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刷爆五三，一考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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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刷爆五三，一考封神》作者：穆西洲【完结+番外】


    文案：


    被家里塞进谁不学习谁傻x的四中后，徐稚为了不和第一名霍辰组cp被嗑只能拼命学习：「学神？给我三个月，我能考翻他。」


    面对斗殴界小弟的哭诉：


    徐稚：谁不学习谁傻x，没空打架补课去了。


    游戏界道友邀请时：


    徐稚：哪里不会刷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考倒一，刷题去了。


    一个学期下来，徐稚不放弃、不抛弃，凭真本事考到了全校倒数第二。


    渣中的小弟们：


    那可是四中的倒二，我这辈子都不敢想。


    四中的大学霸霍辰人骚戏多还嘴欠，全年级的学霸们都想在考场上虐翻他，但是每次都凉，很绝望。


    和霍辰坐同桌后，每天都有人跑来夸徐稚：颜好人帅阳光开朗很校草。末了还要拖长声音加一句：「不像某人，光学习好是不行滴。」


    霍辰很得意：「他再好也是我的。」


    男朋友。


    我站在原地，等你，我们一起走过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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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徐稚（受）vs霍辰（攻），大佬对大佬。


    2谁的青春不中二，全员沙雕。


    3搞基无声，考试一条线。


    4甜暖，不虐。


    内容标籤： 强强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稚，霍辰 ┃ 配角：预收《职业分手师[娱乐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高考？给我三个月，我能上清华。


    立意：一寸光阴一寸金，好好学习莫辜负。


    第1章 「一cp」


    徐稚艹了声。


    从天而降的鸟屎啪的一声煳在他的脚边，无数细微的气味分子游弋进他的鼻孔，他垂下目光，地上白花花的一片，新鲜，热乎，很臭。


    徐稚跳开一步抬头望天，五六只乌鸦在空中肆意盘旋，飞过之处鸟屎花香。他顿时绷紧神经，闪转腾挪，三五分钟后终于从鸟群的比赛式轰屎中脱出身来。


    长长的林荫道那头的拐角处，四中笃行楼里的高一年级正在上课，静的出奇，偶尔听到一两句教室里传来的授课老师的声音，或轻或重，诙谐的高亢的，风格不一。


    但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正在上英语课的男老师美式发音纯正的令人髮指，一点儿都不塑料。


    五月的最后一天，天空万里无云，日头晃的令人眼晕，徐稚恹恹地站在教学楼前头，等下课。


    兜里的手机嗡嗡嗡地震个不停，他摸出来，【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聊的热火朝天，三个人刷屏千人大群的错觉——


    啊啊啊-沈前拍了拍所有人：稚爷定于今个儿黄道吉日转去g市四中登顶王者，欢唿吧小弟们。


    白菜拱了猪-赵宏：欢唿+1。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欢唿+1。


    啊啊啊-沈前@徐稚：网传四中的攻略说进校门的时候不要走那条天使路，从东门绕进去。


    白菜拱了猪-赵宏：是天屎不是天使。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没看到网上说被砸了那叫有天（粪）分吗？说他们四中的学神天天从那里经过，懂不懂啊你们。


    ……


    徐稚窥完屏摁了个静音，一抬头看见他要找的人正从楼梯上下来，秒数把手机抄近口袋，露出个少年乖巧的笑来：「周老师好。」


    周飞，四中高一年级部主任兼政治老师，昨晚他爹徐远徐老闆带他登门认过人，临走时还互相加了微信，「五十岁以下少年」，这个微信名愣是让徐稚扫完码之后又口头确认一遍：「这是您吗？周老师。」


    周飞笑眯眯地摸着毛髮珍稀的脑门：「啊，不错，正是鄙人。」


    ……就感觉吧，还挺骚的。


    「你好，徐同学。」周飞把教科书往腋下一夹，说：「来吧，去我办公室。」


    徐稚跟在他身后，周飞走到一楼的第三个房间把门推开，开灯，开空调，说：「这儿就是我的办公室，没课的时候我一般都在，以后有事来这里找我，坐吧。」


    星星就在那里，有能力的人都可以去研读他们。


    ——梭罗《瓦尔登湖》


    徐稚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扫到办公桌上贴着的小纸条，乐了，他双手撑在膝上，摆出狠有诚意聆听教诲的神色：「什么意思？不懂。」


    「读过吗？」周飞手指在《瓦尔登湖》上点了点，他翻着资料，头也不抬。


    徐稚：「文盲，没看过。」


    说完，他大剌剌地往椅背上一靠，两条长腿随意伸了伸，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笔，偶尔撩一下眼皮，散漫的目光从周飞铮亮的大脑门上一扫而过，又垂下头继续转笔。


    没看过，也不想看。


    周飞皱了皱眉头。


    这态度，一看就是个不轻省的小刺头啊。


    「我也不懂。」周飞哗啦一下递过来几张表格：「来我这儿的学生看见了，会找书去看。」


    争强好胜的四中的学霸们是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装文化人的。


    徐稚：「……」


    行吧，有点懂了。


    周飞转头拿出一沓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列印着一看就是装逼的文艺范儿的句子，他在手里展开给徐稚看：「定期换的。」


    每换一次，似乎下次考试整个年级的语文作文分都跟着提高那么一点，效果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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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波操作徐稚不能不服：「高明还是周老是高明。」


    这跟他从前的小县城的垃圾高中不一样，在那里，他们一学期下来别说课外书了，能把语文课文翻完就不得了。


    那得是多大的傻逼才干的事啊。


    「转学手续都办完了吧。」周飞一边检查他填的表格一边问。


    徐稚：「嗯，就差您手上的这几张表格了。」


    他右手压着一张申领校园卡的表格，拧开固体胶抹了两下，贴上照片。转学的手续全是他老爹徐远一个人操办的，他出个人就行。


    周飞收回表格摆手：「知道高一五班在哪儿吧。三楼上去第二间，去跟下一节课吧，数学。」


    没说别的。四中的规矩看起来不多，某些方面看起来比他之前上过的小县城的高中还宽松。


    徐稚从周飞办公室出来，上楼，进高一五班的教室之前，他在楼梯的拐角处给徐远发了条消息：接头完毕。


    徐远秒回：四中是重高，好学生多，学习上慢慢来。


    这话说的有点狗。


    徐稚回他：放心，你儿子对第一名情有独钟，轻易不会让给别人的。


    倒数第一。


    徐远没再回他了。


    徐稚暗笑，心想徐远那边大概已经砸了手机，又在大骂他畜生了吧。他眯着眼望着教学楼外明亮而炙热的日光，心说徐远那玩意儿怎么还没把自个儿气死呢。


    高一五班。


    「进人口啦。」课间的时候班长纪大鸣振臂一唿，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瞪过来，听他激/情宣布：「『少年』说新同学进班之后咱们班人均颜值会提升一大步，能帅出四中，兄弟姐妹们，见证歷史的一刻到了。」


    众人一声爆笑，歷史不歷史他们不知道，纪大班长的神经病是越发严重了。


    「还有，咱们班倒数第一的皇位估计顺便要交替一下，老李同学，麻烦做好权力交接的准备工作。」纪大鸣在一片闹笑声中起身去后排拍了拍正在补觉的大高个儿。


    李言栋伸了个懒腰，艰难地睁开眼皮，还没消化透班长的消息，就被政治课代表肖媛媛见缝插针地拍他面前一张圈着61分的考卷：「61，这是李同学最后一次霸榜记录，以后会有人打破的。」


    「艹，哪来的啊这么勇敢。」李言栋啧了一声又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谁家长这么想不开把孩子塞四中来啊，受虐狂吧。来找找被碾压的快意？」


    要是中考志愿能再来一次，他对灯发誓，绝对不填四中，离这群大学霸远远的，江湖不见。


    他刚说完，目光就被看热闹的同学带向窗外。


    余光里他看见徐稚搬着课桌过来了，少年的身形颀长清瘦，眉眼间带着一股不羁的冷淡，他进教室的时候甚至都没往前排看，直接在最后一排靠门的地方找个空位放下桌子，卸下肩上的书包往桌斗里一扔，旁若无人地看了看讲台。


    「艹，真被帅一脸。」李言栋拿笔戳了戳他同桌的女生刘蓓：「这颜值是来学习的？」


    刘蓓回过神来，往旁边歪了歪：「可能是来耍帅的，要是之前成绩好，周飞会只夸脸吗，必然要吹一波啊。」


    李言栋哼了声：「帅有什么用，像我这样的还不是要考倒一。」


    刘蓓白了他一眼，继续去瞄徐稚。


    徐稚掏出课本，对四中和学霸们的那么一丁点儿的好奇心让他没立刻趴下睡觉。


    带眼镜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杨锦立踩着铃声就位，环视教室一周，视线在前排的空位子上打住。


    纪律委员姚依一赶紧说：「报告老师，霍同学马上回来。」


    教室门外，霍辰握住高一五班的教室门把手，把门往里一推，正撞上一道道视线——


    不好，迟到了。


    迟到的少年一双偏长的眼睛带着笑意，笑意加深的时候眼睛上方的的双眉向两鬓延伸开去，俊气而干净，从山根而隆起的鼻樑高挺，鼻子下方的薄唇很好看。他抬手架上一副无框眼镜挡在那双眼睛之后，瞬间就给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霍辰见杨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弯腰说了句：「迟到了，抱歉。」


    教室里传来一阵闹笑。


    杨锦立老师拿教鞭点了点黑板：「我下次课是不是应该来的再晚一点儿。」


    她说完，底下又是一阵笑声。


    霍辰也跟着笑，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向自己的课桌，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打开课本开始上课。


    离徐稚最近的宋华华悄摸摸地挪移桌子靠过来，抽了个空低声说：「霍辰，王者级学神，尤其是数学老师的宠儿。」


    徐稚礼貌地回了他个眼神，看上去没什么兴致。


    宋华华又指了指他们前面趴着的大高个儿李言栋，继续跟他深扒：「每次月考他俩都上四中论坛热搜，正一和倒一，他俩是『一cp』。」


    徐稚会意，用的表情告诉他：你们城里人套路深，会玩。


    宋华华看他的眼神飘忽了，欲言又止。


    徐稚打量着讲台上带眼镜的女数学老师，杨锦立的板书很好，准确地说是做了一幅严谨的思维导图，猜测在讲极限值法。比小县城那些看上去就很傻逼的数学课舒服很多。


    可他看不太懂。


    宋华华一边记笔记一边小动作：「兄弟，课间他们押了，『一cp』要拆伙，老李让位，你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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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啦，求收藏求撒花！


    第2章 抢地盘


    这话题转的太快徐稚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忽然就扯到他身上了。徐稚转笔的手一滑，钢笔顺着惯性一下子飞出去，他几乎是低声吼出来：「谁踏马说我就要考倒数第一？」


    宋华华刚才那句「老李让位，你上位。」的话一下惹来他好大的脾气，他是一渣到底，可这种事还需要别人反覆的提醒吗。


    对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成绩这点事，自己愿意垫底和别人摁头要自己垫底是天差地别的两件事，登时就让他不怼不快了，他不要脸的吗。


    这一声质问底气之足令全班同学为之颤抖，人人脸上飘着一行字：唉，那时候他还年轻，不知道被四中学霸们吊打的滋味。


    甚至已经有人暗戳戳地开始期待下次月考之后别开生面的打脸大戏了。


    「徐稚？宋华华同学。」眼镜杨听到底下一阵不小的骚动抬手敲了敲黑板，脸上却并没有怎么生气：「你们俩能让我先表演完吗？距离下课还有四十分钟。」


    全班又是哗啦一片笑声。


    「您先，」宋华华脸一红，坐姿放端正：「您先。」说完他沖徐稚抛了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眼神，龟息了。


    徐稚：「……」


    艹！


    搓火的不行，徐稚抬头朝讲台上望去，眼镜杨正气定神闲地沉浸在讲课的乐趣中，她连教科书都不用，语言流畅明了，思路无比的清晰紧凑，对上他的目光微微赞许了一下，有那么点恭喜他荣任四中史上第一位如此勇敢地立下g的转学生之意。


    徐稚被拱起的怒火莫名又烧的旺了，他现在，立刻就想好好听个课。就像当年他决心堕落只需要和他亲妈翟昕女士的一次吵架，此刻的「想做个人」也只需要旁人的一句激怒一样，来的很快。


    为了他这个畜生儿子能转回g市四中来念高中，徐老闆从去年他中考前就嘀咕上了，忙前忙后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总算办成了。


    那会儿他跟着翟昕女士在外地偏远的县城生活，当地没什么好高中，学校里面谁学习谁傻逼，考试及格的都是奇葩，男生们更是整天打架逃课网游，只要能让家长和老师头疼的事，他们都不介意干一票。


    翟昕打过他，歇斯底里地骂过他，也哭着求过他，最后冷了心，一听说徐远要接手，二话不说把他打发回来了。当年离婚的时候说好的谁要把她和她儿子分开她就带着徐稚跳楼的话全当屁放了。


    听个响就行。


    徐稚跟着他俩谁都无所谓，他不在乎。转学也一样，不过是换个教室换张课桌继续睡觉，能有什么区别，他都睡的着。


    只是没想到徐老闆太看得起他了，直接给他塞g市四中来了。四中是什么地方，老师牛逼学生牛逼，一本上线率满格，每年光数理化、科学信息进国家队的名额都能给四中带来一次全国瞩目的高光时刻，他配得上个锤子。


    徐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儿把自己送走，他这么大一学渣丢进学霸堆里还不得把眼给扎瞎，徐老闆想干嘛。


    在徐稚的想像里，四中的课应该非常深奥，毕竟人家教的都是全市的尖子生，从初中就开始百里挑一出来的，知识点一带而过，绝不会在基础知识点上浪费时间。但实际是，眼镜杨无论讲到哪一步，知识点溯源的都的非常通透，她还非常擅于总结归纳，手绘板书能把概念和重点、难点一气串联的明明白白，很难听不懂。


    一节课下来，竟让徐稚的脑子里数学题的每一步的框架不求甚解地先填进去占着空间，倏然没那么空了。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的幻觉。


    课间眼镜杨走下来敲他的课桌：「跟得上吗，新同学？」


    她讲的不难，这徐稚知道，但要说跟上跟不上，实话说，有点吃力。他交给周飞的成绩单上，转学之前高一的数学成绩没超过90分的，150分的卷子折下来也就勉强及格，就这还是普高的卷子，现在去给脑袋开个光兴许能跟得上。


    「跟不上，」徐稚晃着凳子，吊儿郎当地说：「老师，我尽量下次跟上，或者下下次。」


    「不错，加油。」眼镜杨抱着教科书走之前又顺道提了一嘴：「霍辰，下次别迟到了啊，新同学刚转过来，你要做个榜样。」


    突然被cue到的霍辰这才发现教室里多了个新面孔，他扭过头隔着镜片看过来，嘀咕道：「添丁了啊。」


    徐稚：「……」


    这是，学神？！


    徐稚望着坐在第一排孤零零连个同桌都没有的学神霍同学，心情突然有那么一些些复杂。


    盲猜没人能受得住同桌天天考第一独孤求败的嘴脸吧。


    「辰哥你忘了。」班长纪大喇叭提醒：「『少年』不是说他夜观天象，说这两天要天降一位同桌给你嘛，喏，来了。」他翘着凳子转过身来朝徐稚挤了一下眼：「稚儿你愿意吗？」


    稚儿。


    徐稚抬起头来，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眉眼间本就没有热度，似乎随时能找人打上一架：「你叫我？」


    「徐稚同学，」纪大班长一秒正经人上身，很是上道地改口：「你愿意搬到第一排和霍辰同学坐同桌吗？」


    徐稚微抬了一下眼皮：「不用。」


    他看上去就不是能找虐的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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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师内突然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目光从他身上流转到纪大鸣身上，又流转回来，还不经意间瞥一下霍辰。


    纪大鸣沮丧地走过去拍拍霍辰的肩膀，老父亲一般道：「辰啊对不住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你母胎solo的苦命啊。」


    霍辰配和他做了个抱头痛哭状：「我命苦啊，呜呜呜。」


    班里狂笑成一团。


    俩二货，服了。


    徐稚没有跟人自来熟的习惯，课间就趴在课桌上发愣，他看见有的同学从桌斗里掏出手机看一眼又塞回去，这才想起来四中似乎没有禁带手机进教室的规定，就连他报到的时候周飞都没强调过手机的事，提都没提。


    看样子是全凭自觉。


    徐稚想在【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发个消息凡尔赛一下：这里没有每堂课的必备节目徒手掏手机哦，随便用，少了和老师们斗智斗勇的乐趣，真枯燥，真乏味。


    有了想法却不想动弹，就算了，于是一上午三节课他都没摸出过手机。


    四中的食堂离高一年级不近，想抄近路就得走那条天使路，徐稚怕了，干脆拿出早上吃剩的面包啃了啃，又玩了一把吃鸡，除半路跑出去放水，午休时间屁股就没挪过位子。结果下午上课铃一响，他到点困了。


    「徐稚。」下午打头的第一节 是语文课，教语文的郭亚可老师教风极其严厉，同样是男老师，他和周飞泾渭分明两种教风，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又高又瘦，头髮理的很有型，穿着儒雅的像个诗人，抬手板书时候露出手腕上带着机械錶，脸上淡淡的似乎是忧国忧民的表情又像个旧时代的大家公子，他一看到有人趴在桌子上睡大觉，噼头就来了句：「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才进来听课。」


    听见他拔高声调的喝斥声，徐稚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来抓了抓头髮就往教室门外走，这他很熟啊，滚的那是相当自在。五月底的暑气炙烤一切，刚从空调房睡醒站在走廊上风一吹日一晒，从头到脚火辣辣的，酸爽到不行。


    校园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徐稚找了个凉快点的地儿傻逼地站了几分钟，无聊爆了，想走又不好直接走，没有周飞的签名，他连四中的大门都熘不出去，□□吧，一想到林荫道上那群轰屎的鸟儿就劝退了。


    除了神游真的没别事情可干。


    哗——


    紧接着一声开门声，徐稚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见看见霍辰打着哈欠，头顶顶着一绺跳跃的头髮从教室里出来，四目相对双双怔了怔，他笑了：「呵。」


    徐稚扭过头去。


    霍辰和他并排站在一起，比他高出半头的个子生生遮出一片阴凉来，徐稚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他不高兴：「那个，我晒个太阳。」


    霍辰望了眼老大的日头，转头就是一句：「你缺钙？」


    徐稚一下子又很火，冷漠着脸没说话：「……」


    霍辰上下打量他一眼，很欠地又凑过来一点：「其实你站的是我的地盘。」


    徐稚：「……」


    什么玩意儿，再说一遍。


    他瞥了一眼霍辰：「怎么证明？」


    红口白牙就想套个凉快的地儿站，当谁是傻子。


    霍辰纡尊降贵般弯下腰，把徐稚的腿往旁边扒拉：「这儿写了我的名字。」


    徐稚眼好，低下头稍微那么一留意，真就看见护栏的墙上不走心地画了「hc」两个字母：「……」


    「不认识，嗯？」霍辰头也不抬地问。


    徐稚几乎被这么欠的人弄得窒息，浑不吝的脾气一来，他掏出钥匙尖在旁边补上个「sb」，扬头对霍辰说：「你一起认领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撒花的吗？


    第3章 背课文


    说完，徐稚懒得再看他，抛下霍辰回教室上课去了。他觉得他和霍辰之间肯定有一个人不正常，精神病。


    过了一会儿，霍辰也回来了，语文老师不得不暂时停下讲课，插了句：「以后上课睡觉的同学自觉从后门出去清醒一下再进来，别让我点名。」


    众人又是一阵低笑。


    「兄弟你胆儿真肥，敢在老郭的课堂上睡觉。」宋华华在众人的低笑声中朝徐稚投来敬佩的目光。


    徐稚扔给他一句：「没忍住困。」


    这是真话，他昨晚一个晚上都没睡着觉。


    他一边去看课文一边朝霍辰那边瞟了一眼。越看越搓火。


    宋华华也跟着眼神惊讶地看了看霍辰那边，这是霍学神第一次在语文课上睡觉，他心想，上课睡觉大概会传染的吧，霍辰估计被徐稚给传染了。


    他又看了看徐稚和霍辰的距离，再看看自己可是就挨着徐稚坐，这么看，兴许他的意志比霍辰坚强，宋华华只觉得心中升腾起一种爽劲儿，很好，他把霍辰比下去了。


    「你不问问咱班同学为啥怕老郭吗？」宋华华一边忙碌地记着笔记，一边悄声找徐稚聊天。


    徐稚在纸上写：您给说说？


    宋华华憋住笑：「你这是说相声的吧。」他刷刷刷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移过来给徐稚看：老郭会武术，能单手把二百斤重的男生拎出教室，就你这样的他能一次拎俩，专治各种不服。


    徐稚：「……！」


    是个奇才。


    徐稚第一次正襟危坐竖起两只耳朵听完了后半节课，一直到下一节课开课之前郭亚可的声音都很魔性地在他脑海中迴荡，大有余音绕樑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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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读啊。」放学的时候宋华华见他利索地收拾好书包背在肩上，很是讶异地问：「不来上晚自习了？」


    徐稚：「不来。」


    宋华华抬腿堵在门口不让他出去：「『一cp』那件事我跟你道个歉，我吧也是替『少年』办事，总之对不起啦。」


    「『少年』，」徐稚一肩膀撞开他：「周飞？」


    宋华华痛的呲牙咧嘴，立刻就把周飞给卖了：「『少年』说要激一下你嘛，也不是，就要我，要班长，还有其他人，委婉告诉你现实，下个月期末考试的时候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是这样。」


    徐稚气冒烟了，他冷笑：「宋华华你老实告诉我，我进班之前是不是有个叫徐远的混蛋收买过你们，啊？」


    激将法绝对是徐远使的，鼓励型选手周飞背不动这口锅。四中有句话传的挺开的，说自我定位再渣的学生，但凡跟周飞说上几句话，立马升腾出一股「我行，我能行。」的幻觉，药效持久无副作用，墙裂推！


    宋华华举手指天发誓：「我没收钱。」


    徐稚咬牙：「行，我不迁怒你，他都找过谁？」他脑子里跟着有画面了，徐老闆一手端着保温杯，一手拿着降压药当着男生们的面往嘴里送，声俱泪下地哭诉他的老父亲心，终于把以宋华华为首的这群傻逼给感动了，信誓旦旦地说，徐叔叔您放心，我一定帮您。


    「就我一个。」宋华华继续发誓：「徐叔就知道你会坐我旁边，很了解你嘛。」


    徐稚：「……」


    他那是看上宋华华身边那个位子离后门近行不行。


    「对不起。」宋华华诚心诚意地道歉：「你别往心里去，我说的话是挺伤人的。」


    「没事。」徐稚总不能让他把那句话吞下去，强行大度地笑笑：「也是事实。」他们这个年龄的男生通常自大又自卑，想对成绩不屑一顾却又怕被拿出来比较，总是陷在矛盾中不时地暴躁一下。


    宋华华：「你真的不上晚自习啊？」


    「不上，」徐稚把书包望背上一扔，迈开长腿跑的飞快：「走了。」


    出了四中的校门，横穿马路，转进斜对面的街角，隔着老远就看见徐远打开车窗在朝他招手：「徐稚，这边。」


    他特意掐着徐稚放学的点赶过来的，刚停好车就看见人了。


    徐稚和他擦身而过：「你赢了。」


    他这次不想考倒数第一了。


    徐老闆一脸不解：「徐稚，你跟爸好好说话。」


    徐稚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你先走，我扫辆单车骑回去。」


    徐远一下子就来气了：「这么热的天你这孩子……」


    「咣——」胡同里一所建园悠久的幼儿园的大门开门的声响淹没了他的话。


    「出来了。」随着这一声开门声，胡同前面忽然涌出来一群有序而着急男女，急切地伸着脖子望向幼儿园大门，等着叫到号进去领娃儿放学回去。


    徐稚找单车的脚步一慢，六岁之前的微末记忆叮的一声泛起个涟漪，他俯身看着车里的徐远，指指前面：「我幼儿园就自己回家了。」


    徐远抬手弹了弹指间早就摁灭的菸灰，向徐稚凑了凑笑眯眯地和他对视三秒：「嗐，爸那些年这不是忙工作嘛，天天不着家，我知道亏欠你，可你看，我这不弥补来了吗？」


    「合着我和我妈一走您就不忙了。」徐稚挺起腰，看他的目光疏离：「算了，你先回吧，我不习惯坐车。」


    和一般的成功男士差不多，十年前徐老闆也春风得意地周旋他妈妈翟昕女士和别的女人之间，回家的时间很少，对徐稚的过问就更少，直到一天乐曼怀着身孕的打上门来，喊话：「徐远你个混蛋再不离婚娶我我就带着你的种跳楼，你试试。」


    ……


    徐远错开他的目光：「那行，我在家等你，晚上想吃什么？」车子才发动他又想起来：「晚上还要去学校上晚自习的吧。」


    「不去。」徐稚已经长腿跨上单车，没入人流。


    「妈，他又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冷硬的童声，玄关处站着一位十来岁的小女孩苦大仇深地盯着他：「这是我家。」


    徐稚的态度不冷不热：「这话你说过好几遍了。」


    「安安你怎么跟你哥说话的，没礼貌。」乐曼从厨房里转出来，笑盈盈地和徐稚打招唿：「小稚放学了，快洗手吃东西吧。」


    说完，她对小女孩使了个眼色：「去书房叫你爸出来，准备开饭。」


    徐远没等她叫就自己出来了，他沖徐安安板着脸说：「去帮你妈妈拿碗。」


    徐安安撅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我来就好了。」乐曼温柔地打圆场：「安安你和哥哥玩会儿吧。」


    小姑娘并不领情，一甩辫子，气沖沖地往楼上跑了。


    「不懂事。」徐远声音不大，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味，但乐曼脸上的神色却极速黯淡下去，连头都垂下去一些：「安安还小，有些事我没跟她说。」


    比如这本来就是徐稚的家，她才是后面搬进来的。


    「够了。」徐远说完这句话坐在餐桌上同徐稚招手，语气和蔼：「洗完手了就来吃饭，高中生时间紧。」


    乐曼一边端菜一边不时往楼梯上看，一直到他们开始吃饭，徐安安都没有下楼。


    徐稚漫不经心地吃完这顿饭，漱了口拎着书包往外走，徐远追出来，在电梯前说：「小稚，你别在意安安的话，你从小的房间爸一直给你留着，没让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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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学校上晚自习。」徐稚说。


    徐远连连点头：「唉我忘了你还有晚自习。」他没忘，只是在见徐稚背着书包回来以为他不去了。


    于是徐稚又回去上他本来想要翘掉的晚自习。


    「艹，还好你回来了。」宋华华一见他就先下手为强地把人摁在座位上，生怕再跑了，连气都不带喘地说：「蒋小花旦刚上来了，说要两个人搭档检查课文的背诵情况，我落单了。」


    一秒有搭档的徐稚：「……」


    他听班上的同学都叫英语老师蒋明蒋小花旦，没见到人先行脑部了一个业余爱好唱京剧的女英语老师的形象，拉开书包掏出课本翻的哗啦作响：「英语还要背诵课文？」


    「背。」宋华华说：「不仅要背，还得背熟。最好还能倒背如流，这样她抽到你的时候才能不慌。」


    徐稚摊开课本：「你背吧，我听着。」


    「背哪儿？」宋华华问。


    「最后一课吧。」徐稚说。


    周飞跟他说过，他们这学期的英语已经学完了，剩下的时间都在复习、巩固、提高。


    宋华华张口就背，通篇流利不打岔一气呵成。


    「23课。」徐稚翻书。


    宋华华又表演了一段英语背诵单口秀，徐稚鼓掌表示精彩。


    「该你了。」宋华华拧开一瓶水吨吨吨喝够了说：「你之前用的教材和四中一样吗？」


    徐稚掐着眉心说：「不一样。」


    难度不能比。


    「好吧。」宋华华撇嘴给他一个担忧外加十分怜悯的表情：「后天才有蒋小花旦的课，你还能努力一天外加一晚上。」


    「……」徐稚沉默，他是不是该再气徐远一次，退个学。


    四中的晚自习长的有点没人性，从六点半开始到九点结束整整三节课，中间难免有人坐不住，果不其然，到了最后一节课李言栋的同桌刘蓓扭过头来没话找话：「徐稚，你会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放假是不是。


    第4章 财主家的傻儿子


    这么好看的男生笑起来一定很阳光灿烂，可惜她没见过，怪心痒的。


    李言栋闻言扭过头来拆台：「窝会『邪魅狷狂一笑』你要不要看？」


    「老李你滚吧。」刘蓓抓起书本砸向李言栋：「想浪去找霍辰，你俩绝配。」


    李言栋嘻嘻笑着躲开：「辰哥，救命。」


    前排的霍辰像是刚刷完题，拖着凳子过来：「乖，来给辰哥笑一个。」他说这话的时候接的是李言栋的话头，眼睛不仅不慢看向的却是徐稚，甚至还有些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徐稚压着火气的目光扫过他，大方地看着刘蓓，嘴角上弯，笑出一侧盛满痞气的小梨涡：「你好，蓓同学。」


    「哇，超帅。」几个女生捂着通红的脸，起闹的更来劲。


    「辰啊，看来你的校草之位保不住了。」班长纪大鸣爱好挑事：「以后就是前校草霍，过气了，被后浪拍沙滩上了啊。」


    霍辰心痛的似乎要咽气，他伸出双手虚握着班长大人的手：「凭什么校草只能有一棵，我还没老。」


    「辰哥，有个词儿叫『审美疲劳』，您得空好好品品。」政治课代表肖媛媛开口补了一刀。


    「哈哈哈哈……」全班人都笑的东倒西歪，肆意的完全忘记了这是晚自习的时间。


    五班的动静很快引来教务处的注意，不多大一会儿，就听隔壁班吹了声促狭的口哨：「『少年』上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周飞在三楼楼梯口中气十足地大吼一声：「上个晚自习跟开晚会似的，说的唱的逗的笑的鼓掌的都上了是不是，自己不学就算了，还带坏新来的同学，谁挑的头，自觉点儿写检讨明天交给我。」


    「又写检讨，」前排一个小个子女生小声嘀咕：「多么深刻的惩罚。」


    「是啊，」宋华华附议：「太丧心病狂了。」


    霍辰低头用手指推着眼镜框，样子看上去很斯文专注，仿佛全身心都在刷题上，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噪杂声，气场看上去就是那么拔群。


    周飞从后门跨进教室后先带着欣赏的目光在霍辰勤思苦学的背影上驻留几秒，老怀甚慰之后才敲了敲李言栋的桌子：「你算一个。」


    李言栋：「不，我算半个。」他指了指霍辰：「他都下座位了，话说的也比我多，嗓门还大。」


    全班：「……」


    早听说「一cp」塑料，没想到还拆上台了，看吧，早说长久不了。


    「就你俩？」周飞抬眼扫视全班。


    才怪。刚才那动静多大，他在一楼都听到那股子兴奋劲儿了。


    「是我带的头。」班长纪大鸣不等人揭发就主动站起来自首：「主任，我这也是想活跃一下班级气氛，您看在我用心良苦的份上，这次的检讨就免了行不行。」


    「周老师，」真正的始作俑者刘蓓勇敢地站出来，替班长大人澄清：「是我先挑的头，我们是花点已经没效率的时间进行一次校草交接。」


    周飞不是个老顽固，对少年们躁动的心态见的多了，他的目光扫过徐稚那张冷清的又浑不吝的脸，摇摇头：「你们还是见的少。」


    看来是该联络知名大学的学长学姐们回母校展示一下什么叫四中过往学霸们颜值和才华并存的风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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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班全体：「……」


    总觉得同是「少年」，他们和周飞的审美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他们只想肤浅地看个脸而已。


    过度紧绷的神经经过完全放松的大笑之后很是疲累，周飞在教室里站了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全班又陷入一片打哈欠犯困的状态，就等下课铃一响冲出教室回去睡觉呢。周飞也没再揪住他们不放，给他们提早五分钟放学，来了个痛快。


    「周老师万岁。」纪大鸣关好门窗，带头喊了一句，其他人整齐划一地跟上，清澈的少年音被关在教室内，在周飞的心上撞出好几轮迴音。


    徐稚出了四中校门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就着夜色坐在长椅上在【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胡扯：


    徐远指望我将来接手他的企业，而我只想做个财主家的傻儿子，你们怎么看。


    第一天回到g市，徐远拿了本宣传册给徐稚看，封面上印着徐氏公司的股票代码，彩页除了介绍公司的市值和业务之外，还有一系列旗下的物业，俨然一座初具规模的商业王国。


    徐稚不太在意地翻了两下：「哦，活了十六年才知道原来我爹是财主。」


    徐远意味深长地说：「爸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


    就这样，徐稚一瞬间从偏远县城的学渣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g市徐老闆家里的傻儿子。徐远跟他说，公司每年都要从海内外的知名高校高薪招聘一批员工，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高学歷背景，就连徐老闆自己这些年都读了三个不同学院的mba。


    徐稚挑起大拇指：「爸爸就是爸爸。」


    徐远高兴地「哎」了声，说：「儿子，你现在是不是特想考进清华？」


    徐稚琢磨了一下他的脑迴路：「这跟我考不考清华有什么关系。难道徐老闆手里还有若干个候选人，按学歷分配继承权？」


    徐远：「……那没有，试图给你励志一下。」


    ……


    没有人回他。


    徐稚看看表，正是群里那群孙子打游戏的时间，他蹬上单车，顺手在路边的小卖部里买了盒烟，抄在兜里回去。


    抽不抽是一回事，身上有没有烟那是另一回事。


    徐稚住的小去叫景宸苑，g市宇宙第一学区房，单价惊人，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楼了，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照明这两日坏了，他懒得开手机，闭着眼睛摸黑上了楼。


    一进家门，屋内刺眼的白炽灯光让徐稚有瞬间的失明，他对焦了一下才看见徐远坐在沙发上抽菸，菸头都快烧到手指了，见他回来，立马起身调大了新风系统的风量：「回来了徐稚？」


    徐稚换好鞋往他房间里走：「嗯。」


    听见声音，乐曼也出来了，她走到厨房拉开冰箱：「我给你热杯牛奶，喝了再去睡吧。」


    虽然已经回来几天了，徐稚对乐曼的殷勤还不太习惯，他看也没看她就说：「我自己来吧。」乐曼讪讪地把冰鲜牛奶放在台子上，交待两句，便上楼去了。


    「徐稚，」徐远过来给他找出杯子，随口问：「在四中适应的还行吧？」


    徐稚：「宋华华不是你眼线，他没一日三次向你递送我的表现报告啊？」


    徐远愣了一下呵呵笑了：「还是我儿子聪明，一看就随我，才一天就看出身边埋伏着眼线呢，不错，有出息。」


    「他不干了。」徐稚说：「我策反了他。」


    徐远：「唉，你小子……」


    有个儿子跟自己顶嘴的感觉真好，徐远面上愁苦，心里却有点飘。


    徐稚：「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利用人家单纯少年的同情心不好吧。早晚得报应在你儿子我身上。」


    徐远的脸色开始委婉：「呸呸呸，儿子，小祖宗我求你别说了，爸错了，爸真的错了，以后没经过你同意，绝不乱管乱问你的事。」


    徐稚把牛奶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冰箱：「行了，别演了，去睡吧，大晚上抽这么多烟不好。」


    「不抽了。」得到来自儿子的关爱，徐远抖了抖精神，从善如流：「我儿子既然说抽菸不好，我从明天就戒菸，再不抽了。」


    徐稚找不到跟他待太久的理由，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给他亲妈翟昕女士发消息：昕姐，晚安。


    翟昕女士过了几分钟才回他：想儿子想的睡不着，在外面跑步，刚回来。


    徐稚茫然片刻，手指一戳给她发了个晚安的动图，挺敷衍。


    翟昕女士：不说说新学校的感想？


    徐稚发了个红包给她：睡了。


    他扔下手机正要锁屏去洗澡，翟昕女士的通话邀请来了，徐稚点了接通，刚餵了声那头就开始带着哭腔说：「妈妈想你了儿子，你一走妈这心受不了……」


    徐稚被她矫情的哭腔带的跟着鼻子一酸，嗓音都磁了：「昕姐，我暑假回去看你。」


    翟昕一听似乎又冷淡了：「徐远没给你找家教补课吗？你暑假还有时间回来啊，我得找他沟通沟通……」


    「有，他有。」徐稚不走心地撒谎：「天天补。」


    翟昕这才调低音调，神经兮兮地问他：「乐曼有没有给你脸色看？」


    徐稚想到乐曼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说：「没有，昕姐你别瞎想，你儿子都多大的人了，放心吧。」


    「好，那好。」翟昕在电话里松了口气，徐稚想挂电话，刚摘下一只耳机，就听见那边传来的重重的摔门声，接着是变声期男生的大喊声：「我不要妈妈想徐稚，他才不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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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昕女士带着他回到小县城的第二年就再婚了，在电话里拿着腔调撒娇的男生叫孙卓然，跟他一个亲娘的傻逼弟弟。


    徐稚很快把通话摁了，连人带手机摔在床上，烦躁了好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　　上更新了！


    第5章 上课睡觉


    一夜没怎么睡好，徐稚断断续续地反覆梦见他在四中的下次月考中不负众望地考了倒数第一名，学校的论坛上铺天盖地地刷着他和霍辰重组「一cp」的帖子，他出名了。走到哪儿都有人指着他说：「看见没，就那个徐稚，倒数第一，这种成绩怎么好意思转进四中，想知道家里砸了多少钱……」


    凌晨五点刚过，他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窗外的天还灰濛濛的，他浑身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睡意也跟着跑光了。


    「g市的高考比小县城容易多了，徐远保证能给你弄进四中，那可是重点示范高中，一本上线率都有百分之百，我期望不高，有条件你还是念个大学吧，学歷太低出去混社会容易吃亏。」回g市的前几天，翟昕女士这么跟他说。


    徐稚无声地嗤笑，看，说的多好听，当年她带他走是为他考虑，再婚是为他考虑，如今把人送回来也是为他考虑，是啊，为了他，翟女士能做的全都做了，每一步都叫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头别扭着。


    睡不着觉了，徐稚瞎琢磨起来考试的事情，先是被这个野心吓的蛋一紧，接着又捂着心口自问：怎么，徐稚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吗？立出去的g是收不回来了，要真直接摔地上就挫了，你不脸疼吗。


    这一琢磨直接焦虑了，一焦虑就容易早起，徐稚早自习到校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半，教室里只有零星的三两个人，纪大鸣一边吸熘着小笼包一边翻着英语辞典，一个不小心被汤汁烫了手，艹了声，抬头想找人要张湿纸巾，看了一圈全是男生，有点不确定地问徐稚：「徐同学，包里有湿纸巾吗？」


    徐稚打开书包翻出一包消毒纸巾扔给他：「不用还了。」


    「真大方。」纪大鸣嘻嘻笑着说：「你就住四中附近啊？来的这么早。」一般来得早都是像他这样的住宿生，走读生都是在最后一秒跑步冲进来的。


    「嗯。」徐稚的气色不太好。


    纪大鸣就安静了几秒。


    「辰哥，我艹，你怎么回事？」他再次骚动起来的时候，教室第一排单独的课桌上多了个人，霍辰来了。


    霍辰收拾了好半天课桌才嗓音沙哑冷淡地说：「什么怎么回事？」


    纪大鸣跑到他座位旁边叉腰，激动的一批：「辰哥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来这么早。」


    「我失恋了行了吧。」霍辰摆摆手让他安静。


    纪大鸣心说，你连个恋都没有哪儿来的失恋，当我瞎了吗。


    失恋肯定是假，霍学神心情不好是真，纪大班长束手无策，只好灰熘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唉声嘆气：「我一个90分万岁的学渣操人门门满分的学神什么心吶，闲的我。」


    「纪大鸣你是不是出门前忘吃药了？」宋华华一进教室正好听到了班长大人的反省，兴沖沖地跑过去：「辰哥怎么了？他早恋？还是跟谁表白被拒了？」


    纪大鸣：「滚，回座位好好学你的习。」


    宋华华捲起袖子正要跟他打一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你书包放我课桌上了。」


    拍他的人是徐稚。


    「不好意思。」宋华华伸手过来移走书包：「你来的挺早啊。」


    「背英语。」徐稚掀了掀手里的英语课本：「你不是说蒋老师会抽人背课文？」


    宋华华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明天的课，你怎么都来不及了，反正我都做好要陪你一块站的准备了。」


    「你陪我站？」这徐稚可是闻所未闻。


    「嗯，搭档不会背就两人一起罚站。」宋华华绝望地说。


    徐稚：「……」


    不对，他勐地反应过来，英语背课文搭档的事似乎是宋华华找上他的，这不赖他吧。


    「他一般抽哪些课文？」徐稚问。


    方便他重点突击一下。


    宋华华：「随机。只有几句话的可能抽，大段长篇的也可能抽，看蒋小花旦的心情了。」


    徐稚异常沉默。他在沉默中品出点绝望的滋味，真踏马的绝望啊。


    「不过你可以先把最长的背了，」宋华华说：「如果抽到你短的不会，他很可能会换篇长的来问。」


    徐稚：「……」真的，他更绝望了。


    一直到中午吃饭，他都想给徐远打电话问问能不能买到植入脑子里的复读机给他渡个劫。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周飞的政治课，慑于他年级主任的威严，上课铃一响整个班的同学都坐的特别端正，徐稚也装的很是那么回事，两眼跟着周飞讲课的速度在课本上缓慢移动，不时微微点头的节奏倒跟得上周飞的思路。


    真实的专注力却在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英语单词，英语课文……


    装好学生真踏马累，到了下半节课，徐稚就管不住自己了。周飞的声音就跟催眠曲一样，一开口他就眼皮子打架，入魔般头一挨桌子就睡着了。


    先就是前后差几秒钟的功夫，前排也睡了一个，霍辰。


    在周飞的眼神直线在最前一排和最后一排两位同学身上频频扫视时，班上的同学内心沸腾了：「怪不得霍辰要找徐稚坐同桌，原来这两个人能睡到一块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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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他们一个是来表演一上课就睡觉一考试就第一的，另一个则是学渣本色出演，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啧啧，」英语课代表冒川川小声嘀咕：「辰哥总算找到一件有人跟他同步的事了，可喜可贺啊。」


    周飞熟练地掰断一截粉笔，打水漂般分别掷出，「啪—啪—」两声，一声砸醒一个：「其他同学下课，徐稚、霍辰，你们跟我去办公室。」


    徐稚：「……」


    小场面，经歷的也多了。


    他扭头一看，霍辰脸上也写着「小场面，莫要慌。」一行字，霍辰眼尾的余光瞥到徐稚，少年冷淡的眼神让他心神一清，他伸了个懒腰，面无表情地说：「走吧，搭个伙。」


    徐稚：「……走。」


    这人看起来轻车熟路，不单纯啊。


    「跟着你可能要重温一遍『少年』的逆袭史。」霍辰边走边说。


    「谁？」徐稚一时脑子短路没反应过来。


    「周飞啊。」霍辰掏出手机来打开微信给他看：「『五十岁以下少年』看到了吧，就他，潜伏在年级群里呢。」


    私下里有人打赌下了课周飞至少五分钟窥屏一次，有学生，非要打赌，抖着手在群里发了个煽动逃课的暗号，结果一秒没耽搁就把周飞给炸出来了。


    那倒霉孩子为此在操场扫了整整一周落叶。


    叮。


    界面跳出一条消息：【r国髮际线神器，只要一抹拯救大光明。】星宿老仙法力无边-老李@五十岁以下少年：周老师，您快看一眼。


    纪大大大大鸣：周老师，买买买。


    宋华华华华：周老师，买买买。


    ……


    整齐地刷过去一排「买买买。」


    霍辰视若无睹，手指一滑下去问：「你在群里吗？」


    徐稚有些无语地说：「不在。」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拉我进去？」


    其实他不想进群，但他想知道四中考试排名靠后的同学什么水平，是不是能在群里窥到，只好勉为其难地委屈加一下了。


    霍辰把手机伸到他脸前：「你先加我微信。」


    「天下第一水霍。」徐稚边扫码边念出声来：「……」


    这学校从老师到学生还能有个正常点儿的吗。


    大群【四中高一组】虽然群名干巴巴的但至少听起来像个正经群，徐稚成为第446位进群的同学，粗略估算一下，一个班37人，这一届12个班，差不多有名有姓的鸟儿全在里面了。


    「啊。」霍辰没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一般不看群里聊什么。」


    他很少用手机，谁有事找他就直接去教室。


    俩人一前一后下楼梯，徐稚脚步有点沉重，霍辰故意磨蹭时间，大长腿走的是蛇行，等到一楼的时候，周飞已经在往保温杯里接第二杯热水了。


    「坐下来谈谈感想吧。」周飞眼光锐利地扫过他们，脑门上的大光明越发铮亮了：「徐稚睡了14分17秒，霍辰睡了13分52秒，说说吧。」


    霍辰觑徐稚一眼，示意他先开口，徐稚让他先说，两人眉来眼去的半天没人说话，周飞说：「徐稚你先说吧。」


    徐稚：「就困了。」


    是真困了。


    他词彙量贫乏，也找不出别的花样来为自己辩解。


    接下来该霍辰了，这哥儿们清清嗓子，先给周飞背了一段政治课文，然后说：「周老师，对于您听到的您还满意吗？」


    周飞气的站起来又坐下，揉了眉心又拍桌子：「行啊，背的挺熟。这就是你上课睡觉的理由？」


    霍辰：「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光会背是不行的，」周飞说：「霍辰你文科类的东西得学会写出题外的深度。」他抽出一张上次的考捲来，用手指头弹着说：「这几年高考语文出题越来越灵活了，没点延展出去的深度不太行。」


    霍辰逆光站着，光影里的线条帅的不那么真实，他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稚：「……」


    骚操作花样真多。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收哇~


    第6章 负责好看


    这话听起来有点意思，难道霍辰的文科不行，全靠死记硬背？他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窃喜，似乎从360度无死角的人身上挑出一丝能看得见的皱纹来，徐稚立马收穫一点小小的、阴暗的惊喜，又莫名地燃起一抹微弱的希望。


    接着周飞又喷徐稚：「我研究过你之前的成绩，数理化之外，语文政治歷史能自由发挥的题都拿高分，说明什么，你胡诌的能力不错，但是知识点薄弱，在全面考察知识点融会贯通的高考试题面前不堪一击，上场就炮灰，懂吗？」


    徐稚：「……」


    那不叫胡诌叫联想叫组织语言叫写作能力。


    「霍辰你先回去。」周飞接了个座机电话之后没空再啰嗦：「好好上晚自习。徐稚你留下，上次填的表格还有几处要修改。」


    等霍辰走了，周飞迟迟没有拿出他说的表格，却语重心长地给他了条明路：「以后有不会的题多找霍辰问问。」


    徐稚先是愣了下，接着发问：「周老师我还有个问题，您不介意好学生和差学生混在一起？」


    就不怕他带坏了霍辰这样全科目老师都盯着的将来要未学校长脸的好苗子吗。


    周飞很认真地喝了一口热水，说：「四中在高二下半学期之前没有好学生与差学生的区分，我们不提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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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中的分层教学走班制是从高二下半学期才开始的，在这之前，他们不会给任何学生贴「好、差」的标籤。


    徐稚心说，也只有掐尖掐到极致，校长半夜三更去中考优秀的学生小区门口蹲学生家长的四中敢这么说了。


    大概除了他，四中的哪个学生在进校门前都当过尖子生。


    「你可以考虑跟霍辰坐个同桌。」周飞说。


    他提到霍辰的时候，徐稚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凝重，他觉得自己大概出现了幻觉，可又慢镜头回忆一遍，没错，周飞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有意或是无意地放慢了。


    徐稚觉得他可能捕捉到了点什么，不过他没往心里去，多年与课堂若即若离的状态还没这么快收回来，他说：「还是算了，我这人吧比较脆弱，真心受不了学神那个虐。」


    从周飞办公室出来，暑热还没散去，他把单车骑的飞快，抄胡同里的近路回了家。


    徐安安抱着兔子布偶挡在玄关，怯生生地叫了声：「哥。」撅的老高的嘴，像被逼着完成任务似的，叫完扭头就跑了。


    乐曼端着汤锅从厨房出来：「你爸爸说你爱喝汤，我今天炖了鲍鱼淮山鸡，快去洗手吃饭吧。」


    徐远已经坐到了餐桌上，正低头专注地划着名手机屏幕，等到徐稚坐到他对面才放下手机抬起头来说：「回来了啊徐稚。」


    他两指叩叩桌，叫乐曼出来伺候：「拿把勺子来。」


    「嗯。」徐稚起身去厨房拿碗筷：「有件事还得你行个方便出面运作一下，下学期我想住校。」


    他说完，连同端着菜过来的乐曼都沉默了。徐远放下汤勺问他：「家里住的拘束？」他的眼光落在乐曼身上，带了点责备的意味：「安安还是不懂事，吃饭的时候不下来吃饭，给谁脸子看呢。」


    乐曼赶紧说：「她在楼上上在线的英语课呢。」


    徐远不依不饶：「就非选吃饭的时候。」


    乐曼放下碗噔噔噔上楼：「徐安安你有本事永远别下楼吃饭，饿死你我才省事呢。」


    徐稚说：「住校早上能多睡十五分钟。」


    徐远：「万一同宿舍的同学早起，穿衣服下床刷牙，哪样没动静，乱糟糟的你还能睡得着。」


    又不是大学，花钱还能挑个单人间，高中就别想了，一间宿舍最少也得住进去三四个人。


    「你就不能考虑认同一次我的理由？」徐稚放下碗筷，擦擦嘴，不吃了。


    「也行。」徐老闆变通的很快：「平时哪天不想回来就住学校，想回来就回来，这都不是事。」


    「那麻烦徐老闆给安排一下，」徐稚说完就走：「就下学期开始吧，谢了啊。」


    徐远气的在后头骂人：「小兔崽子叫爸爸。」


    徐稚已经跑的连影都不见了，根本不搭理身后气急败坏的徐远。


    乐曼拖着徐安安从楼上下来，看上去好像松了口气：「别生气了，你哥暑假以后就住学校去了。」


    徐安安掐着指头算着没几天就要开始的暑假，脸色来了个阴转晴，要扒着徐远去撒娇，被他一把推到乐曼那边：「看看你教的什么孩子。」


    乐曼啪的一声摔了筷子：「行，我没教好安安，都是我的错，她一个女孩子你让我告诉她我小三上位，用她逼着你嫁进的这个家吗。」


    徐远看了她一眼，拿起外套出门：「不可理喻。」


    近些年他跟乐曼过的连架都不想吵了。


    徐稚从小区里出来，胡同里的热风扑的他燥的不行，他在学校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上扫了瓶冰橙汁，拎在手里往笃行楼走。


    从第一天进四中校门的时候他就算过，到高三高考，他要在这儿混的日子还有812天，两年3个月零10天。


    已经过去了一周，还有25天他要参加来到四中之后的第一次考试，高一学年的期终考，自从他高中以来首次不想考倒数第一。


    艹。


    脑子里的念头险些把自己绕晕，徐稚踢飞了脚下的小石子，看着它划过一条高扬的弧线滚进路边的草丛里，茫然站了片刻，才重新迈开大步。


    「徐稚，你的学生证、校园一卡通办好了。」生活委员姚依一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往他桌子上一扣：「一卡通收好啊，丢了补办要一个多月呢。」


