《原神：抱魈上仙大腿》 第1章 穿越异世 望舒客栈最近多了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听说是掌柜淮安捡回来的，没地方去，就让小丫头给言笑打下手了。 “这孩子呆呆愣愣的坐在断桥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下雨了也不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最近荻花洲可不太平啊。” 淮安这么跟老板菲尔戈黛特说着。 外面狂风暴雨，望舒客栈就像是伫立在这一方，温暖的小窝，灯笼散发着明亮的光，柔和又安全。 菲尔戈黛特笑着打量了一下小姑娘，一下子就被那双澄澈明亮，却盛满迷茫无措的黑眸击中了心里的那抹柔软。 她和太多太多人打过交道了，看人一向准，能有这么一双眼睛的孩子，能坏到哪去呢。 只是……她看着这孩子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菲尔戈黛特确信自己没见过她的。 “那你就留下来吧，客栈这么大，多一双筷子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三楼我记得还有不少房间。” 菲尔戈黛特摇摇头，把心里的那点迷惑压了下去，客栈里的客人天南地北的，谁还没点秘密了。 来头再大，还能用那位神秘的仙人来头大吗。 淮安和妻子对视会心一笑，他看着小姑娘和蔼的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房间看看。” 程清清这会儿，脑子才有点清醒过来了，也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是这么的狼狈。 浑身被大雨打湿，头发凌乱小脸苍白，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木地板被她衣服上流下来的水珠溅了一地。 淮安和菲尔戈黛特关切的看着她，柜台的那只猫和门口的小狗也在打量她，幸好这会儿客栈没什么人，雨下的太大了。 突然穿越到提瓦特大陆，程清清真的没想到，在举目无亲的时候被外出的淮安捡到，也是她没料到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她不是旅行者了，不是旁观者了，没有元素力，没有武器，更没有传送点，没有地图。 还有在这里生活，应该是需要摩拉的吧，她……没有。 程清清还记得大半天前，她明明在家里睡觉，醒来却在荒郊野外，一只幼小的草史莱姆在她身上蹦蹦跳跳。 身为资深的游戏玩家，她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凭着经验，她只能辨认自己是在璃月，可是在哪呢，没有地图，她又太渺小了，身边的景致都差不多，她走到脚痛都没看到人烟。 脑子一片空白的她坐在断桥边思考人生，总觉得太荒谬了，不可能吧，她居然真的穿越了。 程清清梳理了一下提瓦特大陆旅行者的人际关系，最后绝望的发现没一个是跟她有交情的，她们认识的，是厉害的旅行者，而不是普通人的她。 还有……魈。 她能遇到吗？ 魈这样的人，那些仙人，璃月的那些掌权者，蒙德的，稻妻须弥的，她程清清纵然身在提瓦特大陆了，也有可能究极一生都无法遇到。 她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想到脑子痛，索性躺了下来。 这里的天空可比现实世界好看太多了，一片广阔，可能是太累了，前途也一片渺茫，哪怕下大雨了，程清清也不想动弹。 远处驶过来一辆马车，程清清就这样被淮安给提溜了回来。 身上湿的衣服冷哒哒的，冻的瘆人，程清清勉强扯出了一抹笑，看了看淮安，又看了看菲尔戈黛特。 “谢谢您把我捡回来，谢谢老板收留我。” 程清清眼眶有点红，声音虚弱又带着一丝哑，语气却很诚恳。 这声老板却直直的戳进了菲尔戈黛特的心里了，她哈哈的笑问，“旁人多是称我为老板娘，你怎么一来就知道我是老板？小姑娘真伶俐啊。” 程清清不好意思的说道，“在马车上，淮安掌柜跟我说过，客栈的老板是个很好的人……” 淮安噙着笑，温和的看着菲尔戈黛特，“我可没说错。” 这话让菲尔戈黛特闹了个大红脸，疑惑解了，挥手把两人赶走，心里对这个小丫头的喜爱又多了两分。 第2章 落脚 淮安领着人上楼，一边温声给她介绍着这个客栈。 程清清听着，局促的开口，“淮安掌柜，我没有钱。” 淮安愣了愣，转身，低头看着小丫头，安慰道，“没摩拉就没摩拉吧，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日子嘛，总还是要过的，你要是愿意，就在望舒客栈安心的住下来吧。”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程清清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能幸运的留在望舒客栈已经是很大的机遇了，虽然还不知道未来怎么样。 淮安这回是真的对这丫头更喜欢了，乖巧可爱，知情识趣，性情又好。 “你要是愿意，就给厨房的言笑打个下手吧，这事儿也不急，好好的歇个几天再说。” 程清清点点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能帮上一些忙，当然再好不过了。 可能是看她太过狼狈可怜了，菲尔戈黛特和淮安竟连她的来历处境都一概不过问，只是给时间让她适应这个客栈。 …… 第二天，程清清很早就起来了。 她平时很喜欢赖床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睡到日上三竿是常有的事情。 但也许是环境太过陌生，她睡得不是很舒服，清晨听到一些动静就醒了。 抱着柔软的被子，她发了会儿呆，想起自己寄人篱下的处境，挣扎的起了床。 淮安给她安排的房间是挺宽敞的，床前不远就是一套桌椅，屏风隔着的后面就是洗漱的地方。 提瓦特大陆居然有自来水，这就让她很是惊讶了，不过想想，连丘丘人都知道利用史莱姆，有自来水也不稀奇了，客栈后边还有一个大水风车呢。 收拾好自己，程清清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璃月裙子，看着长长的头发，想着这不是现代，披头散发的也不太像话，干脆就编了大麻花辫。 简简单单，又干净利落。 衣服是昨晚毓华送来的，程清清猜测，大概是菲尔戈黛特的意思吧，因为总共送来四套，两套璃月的两套蒙德样式的，约莫是老板从前的衣服。 果然，毓华说：“这是老板从前的衣服，觉得适合你，还是新的呢，就是放的久了，老板说让你别嫌弃就好。” 怎么会，这已经很好了。 受人恩惠的是她，昨天她在野外饿了一天，毓华给她拿了一些吃的，才填饱了肚子。 说起来，没有现在这个处境，她还不知道毓华是谁。 身为旅行者时，连淮安都是在委托中才偶尔会见上一面，才勉强记得住这号人，就像是npc的存在感，永远没有主角的强一样。 而毓华，一个在望舒客栈一楼，平时在升降梯那边待客的侍女，存在感就更弱了。 程清清也才知道，毓华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秀华。两人长的极为相似，不同的是毓华近视，常年戴着眼镜。 相处了一下，程清清觉得毓华还是挺活泼的，对她也是颇为照顾，夹杂着一些同情。 程清清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来历”透露了一下，只说自己丢失了很多记忆，已经没有家人了，依稀记得是从稻妻来的。 因为她想了想，虽然她对提瓦特大陆算是比较了解，但始终不是本土人，菲尔戈黛特是蒙德的，这个地方可以排除了，万一问起来，有什么风土人情的，回答错了多尴尬。 璃月或者其他国家，也不用考虑了，璃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来个寻亲怎么办？ 也就是稻妻了，远在海外，不知道雷暴还在不在，但很少有人了解稻妻，有人问起来也好解释。 更何况她也表明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大多都不记得了。 程清清也没特意让毓华保密，相信，没多久望舒客栈的人就知道她的来历了。 第3章 上班啦 天还没完全亮，客栈已经依稀有了人声，傍着树建起来的客栈，鸟雀声声清脆。 程清清记得顶楼的屋檐那边，有好几窝鸟蛋，对了，还有宝箱！！！！ 她眼睛一亮，走到平台栏杆边上，抬头看向屋顶。 望舒客栈物资密集的很，全都是留给旅行者薅的，那她怎么就不可以搜刮一下呢。 不过，刚来就爬上爬下，未免居心不良了吧，算了，她还是安分点吧，这间客栈来历可不浅，要是引起了那些大人物的注意，日子就不好混了。 摩拉嘛，总有办法赚的。 不管在哪里，钱总是站稳脚跟的第一要素，程清清现在迫切的想攒一点。 收回纷乱的思绪，程清清慢慢走下楼，就听到淮安念念叨叨的，客栈的边上的楼梯坏了，在城里挂了好几天委托也没人来修。 她不清楚现在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旅行者到底是真实的本人，还是像自己从前一样，外面有人操控。 “淮安掌柜，早。”程清清笑着打招呼。 她惊讶的发现，这会儿菲尔戈黛特还没站在柜台上，看来，这些人也是有自己的作息的。 倒是更像现实的世界了，其实淮安这些npc，看着也是跟真人一模一样，而不是游戏里的纸片人。 淮安惊讶，“这么早，昨晚休息的如何？” 小丫头跟昨天太不一样了，让淮安眼前一亮，不止是穿着，而是精气神。 程清清腼腆的笑了笑，“托您的福，昨天休息的很好，只是我习惯了早起。” “对了，厨房是在哪呢？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淮安劝了两句没劝动，只得把人带下了楼，领着人到了厨房，还让言笑给小丫头准备一下早饭，才离开了。 程清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言笑相处，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还是言笑大叔开口了，“小丫头，你是昨天才来的吧，厨房可不是能随便进来的地方，原本我也不喜欢别人打扰。” 程清清顿时有点无措。 面前忽然就出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大大的煎蛋卧在上面，还加了许多配菜。 “不过你既然也是掌柜的带回来的，就安心待着吧，望舒客栈，是个好地方。” “谢谢言笑叔叔。” 程清清忙不慌的双手接过那碗面，诚恳的道谢，言笑给她指了一张桌子，就在厨房的角落那边，她便乖巧的过去吃早饭了。 她小心的观察着厨房，面积不小，零零散散堆了也有不少食材，却显得很有条理，丝毫没有脏乱的感觉。 程清清依稀记得，言笑大叔曾经可是“道上”的人呢，误劫了淮安掌柜，被狠狠教做人了，后来阴差阳错的就成了望舒客栈的“顶梁柱”。 不知道是万民堂更厉害，还是言笑大叔的手艺更胜一筹呢？ 面是刚做好不久的，程清清一边想着，一边小口小口，吹凉了尽量快点吃完。 她已经听到外面的走动的人，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了，应该是住客们都起床了，也有不少食客赶过来吃饭了。 “慢点吃，你急什么，我平时都忙的过来，没道理你来了就忙不过来吧。” 在另一边切菜的言笑察觉到，忍不住开口说。 程清清囧了囧，“没有没有，是您的手艺太好了，面很好吃，才想早点吃完，也好帮您。” 无端端被夸了一顿，手艺好是望舒客栈食客都知道的，然而被夸还是让言笑觉得很高兴。 “还是你这丫头眼光好。”言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多了两分笑，无端端厨房多了一个人的不适感也渐渐减少。 一整个上午，程清清其实也没做什么，她在厨房给言笑打下手，言笑总觉得她年纪小，又看她细皮嫩肉的觉得干什么都不行。 说到底，还是一时之间习惯不了多了一个人。 她把菜端出去，毓华就过来接手了，她才知道是哪个客人点的单，程清清什么都不清楚。 第4章 竟然是他 可就算是这样，一上午过去，整个望舒客栈还是知道了程清清这么个存在。 很奇妙的，不论是因为身世、年纪、还是外貌，这些人对她都很包容，给她一个错觉，好像她无形中真的就融入了提瓦特大陆。 程清清摇摇头，笑了笑。怎么可能呢。 吃完午饭，望舒客栈的人流慢慢散去，开始安静下来了。 言笑收拾着东西，将盘子里刚做好香气腾腾的饭菜装到食盒里，一边对程清清说：“今天累了吧，快回去休息，我这边不用你了。” 程清清笑着挪过去，“哪就累啦，您也没让我做什么，言笑叔叔，你这是要送去给谁啊，我帮你送过去。” “你刚来，认识谁，哪条路往哪走你知道吗，就说帮我送，望舒客栈附近可不太平。” 言笑长的就是很凶的那种，路上能吓哭小孩儿的，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更甚。 但是要是熟悉了，就会发现他也不是个坏人，只是性格使然。 程清清丝毫不怕，笑意盈盈的说，“路不熟，我跟着您走了就熟啦，我听说咱们客栈可是仙人来过的地方，怕什么邪祟。”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想早点熟悉这里，能早点帮上大家的忙才好。” 言笑本就心细，此时忍不住叹息一声，“那你也一起来吧，我去给一个家伙送饭，他是常客了，哪天我忙不过来，确实还得要你去送。” 程清清知道自己这是卖惨了，才让言笑松了口。 说来也很奇怪，明明是淮安掌柜捡了自己回来，菲尔戈黛特收留了她，给她安身的地方，给她一份工作。 可偏偏这些人对她，却态度很奇怪，有一些怜悯，更像是对待一个陌生的客人，处处照顾周到。 你看，从昨晚开始，衣食住行样样都照顾周到了，哪怕这份工作，也更像是淮安为了安她的心，拿出来让她玩的。 客栈根本不缺人，点单在老板那里，侍女有毓华，言笑是大厨，他做了这么多年，得心应手。 她只是把菜端出去，中途还会被淮安或者侍女毓华接走。 让程清清不得不怀疑，这个客栈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她还是玩家的时候，站在上帝视角，这个提瓦特大陆在她看来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此时程清清才恍然明白，原来身在其中，是真的会被迷雾蒙住的。 …… “老板，我去给江雪那家伙送饭了。”走到前台那边，言笑言简意赅的跟老板说。 菲尔戈黛特笑眯眯的说：“这会儿也没什么单子了，去吧去吧。” “诶？清清也要去吗？不回去休息休息吗？” 看着程清清寸步不离的跟着，菲尔戈黛特惊讶的问道。 程清清将老一套说辞重复了一遍，老板虽然不太赞同，还是同意放行了。 走出大门，像是有奇异的感觉，程清清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转过头看向后面，果不其然，菲尔戈黛特正看着自己和言笑慢慢远去的背影发呆。 言笑哪里奇怪了，奇怪的是她才对吧。 菲尔戈黛特被这一个回马枪惊了一下，对上那双清澈漆黑的眸子，她竟觉得那个少女或许什么都知道。 可是，不应该啊，上仙明明交代要瞒着。 程清清弯了弯眉眼，伸手挥了挥。 菲尔戈黛特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也抬起手挥了挥，看着少女背着手一蹦一跳的走远，小辫子调皮的一甩一甩， “客栈好久没这样活泼的生气了。”淮安走过来，注意到妻子的目光。 他们这行，不时刻提着点警惕心，许多东西和情报都会错过。 每天的日子都是平静的过着，忽然来了这么个小丫头，虽然还不是很熟悉，但也添了不少热闹。 “你呀，收着点，万一被怀疑了怎么办，上仙交代的事情，咱们要好好办才是。” 淮安小声的说着。 菲尔戈黛特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我有分寸的，这不是头一遭吗。” 说来也奇怪，一直以来，魈送过来的大多是从未害过人，又难以超度的恶灵，以及其他“东西”。 这活生生的小姑娘，还是头一回养。 第5章 是魈上仙 江雪，算是个比较神秘的人了。 起码程清清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背景，她知道未知的东西都会有变数，但不知道这个变数来的这么快。 …… 路程其实是有些远的了，好在两人都不赶时间，一路慢悠悠的走过去。 言笑话比较少，但是看到什么还是会简单的提点一下小丫头。 比如，哪边的路正在修，需要绕路走。 哪个地方会藏着史莱姆，趁人没注意就撞上来，让人防不胜防。 或者哪条桥被丘丘人占领了，千岩军还没分出人手清扫，等等… 程清清一本正经的听着，鬼知道有一天她会努力记住这些。 她只见过草史莱姆，小的那种，攻击力不强却喜欢躲猫猫，趁你不注意就撞你。 要知道，哪怕是小的史莱姆，也有差不多到你的膝盖上面了，蹦起来估计比你还高，不是一种好惹的生物。 一路走一路说着，两人终于看到了不远处钓鱼的江雪了。 远远的，言笑就挥了挥手。 到了面前，他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喏，午饭给你送到了。” 江雪却不急着打开，反而看向了言笑身侧的程清清。 言笑察觉到了，一拍脑门，转头就要介绍，豪爽一笑：“这是我们客栈新来的小丫头，掌柜的说暂时就跟着我了，性子好，做事也利索，是个好孩子。” 程清清弯了弯眉眼，腼腆的笑笑，“江雪叔叔好……” 江雪摇头笑了笑，打量了两眼。 眉眼清正，是个好孩子。 “原来是你啊，倒是有仙缘，不过魈上仙既然难得出手，你小小年纪就将时间消磨在灶间，难免可惜了些啊？”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是天真十足，一朵花儿，一个糖，就可以纯然的开心半天。 反倒是这个小丫头，周身气质沉着，看着……竟有点像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仙人。 这也难怪，一向不管闲事的仙人都愿意出手了。 江雪摸了摸下脸上的胡茬，说来也奇怪，他竟也觉得有点缘分，若是上仙再晚一点出手，说不定就是…… 这世间啊，缘分这种东西，属实是很奇妙的。 程清清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心里仿佛就像漏了一拍，耳边的风声，虫鸣鸟叫声，在这一刻都消失了一样。 “您……您说的是谁？魈上仙，他让淮安掌柜带我回望舒客栈的？” 程清清一时之间晕乎乎的，都有点找不到表达的话语了。 早在江雪开口提到魈上仙的时候，言笑就想阻止了，不好直接上手捂嘴，只能拼命使着眼色。 奈何江雪也不知道是没看见，“那日我在此处钓鱼，你瞧，是那边吧，那日你就在那里，雨太大，你没看见我也是正常。” 程清清有些赫然的低下头，脑子也是乱成一团。 “淮安掌柜……” “那日淮安掌柜仿佛是去荻花洲一带查看周围异动的，回去的途中就遇到了除魔归来的仙人，后来仙人离去，我便看到掌柜的又赶着马车回去接你了。” 江雪竟不像剧情中那样深不可测，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程清清不自觉的看了下四周，环境开阔，确实是周遭的环境都能轻易就入眼。 她从前做委托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地方这么神奇呢？ 程清清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言笑没好气的瞪着江雪，方才好像两人说了什么，她没用心听，就漏掉了。 但是，言笑可不像是才知道。 “言笑叔叔，你也知道啊？”程清清好奇的问道。 言笑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老板跟我说过。” 难怪，她来历不明，淮安依旧把她带了回去，照顾有加却不强求询问来历。 甚至，她知道望舒客栈的人员，大约可以说是有“编制”的了，当然言笑大概是靠着手艺立足的。 突然混进来一个她，是多么的突兀，但如果是魈，是他示意淮安的话，那么这一切都有了原因。 第6章 钟离先生 程清清按捺住心里的那些慌张，还是忍不住再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担心什么呢，恐怕望舒客栈的那些人，早在第一时间就在查她的底细了。 能不能有这个能力查出来，她也不确定。 毕竟她真的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与她有关的人。 虽然她意外之中竟然跟魈有了联系，但这也只能是掌柜的收留她的理由，而后面那些看不见的麻烦，估计还很多。 但是好像除了稻妻外来人口的手续较多，提瓦特上的国家对外来人口并不是那么的限制，比如说，户口？ 旅行者在各个国家行走，也不见得就被拦下查户口过。 要统计一个地方的人口数量，又是在通讯方式不便捷的时代，肯定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实现的事情。 小姑娘的沉默引来了两人的侧目。 程清清收回脑中那些纷杂的念头，那么多的顾虑，其实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就过了一遍。 她看向言笑，“我只是有点担心，我并不认识魈上仙的……” 小姑娘的担忧显而易见，言笑心里明白，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仙人吗，做事肯定是随心的，你又不是坏人，怕什么，掌柜和老板既然留了你，你就安心的住下来。” …… 程清清就这样在望舒客栈安定了下来，偶尔忙碌，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客栈的人流一直不少，这些天来，她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忙里偷闲的甘雨、活泼可爱的小家伙瑶瑶、以及…… 自从知道是有了魈，她才阴差阳错的在望舒客栈落脚了，程清清就一直很想见他一面。 玩游戏的时候，她对每个人物其实都是一视同仁的喜爱，却没想到突破世界的壁垒之后，会有这么一个人闯入她的世界。 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讲，是她孤身一人来到异世界，遇上的第一个“熟人”。 程清清知道魈是会经常来客栈的，客栈里也有人讨论起过，偶尔有人在顶楼会看到一位少年，但却从没在客栈周围见到过他。 这当然不是幻觉了，那少年是谁，客栈里的人，包括老板格尔菲黛特、掌柜淮安等人再清楚不过了。 璃月本就有些许多离奇的故事，有时运气好点遇到仙人，又有什么出奇的。 唔……言笑厨艺好，仙人也免不了俗。 但就是这么一位常客，她想遇见的时候，却总是没那个机会。 更让程清清没有料到的是，她先碰上的，竟然是…… “钟离先生，这是您的茶。” 程清清放下茶水后，礼貌的笑了笑，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叫住了。 “请留步。”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不急不缓。 程清清顿了顿，不由收紧了拿着托盘的力气，指尖已经微微泛白。 只是一瞬间，程清清收拾好下意识的紧张，转身问道。 “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程清清其实长的很好看，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显的单纯又无辜。 只是可能这个世界上的人普遍颜值较高，她的脸，只能算是个普通的优点。 更别说面前的人，更是俊俏无比。 钟离慢慢的喝过一口茶，抬眸看过去，“你对我，倒是眼熟，只是我的记忆里，你从没出现过。” 看着他眼里的疑惑，程清清知道这一关大概不是这么容易过去的。 钟离的记忆力，她可太了解了。 程清清在他的示意下，做到了对面，还喝上了钟离大人亲手倒的茶。 被岁月磨练的人身上，总是跟常人不太一样，也许岁月不饶人，除去那些磨砺出来的沧桑，还有像宝石一样温润内敛的气质。 程清清从前不太懂，但看到钟离的时候，就明白，时间的见证者，大抵如此。 第7章 坦白 面前的这个男子年纪并不大，容貌俊美，身姿挺拔，举止高雅，唯一出卖他年岁的，大概就是那双眼睛了。 当他抬眸认真的看着你时，好像能透过你这个人看到所有的事物。 程清清掩下心里一瞬间的慌乱，趁着低头喝茶的功夫，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即，她抬头含笑说道：“您是大名鼎鼎的钟离先生啊，我虽然刚来璃月不久，但在这里也听人提起您的名字不是一次两次了。” 钟离听了，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要说你对我只是耳闻，初次见面也该有点陌生，可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那些与我相识多年的好友那样熟悉。” “不像初见，是旧友重逢。” 也就是这样，才使他感到略微疑惑。 杯盏里冒起的袅袅青烟，带着一阵悠然的茶香，沁人心脾。 程清清一时之间哑然，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语。 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好像一直都在胡说八道，说下了一个谎话就要一直用别的谎话来填补漏洞，力求让自己的来历变的更加“清白”。 但其实真的有用吗。 钟离怎么会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孩儿的心思呢，心里大约是很慌乱的，却在强装镇定。 “是令你感到为难了吗，若这是你想要保守的秘密，那我也不该强求，是在下冒昧了。” 他沉吟片刻，启唇说道，“璃月这个国家历史悠久，包容性也很强，你尽可在这里安心的生活，要说来历不明，这并不是多大的事情，你了解我多少？可知，我也算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啊。” 程清清怔然，被这番话里面的内容惊了一番，手里的热茶被它一直握在手心里，完全忘记了茶是冒着热气的。 下一秒，她手里的杯盏被人轻轻的夺走。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手心那阵热辣辣的痛感，勉强算是唤回了她的思绪。 “不好意思。”程清清赫然，余光扫视了一眼四周，最后看向了面前的这个人。 不得不承认，钟离确实不是一般人，轻易的就能让她卸下了心防，或许，更重要的是，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他，是钟离，也是岩王帝君。 这个世界的神，璃月前任的守护者都承认了她的存在，那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我的来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 程清清无意识的摩挲着手心被烫伤的地方，斟酌着开口，“帝君肯定遇到过从外面来的人吧，我也是，我跟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可能就在于，我曾经所处的世界，远没有这个世界神奇。” “像是仙人，我们那里就没有，全都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没有神，没有元素力，也没有神之眼。” 程清清巧妙的隐去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没有神之眼，但是所有人都能借助工具在天上飞啊，没有元素力，那些杀伤力大的东西，所爆发出来的能量也是不小的。 只是觉得这些说不说都没关系，她觉得钟离知不知道应该都不会太重要。 从她来到提瓦特大陆的那一刻起，程清清就明白，这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游戏里的世界了，她所看到的，所触碰到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 她还仅剩的优势，大概就是半个局外人吧，看过所有人过往人生，知道所有人故事的局外人。 …… 茶桌对面的钟离认真的听着，时不时露出沉思的神色。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能穿过世界的壁垒的人，无论是偶然还是自身的实力，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人都有特殊的地方，上一个是响誉璃月是旅行者。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剩下的事情说出去也不是那么的奇怪了，她其实也很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程清清在心里斟酌着，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除了这是个游戏世界。 第8章 走了明路啦 这一点，现在已经成为她最大的秘密，也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没有人能欣然乐见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打个比方，若程清清还在现实世界，有人跑过来跟她说，你不是真正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人给你设计好的。 换谁来，都无法轻易接受。 对于钟离来说，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是“外来者”，有旅行者在前，多来一个也不是那么的让人惊讶。 程清清都怀疑“钟老爷子”是不是一眼就看穿了她不是提瓦特大陆的人。 况且，她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没有元素力，也不能使用元素力，在钟离看来，这或许也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太大的变故。 …… 程清清很“了解”钟老爷子，而钟离经历了这么长的岁月，又在尘世不知道养老养了多少年，无疑是很会“交朋友”的。 一时之间，两人竟然聊的还不错。 “其余的也就罢了，那我呢？” 方才这丫头一开口就能道出他的身份，还直言知道他是岩王帝君。 他自认是没有显出什么端倪的，不说身边的人，就是群玉阁那些人，轻易也不会知道，所以，这倒又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钟离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程清清伸出手来。 她心里也非常好奇，也就将手伸了出去，就看到钟离不知道做了什么，她手心原本烫红的肿痛再瞬间就变回了原先完好无损的样子。 “好神奇，原来这就是仙法吗。”程清清将手凑近眼前看了两眼，又看了看钟离的手，惊叹道。 “我还以为只有白术那样的才能治病救人，您这样的应该是打架厉害才对。” 钟离闷笑了两声，摇摇头，“仙法也分专攻和皮毛，像这种，我也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学的，要说真正的治病救人，还得要医者才擅长。” 程清清好奇过了也就算了，弯了弯眉眼回答钟离刚刚的问话，“我知道的事情远比您猜到的多，但这个我希望仅仅成为我的秘密就好了，您是个好人，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想跟您说了呢。” 钟离无奈妥协，“我在你身上，总能有熟悉的感觉，但一一对上去，却没有一个旧友是你的模样，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您真好！”程清清嘿嘿笑着。 两人聊了许久，钟离最想知道的事情始终还是一个秘密，反倒是她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后，心里最大的那个石头给放下了。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的人，却莫名的对老爷子很相信。 这个世界对许多事物、许多人的包容性，远远比她想的大。 “罢了，若你不嫌弃，就当我俩认识多年了吧。”钟离洒脱的说道。 听到这话，程清清眼睛都亮了亮，天啊，钟老爷子亲口承认她是他的朋友诶！ 居然有种追星成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摆摆手，激动的脸颊上都显出了绯红，“不嫌弃不嫌弃，您还是我在这儿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 “哦？”钟离略微抬眉，“第一个不是魈吗？” 程清清不自觉的睁大眼睛，“我，她们都说我是淮安掌柜救回来的呀……” 客栈上上下下都是这个说法的，没遇到钓鱼的那家伙之前，连她自己都是不知情的。 “我也是不久前，才听江雪先生说的，才知道是魈上仙让淮安掌柜收留了我，其实我一直没见过他……” 程清清尽量语气轻快的说道，眼里的失落也是显而易见的，“能亲口道谢就好啦，但我知道，仙人嘛，许多都是不喜多与凡人接触的，指不定我还会烦到魈上仙呢。” “话说回来，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啊？魈上仙还向您提起过我啊？”程清清眨巴眨巴眼睛，期待的问。 钟离笑了笑，“并没有，只是对于无意隐瞒的事情，总有一些消息会传到耳边的。” 第9章 与君初见(一)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往生堂了。”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聊了这么多时间，钟离看了一下天色，天边的云彩都已经慢慢爬上了绯红。 程清清也跟着站起来送客，暗道自己也是心大，她和钟离聊的可都不是什么小事，被人听到也难免不好，好在这个茶桌就在角落，又有观赏树挡着。 影影绰绰的，也算比较隐蔽了。 看钟离熟来熟往的，大概也是常客，听戏的时候喜欢热闹，在这儿却喜欢自己享受宁静的感觉，还真是…… 钟离说难得跑一趟这里，堂主听说了便让他捎带一份饭菜回去，她今晚要招待客人。 程清清也跟着站起来，收拾桌面的杯盏，笑笑不好意思的说，“跟您聊着，我都忘了要干活了，您在这儿候着，我去跟言笑叔叔说一声，做好了就给您拿过来。” 好在其实老板和淮安是一直都没把她当成这儿的侍女，她更常在厨房那儿给言笑打下手，但言笑很少给活她干，也不知道是嫌她年纪小还是一直以来独来独往的习惯。 而客栈也鲜少有特别忙的时候，平时她也找不到能做的事情，今天也是毓华请了半天的假去璃月城里看姐妹，程清清才找到了活儿定了上去招待客人。 “我看不需要这么麻烦了。”钟离的目光从她的发顶看向不远处。 程清清疑惑，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去，便看到淮安手里提着的食盒儿，没到一会儿，人就走到了跟前。 淮安笑的和善，“钟离先生，这是您点的要打包带走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刚出炉还热乎的。” 钟离颔首，接过来，客气的开口，“多谢，您有心了，账记在往生堂身上。” 淮安：“这是老规矩了，照办，照办，清清这丫头我看倒是与您有缘，要是能得几句您的教导，也是她的缘分啊。” 钟离看了看程清清，摇摇头笑道，“哪里是指导，投契罢了。” 这话不假，他在世间行走千年，与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情，可这些事情，这丫头竟然都不觉得奇怪，所知道的事情比他预料到的还多。 他谈起任何事情，程清清眼里都没有好奇，都是熟知的理所当然。 钟离竟觉得，好像两人真的是历经了所有的岁月。 属实稀奇。 程清清赫然笑了笑，并不敢当，她唯一多的，不过是那点的上帝视角，走过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人生，遇到有趣的，甚至能引起共鸣。 淮安掌柜惊奇，钟离客卿的能耐谁人不知，能得他一句投契，属实让人惊讶。 他看向了小丫头，暗道，这人啊，各中的缘法果然是妙不可言，有人苦心追寻了一生，始终没得到仙人的青眼，指不定与仙人擦身而过都不知道。 而小丫头，就是那个有缘的，非但的仙人眷顾，命他暗中照料不说。 望舒客栈来的人有许多都是不凡的，毓华是兢兢业业的工作，而这丫头却人缘颇好，上上下下都能打理的妥妥贴贴不说，五湖四海的朋友也交了好些了。 小丫头沉稳的性格，能让许多人都忽视了她的年纪。 淮安想了想，这八面玲珑的本事，不是吹的，倒跟他像了几分。 这也难怪钟离客卿能对清清丫头另眼相看。 要说钟离先生的身份，他和老板也是有几分猜测的，颇为不凡，有那么几次，他还在顶楼看见魈上仙和钟离先生说话，看情形，魈上仙竟还对钟离先生颇为恭敬的模样。 不聋不哑，难做家翁嘛，这些事儿，淮安就当自己不知道，自个儿心里清楚就好了。 淮安和钟离客套了两句，转身对小丫头笑着说，“老板方才还提起你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你去看看？东西放回给言笑就好了，小小年纪的整日忙碌，日后长不高可怎么办。” 第10章 与君初见(二) 程清清听了这话，笑着应下来，端着托盘里的茶盏转身走了。 在楼梯的转角处就看到了毓华，两人简单说笑了两句，就各自分开忙活了。 “老板，掌柜说您找我？” 程清清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忍不住摸了摸凑过来的小猫。 “喵～” 这家伙平时懒洋洋的，不是在外头找个地方晒太阳，就是趴在柜台上睡觉，醒着的时候就眯着眼睛看着客栈来来往往的人。 菲尔戈黛特听到这话，抬起头想了片刻，笑了笑说，“是啊，有位客人点了餐，清清你去看看言笑做好了吗，端到顶层去，然后你就回去休息吧，晚点下来吃饭。” “嗯嗯，好的。”程清清乖巧的应了下来。 这个客栈，或者说淮安和菲尔戈黛特给了她很大很大的自由空间，在住了这些天之后她就发现了。 一开始她觉得过意不去，想干些活抵扣一下吃住，淮安和菲尔戈黛特也很贴心的“答应”，将她安排在厨房。 可是言笑根本就习惯了自己干活，她很少能有帮忙的地方，程清清不觉得淮安会不知道这一点。 程清清皱眉心想，难不成这还跟魈有关？因为他是仙人？ 想归想，掌柜和菲尔戈黛特对她的怜爱和关心却不是假的。 或许，她真的该思考一下以后了。 …… 客栈外。 “钟离先生是有话要对在下说吗？” 淮安掌柜一路将人送出客栈，见钟离停下脚步，自己也跟着停下，笑眯眯的问道。 钟离丝毫不惊讶，刚刚淮安掌柜把小丫头支开就是他授意的。 “淮安掌柜果然是个聪明人。”钟离不吝啬的夸道。 淮安爽朗一笑，“要说聪明，我可比不上老板，不过是在这客栈待久了，见的多了而已。” 要知道，钟离先生头一天来的时候，菲尔戈黛特就说这人不简单，长久的看下来，果然如此，钟离先生非但在璃月港声名显赫，与仙人也是交往不浅。 菲尔戈黛特甚至猜测，莫非钟离先生也是一位仙人。 钟离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我与那小家伙一见如故，听说她父母长辈都不在身边，也是多劳淮安掌柜善心，只是，不如往后小家伙的一应支出，都记在我账上。” 而他的账嘛，通通记在往生堂身上，想必胡堂主不会介怀的。 淮安掌柜顿时就明白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面色都有点为难。 “这……” 钟离见状，略微感到疑惑，“敢问是何处不妥了？” 他看程清清在客栈上上下下的跑，就猜测魈大概只是将人救了托给了淮安，或许并没有考虑过人生在世，许多东西都是少不了的。 比如摩拉，而小家伙估计就是在给望舒客栈打工，抵个伙食住宿什么的。 从大概上，钟离是猜到了，但是没猜全。 淮安掌柜心里明了，摇了摇头，“怕是要辜负您一番好意了，我代清清多谢钟离先生。估摸着您也知道，我是受人所托才将清清带回来的。” 那日雨大，他赶着回客栈，哪知道小丫头在哪，还是魈上仙冒出来，他才折返了马车，绕路去将小丫头接了回来。 “当时我就已经收下了那人给的报酬，别说是食宿了，小丫头在我这儿住上一辈子，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淮安掌柜拍着胸口说道。 钟离沉吟片刻，略微思索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倒是想的周全，不过，小家伙只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吧？什么都不知道，难免不安。” 淮安掌柜愣了愣，皱起了眉头，“这倒是我的失误了。” 他只想着上仙的话，“不必提起我。” 换句话说，不就是要让他保密吗？ 索性淮安就承认了是自己救的人，但事情终究还是有不同的。 小丫头至今还住的不安心，总是想为客栈做点事情，好抵了食宿，可这份恩情本来就该是属于仙人的。 “是我想岔了，是该将这事儿跟清清说一下的，多谢钟离先生指点了。”淮安拱手说道，唯一要瞒的，只有所托之人是谁这一点而已。 他太过谨慎了。 钟离摆摆手，见也没什么事了，提着食盒慢悠悠的回去了。 第11章 与君初见(三) 淮安目送客人离开，也背着手往回走，一路遇到熟人就笑眯眯的打招呼。 “怎么了这是，钟离先生走了啊？我让清清去给楼上的客人送餐去了。” 菲尔戈黛特见人过来，慢条斯理的收起散乱的账本，一边问道。 淮安笑了笑，“我刚刚就是在送钟离先生，方才我俩是提起清清的事情，这事儿往后也没必要瞒着，顺其自然吧，清清啊，是个有仙缘的孩子。” “也好，那孩子总住的不自在呢，我让她做事，也过意不去。”菲尔戈黛特笑笑说。 这因果，是仙人的，不是她们夫妻的。 …… 另一边，程清清从厨房取了饭菜，一路慢慢的顺着楼梯往上走。 要说望舒客栈有哪里不好，大概就是这楼梯了，她不经意往下看的时候，总能吓一跳，生怕踩空了，一边是扶手，另一边不靠墙就算了，还是空了的一块，很容易出事故的好不好。 程清清记得，她在游戏里头一回到望舒客栈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踩空过，虽然也有急性子跑太快的缘故。 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顺着楼梯扶手边上走路的习惯，尽量不低头，就不会恐高了。 望舒客栈有一个传送点，程清清也特地跑去看过，路过的人对这东西见怪不怪，就是不知道用处。 程清清试了一下，根本找不到是怎么用的，但它既然存在，就说明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人能用的。 她不能，跟她一类的普通人都不能。 这一点认知难免让人感到沮丧。 顶层很快就到了，这里比较高，喜欢住进去的都是些好清净的客人。 程清清按着菲尔戈黛特给的房间号，挨个的找过去，好在这层楼房间不多，不多时她就找到门了，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客人，您点的餐到了。” 门里起初没什么声音，程清清还怀疑是没听到还是走错了，正打算再敲一下，面前的门倏的就被打开了，一片阴影撒了下来。 程清清原本是低着脑袋，顺着目光很轻易就看到了那片淡紫色的衣角，一种淡淡的竹叶清香的味道在她鼻尖萦绕，奇异的，她的心脏仿佛收紧了一瞬。 “多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边，下一秒，她手上的托盘被面前的少年接过去，沉沉的重量登时就消失了。 这一瞬间，好些世界都倏的安静了下来。 程清清放缓了呼吸，抬起脑袋对上了那双带着些许锐利的眼睛，笑了笑说，“该是我谢您才对，魈上仙。” 面前的少年大概没料到这一幕，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并没有否认，“无妨，望舒客栈是个好地方，适合凡人居住。” 魈抬眸看去，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天的小丫头，当日他无事，远远就看到了，那时他还没多在意，天晴时他去除魔，回来时已经雷雨轰鸣，鬼使神差的，他依旧走了那条路，小丫头竟还在那儿。 这种天气，这种地方，魔物最容易滋生，不安全。 他便托了淮安掌柜帮忙，想了想，依照凡人的规矩留下了摩拉，留下一句无须提起他，只是不想有多余的麻烦。 现在看样子不知怎得，这小丫头是知道了由来。 少年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你无须介怀的，我鲜少与凡人来往，你我能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既是缘，随心即可。” 程清清轻易就看见了少年轻蹙的眉头，还有疲倦。 “嗯，好的，打扰魈上仙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程清清带着笑，说完就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打算离开。 是啊，当时做旅行者的时候不就明白了吗，许多事情，对普通人来说难如天堑，可是对有能力的人来说，这是轻易不过的事情。 魈不说，本来就是怕麻烦。 她能稍稍回报些许的，就是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面，将来好好生活，这大概就是对魈和淮安掌柜他们最好的回报了。 第12章 神之眼(一) “肉眼凡胎，所见未必为实。” 纷乱的脑子里，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浮现在脑海里，虚幻与现实纠缠在一起，程清清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现实。 总觉得，不该这样才对。 程清清不自觉的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明明完好无损，却一直闷闷的，让她感觉透不过气，想去吹一下风冷静冷静。 她听到身后的雕花木门被人阖上，正想迈开步子下楼，忽然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动静，以及魈难受的闷哼声。 程清清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头，脑子没多思索，身体就往门里冲了，一推才发现门压根没关紧，没用什么力道就直接开了。 她侧头有点忐忑的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半跪着支撑着椅子想要站起来的少年，以及砸在了地上的托盘，里面的杏仁豆腐倒是只微微倾洒出了一点汤汁。 程清清连忙上前去，想要将人扶起来，“魈上仙，您还好吗？这是受伤了？” 无数的怨恨冲刷着他的心智，只等他松懈一下，灵魂瞬间就会被吞噬殆尽，少年强行压着脑海中的痛苦。 看到面前的手，魈下意识的往后避了避，那双金色的眼眸注视着她，紧抿薄唇，“离我远点。” 她的手登时就停在的半空，强压下眼眶的酸涩，眨了眨眼关切的说道，“好，我不碰你，你能站起来吗，地下凉，去床上休息才好。” 程清清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的托盘端了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自觉的退后两步，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缓慢挣扎着站起来。 刚刚她抬头对上那双淡漠又锐利的眼睛时就忍不住移开目光，哪里会注意到，原来魈的脸色这么苍白。 他身上的气势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反而会让人忽略其他东西，他的外貌，他的脸色。 魈慢慢的站起来，看到跟自己保持着距离，眼眶泛红又无措的小丫头，心想，还真是脆弱啊。 他知道凡人脆弱，稍不注意，性命就没了，也知道人都有七情六欲，爱恨怖惧，但因为一句话就会哭的小丫头，魈还是第一回接触。 “多谢，我无事。”魈淡淡的开口说道，“我身负业障，离我近的都会不幸，你是凡人，更该离我远点。” “没事的，没事的。”程清清连忙摆手说道，没想到魈还会特地跟她解释，她原以为，魈独来独往惯了，她又只是个陌生人，所以才…… 原来，是业障…… 程清清咬了咬唇，她早该猜到才对。 虽然保持着距离，程清清依旧一眼不措的盯着，生怕魈又摔倒。 她不太清楚魈到底是因为业障缠身，还是在外边降妖除魔而受了什么伤，居然这么严重吗，他总是在生死边缘之中徘徊的啊。 魈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他眉头紧蹙，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床就在眼前，只需再多走几步，忽然间天旋地转，眼皮慢慢的阖上，他整个人不自觉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他听到了小丫头的惊呼声，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最后，一抹温暖搭到他的手臂上，他感觉到了自己正被人吃力的扶起来，直到他被放在触感柔软的床榻上。 …… 往生堂门口。 一个看着就古灵精怪的少女拿着扫把正扫着地，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扫着扫着，她手中的扫把好像是被当做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横劈竖叉的，自个儿玩的不亦乐乎。 远远的看到钟离缓步走来，少女登时就把手里的扫把撇到一边，欢快的迎了上去，“哎哟哟，是我的客卿回来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13章 神之眼(二) 钟离好笑看着正围着自己打转的少女，没卖关子，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胡堂主，这菜我是给您拿回来了，哪天有空，记得去望舒客栈结个账。” 胡桃对记账这事儿抛到脑后，皱着鼻子问道，“太阳都要下山啦，客卿你才回来，望舒客栈有什么这么好玩的，下回我也去！” 她最近可太无聊了。 嗨呀，谁让往生堂最近生意惨淡呢。 “望舒客栈一切如旧。”钟离摇摇头好笑说道，这孩子活泼过头了，他可应付不来。 “不过是，遇到了一位友人，多聊了一会。” 胡桃摸了摸下巴，眨眨眼说道，“鲜少听客卿提起友人呢，你这么博学多才，近朱者赤嘛，客卿的友人肯定也是特别厉害的人物，真想见识见识啊。” “朋友之间，缘分最重要。”钟离缓缓开口，他不否认那孩子的来历成谜，从异世界来，虽说少见，却也并不是没有。 最重要的是，他始终觉得，那孩子身上背负的“秘秘”，才是最让人想一探究竟的，身为异世之人，却对这个世界了如指掌，或许她知道的东西，比他自己还多。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正是这样，才叫人吃惊，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那孩子倒也不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反而是知恩图报，对感情也很看重。 钟离只是稍稍走神，一个转念的功夫，回过神来就看到胡桃这孩子一脸憧憬的看着自己。 “客卿，本堂主也想广交好友！”胡桃一拍胸口，立下豪言壮语。 “唔，这志气倒也不坏。”钟离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我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香菱在万民堂门口，像是在等什么……” 他边说，边看了看天色。 “哎呀！”胡桃一敲脑袋，懊恼道，“差点给忘了，我还约了人，客卿你只看到香菱吗，其他人呢？” 钟离只说不知，急得胡桃眼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 程清清将人扶上床后，才发现少年已经失去了意识，脸上仍旧带着痛苦的神色。 她冷静下来，检查了一下，魈身上并没有外伤，也没有血迹什么的，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与魔物搏斗，疲累过度和业障发作了。 怎么办。 这个客栈就是用来支援魈除魔的，但业障这事儿，淮安他们能帮上忙吗，恐怕不能，还有谁呢，白术，对，他是神医啊。 程清清一拍脑袋，不行，能压制业障的只有神，对，找钟离。 她看了眼榻上的少年，压下心里的慌乱，转身准备去璃月港。 “蹬蹬蹬——” 楼梯被一节节踩响，发出沉沉的轻闷声，里头的急促谁都能看的出来。 “清清，要吃饭了，你要去哪呢？” 在转角处，淮安正背着手悠闲的观赏着字画，闻声转头看过去，看到小丫头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那风风火火的模样，他诧异的问道。 程清清看到人，眼睛亮了亮，“淮安掌柜——” 她看着淮安递来一方帕子，才发现自己跑出了一身汗，伸手打算接过来，下一秒，她的眼睛蓦地睁大。 “神之眼？”淮安眼尖的看到小丫头手心那枚东西，惊讶极了。 “好孩子，你竟得到了神之眼，这可是好东西啊，哈哈哈哈哈。” 淮安见小丫头没头没脑的样子，以为就是这孩子忽然得了神之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跑来拿给他和老板看。 听到动静，菲尔戈黛特绕过柜台，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这么高兴。” “是好事，好事，你看，咱们清清啊，得了神之眼呢。”淮安指着小丫头手心里的神之眼说道，一抹晶亮的蓝色流转其中，仿佛能溢出一抹清凉。 “啊，还真是，哎哟，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离神之眼这么近。”这话不是假的，望舒客栈来往的人多是非富则贵，背景深厚，但与她这个老板有何关系。 这常在身边的人啊，还是唯有清清得了神之眼。 放眼整个璃月，持有神之眼的人更是毛麟风爪。 第14章 神之眼(三) 程清清见两人有兴趣，将手里的神之眼递了过去，“万一这是假的呢，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来的，我回过神来，它就在我手里了。” 刚刚太紧张，她握在手里的力道就大了点，神之眼的边缘烙的她手心都出了红痕，生疼生疼的。 淮安赶忙接过来，拿着手帕仔细擦了擦，放在眼前细细的看着，菲尔戈黛特也凑过去看的认真。 “我自认还算是识货的，这神之眼如假包换。” 淮安斩钉截铁的肯定说道。 “就知道你这孩子是有福气的，虽说这世道也还算太平，璃月也有千岩军驻守，但外头的魔物，不可预料的坏人总还是有的，出门在外，多一分实力，总不是坏事。” 菲尔戈黛特笑眯眯的跟她说，“你看咱们这望舒客栈啊，被魔物侵扰也不是少见的，都是淮安打跑的，但前阵子闹鬼，吓的言笑觉都不敢睡，这就得有神之眼的人才能解决，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请到了重云方士。” 普通人说不定会被魂魄之类的东西闹出的动静吓到，但非特殊情况，是看不到的。 程清清见两人这么欣喜的跟她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神之眼是个好东西。 她眼睛一亮，有神之眼，那是不是就说明她能用元素力，望舒客栈就有传送点，她之前用不了，那现在呢，能不能用。 程清清看着面前两人稀罕的样子，乖巧的说，“我能不能去外边玩一下，神之眼您二人给我保管保管，我晚点就回来。” 淮安摇头失笑，也正中下怀，“晚点回来吃饭，差不多就是饭点了。” 程清清嘿嘿一笑，应下来，转身溜的比兔子还快。 后面的夫妻二人相视一笑，“还是孩子啊，玩心重，要是我得了神之眼，那不得片刻不离身，好好稀罕一段时间才是。” 菲尔戈黛特笑道，“这丫头不知道神之眼的贵重，等会儿我拿根绳子串起来，给她挂在脖子上，轻易就不会丢了，让清清天天戴着。” 据说神之眼还能强身健体呢。 …… 程清清跑出门外，扶着身旁的柱子微微喘着气。 璃月港对她来说太远了，毓华每次去，都是要么跟着商队，要么雇马车去，鲜少有人靠着双脚走过去。 但对她来说，哪怕是马车都太浪费时间了，能寄希望救急的只有传送锚点，实在用不了的时候，才求淮安掌柜帮帮忙。 魈和望舒客栈关系密切，淮安掌柜必定会出手的，但不管怎样，能联系上钟离就好。 她站在门外，竟然能感受到淮安手上的神之眼的位置，那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萦绕在她心头，原来这就是元素力吗。 程清清走近传送锚点，伸出去触摸上去。 没反应，没反应，为什么会没反应啊。 程清清脑子里一片空白，紧紧咬着嘴唇，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传送锚点不是有神之眼，能用元素力的人都能用的吗。 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是哪里，为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别人能用，那她就不可能做不到。 程清清闭上眼睛，像感受神之眼那样，感受着传送锚点的存在，起初眼前是一片的黑暗。 不远处淮安手里的神之眼发出一抹柔和的亮光，很快就消失不见。 紧接着，程清清竟真的感受到了元素力，它无处不在，轻柔的风托卷着树叶轻柔飘下，望舒客栈下的那条河静谧的流动着。 这个世界在她眼中忽然就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最后，她感觉到了传送锚点的存在。 就在这时，许许多多的传送锚点仿佛产生了共鸣，霎时间就点亮了整片天空，驱逐了黑暗。 程清清压抑着内心的欢喜，操控着意识，一个个找过去，终于找到了璃月港的两个传送锚点，她习惯性的选了靠近合成台的那一个。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给吸了进去，整个人天旋地转的，眼前一片漆黑。 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程清清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璃月港了！ 眼前全都是熟悉的景象，对面是说书的，左边是卖石头的，右边都是吃的，鼎鼎有名的万民堂就在不远处。 第15章 胡桃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听着那些热闹的声音。 程清清摇了摇头，抬起手摁了摁脑门，也不知道是后遗症还是什么，用了传送点她竟感觉有点晕，走路都是飘飘然的。 脚下一个趔趄，她差点摔倒。 “哎呀，你没事儿吧？”面前突然挤过来一张俏丽的面孔。 程清清看着笑容活泼的胡桃，吓了一跳，连忙摆摆手，“我，我没事，谢谢啊。” 啊，在璃月港，遇到胡桃也不是奇事。 程清清看了一眼胡桃手上的食盒，那不就是钟离打包的那份吗，看样子钟离早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路程快，还是也用了传送锚点。 胡桃笑嘻嘻的问道，“你是哪儿的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你哪儿不舒服啊，咱璃月的白术医术最好，我送你去呀。小朋友家家的别到处乱跑，有坏人要抓你的哟，饿不饿，跟我去吃饭呀。” 一连串的话砸下来，程清清算是头一回正面了解了这妮子让人头疼的性格了，倒也挺让人暖心的。” “我这就要回家了，哎呀，你看那边，是你的朋友在等你吗？”程清清正想着怎么脱身，远远的就看到香菱几人，像是在等人，几人有说有笑的，倒是没往这边看。 胡桃眨眨眼，转头看过去，“哪呢，哪呢，哈哈哈哈，真是香菱，过来呀过来呀，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那几个是我朋友，以后咱们都是朋友啦！”胡桃转过头来问道。 啊啊啊啊？人呢？ “胡桃，你在跟谁说话呢？”香菱走了过来，身边跟着行秋和重云两人。 胡桃疑惑的挠了挠脑袋，到处都找了一圈，“我在跟新朋友说话呀，她人呢，你们刚刚看到没呀。” 好生奇怪，一眨眼的功夫，能跑到哪里去。 重云迟疑的说道，“不太可能是邪祟。” 反正他在的地方，很少几率会有邪祟。 行秋摸着下巴，看向香菱，“我方才没留意，你看到胡堂主身边有人了吗？” 香菱点点头，犹豫片刻说道，“我好像是看见了，但一眨眼的功夫，走过来就不见人，我也不知道到底看没看到了。” 胡桃疑惑，摆摆手也不再纠结了，“嗨呀，罢了罢了，有缘自会相见，我来晚了，让你们好等。” “噔噔噔，这可是我特地让客卿给我从望舒客栈打包回来的，香菱你不是说好奇有多好吃吗，我买来咱们一起尝尝，也让你的厨艺长进长进，嘿嘿。” “好耶！” 几人把方才的怪事抛到脑后，有说有笑的结伴去了万民堂，打算大快朵颐。 另一边，程清清又用了一次传送锚点，有了刚才的经验，她用的更加熟练了，没多一会儿就到了璃月港另一边的传送锚点处。 这回她是确认了，她真的晕传送锚点，跟晕车晕船一样，不是不能克制，就是单纯难受。 这点认知难免让她感到郁闷，她还以为有了这个超能力，她就能到处乱跑了呢。 程清清知道传送锚点的使用肯定不是无限制的，但要付出什么代价，她也不清楚，目前已知的就是晕车的感觉了。 不再多想，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找到了往生堂。 跟刚才那里的热闹不一样，往生堂门口没什么人，这一片地方都很安静，别说人了，连狗都不想路过的样子。 程清清找了找，才在往生堂后边找到了一个扫地的大爷，没几片落叶，大爷倒是扫的挺起劲，大概也是想找点事情干而已。 还别说，这一片都被他扫的干干净净，更加冷清了。 “老爷爷，您看到钟离客卿了吗？他在不在往生堂啊？”程清清客气的问道。 老大爷抬起头，努力睁开眼，看了看面前的小女娃，疑惑的问道，“小家伙，你找我啊？你是谁家的女娃啊，我怎么不认识？” 程清清抽了抽眼角，“我也不认识您，我找钟离先生，他在吗？” “啊，钟离客卿啊，他是我们往生堂的人，堂主啊，可喜欢钟离客卿了，总夸客卿见多识广，学识渊博。”老爷爷聊起来，满脸骄傲。 “小家伙啊，你要好好好好努力，将来也有一番出息才好啊。” 程清清看着老爷子笑呵呵的模样，只感到无力，笑着点点头，附和道，“好的，我会努力有出息的，您累不累，来这边坐会儿？” 她扶着老爷子走到石凳旁，摸了摸不是很冷，扶着人坐下，耐心问道，“老爷爷，您知道钟离先生在哪里吗？” 第16章 业障 程清清没怎么接触过老人家，这一番折腾难免让她感到抓狂。 老爷爷点点头，笑呵呵的正想开口，往生堂的大门在他们面前“吱呀——”一声被打开。 长身玉立的青年缓缓的走出来，看到来人，诧异的开口，“是清清啊，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钟离定睛一看，忍不住惊讶，“嗯？才分别不久，你竟就得了神之眼，看样子，是水系的啊，嗯……你能这么快来到璃月港，也是用了传送锚点吧。” 程清清讷讷的点了点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了。 “福伯，你先回家歇息吧，天色不早了。”钟离看出了小丫头神色有异，他便让一旁不知所云的福伯回家去了，一边将人引进里面。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我为你沏壶好茶，你慢慢道来。” 程清清摇摇头，停住脚步，“事情紧急，没时间喝茶了，帝君，魈出事了，我看好像是业障发作，而他又为除魔精疲力竭……” 压制不了业障的话，后果显而易见。 听到这话，钟离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知晓了。” 看着小丫头忐忑的神色，他说道，“你无须急，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我回去拿些东西，劳你稍等片刻了。” 程清清点点头，看着人消失在眼前，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说句俗套的话，岩石的力量总是让人心安的，她也不再没头没脑的干着急了。 没多时，钟离就走了出来，手上拎着一个药包。 “望舒客栈不算近，我们要尽快赶过去。”钟离开口。 程清清颔首，“那我们赶紧去……” 她想说的是，那我们赶紧去传送点那边吧。 没料到下一秒，她手上被塞过来药包，刚搂紧，她整个人就忽然腾空了，双脚离地，钟离抱着她，好像是说了一声“闭眼”。 程清清不明所以，来不及多想，紧紧的闭着眼睛，紧接着，一股熟悉的眩晕袭来，这一回，她仿佛都能感到空间的撕裂变幻。 没人跟她说，钟离还有这个技能啊！难不成仙人都能这样，那也太厉害了吧。 眨眼的功夫，程清清看到的就已经是望舒客栈熟悉的景象了，钟离直接传送到的就是魈的房间。 没一会儿，她被放到一张椅子上，听到钟离说，“你在这儿歇息，我去看看情况。” 程清清点点头，缓过来一点后，视线就随着钟离转，心也不自觉悬了起来。 “还好，事情还没到太坏的地步，如你所说，魈确实是力竭之后压制不住业障了，但幸好他理智尚存。” 钟离查看了一番，简单说道，还补了一句，让她无须担心。 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魈身上隐隐有黑气冒出来，影影绰绰的像是漂浮着的雾气，这就是外溢的业障吗？ 好像之前也有，不过情形太过紧急，她没多留意。 她站起来，想走近仔细看看，被钟离呵止了，“你该知道业障的厉害才是，离远一点，这东西容易侵蚀人的神智，凡人之躯更加危险。” 程清清停住脚步，有点心虚的说，“刚刚就接触过了，我好像也没什么事情。” 钟离又一次吃惊了，“以凡人之躯接触业障，竟没有被它缠身？” 万事万物皆有缘法，钟离知道这孩子能来到这个世界，肯定是有她的缘分，时好时坏，没有人能知道。 他沉吟片刻，说道，“也有可能，你是外来之人，不受此界约束。” 这点程清清明白，“我听说，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事情，都会被一个特殊的存在记录下来，但如果是我的话，却会被忽略。” 不止如此，程清清单单是想到，这个世界的历史被篡改过不止一次，就感到头皮发麻。 如果自己眼里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就离大谱。 第17章 法则的偏爱 言归正传，那既然她是特殊的存在，能不受业障的影响，看起来也不那么的奇怪了。 钟离被惊讶太多了，对这孩子连这些都知道，已经见怪不怪了。 难得的是这孩子很坦诚，对她所知道的事情从没想过隐瞒，像是业障，像是这个世界的奇特之处。 但就神之眼来说，隐隐有点代表着这个世界在慢慢接受她。 钟离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听到这话，程清清的眼睛亮了亮，噔噔噔的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仙家的本事，她是见一次，稀奇一次，能上天入地，徒手劈山，抬手就能颠覆这个世界，多神奇啊。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程清清眨巴眨巴眼睛，期待的问道。 钟离感到好笑，他鲜少见到对自己的本领，还要别人给她发现的。 “别急，我看了才知道。”钟离出声安抚。 程清清按耐住翻腾的好奇心，就看见面前的人抬起手，伸出指尖虚虚的指向她的脑门。 她隐隐看见一阵淡淡的黄色光晕，然后瞬间全身都像是暖洋洋的，方才奔波的疲惫已经消失无踪，更神奇的是，程清清感觉到修复更大的，好像是她的精神。 或者，是灵魂？ 程清清不太了解这方面，但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说是不适应也好，说是对未知的恐惧也好，她的不安一直没有放下过，也是今天将事情算盘托出后，她才像是找到了依靠。 但现在，莫名的，那些紧张和不安全都消失了，负面情绪清空之后，她的内心宁静了许多。 回过神来，钟离似乎已经查看完毕，正在低头沉思的样子。 程清清见他抬起头来，才问道，“您对魈也是这样的是吗，这种手段好像对业障有帮助。” 钟离眼带笑意，“聪明，这是仙家手法。” “我方才给你看了一下，你确实是凡人体质，但业障也确实是没有对你造成影响，非但如此，你对各种元素带来的伤害似乎都是免疫的。” 程清清听的认真，听到最后忍不住惊讶了张大了嘴巴。 “这应该是好事。”钟离说道，“还有神之眼，虽说任何力量都有其代价，但整体来说，你拥有神之眼，总归是利大于弊，它能让你拥有力量，也能略微强化你的体质。” 程清清竖起耳朵听着，对“略微”这个词抱有一定的怀疑，钟离有没有神之眼差别都不大，自然体会不太到神之眼对普通人的提升。 她依稀记得，稻妻好像有谁就凭着神之眼提升了体质，改善了身体情况的。 紧接着，钟离就讲起来了关于神之眼的事情，更像是给她启蒙。 因为钟离发现了，虽然这孩子知道很多秘密，但是在一些众人皆知的常识里，她就不清楚了，就连元素力该如何驱使，这孩子都很陌生。 她越听，就越觉得钟离神通广大，见多识广的本事，真的名不虚传！ 他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再加上六千多年的阅历，这就是明晃晃的行走的百科全书，比某些浏览器还厉害。 但一想到是磨损造成的，程清清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让她来换，倒不如不要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没有什么能解决磨损吗？”程清清问道。 钟离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微不可闻的笑了笑，叹气说道，“磨损是无法抵抗的，越是强大的力量，被磨损后带来的危险也越大，这不单是精神，肉体也是。” 程清清对上那双仿佛洞悉一切事物的金色双眸，听他继续说，“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经历着磨损，或大或小，有的能被人承受，而不能承受的，只有消亡。” 话题太过沉重，一时之间她们都没再说话了，钟离似乎沉浸在什么回忆当中。 程清清叹口气，正想说些什么打破寂静，突然间就看到了原本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的魈已经醒了，正静静的看着她。 第18章 重新 少年脸上是习惯的没什么表情。 钟离察觉到动静，目光投向了后面，“唔，醒了就好。” 难得的，程清清竟有点局促，对着钟离，她反倒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魈，她有一种熟悉又不熟悉的样子，让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魈对她有恩，可是现在的状况来看她俩又真的是“不认识”，今晚来了这么一出，就让她很，不知所措。 “多谢帝……多谢钟离先生。”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人如今的身份，魈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个称呼。 钟离摆摆手，“你该谢的是清清才是，若非她来向我报信，我也赶不及过来。我的身份，清清都知道。” 魈感到有点惊奇，帝君的身份一向隐藏的很好，凡人鲜少知道，因为帝君并不是装作凡人，而是直接将自己当成了凡人去生活。 “多谢清清姑娘。”魈此时才真真正正的对上了这个小丫头，他真的没想到，随手带回来的小丫头竟能救了他自己。 程清清的脸瞬间红了，连忙摇摇头，哪里敢将功劳揽在身上，从头到尾其实她不过就是个跑腿的罢了。 “您吃饭了吗？方才的饭菜都冷了，我拿下去热一下，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看向二人问道。 钟离当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右手握拳放在唇边掩住轻笑，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倒是会被魈的气势吓到，但这丫头，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竟在他和魈之间，对他能侃侃而谈，对魈却害怕了，真稀奇。 是的，帝君将这归结为被气势吓的。 “看看有腌笃鲜吗，我倒是忽然想吃这个了。”钟离说道，转头看向魈。 只见他微微蹙眉，不是很理解的样子，“冷的也无妨，我可以吃。” 程清清“啊”了一声，看着魈理所应当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事情。 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从心底弥漫开来，他果然还是对自己太苛刻了，也太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了啊。 虽然她猜测这也有仗着自己仙人的身份，不拘小节，可她很清楚，如果今天真的有什么意外，魈就此殒命的话，在他看来说不定还是个解脱，责任就此放下了。 程清清垂眸想着，就听到钟离不赞同的说，“岁月漫长，你也当放缓了脚步，需知人间烟火，也是绝色。” “钟离先生说的有理，有条件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冷的饭菜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听到这话，程清清弯了弯眉眼，笑着附和说。 “我下去了，你们慢慢聊。”说完，她端着托盘转身走出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程清清颇有闲心的想着，好像除了正事，这两人也没什么好聊的吧，一个矜贵，一个清冷，能对着对方嘘寒问暖的才怪。 她一边脑补着，一边小心翼翼的下楼。 从璃月港一来一回其实用的时间并没有很多，这会儿夜幕才真正降临，望舒客栈的灯笼已经被点亮了，照的这一片像白昼一样。 她听淮安掌柜说，附近除了望舒客栈就没有什么大的村落了，十里八荒都是荒郊野岭。 偏偏这儿又是重要的交通路口，常常有人在不识得路的时候，被望舒客栈的灯光吸引，前来投宿。 “这，怎么端回来了？客人是不喜欢？”言笑看着原模原样被端回来的饭菜，挎着个脸粗声问道。 “不是不是，您的厨艺谁不知道啊，经了您手的美食，哪个人不夸好吃的，是客人有事，饭菜冷了让我拿回来热一热，您再做个腌笃鲜，我一起送上去。” 程清清拍马屁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这一通下来，言笑脸上笑得跟春天的花儿一样，还把她的饭菜端过来，让她在一旁的桌子上边吃边等，他很快就做好。 程清清这会儿才发觉自己已经饿了，她吃饭的速度不慢，吃完时，言笑也把饭菜都弄好了，“杏仁豆腐是我重做的，重新热了口感就不一样了，这样不好。” “常来这里点杏仁豆腐的，也就顶楼的那位客人吧，你与他有缘，这是好事。” 程清清没想到言笑看着是粗糙，心思竟如此细腻，而且她知道这是为她好。 不等她说什么，就被“赶”出来了，“送过去吧，让客人等久了不好。” 第19章 承诺 程清清再回去的时候，房间安安静静的，钟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杯盏，魈就站在旁边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似乎都已经聊完了。 “吱呀——”的一声推门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她若无其事的走到桌前，笑眯眯的招呼二人坐下吃饭，方才做过心理建设，她也算能神色如常的面对魈了，嗨，提瓦特里的人都是她的熟人呢，重新认识罢了。 魈走过去有些拘谨的坐下，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她。 程清清看的好笑，魈宝啊，明明这是你的地盘，你的房间，现在却好像他才是那个外人。 钟离招呼道，“清清，坐下来一起吃吧。” 程清清听到这话，心里是有点料到的，有点后悔刚才吃太饱了，但是她没犹豫多久，从善如流的坐到了一旁，刚好就是钟离的对面，魈的旁边。 “您的话，我可是全都听的。”程清清俏皮的笑了笑。 钟离哼笑了一声，心里倒是对这丫头更喜爱了一些。 一顿饭下来，大概也就钟离是真的在享受这顿饭，魈只吃着面前那盘杏仁豆腐，没别的，她知道肯定是嫌麻烦，也对其他的菜没有什么期待，也就起不了心思去品尝。 钟离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程清清跟他时不时的会聊上几句，没有固定话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天南地北的聊。 亏了这个世界是程清清熟悉的，才能什么都有些了解。 钟离好像发掘了一个新的爱好，要是他俩聊到一个程清清较为陌生的领域，这时候他就会感到惊奇，跃跃欲试的打算给她普及知识。 一顿饭下来，程清清倒像是上了一堂课，好不容易吃完了，再晚点她真的就招架不住了。 在钟离看了看天色，终于想起了要回家了，还让魈好好休养，摆手阻止了他送，程清清嘿嘿笑着，起身送他离开，另一边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她都在提瓦特了，还能有课上。 目送人离开后，程清清一拍脑袋，心里哀叹，房间里的碗筷还没收拾呢，魈关门了吗，她要不要去敲门？以前她们是怎么做的？ 踌躇着走到门口，她发现门竟然是半掩着的，微黄的暖光从门缝一缕缕的泄出来，程清清刚在门口站定，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耳朵，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就看到身体清瘦的少年在慢慢的收拾碗筷，动作有条不紊，赏心悦目。 感觉他还挺熟练的是怎么回事。 程清清想上手帮忙来着的，没插上手，魈就已经收拾完了。 瞅到空子，她连忙开口，“我来我来，我待会儿也要下去，顺路拿下去就好了。” 魈抬眸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将托盘交给她。 “谢谢。”这句话像风一样，程清清差点以为是漏听了。 但魈又开口了。 “如果不是你今天将帝君请过来，我今日恐怕凶多吉少。”魈慢慢开口，语气认真。 但程清清明显感觉到，如果魈止步于此，他也不会感到难过。 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勉强笑了笑，“你也救了我啊，如果不是你将我安置在客栈，说不定我在哪个角落就饿死了呢。” 不开玩笑，她的野外生存能力为零，说不定她还想着，就睡过去，说不定就能回家呢。 “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托付在客栈的物种有很多，淮安都会照顾好的，只不过你是唯一的人类，需要吃饭，我便给了淮安钱。” 魈一脸认真的解释，“我听帝君说你在客栈干活，大可不必，你想去哪就去哪，不用只待在客栈，这是你的落脚点罢了，你既得了神之眼，这就是世界对你的认可，有了实力，一般的宵小都奈何你不得，若真遇到了难题，直呼我名字便可，我会赶过去。” 第20章 新品 隔着时空，隔着时间的维度，她站在这里，怎么也想不到会再听到这一番话。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番话里面蕴含着的重量了。 她还记得跟眼前这个少年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旅行者的生活丰富多彩，天塌下来也不过是人生的一点经历罢了，总会有更加刺激更加惊险的旅行等着她。 后来啊，这个一叫就能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却不知不觉的走进了她的眼中。 谁能拒绝凡事有交代，事事有回应的他呢。 这个少年，终究还是走进了她的心里，而现在，她居然又听见了这个承诺，是以她程清清的身份。 不过…… “除了我，你还带回了谁？我怎么没看见？”程清清虚心的问道。 魈认真的想了想，“都是些难以超度的魔物，但手上并没有人命，不会害人的，你不必担忧，我听淮安说，它们大多都喜欢躲在角落，很少出来闲逛，况且你才有神之眼，之前看不到也正常。” 至于上次那个据说比较“活泼”的鬼魂，魈省略没说，毕竟那个鬼魂小丫头也转世去了，没必要提起。 “有我在，没有魔物敢作乱，你尽可安心。” 魈沉着的开口。 程清清点点头，笑的眉眼都弯成了月牙，“我自然是相信你。” 还有一句她没说，整个璃月，除了钟离，她最喜欢的就是魈呀。 …… 如果说之前面对她，魈一直是陌生人的状态，那么自从这一次过后，程清清反倒感觉，他受钟离影响，倒像是把她当成了小辈？ 虽然有时话不多的样子，但程清清很轻易就能感觉到隐藏其中对她的照顾。 她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东西，菲尔戈黛特手很巧，她编了一根精致的绳子，将神之眼串了进去，固定好给她戴上，又能做装饰，又不会弄丢。 神之眼有她半个巴掌大小，重量还是有的，但戴着戴着，这点重量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样，到现在她已经可以忽略了。 如果不是突然记起来，程清清都会忘记自己还有神之眼这东西。 实在是能用到的地方太少了。 前面几天，程清清确实很稀罕，睡觉前都忍不住拿出来看两眼，看完嘿嘿的笑着，她居然也有金手指这东西了。 怎么用元素力，在钟离和魈的指导下，她也已经很熟练了，就是元素力是无处不见的，她要做的就是将蕴含在其中的元素力提取出来，为她所用。 而实力越强的人，能调用的元素力也就越多。 程清清试了试很多次，现在已经可以凝聚出一大水缸的水了，她又试着将水元素附着在器物上面，里面蕴含着的杀伤力是很大的。 但除了这些，新鲜感过后，她就很少去试验这些了，神之眼固然难得，但其实在现实生活中能用到的地方很少。 少到让人容易忽略。 难怪，她当时玩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了，能得到神之眼的大多都是不凡的人，这些人得到了也欢喜，没有也不在乎。 她们在各种擅长的领域里熠熠生辉，神之眼只是一个好看的饰品罢了，更像是对这些人实力的嘉奖。 反正程清清没发现到有哪些人是只有靠着神之眼才过的好的。 “这么想的话，倒还是挺鸡肋的。”程清清嘟囔了两句，转身回到房间，先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解除了一天的疲乏。 然后坐到书案前，拿起笔便思索着，边慢慢写。 最近她认识了胡桃行秋重云一行人，因为望舒客栈最近推出了新品——果汁冰饮，在这炎热的夏天，冰冰凉凉能让人浑身舒爽，又滋味过人的美食，赢得了新老顾客的一致好评。 特别是重云，因着体质的原因，就特别喜欢。 言笑知道是重云她们点的单，特地还多放了许多料，程清清问了才知道，言笑对重云特别的“好感”是从哪儿来的。 第21章 新朋友 就因为重云超度了那个在客栈调皮捣蛋，吓的他手抖，睡觉都睡不安稳的小鬼。 程清清略微思索就知道那是魈放在这儿的，摇头笑了笑，菲尔戈黛特在一旁听说了，抱着手臂将言笑狠狠的嘲笑了一通，人挺大只的，怎么胆子就这么小呢。 香菱吃着冰饮，倒是很快就差不多明白了这东西的材料和做法，“只是冰是哪来的呀，卖这个的话每天要消耗的冰可太多了，这个特别爽口的的东西是史莱姆吗，好吃诶。” 重云点点头，“是元素力吗，可是清清的神之眼是水呀。” 程清清笑了笑，也不卖关子，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抓了几只小冰史莱姆回来，现在就在厨房那边养着呢，我看那些丘丘人也喜欢用史莱姆，便跟着学了。” 将史莱姆放在大盆子里，外面再套个大盆子，就可以制出干净的冰了，不过隔个几天就需要重新去抓，这就有点苦恼了。 不过好在，也就盛夏，冰饮的需求才比较大，制出了冰饮后，为了品种的多样性，程清清还将奶茶也搬过来了，还有各式各样的凉拌菜。 这其实不算是上辈子的经验，因为在稻妻那边，奶茶店早就已经有了，只是在璃月这边没怎么见到而已。 程清清是只有理论知识，动手能力弱的一批，但言笑厉害啊，她只要形容出来了，言笑就能做出来，还做的特别好吃。 因着冰饮，最近望舒客栈的生意好了不少，菲尔戈黛特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今天更是连她都累坏了。 香菱说史莱姆做出来的美食也好吃，兴致勃勃的拉着她探讨美食，“美食是需要创新的，清清啊，我觉得你在这行就很有天分，好可惜，你要是在我们万民堂就好了。” 这话出来，除了胡桃笑眯眯的以外，行秋和重云都一脸惊恐，程清清也就知道了这个“新品”的史莱姆美食，大概滋味不会太好。 胡桃嘿嘿笑着，“香菱的手艺还是很好的，就是有时候很喜欢弄些味道奇怪的东西，那道椒盐火史莱姆就不错。” 她闭着眼睛，咂咂嘴回味着那个美味，又塞了一口甜滋滋的冰沙进去，眼睛发亮的看着程清清和香菱，“你俩要是出了什么新品，第一时间就要叫我过来试吃哦。” 程清清想了想，凉拌史莱姆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这么一来的话，史莱姆就太有用了，能用又能吃，总有一天会不会消失啊。 她皱眉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用史莱姆研究美食，夏季抓几只过来制冰就够了，更多的还是算了。 如果以后史莱姆真的因为什么原因灭绝了，那也没办法，但起码不能是被人给吃灭绝的。 ……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渐渐深了起来，程清清停下了手里的笔。 见到行秋之后，她才想起以前做的一个任务，给轻策庄一个貌似破产的男人送稿子，托商队送到稻妻那边出版，万一火了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既然这样，她怎么就不能照抄答案呢，她也去写呀，八重堂那边火的是什么小说，程清清可太了解了，这就是天然的作弊器啊。 她说干就干，之前已经想办法悄悄送过去了一本，这会儿应该也快到稻妻了，这已经是她写的第二本了。 程清清长吁了一口气，如果能顺顺利利的，那她还是想去这个世界到处看看，希望能如愿吧。 因为吃住都在望舒客栈，程清清对这个世界的物价不是很清楚，但摩拉当然是越多越好，谁还会嫌钱少呢对吧。 这几天她埋头苦写，第二本也快成型了，这件事儿程清清谁也没透露，大多都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写的，因为烛火太亮眼了，她还特地跑去抓了萤火虫来照亮。 她写的都是一些类似“转生成雷电将军”这样的小说，被别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呀，瞒着，还是瞒着好，闷声发大财吗。 不得不说神之眼给了她很大的便利，程清清隐隐觉得，她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力气、速度各种形式上的。 第22章 好处 程清清还记得刚来这个世界那天雨特别大，菲尔戈黛特让言笑给她煮了姜汤，但第二天她依然有点不适，只是陌生的环境让她直接将身体上的不适给忽略了。 像走几步路就累的毛病，在得了神之眼以后也消失无踪了，她有时还给言笑搬食材呢，力气大得很。 那天程清清是出去玩的，在客栈附近走走了解一下环境，结果直接碰到了冰雾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史莱姆就蹦蹦跳跳的冲着她来了。 这这东西竟然还挺大的，圆圆润润的一个团子，蹦起来能到你腰间，体积就比成年的狗狗小了那么一点，一般路过的人见到就跑的远远的。 她发现人能跑得过大多数的魔物，但要是被包围了，那就没办法了，丘丘人是真的会拿棍子打你的。 程清清没想多久，试探的上手去抓，史莱姆身上的一阵凉气附着上来，她摸着跟冰块差不多，不会到让人冷的受不了的地步。 “钟离说我对元素力带来的伤害免疫，原来是这样子的啊。”能感受到元素力，但能屏蔽过于浓郁的元素带来伤害。 还真是神奇，程清清大手一捞，左一个右一个的搂着冰史莱姆就打算回去了，在看到冰时，她就想到了好多好多用处，既然撞到了她的面前，那当然不能放过了。 还剩下一个史莱姆，程清清跟它大眼瞪小眼的的对视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实在拿不了，只得放弃。 不远处有冰雾花，散发的寒气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冰史莱姆，留下的就当是放这里养着了，下回再来。 被剩下的那个史莱姆又蹦了一下，然后就回到冰雾花底下蹲着了，程清清脚下稳稳的站着，换做以前，她早就被撞得摔倒在地上了。 再次感谢神之眼。 程清清哼着歌儿，一蹦一跳的回了客栈。 菲尔戈黛特看到的时候还特别震惊，来来回回的看她有没有受伤，因为史莱姆一是撞人特别疼，二是那个寒气普通人根本受不了，特殊情况下甚至会把东西冻爆炸。 程清清当然是将原因都跟淮安掌柜和菲尔戈黛特说了，再后来她也又去抓了机会史莱姆以供制冰。 等天边的晚霞褪去大半，夜晚的寒凉渐渐袭来的时候，程清清也感觉到了一丝困意，她起身准备去关窗睡觉。 能养成这个习惯还是多亏了客栈树顶的鸟，枝桠有许多鸟窝，每天早上和晚上归巢的时候叫的最欢快，也最热闹。 有一天程清清就是被鸟“叫”醒的，那个鸟在她床头蹦来蹦去，还啄她的头发，扯到头皮的痛感直接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睡觉不关窗户了，这次进来的是鸟儿，万一下次进来是是蛇啊虫啊什么的，光是想想，程清清的鸡皮疙瘩就已经起来了。 忽然从远处飞快的掠过来一道黑影，带着一阵熟悉的青黑色烟雾，程清清吃惊的眨了眨眼睛，不需要多想就知道是魈了。 她有点惊奇，虽然她时常留意着客栈周围的动静，但魈其实来客栈的时候也不是这么的常见，上次看到就已经是几天前了。 也不知道这回会待多久，这一趟有没有受伤，会再客栈好好的吃顿饭吗，程清清知道自己还没有真正的和魈成为好友。 这些事情担心归担心，但真要去问了，说不定只会烦到他。 程清清太清楚自己了，她跟每个人都是从新认识的，她本身跟这些人并没有从前那种浓厚的情谊，因此不管是谁，她都谨守着分寸，尽量不去烦扰别人。 她叹了口气，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忧，一边想着要是明天魈点了吃的，她送上去顺带着看看就好了。 程清清一手抚着被晚风吹乱的头发，一手将窗户阖上，忽然间，一阵力道稳稳的抵住了窗户，然后窗户被人轻轻的拉开。 第23章 杏仁豆腐 她惊了一下，眼睛都瞪圆了。 下一秒，那张清冷的眸子，俊美的容颜就出现在了她面前，魈略带歉意的开口，“抱歉，吓到你了吗？” 程清清连忙摇摇头，“没呢，你，你回来啦。” 魈怔愣了一瞬，轻轻嗯了一声，就听到小丫头在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休息。 小丫头的表情有点苦恼，“这个点言笑已经不上班了，这样，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他想说不必麻烦，说出口的却是，“杏仁豆腐。” 程清清有点为难的，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她只会做一道菜，就只是杏仁豆腐，还是不怎么好吃的那种，但看魈静如潭水的目光，神奇的她居然能看出一点期待。 “那走吧，刚好我也有点饿了，咱们一起去厨房呀，留你一人在这里干等未免太无聊了，走吧走吧，先说啊，我刚学这道菜，不好吃你也要吃呢。”程清清略带忐忑的说道。 魈微微颔首，“不会不好吃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相信你的手艺。” 在野外的时候，能吃的他都尝过不少，他还记得那年冬天下的大雪，积起来的雪也可以挖着吃。 不过他看了看小家伙瘦瘦弱弱的样子，细细的胳膊他不用费力就能折断，人类是很脆弱的，更需要精细的养着，吃雪的话会生病，严重的还会丢了性命。 望舒客栈大概是有在好好养着她的，脸颊上已经有点肉了，魈还记得他刚把人带回来的那几天，他视力好，站在天台往下看能清晰的看到，这个小家伙身上没什么精神气，虽然每次看到都是笑着的，但眼睛不会骗人。 而现在，她好像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慢慢的也开始笑了，真正的笑，这点愉悦很轻易的就感染了魈。 他竟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上一次，是多久多久以前呢。 …… 程清清将人带到了厨房，那里有桌椅，她就将人引到了那边坐下，自己去准备食材了。 一开始言笑是很不适应她的存在的，慢慢的也就好了。 他做菜从不会避讳程清清，如果问起，还会耐着性子给她讲解，但要学会做菜，工序还是太繁琐了，程清清没多想就放弃了，就杏仁豆腐这道菜是她坚持要学会的。 厨房不缺锅炉，程清清忙着写东西，晚饭没吃几口就赶回房间了，这会儿也饿了，便两个一起做，她给自己做的是汤面，碗边躺着几根翠绿的小白菜，上头卧了两个鸡蛋。 这两样东西，就已经是耗尽程清清毕生的厨艺了。 做的时候她还想着，她估计是不会再去学什么新菜了，汤面和杏仁豆腐够她吃一辈子饿不死！ 食材都是现成的，程清清手忙脚乱的，但也很快就做好了，依次端了上桌，她面前的是汤面，魈面前的是米饭。 刚才她做的时候就发现了魈的目光一直认真的跟着她转，像个乖乖等妈妈喂饭的好孩子，程清清猜测不是无聊就是饿了。 程清清悄悄想着，这是她们第二次一起吃饭，却是头一回两人单独吃饭，她还有点怂跟魈没什么话题，要是冷场了多尴尬呀。 事实证明她多想了。 魈看着眼前的饭菜，淡金色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说了声谢谢，“看着跟往常一样，会很好吃的。” 程清清得到了夸奖，笑的开心极了，“你尝尝，好吃就多吃点。” 魈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认真的吃着，脸上依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看她支着脑袋看，点点头表示肯定。 程清清顿时就放下心了，开开心心的吃着自己的汤面。 对面是个好的吃饭搭档，对着他的脸，程清清感觉自己就能多吃好多好多，而且魈是真的，一口一口吃的认真专注，程清清心里欢喜，都不想出言打扰。 看着看着，她竟然有点馋，咬着筷子纠结的问道，“能给我留一点吗，我也想试试味道，我吃过言笑做的，还没尝过我自己做的呢。” 第24章 星螺 魈的手一顿，随即抬头淡淡的问道，“言笑怎么说？” 话题跨度还挺大，程清清愣了愣就反应过来了，骄傲的抬起下巴，笑着开口，“言笑夸我有天分呢，他说我一教就会，做的好吃极了。” 魈咽下一口豆腐，点点头，“他说的没错。” 程清清撑着下巴继续说道，“然后言笑说虽然我做的好吃，但是那个给我练手的豆腐是昨日的，虽然有做保鲜，但给客人吃还是不好的，最后他倒给了旺财和阿伟。” “旺财和阿伟是菲尔戈黛特养的猫和狗吗？”魈有点不确定，问道。 程清清弯了弯眉眼笑道，“是呀是呀，老板起名字可随意了，不过也挺好听呢，又顺口，客栈好多人喜欢旺财和阿伟的，我总感觉它们不像是宠物，嗯……更像是客栈里的员工。” 说话间，魈已经将剩下的都吃完了，擦了擦嘴，淡金色的眸子看着她。 程清清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刚刚的事情了，看着吃的干干净净的碗，问道，“啊，你吃饱了没有呀，锅里还有一点汤面，我想着吃不完就留着明天当早餐，给你盛一碗？” 魈摇了摇头，“已经够了。” 程清清还有点小失落呢，她煮的汤面也好吃的，她自己吃着很喜欢，说不定魈也会喜欢呢，好东西就是要一起分享的。 “你要先回去吗，我要收拾一下。”程清清手脚麻利的收拾着碗筷，见魈要来插手帮忙，她一个闪身躲开。 “你坐着休息就好啦，在外面这么辛苦，回来就该多休息呀，我很快的。” 魈愣了愣，就看到人已经在洗着碗筷了，抿了抿唇开口说道，“我等你。” 程清清一边洗着，一边用余光抬头看了一眼，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好在也就两三个碗，没多少，她很快就洗完了。 再将东西摆好后，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蹦着跑到了魈的面前。 少年一直抱着双臂，斜斜的靠在门边上，见人过来，点点头，“走吧，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程清清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两人肩并着肩慢慢走着，距离不远不近，并不会挨着却显得有点亲昵，她察觉到了一点，侧头看过去，只看到魈坚毅的侧脸，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好的样子。 这个点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客栈一片安静。 两人慢慢的走上了楼，在楼梯口处，一致停下来了脚步。 程清清踌躇片刻，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的身体……” 魈很自然的就听懂了那个未尽之意，他摇了摇头，“上回是意外，现在已经无事了。” 他的手往前一摊开，淡淡的青黑色雾气一闪而过，原本空空如也的掌心里就静静躺了几枚星螺，“给。” “这是送给我的吗？”程清清惊喜的问道。 魈颔首，“我今日路过瑶光滩那边，闲来无事就沿着沙滩一直走，见到这个东西好看，想来你会喜欢，就拾了一些。” 程清清小心的接过来，欢喜的看了一眼又一眼，“当然喜欢，真好看呢，这还是我在这里收到的第一个礼物，魈真好！” 魈没想到小丫头会这么爱不释手，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喜欢就好。” 她拿起一个星螺凑近耳边，细细聆听着，好一会儿，叹气放下，“我听闻星螺里会有声音传出来的，特别神奇呢，你见识多，可曾听过有？” “并没有。”魈淡然回答，没有说他只能听到在脑海里萦绕不去的，恶鬼的哭喊、咒骂。 程清清想了想，虽然有点可惜，倒也不怎么纠结，“那这个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传说吧，并不真实。” 她细细摩挲着手里的星螺，越看越喜欢。 与魈分开后，程清清将星螺摆在桌子上，想了想不太满意，略微思索了一下，撕下半张纸，三两下就折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篮子。 剩下半张纸撕成碎纸，在篮子里垫了薄薄的一层，才把星螺好好的放了进去，就摆在桌子的一角，赏心悦目。 第25章 委托 一夜好梦。 第二天，程清清是被一阵雨声叫醒了，她按着往常的时辰起床，房间内却不见什么光亮，黑蒙蒙的。 平时这个点，阳光就已经从窗外渗透照进来了。 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倾盆大雨冲刷着巨大的树冠，雨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程清清站在书桌前，看了一眼星螺，又翻了两下昨日写的稿子，就转身去了窗前。 刚一打开窗，风夹杂着大雨就毫不客气的打过来，带着一阵深深的凉意，给她一下子就整懵了，吓得她赶紧关上窗户，跑到屏风后面拿着帕子擦。 “哈气——”程清清打了好几个喷嚏，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被打湿的发丝也擦了个半干。 知道雨大，但没想到下的这么大啊，没问题吧这样？ 这么一折腾，程清清也彻底醒神了，洗漱好，梳好头发，换了一件衣服就打算下楼去了。 今天的客栈格外冷清，只有几个格外有兴致的人跑出来赏雨，其余的大多窝在房间不出来了。 淮安正在柜台处跟菲尔戈黛特不知道聊什么，见到楼梯处走下来的小丫头，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清清，过来过来。” 程清清看到，拎起裙角小跑过去，问道，“怎么啦，叫我过来可有好吃的？” 菲尔戈黛特嗔笑的看了她一眼，“客栈就这样，想吃什么不都由着你，还馋什么呐？” 程清清嘿嘿笑了笑，确实是，一方面是魈给足了钱让客栈养她，另一方面菲尔戈黛特和淮安对她也是真的好。 一开始是一日三餐都招呼她吃，但其实大家很少会聚在一起吃饭，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情，现在就是要么程清清自己动手，要么就是饿了就去找言笑。 食材都是现成的，想吃什么都行，言笑做出了新菜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程清清尝尝，客栈新推出的冰饮不但很受客人青睐，言笑也很喜欢。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客人点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最近喜欢吃冰饮和凉菜的人颇多，偏偏这两样做起来容易，很好很好。” 程清清了然，捂嘴轻笑，谁上班不想摸鱼的呢，言笑当然也不例外。 言归正传。 淮安摆摆手，有点懊恼的开口道，“昨日言笑就跟我说了，厨房的培根和香肠用完了，昨天下午我本想托商队带回来的，谁知事情一多我就给忘了，这两样得万民堂那儿买来的，做的菜味道才对。” 大多数食客都是老顾客了，味道稍稍不对都能尝出来，丝毫马虎不得，偏偏好多道菜都离不开这两样。 菲尔戈黛特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若跟我提一句，我与你能有一个人记得这件事，今天也不会着急。” “我记得清清你曾说，你能用咱们客栈楼上那个东西，就想问问你你能不能走一趟，将食材给带回来。” 菲尔戈黛特也没想到，这魈上仙，平日里带些神神鬼鬼的回来，头一遭带回来的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不凡。 原本她是想着，这孩子约莫是回不了家了，又是个好孩子，那就把客栈当成家吧，她和淮安总会好好对她的。 结果，这孩子先是机缘巧合觉醒了神之眼，更是连传送锚点都会用，后面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起码她至今没发现还有谁会用。 上一次的旅行者让她知道，原来这个遍布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东西就是传送锚点，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摆设。 而第二个能使用的，竟然是清清丫头。 菲尔戈黛特隐隐感觉到，这孩子，这个小小的客栈怕是快要留不住了，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和路程，这都是应该的。 只是相处了这么久，她难免不舍。 程清清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问清楚了要买回多少，接过钱就准备出发了。 淮安是说，想等雨稍稍小一点再去，被她摇头拒绝了。 “现在时辰还早，还没什么客人，早点买回来刚好。” 无法，淮安拿了蓑衣给她披上，“别嫌不好看，蓑衣防水呢，有用着，要带斗笠还是油纸伞？” 程清清看着大大的斗笠和油纸伞，纠结了一下，“斗笠吧。” 油纸伞跟蓑衣多不般配啊，哪怕是丑的也要搭配一下，看起来干练一点。 第26章 卯师傅 菲尔戈黛特和淮安从不会低估任何一个人。 之前一直将她当成普通小姑娘看待，自从她一手抱着一个冰史莱姆回来，将他俩吓的目瞪口呆之后。 就开始用全新的目光看待她，有时候一些事情也会交给她办，前几天，淮安还带着她去查探了客栈周围，最近魔物出没频繁，已经有点影响到生意了。 程清清于是知道了，狄花洲一带并不是很太平，纵然有魈，但魔物是杀不完的，你杀完了一波，魔物又会滋生。 这有点像每天凌晨四点就会刷新的机制，但在这个世界看来又是很合理的，魔物出现的不固定，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滋生魔物都不确定。 难怪魈上回会疲惫成那样，连业障都快压制不住了。 想着，她下一瞬就已经出现在璃月港里了。 身旁是熟悉的合成台，自从上次，程清清倒是没再试验过传送锚点，没想到这次的传送，她没感受到任何的不适。 大雨淅淅沥沥的，地上是一大摊的积水，树上的落叶被卷落在地上，和雨水混在一起。 跟客栈一样，雨这么大，璃月城里也没什么人走动，程清清看过去，连摆摊的人都少了几家。 程清清看鞋子已经湿了，连裙角也是沉甸甸的，干脆直接迈开步子就往万民堂那边走过去。 万民堂看着店的是香菱的爹爹，程清清还是头一回来买东西，客气的说明了来意，就说是望舒客栈来这里进货的。 外面下着大雨，卯师傅连忙将人请了进来，程清清身上湿了大半，就没坐下，而是站在一边，干燥的地面滴滴答答的汇集了一滩水，她不再走动，只站在原地跟卯师傅说话。 两家是一直有着合作的，卯师傅听了，笑眯眯的说，“原来是你，上回香菱她们几个出去玩，似乎去的就望舒客栈，她一回来就跟咱们提起你呢，我听她说，从你这儿得到了不少做菜的灵感，这会儿她不在家，跑去轻策庄找找食材去了。” 程清清笑的腼腆，其实不过是仗着华夏多样的菜系，对各方面都有点涉猎而已，在这个世界，好像菜的派系并不多。 一边唠嗑着，程清清喝着万民堂伙计倒给她的热茶，卯师傅则给她准备着东西。 程清清看着卯师傅将培根和香肠仔细的用油纸包好，分别放进大大的食盒里面，外面又裹了一层油纸防水，这才跟她说弄好了。 “这些东西碰了水，泡久了，不说不好保存了，味道上也会有折扣，还是稳妥些好。”卯师傅这样说，看了看小姑娘瘦弱的胳膊，关切的问。 “这东西重，一向是你们客栈那个伙计甄强来拿货的，怎么这回让你一个小姑娘来了，这么大的雨，又重，你能拿得动吗，要不要我派个伙计跟你一起回去？” 程清清想着，卯师傅这约莫是也有她是香菱的好友，不然这买卖长久做下去，可就亏大本咯。 她摇摇头，笑眯眯的道谢，“我能拿得动的，甄大哥家里有事，已经请了两天的假了，这几日客栈里掌柜忙的很，就遣我来了，您放心，我脚程很快的，说不定下回还是我来呢，璃月港繁华，下回不下雨我可要多逛逛。” 卯师傅听了，又看小姑娘一手拎着一个食盒没有丝毫勉强，也就没多说了，恰巧有客人来了，程清清便让他去忙，她就先回去了。 “下回来玩啊，也尝尝我们万民堂是手艺。” 程清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高兴的点了点头应下来。 传送锚点就是方便，她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一顿饭的时间都用不上，菲尔戈黛特看到也有点惊讶，再次感叹它的神奇之处。 还大大的夸奖了她。 程清清将东西放到厨房交给言笑，喝了一大碗菲尔戈黛特让言笑煮的驱寒汤，在她的催促下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今天没什么客人的，清清你辛苦了，今天就好好的歇歇，小姑娘家家的，多玩玩，你看我，自从嫁给淮安，跟他来了璃月以后，就整日在客栈了，一日的懒散都不行。” 菲尔戈黛特略微惆怅的说，还狠狠瞪了一眼淮安。 不过照着程清清来看，她们呢两人感情好，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虽然累了点，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菲尔戈黛特嘴角的笑意就是最好的证明呀。 第27章 假期 既然这样，她也就难得的清闲清闲吧。 程清清回到房间，将湿衣服换了下来，打算着晚点再洗，既然今天不打算出门，当然是穿睡衣更舒服。 再吃完刚刚从下面拿上来的早餐，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她想了想，实在是没什么娱乐，干脆又在书桌前面坐了下来。 在璃月，写字更常用的还是毛笔，但程清清用不习惯，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下笔要是重了一点，很容易就糊成一团。 幸运的是，客栈的地理位置好啊，五湖四海的人都有，她便从一个商人那里买来了好几只类似钢笔的羽毛笔，看着像是须弥那边的特产。 还别说，挺好用的。 那个商人说这次拿来的不多，也卖的比较好，本来这几只是留着他自己用的，但有生意上门，思考了一下还是卖给她了。 下着雨，屋里又昏暗，程清清便点了灯，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的写。 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她就想办法弄了几本在稻妻那边卖的好的书，自己认真的看了，了解的行情之后，才开始动笔写，力求做到新颖又不至于不被这个世界接受。 这一写就是大半天，等程清清回过神来，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停了，窗外又有了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程清清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将笔搁下，将桌上的灯吹灭，又觉得屋子里有点闷，起身去打开窗户，凉意带着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舒服极了。 每天起的最早的就是淮安了，他每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巡查这个客栈，上上下下都不放过。 既是为了防止魔物，也是为了客栈了大家的安全，有什么事情能及时发现当然是最好的。 程清清听他和老板闲聊的时候就说起魈了，“我看魈上仙昨夜就走了，雨那么大，魔物出没的也频繁，每每下雨天，上仙都不会在咱们客栈的，我晚些时候毓华去敲敲门，将房间给收拾收拾。” 菲尔戈黛特当然是同意的，“前些日子太阳大，晒了不少被子，给上仙换套清爽些的。” 事关魈的话题，不知怎么的，程清清很少参与，偶尔听听就是了，除了客栈的几个人，再加上钟离以外，没人知道她与魈的关系。 其实往深里想，确实没什么关系，如果被问起来，程清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跟魈像是朋友，但还没真正到朋友的地步。 程清清靠在窗边，一手撑着脑袋漫无目的的想着。 说不定，以后相处多了，还真能变成朋友呢，魈并不拒绝她的靠近不是吗。 还有，昨晚的雨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下半夜吗，那魈岂不是连休息都没怎么休息，又跑出去了。 窗户对着的是客栈的平台，透过稀疏的枝桠，很容易就能将风景尽收眼帘，雨停了之后，陆陆续续已经有人出来散步了，这些都是在客栈里的住客，才有这种闲情逸致。 要是从中这里经过的，大多都是吃顿饭，就急匆匆的上路了，力求早点到达地方。 不知不觉，程清清也学会了在各种各样的人里面分清人们的形态，好好坏坏的，看的人多了，很容易就能总结出来了，见她在这方面有兴趣，菲尔戈黛特还饶有兴致的，有空就教教她。 还别说，菲尔戈黛特看人从没有错漏过，前段时间有个文文弱弱的人，程清清一看就是读书的学子，大概还有点读书读傻了的倾向。 但菲尔戈黛特不这么认为，她说这人心术不正，估计会偷偷摸摸的干坏事，程清清有点不信，淮安倒是神秘的笑了笑，没说话。 既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那就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 这人在客栈吃了顿饭，像是被风景迷住了眼，到处逛着，见到花花草草都悲伤春秋的，结果，没过多久，有客人说自己丢了钱包，被这么一嚷，大家都低头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 第28章 是绮良良呢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三四个人都说自己丢了东西。 而另一边，淮安本来就一直在留意着这边的动静，闻言大步走过去，将正要离开的“文弱书生”抓住。 不顾他的咒骂威胁，直接搜身，果然搜出了大把的赃物，客人一一认领了之后，还剩下好多无人认领的，被淮安直接交到了千岩军那里，这事儿才结束了。 经过这件事，程清清算是对菲尔戈黛特佩服了，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游戏里的npc吗。 正神游着，淮安出现在平台那边，往她这边看了看，就看见了窗边的程清清，就提了声音喊道，“清清啊，有人找你。” 程清清连忙应了一声，看过去，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跟在淮安的身边，顺着淮安抬头的方向看过来，热情的向她招了招手。 程清清嫌麻烦，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长裙，裙子是淡蓝色的，璃月款式，上面绣了精致的花纹，走路的时候裙摆轻扬，衬的人俏皮活泼中带着点秀雅。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拿起木梳理了理额前的发丝，这才匆匆推开房门跑下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淮安已经带着人进来了，几人在柜台那边谈话。 程清清放缓了脚步，平息了一下呼吸，走到淮安身侧，看向那个满脸笑容的少女。 “清清啊，她说是来给你送快递的，你们俩聊，我先去忙了啊。”淮安笑呵呵的说。 “嗯嗯，您去忙吧。”程清清笑着点头，转头看向少女，“你好……” “您好，我是狛荷屋的快递员绮良良，这是您的加急特快件哟，请您签收。”少女欢快的喵了一声，眨了眨眼说道。 虽然少女很可爱，但程清清不可避免的被那两条一摇一摆的尾巴吸引了目光，真的好可爱啊。 “你送的好快啊，我以为还得好久才能收到消息呢。”连没有回信她都打算好了，那也没办法，跟常九爷一样，一直送过去呗。 得到夸奖，绮良良灿烂的笑了起来，“八重宫司大人说这是加急件呢，特地指定我来送的。” 程清清明白了，看样子幸运还是眷顾着她的，她写的东西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送到了神子面前，也是这样，才能这么快就有回信吧。 “谢谢你呀，一路过来辛苦了。”程清清心情很好的道谢，接过被封存的很好的盒子，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有点疑惑。 绮良良听到道谢，笑的更开心了，尾巴欢快的摇着，猝不及防的就给她鞠了一躬，然后满脸期待的说，“这是我的职责，感谢您的肯定，能给我一个五星好评吗？拜托啦！” 这她哪能拒绝啊，当然是给啊。 她把绮良良带回了房间，请她坐下，知道她已经吃过饭了，就端了一些零食给她吃。 “希望这些能合你的胃口，我去准备一下，稍后还需要你捎带一个快递回去呢，毕竟，经你过手的快递，都能又安全又快的送到呢，绮良良真是最厉害的快递员呢。” 程清清毫不吝啬的夸奖，绮良良的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捂着脸露出星星眼期待的问道，“真……真的吗？” 她从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对她这么高的赞誉，真的，真的是让猫不好意思。 程清清笃定的点点头，“当然呀，你是最棒的。” 小家伙无论是对工作的态度，还是送快递的效率都是数一数二的，又可爱又有实力，真的是太让人喜欢了。 将高兴的晕乎乎的小猫哄到桌子前吃零食，程清清就跑到书桌那边拆快递去了，这才发现原来快递这么沉，是因为八重神子在里面塞了不少东西。 她没顾得上细看，将那个信封翻了出来，一拆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就落到了桌子上，支票上面的数额让她愣了愣，回过神来，程清清接着看信里面的内容。 第29章 八重神子 信倒是写的挺简略的，是小狐狸一贯的风格。 这回程清清是真的确认了，她写的东西得到了小狐狸的好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小狐狸对她还挺有好感的，将她认为程清清会喜欢的东西都寄了一些来。 虽然说她当时写着的，就是猜度着小狐狸喜好写的，希望能避免一下第一次投稿就打水漂，但效果这么好，她也是着实没想到。 程清清想了想，没特地回信，只夹了一张纸在稿子里表达感谢，然后将走到书架上将一个东西取下来，那是一束很好看的琉璃百合，被封存在透明的胶质里面。 这种材质有点像水晶，琉璃百合被包裹其中，舒展着娇嫩的花瓣，永远鲜活，在阳光下面看的话，折射着光芒会更好看。 这个本来是程清清意外琢磨出来的，没想到却意外的成功，她本来想着要么就摆在屋子里当装饰，要么下回瑶瑶过来的时候送给她当礼物。 上回瑶瑶来这儿玩，明明是初见，却贴心的不得了，“姐姐，姐姐”的叫的亲热，让程清清越看越喜欢。 但程清清想了想，瑶瑶这个年纪应该还不到能欣赏花花草草的时候，约莫更喜欢的还是一些古灵精怪的玩具，那这束水晶琉璃百合还是送给狐狸美人儿吧。 做好决定，她将东西都妥帖的放进包裹里，确保没什么遗漏后，将包裹递给了绮良良。 璃月的糕点跟稻妻的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她怕小猫儿吃不习惯，各个口味的都拿了些，程清清一眼扫过去，发现那种绿色的果冻样式的糕点她吃的最多，想来是喜欢的，那下回多准备这个就好了。 绮良良拍着胸口保证，“宫司大人可是说了，有她的包裹要第一个送到，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呢，清清你放心！” 当时八重宫司大人教了她很多在人类世界生活的常识，她说这一点是最最重要的，绮良良记得很认真。 程清清捂着嘴轻笑，将人一路送下去，看着绮良良跟她挥了挥手，然后踏上石桥，小小的身影越走越远，她才转身回了客栈。 “清清，是你家人有消息了吗，我看那包裹是从稻妻来的。”菲尔戈黛特还以为这个小丫头是跟自己一样，随便编的来历呢，不曾想她竟还真是来自稻妻。 程清清走到柜台处的时候被菲尔戈黛特叫住询问，她想了想，“不是亲人，我父母早已经不在了，是从前的好友给我写的信。” “但那也不重要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想我大概不会去稻妻那边了。”程清清有点小失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只能在璃月这一小片的地图里传送，其他的都是一片黑。 连蒙德都去不了，更别提是稻妻了。 就像以前没开的地图一样，感觉不到传送点的存在，她当然也不能传送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以她这个人为中心呢，还是就只有这一片地图供她开放，还是说要触发了哪个传送点才能解锁新地图呢？ 程清清全都不清楚，但这个问题迟早她要弄清楚，不然也太不方便了。 菲尔戈黛特见小丫头不知道在凝神思索什么，猜着大概就是从前的事情吧，叹了口气，也不忍多问，挥手将人打发走。 听说稻妻那边弄得什么闭关锁国，八成清清丫头是有家不能回了，那个送快递的小姑娘是有什么路子吗？ 下回她要是还来，得打听打听清楚稻妻现在是个什么情形，还有能不能捎带让清清回家看看。 没有孩子是不想家的，哪怕父母不在了，但故土难离，这一点菲尔戈黛特很清楚。 而在海的另一边——稻妻，鸣神大社。 第30章 突破(一) 这里一年四季都是繁花盛开，微风拂过，正开的绚烂的樱花簌簌飘落，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好闻的花香。 神社廊下，一个容貌艳丽逼人的女人半倚着栏杆坐在那儿，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书本，一头粉色的长发瀑布似的散落在身侧，远远看来，这一幕好看极了。 那天她闲来无事，便去八重堂逛逛，有一本稿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于是她站住脚步，慢慢的看了起来。 一口气读完，当即她就让人将稿子印成了书，自己带了一本回来，甚至因着这本东西，八重神子难得对一个人起了好奇心，特地让小猫儿去送快递，顺便看看。 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是何许人也。 毕竟在人类世界，对妖怪的理解还远远缺乏着，可是写稿子的小家伙，却不像，里头的小狐狸，让八重神子怀疑，莫非故事的原型就是照着她来写的？ 除了故事让人耳目一新之外，文笔也是难得的不错，于是她给了个不错的价格，那人要是识相，就该早早的出本续集，要么就将新的稿子赶紧寄过来。 八重神子原本就让人印了不少出来，结果放出来后比她以为的还受欢迎，一下子就卖出去大半，现在还在加印，看样子，下回稿费还得给这位作者多寄一些。 明明已经看过了，今儿个她又看了一遍，这会儿合上书，芊芊素手托着腮不知道正想着什么。 “唉，果然能引起狐狸共鸣的文章，都是好文章呢。”八重神子远远望着神樱树，幽幽的叹了口气，嘟囔着小猫儿怎么还没回来，都说了她的快递要第一个送的。 …… 淅淅沥沥的雨连续下了好几天，好在是一阵一阵的下，偶尔还能看到阳光。 这几天程清清再没有看到过魈，她留意了一下，确实是没回来，那他每天睡哪儿，吃什么啊？ 程清清没有在野外生活的经历，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偶尔听在客栈歇脚的旅人说起，荒野上危险是无处不在的，普通人很难生存。 她最近对元素力的掌控也更加熟练了，一开始她是取量，想着能凝多少水，后来是更加精细的掌控，将水团控制成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形状，她现在甚至能凝成一枚枚的水箭，发射出去也有点伤害。 程清清试了一下，是能把树上的枝叶折断的程度，要说多厉害也是没有的，她大概就比普通人厉害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一天，客栈依旧没什么事情。 顶楼的平台一般没什么客人，天晴时，程清清就常常在这里练习怎么运用神之眼，百无聊赖的玩了大半天之后，她忽然泄气，练来练去也就是这样。 “说是多了个神之眼，其实就是多了个出水的玩具而已吗。” 话音落下，身后忽然出现一声闷笑，程清清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钟离正握拳抵着唇笑话她呢。 “清清丫头，钟离先生来找你玩了。”淮安端着托盘，跟着钟离走过来，看着她笑。 偏偏钟离附和道，“往生堂今日琐事多，堂主便让我跑腿去了，这两日闲下来反倒不知道做什么了，就想着来这儿与你一叙。” 程清清接过托盘，将人引到了座位上，淮安便让她好好招呼客人，他下去忙了。 “我也有事想问问您呢。”她摆好东西，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泡茶。 钟离有点猜测，毕竟刚刚也听到了小丫头的感慨，便直接问道，“是关于神之眼吗？” 程清清点了点头，“我好像，太弱了。” 想追求实力，这也算是一个目标吧，并没有什么不好，钟离表示可以理解。 “历来实力的提升，方法都是不尽相同的，有外在也有内在，但归根结底，都只有一条途径，就是将力量堆砌到自己的身上。” 钟离一手支着下巴，慢悠悠的说。 程清清听的有点迷糊，“堆砌，力量？” “嗯，是的，凡人弱小，但又能使用外物来武装自己，是自己强大，你也可以照做，最简单便捷的，就是寻一个合适又趁手的武器，能让你快速的提升。” 第31章 突破(二) 程清清点点头，这个她不是没想过，但不知道怎么实施罢了，毕竟她又没有抽卡系统，提瓦特的宝藏不少，但找起来说不定先搭进去的是她也说不定。 “着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是外在的提升吧，好的武器固然能让我立竿见影，但我要是不小心丢了武器呢？岂不是又被打回了原样，不妥不妥，我想，帝君肯定还有别的没跟我说。” 茶泡好，程清清慢慢的给钟离倒了一盏，不急不缓的开口询问。 钟离轻笑，赞许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实在是机灵又聪慧，若是旁人，早就直接顺着问好的武器从哪儿寻，她倒好，问起了另一条路。 “确实如此，武器不过是锦上添花。” 程清清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乖乖的听着他继续说。 钟离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方才也说了，实力的提升就是将力量堆砌到自己身上，你练习时练的掌控元素之力是正确的，世界上的能量很多，端看你怎么取舍，我猜，你该是到瓶颈了，这时就该要一点外力推动你突破，才能获得更多的力量。” 程清清是听懂了，突破，如果要让这个水缸装更多的水，那就只能扩展容量，才能装的更多，而她，现在是需要突破。 这不就是一个套路吗，她熟啊。 “那我怎么突破啊？”程清清虚心的问道，没有面板，她怎么知道她的突破材料是什么。 钟离沉吟片刻，变出来一个特别让她眼熟的，一小块棱角分明深蓝色的东西，“你试试这个，你是水元素的神之眼，该是通用的。” “涤净青金……”程清清捂住嘴惊呼。 他摇摇头，“惊讶什么，我有这个该不奇怪吧，倒是你，拥有神之眼的人就像天生就知道自己的突破材料是什么，你却不知道，那就只能一样样的试过去了，若你感觉到了特殊的共鸣，那你就是找到了。” 钟离补充了一句，“这还不是涤净青金，只是其中的一块而已，对于现在的你够用了。” 程清清点点头，然后看到钟离在桌子上放了零零散散的许多东西，有琉璃百合、石珀、星螺、徽记、琉璃袋、夜泊石、丘丘人的掉落物、盗宝团的掉落物……等等。 一样一样有条不紊的摆好后，钟离伸手说道，“约莫就是这些了，选吧，相信你的直觉。” 程清清看着这么多的东西，有点忐忑，就这样盲选？能行吗。 但事实告诉她，还真行。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指引，引导着她去选择，程清清想故意掠过，但在其他的物品上，就无法引起那种奇怪的共鸣。 难怪，钟离让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最后，程清清在一堆的东西里面，将石珀和盗宝团的掉落物选了出来，然后她看向钟离，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钟离大手一挥，东西全都被收了起来，程清清又一次被惊讶到，猜测大概是类似尘歌壶那样的随身空间吧。 “接下来你将这些东西里面蕴含的能量都吸收进去吧。”钟离直接说道。 程清清有点懵，想了想还是遵循那个不靠谱的直觉吧，她缓缓合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很快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元素之力，但是那个分散又稀薄。 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了手里的东西，那股浓郁的元素之力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如果说空气里的元素之力是渺渺的雨丝，那涤净青金块里蕴含着的就是一个湖泊那么多的能量。 但直接吸收让程清清感到有点困难，忽然间，她想到了自己选中的材料，既然单独吸收有点困难，那会不会是辅助吸收的呢。 这么想着，程清清就尝试着一起吸收，果然，这回方便多了。 涤净青金里面的能量很轻易的就被她吸收了进去，直到她感觉再也吸收不了，忽然间，她感到身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元素之力在她身体内翻涌，然后慢慢平息。 程清清慢慢的睁开眼睛。 第32章 突破(三) 钟离见状，出言恭贺，“看样子，你是突破了，恭喜恭喜。” 程清清开心极了，郑重的跟他道谢，“确实，我好像更厉害了呢，不过这才到哪儿呢。”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这是钟离第二回问她了，上回这孩子不像是有主意的样子，像是他当年刚救回来的魈，后来魈与他立下契约，开始年复一年的守护璃月，才像是有了目标。 而现在，这孩子的目标却好像是追寻力量？那单单待在客栈，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故而钟离才有所询问。 程清清从前是一直没有打算，她在哪儿待不是待，提瓦特她这么熟，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流连忘返的，说到底就是倦了。 但现在？ 这些日子，大家的友善和关怀，已经让程清清慢慢的融入了这个世界，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会不会她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呢？ 她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的欣赏日出日落，能欣赏这个世界上的美好，能静下心来品尝言笑做出来的美食了，人们常常说万民堂和望舒客栈的菜不相上下，她也有意看看什么时候去尝试尝试。 这些大概都是好的改变吧。 这段时间她也想着要不要出去走走，但是总因着这些那些的事情搁置，始终迈不出第一步。 可现在，时机好像已经到了。 许多纷杂的念头在脑海里飘过，实际上也不过就一瞬而已，在钟离用目光询问她的时候，程清清笑着点了点头，“是该出去走走了，晚点我跟淮安掌柜和老板交代一下。” “既然这样，趁着光阴好，当然是越早越好了，至于目的地，我倒是有个好提议。” 钟离的话引起了程清清莫大的兴趣，忙问道，“去哪呢？” “绝云间。”他慢悠悠的开口。 程清清蹙眉问道，“是让我去问仙吗，都说在绝云间容易遇到仙人，可是啊，您和魈也是仙人，我还要特地去结识谁吗？” 这话说的直白，钟离发出一声闷笑，阻止这孩子继续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并非如此，你既然喊我一声仙人，那我便赠你一把武器吧，早年我在那儿藏了一把武器，当时是想着若碰到有缘人，便赠予了吧，结果一直未遇到合适的，也就一直搁置着，若不是你出现，我怕也就一直在那儿放着了。” 钟离慢条斯理的解释，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坐姿端正的抄写描画了起来，他记性好，很快就画出了一张详细又完整的地图。 程清清接过来看，那个地方还被钟离贴心的标上了记号。 钟离收好纸笔说，“我当时意外救了一只小妖，与它立下契约，我救它一命，它为我看守武器，多年过去，也不知道这小妖还在不在，你若是见到它，就跟它说武器你取走了，它的契约也完成了。” 程清清仔细又看了几眼，将地图小心的折好，放在怀里，笑了笑说，“我知道在璃月最注重的就是契约精神，帝君帮了我不少，那有什么是我能帮帝君的吗？” 钟离一时之间哑然，没想到这孩子竟通透至此，摇摇头笑了笑，倒是没推辞，“我暂时没想到，不如等我想到再说？” “可以，帝君可不要狮子大开口哟。”程清清眨了眨眼，俏皮的说。 钟离倒是解释说，“契约精神最讲究的就是公平，若是失了公平，那契约也就不该成立，这一点你放心，我身为契约的制定者，向你保证。” 程清清自然是相信的，郑重的又谢了一番之后，两人便谈起了其他的事情，她也因此对神之眼的了解更多了。 但谈起命之座的时候，她发现就连钟离也不是很清楚。 到了一定的境界，拥有神之眼的人就能发现自己有命之座这个东西，但它既不能用元素力升级，也不能用材料突破，所缺失的东西是什么钟离也不太明白。 “在拥有神之眼之前我有的是神之心，等我有了神之眼以后，发现我的命之座的满的，所以到底是如何提升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想，大概是心境吧。” 第33章 历练(一) 钟离沉思了片刻，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那如果这样，是不是说明起身这个世界跟那个所谓的“修仙界”其实是差不多的，元素之力就相当于是龄期，空气中到处都是，但要更简单的吸收，那还得要外力，就是涤净青金了。 靠着外力堆砌起来的实力需要稳固，还需要进一步提升的时候，那么命之座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这很多都是程清清靠着仅有的信息自己猜测出来的，到底是不是这样，还需要去慢慢验证。 但钟离这么说了，说不定心境也有很大的帮助。 程清清将这一点牢牢的记在心里。 天色渐晚，两人分别，程清清照旧将人送下了楼，这才上去收拾方才的碗碟。 之后，她找到了菲尔戈黛特和淮安，提出了明天就要离开的事情。 两人听了，倒是没有太过惊讶的样子，淮安是有点不赞同的，“这么快吗，东西还没收拾好，在外面怎么住的舒服，我也好给你多准备些干粮也好。” 钟离先生刚离开，小姑娘就提出想去外面历练历练，这里面要说没有钟离先生的手笔，菲尔戈黛特都不信，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拥有神之眼的人本来就不普通，在外面多长长见识也好，只是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到底还是不舍得。 程清清知道二人对她的好，自己本来就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哪来的行李可以收拾，可是住了这么段时间，一天天下来，她的房间居然一天比一天充实，零零碎碎的都说菲尔戈黛特给她准备的。 她也是不久前有闲心照镜子打扮之后才发现，原来在淮安掌柜和菲尔戈黛特看来，她还是个小孩子，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场穿越，居然让她平白年轻了这么多，要知道，在那个世界，她已经是大学快毕业了。 也难怪之前她们什么事情都不放心让她干。 程清清也曾听淮安提起她的来历，她那一身白皙的皮肤，在这个世界一般人家是养不出来的，最起码也该是衣食无忧，才不用到外面干活，才不用晒太阳。 而她周身的气质也跟人不一样，也正是这样，菲尔戈黛特几乎不将小丫头当成客栈的伙计，而是常住的客人，希望哪怕她流离到璃月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至于跟从前有太大的落差。 良苦用心，都是为了她好，程清清怎么能不感动。 菲尔戈黛特摸了摸她的脑袋，时常觉得这个小丫头成熟的不像小孩儿，她温声说，“在外面要是不习惯，就回来吧，我不知道钟离先生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是实力并不是最重要的，清清和聪明，肯定明白的，客栈永远是你的家。” 淮安也这么说。 程清清一时之间眼眶竟然有点湿润，重重的点了点头。 …… 程清清有点不太适应离别，当天晚上就准备离开了。 要是明天淮安和菲尔戈黛特想着要送她，说不定她会舍不得，要是这样，倒不如早点走。 她没带什么东西，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包裹，里面放了几身衣服，几样每天要用到的东西，梳子啊，袜子等，那张支票被她妥帖的放在怀里。 菲尔戈黛特是想给她一笔钱的，说是将魈付给她，但是太多了没用完，就将剩余的交到她手上。 程清清摇头拒绝了，跟菲尔戈黛特说她自己有钱，谎称上回好友寄过来的有父母给她留下的一点祖产，不多但够用，见这样，菲尔戈黛特也不勉强了，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说话。 程清清离开的时候，还特地跑去顶楼，魈的房间依然是一片黑，可见他今天依然没有回来望舒客栈，程清清已经习惯了，那这样，也不需要道别了。 魈说只要叫一声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这一点程清清从来没有怀疑过，但一来她担心打扰了魈，二是为了小事就叫他，程清清也不好意思。 夜晚的风带着一阵沁人的凉意，程清清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衣，站在栏杆前往远处眺望，这里是个好地方，能将璃月大半的风景尽收眼底，她知道，那个少年就在其中，一直守护着璃月的安宁。 许久，程清清转身离开。 第34章 历练(二) 程清清没打算直接去绝云间，她从传送锚点那边去了璃月港，这会儿应该是晚上九点多了，望舒客栈早就已经安静一片了。 而璃月港的繁荣是真的很出名，到处灯火通明，有人出来闲逛，有人对坐喝茶，商贩也大多还没歇，依旧卖力的吆喝着。 这时候的生意比白天好了不少。 程清清早就习惯了早睡，这时候也有点困了，直接找了一家客栈，她出来前吃过晚饭了，现在倒是不饿，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倒头睡觉了。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她先是去万民堂吃了个早饭，香菱不在，是卯师傅下的厨，那滋味跟言笑的厨艺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难怪万民堂这么出名。 但是听说香菱的厨艺现在已经比卯师傅还好了，程清清忽然之间还真想尝一尝她的拿手好菜，要知道，香菱那奇奇怪怪的新菜，还真不是容易招架的。 等她从绝云间回来吧，说不定那时候能刚好赶上香菱在家呢。 吃完午饭，程清清又去了一趟打铁铺，现打的话时间赶不上，她就花摩拉买了一把无锋剑，防身说不定还不错。 无锋剑的材质在她看来其实还算不错的，隐隐有一股逼人的寒气，程清清觉得有点像古代大侠的宝剑，但是玩过游戏的她，是真的就知道它有几斤几两了。 大概就是知名四轮车和儿童摇摇车的差距吧。 于是程清清更加期待了，能让钟离特地封存起来，还用契约抓了个看守武器的小妖，那个武器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是钟离喜欢卖关子啊，怎么都不告诉她武器长什么样子，之说约莫是与她契合的，现在程清清连武器是圆还是扁都不清楚。 一切妥当之后，程清清一手拎着剑，一手拎着包裹，准备往绝云间出发了。 因着莫名的限制，她并不能直接到绝云间的传送锚点那儿，那就没办法了，程清清找了个能去到的，离绝云间最近的锚点。 程清清刚睁开眼睛，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危险，一头半人高的野猪朝着她蛮横的撞过来。 “啊——”危险是一瞬间扑过来的，哪怕她想避开也没有这个速度，只能抬起剑试图抵挡一定。 真的是人倒霉起来，出门都会被猪撞，古人诚不欺我。 程清清也是服了，她怎么会将这一点给忘了，传送点附近的这片竹林有野猪出没啊，在游戏里被撞顶多掉血，这里被撞这么一下，那真的就是没得玩了。 就在程清清快跟野猪脸对脸的时候，忽然间腰上传来一阵有力的拉扯落入了魈的怀里，手里的剑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被抱的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远远的离开的危险。 “魈……”程清清着实是愣了好几秒，也不知道是自己完好无损更让人惊讶，还是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救了她更让人惊讶。 她靠在魈的怀里，抬眸就能看到那张被黑色雾气包围着的面具，下一秒面具被少年仙人摘下，露出了那张俊俏如玉的面容。 魈略微有些失语，“我有说过，若是遇到危险，直呼我名，我就会过来，你……” 程清清有些囧，脸上发烫，讷讷的狡辩，“我也没想过会被猪撞啊，这没在我心里罗列是危险范围，而且我没反应过来啊。” 两人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咳……”魈轻咳一声，怀里的人放下，径直走过去刚刚的地方，俯下身将她的剑拾了起来，将剑身上的灰尘拂去，才转身递给她。 “你这剑，如有需要，我可以为你找柄更好的。” 程清清冷静下来，刚才的惊吓已经消失大半了，哪里不知道魈这是觉得这柄剑不好。 “我这次出来，就是因为帝君给了我一张图，我挖宝去了，帝君说，挖出来了，那个武器就是我的了呢。” 程清清高兴的说，也不嫌无锋剑不好，放回了剑套里面，挂在腰间，还用手拍了拍。 她蹲下身去，看着野猪已经被魈杀死了，但掉落的并不是一整块肉，普通野猪怎样，它就怎样，无奈，她又站了起来，打消了烤肉的念头，她可不会处理野猪。 魈就一直这么站在旁边站着，不懂她这是在干什么。 第35章 魈宝贴贴 “既是帝君的话，那总不会错的，只是你只身前往绝云间，未免太危险。”魈拧着好看的眉头，看着她说道。 程清清忽然想起一句话，揶揄的开口，“帝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啊，是不是。” 听到这话，魈茫然的眨了眨眼，但依旧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 程清清扶额，知道刚刚她刚刚被野猪撞的那一幕是过不去了，她正了正神色，指尖凝聚出一道水刃，刺破空气往不远处射去。 魈侧头看过去，那道薄薄的水刃直接将三四颗竹子连腰斩断，翠绿的竹叶七零八乱的散落着，可见其中的攻击力。 但竹子跟野猪还是有差距的，这个力道准确点也才刚刚好能杀死野猪，但对上丘丘人的话，也未免没有一战之力。 “没想到你的实力竟有了不小的长进，看样子缺的确实是历练，也只有经历的多了，才能在突发状况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反应。”魈略带夸奖意味的开口，他还记得上回见到，这孩子还是只能凝聚出水球洗手。 程清清被夸奖了一通，嘿嘿的笑了笑，不敢居功，“都是帝君的功劳，他助我突破的，不然我还是一头雾水呢。”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好巧啊。”程清清想想刚才，还是心有余悸的，她本来想着既然躲不过那就硬扛吧，大概除了皮肉伤，也不会真的丢了小命。 魈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直接解释道，“我一路走到这附近，救了一个被丘丘人围攻的小孩子，丘丘人抢了小孩子的娃娃，然后跟在后面将人送了回家，正要离开的时候恍惚间听到了你的声音。” “原来如此，真的是祖宗保佑啊，魈你又救了我一命，我怎么就这么好运啊。”程清清毫不脸红的感慨，满眼感激的看着少年仙人。 魈低垂眼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夜叉一族守护凡人是应该的。” 程清清摇摇头，小声反驳道，“才不是呢，谁也不能没有条件的被人一直保护着，如果一直是守护者在默默付出，那就太不公平了。” 魈愣了愣，清冷的声音慢慢开口，“是公平的，我曾做过这么多的错事，帝君救了我，给了我新生，立下的契约，是让我能得以赎罪。” 程清清忽然想起钟离说过的话，契约的签订，都必须要有公平做支撑，虽然理智上她知道这是正常的，可是除去理智，她真的觉得，魈这百来年做的，真的不能抵消吗。 这是个无解的命题，死去的人已经死去，谁能替他们原谅，可是…… 脑壳上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痛意，程清清回过神来才发现是魈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惹的她瞪了过去。 微红的眼眶让魈有点不知所措，明明这孩子遇到刚才野猪那一遭也没哭啊。 程清清摸了摸被弹了一下的额头，叹了口气，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这几天是不是都在外边，没回过望舒客栈啊。” 魈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点了点头，“下雨的时候，更容易滋生魔物，我得多去巡视。” 程清清明了，“那你看，现在天气也不错了，你再怎样也不能一天到晚都不休息啊，若无事，就回望舒客栈歇歇吧，好好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了，才能更好的守护璃月呀。” 魈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想说仙人没这么脆弱的，但话到嘴边，看着小丫头那双乌溜溜看着他的眸子，他到底是应了。 …… 程清清最后看着人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眼前，余下丝丝的黑雾也慢慢消散，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这里离轻策庄很近很近了，她想起来这个位置的时候，就想着能不能去轻策庄走走，如果能遇到瑶瑶小姑娘，那就更好了，顺便将礼物送给她。 上回初见时，小丫头见她咳了两声，就将背篓里新鲜采摘的清心送给她了，还嘱咐她可以泡茶喝。 第36章 仙人哥哥 瑶瑶天真烂漫的笑容真的让程清清喜欢的不得了。 昨天她逛璃月港的时候，顺道去了一趟北国银行，把支票里的钱取出来了大半，程清清数了数，这个数额虽然让她大手大脚的花还是不怎么支持，但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是差不多的。 让她不得不感慨，神子还真是大方啊。 然后她在璃月港中，东拼西凑买了不少材料，自己做出来了一个“兰纳罗”样式的玩偶，还算是精致可爱，程清清有想过，没有意外的话，她不会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带过来。 每每程清清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她都忍不住的去想一想，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已经存在的，如果不存在，那会不会太超前了，再三确认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之后，程清清才会着手去做。 多出来的布料，程清清给自己做了个简约的书包，将之前那个简易的“包袱”给替换了。 而且书包空间大，可以加多几个隔层，要是背累了，还可以将两条肩带拢在一起扛在肩上，这不就变成普通的大包袱了吗。 竹影摇曳，程清清慢慢的走在这条道路上，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轻策庄的方向走去，穿过河流小溪，穿过一条又一条的木桥，再穿过一间间没人住的小木屋。 她的眼前忽然就开阔起来了，程清清一眼就看到了面前那个传送点，看样子，她已经走到了之前传送不到的距离了。 怀着好奇，她赶紧跑过去，将手放上去，传送锚点奇异的触感从指尖传到了她的脑海中。 过了一会儿，程清清有点失望的收回了手，果然吗。 到这里为止，她能传送的位置就是从她脚下这个传送点为中心，堪堪辐射到附近几个，说有用也不是很有用，但有一点让她惊喜的是，望舒客栈到璃月港那几个传送点倒是依旧能用。 也就是说，跟真正的旅人比起来，程清清还算是幸运的多了，如果不想在外面住，她随时可以回去，不管是璃月港还是望舒客栈。 这个限制很奇怪，让程清清有点摸不着脑袋，就好像这些事情在冥冥之中都有一个无形的手在安排一样。 摸清了规则，才能掌握规则。 程清清叹口气，不再多想，这些事情想多了也没意思，她所有不确定的东西，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该有答案了。 “姐姐好，你是来找人的吗？”一个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看着这个长得很好看，却有点奇怪的大姐姐，上前问道。 程清清听到声音，懵然回过神来，被吓了一小跳，回头就发现一个小姑娘正站在她面前，仰着脑袋问她。 “嗯，是的哦。”程清清缓过来就笑眯眯的回答，又问道，“你刚刚在那儿啊，我怎么没看到你。” 小姑娘双手背在身后，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刚刚在石头那边，那里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我在等仙人哥哥找我，我看你在看那个奇怪的东西……” 程清清顺着小姑娘指过去的地方看了看，抽了抽嘴角，有听到仙人哥哥这个称呼，心里已经懂了大半。 “你是罗小妹吧，仙人哥哥不久前给你找回来了娃娃。”程清清试探性的问道。 小姑娘，不，罗小妹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姐姐你怎么知道，你也是仙人吗？你认识仙人哥哥？仙人哥哥帮我从丘丘人手里抢回来了娃娃，可是仙人哥哥不说话也不笑。” 程清清摆了摆手，认真的跟她说，“仙人哥哥平日里很忙的，你不需要等他，因为他要帮的人太多太多了，你知道仙人哥哥是好人，咱们认真的感谢他，如果将来遇到了，那就是缘分，特地耗时间等的话，仙人哥哥看到了，也不会高兴。” “你还是小孩子，就该认真学习，其他时间就去玩耍。仙人哥哥知道你健健康康的成长，也会为你高兴的，你不想让仙人哥哥在将来看到更好的你吗？” 第37章 轻策庄 罗小妹年纪小，七八岁的模样，但长的已经快到程清清胸口处这么高了，而程清清对比了一下自己，她还没魈高，堪堪到魈的下巴处。 这时候程清清也才对自己的年龄有了一点数，她可能才十四五岁的样子，介于少女之间。 罗小妹听的认真，但看样子也没听懂太多，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陌生姐姐是为她好，她想了想，“我想变得更好，也想再见到仙人哥哥。” 程清清温柔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 小孩子的感情很纯粹也很执着，如果在还分辨不清这个世界是时候，就对一件事物执着过头了，那也太可惜了，明明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美好。 程清清将从万民堂打包的一包糕点递了过去，罗小妹眼睛都亮了亮，犹豫的问道，“姐姐，这是给我的吗？” 她点了点头，笑了笑说，“好孩子就该得到夸奖，仙人哥哥帮你抢回娃娃，而你也一直记着这份好，这说明你就是好孩子啊，是不是。” 罗小妹扭捏了一下身子，脸蛋红红，“我……”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糕点，香香的甜甜的，除了爸爸妈妈回来会给她带，她很少吃到，肯定很好吃。 程清清将糕点塞进小孩儿的怀里，又捏了捏她的小脸，“听话，回家吧。” 罗小妹点了点头，小手攥紧了手里的糕点，心想，原来当好孩子真的会得到奖励呢，那她要是像漂亮姐姐说的那样，变得更好了，说不定就能再遇到仙人哥哥了。 …… 日落西山，轻策庄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金黄色的面纱，发出淡淡的光芒，好看极了。 程清清走了一路，走到轻策庄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平时看着这个地方不大，可直到她真正的自己用脚丈量这片土地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多么的宽广。 田间有三三两两的农人在照顾庄稼，程清清远远看过去，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年轻的头上也爬上白发了，约莫五十了。 几个小孩子欢快的在田间奔跑、嬉戏，看到她这个陌生人走进轻策庄，都惊奇的抬头看了看，见不是自己认识的，便扭头继续玩去了。 程清清顺着小路一直走上去，走到最上面，已经能看到磨坊的时候，程清清先看到的是一个小茶馆，茶馆前面整齐摆放着几张桌椅。 她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视线看向了老者那边，客气的问道，“您这儿卖什么啊。” 老者见有客人来，稀奇的开口，“鲜少有年轻人回来轻策庄，客人怕也是路过的吧，叫我凯叔就好。” 凯叔笑眯眯的继续说，看到有客人上门他心里也高兴，“我这儿只有茶水，大碗茶，客人要吃饭吗，磨坊那儿有卖农家菜和豆腐的，您要是想，我去找小白买过来。” 程清清走了一下午，确实饿了，就点了点头，要了一碗大碗茶，又给了一笔钱给凯叔去买，“那就劳烦凯叔了，不会耽搁您的生意吧？” 凯叔摆摆手，叹口气说道，“哪里会耽搁，我开这个小摊子，也是为了让大家有个歇脚的地方，方便方便，但轻策庄鲜少有人路过，大家都忙着农活，想着地里有收成了，子女也能轻松轻松，我老了，干农活已经有点勉强了，还不如专心带着孙子孙女……” 程清清想着，大概人到了年纪，都喜欢絮絮叨叨的吧，她一边喝着茶，一边跟凯叔唠嗑几句。 她想听轻策庄的事情，凯叔虽然成天在轻策庄里头，但对外边的事情也感兴趣，程清清正巧是从璃月港那边过来的，便也就耐心的跟凯叔说着。 看的出来，平时这个茶摊应该鲜少有人光临，老人家平日里也没什么伴儿。 程清清看着凯叔走到大磨坊那边，跟那个叫小白的女人说了几句，凯叔往她这边指了指，小白笑着点了点头，凯叔将钱给了她，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第38章 白姨 这一幕让程清清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眼里含了些许笑意。 凯叔背着手走过来，挥手赶走几个好奇的往这边看的小孩子，笑呵呵的说，“客人别见怪，孩子调皮，只是想凑个热闹。” 没一会儿，小白也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上来了，一道清策农家菜，一道豆腐汤，还有一道用杏仁做的，程清清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就是颜色怪好看的，看着清爽又让人感觉食欲大开。 程清清将视线从下面田间收回来，天色渐晚，农人们一个个都扛着东西，慢悠悠的准备回家了。 轻策庄山好水好，安静宜人，自给自足不愁吃也不愁喝，如果余生能在这里度过，也是一桩好事吧。 如果作为旅行者，眼里全都是新鲜的风景，新的地方新的伙伴，那当然很有乐趣，可她程清清并不是旅行者了，她现在只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普通少女。 作为她自己，她更喜欢这里的生活啊。 “客人慢用，今儿个天色晚了，客人要赶路吗，还是去我家那儿歇一歇？”小白方才托盘，摆好饭菜，满脸笑意的问道。 这儿的人真是好客啊。 程清清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她发现，这个世界对外来的人，戒备总是很少的，甚至少到没有。 除了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被封锁着的稻妻，但既然绮良良已经能来送快递了，想必那些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吧。 “天色确实不早了，我只是到处走走，恰巧就走到了轻策庄，这里的景致好，我都舍不得走了呢，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您了。” 程清清的眼睛像月牙儿般的弯起，笑容明媚的说道。 得到回答，小白的眼睛亮了亮，“诶，好，客人先吃着，我这就先回去给你收拾房间去啊，咱这轻策庄是个好地方，客人想住多久都行，我们这儿除了我也没几个年轻人了。” 人多好啊，人多热闹。 “您哪儿的话，客气了，我叫程清清，您和凯叔叫我清清就好了。”程清清笑意嫣嫣的说道。 小白自然没有不应的，也说，“清清啊，你叫我白姨就好了，轻策庄的娃都这么叫我，你也比她们大不了几岁。” “白姨，我在这儿先住个两天，这是房租，您收好了。”程清清笑着应下来，直接就亲切的叫白姨了，她将摩拉递过去，是按着望舒客栈的房价和璃月港那儿收费标准给的。 白姨一看就摇摇头，温婉好看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哪儿就用的上这么多，你要这样见外我可就不敢让你住了，你白姨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程清清朝她笑了笑，“白姨，我在一路走过来，哪儿没住过，都是这个价钱，总不能我给外人花钱，不给白姨花钱啊，我当白姨是自己人，才舍不得让您吃亏，这两天我免不得要靠着白姨养着了啊。” 她这话说的怪好听的，白姨被小丫头推却着，一时之间竟挣脱不出来，气的笑了，“你这妮子人小小的，力气还怪大，也难怪敢自己跑出来玩，行行行，钱我就收了，这两天给你做好吃的啊。” 这丫头看穿着打扮就不是家里头没底子的，一出手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小白知道外边的物价跟轻策庄有点差别，不然这里的年轻人也不会争先恐后的想去外面赚钱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啊，我家就在那儿，你吃好了直接推门进去就好了。”