    「谢谢。」徐稚翻过来扫了一眼他在四中的学生卡。


    姚依一笑着说：「你的一寸证件照真标緻。」从眼镜杨那边拿到徐稚的证件后，她翻开看了一眼。


    正在发专项语文练习卷子的课代表韩云兮仗着双眼5.2的好视力，抢在徐稚收起来之前看了个清楚，啧啧两声：「我这辈子的少女心可能要留在高中时代了。」


    徐稚听多了别人夸他好看，没什么感觉，还能接着她的话说：「多谢夸奖，我也就脸好点儿。」


    「哈哈哈哈哈……」几个女生围绕着他笑的状如癫狂：「这话，这话辰哥也说过，真的，不信你去问他。」


    「要是他俩下次组『一cp』那可真是绝了，哈哈哈哈哈……」


    徐稚跟着能笑出苦水来：「我努力一把还来得及改命吗？」谁要和霍辰那个二货捆绑上四中论坛的热搜啊，反正他不想。


    「我想考个倒数第六可能都实现不了。」姚依一说：「徐同学，你负责好看就行。」


    自从升入四中后她就被稳稳地钉在全班倒数第六的位子上，眼看着苦学快一年了还一动不动，大概要躺平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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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发现，五班的同学在谈到成绩排名的时候很坦然，好的差的，丝毫不藏着掖着，也不怕被人拿来说事，反倒是经常挂在嘴上抖个包袱，笑闹成一片。直到他听说四中校内的300名拿到全省一百多所高中去比，依旧出不了320名的时候，大彻大悟了。能考进四中的同学基本上都拿到了一本的入场券，不管他们在校内排名有多差，高考的时候照样能轻轻松松虐哭其他中学的同学，这大概就是四中人的底气所在吧。


    「四中人」里头并不包括转校生徐稚。


    「那我负责什么？」一进教室就听见女生们围着徐稚在叽叽喳喳个不停，霍辰突然有种失业感，探过头去委屈巴巴地问。


    负责好看一直不都是他的活儿吗。


    「你负责考试，考全校第一，门门满分。」她们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都不问问我的意愿的吗？」霍辰继续委屈。


    「不问。」女生们无视他的哀怨，笑着跑开了。


    g市的高考试卷总分为750分，其中语数外各150分，外加3门选考科目，每门满分100分，分文理科。按照四中晚自习的传统习惯，晚自习一般各刷一节语数外的卷子，大头的时间并不花在选考的科目上。


    「你背了两节课的英语课文？」宋华华见徐稚盯在英语书上的眼神都直了，佩服的不行。


    徐稚转过来看他的眼神还是直的：「嗯。」


    「其实上英语课的时候站着效率更高。」宋华华说：「坐着犯困。」


    徐稚脸都被他安慰的半死不活：「……滚你。」


    想打爆他的头。


    第三节 课徐稚赌气不背英语课文了，数学刷不下去题，他把卷子合上，坐着开始放空自己。俗称发呆。


    下课铃一下他抓起书包就从后门冲出教室，抄近路的小胡同穿进去是个有歷史来头的鼓楼，鼓楼后面的小广场上摆摊的很多，晴朗的夏日夜晚通常都会很热闹。徐稚骑单车经过的时候，迎面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嗖」的一声，一堆小广告接二连三地就煳到了他的校服上，等他剎住单车，刷小广告的混混转眼跑了个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祝元旦快乐！


    第7章 补课


    「操。」徐稚拉扯过来校服后背，粗暴地撕下来捏成团，隔空狠狠地往路边的垃圾桶里面一掷，眼神逐渐阴冷。


    明天他要来蹲这帮煳小广告的，逮一个揍一个。


    徐远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喝养生茶，从徐稚进门的一刻就盯着他看个不停：「儿子，你身上贴的那是什么？大思教育，提分专家……天王盖地虎，稳上985，宝塔镇河妖，最差211……哟，广告界什么时候出了这等人才……」


    「眼红吗徐老闆？」徐稚把刚才没撕掉的小广告揭下来贴在手心里伸到徐远面前：「有电话，要挖人吗？」


    徐远是靠广告公司起家的，至今名下公司的业务还与营销有关。


    「不挖。」徐远撇着嘴摇摇头：「做培训的这几年赚钱，挖不动。」


    原先吧都是一些妇科男科不正经病的各种科才出来贴这种狗皮小广告，想不到连补课机构也开始了。还直接煳人身上，贴法有点野蛮找抽啊。


    徐稚冷着脸往楼上走：「去睡了。」


    补课，他还真他妈的需要补课。


    在补课之前，还是先背个英语课文吧。


    徐稚洗漱完之后换上睡衣，把英语课本从书包里抽出来，躺在床上念经。从第一课第一个单词念到最后一课最后一个单词，他合上书，看看表，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这是为学习而熬的夜。


    徐稚睡着觉之前想了好几遍，他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疯。似乎疯不疯都一个样了，他又不能真的退个学。


    周三上午他见到了传说中的英语老师，蒋明，蒋小花旦，百万不如一见，这位通身的气派要是扮上那真是位角儿，名角。一开口却把英伦的气势拿捏的死死的，瞬间叫人有从大清穿越到英国的眩晕感，一通开场秀之后，万年不变的老套路来了，抽背课文、单词。过了几个女生之后她满意地点点头，说：「接下来该男生了。」


    底下顿时生出一片飘忽的小眼神。


    班长纪大鸣先来，没被问倒，还顺便来了一场个人口语秀，赢得了不小的一阵喝倒彩的鼓掌声。


    「霍辰？」蒋明看着霍辰，满脸期待。


    霍辰正要站起来，他却说：「你接着看你的英文原着，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全班同学：「……」


    哦。


    蒋小花旦这是每节课都要秀一下他们班有个能阅读几十万英语原着的大神啊，还给不给普通孩子留条活路了。


    「新来的同学呢，」蒋明的目光搁在徐稚这儿：「你的搭档是谁？」


    徐稚的脸有点绿，就听他的搭档，宋华华无脑地说了句：「徐同学不眠不休背了两天英语呢。」


    不眠不休的徐稚：「……」


    他迟早得弄死宋华华这个傻逼。


    蒋明眼睛一亮：「那就请宋同学给我们背下第19课的课后对话吧，背不出来的搭档的同学补充。」


    「i am sorry。」宋华华同学笔直地站起来，大声说。


    「背不出来就请你的搭档来吧。」蒋明一抬下巴做了个请的示意。


    徐稚脸绿的都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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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课啊，整本书最短的一篇，统共两个自然段，十一句话。很抱歉，他偏偏没有背下来，不是没背下来，而是压根就没去背这篇。更不要说课后对话了，他连看一眼都没看，现场编都编不出来。


    宋华华没告诉他课后对话也要背呀，徐稚差点给蒋明表演个原地暴揍宋华华，两天的努力都干不翻一个猪队友。


    他也很sorry。


    一节课站下来，宋华华站的背不弯了，精神也不萎靡了，笑嘻嘻地回到座位上：「所以在蒋小花旦课堂上站着的是谁完全随机，全看她的心情，下次——」


    徐稚差点儿没疯：「你他妈的还想有下次？」


    宋华华理所当然：「全班同学谁没站过。」


    徐稚真的希望他主动点儿考虑换个搭档，不然早晚得被他揍。


    「辰哥站过吗？」刘蓓反问。


    李言栋说：「辰哥没搭档。」


    徐稚想起宋华华那通歪理，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也没有。」散伙，不玩了。


    「阿哦，宋二华你这是第几次被抛弃来着？」纪大鸣抓紧时间落井下石。


    霍辰慢了半拍，他扭过头来先望了徐稚一眼，说：「你在暗示我找你做搭档吗？」


    徐稚的脸瞬间瘪的像醋腌的大黄瓜：「……」


    操，他那句话接的太降智了。


    宋华华急的跳过去：「去去去，怎么哪儿都有你，我敢在地上吐痰起誓，徐同学有搭档，他绝对不会和我拆伙的。」


    生活委员姚依一本子拍过来：「宋华华你恶不噁心人啊，我要扣你的分。」


    「我说着玩的。」徐稚平静地说。他想把自己在霍辰那边降的智找补回来。


    「我就知道。」纪大鸣要维持班级安静：「没戏了，散了吧，都学习去。」


    高一年级还有周末双休日的待遇，周五晚上那根弦一放松，徐稚周六早上一醒来已经快到九点钟了，要不是被楼下徐安安的哭声吵醒，他估计还能睡。


    家里进贼了？


    徐稚套上睡裤推开门，徐安安的哭声被徐远粗暴地打断：「都四年级了数学考8分你还好意思哭，去，滚出去哭。」


    「徐远你叫谁滚呢，」乐曼从厨房出来，红着眼眶尖叫：「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徐远指了指她：「你跟她一起滚出去。」


    ……


    徐稚悄悄退回房里，关上门，很快，窗外的日头白的刺眼。他蹲在地上，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昨晚大思那张花哨醒目的小广告，随手拍了一张丢到【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


    我想要去补课了，快，发个红包给我庆祝一下。


    群里嗡嗡嗡一通狂震。


    白菜拱了猪-沈前：稚爷你说什么？我记得我早上好像起过床了，没在做梦啊。


    啊啊啊-赵宏：你们相信魂穿这件事吗。我觉得我信了。


    徐稚：没红包我退群了。


    嗖，嗖，嗖。三个喜气洋洋的大红包出现在群里。


    富家少爷二流子@徐稚：稚爷啊，你实话告诉我，你们学校是不是漂亮女生特别多，多到你连做学渣的快乐都想放弃了。


    徐稚点完红包，甩给他们「谢谢。」两字，遁了。


    大厅里，乐曼和徐安安一个都没滚，母女俩把徐远晾在一边，脸色如常地坐在餐桌上吃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见他下楼，乐曼满脸堆笑地招唿徐稚吃早饭，徐安安看了他一眼，一个急促的「哥」字从她唇边挤出来，她自暴自弃地说：「算了，我演不来。」


    徐稚瞥了她一眼，微笑：「你不用演，叫我徐稚就行了。」


    徐安安放下筷子捂住嘴巴：「天啊，徐稚你笑起来太好看了。」


    「快吃饭吧。」徐稚拉开椅子坐下说。


    兄妹俩算是见面之后第一次愉快的互动，乐曼扶着厨房的门，深深地松了口气，她端着一屉小笼包过来，走到徐稚跟前弯下腰低声说：「徐稚，安安很喜欢你这个哥哥。」


    徐稚没正眼看她，他的目光在徐远脸上一掠，放下筷子说：「徐老闆，微信上谈谈公司继承权的事？」


    乐曼的脸直接垮了。


    翟昕果然是把徐稚送回来跟她抢徐远的公司的，她就知道，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还是不放过他，她对徐安安吼道：「吃完赶紧去学习，就没有一会儿不磨蹭的。」


    徐远摔了筷子，温声对徐稚说：「走，爸跟你一起出去走走。」


    徐稚放了颗口香糖在嘴里，说：「去打球，没空。」


    徐远做了个三步上篮的手势：「带爸一起玩呀。」


    徐稚出来玄关就往楼梯里跑：「不带。」


    他在手机上查了查小广告上的地址，在g市的北边一带，那块儿是几所着名大学的地盘，周边集散着大大小小的中小学教育培训机构，在g市的知名度很高。


    徐稚坐了七八站地铁，出来地铁口又沿着手机导航走了一段路，抬眼一望，雄踞黄金地段的摩天大楼的窗口各大培训机构花花绿绿的横幅飞扬，比酒吧一条街还醒目。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女手里牵着孩子，背上背着打着各培训机构logo的包，行色匆匆。


    不过从补课生的年龄来看，大都是小学生和初中生，高中生鲜少。


    走进大楼，要问补课哪家强，数学谁家，语文是谁家，英语又是哪家，扫一眼所在的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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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头到尾走了一圈，一家都没进去，记着三两个比较靠谱的机构名字，在手机上下了app，点进去聊在线的客服，说明补课的打算后，客服啪啪啪甩过来几套卷子，限时让他做完提交，然后根据成绩安排相应的班型。


    操！


    一测下去他是不是得初中重来一遍。现实证明他是个神棍，这预言就在他点开试卷之后实现了，系统分配给他初三的课程，建议他从那里开始起步。


    操操操！


    越活越回去，没得混了。


    他是不是该回四中的天屎路去淋淋屎，沐浴点儿天分才配上高中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天王盖地虎，稳上985，宝塔镇河妖，最差211。」这句话不是我原创，高中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天天挂口头上的，也不知是不是他原创。


    ——


    感谢留言、追文，爱你们。


    第8章 等个人


    「同学你几年级啊，进来聊聊？」一走神，就被发传单的小哥儿给拦下了。


    大思教育。


    徐稚顺着声音一抬头看见他橙色t恤上的logo，脸冷了。


    小哥儿上一秒还沉浸在「咦这韭菜长的好啊。」，下一秒一看气氛不对，拔腿就跑。徐稚在后面紧追，在大思教育的门口，他抓住了传单小哥儿的t恤衫后领。


    小哥儿急中生智，往下一个深蹲脱下t恤衫，光着膀子金蝉脱壳跑了。


    徐稚：「……」


    艹。


    「喂，你干嘛？」里面出来个穿西服打领带的瘦高个儿，怒瞪着徐稚手里的t恤衫，叉起腰虚张声势。


    四周迅速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


    徐稚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出来在瘦高个儿眼前晃了晃，掌心里面贴着皱巴巴的小广告：「大思是吧，985，211，慕名而来。」


    踢馆的。


    瘦高个儿立刻客气起来：「我叫冯彦翔，同学你好，有需要赶快进来聊，喝水吗？」


    徐稚把手里的t恤衫塞他身上：「不喝了。」


    冯彦翔：「坐，坐下说。」


    徐稚指着小广告上的「天王盖地虎，稳上985，宝塔镇河妖，最差211。」一行花里胡哨的字体：「认真的？」


    「当然。」冯彦翔这下看出他是来找茬儿的了，咬着牙一拍胸膛：「同学你想补哪门课？我保证补到你满意，不满意全额退学费。」


    徐稚不咸不淡地说：「我现年高一，语数外物化生全在年级倒数第一，我一天学习十六个小时，刷十八套卷子，就是考不出成绩。」


    冯彦翔估摸了一下g市的高中梯队，把领带揪的好像要去上吊：「高一啊……」


    一天学习十六个小时，刷十八套卷子还考倒一的，除了四中，他想不出还有哪所高中竞争这么激烈。


    难办了。


    他迟疑了下说：「高中只要跟着学校的进度走就可以了，学校的老师年年跟着高考，对题目的把握比外面的机构强多了……再说，你们有早晚自习，也没时间来这边补课吧。」


    高中的课程在g市没有机构敢染指，名师都在四中，那些人才是大佬，没有人敢挑战他们的权威性。


    徐稚：「我有时间，我一天睡两个小时就行，还能挤出四小时。」


    冯彦翔咽了咽口水：「高中我们这儿只有各科的王牌老师一对一的辅导课，价格很高。」


    「多少？」徐稚看起来不是很关心价格的问题。


    冯彦翔说：「一节课800，一次课90分钟两节，1600。」


    他想狮子开大口让徐稚知难而退，赶紧把麻烦送走。


    徐稚：「任教的什么资格？」


    冯彦翔随口胡诌：「s大各科学霸本硕，高考高分生。」


    s大，c9之一的院校，理工类专业全国领先，是g市的地头蛇高校之一。


    徐稚思索了片刻说：「找个数学老师吧，从晚上9点10分开始上课，每天一节课。」


    冯彦翔一脸苦相地点头：「好，您的电话我记下了，明天跟您联繫。」


    联繫个鸟。他今夜关门跑路还来得及吧。


    上午十一点不到，霍辰起晚了，正在吃早、中午二合一的饭，拿出手机刚想玩个消消乐，忽然有人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


    老冯迟早要倒闭：稀奇了，你们四中的同学要出来补课。啧，那气质，不穿校服我都能认出来。


    霍辰回他：正常。没人补课你早点倒闭。


    老冯迟早要倒闭：啊哟霍神你没看到「四中」两个字吧？你们四中的老师哪一个看得上校外的机构，校外的机构还得挤破头研究膜拜你们四中出的卷子，他来找我补课，你说会不会是对手故意来砸我招牌的？


    霍辰：你被害妄想症吧。


    老冯迟早要倒闭：就算不是，这同学好像不太开窍啊，自述一天学习16个小时刷题无数还考倒一，真实就是底子差吧，教不好一样砸招牌。


    李言栋？


    不对吧。


    老李上学期住校，宿舍10点熄灯，早上6点起床，从来没见他往宿舍带过一片演算纸，除非梦游去教室，否则怎么算也没有16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还刷题无数，五班天天不写作业的就有他和这货，相互作伴快一年了。


    霍辰：不太可能是四中的，你癔症了老冯。


    老冯迟早要倒闭：我哪儿知道。小王他们在四中附近刷传单惹过来的，长的特好看，就一眼让人惊艷的那种，你认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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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追一句：傻逼小王，我让他去初中门口发，他跑高中去了，果然看着智力正常的也不一定真靠谱啊。我得跟他聊聊。


    霍辰脑子里嗡地闪过一抹清俊的身影，飞速打字：不认识，叫什么名字？老冯你是不是正经做教育的。


    冯彦翔：这年头夸人家孩子长的好也不行了？


    霍辰没搭理他。


    徐稚要补课。


    霍辰用手指点着手机屏幕，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小的波澜，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周日，冯彦翔一早打来电话说，那长的实在好看的小孩又问了另外一家机构，打听的还是数学，看来不是对手的局也不是来砸场子的，是单实在的生意。


    他大三的时候和s大几名一直做家教的同学註册了这家名叫大思教育的培训机构，做到今年是第五个年头，已经在谈第一轮融资了，生源多一个是一个，可徐稚要求的时间有些不好安排。


    霍辰：你们那儿的补课老师不都号称是高校里的夜猫子吗。


    冯彦翔：快期末考了，都怕挂科。


    霍辰：这倒也是。


    冯彦翔又遗憾地说：看着那张脸都赏心悦目啊。


    霍辰：我最近缺钱，你给我接了吧。


    冯彦翔没回他，过了会发过来一张棉签堵着鼻孔的自拍照：被你惊的手机砸鼻子上了，流鼻血。


    霍辰：骚的吧，怪不到我身上，撩你了？


    他明明只说了人间疾苦。


    冯彦翔：你说真的？


    霍辰：真的。问问他愿不愿意线上，你给我虚拟个s大学霸的身份。


    冯彦翔：我这边线上的课件还没开发出来。


    霍辰：他这单我来开发，你不用管。


    冯彦翔：不划算吧，你不期末考了。


    霍辰：闲的无聊。


    冯彦翔：行吧。


    第二天他就给徐稚打电话：「你提的这些要求s大有个同学接了，时间没问题，线上的方式也没问题，就是他不想露脸，上课的时候你们只能线上打字交流，你能接受吗？」


    徐稚：「试一次吧。」


    没办法，学霸怪癖多，他能包容。虽然是直播，但他不是去看主播颜值的，露不露脸有什么关系。


    如果课讲的还行他就补。


    过了两天，冯彦翔给他发过来个试课通知，按照徐稚要求的时间，定在晚上9：10。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徐稚在大思教育的app上进了直播间，对方通过对话框敲过来一句寒暄：你好。


    徐稚对着麦克风散漫地说：开始吧。


    直播间的屏幕一闪，突然切换出来一张雪地的场景，一只憨头憨脑的动画布偶小老虎跳了出来，bgm很欢快：小朋友，我们今天前半节课要复习初三数学知识点，后半节课开启高一学年函数的学习之旅，你准备好了吗。ready，go！


    徐稚：……


    他以为对方是来直播ppt演示的，没想到直接给他开发了课件，对，是动态的，一对一量身定制，有按钮，有手绘的动画，可以直接互动答题的那种教学课件。


    徐稚瞬间觉得他小看了大思冯老闆的实力，人家那广告语可能是写实。有谁不喜欢跟着动画课件上课呢，这分明是看个动画片，顺便做一下题。


    徐稚很满意地在对话框里敲字：超出期待。


    对方告诉他，这套课件预备开发16节课，每节一个小专题，能把高一数学课的知识点补完，课下按照这些小专题去刷对应的题就能提高分数。


    徐稚继续在对话框里敲字：多么完美的规划。


    他第一次想叫s大的数学学神爸爸。


    从九点十五分到十点四十五分，知识点中穿插练习题，课件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等对方出场完要下线的时候，徐稚问：你们开发这个课件要多久？


    对方在对话框里敲字：备课两个多小时。


    徐稚打开麦克风说：「还挺费功夫的。」


    对方还是敲字：我算了一下，比普通的讲义能缩短一半的时间，节奏快点，看你能不能接受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就放慢点步子。


    「就这个节奏吧。」徐稚说：「我一个月以后期末考试。」


    嗯。


    对方只敲了一个字。


    感觉有点社恐。


    徐稚：能加你个微信吗？以后万一不能准时来上课，或者有别的问题，我随时找你啊。


    等了一会儿对方敲过来一串号码。


    徐稚搜了搜——【等个人】。


    阿哦。这微信名有单恋味。对方看起来还是个纯情boy啊。


    他发送加好友请求，很快那边就通过了，不过没聊天，因为在直播室里已经聊的差不多了。


    徐稚：晚安，大佬。


    对方没回他。


    徐稚凝视着他的微信名一会儿，放下手机去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　　我jio着我还是写现代文比上手，已经连更八天了吧，我真牛！吼吼！


    第9章 稚爷还是你稚爷


    躺到床上时，【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开启展示夜生活模式：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十万火急，稚爷救驾！！！


    徐稚骂了句傻逼，随手@他：又带俩女朋友去打架翻车了？


    白菜拱了猪-赵宏：不不不，稚爷你听我说，你走了之后我仨这不是群龙无首，江湖地位直线下降嘛，想借酒浇愁，就翘课去顺天酒庄吃烧烤，结果有点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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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沈前：嗯，挺悲剧。


    徐稚：跟我有什么关系。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稚爷你不能这么绝情。


    白菜拱了猪-赵宏：对对对，其实这件事起因在你。


    徐稚：放了这么多没用的屁，事都没说清。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我们一边喝酒吃烧烤一边追忆稚爷你带领我们大杀县城的岁月，酒喝多了肉吃过了，钱没带够，人被老闆给扣下来了。


    啊啊啊-沈前：要么交钱要么通知家长，稚爷，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徐稚：我去找叔叔阿姨们聊聊，问需要代打服务不？稚爷五折回馈父老乡亲们。


    这群整天不学习的傻逼。


    徐稚把手机关了扔到桌子上，在床上滚了两圈后又勐地坐起来拍了拍脸，他刚才说魏威他们什么。


    不学习的傻逼！


    艹，这话他说的？玄幻啊。徐稚摸出床头柜子里的镜子照了照，没错啊，还是那个帅的花见花开的稚爷，独一无二，如假包换。


    「你叫什么名字？」他自言自语。


    「徐稚啊。」又举手回答。


    很好，没失忆。


    「徐稚你为什么突然爱学习了？」他又说：「你的退隐是斗殴界无法估量的损失。」


    想不到直接理由。


    「稚爷换地图没小心进了破四中，四中没人性啊，纵观全校找不到一个打手，不学习的全算傻逼，还有更傻逼的你知不知道，考倒一的要给考第一的当cp，变不变态，谁敢考倒一我叫他爸爸。」他换了个腔调自问自答。


    「得，神经病了。「徐稚失笑片刻，拉开被子蒙住头，睡觉。


    夜里补课睡的晚起的早，白天徐稚总要在课间或者课堂上打个盹，纪大鸣和生活委员姚依一又有话题调侃了：


    今天辰哥几点几分几秒睡的，徐同学几点几秒几分睡的，真是神同步啊。


    纪大鸣问霍辰：「辰哥你每天晚上一下晚自习就火急火燎地跑回去干什么啊，开黑啊？我跟你说我有责任拯救网瘾少年。」


    霍辰一脸发愁地看着他：「老纪，你上回开那精神病药好像不管用，幻想症都出来了。」


    纪大鸣翻了个白眼：「滚，你才有病，没病你怎么白天困成狗。」


    已经困成狗的徐稚抬起头扫了纪大鸣一眼：「你们病友一边交流去，别扯上我。」


    众人疯笑。


    徐稚嘴里骂着「傻x」，很想约个架。


    犹豫两秒，徐稚决定不给自己再多挣个「校霸」的头衔，于是忍辱负重地又重新眯住了。霍辰过来敲敲他的桌子：「老郭要进教室了，主动站吧。」


    徐稚埋在臂弯里打了个哈欠，困到极致又被人气了一把的他登时抬腿一踹：「……嘶。」


    霍辰跳着躲开，他收脚的时候撞到了桌腿上，生疼。


    「没事吧？」宋华华一众人听见动静凑上来，拖长声调起闹：「要不要俺们送你去医务室？」


    跑远了的霍辰又挤过来，拿出手机：「别动他，我打120。」


    徐稚手一伸抢过他手机，攥着霍辰的手腕啪的一下摁到课桌上：「哪根手指不想要了？」


    霍辰夸张地弯着腰，夏日的光影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浮动，他浅浅地笑了，问那帮男生：「这就牵上手了，进度条拉的是不是有点快啊？」


    徐稚低估了霍辰脸皮的厚度，微凉的指尖被霍辰手腕上的温度一烫，没来由地不自在了：「滚。」


    霍辰往后一躲，「嘶啦——」，撞到了李言栋身上。


    「地震了？」正在酣睡的大高个儿被撞了个愣怔。


    霍辰敲了一下他的头：「让你整天睡觉，学校给睡倒闭了，卖给黑心开发商盖楼，正挖教学楼呢。」


    「是啊老李，我们正要抄傢伙去拼命呢。」宋华华拿起语文课本卷了卷，顶在头上晃悠。


    「就是，叫你睡。」刘蓓加入讨伐李言栋的队列，她振臂一唿：「同学们，起来保卫学校去。」


    「走走走，拼命去。」男生们抄起文具盒、书本，高喊：「打倒老李，打倒黑心开发商，保卫学校。」


    这群智障。


    徐稚望窗外瞟一眼：「……老郭来了。」


    郭亚可踱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从后门推门进来，看到一群男生在闹，又带上门出去：「打扰了，你们继续。」


    语文课代表韩云兮撒腿追出去：「郭老师别走，我们还要上课。」


    郭亚可浑身打理的无一处不雅气，他站在走廊上整理衬衫袖子：「还有1分15秒，你们先找找状态。」


    韩云兮顿了顿才转头对后门挤成一团的男生说：「还有15秒，你们赶紧亲热完。」


    男生们哗啦作鸟兽散，快速窜回自己的座位，英语课代表冒川川不满地说：「韩云兮你好歹也是语文课代表，用词的时候不能斟酌一下再喊吗？什么叫亲热，我们那是『熟络』，让新同学尽快融入五班大家庭，你懂不懂。」


    韩云兮举起stop的手势，扔过来一张小纸条煳到冒川川眼上：「老郭最看不得男生天天吊儿郎当地拉扯在一起的，提醒他们以后上语文课都把校服整理的规矩点儿，坐坐好。」


    冒川川醍醐灌顶地往讲台上望了一眼，郭亚可今天的脸色别提多灰暗了，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却似乎又与他们无关，他闷头在黑板上板了会儿书，说：「打起精神来，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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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头很足的五班全体：「……」


    很想提醒老郭，班上精神最差的就你了。


    课间徐稚要熘出去吹风，被冒川川逮住：「老郭……嗯，有点那个，……总之在他面前不要跟男生太好。」


    徐稚愣了愣，差点揪住他的衣领吊起来问：「什么叫跟男生太好？」


    艹。


    这一问几乎把冒川川给问了个愣怔，他斟酌了半天用词说：「我打个比方说吧，就比如最近辰哥看着有点枯木逢春的躁动，兴奋的好像恋爱脑，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　　霍辰：和男朋友第一次牵手，mark。


    第10章 吐槽


    「老郭，」徐稚往窗外探了一下头，见郭亚可不在走廊里，说：「以前是教体育的吧？语文给你们教成这样，还枯木逢春，你怎么不说春天到了，猫该□□了。」


    冒川川立马变一认真脸：「老郭啊，top2中文系毕业，g市高考语文组命题人之一，教体育传授单手拎二百斤的胖子吗？」


    徐稚：「……」


    算他没问。


    「据说啊，老郭刚毕业那会儿，对学生特别好，其中有个学长，私生爹那种好你知道吧。生活学习都亲手带的，」冒川川撇撇嘴：「高考学长考北大去了，皆大欢喜的结局是不是，no，no，过两年学长的父亲找上门了，说老郭……嗯，是gay你知道吧，带偏了他们家儿子，要死要活的闹。」


    徐稚莫得感情地说：「曲折啊。」


    其实他觉得老郭这迁怒男生之间的嬉闹不太科学，毕竟gay是两个人之间遮遮掩掩的故事，全班十几二十个男生挤一堆闹翻天那就是傻浪，绝没有群gay的可能。


    跟语文老师讲科学么，拉倒吧，费那个劲干嘛。


    冒川川：「谁说不是呢。」


    姚依一凑过来八卦：「老郭跟学长那件事后续到底是不是真的？」


    冒川川：「是吧，学长带着女朋友来四中澄清了和老郭之间纯洁的师生情谊，不然，老郭也不可能在四中呆的下去，师生同性恋，这也太禁忌了吧。」


    ……


    徐稚被灌了一耳朵老郭的师生往事，看着低声议论的同学们脸上或遗憾或震惊的表情，没什么想说的。


    离他太过遥远。


    晚自习放学回到家，徐稚一边喝汽水一边进入直播课堂，餵了两声没听到回音，他给「等个人」发消息：我准备好上课了。


    对方很快回他：今天讲最值法，你先预习一下，我晚十分钟上线。


    徐稚：你怎么了？


    发完消息又觉得不该问，毕竟谁都有点事吧。


    对方过了几秒钟才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几分钟还现实「正在输入」，一直到直播间里传来测试麦克风的声音，徐稚才收到消息：平復情绪去了。


    直播间里卡通小老师布偶老虎上线了，上来就是一通萌言萌语，然后宣布今天要学的专项，徐稚没功夫去琢磨「平復情绪」这四个字，先跟着布偶老虎开始上课。


    布偶老虎叽里哌啦讲了半天，节奏很快，吧啦吧啦地往外倒s大学霸归结出来的精华，提纲挈领几句话就抓住了最值法解题的关键，不给徐稚一点儿喘气的空挡，好像在试他的脑力上限一般，连中间十分钟的休息都给抹去了。


    一直到课件放完，直播间传来明显是借着布偶小老虎的卡哇伊发音：「听懂了吗？」


    徐稚：「懂了，还需要慢慢消化一下。」


    「要不隔一天一次，中间没课的那天你刷题巩固？」


    对方问。


    徐稚：「算了，你集中讲完吧，我还有不到30天期末考，我留小半个月刷题。」


    对方也不是很爱废话的人：高中的考试基本上按照高考的出题比例来的，5：3：2你知道的吧。50%基础拿分的题，30%中等题，只有20%才算得上难题，就算四中这样的高中，也不会走极端，难易程度和对知识面的考察相对来说都是很合理的。


    徐稚：「50%的基础题我还是可以拿分的。」


    对方：多刷题。悟性好的话，另外30%的中等题也能多少拿几分。


    剩下的20%尚需长长的努力。


    徐稚：「我悟性还可以，没见过谁比我高的。」


    在s大学霸面前，一定要保持聪明、机敏的人设，假装自己是被耽误了的学霸。


    对方：小同学你突然在意成绩看样子是浪子回头幡然醒悟吗？


    徐稚也懒得说话了，他也敲字：啊，可以这么说吧，你用的词我不太看得懂，可能就那个意思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徐稚：也不是，就我们年级傻x挺多，嗑cp嗑的很清奇你知道吧，正一和倒一是一对，在论坛上盖楼，这谁受的了。


    夜里容易吐槽欲爆棚，他接着打字：而且我们年级那个第一，傻x出天际。


    也不单是因为霍辰的原因，大概这之间还有一丝丝少年期的叛逆在里面吧，别人说他要考倒一他就真考倒一给人看啊，想的美。


    他偏不。


    对面似乎噎了下，麦克风里传出很轻的，低低的干笑出声：懂了。


    徐稚：……


    你懂个屁。


    等等，「等个人」的笑声怎么有点熟悉？！


    幻听了吧。


    徐稚过了一会儿给他截个图：你这个小老虎挺有时代感的，我记得我小时候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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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偶小老虎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在哪儿见过我？」


    徐稚想了想说：「太久不记得了。」


    对方：不早了，你磕头谢恩跪安吧。


    徐稚：……


    这年头学神集中换人设了，不玩高冷玩嘴欠了？小郁闷。


    翌日。


    正式进入期末考复习周的第一天，各科课代表轮流从办公室搬进来封面亮丽的练习题库和模拟试卷，浩浩荡荡地分发到每个人手里。


    课桌上摞起来的书本肉眼可见的增高了，瘦小的同学往桌上一趴，前排的书本能把人埋进去。


    g市正式进入盛夏，又热又干燥，教室里空调开着发出老牛拉破车的声音，根本不觉得这种声音能让它制冷，就算温度已经开到了20c，还是有人喝着冰水拎起胸口的校服煽风凉快。


    第二节 是物理课，徐稚除了牛顿万有引力和电流等以外根本就分不清别的那种，听的昏昏欲睡，尤其是往前头一瞥，怎么都能看见霍辰睡的超级香那种，上课睡觉这种事吧容易传染，霍辰一睡，他就支不住了，一开始还端着和霍辰对着干，后面实在不行了，去他妈的吧，这是有多跟自己过不去，他睡他的，霍辰睡霍辰的，有个鸟的干系。


    刚眯住，可能是下课了，忽然就听到班里一阵齐刷刷的转头声，接跟着跟预报小鬼子进村似的有人来了句：「班嫂来了。」


    徐稚：「……」


    什么班嫂。


    被人打断睡眠的那种不爽让他脸色极冷，他艰难地抬起头：「……」


    阿哦。


    班上多出位很不四中的女生，美瞳，画着长眉，要是再弄个杀马特的寸头，徐稚都以为又回县城高中了呢。


    一群男生围着她有吹口哨的有起闹的，闹腾一片。


    从初中升入高中，长的不仅是身高体重，还有少男少女们内心住着的荷尔蒙，并不因为高考一根狗链子栓在脖子上就不分泌了，相反，还让他们更加燥了。


    此刻他们就兴奋的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霍辰：这仇辰哥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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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收藏。


    第11章 十圈


    徐稚在大脑里搜索半天，不认识。


    「班嫂又来了啊。」纪大鸣贱兮兮地和女生打招唿，同时往霍辰那边努嘴：「辰哥快醒了。」


    五班的女生则一个个冷着脸，没人说话。


    「三班的，叫顾佳，看上我们辰哥了，天天来，」宋华华跟徐稚抱怨：「是她让我们叫她班嫂的。」


    徐稚：「……」


    「哦，」徐稚觉得无聊，这种事情他在县城的高中见多了，再夸张的都有。四中的同学这么没见识的吗，不就单个恋吗。


    单恋先天是太监，註定无果而终。


    不带劲。


    「长的还挺好看。」徐稚说。


    「辰哥可能不这么想，」宋华华继续发挥娱乐记者的精神：「他脸盲。」


    徐稚：「……」


    一厢情愿的啊，姑娘这叫倒贴你知道吗。


    还没同情完顾佳，忽然就发觉那姑娘看他的眼神不对，徐稚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想问一句：姑娘你追霍辰跟我有关系吗？


    顾佳迎着徐稚的目光上来一掌拍他肩上：「同学，加个微信？」


    徐稚假装捂住肩旁，闪躲到一旁：「……」


    五班女生显而易见地不高兴了，刘蓓带头撵人：「顾同学，你没看见徐同学在做卷子呢吗。」


    太讨厌了，连他们的新校草都不放过。


    顾佳扭头不搭理她，看着徐稚。


    「群里找吧。」徐稚对女生还是很有礼貌的。


    「你在年级群里啊。」顾佳有些意外：「马甲是哪个，我@你。」


    徐稚：「本名。」


    女生被他不冷不热的语气弄的不太高兴，大小姐脾气有点压不住，正想刺他两句，见霍辰伸了个懒腰艰难地醒来，见顾佳来了并不奇怪，但看见她站在徐稚那边就很不解了：「我失恋了？」


    一直围着他打转的女生怎么跑徐稚那儿去了。


    失业加失恋双重打击吗？好惨。


    气，好他妈的气。


    「一cp」成员李言栋：「辰哥，你不还没从了她吗？」听着有点婊啊，你不从还不准人家移情别恋吗。


    顾佳先是一怔，这热情又有点嫉妒的待遇让她在想霍辰是不是被雷噼了，难道他也喜欢她只是太傲娇了不想这么快接受吗？脑补让人降智，顾佳夸张地想要喊霍辰「男朋友」，结果勇气沖昏脑门的一瞬又缩了回去，光激动的傻笑：「霍辰，霍辰，我喜欢你。」


    「稳住。」霍辰从椅子上弹起来往后门走：「我现在就给你打精神科急救电话。」


    徐稚：「……」


    是你发骚在先啊霍同学。


    五班闹腾的越来越欢，周飞嗅着这股子疯味儿就过来了，一进门看见顾佳窜班了，说：「五班的同学去操场活动身体，顾佳你留一下。」


    「周老师……」顾佳一下子就心虚了：「我就来五班刷个脸。」


    「你怎么不去四班刷脸。」周飞反问他一句：「六班七班也没见你去过。」


    「四班又没转校生，」顾佳转移视线：「好奇嘛，我没见过有谁能转到四中的。」


    「转校生？」周飞往后门扫了一眼，回神：「你说徐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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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顾佳不是对霍辰有那么点儿朦胧的小心思吗，这么快就转到徐稚身上了？周飞小小地头疼了一下。


    顾佳拼命地朝徐稚使眼色，求他帮忙救场：「我真的是来看徐同学的，我俩还加了微信，是不是徐同学？」


    周飞的目光快速漂移到徐稚这儿。


    徐稚还真的点了一下头：「现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顾佳都快要哭了：「你怎么跟霍辰一个样。」


    都这么气人。


    大课间比较长，五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往操场上去了，周飞见徐稚蔫不拉几地趴在桌子上又准备睡觉，说：「去操场上跑十圈精神一下，成天睡不醒。」


    说完他又回到顾佳这边，事儿还没完，顾佳吐了个舌头，飞快地跑出去：「周老师我想起来了我还有套卷子没做完，我先回去了。」


    周飞目测他的奔跑速度追不上顾佳，放弃。


    顾佳一熘他又堵着徐稚不放：「去操场跑十圈没听到吗？嫌少是不是，看看你们班还有谁比你懒的。」


    徐稚跳起来抬腿就跑：「我跑，我跑。」


    他害怕啰嗦。


    「就没见过这么懒的学生。」


    周飞迈开养生步正要巡视下一个班级，就听见五班的某个隐蔽的角落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哈欠：「……」


    「霍辰，你怎么还没去操场。」


    这位比徐稚还懒。


    这不是最近流行的大打脸。


    周飞怒拍桌子：「你也给我去操场跑十圈，跑不完下节课不用回教室上课。」


    霍辰没脾气了：「凭什么我跑？」


    他大课间补个觉怎么就好像犯了天打雷噼的错误，不过说归说，他还是站了起来。


    徐稚拎着一瓶水站在操场边张望，不就十圈吗，目测他散步下来只需要半个小时。忽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他正要抡人，就听见霍辰说：「你真要跑啊？」


    徐稚扭头望了望他，很无语：「你能不跑吗。」


    这傻x估计也是被周飞罚下来跑圈的。


    霍辰：「能啊，下节课就在操场上坐一节呗。」


    徐稚：「……」


    「一节课不够，我觉得至少要两节。」跟着前来监工的周飞在他们身后幽幽开口。


    徐稚和霍辰惊恐对视，齐声说：「不，周老师，我们跑，我们能跑十圈。」


    一圈。


    两圈。


    三圈。


    ……


    「这塑胶跑道新的啊。」跑到第八圈的时候，霍辰经过徐稚身边，脸不红心不跳地停下来吨吨吨地灌了半瓶水。


    徐稚有点想喘，但看到霍辰那副还能再跑十圈的样子，他突然不想喘了，想要超过，想要跑到他前面去。


    在霍二货面前，他是知道「争强好胜」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


    十圈跑完。


    艹。


    跑的太快了。


    徐稚唿出一大口气，脚步有点发虚。霍辰从他后面追上来，手臂一伸搭在他肩旁上：「累死我了。」


    霍大佬的校服至少大他一个号，平时看上去高高瘦瘦的，但往身上一靠就能感觉到那种结实，搁在徐稚肩膀上的手臂很有少年感的张力，带着青春的嚣张擦过肌肤，让徐稚浑身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离我远点。」徐稚勐地扭过头去，夏日的光影中，霍辰的笑眸灿若星云，他微微一怔，面无表情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霍辰：借个肩。


    稚爷：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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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体感到了零下17°大风七级的极端天气，太酸爽了。感谢追文、留言的小可爱们，都捂厚点保护好自己哇。


    第12章 没来


    「兄弟你恐同？」霍辰离开他一点儿，但不经意擦过的刚运动后的体温让徐稚觉得有点烫人。


    徐稚：「……」


    不恐同，恐你行了吧。


    从操场回到教室一天连趴桌子的念头都没有了，他的小腿在剧烈的运动之后又没得到细心的放松，直接抽筋了。


    「怎么回事啊兄弟，腿废了？」宋华华见徐稚不时弯下腰捏一下小腿肚，晚自习放学也没第一冲出教室，亮起大嗓门就喊上了。


    徐稚伸手想去捂他的嘴，用力过勐，「嘶」，疼的他差点揍人。


    正在班上前后游荡的纪大鸣迅速跑过来，咋咋唿唿的：「稚儿你哪条腿废了？」


    「滚。」


    徐稚顾不上腿疼，单脚跳起来就去追他，前排拎着书包正要回去的霍辰一把捞住纪大鸣摁在桌子上往他嘴巴里塞橡皮：「老纪你该吃药了。」


    「傻逼。」徐稚都不想跟这俩人浪费时间。


    「真缺德啊霍大佬。」李言栋折回来取卷子，一进教室就看见纪大鸣呜哇呜哇地被摁在霍辰的桌子上乱叫：「好像知道了你考第一的秘密，潜在的对手都被你折磨成老纪这样了，人性呢，人性何在？」


    霍辰瞥了他一眼，长腿一迈往教室门外走：「人性么，那就是我今天晚上打算刷会儿题，不熬夜，也就夜里三点吧。」


    李言栋差点气吐血，追上来对徐稚说：「我要去校内论坛上开赌帖，谁要能在考试上虐翻霍辰，我带头叫他爸爸。」


    徐稚：「我猜，没人想要你这个儿子，赌注不行。」


    霍辰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嘿嘿笑：「就是，赌注不行，没人想要你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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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盟失败，李言栋捂住胸口，在后面撒开腿跑着追打徐稚和霍辰两个，但那俩跑起来跟兔子似的，一眨眼功夫就熘没影了。


    景宸苑。


    徐稚在楼下不冷不热地同徐远寒暄了几句，看看表，一个箭步冲到楼上，放下书包，端正地向个小学生一样坐在电脑前，等待开课。


    结果随后就被泼了盆冷水，「等个人」告诉他，要晚二十分钟才能上线，让他先自己复习。


    徐稚：又在平復情绪？


    对方回他：嗯，轻度焦虑外加抑郁。


    徐稚：大佬，你这真的假的啊。


    等个人：我一会儿上线。


    徐稚把书包打开，像摆摊一样把各科的书都拿出来陈列在桌子上，又分门别类地收起来，拉上书包拉链，坐着，预习。


    不管怎么说，补课前的仪式感是有了。


    g市的三伏天很不好过，又闷又热的像个蒸笼，九十点了窗外的蝉鸣还在一浪高过一浪地聒噪，二十分钟过去了，直播教室里还不见动静，徐稚有点浮躁，摸出手机在【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白菜拱了猪-赵宏：


    嘛呢。


    赵宏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徐稚：稚爷我记得你去的是g市不是天津吧，怎么着，g市混不下去了，又挪天津学相声去了。


    徐稚：我无聊。


    白菜拱了猪-赵宏不知道从哪儿鬼混回来：唉哟我的稚爷啊，你不都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吗，无聊躺着数钱啊。


    徐稚：数个屁。要考倒数第一了没心情。


    啊啊啊-沈前拍了拍所有人：你们听见稚爷说什么了吗？震惊！


    白菜拱了猪-赵宏：没听见，看见了。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1。


    啊啊啊-沈前：稚爷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倒数第一不好吗，轻松没压力还人畜无害。


    徐稚：你不懂。


    白菜拱了猪-赵宏：我怎么jio着稚爷变深沉了，你们呢。


    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似乎嗅到点儿早恋的味道。稚爷你是不是看上姑娘了，姑娘嫌你学习不好？拿十亿砸她面前让她清醒清醒啊。


    ……


    徐稚心不在焉地往小群里扔了个「你们都是傻逼」的白眼，不理了。


    没有人能理解他回到g市转入四中之后的心情，有些伤感的，憋着火气的，时常说算了，想破罐子破摔但无论如何又不甘心的，五味杂陈，累最多。


    假设，不，是一定，是一想到月底的期末考试要考倒数第一就肺疼，努力想改命，却望着横在四中学霸们和他之前的差距天堑焦虑，稚爷这次大概跨不过去了吧。


    哪一个同学他都很难超越。


    超越。


    徐稚被这大胆的想法惊的从椅子上挪到了桌子上，他左手握着右手放在心口：你敢吗徐稚。敢挑战吗，是挑战倒二还是和霍辰那个傻逼绑在一起扬名四中。


    简直就是二选一的死亡套餐。


    徐稚晃了晃脑子，觉得里面进水了，他什么时候在乎过这种东西，是徐老闆的钱不够多，还是他祸祸不动了，跟学习较个什么劲啊。


    又十来分钟过去了，直播室里还安静如鸡，徐稚发消息过去问：大佬，你没事吧，给你拨打精神科援助热线？


    起码过了五分钟，大佬才回他：就来。


    徐稚动了动滑鼠，直播室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在线。


    骗子。


    难道对方骗完他的补课费之后课讲不下去了，可这不可能啊，前面的课明明讲的真材实料童叟无欺，他也功力大增，啊呸，是进步飞速，自我感觉的。


    g市s大教师家属楼里，霍辰坐在沙发上听柳静的数落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迎来尾声。


    「儿子你告诉我，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快半个月了，晚上回来就关屋子里，高三的课程你一节都没听，英文原着一直停留在两星期之前那那页，叫你查的信息竞赛的资料也没找齐，霍辰，你最近学习态度有问题。」


    霍辰：「快期终考试了。」


    柳静脸颊抽了抽：「这就是你的藉口，啊，就高一学的那点儿东西，你初三就学完了，你别告诉我你这还要复习？」


    霍辰看上去煳弄的一点儿也不走心：「啊，又全忘了。」


    柳静气的脸色发白，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霍辰你这样下去不要说清华北大了，就连稍微知名点的大学都进不去。」


    「清北的学生每天夜里十点还在阶梯教室学习的你知不知道，你堕落成这样以后怎么跟他们比。」


    「暑假就学。」霍辰觉得自己的耳膜有些疼：「妈，我想给自己放松一阵行吗？」


    柳静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喀嚓。」霍辰交握的双手用了一下力，关节之处发出不小的声音，他语气极冷地说：「你要是想要个疯儿子，我也能配合。」


    赶紧疯吧，疯子挺好，至少不用一天上十几门课。


    「好，我不逼你，」柳静五官扭曲：「不逼你你成个废物跟疯了有什么区别。一样没用。」


    霍辰一下子站起来往外面走，柳静在后面数落不止：「我没有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把你养成这样，我没脸见人，让我死了算了。」


    「妈。」霍辰面色苍白地回头。


    柳静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在手腕上捅了一下，鲜血四溅，她把手臂举到霍辰面前：「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我只能惩罚我自己，从小对你的要求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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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叫你爸回来，我要告诉他我尽力了……」


    「妈，」霍辰站了片刻，上前捏住柳静的手腕为他止血，央求道：「妈别惊动我爸，你就能搞定你儿子，我这就上楼去听课，要不您来陪听？」


    柳静沉着脸，嘴唇大抵因为失血的缘故，变得更黯淡枯萎：「霍辰，你要说话算话。」


    霍辰动作熟练地把医药箱搬出来，给柳静缠上绷带：「妈，你下次捅我。」


    柳静换只手给了他一下：「别贫，快去上课。」


    一小时的线上课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


    等到晚上十点还不见动静，徐稚觉得今天可能要被人放鸽子了，他试着给冯彦翔发消息：老闆，学神大佬今天缺课，你是不是得给我退课时费？


    冯彦翔来了语音：「他没上线？」


    徐稚：「没来。」


    冯彦翔挂掉电话，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我也联繫不上他，失踪了。」


    就在徐稚想要再发语音的时候，直播间里传出点细微的动静，他莫名有点小激动：「大佬来了，一会儿再说。」


    徐稚：大佬，你还好吧？


    等个人：我有事，以后都补不了课了。


    徐稚：……


    徐稚义正词严地敲字：大佬，我付过补课费了。


    对方没说话。


    叮。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下，徐稚拿起来一看，「等个人」给他转了一笔钱，数额还不小。


    徐稚：……


    不，他想要的不是霸总的剧本，期待中的寒门学子为了课时费被迫给他补课的桥段呢，快出现。


    我不收。


    徐稚拒绝的很干脆。


    等个人：有空我给你押期末考题吧。


    押题？


    徐稚又惊又呆，是他知道的那个「押题」吗，能气死出卷老师的那种，这他妈有点绝啊。


    对方：嗯，期末考大题还是以书上的题目穿个马甲出来差不多，多看几遍琢磨琢磨说不准就押上了。


    无非就是多套几层知识点的马甲啦。


    徐稚：我考虑考虑，明天告诉你。


    对方没说话，直接下线了。


    徐稚气的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第13章 手抖了


    睡觉前他又在微信上给「等个人」发消息：钱你收着，我不要，押题也不用了，以后你在微信上帮我解题行不行？


    对方回他：我不怎么看微信，可能会耽误你的事，不会的题可以问班上同学。


    徐稚：他们都没你顺眼。


    对方回了他个很得意的动图，又不说话了。


    徐稚一气之下刷了两个多小时数学题，一张期末模拟试卷都他扫了一遍，除了大题，其余的全靠他自己吭哧吭哧解出来了。


    徐稚拍了个照片往【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丢：


    第一次见到这么辉煌的卷面，全靠大脑自力更生，出来吹你们稚爷一波。


    信不信，稚爷三个月考翻四中学神霍辰。


    嗯哼，要吹就吹个大的，徐稚放下手机去洗漱，准备回来再收割赞美。


    霍辰和professor说过再见，正准备开始下一节课，忽然手机一震——


    徐稚：第一次见到这么辉煌的卷面，全靠大脑自力更生，出来吹你们稚爷一波。信不信，稚爷三个月考翻四中学神霍辰。


    霍辰笑了，点开图片看了看，回他：徐同学，你这是挑衅啊呵呵。


    徐稚沖了个凉回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髮一边拿起手机，「啪——」只看了一眼就手抖，直接把手机给摔地板上去了。


    天下第一水霍：徐同学，你这是挑衅啊呵呵。


    附加一张抹着红脸蛋挤眉弄眼的表情包。


    徐稚愣了半天。


    手抖，发错人了。


    拉黑走人吧。徐稚的手指在「删除」键旁边戳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忍辱负重地回了消息：啊不，大神你高看我了，我就问问你空着的大题怎么做，是来请教的。


    怂的一比。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怂的时刻。


    霍辰看了看表，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又敛去，他给徐稚发消息：明天去学校吧，这套卷子我待会儿刷刷。


    他还有一节知名大学的线上课。


    徐稚：好，先谢过了。


    配了个抱拳的表情包，甩了过去。


    四中的期末复习周除了每天刷题之外没别的安排，眼镜杨明着说他们平时刷的题难度要超出期终考，有不会的大题鼓励同学先班内探讨一下，她再讲。


    大题是徐稚这次考试打算放弃的。


    可他想起昨天发错的那条消息，手里握着昨晚不会做的大题又不好不去找霍辰请教，磨蹭到下午放学，他才去找霍辰：「你能给我讲……讲吗？」他本来一冲动想说「抄个作业？」顺嘴了，话到一半又咽回去了，他脸皮很薄的好不好。


    请教总比抄答案来的光明正大些吧。


    「叫声辰哥来听听。」霍辰拿捏着腔调逗徐稚。


    转头见徐稚脸上已经刷起「替天行道」的大旗，霍辰赶紧就坡下驴：「行，怎么不行，辰哥这么大方。」


    霍辰的手指点在一道数形结合的例题上不动了：「你先照着他这个画个图。」


    徐稚：「我不会。」


    说出这三个字他差点把自己给捅了，这脸是彻底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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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大概完全没想到这个，他站了半天，才试探地问：「分段函数求参数的问题你熟吧？」


    他们前天才在线上讲过。


    「这题不就是个数形结合的分段函数求参数问题吗？」霍辰放缓了声音，一句一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如果不会画图，能不能一步看出来怎么求参数？」


    徐稚：「这个我会。」


    s大大佬专门用了一个专题教他怎么玩转f(g(x))=f(x)系列，说这个用熟了，那高中数学就简单了。徐同学来过一次函数知识大水满灌，用起来小有成就感。


    霍辰：「你试试。」


    徐稚从他手中抽走试卷：「谢了。」


    就在花了四十分钟终于把一道大题做出来的瞬间，徐稚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奇怪的情愫，他发觉霍辰对他的了解有点多。甚至，说到正经话的时候，和s大大佬的语气太像了。


    念头一起徐稚差点儿把自己震飞，赶紧打住，安慰自己说，学霸这种物种肯定有物种的统一特徵，就是专门用来和他这种学渣区分开的，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徐稚给自己估摸了一下，一张眼镜杨说偏难的卷子他能做到80-90分，运气好的话能过90分，对照上次四中排名靠后的数学成绩，徐稚觉得自己和倒一的水平至少拉开20分距离。


    中午午休时间他先感谢冯彦翔，发了个大红包过去：冯老闆，再谈个更大的生意啊？我这个优质客户还需要补英语、物理、化学……


    对方很不客气地收了：谢谢爸爸，不会再有量身定制的线上课了。


    徐稚惊了。这语气，好像s大那学霸大佬犯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要把牢底坐穿一般。


    徐稚：为什么。他去成都偷熊猫了还是下水摸了条扬子鳄，还是动了哪家动物园的牢底坐穿兽。


    冯彦翔：那倒没有。他只是被未知的学科和知识包围了。


    徐稚回了一下味，大概猜到「等个人」功课太忙了，无暇分身，不接他这活了。


    徐稚：那你还收我红包，黑心老闆。这课还得接着补。


    黑心老闆冯彦翔：物理化学你不用着急补，跟着学校的节奏走就行，多做练习多刷题。还是老话哪里不会刷哪里。


    徐稚：不行，你都收我钱了。


    他徐扒皮的钱是那么好挣的吗。


    冯彦翔：那大佬没空，换别人行吗。


    他其实挺不愿意接这单活儿的。


    是个四中的学生他都不愿意教。不能为了赚黑心钱就误人子弟，他和霍辰不一样。


    徐稚忽然有点自闭，不想理他了，转头去撩「等个人」：考试完了请你吃饭，s大离四中不远，我坐地铁去找你。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对方才发来仨字：看情况。


    徐稚听出来是不愿意出来的意思，发过去一连串很多感谢之类的场面话，暂时先这样了。


    语文新课是最后完结的，老郭临下课的时候别有深意地说语文这次考试和往常的月考都不一样，文言文占比略重，重悟性和知识面，对课本的考察较粗，对新转到四中的同学很友好。


    徐稚：「……」


    徐稚觉得这话正着反真听都是讽刺。


    好在他及时抖机灵，问了郭亚可一句：「往年的文言文占比多少？」


    郭亚可说：「15~20%」


    徐稚：「那这次呢？」


    老郭说：「25~30%。」


    班里响起一片表演以头撞课桌的哀嚎声。


    徐稚：「……」


    行吧，反正怎么算对他来说都是惨不忍睹的结果。


    六月底g市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放晴之后的第二天，四中高一年级的期末考试拉开序幕。


    和高考的流程一样，头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第二天英语，物化生政史地随后。一个大的阶梯教室装下两个班的学生，监考老师也是串班的，徐稚一个都不认识，但有同考场的学生不时朝徐稚这里瞥两眼，看的他有那么点不自在。


    李言栋就坐在他前面，递卷子的时候说：「兄弟，保重了。」


    虽然说这次考试之后他就要进行倒数第一的权力交接了，但也得交接的光明磊落不是。


    徐稚踢了他的凳子一下：「考你的试，傻x。」


    说实话，他对五班男生之间学习成绩之间大大方方的调侃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种，他们肆无忌惮地和他开玩笑证明并没有排斥他的心思，这让徐稚觉得自己真真正正地是五班的一员了，其他人都对他一视同仁，不存在小心翼翼，另外对待他的念头。


    「注意文明用语。」生活委员姚依一扭过头来：「再有一次我就扣你分了。」


    徐稚笑着说：「随便扣。」


    姚依一气哼哼地扭过头去：「徐稚你会哭着来求我的。」


    徐稚：「那你等着。」


    地老天荒地等着吧。


    「都安静了。」监考老师在上面数答题卡：「一会儿都把学号和名字写清楚，认真点儿。」


    摊开卷子徐稚才知道李言栋为什么要叫他保重了，真的，他一眼扫过去差点儿当场退学——


    文言文，小作文，大作文。


    连道拼运气的选择题热热身都没有，就这么变态。


    如果没有第一天进四中校门那道「谁说我要靠倒一」的g的话，他真的可以滚蛋了。


    徐稚没滚，他选择硬着头皮考试。能不能拿分他不知道，反正等到他写字写得手腕酸痛，眼晕，再多写一个字就要吐的时候，监考老师提醒说，离交卷还有十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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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全考场紧张的氛围，徐稚又抓起笔，琢磨两下在小作文的段落后面添了一句话，能强调前面文字内容张力的那种废话。


    越到后面，教室里沙沙写字的声音已经没那么整齐划一了，很多人都放下笔，勐然瞥见徐稚和他们一块放下了笔，突地就勾起了好奇心。


    这帅哥心理素质也太强大了吧，在四中这种地方，新转学过来遭逢大考还能脸不红心不慌，难道周飞又谎报情报了不成？这位难道是个传说中的大学霸？开局深藏功与名，准备后续低开高走给他们惊吓的那种。


    场面拽个词儿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眼观鼻鼻观心。


    作者有话要说：　　路过的小天使收一下吧，一头撞进修罗场了，我哭。


    第14章 倒二


    「都在看什么呢？」铃声一响，监考老师大手一摆：「交卷了交卷了，行不行都一锤子买卖了。」


    其中一个语文科是瘸腿的，考试全程都在抓耳挠腮五班男生自嘲地说：「只要把卷子写满就有希望，对吧徐稚？」


    只要我卷子写的够满，就没人看见我心中的侷促。


    徐稚并不打算跟他组成同一阵营，他有点看不上：「我觉得我不仅写的满，还答的对。」


    众人当即一愣，大笑着告诉他，在四中也就霍辰一个人敢说这样的话。


    且让他无知一会儿吧。


    但也暗戳戳地羡慕死了徐稚这心态，不像四中的学生，碰到一个失分题就患得患失地想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收卷子的监考老师整理好卷子要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瞥了徐稚一眼，满脸都写着：「我很看好你，徐稚同学。」


    这让徐稚哭笑不得。


    说真的，在四中当差生压力还挺大的。


    监考老师一走，教室里扔纸团的，踩凳子的，打闹成一团。


    离一门考试还有两节课外加一个午休的时间，老师们便不管了，随便他们先疯一阵子放松放松。


    四中一到考试从来是不打疲劳战的。


    不过大部分同学闹腾一会儿就又趴桌子上开始复习下午的数学考试了，要说最累人的是语文，那最折磨人的就是数学了，据说每次最后一道大题总是乍一看学过，会做，动起笔来又不会了，再一分析又模煳了，总之，既不让你失掉全部的分，又不让你拿到满分，不上不下的，卡的你心痒，不甘，又难过。


    四中数学教研组的出题老师是谁是不对外宣布的，怕背地里被学生整。


    不过徐稚体会不到这种心情，他觉得相对于语文来说，数学肯定不是事，好歹经过s大数学系大佬指点过的，按照他说的，50%的基础分他还是有希望拿到的。徐稚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还没忘记给「等个人」发消息：下午考数学，有点小信心。


    不出意外，对方不在线，对话框一直没动静。不知从哪天起，「等个人」的聊天框已经被他置顶到最上面了，但冷清的没法和下头的【四中高一组】比，甚至连【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的三人小群都比不上。


    「需要做心理建设吗？」午间纪大鸣在班上巡视一圈，人人在看书没人理他，想问问徐稚这儿有没有他可作为的事。


    「不需要。」徐稚撩着眼皮盯的他发慌：「只求下午数学题的答案。」


    纪大鸣作势要哭：「告辞，臣妾实在做不到哇。」


    数学科目他也是只弱鸡。


    李言栋拿数学书本挡着脸，探了一下头又缩回去：「咦，还有班长大人办不到的事？看来精神病院的效果不太理想啊。」


    宋华华：「班长看过来，这儿，」他以手点着自己的心口：「十万火急需要心理建设。」


    纪大鸣不鸟他：「没空，自己贱去。」


    宋华华隔空打了他一拳，结果把前排刘蓓的书给带倒了，女生叉着腰扯成嗓子喊：「二华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李言栋给她捡起来摆好：「二华上午考自闭了，你别再刺激他了。」


    徐稚坐在那里听他们胡言乱语，忽然发现，往常遇到这种时候跳的最欢的人里少了一个，他下意识地往霍辰那边看去，就看见霍学神在——戳橡皮。


    没错，就是拿着削尖的铅笔在戳橡皮，扎的一个又一个小黑点。


    啧，也是弱智的可以。


    小学生才戳橡皮，高中生都转笔。这人心理年龄停留在小学一年级，鑑定完毕。


    不过这深沉看起来不像装的啊，难道上午的语文考砸了。他好像记得监考老师收卷子的时候在霍辰那边欲言又止的神情，会出什么事呢。


    徐稚胡乱想着。


    下午的数学考试如期而至，数学卷子发到手的一瞬，徐稚有种第一次考试的感觉，莫名生出一种兴奋感了，却又不知道在兴奋什么，还有几分紧张，这次考完之后，考的好，他有理由感谢「等个人」，打着请吃饭的名义见个面，考的不好，那就更有理由了不是，你得接着给我补课啊。


    这次的数学卷子出的中规中矩，基础题、中档题、拔高题分配的一目了然，徐稚甚至都没去看最后一道大题，刷刷刷地在验算纸上算起了基础题，数学不能太马行空，答案是唯一确定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徐稚在前头的一个小时里就把他会做的题目全做完了，剩下的时间只能连猜带蒙，走神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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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场上不时传来深唿吸抑制紧张的唿吸声，徐稚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差不多还有半小时，是学霸们做最后一道大题的时间了。


    监考老师在阶梯教室里散着老大爷养生步，走到徐稚身边时，该同学已经把笔放下了。


    他忍不住多看几眼，四中竟然还有这么心大的同学，这可真是活久见。考完收卷子的时候他特意在徐稚的卷子上看了看，还行，孩子是好孩子，把能蒙的全蒙上了。


    持续三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一考完，五班就乱成了一窝蜂。语文课代表韩云兮从语文教研组的办公室回来，脸拉的又长又绿，一头扎到刘蓓怀里说：「太可怕了，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怎么回事？」刘蓓拿出小镜子刚要涂个唇色：「兮兮你抽的什么疯啊。」


    韩云兮干哭：「不是我疯，是老郭，老郭气疯了。」


    刘蓓收起小镜子：「他气什么，变态的考题不都是他出的吗？」


    虐人之前总要先做好被反噬的准备吧。


    韩云兮往霍辰的位子上投去一眼：「说有张卷子一看就是某学神的卷子，大作文没写。」


    「啊？」


    「啊？」


    「啊？」


    ……


    全班很快就剩下这一个声音了，五班同学回忆起考语文的时候监考老师那一脸绿的鲜艷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地呜了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郭还是好的，毕竟道骨仙风久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滴，」随后进来的数学课代表王春尚十分痛心地说：「眼镜杨的状况可能不大好。」


    「啊？」


    「啊？」


    「啊？」


    全班一阵不自觉又跟着第一个同学开始一阵鹅叫：「数学怎么了？」


    「除了最后一道大题全对外，其余的题一个没做。」王春尚压着声音忍痛说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五班班内顿时只余下抽气声。


    徐稚抬眼往前头望去，第一排那个单人的位置上没有人在，霍辰考完之后没回教室，不知道去了哪里。


    「『少年』来了。」有人喊了一声，下座位的同学十万火急奔回座位，屏息静气地听着周飞的脚步声从窗外移动到讲台上。


    「大家都考的怎么样？」周飞笑的一脸和蔼。


    五班同学刷的一下齐齐低下头，很没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灵魂一般的拷问。


    周飞闲扯两句淡，公布了四中的放暑假等事宜：「一共40天，这是你们高中生涯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长假。」他说：「都计划好怎么过了吗？还没计划的同学等各科分数出来之后再做打算吧。补差，一定要在暑假里补差。」他强调。


    五班同学一直在点头，有人问：「那高二的新课需要预习吗？课本发不发？」


    周飞说：「不发。」


    「为什么啊？」发问的同学提高了声音。


    「怕你们弄丢。」周飞一副「我不放心你们。」的语气。


    众人：「……」


    去借高二年级同学的总行了吧。


    「霍辰呢？」周飞本来打算宣布完放暑假的事就找某个同学去谈谈人生，说说理想，结果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失踪了。」五班同学齐声回答。


    周飞：「回头谁看见他请他去找我一下。」


    四中的老师们勤劳，考完的第三天，通知到校领成绩单。其实网上就能查，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要跑一趟学校拿个盖了红戳的纸质成绩单，留做纪念。


    徐稚语文90分，数学97分，英语和化学两科各不到50分全校垫底，其余全吊在及格线上，总分比李言栋少78分，比霍辰多4分，全校倒数第二。


    艹。


    太他妈辉煌了。


    完全送自己一个惊喜啊。


    竟然跟倒三才差不到一百分，稚爷实在是太牛了。


    就是没想到霍大佬翻了，会在他的名次下面躺着垫底，太魔幻了，一时还分不清楚真假。


    作者有话要说：　　稚爷:你们稚爷厉害吧，一个月就考翻了霍学神。


    第15章 青春期到了


    虽然但是，努力的感觉还不错，比打架翘课清新啊。


    【四中高一组】大群里疯了，连带着论坛都跟着瘫痪了好几次，没有人再去管「一cp」了，都在猜测霍大神遭逢了什么变故，受到的打击这么大，连期末考都看不上了。


    有人拿顾佳的事说段子：


    霍大神：你到底看上我哪儿了，我改还不行吗，我这就做学渣去。考个倒一可还行。


    有人说霍辰这是学神当烦了，下凡体验一把底层的心酸，下次总归还是要飞升的。还有人说新来的转校生徐稚抢了霍神校草的宝座，霍神不服，想看看没有学霸光环加持的他还算不算一棵能发光的草。


    十六七岁的少年思维活跃的不像话，似乎永远有接不完的胡闹和笑话。


    徐稚在论坛上註册了个马甲，看热闹看多了忍不住手痒，在帖子后面回復了五个字：青春期到了。


    敏感、叛逆，总要做出点在自己看来惊天动地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再去刷，就看见某个眼熟的二货在他楼下回覆：


    马甲就叫二华：哇，这个总结好点睛。霍学神的青春期姗姗来迟。


    盖楼的很快就歪到了「青春期」这个话题上，后面越来越歪，网管捏着鼻子关了几个马甲禁闭才算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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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家。


    匆忙从国外赶回来的霍亦谈没有动怒，他们看着手机上杨锦立给发过来的成绩单，抿了一口咖啡，先开口：「辰辰大概觉得这次的考试题太简单了吧，爸是不是该给你找点别的挑战一下。」


    柳女士则是在医院抢救了三小时，冷静完毕才坐在霍辰对面的：「霍辰，你有话不要憋在心里，你要跟妈妈说，对了，妈听说你们年级有个叫顾佳的女生对你……」


    「你听谁说的？」霍辰声线极冷极淡。审他就审他，没必要拉上别人。


    「算了，」柳静赶紧改口：「没有就算了，妈错了，这么说对人家姑娘家不好。」


    霍亦谈在一杯咖啡喝完之后到底有些绷不住：「女同学的事就不要提了，就单说说你这次对待考试的态度吧，霍辰，你有些反常，我们做父母的有责任过问。」


    「霍先生，你缺一次第一名吗？」霍辰腿一抬，躺倒在沙发上。


    柳静气的血压又冲上去了，霍亦谈赶忙给她打开了血压计。


    霍亦谈正色道：「我不缺，你缺，霍辰，高中的每一次考试都是挑战，证明你行，或者不行。」


    柳静朝他身边挪了挪：「霍辰，成绩就是这样，你的神话被打破一次，往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有信心取代你第一名的位子，人家愈战愈勇，你会越来越被动。」


    「接下来，你会从从前的神话变成往后的笑话。」霍亦谈说。


    柳静：「霍辰，你觉得我和你爸承受得了那样的结果吗？」


    霍亦谈看了看表，说：「霍辰，你长大了，孝顺点你妈妈吧，她不容易。」


    说完，起身去拉杆箱里取出个文件夹，大概要赶下一场会议。


    柳静送他到楼下，再进来的时候看见霍辰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坐在霍辰身边，看着手机上的成绩单，又看看没心没肺的儿子，伸手把空调调到最低温度。


    她的郁燥症似乎又犯了。


    霍辰六岁那年，幼儿园开家长会，柳静在园里看见小小的儿子垂着脑袋坐在角落里，怀中抱着个脏兮兮的布偶小老虎，什么话都不说，一坐就是半天。


    园长告诉她，和霍辰一起玩的小朋友转学走了，孩子暂时还不接受新的小朋友，情绪很低落。


    「那学习呢，学习有没有落下？」柳静焦急地问。


    六岁的霍辰念的是g市高端私立国际双语幼儿园，到了大班的最后一学期，已经有学习的任务了。


    「这个……」园长避重就轻地说：「还是建议您多开导孩子。」


    柳静就是在那之后去医院确诊的，在确诊之前，她已经经歷了长大半个多月的失眠，脾气暴躁。


    「从临床上来看你这是郁燥症，焦虑感引发的，」当年的主治医生说：「不过不严重，适当控制焦虑，很多人都不用治疗。」


    说白了，只要不焦虑什么毛病都没有。


    很快，霍辰上小学了。他在学校里次次考第一名的成绩治癒了她，一次又一次，接踵而来的荣誉让柳静很快忘记了她的郁燥症，她全身心地投入到把儿子送到国外最优秀的大学，培养成最成功的人之中去。霍辰的优秀就像她的救命稻草一样，柳静牢牢地抓着，丝毫不能出差错，哪怕只是一点点偏差而已。


    她以为这辈子她的郁燥症都不会再犯，因为霍辰出色的突破期望，出色的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直到半个多月前，柳静的幻想被打破了。霍辰似乎是在一天之后忽然没往常那么努力和专注了。


    他变得活跃起来，眼中有了少年人独有的躁动而敏感的光，他开始叛逆，翘课，不再像从前那样按部就班地执行她给他制定的学习计划。


    伴随着霍辰的反常，她的焦躁症隐隐有捲土重来之势。


    期末考试中连卷子都懒得写的「大事」更是直接引爆了柳静的隐忍，她听到后当时就晕倒在地。


    「妈。」霍辰大概没睡踏实，就着睡姿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霍辰，」柳静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有个玩的特别好的小同学？听说他转回g市了，就在你们四中念书。」


    柳静在接到霍辰的成绩之后去找了一趟周飞和杨锦立，聊了很久，从细枝末节中她扣出这么一个可能来——


    霍辰和差生混在一起了。


    那名叫徐稚的差生，还和霍辰认识，十年前他们俩是幼儿园同学，座位挨在一起。当年徐稚转学走后，霍辰很久一段时间都不和同学说话，不管在家还是学校，日夜抱着个脏兮兮的布偶小老虎发呆。


    霍辰从沙发中直起身来：「嗯。」


    「你跟他还玩的来吗？」柳静斟酌着话语，试探地说：「毕竟这么多年成长环境不一样。」


    霍辰打断了她接下来可能的试探：「这次考试跟他无关。」


    柳静：「妈妈是想问一句你小时候的玩伴回来了你很高兴吧？」


    「小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霍辰说：「他也不记得了。」


    他记得徐稚，徐稚看样子不记得他了。


    六岁之前只有徐稚一个人愿意跟他玩，和他说话，搭积木，他也只愿意跟徐稚一个人玩。


    霍辰很偏执，一直到小学三年级，除了徐稚，他不愿意和任何小同学坐同桌。三年级之后，他知道徐稚不会回来了，渐渐也淡忘了，可从那时起，班里的同学一个个都有不小的自尊心，就没有人再愿意跟他这个永远考满分，永远甩第二名很远的现象级学霸同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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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静狐疑地盯着霍辰，还想要问什么，终是没说出口。从知道徐稚转学到霍辰班上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种不太好预感。


    还好徐稚是个男生，只是学习差了点……


    柳静揉着前额，克制住她敏感而紧绷的情绪。


    g市的七月多雨，窗外又沥沥淅淅下了起来，日光凿不破云层，屋里的光线很暗。四中同学的暑假似乎都安排的很充实，【高一组】群里有说全天补课的，有说要去外地旅游的，还有人说想在高二之前把钢琴十级过了的，总之都很忙。


    徐稚还没想过暑假做点什么这个问题，他在网上订了一张回翟昕县城那儿的高铁票，大概一整个暑假都会和县城一中那几个人打游戏、在街上乱窜，偶尔聚众撸个串吧。


    冯彦翔那里找不到合适的补课的人，他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可翟昕女士似乎不太愿意他回去，放假一周了也没问过他回去的事，徐稚在手机上点了退票，没再跟徐远提过这回事。


    「哥，我妈说你放假回老家。」徐安安敲他的门说。


    徐稚拉开门，皮笑肉不笑：「你妈说你考了双满分。」


    徐安安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乐曼在楼下对着空气说：「徐稚你别误会，我也要带安安出去散心的。」


    徐稚关上门。


    徐远大概被吵到了，砰的一下把手里的保温杯砸在茶几上：「乐曼你带着安安走，今天就走。」


    乐曼没有回嘴，她瞪了徐安安一眼，小声抱怨：「就你多嘴。」


    徐安安的哭声更大了：「……」


    徐稚把窗户打开，俯身在阳台上往下望，雨水在地面上汇集成细小的流水，没有风，窗外的梧桐叶上啪嗒啪嗒滴着水珠。


    「等个人」终于回他了：抱歉，一直没上微信。


    徐稚在心里吐槽：学霸果然都不是人，这年头还有一周不用微信的人啊。


    徐稚：我没考倒数第一。


    对方回他：祝贺你。


    徐稚：没什么好祝贺的，我们学校有个同学出了点儿意外，不然我就是倒数第一。


    对方：哦。


    徐稚：也不算意外，他大概青春期到了，考第一博眼球玩腻了，换倒数第一试试，他抢了我的风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更！


    第16章 暑假


    徐稚：你好像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啊，那我不聊这个了。


    对方：暑假怎么过？


    徐稚：不知道，呆着吧。你回家吗？还能补课吗？英语和物理的活你都干了吧。


    他的物理惨的一比。


    对方又消失一阵，过了一会儿跟他说，补课不如刷题，哪里不会刷哪里，还说，四中暑假会开补差班，比校外的补课好，提醒徐稚留意学校的通知。


    徐稚追着他问：你回家吗？你不回家你来吧，我不太想去学校。


    对方：有事，没空。


    徐稚：……


    行吧，学霸都是很有骨气的，有钱也不能让他们折腰，甚至连见一面都很困难。


    徐稚：我有点想去你们学校门口蹲你。


    对方：来吧，东南西北四个门，绕不晕你算我输。


    徐稚：……


    路痴不想说话。


    等个人：蹲我也不会请你吃饭的，没钱。


    徐稚：我请你。


    等个人：没想到吃什么。


    徐稚：……


    行吧，毛病还挺多。


    「徐稚。」徐远很满意他这次期终考试的成绩，就差没买几挂鞭炮去祖坟上磕头上香感谢祖宗八代了，他这几天每□□九晚五，按时回家：「暑假要不要找个家教？」


    真是烦什么来什么。


    徐稚：「……不需要。」


    想问问徐远能不能把s大「等个人」那位大佬挖过来呢。


    徐远极是尊重他的想法：「也对，暑假好好放松一下吧。」


    徐稚：「……」


    徐老闆是指望不上来，看来他还得去s大蹲人啊。


    可他不知道「等个人」长什么模样，怎么蹲，没目标啊。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来了，s大数学系，网上说也就70个人，那他直接去蹲数学系大三就好了嘛。暑假不回去的人就更少了，图书馆，食堂，反正多去几次总能找到人。


    聪明。


    徐稚打了个响指，计算着怎么行动。他摸出手机给「等个人」发消息：我准备去s大定点蹲你。


    「等个人」过了两天才回他：你来。


    徐稚：……


    蹲人计划没营业就先在气势上输了，这可不行。


    徐稚：我制订了完美的蹲人计划，蹲到你为止。


    对方直接发了个定位给他，徐稚看了一眼差点儿没吐血，s大国家级xx实验室。


    艹。


    是不是方圆几栋楼都配备电子眼，屏蔽手机信号的那种，还不让外人进，那他还蹲个屁的人啊。


    徐稚：我决定，蹲人计划暂停。


    对方发来个大笑的表情，有些得意。


    徐稚：……


    笑屁笑，他明天就去s大门口贴寻人启事，看那个人还笑不笑得出来。


    徐稚：你不能这样撩我一下就跑，这很渣男的。


    挣钱不多还被打成渣男的「等个人」：撩你？


    他认认真真的讲课的好不好，怎么就成撩人了。绝世好学霸「等个人」不是很懂这个世界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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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是你撩起了我对数学课的兴趣，是你是你就是你……


    等个人：哦，这我不负责。


    徐稚：喂，渣男投诉局吗？我这边有一个需要进去蹲几个月的。


    「等个人」又发来一个笑吐的表情，熄火，下线了。


    又无所事事一天。


    第二天，徐稚一早起来，微信上叮叮叮地多了个小红点，几十条语音，是宋华华那个二货发来的，叫他去打篮球，连篮球场的位子定位都给发过来了。


    在s大的篮球场。


    去，不去？这是个二选一的命题。


    徐稚抓了抓睡乱的头髮，楼下传来乐曼唠叨徐安安的声音：「这么懒还练什么舞，直接退课算了。」


    徐安安回嘴：「练舞，练琴，画画……我又不喜欢，我喜欢武术，击剑，你就是不让我学。」


    乐曼提高了声音：「你爸不喜欢你学那些。」


    徐安安被点燃了，大喊大叫：「他不喜欢我就不能学？就知道一天到晚挑我的毛病，你们怎么不说徐稚，就他是徐远亲生的行了吧。」


    乐曼：「你有本事沖他嚷嚷去，别天天跟我耍横。」


    徐安安哭了：「你有本事你怎么不挡着徐稚住在家里，这明明是我的家……」


    ……


    徐稚三两下刷了个牙。清晨的阳光已经从他的窗户上转到其他地方去了，盛夏清透的天气，他总觉得屋内有一股暗霾，让他烦躁的不行。


    徐稚翻找出从县城带来的球衣，塞在双肩包里下楼。


    「你去哪儿啊徐稚？」楼下，乐曼双目通红地截住他：「吃了早饭再走吧。」


    徐稚：「不了，我赶个时间。」


    离和宋华华他们的约定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只是找个藉口不想在家里吃饭。


    s大篮球场。


    宋华华到的最早，一个人在哪儿运着球摆弄风骚的上篮姿势，看见徐稚到了，沖他吹了声口哨：「我刚才那一跳惊艷到你了吧？」


    徐稚抢过球来给他扣了个标准的三步上篮：「我怀疑四中剋扣体育老师的工资，看好了，这是标准动作。」


    「卧槽，你滞空时间挺长啊。」宋华华羡慕嫉妒恨一波，又欢乐跳去了。


    「你问问他体育课及格过几次。」来的很巧的纪大鸣擦着脸上的汗朝他们扬手：「让我来给你们展现一下我们四中男篮的英俊无敌风姿。」


    「唉，」几秒后，一个嘆气声接进来，双手提着两大包早餐的李言栋看着纪大鸣那个带球的姿势感慨道：「还是智障儿童欢乐多啊。」


    场地暂时让给三个智商儿童，徐稚眼神锐利地四处张望，摆好早餐准备开吃的李言栋在他身后拍了一巴掌：「稚儿，等谁等的这么望眼欲穿啊？」


    徐稚一惊回过神来，脚下生风踹过去：「谁说我在等人。」


    他就想趁这个机会看看「等个人」有没有可能在篮球场附近出没。就好奇，但真说不上有多么期待，更用不上望眼欲穿这么煽情的词儿吧。


    李言栋在徐稚的「望眼欲穿」里挥挥手，朝三个伙伴招唿：「都吃早饭了吗？我买多了。」


    是挺多的。


    徐稚见他买的包子卖相不错，不客气地分了两个：「谢了啊。」


    李言栋转头又向宋华华兜售：「二华不来两个吗？」


    宋华华捂着肚子：「来不了，这玩意儿油腻，吃了老要跑厕所。」


    徐稚：「……」


    他有点吃不下了。


    纪大鸣也摇摇头：「别吃了，饭后剧烈跑肚子疼。」


    四个人换了球衣准备热身，都没注意到，新来的一伙穿着三中校服的高中生也盯住了场地，频频把他们往边上挤，有要抢场地的意思。


    跟他们周旋了片刻，宋华华大为光火，把篮球往徐稚手里一塞：「你先玩着，我得跟他们干一架。」


    徐稚扫了一眼穿着三中校服的那伙男生：「算我一个。」


    把这几个货干翻他不香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17章 秀


    「你能打架？」宋华华看着徐稚细白的手腕，用眼神表达怀疑。


    「不就一对四吗？打翻这四个傻逼还是可以考虑的。」徐稚说。笑话，他没有官宣从斗殴界老大的位子上退吧。


    没有。


    李言栋拉着他：「你准备在s大打架？」


    考虑清楚了，不会有漂亮学姐来叫「帅」的，来的很可能是老郭那样的，一手一个拎出校园门外，扔出去。


    「不然呢？」徐稚觉得多跟那几个傻逼说句话他都搓火，打一顿让他们滚蛋就完事了。


    纪大鸣说：「这几个是三中的，别惹三中的人。」


    他把篮球往网兜里一扔，想要换场地。


    三中是g市有名的渣中，有传言，大门朝西，左手边流氓，右手边傻x。说男生逞兇斗狠，女生不好好学习在外面厮混的多，和四中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学校。


    那四个傻逼一看就是学渣中的渣渣，还渣的很没有境界的那种。


    纪同志是和稀泥的高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主要矛盾，还打算解决矛盾的主要方面：「既然都来了，正好，打个比赛吧，你们三中的吧，我们四中的。」


    兴许是四中的名头太响，那四个三中的男生也被父母提着耳朵灌输过，直接冷笑一声：「好啊，比赛就比赛，谁输了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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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华华说：「等一下，我们这边还差一个人没到。」


    徐稚：「还有谁？」


    他记得宋华华不是拉了个就他们四人的小群吗。


    「霍神啊。」纪大鸣说：「他就住s大后面家属楼那一带，顺便叫了。」


    徐稚：「……」


    李言栋给他们分着水：「等霍辰来了吹哨子当裁判，咱四个就负责虐哭他们，走，干上。」


    徐稚：「……」


    好吧，他以为霍辰是来大杀四方的。


    霍大学神的确不是来打球的，他骑着山地车来的时候连球衣都没穿，脚上套着一双休闲鞋，见到徐稚还有点惊讶：「这天儿出来打球？」


    徐稚怔了下，抬眼望着他：「我们劳苦大众不怕这点儿热。」


    三中的男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朝他们喊话：「这都扭捏多久了，还打不打？不打你们就滚蛋。」


    「你他妈才滚蛋。」徐稚优雅慵懒地开口骂人。


    「你……」三中的男生伸出中指指着徐稚：「你过来。」


    徐稚抬起眉头瞟过去一个眼神。


    大夏天的，刚才叫嚣的男生突然觉得有点冷。


    纪大鸣上前拉走徐稚，沖霍辰使了个眼色：「赶紧打完赶紧走人。」


    霍辰扬起哨子吹了声，篮球被抛到半空，两拨人奔跑着去抢球。


    徐稚跑过纪大鸣身边时问：「班长你弹跳行吗？」


    纪大鸣给了他一个「老子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眼神，徐稚放心地去拦截帮他把球带到了篮筐附近，本来就差一个弹跳投球的事，结果对方在声东击西的战术下啪的一声，在纪大鸣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纵身一跃，弹跳起来就是一个狠狠的灌篮。


    徐稚气的冒烟：「纪大鸣你行。」


    纪大鸣抹了把脸，笑的贼贱：「失误，就一点儿小小的失误。」


    徐稚心说，就你那烂弹跳还失误，没失误你也扣不进去好吗。


    「好球。」


    可想而知，三中男生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得意了。


    一得意就有点飘，飘着就渐渐失去在比赛场上的风度，一个比较高大健硕的男生开始用蛮力去冲撞宋华华，两个人的身体发出结实的碰撞，毫无悬念地，没有身高也没有体重优势的宋华华被撞翻了，摔倒在地上很久没站起来，疼得直抽气：「我操……」


    那名男生却高高跳起，将篮球掷出去，咣的一声，落入球筐之中。


    充当裁判的霍同学紧急吹了哨子，比赛暂停。


    纪大鸣扶起宋华华，问他摔到哪儿没有，那个撞了人的男生则嗤笑一声：「不就碰一下，你们娘成这样还打什么球。」


    徐稚因为跑的剧烈，额前的头髮已被汗水浸湿，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说风凉话的那名男生，往前走了两步，明明白净俊秀的一个男生，漆黑的眼眸中却掩饰不住那种浑不吝的狠劲，那名男生被看的一身凉意：「你不服？再来。」


    他早就看徐稚不顺眼了。


    霍辰把口哨塞在宋华华手里走过来，低声说：「辰哥去给你报仇。」


    徐稚撩起衣服擦了个汗，霍辰说话的时候，正好看见少年出露的一截漂亮精瘦的腰腹，很晃眼。


    他偏过头起，很燥地对三中的男生说：「别那么多废话。」


    篮球再一次被抛到空中，一群男生奔跑起来。


    徐稚觉得这是他打过的最没劲儿的一场球了，他以前在县城一中的时候是校篮球队的，打的都是正规的比赛，有磨合过的队友，旗鼓相当的对手，还有叫成一片的女生啦啦队，而这个临时搭起来的草台班子几乎都是菜鸡，纪大鸣弹跳不行，李言栋配合不行，宋华华跑不动，怎么看都是输定了。


    但是霍辰一上场，似乎又有点带劲了。


    球屡次被霍辰仗着身高的优势抢了过去，他安排纪大鸣和李言栋负责拦截，之后那球就在他和徐稚手里来来回回地倒换，不论对方如何，都抢不走那球。霍辰惯会虚晃一枪，你看着他要投球，结果一转眼篮球传到了徐稚手里，等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往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篮球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入篮筐之中，又是一个绝对漂亮而不给人活路的三分球。


    「辰哥，」纪大鸣跑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报篮球班了？技术高歌勐进啊。」


    看这带球过人的疯狂，看着传球的准头，那必须练过。


    「我只是展示一名四中男生优秀的体育成绩而已。」霍辰对着空气秀了个堪称完美的弹跳，脚尖离开地面的时候，t恤下摆被风捲起，他腰腹上人鱼线一闪而过。


    徐稚：「别秀了，接球。」


    这俩傻逼。


    ……


    下半场，对方一个球的没进去不说，三中的四个男生还被霍辰和徐稚两个人给熘的想要吐血，口中骂骂咧咧个不停却又无可奈何。


    「不打了。」那个撞人的健硕男生骂道：「跟一群傻逼打没意思，走。」


    「你骂谁呢？」李言栋骂回去：「你们才傻逼。」


    撞人的男生脱下球衣往地上一扔，光着膀子一脚扫过来：「就骂你呢，傻逼。」


    躲闪不及的瞬间，徐稚拧开一瓶水沖他脚下泼去，「哗啦——」「扑通——」两声连续的响声之后，李言栋被撞到了一边，想要打人的男生脚下打滑，朝后摔了个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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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啧，徐稚听着都觉得疼。


    「你……」他半晌才跳起来指着徐稚的鼻子说：「你他妈的玩阴的。」


    三中的其他男生撸了撸胳臂，作势要来打徐稚。


    霍辰扫了他们一眼，低声对徐稚说：「s大校园内禁止斗殴，你们别动手，我来。」


    徐稚白了他一眼：「你来就不是斗殴啊？」


    看不起谁呢。


    霍辰一本正经地摆谱：「我先礼后兵。先吓唬吓唬他们，不行就切磋跆拳道，总不违反s大的校规吧？」


    「你几段？」徐稚问。


    霍辰：「黑带九段。」


    徐稚笑他：「嗯，吹牛九段。」


    霍大神满口跑火车。


    他这个斗殴界资深浑浑都进不去跆拳道黑带八段的考场，无他，全世界的黑带九段一共也没几个人，那是荣誉段位。


    霍辰朝那三人勾手：「你们沖我来，一块上吧。」


    有些人英雄主义表演欲真是一等一的强，徐稚识趣地闪到一旁，等着看霍辰被打翻在地哭喊求饶。


    就听霍辰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跆拳道几段，我好出几段的招式，不欺负你们。」


    三中的男生被他气的肺都要炸了，也不管什么武德不武德的了，冲过来围住霍辰就要一顿狂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更!


    第18章 肉麻


    霍辰一弯腰从侧面突围出来，迈开长腿就跑，速度简直就是飞人冲刺跨栏。


    徐稚彻底懵了：「他怎么跑了？」


    纪大鸣：「不跑还能真打吗？明天学校就知道了。」


    徐稚朝他竖起拇指：「好学生。」


    「好学生」霍辰和三中的男生已经跑的不见踪影，大太阳晒的篮球场上已经呆不住人，纪大鸣问：「一起走？」


    徐稚换下球衣：「你们不去看霍大神挨揍。」说不定此刻霍辰被人围堵在哪个角落里揍的鼻青脸肿呢。


    宋华华笑出声来：「s大的路谁有辰哥熟，转角就是一栋教学楼，他早钻进去避难了。」


    而三中那些傻逼肯定会被门禁挡在外面。


    徐稚：「牛逼啊。你们先走吧，我去s大转一圈。」


    宋华华笑出声来：「s大励志一圈游，去吧，稚儿。」他说完拉着纪大鸣跨上单车就跑，生怕徐稚追上来揣他一脚。


    徐稚骑着单车绕着s大转了一圈，s大校园很大，渴了他就在校园里的小卖部买了盒冰淇淋坐在草坪上吃，顺便给「等个人」发消息：我今天在你们s大操场上打篮球。


    跟小学生造句似的。


    对方今天抽风，在线秒回：我看见了。


    徐稚：？


    大白天的讲鬼故事有点冷吧。


    等个人：从篮球场过，听见你在骂队友「傻逼」。


    徐稚：……你还能听出我声音？


    等个人：「傻逼」这个词在你嘴里出现的频率过高，听熟练了。


    徐稚：……


    他不能更凌乱了。他被人偷窥了，然而那个偷窥他的人站到面前他都认不出来。稚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没有，当然掘地三尺也要把「等个人」挖出来。


    暴揍一顿。


    徐稚：既然缘分都到了，怎么就不能见个面？都是男生，我就是好奇，你在怕什么。


    等个人：都是男生为什么还非要见面？你的逻辑是什么。


    徐稚：没逻辑。我对你有企图行了吧。


    等个人：什么企图？


    徐稚：……我现想，回答没那么快，你稍等。


    放下手机徐稚就不再理他了，他总不能说因为我好奇你长什么样子所以你就要配合一下吧。


    徐稚：我中午没钱吃饭，想跟你去食堂吃饭。


    过了几秒，对方给他发了个红包。


    等个人：食堂的饭一到假期就跟餵猪的差不多，校外美食一条街还行。


    徐稚：……


    他仿佛听到了对方在那头的低笑声，妈的，好气。


    等个人：放假好好补个英语吧，语法顺一遍提高很快，别浪费时间了，我不是考试锦鲤，不必蹲我。


    四中的很多学生从小就泡在英文环境中，放假又会去国外游学，不输母语的语感让学校不怎么重视教语法，徐稚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他们的积累了，想要提高成绩只能用最应试的方法，背会并靠着语法做题。


    徐稚：还是不想理你。


    转头他给冯彦翔发微信：冯老闆，您的客户想请您吃饭。


    s大家属楼前空地的长椅上。


    冯彦翔举着一个甜筒，对一脸冷气的霍辰说：「要不要，给你舔一口，我还没吃。」


    霍辰眼皮都没撩。


    冯彦翔看看周围，笑了：「追你的那仨熊孩子呢，没被保安逮住通知家里啊。」


    霍辰：「说你的事吧。」


    那仨傻逼早被他甩开了。


    冯彦翔一拍脑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你们四中那孩子跟我要求了好多次，还想继续让你给补课，你这一甩手损我口碑你知道吧，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人孩子，挺上进好学的一个孩子，你说你这不是毁人前程吗？」


    霍辰面无表情：「不是。」


    「对了，他刚来消息说要请我吃饭，估计是想借着我这边邀请你，人孩子对你的拒绝并没有死心，你不考虑一下？」冯彦翔卖力地想说动霍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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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没别的事我上楼了。」


    徐稚久等不到冯彦翔的回覆，有追加一条：冯哥你就告诉我大佬长的有多丑吧，丑的能让我见一面天天做噩梦那种吗。


    冯彦翔看完笑的一脸痴傻：「看看，人孩子还没死心，激将法都用上了。」


    霍辰在三伏天的暑气中眯了一下眼眸：「不死心就让他追着。」


    这话有点变味。


    冯彦翔噎了一下：「不是，人家说追你了吗，不就看上你学神的大脑了，说的跟你长的有多男女通吃似的。人怎么不在学校追你。」


    霍辰的表情有点受挫，他站起来带着一阵风，说：「要不要把你从这儿扔回宿舍？」


    冯彦翔直起身来转身就跑：「哥哥认输，哥哥多年没锻鍊，打不过你。」


    他认怂没用，霍辰跟就跟猎人似的一直追在后面撵了他足足两公里，就连路边摆摊的大爷都以为这是在进行二人马拉松，还是那种都要争个第一名的。


    冯彦翔瘫在s大宿舍的床上给徐稚回消息：不带学神的饭局你有意向吗？


    徐稚一秒回绝：那等我不忙的时候吧。


    也是虚伪的可以。


    冯彦翔：我就知道。


    徐稚：这样吧，为了补偿你的失落，我决定再跟你谈个生意，补个英语。


    冯彦翔手一抖：高中的补不了。


    四中的高中生他更补不了。


    徐稚：我补初中的。谢谢高看。


    冯彦翔：意思是给你过一遍初中三年的教科书？没球用，不如看英文电影培养语感，你的时间很珍贵的，别在我这里浪费，也别去别人那里消费。


    霍辰不干了，他可没本事揽徐稚这活儿。


    徐稚扔下手机没回他。冯彦翔和「等个人」说的都好有道理，他该听谁的，要不找个硬币来扔正反面看天意选哪个。


    纠结不过一天，四中校内发布通知，开暑期班了，语数外物化各科教研组组长轮流坐镇补课，学生自愿报名。


    徐远小心翼翼地徵求儿子的意见：「如果想休息也可以不去，爸给你请家教来家里上课也是一样的。」


    徐稚回房间的脚步一顿：「报吧。除了数学都报。」


    数学他觉得自己刷题提高的更快一些，没必要去补差班。


    「儿子你挺狠的啊。」徐远欣慰了一会儿又皱起眉头：「数学……其实爸觉得你更有数学天赋，数学也更重要。」


    「嗯。」徐稚说：「那除了数学，都不报吧。」


    徐远愣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好，好，那爸给你申请。」


    徐稚默默地看着【四中高一组】群里的通知：「你知道我学号？」


    徐远一下子又愣住了：「这个……你的学号我问你周主任要。」


    徐稚：「我有。」


    说完他扬了一下手机：「报完了。」


    徐远哎着嘆了一声气：「还是儿子厉害，这么快就操作好了。」


    徐稚：「五班只有我一个人报名。能不快吗？」


    ……


    暑假的第二周周一，徐稚七点起床，预备去四中的暑假班上课。报名学校暑期补差班的全年级到最后陆续来了29个人，除了他之外，基本上都是成绩不理想，卡在下游靠后的那拨学生。


    五班就他一个人。


    但是出了语、英两位老师。


    徐稚给「等个人」发消息：四中开暑假班了，我去补差。开学回来虐我班学神。


    到了晚上「等个人」回他：我等着。


    徐稚：你等什么？


    等个人：等你虐你们班学神。


    徐稚：我敢说你也敢信？


    等个人：其实文科比理科更好提分。


    在四中，理科班的排名到了高二下学期基本上会稳定下来，而文科生则有可能通过背诵大幅度提分。


    徐稚：我长的丑，以后得学门技术打工才行。


    等个人：你多丑？


    发完这句话霍辰就觉得自己有点精分，徐稚有多好看，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但披着「等个人」的马甲，他就忍不住要逗一逗人。


    徐稚：……


    操，这丑还有量化指数吗，没有。


    等个人：我也丑，还穷的那种。


    徐稚：我不会嫌弃你的。


    艹。


    有点肉麻，徐稚又撤了回去。


    等个人：我看见了。谢谢。


    徐稚：……


    又有点烦。


    校内补课的第一天就是语文，暑假的缘故，郭亚可看上去没那么严肃了，进教室的的时候还有心情和同学们开玩笑：「来的都挺早啊。」


    班上的人齐声回答：「不早，快九点了。」


    郭亚可的脸切换到严肃状态，门一关：「好了，开始上课。」


    一秒文人变军痞子的那种。


    四中的学生都听说过这位语文老师身怀单手拎人的功夫，一听他说「上课」二字，赶紧挺胸抬头调整好坐姿，生怕一个不留神让老郭拿自己练练手。


    毕竟是学过一遍的东西，没了新鲜感，讲课的和听课的到了后面兴致都不高，快下课的时候，郭亚可拿出一本《龙文鞭影》，说：「这周背这本，下周我抽查。」


    「背——这本？」徐稚惊了。


    郭亚可晃了晃手里的书：「徐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徐稚的小心脏正在窒息的路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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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也没用。」郭亚可说：「除非你把语文考到140分以上，可以不背。」


    徐稚很服气：「……」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


    第19章 心痒


    「另外，一天刷两套卷子，课上一套，作业一套，作文也要写。我这周一发，下周一收。」郭亚可说：「徐稚，你课间到我办公室来搬一下，发给班里的同学。」


    徐稚才復甦过来的小心脏，试图抗议但态度委婉：「刷卷子没问题，就是搬卷子不行。」


    郭亚可清了清嗓子：「这位新来的徐同学还不知道四中的规则，其他同学来负责告诉他一下。」


    说完，他夹起教科书走了。


    徐稚发小消息问宋华华：老郭什么毛病，搬个卷子还有潜规则。


    宋华华：兄弟，老郭点名让你搬卷子意味着他要找你谈话。


    徐稚：可以装傻不去吗。


    宋华华：可以啊，以后每节课他都找你练手，你就可以体验咸鱼位移的极致爽感了。


    五分钟后，徐稚服务态度热情地出现在郭亚可的办公室：「那个，郭老师，搬哪一摞？」


    「你先坐。」郭亚可抬起头，声音亲和：「我跟你聊聊。」


    徐稚：「啊……我不擅长聊天。」


    郭亚可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一张卷子：「我问你答会吗？」


    「这个会。」徐稚说。


    郭亚可把那张卷子拍在他面前：「这次考试，你丢了很多基础题的分，是认真的？」


    基础题。


    真没看见。


    徐稚就差吐血发誓了：「我对待这次考试的态度很认真，就像初恋。」


    郭亚可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晴不定，点着卷面：「给个解释？」


    徐稚闭上眼睛讲诉偏远县城的回忆杀：「……我就是基础不好。」


    我是个小混混。


    郭亚可好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伸手往抽屉里一个盲掏，拿出一本厚厚的自编习题册：「这本是补基础的。」


    徐稚头大了，但还是摁着性子说：「谢谢郭老师。」


    「2块5毛。」郭亚可压着那书：「押金，转帐还是现金，你支付一下。」


    徐稚：「……」


    原来老郭是想把他当肥羊宰。


    「做完题把书拿回来换你的钱。」郭亚可说：「我给你开个收据，不服你也可以去投诉我。」


    「不投诉。」徐稚从口袋里摸出100块现金放下：「太便宜了我都不好意思再换回来让您吃亏。」


    「做完交过来，」郭亚可说：「我要批改。」


    搬着试卷进教室的时候徐稚差点撞到第一排同学的课桌上，他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扔：「每个人两套，自己拿。」


    班里嚎叫声四起，好像忘了他们是自愿来找虐的一样。


    徐稚笔直地在窗户边站着，太阳升到头顶，光芒洒遍每一个角落，连空气中悬浮的灰尘粒子都清晰可见，浴在日光里的少年浓密的睫毛随光起伏，表情散漫的不像话。


    他活了十六年都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爱上学习的潜质，最近，好像反转了。似乎是从那句不考倒一的g开始的，又似乎不是。