小白嘱咐好，转身就打算回家了。 房间、床榻、被褥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她平时也洗得干干净净，天气好还会拿出来晒，去去湿气，但拿出来铺好，收拾好房间也是需要时间的，她得先回去。 人走后，程清清就开始慢慢的吃晚饭的，家家户户的烟囱里慢慢的冒出烟，一时之间饭菜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轻策庄。 平淡又温馨。 第39章 若心村长 第二天，白姨带着她去见了若心。 “清清啊，这是我们村长，村里的事情找她老人家准没错。”她向若心介绍着，昨晚程清清试探性的问了问能不能在这里定居。 小白当即就表示没问题，这边的空屋子很多，程清清才知道，只要若心村长点头首肯，她随时可以租、或者买一间房子。 年轻人都去外面打拼了，许多人甚至都不打算回来了，房屋空置的很多，近几年倒是有些人回来养老。 若心奶奶笑的和蔼，“清清你看那边，那家人住的是璃月港打铁铺那个老头，寒锋铁器就是他家的，这些年来，寒锋将打铁铺子交给了他儿子，这不，他自己跑回轻策庄来养老了。” 程清清视线顺着若心指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一大片金黄的田地，最左边那儿单独矗立了一座小院子，不认真看还真会忽略过去。 清净是好，那地方就清净过头了，她想。 “轻策庄是个好地方，但年轻人嘛，多去外边见识见识才是好事，我怕你在这儿待久了，反倒觉得无聊啊。” 程清清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这我也不能说不会无聊，但人漂泊久了，就想有个家，我要是在这儿有个家，时不时的，也能回来，等我什么时候累了，在轻策庄养老也不错。” 若心听了，有点哭笑不得，“年纪轻轻的就谈养老了啊，真是，现在的孩子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嘛，就得为将来做打算不是，我有个朋友也是常年漂泊，我只希望在我家里，能给他一个落脚的地方也好，多一个去处就多一分牵绊。” 程清清眼睫轻垂，慢慢的说。 若心的眸光微微动了动，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小丫头你这么说，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轻策庄还算是个好地方啊，希望你和你的朋友都能喜欢。” 站在一旁的小白和程清清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浮现出些微笑意。 “咱们轻策庄，又多了几分热闹了。”小白开心的说。 若心看在眼里，心里也多了几分欢喜，开口说道，“那清清啊，你是有什么打算呢，村里大小事都是我包办的，你若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找我。” 小白看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跟两人说了一下，就回磨坊那边继续忙了。 程清清在这方面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她跟若心商量了一会儿，衡量衡量过后，还是决定自己买块地，找人给自己盖个崭新崭新的小院子。 从头到尾都属于她的房子，住起来才更舒服。 若心笑着点头，看着小丫头苦恼的蹙眉，“你若信得过我，这事儿我给你张罗吧。” 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有主见，明媚开朗又纯澈，看着就是心里不存事儿的孩子，她能帮的，就多帮帮吧。 听到这话，程清清肉眼可见的就松了一口气，感激的说，“您这么说，那我也不见外了，我连从哪儿开始都不知道呢。” 若心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她去看了看还闲置着的地。 程清清看了两三个地方，最后选了一片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往前能看到一大片田野，往后能看到白姨的那个大磨坊，位置还算不错。 “这块地当时常家九爷也看中了，但他喜欢安静，犹豫来犹豫去啊，最后房子还是盖在了后山那边，那儿可比寒锋老头那边还清净，小孩子都不往后山跑。” 若心絮絮叨叨的说着，大意就是夸程清清她选的地好，眼光好。 程清清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捂着嘴笑了，问道，“常家九爷是不喜人打扰吧。” 她说的委婉，若心也哼哼了一声，“那小子的心可高傲着呢，也不知怎得，就将人划分了个三六九等，他啊，可看不起我们这里的人。” 程清清笑着点点头，“我听闻常家九爷从前可不简单呢，一时之间受不了打击也正常。” 若心背着手慢慢走着，隐隐叹了口气。 第40章 敲定 看好了地，程清清将身上剩余的钱都交给了若心，到现在，她可就是真的两手空空、兜里比脸还干净了。 不过她倒也没让若心察觉出来，掏钱的时候可爽快了。 “若心奶奶，这钱交给您，屋子的事儿也都拜托您了，我大概还得离开一趟，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回来看看。” 若心抚了抚老花镜，接过来这一大笔钱，“哎哟，哪儿就用的了这么多，就常家九爷那房子，还是路爷建的，都没花这么多。” “路爷？那我的小房子也交给路爷吧，我听白姨说，她家的磨坊也是路爷建的，真厉害啊，交给路爷我可放心了。” 程清清继续说，“我也不知道需要用上多少钱，不过我信您，房子该怎么建就怎么建，将钱用完就是了。” 若心听着点点头，“我也想着让路爷给你建呢，既然钱还有多，那咱们就建的好一点，住的也舒坦不是。” 一路聊着，两人就走到了传说中路爷的家里。 听到有生意上门，老爷子很是高兴，乐呵呵的问小丫头想要什么样式的房子。 程清清想了想，觉得两层的小楼就够住了，二楼最好留个小阳台，屋子里的光线要明亮，住着才不压抑，屋子前有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中间铺一条鹅卵石小道。 她的设想是留出一个比较大的院子，到时候种些花花草草的，再摆上桌椅也能在院子里面乘凉。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在院子里打一口水井的，但程清清想了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的神之眼就是水系的，平时要用凝聚水就行了，不用白不用，要喝水去磨坊那儿的瀑布打，听说那儿的甘甜。 路爷的腰已经有些驼背了，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又侧头问了若心是哪块地。 等听完小丫头说的，路爷稍稍思索，就知道了大概是要怎样建了，他点了点头，“这个简单，只是我年纪大了，大多事情可能要交给我那个徒弟，不过你放心啊，大雨虽然话多了点，干活还是麻利靠谱的，我也会给你盯着。” 程清清看着路爷的年纪，哪儿还会有不应的，三人又商量商量了许多细节，当即就将钱交了，把事情定了下来。 路爷说找齐人手还需要几天时间，而且要动工的话，最好还是选个好日子，才能顺顺利利的。 程清清点点头，附和着说好，她原本就打算着明天离开了，一心打算着要当甩手掌柜，再次表示事情都交给二人了，她是很放心很放心的。 璃月的建筑风格，再加上轻策庄这些房子，就没有是她不喜欢的，再加上她也将要求都跟路爷说了，哪怕稍稍有些偏差，她也不会介意。 顶多她再挣点钱，再把家里好好装饰装饰，也是一样的。 没有什么是摩拉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不能，那肯定就是摩拉不够啊。 接下来，程清清就在一旁看着两人商量。 若心说，“既然建房子需要人手，不如将村里那几个青年叫回来，小六的爸爸昨日还寄信回来了，我看他还没找到工作，几个人在璃月港的码头那里等……” 路爷点点头，“现在挣钱不容易啊，既然这样，那就把他们几个叫回来吧，在哪儿干活不是干，自己人，用起来也放心。” “那小六可得高兴坏了，那几个娃娃天天盼着呢。”若心想起那几个孩子惊喜的样子，笑的开心，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路爷也是笑眯眯的，“是啊，要是轻策庄一直有活儿干，能挣到钱，轻策庄得有多热闹啊。” 但这也就是想想罢了，轻策庄里都是庄户人家，哪儿能天天建房子，天天有活儿干。 轻策庄环境好，不愁吃喝，但也仅限于此，要想满足更多的物欲，年轻人就得去外边干活挣钱，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 第41章 被打劫了 翌日，程清清就跟小白姨和若心辞行了。 这两天她在轻策庄闲逛，没看到瑶瑶，倒是跟那几个小朋友混熟了。 她将兰纳罗交给了若心，拜托她要是哪天瑶瑶回来了，将这个玩偶交给她。 若心笑着说，“瑶瑶这丫头招人疼啊，你竟也认识这孩子。” 想来，这丫头来找瑶瑶玩是真的，后面建房子的事儿也是临时起意罢了。 “你放心去吧，我会交给瑶瑶的，记得常回来看看啊。” 程清清乖巧的点了点头，暗暗想着，等她挣多点摩拉，就回来养老，看日出日落的，还有这么多小孩儿跟她玩，时不时的通过传送点去一趟璃月港买买买。 啊，不能想，一想这小日子就有盼头了。 帝君啊，那个武器我不要了行不行。 望舒客栈固然好，菲尔戈黛特很好，淮安掌柜也很好，可程清清并不能将它当成是自己的家，大概她从心里就觉得那只是个客栈，而不是家吧。 她仅仅只在轻策庄住了两天，却感觉整个人身上的浮躁都被尽数沉淀了下去，那些不安、迷茫，都被夜晚沙沙作响的竹叶，呱呱的蛙鸣，清凉的夏夜繁星吞噬。 …… 离开轻策庄后，程清清就没在别处停留了，一路直奔绝云间。 有传动锚点能用的就用，用不到的她就靠着双脚走路，往往只有传到这块区域最边上的传送锚点，然后走出这片小范围，才能接触到另一片范围。 她一边赶路，一边蹙着眉想着轻策庄的现状，总觉得是不是哪里能改变改变呢。 还有，程清清气鼓鼓的想着，早知道先去蒙德了，考个风之翼的飞行证，璃月哪哪都好，就是山太多了。 她已经算是有现成的传送点，不用跟那个大怨种一样爬山涉水的去开，但就算这样也不是很方便。 有好几次她传送的地方，地势太高了，没有风之翼，她往下看两眼都双腿哆嗦，小命就这么一条，摔这么两下，这日子还能过吗。 没办法她只能传送到坡度比较缓的地方，慢慢的走过去。 这么风餐露宿的走下来，就是好几天，她随身带着的干粮已经快要见底了，据她所知，前面不远的地方倒是好像有个茶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记错。 真有茶摊的话，那应该也不会没有吃的，到时候可以多买点路上吃。 程清清拧起了眉头，嘟囔着说，“有茶摊也没用啊，没摩拉。” 钟老爷子有个往生堂作为底气，再不行还有个北国银行呢，往哪哪儿走都不愁眉摩拉，她刚将摩拉花完，兜里比脸还干净这可不是假话。 程清清一路走过来，遇到了不少丘丘人，她也想着能不能干上一票，打丘丘人会不会掉摩拉啊。 但想是这么想，她蹲在草丛里远远的看着，觉得丘丘人好像也挺穷的，过的跟原始人的生活差不了多少，吃果子、吃史莱姆，住草房子。 腰间围着是还是破布，程清清真的很难说服自己，丘丘人很有钱。 她掂量掂量了自己的小身板，有的丘丘人长的比她还高，举着木盾和石盾的，一个能顶她两个，这些丘丘人还喜欢抱团！ 走哪哪都是一群一群的。 程清清…… 她觉得自己有的打不过。 她能免疫元素伤害，但免疫不了物理伤害啊，那个木棍敲下来，她得完蛋，举着木盾那个，一下子还能将她创飞十里地。 她的神之眼目前还是只停留在理论和自己的试验，还没用到实战上面呢。 到最后，程清清只好打消了打劫丘丘人的念头，算了算了，出来一趟不容易，少惹事吧。 看样子拿到武器提升实力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连个野猪都能创飞她，看到丘丘人还要绕路走，憋屈的她。 至于摩拉，绮良良这会儿估摸着也该回到稻妻了，那就说明，下一笔酬劳也不远了。 赶路无趣，哪怕一路的景致再好看，看多了她也累了，一路下来，鲜少有适宜天气的，不是阳光太大，晒的人眼前一黑，就是刮风下雨。 程清清整个人都快蔫了，这真的是当代大学生野外求生活动吗。 她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在脑海里想着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意图减轻疲劳。 但，程清清没想到，她不找事，事情找上了她。 她被打劫了。 第42章 反制一波 程清清看着七八个大汉把自己当成了猎物，眼神凶狠的慢慢将她包围。 她看着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眼熟的开口问道，“盗宝团？” 为首的那位掂了掂他手心的棍子，咧开嘴笑了，“小丫头，算你有见识，识趣的就赶紧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们兄弟几个也是讲道义的，饶你一命。” 另外几个盗宝团高声附和，却是很有一套的三三两两站开，刚好断了程清清的退路。 看着这个架势，程清清有点怂，咽了咽口水说，“要钱没有，命就有一条。” 她这么诚实，说的可都是真话，童叟无欺，可是这些人好像听成了她在挑衅。 一边说着，她的手悄悄摸上了挂在腰间，之前一直当饰品用的无锋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听到这话，盗宝团们纷纷骂了起来。 她听到有个盗宝团说，“老大，别听她胡说，我前两天还看到这个死丫头在北国银行取了一大笔钱，她说没钱是骗你的！” 程清清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些家伙就是柿子挑软的捏，看她年纪小，钱好抢，故意埋伏在这里等着她呢。 那个盗宝团的老大点点头，“好不容易才又遇到的肥羊，可不能放跑了，兄弟们，给我上！” 听到这个指令，围成一圈早就蠢蠢欲动的盗宝团们一下子就包抄了过来。 程清清迅速的抽出那把无锋剑，附上水元素，手忙脚乱的躲过盗宝团的攻击，然后就是一顿输出。 但就是这样毫无章法的乱打，剑气横扫，没出几下，一群盗宝团就三三两两的躺在地上哀嚎打滚了。 远远看过去，身姿窈窕的少女手抚长剑，一脚狠狠的踹向地上的盗宝团，毫不客气的问道，“你们从璃月港那儿就开始跟踪我？” 程清清将人打倒后，也被自己的“实力”给惊了一下，但不多时就明白了，这多半还是神之眼的功劳。 就像是有的角色不擅长攻击，而有的角色却实力强悍，她猜想，大概她就是将属性点都加到攻击那里去了吧。 附着了水元素的无锋剑，发挥出了更大的伤害。 被程清清踩在脚下的盗宝团艰难的咳了两声，眼里露出恐惧，岩王爷啊，他们也是看一个小姑娘形影单只的好欺负才打算动手，干上一票的。 谁知道这死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是个硬茬子。 “不，不是的，你出了璃月港人就不见了，昨天我们才发现了你，就一路跟了过来，确定你身边没人了，我们才决定动手的。” 那个刚刚说在北国银行看到她的盗宝团也哆嗦着开口求饶，“跟丢你以后，我本来都以为这一票要完了，谁知道在这儿又遇上了……” 送上门的钱，这不抢都对不住岩王帝君啊。 程清清也是略感到无语，不过听到这话也算是放下了心，虽然她这一路来都是用的传送锚点比较多。 但是谁知道这些人有什么手段跟踪她，万一跟到了轻策庄，她再将这些祸事带给了那些无辜的人，她得愧疚死。 要真是这样，那这些人也不能留了…… 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程清清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虚拟世界杀上一堆没什么，可现在这里的可都是会喘气的啊。 可是，这些人的心都坏透了，如果今天的不是自己，是真正的小姑娘呢？ 地上原本躺着哀嚎的盗宝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他们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怪力少女在出神，就悄悄摸摸的打算溜走。 盗宝团老大的眼神对上那个被踩在脚下的同伴时，凶狠的无声威胁了一下，那人顿时就不敢动了。 程清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角微不可闻的抽搐了一下，她只是发个呆想点事情 ，并不是死了睡着了。 “想溜走？没这么容易！” 在她还没想好解决方案之前，这些人还是乖乖给她呆着吧。 程清清举起无锋剑，细长的水流从剑尖飞速涌出，化成了一条无形的绳索将几个盗宝团重新绊倒在地上，她挨个踹过去补上一脚。 果然还是揍得太轻了，这还有力气逃跑。 忽然间，程清清的目光被一枚亮晶晶的，金黄金黄的东西吸引住了。 第43章 生财有道 她俯身将这枚圆润又金光闪闪的鸦印拿到手里，擦干净后对着光线看了又看。 程清清忍不住看向了那个一脸肉痛的盗宝团头子，问道：“这个东西是金子吗？” 小头目不是很敢说谎，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眼神不舍的在那块鸦印上边流连。 “这可是我们盗宝团身份的象征，像我这么有实力的盗宝团头子，就用金子做，好看又有牌面……” 程清清好像抓住了什么发财致富的新路子，眼神发亮的将这些人拘在了一块儿，“赶紧的，将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本姑娘饶你们不死！” 她的眼睛一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无锋剑，威胁着这些盗宝团。 这些人好像都有点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脸色涨的通红，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三两下就把身上的财物都按照指令放在了地上。 程清清一边分神留意着这些盗宝团反扑，一边捡钱捡的不亦乐乎，老天爷啊，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她看着这些亮晶晶的摩拉，满意的掂了掂重量，心想这些盗宝团家财还挺丰富的啊，早知道这么容易“赚钱”，她还干什么这么累死累活的往八重堂寄稿子啊。 她程清清，从今天起，把小狐狸炒鱿鱼了！ 将一大笔钱放进背包里后，程清清抬起头就看到了盗宝团在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大侠，我们可以走了吗？”有人弱弱的问，当即就被盗宝团头子毫不客气的打了一下脑袋瓜子。 “走什么啊走，这是我们的大姐头！”说完，小头目讨好的朝她笑了笑。 盗宝团头子看这个死丫头实力这么强，竟然还动手反过来抢劫他们，一看就是个做盗宝团的好苗子，懂得变通啊，他们要是把这样的人才吸引进来了组织，哪里还愁不能发财！ 要知道，当年他就是打服了这群人，才当上了这个小头目的。 程清清有点懵，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咋的，这些人尝过了被抢劫的滋味后，还上瘾了？ “谁是你们的大姐头，我才不跟你们同流合污，我干的可都是除暴安良的事情！”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程清清就脱口而出的反驳了，真是笑话，她可是苗红根正的好孩子，打家劫舍这东西，怎么会适合她。 光是想到魈用那个失望的眼神看她，程清清就已经受不了了好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丛里就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个紫色短裙，黑色丝袜，一头淡紫色长发扎着两条长长的马尾，不是刻晴又是谁。 “砰——”的一声，刻晴身后跟着的千岩军将两团东西毫不客气的扔了出来。 程清清看过去，是两个被绑成一团粽子的盗宝团，好家伙，这群人的心思是真的缜密啊，只是打劫她一个人，又是围殴又是分出人手放哨的。 这两人莫不是看情形不好想跑去搬救兵，结果被刻晴给抓了？ 一时之间，程清清有点心虚。 “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传来，她听到刻晴貌似在夸奖她。 “小丫头不但身手好，为人也很正派呢，我们一路追捕这些人到这里，还没来得及出手，你就将这群盗宝团给制服了啊。” 程清清乍这么听到这话，不好意思的放下了踩在盗宝团身上的脚。 得了，刻晴和千岩军原来是将这场戏从头看到尾了，从她被抢劫，到她反过来抢劫，但凡她出手慢点，千岩军就能来救她了。 “过奖，过奖了。为人民除害嘛。”程清清淑女的说道。 她试探性的问道，“那，这些人交给你们了？” 刻晴笑着点点头，抬手一挥，身后的千岩军就冲了上去将盗宝团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跟先前的两个扔在了一块儿。 “多谢你相助了，你这么厉害，我也不担心的独自在这里了，什么时候你回璃月港了，记得来找我领一下奖励，这回你功不可没。” 第44章 琉璃新月 听到这话，程清清也忍不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我还能有奖励啊？” 刻晴忍不住失笑，摇摇头说道，“人是你擒住的，也算是帮了我们千岩军的忙了，怎么就不能拿奖励呢，这伙盗宝团惹下了不小的祸，我们已经追了好几天了。” 原来如此，但程清清狐疑的看了看刻晴，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且，她好像压根就将自己反过来抢劫盗宝团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忽略过去了，刚刚程清清还摸了摸小背包，生怕刻晴要回去。 “时间也不早了，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雷厉风行的解决完事情，刻晴看了看天色，也打算回去了，跟她打了个招呼，转身带着千岩军，押着盗宝团，没多时就不见了身影。 程清清看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打算继续赶路，最好能在太阳落山以前找个能住的地方，这两天的风餐露宿真的让她吃足了苦头。 听说厉害的人随便找个树杈就能闭目养神，一晚上就过去了，她不行啊，眼睛闭上她就睡熟了，什么时候一个翻身直接从树杈摔下来，那才叫无妄之灾。 一路上，程清清一直在赶路，实在困了就找个干净的树底下靠坐着眯一会儿，醒了就继续赶路，有时候一觉睡到后半夜，天还黑着的，太阳还没出来，她也不在意，看着睡不着了就起来慢慢走。 荒郊野外的，安静是安静，但有时候静过头了，她一个人待着的话，找不到一点事情可以干，程清清也懂了有些人为什么会喜欢自言自语。 她现在看到一朵好看的花儿都要多看两眼，好找点新鲜感，再自言自语的夸上两句，就当是花儿成仙了，在跟她聊天呢。 好在紧赶慢赶的，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程清清终于找到了一家开在野外的茶舍，兜里有摩拉，她干脆在这里吃了个晚饭，还在茶舍借住了一晚，又准备了不少干粮，把背包重新填的满满的。 …… 回到群玉阁，刻晴直接去找了凝光。 原本她的本职工作只是管土地和建设的，亲自带着千岩军去逮捕盗宝团也不该她去做，但哪有该不该的呢。 侍女将人领到了二楼中央办公的地方，将人安置在座位上，“请您稍等片刻，凝光大人说稍后就来。” 刻晴点点头，抬起手端起一碗茶，探了探温度刚好，一口就喝了半盏茶，在外边奔波一趟，这会儿才稍稍解了渴。 夕阳从窗户那儿穿透进来，照亮了一整个室内，将原本就富丽堂皇的书房衬托的更加华丽。 没一会儿，刻晴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像是敲在了人的心尖上，换成是别的人，早就被这下马威震慑到了。 哼，她可不吃这一招。 刻晴侧过头去，果不其然就看着凝光一手拿着烟枪，一手环胸慢悠悠的走过来，白皙的长腿格外引人注意。 不过刻晴的视线直接就被凝光身后的侍女所吸引，两个侍女中，其中一个侍女怀里抱着一个精美的木盒，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将木盒递给了刻晴。 “劳你为我走这一趟的，一路辛苦了。”凝光走到主位坐下，看着刻晴抱着木盒稀罕的样子有点想笑。 刻晴眼尾留意到她的神态，轻哼了一声，皱着眉头说，“人我给你追回来了，下回需要保密的事情，还是稳妥些好，再出现一回这种事，找人事小，真将机密给泄露出去了，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 凝光收起了笑，脸上正视起来，她点了点头，“你说的是，这回是我疏忽了。” “琉璃新月，我就收下了，我还有事情要办，这就走了。”刻晴总感觉自己跟面前这人不太合得来，工作之外也没什么共同话题，现在事情办完，她只想回去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的“报酬。” 第45章 绝云间(一) 凝光也不勉强，知道这人看不太惯自己的行事作风，让侍女二人好好的将玉衡星送了出去。 想到这里凝光就想笑，原本这就该是她的私事，奈何她实在忙的抽不出空来，就想着要能不能找人代劳代劳。 刚有这个想法，一个有趣的消息就传进了她的耳边，她前两天令人在明星斋花两倍价钱买走的“琉璃新月”，既然是价高者得，那东西既然到了她的手里，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凝光没想到的是，其中有一份“琉璃新月”竟然是刻晴预定了三个月的，听到这里时，凝光不用想都知道那家伙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啊。 但也正是这个机缘巧合，凝光立马就让人去请了刻晴过来，把“琉璃新月”赠给她，她将事情说了以后，记得刻晴当时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好像是误以为她故意先将“琉璃新月”买走，然后再接着…… “呵呵……” 凝光细白的指尖轻捂着红唇，眯起了眼睛轻轻笑了笑，这也难怪，那家伙似乎一直都看不惯她的作风呢，任谁预定了三个月，白白的等了三个月却一场空，谁都会不开心的吧。 “刻晴这一趟应该顺利吧。”凝光侧头去问。 一旁的侍女听到，停下了整理资料的活儿，想了想回答道，“只是几个盗宝团，找的时候花了些功夫，抓还是很容易的，就是……” 侍女犹豫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要汇报出来的，在她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凝光拿着烟枪的手一顿，细长的眉头微蹙，“哦？还真有事儿？无妨，说来听听。” 听到这话，侍女也没什么顾虑的继续说了，“前些时候望舒客栈那儿不是来了个小丫头，上降魔大圣让淮安带回来的那个，刻晴大人就遇上她了，小丫头得到了神之眼，这伙儿盗宝团看她好欺负想去打劫，反倒被小丫头制服了，然后就将这伙人交给了刻晴大人。” 凝光点了点头，将身子靠坐在椅背上，“小丫头还真是贪玩，好好的望舒客栈不待，跑到那荒郊野外去。” 这丫头忽然间冒出来，哪怕说是从稻妻来的，也不该整个璃月都没有一个人见过她，但既然这丫头都入了岩王帝君的眼，听闻帝君也对其颇为赏识，那她也没必要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了。 璃月虽然正从神治转变为人治，岩王帝君对凡人的爱护不是假的，既然他都对小丫头颇为喜爱，那来历不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若有机会，凝光还真想亲眼见一见这个丫头，说不定会有合作的机会也说不定。 …… 第二天。 程清清难得的一觉睡到了太阳升起，她长长的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在柔软的床铺里翻了几个身，到底还是没有赖床，挣扎了一会儿就起来了。 她现在离绝云间已经不远了。 程清清毫无形象的盘着腿坐在床上，认真的看了看钟老爷子给她标注出来的地图，要是别人说不定还没这么容易找到。 但她都快把提瓦特大陆的地图背的烂熟了，唯一差的就是走上一遍熟悉熟悉，因此这一路下来能这么快到绝云间，除了得多亏了传送点，还是因为她一次都没有走错路。 唯一浪费时间的，也就是因着地形不好走需要绕路而已。 确定了等下要出发的方向，程清清将地图收好，慢慢的整理着她的随身物品，这次出来，她特地找了个精致的木盒，把上回魈送给她的星螺也装了进去，一路带在身边。 因为考虑到这一路大概是要上蹿下跳的了，于是收纳星螺的木盒被她做了防水，哪怕被浸泡到了水里，里面的星螺也会被保存的完好无损。 外面已经依稀有了人声，程清清侧耳听了一会儿，看着人就要多起来了，这里应该也是经常有人过路的地方，于是才有了这间歇脚的茶舍。 昨晚她发现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对像是情侣的人也在这儿住下来了，女子骄纵，脾气不太好的样子，那个男的倒是还好。 不再多想，程清清收拾好东西后，简单洗漱一番，就直接去了茶舍前头交钱，顺带拿昨天订好的干粮走人了。 第46章 绝云间(二) 程清清站在这个传送锚点面前，这是离绝云间最近的一个传送点了。 到了这里，她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上走，就能到目的地了。 程清清皱着眉绕开三个忽然跑出来的雷史莱姆，径直走到路旁，那儿不知道被谁立着一块木牌，她抬起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一字一句的念着：“此中绝云处，尘俗物东还。” 她捻了捻刚刚染上厚重尘土的指尖，松了一口气，等这件事了结，她可再也不想再风餐露宿了，饿了好歹还有干粮可以吃，渴了她有时候连野果都啃不上，可怜的很。 看不懂人眼色的三个小雷史莱姆蹦蹦跳跳的跑到她的脚下，你一下它一下的撞着程清清，她纵然不想理会，但被这样闹着也不开心了。 “再不走开我就生气了啊。”程清清拧眉说道，她这几日累积了不少疲累，压根没心力躲开了。 史莱姆可听不懂人话，照旧往抬脚要走的她身上撞，程清清被无端端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得脸着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程清清第一件事就是抽出挂在身上的无锋剑，水影包裹着剑身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下一秒，凌厉的剑气横扫了过去，三个小雷史莱姆被斩杀在了剑下。 “嘭——”的一声炸开。 程清清有点不耐，因为无锋剑原本干净的剑身，淡紫色的史莱姆凝液正顺着剑尖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上。 她就知道会这样，要不是史莱姆不追着她，她才不想出手。 哪怕是昨天她跟盗宝团打架，也是控制着让水包裹着剑身，只要打人够痛就好了，沾上血的话，估计她连这把剑都不想要了。 但史莱姆这东西……真不是她说想要控制就能控制的，它会嘭的一下炸开啊。 程清清烦躁的从包袱里找出手帕，好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湖泊，扔进去洗洗大概还能用。 她迈步往前走过去，忽然间，她的余光被一个特别特别熟悉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哐当——”一声。 当即她就把手里头的无锋剑给扔地上了。 程清清眼神发亮，噔噔噔的跑了过去，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宝箱，“精致宝箱？” 这这这，还是她穿越到这里头一回遇到宝箱，望舒客栈的那几个点位她在后面都跑去看过了，无一例外的都跑空了，一看就是被旅行者光顾过，毛都没给她剩。 程清清都要以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宝箱了，而现在，跟她说，她捡到了一个珍贵宝箱啊，这比抢了盗宝团还更让她兴奋。 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刚刚她从这里路过时没有看到宝箱的，肯定是在揍了三个雷史莱姆之后，才把宝箱给触发出来的。 程清清咽了一口口水，非常紧张的把手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这才慢慢的去打开了宝箱，在刺眼阳光的反射下，她好像都看到了一阵金光闪过。 宝箱很轻易的就被打开了，里面果然躺了一大堆的东西。 程清清一眼就看到有摩拉，先没去管，而是伸手去扒拉了一下，拿起几个大小长得不一样的粉紫色矿石看了看，这应该就是用来锻造武器的矿石。 按理来说还算是稀有，一堆的白铁、铁块才能炼出来一小块，她大概是用不上的，看看能不能攒着，说不定哪天还能到璃月港寒锋铁铺那里打个武器什么的。 但好的武器都需要胚子，她上哪儿找去，一二三星的那种程清清又真的不想费这个力气，这个无锋剑还是她花钱直接买来的。 接着程清清还看到了两枚金黄金黄的印子，像是岩之印，好像能去话摩拉来着的。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把泛着银白色光芒的弓，一根红红蓝蓝的羽毛和一朵花儿，程清清原本只是将这两个当成了宝箱里的装饰品，正要略过继续扒拉的时候，忽然间她灵光一闪，眼睛不自觉的慢慢睁大了。 不……不是吧。 第47章 绝云间(三) 程清清一手拿起那根羽毛，一手捻着那朵蓝色的花，小心肝都在颤抖着了。 圣遗物啊这是，是比捡到钱还稀奇的圣遗物啊。 花儿差不多整个都是蓝色的，只有边缘的那几瓣花瓣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羽毛上的红色比较多，尖尖上大半都是，下半截反倒的渐变的蓝白毛色。 她疑惑的将这两样东西翻来翻去的看了又看，她隐隐的能感受到着两个东西里面暗暗翻涌着的力量，那就表明这个是真的可以让她提升实力的。 但是，要怎么用呢？ 程清清搞不太明白，只好先搁置了，好在这朵花和羽毛主打的就是一个精致小巧，她双手合起来，羽毛和花都能刚好遮住，她想了想就直接放进了她腰间挂着的小荷包里面。 兜里的摩拉不好就这样一大把一大把的抓出来用，她上回去璃月港买衣服的时候，就顺便也买了几个好看的小荷包，精致又实用，就算不放东西，挂着当个摆设也好看啊。 放好这两个最重要的东西，程清清也不弯腰了，直接就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抱着大宝箱又努力的翻了起来。 弓箭挂在背上，说不定有用，还有几张经验书，让程清清感到惊喜的是，紫色、橙色、白色的都有，上面写的鬼画符是什么她倒是不懂了。 但是这个钟离跟她提起过，可以吸收然后为自己所用，跟外在的武器不同，吸收后提升的都是自己内在的实力，谁来都抢不走。 这个程清清非常可以理解，武器和圣遗物一不小心都会丢失，可是像等级、命座和天赋这种，既然得到了那就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等再看到居然还有三个形状漂亮的原石时，程清清已经不是这么的惊讶了。 她没有抽卡界面，原石对她来说已经不是这么的重要了，但是这个还是比摩拉珍贵的，是这个世界稀缺的货币，能换特别特别多的摩拉。 简单的说，托钟老爷子的福，她来绝云间这么一趟，还发了一笔财，再一段时间内，她都不必再为钱财担忧了。 在之前，程清清一直把八重堂当作了主要的经济来源，把写稿子当成生存的手段，但这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但在当时她是真的没办法。 她写的稿子里，唯一比别人出彩的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脑洞，以及她比别人多出来的一些见识，而这点恰好就是神子喜欢的，所以才能这么简单的就让她赚到了第一笔摩拉。 如果不是当时特别缺摩拉，程清清压根就不想写出来，大量新奇的知识会引起别人归根结底的探究，如果被挖出来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呢。 程清清不知道，她也没有能力解决，所以她一直在避免这个可能发生。 她按着钟离教的，像上次吸收涤净青金碎片的时候那样，慢慢的吸收手里的几个经验书。 稀奇的是，跟上回一样，仿佛她能感受到瓶颈阻隔在那里一样，等剩下几个白色经验书的时候，她就怎么都吸收不进去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已经吃饱了，看到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不是不能再吃一口，但再吃就会撑到，就会感到不舒服。 程清清感觉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很神奇。 她也没有勉强，停下来，将剩下的一点经验书老规矩放进了小荷包里。 程清清看了看这个空荡荡的箱子，有一瞬间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个宝箱也扛回去算了，哪怕不装东西，就这样摆在房间的角落里，她睡前看上一眼，半夜做梦都能笑一笑。 她说干就干，扛着走不太可能，先把宝箱藏在树丛里，等办完事情要回家的时候再顺道扛回去。 程清清四周打量着环境，很快就选中了传送锚点旁草叶繁茂的树丛，撸了撸袖子开干。 然而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惊呆了，眼角微微抽搐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48章 绝云间(四) 偌大的一个宝箱就这样突然消失在她面前。 不，准确的说这不算是消失，就是忽然间变成了雾气一样的灰尘，烟雾不见了，宝箱也彻底没了。 程清清木着一张脸，竟有些无法吐槽，究竟是谁搞的设定，她只是单纯的想收藏一个宝箱而已，这都不行。 她以为，这里应该也不完全算就是游戏里的世界，看上去也有一些逻辑，但这个宝箱无端端的消失，她说想不通了。 程清清刚刚摸的时候还发现，这个宝箱明明是很新的，材质看着金属，摸着又不是这样，反倒更像是木头。 “难道是有我不知道的什么魔法？但这也太鸡肋了吧，好好的一个高大上的法术，不用在别的事情上，反而钻研着怎么让东西已经被拿完的，一个毫无用处的宝箱消失？” 她简直就是无力吐槽。 程清清看着空空如也的面前，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赶路了。 她现在能确定的是，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旅行者的存在，虽然还不确定是哥哥还是妹妹，但毫无疑问，主线应该是已经推进到稻妻了，经过了蒙德、璃月，接着就是解除了雷电将军的锁国令。 蒙德和璃月的宝箱应该也被旅行者薅的七七八八了，至少程清清来了这里这么久，才遇到了现在的这个隐藏宝箱，算是很难得了。 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至少还是有漏网之鱼的，她努力找找，肯定还能再搜刮出几个。 其实不靠这些经验书和那些外力，也能让人提升实力，但那就需要特别特别漫长的时间了，能有捷径谁不想走呢，程清清隐隐觉得，她并不会一辈子就在这个世界的。 直觉很不靠谱，但她却有点相信，但无论怎样，能提升一点是一点，这样她出门在外也更安全，更方便一点。 顺着这条长长的小路一直走着，在太阳越升越高的时候，她总算是看到了绝云间的踪迹了。 程清清微微喘着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往四周看了看，太阳太烈了，这些树稀稀拉拉的都遮不了阳。 越往前走，地势就越高，地上的植被也渐渐的就长得不太一样了。 她掏出地图看了看，发现位置有点奇怪。 程清清皱了皱眉，又往前走了走，一直走到一个地势颇高的亭子里，而对面，就是她最后的目的地了。 她站在亭子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有一瞬间的失语。 按道理来说，那儿的水位应该下降了的才对，但是并没有，程清清看到的只有一片盛满水的巨大的湖。 钟程清清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钟老爷子给她画出来的圈圈，范围虽然就在这一片，但从地图换算到实地上还是有点大的， 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就在湖下面。 什么鬼，旅行者在干什么，为什么这处机关还在，明明就很简单啊。 再怎么吐槽，活儿还是要干的。 但走了大半天，程清清也累了，便一边坐在亭子里头歇息吃着午饭，一边盘算着等会儿先干哪一步。 要下这个水位，应该是有两个步骤的，清掉一波怪先，开启机关，水位就下去了，但秘境的还不行，还有一个机关，好在这两个都不算复杂。 唯一有一点的是，她好像不太会游泳…… 这…… 程清清长长的叹了口气，有点抓瞎，那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吧，她除了摩拉多，就是时间最多了，耗点时间没什么的。 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打算走的时候才发现，亭子的另一边放着一个背篓，旁边还有几个敞开着口的小袋子，背篓里的好像是小麦，袋子里的是日落果、苹果之类的。 应该放了有几天了，天气这么热，日落果的表皮已经微微发皱了。 一路走来，程清清并没有看到这里附近住了什么人家，四周偏僻的很，这些东西要么是樵夫落下的，要么就是路人的吧？ 程清清只是弯着腰隔着点距离看了看，然后就撸着袖子打算下去动手了。 她才不承认，看着那几个果子，有点馋望舒客栈的水果冰沙和果汁奶茶了。 第49章 绝云间(五) 四周也没有人，她想了想便把身上的东西都放到了亭子下面，如果真的要泡水的话，带在身边不方便。 程清从桥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绕过一段崎岖不平的路，这里看过去，对面的平台上，有几个丘丘人和深渊法师。 她的手紧紧的捏着剑，深吸一口气，悄悄的走到了前面去。 几个丘丘人最先发现她的存在，都很惊讶的看着突然闯过来的人类，“呀——”了一声拿着木棍就冲了上来。 程清清头一回对上这种生物，不再犹豫，直接提剑冲了上去，周身的气势颇为骇人。 刚一交手，程清清就发现不对了，她好像真的表厉害了许多。 上回打盗宝团的时候，她两三下才能将人彻底打趴下，而现在，这几个丘丘人在她手上连一招都过不了，直接就被她一剑撂倒在了地上。 程清清想的是应该会有点提升，但没想到现在看来，效果还是挺显着的。 倒是那几个深渊法师破盾还是有点困难，也给她制造了不小的困难，程清清只有水元素，突然一下子遇到了水盾。 …… 没办法只能物理暴力破盾了，程清清拎着剑一下下的砸过去，把这一波怪送走后，一阵妖异的烟雾袭来。 又有一波新的怪物嗷嗷叫着出现了，就跟失去理智一样，看到她就冲上来喊打喊杀，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但感觉骂的挺脏的。 程清清早有预料还会有后续，继续冲上去清理。 说来奇怪也不奇怪，她以为应该也会像盗宝团那样，打倒了就打倒了。 但是根本不是。 程清清一开始也没想着把丘丘人打死，但第一下就没控制好力道，丘丘人直接就像空壳宝箱一样化成尘状烟雾消失了。 看到这样，程清清打起来也没什么负担了，没几下就清完了几波怪。 完事后，意料之中的出现了几个宝箱，她先没去管，爬上去将机关开启了，看着面前一大片水位慢慢下降了，这才跳下了平台那里。 程清清将地上散落的材料仔细的收了起来，那是刚刚打架的时候怪物落下来的，收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 该说不说的，她好像还真有点什么收集癖。 然后程清清才上前去开那三个宝箱，跟上次那个一样，给的东西不少，都是很有用的。 她将小荷包里的狂战花和羽毛拿出来，挨个对比了一下，勉强凑出来一套，正想重新装进小荷包里的时候。 程清清迟缓的脑子终于转了转，那剩下几个圣遗物怎么办，扔了不是很可惜。 “对啊！升级啊！”她一拍不太灵光的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 说干就干，她从那一套圣遗物里头挑出来一个喜欢的，又拿起那几个看着就是一星二星的狗粮，试探性的将它融了进去，意料之中的很顺利。 没有面板，这个圣遗物升了多少她也不清楚，只能依靠着自己以前的经验估算着。 但圣遗物这东西，就是经常换的，现在这几个等她有了更好的五星圣遗物之后，也就只能当成狗粮了。 程清清算是知道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只要将圣遗物挂在身上，就能提升自身的实力。 这可真是，让她无法吐槽啊。 那万一哪天真丢了，她半条命也该没了。 挑挑拣拣的，她又换了把崭新崭新的单手剑，老规矩把原先那个给扔了，这回还翻出来两把通体银白色的长枪。 三个空壳宝箱消失后，她把这些东西都拢在一起，藏在了平台的角落里，打算等回去的时候把这几个武器全都搬回去。 卖了说不定也能挣点钱呢。 世界破破烂烂，她程清清努力的缝缝补补。 做好这些，她才起身准备去面对下一个降水位的机关，如果没记错的话，水位降下来后，秘境前还有一个华丽宝箱，里面的东西肯定很多啊。 第50章 绝云间(六) 况且，要想知道钟老爷子指的是不是这里，等水位彻底降下去了，大概就有结果了。 平台的地势高，程清清站在这里看了看，大概分清了方位，这才从小路慢慢走下去。 这条小路被湖水浸泡了多年，边上长满了青苔和水草，鞋子踩上去差点能让人打滑。 她走上几步，都感觉脚底的泥越来越厚重，泥泞不堪。 无奈，程清清出来也就带了这么一双鞋， 她还想继续穿的，想了想就只能脱下来放在一旁，晚点回来洗干净就能继续穿了。 她小心翼翼的拎着裙角，一步步走到了湖边，等水漫上膝盖的时候，程清清就无奈的停下脚步。 才到边缘，水就已经到膝盖了，这么长的一段距离，等走到中央的时候，水该能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走过去是不可能的了，还有别的办法吗，要是就停在了这一步无功而返，那她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面子，面子都没了。 程清清都能想到，钟老爷子那双狭长的眸子吃惊的微睁，“嗯，你竟没找到吗？” 又或者是淮安掌柜和菲尔戈黛特看着她蔫哒哒的样子，肯定是会不停安慰的。 程清清皱了皱小脸，没再多想，直接就选择了现在就学习游泳。 她从前对游泳一窍不通，就是现在也只是勉强自己，看看能不能学会而已。 说干就干，程清清又往下走了几步，感受着这个冰冰凉凉的温度，水里的浮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托起来了。 她咬了咬牙，继续往下走，伸着手慢慢划拉着，尽量放松自己。 下一秒，程清清咕噜咕噜的就泡在了水里，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震惊，手忙脚乱的挣扎着。 慌乱之间，一股淡蓝色的光芒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程清清猛地一下从水里探出了头，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睛里还残留着刚刚受惊的余悸。 “咳咳——”她狼狈的吐出了一口河水，嫌弃的呸呸呸了几下，发丝凌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上。 程清清缓过来一口气，才有精力看看她自己的处境，刚刚的一番挣扎，她离岸边已经有一小段距离了。 她整个人是保持着平衡浮在水面上的。程清清不敢乱动，一动就要又像刚刚那样四仰八叉的挣扎了，那种不受控制的滋味真的是太难受了。 程清清不得不承认，这会儿她真的有点后悔了，再怎样也不能这样着急，没头没脑的就一头扎进去啊。 就刚刚那样子，她连求救的话都说不出来。 头上是炎炎的夏日，脖子下面却是冰冷的湖水，一冷一热的交替，程清清感觉自己的脑子可能刚刚都泡傻了。 会不会有水进入了。 忽然，程清清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刚刚明明挣扎的这么困难，明明也还没学会游泳，在呼吸快要被夺走的时候，她是为什么突然得救了？ 一瞬间，她整个人有点懵。 等等，水？ 程清清惊喜的睁大了眸子，像刚刚那样，努力的控制着水。 淡蓝色的元素力出现，就像她想的那样，她周身的水慢慢的像是被一股力量推开了，一点一点的离开了她身边。 没一会儿，程清清控制着周围的水流，给她腾出来一片空地，她整个人终于落了下来，双脚实打实的踩在了泥泞的土地上。 既然有元素力，那就代表着能掌控元素，操控水为她所用，这本就是很正常的，亏她现在才想到。 也是一直以来，程清清总觉得自己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像是用运用元素力在生活中的事情，她很少能联想到。 所以她第一个反应才是学会游泳，游过去。 但是头一回操控这么多的水，程清清显然有点支撑不住，冷汗和水混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太清，她极力支撑着，快速往湖中央走过去。 等到她顺着柱子爬到了上面的时候，整个人就脱力般的躺在了地上，无力的呼吸着。 一个武器，真的是要了她老命了都。 第51章 绝云间(七) 等缓过来神，程清清也挣扎着开始解密。 她看了看周围，棱角奇怪的黄色石头分布在这里的各个角落，但好几个都需要游泳过去拿。 这属实有点为难她了。 程清清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最后一处，那是圈圈嘴边缘的地方，恰巧就长了这么一个机关石头。 她提着剑走过去，咬着牙抬起手一下一下用力的敲着，单手剑还是没有双手剑好使，差不多十来下，这块石头才被敲掉。 程清清目露惊奇的看着一束黄色像是星星的光圈，从碎石里面蹦出来，就围绕在她的身上，星星后面拖着长长的微光。 她不再拖延，跑过去将这个东西引到了不远处的一旁机关石里头，轻微的“喀嚓——”声，一个机关石头被解开了。 她看了看剩下的几个，故技重施，耐心的蹲在刚才砸掉的那个石块那里，等它重新生长。 果然记忆里头的经验还是靠谱的，就是时间长了点儿，十来分钟的样子，那个石头就有刷的一下长出来了。 程清清撸起袖子卖力的重复着，几次过后，终于把那几个机关石全都放进了黄色星星。 将手放在中心的那个机关的时候，她真的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水位再一次在她面前下降，程清清侧目看去，一个大大的宝箱静静的就放在秘境的大门口。 她刚才明明透过水看了看水底，压根就没有宝箱，而现在却无端的的蹦了出来这么一大个。 程清清目露惊叹，仙家机关，好像还真有点神奇呢。 科技和仙法到底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虽然就目前来说，仙法能做到的，科技也能做到。 但仙法好像更讲究个人力量的极致，温迪不就能改变整个蒙德的气候吗，钟老爷子也能徒手就将海劈开。 还真是，厉害呢。 水位彻底下降后，程清清看了看自己身上滴滴答答的水，将衣角的水拧掉，这才拎起裙角跳了下去。 宝箱打开，又是哗啦哗啦的一堆东西，直接就闪瞎了程清清的眼。 凭着良心说，这一趟真的不亏了，程清清一边捡着，一边美滋滋的想。 接着，她起身跑去推秘境的门，好家伙根本打不开，好像是因为她实力不够，这个秘境直接不对她开放了。 程清清气的叉腰，不是吧，接下来咋搞。 果然她就没有主角的命，宝箱都得捡边角料，秘境机遇什么的更是轮不到她了。 无奈，程清清再次掏出地图，不顾形象的盘腿坐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钟老爷子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能让她来，那就说明是觉得她肯定能将武器拿到手的，大剌剌的秘境在这里放着，她却进不去。 那秘境里有其他机遇是肯定的，但那个武器应该是没有的。 “镇宝……妖……”程清清紧锁着眉头慢慢思索着。 这一片明明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到底，哪儿来的小妖，那换个方式想，是不是只要找到了那个守着武器的小妖，就能顺利拿到武器了。 程清清懊恼的一拍脑袋，她忘记问钟离了，那个小妖到底长什么样子呢，再不济，能问出个名字也好啊。 她往这儿一杵，大声喊个两声，说不定就能把小妖给喊出来啊。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难道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程清清不死心的在绝云间这一片搜寻着，水位下降后，原先不知道是谁建造的石桥也显露出来了。 她便从木桥那儿走到了湖泊的边缘，但很可惜的是一无所获，这里一看就知道藏不了什么东西，连几个茂盛点的树都找不出来。 无奈，她便开始往上边爬，上边的地形比较复杂，应该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这回终于有点眉目了。 因为在她往上爬了一段地方后，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坡上遇到了一群背着铁锹的盗宝团，这些人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地上不知道在摸索着什么。 程清清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打起精神来了，提着剑就往上冲了过去。 第52章 绝云间(八) 几个盗宝团注意到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脸上顿时就浮现出阴狠的神色，齐声喊了一声，“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听到这个口号，程清清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好家伙，她要是加入了盗宝团，绝对得把这么中二的口号给改了。 想归想，她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含糊，三两下就将这群人给制服了。 “砰——”的一声，程清清将人甩到了角落，以防万一，她提着剑将唯一能逃跑的路给堵住了。 银白色的剑身反射着森寒的光芒，盗宝团被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一群人是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不停的求饶着。 程清清不耐烦的说了一句，“闭嘴。” 盗宝团就怂了吧唧的将话咽了下去。 “我说什么你们答什么就是了，要是有半句假话，没让我发现还好，一旦被我发现了，你们就该仔细掂量着自己的小命了。” 程清清皮一个用力，剑尖直接就戳了一截在地里，她笑肉不笑的放话威胁道，一双凌厉的眼睛扫向这些人。 看着这个煞神手里剑，这些人哪有胆子说不，纷纷点了点头，“您问，您问，我们绝对没有欺瞒的。” 头一回仗势欺人，程清清还怪不习惯的，稍稍别扭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来多久了啊。” 盗宝团听到这里懵了一下，还是不敢含糊的立马回答，“挖宝啊，我们……这里有宝藏，我们已经来过很多回了，但还是没找到。 ” 将这个事情告诉这个煞神，这些盗宝团看表情还是不太乐意的，但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不低头是不可能的。 程清清听到这话，心里涌上欢喜，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她是没有找错地方的啊，既然就是在这里，那找到那个武器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定下心神，又仔细的盘问了几句，直到再也问不出什么了，这才将人给放了。 没办法，威胁盗宝团去自首？ 这根本不可能，狼就是狼，吃的是肉，不会因为怕死就改行吃素，程清清知道这些人是会死性不改的。 单看这些人一看到她就拿着铁锹对她喊打喊杀的，就知道平时坏事没少干。 但是程清清不知道他们以前做过什么，手里也没有盗宝团的把柄，况且这回还真是程清清她主动挑事儿的。 在上回有千岩军接收，这回她也通知不了千岩军了，只能放出话来，说她会常常出现在这里，这些盗宝团识相的，就最好乖乖的不要闹事。 不然下次再栽倒在她手里，就别怪她真的下狠手了。 程清清看着这些盗宝团战战兢兢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把这个话听进去了几分，还会不会再坑蒙拐骗。 等人离开，她又耐心的在这附近搜了起来。 排除掉大多的地方后，程清清将目光放在了一个瀑布上面。 “不会，是在这里吧？” 程清清站在一个特别特别大的瀑布面前，崖壁上潦草的生长着一棵枯枝，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水声，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低着脑袋往下探了探，脑子顿时有几分晕眩。 下面的潭水大概是被瀑布浇筑成的，她一眼看过去，一片幽深，竟然有点看不到底下。 但是按着套路的话，再加上钟老爷子划定的范围，这个绝云间除了这处有点端倪，真的没有其他让她怀疑的地方了。 …… 没办法了，捏着鼻子上吧。 既然下定了决心，程清清将手里的剑重新挂回了腰间，摩擦了一下双手，打算亲自下去看看。 有没有的，她亲眼看了，就有结果了。 不远处，原先程清清放着行李的那个小亭子里，有道清瘦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 亭子的地势很高，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到下面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少女在那里上蹿下跳，看着活泼的很。 魈抱着双臂，淡漠的眸子扫向那一群落荒而逃的盗宝团，薄唇轻轻的抿了起来。 第53章 绝云间(九) 等那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将目光放在了瀑布那边，像是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往下爬。 魈抱着的双臂手放了下来，狭长的眸子不自觉的弯了弯。 下一秒，少年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青黑色雾气。 …… 在璃月，野外常有千岩军四处巡逻。 一个小队走在小路上，看着像是已经巡逻结束，在往璃月港的方向走回去了。 “今天还真热啊，晒了一天了都。”一个千岩军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了看其他几个也都是一样，被晒的满脸通红的。 旁边的那个千岩军也擦了擦汗，说道，“等会儿回了璃月港，咱们去吃万民堂的吧，我听闻万民堂又推了新品出来，这回是那个叫什么冰沙的，听闻是从望舒客栈学回来的。” “冰冰凉凉的，还甜。” 听到这话，其他几个千岩军纷纷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表示没意见。 “那什么冰沙顶不顶饱啊，再点一只烧鸡吧，我饿得慌。” “累了一天，吃好点应该的，咱们点！” 几个千岩军悄声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一路上说着，旅途的疲乏都少了很多。 忽然间一阵清风拂过。 几个千岩军被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忽然间出现的鬼面花臂少年。 “你是……” 魈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们，将手里捆成一团的几个盗宝团扔在了他们面前。 “这几人手里都有无辜之人的性命，做的坏事不少，你们可带回去好好审问。” 领头的那个千岩军看了看地上那几个狼狈的盗宝团，又看了看这个戴着獠牙面具的少年，那周身凌厉的气势让他不敢大声说话。 但他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便鼓起勇气问道，“敢问，阁下可是降魔大圣？” 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千岩军面面相觑，悄悄看了看那个少年，不太敢相信。 魈轻轻颔首，语气淡淡的开口回答了一声，“是。” 随即，他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了目露绝望的盗宝团，和一脸兴奋的千岩军们。 “降魔大圣放心，我等定会好好审问这些盗宝团的。” 千岩军小头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仙人就这样消失了，大声的喊道。 “头儿，那人真的是降魔大圣啊。” 有人凑过去悄声的问道，被小头领一把拍了一下脑袋，“说什么呢啊，这还有假的。” “你看看这些盗宝团像是好人吗，人家抓了坏人，那他就是好人，况且……” 况且千岩军小头领还真见过降魔大圣，不不不，应该是说他的爷爷，当年被降魔大圣给救过。 也就是因着这样，小头领天天被爷爷耳提面命的，就指望着自己见不到，说不定孙子也能遇到个仙人。 嘿，还别说，他还真遇到了。 “来来来，都起来，干了坏事就得有惩罚，都跟我回璃月港吧。” 千岩军小头领指挥着几个手下，将这几个盗宝团给抓起来，好押送回去，有没有犯事儿，回去审问了就一清二楚了。 …… 随着时间的消逝，太阳慢慢的落了山。 在漫天红霞的时候，程清清总算是爬到了瀑布的尽头，水潭的底下。 “真该考个飞行证了，没有风之翼干什么都不方便，明明可以飞下来的……”她甩了甩麻了的手脚，不怎么开心的嘟囔着。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程清清看着眼前的一潭瀑布，有点无计可施，巨大的水声萦绕在她的耳边，奔流不绝。 她干脆在岩石上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靠坐在岩壁上歇息，抬头往上面看过去，外头的天色已经越来越晚了，一弦月亮慢慢的爬上了天幕。 “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这句话。 假不假什么的，她难道不知道吗，但撇开别的不说，明明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 淮安虽然整天都在客栈，但她好几次抓到这人在偷懒歇息，借着去厨房看菜的功夫，偷偷拿好吃的。 魈也是，他淡漠的表面好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程清清知道，魈并不抵触他的接近，她的每一份好意，他应该都能领会到。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 第54章 找到了 想着想着，她只觉得有点疲累，看着面前幽深的潭水，她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手心掬了一汪水，程清清泼洒在脸上，沁凉的感觉总算让她提起了一点精神。 好像，她又找错地方了呢。 到底在哪里呢。 程清清发觉天色已经越来越晚了，天边的彩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黑夜慢慢的降临。 奇异的是，哪怕她身处在这个水潭底下，外边月亮柔和的光芒也能透进来一点，不至于让人什么都看不见。 她摸了摸早就饿了的肚子，想起来她把东西都放在外面了，岩壁很陡峭，黑夜影响了视线，程清清现在也爬不出去。 既然这样，今晚大概就只能在这个水潭边歇息一晚了。 程清清发愁的叹了一口气，在这里待久了，她不会感冒吧，不会得风湿吧？ 她靠坐在岩壁上，感受着越来越冰凉的水汽，一手支撑着白皙的下巴，不是一般的苦恼。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清清还是撑不住了，带着周身的疲累慢慢的阖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 细细看去，这些日子的奔波劳顿，让女孩儿的脸都消瘦了些许，原先在望舒客栈养出来的那点肉都没了，又因为没怎么睡好，眼睑下有了一片淡淡的青黑。 夜深露重，程清清本来就没睡的太深，忽然间，她的怀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发着一阵淡淡的金光，还伴随着一股暖意，瞬间就把她身上的寒凉给驱散了。 发觉到这个，程清清皱着眉，努力睁开困倦的眼睛，一手撑着坐了起来，一手捂住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到的双眼。 “怎，怎么了？” 她第一反应是看着周围没什么异动，确认了没什么危险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将怀里的那张“简略版”的藏宝图给拿了出来。 这个是她看着钟老爷子画的，她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个是安全的，不需要怀疑。 程清清疑惑的看着这张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纸，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带着在身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时候闹出过这种事情。 “难道，是因为就在这里吗？”程清清想到这个，一扫身上的困倦，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就是说，钟离还是给了她指引的，只是要到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就是这里了！ 她站起来，手里拿着那张发光的藏宝图，在这个水潭里寸步不让的找了起来。 程清清不是没怀疑过那个东西藏在潭底的，但是她站在这个边上，水明明很清澈，然而却幽深的根本看不到底在哪里。 她虽然有时候仗着那点先知，时常有点莽撞，但还是很爱惜这条小命的，程清清也相信，钟老爷子绝不会给她指一条看不到生门的路。 还没等她搜寻出什么来，面前的水潭忽然间就有了动静！ 原先一直延绵不绝回响在耳边的瀑布水流落下的声音忽然间就消失了，程清清惊愕的抬起头看去。 那道巨大的瀑布保持着神奇的姿态，水流静静的停在半空中，她甚至还能看到悬挂在半空中的细小的水珠！ 紧接着，水潭处也有了动静，一道金光从深处慢慢的席卷上来，光芒越来越耀眼，不多时，金光化作了一道旋涡。 程清清看着那道莫名的旋涡，金光更像是给她阻隔了水流，开辟出了一个指引着她的通道。 但就这样看过去，不知道深浅，依旧让人心底发怵。 程清清捏着那张藏宝图的手指微微泛白，没思考多久，她往前走了两步，直面迎上那道金光旋涡，纵身一跃。 刺眼的光芒让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恍然间，她好像有听到了轰鸣不绝的瀑布水流的声音。 金光像是保护罩一样的包裹着她，程清清伸手去摸，却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摸到。 但知道她现在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程清清就明白，她这回赌对了。 第55章 是法器书啊 她整个人被金光包裹着，感觉到在不断的下沉，下沉。 程清清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图纸，它散发出来的暖意，似乎为她隔绝了潭底的寒凉。 没多时，金光将她裹挟着，带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面前。 程清清睁开眼，抬眸看过去，这里大概离地面太深了，压根就看不清周围是怎样的，哪怕有金光照着，她也看不清洞里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但好像，金光只将她送到这里就没后续了。 她没多想，试探性的伸手划拉过去，一下子就抓住了洞口石壁上的石块，一个借力靠了过去。 一瞬间的事情。 程清清脱离了金光的保护，冰冷到刺骨的潭水肆无忌惮的就将她淹没，失去了空气，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窒息感。 她紧紧抿着唇，极力压下心里泛起来的恐惧，用尽了全力，一头往黑漆漆的、伸手不见洞口里钻进去。 “咳咳——”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落到了洞里面，整个人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 程清清只感觉浑身都是湿淋淋的，凌乱的长发在不停滴着水，她撑在地上的那只手碰到了地上的泥土，沙土粗粝的感觉却给了她安全感。 洞外的金光已经消失了，周围一片漆黑，一片安静，像是坟墓。 庆幸的是，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洞口处隔绝的外面的水，里头还有着充足的空气。 程清清缓过神来，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珠，将贴在脸颊的碎发挽到耳边，拍了拍手心里的泥土，站了起来。 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只要是山洞就会有墙壁，她摸索着靠着墙根慢慢往里面走，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好防备突如其来的变故。 但走了应该有一段路了，她能听见的还依然只是自己走路的声音，以及走动间衣服摩擦的声音和她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程清清发觉，她在这里已经听不见瀑布落下的声音了，这里离地面应该已经是很长的距离了。 好像是又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了前面散发着的微弱的光芒。 程清清提着一颗心继续往光源处走过去，才发现那光芒是几个夜泊石发出来的，但也因着这点光，让她大致看清了这个山洞。 通道还算是宽敞，能走过三个她这样的小人儿，但山洞不高，她都不用踮脚，大约抬起手臂就能摸到洞的上方。 在前面，零零散散的，隔一段路就长了几个夜泊石，反倒是像特地给人照亮的。 有了光，程清清也没这么没底气了，就这样一直走着，很快就走进了山洞的底部。 …… 在山洞的最深处，大剌剌的放着一个石台。 程清清惊愕的看着石台上，像是被谁随手放在那里的东西，额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石台上放着的大概就是钟老爷子要给她的武器了，她走进去看，发现那是一本很漂亮的书，有着浅金色的书皮外壳，外壳雕刻着不知道什么纹理，她看不懂。 程清清将这本书拿在手上，伸出手轻轻拂去上面积落的灰尘，显出了它原本的绚丽，入手冰凉坚硬的触感让程清清一瞬间就明白了。 这不是书，这个就是钟离口中的武器，或者说是，法器。 也难怪，璃月的人好像大多数都喜欢用长枪短剑，用法器的她还真没看到过几个。 如果是钟老爷子用法器？她摇了摇头，拒绝去想这个场景。 难怪他说当年用不上，带在身边又累赘，这才将这个武器交给小妖看守。 嗯嗯？ 程清清突然发现，她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一路跋山涉水的，她跑过来才发现，这本法器不知道被谁这么儿戏放在石台上，看样子很多年都没人碰过。 而且，与钟离缔结了契约的那只小妖呢？ 不是说看守武器吗？ 程清清看了看这个山洞，除了她明显就没有其他任何的活物了，哪儿有小妖。 拿现在怎么办，直接拿走？不好吧。 她抱着这本法器，咬了咬唇，顿时感觉有点棘手了，钟离没跟她说，那个小妖回擅离职守，不知踪影啊。 真让人抓瞎。 第56章 嚣张的小妖 都到这一步了，让她放弃手里的法器。 程清清怎么都不愿意的，她虽然还没深入了解，但凭着她的直觉加经验，这本法器怎么着也该是个厉害的五星啊。 况且，她更加愿意相信，当年土皇帝般的钟老爷子，才不会把什么奇怪的东西扔给她呢。 忽然间，程清清的余光瞥到了石台左边的那个角落好像有一点奇怪的动静。 她抱着那个法器，谨慎的慢慢走过去查看情况。 那里有一个土堆，周围又黑，土堆又跟地面几乎融成了一体，也难怪她刚刚没发现。 “吱——”土堆又动了一下，里面发出来一声短促的叫声。 程清清的瞳孔微微一颤，被吓的退了两步，“怎么这里还有耗子啊。” 什么生命力这么强，果然不能小看老鼠吗。 “放肆，本仙才不是什么耗子！”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光听声音的话，感觉很年轻，也分不清男女。 程清清愣了愣，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啊，我看错了，你认识钟离，啊……应该说是岩王帝君，你认识他吗，你就是与他定了契约的小妖？” 面前的土堆，其实不能说是土堆，因为这只不明生物像是翻了个身，面对着程清清的时候，土堆就消失了。 再联想起这个积了这么多灰尘的法器，程清清有个不太成熟的猜测。 这家伙不会是一直在这里睡觉，这么多年来都不挪动地方，才变成“土堆”的吧？ 面前的小妖抖了抖身上的土，空气中就漂浮起来了一大堆尘，呛得程清清咳了好几声，捂着嘴又退了好几步。 真是个记仇的家伙，她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就是记恨她刚刚的那一句耗子。 抖了灰尘后，程清清才堪堪看清了这个小妖的模样，周身是土黄色的毛发，圆润的脸，圆润的两只耳朵，嘴巴尖尖的，粉嫩的鼻子很可爱，四个爪子像是熊爪，但是身后却又有一条长长的蓬松的尾巴。 这家伙更像是幼崽，程清清从没看过这种生物，但这里是提瓦特的话，不认识那就不稀奇了。 也是这时候，程清清才发现，这个幼崽小妖看她的眼神可不算是友好，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冷淡的光芒。 如果说魈只是冷，以及多年杀伐积攒下来的气势。 那这个小妖的淡漠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程清清紧紧的抿着唇，收回了对它外表流露出来的友好。 哪怕是钟离，他是神，理所当然的与人类隔了一层，但他却不会轻视人类，反而一直守护着，现如今，更是换了脱下了帝君的身份，一钟离融入世间。 但眼前的这只东西，程清清明显的感觉到，它很看不起她，在它的眼里，她程清清大概就跟蝼蚁差不多，甚至，生死都只是看它心情。 明白了这一点，程清清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冷冷的看向它，“岩王帝君当年与你定下契约，命你看守这个武器，现在我来取了。” 她唯一敢笃定的就是钟老爷子肯定有后牌，这玩意儿伤不了她。 小妖嗤笑了一声，“浪费本仙这么多年时间，等来的就是你这么一个废物的人类，要不是那个人当年救了我，这亏本的买卖，本仙也不屑做。” 这话这么不客气，连掩饰仿佛都不屑。 程清清冷笑一声，讥讽道，“说的好像你尽了职责一样，还不是躲到了不见光的地底下偷懒，可笑。” “你——”小妖大概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胆子反驳它，冷冷的瞪过去，周身的气势毫不客气的放出来，周围的气压仿佛都低了三分。 程清清咬牙抵抗着这个压迫，紧紧的抱住怀里的法器，眼里更是明晃晃的嘲讽。 “放肆，牙尖嘴利！” 小妖没想到这人这么嚣张，眼睛凌厉的眯了起来，爪子抬了起来，带着一丝寒意就朝着程清清攻击过去。 程清清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真的动手，心下一个咯噔，但还不等她聚起元素力，怀里的一道熟悉的金光将这个攻击给挡了下来。 “砰——”的重重一声，小妖一整只就被反弹进了石壁上，扣都扣不出的那种。 第57章 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幕，程清清“扑哧——”一声笑开了。 “哈哈哈哈，还本仙，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仙，帝君跟我说了，你就是妖，还妄图成仙，什么玩意儿，真是个笑话！” 这个狗东西都想要她的命了，程清清知道是帝君给她的那张藏宝图起了作用，既然有了依仗，她凭什么还客气。 谁还不是长在红旗下的人，还谁看不起谁了。 什么玩意儿都，真当她的小命是想拿就拿走的，也不看看她程清清是谁在罩着的。 在这提瓦特里，明明最厉害的是七神才对，程清清可不记得那个山卡拉又冒出来一个想篡位的东西。 程清清眼含嘲讽，不客气的一顿奚落，把“仗势欺人”这个词发挥了淋漓尽致。 她不是不懂收敛，可是她这辈子本来就是捡来的，还平白年轻了好几岁，她要真是活的憋屈了，还不如直接完蛋算了。 小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看着她直接跟看着死人差不多了，但它从墙上挣脱，却没再向她攻击了，大概是知道了怎样都伤不了她。 程清清有理由怀疑，要是没帝君护着，这家伙将她撕碎都有可能，想到这里，她更加洋洋得意了。 忽然间，那道稚嫩的嗓音再次响起，不带一丝感情，小妖冷冰冰的的盯着她的脸，“倒是我错看了，原来是来自异世啊。” 程清清脸上的笑慢慢收敛了起来，眸光闪过一丝探究。 她在望舒客栈待了不少的时间，能看透她来历的，目前只有钟离，一开始连魈都没发觉，还是钟离说的，再者，就是在璃月港，只有瑶瑶和香菱的师父对她露出过探究的神情。 但知道她与帝君相熟后，便就也把她当成小辈了，除此之外，连甘雨都不知道她来自异世。 这只小妖，不，它口口声声只承认它是仙，看样子，好像还真的是有几分能耐，可惜心肝好像是黑的。 “那又怎样，你羡慕啊？”程清清骄傲的昂起下巴，像个小孔雀一样，要是忽略她凌乱的头发和湿哒哒跟抹布一样的衣服，就更像了。 肉眼可见的，小妖扯了扯嘴角，怪笑了两声，问道，“那你肯定想回去吧，你难道不知道吗，来了这个世界，想走那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但是，我能帮……” 小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死丫头震惊的睁开了眼睛，气死仙不偿命的说道，“啊，原来我回不去啦，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程清清的眼睛顿时比天上的繁星还亮上几分，“我与魈才刚认识不久呢，能有时间多多相处那当然是更好的，况且我还有神之眼，这不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你好奇怪，这个世界都舍不得我离开，给了我这么多的东西，我怎么还舍得回去呢？” 她捧着那本法器书，把乐不思蜀表演的那是一个完美。 程清清心里嗤笑，什么东西，也妄图想跟她谈条件，先不说她到底想不想回去，这人这副姿态就让她想唱反调。 看她不气死它。 小妖的眼神越发冰冷，“蝼蚁就是蝼蚁，甘愿苟且偷生。” “说的好像你的处境就多好一样，可笑。”程清清不客气的顶回去。 她也是无语了，这辈子她还是头一回跟谁这么不对头，简直跟天生犯冲一样，但这绝对不是她的原因，程清清不承认。 明明是这狗东西不知道出于什么高傲的心理，又是谁一手教出来的，教成这种逆子模样。 散兵那样的，见了它恐怕都得称呼一声鼻祖。 程清清不想再纠缠，东西都到手了，也无所谓被这玩意儿败坏了心情，她是真的怀疑当年帝君就是看不惯这家伙，才想办法将它弄在这里这么多年的。 “法器我就拿走了，你自便。”她睨了小妖一眼，冷声说。 刚一转身，空气被刺破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小妖拦在了的她的面前。 第58章 交易 这一举动让整个气氛瞬间凝固。 “你敢拦我？” 程清清是打定主意将嚣张进行到底了。 小妖冷冷的说，“你拿走了法器也用不了，契约在我身上。” “呵，契约是双向的，东西是帝君的，你不过看守而已，知道什么是有缘人吗，帝君就觉得我是有缘人，我就没见过哪个物品的主人会用不了自己的东西的。” 程清清只愣了一瞬，逻辑就回来了，冷着小脸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小妖知道，它是拿捏不了面前的这人了，看得出来是有在努力收起敌意，能屈能伸的说，“你说的对，岩王帝君确实可以让你得到法器。” “但本仙不信你不想回去，就算真的没这个想法，你也一定有想要的东西，有需要本仙的地方，而我，能帮你，只要你能将我带在身边。” 程清清嗤笑一声，“怎么，帝君还不让你出去了？” 小妖摇摇头，淡淡的说，“不是，你拿了法器，与法器建下联系后，我与帝君的契约就结束了，但帝君说，外面容不下我，我再作恶，他会杀了我。” 听到这里，程清清算是了然了，但是又更不懂了，钟老爷子说的是救了小妖，然后定下契约，其他的一律没怎么跟她提。 再说，一看这只小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钟离想动手也是正常，当一样事物有着不俗的破坏力，却不懂收敛的时候，毁掉是最安全的方式。 她要是岩王帝君，也不会放着这个小妖危害璃月的。 “帝君既然这样说，我怎好反驳他，你好自为之。”程清清眼底是明晃晃的看笑话。 小妖周身浮现出一丝杀气，又被迅速的压了下去，肉眼可见的憋屈的说，“我是见你与帝君有交情，才给你几分颜面的，别不识好歹，你若愿意将我带在身边，我便与你定下契约。” 看着小妖退步了，连本仙都不称呼了，程清清也知道见好就收，不好把人给逼急了。 况且…… 她眼底划过深思，这个小妖肯定不是个好东西，看样子虽然以前很厉害，但现在实力肯定不怎样，貌似还是个幼崽。 程清清捕捉到那个字眼，如果小妖再作恶，钟离就会出手，那就说明还是有余地的，钟离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什么契约，你且说来我听听。”程清清盯着它问。 小妖看了看她的脸色，谨慎的开口，“平等契约，你我互不干涉，我伤不了你，你也管不了我。” “嗤——” 听到这里，程清清不客气的鄙视了它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您老人家还挺会做生意的啊，那我给你当令牌，帝君就放过了你，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帝君找上来的还是我，厉害啊奸商。” 别说这家伙会收敛，单单是刚一见面，这只小妖就冲着她动手，程清清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小妖眼看着又要炸毛，爪子都抬起来了。 程清清丝毫不慌的开口，“别来，你也伤不了我，何必像个笑话一样，明明是你先把我当傻子忽悠的，你明知帝君对你有杀心，再惹了我，我直接叫帝君过来你信不信。” 她虽然不能直接叫钟离过来，但她有信心魈会出现，四舍五入的，她也不算是在说谎。 “你若真有诚心，那就定其他的契约，想要跟在我身边，那你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向东，你不能往西，不然你就得承担后果。” 话音刚落，小妖就冷冰冰的直接拒绝，“不可能。” “哦，那你自便，别拦着我回家吃饭。” 程清清无所谓的说，她摸了摸饿了这么久的肚子，她一路来都是精神紧绷的，一时之间连饥饿都忘了。 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她也饿的不行了，先回轻策庄一趟，把钱交到若心手里，再看看她房子的进度。 最后，回望舒客栈休息一段时间。 她已经，好像好久都没有见到魈了。 每次遇到，其实不需要说什么话，她知道魈平安无事，心里就会踏实一点。 第59章 互相忽悠啊 眼看着这个死丫头油盐不进的，打又打不了，骗又骗不了，人马上就要走的离开它的视线了。 小妖眼里划过一丝挣扎，脑子里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不，它就这样出去的话，一旦被岩王帝君逮到，绝对没好果子吃。 况且，人在屋檐下，它的实力已经被削弱了很多，已经不是从前了…… 它那一张毛绒绒的脸上浮现出屈辱的神色，当即就又把人给拦住了。 “站住，本仙答应你。”小妖冷着眼神开口说道。 程清清看着它这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心里面都要笑死了，她还以为这家伙多高傲，有什么高贵的血脉，了不起的背景呢。 呵，这不是会看人眼色，能分清地位吗。 反正她是对这个东西没什么好感了，方才这个小妖说的话，程清清不是不心动，但她更清楚，想要占据优势，就不能轻易让人知道她能退让的底线。 不然她早就被这家伙拿捏了。 看，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这个小妖估计也是从别的世界来的，程清清猜测，如果能拿到穿梭时空的钥匙，那固然好，那也是一条退路，要是拿不到，她也不强求。 她是真的觉得提瓦特大陆就挺好的。 “既然如此，那本仙与你缔结的就是主仆契约，你有权命令我，但我劝你谨慎行使权利，你太过弱小，每次命令我，都会付出代价，本来你与我就不对等，这个本仙也没办法。” 小妖沉声说，随即就打算动手，被程清清制止了，怒骂道，“你又有何事？” 程清清既然得了好处，对它也多了两分包容，就当是自己养了一个宠物了。 她听着，这个契约像是精神上的，她可以制止小妖，虽然有不小的条件，自己也会有代价，但这好像是合理了。 程清清笑眯眯的说，“我怕你坑我，这样，我们去找帝君，让他见证，与你比起来，我更相信帝君。” 小妖一口拒绝，“不可能，我不想见到他。” “是不想还是不敢。” 程清清说的直白，“你既然想拿我当挡箭牌，而我又常常会跟帝君见面，你的事情根本瞒不过，还不如现在就去过一个明路的好，你既然觉得有我做担保，帝君就不会杀你，那你又为什么不敢去。” “我看你就是觉得我好骗，想在契约里动手脚，你一旦这样做，帝君不会放过你的。” 她扯大旗扯的很顺手。 钟离明显就是不想看着这家伙干坏事，一旦她把这个小妖带在身上，却约束不了它，万一哪天出了事，那她与帝君有再好的交情，也不管用。 更别说，其实她和帝君只是泛泛之交，能与钟离一起回忆过去的人太少太少了，甚至很多事情，他都无法跟旧友说起，而对着她，却能提。 这一点程清清很清楚，厉害的人有很多，她程清清并不是，帝君对她的欣赏是有的，但那并不是主要的。 这回小妖算是彻底老实了，阴着一张脸跟在程清清身边，两人各怀心事。 没人说只能小妖框她，而她不能框回小妖的，程清清想着把这玩意儿带到钟离面前。 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要杀的话就杀，觉得没必要动手，再请钟离给她作见证，与这个小妖立下契约。 而有钟离做担保，程清清压根不担心。 再者，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妖会觉得，它得罪了岩王帝君，可是岩王帝君会看在她的面子上，饶它一条狗命。 就很纳闷。 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想不透，程清清也不是纠结的人，将事情搁置了下来。 在两人之间，虽然好像是小妖实力更强，但处在上风的，却是程清清，哪怕小妖脸再臭，说话再怎么不客气。 回去的路上还是变的更加顺利的。 有了小妖的帮忙，二人顺利的出了水潭。 外边闭眼的阳光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晒了一会儿，她冰冷的手脚也开始渐渐回暖。 地底下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亏这家伙还美滋滋的睡了这么多年。 程清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小妖，径直去找她原先藏着的东西，然后回到了最开始的亭子那边，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小妖冷冷的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扭着身子蹲在了一边晒太阳。 如果不是程清清瞥到了小妖耸动了一下的鼻子，她还真信了它不馋。 这世上没什么生物能拒绝好吃的。 如果能，那绝对是东西还不够好吃，诱惑力还不够。 程清清自顾自的吃着，还抽空问道，“你不能变成人吗，话说你这是什么物种啊？” 小妖头也不回的回答，“比你高贵的物种，为何要让我变成蝼蚁。” 嘶，程清清听的牙疼，哪儿来的优越感啊，她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钟离想动手了，她也想。 嘴巴这么欠，能活到现在也还挺奇迹的。 当年的摩拉克斯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第60章 修仙界 程清清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慢慢的吃东西填饱肚子。 一时之间，两人的耳边都安静多了。 吃完东西，她拍了拍手，将一大包东西打包好，扛在了袋子里，她就知道这家伙没什么用。 连仙人常用的瞬间转移都不会。 程清清也是那天魈突然出现才明白，原来钟老爷子和魈常用的好像是撕裂空间，然后进行传送，至于传送锚点，好像很少很少的人会用。 既然这样，她就只能带着这个小妖用传送锚点回去了。 本来她是想着办完了事情能回一趟轻策庄的，但是带着这个不知道底细的小妖，她有点拿不准它会不会伤人。 这下，连望舒客栈也不能去，得先回璃月港找钟离，把这事儿跟他说了，程清清才能安心。 有事儿就要跟家长报备，这可是个好习惯。 打定了主意，程清清叫了一声小妖。 它自从出来，好像就对周围特别好奇，一双黑漆漆的瞳孔盯着那些景色，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程清清看到它的耳朵动了动，就知道它已经听到了，也不管它了，扛着比她还大的行李往传送点那边走。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个小妖没什么情绪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一人一妖默认达成了共识，相处起来气氛竟然还有点和睦了，起码没之前这么剑拔弩张了。 “去璃月港，岩王帝君在那里。”程清清不打算隐瞒。 小妖就没说话了，等程清清带着这家伙找到了那个传送锚点，一人一妖下一瞬就出现在了璃月港的时候。 程清清看到，小妖惊诧的打量了她一眼，眼里的不屑倒是少了很多，这让她有点无语，怎么回事，连妖都这么看人下菜碟了吗。 没点本事还真就不能行走江湖啊。 程清清懒得吐槽，带着小妖径直向往生堂走去。 诺大的街头今天也不算很热闹，只是三三两两的有行人走过，看到这个奇怪的一人一妖，只是偶尔会投向惊讶的目光，连千岩军也没有要将人拦下盘问的意思。 果然，这个世界对外来的人或者物，包容性都很强。 程清清细细打量了一下，与其说是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小妖好奇，她们好像更好奇，她这么个小姑娘身上背着的大包袱。 …… 她略有些失语，想了想，只能先去了一趟北国银行，将东西都寄存了进去，果然，在这里原石是稀缺的货币，能换不少的摩拉。 出去这么一趟，她的小钱包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 小妖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这些全加起来，也没有那个它看守多年的法器值钱，搞不懂现在的人怎么这么肤浅。 听到这话，程清清也跟着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在人类世界生活，出门不带钱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没钱你吃什么喝什么，睡大街吗。” 讲真，这确实是实话，唯有保障了生活，才有余力想其他的东西。 小妖冷哼一声，“也就你们这些脆弱的人类才需要那些俗物，本仙只靠着灵气就能修炼。” 灵气？ 程清清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这句话，这不该是提瓦特大陆有的话术吧？这里讲究的不是元素力的使用吗。 她的猜测好像得到了验证，这只东西难不成是从修仙界跑过来的，如果是这样，也难怪连鼻孔都是朝天的。 就像是地区也有差异，世界也免不了能分出个三六九等。 她那个世界，发展出来的是科技，而这里，除去曾经覆灭的凯瑞亚比较特殊，大多数的战力就是拥有神之眼的人和七位神。 或者再加上神子那样的妖和璃月的仙人？ 但就算这样，在当年攻打凯瑞亚的时候，也是损失惨重。 但要是修仙世界的话，不用讲都知道，仙人绝不会少，甚至仙人是一批一批层出不穷的，又或者已经成为仙人的，后代也会是仙人。 在这里却没听过是谁父母有了神之眼，孩子就一定也有神之眼的。 但从这个小妖的态度，程清清就能猜到一点，它从前待的那个世界绝不会比提瓦特弱。 第61章 来历(一) 程清清的心沉了沉，能保持平衡的只有实力相当。 一强一弱…… 如果外面世界的强者能随意进入提瓦特，那会发生什么，后果可以想象得到。 这件事情，钟老爷子知不知道？ 忽然间发生了不属于她认知内的事情，程清清也有点慌了。 但脑子里的想法，她很谨慎的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轻轻嗤笑，像是在嘲笑小妖说的是假话，脸上并不在乎的模样。 她存好钱，带着小妖一身轻松的走出北国银行，这回街上的人倒还真的没怎么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俩了。 然而，到了往生堂，程清清却没找到钟离，跟那个老大爷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便转身想去别的地方找找。 正转身要走的时候，胡桃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古灵精怪的藏在程清清的后边，吓了她一跳。 “是清清呀，你找客卿有何事啊，诶这是你捡回来的宠物吗，哪儿来的熊，竟然长的可以跟我的大咪小咪一较高下了，不错不错啊。” 虽然当时二人头一回见面的场景算不上多正常，后来又见了几次，胡桃也是将她当成了朋友。 程清清听的一头黑线，果不其然的小妖听了这话已经开始龇牙了。 她看了一眼小妖的爪子，冷冷的对上它黑漆漆的双眸，无声警告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个小妖就跟没驯化的野生动物一样，张狂的很，难怪她跟小妖合不来。 难道在从前，它是哪个仙人养的宠物？ 谁啊，眼光这么差，这玩意儿都要养，没得挑了吗。 “不是，它是我在外边捡到的，就跟香菱的锅巴一样。” 程清清笑眯眯的问，“你知道钟离先生在哪儿吗，我找他有事呢。” 胡桃挠了挠脑袋跟小妖道歉，想了想说道，“客卿啊，今天大约有些忙了，我让他去采买东西去了，约莫说在街上的哪家店里？” 程清清看着胡桃发亮的眼睛，就知道她还想跟小妖玩，只能赶紧道别。 胡桃遗憾的说道，“清清你留下来吃饭呗，事情不急的话就在这里等，也省的到处走了，反正客卿总会回来的。” 程清清可不敢留下，事情越拖她越不安，小妖的事情总该要有个交代才好。 她看着胡桃莞尔一笑，笑着说，“改日你来望舒客栈，我请你吃好吃的，我在外边这段时间，学到了不少呢，若你不得空，客卿倒是常来，我托他带给你。” 胡桃听到这个，高兴的双手捧心，“真的吗真的吗，那本堂主可就答应了，能再交上几个朋友吗，行秋、重云、香菱……” 她掰着手指数着，期待的看着她。 程清清当然没有不答应的，笑着说，“朋友当然是越多越好啊，热闹。” “哈哈哈，与本堂主想的一样一样的，不愧是本堂主看中的人啊！”胡桃一拍胸口，眨眨眼俏皮的说道。 程清清摇头失笑，表面看着，她与胡桃是差不多大的，实际上她比胡桃大上好几岁，看着胡桃就跟看自家妹妹一样。 更不用提，她很早之前，就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很喜爱了，既喜欢，又心疼。 哪怕她再乐观，蓦然回首，身边却一个家人都看不到，换做谁不难受。 乐观只是她的人生态度，并不是说，对于发生过的事情真的就无动于衷了。 …… 与胡桃挥手告别，程清清带着一看就是脸上写着“莫挨老子”四个大字的小妖去继续找钟离了。 她对着小妖的冷脸就跟压根没看见一样。 是别说。 在山洞里头的时候，视线昏暗，这家伙又在尘土里睡了不知道多少年，浑身都乌漆嘛黑的。 出来的时候被潭水这么一泡。 诶。 一整只都看着干净了不少，现在毛也晒干了，恢复了以往的蓬松。 程清清看过去，小妖的那个毛发颜色很奇怪，不是她以为的土黄土黄，而是一根毛发里，根部是像是白色，长出来的尾部是很漂亮的金黄色。 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一摇一摇的，哪怕脸上看着不好接近，也难怪胡桃想上手摸一下了。 第62章 来历(二) 钟老爷子常去的地方貌似也就那几个。 况且这回是胡桃给他交代了事情的，程清清也就大胆的猜测，既然有正事在，那钟老爷子大概也不会跑去听曲逗鸟什么的吧。 然而…… 程清清还没跑几个地方，就在茶馆那儿看到了人。 此时，正在喝茶的钟离也看到了她，和小丫头身边的那一只小妖。 “哦，回来了，看样子一路还算顺利啊。” 钟离放下茶杯，只是淡淡的睨了躲在程清清身后的那只小妖一眼，就侧头跟小丫头说话。 “坐吧，这一路该是有什么趣事吧，喝杯茶慢慢说。” “胡堂主让您去采买东西，您可倒好，在这里躲懒呢。”她眉眼弯弯的打趣道。 钟离狭长的眸子里带了些许笑意，“遇到堂主了？” 他摇了摇头，“我东西都买好了，那些商家自然会在约定好的时间，将东西送去往生堂的，闲来无事，在这儿消磨消磨时间罢了。” 程清清听的忍不住扑哧一笑。 闲来无事啊，那可不是吗。 “账目记在往生堂身上是吧。” 那可不是省事儿了，钱到位了，哪儿还有需要自己动手的，别说是送到往生堂了，一路送到蒙德都不是问题啊。 也不知道往生堂到底是多能挣钱，居然养得起帝君这朵娇花。 程清清看着他并不将小妖放在心上，便也按耐住了心里头的躁意，安心了许多，慢慢的把这一路来的事情给说了。 钟离认真侧耳倾听着，反倒是小妖，也不敢坐下，就在程清清旁边一声不吭的站着，时不时的打量一眼对面气质沉稳的青年。 像是感觉到眼前样貌俊美、举止高雅的青年貌似与从前有很大的不同。 “嗯，轻策庄安宁平和、作物丰饶，是个好地方，你愿意在那儿定居，也好。”钟离轻轻颔首，双手交叉搁在桌上。 “地方是个好地方，不过就是太安静了。” 程清清之前就有个想法，这会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开口说的，“我想着，能不能让轻策庄的人变的多一点，更有生机一点。” 不能说因为轻策庄的人能自给自足，不愁吃喝，就说轻策庄不贫瘠。 不是的，轻策庄有着一个致命的短缺，人口太贫瘠了。 这么多的屋子都被空出来没人住，那么多的青壮年都跑去外面挣钱了，轻策庄就只余下了年老的、年幼的。 在若干年后，轻策庄就此空置，也不是不可能。 听的这话，钟离难掩惊讶的看了小丫头一眼，“要想做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并不会少。” 他的生命漫长，可她不是，时间对于常人，总是残酷的，人类的生命稍纵即逝，一眨眼，半生就过去了。 他看到了轻策庄的现状，但这到底的人的事情，他若插手过多，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璃月就像是一个大屋子，轻策庄不过是屋子的一角，角落有一两片落叶的时候，人们总是不太想动手去拾起来，毕竟屋子太大了。 而其余的人，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无非就是青年们出去挣钱了而已，逢年过节，总会回来。 可他看的世事太多了，时间的流逝，传承的灭绝，就是从这些小事慢慢的演变成的，这大概也算是岁月赋予的磨损了。 见多了，也就惯了。 轻策庄在此时，正处于这种情况。 钟离赞许的看了一眼小丫头，“你有这份心，当然是极好的，若有何处让你感觉为难了，尽可来找我，别的不说，予你一些参考也是可以的。” 程清清欢喜的说，“那当然好，其实我也不晓得先从哪里开始，万事都得一步一步的摸索着来。” “如果成功了，那当然好，若是不行，那我所做的，也能成为一个参考例子，给后来人累积一点经验。” 钟离听出来了，小丫头其实是并没有信心的，但有这想法就已经不错了。 第63章 来历(三) 要说第一步的话。 程清清想先建个学堂，等学堂建的差不多了，就请个教书先生到轻策庄。 轻策庄的孩子其实就等于是留守儿童，要是能受到一些教育也好，读书使人明智。 有了一点底子，无论以后有兴趣想继续学习，还是跟父母一样出去干活挣钱，总不会连数也数不清，连字也认不全。 关于这个，钟离倒是给了她一个建议。 “启蒙的书籍可以到万文集舍找纪芳订上一批，至于教书先生的人选……” 钟离微微皱眉，想了想报出了几个名字，让她可以细细的考察过了，再考虑要不要聘请。 程清清点点头，认真将钟老爷子说的都记下来，想着晚些时候闲下来了挨个找过去，事情太多了，她得梳理梳理，一样样的来。 轻策庄的事情说完，就该到正事了。 程清清看了小妖一眼，从见到钟离开始，它就整个安静的不行，吱都不带吱一声的，存在感低的离谱。 要不是她见过这玩意儿的动不动就想亮爪子的真面目，说不定她还真会被蒙骗过去。 程清清想了想也无需让它回避，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包括她心里的怀疑。 小妖听到前面还耐得住，等听到这个死丫头说自己来自修仙界的时候，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黑溜溜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她，浑身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钟离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周身厚重的威压加注到小妖的身上，“到底还是不能留你吗。” 程清清并没有受到威压的影响，只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突然联想到，这一幕怎么有点像是熊孩子在外边跟人打架，家长也过来帮她了。 不不不，这应该是错觉，错觉。 小妖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负面影响，急促又艰难的呼吸着，连动一动爪子都没有办法。 “你不能杀我。”小妖的毛都耷拉下来了，虚弱的说道。 钟离抬眸定定的看了它几秒，周身的气势慢慢的收了起来。 “没有什么不能，不过是看看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罢了，你若想尝试，也未尝不可。” 程清清听的云里雾里，隐隐的只知道好像这只东西的来头还蛮大，二人不和也是真的。 据说，这个小妖是五百年前空降到提瓦特的，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钟离救了它，却又用契约困了它五百年。 程清清只觉得突然间这个世界上多了好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啊。 钟离略过它，侧头问她，“你可想与它签订契约？” 程清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旁已经蔫成一团，却还是冷冷看着她的小妖，点了点头，“我想，既然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先将它带在身边吧，只是，我大概管束不了它。” 钟离明显就是将这个小妖当成了定时炸弹，对于它的来历，貌似也是心里有数。 已经报备过了，程清清也没这么担心了。 钟离沉吟片刻，“若是签订契约，按理说是可行的，但你与它二者的实力有差距，轻易会反噬，不若，我为你加注一道防护，这样便可在你实力还未提升起来之前，将反噬的力量阻隔。” “这样也好，那就拜托您了。”她点点头。 …… 契约成立后。 或者说，她现在更像是小妖的监护人。 青狸，是小妖的名字。 契约成立的那一瞬，程清清无师自通般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小妖的名字。 许多莫名的画面如昙花一般出现又破灭。 她还知道小妖现在已经六百多岁了，可是它依旧还是一个幼崽，程清清也知道了为什么钟离会顾忌着放过了它。 那是血脉的力量。 这个世界经不起折腾。 程清清低头看了一眼小妖，难怪它巴着自己不放，虽然钟离顾忌着尽量不取它的小命，但没说不能用其他方法。 第64章 契约成 她闭了闭眼睛，将那些凌乱记忆掩了下来。 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她和小妖二者之间的关联，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一端系在她身上，一端连着青狸。 其实也没什么新奇的，从前她接触过那么多的小说电视剧，仙界的那一套无非也就这样。 跟她想的一样，青狸出身特殊，仅仅还是幼崽，就已经实力不俗了，这并不是重要的。 而是，一旦青狸在这个世界出事，在那个世界与它有关联的人难保不会追到这里来。 现在这样保持原样就是最好的。 程清清抬眸问钟离，“如果青狸闯下祸，我有意制止的话，是怎样的？” 钟离扯唇一笑，“你与它定下的契约有些特殊，其中更多的是偏向你，一旦它违背的你意愿，精神将会受到极大的冲击，但为公平起见，我为你加的护盾是有限制的。” “这份契约看似公平，也不尽公平，你与它有一方想提解除，那这份契约便作废。” 青狸慢慢的点了点头，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份契约是介于主仆与血契之间的。” 程清清的余光瞥到这一幕，觉得有点好笑。 也不知道青狸这个小妖是哪位教导出来的，高傲和目中无人是十足十的。 这家伙能屈能伸也是真真正正的，还知道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就像是刚见面那会儿，气的找她喊打喊杀，一旦知道奈何不了她，就歇了心思。 就，还挺聪明？ 她抽回思绪，思考着青狸的话，主仆大概就是她能完全命令青狸，血契呢，或许是二人完全平等，类似眷属？ 那这个介于之间，那就是互相牵制，平时她不能命令青狸，青狸也不会对她造成伤害，但她能用契约制止青狸兴风作浪。 程清清想了想，欣然接受了，也就是说，这份契约实则更多的是牵制了小妖，给她增加了砝码能制约青狸。 但青狸也不是不公平的，它随时可以选择作废契约。 但一旦作废，到那时就该帝君出手了。 钟离只是暂且放过它一马，若青狸有了什么危及璃月的地方，他下手也绝不会手软。 她的存在，更像是在给青狸做担保。 这让程清清不由的好奇起来，同样是降临者，貌似加起来也有一二三四五个了？ 对旅行者还能说，是她的意义非凡，旅行者的血亲貌似也与钟离相识，对青狸，虽然不知道它做了什么，但帝君的态度，才是真正的对外来者的戒备。 可是很奇怪的是，钟老爷子却对她没什么戒备，反而处处都在帮自己，就是在青狸和她之间，也是青狸处于弱势。 像是这回，如果帝君想绝了后患，将青狸关押起来是最好的。 青狸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让帝君觉得它一定会有威胁呢。 …… 想不出来，程清清也就不想了。 这也是她一贯的优良作风。 既然这趟已经圆满回来了，程清清将钟老爷子先前给她的“藏宝图”给拿了出来，交还给他。 还有那本书本样式的法器，也拿出来给钟离过目。 她还真以为那只是一张简单的图纸而已，她当时也是真的亲眼看着钟离画的啊，没想到又能给她指路，又能给她挡灾的。 这一趟下来，真没白走。 “嗯，多年过去，这法器还与当年无甚差别。” 钟离看了一眼，便接过来图纸，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捻，那张在她看来这么厉害的东西，让青狸不得不忌惮的东西，就这样化作雾气湮灭了。 程清清摸了摸法器的书页，在平时是打不开的，只有注入元素力，才能驱动这本法器。 但是她尝试过了，威力还是有的，就是用起来有些费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实力太弱了。 但这本法器属实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越看越喜欢。 钟离忽然间有些疑惑又不太确定的问道，“是武器不合你心意吗？” 第65章 契合 听到这话，程清清诧异的看过去。 “不是啊，我很喜欢，一见到就觉得喜欢。” 没见到这个法器之前，程清清总是时常打算着弄个武器来，高贵的神之眼用户怎么可以没有武器呢。 她若是原住民，那可都是要进卡池的好不好。 但思来想去的，她老是不太确定什么武器才适合她，先舍弃的是双手剑，不行不行。 她这么一朵娇弱的小花儿怎么能扛大剑，背大锤，多影响美观啊。 再一一筛选过去，程清清才勉强选了单手剑，这一路下来用的也是单手剑，只觉得就勉强能用吧。 但又因为从前她没接触过什么武器，用起来总觉得不太衬手，拿剑砍丘丘人，十有八九靠的是元素力和蛮力。 反倒是这个法器，就很让她中意，用起来除了好像因为实力不足有点吃力以外，没其他毛病了。 钟离皱着眉看了看法器书，又看了看她。 青狸站在一旁，撩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动了动嘴，声音就传到了两人耳朵里。 “她不懂要认主，如何跟法器建起关联。” 语气还依稀有点嘲笑。 程清清狠狠瞪了它一眼，跟钟离告状，“ 它说有武器与它有契约，它不承认我的话，我就得不到得不到武器。” 钟离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慢条斯理的给她解释，“一般的武器是不需要认主的，但这个法器……稍稍特殊了些。” “寻常人得了，并不是不能用，但发挥出来的威力只是堪堪，因为唯有到了有缘人的手上，才是它最好的归宿，故而，我让你去取来用。” 一字一句让他说出来，声音散漫却又不失威慑力。 程清清有想过法器会很厉害，毕竟那是钟离赠她的，但好像比她想的还更了不起。 青狸没骗她，是需要认主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也是她一开始就光顾着和青狸怄气了，非得掐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把新的来的法器给忽略了，也没想着多问问。 程清清有点忐忑，“要如何认主呢？那就这样给我了，会不会……” “无妨，你且试试，将血滴进法器上，契约就成了。”钟离解释说。 这…… 这不是修仙界常用的做法吗，她还是头一回发现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啊。 神奇。 她闻言，找了找拿出来一柄小刀，看着自己白嫩的手指有点犹豫。 钟离看了她一眼，好心的问道，“可需要我帮忙？” 程清清无视掉青狸一脸的嘲笑，抬起头，将手和小刀伸了过去，“我下不了手，还是你来吧。” 要说在外面东奔西跑的，受伤是难免的，这些她咬咬牙都能忍住疼痛，但是让她自己给自己弄出一个口子。 太勉强人了。 “人之常情。”钟离并没接过小刀。 眨眼间，一阵微弱的刺痛就从指尖传来，程清清只看到钟老爷子只是伸出手好像点了点而已，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程清清看着她指尖冒出来的那一滴血珠，忙反应过来，将它滴在了法器书页上。 与刚才一样，刹那间，她就与这本法器建起了联系。 不同的是，这种联系比跟青狸的那种想比，好像更加的稳固，程清清对这个法器的认知和本事更加的清晰起来。 难怪，连钟离都会说它比较特殊。 心念之间，程清清看着桌上的法器直接消失不见，这是已经被她收起来了，需要用的时候，她直接召唤，就能使用。 “还真是我想要的法器。” 程清清擦了擦指尖上的血渍，钟离下手很有分寸，刚好就卡在了那点，现在那点子破口就已经没往外渗血了。 她看着钟离，有点心情复杂的说。 青狸闻言，侧头看过去，嗤笑道，“哪儿不一样了，我守了这么些年，也没看出是什么宝贝。” 它之前一口一个本仙，在钟离面前倒是收敛了很多很多。 “好的未必是好，合适才最重要，现在看来，这个法器与你确实是有缘的，你取了去，它就不必再累积尘埃了。” 钟离淡淡的看了小妖一眼，“我与你定下的契约里，并没有说你可以擅离职守。” 程清清也不知道这两人的气场怎么就这么的不合，她见好就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要告辞了。 第66章 回望舒客栈 清澈无波的湖泊水面上，清晰的倒映着望舒客栈的影子。 一株参天大树盘踞着突兀又高耸的石柱生长着，茂盛的枝叶肆意生长，像一柄巨大的伞盖，客栈就依附着其中被建起来，常年车马人流不绝。 三楼的平台上角落边上，一直都放着一个传送锚点，平时人们习惯了，存在感也就低了。 一阵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清凉，风吹动了枝叶沙沙作响，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远远看去倒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下一秒，传送锚点处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 女孩儿清淡柔和的声音响起，“青狸，在这里要收敛着，不要乱跑惹事，不然你在这儿被人抓了，我可不想捞你。” 毛茸茸的那只小东西举着一双爪子站起来，也才堪堪到程清清的腰间，不过是蓬松的毛发让它看起来比较大只而已。 它刚一到这里，就被一股莫名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知道这里的大约是有人是他惹不起的。 猜到这点，它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也勉强收起了恼怒，扭头去看风景，滴溜溜的眼睛不安分的转着。 程清清睨了它一眼，知道这东西是知道看人脸色的，也就不再多说。 她带着青狸径直往客栈里面走去，倚着栏杆，很容易就能将下面的景象映入眼底。 淮安不知道在哪里忙着，大厅那里看不到人影，反而是菲尔戈黛特，在柜台那里埋头算着账，时不时的抬起头观察一下客人。 程清清知道，客栈的每个客人，菲尔戈黛特都不会错漏，而面对每一个客人，菲尔戈黛特脸上都是带着亲切的笑容，力图让客人感受到宾至如归。 她倚着栏杆，看着这个客栈每个于她而言，分外熟悉的地方。 像是察觉到了这个视线，菲尔戈黛特忽然间抬起了头，往楼上看去，对上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眸子。 “啊，清清——”她惊讶的捂住了嘴，慢慢的也笑了起来。 程清清带着青狸快步走下楼去，很快就下了楼，没一会儿就站在了她面前。 她笑盈盈的说，“我回来了啊，也就在外面玩了些日子，平平安安的。” 菲尔戈黛特从柜台里走出来，正将人抓在手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听到这话，没好气的说，“出门在外的，吃住哪有在家里舒服，这不是才几天，你啊，这小脸都瘦了。” 她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颊，摇头叹气。 又打量了两眼，才勉强说道，“不过多去外面闯荡闯荡也是好事，你与之前，确实有了几分不同。” 程清清当然知道，以前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许多事情都是在望舒客栈里学到的。 客栈庇护了她，但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也唯有在野外经历了风雨，才能肆意生长成茂盛的植株。 她在外面独自生活的这些天，体验了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遇到危险，又解决危险。 “一路辛苦了，好好歇息几天才好，我让言笑给你做好吃的，你不在的时候，稻妻那边又给你寄来了一个包裹，给你放房间里了。” 菲尔戈黛特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才十来天，就好像积攒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程清清只是噙着笑乖巧的听着，余光看到淮安背着手朝这边走来，忽然间像是看到了她，眼睛一亮，步子都迈大了。 “淮安掌柜——”她扯了扯菲尔戈黛特的袖子，指给她看，还甜甜的喊了一声。 淮安打量了一番小丫头，见没什么损伤，点了点头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你是不知道，你才走不久，老板就天天念叨着。” “嗯，这是？” 淮安笑着打趣菲尔戈黛特，这会儿才发现小丫头的身侧还蹲着一只奇怪的生物。 “这是……狗？熊？还是狐狸？” 菲尔戈黛特听到这话，伸出手不找痕迹的拧了他一下，“说什么呢。” 她也才看到，刚才光顾着和小丫头说话，竟然都没看到还有这么一只…… 第67章 小骗子 淮安登时就收了声，眼带歉意的看了看青狸。 他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菲尔戈黛特看人看物的眼光，他是知道的。 “清清啊，这位是？” 程清清看家伙一听到淮安说的话，就要龇牙炸毛，狠狠瞪了它一眼，这才回头跟二人解释了这一路来的事情。 一开始她怕二人担心，就没说的太详细，现在她也从绝云间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便简略的解释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才说青狸是一位仙人暂时托养在她身边的。 稀奇的是，青狸对她说的话，倒是没什么抵触的，还昂起下巴有点骄傲的模样。 程清清想了想，不会是她换了个说法，它就听不出来了吧。 但她这么一解释，淮安和菲尔戈黛特也就明白了，跟普通的宠物比起来，这是仙人的养的，现在暂时寄养在清清丫头这里而已。 但跟仙人沾上的，都不会简单。 菲尔戈黛特不着痕迹的看了青狸一眼，怪不得她一看就觉得不凡，怪就怪在，这家伙的戾气好像有些重。 对上菲尔戈黛特的目光，程清清摇了摇头，安抚道，“没事的，青狸平日里还是很乖的。” 听到这个昧着良心说出来的话，青狸奇怪的抬头看了看她，随即又扭过头去了。 菲尔戈黛特和淮安自然是相信她的话的，既然这丫头心里也是有数的，那他们也安心多了。 …… 带着青狸过了明路，她便将人带回了房间。 “吱呀——”一声。 雕花的木门被轻轻推开，程清清抬步走了进去，她离开这里差不多半个月有了。 但这个房间依然跟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就连书桌上那本被她翻开忘记阖上的书本，页面都还是那一页。 应该常常有人来打扫，房间纤尘不染。 青狸一进来就占了书桌前的椅子，整只瘫在那儿跟没有腰一样。 程清清不想跟它坐一起，就拿着包裹坐到了床边，她一摸就知道被子新换的，松软又干燥。 这让她的心不自觉软成了一片，她是真的没想的淮安掌柜和菲尔戈黛特会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难以承受，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好。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打起精神来，开始拆手里的包裹。 上回绮良良给她带来的只是一个简单的信封，里面有小狐狸的信和报酬，这回却好像多了很多东西。 抱着拆盲盒的心态，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不一会儿，里面的东西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除了信和摩拉，多出来了两本崭新崭新的小说，封面精美，她翻开看了看，竟然还有插图，这两本就是先前她寄给八重堂的稿子，没想到已经被印出来了啊。 程清清越看越喜欢，新奇的翻了好一会儿，才将书本放在书架上收藏着。 她这才去看报酬和信，这回的摩拉比上回的还多，信上依旧是小狐狸的语气，是看她还没寄新的稿子过去，来询问了，还说若有空闲，可以去稻妻玩，结尾是说这两本小说的销量很好。 程清清看完，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抬头就对上了青狸不带丝毫情绪的眸子。 “你半夜别这样看我，瘆人的慌，跟个傻子似的。” 程清清翻了个白眼，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你想去玩就去啊，契约里可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想做什么最好想清楚后果就行。” “本仙才不需要出去玩！”青狸恼怒的开口，它沉默片刻，开口道，“本仙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听到这话，程清清一言难尽的看着它，“你不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吗，说好的不食人间烟火，靠灵气就能修炼的呢？” 她也是服了，这家伙嘴里就没有一句老实话，先前就想着诓骗她，说什么武器没它同意就不能认主，结果她简单滴个血就行。 感情先前讽刺她庸俗，实则它也离不开这些俗物啊。 第68章 魈在等她 青狸沉默不说话。 程清清哼了一声，不跟它计较，转身下楼去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言笑，端回来了许多饭菜。 诱人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吸引了青狸的视线，它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程清清将饭菜放在了饭桌上，一样一样的摆好，桌子也被摆满了，这些都是菲尔戈黛特让言笑给她做的。 先前在茶馆时，她还跟着钟离吃了些东西，倒是它，小跟班似的站在旁边，老实的不得了，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过来吃饭吧，言笑厨艺好，总有你喜欢吃的。” 青狸从椅子上一下子跃了起来，看了她一眼，才坐下。 程清清特地给它准备了一个大碗和一个大木勺子，怎么说这玩意儿也通人性，不像是普通的宠物，万一就会用呢。 果不其然，青狸虽然动作笨拙，但还是一只爪子抱着饭盆，一只爪子拿着木勺子慢慢吃了起来，忽略那张毛绒绒的脸蛋，动作还怪斯文的。 “你去哪里？” 看程清清转身就要出去，青狸咽下一口饭，慌忙的开口问道。 “我出去走走，你吃你的。” 看着它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有一瞬间，程清清还真以为她养了一只宠物，但一想到它那一言难尽的本性，那点子心思顿时就歇了。 什么宠物，这是大爷。 青狸看了看桌上丰盛的饭菜，又看了看已经推门走出去了的人，哼唧了两声，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它也不挑，那风卷残云的模样，两三盘菜顿时就空了。 忽然间它的目光盯上了一碗五颜六色的东西，青狸扒拉过来，大勺一挖，就塞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滋味混着冰冰凉凉的温度在嘴里弥漫开来，青狸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它还从未吃过这些东西，新奇的很。 要是…… 它摇了摇头，咂了咂嘴，爪子将那碗东西扒拉了过来，直接全部咕噜咕噜倒进了嘴里。 …… 关上房门。 她抚了一下裙角，又抬起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踌躇了片刻，还是抬起步子走上了楼梯。 没一会儿，程清清出现在了顶楼了天台上。 她倚着栏杆，凝眸看向远处。 站在这里，大半个璃月都能尽收眼底，甚至还能依稀看到璃月外面的世界。 真是个好地方啊…… “你回来了。” 忽然间一道阴影自上而下投下来，她身边忽然就多出了个身影，伴随着清冽的气息。 程清清察觉到他的目光，听着耳边响起的那道熟悉的声音，心底似乎悄悄的漏了一拍。 她侧目看过去，就看到了魈一如既往清冷淡漠的眸子，看着她的时候，却是专注的，专注的等着她回答。 程清清弯了弯眉眼，欢喜的说，“回来了，多亏了帝君，这一趟收获颇丰呢。” 她像个得了新玩具忍不住炫耀的小孩子一样，拿出了那本法器，递了过去。 “你瞧，这个玩意儿可厉害了。” 魈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些，接过法器看了看，“是不错，但威力还稍稍欠缺了。” “在我看来，这个已经很厉害了，还是帝君懂我，你可知它厉害在何处？” 程清清抬起下巴骄傲的问道。 魈摇了摇头，疑惑的问，“莫非是有我哪里没发现的？” “那当然。” 程清清抿着唇笑了笑，驱动了元素力，下一瞬，法器悬浮就在她手上，空气中凝聚了许多细小的水珠。 水珠在她的控制下化作了蒙蒙雨丝，迎着夕阳淅淅沥沥的在两人身上落下，最后落在地上迸溅出一朵朵水花。 脸上划过一丝凉意，魈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敏锐的发现随着雨丝落下，他竟轻松了一些。 魈眼里闪过震惊，这个被召唤来的雨，能治愈身上的疲累，还能，安抚他的业障…… “帝君说我是这个法器的有缘人呢。”程清清已经能更好的控制水元素了，心念一转，地板上的水，两人身上的湿润，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 “确实很厉害，我曾以为你是凡人之躯，会被业障污染，但你没有，却不曾想，你竟还能缓解我的痛苦。” 听到这话，程清清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69章 那是你 她，竟然能缓解魈身上业障带来的痛苦吗？ 程清清只觉得惊喜极了，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我只是说发现这个雨能让人减轻疲累，我试了确实有用。” 她这么喜欢这个法器，就是因为它的功能特别特别多。 多到什么程度呢。 这本法器是真的书，先前没认主时，她用元素力打开，看到的是一片白纸，但现在，她每翻开一页，能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魔法咒语。 这让她很吃惊，更吃惊的是，这本法器还是一个收纳空间，没错，她什么东西都能放进去，但就像是这本法器从没有拥有过主人一样，里面的空间一点东西都没放，像是等着她一点点塞满。 其次，就是这个“治愈”能力了，类似奶妈，能不能治外伤她还不清楚，但精神上缓解是有的，她这一路的奔波带来的疲累在实验过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况且，这个法器还有不俗的攻击力。 这简直就是全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跟量身定做也没两样了。 钟老爷子真是个好人。 魈方才确实是吃了一惊，他抿一抿唇点点头肯定的说道，“确实如此，这种治愈不但对你生效，对我也亦然，你觉得是减轻疲累，实则是精神上的放松。” “但这个最好是慎用。” 想了想，他还是加上了这么一句。 程清清怔了怔，有些不明白，这不是好事吗。 忽然间，她脑子里想起了什么，浓密的眼睫毛颤了下，“会，会容易让人沉迷上这种感觉，然后一旦有什么烦恼，让人不是想着寻求解决，而是……“ 程清清说的没头没脑的，但魈微微颔首。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缠着我多年的业障就这样消失了，但其实你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只是能简单的逃避一会儿而已。 程清清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既然你的业障是能用外力暂时消失的，那就说明肯定也能彻底让它消失啊。” 想到这里，她的清澈的眼睛亮了亮，看向了面前的少年。 魈微微的侧过了头，实话实说，“不可能。” 程清清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栏杆前，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下面的风景，“那你等我找到就行了。” 他沉默片刻，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忽然间，程清清偏头问道，“魈每天都会回来望舒客栈吗？”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魈还是认真想了想，“或许，但不是每天，言笑做的杏仁豆腐，尚且可以入口。” “嗯？我做的就不好吃了吗。” 程清清捂着嘴偷笑，她刚刚在楼下拿饭菜时，跟言笑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她做的杏仁豆腐其实并不好吃，言笑自己不想吃，又不能端上桌给客人。 看到少年闭了闭眼睛，像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不追问了，却忽然间听到他说。 “不是的，好吃与否并不重要，比起味道的浓淡，我更在乎的是杏仁豆腐是你做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少年的冷冽的声音，却带着一股温柔的意味，让人容易沉溺其中。 听到这话，程清清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手心，连呼吸都慢了一瞬。 她面上粲然的笑了笑，“要不是言笑跟我说了，你还得瞒我多久啊，亏我以为我做的有多好吃呢。” 程清清横了他一眼，嘟囔着不满的说道。 “不过，你既然喜欢吃，那我便再学一学吧，哪天你想吃了，我再给你做。”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程清清发现她和魈的相处渐渐熟稔了起来。 好像，是从上回魈在轻策庄附近救了她，又好像更早一点。 而魈显然是缺少与人交流的时候，有因为性格使然，她与这个少年仙人相处起来，竟然跟同龄人没两样。 说起来程清清都有点不太相信。 “好。” 魈沉寂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抬起手，将不知何时飘到她头发上的落叶轻轻的摘了下来。 第70章 鸡飞狗跳 一张俊颜忽然间在她眼前放大。 程清清的不自觉的都漏掉了一拍，连呼吸都屏住了，有些不明所以。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那枚树叶，蹙着眉看了一眼，手指翻飞没一会儿就折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 然后递到了她面前，“听说人类小孩儿都喜欢这种玩具，在我看来属实是冗余了，故而我在蝴蝶上付了仙法，可以辟邪，比玩具更好。” 程清清看着少年木着一张脸，却说着这样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很喜欢，还记得你上回送我的星螺吗，我也很喜欢。” 只要的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接过蝴蝶，当着魈的面小心翼翼的放进小荷包里。 魈静静的看着，忽然不远处传来扑通的一声，他侧头看向了楼梯角那儿。 察觉到动静，程清清也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就看到了淮安掌柜……和一只摔在地上身上脏的不得了的青狸。 他们一大一小两个，正站在楼梯口，都伸着脑袋往这边看。 明明两张脸长的根本不一样，可是此时二人看热闹的神情却是像的不得了。 “淮安掌柜……”程清清讪笑着叫了一声，视线在青狸身上打了个转，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啊不是，有事，清清你带回来的这位……这位仙宠，除了一点小事。” 淮安看到两人发现了他，顿时就挂起了一张笑脸，他知道魈的规矩，就站在楼梯口那边说话，并不过去 他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刚好就在这里啊。 还，还刚好让他撞见了上仙和清清靠得这么近，这可真是怎么说呢，他当年跟菲尔戈黛特都不带这么腻歪的。 这孩子什么时候跟上仙好上的，一天天的都在眼皮子底下，怎么他居然就这会儿才发现呢。 上仙一向不爱与人来往，唯独他家清清是个例外，淮安脑子一转，猜测着指不定是从那天让他把清清带回来的时候，两人的缘分就已经定了啊。 程清清只觉得脸上热得慌，淮安掌柜看看她，又看看魈，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悄悄扯了扯少年的衣服，凑近去悄悄问道，“淮安掌柜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啊。” 耳边忽然间传来一道沁甜温热的气息，魈从未跟谁这么亲近过，一时之间有些微愣，不自在的抿了抿薄唇，“在我说‘好’的时候。”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程清清皱着眉想了想才记起来，恍然大悟，那时候她说多学一些菜，做给魈吃。 那…… 那淮安掌柜来了有一会儿了啊，看到刚刚那样不误会才怪。 魈双手环臂，显然他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慢慢解释道，“我看淮安既然不出声，大约就是没有急事，故而没与你讲。” 程清清讷讷的附和了一声。 她看着淮安打趣的眼神，感觉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了，再跟魈站在一起，淮安还不知道想成什么样子。 “青狸是当年与帝君有契约的那只小妖，现在我暂时带在身边。”程清清看了一眼青狸身上脏腻腻的毛发，菜叶子还挂在那里往下滴着油。 她头疼的捂了捂脑袋，“我大概有些事情要处理，你……” 魈看了一眼淮安，对她轻轻颔首，“你去吧。” …… 跟着一人一狸下了楼。 她悄悄用冰凉的指尖捂了捂脸颊，总算是感觉没这么不自在了。 转头就看到了淮安戏谑的眼神，程清清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只能假装没看到，转头讲矛头对准了青狸。 她皱着眉嫌弃的问道，“我才离开了多久，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怎么回事。” 谈到正经事，淮安也知道小姑娘不自在，叹口气说道，“它下楼找吃的，把客人的一桌饭菜给吃了，好在客人不计较。” 程清清周身的气压低了两度，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下，“那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啊。” 第71章 萌芽 青狸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子不说话。 淮安一看它就感觉脑壳有点疼，望舒客栈什么客人没接待过，可偏偏这个仙宠，看着通人性，能说人话。 可干出来的事儿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无奈的说，“你这仙宠一见我们来，就以为是要跟它抢，跳上桌子端着碟子竟然就……就直接将菜倒进了嘴里，它跑开的时候，脚一滑，跌进了残羹剩菜里头。” 然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 放任这小家伙闯祸也不是办法，淮安就一路追了上来，刚刚好到了顶楼这儿，还看到了…… 咳咳，他以后就不提了。 小丫头脸皮薄。 程清清看着不知悔改的青狸，内疚的跟淮安道歉，“那客人是谁，我去跟人家赔罪去，总不好让人家对客栈留下不好的印象，往后不来了怎么办。” 淮安呵呵一笑，神神秘秘的说，“这有什么，咱们本来也不是靠着这个吃饭。” 话虽如此，程清清还是将人问了出来，说会带着青狸给人家道歉，她又跟淮安说，会好好跟青狸说的。 淮安走的时候，还特地问了一下，“老板让我来问问你，可需要再给你这个仙宠再开一间房？让它与你呆在一块儿，总是让人不安心的。” 听到这话，她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不用的，哪儿就用的着这样，它跟我一个房间就好了。” 她的房间不小，放了大床、书桌、书架、以及还有吃饭的桌子，但还是很宽敞，并不会让人觉得空间不够用。 程清清先前就带着青狸去挑了一张它喜欢的床，被褥什么的也都买好了，这会儿在她法器空间里放着，正想着晚些时候给它布置。 结果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居然又给她闯祸了。 等等，又？ 不知道为什么，程清清总感觉她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长期的麻烦。 这边送走淮安。 程清清看了一眼蹲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假装看风景的青狸，扬声叫了一声。 “青狸，起来，我带你去洗澡。” 听到这句话，小家伙的耳朵动了动，扭过头来看她。 “你不生气吗。” 略带疑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边，程清清诚实的点了点头，“确实生气，但生气有用吗。” 她虽然还是不太喜欢青狸，可能是她本性就有点记仇，谁让这家伙一开始就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呢。 还对她动手，一言不合就动手，脾气比她还炸。 什么品种啊都是。 但相处下来，程清清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了，青狸约莫是实力很强的种族。 她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在那个世界，或许还有等级与阶级的划分，而青狸是处在上层的吧，对于冒犯它的人，青狸会很生气很生气。 但是这家伙又很能看清楚情势，知道什么时候能放肆，什么时候该趴着做人，啊不，做狸。 况且，程清清一听就知道这个熊孩子的年纪不大，心智都还不全。 在这种情况下，偶尔的压制可以，要是一直钳制着它，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要想让熊孩子听话，管教是需要管教，可还需要找对办法，而不是一昧的责怪。 况且这家伙在地底下待了五百年都有了，一时之间饿极了也不说不能理解。 “赶紧的，我带你去洗个澡，时候不早了，太阳都要落山了。” 见青狸不动，她就又催了一句，走过来拎着它就要走，感受到手心里油腻腻的油渍，程清清也是服了。 好好的皮毛被折腾成这样。 见自己被人提着走，青狸干脆放弃了抵抗，既然省了自己走了，它连爪子尾巴都垂了下来。 见这家伙乖顺下来，程清清开口问道，“我拿给你的饭菜还不够，你又吃了人家客人一桌的饭菜……” 青狸凶狠的龇牙，就又听到了后面那句。 “所以，你吃饱了没啊，没吃饱我带你去璃月港逛逛。” 它茫然的收回敌意，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个一只手就能将它拎起来的，比它小了好好几百岁的小丫头。 很诚实的摇了摇头，骄傲的说，“我还能吃的下好多。” 第72章 被吃穷了 程清清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将这家伙拎回了房间。 然后将它扔进了澡盆里，好好的搓了一通，还用上了她原本给自己买的，带着一股清甜花香的提瓦特版“沐浴露”。 这还是她在莺儿那里买的，花了不少摩拉呢。 换了三次水之后，青狸总算是变得香喷喷的了，被她控制着元素力将水除去后，毛发也重新变得蓬松有光泽了。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程清清撸了一把青狸的狗头，就打算收拾好它留下的烂摊子。 青狸懒懒的睨了她一眼，伸了伸懒腰，从它的小床上跳了下来，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 没过多久，一人一狸就出现在了璃月港的街头上。 这时候夜幕渐渐，正是逛街散步，热闹的好时候，街上的彩灯亮起一片，万家灯火交相辉映。 街上孩童追逐打闹，嬉笑声传到了好远，路上的行人看到，不免会纵容的一笑。 “先去跟人家道歉，毕竟是你吃了人家的菜，捣乱在先，你吃不饱可以找我，想要什么我也不会就说不给你买啊。” 程清清低头问道，“听懂没，听懂就吱个声。” 青狸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有些怀疑的问道，“你真的会给我买吃的？” “小看谁呢，我会说话不算数吗。”程清清翻了个白眼，将人拉到街上，指着两个地方说道。 “看到没，那家是‘月菜’，对面那家是‘璃菜’，要能进去吃的话，得预定好久，恰巧这两家我都有预订，待会儿就带你去吃，若是不喜欢，街上还有许多小吃。” 程清清拍了拍她腰间的小荷包，大气的说，“吃吧，今天你清清姐请客。” 她很久前就想尝尝了，但当时没预订，进都进不去，打包吧又要赶着去绝云间了，便一口气预订了两家。 想着她回来了哪天就去吃的，这会子倒是便宜了这个小东西。 青狸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只觉得香味直冲鼻子，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砸吧砸吧嘴喃喃自语。 它真傻，真的，当年只记得谋权篡位了，明明这里有这么多的好吃的，它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去抢钟离的神之心啊。 程清清听到这话，眼神怪异的看了看它，这家伙大概是脑子有包，好好的抢神之眼干什么。 人家钟老爷子给出去是一回事，被抢又是一回事啊。 更何况当时，神之心怎么着也有用处吧，钟老爷子轻易是不会舍弃的。 不清楚当时的情景，程清清只能自个儿脑补，回过神来就看到青狸正用爪子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程清清不走心的说道，“安心，帝君才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呢，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以后好好做人。” 青狸脸色难看，将身子扭过一边去赌气不理人。 她也不管，直接将人拉到了璃月港码头上找人。 这家伙吃的那桌菜，是那位在璃月小有名气的占卜师绮命点的，她既然会算命，程清清有理由怀疑绮命是算准了今日的麻烦。 然后特地跑来望舒客栈瞧瞧麻烦是怎么来的。 好巧不巧的，她今天就把青狸给带回来了，这可真是。 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命啊。 但是在码头溜达了一圈，程清清还是没有找到人，她明明记得绮命就是经常在码头出没的啊。 她拉着个千岩军客气的问了问，但人家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青狸已经有些逐渐失了耐性，程清清无奈，只得先带去吃饭，在“璃菜”、“月菜”里边。 青狸只犹豫了片刻，当然是选择两个都要。 吃第一家的时候，满满一桌子的菜，感觉还不够青狸塞牙缝的，程清清本来也不饿，简单的尝了尝，就撑着下巴看它吃。 颇有些忧愁，这样每顿都吃这么多的话，她以后可怎么养得起啊。 程清清掰着指头数了数挣钱的路子，纠结的一下到底还是打算继续写稿子寄去稻妻了，哪天没摩拉了，说不定还得像以前一样让神子养着。 毕竟她给钱真的好大方。 挣钱的路子找不出来几个，花钱的地方却多了去了。 她在轻策庄建的房子也不知道现在到哪一步了，等闲下来了，还得将钱给若心。 还有她想建学堂的事情，也得跟若心好好商量，毕竟轻策庄的孩子是真的不少，粗略数着，大大小小也有十来个了。 第73章 恋爱运势 吃完一桌子的菜，她又将青狸带到了另一家将继续吃。 趁着它埋头苦吃，程清清摸了摸已经有些撑着的小腹，起身出去溜达溜达。 有吃的，它应该也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况且这回程清清一口气给它点了三十几个菜，等桌上的吃的差不多了，新的菜也快端上来了。 程清清想着去消消食，也看能不能找到绮命，毕竟烂摊子还得收拾，不然明日她还得跑一趟过来。 她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找着，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她荷包里头还放着好几枚岩之印呢。 按道理来说，这玩意儿好像能在哪里换摩拉来着。 来都来了，程清清便也顺路找起了那个商店，她还真的是一直之间想不起来到底是那个店了，挨着的那几家看起来都有点眼熟。 她便从第一家开始问起，误打误撞的，还真被她找到了。 岩之印原来是在明星斋兑换啊。 程清清站在店门口，后面的货架上摆放着许多好看的物件，花瓶、珠宝项链、耳环等，一眼看过去耀眼的很。 就连柜台上也整齐摆放着展出的珠宝，还有几个精致的盒子叠放一起，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好东西。 路上巡逻的千岩军走来走去的，显然是对这几家店铺的安保很上心，时不时的对这边投来视线。 年轻的女子穿着一身璃月风味的裙裳，脸上挂着笑朝程清清介绍道，“我们珠宝行的明星斋可是老字号，您尽管瞧瞧，看中了什么与我说。” “目前珠宝是只接受预订的，但还有一些商品在售呢。” 程清清隐约听人说起过，便开口问道，“据说明星斋的“琉璃新月”才是最受欢迎的，特别的在年轻男女之间，每月还只限定十枚？” 听到这话，星稀捂着嘴轻笑，显然是很开心，“确实呢，客人好眼光，先不说那关于琉璃新月能俘获人心的传说是真是假，但有人若是买来给我，我可还真是会心动呢。” 接着她又解释道，“璃月的琉璃享誉天下，可是只有璃月的特殊砂土才能烧制出来，我们明星斋更是这一行的翘楚，但可惜的是层岩巨渊的矿坑居然被封，原材料的供应一下子就断了……” 所以，店里就只剩下一些存货了，价格也高昂的让人听了就开心不起来，起码程清清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出去的这一趟，七七八八赚回来的，还只够买琉璃新月的一个零头，可想而知有多贵了。 但星稀听说她有岩之印，很热心的将能兑换的东西拿过来给她瞧。 程清清这才恍然想起来，明星斋最开始能兑换的并不只是摩拉，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像是武器的胚子，武器的突破材料，还有她需要的涤净青金碎屑等等。 权衡再三，程清清最后只换了几个武器的突破材料，她发现这个对她的武器也能用上。 像是胚子什么的，她手里的岩之印压根不够，这起码得开上百个宝箱，才能凑齐这笔数目。 程清清隐隐的想着，按着这个来说，貌似旅行者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隐形富豪吧。 走南闯北的，每一处的宝藏都不会漏掉，积攒下来，这些摩拉不用来提升自己的实力的话，整个提瓦特买下来也都绰绰有余了吧。 换好东西，剩下的都是她买不起的，也就没必要再看了。 她转身往旁边的铺子走过去，意料之外的，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绮命。 “绮命姐，你好啊。” 程清清拎起裙角，赶忙跑上去打招呼，生怕人跑了。 “嗯？你是望舒客栈的那个清清丫头啊，你也对古董感兴趣吗？”绮命笑盈盈的问道。 “古董？” 程清清看了看眼前的，不正好就是古董铺子吗，与方才明星斋那些华丽的花瓶比起来，这里的碗碟看看起来朴实无华了些。 但不难看出里头蕴含着，悠久的历史和故事。 绮命解释道，“别看我平日里在码头上给人家占卜赚不来几个钱，可我还是挺喜欢收藏这些小物件的呢。” “嗯？”绮命好奇的盯着她看了两眼，笑嘻嘻的说道，“小丫头，你的恋爱运势还不错啊，近期肯定有好事发生呢。” 程清清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第74章 远在天边 “你算的准？” 程清清疑惑的问道，恋爱运势，开玩笑，她压根就没恋爱。 绮命一手撑着腰，一手摸着下巴说道，“运势这东西吧，玄之又玄，你信了那便有，你不信那就没有。” “我今日也算到了我的恋爱运势绝佳，但是……” 她一脸的郁闷，“不过或许是我的魅力不够，琳琅姐照旧是一毛不拔，相识了这么久一点都不肯给我打折。” 程清清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着人时不时的看一眼希古居的店主琳琅，就知道她压根没听错。 有没有可能是你算错了人，明明有个叫志华的人天天在你眼前晃悠，结果绮命的一片芳心居然在琳琅身上？ 不是吧，程清清有点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 但这不重要！ 程清清忽略掉运势不运势的，直接将她的来意说了一下，青狸不在，那就只能她诚恳点道歉了。 本来青狸就是由她在管束着的，有什么责任她当然也要分摊。 “多大的事儿啊，没事没事，后来淮安掌柜也重新给我安排了一桌菜，甚至还赠送了我冰沙甜品，说起来还是我赚了呢。” 绮命意料之外的很好说话，还神秘的笑了笑，“我一看你那宠物开头就不小，你可要好好待它啊。” 程清清没想到绮命还能看出这个来，笑了笑点点头，“好的，谢谢绮命姐的提点。”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回去了，下回还去望舒客栈吃饭啊。”绮命朝她挥了挥手，转身就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希古居，觉得自己大约并不会欣赏古董，这东西还没摩拉那么让她喜欢。 估摸着时间，她也打算回去接青狸了。 一进门，程清清就看到琉璃亭的鸿如看到她过来，脸上就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在您刚走不久，里面的客人就又点了两桌菜，您跟我交代过让它随便吃，我就给它上菜了。” 程清清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都在滴血，但为了面子，她怎么也不能露出来啊。 好在，青狸这家伙吃的是饭，而不是原石啊，琉璃新月什么的，不然她高低请钟离重新将它摁回地底下去。 她勉强撑着笑容说，“没事啊，它一向能吃，小事，都是小事，吃了多少我来结账就好了。” 听到这话，鸿如的心才放了下来，笑得殷勤，他就知道，能在这里预订的客人，才不会缺那么几个摩拉的。 这不，居然还特地给宠物订这么豪华的一桌，啧啧啧。 结了帐，程清清走进里边，就看到青狸一脸满足的瘫倒在太师椅上，旁边还有人特地给它倒茶。 “有手帕吗？”程清清问站在一旁的店员。 店员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进来一盆温水，还有若干条手帕。 程清清忍不住感叹，果然贵还是有贵的道理，味道不说先，起码服务态度确实好。 见到只有青狸在这里吃，也不会怠慢，茶水糕点样样都备齐着的。 青狸早就察觉到程清清的动静了，只是吃饱喝足了懒得动弹。 忽然间发现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青狸警惕的睁大了眼睛，一脸防备。 它还以为是自己吃太多了，让程清清不满了。 “嘴巴，给你擦一下，小心晚上味道引来了老鼠，把你的毛都给拔了。”程清清指着它嘴边嘲笑道。 这家伙吃东西还真不讲究，嘴巴边边上一圈的毛都染上了油渍，邋遢的不得了。 就这样，难怪在洞里睡个觉都能被灰尘糊了一身，整个变成泥团。 青狸整个人又懒了下来，窝在椅子里任由程清清给他擦着嘴，湿润的布覆上来，让它感觉有点不适，但还是很听话的没有挣脱。 “这回吃饱了吧，难不成你顿顿都要吃这么多。” 真要这样的话，她还得认真考虑考虑。 第75章 往事 青狸睁开眼睛觑了觑她的脸色。 很识相的说，“我平日里不吃这么多的，实在是人间的饭菜太好吃了，我又一下子睡了几百年，这才没忍住。“ 它试探性的问道，”我吃了你很多钱吗，你是不是穷了？“ 程清清听到这话，气的哼笑一声，”些许的钱财罢了，不就是些俗物。“ 她本来是想起了上回，这家伙在北国银行嘲讽她的话，这回趁它心虚，赶紧将仇给报了。 谁曾想，青狸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端着一副前辈的架子，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还能有这个觉悟，甚好，甚好。” 程清清不加掩饰的翻了个白眼，没了话讲。 关键是她看得出来，这家伙这回说的还是真心话，就是真心觉得她有长进了，这都怎么个回事。 对着一个年纪大了她几辈子，心智却还不如她的家伙，程清清还真觉得有点棘手了。 她瞥了青狸一眼，将手里的帕子放回了站在一旁等着的店员，扔下一句“该回去了”，她就转身先走了。 青狸捂着吃撑的肚子，慢吞吞的迈开步子走在后面。 刚走出门，它就停住了脚步，“程清清——” 乍然被这么一叫，如果不是那个声音太稚嫩了，一听就是青狸的，她还以为是又遇见哪个熟人了。 程清清停住脚步，转过头就看到那个家伙一只爪子捂着肚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停在街上路边的轿子。 守在轿子旁的轿夫本就在四处张望的等着客人，一看想坐轿子竟是个他不认识的生物。 轿夫探头探脑的瞅了两眼，一见那个生物还会说话，顿时就笑容殷勤了起来。 “客人想去哪里啊，我们兄弟两个，抬的轿子又稳又快，比起其它的，收费还便宜一些，您瞧瞧？” 前面的话是对青狸说的，也只有它有这个想法，后面的话轿夫就是机灵 看向了那个年纪轻轻，穿着打扮却比较娇俏的小姑娘。 他常年在这里“做生意”，一看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才是这单生意能不能做成 关键。 “你想坐？我们回家很快的。”程清清蹙着秀眉。 传送锚点就在前面，也就几步路的事情，青狸又不是不知道，坐轿子属实是多此一举了。 青狸难得的扭捏了一下，要知道它平时有什么都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先开口。 “还早呢，你能不能就让我坐一次轿子，你上去，我就坐在你膝上，算来算去这个轿子还是你坐的。” 听到这话，程清清亲眼看到那两个轿夫脸色疑似扭曲了，却看在钱的份上，看了看青狸又看了看她，硬生生跟着点了点头。 轿夫估量着一人一狸的重量，开口了，“没事没事，钱咱兄弟俩就按着一个的收，快上来吧。” 青狸满眼期待的看着她，事情都到了这样了，程清清便也点了点头。 这两个轿夫在这里守了有好久的时间了，从她和青狸进去吃饭，到她现在出来，看样子还是没有客人坐轿子。 璃月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哪怕是抬轿子，竞争压力也不小。 听到她点头同意了，青狸就眼巴巴的等着她先上去，两个轿夫也面带喜色。 程清清白了它一眼，“想什么呢，人家抬两个不会累的吗，你自个儿上去，想去哪里逛就自己跟人家说。” “再说了，你自己什么体重自己不清楚哦，压在我膝盖上，我的小命还能保住？” 说罢，她往另一边招了招手，哪里也有一顶轿子，之前就探着脑袋往这里看了，发现生意估计轮不到自己，也就歇了心思。 这会儿轿夫眼尖的看到那个小丫头招手，拍了拍一旁的同伴，乐呵呵的抬着轿子过来了。 “诶，姑娘，去哪儿啊。”轿夫压低了杆子，方便她抬脚上去。 程清清一边在轿子上坐好，一边指着青狸那儿说，“你们你们跟在那顶轿子后边就行了，钱你们看着收，我也不懂行情，你们不觉得吃亏就行。” “干嘛呢，还不上去，刚刚又吵着要坐轿子？”程清清皱着眉催促道。 