    「其实妈挺对不起你的。」回g市那天翟昕女士跟他说：「如果当年我没把你带走，你应该一路上g市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初中，中考考进四中，这才是你该有的人生。」


    「当年从幼儿园退学后你哭了很久，还发了高烧。」她说：「你不想跟我走。」


    徐稚摸出手机给翟昕发消息，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说的对。


    他并不是生来就喜欢小县城里大家逃学当混混谁学习谁是傻逼的日子，他更喜欢g市，喜欢四中，喜欢五班那群男生，也勉强喜欢周飞、老郭他们。这些人逼着他向上、向前，去奔向一个可以规划的未来。


    未知，但能期待。


    在四中，想混日子都找不到同伴，但想学习，有一大群人等着你一起。


    放学的时候，学校后头热闹的有点不正常，徐稚走到校门口问传达室的冯大爷：「那边是怎么了？」


    冯大爷有点耳背，问了三遍才说：「有人在北门那边看老鹰撵乌鸦，你不去凑个热闹。」


    「老鹰撵乌鸦？」徐稚心说最近没有上映叫这个名儿的大片吧。


    耳背的门卫大爷：「高一年级科学小组摆弄出来个什么模仿老鹰叫的玩意儿，在试试驱赶学校后面那群乌鸦有没有用。听说还拿了个什么玩意儿的奖。」


    天儿越热，任那群乌鸦在学校里繁衍拉屎也不是个事儿，太影响校园气氛了。


    「我看难，那群鸟爷爷的爷爷就在这片住下了，你赶他们，赶哪儿去，还不如做绝育靠谱。」看门的大爷说。


    徐稚心说：这老爷子是个狠人，直接想给鸟灭种啊。


    「就这驱鸟的玩意儿还得了个全国竞赛奖什么的，给学校长脸了，有什么用，没实际用处。」冯大爷继续捣鼓他手里的玩意儿。


    再一抬眼，刚才和他搭话的那个瘦高的男生已经不见了。


    徐稚跑到四中教学楼后面那条林荫道上，就看见一大群人三三两两地围着站在那里，跟国之重器发射现场似的，有人抱这电脑在操控，有人在调试什么设备，反正除了他，都有事干，忙的很实在。


    他认识一个霍辰，还有五班的数学课代表王春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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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我这边可以飞了，你的拟声程序调好没有？」一个带眼镜的男同学手里拿着飞行器一样的东西，走到霍辰跟前，弯腰看着他电脑上的代码。


    「试试吧。」霍辰边点着滑鼠说。


    徐稚听见有人叫这个带眼镜的男生「程学长」，猜他大概是高二年级的。高三的怕没这么闲。


    程成启动手里的飞行器按钮，那东西扑棱扑棱地往空中上升，等上升到鸦群常飞的高度时，霍辰这边噼里啪啦操作一通键盘：


    嘘~嘘~嘘~嗷~嗷~嗷~呜哦~呜哦~


    天空中瞬间响起一串老鹰袭击猎物的时候发出的唳声，和间或的尖啸声，乍一听还有点石破天惊的草原鹰长啸的气势。


    由于声音太过兇勐吵闹，几只鸟被吓的撤离栖息的枝桠，振翅逃窜。


    「有效果。」程成说：「叫声39秒，鸦群在一分钟内飞到两公里以外去了。」


    霍辰抬眼望天，神情尤为专注，似乎感受到了智商驱鸟的微光而无暇他顾：「问题是你这玩意儿怎么能长时间在天上飞着，还有，这么叫下去，早晚得被投诉噪音污染。」


    学长头疼地说：「是有这个问题。还得完善。」


    徐稚看的想笑，试着憋了憋破功：「都不如去找个说相声的天天跟这儿站着表演口技，比这管用，还省心。」众人正在收拾零件，被他一句话逗笑了：「同学你哪班的，挺有想法啊。」


    程成边笑边说：「他们要参加noip的决赛，提前演习一遍。」


    noip。


    徐稚没听说过，他拿出手机低头搜了一下，noip的全称叫——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联赛。在竞赛中拿到铜牌就有资格被保送985理工类院校或者获得知名高校的降分自主招生录取资格，近几年来热的一比，风头甚至比数理化还高，毕竟，爱好编程的一大堆，徐稚在县城还学了五六年机器人建模呢，喜欢刷数理化题的基数就没那么大了。


    霍辰：「徐稚，他高一五班的。」


    程成看了一下他笑道：「高一五班啊，神仙班级。」


    徐稚：「……」


    「你试试？」霍辰把滑鼠放徐稚手上：「按照我的程序规则走就行。」


    「不了。」徐稚说：「看上去有点智障。」他不明白这群人是没事干还是怎么的，花了这么多时间却只能驱赶走鸟群几分钟的时候，等他们一撤，鸟儿们难保不会再飞回来。


    「你们信息社人不多啊。」徐稚说。


    虽然老鹰撵乌鸦有点智障，但他觉得类似人工智慧的东西他还挺喜欢玩的，难道在四中这也是小众爱好。


    程成：「不参加竞赛的在高一下半学期就退社了。」


    留下来的都是要参加竞赛拿奖的。


    「咦，」徐稚问：「你们不要高二的啊，超龄了？」


    程成说：「学校一般不提倡的，除非你在高一就已经拿到过奖，而且学习成绩还不错，高校降分985打底录取，像辰哥和老王那样的。」


    很显然，像徐稚成绩的根本就摸不着信息社的门槛。徐稚第一次有些不服，又有些心痒，蠢蠢欲动。


    霍辰问他：「想加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更！你们渣作者是个勤劳的小蜜蜂，吼吼。


    第20章 补差生


    徐稚认认真真地回答他：「不想。」


    就对以成绩论的入社规则有点不爽。


    程成却不给他面子，去戳霍辰说：「要不你带带新同学。」


    徐稚：「……」


    我就问一下，真不是想加入你们。


    真实有点心痒，一点点。


    霍辰从一片跑程序的电路板上抬起头，给他算了笔帐：「就算你智商在130以上，想拿奖的话最少也要系统学个一年半，每天至少两小时起步。跟耽误的语数外物化生比起来，可能没有回报。」


    受了这么一通打击，徐稚想了想，语气灰败：「我彻底放弃了，你高兴吗，霍学神？」


    「有这天赋不如努力进奥数队，四中的奥数队还是很强的，进去就等于一只脚踏进c9了。」程成给指了一条明路出来。


    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在高中逆袭的男生，多的也是在数学和理科上出成绩，至于多半考积累和悟性的语文和英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赶上来的。


    霍辰看了徐稚一眼，又表情淡淡地收回视线。


    徐稚两手抄在口袋里，想走，却被霍辰叫住：「等我一起走。」


    徐稚：「……」


    不就打过一场篮球，他跟霍辰已经熟识到要一起进出校门了吗。


    霍辰紧跑几步上来，手臂轻搭到他肩上。


    徐稚脸一黑，敲了一下他的手臂：「手拿开。」


    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之间勾肩搭背很自然，徐稚在县城的时候也没少和魏威他们这样走路，可今天他对着霍辰就是搓火的不行，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我去趟办公室。」霍辰从他肩上收回自己的手说：「找周飞说说添个补课名额。」


    徐稚跟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刺他道：「霍大学神你就别来刺激我们了。」


    「补个课都能刺激到你，」霍辰一瞬的表情有那么点讨打：「那下学期你还能上学吗？」


    徐稚一下子气笑了：「要不我退个学给你看。」


    霍辰掏出手机不知道忙活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摆到他面前，密密麻麻的一张表，从四中的高考本科率推测念下去的产出比vs退学的产出比，得出结论：「高二退学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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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


    他想把书包卸下来怼他脸上。做个人吧。


    以霍辰这次期终考的排名，周飞没办法拒绝他来补差，当面笑着让他填了表格，一打发走人便在四中高一年级各科老师聚集里吆喝：手头有出好的没下发的卷子的发给我电子版，最好有个300套。


    霍辰要来补课。


    很少见动静群里一下子炸出了各科老师：


    语文老师郭亚可：来了不用干别的，每天一篇大作文，我随堂出。


    数学老师杨锦立：正好高二有全国联赛，我找300套竞赛题。


    物理老师黎礼：物理也有竞赛，来了正好。


    英语老师蒋明：可能在家不能睡觉，来课堂上补觉的，英语我就不做要求了，让他好好睡吧。


    周飞怼蒋明：就你会卖乖。


    ……


    徐稚本来已经走出了大门，但还是不敢相信霍辰真要来补课，他没立马走，在校外等了一会儿，霍辰出来了，意外道：「你在等我？」


    徐稚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啊，证实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要来补课？」


    霍辰皱着眉说：「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


    「你要是来补课，英语课我考虑和你搭档。」徐稚说：「认真的。」


    蒋小花旦的课万年不变的老一套，背，一个字，就是背，除了做题就是背，大水漫灌式样的背诵，课上开局天天要抽查，不会的就只好站一节课了。


    「那我认真考虑一下。」霍辰笑了一声。


    徐稚：「笑屁的笑，你痛快点儿，不行我找别人，不是非你不可。」


    就是跟别人他还不太熟。


    心里起了这个想法他忽然一惊，跟别人不熟，那就是跟霍辰熟了。徐稚心里戏多的起了一地鸡皮疙瘩，安慰自己说：嗯嗯，也就只有跟外班的人比较的时候才勉强算熟一点儿，对比这玩意儿有特殊功能，这不能怪他吧。


    天色一瞬晴转阴，有点想下雨的样子，但是暑湿闷的人更透不过气来了。徐稚烦的不行。


    「我答应了。」霍辰说：「英语词典高阶你有吧？除了蒋小花旦的，一天背十个单词。」


    徐稚：「……」


    他眼瞎了才会找上霍辰，告辞，再也不见。


    不对，上次考试霍辰不倒一吗，他个倒二有什么好害怕逃跑的，于是没跑成又扭过头来说：「二十个吧。」


    说完他就想真的搬块石头把自己的脚给砸了。


    「成交。」霍辰接受的很愉快。


    他一个高阶词典能随便抽的人，还怕一天二十个单词，看都不用看的好吗。


    徐稚一时逞强，哪怕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要干，飘飘然想着，万一呢，万一能虐一虐霍辰呢。


    分开的时候谁都笑的比较坦然，没有怕的。


    第二天数学课徐稚没报，窝在家里刷数学题，顺便把不会的随手拍给「等个人」：这道题不会，给我讲讲？


    「等个人」回消息很慢，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才姗姗来迟：我也不会。


    徐稚简直想跳起来打人，装，你给我装，不蹲到你算我怂。不过他不可能这么回对方：哦，打扰了。


    等个人：明天去学校问老师，或者同学。


    徐稚气了一会儿，晾了他一顿中午饭的功夫：同学都我这水平，补差生。


    有个人他没提，不想在「等个人」这里提霍辰。


    等个人：这还是我知道的母校四中吗。


    当然还是。


    徐稚问：你知道的四中什么样。


    等个人发来一段广告词：在四中，你可能成为竞赛省队或者国家队成员，你可能被清华北大降至一本线录取，当然，你也有可能收到剑桥、麻省的offer，你看那遍地风华正茂的同学，将来必定都是各行各业的中流砥柱，风流人物！


    徐稚：差不多吧，老字号目前还比较□□，没有一代不如一代，我例外。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他没有被翟昕带走，中考一样进的是四中，他现在会和谁差不多呢，是霍辰还是李言栋？


    或许都不是。


    等个人发来消息：高二高三还有翻身的咸鱼呢。


    总算说了句人话。徐稚把他之前的气人表现一笔勾销了，发过去一个抱拳的手势，顺便明里暗里秀一下富二代的事实：翻不翻身都一样，我爸正值壮年，赚钱力还行，就我一个儿子，将来想让我继承家业。


    不过我实力不行，公司招进去的都是你这样的理工科大牛，培养出来的多半也是你这种学神级别的。


    言下之意：哥不缺钱，你要是继续给我补课，能发一笔不小的财呢，将来哥成了霸总，还能提携你一把，公司高管什么的给一个也不是不行，当然股份也不是不能许诺，看他表现。


    徐稚觉得自己开的条件和可预见的未来都挺诱惑人的。


    等个人：你上次不是说「你长的丑，学理工科将来想要靠技术打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


    第21章 意外


    徐稚盯着屏幕不到三秒，立马把手机摔地毯上了，操，人设翻车，这叫什么事吗。太他妈不爽了。


    在要不要拉黑「等个人」上纠结了好一会儿，徐稚抱着数学卷子的最后两道大题，啧一声放进了书包。


    周三补英语。


    说是补课，其实讲课的时间只有一节，剩下的都是各科老师布置完作业，发个专题卷子下去让学生练，往往到了第二节 课，班上就开始稀里哗啦地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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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那不是霍神吗？他来干什么。」有人惊唿一声，下座位趴到窗户边去看。


    徐稚从厚厚的英语辞典中抬起头来，哦对，他想起来了，昨天霍辰跟他说今天要来学校补课。


    可是补课不应该最早一个进教室，扮演的低调点吗？这趁着人家上课的功夫这么大动静地搬桌椅进来，不是给四中暑假沉寂的论坛添料吗。


    这人有话题瘾吧。


    徐稚在心里腹诽了霍辰一句，起身去上卫生间，他早晨粥喝多了，这已经地第二次跑洗手间了。


    办完事折回教室的时候他先懵了一下，自己后排靠门的单张课桌不间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张并排放在一起的课桌！


    徐稚在班上转了一圈，挨个看桌面上的小字辨认自己的课桌，操，最后还是在靠门地一张课桌的右边找到了他的！


    「这谁的桌子？弄走。」徐稚脾气来了。


    「刚看见霍神闪了一下又出去了。」有外班不认识的同学小声说。


    霍辰。


    又是他。


    这个没办法沟通的二货，徐稚不打算跟他浪费脾气，挪着桌子往旁边拉开一条路的距离，坐下继续背单词。


    到了第三节 课快要结束的时候，霍辰做贼一样从后门猫着腰进来了。


    班上又是一阵躁动，但没有人说话。暑假能来学校补课的都是成绩跟不上四中学霸们的脚步，家里又请不起一对一的普通市民的孩子，把时间看的比谁都珍贵。


    徐稚睨了他一眼，用眼神打了个招唿。


    霍辰看着远离自己的课桌，起身，搬起课桌又移到了徐稚旁边，对齐挨着：「跑那么远我怎么检查你英语单词？」


    徐稚：「……」


    为背单词行方便强行和他同桌这个理由好像还勉强说的过去。


    「蒋小花旦今天抽背了吗？」霍辰问。


    徐稚抬眼扫了一圈教室，没人站着，他说：「抽了。都会。」


    其实没有，蒋明今天大发慈悲，上来用英语激情演讲了一堂课就派英语课代表发了一份卷子就走了，今天是来去如风的花旦本旦。


    霍辰：「哦，那他抽过我就不用检查你了。」


    徐稚：「……」


    他埋在身体里的暴力种子不打算夏眠了，蠢蠢欲动地要发芽芽。想捶爆霍辰的头。


    然后他看见霍辰掏出半张语文卷子，上面勾了红笔，他茫然地看了两眼，又塞进书包，把头往臂弯里一埋，开始睡觉。


    徐稚：「……」


    敢情这位大神来补课就是最后半小时登个场然后秀个课桌一秒入睡大法的。


    「辰哥醒醒。」放学的时候，外班的一个男生在霍辰耳边敲饭盆：「告诉你个一手消息，顾大小姐明天要来学校补课。」


    他敲了半天，霍辰才伸个懒腰睁开眼，睡的十分魇足，嗓音都磁了：「有你辰哥在这儿，慕名而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啧，好不要脸。


    徐稚手里拎着书包：「让让，过一下。」


    霍辰堵他的路了。


    「你回家啊？」霍辰没动。


    徐稚：「下午没课。」


    补课课程只有上午半天，中午就放了。


    霍辰拽着他的包晃悠一下：「辰哥请你吃饭。」


    徐稚：「谢谢，有事，下次满足你。」


    「吃s大食堂。」霍辰说：「下午去信息教室玩编程，怎么样？」


    徐稚盯着他，视线片刻不移：「你们不是在准备比赛吗？」


    「你来了就不准备了。」霍辰说：「怎么样？」


    「行。」徐稚叼着拉链：「还是稚爷请你吧，吃什么都行。你稚爷……」徐大少爷人帅钱多。


    霍辰直了直上身，眯着眼睛掰指头：「咱俩加上老李，大鸣还有二华，五个人，能在全聚德凑一桌。」


    徐稚那句「钱多。」生生地卡在了嘴里，他臭着脸说：「想吃烤鸭是吧，你徐爷没钱。」


    霍辰拉住他：「纪大鸣今天中午请客。」


    徐稚甩开他，又气又想笑：「真吃烤鸭？」


    他不爱那口。


    霍辰：「不吃。s大后面那条街从烤鱼到龙虾都有，你扫扫？」


    徐稚背着包跟霍辰去坐地铁，两站地的功夫，除了进出的时候大太阳晒的人要自燃，别的没什么毛病。


    半个小时后，在s大后面饭馆一条街的某个隐蔽的餐馆里，徐稚对着外面看起来像路边摊，里面铺地都靠水晶的豪华装潢「我操」了好几声：「怎么感觉有点隆重？」


    宋华华先叫了一杯西瓜汁在那里嘬着：「辰哥他家的代金券你带来了吧，100减50，老闆说凑够5个人就不限张数。」


    霍辰从书包里一下子摸出4张：「带了。」


    纪大鸣一摆手：「来，稚儿，辰哥，二华，老李，点他个200块钱的。」


    徐稚：「……真有钱。」


    这群男生的骚操作真是又刷新了他的下限，让他深刻明白，他一个淳朴厚道的乡下孩子是玩不过城里学霸们的。


    等他们点的菜上来，徐稚不明所以地问：「这家老闆疯了？」看菜品这价钱要赔钱，饭馆老闆是不是缺心眼。


    宋华华一副很懂的样子：「路边摊转型做正经饭馆，可不得先聚拢人气再提价吗？」


    「这边经常有这种的，」李言栋戳了一块肘子肉塞在嘴里：「盯着点儿就有羊毛薅，咱们只要紧跟辰哥就行了，这片儿有动静他第一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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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打量着霍辰这个人，从他眼睛含着的笑意里，突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感受，他似乎透过霍辰的样子，看到了s大学霸「等个人」的影子。


    魔怔了吧。


    徐稚一下子僵在那里，感觉脸都发红了。


    「喝吗？」纪大鸣摇着一罐芬达在他眼前晃了晃：「稚儿你看我，辰哥就一过气校草，没我好看吧。」


    宋华华从他手里抢过去：「班长，你别抢稚儿的台词啊。」


    李言栋学着徐稚的样子，眼神痴傻地盯着霍辰，捏着鼻子说：「这个哥哥我见过。」


    一桌人刚吃下去的饭都被他噁心的差点喷出来，抓起手边的纸巾就往李言栋脸上招唿：「受不了，老李快滚。」


    一顿饭下来吃的胃胀，一半吃撑了一半笑岔气了，结帐时一共付了不到30块钱，老闆收钱的时候手激动的在抖：「谢谢你们没让我倒找钱。」


    霍辰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一张代金券来：「老闆，找零20。」


    老闆一脸尬色。


    几个人把他一顿狂怼：「丢人玩意儿，哥儿们是缺那20块钱的人吗。」


    从店里出来，纪大鸣带着他们在一条街又物色了下一次薅羊毛的目标，熘达的快饿了才散伙。


    四中的信息教室在慎思楼的二楼，因四周花木扶疏，楼层又过低，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驱蚊水的冲劲儿，挺挑战嗅觉系统的。


    「有点意外。」徐稚说。


    在拉着窗帘的信息教室模煳的光线下，他没有把霍辰看的特别清楚，但是霍学神眼睛里瞬间亮起的光芒却让他心头一震。


    霍辰心有热爱。


    「给你看个好东西。」霍辰故弄玄虚地说：「我做的最成功的智脑机器人。」


    徐稚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透气，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捣鼓电脑的霍辰：「霍同学，有驱蚊的程序吗？」


    霍辰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摁到了16c：「空调开冷一点就没蚊子。」


    他三两下组装了一个笨头笨脑的小车模，接通电源，立马有种穿越未来的声音响起来：「茫茫人海，你有要找的人吗？我或许能帮你。」


    徐稚：「……」


    又是个没用又烧脑的东西。


    徐稚对那玩意儿的用途没兴趣，却很好奇霍辰为什么要做这个：「你丢了什么人啊，初恋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更，更啦！


    第22章 化学


    「稚儿你有点恋爱脑啊。」霍辰说：「我的出发点不能是找个被拐儿童吗。」


    徐稚啧了声：「霍同学你境界真高尚。」


    霍辰毫无愧意地受了赞扬：「你发现的有点晚啊稚儿。」


    徐稚忍无可忍地上手揍人：「霍辰你要点脸吧。叫稚爷。」


    霍辰嬉笑着躲闪到一边，手里抓着那丑不拉几的车模不放：「稚爷饶命。」


    徐稚住手了。


    这么怂的孙子，揍他一顿嫌手疼。


    「你这玩意儿找回几个失踪儿童。」徐稚好奇地问：「怎么个用法？」


    「目前就一个。」霍辰说：「以后再告诉你。」


    还是自己走回来的。


    徐稚：「你就装x吧。」


    霍辰：「其实我现在特想把他改造一下，看看能不能回溯时光。」


    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徐稚很无语，用扯淡的口气说：「想做什么就学什么，别委屈自己霍同学。」


    他顿了一下，又问：「你失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时光深处吗。」


    徐稚敲着他的那辆小破车，评估一番说：「这要是真能找到失踪人口，还是可以卖专利的，至于改造成回溯时光的，估计能三五块钱卖给电影公司当影视道具用。」


    霍辰没继续这个话题，他捣鼓一会儿就掐断了那根通电的线，从书包里翻出两张数学卷子，说：「我刷套题，你要吗？」


    徐稚偏过头扫了一眼：「你来这儿刷题？」


    霍辰强行塞给他一套：「兴致来了。」


    徐稚：「……」


    大佬行事风格就是不一样。


    于是两个人坐在信息教室里刷数学卷子。


    程成带着高二的同学在一旁捣鼓别的东西，交流的时候说话声音低低的，干扰不到他们。霍辰刷完一张卷子的速度极快，几乎都是不用思考就直接写答案的，只有最后一道题读了两分钟左右的题，之后下笔五分钟就写出了完美的解答步骤。


    徐稚给自己掐着时间，70分钟才把前面的基础题刷完，有几个填空不确定对不对，还有两道大题完全没有眉目，不知道怎么下手，他就仅仅读懂了题而已。


    徐稚随手一拍丢进【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


    兄弟们，我这水平在学校能不能考第一？


    暑假都闲的不行，富家少爷二流子-魏威带头吹捧：哇，稚爷你脱胎换骨了啊，你再转回来，妥妥滴前十。


    徐稚：你稚爷现在还倒一。


    啊啊啊-沈前：呵，这就瞧不起县一中了，好歹今年高三那届考上二本的也有十几个。


    白菜拱了猪-赵宏：稚爷，你还记得咱们歷史老师吗，今年教出两个班全省第三。


    徐稚：厉害了。


    啊啊啊-沈前：答案提前发群里让背的，超级英明，别的科老师也就让带个小抄。


    徐稚：……


    傻逼真多，真傻逼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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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不想在四中当傻逼的徐稚拉下面子，把爪子伸向霍辰的卷子：「你卷子借我看一下。」


    霍辰把卷子给他，自己去和程成他们捣鼓电路板程序。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太阳一偏西，夕晒来了，徐稚挪了个位子，把他早上塞在书包里的另外一套数学卷子翻了出来。后面两道不会的大题和霍辰给他的卷子套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徐稚的心里顿时又出现了和中午在饭馆里时候的那种奇怪的要把霍辰和「等个人」划等号的情愫，还更加强烈了。


    霍辰看着程成把那小破车嗡嗡嗡地演示了一遍，说：「红外探测灵敏度还需要再改进一下，重新烧个程序。」


    程成朝徐稚看了看，笑着说：「明天再弄吧，看到你们高一的都这么努力刷题我很慌。」


    于是大家一起叮叮咣咣收拾好东西关门往外走。


    徐稚从信息教室出来，和霍辰并排走在楼梯上，谁也没说话，一直到走出校门，霍辰要去搭地铁，他才说：「你住的离学校不近啊。」


    到了高中，很多家长都选择在学校附近租房，十分钟以内的范围为宜，再路远又不愿举家租房的就直接住校了，像霍辰这样需要搭乘地铁上下学的不多。


    霍辰：「下学期我住校。」


    徐稚恍然想起他跟徐远提过的再开学要住校的事，说：「下学期我也住校。」


    巧了。


    霍辰：「徐少爷，能不能带我一个宿舍，您顺便扶个贫，换个空调机请个保姆什么的。」


    徐稚：「你稚爷考虑一下。」


    也不是不行。


    稚爷财大气粗的人设不能崩。


    周五这天徐稚还没起床，【四中高一组】群里自上次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寂寞冷许久终于迎来个新的话题——


    星宿老仙-老李：啦啦啦，早起蹭课去。


    宋华华华华华：已到教室门口，通知去阶梯大教室上课。


    五班小可爱叫云兮@宋华华华华：二华帮我占五个座位。


    已经考翻霍辰的二班大佬周有才@宋华华华华华：二华帮我占三个座位。


    ……


    群里全是@宋华华的，无一例外拜託他给占座位。


    徐稚刷了一会儿屏，没看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懂就问。


    就是那个转校生徐稚：发生了什么。


    全群熄火。


    叮。


    天下第一水霍：今天换秦老给我们补化学课，到了教室记得给我占个位子，挨着你的。


    徐稚：秦式要来给我们暑期补课？？？


    秦式，四中王牌化学老师，g市高考命题组组长之一，非常擅长出题。据说学霸们经常结队去他的办公室偷来不及发下的卷子，学渣则以在他课堂上能被叫上来名字为荣，是位非常传奇人物。


    本来四中也没有平凡人物，这是徐稚转学一个月得出的结论。


    天下第一水霍：替课，仅此一次。


    徐稚：哦。


    学习啊，热情有一点，疯狂没有。


    他瞟了一眼枕边的闹钟，距离起床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还早，徐稚翻个身又眯着。


    这一睡回笼觉就迟到了，来不及在家里吃早餐，徐稚只好在路边买了点包子、粥之类的揣兜里就走。


    徐稚拎着早餐大步往校门里跨，门卫处的冯大爷一见他就两眼放光，惊的徐稚差点双手把早餐奉上：「要不您挑挑，爱吃的留下。」


    老大爷切了声，给了他一个「我不稀罕你那点外带」的眼神，端出一只蟹黄包吸熘一口：「你认识信息社那几个孩子不？看见了跟他们说一声，上次他们弄老鹰撵乌鸦那玩意儿，把我的点点吓的好几天不敢回来，可别再玩儿了啊。」


    徐稚发出灵魂的拷问：「点点谁？」


    老大爷颤颤巍巍地激动起来：「谁？它是陪伴了我八年的老伙伴，也是见证四中最辉煌八年的老朋友，还有学生不知道它？」


    竟然还有学生不知道他养的老猫点点，气人。


    「大爷，你的蟹黄包……」


    老头说话的时候手一抖，管子戳了个对穿，滚烫的汁水带着扑鼻的香味嗞了徐稚一脸。


    徐稚：「……」


    老大爷一看惹了祸，二话不说，捲起袖子闪进屋子里门一关，爱谁谁，不负责了。


    徐稚：「……」


    操啊。


    后面有个人连跑带喘地路过，也没看见徐稚红着眼正在擦热汤，说：「同学你还不快点儿啊，少年走到门口了，心情有点凉啊。」


    每个班都分散着几个不怎么爱学习的问题少年，不过在四中这种以学霸为主流的重点高中里，他们的力量太弱，成不了气候。


    也就是说灯下黑，四中最有看头的是学霸们，谁在乎每个班的那几名后进生呢。不过把他们挑出来塞到一个班级里就有些头疼了。


    这才补课不到一周，就有老师开始抱怨课堂纪律不好了。周飞于是中止休假的计划，重新披甲上阵，每天亲自来学校巡逻，盯着补课的这帮熊孩子。


    今天人多，大概还有来替秦式老师维持课堂秩序的意思。


    徐稚从书包里找出湿纸巾，才擦了两把就见霍辰一路小跑进来了，见着他先是一愣，然后语气古怪地说：「被鸟拉了？」


    这群黑乌鸦什么时候跑这边来了，暑假没人餵食了吗？拉的有点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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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把擦过蟹黄热汤的纸巾扔他脸上：「你才被鸟给拉了。门卫大爷吃个包子喷我一脸。」


    而他又不能把人给揍一顿。挺郁闷。


    霍辰凑进他闻着味儿：「大爷在s大小吃街那家买的蟹黄包吧，还挺会吃的。」


    徐稚：「……」


    重点他妈的是这个吗。


    周飞远远地看见了徐稚和霍辰两个，他没有追上来，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散着老大爷步跟着，神色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目送着他们进了大阶梯教室，他才上楼。


    徐稚坐在宋华华给他占好的位子上，一抬头视野极佳，阶梯教室的讲台上坐在个极瘦小的老头，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人，但他朝你看过来的时候，那双锐利的双目仿若射线一般，穿透皮肉，仿佛能把骨头的斤两看出来一般。


    「这人搞化学的？」徐稚很疑惑。


    「啊。」霍辰说：「在大学里当过教授，退休了返聘回母校的。不像？」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23章 等人


    像，又不太像。


    徐稚莫名想起《绝x毒师》里的男主，不禁有些肃然。


    教室前排，秦式忽然走下讲台，抓了几个正在刷别的卷子的学生训话：「……100分，化学不就100分吗，放在总分750里面算个什么？学是给老师面子是不是，你们真是太为难自己了，物化生政史地供你们挑啊，不学这门就换另一门，吊在上面又不学什么意思，非逼我说你们脑子里灌进了不明化学元素是不是……」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往年的一本线大概在540左右，算着语数外一门110，剩下的三门每门考70就行，所以几乎没人把化学当回事，考前一个月突击课本就完事了。」


    「看看你们来这么多人，喜欢化学的有几个，除了暑期补课班的，全是来看糟老头子我的对不对？」


    整个大教室二百号人齐声喊：「是。对。」


    秦式气的又一屁股坐回讲台，他缓缓拉下一张化学元素周期表，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我实在想不通，是『承诺永恆不变』的小铂不够浪漫还是见证小行星撞击地球毁灭恐龙王朝的小铱不值钱，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化学？」


    「喜欢，更喜欢秦老师！」众人再次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


    他们底气足，声调亮，整个大阶梯教室都迴荡着青春的声音。


    操。


    徐稚感觉自己进了传销窝，还是特洗脑的那种传销窝。但他一想起自己上次46分的期末成绩，默默地把头往桌子上埋了埋。


    秦式这不能叫发怒，准确地来说可能是对差生的一次化学动员课，用时五分钟，换来了听课学生一上午三节课的高效率。


    他宣布下课的时候，人人都记了满本的笔记，随堂的卷子也写的满满的，连字迹都比平时工整多了。


    秦式从大教室前头巡逻到最后一排，看见霍辰时藏在厚镜片里的目光都亮了：「霍辰，今天上课没睡觉啊，表扬一个。」


    霍辰腾地一下站起来：「谢谢秦老，有糖给吗？」


    秦式舒展开眉头笑了：「我记着下周专门给你带一颗。」


    霍辰甜甜地说：「谢谢老师。」


    秦式转头看了看他身边的徐稚：「外校的？没见你去我办公室偷过卷子啊。」


    徐稚：「报告秦老，新来的，还没有案底。」


    他忽然之间就想去秦式办公室偷一次化学试卷了。徐稚掐着自己的大腿，心想他大概是魔怔了。


    全班笑的前仰后合，发出一阵阵的尖叫，还有带了巧克力豆的女生把手伸到霍辰面前：「辰哥，巧克力的要吗？」


    霍辰笑着打哈哈，斜眼去看徐稚。


    徐稚在左手的大拇指上写了「你牛逼」三个字竖给霍辰，又风骚地一下一下弯着，向霍辰展示他的意见。


    霍辰在学着他的样子在拇指肚上写了个「辰哥牛逼坏了」五个字，竖起来回应徐稚。


    傻逼。


    徐稚收了手，他干嘛要跟霍辰玩这种突破智商下限的无聊游戏，证明自己脑子不行还傻的可以吗。


    「艹，四中上热搜了。」有同学下课戳手机戳到雷了：「g市中考状元距离满分只差1分，目标四中。」


    【说一说盘点四中招揽的歷届中考状元】


    【从四中高考头部学生之中考成绩看四中加工能力】


    ……


    每年中、高考完四中都要上一波g市热搜榜，话题热的一比。


    但是，话题很快就分化了。


    有人翻出了四中规定女生必须剪短髮，发卡只能用黑色，军事化管理等等一系列严厉到没娘的校风，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四中就是培养考试机器的地方，没有人性。


    还有一条留言被顶上去万人围观：四中的男生能丑出花样，矮胖痘脸已经不算什么，高度近视眼一鼓，红白校服一穿，那真不知是什么物种。


    ……


    总结起来一句话，那就是虽然四中成绩辉煌，但这与g市一连多年来倡导的素质教育、减负不符，背道而行。


    分明是有人没事挑事。


    连考试都练不好，大学还能向你招手，做梦吧。


    【四中高一组】炸了窝，都在骂这些傻逼。


    已经考翻霍辰的二班大佬周有才：今天大教室出现两个生面孔，一直在骂四中不是人活的地方，看样子像三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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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考倒霍辰誓不早恋的五班大佬冯潇：三中人来我们学校听课？我不是出了幻觉吧。


    那可是个能把个高中上成社会大学的神奇地方。


    考过霍辰就请全校吃饭的九班大佬路之金：故意挑事的吧，谁得罪他们了。


    ……


    别看四中和三中斜对门，两个学校的学生可是绝少来往的，可以说从学校到学生都找不到任何有交集的地方。


    霍辰少见地刷了一会儿大群，戳着手机屏幕问徐稚：「这些人怎么回事，都跟我有仇？」


    徐稚：「……」


    自己拉的仇恨心里没点数吗。


    宋华华从教室前排流窜过来，戳了一下徐稚问：「你还记得上次在s大跟我们打球的三中的那群傻逼长什么样吗？」


    他总觉得上次三中那群男生在徐稚和霍辰手里吃了亏，不会就此罢休的。果然，他的超能预感就是这么准。


    不愧是宋二华。


    「不记得。」徐稚说。


    稚爷有选择性失忆症，不是什么傻逼都留在脑海里过夜的。


    霍辰一点儿都不关心热搜的事，他拉着徐稚往教室外面走：「饿了，吃饭去。」


    宋华华：「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和你们就不是一路人。」


    徐稚和霍辰同时往外走，脸上的表情一致，理都不理他。


    纪大鸣和李言栋在楼梯口出堵着：「辰哥，中午还去一条街吃饭吗？」


    霍辰：「我下午去信息教室调试程序，不去了。」他转头问徐稚：「你去哪儿吃饭？」


    「我回家。」徐稚说。


    说完的一瞬间他有点恍惚，他突然觉得，霍辰可能想约他一块儿去吃午饭，又不太想回家了。


    霍辰：「再见。」


    徐稚：「……」


    有点气。


    这人就不能脸皮厚点再邀请他一次吗。


    徐稚气唿唿地往校门外走。


    「同学，小同学。」传达室的大爷从窗口探出头来：「见着信息社的人了吗？」


    可别再捣鼓玩意儿吓他的猫了。


    徐稚皱了下眉，想起某个人，他臭着脸说：「一会儿就出来，您等着逮人吧。」


    门卫大爷嘿嘿一笑：「小同学你帮我等等，这么多小同学出来，我可认不清哪个是哪个哟。」


    「好吧好吧。」徐稚说。


    头顶是七月似火的骄阳，他站在门卫处的遮阳伞下，白皙的俊脸上交织出一种隐隐期待的光泽。


    他想和霍辰一起去吃午饭。吃完午饭他们一起去信息教室，然后等霍辰找个理由拿出卷子，他们一起刷。


    在数学和英语之间放松的功夫，还能分享一些书包里带的小零食。


    卷子他昨晚都准备好了，全塞在书包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24章 转变


    「你是在等我吗？」霍辰远远地看见徐稚，笑的都快裂开了，灿烂的晃眼。


    「笑屁笑。」徐稚说：「就你牙白啊？」


    霍辰：「啊，难道我牙不白吗？」


    徐稚：「……」


    你就骚吧，可劲儿骚。


    「你是信息社的？」门卫大爷抄了把扫帚出来，指着霍辰问。


    霍辰望了徐稚一眼，目光略复杂。


    徐稚说：「不是，大爷您误会了，他是我等的人，不是您要找的。」


    说完他朝霍辰使了个眼色，两人配合默契地跑出校门，边跑边说：「信息社的人在后面，您再等会儿吧。」


    门卫大爷拿扫帚在地上划拉几下落叶，气哼哼地说：「跑什么跑，下午我就去信息教室门口堵你们，臭小子。」


    徐稚一口气跑到大街上，扭头扫了霍辰一脚：「还笑。」


    霍辰笑的前仰后合：「徐稚同学，你等我做什么？」


    徐稚：「谁说我要等你了。」


    就不承认。


    「门卫冯大爷找我做什么？」霍辰说：「替他孙子出气啊。」


    周大爷的孙子就是四中高一年级组里面不考翻霍辰誓不早恋的冯潇大佬。


    徐稚白了他一眼：「大爷的猫跑出去好几天才回来，怪你们信息社，说你们上次动静太大，把他猫吓的行为时常，叫你们以后别搞了。」


    说起来，四中门卫大爷的点点还是只网红猫，颜值奇高，雪白的鼻子上有三个小雀斑，所以起名叫点点，不但猫美，还很有头脑，有一次老校长在散步的时候丢了眼镜，点点一路叼着眼镜送到了办公室，传来传去的它就成精了，随着四中的热度，彷佛跟四中沾边的都要智商碾压别人的那种。


    霍辰在沉思。


    上次信息社做出来的那玩意儿还有改进的余地，但他没心思了。


    徐稚：「拜拜，我回家了。」


    大中午总不能在马路上熘达吧。


    「帮我个忙。」霍辰说：「网上团了个二人套餐，一个人去比较亏。」


    他拿出手机来点开某app给徐稚看，是这附近一家很火的烤肉店，连座位都预定好了。


    徐稚：「预谋请我吃饭你就直说。」


    绕这么一大圈，不累吗。


    徐稚心说，霍辰这人可真是别扭。


    「也不全是吃饭。」霍辰说：「还有别的事要谈，比如说昨天那道数学题……」


    「打住。」进了烤肉店，徐稚说：「我就想好好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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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下来喝冰镇汽水的时候又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跟霍辰出来吃饭，也太想不开了。


    【四中高一组】大群里聊着聊着就歪楼了，没人再关心外面人怎么骂四中的事，等菜的功夫，徐稚点开群去看的时候，就正好看见某同学在问：


    有人知道霍大神最近在忙什么吗。


    只配仰望大佬的六班班花郝漂亮接话：论坛上有位神人说，霍大神开启了姗姗来迟的青春期，忙着叛逆呢，真神预言。


    来，让我们猜猜霍大神的青春期会干什么，三个选项，我做个按钮，你们投票吧。


    1、早恋。


    2、厌学。


    3、沉溺网游。


    一班班花谢美丽：我选他早恋。


    跟在她后面刷屏一堆，全是选霍辰早恋的。


    徐稚憋笑憋的一口汽水险些灌进气管，他咳着往洗手间跑：「霍大佬你千万别看群聊，别看。」


    霍大佬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来时，脸上有点肃杀，他戳了一行字发到群里。


    天下第一水霍：你们前面说的青春期是真。


    群里炸了。


    哇啊，霍大佬竟然在群里说话了，处女秀啊。快截屏！


    一票人在那边惊唿。


    关于早恋霍大佬怎么看？


    天下第一水霍：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很多，比如刷题，有意义的事情也很多，比如考个倒一，体验不同的人生风景。


    再比如和朋友一起吃烤肉，美食和青春同样不可辜负，朋友们，看直播吗？


    语气也是骚的不行。


    滚！


    滚！


    滚！


    ……


    群里瞬间刷出来一整屏的「滚」字。


    霍辰：真不要看直播？


    要！


    瞬间又刷出来一整屏的「要」字。


    堪比霍大神在考场上问人要不要答案。


    徐稚沖回座位：「霍辰你要直播自己播去，别拍我。」


    霍辰举着烤肉夹子晃了晃：「逗他们玩，谁信谁傻逼。」


    徐稚：「……」


    算是知道这人为什么会成为全校学霸们的公敌了，真招打。


    徐稚没空理他，随手拍了张嗞着油的烤肉照片发给「等个人」：够香，馋吗？


    对方没动静。


    他也习惯了过几天再收到回復。


    两个人吃吃歇歇干完两份肉，霍辰提议回四中，去信息教室「玩」会儿，徐稚没异议，拎着冰水和他原路返回。


    快走到门口时徐稚抬头一看：「艹，这西门啊，进去就得被鸟拉。」


    想起转学第一天进四中被鸟轰屎的恐惧，徐稚往后退了两步。


    「冯大爷真的会打人。」霍辰说：「太阳这么大，鸟群有屎也得憋着，谁想不开这会儿出来拉。」


    还是西门这条路比较安全。


    「走，你先进去。」徐稚都想扒点树枝给自己做个头盔避屎了。


    霍辰仗着身高优势站到他身后把手臂伸过徐稚头顶：「我给你挡着。」


    「滚。」徐稚反手一抓，将霍辰双臂反剪扭到一边：「不秀身高你会死啊？」


    这么欠的霍大佬真的让人想噼头盖脸地胖揍一顿。


    「我177。」霍辰又朝他头顶比划了下，说。


    「177了不起。」徐稚竖起大拇指往下扣：「比我大差不多一岁了，好意思说。」


    霍辰的生月偏大，而他的生月偏小，他176，按照一年长3cm算，明年就能盖过霍大佬。


    霍辰嘻嘻笑起来：「是挺了不起的。」


    说着还踮起脚尖转了个圈。


    骚的扎眼。


    二人一路从西门追打到信息教室，一进门就靠在空调底下扇风凉快，热的谁都不想说话。


    在信息教室埋头苦干的程成搬着电脑过来，一脸痛苦地说：「冯大爷刚来闹了一通，说他的猫要是再跑了，就要我们信息社赔。」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程序图：「我思路被他打断了，你来找找问题。」


    霍辰懒洋洋地点开了他电脑上的那个程序，眼睛凝在上面一个跳来跳去的红点上，扯淡道：「不行就给那猫烧个程序，挂脖子上跑哪儿去哪儿逮。」


    「费那个劲干嘛，」人民币生活游戏玩家徐稚在一旁风凉：「怎么不众筹给冯大爷的猫买个电子定位手錶，下个app不就完事了。」


    霍辰一拍脑子：「好主意，问题是谁出钱？」


    徐稚：「……」


    不好意思，他没有。


    霍辰跟着程成捣鼓了半天，不怎么认真地往椅子上一坐，摊手：「我也解决不了。」


    程成：「这可不像你啊霍辰。」


    霍大佬从前可不是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最近几次，感觉他对程序都没有那么入魔了。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远远坐在后排出神的徐稚：「急着跟同学一起刷卷子？」


    「要高二了。」霍辰说。


    程成摇了一下头，笑道：「去吧，不耽误你了。」


    信息教室后面对着的是一条静水缓流的护城河，护城河环绕的胡同午后非常安静，少有行人。


    那条胡同再往里走，有家以爱孩子而出名的幼儿园。十年前，他就在那家幼儿园上大班，班上有个小男孩六岁了还不会说话，整天跟在他后面扯他衣角。


    咳，那个小男孩……貌似就叫霍辰。


    转到四中的第一天徐稚就想起来了，不过，霍辰没说，他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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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什么？」霍辰和徐稚并排站在窗边。


    徐稚定定地看着窗外：「看风景。」


    霍辰靠过来，看着脸庞白净，衬衫卷到手肘，口中低声哼唱少年，轻声跟他说：「我小时候经常去护城河边上玩。穿过那条胡同，有家卖糖葫芦的，他家的糖葫芦吃起来比其他家的都甜。胡同里还有家幼儿园……」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徐稚坐下来打开书包：「我刷会儿卷子。」


    霍辰转过身来，默契地也打开书包掏出卷子：「下学期我就退社了，高二了影响学习。」按照四中的计划，信息社的同学们应该在高二上学期参加全国总决赛，到时候他们拿个一等奖，他就能被top2的大学提前录取。


    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参加决赛了。


    他想站在原地，等一等徐稚。


    和徐稚一起去高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25章 被砍


    徐稚：「霍大佬不是闭着眼睛都能考第一的吗？」


    难道霍辰想和他一样，放弃信息竞赛拿奖保送，一起去挤高考那条道吗。他应该是在做梦了，来了四中之后，他的想像力总是太过丰富。


    霍辰：「他们太菜还怪我，讲不讲理了还。」


    徐稚：「……」


    大佬就是大佬，他们脑迴路不一样。


    「把这儿当自习教室了啊。」程成过来叩了叩霍辰的桌子：「五点半了，你俩还不走？」


    g市夏日傍晚的天空色彩鲜明，火烧云像是浓墨重彩的油画铺在天空一样，行人无不驻足仰头欣赏、拍摄。


    「卧槽。」他们出校门的时候正好撞上李言栋，大高个儿把手搭在霍辰肩头，看着徐稚干嚎：「辰啊你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可怜我还在为你守着。」


    霍辰抬手敲了他一下，虚虚去揽徐稚的肩膀：「『新欢』你好。」


    徐稚飞起一脚揣跑俩：「滚，傻x。」


    李言栋一抱拳：「大侠手下留情。」


    霍辰：「专门来堵我的？」


    李言栋：「我才没那么变态。」他往校门里面一探头：「少年在不在学校？我在家呆的不踏实。想来补课。」


    徐稚：「啧。」


    李言栋凑到他面前，摇头晃脑：「老夫瞧你这面相，徐同学你绝非学渣之辈，早晚会一飞沖天与学霸肩并肩啊。」


    徐稚笑了：「老李你这是怕我超过你呀。」


    李言栋明人不打暗语：「唉，老夫好不容易挪了个倒二的位子，还没坐热乎呢。」


    霍辰这种高空坠机的不算，他默认徐稚倒一，他倒二。


    霍辰：「上午出了热搜的事，估计没走呢。」


    其实也不用四中怎么回应，后来网上的舆论就自己反转了，家长们嚷嚷着减负，可谁又真正敢把孩子送去放羊的高中呢，还不是暗戳戳动员中考过的自己孩子第一志愿报了四中。


    估计今年的分数线又修罗场了。


    到底是苦了孩子，那个没事挑事的傻逼。


    李言栋一熘烟往校园里跑。


    「老李有压力了啊。」霍辰说。


    徐稚漫不经心地说：「我给他的？」


    「嗯。」霍辰说。


    徐稚抬头仰望天空，一片云朵从头上飘过，他眯着眼笑起来：「我会超过他吗？」


    他内心不厚道地有些期待。


    稚爷就喜欢挑战看起来不可能的事。


    「会的。」霍辰说：「下次我给你传答案。」


    徐稚：「滚。」


    李言栋第二天就来补课了，他坐在徐稚后面：「真的，你上次考试成绩有些惊人，不盯着你我心里头髮慌，睡不着觉。」


    「那来学校一块睡觉。」霍辰替徐稚搭话。


    李言栋踢他：「霍辰你真他妈贱，谁还跟你一块，滚，拆cp了。」


    徐稚不愿意说话，鄙夷地看着这俩货。


    外面沥沥淅淅地下起了雨，他从洗手间回来校服淋湿一角，徐稚把t恤往上卷了卷，扎在腰侧，而不知为何，他这个随手的小动作竟让霍辰莫名地烦躁起来，想取出外套来扔在他身上，遮住徐稚精瘦的腰身。


    「老李有种你下节课别睡。」霍辰很贱地往徐稚那边凑：「来，刷题刷题，下次考试一块虐老李。」


    李言栋无语望天，心如死灰：「……」


    他是不是也该定个目标线了，比如说先考个倒五这样的。


    徐稚：「霍大佬能不能给人留条活路？」


    这样很招人恨的他知道吗。


    「就是就是。」李言栋说：「霍辰你哪天走路上被人砍别说哥没提醒你。」


    徐稚：「真的，霍辰，你没被人追杀真是法治社会创造出来的奇蹟。」


    霍辰一边飞快地刷题一边说：「老李你这是给我下咒，万一哪天……」


    「你闭嘴。」徐稚莫名不想听他这接下来的话：「吵死了。」


    说完他就怀疑自己有些精神不正常，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会突然紧张，他竟然在紧张霍辰。


    在紧张霍辰。


    徐稚抿紧唇，心里有点乱糟糟的。


    李言栋换了个话题：「周六中午约吗？hot pot，bbq临幸哪个？」


    徐稚：「火锅和烧烤都只适合晚上。」


    最好找个带露台的场子，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夜色。


    李言栋：「晚上更嗨，二华不早说了想去森林公园bbq，招唿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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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晚上我不行。」


    他有一节挨着一节上不完的课。


    徐稚似乎从霍辰的语气中莫名地听出一丝无奈，他侧过头去，看着霍辰说：「那就中午，一条街还有能薅羊毛的店吗。」


    「那可多了。」霍辰说。


    除了s大的一条街和四中周边，他几乎没和同学一起去过别的地方聚餐，时间总是来不及。


    「那就一条街吧。」徐稚说。


    他连带着还能去s大蹲人，人与人缘分这种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稚爷可以拯救社恐。


    稚爷可以拯救抑郁。


    稚爷一高兴，说不定连长的丑也能包治了。


    「就他，我跟好几天了。」周五傍晚时分从学校里出来，二人转过街角，小胡同里忽然涌进一阵脚步，顿时逼近几个身影把他们的路给挡掉了，为首的男生指着徐稚说：「硕哥我打听过了，他叫徐稚，从外地转回来的，花钱买进的四中，家里有钱的很。」


    说真的，在g市最贵的不是豪车也不是别墅豪宅，是学校，比如四中，就一个高中，但也不是有钱就能买进去的。


    后面一个头髮染得红红绿绿的平头男生走近前来，抬手夹下嘴角的菸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哥们儿今天心情好，让你们捡个便宜，给点买路钱就可以滚蛋了。」


    叫「硕哥」的男生看人的时候斜着眼睛，嘴角挂着就没吃过亏的丑笑。


    「给你妈。」徐稚抄在裤袋里的手指收紧了些，他扫视了一眼平头后面的男生：「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霍辰皱眉，轻轻啧了声：「冤家路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前几天是谁提醒他当心被砍来着，他回头得找回去算个别的，这他妈也太准了吧。


    活神仙啊。


    还是上次在s大篮球场遇到的三中的那群男生，刚才指认徐稚的男生叫吴铭。


    人生第一次遇到凌霸到稚爷头上的傻逼，活久见啊。


    他一笑露出奶油般洁白的牙齿，给人以乖巧的错觉，当他一阵风打过去时，那个平头男生几乎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拳。