第76章 心结 “好！”青狸乐颠颠的上了轿子，爪子一挥，指挥着轿夫往前走。 托它的福，程清清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坐轿子。 她一手撑着脑袋，随着轿子晃晃悠悠的走动懒懒的半阖着眼睛。 耳畔是集市上传来的热闹声音，迎面扑来的是夜晚清爽的习习凉风，一时之间，程清清还真就沉浸在了这种氛围里面。 不知什么时候，轿子停了下来。 程清清抬眸看过去，青狸已经让人停了下来，轿夫还没落下轿子，它就一跃从上面跳下来了。 在轿夫惊讶的表情里，青狸稳稳的落到了地下，看它的样子还有些小骄傲。 程清清也跟着下来了，从小荷包里拿出摩拉付了钱，还多给了些辛苦费，因为这里已经是到了璃月港的大桥上，再往外走，就出去了。 可能是玩的欢快了，青狸难得乖顺了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摇头晃脑的开心极了。 程清清看着轻笑了一声，“我记得再往前走一段路，是有传送锚点的，慢慢走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发现自己的实力好像上涨了一小截，原本那些传送锚点稀稀拉拉的，现在基本她到过的地方都连成了一小片。 就是依然得要跑到传送锚点面前，才能连通另一个传送锚点之间的路，但这已经是很好用了。 “嗯。”青狸从鼻子里发出声音应了一声。 忽然，它回头看了一眼在夜幕下，依然灯火通明的璃月港，沉默了一下，扭头跟上了前边慢悠悠走着的少女。 青狸依稀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它还是一个没有自己的窝，只能在各处流浪的幼崽。 也是在这样人特别特别多的地方，街上有很多吃的，它闻到香味馋的不行，却被人一脚踢开。 跟它狼狈的处境完全相反，有的仙宠却能窝在主人的膝盖上，用着那天真无邪的眼睛，不解的看了一眼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的它。 世间充满阳光，可总有些角落照耀不进去，终年阴冷潮湿。 陷入了不好的回忆里，青狸无声的怪笑了一下，那又怎样，后来它不照样变强了吗。 虽然现在虎落平阳，但它照样能扭转局势。 …… 第二天一早。 程清清梳洗好，吃了早饭，跟菲尔戈黛特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去轻策庄一趟。 一是去看看她房子的进度，二也是想跟若心商量商量学堂的事情，这事儿拖的越久，孩子们就要晚一天上学。 青狸昨天不知道是吃太饱还是玩的太欢快，醒来后就在小床上懒懒的趴着看她走来走去，薄薄的被子让它一脚踢开，一半都耷拉在床边上。 它的床被摆在窗户边上，不大不小的，也不怎么占位置。 “你去哪儿？” 看着人要出门的样子，青狸抬起脑袋看过去。 程清清转头稀奇的看了它一眼，“怎么啊，寸步都离不得我啊。” 听到这话青狸还能忍？ 当即就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本仙这么厉害，才不会……才不会……” 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的背过身去生闷气。 看到这一幕，程清清才发现原来她居然也有这么恶趣味的时候，明明直接解释就行的，她非得呛上那么一句。 她见好就收，好声好气的说道，还邀请青狸一块儿去，“我要去轻策庄办点事，你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还是要跟我一起去？” 想了想，她补充道，“我昨日已经跟淮安掌柜打过招呼了，钱也交了，你饿了自己下去找言笑点菜就是了。” 别再傻不愣登的抢人家客人的菜了，这句话程清清到底还是咽下去了，她怕这东西又恼羞成怒。 青狸是在假装看风景不理她，但耳朵还是竖起来在听着的，听到这话，它有点吃惊。 原来昨天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她让自己先回去，就是跟那个谁说这个事情吗。 第77章 邀约(一) 想到这个，青狸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它磨磨蹭蹭的转过身来，哼哧哼哧的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诶，事先说好啊，我才不是什么离不开你，我是，我是怕你不在，万一楼上的那家伙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程清清看着它离谱的说辞，还一副理直气壮，它有理的样子，额头都要冒出黑线了。 “楼上的？魈？怎么可能，他才不是像你这样的，你与他也就见了一面吧，哪儿来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眨了眨眼睛，一口咬定这家伙就是在胡说八道。 青狸气鼓鼓的，柔顺的毛发都炸起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质疑我！那个家伙看到我的时候，就跟摩拉克斯看我的眼神差不多，都想摁死我！” 程清清没想到青狸心里头倒是有自知之明的很，知道钟老爷子看不惯它，一旦出现在他面前，青狸是妥妥的夹着尾巴做人。 当日的情形确实有点有点尴尬，这个程清清倒是没有发觉，魈平日里的气势颇为凌厉骇人，这家伙误解了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走心的安慰道，“多大事儿啊，还有，别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的叫，那是魈上仙，你可注意着点，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你！你是被美色迷了眼吗！你帮理不帮亲！”青狸气的牙痒痒，眼里都带了些委屈。 程清清小脸一红，眼神闪了闪，撑着气势说道，“你胡说什么，我可是讲道理的人！你没点证据就和我说魈想对你不利，你让我怎么相信！” “再说了，要说帮亲，我和魈的可比你要好，哪有帮你的道理……”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咳咳……”程清清本来就不自在，先转开了视线。 “你是说，魈还在客栈？不然你怕什么，难不成他还会杀回来找你啊。” 特地跑来找这么个傻玩意儿，是多想不开啊，她先前明明天天都在望舒客栈，却鲜少见到人影。 青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我能察觉到他的气息，可怕的很呢。” 听到这话，程清清的眼睛亮了亮，看着青狸的目光都和善了许多。 饭没白吃啊，居然还有这种功能，她果然不能小看谁。 她转念一想，倒是鲜少遇到这个点，魈还在客栈的。 平日里午饭能回来吃上一顿，偶尔晚上会悄无声息的回来歇息一晚，通常一大早就见不到人了。 “那你在这里待着吧，我就先走了。”程清清心里存着事，话语上就敷衍了很多，背起刚刚收拾好的小书包，转身就要推开门走出去。 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青狸手忙脚乱的跳下床，呲溜的一下子就跟在了她身边。 “等等我啊，我也要去的，别把我丢在这里！”青狸伸出爪子，抓住了她的一个裙角。 程清清依稀听到了“次啦——”一声，她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慢慢的低下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裙角被勾出了丝。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你想想怎么赔吧。”她笑得阴森，还不等青狸反应过来，大手一拎，一口气将这家伙提到了顶楼。 她现在魈的放门口，刚一站定，还没抬手敲，面前的门就已经打开了。 魈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低着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在少女手里不停挣扎的青狸，精致的眉眼冷了几分。 “你来找我？是它？” 一看就是魈直接忽略了青狸是在她手上挣扎，反而以为是青狸对她做了什么。 这回程清清实打实的看清楚了魈眼里的冷意，原来青狸没说谎啊。 “倒也不是，我是来找你的，青狸说感觉到了你还在客栈，我就想着来见一见你，你今日是得空了？可愿陪我去一趟轻策庄？” 程清清一紧张，就忍不住加重了手里的力气，青狸挣扎的更厉害了，她见状，就放手让它跑开了。 青狸一溜烟的就跑到了角落，不远处少年仙人不经意瞥过来的视线让它不敢跑走。 第78章 邀约(二) “换作从前， 我或许会拒绝，但这番邀请我的对象是你，既如此，我便陪你走一趟吧。” 少年的声音低沉清润，犹如清晨初散的雾气。 听到这话，程清清惊喜的抬起头，展颜一笑，“魈，你真好——” “唔……启程吧。” 魈微微偏了一下头，不自在的说道。 “那我们下楼，去传送锚点那儿，很快就到啦。”程清清假装没看到少年耳尖泛起的那一抹粉红，殷切的说。 谁料，他摇了摇头，“无需这么麻烦。” “啊，就是像你上次那样，咻的一下就能到吗，真神奇，我能不能做到啊，要不你教教我？” 程清清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期待的问。 但她属实是想多了，魈抬眸静静打量了她片刻，摇了摇头，“你不行。” “若你嫌传送锚点不够便捷，想去哪儿可与我说，只是，我与帝君有契约，不得擅自离开璃月。” 他说这话的时候，清澈的金色眸子平静又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像是他就只有这么多玩具，可是我愿意都与你分享，又像是一个幼兽向亲近的人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程清清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心里面一根名叫理智的弦倏地就断了，隐约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有人喜欢担责任，也没有人喜欢将包袱背在身上，可是她对于魈而言，像是朋友，像是陪伴者，也更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纳入羽翼之下被保护的对象。 这居然让程清清有点想逃避，如果她承担不起这份纯粹的感情，如果她，她何德何能。 程清清的嘴角弯了弯，“那当然好啊，往后我在璃月可就要劳烦魈上仙多多关照啦——” 她俏皮又可爱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往后，她的家也就在璃月了吧，这样，魈就不会找不到她了。 魈微微颔首，余光瞥见角落里一动不动猫着的那只家伙。 “它也去吗。” “嗯？去吧，我在轻策庄安置了一处住宅，大家都去看看，我的家也是你们的家，房间都预留着有的。\\\" 方才她说去轻策庄，魈问也没有问上一句就答应了，好像只要是和她去，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 听到这话，魈明显怔了怔，就连刚刚在角落试图溜走的青狸也停下了动作，一大一小的两张脸同时看向了她。 “啊啊啊，我们有家了啊？呜呜呜程清清你真是好样的，我太喜欢你了！” 两人一狸里面，显然是青狸更为激动一些，比程清清将摩拉交给若心时，期待房子建成的那会儿还要激动。 青狸当即连魈都不怕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窜到了她面前，抱着她的大腿美滋滋的拍马屁。 程清清看着魈垂下眼帘，一时之间也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这份沉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说的话会不会太突兀了。 魈抿了抿薄唇，想说些什么，被她给阻止了。 “客栈很好，可我始终想要一个自己的房子，我也希望，除了客栈，在偌大的璃月，你也能有个随时都能回来的地方，若你不喜欢，偶尔路过轻策庄，记得来找我玩啊。” 青狸压根就看不懂人的脸色，扒拉着她的裙角，哼哼唧唧的说，“我去啊，我去，咱们快点去吧，新房子是怎样的，我能把小床也搬过去吗，那张床还是去亲自挑的，可喜欢的！” 程清清将它的脑袋拍到一边，笑着说跟魈说，“那咱们走吧。” 魈轻轻的颔首，“走吧。” 下一秒，腰间被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她便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里面。 程清清试探性的，伸出手拽住了少年腰间的衣物，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靠近了一点点，然后贴近了他的心脏。 “扑通——扑通——”那颗心脏一声声有规律的跳动着，缓慢又有着无限是生命力。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低哑的嗓音，胸腔轻微的震动让她耳畔发麻。 “那往后，就多叨扰你了。” 第79章 邀约(三) 程清清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给砸中了脑袋，忍不住一下子整脑袋都埋进了少年的怀抱里。 她带着笑意，开心的应了一声。 直到落到地下的时候，程清清还是开心的不得了。 反而是青狸，本来撕裂空间传送的时候，魈只抱住程清清，压根没管它，还是青狸眼疾手快的抱住了程清清的腿，这才一道跟了过来。 一行三人以这样奇怪的姿态出现在了轻策庄里，吸引了几个小孩儿的注意力，他们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然后就跑开了。 魈将人轻轻放在地上，认真的看着她不说话。 程清清将腿上的挂件扒拉了下来，“你自己不会走路吗，还要人抱你？下来。” 青狸不情不愿的跳下来，这会儿它也不在意少年对它那些轻微的敌意了，跟着程清清寸步都不肯离开。 可见房子对它的吸引力有多大。 “你往那边去，一直顺着路往下走，那个正在建的地方就是咱们的家了，你看就看，可别胡乱来。” 程清清视力好，一眼就看出来不远处那里的热闹，刚刚那几个小孩子也往那儿跑过去了。 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正在建起来的屋子的雏形。 青狸顺着视线看过去，登时也不闹腾了，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不闹事，迈开爪子就跑了过去。 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自个儿的地盘，人类称之为家。 那是不是说明，它青狸也要有家了！ 对自己家，那可要好好的看看是怎样的，既然还在建着，青狸已经打算着要亲眼监工了！ 对着魈，程清清态度就和软好多了，她心情很好的说，“咱们先去找若心奶奶吧，我不在的时候，一应事物都是交给她打理的。” 这回过来，见到的人还没上回多，小孩儿估计都跑那边看热闹了，那那些老人呢？ 正想着，前面就有三三两两的走过来几位看着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打头走过来的是若心。 “清清啊——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啊！”若心背着手，笑呵呵的走过来。 程清清凝眸看过去，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若心奶奶，我回来看看屋子修的怎么样了，顺带着再拿些摩拉回来给你用，免得屋子建到一半，不够钱了。” 若心摆摆手，“你这傻孩子，钱哪儿是这样用的，你以为建屋子需要一座金山吗，上回你拿来的就已经够了，若是顺利，还能剩下不少。” 程清清一边听着，一边往后看了看，在刚刚若心带着人过来的时候，魈就停在她后面不走了。 她有些懊恼的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她竟然忘了魈身上的业障，沾染着魔神怨气，这些年恐怕积累的不少，再严重些，往外溢出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程清清的心猛然的沉了沉，魈的杀业已经攒下，守护璃月的职责让他往后不会停手，那业障只会…… 有没有什么办法…… 察觉到程清清的视线，魈双手环胸，无声的看着她。 若心的看了看小丫头，又看了看她身后气质不凡的少年，笑着问道，“这位是？” 程清清想了想，简单的说，“魈是我的好友，我带他来瞧瞧，往后他会常来玩呢，另一个朋友叫青狸，已经跑过去看房屋了。” “热闹些好啊，这段日子回来了几个年轻人，孩子们见到了父母，都很开心啊。”若心眯起眼睛笑的开怀。 一直跟在若心身旁的几个老人家，方才一直都不说话，这会儿听见若心提起来，都围在了程清清的身边。 “妮子啊，您就是东家啊，您的屋子要人多才建的快啊，我儿子在璃月港还没找到工作，他年轻，有把子力气，干活也麻利，您看……” 这个老爷爷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老婆婆就挤了过来，“东家啊，您别信，刘老头的儿子一头都钻进书里头了，瘦瘦弱弱的，我儿子才好，搬东西是一把好手！” “东家——” “东家，请我家的——” 第80章 邀约(四) 原来是这样啊。 程清清看着这些人挤到自己面前，满眼殷切的推荐着自家的儿女，就是想给孩子找一份工作。 连东家都已经叫上了。 而在自己来之前，若心奶奶肯定是也被缠了不久。 若心见状，颇有些头疼，“好了，好了，一栋屋子能做多久，又哪里需要这么多的人手，你们想让自家孩子有份工作，也不是这样的，都回去吧。” 她抬起声音一说，还颇有些威严，再加上平日里村里大小事都是若心在管着的。 若心一发话，几个老人家哪怕再迫切和欲言又止的，到底还是听话的走了。 “让你为难了。”若心叹口气。 程清清摇了摇头，并不是多么在意，只是有些疑惑，“外面不好找工作吗？怎么这么多……” 若心将人带回家里头，好好的沏上了一壶茶，将事情慢慢的说了。 原来村子里走出去找工作的年轻人，除了少数的几个有自己的出路，要么出海，要么行商。 更多的还是抱团在一起，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每年那么年轻人出去干活，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就留在轻策庄。 老人们干些农活，也能给孩子们减轻些负担。 但坏就坏在这几年的行情不好，本来在璃月港找工作就难，大多都是在码头处给大船装货卸货，或者干着别的活。 每年勉强也能攒着些钱寄回家里。 突然间，轻策庄年轻人们跟着的那个小头目不知道怎么的魔怔了，先是找手下的人借了一笔钱，再又跟常来往的主家提前预支了一大笔钱，然后卷着钱跑了！ 程清清听的一愣一愣的，感情那人是两头通吃啊，干了这一票就跑路，扔下轻策庄那些年轻人不管了。 不熟不吃啊这是。 若心愁的，“也是一开始那些孩子出去时，受那人的恩惠颇多，工作也是那人安排的，也就跟在人家手底下干了这么些年，这……怎么也没想到啊……” 就这还是若心从叫回来的那两个年轻人口里透露出来的消息，不然她都不知道出了这事儿。 “事情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我听那些回来的年轻人说，小头目借走的钱是用的他们的名义，人都跑了，那账目自然也就算进了他们的头上，但事出有因，可以缓些再还钱。” “但这么一遭下来，从前一直合作的主家都变成了债主，他们也不愿再用轻策庄的这些人了……” 一时之间，在璃月港生存下来都成了困难，忽而若心选好的那几个年轻人，一听轻策庄家里附近有活儿干，问都不问直接就回来了。 消息传回来后，那些老人家担心子女，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缠着她已经有两三天了。 “没事，你尽管放心，我还没老糊涂，一直没松口哦，哪儿就能一下子都让人回来给你建房子啊，这也不是个办法，要想有出路，还是得在外边闯荡才好，不然，一直逃避着，等到你家屋子建好了，还不是照样要出去的？” 若心摆摆手，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这些天来，估计她也是愁的不行，现在说出来了，也好多了。 她和魈坐在若心的下首，还隔了几个位子，程清清只说魈不喜与人接触，若心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也与二人保持着距离没过来。 程清清认真的听着事情的原委，一时之间还真是…… 从前剧情里有这么一遭吗，没有啊好像，或许是压根没有，或许是轻策庄的背景不是那么的重要，忽而压根没有提起来。 但就在这时候，她不得不感慨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吗。 她看了看若心，又看了看魈也在沉思着，他从来都是在杀戮的边缘徘徊，乍然这么接触到如此接近地气的事情…… 察觉到程清清的视线，魈微微抬起了眸子看向她，有些不知所措。 “若心奶奶，既然事情都撞在了一块儿，你若信我的话，不如就将那些还没有工作的年轻人都叫回来吧。” 第81章 商量 听到这话，若心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 “傻孩子，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叫回来也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你为难，在轻策庄里头，哪儿有工作……” 程清清笑了笑，“不是这样的，我想在轻策庄建一个学堂，除开摩拉方面，您觉得可行吗，这样下来轻策庄需要的人手也不会少。” 她是喜欢轻策庄的山山水水，但若哪天这里人都走光了，留下一片的寂静时，她估计也待不住。 一个地方，最重要的资源还得是人，有了人，做什么事情都容易些，也才能让轻策庄兴旺、热闹。 程清清觉得，与其说的吸引外界的人进来，倒不如将轻策庄原本的人找回来，然后创造一个能让人愿意留下来的环境。 这样既达到了目的，也能更多的保留轻策庄原本的模样。 程清清将自己这些天来的想法一一跟若心谈起来，在这件事情上，最主要的也就是摩拉了，但它让若心放心，摩拉的事情尽可以包在她的身上。 再一件事情就是，建学堂。 这个放在首位永远不过分，迟上一天，轻策庄的孩子们就要晚上一天上学，这一点若心听了也是连连的点头。 第二件事，程清清主张的是先将连通外界的路修好一些，现在那条路，不能说是不好走。 但她第一天来这儿的时候，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成片的竹林薄影摇曳，蜿蜒的小路是直通轻策庄的，中间会经过几座小木桥。 程清清喜欢那个石板小路，车队的话也勉强能过，但那个小木桥就不太行了，单人通过尚且可以，商队就不行了。 那这样的话要么就修的稳固一些了，或者直接换成石桥。 当一切步入了正轨，接下来就是轻策庄最大的问题了，不能永远都让程清清自己负担轻策庄青壮年们的生活。 当学堂建起来，房屋其它的建起来，这些人面临的就又是失业。 而这，才是对程清清来说最大的挑战。 如果她真的从小在提瓦特大陆长大，说不定还真的是束手无策了，但值得庆幸的，她曾学了这么这么多的东西。 而现在，她也可以将自己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践中了。 若心沉默着听着，良久，她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丫头。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不如你，不如啊。” 轻策庄的现状她也看在眼里，但这不就是正常的吗，轻策庄无法给这些孩子们出路，除了出去挣钱，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她们这些老家伙走了以后，这个地方难免会经历衰落，或许再未来某些年里，长大的孩子念着故土，看惯了外面的繁华，也会向她年轻时那样，选择回来。 但是或许，在若心看来，更大的可能，就是慢慢的，被时间湮灭。 原本这是她无法改变的，可是这个小丫头，竟然试图将这个轻策庄盘活。 连一个初来之人，连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都有这个志气，她又怎么忍心去阻止呢。 轻策庄，真的会越来越好的吧。 “好孩子，你既然有这个想法，有这个决心，我总不能白白的担任的这个村长的名头，将担子放在你身上。” 若心一拍板，和蔼的说道，“别看我年纪大了，身子骨还是不错的，有什么事情你尽可以交代与我，早年我在璃月港闯荡，也攒下一些积蓄，这会儿都能派上用场了。” “这对轻策庄来说全都是好事，村民们那儿，我也会与她们好好说道，务必将事儿给你办的妥妥贴贴！” 程清清眸子里漾出浅浅的笑意，转头与魈对视了一眼。 她也没想到若心奶奶竟然这么的相信她，还愿意全力支持她。 “您放心好了，摩拉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现在就是劳烦您先将那些失业的人叫回来，建学堂和修路的事情，还得要您和路爷多辛苦辛苦了。” 至于她，得为轻策庄想出一条出路来，才能更好、更稳定的发展。 而建学堂和修路的事情，也能给她争取一点时间。 第82章 轻策庄东家 这事儿才商量好大致的章程。 那边，若心就已经将这件事情与轻策庄的人说了，没有任何意外的，大家听了都很开心。 甚至刚刚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与若心再三确认之后，当即就想托人带话，好让在外边找不到工作的儿女都叫回来。 短短小半天的时间，整个轻策庄的老老幼幼，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甚至程清清还隐约听见，有人指着她和魈说，“轻策庄这回是遇到贵人了啊。” 这让她感到哭笑不得。 更直观的是，从前大家遇到她时，更多的是和善。 而现在，这份和善更添了几分敬意和有些过分的客气。 就比如，原本开茶馆的那个凯叔，家里人在璃月港也是失业了，若心奶奶这回叫回来给她建房子的人里面，就有凯叔的儿子。 凯叔一见到她来，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连忙招呼她和魈坐下来。 “多亏了你啊，原本我还愁着，等房子建完，我儿又该去哪里找工作，璃月港那里啊，唉，是找不着了，村里东东的爸爸在南十字船队，但那儿也轻易不招人……” 凯叔走过来想给二人倒茶，程清清眼疾手快的走了过去，将茶壶接过来。 “您那儿坐着就好了，我们自个儿来啊。” 程清清挂上一张笑脸，将凯叔扶到那张单独的椅子上坐下，恰好与她和魈隔了一段的距离。 凯叔也活了这么久，看人的眼力劲儿不赖，那个少年从一开始就是沉默寡言的，只是时不时的会将眼神落到小丫头身上。 想必也是不喜与人接近。 他倒也不在意，清清丫头带来的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况且往后还是他儿子的东家，他可得好好招待才是，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现在一家能整整齐齐的，还不愁没工作，不愁挣不到摩拉，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啊。 程清清既然得知，凯叔的儿子就是在给她建房子的名单里面，也有些问题想要了解了解。 “凯叔，我是将事情都交给了若心奶奶，许多事情都不怎么了解，您便跟我说说呗。” 她端着茶杯，笑眯眯的说道。 凯叔听了，哪儿有不应的道理，连连点头，“诶，东家你问，你凯叔我绝不会有什么隐瞒的。” 他以为是这个小东家想知道工作的人有没有偷懒，这绝不会的，他对儿子那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谁料，却听到小丫头问，工人们的伙食怎么样，待遇跟在璃月港的工作有什么不同之类的。 凯叔愣了愣，老老实实的说了一个数目，“村长给出的待遇只比璃月港的少了那么一点摩拉，这也是轻策庄以前建房子时，工人的工钱也是这样。” “至于伙食，因为请的都是轻策庄的人，便都在家里吃了，唯有大雨是路爷的徒弟，但也是跟着路爷吃饭的。” 在他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对，东家不包饭是常有的事情，端看个人。 这份工作解了几位年轻人的燃眉之急，哪儿还会抱怨，生怕东家另外找人。 其他的没什么不对，若心奶奶办事儿也是有章程的，但程清清还是将这事儿记下来了，她给出的待遇不能比璃月港的好的话，起码要跟璃月港没什么差别。 离家里近，那工人们回家吃饭也没什么，程清清便盘算着将饭钱算进工钱里面也好，两边都不吃亏。 “那凯叔，我也与你做一笔生意如何？” 程清清笑着说，“现在天气也热，恰好您家里头也是卖茶的，这样，你一日给我送上两回的茶水去，让工人们解解渴也好。” 不等凯叔推脱，她就将摩拉放在了茶桌上，还叮嘱，这些摩拉让凯叔先花着。 因为不止现在，等建学堂和修路的时候，茶水也是照样送过去。 要说方才是客客气气的，那这会儿凯叔也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玲珑，村长说的没错，轻策庄这会是真的遇着个贵人了啊。 第83章 青狸来历 程清清一边在和凯叔聊着。 余光瞥到旁边的魈皱着眉，但还是一口一口的将碗里的茶给喝光了。 少年明明不喜欢茶里面的苦涩味儿，却还是认真的喝了下去。 那头，凯叔已经接下了这单生意，看了看天色，就打算着准备茶水给那儿忙活着的工人给送过去。 程清清目送凯叔背着手离开，转头轻声的笑了笑，在魈放下茶碗的时候，很好心的拿起桌上的壶，又给他满满的添了一碗。 “这茶是不是很好喝，我瞧魈上仙很喜欢呢，来，再喝一碗吧。” 程清清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带着期待和关怀，一看就很纯良。 少年本来对人的情绪就很敏感，一眼就看透了那张笑脸下面的“不怀好意”。 他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碗，羽睫微颤。 就在碗边要靠近唇的时候，程清清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将茶碗拿了过来。 “不喜欢的，可以不要，这不是还有我吗，下次要跟我说哦。” 她将茶慢慢倒进了自己的茶碗里，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眼前出现一抹洁白的帕子，程清清看过去，正是魈递过来的，她眼底浮现出一抹诧异，伸手接过来擦掉嘴边的茶渍。 “你还随身带着帕子啊。”稀奇呢。 魈微微颔首，“上回我在绝云间看到你，就想着身上还是带着帕子的好。” 他补充了一句，“方便。” 程清清听到这话，手上的帕子都感觉有些烫手了，脸颊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绯红。 “绝云间？你怎么没跟我说。” 是了，按照他的性子，悄悄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的保护也正常。 那魈到底看到了多少啊，她上蹿下跳的打架？还是…… 今天得不到答案的话，程清清真的觉得自己怕是睡不好了，她那娇娇弱弱的形象啊，怎么会一脚踩一个人呢。 那绝对不是她！ 魈仿佛看出了她的窘迫，话语里头带着一丝安抚，“无碍的，你不会有事，那日若你没有找到方法，我也会赶到的，就是那伙盗宝团，你实在不该将其放走。” 他严肃的皱了皱眉，“我对业障非常熟悉，手上沾了人命的，自然也能看出，那伙盗宝团就是如此。” 程清清听的愣了愣，伸手捂住了脸，露出一个眼睛闷闷的说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有魈的叮嘱，下回她肯定把除暴安良放在首位，武器什么的回去拿也可以。 当时她也是想着本就是自己上去找架打的，那伙人求饶也是跪的迅速，谁知竟还真是坏人，果然盗宝团就没有好人吗。 而且……而且，看样子她狼狈的样子都被魈看到了。 有没有地缝啊，她想钻进去。 但，程清清的心里也浮上了几丝安心，原来，魈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啊。 静了一瞬，程清清悄悄将手放下，就与魈的视线撞上了一个满怀。 少年抿了抿唇，将她的手拉下，一脸认真叮嘱道，“先前没跟你说，我也不知道帝君为何会将那只……青狸，放在你的身边，但帝君既然为你与青狸立下契约，想必也有其中的深意。” 程清清听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合格的帝君厨，合该是他才对。 魈眼底的严肃被这道笑声给冲散了不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在它身上察觉到了与我累世业障极为相似的东西，但那又不是沾染上的魔神残渣怨念，唯一的解释，就只是它也与我一样，常与杀戮为伴。” 随着话音的落下，程清清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收了起来。 “我也曾怀疑过，青狸与我头一回打交道时，就想对我动手，是直冲我的命脉来的，多亏了帝君，我这会儿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听的这话，魈的眼神冷了冷。 不远处，青狸欢快的摇着尾巴和脑袋，一蹦一跳的窜过来。 心情肉眼可见的欢快。 第84章 原来如此 果然，青狸的感知还是蛮敏锐的啊，对危险总是最先发现。 魈的确是对它抱有着敌意，夜叉一族生来就与杀戮为伴，对“同类”有着敏锐的直觉。 再者，魈的职责是守护璃月，但若换成青狸。 程清清心下叹气，这家伙的三观可没这么正，也就是现在没有能力了，一旦有魈这样的能力，怕先不说守护璃月了。 只要不祸害谁就是好的了。 对于魈的话，程清清向来是深信不疑的。 如果从前青狸很厉害，那它的手里头，还真有可能…… 程清清伸手拉了拉魈的手，就在那一瞬间，少年眼底弥漫着的冷意霎那就消失不见了。 他偏过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魈上仙——”程清清软了话音，歪着脑袋俏皮的说。 “从前怎样我不知道，但现在，你相信帝君，也信一信我好吗，我会把它带在身边的，以后是事情谁也不知道，但我也还是想给它一次机会。” 察觉到自己手上被一抹温软覆盖，淡淡的暖意驱散了少年身上凌厉骇人的气息。 魈闭上了闭眼睛，将眸子里面浮现出来复杂的情绪掩盖住，好一会儿，他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她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间，她膝盖上被一个沉沉的东西给压住了，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青狸！！” 情绪瞬间灰飞烟灭，她恼怒的喊。 程清清低头一看，就是这个家伙不知道轻重的跳进了她的怀里，还在使劲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被这么一叫，青狸顿时也反应过来了，一边嘟囔着人类真脆弱，一边道歉。 猛然一个悬空，青狸感觉到自己的后颈不知道被谁给掐住，它一整个身体都悬空了起来。 青狸气急败坏的喊道，“谁啊，谁暗算本仙……” 耳边是魈淡漠如水的声音，“是我。” 他拎着这家伙，不轻不重的往桌子的另一半放下，淡淡的瞥了它一眼。 看到是这人，青狸眸光微动，正正经经的坐在了凳子上，一双爪子都乖乖摆好放在身前，不敢再造次了。 咦，真奇怪。 怎么好像这人对自己的敌意消失了不少？ 青狸看了看正轻声询问程清清痛不痛的少年，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自觉掌握了真相。 啧啧啧，是这样吗。 那它与这丫头缔结契约还真是一件好事嘞。 摩拉克斯那边不追究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仙人，在程清清面前也不想着对它动手了。 程清清揉了揉膝上，也没这么痛了，还是这家伙太重了，难怪吃这么多东西。 “我没事了。”她对魈笑了笑，转头看向青狸问道。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咋咋呼呼的啊。” 青狸觑了少年仙人一眼，还是忍不住举起了一双爪子比划，“我们的家里好大好大啊——” 它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比咱们现在的房间还大，我听人说，还有一个大院子，你能给我挖一个水池吗，我好想要！” 程清清笑了笑，点点头，“好，那鱼池就改为水池吧，给你玩。” 看样子，那个水潭居然还深得青狸的喜欢，说不定看守武器最初的那些年，它还常常去玩水。 得到准话，青狸一双眼睛亮的不行，高兴的都找不着北了。 它屁股在凳子上挪来挪去的，就是坐不住。 程清清见状，摇头失笑，“你呆不住就去吧，跟路爷说说水池的事情，怎么建好好跟人家商量，被我发现你不乖——” 她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未尽之意可想而知了。 青狸笑嘿嘿的，一口答应了，又屁颠屁颠的过去了。 程清清看着它跑开，隐约察觉到身侧的视线。 “嗯，魈怎么了？难不成你也要水池？” 她眨眨眼，故意的问道。 少年仙人迟疑的摇了摇头，眸子里难得浮现出了犹豫…… “我的房间能在二楼吗？” 程清清听的这话，忍不住笑开了，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像哄青狸一样。 “当然可以啊，等建好了，我带你去选，那儿就永远是你的房间了，好不好。” “好……”少年眼底漾出笑意。 第85章 迹象 能看到魈向自己说出想要什么，程清清属实是很高兴的。 她也没想到，青狸的活泼竟然还能感染到魈。 在平时，这份活泼可只会让她头疼呢，但有青狸自来熟做例子，魈也渐渐开始学会将自己心里想要的表达出来了。 这，可真是好事啊。 程清清也才发现，原来魈是真的很喜欢在高处往下看的感觉，一眼就能将事物看在眼底。 就像其余的夜叉，向往者人世的生活，可唯有魈不是，他光看着就很满足了，真要融进人世间里面，说不定还会不自在。 而现在，程清清恨不得再建出来一个四五层高的小楼来，还让魈住顶楼。 但想了想，她也只能先放弃这个想法了，现在轻策庄这里，哪哪儿都不合适。 主要还是摩拉不衬手。 先前赚的，大约也只能用到学堂建起来了，她还得赶紧的另找法子。 见到她凝眸沉思，魈也不说话了，视线放在了刚刚青狸跑过去的地方。 他视力好，轻易就能看得到青狸甩着蓬松的大尾巴，跟在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身后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要去看看吗。”察觉到少年的动静，程清清站起身来问。 魈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人多。” “那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跟小白姨定些饭菜，我们在这里吃个饭再回去啊。”她笑了笑，说道。 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吃午饭的时候了，现在请小白阿姨做饭刚刚好。 再者，她还想在磨坊那儿买些食材，今晚带胡桃她们过来吃饭，也就是吃个新鲜，她想弄个豆腐宴。 在这个炎热的季节也恰好了。 再加上条件摆在这儿，言笑能做厨子，天分是妥妥的有的，先前程清清一跟他沟通，言笑就懂了，表示没问题。 若胡桃她们吃的开心，说不定豆腐宴也会成为望舒客栈的新宠，让人听到就忍不住过来尝尝呢。 魈微微颔首，看着人慢慢走远。 …… 另一边。 程清清还没走过去，就遇到了小白姨正端着个水盆出来倒水。 见到走过来的小丫头，白姨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清清丫头来了。” 她放下手里的盆子，将人拉回了家里，不嘴里不停的在夸着她在轻策庄里做的事情。 这让程清清差点就招架不住了，她赶紧将来意给说了一下。 “打包些豆腐回去？这个倒是没问题，白姨每日都做的不少，多给你匀出来一些也就有了。” 小白姨有些不确定，“只是，你要这么多饭菜做什么，你这丫头哪儿就能吃得完啊。” 程清清听的窘迫，一起吃饭，当然得把青狸的饭量给算进去啊，虽然这家伙吃的没有上回这么夸张了。 但这家伙现在一人吃一桌是妥妥需要的。 故而菜两人一狸，她就得点上两桌菜。 “吃得完吃得完的，就是得辛苦白姨了给我忙活上这么一趟了。”程清清笑眯眯的说。 想着今天让白姨做两桌饭已经够累的，程清清就将那些工人们的饭给定到了下午那顿。 给她建房子，自己请上一顿饭也是应该的，好好犒劳犒劳，给她干活菜更有动力。 其他的有若心看着，程清清也没有不放心的。 收下钱，小白姨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出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啊，上次也是，我不过是给你准备了些干粮，你就敢在枕头底下给我放钱。” 程清清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没解释，她本来就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谁的好意。 能拿钱回报的，那都是好事，她也知道白姨的这个磨坊也只是能维持生计而已，赚不了多少钱的。 “好好好，你去玩吧，待会儿饭菜白姨给你们端过去。” 小白姨转身走的时候，程清清还听见她在嘀嘀咕咕的，说是什么宠物食量这么大，这样下去得多费钱啊。 程清清忍不住一个扑哧给笑了出来。 第86章 私房钱 趁着等饭的时候，她带着魈去看了看房子。 动工到现在，也才几天而已。 那里只是隐隐的能看出个雏形，圈出来每一块地要怎么建而已。 看着这个属于她的地方，程清清才有了一点实感，她好像，以后真的就要在提瓦特大陆待下去了。 吃完饭，一行人回去了望舒客栈。 魈提出他要去荻花洲看看，最近那里魔物出没的比较频繁。 “要注意安全啊，魔物是除不尽的，当保重自身才是。” 程清清忍不住开口叮嘱。 一旦疲累过头，魈身上沾染的魔神之怨就会发作，那时候的他，哪有精力去压制呢。 上回那样就已经很让她胆战心惊了。 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这种感觉让他很新奇，他行走在人世间时，偶然也会遇到有人出门时，也会被人叮嘱些话语。 不曾想现在，他竟也有了。 怕太啰嗦，程清清只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了，哪怕她其实有点不舍。 下回见面，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望舒客栈只是少年仙人偶尔歇脚的地方，她太清楚不过了。 以前有杏仁豆腐是他的心头好，现在能不能看在她的份上，也常回来看看呢。 …… 程清清咬着唇，拒绝去思考太多。 面前的少年却一直没有动静，突然间，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小袋子，看着有点像钱包。 她顺着小荷包看过去，发现是魈递过来的。 “我发现，不管璃月怎么变化，好像都离不开摩拉，这些我并不关心，但于你来说，或许会用到。” 魈等了等，索性直接将她的手抓住，把小荷包放进她的手里。 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程清清瞠目结舌的看着手里的袋子，咽了咽口水问道，“这是，你攒下的？” 少年点点头，如实回答，“数百年前，我了解到摩拉有用，虽没特意去攒，但也累积了一些，在北国银行放着。” 听到这话，程清清忍不住笑开了。 她一直以为，少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但其实，他也受了其他夜叉的影响，对人间也有一点向往的吗。 或者这一点悄悄隐藏在内心深处，连魈本人都没有察觉到。 对啊，谁又能永远在孤寂里生存呢，总要见上一见光亮的。 程清清心里清楚的很，魈只是觉得这个摩拉对他没用，而她会用上，才给她，没有别的意思。 就像是她渴了，而魈手上有水，自然而然的就递给她了。 她双手合十，将这个素雅到没有一点花纹的小荷包拿在手心里，莞尔一笑。 “多谢你，那我就收下了，唔……你还有吗，要不要给你自己留一些，万一会用到呢。” 魈摇摇头，“不会用到，都给你。” “好……” …… 送走了魈，程清清将从轻策庄带回来的豆腐都拿去给了言笑。 两人商量了一下要做哪些菜，有什么细节，都交代好了以后，她回到了房间。 这些天，意识到摩拉不够用了之后，程清清又花功夫写了一篇稿子。 既然是去璃月港，那就顺路去一趟飞云商会，把这个稿子给寄过去，赚点零花钱也好。 再者，程清清也要看看怎样才能给轻策庄找一个出路，有什么是她会的。 “我要去璃月港一趟，你去不去？” 程清清收齐东西，问了问一回来就瘫在床上滚来滚去的青狸。 “不去不去，吃饱了。” 青狸摸了摸肚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方才它吃完了自己那一整桌，看到程清清和少年仙人居然这么浪费，每个菜才吃了一点就不吃了。 怎么可以这样！ 它当即就溜了过去，虎视眈眈的趴在桌边看着。 这家伙的心思浅显，一看就能看到底，程清清有什么不知道的。 秉着不浪费的想法，这一桌菜又进了这家伙的肚子里。 没了什么当做诱惑，青狸这家伙当时不肯动弹了。 第87章 偶遇凝光 程清清来了璃月港，直接就先去了一趟明星斋。 等办完事情，再去找胡桃她们。 这两天她思来想去的，还是打算从女性这里入手，既方便又不会太过分。 明星斋做的更多的是珠宝生意，客户大多就是女子，既然这些人连卖珠宝的时候都能一掷千金。 那想必将钱花在变美这条路上，也不会吝啬到哪里去。 而程清清就是想跟明星斋合作一下，以技术入股。 在上辈子，她研究捣弄那些口红、香水之类的东西，完全就是自己的兴趣爱好，现成又更好的产品满大街都是，故而她也只是学来自娱自乐的。 谁知道在这里，她还能当成致富的商机呢。 她没什么志气，也不想弄什么白手起家的，明星斋这个明晃晃的又现成的招牌拿出来用不是正好吗。 上回她趁着青狸吃饭出来逛街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儿的美妆行业还不是特别发达，她只要瞅中空子，完全可以挣上一笔钱。 而现在，稻妻的锁国令也没了，海外贸易又发达。 如果运气好，产品有了名气，甚至还可以卖到其他几个国家去。 但是，程清清既然选择了要跟明星斋合作，那这些事情就该是明星斋要考虑的了，能传承数百年还依然生意这么好，明星斋肯定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 程清清心里头有些没底，她什么也没准备好，现在有的全都还存在脑子里面。 早知道，她就先做出来一些样品了。 若是不成，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行秋试一下了。 因为程清清也不清楚这个生意到底能不能成，最好还是先不要透露出去的好。 比起来的话，她跟钟离先生和胡桃和香菱还比较熟悉一些，和行秋和重云反而很少单独交流，面上也还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 她心里头怀揣着心事，正打着腹稿，想着待会儿要怎么与明星斋的人谈话，才能把握大一些。 白皙娇嫩的脸上也就带出来了一点严肃，皱着眉头慢慢走着，也没看路。 “啊——” 突然间一个大力冲撞了过来，程清清脚下没站稳，重心不稳的就往旁边倒下去。 那个像个小炮弹一样跑过来的小孩子被吓了一跳，呆愣的站在原地，眼泪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稀奇的是，人还没倒在地上，程清清就被一股稳重的力量给扶了起来。 她顺着那双白嫩纤长的手指望过去，一抹明黄色的裙角格外飘逸。 “凝光……” 耳边传来一声慵懒的轻笑，“哦，异世来的小丫头，你认得我？” 程清清借着手臂上的力道站好，听到这个称呼，头皮顿时就有些发麻。 虽然她知道凝光的情报有些厉害，但怎么弄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她来自异世，这可真是。 程清清不得不暗自安慰自己，起码胡桃她们还不知道。 她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点的人，诚实的点点头，“谁不认识您呢。” 看到凝光秋眸含笑，也不像是对自己有敌意的样子，程清清也放下了心来，她也确实是没有做什么坏事。 她甚至还做了好事，帮刻晴抓盗宝团呢！ 因为太忙，她连赏金都没空拿，估摸着也没多少，她就更懒得去拿了。 程清清看向了刚刚撞倒自己的那个小孩子，六七岁的模样，正站在原地，含着一泡眼泪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旁边的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子围在他身边，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这些皮孩子刚刚玩的太过了，让你受惊了，我带她们向你道歉。” 凝光看了看那几个小孩子，叹口气略带歉意的对她说。 她今日本来是得了空，照着惯例来找街头找小孩子玩耍，她一个没留意，就让小孩子撞倒了人。 听到凝光的话，那个毛孩子抽噎了两下，怯生生的说，“大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 凝光看着小孩儿，眼里的温柔给了小孩儿极大的鼓励。 “凝光大姐姐说，做错事要承认，是我错了，不该再街上乱跑的。” 第88章 新的合作伙伴 在小孩子道歉的时候，程清清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等小家伙怯生生的说完，她才露出了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姐姐知道你是不小心的，姐姐不怪你，是因为你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以后也不会再这样撞到人了，是不是？” 小孩儿听懂了一些，认真的点了点头，“嗯嗯，我以后会小心的！” 程清清看着这几个小孩子，笑了笑，拿出了一包从望舒客栈打包的糕点，塞进了小孩儿的怀里。 “知错就改的就是好孩子，而好孩子也该要有奖励，拿去吃吧。” 几个小孩子闻到了糕点香甜的味道，本来就经不住诱惑，只挣扎了一下就接过来了，还很有礼貌的道了谢。 凝光抱着双臂，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小家伙们，去玩儿吧，改天姐姐再找你们玩儿。” 程清清看着小家伙们兴高采烈的跑远，周围一下子就清净了许多，猜到凝光或许是有话想对她说。 刚刚她那样做的时候，凝光并没有露出不开心的表情，显然也是看出来了她是在引导那些小孩子。 在程清清看来，熊孩子之所以会成为熊孩子，主要还是家长不作为。 凝光与这群小朋友一看就很熟，要是凝光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站在了小家伙那边，估计她还真能甩脸就走。 甭管是什么天权星，她才不受这个气。 但凝光第一时间就是扶着她，程清清并没有摔倒，而凝光也替小家伙道歉了，小孩儿也意识到了错误。 于是，程清清对凝光的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升了好多好多。 果然，知心大姐姐邀请她一同走走时，程清清登时就把什么生意给抛到脑后了，心情很好的跟在一旁。 “初来璃月，你可还适应？我听闻你在轻策庄还建了房子呢。” 凝光看了看走在自己身侧，还矮了自己一截的小丫头，笑眯眯的问道。 听到这话，程清清已经惊讶不起来了，不少说有句话叫做，掌握了璃月港所有秘密的凝光才是璃月最大的秘密吗。 她招的工人，大多都是从璃月港回轻策庄的，这点动静瞒不过人很正常。 只是程清清没想到，这点小事，也让凝光关注到了，她得是多有精力啊，七星的工作很轻松吗。 可是她听说刻晴和甘雨带着手下常常加班呢。 她微微点了点头，“轻策庄是个好地方，我很喜欢呢，故而都忍不住想在那里定居了。” “是想要在那里建学堂？”凝光还问需不需要她资助，一边带着小丫头上了二楼的茶馆。 二人坐下，点了茶水和几碟糕点。 程清清摇了摇头，“建学堂只是一笔不算大的开支，要让轻策庄的年轻人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发展，这才是难题。” 听到这话，凝光唇角的笑有了一丝松动。 她忍不住挑眉说道，“你小小年纪，志气倒是不小啊，这事儿本该归刻晴管，她也曾考虑过轻策庄的规划，但璃月地辐辽阔，哪儿就管得过来啊。” “倒是你，有几分把握呢？” 程清清看着面前拿着烟枪的美貌女子，心里头忽然浮现出来一个不怎么确定的想法。 何必舍近求远呢，说不定，这位才是她合作最合适的对象。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弯弯的就跟月牙一样，“能有什么把握呢，我要是挣到了足够的摩拉，这事儿不还是十拿九稳吗。” 凝光拿着烟枪的手一顿，竟然从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身上，看到了跟自己类似的影子。 她笑了一声，“确实，鲜少有什么事情，是摩拉做不到的。” “看你的样子，怕是有挣钱的法子了吧，或许，我能为你提供一些助力。” 程清清笑意浮上了眉眼，果然，她才不会任何可以挣钱的法子，跟凝光合作，她能省事儿不少。 对于明星斋，凝光更让她熟悉。 第89章 开门红 她要做的事情，本质上就是挣钱，然后把钱用来振兴轻策庄。 这一点对凝光、对璃月来说，都是有利而无害的，所以凝光才这么简单的就抛出橄榄枝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在这之前，估计在暗中，她整个人都已经快被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程清清刚刚听凝光这么讲，也知道了早晚刻晴会腾出手来治理轻策庄，时间的早晚罢了。 有可能是几年后，也有可能数十年后，也有可能等轻策庄真的人烟稀少的时候，将土地再重新规划。 但现在她已经插手了，看样子凝光也是乐见其成的。 既然打定了主意，程清清便也把自己的想法慢慢的跟凝光说了。 还是那个说法，摩拉是最重要的。 其次，她只要能为轻策庄的年轻人创造出一份工作，不愁他们不留下来。 轻策庄本身环境就好，可以发展旅游业，竹子也多，做成雕刻工艺不愁销路。 程清清想过这条路子，但早就被她否决了，靠山吃山，不是迟早会把山给吃光吗，长久算下来，还是有点亏的。 在她提出来的几点法子里面。 凝光最关心的，居然是一一种面料，在程清清拿出来一小块透明的纱绢时，脸上的惊讶直接就显露出来了。 “你竟还懂这个？这是你织的？” 目前在璃月售卖的布料里面，鲜少会有这种薄如蝉翼的纱绢，偶尔商船带回来几匹，不出半天就会被名媛们抢光。 而程清清拿给凝光看的那一小块帕子，比那些还要珍贵，因为上边精致的花纹是直接织进去的，更显得浑然一体。 这是从前她跟家里人学的，更多的花样没学到，基础的也掌握的差不多。 在刚来望舒客栈的时候，她闲来无事就总喜欢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她也观察过，在璃月，大概还没人会这个技术，而谁发现了，得到了这个技术，就能占据先机。 但…… 程清清略带遗憾的开口，“这个就是因为稀少才值钱，要用人力织成一匹完整的布，需要花费的时间和心力可不会少。” 听到这话，凝光捂着嘴笑了笑，“你既然愿意将这个技术露出来，那这些都不是问题，尽管交给我，无论是织成以后做成小件儿物品售卖，还是成匹的高价售卖，都能赚不少。” 毕竟，从别处买来，还有不少的差价，再加上山长水远的带到璃月，哪怕价格高昂，也挣不了太多钱。 但如果能自个儿做出来，其中的利润，那可就大了。 得到了这个意外之喜，凝光也对这丫头说的其他几样也起了心思。 虽然只凭这一样，就能赚上不少，往后的收益用在轻策庄上面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但新的投资啊，赚来的钱，可永远是不会嫌多的。 凝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丫头，果然她掌握的情报还是不够吗，不不不，或许应该说，来自异世的小丫头，是个例外才对。 短短的时日，并不能将人了解的透彻，那就端看往后二人的合作吧。 谈起要涉足美妆这一行，凝光是有点犹豫的，因为在目前，璃月并没有哪一家店是专门卖胭脂水粉的。 就是那个春香窑，除了卖香膏，主业也还卖瓷器。 看着凝光沉吟不语，程清清也有些忐忑。 好一会儿，凝光才似乎下定了决心，转眸看向了她，“这样，你若能将成品拿给我瞧瞧，若是真的可行……” 明明还什么都没拿给凝光看，一直都是程清清在画着大饼，就这样，凝光居然都松口了。 程清清真的是，哭死。 她用力的点点头，“给我三天，不，两天就足够了，两天后我将做好的成品交给你。” 凝光笑了笑，“无需着急，你要知道，单单这个纱的利润，就已经不少了。” 接下来，二人先敲定了眼前的这个事情，凝光提供织娘，程清清负责把人教会，接下来的事情就都交给凝光了。 故而，在凝光提出分成的时候，程清清率先让了一步，最后敲定下来三七分，凝光占大头。 “这可真是我谈过的最轻松的一笔生意啊，小丫头，你这样可发不了大财。” 凝光觑了一眼小丫头，想了想，很好心的说，“既如此，我便送你一个消息如何，总不能让你太吃亏。” 第90章 赠情报 消息？ 这话让她愣了愣，“什么消息？” 凝光的目光看向了下边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你不好奇，造成轻策庄这么多人失业的原因吗。” “我听说是因为轻策庄的年轻人太轻信那个小管事了。” 这也是若心奶奶跟她说的，总不会有什么错。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看着小丫头蹙起来的眉头，凝光轻轻笑了笑，“当然没错，可是据我调查，那个小管事，平日里对轻策庄的年轻人都还算过得去。” “工作都是通过他的手介绍的，小管事从中也获取了些利润，两边一直相处的还算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很难相信他居然一下子就背叛了两边的人，然后落荒而逃。” 确实是这样，明明三边的关系是很稳固的，彼此也合作了这么不止一两年。 突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小管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 程清清顺着凝光的话思考着，据轻策庄的年轻人说的，那个小管事已经逃走了，债务也落到了他们身上。 璃月港突然闹出这事儿，难怪凝光她们会留意到。 “所以，那个小管事在你手里啊？” 程清清惊奇的问，真要这样的话，她对璃月七星的认知又该加上一层了，这办事效率，果然。 凝光却是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现在只是掌握了一些他的行迹，我已经命千岩军追捕了。” “相信再过段时间，就能有结果，但其中的原因却是已经查清楚的。” 查到了原因，那也还不错了。 程清清扑闪着眼睛期待的等着凝光继续说，她也有些好奇。 “唔，其实吧，也不奇怪，那个小管事被人骗了，骗子自称是降魔大圣，看样子还真有些本领在身。” 这话让程清清有些懵，怎么回事，剧情歪成这样了吗。 按理说那个骗子不该是在这时候，以这个形式出现的。 又或者说，那个假冒降魔大圣的人，做的坏事还不少，这个就是其中的一件，只是没被发现罢了。 “那个假冒仙人的骗子呢？” 程清清追问，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趁着那个骗子还没做出其他不好的事情前，赶紧将人抓住才好。 她记得那个那人还没坏到哪里去，对魈是很信服的，后面还出钱建了个庙宇。 但如果现在不制止，后面又涉及到了魔物的事件，难免会有些棘手。 私心里，程清清也不想让魈再为这些事头疼。 凝光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她一眼，“骗子跑了，咳咳，不过，我们也已经在追了。” 程清清略有些失语，两人对视，眼里都带上了一些无奈。 消息，果然就只是消息啊。 “那，我就多留意留意，要是遇到了就抓过去给你们。”程清清试探的说。 凝光笑眯眯的点点头，“能多一份力量，那当然是好的，你是不知道啊，现在正是由神治转为人治的关键时候，人手啊，永远都是不够的。” 大概凝光也发现单单只是消息，她想了想，又附赠了一句话，“你若是需要，尽可去找烟绯，在律法方面，她或许能给你提供帮助，毕竟怎么说，轻策庄的那些人，都是平白的受了无妄之灾。” 被这么一提醒，程清清也反应过来了。 对啊，打官司这事儿，找烟绯最在行。 最起码，那个烂账不该算在轻策庄的那些年轻人身上的，谁借的，就让谁还，何必牵扯无辜。 “多谢啊，我回头就去找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走的时候，凝光给她留下了一笔钱，算是念在她在轻策庄处处都要花钱，提前预支给她的。 二人约好两天后，程清清给她展示成品，而凝光给她提供织娘。 等程清清将技术尽数交给织娘了，这笔生意就算是成了。 看着这一笔钱，程清清的心情不由的好了不少。 这下她的小金库又丰富了不少啊。 第91章 豆腐宴 喝完了这杯茶，程清清直接去了万民堂。 她毕竟与烟绯不熟悉，如果有香菱能代为引荐的话，事情应该会好一些，毕竟她们是师出同门。 在街上看到商会的时候，她顺便还把稿子递了过去，请人将稿子寄到稻妻的八重堂。 等到了万民堂，她去到那里的时候，连香菱也没看到。 卯师傅说，香菱和行秋几人去找胡桃了玩了，没办法，程清清只得又跑一趟胡桃的家里。 她也没想到几人这么积极，不会是已经出发去望舒客栈了吧。 程清清懊恼的一拍脑门，早知道就先去把人接到了，她用传送锚点把人带回客栈，总好过路上奔波。 好在，她赶到往生堂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人。 “等等，你们等等我呀！” 程清清使劲蹦哒了两下，还挥了挥手，终于成功引起了胡桃几人的注意。 “咦，清清，你怎么跑过来了，我们正想去望舒客栈找你呢！”香菱惊讶的看着她问。 胡桃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哎呀，咱们吃什么啊？光想着我就馋的不行了！” 重云和行秋也是一脸期待。 程清清昂着脸骄傲的说，“我可是特地来接你们的，上午我还去了轻策庄，买了好多豆腐回来，请言笑做豆腐宴。” 一听到全都是豆腐，香菱和行秋倒是接受良好。 胡桃期期艾艾的问道，“清清啊， 我想吃肉，有没有肉啊，呜呜。” 豆腐啊，味道寡淡的很，全都是素的，能好吃吗。 重云摸了摸脑袋，“我觉得豆腐也不错啊，都好吃。” 程清清附和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放心，保准好吃，肉吗，也有一些，不过只是用来佐餐调味的罢了。” “好吧，本堂主就姑且信你一回啊。”胡桃蔫了吧唧的说。 香菱嘿嘿笑了笑，“美食吗，什么都要尝试尝试，我还没试过特地用一样东西做上一桌的菜呢。” 胡桃眼睛一转，也有了一点期待。 “走吧走吧，收到你的消息，我可是特地连午饭都吃少了两口呢，就等着吃美食。” 胡桃身子一晃，就扒在了程清清的背上，凉凉的催促道。 “别急，这就走啊，很快的。” 程清清将几人带到最近的传送锚点处，心念一转，几人的脚下就出现了一个带着古老符文的阵法，一下子就将几人笼罩在了里面。 这还是她这两天从那本法器里头学的，那里记载了好多咒语，看着像是魔法。 程清清只是试了试，顿时就喜欢上了，有空就背上几个咒语，都是挑着自己喜欢，平时又能用得上的。 她神奇的发现，其中还有能掌控和运用传送锚点的咒语，这个用法更加神奇一点。 就像现在，她要是只凭自己，得走个两三趟才能把人带回去，在传送的过程中，在这一瞬间里面，如果她没拉着人，那么那个人很有可能就会阴差阳错的被传送到其它的地方去。 这大概就是“传送门事故了”。 这也是程清清从书上看来的，上面记录的东西零零散散，她要想全部学会，工程量很大，首先就要整理好内容，再把那些深奥又玄妙的东西给理解透彻。 思绪流转的时候，几人下一秒就出现在望舒客栈了，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奇。 “我就说吗，那天下着大雨，清清刷的一下就不见了，原来如此啊。”胡桃捂着小嘴，绕着传送锚点看了又看。 “这东西世界各处都有，原来是这样的用法，真是长见识了。” “真神奇啊。” “……” 几人七嘴八舌的，非要程清清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她也是什么都还一知半解的，哪里就说得清楚，连一开始她发现自己能用的时候，都有点难相信。 几人的动静引起了淮安的注意，他迈着步子走过来，笑呵呵的招呼这几个人。 “清清，这几位就是你今日请客的朋友吗，还不带着人去入座，倒茶给客人喝，我去看看言笑的菜做的怎么样了。” 第92章 吃饭吃饭 淮安的到来恰好就给她解了围。 程清清将胡桃几人带进了客栈，引着人入座，然后端上来了几杯冰镇豆浆做成的奶茶，里面放了些果粒当小料。 她和淮安讨论了好一会儿，才挑了合适的果子，加进去了既不会挤兑了豆浆的口感，也不会太单调。 “你们尝尝好不好喝，若是觉得还行，等会儿回去带几杯走啊。” 程清清一人一杯放在几人面前，重云那个加的冰块比较多，他喝的时候貌似就发现了，腼腆的对着她笑了笑。 “好喝！”胡桃大口的吸溜了一口，眼睛亮了亮。 “我给客卿带一份回去吧，拜托啦清清。” “好好好……” 程清清应下，交代了一声，就转身下楼去了，看看言笑的菜做的怎么样了。 路过柜台的时候，她想到凝光说的话，顿时就停下脚步，朝着菲尔戈黛特走过去。 “老板——” 小丫头尾音拉的长长的，一看就没好事。 菲尔戈黛特撇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这是怎么了，有事就说哦，老板不会亏待你的。” 程清清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不是什么大事，我听凝光说，最近有个奇奇怪怪的神棍在璃月港干了坏事，如果他跑来了望舒客栈，您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她隐约记得，那个谁会来这儿住宿，到具体的时间线压根就不起作用了，没办法，只能多上心留意留意了。 菲尔戈黛特皱了皱眉，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是轻策庄那件事吗，我也略有耳闻。” “放心好了，我给你盯着啊，安心和朋友玩去吧。” “嗯嗯，好。” 程清清心里头划过一道暖流，笑眯眯的应声。 ……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热闹。 甚至胡桃几个人都对豆腐的印象深刻的翻转了。 明明是这么寡淡的食材，却能做出许多不同的口感，能完美融入各式各样的味道，还不失豆腐原本的鲜嫩清香。 程清清制定菜单的时候，可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的，酸甜苦辣都有，确保能照顾到每一个人的口味。 甚至每一道菜的口感都不一样。 上菜的时候，淮安还特地额外多添了几道客栈的招牌菜，但是吃到最后，豆制品倒是都吃的差不多了，那几道菜还剩了些。 最后散场时， 天色已经黑的差不多了，程清清用老办法妥帖的将人送回了璃月港。 行秋和胡桃重云三人顺路，她就送香菱回家。 程清清也说道把轻策庄的事情与香菱说了一下。 谁料，香菱一下子就笑开了，“我最近也没怎么见到她，不过，这事儿我就记下来了，明天我去找找烟绯。” “她最爱吃豆腐了，今天的这顿饭，也还好是我们几个吃，若是她也来了，你这一桌可不够。” 程清清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会心的笑了笑，“这多不巧啊，若哪天有机会的，就请她来望舒客栈吃，管够。” 香菱说，可能是豆腐是从轻策庄拿回来的，又嫩又新鲜，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上，都要更好一些。 但是轻策庄多远啊，一来一回的折腾下来，豆腐什么滋味都变了。 所以，就算程清清跟香菱说，菜是怎么做的，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 望舒客栈。 程清清回到客栈的时候，这个点已经过了营业时间。 就连天台上三三两两乘凉的人都已经回去了。 她回去房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璃月版”的睡衣，正在晾干头发打算睡觉。 小床上的青狸还在睡着，程清清出去时是怎样的，现在还是怎样的，要不是肚皮还在微微起伏，又有先前睡了几百年当例子。 程清清还真怀疑它是不是嗝屁了。 正要熄灯的时候，窗外一阵风吹过。 青狸一个激灵的睁开眼睛，抬起脑袋左右看了看，睡眼惺忪的目光看向了程清清，也就两三秒的功夫，它就又趴下去继续睡觉了。 程清清停下手里的动作，心念一动，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抬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93章 学会关心 今晚的风比往常的要凉爽宜人的多。 程清清用手拢了拢外衣，循着刚刚那一抹熟悉的风走上了楼。 不出意料的，那扇门依旧是关着的，但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明亮的灯光从里边透了出来。 里面有人。 她还以为，按着往常的惯例，又该有几天是见不到魈的人影了。 程清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摸了摸头上湿润的发丝，尾尖处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她胸前的一小片衣料被打湿，贴在身上就不是这么多舒服。 那个骗子的事情，还是晚些时候再与魈说吧，毕竟现在也还没有很紧急。 再说了，有什么能急的过让魈休息呢。 想着，她便转身打算离开了。 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 程清清被声音吸引，扭过头看去。 房门被人打开，面容清俊的少年从屋子里走出来，双手抱臂倚在门边。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话语里带了些不解。 按着往常，他该是懒得回望舒客栈的，野外天地辽阔，他随意找个地方也能将就一晚。 但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的就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便好好的歇歇吧。 门外熟悉的脚步声他早就察觉到了，走的慢，步子又轻又小，整个客栈除了那个小丫头，魈也想不出还有谁的脚步声让他这么熟悉了。 他等了等，脚步约莫在楼梯口处就停下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却感觉人要走了。 魈一个闪身，便打开了门。 程清清细细瞧了少年一眼，眼里带出来些笑意，“我猜到是你回来了，就来看看，这么晚了，怎么好打扰你休息啊。” “不会打扰，只要是你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魈看着她，眉头蹙了蹙在，站直了身体朝着她走了过来。 “……怎么了？” 程清清脸上的绯红还没落下，就看到面前的少年神情不怎么好的一点一点的走过来，慢慢的朝自己逼近，她讷讷的开口问道。 不一会儿，身影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程清清感觉自己耳畔的发丝被柔软却冰凉的手指挑起，皮肤接触的那一刹那，她咬了咬唇，忍住了没往后退。 “人类的躯壳一向脆弱，我曾听闻有人因为风寒就失去了性命，我不曾病过，但猜想人类生病的滋味并不好受，头发还没干，你不该出来吹风的。” 听到这话，程清清略有些意外的觑了少年一眼。 她，她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是魈在关心她啊。 “我擦干了的，很快就能不滴水了。”她仰起脑袋，表情有些苦恼。 “是头发太长了吧，明天我找个剪刀自己修一下，这个长度确实有些难打理呢。” 本来她的头发就不短，在璃月待了也快几个月了，忙东忙西的哪里还会想得起来头发这种小事。 稍稍不留意，一头乌黑的长发就快及腰了。 现在她要是换上正宗的璃月衣裙，比璃月本地人还像呢。 魈不太懂这些，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随后，他掌心聚起来了一团纯澈的风元素，这团力量在夜里发散着淡淡的光芒。 程清清察觉到动静，想偏过头去看，脸颊就被魈的另一只手给捏住了。 “别动。”他看着小丫头被捏的嘟起来的，小巧红润的嘴唇，垂下眸子低低的笑了一声。 虽然不解，程清清也顺着这个力道没有去看了。 没一会儿，身后的发丝被一阵温暖的风包围，这阵风将那些湿润寒凉的水汽包裹在其中，一点点的带走。 程清清只感觉头上的重量越来越轻，也舒服了不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用元素力呢。” 风元素能将水汽吹走，可她是能直接将水汽剥夺出来，一键干燥，岂不是更方便。 她恍然大悟，头发很快就干了，魈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退开一步站在一旁。 听到她这样说，便开口回答，“大约是你习惯了用人类的方式解决问题吧，这也是好事，太过依赖神之眼也不好。” 没想到还被夸奖了，程清清美滋滋的眯了眯眼睛。 “哪里哪里，是魈上仙您教导有方。”她摸了摸柔顺的披在肩上已经干了的发丝，假装谦虚的客气说道。 魈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程清清有些犹豫的开口。 “魈，你记得旅行者吗？”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已经积攒了好久了，哪怕周围的人好像都没有提起过这人。 说来好笑，哪怕她曾经是身为旅行者，但也对魈和旅行者的关系感到好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程清清感觉到了魈对着自己的那一份特殊，也喜欢这一份特殊。 可是在剧情里面，旅行者与面前的这个少年经历的，比她还多得多。 她真的，是特殊的吗？ 直到今天，程清清感受着心里那个越跳越快的心脏，不得不承认。 她好像，好像真的对面前的这个少年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忘了。 直到今天，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酸涩让她再也忽视不了。 眼前的少年仙人这么好，好到愿意给她承诺，好到已经会关心她，好到连问都不问就愿意陪她去轻策庄。 可是这份好，是只是给她的吗，还是说…… 听到这个问题，魈微微怔愣了片刻。 “旅行者……是荧吗，自然记得。” 少年仙人稍稍思考了一瞬，好看的眉眼渐渐的舒展开来了。 程清清闷闷的哦了一声，有些提不起来精神。 她在心里面跟自己说，这根本就没什么，朋友，是朋友而已。 但这么浅薄的话语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刚刚少年听到旅行者的名字，肉眼可见的神情都轻松了不少，可见…… 程清清抿着唇，压下心里的难受，勉强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魈上仙您赶紧休息吧，我就先下去了。” 魈敏锐的发现了面前少女情绪的不对，可是人类的感情终究太难懂。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 他看了看少女丝毫不知道自己微微泛红的眼角，忍不住开口。 第94章 接受吧 沉默了半晌。 触及到少年仙人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程清清拽紧了手心，移开眼神后退了几步。 “你早些歇息……” 她拎着裙子转身下了楼，脚步在急促之下难免有些踉踉跄跄。 留下少年仙人不知所措的身影立在原地。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那过于细腻的心思。 明知道有些事情，就这样一直保持原状多好，不需要进一步，也不需要退步。 可是人就是这么贪心，妄图想得到更多更多，一旦发现自己得到的不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有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 程清清慢慢的走到书桌前，右上角特别明显的摆放着一个双层的小木架，上层是被装饰好的几个星螺，下层是一只枝叶折成的蝴蝶。 她垂眸看着这两样东西，其实不止…… “算了，这样就很好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沙哑。 程清清慢慢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无声的轻笑。 …… “我的记性好，但记忆并不就是真的，要说比起来，我倒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道威严又沉稳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里。 “您的意思是？” 魈不解的问道。 “呵。”那人一只手握拳抵着唇轻笑，“姑且不说我，你不是已经遵从内心的选择，将人带回来了吗。” “无论过去怎样，你我皆不得知，也都被这个世界湮灭，但直觉不会骗人。” 忽而，第一眼见到那个小丫头时，他就隐约明白了什么，哪怕陌生，那二人再重新认识一次也无妨。 “直觉吗。”魈拧了拧眉。 二人陷入了沉默，交谈也止步于此。 魈看向了楼梯口处，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回到了房间。 第二日。 刺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一夜好眠的青狸抬起爪子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打了个呵欠。 “程清清，我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青狸喊人时，都是连名带姓的喊，跟个大爷一样。 渴了饿了困了，什么需求它都是直接说出口，撒泼打滚也要得到满足，半点都不肯委屈自己的。 “嗯，自己下去吃，别烦我。” 一道微微带着哑意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漫不经心。 青狸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它翻了个身，脸朝着大床那边，一只眼睛睁开缝隙看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它的困意全都没了。 大床那边的床帘幔帐都是挂的好好的，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丝毫没有睡过人的痕迹。 青狸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一眼就看到了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的少女，长长的眼睑垂下，露出半张白皙精致的侧脸。 因为皮肤白嫩，更显得眼下的青黑显眼。 青狸三两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脑袋凑过去，“人类不是睡觉就必定要有床的吗，你以后在这里睡觉了？那你的大床可不可以送给我睡啊？” 耳边叽叽喳喳的。 程清清连抬起眼皮翻个白眼的力气都舍不得拿出来，缓慢的换了个姿势，将脑袋埋进她臂弯里。 没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呼吸平缓又有规律。 青狸见状，噤了声。 它在心里小大人般的叹口气，发愁自己该亲自下楼吃饭了，要知道，平时可都是程清清端回来给它的。 青狸玩着一双爪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丝毫动静，终于才死了心。 它好奇的看了看被少女压在臂弯下的那几张薄薄的纸，书桌上边还有一根已经燃尽了的蜡烛。 大晚上的不睡觉，程清清是在认真学习吗，写的什么青狸歪着脑袋看了又看，也看不懂。 青狸对此也不感兴趣，填饱肚子里的饥饿才是正事。 它无师自通的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前矗立着的人影让青狸瞬间炸毛，“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动静让少年睁开了眼睛，他站直了身子，看到是青狸，淡淡的看了它一眼，又看着墙倚了回去。 青狸捂着嘴，左右看了看，没有别的人。这个房间本来就是在最角落，采光也最好，是这一层最安静又最宽阔的。 因而只有程清清出去时会遇到人，没有谁是会特地过来的。 少年无声无息的站在阴影里，没人走过来仔细看，还真不会发现。 青狸那张毛绒绒的脸上清晰可见的幸灾乐祸，“你等程清清吗，她还在睡觉哦，她也不想起床哦——” “聒噪，我允许你扰我清净了吗？” 少年仙人阖着眼睛，淡淡的冷哼一声。 虽然先前若隐若现的敌意已经没有了，青狸也不敢再多说了。 要等就等吧，它下去吃饭要紧。 今天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奇怪的很。 它也就是睡了一觉，难不成还发生了什么它青狸不知道的事情？ …… 门外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传进来。 程清清的睡意顿时就消失无踪了，她睁开眼睛，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趴着。 其实从昨天她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她是想要答案，但也怕魈说出来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徒增烦恼。 回来后，程清清想了好久好久，想到脑子都有些痛了。 直面自己的心思也没这么困难，她也很清楚，或许在魈眼里，她只是个比较好的朋友罢了。 她昨天那样，实在是太鲁莽了。 程清清连现在怎么面对都不知道，索性直接装睡。 她更没想到的是，一向避开人的少年仙人，竟然会一大早的等在她门外。 果然她昨天太离谱了吗，一时的情绪不稳定，让人摸不着头脑。 程清清昨天写了一晚上的东西，既然睡不着，就索性把脑子里的每样东西的制作流程都一步步的写了出来。 想着这两天慢慢的把手里头的事情做完。 只要她忙起来了，哪里还会去想别的事情，程清清就是觉得自己从绝云间回来，一时之间闲过头了，才会乱七八糟想东想西。 她设想的是，只要过一段时间，两人自然就会将事情揭过去了，到时候又是好朋友。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门外！ 第95章 旅行者 明明外面没有丝毫的声音，可是程清清依然不能忽视掉那份存在感。 果然她昨天就不该无理取闹的。 程清清在心里面无力的叹息了一声，抬起脑袋用手撑着桌子就想站起来。 “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眉眼都皱成了一团。 在书桌上趴了有几个时辰了，一直没有怎么动过，身上的血液循环的不通畅，导致她手脚都发麻了。 程清清也是无奈了，等到手脚没这么难受了，这才敢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她往房间里面走去，将身上的睡裙换成了一套浅黄色的衣裙，裙边绣着几朵精致的小花，看起来既不显得单调，也不会夸张。 简单的洗漱完，她草草的将凌乱的发丝梳顺，分出来一半，简单的用发簪挽了一个小髻。 若是有时间，她平时还会编几根条小辫子垂在肩上。 在璃月生活就这点很让程清清喜欢，这儿的衣裳首饰都很有古代版的调调。 但是只要你可花时间在璃月港的街头站一站，就会发现像短衣短裤这种打扮的也不少，各式各样的风格也很多。 这么强大的包容性，就很让人好感倍增。 程清清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看了一眼天色，大概也还只是早晨七点多的样子。 她挪着小步子走到门边，踌躇了片刻，还是一鼓作气的打开了房门。 听到了门打开的动静，少年仙人缓缓的抬起了头，眼底竟然也有了一丝青黑，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似乎有淡淡的黑色雾气环绕着。 若隐若现。 程清清眨眨眼再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你在等我吗……” 程清清方才匆匆的瞥了那一眼，就发现了魈眼底淡淡的疲惫，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早知道，她就…… 程清清咬了咬嘴唇，心里暗恼着自己。 魈点了点头，声音暗沉，“是不是我，哪里令你不开心了，昨晚你走后，我想了想，没想明白。” “但你生气了，肯定有原因……” 她猝不及防的就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鼻尖一酸。 而他现在就是来向她询问这个原因的，少年仙人眼里的执拗让她心疼。 “你知道原因之后呢？” 眼眶的湿意越来越沉，一抹温热的泪水没控制住就顺着脸颊悄然的滑落了下来。 魈看到这一幕，神情有些慌乱，抬起手有不知道该干什么。 程清清试探性的抓住了少年冰冰凉凉的指尖，又问了一遍，“如果知道了原因呢，你会怎么办。” 他的手指被这股轻柔的力道握住，肌肤的接触让少年仙人的心安定了一些。 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接触是很亲密的，他不抵触，而眼前的少女也不抵触的接触了自己，那就说明或许小丫头的气已经消了不少了。 虽然他还是不怎么明白。 凡人的七情六欲很奇怪，或许，他该找时间了解了解。 魈抿了抿薄唇，神情认真。 “知道了原因，我往后会避开，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他也是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眼前的人轻而易举的就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在触及到她眼里的薄红时，他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闷。 这种感觉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是这样，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浮舍几个夜叉谈笑，他也就能感到愉悦。 所以，除了浮舍几人，他又有人能陪伴着自己了吗。 没有谁能轻易的接受失去，魈本人也亦然。 少年仙人目光带着些紧张，沉默的看着她不说话了。 听到这话，程清清的心直接就被揪成了一团。 “不是你，是我无理取闹了……” 她扯了扯唇角，小幅度的偏了一下脑袋，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怕有一天，你会对旅行者也这么好，然后就不要我了。” 突然之间又听到了旅行者的名字，魈顿时就愣了愣。 第96章 独一无二 “与旅行者何干？” 魈眼底闪过疑惑，“你跟旅行者怎会一样，唯有帝君让我敬佩，除此之外，这个世上我在乎的也只有你。” 可能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压根没长那根筋，实打实的真诚。 可是这些在程清清听来，整个人都要招架不住了。 帝君，她可以理解。 可是，除此之外，原来她是这么的重要吗，是不是有哪里她弄错了。 程清清心虚的瞥了他一眼，讷讷的问道，“你不是和旅行者很熟吗。” 璃月都从神治变为人治了，怎么着两人也应该打过照面了吧。 魈摇了摇头，“不算，一回她来传消息给我，是帝君遇刺，再一回，便是那日联手打魔神奥赛尔了……” “后来，你就出现了。” 程清清有些微愣，她是真的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联居然寥寥无几吗？ 明明稻妻的雷神都已经解除锁国了。 等等，那个冒充魈的神棍还在招摇撞骗，那就说明这个任务依然还是存在的，在任务的结尾，魈最后选择了自己吃饭，并没有让旅行者陪。 那就说明，这个任务确实是让旅行者和魈二人增进了一些了解，但完全不够。 而她的到来，打乱了这一切，旅行者连这个任务都没做，怎么可能会与魈有接触呢。 所以，她昨天到底在吃什么干醋？ 这样看来，那个承诺，也是只给了她。 啊，不是，其实魈守护璃月，无论谁有难，他一旦感应到了都会出手，但也只有她，是特地给出过承诺的啊。 所以，星螺是给她一个人的，蝴蝶也是给她一个人的，所有的独一无二都是她的，对不对。 “唔——” 程清清支支吾吾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看少年仙人一眼。 忽然，她的手被人轻轻的扯了一下，顿时就吸引了注意力。 “所以，你是不喜欢旅行者吗？那我——” 程清清看过去，就听到少年仙人说的话，吓得她当即凑过去伸手捂住了魈的嘴，将没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旅行者，大家都是朋友，朋友！” 魈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透出不解，但看她笃定的表情，迟疑的嗯了一声。 程清清看到自己的动作，触电般的收了回来，掩饰性的咳了咳。 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得到的，居然比她以为的还要多，这种惊喜的感觉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消化不过来。 …… “哟，小丫头今儿个的心情这么好啊，是昨天做了好梦？” 菲尔戈黛特揉了揉因为埋头算账久了，有些僵硬的脖子，抬头就看到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少女。 脚步轻快，身姿窈窕，容貌娇艳，每走一步，宽大的裙摆就轻轻的荡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显得越发俏皮温柔。 看着这养眼的一幕，菲尔戈黛特身上的疲倦都少了不少。 程清清被这么一问，就又想起了方才的事，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绯红，难得的有些害羞，“是啊，回来了客栈，我睡的好多了。” 送走魈的时候，那个神棍的事情她也顺便提了一下，只是给魈打个预防针而已，业障漫溢而出，他也不想的。 一直以来，心里的那点疙瘩就这样消失了，还一直都是她多想。 在方才，她也确认了自己在魈心里是什么存在，之前隐隐约约的有猜测，但是忽然间得到了肯定，还是让她很难相信。 或许魈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两情相悦，可是这一份特殊，就足矣让人心动了。 听到这话，菲尔戈黛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错过小丫头眼底的青黑，心下有点狐疑。 奇怪，看着是红光满面，精神气十足，可偏偏眼睛骗不了人，心情再怎么好，眼里头淡淡的红血丝还是骗不了人的。 菲尔戈黛特瞅了小丫头几眼，在触及到少女嘴角那抹矜持又羞切的笑意时，心里面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97章 发家致富 她揶揄的笑了笑。 “怕不是昨儿个那位回来了吧。” 程清清听的这话，一张小脸红透了，忍不住横了她一眼，“老板，您说什么呢！” “呵呵——”菲尔戈黛特愉悦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丫头柔软的发丝。 “人生在世，开心就好。” 菲尔戈黛特听到淮安鬼鬼祟祟跟自己说这事儿的时候，她还怎么都不信。 清清是很好，人好看性子也好，客栈上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每个来望舒客栈的客人，对小丫头的眼缘都很合的的来。 但那可是降魔大圣啊，是能止小儿夜里啼哭的夜叉啊。 菲尔戈黛特怎么也想象不到那副场景，明明那人依旧是成日里神出鬼没的，沉默寡言，周身的气势颇为不近人情。 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栽到了清清丫头的手里吗？ 程清清乖巧的点了点头，不等菲尔戈黛特跃跃欲试的还想问些什么，脚下就开溜了，连早餐都没吃。 生怕菲尔戈黛特拿什么来打趣她，要是淮安掌柜注意到了这里，也加入进来怎么办。 明明她跟魈二人就是清清白白的很。 …… 她今天的行程有些紧迫。 但真要论起来，纱绢是最重要的，但这个成品她已经拿给凝光展示过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个也是只能现场教，没其他办法的。 她昨天熬了一晚，点着灯将脑海里的记忆都写了出来，再结合这个世界上的产物，逐个逐个替换。 能染色的无非就是从植物和矿石里面提取，其中无论是制作纱绢，还是制作胭脂之类的东西，霓裳花都不可或缺。 这是程清清之前折腾过很多次，最后发现的，霓裳花的特性让它能织出如水般滑顺的织物。 而她利用霓裳花的这个特点，织出了更加轻薄透光的纱绢，纱绢的表面看起来还是跟绸缎一样顺滑光亮，添上天然的花纹显得越发精致珍贵。 从别处贩卖到璃月港的高价纱绢，虽然也很好，用的材质不同，出来的就是另一个品种，类似哑光。 故而一看就知道哪个更贵重了。 如果一切顺利，这种纱绢还会取代原先那个霓裳花织成的锦缎，成为璃月港热销的新宠。 所以凝光一看就直接把这单生意给定了下来，美妆这一行，反倒更像是陪衬的，毕竟与新鲜贵重的事物比起来，胭脂水粉一类的，似乎不太显眼。 就算是这样，看在纱绢的份上，凝光也愿意试一试，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程清清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只要事情做好了，她哪里就需要发愁没有摩拉，光是抱上凝光大姐姐的腿，跟在后边喝汤就够够的了。 她今日就是来采摘霓裳花做胭脂的。 程清清从那个时代过来，对于每一天都要接触的东西，那可太清楚不过了。 胭脂大约就是面脂和口脂，也就是腮红和口红，这两样对于提升女子的颜值气色是最快，最便捷的。 光是这两样的颜色，稍微有些不同，就有不一样的效果，那就又是一个新的卖点。 还有面膜啊，护肤品之类的，程清清在之前都有涉猎，做出来满意的，连她自己都不怎么舍得用。 后面的，她还需要多摸索，后边还得拿去不卜庐给白大夫检查检查才能投入使用。 眼下她要收集许多的霓裳花，先把胭脂给做好。 霓裳花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像这个时辰，太阳刚出来不久，花瓣上面的露水还没干，却已经舒展着枝叶了。 这时候采摘下来是最好的了。 程清清提着一个小篮子，在望舒客栈下边溜达，这里的霓裳花最多了，隔一段路就是一簇一簇的，火红又热闹。 要是不够，她隐约记得玉京台那边也有，只是长在那里的，总是比在野外生长的差了一些。 想着，她手上的动作倒是一刻都不停，没一会儿就摘了一篮子，然后被她倒进空间里面去了。 忙活了一上午，程清清叉着腰微微喘气，累的不行，她额前的碎发也被沁出来的汗珠打湿，狼狈又凌乱的贴在那里。 如果一切顺利，她怎么着也要把这些活儿交给轻策庄的年轻人干，在轻策庄开出一片地，专门种霓裳花才好。 第98章 面脂和口脂 不远处。 一团小东西从客栈那里飞奔下来，动作矫健的跟闪电差不了多少了。 眨眼间的功夫，青狸就跑到了她面前。 “程清清，你怎么没下来吃饭，吃饼吗？” 程清清听的声音，手上摘花的动作顿了顿，低下头看去。 这回青狸勾住她裙子的时候倒是没用什么力气，没像上回那样勾丝，但是。 “饼在哪儿？” 程清清的目光上下扫了它一眼，有些无语的问，除了青狸嘴巴叼着的那一大块饼，她还真没看到第二块。 果然，青狸欢快的摇了摇尾巴，把嘴里的饼拿下来，献宝似的拿着凑到她的面前，“这个这个啊，我特地给你挑的好大一块的，好吃的！” 程清清跟看傻子一样看了它一眼，换来青狸满脸的摸不着头脑。 “好吧，多谢你啊。” 程清清发现这家伙还真是有点不拘小节在身上的，有些行为像人，而有些行为还是野性未除的幼崽。 就比如这个分享食物的行为，她看出来这居然真的是青狸的好心，而不是故意捉弄自己。 面对这个好意，她也不好拒绝。 程清清把手里的篮子放进了空间里，习惯性的拍了拍手上不怎么存在的尘土，在青狸期待又眼馋的目光下，把饼接了过来。 青狸努力的移开目光，“吃吧吃吧，我已经吃饱了，不用管我的。” 听到这话，程清清差点不给面子的笑出来，她说要分了吗。 这家伙也是厉害，给多少都能吃下去，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上古某神兽转世成的。 她忍着笑意，把手里松软香甜的饼一分为二，当然是把带着口水的那一份掰下来，在青狸面前晃了晃，引诱的它眼睛都移不开了，然后直接塞进了这家伙的嘴里。 “唔——好吃！你给了我就吃这么点啊——” 青狸的眼睛滴溜溜的上下看了一眼程清清，竟然带着点怜悯和瞧不起？？？ “在我们那里，你这种吃不下饭的幼崽，可是会被扔掉的哦。” 程清清慢条斯理的啃了一口饼，没好气的白了它一眼，“来了这里就别把你那里的这一套带过来，入乡随俗懂不懂，你吃不下饭我还养的更开心，省我摩拉了。” 青狸哼哼唧唧的不说话了。 别以为它不知道，程清清藏的摩拉可多了，够它去上回那个地方吃好多好多次的。 不过嘛，在客栈里，它也能吃到好多好吃的。 它想吃什么，想吃多少东西，那个叫言笑的家伙会说它是吃白食的，但饭菜都是一个不落的给它做。 青狸美滋滋的想着，如果以后都能这样，那它好像不回家也没什么啊。 “行了，回去吧，我这两天忙，你自己玩去啊，别捣乱。” 程清清吃完最后一口，看了看指尖的油渍，坏心眼的拍了拍青狸毛茸茸的脑袋，假装语重心长的叮嘱。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青狸，只是不满的看了看她，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 采完霓裳花，程清清跑了一趟璃月港，一趟轻策庄。 去璃月港是凑齐一些材料，去轻策庄，纯粹是她发现是那儿的水质好。 不同的水做出来的成品，寻常的人或许看不太出来，但像钟老爷子那般挑剔的人，绝对会立刻发现，他连茶水都要喝最好的。 而且她本就有意，把配方和买卖的权力交给凝光，但制作这一点上，希望凝光能用轻策庄的人员，这样对双方都是很好的事情。 轻策庄山好水好，用来当做原材料的提供地是再好不过的了。 等轻策庄的年轻人们能凭着这一份工作挣到了钱，再把轻策庄建设的便利一点，学习、医疗等都配备齐全，哪里愁留不住人呢。 但是现在谈这些都还为时过早，也只有一步步的去做了，才能一点点完善。 买齐了东西，程清清直接回了望舒客栈。 要是按着流程，新鲜采来的霓裳花肯定是要有干燥这一个流程的，再加上杂七杂八的步骤下去，既需要时间也需要耐心。 短短两天压根就不够。 在从前，这个对程清清来说就是一个漫长又繁琐的事情，但这也是她打发时间喜欢做的事情。 现在可不行，凝光那边等着看成品，她那么一个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还能花出时间给自己，程清清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好在她身上的神之眼帮了她不小的忙，别人怎么用神之眼的她不清楚，原本她打算用来提升自己实力的，现在竟然只是作为控制水元素的工具了。 是的，程清清用来控干霓裳花里面的水分。 每一个需要控水的步骤，程清清都用神之眼来当外挂，直接的省了不少事情呢。 在天色慢慢暗沉下来的时候，她才慢慢的停了手。 一张好好的书桌，被她折腾的乱七八糟的，连地上也有凌乱的掉落了不少东西。 后来青狸回来，想凑进来瞧一瞧，结果它踮着脚尖都不知道往哪里走，最后只好无聊的跑回小床上睡觉了，现在它还在呼呼的睡着没醒呢。 程清清看了一眼它，心想还挺能睡。 平心而论，她养青狸一场，还真算是挺好养的，除了吃的多了点，一开始不客气了点，后边也能看人脸色，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平时还总陪着她。 除了青狸，程清清真找不出来第二个这么省心的家伙了。 “新月轩——”青狸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含糊不清的呢喃。 程清清蹙着眉听了一下，脑袋上一头黑线，无语的望过去。 她还以为这家伙只知道吃，没想到连人家馆子的名儿都记住了吗，想吃啊，慢慢等着她再发一笔财吧，天天这样吃，她的小钱包也禁不住。 魈给的钱，没到万不得已她可是不会动的，就这样存着，她看了就开心，哪天魈想要，她也能立刻就拿出啦给他。 她摇了摇头，歇了歇就开始动手收拾烂摊子了。 桌上放着几个精致的木盒，小巧又玲珑。 程清清把面脂和口脂分开放，木盒上面的花纹也不相同，要区分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第99章 商定 这些木盒还是她之前找人定做的。 之前一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程清清就已经在璃月港打听谁家做的盒子精致好看，本想着先做出来自己玩儿，就订做的不多。 而这一批胭脂水粉，除了原料和包装的选择，她着重的还是颜色和气味，也唯有在这两样上更容易出彩。 女孩子永远会为好看的东西买单。 为此，她调的颜色有浓有淡，在很大程度上都能满足客户的喜好。 她调的味道也照着清幽大气那个调调来的，轻嗅之下余有甜香，又让人不觉得庸俗，反而余韵悠长。 程清清心满意足的拿着几个盒子看了又看，爱不释手，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在璃月闯出一条生路呢？ 如果不行，她估计要转战护肤品或者香水行业了。 护肤品的话，她还得去不卜庐进修一段时间，这个世界的草药，她了解的还不是很透彻，像这样品种单一的找出来提色混进去还好。 要是想能结合起来发挥出护肤的作用，那还得是专业的才行。 而在璃月，最出名的是莺儿卖的香膏，而香膏这东西，一眼就知道是没有香水用的方便的，大约也能有点赚头吧？ 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屋子里的光亮也开始一点点的褪去。 程清清站起身来，小心的绕过一地的狼藉，把灯点了起来。 “嗯？……你忙完啦？” 刺眼的光芒惊醒了熟睡着的青狸，它用爪子捂住眼睛，翻了个身，现在是肚皮朝上了。 “嗯，弄完了，你睡了一天了吧，睡这么多，晚上还要不要睡了。” 程清清看了一眼还赖在床上哼哼唧唧，把被子皱皱巴巴卷成一团的青狸，一边慢条斯理的清理着被她弄乱的房间。 她忙了一天，青狸就在那里睡了一天，哪里也没有去捣乱，倒是给她省心了。 青狸懒洋洋的掀起了眼皮，回答，“可别小看本仙，天塌下来我都能睡。” 在客栈，如魈和菲尔戈黛特说的，她有着极大的自由。 这一个指的是，先前菲尔戈黛特怕她陌生，想起她来就会特地关照一下，像吃饭会喊她，睡觉会喊她，冷了热了都会想起她来。 而像现在，不是说不关心她了，而是知道孩子大了，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客栈几人的习惯，吃饭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固定的时间，所以青狸饿了程清清就让它自己下去找吃的，菲尔戈黛特也是，知道小丫头饿了，自己就会找吃的。 她现在也经常是一天到晚的没有露面，淮安等人见到她，也只会叮嘱她别太忙，别累坏了。 对于程清清要做的事情，菲尔戈黛特都保留了很大包容，只一点，要记得常常回来客栈给他们瞧瞧就好了，别一年到头的都没几次面可以见。 在这个异世，如果说魈是她最舍不得，最挂念的人，那么淮安和菲尔戈黛特就是她来到这里，感受到的最温暖的存在。 …… 凝光给出的时间是两天，但她用一整日的时间，就把这些东西给弄好了。 为了让计划更加顺利的进行，程清清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第二天，她带着青狸先去了轻策庄。 是为了看看房屋的进度，也是又给了若心一笔钱，璃月港的那几个年轻人都已经回来了，看到东家是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时候，还惴惴不安的。 但看到这么一笔钱，就知道了新的东家是有这个能力的，他们真的能在轻策庄找到工作，能暂时度过这一段时间，挣点钱了。 听凯叔说，新东家给出的价钱跟他们在璃月港差不了多少，而且休息时的茶水也让凯叔包了，虽然不包吃，但吃的饭钱都给算到工钱里面去。 好像，新东家还给了钱给磨坊的小白，三天两头的，还给加上一顿饭犒劳犒劳工人。 原本他们还不信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蛤蟆在眼前跳，若心奶奶怕不是被人骗了，但除了这个，一时半会的，他们也找不到其他的什么工作了。 身上还背着债务，不干活就没办法还债。 程清清过去看了看，因为这两天雇的人多了起来，她的房子也慢慢的建起来了。 轻策庄上下看到她和青狸过来，每个人都很客气。 在那些人管教到处跑、好奇的凑到她面前的小孩子时，被她笑着阻止了。 “小孩子吗，天性都爱玩，跑跑才健康，只要不往危险的地方去，又有什么不行的。” 这些小孩子没有不念叨着在外面奔波赚钱的父母的，忽然一夜之间，大家都回来了，怎么会不高兴，脸上的笑容一看就让人心情愉悦。 程清清眯了眯眼睛，笑话，她就是看不惯轻策庄暮气沉沉的样子才花功夫，花心思赚钱，想着钱砸进去了，就能改造成她想要的样子。 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慢慢的热闹起来了，要是小朋友被教的拘束了，见到她就闪躲，那她该多寂寞啊。 青狸看着身边围着这么多的人，还都是带着笑意和善看着它的，这家伙居然开始腼腆起来了，缩头缩脑的躲在她身边。 “好奇怪，上回我来，他们都不是这样的。” 青狸皱着眉，示意程清清蹲下来，凑到她的耳边说道。 “上次来只是建我们的家，这回来是建整个轻策庄，能一样吗傻孩子？” 程清清看智障一样看了看它，“去吧，去跟那些小孩子玩，大人就别凑过去的，人家忙的很，好好的待着，晚点我来接你啊。” 青狸没什么心眼子，人心难测，她也难保轻策庄里边有没有居心不良的人，别到时候把青狸当成什么柔弱的小动物，最后被青狸反扑。 青狸没好气的哼了哼，没反驳，真的就往小孩儿那一堆跑过去了。 那些小朋友大多都知道小家伙的存在，接受的倒是很快，没一会儿一群人就玩了起来了，还怪融洽的。 见状，大家都有事情忙，连青狸都是，一时之间好像就她闲下来了。 程清清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第100章 盛装打扮(一) 上回香菱说要替她引荐烟绯。 程清清还以为应该没这么快的，毕竟烟绯在璃月港的名气不小，每天应该也挺忙的。 但是就算这么意外，香菱托人传话过来，说烟绯听了她求助的事情，对这个案子颇感兴趣，看在是熟人引荐的份上，还能打个八折。 程清清当然是感动的不得了，她都不敢随便请谁，她在璃月港认识的，还知根知底的人，全都是卡池里的，换了别人，她怕被骗。 她现在大概也就比npc的好上那么一点，除了那么一点点提前预知提前了解的优势，实打实的是没什么主角光环。 要是真被骗了，难不成还能找钟老爷子哭，找魈哭吗。 多丢人啊这。 程清清真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人，所以哪怕请烟绯的钱贵一点，她也乐意给，就求一份心安。 为了保证这事儿能尽快解决，程清清先是找了若心，把这件事给她说了，还把一个当事人也带上一起走。 烟绯要了解什么事情，她很多都不清楚，要问什么细节，当然是问当事人最好。 程清清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明显发现若心的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对劲了，两眼放光，看着她就像看着接班人一样，还问了问小丫头要不要做轻策庄下一任的村长。 她劳心劳力的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为轻策庄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若心相信没有谁能反对，假如真的有，她第一个就先骂醒那人。 程清清哪儿会答应，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若心奶奶，您要是找接班人，我看在轻策庄里头找最好，我喜欢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总不在这里，村民们上哪儿找我啊，不妥不妥。” 听到这话，若心奶奶明显有些失落，但也明白，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就困在这一片土地上，谁也不愿意的。 “唉，清清啊，你为轻策庄做的事情，奶奶都看在眼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了。” 程清清笑了笑，“我也是轻策庄的人啊，做这些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我自己，您这么说可就是见外了，过些日子学堂也该建起来了，孩子们也该好好上学了，书本我还能买回来，但教书先生，人选我还不清楚，您要是得空，也跟着参考参考嘛。” 若心年轻时也不简单，现如今年纪长了，但心性阅历和见识也都是成倍增长的，有她老人家把关，程清清万事都放心。 “诶，这事儿啊，罢了，交给我吧，你的事儿就够多的了，哪儿能事事都让你去，小小年纪的，奶奶也怕你被人骗，既如此，教书先生的人选，就由我来找吧。” 若心背着手，笑眯眯的说。 程清清有些惊喜，知道若心奶奶这么说，心里肯定也是有谱的，她本来是想着按着钟老爷子给的参考，一个个找过去，然后让若心把把关。 没想到若心奶奶竟然直接就把事情给包了。 既然这样，在这件事上，她也不打算插手了，若心奶奶是轻策庄的村长，肯定也想孩子们的未来能更好一些，在找教书先生这一件事上，肯定不会马虎。 由她来找，说不定比自己还合适。 …… 程清清了解到烟绯喜欢吃豆腐做的东西，就是香菱说的。 因此，她特地回了一趟望舒客栈，打包了好几个菜，都是她观察过上回香菱几分爱吃的那几个，都是璃月人，口味大约也差不多，总好过她随便打包。 带着人赶到璃月港，发现烟绯已经在万民堂的门口了。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让你久等。” 她有些懊恼的开口，怎么说也不该让人家久等啊。 烟绯带着一丝好奇，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姑娘，笑眯眯的说，“哪里哪里，你没来迟，我不过是提早结束了一个案件，逛着逛着就先一步来了这里而已，走吧，我们进去说话。” 她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小丫头后面神情拘束忐忑的人，猜到了这人恐怕就是她接下来这个案件我委托人了吧。 第101章 盛装打扮(二) 食不言寝不语。 这顿饭吃完，三人才开始谈事情。 其实也就是烟绯在问，她带来的那个轻策庄的年轻人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细节也交代清楚。 程清清基本就是充当个背景板，要不是这个场合需要严肃一点，她真想整两把瓜子磕一磕。 在最后，烟绯沉吟片刻，还是接了这个案子。 程清清当然是开心的，当即就把摩拉递了过去，这方面她实在是不懂，没有任何的经验，其实轻策庄那些人欠的钱，她不是不能还。 而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如果她什么事情都为轻策庄的人打理好了，那这到底是算什么呢？ 俗话说的好，生米恩斗米仇，程清清实在不想把人往坏处想，也不想轻策庄的人事事都靠着自己。 万一真的哪一天，无论出了什么事情，轻策庄的人都觉得她会帮着解决，而不去靠着自己的能力解决事情。 她真的要哭死。 哪怕她现在确实是不停的在往轻策庄砸钱，但性质不一样啊。 大家给她干活儿，她给轻策庄的年轻人发工资，明面上还算属于正当关系的。 毕竟轻策庄的年轻人们得到的是自己劳动得来的工资，并不是不劳而获，轻策庄也因此能建设的更好，理论上来说是属于双赢。 除了程清清那个一天比一天更瘪的小金库。 …… 半天下来，程清清又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也没急着去轻策庄把青狸接回来，而是自己在璃月港逛了起来。 在这之前，程清清的小荷包一直不算很充裕，买什么都得再三的考虑了才下手，等在轻策庄建了小房子后，更是把小狐狸给的稿费给花的一干二净了。 也就是这阵子，跟凝光做成了这单生意，她手头上的钱才多了起来。 程清清盘算着自己法器里面的空间，比望舒客栈还大点儿的空间，放着的东西还没有她房间里的多。 于是今天，她就带着钱来进货了，在空间里面开个另类的小超市不好吗，走哪儿就带到哪里去的小超市，想要什么就能拿出来什么的小超市。 程清清抽空还专门列了一个清单，日常的用品多备几份，春夏秋冬的衣服各种都多买几件，没有女孩子能拒绝好看的事物。 像什么鞋袜、配饰、桌椅等等，万一她哪天走到野外，想野餐呢，锅碗瓢盆样样都要备齐，反正都能随身带走的，多买一些又何妨。 程清清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还有如果有好看的，还能买到手给魈当礼物，她还没送过魈什么东西。 反而是魈，在外边看到什么喜欢的好看的，都会想着拿回来跟自己分享。 她要是露出喜欢、惊喜的表情，魈的眉眼都能染上几分愉悦。 话说回来，这个法器属实戳中她的心了。 真的，她真的觉得这个法器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感觉，完全满足了她的“花心”。 又有空间，又能增加攻击力，又能意义上的“回血”，简直是厉害的不得了。 程清清也因此明白了一点事情，好像类似角色的技能点，都是在自己的经历里面，慢慢的成长起来，慢慢的完善起来的。 习惯了平时元素力怎么用，就可以当作技能。 能进卡池的，技能都已经是完善的了，反倒是她，好像还处在摸索的阶段，因为她运用元素力太广泛了，完全就还没有固定的方式。 程清清倒是还不急，因为现在的实力，她自己觉得是完全够用的。 她又被身边的乱七八糟的琐事缠着，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过，她还有个神之眼了。 程清清笑了笑，亏她刚来那会儿还把提升实力当成首要的目标，结果现在居然被旅途中的风景给迷了眼。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她只能依靠着自己。 而现在又有朋友，又有能一直陪着她的那个少年。 魈在某种程度上，他给的偏爱，确实让她感觉很安心很安心。 第102章 盛装打扮(三) 难得的有了这半天的清闲时间。 程清清本就是对璃月港很熟悉，熟门熟路的就把这个璃月港给逛完了，就是花钱这玩意儿会上瘾，到了最后，她看到一盆好看的盆栽都想买下来带回去。 明明她房间里就有不止一个盆栽，还都是当初菲尔戈黛特给她挑的，说是摆在房间，平时看了也能开心些。 空间填的怎样，程清清一直往里边放东西，倒是没认真看过，反正她放的时候也有认真分类，到时候只要脑子里有那个东西的印像，就能立刻拿出来，也省得到处翻了。 在逛到她连肚子都有些饿的时候，程清清终于想起来时间了。 她好像把青狸给忘了。 那个程清清从轻策庄带回来的年轻人，为了方便烟绯随时找人，她就把人给留下来了，给了一笔钱他在璃月吃住。 想起来这事儿，程清清直奔传送锚点那边，下一秒就到了轻策庄。 结果她直接就跟青狸大眼瞪小眼了。 “你干嘛呢？蹲在这里等着吓我啊？”程清清看着抱住传送锚点的青狸，控制不住的眼角抽了抽。 青狸吸了吸鼻子，“我都等你好久了，从有太阳，等到太阳都不见了，你说话很快就来接我的，居然现在才来！” “哎，我这不是有正事儿要忙嘛，哪能去哪都带上你呢，你在这里和小朋友玩多好啊，咱们的家也在这里。” 程清清略微心虚的说，余光往周围看了看，哪儿还有什么小朋友，都被家里人叫回去吃饭了，难怪青狸不开心了。 换做是她，指不定怎么闹呢。 倒是青狸，也不知道是她那一句话说的它舒心了，也不计较程清清让它等这么久了。 看青狸虽然不气了，但还是抱着自己的大腿不放，还一边说饿了。 程清清只能这样把人带回望舒客栈，她低着头问道，“今天都玩了什么啊？” 提到这个，青狸可就来劲儿了，眼睛都有光了，它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着，“躲猫猫、去溪边抓鱼、烤鸟蛋啊、好多好多的！” 程清清摸了摸它的脑袋，“挺好的啊，走，咱们吃饭去吧。” “好！” 青狸欢呼了一声，跟着她下楼梯。 “程清清，你是不是让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回来了啊。” “嗯，怎么了。” 程清清没想到青狸还会关心这个，它不是一向只会吃喝玩乐吗。 “那东东的爸爸你怎么没让他回来，大家今天都很开心，只有东东躲起来哭了。” 程清清听的青狸这样说，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东东？ “你说的是，那个爸爸在南十字船队的东东？” 她努力扒拉了一下脑子里的回忆，才依稀找出来这个名字，实在是轻策庄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她也不能每个人都记住。 青狸点了点头，“你让东东的爸爸也回来啊。” 程清清看着这个家伙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个话，气笑了，“你就知道新伙伴东东是吧，胳膊肘子往外拐，人家东东的爸爸可是在南十字船队的，挣的钱比在轻策庄给我干活多多了，你怎么不去问问他爸爸到底愿不愿意回来？” 南十字船队多出名啊，北斗大姐的名号是出了名的响亮，每回出海收获都不少，跟着她干活儿的兄弟们挣的钱能少吗。 她程清清可是比不上的。 青狸一听，好像也有点道理，哼哼唧唧的不说话了。 …… 第二天。 程清清起了个大早，把她昨天买的衣服和首饰都拿了出来，又把她自己做的胭脂水粉给拿了出来。 她思来想去的，最后还算觉得，什么都没有她自己当面试用来的有效。 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小瑕疵，这是无法避免的。 但是神奇的是，化妆能把这些小瑕疵给很好的遮住，完全属于的还原美貌了。 要是再夸张一点，画个好看的妆容，跟换个脑袋也差不了多少了。 程清清自认是还没学到那个本事，但通过化妆让自己变得更好看一点，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103章 盛装出席(四) 她这样，也是想用实际行动让凝光多了解一下产品。 为了能让效果好一点，程清清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的，昨天在璃月港逛了好久，才勉强把一身行头给凑足。 她拿起一件湖绿色的衣裙，走到屏风后面换上，与之搭配的是一双米白色的锦缎鞋子，鞋子的尖尖上还镶嵌了几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珍珠。 卖给她鞋子的店家说，这个珍珠可是从稻妻海祈岛的买来的珊瑚真珠，价值连城，故而报了个高价。 程清清当时就无语的问，“珊瑚真珠不是粉色的吗，你这个是白色的啊，怎么，在海上运过来的时候被海水泡褪色了？” 跟青狸待久了，她也没发觉自己的性子有了些不起眼的变化。 这事情如果在以前，程清清肯定是笑着好脾气的跟人家理论，而不是直接就这么直白的拆穿。 再者，先不说这个是不是海祈岛的珊瑚真珠，程清清好像记得，这个玩意儿在那里是最好得到的了，生长的地方都是成片成片的，一薅一大把。 哪里就至于卖的这么贵。 店家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居然硬是不改口，“客人说的哪儿的话，我这真的是从稻妻花大价钱买来的，这做鞋子的料子也是顶顶的好啊……” 这妮子，看着小小年纪的，居然这么不好忽悠。 店家在心里头暗自腹诽。 程清清当时没说什么，也确实很中意这双做工精致的鞋子，也懒得多说了，就当是当个冤大头付钱了。 …… 程清清穿好衣裳走出来，与之前不同的打扮让青狸好奇的看了看她。 一身湖绿色的衣裙下摆很宽大，站着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她迈着步子走起来的时候，下摆就像一朵袅袅盛开的花朵，俏丽极了。 腰间被一条素色腰带束着，显出了那抹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往上看，少女青涩曲线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白嫩脆弱的脖颈上挂着一根红绳，神之眼就缀在下面，她墨黑色的头发跟瀑布一样顺滑的垂落，有几缕发丝调皮的散落在胸前。 程清清看着青狸盯着自己的样子，笑了笑，“怎么，你也想穿新衣服吗？晚点带你去买？” 这家伙以前是学人类怎么生活，现在的生活习惯都在模仿着她。 “哼，我有衣服，才不用你买呢。” 青狸昂了昂下巴，骄傲的说。 程清清看着它那一身皮毛，故意问道，“哪有，我怎么没看到，你穿着衣服吗，脱下了给我瞧瞧？” 被这么一取笑，青狸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龇牙咧嘴的威胁，“程清清——” 这人居然想让它把毛都拔下来，真是太坏了！ “诶，在呢。”程清清止住笑，“好了好了，不跟你玩了，我还有事儿呢。” 她打住闹剧，才不管青狸的威胁。 程清清今天也确实忙，来这里这么久，她真的没再化过妆了，肯定是有点生疏了，再加上什么东西都是东拼西凑的，用起来肯定不顺手。 一套妆容下来，个把时辰肯定是要的，所以她才特地这么早起来折腾，只为了能按时出门。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镜子里倒映着一张娇俏的容颜，她本就长的好看，平日里看着可能会稚嫩寡淡了一些。 程清清白嫩的指尖捏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出来的眉笔，轻轻的在眉上扫着。 她看了看镜子，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拿出胭脂在两颊和鼻尖那里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又选了一个颜色好看的唇脂，轻轻的抹在的唇上。 这一道工序，瞬间就让她整张脸都变得明艳起来。 更别说，程清清涂上口脂的就很精心，下唇深上唇略微浅了点，轻轻的一抿，就是好看又自然的调调。 青狸趴在书桌的另一边，整个狸都呆怔了。 “你干了什么啊，怎么整整个人都变得好看了，跟仙子一样好看。” 青狸骂人很原始朴素，夸人也很直白。 程清清矜持的笑了笑，“我做了什么你不是看的最清楚吗，也就那样，不过是我底子好罢了。” 她不客气的自夸，一双明眸在青狸的身上转了转，假模假样的叹息了一声，“你要是能变成人，还有法子，可是你这满身的毛……” 程清清像个小绿茶一样，看着青狸看着自己的爪子，居然真的陷入了自我怀疑里，心里都要笑死了。 她记得这家伙还说过人就是低等生物，它才不屑。 程清清撸了一把它的毛发，手下毛茸茸的触觉让她喜爱极了。 “行了，别想了，你怎样都好看，我都喜欢，行了吗？” “啊，真的啊。”青狸不太相信，狐疑的看着她。 “真的真的，下去给我拿点东西上来，折腾了一早上我都饿了。”等下还要出门，凝光约的地方还是茶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空能吃东西。 毕竟正事儿要紧。 青狸哼哼唧唧的，也没推辞，尾巴一甩就一跳一跳的从窗户那边绕出去了，门还要打开，窗户就不一样了，除非下雨，平时都是开着的，可方便了。 看着这家伙从她视线里离开，程清清勾唇一笑，低下头慢慢挑着饰品。 因为有了神之眼挂在胸前，程清清就没再带过项链了，这回也压根没买。 挑了一下，程清清拿起一根细细的手链戴进了手腕里，手链上的饰品是几瓣青翠欲滴的小叶子，跟她今天的这身衣裙倒是很搭。 觉得都差不多了，她这才开始慢慢的收拾东西。 她化妆的时候青狸都是在一旁看着的，居然愣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端倪。 明明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还有眼睫毛，哪哪儿或多或少都添上了几笔颜色，组合起来才能变化这么大。 胭脂水粉更是让她整个妆容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程清清只希望，她费这么大的力气折腾，能起到点什么作用才好。 第104章 盛装出席(五) 收拾完东西，程清清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 青狸不知道在下面干什么，一直没上来，她干脆也不等了，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姑娘，姑娘——” 一个穿着须弥学子服的年轻人拦住了程清清，脸上清晰可见浮现了粉红粉红的色彩，拘谨又腼腆。 突然被这么拦下，程清清有点懵，她在客栈向来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 况且，她现在忙的事情很多很多，已经没怎么在客栈干活儿了，有毓华言笑几人在，也不缺人手。 老顾客久了就知道不会找她，新顾客压根不认识她了。 程清清瞧了两眼面前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的人，直接问道，“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年轻人结巴了一阵，只说出几个字，“你真好看，能……能一起吃个饭吗？” 她懵了懵，这才反应过来。 “咳……”程清清略微尴尬了咳了一声，抬起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她好像依稀对眼前的人有点印象了，这个年轻又腼腆的青年确实是从须弥来的，在客栈住了有一段时间了。 成天窝在房间里不怎么出来，程清清只在饭点的时候偶然看到过几次，形影单只又沉默寡言。 菲尔戈黛特倒是说过，这人还是从教令院出来的，身上肯定有过人之处。 但程清清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怕是没认出来自己就是望舒客栈那个端茶递水的小丫头。 她缓慢的眨了眨眼思考了一瞬，脸上就带出来了一点为难，“怕是不能了，你可不可以给我让个路，我女儿在楼下等我吃饭呢。” 青年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就褪去了，听到这话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抱歉，抱歉，是我打扰了……” 程清清看着这人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倒是有一点点的心虚。 这人大概是头一回起了心思，才鼓起勇气来搭讪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的灰。 虽然如此，青年还是礼貌的道了歉，这才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什么情情爱爱的，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她小声嘟囔着，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她可是无偿帮人斩断了情根啊。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她也不算说谎，青狸不但可以是她闺女，还可以是她的孙子。 在那些人的眼光若有若无的瞥向她身上的时候，程清清顿时就明白了，她这身装扮没浪费。 “你是……清清？哎哟真好看啊，我家的小丫头就是好看。” 菲尔戈黛特抬起头看了两眼才认出来这是她，眼里满是赞叹。 “你这样打扮，还真是一下子跟换了个人一样，凝光大人看到了，肯定也惊奇。” 菲尔戈黛特是知道她跟凝光合作的事情的，当时听了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心思本就玲珑，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丫头这么做的用意。 程清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感觉还真有点不习惯，大家好像一下子都不认识她了。 “您看到青狸了吗？” “它啊，刚刚从厨房跑出来，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程清清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去璃月港了吧，别让凝光大人等。” 菲尔戈黛特啊了一声，想让小丫头去吃个早饭再去，想了想又确实不能耽搁事情，便嘱咐她去璃月自己买些吃的。 她乖巧的应了下来，心里叹气，看样子平日里还是朴素一点的好。 总是被人看着，程清清脸皮也禁不住这样，一直都不是很适应。 这不，她早饭都不敢在客栈吃了，只想早点去见完凝光，然后把衣服换回平日里穿的。 …… 程清清来到茶馆。 现在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不久，她听人说云瑾在唱戏，心思一动，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跟着人流往楼梯上走。 不算意外的，程清清居然看到了在那里喝茶看戏的钟老爷子。 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钟离抬起头看过去，他看着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眼里有片刻的松怔。 “巧了……许久不见，不曾想你变化居然这么大吗？” 程清清笑眯眯的跟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很自然的坐在桌子的另一侧。 “哪里，人逢喜事精神爽罢了。” 这倒是真的，最近她确实感觉什么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变化，越来越好。 钟离嘴角微扬摇了摇头，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一切顺利就好，看来你在轻策庄的事情进行的很好，这些天也有人提起来过码头那边工人失业的事情，多亏了你出手解决啊。” 程清清无奈的摆摆手，“治标不治本罢了，我在想办法了。” 钟离轻笑一声，也不追问了。 “云先生唱的戏向来是很好的，你平时得闲了也可多来听听。” 程清清点点头，表示很赞同。 但是常常来听是不可能的了，也就这会儿她恰巧得空，能来这里听一听曲儿。 程清清专心听着云瑾唱戏，耳边却总能听到悉悉索索的谈话声。 “那姑娘好生好看，都是一张脸，怎么看着总是更出彩一些呢？” “她的气色好，唇上的是涂了口脂吗，颜色这好看啊……” “我倒是觉得是裙子好看，你瞧瞧这天气，这颜色看了最是清凉了。” “这个样式的裙子可有哪里有得卖？你我一人一条……” 程清清一开始只是听着，但这动静好像一时半会的都停不下来。 台下的隐隐约约的嘈杂，甚至都吸引了云瑾看过来的视线。 “抱歉，我就先走了，在这儿呆着难免影响云先生唱戏。” 钟离早就发现了，握着拳头放在唇边，掩饰那一抹哼笑。 “那你且去吧。” “哦，对了，这包连理镇心散，劳你带过去给魈，算算日子，他也该服用了，里边的药效很强烈，劳你务必保管好。” 说着，钟老爷子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纸包递过去给她，纸包看着就很简陋。 “好。” 程清清接过来，纸包看着不小，一整个倒是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魈是需要时常吃这个药吗，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但东西是老爷子递过来的，又是魈需要的，程清清再心疼，等会儿回去还得拿给魈。 第105章 效果很好 程清清收好那包药散，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她才发现，原来好看的东西在哪里都是通吃的，自己花了这多么大的心思打扮，换来的好评不少。 周围是若隐若现看过来的视线，甚至有几位姑娘跃跃欲试的站起身，想要往这边过来了。 程清清脚下抹油，悄悄的溜了。 看到这个效果，程清清很是满意，她已经盘算着到时候建议凝光在新店开门的时候，请上几个姑娘，像她这样使用产品。 一是能让客人亲眼看看效果，二来也能当个招牌打打广告。 程清清过去的时候，竟然刚好就跟凝光打了个照面。 “啊，竟是你吗？我方才走在路上时，还听人说璃月来了个美人儿，不曾想原来是清清啊。” 凝光看到面前这个女子，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就认出来了。 程清清的小脸红了红，“你这样讲，那就说明我做的胭脂水粉还算不错？” 听到这话，凝光盯着她看了看，眼底划过赞叹，下一秒就笑出了声，“何止是不错，为你增色不少，我想，世上的女子大约都不会错过能让自己变美的东西。” 程清清的眸子里漾出一抹惊喜的笑意，“那咱们这算是正式合作了？” “嗯，我很期待。” 凝光笑了笑，确定的点了点头。 原本她这两项合作，重点是放在那个布料上边的，毕竟那个技术的价值堪比连城，一旦做出了成品，肯定能大赚一笔。 璃月又是大港，任何好的产品都不愁销路。 但是现在，凝光想，她得重新估算一下投资了，胭脂水粉看似没那么贵重，但若能好好经营，花费心思好好的筹划一番，说不定会给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这丫头，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在两人都有意向的情况下，这一趟进行的很顺利，合约也敲定下来了。 凝光看了小丫头的装扮本就心里有谱了，在看了她带过来的各种面脂口脂后，直接就点头拍板了。 她用指尖挑起一点鲜红的口脂，抹在了手背上，那个颜色让她看了很是喜欢。 按着程清清原本的计划，那个纱绢的生意是凝光占了大头，但原本程清清就对生意上的事情不太懂，还需要凝光多多费心。 所以这样一来，凝光多赚的那一部分，也可以说是她应得的了。 胭脂水粉上面，又是另外的一笔生意。 凝光提议是先另外开个铺子，专门卖这个东西，因为她听小丫头说，不单单是胭脂水粉，像什么面膜之类的护肤品也能研发出来，到时候一起卖。 在这方面，二人算是五五分的，凝光前期出资，其他零零碎碎的事情她管，而程清清则负责不断的研制新品，让这家铺子走上正轨。 故而两人其实出力都差不了多少。 而程清清则是盘算着在轻策庄开辟出一块地方，专门建个工坊，请的自然也是轻策庄的年轻人，不论男女，她总能给个合适的价钱把人留住。 这一切，就等生意能慢慢的走上正轨了。 二人就着这个生意又敲定了一些细节，程清清也不藏私，像是那些宣传产品的手段，她知道的都大大方方的跟凝光商量。 这些有的是凝光不知道的，有的也能给她很大的启发。 “若是你能来当我的助手该多好，你脑子里的想法可真多，还懂得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凝光看着小丫头，有些遗憾的说，但也是说说罢了，她知道小丫头的心思可不在这里。 换个想法，她这一举动，可以说是帮轻策庄的人挣出了一条更好也更加光明的路，往后轻策庄只会更好。 单单是这样，就已经帮了她不小的忙了，相信玉衡星知道，也会感谢这个小丫头。 本来璃月的版图就不小，璃月七星在相当久的时间里，都腾不出手去发展治理其他的地方，像轻策庄这样的其实很多。 不过轻策庄也算是从此被盘活了。 程清清被凝光夸得不好意思，这哪儿比的。 凝光也知道消息是最重要的，行动上她也是牢牢的抓住这一点。 在那个世界，消息更是发达，她也因此受益不少，想学的东西只要花费一些心思，就没有学不到的。 而在这里，选择权就少了很多。 你想学什么，就只能花钱请人教，多数的人还都不会教你，因为这也是人家吃饭的本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并不是说笑的。 …… 敲定好各项细节之后，程清清看了看天色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带走了凝光给她找来的两个织娘，那是凝光特意花大价钱请来的，在璃月都有些名气。 “不花些功夫，怎么能早点学会呢，她们二人跟你学会了，还得回来教别的织娘。” 凝光是这样说的，在这段时间里，她也好找些其他人手，把工坊给建起来，小丫头给她的几张清单里头，什么都写的很清楚，她看了心里面也有底。 甚至织出纱绢的工具，都标出了去哪一家定制。 程清清点点头，表示理解。 另一个做胭脂水粉的工坊是建在轻策庄的，看样子她也得先找好几个核心人物，起码她不在的时候，能帮她看着点，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这一点凝光就很有心得，她在找帮手这一块儿可谓是很有经验。 毕竟她身为璃月七星，手下又有这么多的生意，光靠自己的话肯定不行，这时候就体现出一个好的帮手是多么的难得。 跟凝光道了别，程清清把两个织娘带回了望舒客栈，特地跟菲尔戈黛特交代了一声。 两个织娘本来就感情好，不想分开住，她就给二人找了个比较宽敞的房间，平时吃饭什么的，自己去楼下点单就可以，饭钱和住宿的钱，程清清已经给过客栈了。 程清清交代了一下，凝光给出的时间比较紧，她每天会抽出几个时辰教这两个人，其余的时间她们自己支配。 这段时间，看来她是闲不下来了。 第106章 一见倾心 她准备休息休息，顺便洗个澡把这身衣服换下来的时候，菲尔戈黛特把人给叫住了。 “清清，你等等。” 程清清停下脚步，转身，她看到菲尔戈黛特眉开眼笑的样子，有些不解。 “怎么啦老板，咱们客栈最近有什么好事儿吗？” 要说生意好，也不见得，先前的奶茶冰饮、水果甜品和豆浆之类的，虽然一时之间卖的很火爆，但客人再喜欢也不可能天天来。 到现在，也就是名声打出去了，每日都有些新顾客来尝尝鲜，老顾客会顺手点一份而已，销量也趋于平稳了。 菲尔戈黛特揶揄的笑了笑，“今日有不少人来问我呢，都以为你是新来这儿住宿的姑娘，向我打听你是谁，可见啊，你平日里也太不爱打扮了，让明珠硬生生的蒙了尘。” 小丫头平时愣是往清淡素雅上面走，什么胭脂粉黛都不用，面容稚嫩的跟个小孩子一样，性格却老成的跟她有的一比。 这可真是难得见小丫头这么娇艳，让人眼前一亮啊。 程清清有点招架不住，脸上哭笑不得。 脑子里一瞬间就想起了早上那个把自己拦住的须弥青年。 “您可别取笑我啦，这不还是为了挣点窝囊费吗，在凝光大人面前，这个色相出卖了不亏。” 她眨了眨眼，说的也不脸红，短短半天的功夫，她的脸皮都要锻炼出来了。 菲尔戈黛特伸出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子，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啊你，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往哪里去了？这么好看的样子，单单给凝光大人看，就准备回去洗漱了？” “多想想，难不成你就不觉得亏得慌。” 程清清被戳的有些愣，“您是说……” “哼，厨房里有做好的杏仁豆腐，你去给那位送过去吧。” 菲尔戈黛特轻轻推了她一把，嘴角含笑着说，“方才你刚回来不久，我发现楼上有道身影，估计也是在等你呢，缘分这事儿很难才遇到，但是既然出现了，那就好好抓住。” 程清清红着一张脸，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往厨房走去。 她有些不懂，怎么菲尔戈黛特和淮安掌掌柜，就这么笃定她和魈是两情相悦的呢。 明明自己和魈连正经的一次小手都没牵过，她自己还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心意的，而魈呢，那个那个少年仙人压根就不懂人间的那些复杂的情感，平时相处，他凭着本能的更多。 这一点程清清再清楚不过了，没有就是没有。 但是，缘分吗？ 好像这么说来，她和少年仙人确实有点缘分啊。 …… 程清清拎着食盒，有些忐忑的上楼。 光送个饭她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她还揣着那包连理镇心散，到时候顺便给魈，受钟老爷子所托，应该也不显得她动机不纯吧。 到了房间门口，出乎意料的，魈的房门是掩着的，门没关实，小小的留出来一道缝隙。 她看到这样，有些奇怪，平时她每次来都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今天他这么马虎，难不成。 程清清心里咯噔了一下，被心里的想法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不成是魈的业障……又发作了？ 可是，里面没动静啊。 她连敲门都忘了，抬手推开就加快了步子走进去。 “魈，你在吗？” 一道淡淡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响起，“在。” 程清清听着，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声音平静又没有虚弱的感觉，看样子是自己误会了。 但屋子里不见人，屏风后边隐约传来水声。 程清清有些不好意思，她好像打扰到人家了。 “我来给你送杏仁豆腐发，还有帝君，他托我给你带了一包连理镇心散，我给你放在桌子上啊。” “那我先走了，你以后要记得关门啊。” 她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说完这才转身离开。 “等等——” 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程清清听到这话，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转身，就这么一瞬的时间，少年仙人就出现在了她身旁。 “门不用关，你想进来就不用敲门了。” 少年仙人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水珠，看着是刚刚洗了一把脸，额前的碎发也被打湿了，有几缕就贴在脸颊上，平添了几分好看的狼狈。 他长长的睫毛低垂，“我在不在，你都能直接进来。” 程清清忍不住拿出了手帕，刚抬起手想递过去，就看到魈愣了愣，眨巴了一下眼睛，弯了一下腰，把头凑了过来。 这个举动让程清清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假装很自然的上手，给他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一边笑着问道。 “你就不怕有哪个陌生人一下子就闯进来吗？那多不好啊。” 她心里一直有着一道线约束着自己，让自己不去多打扰人家。 魈的房间，到现在她也才来过几次而已，他就已经注意到自己每次来都敲门吗。 他抿了抿唇，呼吸很轻很浅，低垂的视线被女孩儿唇边的那一抹红润吸引，过了几秒才回答。 “不会的，我分得出来。” 没有人的脚步声、呼吸声跟清清一样，他不允许，就没有人能随便进来，这个他没细说。 但程清清也猜到了一点，有点哭笑不得，她试探性的商量，“那我以后直接推门进来，不敲门了，你跟以前一样把门关上好不好。” 关上门怎么着也有隐私，虽然有屏风挡着，但是像刚刚那样洗脸也就算了，要是洗澡。 程清清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可能是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她擦完后，一个没忍住，胆大包天的捏了捏少年仙人的脸。 魈被她这一个举动惊了一下，虽然没有移开，但是那双金色的眸子像是受惊的小兽一样，瞳孔都张开了。 “啊，抱歉。” 程清清回过神来，弯了弯眼睛，没什么诚意的道了个歉。 她收起手帕，捻了捻自己的指尖，方才手上的触感，居然意料之外的滑。 第107章 喜欢 \\u003cheader\\u003e\\u003c\/header\\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p idx\\u003d\\\"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u003e程清清有点意外，这家伙天天在外边风吹雨晒的，既然皮肤这么好，难不成夜叉一族的基因都这么神奇的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u003e连她有时气候变了，脸上都会有些干燥，需要及时补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u003e她看不见的地方，少年仙人的耳尖悄悄的染上了一抹红色。\\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u003e魈顿了顿，摇了摇头说，“无事，没什么抱歉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u003e“门我关上，你也不需要敲门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u003e程清清看着少年仙人还特地补充了这么一句，心里暖暖的，“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7\\\"\\u003e“过来吃饭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8\\\"\\u003e她走到桌子前，把食盒里面的杏仁豆腐和饭碗一样样的摆出来，少年亦步亦趋的跟着坐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9\\\"\\u003e“你的呢？你吃晚饭了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0\\\"\\u003e程清清有些意外，这还是魈头一回关心自己有没有吃饭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1\\\"\\u003e“我等下回去和青狸一起吃，你先吃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2\\\"\\u003e魈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没有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3\\\"\\u003e程清清见状，懵了一瞬，怎么，孩子长大了，有什么心事了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4\\\"\\u003e“你今日不开心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5\\\"\\u003e想了想，她坐在了少年仙人的身侧，还是打算直接问比较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6\\\"\\u003e魈听到，偏过头看她，抿着唇神色露出了一点不愉快，“我的业障，这些年竟然满溢而出，沾染了生灵，而最近，这些沾染了妖邪的生灵好像越来越多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7\\\"\\u003e少年仙人的眼里好像闪过一丝茫然，很快就消失不见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8\\\"\\u003e猝不及防的听到这个，程清清有些愣，“你今天……”\\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19\\\"\\u003e魈抬眸，眼底的情绪有点复杂，“ ……我清理了很多这种生灵。”\\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1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1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0\\\"\\u003e听到这话，程清清有点猜到了，大概是杀戮的时候，不经意间，脸上都沾上了血渍。\\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1\\\"\\u003e“没事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2\\\"\\u003e她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连安慰都这么的苍白无力，魈这样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生灵受到伤害，他心里面是什么滋味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3\\\"\\u003e程清清都不敢细想。\\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4\\\"\\u003e他明明已经在控制自己，轻易不与人接触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5\\\"\\u003e“罢了，既然这些异变是以我为源头，我自当反省……”\\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6\\\"\\u003e魈沉默了一瞬，慢慢说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7\\\"\\u003e程清清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有没有可能，其实那些沾染了妖邪的生灵并没有变多，而是被人用什么法术驱赶了，意外的集中到了一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8\\\"\\u003e那个假冒仙人的家伙虽然因为骗了那个小管事，提前露出了马脚，但是一直都还没有被抓住，这样看来，他混的还挺滋润的。\\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29\\\"\\u003e用驱赶妖邪的本事，肯定又骗了不少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2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2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0\\\"\\u003e“你还记得上回我与你说的吗，那个假冒仙人的骗子，如果我没猜错，他手上大约是有一张百无禁忌箓，拿着这个东西，虽然杀不了，他也能驱赶妖邪，别人看到他的本事就会上当。”\\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1\\\"\\u003e程清清尽力回忆着剧情，跟魈解释，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一切都是靠着那点提前知道的剧情，还有自己的猜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2\\\"\\u003e魈听的认真，没什么怀疑就信了，“我会去找到这个人，然后回收那张百无禁忌箓，不然事情就会脱离我的掌控了，只驱魔而不除魔，果真是蠢材。”\\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3\\\"\\u003e她看了看少年仙人，有点好奇的问，“那人自称是能实现人们的愿望来诓骗信众，仙人真的能实现愿望吗。”\\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4\\\"\\u003e魈默默的看了她两眼，“在数千年前，璃月先民们需要的，是可以守护这片栖身之地的力量，这大概也算是实现愿望了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5\\\"\\u003e确实，璃月能有今日的繁荣，离不开这些仙人的努力，在某种程度上说，璃月人民一直都在被守护着。\\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6\\\"\\u003e“那换作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7\\\"\\u003e程清清不死心的追问。\\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8\\\"\\u003e她心里面还是有了一点的猜测，着应该是不可以的，仙人或许是真的能听的到人们的愿望，但是愿望也分大小，像简单的，仙人开心了，也就给你满足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39\\\"\\u003e要是难的，仙人自己也有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满足不了你的愿望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3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3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0\\\"\\u003e“不可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1\\\"\\u003e魈摇了摇头，看到小丫头失落的表情，还是补充了一句，“但……如果是你的愿望，我可以为你办到，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这是我对你的许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2\\\"\\u003e突如其来的话让程清清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啊，魈要给她实现愿望？\\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3\\\"\\u003e“真的吗真的吗，魈你也太好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4\\\"\\u003e她顿时就笑开了，“……我有什么愿望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5\\\"\\u003e魈轻轻颔首，在他看来，依赖着实现愿望不过是不劳而获的行为，是不好的行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6\\\"\\u003e可是，如果是清清的话，不一样吧。\\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7\\\"\\u003e她的愿望是什么呢，魈一时之间有点好奇，耐心的等着她思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8\\\"\\u003e如果是给她实现愿望，那就当是送给小丫头的礼物，既然是礼物，那就不算不劳而获。\\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49\\\"\\u003e而程清清一开始就被这个愿望二字给砸了一脸，谁没有过一夜暴富发愿望呢，谁不想事事如意，美梦成真呢？\\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4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4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0\\\"\\u003e但好像这些“愿望”里面，程清清也找不出来需要实现的了，她有在努力挣钱，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1\\\"\\u003e在这里，她有魈、有青狸、有朋友，还有跟亲人一样的菲尔戈黛特和淮安。\\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2\\\"\\u003e在未来，她还会有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小屋子，那是她的家，也是青狸和魈的家。\\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3\\\"\\u003e在那个世界，程清清没有得到的东西，她现在全都得到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3\\\"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3\\\"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4\\\"\\u003e“……我好像没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4\\\"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4\\\"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5\\\"\\u003e欢喜过后，程清清慢慢的思考了好久，有些遗憾的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5\\\"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5\\\"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6\\\"\\u003e魈听到这话，微不可闻的笑了笑，“那就等你有愿望的时候，来找我。”\\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6\\\"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6\\\"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7\\\"\\u003e“好——”\\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7\\\"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7\\\"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8\\\"\\u003e二人相视一笑，程清清欢喜的点了点头。\\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8\\\"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8\\\"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59\\\"\\u003e被这么一打岔，原先魈低落的情绪不知不觉也已经消失了。\\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59\\\"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59\\\"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0\\\"\\u003e她拿起筷子放进魈的手上，“你吃饭吧，今天肯定累坏了，等会儿早点歇息。”\\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0\\\"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0\\\"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1\\\"\\u003e“我还不饿，就在这里陪你，看着你吃。”\\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1\\\"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1\\\"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2\\\"\\u003e魈抬眸看了她一眼，顺从的点了点头，低下脑袋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偶尔会抬起头，看到人在旁边，他的心里好像就安定下来了一下。\\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p idx\\u003d\\\"62\\\" p_idx\\u003d\\\"\\\"\\u003e\\u003cblk p_idx\\u003d\\\"62\\\" e_idx\\u003d\\\"0\\\" e_order\\u003d\\\"63\\\"\\u003e经年积累的业障，足以让人灼心蚀骨。\\u003c\/blk\\u003e\\u003c\/p\\u003e\\u003c\/article\\u003e\\u003cfooter\\u003e\\u003c\/footer\\u003e 第108章 救赎 他没有归处，唯一回想起来能去的也唯有望舒客栈。 从前是杏仁豆腐，现在是程清清。 帝君跟他说过，清清并不会受到业障的污染，与自己的缘分并不像他以为的这么简单，他从前不理解，现在好像有一点懂了。 除了大哥他们，他又多了个小妹妹。 他的耳边，常常会听到一些声音，咆哮、哭嚎……在千年来，他猎杀过无数的怨魂，会有这些报应也是正常。 那一回，让他痛苦消失的，是一股笛声。 那道清丽的笛声，掠过碧水重山，被风吹送到他的身边。 天边破晓，笛声惊起了鸟群，越来越清晰的笛声守护着他，安抚着他的心神，也就是这片刻的安宁救了他。 除了帝君和那位，魈隐隐觉得，待在清清身边的时候，痛苦虽然不会消失，可总会被其他的一些情绪给压制下去。 这很奇怪，居然有什么东西比业障还厉害吗。 …… 陪着魈吃完饭，程清清就下了楼。 走着走着，她突然一拍脑袋，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啊。 对啊，她是来干什么的。 程清清拎着裙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确实是跟平时不太一样啊，魈是没发现还是怎样。 她愣是没搞懂。 但是再怎么说，她也在人家面前晃了一圈了，还平白得了少年仙人的一个愿望。 菲尔戈黛特要是问起来，程清清也只能照实说了。 她回到房间，发现桌上居然有一个带着两个牙印的馒头，摸了摸还是冷的，像是放久了还有些硬。 程清清不用想都知道是青狸那个家伙拿回来的，她今早让它去拿份早饭给自己，结果早饭变成了冷馒头，那家伙却不见人影。 她把馒头放下了，在房间里找着青狸，吃是不可能吃的，看看等下拿去喂狗还是喂猫算了。 “……青狸？” 随着话音的响起，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 程清清看过去，是她的床上。 她走过去就无语住了，青狸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的角落睡的正香，刚刚的声音大概就是它翻了个身而已。 “好啊你，自己有床不睡，跑来睡我的。” 程清清拎着青狸的耳朵，直接把它提了起来，一把放回它的小床上。 “吱——”青狸被吓得叫了一声。 它怒气冲冲的看过去，那个吵它睡觉的罪魁祸首。 但一对上程清清皮笑肉不笑的脸，青狸的气势顿时就没了，还颇有点心虚。 “你回来了啊，怎么这么快。” 谁让程清清这家伙的床大呢，它在上面滚啊滚的，可舒服了还不会掉下去。 青狸本来想着就躺一会儿的，没想着眼皮越来越重，结果直接就睡过去了。 还被人逮了个正着。 程清清轻哼一声，没在计较，毕竟她还有问题要问青狸。 但她还是没忍住怼了一句，“还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外边，月亮都升上来了。” “算了，我不与你计较，下回去璃月港，你挑一张大点的床，下回可别在睡我都床了，万一你掉毛怎么办。” 她可不想一起来浑身都沾上毛。 青狸听到这话，开心的不得了，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摇的，哪儿还会计较，“下回是什么时候，你明天带我去买吗，不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去啊！” “想的美，下回是下回，现在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程清清拎着青狸耳朵的手一直就没松开，这会儿更是加大了一点力道，防止这家伙逃跑。 “什么问题啊……”青狸大大的眼睛里面装满了茫然。 …… “你还记得，我们在那个水潭山洞里的第一次见面吗……” 青狸有些心虚，“程清清！我没想到你这么记仇！我看错你了！” 这家伙声音都加大了不少，稚嫩的嗓音却更像叛逆、不服管教的小屁孩儿。 程清清白了它一眼，“我看记仇的人是你吧，我什么时候跟你计较过这个事情了，你做贼心虚吗？” “我说的是，你当时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还说，你可以让我回去，是不是？” 突然听到这个，青狸有些愣了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它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呲溜的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一个耳朵还在人家手里。 程清清威胁的说，“早就料到你要跑了，怎么，你当时是骗我的？” 要知道，当初她就是因为听了这么一句话，才起了一点心思的。 原本她是想着，能有一条后路也不错，提瓦特待不下去了这不是还有机会回家吗。 但是后来慢慢的，她也把这件事给忘的差不多一干二净了，竟然也就习惯了这里。 要不是这回跟魈谈起业障的事情，她灵光一闪想起青狸的来历，然后顺道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说不定青狸还真就能这么蒙混过关。 青狸气哼哼的，一点也不想被看不起，“谁说的！我可以！” “哦？” 程清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有点不相信，看着它问。 “能回去你不早就回去了吗，至于这时候还在这里吗。” 说起来这个青狸就生气，“我以前可以的，就是现在不行了。” 见程清清不信，它气闷极了。 “我以前有个法宝的，能划破空间！也能划破世界的壁垒，然后我就能出去了，谁知道那个法宝被摩拉克斯抢走了！” 程清清听的一愣，居然还有这档子事情，她有些不明白了。 “帝君抢你东西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还生气呢，然后我就想抢他的神之心，没抢到，后来出了一点意外，那家伙还救了我一命，看在这个份上，我才肯帮他看守武器的！” 青狸边想边说，脸上又是懊恼又是生气的，表情丰富的很。 程清清好像抓住了什么，试探性的问了下，“你想划破空间离开，是什么时候啊，空间被划开会怎样。” 青狸跟看傻子一样看她，“被划开了肯定就坏掉啦，或许能修好吧，我也不知道。” 第109章 往事啊 它想要的只是找条路回家，空间怎样关它什么事情。 程清清简直就是无话可说，其他人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她不知道，但原来这个家伙靠的就是暴力解决。 她换了个问题问道，“那时间呢，这事儿你是什么时候干的。” 青狸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它跑又跑不掉，只能耐着性子认真想了想。 “后来我睡了好久，大约是五百多年前吧，他们这儿那时候打的好厉害，我都想去掺和一脚了……” 程清清听到这里，彻底是对帝君刮目相看了，他脾气在那时候就已经这么好了吗，居然对青狸这么宽容。 那一场战争里面，每个国家都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内忧也就算了，还加了青狸这么一个会捅娄子的外患。 这可真的是造了什么孽啊。 还是说，有什么非要放过青狸的理由不可，反正在程清清看来，青狸的运气是真的很好很好了。 她沉默了半晌，问出了那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青狸啊，魈身上的业障，那些沾染上的魔神怨念，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根除？” 程清清说的笃定，她本来就有一些猜测，这会儿不过就是看她的猜测能不能得到验证罢了。 果然，青狸这回也并没有耍滑头什么的，只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但是，这个方法我不能告诉你，真的不能，打死我也不能，我答应过人家的。” 得到了她预想中的答案，可是青狸却不愿意告诉她。 程清清怎么可能罢休，她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好青狸，你就说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一边说，她忍不住用力晃了晃小家伙，催促道，“快说，不然我就叫魈来揍你。” 青狸觑了她一眼，竟然很有骨气的紧闭着嘴，被她摇晃的白眼都要翻起来了，它就是不说。 连一丁点的口风都不肯透露。 程清清知道这家伙平日里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了，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投降，可是她都把魈给搬出来了。 青狸居然愣是梗着脖子不吭声，被逼急了就来一句“我不能说啊——”。 怎么回事啊这家伙，程清清见逼问不出来，心知大概这真的就是个她不能知道的秘密了。 程清清有点不甘心，可是青狸嘴硬起来，居然是软硬不吃的。 但既然是真的有方法，她就不信她翘不出来，天长日久的，青狸这家伙总有松懈的时候。 想着，程清清突然想到，这事儿帝君知不知道呢？ …… 另一边轻策庄。 “若心奶奶，我回来啦！” 一道稚嫩活泼的声音响起来，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小孩儿。 她还很年幼，脸上笑眯眯的，一看就很讨人喜欢。 “哎哟，这不是瑶瑶丫头，回来了啊，去见过你爹爹和娘亲了吗？” 若心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妮子，看着没有瘦，好像还长高了一些，脸上的笑也依旧是纯澈，就知道是在外边没有受什么委屈了。 她好笑的摇摇头，操心什么呢，能去了仙人的眼缘，瑶瑶这丫头的福气大的很，谁敢欺负她。 瑶瑶走过去扶着若心坐下，嘴里说着小心脚下，照顾人起来，跟小大人一样，比谁≈都贴心。 “我见过啦，爹爹和娘亲有事儿呢，没空跟我玩儿，爹爹忙着建房子，娘亲在做饭。” “若心奶奶，怎么好像这次我回来，村子里都不一样了啊……” 瑶瑶鼓起了腮帮子，有点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若心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循循善诱的问道，“哪儿不一样了啊，瑶瑶能看出来吗，让奶奶考一考你。” 哪儿不一样？ “好多人好热闹，以前小六和阿佑总想着能看到爸爸妈妈，现在愿望都实现了呢，还有……唔，大家都很开心，都是笑着的。” 瑶瑶认真的思考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若心的眼神很和蔼，“那瑶瑶丫头，觉得这是不是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啊，瑶瑶可喜欢现在这样了！大家都好开心！” 瑶瑶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是啊，这当然是好事。” 若心喟叹了一声，有些感慨，“奶奶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轻策庄一天天的变化，她看在眼里，那个丫头凭着一己之力，硬是给轻策庄的年轻人们建出来了另一条路。 就在昨天，一个身穿紫色裙子，身后缀着两天长长马尾的女子来了这里一趟，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好几个千岩军。 那些千岩军都称那个年纪轻轻，做事却雷厉风行的女子为“玉衡星”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若心想起来，玉衡星大人貌似就是管着土地规划和建设的。 她的心当时就沉了沉。 好不容易轻策庄的一切都开始走上了正轨，因为人手足够，学堂的雏形都已经建起来了。 清清丫头传来话，下一步就是建起来一个作坊，合作已经谈好了，就等这个作坊什么时候建好，就能安排轻策庄的年轻人在里面工作了。 到时候这里处处都需要人手，年轻人们都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若心甚至还按着清清丫头的话，选出来了几个手脚麻利，脑袋灵活的年轻人，打算什么时候给清清丫头送过去。 去学做那个什么“胭脂水粉”的。 她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名伶，自然知道女子在妆容上花费的功夫，做胭脂水粉吗？若心觉得可行。 路已经铺好了，没有不走的道理。 这里还处处都是小丫头的心血啊，绝对不能毁于一旦。 若心还想着该怎么跟玉衡星大人陈述一下利弊，若连守都守不住，她怎么跟轻策庄的人们交代，又有什么脸面去见清清。 那丫头不知为何这么信任她，把什么都交给自己了，一笔笔的巨款说给就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第110章 琴婶儿 若心提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跟在玉衡星大人的身后。 以她的阅历，一时从这姑娘脸上看不出来是喜是怒，看模样是公事公办的在轻策庄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番。 就在若心忍不住开口询问的时候，这位大人却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轻策庄来说，清清的做法很好的为你们提供了一个机会，但既然是机会，你们不爱惜的话也会流失，轻策庄的建设方案我已经知晓，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来寻我，或许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随着少女的话音落下，若心悬着的心也跟着缓缓落下了，天知道她有多么害怕这位大人直接叫停，轻策庄的所有建设也才刚刚提上日程。 或许是看出来了若心的担忧，刻晴笑了笑，“我曾考察过璃月所有的地方，每一处，我都在心里面给出了对我来说较为合适的方案，轻策庄自然也在其中。” “现如今看来，虽然规划不一样，但我与清清的出发点和想要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甚至清清的做法对你们来说才是最合适、最好的。” 凡是有益于璃月的，欣喜都还来不及，她怎么会去阻止呢？ 毫不客气的说，在刻晴看过了那份凝光递给她的那份，上面详细的写着轻策庄规划的方案时，给她的思路不止一星半点。 上回见面，那个小丫头还只是悄悄摸摸的打劫盗宝团，不曾想这回再听到，清清竟已经和凝光那家伙成了合作伙伴了。 刻晴有些感慨，那会儿，清清鬼鬼祟祟藏起东西来说样子，还真以为她没看到呢。 思绪回来，她当初花心思考察璃月各地，为的更多的还是想因地制宜的发展。 像轻策庄这种现状，在以后，她大约会更看重这里肥沃的土地，而不是重新引进人口，让这里热闹起来。 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轻策庄已经不缺人手了，在不久的未来，这里甚至有可能发展成一个小城镇也说不定。 但看着眼前轻策庄每个人身上那股精神气，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繁荣的征兆了，刻晴不禁去想，当初璃月初建的时候，大家是否也是这样的充满干劲呢？ 这个刻晴只是偶尔听一些上了年岁的老人提起过，真正清楚了解那段历史的人，已经没几个了。 …… 轻策庄发生的事情，程清清还什么都不清楚。 因为从今天开始，她就已经开始要教那两个织娘，也就没有空过去轻策庄那边了。 还是过了几天，若心送了几个年轻人过来，是要跟着她学做胭脂水粉什么的，也是程清清提起过的，先培养出几个好苗子出来，回去就能教其他人了。 来的人倒是把轻策庄的消息传给了她。 “教书先生已经找好了？你们看了觉得还好吗？” 程清清没想到若心虽然上了年纪，办起事儿来居然是风风火火的调子，没几天就把人送过来不说，好像那个教书先生也已经在轻策庄了。 其中一个婶子看着像是这几个人里面的领头的，全程都是她在跟程清清沟通，年纪也比其它几个年轻人大上一圈，可是人也更沉稳，说话也很有条理。 这大概是若心为她选出来的管事？ 现在虽然印象还不错，但程清清还想多观察些日子，毕竟她不在的时间里，许多事情都要依赖管事。 那她选出来的人必须要有些本事才行。 这个婶子四十多岁的样子，别人都叫她琴婶儿，早些年丧夫，自己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儿子。 年轻的时候琴婶儿和丈夫在外面闯荡，挣下了不算薄的家业，后来生意失败，丈夫也患了重病，抛下妻子儿女走了。 琴婶儿说，生意亏损的那些年，夫妻二人挣的钱也都没了，还欠下了一些债务。 她这些年独自在外面干活，孩子就放在轻策庄给老人照顾，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寄一份钱回来，其余的都用来还债了。 琴婶儿去年回到轻策庄，发觉过去了这些年，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可是居然大字也不识得一个，这不意外，每个孩子都是这样的，要想学到什么，父母只能多挣着钱，把孩子也带出去。 她在外边闯荡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能有一技之长是有多么重要。 但这也不是想学就能学的，琴婶儿自从心里面有了这个想法，便更努力的挣钱了，她这回回来，就是想把孩子带出去的。 不曾想，她不在的时候，轻策庄的变化居然这么大！ “回东家的话，都见过了，那人学识不错，为人也方正，相处了这些日子，孩子们很喜欢。” 琴婶儿想起来，心下就欢喜，以前她家那个皮猴子每每从外边回家，浑身都是玩的脏兮兮的，现在却不一样了，每天回来身上干干净净的不说，还会背夫子教的诗。 轻策庄上上下下的每个孩子，身上都有不小的变化，都是好的方向，现在还没正式学习，夫子不过是每日把人聚在一起，口头上教学而已，就已经有这个趋势了。 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因此，若心村长问她要不要留下来的时候，琴婶儿一口就答应了，本来这趟来的都是年轻人，并没有预上她的，琴婶儿不知道跟若心谈了什么，就加上她了。 程清清听了那个夫子的事，心下有些惊讶，看样子，若心奶奶是不知道从哪儿挖回来了一个高人啊，从前是缺少摩拉，才没把人挖回来吗？ 这样想着，程清清也试探性的问了问，不曾想琴婶儿还真知道内情。 “夫子…夫子人好，但更喜欢赚钱，村长先前也请过一回，没请到，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东家啊。” 琴婶儿说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在，又连忙拍了拍胸口保证，那个夫子确实是很有本事的。 还真是因为钱不够啊。 程清清点了点头，世上谁人不爱财，有这个爱好也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觉得好，她自然没什么问题，夫子的人选事关轻策庄的下一代苗子，她相信若心在这件事情上肯定不会马虎。 程清清了解完，把轻策庄的几个人安置了下来。 一批也是教，两批也是一样，不过她更忙了而已。 第111章 抓住了 虽然她每天忙忙碌碌的，但好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传到了程清清耳边。 一是这一天她照常下楼去吃饭，居然听到了好些人在谈论最近璃月最流行的一件事儿，璃月港最近绿色的布料卖的很抢手，跟绿色搭边儿的衣裙也卖的一件不剩了。 听说起因是一位不知名的姑娘就是这么打扮的，见到过那位姑娘的人，都称赞了说美若天仙都不为过。 而天仙那日穿的是浅绿色衣裙，璃月的姑娘们就像是学到了什么技能，也跟着风入手了。 于是在这个炎热的盛夏，走在璃月港的街头，愣是能看到一片绿色的年轻姑娘，袅袅婷婷的，像一片清凉的花海。 而在云堇也穿着绿色衣裙唱了一出戏以后，这个热潮算是彻底被炒到了顶峰。 程清清红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听也不是，不听又好奇。 有几个商人还聚在一块儿商量着去哪儿再买回一批布料回来，不拘是买回来做成衣还是直接卖，在这片热潮还没有落下去的时候，都能卖出来一个好价钱。 还有商人的嗅觉比较敏锐，“姑娘家的都爱美，单单是衣裙还不够吧，我这儿有从须弥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胭脂水粉。” “……” ！居然有人想跟她抢生意吗。 要说程清清当时的出现，是这场闹剧的导火索，那云堇可就是成了活生生的代言人了。 她也没想到这回自己无意间的宣传居然反响这么好，就是时机不对了，凝光和她这边自家的产品都还没有出来，反而带动了璃月港其他的商家。 程清清只觉得心都在滴血，无数的摩拉都从她手里溜走了啊。 还有，她明明更想宣传的是自己的妆容，是她做的胭脂水粉，而不是一件买来的衣裙啊。 没人发现她的唇脂颜色很独特吗，没人发现她腮边的胭脂粉粉嫩嫩的很自然吗。 算了算了，这怎么说也是个好消息了。 等到时候，看看故技重施能不能有效，现在看来，凝光的布料，她的胭脂水粉大概是不愁销路的了。 程清清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等都听了个大概，也没什么新鲜的事情了，她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现在是午饭歇息的时间，她上午教几个织娘，下午教轻策庄的几个人，晚上的时间就由她们自己安排。 这些人都是下了决心要学的，程清清教的也很轻松，特别是几个织娘，本来她们就是有底子的，学起来得心应手，私底下也很勤奋。 她看了看进度，大约再过个几天就能把人还给凝光了。 这种薄纱的布料，只要掌握了技巧就不难，难就难在怎么在上边织出图案，织出怎样的图案。 程清清重点教的也是这个。 说起来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当年她跟着前辈学了好几年才从入门到了精通，实在是不算有天赋，最初的喜欢和好奇过了以后，全是凭着一腔韧劲儿才坚持了下来。 而这几个织娘，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就学会了，属实是很厉害了。 …… 一边想着，程清清走到书桌前坐下。 她把那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体的纸张挪到了一旁放好，又从那堆不染墨迹的白色纸张那里抽出来了一张。 刚刚发现的事情让程清清有了一点新的启发，布料生意有了，胭脂水粉护肤品也在筹备，那成衣呢，是不是也可以涉足一下。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风格，而璃月的衣裙也不能说不好看，但是款式大多都是千篇一律。 那条湖绿色的裙子还是程清清逛了很久才找到的一件比较中意的。 但像那些她印象里的古代款式，都没怎么看到过，既然没有，那这不就又是一个商机吗。 她自己设计。 这个完全就是程清清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主意了，虽然她想的很好，但也有极大的可能是赚不了什么钱的。 璃月样式的衣裙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大家也都已经习惯了，乍然间说要轻微换个风格。 机遇与危机也是并存的，这件事情程清清也只是兴趣来了想要试试，也就没打算找上凝光了。 凝光日理万机的，这种小打小闹，估计她兴趣也不大。 说干就干，程清清铺开纸，要说设计什么衣服她脑子可能不够用，但画出她中意的款式，这个就很简单了。 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程清清就简单的画出来了好几张图纸。 趁着现在得空，程清清直接传送去了璃月港，她找来找去的，街上的地段好的铺子她一时半会儿的也买不到。 找了一圈，程清清最后才在万民堂对面的那条街上花重金买下了一间二层楼高的铺子。 她也没直接回去，而是雷厉风行的在璃月港的码头上招了好几个工人，给她装修铺子，一楼是店面，二楼是做衣服的地方。 程清清还花钱贴了张招工的告示，想凑齐将来开铺子的人手，还要请几个会做衣服的织娘，也是重金招聘的那种。 一趟下来，她的摩拉跟流水一样的花出去，说不肉痛是假的。 但按着这个速度，她的铺子要开起来也就十来天的样子，织娘把衣服做好了，她就能挂出来卖了。 为了回本，程清清买的布料都是很讲究的，主打的就是一个高端奢侈。 卖不出去就当亏了，卖出去了她即刻就能赚，主打的就是一个赌徒心理。 这事儿她谁也没说，连青狸也只是知道她偶尔会出去一趟，连去哪儿它都没问出来。 程清清要么说是去轻策庄，要么说是去谈生意，愣是没把她突然开了个铺子的事情说出去。 …… 又过了几天，凝光送过来的几个织娘已经被程清清给送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也都是凝光在管了，她等着看结果。 而轻策庄的几个人，也被程清清给送了回去，胭脂水粉主打的就是一个配方流程，她本来就写的很详细，不像织布需要手把手教。 程清清看着人能自己做出来了，品相也就只比她做的略次了一些，就宣布出师了。 第112章 就是这个人 这两天陆陆续续的把人送走，程清清身边一下子就清闲下来了。 就在她考虑着是赶紧去忙铺子里的事，还是去轻策庄看看的时候，居然在望舒客栈遇到了被那个冒充仙人的骗子蒙骗的信众。 望舒客栈可真是个好地方，四周的路通向哪儿的都有，什么人几乎都能遇上。 这个“信众”还是从蒙德来的，来到璃月的时候在路上被带着邪气的丘丘人围攻，恰巧的那个骗子路过，顺手就把人救了下来。 也顺手的，多了一个忠实的信众。 菲尔戈黛特把她叫过来的时候，还跟她悄悄的说，“看这样子，那个家伙好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程清清心里了然的笑了笑，当然有本事啊，毕竟手里拿着的是百无禁忌箓呢。 两人在隐蔽的地方听着那个“信众”在宣传照着那位仙人的事迹，听着那人的描述，有的客人隐隐觉得有点熟悉，便问了出口，“莫不是降魔大圣？” 那个“信众”压根没听过降魔大圣的名头，他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听仙人说是什么仙君好像。” 程清清又听了一会儿，在听到了那个人说出了遇到那个假冒仙人的骗子的地点时，她就没听了。 “这人并不是很重要，我最近要出去一趟，青狸我就不带出去了，劳您多费心照顾照顾了。” 菲尔戈黛特温和的笑了笑，“去吧去吧，我在呢，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她停下了话，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就是还是那句话，可别忘了，客栈永远都是你的家哦。” 菲尔戈黛特对小丫头在做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但这不妨碍她的偏向，也不妨碍她给予支持。 程清清心里划过一阵暖流，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 …… 时间紧迫，程清清连回房间收拾行李都没有，青狸也没见，就在直接找到传送锚点走了。 反正她需要的东西都在空间里备了一份，去到哪儿都像是随身待了一个移动的家一样。 她听到的地方离望舒客栈有一点距离，程清清估算着距离，找到了离那里最近的传送点，直接奔了过去。 等走到那里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她并没有看到那个人。 她也有自信，虽然表面上二人从未见过面，但程清清有自信一眼看到那个骗子就能认出来。 但现在一时也找不到人，程清清看着这里有点不知道往哪儿走比较好。 往左是荻花洲，往另一边，一直走就又要回到望舒客栈了。 程清清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回望舒客栈那条路，具体的她已经忘了，但是最后那个神棍是要在望舒客栈落脚的。 用的名字还是王平安。 也就是因为记得这一点，程清清之前才嘱托菲尔戈黛特帮她多多留意一下，大海捞针的根本很难才能找到人，守在客栈却很简单。 但难得她提前得到了消息，能在路上把人解决掉是最好的，不然等那个骗子把那些带着邪气的生灵驱赶的越来越多，那不是让魈感到为难吗。 所以她一听到消息就跑出来了。 这段时间里，她忙，魈大约也在忙着，见面是时间一下子就少了。 只是有几次，她在夜里上去顶楼透透风的时候，总能“巧合”的遇上少年仙人，有时会就这样静静的站上一会儿，有时程清清会乐此不彼的跟魈讲她在做的事情。 程清清说完，也会询问一下魈这些天咋干什么。 让她忍不住失笑的是，魈每每回答的都很独特，他说的，都是自己亲眼看到，亲手做的事情。 像是今天在某个地方遇见了某些怪物，又或者是天晴了下雨了，程清清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人在糊弄着自己呢。 但她很清楚，这就是少年仙人每天要做的事情，周而复始。 但是看着魈皱着眉，认真回想着的样子，很认真回答她的样子，程清清总是忍不住经常询问。 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个奇怪的“恶趣味”。 一边想着，程清清一边察看着路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刚开始她还没发现，走了一截路以后，程清清才突然反应过来。 按理说，丘丘人的数量还是很多的，在野外零零散散的到处都有那么几个。 有的是三两个扎堆凑一起，有的嚣张一点的直接就把路拦住不让人过，还有那些数量庞大，种类繁多的，干脆就露营扎寨了，在哪里停下哪里就是丘丘人的大本营。 程清清不太清楚浑身冒着黑气的，那种沾染了业障的丘丘人是怎样的，但是她一路走过来，居然都没看到什么丘丘人。 既然这样，那她选的路大约就对了。 因为王平安手持着百无禁忌箓，那当然行事上面就肆无忌惮了，哪里还会怕那么几个丘丘人呢。 看到了这些线索，程清清干脆直接找到一个传送点，又往前传送了一站。 王平安在路上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那个蒙德的新“信众”都已经到客栈了，他还没个影子。 但程清清在附近找了找，在看到几个四处晃悠的丘丘人的时候，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以防万一，程清清直接就守在了这条必经之路上。 果然，她还没等上多久，不远处就看到人影了。 不过，人不止是王平安一个，还有几人围在他身边，殷切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满是虔诚。 那些大约又是“信众”了，围在那个王平安身边，又不敢拦下人，又不想让仙人在眼前不见。 人一多，王平安的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难怪呢。 更别提，王平安看着很是享受众人对他的众星捧月，哪怕是他端着那个仙风道骨的样子，那个得意的样子却显眼极了。 程清清看着那一行人实在是走的慢，心里有点急，三两步就跑过去，把围在王平安身边的人拨开，一把提溜着他的衣领，把人拉了出来。 第113章 有两把刷子 把人抓住，程清清直接束缚住了男子的手，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绳子，把人给绑住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加了道元素力做保障。 做法简单粗暴。 不但王平安没反应过来，连那几个“信众”都没有反应过来。 程清清控制住他，直接问道，“你是王平安吧，百无禁忌箓给我交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用它做了什么事情。” 王平安一脸茫然，紧接着就是大怒，“你是谁，居然敢绑仙人，就不怕遭天谴吗！简直荒唐！” 几个“信众”也回过了神，先前脸上对着王平安的渴望和讨好即刻就收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对着她说。 “小丫头，你怎么敢这么做的，仙人你居然也敢冒犯，是活的太久了吗？” “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还不赶紧的把仙人放了，好好道个歉……” “仙人怪罪下来，你担得起吗！” “……”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的都要把王平安的怒火给压下去了。 甚至还有一个男人胆子大的很，他看着这个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直接就想上前对程清清动手。 看那样子，大约是想把仙人给救出来，好讨上一个人情。 “仙人别怕，我来救你！” 通常反派都是死于话多，他动作又显眼，话也已经说出来，程清清怎么会发现不了。 在王平安的万分期待下，程清清拎着人，一个闪身躲开了。 她本来想一脚踹过去的，愣是给忍住了。 来提瓦特大陆这么久，程清清发现自己的行事越来越粗糙了，以前想做什么都得三思后行，前思后想。 好像是自从得了神之眼，又自己孤身在野外混了一段时间，见识过了盗宝团的恶意，和随处可见的危险，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菲尔戈黛特和淮安这么好的。 见到盗宝团可以直接下手，基本上不会误杀好人，而见到丘丘人也是可以直接冲，因为这个生物貌似见到人都会主动攻击，鲜少有不攻击人的。 但是面前的这几个人，可是实打实的普通人，在她手里都过不上一招的。 不能动手。 她拉着王平安后退了几步，对他说，“你自己是不是仙人，你心里最清楚，这张百无禁忌箓不能放你身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人居然知道他的真名？ 王平安听了，心里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个念头就是怀疑是不是二人认识，又或者是不是他的仇家。 可是都被他一一的反驳了，一时之间，王平安轻易不敢乱动。 程清清说完，抬起头扫了一眼众人，“你们觉得王平安是仙人？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自然有！ “有星辰天君在，千岩军都可以下岗了，仙人就是厉害，多厉害的妖物都能制服！” 这话是刚刚那个想从她手里抢人的年轻男人口里说的，三十来岁的样子，身穿长袍，看着也不像是个莽夫。 可偏偏一根筋似的向着王平安，笃定那就是仙人。 看程清清不肯放人，男人的眼神渐渐已经是凶狠了起来，只要一找到机会，他就会扑上来把人给“救走”。 千岩军可以下岗了？ 程清清是真不懂这家伙是怎么给人洗脑的，凝光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笑出声来吧。 还有一个年轻女子踌躇了一下，也站了出来给王平安解释。 “这位姑娘，星辰天君是真的很厉害的，我未婚夫不告而别了，还是星辰天君帮我找回来的，为此我还把嫁妆都赠给了星辰天君。” 听到这话，程清清愣了愣，“那你夫君人呢？” 难不成这家伙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年轻女子咬了咬唇，“我有预感，我未婚夫很快就会回来了，这是真的，不是什么心理作用。” “星辰天君教我把他的画像烧掉，灰烬扔进大海里面，还必须要在日出时刻，从那以后，我就感觉我未婚夫要回来了，我每天都过得充满希望啊！” 她这么说，其他几个信众听的更加信服了，纷纷点点头表示赞同。 程清清一言不发的听着，神色莫辨的看着王平安，事情做的倒像是好事儿，如果不诓骗人家的嫁妆就好了。 还有，他画大饼的能力怎么这么厉害，她但凡能做到一星半点，在提瓦特大陆那不是横着走都行。 真的仙人估计都没他有排面啊。 王平安看着这个小丫头没说话，眉色飞舞的说，“知道了吧，本仙的法力高强的很，我劝你赶紧放了我，本仙考虑考虑饶你一回！” “放你，想的美。” 程清清见这些人愣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迷途知返，王平安也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 一时之间也真的是不知道作何感想了，能怎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个女子连未婚夫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嫁妆都已经送出去了。 纠结了一会儿，程清清抿了抿唇，还是妥协了。 既然这些人这么相信仙人，璃月本就是求仙的地方。但仙人大多低调，要么是常年隐居不出来，要么是会乔装打扮成普通人融入俗世。 而王平安的出现则很好的满足了世人想要走捷径的心理，把精神寄托在仙人身上，仙人就会满足世人的愿望。 实现愿望的仙人吗。 但是像魈说的，这种要求就是不劳而获。 王平安和几个信众看她不说话，闹得更嚣张了，王平安还开始挣扎了起来，扭动着想挣开她用元素力绑住的双手。 程清清叹口气，轻轻的喊了一声魈。 看样子她还真的是不能解决了，说又说不通，打又不敢打，让真正的仙人出现，也许效果会立竿见影。 离她最近的王平安听到了这一句话，挣扎的动作有片刻的缓滞，一头雾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在一瞬间，程清清就看到一旁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漩涡，这个漩涡出现的突然，就悬挂在半空中。 下一秒，一道矫健的身影从里面跳了出来。 少年长身玉立，手持着一杆绿色长枪，身上青黑色的雾气慢慢的被他敛了起来，但身上的那股气势很好的震慑住了那些信众，包括王平安在内。 魈沉默不言的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到了那个少女身上，神情渐缓。 第114章 滤镜破碎 “听到你叫我，我便来了。” 程清清从来没有叫过魈，就是担心自己会打扰到他，这一次她把人叫过来，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打扰到你吧？” 程清清有些迟疑的问道。 少年摇摇了摇头，“你唤我，我总是要来的，无论是什么时候。” 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的气势一看就很不好惹，一时之间那些信众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王平安更是直接就愣住了。 好半晌，程清清两人简单的说了几句，魈就把视线放到了众人的身上。 信众们还没什么反应，倒是王平安，面具下的眼睛飞快的打量了少年一眼，在看到少年腰间与自己脸上那个极为相似的面具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讷讷的问了出声，“您是仙人吗？” 魈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程清清骄傲的点了点头，白皙的下巴骄傲的扬了起来。 “我看你戴着个面具，想来你假扮的就是三眼五显仙人，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降魔大圣，可不是你这样假冒的可以比的！” 王平安本不想相信，但人就在面前。 魈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那个面具，眉头皱了皱，他抬起手施了一个法术。 王平安脸上的面具即刻就掉落了下来，露出了那张普通又平凡的脸，他先前故作的姿态全部都已经消失不见。 面具和百无禁忌箓赋予了他假的身份，现在面具掉落，他的身份也被拆穿。 程清清见状，在一旁补了一句话，“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王平安了，百无禁忌箓就在他身上。” 魈听后了然，“哼，原来就是你吗？整日招摇撞骗，驱邪而不除，你的做法总有一天会为你招来恶果，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少年身上的气势逼人，狭长的眸子，不带情绪地盯着王平安。 “降魔大圣？” 王平安的表情从听到少年的名号开始，就由茫然转变成了狂喜，然而仙人的话又让他慌张了起来。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本来手就被绑在身后，生死一个不稳，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脸上满是灰尘。 “仙人，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王平安的脑子转的飞快，刚才就听那个少女提起了百无禁忌箓，又听到仙人说他驱邪而不除，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个百无禁忌箓是我从我爷爷的遗物里找到的，他老人家是民俗学者，我从小就是听降魔大圣您的故事长大的——” 他越说越激动，“我真的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见到真人的这一天！” 程清清虽然知道他是死忠粉丝，但没想到魈一出来，这人就什么都招了，明明她也劝说了啊。 她侧过头悄悄的瞥了少年一眼。 魈抿着唇不说话，精致的侧脸竟露出了一丝冷漠，对于王平安的反应，少年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或许这才是仙人面对着凡人时应有的反应吧。 程清清开小差的功夫，王平安就已经把他做的事情全都已经给说了出来。 他一开始只是喜欢模仿仙人，也就是装装样子，在他发现这样居然真会有人信的时候，就开始慢慢的走了弯路。 在得到百无禁忌箓的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王平安也是个妙人，坦白归坦白，认错归认错，对降魔大圣的一腔衷心也是表露的一览无遗。 他认完错，干脆利落的换了个方向，一脸真诚的看着程清清，“真的非常感谢姑娘你啊，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居然有一天还能看到降魔大圣的真身！” 程清清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了魈的身后，然后探出一个脑袋说道，“你知道错了就好，起来吧起来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控制元素力松开了对王平安的控制。 魈嗯的一声，算是已经不计较了。 转而微微侧过头看向她，两人的脸瞬间就凑的很近很近，近到呼吸都交缠到了一起。 察觉到这个，程清清的耳根子全都红透了，脸上也升起了一阵热意。 她假装不着痕迹的从少年仙人的身后走出来，站到了他的身边。 那一边的王平安还沉浸在激动里面，完全没发觉二人的气氛，也完全没发觉那几个信众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连一直深信着的信仰都已经摇摇欲坠的模样，在巨大的打击下，所有的失望和难以置信都变成了怒火，瞪向的王平安。 “今日仙人就在眼前，我王平安就此立下誓言，往后一定改邪归正，惩恶扬善，再也不做让仙人败坏声誉的事情了！” 听到这里，几个信众越发的怒不可遏了，也就是碍着真正的仙人在这里镇守着，才不好放肆，不然他们早就扑上去了。 几道视线都能把王平安烧出来一个窟窿了，他反应再迟钝也发现了那几个人的样子了。 魈点了点头，“你的誓言我记住了。” 程清清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百无禁忌箓还没收回来呢，这样信众也该有个好的安排。 王平安有些惴惴的看着，对上了降魔大圣的视线。 魈顿了顿，眸子瞥向了那几个人类，对着王平安说，“百无禁忌箓不是你该有的东西，还有这些你的……信众，既然事情是因你而起，那么由你去摆平也最应该。” 王平安没有二话，立马就把怀里的百无禁忌箓给拿了出来，双手奉给仙人。 反而是在看着那几个信众的时候，脸上都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他骗人的时候，都是专挑陷入绝望，意志又薄弱的人骗的，只要他伸出了一根稻草，那些仿若溺水的就会死死的抓住，不肯放手。 但这种人也通常是最不好惹得啊。 程清清贴心的附赠了一句，“还记得璃月码头那个被你骗过一笔钱的小管事吗，他的债务在后来都落入了那些工人的头上，也好在官司打赢了，不然事情还不知道怎样。” “你若有良心，合该去千岩军那里陈述自己的所作所为，还大家一个公道。” 第115章 自作自受 程清清平淡的说着。 不是说她得理不饶人，而是事实就是这样子，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有惩罚，不是简简单单的认个错，事情就会过去。 王平安从前未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困扰，情形轻的，说不定也还只是无关痛痒，日子照样过。 但情形严重的，就像轻策庄的那些工人一样，突然间工作也丢了，还面临着一身的债务。 但凡其中有的人心理防线脆弱一点，或许王平安身上背负着的，就是累累的人命了。 王平安愣了愣，抬起头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的降魔大圣，这二人一个面容淡淡，一个眸子幽深，好像能看透人心。 他肩膀一塌，先前的激动已经消失殆尽。 “各该是这样的，姑娘你顾虑的周到，我这就把钱财都还给这些凡人…啊不，还给，还给他们，但那个人璃月港的管事，我骗他说他的儿子转世到了须弥，现如今他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了。” “…我觉得，人嘛，有个念想也是不错的啊。” 王平安喏喏的说了一句，眼睛往那些信众身上瞟了一下，他是真的这样觉得的，有些人永远不愿意接受现实，反而面对着一些虚假的幻想相信的很，还引为寄托。 这个他也不解，但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来方便自己。 程清清扯着唇笑不出来，她看了看魈一眼，“咱们差不多就走了吧，反正事情也解决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汝之砒霜，我之蜜糖。 就连这些“信众”，看样子也是因为希望破灭，对仙人的滤镜破碎掉了，才这么的怒不可遏，而不是自己被骗了钱财。 换种话讲，王平安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厉害，挑的都是把钱财置身之外的。 不然让他试试骗自己？ 程清清有本事担保，自己绝不会受骗，有什么是比摩拉还更诱人的吗？想骗她的钱？下辈子都不可能。 诶，等等？ 程清清突然想到了一个念头，就像当初她冒着被青狸伤到的风险，也没忍住答应了交易，虽然现在看来，那个家伙就是空口说白话。 什么能让她回去，都是假的。 到要是有谁跟她说，有把握清除魈身上的，业障，她说不定还真的会相信，用什么换都无所谓。 果然吗，只要是生灵，都会有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对吗。 程清清一时之间走了一会儿神，突然就发现王平安已经在那边跟自己的信众沟通了，就是过程不太顺利，时不时的还会挨一下打就是了。 “你还好吗，是不是累了…” 少年仙人看着走神的她，眸子里染上了几缕担忧，“我带你回去吧，你需要休息。” 程清清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什么的，我只是想到了一点事情，他们这是…” 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淡然的说，“那个人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他有责任处理好收尾，在之后，他也会去璃月港自首，如你所说，璃月的律法是公平的。” “你放心，他立下了誓言，一旦不遵守，我就会发现。”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 仙人不受律法管束，但人间有相关的规矩，那这些事情，也该用人类的方法解决。 这是他了解到的。 换做以前，他收回百无禁忌箓以后，可能会就此放过，只让这个人立下誓言，从此不再作恶。 这个做法不能说不对，魈也觉得没问题。 但是就像小丫头说的那样，如果做错了事情不知道弥补，那认得错就是真的吗，那从前那些被伤害、被蒙骗的人呢，她们又何其无辜。 魈温和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或许，他的行事作风也该有点改变，也该多了解了解人间的烟火是怎样的。 从前他不理解帝君的做法，但现在，仿佛也有了一丝明悟。 程清清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对旁边的少年说，“我有个地方想去，你能带我去吗？” 听到这个请求，魈没有不答应的，他轻轻的颔首。 她依稀记得，在剧情里，自己绕了好大一圈才让王平安迷途知返，而现在，她花的最大的功夫就是把人给逮住。 剩下的，魈一出马就没她的事情了。 王平安不论是在什么时候，居然都是魈的忠实粉丝，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最后还把几个信众哄的情绪都稳定了，钱也还了回去。 接下来他还要把人送回去，然后才去璃月港自首。 在走之前，王平安再次郑重的表达了他的悔改之心，保证以后绝对会洗心革面，再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程清清知道自己没忍住，打乱了正常的发展，按道理来说王平安只是要 修一个庙宇，然后在里面诚心悔过。 而现在他往后大概不是在牢里蹲着，就应该是不停的奔波着弥补过错吧，直到还完了骗来的钱，才有安生日子过。 但是她要是没发现，也就算了。 可她亲眼的看过受害者的惨状，亲耳听过受害者的现状。 因为遭遇了这些事情，轻策庄的年轻人们一时之间在璃月港的风评都变差了，没人在意他们是不是无辜被牵连的。 有能力雇佣他们的人，纵使不追究，也都多少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也会被这样坑上一回。 不明真相的人，看了情况则会以为这些年轻人莫不是有什么哪里不好的，是身体不好还是手脚不干净？ 也多亏了大家都是同在轻策庄出来的，在那段时间里多少都会互相帮衬，才避免了露宿街头的下场。 但是钱总会花完的，程清清听轻策庄的人曾笑着提起，有一天晚上自己被饿醒，可是没有吃的，喝了半壶水以后还是饿，想再喝也没有水了。 就连收到信以后回轻策庄的路费，都是大家拼拼凑凑起来的，但是还差了一点，最后怎么解决的程清清也不太清楚了。 第116章 故人来访 但想也知道，不会太容易的。 所以程清清当时就请若心奶奶先给那些工人发了十天的工资，以解燃眉之急先。 她叹了一口气，侧过头跟魈说了一句走吧。 少年仙人却没有动身，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拿起她的手把那张符纸放在了上面。 “百无禁忌箓？”程清清拿起来看了看，这不就是方才那张符纸吗？ 她抬起眸子，略带疑问的看了看魈。 “是，也不是。” 魈摇摇头，解释说，“这张百无禁忌箓不是那个人的，方才我也已经销毁了，这张是我从前画的，我想了想，既然那人能用区区一张符纸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或许我也该给你备上一张，你有百无禁忌箓，我会更安心一些。” 程清清看了一眼散落在魈脚下的灰烬，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这张百无禁忌箓。 貌似，里面蕴含涌动着的力量，确实比方才那张强上了不少，这张符纸也还是崭新崭新的。 她摸了摸，没发现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倒是上边的符号让她看的眼晕，明明就这么几笔，可是却好像深奥的很。 “……那我可就收下了，多谢你。” 程清清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双手合十把百无禁忌箓收在掌心里面。 魈浅浅的笑了笑，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周身凌厉的气势也温和了不少。 “你对我无需言谢的。”这不是他第一回说这个话了。 程清清嘿嘿笑了笑，“习惯啦，而且这也是个好习惯啊，不是吗。” 少年仙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了。 事情已经算是彻底解决了，程清清想带魈来的地方，就是那个破旧的庙宇。 她一开始没跟魈细说，只说是来一个地方。 程清清循着记忆报了个地名，她记得那里也有传送点，那她带着魈传送过去就好了。 但还没等她说什么，魈就已经有动作了。 他叮嘱了一声，启程了。 随后程清清就感受到自己这回是被少年仙人大手揽住了腰，她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扑进了少年那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里。 两人之间的空隙消失，她的脸埋在少年仙人的脖子边上，还下意识的蹭了蹭，没有意外的，魈身子僵硬了片刻。 程清清感觉有点好笑，也真的轻轻笑出了声。 在以前，魈会下意识的跟自己保持着一点距离，态度亲近，肢体却不会骗人。 少年仙人很少接触过旁人，也不知道怎么与谁相处。 在这些时间里，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到现在，魈会很自然的拉起她的手，把符纸直接放进她的手里。 而现在，也不是带着距离的抱，而是魈下意识的就把人给拉进了怀里。 程清清记得第一回魈抱自己的时候，两人都不太自在，气氛远没有现在融洽，两人都有些拘谨。 在一瞬间，程清清感受到了空间的传送，与传送锚点似乎是大同小异的，没什么差别。 她的脚落到了实地，腰间的那只大手还没有落下。 程清清故意晚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指尖无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你该多吃饭才对。” 程清清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突然就听到了少年那道清冷的声音。 “嗯，我都有按时吃饭的，怎么了吗？” 一时之间，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魈顿了顿，视线往下，放到了女孩儿的腰间，皱了皱眉说道，“你的腰很瘦，这样不好。” 他听过说，瘦弱的孩子身体大多都差，很容易生病，虽然他还没看过这丫头生病，但多吃一点，身体好一些总是好事。 毕竟，人类太脆弱了。 程清清的脸上表情凝滞了一瞬，心里有点一言难尽，又是享受少年仙人的关心，又是懊恼他不懂风情。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 反正，魈是怎样的，她自己再了解不过了，本就不是人类，不理解人类的情感也好。 少些烦恼，多些喜乐。 不过，程清清看着魈，眼底也有了一点心疼，她笑了笑，也没反驳。 “好，那你也不能光说我吧，你自己呢？也该一日三餐按时吃才是，晚上也需要好好休息。” “……我们不一样。”魈看了她一眼，平静的反驳。 程清清哼了一声，不服气的说，“哪里不一样了，别说我是人类，你是仙人，仙人又怎样……不还是血肉之躯吗，会累会饿，受伤了也会痛也会流血……” “……” 魈低头无言，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垂下。 换作以前，程清清看到这样也就不追究了，但现在，她可不会了。 她弯了弯身子蹲下来一点，歪着脑袋凑了过去，一下子就对上了少年精致俊俏的容颜。 “你听到了吗，答不答应啊。” 魈被这一个举动惊了一下，看着女孩儿蹲的摇摇欲坠的，连忙伸出手固定住了她的肩膀。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难得的感到了什么是无奈。 “好，我听你的。” 虽然好像麻烦了一点，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却让他心里似乎有了一点沉甸甸的东西，很奇怪。 程清清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得逞的笑了笑，“……早答应就好了嘛，魈最好了。” 少年仙人的眼底浮现了一丝波澜，拧着的眉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程清清发觉魈今天好像特别爱笑，刚刚笑了一下，现在又笑了一下。 在以前，她只能看着这人的眼睛，和脸上的神态或者身上的气势，才能勉强分辨出魈的心情。 有时候他不说话，程清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魈不笑，貌似还真的是生性不爱笑。 程清清会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知道爱惜自己，可是在笑这件事情上，她绝不会勉强的。 这事儿勉强了也没有意思。 一直笑着的人就真的开心吗，她初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来到客栈的时候，明明很不适应，可还是一直笑着。 因为这样能让她快点融入进去，笑容只是她需要的工具罢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魈真的心里轻松了，自然脸上就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程清清也跟着弯了弯眼睛，突然间一道声音突兀的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 “……你二人可说完了？” 第117章 故人来访(二) 这道熟悉的声音一出来，魈就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四周。 “……是你？” “哈哈哈，数千年不见了，降魔大圣。” 这道声音的主人顿了顿，像是叹息又像是笑了一声，“我说今日怎么总有种莫名的感觉，不曾想居然还有故人相见的这一天啊。” 魈沉默了一阵，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嗯。” 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铜雀。 千年前的故人，如今一个尚且活着，更多的都已经消散在了天地间，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遇到铜雀的形体。 程清清抬起手，把魈放在自己肩上扶着自己的手拿下，悄悄的捏了捏。 这点动静让魈回过了神，他看着女孩儿向自己眨了眨眼，紧接着就听到她说，“故人相见，本就是好事，你们去叙叙旧吧，往后还可以多多来往呢。” 魈点了点头，拉住了转身想离开，给他们叙旧空间的女孩儿。 “……怎么了？” 程清清有点愣，不明所以的跟着少年仙人慢慢的从坡上走下去，一路来到了破旧的庙宇面前。 这个庙真的真的很破旧，房顶都已经只剩下了栏杆，留下几片砖瓦在上面摇摇欲坠，大多的碎瓦都在二人的脚下，一个破破烂烂的雕像在庙宇中间放着。 在这种情况下，那个连尘土都没有沾上半点的香炉就显得很珍贵了。 程清清好奇的看过去，她知道铜雀就是凭着这两样东西，才把形体留到了现在，其中的原理没办法解释，只能说是真的很神奇吧。 两人站定，雕像又说话了，“这位是？” 他在问魈。 难得的，程清清居然有点紧张，怎么说这个铜雀应该也是魈曾经的好友，更是并肩作战过的伙伴，与魈相关的，至今为止她也只见过钟离。 其余的仙人，她一个也没见过。 “她是清清，既然遇到了，我想让你见见她。” 这话不止铜雀惊讶了，好半晌都没说话，连程清清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铜雀先生，您好，我是清清。” 她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只能干巴巴的打着招呼。 魈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淡淡的疑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人就是铜雀，他连铜雀在这里都不知道，可是清清好像却什么都知晓。 不过，那又怎样。 魈并不是很在意，这是小丫头的本事，只要她是她，只要她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清清，真是个好名字，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啊。” 铜雀笑了笑，语气亲切，“我看你年纪不大，今年多少岁了啊。” 程清清没想到这两人不想着叙旧，反倒注意力居然都在自己的身上，也真是让她不知道作何感想才好。 铜雀怎么说也是千年前的人了，年纪比她大，辈分也比她高，更遑论还是魈的故友，程清清没有不客气的道理。 “说来您可能不信，我今年二十多了，从别处来到这个世界，竟然还小了好几岁，大家都把我当成小孩子看……” 程清清笑盈盈的说，她说的直白，没有什么事情值得隐瞒的。 这件事儿有一回她也跟钟老爷子询问过，不过他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程清清居然没怎么听懂。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魈，发现他脸上也没什么吃惊的样子。 不是吧，原来都知道的吗。 铜雀又说话了，“别说才十来二十岁了，就算你是百来岁，也还年幼的很，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两人一来一回的有聊了好一会儿。 程清清发现，铜雀对她貌似很有兴趣啊。 铜雀扫了一眼旧友，又看了看小丫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又是惊奇，心里又隐隐有着担忧。 “你在担心什么？” 魈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铜雀的变化，若说方才好友见面，情绪复杂也是有的，但铜雀显然还有别的事情。 “……无事。” 铜雀察觉到露出来的情绪，轻咳了一声回答。 程清清察觉到气氛 的不对劲，心里面也升起了一点疑惑，按理来说，不该是这样啊，两人千年没见面了，怎么着也有些话想说的吧。 可是这一个两个的，都很奇怪，特别是铜雀，总像是有了不得的秘密一样，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看情形是没有钓到魈的胃口啊，反倒是她，心里痒痒的很。 难不成是因为她出现了，事情就改变了？ 那她到底是引起了什么蝴蝶效应啊！ 程清清看不下去了，悄悄的蹭到了少年仙人的旁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你和铜雀先生聊吧，我去周围看看哦，等下回去的话叫我。” 魈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目送着女孩儿轻快离开的背影。 ——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铜雀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开口把魈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魈转过身，随意的在一根木桩上坐了下来，手臂姿态随意的搭在了膝盖上。 这一幕让铜雀有点恍然，曾几何时，大家都还在，也都很热闹，时不时的，三五好友还能聚在一起谈天说笑，多好啊。 “你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魈看向了雕像那边，缓缓的开口问道，他想不出来能做什么，生死本就是一道巨大的门坎。 那个丫头把他带到这里来，想必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现了铜雀就在这里，还觉得他们往后还可以多多来往。 然而，铜雀早在数千年就已经死了，这才是真相。 现在这一道残念，可以说是铜雀，也可以说不完全是他。 铜雀笑着摇了摇头，“数千年了，我能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啊，现在，就连降魔大圣你啊，我都还能再见到，看到你，我就知道现如今的璃月肯定不会太坏。” 魈点了点头，“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一句不是帝君在治理璃月了，他在前些时候假死脱身，现在的璃月是璃月七星在管理。” “哦？那倒是稀奇了啊。”铜雀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或许是我没经历过，我始终想不出来，人治的璃月究竟是怎样。” 但是铜雀并不担心，帝君在，魈也在，其余的仙人也应该还剩了几个，璃月怎么可能会不好呢。 倒是，魈和那个小丫头，更让他好奇。 第118章 很重要的人 铜雀从没看到过，有一天降魔大圣还会有这副模样，突然间就有了一个满心满眼的牵挂。 看样子，他这些年是错过了很多事情啊。 “那个小丫头，对降魔大圣你来说很重要吧，可是让我来看，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铜雀方才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二人的关系不一般，若是普通好友也就罢了。 然而他可是从未见过哪位仙人能和降魔大圣如此亲密无间的，就是从前那几个夜叉，也不行。 言语或许还会骗人，但是从自然流露出来的动作和眼神，这个却是真的。 魈听到这话不怎么开心的皱起了眉头，“没什么不好的，清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会护她周全的。” 连一点不好的话都听不进去啊，铜雀好笑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我看，你身上的业障的气息越发的浓郁了啊。” 本来业障就是沾染上了魔神怨念而产生的，发作时的痛苦是常人无法忍耐的，轻易就会陷入绝望和怨恨里面。 他在数千年前因为实力不济，丢了性命，可这也让他免受了这些痛苦。 反倒是降魔大圣… 铜雀有点惭愧，但也不想这个少年仙人再陷入更艰难的境地了。 “降魔大圣啊，仙凡有别不是说说的，一百年的时间对我们这些仙人来说，不过是打个盹的功夫，但是这就是那个小丫头的一辈子了。” 魈有些疑惑，“我知道这个道理，但那又如何，以后的事情怎样没人知道，但总不能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我就疏远清清，这很没道理，我也无法让自己不去保护她。” 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不解的看向铜雀。 “你从前，不是这么杞人忧天的。” 铜雀整个人一愣，哎哟了一声，“是了是了，都怪我不好，这些年我也没什么事情，成日里也就想多了，你别见怪。” 魈微微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百年后的事情吗，有一点你没想过，仙凡虽然有别，但除去时间和实力，最终的归宿也大同小异罢了。” “我从不觉得，我能有很长的时间。” 铜雀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哑意，“你啊你，总是这样。” 但，铜雀心里面的担忧也由此减少了不少。 他知道业障的厉害，要说除了生死，还有什么最难捱，大约就是情爱了，得到的时候爱之欲生，破碎的时候恨之愈深。 而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无论是二人不和也好，那个丫头的寿命尽了也罢，带给这个少年仙人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而这，无疑增添了业障发作时的风险，稍稍不留意，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铜雀心里有点庆幸，还好，降魔大圣总归还是清醒的。 不开窍？不开窍好啊。 金鹏为人的他，看样子还压根没有长儿女情长的那根筋，那或许，也未必真的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通了，铜雀整个人也都浑身轻快多了，他坦然的认错，“是我多虑了，你既然想的通透，我也放心了。” “过了这么些年，总算看到你有人陪在身边了，璃月也一切都好，我也没什么牵挂了。” 铜雀的语气有些释然，“……再留在此地，也没什么意义了。” 魈静静的看过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好一会儿，这里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魈的唇动了动，“珍重……” …… 这个庙宇本就处在很荒凉的地界。 往前走上一截路，有一个很破败的村庄，零零散散分布着很多房子，损坏的程度跟那个破庙有的一比了。 村民的话，程清清没看到人影。 但是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盗宝团在这里扛着铁锹到处走，更远一点的地方，能看到几个愚人众。 “怎么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程清清坐在山坡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身旁的草地，她的旁边放着一束采好的甜甜花。 那是她刚刚无聊的时候摘的，程清清想着等一下拿去给铜雀，好像也不错。 就在刚刚看到那个破旧的庙宇时，程清清就想着什么时候雇些人来修一下。 要是王平安愿意，也不是不可以来这里守庙宇。 或者她再花一些钱雇别的人来，也是一样的。 程清清坐了一会儿，带起手挡了挡越来越强烈的太阳，她有些不适的眯了眯眼睛。 突然间，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旁边。 程清清在看到太阳光被挡住的时候，也没有回头，摇头晃脑的问道，“你俩儿这么快就聊完啦，千百年的事情呢，不多聊聊？” 虽然知道两人的关系可能不是特别特别好的那一种，但魈的朋友本来也就不多，要不是他也时常会跟自己聊天，程清清都怕他整天自己一个人不说话，把自己憋坏了怎么办。 “铜雀最大的牵挂就是璃月了，现在的璃月很好。” 魈下意识的没把方才二人谈的事情说出来，直觉告诉他，小丫头听了不会开心的。 “唔，好吧。” 程清清也不觉得奇怪，魈本来就不是喜欢跟人推心置腹的，能把铜雀称为故友也很不错了。 忽然，她反应了过来，“那铜雀先生呢？” 魈垂了一下眼睑，抿了抿唇说，“他走了。” 少年仙人探出手，上面赫然就是刚才破庙里面放着的那盏灯和一个香炉，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凡品。 “这个给你，你收好。” 程清清还来不及替魈感到伤感，猝不及防的就接过来了这两样东西。 “你你你，你把这个东西给我没问题吧，这是……” “……铜雀说留给你的，见面礼。” 听到这话，程清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仙人居然还知道见面礼呢？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他。” 她想了想，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回礼的，于是看了看草地上，就看到了那束花。 程清清从草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沾上的草屑，然后把花儿抱在了怀里。 “那我也该回个礼，就送铜雀先生一束花儿吧。” 第119章 赠言 魈这时才把目光落在了女孩儿的怀里。 一束大大的甜甜花被她抱在怀里，盛开的很灿烂，花瓣上面还缀着几滴水珠，显得越发鲜活。 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在野外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甜甜花，居然长的这么好看。 程清清低着脑袋，伸出手认真的理了理花朵。 少年仙人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花再好看，也没有她好看。 程清清抬起头就发现了魈的目光，凑前问道，“你看什么呢？花儿吗？” 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掩着嘴偷偷的笑了一声，从那束花里面抽出了最好看的那一支，递了过去。 “呐，我可不偏心，最好看的这一支是你的哦。” 这一举动，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皱了皱眉，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看着面前递过来的这一朵花，少年仙人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 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险些让程清清以为她给过去的不是花，而是什么金银财宝了。 程清清突然间笑了出来，“我们这算不算是互相交换了礼物？” “你把铜雀的香炉和那盏灯给了我，算是借花献佛了，不对不对，这个花可不算是礼物啊，那就只能委屈你等一等啦，我回去准备准备再送你礼物。” 魈抿了抿唇，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算，你无需再费心准备了。” 听到这话，程清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给你准备礼物，怎么能算是费心呢？” “我知道，不管我送什么给你，你都会很喜欢，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为你准备礼物的时候也很开心呢。” 收到礼物的人和送出礼物的人，得到的愉悦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了。 甚至，程清清在准备礼物的时候，光是想一想，少年仙人收到东西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染上的欢喜，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好。” 魈顿了顿，无奈的笑着叹息了一声，“那我就等着啊。” 他向来就知道，胡桃那个丫头的性格活泼的让人有些头疼，连帝君有时也招架不住。 但是清清明明性子很好，不失安静、偶尔略微俏皮，聪明勇敢又很喜欢帮助别人，事事也都会为别人着想。 他从前只是在一旁看着，突然间这份好就落到了他的身上，绵长又厚重。 他竟然，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 一边说着，程清清拉着魈往破庙里走去。 虽然魈说已经走了，但是说不定没走完全呢是不是，毕竟千年前就已经倒下在战场上的人，却还能在人间逗留千年。 不可以说不神奇了。 香炉和七星灯现在已经是好好的放在她的空间里面了，看样子铜雀或许是已经完成了心愿，也了解了如今的璃月。 甘愿消散在人世间，真正的消亡了。 想到这里，程清清的心情略微有点复杂，铜雀先生为璃月付出了这么多，她去告个别也应该。 破庙中央的那个雕像依旧还在，只是四周一片安静，再也没有那道经历了岁月沧桑的声音了。 程清清走过去，把怀里的花整整齐齐的放在了雕像面前，随后郑重的鞠了一躬。 “铜雀先生，您放心吧，如今的璃月很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这些都多亏了您这些前辈的付出和努力。” 魈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看着这一幕，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了一眼那个雕像。 “走吧，生死离别本就是常事，能见上铜雀一面，我与他都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如今璃月的光景，他看到了也能安息了。” “是吗，那就好啊。” 程清清心里松了一口气，看魈的脸色也却是如此，看样子，她这回也不算是做错了。 那一回，她隔着屏幕，看着少年仙人在望舒客栈点了一份铜雀生前爱吃的烤璃虎鱼。 他独自坐在那儿，好像与世界都隔绝了，只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面。 痛苦或美好，失去或得到。 魈的记忆绝不算太幸运，无一不是与极致的杀戮为伴，可是在那些苦难里，却依然还夹杂了些许甜意。 那时候她就在想，魈在回忆着什么呢？ 是那段岁月吧，是那段好友在身边，几个兄弟也还在身边，他还能跟人说说话。 那时的他，也不会想到后来的自己放眼身边，会没有一个人吧。 所以旅行者的出现，才那么的珍贵。 他又有朋友了。 程清清想着想着，没忍住瞟了他一眼，就一眼，立马就被魈抓住了。 “……清清。” “啊？”程清清被抓住了小辫子，表情有点心虚。 魈沉吟了一会儿，好奇的问了出来，“你方才的眼神，是在可怜我？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如此看我？” 程清清没想到这家伙的直觉居然这么的敏锐！ 她发誓她就看了一眼。 程清清磨蹭了一下，实在不好意思把自己方才心里想的事情给说出来，要是提起魈的往事，她总觉得是在戳人伤口，揭人伤疤。 毕竟再苦再难，其实都已经过去了，她清楚的明白，什么过去，都不是她能扭转的。 魈大约也不喜欢让人同情他，毕竟他说过的，诸行无常，众生皆苦，夜叉的意志啊，从不与同情和泪水为伴。 她知道，只要往后的日子都是光明的，那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虽然这样，程清清只要想死这个少年仙人以前经历过的事情，胸口就闷闷的。 面前的女孩儿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出来。 魈勾了勾唇角，也不问了。 只是慢悠悠的说，“在我手里一招都过不了的人，居然还有心思同情我吗？” 听到这话，程清清立马就炸毛了。 “您几岁我几岁啊，欺负小孩子也不是这样欺负的，小心我去找帝君告你的状！” 炸毛的同时，她也难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随即就是好笑，魈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魈抱着手臂哼了一声，低着头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第120章 赠言(2) 笑闹过后，两人也在这里分别了。 魈要去清理一处洞天，那里妖邪的气息很浓郁，托王平安的福，被驱赶的那些魔物，大约都在那里了。 这些日子，魈也一直在荻花洲附近清理着那些落单后漫无目的的魔物，等这个洞天也一并清理完，大约他就能闲下来一阵了。 程清清虽然也动了念头想要去，但想也知道，她的实力弱的很，就像魈说的那样，她只是凡人之躯，揍几个盗宝团还行。 但要真的真刀真枪的和那些受业障影响的魔物打，她还真过不了几招，跟过去了不过是给魈拖后腿罢了。 明明已经这么辛苦了，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程清清光是想想就接受不了。 所以魈说要去的时候，程清清只是嘱咐了一句要注意安全。 “事情办完了要回来啊，我在客栈等你。” 魈一手持着碧绿色的长枪，轻轻的颔首答应了，又问了一句，“我先送你回去吧。” 程清清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去，你瞧，传送锚点就在那儿的坡上，多近啊，一眨眼的的功夫我就回客栈了。” 少年仙人看了看传送锚点，又看了看她，也就没有坚持了。 “……好，那我先走一步，或许我回去的会晚，你无需等我。” 她眨了眨眸子，弯着眉眼笑了，点了点头没反驳，但是也很巧妙的没有答应。 魈微微摇了摇头，下一瞬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程清清只来得及看到那个还没消散的，沾染了业障的风元素力量。 “唉，忙啊，都忙，忙些好啊。” 她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空无一人的面前，老成的叹了一口气。 程清清站在破庙面前，看着这里有点头疼，璃月港的人手是不缺，但她轻策庄雇了一批人，璃月街头买下的铺子也雇了一批人，就等着过几天开张了。 现在这个庙，于情于理放着不修也不是个办法，她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这么一来，摩拉真的就是花的比流水还快啊。 程清清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连顿饭钱都付不起，兜里比脸还干净。 现在她居然东拼西凑出了这么多的摩拉，还养活了这么多人，都快变成无良老板了。 “既然只是重新建一下庙，璃月港码头那边应该还有不少的工人，明天就走上一趟看看吧，早点修好也不用惦记着。” 程清清摸了摸下巴，小声的嘟囔着。 一边想着，她一边往山坡那边走去，老老实实的绕着小路上去。 来到这里这么久，程清清为了小命着想，总算是戒了看到高处就想往下跳，看到障碍就想跳过去的坏毛病了。 以前，她在望舒客栈看到楼梯就脑袋疼，恨不得直接就跳起来跨过去。 果然失去了旅行者的身份，就什么都没有这么方便了。 这个落差，程清清在得到神之眼和那个法器的时候，实力也终于没这么弱了，才慢慢的得到了平缓。 回到客栈，程清清在回房间的时候先遇到了淮安。 “回来了，清清。” 她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弯了弯眉眼笑了笑，还不等她说话。 淮安仔细打量了一下小丫头，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闷闷不乐的，是外面的事情很棘手吗，遇到什么难题了？” “说出来或许我和老板能帮上你的忙呢？” 本来这孩子年纪就不大，他本想着就这样一直好好养着，什么事情等清清长大了再说。 然而跟他观点相反的，菲尔戈黛特却并不这么认为。 “我们给的，就真的是清清丫头想要的吗，我可不信你看不出来，清清想要的东西，或许这样的安稳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好的，可那也意味着我们用这份安逸限制了她。” “就是因为那孩子还年轻，才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多经历些也是好事，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客栈经营好，既是完成了上面交代下来的工作，也为那丫头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但淮安最清楚了，这丫头走的那天，菲尔戈黛特辗转了半宿都没睡着，是担忧清清的路不好走，大约也是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感同身受罢了。 听到这话，程清清有点纳闷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笑了笑说，“没什么事啊，都已经解决了。” 淮安见状，也不好多说了，还能笑，那大约就是一时的情绪低落吧。 或许这丫头不知道，她刚来客栈那会儿，她的不自在，菲尔戈黛特和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除了他把人带回来的那天，小丫头脸上的心事一览而尽。 从后面，这孩子无论谁叫她，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无论对谁都是带着善意的。 淮安也只能看着小丫头忙上忙下的，想阻止却被老板拦下了。 菲尔戈黛特说，那是清清丫头融入一个陌生环境的方法，努力主动去接纳，哪怕过程艰难了一点，但起到的效果很好不是吗。 客栈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这样对她才是好事。 就像老板说的那样，后来相处久了，这孩子也总算把面具摘下来了，其实清清啊，最放松的状态，倒是跟降魔大圣平日里的模样有点相似。 淮安笑了笑，“没事就好，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吧。” “…好，我回去了。” 程清清勾了勾唇，慢吞吞的说。 菲尔戈黛特和淮安的自觉果然这么敏锐啊，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原来她还有点不开心了吗。 为什么呢。 其实也没多难受，就是，突然间不能跟他一起并肩作战了，假如真的突然间有了了不得的什么危险，大约就又是要成为累赘了吧。 她以为得了神之眼就会很厉害，能用传送锚点也很厉害，还得到了这么厉害的法器。 其实，这些什么也不是，她根本什么都帮不上魈对不对。 也只有岩王帝君那样的人物，才能帮得上魈。 这个念头只是一出现，就被程清清给压了下去，她以为的不在意，果然都是假的。 第121章 赠言(3) 宽敞的房间里，窗户打开着，徐徐吹进来的风驱散了闷热，空气中夹杂着树木的清香。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青狸鼓着腮帮子，嘴里不知道在吃着什么，爪子上还留下一点残渣。 它吃上一口，就忍不住往书桌那边瞥上一眼。 真是奇怪。 它可不是第一回看程清清这家伙干活了，虽然她在干什么，青狸一点都看不懂。 貌似就是一直在写什么东西，在画什么东西。 可是以前程清清这家伙是坐不住的，弄着弄着，不是起来去喝水，就是多此一举的整理书桌，要么就是到处走。 然而今天。 青狸睡醒后，百无聊赖的看着回来的小丫头就这样一直坐在书桌前，它叫程清清，这人也没什么反应，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阵，她终于发完呆了。 紧接着就开始埋头干活儿。 青狸看到还挺开心的，也不生气这人不理自己了，毕竟这丫头是在挣钱养它呢。 可是大半天过去了，这人一直都不言不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这个房间除了程清清自己，就没有别人了。 青狸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了。 它舔了舔爪子上留下的糕点残渣，四肢张开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悠悠的去喝茶了。 突然，“砰——”的一道声音响起。 那是瓷器掉落在地上磕碎后清脆的响声。 听到这个动静，程清清的注意力终于被引了过来，她抬起头看了过去，看到那边一地的狼藉，水和碎片都混乱的搅在了一起。 程清清脸上没什么情绪，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随即就又低下脑袋，继续画图纸了。 倒是青狸，见状惊呆了。 它不信这家伙没看出来自己是故意的。 在平时，它要是闯出什么祸，要是不小心的也就算了，程清清顶多口头上教育它两句。 但一旦被程清清看出它是故意的，那就免不了一顿罚了，就连上回青狸不小心用尖锐的爪子，把她的衣服勾破了。 居然三天都没有甜点吃！ 可把青狸气坏了。 但是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程清清轻飘飘的看了它一眼，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青狸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它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它走到书桌前，一双爪子扒拉着桌子边缘，踮着脚探过脑袋艰难的瞄着，“程清清，你很忙吗？” “…嗯？算是吧，你自己下楼去玩吧。” 程清清顿了顿，声音淡的没什么起伏。 “哦。” 青狸呆头呆脑的应了一声，倒是没有什么动作，视线依旧往桌面那边看过去。 被铺开在桌子上的白纸，上面用墨汁画着的线条就是一件件好看的衣服，而不是以前那种青狸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字。 它突然间瞥到了桌子上放着的香炉和一盏很好看的灯，有些好奇的探出手想去够，还没等碰到那盏灯，就已经被发现了。 程清清眼疾手快的把青狸的爪子摁住，手一挥，就把这两样东西收回了空间。 “青狸，你不能动。” 女孩儿眼底的情绪深沉的让它看不懂，连语气也冰冷了几分。 青狸有点不解，气呼呼的说，“我的东西你都能动，为什么这个不可以！是谁给你的，那个降魔大圣吗！！！” “你偏心！你太偏心了，我和他你选谁！” 程清清看了它一眼，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也就是这样，青狸想都不想就知道了，肯定是那个家伙更重要。 连他送的东西，都不让自己碰一下是吧！ 青狸气的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听到这话，程清清垂下了眼帘，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 “你你你，你简直重色轻友！忘恩负义！不和你玩了不和你玩了！”看到这家伙油盐不进的样子，青狸理智都要气的没了，说话都有点胡言乱语的感觉。 一通输出下来，青狸委屈的瘪了瘪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跑开了。 “小心点，别扎到脚了。” 看着那一地的陶瓷杯子碎片，程清清轻声的出言提醒。 声音传入青狸的耳朵，它回过头上下扫了一眼那个家伙，还在气头上，哼唧哼唧的绕开那堆狼藉，推开门跑了出去。 最会吵闹的家伙离开了，这个屋子于是重新陷入了寂静，要不是依稀还能听到那一声浅浅的呼吸，都要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空无一人了。 女孩儿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笔，身体泄力般的靠在了椅背上，黝黑的眸子没什么焦距的看向空中。 程清清只觉得她脑子里乱的很，想什么事情都很费劲。 她从前只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什么是摩拉买不来的，你看凝光，活的多肆意，多嚣张啊。 偌大的一个群玉阁说砸就砸。 她也不否认，在她来了这里以后，没摩拉时做什么都不方便，现在有摩拉了，也做了很多的事情。 既然脑子转不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努力挣钱吧，总不会出错的，不是吗。 可是，可是啊…… 程清清的脑子里总会想起铜雀跟自己说的话。 “小丫头，你心悦降魔大圣，我猜的没错吧…” “可是，你的喜欢，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啊，甚至会害了他。” “……降魔大圣身上业障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业障发作时，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涌出来淹没降魔大圣，人间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而你，就将是最后的一根稻草啊。” 她跟淮安告别后，有些乏力的回到房间。 程清清在书桌前坐下后，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鬼使神差的就把空间里的那个香炉和七星灯给拿了出来。 她把东西拿起来仔细端详着，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擦拭着，正想看看摆在那里合适的时候。 就这么一瞬间，她的神识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入了空间里。 这片空间一片漆黑，由远及近的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光亮的东西，铜雀的声音就传入了程清清脑海里。 第122章 赠言(4) 程清清还来不及好奇，铜雀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会从七星灯里面冒出来，还把她的神识拉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就被他的这一番话砸到了。 她藏在心底的秘密陡然间被人这么毫不留情的揭开，程清清的脸色顿时有点难堪。 “我并没有对魈有什么不好的举动，我不会害他的。” 铜雀像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啊，小丫头，无法否认，现在的降魔大圣，比起以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 “你的出现，目前无疑是让他在往好的方向走……” 程清清有点猜到了，心底沉了沉。 “这样不好吗？” 铜雀停了一下，像是在想着什么，好半晌才开口了。 他的语调很轻很缓慢，对这么一个小丫头说这些话，亲手把人的念想打碎，这个做法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很残忍的。 可是他既然看到了，就无法忽视了。 于情于理，再论亲疏远近，他也不忍心再看还有哪个故友再陨落了，所以，他便来找这丫头了。 “确实好，但这个变化，就此停留在这里就很好了，不是吗。” 程清清在这个时候的脑子里，好像全都是一团乱麻，她机械学舌般的问了问，“停在…这里？” 她眸子里盛满了疑惑和不解。 意思就是，铜雀认为她确确实实的是给魈带去了好的影响。 但是他看出来了自己的心思，在警告自己，不要再跨雷池一步了，趁魈还没察觉到她的感情，及时止步，是这样的吗？ 就因为怕她的出现牵动了魈的心绪，怕她再加重魈的业障是吗。 “可是为什么，我和魈之间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程清清冷下了脸，勾了勾唇不带善意的说道。 “你认为，你觉得，什么才是对魈好的，你又清楚的知道了？铜雀，你很喜欢赌一个未知的事情吧，为了避免以后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情，你宁愿及早止损，可你只是魈的朋友，又不是他，你凭什么为他做约定，又凭什么干涉我。” 她本来就只是为了魈，也是为了铜雀从前对璃月作出的贡献，才一直对他尊敬有加的。 明明在破庙里的时候，铜雀与自己也还算聊得来，可是居然还留了一丝神识藏在七星灯里面，又让魈把东西赠予她。 这一切就为了“告诫”她，让她不要妄想不该有的东西，不要拖累了魈。 程清清无声的笑了笑，这可真是，是有多高看她啊，才如此的费心费力策划这场相遇。 除了实力上的差距，除了时间寿命的长短，程清清从不觉得仙人和人类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甚至因为人类的时间太过短暂，人们反而会不留余力的利用好时间，创造出更多的东西，留下有价值有意义的知识，传承给后人。 就像是刻晴，大多时候对仙人都没什么好感，所谓的“守护”，又何尝不是一种傲慢，没了仙人的守护，人类就无法存活吗。 程清清至今为止就只见过两个仙人，一个是钟离，一个是魈。 钟离和魈对璃月的守护，更多的是责任，他们自身的责任，在璃月需要的时候，他们一直都在，而发现璃月不需要这个守护了，也甘愿撒手。 但是现在，程清清算是明白了，什么才是仙人真正的傲慢，像是在绝云间，普通生灵扰了仙人的清静，是真的会被关在琥珀里的。 这个跟豪门妈妈扔出一张支票，高傲的说，钱给你，离开我儿子吧，你的存在只会影响到他，不但给不了我儿子助力，还会给我儿子拖后腿。 铜雀的做法没什么两样，非说不同的话，大概就是没给她好处吧。 一时之间，程清清脑子里突然闪出这个画面，居然感觉还有点滑稽的好笑。 “您跑来跟我说，还不如直接去让魈离我远点，不是更好，他想避开我的话，天南地北的，我都找不到他吧。” 两人之间的氛围急剧下降，空气都变得粘稠又沉默。 铜雀大约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温和有礼，被惹急了居然如此牙尖嘴利。 他留的这么一手，本以为这丫头该有自知之明的，就该乖乖认错，乖乖听过，自觉的跟魈保持距离。 不曾想，居然又又又碰了一鼻子灰，还被这丫头这么封闭。 铜雀老脸都有点挂不住了，半晌没说话。 这时他听到小丫头毫不客气的问话，心里就像是被噎了一下，这确实是实话，但铜雀他能承认，他已经跟降魔大圣提过了吗？ 这不是人家不愿意，他这才转换目标的吗。 铜雀大约也自知理亏，随意插手这二人的事情本就是他不对了，现在被人毫不留情的指责。 他纵然气怒，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程清清看这家伙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回答，大约也猜到了。 “所以，魈不愿意是吗，那你又为什么觉得我愿意，因为我是凡人，我好欺负，能让你随便摆弄吗。” 铜雀压抑着怒气说，“我怎会有这种想法，本仙岂是这种阴险小人，若只顾小节，本仙也不会在数千年前为保护凡人战死沙场了！” 听到这个，哪怕程清清不是被守护的那一个，也难免有点没办法再对着他咄咄相逼了。 她闭了闭眼睛，压下心里的不忿，“你不是这样想的，但你就是这样做的，所有仙人都能跟魈走的近，就我这个凡人不行，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确实是。” 这一回，铜雀却没有反驳了。 “但，是也不是。” 大约仙人都爱卖关子，都有自己说话的一套方式，让人头疼。 程清清抿了抿唇，不说话了，按耐着性子听着。 “……降魔大圣不会与旁的凡人关系密切，唯有你，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在乎你。” “而你又是凡人，长此下去，降魔大圣与你的牵绊只会越来越深，直到你人老色衰，直至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123章 舍得吗 见识过温暖的旅人，怎么会再舍得回到冰天雪地的严寒里面。 铜雀深知降魔大圣的秉性，连千百年来相处的仙人都交情清浅，无事绝见不到他的一面。 这回铜雀也没想到来看望自己的故人居然是他降魔大圣。 这让他简直无法相信！ 紧接着，铜雀才注意到这个小丫头，原来这些变故，都是这个人引起的吗，就是她改变了降魔大圣吗。 降魔大圣和自己的相处一如既往，可面对着这个小丫头，却仿佛周身的冷漠都消融了三分，平白增添了许多温柔与包容。 这是铜雀从来没有看到过得。 不止是他，想必其它的仙人看到这一幕，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吧。 这其实确实是好事，从前降魔大圣的性子，岩王帝君也曾叹渭过一两句，无非就是太过孤僻了，这样不好。 但，唯一让铜雀惋惜的就是，这丫头是个凡人啊。 仙人稍微打个瞌睡，也许百来年就过去了，但这在仙人眼里稍纵即逝的百年时间，就是凡人的一生。 铜雀太清楚降魔大圣身上的业障的怎么回事了，同为夜叉，若他当年侥幸没有战死，想必也会被业障缠身，变成疯疯癫癫的模样。 与杀戮为伴，这就是夜叉的宿命。 若降魔大圣在这丫头身上倾注的感情越多，将来受到的打击就越大，一旦心绪不定，业障就会反扑。 那么，等待着降魔大圣的是什么，连铜雀都不敢深想。 既是千年交情的故友，他既然发现了隐患，哪怕那一天还没有到来，铜雀依旧不忍心放着不管。 其实小丫头和降魔大圣二人，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只是好友的话，哪怕是生离死别，也不过惋惜一阵也就释然了。 铜雀的这番话让程清清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她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的声音，凌乱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成了一张网，把她的心脏紧紧的束住，越来越紧。 时间吗。 程清清从未想过，阻隔在她和魈之间的，居然是这个吗。 她还曾天真的幻想过，魈不能理解凡人的感情，但他对自己那样的好，说不定哪一天就明白了。 在这之前，她不愿先捅破这层窗户纸给魈压力，她可以等，等魈的回应。 在这之前，一直是好朋友，她也很开心的。 但是，原来她是连等都等不及的吗。 她和魈之间，耗得越久，或许在她离开的那天，给魈带来的痛苦就越多，是吗。 铜雀无声的叹了口气，如果有的办法，他怎么愿意当这个恶人。 世上的夜叉大约就仅剩下降魔大圣一人了吧，无论为了故友，还是为了璃月，他都不得不这么做。 面前的女孩儿垂着眸子，睫毛微微颤抖着，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就像是易碎的琉璃般，脆弱又无力。 铜雀不再说话，他知道面前的这丫头或许已经想通了。 能让降魔大圣真心托付的人，绝不会是什么自私自利的人，哪怕是为了对方考虑，这丫头也不会不答应。 程清清视线落在了那团白色的光源身上，乌黑的眸子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 “……如你所愿。” 她的声音从唇边溢出，仅仅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染上了轻微的沙哑。 既然都是为魈好，在不在一起，那又有什区别呢。 不过就是止步于朋友，这也很好，不是吗。 铜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小丫头，你能想明白，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此，我也才能真正的了无牵挂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儿女情长，人们总要付出一些东西的，不是吗。” 程清清有些厌倦的看了他一眼，“您还有什么交代的吗，没有就让我出去吧。” 道理她都懂，可她如今对铜雀并没有什么好感，说她迁怒也好，说她不知好歹也好。 她已经放弃了这么重要的人，不想再听所谓的仙人再说什么风凉话，她肯让步，从来都是因为那人是魈，而不是铜雀。 程清清也从不觉得生为凡人，就天生的有什么不好，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但凡她要是仙人，铜雀不会这么样子的吧。 明明整个人都要消散了，连魂魄人形都已经维持不住了，只能以微弱的光芒存在了，还这么多操心。 现在的这团光芒，比起刚才程清清刚被拉进来的时候，显得更加的微弱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程清清突然感觉有点好笑，铜雀不也是仙人吗，世上的仙人这么多，说句不好听的，都已经消散了不是吗，现在陪在魈身边的，就只有她和帝君了不是吗。 其它仙人，程清清从来没看过魈与之来往。 是原来的魈更让铜雀安心是吧，都怪她让魈变化太多了是吗。 …… 知道自己的这番做法不让人待见，说白了也过分，铜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再说教。 他从不后悔这么做，这样明明对大家都好。 既然小丫头已经妥协，铜雀的心事也已经了了，他嗯了一声，道了一声各自珍重吧。 下一秒，程清清整个人就离开了这个空间。 在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那一股光芒瞬间就逸散了，再也消失不见。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铜雀这个人了。 程清清再睁开眼睛，她整个人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那个让她心情复杂的七星灯。 刚才的那一幕，好像就是她做过的一场梦。 可是，程清清抬起手摸了摸脸颊边的凉意，指尖染上了湿润。 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吗。 她从不是什么庸俗迂腐的人，从前的无论是影视还是书里，统统都说仙凡恋没什么好下场，天庭是禁止的。 程清清对此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笑天庭做事不知道变通，笑主角意志不坚定，轻易就被分开。 感情永远是当时的最美好，无论以后会经历什么，当时开心不就行了吗，何必顾虑这么多。 她也没想到居然会轮到她经历这么一遭。 果然是针不扎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 她怎么忍心，让少年仙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好呢。 第124章 怎么会不难受 看着手里的七星灯，程清清没什么表情的把这东西和香炉都放到了桌上的最角落。 改天打包一下扔书架算了，她的空间没地方放这玩意儿，但这个又是魈送的，每一样她都不想扔。 她的身子慢慢的靠在了椅背上，侧过头看着窗外。 或许铜雀营造出来的空间，时间居然不是静止的，外边的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 夕阳一点点下沉，天边的云彩晕染出来很好看的粉紫色，最后又慢慢的渐变成了灿烂的霞红。 这一幕极美的景致落在程清清的眼里，她头一回的，竟然感受到了无尽的荒凉。 “咚——”房间的门被青狸莽撞的推开。 然后又是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大约是有什么东西被这家伙撞的倒在了地上。 青狸气急败坏的叫出了声，“程清清，你干嘛呀，天都黑了你还不点灯，摔死我啦。” 大约是在漆黑的山洞里待太久了，青狸后来就总是很不喜欢晚上。 程清清也是后来才发现的，青狸晚上总是睡不好，后来她晚上就在青狸的床边放了一盏灯，彻夜点亮着。 但这好像没什么用，青狸经常都是白天补觉，睡饱了才跑到外边去玩。 这个声音唤回了程清清的思绪，她收起视线，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原来现在已经天黑了啊，连青狸都已经回来了。 她抬起手按了按脖子，方才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窗外，脖子都有些僵硬了。 “唔，你去点灯吧。” 程清清一边按着脖颈，一边慢吞吞的说着。 青狸哼唧哼唧的瞟了她一眼，发现它只是出去一趟，这人的心情好像好多了，都不会阴阳怪气了。 程清清刚才那个样子，一点都不爱说话的样子，让青狸还怪不习惯的。 哼哼，才不是它喜欢被人教训呢。 只是，只是被人无视的样子，青狸很不喜欢，可是程清清之前那个样子，可不像是无视它，而是，好像把全世界都给无视了，就只剩下她自己而已。 好像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她在乎的东西了。 这种感觉让青狸很不喜欢。 想着想着，青狸也不推脱了，“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灯也懒得点，饭也不吃，还要我拿上来给你。” 它哼哧哼哧的爬上了架子，也不拿架子上放着的火折子，尖利的爪子碰在一起稍稍摩擦，一簇微弱的火苗就出来了。 青狸赶紧把火源往灯烛上凑过去，“呲——”的一声，火苗在灯烛里越烧越旺，瞬间就照亮了整个房间。 它见状，龇牙咧嘴的赶紧把爪子尖尖的火苗吹灭。 程清清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忽然轻笑了一声，这一声引来了青狸的注视，它皱着一张脸回过头，凶巴巴的问道，“你笑什么。” 她止住了笑，弯着眸子问道，“你说给我带了饭，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青狸听到这话，尾巴都不自觉的夹了起来，眼神飘忽的说，“饭，饭掉在楼梯了，我这就给你捡回来！” “哦，你上楼的时候不小心给掉在楼梯了啊，然后，你现在要捡回来给我吃？” 程清清咬着字句慢腾腾的问道，轻飘飘的瞥了它一眼。 “不是不是！” 青狸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好了，它连连摆了摆手，“不是捡回来，我下去再给你拿，找言笑拿！” 它对上程清清的眼神，顿时就知道了这家伙在耍着自己玩儿呢，它撒的谎肯定都被看出来了。 青狸肩膀一塌，低眉垂眼诚实的坦白，“好吧，我是给你拿了一个口袋饼的，我上楼的时候太馋了，就给吃了，我再给你拿一个嘛……” 它说完，自动自觉的跳下了架子，转身往外走出去。 “等等，你不要给我拿了，我晚点跟魈一起吃饭。” 程清清把人叫住，笑盈盈的说。 听到那位的名字，青狸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顿时就有点牙疼的感觉，它以前是做了一点坏事，它保证，就一点。 可是就这样，还是被那家伙看出来了，总觉得自己不是很忙好东西，以前看它可凶了，现在也就好上那么一点。 所以一听到那家伙的名字，青狸的尾巴都竖起来了。 “好吧，好吧，你们吃的开心点，我不去啊。” 程清清了然的看了它一眼，怎么会看不出这家伙再想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算了，反正，这两人大约都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既然答应了铜雀，她也该要做出一些事情，表面自己的态度，或许铜雀说的没错，是该只停在这里的，她还能再多奢求一些什么呢。 程清清抬起手捂住了胸口处，或许在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是她最难受的时候了吧，这会儿，心脏那处只是闷闷的，没什么感觉了。 可是，她总觉得空落落的是怎么回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再也不存在了。 程清清无声的笑了笑，当然啊。 她最重要的人都要弄丢了。 青狸咬着爪子，看着她的样子有点担心，“程清清，你还没好啊，为什么你不开心。” 好奇怪，它后知后觉的总算是发现了，这家伙现在笑了，居然好像比之前她不说话不理自己还要奇怪啊。 这叫什么，好像人类叫这个，嗯……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就是就是，人类真奇怪，不开心就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笑。 青狸摇了摇头，还是不对，程清清不说话它也觉得奇怪。 啊，真的好烦。 程清清侧过头，勾了勾唇角，声音平静又轻柔，“谁跟你说我不开心的，我开心的很。” 这可难办了，居然连青狸这家伙都能看出来吗，那她可得怎么瞒过那位少年仙人啊。 “可是……可是……” 青狸纠结着，眼睛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它想说什么，又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太复杂了。 程清清打断了它，“行了，哪儿有这么多的事情，你赶紧的去把自己的爪子洗干净，别什么尘土都往床上带，别搞得我还要辛辛苦苦的给你洗床单。” “给摩拉我了吗，就给我弄出这些破事。” 听到这话，青狸总算是感觉对了，欢快的点头应了一声，摇头晃脑的跑去洗漱了。 第125章 她躲开了 望舒客栈二楼。 “这会儿都没什么客人吃饭了，言笑在那里折腾什么呢。” 淮安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走到前台那边，好奇的问菲尔戈黛特。 吃饭的时间大多都集中在那几个点，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无论是在客栈吃饭还是住宿的，都已经回去了。 正准备下班的时候，淮安发现言笑居然还在做饭，这可就让他好奇了。 菲尔戈黛特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伸出手往上边指了指，笑了笑说，“清清丫头还没吃饭呢，她让言笑给她做几个菜，晚点给那位一块儿吃。” “她本来还想自个儿做一道杏仁豆腐的，被我找借口劝走了。” 听到这话，淮安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啊你，还真是……” 菲尔戈黛特摇了摇头，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我怎么了，我做的都是好事啊，清清做的杏仁豆腐，其实我悄悄的尝过一口，味道虽说不算太好，可也不差的，但是给那位吃……还是有点不妥当。” “我这不是为他俩着想吗，杏仁豆腐可是言笑的拿手好菜，哪里就需要清清自己去做了。” 淮安止住了笑，眼神揶揄，“是是是，旺财他们不吃，只是不爱吃罢了，绝不是不好吃。” 菲尔戈黛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理他了，在心里暗自腹诽。 那一猫一狗的，未免也养的太娇气了些，好好的杏仁豆腐居然不肯吃，可真是。 倒是淮安，他看了看天色，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清清就没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那位我们是管不着，可清清不吃东西可不行啊。” “你啊，操心这么多干什么，那丫头怕我们吃亏，悄悄的放了不少摩拉在我柜台里，钱都放了，她难不成还会见外不敢吃？” 说起这个，淮安和菲尔戈黛特互相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 青狸那家伙太能吃了，这一点言笑都直摇头。 为此，清清那丫头大约早就知道了，给了菲尔戈黛特一笔钱，请自己给言笑加工资，还是直接翻倍的那种。 菲尔戈黛特是惯会与人相处的，知道账目不清不楚的，小丫头总担心她会吃亏，总是会给她把数目填上。 所以，她也就把这笔账给带过了，账目填上，小丫头才不会不自在，想吃什么想拿什么直接就去拿了。 在这种平衡下，菲尔戈黛特和淮安都顺着小丫头的想法，在生活上照顾她，也尽量接受小丫头的好意。 …… 顶楼处，天色已经很晚了。 天边繁星闪烁着，如水的月光倾洒下来，温柔的光芒刺破云层，照亮了天空下的世界。 阵阵夜风略过，偌大的树干上，枝叶随风起伏，摇曳不止，发出沙沙的声音。 栏杆处倚着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子，她正值韶华的年纪，身姿纤瘦窈窕，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顺滑如瀑。 程清清突发奇想的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她刚来这里那会儿，这个栏杆还是差不多到她胸口处的，现在，已经到她腰间了。 到底是时间过得快，还是她长的快呢。 “……你在等我？” 身侧忽然吹过一阵清风，一阵凌冽的气息由远及近的靠近了过来，最后停在了她身侧。 程清清转过身，上下仔细的扫了一眼少年仙人，顿时就安心了。 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一趟还顺利吗，没受伤吧。” 魈摇了摇头，“你无需担心，我没事，这个时候你该睡觉的。” 看到这人一本正经的催着自己睡觉，程清清无奈的笑了笑，她怎么睡得着啊。 看到少年眼底的疲惫，程清清都想直接点头答应了，让他回去好好歇一歇。 话到嘴边，程清清还是忍住了，“你肯定还没吃饭吧，我准备了些饭菜，等你回来吃。” “走吧，吃完了你就去歇息，我也该睡了。” 这也是在解释她为什么还在这里等，况且程清清也说过会等他回来的，那处洞天里的魔物有多少，她心里总是有数的。 不亲眼看一看魈，她不放心。 少年仙人的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这种感觉在从前或许会陌生，可是在小丫头出现后，这种感觉就常常出现了。 或许，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 “……好。” 魈微不可闻的笑了笑，柔和舒展开来的眉眼好看的很。 让程清清都有些晃神了。 魈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突然间抬起手，略带生疏的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掌心下温软又毛绒绒的触感让他有点惊奇，有点像他偷偷摸过的，客栈老板养的那只猫，不，或许说还要更好一点。 这个举动是程清清从来没料到的，以前两人一直都保持着一点的距离，只有少数时候会靠的很近很近。 可是现在，他在做什么！ 程清清有点愣住，她扬起脑袋，忽然就撞上了少年那双仿佛盛满星光的眸子，里面的温柔差点把她溺毙。 这个温柔刺痛了她的心，程清清心里沉重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反应过来，膝盖稍稍的弯曲了一下躲开他的掌心，从少年仙人的手边穿了过去，跑开了两步。 魈有些微愣，手慢慢的收了回来。 是他冒昧了吗？ 还不等他多想，就看到小丫头转过身来，裙角随着她的动作，划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程清清笑着，俏皮的眨了眨眼，“走啦，我们吃饭去呀，忙了一天，你肯定饿了。” 依旧是活泼的模样，魈松了一口气。 他点头嗯了一声，迈开步子跟在小丫头的身后。 什么都没变，小丫头今天好像还更活泼了一点，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她做了什么事情。 很多事情魈都不太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听，清清这样说的时候，他好像感觉自己也参与了其中，生活都变得丰富了起来。 第126章 暂时离开 面前的这一桌菜，都是程清清花了心思拟定菜名，再拿去给言笑做的。 她知道魈几乎不吃其他的菜，大约就是是嫌麻烦了。 所以，就连那一道烤璃虎鱼，程清清在钻进厨房给言笑打下手时，都把鱼刺给挑了出来，那道杏仁豆腐她也会做，然而菲尔戈黛特把她叫出去了。 不过想想也好，她也知道自己的手艺肯定是比不过言笑的。 想到这个，程清清弯了弯眉眼笑了笑，也亏魈上回居然还全都吃完了。 太给她面子了吧。 “遇到了开心的事情吗，总感觉你今日……很爱笑。” 魈坐在了饭桌前，目光扫过这一桌精致的菜，每一盘的份量都不多，摆在瓷白的碟子上边，色香味俱全。 他的余光捕捉到了小丫头脸上的笑意，有些好奇的问道。 程清清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下一秒她很自然的坐在了魈的身旁，将她刚刚盛好的那碗汤放在了他面前。 “最近好事一件接一件的，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要怎么才能骗过一个人呢，她自己想了很久很久，最后发现，也只有骗过了自己，或许才能不让面前的这人，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王平安已经抓到了，轻策庄那些工人身上的债务也都应该清算了才是，明日我去璃月港一趟，找一下烟绯说一下这个事情。” 虽然说先前烟绯已经传过一回消息来说，事情有进展，这场官司没什么问题。 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都已经抓住了，总归还是会让这个案子解决的更顺利一点。 况且，揪出来王平安一个，居然还牵扯出来这么多上当受骗的人。 魈静静的听着，一手端起来那碗汤，凑近唇边慢条斯理的喝着。 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小丫头很喜欢操心别人的事情，好像是见不得旁人过的不好一样。 人世间的琐事，他鲜少有了解。 现在，这一片空缺，都让眼前的人填补完全了。 程清清提了两句轻策庄的事情，像是不经意的，又提起了她在璃月港街头开的那间新铺子。 “轻策庄那边还好，有若心奶奶帮衬着我，琴婶儿也很好，就等工坊建起来了，但是璃月港那边不行，得要我亲自坐镇才行。” 小丫头一手撑着脑袋，腮帮子里面一鼓一鼓的嚼着菜叶子，苦恼的样子还怪有趣的。 魈看到她碗里没什么菜，没有多想的，就夹了两筷子凉拌肉丝放了进去，他方才看到小丫头除了青菜，就只吃了这个。 “你若觉得累，可以尽情的去玩，你若缺摩拉了，可以同我讲。” 魈那双金色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话。 程清清听到，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好奇的事情，“摩拉我倒是不缺，这些都是我想要做的事情，累些也无妨，话说回来，魈你的摩拉是从哪里挣的呀。” 她想起来这事，心里就有点痒痒，恨不得直接就挖出真相。 仙人也有仙人致富的路子吗，她可不可以学一下啊！ 她眨巴眨巴眼睛，托着下巴期待的问道。 魈顿了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真要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吧。” “与你的做法是不能比的，夜叉多是以杀戮为伴，我在野外除魔、又或者是闲逛时，常常会得到一些珍奇的材料物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用，但有人出价买去了。” 程清清想到了那一大笔的摩拉，就猜到了那些东西有多稀奇了，更何况魈哪怕不是刻意去攒的，这么多年下来，得到的奇珍也不少了。 “哦~难怪呢…” 这个致富的路子倒是她模仿不来的了，总感觉她自己好像有点倒霉，璃月这么大，她居然见到的宝箱寥寥无几，更别说还去找什么奇珍异宝了。 “唔，对了，这个送给你。” 程清清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她从空间里把一样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边推到了魈的面前。 看着安静的躺在桌上的东西，魈那双好看的眼睛不自觉的微微睁大了一点。 他脑海里一瞬间就想起了白天时，二人说的话。 “这个…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程清清看着少年仙人只是定定的看着，不等她点头确认都不是拿起来，这让她都感觉心里有点酸涩。 “是呀，这是我亲手做的，是龙脊雪山的缩小复刻后的一处景色，好看吧，你喜不喜欢？” 她双手捧起来，凑到了魈的面前，献宝似的说着。 魈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好看，我很喜欢。” 程清清曾经用透明水晶差不多的材质把琉璃百合封了进去，做成了可以永远保存的干花，然后当成礼物送给了神子。 通过这种方式保存的琉璃百合，花瓣和枝叶肆意舒展着，永远都被留在了最娇嫩最鲜活的时候，永不枯萎。 后来绮良良带来了神子的回信，除了催促下一篇的稿子和夹杂在里面的摩拉支票，还有小狐狸带来的话。 小狐狸很喜欢那个礼物，然后，转赠给了雷电将军，她写信来，一是把转赠的事情告诉她，二是希望清清不要见怪。 她做出来的东西能被人喜欢，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见怪呢。 程清清大约明白那一株琉璃百合为什么会让雷电将军喜欢了，大约就是因为“永恒”吧，哪怕她后来改变了想法，但永恒这个词，在她心里约莫还是渴望的。 没人不希望把美好的事情留在身边。 所以，再后来她想抽空再做出几朵花儿的时候，忽然转变了主意，她把龙脊雪山一角的景色给封印了进去。 透明圆润的水晶躺在她的手里有点沉重，里面由远及近的倒映出来一片雪地，成片的松树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仔细看还能看到一汪清澈的湖泊。 少年仙人因为契约，不能离开璃月，那她就把外面的世界给搬到他的面前，这样，也算是亲眼看到了吧。 “你以前看到雪，是不是只觉得能吃？可是雪景也好看，不是吗？” 第127章 落荒而逃 少年仙人耳边是女孩儿温和的声音，眼前是他许久许久都没有看过的雪景。 璃月常年是不下雪的，在最北方的翘英庄那边，冬天里倒是偶尔会有薄薄的一层雪，那里的人会把雪水收集起来，用来泡茶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钟离跟她聊天时提起过的，程清清不经意中就把这个记在了心里。 魈看着递过来的水晶雪景，眉梢都染上了几分愉悦，他看了女孩儿一眼，抿着唇接了过来。 “我从前，从没有关心过天气，自然也无暇欣赏雪景，但是这个，很好看。” 连从半空中飘落的雪花，都如此栩栩如生，他仿佛都感受到了那一抹凉意落在身上的触感，轻柔又冰凉。 得到了夸奖，程清清笑的欢喜。 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珍而重之的把这块圆润的雪景水晶拢在了手心里。 “……礼物，这是我收到的第二份礼物。” 这话让程清清愣了愣，“第一份是谁送的呀。” “嗯？你今日，还送了我一株甜甜花。” 大概是没想到她已经不记得了，魈的声音有点失落。 一边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那一株甜甜花，不久前还圆润饱满的花瓣已经变得蔫巴巴了。 看着花儿这个样子，魈的眸子里有片刻的茫然。 程清清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弯了弯眉眼笑了起来，“这个不能算礼物，你看它都要枯萎了，保存不了多久的，你快还给我吧。” 她没想到自己随手递出去的这朵花儿，居然被魈这么爱惜的保存着，除了花瓣有些蔫了，其余的枝叶都完好无损。 她伸手想去拿，一下子却没拿到。 魈眼疾手快的躲开了，下一秒，别说那朵蔫了的甜甜花了，连那一块雪景水晶都已经消失无踪了。 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少年仙人眼底的警惕这才稍稍收敛了。 他看了面前的女孩儿一眼，又垂下了目光像是不敢对视，“我听说，送出去的礼物是不能收回去的，我不想让你拿走。” 这副模样属实是让程清清有点吃不消，饶是她有着铁石心肠，也忍不住顺着他了。 “那你，那你就收着吧，下回我找到更好的再给你。” 魈打量了她两眼，看着不像是在跟自己说笑，而是真的不打算拿回去了，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点。 “好。” 少年仙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期待。 程清清眨了两下清透漂亮的眼睛，压下眼眶里的湿意。 在这一刻，她好像真的，真的就认同了铜雀跟她说的话。 连这么一点点的好，都被少年珍而重之的保管着，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一旦得到了，就舍不得放开吗。 其实她隐隐约约的是明白的，自己在魈心里那点特殊的存在，这也是她之前放任自己感情的原因。 如果魈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她怎么会有勇气靠近呢。 她偏了偏脑袋，看向了外面漆黑的夜空。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若真的有这么一天，失去朋友，总比失去唯一的爱人，更容易走的出来。 …… 魈把小丫头送回了房门前。 临走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明日就要搬去璃月港住了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眼不错的凝视着程清清，在等她回答。 程清清也没想到魈居然会问，她在饭桌上只是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开了新铺子以后会很忙，需要搬过去多盯着点。 这个问话，让她脑子空白了一瞬，住到什么时候？ 她也不清楚，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月，又或许是几年。 普通朋友间的相处，大约就是她和钟离那样，时常不见面，但见了总还是亲切的，平日里各忙各的。 等魈习惯了，她或许才会偶尔来一趟望舒客栈吧。 毕竟，她怎么会舍得永远也不见他啊。 程清清稳住了心绪，把面前的房门推开了，这才慢慢的转过身。 “大约，等铺子开起来了，稳定下来了，我就回来了，很快的啦，我请了很多的工人和绣娘，约莫六七天就可以了。” 她的视线对上少年仙人胸前那一串珠玉项链，语气轻快的说着。 这样子就像以前，她一直和自己谈起望舒客栈的事情那样，没什么差别。 魈心里莫名其妙升起来的那一抹不安，顿时就消失了。 璃月港里面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只是这么短的时日，他眨眨眼的功夫，时间就过去了。 魈大约是有点明白小丫头说的忙是怎样的，前些天凝光和轻策庄送来的那些人，就让她忙的脚不沾地。 有那么一回，小丫头说着说着就打起了瞌睡，还是他把人送回房间去的，这个她现在都还不知道。 倒是那个叫青狸的家伙，看到自己进去，毛都炸了。 “在璃月港住一阵也好，那里热闹，你抽空可以好好玩耍，若遇到什么事情，记得呼唤我的名字。” 魈认真的叮嘱着。 “唔，我知道啦，璃月港安全的很，你放心。” 程清清双手背在身后，低着脑袋，一只脚尖不安分的在地上画着圈圈，这看着地面上少年被灯光拉长洒下来的影子。 少年仙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平静又低沉，“我说的不是危险，是有任何的事情……你都可以交给我。” 程清清缓缓的仰起脑袋，对上了少年仙人温和的眉眼，她笑了笑。 “好哦，我知道啦，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魈点点头，“你进去吧，我等你进去。” 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呼噜声，还有砸吧砸吧嘴巴吗声音。 程清清挥了挥手，唇角勾起一抹笑，转身走了进去，然后把房门缓缓关上了。 在她进去后，门外的身影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程清清胸口轻轻的起伏着，身上的力气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抽空了。 她放任自己倚在门边上，借着这个力道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乌黑的眸子迷惘失神。 第128章 前世 原本在床上装睡的青狸，这时候哪怕是神经再迟钝，这会儿也好像看清楚了一点情况。 它蹑手蹑脚的从床上滑下来，跑到了程清清的身边，安静如鸡的蹲在她脚边，仰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她。 对于这个动静，程清清根本没发现。 还是最后青狸实在忍不住了，伸出爪子勾了勾她的裙角，小心翼翼的问道，“程清清，你们吵架了吗？” 好奇怪，没有吧。 明明刚才那个家伙不是还把程清清送了回来吗。 按照青狸的理解，吵架后就该见到对方就要骂上一句才好，生气了打上一架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两人怎么这样啊，难不成人类都是这样的？ 察觉到这个力道，程清清稍稍回了一点神，她没有低下头去看，声音有些沙哑的说，“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青狸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当它傻呢，什么都糊弄它，它都看到了，才不信。 在青狸面前，程清清已经没必要去伪装了，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她连笑都没什么力气。 本就是朝夕相处，这点信任，程清清愿意给。 或者是说，这家伙压根不敢跑去魈的面前胡言乱语，它说的，估计魈也不会相信吧。 她也不算说谎，确实没吵架，少年仙人这么好，她怎么吵的起来。 被青狸这么一打岔，程清清总算是缓过来了一点，她弯下身子，拎着青狸的脖子把人提到了面前。 “我要去璃月港住一阵子，以后或许会搬到轻策庄咱们的房子里，望舒客栈大约会很少回来住了，你要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的话，房间就是你的，所有一切照常。” 程清清又一次把选择权交给了青狸，她已经累了。 本来被突然的拎起来，整个人悬空，青狸有一瞬是恼怒的，但它耳边突然听到这番话，让它顿时就僵住了。 青狸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识趣的说。 “啊？怎么…怎么了啊，不留不留！我要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开玩笑，正主都走了，它留在这里蹭吃蹭喝也没这么理直气壮了，更何况楼上还有一个夜叉！ 程清清嗯了一声，把这家伙放了下来。 “去收拾东西吧，我们马上就走。” 再留在这里，她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拖的越晚，她越难受。 就像魈说过的，没有千年的恨，没有什么是时间治愈不了的，这也是她选择离开的原因。 她的出现本就不久，只要过上一段时间，魈就该习惯从前的生活了。 “这么快啊……” 青狸觑了她一眼，不敢多说，麻溜的去收拾东西了。 它在那边哼哧哼哧的忙活着，转过头看去，程清清那个家伙居然这么闲的坐在桌子旁，撑着脑袋睡大觉！ 青狸哼了一声，悄悄的嘀咕了一句，有空间就是了不起啊。 来了这里一段时间了，它还是头一回搬家，更何况程清清也说了短期内都不会回来住了。 它看什么都想拿走，床啊、小被子啊、枕头、碗等等，七零八碎的拿了一堆。 青狸把东西都堆在一块儿，叉着腰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跑去找人了。 “程清清！我收好了，咱们走吧！” 听到声音，程清清放下撑在脑袋上的手，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她打起精神站起来，看到那堆东西并不吃惊。 她手一挥，这些东西都被收进了空间，然后转身推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给淮安和菲尔戈黛特的信，她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这一页纸被好好的放在她的桌面上，用书本压着一角。 又一次的不告而别，程清清也不想。 可是她没有办法再用什么轻快的话语，跟两人再解释了。 …… 一人一狸来到了璃月港街头的那个传送点。 这里旁边站了一个拿着长枪的千岩军，身体站的笔直，严肃的看着前面。 突然间身边多出来一个女孩儿，这个千岩军一下子没摸着头脑，偷偷的打量了好几眼，确认了没什么危险这才收回了视线继续站岗。 有一阵没来璃月港了，青狸看着这个点还有几个摊子的街头，整个狸都跃跃欲试的想去看看。 换作平时，程清清直接就带它过去买东西了，但现在，她看到了也懒得动弹一下，直接熟门熟路的往第二条街上走去。 她当时买下这间铺子，把钥匙都交给工人领头的那个了，自己本人都没留下备份，也属实是心大。 “程清清，咱们不进去吗。” 青狸这一路乖顺了很多，没有耍小性子了，哪怕想撒欢去玩，也先亦步亦趋的跟在程清清身后。 一人一狸停在这间崭新的铺子前，一时之间都没有动作。 程清清想了想，拿起那把比她手臂还粗的锁，抿着唇用力一捏。 动作很文雅，力道很粗暴。 青狸龇牙咧嘴的看着，心里有点怀疑，随后它听到咔嚓的一道响声，锁被这人徒手掰断了，直接掉在了地上。 程清清看也没看的，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把铺子承包给了专业的人给她干活，才短短的时间，一楼就已经有点雏形了，就连用过的工具也被好好的摆在了一旁，明天一早就会有人来继续干活。 程清清绕过地上的杂物，顺着楼梯来到了二楼，这里是她暂时给绣娘们准备的地方，一间房间放布料，一间给她们当茶水间，其余的打通当成大厅工作，更宽敞一些。 当时买下的是一整栋，她也让工人们把整栋楼的东西都搬空了，那些旧东西，要么他们拿回去，要么就扔掉。 程清清以为三楼就是个天台了，不曾想居然还有一个房间，跟她在望舒客栈那间比，还要大上那么一些，房间出来才是有围栏的天台。 既然这样，程清清也就不打算占用二楼的空间了，看了三楼的房间，就打算以后这就是她和青狸的房间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二楼和三楼都很明显的被人打扫过一遍，没什么灰尘。 第129章 前世(2) 她随便找了个地方，把青狸的东西都放到了一边。 然后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张床，随意的摆在边上，整个人倒在上面，这副架势就是要睡觉了，勿扰。 青狸看着欲言又止，想去叫人又不太敢，平时的程清清它敢造作，这时候好像不太行。 没办法，它认命的自己慢慢放着自己的东西。 青狸才没程清清这么随便，它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最后找了个喜欢的位置，把床拖了过去。 收拾好东西后，它的眼皮也沉了，爬到床上没一会儿，呼吸声就慢慢平缓起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但是房间一边的窗户是半开了一扇，皎洁的月光从那个小窗口倾泻进来。 躺在床上的程清清慢慢的眨了眨眼睛，她轻轻的转了一个身，月光照射的那小半张莹白的脸上，脆弱的就像易碎的琉璃，另一半藏在黑暗里，看不出情绪。 …… 夏天，连吹到脸上的风都很闷热。 好在教室里还是开着空调的，这一阵凉爽，恰到好处的安抚了课室里每个人浮躁的心。 这一节课上讲的不是什么主要的内容，所以不但讲台下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在摸鱼，睡觉的、低头玩手机的都有，老师大约也无聊了，声音平稳到没什么情绪。 女孩儿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白皙精致的脸上一片平静。 她身边的同学玩手机玩的累了，抬起头看了女孩儿一眼，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过去。 “咦，那些树居然在这时候长出嫩叶子了，青青绿绿的，还挺好看。” 程清清听到身旁的人开口，注意力也被引了回来，她微微侧了一下脑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 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发出轻轻的震动声。 “一串数字，是诈骗电话吗，这种咱们不理啊。” 程清清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她冲着身旁的人笑了笑，“不是，我可能得先走了，这是我，我妈妈找我。” “啊，原来是阿姨啊，清清你快去，不回来的话，等会儿下课我帮你把书拿回去。” “嗯，谢谢。” “……哈哈哈不用不用，你居然不给阿姨备注，我差点误会了。” 两人的窃窃私语好像引起了讲台上的那道视线，但没一会儿老师就把目光移开了。 趁着这个时候，程清清拿起手机，悄无声息的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出来后，她走在楼梯边上，看着已经熄灭了的手机屏幕，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回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那个家了，也没有再联系过，万一那个女人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呢？ 在她踌躇不决的时候，屏幕又亮了起来，还是那一串她熟悉的电话号码。 程清清拿着手机，接了起来放在耳边，手心因为紧张，已经渗出了丝丝的湿意。 “喂……” 一句妈妈还没说起来，她的话就被对面不耐烦的女声给打断了。 “程清清，你死了吗，居然敢不接我的电话，你赶紧的请假回家里，你爸明天要过来看你，你学校在哪里啊，我给你订票，你现在就赶紧回来！” 程清清已经到喉咙里的话被咽了回去，她扯了扯唇讽刺的笑了笑，“我跟的是程家的姓，哪有爸，你想让我去讨好别人家的爸爸吗？程女士，你清醒点好吗，人家有家庭，有儿女的，你看他承认过我吗？” 电话的那一边听到这直白的话，气的直跳脚，骂了好一通难听的话，丝毫不顾那是她的亲女儿。 到最后，就扔出来一句，“今天我要是看不到你的人，那你以后也别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女儿！” 程清清听的有点想笑，她明明从小就被外公外婆接过去了，也唯有那个男人突然想起来外面还有一个血脉的时候，她所谓的妈才会匆匆把她接回去住几天。 这个女人本来就像是没有她这个女儿。 今天的这一通电话，她本以为，好歹会有这么一瞬，这个女人就想起她来了，果然，是她多想了。 这一串号码，她背的滚瓜烂熟，每每接到这个电话，却总不是什么好事。 程清清突然有点好奇，她打断了那个女人喋喋不休的威胁，平静的问道，“他不是不要你了吗，怎么明天要来。” 明明她从小到大，见过那个男人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还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她长大后，就几乎没见过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以为女儿醒悟了，沾沾自喜的说道，“早知道你考上n大的事情这么重要，我就早点跟他说了，昨天我不经意说出来，你爸高兴坏了，说明天要来看你，清清啊，你赶紧回来……” 后面她说的什么，程清清已经不清楚了，也不想听了。 这个女人的脑子早就出了问题，跟普通人的思维方式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她早就知道的。 她直接把电话摁灭，收进了包里。 真搞笑，她都要毕业了，居然才知道她读的是什么大学吗，果然啊，她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 听说她所谓的爸爸，那一双儿女都不怎么样，也难怪在听到她读的是n大的时候，居然“父爱”泛滥想来看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见到面估计都认不出她来吧。 说来程清清也很不懂，外公外婆这么好的人，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大家闺秀，好歹也是书香世家，怎么会养出程女士这样的人。 大约是从小被宠着长大，唯一求不来的就是那份“爱情”，所以程女士一头扎进去后，就再也没清醒过。 未婚先孕，生下了她。 程清清是外婆带在身边长大的，没见过外公，因为被程女士气到脑溢血，撒手走了。 后来外婆再也没认过那个女儿。 程清清有感觉，有时候外婆很怜惜自己，有时看着她的目光，隐隐有点怨恨。 因为她身上的血脉吗？ 那个年迈苍老的外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拉着她的手就只说了一句话，“清清，人这一辈子，从哪里出生，是谁都无法决定的，但以后啊…你必须是你自己…” 第130章 忘了吧 这一晚上，她睡得很不安稳。 久远的回忆和现在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程清清都分不清现在是真的还是假的。 或许她依旧还是以前那个没有家的小可怜。 或许在提瓦特大陆里发生的事情，全都是她在临别时的一场美好的梦罢了。 那一天，她没忍住，最后还是回去了。 她推开门，那个男人就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程女士一改平时疯癫张狂的样子，忙前忙后的围在他身边。 看到程清清进来，女人难得的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清清回来了啊，来见见爸爸，晚点就能吃饭了。” 这副样子让程清清有点恍然，又有点想笑，永远都是这样子，只有她所谓的父亲来了，程女士才像一个“温柔”的母亲。 她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进去。 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像是称量她的斤两，满意的点了点头，赏赐般的对身旁殷勤的女人笑了笑。 “你把清清教的很好，辛苦你了，我这回来，是想把清清接回去，她既然有本事，那么我的家业也该交给她打理，我会好好教她的。” 听到前面，男人要把她的女儿带走，程母的表情有点狰狞，该带走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但她听到后面的话时，一下子就笑开了，这意味着什么，诺大的公司啊，都要交到她女儿手里了，那她不也能跟着回去吗！ 程清清看着那个女人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心里只有一阵悲凉。 看着女儿站在原地不进来，程母皱了皱眉，走过去想把人拉进来。 “愣着干什么呢，一点规矩都不懂。” 程清清把她的手甩开，动作生疏的往后退了两步，“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以后我们别来往了，出国的手续我已经办好了，以后没必要我就不回来了。” 她拿出一张卡，放到了面前这个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女人手上，“这张卡里是外公外婆所有的积蓄，我现在全部交给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外婆的那一句断绝母女关系，说的再狠，也还是无法真的就撒手不管了。 “唔，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外婆在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就已经走了，那时候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让你抽点空回来看看，可是，她老人家等了好久，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你啊……” 程宝娇的脸上浮现了茫然，直接就打掉了递到她面前的卡，“我妈妈，不，你外婆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吗？怎么会…” 程清清低声的笑了笑，突然觉得有点无趣，“外公的身体也很好，怎么就被你气死了？你多久没回去看看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外婆生你的气呢，她让我不要告诉你，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走了。” 程清清勾了勾唇，凑过去轻声的说，“三年，你快三年了，居然都没发现啊，外婆能不生气吗？” 得亏现在外婆躺的地方是墓地，换成坟地的话，草都要长的比人高了。 她真的不理解，居然有人会眼盲心盲成这样吗，有人的良心就真的天生缺失吗。 如果她不说，程宝娇是不是这辈子都发现不了？ 看到程清清脸上讽刺的笑容，程宝娇脑子里血气上涌，一巴掌扇了过去，“逆女，我让你胡说八道，你外婆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居然这么诅咒她老人家！” “宝娇——你们在干什么，赶紧进来！” 