    「我x尼玛。」硕哥大叫一声：「都给我上，弄死他。」


    一瞬间，他身后的五六个男生向徐稚冲过去，抬脚朝他下身揣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疫情又开始了，小可爱们注意防护哈。


    第26章 叫家长


    「徐稚。」霍辰向前一个探身，手抓住一个沖在最前面的吴铭的领子，狠狠拎起来推到了一旁：「停，别打了。」


    「啧，不会打架别在这儿碍事。」徐稚嗤笑一声，反手朝另外一人身上招唿：「一边等着，看稚爷的。」


    旋风脚加锁喉，眨眼就放倒了五个。


    能打，超能打。


    三中的男生们暂时吃了亏，肾上腺素勐飙，想靠人数制胜，一窝蜂冲上来，气势惊人。但他们缺乏常年在斗殴界驻扎的经验，在徐稚大佬手里过招还是有点嫩了。


    稚爷抄在裤袋里的手伸出来，优雅地撒下一把玻璃弹珠，沖在前面的男生没来得及躲开，哧熘一下，滑出去好远才头朝下摔在地上。


    「啪——」


    傻逼们摔在地上的声音听着特过瘾。


    「110，我要打110。」吴铭哎吆哎吆地喊着：「腿断了。」


    徐稚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几天不下雨被烈日晒的有些硬梆梆的，平地摔跤疼是疼，但像吴铭那样的大象腿断然摔不断，不屑地笑了笑：「120比较适合你，哥们儿。」


    霍辰一把拉开徐稚，从口袋里抹出一张零钱：「徐同学不好惹，你们以后绕着他走吧，给，拿去打车，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他看着徐稚，眼中带笑，就那意思：你在四中真是屈才了，去三中当个校史上最强悍的校霸都绰绰有余。


    「你扯我后腿。」徐稚骂骂咧咧地说：「你是来打架的还是来渡人的？酸不酸啊你，还妄图跟小混混讲道理，够了。」


    说的好像自己没干过小混混似的。


    「我错了，稚哥。」霍辰连连拱手道歉：「敲他们多少和解费，你说，我去收。」


    徐稚：「我考虑一下。」


    寻衅的男生们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地跑的飞快。


    「稚哥。」霍辰说：「这回我可是和三中仇上加仇了。我害怕。」


    徐稚从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所谓的害怕，啧了声：「你求我保护你啊，收保护费的那种。」


    霍辰正要举手高喊：「我愿意！」，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喊一声：「上！」，忽然头顶上的鸟扑棱一飞，听到耳边唿唿的风声，转头就看见刚才被干翻的三中混混手持水果刀，又杀回来了。


    「跑。」霍辰拉着徐稚调头就往回沖。


    「操，」徐稚骂道：「你不是给稚爷吹练过空手接白刃，怂了？」


    霍辰跑的飞快，把那群小混混甩的老远：「他们有刀子。」


    而他正在被人追着砍。


    李言栋这个乌鸦嘴，应验了。


    万一躲不开不是要见血了。


    能跑还是跑吧。


    跑不掉就只能报警了。


    周飞处理完学校的事，正和一行教书育人的老师背着手谈笑风生地往停车场走，忽然看见两个眼熟的逃荒一样跑路，再一看，后面还追着一帮手里挥着明晃晃刀子的三中学生，当即大喝一声：「霍辰，徐稚你们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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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正闷头跑，忽然一见撞到周飞眼前了，心里一万个操翻滚，他站住撸了一下胳臂：「就干了个架。」


    周飞瞪着他。


    「停下，停下，再乱动开除学籍。」周飞的同行们当中有位三中的教务主任，他冲着自家学校的男生吼道：「学啥啥不行，打架惹事哪里都有你们，吴铭，李硕，这学不想上了是不是。」


    张牙舞爪的男生们一看见学校能挟制他们的老师，把刀子往身后一藏，怂了，撒腿就跑。第一次带刀出征就这么玩脱了。


    他们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徐稚，顺带着敲一笔零花钱，没想玩这么大的。


    实在是徐稚太气人。在他手里吃了两次大亏了。


    徐稚埋怨霍辰：「叫你跑。」


    霍辰满不在乎地跟周飞打招唿：「周老师，没事我们就先走了啊。」


    说完，他拼命朝徐稚使眼色。


    周飞面色尤为严肃：「走什么走，为什么打架？」


    霍辰：「他们看不惯我学习好，我太高调了，以后注意。」


    周飞根本不信他的鬼话，问徐稚：「你又是怎么回事？」


    霍辰抢答：「他比较不幸，跟我一起放了个学，被牵连了。」想揍他的人从校内排到校外，考场上结下的仇家多的数不清。


    徐稚：「……」


    论说谎，霍辰称第二，没人敢占第一。


    周飞深深地看了徐稚一眼，没有深究：「回去吧。」


    这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问题出在徐稚身上，很明显，霍辰是被捲入的。周飞并没有带有色眼镜去看徐稚，他仅仅从霍辰的遮掩中就判断出来了。


    少年们的心思在洞若观火的他跟前不堪一击，跟透明没什么两样。


    周飞皱着眉发动了车子，慢吞吞地往前挪。放在一旁的手机震个不停，是柳静的电话，他沉思片刻，挂断了。


    这事徐稚起先有点来气，明明三中那群傻逼是冲着他来的，霍辰凭什么自作主张地揽到自己身上，后头回过味来——


    霍辰这是在帮他挡事呢。


    初来乍到，又渣的不行，实在不宜惹事。


    艹。


    这么一想，他好像被保护了是不是。不能更烦了。


    弱者才需要保护。


    而稚爷不需要。


    第二天，徐稚一伙单挑三中的消息就在四中高一年级师生之间传遍了。先不说别的，就「四中学生打架」和「霍辰参与」这两点信息都能刷下他们眼球，一时间，群里和论坛上飞的满屏都是：震惊，震惊我了。


    霍大佬已经不满足于青春期了，他要开启叛逆期。


    盲猜下一个爆点是早恋？


    打架的大佬怎么能少得了早恋，我出5毛钱押上。


    最近顾佳顾班嫂好消沉啊，要不要多押点给她个鼓劲，大佬都是傲娇的，必须多磨，谁追的勤大佬就是谁的。


    顾佳自从暑假就没在罈子里冒过泡，群里也潜水，似乎突然看破红尘不恋霍大佬了。


    论坛上的5毛太多，大有摁头霍辰早恋的态势，徐稚划拉给霍辰看：大佬你不考虑顺应民意一下。


    霍辰只瞟了一眼：「考虑个屁。」


    说完，他愣了，徐稚也愣了。


    「奇怪什么，」霍辰说：「不就爆个粗口。在男人这儿都不叫事是吧。」


    徐稚：「啧。」


    霍大佬看起来有点顺眼啊。


    下午放学，班主任杨锦立在窗户外敲了敲：「霍辰，你出来一下。」


    霍辰放下手中的笔，偏头去看徐稚：「我老妈来找我算帐了，稚爷等会儿过去捞我一把。」


    徐稚抱拳：「怎么捞你，给指条明路吧。」


    霍辰又凑近一点跟他低声说了两句话就匆忙跑出教室去了。


    「艹。」徐稚骂了句，起身整了整校服，从宋华华那边借了个平光眼镜架在鼻樑上：「家长找到学校这种事居然也被稚爷给摊上了。」


    第一次，没经验。


    徐稚在周飞办公室见到了柳静，她只看了徐稚一眼就别过头去，问霍辰：「真的是你惹的三中的小混混们？」


    她提到三中的时候，端庄优雅的脸庞闪过一抹鄙夷的神色。


    「是我。」徐稚平静地说：「跟霍辰没牵扯。」


    柳静皱着眉头看过来：「你叫……徐稚？」


    徐稚点点头：「是的，阿姨。」


    柳静稍稍打量他一眼，别有深意地对周飞说：「那看来是我错怪霍辰了。」


    周飞在她拖长的尾音里听出柳静对徐稚的厌烦，打着圆场说：「我了解过，他们打球闹了丁点儿不愉快，高中生嘛，球场上输了不服气打架的学校见多了，这很正常柳女士。」


    「是吗？」柳静的视线又在徐稚身上绕了一圈：「大概我离开四中太久了，和我那时候的确不太一样。」


    她上学时候的四中，徐稚这样的可进不来，差的远呢。


    徐稚瞟了眼霍辰，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自嘲：「我可以回教室了吗，霍同学？」


    霍辰视线微垂着：「我和你一起走，英语作业还没写呢。」


    周飞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柳女士，要不先放他们去上课，今天上英语课，您知道，英语总不是男生的强项……」


    柳静木着脸点了点头：「让您费心了周老师。」


    等两位少年迅捷的身影离开视线，周飞换了副语气说：「来，小静啊，坐，我听老同学们说你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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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静摇摇头：「我这都是被霍辰气的。」


    周飞笑了：「我倒觉得，这是好事。」


    他给柳静添了杯水，说：「从前三天两头儿在班上摆个厌世脸，情绪一上来跟谁都不对付，上课睡的昏天地暗，小小年级无欲无求，我呀私下里跟你说，他那性子我还真有点担心。」


    柳静的眉头拧在一处，她忽然问周飞：「老周，这孩子是不是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27章 被窥


    恋爱。


    这个词让周飞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他斟酌着说：「怎么说呢，没见过霍辰跟女生来往。」


    霍辰这不整天跟徐稚混在一处吗。


    周飞觉得柳静想多了，他说：「咱们老同学说点实在话，你和亦谈啊，把霍辰压的也太紧了，他好不容易交个小伙伴透透气，你又疑神疑鬼的，担心这个，又怕那个，说来说去的，还是你的控制欲太强了。」


    这么多年他见过一届又一届学生形形色色的家庭，但像霍辰父母这种走极端的还是头一个。


    柳静两口子跟他是同学，周飞忍不住多说两句。


    柳静抿了一口纸杯里的水润了润嘴唇，她眼下的乌青在低头时显得愈发的重了：「我总是想，只要过了这两年，等霍辰高考完，我作为妻子，母亲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周飞问：「那以后呢？」


    柳静愣了一秒：「以后的事，我最近一直觉得，我管不了了。」


    虽然两年前霍家已经在清北附近的黄金地段买了房子，潜意识要等霍辰高考完之后搬过去的吧。


    那天周飞把柳静送出校门之后，他在四中的校园里散了许久的步，不知为何，走到语文教研组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闪出来两个男人的身影。清晰的那一个是郭亚可的，永远比他们精緻考究的男人，另一个是个学生，身影已经模煳了，他只记得那个学生的名字，叫林凌。


    八年前。


    四月份，周飞从数不清的应届毕业生的应聘简歷中翻出郭亚可厚厚的一沓简歷，只扫了一遍就决定要招人进来，他对校长说：「人才难得，四中无论开出多优厚的条件都要留住他。」


    ……


    六月尾，他冒着酷热驱车一百多公里，在g市附属的县城的乡下摸到了林凌的家，刚刚中考完的林凌穿着背心裤衩，弯腰面朝土地，正在帮家里干农活，他身后的三间瓦房灰扑扑的，灰头土脸的小少年融在远处山与土屋交织的光景中，偶一抬头时，湛亮的黑眸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忧郁。


    林凌的父亲叼着菸袋，缩在凉荫处，对周飞说：「我娃儿学习不孬，能上县城的高中，我们要是去了还奖励两千块钱。」


    两千块钱能顶上他们林家一年的庄稼收入。


    林凌低着头说：「我报四中，去省城念书。」


    林父在地上磕了磕菸袋：「屁的四中，四中能给你两千块钱，还得老子给你出线交学费，咱家哪儿供得起。」


    虽然这些年他到偏远处挖的尖子生不少，但林家的情况还是让他暗暗吃惊，他摸了摸口袋，凑到林父身前，说：「四中也有优秀学生入学奖金，最少五千，像林凌这样县中考第一的，甚至更多。」


    林父的眼镜一亮：「你说多少？」


    他吐了一口痰用脚底碾上去：「不会把孩子骗过去不给钱吧，县高中可是填了志愿就给钱的。」


    周飞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递到他手上：「只要您让林凌填报四中，我这五千现在就给你，等他去了学校，剩余的部分会打到他卡上。」


    林父眼珠转了转，浑浊不清的视线落在林凌身上：「嘿，小子，你早知道四中给的钱比县中还多是不是。」


    林凌伸手挡住周飞递过去的钱，嗓音沙哑：「爸，这钱咱不能收。」


    就算学校奖励，这钱也没有给的这么快的，肯定是来他家的老师自己的钱。


    林父一把抓过去，掖在上衣里，说：「叫你报四中你就报，哪儿来的这么废话。」他又问周飞：「我伢去你们学校，不用给学费吧。」


    周飞说：「不用。」


    ……


    九月初。


    「郭老师，你们班上的林凌家境不是很好，语文有些跟不上，你多留意下这位同学。」新的高一年级初次月考之后，周飞特地交代郭亚可在林凌身上花些功夫。


    毕竟语文在高考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我留意到了。」郭亚可皱着眉说。


    他带的班级，只有林凌一个人的语文成绩在全校的平均分以下，是有点差。


    那时候郭亚可住教室宿舍，不久，有人就经常看见林凌在周末出入教室宿舍，一呆就是大半天，语文成绩更是突飞勐进，跟开了挂似的。


    当年那届的学生都说郭亚可爱生如子，补课不说，连吃的穿的都要给林凌张罗，简直就跟个私生爹一样操心。


    高考那年，林凌发挥的很好，摘得g市高考理科状元，一时林家的小土房门庭若市，清北的招生办老师前后脚踏进去，谁都想把状元收入麾下。


    林父的想法是，哪儿给的钱多就去哪儿。


    「我报s大。」林凌抿着唇对父亲说。


    他早瞄好了s大的某个顶尖专业。


    「啪——」林父扇了他一个耳光：「没出息的东西，什么s大，s大能给你什么。」他一把躲过儿子的志愿表，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你是不是不愿意离开你们高中那个语文老师？我跟你说，他对你好是因为你能考高分，你不欠他什么，你想还他，先把老子这小二十年的恩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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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凌执拗地说：「不是因为他。」


    林父暴跳如雷：「反了反了，你报，你马上报，老子喝农药看着你报。」


    林凌的手僵在那张志愿单上，说什么都不肯更改。


    ……


    清北的招生办老师在林家守了一上午，等不到最终结果，只好先撤离了。


    「四中的领导老师们，你要给我做个主啊，我家伢儿可不能因为舍不下语文老师就把大好前途耽误了啊……」填报高考志愿的最后一天，林父一头撞进四中的大门，在副校长的办公室里哭的不成人样。


    他控诉郭亚可居心不良，想把林凌留在g市，将来工作挣大钱了好向他儿子讨好处。


    全四中从校长到师生都震惊了，填报志愿是个人的事，就算四中也不好过多地干涉，再说了，s大也是c9之一的高校，就算状元过去，也不屈才，说不准向上发展的机会还更多。


    就在四中上下没办法的时候，郭亚可给林凌打了通电话，当着林父的面把话说的极狠，直到林凌承诺把志愿改到清华之后，这场风波才被平息。


    ……


    后来，也就是前年的事，已经开上面包车的林父又找到学校，竟然破口大骂亚可师德败坏，撺掇林凌不结婚，要害他们林家断了香火……


    周飞想起这段往事，心中蹦出「同性恋」、「爱情」等一连串他极少留意的字眼，心中一沉，加快了去笃行楼的脚步。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鸟鸣，一片泛黄的树叶落在脚边，他想，又一年的盛夏过去了。


    大概到了下课点，补课班很闹腾，都坐不住了。


    「徐稚，」周飞在后门敲了敲：「你出来一下。」


    徐稚放下笔站出来：「周老师，那件事还没完结啊？」


    周飞看着他拉的整整齐齐的校服拉链，想起徐稚进校第一天的吊儿郎当样儿，说：「暂时算完结了。以后少给我惹事，下次就要处分了啊。」


    徐稚：「嗯。」


    不过他担忧三中那群傻逼跟他没完。


    周飞：「下次考试准备提多少分，你先跟我说说。」


    徐稚：「这可说不清楚。升降都还未知呢。」


    他又不是霍辰，想考几分都能随意控制。


    「你还是要带着霍辰向上点儿。」周飞说：「不然，我办公室的门槛可要被踩坏了。」


    柳静不会只来一次。


    「我尽力。」徐稚说。


    面对家长这件事，他最是头疼了。


    周飞说：「你和霍辰志趣很相投嘛。」


    徐稚愣了一瞬，他似乎从周飞的语气中听出某种弦外之音，又觉得不是那个意思，说：「我这人就这样，谁都玩的来。」


    好像总是别人贴着他玩，从前的魏威他们，现在的霍辰。


    周飞不好再往下问了，他直觉徐稚还没有他自己想的多。


    周飞：「你性格很好，学习上再努力一把就是我们四中的骄傲了。」


    徐稚笑了，眼睛还带着浑不吝的劲儿：「谢谢周老师鼓励。」


    周飞：「回去吧。」


    他本来想再叫霍辰出来的，可他改变主意了。


    徐稚没有他所担心的那种心思，霍辰，或许有，但他拿不准，更不能挑明。


    他只能先用学习紧紧地牵扯住他们的心思，使他们无暇他顾，把那种心思淹没在高二的快节奏中，或者悄无声息地摁灭。


    既不放任它生长，也不围追堵截。


    周飞在一块静地上拨通柳静的电话：「柳女士我跟你商量一下，今天你我在办公室说的话，能不能不要再提。」


    电话那头思索很久，才传来柳静细若游丝的声音：「我尽力。」


    她放下电话，朝头髮上摸了一把，手心里立刻多了一把掉了的长髮。霍亦谈凝着那把掉下来的头髮说：「我觉得周飞说的对，随便怀疑辰辰喜欢男生这事太说不出口，也太荒唐了，我听的都没脸，万一让辰辰听见了，和你的关系就更僵了，他会恨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更！


    第28章 试探


    在霍亦谈看来，霍辰没有太大的出格，他们做父母的就没有必要去打破目前的平静，甚至，还要装作不在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柳静：「亦谈，要不然咱们请辰辰的同学来家里吃顿饭吧？」


    「你说徐稚啊？」霍亦谈摇摇头：「他们一个个的比猴儿还精，你煳弄不过去，算了。」


    笑话，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喜欢男生，霍亦谈觉得问题出在妻子柳静身上，但他还不能直说，跟老婆讲道理这事他从来就没有过胜算。


    只能稳住，那边静观霍辰，这边安抚妻子，顺势静观其变。


    「算了？」柳静忽然尖声叫起来：「你看看儿子现在的成绩都什么样了，你跟我说算了，怎么算。」


    霍亦谈摘下眼镜倾身过去握住柳静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抚着她的后背轻拍：「这段时间你出去旅个游好不好？我来管儿子。」


    柳静身体僵直，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


    霍亦谈拨了一下她额前的头髮：「还有一学期，高二下半学期就要分班了，我保证，辰辰不会再和徐稚同班，不管怎样。」


    好半天，柳静才说了句：「好。」


    似乎也只有这样了。


    时间过的飞快，徐稚在信息教室把高一的各科从头刷题刷到尾的时候，g市已立秋，到八月中下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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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飞宣布暑期班结业的那天，离高二开学还有一周。


    他站在讲台上煽情：「孩子们，看着你们桌上成打的试卷，高垒的演草纸，以及你们每日里北朝天花板，面朝书桌的背影，我既心疼又欣慰，我想，这是暑假，本来应该在家里睡懒觉打游戏，或者去北方避暑游学的，可是你们在拼命学习，天底下没有白费的努力，你们今天的努力，就是一点点接近你们想要的未来，你们太上进了孩子们，四中以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而骄傲！」


    「接下来，离高二开学还有一周，我建议你们不要再碰书本了，好好地放松脑神经，高二，我等着你们，四中最优秀的孩子们。」


    周飞激情说完最后一句话，扫视全场，等待掌声。


    然而，没有。


    几名学生高举双手，眼中闪烁着「我有问题要问，快点我。」的光芒，周飞：「你们有不懂的地方？」


    意外啊。


    举手的同学自己站了起来：「周老师，就想问问您的话只送给我们这一届补课生还是每一届都送？」


    周飞：「每一届都送，提前背熟的。」


    说完，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出了教室。


    徐稚：「……」


    霍辰今天有事请假没来，徐稚把录下来的音频发给他：「品品吧，这是少年今天的结业致辞。」


    看看霍大佬能不能听出「为四中之辉煌而奋斗」的内味来。


    霍辰可能在忙，没有回他。


    走到景宸苑门口，翟昕女士的电话来了，徐稚这才想起来，快一个月没和自己亲妈通过一回电话了。


    「徐稚，妈妈想你了。」自从徐稚回到g市后，翟女士的电话开场永远是这句话。


    徐稚调低音量架上耳机：「要不我买个票今晚就回去看您？」


    「这么热的天你不要乱跑，」翟昕在电话里拒绝：「听徐远说你整个暑假都去学校上课，快开学了请几天假好好休息吧……对了，徐远有没有带你见过他企业里的董事……妈跟你说，乐曼她没什么好蹦跶的了，除了徐远，她比我多不了什么，你不用怕他，徐远不是个东西，但他总要个儿子来继承家业……」


    徐稚挂断了她的电话。


    翟昕怕他回去，怕他一离开就被乐曼母女钻了空子。


    呵。


    他没打算回去。


    一想起弟弟孙卓然那小子就来气，想揍他一顿。


    徐稚悻悻地走着，脸冷的像刚从冰柜里挖出来的冰块一般散着寒气。


    「儿子回来啦。」徐远穿着纯白的背心大裤衩站在小区门口，像个遛弯的大爷，就差手里没拽条牵狗的绳子了：「书包怎么这么重？来，爸给你背。」


    徐稚：「不用。」


    徐远找不到话题，只能说：「爸爸想给你安排个度假，你看去哪儿好呢，美国还是欧洲？」


    「私人飞机吗徐老闆？」徐稚说：「我考虑一下。」


    徐远：「私家飞机尚需奋斗，爸是不行了，看我儿子的吧。」


    徐稚哧笑一声往楼上走：「下学期住校的事徐老闆给安排妥了吧。」


    「办是办妥了。」徐远说：「可爸听说四个人一间，条件不好，申请住校的人还多，要不爸在四中对面重新给你租套房子你看好不好？」


    徐稚：「不用不用，有张床睡就行，徐老闆常说吃苦耐劳是老徐家的传家宝。」


    徐远激动地说：「好儿子。果然是徐家的希望。」


    徐稚懒得跟他再贫，上楼回自己房间。


    乐曼才把徐安安从课外班接回来，她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眉头锁紧了，跟徐远做了十年夫妻，她似乎从来没见他那么宠溺孩子的眼神，甚至，连徐安安出生的时候也就看了那么一眼。


    「徐安安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去写作业，」她朝在客厅无所事事的徐安安大吼一声：「期末门门倒数，什么都学不会，我怎么生出这么蠢的女儿。」


    徐安安被她吼哭了。


    她的哭声尖锐而夸张，是扯着嗓子干嚎的，不要命的那种：「你就是不喜欢我，我蠢，有本事你把我塞回去再换一个不蠢的，你以为我愿意叫你妈啊……」


    「咣！」徐远一脚踢倒椅子，走过去照着徐安安的脸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给你妈道歉。」


    又责备乐曼：「看看，都是你惯的，太不成样子了。」


    乐曼把徐安安拥在怀里，一头撞过来：「徐远你还是人吗？你扇女儿耳光，你儿子在外头打架你怎么不管，敢说句重话吗，你还是嫌弃安安是个女孩子对吧？行，我这就带她走，离婚，没法过了。」


    离婚。


    这句话一说出口，一家三口之间顿时安静的出奇，连徐安安都不哭了。


    「好。」徐远淡淡地说：「我尊重你的意见。」


    ……


    徐稚带上耳机找沈前他们玩了一把游戏，猪队友们菜的不行，开局没几分钟就被收了人头，气的直接下线。


    啊啊啊-沈前：稚爷你发条语音，确认一下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稚爷。


    白菜拱了猪-赵宏：刚才奶我们的到底是稚爷还是他家狗子，菜的辣眼球。


    徐稚摘掉耳机，和手机一起扔到地上。


    咣的一声，砸的地板发出轻微震颤的响动。


    楼下的吵架声已经停止，整栋房子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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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收穫一条「等个人」发来的消息时，提示音显得特别清脆，叮——


    「有完没完了？」徐稚以为还是赵宏他们，用脚尖把手机抛起来接到手里。


    屏幕上弹出条消息——


    等个人：一直忘记提醒你，高二的课一定要提前预习，四中一般会在高二上完高中三年的课，所以进度会很快。


    不预习跟不上。


    徐稚：谢了。


    等个人：你好像不太高兴。


    徐稚：游戏挂了，想离家出走，你打算收留我？


    等个人：那就再玩一局。


    徐稚：等于没说。来点实际的吧，比如请我吃个饭什么的。


    等个人：这个不行，换一个。


    徐稚：见面，喝杯咖啡，绕你学校操场跑一圈都行。


    其实他也不是非见「等个人」不可，就是烦的想逗人玩。


    等个人：这么想见我。其实我长的很普通。


    徐稚：生气jpg.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艹，被你带歪了，又不是相亲，普通怎么了，我也普通。


    不对，上次你不说你在s大篮球场见过我？！


    就我这张脸，你不吃亏吧。


    套着「等个人」马甲的霍大佬：等我有时间吧。要不，开黑打游戏？


    那边徐稚似乎生气了，一直没回他。


    s大家属楼里。


    霍辰手指敲在学习桌上，发消息问冯彦翔：老冯，掉马分几步走才能显得没那么刻意。


    冯彦翔正在午睡，抓了抓乱蓬蓬的头髮：直接从马背上栽下来摔死最自然。


    霍辰扔了手机。


    冯彦翔再补一刀：就像你期末考从正一栽倒一那么利索。


    霍辰：滚。


    冯彦翔：啧，和那谁语气一样。你俩莫不是自幼失散的兄弟。


    「辰辰。」柳静在外头敲门：「我刚了解了一下，十月份那个noip联赛你稳拿一等奖，往年清北都会在获奖名单公布后接收简歷，其他高校也会提前招生，你重视一下。」


    霍辰拉开门，口气寡淡地说：「我开学就退社了。」


    不干了。


    柳静一怔，不过她似乎早料到了这件事，刚才不过是听霍辰亲口给说出来而已：「退就退了吧。」


    语气平静的不像她，霍辰心中打了下鼓，忽然缠到她身上，笑道：「静女士今天真美。」


    柳静佯装生气，哼了一声说：「你就天天煳弄你妈吧。油腔滑调的，是不是整天在学校哄小女生了。」


    「没。」霍辰笑意加深，随口说：「哄我的小男生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更辣~


    第29章 抱他！


    从徐稚回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厌烦了无休止的超前跳跃，从前不觉得难耐，现在徐稚在他身边，他太渴望上个正常的高中，去经歷成长和高考了。


    他对柳静说这话的时候是没心没肺的，叫人看不出想法，也听不出丝毫的遮掩之意。


    偏偏是这种随性的语气，柳静被一句「小男生」揪起的心在看到霍辰的语气之后又稍稍回落，她说：「怎么不带徐稚一起玩编程。」


    对于霍辰放弃noip决赛的事，她还是有些于心不甘。不甘心之外，她更深的焦虑是怕霍辰放弃清北，高考之后跟徐稚混迹普通高校。


    「他要学习。」霍辰说。


    柳静在他前额上溺爱地弹了一下：「看看，人家徐同学都知道学习，就你吊儿郎当的不把学习当回事。」


    霍辰往后倾身倚在门上，两条长腿交叠站立，虔诚地说：「儿子谨遵教诲，这就去学习。」


    柳静微一展眉，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没再说什么。


    霍辰想着徐稚在信息教室里低头刷题的模样，眼前已经看不见柳静的脸了。


    柳静被打发走了。


    霍辰关上门，重新倚在门上，久久没动。温和的护眼灯光打在他脸上，开到16度的空调房里，他乌黑的髮根间竟沁出些许汗珠。


    当柳静三番五次把话题引到徐稚身上的时候，霍辰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喜欢徐稚。


    那种跟爱情沾边的喜欢。


    「喜欢」两个字就像烟花一样在他心口炸开了，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到底是出于哪一种喜欢，低头就看见那儿在肾上腺素的飙升中冲动了。


    艹。


    他学着徐稚爆了句粗口。一句「我脏了，我脏了，我脏了……」在脑海中念经般循环个不停，霍辰一手抄起睡衣睡裤，直奔洗手间。


    水珠滑过少年人紧緻光滑的嵴背，他捧着心口，好似在捂着什么东西，不让它们往外涌似的。


    「反正也不能表白。」霍辰借着淋雨声的掩映自言自语道：「跟从前一样好了。」


    他打算把「喜欢徐稚」这件事深埋在心底，不说，不提，不去想。


    「幸好他是个男生。」霍辰又说。


    他可以借着哥们儿的身份肆无忌惮地接近他，和他在一处。徐稚要是个女生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幸好，再好不过。


    霍辰擦干头髮，套上睡衣睡裤出来，从冰箱里摸了一盒冰淇淋，和柳静并排挤在沙发上，酝酿了一会儿事情说：「我下学期住校。」


    柳静苏展开的眉头又重新皱起来：「你那些课怎么办？学校九点就放学，到十二点这三个小时你干什么，全拿出来跟他们一起荒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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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页

    「不会的。」霍辰语气坚定。


    「这件事我不能作主。」柳静心中情绪翻滚，她极力克制住，说：「我需要和你爸爸商量一下，给我点时间。」


    她不想太迁就霍辰，说出来的话给彼此都留有余地。


    霍辰嘴里叼着挖冰淇淋的小木勺，声音低沉而执拗：「我已经决定了。」


    无可改变。


    他是来通知的，不是来商量的。


    柳静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最近她情绪控制的很好：「今天先不说这件事，早睡早起。」


    霍辰收好垃圾准备上楼。


    冯彦翔盘点完七八月份的业绩，看着一下子翻了五六倍的进帐高兴的蹦到桌子上给霍辰打电话，张口就来：「锦鲤啊，我赚了，我赚翻了……」


    生意是门玄学。自从徐稚徐同学踢上门之后，他的日流水就开了挂，多少家长举着银行卡排队等着刷，三个月下来生生刷坏两台pos机。


    霍辰当着柳静的面接了，说：「徐稚在冯彦翔那边补课。」


    柳静：「他一个差生就知道补课往上走，霍辰，你看看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柳女士你不觉得这样攻击一个同学很刻薄吗？」霍辰皱着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柳静反问他：「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柳女士难道忘了您儿子六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的事吗。」霍辰说：「有个家长私下里叫我『小哑巴』，您当时不难受吗？」


    幼儿园里的孩子虽然不会这么叫他，但也不喜欢跟他玩，做游戏的时候永远都只有徐稚会叫上他。


    说起往事柳静难得地露出些许愧疚的神色：「这件事算妈妈错了。霍辰，我就是心急。」


    霍辰抱了她一下：「放心吧，学习的事我有分寸。」


    「我想死你们了。」九月一号清晨，随着纪大鸣同学一声吼，从高一滚进高二的五班同学齐齐送他一坨白眼，相互击掌狂欢：「啊，高二，你终于来了。」


    「你们还得跟我混。」纪大鸣拼命刷存在感：「我要带领你们继续霸榜四中高二年级。」


    「你不行。」数学课代表王春尚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好歹也得找个霍辰那样的，单说数学老纪你服不服。」


    一提到数学纪大鸣立刻跟他翻脸：「除了数学他还有哪儿比我强，不服，就不服。」


    「人还比你帅。」刘蓓放下书包，踩着凳子站上去：「不过私底下的交情我还是喜欢你，老纪，新的学年，我发誓要考翻霍辰，你们都来见证一下。」


    「嚄~哦~喜欢老纪，考翻霍辰。」


    有男生吹起口哨，有男生随手摺了个纸飞机往天花板扔，五班乱的像炸了窝的马蜂，「考翻霍辰。」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全都疯了。


    徐稚到校时，霍辰在楼梯拐角处等他。


    看见彼此的一瞬间，徐稚脸上漾出一抹笑，吊儿郎当地说：「进教室啊霍同学。」


    霍辰站着不动：「你拉我进去。」


    说完手都伸到了徐稚面前。


    徐稚气道：「我抱你进去要不要？」说着作势要给霍辰来个公主抱。


    要点脸吧霍大佬。


    霍辰迈开长腿往教室跑：「追上就给你抱。」


    徐稚真追了，他追上去把霍辰摁在课桌上：「出来，我真给你抱进去。」


    霍辰哧熘半个身子钻到了课桌下面，死死抱住凳子，就不出去。


    「你俩什么情况？」姚依一刚从周飞那边领了新的考核表过来：「怎么有点移动狗粮的味儿？」


    两个男生这样闹，有些事不可言说，仅能臆测。


    她开始脑补了。


    「是我听错了吗？」语文课代表韩云兮跟着闹腾：「徐同学要抱霍同学，老天，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场面突然有点小躁动，徐稚转过身去淡淡地说：「你们想多了，我就想治治他嘴欠。」


    稚爷专业修理人骚嘴欠。


    「哦。」姚依一倒了倒脑子里的腐水：「是我想多了，你接着治他吧。」


    霍辰从桌子底下出来，笑着讨饶：「不敢了，求放过。」


    「徐同学千万别心软。」女生们看热闹不嫌大：「抱他，抱他！」


    徐稚：「你们想看？」


    他搓搓手：「不好意思，你们稚爷今天不想表演。」


    五班的同学还是很有分寸的，一看离上课就剩五分钟了，挨个奔回座位收起玩心，掏出书本准备上课。


    「巧了。」英语课代表搬着一大堆资料唿哧唿哧地走进教室，趁机传达蒋明的意思：「那个徐稚，你这学期跟霍辰搭档吧，蒋老师说让霍同学好好带带你英语。」


    徐稚：「……」


    不不不，他不能抛弃宋华华，二华是个很好的搭档。


    「卧槽。」宋华华同学如遭雷噼，嘶声喊冤：「那我跟谁搭档，凭什么我又被迫单身一次。」


    冒川川赶紧堵他的嘴：「蒋老师还说了，以后搭档之间要是有一个成绩太落后的，他请两个人周末到她办公室刷卷子。」


    听他这么一说，宋华华哭丧的脸瞬间就回春了，哼着歌：「单身好啊，单身的都叫贵族。」


    大家都不说话了。


    霍辰搬着桌椅往后排挪，徐稚：「你干嘛？」


    霍辰：「离你那么远怎么搭档。我可不想周末去蒋明眼皮子底下写卷子，要不你委屈一下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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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


    算了，暑假补课的时候也坐过同桌，体感还好，没什么可矫情的。就当是暑假的延续。


    为了展现自己的大度，徐稚主动帮霍辰收拾课桌。拉开桌斗的时候，一股轻微的甜香气味溢了出来，仔细一看，里面却乱七八糟塞了一堆信封，徐稚忍无可忍：「没用的你自己去扔了吧。」


    霍辰跟宝贝似的护着：「不扔，这都是情书。」


    徐稚：「……」


    后悔了，他现在把霍辰撵回去还来得及吗。


    「情书太多，扔不过来，放着吧。」霍辰拉上桌斗，手里摆弄着钢笔。


    徐稚：「……」


    滚你丫的吧。


    「呵，」坐在霍辰前排的李言栋回过头来：「辰哥我本来不想揭穿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情书，情书个屁，我敢保证，那肯定是你上课睡觉被『少年』罚写的检讨。」


    「没错。」宋华华佐证：「我们都知道，你想蒙谁呢。」


    徐稚哭笑不得：「真的，霍辰，我现在特想送你去医院看脑子。」


    「你陪着，我就去。」霍辰皮厚地说。


    刘蓓几乎是被他这句话点燃的，她兴奋地回过头来，眼睛眨巴着坏水：「徐同学，别怂，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


    第30章 高二


    冒川川吹起一声等看好戏的口哨，「呜~咦~呜~咦……」


    姚依一想跟上的却怎么都吹不响，她拿起地理课本卷了卷当唢吶起闹：「来，听我演奏一曲《抬花轿》。」


    「依一你给我住口。」一众女生被她夸张的瞎叫唤祸害的耳朵疼：「得，五班又疯一个。」


    徐稚面色从容地朝霍辰拍过去一张卷子，不咸不淡地说：「学习吧你。」


    学习。


    从他嘴里出来的这两个字似有什么魔法，闹腾渐渐地减弱了，最后彻底消失在清脆的上课铃声里。


    开学第一节 课没排正课，是班会。


    班主任杨锦立老师简明扼要地说了高二的安排，总结起来就三个意思，分水岭，分班，竞赛，一种玩法，考试，周周考，月月考，考不吐你算我输。


    高二同学们的成绩要出现分层，高二下学期要根据考试成绩分班，各科的尖子生还要准备全国高校选拔性的竞赛。


    看吧，除了考试还是考试。


    开完班会，五班全体严肃了好一阵子，下课铃响了都没人动，好像头顶压着无形的巨石那般，站不起来。


    「憋死了。」起初是有男生被强大的尿意唤醒，开始跑厕所，紧接着女生们也开始动了，有人摸着齐耳的短髮说：「每一次考试过后就意味着我离大学近了一步，我在意的是大学吗，我在意的是离我留长髮又进了一步，我的盛世美颜就不该被这巨丑的短髮和素颜辜负……」


    头顶压着的巨石轰然又裂开了，高二的压力算个球啊，五班还是那个横扫四中无敌手的五班。


    不怕考试的。


    「报——」纪大鸣开学第一天履行班长的职责，嘴上跟装了喇叭似的：「今天的化学课由秦老师代课，你们都竖好耳朵，不然吃了亏没人给补。」


    秦式课上讲的东西可全是高中化学的精华，说不定哪一点再相逢就是在高考的考卷上。


    刚刚安静下来的五班又翻起一阵沸腾。


    徐稚罕见地跟着大家一块拿出了笔记本。


    霍辰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翻开崭新的笔记本，压了压，问：「你要记笔记？」


    他们难道不都是上课只带耳朵的主儿吗。


    徐稚低头看着化学课本：「不喜欢吃亏。」


    他想说，其实化学学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他有点喜欢化学。还有，他想有一天去秦式的办公室偷卷子，体验一把那种新奇的，他从来没有想过的经歷。


    徐稚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对化学这一门比较边缘的学课有这么大的兴趣。


    霍辰在桌斗里摸了半天，终于翻找出一张白纸，往面前一摆：「我也不喜欢。」


    上课铃响的前一秒，秦式出现在讲台上，他精神抖擞地一笑：「不好意思，没准备好开场白，需要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五班同学齐声作答：「我们都认识秦老师，仰慕已久。」


    秦式客气着把五班同学吹了一波，开始讲课。


    徐稚敢说，这是他上学以来听的最认真的一堂课，笔记记得细緻的都恨不得把秦式说过的语气词给写上，洋洋洒洒的，足足四大张纸。


    唿，写字写的手酸。


    一堂课下来笔帽都没拧开的霍辰看着徐稚两手交叉在活动手腕，说：「你不是有录音笔吗？」


    徐稚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在他眼前晃个不停，霍辰忽然想把那只手腕抓过来，揉上一揉。


    「没带。」徐稚说：「自己记的笔记录音笔能比吗。」


    一边记录，一边消化，效率奇高的知道伐。


    高一期末他化学考了46分，徐稚前几天盘点了一下，如果基础知识点他拿到分，最起码能提20分左右，及格。


    徐稚有这个信心。


    他下意识地朝李言栋那边扫了一眼，一瞬，竟觉得上次78分的差距实在有点小，可能很快，一下子就拉平了。


    赶紧再来一次考试吧。


    稚爷在线做法祈考。


    大课间一般都是年级同学们最活跃的时刻，斗嘴的斗嘴，追逐的追逐，顾佳潜入五班阵地时，都进了门，竟然还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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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你走错班了吧？」她到了最后一排，才有个帅哥看过来打招唿。


    「哇。徐同学，一个暑假不见你出落的更帅了。」顾佳瞪着和她打招唿的男生，夸张地惊叫起来。


    她热切的目光落在徐稚身边的霍辰身上，又提高声调来了声：「哇啊，霍辰，你竟然有同桌了。」


    还没等人家反应过来，她捂着脸嘤嘤假哭起来：「看来，我的梦碎了。」


    她想跟霍辰同个班都求而不得，为什么有些人一转过来就能跟霍辰同桌，她都要被气丑了。


    徐稚赶紧起身让出座位：「来，顾同学，圆一下你的梦。」


    这是对顾佳夸他帅的奖励。


    顾佳站着不动，哭的更伤心了：「你，你刚才都没认出我来。」


    事实。


    徐稚又看了她一眼：「你好像跟以前长的不太一样啊。」


    顾佳丧的不行：「我割了个双眼皮你就认不出来了，呜呜呜，我是不是毁容了。」


    暑假期间她本来想来学校补课的，可后来表姐说要去垫鼻子，顾佳就跟着她去割了个双眼皮，没恢復后之前，自然是不能出门见人的。


    是吧。


    徐稚心说。


    其实顾佳本就长的挺好看的，从前的单眼皮也不影响她的颜值，辨识度还高，这姑娘还真是想不开。


    第三节 是语文课，韩云兮大课间特地跑了一趟郭亚可的办公室拿资料，回来就看见顾佳捂着脸在五班俩大帅哥面前扭来扭去，叉着腰说：「喂喂喂，顾佳你怎么又窜班了？」


    顾佳放下手也叉着腰：「谁规定的不许窜班？我就想来，你管得着吗。」


    韩云兮懒得跟她掐，白了霍辰一眼：「霍辰，我跟你说，有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五班女生没说嫌弃你之前不能从外班的，一个眼神都不能给她，听见没有？」


    霍辰笑而不言。


    他得罪不起女生，这俩姑娘更得罪不起。


    「其实吧。」顾佳被狂怼一通，风向立刻变了：「徐同学又帅又暖又酷，嘿嘿，我是来看他的。」


    女生这个年纪通常很吃男生身上看起来浑不吝的酷，顾佳也不傻，琢磨着要不要换个花痴目标。


    徐稚颇有些不好意思，假装预习课文不理她。


    稚爷没和女生打交道的经验，有一丁点儿小慌。


    霍辰站起身挡住顾佳看徐稚的视线，声调有些凉：「抱歉，顾同学你打扰到我们学习了。」


    追了霍辰快一年了，他永远都是懒洋洋的神情，偶尔心情好还能开个玩笑，顾佳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肃冰凉的神情，心一虚人就怂了：「这不是课间吗。」


    课间谁还学习。


    「人笨就得多努力。」霍辰拉过来徐稚的化学笔记往桌子上一铺：「看见没，抄作业呢。」


    徐稚又扔了几套卷子过来：「抄完作业写卷子，霍辰你别给班级拖后腿。」


    霍辰要多听话有多听话：「我这就写。」


    顾佳看的目瞪口呆，她在他们俩男生的一唱一和中实在找不到存在感，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五班。


    一群戏精。


    李言栋看完他们一唱一和的表演有点想笑，他还没破功呢宋华华就在那边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捶桌子：「我敢打赌，以后绝对没女生敢追你俩。」


    这得多大的心才能承受得住这你来我去的挤兑。


    姚依一在统计这学期住校的同学，正好走到后排，随口接了句：「辰哥挡人桃花天打雷噼。」


    刘蓓：「依一你到底向着谁，只有咱五班的才是桃花，其他的只能是烂桃花。」


    都说近水楼台，五班的女生怎么就没个开窍的，天天看着外班的小妖精来抢他们班的帅哥，急死她了。


    「蓓姐我错了。」姚依一赶紧认错，一边还没忘了正经事：「来来来，你俩住校的登记一下，中午到宿舍楼去领门禁。」


    「好嘞。」徐稚接过表格看了一眼，问霍辰：「你住过校吗。」


    霍辰摇摇头：「第一次。」


    徐稚：「我也是第一次住校。」


    姚依一说：「正好给你俩安排在一个房间，寄宿新手相互搓磨，很兴奋吧。」


    徐稚：「……」


    见过谁家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距离还要住校的吗。这不是身世悲惨被迫寄宿嘛。


    霍辰：「……」


    再不住校要被妈妈逼疯了，救救孩子吧，这是最后一条路了。


    中午午休时间，徐稚跟着五班一帮住校的男生组团去宿舍楼领了门禁，认了门，就等着床铺一铺晚上过集体生活了。


    徐稚和霍辰还有王春尚三个人分到了409室，上床下铺的四人间据说还有三班的一个男生，不过人家暂时不住，就先占着床位。


    大概天冷了才来。


    徐远一早就派人把他的东西送了过来，两个干活的陆续搬了九个大行李箱，塞的床上床下里满满的，隆重的像送嫁一样，处处散发着家大业大的豪气。


    「徐同学这都你的？」王春尚从宿管阿姨处领到三份床单被套回来，惊的后腿两步：「你不是准备在宿舍摆地摊卖内裤袜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31章 住校


    他逛某大学的论坛上面说有男生在宿舍楼里这么干的，联想到徐稚家里是做生意的，心说徐同学的生意头脑不会随身带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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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你错了。」霍辰指着那几只镶着土豪金边的行李箱说：「全五三，开了光的，考前刷一夜，保你考满分，要不要，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卖你两套。」


    王春尚无比虔诚地说：「要是真开过光的，我会考虑买的。」


    霍辰：「……」


    徐稚面无表情地打开了第一件行李箱。


    球衣、运动裤，帽子满一箱。


    背心，内裤，袜子，三套毛巾，满满一箱。


    牙具、洁面、洗护、吹风机，脸盆脚盆等等又是一箱。


    牛奶、果汁、牛肉干、饼干、干果……五大箱。


    ……


    一个月都穿不完，用不尽，吃不空。


    呵。


    徐稚的内心突然有点空，看来徐远短期内是不打算让他回去住了。


    也挺好。


    「啧。」王春尚看的眼花缭乱：「徐同学的日常可真精緻啊。」


    不是他这个糙汉子能比的。


    霍辰：「我刚列了个表准备去小卖部拿东西，你都带了就先凑合着用吧。」


    徐稚啪的一声锁上行李箱，推到柜子里：「这都我的东西，没你的份。」


    你稚爷又不是肥羊。


    霍辰坐在徐稚椅子上不起来：「我可是从家里私奔出来的，徐少爷要是不收留我就只能挨饿受冻了。」


    「……」徐稚踹了他一脚：「艹，住个校你还能扯到私奔上，浪不浪啊你。」


    王春尚拿勺子敲着餐盘：「带上你们的饭盆，食堂打饭去喽。」


    霍辰看了眼时间：「没食慾，回教室了。」


    徐稚：「……」


    他也想这么说，但是霍辰抢了他的台词。


    王春尚：「走吧，徐同学。」


    徐稚：「我也回教室。」


    王春尚疑惑地看了他俩一眼，孤零零地走了，边走边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两个室友看起来有点基啊。


    徐稚跟霍辰一块回的教室，他靠在窗边上喝牛奶啃面包，霍辰眯着眼睛趴在课桌上，长胳膊长腿有点伸不开，一会儿换一个姿势，看起来烦躁的不行。


    咔擦。


    手指用力一握髮出清脆的一声响，霍辰仰头把上身提起来，看着徐稚浴在光里的侧影，瞳孔勐地收了一下。


    他今晚就要跟徐稚住同一宿舍了，他的「喜欢」以后还能藏得住吗。


    这个想法狠狠地在霍辰的心口上撞击了一下，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紧张的手心冒出了冷汗。


    他喝了口水，吊儿郎当地想：藏不住就藏不住吧，喜欢个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徐稚肯定也有一点喜欢他。


    霍辰又想。


    不然早上为什么非要抱他进教室呢。男人嘛，不能听他嘴里说的，要看清楚真心只能看他做什么。


    霍辰悔死了。


    如果他再开窍早一点，今天早上无论如何都不该拒绝徐稚，一抱定情它不是很香吗。


    后悔。


    徐稚坐回座位上时，看见霍辰拿着物理课本在那里发呆，说：「不刷题了？」


    他记得这位霍大佬天天在外头吹嘘每晚刷题刷到三点。


    霍辰把课本翻了一页，在空白处胡乱涂写：「啊，复习一下公式，看看能不能缩短做基础题的时间。」


    徐稚：「……」


    不过霍辰的话却提醒到他了，下次不想考倒一，基础题还得花点时间抓一抓。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了化学课本。


    霍辰：「你看起来很喜欢化学。」


    「提分空间大。」徐稚说。


    上次46，这次怎么也得考个66吧。


    他想问问霍辰下次月考倒一预订吗？要是他预订了的话，他就不那么在乎了。


    看起来不大可能的样子。


    「霍辰，」许久不见的程成从窗户外面探进头来，手里扬着一张表格：「你真放弃决赛赛？」


    霍辰说：「灵感枯竭，放弃了。」


    程成摇摇头：「我不知道你经歷了什么，但是，太可惜了。」


    霍辰朝徐稚那边看了一眼：「悸动的青春哪里能浪费在冰冷的程序上，你说是吧稚儿。」


    「叫稚爷。」徐稚重重地给了他一下：「你就浪吧。」


    程成万分无奈地走了。


    开学第一天霍辰没住成校，晚自习放学他接了个电话，匆匆说了声「明天见。」就拎着书包走了。


    脸色很冷。


    徐稚正在犹豫要不要问问他出什么事了，一晃神的功夫就不见霍辰的踪影了。


    踩着夏末初秋的晚风往宿舍走，一进门看见王春尚在玩吃鸡，见他回来招唿道：「辰哥今天不住校？」


    徐稚「嗯」了声。他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冰水，望着对面空空的床铺，心绪有点突如其来的寂寥。


    拿出手机翻了翻，徐稚的手指戳在「天下第一水霍」那个微信名上，输入：你明天住校吗？


    想了下，他又删了这行字，换成：你家里有事？


    发送。


    暂时没动静，他放下手机洗漱回来看见霍辰回了消息：我明天住校。


    徐稚：谁问你这个。


    发完不理霍辰了。


    斜对面的王春尚同学一边吃鸡一边吃吃地笑的跟抽风一样，连断有序，节奏分明，还非常的持久不衰。


    「老王，」徐稚走过去摇晃了一下他的肩头：「这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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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他也挺闲的，闲的感觉都要长毛了。


    「啊。」王春尚放下手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需要陪聊服务吗？」


    徐稚：「无偿服务提供吗？」


    王春尚咬了咬牙：「行。」


    他说完，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不知道聊什么，无聊。


    「唉，都这个时间点了，睡觉。」徐稚百无聊赖地说。


    他有点想念霍辰了，没那个货在耳边浪还真不习惯。


    大概是单薄的木板床太不舒服，徐少爷这一夜翻了无数个身，艹了上万只草泥马，总算在天快亮的时候眯着了。


    起床铃也在这时候响了。


    早上，六点十分。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伸展运动，预备……」操场上广播体操的声音开始提供叫醒服务，徐稚晃着沉重的脑袋，在床上翻滚一会才坐起来。