屋里传出来那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而这一回，程宝娇回过头看了一看，却难得的没有立刻奔过去，而是恶狠狠的瞪了捂着脸的程清清一眼。 “不可能，我妈身体好的很，你在骗我，骗我……” 程宝娇嘴里喃喃的，一刻不停的重复着什么，抬起脚就要出门往外走。 她一手还拉着程清清不放，“你们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还是搬到了哪里，带我过去，我不信你说的话，你从小就不喜欢我，看不惯我，你肯定在骗我，你怪我……” 程宝娇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崩溃了，眼泪止不住的流，只知道扯着程清清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连去哪儿都不知道。 程清清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因为，这个是她母亲女人，此时此刻只会更痛，从小就被如珠如宝宠着长大的人，以后就没有家了。 真好笑啊，如果二老知道只有这个结局才能让程宝娇脑子清醒一点，恐怕…… …… 后来，程清清是被一阵吵闹的声音叫醒的。 她揉了揉头疼的脑袋，感觉有点难受，怀里抱着枕头有些无精打采的坐了起来。 她好像明白自己穿越的契机是什么了，那天她把程宝娇带回了老宅。 程宝娇总算是接受现实了，跟她说打算以后就留在老宅不回去了。 连那个男人一刻不停打过来的电话都不接了，程清清哪怕依旧怀疑，也忍不住信了。 那一天晚上，程宝娇破天荒的头一回下厨给她做了一顿饭。 跟外婆说的一样，程宝娇的厨艺很好。 但程清清现在才突然明白，那天的菜里，大约放了不少的料吧，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早就感觉困了想睡觉。 在平时，没有到半夜，她根本就不会睡。 可是那顿饭程宝娇吃的比她还多，看到这样，程清清哪里还会有防备之心。 她叹了一口气，抱着枕头又躺了回去。 追究这么多也无济于事，她还能找谁算账吗。 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女人的脑回路不正常吗，会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最后啊。 她再睁开眼，不知为什么就在提瓦特大陆了，在那种情况下，居然是魈救了自暴自弃的她。 不止是给了她一个落脚的地方。 那一天，程清清看着那场瓢泼大雨，心里就在想，明明这个世界上多她一个也不多，少了一个也无牵无挂。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她的存在，本就不受任何人的期待啊…… 第131章 病了 “啊——” 房门被青狸莽撞的推开，它一下子就爬上了程清清的床，钻进了被子里面瑟瑟发抖的说。 “完了完了啊，程清清你居然还睡得着，下面有好多人，还有一个千岩军要来抓我们！！！” 这句话打断了程清清的思绪，她脑子还没怎么清醒，有气无力的问道。 “千岩军而已，你怕什么啊。” 青狸愣了愣，理直气壮的说，“千岩军都来了，等一下这个动静肯定就被摩拉克斯知道了，被他知道我做坏事，肯定没好果子吃啊。” 程清清无语了一瞬。 然后突然抓住了重点，她扔开抱在怀里的枕头，一把掀开了被子，提着青狸的耳朵，阴恻恻的问。 “你背着我干了什事情，这么心虚吗，千岩军都引来了。” 青狸的眼睛茫然了一阵，连忙反驳，“不是啊，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程清清不信，“那你怕什么。” “……” 一人一狸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没人吭声。 “我我我不知道，我醒了看到下面有好多人就跑上来了……” 青狸弱弱的说着。 知道指望不上这个家伙，程清清把这家伙放下，撑着沉重的身体站了起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好像有点生病了，躺在床上还不觉得，一站起来脑袋就晕晕沉沉的，脚下虚浮的很。 程清清闭了闭眼睛，等自己缓过神来。 真糟糕啊，到底是怎么了。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聚起来的人越发多了起来，连在三楼这里都能听到了。 程清清叹了口气，打开房门，扶着楼梯走了下去。 “大人，您可一定要把事情给查清楚啊，我走之前明明是把门给锁好了的，今儿个一早过来，锁坏了掉在地上也就算了，连门都是开着的！” 锁是她掰坏的，门她好像是关了，有可能是被风吹开的。 失策。 “铺子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千岩军例行盘问。 “没有没有，铺子都是空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丢的，可是找不到那个贼人，小人没法跟东家交代啊！” 嗯，这个她在码头雇回来的管事还算是有责任心，做事也有条理。 好像是叫大壮？ 发现锁坏了，哪怕没有丢东西，也知道找千岩军查出真相，而不是没丢东西就把事情瞒下来。 铺子弄好后，那个庙或许也能交给他修。 千岩军看着空荡荡的铺子，有点不太相信，“东西呢？为什么都是空的。” “东家说东西都不要了，让我们自己处理，拿回去也好扔了也行，我看东西都是好的，就跟兄弟们都分了……” 程清清摇了摇头，这是事实，可是他越说越小声，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看到这里，程清清哪里还有不懂的事情，这一大早的闹剧，全都是她昨天遗留下来的。 “行了，锁是我弄坏的。” 在千岩军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程清清从楼梯转角处走了下来，对上小管事目瞪口呆的表情，她点了点头。 千岩军上下扫了她一眼，忽然有人认出了她，“清清姑娘？是你啊，上回你帮我们抓住了盗宝团，玉衡星大人还念叨着你怎么不来领赏金啊。” 不过叙旧归叙旧，这会儿也不聊天的时候，千岩军立马就问了。 小管事反应过来，忙抢着开口，“哎哟，大人，这是一场误会，这位就是我的东家，买下了这个铺子，请我们来干活的。” “瞧我这记性，这个锁就一把钥匙，东家交给了我，她自己就没有了……只是……” 程清清额角抽了抽，看着这几个人都不相信，就干脆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铁锤，大手一捏。 原本实心的铁锤瞬间就扁了。 神之眼确实强化了她的体质，但好像技能点都在力气上面了，她也不想的，谁家好人是力大无穷的。 其实在发现这个后，程清清发现最合适自己的应该是铁锤，框框乱砸就行了，连招式都不需要去学。 但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这一幕很好的震慑住了围在门口的一圈人，包括千岩军和大柱一行人，脸上全都是震惊。 为首的千岩军大着胆子从她手里接过锤子，使劲捏了捏，这才终于是心服口服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辛苦大家跑一趟了，择日不如撞日，我请诸位去万民堂吃个早饭吧？” 程清清歉意的说，给了一个眼神小管事。 大壮机灵的很，立马就顺着她的话说了。 千岩军连连摇头，“不需要不需要，保护大家的安危是我们的指责，哪有索要好处的道理，既然没事了，我们就走了。” “清清姑娘，你的赏金记得去拿啊。” 程清清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 等人走了，外边看热闹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你中午的时候，去万民堂打包着饭菜给他们吧，钱管够，你带着你的人和他们一起吃，就当是聚一聚，也不算是特地请客了。” 小管事没多问，拍了拍胸口答应了下来。 “行了，你们忙吧，一楼和二楼照常装修，三楼就别上来了，那里挺好的，没什么需要动的。” 交代了一番，程清清把钱交给小管事，就转身上楼了。 青狸刚刚就跟着她走下来了，就是躲在楼梯口那边听着动静不敢出来。 “走了，回去继续睡觉。” 人前她还能撑着一副架子，人后她就没什么力气了，说话都是虚浮的。 大约是她穿越过来这么久，一直都不敢懈怠，现在突然间什么都放下来了，什么都不想做了。 一直支撑着她的精神气就消失了。 她想要实力，现在实力虽然不多，也够用，神之眼、空间、法器。 她还想要摩拉，现在大约也不愁了，就连轻策庄那边，其实只要源源不断的投入摩拉进去，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情。 突然之间失去了方向，也难怪啊。 程清清苦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给自己放个假好好养病吧。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意念一动，那个枯叶折成的蝴蝶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咦，真好看啊。” 青狸跟着她回到房间，转眼就看到这人手上的东西，凑过去看。 看了一眼而已，它就皱起了眉头，“咦，又是他。” 程清清撩起眼皮望过去，“又是？你怎么知道就是魈送的。” 青狸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上面有那家伙的气息啊。” “唔，那我拿来辟邪吧，不想再做噩梦了。” 后面的一句话她喃喃说的很小声，青狸没有听清，它只听到了前面的话。 “咦，有本仙在，哪里会有什么邪祟敢靠近，你未免也太小看本仙了。” 程清清只当做没听到，相处这么久，这家伙的本事有几分她还不知道吗。 或许以前有几分厉害，还能让钟老爷子忌惮，但人家还是道高一尺的，直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这家伙治的服服贴贴的。 现在的青狸，要是有什么邪祟靠近，估计它第一个得把自己推出去给它当挡箭牌。 哪有这个枯叶蝴蝶来的有安全感。 一早上的就鸡飞狗跳，程清清属实是累了，昨天晚上又没休息好，现在头疼的厉害。 她把一个钱袋扔给青狸，“饿了自己去买东西吃，懂点事，这里是钟离的地盘，你注意点。” 青狸眼疾手快的抱住钱袋子，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下来。 …… 璃月港城外的山上。 一道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那里。 少年仙人的眼底浮现了一丝茫然，视线往下看向了诺大的璃月港。 为什么昨夜就走了，大约是很忙吧。 他突然有点想去璃月的街头走一走，说不定，会遇到的吧？ 魈踌躇了一下，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说了，只要几天，就会回来的。 第132章 被训 程清清丝毫不知道，有人在璃月港不远的山坡上，静静的站了好久。 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普通的小病，在打发走青狸后，就又躺回身穿一身去睡觉了。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很沉。 或许是那只枯叶蝴蝶被她放在了床头的原因，程清清这回也没有再做噩梦了。 可是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床边围了一圈的人。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她有些陌生的背影，男人身材高挑清瘦，草青色的头发被扎成了辫子垂落在背后，脖颈上围着一圈的白蛇异常显眼。 像是察觉到了床上那个姑娘转醒的动静，白蛇的小脑袋转了个方向，那双鲜红如宝石般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两眼。 程清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白术？长生？ “钟离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 白术原本是背对着她，正在跟钟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察觉到长生的动静，下一秒就听到了小丫头虚弱又沙哑的声音。 声音一说出口，程清清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看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钟离狭长的眸子看了过去，眉头有些严肃的皱了起来，“你总算醒了……” 白术见状，转身走了过来，俊秀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小姑娘，你昏迷一天了，身体还很虚弱，先别说话吧。” 他俯下身凑近，示意程清清把手伸出来。 随着白术的动作，盘在他肩膀上皮肤雪白通透的白蛇也吐着蛇信子，那双与人的瞳孔极为相似的眼睛，也离她的脸越来越近。 程清清浑身一个哆嗦，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抓起被子就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蒙住了。 “我我，我已经好了，多谢白先生，我好了。” 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很闷，话也说的语无伦次。 这一个举动让白术愣了好几秒，站在他身后的钟离眉头松开了一些，发出了一声闷笑。 “看样子，清清也确实是好多了。” 这话可信度有多高，白术心里清楚的很。 “她怕我呢。” 长生左右晃了晃脑袋，“那我先出去吧，你给她看病要紧，顺道我去看看胡堂主和那个狐狸把药煎好了没。” “嗯，去吧。” 白术点了点头，话音落下，他肩膀上的白蛇就扭动着躯体，没一会儿就溜了出去。 她的被子被一道轻柔的力气给掀开。 程清清闷在里面，苍白的面容都被憋出来了几丝红润。 “抱歉，我不曾想到你会怕长生……” 白术面带歉意的说。 程清清抿着唇摇了摇头，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她闭了闭眼睛，胸口闷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白大夫，清清的病还好吗？” 钟离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丫头，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白术先前就已经把过脉了，还开了药方，七七采药去了不在，胡桃把煎药的事情给揽了下来。 刚刚钟离就是在问病情，白术含糊的不怎么愿意说，他在追问的时候，小丫头就醒过来了。 面对钟离又一次的询问，白术这回看了程清清一眼，他笑了笑说，“既然醒过来了，好好修养也没什么大碍了，药按时喝就好。” 程清清方才与白术对视的那一眼，感觉好像这人真的有点本事啊，似乎是知道自己为什么病了。 她心里面也有点猜测，自己的身体在得到神之眼之后，就一直无病无痛的，不像以前淋个雨都会感冒。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心病了。 滴水成河，河流又汇集成了海，那些不堪入目的往事，再加上心里面的那一块空缺…… 钟离心里是不信的，但也看出来了白术想要隐瞒的做法，他叹了口气。 “我在街上碰到了青狸，听它说你从早上就一直睡着，心知不好，便想来看看，不曾想你竟是昏迷了过去。” 听到这番话，程清清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黄昏将没了。 难怪连屋子里的视线都昏暗了不少。 她回过神来，看到这两人一直都是站着的，连忙说道。 “钟离先生，白先生，你们坐下……” 坐，坐下？ 程清清愣了愣，视线扫了一眼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除了她临时拿出来的一大一小两张床，是真的什么家具都没有。 白术像是忍住了笑，微微偏过了一下头。 倒是钟离，拧着眉不赞同的说，“你还是回望舒客栈好一些，我本以为你也还算稳重，不曾想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才搬来的第一天，就生病了。” “这屋子……” 他摇了摇头，不予评价，就连往生堂的杂物房，也不是这样简陋的。 “你对你自己，未免也太不上心了。” 程清清低着头，鼻子一酸，沉默着没说话。 “好了，不是多大的事情，清清年纪本就不大，生活上疏忽些也不奇怪，她还在生病，钟离先生你纵然关心，也莫要太严厉了。” 白术有些无奈的开口劝说，看着小丫头的模样，心里轻叹一声，本就忧思过多，郁结成疾，长久这么下去，熬好了心血也不出奇。 世上的药，能救的了人命，却治不好心病。 明明还这么年轻，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清清姑娘，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给你看看。” 白术见状，猜想这两人大约也有话要说，就提出告辞了。 程清清抬起脑袋，小声的说了一句，“辛苦白先生了。” …… 将人送下楼，钟离折返了回来。 他抱着双臂，看着已经坐起来靠在床上的小丫头，神色莫辨的问道。 “能与我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程清清没想到钟离居然还会究根结底，她还以为按着他的性子，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觉得有点丢人。 程清清缓缓移开了视线。 “我就是最近太忙了，有点没适应而已，你看我新开了一间铺子呢。” 钟离嗯了一声，“确实，铺子的东家没有钥匙，半夜把锁给掰断了，第二天还引来了千岩军。” 第133章 苗头 钟离叹了口气。 “我对你一向很放心，我本以为你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不曾想却还是莽撞的和以前一样。” 程清清抬起眼皮看过去，有些不解。 她撑起身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砰的一下子打开了。 胡桃那道风风火火的小身影跑了进来，虽然脚步快了，但她手里端着的那碗药却是被端的稳稳的，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来咯来咯～客卿！白术那家伙说清清醒过来啦，怎么样怎么样？” 程清清远远的就闻到那股浓重的药味了。 又看到先进来的是胡桃，随后是跟在胡桃身后的青狸。 大约是钟离在这里，这家伙存在感低的很，进来后就跑到了她床脚的另一边里，扒着床只露出了半个脑袋。 “啊！真的醒了，清清啊，你吓死我们了，你搬来璃月港住，怎么也没跟我们打声招呼啊，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吗？” 胡桃看着人醒了，端着药惊喜的凑了过去，自然的坐在了床边。 “唔，是啊，想安顿好了再找你们玩儿的。” 程清清有些心虚的觑了一眼钟离，下意识的顺着少女的话讲。 “算了算了，你这样咱们也玩不了，来来来先喝药，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吓香菱，她可好玩了，在背后一碰她就会跳起来！” 胡桃笑嘻嘻的说着，推开程清清抬起来的手，自己舀了一勺药就要去喂她。 程清清刚醒过来不久，脑子都是乱的，她本来想悄悄在璃月港待一段时间的。 不曾想才刚来，就闹出了这个动静，这下子，估计她的小铺子还没开张，还没出名，她自己就先成为大家的谈资了。 真是失策。 她微微张开嘴，热腾腾的苦药却并没有喂过来。 “客卿，你干嘛啊，清清要喝药，病才能好！” 胡桃看着伸出手阻拦了她勺子的人，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钟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她今日未曾吃饭，空腹不宜喝药。” 一边说着，他把胡桃手里的药给拿了过来。 “啊，是这样吗。” 胡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清清，客卿向来就懂的多，咱们听他的吧啊。” “刚刚才碰到白术那家伙，他怎么没跟我说啊！” 程清清笑了笑，“许是忘了吧，白先生忙，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也正常。” “不是，那个绿头发的男人跟我说了……”青狸小小声的反驳了一句。 这会儿它已经爬上了床，就在胡桃要把药喂给程清清的时候，但它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摩拉克斯截胡了。 “啊？为什么跟你说，不和我说啊，那家伙偏心你吗？” 听到这句小声的嘟囔，钟离有些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就连程清清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青狸。 “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 青狸这家伙看到三双眼睛都投向了自己，有些怂的退了两步，讷讷的说。 “她听到程清清醒了就跑了，白术叫都叫不住，当然只能跟我说啊。” “啊——” 胡桃一拍大腿，神情有些懊恼。 她哼了几声，想了想，“嗨哟，不计较了，先吃饭吧，客卿你去买点吃的回来，你这么厉害，肯定知道生病的人应该要吃什么东西了。” 听到这话，程清清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的，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晚些时候就自己去吃饭。” 钟离看着小丫头那苍白的脸色，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你太弱了，在未来的几天里面，都无法独自行动吧。” 胡桃也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这间“简陋”但不行的屋子。 她开口劝道，“清清，你这儿也没办法住人啊，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往生堂那儿还有很多空房间呢！” 搬去往生堂住？ 不止是程清清，连青狸都跟着不停的摇了摇头。 “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 程清清委婉的拒绝了，打起精神拍了拍胸口，斩钉截铁的保证道。 她对上钟离那双狭长又幽深的眸子，干笑了两声。 “客卿，你劝劝清清嘛，和咱们一起住多好啊。” 胡桃看说不动，转过头找客卿求助。 “……罢了，清清心里有数的，现在大家也都是街里邻居，相隔也不远，总能照料到的，我去买些吃食回来，你二人聊会儿吧。” 钟离看了看小丫头的脸色，知道她不想做的事情，谁来劝也没用，与其搬过去，还不如他多花几分心思照料。 他放下药碗给胡桃，背着手转身就要出去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回头叮嘱道。 “……堂主，不宜太闹腾。” 听到这话，程清清忍不住弯了弯眉眼，就看到胡桃一脸的郁闷。 “知道了，客卿，你放心吧，我能带着清清干什么呀，她病着呢，我有分寸的啦！” 人刚一离开，胡桃就忍不住凑过脑袋，小小声的跟她说。 “清清你看，客卿明明这么年轻，性格居然是个老古董，你可不能跟他学啊。” 程清清歪着脑袋，低笑了两声，“他呀，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呢。” 目中无人，桀骜不驯，意气风发。 哪里是现在这样沉稳的性格呢。 “咦，清清你还见过以前的客卿啊，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胡桃听到这话，一阵阵的好奇在心里面升起来，眨了眨眼睛问道。 “唔，怎么说呢，不算很早，但只是比你想的要早一点而已。” “啊？可是我听客卿的意思，你是他很久以前的朋友呢！” 程清清愣了愣，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只是知道常人不知道的事情有点多罢了，钟老爷子给予她的评价居然这么高吗。 她得多有福气才能当摩拉克斯的故友，真是。 程清清看着面前嫩乎乎的小脸，忍不住抬起手摸了一把，胡桃嘿嘿的笑了笑，凑的很近了。 “你家客卿胡说的呢，他啊，我叫他老爷子都不过分，怎么可能是故友。” 第134章 陪伴与治愈 胡桃挠了挠脑袋，鲜少有人会摸她的脸呢，刚刚清清那个手指冰冰凉凉的，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冰冰凉凉的让她感觉很舒服。 “老爷子？这称呼新鲜啊，哎哟，清清你形容的可真贴切！” 可不是啊，客卿那个老学究的性子，活像是上了年纪、见多了世面的模样，可是他偏偏又长着一张俊美年轻的脸。 程清清轻笑了一声，突然发现，原来有了人陪伴，让她的心情竟难得的轻松了起来。 只是与朋友聊上一会儿稀疏平常的事情罢了，连日子都没这么难熬了。 那他呢。 其实真的论起来，程清清觉得自己陪着魈的时间，全部加起来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大约是刚刚好卡在，“啊，清清啊，是一位好友。” 是这种程度吧。 在这个程度抽身离开，连程清清都觉得，天意如此吗，但凡再往前走上一步，她都舍不得离开。 可是，当年坎瑞亚覆灭，提瓦特大陆生灵涂炭，浮舍和千岩军将战线极力控制在层岩巨渊那边，最后利用那片神秘的空间，成功的把魔兽给封印住了。 在那种情况下，浮舍也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这件事情悲壮又惨烈，让魈足足记了五百多年啊。 程清清从未见过，那个少年仙人平静的脸上露出过什么悲伤或者难过的表情。 可是他真的就不难过吗，未必吧。 突然间身边熟悉亲近的人一个个的离去，最后竟然只剩下他一个人。 魈只说是想查清楚无名夜叉的身份和下落，哪怕心里面清楚那人或许根本就不是浮舍，又或许浮舍早已经不在了。 可他就是冒着未知的危险，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险，独自去了那里，就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 程清清垂了垂眉眼，掩盖住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悲哀。 结局是已经知道的，既然如此，她真的没办法，选择她已经做出来了，只盼着少年仙人能尽快适应吧。 在以后，她能偶尔与少年仙人聚一聚，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胡桃看着面前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儿，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清清，你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吗……” 略带疑惑的话，一下子就拉回了程清清的思绪，她惊了一下，扯着唇笑了笑，“应该没有吧，你为什么这么问。” 程清清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被子，有一点的紧张。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很不喜欢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或许是好与不好的情绪都会传染，而她不想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了别人。 又或许，被别人看穿，本身就是一种很糟糕的事情啊。 她与魈的事情，只是两人的事情，连钟离，大约印象都还停留在三人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她和少年仙人不怎么熟悉的模样。 她可以是因为任何事情难过，唯独不能把魈牵扯进来。 胡桃脸上轻快活泼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了起来，鲜红梅花一样好看的眸子变得沉静。 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她，也让程清清有点呆怔。 “因为，当年我爷爷离开的时候，我当时也是这样的，也感觉很遗憾，生死有命这个道理我知道，也知道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自心，尽人之事。” 胡桃顿了顿，迟缓的眨了眨眼，“可是我就是觉得，我见不到他了，我有点难过，大约是抬头就能看到的人，有一天突然看不到了吧。” 程清清没想到这姑娘会跟自己说这些，说她从前的事情。 “那时候，你十三岁吧，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些年，往生堂不也被你打理的很好吗，胡桃最厉害了啊。” 程清清抬起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无论是仙还是人，是生灵都免不了遗憾的。” “嗯，可是我当时就是想去见一见我爷爷，想跟他告个别也好。” 她说的没头没脑的，可是程清清却惊奇的听懂了。 她自己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情绪，终究还是影响了胡桃。 程清清当时刚刚认识这个活泼俏皮的少女时，就感到有一丝很奇怪的违和感，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女孩儿吗，真的是永远开心，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找到有趣的事情吗。 未必吧。 因为这个，程清清花了些时间去找寻答案。 后来程清清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 因为看的太透彻了，这个小姑娘把“阴阳有序、命运无常”，把难以预测的死亡当成了一种规矩，一种无法逆转的规矩。 这种规矩又是让人绝望的。 世上有多少人能坦然的面对死亡呢，这个规矩无法打破，当死亡来临，所有生灵都只能接受，没有其他选择。 胡桃是幸运的，她从小就在往生堂长大，从小就受了爷爷思想的熏陶，学到了怎么认识“死”，怎么尊重它。 也许别的人会把事情都留给明天，因为还有很多的时间啊。 可是胡桃，她啊，是把每一天，每一天都当成了最后一天吧，她深知意外或许会来的比计划还早。 她的每一天都是新生，每一天都充满惊喜，每一件事都值得她去认真对待啊。 所以啊，胡桃向来就比旁人看的更开，做事也比旁人随心所欲一些。 程清清羡慕这种性格，可是她知道自己大约是做不到了。 而另一位，像是钟离，他对死亡的态度，也很散漫，与胡桃要过好每一天的初衷不同的是，他却是因为时间太漫长了，所以事事精心。 连泡上一壶茶，用上整整三个时辰都不觉得漫长。 胡桃抓住了程清清那只抚着她头发的手，展颜一笑，“可是我现在很好，你看，客卿在，朋友也在，现在你也在，每一天都有很好的事情发生，爷爷当年没有遗憾，以后我也不会有遗憾。”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是嘛，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人生短暂，及时行乐不好吗。” 这句话正是证实了程清清的猜想。 是的吧，她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女孩子总有这么一根细腻的心弦，总有难过的时候。 胡桃她选了一条不会让自己难过的路，而她，却慢慢的走向了一条封闭的胡同。 现在，胡桃把她拉了回来。 房间安静了一瞬，程清清用了些力气，回握住了女孩儿那只小巧的手，弯了弯眉眼郑重的说道。 “多谢你的安慰，我不难过了，真的。” 胡桃觑了她一眼，鼓了鼓腮帮子有点不信。 她还想说什么是的时候，钟离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布衣、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皱纹的大娘。 “咦，客卿你速度真快啊，快来快来，你买了什么，清清都饿啦！” 钟离略微抬了抬眸子，视线在这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但许是直觉也有出错的时候，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两个小丫头都跟他离开那会儿一样，一个照样俏皮活泼，一个依旧脸色苍白，倒是精神好像好了不少，也算是好事了。 程清清吸了吸鼻子，难得的有些馋，“是万民堂那儿买的吧，真香。” “嗯，是卯师傅熬了许久的海鲜粥，在猜到你昏迷后，我便在请白大夫过来的时候，顺道在万民堂给你点的，既然青狸说你“睡了”一天，无论什么时候醒来，大约都要先吃点东西才好。” 程清清看的钟老爷子微微拧起来的眉，有点好笑，她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细心的知道自己喜欢吃海鲜的，她是什么时候表露出来过了吗。 “嘻嘻，客卿对海鲜一向敬而远之的哦，清清你喜欢吃啊，那下回咱们一起吃饭，点不点海鲜呢？” 胡桃朝着她眨了眨眼，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钟离抱着双臂，不予反驳，“我只是不喜罢了，而不是见都见不得。” 当年他响应璃月先民的祈求，消灭了不知道多少那些冰冷、粘腻又湿漉漉的怪物。 这话带了多少的水分，程清清都不想戳破，毕竟钟老爷子可是一片好心呢。 “这位是？” 程清清的视线投向了站在钟离身后，抱着食盒，低着脑袋的大娘身上。 钟离让出了一点位置，让身后的人显露了出来，“我想，你大约需要人照顾，我与胡堂主都不太合适，我便为你找来了吴娘子。” 吴娘子？ 还怪好听的名字，程清清眼前的人神情有些拘谨，放软了声音问道，“吴娘子，你要来照顾我吗？” “诶，小姐好，我是来见工的，小姐您觉得合适了，我才能留下了。” 吴娘子从进来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新东家是谁了，听到这话，赶紧抱着食盒往前走了两步，连忙说道。 程清清看了看钟离。 “你看合适吗，全凭你喜欢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是你请来的，我自然是喜欢的。” 程清清是真的觉得，钟离也太厉害了，什么事情都想的面面俱到，真的有什么是他料不到的吗。 她搬来璃月港，没有与任何人说，就是想自己静静的找个地方呆一阵子，不想与谁多打交道。 可是现在好像搞砸了，还让事情变得更麻烦了。 而现在钟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吴娘子，是三四十岁的模样，身材瘦小，脸上的皱纹很明显，看着像是清苦人家出身，话不多，可是为人本分做事勤快。 初次的见面，就让程清清很有好感，只一点…… “吴娘子，那往后就多辛苦你了，你以后叫我清清就好了。” 胡桃笑眯眯的拍了拍手，“清清你看，我就说客卿无所不能吧，他做的事情，我可满意了。” 吴娘子摇了摇头，“不叫小姐，也该叫东家，怎么能叫小姐你的名字呢。” “……” “唔，随你吧。”程清清扶额，难不成在璃月，都是这个调调？ 胡桃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习惯一下嘛，你看行秋不也是被叫成二少爷吗，是不是？” 这样讲的话，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跳过这个，程清清虽然在轻策庄请了不少的工人，现在装修铺子也请了人干活，可是照顾自己的，她还是头一回请。 “吴娘子，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呢，是住这儿还是？” 程清清打起精神问道，她大约最近都需要人照顾，吴娘子来的很是时候，钟离和胡桃也会放心不少。 “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吴娘子看了看这个房间，指了一个角落，忐忑的朝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儿问道，“要不我就睡在那儿吧？” 程清清愣了愣，看向了钟离，又看了看吴娘子。 她摇了摇头，就看到吴娘子的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吴娘子，你别这样，我，楼下还有还有一层楼闲置着，你挑一间房住吧，哪儿都行，晚些时候我给你安置一些家具。” “你别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我雇了你，就该给你打算，哪有连住的地方都能将就的呢。” 吴娘子神色有点动容，“谢谢小姐，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你的。” …… 在吃完了粥，又喝完了药以后，让吴娘子回去收拾东西，然后搬过来。 把人支开，程清清这才问钟离。 “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个人啊，我在璃月从未见过。” 怎么说呢，吴娘子太守规矩了，似乎也很需要这份工作，哪怕看的她这么“简陋”的房间，也没怀疑过她是不是会付不起摩拉，而是连打地铺都想到了。 钟离沉吟片刻，还是照实说了。 “你放心用吧，吴娘子是我偶然结识到的，她儿子曾是千岩军，后来因体弱多病辞去了这一职，前些时候去世了。” 胡桃听到这里就想起来了，也有些扼腕，“丧仪的事情，还是我们往生堂给办的，那时还是白术那家伙亲自过来通知我们的，吴娘子那会儿不在，听白术说是悲痛过度晕倒了。” “……嗯，堂主命我去照料照料，前些日子我才发现，吴娘子为了偿还这些年给她儿子治病借的债，把房子给卖了，在码头以给人洗衣服为生，赚的不多，但也够生活。” 第135章 平静 听到这里，程清清就懂了。 璃月的人都可以说是钟离的子民了，大约他无法顾及到所有的人，但既然看到了吴娘子的现状。 而吴娘子又是个善良的人，既然恰巧可以，他也就顺手帮了。 吴娘子的儿子也曾是千岩军，为守护璃月出过力，于情于理，他的母亲都不应该过的太艰难才对，不然多让人心寒啊。 “嗯，吴娘子要是愿意，便就在我这里留下来吧，别的我也无法保证，但往后一日三餐、有屋落脚，我还是可以给的了的。” 女孩儿的唇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漂亮的眼睛温柔又包容。 “嗯，我知道。” 钟离那双狭长的锐眼软和了几分，就是因为知道，在确认吴娘子的为人后，他才放心的把人带来了，就是笃定二人都能互相帮衬。 这个小姑娘，一直都是，无论自己的处境怎样，总还是看不惯人生疾苦的。 程清清一手抚了抚额角，大约是醒来后聊的太多了，也可能是刚喝完苦药，她的眼皮都渐渐沉重了起来。 “既然如此，你们为我忙了一天了，现在我身边也有吴娘子在照顾，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 她摆了摆手，作势就要赶人了。 钟离见状，哼笑了一声。 倒是胡桃，俯身抱了抱她，这才转身说，“客卿啊，明日就劳烦你给我家清清置办一些家具了，你看这儿也没法住人不是。” 她看着清清那苍白的唇色，那孱弱的姿态，就忍不住想对她好一点，更好一点。 “好了好了，就辛苦客卿了，清清我们走了啊，你好好休息！” “嗯，我会的。” 程清清应了一声，简直就是有点哭笑不得了，以前一年降一次神谕，指引着璃月人民的岩王帝君，现在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可见往生堂的薪水可不好拿，大大小小的事情估计都包揽在了钟老爷子身上了。 她明日再跟钟离说一下吧，完全不需要给她置办家具的。 在之前，她就已经在璃月“扫荡”过一次了，小到锅碗瓢盆针线鞋袜，大到各式各样的家具，她都买来收进了空间里。 也许像凝光那样的人，通常都会追求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可她从小就受家里人的熏陶，美观、实用，喜欢，就是选择东西最好的标准了。 因而她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其实花的摩拉却并不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反而满足了她购物的欲望。 像现在这样突然的搬家，自然也不会缺少家具什么的。 …… 群玉阁。 三三两两的侍女分散在各个区域，认真的在打扫着，她们要确保这座空中宫殿永远都是干净又威严的的。 几位穿着暗红色、绣着金边衣裙的女子，她们手里抱着不少的东西，脚下匆匆，神色却沉着干练。 宽敞的书房里，凝光坐在案桌前，扶着额头翻着那一份份的“机密”文件，处理着每天都要完成的工作。 听到这一行人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过去。 “哦？我那笔新的投资有回报了吗。” 凝光看了两眼百晓几人怀里抱着颜色各异的布匹，唇边的笑意不自觉的就加深了几分。 先说话的是百闻，她把布匹递到了凝光的面前，有些惊叹的说道。 “凝光大人，我还从来没见过，能在薄纱上织出图案的呢，你瞧，多精致啊，还有这个颜色……” 凝光伸出手抚摸了两下，这种由霓裳花作为原料织出来的东西，向来就很不错，在曾经，璃月拥有的技术，不过是能织出锦缎而已。 而现在眼前的这些东西，要是不能卖出个高价，怎么都说不过去。 只怕一放到市面上，就被那些人哄抢完了吧。 “嗯，对了，那几样颜色都在这里了吗？现在织出来的各有多少？” 工坊其实最近才完工，织娘们还没有搬进去，但赚钱是事情哪里能拖呢，好在整个璃月，凝光找出一个地方安置她们并不难，在这些织娘跟着小丫头学到了技术之后，凝光就安排她们立刻开始干活了。 要知道，凡是唯有抢占了先机，才能占据主动，她晚上一天，赚到手的摩拉就少了不少。 到现在，她的这笔投资总算是看到了些许的回报。 百闻听到这话，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记下来的数据，一五一十的给报了出来。 凝光略微不太满意的摇了摇头，她沉吟了片刻，“既然如此，那这一批还是先放到市面上探探风吧，另外，工坊如今已经完成了吧，让那些织娘搬进去吧，再招上一些来，虽说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但现在的布匹还是少了，供不应接也不少什么好事。” 百晓有些犹豫，她问了出口，“凝光大人，您这样投入这么多，不怕亏损吗？” 连摩拉的影子都没见到，又是建工坊的，又是请这么多人的，虽说这布匹确实精美，可到底也没有黄金值钱吧，亏损的风险还是有的啊。 “你啊，我没说过吗，什么时候我手底下的生意是真的就稳赚不赔的，我看到了商机，就没理由不去做，别看我如今投入的多，但往后谁是赢家……” 凝光但笑不语，“你们尽管去做吧。” “唔，对了，轻策庄那边怎样了，可有成品出来？” 几个秘书抱着东西相继离开，凝光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另一桩的生意，便出言把百闻给叫住了。 前些日，清清那丫头穿着一袭湖绿色，小脸上略施粉黛的模样，特别的唇上的那一抹胭脂红，属实的让她惊艳到了。 她把清清做出来的那那些唇脂，留了一样自己最爱的颜色，其余的都分给了身边的人，出乎意料的反响很不错。 虽然如此，但凝光也就是多了几分重视而已，对这门生意，抱着的期待并不多。 毕竟，也不是谁用都有小丫头那个效果的，清清本来就是一个小美人，这些胭脂水粉不过是给她锦上添花罢了。 第136章 相处 百闻想了想，说道，“轻策庄那边大约是要等工坊建起来，才开始做，据我们的情报，清清姑娘已经把人给教会了，现如今她们回去后，在教新的人。” “倒是咱们要的铺子，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只等轻策庄那边的成品出来，就没问题了……嗯，还有一件事，清清姑娘昨日连夜来了轻策庄，今日往生堂的钟离客卿和胡堂主把白术先生给带了过去。” 百闻又把早晨的那桩“趣事儿”也简单的提了一下。 那个小丫头在璃月买下一间铺子的事情，凝光早就知道了，当时还夸了一句那丫头有经商的天分。 不曾想今日就闹出了这事儿？ “她病的严重吗，白术怎么说。”凝光不由的拧起了眉头。 百闻对此也不是很清楚，白术那边的情报向来都收集的不是很顺利，“白先生对此没有说过什么，但他开的药，多是滋补身体，平心静气的，在之前，清清姑娘跟降魔大圣吃了一顿饭，之后就搬来璃月港的铺子这边了。” 巧合？ 不不不，凝光可从来就不信世界上有什么巧合的，直觉告诉她，这丫头或许跟降魔大圣的关系可不浅啊。 啊呀，或者说，这丫头跟仙人的关系都不浅吧，不然帝君在知道她派人查探的时候，“专门”托梦一趟了。 这丫头的身份再不明确，也得到了璃月上一任主人的偏爱，她又怎会揪着不放呢。 但清清啊，也确实是个机灵聪慧又纯善的孩子，这股子坚韧的劲儿，凝光看了总觉得有几分像是年轻时的自己。 她一步步艰辛走过的路，那换成清清，轻松几分也无妨吧，凝光她愿意给予一些方便，不然她二人也不会这么“巧合”的就在街上遇上。 凝光听了那些药的作用，提起来的心放下了几分，不论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她都不愿意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明日你替我……唔，罢了，明日我也没什么事情，就去探望探望小丫头吧，在璃月的地界还能让她出事，岂不是让我很没面子。” 凝光勾了勾唇角，戏谑的说道。 “哪儿能这样说的。”百闻听了简直就是哭笑不得，“凝光大人，这生病的事情，人力本就很难控制啊。” 她知道，清清姑娘的身份其实是说不过去的，有太多太多她查不出来的东西了，可是凝光大人却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而还不断的给予关照。 要知道，在面对那些对璃月有可能带着危险的人物，夜兰大人一向的做法就是“宁杀错不放过”的，而不是一边查着，还丝毫不惊动清清姑娘的生活。 但，现在事实表明，凝光大人看人的眼光一直都是很准的。 “对了，以后清清的事情，不需要查探的太过仔细了，在确保她安全的情况下，一些事情就无需关注了。” 凝光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出言交代道。 之前哪怕帝君说了，凝光还是抱着警惕的想法，但现在，这想法可有摒弃掉了，没有谁喜欢一直被有心人留意着的。 动向和安危可以多注意，但一些私事，就无需多花心思了。 “好的，属下知道了。” …… “小姐，你醒了啊。” 察觉到床上轻微翻身的动静，吴娘子把手里的拖把放在了一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又一觉睡醒，程清清看着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色，有些失语。 这场莫名其妙的病，让她差点就睡足了两天啊，虽然她偶尔喜欢赖床，但也不是这样的。 程清清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大约她放在桌面上的信，这时候淮安掌柜和菲尔戈黛特都看到了吧，会不会觉得，她可真不省心啊。 她闭了闭眼，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会呢，她们这么好。 她平白来这么一趟这个世界，最幸运的事情，大约就是认识了这么多的人吧。 在那个时间没有的牵绊和关联，在这里统统都补全了，就好像她天生就该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怎么不算是造化弄人呢。 听到这道有些陌生的声音，程清清支起身子看过去，想起来了这就是她新雇的吴娘子啊。 睡这么多，她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我睡了多久啊，你在干什么？” 程清清看了看放着自己床不要，跑来睡在她身旁的青狸，又看了一眼匆匆走过来的吴娘子，略微好奇的问道。 吴娘子眉头一直都是带着些挥之不去的愁意的，看着倒是比她的情绪还低落。 她被胡桃这么一安慰，纵然还没完全放下，也能迫使自己不再去多想了。 那吴娘子呢，她的悲痛是这么多显眼，却还要努力认真的去生活，看着她这个模样，程清清就知道，那个年轻的千岩军生前该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又是多么让人惋惜了。 吴娘子走过来，动作很熟练的把她扶了起来，把一个软绵绵的枕头塞到了她背后垫着，还顺道掖了掖被子。 这一套流程下来，程清清感到惊讶的同时，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就病入膏肓了。 “回小姐的话，您睡了半时辰的样子，我刚刚把二楼都清扫了一遍，现在三楼扫过后，想再拖干净，您饿不饿，我去给您做饭。” 吴娘子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低着眉眼有些拘谨的一一回答。 这个样子不免让程清清有点脑壳痛，她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哪儿就来的这么多的规矩。 “你以前，唔，也是在别人家里照顾过人吗？” 程清清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到这话，吴娘子眼睛睁大了一些，惊讶的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除了照顾过我的安儿，我年幼时就在大户人家里面当丫鬟了。” 程清清顿时就明白了，安儿大约就是她的儿子，而幼时就当丫鬟了？ 没谁会做亏本的生意吧，也没谁会特意雇年幼的女孩儿，唯一的解释，吴娘子可能从小就被父母给卖了。 这个做法，在古代就不少见，难道在以前的璃月也不奇怪吗。 第137章 轰动 没必要问了，再问只会让人想起不好的事情。 程清清换了个话题，询问吴娘子的房间选好了没有。 “回小姐的话，没让您过目，我擅自选不合适啊。” 吴娘子脸上带出了一些为难。 既然知道她的这些习惯，可能都是小时候就养成刻在骨子里的规矩，程清清就知道了，除了时间，轻易是掰不回来的了。 “吴娘子，我知道你在家里应该不是这样的，我这里就你我二人，没有什么规矩的，你以前在家里是怎样，在这里就是怎样。” 程清清这话，就打算说一遍，如果吴娘子听不进去，那真的就该等她以后待久了，应该也不会再讲这些规矩。 但现在就能过的舒服一点的话，她真不想看吴娘子跟自己过不去。 在问了吴娘子之前的薪水后，程清清直接翻了两倍。 “你也别觉得多，我这里的琐事也多呀。” 程清清拍了拍吴娘子的手，出言安抚，“你平时要照顾我，一日三餐的我们有时会在外面吃，有时我也想吃你做的，二楼和三楼也需要你偶尔打扫一下，除此之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不就是以前我照顾安儿的事情吗，哪里就需要小姐你付这么多的摩拉啊。” 吴娘子的话，程清清直接就忽略了，她掀开被子打算起身下去。 吴娘子见状把人扶着，“小姐，你去哪里啊，你身子弱该多休息才是。” “下去看看吧，我躺了这么久，骨头都软了。” 程清清笑了笑，带着人下了二楼，自己选了一间宽敞、采光也好的房间，定下这就是以后吴娘子要住的地方了。 她本来是把二楼定下来给绣娘的，也算是工作的地方，但现在绣娘没有影子，吴娘子先来了。 那就先这样吧。 在吴娘子震惊的目光里，程清清也没有什么遮掩，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了大床、桌椅、屏风这类的摆件。 零零散散的，没一会儿就把这个房间布置的妥妥贴贴。 程清清也没怎么问吴娘子，经过相处，她大约已经了解了这人的性子，比自己还不愿意麻烦别人。 所以她直接就替吴娘子做了选择，等以后她要是觉得哪里不喜欢，熟了以后自己自然就会换掉。 “这、这，小姐你是仙人吗？” 吴娘子被这一手震的目瞪口呆，说话都不利索了，看着她的目光居然带了一些敬畏。 程清清摇了摇头没承认，“我只是偶然间得到了神之眼，没什么稀奇的。” 这话吴娘子直接就信了，“神之眼难得，小姐是有大福气的人，也心善的不得了。” 她刚被钟离先生带来这里的时候，心里忐忑的不得了，但吴娘子知道钟离先生的好意。 便二话不说的就把码头洗衣裳的工作给辞了，在看到新东家时，说句不好听的，吴娘子竟想起了自己的安儿。 也许在那一刻，她就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了。 吴娘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从记事起就是在一个大户人家里面了，每天都重复着繁复又劳累的工作。 慢慢的她长大了，也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吴娘子遇到了后来的爱人，又有了安儿。 夜深人静的时候，吴娘子躺在松软的床铺上，有些哽咽的擦了擦眼角流下来的泪水。 安儿，你跟你爹爹已经重聚了吧。 娘现在也很好，债还剩下一些，看样子也很快就能还完了，到时候娘再攒点钱，能把房子再买回来就更好了。 小姐人也很好，行事作风居然跟安儿他爹相似，竟然连自己的房间都还没布置，就拖着病体，先把她的房间给弄得妥妥贴贴。 自从安儿他爹走了以后，吴娘子难得的，竟然感受到久违的安心。 …… 在这几天。 程清清老老实实的在床上修养着。 后来白术、钟离、胡桃行秋她们，还有凝光都来过一趟。 她这么病上一次，身边居然还变得更热闹了几分，大概是看她可怜，连青狸这几天都安安分分的蹲着了，出去玩都会记得先跟她报备一句。 等她好的差不多了，竟然惊奇的发现，璃月最近的风向好像有了一点明显的变化。 在以前，明星斋的琉璃新月大约才是这里最抢手，最出名的东西，连海外各国的人都慕名而来。 因为层岩巨渊轻易不让人进去的缘故，琉璃新月每月都是限量的，预订的人都排成长龙了。 而现在？ 程清清有点不确定，大家谈论的那种带着花纹图案的薄纱，是她与凝光合作的那种吗？ 怎么她养病的这几天，好像街头巷尾都会提上这么几句呢？ 貌似还挺热销的啊。 等凝光派满脸喜色的百闻来给她传信的时候，程清清终于是确定了，那种新的布料，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烟云纱。 这种薄纱，普通人家轻易是不会去买的，价格高昂不说，实用性也不广泛，只能制成那种好看的衣服。 天冷时也不保暖，说白了就只能看。 但烟云纱上边的花纹又是直接织进去的，还没做成衣服就已经很好看了。 百闻说，虽然顾客的群体是固定的那一阶层，但限量很好很好，为了让这个价格一直保持着。 凝光已经着手多生产一些，让商船带到外面去卖了，把这东西的名气打出来，以后来往璃月的商人就又多了一样惦记的东西。 而烟云纱最合适的原料其实就是霓裳花，最上等的霓裳花，这无疑就是璃月的特产了。 换了别的原料，不说别的，只单单做出来的成品在触感上，首先就次了一等。 凝光让百闻给她拿过来的钱，百闻说已经扣除掉了上回凝光预支给她的那笔钱了，但这个数目还是让程清清目瞪口呆。 “你们到底卖的多贵啊？” 不能因为客户身家深厚，就逮着使劲薅吧，程清清知道这东西会受欢迎，但没想到这么离谱啊。 百闻笑了笑，“清清姑娘，你放心，璃月的律法摆在那里啊，我们凝光大人怎么会知法犯法。” “这烟云纱，我们投入进去的人力物力都是不少的，凝光大人定的价，是按照市价上最好的布匹卖的，但有时数量就这么多，价高者得是很正常的。” 第138章 拜访 百闻说的没有错，在璃月，对物价和法律最熟悉的人里面，凝光可以说是头一个了。 她做出来的决定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要说做生意，程清清自认是比不上凝光的。 那位啊，发家史可以说是很传奇了，一个小小的渔家女，一步一个脚印的，成为了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星。 谁能不赞叹一句佩服呢？ 况且，听百闻的意思，烟云纱的主要市场，是由璃月港的商船带到外面去。 现在放在璃月这里售卖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罢了。 程清清知道凝光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不忙的，简单的和百闻聊了两句后，就放人走了。 “哇——” 她刚把人送出门，一走进房间，腿上就沉沉的挂上了一个东西。 “走开，自己玩儿去。” 程清清脚动了动，没把它甩开，只得提着青狸走到了书桌前。 这两天下来，房间里总算是有了几分样子。 她无聊时，就把空间里的东西一样样的选了些拿出来，她病了没什么精神，就指挥着青狸摆放家具。 别看青狸小小的一只，力气大的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它在布置房间这一点上，倒是很积极。 在望舒客栈那里是这样，来了这里也是这样。 程清清自己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的，而青狸却很喜欢给家里添上一些东西，这两天它每每出去，回来都会带一些小摆件。 于是，这个房间竟然还多了几分温馨。 “我不，程清清，你都发财了，就带我去吃东西嘛！上次那家！咱们已经很久没去了！” 青狸抱着她的腿怎么都不撒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达目的就不放手。 程清清看着它似笑非笑，“这两天你吃的还少？” 她新的书架上放着一个盒子，位置很显眼，里面都是之前取出来的摩拉，让青狸自己看着办。 自从搬来这里，她也没精力带着青狸出去溜达，青狸一天里总有这么一两次自己拿着摩拉去买东西吃的了。 璃月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听吴娘子说，她现在出去买菜，都已经听到有些人都谈到了程清清这一个新搬来的人家，养了个不得了的宠物。 会说人话，喜欢吃好吃的，身上钱特别多，还不问价钱，付钱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让那位祖宗满意了，哪里愁不赚钱？ 青狸它食量大，听说昨天还把一个摊子上的小吃都吃完了。 程清清还听说，因为这个，璃月港好几个生意不景气的小商贩，都要改行做小吃了，就等着青狸这个财神爷呢。 “……吃的不少” 青狸咂了咂嘴，想到璃月港街头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它想到那个快要见底的摩拉盒，难得的有了一点心虚。 “也不能怪我啊，言笑的厨艺是好，可是我天天吃，都要腻了。” 青狸想到这个，顿时就理直气壮起来，本来它在望舒客栈待习惯了，一时搬家还不怎么乐意的。 可是……可是它没想到在璃月港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啊！ “委屈你了。” 这家伙天性就爱热闹吧，却还愿意一直陪着她待在望舒客栈，除了睡觉就是趴在窗边观察着下面各色各样的人。 反而是来了这里以后，活泼好动了不少，程清清醒着的时候，总能看到它守在旁边。 她病的这一场，像是有些吓到青狸了。 听吴娘子说，青狸趁她睡着的时候，才会溜出去，然后抱着一个溜圆的肚子回来。 程清清弯下身子，把青狸抱了起来放在膝上，饶有兴致的捏了捏它的耳朵。 “你是不是病傻了啊。” 青狸欲言又止的，想挣扎又怕一个大力的，把人给伤到，它也是才发现，这家伙这么凶，病起来的时候居然这么脆弱。 她躺在床上，小脸苍白，气息微弱，就像一阵风吹过来都能把她带走。 程清清没好气的拧了拧它的毛，“你才傻了，我不过是看你最近这么乖，夸一夸你罢了，不经夸是吧？” 青狸哼唧了两声，躲开她的蹂躏，又重申了一遍。 “你别岔开话题，我要吃那两家的菜！” “嗯？刚刚不还是说一家吗，怎么变成两家都要了？” “……我就要。” 青狸躲开了她戏谑的眼神，梗着脖子就是不肯松口。 再玩就要把人给惹毛了。 程清清笑了笑，把青狸放下来，起身去拿书架上装摩拉的大盒子。 她从空间里又取出来一些摩拉，把这个盒子满满当当的装满了，然后给放到了青狸面前。 “暂时就这样吧，等过些日子铺子开起来了，你出去时，就可以说把账目记在铺子上了，也不用每次都拿着钱出去了。” “不过，新月轩和对面那家，没有提前预约可吃不上，你若想吃，咱们现在去预订个一两桌？” 青狸听的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可是上次，咱们直接去就能吃啊！人类还有这个规矩吗？别家都可以直接吃，为什么他们家不行？” 果然还是太“单纯”了啊。 程清清很好心的给它解释，“上回那两桌我是预订给我自己的，你就是刚好撞上了而已，好吃的东西都要排队。” 这个说法，青狸勉强算是接受了。 “那走吧走吧，咱们去预订！” …… “小姐，您要出去吃吗？” 房门本来就没关，吴娘子拿着新晒好的被单走了进来，恰好就听到了这一番话，便开口问道。 程清清起身，撩开了隔着卧室和客厅的那一幕珠帘，让吴娘子进来。 这个三楼的设计，还是经过了钟老爷子的指导，他看着这里空间既然这么大，便提出干脆隔出两个区域算了。 前边待客，后面歇息。 而二楼现在也是有模有样的了，除了吴娘子的卧房，厨房、客厅、洗漱的地方都齐全了，看着倒是更像一个小家了。 “是啊，我带青狸出去走走，顺道拜访一下白先生，这些天他每天都来为我诊脉，我去道个谢也应该。” 第139章 他知道了 吴娘子手脚麻利的给她整理着床，一边说道，“确实应该，既然小姐不在家里吃饭，那我今早买回来的菜，您出门的时候啊，顺道给白先生拿过去就好了。” 璃月的老老幼幼，大多都喜欢不卜庐那位仁心的大夫，表达感谢的方法也很淳朴，家里种了什么瓜果蔬菜的，多多少少拿过去一些就是聊表心意了。 再多的，白术也不会接受。 听到这话，程清清想了想没反驳，嗯了一声。 “那也好，您就歇歇吧别忙活了，晚些时候会有人送饭菜来，吴娘子你同楼下的大壮他们一起吃吧，晚上的那顿，我们回来时打包带回来就好了。” 一楼的铺子，今天算是收工了，她花钱请的人不少，人多力量大，工钱也是翻倍的。 再加上她要求也不高，没想着整什么现代化的柜台，一律都是按着璃月样式来的，所以简单了不少。 所以她一早就请万民堂给她准备好酒食，也算是犒劳犒劳那些工人们了。 吴娘子皱了皱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小姐，日子不是这样过的啊，您的钱未免也花的……” “没事的，我的钱挣来就是花的，不花出去的，能算是钱吗，能让咱们过的舒适些，哪里不好了呢，您就适应适应吧。” 程清清走过去，挽着吴娘子的手臂笑眯眯的说。 “啊，对了，这份房契您收好，是我托钟离给买回来的，我听说您的打算就是还完债后，再把房子给赎回来，既然如此，早晚也是赎，倒不如我先给您拿回来。” 看着面前的一张薄薄的纸，吴娘子心里的震撼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她的眼眶顿时就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小姐，这怎么可以，我什么都没给你做，哪有这样的事情……” 这明明就是她有生之年，或许能做到，又或许这辈子也赎不回来的房契，现在却这个样子回到了她的手上。 “没花多少钱的，吴娘子您就收好吧，若是您觉得不合适，就好好留在这里照顾我也好。” 这两天，程清清对吴娘子的感观可以说是很复杂了。 理智上，她清楚吴娘子不过是照顾人照顾的熟练了，所以做什么都很细致，对自己也是事事关心。 连她自己都会忘记喝水、吃药，可是吴娘子却时时都给她记着，才两天的时间，她的喜好吴娘子全都注意到了。 程清清很清楚，这不是什么讨好，倒更像是，吴娘子把生活的重心都往她身上倾注了，把感情也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这难免让她感到意外。 可是这种好，她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没有谁，会这样子对她。 诚然，外婆把她从小就带在身边，但有了程女士那个“例子”，别说溺爱了，其实连笑容，外婆都给的吝啬。 外婆对她的好，更像是严师，从前程女士撒娇躲过去的教育，便全落到了程清清的身上。 这不能说不是爱，却让人窒息。 后来啊，程清清才恍然的明白，因为在程女士身上经历过的后悔，外婆都在自己身上得到了弥补，后来她根正苗红的成长，外婆才终于释怀了。 吴娘子整个人很瘦，也不爱笑，她喜欢皱眉，再加上脸上那一条条的皱纹，板着脸时，看起来都有几分刻薄了。 可她的关心，程清清倍感珍惜。 她抬起手拍了拍吴娘子的背，“好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您想回去看看家里吗？” 程清清听钟离说，那个屋子虽然不大，但也是吴娘子和她那去世多年的丈夫在年轻时买下来的，住了这么久，也算是情感的寄托了。 吴娘子擦了擦眼泪，把那张房契贴在了心口处，哽咽的说。 “我就不回去了，当初卖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清空了，亲人都不在那里，我还回去干什么，逢年过节的，我回去一趟跟他们父子俩唠唠嗑的，也算是睹物思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程清清没有多劝说，也没有必要，吴娘子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把人哄住，她便带着青狸和一篮子的菜出门了。 一人一狸先去吃了一顿饭，这才直奔那两家，等交了钱预订了位子后，顺道就往不卜庐走去。 …… 望舒客栈。 “咱们的食材，有些是不是用的差不多了？” 菲尔戈黛特放下手里的笔，发了一会儿呆后，看到淮安招待完一个客人后，招了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哦？我记得香肠和培根剩下不多了，要不去璃月港那儿进一些货？” 淮安拨了拨衣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灰尘，听到这话，干脆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 “不好不好，这才几天，我们就去打扰清清吗。” 菲尔戈黛特摇了摇头，“不去了吧。” “你啊你！”淮安指着她哈哈大笑。 “我只是说要去璃月港进货，何时说要去打扰清清了，我怕是你想见她吧。” 菲尔戈黛特没好气的打掉他的手，“我怎么会不想，你也不看看，那丫头以后啊，怕是都没空回来了。” “早在钟离先生让清清去绝云间找什么武器的时候，我就有这个预感了，现在又是轻策庄又是璃月港那边的生意，你说说，那丫头哪儿还有时间回来。” 淮安忍不住叹渭了一声，“清清的变化，可真大啊，越来越有本事了。” 两人想着那封信，一时都没有说过。 “要不？咱们让清清回来住？” 菲尔戈黛特听到这话，没好气的横了淮安一眼，“你见过哪个人光是在家窝着就有本事的吗，我虽然舍不得那丫头，可也更想她有能力去做自己的事情。” “也不是就不回来了，清清可是个好孩子，一得空准会回来的。” 淮安见她自己想得通，笑了笑也不说话了，倒是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的那顿饭，大约就是清清丫头在跟那位仙人辞行吧。 他们两个成日里在客栈的，那丫头一回来就准能知道，倒是那位，每日连行踪都是成迷的，两人怕是很难再遇到了。 淮安转念一想，正想跟菲尔戈黛特说，是不是清清那丫头跟仙人闹别扭了，才一气之下离开的？ 菲尔戈黛特却突然咳了一下，目光转向了门口处那一抹静静伫立着的身影，少年逆着光，脸上的表情都让人看不太清。 “客人，您还是要点杏仁豆腐吗？” 第140章 怎么办 她的问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菲尔戈黛特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正要继续再问一次的时候，少年清瘦的身影动了。 魈脚步缓慢的走到了他二人的面前，保持了一段距离停下了脚步。 他的声音冷冽，从薄唇里吐出简短的一句问话，“你们方才是说，清清她不回来了吗？” 两人都没想到，对这身边事一向是持着淡漠态度的仙人，居然这么关心清清的事情吗？ 淮安跟菲尔戈黛特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忽然想起来清清那丫头，貌似和降魔大圣的关系有些“不寻常”啊。 那丫头不是跟这位特地吃了一顿饭吗？ 看样子，这位少年仙人对此是毫不知情啊，原来清清居然什么都没跟这位说吗？ 纵然那丫头走的匆匆忙忙的，也还记得留了一封信给她和淮安呢。 面对着少年仙人身上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的气势，菲尔戈黛特竟然感觉周身的气温都下降了一些，她悄悄的推了一把淮安。 “你跟清清关系好，信也是你翻出来的，你来解释，我也想知道呢。” 淮安在心里暗暗的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咽下了一口口水，脑子里艰难的组织了一下措辞，委婉的解释，“那丫头啊，怎么会不回来呢，咱们客栈的房间可是一直都给她留着的。” 一串话都不是魈想得到的答案，他金色的眸子沉了沉，却依然耐心的等着下文。 菲尔戈黛特到底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了淮安，往前走了两步，硬着头皮说道。 “您也别怪清清，虽然她没说，我们也知道她很忙，年轻人吗，总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不趁着现在大好的年华去做，什么时候去呢？她留在望舒客栈，也只能端茶递水，哪里比得上现在和凝光大人合作呢。” “而且，清清也没说以后就不回来了，等她忙完，总会抽空回来看看我们的……” 望舒客栈的背景虽然不算是简单，但大好的前景，都在外面，这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那丫头在做的事情，菲尔戈黛特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心里的情感怎么能用欣慰二字表明呢。 从那场瓢泼的大雨作为开场，直到现在，菲尔戈黛特亲眼看着那丫头眼底的破碎，正在被一点一点的修复着，直到有了现在的明媚阳光。 那丫头或许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以为藏得很好的情绪，其实在她面前压根就掩盖不了多少，反而让她觉得怜爱万分。 也唯有一点，深深的折服了菲尔戈黛特的心。 那丫头明明自己那时都还无法治愈自己，却仍然用温暖的面孔面对所有的人，不存戒备，仍然愿意去相信、去接纳这个世界上的美好。 忙完，会抽空…… 魈神情略微有些迷茫和不解，“可是她说，她只去几天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是吗…… 离她走的时候，已经有三天了，他今日就是回来看看，清清回来了没有。 菲尔戈黛特听到这话，心里有一点怀疑，所以到底是谁的信息出现了错误？ 那信是清清丫头的字迹，她认的明明白白，是不会出错的，她也有信心，那孩子才不会对自己胡说。 那就是，这位少年仙人被蒙蔽了？ 想到这里，菲尔戈黛特的脸色都有点不对劲了，果然她不该用常理去猜想着两人了，感情这种东西，本就分不出什么对错和道理。 看样子，清清那丫头莫不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魈微微阖了一下眸子，长长的眼睫洒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无妨，过些日子我去璃月港找她吧，也是一样的。” 在璃月，他想去哪里，都只需要一瞬的时间，望舒客栈和璃月港，又有什么区别呢，都一样的。 可，真的是一样吗？ 第141章 怎么办(二) 心里面那一抹奇怪又难受的情绪，始终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魈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起手，用力的按了按那颗如往常一样跳动着的心脏，双眸里盛满了疑惑。 大概，是他已经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清清了吧。 昨天，他行走在野外，忽然间闻到了一种特别好闻的花香，等他循着气味找过去的时候，却一无所获。 明明是这么小、听起来也有些寻常又无趣的事情，少年仙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这件事跟小丫头说，她一定会很好奇的，说不定还会撒娇，让他把那个不知名的花找出来。 他一定会很头疼吧，该上哪儿找呢，对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是没办法拒绝的。 刚刚认识时候两人的陌生，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魈竟然发现，他遇到了什么事情，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张素雅清丽的小脸，那张红唇总是微微的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柔和又带着娇俏。 “再等两天吧，清清要是回来了，劳烦你们唤我一声，我会知晓的。” 她说忙上六七天，那他就再等等。 除了她亲口对自己说，谁的话他都不愿意信。 魈微微的垂下了眼帘，喉咙里艰涩的吐出这一句话，任谁都看得出，他心里面大约不怎么好受。 这一幕落到菲尔戈黛特和淮安的眼底，心里面都惊讶到翻腾出了惊涛骇浪。 “好——” 淮安连忙应了一声，把这事儿给揽了下来。 旁人大约连至死都无缘见到一面的仙人，他和菲尔戈黛特虽然凭着这个客栈和杏仁豆腐，时不时的也算是混了个眼熟了，平日里说不定也会有喜欢隐姓埋名的仙人到访，不过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可现在，降魔大圣居然说，清清要是回来了，就让自己“通知”一声，这是随叫随到了？ 老天爷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 不卜庐。 程清清带着青狸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的走着，心想这条长阶修的未免也太长了。 好像她病的这些天，连身体都弱了不少，明明之前她爬山涉水都不带眨眼的，可是她才爬了这么一会儿的阶梯，气息就有些不稳了，额前也渗出了丝丝的汗水。 “程清清，刚刚那个池子里好多荷花啊，真好看，咱们能带点回去吗？” 青狸没察觉到，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看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大大的荷花池，里面的水很清澈，连在里面游动着的鱼都清晰可见。 带？ 程清清嗤笑了一声，“你那可不叫带点回去，是偷拿哦，说不定千岩军看到了就把你抓走了哦，我哪有什么本事把你捞出来？” 她也不清楚那个荷花莲蓬到底能不能摘，但给青狸提个醒也没什么不好的，免得它看到什么都想动手，哪天就给她闯出祸来了。 “啊？”青狸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怏怏的说不要了。 为了这几朵中看不中用的花蹲大牢，多不值得啊。 还别说，城里的规矩就是多啊，它在望舒客栈和轻策庄的时候，采花逗鸟的，才不会有人来抓它呢。 看把人唬住了，程清清也满意了，但她看着这家伙失落的样子也不太顺眼。 “我记得璃月也有卖花的地方，你要是喜欢，每天去逛逛就是了，看中了就买回来放花瓶里插上，也给我看看。”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青狸在这方面的享受，都跟钟离有的一拼了，吃要好的，用的东西一样也不能讲究，住的地方更是要装饰的合心意，反倒是她跟着沾光。 一人一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青狸也后知后觉的发现程清清的身体不大好，走上一截路就回过头来看看她。 “长生，七七。” 看着门前趴在药庐门边半眯着眼晒太阳的一人一蛇，程清清在隔了几步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轻笑着喊了一声。 第142章 怎么办(三) “清清丫头啊，你来找白术吗？” 长生听到声音，支起身子看了过去，声音却和俏皮的少女一模一样。 “清清……” 七七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小手指放在唇边，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的很好看的女孩子。 “是谁……” 程清清点了点头，拍了拍手臂上的菜篮子，笑盈盈的说，“这些天多亏了白先生，恰巧今日家里的菜买多了，我就拿来给你们借花献佛了。” 长生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小丫头一眼，知道她害怕自己，也不过去了。 “多谢你了，白术不忙，你就直接进去吧。” 程清清颔首，带着青狸走了进去，身后还能听到两句长生在耐心的跟七七解释什么，比如这一回真不是七七不记事，而是七七是真的没见过她。 她走进来，就看到了在药架前整理着东西阿桂，还有低着头在给病人问诊的白术。 除了正在看着的这个，还有一大一小的两母女排在后面，安安静静的等着。 看样子，这个不忙，里头的还是有些水分的啊。 还是说，平日里人太多了，现在这几个人对白术来说，已经真的就算是不忙了。 阿桂注意到了来人，正想说什么，被程清清抬手制止了。 她伸出一根青葱白嫩的指尖，竖在了唇边，又指了指微微蹙着眉认真给老人家看病的白术，弯了弯眉眼笑了笑。 阿桂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看着那位少女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拎着裙摆慢慢的走过来，然后把东西递给了自己。 “你们还没吃午饭吧，白先生救了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你们多添几个菜了。” 程清清压低了声音说道，一边把沉沉的菜篮子递了过去。 吴娘子很勤俭持家，但在她的饮食上面却很留意，荤的素的都有，都是她趁新鲜一大早去街上买的。 阿桂想推辞，但东西都已经被塞到他怀里了，他想了想也就顺势收下了，道了一声谢。 不卜庐的瓜果蔬菜，从开业以来一年四季都不曾断过，都是璃月港东家一点，西家一点给堆起来的。 大家都知道白先生给人看诊时常都是折上加折，有时候还是不收费的，受过关照的人不少，既然省了摩拉，人们一致都想送些礼物表达一下感谢。 程清清推辞了阿桂让自己坐下的好意，只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白术低着头给人写药方。 她想起了这两天喝的那些苦药，好看的眉头都皱起来了，难怪常年生病的人身上，总会带着淡淡的药味，她才喝了这么几天，就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苦药泡入味了。 得贿赂一下白先生才行，不能换个方子，好歹也给加点糖吧。 白术好像察觉到了程清清的视线，微微的抬起了头，他温和的笑了笑，又继续埋头写了一会儿。 紧接着，他把药方递给老人家，又招了招手让后面两母女上前去，只是简单的看了看，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 程清清感觉到那两母女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己，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这么快？” 一片高大的阴影从她头上打下来，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程清清略微诧异的开口。 她以为还要再等上那么一会儿，白术才会有空闲的。 “嗯，后面那个小家伙只是嫌药苦，拉着她妈妈找我想改改药方而已，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苦口良药，动了一味的药材，疗效就不一样了。” “而且，今日的坐诊时间，也结束了。” 白术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有些疲惫的说。 “你身体还好吗？” 程清清隐约知道这人虽然医术了得，但身体好像不怎么行，她那天看到明明还没什么，今日一看，白术的脸色居然这么难看。 俗话说看人先看气，精神气如何，一眼就能明了。 白术唇边虽然挂着温和的笑，这幅样子也更多了几分虚弱。 第143章 寿数 刚才听白术这么一说，程清清那点小心思顿时就歇了。 得，苦药还要继续喝。 倒是白术，跟刚才的长生一样，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最后看到小丫头没什么血色的唇，他摇了摇头。 “我还好，倒是你，适量的运动确实对身体好，但你现在更需要的，还是卧床休息吧。” 程清清拧起了眉头，“我的病，应该不算严重吧。” 听到这话，白术握拳放在唇边抵住，还是溢出了一声轻笑，“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不是你觉得没事就没事的。” “你随我来。” 程清清愣了一下，让青狸在这里等自己，就亦步亦趋的跟上了白术的脚步，她也才发现，不卜庐居然还有一个后院。 “坐下吧。” 白术请人坐下，自己从屋子里拿出来一壶茶和两个杯子，动作悠闲的给两人都倒了茶。 等他率先喝完了一盏，程清清这才问了出来。 “白先生，你的意思是，我病的很严重吗？” 不至于吧，她能吃能喝的，能走能跳，躺了这几天，精神也好多了，反而是她从前一直都没怎么好好歇息过，这回一次性的都给补了回来。 白术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她，“清清姑娘，你自己为什么病的这一场，你自己是最清楚的。” 话音落下，两人的气氛忽然就静了下来。 “……唔，就是遇到了一点麻烦而已。” 程清清在心里叹口气，想了想还是这样说，才不会显得太丢人吧。 “白先生为人，果然名不虚传啊，连患者的名声都记得要保存一下呢，真贴心。” 学医的人都这么神奇的吗，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啊，还真是多亏了白术知道给她留点面子，在钟老爷子问的时候三缄其口。 不然钟离知道了这个，稍稍的顺藤摸瓜，就知道原委了。 白术矜持的笑了笑，继而又脸上又严肃了几分。 “清清姑娘，我说的可不是开玩笑，你可不止是遇到了一点麻烦，你那心里的郁结，只怕是有些年头了。” “你口中的“麻烦”，大约只是导火索，情绪波动太大，你的身体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了，但其实更多的，还是你这些年累积下来的忧思，你要知道，忧思成疾，可不单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程清清避开了面前这人的目光，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询问。 “那，我的病很严重吗？” “你若想的开，那大约也就是折损了一些寿数，但你要是一直这样子，会如何我也不好说。” 白术叹了一声，“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如此年轻，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 “好吧，我明白了。” 难怪白术开的药，都是宁心静气，滋补养身的功效，除了这些，他也找不出什么药能治心病吧。 上辈子的事情，原来到底还是带到了这里，哪怕她以为自己已经重生了，原来还是有影响的是吗。 那些往事，不是她埋在心里藏的深，就可以轻易过去的。 程清清听说，有些人不幸的童年，都需要一辈子去治愈。 那她一辈子的不幸呢，难道还要搭上这辈子来治愈吗？ 未免太可笑了。 看白术等着她表态，程清清忍不住笑了笑。 “白先生啊，我知道您医者仁心，不过这些事情，我自己也得需要时间想一想，哪里现在就能跟你说我全都放下了的？” 她真要是说无所谓了，白术也就真敢就相信吗？ 但是，连一个刚认识的人，都如此为她这条小命担心，程清清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原本以为早就没了感情的心脏，在来了这个世界后，一点一点的被五颜六色的光亮填满。 她啊，有什么理由，舍得放弃自己呢？ 不过。 “白先生，你光顾着说我，你自己不也如此？你的身体如此孱弱，未必不是忧思过多吧？” 人人都知道他身体不好，但如此直白提出来的，面前的这姑娘还是头一份。 第144章 他委屈的质疑 白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笑笑不说话。 看到这样，程清清收了声没说话了。 当时她就觉得，啊，这个人成天笑眯眯的，会不会背后还有一副面孔呢？ 还没来得及深究，她就来了这个世界，也是真正见到了真人。 程清清才恍然明白，这位啊，心善是真的心善，脸上的笑虽然应该也是面具，但经年累月的戴着，假的也成真的了。 白术的温和如玉，是真真正正的刻在了骨子里的气质。 但就连这样的人啊，也有自己的执念呢。 “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吧。” 看着这丫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术心平气和的说。 听到这话，程清清一边把宽大的袖口撸起来，露出了一截皓腕，一边抬起头问道。 “白先生的坐诊时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私人时间也不是不能用来看病，你来都来了，我得看看你恢复的如何，再给你调一下剂量。” 白术耐心的解释，虽然在平时，他这个时候就已经看完诊，回房间调息静养了。 他的身体是真的差。 其实小丫头说的没错，他对“不死”的执念太深了，这些执念，不只是拖累了身体，更是是他活着的信念。 凡人的这一生，真的无法摆脱生老病死吗？ 哪怕是为了珍视的生命不再逝去，他也不会停下脚步的。 —— 从不卜庐回来。 程清清就又过上了喝药静养的日子。 白术建议她短期内还是不要到处跑的好，她的身体远远比她想的还要差。 但，她铺子都已经好了，再花重金挖一些绣娘回来不过分吧，她也只是动一动嘴皮子而已。 好在她找的只是绣娘，因为据说会织布的，好多都被神秘的商人挖过去了。 程清清能怎样，钱也是进了她口袋的，凝光这么有干劲，她高兴还来不及。 因为二楼已经被她改成了家，所以雇来的那些绣娘，程清清又现成把一家绣坊给买了下来，牌匾一换，就是她的地盘了。 她一日里，总要抽出点时间去绣坊里转两圈。 毕竟图纸是她画出来的，想要成品符合自己的审美，不时刻盯着，她也放不下心来。 轻策庄那边。 卷钱跑了的小管事虽然还不知道踪影。但真正的幕后人王平安已经抓到了。 本来烟绯打官司时，已经是不需要大家背着债务还钱的了。 但王平安这么一出现，让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好了，不但先前那笔数目填上了，轻策庄的每位年轻人还领到了一笔摩拉作为补偿。 于是程清清抽空回了轻策庄一趟，询问若心工期是不是还依旧，需不需要再另外请人。 当时那些年轻人都是因为在外面找不到工作了，再加上身上还背负着债务，在最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回来的。 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若有的人觉得还是外面的世界更好，还想再出去找工作。 那她自然也不会强留人不放。 但让程清清意想不到的是，在工坊、学堂都差不多完工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再离开轻策庄出去。 而是都找若心奶奶询问着接下来干什么，轻策庄的孩子们也正式开始了求学之路。 既然如此，那程清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些天她使用传送锚点用的很勤快了。 轻策庄和绣坊两头跑，凝光都已经把烟云纱给做出来了，她这边还没什么动静，这哪里说得过去。 —— 大约是那几天在房间里闷久了，程清清便养成了一个新的爱好，搬着躺椅，在顶楼的天台那儿乘凉。 晚上的空气清凉又新鲜，几盏灯笼挂在天台的边边上，泛黄的光芒透过灯笼的薄纸渗了出来。 那是吴娘子知道她这个爱好后，每晚都会上来把灯笼点亮。 一阵轻微的风吹过来。 程清清阖着眼，伸出手慢慢的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躺久了困意也慢慢袭来了。 恍然间，她好像感觉到一股熟悉到让人心悸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近。 像是心有所感的，程清清睁开了眸子。 “你说，最晚今天回去的，我猜你还在忙，就过来找你了。” 这道声音明明没什么情绪起伏，程清清却听出来了里面的委屈。 是错觉吗？ 第145章 没区别吗 少年那道低沉压抑的声音，让程清清如遭雷劈。 她愣了一瞬，迟缓的抬起头看了过去，那道身影，她熟悉到已经都要刻进心底里了，只一眼，就让她忘了言语。 程清清连呼吸都放缓了，她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原来这真的不是梦。 面前这人是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不是像这些天里她做的梦，梦里，少年仙人留给她的只有一道冷漠的背影。 而她连在梦里，都在克制着，不敢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 其实，真的要放下，谈何容易呢。 这些天，程清清缓过来之后，日子是照常的过，所有的支离破碎都被她一点一点好好的收藏着。 遇到值得开心的事情，她也会笑弯了眼睛。 但这种欢喜太短暂了，比清晨的雾气还单薄，她怎么努力都留不住，只剩下一片的苍白无力。 程清清才发现，在她选择放手的那一刻，她的心里面就已经出现空洞了，缺了的那一块，无论如何都修补不好了吧。 可是……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偏偏他就出现了呢。 —— 面前的女孩儿抿着唇没说话。 明明容颜还一切如旧，明明现在人也在他的眼前，可是魈竟然有一瞬觉得陌生。 是了，在从前，女孩儿无论何时，见到自己，心情都是欢喜的，那种欢喜，是直接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 连带着他都忍不住会被感染。 面对着两人之间的沉默，哪怕他再迟钝，魈这时也看出来了不对劲。 他重复了一遍，眸子里的执拗清晰可见。 “清清，你说，你会回来望舒客栈的。” 直到今天，他独自坐在顶楼的屋檐上，看到夕阳西下，看到星辰转换，都没有再看到那道身影。 大约，淮安说的都是真的，清清不回来了，是吗？ 那也无妨，都说仙人喜欢随心而为，那他便也任性一回，亲自往璃月港走一趟又何妨。 “我…我忙啊。” 程清清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扯一下少年仙人的衣袖。 手抬到空中，她就反应过来了，却在收回来的那一瞬，被魈拉住了。 “所以，淮安是胡说的，你只是忙，不是不回来了。” 魈稍稍的用了一点力气，感受到了手心里那一抹柔软的触觉，这些天一直有些浮躁的心，终于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原来是淮安掌柜啊。 程清清不觉得他会特地和魈说这些事情，两人也不是那种性子，难不成是什么时候说漏嘴了，被魈听到了？ 可是看着眼前的魈，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他就被很好的安抚了，连那双金色眸子里的淡漠都消减了几分。 他，就这么信了吗。 一阵愧疚在她心里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痛楚，让程清清感觉舌根都是苦涩的。 她宁愿多喝一些白术开的苦药，也不想这样欺瞒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仙人啊。 程清清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把手从魈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她的手本来是冰冰凉凉的，现在却染上了少年仙人身上的温度，让她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尖。 “淮安掌柜说的，其实也不算错吧” 程清清唇角微扬，“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也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做完，没办法啊，看样子只能暂时留在这边了。” “抱歉，我今日没能回去，大约也要等有空才能回去住几天了。” 魈闭了闭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闷闷的，说不出来的难受，“是吗？” 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 “可是，我以后回到望舒客栈，就见不到你了。” 听到这话，程清清愣了愣，她迟疑的开口。 “怎么会，你本就不常回望舒客栈，我们依旧是朋友，这与我住在哪儿有什么不同呢？你什么时候想见我，还是可以随时过来的啊，我看到你开心还来不及。” 魈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里头一回蒙上了一层迷茫。 都是一样的吗？ 第146章 他明白了 程清清垂眸，掩住了眼里复杂的情绪。 她站起身，把手里的团扇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想把人带进去。 夜里风大，没道理魈来了她这里，连张椅子，连一盏热茶都喝不上的。 她怎么忍心呢。 “你要进来坐坐吗，有没有吃饭？” 身后却一片安静，不仔细去听的话，连少年仙人那道清浅的呼吸都能忽略。 程清清疑惑的侧过头看去。 察觉到她的视线，魈回过了神，没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 他似乎，永远也无法拒绝眼前这人了。 明明年月对仙人来说，都是弹指一瞬，须臾之间，可这短短的几天，魈却感觉自己过了数年一样。 时间终于到了，可望舒客栈却没有那道熟悉的俏影。 哪怕他刻意去忽略淮安的话，可那一抹不安依旧时不时的占据着他的心神。 于是，魈便循着气息找来了。 是想亲口问一句，也是想弄清楚，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像离不开清清了。 明明千年的孤寂，灼心蚀骨的业障，他都尚且无所谓，可是才几天的分离，就让他按耐不住了呢？ 魈来时有许许多多的疑惑不解，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消散了。 这很重要吗，清清依旧好好的，她说，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既然这样，那就够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会鬼迷心窍的，想让清清留在望舒客栈，想一回来，就能看到那道身影。 璃月港就不好吗？ 魈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外面的灯火，未必吧，这里远比望舒客栈热闹、鲜活。 从前，浮舍他们向往这样的人间烟火，可惜却没能得到，现在清清也喜欢这副繁华景象，这未尝不是一种轮回与补偿。 岁月茫茫，只要还能再看到她，就已经够了。 她既然喜欢，那他便守好这个璃月，予她一份安宁吧。 —— “这里，和你的房间很像，好看。” 魈跟着她走进来，扫了一眼这里的四周布置，夸赞了一声。 相处了一会儿，两人之间那种若隐若无、奇怪的生疏感慢慢的淡了一些，那点隔阂就像从未存在过。 程清清差点被这一句话给呛了一下，庆幸她自己没有偷懒，就刚搬来时的那个样子，就已经让钟老爷子记忆犹新了。 要是被魈也发现了，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唔，我就是按照那个房间摆的装饰，环境熟悉了，住的才舒服。” 她带着魈走进来，拨开了那一串叮叮当当垂吊着的珠帘，把人引到了房间一角的小客厅。 “除开那些，其余的都是钟离先生给的意见，用珠帘隔开内室和外室，那边是我和青狸睡的地方，对面还是我的书架和书桌。” 就是现在书架上还是空荡荡的，她得抽空去一趟书斋，买些书放上去。 平日里她很少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在生活上什么东西都是需要了才会想着去得到。 但带着魈参观自己的卧房，她难免有些紧张，总觉得哪哪还不够好。 这几天她也是把日子过的乱七八糟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也幸好，吴娘子每日会上来给她整理一下房间，看起来不至于会乱。 魈顺着她的话，目光看向了那一串珠帘，“嗯，钟离大人的品味，一向很不错。” 从前这些东西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甚至是累赘，但人类似乎就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清清也喜欢。 或许他也该适应适应了。 程清清一眼就看出来了，少年仙人的模样口不对心，他皱着眉看了两眼，大约还会觉得那珠帘有什么用吗？ 她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这人啊，大概是盲目的相信她和钟离吧？ 所以就算不理解，也会有偏爱。 “唔，你喜欢是吗？我再去定制一副珠帘给你带回望舒客栈？” 程清清假装不知道，有些狭促的笑着开口。 “……” 魈这回一眼就看到了她眼里的调笑，沉默的抿着唇扭过头去，耳根子却悄悄的红了一点。 第147章 他明白了(二) “不劳你破费。” 见她还眨着眼睛不依不饶的等自己的回答，魈只能这么说。 “哦——好吧——” 程清清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尾音都拉长了两分。 她看着少年仙人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去捉弄一下，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还不等她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房门被人有节奏的敲了两下，随即吴娘子就进来了，她手上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这些天一日三顿的，吴娘子熬好药都是直接端过来的，还要亲眼看着小丫头喝下去，她才肯拿些药碗下去。 魈锐利的视线看了过去，身上的气势直接就吓得吴娘子脚下踉跄了一下。 程清清见状，连忙起身，不着痕迹的隔开了两人。 她上前接过药碗，另一只手扶了吴娘子一把，“您小心些，别摔着了。” 吴娘子捂着心脏，小心的瞥了一眼坐在那边的人，凑过去着急的说。 “我的小姐诶，那是谁啊，怎么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他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会不会对你动手啊……我明明把楼下的门给锁了啊！” 程清清看吴娘子都被吓得语无伦次了，又是担心她的安危，又是怀疑自己门没有锁好的。 不至于吧，魈哪儿就这么凶了，只是不爱说话了一点而已。 “您别担心，那是我的一位朋友，钟离先生和胡桃都认识他的，我们常来往，他今日也是来看望我。” 程清清耐着性子安抚道，回头却看到魈不言不语的垂下眸子，她就有些担心。 听到这个解释，吴娘子大着胆子探出头看过去，虽然这人她不认识，但胡堂主和钟离先生都是顶好的人啊。 “这位小哥好，可曾用了晚饭？” 魈愣了愣，薄唇轻轻抿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向了程清清。 “没呢，您帮我煮个面吧，就我今早吃的那种。” 程清清便替他解释，把吴娘子给哄下去了。 “吴娘子不知道你是谁，不然不会这样的。” 魈却摇了摇头，“或许知道了会更害怕。” “逢年过节，人们会上香祷告，祈求仙人保佑，却不会祈求夜叉的保佑。” 这话落入程清清的耳朵里，一点都不中听。 “怎么会，我呀，以后我向你祈求平安，你可不能装作没听见啊。” 女孩儿站在那儿，笑盈盈的说。 那一点失落和阴霾，轻易的就被她用三言两语扫去了。 魈嗯了一声，视线落到她手里那一碗黑漆漆的药上，有些担忧的蹙起了眉头，“你病了？” 先前他并没有闻到有什么药味，靠近后鼻尖闻到的，反而是女孩儿身上独有的沁香。 观其神色是宁静平和，小丫头举手投足间也没什么不妥，就连唇上也是红润饱满。 嗯？ 魈站起了身，盯着女孩儿的唇看了两秒，直看的她都有点心慌。 “怎……怎么了？我没事，是最近天气热，事情又多，太烦躁了，白术就给我开了些药安神。” 少年仙人抿着唇没说话，他抬起手，指尖擦了擦女孩儿的唇边，一抹殷红就在他的指腹晕染开来。 程清清看了看他的指尖，又看了看魈神色不明的样子，扯了扯唇有些心虚，先发制人的说。 “你下次可不能这样，我唇脂都花了！” 她也没办法，气色依旧不好的话，大家都会担心，那天她去白术那儿，光是看她脸色，就被白术塞了一通医嘱。 白术开的药又太苦了，她每每喝完，都要漱口，再吃一些甜的东西压一下味道，还得开窗通风。 魈摇了摇头，居然有点看透了女孩儿的色茬内敛。 “我给你看看吧，凡人的药对仙人无用，但仙法或许能让你好受一些。” 他也才发现，原来女孩儿举手投足间的娴静缓慢，只是因为身上没有力气而已。 听到这话，程清清顿时就后退了几步，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因为东西幅度太大，碗里的药都溅起来了几滴，白嫩的皮肤多了一点红印。 开玩笑，钟离她都瞒下来了，到这里还能翻车？ 她不允许。 第148章 他明白了(三) “不严重的，我喝了药就好了！” 程清清连忙说，还端着碗一下子咕噜咕噜三两口就喝完了。 “咳咳……” 她被呛得咳了两声，还不忘记把碗递过去给他看两眼。 看到这个样子，魈闭了闭眼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若你有什么不适，第一时间要唤我。” 程清清觑了他一眼，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她刚把碗放下，那边门就又被敲响了。 “我去开个门。” 果然，是吴娘子端着新鲜出炉的面来了，程清清老远的就闻到香味了。 她把托盘接了过来，让吴娘子早点休息。 整天忙忙碌碌的，吴娘子不累，她看着都累了，明明她最初的要求只是偶尔做顿饭，打扫一下卫生。 可是吴娘子她就是能找出很多事情做，这让程清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都怕把人给累坏了。 “来尝尝这个手艺吧。” 程清清摆好碗筷后，拉着人在饭桌前坐下，一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笑眯眯的说。 “吴娘子的手艺跟言笑和万民堂的都不一样，我居然觉得还要更好吃一些，也真是奇怪。” 魈执起筷子，夹起一些面，轻轻的吹散了一些热气，这放进了嘴里，慢条斯理的尝了起来。 看着女孩儿期待的眼神，魈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好吃。” 像是觉得回答太单调，他补充了一句。 “这味道与你做的饭菜有些相似……你的更好吃。” 魈看了她一眼，不变神色的说。 吃的于他而言只是裹腹的东西，但按着人类的说法，美食能给人带来愉悦，比起来的话，小丫头做的饭菜，他吃着更愉悦一些。 那就是说，清清的厨艺是更好的。 得到的这个回答，让程清清有点怀疑，她嘟囔着说，“难不成我还有什么隐藏的厨艺天赋？” 真要这样，那她可真的就是天选之子了，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天赋异禀。 —— 吃完一碗面。 魈也看到了小丫头悄悄打的几个呵欠，眼角都沁出几滴泪水来了，他便提出了要离开。 “你要回去了啊，也好，你早些休息，才有精力去打魔物呢。” 程清清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跟着他走到了天台那儿。 “好呀，你也早点休息。” “……”魈抿了抿唇，迟疑的问道。 “我还能来吗？” 他回望舒客栈是常事，那儿本来就是吃饭住宿的地方，可是这里，是她的家。 程清清揉着眼睛的手顿了顿，她看着少年仙人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突然一阵酸软。 她，是不是做的不对。 她怎么会没看出来魈想靠近自己，可她却顾忌着这么这么多的东西，一次一次的把人给推开了。 你看现在，他连能不能来看自己，都需要一个答案。 程清清忍不住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软软的说，“你今天能来看我，我很开心，我们是朋友啊，哪有你不能来的道理。” 二楼还有空房间，她有一股冲动，都想把房间收拾出来给魈住算了。 好在她理智尚存，把话给咽了下去。 就这样，已经很好了，再纠缠不清的，那她现在做的这些，岂不是功亏一篑。 但得到了这句话，少年仙人的眼底显而易见的浮现出来了欢喜。 容易满足的让她心疼。 目送着人离开，程清清唇角翘起来的弧度一点一点的落下，眉宇间的疲惫无法掩饰了。 她撑着阳台上的栏杆站了一会儿，缓过来神，这才慢腾腾的往屋子里走去。 少年仙人的出现，解了她的思念，也揭开了她这些天想掩埋住的心绪。 方才喝下的那碗药，白术不是说可以凝神静气吗，真的对她有用吗？ 程清清慢慢的走到了书桌前，连困意都消失无踪了。 她翻了翻桌面上凌乱的纸张，上面又是衣裳的设计、又是密密麻麻的字。 没什么好看的。 突然间，她的余光看到了桌子角落放着的一个陶瓷瓶，听青狸说，那是它在万民堂吃饭的时候，香菱赠送给它的。 程清清有些好奇的拿了过来，打开凑近鼻尖闻了一下，一股清甜醇厚的味道扑鼻而来。 第149章 他的心意 看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应该不是自己做的试验品吧？ 程清清拎起那瓶饮料，看了几秒，然后凑近唇边小小的抿了一口，只一口就让她忍不住讶然的睁大了眼睛。 很好喝，味道是很纯澈的清甜，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就没了滋味，冰凉的液体里还夹杂了不知名的花香。 她本来只是想悄悄尝一口，按着青狸那家伙护食的模样，不给它留一点，它得炸毛。 但没想到这饮料居然这么好喝啊。 程清清回味了一下，都发现自己都已经把苦药的味道给忘了。 她笑了笑，仰起头又喝了几口。 …… “风中有熟悉的气息，我道是哪位，原来是你来了。” 一道沉稳醇厚的声音落到了魈的耳边，让他愣了愣，从空中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他站定身子，转头就看到了坐在说书人面前，一手端着茶杯的帝君。 钟离只是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并没有转头看过去。 “难得见你进一次璃月港，来都来了，过来一道喝杯茶吧。” 魈顿了顿，抬起步子走了过去，在钟离对面坐了下来。 这里的桌上三三两两的都坐满了人，台上有人说书，台下几位好友相聚，对常人来说，这种生活平淡又珍惜。 “……钟离大人。” 少年仙人微微低垂了一下脑袋，不失恭敬的喊了一声。 钟离唇边溢出一抹轻叹，“你无需如此，我如今就是一位闲人。” 魈抬眸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眼前这人既是岩王帝君，又是把他从漫长的痛苦中解救出来的人，还赐予了他魈之名，他怎能不敬。 “您似乎常在这里喝茶听书。” 大约是没想到面前的少年仙人竟会主动开口，钟离有些惊讶的侧过头看向他。 魈愣了愣，被看的脸上有些不自在，“是我哪里问的不对吗？” 钟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有些意味不明的说，“哪有什么不对，看样子你与清清是相处的不错。” 按着少年仙人的性子，能如此问出来，就已经很不对了，这才多久，居然就变了这么多吗，这可真是好事。 在钟离大人的口里突然听到清清的名字，让魈怔愣了一下，他猜，帝君大概是知道了他从哪儿来的吧。 然后他又听面前的人说话了，便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认真的听着。 “我平日里，可不只是喝茶听书，常人喜欢做的事情，我都想体验一番，在说书人口里的故事与历史，我常常能听到不一样的说法，这让我难免觉得有趣。” 有时候，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在旁人看来又是另外的一个角度，是功是过，由局外人来评判，或许会更公平客观一些。 “不说我了，倒是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钟离这才发现，眼前这人的眉宇间，似乎带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人是否有心事，是否真的洒脱，仔细看看，总还是很轻易就能看出来的，魈从前万事万物过眼不过心，而现在…… 魈有些惊讶的对上了钟离的眼睛，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钟离大人，你与清清也是好友是吗，我方才去看了她，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她与从前有些不一样。” “哦？这倒是稀奇。” 钟离凝眸想了想，“你竟发现了吗，我也正想问你，为何她会忽然间这么仓促的就搬过来，又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连病了好几天。” 这个问话让魈有些不明所以，再听到清清病了一场，少年仙人的心脏都忍不住微微收缩了一点，他就不该动摇的，不然也能知道她到底病的重不重了。 “那晚，我与她吃了一顿饭，后来我就察觉到了她离开了。” 明明那时候，还很正常啊，两人并没有什么隔阂，为何突然间，她就与自己生疏了呢？ “唔，这倒是稀奇了，我差点以为她是为情所困才受的打击。” 这话让魈愣在了原地，“怎么……可能。” 第150章 他的心意(二) “哦？” 看到眼前的少年倒吸一口凉气的样子，钟离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两声。 “为何你会觉得不可能，人都有七情六欲，时候到了，遇到的人合适了，也就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了，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钟离说着说着，像是心有所感的，他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 按照眼前这人的说法，那大约清清与少年仙人吃的这顿饭，带着的意味不会太好。 再联想到那丫头连夜搬来璃月港的“惨状”，若不是他在去云瑾那儿听戏时，在路上遇到了那只小狐狸。 估计那丫头要遭大罪了。 “或许，那丫头就是如此。” 钟离哼笑了一声，抬手给少年仙人倒了一杯水。 “仔细算起来，我竟许久没有参加过谁的婚宴了，那热闹的场景，我倒有几分期待。” “对了，按照人世间的习俗，你我二人也算是清清那丫头的好友，既然是好友，那也该备上一份礼物才是，你说是吗？” 少年静静的听着，羽睫微颤，眸光里闪过深深的茫然。 “是该如此。” 钟离抽回视线，竟感觉有些失语，难不成，是他哪里没有说清楚，点明白？ 这些弯弯绕绕，居然比他与那些魔神作战还让人头疼。 他这些年遇到的仙人，大多向来都是随心所欲，于姻缘上面都是顺其自然，有的海枯石烂仍不改初衷，也有的分分合合当家常便饭。 但共同点，无一不是自己愉悦了就好，人生漫漫，任性一点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又能怎样？ 所有的人，在满足别人期待的同时，要知道自己才是主角，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苛刻呢。 可是啊，这两人，一个多思多想、敏感忧愁，一个也不知是没开窍，还是太过克己守礼了。 他也就这么随意的猜一下，大约就知道这两人不知道为何想岔了，竟然还有越来越疏远的意思。 更何况，如今连他都一眼看穿的事情，似乎眼前这位少年仙人还不明白？ 钟离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向了说书人的身上，大约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已经说完了。 夜幕更深了，先前的热闹已经没有了，这儿的几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街道上也没什么人走动了。 他正盘算着，是要继续听一会儿，还是直接回往生堂歇息的时候。 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微微抬起了头，钟离只听他有些纳闷的问道，“帝君，我不太明白，朋友与您口中的心爱之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魈的目光有些涣散，他只知道人世间相爱的两人，会结为夫妻，但似乎有些夫妻，甚至关系还不如朋友。 “到底是什么程度，才能结为连理呢？这与朋友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钟离稍稍打起了一点精神，那双深邃的金色眸子都好像亮了一点。 看样子，似乎也不是完全就没得救了。 “这就要看你如何去想了，朋友能有许多，但心爱之人却只能有一个。” 钟离想了想，挑了挑眉梢说道，“就像是清清，若真有这么一天，她好事将近，那我们这些好友与她的关系虽然不会怎么变，但一个人的心思和精力就这么多，她更在乎谁，便会对谁更好。” 魈沉默了一瞬，“会吗？” “很难保证，但天长日久的，你我二人且看着就是了。” 钟离状似不经意的提起来了一句，“对了，我听说清清对风之翼很感兴趣，甚至提过要去蒙德一趟，或许等她在璃月这儿的生意稳定了下来，这趟行程就会提上来了吧。”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钟离如愿的看到了少年仙人打翻的茶杯，杯子里的水淅淅沥沥的沿着桌子边流下，打湿了他的衣服。 少年仙人眼底的慌乱落入了钟离的眼底。 钟离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明日还有堂主交代我的事情未办，我就先走了。” 魈回过了神，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就在钟离转身迈开步子，刚走两步的时候，身后忽然掀起了一阵微风。 少年仙人已经消失不见。 第151章 水到渠成(一) 下一秒，原先的天台处出现了一道弥漫着青黑色雾气的裂缝。 少年清瘦结实的身影从里面一跃而出，一手撑着长枪支撑着身体，单膝跪在了地面上。 他来的太急，胸口上起伏的呼吸都带上了几分急促。 魈缓缓站直了身体，有些迟疑的停在了原地，不远处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淡淡的灯光从门缝处倾泻了出来。 大约是知道人就在里面，他看着那一抹光亮，都觉得心里暖了几分，帝君说的是真的吗，清清喜欢他，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呢？ 魈眸子闪了闪，那是不是喜欢，他不清楚，他从未经历过。 可他这些日子里的焦躁不安，仿佛都在其中找到了答案。 清清她……无疑是特殊的。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原来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刻在了他的心里面了吗？ 他愿意看小丫头跟他分享生活中的琐碎事物，喜欢护她平安，甚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连回望舒客栈，都带上了几分期待。 杏仁豆腐有美梦的味道，而她本身，就是他的一场美梦吧。 魈淡淡的闭了闭眼睛，清清喜欢璃月港的热闹，也愿意他常来看望，那么有些变化他也便接受了，只要她还在。 可是，她是真的在避开自己吗？ 他也不知道，若清清真的走了，他是否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明明都已经闯进了他的世界，就当他自私好了，留下来好吗…… 少年仙人紧紧的蹙起了眉头，他痛苦的皱起了眉，竟然发现身上的业障竟然隐隐有压抑不住的趋势。 他脑海中的那些阴暗晦涩的想法，竟然勾动了业障吗？ 只一瞬，青黑色的雾气就悄无声息的缠绕在他的身上，脑海里是无数咒怨的哀嚎。 魈痛苦的捂着脑袋，身影踉跄了一下，眼角那一抹如血的殷红越发明显。 他稳住了身形，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道紧闭着的房门，唇边溢出了一抹苦笑。 算了，他这样的人啊，或许连明天都没有，何苦再去强求什么。 清清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 便这样吧。 少年仙人的手握成了拳，又被松开了，他金色的眸子闪了闪，里面竟然隐隐闪烁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水润。 …… 魈步子不稳的转过了身，心里面巨大的悲哀，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的心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总是这样啊，他总是留不住想要的东西。 “刺啦——”的一道响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下一秒，少年仙人耳边响起了女孩儿惊惶的声音。 魈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么都顾不上了，身影化作一道锐利的风立刻就消失在原地，冲开了房门。 “清清！” 女孩儿抬起头，就看到了面前容貌有些妖异的少年仙人。 她看了一眼又一眼，有些纳闷的开口，“魈？咦……你今天可真好看。” 认出了这个人，程清清抿着唇笑了笑，有些委屈的张开了双臂，“你抱抱我嘛，我这几天好难受。” 魈愣了愣，在脑海里放肆的业障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间就消失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他打量了一眼女孩儿，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程清清等不到人，有些生气的鼓了鼓腮帮子，干脆站起了身来，直接就站在了椅子上双手叉腰，气的脸颊上都染上了红晕。 “你们仙人都这么讨厌的吗？” 自大又高傲，连这些小事都要管，明明只要不提出来，她就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可以再晚一些发现的。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才是最好的，不能怪任何人，谁都愿意看到这个很好的结局。 可是，她的情绪始终得不到出口宣泄，明明她这么难受，怪自己吗？ 她才不要。 魈抿着唇，眼底有着淡淡的不解和委屈，“你讨厌我吗？” 或者说，不喜欢仙人？所以连带着也讨厌了他，所以不愿意再住在望舒客栈，也不愿意再见他，是吗？ 帝君现在是“凡人”，胡桃是凡人，她的朋友全都是凡人，只有自己是三眼五显仙人。 第152章 水到渠成(二) 程清清歪着脑袋，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了少年两秒，鬼迷心窍般的摇了摇头。 “不讨厌你，你接住我哦。” 她一手提着裙角，脑子不怎么清醒的就要往下跳。 这一个举动让魈的瞳孔紧缩，他一个闪身越过去，搂住了小丫头纤细的腰，下一秒两人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你胡闹！” 魈看了看书桌前脚下那散落一地的瓷器，刚刚就是这个东西摔到了地上，才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在听到小丫头的惊呼声时，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断了。 什么事情都比不过清清的安危。 程清清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过去，漂亮的眸子里瞬间就弥漫上了泪花，“你，你说我胡闹？” 少年仙人听到这句带着哽咽的声音，心里慌乱了起来，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看到这人又换了一副面孔。 程清清骄傲的昂了昂下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鼻音，“没错，我就是胡闹，你能把我怎么样？” 魈有些失语，他好像发现，怀里的这个人好像脑子不怎么清醒？ “不能怎么样，你多注意安全就好。” 他抿了抿唇，颇有耐心的回答。 鼻尖并不是小姑娘身上原有的沁香，而是一种很陌生的花香，淡淡的很好闻，却很霸道的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喝酒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魈低头看向她问道。 程清清的思绪被引了回来，她唔了一声，认真的摇摇头，“不可以喝酒哦，我喝的是饮料。” 魈沉默了一瞬，“好吧，下回记得少喝饮料，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 他都不知道，若是自己没有一时冲动绕回来，清清是不是真的会摔倒在碎瓷片里面，光是想到那划破肌肤后刺眼的鲜红。 魈身上的气息就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程清清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她狐疑的看了看少年仙人，在那平静的俊脸上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但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好吧，不喝了。” 魈有些惊讶于这个跟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小丫头，他是知道的，清清跟自己的性格其实差不多，都很会用面具隐藏自己。 他不喜言语，倒是没什么人敢烦扰自己，而清清相反，越是在意的事情，她越不会表露出。 而现在的她，似乎所有的防备都卸了下来，天真的向他露出了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魈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那天鬼迷心窍的让淮安把人给带了回来。 在之前，他或许还会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时雨天魔物出没频繁，危险。 而现在…… 命运的齿轮在那时候就已经转动了，承认吧，总有一些缘分是无法拒绝的。 那一带的魔物，危险的早已被他清扫干净了。 那时的他，竟在清清的身上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当年帝君出手救下了他，而他，也只是想让世界上少一个像自己一样的人而已。 淮安能让小丫头重新回到人类里面，他不能，他只能带着人走向孤寂。 魈定定的看了她两秒，抬起手拨了拨女孩儿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为什么离开我？能与我说说吗。” 他想问个清楚，女孩儿清醒的时候，他或许不敢问出口，可是现在，说他趁人之危也好。 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程清清扁了扁嘴，“我没有……” “是你不要我的。” 少年仙人也没想到女孩儿还会倒打一耙，非但内心的复杂情绪被冲淡了不少，还有些哭笑不得。 “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想要我的命都行。” 魈垂着眸，语气淡淡的开口。 话虽轻，可是在他口里说出来的话，有谁会不当真。 第153章 水到渠成(三) “是吗？” 程清清认真的看了他两眼，忽然间开口。 “那我能亲一亲你吗？就一下～” 她伸出手，在少年仙人的脸上戳了戳，没得到回答，便又“礼貌”的问了一遍。 魈面无表情的把女孩儿的手拉了下来，泛红的耳根却透露出来他内心的波澜。 “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少年仙人束缚住她不安分的手，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迈开步子走到床前，轻轻的把人放下。 孰料，他在直起身子的时候，却被人给扯了一下。 魈脚下一个不稳，没有防备的，整个人便摔到了床上。 “哼哈哈哈——” 恶作剧得逞，程清清掩着嘴笑得开心，她抬起手捏了捏面前少年的耳朵。 “你骗我，你说好命都可以给我的，可是连让我亲一下都不行，小气鬼。” 魈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只手撑起了身体。 “你闭上眼睛。” 掌心传来一阵痒意，那是女孩儿在眨着眼睛，听到这话，她难得乖顺了起来，慢慢阖上了眼。 眼前是一片漆黑，少年清冷的气息混着屋子里淡淡的花香，传进了她鼻子里。 然后，她忽然感觉唇上贴过来一阵凉意，很轻、很软，似乎她就是什么珍贵易碎的宝物。 “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道触觉稍纵即逝，但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依然存在，程清清的耳边传来少年暗哑的声线，撩人心弦。 她没说话，慢慢的把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那儿，听着少年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怎么不知道。 “你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所以，离开你，我的全世界都崩塌了。 魈忍不住把怀里的人抱紧，“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这回，是真真确确的感受到了怀里人身体的僵硬，表情能骗人，话语有可能是假的，可是在这时候，肢体告诉了他答案。 “你喜欢我，不是吗？” 程清清轻笑了两声，直接把少年仙人的心事戳破，如果以前还不确定的话，那在今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了过来。 她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魈紧抿着唇，没有丝毫迟疑的点了点头。 “是，……那你呢？” 她呢？也一样吗？ 程清清微微侧了一下脑袋，笑了笑，“我当然也是啊，可是，铜雀说我是人，你是仙，我与你不合适。” 直接把人出卖了，她竟没什么负疚感，反而轻松了不少。 她向来觉得铜雀这种仙人自大，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还只是她自己喜欢这个少年，那就只是她自己的事情。 可她当初决定离开，就是看出了少年仙人的心思，那一点隐藏的深到连他自己都发觉不了的心思。 她啊，就仗着少年仙人不懂，自顾自的给两人划下了界限。 魈金色的眸子里闪过迷茫，他从未想过会是这个解释，也从没想到，一切的起源，居然是那天去看了的铜雀，是他与清清说了什么吗？ “为什么会不合适，我喜欢的是你，你是人是仙又有什么区别。” 程清清觉得有点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你看我如今多年轻？再过十年，我会长得更好看，再过二十年，或许没什么变化，但再过十年呢？” 她连想都不敢想。 少年依旧年轻，他还是绝云间那位少年仙人，还是璃月的守护神，可她眼角的皱纹，又能掩盖得住吗？ 除去生老病死，时间带来的残酷，或许会更让人难以接受。 就连钟老爷子，不也看着往生堂一代一代的，传到了如今的第七十七代。 魈被问的怔了一瞬。 “原来，你担忧的是这些吗？” 程清清闭了闭眼，“不止，你知道的，相处的越久，我与你之间的牵绊就越深，我不希望，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不希望看到你更难过。” 两人的距离明明比以前任何时候，靠的都近，近到呼吸交缠。 “就算这样，你也要和我在一起吗？” 房间里安静的，连两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一下一下。 “……要。” 许久，这个字从少年仙人的唇边溢了出来，缓慢又坚定。 第154章 离不开 数不尽的欢喜在她心里炸开，又悄无声息的蔓延了开来。 哪怕程清清早就猜到了答案，可她永远会为眼前这个少年而心动，一次两次、无数次。 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描绘着她的眉眼，凑近去贴上了她的额头。 “你担心的不会发生，我可以变换模样陪你一起，从满头青丝变成白发苍苍，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会陪你。” 少年仙人眼底的执拗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帘，让程清清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样，是不是把人给带偏了？ 正想着，程清清的喉咙里就溢出了一抹呜咽，少年仙人忽然的贴近封住了她的唇，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好像，亲上瘾了啊？ —— 清晨的丝丝寒凉从窗户里渗进来。 床上的女孩儿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把柔软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掩盖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了微微闭起来的双眸。 这点动静让魈睁开了眼睛，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小丫头，淡漠的眉眼舒展开来，比那初春时融化的冰雪还温柔。 他想下床去关窗，却发现了搭在自己的腰间的小手。 那个力道很轻、很软，压根就没什么束缚力，却让少年仙人的身子登时就僵硬了三分，一动都不敢动。 昨夜发生过的一幕幕记忆，在他脑海里慢慢的苏醒。 魈眼神飘忽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儿，他忽然就觉得脸上热得不行，可是他又不敢起身，一点的动静大约就会把人给吵醒了吧。 原来，他在昨晚之前认为的“关系好”，只是因为自己并没有见识过关系更好的相处。 情人之间的肌肤相贴，远远要比他曾经以为的，只要能守在身旁看着就满足的这一个说法。 很奇异的，他与身旁的清清，似乎关系更好了。 但他也好像，再也满足不了只是看着了，明明能拥入怀里的，却只能看着，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折磨吗。 难怪少年仙人曾听人说，越是喜欢的东西，越想独占。 他现在懂了。 魈抬起一只手，给熟睡中的人掖了掖被角，他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了女孩儿那个精致的琼鼻。 本就身体不好，再捂着闷出了病怎么办。 脸上的痒痒让程清清小声嘟囔了一句，魈凑近去侧耳亲听，没听到什么。 却在撤回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撞上进了女孩儿那双澄黑的眸子，里面水润水润的。 程清清不怎么清醒的看了少年仙人两眼，自然而然的靠了过去，脑袋亲昵的在他肩侧蹭了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差点把人给惊醒，魈微微有些愣了愣，不敢再多做什么，他慢慢的阖上眼睛，假寐。 千百年来，他其实鲜少睡过好觉，或者说，没怎么睡过觉。 沉浸在睡梦中的人，是最脆弱的。 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失去清醒，在他看来无疑是任人宰割，除非是万不得已，不然他绝不会放松应有的警惕。 后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晚上时回望舒客栈“歇息”，那被他一闪而过的念头。 原来就是因为客栈里，有人的美梦需要他守护吗？ 魈有些懊恼，如果在清清面前他会不自觉的卸下防备入睡的话，那他到底还要不要…… 可是，让他离开的话，他是绝对不要的。 清晨的雾气被一点点升起来的阳光驱散，天边也渐渐亮了起来。 更望舒客栈不同的是，这儿唤醒人们的，并不是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鸣声，而是街道上那熙熙攘攘的人声。 少年仙人闭着眼睛，楼下的声音轻易的就穿进了他耳边。 这个地段本就靠着市集，周围的店铺数不胜数，零零散散的脚步、小商贩的叫卖、孩童的嬉笑…… 这一幕幕，他分明未曾仔细的观察过，现在却随着声音，一点一点的在他的脑海里描绘成了鲜活的画卷。 这些，都是浮舍他们想要的生活吧。 现如今，他得到了，未尝不是一种补偿吧。 第155章 亲密 “醒了？” 察觉到身侧的人呼吸有些变化，魈睁开了眸子看过去。 程清清捂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回想起昨晚她喝的东西，其实她第一反应就是那是酒。 可是那瓶东西无论是闻起来还是尝起来，滋味都很好，没有一点烈酒呛喉的感觉。 于是她就当饮料给喝下去了。 结果！！万民堂你们卖的是什么玩意儿？ 她有些心虚的觑了少年仙人一眼，真恨不得自己能不能来一个酒后断片啊。 但昨夜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却清晰的不行，一回忆起来就让她忍不住脸红。 看着小丫头这副模样，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微微俯身靠近了她，语气担忧的问道。 “清清，你哪里不适吗？头疼？” 程清清摇了摇头，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今日不去荻花洲吗？” 那儿是璃月的要道，平日里魈大多也是在那里附近。 看人没事，魈放下了一点心，“要去的，我想等你醒来再去。” 一是不想吵醒她，而是，他也有些不想走。 不曾想，他居然也有“懈怠”的一天吗。 大约是少年仙人与平时太不一样了，程清清一时之间都还有些不适应。 “不会耽误事情吗？” 魈摇了摇头，“事情很多，我从来就没有全都顾及上，缘分这种东西是真的有几分神奇的，有人求救、而我恰好就在附近不远，那是他命里能避开这一劫。” 他顿了顿，眸子里带上了几分满意，“况且，这几年来，守在璃月各处的千岩军慢慢的多了起来，这些人的职责，与我的颇为相似，从别人口中，我还听到了玉衡星说过的话。” 程清清被这话勾起了几分兴趣，“刻晴？她说什么了？” 她啊，之前对钟离，啊不，是岩王帝君颇多微词呢，这些话也传到了钟老爷子耳边，现在，居然连魈也有吗？ 少年仙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她说，现在是人治之世，她认为人类不需要这样的守护了，人类也有能力去解决棘手的难题。” 程清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她也确实有能力去实现。” 她抬眸观察了两眼少年仙人的脸色，竟然还是一切如初，看样子也没被这话给影响到。 但应该到底也有几分失落的吧。 岩王帝君一手创建了璃月，往里面注入了生机，而千百年来，守护一职，却都是这些仙人共同的责任。 就连钟离那样的人，在意识到自己的职责已经完成的时候，心里的滋味都很复杂，更何况是把整个人都锁在了璃月的魈呢？ “从那些千岩军，和发展成如今模样的璃月来看，玉衡星的话确实不假，可我的契约是与帝君签订的，魔神残渣遗留下来的怨念，也并非是人类能承受的。” 说到这里，就连魈看着她，眼底都带上了一点惊奇，“可你却很奇怪，竟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若非当初帝君跟他说过，再后来，魈其实也试探过，确认了真的无碍，他才敢与之接触。 程清清其实也有些奇怪，她在这个世界，好像一直以来做什么事情都太过顺利了，要说没有她的努力，也不完全。 可她太清楚了，努力的人多了去了，总有些天选之子连努力都不需要，有时候选择比努力还重要。 可她呢？ 程清清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连在了一起，有些惊讶的发现，她在需要什么东西都时候，居然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得到。 之前她以为是那点提前预知到的剧情起了作用，可是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说是有自己的思想，不是那些只会重复单调程序的npc。 在昨天，她也许还没意识到。 可现在就连眼前的少年仙人，都已经是她的了，要知道，在之前程清清是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她真的拒绝不了这样的魈。 既然冥冥之中，似乎上天都在偏爱着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 第156章 询问真相 这样想着，程清清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不是我自恋，可是好像真的是这样呢。” 眼前的小丫头要是有根尾巴，大概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吧。 少年仙人闷笑了一声，抬起手给女孩儿顺了顺凌乱的发丝，那顺滑的触感停留在他手心里，让他的动作更加小心了。 “是，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但你要先与我说，好吗？” 程清清愣了愣，有些意外，魈居然会承诺这种无底线的事情。 而且面前的少年比平时还要开朗几分的模样，人人都说，她对魈来说是不一样的，以前她不置可否。 现在…… 她原来真的时刻影响着他吗，那自己离开的那些天，少年仙人是不是很难过，他明明早就听到淮安说的话了，却还是倔强的先跑来找自己问一个答案。 压下心里不怎么好受的滋味，程清清点了点头。 “我以后会跟你说的，你别嫌我烦才好呢。” 不只是魈说的，有什么愿望就与他说。 程清清答应的是，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会自己擅自做决定了，明明他也该有选择的权利才对啊。 —— 正说着，房门就被人有节奏的敲响了。 两人对了一下视线，程清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心里面居然有一些慌乱。 虽然昨晚两人什么都没做，但光是这样躺在床上，被人看到就已经很不清白了！ 她光是想想吴娘子那“惊恐”的表情，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魈看出来了她的顾虑，俯下身，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好好休养，我晚些时候再来。” 说是小人行径也好，昨夜他趁着清清睡着，悄悄的查探了一下她的病情，果然还很虚弱。 在调养身体这一方面，他自认为比不上留云，毕竟留云收养的那个凡人弟子就被养的很不错，该吃什么仙草、仙药，留云清楚的吧。 程清清颔首，目送着少年仙人如青烟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不一会儿，吴娘子就推开门，又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家里本就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有时程清清还会懒得关门，所以吴娘子每每都是敲上两下门，表示提醒提醒就就来了。 往常程清清觉得甚是省事儿的行为，如今看来竟然有点危险？ 万一哪天，她藏不住魈了怎么办。 等等，为什么她要心虚，要偷偷摸摸的，现在谁会捉她早恋吗？ 程清清一手掀起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啊，小姐您醒了，是我吵到您了吗？” 吴娘子端着水盆进来，看到床那边的动静有些惊讶，平时这丫头可不会这么早醒的，她每天一早就过来收拾收拾，些许轻微的动静根本没问题。 程清清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没有没有，我就是今日醒的早，您以后别这么早起来了，也多睡一会儿吧。” 睡懒觉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件事情啊，她上辈子不敢放肆的，现在都补回来了。 吴娘子笑了笑，察觉到了话里的关心。 “您是不知道，这人啊，上了年纪，就喜欢早睡早起，睡得多了腰还不好，多干些活忙起来，日子才不会太难过。” 听到这话，程清清想到了吴娘子的往事，也没多劝了，那边却又听到了吴娘子的惊呼声。 “小姐，您打碎了东西吗，昨日怎么不叫我上来打扫一下，一直放这儿伤到了你怎么办。” 她忽然有点心虚，打碎东西就算了，被发现那瓶子是装酒的，吴娘子估计少不了唠叨。 “意外，意外……” 程清清有些含糊的回答。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反正睡意也没有了，干脆坐了起来，发了一会儿呆醒醒神。 “您不用备我的早饭了，我出去吃。” 找钟老爷子聊聊她那“异想天开”的想法，能挖出来什么算她好运，挖不出来那也是她小孩子不懂事，钟老爷子几千岁的人怎么好跟她计较呢。 再者，今早的苦药，她属实不想喝了。 说好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昨天的那一味药材，效果就很不错。 第157章 青狸和锅巴 一起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吴娘子可以说是对这个小丫头很熟悉了，当下也没有推辞。 “既然如此，那我等会儿下去买几个包子当早饭吧，李婆家的好吃，您昨儿个还夸了呢。” 那家啊，是楼下新开不久的，她的铺子还没开起来呢，人家的生意就红红火火的了。 程清清回想了一下，“确实，那个是好吃，皮薄肉厚，肥而不腻，味道还调的很独特。” 她咬上一口，馅儿里面的汁水就流了出来，她还吃出了里面有笋的味道，很鲜。 “您明早能给我买上三个、啊不，六个吗？” 吴娘子笑了笑，叠好手里的抹布，“这有什么，就是您吃得下这么多吗？留给青狸吃？” 许多人都把青狸当成了她的宠物，可吴娘子一直都是把青狸也当成了需要顾虑感受的“人”，凡事都会去询问一下它。 私下里，青狸跟程清清大言不惭的说对吴娘子很满意，建议多请几个这样的。 被程清清没好气的敲了敲脑袋，不提醒一下，它还真以为吴娘子是自己特地请来照顾它的了。 她哪儿来这么多的钱给青狸败家。 “唔，不会吃不完的……” 程清清没否认，只是含糊的回答着。 她喜欢吃的，也想让魈尝尝，喜欢吃杏仁豆腐没错，但世界上有这么多好吃的，错过了多可惜啊。 吴娘子点点头把这事儿给记了下来，她扫了一眼房间，有些纳闷的开口。 “嗯，小姐，青狸呢，怎么这两天一大早的都不见人？” 昨天她还以为是青狸早早的起来出去玩儿了，可是接连两天都不在，就让她奇怪了。 程清清一拍脑袋，也想起来了。 “它最近跟万民堂的锅巴玩的很好，这几天老是腻歪在那里，您别管它了，没事儿的。” 大概是头一回见到“同类”，之前香菱也没把锅巴带在身边，也是这回搬来了璃月港，一行人才撞上了。 那天她和青狸在新月轩订的那一桌菜，她不想出门，干脆就让青狸邀请了锅巴去吃，两小只也有个伴，这么一来二去的，竟然还混成了不错的关系。 吴娘子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啊，怎么了？” 程清清摸了摸自己的脸，被看的有些紧张，难不成，难不成她脸上有什么吗？ “小姐啊，万民堂那儿的饭菜也是不便宜的，青狸吃的……也不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听着吴娘子“委婉”的话，她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算了，要不找个合适的时机把魈介绍了吧。 老是这样，她的心脏真的吃不消。 不过，吴娘子说的也有理。 “数目是得分明，我晚些去万民堂结账吧，在哪吃都要花钱，青狸它乐意吃万民堂的，我还省心了。” 说到这个程清清也是无奈了，在望舒客栈的时候她上下打点，又是给言笑涨工资的，又是给菲尔戈黛特填账单的。 来了这里，她还得在青狸常去的各家也打点一下，万一哪天青狸没带钱，被人当作吃霸王餐的怎么办，她还得冒着丢人的风险去捞人。 起码让那些商家眼熟一下，知道还可以找她结账。 万民堂那边，卯师傅大概也没告诉过香菱，其实背后啊，还有凝光出资的呢。 一天天的被青狸这样吃，搞不好是真的会“破产”的哦。 吴娘子摇了摇头，在心里感概，她的新东家好像特别会花钱啊，这铺子都还没开起来，这些天，那些钱就跟流水一样的花出去。 她有时看着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哪天会“失业”。 可是，她手里那张薄薄的一纸房契，给了她些许的安心，虽说小姐把这房子又送回给了自己，可吴娘子心里的那杆秤，早就把自己下半生的工资给算进去了。 往后，哪怕清清小姐付不起工钱了，她也没有走的道理。 做人啊，不知恩图报怎么行呢，小姐这么好，她是真的想一直照顾下去的啊。 第158章 药膳 看着吴娘子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房间后。 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情，一边起身换了身好看的衣裙。 程清清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色。 大约是心情好的缘故，气色居然好了不少，果然一段好的感情能让人变得越来越好吗。 她难得的有心情折腾起了自己的头发，用发簪固定了一小半，又挑出了几缕编成了小辫子垂在胸前。 程清清在盒子里挑出了几个好看的发夹、头花，对比了一下今天穿的衣裙颜色，别在了发间当点缀。 大概真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她这么一番折腾，容貌居然看起来比平时好看了不少，至少比她这些天只用一根丝绢把头发简单的束起来强多了。 程清清臭美的看了好几眼，这才起身下楼。 一楼的门开着，已经装修好了，这些天偶尔也有人来问，她家到底是卖什么的，怎么一样东西都见不到呢。 这整的程清清还有些心虚。 明明说好了是来璃月港忙生意的，结果凝光手里的烟云纱都已经时不时的出现在璃月港人们的嘴里了，还有些人卖了纱绢，都制成衣裳穿在身上了。 她这儿居然还在养病，连绣娘也才堪堪选好。 就这，还是行秋听说了以后，又看她病了，亲自忙活着给她招来的人手。 论本事，她还真的比不上人家璃月的本土人。 程清清光知道行秋和胡桃喜欢作诗了，听了行秋身边的人说了，她才发现，原来行秋做生意也很厉害，不过是凝光的风头太盛了，把这事儿给掩盖住了而已。 程清清还以为，行秋家里，是他大哥独当一面，就像神里一家一样。 是她想岔了。 —— 她新雇的那一批绣娘被安置在另一处买下的工坊里面。 之前程清清在璃月港逛过许多次，最清楚哪家的布匹好了，直接选了一批让人送到工坊里面。 先前凝光也派人来给她送了几匹颜色好看的烟云纱过来，这个是她私下赠予的，既是为了庆贺她新店开张，也是想互惠互利。 一个是做布匹的，一个是卖成衣的，合作起来简直不要太合适。 程清清先是绕过街道，先去了一趟万民堂。 一路上有不少的人见到她都会打招呼，左邻右舍的是出入的时候混熟了，那些商贩们…… 都是青狸光顾过的商家，他们啊，都是人精儿一样的，自然是知道青狸的钱是哪儿来的，一来二去的，把程清清也当成了“大主顾”。 “早啊，卯师傅。” 程清清双手交叠在腹前，姿态是说不出来的端庄优雅。 她站在万民堂的门口，笑盈盈的跟卯师傅打招呼。 “啊，这不是清清啊，看这样子是身子好多了？你病的这一场可不简单啊，让我家香菱的厨艺都好了不少。” 卯师傅听到这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就看到了这小丫头，他笑着打趣。 程清清笑了笑，“香菱做的药膳很好吃，嗯？怎么您这儿新推出的菜式也是药膳？” “哎哟，香菱那丫头还没跟你说吧，最近万民堂的药膳卖的很好，是药三分毒，可药膳不同啊，清凉的、温补的，怎么都不会错，香菱在你那儿又改进了口味，人们尝了居然出乎意料的喜欢。” 眼看卯师傅说的眉开眼笑，程清清也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 “对身体好的东西，大概没人会拒绝吧，更别说味道还好，一举两得呢。” 她便顺着卯师傅的话讲，把人给哄的开心极了。 聊了一会儿，她才提起了青狸，又把钱袋塞给了卯师傅，一番劝说下让他给收下了。 那家伙在这儿又吃又喝，还蹭了地方睡觉的，她不意思意思都不敢上门了。 “你这丫头真客气，青狸啊，在后边跟着锅巴烧火呢，它这两天跟在锅巴的后面干活，我都不好意思的，哪儿能让客人这样呢。” 卯师傅忽略掉那家伙一顿能吃“半个”万民堂的食量，笑呵呵的给她指出方向。 第159章 留云的震惊 好你个青狸，在家里好吃懒做的，在别人家居然这么舔？ 程清清找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两小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锅巴笑的可开心了。 她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所谓的烧火干活，其实也就是锅巴时不时的喷一下火，再添上几根柴，然后青狸纯粹就是来凑数的。 好吧，她还是高估那家伙了。 程清清也没进去打扰人家了，悄悄的转身离开了。 青狸难得遇上个“谈得来”的，就让它玩儿吧，等新鲜劲头过了，自然就知道要回家了。 —— 绝云间。 一位飘渺绝尘的白发女子在湖边行走着，忽然间，她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天边。 刚才，似乎是有哪位仙人过去了吗？ 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她并没有看的太清，只是那个方向…… 是谁去找她的师父吗？ 那真是稀奇了。 这些日子琥牢山鲜少有人来拜访，师父虽喜欢清静，但有时也会觉得无聊，也会怀念从前的友人。 就是不知道这回来的，是哪位呢？ 削月筑阳真君、还是理水叠山真君，还是那位自称是凡人，却和师父很熟络的先生来喝酒了呢？ 白发女子摇了摇头，不再猜想，等她回去便知道了。 想着，她身影一闪，顿时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她回到琥牢山的时候，却看到坐在师父对面喝茶的，竟然是那位不苟言笑的降魔大圣。 “师父——降魔大圣？” 白发女子那双淡漠的眸子里浮现出了几分诧异，她问道，“是璃月出了什么事情吗？” 居然连降魔大圣都惊动过来了，这位平日里无事是绝不会过来的，在平时几位仙人的聚会里，她也鲜少看到这位的身影。 “咳咳——” 留云借风真君轻轻咳了几声，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 “无事，降魔大圣是过来与我闲聊的，你莫要大惊小怪。” 魈抬眸看过去，有些失语，果然是两师徒吗，见到自己的反应都相差无几。 若申鹤这孩子早回来一点，还能看到留云脸上的惊慌。 他的出现就这么多突兀吗，看样子，自己从前的性子似乎真的有些孤僻了。 申鹤看了二人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无事就好，上回降魔大圣出现在众仙面前时，还是帝君遇刺的那时候了，他这回上门来，申鹤还真有点慌张。 “来都来了，就留下吃个饭吧，你要的东西我晚些给你带回去。” 看着少年仙人张了张口，就是想要拒绝的样子。 留云借风真君直接就堵住了他的话，“你也别推脱，你啊，难得来上一会，咱们几个就张罗个饭局，聚上一聚吧，你成日里镇守着璃月那地界，难不成哪天还能专门抽空再来吗，择日不如撞日。” 看到师父转过头来，申鹤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我去一趟，把削月和理水叠山真君请过来吧，还要请谁吗？” 留云想了想，摇了摇头，“那位怕是更喜欢人间的景致，我就不打扰了，就咱们几位老友吧，几人简单的吃个饭就好了，也不耽搁降魔大圣的时间。” 申鹤点了点头，立刻就动身了。 魈看着这一幕，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点了点头，“罢了，那就叨扰你了。” 留云心里满是诧异，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怎么回过神来。 是她今日起床的时间不对，还是璃月变天了。 她眼前的这位，怎么跟从前大不一样呢，到底是哪位了不得的人，居然还能把这位降魔大圣变成如今多这个样子？ 一来就问起申鹤那孩子当年的事情，还与自己探讨该怎么养。 她当年把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抱回来的时候，怎么就不见降魔大圣特地来关心一下呢？ 但一联想到这位少年仙人特地跑的这么一趟，仅仅是托自己找些仙草仙药—— 电光火石之间，留云借风真君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她的眼睛倏地就睁大了。 难不成，他也养了一个小家伙？ 第160章 他要名分 留云以为自己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没想到嘴巴就已经喃喃的说出来了。 她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低下头假装喝水，缓一下自己那胡乱发散的思维。 这怎么可能，要是说哪天岩王帝君身边收了个像她申鹤那样的小徒弟，留云她还不觉得奇怪，岁月漫长，找些事情打发，教一下后人也应当。 可降魔大圣是何许人也，他啊，一个人或许还觉得更自在，又岂会给自己找麻烦。 话语轻易的就传进了魈的耳朵里。 少年仙人抿着唇，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不是。” 留云见怪不怪的点点头，咽下了嘴里的那口茶。 她当然知道不是。 “她是我心爱之人，下回我征询了她的意见，带来与你们认识认识。” 少年仙人眼帘微垂，有些不自在的慢慢说着，语气却满是郑重和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 “咳咳——” 留云一时之间被喉间的茶水给呛了一下，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她眼睛瞪得溜圆，一边垂着胸口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这个样子狼狈极了，哪里还是往日里孤高清傲的隐居仙人。 “你……” 降魔大圣，你说笑的吧？ 看着少年仙人眉梢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欢喜，留云跟见了鬼一样。 不，见鬼本就是常事，但千年铁树开花？ 留云看了看天边，今儿个的太阳还是从那个地方升起来的，说明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啊。 “也好，也好，是哪位仙人？不对，是哪家的姑娘？” 留云借风真君凌乱了一阵，勉强冷静下来问道。 她属实很好奇，看样子是个凡人姑娘啊，是谁这么的有能耐啊，连这么一位沉默寡言的降魔大圣都能影响到。 今日忽然的拜访，又是与自己探讨仙草仙药的事情，细微上看，这少年仙人的一言一行也跟从前大不一样。 这么一想，除了心爱之人能有这个能耐，普通朋友大约是做不到的。 但那姑娘能与这位走到一起，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惊讶的事情。 魈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她是否想被人知道，就先不说了。” 就像她平日里做的事情，也很少大张旗鼓的去告知别人，大多都是已经去做了，那丫头才会去跟淮安和菲尔戈黛特他们说。 对于她，少年仙人不知为何，私心里更想让清清亲口承认。 这一点私心，魈察觉到的时候，也有些茫然。 被这番话又给惊到的留云彻底是沉默起来了。 “好吧，好吧，下回你把人给带过来，我们几人见上了一面，也好过哪天遇到了却不认识。” 留云想的不可以说不周到了。 琥牢山上，被琥珀封住的生灵不少。 仙人也是喜欢清净才搬来这些钟灵毓秀的地方，也没人喜欢陌生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打扰。 错落在山林间的橙色琥珀里，被封住的可能是居心不良的凡人，也可能是误闯进来的生灵或者魔物。 若不是先打个照面，留云一律是按着当时的心情处理的，同理，别的仙人大约性子还不如她讲道理。 到那时若真这么巧的遇上了降魔大圣家的那位凡人姑娘，凡是还不好说。 魈却抬起眸子看了看留云，”不会认不出来的，她常与我呆在一起，身上有我的气息，况且，我赠了一张百无禁忌箓给她。” 有这张东西在，仙家府邸，她都能安然无恙。 留云梗了一下，算是彻底的相信了，面前的少年仙人大约真的是坠入情爱了，居然连这些小事都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也好啊。 “对了，这事儿帝君知晓吗？那位姑娘是凡人，你身上的业障……” 突然想到了这么一回事，留云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原本她还觉得这事儿不错，可一联想到眼前的少年仙人来这么一趟的目的，她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妙了。 第161章 她也很委屈吧 “申鹤那丫头是根骨极佳，心性也好，又恰好有仙缘，才拜入了我的门下。” 留云顿了顿，她也说的委婉，“先不说你那位凡人姑娘是否如申鹤一样，就算真的根骨极佳，人与仙的资质终归还是不同的，你留不住的。” 说句难听的，生来就是花花草草的，用再多的仙露浇灌，也顶多是长的更娇艳罢了，花期过了也就凋谢了，怎么可能会长成参天大树呢，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到这话，魈愣了愣，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你方才也提起了我的业障，无人能知道，我的寿命会不会就比清清长，说不定哪天，事情就到了我无法控制的地步。” 这些事情都是诸位仙人，包括岩王帝君在内心知肚明的事情，魔神残渣遗留下来的怨念，至今都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从前的那两千余年，他不能说是白活，可如今的每一天，有了清清之后，他才对明天有了些许的期待。 留云耳尖的抓到了这个词，清清？ 但又听面前的人这么说，一时之间心里也是感慨万分，“罢了，是福是祸，来日自有分晓，总不能为了往后还未曾发生的事情，就对如今有了畏惧，是我多想了，你别见怪。” 当年的仙人还少吗，魔神少吗？ 都不少，可现在璃月上薪火传承的不还是人类？ 剩下的她们几个老家伙，逢年过节的聚上一聚，热闹的背后不也是落寞吗。 留云倒是也想得开，就此揭过了这事儿不谈了，寿命这东西，堆砌堆砌，也不会比业障更让人为难了。 她缓过来这个惊人的消息，就又听到对面的人说。 “……先前，我与她见了铜雀，我猜，他大约也说了与你类似的话。” 少年仙人竟然难得的有了谈话的欲望，他简略的说了一下这些天的事情，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若不是帝君，我与她大约也不会有今天了。” 也幸好，事情没有变得太糟糕。 魈闭了闭眼睛，心里的酸涩蔓延开来，今天他听了留云的这些话，才大约明白了那一日的铜雀，是不是也这么的劝说清清？ 只有两人在的时候，相处的欢喜让他忘了差距。 现在面前的留云，让他真真切切的明白了，原来大家对此事的态度，都不怎么看好的吗，明明仙人一向是守护凡人的，不是吗。 那些日子，清清是不是也很委屈。 头一回，魈竟然生出了，他若也是凡人，那就好了吧。 “那你的业障呢，你素日里都是避开凡人的……” 这么一想，连留云都替眼前的降魔大圣感到不平了。 常年的孤寂，无尽的责任，平日里他的性子如此也就算了，可现在有了想常伴左右的人，却因为业障的原因…… “她有神之眼，况且，帝君说不碍事。” 留云有些惊讶，一口咬定，“不可能！” “那些东西的害处，你比我知道的还清楚，就连帝君那样的神都会忌惮的东西，一旦沾染上，也就是多多少少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于人无碍。” 就连降魔大圣，一开始不也是无事吗，可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不也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吗。 区别就在于，普通的凡人没有丝毫的反手之力，而拥有神之眼或者是仙人，无论是心智还是实力上，能凭着自身短暂的不被这些怨念缠上而已。 就连帝君，现在不也是只能压制住降魔大圣的业障，而不是根除。 魈微微愣了愣，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我信帝君，更何况，我与她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有不对，我早就该发现才是的。” 他与业障打了成百上千年的交道，对此不可能不敏感的。 一边是帝君的担保，一边又是少年仙人亲自经历的，留云也有些迷惑了。 “……怎么可能呢？不该啊。” 业障这东西，难不成还看人下菜碟。 “你那位，真的是凡人？” 魈听到这话略微有些失语，“难道连一个人是不是凡人，你觉得我都会看错？” 想来这个是绝不会搞错的，那既然这样。 留云低着脑袋思索，却更加的迷惑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第162章 日常琐碎 她想破头了也没想明白，大约要亲自去问问帝君，才能得到答案吧。 留云叹口气，正想说些什么。 魈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看样子是他们来了。” 方才二人谈话的时间也不长了，这会儿那些故友收到信，赶过来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留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人还挺齐，申鹤也回来了。” 罢了，其余的事情仙不追究，趁着人齐，聚上一聚就很好了，事情永远也是解决不完的，何必劳神。 —— 璃月港。 程清清看过青狸以后，在万民堂简单的吃了顿早饭，就动身去工坊那边了。 托行秋的福，那些绣娘，她是满意的不得了。 她画出来的图纸，绣娘拿过去看了，又细细的看了那些布匹，一行人就着配色、用料、绣花样式等等这些，都探讨明白了。 程清清这才算是放下了一桩事情。 她开的这间铺子，能不能赚到钱，其实她也不清楚，当时也确实是脑子一热，说干就干的。 但凡事都该有个尝试，只是买个铺子装修、再请绣娘和买些布当原料而已，投下去的摩拉其实已经很少了。 不像是轻策庄，又是学堂又是工坊，再加上个七七八八零碎的东西，真的够她再开十个八个这样的铺子了。 这边的事情弄完，程清清马不停蹄的又跑了一趟轻策庄。 她病了以来，就没再来过那里了。 但在送走琴婶儿的时候，程清清交代了不少的事情，还特地写了一封信给若心，交代着轻策庄一样一样的需要做些什么。 本身那边就有若心奶奶坐镇，琴婶儿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她倒还真的是挺放心的。 程清清通过传送锚点到了轻策庄，刚落地没多久，就被几个小孩子发现了。 多日没来，她感觉好像自己还更受欢迎了，那些小孩儿不但不觉得陌生，还纷纷的跑过来围着她笑闹。 “清清姐姐！你终于来了啊！” “好久好久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我们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小孩子可真是张口就来，她近半的身家可都在这儿呢，哪敢不来瞅两眼。 “清清姐姐，你家的房子可好看了，你什么时候搬进来啊。” “……” 几个小家伙七嘴八舌的，把人给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 程清清看着几个小孩子身上都有背包，“你们刚放学吗，快回家吃饭吧，歇一歇下午还有课呢。” 学堂也已经建好了，夫子更是早就由若心请来了，相关的课程，程清清不了解这方面的，也就交由夫子和若心奶奶决定，她看了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她要是记得没错，上午下午其实是都要上课的，也就傍晚的时候，孩子们会有时间玩耍或者给家里帮忙。 本来还是老规矩，过了五天休息两天，也算是劳逸结合了。 但她提的这个被若心给否决了，私下里，若心是这么说的。 “傻丫头，咱们可是交了钱请人的，哪能这么浪费，休一天吧，况且孩子们学多些，咱们看着也欢喜，他们的父母也欢喜。” 听到下午还有课，程清清发现这些孩子没有一丝的抵触，反而脸上还挺期待的，果然，还得是若心这样的本土人，才更知道需求吗。 既然遇上了，程清清索性与这些孩子边走边聊，多了解了解轻策庄如今的现状也好，弥补一下她这些日子的懒怠。 自从抓到那个王平安后，债务也转到了他的身上，原先在璃月港干活的那些年轻人一时之间也轻松了不少。 程清清还以为会有人提出，不打算在轻策庄这里干了，想回璃月港来着的。 可这么一问才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这么提出来，反而都对现状还挺满意的。 她仔细的这么想想，其实也不奇怪，毕竟故土难离，她开出的薪资，都是按着他们在璃月港那儿的来，甚至他们的孩子也是免费在学堂读书的。 在其他方面，程清清也在酌情增添着，像是公共娱乐设施、或许还需要一个类似不卜庐那样的药庐，等等。 若还真的有人想离开，那也是他志向远大了，有自己的追求这也是好事啊。 第163章 轻策庄半日游 但没有一人提出离开。 这让程清清惊讶之余，也多了几分的暖心。 说实话，在轻策庄做的这些事情，最初也只是她脑子里划过的一个念头，后来又遇上了轻策庄上的这些年轻人失业的情况。 一连下来她才真正的下定了决心。 很奇怪的，有时她还会想，她做的这些，对轻策庄的人来说真的就好吗，会不会是她一意孤行了呢？ 但现如今，程清清在这些孩子的脸上，看到了他们对现在生活的满意，也算是一点安慰了。 这个点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起了烟雾，饭菜的香味也顺着风飘了出来。 一路走去，轻策庄的老老少少，也发现了这一行人，要么拘谨、要么热切的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谢意。 程清清没想到，她上一回来，大家伙儿还只是远远的打招呼，更多的还是敬意，那时候她还没这么不自在。 现在…… 看着围在身边越来越多的人，程清清顿时就感觉有些不妙了，在有好些人把自家种的青菜水果塞到她怀里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 “让让，都让让，若心村长来了。” 外边有人拨开人群，挤出来一条缝。 听到这话，程清清眼睛一亮，再看过去，果然是若心奶奶背着手走了过来。 “你们啊，成心让人小姑娘不自在是不是，都回去吃饭吧，我来招待，你们这样，清清丫头下回不敢来了怎么办。” 她严肃着一张脸，故意吓唬这些人。 “怎么会，小东家人美心善啊，村长您看看那学堂、那工坊，还有村里道上如今正在修着的路，咱们要是没个表示的，这心里头都过意不去。” 另一个老人家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说。 “还有我家儿子的那个债务，我都想着能不能把家里的东西卖了，给他凑上一点也好，不曾想忽然就不用还了啊。” “不止，听说还有什么，叫什么补偿的，对，还要弥补我们！” 听到这话，程清清看向了说话的那个年轻人，笑盈盈的说。 “那不是挺好，本来你们也是无妄之灾。” 补偿？ 那大约就是烟绯给轻策庄这些年轻人争取到的误工费、或者是精神损失费之类的补偿吧，这个程清清就不太懂了。 她的事情多，既然交给了烟绯，她也放心，自从听到说债务问题已经解决了，程清清也就没再打听过这事儿了。 又聊了好一会儿，程清清把轻策庄的现状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就跟在若心是身后，跟她一起回了家，还顺道的蹭了一顿饭。 琴婶儿也在。 “东家，那个工坊，这些日子我上上下下都按着您说的弄好了，您看要不要办一个开工仪式什么的？” 程清清愣了愣，“啊，需要吗？既然好了那就直接开始动工生产吧。” 每道工序她都已经教给了琴婶儿那些人，但这好歹也是自己和凝光的生意，她也不放心，正想着要不要每日都跑来盯着，起码一段时间后步上正轨了再说。 琴婶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若心，一时有些语塞。 “难不成这个仪式很重要吗？” 程清清见状，侧过头去问若心奶奶。 凝光那个烟云纱的工坊，貌似也没有什么仪式吧，悄无声息的就把成品拿出来卖了，反响还这么好，她那个绣坊，今日不也就这样开工了吗。 难不成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讲究不成？ 若心笑的眉宇间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她摇摇头解释说。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只一点，这个工坊聘请的，上上下下都是轻策庄的人，这么一来，这个啊，都是咱们赖以为生的活计了。” “大家都很期待啊，有个正式的仪式，大家心里也能更安定一些。” 程清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别的讲究也没有，更多的是求一个心安，图一个吉利。 如果没有意外，这不单单是轻策庄年轻一辈未来要工作的地方，说不定他们的孩子，未来的一代，也会有人留在这里。 程清清点了点头，眼神期待的看着琴婶儿。 第164章 回去找帝君问清楚(一) 看到小丫头这个模样，琴婶儿忍不住失笑。 “好好好，都交给我。” 这一份信任，也让琴婶儿有些动容，这小东家的，不但事事为着他们着想，做事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若心把这一幕落入眼底，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心情复杂。 要是从前有人跟自己说，有人会出很多很多的钱给你们轻策庄，还会给你们建学堂、请先生、还能让轻策庄的年轻人不必出远门就能有工作，不用亲人分离。 若心猜想，自己肯定会不信，还会觉得这人得了疯病没有好吧。 但现如今，轻策庄的变化，是她一眼不落的看着的，从零星的几个老人孩子，变成了现状热闹的景象，要知道，上一回过年时，轻策庄都未必这么人齐。 她也明白了，也唯有人在，这个庄子才叫做“活了”。 这丫头看什么事情都跟明镜儿似的，她不图财、不图名，就只是初来这里时，一眼看不惯，才起了这个念头。 纯善至极…… 甚至，清清这丫头，她只出钱，只指点路子，凡事还是交予她们做。 请夫子时也是先来征询自己的意见，工坊看样子也是一手交予了琴婶儿。 这个工坊的动工仪式，其实若心先前与阿琴谈过，再兴师动众的未必就好，清清丫头能做到这个份上，就已经是她们轻策庄遇到的天大的福分了。 “我瞧着东家也是想让咱们更好，这个动工仪式不办，或许没什么坏事儿，但办了，就只有好事儿，村长，你就让我去问一嘴吧。” “东家要是觉得不妥，咱们绝无二话的。” 轻策庄那些年轻人，在经历了璃月港的那些事情，狼狈的回来，正需要一些仪式安抚人心，也能很好的洗刷一些从前轻策庄败落的颓势。 若心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闪了闪，果然啊。 明明一开始都觉得麻烦，可那丫头在考虑了如今大家的现状后，还是一口答应了。 这一片赤子之心，她与轻策庄真的是还不完了。 她都这把年纪了，怎么看不出来这丫头寄予在轻策庄上面的厚望呢。 那丫头说过，轻策庄的范围与人口就维持在这个界限上，但在生活上，那丫头能给予的都想要办到。 若心慰叹，她老了，大约也看不到那些景象了。 —— 她们的想法，程清清一概不知。 商量完工坊的事情，她便独自去了自己那一栋小屋看了看。 这一看，就让她震惊的都要说不出来话了。 外边是一圈的篱笆围着的院子，一条弯弯延延的卵石路从门口铺到了屋前，院子里还是干干净净的，一根杂草也没有，但也显得有些光秃秃的。 小路的一侧放了一套好看的竹编桌椅，另一侧是青狸它说过想要的小池子，边上也围了一圈的卵石，干净整齐又好看。 池子里面有水，程清清走过去蹲下看了看，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冰凉凉的润意，很舒服。 神奇的是，那个水是从一个泉眼里引过来的，另一侧有一个泉眼一点点的流出去，换而言之，这一口池子，还是个活水！ 怪不得如此清澈干净。 她虽然交予给若心的钱不少，但交到她手上的成品还更惊艳！ 程清清本来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而已，不曾想自己随口描述的话，都变成了现实，现在就铺开在了她眼前。 “早知道就把青狸和锅巴一起拎过来看看了，它们说不定会喜欢呢。” 抱着惊喜的心情，程清清起身去看了看屋子，也是跟自己想象的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好一些，有两间房本来按着位置，就该是采光不好的。 但她走进去的时候，依旧很亮堂，不得不说，她得亲自去感谢一下路爷和他的徒弟才行。 不管是看在什么份上，他们都如此的尽心尽力，这份心意都很难得了。 程清清想了想，弯着眉眼笑了笑，突然感觉好像自己也不是在唱独角戏啊，大家对她也很好呢。 第165章 回去找帝君问清楚(二) 这边的事情都一样一样办好了后，程清清特地跑了一趟望舒客栈。 轻策庄的那些老老少少，给她塞了不少的瓜果蔬菜，还有各式各样的农家特产。 她本想就这样拒绝的，但若心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劝她收下。 私下里，若心也跟她说。 “这些都是大家伙对你的一片心意，你若一直不收，那以后说不定大家会以为你做的，都是你该做的，而不是一直在帮着他们。” “小丫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年轻时也是茶馆里有名的人物啊，见过的人与事还少吗，人心难测并不是一纸空话，我虽是轻策庄的村长，但也并不愿意让你将来因为这个感到失望。” 明明现在就很好，一方乐于此，一方知恩图报，但凡有一方想岔了，都不会有现在和谐的场面，一昧的付出，也并不是好事。 若心不制止，也是不想让轻策庄的人们多出几个不长眼的白眼狼。 清清丫头这么为轻策庄着想，她怎么能让这些伤了她的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是不收，怎么说得过去。 但带回璃月港是不可能的，每天的菜都是吴娘子亲自去买的，她还得去跟吴娘子解释这东西怎么来的。 这不恰好，望舒客栈不就是最好的地方吗。 程清清趴在栏杆那儿看了看，趁淮安掌柜和老板娘不注意，悄悄的溜进了厨房。 “言笑叔，我从轻策庄给您带回来一些食材，您看着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啊。” 她直接不避讳的从空间把东西拿了出来，和厨房原本的食材区分开来，零零散散的单独在角落放了一堆。 “清清丫头回来了，吃饭没啊，叔给你下厨做几个好菜？” 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言笑正坐在厨房的那个桌子旁休息，见到这道熟悉的身影，板着的一张脸顿时就笑开了。 言笑走过去看了看那些食材，点点头很是满意，看到是从不知道哪儿拿出来的，他也就打量了两眼，倒也没多问。 程清清笑眯眯的说，“哪敢打扰您啊，我在轻策庄吃过饭了，您继续歇着吧，我去找老板说说话，马上就要回去了。” 她是听说钟离上午有事儿，这才晃了大半天，打算下午去往生堂或者哪里截人的，反正就这么几个地方，她可不信找不到人。 说她胡思乱想也好，程清清总觉得，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呢？ 疑惑一旦在心里面起来了，就摁不下去了，反而她看来处处都是疑点。 如果她只是一个玩家穿越进来，除去她所知道的剧情，那她的人缘居然真的这么好？旅行者认识的人，她都快打上一遍交道了吧。 甚至，她还鲜少听到有人提起旅行者的。 一旦提起，也是什么“璃月英雄”、“救了璃月”、“了不起”之类的话，私交反而没听上几句评价，这很奇怪。 之前她一直有事、也是下意识的忽略掉这个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可现在…… 这剧情都偏到至冬了吧，旅行者人呢？ 而且，昨儿晚上，她好像也听少年仙人说漏了一嘴。 明明魈已经离开了，却又回来了，又提起钟老爷子，要说这里边没有他的手笔，程清清可不信。 在经过铜雀，程清清都要以为，是不是所有的仙人，对此都不会赞同呢？ 甚至在那几天里，程清清曾想过，会不会连那个少年仙人，在权衡过利弊之后，都会决定放弃啊。 她可真讨厌自己那一套，什么都喜欢往暗处想的思想。 可是，那是她喜欢的人啊，怎么会舍得让她失望。 她也没想到，老爷子对此时居然是不反对的，看魈没什么心事的模样，说不定老爷子还劝说了魈，不然他怎么会回来跟自己表明心迹。 酒有几分醉，程清清不知道，可她看到那人去而复返的时候，所有的理智就已经土崩瓦解了。 如果前面是深渊，那，就一起坠落吧…… 第166章 回去找帝君问清楚(三) 她顺着楼梯走上二楼的时候，左右瞅了一眼，没看到淮安，倒是菲尔戈黛特在。 “老板——” 这一道清脆和软的声音，立刻就引起了菲尔戈黛特的注意力。 她抬起脑袋，顺着声音看过去。 女孩儿亭亭玉立的站在不远处，姣好的容颜上带着笑，又好看又乖巧。 “清清！” 菲尔戈黛特放下手里头的东西，眼里满是惊讶，她绕过柜台走了出去，三两步就走到了女孩儿面前。 “怎么是从厨房出来的，居然先去看言笑那家伙，也不先来看我。” 她拉着程清清的手，上下打量了小丫头一眼，有些迟疑的问道，“我看着，是长高了些吗？怎么还瘦了？平日里很忙？” 但好在看着精神不错，这倒是让菲尔戈黛特没这么担心。 程清清一下子就被甩了这么多的问题到面前，一时之间也是哭笑不得。 “长高了吗？这么明显啊……” 她抬起手跟菲尔戈黛特比了比，惊奇的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呢，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曾想老板的眼睛真尖啊。 “忙倒是还好，就是什么都还才开始，什么都得自己看着才放下，这不，我刚刚才从轻策庄回来，那儿的人送了好些瓜果蔬菜给我，我想着便拿来客栈了。” 看着小丫头笑盈盈的模样，菲尔戈黛特也不跟她客气，拍了拍她的手，毫不吝啬的夸赞。 “好丫头，居然还知道给我省些摩拉，可曾吃饭，我让言笑给你做几个菜，要说吃了就打包带回去。” 程清清忍不住掩着嘴笑了笑，“得了，言笑叔难得歇歇，下回我再来。” 两人相视一笑。 “好吧，料想你也忙，我就不留你了。” 菲尔戈黛特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脸，真切的感受到，还是消瘦了许多啊。 “去吧，你淮安叔叔去周围巡视了，知道今儿个这么巧，说不定啊，他就不去了呢。” 程清清感受着脸颊上温暖的触感，笑了笑，“哪能不去呢，过两日我再来见他。” 得了准话，菲尔戈黛特笑的更欢喜了。 小丫头走了后，她是哪哪都不怎么习惯，总觉得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小丫头的，但每次看到的都不是。 她那些日子把人养的这么用心，当然是希望清清丫头越来越好的，再不习惯也得习惯啊。 啊，还有上回，她和淮安说漏嘴了，被降魔大圣听到的那事儿。 看小丫头的心情也不差，看样子也是没什么影响吧？ 菲尔戈黛特迟疑着，直到把人送走都还没说出来。 “算了算了，两人都是心眼好的，能出什么事儿，这么多天了，什么事情都该过去了吧。” 这两天都没看到降魔大圣的人，等在过些天，她逮着人再来吃杏仁豆腐的时候，瞅两眼降魔大圣的脸色，不都什么都知道了吗。 这么一想，她也便把事情给搁下了。 —— 心里面存着事儿，程清清也没在望舒客栈多耽搁。 通过传送锚点回来后，她就拐了个弯，穿过热闹的街巷，直奔往生堂门口。 这一处地方照旧很冷清，这一回直接就是大门紧闭，连上次那个扫大街的老爷爷都不见人影。 程清清估摸着时间，胡桃也只是让钟老爷子去采买一些仪式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这都大半天了，半个璃月港也该买下了吧。 这里毕竟是往生堂，里头住的应该不止胡桃，还有其他人吧。 程清清在心里猜了猜，那其他人是不是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干活的啊，她贸贸然的敲门，会不会不怎么礼貌。 啊，都是平时胡桃找自己的，她都忘记问该怎么找胡桃了。 她在门口的石制长凳上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始终没看到往生堂的门口被打开，更别说有人出入了。 这样也等不到什么。 程清清起身，拍了拍衣裙，往茶馆那边走去。 偷懒是不行了，璃月港适合消磨时间的场所就这么几个，她挨个找过去，肯定能找到人。 第167章 回去找帝君问清楚(四) 但不曾想，老爷子不在茶馆也没在看戏。 最后程清清是在茶馆往左边那儿，穿过一截长廊，才在那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看到他的。 “您怎么在这儿啊。”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这里景致谈不上多好，窗户掩着，连外边的街道上的景色都看不到，桌子与桌子之间用屏风隔着，倒是还算隐蔽。 这儿看着也不像是专门给客人喝茶的。 明明他向来喜欢人间的热闹，喜欢身处其中的感觉，突然间在这么清净的地方找到人，程清清还怪不习惯的，说话时声音都轻了几分。 程清清走过来，除了看到钟老爷子外，就是在门口那桌上还有一个人而已。 “哦，你找我。” 钟离请她坐下，顺手给人倒了杯茶。 “是来感谢我的吗？” 听到这话，程清清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她扬唇轻笑，“昨天晚上，果然是你劝说魈的啊。” 俊美青年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我可没劝说，我连你们二人为何会有这缘分都不清楚，何来的劝说。” 他哼笑了一声，一眼就看出女孩儿现在的状态，比起之前那看破红尘那样好了不少。 “他想不明白也就算了，我也不知道为何你也乱来，但现在看来，你二人如今还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程清清发现她和钟离的相处竟然比其他人还要自然一些，要知道，从前她可是把人当“长辈”看的，尊敬程度不亚于少年仙人了，可现在看来，好像更多的是朋友。 最起码，菲尔戈黛特和淮安可不会这么不客气的调侃自己。 “唔……说来也简单。” 程清清觑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给交代了。 她也有事情想问的呢，说清楚前因后果方便自己问。 “我还纳闷呢，他……为何会折返回来啊，肯定是你说了什么。” 她和魈其实都很像，大约就是心里面都有一道坎，哪怕互相喜欢，轻易也不会表露出来，反而会觉定现在这样很好。 如果没有铜雀那回事，或许两人的感情以后会越来越深，然后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但这种感情也很脆弱，没有明目张胆的爱，就没有更多的底气，稍稍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自己的心底升起怀疑。 钟离抬起眸看了她一眼，一缕笑意在里面晕染开来，“我与他说，你病了一场，是因为心有所属求而不得，但那人不是他。” 程清清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您这是什么恶趣味啊。” 她都能想到当时少年仙人的心情了。 钟离轻笑了一声，“不来点刺激，难不成你二人就这样到地老天荒去？原来你是担心你自己的寿命吗，而他，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你的心意，你再一声不出，怕是真要耗下去了。” 程清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有在努力的提升实力了，但人终究是人……” 这些差距不是她说想弥补就能弥补的，但凡她还能找到办法，也不至于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就擅自切断了二人的来往。 可她低估了少年仙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钟离沉默了片刻，垂着眸子半晌没说话。 这么静悄悄、又压抑的氛围，程清清就先忍不下去了。 “哼，这么严肃做什么，这些事情我都不强求了，现在这样也挺好，他啊，不是一向有你照顾着的吗，我很放心啊。” 当年就是这位救下的，还赐名为魈，后边又是连理镇心散、又是在层岩巨渊把人给捞回来的，她能有什么不放心。 也就是除了业障吧，浮舍他们几人的下场摆在那儿，老爷子也是束手无策的。 “……” “那你大约放心不了了。” 钟离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我那哪儿是照顾，你的人还算你自己看着比较好。” 这话让程清清有一瞬的怔愣，她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 “这话怎么讲。” 第168章 五百年前 她才不信，钟离会推托呢。 程清清忍不住坐直了几分，想从对面这人身上得到答案。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太长了。” 钟离狭长的眸子里的闲散一点点的被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程清清从没见过的认真。 “倒不如，你先说说吧，为何今日特地来找我？只是为了求证昨晚的事情，我觉得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视线看向了她。 突然间被卖了一个关子，程清清心里面突然间也不急了。 “还得是钟离先生聪明，我确实是有问题想问你。” 她的想法太过天方夜谭，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起了。 为什么你对我没有戒备？ 五百年前坎瑞亚覆灭的时候，钟离就该知道禁忌知识有多么的可怕了，她一个外来者，就真的这么让人安心吗。 连旅行者初到蒙德的时候，也被凯亚和罗莎莉亚这些人警惕过，可她竟然到哪儿都是畅通无阻？ 更别说，凝光初次见到自己，就轻易的谈起了二人合作的事情，哪怕是她的情报网再强大，把自己在望舒客栈的一举一动都收进了眼底。 也不该这么顺利。 脑子里闪过的不对劲的地方很多很多，她说完那几点后，总觉得说服力还不够。 程清清沉吟片刻，手伸了出来，下一刻她的掌心那儿就悬空出现了那本武器书。 “这个是那时候我恰巧就缺武器了，而你又很“恰巧”的出现，指引我拿到了这个，还有青狸。” 青狸没什么，反正它还算好养，目前也没给自己惹出什么乱子。 可这本武器书就很耐人寻味了，又加攻击又能治愈，还能当空间使用，书里面还疑似写了很多的“魔法咒语”，简直就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这么万能的东西，哪怕是仙人也难做到的吧。 钟离分明就让青狸特地守着，可又这么轻易的就赠给了她，这个操作，让程清清都不清楚了，这武器对他来说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她在说的时候，钟离便一直沉默又认真的听着，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待她说完，竟还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 “既然你想知道的，与我要说的是同一件事，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瞒？ 程清清警觉的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心里有些不解。 比起来，她瞒的事情还要更多吧，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除了那些晦涩的历史，她所站的角度，看到的东西比钟离还多。 程清清抿了抿唇，把手上的法器书收回来抱在了怀里。 “……好，你说。” 钟离狭长的眸子里缠闪过一丝复杂。 “这本法器，原本就是你的，我不过是代为保管一些日子，现在交到了你的手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程清清顿时就呆愣在了原地。 她脑子都不怎么会思考了，“什么叫做，原本就是我的，您认错人了吗？” 她可不管，这些日子她都已经习惯了这本法器书的存在了，特别特别是那个空间，她用的异常顺手。 要是真认错人了，她……她怎么样也得把这个法器书给留下来吧？ 可这么一想又不厚道，哪能这么耍无赖呢。 仿佛看出了她眼底的紧张，钟离笑着安抚了一句。 “你别担心，事实确实是这样的，这东西就是你的，我不会搞错。” 钟离当时是怎么说的？他说这武器是他无意中的来的啊，怎么又成她自己的了呢？ ”五百年前，我还未收到前往坎瑞亚的消息，你也刚做好这个法器，你拿来向我炫耀……” 程清清听的简直就相信不了一点，她讷讷地说，“我是今年才来提瓦特的啊。” 对啊，哪来的五百年前。 她明明只是想问问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气运之子”这个说法，揭过居然听到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瓜，吃瓜还吃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法器也确实很顺手，可她自己有几分本事，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你见过一个木匠去造飞船吗，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第169章 她……居然被天理养过? “这根本不可能，没有谁会连自己的来历都不清楚的。” 程清清摇了摇头，并不相信。 明明前世的种种，在她的脑子里还清晰可见，那二十来年，虽然她过的并不如意，可从小长大的环境，也造就了现在的她。 她如今的为人处事，所学到的东西，统统都来自那个世界。 五百年前？ 那怎么可能会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呢。 小丫头的眼里写满了不相信，钟离从中只解读到了一句话，“你莫不是在骗我”。 他沉默片刻，沉如古谭的眸子里起了一丝波澜。 “你丢失了记忆，不相信也是难免的，但总有一天，你失去的东西，都将回到你身上，我没想得到的是，你沉睡了这百余年里，醒来后竟和那位少年仙人牵扯上了缘分。” 失去的东西？ 按着钟离的说法，她失去的应该是记忆吧。 程清清没说话，只是一手支着脑袋，认真的听着，虽然不怎么相信，但当个故事听着也不错，谁让讲故事哄自己的人是帝君呢。 “你说你是从那个全是凡人的世界里来的。” 钟离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可我最初认识你的时候，你并非凡人，相反，如果世界也能划分出等级，那你就是从更高一层的世界来的。” “后来我才发现，你与天空岛的那位，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位似乎，是你的长辈。” 这话越说越离谱，程清清听的眼睛都越睁越大了。 听到这里，她眼睛都亮了几分，忍不住一拍手，顿时就恍然大悟。 “呀，我说呢，原来是天理给我开了后门，我才这么幸运的啊！” 真稀罕，她和钟老爷子居然还是老朋友呢。 这道激动的声音引起了周围人看过来的视线，程清清用手抵住嘴，轻咳了两声缓解尴尬，朝着被惊扰的人歉意的笑了笑。 她重新坐好，目光看向钟离的时候，就发现他在闷声笑着。 “别看我，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巧合有可能是人为，但要处处都这么细致的巧合，哪怕是天空岛的那位，也没办法做到，更别说那位如今还在沉睡。” “啊——那是为什么。” 程清清也没想到她顺着钟离的话去猜，都还能猜错。 钟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眼底晦涩的情绪让程清清看不太懂，晌久，他才开口。 “大约，这个世界是有记忆的吧，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挽救着它的生命，故而对你优待几分，但真要这么算，这几分的优待，远远不够。” 程清清拿着茶杯的手一抖，突然就失去了思考。 什么，原来她居然真的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吗，难怪她冥冥之中，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会没问题呢，原来是真的啊。 程清清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她确实没经历过，反而问起了另一个事情。 “那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多早啊，我什么时候来的？” 这得追溯到魔神战争那会儿了吧，难不成她也参加了？ 总有些回忆是让人不怎么愿意想起来的，但这个问题很好的唤回了钟离的思绪。 他轻笑了一声，并不稀奇眼前这人跳脱的思维。 “真要算起来，大约是那位初来的时候吧，我还是听你说起来的，事实无法考究。” 什么……情况！ 程清清不可思议的看向青年，“真的假的，我居然比你还老？” 肉眼可见的，钟离俊美的脸上表情凝滞了一瞬。 “嗯？我竟不知，你还有这个想法，那可真是遗憾了，论起岁数来，你的的确确是比我“年长”了许多。” 明明是一如既往沉静又温和的话语，程清清愣是在其中听出了没好气的情绪，但她现在也不怎么接受的了。 她一直以为穿越一场，自己还从二十来岁变成了花季少女呢。 不曾想，居然比钟离年纪还大？ 那按着这个逻辑，她不把少年仙人熬到白头就不错了。 第170章 要见一面吗 看着面前这人大受打击的模样，钟离神色微缓，出言安抚。 “看样子你的记忆要苏醒，还需要很久，你也无需太在意这些事情，从前如何已经都是过去了，你如今不也是同胡桃那孩子一般大吗。” 他说的太过离谱，其实程清清压根没法子说服自己相信。 但奈何说这些话的人是他，别的人或许会闲来无事骗自己，可他是岩王帝君啊，程清清再怎么不敢置信，心里也是愿意去猜测了。 程清清有的想问，她和天理的关系好不好，按着钟离说的，自己居然是天理的后辈吗，不同寻常又是多么的不同寻常呢。 可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现在的局势其实是很不明朗的，那位还在沉睡，至冬那边也跃跃欲试的谋划着举起叛旗。 这么一算，若是被愚人众知道了这层关系，那她在提瓦特的路，大约就不怎么好走了，对于至冬的实力，她可从没怀疑过。 而在另一方面，钟离竟对至冬女皇的所作所为，又是持着默认的态度，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神之心交了出去。 但哪怕钟离亲口说，自己与天理关系匪浅，可从相遇开始，他明里暗里的，都在对自己施以援手。 就像他说的那样，很久以前，她二人曾是好友。 有些事情是不能深想的，一旦往细里深究，什么都容易崩塌。 程清清没想到自己只是来解一下自己的好奇之下，没想到却吃到了这么大的一个瓜，还是自己的惊天大瓜。 就……离谱。 “那你当初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 程清清欲言又止，亏她真以为是自己旅行者的身份，让自己多了几分亲和力呢，怎么着旅行者也帮岩王帝君“安全”的退休了。 钟离抿下一口茶，闻言有些诧异的看向她，“我还以为，你没功夫注意到这点。” 任何人突然发现这些事情，都会很惊讶吧，事关自己的往事，又是与天理有关，不曾想她倒是接受良好，唔……除了年龄方面。 “你从前在提瓦特大陆也留下了足迹，但我相信你也发现了，这些足迹不复存在，都已经被抹去了，包括我与其他人的记忆。” 钟离叹了口气，“说来你可能不信，这都是你自己亲手做的，所以我才说，你完全可以把你这一世当成新生，若你不说，或许我也会把这些事情亲手掩埋。” “在那天遇到你之后，我就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我的记忆向来很好，于是我便循着这种感觉，竟然发现了这段尘封的回忆，那段记忆是我自己保存下来的，藏得很巧妙，没被摧毁，我轻易也找不到。” 所以，不管从前如何，按道理来说，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了。 想到这一层，程清清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明明就是自己啊，突然间背负了别人的人生，无论是平白的来的好处，还是需要背负的因果，这落到一点记忆都没有的她身上，都很离谱啊。 “难怪啊，原来那时候你也不记得，那就是说，除了你，世界上就没有人认识我了是吗？” 程清清托着腮，笑盈盈的问道。 那么，托上一个自己的福，她还成为“气运之子”了呢，还挺好。 钟离却罕见的沉默了，他看了她一眼，好心的提醒。 “并不是，外来之人的记忆，并不受这个世界的约束，天理与天理的维系者，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或许，现在也注意到了你已经苏醒了吧。” 这话让程清清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 不被注意就不被注意，一来就被大boss盯上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办，你如今怎样就怎样啊，你……作甚心虚？” 钟离看着她坐不住的样子，狭长的眸子里浮现了一层茫然。 “……难不成你担心有人会干涉你？这倒不会，天理对你……” 他迟疑了一下，竟然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大约是，纵容吧。” 程清清正被这个词雷的不行，又听他问自己，要不要见一见天理的维系者。 第171章 她很无辜 你说见什么，见谁？ “不说，那是我想见就能见的人吗？” 程清清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对那天理维系者最初的印象，还是当时开局的那会儿见到的陌生神灵。 天理的维系者撕破空间，来到旅行者的面前，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让二人的旅行“到此为止”了。 那一头白色的长发，让她更加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还有那强悍到离谱的力量，轻易的就把兄妹两个打败。 “旁人当然不行，但那是你……”钟离抬眸定定的看着她说。 程清清迟疑的一瞬，还是摇了摇头，或许在见到天理维系者的时候，她那个所谓的“记忆”就会回到她身上，但。 “算了，就这样挺好。” 对比钟离说出来的那个陌生人，她真的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 所以说。 其实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来到这片大陆了吗，那时候所有熟悉的人都还没登场，她应该也没认出来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吧。 据钟离说的，她在来这个世界之前，还曾在另一个世界待过，所以才有了能和天理站在一块儿的资格。 对比他口中，天理对自己的“纵容”，程清清更加相信力量的平衡，最起码若是相差太远，天理这样存在的人，怕是也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吧。 而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筹码。 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何必纠结。 再后来的事情，钟离也不知道是觉得不必要说，还是有意一笔带过，程清清一概不知，只知道一切都是在五百年前，大约是坎瑞亚那一战结束的？ 什么都无从考究了，这个世界上，她的存在，不，应该说是，从前那位的存在，被抹除的太干净了。 “那我呢，我能活多久？” 相比之下，程清清倒是更在意这个问题。 钟离勾了勾唇，“看你心情吧，草木也有枯有繁，你的本源与这个世界的牵扯，已经超过了你的想象，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上你可以实现“永生”。” “在你苏醒之前，我并不确定，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事实就是如此。” —— 每次和钟离交谈，她好像都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直到她离开那个冷清安静的茶馆，程清清走在路上都还有一些恍惚。 后来程清清又缠着钟离问了其他的事情，包括魈的业障，但可惜的是她没得到想要的回答。 魔神这种生物，是很特殊的存在，也是这个世界割舍不了的存在。 就连天理，当初不也是抛下神位，让这些魔神自相残杀，而不是自己亲自下场。 “姐姐——” 一道稚嫩软和的声音响起，程清清被唤回思绪，就发现自己的裙角被人轻轻的扯了两下。 “胡闹，别打扰人家清清姑娘。” 眼前一个小豆丁拦住了自己的路，藕节般白嫩的小胖手正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放，被她的妈妈轻轻拍了一下。 小妇人把小家伙抱了起来，歉意的朝她笑了笑，“抱歉啊，小孩子不懂事，清清姑娘是要去找白术先生吗，去吧去吧。” 程清清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你家孩子很可爱，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程清清？” 她认出来这对母女自己见过，就是上回她提着一篮子的才去不卜庐的时候，白术跟自己说那小家伙不是来看病的，是嫌药苦的。 不过，她们明明也没正式的见过面，怎得一见到自己就能认出来呢。 小妇人笑了笑，“姑娘长得好看，见过的基本都不会忘，前些天我们是见过的。” 突然被夸了一顿，程清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又听的小豆豆脆生生的开口。 “白术哥哥好看，清清姐姐也好看，大家都说好看的人要在一起！” 这话让年轻妇人没料到，她连忙伸手去捂住小家伙的嘴，“您别介意……” “……没事，小孩子嘛，姐姐跟白先生只是朋友哦。” 程清清凑过去，认真的跟小家伙解释。 小家伙被捂着嘴，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然后年轻妇人赶紧的就把人给抱走了。 程清清心有所感的往后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带着獠牙面具的少年仙人。 他抱着双臂，垂着眸子淡淡的问道，“好看的人是该在一起，是吗？” 第172章 他好乖啊 程清清觉得他既然说出这话，应该是有些不高兴了。 可少年仙人摘下獠牙面具后，显露出来的面色极淡，也没有明显的不悦，一时之间，她也分辨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她抬起头，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 于是女孩儿飞快的跑了过去，一头撞进了魈的怀里。 这一个举动让少年仙人也没反应过来，指尖的面具登时就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下一秒，他顺从着心意，抬起手揽上了女孩儿纤细的腰肢。 “你不开心吗？因为她们的话？” 既然不知道，那就直接问就好了。 少年仙人移开放在她脸上的目光，薄唇紧抿。 他说：“……不是。” 程清清皱着眉看了他几秒，勾唇笑了笑，故意开口说道。 “你不觉得，刚刚那个小家伙说的话，唔……也有几分道理吗？” 魈怔愣了片刻，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无措和慌乱。 “魈，你……抱疼我了。” 程清清蹙着眉头，她刚刚说完，腰间的力道就加重了几分，这个模样，很难不是说，这家伙口是心非啊。 “抱歉……” 像是触电一般的，他反应了过来，连忙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却在要退后几步的时候，被女孩儿拉住了。 程清清看着少年仙人眸子里不易察觉的受伤，懊恼极了，觉得自己真的是，什么不好玩，非得拿这个开玩笑啊。 “对不起啊，你不用跟我说抱歉的，该是我不好，我只是想说。” 她顿了顿，略微歪过去一点脑袋，不去看少年仙人那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金色眸子。 “……我只是想说，好看的人在一起多般配呀，你和我不就是很般配吗？” 头一回这么不要脸的夸自己，饶是程清清脸皮再厚，也察觉到了脸上缓缓升起来的温度，几乎灼伤她。 话音落下，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好一会儿，程清清察觉到自己拉着的手，慢慢的回握着拉住了她，耳边是少年仙人清润低沉的声音。 “……嗯，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清清是最好看的。” 女孩儿脸上的那一抹绯红落入了魈的眼底，霎时间就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连一点点可能失去她的风险，他都接受不了。 突然被这么夸了一顿，程清清抬起头瞥了少年仙人一眼。 她压下心里的害羞和不自在，弯着眉眼含笑问道，“不生气了吧，她们胡说的呢，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小朋友的想法都比较跳脱吧。” 魈点了点头，却又摇了一下头。 看的程清清有点不解。 接着就听到他的话，“……没有生气，只是这里……有一点闷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比你前些天躲着我时，好上一点。” 魈大约也不理解那样的自己是为什么，他只是很简单、很诚实的把自己的情绪形容了出来。 少年牵着她的手，覆上了他心脏的位置，掌心里的跳动鲜活又有力。 程清清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陷了进去，一片的柔软。 她曾听过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最大的境界，大约就是心疼吧。 你看，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心生怜爱呢，明明人的感情都是无法共通的。 或许你能理解别人的遭遇，但真真正正的感同身受，从来就不存在。 但爱，能克服这一切啊。 你喜欢一个人，你就见不得他不好，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羁绊着你的心神。 “以后不会了……” 程清清的掌心隔着那层薄薄的衣裳，轻易就感受到了少年仙人那道赤诚又直白的感情。 她笑了笑，轻声的说，“以后不会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要及时跟我说哦，作为交换，我也是。” 双向的奔赴，才最难能可贵。 她怎么舍得，面前这人再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呢。 情感都是需要维护的，她当然希望，两人能永远的留住这一份美好。 第173章 隐秘的宣誓 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女孩儿话里的郑重，他怔了一瞬，点了点头。 他说：“好。” 程清清一向都知道他的性子，他点头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她抿着唇笑，“想回去吗，还是在这里逛逛？” 看到这儿的荷花池，程清清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顺着人流走到了这儿啊，再走到尽头，攀上台阶，就是不卜庐了。 那对母女似乎也正是刚从那里下来，在这个必经之路上遇到，也难怪那个小家伙会误以为自己要去找白术。 发现了女孩儿方才眺望了一眼不卜庐方向的视线。 魈顿了顿，直接开口问道，“你想去不卜庐吗，我可以陪你去。” 程清清觑了他一眼，险些笑出声来。 这回不是暗戳戳的不开心，而是直接开口询问了啊。 “没有，我从留云那里拿回来了一些仙草，申鹤吃着是没事，但我不确定你是否也合适……” 程清清没想到他竟还真的往留云那儿跑了一趟啊。 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留云知道你为什么需要这个吗？” 魈看向她，点点头，“知道，我与她说了，只是她不知道那人是你。” “咳——” 程清清猝不及防的被呛了一下，她，她还以为魈不会解释的，留云居然知道了吗。 不过，他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就像是看戏只给人看了一半，欲知后事请看下文分解。 留云真的不会生气吗。 还是说，仙人都喜欢说一半留一半的调调。 女孩儿轻微的疑惑，被魈一眼就收进了眼底，他开口解释道。 “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让别人知晓，故而没说，留云说了，若你哪日得空，她再张罗一个饭局。” 程清清愣了愣，看着少年眼尾的那一抹红，明明是很妖艳的点缀，此时却给他平添了几分轻软。 她想起来了，早晨的时候，吴娘子推门进来，她的第一反应大约是让少年仙人看在眼里了。 于是，他便认为，二人的关系虽然亲密，但那并不是方便现于人前的。 所以，留云借风真君她啊，只是知道魈的身边有了个人，但真要去问，魈是不肯说的。 想到这里，程清清也有些尴尬，她能不躲着点吗。 就早上那情景，要真被吴娘子发现自己的床上无端端多了个人，哪怕魈是仙人，吴娘子估摸着也该拿扫帚来了。 “唔，那就改日吧。” 程清清顺着魈的话说，既然没说，那倒也不必特地的去说，她觉得随缘就好，反正天长日久的，总会认识的。 魈的朋友不多，数来数去，也就是从前那些一起并肩作战的仙人伙伴。 听到她的话，不可避免的，少年仙人心里划过一阵失落，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程清清心思细腻，她轻易就发觉了魈的情绪，不过她也没说话，而是拉着人往不卜庐那儿走去。 说什么，其实都没有真切的感受来的让人安心。 她和魈都是人生里头一回遇到生命中的彼此。 在郑重的对待都不为过，与其说再多的承诺，倒不如从细节里让少年体会到她的心意，爱从来就不需要去学习，顺从了心意与本能，就是接纳了爱。 魈不懂人世间的感情，她慢慢的待人去体会就好了。 “等会儿你跟我回去吃饭吧，吴娘子做的饭很好吃的。” 程清清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的温软，“特地去与留云说，也是打扰了人家，不过以后，若你不介意的话，我身边的人，都会知道你的存在。” 虽然她一时之间也不适应，但也好过让少年自己胡思乱想来的好。 魈对上她的视线，耳根微红，“我不会介意的。” 心底的莫名的欢喜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从前，他只会觉得这些关系让人麻烦吧，他独来独往，孤寂却也自由。 可现在，他竟一刻也不想离开身旁这人一步，看不到的时候，满脑海都是那道倩影，也只有见到了，那颗心脏才能安心下来。 真奇怪啊。 第174章 胡桃在这里诶 程清清也确实是有些事情，想找白术谈谈。 她今日去了一趟轻策庄才发现，原来还有的地方是生病了找不到大夫的。 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有些陈年积累下来的病痛，治不好、又不至于要命，小孩儿生病了也只是用“土方子”治。 也难怪，那地方挺偏的。 更别说，程清清还听闻，不卜庐建起之前，连璃月港也难找出一个好大夫。 也是白术心善，明明已经选定好了的药庐开张的日子，但突然上门的病人打乱了他的计划，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开业吧。 名为——不卜庐。 而她这次来找白术，就是想为轻策庄请上一个大夫，不说常年留在轻策庄吧，一月里，能有几次的去给轻策庄的人诊上一次脉，治几个病患。 她自己也能用传送锚点，往来接送也行，她多出点钱当往来车费也行。 她和少年仙人迈上长长的阶梯，还没走上去，就已经被人留意到了。 “清清——” 不卜庐门前，站着朝她跳起来挥手的，居然就是胡桃？ 程清清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就算看错了，声音也不会听错吧。 “说好的不卜庐和往生堂关系不怎么好呢，这不是挺好的嘛。” 程清清嘟囔着，拉着有些无措的魈快步走了上去。 上回她病了那天，见到胡桃和白术一起出现还好说，现在这丫头可是直接跑来人家门口了。 “呀——清清你气色好多了啊，不难受了吧。” 胡桃背着双手，一下子跳到了她面前，笑嘻嘻的说。 她的视线扫向程清清身旁那人的时候，忽然就猛地顿住了，梅花状的瞳孔都忍不住放大了。 “——你！降魔大圣？” 她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又看向了那双牵着的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我今天没有睡醒吗？清清啊……你，你怎么突然就跟降魔大圣在一起了啊。” 看着仙人姿态清闲的站在原地，眸色淡淡的模样，看到自己时，他矜持的点了点头。 “胡堂主。” 胡桃真的差点就以为面前的仙人是谁假扮的了，可是那周身的气势，还有，谁又敢假扮大名鼎鼎的降魔大圣呢。 程清清闭了闭眼睛，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啊！ 对吴娘子这样不清楚魈底细的人来说，还好解释，可像胡桃这样的，她解释都没法解释。 她该怎么说，她真的没给魈下什么迷魂汤。 “胡桃，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魈，也是我的……未婚夫。” 程清清一时之间有的卡壳，斟酌了一下词句，最后还是这么介绍。 没毛病。 少年仙人不曾想她居然是这么介绍自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但他跟着轻微颔首。 胡桃不愧是胡桃。 她扑闪扑闪的眼睛再二人身上打了个转，一拍手笑道。 “我就知道，当初你留在望舒客栈就有降魔大圣的手笔啊，如今在一起也不奇怪！既然如此，作为好友，那我也只有看好啦，这样吧，往生堂那儿我给你们办个优惠，五折怎么样，买一送一哟——” 程清清上前去捂住她的嘴，没好气的“威胁”道，“你买一送一，送的是什么啊，你可想清楚再回话。” 谁家大好日子送棺材的，还是一条龙服务。 胡桃笑眯眯的嘿嘿笑了笑，摇摇头挣扎着逃出她的魔爪。 “那这个优惠你要不要啊，本堂主可是说话算话的！” 程清清觑了她一眼，很没原则的点了点头，“当然要，总能用上的东西，还是你的一番好意呢。” “我就知道！清清你最懂本堂主的心意了！” 胡桃蹭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哈哈大笑。 —— “胡堂主……” 一到温润轻缓的声音传了出来，从不卜庐里面，走出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咦，清清姑娘也在，这位是？” 白术唇角挂着一贯的笑意，他视线扫过这几个人，最后目光落下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上。 第175章 介绍 一行人里面，少年的存在感是最强的，只是那身上散发出来凌冽的气势，就让人不容忽视。 但哪怕是这样，他也只是任由女孩儿牵着，只是沉默着站在她身侧。 “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白术，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降魔大圣，现在是清清的未婚夫！” 先说话的人是胡桃，她瞥了白术一眼，情绪也没这么的跳脱了，明显是“沉稳”了两分。 这让程清清倒是更好奇，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什么事情能劳驾往生堂堂主特地跑过来呢。 她方才就扫了一眼四周，七七和那条小白蛇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儿呢，肯定是避得远远的了。 白术好看的眼睛微睁，里面闪过一丝讶然，他扫了一圈姿态亲密的二人，以手抵唇轻笑了一声。 “原是如此啊，初次见面，久仰降魔大圣大名！” 察觉到白术眼底的了然，程清清忍不住移开了目光，微微有些尴尬。 他这么聪明，前因后果稍稍一联想，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大约他的行医生涯里面，也少有见到这么奇葩的吧，居然真的有人为情所困到这个程度。 魈看了看他，点点头，“白先生好，清清，多劳了你的照顾。” 他听到，璃月的人都是这么叫这个男人的，清清也是这样叫的，他如此说，大约是不会有错的。 白术惊讶了一瞬，他摇了摇头，“能亲眼一睹降魔大圣您本人，就已经是我的幸事了，治病救人是我分内之事，哪里比得上您啊。” 他一向钦佩这位仙人，今日居然能真的遇上。 任谁见到这一幕，大约都会惊讶的吧，如果对象是这位仙人的话，那清清姑娘所思所忧的，也不出奇。 程清清见白术只是一笔带过，并未提起自己那日的窘迫，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在白术的带领下走进了不卜庐里面。 程清清侧头，看到了少年仙人的迟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顾虑，不动声色的捏了捏魈的手。 “大家都有神之眼，没关系的。” 魈微抿着唇，眉眼软和了几分。 “……嗯，好。” —— 不卜庐内。 一行人陆续落座，平日里经常在柜台前站着的阿桂不见人影。 胡桃挠了挠脑袋，看向白术问道，“那人的身体还好吗，可还有气？” 一来，程清清就听到她这么问。 “什么情况啊，还有，胡桃你……是来这儿打广告的吗？” 程清清戏谑的问道。 胡桃嘿嘿的笑了笑，“这回倒不是，今儿个有人送了个客户来，唔……怎么说呢，我以为是我的客户，但突然间，啊！又活了，趁还没断气，我就给白术送过来了。” 她脸上不是没有遗憾的。 白术无奈的笑了笑，“胡堂主大义，不过，现在那人是我的客户了。” “好吧，好吧，我晚些时候让人联系一下那人的家里人。” 这么一说，程清清也都明白了，顿时就有点哭笑不得。 就是啊，哪儿来的这么多不对付，该合作的时候，这两家不是合作的挺好。 “咦，对了，清清你是来复诊的吗？我看你恢复的不错呢！” 胡桃撑着脑袋，俏皮的问道。 “是因为和降魔大圣在一起后，心情好了吗？心情好也对病情有帮助的呢，是吧，白术？” 白术正给几位倒茶，阿桂在后院照顾着病患，这个活就落到他身上了。 突然间话题扯到他身上，白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胡堂主言之有理，确实如此。” 药引都已经在身边了，哪儿还有治不好的病。 白术打趣过，到底还是上前来，“清清姑娘把手伸出来，我为你看看吧，也好安心些。” 大喜大悲，对人的身体的害处显而易见，之前亏损的心血，虽然已经存在，但往后好好养着，也无大碍。 “我觉得好多了，这几天谨遵医嘱，我连门都少出呢，也就今日到处走了走。” 程清清顺从的把手放在了案上，衣袖往上挽起了一点，露出纤细的皓腕。 “嗯，适当的休息与活动，都是有益的。” 白术认真的把了一会儿脉，又叮嘱了几句话，只说已经并无大碍了。 “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再给你换个方子。” 他视线一转，就看到了身侧的少年虽然不言语，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听的多认真。 魈叫住了他，“白先生，劳你看看这些仙草是否能加进你开的方子里？” “哦？这……”白术看着眼前满满当当摆满了桌子的草药，难以察觉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掩下激动，他俯身捡起几株，认真的查探分辨着。 “……可以的，这些草药大多都是温补宜人，最适合清清姑娘了，晚些时候我把这些加进方子里，酌情替换掉一些草药。” 白术含笑回答，既然面前的人是降魔大圣，那这些仙草仙药的来源，就没有什么可好奇的了。 凡人难以接近的险地，有哪里是仙人去不了的呢。 在平时，他也有在收购这些，但要么是花重金相求，要么是旁人来与自己交换“奇药”。 总之，不会太轻松就是了。 少年仙人蹙了蹙眉，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剩余的呢？” 留云给的，大约都该是适合的。 白术也正想解释，闻言，便把那几株虽然混在里头，但一看就周身不凡的草药给捡了出来。 “这几株……不同寻常，说是能把将死之人吊住一口气，也不为过。” 程清清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讶然。 “留云人真好呢。” 这东西都舍得拿出来诶，可真大方。 白术和在一旁支着脑袋听的胡桃闻言，难得有默契的假装并没有听的“留云”二字。 魈的视线落在了女孩儿的脸上，奇异的，他竟能猜到清清的想法。 “不如就留给白先生吧。” 他看了两眼那几株仙药的模样，默默的记在了心里，“我还能在找到。” 听的这话，白术有些迟疑，就又听到女孩儿笑吟吟的说。 “我是用不上了，倒不如给你用，你自己也是大夫，虽说医者不自医，但这东西好歹能帮上你一点也好，你这儿常年又有各种各样的病患，总会遇到需要的，总好过放在我这儿失去药效的好。” 胡桃从头看到尾，这会儿附和道，“嗨呀——降魔大圣和清清的一片心意呢，你就收下吧。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好客气的！” 被她这么一打岔，氛围融洽了不少。 白术便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谢。 酒蒙子好酒，书呆子好书，他也亦然，有一瞬间，白术其实也衡量过，他开什么价格，才能把这几株留下来。 但，这个念头也终究是念头，只一瞬他就打消了。 不曾想，这几株千金难求的仙药，竟被二人这么戏剧性的赠给了不卜庐啊。 这边的事情结束，程清清也简单的说了一下轻策庄的事情。 她怎么看不出白术眼底的疲惫，果然的，传言不假，怕是白先生的身子比传言中的还要差上一些。 就连寻常的闲聊，对白先生都有负担啊。 确实，听说平日里坐诊的时间结束后，都是白先生静养休息的时候。 白术闻言，没有多思考就把这事儿应承了下来。 在他看来，只要患者有需要，他就没有推辞的道理，治病救人，这也是他当初学医的初衷。 倒是程清清，本来她就不太好意思劳烦白术，现在看他的身体情况，更是直接就提出来了。 “我看，只是简单的预防而已，有病治病，没病看了也让人安心，哪里就需要你出马，倒不如让白先生你的弟子去？” 白术有些微愣，“阿桂虽然跟我的时间不久，但我只让他按方子抓药，病人的安危不是说笑的，轻易不能马虎。” “那你素日里也教过的吧，只是不敢让他上手而已。” 他点点头，神色严肃的想说什么，就听到女孩儿说的话。 “那就更应该从实践里面获取知识啊，他学的再多，没有真实的案例，如何能真正的掌握呢，你若不放心，可先跟着去看着，亲自教导，之后你既掌握了轻策庄众人的身体状况，也能考一下你弟子究竟学到了多少。” “他若能早些出师，也能减轻你的劳累，不是吗，总不能因为怕犯错，就束手束脚的不去做吧。” 程清清只是认真的提出自己的建议，在她的理念里面，没有什么比实践着两个字更重要的了。 做错了没关系，不会做也没关系，但只是想着，而不付出任何行动，这就说不过去了。 白术俊逸的脸上，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晌久，他笑着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就依你说的吧，但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会跟着过去坐镇的，如此大家都能安心些。” 当年师父也不是这样教自己的，他当年跟着师父学习，不也是见多了疑难杂症，才有了如今的他吗，白术教给阿桂的，只堪堪让他成为合格的药师，但要成为医师，这条路还远着。 这也并不是只守着这个药庐就能成的，是他着相了。 —— 拎着白术给自己新开的几包药，她带着魈就跟白术告辞了。 胡桃也没急着走，一路把人送到了药庐门口。 “我得去看看那个客户……咳咳，那人怎么样了，怎么也是我送过来的，在那人的家里人没来之前，我得看着点。” 她幽怨的叹了一口气，扯着程清清的袖子告状。 “我什么都让客卿买好了，结果……罢了，凡是自有定数，这笔钱活该不是我能挣的，平平安安的也好。” 不等程清清安慰，她自顾自的就自己相通了。 不愧是你！ 程清清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所有人都是你的潜在客户呢，哪里需要愁生意惨淡呢，要不，看在咱两的交情上，我把自己送给你，让钟离客卿买的那些东西发挥一下用场？” 这话一出，不但是胡桃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少年仙人也拧着眉，不赞同的盯着她。 “呸呸呸，话可不能乱说啊，哪能这样的，坏了规矩不说，我宁可生意惨淡些，也不愿把你送走！” 胡桃瞥到降魔大圣那黑着的脸，她也忍不住苦着一张脸了。 程清清俏皮的眨了眨眼，语气轻快的说，“我开玩笑呢。” 魈木着脸，抬起手，没什么表情的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不好笑，下次别说了。” “对对对，这可不是可以乱说的哦！” 胡桃附和道，看着两人这亲昵的模样，哪怕已经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稀奇呢。 原来一个人真的会改变成这样啊。 清清也是，降魔大圣也是。 —— 回到住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考虑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两人是通过特别的“手段”回来的，一落地就是直接到了房间里。 程清清引着少年仙人坐下，“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房间？我去把药拿下去给吴娘子。” 听到这话，魈微怔了一瞬，顺从的点了点头。 “好。” 得到回答，程清清便安心的下去了。 看着人影渐行渐远，耳边是是那熟悉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踩在楼梯上，轻快又小心。 是害怕摔倒吗？ 她向来如此，似乎每每下楼都很小心，连带着他也忍不住多去关注几分。 等声音渐渐的消失在了耳边，魈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 当成自己的房间吗？ 大约清清觉得他常在望舒客栈小憩的那间，就是他的房间吧，这么说，也没错。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仙人站起身，慢慢的在房内踱步。 这样参观一个人的房间，对他来说，稀奇又新鲜，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魈只是远远的看着，并不去触碰，直到他的身影停留在了书桌前。 书桌的一角里，安然的放着几样东西，少年仙人一眼就看出了，那就是自己曾送给女孩儿的。 差不多样式的书桌，同样的位置，放着同样的东西。 第176章 互相关心 纤尘不染，摆放讲究，一看就是正被主人好好收藏着的。 明明，他听到菲尔戈黛特淮安说，清清什么都没有带走的，原来不是，她带走的，居然是他有关的吗。 一阵不知名的愉悦伴随着些微的涩然在他心里弥漫，很复杂很复杂。 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会不会更好一些。 少年仙人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个可能，他向来就不喜欢这些没有边际的想法，哪有这么多的如果，若真的这样，倒不如顾好眼前的事情。 清清是喜欢这些东西吗？ 那他明日再去找找，遇到好看的就带回来送给她。 —— 楼下。 程清清手里拎着药包，一步一步走的缓慢，实则是在心里面斟酌着该怎么跟吴娘子解释。 昨天她还跟人家说只是朋友呢。 现在一下子就反转过来了，何止离谱。 别的人也就算了，但吴娘子啊，若没什么意外，大约是会一直照顾着自己的了，她没有家人，程清清也做好了准备把人养上一辈子。 既然这样，有些事情就不能含糊的瞒着，不然一个不小心的，她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程清清无奈的笑了笑。 她还以为，这是她和魈两人的事情呢，结果这么一来二去的，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真稀奇。 走到客厅，没见到吴娘子的人影。 但依稀的已经能听到声响了，其中一道声音，她熟悉的不得了，就是青狸那家伙回来了。 它啊，也不知道是直觉还是怎样，怎么做才最方便，青狸知道的可清楚了。 在望舒客栈的时候，青狸就下意识的围在言笑身边，奈何人家不领情，后边发现她交过钱了，于是它就真的不客气了。 来了这里，那家伙居然前后脚的常常跟在吴娘子身边。 程清清也问过一回，“你很喜欢吴娘子吗？” 不曾想那家伙的回答也是奇葩，“那当然喜欢呀，我跟她混熟了，什么好吃的没有呢。” 听听这话，程清清当即就给它翻了个白眼，不理它了。 小心思多的嘞，就是老是把握不住重点，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它的衣食父母啊！ 它真的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程清清一边在心里暗自腹诽，一边顺着声音往厨房的方向走过去，不出意料的找到了人。 吴娘子搬着小马扎坐在地上摘着菜叶子，青狸在一旁看着，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把人逗的眉开眼笑。 青狸率先看到走进来的身影，“咦，你回来啦，上哪儿玩去了，也不带我去！” 它率先就开口控诉道，是懂得什么叫先发制人的。 程清清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卖给万民堂了呢，今儿个早上，跟锅巴一起烧火，玩的还开心吧。” 青狸嘿嘿笑了笑，“锅巴教我，可是我不会喷火，它教不会我。” 听到这话，程清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她都没好意思说，这家伙除了能吃，长的也还算好看，那可就什么也不会了。 “小姐，你手里的是药吗，白先生新开的？你放这儿，晚点我给你熬上，喝了就睡觉啊。” 吴娘子温和的看着这两个一大一小有来有往的说话，她的生活都热闹了不少。 小姐关系青狸是毋庸置疑的，吴娘子从来没见过有谁，是能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任人取用的。 青狸就可以，那个钱匣子，就跟没有底一样，它拿的差不多了，没过小半天的时间，就又满了。 而这个小家伙，也不是不晓得回报的。 小姐在虚弱的在床上躺着的那些日子，小家伙也是寸步不离的，也就是这两天小姐病情好转了，它才出去撒欢到处玩。 就在刚刚，青狸还在问她，清清小姐的病情有没有好全了。 没有的话啊，它再缠着锅巴，让锅巴缠着香菱，做多一些药膳给清清小姐吃，总能治好的。 第177章 他很好 不跟青狸这家伙扯下去了。 程清清一边回答着吴娘子的话，一边把那几包药放在灶上，随后她小步小步的挪到了吴娘子身边。 吴娘子年纪不小了，头上已经爬上了丝缕的白发，如果她的儿子还在，再过几年，她就是祖母辈分的人了。 大概是跟从小的教的有关，吴娘子的脊背挺的板直板直的，看上就多了几分严肃和干练。 不细看的话，程清清甚至还能在她身上找到她那个外婆的身影。 “清清小姐，马上就开饭了，我再炒个青菜，你先上去吧，差不多了我就叫你。” 吴娘子以为她是出去一趟回来饿了，一边笑着说着一边加快了手里择菜的动作。 看吴娘子端菜辛苦，她也觉得没这个必要，于是两人一狸吃饭的地方都改成了在二楼。 除了早上的早餐简略，吴娘子干脆就端上去楼上给她。 程清清不得不承认，钟离给她找了个很好的长辈，把家里的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咳，您不用着急的，我不饿。” 程清清提着一角的裙子，很自然的在吴娘子身旁蹲了下来，二人的距离一下子就靠近了。 “咱们今晚做的饭菜多吗？” 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吴娘子还没开口，青狸就抢先三两下跑到了她面前了，“不够不够，都是我的！” “我今晚都没在万民堂吃饭，就等着你回来开饭的，我都饿了！” 看到青狸眼里的控诉，程清清失语了一阵，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够的，那我请一个好友过来吃饭吧。” 听到这里，青狸和吴娘子的脸上都闪过一丝茫然。 “是哪位啊，家里的饭菜够是够，但清清小姐您的好友来做客，按理说也该再多添两个菜的啊。” 吴娘子迟疑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 她说的按理，还真的就是态度上的。 家里头最能吃的就是青狸了，它一人少说也能吃下一桌，在吃这一项上，是家里花销最大的。 吴娘子每每都是做一大桌的菜，青狸都能吃的丝毫不剩，这满足感不是一星半点的。 她还想过能不能每顿多做两桌，看看那个小家伙就知道，一桌根本不够吃的。 但刚提出来就被程清清拒绝了，她打通了各大餐馆的路子，就是方便青狸去吃，摩拉都花出去了，哪能外面不薅，反而让吴娘子劳累的道理。 “他不挑食的，就是昨儿个来我这里探望我的那位，我和他在一起了。” 程清清声线平和的道出事实，如果她耳根子没有红的话，心情平静的可信度会更高一点。 “谁？？？那个，那个住咱们楼上的那个吗？” 青狸第一反应就是望舒客栈的那个少年仙人，虽然它还没抓住“昨天来的”这一词。 程清清看了看它，点点头承认了青狸的猜想，还笑着夸了一句。 “青狸越来越聪明了，平时没白吃。” 全然没有多看一眼青狸炸毛的样子。 吴娘子愣了愣，把手里的菜折好，这才拍了拍围裙，把手上的水珠蹭掉。 “他，他对清清小姐好吗？” 到底是经历过岁月的人，吴娘子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后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程清清觑了一眼吴娘子的脸色，点点头说道，“他很好很好的。” “您听过降魔大圣吗，说起来您可能不信，他就是。” 吴娘子眼底闪过惊奇，“自然听过，竟然是那位仙人吗，那位难怪身上的气势如此骇人，不过那位可是好人啊。” 她丝毫没有怀疑过程清清话里面的真假，吴娘子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就已经信了。 在昨天那个少年还没出现的时候，清清小姐的身上，是没有现在的平和宁静的。 就凭着这一点，吴娘子就没什么好反驳的了，相反，这本就是清清小姐自己的事情，却顾及到了她的感受，特地跑来这么一趟与自己解释。 第178章 很关心他 程清清愣了愣，她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没有用上。 吴娘子对自己的包容，多到让她惊讶。 无疑，她对自己是很好很好的，平时照顾的无微不至，昨晚明明吴娘子也很害怕魈身上骇人的气势，可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的站在前面隔开了她和魈。 而现在，吴娘子想确认的，也不过就是一点，那个少年好不好。 在知道魈的身份后，无疑，她更安心了，笑呵呵的就张罗着再去买几个现成的菜回来。 吴娘子还小声嘀咕着要不要换上件更体面的衣服，她住进来后，没带多少东西。 那天钟离先生来给清清小姐置办家具，发现根本就不需要后，反而是受清清小姐的嘱托，给她置办了很多物品，其中就有好些新衣服。 吴娘子渐渐的安定下来后，悲痛麻木的心也慢慢的恢复了，时间真的能治愈很多东西。 又或许，这并不是时间的功劳？ —— 看着吴娘子撂下一篮子的青菜，脱下围裙出了门后，程清清也转身想回房间了。 魈还在上边卧室里等着自己呢，她回去的越晚，他大约就会越百无聊赖。 不曾想脚下一沉，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青狸这个家伙作妖了。 以前程清清还会猝不及防的被绊的踉踉跄跄，现在啊，她直接拖着这个家伙一起上楼。 “我不去我不去，降魔大圣是不是在楼上，好奇怪为什么我感应不出来的？” 青狸闷声闷气的抗拒道，“我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呢，快点分开，咱们好不容易从望舒客栈跑出来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好日子？哪来的好日子？ 青狸大约觉得在璃月港随便吃喝就是好日子了吧 程清清揉了揉额角，也不知道是该做什么表情了，“你起来，我跟你好好说。” 看样子，魈是有意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气势，又或许是故意降低了存在感，所以哪怕只隔了一层，青狸也没发现人就在那里。 “我不要听，不要听，我就要你们分开！” 青狸咬牙切齿的说道，它来了这里简直就是哪哪儿都不顺啊，好不容易摩拉克斯那个家伙开始无视自己了。 偏偏又来了个累积了重重杀业的夜叉，它真的是造了什么孽啊！ 程清清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正打算按着老规矩糊弄一下顺毛哄的，眼角忽然就瞥到了楼梯转角那里的一片衣角。 “……” 魈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他站多久了，听到了多少？ 那天铜雀的事情，程清清还能很清楚的回忆起来，他当时的不看好，确实很伤人。 而现在，青狸这样抵触魈，换了谁心里面都会不舒服的吧。 程清清心里一个咯噔，嘴边的话打了个转，立刻就换了个说法，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义正言辞的开口。 “青狸，你不可以这样哦，魈很好很好的，我没了他可就活不了啊，你自己掂量掂量是怎么办。” 程清清还想暗暗威胁这么一句，“不听话就把你送到钟离先生那里住几天咯！” 青狸平日里这么怕钟老爷子，把他当旗子扯出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但还没等她开口，青狸那家伙气哼哼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就不情不愿的松开了爪子。 程清清只感觉腿上挂着的沉重消失了以后，她一片的轻松。 “那我勉强就答应吧。” 这家伙态度转变的太快了，快到程清清眼里只有狐疑，但盯了好几眼，她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只能说，青狸就是想一出做一出的吧。 亏的程清清差点就信了。 不过啊，这语气也没多稀奇，就，青狸活像是被抢的小媳妇，抢人逼人就范的，还是魈。 程清清使劲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这种不靠谱到极致的想法摇出去。 她想什么呢。 眼看转角处那片淡紫色的衣角消失不见，程清清转头安抚好青狸，就顺着楼梯往上继续走。 “魈——” 程清清走上去，就发现少年仙人正立在房门外，就像是真的再等自己。 “你在这儿呀，咱们进去吧，晚些吴娘子会叫我们吃饭的。” 程清清上前去，抬起手很自然的牵住了少年仙人骨节分明的手，推开门带着人走进去。 第179章 怎么可能不留意 她侧了侧脑袋，悄悄的用余光打量了一眼身旁的人，奈何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了少年仙人那一缕垂在耳畔的青色碎发，衬得他肤色更白了。 正想着，额头就被人轻轻的敲了一下。 “啊？”程清清捂着脑袋，神情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挨这一下。 魈与她的目光撞上，淡淡的询问，“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喔，被发现了。 程清清放下手，带着人往前走了几步，在软椅上坐下，顺手一扯，也把少年仙人也拉到了身侧坐下。 一时之间，两人挨的很近很近。 “刚才……青狸的话你听到了吗，它不是故意的，它就是嘴欠……” 程清清摸不准，魈方才大约是听到了，可是他却转身直接离开了，她看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情绪。 她的这口气，提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不问个明白的话也不好。 听到她的话，魈这才恍然，原来如此啊。 一抹笑意挂在了他的唇畔，落在程清清的眼里，这一幕比半夜盛开的那转瞬即逝的昙花还好看啊。 “我是不是不曾与你说过，我只在乎你的想法，青狸——” 魈提起了它，顿了顿，他继续说，“如果因为那些话，你受了它的影响，那肯定是它不对，而不是你。” 程清清本就一眼不错的听着他说话，自然也没有错过少年仙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涩然，她心里一紧，就听到了下面的话。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是被魈偏爱的那一个。 “我只担心，你真的会听了青狸的话……但，你说得对，我与你之间，彼此都应该多一些信任。” 所以，他轻轻的将那一幕给揭了过去，当作没有发生，他也没有听到。 他承认，有一瞬，他真的害怕从清清的口里听到自己不愿意听的话。 “……魈很好很好的，我没了他可就活不了啊……” 魈忽然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 这一句话里面有几分的调侃，是不是清清这丫头想威胁青狸的，少年仙人一概不知，他只是把这从天而降的惊喜当真了。 原本，魈还误以为，清清并不想将二人的事情公之于众，于是也跟着瞒了下来。 不曾想，下一瞬，她就将自己介绍给了身边的人，胡桃、青狸、吴娘子、白术…… 还有帝君，帝君早就猜到了，更何况他早已认识自己和清清，也无需再介绍了。 这一切的种种，才是他安心的来源。 这个小姑娘，终究是落入了他的怀里，将来也会被他好好的珍藏着。 —— 多一些信任吗。 程清清支着脑袋，想着昨天二人谈的话。 她不曾想，原来一直不通情爱的人，有一天突然开窍了，想的居然比自己还要通透。 魈他啊，可真的是，什么都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啊，他的感受，他的想法，这些种种，少年仙人通通都不会保留的，直白的展开再她眼前。 这么一个宝贝，居然被她给碰上了诶。 “扣扣——” 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不急不缓的节奏，带着点压迫感的提醒。 “傻笑什么，这么清闲的吗？病好了？”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进程清清的耳边，她收起唇边的傻笑，抬起头就看到了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着烟枪的凝光。 女子身材纤细高挑，站姿说不上多么的端正，但周身的气势，任谁都看得出来，不少常年掌权，就是非富即贵。 恰好，凝光啊，两样都占的齐齐的。 “咳咳——” 大白天的被人抓到自己在神游，饶是程清清脸皮这样厚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着眼前的人用干咳掩饰尴尬，凝光笑了笑，也不揪着这件事嘲笑了。 她啊，还是收到了情报，这丫头竟然跟传言中的降魔大圣在一起了吗，哟，这咳真的是大新闻啊。 这不，凝光到底是没按捺住心里面的好奇，连手里头的事情都搁置下来了，就为了特地跑过来一趟瞧瞧好戏。 第180章 闲聊八卦 这丫头，果真是和仙人的缘分不浅啊。 前有岩王帝君特地为了她给自己托梦，这会儿，竟然还是那个降魔大圣的心上人？ 据凝光的消息，明明这二人是鲜少接触的哦。 她笑了笑，大约这只是明面上吧，就在那位仙人动了收留这丫头的心思时，她就该想到，哪里会这么的简单呢。 程清清起来，从柜台那里绕出来，请凝光在椅子上坐下。 “没有茶，您将就着喝些水吧。” 她摆好杯盏，一人一杯的把水倒上了，这才慢条斯理的回答方才凝光的问话。 “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有劳您的关心，这不，我特地来看铺子的。” 程清清看到凝光嘴边的笑意，就知道这人来找自己，肯定不是单纯的关心自己的身体，由联想到这人最出名的就是情报网。 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怕是“情报”都传进她老人家的耳朵里了，这会儿是来看自己笑话呢。 于是程清清避重就轻的，只提起自己的铺子。 不过，她这一步，貌似也走错了。 凝光直接就不客气的笑了起来，眼角笑出了一点泪花。 “你在开铺子？卖什么的？拿出来给我瞧瞧，大不了我统统都给你买下来。” 笑了一阵，凝光缓过神来，看着这个空荡荡的铺子，要不是看在小丫头脸色黑黑的，她是真的是想再笑一笑。 “你别瞪我，我啊，是真的没见过谁家开铺子，却没东西卖的，清清你还算头一份。” 程清清没趣的哼了一声，低下脑袋小口的抿了一口水。 她是有茶叶的，但是吴娘子说会冲淡了药性，愣是把家里面的茶叶给收起来了，她也不好再从空间里掏出来。 “我很快就能开张了。” 不过能不能赚钱，程清清也不知道了。 看着小丫头梗着脖子反驳的模样，凝光勾了勾唇，也没再打击，她指尖捻起杯盏，靠近唇边喝了一口。 还真是稀奇，她到谁家做客不是琼浆玉露、好茶好酒的，这丫头啊。 但是，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凝光也发现了。 她似乎，在清清丫头这里，比在别处都要轻松几分。 眼前的小姑娘不能说毫无城府，也是极为聪慧的，但心思纯澈，二人想要挣钱的目标也是一致的啊，但更重要的，大约还是眼缘吧，这东西很奇妙。 饶是凝光也不能否认，跟这样通透的人呆在一块儿，是很让人心情愉悦的。 “你这儿卖的是成衣吧，我提前先跟你订上一件试试，看看好不好。” 凝光放下茶杯，看着小丫头含笑的说道。 是照顾一下生意，也是她真的觉得，小丫头的眼光啊，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自然是没问题的，先做出来一批成衣，铺子里主要卖的还是款式吧，到时候再接定做的单，只盼着不要让我亏得太厉害才是。” 程清清开玩笑的说，一边拿出纸笔，记下了凝光的身高尺寸。 她记得，自己曾画出来的图纸里边，还真有这么几件是适合凝光风格的，大约凝光也会喜欢，她晚些时候回去挑一挑，再把图纸给送到绣坊去。 “你既然心里面有谱，那就没什么亏不亏的，想做的事情不去做，这才是天底下最亏的事情。” 这话被凝光说出来，让程清清略微惊讶的睁大了眸子。 “怎么，我说的不对？” 凝光看着那双澄澈的黑眸，有些好笑的挑眉问道。 程清清嘴角略弯，“对的对的，我只是惊讶，你的想法跟我的居然如出一辙，我也是喜欢先去做，不然慢吞吞的想着，先机都要被抢占了。” “哈哈哈哈——” 确实啊，这丫头的作风一贯如此，从轻策庄到璃月港。 凝光笑了笑，难怪她二人如此投契。 她看了看四周，有些好奇的出言问道，“那位降魔大圣呢，怎么不见人？他不在璃月港吗？” 第181章 船到桥头 程清清听到这话，迟疑了一瞬，到底是直白的问道。 “……您是担心魈身上的业障吗？” 她相信凝光是好人，但触及到魈的事情，她也总是忍不住提起了半颗心。 也是，璃月港的人不少，魈身上的业障，一个没控制好就会溢出来的吧，到时候沾染了生灵，只怕又是不好的事情了。 就连魈，程清清也看出来他很在意这个。 这两天他虽然也是不往望舒客栈跑了，而是跑到璃月港这儿了，但他除了自己的身边，别的地方是一概不去的。 看的程清清都有些心疼了，于是他一出现，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吸引力了，而是挪到了他身边陪着他说话。 若是不多陪陪他，那他一个人在璃月港待着多无聊啊。 “魈他不会去人群里面的，我也会陪着他，若你不放心……” 看着凝光静默不语，程清清急忙的就要解释，但嘴边的话，下一瞬就被凝光抬手止住了。 “小丫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这么护着那位啊，看样子我收到的情报可没有半分虚假哦。” 凝光摇了摇头，没有掩饰自己的消息来源。 “你也无需担心，我确实是只是好奇，并非来“提醒”你的，降魔大圣为璃月做的事情，桩桩件件，世人或许未必全都知道，但这份守护，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断然的没有不欢迎降魔大圣的意思。” 她顿了顿，到底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倒是你，这件事情你很在意吗，只是这东西，谁也没法解决的吧。” 要真有办法，岩王帝君早就出手了，那可是神啊，连神都办不了的事情，人，有能力办的吗？ 璃月如今是提倡人治，但凝光从来就不会小看神与仙人的力量，二者和平相处，璃月才能从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程清清揉了揉额头，“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似乎是沾染了就摘不掉了，难办的很。” 就算是治病救人，也不过是对症下药，可眼前就是，症状清清楚楚的摆在了眼前，能解决的办法倒是一个都没有。 钟离也只是开出了镇心的药散，把业障给压制下去而已，压根不治本。 凝光换了个姿势，颇为舒适的用手支着脑袋。 “看样子啊，跟仙人在一起，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你看，人世间的麻烦，用钱解决不了的，我还从未遇到过。” 当初情势再危急，她也不过是砸出了一个群玉阁而已，若不够，她再砸一个就是了。 可对“业障”这个无解的答案，凝光还真找不到什么头绪。 程清清眸子一转，“用钱？” 这个样子，凝光一眼就看出来了，“怎么着，你还真想用钱砸出来一个活神仙吗？” “不靠谱吧，我不否认世上真的有什么厉害的人，但……解决魔神残渣遗留下来的怨念？” 程清清小声的嘀咕了一阵，最后这个法子还是被自己给否认了。 凝光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这个用钱还真砸不出来什么，凝光可太清楚那些嗅到味儿就蜂拥而上的人了，别到时候真正的能人没得到，反而引出了什么麻烦。 小丫头在璃月港啊，脚都还没站稳呢，轻轻的一推，就倒了。 倒不如，她就当卖个人情吧，暗中打听打听，若真有消息那就是好事儿，对小丫头、对璃月来说都是好事，若真没有，不说出来也不算失落。 凝光转念一想，就打定了主意，想着回头交代人留意一下这事儿。 —— 凝光大约是真的不忙，在她这儿待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离开。 倒是魈，估计又该不见人了。 昨天，少年仙人半天的时间在留云那儿，半天的时间陪着自己，昨天晚上二人道了一声晚安，他就走了。 这也不奇怪，程清清只怕自己耽搁了魈的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业障的事情太过沉重，程清清也不想这事儿占去自己太多的注意力，明知道暂时无法解决，还去自寻烦恼的话。 那不就是自讨苦吃吗。 时间还早，说不定哪天她真的就找到法子了呢。 万事有因就有果，她不信，真的有什么东西是无解的。 但程清清也没想到这个转折来的这么快，天理的维系者，居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第182章 神奇的礼物 一个很厉害的人，若她不想掩饰自己的行踪。 那很难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很轻易的，想去哪里就能去到哪里。 这一天，程清清在书桌前伏案，写着新构思出来的轻小说。 小狐狸又托绮良良那只小猫儿来璃月了，山长水远的，稻妻的跨国业务还真的是挺厉害的啊。 她这阵子，是挺忙的，就是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好在她先前还有一份写好的，还未曾托飞云商会寄过去的手稿，恰好就给绮良良顺路带回去，也算是勉强能交差。 这么一来一往的，虽然程清清与神子那只小狐狸素未谋面，但通过信上的文字，通过互相寄来的两边特产，二人的友谊，竟然也就这么的延续下来了。 程清清看着绮良良背着的“大包袱”，她变成“猫盒子”的时候，那个包袱甚至都要跟她身子一样大了，她看着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没关系啦，可别小看我哦，我可是很厉害的呢！喵呜~” 那一声娇俏的猫叫，程清清差点就沦陷其中了。 “好吧，辛苦你了，一路小心哦。” 下回这个小猫再来，她提前准备好一份礼物吧，托绣坊做一套好看的衣服，就很不错。 八重神子这回寄过来的东西，程清清还没来得及看，据说是很“有趣”的。 礼尚往来，程清清特地跑去找凝光买了两匹烟云纱，一匹淡粉色，一匹淡紫色，另外又放了几样颜色好看的唇脂。 虽然这些东西比不上油豆腐，但大约小狐狸也会喜欢的吧。 送走了绮良良，程清清才有空回去拆小狐狸寄来的东西，是一个光看着，档次就挺高的雕花盒子，一个个细密的孔洞很巧妙的藏在图案的各处。 “清清当心，里面有活物。” 一道清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程清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眸望过去，顿时就笑开了。 “魈，你回来啦。” 少年一手持着绿色的长枪，清瘦的身影周围隐隐绕着青黑色的薄雾。 下一刻，他摘下了脸上骇人的獠牙面具，露出了那张如玉的淡漠容颜。 “……嗯，我回来了。” 魈目光对上女孩儿娇软的脸庞，眸子里的冰雪微不可闻的融化了几分，他走过去，很自然站在了女孩儿身旁。 程清清看着忽然就近在眼前的身影，近到，少年垂散在颊边的碎发都能触碰到她。 “你说，里面有活物？” 程清清忽略掉心里那点羞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匣子上。 “神子是好人哦，她寄给我的东西肯定是安全的，你放心啦。” 这点的信心还算有的，小狐狸是心眼子多了些，也爱看戏，遇到热闹总想去插一脚，但她也从来不会主动的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嗯，你打开吧。” 魈抱着双臂开口，步子倒是一点也没有挪。 程清清自然是看出来了少年仙人那点子的警惕，心里有些好笑，但更多的还算好奇。 小狐狸这是干什么呢？千里迢迢的，给她寄过来一个“宠物”？ 这…… 但又有什么东西，能这么恰好的装进这个盒子里呢，难不成是小狐狸自己抓的老鼠？ “扑哧——”的一声轻笑。 程清清都要被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东西给逗乐了，她干脆也不再猜测，伸手小心翼翼的吧匣子打开。 里面赫然的躺着一个红色的……虫子？ “这……是什么生物？清清，你喜欢的礼物是这种吗？” “虫子”很温顺的趴在匣子里，小狐狸还很贴心的在底部铺了一层软布，是防止路途颠簸的吗？ 听到这话，程清清侧过头，就看到了魈眼底的迷茫。 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摆摆手解释。 “不是的，你可不要乱想，你之前送的东西就很好，虫子什么的不能随便乱送哦，更别说，这个虫子……唔，鬼兜虫？这个鬼兜虫在稻妻，也只有小孩子才玩的呢，我是大人了！” 她没这么幼稚的！ 第183章 他的宠惜 鬼知道为什么神子会这么突然的，给自己寄来一只鬼兜虫。 还不是常见的那种颜色，而是通体的红色，多看两眼还真会觉得这东西貌似还挺好看的啊。 这不得不让程清清怀疑起了这只鬼兜虫的来历，总不能是小狐狸自己抓的吧，但她脑子里隐隐的那个猜测又太过离谱，只想了一瞬，就被她否决了。 怎么可能，小狐狸才不会这么没底线的去抢谁的东西呢。 一路的颠簸大概让鬼兜虫感到疲劳了，所以才蔫蔫的不爱动弹，但它才刚歇了一会儿，就开始在匣子里到处爬了。 眼看鬼兜虫“活泼”的都要顺着匣子壁跑出来了，程清清立马眼疾手快的把匣子给合上去了。 既然这样，青狸她都养了，再养一只鬼兜虫也没什么事情，等会儿还得查一下鬼兜虫到底吃什么的。 希望能活的久一点儿才好呢。 “你可千万不能找一些……“神奇”的虫子送给我哦，这一只就够了，多了就太难为我了。” 程清清怕少年仙人真的当真，郑重的又强调了一遍，“你从前送的，我就很喜欢呢。” 他捡的星螺，是因为他觉得有趣，他看到了好看的东西，遇到了有趣的事物，所以他拾起来，想同自己一起分享。 那个树叶蝴蝶，也是少年仙人赠予自己辟邪的，好看又实用。 所以，她很喜欢很喜欢。 所有的礼物，从来就不在贵贱，其中蕴含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可千万要保持这种水准哦。 魈垂下眸子，低低的笑了一声，“好。” 他能分得出来，女孩儿说的是真的。 送礼物的人和收礼物的人，谁得到的欢喜更多，其实很难分得出，他将东西递到清清手上的事情，其实并不算礼物的，只是顺手而为之。 但女孩儿收到的时候，眼底亮闪闪的繁星，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心里。 于是啊，少年仙人只想给的更多，更多。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程清清疑惑的看向他，“哪里错啦。” 先说出来，承不承认呢，她再考虑。 魈抬起手，拂了拂女孩儿耳边的碎发，他的指尖顿时就触碰到了那抹娇软白皙的脸颊。 “你确实还是个孩子，喜欢孩子的东西，也实属正常。” 小丫头打开匣子的时候，眼底是惊奇的，嘴上嫌弃着，可手下轻柔的动作，可没有半分不在意的意思。 魈猜想，要么是小丫头确实喜欢这只“虫子”，要么就是真心的在意送“虫子”的人，又或者二者兼备。 故而，他才出言询问的。 猝不及防的就被少年仙人这么真诚的哄了，程清清笑的都要见牙不见眼了。 真的是，谁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对待呀，他可真的是太懂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的，懵懂的真诚，最为致命啊。 傻乐了一阵，程清清回过了神来，把手里的匣子放在了桌上，她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今日，不该是在狄花洲吗？” 程清清都要以为，少年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少年这么好，才不是擅离职守的人呢，肯定是有原因的。 魈顿了顿，眼底竟浮现了淡淡的尴尬，“我心里忽然有一丝预感，仔细寻过去，发现是与你有关，一时情急，我就回来了。” 大约他千百年来，也是头一回这么“玩忽职守”，说话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但他不愿错过任何让自己不安的因素，无论是什么危险，他都要亲自前来确认一番才好。 “但现在看来，我的预感大约是错的，或许我只是太想见到你了。” 少年抿着唇，微微移开了视线，碎发遮挡的不太严实，露出了耳根处的那抹通红。 程清清听了，心里只有欢喜的，哪里还舍得开口说什么。 她可是只有魈呢，总不能璃月离了魈就转不了了，可她是真的离不开这个少年的呢。 第184章 想不想回去 她笑眯眯的，正想问少年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再走的时候。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气势出现在了周围。 少年仙人神情一冷，凌冽的眼神看了过去，下一秒，被他收起来的长枪就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程清清愣了愣，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 “魈——” 很轻的力道，却能轻易的止住了少年仙人往外走的脚步，他停下，转身看向女孩儿。 “没事的，有我在。” 来者不善，程清清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这一点，门外的“客人”压根就没有来做客的自觉，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是，那人是朝着自己来的。 目标很明确。 她摇了摇头，扯着少年仙人手腕的手，往下挪了几分，顺手牵住了他的掌心。 “那是客人，我们把人请进来吧。” 程清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有这样气势的人，又能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这里的人，还能有谁呢。 连璃月的神明，都没有这样的明目张胆。 魈顿了顿，身上骇人的气势被慢慢的收敛了起来，但手上的长枪，他并没有松开。 “好。” 程清清拉着人，走到房门处，拉开门。 外边的阳光肆无忌惮的倾洒进来，照的她有些晃眼。 她心里那个略显荒谬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女人背对着她，一头雪白的长发垂落在腰间，她静静的站在阳台上，不言不语。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女人转过了身，定定的看了几秒站在门边的小姑娘。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眼底满是肃冷警惕的少年仙人。 “您醒了，可要随我回天空岛吗？” 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般的，在程清清的耳边炸响。 什么？ 她虽然从钟老爷子的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了解过事情，但没有记忆的她，心里始终没有真正的相信，而是当成了一个故事。 而她，是局外人。 程清清也没想过，和眼前这人的见面居然这么的儿戏，还是人家亲自找上来的，第一句话还是问自己要不要回天空岛。 “……” “你是？” 面前的女人纵然气势惊人，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对着她，甚至是有几分的“恭敬”？ 程清清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要知道，“初次”的见面，这位就把双子的其中一个给扣押了下来，毫不留情面。 谁知道她这么来者不善的，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在武力上面，估计钟老爷子也捞不了自己的。 但好在，这人看起来还是能正常交谈的，能正常说话商量的。 程清清才反应过来，她误以为的来者不善，大约只是人家没意识要收敛周身的气势，也没有这个必要。 “天理的维系者。” 女人停顿了一秒，微微低下了一点脑袋，缓慢而有力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您的记忆未曾恢复，也是我的疏忽，没能及早发现您的苏醒，这才令您流落在这个世界……” 随着天理维系者说出来的话，程清清敏锐的察觉到了身侧，少年仙人微不可闻的慌乱。 她牵着的手，温度一点点的降下，直至冰冷。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大约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自然也不会跟你去什么天空岛。” 程清清看了天理维系者一眼，语气略带抱歉的说。 这个突然砸到自己脑壳上的“惊喜”，她还真的不敢接。 若是在她刚来这儿，还没被魈发现，没被淮安掌柜捡回去的话，有人突然跟自己说可以去天空岛瞧瞧，她肯定是一口就答应下来的。 那可是旅行者需要游历七个国家，挨个挨个寻找神明，做上一大堆主线支线还到不了的地方啊，只是天理维系者的一句话，她就能去了。 这怎么不让人疯狂心动呢。 可—— 程清清侧了侧脑袋看向他，唇边带着笑，手下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少年仙人骨节分明的手。 魈回过神，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仅仅只是一个对视，二人心里都清楚，该对双方都有些信任的。 钟离与自己说的事情，程清清在之前就找了个时间，跟魈提起过了。 如今，不过是天理维系者找上门来了而已。 第185章 维系者的到访 天理的维系者听到这话，狭长的眼睛眯了眯。 晌久，她嗯了一声，说话了。 “既然是您的选择，我自当遵从，但有一点是，当天理苏醒，我想您到时候应该要出现才是。” 她的声线平稳，哪怕不怒，也别有一番威严。 程清清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闪过一丝诧异，面上也没有显露出半分，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到那时还得劳烦你再来通知我一下。” 天理苏醒？ 凯瑞亚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五百多年了吧，既然如此，再睡个几百年也不是问题，那时候的情景怎样，谁又知道呢。 总而言之，天理维系者看着还真好说话呢。 既然可以商量，那她拖延下去不就好了吗。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触动了天理维系者的神经，她抬起头，定定的看了程清清一眼，眼里竟有一丝的不解。 “谈不上劳烦，您竟也会有这么客气的一天。” 客气？ 程清清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哪里不对呢。 不过，这不是与人来往最基本的礼貌吗？ 哪怕她以前真的是很厉害，但性格也不会相差的太多吧，怎么可能。 “你也察觉到了，我与你口中的那个人不像吗，我向来是这样的，也不是你要找的人。” 程清清在心里对曾经的那个“自己”，罕见的起了一丝的好奇。 但她的理智占了上风，她始终认为，她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她人生中的一部分呢。 “偷走”别人的人生，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那个“程清清”再厉害，也不是她。 又是这个强调，天理维系者低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哪怕这个世界的历史，又一次的被篡改了，但存在过的人和事，是不会变化的。 像她这样的存在，对于自己的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些无用功的东西，对天理维系者不起作用。 程清清看的都有点心梗了。 什么是油盐不进。 这就是啊，嘴上答应，行动上是一点都不含糊，难不成天空岛的人都这么的……唔，固执己见？ 两方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天理维系者特地跑来的这一趟，大约任务都已经完成了？ 就只是简单的，想问她要不要回天空岛，这也…… 再怎么离谱，这好像也就是真相了。 程清清感受着沉默，悄悄的侧过了脑袋，打量着少年仙人的神色。 所幸，魈面上很平静，没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察觉到她的视线，魈轻轻笑了笑，金色的眸子里有了些许的温度。 这一幕，很轻易的就落到了天理维系者的眼里，她微不可闻的蹙了蹙眉，但也不知道是碍于什么原因，她的唇动了动，又止住了话头。 “这番打扰您了，我便先回去了，若您有事，可直接唤我。” 天理维系者的脊背弯了弯，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就像是“随叫随到”在她眼里不过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哪怕面前的小姑娘是手无缚鸡之力，她许诺的也很理所应当。 这一举动让程清清怔了怔，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还是算了吧，少年仙人的承诺能让自己心安，这人的，大约只会让她心惊胆战。 猛兽没有表露出要攻击人的意向，那不代表它没这个能力，只是因为某些事情，不想罢了。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天理维系者与自己的实力，想差的太大太大了。 大到让程清清捉摸不透，连魈，从刚刚到现在，那绷着的神经都没有松懈，那柄长枪，依旧还在他手里握着。 或许，连老爷子也打不过？ 天理维系者转身，素手一挥，天空中就出现了一道暗红深邃的空间通道，雪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的越发肆意张扬。 程清清看着这一幕，甚至还有点分心，当初要是开局能选这个天理维系者多好啊，别的不说，实力摆在那里呢。 眼前的女子一脚踏入空间里，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天理维系者停住了动作，微微的侧了一下脸庞。 ”差点忘了一件事，若你有心想找回从前的记忆与能力，可随时找我。” 突如其来的话，让程清清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她，第二次说，可以直接找她了，现在的天空岛那边这么的清闲吗，真神奇。 第186章 贪图美色 不过，记忆吗？ 程清清虽然有些好奇，但不可否认，更让她心动的，还是那份“传言中”的实力？ 能与天理媲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啊。 鬼使神差的，程清清顺从着心意，应了下来，“好。” 天理维系者唇边溢出淡淡的笑，这个答案大约是她想要的，她也轻易的就感觉到了小丫头的渴望。 那她的这一趟，就没有白跑。 大约，她身后的这个小姑娘，还并不清楚她的存在是多么的特殊，特殊到，连这个世界，都仰赖着她，如今才得以存在。 也确实是她的疏忽，没能及时的寻找到苏醒的清清大人，这才导致了这位与提瓦特这些人产生的纠葛。 只希望，天理到时候苏醒，不会太生气吧。 —— 目送着那道充满着压迫性的身影离开视线。 程清清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呼了一口气，撒娇般的拉住了身侧少年仙人的手。 “还好你回来陪我了呢，那个……” 那个女人好凶啊！ 后边着半句话，都吐到唇边了，程清清愣是把话给咽了下去，满脸的复杂。 人走远了吗，哪怕走远了是不是也会感应到啊。 “不能随便在背后说人坏话了。” 魈的目光在那人走后，就始终追随在小姑娘的身上了，满脸认真的听着她说话。 看出了小丫头的烦躁，他收起了绿色长枪，轻轻的把人抱在了怀里，手心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没事，我知道她不好，她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少年仙人语气里夹杂了几分冷淡，有一瞬，他体内的业障险些冲破桎梏，那一丝深藏的杀意，却轻易的就被女孩儿想也不想的拒绝冲散了。 在那以后，他从不杀无辜的人。 哪怕他心里清楚，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动摇那个存在半分。 但他没理由不去阻止的，清清若真的有想去天空岛的意愿，他愿意等，他也一直相信，清清会回来的，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若那个人，想用手段强行将人带走，那就——先从他身上过去吧。 连他自己小心翼翼珍藏着的小姑娘，没有任何人能强迫她半分。 程清清怎么会没发现少年心里的不安呢，她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 “我只想待在有你在的地方啊，我每天起来，要是看不到我们降魔大圣这张这么好看的脸，我真的是会很失落的。” 一边说着，她抬起手，指尖划过少年的眉宇，一直到鼻梁、唇尖，慢慢的描绘着他的轮廓。 女孩儿看着他慢慢泛红的脸颊，坏心思的笑了笑，凑过去问道。 “你说是不是啊，降魔大圣——” 少年仙人的脸红的透透的，漂亮的眼眸里只剩下慌乱了。 “……是不是，什么？” 少年有些呆呆的，机械的重复着问话。 魈极力找回一丝的理智，那道细嫩的指尖落到他眉宇的时候，他就已经什么都顾不得想了，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说，魈你长的好看，我舍不得呀。” 程清清扑哧的一笑，被少年仙人的这个反应逗乐了。 “没有你好看的。” 魈抿了抿唇，脸上的热度总算是冷了一点下来，也找回了一点理智。 从来没人夸过自己的容貌，他向来不关心这些外物，对此也一无所知。 但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好看的人，那清清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个，一直都是。 本想逗人的，不曾想倒是被少年这么真诚的夸了一顿，程清清一时之间连对视都不太敢了，有些害羞的移开了视线。 魈才不会说谎呢，他说好看，那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这么一想，程清清顿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她看着魈温和的眸子，大着胆子踮起了脚尖，凑了过去，轻轻的在少年脸颊上触碰了一下。 接着，她动作飞快的撤回了身子，却在下一瞬，被一个力道扯了回去。 第187章 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日子又平静的过了几天。 要不是她脑海里时常会想起那天的事情，程清清真的就要以为那是她的一场梦了。 天理维系者那让人不容忽视的存在，她一旦出现，就没人会轻易的忽略吧。 钟离隐约的也察觉到了那天的“动静”，他倒也不拐弯抹角，当日直接就找上了门来，询问情况。 他的直觉得到了印证，程清清什么也没有隐瞒的，直接就跟他说了。 在璃月的地盘上，让钟离知道，或许会更好。 另一边。 在那之后，程清清发觉，自己和少年仙人之间的感情也更加的好了。 要说刚刚在一起的时候，纵然两人都心悦彼此，但初初用另一种身份相处，总还是不适应的。 那种淡淡的距离感和陌生感，只要细细的去品，轻易的就能找出来。 程清清还在心里跟自己说过，没有什么是时间改变不了的，不是吗。 魈现在不也变了许多，将来还会越来越好的。 而她们之间，差的也就是时间而已。 在以前，她还会担心自己的时间不够，可钟离的话和天理维系者的出现，无一不印证了那个神奇又离谱的说法。 她，似乎和这个世界的渊源，特别的深。 既然如此，那她也有足够的时间，让二人的关系变的更亲密，恋人这个词或许很美好，但还是陪伴在身边的家人，更让人觉得温暖。 她，想做魈的家人。 但从那次以后，少年仙人似乎变的更加……黏人？ 唔，程清清支着脑袋，靠在栏杆上，耳边是不远处传来的戏腔和人们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隔着一点距离，她站在高处，轻易的就能把下边的场景收入眼底，今日登台的是云瑾。 随着天理维系者的出现，她带来的一些未知的事物，终究还是让魈感到不安了。 他照样还是在璃月是各处维护平安，但剩余的时间，统统都给了她。 在一次深夜，少年仙人带着满身的伤回来时，程清清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什么原因，她心里很清楚，但她却无力去改变，这些事情不是简单的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于是，她想到了钟离。 这个实打实活了五六千年的男人，又曾救过魈，赋予了魈新生。 说不定，在这方面，老爷子也能给魈一些指点呢？ 程清清想着，眉眼间不自觉的就染上了几分的忧愁，她实在担心啊。 “小姐，你独自一人在此处看风景吗？” 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猝不及防的吓了她一跳。 “你——” 程清清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眼睛看过去就一时收不回来了。 这是？公子？ 男人身材高挑，眉眼深邃，那双眼睛专注的看着你时，就像是盛满了温柔的大海，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能让人轻易的就卸下了心房。 “抱歉，小姐，让你受惊了。” 达达利亚微微笑了笑，语气里含着歉意的说道。 程清清收回了视线，嗯了一声，算是在回答他方才的话，自己确实是站在这里看戏。 受到了冷淡，达达利亚面上也不见有什么不满，转而介绍起了自己。 程清清心里起了一点好奇，“公子？你也是来这儿看戏的？” 昨天，钟离托人来，约了自己第二天来云瑾这儿听戏。 程清清也恰好因着魈的事情，想找他，便答应了下来，今天早早的就来了这儿，但云瑾的受欢迎程度可不是一般的，楼下已经没有什么位子了。 她四周看了看，便选了这么一个高处，也不会错漏了老爷子的身影。 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达达利亚吗？ 达达利亚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钟离先生今日没空，托我来告知小姐你一声，噢，我是他的好友。” 程清清看了他一眼，“在我那里，随便叫人小姐，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噢。” 她早就想吐槽了。 “还有，我记得你，钟离先生想要用钱的时候，似乎都是你出的呢——” 第188章 被绑架咯 达达利亚脸上一怔，大约也没想到会被这姑娘这么说。 缓了一会儿，他神色轻松的开玩笑，“你要这么觉得，也说不上是错的，北国银行能在此处立足，自然少不了东道主的款待，我身为客人，也该有些表示才是。” 仅仅这么一个照面，彼此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 眼前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小姑娘，其实对他的身份，或许已经是了如指掌，更或者，她知道的，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达达利亚低着头发出沉沉的笑声，连胸腔都震动了。 “是我疏忽了，能和那些存在有联系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凡人呢。” 这也是，他费尽周折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程清清移开了目光，视线重新放在了下面的戏台上，戏曲即将落幕，看客却还没走完，三两人津津乐道的谈论着那精彩的演出。 她等的人，今天根本就不会出现。 “从头到尾，都是你费力谋划的吧，钟离先生今日根本就没有约我，在这里等着我的人，是你吧，达达利亚——” 是啊，从来 ，钟老爷子想找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鲜少、或者是说，还没有过什么时候特地约自己到某一个地方。 以前在望舒客栈时就这样了，更别说现在两人都还同在璃月港了。 亏她还真的信了，连来报信的是一个豆丁大的小孩子，她也没有怀疑半分。 程清清的心慢慢的往下坠，能让至冬国的执行官出面的，她只猜到了一个可能。 那日，天理维系者的出现，注意到的人不止是魈和钟老爷子吧，当然还有其他人。 比起天理维系者，或许这位，才是真正的“来者不善”。 随着她的话，达达利亚脸上刻意伪装的亲和温善被卸了下来，取而代之的说眉梢染上的轻狂。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你猜对了，与你赴约的人是我哦。” 他止住了笑，脸上的神色变得认真。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清清姑娘您跟我走上一趟了，女皇见到你，大约会很高兴吧。” 程清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家伙是想把自己带回去邀功啊。 至冬一日游？ 事到临头，程清清甚至还有闲心情发散了一下思维，达达利亚居然还真的是挺听劝的，居然还知道换一个称呼。 “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哪里，又是谁的地盘。” 她皱了下眉，语气沉沉，隐隐带着些威胁的意味。 在璃月的地盘，就想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带走？ 更别说这里还是璃月港，不说魈和钟老爷子什么时候会发现，单单是璃月七星的眼线情报，就很难容许他国的人在这里胡作非为。 达达利亚，太心急了。 “事已至此，我顾不得这么多了，女皇陛下的大事要紧，眼下这点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璃月不是讲究契约交换的平等吗，哼，就当是交换吧。” 达达利亚眉宇间已经失去了耐心，似乎也有些着急了。 看样子，他在背后，似乎还做了不少的事情，是拖住了那些人的目光和脚步吗。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程清清在他这里也套不出什么话了，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达达利亚倒是一点也不避讳她，什么都说。 这是太过自信了，还是觉得她纵使知道了也无伤大雅呢。 “那你的情报里，知不知道，我是有神之眼的呢。” 程清清神色冷然，法器悄然的出现在了她手上，围绕在其中的是浓厚的元素力。 大约人真的是有先天和后天之分的，在得到这个法器之前，她的实力哪怕再怎么认真练习，得到的收效都很微小。 但随着这个法器与自己的融合越深，她对元素力的掌控也就越深，甚至其它的一些术法，她无需深想，就自然而然的使用出来了。 钟离曾说，这个法器是她自己锻造出来的。 那到底是用什么锻造的，才能这么的……神奇呢。 第189章 谈不拢 话音刚落，程清清手腕一动，几道带着锐利杀气的水刃，就朝着达达利亚的门面射去。 空气被刺穿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达达利亚对此压根就没有任何的防备，他神色一凛，眼里的震惊刹那间就流露了出来。 好在他身为一个战士，最基本的身手还是有的，他下意识的身形一闪，躲过了这几枚水刃。 “你！你有神之眼，为何从来没显露出来过！” 堪堪稳住身形，达达利亚看着自己被划破的衣袖，方才那几枚水刃，但凡他没躲过一枚，其中的威力就能将他刺穿。 对眼前这个小丫头，看样子他轻看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击不中，她倒也不气馁。 程清清嘴角扬起一抹笑，看着男人狼狈的样子，她被设局引到这里来的气，也消了一点。 “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什么都还没打听清楚就想来骗我，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也是服，自己明明这么无辜，居然还会被人找茬。 那个天理维系者不也出现过吗，达达利亚怎么不蹲着点抓她呢，反而跑来抓自己。 无非就是她比较好拿捏而已，是吧。 两人的动静，隐隐的已经引起了四周璃月人的注意力。 拖得越久，就对他越不利…… 达达利亚深知这一点，他咬了咬牙，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 看着这个举动，程清清心里一个咯噔，一边再次凝聚起了水刃朝达达利亚攻击，余光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间，她脖颈一阵疼痛，眼前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眼睛闭上前，她看到达达利亚再次躲开水刃，神色冷肃，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这一回，有一枚水刃擦伤了他的手臂，滴滴的鲜红浸透了衣裳，顺着他的指尖垂落。 “你们带着人赶紧撤，立马赶回至冬，务必要将这人交予女皇陛下——” “是！那您呢？” “……这里的动静已经瞒不下去了，我留下来断后。” “……” 后面还有什么，程清清眼皮慢慢的沉重，意识消失，已经听不见了。 ——达达利亚，你小子居然还有后手，玩不起是吗。 —— 璃月港这两日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千岩军三三两两的，神情严峻，持着长枪在街上搜寻着，遇到陌生人便停下来，客气却又不容拒绝的拿着小册子询问着。 往生堂门前和不卜庐、万民堂以及飞云商会，这几个璃月有名的存在，最近的动作都不小，据说都是为了寻一个人。 目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至冬那边。 有直觉敏锐的人，观察到，守卫最严的，还当属是北国银行了。 那里虽然依旧还开着，也不禁止人们进进出出，但守门的那两位异国人，已经换成了两个千岩军，四周还有好几队巡逻的。 “莫非，是北国银行犯了什么事情？让璃月七星抓住了把柄？” “——啊，我在那儿存的钱可不少，要不，都取出来？” “……” “虽然北国银行还开着，但保险起见……” 诸如此类的流言，在璃月港传的沸沸扬扬，隐隐有往外扩散的态势。 上一回闹得这么大，还是岩王帝君遇刺的时候，处处都是人心惶惶，上上下下都失去了主心骨。 而这一回，虽然大家还不明白是怎么了，但璃月七星出面安抚了大家的情绪，事态也不是这么的严峻。 没人对此有什么意见，璃月也有自己的钱庄，北国银行到底是他国的，要真的对立起来，璃月港的百姓纵使因为这点不便，心里有些许的不满，也是有理智的。 自家人和外人，自然是向着璃月的。 又过了几日，璃月港的上上下下日子依旧还要过下去，但经历了这么一遭，北国银行已经是门前冷落了。 与此对立的，璃月七星之一的凝光，她出面主张开的钱庄在璃月港展露了头角。 第190章 这是劝降 另一边—— 程清清再次醒来时，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 她摸了摸后颈，“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个王八犊子下手这么的狠。” 这笔账，她程清清，通通记在了达达利亚的身上。 女皇的意志需要遵循，也不能无辜的牵连她啊。 她这么一离开，程清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璃月港那儿，大家知道了她的失踪还得了，还要…… 程清清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她都不知道魈会怎样。 她何尝不是大意了，竟然觉得自己能制衡达达利亚，也笃定他不敢在璃月港里面擅自动手，于是她就没有开口求援。 “你醒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程清清循着声音看过去。 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不怎么透光的房间里，她身下是松软的床铺，不远处，黑色的身影静静的坐在不远处。 听着声音，程清清就知道是达达利亚那家伙了。 “不是说断后吗，怎么没被抓住？” 事已至此，程清清哼笑着嘲笑。 达达利亚沉默着没说话，阴暗中，程清清甚至看不出他的情绪。 晌久，他笑了笑，又是那个温和的模样。 “清清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想邀你去至冬做客而已。” 至冬？ “……我，现在在哪儿。” 程清清掩下心里的慌乱，稳住了有些颤抖的声线问道。 他自然是听出了小姑娘语气里的急促，达达利亚轻笑了一声，语气里虽然有着疲惫，但更多的好像还是得意。 “我们在船上，你昏迷了不少的时间，现在，早就已经不在璃月了。” “王八蛋——” 程清清到底还是没忍住，对着他破口大骂。 这家伙的手段果然了得，居然就这么的，就把她带出了璃月？ 难怪她总感觉周围在晃动着，起先她还以为是自己晕了太久，脑子不清醒了，但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是在船上！ 饶是她一直想去蒙德一趟，感受一下那儿自由自在的氛围，但魈不能出璃月，她到底是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但，至冬和璃月能是一样的距离吗？ 传送锚点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谁知道她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又还能不能回来。 那个她素未谋面的至冬国女皇，传言中五百年前还是温柔善良的性子，现在任谁都要说一句冷酷。 勇于对天理举起叛旗的她，对自己估计也不会心慈手软吧。 达达利亚，初次见面，你可是送了我一份好大的礼物啊。 哪天瞅准机会，她要是不奉还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清清姑娘，别动怒——我们未必就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你若能取得女皇的信任，担任执行官也未尝不可。” 达达利亚笑了笑，他说出来的都是自己认为的。 他手臂上的伤处虽然已经包扎过了，但现在依旧还是隐隐作痛，那几枚水刃，但拎出来气势是毫无技巧的，完全胜在出其不意和巨大的杀伤力。 其中蕴含的能量，谁要是硬抗了，那人大概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更别说，眼前这位还与那些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能为女皇所用，别说小小的一个执行官了，恐怕…… 听到这些话，程清清直接都要气笑了，“我跟你们，没有合作的可能，无论在那个方面，都绝无可能！” 明明一举一动都带着胁迫的意味，明明都直接把自己抓起来了，却还是有事可以好好商量的态度。 这让她，都有点好奇，那个至冬女皇的真面目了。 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达达利亚这么死心塌地的遵循着她的意志呢。 但这些念头，都不过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还是那句话，没有任何可以合作的可能。 她离开了璃月，魈就彻底找不到自己了…… 达达利亚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恼火被人这样不客气的拒绝了。 看年纪，她就跟自己家里的弟弟妹妹差不多，却因为自己，被卷进了这么一场闹剧。 无非就是立场不同罢了。 房间里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下一秒，烛火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达达利亚绅士的开口，“清清姑娘，这段时间里，就有劳你在这了休息了，晚些时候会有人来服侍你，有什么需求你尽可以提，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 程清清头也不抬，压根不想说话。 忽然间，房门被人急促的敲响。 “大人，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从海里游了上来——” 第191章 居然是小家伙 达达利亚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这是怎么了，他总感觉这一趟真的是倒霉透了，做什么都不顺心，自己为了脱身还折损了这么多的人手。 虽然也成功的把程清清给控制住了，可到底也说不上很成功。 他这样狼狈的回去了，那些家伙为此说的风凉话肯定也少不了。 好不容易出了璃月，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什么东西还游到船上来了？ 恕达达利亚想不出来，隔了璃月大老远的距离，哪怕是岩王帝君那个家伙，在茫茫的大海里轻易也找不到。 难不成是海里的生物？ 他推开门抬起脚就大步往外走，脑子里飞快的过滤了每一个可能性，一边侧过头询问手底下的人，“抓住了吗，是什么东西？” “看着像是……海狸，现在抓住了，只不过我们的人也……又伤了几个，那家伙的攻击力很强，跟疯了一样，压根不看人就抓挠。” 来人站在达达利亚身侧后面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话里的为难显而易见，吞吞吐吐的。 达达利亚一愣，停住了脚步看了手下一眼，脑袋就有点痛了。 “你回去换身衣服，上点药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好了，辛苦了，回去了和几个兄弟自己去领补贴。” 整艘船都是他的，随便逮个人都能知道地方，他也压根就不需要带路。 他也没有利用伤患的爱好，每损失一个人，至冬就少了一位战士，这笔账他还不至于不会算。 这人哪怕戴着个金属面具，也掩盖不了下边被抓伤，翻飞的血肉，金属面具给他挡下了很大的一部分伤害，不然这人半张脸就不保了。 达达利亚的语气关切，也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在他身边跟了这么久，手下的人早就知道他的脾性，并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性子。 “是，那东西凶狠，大人要小心！” 手下微微弯腰行了一礼，走的时候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叮嘱。 达达利亚眼神幽深，心里越发的好奇了。 “清清姑娘，何必躲躲藏藏，一起来看看吗？” 他停住了脚步，也不回头，笑着开口邀请。 空气中一片安静，可达达利亚早就听到了那细碎轻微的脚步声，从他走出门没多久就有了，除了那个小丫头还有谁。 程清清愣了一瞬，沉默了一会儿，才走了出来。 “……好，我也想去看看。” 程清清没什么犹豫的，就点了点头。 达达利亚出去的时候，门只是堪堪关上，压根没上锁。 于是程清清便试探着走了出去，结果没有任何的人阻拦自己，达达利亚说的那两个照顾自己的侍女也还没出现。 她也听到了那个人跟达达利亚汇报的话，如果她没猜错，这个意外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既然这样，那她可就太好奇了，到底是谁呢。 但刚刚二人的对话，程清清心里就有一点底了，心里的惊讶不是假的。 她想过凝光或许会有本事拦住达达利亚，或者钟老爷子回来，甚至，魈……会不会…… 但程清清怎么想，也没猜到先找到自己的，居然是那个只对吃喝玩乐有兴趣的小家伙。 凶狠？青狸跟这个词挂的上钩吗。 出了初次见面时，它的色厉内茬，还算得上有点本事在身上。 小丫头的心思浅显，达达利亚唇角翘了翘，“谁来，都没办法从我手里抢走你的，清清姑娘，我劝你还是安心陪我走一段吧。” 这般温柔的模样，要不是她的现状如此的明显，程清清还真的要以为眼前的达达利亚是在跟自己说什么海誓山盟的情话了。 呵，男人，全都是白日见鬼的好材料。 程清清掩下情绪，也弯了弯眉眼，“我不过也是好奇而已，在房间里闷，想出来走走。” 听到这话，达达利亚无法抑制的低笑，“在船上，我不会限制你行动的，清清姑娘放心。” 第192章 真的是青狸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还会试探试探，自己究竟能给出对方多大的自由。 程清清看在眼里，不由的气闷。 在船上不限制，下船了就不知道了是吧。 不过她人在屋檐下，能有这些自由也很好了，再强求什么，把人惹恼了怎么办她可打不过这么多人。 程清清脖颈上还隐隐的痛着，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青紫了，真是作孽的。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外面走，短暂的放下了那些纠葛，看上去还算和谐。 这艘船，比程清清想的还要大上那么一点，内里看着简单，可真正能让她顺利逃脱的地方，基本都有人守着，她找不到什么可以利用的空子。 两人下了楼，就到了甲板上。 程清清这才看清了这艘船的构造，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处处都装饰的很华丽，跟璃月那艘来头不小的珠钿舫别无二致。 远远的，程清清就看见不远处里里外外的围了一圈的人，身上穿着的都是至冬的特色服饰，甚至还有愚人众。 在人群的中间，程清清隐约看到了铁笼的一角，她不由的顿住了脚步。 “公子大人——您来了！” “都让让，公子大人来了，让他看看这个嚣张的东西——” 几个愚人众推了推彼此，勉强让出了一条道路，关押在笼子里的东西，顿时就显露在了达达利亚的面前。 他扫了一眼在躺在笼子里面奄奄一息的“东西”，又看了看周围眼带愤懑，多多少少的都挂了伤的手下们，不由得扶额。 “回去了……不，从今日开始，就多加一点训练吧，这么个小玩意儿都能让你们闹成这样，我还以为是多凶猛的海兽。” “拿出来，扔下来海里，哪里来的就往哪里去。” 达达利亚淡淡的开口，耳边听到了几人弱弱的反驳。 “公子大人，这家伙还没死呢，弟兄们遭了这么大的罪，就这样扔了……” 周围的愚人众多多少少都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受伤了不说，还要加训了，任谁不处置一下罪魁祸首，这口气都咽不下去。 “大卸八块？呵，没这个必要，你们学艺不精，怨不得谁，这本是可以避免的，执勤的人是谁，守卫又是谁，在船上你们觉得万事无忧了？” 达达利亚轻笑了一声，挨个挨个的指出来。 他不否认，这个浑身毛发湿淋淋、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家伙确实有几分杀伤力，胜就胜在或许是动作灵敏，野性强。 但船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轻看了这家伙，以为靠近船上的不是人，就可以松懈。 结果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浑身都挂彩了。 达达利亚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群人不但武力上需要加训，在其他方面也多有不足，平时没人会注意到这个，但一旦出现了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什么弊端都显露出来了。 现在发现还不算晚，起码不会丢了性命。 拿这东西给手底下的人出气了，这些人一下子就忘记了挨的打，还不如就这样给个教训。 达达利亚看着笼子里的生物，总觉得有几分的眼熟，但他也想不出来，就不想了。 达达利亚松了一口气，身后传来小丫头靠近的脚步声，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反正不是璃月的那些人，不是冲着那丫头来的，他就能安心一点。 他做的准备这么足，那群人，也绝不会找到自己的。 达达利亚的话不容置疑，围着的愚人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垂头丧气的就把笼子打开了。 “算你这东西命好，再犯到我们们手上，看你还活不活得了！” “得了吧，看这样子也活不了多久，刚刚可是被我们走了一顿的——” “哼，也算是解气了。” 几个愚人众三言两语的，自己安慰着自己，既盼着这东西被扔下海立马死了，也盼着它再找回来船上。 到时候他们直接解决掉，也算是出一口气。 “哐——”的一声，铁门被打开。 原本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东西，猛然的睁开了眼睛，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就是冲着达达利亚的脑袋去的。 第193章 挨了一下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那个伸手去抓青狸的愚人众，他本来是离得最近，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公子大人——小心！” 来不及阻止，愚人众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发出提醒。 原本已经转身打算离开的达达利亚听到这个动静，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里朝着自己来的危险。 不好—— 达达利亚原本想闪开的身子，在看到站在自己身侧的小丫头，硬生生的给止住了动作，只微微侧了侧身子，挡住了飞过来的危险。 他抬起手一个动作，扑过来的那一团黑影就被他硬生生的给大力甩开了。 但力道这么大的冲击，就连爪子也露出了尖利森寒的光。 达达利亚只听到“刺啦——”一声。 那东西的被他格挡甩开了，但没避开朝着他来的爪子，仅仅一个照面。 他新换的衣服，肩膀上又被撕开了一个大口，火辣辣的疼，甚至他还感觉到了有什么液体留下来粘腻的感觉。 达达利亚的俊脸顿时就黑成了锅盖，一天里，他的衣服是不能完好无损的穿在身上了是吗。 “公子大人，您没事吧……” 几个愚人众手忙脚乱的，上前把那伤人的东西给擒拿住，看着执行官周身森冷的气势，心里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们就说啊，这东西真的不是这么好惹的。 这不，还会诈死。 现在又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死了还是跟刚刚那样，跟他们耍花招，准备一击即中的埋伏着。 不能掉以轻心。 程清清捂着嘴巴，极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心里难受成一片。 真的是青狸，哪怕这家伙泡了水，毛发湿哒哒的皱成一团，狼狈的不成样子，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它是为了找自己，才变得这样狼狈的。 真傻啊，它不是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的吗。 现在她不在璃月，不在它的身边，钟老爷子呵魈也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只要它保持着这个老实的模样，他们肯定不会跟这家伙计较的。 家里，她给青狸留下的钱也少不了，甚至她的资产，青狸也是可以继承的。 程清清在凝光面前，向来都是把青狸说成是陪着自己的朋友，而不是简单的宠物。 凝光这么聪明，肯定愿意帮自己关照关照这家伙的。 可它居然来了，青狸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达达利亚摆了摆手，制止了躁动的愚人众们，转身就看到了眼眶泛红的小丫头。 “清清姑娘，你没事吧，是吓到了？”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虚弱，但他唇边依旧挂着温和的笑，眼眸清澈。 不应该吧，从头到尾都这么冷静的小丫头，会这么容易被吓到吗。 “我……没事。” 程清清开口，声音沙哑。 就那么一瞬间，原本在地上撞死的青狸，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又挣扎了起来。 达达利亚注意到了，眉眼里含着一丝冷意，他侧过头说道，“把它处理了。” 怎么处理，周围的愚人众心知肚明，喜色就上了眉梢。 “住手——” 程清清抬手喝止，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手里的法器凭空出现。 下一瞬，船身的海水翻腾而出，化作了几道水帘，牢牢的把船上的愚人众困在了里面。 耳边是叫骂和哀嚎声，这一幕没人料想的到，原本是阶下囚的少女，居然还有这么的一手！ “清清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达达利亚唇边的笑意慢慢的隐去，脸上带了几分认真和冷肃。 “你想要开战吗，还是你笃定我就这点实力？你调动的这些力量，撑不了多久的吧，何必呢。” 看着面前的少女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几分，达达利亚心里的惊慌减了两分，任何的力量都需要付出代价，而她，显然还没能力掌控。 被这么看透，程清清也不慌，她轻笑一声。 “是，但着并不代表，我毁不了这艘船。” 第194章 坐下来谈谈 连达达利亚都知道在船上可以不限制她的行动，给彼此留两分的体面，不至于闹得太僵硬。 不过就是仗着人在海上，她逃得了这艘船，也回不去璃月。 她没什么可依仗的资本，那就拿这个来威胁吧。 也恰好，达达利亚偏偏就吃这么一套的威胁。 “你想回去？这不可能，让你回去了，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还不如大家伙都留在这里吧。” 达达利亚捂住往外渗血的伤口，断然拒绝了这个可能，他眉眼带着几丝复杂的情绪。 他本以为，旁人见他战斗的样子，称呼他一声疯子也算贴合，毕竟他确实好战，也确实喜欢追求刺激的东西。 不曾想，这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疯起来竟然连他都要叹一声自愧不如。 但返程……是绝对不可能的。 达达利亚定定的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他也在赌，赌着，这个人不敢真的做出这种事。 程清清神色冷然，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所以我的要求并不是这个，它——你得交给我。” 地上的青狸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眸子里褪去了杀意，转而盛满了委屈。 “程清清，他欺负我，打死他！还有那些人，都打我——” 它倒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要面子，满眼控诉的告着黑状。 离着这么几步的距离，程清清都听到青狸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了，看样子是真的气得不轻。 连她，都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摊在地上的小家伙…… “好……” 程清清缓了缓呼吸，压下眼眶里的泪意，一如既往的答应着青狸的要求。 “清清姑娘，你未免太过分了。” 达达利亚脸色冷了下来，捂着伤口的手放下，双脚悬空，整个人慢慢的离了地面。 这是要武装变身的节奏。 他总算知道程清清为什么会直接挡在那东西的面前了，原来，是老熟人啊，怪不得。 二人的这笔账又添了一笔，想再和平的坐下来共处，看样子是很难了。 达达利亚唇畔勾起，眼里闪过一缕晦暗，“那接下来的行程，就得劳烦清清姑娘好好待在房间里了。” 程清清看着面具附身，周身气势骇人的达达利亚，神情严肃。 她素手一挥，原本被禁锢在水笼里的愚人众们，被惊涛的海水一甩，狠狠的跌倒在了船板上，被摔得四荤八素，爬起来都费劲。 一时之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达达利亚神情一凛，手里的利刃如闪电般的冲着程清清的门面袭去，冲击的力道巨大，连被划破的空气都清晰可感。 这一道致命的攻击，却全部都被一道厚实的水墙给阻挡住了。 程清清手上悬空漂浮着法器，唇瓣轻动，念出了一道晦涩难懂的咒语。 达达利亚，当魔法和元素力混合在一起的时候，你又该如何应付—— 她眸子微闭，脸色肉眼可见的又苍白了几分，操纵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是真的有些为难了。 可青狸，她怎么忍心放着不管，直接提出来的话。 程清清不用想，都知道，达达利亚不会放着青狸这么个存在的，更何况青狸把他伤成了这样，又激起了众愤。 