    「老王，」徐稚伸出手在正襟危坐的王春尚眼前晃了晃：「神游呢？」


    王春尚双目呆滞无神，口中念念有词：「英语国度，单词为王，老衲在默背单词。」


    徐稚：「……」


    真神人也。


    大写的服气哦。


    四中规定住校的学生每天早上进教室之前要动一动，跑步、做操，哪怕散两圈步都行，徐稚路过的时候，操场上已经跟下饺子似的攒了很多人头，他双手抄兜看了看，径直回教室。


    霍辰还没到，桌子上稀松地摆着几本课本，连本练习册都找不着，就这么贫瘠。


    星期二，英语早自习。


    自高中以来，徐稚的英语就没考及格过，上次意外地出现了接近及格的情况，那真是稚爷日行一善人品大爆发。


    徐稚下意识地抽出那本最厚的英语词典，暑期和霍辰每天互相抽背二十个英文单词，已经背到快三分之一处了。一页一页往后翻的时候那种成就感还不错，啧，徐稚默默自嘲：已经被洗脑的开始品尝学习的快乐了。


    「徐稚。」


    刚进入背单词状态，进到教室的宋华华擦着迷濛的双眼，神情恍惚地说：「辰哥呢，他不会回宿舍补觉了吧。」


    「母鸡。」徐稚头晕，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翻翻辰哥的数学习题册。」宋华华打了个哈欠：「昨天的作业你看了吗？妈蛋两道解析几何题也太难了。」


    「看了一眼。」徐稚：「我有把握全错。」


    宋华华：「找辰哥的抄下。抄完我补个觉。」


    徐稚：「没有。」


    「要命。」宋华华头倒在桌子上，脖子伸着：「完蛋，我已经做好写检讨的准备了。」


    徐稚拍了他一下：「昨晚通宵打游戏了？」


    他太熟悉这种状态了。


    稚爷曾经创下过一周七个通宵的惊人记录，手底下的小弟们哪个不得佩服的喊上一声「稚爷」。


    「就想着放纵一下下，结果放纵过头了，就通宵了。」宋华华说完就盘在课桌上睡着了。


    他高一的成绩一直不太有生机，无数次想去尝试好好读书，却总静不下心来，每次写两道题目，心思就飞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高二了，手边是频繁的月考，不远处是下学期的分班考，压力陡然增加，宋华华快要被压跨了，想着玩网游麻痹一下，结果进去就玩大发了。


    睡了几分钟，宋华华又被尚未完成的数学作业给惊醒了，他嘀咕道：「辰哥怎么还不来，不会直接在网咖睡过去了吧。」


    徐稚听见「网咖」两个字，蓦地抬起头：「昨晚霍辰在网吧？」


    宋华华半眯着眼去桌斗里摸咖啡：「震惊吗？」他伸出手指弹了弹水杯：「震惊就对了，辰哥就这么牛，私生活渣翻你，考试虐翻你，就问你服不服气。」


    哦。


    霍辰昨晚出去玩没邀请他，甚至都没告诉他。


    徐稚忽然觉得心口有点憋的慌，想把霍辰摁在地上揍一顿，然后，再也不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更更更！


    第32章 对峙


    徐稚修长的手指夹着原子笔，晨光在他指间跳跃，干净的指甲发出淡淡的光泽。虽然霍辰并没有时刻和他绑在一起的义务，但想起来还是如鲠在喉，非常不爽。


    早自习下课的时候，纪大鸣极其严肃地绷着一张脸，屈指敲了敲宋华华的课桌问：「除了辰哥和你，昨晚还有谁通宵打游戏了？」


    宋华华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悻悻地说：「老李。」


    「三人行啊。」纪大鸣冷笑着质问：「谁带的头？你们可真行，刚开学就出去通宵打游戏，全年级头一个班这么干的，真给我长脸。」


    「我错了班长。」宋华华转头看了看霍辰依旧空空如也的座位，毫无心理负担地卖人：「辰哥。」


    纪大鸣伸手去拍宋华华的肩：「二华好样的，给你提名从轻发落。」


    至于霍辰个逼的，他要狠狠记过。


    徐稚听的烦躁，起身往外走：「让让，挡路了。」


    纪大鸣弯着腰两手支在宋华华桌子上，双脚抵在徐稚桌腿上，把路堵了个严实：「你就不会从那边绕个路，真是……嘶，徐稚你怎么回事？」


    他连徐稚怎么出手都没看清楚就被掀到了一边，呲牙咧嘴地吊住宋华华的桌子在地上滑了小半圈，刚好把徐稚要过的路给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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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狗不挡道。」徐稚说着出了教室。


    纪大鸣瞪了一会儿他的背影，问宋华华：「徐同学这是怎么回事？」


    宋华华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气：「唉，谁知道呢，也许和我一样得了高二综合症吧。」


    「什么症？」纪大鸣成功地歪楼了。


    宋华华嫌他碍事一般推了他一把：「焦虑与放纵并存，上进与认命齐飞，简称二症，也叫综合症。」


    纪大鸣叉着腰摇摆两下：「我没得这病，但我得想个法给你们治啊。」


    老纪怎么这么忙。


    老纪怎么这么操心。


    宋华华摆摆手：「一边呆着去，让我想想待会儿怎么应付周飞那儿。」


    纪大鸣问了个里里外外，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昨晚他们出去通宵的事被周飞知道了。


    写检查是跑不了的，闹不好还得通知家长，宋华华怕了。


    「你还能活到大课间。」纪大鸣提醒。


    前两节课周飞事太多，还找不到五班头上来。


    徐稚在楼梯口吹了会儿初秋的小凉风，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加速冲刺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只稍稍一眼，确认是霍辰之后转身就回了教室。


    霍辰一进教室，正好对上徐稚的视线，那眸子漆黑的如琉璃，似乎等他等的很焦急，他笑了：「望穿秋水终于把你的辰哥给望来了。」


    徐稚瞪了他一眼，等他下腰往下坐的时候忽然抽走了霍辰的板凳：「叫你自作多情。」


    霍辰差点脑勺撞在教室后面的墙上，幸好他反应快抱住了桌子，一脸夸张地吊在那儿嚎叫：「啊啊啊啊啊……」


    「嗯哼。」每天早上例行查岗的周飞听见声音扣了扣门：「音乐教室在筑真楼，吊嗓子的同学请到那边去。」


    霍辰一个激灵闭了嘴，一脸懵懂，用眼神问徐稚：我的音乐天赋这么突出吗，周老师一听就知道是学音乐的。


    五班安静的有些诡异，已经到教室的同学一致把头埋的很低，从后面看，每个人的腮帮子都鼓鼓的，少男少女们鲜明的肩胛骨无声地轻耸，压抑着要爆发出来的什么东西。


    周飞打开别在领子上的麦克风，一脸正经地说：「不就是想笑吗？来，笑出来，让我听听。」


    他的话音甫落，五班教室里就响起一连窜的爆笑声，鹅鹅鹅，鹅鹅鹅……此起彼伏，涨落不断。


    「霍辰，徐稚，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周飞转身就走。


    徐稚抬眸去看霍辰，霍辰正好也朝他看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双双做了个「请吧。」的手势，谁怕谁。


    「坐吧。」办公室里，周飞提前准备了两张椅子，等二位帅哥坐好了，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说：「要不这次你们先说？」


    霍辰立马变脸，大惊失色地说：「周老师，我自打进入四中以来就遵守校规，敬爱师长团结同学，努力……学习，实在找不出哪里还能再努力一点儿，我这么完美的小同学，实在检讨不出来。」


    周飞活活被他气笑了：「你再说一遍，努力什么？」


    霍辰灿烂一笑：「努力学习。真的，周老师，他们都在赌我下回考第几，您看，说明我还是很有潜力的。不信你问徐稚，他也押了5毛钱。」


    徐稚：「……」


    个逼的。


    霍辰这是个什么物种。


    周飞转向徐稚，笑的一脸不信：「5毛？我以为你至少得压5块。」


    徐稚：「周老师 ，那事我真没参与。再说了，您这回叫我们来办公室训话肯定不是因为这事吧。」


    赶紧奔主题吧，他昨晚老老实实呆在宿舍呢。都差一点儿大半夜起来唱「寂寞沙洲冷，我该思念谁……」了。


    周飞拿出两张干净的纸来啪的一下拍在二人面前：「下次月考的事。」


    徐稚「啊」了声。


    不是，霍辰通宵打游戏关他什么事。


    周飞说：「你们两位同学的成绩，一个叫我心里没底，一个叫我头疼，所以叫你们过来给我签个保证书。下次月考的时候我好睡几天安稳觉。」


    就是不提昨晚的事。


    「保证什么？」两个大男生傻了眼。


    周飞：「先说徐稚。」他顿了一下：「上次你跟倒三差了78分，这次吧，我希望你能缩短一下这个距离。比如，差个60分，50分，提个10到20分这样。」


    徐稚：「……」


    对他的期望还挺高的啊。他在心里说，谢谢瞧得起。


    周飞又说：「霍辰啊，上次高一期末考的时候天热，你们年轻人烦躁也不意外，这次天凉了，是不是该叫其他妄图占据第一的同学破个产？」


    霍辰：「不不不，周老师您看我天资鲁钝也就只能拿个和徐同学一样的剧本，这样，我先提50分给您看看。」


    周飞皱了皱眉，不过很快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你俩把保证书籤了吧。」


    还是没昨晚通宵的事什么事。


    徐稚迟疑地拧开笔，跟签卖身契似的审视半天，末了手一抖，歪歪扭扭地写了上大名。


    霍辰见他落笔了，也没犹豫，龙飞凤舞地署上了自己的大名。


    周飞看着两张以象形文字落款的保证书，怕他们反悔似的一手抽走一张，咔嚓锁进抽斗里：「好孩子，快回教室好好学习吧。下次月考见。」


    依旧绝口不提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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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先出了周飞的办公室，往后面乜了一眼，生气地想：真有种被栓了狗链子的感觉。


    本来不要说10分20分了，就是提个50分他都有自信，可被周飞这么一强调，他就不爽了，非常不爽。


    霍辰懒洋洋的，表情稳如老狗：「你做不到？」


    他觉得徐稚这回计分的语数外物化生至少能提个50分吧，所以他在周飞那边保证的是这次提个50分，跟上徐稚进步的步伐。


    「没有稚爷做不到的事。」徐稚凉凉地说，他正琢磨着怎么算昨晚不带他出去玩的帐，直接问？太傻。委婉？不太会唉。


    闷头走了两步他又问霍辰：「你下次准备写大作文了？」


    霍辰说他下次要提个50分的时候，徐稚心里一动，50分是他下次的目标……艹，那下次，他俩的名次岂不是又要你前我后地挨在一处了。


    「霍大佬，你这是要一直陪着我进步？」徐稚眨了下眼睫促狭地说。


    霍辰伸出一只手来捋他头顶高高扬起的一簇头髮，满眼含笑，亦真亦假地说：「是。」


    「艹。」徐稚说：「肉麻。」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两个男生这么对话有点怪怪的，像那什么……调情。


    操操操！


    徐稚差点原地爆炸。


    霍辰则哼着歌一阵风跑回教室，他坐到座位上时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心情很好。


    办公室里，周飞拨通霍亦谈的电话，说：「我呀轻易也不敢给你打电话，就怕你们两口子担心……」


    「通宵？」电话那头，霍亦谈听完周飞的话声音略沉：「我知道了，这样，老周，你想办法先瞒住柳静，她这两天就离开g市了。」


    斟酌了片刻，霍亦谈又说：「算了，或许她知道了反倒更放心。」


    柳静担心霍辰和徐稚两个男生之间闹出点惊世骇俗的事，如果让她知道霍辰是和别的男生们一块去的，徐稚并不在其中，会不会消解她的胡思乱想。


    霍亦谈大大地松了口气。


    周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比霍亦谈想的更深一层——


    他怀疑，霍辰是故意这么干的。


    故意在住校的第一天抛开徐稚和其他男生外出通宵，不遮不掩，明知学校会通知家长，还故意选在学校附近显眼的网咖通宵，就是让他一抓一个准的。


    连圈子都懒得兜了。


    周飞分明听见霍辰要说：看看，我也不是非徐稚不可，李言栋也行，宋华华也行啊，你们现在不用怀疑我想搞基了，我只是想浪而已。


    太刻意了。


    周飞摇摇头。


    越刻意越有鬼。


    他心头一凉，这下笃定了：霍辰这是存了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


    哎呀，发现有小可爱灌溉营养液，蟹蟹啦。话说，都寒假了吗？


    第33章 冷战


    瞒，还是不瞒，这是个问题。


    周飞坐立难安，最终，和上次一样，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先用考试牵掣住徐稚，霍辰自然会跟上。


    对，考试，他要对徐稚越收越紧。


    徐稚站在走廊上吹了一阵风，校园里早开的金桂香气盈鼻，大概有些镇定安神的功效，很快抚平了他毛躁的情绪，心中刚刚掀起的旖旎瞬间跑了个无影无踪。


    男生之间别说刚才那些话了，就是更过分的话，他和魏威他们也说过。之前在县城的时候，他还不是每晚都在群里骚浪，挨个叫人来他打游戏的网吧侍寝，别说口嗨了，更过分的事都做过。


    比如结伴去洗手间的时候让小兄弟点个头，互相认识一下。


    艹啊。


    多么变态。


    徐稚伸手拍拍脸，自言自语：「稚爷好像变纯情了。太纯情了。」


    这么一想，他和霍辰那点屁话好像不算个事。


    徐稚释然了。


    他走进教室，若无其事地坐下学习。


    化学课俨然已荣升为他的心头之宠，晚自习罕见地没碰语数外，刷了一个晚上的化学试题，甚至连每章练习后面的拓展题、竞赛真题都刷了。


    刷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课间宋华华一脸担忧地过来戳他：「你有点疯魔啊徐同学。」


    徐稚刷着题，头也不抬：「我也就化学还有点提高的余地。」


    宋华华一巴掌拍到李言栋肩上：「就问你慌不慌老李。」


    李言栋十分佛系地说：「慌有用吗？还不是看命，命里要我稳坐倒一，我还去抗争什么。」


    宋华华顿觉醍醐灌顶：「好有道理。悟了悟了。」


    徐稚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这俩货，写完化学题，一边放松神经一边摸出了手机。


    魏威在【五年高考，三年吃喝】群里说，不想念书了，实在太没意思，想办退学来g市打工见见世面。


    徐稚问沈前，魏威怎么了。


    不料沈前的说法和魏威一致，说上学没意思，看不到出路，他们俩合计着从家里带点钱来g市投奔徐稚，顺便找点事干。


    徐稚：说吧，你俩是不是犯事儿了，声明一下，稚爷是良民，不窝藏逃犯。


    魏威：稚爷，我一直有个梦想，您知道。


    徐稚：打住，你一大少爷能不能别天天想着伺候人的事。


    魏威一直想做鸭，烤鸭，滷鸭，风干鸭，很久之前就立志要成为做*鸭的男人，成为某烤鸭百年老店的首席大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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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他的理想一直被家里人忽视。


    徐稚：我的大少爷，你知道做*鸭多辛苦吗？听说一开始连往鸭屁股里面吹气这种事都要学徒干。


    魏威毫不退缩：那也比绑在学校学英语强。


    徐稚一颗老父亲的心完全裂开：那你来，有种你以后别找稚爷哭。


    魏威没理他，刚刚课间，他给徐稚发消息说，买好票了，这周末到g市。


    徐稚：你赢了。


    魏威：沈前我也给你拐过来了。他说你走了他人生一半的意义都没了，我想我要走了，他可能就要没了，所以我不忍心看着他没，给带过来了。


    徐稚：我他妈没话说。


    魏威：稚爷，我跟我老爹说的是你在g市做工，不然他不放我出来，以后他问起来别穿帮。


    傻x。


    徐稚骂了一声关机把手机扔桌斗里，和他们已经没什么话可聊的了。


    「回宿舍啦。」霍辰屈起手指弹了弹徐稚的肩膀：「宿舍好睡吗？」


    徐稚想了想：「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霍辰勾了一下唇没说话。他就想问问昨天他不在，徐稚睡的好不好，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徐稚，」一没留神，他已经被徐稚落在后面很远了，霍辰迈开腿追上去：「你怎么不等等我。」


    语气中竟有一丝不自知的抱怨味儿。


    徐稚皱起眉：「霍大佬，你不觉得两个男生这么黏煳着有点怪？」


    谁叫霍辰昨晚出去通宵没邀请他，这仇稚爷还记着呢。


    霍辰被突然问怔了，他抬手取下度数不高的眼镜，往兜里一装，蔫坏地笑了，说：「晚上还得一处睡呢，以后我跟你就是同唿吸共命运的兄弟，不黏煳着怎么办。」


    徐稚撒腿就跑，故意不和霍辰一块儿进宿舍。


    王春尚又入定了，连两个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进门都没打扰到他，倒把徐稚给弄得不好意思闹了。


    「嘘。」他摇摇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人老王背单词呢。」


    霍辰绕着王春尚转了三圈，忽然弯下腰把一根手指放在他鼻子下面：「老王回魂，老王回魂啦。」


    徐稚：「……」


    再次确认喜提俩傻x室友。


    王春尚不紧不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一起瞪过来的两双眼睛，摇摇头，痛惜地说：「唉，你们能不能不要浪费睡觉前这段宝贵的记忆时间。」


    徐稚：「……」


    对不起，打扰了。


    霍辰继续讨人嫌：「老王老王，问你个事，他睡觉打唿噜吗？」


    他指指徐稚。


    王春尚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按照我的测算，徐同学睡觉的时候你离他0.1米以内，应该能听到，0.2米以内，听起来就像唿吸声了。」


    徐稚：「……你俩找茬是不是？」


    俩孙子，闲的蛋疼是吧。


    霍辰立马做出个「你来打我呀。」的表情，往椅子上一坐：「稚儿，给辰哥打盆洗脚水来。」


    「行啊，公然挑衅稚爷是吧。」徐稚抡胳膊就揍，连昨天的气一块出了，霍辰被摁在椅子上挨了几十下，满足地喟嘆：「这通拳打的好，舒服。」


    徐稚：「……」


    他刚才可真不算手下留情，这个逼抖m吧。


    算了，打也打完了，两清了，再不搭理霍辰了。


    「斗殴一次，徐同学打了霍同学28下，记小本本。」王春尚在旁边呆呆地念叨。


    弄得徐稚想连他一块揍。


    「稚爷，」每晚的睡觉前正是各寝室正嗨翻天的时候，左右对面都一片火热，唯有他们302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霍辰沉不住气了，开始对着徐稚冷清的脸没话找话：「一起洗澡吗？我负责搓背，辰哥技术保你满意。」


    他就是想找话说，要是徐稚真一狠心答应了，霍辰可能得先自废双眼才敢跟徐稚一块洗澡。


    还好，徐稚只是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不理。


    「辰哥我准备去洗澡了，先试下你的搓背技术？」王春尚提成睡衣正要去洗澡，听见霍辰这么一说，立刻两眼放光，好像马上就有便宜捡似的。


    「收费的，8折一次500。」霍辰立马报价。


    王春尚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人穷，还是自给自足吧。


    徐稚默不作声，捧着手机给「等个人」发了条消息：我成孤家寡人了。


    魏威一伙说要退学，眼前这货又不带他玩，他在精神和真实世界都孤独了。


    霍辰在一旁口干舌燥地找话题，一百句也都说出去了，没被搭理一句，他靠在徐稚的桌边上又苟了句：「稚爷，你理我一下。」


    徐稚偏过头去，对着墙，留给霍辰一个后脑勺：「滚。」


    说不理就不理。


    霍辰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徐稚的手机屏幕，「等个人」三个字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滴，灵感来了。


    好久没身披马甲和徐稚聊天了，走，来一波。


    他迅速回到对面自己的椅子上，打开手机，切换到「等个人」的帐号上。


    等个人：孤家寡人？你不是住校了吗。


    徐稚今天惊喜地收到了「等个人」的回覆，一看内容又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告诉你我住校了？


    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年纪轻轻就选择性失忆了吗，徐稚双手无力地戳着手机：我觉得我得去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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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歪头瞄一眼徐稚，紧张地戳了戳手机，披着「等个人」的马甲回他：啊，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了一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怪不得有脾气，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徐稚：记性不好，可能要痴呆。


    霍辰终于松了口气，继续：呆呆的好可爱。


    徐稚：~~（﹁ ﹁ ）~~~


    徐稚：我和一个男生友尽了，有点烦。


    昨晚霍辰做的那件事吧，窝在他心里都快憋出内伤了，直接倾诉吧。


    好清脆的一声「喀嚓」，霍辰掰断了随手抄起的尺子，一行字戳了半天才发出去：为什么？


    为什么。


    哼哼，当然是霍辰丢下你们稚爷一个人出去浪了个通宵啊，行为令人髮指，简直不可饶恕。


    徐稚犹豫了一下，回覆：算了，不可说。


    对面的霍辰心跳如鼓，难道他压在心底的、暂时还不敢示人的心思被徐稚发现了，他开始试探：让我猜猜，他对你起了那种心思？


    徐稚：凸(艹皿艹 )


    徐稚：不是，没有，哪来那么多基佬，你该不会弯了吧。


    霍辰深吸口气，还好，徐稚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復又淡定起来，紧紧捂着小马甲：(*/w＼*)


    徐稚想回他，艹，我想起一件正经事。结果一边翻书一边戳手机滑了……


    艹我


    揪着小马甲的霍辰浑身一颤，倏然连人带椅子直接摔到了地上，咣的一声，如同地震。飞出去的手机好死不死地，正巧砸到了徐稚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34章 第一次表白（修文）


    霍辰匍匐在地板上，双手撑住往前一跃，扑到手机上死死摁住，一手抓住徐稚的小腿，盯着那抹泛起的红问：「疼吗？」


    徐稚看了半页书，目光扫回手机屏幕上「艹我」那两个yd的字时，惊的几乎跳起来，急急去戳撤回，结果被猝不及防的手机砸的身躯一晃，啪的一声，他的手机也摔到了地板上。


    「我他妈。」


    徐稚的手机从他头顶上直直地掉下来，咚，重重地敲到了霍辰头上。


    「疼，疼……啊……啊……」霍辰趁机一手把手机往口袋里扒拉，一手捂着头顶，拖着长声调叫起来。


    「对不起……」徐稚被他的声音闹的心里兵荒马乱，伸手把霍辰拉起来，皱眉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校医室。」


    「我头晕，头晕……」霍辰一手紧捂着裤袋里的手机，一手撑着头，歪歪斜斜地站着，看上去随时要晕倒。


    他低垂着眉眼，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看看。」徐稚扶住霍辰，掂起脚伸手去拨霍辰的头髮：「有点红，去医院吧。」


    万一把霍辰给砸傻了赖上他一辈子怎么办。


    「医院是什么地方？」霍辰目光呆滞地说。


    徐稚：「……」


    不会真傻了吧。


    徐稚欲哭无泪。


    「我回来了……」王春尚洗完澡回来，一推门，轻快的脚步倏然收在门口：「你，你们在干什么。」


    门一开，一阵清凉的习习夜风被带了进来，把两位正在拉扯的男生汹涌的心潮给吹平静了。


    霍辰：成功渡劫，快别演了，收摊收摊。


    他默默地缩缩手，想要退回自己的桌子边。


    徐稚：我他妈好像……被霍辰耍了。


    他上下左右打量一遍霍辰，而后狠狠地把霍辰推开：「砸的好。」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要是现在还猜不到「等个人」就是霍辰的话，那被砸傻的就是他了。


    学霸，s大，知道他住校，被「艹我」两个字吓的滚到地上……这下全对上了。


    之前撒泼打滚要求线下见面的那些话纷纷跳跃回他脑海中，单曲循环播放，魔音贯耳，发出这次不是稚爷死就是霍辰亡的号召。


    气。


    气死了。


    他妈的气死了。


    可恨的是他还不能主动挑破，丢人，真他妈丢死人了。


    看霍辰那样子似乎一点儿都没有要摊牌的意思，徐稚心里炸了一会儿，对自己说，行，想玩是吧，那稚爷就陪你。


    看谁玩的大。


    走着瞧吧。


    这一通闹下来，直到寝室熄灯徐稚才爬到床上，大抵是昨晚睡的少，困极了，这晚到后来他倒睡踏实了。


    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徐稚不禁要夸自己一句适应能力可真是太强了。他看着对面床铺，初秋明媚的阳光在霍辰乌黑浓密的头髮上画出一个方框，侧卧的少年鼻高唇薄，睡着的时候安静的不像话。


    艹。


    稚爷你这是在看什么。


    徐稚一脚踢开夏凉被。


    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时常在不自觉地去看霍辰，意识到这一点时，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徐稚从床上跳下来，脸上自带乌云，把自己关到洗手间里冷静。对上镜子里自己的脸，徐稚伸手捏了一下，艹，要论脸，稚爷这张难道不比他霍辰的好看，眼瘸吧稚爷你。


    「徐同学，你用完没有，我……我内急。」敲门声响起时，徐稚才刷完牙，带着起床气揣了一脚门：「别催，越催越尿不出来。」


    外面的人讪讪地噤了声。


    「尿不出来那是肾虚。」霍辰听见徐稚在里面说话接了一句：「得补。」


    「滚你。」新仇叠加旧恨，徐稚放下杯子就冲出来了，扭住霍辰险些把他直接揍成肾虚：「稚爷再赏你一顿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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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洗完脸，徐稚身上带着好闻的薄荷气味，微凉的指尖牢牢摁住他的脉搏，真实而有力，霍辰假装挣了挣，反手扣住徐稚的手腕：「要迟到了。」


    王春尚趁机进了洗手间，探出头来说：「第二次斗殴，我待会儿记下来。」


    艹。


    徐稚松开手揣了他一脚，有点恼羞成怒：「拿开你的爪子。」


    霍辰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你胳膊有点细啊。」


    说完撒腿就跑。


    徐稚：「……」


    妈蛋，谁胳膊细，来比比。


    王春尚洗漱完毕，优雅地梳了个髮型：「徐同学，辰哥好像没洗漱。」


    爱他妈怎么着怎么着。


    徐稚已经气的不想说话了。


    霍辰从教室的桌斗里找出沖牙器去楼梯尽头洗漱，嘴里噙着水，他不时地伸出手腕来看一下，好傢伙，有点发青。霍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徐稚：你好暴力。


    此刻徐稚正坐在教室里翻开了英语单词，在背。他的手机震了下，摸出来一看是霍辰的消息，他又扔了进去。


    无聊。


    他在捉摸着，什么时候玩个大的，让霍辰也吃憋一回，至少要扳回来。


    生气了。


    霍辰等不到回復，有点担忧自己是不是玩大了。


    他收拾干净自己，若无其事地回到教室，全班同学都在埋头苦读，没有人搭理他，连徐稚都没分一个眼神给他。


    霍辰松了口气，拿出书本，下决心接下来夹起尾巴做个人。


    毕竟两周之后要迎来高二学年的第一次月考，他可以不在乎，但徐稚不能不重视。


    霍辰算了算，徐稚的化学已经有足够大的进步，这次提升20分不是问题，数学他没什么把握，大概10分是行的，其次就是英语了，徐稚最近学的最勤的就是英语，结合上次的成绩，他觉得徐稚语感不差，应该也能提个20分，其他的科目，以他的观察，徐稚应该能提升50分左右。


    上回在周飞办公室签的保证书很快可以勾销了，霍辰盘算着。


    徐稚觉得霍辰这几天好像又变的沉稳了，至少中规中矩的，不再从早浪到晚了，该听的课也都听了，该刷的卷子也都刷着，废话没那么多，回到宿舍也不作妖了。


    更是决口不提那晚上的事。


    这让相处变的简单起来，同时也枯燥的心痒。徐稚有时候甚至都恍惚，或许是他太敏感了，说不定那晚霍辰正巧也在勾搭别的什么人呢。


    直觉又告诉他，不可能。


    就是霍辰那个逼。


    艹了，不能想这件事，想一回他心里炸一回。


    稚爷，稳住！


    徐稚单手握拳抵住下巴，想着怎么一步一步引蛇出洞，最后再连洞给他一块儿拆了，哼哼。


    终于熬到周末，徐稚一早起来就往外跑，魏威和沈前两个傻x跟他说八点半高铁到站，为了接到人，他至少要提前一个小时过去。


    「出去啊徐稚？」徐远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儿子，推了一下老花镜问。


    徐稚学着他的语气：「去应个酬。」


    徐远伸出手指捻了捻：「身上带零钱了吗？」说着拿出钱包。


    徐稚：「转微信吧。」


    现在谁还用现金。


    徐远马上用手机给他转了一笔钱。


    徐稚坐在计程车上，脑中霍辰的脸一闪而过，他狡黠一笑给「等个人」发消息：你想过吗？如果不上大学的话，有没有第二条路。


    等个人：想过。卖煎饼果子。


    霍辰这几天一个挂着「等个人」的马甲，他拿不准徐稚猜到些什么没有，既忐忑又期待，不时又想着那俩yd到不行的字，没头没尾的，是发错了吧。


    或者又会是发给谁的呢。


    之前的同学还是？霍辰的内心被ghs的阴暗念头撩拨的妒火燎原，淡定不成了，强制喜欢行不行。


    徐稚：我认真的，请教。


    稚爷入戏很快哦。


    等个人：讲真，没有，看上去很难吧。


    徐稚：我打算去卖煎饼果子。


    等个人：理由？


    霍辰端着手机的心在看到消息时忽然一惊，不知徐稚受了什么刺激，他眼睛深深地锁在屏幕上面，又拉回去看了一遍，生怕遗漏一个字。


    徐稚：学习太差，上大学无望，不如早点谋个生路，攒钱娶媳妇儿。


    等个人：你家破产了？这么现实。


    破产了好啊，大不了他养，霍辰兴奋地搓搓手，期待着。


    徐稚：呵呵。


    他看着车窗外堵的水泄不通的高架桥，眼中的「等个人」变成「霍辰」二字，徐稚咬着后槽牙开始引话题：开学大四？有女朋友吗。


    等个人：没。你有？


    徐稚：屁，我才高二。


    等个人：我大概，可能有喜欢的人，男孩子。


    徐稚：……。相当震惊，学霸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呸，噁心死自己算了。


    等个人：喜欢一个人还要分性别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


    第35章 第二次表白


    徐稚：那就去表白啊，去撩啊，你都大四了，再不谈一场恋爱，新鲜的rou体期就过去了，不会再有了。


    计程车穿街走巷，已经快到高铁站了。


    过了一会儿，霍辰才回他消息：希望一直这样，他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不分开，表白不表白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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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艹啊，学霸你也太纯了吧，要这样的话，我至少基翻一堆，数都数不过来。


    那头，霍辰凝着「基翻一堆」这行字，陷入深深又深深的沉思。


    片刻，他问徐稚：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刚刚说过的话啪啪打脸，什么「表白不表白都一样」，去他妈的，他坐不住了。


    徐稚摁了手机，微微皱起眉头，嘴角紧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乱。霍辰虽然没把话说穿，但他明白了。


    霍辰喜欢他，要见面说。


    这要稚爷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辆噪声很小，体型轩阔的进口车从他乘坐的计程车旁边驶过，几乎是擦过了他的车窗。亮丽的红色车体反射着强烈的太阳光。


    车里的人专注地开着车，修剪的整齐的鬓角，文质彬彬的气质，侧脸的剪影徐稚很熟悉，是五班的语文老师郭亚可。


    豪车的副驾驶位子上同样坐着个男子，他脸微微侧向郭亚可，目光温柔，两个人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全然不知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震惊。


    徐稚觉得自己竟然从两个男人的目光中读出些许爱情的味道，他赶紧低下头，催促师傅把车稍微开快一点儿。


    一直到他接上魏威，徐稚都没有回覆霍辰。


    稚爷生平头一次紧张面对某个人了。


    「稚爷。」魏威先假惺惺地哭了两眼，鳄鱼的眼泪还没挤出来就被徐稚打断了：「玩两天就回去吧，这回我不跟你们混。」


    沈前拉扯着他：「稚爷，稚爷，都好商量，你看你在四中也是垫底，越往后越难学，你何必浪费暴富的时间呢你说是吧。」


    徐稚每人揣了一脚：「滚，你们稚爷不做鸭。」


    他眼前顿时闪现出一对光熘熘的鸭子，正等着穿上铁签子放进烤炉里，腥气的徐稚差点逃离地球。


    放过他吧，以后连烤鸭都吃不下去了。


    他还是去上学吧。


    和魏威他们吃了顿饭，送去宾馆，又骂了一通县城认识的人「傻逼」，打了半夜游戏，徐稚在深夜打车回家，这一天过的跟流水帐似的。


    挺无聊的。


    等跟魏威他们分别的时候，徐稚有种和县城以及过去真正割裂的幻觉，他可能回不去了。


    浑浑噩噩睡到周日中午，霍辰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学校，徐稚在电话里没好声气地说：「就这么想见稚爷啊大学霸？」


    「嗯。」霍辰嗓音低沉地应了声。


    「你找个人少的地方，」徐稚说：「我过来。」


    妈的，一次说清楚。快刀斩乱麻才是稚爷的办事风格。


    霍辰在四中后面的护城河公园里等徐稚，他来之前特地去理了个头髮，洗了个长大十分钟的澡，还翻出带领结的白衬衫搭配了件深色的马甲，换了双一尘不染的新鞋……总之，他要一出场先惊艷到徐稚。


    谁又能经得住美色的诱*惑呢。


    徐稚骑着单车跟着导航走，在公园里转了半圈找不到人，气的在电话里骂霍辰：「又不是找地方揍你，你到大路上来。」


    不想承认，他挺路痴的。


    霍辰：「你站着别动，我来找你。」


    初秋渐渐变黄的树木之上是高远的天空，下午的日光正盛，从视线尽头走出的男生以秋水为背景，渐行渐近，头顶跳跃的髮丝清晰可见。


    脚下是细碎的白石子，踩上去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微小的声音。


    徐稚倏然发觉自己在快步走向霍辰，他收住脚步，停在那里。


    霍辰很快就走到了徐稚面前，两人都觉得包围着他们的身体的空气变得炽热起来，互看了一瞬，徐稚一拳狠狠地捶在霍辰肩上，他晃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你他妈最好给我说清楚。」


    挺疼的。


    霍辰伸手扳住他的手腕：「你想听什么？」


    徐稚：「被兜圈子，直接说。」


    霍辰：「那个马甲啊，老冯找不到人，他又想帮你……」


    徐稚暴躁地打断他：「闭嘴，谁问你心路歷程，说结果。」


    天空蓝的透明，霍辰的黑眸熠熠发光，他看着徐稚，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


    徐稚的眼眸动了动，愣在那里。


    他妈的……他就知道。


    霍辰偏过头去，说：「我都说出来了，虽然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你回不回应都没关系。」


    徐稚轻笑一声勾过来他的脸看着自己：「你就不怕说出来以后我厌恶你，远离你，对你避之不及吗？」


    「说不定我还会退学。」他又补充了一句。


    霍辰摇了摇头：「你不会。」


    徐稚冷笑：「霍大佬，你也太自信了吧？」


    虽然眼前的人此刻真真实实地帅了他一脸。


    霍辰：「你小时候都没嫌弃过我不会说话，现在也不会嫌弃我喜欢男生。」


    咣。


    头顶如炸了个雷。


    这是传说中的好人卡吗，终于发到了他头上，咦，场合不太对啊。


    徐稚：「霍大佬，你这话说的有点土你知道吗。」


    霍辰在他目不转睛地直视里终于红了脸，他转过头去不看徐稚：「那你教我？」


    徐稚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语带讽刺：「霍大佬，死心吧，没可能。」


    霍辰的脸渐渐泛白，他不敢去看徐稚：「是不喜欢男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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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没关系，只要徐稚不讨厌他，像从前一样就可以了。


    徐稚伸出手指，带着调//戏的意味勾过他的脸来，哼了声道：「通宵打游戏这么大的乐趣都不叫我，你说喜欢我我就信吗？你稚爷又不是个傻的。」


    说完，他就看见霍辰浓长的黑睫下似燃起一簇火焰，迸出的亮光几乎把徐稚给笼罩住：「一想到要跟你住一个宿舍，我，我怕我晚上睡不着会骚*扰你，我害怕。」


    所以他逃避了。


    徐稚又哼了声：「勉强算个理由吧。」


    他接受了。


    他跨上单车拍了拍后座：「来，我带你回学校。」


    霍辰长腿跨在他的单车前：「我说，我喜欢你，真的。」


    徐稚有些愕然地说：「我刚才不是允许了。」他弯起唇，星眸笑的流光四溢：「还要怎样？」


    想让稚爷吻他，还是直接开房互撸。


    那不行。


    稚爷虽然打架、逃课，但稚爷还是个十七岁未满纯情boy，不接受成人间的那点事。


    就止步单纯的喜欢吧。


    「你知道就够了。」霍辰欣喜地抢下了徐稚的单车：「我载你。」


    他可以在公园里飙车，说不准徐稚会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后背上，他们，可以离的再近一些。


    高二学年的第一次月考就放在十一长假之前的的两天，本来三天的考试时间硬生生挤压成了两天，连晚自习都在考试，节奏明显比高一快了许多。


    徐稚摸清楚了四中的考试套路，没有上次紧张，毕竟在周飞那边签了提升50分，而不是一百分，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第一次不会很难。」开考之前，纪大鸣给全班同学放松心情：「学校的重点在于鼓励，建立高二学习的自信，我猜这次大概率都是基础题，放心干吧，兄弟集美们。」


    「不说话会死吗？」刘蓓朝他丢了本书：「下去，蓓姐要冷静。」


    纪大鸣从讲台上跑回座位：「蓓姐你拿书打人的神功又精进了。」


    刘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纪大鸣你是不是乌鸦精变的，没完没了的还。」


    全班女生都开始加入混战，一直到班主任来通知进考场了，才陆陆续续的收手。


    第一场似乎永远不变的都是语文坐镇，两个小时下来，徐稚除了手酸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和上次差不多吧。


    接下来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他看一眼就放弃了，等差不多把能写的都做完了，一看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徐稚又翻过来看了看最后一道大题，写了个「解」字，很好，第一步他会。


    额外收穫3分的徐稚心情格外美，交卷的时候连对着监考老师都是笑的。


    「徐稚，」考完试徐稚在收拾书包，李言栋扭过头来说：「我感觉这次要被你超过。」


    徐稚愣了一下神：「我连这个梦都不敢做。」


    李言栋：「皇位还给我，挺好。」


    姚依一：「你们别卖惨了，我才最惨，感觉物理突然学不会了，都想去文科班了。」


    四中重理轻文，到现在文科班还没有组建起来，她想着去开疆拓土可还行。


    刘蓓扭头看了看霍辰的座位，见空着，肆无忌惮地说：「抢什么抢，辰哥在底下给你们垫着底儿呢，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砸多狠都没关系。」


    五班的同学刷啦一下想起了，上次霍大佬好像卷子都没写，赶紧说：「有没有去办公室听墙角的，急需小道消息，给我来一车的，让我高兴高兴。」


    徐稚条件反射似的去看霍辰的课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36章 第三次情话


    上次也这样，一考完就不见人了。


    应该不会没写卷子。徐稚心里头打着鼓，没听清楚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背上书包就走。


    七天的长假，他不知道要干什么。


    魏威他们在g市追梦不到一个月就回去了，当初他们来的时候有多期待，走的时候就有多决绝。


    连交了的学费都没讨回去。


    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还是回去上学当小混混舒服。这俩逼留给徐稚一句话，连面都没见就灰熘熘地逃回去了。


    徐稚又落单了。


    自从上次在护城河公园里说了一句很认真的喜欢他之外，霍辰就没有再更进一步了，在学校的相处照常，但他能感觉到霍辰在某些方面会刻意绅士一些，反正不比之前没心没肺，动不动就能浪上的了。


    徐稚更没什么，他本来就只是允许霍辰喜欢他而已。


    没有承诺喜欢回去。


    既然没有相互喜欢，徐稚自己就轻松多了。


    和霍辰之间的轻松并不意味着他能浪的起飞，相反，周飞一周三次以上的谈心让徐稚觉得学习那条链子越收越紧，已经快压到他的极限了。


    月考前的那两周，他几乎成了学习机器，每天都要按时按点填进去一堆题目，紧张的他大脑系统几近瘫痪。


    一直到月考完，交了卷子他保证这次月考能提高50分之后，周飞脸上这才露出抹笑意，没有再发放鸡汤包，愉快地摆摆手让他滚出了办公室。


    但是徐稚好像、似乎抖m了，他发现兜兜转转的，无论如何都跳不出去学习的圈子了，比如现在，整整充值了七天假期，可他脑子里除了学习竟然不想干别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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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禁要生出一句橘生淮南淮北为橘为枳的感慨，然后飙一句脏话，四中真他们是个魔幻的地方。


    徐稚躺在床上给霍辰发消息，发的是「等个人」的马甲：七天假期呢，不出门吧，见个面？


    发完他又觉得自己真无聊，无聊到强制霍辰进入马甲角色，也不知道霍大佬会不会演戏演得精分。


    霍辰回的极快：你真执着，我喜欢男生你不怕？


    那天表白之后，徐稚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允许喜欢他，算不上回应他吧。所以在那之后，霍辰就知趣地没有越界了，他很满足每天和徐稚在一起的时光，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运动……总之，他们已经形影不离了。


    他押着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月考上，考到最后一门的时候，霍辰一抬头看见徐稚的后脑勺，没忍住又心猿意马，压抑的洪流一泻而下，他忍不住地想要问徐稚要个说法，到底喜不喜欢他。


    到最后霍辰还是忍住了。


    一考试完他就逃出了学校。


    霍辰也不知道七天国庆要怎么过，一想到每天早上起来看不到徐稚，他就觉得接下来的一天没什么好期待的。


    早晨醒来，霍辰躺在床上翻手机，翻和徐稚的聊天记录，收到简讯时他的手抖了一下，只看到那个名字就兴奋地连蹦带跳地下了床。


    徐稚：我知道你为我弯了，稚爷记着呢，没忘，不用每次都提醒，谢谢。


    等个人：那，见面！


    徐稚：我长的丑哦，你先做好心理准备。e


    等个人：放心，我带上情人眼，不是事。


    等个人：等等，你突然说要见我，总觉得有目的。


    毕竟徐稚没说过喜欢他，霍辰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徐稚：呵呵，霍大佬果然心思玲珑，一猜就准。放假想勤奋七天，打算去蹭s大图书馆的自习室，但是我进不去，想让你带我进去。


    他有一天在s大门口转了转，门口卖假证的都被城管一窝给端了，想买个假学生证都找不到门路。


    所以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霍辰头上。


    等个人：一号不在家，二号你来，我去学校门口接你。


    徐稚：先谢谢你，霍大佬。


    霍辰：早上来记得给我带早餐。


    徐稚：……


    勉强行吧。


    敲定了自习室的事，徐稚得瑟了一下，拉人开黑打游戏去了。一局完败，他打开手机刷了个朋友圈，就见霍大佬罕见地发了个圈。


    准确地说是个卖菜的圈：


    高二第一次月考砸了砸了，数学垫底，语文作废，英语拉跨，物理裂变，生物废了，化学爆炸，还有一个地理挂起了龙捲风……


    配图的那颗新鲜的捲心菜绿油油的发光，在朋友圈里bling bling的。


    徐稚往下拉，底下已经有无数个人在点赞和占位了。


    霍大佬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说出来让兄弟高兴高兴。


    辰哥又皮痒，开学单挑来吗。


    大佬都来卖菜，臭不要脸。


    ……


    还有人把霍辰朋友圈卖菜的截图扔进【四中高二组】的大群里，群里瞬间如扔了个炸雷，几乎沸腾了，毫无意外地，一致都在讨伐霍辰。


    简直不忍直视。


    徐稚觉得霍辰这是闲的蛋疼，没事不拉拉仇恨就皮痒，他在群里随手扔了一句：你们来说说霍辰这种物种是怎么在地球上存活下来的。


    接下来的话题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直，有女生立马接话：咦，徐校草来了，快快快，独痴痴不如众痴痴，集美们，上啦上啦，丢开碍眼的霍大佬，速来围观徐校草来一波。


    徐稚：……


    他怀疑说话的的女生真实是暗恋霍辰，这明摆着不是在帮霍辰把祸水东引到他身上吗。


    果然一个接一个大胆的女生开始往群里扔表情包了，虽然调戏的意味含蓄而文雅，甚至还不乏引经据典的，没点文化还看不懂，但徐稚还是克制不住地脸红了。


    熘了熘了。


    女学霸好可怕。


    群里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静止下来，大概后来话题又挪到了分数上，于是有人十分怨念地放话，放假了还扒学习，没有人来扒一下霍大佬的三角恋吗。


    三角恋。


    不考翻霍辰誓不早恋的五班大佬冯潇：哈哈哈哈，我这是看到了什么虎狼之词啊。快说快说，等着闪瞎我的狗眼呢。


    已经考翻霍辰的二班大佬周有才：顾大小姐恋霍大佬，霍大佬似乎对徐校草很殷勤，这你都看不出来，嗯哼，迟钝。


    匿名的三班班花：啊啊啊，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那天在食堂看见霍大佬一人端着两个盘子，明显在给徐校草打饭啊。


    宋华华华华华：切，腐水洗脑了吧。饭友之间打个饭就叫殷勤啊，那洗盘子的不得被摁头搞基啊。


    他和李言栋搭伙吃饭，天天都他洗盘子。


    可他觉得自己直的顶天立地。


    不考翻霍辰誓不早恋的五班大佬冯潇：周有才你说谁呢？我今天半夜去敲你家窗户你信不信。


    考过霍辰就请全校吃饭的九班大佬路之金：不是，你俩怎么回事？omg，这届学生不会盛产基情吧，难道我搭了一车菊花。


    ……


    乱了，全乱了。


    我磕校草二人行的六班班花：退了退了，这话题够无聊，有新鲜考题吗你们上一个挑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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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学期不考翻霍辰无颜见江东父老的万年第二江梦尧：附议，上题上题。


    他刚刷过朋友圈，暗戳戳地窥屏了霍辰刚发的朋友圈卖菜，他直觉霍辰这次又要屠卷了，他凉了，考翻霍辰可能没戏了。


    五十岁一下少年@所有人，在群里甩了一个x云盘连结，资料提取码：xxxx。


    ……


    大群里犹如黄鼠狼进了鸡笼，登时噤若寒蝉，全群噤声，全散了。


    「呵呵。」徐稚笑了一笑，滚去洗漱。


    一号在家里晃悠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徐稚早早起来，跟徐远打声招唿：「今天出去忙一下，不用管我。」


    徐远见他背着书包，眼睛一亮：「去学习啊。」


    徐稚看着躲在一角偷听的徐安安，恶作剧地说：「下次考100分回来。」


    徐安安哇的一声又哭了。


    徐稚得意地挑挑眉，吹着口哨出了门。


    乐曼上次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和徐远离婚，她跟徐安安说：「在一个男性主导的社会里，女人还是得退让，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她隐忍地选择做个贤妻良母。


    徐远等儿子走了，这才叫过来徐安安哄她：「行了，去玩吧，爸一会儿带你去游乐园。」


    在徐稚面前，他尽量对徐安安冷淡，大概是为了弥补自己这十年来缺席的父爱吧，不过徐稚不在眼前的时候，徐远对徐安安那叫一个宠，总还是自己的女儿。


    徐稚坐了两站地铁，出站的时候给霍辰发消息：我下地铁了，五分钟后到东门，方便？


    徐稚：进门直接拐去图书馆，我在门口等你。


    徐稚加快了脚步。


    图书馆的三楼是个自习室，假期的缘故，自习的人不太多，很轻松就找到了位子。


    霍辰去打了水，一坐下去就开始发呆，徐稚不想影响别的同学学习，只好偏过头来问：「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陪你上自习啊。」霍辰懒洋洋地说。


    秋阳已经褪去暑热，照的人暖暖的就是容易犯困，徐稚说：「换个座位。」


    他不是来这里睡觉的。他是脱胎换骨的四中的稚爷，岂能还跟以前一样，不好意思，那些旧习统统都扔掉，全都从头再来。


    徐稚觉得自己很励志，他教导霍辰：「别渣了，学会儿习吧，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真让人看着想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37章 第四次情话


    霍辰：「……」


    他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


    霍辰直起身来坐正，从徐稚那边拿了支笔，拧开：「你带卷子了吗？」


    他什么都没带。


    徐稚：「……」


    稚爷也有被人要试卷的一天。


    他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卷子给霍辰：「做吧。」


    霍辰皱起眉：「太难了，换一张简单的。」


    徐稚撸了撸袖子一拳捶过来：「没有。来，稚爷给你出100道20以内的加减法，够简单吧。」


    太讨打了。


    霍辰往前一凑，拳头正正好捶到他左胸膛上：「嘶，疼疼疼，不就写个卷子吗，稚爷你竟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结结实实地撞到霍辰温热的胸膛上，相触的那一刻徐稚有些狼狈地收回手：「你他妈……」


    能不能躲一下啊，别上赶着挨揍。


    「试试你舍不捨得真打。」霍辰苦笑了一下：「刷题刷题。」


    徐稚抬起眼睫看了他一会儿，凑过来低声说：「要不你拉开外套，稚爷给你揉揉。」


    霍辰隔着衣袖轻抓住徐稚的胳膊，把脸偏到一侧说：「别闹。」


    他的声线下压，又磁又纯粹，尾音习惯性地上扬把那抹慵懒和暧昧给挑了出来，偏偏还那么干净，一霎时攀附进徐稚的耳朵中，让人猝不及防地心神溃散。


    「闭嘴。」徐稚反手又是一拳，兇巴巴地说：「再说一句明天就别吃早餐了。」


    霍辰立刻端坐凝视卷子，刷刷刷地在上面写起字来：「好我闭嘴，但是这套卷子真的有点难度，你可以过一阵子再刷。」


    高中阶段，大量的刷题会让人的题感和应试能力大幅度提升，但也不能为了做题而做题，尤其是大题，难题，偏题，霍辰觉得，徐稚还要再夯实一下基础。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徐稚说：「高考出题比例5：3：2，基础题和中档题占80%，没必要为20%的难题浪费太多时间，还有，要记住刷过的题，错一反三，错不过三，还有别的吗，霍大佬？」


    霍辰：「没了。你抢了我的台词。」


    徐稚扔给他一本练习册：「学你的习吧。」


    魏威的去而復返对他的震撼还是挺大的，他这几天动不动就鼻子发酸，有些惆怅。


    之前的稚爷太傻x，过了今天没明天，大把的青春过的浑浑噩噩，漫无目的。


    可有些东西，不是一个富二代的身份就可以解决的。你向上走，经歷不一样的事，遇到不一样的人，而停在原地，永远只能看到单一的，灰色的风景。


    霍辰三两下刷完卷子，起身去二楼的图书馆借了一本书来看，美其名曰，为作文积累平日里的素材，徐稚嗤了声，没再说话。


    他最近专攻的是物理，先把高一的课本从头到尾撸了一遍，有些概念不清楚的，又强化了些，然后开始刷了几天对应的练习题，心里面大概有了个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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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他上一次物理考了37分，一直没敢面对这件事，直到这次考试完毕之后，就剩下物理一门不太顺利，这才来啃硬骨头的。