达达利亚同意，他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容忍青狸。 权衡利弊，程清清只选择了打。 在咒语的加持下，海里扑腾的浪花也席卷了上来，融入了眼前的水墙上。 挡下了达达利亚这致命的一击，下一瞬，他是身影如鬼魅般的闪到了程清清的身后，凌冽的杀意扑面而来。 “就这？未免太小看我了——” 达达利亚嗤笑一声，下手狠辣又迅速。 “程清清，那小子搞偷袭！” 青狸气急败坏的说，看到这一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连湿透了的毛发都隐隐有炸开的趋势。 程清清蹙起了眉头，没有转身去看，而是又捻了一串晦涩的咒语。 海面上的惊涛越来越大，掀起来的浪花就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刹那间，冰冷的水墙迅速变换了方向，四面八方的把达达利亚包裹在了其中。 第195章 两败俱伤 极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再坚硬的东西也会变得粉碎。 达达利亚瞳孔一缩，他的这一击没有中也就算了，还被这样反制一通。 他下意识的想找方向躲过这滔天的骇浪，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关押他的牢笼，而他找不到任何的缝隙。 下一瞬，冰冷的海水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越收越紧，也在迅速的夺取着他的呼吸—— “哼哼，我就知道程清清最厉害了！” 青狸摇摇欲坠的爬起来，虚弱的拍着马屁，它叉着腰，眼里满是洋洋得意。 “该！让你们这些人大老远的没事干跑到璃月来抓人，程清清！抓回去交给凝光！凝光满大街的在抓他们呢！北国银行都倒闭了，他这个幕后主使还没有抓回去呢！” 这才多久不见，这家伙都知道怎么用成语了，就是用的不怎么对，什么叫做幕后主使。 说实话，达达利亚与她，不过就是立场不相同，换一个场景，或许她二人也能相处的还不错。 毕竟啊，程清清笑了笑，在某些方面，她跟这个人还是有些相似点的，倒不如说她挺欣赏达达利亚的。 想着，下一秒，她抽回了对海水的掌控。 青狸没看懂，气急败坏的说道，“程清清，你干嘛呀，居然就这么放过他吗？臭小子要我的命诶，还绑架你！” 悬浮在空中的男人慢慢的落到了船板上，方才失去呼吸，掌控不了自己身体的感觉，让达达利亚仍然心悸。 “咳咳——”察觉到空气的流通，达达利亚猛地咳嗽了两声，浑身狼狈的单手撑在地上，不让自己彻底的倒下。 那一边，程清清也踉跄了两步，险些就站不稳了。 “你杀了他，你来给我开船回去吗，小青狸，他罪不至死，没必要。” 眼前的人，鲜少是这样耐心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青狸愣了愣，也注意到了她苍白的唇色和眼底的疲惫。 “哦，好吧，你还好吗，要不要紧。” “哼，我怎会有事，你现在自己待着，别乱跑，我和他谈谈，晚点给你治伤。” 程清清到底没忍住，话语是一如既往，语气倒是轻柔了很多。 看到青狸乖乖的点了点头，她把视线放到了达达利亚身上，成王败寇，他倒有自觉，没有丝毫的怨怼，一双眸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送你回去的，大不了，一起留在这里——” 他眼底闪过一丝疯狂，这个两败俱损的念头，却被眼前的人两句话轻易的打碎了。 程清清缓步走过去，俯下身，凑到了男人的面前。 “我不回去，我想过了，我和你，未必不能谈一谈，或许我能拿出一个更让你心动，让你的女皇陛下更在意的消息呢。” 如果青狸没出现，达达利亚也绝没有得到这个消息的可能。 但现在，眼下最好的结果，还是两人好好的谈谈。 在这一架没有打起来之前，她连跟达达利亚谈判的机会都不会有，这个男人看起来绅士无比，实则对于自己所坚守的事情，无比在乎。 他既然决心要把自己带回至冬，那么她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逃跑而说的借口，在可信度上，就值得让达达利亚怀疑。 而现在，她本来可以直接斩草除根，但还是选择了谈判。 达达利亚……只能选择相信。 能有机会活命，他自然也不会一心求死，更别说，在至冬，还有家人和朋友在等着他回去。 眼前是容貌精致，神情淡然的少女，仿佛他点不不点头，都不是什么大事。 在见识过了这个人的手段后，达达利亚丝毫不怀疑，这个人给自己的另外一条路，绝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 另一边，他的手下们全都在另一侧哀嚎着，有几个人已经爬起来想往这边冲，但都被海水凝成的墙壁给隔绝的密不透风。 达达利亚叹息了一声，脸上的杀意瞬间就褪去了。 “清清姑娘，是想与我谈什么？” 第196章 天理的秘密 听到这话，程清清的心里一松。 她闭了闭眼睛，没人知道，她还真的怕达达利亚鱼死网破，把人逼到绝地，实在是一个很不好的体验。 但她不这样做，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 “我与你聊一聊你们女皇陛下正在做的事情吧，她想对天理举起叛旗，是吧。” 谁又能知道，在这个崇信神明的地方，真的有人敢弑神呢，说起来都大逆不道吧。 就连七神想要登上天空岛，都需要神之心作为媒介，换而言之，天理不允许，就没人能上天空岛。 在双方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冰神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很厉害了。 达达利亚笑了笑，换了个轻松的姿势坐在了地上，“这对一些人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你就这点筹码吗。” 程清清也并不恼，也跟着坐了下来。 她手中的法器像是有灵性般的，自觉的飘了出去，在二人的上方形成了一层淡淡的水色护罩。 看到达达利亚犹疑的目光，程清清笑了笑。 “现在，没人能听见了，我们……也能好好的谈谈。” 在许多年前，这个世界刚诞生的时候，还没有人类。 主宰这个世界的，是七个龙王，现在这种生物在提瓦特的各处，还能找到相关的物种，在渊下宫，更能得到有利的证明。 随后，是第一王座的降临——法涅斯。 也可以说是初代的天理，这位啊，创造了生、死、时间、空间四个影子，使这个世界逐步的变得更加完善，在提瓦特大陆这张白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据已知的是，初代天理花了四十年的时间，将七龙王打败，中间双方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无人得知，反正最后掌管这个世界的，是法涅斯。 随后，这个世界就被法涅斯笼罩在了所谓的蛋壳里面，从此与世界隔绝。 人类被创造出来，山川、河流、飞鸟、走兽、花草树木…… 世界变得越来越丰富，越来越适合人类的居住，新的纪元由此开始。 这时候的人类，是法涅斯亲自管理的，人类缺什么，法涅斯就会给什么，不可以说是不幸福了。 在之后，天上的第二王座降临—— 法涅斯与其展开战争，两位的力量都是这个世界不能承受的，法涅斯创造的“蛋壳”，也随之出现破碎。 这场战争，没有明确的记载到底是谁获胜了。 但据往后的种种迹象来看，胜者应当是第二王座，也就是如今的天理，在之后，天理下令白夜国的人民不允许再出现在地上，此后就陷入了沉睡。 叙述到这里，程清清笑了笑，甚至还有心情想着，之后，摩拉克斯就该从岩石中诞生了。 “这个世界蕴含着神奇的规则，但我想，天理，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维持了，不然也不会下发神之眼给诸位魔神，代为掌管提瓦特的各国，勉强维持着这个世界的运转。”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出现时，是与初代天理法涅斯一块儿的，而不是现如今的第二王座。 再之后，二代天理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如果说法涅斯的态度是“给予”，那么这位就是“管制”。 程清清现在无法确定，冰之女皇所掌握的情报到底是多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两位天理的面前，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如果她是与法涅斯一起降临的，又为什么现如今的这位天理对自己又是如此的态度呢，那位天理维系者的出现，她说的话，无一都证明了这一点。 天理对她的态度，或许是很复杂的。 在程清清所没有的记忆里，或许她也曾和天理定下过什么契约，但着些，她如今一概不知。 “天理曾不止一次的降下过神罚，最近的一次，就是坎瑞亚，但人类没理由一直裹足不前，我想，你们的女皇，大约也是害怕了这样的结局，故而想推翻天理的统治。” 亲手去毁灭一个文明，对那位仁慈又善良的女皇来说，不是一件容易过得去的事情吧。 “而我，或许能为你们提供帮助。” 第197章 合作 故而，她没有直接唤天理维系者来救她。 在一方面，天理做的事情很复杂，一个文明发展到了某个地步，这个世界也将随之不存在。 可这千百年来，天理一昧的压制，就真的是没错的吗。 要真的没错，那至冬也不会闹出这些动静了，钟离和温迪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神之心。 这个态度，是变相的承认了至冬女皇的所作所为—— 就跟璃月已经可以离开岩王帝君的羽翼一样，提瓦特的人，也希望得到“自由”。 程清清哂笑了一下，她很清楚天理的做法，所以她来的时候，就很小心的，不把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带过来。 而是遵循着提瓦特原本的规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连她自己都被骗过了，她做的就真的是正确的吗。 一个完整的、正确的世界，不该是会惧怕文明发展的。 好的东西只会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便利，更加的舒适。 程清清也曾去了解过至冬，在各方面上，他们都很厉害，也难怪会忌惮走上坎瑞亚的结局。 在蒙德、璃月还在使用史莱姆气球运输货物的时候，他们的电力系统就已经很完善了。 人类的力量能有多大呢，再过几百年，啊，或许都用不上这么久，在科研方面，至冬早晚会追赶上凯瑞亚的吧。 这个世界的人，各方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他们这些人啊，身在局中，都是一枚棋子，就连那位她“素未谋面”的旅行者。 天理有惧怕的东西，也有抵挡不了的东西，所以“它”一昧的退让。 如果都能走上正轨的话，那旅行者——应该就是天理选中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单单的打败天理并不是能解决问题的关键，而是解决天理所“惧怕”的东西，让这个世界正常的运转和发展。 这才是提瓦特能抓住的生机。 可程清清也不明白，为什么无端端的，旅行者就不见了踪影，她问过钟离，得到的却只有沉默。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这个世界早就变了，不是在她“苏醒”的时候，而是在最初法涅斯降临的时候，提瓦特就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就像是在人生的选择上面，每每做出一个选择，最终的过程和结果都不一样。 游戏里是一个，现实里，又是一个。 真要论起来，程清清知道自己的出现，也在干预着这个世界的变化。 这一次，她选择站在至冬这边。 人类，该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哪怕面临的是毁灭。 —— 但看样子，达达利亚竟然是连天空岛上面，换了一个天理的事情都不知道？ 看着达达利亚不可置信，倏的睁大的眼睛，程清清愣了愣。 不是吧，她说的……是不是太多了。 但这些事情，让达达利亚传述给至冬女皇，也算是有价值吧。 程清清这才想起了，顿时就恍然大悟。 她当初在做小草神的任务时，纳西妲曾说过，世界上的第一位降临者是如今的天理，可如今的天理不该是第二位吗，第一位是法涅斯啊。 那场战争，地上的子民都沉入渊下宫，后来也被明令禁止上来，胜负是谁，确实已经很难考究了。 但不可能真的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啊。 程清清蹙着眉，在想自己到底是那里没有梳理清楚，是不是，她还遗漏了什么真相？ 达达利亚半晌没说话，他冷静了一会儿，声音因为太过惊讶，都有一丝的沙哑。 “……清清姑娘，那你与我做的交易是什么。” 是的，是交易，从现在起，双方正式的处在了同一谈判桌上，能公平公正的交易。 到现在，达达利亚对眼前这位的特殊性，已经没有丝毫的怀疑了。 与其带回去拘着，等哪一天派上用场，说不定现在的合作，才是双方利益最大的。 这，肯定也是女皇乐意见到的局面…… 第198章 稻妻离岛 稻妻的码头上，出现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忽然出现的人，立刻就引起了驻守士兵的注意，经过了一番的盘问，程清清才得以脱身。 现在的稻妻，虽然不是以前的锁国状态，但该有的警惕还是一样一样的啊。 她在璃月的时候，明明就很顺利，走在街上才不会有人盘问自己。 唔……程清清换了个思绪，也不能算是吧，璃月七星掌握的情报大多都是暗中进行的。 那也难怪。 做事的态度和方法不同罢了，对外来者的警惕都是差不了多少的，就连蒙德不也有凯亚和修女这些人警惕着吗。 这么一想，程清清也没什么觉得奇怪的了，带着青狸去到相关的地方办理手续。 “程清清，我们不回去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是哪儿啊，这些人和那个给你送东西的小猫有点像。” 没想到青狸还有这么敏锐的时候，这都发现了。 “咱们回不了，我能找到最近的传送点就是稻妻，连孤云阁的边都摸不到，不想跟着那个家伙回至冬的话，就只能先来这里了。” 程清清耐心的解释，她也不知道达达利亚绕的的哪门子的路，居然绕到稻妻这边来了。 两人的交易达成后，她让达达利亚送自己返航，反正更有价值的东西他已经拿到了，留不留她这个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达达利亚还是试探的问她想不想回至冬做客。 这回可不是“阶下囚”，而是实打实的客人。 若是她想，说不定愚人众的执行官上，还真有她的席位。 但程清清一口拒绝了。 暗戳戳的搞事就算了，她的加入，只会让天空岛更快的发现至冬的动作，在没有探清楚她和两位天理的关系之前。 程清清都不打算轻举妄动。 达达利亚于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松口了，愿意送他回去。 “我绕的路，虽然方向是稻妻，但你也不看看，还不是因为咱们顾着打架，对方向失去了掌控。” 他眼里也是有些无语，这一趟的损失和收获，他真的不敢说能持平，一切都要端看女皇陛下怎么看。 但……那个交易，想必女皇陛下肯定会很满意。 —— “哦，那咱们在这里找吃的吧，我饿了。” 青狸扯了扯她的衣裙。 跟达达利亚谈好后，程清清就去给青狸治疗了，好在也还算有用。 再加上达达利亚拿过来的珍奇药材，青狸总算是好了不少。 在程清清看来，青狸大概还是有些虚弱的，连性子都安静了不少，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生怕一眨眼就跟丢了。 “好，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两人落脚的地方是离岛，这也是程清清能找到最近的传送点了。 一艘船只能去一个地方，她和达达利亚的目的又是相反的，俩个人的事态都很紧急。 她急着回去见魈，达达利亚急着回去见女皇陛下，连他肩膀上被青狸弄伤的地方，都来不及包扎了。 船的位置跟璃月比起来，跟至冬最近。 内陆赶路慢，达达利亚本想绕开一点，从海上绕回蒙德的北方，不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人打的这么一架，让船完全的偏航了。 船上大多又都是程清清打伤的人，得不到及时治疗的话，达达利亚的损失，就可以说是非常的惨重了。 若她执意要回璃月的话，达达利亚接下来的行程，将会很紧凑。 程清清没办法置之不理，她又恰好发现了稻妻的传送点。 在青狸身体稍微好点以后，一人一狸就直接动身了。 达达利亚继续往至冬去，她则是先去一趟稻妻。 到时候是找商船回璃月也好，她再试试能不能用传送点也好。 妖有妖自己的渠道，能找到人，请绮良良为自己送一个口信回去，那也是好事。 总好过强人所难。 她打了一船的愚人众，可不指望两方还能和平相处。 第199章 吃霸王餐 意料之外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这是能让她和青狸短暂的在稻妻自由行走。 之后，程清清带着青狸去吃东西，她循着记忆，带着青狸就近找了个小吃摊，买了干香烧鱼、炸肉排三明治等等。 样式虽然不多，但架不住分量多。 程清清向来就知道青狸吃得多，也不禁饿。 坐下来陪着它吃了一点后，就坐在旁边看着它吃了，腮帮子一耸一耸的，吃东西也不吧唧嘴，还怪可爱的。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你不吃了吗？” 沉浸在美食里的家伙，居然还舍得分出心神问她一句。 程清清摇了摇头，“吃饱了，你吃吧。” 她又不是青狸这个物种，胃跟没有底一样，一条烤鱼吃下去，程清清就没有余力吃其他的东西了。 程清清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提瓦特的元素能量，青狸不能吸收，所以它才靠吃来维持能量？ 但看着它埋头苦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的样子，程清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得了吧，它就是单纯的食量大，外加嘴馋。 程清清最挂念的，除了魈就是青狸了，之后才是帝君和淮安夫妇。 青狸跟着自己，看似自由，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好。 那边，小吃摊的主人凉子还在不停的做着，她本以为摊子上的东西，今天能卖完就已经是很好了。 毕竟她她在这里待上一整天的，回家时还是需要把剩下的一些食材也拿回去。 不曾想居然来了位食量这么大的“客人”。 在看到小家伙吃完一样又一样的东西后，顾不上惊讶，凉子赶紧干着手里的活。 “诶，客人您好，是还有别的需求吗？” 凉子见女孩儿起身走过来，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双手交叠在腹前，微微的俯身客气问道。 难不成，那些，再加上她等会儿要做的，还不够那位小家伙吃的？ 这可真是……大生意啊—— 程清清弯了弯眉眼，有些歉意的说道。 “我家孩子比较贪吃，我初来乍到，一时也找不到什么馆子了，它又饿，就只能委屈您辛苦辛苦了，这是我们吃东西的钱，多的也是您应得的。” 好在有空间在，也够大，什么都放得下。 轻策庄哪哪都要花钱，她就把在北国银行的摩拉都取了出来，存在了空间里。 倒是魈的还在那儿放着，未来凝光那儿烟云纱的收益，也是谈好了会直接存进北国银行，这样就不需要凝光每次都派人过来把钱交给她了。 也是幸好，摩拉在哪里都能使用。 这也避免了她寸步难行的地步，不然她还真的养不起小青狸。 “不辛苦，不辛苦，能让客人吃的开心，我也开心，更何况，今日我家的生意尤其的好呢。” 凉子接过来一看，发现甚至还给多了。 女孩儿已经转身回到那个小家伙身边了，再想起她刚刚的话，原来这是给自己的“辛苦费”啊。 可这也是有点多了…… 凉子想去跟客人说一下的，但看着那个小家伙风卷残云的模样，一口就能吃掉半条烤鱼！ 她顿时就头皮发麻了，什么都顾不上，赶紧低头继续做吃的。 让客人干等，可不是什么好的做法。 —— “你去给钱啦……” 青狸含糊不清的问道，滴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她。 它是知道空间能装下很多东西的，但不知道居然还有摩拉，这次两人出来的又这么的没有料想到。 “你是以为自己是来吃霸王餐的吗？” 程清清一个没忍住，笑了。 她还好像一直都没跟上青狸的脑回路，这家伙想的一直都跟自己不太一样。 果不其然的，青狸咽下嘴里的东西，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 “我们吃完了就跑啊，还不用给钱！” 刚说完，它的脑袋就被程清清拍了一下。 “想什么，你是想被通缉吗，我还不至于穷到要让你吃霸王餐，慢点吃吧，急什么。” 程清清也明白了，这家伙狼吞虎咽的，是怕这个啊，等会儿好逃跑？ 这么的为自己的钱包着想，程清清都要感动了。 “哦，害我白担心。” 青狸甚至还没大没小的翻了个白眼，但吃东西的速度到底是慢下来了。 本来就是，慢慢吃才能尝到其中的滋味。 “连钟离都没有找到我，你是怎么追上来的？” 第200章 骗局 听到她的问话，青狸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烤鱼的渣屑掉落在桌上，但两人都没有心神留意到这么小的细节。 “嗤——钟离当然找不到你啊，说不定他现在才发现你不见了呢。” 它知道程清清出去是赴钟离的约，背着自己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还不带上自己！ 青狸一生气，就约了锅巴去吃好吃的，吃最贵的，吃垮程清清最好了。 但没想到，原本应该在跟程清清一起看戏喝茶的人，居然出现在了它的面前，身旁还跟着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青狸现在是知道了，那个衣服是至冬的啊，是达达利亚的小跟班吧。 “我们悄悄的蹲着了一下，很无聊没什么好看的，后来，我就和锅巴吃饭了，出来的时候，钟离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青狸哼了哼，斜着看了她一眼，“咱们身上可是有契约的，这个契约从一开始就是刻进灵魂的，你抛下我都跑出海了，我能不知道吗。” “然后，我就卯足了劲儿，飞过去追你，追到一半太累了，我就选择游过去，谁知道一上船，我还没问两句呢，就被人打成这样，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不是也打你了啊。” 程清清沉默了片刻，摸了摸它的脑袋，“没有，他们打不过我。” 她也打不过训练有素的达达利亚，凭的不过是一腔蛮力。 打的那一架，耗损了她太多的精力，再加上给青狸疗伤，到现在她都还没怎么缓过来。 她和青狸势单力薄，哪怕她和达达利亚谈妥了，也实在放心不下来。 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有自己的盘算。 一旦有更大的利益，达达利亚绝对会选择另一个的，意外总算先来临，还有青狸在，程清清压根不敢赌。 “我还以为，钟离会先找到呢，原来他被达达利亚骗走了，是什么东西，诱惑力居然这么大吗？” 程清清笑了笑，“也不是，他成日悠闲，遇到了什么趣事，自然是愿意走上一趟的。” 青狸舔了一下嘴角的渣渣，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伸手就要去拉扯程清清。 她眼疾手快的侧了一下身子，躲过了那个油腻腻的爪子。 “咦……说话就说话，你动手干什么啊。” 还是这么脏的爪子，程清清都不想给它擦了，等青狸吃完了直接扔去洗洗干净吧。 青狸也不在意，“我是想说，我来找你之前，让锅巴去找钟离了，现在也不知道找到没。” 光是它先找到程清清，就让它能乐呵乐呵好一阵子了。 嘿嘿，岩王帝君和降魔大圣都没它厉害，等回去了，看它不好好的嘲笑这两个人。 让这些人成天的吓它。 “找到了也没有用啊，钟离应该不会擅离自己的地盘的吧……” 程清清想了想，叹了口气，心里有点愁，说不上来的焦急。 得赶紧找办法回去，两天了。 别说钟离说不定发现了，魈回来肯定是当天就知道了，还不知道怎样呢。 钟离她不确定，但魈是真的不能离开璃月的。 那种想却办不到的事情，太让人无力了。 “唔——钟离还在璃月啊，好像是去找什么终了，那个人跟钟离说的，我没听的太清楚。” 青狸听的程清清嘀咕钟离，也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话。 “咯噔——”一声，程清清顿时就怔了怔。 “是……归终？” 她迟疑的说出来，心里隐隐的却已经有了答案。 在看到青狸点点头之后，程清清总算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钟离会这么轻易的就跟着达达利亚的人离开。 一是达达利亚知道对钟离是绝不能硬来的，他也没这个本事，他或许也是真的掌握了什么让钟离“心动”的筹码，那就是归终，可一个已经…… 到底还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注视呢。 任谁的第一个想法都是：这人冲自己来的。 也恰好钟离不缺这个实力和资本，将计就计的被人给引走了。 却不曾想，来人压根就是冲着程清清那小丫头来的。 第201章 八重堂 纷杂的事情太多了。 程清清叹口气，世界的走向变了又怎样。 每个人不都留下了遗憾，失去了的东西怎样都找不回来了。 所以，才更应该珍惜当下。 钟老爷子走的这么一趟，最好是真的能有些收获不然达达利亚可要遭罪了咯。 —— 带着青狸吃完了东西，天色已经不早了。 看着天边残红的晚霞，程清清试着用传送点来到了稻妻的主城。 她想去八重堂走一趟，最好能联系上神子，然后再联系上绮良良，看看小家伙有没有时间给自己送信。 程清清刚刚来的时候，也打听过有没有船这两天要去璃月的，得到的回答都是否认的，任她开出再高的价格。 居然还真的有人视金钱如粪土？ 还不是一个人，而是没人愿意跑这么一趟，愿意的船家，最近的也是排到了七天后。 还是小吃店里的凉子悄悄透露的，稻妻锁国这么些年，现在和各国都联系上了，本来是各处都挺好的。 但最近须弥有一位商人特别出名，花大价钱要稻妻的各样特产，出的钱还高。 这么一来，稻妻的商船大多都往须弥去了。 因着这份热闹，稻妻的人也想着出去看看，顺带着的，也就去了须弥更多些。 程清清：“……” 好样的，小紫球，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这回连她都推不动。 单单的搭一个人去璃月，和打通来往的商道，好趁着这阵东风多捞一点，这笔账连青狸估计都会算。 没办法，这回她真的得去找一下小狐狸了。 谁让她是这里的地头蛇呢，雷神能这么多年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就是因为有这么个家伙能帮她管着稻妻吗。 足见小狐狸有多厉害，把她捎回璃月，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程清清垂了垂睫毛，她心里其实还想去神樱树那里看一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一切都可以得到印证了。 还有…… 旅行者突然的失踪，“她”最后的足迹，大约就在稻妻。 但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程清清来到八重堂的时候，竟然和神里家的妹妹遇上了。 女孩儿一身湛蓝及膝的裙裳，露在外边的小腿笔直又纤细，手上执着一把扇子，轻轻遮住半边容貌的时候，露在外面弯弯的眉眼显得格外可亲。 “我不急，你先请吧。” 两人在八重堂门外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一看就知道目的地是相同的。 程清清拉住了青狸往前走的步子，正想让开路的时候，眼前的女孩儿明眸微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她和青狸，随后笑了笑，示意程清清先过去。 “好，多谢你。” 程清清也笑了笑，朝着她点了点头。 八重堂的的工作人员，程清清扫了一眼只看到了一个，确实是一下子没法一起招待。 “你好，请问八重神子——大人，什么时候会来吗，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 程清清顿了顿，总感觉她这种长在红旗下的人，一下子梦回古代了。 工作人员脸色有些惊讶，还是头一回客人来了不是买书或者其他的，而是一来就找那位。 真稀奇。 惊讶归惊讶，工作人员的脸上倒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客人，宫司大人昨天才来过，按着习惯，是没有这么快来的，您若想找人，倒不如去那儿——” 程清清顺着她指的方向，轻易的就看到了那伫立在高处的建筑，还有那株异常显眼的神樱树。 “好，麻烦你了，我明日就去。” 今天已经太晚了，得找个地方休息才是，青狸大约就是吃饱了都有些犯困了，揪着她的衣角，脑袋一点一点的。 工作人员笑着点点头。 想去找宫司大人的人啊，何止小丫头一个人，那得看运气，才能见到人的呢。 她把目光落在了神里小姐的身上，顿时就有点头疼。 这位啊，估计又是来看看有没有璃月那位新出的小说。 第202章 截胡 哪有这么简单啊。 狐宫司大人向来喜欢催人写稿，但就算这样。 璃月的那位不知名作家，依旧是雷打不动的隔段时间才寄来一篇。 前阵子刚发表的，大家读完后都来催下一篇了，天知道她每次都拿一如既往的话来回应。 实则连狐宫司大人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篇的影子在哪，咬牙切齿的连油豆腐都吃不香了。 这不，前阵子来的时候。 恰巧的遇到了那个叫一斗的家伙，正跟小孩子们围在一圈斗虫。 他手里的那只红色鬼兜虫倒也厉害，杀的小孩儿片甲不留，哭着回家去了。 狐宫司大人闲得无聊，连八重堂最近涨势还不错的业绩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去和那个孩子王“玩了玩”，还把那只光明正大得来的鬼兜虫给寄到了璃月。 那段时间，八重堂的门口时常有人假装“不经意的”路过，还没等她找来巡逻的士兵呢，然后他就被一个女孩子拎走了。 那么大一只的男人，被拎着耳朵的时候也像个鹌鹑呢。 —— 正想着，那个打算离开的小姑娘顿住了脚步。 她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先离开，要是狐宫司大人突然来了的话，你帮我跟她说一声，我是她在璃月的朋友，程清清。” 听到璃月二字，工作人员愣了愣，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问道，“你有什么凭证吗？” 啊，程清清愣了愣，踌躇着要不要把笔名给报出来，按理说她说出来，店员肯定认识的。 但会不会信呢，她还真没什么能证明自己，那些小说就是自己写的，除非绮良良在这里，见过自己的，也就是她了。 等等…… 程清清顿了顿，从空间里拿出了那个盒子，打开递给店员。 “这个虫子，是狐宫司大人送给我的，你有没有见过呀？” 红色的鬼兜虫诶，应该还算罕见吧，小狐狸有没有给别人看过？ “认得，认得！原来是您来了，你稍等啊，我这就去通知狐宫司大人！” 工作人员的脸上从震惊转而是惊喜，她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只鸟儿，把写好的纸条绑了上去，鸟儿一下子就在她的掌心里飞走了。 “您进来坐坐吧，狐宫司大人念叨您很久了！” 从催稿念叨到催人。 “神里小姐，您久等了，也一起进来坐坐吧。” 她大有一副歇业不开张的架势，把两人给请了进来。 神里绫华一双清眸落在了眼前这个女孩儿身上，探究里带上一点吃惊。 八重堂的背景，她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这人居然和那位有着不菲的关系吗，是谁呢，那个势力的。 她承认女孩儿容貌很好看，身上也有着说不出来的气质，但这大约都比不上她的来历。 “这位是？” 她是八重堂的老客户了，从她喜欢上看轻小说的时候，就常来八重堂，和店员也熟悉的很，就连狐宫司大人，她也遇见过不少次。 工作人员抿着唇笑了笑，引着人坐下，贴心的端上了糕点。 “神里小姐，您不是喜欢看那本——这只狐狸真好养吗，作者就是这位呢。” 听到这么中二，又是自己随便取的名字，程清清耳根也有些热了，她以后再赶时间，也不要这么糊弄了事了。 谁知道有一天还有人在自己面前推销自己的小说啊。 她木着一张脸，还好，她那个神奇的笔名——青天白日。 还没有被人说出来，她的面子还在呢。 神里绫华睁大了眸子，“原来……是我没认出来，你看上去比我还小几岁呢，竟就能写出这么有趣的轻小说了啊，太厉害了。” “这回，神里小姐还算是没跑空，要想催下一篇的稿子，正主就在眼前呢。” “这……这怎么好意思，我能等的。” 神里绫华弯了弯唇角，“清清姑娘，我方才听到了你叫这名字，便冒昧的这么称呼你了，可愿意来我们社奉行玩吗？比鸣神大社好玩了许多的。” 还……还可以这样。 第203章 去社奉行做客?不行哦 “咳——” 工作人员被这话惊了一下，咳了一声小声的提醒，“神里小姐，您这让我有点难办啊，狐宫司大人那儿，我怎么交代啊。” 她把信都交上去了，到时候狐宫司大人见不到人？ 她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 神里绫华：“啊……怎会，只是做客罢了。” 这一幕，程清清也是没有想到的。 一边是八重堂工作人员带着紧张焦急的神色，一边是神里绫华含着期待的眼眸。 程清清：“……” 她真的有点心动怎么办。 小绫华是她刚玩儿那会儿就抽到的人，到后面也是一直陪着自己的，除了魈和老爷子，小绫华可以说是她的心头好了。 社奉行还有她的大舅哥，真的不去拜访拜访吗，恰巧小绫华又这么的喜欢自己写的轻小说，换而言之就是喜欢自己诶。 太激动了。 像是看出了她眼里的犹豫，神里绫华抿了抿嘴，微微的笑了笑，“清清姑娘，你可以选择去哪里的哦，全凭你的喜好，我想八重神子大人也不会……” “抱歉啊，社奉行家的小姑娘，我的客人可不能被截胡哦——” 一道娇媚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狐宫司大人！” 这道身影顿时就吸引了屋里的几人，程清清也愣了一瞬，随即不着痕迹的捏了捏青狸的肉。 什么毛病，老是炸毛。 小狐狸之前心思多了点，厉害了点，又不是什么坏人。 顶多只是会捉弄一下人罢了。 女人的目光落到室内唯一面孔陌生的小姑娘身上，唇边霎时就勾起了一抹动人心魄的笑。 “清清，我三番五次的邀你呢，这回你来居然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不敢念在——你还知道来八重堂寻我，我便不跟你计较了。” 二人虽素未谋面，可这些日子来互通的信，一直没断过的来往。 真的见面时，竟然不像是陌生人，反而久不见的好友得以相见了。 八重神子掩着唇，露出了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狭长而灵动。 原来，小家伙长的这副样子呢，与她想的相差无几。 在没见到人时，她也问过那只小猫儿，但口头上的言语又是这么的苍白，她根本想象不出来。 于是她便让小猫儿给自己画出来，大妖的威信摆在那儿，哪容得下拒绝的份。 八重神子眼眸转了转，眼前的小丫头啊，跟画上的像、也不像，相差可大了去了。 果然那个小猫儿不适合画画，好好的一个人，给画成那个鬼样子，还算好好的送她的跨国业务吧。 背着正主，程清清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的除了别扭了一点，没什么缺点了。 但当着人的面，这么叫似乎…… 似乎是看出了小家伙脸上的纠结，八重神子笑了笑，“小家伙，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姐姐也好，反正我与你比起来，也是确实年长了一两岁。” 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其实这话连神子自己都是信了八成的，她说自己几岁就是几岁。 程清清弯了弯眉眼，“好的，神子姐姐。” 乖巧的模样直击八重神子的内心，她喜滋滋的应了一声。 难怪从前那些人喜欢把自己抱在膝上，看着小姑娘这么可可爱爱，乖乖巧巧的样子，她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等会儿跟我回去吧？鸣神大社的神樱树是最好看的，你肯定喜欢，若你愿意，来体验一下巫女的日常，如何。” 打蛇打七寸，只凭着这些日子的来往，和初见的这一眼，她就堪堪的摸清了小家伙的性子，提出来的趣事，都让人难以拒绝。 程清清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提过一句的事情，还全都是一笔带过的事情，小狐狸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还判断出来了自己的喜好。 这可真是…… “当然好，那就劳烦神子姐姐招待招待我了哦。” 程清清看到了神情有些低落的小绫华，有些歉意的说。 “抱歉啊，我这一趟行程紧，大约这两日就要回去璃月了，若你哪天来璃月做客了，我定好好招待你。” 神里绫华打起来精神，虽然失落，但听到这话，也高兴了不少。 “好……” 也是，比起八重神子大人，她确实是认识清清比较晚。 第204章 寻找真相 她只是，很喜欢眼前的人，用文字描述出来的世界。 神里绫华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没事，这不是认识了吗，总能成为好朋友的，到时再邀请清清回家里做客。 但是，看到八重宫司大人脸上的笑容。 她真的，好气哦。 但这是连哥哥也说，八重宫司大人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见到时需得客气些的。 抛开别的不谈，神里绫华也确实是向来和这位合作的很愉快，像是操办节庆庆典这些的，在八重宫司大人经手的，真是又风趣，又有收成。 正想着，神里绫华愣了愣，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扇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绫华，我见你喜欢用扇子，这是我在璃月买来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程清清笑眯眯的递过去。 这还是她当初逛街时，在明星斋买的，琉璃新月太过贵重，但其余的东西也好看，尤其是这些小物件。 简直就让程清清爱不释手。 但买的时候再心动，买来后却又没什么感觉了，幸好还有个空间够她存放东西。 买来的这几把扇子，她只用来其中的一把绣花团扇，在天台上乘凉时有一搭没一搭用来衬手的。 现在她看绫华也喜欢用扇子，便就拿了出来。 因着做工很好，木制的扇骨在手上的触感不亚于玉石了。 神里绫华有些惊喜的接过来，细细的看了看，双手捧着放在了胸前。 “多谢，我很喜欢，可作为礼尚往来……我竟未曾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她实在是舍不得这把带着璃月特色，又好看的扇子，更别说还是清清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在她看来很有纪念意义的啊。 程清清温软的笑了笑，“与你认识，就是很好的礼物啊。” 神里绫华小脸一红，眼里细碎的惊喜弥漫出来，“真的吗……” 有一种，她在半夜饿的时候，悄悄去厨房弄一碗茶泡饭，尝到嘴里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让人很满足。 八重神子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两人有来有往的模样。 她不曾想，小丫头竟还有这么个技能，瞧瞧社奉行家的姑娘，还真是单纯呢，哪儿还记得刚刚那会儿的失落啊。 真是有她的两分风范，不错不错。 “行了哦，再聊下去，真的想把我的人拐跑吗，就到此为止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回鸣神大社吧，小家伙？” 她哼了一声，出言打断两人的话。 临走时，到底还是留下了一句话。 “神里小姐，若是你得空，也可以来鸣神大社游玩呢。” 神里绫华的眼睛一亮，手里的扇子被握的更紧了。 “好——” …… 鸣神大社。 稻妻的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起码程清清还不能一下子就传送到鸣神大社的，正想着是不是要分成两站的传送过去，还是走路的时候。 小狐狸居然是带着她飞回去的。 啊，不愧是绮良良口中的大妖，确实厉害。 这个可比传送锚点好用多了，咻的一下，她再睁开眼时就在神樱树下面了，洋洋洒洒的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瓣甚至沾上了她的发丝上，程清清看着这一幕却浑然不觉。 “真好看啊……” 很，久违的画面，甚至比隔着一道屏幕，看着还要让人惊艳。 这一满树神樱花，如果是红色的，那肯定比天边燃烧的漫天晚霞，还要耀眼好看。 可现在这种颜色，却也平添了几分静谧的浪漫，都一样的让人眷恋。 “是啊，我看了百年都不腻呢。” 八重神子懒懒的倚靠在栏杆上，就像是在给来家里做客的好友分享自己心爱的玩具。 她瞟了一眼始终安安静静跟在小丫头身边的小妖，没说什么，也当成没看到。 这啊，一看就是年纪轻轻的小幼崽，心智都还未成熟吧。 看在小丫头的份上，她不去逗弄了。 万一惹急了，小丫头哄不回来，也跟着生气了怎么办。 这点事情，她还是晓得的。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房间，可要去看看？” 招待好友这么一回事儿，她许久都没有做过了，唔……或者是她还从没这个体验吧，感觉还怪新鲜的，比举办这个赛、那个活动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作为东道主，八重神子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她自然是想尽善尽美的。 虽然看样子，小家伙想赶着回璃月啊，但这两日，她是不是能找些人来，陪小家伙玩一玩。 谁让她自己待在这个鸣神大社都觉得无聊呢，清清小丫头说不定也呆不住。 这时候，那个老是找地方偷懒，打瞌睡，四处躲着鹿野奈奈的小孩儿就让人觉得很有趣了。 唔，还有那个老是喜欢跟小孩子玩儿的小鬼。 清清小丫头还带着那个红色的鬼兜虫呢，肯定是喜欢玩这些东西的，那自己再搜寻一些就是了。 想到这里，八重神子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等等，好像鬼族的那个小子，好像拉着啊幸的那个妹妹，跑到璃月去了，算算时间，也该到璃月了。 是谁走漏的风声，那小子不找自己拿鬼兜虫，居然想去找清清。 幸好，她的信写到一半，想让清清小丫头提防一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信还没写完呢，这不，小家伙就来稻妻找自己了。 啧，见到了人，她连稿子都不想催了。 这些天就好好的玩儿吧。 那边，程清清听到了神子的话，转身看了看她。 她犹疑了一瞬，摇了摇头，“我有些事情想要求证，还不想离开神樱树。” “青狸，你累了吧，跟着神子姐姐去看看房间好不好，等会儿我就过去啊。” 她又转头跟小狐狸说，“神子姐姐，这是青狸，就劳你照顾照顾了哦。” 程清清推了一把揪着自己衣角的青狸，脸上虽是笑着的，但确实是心里有数不容它闹的。 青狸跟了她这么久，哪儿还不知道，哼唧哼唧了两声，也不开口说话。 八重神子看了看这一人一狸，嘴角噙着笑，“小青狸？跟我来吧？” 她倒是觉得这一幕还挺眼熟的，自己还没化形的时候，不也成天跟在那人的身边吗，不过小青狸似乎就只有清清丫头，她那会儿倒还挺热闹的。 一丝及其微小的怅意在心里划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青狸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着程清清小小声的说，“你快点回来啊。” 程清清笑了笑，点了点头。 得到了保证，青狸的胆子大了不少，它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小狐狸走过去，颇有一副那不是风情万种的美人儿，而是会吃人的怪物。 八重神子只当作是没看到，引着小家伙走上回廊。 “你是清清的好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哦，你与我之间，何必见外，我……很可怕吗？” 她语气散漫，要不是低着脑袋，视线看着它，青狸都要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了。 “哪有，我才不会见外！” 青狸觑了她一眼，反驳道，也顾不上装哑巴了。 程清清向来都说自己能吃，迟早会吃垮她，那它先吃垮这个狐狸吧，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小家伙眼里的意味显而易见，八重神子一眼就看穿了。 这种伤不到人，又怪有意思的样子，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对她了，不不不，是向来只有自己用在别人的身上哦。 在打什么主意，打算做什么坏事呢，嗯……神子还猜不太出来，毕竟也才刚认识不久。 在清清写的信里，小家伙顶多也就是贪吃了一点，没什么别的坏处了。 这有什么，她的鸣神大社还是供得起的，大不了，还有她那家八重堂和整个稻妻呢。 不过，有一点，神子很是确认。 哪怕只有一丝的相似，那也是有共同之处的。 她微微俯下身，凑近了青狸的耳边，诱哄道。 “怎么，你是也想像我一样化形吗，不听话的小家伙，化形了也是丑兮兮的呢。” 第205章 旅行者真容 听到这话，青狸身后的尾巴顿时就竖了起来，毛发越发蓬松了。 “明明是更加厉害的种族，凭什么就要化身成人，我的毛不好看吗，油光水滑的，肯定比你还好！” 八重神子站起身，只觉得颇为有趣啊。 她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身后的九条尾巴霎时间就显露出来了，只需看上一眼，就依稀能感觉到摸上去是多么的蓬松柔软，再加上那嫩粉嫩粉的绒毛。 毫不夸张的说，比那天边的晚霞和神樱树都要好看许多。 也是奇怪，在化形后，她向来喜欢维持人身的完美，这会儿居然跟小家伙较起劲来了，连尾巴都露出来。 不过啊，她也成功的看到了小青狸直愣愣的眼神。 八重神子在察觉到不远处的人声时，悠闲悠闲的把尾巴都收了回去。 “傻眼了吧，小青狸，你尾巴也没我多哦……” 青狸：“我……我们哪儿不讲究尾巴的！讲内丹，你没有内丹！” 八重神子：“哦？还有这回事啊，嗯，也不奇怪，那你的内丹呢？” 青狸：“……” 对啊，它的内丹呢，呜呜呜，被岩王帝君抢走了！ 有了内丹的自己，想撕开一个口子，从这个低等的世界离开，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它甚至都不敢提一下，让程清清把内丹给自己拿回来。 在岩王帝君，啊不，在钟离面前，它甚至都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个事情。 青狸也知道程清清那家伙一直在疑惑着自己的实力怎么这么弱，啊，这是它敢提起的事情吗。 鬼知道为什么这个这么低级的小世界里，居然会有岩王帝君这样存在的人。 青狸隐隐的感觉到，不止，还有更厉害的存在，只是它还没遇到而已。 八重神子看着小家伙一脸憋屈，还颇有种生无可恋的模样，不客气的掩着嘴笑了。 “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来化形，老老实实的修炼吧，总有一日，你勉强能比得上的三分吧。” 青狸：“你……过分！” 它扭过身子，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程清清现在是不气自己了，现在居然这个臭狐狸，她的嘴跟以前的程清清差不了多少，都这么的讨厌。 不，程清清那家伙才不讨厌，这个狐狸才讨厌。 八重神子：“好好好，我过分，那走吧，跟我去看看房间，我还特地给你也准备了一张小床呢，清清那丫头说你毛病多——” “……” 无话可说，它那点子的情绪老早就不见了。 当初看着那只成天给程清清送快递的小猫，青狸心里是没什么感触的，在接触到锅巴时，它也没什么感觉，偏偏是这只小狐狸。 青狸居然觉得，它怎么说身上也有雪狐的血脉，化身成人了，不比这个臭狐狸好看吗。 但它大约是没办法化身成人了，这个世界远没有支撑它成长的条件。 说是低等世界，它是没说错的。 在它那儿，随随便便的给宗门弟子历练的小世界，也比这个强，听说这个提瓦特也才七个国家。 可偏偏它就在这里栽了。 “我毛病才不多，程清清说我这样刚好！” 青狸还没来得及再深想，目光就触及到了神子揶揄的目光，瞬间就又跳脚了。 —— 另一边。 程清清走上前，轻轻的抚摸着眼前的这株神樱树。 看了一会儿，她走到了栏杆边，撩起裙子就翻了出去，外边的这些地方，长了不少的鸣草，脚下的路也没有里边的石板好走。 程清清也顾不上这些，反而是径直往记忆中的地方走了过去。 七拐八拐的，最后在一株树下，在看到那一抹熟悉到几乎要刻进骨子里的身影时，程清清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真的找到旅行者了。 在多久以前呢，或许在开第一个宝箱的时候，程清清隐约的就有点让自己难以置信的念头了。 或许那只是她猜着来玩儿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对这个世界越来的越熟悉，有些事情，哪怕她不去想，也即将的就要浮出水面。 就像程清清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她居然还会来稻妻一趟。 但既然来了，就算是为了打消自己那点荒诞的想法，她也要来求证一番。 “……” 程清清掩下眼底复杂的情绪，慢慢的走上去。 树下站的的身影，她穿着的衣服，手里拿着的无锋剑，不正好就是旅行者本尊吗。 随着她的走动和接近，那道影子没有半分的动作，依旧维持着静静伫立的样子，那双眼眸清澈而平静，就这样看着鸣神大社下面不远处茫茫的海面。 “原来，你就是我吗……” 程清清抬起手，想触碰一下那张她熟悉到不行的脸颊。 下一瞬—— 她的指尖却像是穿过了一团空气，什么也没有抓到！ “不，不存在吗？” 程清清收回手，有些怔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像是“果然如此”，又是有点接受困难。 是啊，她就是旅行者本人。 在很久以前，她在璃月搜刮不到宝箱，那些她熟知的点位，居然一个宝箱都看不到。 程清清这么的安慰自己，旅行者过境，哪怕路边有一株甜甜花，那也是不保的，这有什么稀奇。 可在她偏偏却总总是在自己不清楚的地方找到宝箱的时候，心里的那丝疑虑就慢慢的在她心里扎根了。 在对这个世界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了解旅行者的动向之后。 这个念头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果然，这个世界论道理来说，还算是游戏里的世界。 毕竟，眼前的这个“旅行者”，就是程清清在来提瓦特之前，所玩过的一个小号。 在那段漫长又无所事事的时间段里，连须弥这个地方都还没有被放出来。 大约是为了再体验一遍以前满世界“开荒”的感觉吧，程清清就又开了一个小号，一路莽到了璃月，除非必要的剧情要做，其他一律是不看的。 她甚至还记得自己那时候一闪而过的念头，璃月可以说是最富有的地方了，薅！ 于是程清清在璃月时，连个像样的宝箱都找不到。 那个未开的秘境，还是那会儿自己“心慈手软”，暂时放下的后备储蓄能源。 在之后，程清清就把目光放在了稻妻，零零散散的，还算把锁国令给解除了。 但，也就这样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平息那些打雷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把剩下的几个岛也开了，正主那边就开须弥了…… 于是，程清清的重心，就偏移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非常寻常的，只是不上线了而已。 这个世界，居然就偏向了一个很离谱的地方。 旅行者在这儿站了多久啊，她不去找七神了，不去找她的哥哥了。 程清清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么离谱，她最后下线时就该在望舒客栈的，当时她去看了一眼不久能知道了吗。 若真的这样的话，做了多少任务，她其实还算有些印象的。 除了主线必要的，旅行者其实是跟每个人都还不熟悉的，几乎没有怎么单独的相处过。 难怪除了凝光和钟离几人态度依旧外，其余的都只是把旅行者当成了拯救璃月的英雄。 空间和时间啊，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程清清神情复杂，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身上是没有系统什么的，也无法细致全面的记住那些纷杂的任务，更不能代替“旅行者”去做这些任务。 啊，这可真是难办。 不过无所谓吧，雷暴这东西，稻妻的事情稻妻自己管，小狐狸和影总会腾出手去治理的。 至于须弥那边…… 程清清叹口气，她总不能真的掺和进去吧。 她可不像旅行者，在倾向上，她的产业什么的都在璃月，用这样的身份去干涉须弥里边的事情？ 原则上，程清清也是个璃月人了。 她光是想想就知道不妥了。 ……没事，就委屈委屈小草王再待一段时间吧。 本来就是旅行者不出现的话，艾尔海森那帮人也有相应的法子。 她出现在每个国家，看似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其实一直都还有着另外的一种可能，像是璃月，钟离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还有稻妻，迟早小狐狸也会想到法子的，时间早晚罢了。 想着，程清清心里面的焦躁慢慢的停歇了下来，还好，事情还没到很离谱的地步。 要是真必须要由她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程清清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从何下手。 那么现在，程清清也就剩下最后两个疑惑了。 世界的衍变是一种很奇妙的事情，哪怕原本就有应该遵循的规则与路线，但只要稍稍的出现一点偏差，所有是事情都会脱离掌控，走向一个无法预料的地步。 提瓦特也是如此。 这个世界看似还在正常的运行着，实则内里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只需一点外在的力量轻轻一推，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天空岛那边，是将旅行者视为能拯救这个世界的存在吧。 旅行者现在这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引起某些人的视线。 程清清觉得，能看到旅行者的，应该是只有自己吧。 不然就在鸣神大社，就在小狐狸的眼皮子底下，弱是让人发现了，肯定是不如现在这样平静的。 —— 傍晚的风吹过来，夹杂着花草的淡香，连沁凉的风都仿佛带了一丝的温度。 程清清站了一会儿，顺着旅行者的视线静静看着远处。 许久…… 她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还有这么个存在，跟自己无比亲近的存在。 明明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程清清甚至还能捕捉到身侧之人与自己共通的地方。 天边最后的一丝霞光，慢慢的消失不见。 程清清看着天幕，抿着唇笑了笑——总该跟自己道个别吧。 她挪了一下步子，脑袋凑过去，哪怕心里知道，还是忍不住拿起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没有任何回应。 “我要回去了，有人在璃月等我，我放不下他……那人你也认识的……稻妻的风景还不错吧，我给你挑了个最好看的地方，鸣神大社又高，什么都能看到。” 她小声的嘀咕，“我当然知道稻妻城里更好，那里人来人往的多热闹，但这不是没得选吗，怜我都回不去的。”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总有一天，找到了机会啊，就会来看你的，陪你说说话，也不至于太孤单。” 程清清想着，小狸猫总是喜欢在各处找地方睡懒觉，哪天找到了这里来，也算是惊喜。 也不知道这些妖，冥冥之中有没有感应什么的。 “我走了啊——” 程清清凝视了她两秒，到底是没忍住，凑过去，虚虚的抱住了她…… 就像抱住了，从前那个成长在，成长在这么让人窒息的地方，还在努力够着手，妄图触碰到阳光的自己。 她曾无数次的跟自己说，没事的，只要她再长大一点，什么都会好的。 现在的她，来到提瓦特以后，明明年纪还小了不少。 可，她得到的东西，从前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轻而易举的落到了她手上。 “旅行者”与她而言，其实比她想的还要重要。 再那些日子里，有了这些多姿多彩的寄托，她才不至于看不到一点的光亮。 她自己所没有得到，所缺失的东西，统统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弥补。 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虚假，可假的又怎样，真的东西就真的能让人愉悦吗—— 程清清无声的笑了笑，怀里明明是一片虚无，她却感觉到了很温暖的假象。 拉开距离，她转身就打算离开了。 “……” 忽然之间，程清清顿住了脚步，垂眸看着这让人意外的一幕。 星星散散的光点，正源源不断的融汇进她的身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的回过了头，看向身后的人影。 “她”明明一动也不动，可通体却变得透明，像一团光亮慢慢的化为了尘埃。 只一刹那，身影消失不见。 光亮统统都隐入了她的身体里面，融为了一体。 第206章 历史发生修改 旅行者……消失了。 她彻彻底底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心口处传来一阵空落落的心慌感，程清清怔愣的看着这一幕，脚下甚至都不敢轻易的挪动。 她低着头，看着渐渐隐入她身体光点，舍不得拒绝。 大约是错觉，这些光点触碰到她的时候，程清清险些要误以为这也是“她”给自己的拥抱了。 太过温暖，比冬日午后，那些带走寒凉的阳光还要温暖，还要让人留恋。 程清清看着眼前空落落的，心里有些失神。 就在刚刚，那儿的树下还有一道人影的…… —— “事情办完了？” 长廊下，八重神子在那里静静的站着，一双狐狸眼含着笑意。 怕小家伙找不到路，她哄好了青狸，干脆就在长廊这儿等着，不远也不近，经过的时候又能刚刚好的看到人。 程清清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走过去，走到了她身侧。 “心情不好？” 八重神子歪了歪脑袋，耳边的挂饰也随之摇动，好看极了。 两人并肩走着，脚步轻缓。 “也没有，就是刚刚送走了一个……朋友，感觉很失落。” 程清清也不隐瞒，斟酌着词语说道。 小狐狸是真的很好，她啊，太聪明了，这得在世间历练多久啊，才能有这副玲珑的心窍。 明明是在她的鸣神大社，可小狐狸却是对她的举动，甚至可以说是纵容，关心却也不多插手。 这种关系让程清清甚至感到舒心，因此也更加的珍惜。 有些事，她也不想瞒。 “旅行者一直在你的鸣神大社里，只是除了我，大家都看不到而已，就在刚刚，我把她送走了。” 程清清侧头看了看小狐狸，如此说道。 说来离谱，但这确实就是真相。 但她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小狐狸却蹙起了眉头，她停下脚步，冰凉的手就贴上了程清清的额头。 “你啊你，莫不是路途劳顿的，出现了什么幻觉？什么旅行者。” 八重神子瞧了瞧她，“我这儿除了你，也就是神社巫女，以及那些来这儿求个寄托的人了，哪儿有什么旅行者，我听都未曾听过。” 程清清心里有点沉，“旅行者，就是旅行者啊，解了稻妻眼狩令的人啊……” “眼狩令的解除……那是几大家族共同联合的成果哦，当然也不排除我在其中也出了一份力，单单依靠谁的话，那人得有多厉害呢，我可想不出来。” 八重神子掩着嘴笑了笑，只当她是在说胡话。 那人啊……是固执了一点，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她愿意走出来，好在结果是好的。 “我没有——” 程清清喃喃的反驳，心里面的震惊已经快要将她淹没。 她知道世界的历史会被改变，会因为世界树改变。 但当这一切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程清清只感觉到，明明是一个真是存在过的人，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在程清清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甚至发现这个世界甚至能“自圆其说”。 一件事情，如果没有旅行者去做，那世界上总有人会去做，结果终归是那个结果，世界总能给出一份答卷。 旅行者……真的消失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来过的那种。 程清清沉默了一瞬，“或许，你才是对的，没有什么旅行者。” 小狐狸收起了脸上的笑，眼里有些担忧，“你啊你，纠结什么呢，你弱想找什么厉害的旅行者，我交代下去，给你留意留意？” “不是，神子姐姐，我想跟你说的是，这个世界，远远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复杂，历史是会改变的，能把一个人的存在，轻而易举的抹除掉。” 程清清闭了闭眼睛，认真的说道。 就当她是在说胡话吧，她是真的不想，不想看到这个世界如同玩具一般，不想只要她自己知道。 当初钟老爷子与自己说的话，那些自己丢失掉的记忆，那些犹如现在这样被抹除掉的存在。 程清清忽然的，特别想找回来。 她觉得那些虚假，可旅行者的“消失”，让她忽然的明白了。 再虚假，那也是她曾做过的事情，是她再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 那就等同于是她自己。 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去填补，它就是发生过的。 或许，她也该试着去接纳，那个陌生的程清清。 第207章 璃月 八重神子愣了一瞬，神色渐渐认真起来。 “一个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哪有这么容易被抹除，总有一些蛛丝马迹能寻到的。” “小家伙，你在担心什么——” 程清清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神子姐姐说得对，哪有这么轻易啊。” —— 璃月港。 船一靠岸，上边就跳下来一个白毛青年，不久，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也跟下来了。 “啊哈哈哈，这就是璃月港啊，好热闹！” 身穿着奇装异服，身材高大的鬼脸少年伸了个大大的拦腰，看着人来人往的码头，脸上咧着大大的笑。 “老大，这里可不是稻妻，你……你收敛着点。” 女孩儿就是久岐忍。 她说的委婉，话里的意思二人都明白。 一斗嘿嘿笑着，“来了璃月，总得交上几个朋友吧，壮大壮大我们荒泷派。” “还有！阿忍你打听道我的宝贝在璃月的哪里吗，咱们得找回来，没了那个鬼兜虫，我吃不好也睡不好，那些小孩子来找我决斗，我都赢不了！太离谱了，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一斗脸上的笑收了起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久岐忍有些无力的说，“打听到了，我们走吧，去找一个叫清清的女孩儿，你的鬼兜虫就在她手上。” 也不知道这回带的钱够不够买回来，不够的话又该拿什么交换才好。 希望一切顺利吧。 为了这个，她甚至都潜伏进了鸣神大社，最后还好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知道那东西是被八重宫司送给了璃月的好友。 她是真的想当作不知道的，奈何找不回来的话，她的耳根子就清净不了。 既然这样，那她顺道来璃月拿一下毕业证吧，也不能白跑一趟。 一斗：“我就知道阿忍是我们荒泷派最厉害的人！” 久岐忍：“……我不是，老大你才是。” 二人身上穿着的衣服，跟璃月本土的人差别可太大了。 更别说一人脸上带着个面具，一人身材高大结实，脸上还有着奇怪的红色纹路，这一对组合，总能吸引道千岩军的视线。 久岐忍察觉到这个，也不再多逗留，带着人一路打听，一路找到了名为“清清”的住处。 让她惊讶的是，她一路的打听异常顺利，又有点奇怪。 按着地点，久岐忍来到了一家铺子前，那儿居然围了很多的人，大多都是年轻的女性。 久岐忍：“麻烦让一让……” 一斗也跟着挤进来的身影，在一众人里面，这么高的个子显得尤其的突兀，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了。 “小哥，你也来买裙子啊，没有合适你的尺码吧……” 身旁的女子一言难尽的看着鬼脸青年。 “啊？什么裙子，我不穿啊！” 一斗挠了挠脑袋，脸上的迷茫都要溢出来了。 “老大，别墨迹了，快点过来，你的鬼兜虫就在这铺子里。” 久岐忍回头看了看，“抱歉啊，是我要买裙子，我老大陪我来的。”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么多的人排队，就是为了买上一条心仪的裙子。 久岐忍耳边听着众人三言两语的话，总算是弄懂了，也知道自己是并没有找错地方的。 这里确实是“清清”的家里，不够一楼是铺子，楼上的才是住处。 难怪她一打听就打听到了正主。 这几日，铺子一开张，展示出来的裙裳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那裙裳看着明明很有璃月本地的特色，却又带着点说不明白的风味，这两种起义的结合到了一起，让人感觉新奇又很快的接受。 偏偏这些衣裳却又精致的不得了，无论是在配色还是设计方面，都是恰到好处的美，甚至是绣在上边的一朵小花，都是好看又逼真的。 更别说那极好的布料，精益求精的做工了。 若是看着还不足以让人心动，那铺子里的工作人员穿上了身，那效果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 虽然价格高昂了些，但胜在好看，听说每件衣裳都还是独一无二的。 故而，仅仅半天的功夫，就将这一批的裙裳给清空了，这间铺子的名气也打出去了。 久岐忍听着，这貌似已经是最后一批的成衣了。 再之后，这件铺子要接的就是订制的活儿了，而不是直接卖成衣，那边的绣娘们也赶不太过来了。 看着被掀起来的一股新潮流，璃月的小姐们看着那个价格，咬咬牙的，都来买了。 挤到前面，柜台前的女子穿着淡粉色的对襟绣花裙裳，她是凝光那儿派过来的人，做事自然是八面玲珑的。 “你好，这位小姐，是想买衣裳吗，请稍后一下哦，为了让您又更好的购买体验，请稍等一下哦，里面的客人很快就出来的，您可以待着朋友去那边就坐。” 铺子里是设了专门的座位供人休息的，但人人都想早点买到心仪的裙子，甘愿等着也不要去那边。 久岐忍看了看周围，“听说这间铺子是清清的，我来找她买一样东西，劳你引荐一下。” 清清姑娘？ 工作人员脸上的笑意凝了一瞬，打量了两眼这两个异国人。 “好的，请稍等，马上会有人过来哦。” 该通知一下凝光大人，这些天来，铺子的生意红火。 掀起来的热闹，一时之间就冲淡了前两天千岩军满街搜查带来的不安。 但，到现在为止。 来这儿询问清清姑娘下落，还是面孔陌生的，这二人还是头一份。 工作人员想起了凝光大人对自己的吩咐，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个戴着摊面面具，沉默、寡言，眼神锐利如刀的降魔大圣…… 明明是那样的一个仙人，再听到清清姑娘失踪之后，都险些失去理智。 “诶，吴娘子——” 她的余光看到了往外走的妇人，连忙将人叫住。 吴娘子停下急匆匆的脚步，转过身来，有些着急的问：“来了，是有清清的消息了吗？” 好好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到现在都还没个消息，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再璃月这么大胆的把人掳走！ 吴娘子这些天忙完家里的事情，都在璃月各处转悠着，生怕错漏了什么消息。 她都不敢深想，要是姑娘真的不回来了，自己可怎么活啊！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也受不了在失去一个清清了。 工作人员脸上顿了顿，有些棘手，“这事儿凝光大人在追查了，吴娘子啊，你去问千岩军也是行不通的啊，目前的消息是在蒙德那儿的海域，凝光大人已经派人去接洽那边了，您就安心等着吧……” 说着，她连忙将久岐忍二人给推出来。 “吴娘子，这二位是来找清清姑娘的，您看看给安顿安顿？” 先把人留下了，剩下的再慢慢问也不迟。 听到这个，说不失落是假的。 吴娘子抬起憔悴的脸庞，勉强打起精神扫了二人一眼，“二位若是不嫌弃，就跟我来吧，楼上还有房间，我家姑娘很快就会回来的了。” 久岐忍到现在也弄清楚原委了，感情她们来的还是不巧的。 主人家……失踪了啊。 她贸贸然的带着老大撞上来，似乎也有些引起怀疑了。 久岐忍刚想开口拒绝，不料身旁的这位就爽朗的笑着开口了。 一斗：“啊！那也太好了，麻烦你了啊大娘，我们刚来这里，还不知道去哪儿住呢，清清过几天就回来了吗，那我和阿忍在这儿等着啊。” 吴娘子摇摇头，“不麻烦，咱们上去吧，我带你们去认认房间。” 既然是来找清清姑娘的，她得把人留下，不能误了姑娘的事情。 店里现在主事的，还是清清姑娘好友派来的人，这两天里里外外都是她打理的，是可信的。 久岐忍嘴角抽了抽，只得客气的说道，“多谢您了……” 第208章 魈的请求 另一边。 一道身影迅速的朝着往生堂的方向去。 少年仙人脚步有些踉跄的在门前停下，他查看了一番，有些失落的阖上眼睛。 这里……没有他想要找的人。 不远处有队千岩军在四周巡逻，自从那天以后，璃月港内的安防提高了不少。 大白天的能让他国的人在自己的家里把人掳走，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安全二字了。 在凝光看来，那不亚于是眼睛里面进了沙子，是明晃晃的挑衅。 “降魔大圣——” 年迈的老婆婆背着手走过来，她头发花白，声音苍老，走起路来却也不慢，三两下就到了少年仙人的面前。 看着降魔大圣眼尾的那一抹惊红，萍姥姥心底一沉。 她原只是当留云那家伙闲来无事胡说八道的，不曾想是真的吗。 她素来几乎没见过降魔大圣来璃月港内，这些日子却总能察觉到几分微弱的气息，而今天，看样子他是得到消息了啊，连自己身上的气势都忘记遮掩一番了。 远处的千岩军都已经投来警惕的目光了。 “你可曾见到了帝君？” 魈回过神，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 萍姥姥这才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你……你情况不太对，得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调息才行！不然业障随时会……” 魈摇了摇头，“无碍，狄花洲那边，不知为何，忽然多了很多的魔物，比寻常的魔物还要更狂躁，我花了些时间杀尽，却查不到源头，便赶回来想找帝君——” 但他回来时，第一时间是去找的清清，却出乎意料的扑了个空。 还得到了这么个消息，清清她……居然失踪了！ 不，吴娘子说是被人掳走了。 少年仙人眼底满是冷意，隐隐有杀意在其中流转。 如果说他在来之前还不知道那些魔物是怎么回事，那在清清失踪后，他就明白了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阴谋。 到底是谁，他来晚了，清清会不会害怕…… 他甚至都不敢深想，只稍稍动一下念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身上的业障也已经有压不住的趋向。 少年仙人原本是来找帝君汇报狄花洲那边的事情的，但现在，他只想与帝君陈明原因。 他必须要走这么一趟，清清还在等着他。 “帝君，他……不在。” 萍姥姥有些涩然的开口，早知道这是个圈套，她那日发觉时就该拦住帝君的。 逝者已逝，远不如生者来的重要。 眼看出事的是清清丫头，可现如今，更让萍姥姥心惊的，是只怕折损进去的，是眼前的少年仙人。 “那日，帝君被人叫走，只给我留下了一个口信，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统统不知道。” 此言一出，两人之间只余下沉默。 魈闭了闭眼睛，强行压下心里面的沉闷的刺痛。 “我……劳你与帝君交代一声，我得离开璃月一趟，若能回来，我自当会请罪。” 萍姥姥叹了口气，“你镇守璃月这些年，难得见你有什么喜爱的，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去吧，我为你看着，好歹我也是仙人，总能保璃月一时的安全。” 这场阴谋，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璃月来的，真是算无遗漏。 先是拖住降魔大圣，又是拿着归终的事情远远调开帝君，又制造了事情绊住千岩军…… 环环相扣，没有留下一丝的余地。 在确认是幕后主使，七星们也第一时间排查了各处的交通要道，不曾想，光是掩人耳目的商船就不止一艘，陆上可疑的人也不少。 一来二去的，进度就又被拖了。 萍姥姥光是看着这些日子，璃月港各处的动作，焦躁就忍不住涌 这么一出，来的都太过突然，打了个璃月七星手足无措。上来。 大概，在以后，她们的警惕肯定会更加的高了，哪里还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魈沉默了一瞬，无比认真的开口，“……多谢。” 第209章 找到罪魁祸首了 “是在找我吗？出了何事。” 一道沉稳的声音落入二人的耳边，瞬间引起了注意。 萍姥姥惊喜的看过去，“帝君——你回来了！” 她太高兴，一时之间都忘了眼前的青年，用的还是凡人客卿钟离的身份。 “嗯，你们在这里等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钟离开口询问，目光落在少年仙人身上时，不觉的沉了沉，有些料想到不好了。 他的状态很不好，还似乎有几分强弩之末的意味。 魈的话语顿在了喉咙处，沉沉的将事情都说了。 萍姥姥在一旁也跟着补充了一些璃月的近况。 随着二人的话，钟离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涩，怒意也随之升起。 萍姥姥问道，“帝君，现在怎么办，你那边……” 她试探性的问道，事关从前的好友，她怎么都想知道一下原委。 钟离顿了顿，声音缓慢低沉，他解释道。 “那人拿归终的事情将我引走，我自然是无惧的，便也跟着去想一探究竟，幕后之人为何想要这般做，现如今联想到清清失踪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无非就是把他引走。 他也成功了。 “归终……真的，触碰了禁忌知识吗。” 萍姥姥语气晦涩的问道。 她的问话，换来的是漫长的沉默。 “逝者已逝，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她向来喜爱人类，智谋绝决却也弱小，你我都无从得知她的想法。” 钟离摇了摇头，“她最终，不也保护了，想要保护的人吗。” “是吗……” 萍姥姥笑了笑，眼里的沧桑是那么的明显。 “去找那个丫头吧，我得到的消息，是在蒙德海域的方向出现过，你们去，总比七星她们方便些。” 还是那句话逝者已逝，再多的事情，又能怎样啊。 钟离看向了低着头不说话的少年，早就察觉到了少年快要稳不住的情绪。 “你放心，我定会将清清安全带回来，你的情况你自己清楚，并非我不愿意让你去，而是不合适。” 魈猛然的抬起头，“帝君——我无事的！” “我不与你争论，清清回来看到我未曾照顾好你，恐怕要找我麻烦的。” 钟离想起来从前那人的性子，跟现在的她，其实是不怎么像的。 能和那时候性情桀骜的自己成为知己好友，那丫头又怎么会是一个安安静静的人呢。 时间啊，总能带走很多的事情。 “清清她的特殊，你也是知道的，没人敢动她，这点我可以保证，达达利亚不是不聪明的人。” 随着他的话，钟离也不待少年仙人再开口，微微的抬了抬手，一股暗劲儿随之袭向了他。 速度之快，魈虽察觉到了，也无力抵挡。 下一瞬，整个人随之倒下—— “帝君……” 魈强行支撑着眼帘，眸子里浮现绝望，想再站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终于沉沉的晕了过去。 萍姥姥一惊，摇摇头出手把人接下。 “这人啊，还强撑着，换做平时，哪里会躲不过。” 她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钟离拿出了一帖药交予她，“我回来之前，他就交由你照顾了，药喂他服下，可保安稳。” 能让少年仙人身上的业障压下去，也能让他好好休息。 连日的战斗，本就耗损了魈的体力，现在又被这么一刺激，还撑得住那才是难怪了。 “你放心的去吧，这里交给我。” 萍姥姥稳稳的把人扶住，一手拿着药包，脊背也不弯了。 钟离点点头，下一瞬就消失在了原地。 —— 如果在璃月港的码头，还有许多商船足以掩人耳目的话，那再辽阔的海域，就什么都瞒不过眼睛了。 钟离负着手，在云端的高处俯瞰着下方。 听萍姥姥的说法，公子达达利亚除了掩人耳目，拿着其他的船吸引混淆七星的视线之外，他自己也是选了让人不易察觉的路线。 甚至是绕了远路，做出了远渡稻妻的假象。 在离开了璃月的海域，这才往蒙德那边折返，往至冬那边过去。 第210章 她回来了 饶是钟离，都不得不叹上一句心思缜密。 但他的心思再缜密，也无法伤小丫头一根毫毛，天空岛那边，一旦察觉到了，至冬就完了。 钟离想到了自己交出去的神之心，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感受。 那个小丫头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故而没有唤天空岛那边的人吧。 不然现如今的动静，不可能还只是这么小。 钟离叹了口气，她啊，向来都很为人着想，可曾为自己着想过吗，从前是，现在也是这样，怎么都改不了。 不过他猜的大约是不会错的，达达利亚既然知晓了那丫头和天空岛的联系，那就不敢轻举妄动。 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他亲自走一趟，去至冬女皇那里截人。 但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做出来这些事情。 钟离无法不生气。 至冬那边的动作，在旅行者失踪之后，闹得比往常还要大，做事也越来越急躁了。 忽然之间，钟离的瞳仁一缩。 他闭了闭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像是有什么东西悄然的溜走了。 他刚刚……在想什么？ 钟离眸子微眯，细细的想了想，却找不到什么踪迹。 “罢了，找人要紧。” 他摇了摇头，把这丝疑惑隐了下去，开始顺着路线在茫茫海域里寻找了起来。 钟离算了算时间，除去绕路去稻妻方向的时间。 这会儿大约船会出现在蒙德雪山那边，或者会更远也说不定，达达利亚肯定是会匆忙赶路的。 眼看果然是在璃月没找到。 钟离便调换了一个方向，往蒙德雪山那边赶过去。 忽然间，他眸子一紧，瞬间就锁定了一艘船，船身很华丽，外面却能看到有不轻不重的毁损，像是在海上跟人打了一架。 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这片海域，才堪堪的进入雪山，进入蒙德。 钟离心里疑虑升起，已经有些确定了，他不再多逗留，飞身下去，身形稳稳的落到了甲板上。 下一秒，他的从天而降让甲板上的愚人众们陷入了慌乱。 他看到了身穿至冬服饰的愚人众们，又看到了从船身里赶出来的达达利亚。 钟离被一群人包围在了里面。 “钟离先生……或者说是——” 达达利亚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很识相的没有把话说全。 “清清在哪，交出来。” 钟离轻笑一声，语气却不带丝毫的情绪，可见心情之差。 达达利亚心底一沉，早就猜到了这人的来意，他知道二人的关系不寻常，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把人调走。 但他也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出了璃月的版图，可面前的这位还是追了上来。 这就让他有些震惊了。 那丫头，似乎和璃月的这些人，关系都不同寻常。 但好在。 达达利亚稳了稳思绪，勾唇回答道，“你来晚了，清清自己去了稻妻，想必过些时日，她自己就会回璃月的。” 面前的俊美青年，明明身上也没有什么骇人的气势，可把他围起来的愚人众们，却轻易的都不敢动手。 也唯有达达利亚的命令，才能让他们不畏惧一切的冲上去。 钟离：“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人在这里，达达利亚但凡有一丝的谎言，他都将察觉。 清清她，竟然已经离开了吗，是他来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事情。 又为什么，会去稻妻？ 钟离扫了一眼这些愚人众脸上、身上显露出来的青紫淤肿，眉头紧缩。 达达利亚笑了笑，耸了耸肩，语气轻快的说，“如你所见，我和清清姑娘达成了协议，至于内容是什么，恕我无从告知，说不定清清姑娘愿意跟你说呢。” “我承认，先前贸然的将人掳走，是我做事欠缺稳当，也惹出了不少的事情，但我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你也是知道的。” 他折损的，可不止是人手和财力，更是在璃月多年的经营。 这次回去，他怕是不会被那些人给笑死，说他心浮气躁，做事不牢靠。 但没办法，现如今的形势不好，做一些事情，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达达利亚：“我和清清姑娘，现在可以说是盟友。” 第211章 他来稻妻接人了 想到这里，达达利亚的心里总算没有这么的憋闷了。 “钟离先生，你要是找人，恐怕得去稻妻一趟了。” 他唇角的笑意加深，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看，还有人跟他一样倒霉呢，跑空了吧。 钟离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嗤了一声。 他大手一挥，原本拿着武器围在他身边的愚人众们，在一瞬间全都仰翻在地上，哀嚎不断。 这一个动静引来了达达利亚的怒视，：“你——” 钟离负着手，淡漠的说道，“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你想做什么，没人会拦着你，但这并不代表璃月从此就任你出入无境了，这一回，你越线了。” 他的话落下，达达利亚唇边的笑也慢慢的收敛了起来，神情渐渐严肃。 “抱歉，是我顾虑不周，给璃月带来了麻烦……” 这确实是他的错误。 不能因为自己有什么不得已，就能轻易的将错推卸，他也只能承认。 只希望，这位能看在女皇陛下的面子上，不再追究吧。 钟离一边听着他的解释，一边偏了偏头，目光幽远。 “归终的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对那些力量的追寻——你们，好自为之吧。” 达达利亚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这位会提到这件事。 “我们掌握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在这两天，钟离先生你应该也都知晓，你的提议我收到了，回去自会与女皇交代的。” 他笑了笑，诚恳的回答。 在察觉到凝滞的气氛有了几分的松懈时，他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看这样子，这位是不打算追究了。 想到这里，达达利亚唇边的笑容一僵，还能怎么追究，他在璃月的势力，可谓是被打的七零八乱了。 这次的一朝心急，双方都没讨到好。 啊，或许璃月七星才是赢家？ 这些人对璃月的掌控，又加深了几分。 钟离回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两眼。 转眼间，衣袍翻飞，原本伫立悬在空中的俊美青年就消失不见了。 达达利亚苦笑了一声，想起了刚刚钟离的眼神，是警告，也是不耐。 再有下一次，估计他真的要承受神明的怒火。 这位啊，哪怕自诩是凡人之躯，但他的怒火，除了天空岛那些存在，大约是没人能轻易承受的吧。 达达利亚打起精神，看了看地上七零八散的手下们，脑袋又疼了几分。 今年他真的是诸事不顺吧，干什么，什么就搞砸。 “起来，躺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回舱里好好休息吧，还能动弹的给我值班，打起精神来——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至冬了，这一次，我们并不是无功而返的，该有的奖励，大家一个都不会少！” 达达利亚站在众人的前面，用激昂的话鼓舞着手下的愚人众们。 确实是，他这回，给女王殿下争取到的帮手，比他们这些执行官加起来，还要更胜一筹。 毕竟，有哪个执行官在天理面前的分量，能有那个小丫头这么重呢。 还有一件事，他得回去跟女皇陛下求证一下。 那个小丫头，真的能恢复那么强的实力吗？ 达达利亚有些不太确定，但之前和小丫头打的那一场。 明明自己武装后的爆发力不弱，可她，虽然有些勉强，却也仿佛能将海里的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他被包围在其中，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她的实力，若能经过系统的训练，能达到多强，连达达利亚自己都不敢轻易的下定论。 所以，清清那小丫头说的是真的吧。 除了和天理的关系，她真的，还有其他的底牌。 达达利亚的话让愚人众们顿时就鼓起了士气，接连两三次的受挫，连他们都有些受不了了。 但好在，执行官大人说，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 愚人众们互相搀扶的搀扶，盯梢的盯梢，没一会儿就整理起了原有的秩序，甚至还比之前还要更加的警惕了，生怕在途中又出现了什么事情。 这一次的经历，绝对给了他们很大的阴影。 谁知道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能有这样的力量，差点就把船给毁了，还有，谁见过船都开老远了，居然还能有人从天而降？ 达达利亚听着那些小声的私语，无奈的叹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着之前那道身影离开的方向，正是飞往稻妻。 那个小丫头还真是厉害，竟能让一个神明轻易的离开自己的领地。 第212章 跨越山海 清晨，万籁俱寂，空气中带着丝寒凉。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丝丝的亮光穿破云层，悄无声息的浸润着黑沉沉的天幕。 程清清打开窗，站在窗沿前看了看。 她的住处面前是个庭院，四周植满了盛开着绚烂花朵的树。 经过了一晚上，庭院里浅浅的铺满了粉紫色花瓣，那只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挂在枝梢上含苞待放，花叶上点点滴滴的是昨夜的露水。 “清清姑娘，您这么早就醒了，可是哪里不习惯？有什么需要吗？” 廊下抱着扫帚徐徐走来的巫女，她原本惺忪的眼睛，在看到窗台那儿的身影后，不由睁大了几分。 她加快了脚步，走过来客气又小声的问道。 程清清莞尔的笑了笑，“多谢巫女姐姐的关心——你忙你的，我昨天睡得早，也就起得早了些，神子姐姐给我准备的房间很好，没有不习惯的。” 她说话，向来都是带了几分真的。 巫女姐姐听了，便也信了，含蓄的笑了笑就转身去打扫庭院。 她昨天是倦了，跟神子聊了会儿就早早的洗漱睡觉了。 小狐狸给她准备的房间也是哪哪都好，处处细致，这份心意程清清怎么会没感觉到呢。 可她出来这么久，总是记挂着璃月的事情。 再加上昨天发生的…… 程清清叹了口气，她在这儿也待不下去，璃月那边，她一声交代都没留下来。 她的朋友们该急了，吴娘子也不知道怎样。 程清清隐隐的发觉，吴娘子其实是有种把寄托放在了自己身上的感觉，她还真怕吴娘子一下子想不开。 还有她的生意，明明什么都开始起步了，绣坊那边也有成衣出来了，轻策庄那边的工坊，第一批的成品也要出来了，程清清还想着该怎么做一下宣传，带动一下的。 偏偏却出了这么一回事…… 谁都没有料到。 还有，魈—— 程清清微微阖起眼睛，心尖一片刺痛，这是她这些日子都不敢深想的存在。 因为什么办法也没有，她无法立时立刻的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明明每次自己有需要，那个少年从不会让自己落空的啊。 可是她呢，她居然就这么的凭空消失了。 “……” 耳边是扫帚接触地面的沙沙声，轻缓又有节奏。 程清清回过神，摸了摸脸颊，被晨风吹久了，都变的冰冰凉凉的了。 她昨儿个下半夜就醒来了，后面脑子纷乱的，就一直没睡着。 阖上窗户，程清清走回室内。 “起来，我们回璃月了。” 她蹲在小床边上，揪了揪青狸的一撮毛，长在身上还挺结实的，没揪动。 青狸不耐的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 忽然间，它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啊——可以回去啦！真的吗？” 程清清嘴角弯了弯，摸了摸它的脑袋，“可以回去了，准备准备吧，我们去跟神子辞行，她这么费心的招待我们，你待会儿记得谢谢人家。” 青狸看着她温和的样子，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我没什么好准备的，啊……我能把这张床带回去吗，好软好舒服啊！” 它摸了摸身下的软床，眼里的恋恋不舍都要粘上去了。 程清清有些无语的看着它，“谁来做客还拿主人家的床的，像样吗？” 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小狐狸。 青狸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我知道你最厉害了，咱们回去了你能不能给我买一张这样的。” 小狐狸准备的床，跟璃月的木床有很大的区别，木床再怎么垫，也没有那种弹性，而这种床，跟程清清在从前那里用的很像，躺下去整个人都能凹陷下去。 很舒服很柔软。 难怪青狸这么喜欢。 “不太行。” 程清清面带微笑，“璃月买不到这样的，不过我可以找人给你做。” 听到前面，青狸的沮丧显而易见，到后面嘛，欢喜也是这么的显眼。 “嘿嘿，我就知道程清清你最好了！” 她看着小家伙躺在床上打滚的样子，心里的浮躁难得的嗔了下来。 谁最好啊。 明明是你才是，这么远的距离，简简单单的一句：“飞的没力气了，我就游过来了。” 它有几斤几两，程清清再清楚不过了。 可跨越山海，来到自己身边的，也是它。 第213章 好多好多人 鸣神大社的山腰，小道曲曲折折。 “哥哥，走快一些，万一清清走了呢。” 神里绫华有些气喘的说，小巧精致的鼻尖已经微微沁出了一点汗水，但她看了看天色，仍觉得有些不满。 青年弯着眼睛笑了笑，“急什么，我们来的够早了，宫司大人与你的那位清清姑娘，想必还没用早饭吧。” “啊——” 神里绫华怔了怔，眼睑微垂，脸颊上浮现了一抹红润。 “是我冒昧了，可我真的好喜欢清清姑娘，起初只是没想到有人写出来的故事，竟能于我产生共鸣，后面见到了真人，就更崇拜了呢。” 俊美青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他总听绫华提起这人。 原本只以为是一位“不怎么存在”的人，不曾想有一天居然出现在了现实？ 他这次来，除了来神社与八重宫司大人洽谈一些公务上的事情，其实也是存了心思看一看那人。 不亲眼看看，他实在放心不下妹妹。 他并不是拘泥于手段的人，若那人居心不良，哪怕身边有八重宫司大人在，他也…… 神里绫人笑了笑，“我也好奇，既然你昨日已经见过那位清清姑娘了，今日就为我也引见引见吧？” “嗯！没问题的，清清姑娘很好的，哥哥也很好，你们肯定也能成为朋友的，倒是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 说到这里，小姑娘的神情显而易见的有些沮丧。 神里绫人心头一软，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会呢，绫华这么聪明，还有哥哥在呢。” “……嗯，谢谢哥哥。” 聊着聊着，两人总算是放慢了脚步，神里绫华也不再专注于赶路了，也有心思看一看周围的景致。 要是赶上去，清清姑娘刚好跟八重宫司大人在用早膳，那多尴尬啊。 —— 鸣神大社。 程清清洗漱好，带着青狸绕过长廊，来到了小狐狸的住处。 她一路走来，神社里边，已经来了零星几个求签、上香的人了。 她是掐着时间点来的，也跟巫女姐姐问过小狐狸几时起来，等时间差不多了，他也来到了门前。 远远的，程清清竟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巴尔，许久未见……” “是很久了，你此番前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冒昧打扰了，我是来接清清那孩子回家的，她意外流落到了稻妻，还要多谢八重宫司大人的款待……” “无须言谢，神子说了，清清也是她的朋友，神子也不过是招待朋友罢了。” “哦，是吗，这倒是我未曾猜到的——” 钟离没想到，再次见到故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影也没想到，摩拉克斯竟会特地跑来稻妻一趟，她察觉到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只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一路追来的地方，竟还是鸣神大社。 在上回，几位神明的会面，她还只是一介影武者，陪在众神的末席。 而现在，短短的几百年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唔……你们二位神明时候才能想起我啊，聊的真起劲儿呢，还有，门外的清清小丫头也来了哦。” 一旁的神子坐在那儿，耳边听着两人一来一往古板的对话，竟然觉得这两位神明啊，貌似还有些共同之处。 还有，今天这一大早的，还真是热闹啊。 不但远方来了客人，连这家伙，都从那里面呆不住，跑出来了。 第214章 意外的发现 “你们在聊着，我这不是也不好进去打搅吗——” 忽然提到了自己，程清清轻咳了一声，还有点心虚。 这些人啊，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直觉怪敏锐的。 她推了推青狸，带着这家伙抬步缓缓的走了进去。 “……钟离先生。” 程清清抬起头，一眼看到了静静站在那儿的身影。 看到自己过来时，俊美青年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自己，那紧紧蹙着的眉头总算是舒缓了下来。 “你无事就好，怪我，没有注意到那些人背后的动作，让你受惊吓了。” 钟离轻叹一声，也还好，这丫头的运道一向都不是很差。 极轻的话语，落入程清清的耳边，却让她忍不住鼻尖一酸。 “……没有的，我还揍了他一顿，他下次肯定不敢了。” 除了那位爱喝酒的神明，就没有哪位是会轻易离开自己地盘的了。 程清清也没想到，钟离竟然会大老远的跑来稻妻接自己回去。 钟离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并没有提起，自己也去警告了一番那家伙。 看着这两人熟稔的样子，八重神子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到了身旁那人身上。 “我要是去璃月了，你来接我吗？” 她勾唇问道，面上虽然带着漫不经心，但那双狐狸眼里边流转着的期待，可不是这个意思。 影愣了愣，随即她点了点头。 “要去的，不过，你不识得路吗？” 八重神子看着她点头，眉眼都笑的弯起来了。 却在听到这人说出来的话时，笑意僵在了脸上。 “哼，出了稻妻，哪儿的路我都不认得。” 影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应该，你与各国的人都有来往的——”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小狐狸一下子给打断了。 八重神子：“好了好了，我都要被你绕进去了，反正你记得来接我就好了哦。” 影：“好——” 八重神子昨儿就知道了，小家伙大约不是来稻妻游玩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的就想要回去了。 原来啊，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她笑了笑，可把那孩子给委屈坏了啊。 八重神子还想再把人留下来好好的招待招待的呢，不曾想，她的这些说辞一样都没用上。 谁让来接小家伙的人啊，是这位呢。 不过，她也是有人接的哦。 —— “将军好——” “神子姐姐，多谢你的款待，那我就先跟钟离先生回去了啊。” 程清清简单的跟钟老爷子聊了几句，平缓了心里的情绪后，就带着青狸来辞行了。 璃月那边的事情，她都还没来得及问。 “……神子姐姐，谢谢你的招待，那张床我很喜欢！” 青狸看了程清清一眼，别别扭扭的道着谢。 听到这话，程清清眼睛瞬间就睁大了。 她是这么教的吗！！！ 她明明只说了要礼貌点道谢，可没让这家伙擅自加台词啊。 果然。 小狐狸看到这个样子，抱着肚子笑的不行。 “哈哈哈……喜欢啊，喜欢你带回去啊，我这就让人给你打包哦。” 程清清满脸的黑线，“神子姐姐，不用的，我——” 她的话被人打断。 “小家伙，我们之间啊，哪儿用得着计较，区区一张床，你神子姐姐就这么小气吗。” 八重神子掩着嘴，笑的娇媚。 青狸：“对嘛对嘛，程清清，我想要！” 刚说完，它的脑袋就被拍了一下。 程清清瞪了它一眼，转头朝着小狐狸说道：“神子姐姐，我这回来的匆忙，回去的也匆忙，实在是……”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不过，我以后还会来的哦。” 之所以这么说，程清清是发现，自己在昨天凌晨醒来的时候，稻妻的传送锚点是开了的！ 也就是说，原本她只能在很小的一个范围里传送。 而现在呢，在旅行者消失之后，仿佛那些能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原本的神像开了多少，传送锚点开了多少，她能去到的地方就有多少。 程清清发现后，闭着眼睛静下心查看了一番，发现她已经能随意的传送到蒙德、璃月和稻妻了。 既然如此，她便一大早的来找神子辞行了。 原本程清清还想着，能否请小狐狸帮忙的。 第215章 返程 现在看来，也不需要这样的多此一举了。 程清清看了看钟老爷子。 更何况啊，就算她没得到这些能力。 这不，钟离也不会让她等太久。 有时候，程清清真的会觉得，自己真的是何德何能，才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啊。 听到她的解释，影和小狐狸惊讶了一瞬，但看着摩拉克斯面上没什么波澜的样子，也便轻易的接受了。 “真是神奇，这些东西，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世界上的各个角落，我想……既然存在了，那肯定是有意义的，不曾想竟然是用来传送的吗。” 影抬眸，看了看程清清，心底划过一缕淡淡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好像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她既然没有印象，那就是错觉吧。 八重神子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这家伙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呢。 倒是不曾想到，原来影也能和小家伙这般投契啊。 也好，岁月漫长，好友总是一个比一个少，到最后啊，居然只剩下她和影了。 热闹些好啊—— “小家伙，这可是你说的，得了空啊，多来稻妻哦。” 程清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会的，我听闻神社的签文是极准的，还未曾求过一枚呢，就是不知道那位巫女姐姐的脾性好不好。” 八重神子眼眸一转，“哦，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呢。” 真是好家伙啊，这才一晚上吧，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注意到了吗，不愧是能在稻妻轻小说届蝉联榜首的人啊。 也不愧是她看上的小家伙。 程清清：果然嘛，这小狐狸什么都知道呢。 二人之间打的哑谜，钟离虽听不懂，但也不妨碍他的耐性足。 现在人也在眼前，他也没什么好着急的了。 “好了好了，神子姐姐，将军大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程清清摆摆手，示意二位止步，不用送了。 …… “帝君大人——” 两人一狸走到传送锚点前，程清清背着手，俏皮的说道。 “您啊，一路过来辛苦了，这次就让我带您坐一趟顺风车吧？” 钟离以手抵唇，轻笑出声。 “好，那就有劳你了。” …… 走过了崎岖的山路，再往上一截，就是石板铺成的平滑小道。 “咦，神里小姐——” 巫女姿态端正的站在转角处，接待着每一个来鸣神大社的人。 忽然间，她看到了两道又熟悉，又鲜少出现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惊讶。 “您…和神里家主，是来找宫司大人吗？” 巫女上前问道。 绫华停了下来，悄悄的平复了一下稍急的呼吸，唇边扬着浅浅的笑意。 “哥哥是来找宫司大人谈事情的，我是来拜访清清姑娘的。” 巫女恍然大悟。 “是了，宫司大人是提起过，这两日神里家主会来一趟，事关各岛土地的划分。” 说着，她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些许的为难。 “宫司大人那儿，倒是没什么，将军大人也在……” 神里绫人温润的笑了笑，“是有什么为难的吗？” 他能想到的，或许就是他二人来的时机不对，宫司大人和将军大人不方便见他谈事情。 绫华也愣了一下，就听到巫女有些抱歉的说。 “只怕神里小姐要跑空了，清清姑娘在不久前，就已经离开神社了。” 兄妹两人都愣了愣，纷纷的看了看天色。 “如今——时候还早，冒昧打听一下，那位…清清姑娘，是去哪儿了？” 神里绫人蹙了蹙眉，这时候连太阳都还未曾出来，这就……离开了？ 他想着，应该也不会太远吧。 绫华从昨天就一直期待着的，他实在不忍让妹妹落空。 “宫司大人说，清清姑娘回璃月了哦。” “呵……可据我所知，稻妻近日没有商船会通往璃月的。” 神里绫人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巫女笑了笑，倒也不避讳，毕竟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大家是都看到了的。 私下里，也都知道来接清清姑娘的人，还是璃月的神明。 这一点，神里家主稍稍打听，就可以得到消息。 但巫女却是换了一个说法，她指了指上面的传送锚点，笑着解释道。 “清清姑娘就是从那里走的，根本无需商船呢。” 她把自己方才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看着小姑娘不可置信又沮丧的样子。 巫女难得心软了，“绫华小姐，你也无需失落，清清姑娘过些日子还会来的，传送锚点这样神奇，能立刻回璃月，自然也能立刻再回来。” “鸣神大社的景色也不错的，您在这儿游玩一会儿，等神里家主谈了事情，再回去也不迟。” 神里绫华勉强打起了精神，矜持的点了点头，“多谢你。” 看到哥哥的眼神，她笑了笑，“哥哥，没事的，清清姑娘还会再回来的啊。” “……嗯，我相信。” 神里绫华叹口气，早知道啊，她早点把人认出来，就能直接将清清姑娘请回来了。 —— 璃月港。 程清清带着老爷子和青狸直接在合成台那边出现。 明明是跨越了一大片海的距离，饶是钟离要去稻妻，也是需要耗费一些时间的。 可有了这个东西，往来穿梭，居然去哪里都只需要一瞬。 “确实方便——” 程清清听到了身侧，钟离略带喟叹的话语。 “有好也有坏吧，太好的东西，容易让人依赖，这东西的存在虽有它的道理，但应该没什么事情是只有好处的。” 她看过去，勉强打起精神笑着说道。 钟离轻轻颔首，“确实如此，你能知道就很好了。不过也无须太过担心，暗中标榜的价格或许存在，但也不至于是你付不起的。” 这点，他是有这个自信的，才会这么说。 清清啊，她还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付出的，不止一星半点。 那些事情，他不便说，也不愿再说出来。 若有这么一天，她自然会想起来。 暗中的价格啊—— 或许早就付过了。 程清清听着，已经不奇怪了。 总有些事情是她还没接触到的，她倒也不急，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青狸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开心了不少。 “我们去哪里啊。” 它抬着脑袋，看了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没问清楚又不敢直接跑回去。 她低着头，看着青狸，又抬眸看向了钟离，眼底是同样的疑惑。 从刚刚到现在，程清清就一直没敢问出来，就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个少年仙人，现在还好吗？ 钟老爷子都来稻妻接自己了，程清清看过去，他身旁却没有那个自己熟悉到心悸的身影。 她承认，那时候脑子里是有一瞬空白的。 并不是说，为什么他没来。 而是…… 他怎么了，会不会发生了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 程清清踌躇着，在鸣神大社时好多次都想问出来，但到底没问出来。 而现在…… 钟离一眼就看出来这丫头眼底的忐忑。 “哈，我不曾想你竟也会这般患得患失吗？” 大约是看到趣味了吧。 他就等着这丫头什么时候会问，却没找到啊，直到回了璃月。 被打趣了一下，程清清倒也不恼，只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等着答案。 “你放心……” 钟离叹了一声，“荻花洲那边，忽然增了很多不寻常的魔物，他与之作战许久，昨天才发现你不在了的，恰巧我赶回来了，见他隐隐有压不住业障的趋势，就将其打晕了。” “我带你去找阿萍吧，那孩子就在她那里照顾着。” 听到这些，程清清脸上的紧张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些。 她才发现，手心里一片刺痛，正是被她无意识时掐的。 还好，她最在意的人，平安无事。 “多谢——” 程清清喉头有些哽咽，这并不是客套，而是真的。 老爷子在的时候，璃月和他们，才真的像是有了定海神针。 第216章 她的选择 钟离到底是抬起了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极淡的笑了笑。 “你何必谢我，安心吧，都过去了。” “嗯——” 他抬步率先往前走，在前边引着路，身侧的人很快就紧跟了上来。 二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耳边的是孩童的嬉笑打闹声，两边则又是小贩殷切的叫卖声，行人穿梭在其中，就是一幅极美的烟火图。 “为什么……当日不唤维系者降临此处，在这个世上，鲜少有那位的对手。” 钟离目光落在前方的路上，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若不是程清清早就无比熟悉了他的声音，只怕还真的会忽略。 她揉了揉眼睛，话里带着些鼻音。 “因为，你也是默认支持至冬女皇的，不是吗，如果达达利亚想带走的不是我，说不定你还真的会给一些方便呢。” 身旁的青狸也听到了这话，看了看程清清，又看了看钟离，脸上茫然又空白。 钟离有一瞬的怔然。 答案是如何的，他早就能猜到了不是吗。 这丫头，从来都是喜欢为别人考虑，哪怕不惜以身犯险。 他忍不住叮嘱道：“你无需多虑的，这些本就与你无关，至冬那边的动作，我们看着就好了。” 程清清不太信，“真到了那一天，你能坐视不管吗，明明天理的做法，大家都不认同，不少吗？” 不过现在，刀悬在了至冬那边而已。 但有一处起火了，蔓延开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钟离要是不想有一天，璃月步上坎瑞亚的老路，就只能跟天理对上。 要改变一个思想固执的存在，有多难，程清清很清楚。 就连至冬那边所做的准备，能不能成，也只能说是积累力量试探一番罢了。 她从前也以为，只要限制了这个世界是进展就好了。 可这个世界总有自己的“想法”，这是人为所不能撼动的。 这里的人，都不是一团数值。 在脱离了“本体”之后，提瓦特自动生成了自己的一套发展，它变得更完善了。 在没有旅行者的时间里，它也没有停滞不前，而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正常发展着，在最后，还“清除”掉了旅行者的存在，所有的故事发展还都自动补足了。 所以，为什么不能相信一下这个世界呢。 或许，一昧的阻止，也不是最好的结果呢？ 程清清抿着唇，“很多事情，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没人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是，能争取到另一条路，也不错，不是吗？” 她愿意，为至冬争取一点胜算，争取一点时间。 现在的天理，或许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管束”着这个世界，“保护”着世界上的人。 但有没有可能，人们需要的，也不是这种保护呢。 在无知中毁灭，还是在追求力量，追求知识中走向灭亡—— 没有人能给出这个答案。 但显然，至冬女皇为她的子民们，已经选出了结果。 程清清是不太看的上愚人众们不择手段的态度和做事方法，但她愿意，给这个世界埋下一枚火种。 她听到了身侧的人的叹息，随后是一路的寂静。 钟离停下了脚步，忽而对她说—— “……清清。” 她太聪明了，也太心软了。 似乎不论是多少次，她都会选择上相似的道路。 论起对人类的偏爱，连他也不及。 程清清抬起脑袋，漆黑如墨般的眸子里闪过茫然，“怎么了吗？” “若你愿意，找回从前的记忆吧，到那时，你就能真真正正的，明晰自己的选择。” 她笑了笑，“我也有这个想法呢，有机会的话，我当然是乐意的。” 走了稻妻的这一趟，程清清的想法可以说是有了不少的变化。 她总以为，从前那个，不过是另一个人，压根就不是自己。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如钟离所说的，她与这个世界的牵绊，已经是越来越多了，有些事情不是她否认，就不存在的。 程清清她也开始好奇了，在那段没有任何记载的历史上，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 “在里面，你进去吧。” 钟离将她带到了璃月港的一处小屋前，四周是稀稀疏疏的小竹林，间隙里面开着一簇簇嫣红的绣球花。 若不是他说里面住的是萍姥姥，程清清还不太相信。 “……你不进去吗？” 她有些踌躇的问道。 钟离哼笑了一声，“我去给你收拾一下残局，知会吴娘子那些人一声，凝光大约就不必通知了，想必我们回来的事情，她已经收到消息了。这些时日，你的生意都是她拨人在照看。” 听到这话，程清清顿时就感动了。 “钟离客卿——你考虑兼职吗，我这边也缺个客卿呢！” 她真的，事发突然，居然还有人给自己稳住了局面。 凝光啊，她肯定是要准备一份大礼感谢的，谁家合作伙伴尽心尽力的做到这个份上的。 倒是眼前这位，挖不来天权星，还不能试一下挖岩王帝君吗？ 钟离失语了一阵，倒是没拒绝。 “你付得起钱，也不是不行，或许，你也想发展一下往生堂的业务？” 听到了这人话里的狭促，程清清扁了扁嘴，小声嘟囔。 “胡桃的生意本就不怎么好了，我哪还敢跟她抢业务，她得气死的。” 声音再小，也能传进钟离的耳边。 “你知道就好。” “……去吧，魈真的无事，你紧张什么？” 被一眼看穿了小心思，程清清讪笑了一下。 钟老爷子都再三的跟自己保证了，她哪儿还有不放心的。 可，她莫名的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程清清轻咳一声，低声辩解。 “……我没有，我这不是怕他难过吗。” 不然，她也不用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还好，老爷子做事很“厚道”。 钟离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 目送着老爷子离开。 程清清转身，抬手敲门。 曲起的骨节落在门板上，沉闷的声音有节奏的响了两声。 “嗯？是何人——” 苍老的声音是突然在她身后响起来的。 程清清惊了一下，转身看过去。 “萍姥姥，烟绯……” 看到她，刚站稳的烟绯眼里蹦出惊喜。 “清清！你回来啦！你没事可真好，吓死我们了，这两天香菱和胡桃她们都要急坏了——” 烟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放下心来，转身跟萍姥姥介绍，“姥姥，这是我们跟您提过的清清姑娘，她是来——” 后边的半截话，让萍姥姥乐呵乐呵的接了过去，“我知道，这丫头啊，是来看里面那位的，是吧？” 程清清面带愧色，诚恳的道谢：“我不在的时候，多谢您帮我照顾他。” 她看向烟绯，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还有，让你们担心了，真是对不住。” 烟绯摆了摆手，“嗨，人没事就好，朋友之间，本就该多互相关心的呢。” “只不过，我还以为是胡桃她们瞎说的呢，原来你真的跟降魔大圣在一起啦？” 程清清浅笑了一下，“是啊，只能说缘分吧。” 萍姥姥含笑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什么都要八卦一下吗，论辈分，以后见到清清，可不能没大没小的。” 这一句话，让程清清和烟绯都有点招架不住。 二人对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移开了，气氛居然有点诡异。 “萍姥姥，不用不用，哪里就讲究这些的，不至于。” 程清清摇着脑袋，就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是这样的。 真要这样，那她和萍姥姥岂不是平辈？ 老天爷，不是这样算的。 “好吧，你们年轻人啊，总有自己的想法——” 萍姥姥摇摇头，笑眯眯的说。 “扯远了，扯远了，咱们进去说吧。” 烟绯连忙上前一步，打开门让两人进去。 “我和姥姥刚刚正在别处呢，门上是设了有机关，所以清清你一敲门，姥姥就知道了，带着我回来。” 萍姥姥点点头，“烟绯说的是。” 程清清听了这话也明白了。 原来如此啊，她说怎么两人是从外边回来的，还到的这么迅速。 触及但萍姥姥殷切的目光，程清清顿了顿，反应了过来。 “您放心，都回来了，钟离先生正帮我处理着家里的事情，我一回来就来这里了，家里那边还没人知道呢。” 萍姥姥轻吁了一口气，“回来就好，晚些时候啊，大家伙吃顿饭再走吧。” 程清清点点头，没有推辞。 “也好，不如去万民堂吧？也省的自己做了。” 萍姥姥笑的亲切，“也好，香菱的厨艺，向来都是好的，烟绯啊，辛苦你跑一趟，去找香菱说一说吧？” “嗯！好的，姥姥我这就去啊，清清你在这儿先陪着降魔大圣吧。” 程清清点点头，看着烟绯离开后，跟在萍姥姥的身后继续走进来。 这是萍姥姥的家里，和璃月港大多的摆设都差不了多少，平时也应该是经常住着的，处处都有生活的痕迹。 看着这人的年纪虽然大，但程清清看着，周围的摆设除了素雅一些，倒更像是年轻女子的住处。 也是，这位啊，本来也是实打实的仙人。 两人穿过厅堂，走到了内室。 萍姥姥推开一间卧室的门，“好孩子，进去吧，降魔大圣就在里面。” “……好，多谢您。” 程清清道谢，低头一看，手心被萍姥姥塞进来一小瓶药。 她眸子里有些疑惑，“这是……” 萍姥姥笑了笑，“帝君给的药，能压制降魔大圣的业障，也使他陷入了沉睡，他身上的伤，我已经请白先生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这药，是能使降魔大圣清醒的，想必一夜的沉睡，他也能休息的差不多了吧，你不知道，那家伙是从来不睡觉的，以为自己是仙人，就无所不能了，帝君此举，也是为他好。” 大约是怕自己多想，萍姥姥这才解释的这么详细。 程清清笑了笑，“我知道的，别看魈平时那样子，其实啊，你们这样好友，在他心里也很重要的。” 她攥紧了手心里的小瓶子，心里安心了些。 真好，大家都是关心魈的。 萍姥姥哦了一声，笑容里带着点狭促，“虽然也知道，但大概有生之年，可没法听到降魔大圣亲口承认的了。” 倒是程清清，她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准哦……” 人都是会变的，大约总有一天，魈啊，他会越来越开朗吧。 他本就是面冷心热，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虽是千来岁的年纪，可心性却还是跟他那少年的容貌差不了多少。 —— 少年仙人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身体沉沉的下坠…… 这一觉，药效大约只是辅助。 身体的疲乏和精神的紧绷，才是占据了主要，一旦松懈下来，就不受控制了。 床上的少年睡的很沉，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身上锐利骇人的气势在此时都已经消失不见。 反而是一副无害温软的模样。 程清清这才发觉，她似乎，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状态的魈。 他向来都拿最严苛的条件约束自己，不让自己有半分的松懈，哪怕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总有一根神经紧绷着。 璃月的安危与防战，从来都是他放不下的责任。 如果说，帝君的职责是引导璃月的子民们。 那他呢，于安危这一道上，大约就是一生的职责吧。 程清清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他身旁的床边坐了下来。 她摸了摸手里的瓷瓶，一时之间竟然不太忍心给他喂下。 程清清叹了口气，陷入了纠结。 忽然之间，一道很轻微的动静引起了她的视线。 程清清猛地看了过去，惊讶的发现，原本正睡的很沉的少年，眼皮微微动了动，唇边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 她伸手握住了少年的手，俯下身凑近去，想听清楚一点。 “清……清清——” 很费力说些的，断断续续的，听进耳边的，却原来是她的名字！ 程清清眼眶一热，“我在，我回来了，你别担心，我没事的，没事了。” 第217章 患得患失 她不再犹豫，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小瓷瓶拿了出来。 拔开塞子，瓷瓶里边那阵清幽的香气就蔓延了开来，仔细去察觉，还能闻到一股淡淡草药的苦涩。 程清清俯身把少年仙人的脑袋扶起来了一点，让他靠着自己，她看了一眼清润的液体，就一点一点的喂到了魈的唇边。 随着瓶底的液体见底，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清醒。 她也没想到，萍姥姥给的这药居然这么见效啊。 “……魈，你还好吗？” 程清清手里捏着瓶身，眼里有些忐忑的问道。 少年听到她的声音，长长的羽睫微微颤抖着，随之慢慢睁开。 那双淡金色的眸子，从一开始的没什么焦距，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定定的看了两秒。 就在程清清怀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的时候。 “啊——” 忽然间，她的腰间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揽了过去，程清清整个人都随之倒下。 她手里的瓷瓶，猝不及防的就摔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魈，你，你还好吗？” 程清清推了一下，没推动，反而被禁锢的越发的紧了。 “不好，我找不到你，哪里都是黑的，清清……我找不到你——” 少年仙人的声音低哑迟缓，像是比那个瓷瓶还要易碎。 程清清鼻尖一酸，“对不起，我……” 怀里抱着娇软的躯体，他心里的空洞总算是一点点的被填塞完整……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没有及时赶来，让你受惊了。” 魈闭了闭眼睛，掩下了藏在深处的后怕。 他喃喃的道，“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他回来时，满屋子找不到人。 再得到消息，就是清清已经被人掳走了。 在梦里，他一直找一直找，却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 身边忽然出现了清清的气息，他已经分不出是真的还是假象，只知道要抓住—— 抓住了，清清就回来了…… 原来，是真的，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甚至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帝君他……真的把清清带回来了。 身上的契约、责任，与眼前的人比起来，孰轻孰重，在一瞬间他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 程清清抬起手，捧着少年的脸颊，轻柔的擦掉眼角那一抹水痕—— “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 她总想让事情变得更好，却不曾想到，最忽略的，居然是身边的人。 她抵住少年的脑袋，“我只想你好好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轻柔的话，清晨的雾气还要轻。 魈看着她的一双黑眸，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 …… 细细的安抚好了人，程清清在他的眼神下，到底是瞒不住，也压根没有什么好瞒的。 她就把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包括至冬那边的动作。 神爱世人，这个范围不仅仅的狭隘的包含某个地区。 哪怕程清清对至冬的看法颇为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 所有的生命，都不该被什么存在轻易的抹除掉，这也是程清清的一点仁慈吧。 她不敢去赌，当天空岛那边得知了至冬的动作后，是选择不痛不痒的放下？还是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坎瑞亚的前科在那里，雪山上古国的覆灭、层岩巨渊的现状。 这些让程清清根本不敢去赌，那些简单的文字，在这里……却全都是鲜活的生命。 比起初代的降临者，这位天理的手腕堪称是冷酷。 抛下七神之位作为诱饵，引诸位魔神自相残杀—— 比起仁爱，这位天理似乎更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标，甚至不择手段。 在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程清清还不打算前往天空岛，现在的自己，毕竟还只是程清清。 如果说，这个世界与自己的渊源颇深，故而给予了很多的方便给自己。 这点程清清是相信的，毕竟她从醒来后直到现在，一切都验证了这一点。 没有谁会一直好运，可她呢，却像是一直在被暗中照顾着。 这让她想起了初代的天理。 那时候，世界上的人类，想要什么，天上就会掉下什么。 大约就是这种偏爱。 可如今的天空岛，程清清还一无所知。 维系者的态度，也让她得知了一点天理的态度。 但这远远不够。 程清清的眸子暗了暗，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 万民堂。 “姥姥，清清呢，你们没一起来呀？” 烟绯正和胡桃几人说着话，远远的就看到街道上慢悠悠走来的身影，她忙迎了上去。 “姥姥——姥姥好，我是胡桃呀！” 胡桃三两下就蹦到了萍姥姥身边，歪着脑袋笑眯眯的打招呼。 “清清和降魔大圣啊，稍后就来，不急不急……” 回了烟绯的话，萍姥姥转过头，和蔼的和小家伙打着招呼。 “胡堂主啊，许久没见，近来还好吗，往生堂的生意如何呢？” 胡桃眨巴了一下眼睛，梅花形状的眸子极有灵气。 她背着手，老成在在的叹了口气，“嗨哟，世风日下，生意难做嘛，也就这样吧，不过我倒也不急，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我的潜在客户呢——” 烟绯干咳了一声，没说话。 “堂主说的在理，大家都进去坐吧，在此处站着也不合规矩。” 万民堂里边走出来一道身影，钟离负着手，走过来，淡淡的开口说道。 他的身边，跟着青狸和锅巴两个家伙，大概是难得的“革命友谊”突然中断了两三日，再聚在一起，两个家伙嘀嘀咕咕的，都有说不完的话。 几人互相问好，胡桃支着下巴想了想，“清清还没来呢，还有降魔大圣，客卿啊，两位客人都很重要，就辛苦你在这儿等等吧，我带着几人先进去。” 萍姥姥视线看过去，就看到钟离神色自然的点了点头，不由得摇头失笑。 “姥姥，您笑什么呢？” 烟绯眼尖的看到了，有些疑惑的问道。 “咦，有什么趣事吗？我也想听！” 听到动静，胡桃呀了一声，支着耳朵凑了过来。 萍姥姥扫了一眼这些人，笑呵呵的说，“没什么，人啊，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的事物，我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好像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钟离抬起眼帘，“你也可以常来的。” 不一样，这乐子啊，也只有偶然发现的才有趣。 萍姥姥笑眯眯的说，“我还有生意要做，我守着个小摊子，就很满足了。” 人各有志，从前四处征战的岩王帝君，选择了做一个普通的客卿，忙时就处理着往生堂的事务，闲时呢，就四处游逛。 她啊，就算了。 与其融入红尘，她倒更乐意当一个看客。 说着，一行人走进了万民堂。 钟离摇摇头，“托那丫头的福，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估算着大约清清二人也快来了，便耐心的站在原处等着。 今日来的客人很多，满打满算的，一张大圆桌是才堪堪坐得下的。 他方才将消息带回来，胡桃那孩子就喜出望外的张罗着这个饭局了，请了大家都熟悉的几个朋友。 恰巧的，烟绯这孩子也来说，要给清清接风洗尘。 两方这么一合计，反正都是互相认识的，巧的是主角也是同一人，干脆就聚一起了。 钟离笑了笑，本来天权星凝光也是要来的，但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不然大约是还要再加上一桌的。 这人和清清有着生意上的往来，想必也有不少的事情要谈。 这样的饭局，只适合好友相聚。 但，对清清那丫头来说，事情的轻重，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那孩子一回来就奔着魈去，再者就是对吴娘子的担心和这些好友，那些生意，她到现在都还未曾过问。 想来也是想着事情有轻重缓急，她无暇顾及这么多吧。 好像清清那丫头啊，在望舒客栈时的陌生，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短短的半年间，那孩子就已经结识了这么多的人。 还真是…… —— “钟离客卿……” 璃月港本就不大，传送到合成台那边后，程清清就和魈慢慢的走过来了，远远的就看到万民堂门口站着的身影。 她牵着魈的手，走过去笑着狭促的打趣道，“堂主让你来站岗吗？” 魈肃着一张脸，“钟离大人——” 钟离朝着他点了点头，转而哼笑了一声，“站岗倒不是，我是在等两位重要的客人。” 程清清笑眯眯的歪过头，看着少年仙人紧绷的侧脸，“魈，你瞧，钟离先生这般客气，我们找胡桃给他涨涨工钱吧？” 魈神色犹疑，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清清说怎样，就怎样。” 听到这话，程清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笑。 “你二人倒好，拿我当乐子是吧？” 钟离瞥了她一眼，凉凉的开口。 “明日我的工钱要是没有涨，那自然就是你没有办到。” 程清清的笑意凝在了唇边，干咳了两声，小脸都憋红了。 一旁静静看着的少年仙人察觉到，忙抬起手抚着她的背，帮忙顺气。 “不是，我错了，你的工钱也不是我发的啊……” 钟离笑了笑，“这点小事，清清姑娘怎会觉得为难呢。” 他的视线落在二人牵着的手上，摇了摇头不再打趣。 “好了，都进来吧，大家都在里面了。” 程清清点点头，牵着人走进去，一边问道：“吴娘子呢，也在吗？她好不好？” “都好，你无需担心，我劝她在家里等你，不肯，她现在厨房帮着香菱打下手。” 听到这个，程清清的心情都有些复杂了。 她是说过，很喜欢吃吴娘子做的饭菜，因为那有家的味道。 而她的这句感慨，吴娘子却一直记着，这些日子，她也让吴娘子担心了吧。 手心传来一阵轻轻的力道。 程清清抬起眸，就对上了少年淡金色的眸子，里面是不易察觉的关心。 她笑了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个少年啊，总是这么的让人心软。 她想的这么多哄人的法子，到头来，却是轻轻的一个拥抱，就能让他原谅所有的一切。 啊，不—— 怎么会是原谅。 他竟是觉得，是他没能及时赶到，才造就了这一切。 明明是对力量不屑一顾的少年仙人，却有了追求力量的渴望。 他觉得，只要自己再强一点，就能为她扫清那些烦忧了。 可是程清清怎么舍得。 她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样子，恢复记忆的事情得走上日程了，不然一直这么被动，也不是办法。 “你二人先进去吧？我去厨房找找香菱和吴娘子。” 程清清不再多想，毕竟眼下也有很多的事情在等着她。 钟离点点头，“去吧。” —— 目送着她离开。 钟离看向了脸色有些不对劲的少年，轻笑出声。 “你也想跟着去吗？” 被这道声音唤回注意力，魈怔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 “……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钟离有一瞬的疑惑，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得到了答案。 他沉吟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大约也能明白你的担心，但……清清她，比较特殊，大约这些事情你也明白，无论是哪方的存在，聪明点的，都只会尽力去争取她的支持。” 她一旦出事，生命受到威胁，天空岛那边，绝对是有察觉到的。 魈闭了闭眼睛，“我明白，可是有人会带走她。” 这次的那个至冬执行官是这样，或许以后的某些存在，也会这样。 而他，却没有能力去阻止。 大约，有心无力就是这样的吧。 钟离顿时有些哑然，他看着眼前这个尚且青涩的少年仙人。 “你……该对清清有些信心的。” 魈轻轻颔首，“我从没动摇过，以后我会守着她，谁也别想动手。” 他抬起眸子，看向了钟离，郑重的道谢。 “还未曾多谢大人，把清清接回来。” 钟离摆了摆手，没说话。 时间……或者说，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影响，到底有多厉害呢。 这个从前不苟言笑的少年，现在，也慢慢的开始习惯了人世间的相处。 第218章 他的惊喜 程清清径直往厨房那边去。 还没走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面吴娘子和香菱的说话声。 家里不做饭的时候，大多都是订的万民堂这儿的饭菜。 这么常来常往的，吴娘子对万民堂可以说是很熟悉了。 再加上，程清清也跟香菱胡桃这些人经常一起玩。 久而久之的，大家也就都熟悉了。 有时候大家来找程清清，她却不在家，都是吴娘子出面招待的。 “我就说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平白无故的，说不见就不见了——” 隔着距离，程清清都听出来了吴娘子咬牙切齿的语气。 香菱接了一句话，“您这些天，在璃月港找着，不也没找着人，劝您安心等消息，我和胡桃行秋他们找就好了。” 吴娘子叹口气，“哪儿就待的住，一天找不着人，我的心啊，就放不下去。” 她是想着，说不定人还在璃月港的那里，只是她还没找到罢了。 一边是那孩子的安危，一边是担心着清清丫头在外边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 什么都不做，只干等消息的话，吴娘子实在是坐不住，心里焦急的很。 “你说，怎么人就到了稻妻呢。” 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原因。 倒是香菱，她跟胡桃是知道一些的。 清清有神之眼，又能使用传送锚点，她能这么快的回来，想必也是跟这个有些关系的。 有时候她们还托清清利用这点，去找一些食材什么的，还挺好用。 “您别太担心了，凝光大人已经下了通缉令，那个坏人要是再来，保准逃不过抓捕。” 香菱想到了这些天来，璃月闹出来的动静。心里也有点拿不准。 应该没问题的吧，最近璃月的安防严格了不少。 吴娘子也是将信将疑。 在经过大白天的，居然也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掳人。 她已经是提心吊胆的了。 …… 门外 程清清听了两句，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说着说着，厨房突然安静了下来。 吴娘子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姑娘——你真的回来了！” 没见到人时，她用担心是不是消息是假的，其实人还没找到。 但再怎样，吴娘子只要有消息都愿意相信相信。 知道暂时还见不到人之后，吴娘子就来厨房打下手了。 清清这丫头说过，最喜欢她做的饭菜了。 程清清看着两人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变成欢喜。 “我回来啦，是还在忙吗，有没有我能帮的？” 香菱最先反应过来，眼里浮现出惊喜。 “你是来我这儿吃饭的，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你呀，先回去席上，多亏了吴娘子的帮忙，饭菜都已经做好了，马上就端过去啊。” 程清清走到吴娘子的身边，“让您担心了……” 吴娘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来就好，什么都比不过平平安安的。” 只要平平安安的，她再担心一点，又有什么。 千岩军那边，这丫头的朋友，还有那位大名鼎鼎的凝光，统统都说没有消息。 天知道她每每听到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滋味，这丫头失踪的这些日子，她差点就以为…… 吴娘子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人，这才真的算是放下心来了。 “好孩子，你出去等着吧，我来帮忙就好了，胡堂主和大家伙都很担心你的——” 吴娘子推着人出去，小姑娘家家的，跟着在厨房瞎忙活什么呢。 程清清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人推着出门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扭过头说道，“我是来帮忙的呀，有没有什么……” 她的话又被一旁叉着腰笑着的香菱给截了。 “好啦，清清，我平时自己都能忙过来啦，现在还有吴娘子帮忙，我们收个尾，等会儿就能吃了，你先过去坐着吧！” 程清清摇摇头，“那我先走了，辛苦你们了——” …… 一顿饭吃完，大家伙还坐在一起喝着茶，聊了一会儿天，这才慢慢的散了。 钟离和胡桃回了往生堂，其余的人也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程清清带着青狸和吴娘子打算先回家。 她看向了魈，笑眯眯的问道，“你呢？要跟我回去还是去哪儿？” 少年仙人视线落在女孩儿的身上，淡漠的脸上难得出现了难以抉择的神色。 “我……我想跟你回去的。” 程清清也不逗他了，“不行哦。” “狄花洲那边可怎么办，我听大家说，那些狂躁的魔物虽然大多都被你清除了，可这些动静也引来了些其他的魔物盘踞在周围……” 这好像是萍姥姥跟钟老爷子提起的，七星那边已经派了不少的千岩军过去了，魈昏睡的时候，萍姥姥暗中也解决了些。 少年仙人的眸子黯淡了几分，“我知道——” 所以，他只是说想回去，而不是直接提起。 青狸和吴娘子还在一旁等着，程清清纵使想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也不太敢。 怎么办，他这样子，真的好好欺负的样子。 程清清笑了笑，探身过去牵起了少年仙人的手，拿出一根编织好的红绳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低着脑袋，神情认真。 让少年仙人忍不住想摸一摸她的脑袋。 另一只手，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握成了拳头，止住了下一步的动作。 “这是……什么？” 魈看了看手腕上显眼的红绳儿，眼底有一些迷茫。 大约是头一回有这样的东西系着，他有些不太习惯。 程清清看着自己动手的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到少年的问话，她扬了扬自己的手腕，洁白纤细的手腕上，明显的也系了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绳。 “这是我在鸣神大社求的，听说，相爱之人系上了，就能得到神的庇佑，永远也不会分开的哦。” 程清清唇角翘起，煞有其事的说道。 真的假的另说，可是那位巫女说的寓意，可真让她心动，一时之间她就给求来了。 能不能得到神的庇佑，她哪能还不清楚啊…… 可是好的寓意嘛，谁又会嫌多。 听到她的话，魈细细的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也不觉得别扭奇怪了。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保护的。” 程清清笑了笑，“这哪用保护，什么都没有你重要，红绳没了，我再去鸣神大社求就是了——” 她的话让少年仙人的神情顿时就紧绷了起来，金色的瞳孔微缩。 魈抿着唇，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 他垂下眼帘，轻声的说，“好……” 不会去太久的吧，清清她，不会去太久的。 这个反应看的程清清心里一酸，她牵住了少年的手：“我去哪儿都带你去，反正不是有传送锚点吗，我们离开那么一会儿没事的，或者我托绮良良给带来也行，你别担心——” 她还想着，钟老爷子帮自己安抚住了魈，应该就没事了。 业障没有发作，魈也还好没有出事，自己也赶在了他醒来时回来了。 程清清也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多想了。 这一次的事情，真的给眼前的人造成了阴影。 魈变的，更加的黏自己了，或者说，他更加不放心自己离开他的视线半步。 “你别担心，我不会再离开了，你相信我……” 程清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安抚着。 魈抿了抿唇，到底是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儿的脸颊，手心下的温软让他总算是触碰到了实感。 少年的视线撞上了女孩儿眼底的无措，在心底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好——” 他怎么会不相信眼前的人呢，他只是不相信自己而已…… “我处理好事情就回来，清清你先回去休息吧——” 魈放下手，抬头看了看天色。 早点处理好事情，他就能早点回来了。 况且，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如果赶得及的话，他想也顺道办了。 程清清点点头，目送着少年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哎，这是怎么个回事啊，这也太神奇啊！” 吴娘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的一个人就这样从眼前消失了！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拍了拍胸口，这才反应过来，自我说服着。 “是啊，仙人呢，仙人是这样的，小姐也是能直接变出东西来的——” 程清清耳边听着吴娘子自言自语的话，心里的沉重减轻了几分。 她笑了笑，“您别害怕，他真的是降魔大圣，这会儿是去收拾那些魔物呢，还有，我那不是凭空变出来，是从空间里拿出来，我得事先买好了放进去了，才能拿出来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个事儿，程清清上回在吴娘子面前拿着家具什么的出来，明明也跟她说了的。 可是，吴娘子潜意识里似乎就觉得她是凭空变出来的。 这可真是让她哭笑不得了。 吴娘子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诶，我晓得的，仙法是顶顶神奇的，肯定也能变出来！” 程清清沉默了一瞬，那边的青狸就已经抱着圆滚滚的肚子笑起来了。 “按道理来说，是可以的吧……” 她也有点好奇了，改天去问问钟离，反正她是做不到了。 程清清没好气的横了一眼青狸，“起来起来，回去了，回家休息吧。” 两个都是菜鸟，谁也被笑话谁。 就青狸这样，居然还好意思嘲笑自己，能得它。 吴娘子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这样才好，这些天来，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守着，每天都是空落落的…… 胡桃丫头和那些孩子还让自己在家等着消息，说是在璃月港大海捞针的也找不着人。 可她宁愿在街上找着，不想错过任何的消息。 好在，大概是神明也知道了清清小姐的心善，也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不忍让自己再失去一个孩子。 钟离先生来给自己报信的时候，吴娘子顿时就愣住了，甚至还有点不敢相信。 紧接着，钟离先生说那些坏人也得到了惩罚，不会在出现了。 现在看到了人，她这颗心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啊…… …… 程清清带着人回到自家铺子，却惊讶的发现，居然已经开张了，门前还围着不少的人，熙熙攘攘的热闹极了。 “这……” 她只是出去了两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的她脸上疑惑的表情，吴娘子也慌张了。 “小姐啊，这不你托朋友做的吗，这些日子铺子都是凝光大人派人来看管的……” 程清清愣了愣，看着吴娘子焦急的样子，赶忙安抚道。 “是这样啊，我意识给忘了，是这样没错，没错，凝光大人做的太好了，我惊讶而已。” 确实是，她自己拖拖拉拉了这么久，结果凝光一接手，就成了这个红火的样子，程清清看了真的是只有自愧不如了。 感情她是只适合合伙，出出自己的主意，真正的做生意，那还得是看人家白手起家的大人物。 吴娘子虚了一口气，转而有些骄傲的说。 “小姐，你跟我来，往后咱们上楼得去后头了，前面咱们进不去的，凝光大人在后面给我们修了个楼梯，也还算方便。” 程清清点点头，跟着她围着房子绕了个路。 说是后面，其实是在屋子边边比较不显眼的地方，修了个扶手楼梯，一直蜿蜒着上楼。 她看着，倒是跟夜兰的那家岩上茶室差不多。 吴娘子带着路，一边说着，“您是不知道，最近咱们的生意可红火了——” 她之前就看着自家小姐花钱如流水的，也没个进账，只是偶然凝光大人时不时会让人送来一笔钱，但这哪儿能就靠这个啊。 吴娘子看在眼里，是急在心里。 她都想着，能不能在璃月港打听个做零工的活儿，补贴点买菜的家用，又或者把小姐给自己的那个房子给卖了。 念想这个东西，远没有眼前的人实在。 她的丈夫是很好的人，安儿也是很好的人，现在她遇到的小姐，就更是不用说了。 所有的好都是相互的，小姐对她好，她也想对这个小姑娘更好一些。 第219章 他的惊喜(二) “凝光大人派来的那位，也常常跟我提起铺子里的生意，我哪儿懂这些啊，但是不记下来，我又怕耽搁小姐的事情……” 吴娘子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事情，她看了看认真听着的小姑娘，说的也更认真了。 小姐是真的厉害，她还以为这是凝光大人经营的好。 要她说啊，还得是衣服好看啊。 今天铺子里这么多人，不就是因为绣坊里又新出了一批成衣吗。 那些有钱的妇人小姐啊，都抢着来买了。 吴娘子也细细的去看过那些衣裳，精美好看也就算了，还件件都不一样，这些样式都是小姐画出来的，她曾在给清清小姐收拾书房的时候，在书桌上看到过。 没曾想，竟然全都做成了衣裳，难怪卖的这样好啊。 “不过，小姐啊，绣坊那边说，您留下来的那些图纸不多了，凝光大人那儿也在准备着，说是要是还没找到您，就花大价钱请人来画，但肯定是没有您画的好看的，要么就是按着从前的图纸，好像是多做出一些一样的衣裳。” 不过，哪怕是吴娘子也知道。 独一无二的东西，肯定是会卖得更好啊。 大家走在街上，看着跟自己穿着一样衣裳的人，大概也不会很高兴吧。 “不过您既然回来了，那凝光大人担心的这些事情，都解决了——” 程清清看着吴娘子对自己盲目自信的样子，忍不住低着脑袋笑了笑。 “没事，我再画，就有了。” 在很久以前，她也曾问过，为什么她要学这么多这么多的东西，明明其他的小孩儿只需要学习书本上的知识就好了，不是吗？ 可她呢，外祖母出身书香门第，她会的东西，程清清统统都要学。 只为了防止她程家在出现一个“异类”。 现在看来，那些她认为压抑的日子，也不是这么的无处可取。 现在，她不是用上了吗。 吴娘子今天尤其的高兴，笑的嘴就没合拢过。 “那我等会儿去跟凝光大人说一下，小姐回来的事情，也不知道凝光大人知不知道。” 程清清想了想，“不用说了，她肯定知道的，凝光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更别说，钟离已经回来通知过吴娘子了，在铺子里帮忙的也是凝光的人，听说凝光本来也想来见她的，不过被事情绊着了。 吴娘子点点头，“对对对，是这样的。” 说完这些事情，两人也到了楼上。 吴娘子歇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就上来问程清清想吃什么，她已经准备去买晚上那顿的菜了。 好吃的东西，得提早准备。 她看着小姑娘那又清瘦了几分的样子就心疼，恨不能立马就给补回来的。 程清清笑着摇了摇头，“您自己拿主意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是吴娘子您做的，我都爱吃。” 这话让吴娘子听了，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出门时，脚边跟了个青狸都还没反应过来。 —— 她离开的这两天，家里似乎什么都没变过。 房间被吴娘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她上回没看完的书，也还是在那个页面上，被东西压着页脚。 程清清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然后就扑到了松软的床上，忍不住渭叹了一声。 果然，哪里都没有自己的家里舒服啊。 她打了个滚儿，躺在床上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红绳儿，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吴娘子叮嘱的话。 那点困意顿时就消失了。 程清清一个鲤鱼打挺的，走到了书架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陌生的盒子。 她将盒子拿下来，很轻，没什么重量。 走到书桌前，程清清坐了下来，这才打开了盒子。 里面赫然躺着几张轻飘飘的纸张。 “咦……这是凝光开的那家钱庄吗？” 北国银行还在，或者说是那个地方还在，不过是已经改名了。 凝光大约是用了什么手段，将其变成了璃月的业务。 程清清先前存在里面的摩拉倒是还好好的，现在盒子里的这些，吴娘子说是这些日子来，铺子里的收益。 她拿起来看了看，心底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程清清指尖摩挲了一下上面写着的金额，脑子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啊，她知道可能会是不会亏本的，如果销量没有出现问题的话。 毕竟她在成本上的投入，可以说是很多了。 但程清清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盈余吗，凝光到底是卖了多少钱啊，璃月港有钱的人家真的这么多啊。 凝光她，可真不愧是白手起家、位居璃月七星的人啊。 程清清看了好几眼，这才眼巴巴的把盒子给收了起来。 她刚放回原位不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清清姑娘，您在休息吗？凝光大人来了，有些事情需要您处理——” 门外是一道陌生的女声。 程清清听到，愣了两秒。 “来了。” 她转身过去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眼前微微垂下头，客客气气的人。 “你是……你是凝光身边的人，我们在群玉阁见过，是吗？” 程清清看了看她，只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看过几次的。 她抬起头，眼里有些惊讶，随后就是佩服了。 “清清姑娘聪慧，我叫百合，原本就是在群玉阁给凝光大人打理着一些生意的，先前您和凝光大人合作的烟云纱我也有参与，现在销路很好呢，重金难求，这些日子凝光大人就遣我来给您看着铺子。” 百合有些严谨的回答，生怕眼前的人觉得自己是来越俎代庖的。 她也是打理了这间铺子，才知道这门生意带来的收入压根就不弱于烟云纱，更甚至，因为制作的周期长，规模小，反而被哄抢的更厉害。 要不是凝光大人说，以后的事情还不确定，她能接下来的订单，估计都能排到几年后了。 程清清一开始还没看出来，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我不在的日子里，还算多亏了你和凝光的帮忙，换我来，也是做不到更好的了，你若是愿意，也未尝不可以留下来继续帮我，薪资方面你可以自己开。” 程清清笑眯眯的说，挖起凝光的人来，她可不客气。 况且，能在凝光身边帮忙的人，也不是不聪明的，她也不怕百合会狮子大开口，能留住这样的人才，出点血是应该的。 第220章 他的惊喜(三) 大约是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百合也是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了。 她顿了顿，“清清姑娘容我考虑考虑好吗？” 太突然了，况且凝光大人那边…… 程清清笑着点了点头，“无事，你考虑好了直接与我说就好了，凝光那儿我会去谈的，你放心。” 挖了人家的人，自然得有点表示。 程清清她的，现在已经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做背靠大树好乘凉。 如果她的这间铺子也有凝光的参与，那她可就太省心了吧，分出去一些利益什么的，完全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来，百合就算被自己挖到了，本质上，不还是在给凝光干活吗。 想到这里，程清清也有点乐了。 她干咳了一声，回过神问道，“凝光是在下面吗，她找我喝茶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百合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是吧，凝光大人——嗯，把您的客人请回来了。” 客人？ 程清清蹙了蹙眉头，忽然想起来吴娘子提过一嘴了两个人，好像是稻妻的？ 吴娘子也没说的太清楚，只说是那两人可能会有她的消息，于是就请人留了下来。 是谁呢。 下了楼，程清清跟着百合直接来到了待客的地方。 百合掀开珠帘，请她先过去。 “凝光……” 先前是生意上的来往，后面相处下来，程清清和凝光道更趋向是好友了，不然，她也不会在自己失踪的时候，直接派人来接管自己的生意了。 两人的追求自然是有一致的地方的。 程清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儿，表情不太愉快的人。 凝光身侧，站着几个千岩军，虎视眈眈的押着两个人。 程清清看过去，顿时就有点怔愣。 “阿忍……一斗？” 原来吴娘子说的是这两位啊，可是，这两人自己明明是不认识的啊，怎么就出现在她家里了。 自己那还能说是有传送锚点在，去哪儿都方便。 这两位可是实打实的从稻妻那儿过来的啊。 凝光看向她，“平安回来就好，是我疏忽了，竟没发现那些至冬的人，私下里竟有这些举动。” 先不论二人的交情如何，既然人在璃月，那安危就该是璃月在管着的，清清这丫头平白受了这些无妄之灾。 另一方面，也说明，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消息，其实还是有着死角的。 这么大的动作，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程清清摇了摇头，“事发突然，没有谁预料到了的，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们……犯什么事儿了？” 久岐忍和一斗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这个刚走进来的小姑娘。 久岐忍：“老大，你认识她吗？” 一斗：“阿忍你不认识吗？” “……” 两人脑袋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的在说着什么。 凝光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也就不计较了。” “不过你这朋友倒还是挺闹腾的，昨日在排队时就跟千岩军起了冲突，今日又在街上到处派着传单，还惹了一帮小孩子哭了起来，闹得街上水泄不通。” 她说的倒也不避讳，事实本来就如此。 倒是这两人的运气不错，昨天有烟绯解围，今日又是恰逢清清这个丫头回来，若非如此，这两人合该是要关进去的。 程清清听到这里，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讪讪的笑了笑。 “这个，这个事情严重吗，街上的传单什么的可都收回来了？那些孩子那儿，我晚些时候会去道歉的……” 这可真是，不知道孩子背后都有家长吗—— 一群的孩子哭起来，找来的家长有多少，吵起来有多“热闹”，程清清都不太敢去想。 她就知道，阿忍和一斗大约是不会做出什么坏事的。 可就是这样，也够她脑壳疼的了…… 凝光叹了口气，“罢了，你刚回来，想必也是累的，我稍后让手下的人去解决吧，这些事情不不大，就是影响不好。” 又恰巧的，因着这件事，她连万民堂那儿，给这丫头接风洗尘的饭都没吃上，平常跟她玩的好的那些小孩子们，哭的又惨。 程清清看着那两个正在“反省”的人，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我就不跟你推辞了，多谢你啊。” 凝光笑了笑，事情翻篇，她倒也没这么的头疼了。 “不需要，你多想些点子给我挣钱就是了。你画的那些图纸，我找了许多人，都画不出你的风格，画来画去的，还是老一套的衣裳，你回来了我也没这么的愁了。” 