    徐稚直觉，物理比任何一门科目都要难，他向霍辰求证：「物理难学吗？」


    霍辰从厚厚的国外文学小说中抬起头：「不就是换了个名字的数学吗？容易。」


    徐稚又想捶他。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跟你坐同桌吗？」


    霍辰想了一下，非常笃定地说：「还不是因为辰哥长的太帅了，他们上课光顾着看我脸，学不成习。」


    他还不愿意跟别人坐同桌呢，除了徐稚。


    徐稚：「……」


    他就不该问。


    「留给你不好吗？」霍辰柔声反问，看着徐稚的目光深了深：「用我多年孤独换你一世同桌，感动吧。」


    「你他妈吟诗呢是吧。」徐稚彻底炸了，抡起胳膊把他拽出去：「两小时够吗？不吟完别回去，站好！」


    ……


    经过一天鸡飞狗跳的磨合，接下来霍辰不演了，日子快的起飞，似乎只听见耳边嗖的一声，小长假就过去了。


    等学生一回归，四中的校园里又朝气蓬勃，到处都有神采飞扬的学生的身影。


    各科的课代表抱着卷子鱼贯而入，教室里捲起的狂笑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乱糟糟的，听着像个精神病院。


    「徐稚，数学111。」王春尚大叫一声，伸了张卷子过来。


    一下子把五班给镇住了。


    「多少？」李言栋问了句。


    王春尚挥着卷子：「111，老李，就比你少一分。」


    「疯了吧。」韩云兮说：「咱们四中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了吗？最低分111，太可怕了。」


    王春尚连连摇头：「那是咱班考的好，外班还有落到110分以下的，少年不是说了，高二要分层嘛，一大批黑马要杀出来，不行的就往后退吧，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刘蓓：「我就说，徐同学不光是脸好，人家智商也高，稍微一努力就秒杀你了老李，还不信。」


    徐稚：「运气好，蒙的全对了。」


    「霍辰，126。」王春尚继续发他的卷子。


    「……」五班同学又一次差点窒息过去。


    兴奋的。


    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见过霍大佬满分以下的数学卷子，上回期末考试那是个意外，不能算。


    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霍大佬平凡如此的分数，活值了。


    李言栋一屁股蹲到了凳子上，结结巴巴地自语：「朕倒一的皇位看来是交接不出去了。」


    同桌刘蓓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出息，眼光放长远点，还有外班的呢，指不定哪个倒霉催的就垫底了。」


    「送你一个预言大师的皇冠。」英语课代表冒川川满脸红光地跑进来：「徐同学英语过100的线了，比上次提升27分，单就这个势头，徐同学这次就不会全校垫底。」


    徐稚从他手里接过101分的英语卷子，朝霍辰扬了扬：「稚爷说过不拖累你，大佬。」


    大概不用拖着霍辰去蒋明办公室写作业了。


    徐稚深深地松了口气。


    「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韩云兮随后也抱着卷子进教室了，她看了徐稚一眼：「等丁倩进来你们就知道了。」


    丁倩是五班的化学课代表。


    「徐同学化学开挂了？」纪大鸣敏锐地问。就显得他反应快。


    徐稚笑而不语，化学这次提个30分没问题。


    「开火箭了，80分，」丁倩进门后先接纪大鸣的话：「班长你惭愧不？快去跳个楼铭记一下。」


    「谢了啊。」徐稚从丁倩手里接过卷子，很淡定。


    你们稚爷见过辉煌，更见过大起大落，拿捏一次考试成绩还不是死死的。


    「语文怎么还不髮捲子？」有人干嚎：「能不能一次发完给个痛快啊。」


    韩云兮摆摆手：「语文哪有大起大落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给大家坐镇每次考试。」


    也是。


    「不对，」她忽然又改口：「有惊喜，辰哥这次写作文了。」


    众人又咦了声。


    先不说别的，就算霍辰这次写作文了，可那个数学成绩也回不到第一的王座啊。


    难道霍大佬从此要隐匿江湖，泯然众人了吗。


    各科的卷子满天飞完，班主任杨锦立搭了件颜色很燃的薄风衣进来了，她笑眯眯地说：「同学们，这次你们考的很好，给高二开了个好局，祝贺你们。」


    「怎么个好法？」有同学已经迫不及待了。


    杨锦立笑而不语，开始讲课之前卖了个关子：「大家留意一下各自的全校排名，好了，开始上课。」


    「上课不准看手机。」她加重语气说：「猴急要不得，你们从现在开始就要有意识地磨砺心态，来，让我看看谁坐不住了。」


    五班同学：「……」


    现在就很想摸手机啊。


    熬到上午放学，五班全体静坐在教室里查排名，有人查完就跳了起来，然后敲着饭盆一路叮叮咣咣地朝食堂冲过去，欢快的跟磕了高兴药似的。


    「牛啊兄弟。」宋华华去食堂之前还不忘跟徐稚说一句：「这么快就跳出全校倒十的圈子了，未来不可估量啊。」


    徐稚的手指在全校排名栏里戳了一下，从下往上数，第20位是他，第23位是霍辰，他比霍辰少两分，相差3个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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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坛和年级群里难免又炸窝一次。


    「我怀疑你用考分内涵我。」徐稚说。


    就比他多两分，这故意的也太明显了吧。


    要是霍辰想，比他多200分都不是问题。


    霍辰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还吃不吃饭了，磨磨蹭蹭的，都是倒数哪这么多事。」


    他这次本来打算比徐稚低个一两分的，脱了，没踩准。


    「不吃了。」徐稚举起勺子敲了他一下：「傻x。」


    「徐同学，」拎着饭盒正要去食堂的姚依一忽然说：「你叫辰哥『傻x』的时候语气好像在撒娇唉。」


    「和骂别人不一样。你俩？」她神神秘秘地说：「小心撞出火花哟。」


    徐稚当然不能骂女生「傻x」，只好挤出一个笑来说：「稚爷命硬，不怕诅咒，你大胆地说。」


    「没什么的。」姚依一直接被他逗笑了：「这么说我更喜欢你了徐同学。」


    这么好的一个男生，她都不想摁头给霍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38章 第五次情话（捉虫）


    但是直觉又告诉她，徐稚似乎不是女生可以得到的男生。


    霍辰也不是。


    没有谁比他们站在彼此身边更般配的了，姚依一退出食堂，在窗外停下脚步，凝视着这一幕。


    「哟，在这儿花痴呢。」身边响起阴阳怪掉的女声时，她勐地扭过头去，看见顾佳站在她对面，手指间夹了跟细细的女士香菸，没抽，一下一下点着她道：「你偷看的是谁？霍辰，还是徐稚？」


    姚依一本来就不待见她，五班女生没有一个待见顾佳的，乜了她一眼：「你管的着吗。」


    说完，姚依一叫住路过的本班女生韩云兮，回头朝顾佳撇撇嘴：「喏，烟都抽上了。」


    韩云兮顺着她的视线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理她干嘛。」


    两个小女生拉着手迅速跑开了。


    顾佳似乎已经习惯了女生们对她的冷淡，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见霍辰和徐稚出来就迎了上去，快活地弹起一贯的老调：「徐同学你又帅了。」


    仲秋中午的阳光下，树叶浅浅金黄，映着她不太自然的双眼皮。


    「你好啊。顾同学。」徐稚开口说。


    霍辰也笑着对顾佳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唿。


    顾佳看着眼前两位耀眼的男生，双臂抱着胸前绕了半圈：「徐同学你真的太养眼了，我看着你心情就好起来了。」


    这姑娘又疯了。


    两个男生心照不宣地相识苦笑，徐稚说：「顾同学，看完了吗？看完我要走了。」


    顾佳堵在前面挡路了。


    「你也讨厌我吗，徐同学？」顾佳忽然垂下眼睫，声音萎靡的像换了个灵魂。霍辰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顾佳已经习惯了。


    毕竟霍辰什么都好，本来和她这种差生也不是一类人，是她死皮赖脸贴上去的，他厌烦她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徐稚，顾佳时常会觉得，他们应该是一类人，至少在学习上，他们都是四中数得上的差生。


    顾佳接受不了徐稚讨厌她。


    「讨厌算不上，」徐稚真诚地说：「可是顾同学，我也不知道跟你聊什么啊。」


    「你不讨厌我就好。」顾佳转眸看着霍辰，指了指，问徐稚：「我还在追他。我看论坛上的八卦说辰哥在追你，我们仨组成了完美的三角恋。」


    这么直白的语气让霍辰忍不住皱起了眉，他拉了拉徐稚的袖子，说：「走了。」


    徐稚推开他，欠身稍稍靠近顾佳一些，带着笑低声说：「其实，我和你一样，在追霍辰，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吗？」


    那种独特的浑不吝的语气让顾佳瞪大眼睛「啊」了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妈的。」顾佳略带彪悍地爆了句粗口，抬手抓挠了一下飘在耳边的短髮，喃喃道：「我的情敌也太多了吧，都有男生了耶。」


    走出去老远，徐稚才问霍辰：「你一直都是躲着她的？」


    霍辰反问：「不躲着还能怎么办。」


    刚上高中那会儿，五班的同学都叫顾佳顾二姑娘，私下里对她鄙夷满满，说这姑娘又二又疯，沾上就甩不掉，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她，永远都晾着她。


    「为什么不说清楚？」徐稚问。


    霍辰大步流星：「怎么说清楚。」


    难道要他严肃地去对顾佳解释，说他喜欢徐稚，一辈子就认定这个人了，纵使山崩地裂都不改其志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他怕连累到徐稚。


    徐稚莫名地有些来气：「你来求稚爷，稚爷教教你。」


    霍辰不是说喜欢他吗，难道这件事不敢对顾佳说。不敢叫外人知道的喜欢算什么。


    玩弄，还是找乐子。


    徐稚越想越气。


    霍辰捡了个小石子踢着，左一下右一下，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稚爷教我。」


    徐稚黑着脸：「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姿态。」


    霍辰一脚踢飞了小石子，伸手去摸徐稚的头顶：「小的给稚爷请安。」


    徐稚一抡胳膊捶了他一拳：「你他妈爬远点。」


    霍辰知道他生气了，隐隐知道跟顾佳的事有点关系。


    没办法，哄吧。


    他紧走两步追上徐稚：「别生气了，我来认真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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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眼帘微垂，怒火併没有收敛，他似乎是小小地纠结了一下，半认真半开玩笑地举起双手往霍辰脖子上一挂，倾身贴过来，一瞬又放开了：「来呀，用这种姿态求我。」


    艹。


    刚才那个堪比小女生撒娇还夸张的动作差点没把自己给噁心死。霍辰要真敢这么做，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吧。


    霍辰愣了愣，抬手快速地摸了一下鼻子。刚才徐稚绕上来的时候，软软的头髮蹭在他颈上，他觉得一股热气奔涌上来，犹如狂风巨浪，霍辰以为他要流鼻血了。


    他迟疑了一下。


    徐稚冷笑着说：「怕了？看起来霍大佬的喜欢不过就是想绑着我替你打发无聊的高中时光吧，毕竟清华北大已经是霍大佬的囊中之物，没人陪着玩日子真是枯燥的不行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辰的墨眸深了几分，他迈开长腿追上徐稚，从后面揽过人来紧紧拥住，突然俯身，借着身侧犹青翠的竹林遮挡，在徐稚额前快速而克制地吻了一下，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怕，我是怕……」


    他怕别人说徐稚的闲话，怕徐稚受不了。


    「再说一遍，徐稚我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艹，霍辰你……滚滚滚。」徐稚像被火灼了一般，恨不得一头扎进竹林里挖个坑把脸埋进去：「谁让你……」


    他都快气抽了。


    他为什么要作死跟霍辰说以上那些话，做那些傻x的事，然而下一瞬，他又炸了。


    徐稚于一丝清明中窥见自己心中对霍辰写着「喜欢」二字，并为此在无聊的事上和霍辰置气，逼着他再一次剖白心迹。


    他弯了。


    被霍辰给掰弯了。


    这个念头如平地炸雷，骤然将他击穿，徐稚几乎处在暴走的边缘。


    万幸霍辰那张脸够帅，人够拿的出手，勉强配得上他吧。


    徐稚万念俱灰地想。


    不远处有人留意到他们，不过发生的太快，没有人看清楚刚才那一幕，但是好奇心驱使他们迅速地围拢过来。


    「啊，崴脚了？」霍辰机警地对徐稚使了个眼色，装作扶他起来的样子：「严重吗。要不要去校医室？」


    徐稚看着三三两两围上来的同学，更气了，但又不得不跟着霍辰演，他虚虚地抬起一只脚，手搭在霍辰身上：「回教室。」


    不巧同班的王春尚正好凑过来看热闹，霍辰眼睛一亮招唿他：「老王，团结友爱发扬一下，麻烦把徐同学扶到教室。」


    王春尚实在地扶了扶眼镜，蹲下去撩徐稚的裤脚：「崴哪儿了？脚脖的话要去拍个片子看下伤没伤到骨头……」


    徐稚往后闪了闪，绝望地说：「没，没，就扭了一下筋，过会儿就好。」


    ……


    晚自习的时候徐稚看着书桌上五班同学关照的一罐又一罐的活血化瘀的喷雾剂，对着霍辰就是一通乱拳。


    这一天，衰！


    因为信息社退赛的事，杨锦立一连找了霍辰两次。眼看着赛期逼近，学校越来越着急，终于连周飞也坐不住了，又找上霍辰一次。


    霍辰铁了心，说不参赛就不参赛，说退社就退社，连迴转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次，他有徐稚作伴，不用再跑的那么快了。


    「周老师，我有自己的规划，您别担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霍辰说。


    周飞无奈地说：「听说你妈妈休假回来了？」


    自从柳静结束休假回到g市之后，他的手机就没消停过。


    霍辰：「周老师，这是我自己的事。」


    周飞没再就退赛这件事说下去，却拿出两份签了字的保证书说：「徐稚这次考的不错，他进步很大。」


    徐稚的进步既出乎周飞的意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话题转了这个大的弯，霍辰忽然警惕起来：「周老师，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住校第一天你在网吧通宵了一夜，第二天你妈妈就放心地去旅行了，霍辰，你的行为反常，你妈妈的反应和从前也不一样，你大概知道是为什么吧。」周飞说。


    要不是霍亦谈抓住霍辰通宵打网游的事掰开了分析给柳静听，力证霍辰并不喜欢徐稚，一切只是青春期姗姗来迟的叛逆而已，柳静可放不下心去度假。


    霍辰心中一震，隐藏的微弱而拙劣的秘密似乎被大人们窥破，除了大白于明晃晃的光线之下，无路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快不快，这就都弯了。


    第39章 第六次情话


    「我知道。」霍辰平静地说：「因为徐稚。」


    周飞微愣了一下。


    霍辰补充说：「不是因为他学习差。」


    说到这里，他想他应该回答了周飞的问题。


    周飞的手指断断续续地叩着桌面，话中有话：「我想你妈妈最在意的应该是你的成绩，要是你的成绩不出问题，徐稚的事情，她可能不会留意。」


    他说：「你们俩成绩上来，我也可以当作不知道。」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他天天见，棘手的问题也不是没见过，但涉及两个男生早恋倾向的，他还是头一次经手。


    周飞从教多年，对待学生可以说是相当宽厚，就像此刻他对霍辰和徐稚的要求那般，只要他们把全部的精力放到学习上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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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绩会好的，周老师。」霍辰说。


    他不是说他自己，而是说徐稚。


    不行，得再想个办法让徐稚提分更快些，霍辰想。


    周飞显然已经放弃了说服霍辰去参赛的事，到最后用例行公事般的口气说：「明天是提交参赛名单的最后一天，你回去再考虑考虑？」


    「周飞找你什么事。」徐稚埋头写作业，眼角的余光瞥过去一眼。


    霍辰：「灌鸡汤，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分你点？」


    「稚爷不需要鸡汤，」徐稚屈指在课本上弹了弹：「只需要，干！」


    教室里的人都在埋头学习。徐稚扬起头轻声说话的一幕就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鲜活鲜明，过目难忘，在霍辰的心里投下一束光。


    霍辰看的欲罢不能。


    「我陪着你，干！」他说。


    霍辰说话的的时候，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隐隐夹带着一抹散漫，让人听起来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徐稚哭笑不得：「谢谢兄弟。」


    「你该说，」霍辰往他肩上靠了靠：「谢谢男朋友。」


    「男朋友。」虽然是轻飘飘的三个字，但听在徐稚耳朵里实在太振聋发聩了，他一脚下去踩在霍辰脚背上碾了碾，直到对方疼的闭眼求饶才狠狠地警告说：「我还没正式同意，不许叫。」


    他一指额头：「还有那天你偷袭我的事，回头一起算帐。」


    霍辰立刻低声下气地举双手贊成：「好的，挂帐，我给你记着利息。」


    徐稚拍他一掌：「我不允许你在教室里想不纯洁的事，以后都要叫我徐同学。」


    「遵命。」霍辰挺背坐直：「徐同学。」


    略略低缓的磁音夹杂性感，塞到徐稚的耳朵中，让他握着笔的手心忽然一热。


    虽然还缺个仪式，但霍辰那声「男朋友」似乎也没叫错。他摸了摸良心，没错，是有点喜欢霍辰的，而霍辰，也是喜欢他的。


    都相互喜欢了叫声「男朋友」还他妈矫情什么，徐稚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在泛着甜味的空气中飘飘然。


    艹。


    学不下去了。


    徐稚赶紧倒了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注意力拉回学习上。


    「徐稚，」霍辰连名带姓地叫他：「下次期中考，挑战100分晋级吧？」


    徐稚看也没看他：「又抽什么风。」


    霍辰：「我认真的，带你飞。」


    徐稚停下手中的笔：「我考虑一下。」


    也不是不行。


    次日中午，周飞办公室。


    「刘校长，您说的那俩学生我考察过了，我这个年级主任有我的原则，恕我直接说，没法收。」周飞握着电话听筒的手颤了一下：「我坚决没法接受吴铭、李硕这样的学生转进四中来学习。」


    一早他就听说有两名三中的学生申请转学到四中来读书，正诧异着呢，就接到了校长的电话。


    「再说了，三中转四中，这样的家长我们每年不知道要拒绝多少个，为什么他们俩特殊。」周飞怒不可遏。


    校长的声音也高了一浪：「徐稚同学开了个头啊，等于在转学这件事情上撕开了个口子，很多人都盯着呢。」


    周飞：「徐稚和他们不一样。」


    校长被噎了个完全，再没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周飞揉着眉心，不动如山一直坐到放学。


    当初徐稚转到四中，周飞不能说自己没有徇私，但他那次私心完全和徐家无关，只是因为徐稚这名学生。


    徐稚和吴铭、李硕不同，甚至没办法拿到一处来对比。


    而徐稚转进四中之后也没有令他失望，这点令周飞老怀甚慰，要不是眼下出了霍辰这点意外，他一定要夸夸自己慧眼识才。


    「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宿舍。」晚自习放学，霍辰说：「英语单词背20个，别忘了。」


    冯彦翔来找他，想聊一聊线上课件开发的事。


    校园里的花草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徐稚摆摆手：「又去哪里浪啊？」


    霍辰：「老冯来了，我去闲扯几句。」


    徐稚「哦」了声，和他分开走。


    宿舍楼前突然闪出来的身影惊的徐稚闪到一旁，看清楚来人才松了口气：「顾同学，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来蹲你，」顾佳说：「想请你帮个忙。」


    见她手里捧着个盒子，徐稚说：「我不是传送带。」


    顾佳沮丧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拒绝。」


    可她实在找不到人给霍辰递礼物，唯独徐稚对她总是和气的很，至少愿意理她。


    徐稚：「我回去了。」


    顾佳拉住他的校服袖子：「我们，能不能聊两句？」


    徐稚耐着心问：「聊什么。」


    顾佳把铁盒子往地上一扔，蹲下去抱住自己：「我学习不好，除了追霍辰每天都不知道做什么，我该怎么办。」


    徐稚轻笑了声：「顾同学，你比我学习好啊。」


    顾佳上次的排名在他上面，比他强那么一丁点儿。


    「可我每次考试都在退步，」顾佳摇摇头，茫然道：「你在进步。」


    嘿，这顾二姑娘挺清醒一个人哟。


    徐稚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想多说一句劝劝她。


    「艹。」几个路过的男生打断了他马上要散发出去的好心：「四中今年流年不利啊，不就是接收了一个转学生吗？被妖魔化之后还要社会化，实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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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听到「转学生」三个字，竖起了耳朵。


    他心头莫名起了一点不安。


    「是啊，也不知道砸了多少钱进来的，」其中一个男生说：「能让四中开这个后门的，得有钱有势吧。」


    「……」


    徐稚听到这里，心头一懵，丢下顾佳跑进了宿舍楼。


    手机狂躁地在裤袋里震动个不停，徐稚接了，是徐远的电话：「徐稚，你现在到学校门口来，爸接你回家住。」


    徐稚问：「四中怎么了，我怎么了？」


    徐远冷静地说：「有人把你转校的事拿出来说事，这些事你不要管，爸都会处理的，这几天你先住家里。」


    徐稚挂了电话。


    他不会走，于他而言，转学这件事情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对面三班的男生也正好回来，几个人站在那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是长的挺帅的啊。」


    口气中「也就长的还看得过去点。」的意味唿之欲出。


    徐稚眼尾带着冷风扫过去：「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两个男生砰的一声关上门进去，把徐稚的目光阻隔在外。


    四中校内的bbs上挂了一个帖子，已经盖了一万多条留言的楼了，每条留言都在叫着：转校生，钱权交易，来扒一扒吧。


    1楼：谁知道他能办成的给四中捐了多少钱呢，钱到了，什么风骨不风骨的都不是问题，还是你们钱没给够。


    钱都不给够还想进四中，拉倒吧，不如让自家熊孩子多考两分。


    要我说，去四中干嘛，是那块料就是那块料，不是那块料换哪里都不行。看看那转学的，不是还在后排倒数，家里要是钱多的没处扔也行，要是打工挣钱，趁早别浪费。


    对呀，转进四中有什么用，就着倒数的成绩说不定还是抄来的，听说一进四中就把年级第一拖下了水，跟他一起差。


    想知道多少钱买的四中，看看我爹能不能给我买的起。


    ……


    热度非比寻常。


    后面的已经骂翻天了，恨不得连徐远的公司立刻扒出来、曝光、踩死。连他家庭离异，父母双方各自再婚的事都给扒了出来。


    什么他在县城打架斗殴的事，自然也无所遁形，都曝光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徐稚冷静地看完，摁关机键关了手机。


    也不知是哪路的傻x没长眼睛，寻衅到你们稚爷头上来了。


    校外，霍辰聊完事情往回走，路上收到冯彦翔发来的消息：辰啊，你们学校那个转校生成绩还很差，没提上去？⊙▂⊙


    霍辰看着消息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这么问。


    是不太好。


    但进步非常明显了。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按照四中往年的成绩，本科线是能冲过去的。


    就要暴富的老冯：我就跟你八卦一下，感觉他家里实在太有钱了。想抱着这位金主爸爸，但是让你搞砸了。


    霍辰：？


    就要暴富的老冯：我就问问，他花了多少钱买上的四中。


    霍辰：你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40章 视频


    霍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要暴富的老冯：听说你们四中的bbs上已经有人转发了，就你给补课的那个转校生徐稚，倒霉孩子被人连底裤都给扒了。


    霍辰：？？？


    就要暴富的老冯：看来你还不知道，三中两个学生的家长在「学生之家」上闹呢，说四中为了钱接收转校差生，一点风骨都没有呢。


    「学生之家」是g市中小学家长消息来源的最大集散地，事关中小学的流量基本都在这个app上。


    霍辰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一边翻着bbs上嘲翻天的帖子一边加快脚步赶回宿舍。


    霍辰走到宿舍门口，轻轻推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徐稚歪在椅子上打游戏，嘴里冒着一个接一个「傻x」，看来被队友坑了。


    霍辰无声地轻笑。


    那么菜的队友，还不丢留着发芽吗。


    他换上一副笑脸：「跟辰哥一起玩？」


    徐稚正无比的烦躁，抬眸看了看他：「找死？」


    霍辰伸手罩在他的滑鼠上摁住：「不是叫你回来背单词吗，怎么打上游戏了。」


    徐稚抽出手打了他一拳：「你管我。」


    他已经烦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了，还背个球的单词啊。


    「要不辰哥带你洗个澡睡觉？」霍辰躲开他捶过来的下一拳，跳到徐稚身后，死缠烂打。


    「艹。」徐稚真生气了：「霍辰你是不是一天不挨揍就觉得缺点什么。」


    王春尚停下默背单词的苦修，盯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第三次斗殴，徐选手和霍选手肩贴肩，腰对腰，脚踩脚。」


    徐稚激灵一下推开霍辰，眼光如冰刀一样射向王春尚：「老王你能不能换个解说词。」


    王春尚一脸无辜：「我这是如实记录，有错吗？」


    老实人老王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霍辰和徐稚一拥而上，把他压在地上狂揍一顿。


    二人斗殴瞬间变成了三人群殴。


    王春尚从地上爬起来，哭丧着脸长长地嘆了口气：「别说，打架还真解压。」


    徐稚：「啧，抖m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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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中确实变态，看把学生都培养成抖m了。


    霍辰还是把徐稚拖出了宿舍：「带你去个地方。」


    徐稚：「去哪儿？」


    霍辰：「网吧。」


    徐稚今夜突然想破罐子破摔，加上带着霍辰，想想就算被学校抓到都特别刺激，于是一拍即合：「走。」


    霍辰问他：「会翻*墙吗？」


    徐稚：「嗯哼。」


    翻*墙打架老本行。


    他在前面跑，霍辰在后面追，跑到林荫道时徐稚停了一下：「晚上这边没事吧。」


    鸦群不会起夜的吧。


    霍辰：「会。」


    徐稚又艹了声，直奔墙角处，观摩了几秒，后退，一跃而起，三两下就爬到了墙头上。


    霍辰：「没看清，你下来再示范一遍。」


    「真菜。」徐稚晃着长腿：「拜拜了您吶。」


    说完纵身一跳，在墙那边落地。


    霍辰还在墙里头髮愁。


    「再不翻下来我就走了啊。」徐稚威胁道。


    就听「噌」的一声，一道身影从墙头上直直地往下摔，徐稚怔了一下，还是跑上前接了一下，咚的一下，两个人都坐到了地上。


    「你他妈是狗啊。」徐稚抹了一下脸：「翻个墙都不会，让你跳又不是让你靠地心引力往下掉，摔残了算谁的。」


    霍辰拍了拍身上的土：「你不是在下面接着呢吗，摔不残。」


    徐稚：「……」


    谁想接着你了。


    稚爷从来就没这么邋遢过，衣服鞋子上都沾着泥点，一瘸一拐地扭住霍辰：「真想揍残你。」


    老街上忽明忽暗，不远处就是清吧一条街，拐进角落里，有个网吧，夜风有点凉，徐稚把校服脱掉反过来穿上：「霍辰，你不怕别人认出你四中的啊。」


    霍辰找了一家小店，买了两件非主流t恤衫换上：「要不要买个假髮。」


    徐稚：「你到底要去干嘛。」


    霍辰：「找刺激啊。」


    「找死吧。」徐稚没好声气地把校服换了下来。


    网吧里乌烟瘴气，霍辰在一进门处咳嗽了两声，强装老练的神情也在皱眉的一瞬破了功，倒是徐稚从前没少去通宵，坦然地交了押金换了两张卡，问霍辰：「玩多久？」


    霍辰：「反正宿舍要锁门了，通宵吧。」


    徐稚：「一张两小时卡，一张通宵。」


    霍辰：「那我也两小时。」


    徐稚：「我待会儿去开房。」


    霍辰：「我也是要睡觉的。」


    徐稚：「……」


    最后他开了两张两小时的上网卡，找了个包间坐进去问霍辰：「游戏还是看电影？」


    霍辰低头摆弄着手机：「我去转转，你先玩。」


    徐稚没理会他，自己下了部电影，漫不经心地刷着。


    等了一会儿，电影刷的无聊，他起身看看，霍辰还不在座位上。


    徐稚站起身从包间里出来，转了一圈才在最后面的大厅里找到霍辰，霍大佬正在看别人打游戏。


    霍辰看的津津有味，徐稚瞟了一眼，那人打的挺烂。


    而且还是老烟枪，吞云吐雾，脸都埋在烟圈里了。


    长的一张混混脸，有点眼熟。


    再一看，这不是三中的吴铭吗，旁边那位，就是上次拎着水果刀要砍他们的李硕。


    混混之间气场相斥，徐稚立马起了无名火，就特么这样的还跟稚爷相提并论，配吗。


    就是这二位想送四中而被拒之门外的家长把徐稚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一低头，看见霍辰的手机上录像开着。


    「你干什么？」徐稚压低声音问。


    霍辰给了他一个「别出声」的眼神，保存了视频，过了几分钟才说：「走吧，事办完了。」


    徐稚：「……」


    他和霍辰走出网吧，谁也没说话。


    徐稚：「你弄这个干什么？」


    霍辰：「保密，做个社会调查。」


    徐稚：「……」


    行吧，大佬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去哪儿开房？」霍辰打了个哈欠问，到睡觉点了。


    听到「开房」这个词，徐稚的脸微微热：「看见哪家算哪家。」


    他这方面没经验。


    「那边有个四合院酒店。」霍辰说。


    徐稚看了看地图，在胡同深处，离的很近，看了一下价格也能接受：「走吧。」


    进了厚重的大门，接待人员迟疑了一下：「二位是住宿吗？」


    徐稚晃了晃手机：「订了两间房，办下入住。」


    服务生很快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二位请跟我来。」


    到了前台，霍辰扭捏着掏不出身份证来，徐稚催促：「你特么又不是未满十六周岁，怕什么。」


    霍辰：「辰哥是没钱。」


    徐稚：「……算了，这回我请你吧。」


    怎么说也是陪他出来散心的。


    霍辰：「住一间就够了。你跟我还不是住一间宿舍的。」


    徐稚：「……」


    好像有些道理。


    最后他们就开了一间双人间。


    酒店提供有电脑，霍辰一进门就打开电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


    霍辰先在手机上戳冯彦翔：「g市学生之家，四中的bbs，你开的帐号还有吗？」


    就要暴富的老冯：这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有啊，没註销，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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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发两段视频上去。


    就要暴富的老冯：什么玩意儿。


    霍辰：你看看就知道了。


    他手动发过去三段视频。


    其中一段是在暑期的化学课上，镜头里的徐稚一边认真地记着笔记，一边和旁边的宋华华玩笑，但当老师讲到有用的东西的时候，他的神情就无比的专注了，一眼望过去，徐稚融入在四中的学生中，丝毫看不出另类的意味，一样的上进的神色，一样向上的学习热情，再加上那张白净俊秀的脸，谁不说这才是四中该有的学生。


    反观另外一段视频，李硕和吴铭两个人叼着烟，在网吧里喷云吐雾，一开口就问候别人祖宗，旁边散乱着快餐盒，菸头，脸都不知道洗没有，丝毫看不出是两个在校生。


    就要暴富的老冯：卧槽，你这是要替徐稚翻盘？好上心，实在是太上心了。


    他接着八卦：你俩不会搅基了吧，谁1谁0啊。啧啧啧，早基，你这是全社会围堵的对象啊。


    就要暴富的老冯：绝了，绝了啊。饭圈那一套被你运用的出神入化，在下佩服。你不去搞危机公关实在是太可惜了。


    几乎不需要配文字，只要发在家长帮的论坛里，明眼人一看就能分出高低上下。


    他打开app，登录帐号，把视频传上去。


    虽然视频的人脸打了码，但是视频并没有打码，三中校服的辨识度高的扎眼。


    还有一张图片，竟然是一张某县城去年的中考成绩，离满分只差了一分。


    上面打了句话：这就是转学四中的底气。


    转学四中，那不就是最近论坛里家长群情激愤一致讨伐的徐稚吗。


    艹。


    这原本就是能上四中的分数啊。


    g市回来念高中的条件就是当地县城前三名或者市前二十名，人家完全符合条件，只要向教育局申请即可，根本没必要给四中送钱，花钱买进去。


    三中的家长还闹个球啊。有本事拿出中考成绩来，看看你家孩子有没有底气进四中。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二十三，糖瓜粘，宝贝们小年快乐呀~


    第41章 第七次情话


    就这，一天到晚泡网吧打游戏，不三不四的，来四中干什么，带坏好学生嘛，先问问四中同学的家长们答应不答应。


    怪我四中没有骨气，这就是骨气，一切凭成绩说话，公平，公正。


    四中的校友开始护校，连比喻带说教，一通辩论，最后把几个为三中想转学进四中的家长各个击破，再没有人哔哔了。


    四中的名誉危机在一夜之间又无声地消逝了，论坛上还是有人不断地在问怎么考进四中，以及四中的日常什么的，一派静好。


    徐稚洗完澡出来，根本不知道已经没他什么事了，还是一副丧气的样子，坐在飘窗上发呆。


    霍辰一指时间：「还不睡？」


    徐稚：「你赶紧用洗手间，我一会儿要抽个烟。」


    霍辰：「我菸草味过敏。放过孩子吧。」


    徐稚切了声，不抽就不抽吧，讲真，他也没菸瘾。


    哗啦的水声从洗手间传出来，徐稚越发的烦了，他踢掉鞋子，爬到飘窗上，茫然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陈年旧事如同潮水一般涌进脑子，翟昕的，孙卓然的，中考的……乱糟糟的一片，他没想好明天该怎么面对四中的同学。


    霍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徐稚懒懒地俯在飘窗上，目光凝滞的时候一双明眸看起来水光点点，和平时浑不吝的痞气不同，含着些桃花眼多情的味道。


    洗洗睡吗？


    霍辰纠结了，他想干点别的。


    对，他想和徐稚做点不那么乖的，禁忌的，能叫大人们抓狂的事。


    念头疯长。


    霍辰移开眼去，觉得这房间不对劲，他可能疯了。房间里团团转了一圈，酒店是正经酒店，什么都没有。


    他又看了徐稚一眼，肤白唇红没错，可那人眼神冷冽，周身都散发着「滚远点，别来烦小爷。」的寒意，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更别说魅惑了。


    霍辰浑身发热，心里兵荒马乱了一会儿，拎起外套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盒烟。


    徐稚：「刚不是说怕烟味，装的？」


    霍辰站在阳台门外头，就着晦暗不明的夜色点着了烟：「嗯。」


    细细的烟点着了，夹在他修长的指间，没往嘴里送。


    徐稚抽走他手上的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烟圈在他白皙的指间萦绕，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曲指熟练地弹了弹菸灰，声音暗哑：「其实我来四中之后就戒菸了。」


    他以前也算不上有菸瘾吧。


    廊檐下，徐稚的脸在红灯笼朦胧的灯光里滑如凝脂。


    不是周末，也不是旅游旺季，宾馆里旅居的人很少。


    霍辰和徐稚肩并肩站着，神色自若地在菸灰缸里捻灭了菸头，找不到什么特别的话题。不过，有人陪着还是能让他心静些。


    「戒了就不要再沾了。」


    徐稚说：「我上初中的时候，其实学习还挺好的。」


    「嗯。」霍辰点点头，随口附和了他一声。


    「你知道个屁。」徐稚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当然了，也不能跟大佬你比。」


    霍辰：「没比过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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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一噎：「……」


    算了，鸡同鸭讲。


    「我第一次抽菸，是我弟弟的爹教我的。」徐稚说。


    孙卓然的爹，孙晓川，他亲妈翟昕的二婚丈夫。


    第一支烟，第一回 进游戏厅，第一片光碟……都是他孙晓川给他的。霍辰已经在bbs上知道徐稚家里的事了，对他提到「弟弟的爹」毫不意外：「嗯。」


    徐稚的语气发沉，霍辰往他那边挪了挪，他想跟徐稚说已经没事了，可听见徐稚恹恹地说：「你睡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思绪切回中考完之后的那个暑假。


    「徐稚。」最后一回去学校，班主任李老师叫住他：「你这样的成绩咱们学校从建校到现在还是头一回呢，恭喜你呀。」


    徐稚低头看着手里只差一分就满分的中考成绩单，淡淡地说：「谢谢。」


    考的分数再高又有什么鸟用。


    孙晓川不想让他离开县城，省里的高中他想都不用想。


    「明说吧，这一家子，你弟，你妈，」孙晓川指指自己，又指指徐稚：「我和你，都指着你爸给你的抚养费过活，你要是去了省中，卡拿在自己手上，我们怎么办。再说了，你一走，你妈……她活不下去。」


    从徐远弄来的辅导老师一位接着一位驻扎在县城的宾馆为徐稚补课的那天起，孙晓川就知道，那人是要把儿子要走了。


    是啊，家大业大，就这么一根独苗，学习又好，哪个当老子的傻了不要回去呢。


    「你放屁。」徐稚冷笑着轻声吐出一句脏话：「说你就说你，别扯我妈。」


    翟昕要是知道孙晓川心里头的小算盘，跳起来一拍桌子就离婚了。可徐稚不想，他不想翟昕再离婚了。


    翟昕好强，平时穿的用的都要压单位同事一头，要是离了婚，再加上个孙卓然的开销，她那点工资也就够凑个零头。


    就算孙晓川贪图他的抚养费不地道，但这钱，徐稚留心下来，也算全都用到了翟昕和孙卓然身上，他本人不赌不嫖，说渣吧，顶多只能算无能而已。


    ……


    那年九月，他所在的初中但凡有点成绩的同学都去了省中，徐稚在孙晓川的一句「离家近是宝，学习靠天赋不靠学习。」的混蛋话中拎起书包走进了县高中的大门。


    霍辰躺在床上假寐，困，但徐稚没躺下，他一点儿都睡不着。过度无聊了他翻着手机，看见冯彦翔的消息还没回，点开看了眼，回：你觉得呢。


    他和徐稚谁0谁1，霍辰也不知道。


    就要暴富的老冯：数钱呢勿扰。


    霍辰知趣地退出聊天界面。


    过了没一会儿，冯彦翔忽然想到他还有求于霍辰呢，立刻翻了翻聊天记录，想起来霍辰在问什么，回：艹，你俩谁上谁下这玩意儿还能觉得，要操作了才能分清啊大佬。


    霍辰：打扰，告辞了。


    他赶紧望了一眼徐稚洗洗眼睛，谨记他们还是未满十八岁的非成年人呢。


    「睡不着？」徐稚忽地撩起眼皮和他对视过来：「还装啊。」


    他光着脚从飘窗上跳下来，踢了踢霍辰的被子：「你偷看稚爷被抓包了，出来挨打。」


    霍辰拱出头来：「现在被你踢醒了。」


    徐稚又补上一脚：「欠揍。」


    踢完人他一头栽到了柔软的床上，头疼。


    霍辰长腿一跨翻到他床上：「我一醒就睡不着了，和你聊天吧。」


    漆黑的眸晃在他眼前，徐稚耳根微热，低吼：「滚下去」


    霍辰言听计从地从床上滑到地上，背靠他的床坐着：「睡不着了。」


    徐稚：「怨我？」


    霍辰：「嗯。」


    徐稚看了看表，过凌晨了，说：「健身房开着，你要不去跑个步放放电。」


    「午夜健身房？」霍辰：「不去。小0太多，我这样的进去就是肥肉，会遭抢的。」


    徐稚：「……」


    好傢伙，还真自恋。


    「你天然弯？」他问霍辰。


    霍辰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徐稚有些无语：「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霍辰：「是男是女我没想过，只在意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如果你没转学回来，我不会喜欢谁，至少高中不会。」


    是徐稚的出现滋生了他心底的喜欢，如果不是徐稚，那里将还是一片荒芜。


    浑沌未开，无人可至。


    徐稚心说，那这就扯平了，他也一样，pass，换下一个话题。


    「你在我之前喜欢过女生？」霍辰试探地问。


    徐稚昧着良心胡扯一通：「啊，喜欢大xiong长腿的妹子。」


    屁，魏威他们才这么重口，他没有。


    除了翟昕，他几乎不记得别的女生长什么样子，跟脸盲差不多。


    十月份的天气，一阵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过，霍辰忽然觉得地上有点凉，他站起来长腿一伸横到徐稚眼前：「够长吗？」


    「你他妈。」徐稚捞起枕头扔到他脸上：「□□，不要脸啊霍大佬。」


    霍辰嘻嘻笑着轻撩了一下t恤衫下摆，又立刻放下了：「你能想像到的腹肌哥哥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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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晚安


    「不装x会死吗？」徐稚想也没想就伸过手来撩起了霍辰的t恤：「靠。」


    少年感满满的精瘦的腰，光洁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肌肤，背腹的线条在微暗的光线下精緻如雕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徐稚还是感觉到一股冲击直袭他的视线。


    徐稚别过脸去：「不想睡就滚吧。」


    再闹下去，他总得干点什么。


    「睡了，」霍辰拉了拉他的手：「晚安，徐稚。」


    徐稚摁灭了灯，黑暗中，他没有甩开霍辰，两只手握了一会儿才分开。


    毫无意外，第二天早上上学两个人都迟到了。


    徐稚骂骂咧咧地往校门里沖，差点没把周飞带倒，他一把扶住周飞：「那个周老师，您站稳了，我还能再少迟到一分钟。」


    「我也能，」后面又冲过来一个跑的飞快的霍辰。


    周飞简直气怔了。


    很能跑是不是，大课间让他们承包操场，给我跑！不跑瘸别想回来上课。


    不行，他马上去拟一个提100分的保证书，让他们签！


    小兔崽子们。


    昨晚霍辰来找他要徐稚中考成绩单照片的时候，顺便汇报了句：我和徐稚在外面，不会乱来。


    周飞盯着那条消息许久，不知道该怎么回。


    半夜返回办公室调出徐稚的中考成绩单扫描，发给霍辰之后他附上一句：好好学习。


    霍辰：会的。


    他们进来的时候，引发五班后排一阵不小的骚乱。


    「我靠，辰哥你这是怎么回事，」李言栋指着霍辰的头髮问：「昨晚跟床嗨了？」


    「哇哦，我怎么听着有点小黄味儿呢。」宋华华看热闹不嫌事大，明明挺正经的一句玩笑，到他嘴里就变味了。


    霍辰翻过来文具盒照了一下，昨晚头髮没吹干就钻进去了，睡的不好拱了一夜，跟特地去造了个非主流似的，浪的不行。


    他这一嚎不要紧，刷刷刷，全班都扭过头来看霍辰，看了一眼就不行了，捂着嘴在那边吃吃低笑。


    霍辰拿胳膊肘捣了一下徐稚：「我帅吗？」


    徐稚出门的时候没注意霍辰的髮型，这会儿勐地一看，也忍不住噗了出来，他伸出手虚空撸了一把：「霍大佬啊，找tony剃个头吧。」


    好傢伙，没救了。


    真不知道霍辰昨晚怎么睡的。


    刘蓓从前面递了条没拆封的一次性毛巾过来，几乎笑的喘不过气来：「辰哥，用热水打湿了擦一擦挽救下吧。」


    「谢谢蓓姐。」霍辰甜甜地笑着接过来扔给徐稚：「快，帮忙挽救个形象。」


    宋华华拍过来一瓶冰水：「快含一口喷辰哥头上，醒脑又洗头，没有比这更经济划算的了。」


    徐稚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毛巾扔过去：「你来。」


    宋华华接过毛巾搭到霍辰脖子上：「等会儿，我拍照发个圈，今天我就是朋友圈人气no.1。」


    霍辰自然不可能配合他，镜头按下的一秒，他偏头凑到徐稚边上：「发这个你能出圈。」


    「卧槽。」宋华华看到镜头里照片定格的一瞬惊叫出声：「你俩……你俩配一脸啊。」


    如果忽略霍辰那个写意派髮型的话。


    徐稚想揍人，瞬间却又被取悦的念头取代了，他反常地没跳起来，而是沉默地坐到椅子上，心说：也就一般般配吧。


    霍辰从宋华华手里抢过去手机，转发到他手机上：「谢谢二华记录我和徐校草的盛世美颜。」


    说完就被一众女生疯狂鄙视。


    ……


    接下来的一周过的喜出望外的平静。


    王春尚因为要参加noip全国联赛，这段时间晚自习不上了，一头扎在信息教室里捣鼓程序，霍辰退了，他就得挑起大梁，带着学弟学妹们往前沖。


    「任性啊，」徐稚刷题刷累了，看着老王空荡荡的座位，拿笔一下一下地敲着霍辰的手臂：「霍大佬果然是任性，这么唾手可得的肥肉都不要了。」


    不得不再感慨一次四中同学的上限真高。


    霍辰说：「不想走的那么快。」


    是啊，这次竞赛之后，说不定他就能收到清北的橄榄枝，然后按照家里的意愿，签约，成为清北的预备上，高考走个过场，就等着去报到了。


    有什么意思。


    连个沿途陪他看风景的人都没有。


    「老李，你最近上课都没睡觉哇，徐同学的大佬身份藏不住之后，咱班又觉醒一个。」到了快放学的时候，宋华华也坐不住了，他在徐稚和霍辰那里插不上话，从头到尾观察一遍李言栋，说：「是不是很有危机感。」


    李言栋看了徐稚一眼：「是啊，徐同学太强大了，人家是中考状元呢，赶超我是分分钟的事，我已经躺平任超了。」


    「中考状元？」有几个平时脸话都不多说的女生围过来：「谁啊？」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曾经的中考状元，对同类嘛，多少还是有些兴趣的。


    「徐稚啊。」李言栋说：「你们没看g市家长论坛吗？热帖啊。」


    众人摇头：「老李，转一个去校内论坛上，让老凡尔赛们去吹一波五班啊。」


    李言栋：「bbs上有啊，你们去挖个坟吧。」


    徐稚茫然地抬起头：「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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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件事之后就没有声音了，他以为是徐远动用关系压下去了。


    「唉哟徐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谦虚呢，」刘蓓拿捏着腔调：「都晒成绩单了还捂这么严啊，果然非一般低调啊。」


    徐稚去看霍辰：「他们在说什么？」


    霍辰：「啊，我也不知道。」


    那件事他没打算跟徐稚说，能含煳的就含煳过去吧。


    宋华华嘟囔着丢过来一个连结：「暴风雨中心的人淡定如斯，我却上蹿下跳的，唉，果然我最丑。」


    徐稚打开手机去爬了一会儿bbs。


    怪不得！


    这件事之后第二天他回学校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原来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结果的。


    他没看到霍辰拍的视频，因为在当天晚上，冯彦翔怕做的太过，舆论过去一波之后就删除了。


    只看到了他姓名中间那个字被打了码的中考成绩单的图片。


    徐稚坚强地笑了笑：「唉都过去了。」


    随后他给徐远发了个「谢谢。」，想不到徐老闆还用心地保存了他中考时的成绩单照片。


    「知道了？」宋华华带着崇拜地围观徐稚：「大佬以后多带带我啊。」


    徐稚：「这事有点复杂，你们就看现在的我吧。」


    他感觉好多同学对他投过来的目光变复杂了，没有之前那种毫不相干的单纯感了。徐稚觉得自己有些张扬了。


    三中被g市学生家长狠狠地嫌弃了一波之后，空降了个副校长，一上任就狠抓纪律，新增100多条校规，凡是违反校规的一律开除，丝毫不给任何宽容的余地。


    霍辰稍稍松了口气，自打那事之后，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蹲在学校，生怕被吴铭和李硕找上门来报復徐稚。


    可他总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没完。


    徐稚完全没这个担忧，有谁干活比徐远更狠呢，说不准三中那俩混混早被他敲打的连屁都不敢放了。


    「明后天期中考，出去烧个烤？」一连吃了大半个月食堂，徐稚的味觉都快失灵了，到了周五下午放学，他再也拿不动去食堂的饭盆了。


    周五没有晚自习，宋华华他们几个挑食的同学一拍即合，结伴涌向校外。


    「有人跟踪我们。」穿过胡同的时候，霍辰弯了一下腰。


    「砰」的一声，从墙里面飞出个啤酒瓶，敲在对面的砖墙上撞碎了，玻璃渣飞溅了一地。


    「吴铭、李硕。」徐稚准确地叫出了两个人的名字：「有种出来，别玩阴的。」


    两个人从胡同矮旧的墙壁里跳了出来，李硕指着徐稚问：「网吧的视频是你偷拍的？」


    虽然视频上他们的脸被遮住了，但是那校服太扎眼了，都怪他大意了，翘课打游戏还穿什么校服，早知道就应该带件外套在身上。


    「什么视频？」徐稚皱眉。


    「我拍的。」霍辰说着把其他人往身后一拦：「你们先走。」


    除了徐稚，其他男女同学没见过这阵仗，吓的脸都白了，你拽我我拽你赶紧跑了。


    「你他妈。」吴铭拎着瓶子就照霍辰头上拍，霍辰一弯腰，那瓶子在他肩旁上开了花，他腿后旋两下，吴铭被他撂倒在地，一只手正好撑在玻璃渣上，见了血。


    李硕顾不得同伴，他和徐稚之间的仇恨已经水火不容，他飞脚揣起一团玻璃渣朝徐稚冲过去：「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徐稚：「来。」


    谁弄死谁还不知道。


    一个托马斯迴旋，李硕被挂在霍辰身上的徐稚凌空踹了一脚，踹完一脚连喘息都不带又过来一拳，他鼻子一热，知道是鼻血流出来了。


    「其实我不喜欢打架。」徐稚说。


    一般人都不会惹稚爷，稚爷也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但是逼急了么，徐稚也是个狠的。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吴铭先怂的，他被霍辰踩着一只手，还没用力，他就大哭大喊起来。


    街道民警们正在巡逻，一看穿着四中校服的同学跑过来说有人打架，这还得了，一个箭步就沖了过来。


    徐稚见警察来了，跟霍辰说：「你先走，这里我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43章 行动或不行动。


    霍辰是因为他才被吴铭和李硕二人缠上的，徐稚不能让霍辰被通知叫家长，一块儿跟着他在烂事里打滚。


    视频的事他也猜了个七八，毕竟那天晚上是他跟霍辰一起去的网吧，亲眼看到霍辰拍那两个人。


    「跑了算我理亏。」霍辰说着主动往民警跟前凑，他指着明显吃了亏的两个人：「他俩在路上找茬，我这算是自卫。」


    理直气壮。


    民警叫他俩站起来，掏出小本本：「你们一个一个说，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然后看了双方的校服：「不用问了。报名字吧。」


    徐稚：「徐稚。」


    霍辰：「霍辰。」


    李硕和吴铭也同时报了姓名。


    民警让他们把现场收拾了，挨个批评教育了一顿：「这次就不告诉你们学校了，都高中了，好好学习吧。」


    他又看了一眼霍辰手上的口子，问：「你需要去医院吗？」


    霍辰微微偏头乜了吴铭一眼：「当然。」


    他可不想便宜了这俩找事儿的。


    吴铭和李硕对着民警连连低头认错：「我赔，医药费算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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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冷哼一声。那两双凝视他的眼睛并没有他们认怂的那么平和，这事大概没完。