这倒是，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格。 而程清清设计出来的衣服，大约都带着点那个世界的风格，偏偏又跟璃月的融合在了一起，就意外的让人喜欢。 如果有人模仿，那模仿的也只是璃月的风格，那些新奇的元素，是完全模仿不了的。 既然谈到了这些事情，程清清顺便也把百合，还有这家铺子的分成的事情也提了一下。 双方也不是第一次的合作了，对两边的优势和短缺都是清楚的。 凝光倒也没多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既然事情解决，千岩军也陆续的离开。 程清清招待着凝光，也顺道请阿忍和一斗也坐了下来，给大家都倒上了茶。 久岐忍拿着茶杯，“清清姑娘，谢谢你啊，这些日子我们在你这儿住，还……” 还惹出了事情，让清清姑娘收拾烂摊子。 从来都是她给荒泷派收尾的，来了璃月，这种体验真的是又新奇，又糟糕啊。 看样子，她和老大得好好的“讨论讨论”了。 程清清笑了笑，“这有什么，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该互相帮助的，你们大老远的从稻妻找过来陪我玩，我这些日子不在，还没好好的招待你们。” 一斗一拍大腿，“啊哈哈哈，知己啊，清清你要加入我们荒泷派吗，一把手是阿忍，二把手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个，程清清忍不住失笑，“这倒是不用，我只是好奇，你们……嗯，为什么会惹到这么多小孩子哭啊？” 发传单的事情她可以不知道，这个，她属实是好奇。 就连凝光，也忍不住放下了茶杯，看了过来。 久岐忍正酝酿着该怎么解释，那边一斗就挠了挠脑袋，语气里还有几分委屈。 “那些小家伙不信有红色的鬼兜虫！我们聊着聊着——” 第221章 他的惊喜(四) “……老大，我没看出来你是在和那些孩子聊天，也就是一个鬼兜虫的颜色，你干嘛要和那些小孩子分个输赢呢。” 久岐忍无奈的扶额，实在是无力吐槽了。 一斗当即就睁大了眼睛，“那怎么可以，输了的话，我的威严可就没有了啊！明明鬼兜虫就是有红色的，他们偏偏不信！！” 他有些委屈的看向了程清清，“朋友啊，我的鬼兜虫是不是就在你这里，就是红色的，是不是——” 久岐忍拉了他一下，“老大……” 程清清看了看两人，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哪里还有不知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 明知道小孩子是最为较真的生物了，又是处在还一知半解的年纪。 偏偏一斗这家伙又是小孩子的脾性，也难怪这两边的人居然能吵到一起，久岐忍能拉的住也就怪了。 程清清的余光已经看到，凝光坐在那儿喝着茶掩嘴笑了。 大约凝光之前还觉得这俩个异国人，会不会又像公子那样难缠，不曾想居然这种性子。 “你说的，是这个吗，这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赠予我的，原来，她是从你这儿……唔，得到的啊。” 程清清从空间里将这东西拿了出来。 她发现这个空间能储藏活物，还是在上回去轻策庄的时候，从村民们送的特产里面，居然还混进去几尾活蹦乱跳的鱼。 后来程清清办完事情，绕路去望舒客栈的时候，发现那鱼还是活着的。 把鬼兜虫放在房间里，程清清总是会忘记喂，吴娘子看了又觉得这东西是个“祸害”，老是问自己要不要扔了。 哪个人家没事干，养虫子的，这不是胡闹吗。 事实说明，这样是真的省事，她去稻妻的时候，也是放在空间里带过去的。 她打开盒子，那只颜色鲜艳的鬼兜虫就显露了出来。 凝光忍不住也走前来看了看，她摸了摸下巴。 “这倒是跟普通的虫子有些不同呢，能卖不少钱吧……” 这话让一斗慌了，“不能卖，不能卖，这可是万里挑一的鬼兜虫王！又威武又雄壮——” 他转念一想，“清清！你愿意卖吗，我买，我买。” 久岐忍没忍住，用胳膊戳了戳他，“老大，咱们出门匆忙，哪有带这么多的钱啊。” 这个小姑娘也不是差钱的人，光是这间铺子的收入，她每日看着那些客人，稍稍估算一下就知道能赚不少。 程清清笑了笑，把盒子递给了一斗。 “不用钱，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啊，就送你了吧，也算是物归原主。” 大约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平时懒洋洋不怎么爱动弹的鬼兜虫，开始沿着盒子往外爬了，就朝着一斗的方向。 这个大约也是小狐狸用了什么方法，这才弄到手的。 不然要是一斗心甘情愿给小狐狸的话，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璃月了。 突然间，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这么到了自己的手上，一斗就跟做梦一样。 “这……这不好吧，我大名鼎鼎的荒泷派老大，怎么能让朋友吃亏！” 久岐忍也有点不敢置信，她还想着，能不能上哪儿去赚笔钱来先的，就算还算买不来这个鬼兜虫，给小姑娘当作是这段时间的伙食费也行。 “清清姑娘，这……” 程清清摆摆手，“既然是好东西，那当然得交到识货的人手上啊，我养着这个东西，只是单纯的养着，一斗就不同了，他是真的喜欢，这个鬼兜虫才真正的算是有了价值。” 一斗捧着鬼兜虫，脸上的激动显而易见。 他一拍胸口：“朋友！我打算好了，你这儿缺不缺人啊，我给你打工！我力气大，什么都能干的！” 程清清忍不住额角抽搐了一下，转头就对上了凝光难以言喻的目光。 凝光：现在的人，一个破虫子就能请来干活了吗，还算说，稻妻那儿的风俗就是如此？ 程清清：别了吧，她现在还没考虑过倒闭的事情…… “我觉得，我这里大约是不缺人的，倒不如这样，凝光——你那儿是不是……” 程清清忙看向了凝光，笑眯眯的询问道。 凝光对上了一斗和久岐忍的目光，干咳了两声。 “既如此，那你二人倒不如这两天维护一下街上的整洁，像是传单什么的，见到了便撕了吧，其余的也没有了。” 小家伙的眼光高的很，平日里找来帮忙的，不少挖自己的人，就是挖往生堂那位大名鼎鼎的客卿。 这二位，那个女孩儿倒是个可塑之才，倒是这个小哥。 凝光看了一眼，在心里摇了摇头，她可还不想收拾烂摊子什么的，总不能到时候又找到清清这儿来。 久岐忍和一斗倒是接受的良好，这大约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要是换在稻妻，九条家的那位可不会轻易的饶过，最好还得是久岐忍忙前忙后。 她看着捧着鬼兜虫乐呵的家伙，心里也有了几分的开心。 久岐忍是看出来了，这位清清姑娘对她二人可谓是很好了，对老大也很包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难不成，老大这就叫做傻人有傻福？ ——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程清清总算是可以回到房间歇一歇了。 百合想把铺子里的账目拿给她看的，都被她拒绝了。 一来是信任，二来，她也实在是没有精力了。 这些天来连续的奔波，在鸣神大社的时候，又因为这些事情没有睡好，现在回来了，还和朋友们都见了见。 连轴的转下来，饶是她再来一个神之眼提升体质，也难了。 程清清刚一躺下，脑袋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还有些冷，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响起了细碎的声音，窗户被人关上，那道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也突然的就没了。 一道被拉的俽长的影子俯身下来，整理了一下被子，将其盖在了女孩儿的身上。 大约是察觉到了温暖的源头，她无意识的偏了偏脑袋，脸颊就贴在了温软的被子上，轻缓的呼吸一下一下的，打在了那捏着被角的手上。 就像被羽毛轻轻的挠了一下。 第222章 他的惊喜(五) 少年站在那儿，指尖忍不住蜷了蜷，到底还是没有真的捏过去。 魈扫了一眼这个房间，想了想，抬步往书桌那边走了过去。 他来的时候，时常就能看的清清坐在这里，不是撑着脑袋发呆，就是埋头在写着什么。 她……似乎特别喜欢这个位置。 而且，这张书桌的摆设跟望舒客栈那儿的也是别无二致。 魈走过去，在靠背椅子上坐下来。 身下是厚厚的垫子，他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少年正襟危坐着，只是视线偶尔会落到桌面的纸张上，但并没有动手去翻。 他觉得这些东西虽然看着零散，但对清清肯定是有用的，自己贸然动手的话，弄乱了就不好了。 魈垂着眸子，耳边是床上那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这道不认真去听，甚至都能忽略掉的声音，在少年仙人这里，却直接覆盖住了楼下熙攘的人声。 其实，只是能这样一块儿待着，他竟就能感觉到欢喜了。 他也是，也唯有在这种时候，很想很想时间能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那就好了。 想到这里，魈嘴角一牵，他什么时候，竟也能理解凡人的想法了吗。 真稀奇。 少年仙人摸了摸腰间，那里他也有个空间，是留云她们做的机关，虽不及清清的那个罕见，但也够用了。 空间里面，放着他从留云那儿换回来的东西。 他处理完狄花洲的魔物后，没有直接回来，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 一觉好梦。 程清清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的漆黑，她稍稍适应了一下，才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楚了。 看样子，她这一觉是直接从下午睡到了晚上，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突然间，她的耳朵动了动，很轻的脚步声传进了程清清耳边。 她的心里一紧，呼吸顿时就凝住了。 “……清清，是我。” 随着少年清润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屋子内亮起了烛光。 程清清抬起脑袋，就对上了魈带着些担忧的眸子。 原来不止是他，连自己，其实心里也有点阴影了啊。 她笑了笑，“你回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程清清伸出手，少年仙人自然而然的就走了过去，把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在床侧也坐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太阳刚落山不久……刚刚吴娘子过来叫你吃饭，我出去跟她说你还在休息。” 魈顿了顿，有些迟疑的问道，“是我吓到你了吗？” 程清清乌黑的眸子转了转，然后点了点头。 “是啊，谁让你天黑了也不知道点个灯，我还以为有鬼呢。” 她知道魈是不想扰了自己的休息，可是这样会让她觉得，两人之间，未免也太生疏了。 互相为对方考虑是好，可是，有时候一点点的麻烦，也是好事。 魈愣了愣，薄唇轻抿，有些自责，但也有点不解。 “鬼魂之类的，只会吓人，鲜少有能害人的，比魔物还弱，你……” 你为什么会怕啊。 程清清顿时就哑然了，她也还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茬。 “你别管，反正，下回你要么点灯，要么就上来和我一起休息，这样我醒来就能看到你，不好吗？是不是。” 程清清忽略掉那些细节，笑眯眯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看着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眼前的少年，就算自己是胡搅蛮缠的胡说，他也会答应下来的。 这种被偏爱的感觉可真好。 “你饿不饿，下去吃饭吧？” 少年仙人看着她点了点头，就拉着人起来，顺道把凌乱的被子也折了。 这个操作看的程清清也有些呆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叠被子呢……” 在望舒客栈的时候，菲尔戈黛特也没让自己去帮魈收拾过房间什么的，这些事情都有其他人负责。 这么整齐的被子出自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降魔大圣身上，程清清站在原地可以说是看呆了。 直到她收到了魈有些失语的眼神。 “清清，你对我，或许是还有一些误解。” 他在野外长大，但千百年来接触的人类也不少，有些事情，他只是觉得麻烦，从而避免去做而已，仙人本就能无视那些身外之物。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整理自己的房间。 望舒客栈的那间房里，他其实只是借住，一样东西都没有留下的，进来怎样，出去时自然还是怎样。 只是叠个被子，小事而已。 程清清讪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亏她还自诩是提瓦特第一情报大师，精通所有人，所有事情呢。 —— 吃完了饭，程清清正想带着人回房间的。 前段时间的时候，她就在二楼给青狸整理出一个单独的房间了，谁让三楼住着她和魈两人呢。 哪怕是碍于魈在这儿，青狸也不愿意跟着住的。 “怎么了，不回去休息吗？” 程清清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少年。 她是睡了一觉，现在挺精神的，回去不睡觉的话，设计一下衣服，或者给小狐狸写一下稿子也行。 倒是魈，程清清总觉得该休息的人是他才对。 在得知这个家伙平时非必要不睡觉的时候，她有时候就这么的想了。 仙人不也是会累的吗，怎么能不睡觉，可真是倔啊。 可程清清也知道这人从前的经历，这种事情，如果时间也解决不了的话，那大约就只能潜移默化的养成习惯了。 魈还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你不困的，愿意陪我走一趟吗？” 少年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很轻易就能看出来的期待。 程清清有些愣，没有怎么多想就点头应了下来。 “你鲜少约我呢，是有什么惊喜吗？” 她笑眯眯的问道，却看到少年的耳根慢慢发泛红了。 程清清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的声音都抬了一点，“真的呀，是什么呀？我能先看看吗？” 第223章 被吓到了 魈抬眸看了她一眼，“……是风之翼，你想学这个，是不是。” 他虽然是问着的，但其实话语已经确定了，这才特地去找的留云。 程清清微微有些惊讶，她笑盈盈的问道，“是钟离说的吗，是我看你们都能在天上飞呢，这么神奇，风之翼虽然不能真的就有这个能力，但还算是很厉害的东西了。” 说来也是稀奇，蒙德各处的发展都比不上其他国家，可偏偏在有些地方又格外神奇，像是风之翼，以及还有魔法。 少年仙人抿了抿唇，视线从她的脸上移过，没有否认。 “如果你要去蒙德，可否提前与我说一下，我……” 魈垂下眸子，掩下了那一抹黯淡。 说什么呢，他……既然不能也跟着去，那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呢，是准备好，等眼前的人回来吗？ 他想说的，能不能不要离开璃月，不要离开自己。 可是话已经到了嘴边，少年仙人看着她还如此年轻稚嫩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自私。 她合该有更广阔的世界。 程清清看着眼前少年有些闪躲的眼神，心里软成一片。 她没回话，转而扯了扯魈的手，“那你教我，好不好。”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心思是多么的浅显。 从前少年仙人不苟言笑的时候，他静静的看着你，就连程清清也不知道魈到底在想什么。 可现在，他啊，就像是一张纯白的纸上，被画上了淡淡的水墨。 魈看向她，点了点头，“好，走吧。” 程清清：“现在吗？” 她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天色，有些懵。 在来了这个世界以后，程清清已经习惯了一到晚上，非必要不外出了，在望舒客栈的时候，基本哪哪都是很安静的。 这个习惯直到她搬来了璃月港也还没有改回来，饭后休息一会儿，然后沐浴，有时间就在天台处乘凉看星星，又或者在书桌前忙活。 但璃月港的夜晚，其实是非常热闹的，吴娘子晚上就喜欢拿着把扇子在街上闲逛。 魈拂了拂她的额发，解释道：“你下午睡了有些时候，出去玩一玩也好，省的待会儿睡不着，最近白天很热，你不爱出去的。” 她总说青狸难养，其实她何尝不是，娇气的很。 可有些时候，又倔强的很，能单枪匹马的就敢去绝云间，爬山涉水找帝君说的武器，真是很奇怪啊。 程清清笑了笑，“你说的是，那我们走吧。” 她很自然的扑进了少年的怀里，还用脑袋蹭了蹭。 “……嗯” 魈应了一声，抬起手小心的揽住了女孩儿纤细的腰肢。 …… 再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是在绝云间一处烟雾缭绕的高山上。 程清清松开手，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儿是山顶，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山峰。 大约是太高了，山峰穿破了云层，洒下来的月光，连她身旁那株清心的枝叶，都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她捋了捋脸颊边被吹散的发丝，侧过头有些好奇的看着魈拿出来的风之翼。 “这……真好看啊，我太喜欢了。” 程清清伸出手，摸了摸那只翅膀，眸子里满是惊喜。 风之翼的款式有很多很多，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不是说不好看，而是太好看了。 羽翼是从淡金色往白色渐变，可偏偏羽翼上又嵌入了奇异的暗色花纹，根根羽毛松软顺滑，在月光下甚至还更好看。 她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些羽毛都是真的吗？” 如果是的话，那未免也太神奇了。 魈被问的有一瞬的怔愣。 他若有所思的开口，“这倒是要问留云了，我也……不太确定。” 程清清听到这个，连忙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没什么好问的，多冒昧啊是吧。” 她脑子里闪过留云的样子，又看了看这个风之翼的模样，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所以……这应该也不是…… 程清清抬起头，语气带着点警告。 “你可不能跟留云提起这事儿啊，小心我揍你哦。” 看到这样，魈哑然失笑。 “不提。” 程清清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马马虎虎的还是信了。 人人都知道降魔大圣寡言少语，不近人情。 魈平时也确实是不怎么爱说话，不是真的冷漠，而是他也不知道平时该怎么跟人相处，全凭的是本能。 少年仙人说的话，也从来都是实打实的承诺。 她顿时就换了语气，笑眯眯的说，“你听错啦，我才不是这么凶的人，对吧对吧。” 魈低着头，伸手将女孩儿腰间的长发轻轻拨开，细心的将风之翼固定在她的脊背上,然后不知道在认真的调节着什么。 闻言，他嗯了一声。 “清清是最好的，你凶也没关系。” 啊—— 果然每一次，少年仙人的回答都这么的出乎她的意料。 程清清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注意力很快就被已经装到自己身上的风之翼给吸引到了。 “咦，我以为会很重呢，没想到居然跟没有一样。” 她忍不住走开了两步，原地转了半圈，换着角度看着自己身上的东西。 偌大的羽翼在程清清的身后，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她越发的娇小。 魈看着这双翅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以人类的形态在世间待久了，他竟差点也忘了自己的本体。 他微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间，少年仙人金色的瞳孔一紧，整个人如流星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风中留下了女孩儿轻柔俏皮的声音，“我试一下，你要接住我哦。” —— 两人本就站在高崖边，程清清探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地形，就是绝云间很平常的那种高处。 她摸了摸身上的风之翼，忽然间就很想试一下。 明明她之前，是到哪儿都是上蹿下跳的，栏杆是跨过去的，河是凝冰渡过去的，高处是风之翼飞下来的，哪怕摔了也还有神像。 就像是在望舒客栈的楼梯，她好不容易才改掉了那个咋咋呼呼的毛病，转而耐心的一步一步的走。 虽然传送锚点已经为她创造了很大很大的便利。 可由奢入俭难。 程清清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转过头，有些忐忑的叮嘱了一下少年仙人，接着就往前走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了下去。 …… 耳边是急速呼啸的风声，夜晚寒凉的空气顿时就将她挟裹在了其中。 程清清在空中不断的下降，下降，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可是，她屏住呼吸，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闭上…… 这种刺激带来的惊喜也是成倍增加的，难怪，人们总喜欢那些极限的运动，也难怪有些人总喜欢在生死场上搏斗，不断的寻求实力相当的竞争对手。 在紧张的刺激下，一旦成功了，带来的欢喜的无法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 程清清看着自己在一刹那间，就穿破了缭绕的云层，美到极致的景色顿时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个世界，远比她想的还要浩大。 “扑棱——”细微的一声。 原本在她身后收起来的翅膀，在一瞬间就舒展了开来—— 下降的速度立刻就得到了减缓，程清清极力保持着平衡。 她还不清楚什么是飞行的技巧，但那种刻进骨子里的熟悉感让她很快的就与风之翼仿若融成了一体。 飞行的速度慢慢减缓，连打在她脸颊的风也变得温柔。 程清清掌控着风之翼换了个方向，准确的绕开了眼前的峭壁，余光却发现了不远处的飞来一道身影，就落在了她刚刚躲开的峭壁上。 “魈——我学会啦！” 她转过脑袋，堪堪的看到了少年的衣角，摆了摆手欢快的朝那边喊道。 学是学会了，可也只是掌握了平衡和方向。 随着陆地在眼前越来越近，程清清忍不住“啊——”了一声。 从高处往下跳的时候，她明明还没什么恐高的感觉，可当地面就在不远前的时候，程清清却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坠落的错觉。 程清清只是惊慌了一瞬，身上的平衡就有些难以保持了，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瞬就要摔成一团了。 “魈——我怕——”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大声的喊道。 果然，下一刻，她就被一道厚实的怀抱给接住了。 “我以为，你胆子一直都这么大。” 少年的语气里难得的有了愠怒，两人一对视，这才发现两人眼里残余的惊吓，谁也不比谁少。 身后的羽翼缓缓的交叠了起来，程清清被揽着稳稳的落到了地上，双脚落到了实地上，她也没这么害怕了。 程清清拍了拍胸口，有些心虚的说道。 “我叫你了啊，有你在，能有什么危险呢。” 这也是她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底气，原本她就不是头一回接触风之翼，只是实操不熟练而已，更何况，这个风之翼的安全性当然不用多想，那可是出自仙人手里的。 绝云间的那些仙人，成日里没什么事情，就喜欢研究这些机关打发时间的，做出来的东西只有更好更精巧的份。 更何况，程清清看了看魈，骄傲的昂起了下巴。 “我厉害吧，一下子就学会了哦。” “……” 少年仙人无言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原本，不是想让你这样学的，太危险了。” 原本他是想找些矮一些的坡，又或者是不远处的亭子、高树。 他并不是想让小姑娘学的多么精通，只要知道如何使用就好了，凡事还有他在。 不曾想小姑娘来了这么一手—— 他对自己的能力自然是肯定的，但那种心脏都停了半拍的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事关于她，魈一点侥幸都不想去赌。 程清清看出来了，顿时就有点心虚。 “我，我是有把握的哦……” 魈看着她问道，“什么把握，我怎么不知道，是能保证不伤及性命吗。” 凭着她的本事，这点倒是毋庸置疑的。 “可你万一有任何的损伤，我都难以原谅自己，清清，你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前些天的事情，他已经没能保护好眼前的小丫头了。 明明他千百年来都能安然的守护着璃月，可偏偏却护不了最想护着的人。 程清清听到这话，脸上一怔，有些无措的慢慢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 头顶上传来一声浅叹，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拥入了怀里。 “你从来就无需跟我道歉，什么时候都是，是我说话的语气重了吓到你了。” 程清清手心揪着自己的一抹衣角，偷偷的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 “好吧，可是，你还没夸我呢，我学会了哦。” 少年顿时就被气笑了，退后一步，放开了怀里的人。 他抬起手捏了捏程清清的脸颊，却还记得克制的没用什么力气。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夸，不如你教教我？” 程清清仰着小脸，皱着眉认认真真的思索了一番。 她点点头，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对着魈说：“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 他倒也有几分的好奇，看了小姑娘一眼，依言照做，微微的低了低头，定定的看着她。 程清清唇畔勾起一抹笑，伸手揽住了少年的脖颈，猝不及防的就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就这样啊。” 魈的心头跳了跳，轻易的就察觉到了唇边刚刚覆上来的那一抹温软。 一阵晚风吹来，树影摇曳。 他定了定神，看着明明是主动亲上来的小丫头，此时却有些害羞的样子。 少年轻轻的笑了笑，金色的眸子温和的看着她，“嗯，学会了。” 程清清听到，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你说什么……唔——” 她的话倏的就被俯身朝着自己凑近的少年给堵住了。 ……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魈抬起手抚了抚女孩儿殷红娇嫩的唇。 “时候还早，继续学风之翼吗？” 程清清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头，躲过了少年的指尖。 “学……啊，不学了，我想回去休息了，不对不对，我已经学会了啊。” 她听着自己语无伦次的回答，有些懊恼的瞪了少年一眼，重复道。 “不学了不学了，我要回去了。” 魈抿了抿唇，止住了要溢出唇边的笑意。 “好，我们回去吧。” 他凑过去握住了女孩儿的手，“我知道你已经学会了，清清很厉害，下回你想再玩儿的时候，叫我就行。” 程清清动了动手，却发现少年牵着自己的力道虽然轻，却很巧妙的把握在了她根本挣不脱的程度。 她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了一声，“放手。” 魈愣了愣，依言松了手。 下一秒，女孩儿绕到了他的身后，一跃扑到了他的背上，双手抱住了脖子。 “我要你背我回去。” 少年及时的伸出手托住了人，他偏了偏头，两人的脑袋挨的极近。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好，背清清回家。” 第224章 选择成全 一早，程清清就被青狸叫醒，它吵着就要去轻策庄。 “不去不去。” 她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掀起被子将自己盖住，躲开了青狸的爪子。 青狸踮着脚，愣是给爬上了床，“起来啊，你好久没过去了，你的摩拉不要了吗！程清清——” “是你好久没去了，不是我。” 程清清闭着眼睛，慢吞吞的反驳。 明明她在被达达利亚掳走之前，还去过轻策庄给若心奶奶送钱，顺道看了看那儿的进度，只是青狸成天待在万民堂，不知道而已。 青狸：“啊，你，你居然瞒着我去——” 它大受打击的样子，换来了程清清的一个白眼。 “我瞒了吗，你也没问啊，你在璃月港不玩的挺开心的吗。” 成天上蹿下跳的，活泼的连程清清都羡慕。 青狸撇了撇嘴没说话，毕竟好像也是哦。 它不说话，身后就突然的安静了下来，程清清睁开眼睛，往那边看去，就看到青狸趴在一旁的枕头上，看着窗外发呆。 “你怎么了？” 程清清掀开被子的一角，叫了叫它。 青狸看过去，蓬松的尾巴动了动，顺势钻进了被窝里面。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那个世界，有点想回去。” 程清清笑了笑，“这里不好吗？你回去干什么？” 和它待了这么久，其实程清清也套出了一些事情。 这家伙以前待的地方，确实是个修仙界，或者说，是造神的地方。 打个比方，提瓦特上顶尖的人就这么几个，钟老爷子算是很厉害了，可那里许多的人，其实实力都堪比天理。 而从那里出来的青狸，虽然实力连维系者都比不过，但连钟离都说，这人若是除了蛮力，在别的地方也厉害一点的话，连他对上也觉得吃力了。 故而青狸初初来到提瓦特的时候鼻孔朝天、肆无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了。 可是程清清知道，青狸在那里，似乎过的并不是很好。 青狸哼哧哼哧的，吐出了一句话。 “找人。” 程清清笑了笑，“五百多年了，你找谁啊，现在才想起来要找人？” 她被掳走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回璃月。 这家伙倒好，来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才想起来还要找人？来搞笑的吧。 青狸瞪了她一眼，“什么啊，我早就在找了，我怀疑我要找的人来了这里，然后我就跟了过来，可是我发现找了一圈根本没找到。” 程清清唔了一声，“所以你怀疑那人是还在你那个世界吗？” 它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好吧，晚些时候我跟钟离说一下，让他把你那个叫什么内丹的还给你。” 青狸有些呆愣，“就……就还给我了？” 程清清笑了笑，“是啊，不然让你这样回去，被那些人欺负吗？” 修仙界啊，人才辈出，她不需多想就知道那肯定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这家伙没点自保的能力，多可怜。 “不过……” 青狸忙问道，“不过什么呀，哼哼，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她抬起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耳朵，“不过我还是让维系者送你出去吧，我对这个也不熟悉，她肯定有办法，反正啊，只要不是你再试图破坏这个世界的结界，就好了，你要知道，一旦这个世界的边界出了问题，所有的生物，都将——” 程清清顿了顿，叹口气继续说，“反正，以后你做事情，要记得三思而后行哦。” 我啊，还真的是很舍不得你呢。 她没说，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被包裹起来的，那往后外人想进出，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外来之人带来的动荡，维系者不会简单的旁观的。 青狸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可是我舍不得你的。” 程清清哼笑一声，“那你留下来？” “不行不行，我欠那个人一条命呢，要找到，然后……然后。” 它眼里浮现了一层迷茫，也不太清楚要怎么办。 “在我很小是时候，其实是被养来给仙人做宠物的……可是我没被挑上，后面就被处理了，我逃出来，是那个人把我捡回去的……” 青狸说的委婉，可是程清清听着，心都揪在一起了。 处理，怎么处理…… “都过去了，没事了。” 程清清叹了口气，压下了心里面的不舍，顺了顺小家伙的毛发。 “你想找，那就去找吧，你与我说说那个人是谁，我也帮你找找。” 青狸晃了晃脑袋，有些为难的说，“我也不知道的，那时候，我眼睛瞎啦，没见过，眼睛好起来的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 “……” 原来她还是低估了小家伙的过去吗。 程清清有些失语，“那你怎么找啊。” 青狸抬起爪子挠了挠脑袋，脸都皱成一团了。 “因为当时是那个人救的我，而我的内丹其实是她给塑造的，大约是会产生共鸣的吧——” 它说的有些不确定。 程清清一个没忍住，抬起手弹了它一个脑瓜蹦，语气凉凉。 “你啊你，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确定就敢莽莽撞撞的跑来提瓦特，活该你找不到人的。” 青狸瞪了她一眼，“我不找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啊，干嘛不找。” “啧，你有理，我不跟你说。” 程清清掀开了被子，穿好鞋走到了衣柜前。 “等着吧，咱们拎着早餐去稻妻吃，然后找绫华一起去轻策庄玩，晚些时候我再带你去找钟离，我听说他最近都有些忙，但他可不至于连晚上的时间都要占用。” 青狸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啊？这也行？真的……真的要去稻妻吗？” 程清清笑了笑，“有传送锚点啊，咱们怎么回来的你忘了啊。” 她查过了，确实是旅行者开了多少的锚点，她就能用多少，在旅行者消失以后，地图对她少了很多的限制。 她从前是一路从蒙德到的璃月，又从璃月到的稻妻，虽然稻妻那儿只开了一个岛，但也够她玩了。 或许再要开地图的话，还真的就是只能先开神像？ 这个程清清没实验过，也不清楚。 但也没有实验的必要了，她可以到各处去玩，但既然璃月才是她的家，她也没必要再成为“旅行者”了。 四海为家固然可以见识更多的风景，可现在这样也很好啊。 青狸听了，高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啊好啊，你快点啊。” 程清清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边走出来。 她一边往梳妆台那儿走，一边扬声对青狸说，“你去万民堂打包一些东西吧，让香菱推荐，可别全是你爱吃的，小心我揍你啊。” 绫华女儿的口味只能说的很难评，但程清清猜璃月的特色菜肴，她也该会喜欢的。 “对了，下楼的时候记得跟吴娘子说一声，咱们晚上才回来吃饭，让她在万民堂还是哪儿吃吧，别自己做了。” 程清清叫住了摇头晃脑的往外跑的青狸，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 青狸白了她一眼，爪子一挥，门就顺势被关上了，它乐颠颠的跑下了楼梯。 程清清透过镜子，看着那微微摇晃出清脆叮当声的珠帘，有一瞬的走神。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 —— 程清清提着一个食盒，身边带着青狸，从传送锚点处直接传送到了神里屋敷。 “你好，能帮我联系一下神里小姐吗，我是她的朋友，来找她用早膳的。” 程清清叫住了一个在门口巡逻的人，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笑眯眯的说道。 穿着铠甲，拿着长枪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啊？” 眼前的小姑娘眉眼如画，容貌精致，她俏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时候，神情期待又乖巧。 就……实在不像是坏人。 就有点莫名其妙。 “您是带着早餐，来这里找小姐？” 他有点不确定的样子，重复的问了一遍。 程清清也知道自己这样……似乎还真有点冒昧。 可是她当初不打招呼直接就走了，她猜想说不定自己前脚走后脚绫华还来鸣神大社找自己玩儿。 她想想就有点过意不去。 “就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吧——” 真是心酸，旅行者可以随意出入各种地方，她到哪哪都要重新混脸熟。 大约是从没见过这样的，连旁边一个巡逻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 “你就进去给小姑娘通报通报吧,这……说不定小姐也认识这姑娘呢，嗐，不认识也不打紧。” 主要是平日里闲杂的人上门来，大多都是公务来往，又或者是对神里家有事相求，哪有平白无故上门来说要跟神里小姐吃早餐的。 可看着这小姑娘一袭湖绿色长裙的，看着虽然是个异乡人，可白白净净的也不像是什么脑子不正常的。 两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也没特地压着声音，程清清全都听见了。 “她说你看着像好人呢。” 青狸幸灾乐祸的说。 程清清小小声的回了一句，“什么叫看起来像。我本来就是好人啊。” 但就在纠结的时候，程清清忽然的眼睛就一亮。 她挥了挥手，“哎，神里家主，我是程清清呀，我来找你妹妹玩儿啦！” 刚一走出门，神里绫人就被这姑娘的举动给惊了一瞬。 他摆了摆手，阻止了身旁的人过去的举动，忽然的就想起来，妹妹常提起来的人，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 昨天，他和妹妹上去鸣神大社，却得知刚好扑了个空，只撞上了将军大人和八重宫司大人。 妹妹脸上的遗憾，头一回如此直白的显露了出来。 神里绫人唇边含着温润的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能劳动将军大人出面相送，这……也不是简单的人吧。 但也说明，这姑娘大约也不是图神里家什么的，只要不是居心叵测之人，绫华与之相处起来，说不定还真能成为好友。 “清清姑娘，我听将军大人说，你是回璃月了，我还以为绫华大约是有阵子见不到你了。” 神里绫人走上前，保持着既不疏远，也不会太亲近的距离。 听到这个，程清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走的匆忙，璃月那儿有着好多的事情等着我呢，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就来找绫华玩儿了。” “呐，那边那个是传送锚点，我用那个能立刻就从璃月传送过来。” 原本还觉得自己没尽到通报的职责，有些不安的守门将士，他听到这话，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碍于家主大人在，又不敢说些什么。 神里绫人倒是波澜不惊，只微微的惊讶了一瞬。 “哦，如此神奇——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可要常来找绫华玩，她总是念叨着你的。” “在外面站着也不是我的待客之道，你与我进来吧，我带你去找绫华。” 身侧的人看着像是助手的中年男子，他脸上有一瞬的纠结，“家主大人——这……” 中年男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又为难的看了看他。 “啊，是耽误你了吗，这，家主大人，你随便让人带我进去就好了。你忙你的吧……” 程清清忙摆了摆手，开口拒绝。 神里绫人噙着笑，“不碍事，刘叔，你且先去鸣神大社吧，将方案交给宫司大人，这儿的事情如实说就好了，不碍事的，我稍后就到。” 中年男人听到这个，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了，转身离开。 交代完，神里绫人稍稍低了低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道亲切的弧度。 “清清姑娘，你初次来，还是我与绫华亲自招待比较好，这才是神里家应有的待客之道，可不是生疏什么的，还有，你既是绫华的好友，叫我绫人便好，家主大人什么的，太生疏了。” 程清清也没想到，神里绫人居然会对自己这么的……客气。 她猜了猜，大概是看在绫华的面子上吧？ 程清清觑了觑眼前脸上带着笑意的人，有点猜不透他的心思。 果然是心眼子能跟小狐狸比肩的人啊，小狐狸那是千百年来摸爬打滚总结出来、学到的经验。 这位……年纪比小狐狸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可就是能撑起神里家。 第225章 闲暇时间 程清清只是稍稍想了想，都要庆幸自己不是什么居心不良的人。 不然真的是有一壶喝的。 她带着青狸跟在神里绫人身后，一路穿过庭院，绕过长廊来到了一处房门前。 “还请见谅，昨日绫华在书房内陪我处理公务，很晚才休息，这会儿大约还没起。” 神里绫人停住脚步，话里含着些许的歉意。 “哇，还有比程清清还会赖床的人啊——” 程清清一个没忍住，轻轻的一脚踹了过去。 青狸是谁啊，一个机灵的就躲了过去，瞪了瞪她，“什么呀，你就是喜欢赖床，还不让我戳穿是不是！” “你再说……” 程清清眯了眯眼睛，威胁道。 看到青狸安分了，她转过身，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是这样的，青狸就是喜欢胡说八道的，您别在意啊。” 神里绫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青狸，轻笑了一声，“怎么会，你的……伙伴，和你的感情真好。” 听到这话，青狸和程清清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互相移开了视线。 程清清哼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边，神里绫人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抬手去敲门了。 “绫华——有客人到访，你看看是谁来了。” …… 他方才，其实也算是瞒了一些事情。 昨晚，绫华可不是陪自己处理公务，纯粹是去鸣神大社时，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失落的睡不着。 神里绫人处理完公务，就看到绫华在书房拿着一本书看，实则是在发呆。 “你就这么喜欢那位清清姑娘吗？” 他放下笔，走过去抽出来绫华手里的书，温和又不解的问道，他也跟着看了那些书，故事是挺好的，但也不至于。 绫华那时候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 “哥哥，我能从她写的字句里面，感受到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如果我们的父母还在，大抵也是这么幸福的。” 原来是这样吗，那他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是绫华喜欢的，那他也乐意更友善亲近些。 …… 通常来说，外人进来也确实是需要通传的，守卫也是尽职尽责。 他亲自带领人过来，也是想跟神里屋敷里的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以避免下次再把人拦在门外不得进来的场景。 神里绫人敲完门，便放下了手。 果然，没一会儿，程清清就听到了屋里传出来略微困倦的声音，“好的，哥哥稍等，我马上就好，你先帮我招呼一下客人吧。” 神里绫人应了一声，转而笑着对她说，“你的到来，对绫华来说是个惊喜，我更想让她自己发现，所以才没提起。” 程清清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她知道小绫华喜欢自己，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喜欢吗。 “没事没事，我还担心打扰了呢。” 他笑了笑，“怎么会，二位请随我来吧，最近托马新买了一批茶叶，我喝着感觉还不错，看看清清姑娘和青狸会不会喜欢。” 程清清跟着他走，很诚实的说，“我大约是不挑的，大多数的茶我都喝得惯，璃月有一种尝起来很苦，但细细品味倒也有几分甘甜，那种茶我再好友那儿喝过，倒是觉得不错。” 好友当然就是钟老爷子。 他喝的茶比程清清喝的水都多，跟着他混，自己也跟着也见了不少的世面，对璃月的一些事情也了解的更详细了。 百科全书可不是说着玩的哦。 一行人来到亭子里，很快就有人上前来倒茶，还摆上了不少精致的点心。 神里绫人的视线放在了小姑娘身旁的食盒上，忽然想起，自己方才出门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了清清姑娘是来找绫华吃早餐的。 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程清清眨了眨眼睛，将食盒打开了，端出了几盘色香味俱全的点心。 她是直接传送过来的，路上也没耽搁什么，这些点心又是刚出炉的，还微微冒着热气。 “这是我在璃月带来的，想给绫华尝尝，这不是巧了，她也没有吃早餐呢。” 神里绫人失笑，抬起手握拳抵住了唇。 “也好，清清姑娘有心了，这些我还真的是没在稻妻见过，绫华也一定会喜欢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徐徐走来了一位少女。 “哥哥，什么东西我会喜欢，客人呢，是哪位——啊，清清！” 绫华大约是还有些困倦，但这些在看到坐在哥哥对面的女孩儿时，就只余下惊喜和惊讶了。 “怎么会，客人居然是清清吗，哥哥……你也不跟我说一下，太失礼了……” 绫华看了看程清清，拿着折扇掩住了半张脸，有些懊恼，她都来不及打扮的更好看一些。 程清清清浅的笑了笑，“我一直觉得绫华很好看呢，没关系的，倒是我来的冒昧了。” 绫华被夸奖的微微红了小脸，“不，我都没想到一早就有这么一个惊喜，真的是……真的是太开心了。” 她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跟家里截然不同的糕点，有些吃惊。 神里绫人出面解释道，“清清姑娘是来与你一起用早膳的，这是她从璃月带来的。” 他笑了笑，“既然绫华已经来了，那我便先离开了，你二人玩的开心些。” “哥哥是要去忙了吗，似乎今日还要去鸣神大社是吧？” 绫华问道，她犹豫了一会儿，“清清你……” 程清清抬眸看过去，竟然似乎能猜到小姑娘在想什么。 “我今日不去鸣神大社，晚些时候绫华可愿意去璃月玩儿？到时候我再送你回来。” 绫华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我听昨日听宫司大人说，清清就是用传送锚点直接离开的，也太神奇了。” 程清清有些愣，“绫华昨天是去鸣神大社找我了吗？” 那这样的话，也真的是恰好就错过了，这可真是。 神里绫人温和的回答，“我和绫华到的时候，听将军大人说你刚离开，说来也是不巧。” “不过，既然清清姑娘有这么说了，今日绫华就拜托你照顾了。” 绫华看向他，欢喜的说道，“谢谢哥哥——” 她还以为哥哥会不放心呢，果然见到了清清，就该知道清清是个很好的人呢。 会送自己扇子，会实现承诺特地来找自己玩儿，现在她居然还能去璃月了，清清居然还能使用那个奇怪的传送装置。 —— 送走了神里绫人。 程清清和绫华吃了早餐，果然万民堂的手艺是男女老少都喜欢的，青狸一开始就不用说了，连绫华也很喜欢。 之后，绫华带着她和青狸逛了逛神里屋敷。 程清清对这里说陌生也不算陌生，特别是那个接声望讨伐任务的地方，她尤其熟悉。 没想到虽然有些地方变了，这个还是存在的吗。 也是，就算不是旅行者去做，稻妻的厉害的人也不少。 一圈的逛下来，程清清也发现了，似乎这儿的人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似乎是在认清自己。 她这么的问了，绫华也有些腼腆的回答。 “我想让家里的人都知道你，让你以后来找我玩儿的时候，家里的人也能更好的招待你。” 还有就是，其实她鲜少会有好友过来，这种体验很新奇，她也想向大家分享。 程清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的朋友大多都在璃月，有胡桃香菱这样的，也有行秋和凝光那种做生意的，而绫华却完全不同。 在稻妻，似乎更加的注重家族门第。 绫华的身份也颇为特殊，那也就意味着她能交到的朋友不多，更多的还是家族往来之间需要维持的合作伙伴。 而其他的人，不得不说环境和三观什么的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也难怪，这孩子对自己居然隐隐的还有一点依赖。 她朝着绫华笑了笑，“那我常来找你玩儿，若是你想来璃月玩儿了，也可以托狛荷屋给我送信，我接你去我家里。” 绫华眼里浮现出惊喜，“真的吗，那不会太麻烦清清了吗……” “怎么会麻烦，程清清可喜欢你啦，我还没见过她特地跑来见谁呢。” 青狸哼唧哼唧的解释。 程清清看了它一眼，唇角微翘，“怎么会麻烦，除了神子和狛荷屋的绮良良，我在稻妻的朋友就只有绫华了呢。” 来稻妻很突然，她离开的也很突然。 要不是在八重堂遇到了绫华，估计她在稻妻的朋友就更少了。 本来程清清也不打算常来的，这回她暂时来稻妻一趟，不但特地跟吴娘子交代了一下，还在她的梳妆台那儿给魈留了一封信。 就是担心有人会担心她，毕竟魈和她的朋友们都在璃月。 …… 轻策庄。 在若心的亭子前，聚集了许多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阿桂走了出来，笑呵呵的说，“各位父老乡亲们，排好排好，一个个的来，白先生今日上午都在这里的。” 受清清姑娘所托，他和白先生每月都会来轻策庄，为大家看诊。 他还听长生说过，清清姑娘给不卜庐资助了好大的一笔钱，白先生在研究事关寿限的药，清清姑娘似乎也提供了一些思路。 具体是什么，阿桂就不清楚了。 大概除了白先生和长生，谁都不知道吧。 他们来轻策庄看诊也不是头一回了，但每次来，这儿都有不一样的变化，人暂且不提，连种在路边的树，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更加齐整了。 阿桂听说，清清姑娘给轻策庄的人列了张单子，都是大家伙商量好后需要做的事情，像是修路、修桥之类的。 样样的完成下来，就有了如今的轻策庄。 若心也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排队的人，转而笑眯眯的对阿桂说。 “小哥，辛苦你和白大夫了，今儿个的午饭，就在这里吃吧，也省的赶回去了，要是清清知道我没招待好你们，我的老脸哦，往哪儿搁啊。” 阿桂想要拒绝的话就这样被堵住了。 “这……” 不远处。 程清清带着绫华站在那儿看着，她们两个早就到了，还是已经去看过工坊再来这边的，顺道还送了绫华一套胭脂水粉。 她也才想起来，今天还是白术给轻策庄的人看诊的日子。 既然来都来了，程清清估摸着还要把白术给送回去，不然这样来回跑着也够呛。 “要过去看看吗？” 她侧过头询问绫华。 轻策庄的现状，程清清都看了一遍，只能说这钱没白花。 学堂和工坊都建的很好看，程清清路过学堂的时候，还能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她瞄了一眼，居然没有人上课走神。 程清清看着还挺欣慰的，不过似乎就这么一位老师也不够，看样子她得和若心奶奶商量商量，再请几位才好。 毕竟孩子们学多一些东西，根据兴趣来学习也是好事。 她没法保证如今的夫子教的东西，就一定适合轻策庄的孩子们，只能尽量提供更多的选择吧。 程清清看了看铺子里的账册，发现胭脂水粉在璃月也是卖的很畅销，凝光甚至还想让工坊扩张一下，最好能有更多的产出，卖到其他的地方去。 她听了就给拒绝了，转而给凝光提供了其他的点子。 轻策庄的工坊，是她用来安置这儿的人的，所产出的胭脂水粉，只要还能供的上，能填补一下轻策庄的资金就很好了，没必要再扩大。 诸多的思绪，程清清也只是在脑子里简略的过了一圈，敲定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绫华看着那个亭子，摇了摇头，“实不相瞒，那边太多人了，我只想与清清安静的待着。” 她平时出入，身边总少不了人，稻妻也人人都认识自己，总很难得到片刻的宁静。 程清清微微颔首，“那我带你去我家里吧，也是在这里。” 再过段时间，她还想搬进来住，这样魈也不用总是来璃月港了。 那里的人太多了，他平时也是习惯了就待在屋子里，程清清看在眼里，也只能更多的去陪他。 在望舒客栈的时候，顶楼是鲜少有人上去的，程清清每每只要上去，就总能看到他。 第226章 平平淡淡 一个人的喜好如何，只要稍稍有留意，就是最好揣摩的了。 他啊，平时守着璃月的安危，也是很喜欢看着人间烟火的，可一旦靠近，他就会觉得不自在。 这也并不是什么缺点，只是个人喜好罢了。 因为她，这个少年仙人啊，已经迁就太多了，偏偏他还乐在其中。 程清清抿唇笑了一下，引起了绫华的注意。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们走吧。” 她看着绫华带着淡淡好奇的眼神，解释道。 —— 傍晚，程清清将绫华送回了社奉行。 神里绫人正坐在早上的那个亭子里品茶，看的出来是有几分悠闲的。 在他对面，竟然还坐着八重神子。 程清清看的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早晨神里绫人不就是打算去鸣神大社的吗，不过是被自己的出现给耽搁了而已。 “清清，你来了居然也不找我玩儿，太让我伤心了呢。” 八重神子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视线在眼前两个小丫头身上打转着。 程清清倒也不心虚，拉着绫华上前去，坐在了小狐狸是旁边，笑吟吟的说。 “这不是神子姐姐你忙嘛，不然我可就天天来打扰你了。” 她才不信小狐狸是特地来堵自己的，指不定就的来找神里家主谈事情，又或者是晃过来的呢。 果然，小狐狸又与她说了几句，就把视线转向了绫华。 “你哥哥说，那个几个家族联合举办庆典的事情，神里家就由你出面了，晚些时候，你再与其余几家联系联系吧？” 绫华一听就知道是哪件事情了，她微微的颔首，语气轻缓的回答。 “是，宫司大人，我相信大家都能合作的很好的。” 程清清在一旁听着几人商量，她们倒也不避讳自己，她抬头看过去，神里家主也正支着脑袋听着。 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神里绫人对着她微微的笑了笑，这副神态，跟绫华倒有几分的相似，要不然怎么说会是兄妹呢。 程清清眨了眨眼，也回了个浅浅的笑。 她听着，倒也对稻妻的形势有了一些了解。 如果说，从前是旅行者联合了稻妻的民意，再加上小狐狸的谋算，还有朋友们的帮助，这才使得眼狩令成功废除。 那么现在，似乎是各大家族出的力更多。 在眼狩令里，据程清清的了解，是先夺取普通的人，等这一部分的人神之眼清除掉以后，这把刀就该落到各大家族了。 不知道小狐狸是怎么做的，这些家族竟然都变得还挺团结的。 果然啊，世界自有一套运行方式，哪里出了问题，哪里有不足，它自己就会自动去补足。 程清清想着，略微也有些感慨。 不过，她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沉下去了，天边只余下一片霞红。 再过一会儿，就是一片的黑了。 神里屋敷的下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点灯，亮光一盏接一盏的从灯笼里透出光亮，还挺好看的。 程清清欣赏了一会儿，站起了身来，准备告辞。 “神子姐姐，绫华，神里家主，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呢，咱们改日再聚吧。” 八重神子狭长的眸子看向她，笑的揶揄，“回吧，成亲的时候记得也来接一下我去璃月，小家伙，你再偏心，姐姐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她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有些吃惊。 程清清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了下来，“那当然是没问题的，若是有喜事，在座的各位都有份啊。” 这个反应，让神子也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去吧，我就不拦你了。” 绫华起身，有些不舍的说，“清清，我送送你吧……” 她今天玩的很开心，不只是因为见识了璃月的景致。 在父母离开以后，哥哥忙着家族的事情，她也想帮上忙，大家都在不断的成长，儿时的那些回忆就被搁置在了心里。 有时候想起来，会觉得温暖怀念，有时候想起来，也是一种痛楚。 而她也鲜少能如此放松的出游了。 任何的事情，一旦套上了责任二字，就没有是容易的。 程清清看过去，眨了眨眼俏皮的回答，“就几步的路，哪里就需要送，我说的一直都是作数的哦，改日我再来找你和神子姐姐玩儿。” 绫华抿了抿唇，就听到宫司大人捂着嘴笑开了。 “神里家主，你瞧，明明两个小家伙差不多大，我总觉得绫华是给自己找了个姐姐呢。” 这孩子从前看着也是挺沉稳的，不曾想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啊。 神里绫人温和的看着这一幕，唇边溢出一抹笑，“我觉得也是。” 两人的打趣让绫华微微有些赫然，仔细想想又有些欢喜，清清其实是真的很照顾她的。 原来是这样啊…… 宫司大人没点出来以前，她只觉得是清清待自己很和善友好，但其实更多的还是恰到好处、对幼小孩子的照顾吧。 程清清笑了笑，看着绫华说道，“我倒是很想有这么个妹妹。” 她从来没有兄弟姐妹，从来也是菲尔戈黛特和钟离这些人照顾自己，这一回她领着绫华去玩儿，感觉还挺新奇的。 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也是以璃月“东道主”的身份招待朋友了。 神里绫人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了自家妹妹，里面含着笑意，“绫华，既然你清清姐都这么说了，那你以后可就要多一个姐姐了。” 这话让程清清愣了愣。 这么……嗯，这么神奇的吗，她只是跟着感慨，哪里想到就有这么个惊喜。 “啊——”绫华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清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以吗？” 看着小丫头眼里的期待，程清清笑了笑，“当然可以啊，我运气真好呢，出来一趟还能找到这么个珍贵的宝物。” 这可比当初她得到那个法器的时候，还要开心。 小姑娘听到这话，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 璃月。 天台处忽然扬起一道轻风，盆栽里树木的枝叶也跟着摇晃了一瞬。 “吱呀——”的一声推门。 魈顿了顿，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空无一人，眼里顿时就闪过一丝慌乱。 他走了进来，一眼就将房间里的情形看进了眼底。 书桌被收拾的异常整洁，那张被砚台压在下边的纸张就显得异常明显。 魈抬步，站在了书桌前，低着头就看到了那娟秀的字眼。 是清清的字，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魈——” “我晚些时候就回来，唔……好吧，我去找绫华玩儿了，就我跟你提过的稻妻的那个小姑娘，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的——” “你回来了就在家里等我哦，还有，要下楼看看吗？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少年凝着眸子，神色认真的把上面的话一字一句的看完了。 半晌，他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 魈抿了抿了抿唇，手上轻轻的把纸张叠了起来收好，将砚台摆回了一直放着的那个位置。 他又看了一眼，转身出了房间。 刚下到二楼，就遇到了吴娘子。 魈抬头看过去，停下脚步不再过去，两人保持了一段的距离。 “哎，降魔大圣——” 虽然平时不怎么常见，但吴娘子也慢慢的熟悉了家里有这么的一号人。 吴娘子慈和的说道，“您回来的了，饿了吗，要不要先吃饭？还是等清清那丫头回来，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她倒也没上前去，一是眼前的少年看着容颜清俊，但身上的气势纵然是收敛了的，也不可避免的带上几分锋芒。 再者，清清那孩子其实也解释过，吴娘子听的不太懂，说是降魔大圣身上有业障什么的，怕万一被凡人沾染上了，降魔大圣会难过的。 反正，就是眼前这位若是想要保持距离的话，她不上前去就好了。 魈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转而反应过来，大约是觉得会不会太冷淡了。 少年启唇道：“我等清清回来。” 吴娘子笑着应下，越看越觉得，这孩子跟自家清清似乎还挺般配的啊。 话虽然少了些，看着也有点凶，可心眼好啊，还一心一意的，眼里心里都是自家清清。 “这两天在咱们家里住的那两位客人，中午的时候搭了一艘商船回去了，我听说是什么最近来往稻妻的人太少了，这艘船赶不上，下一回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那两个孩子这么一想，就咋咋呼呼的回去了。” 吴娘子哎哟了一声，“我留她们吃个饭再走，愣是不愿意。”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旁的少年抬眸，神色认真的听着。 “清清还不知道吧。” 吴娘子摇了摇头，“那孩子早晨就出去了，还不知道呢，你晚些时候跟清清提一下啊，我等会儿出去一趟，去码头那儿买些海鲜回来养着，明儿个一早就能煲粥了。” 魈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忽然，他抬眼问道，“我听说清清……是不是准备了什么东西给我。” 吴娘子愣了愣，“诶，是，还真是。” 她笑了笑，“您不提，我都差点没想起来，老了，老了。” 吴娘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在前面引着路，“在楼下，那孩子说你要是回来了就拿给你试试，是绣坊那边做好送过来的衣服。” 魈听到，心里升起一些期待。 原来是衣服吗，大约是清清画出来，交由绣坊完成的。 吴娘子将人引导一楼，并没有往前头的铺子走去，而是到了后边自家人用来歇息或者待客的地方。 她让少年坐下，自个儿走开了。 魈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吴娘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整整齐齐叠着的衣裳，是黑色的缎子，依稀能看到边边点缀着的红色花纹镶边。 “诶，来来来，您试试，合身肯定是合身的，清清那孩子最细心不过的了。” 吴娘子把托盘放了在桌子上，殷切的让少年赶紧试一试。 魈顿了顿，上前拿起衣服，指尖刚触摸到那滑顺的衣料，他耳边就听到了那道轻柔的声音。 “咦，你喜欢吗——” 程清清掀开珠帘稍稍一弯身子，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吴娘子和魈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清清回来啦，哎呦，来来来，你来帮魈上仙穿一下，这衣裳可真好看啊！” 吴娘子笑着招招手，唤她过来。 “来了……” 程清清点点头，走过去拿起托盘上的衣裳，对比着该怎么给人穿上。 就听到魈低着头，轻声的开口—— “……很好看，喜欢。” 她听着，抬头看过去。 少年那双金色的眸子定定的注视着她，忽而变得温和。 程清清佯装着镇定，只觉得脸上有些热，“来，抬手，穿袖子。” 魈顺着她的话，一个动作一个指令的乖乖抬手，衣服很快就被穿在身上了。 程清清拍拍手，退后一步，上下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降魔大圣就是好看，穿麻袋都好看。” 魈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是麻袋。” “咳——就是袋子吧，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干嘛。” 程清清小脸一板，佯装严肃的说道。 少年看着她，唇畔浅浅的勾了勾，“好。” 他身上穿着的只是一件外衣，粗略简单的套在身上试一下而已，托盘上是还有里衬、裤子等等一整套的。 但就这样，也能看出来少年清俊的风姿了。 程清清一个没忍住，上前拉住了魈的手，“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 魈看着她，有些若有所思，“只要我是最好看的那个，你就会一直喜欢我吗？” 听到这话，程清清咽了咽口水。 “你已经是最好看的了，我都想不出来世界上还有比我们魈上仙更好看的诶。” 她认真想了想，一边觉得魈的逻辑好像不太对，一边有忍不住想穿什么样风格的衣服能让魈更好看。 现在少年身上的衣裳黑色的绸缎，上边浮现着精致的云纹，边边是暗红色镶边，隐隐有金线穿梭其中当作点缀。 第227章 浮舍往事 这将少年身上属于仙人出尘的气息尽数掩盖，反而增添了几分冷淡的威严。 可对着她，这几分冷厉骇人的气势被很好的收敛了起来。 吴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客厅里就余下程清清和魈两个人。 一时之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程清清欣赏着美色，她当时画的时候，就想着这个少年仙人到底适合怎样的风格呢，现在一切都有了实际。 有那么一张脸在，他什么风格都合适啊！ 忽然间，她的脑袋被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 “嗯，怎么啦？” 程清清抬眸看过去，有些嗔怪他打扰自己欣赏美色了。 少年仙人红了红耳根，他顿了顿，“我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 嗯？商量？ 这话引起了程清清的注意，他鲜少会这样说，更多的还是纵容她的想法。 这很稀奇。 程清清略微沉吟，“你先说说。” 魈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我得知了一些消息，需要去层岩巨渊找一个人。” 程清清听到这个有些怔愣，“找人——是你的大哥浮舍吗？我听说五百年前坎瑞亚魔兽入侵层岩巨渊，在那场战争中，似乎是有一位无名夜叉。” 她是早就得知剧情的，只是一直未曾提起过。 在那段剧情里面，如果不是众人的配合，再加上钟老爷子最后捞了一把，大家能否脱险还是未知数，她也不敢贸贸然的就让魈去。 但前些天，程清清在看到一斗和阿忍来了之后，她就想起来这件事情了，果然吗。 可是，现在剧情跑偏的太严重了。 方才她还听百合说，一斗和阿忍居然就这样回去了，回稻妻去了。 可不应该是她们会跟着烟绯也去层岩巨渊的吗，这……还有，夜兰，程清清当时假装不经意的提了起来，百合却说，夜兰被凝光大盆派去查一些事情了，现在不在璃月。 “……” 好了，程清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是什么都变了啊。 魈并不惊讶她会知道这些事情，只是点了点头。 “浮舍是我们几人里面唯一不见踪影、不见尸身的人，我有责任找到他。” 程清清牵了牵少年的手，“好，那我们一起去，把浮舍找回来。” 她深知那里是个什么情形，可她也知道，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那就总会留下遗憾。 她也不想让这件事情一直留存在魈的心里面。 魈看了她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你不合适去。” 程清清笑了笑，“你总不放心我吗，可是你会保护我的呀，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拖累你？” 她眯了眯眼，语气里含着威胁的意味。 “……不是。” 魈忙摇了摇头，薄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程清清自然的走过去挽起少年的手臂，“那你还有什么要商量的吗，说吧说吧。” 魈看了她半晌，有些认命的开口，“没有了，已经‘商量’好了。” 小姑娘看着和和气气的，实则下一秒他再说什么，估计就要开始……撒泼了。 等等，魈有一瞬的迟疑，为什么他会这样想呢。 不过也算了，如小丫头所说，他也确实会保护好她，哪怕是最坏的打算，清清也要安然无恙的。 程清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侧头就看见了少年无奈的神色。 “唔，那没什么的话，就这样吧。” 她笑吟吟的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明儿个一早就出发吧，好不好？” “……嗯，好。” 魈想了想，“若是旁的事情也就罢了，可关于浮舍，我实在无法不去亲自走一趟，既然如此，也合该请求帝君的同意。” 按照契约，他这已经算是擅离职守了。 但，没办法。 五位夜叉，也唯有浮舍，生不见人…… 无论如何，他只要一个结果。 魈微微垂了垂眸子，掩下心里复杂的思绪。 程清清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家人当然是重要的。 “一起去吧，青狸的内丹……也在帝君那儿，我问问能不能顺便给拿回来还给它算了。” 她说着，伸手将魈身上试穿的衣裳给脱了下来，叠好放回了托盘，转而牵着他往外走。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璃月港的灯火处处通明，照的街上亮亮堂堂的。 她的这间铺子已经关门了，百合和其他的伙计也已经回去了，但门口却还依然有人流连。 程清清是拉着魈从后门出来的，她早就被吴娘子给叮嘱过了。 加入另一个世界古代元素，再结合璃月本土的元素设计出来的衣裳，在璃月港居然这么的受欢迎，程清清都有一点小惊讶。 还没走到往生堂，程清清就远远的看到了在明星斋前，正与店家在说着什么的钟离。 她走过去，和魈在一处没什么人流的地方站定。 像是察觉到了二人的存在，钟离微微侧了侧头，对上了小丫头含笑的眸子，亮晶晶的，带着点期待。 自然的，他也看到了陪在身旁一如既往沉默的少年仙人。 真稀奇，这二人还是头一回一起来寻自己，大约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钟离放下手里的花瓶，“这东西，麻烦送到万民堂吧，账也记在上面。” “诶，好的，我这里就为您先打包好了，稍后就送过去。” 他微微颔首，转身朝着程清清二人走过去。 “稀奇，可是来寻我吃饭的？” 程清清笑眯眯的说，“你要是想，那也不是不行，这几日我给安排上。” 玩笑过后，她转而提起正事。 “我和魈打听到层岩巨渊有浮舍大哥的消息，想知道那个五百年前出现在那里抵御魔兽的无名夜叉，是不是他，也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随着她的话，钟离沉默了一瞬。 他的视线落在了少年身上，知道这二人是非去不可了。 “帝君——” 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一下子被打断了。 钟离叹了口气，“想去就去吧，须知那里的风险，不是你们想的这么简单。” “世上最不缺少的，不就是风险吗，帝君该相信我和魈才是。” 程清清笑盈盈的说道。 她对自己有自信，也深知这一趟是不得不去的，既然如此，那所有的风险，都是可以接受的了。 “我会保护好清清的。” 魈语气郑重的保证。 钟离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有些事情总是需要解决的。” 程清清微怔，但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清清和降魔大圣呀！哎——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站着说话，那边就是往生堂了，来来来进来喝杯茶。” 胡桃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子就搂住了程清清的肩膀，语气俏皮。 程清清被这么一个力道一带，顺势的就扑进了她怀里。 “你啊，待会儿我们两个人都要摔倒咯。” 她稳住身子，好笑的说道。 胡桃嘿嘿笑了笑，“你小看我，我怎么会让你摔倒呢。” 钟离抬眼，就看到少年仙人堪堪收回去的手，摇头笑了笑。 关心则乱。 —— 第二天一早，程清清跟吴娘子交代了一声。 她又逮住了要出门玩儿的青狸，一行人就往层岩巨渊赶过去。 那儿其实是有千岩军镇守着的，闲杂人等轻易是不能进去的，但程清昨日托百合去给凝光送了个信，得到了许可。 可是程清清这次可不是从正门进去的，而是通过传送锚点，直接来到了层岩巨渊的深处。 “啊，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啊，草都不长两棵……” 青狸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程清清笑了笑，“让你来干活的，你还真以为是来玩儿的啊。” 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是有些神奇的，许多事情至今都还没有得到解释和验证，既然这一次来了，那干脆就大家都琢磨琢磨。 青狸好歹也是从更高层次的世界里面来的，应该总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吧。 它哼唧哼唧了两声，没说话了。 “我去找找入口，你在此等……” 魈的话还没说完，程清清就晃了晃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路就在我们脚下啊！” 她一把提溜起青狸，手中聚集起元素力，下一瞬——脚下的空间倏地塌裂。 失重的感觉猛的传来，魈眼疾手快的将人扯进了怀里，紧紧的护着。 “砰——”的一声，地上尘土飞扬。 程清清被小心的放了下来，双脚落到了实地。 她抬起眼睛看了看周围，“我们在这里找找，应该就能得知浮舍大哥的消息了。” 魈抿了抿唇，“……嗯。” “这里，这里真的有人吗？” 青狸忍不住抬起爪子，勾起了程清清的一小块裙角攥紧。 这里奇奇怪怪的，它总觉得有一种很诡异的气场，而且人影也不见一个啊。 程清清低头看了看，好家伙，新裙子又勾丝了。 “你胆子大一点，跟咱们降魔大圣学一学好嘛？” 青狸觑了他一眼，“下辈子再学吧，我哪有这么厉害。” 程清清凑近，小声的炫耀，“我从没听青狸承认过呢，真稀奇。” 青狸这家伙，平时又眼馋魈的实力，又不怎么情愿承认魈比它厉害，别扭的很。 “程清清！你再说我什么坏话！” 青狸看着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气的毛都炸了，哪里还有什么对陌生环境的忐忑。 程清清嘿嘿笑了笑，“能有什么，夸你呢，好了好了，正经点，咱们可是要干正事的人。” 她昨天和魈从往生堂离开的时候，特地单独找了钟老爷子，将这家伙的内丹给磨到了手。 就打算在合适的时候给它，一切顺利的话，那当然好，还能给青狸一个惊喜。 不顺利的话，既然青狸连提瓦特边界的空间都能撕裂，那么这里小小的一个由层岩巨渊衍生出来的空间也不成问题了。 程清清这么一想，估计这一回啊，还真的是没有钟老爷子出手的机会了，他好好的逗鸟摸鱼也是一种好事。 魈看着清清停住了和青狸的斗嘴，转而开口，“跟我来吧，大约是在那边。” 夜叉在无数次战斗中，总会培养出一种直觉。 生的可能，死的来临。 这片空间诡异非常，可这一次， 他并没有感知到有什么致命的劫难，这也是他愿意清清与自己一起来此的原因。 程清清点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跟着走了过去。 要说对剧情的熟知，那肯定是自己更胜一筹的，但浮舍啊，那可是魈的大哥。 论起找人，她是绝不如魈的。 果然，她跟着魈一直往那个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进到了另一个奇特的空间，四周是一片片石嶙峋，有一种模仿层岩巨渊上层的场景。 “小心点……” 魈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提醒道。 忽然间，程清清发现身后一闪而过一阵凉风。 “啊——程清清，真的有人啊！” 青狸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一整只挂在上面紧紧不放，跟树袋熊一样，毛茸茸的脸上居然还能出现惊恐的表情。 程清清愣了愣，回头看过去，可是却空无一人。 “你看到什么了？” 按道理来说，这里确实是不该有活人的，除非…… 等等，幻影，也只有幻影了。 会神出鬼没，会攻击人，也就是说，这里除了隐藏的危机，其余的危险也就来自这些幻影了吧。 青狸咽了咽口水，“我看到了鬼啊，它真的有，然后……然后怎么不见了！” 看到魈有些沉凝的视线，程清清叹了口气，低着头摸了摸青狸的脑袋。 “没事没事，我现在跟你们说清楚吧……在五百年前，坎瑞亚的魔兽进攻璃月，你所得知的那名无名夜叉，就是你大哥浮舍。” 她顿了顿，继续缓缓开口。 “他们啊，努力将战线控制在层岩巨渊附近，稳住了璃月的局势，后来，浮舍发现了魔兽了弱点，也就是这里，魔兽一旦靠近了这一片空间，力量就会得到抑制。” 后来的事情，一切都这么显而易见了。 “浮舍和千岩军，将这些魔兽引入了这片空间里面，也被这片空间所吞噬——” 第228章 告别与释怀 青狸晕乎乎的，跟听故事一样，一旁的少年也是若有所思。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程清清弹了它一个脑瓜蹦，“你除了吃吃喝喝，还有什么事情是放在心上的吗，哼。” 就连她，也是在过这段剧情的时候，稍稍用了一点心，才将大致了剧情记在了心底。 但凡早知道她真的能进来这个世界，她就把所有的历史都仔仔细细的扒一遍了，能将钟老爷子百科全书的地位给挤下去，那可就太光宗耀祖了。 程清清稍稍发散了一点思绪。 就这么的一会儿，她眼前居然也出现了一个幻影。 程清清眨了眨眼睛，神色有点僵硬，但很快就抽回了视线。 那只是幻影，绝不可能是与她前世有牵扯的人。 “清清，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 魈注意到了这一点，走上前去问道，眼里带着担忧。 程清清摇了摇头，没说话。 “嗯？你也见到了？” 忽然，她抓住了这个关键词，问道。 魈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话，他从没怀疑过，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的，缺的只是求证而已。 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如此多虑的她。 “我看到了浮舍的影子，一闪而过，你既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与我说便是——” 那个影子不是已经疯掉的浮舍，而是更像是从前几个家人聚在一起时的样子。 如清清所说的，这片空间诡异非常，能读取人的记忆，也能……将人吞噬。 他已经开始有些担心了，万一…… 程清清笑了笑，“没事的，我们能出去的，先找到浮舍大哥吧，他肯定在这里留了一些蛛丝马迹，不亲眼看看，你总是会有遗憾的，这是无法避免的，你很清楚不是吗？” 这些陈年旧事，最该找到真相，才能一点点的得到印证。 魈沉默了一瞬，没作声。 他虽不想承认，但小姑娘是真的什么都为他考虑到了。 这一趟，他是非来不可的。 程清清笑了笑，“我们继续走吧，早点把事情办完，早点回去吃饭。” 她法器空间里虽然什么都准备的很齐全，可这哪儿比得上香菱大厨亲手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呢。 听到她这话，青狸也猛的点头。 “对对对，走吧走吧，这儿也太不安全了。” 也难得，它竟然也有这种直觉啊，稀奇。 魈嗯了一声，面色慢慢平缓下来。 他没再走在前面带路，而是一手持着绿色长枪，另一只手牵着她，二人并肩走着。 “这样，我安心。” 看着她眼里的讶色，魈难得的勾了勾唇，解释道。 程清清眉眼弯弯，“好。” 她悄悄打量了一眼少年，又低头看了看牵着自己裙摆，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青狸，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里暖洋洋的，很奇妙。 好像只要这两个在自己的身边，什么危险她都不会害怕了。 —— 在这一片区域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是很混乱的。 程清清一行人根本分不出时间的流逝，也感觉不到身体上的饥饿，这她早就料到了。 因此，在路上她也顺便将所知道的事情，一点一点当成故事一样的，都说了出来。 既是让魈和青狸对这片空间多一些了解，也是为了能减缓一些紧张和枯燥的感觉。 在穿过许多个莫名其妙的空间后，程清清一行人停了下来休息。 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火炉，又取了一些食物出来。 魈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回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按着她说的慢慢摆好。 “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咱们在这儿休息休息吧，吃点东西。” 魈点点头，“听你的。” 食物总是能减轻人心里不安感觉的，只要还能吃得下东西，潜意识里就能安慰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是安全的。 倒是青狸，它摸了摸肚子，“程清清，可是我们早上才吃过东西，我还不饿呢。” 程清清瞥了它一眼，能从这家伙嘴里听到这么省摩拉的一句话，真是祖宗保佑了。 可是，她们从进来到现在，其实已经过了很久了，只是这一点很难发现而已。 从始至终没有见到过太阳和月亮，也没有任何可以对照的东西，给人的错觉就是时间流逝的很慢，甚至停滞。 “可是我打包的饭菜，是你最爱吃的哦。” 程清清将空间里的食盒取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在了餐布上。 她法器空间里的时间也是停滞的，这一点跟这里有异曲同工的妙处，故而到现在她取出来的饭菜，实则还是刚出炉的，香喷喷、热乎乎的。 青狸一看到，眼睛就黏在了上面。 “呜——我错了，我饿了程清清！” 这熟悉的味道，居然有琉璃亭和新月轩两家的菜。 金丝虾球、天枢肉、岩港三鲜……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预定的啊，这两家的菜可难得了。” 青狸扑了上去，埋头吃着，一边问道。 它在璃月待了这么久，也知道了摩拉有时候也不好使，明明程清清给她的摩拉是随便用的，可像这种需要预定的，就是得等上十天半个月才有的吃。 程清清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魈知道是怎么个回事，这些菜，还是借了天权星凝光的面子，这两家没理由不买账。 “魈，你也吃一些吧。” 程清清劝道，从进来以后，少年仙人的神经就是一直紧绷着的，一直没有松懈过。 这样的状态一时还好，一直下去难免会很累很累的。 魈：“……好。” 他走过去，接过清清手里的甜汤，顺势坐在了她身旁，垂着眸慢慢喝着。 程清清侧头看了一眼，眉眼小幅度的弯了弯。 她低下头，查看着刚刚找到的笔记。 这样算来，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夜兰先祖的笔记还有太威仪盘的本体被她们找到了。 “我名为伯阳——胞弟戎昭——” “……太威仪盘。” “凶兽——千岩军……殒命——夜叉。” “戎昭，我时而憎恨，为何不是你就在这里……可戎昭，我是兄长……” 笔记在写到第十篇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夜兰那位名叫伯阳的先祖，已经被这片空间所吞噬。 程清清抿了抿唇，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真正知道，与亲眼看到，总还是不一样的。 她叹口气，仔细整理了一下信息，转而递给了身旁的人，让魈也看看。 …… 短暂的休息过后，一行人都恢复了精力。 魈发现了一处有破绽的空间壁，攻击过后，带着人又来了一处新的空间。 从伯阳留下来的笔记里面，五百年前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那个神貌癫狂、生有四手，带领千岩军击退凶兽，并将凶兽封印在这里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浮舍。 那句夜叉已死…… 程清清分明看到了少年仙人眼底的哀悸。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既如此，我们寻一下出路吧。” 魈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本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的，现在答案也有了。 程清清却摇了摇头，“再找找吧，我觉得，你还能再……再见到浮舍大哥。” 真的能见到，只是方式不容易让人轻易接受。 这里的残魂，是会攻击人的。 但如果不把握住这个时机，连程清清都会觉得遗憾。 魈沉默了一瞬，没有反驳。 青狸看了看两人，没心没肺的看着周围的风景，它本来还觉得挺危险的的，可一圈逛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嘛。 刚刚又休息了，现在它可以说是一行人里面精力最充沛的了。 “程清清，我们去哪啊现在。” 明明刚刚似乎还在找什么东西来着的，现在两人完全是漫无目的的走。 青狸一开始还会因为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感到新奇，一问程清清也能看到，原来全都是幻觉啊。 那就没什么新奇的了，它要是有能力，这点幻觉它也能制造出来，哼哼。 这点小把戏还想蒙蔽它鼎鼎有名的青狸大人。 程清清一把将青狸提溜起来，抱在了怀里，毛绒绒暖呼呼的触觉让她的心情舒缓了很多。 难怪有时候魈也喜欢摸她的脑袋。 “啊，你干嘛！” 青狸猝不及防的惊了一声，倒是没挣扎，还舒服的找了个位置窝着。 “不去哪，带你逛逛这里，咱们以后可能都不来了。” 这里危险性还是有的，也全然是未知的领域，冒冒然的过来，也不合适。 程清清其实有点猜测的，是不是帝君已经来过这里，查探过了。 五百年前的那些，都不是小事，浮舍在他心里的地位应该也不浅，这片空间就梗在层岩巨渊下边。 钟老爷子没理由放任不管的。 不然他也不会知道这里的危险。 程清清猜测，会不会是因为真相太过残忍，所以他才没有告诉魈，而是才在他提起来以后，默认了魈亲自来调查。 这片空间太诡异了，能默不作声的就读取人们心里的秘密。 她一路走来，影子、片段都看了许多，那些她不想面对的往事，都一一浮现了一遍。 程清清看了他一眼，还好，魈不知道。 从前的那些事情，她甚至都没提起过，是出于什么程清清也说不清楚，太复杂了。 她可以因为一些小事让少年为她心疼，可真正的伤痕，她不愿让任何人知道。 “累了？” 魈察觉到她的视线，侧过头去轻声问道。 程清清笑了笑，摇摇头。 “不会，我们继续走吧。” 青狸察觉到少年迟疑的眼神，身子缩了缩的说，“我要程清清抱！不要你！我不重，你太小看程清清了！” 程清清看了看，不由的失笑，原来他是因为自己抱着青狸，才觉得自己累了的。 “真没事——” 她正说着，忽然间看到少年神色一凝，自己就被一下子推开了。 青狸被吓了一跳，忙从她怀里跳下来，“程清清——” “没事没事，咱们站远一点啊。” 她怕青狸误会，稳住踉踉跄跄的步子之后，赶紧又把这家伙给抱在了怀里安抚。 “你急什么啊，魈不是故意推我们的，他在……他在打架。” 程清清摸了摸它的毛发，低声解释道，一边看着那边的动静，神色复杂。 青狸升起来的怒气也慢慢的散了，它神情不定的看着那边的少年。 有些懵的问道，“他……他在和谁打啊。”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可那个夜叉又似乎真的在跟谁战斗，太吓人了。 “浮舍吧——”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他了。 程清清看着那边，心被悬了起来，喃喃的说。 按照剧情，魈一下来就该遇到浮舍，然后被浮舍打伤的，可大约是变了太多，她们现在才遭受了袭击。 程清清看了一会儿，在看到战况逐渐接近尾声之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魈……你还好吗？” 少年胸膛微微起伏，急促的喘着气，手里握着长枪支撑着身子。 “……我没事，清清，我见到浮舍了，他——” 程清清看着少年眼尾的那一抹泛红。 “没事的，浮舍……他是英雄啊。” 魈唇边苦涩，“我只是，没想到他竟变成了亡灵，方才的那一战，浮舍的实力远不如他从前。” 他这样的人，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 这片空间能映射人心中所想，因为他想见到浮舍，于是就见到了，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他也不愿错过。 浮舍在失踪之前，就已经陷入了癫狂，没人没确保他的记忆是否完好，好战的夜叉容易被战斗厮杀的气息吸引。 五百年前，浮舍被层岩巨渊魔兽与千岩军战斗的动静吸引过来，最后—— 魈闭了闭眼，“能再为璃月尽一份力，想必他也是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说的，是浮舍，推己及人的，实则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 程清清轻轻的抱了抱他，“魈，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所以，你还有家人啊，不要太难过。 第229章 冒险与试探 青狸扭扭捏捏的，也上前抱住了少年的大腿。 “好吧，好吧，也算上我一个，我和程清清都是你的家人哦。” 长久的相处下来，这个人脸上虽然冷了一点，但好像也真的不会对它怎么样。 而且，青狸也习惯了家里多上了这么一个人。 它从前对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只是知悉的一半一半，更多的还是凭借着本能行事。 在跟着程清清之后，青狸才发现，如果想要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原来它还要遵循相关的规矩。 有时候，它好像觉得，自己跟这个夜叉，貌似还有点相似呢。 魈的大腿被青狸这么一抱，身体肉眼可见的有些僵硬了，倒是没有推开的动作。 程清清察觉到他的不习惯，很没义气的弯着眉眼笑了出来，气氛也没有这么的低落了。 “啊，不难过啦！” 青狸听到动静，耳朵动了动，茫然的抬起了脑袋问道。 咦惹，人类真奇怪，一时一个样的。 魈低着头看了看它，语气和缓，“不难过，你——松开我的腿。” “哈哈哈哈哈！” 程清清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不像自己是已经被抱习惯了，有时候这家伙直接挂在上面不肯下来，自己还是拖着走的，魈这还是头一回被抱大腿吧。 青狸哼唧哼唧了两声，松开了爪子，“好吧，好吧。” 程清清弯下腰，转而又把它抱进了怀里。 青狸：“走走走，我们找找出口出去吧。” 这一趟，见到了浮舍，也找到了太威仪盘，还找到了夜兰先祖的笔记，晚些回去的时候全部拿回去交给她们。 也算是了结了一段心事了。 魈点了点头，“好。” 他看了看周围，俯身拾起了一块石头，细心的擦拭干净，放进了怀里。 “……我想，大约也不会再来了，就留个念想吧。” 看到女孩儿眼底的关切，魈勾了勾唇，“有我们记住浮舍，他就没有消失，不是吗。” 程清清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有些人走了，可他依然还活着。 —— 有太威仪盘在，其实就有出口。 但按着剧情，一旦启动太威仪盘，这片空间就似乎有意识的想留住她们，那些攻击过来的黑影都将是阻碍。 她和魈或许还能安全的出去，但最终的结果，太威仪盘说不定就真的再次保不住了。 实在不行，按着最简单的办法，撕开空间劈出一道也行。 程清清摸了摸怀里的内丹，有点犹豫到底什么时候给小家伙才好。 说起私心也好，她真的舍不得。 想着能再相处相处，就再多留小家伙一会儿。 所以，再找找吧。 这一趟，程清清和魈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故而并没有花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 在看到一处特别眼熟的解密时，连程清清有点摸不着头脑，最后居然还是魈给解开的。 看着怀里被抱着的青狸，露出了略带嘲笑的表情，程清清没好气的揪了一把它的尾巴。 “再笑就炖了你哦——” 真以为她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啊。 魈看着她二人打闹，蹙着的眉眼微微舒展了开来。 “要去下面看看吗？” 他望了一眼在机关被解开后就溶解了的地板，问道。 程清清点点头，“来都来了，就看看吧。” 她记得，下面似乎是一个秘境，是能映射出人内心的恐惧。 这么一想，她倒还有一些好奇了。 魈嗯了一声，自然而然的上前揽住了她，纵身往下一跃。 忽然的失重感让程清清闭了闭眼睛，她再睁开的时候，就已经被放下来了。 果然，前面就是一处紧闭的大门，而身后是幽深的水潭。 “咦，这里就是出去的门吗！” 青狸惊喜的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安逸程清清的怀里挣开，跳了下去。 “不是，不是，你别过去啊！” 程清清没好气的说道，“别见到门就打开好吗？” 这玩意儿虽然对身体上没有什么损害，但对心理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毕竟没有谁愿意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魈眼疾手快的上前了一步，抓住了青狸的尾巴，它就被倒吊着拎了起来。 “哈哈哈，让你别这么鲁莽啦，不听话的家伙。” 程清清看着它扒拉扒拉，就是挣扎不开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玩。 青狸气鼓鼓的说，“不去开门怎么知道是不是出口啊，你别拦着我，我要过去！” 如果说一开始这家伙只是单纯的好奇，那现在就是好胜心上来了，非得去看看不可。 魈不做声，只是用金色的眸子看了看她，询问着她的意思。 程清清捂着嘴笑了笑，“魈，你放开吧，我倒要看看，这家伙的胆子是不是真的这样大，还是说——青狸是个胆小鬼呢？” 少年点了点头，手一松，青狸就跳了下来。 “哼，程清清才是胆小鬼，连一扇门都不敢开的胆小鬼。” 青狸略略略的对着她做了个鬼脸，三两下就窜到了大门前，话说完，门也被它开了。 “你看，根本就——” 啊。 青狸看着空空的门，有些惊讶，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它顿了顿，慢慢的走了进去。 —— “师兄，这只仙狸怎么处理？” 屋里出现了两个身穿道袍的男子，长身玉立，眉眼雅致，仙气飘飘。 “师尊想要的，可不是这种血脉斑驳的杂种，也不知道下边的人是怎么办事的，这都送了上来。” “——可能是觉得好看吧，毕竟这种毛发，确实少见。” 两人看着眼前的笼子，有点犯难。 “确实好看，但太弱了。” 其中那位被称作师兄的人想了想，“留下来也是累赘，毛发再好看也无用，既如此，废了眼睛经脉扔出去吧。” “啊，不至于吧。” 师兄：“哈，你刚来，不知道，师尊挑剩下的东西，她不要，也不会允许旁人得到。” 这只小狸外形还算不错，扔出去后说不准就会入了旁人的眼，与其到时候让师尊发现，再挑起事端，也是他们办事不力。 倒不如现在就绝了后患，活下来，就是它命大。 “既如此，就依师兄所说吧。” 那人收起了眼底的怜悯，没什么情绪的朝着青狸走过去。 —— 声音从门里陆陆续续的传出来，听的程清清心脏猛的收缩。 到这里，青狸慢慢的关上了门，转身就看到了程清清含着关心的眼神。 “咦，你看什么啊，别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讨厌死了。” 它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吧，后面这个宗门的人都没啦，有人给我报了仇呢！” 在族里受排挤，后来被暗算进了那个宗门，不曾想没被挑选上也就算了，它挣扎不过，还被老妖婆的弟子挖了眼睛废了经脉。 到后面，其实那两个人又改了主意，想真正的绝了后患。 它拼了一条命自爆内丹，才逃出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在凡人的城镇里勉强活了下来，靠偷着一家家的东西活了下来。 再后来，它就被莫名其妙的人捡回去。 那人年纪很小，但似乎很厉害，不但治好了它的伤，还给予了它更好的内丹，洗清了它斑驳的血脉。 反而它的眼睛是最难好的，但这也难不倒那人，她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话很少很少，常常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去干嘛，但总会回来看它，也不限制它的行动。 有一日，她带着自己出去，给它看了那个被灭了门的宗门。 常做坏事，总会遭到报应，那个宗门招惹的人不少，她淡漠的说自己只是稍稍挑动了一下。 再后来，它被送回了自己的族群。 大约是被警告过，原本不待见自己的，轻视欺辱它的，还有那些算计过它的族人，再见到它时，全都夹起了尾巴做狸。 在得知它如今的实力之后，哪怕它眼睛依旧还看不见，但它们就是再也不敢将它看成从前那只杂种了。 它也是头一回，明白实力原来是这么的重要。 重要到，能让整个世界都为你腾出一条道路。 后来，它连夜又顺着气息找回了“家里”。 但空无一人。 它等啊等啊，总算把人等回来了，但却没留住。 —— 程清清看着出神的青狸，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喜欢凭着实力说话了。 在它的世界里，早早的就被植入了这种观念。 越是缺少的，就越是执着。 在青狸经历过那些以后，那就是它赖以生存的东西，在没有恢复实力前，它居然也愿意忍辱负重的给钟老爷子镇守宝物。 大约也是抱着还能再找回那个恩人的想法吧。 她可以是青狸的家人，可以是青狸的朋友。 可青狸执念最深的，还是报恩—— 那人，是真正救赎了青狸的人，还给予了它新生。 程清清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蹲在了小家伙的面前。 “别难过了，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抬起头看看？” 她从法器空间里拿出来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内丹，哪怕不用元素力，程清清都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的庞大能量。 在拥有了这个之后，这个小家伙，就不会在被人欺负了吧。 经过了这些的时候的相处，程清清也对它有信心，小家伙不会再这么多莽撞了，起码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了。 看着眼前的东西，青狸眼睛都瞪大了，“这是你找那个人拿回来的吗，你，你要还给我啊？” 她笑了笑，“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是吗，你有本事傍身，才不会被人欺负。” 哪怕魈对她这么好，她也无比相信魈会保护好自己，可是意外总是悄无声息的来临的，没有谁能真正的保证。 她想，那个原先救了青狸的人，大约也是这样想的。 那人若是想要一只听话懂事的宠物，何须这么大费周折呢。 可那人有实力护着青狸，还是愿意给予青狸更好的，让它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 相反，她却不愿意这家伙离开自己—— “对不起啊，我昨天找钟离拿的，这时候才拿出来给你。” 程清清将手上的内丹递到它的爪子上，略带歉意的说。 青狸摆了摆手，“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我也舍不得你的，世界上就你对我最好了。” 它是倒霉的，其实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一个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不怎么陪伴自己，可却给予了它新生，而眼前的人，却是给了它真正温暖的家。 这时候，青狸也不扭捏了，彩虹屁一个接一个的放出来。 程清清摸了摸它的脑袋，“跟我来这套可没有用，只要能不管在哪里，都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她可以接受大家不生活在一起，甚至不在同一个空间。 可她无法见到小家伙再出现什么意外。 平平安安的，就是她对身边的人，给予最大的厚望了。 青狸吸了吸鼻子，眼里有些酸涩。 “我会的，程清清你放心，你也要好好的。” 头上忽然落下来一道身影，青狸抬头看过去，居然是那个少年蹲在了它眼前。 魈金色的眸子注视着它，半晌，他才说出来一句话，“我会照顾好清清的，你放心。” 他对这个家伙，远没有清清那么深的感情，但它这么长时间的陪在清清的身边，对清清来说，青狸的存在肯定是很重要的。 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告别，可却看出来了青狸的牵挂，就是眼前的小丫头。 既然如此，那他便做出这个保证吧，也让它离开的时候，更加安心一些。 程清清听的这话，眼眶里打转了泪水都要笑没了。 “是它要离开，你——哈哈哈” 她笑的欢快，却听到青狸哼哼的给她翻了个白眼。 “程清清，你连这个夜叉都不如，他都知道我放心不下谁呢。” 还成天说他没心没肺，到底是谁没心没肺啊。 听到这话，程清清脸上的笑凝了一瞬，“哼，好嘛，我不跟你计较。” 她站起身来，“算了，我也去看看，门里有什么吧，说不定是什么有趣是事情。” 害怕的吗？现在连她自己，都有些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害怕什么东西。 第230章 尘封的往事 前世的种种，早就是过往云烟。 程清清想起来，并不会感到害怕，而是恶心，作为一个工具人的麻木与恶心。 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遇到的朋友，见到、经历到的事情，都成为了她人生中新的篇章，这些都是她得到的勇气。 魈拉住了她，“别去。” 程清清笑了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也不知道自己害怕的东西是什么，现在有办法知道，也能去克服不是吗，总好过以后遇到，被打个猝不及防吧。” 青狸犹豫了一下，跟着点了点头，“嗯——那个东西也不是这么让人害怕嘛，就是纸老虎啦。” 少年愣了愣，沉思片刻，还是松了手。 “好，你说的有道理。” 确实，知道敌人是什么，才好预，哪怕是个不存在的事物。 程清清上前去，抬手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片都白茫茫，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蹙了蹙眉，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似乎—— 难不成这玩意儿还能出现bug？ 果然是她太高看了这片空间啊。 —— 门外，青狸看着不远处的那扇门被关上，低着头研究着自己的内丹。 百来年没见了，连它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怎么——会没有声音。” 少年迈开步子走了上去，神情染上了一丝着急。 “啊？程清清害怕的是安静啊，哈哈哈哈我要好好的嘲笑她才是。” 青狸脑袋瓜转了转，嘿嘿的笑了笑。 总是自己被嘲笑，这回可不得赢她一回。 魈愣了愣，“害怕，安静？” 是这样吗？ 明明有好多次，他都能看到小姑娘自己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的写着东西，时不时的会看看窗外的景致，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 有时会恰巧的看到回来的他，这时候，小丫头就会很欢喜的扔下笔，跑过来。 “不，她不会怕这个的，一定是出现射门事情了。” 魈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 那边的青狸刚将内丹吞了进去，一股庞大又温和的力量流入了它的体内，慢慢滋养着它得到身体。 听到这话，青狸茫然的啊了一声，“出事了，不是吧？” 它体验过，所以才觉得没有危险，再可怕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啊。 魈闭了闭眼，没有发觉自己连握着长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惧意。 这时候，他也发现了。 人人皆有弱点，而他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清清，那比失去他的命，还要难受。 少年走上去，对着那扇门全力一击，可——完全没有用。 青狸刚吞下内丹，也来不及再调息，三两下的也蹿了过去，一整只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上去，往门上一砸。 “刺啦——”的一道闷声，大门被硬生生的砸出来一道裂缝。 “程清清——” 青狸大喊，“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魈沉声说道，“你再砸，砸开。” 青狸忙不迭的点点头，赶紧抡起爪子，用尽全力又砸了上去。 这一下是它倾尽全力，大门摇摇欲坠的，顺着原先的那道裂缝，碎开了—— 粉尘混着沙石扑朔扑朔的慢慢掉落下来，整个大门化为乌有。 没有了遮挡，魈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神情茫然的小姑娘。 灰尘落到她的头上、脸上，小姑娘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可怜。 “啊——程清清你怎么了，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青狸扑上前去，一把钻进了她怀里撒泼打滚。 “我们在外面没有听到声音，你害怕安静是不是，以后我都烦着你，那就安静不下来了，呜呜呜都怪我。” 程清清垂下眼眸，伸出手推开了青狸。 那边就听到少年仙人也开口了，“清清，对不起，以后我多说话——” 她抬起头，看了看魈。 “你们别误会，不是这样。” 她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我刚进来的时候，是一片的空白。” 不是旅行者见到的深渊，而是，像处在云端，找不到边界的空白，她以为这里的空间找不到自己害怕的东西，导致出现了错乱，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门了。 忽然间，一大段记忆—— 就没有任何防备的涌入了她的脑海里。 那是属于钟离和天理维系者口中的，属于她的，丢失掉的记忆，完完整整的，属于她的人生旅程。 太过庞大的记忆涌进来，反而使她一时之间无法支撑，站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程清清简单都跟魈解释了，转而看向了青狸。 “你的内丹已经回到你体内了，是不是？” 青狸听到她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回来了，力量也回来了，不然我也砸不开这扇门啊。” 想到这里，它乐滋滋的看了看少年仙人，仿佛在说，瞧，我比你厉害呢。 魈淡淡的移开视线，没做声，而是蹲了下来，将小姑娘扶了起来，细心的将她身上的尘土拍掉。 讨了个没趣，青狸哼唧哼唧了两声，也不介意。 真是的，也不知道程清清这家伙喜欢他什么啊，冷冰冰的。 程清清神情有些复杂，她手一伸，法器书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青狸顿时就被吸引了视线，有些结结巴巴的说，“怎么，怎么你的法器书这么——这么像我的内丹？” 不是说样子，而是，而是那种“同类”的吸引。 之前它的内丹还没回来的时候，明明它也没发现这本破书有什么不一样。 可，可现在内丹回到它身上了，那种互相吸引的力量——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的内丹，是那个人制造出来的，力量亲近的吸引，也该是对那人有用才是。” 程清清明白了，“你说的找人，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样貌，更不知道在哪里，只是凭着那个力量吸引的感觉去找，是吧？” 原来如此。 青狸愣愣的点了点头，“嗯嗯，是对，这不会出错的，这枚内丹——是用很独特的东西做出来的，那人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怎么会，又出现了呢。” 还是一本法器书。 魈也有些疑惑。 程清清抿了抿唇，“因为你的力量，是那个人从自己身上剥夺出来凝炼成一枚内丹，赠予你的，剩下的力量，全在这本法器书里了。” 青狸喃喃的开口，眼里全是迷茫，“怎么会？” 她说的太过天方夜谭了，而且。 它忽的就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青狸看了过去，忽然开口问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啊？” —— 仙界。 “您说的，那一丝生机，已经出现了吗？” 有胡子花白的老者，神情殷切的问道。 坐在上首的人，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一枚巴掌大、圆润的珠子。 这人光是样貌，是看不出年纪的。 明明是年轻俊美的男子模样，可头上却是长长的白发，周身沉沉的暮气，比那位老者，似乎还要弱不禁风。 可仙界无人会小瞧这位。 原因很简单，这位就是伴随着天道出生的，这个世间衍生出了人仙，也衍生出来了这位——规则。 仙界的结界越来越弱了，外边的东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来，大开杀戒。 他们固然防守住了结界，却守不住那些无孔不入的东西。 男子听到这话，把玩着珠子的指尖顿了顿，“他们，急了吗？” 他嗤笑了一声，“现在来着急，当初急着从修仙界跑到仙界，前些日子又急着往仙界外面跑，这踢到铁板了就知道躲在壳里了？” 从前这个世界并没有仙界与修仙界之分的。 可人人都渴求力量，渴求长生，修仙的人数不胜数。 总有一些人的力量，走到了极致，到了人间容纳不下的地步。 世界为了自救，竟然衍生出来了一个仙界，专门用来安置这些修炼到了一定地步的人—— 俗称，成仙。 砍掉了壮硕的树木，才能腾出位置给弱小的杂草。 仙界有着更广阔的空间，更丰富的资源，哪怕有人意识到了世界的本质，也选择了不在意，这是对他们实力的嘉奖。 这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好的解决了这个世界上一部分的难题。 随着仙界的人越来越多，到后面，这些人的心也越来越大，到后面居然连仙界也存放不下了。 于是，更外面的世界，就有了很大的吸引力。 就像是凡人对上仙人是毫无胜算的，这些仙人对上外面的物种，也毫无胜算。 有人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后面的人又打开了门，探出脑袋去看，猝不及防的对上了满含恶意的眼神。 这个世界……从此被盯上了。 哪怕及时关上了门，可门外已经有外来之物蹲守着，等着一口，一口将这块肥肉吞入腹中。 打不过，又躲不过。 外面渗透进来的物质，仙界之人尚且可以抵挡，但凡间的状况，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趋向。 “大人……那些物质，连仙人都容易变的心浮气躁，凡间更是已经战火四起了，我们私下里都猜想，那莫不是能让人变成怪物的东西？” 老者颤颤巍巍的说道，心里的害怕早就表露到了脸上。 起初大家都以为，只是因为仙界外面的东西存在，让人担心，故而才引起了心情上的不好。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情况越演越烈，哪怕只是两句简单的话，都能让人急红了眼打起来。 男人闭了闭眼睛，半晌没说话。 看到他这样，老者更加心急了，却不敢多催促。 “就最近了，生机就要来了。” 就在老者都要打算空手而归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白发男子这么说。 老者顿时就笑开了，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 “那就好，那就好，有生机，就还有希望！” 他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松了一口气。 男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回去吧，让他们稍安勿躁。” 老者连连点头，“诶，好，好。” 仙界也是需要管理者的，可哪怕他作为仙界的一把手，在男子面前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看着看着松快离开的背影，男子又闭上了眼睛，养精蓄锐。 哈，生机…… 这生机是有，可是谁的生机，谁又知道呢。 人总要为自己的好奇心买账，在没有绝对的实力时，就贸贸然的跑出去，最后才知道后悔。 他没劝阻，没警告过吗？ 可无人放在心上，因为从修仙界转到仙界，见识过好处，尝过甜头，就以为世界上全是好事。 最终引来了灭顶之灾。 仙界的结界已经越来越弱了，他维持的很累很累。 世界其实是有自己的意识，在受到危险的时候，总会留下一枚种子，用全力去孕育。 他口中所说的这份“生机”，就是如此。 可那些人忘了，“生机……”啊，是留给世界的，不是某些人的。 可笑。 忽然间，男子倏的睁开了眼睛，低头看向了刚刚亮了一下的水晶球，那里倒映出来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是天的边界，也是他曾出生的地方。 现在，他要去迎接，他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了。 一阵风吹过，王座上已经没有男子的人了。 —— 她脑海里还残存着上一世的记忆。 被骗回家、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自己所谓母亲的嘴脸。 可程清清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连脑子都是空白的。 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 看着确实像，她身边的是云吧，无边无际的。 她自己呢？ 程清清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居然发现自己缩小了一号，居然变成了一个小到不可思议的孩子。 “啧，天道就是偏心，我出生的时候，怎么就一件衣服都没有。” 不远处徐徐走来一位白发男子，他俯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 是凡间孩童两三岁的模样，白白嫩嫩的，脸上淡漠到没什么表情，看着他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警惕。 “初次见面，我是……你的哥哥，同为天道的孩子。” 他抬手，轻轻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同样本源的力量碰撞到一起，是血脉相连、熟悉到骨血的感觉，很不可思议。 第231章 傲骨 时间慢慢流逝。 “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小姑娘问道。 “因为他们有求于你。” “图什么？” 男子轻笑一声，“图，图你能打跑外面的怪物，不听话就把你扔出去哦。” 程清清淡淡的看了看他，没说话，转身走到书桌前，捧起书本自己看了起来。 小豆丁一样大的人，却不爱到处去玩儿，不爱说话，而是对这些艰难晦涩的东西感兴趣。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子止住了脸上的笑，转身走了出去。 他诞生的时候，只负责指引修仙界的人来到仙界，再制定规则加以管理，如今千年万年过去，世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他这个妹妹的诞生，身上的责任啊，远比他身上的还要重。 这个仙界，即将毁灭。 到底，会不会有生物能幸而得以存活呢？ ——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程清清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似乎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那个白发男子自称是她的哥哥，给她科普了自己的身世，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也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可程清清刚经历过那一世的疲劳，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面对任何事情了。 她在这里，就像一个过客。 白发男子说，她的诞生，是为了拯救世界，怎么拯救，到时候就知道了，全凭她的心意吧。 这么吊儿郎当的话，让程清清很难相信，可据她的了解，似乎一切又都是这么一回事。 真奇怪。 这一日，白发男子从外面回来，突然就对她说。 “清清，你去凡间走一走吧。” 程清清搁下手里的书，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按道理，眼前这位算是养她的人，而自己，貌似还不足以单独出去闯荡世界吧。 啊哦。 难不成遇上了一个比便宜妈，还要离谱的人？ 小姑娘的脸上没什么情绪，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 这些日子下来，她也知道结界外面的事情，硝烟四起，只待一个契机，这些日子，他也越来越忙了，仙界提起自己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 白发男子笑了笑，“小家伙，你只是看着小，但天道孕育出来的，没有不厉害的，仙界的这些人，不是对你客气，是怕你，也是有求于你。” 他对外说，自己是那一抹的生机，可随着自己的出现到现在，始终没有听到一个明确的说法。 这话也不是他第一次说了，每听到一次，程清清就对这里的人戒备更深一点。 “总之，仙界尚且没有你的对手，凡人的世界，就更是如此了。” 于是，程清清就这样被忽悠着，去了所谓“凡人”的世界。 仙界的门，从此对她关闭了，那个男子没有告诉她怎么回去。 结界外渗透进来的东西，不知为何对凡人的影响格外大。 在仙界只是让人心浮气躁，在这里，却随时都是争斗。 但如他所说，这个世界上不乏对她有恶意的人，或是看她长的白白嫩嫩，身上穿的也不简单，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恶意。 程清清面无表情的，解决了许多这些人，也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她不是人，不是仙，是游走在这二者之间特殊的存在。 于是，如白发男子说的那样，她在这个世界过的很好。 没有人能威胁到她，那些人既打不过自己，用尽任何办法也暗算不了自己，于是就只能拉拢。 后来，她太过孤单，就顺势挑了一家宗门，那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跟供祖宗一样供着她。 世间流传着她的传说，一个横空出世的小豆丁，却有深不可测的力量。 那个宗门开始还很好，后来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复杂，宗主一类的人追求着长生与力量，下面的人争权夺势。 也正如那个白发男人闲时喟叹的那样，这个世界，似乎出了不小的毛病，但意识到的人，几乎没有。 这些年，她也养成了淡漠的性子。 奇怪的是，她的生长却一直都缓慢，不但是个子，连头发和指甲这些都长得异常缓慢。 慢慢的，程清清也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还未证实。 —— 她从那个宗门，搬到了一个凡人生活的小城镇。 听说在那几年，宗门上下都找她找疯了，可那又怎么样。 程清清也隐约发现，自己的性子，似乎变了很多。 笑，和说话，都是需要力气的，她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必须要面对的对象，她的实力让她压根就不需要对任何人和颜悦色。 有时候，她能几年几年都不说一句话。 日子过的缓慢而平常，她有些想回仙界了。 白发男子自称是她的哥哥，那她回家，应该也没有毛病吧。 这个念头刚一起来，她还来不及付诸行动。 程清清忽然发现，自己在凡间小城镇上买的房子，似乎连续几天都遭了贼？ 她逮到那个小家伙的时候，被它身上那触目惊心的样子给惊了一下，一时不察，被那只东西给挣脱了，呲溜一下就不见了身影。 那是怎样的一个生物？ 双眼空洞，瘦骨嶙峋，皮毛是一块一块的，打结的打结，渗血的渗血，大约平时没少打架。 方才她将其拎起来的时候，都在想，如果这家伙有眼睛，里面的戾气肯定让人心惊。 世间可怜的人不少。 千百年下来，她一开始的怜悯心一点点的被磨平，如果能救一个人，救吧，十个百个？也救。 但芸芸众生呢？ 没办法，没有一点办法。 或许那个白发男子知道，但他从没有教自己的打算，直说时候未到。 程清清想回去问问，你说的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成熟？ 仙界大门紧闭，凡间的修仙者因为成不了仙，已经快要闹起来了。 还没等她琢磨出回去的方法，就又在街边的角落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那只“小贼”。 看样子，身上撕咬的伤口不少，是又跟谁打起来了吧。 人类尚且都没有这么好斗。 程清清的眉头蹙了起来，淡淡的看了两眼，并不打算理会。 修仙的世界对任何生物的包容性都很强，哪怕她只是一个年纪小到该在父母怀里的孩子，在看到她面无表情，与普通孩子不同的神色，也忌惮几分。 她从前不知道怎么利用身上的气势将人逼退，在这里这么些年，也学会了。 走出了几步。 她顿住，身后的“视线”强烈到让她无法忽视。 程清清回头看，却是那个苟延残喘的小家伙抬起了脑袋，眼神空洞的看向了她这个方向。 她沉默了一瞬，指尖弹出一道气劲儿。 在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程清清走上前去，皱着眉想拎起它的尾巴，发现不但脏兮兮的，上边的伤口似乎还令其有断裂的趋向。 —— 路上的行人偶尔会递来诧异的目光。 衣着矜贵的小丫头，白白嫩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而她怀里抱着的，脏的不成样子的“东西”，与之相比就变得异常惹眼了。 —— 最近她忙着找回仙界的法子，难免就对自己带回来的家伙少了几分关注。 每每回来时，她都发现自己设下的结界被动过。 它想要离开，也不相信任何人。 程清清蹙了蹙眉，推门走了进去。 不出意料的，那个小家伙正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毛发直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攻击了过来。 她抬了抬手，那只小狸就腾空飞过来落到了她的手上。 程清清无视它的挣扎，面无表情的拿出药散，慢悠悠的倒了上去。 随后，弄晕。 跟捡回来的那时候相比，这只家伙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身体里和显露出来的大大小小的伤却不是这么快能好的。 她浅浅叹了一声。 谁让她一时就动了恻隐之心呢。 这家伙在世间摸爬打滚，似乎一点容身之所都找不到，连她都有些看不下去。 她是由这个世界孕育诞生出来的，因着这个机缘，对于世间的一些事情，她看的比任何人都透彻。 她知道这个世间的本质，也知道这个小家伙从来都是无辜的。 但无辜之人就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吗，未必。 —— 日子慢慢过去，她也找到了回仙界的路。 这一日，她拎起正在睡觉的小家伙，往它怀里塞了一个东西。 因为内丹缺失和伤势，它大多时间都陷入了睡眠，从前是战战兢兢的睡，现在是光明正大的睡。 “咦，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青狸茫然的抬起头，眼前的一片黑暗，它只能凭着直觉看向了眼前，手里抱紧了被塞进怀里的东西。 圆圆的，暖呼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它也明白了，眼前的人，对自己是无害的。 那显而易见的怜悯，虽然让它恼怒，但却也是它平生头一回遇到。 稀奇又珍贵。 这人似乎不爱说话，也不喜欢跟它说话，一如既往的，青狸没得到回答。 它倒也不在意，很快，它就知道了。 大约是好事，毕竟上一回这人带着自己出去，就是看到了那被灭了的宗门，看的它拍手称快。 青狸当然知道这不是她干的，不过是那些人坏事做多了，自取灭亡罢了。 可是，这人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正想着，目的地就到了。 “你带我回来这里干什么，我不要——” 手里的小家伙挣扎起来，空洞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四周。 “我要回去了，你会好起来的，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没任何人、任何生物，能在欺侮你。” 淡漠的声音缓缓在它耳边响起。 青狸停止住挣扎，力气慢慢的卸掉。 它被放在了地上，听着那轻缓的脚步声慢慢走远，神情茫然。 果然，又被人放弃了。 —— 她想了许久，才给小家伙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归宿。 那就是它原本的族群。 它的伤好的太慢了，再等下去也来不及，为保万一，程清清将自己的本源之力分了一些出来。 天道衍生了她，也赋予了她天地的规则，她的本源，是这个世界的馈赠。 程清清将其剥夺了一些出来，炼为内丹，给予了小家伙。 有了这个东西的滋养，它的伤势也能更快的痊愈，久而久之，眼睛也能长出来，更遑论是实力了。 她来这世间一趟，唯一谈得上有缘的，大约就是这个小家伙了。 这也是她能为此做到的最好的打算了。 如果弱小者，活该被欺辱的话，那成为了强者呢？ —— 修仙界的形势越发的严峻，强者无法成仙。 沉得下心来的，便继续琢磨，沉不下心来的，便没了顾忌。 她已经解决了好多这样的人了，受世界外那些东西的影响，所有生物的心性都有了多多少少不好的变化。 此番回去，她也是想着，能不能找白发男子问个清楚，这究竟要怎么做。 不是说，她是那一抹生机吗？ 哪怕将她推出去，以她的实力，想必也能抵挡一下，总好过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的沉沦。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 这条裂缝是她最近才寻到的，从前是没有出现过的。 回到仙界，程清清整个人都愣住了。 残荷破檐，从前一片清气的莲池，如今变的污水横流—— 放眼望去一片都是破乱，那些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庙宇，全都化为齑粉。 她绕了一圈，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找不到任何人。 阳光不再和煦，照在这片空间里，只会让人感到遍体生寒。 没有衣袂飘飘、见到她就挂着笑的仙人，没有趾高气昂的神兽，也没有热闹调皮的仙童。 程清清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从一片残痕里面，找到了她从前居住的地方。 她拨开尘埃，一堆书架残页里面，找到了白发男人曾握在手里把玩的那颗珠子。 他送给自己了，程清清没要，离开时放在书架上了。 “修仙者，与天斗争，有前世今生，无来世——”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那颗破碎的不成样子的珠子，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断断续续的，传出来白发男子玩世不恭的声音。 就像是，平时在与她话家常。 第232章 尘封记忆 那道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叹息。 “我猜你回来，这里变的不太一样了吧，没事，危机大约也解除一些了，剩下的，就是小家伙你的工作了。” “天道衍生出来了你，我也该消失了，各司其事，才是最好的归宿——” “这场战争是无法避免的，那些家伙成仙久了，就变的贪生怕死了，就越来越想活得久，居然还想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真是好笑啊。” “可修仙之人，当初都敢与天道挣一席之地，怎么可能真是什么怯懦之辈。” …… 半晌寂静。 程清清耳边回旋着白衣男子的声音，眼睛缓慢的眨了眨，眼眶的泪水掉落了下来，她眼前终于没这么的模糊了。 可心却更空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存在就是用来牺牲的。 这一点似乎已经是整个仙界默认的共识了，所有人看到她出现，不是怜悯就是讨好—— 碍于她的身份，倒是没有人敢对她不敬，只是指望着她能主动为仙界争取一线生机，哪怕献祭。 她也知道，对这些人的心思，白衣男子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可他也没有出面去解释。 终于，那一日她被送到了修仙界。 她走遍了这个世界，从最初的不解…… 程清清看到了各处的硝烟，人间的浮躁，修仙宗门的嗜血暴烈—— 她以为，这就是那些人想让自己看到的东西了。 “你看——这个世界千疮百孔，你就不怜悯吗，就不想做一些什么吗？” 程清清笑了笑，她真的以为，这就是那些仙人……也是白衣男子的良苦用心了。 如果真的是，那也不可以说是不成功。 她，不就是回来了吗？ 可她也没想到，仙界的人，居然…… “清清……这场劫难，是所有人的劫难，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就算是了结，也不该由你去。” “你生而无辜，不应被枷锁缠身，没谁是天生带有责任的。”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的妹妹——” 一声浅叹从破碎的水晶里面溢出。 同为天道孕育出来的生物，他生而尊贵，受人敬仰，是世间众生繁荣之向，修仙者需要受到约束，于是他产生了。 可当大厦将倾，小姑娘却出现了。 仙界上上下下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只为寻求一线生机。 渴求生是本能，但修仙者的尊严也不容践踏啊。 为了能苟延残喘，就能将一个无辜之人推出去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将众仙的那块遮羞布无情的扯了下来，视线划过这些纷纷低下头的人。 这是仙界的灾难，生机却是整个世间的…… 所以，战吧。 不能让灾难真的将这个世界吞噬—— …… 她蹲在那儿，一片一片的将破碎的水晶拾起，珍重的收了起来。 神，真的会有恻隐之心，仙，也有爱人之心。 她居然也成为了被偏爱的那一个。 修仙界的凡人也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哥哥，你说错了。 人生来，真的是有责任的。 从前她生而带着罪孽，活该被如此对待，受尽冷眼。 可她如今，是在世间的期待中降生的“生机”啊，既然生而强大，又怎么能真的就假装无事发生，好好的过日子呢。 人间很好，可满是戾气的人间，总有一天也会自取灭亡。 程清清起身，抬眸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仙界。 是什么样的勇气啊，才会让他们打开了结界，将那些东西放了进来，最后拼死一搏？ 她能感受到，仙界的结界越发的坚硬了。 程清清闭了闭眼睛，压下心里面的那一抹刺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循着记忆里自己诞生的边界飞去，越靠近边界，那熟悉的波动就越发的明显。 是啊，他也是世间的产物，以自身来加固边界，这就是他的选择吗—— 只要仙界还在前面抵挡着，那些存在就伤害不了其余的生灵是吗。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片云雾，明明那熟悉的“人”就在眼前，可她却触碰不到一点。 “哥哥……” —— 如那人所说，真的没有任何的事物可以威胁到它了。 青狸看着最近围绕在自己身边恭恭敬敬、嘘寒问暖的族人，只觉得的有些好笑。 它才知道，原来那人早就给过这些人“警告”了。 但—— 青狸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这全都来源于那颗内丹啊。 没有实力支撑着的表象，就永远是泡沫。 这些日子，它似乎也能隐隐的看到光亮了，闭上眼皮一摸，原来是它的眼睛也慢慢的开始长了出来。 断肢重生，这在修仙界并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事情。 但这要么是需要强大的实力，要么就需要昂贵到常人无法承受的珍稀药材。 这二者都不是它能承受的。 可随着内丹进入它的体内，不但陈年的旧伤得到了舒缓，就连眼睛…… 它的奇遇，在族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有的人都想讨好它，以求分上一杯羹。 青狸冷笑一声，不顾族人蠢蠢欲动的阻拦，转身离开了。 它循着那点微弱的记忆，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那间屋子。 “吱呀——”打开门，簌簌的灰尘掉落下来。 青狸的心凉了半截，没有人，那人真的离开了。 它该去哪里找。 —— “清清——” 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程清清睁开眸子，就看到了魈担忧的视线。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所有的记忆，都已经回来了，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的。 腿上猛然的撞上了一个物体，她低下头一看，青狸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哇——程清清，居然是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呜呜呜，刚见到你时，我还差点想给你一个教训。” 青狸爪子抹着眼泪，鼻涕蹭到了她的裙摆上。 程清清一头黑线，“你够了，走开，我也是才知道这些，那你就认得出你来。” 后来，前世的她将维持这仙界结界的力量抽取了出来，将这股力量加诸在了修仙界。 仙界已经残败，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了。 那存在着也没有意义。 于是，程清清将其剥夺了出来，当成诱饵抛了出去，又费尽心机将修仙界隐藏了起来。 危机暂时解除，她也因此元气大伤。 白衣男子消失以后，大约是为了世间的平衡，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顶峰。 程清清猜测，大约他刚诞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实力吧。 难怪他说，天道只容得下一人存在。 后来，她回了下界。 看到了守在那间房子里的青狸，这家伙已经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就是眼睛依然还没好。 脑子也不太好，察觉到她进来，居然还想动手。 被她揍了一顿，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是正主回来了，就像现在这样拽着她的裙摆怎么都不肯撒手。 无奈，最后程清清带着它，毁了修仙界的灵脉，也找各大宗门顶尖的强者“商量”了一下。 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 可成仙的渴望，就是一种局限，将人类的路限制在了这一方的世界里，反而忽视了其余的可能。 事实证明，仙也不是万能的，外面远远又实力更强的存在。 她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内心的选择。 仙界已经没了，仙人也都覆灭，这个世界也没有余力再诞生出一个仙界安置那些强者，何不再选另一条路呢。 事实证明，人类凝结起来的力量，总比个人的强大更加的有用，不是吗？ 这个世界既然阴差阳错的找上了她，那一定也有其中的道理。 她无法确定自己做出的选择是对是错，可她相信人类的潜能。 仙界争取到的时间…… 越发坚固的结界…… 那被她隐藏起来的修仙界…… 在此时就是很好的保障，剩下的，就要靠这些人了。 处理完大大小小的事情，程清清提取了灵脉中的力量，结合世界赋予她的本源之力，将那些溢进世界里的负面能量统统都收集了起来，集中销毁。 再后来啊，她发现了一个与这个世界极为相似的地方。 于是，她设法将青狸送了过去，处理完事情之后，她也紧跟着过去了。 不曾想，时间与空间是极为巧妙的东西，她竟然比青狸早了几千年到这个世界。 那时候，这个世界还没有人类。 法涅斯正与七龙王打着架，她忽然的出现，又是以幼儿的姿态，难免被误伤了。 她在修仙界已经耗费了许多的心神，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法涅斯对她，似乎抱着极大的兴趣。 白发男子消失以后，她也开始长个子，可生长速度依然很缓慢，到如今也只是七八岁幼童的样子。 但这也不妨碍，初代天理哄着她，自称是她的长辈。 程清清：“……” 法涅斯，你高兴就好。 自仙界是事情过去，她已经不再对他人对自己的好意，抱着警惕和拒绝了。 她见到了光，于是就愿意去相信光，也愿意去创造温暖。 七龙王的战争结束，程清清也顾不得去找青狸了，转而兢兢业业的去修补结界，帮着法涅斯加固了提瓦特的结界，顺道将这个世界“隐藏”。 再这个世界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藏起来就是最好的保护了。 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法涅斯的偏爱中度过，钟老爷子也是她在那段时间里认识的。 后来，第二王座降临。 在那场战争中，大约是命运的齿轮开了个玩笑，败的人是法涅斯，世界也由此开始改变。 程清清与第二王座做了交易，将其保下，在法涅斯离开之后，她与这个世界便有了更深的渊源。 提瓦特的结界里有她的本源之力，虽然更加的坚固了，但也需要她来维护，每每因为各种问题出现破裂，就是她出现的时候了。 程清清叹了口气。 她摸了摸这把法器，怪不得她觉得这东西契合自己，原来是她将剩余的本源之力凝练出来的，里面的的法术咒语，都是她结合了上一个世界那些修仙者的知识，再改成了适合元素力使用的。 她再怎么修补，也经不起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深渊之力的侵蚀，也经不起天空岛那儿一次次的折腾。 原来，她和天空岛的关系是这么的微妙，她还是被依赖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她的本源之力在支撑着这个世界的结界。 权位的更迭，与其说是两位天理的斗争，倒不如说，是世界的选择。 法涅斯对人类的偏爱，在那时或许并不适用，如今天理对其的管理，赋予了七神的责任，在此时看来，又怎么不算是合适呢。 但现在啊，她摇了摇，或许在某一天，至冬真的对天理举起了叛旗，她还真的愿意在其中添上一把火。 她和天理的平衡，轻易不能打破，也不应该由她来打破，不然受到伤害的，只有这个世界。 提瓦特经不起什么动荡了。 —— 程清清垂着眸子，看了看手里的法器书。 里面的封印，在青狸的内丹归位后，已经彻底解开了。 虽然经过这些年不断的消耗，但若她将其纳入体内，未尝不是天理的对手。 这大约也是五百年前那场战争过后，她看到了至冬女皇的沉默恍然间想起来一些事情，便开始计划，设法将提瓦特藏的更好了，想借此为这个世界争取一些时间。 却因此耗费了莫大的精力，甚至来不及劝劝天理，就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就是五百多年，剧情正式走上正轨—— 她却因此丢失了千百年来的记忆，只剩下了最初的那些画面。 这本法器书，就是她留给自己的选择…… —— 魈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程清清使用这法器，指尖轻划，一道空间的口子就出来了。 她牵起少年的手，安抚的笑了笑，“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吧。” 少年仙人点了点头，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来历不凡，方才的那些画面，全都尽入他和青狸的眼帘。 如果说他守护的，是璃月—— 那小姑娘守护的，就是这个世界。 是啊，她这样的人，是见不惯人间疾苦的。 第233章 完结 出了这片诡异的空间，一行人没有直接回璃月港。 程清清反而带着魈在层岩巨渊的一处山崖上，找到了负手站在那儿的钟离。 “您在这儿等我们呢——” 魈眼里划过惊讶，倒是身旁的小姑娘，像是早就猜到了，笑盈盈的上去打招呼。 钟离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轻笑了一声。 “当不起，不放心罢了。” 既然找回了记忆，那应当记起来了从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年轻气盛，小丫头却依然还是个孩子，古灵精怪的，两人聚在一块儿，提瓦特其他的生灵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年轻时那桀骜的性子，多半是这时候养成的。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顺着时间的轨迹，他养成了如今的性子，小丫头也因为丢了记忆，变得不一样了…… 这世间，也变成了只有他自己才记得那份回忆，数千年的交情，说是好友，实则与家人也没什么两样。 程清清沉默了一瞬，取出法器书，将其中的本源之力取了出来。 “这是世界里蕴含着最精纯的力量，当初我降生时就在我身上了，如今，能为这个世界做一点什么事情的话，也算是它最好的归宿了。” 钟离愣了愣，“那你呢？” 世上没什么人会对触手可得的强大力量视而不见吧，只要伸伸手，世上便没了阻碍。 可他也清楚眼前的小丫头是个什么性子。 在当初啊，这就是她留给自己的选择，如今时机成熟，她的选择却依然没有改变过。 她极其轻微的笑了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现在很好，最需要这份力量的，不是我。” 眼前的这个人，才更清楚这份力量最合适的归宿。 青狸看了看钟离，又看了看它：“程清清——” 她低下头，“怎么了，饿了吗？” 它哼了一声，“饿什么饿，我是只知道吃的家伙吗？” 这话出来，连少年仙人都默然的点了点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能吃的生物，甚至还是光吃不长个子。 青狸看着三人集中在自己身上，奇奇怪怪的视线，气的跺了跺脚。 “什么啊，我只是，我只是想说，以后我会在程清清身边啊，我这么厉害，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它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力量，骄傲的昂起了下巴，换做从前，它可没底气这么说。 程清清弯了弯眉眼，执起了身旁少年的手，故意说道，“可是我觉得，降魔大圣更靠谱呢。” 魈轻轻颔首，郑重的嗯了一声。 青狸气的炸毛，“怎么可能，现在就连摩拉克斯都打不赢我！” 钟离抱着双臂，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哦？是吗？” 短暂的沉默的气氛，程清清看着悄悄溜到自己身后的小家伙，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你逗它干什么。” 她看着钟老爷子挑起的眉梢，摇了摇头，“咱们回去吧。” 不远处就有传送锚点，比其他法子省事儿，没一会儿，程清清带着一行人回到了璃月港。 …… 在层岩巨渊里，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但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一天了。 幸好她出去时，就想到了这一点，跟吴娘子提过了一下，不然她估计又得担心的满世界找人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看着清清这丫头一日没回来，吴娘子到底还是担心极了。 回去休息了一会儿，少年仙人就动身前往狄花洲了。 程清清搬着椅子坐在天台上，现已入秋，灼灼的烈日已经隐没，转而变成了簌簌的凉风。 身侧是一方矮桌，上面摆着一个果盘，是少年仙人临走时切好洗干净的。 常拿长枪的手，执起小刀的时候，竟然也不是很突兀。 矮桌旁，忽然冒出来一撮毛茸茸的东西，轻轻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青狸看着躺椅上的人正闭着眼睛，朝着果盘慢慢的伸出了爪子。 下一秒，它就被人拎着后脖颈，整个身子腾空。 “啊，哼——” 青狸黑溜溜的眼睛转啊转，“你不是睡着了吗，别这么小气，让我吃一块，就一块。” 程清清勾唇笑了笑，故意拉长了声调：“想吃啊？” 小家伙猛地点头。 就看到眼前的人，笑眯眯的说——“没门。” 青狸皱着脸，“我就吃一点，谁让他老是吓我！” 程清清顺势将小家伙放到了另一张躺椅上，束缚一被松开，它就眼巴巴的盯着果盘了。 “出息了，吃吧。” 得到这句话，青狸的眼睛亮了亮，爪子毫不犹豫的就伸了出去，拿到手里嗷呜的一口，眼睛都欢喜的眯了起来。 “他不是凶你，也没有不喜欢你，只是他习惯了如此，身上的业障也不允许他接触旁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家伙吧唧吧唧的嘴巴蓦地就停了下来，唰的一下就背过了身去，摸了一块水果继续吃着。 程清清气笑了，“我也不跟你绕圈，魈身上的业障，你有法子的是不是，跟我说说。” 她在修仙界待的时间太短了，到底是不如本土人士知道的多。 到现在，她从前的那些举动—— 灵脉已废，被她拿来加固世界结界了，修仙界也不再是修仙界，每个空间的流速不一样，那儿大约也变得不一样了。 但青狸啊，当初第一次问的时候，程清清就猜想到这家伙知道办法的，就是不肯说。 可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在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青狸就尚且待她至诚了。 它本性不坏，只是警惕性太高。 在程清清笑眯眯的目光下，青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知道啊，但这个办法你以前也做不到，谁知道你会不会脑子一热啊。” 嗯？ 程清清愣了愣，有点猜到了，大约不是什么好办法。 青狸昂了昂下巴，“不过现在没问题啦，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才是。” 她笑了笑，“自然相信，最相信你了。” 彩虹屁嘛，她不缺，哄小孩儿她还是行的。 被拍了一顿马屁，小家伙也舒坦了，不藏着掖着了。 “就是，嗯，就是他身上的业障，挪出来，转移到另一个容器里面，那不就没事了吗，就是这么简单啊，但是得辅助一些东西。” 青狸说的直白，程清清却听的眸子动了动。 “我听说，修仙界有的人，喜欢夺取他人是实力，是不是就是这个法子。” 小家伙张了张嘴，有些泄气的，“你可真聪明啊，就是这样子的，当时你刚给我内丹嘛，族内有的人就用了这个法子，但是被我发现了哦。” 程清清怔了怔，“对不起。” 有了从前的记忆，她也知道了以前的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带着万念俱灰的想法，她对整个世界都是排斥的，这个小家伙，也不过是她一时的恻隐之心罢了。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给小家伙找了个好归宿，有实力不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吗，总好过跟着她这么一个，连生死都是未知数的人好。 青狸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才不是，你不会有错的。” 程清清摸了摸它的脑袋，知道这家伙连自己为什么道歉都不清楚。 它扭扭捏捏的，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事情。 “我和那个仙人，谁更重要啊，程清清你不会只要他不要我的吧？” 啊？ 程清清扑哧一声，顿时就笑开了。 “你啊你，想什么东西呢，要笑死我啊。” 青狸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抱着爪子转过身去，“不理你了，太讨厌了。” 正气着，耳朵却忽然被人轻轻的拧了拧。 “你和他一样重要啦，个子小小的，倒是挺会吃醋啊。” 青狸猛地转身看过去，嘿嘿的笑开了，倒也不计较了。 “程清清，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程清清唔了一声，眨了眨眼睛，“那你是不是要赶紧把方法交给我？魈的业障不早点除掉，我也睡不安稳呢。” 总像是什么时候就要突然打她一个猝不及防似的，也不能一直靠着帝君大人拿连理镇心散压着吧。 大约是哄到位了，小家伙很爽快的就说了。 —— 这一天，家里忙的很，吴娘子在收拾着家里的东西，就连程清清和青狸都闲不下来。 随着铺子的知名度打了出去，楼下每天来来往往的人越发的多了，进进出出的都不方便。 几人一和计，反正轻策庄也有房子，干脆便往那里搬了。 魈从房门外走进来，见状，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衣裳，动作有些生疏的叠着，三两下的工夫，看着倒是挺整齐的。 程清清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又指了旁边一堆的裙裳，“那儿还有呢，看好你哦。” 魈看了看她，点点头，“你去歇着吧。” 这些日子，小姑娘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不少。 从前脸上的婴儿肥已经消失不见，已经有了少女娇俏的容颜。 他是知道的，从前小丫头初初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的身高缩水了，其实并不是，他听帝君说，清清从前还是更小的。 那个世界养育了她，也赋予了她同等的寿命，后来又与如今的这个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得天地之馈赠，也是应该。 如今大部分的本源之力虽然在帝君的身上，但青狸身上的内丹，其实也在间接的滋养着她慢慢长大。 程清清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 闻言，她摇摇头，“不，我要监工。” 魈哑然失笑，“随你。” 他手上的动作，也从生涩转为流畅，他只觉得小姑娘穿上这些裙子好看的很，却不知道原来这些料子名贵又轻薄，手下一个用力，说不定就碎了。 难怪青狸每次不小心用爪子勾出丝的时候，清清这么的生气。 忽然，他偏了偏头，说道。 “我方才回来时，遇见帝君了。” 程清清愣了愣，“他说什么了？” 说来好笑，原来她和老爷子还是同辈份，可魈啊，见到老爷子还得是后辈。 魈：“帝君大人说，你交予他的东西，他除去了各处的魔神残渣，转而交给了至冬的执行官，达达利亚。” 程清清沉默了一瞬，“也好，他的安排，自然是好的。” 他和至冬女皇之间，定然是有什么共识的。 不过，钟老爷子这么些天没露面，原来是去清理魔神残渣了啊，这事儿瞒的可紧，连她和魈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你也见到他了？” 程清清是指达达利亚，少年对着她，如今是鲜少沉默的，这一看就不太对劲。 魈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见了。” “唔，然后呢。” “……切磋了一下。” 程清清笑着捏了捏少年的脸颊，那点冷淡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有什么好打的，帝君也不拦着点，事情已经过去了，真要仔细算算，我们还是半个同盟呢。” 魈的脸颊被她捏着，说不了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好了好了，我错了。” 程清清松开手，看着少年这个样子，只觉得好笑，不怎么走心的道着歉。 “哼，还好没受伤，不然我可真的得生气。” 魈牵了牵唇，“他打不过我。” 帝君面前，那位执行官也不敢真的下死手。 他只是，越想越气而已，才忍不住动了手。 程清清心里软成一片，怎么不知道呢。 “璃月的魔神残渣已经没有了，你以后也能稍稍轻松一下了，来，我给你把业障去了吧。” 魈却蹙了蹙眉头，“我无碍的。” “我将青狸的内丹借来了，将你身上的业障引入进去，里面有我的本源之力，能将其净化。” 程清清耐心的解释，“你无需担心的，帝君不也是用的这个力量吗。” 如果，她没有这份把握，说不定在青狸说出这个法子的时候—— 那个小家伙，别的时候傻乎乎的，直觉却还是特别准的。 魈抿着唇，脸上有些纠结。 忽然间颊边传来一抹温软的触感，他蓦地睁大了眸子。 程清清摸了摸自己的唇，笑的狡黠，“别担心了，好不好，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啊。” 鬼使神差的，少年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