    霍辰说：「不需要，以后滚远点，别出现在我前后左右十米以内。」


    民警劝和两句，把他们轰走：「都回去好好学习吧，高中生了还打架。」


    吴铭朝徐稚竖了个中指，拉着李硕一熘烟跑了。


    徐稚在原地停了会儿：「怕吗？」


    好学生被小混混缠上了。


    霍辰：「就这俩？」有什么好怕的。


    徐稚：「一串呢。」像上次那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冲出一群来要砍他们。


    霍辰：「稚爷以一挡十，求保护。」


    徐稚：「那你就跟紧我。」


    因为这么一闹，烤肉没吃成，一块出来的男女同学回学校的回学校，回家的回家，各自散了。


    霍辰：「好嘞，那请稚爷把我送回家吧。」


    徐稚：「……」


    可真会顺竿爬。


    不过他今天出了口恶气心情好，对霍辰是有求必应：「走，我送你回去。」


    穿巷过街，骑了大概半个小时，远远地看见s大的正门，徐稚踩住剎车：「走了。」


    霍辰：「不进去了？」


    「不了。」徐稚说：「你有家有口的。」听说霍辰的爸妈对他的管教非常的严格，想他们断然接受不了自家儿子喜欢男生的事吧。


    不像他，徐远那个爹从来就像个隐形人，就算他跑去徐远面前跟他坦白，徐远大概还会祝福他一句呢。


    呵。


    「我爸妈不在家。」霍辰说：「你，」他迟疑了一下：「跟我上去坐会儿吗。」


    徐稚撇开脸：「不了。听着太像某种邀请暗示啊霍大佬。」


    霍辰笑了：「想送你一样东西，你等着，我去拿下来。」


    徐稚：「我走了，下次送吧。」


    如果霍辰要送他礼物的话，他希望同时也送霍辰一份，但是他还没准备，所以先不收了。


    等他给霍辰准备好了礼物，再一块交换。


    「好。」霍辰又打开单车：「我送送你。」


    徐稚笑开了：「再送到我家楼下吗？」


    霍辰：「不，送到你小区门口。」


    徐稚跨上单车：「走吧。」


    路过s大一条街时，他说：「我不想回去了，吃个饭去开房吧。」


    霍辰想说，明天要考试。但吃完饭天色一黑，霍辰就不想放徐稚走了，他在僻静处牵了一下徐稚的手说：「走吧，男朋友，开房去。」


    「艹。」徐稚捶他一拳：「不许叫的这么高调。」


    霍辰：「吓到你了吗？」


    徐稚：「你稚爷还不习惯。」


    霍辰：「那我多叫两声让你习惯吧，男朋友。」


    「你换女装叫吧。」徐稚伸手捏了一下霍辰的脸：「修个眉，带个假髮一点儿都不违和啊霍大佬。」


    剑眉英气太足，过于凌厉，额头宽阔气宇阳刚……徐稚想像着给霍辰脸上换个柳叶眉、齐刘海，单看那张脸大概能美的不可方物吧。


    霍辰嘻嘻笑道：「换女生叫你『男朋友』就美了？」


    他俩没一句正经话。


    徐稚：「艹了。稚爷没遇到过，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到。」


    霍辰：「万一呢。」


    徐稚：「看谁吧。男生不是重点。」


    喜不喜欢的吧。


    「喜欢我就直说，别太含蓄。」霍辰回味徐稚那句话，「看谁吧，男生不是重点」，他牵起徐稚的手往前跑：「绕了九曲十八弯你还是喜欢我，男朋友。」


    他们选了一家离四中不远，又藏在胡同里的民宿旅馆，安静又温馨，登记的时候前台的经理小姐姐看了一眼他们的校服笑着问：「要考试了吧，今天好多同学出来住宿。」


    只不过其他过来的同学都是由家长陪着的。


    四中多年来的惯例，遇到期中、期末甚至高考等比较重要的考试，住的远的甚至住校的学生都会出去找个安静的宾馆住一晚上，或者要通宵复习的，或者怕在宿舍被吵到的，又或者紧张的睡不着觉的……


    「嗯。」霍辰大大咧咧地回了句：「明天期中考。」


    小姐姐把二人的身份证递给他，甜甜地说：「两位帅哥加油喔。」她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还是一下子两个，又是四中的学生，一激动自掏腰包买了许多零食给他们送到了房间里。


    徐稚摸着脸说：「学习好苦，稚爷以后还是靠脸吃饭吧。」


    「好啊。」霍辰正在从两人的书包里翻卷子和笔记：「以后辰哥养你。」


    徐稚喀嚓喀嚓地吃着薯片，只分了一点儿眼神给他：「那我是不是考虑早点献个身，先把霍大佬套牢了。」


    霍辰抓着卷子的手忽然一颤，他眯了眯眼，嘴唇划开弧度：「乐意至极。」


    徐稚伸手在他头顶重重地拍了下：「想的美。艹，扎手，真硬。」


    霍辰的头髮又浓密又黑，乌亮的，根根分明，剪的短了能扎人手心。


    霍辰摸着头：「哎呦，辰哥的第一摸给你了唉。」


    他礼尚往来地薅了一把徐稚的头髮：「真软，手感真好。」


    柔软的，丝滑的，想再拨一下。


    说完又握住徐稚的手心挠了挠：「手也软，真好。」


    徐稚一下子就被点爆了：「你他妈。」第一次被人说手软，等同于男人被人说那什么不行。他扭着霍辰的胳膊摁在桌上：「再说一遍，看稚爷不打爆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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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真硬。」霍辰痛狠了皱了一下眉：「稚爷很硬，一点儿都不软。」


    徐稚没了脾气：「你就骚吧。」


    「60分。」霍辰忽然转了话题，低沉的嗓音划开刚刚开始的寂静，直冲进徐稚的耳朵：「这次期中考，提60分。」


    他预想的上限，他和徐稚总分提高个100分左右，年级排名能跳出全校后一百，又怕徐稚压力大，只好折中了说个数。


    「6分还差不多。」徐稚听完痞痞地说：「知道明天考试霍大佬还拐我出来开房，我现在只想干你，哪还有心情学习，」他掰着手：「60分，啧，你就梦里想想吧。」


    暧昧被一句轻飘飘甚至带点戏嚯的话挑到眼前，霍辰也想干徐稚。


    行动或不行动。


    他矛盾极了。


    「来吧。」霍辰跑过去拔掉电卡，室内陷入一片漆黑时，他扑过去抱着徐稚，抵到了墙上。


    「靠……」徐稚甫一张口，就被霍辰贴着脸颊吻在了他的唇边，瞬间的静默让人紧张，徐稚低吼：「要吻就正式点。」


    他双手抓住霍辰的肩，稍稍踮起脚尖，把霍辰往后推了推：「闭上眼睛，我来。」


    徐稚轻笑着在霍辰耳根上贴了贴，正要把唇点过去，霍辰忽然抱紧了他，温热的舌直接深深驱入堵住了他要出口的话。


    没有花样，只是兇狠地胶着。


    仅仅这样，他们的肺好像被偷走了一样，很快就喘不过气来了。在挣扎中放开对方一瞬，换了口气又撞过去胶着在一起，徐稚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全身都松弛下来，一切的顾虑在瞬间烟消云散。


    去他妈的考试！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44章 心疼


    呜噫——


    有人在他耳边轻柔地吹了声口哨，徐稚烦躁地踢开被子，缓缓撩开眼睫。霍辰穿戴整齐地站在床边俯身看着他，声线低哑：「起床了，男朋友。」


    徐稚睁开眼，一瞬视线和他交织在腰间的内裤上。


    隆起的。


    「你看什么看。」徐稚差点疯了，他蜷起腿侧翻过去捲住被子：「艹，霍辰你他妈非礼勿视懂不懂啊？」


    整个人紧紧卷在被子里的时候，他的脸滚热成一团，能烧开水了。


    霍辰往后退开一步，避开徐稚踹过来的脚：「我可以当作没看见。」


    他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无意中扫了那么一眼，巧了。


    徐稚又要炸：「你出去。」


    霍辰低低地笑了声：「我在楼下等你。」


    从旅馆出来，徐稚的起床气已经过去了。他一边吃早餐一边用勺子勾了一下霍辰的下巴，调戏一般问：「对于你看到的，你还满意吗？」


    霍辰戳着面前盘子里的蟹黄包：「皮薄馅大，鲜而不腻，非常满意。」


    「不要脸。」徐稚狠狠地敲了敲他的手。


    霍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提前和男朋友通通气，这回要拿下的60分分布在数学英语物理上行不行？」


    他对徐稚每门功课能考多少算得上了如指掌，保守说，这次期中考提个60分算打底。


    徐稚吸了吸鼻子，有气无力地说：「昨晚没睡好，放弃了。」


    亲到后来，霍辰把浑身脱力的他放开了。


    「艹。」徐稚脸颊绯红，钻进洗手间冷静。


    本以为兇狠地扑过去能啃到肥肉，结果只得到点塞牙缝的肉，才尝到点甜头就被推开了，好气。


    害的他一晚上都在后悔没尽兴，睡不踏实。


    霍辰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是我不好。「


    徐稚偏过头来，挑衅地悄声说：「我想干你。」


    霍辰一怔，墨眸动了动，摁住他手放在桌子上：「我去结帐。」


    他急忙闪身，有些落跑的意味。


    徐稚背上书包，眼睛里闪过得逞的快意，身心舒畅地笑了好一会儿。


    想占稚爷的便宜，没那么容易。


    高二第一学期的期中考来的很匆忙了点，开考之前每个教室里都有人在哀嚎，不过对于接下来要迎接大考小考的极大多数学生来说，并不算什么。


    「你们俩这回打算考倒几，」纪大鸣巡视到徐稚这边，随便捎带上霍辰一块问：「辰哥还要继续谦虚？」


    他终于留意到霍辰的成绩问题，大佬是跟着徐稚走的，每次两个人的分数都很接近，名次也挨着，反正都要凑到垫底的那一拨。


    「你猜啊。」霍辰停下手里转着的笔，敷衍他说：「猜中有奖。」


    徐稚勾起唇：「猜吧，奖励五毛。」


    纪大鸣：「你俩怎么回事？」


    神同步啊。


    霍辰拧开笔开始练字，不走心地打发人：「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纪大鸣摸着下巴：「等于没说。」


    徐稚：「耳朵凑过来，稚爷告诉你。」


    纪大鸣白了一眼霍辰：「看看人家徐同学多大方。」


    徐稚嘴巴里叼着尺子，含煳不清地说：「霍辰说如果班长大人再问下去，他这回就考全校倒一给五班长长脸，你敢信？」


    纪大鸣连连摆手：「别，不敢不敢。」


    他落荒而逃。


    「你跟他说了什么？」霍辰好奇地问。


    徐稚偏头看着他，浑不吝地说：「我说，昨晚把你给睡了。」


    霍辰面色不变，默默吞下恶劣意味的玩笑，扔给他两支笔：「走了，去考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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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揣着两支笔，和霍辰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在楼下找到五班的考场坐进去，直到第一场语文考完，谁也没再说话。


    下午数学考试徐稚稳中求快，挑战了一次手速，在离交卷还有十分钟的时候终于写完了会做的题目。


    唿。


    感觉不错。


    但是最后一道大题仍然空白着，没有一点思路，他连着读了三遍题目，不会，他有些受挫地放弃了。


    他望霍辰那边瞟了瞟，那考生双臂盘在桌子上，脸背着太阳，睡的一脸欠揍。


    徐稚看着霍辰的睡相，很是发愁。霍大佬这是铁了心要扎根基层了吧，能不能雄起给他闪耀一次，让他也好出去吹嘘一波。


    毕竟是自己的男朋友，呸，算……喜欢的人吧。


    「同学醒醒，」监考老师走到霍辰的桌子前面敲了敲：「交卷子了。」


    他的话音刚落，铃声响了，考试结束。


    徐稚交完卷子把霍辰拽到后面，看着睡眼惺忪的男生，他气笑了：「考的很好啊霍大佬。」


    霍辰低眉垂目，温顺的看着徐稚眼里跟个受气的小媳妇没两样：「题出的太简单，答案一目了然，做困了。」


    徐稚：「……」


    好吧，是他想多了，霍大佬根本不需要担心。


    「考的怎么样？」霍辰随口一问。


    「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徐稚说。


    霍辰的眉心微微皱起，他回忆了一下说：「你试试把第二个条件转化一下再代入套公式呢。」


    徐稚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忽然豁然开朗，就这么简单，可他就是没转过来弯。


    考场上的挫败感忽然被放大了数倍，他沮丧极了。


    「找到个智商这么高的男朋友，是不是有种彩票的惊喜。」霍辰浑然不觉地拎了一下徐稚的衣领，把他往食堂的方向带：「走，吃饭去，晚上考英语，题会很变态。」


    「艹。」徐稚反应了会儿，霍辰说的「变态」是站在他的水平上看的，他的眼睛忽然有点酸，揉了揉鼻头说：「你跟我混在一起，很辛苦吧。」


    考场上对着那么简单的题目还要想着怎么避开正确答案。


    徐稚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霍辰，我自卑了。」


    霍辰的天赋太高了，而他，自觉已经摸到了天花板。


    徐稚一直天真地以为只要够努力就能跟霍辰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但是现在看来，他追不上他了。


    被虐的体无完肤。


    很想说：咱俩智商差距太大，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他跟霍辰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吊儿郎当，看不出有任何的心思，霍辰没当回事，嬉皮笑脸地说：「要不要辰哥交张白卷给你点自信。」


    「别。」徐稚说：「又得轰动全校，算了吧。」


    考试期间节奏很快，大部分时间都在闷头考试，他和霍辰也不例外，以至于这种沮丧持续到第二天的最后一门生物考试，徐稚是彻底考不下去了，只涂了个学号就没有再动笔。


    徐稚这两天的烦躁也传染给了霍辰，他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生物卷子就扔在一旁，半个小时就交卷离开了考场。


    徐稚也跟着交了白卷出来，他冲出教室，在教学楼后面找到霍辰，上去就是一拳：「霍辰你有病吧。」


    故意刺激他是吧。


    霍辰一声不吭地受着，等徐稚发泄完了，他才说：「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天从早晨七点到晚上十点，除了吃饭睡觉，一刻不停，都在补课。」


    「没有周末，没有寒暑假，一位又一位的辅导老师盯着我，想偷个懒都不能。」霍辰说：「我在小学毕业的时候已经学完了初中的知识，初中已经学完了高中的课程，高一，我已经上完了大学里的高等数学课。」


    徐稚双手抄进裤袋：「大佬就是大佬。」


    霍辰抓着他的衣领，沉着声音：「在你转学回来之前，我像学习的机器一样，从来没停下来过。」


    回忆童年的时候，除了日復一日的学习，再无其他。


    徐稚：「……」


    他心中的那些沮丧被霍辰的一席话压下去大半，甚至还在听到霍辰说起自己从前的事情的时候，有点货真价实的心疼他。


    「高中之前，除了你，我甚至没有再交过朋友，」霍辰接着说：「除了在学校里跟同学交往，课下，我父母是不允许我联络同学的。」


    他语气淡淡地说完，垂下眼睫，掩住一片浓重的失落。


    「都过去了。」徐稚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释然了。


    徐稚拍了拍霍辰的肩膀，轻轻地拥抱了一下，闪开，煽情地说：「稚爷以后带着你把没玩过的都补回来。」


    「谢谢男朋友。」霍辰欣然说。


    艹啊，到最后反过来成他安慰霍辰了。


    「学习的事慢慢来，」霍辰凝着他说：「我陪你。」


    三天后，周五，期中考的各科卷子陆续发下来。


    「化学满分，生物零分……」五班同学一阵阵尖叫不绝于耳：「徐同学你这是要玩死个人啊。」


    他们幸灾乐祸地猜测周飞的心脏受不受得了。


    「真特么绝了。」韩云兮说：「辰哥也是，生物零分，他们绝对是商量好的。」


    「傻丫头，这是霍、徐两位大佬们在隐匿实力，清醒点吧，努力学习别天天吃瓜。」宋华华同情地看了一眼韩云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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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们这些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学渣们哪还有时间鄙视大佬们的零分，这不是等着分班考的时候被虐吗。


    「啊我傻了。」韩云兮甩了一下刘海：「徐大佬这次语文考了130，已经进到咱班前十名了。」


    相当惊悚，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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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完就算在一起了吧。嘻嘻。


    第45章 竞赛


    这次语文考的比较难，年级平均分仅在120左右，有人在心里算了算，要是徐稚和霍辰的生物没交白卷，哪怕只考个及格分，也就是说总分至少能比上次多80分左右，年级排名一下子就能拱到前300，就算到高考原地不动，踏过一本线也绰绰有余了。


    啊啊啊，徐稚的进步太神速了，太有压迫感。


    「你们不觉得自从徐同学转过来之后，霍大佬干什么都没落单过吗？」有人看见他俩课间一块出去，又一块进来，开始下一轮哔哔。


    「一看到他俩，我就有种看小腐文的既视感。」姚依一歪着头说：「想摁个头吧，又不捨得把徐同学推给霍辰。」


    「还用摁吗？」韩云兮指着霍辰的排名：「人俩都好成这样了，看辰哥的成绩，似乎每次都要和徐稚步调一致呀。」


    「好甜。」扎在女生堆里的冒川川捏着鼻子嘤嘤嘤：「我怎么就遇不上这么好的基友情。」


    韩云兮扔给他一颗包装奇怪糖：「姐妹，你有我们呢。」


    冒川川剥开糖纸放进口中，刚品了品味道，就跳了起来：「卧槽……」


    这什么鬼玩意儿的糖，酸死他了。


    冒川川几乎是哭着吐出来的。


    「我觉得挺适合你现在的心情的。」姚依一拿书本拍了一下他：「酸的不行。」


    这边八卦成一片，教室外头，徐稚揪着霍辰的衣领带到楼梯的拐角处，很兇地说：「以后不许交白卷。」


    霍辰：「记住了。」


    他的手抵住徐稚的手腕：「你非礼我啊徐同学。」


    徐稚被他攥的肌肤发热，暴躁地说：「你先放手。」


    霍辰：「捨不得放开。」


    徐稚先松开手：「肉麻个什么劲儿。」


    霍辰：「好，不在学校肉麻，要不今晚还出去住吧。」


    「不去。」徐稚盯着他看了半天，把口袋掏了个底朝天给霍辰看：「没钱，野不起了。」


    出去也是单纯地睡个觉而已，还是学校宿舍不花钱的好。


    可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呢，就接个吻吧，余下的，他似乎只敢口头上说说，真要做，他自己得先炸了。


    要是放在从前，哪有稚爷不敢干的事，破罐子破摔的时候，谁在乎摔的多么稀巴烂呢。


    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有点活的较真的意思。这么一较真还瞻前顾后起来，把「睡了霍辰」这件事看的极郑重，讲究就多了。


    徐稚笑了笑说：「穿越一下，五十年后，」他佝偻着腰，故意拉长了脸，变了个沙哑的声音慢悠悠地说道：「你们爷爷我呀年少的时候谈过一段最纯洁的恋爱，纯洁的你们都想像不到，孩儿们，放大你们的想像猜吧，太纯洁了……」


    霍辰被他逗的乐不可支，尖着嗓子模仿男童细嫩的嗓音说：「洗洗睡了。」


    徐稚怼了他一拳：「艹，真，冷笑话。」


    霍辰还在笑：「回教室了，上课去。」


    「徐同学的化学考了咱们班第二名。」这节课是化学课，化学老师秀维一脸惊喜：「有人在进步，也有人在退步，你们在学语数外的时候也好好想想，化学不在乎基础，又不需要多高的天分，对谁都比较友好是不是。」


    他望了徐稚一眼，又觉得话说的不太中听：「当然，徐同学天分也是非常高的。」


    徐稚中考只差一分就满分的事，他前几天也听说了，对这个转校生相当的刮目相看。


    徐稚丝毫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化学的分数极大地鼓舞了他，他像一头嗜血的狼，看见满分恨不得咬上一口才肯罢休，而化学这次给他的，就是这种饮血的快意。


    「这学期化学也有个全国赛，拿到奖的一样会报送，和数学物理一样，你们加加油吧。」他瞟了霍辰和徐稚一眼。


    他喜欢后来居上的同学，他了解过徐稚的中考成绩，这孩子的化学是满分。


    不用说了，这孩子喜欢化学。


    化学课代表把报名表传过来的时候，徐稚本没想接的，奈何霍辰手欠，嬉笑着接过来放在他桌上：「去试试？」


    徐稚摁下蠢蠢欲动的冲动：「算了，不去找虐了。」


    老老实实打升级吧，别那么多玩法了，没用。


    「全省的高手都来考，不想见见吗。」霍辰思考了一会儿，说着在表格上提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给你写上吧，」霍辰见徐稚不为所动，卖力地推销：「竞赛前秦式会给考生补课。」


    徐稚有点心动了。


    霍辰继续说：「秦老师的办公室你还没去过吧，按照化学元素周期表制作的摆设你想像一下……」


    「报名。」徐稚说。


    他从霍辰手中抽走那张报名表，画上自己的名字。


    「哦嚯，霍大佬要重出江湖虐我们这些渣渣了吗？」李言栋调侃道：「反正我也不去，给你们二基友加把火，虐死他们。」


    「老李你没发现吗，辰哥现在是以稚儿的爱好为爱好，完全没自己了，唉。」宋华华嘆口气，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说：「这就是基友的力量，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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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之前最不重视的就是化学，丢下含金量高的noip全国联赛去参加一个不那么重量级的化学竞赛，他真是疯了。


    楼下办公室里，周飞对着一张化学竞赛的报名表面露喜色，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了秦式办公室。


    「老秦，四中这回要迎来化学的春天了。」周飞把那张报名表拍在秦式面前：「你看看这俩学生。」


    「霍辰，」秦式的目光一颤，拔高了声音拍桌子站了起来：「他要参赛，太好了！」


    周飞得意地指了指下一个名字：「还有徐稚。」


    「徐稚……」秦式想了想：「哦，那个转校生啊。」


    周飞：「就是他，这次期中考化学满分，这小子有后劲啊。」


    秦式说：「你叫他下了课来找我，我好好盘一盘他。」


    徐稚后来想了想，他转进四中之后，最鸡血的一个月就是在这位秦老师的办公室里度过的。


    美其名曰的赛前集训其实就是关在小黑屋里没命地刷题，从白天刷到黑夜，从醒来刷到睡去，刷到头髮秃脸沧桑，刷到地老天荒……


    等他实在忍不住要拂袖而去的时候，终于开考了。


    由于霍辰的参与，这次化学竞赛在四中很热门，二十来名同学报名参赛，吓的其他学校闻风丧胆，直骂四中太豪横，这是连点肉汤都不想让他们喝的意思了。


    四中的竞赛队在前一天晚上到达考场附近，入住宾馆的时候，唧唧喳喳围上来乌泱泱的一群穿着各色校服的男女生。


    带队的纪大鸣分好房间，转身昂头举手吆喝：「这次来的是我们四中化学科的王者队，养眼程度有多高，虐人就有多狠，你们欣赏完我校学霸们的风采，不想被虐的就赶紧撤了吧。」


    「他们的，吹你们的考试能力还有人信，吹脸就膨胀了啊。」一群人骂起来：「又胖又近视还头秃不你们四中的土特产之一吗。」


    传言四中的男生大多高度近视，小小年纪就秃顶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女生在巨大学习压力之下月经紊乱，长了一脸青春痘的。


    唰唰唰。


    瞬间所有的目光扫荡一圈后都聚焦在霍辰和徐稚身上，有女生说：「没吹牛皮，有两个是真长的好。」


    她身后的男生们「切」了声，不屑地说：「中看不中用，听说了吧，四中那个垫底的转校生，富二代的公子哥儿都来了。」


    「真的假的？」另外一女生问：「哪个，哪个？」


    「看到没，长的巨帅的旁边那个特好看的。」一名比较佛系的，像是来打酱油的女生说。


    有疑问的女生再一次远远地打量着二人：「还是分不清，都超帅超好看。」


    啧，成功带偏了话题。


    一群校外的男生苦闷地摇摇头，有些士气低落。


    他们不仅要硬着头皮被四中男生们强悍的考试能力倾轧，还要眼睁睁看着本校的女生对着四中的男生大发花痴，真是太惨绝人寰了。


    他们的对话被霍辰尽数收入耳中，他得意地朝外校的女生们抛了个得体而疏离的微笑，轻拍徐稚的肩：「走了，特好看的这位同学。」


    他俩自然是要住同一双人间的，纪大鸣最喜欢成人之美，问都没问就把他们塞一间了。


    徐稚背上双肩包一笑：「好的，超帅的霍大佬。」


    他只顾着往前走，穿过三三两两一堆的学生的时候，他只觉得书包一沉，好像被人撞了一下。


    回头去看，又没看见撞着什么人。


    「书包都被人看歪了啊这位超好看的同学。」进了房间，霍辰开玩笑说。


    徐稚把书包卸下来放在桌子上：「我躺会儿，开饭的时候叫我，晕车了。」过来的路上开校车的大师傅急脾气，一路勐跑勐剎疯狂超车，晃的他想吐。


    「哎男朋友，你的身份证和准考证呢？」霍辰把明天考场上要用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到处不见徐稚的，皱着眉问。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了！


    第46章 腹黑


    「就塞在旁边的口袋里。」徐稚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哼唧道。


    霍辰又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没有，你自己起来找找。」


    徐稚还赖在床上：「准考证可能比我先一步去熘考场了，算了，它有想法就去干喽。」他的东西一向塞的很乱，他想，霍辰找不着也正常，等他晚上再找出来不迟。


    这心态也太好了，霍辰佩服的不行：「行，你记着找出来放手边。」


    一群人出去觅食回来，又各自回房刷了两套赛前题热身，一直到打起哈欠发觉该洗漱睡觉的时候，徐稚才想起准考证的事。


    「艹皿艹。」徐稚把书包底都翻空了：「真丢了。」


    「办完住宿老纪把身份证还给你了吗？」霍辰手里拿着毛巾，长袖松散地挽到手肘处，偏过头来扫他一眼：「打电话问问他。」


    徐稚说：「给我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收好之后和准考证塞到了书包最外层的口袋里。


    那就一定丢在酒店之内了。


    「身份证都能丢，啧。」


    霍辰一边抱怨一边打电话给前台，让酒店帮忙寻找。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依旧无果。


    准考证已经在酒店前台重新列印了，可身份证，有一丢丢难办，这个点，户籍科的民警估计都不在岗，补办不了临时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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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带着一身的低气压拨通了徐远地电话，把事情一说，徐远在电话里喜出望外地一拍大腿：「乖儿不急不急，你安心睡觉，这事包爸身上，你只管睡觉啊，睡一觉起来爸保管把身份证送到你手上，你看行不行。」


    自家儿子都被学校选拔去参加化学竞赛了，徐老闆激动的手都在抖，挂了电话还一遍一遍地在回味这个事情，太好了。


    「洗洗睡吧。」徐稚对霍辰说：「明天一早我爸过来。」


    霍辰揉了揉眉心，说：「你先睡吧，我下去买点东西。」


    徐稚做了个快去快回的手势：「买盒烟回来，谢谢。」


    霍辰回过头来，逆光站在门口：「好。」


    「真慢。」等了大半个小时还不见霍辰回来，徐稚上下眼皮打着架嘀咕：「我等的都愤怒了。」


    又过去十来分钟，还不见人出现。


    徐稚的愤怒又加一筹，自言自语道：「男朋友半夜出去，会不会……」


    滴。


    门响了，霍辰推开门，脸面上从所未有的锋利还未完全褪，他扬了扬手里的烟，顺带说：「你的身份证找到了。」


    徐稚一怔，嗖地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跑到霍辰面前：「找到了？」


    「嗯。」霍辰的语气轻微凝重，从裤袋里掏出徐稚的身份证：「被偷了。」


    徐稚挑了下眉：「哪只狗偷了爷的身份证，爷要打爆他狗头。」


    「一个外校的男生。」霍辰说。


    酒店遍寻不到的时候，他就想到徐稚的身份证被偷的可能了。找酒店经理调出他们入住时间段的视频放大搜寻，果不其然。


    徐稚转身去坐电梯的时候，一个男生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地拉开他书包外面的拉链，抽出身份证和准考证，很快塞到自己口袋里，转身消失不见了。


    只不过，偷走徐稚身份证但并不是校外的男生，而是他们四中的同学，二班的，叫原承煜，霍辰认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徐稚难过。毕竟被校外的男生嫉妒没什么，要是被自己学校的同学排斥挖坑，心里会不好受的。


    徐稚身份证上的照片很漂亮，精緻的五官，眼神清澈，一眼看上去是干干净净的少年气，美好，纯真。


    霍辰两指夹着他的身份证，眯眼盯着徐稚：「不太像你。」


    有点乖。


    然而下一秒，这种幻觉就被打破了，徐稚搓火地骂道：「妈的，变态吗，偷稚爷的身份证干嘛，舔颜啊。」


    「回头再说。」他把徐稚往摁到床上坐着：「先睡觉吧。」


    徐稚认真地问：「所以，你刚才是给我找身份证去了？」


    霍辰微偏过头，墨眸在深夜灯光的映照下如盛着一池粼粼的光：「嗯。」


    徐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一般，波澜涌动，一挪腰跨坐到霍辰身上，双手挂在他的脖颈上：「谢谢哥哥。」


    「这算谢我？」坐腿杀来的太突然了，霍辰垂着眼不敢直视徐稚，双手虚虚地架空着，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嗯。」徐稚的唇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口吻轻佻：「够不够？」


    霍辰赶紧求饶：「够了。」他举手对灯发誓：「我错了，下次不瞒着你了。」


    他绷紧的神经已经要到极限了。


    徐稚逼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妈连稚爷的身份证都敢偷，这要不好好教训一顿，怕那货这辈子都不能开眼看世界了。


    霍辰：「先忍过竞赛，回头算帐。」


    徐稚：「我总要知道他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吧。你告诉我。」


    霍辰躲开他的视线：「我忘了。」


    他没打算说，至少明天考试完之前都不行。


    「忘了？」徐稚把他的头扳正，鼻尖贴近霍辰的脸：「那再陪我去前台看一下监控？或者叫警察过来。」


    霍辰盯着他看了一眼，忽然狠狠地捏住徐稚的下巴，一言不发地吻了上来，一上来就大开大合的急迫几乎将徐稚逼得窒息，徐稚本能地挣扎了下，对方的臂力比他强太多，怎么也挣不脱。


    霍辰一只手箍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拥住他的腰，将徐稚的整个身体都禁锢掌控在自己怀里，而后不给对方任何缓冲余地地索取一个又一个抵死缠绵的深吻，一层薄汗从耳后、脖颈洇到胸口，直到完全打湿了贴在二人肌肤中间的衣物，这样的吻法到最后简直就是体力的角逐，徐稚的力量已经耗尽，到最后只能任凭霍辰飘起来实践他现学现用的吻技，最操蛋的是自己还忍不住要配合他，绕在霍辰脖子上的手臂的紧紧的……


    「你他妈，嘴还不够你发骚是不是，你弄我脖子不要脸啊啊。」他们倒在床上，徐稚勉强翻了个身，腾出脚踹开霍辰。


    霍辰仰面平躺微微喘气：「明天降温了，穿高领毛衣，我带了两件。」


    「滚。」徐稚捂着脖子跑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他脸颊潮红，双眼迷离带着水汽，嘴唇红肿，唇边还挂着未干的银丝，一看就是被吻的动情，欲了。


    徐稚闭上眼睛。


    「还下去看监控吗？」霍辰在外面敲着门问。


    「看个diao，」徐稚声音沙哑地爆粗口：「你赶紧给我滚到床上，一秒睡着，不然稚爷出去干哭你。」


    他点着脖子上成片的红痕，心里骂翻天：这他妈的还怎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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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的烟。」霍辰推开一条门缝，递进来：「来一根事后烟？」


    「滚你。」徐稚险些拍上门直接断了霍辰那只好看的手：「扔远点。」


    唿，他身上的火已经很旺了。


    稚爷是来考试的，不是来干霍辰的。


    徐稚在卫生间默念了十来分钟这句话，才觉得稍稍的清心寡欲了，随之，困意也来的很浓了。


    叮铃铃——


    第二天早上前台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霍辰已经起来了，他接起电话，脸色正经：「好的，徐叔叔，我徐稚同学，马上叫他起来。」


    放下电话，他伸手揉了揉徐稚的头顶：「起床了男朋友，徐叔叔来了。」


    「啊。」徐稚一个激灵坐起来摸了摸脖颈：「……」


    啊啊啊。


    要不要叫人给徐老闆捎个话，就说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夜快乐喔~


    第47章 无缘无故


    昨晚他的身份证被霍辰找回来之后就把徐远这茬给抛一边了，忘了跟他说一声不用办了，苦了徐老闆折腾大半夜，回去之后只眯了一小会儿就起来开车往这边赶。


    霍辰偏头瞥了一眼他白皙的脖颈，淡定如斯：「我带了高领毛衣。」


    笃笃笃。


    外面已经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徐稚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拿出来。」


    霍辰像是早准备好的一样，迅速从书包里翻出来，塞到徐稚手上。一件浅灰色的高领薄毛衣，抓在手里很柔软，往头上套的时候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送你了。」霍辰说。


    徐稚刚想说「谁要你的旧衣服。」就看见霍辰正拎出一件一模一样花色的往头上套，他有些凌乱地问：「新买的？」


    霍辰「嗯」了声，指指门口：「徐叔叔上来了。」


    徐稚瞪了他一眼，指指二人身上的毛衣：「你什么意思，暗示他我俩搞一起了？」


    霍辰抓起校服套在外面，转过身去开门：「我的是v领的。」


    此刻校服拉链一拉上，完全把他那件毛衣给盖住了。


    徐稚：「……」


    彳亍口巴。


    怪他眼神不好。


    徐远一进来，头一眼看见收拾的整齐洁净的霍辰，心中大有好感，看看，当初转学就转对了，这四中的孩子一看就文质彬彬，阳光向上，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小同学你好，我叫徐远，是徐稚的爸爸。」他自我介绍说。


    霍辰礼貌地说：「徐叔叔好，我叫霍辰。」


    「徐老闆身份证呢，」徐稚趿了双宾馆的拖鞋，刚起床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放下你就可以走了，谢谢。」


    徐远被儿子怼了这么一句，脸色倏然变了变，当着霍辰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笑着说：「来都来了，爸怎么说也得陪着你考试完不是，快收拾了，咱爷俩儿去吃早饭……」


    霍辰听的眉心一跳，他觉得自己可能得迴避一下，背上书包说：「徐叔叔，徐稚，我先下去了，待会儿考场见。」


    徐稚却没有想让他走的意思：「你等等我。」


    徐远一看情况，得嘞，自己该买「好多鱼」吃了，于是赶紧拿出给徐稚临时补办的身份证说：「先用这张，回去抽空去派出所补办一张。」


    打发走徐远，徐稚钻进洗手间三分钟搞定刷牙洗脸，又带着一脸水汽钻出来收拾东西：「我爸挺烦人的。」


    他说。


    霍辰：「嗯。」


    徐稚背上书包，在他头上敲了敲：「你『嗯』什么，知道个屁。」


    霍辰偏头躲开，又「嗯」了一声。


    徐稚说：「他二婚。」


    霍辰没说话，他知道。徐稚父母的情况他都知道，上一次转学到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在论坛上看见有人扒了徐家的事情。


    「你不好奇？」走出电梯，徐稚问霍辰。


    霍辰牵了一下他的小指又放开：「考完再深入了解男朋友的家人。」


    徐稚笑着骂他：「滚，矫情。」


    早餐宾馆提供了丰盛的自助，徐稚却没什么胃口，喝了杯酸奶就坐在那边看人，目光锐利又凉凉地扫过一个又一个走来走去的学生，表情很复杂。


    昨晚是哪只狗摸走了他的身份证，想踢爆他的狗头。


    「他昨晚就退赛了。」霍辰说。


    其实没有。


    昨晚他找到原承煜，那货很不在乎地冷笑了下：「既然是霍大佬找来的，那我就卖个面子给你。」


    原承煜把徐稚的身份证扔在霍辰脚边，阴阳怪气地说：「捡起来拿去吧。」


    霍辰真的弯腰去捡了，他挽起袖子，一双好看的手郑重地从地上拿起徐稚的身份证，放在口袋里，直视着原承煜：「你想干嘛？」


    原承煜抱臂倚在墙上，瞧着他夸张地摇头：「不想干嘛，维护母校名誉，不想让徐同学给四中丢脸，我有错吗？」


    「有错。」霍辰皱眉，盯着他两秒，冷冷地说：「你错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话说，成绩出来会教你做人。」


    「呵，笑话。」原承煜弯腰捧腹冷笑：「霍大佬对自己的小情人可真好。」


    他私下里听说这二人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故而声音在「小情人」三个字处故意拖了拖，带出那种看不起的意思。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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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动手了。


    原承煜被重重地掼在地上，头撞在墙上咚咚响。


    深夜的楼道里很静，声音传的远，马上就有人探出头来：「怎么回事，要打架滚出去，别影响咱们睡觉。」


    霍辰垂下眼，袖子被他撸到胳膊肘处，没有放过原承煜的意思。


    原承煜一个激灵。


    霍辰不会是来陪徐稚考试的吧，也就是说，他考不考都行，考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操蛋的，撞钉子上了。


    原承煜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血沫：「惹不起你啊霍大佬。」


    霍辰并不想再跟他废话，见对方服软了，转身就走：「没完。」


    惹徐稚就是跟他霍辰过不去。


    原承煜蹲在地上，一脸颓然：「呵，霍辰，有种你捅出去。」


    他赌霍辰不敢。捅出去不把他们见不得人的事也摆明了，原承煜心里冒火：操他妈没把徐稚的身份证毁了扔垃圾桶亏大发了。


    霍辰顿了一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


    「退赛了，」徐稚有些不相信：「哟，霍大佬你不是背着我掐灭了人家重新做人的机会？」


    霍辰避而不谈，舀了小半碗鲜虾粥放在他面前：「再吃点东西，两个半小时呢。」


    徐稚看看时间，离开考只剩半个小时不到，他闷头喝了粥：「你吃完了去顺点东西带走，考场上饿了啃一口。」


    霍辰拧了拧眉：「好。」


    头一次被打发去顺自助的食物，霍辰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巧克力面包圈面前盯着看，倏然叉了两个扔到盘子上，端回去：「再吃会儿。」


    徐稚先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又换一张餐巾纸把面包圈包起来，一个塞他裤兜，一个塞霍辰裤兜：「别跟我讲道理。」


    霍辰顿时僵了：「……」


    这要怎么走出去。


    徐稚大摇大摆地往出口走，宾馆的服务员见他过来，端出一小筐点心：「同学抓一把，考场上补充能量。」


    徐稚：「……」


    跟在后面挪着小碎步的霍辰：「……」


    两个人走出自助餐厅，不知谁先看的头，咯咯咯地闷声笑起来，好一会儿，走到考场门外才停下来。


    「男朋友加油！」验过准考证，分开去不同的教室的时候，霍辰握了一下徐稚的手说。


    徐稚捶了他一拳：「好好考，别打酱油给稚爷丢脸。」


    万一他砸了，还能看霍辰的。


    「好。」霍辰笑了。


    g市的深秋很美，天湛蓝澄澈，中午的时候秋阳高挂在正头顶，没有白云飘浮，暖融融的，格外悠远宁静。


    叮——


    铃声打破了整栋教学楼的静谧，随着一阵哗啦啦收卷子的声响，交了卷的同学鱼贯而出，在楼下说着话往外涌。


    徐稚和霍辰碰了头，跟着队伍去找回四中的校车。纪大鸣远远地看见他们就哭诉：「两位大佬啊，我挫了。」


    徐稚笑道：「一样挫了。」


    其实这次的题不算太难，但他做的挺吃力的，陷阱太多，一个不小心就绕回去了。


    霍辰懒懒地抬腿往校车上一跨：「同挫了。」


    纪大鸣见他说的真诚，更是提高了嗓门哀嚎不止：「啊啊啊，四中的希望破灭了。」


    「艹啊，」自我感觉考的还不错的二班考霸周有才：「鸡打鸣你能不能别总代表四中，只是你们五班不行，我还好啦。」


    「对嘛，」冯潇跟着附和：「我也还好，衰落的只有你们五班啦。」


    纪大鸣往座椅上一瘫，带着「霍辰都挫了你们炮灰不做他想」的高深莫测的笃定，嘆气：「唉，你们太缺少毒打了。」


    周有才挥挥拳头：「老冯，上，给鸡打鸣一顿毒打，让他悟悟。」


    校车内瞬间混战起来，校服外套满天飞，闹哄哄的一片。


    徐稚眯着眼，对身边的霍辰做了个无声地口型：这群傻x。


    霍辰没接收到他的鄙视，他在偏头盯着车厢后排落单的一个人，原承煜。


    原承煜脸上带着无赖的神情瞥了一眼霍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辰回过头去小声问徐稚：「问你一个哲学问题，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都哪来的？是不是全靠神经一时搭错路线。」


    他一直很疑惑，徐稚甚至都不认识原承煜，到底是什么驱使原承煜在临考前偷走同学身份证呢。


    徐稚把他的话咂摸了会儿，没想透：「大概，也许吧。」


    不然找个研究人脑的生物学家问一问，看看人与人之间是不是见面就释放点这个素那个酮什么的，反馈回去生成「想上他」或者「想揍他」之类的。


    谁知道呢。


    他忽然也往后排原承煜的方向扫了一眼，胳膊肘碰了碰霍辰，问：「昨晚，我的身份证到底是谁摸走的？」


    「哎呀。」霍辰朝脑门上拍了一掌：「怎么把这事忘了，现在来不及了吧，别校的都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牛年大吉哦，给泥萌拜个年~


    第48章 鬼屋


    徐稚侧眸瞄了霍辰一眼。霍辰的五官鲜明，不笑的时候眼神很拽，跟他本人的气场浑然一体。恋爱使人眼瘸，就这么一张欠扁的脸，徐稚看的莫名有些馋，他咽了咽唾液，冷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霍辰正在戳手机的手一颤，坐正了身子：「嗯，咳，你说什么？我刚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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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徐稚板着脸说。


    装，你接着装。


    霍辰拧开矿泉水瓶盖灌了一口：「你刚才这么看我，我还以为你馋我身子。」


    「校车里呢，矜持点。」徐稚踢了他一脚：「别不要脸。」


    他又朝车厢最后面坐着的原承煜的方向瞥了一眼。


    霍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唉我头上是不是在飘绿光。你看我，看我。」


    徐稚倏然攥着他的手往死里拧：「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他下手挺狠，霍辰痛的五官皱了皱：「是他。」


    徐稚太敏锐了，他心说：瞒不住了。


    「哦。」徐稚反应了好一会儿，神情肉眼可见地萎靡大半，他说：「我就知道。」


    霍辰伸过手来去握他的手，被徐稚躲开，深秋的空气让摊开的掌心凉凉的：「对不起，我错了。」


    徐稚没说话。


    霍辰拼命给他捂着破事的样子让徐稚想揍他，又心疼的不行，他眼睛一酸，快速地侧过脸去。


    校车一路风驰电掣，勐然一个剎车在四中门口停下，司机大嗓门地吆喝：「到了，都别睡了。」


    霍辰站起来拎起两个人的书包背上，拍了一下徐稚的肩膀说：「下车。」


    徐稚拉着他的衣角，没动。


    等人都下完了，霍辰看着徐稚头顶的发旋，说：「委屈？」


    徐稚扬头，弯了弯眼睛笑：「没，我给我自己想了个洗白的招。」


    没想到回到g市后他还附带了招黑体质。上次三中的俩货扒他往事，好傢伙，这次本校的学生直接上手打击他，稚爷到底做了哪门子的孽要遭这灾。


    「我也给你想了个，」霍辰说：「考个第一，让他们彻底习惯你的pua。」


    要么高高矗立，不可攀越，要么淡定趴地，一直垫底。唯独不要游走在中间，上不下下不下的，最招麻烦。


    「呵。」徐稚起身从他背上拽走书包：「我好饿。」


    霍辰说的，正是他想的，只是他没有多少底气。


    「想吃什么，」从校车上下来，霍辰打开手机搜索：「涮个椰子鸡锅？」


    徐稚：「太清淡，不想吃。」


    「小吊梨汤？」霍辰接着找。


    徐稚来气：「你需要下火啊霍大佬，能不能找个辣点够味的？」


    就不能吃点红红火火的吗。还能借着辣味把憋回去的眼泪冲出来。


    霍辰：「走，我知道一家川菜馆。」


    竞赛生下午没课，不赶时间，徐稚点了炒的、蒸的、煮的一堆重辣口味的，他一边吃一边拿抽纸擦眼泪，真他妈过瘾。


    终于能痛痛快快把眼泪挤出来了。


    霍辰一筷子没动，就扒拉了两口白米饭。


    「霍辰，其实我没那么冲动。」到最后徐稚也被辣到了，从脸到脖子都染了层瑰色，他说：「我就想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知道了，也觉得无聊爆了。


    原承煜那种人，他避之不及，才不会上赶着去沾。


    「走，去下一家再吃一顿。」他说：「换我看你吃。」


    霍辰：「……好。」


    男朋友有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一顿饭可以吃俩地方。


    丢身份证这件事情揭过去之后，不久，化学竞赛成绩出来了，四中去的所有同学都拿了奖，霍辰以满分的成绩抱走这次联赛的第一名，冯潇、周有才和纪大鸣纷纷开挂，都是一等奖。


    徐稚拿了三等奖，贴着边没给四中拖后腿。


    那天晚自习放学，霍辰支开徐稚，把原承煜堵在笃行楼后头：「我说过，他不比你差。」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霍大佬带着一身冷气团。1


    「那又怎样，」原承煜绕开霍辰，想要越过他：「你搞他，又不是我搞他，我噁心一下还不行吗。」


    霍辰的脸在黑暗中刷地白了，一股冷的感觉在他四肢蔓延开来：「你乱说什么。」


    他自问和徐稚在学校里恪守校规，并没有做过逾越底线的事，还不至于让人如此恶语相向。


    「霍辰，」原承煜离开之前说：「我讨厌徐稚，我更讨厌你。」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凭什么他一个学渣转到四中还能往上走，而我们这些辛辛苦苦考进来的每一次考试都要往下筛，还有你，霍辰，你更可恨，你甚至可以一边玩徐稚，一边还能考第一，哪像我们，就算真心有喜欢的人，也不敢动半分心思，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吊在学习上你知道吗。」


    哦。


    霍辰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你真可怜。」


    迁怒，想要毁灭，极度偏执，这是精神病，一时半会儿大概治不好了。霍辰心想。


    深秋夜里的一滴冷雨打在眼皮上，他转过身去，拉上校服拉链，一路奔回宿舍。


    原承煜不主动找茬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霍辰颓败地想：他要拉着徐稚离精神病远一点，再远一点。


    「骚浪贱玩腻了？」徐稚从洗漱完毕出来看见霍辰在翻英语书，凑过去看了他一眼：「最近很深沉嘛。」


    这两周霍辰的废话少了很多，常带禁慾冷淡风，绅士的不行，和从前差的明显。


    「又要月考了。」霍辰一本正经地说：「怕男朋友有要求。」


    「屁的要求。」徐稚差一点就要把人拎起来拍墙上了：「不交白卷，能不能记住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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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弱弱地举手：「能。」


    徐稚揉了揉他的头髮：「学习吧。」


    不学习也干不了别的。


    霍辰把课本往桌子上一扣：「不想学了，枯燥。」


    他根本没学，在琢磨怎么把徐稚的英语再盘一盘，数学再磨一磨，这两门期末冲刺个140。


    徐稚也有点疲累，他翻了翻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一套《机密暗号》，说：「玩个游戏？」


    【这绝不是简单的猜词游戏，面对困难重重的包围，特*工组织怎么才能顺利完成任务，解锁密码找到暗号？】


    【没有枪林弹雨，不用拳脚相加，这就是一场脑力与心力的对决。】


    今天不想打坐的王春尚一不留神看到了那套游戏盒子，兴奋过度，满脸涨红地问：「你们，你们能带我玩吗？」


    眼神发呆的学生似乎找到了除学习外能干的第二件事，已经没有谁能阻挡他加入游戏了。


    徐稚：「……」


    王春尚不仅想玩，他还想和一大堆人玩，只消一分钟的功夫，他便拍了图片发五班群里去了：


    新鲜的，没玩过，谁来？


    徐稚：「老王老王，先别激动，我告诉你个更好玩的，租个鬼屋，在里面玩这个，不仅需要超强大脑，还得有颗超强心脏。」


    「鬼屋——」王春尚眼睛一亮，在手机上戳了戳纪大鸣。


    十一月末是他们最放松的一个月，大概由于成绩疲软的后遗症，每天除了学习之外，很多事情也活跃起来。


    加上天气还能浪，班长纪大鸣看着独浪浪不如众浪浪，于是想策划个活动。


    反正今年这情况，大概是不能聚众了，校外能玩的场合都关门了，想办法自己找点乐子。


    「老王，信息社闲着没事，搭个鬼屋吧。」霍辰说。


    徐稚：「艹，你们无所不能啊。」


    五班女生齐声喊：「辰哥，老王，快给徐校草展示一下你们那些没用的玩意儿。」


    说干就干。


    鬼屋的地点就选在信息社，纪大鸣带着人用纸箱子把教室的窗户都封闭起来，在一片漆黑的里，以移动的光幕为道具设置路线，让游客们通过。


    黑色垃圾袋切成条状，从天花板上垂下来，长度可触及同学的脸，再用电风吹出一些温和的热风。


    王春尚负责声音那一块的程序，捣鼓的都快痴迷了，五班同学就把垃圾袋撕拉成条挂在他头顶，等风一吹，那玩意儿就拂到他的脖子上，一次一次，吓的老王勐往厕所里跑，每一次都说是被不干净的玩意儿吓尿了。


    其他的都是模仿校外鬼屋的搭建，程序都是信息社的成员写的，声光遥控，道具由五班的女生们购买布置，没运行之前不揭开包装，保持最后的神秘感。


    翘首以盼了一周，在频频被周飞点了几次名之后，纪大鸣回来说：「这周玩鬼屋，可以单玩，也可以在里面玩《机密暗号》，想玩的同学报名分个组，周五晚自习提前放一节。」


    「不吓人吧？」刘蓓问霍辰。


    霍辰：「不啊，我经手的都高科技，吓人的你们自己买的。」


    刘蓓：「……」


    这人臭不要脸。


    她对霍辰的话不敢随意猜测下限，她那天远远望了一眼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要是置身其中，一定会秒变尖叫鸡的。


    「你玩什么？」徐稚问霍辰。


    霍辰虚虚地往徐稚身上靠：「怕，我都怕，我好怕，求罩。」


    「切。」徐稚捶他：「能在假一点吗霍大佬？」


    作者有话要说：　　1「空气寂静，树林沉默」出自《seeing you carry nts in》，译文原句是「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我爱你。」


    《机密暗号》是款推理卡牌游戏。


    ——


    刚看到，感谢小天使们投餵的营养液，蟹蟹呀，啾咪~


    第49章 游戏


    又浇过一场秋雨之后，到了周五。


    四中周五的晚自习是自愿来的，本来就心不在焉的五班同学挨过第一节 课，一个个跟羊群出圈一样，窜出去直奔信息教室。


    纪大鸣堵在信息教室高高的台阶前：「徐稚呢，徐稚出来一下，给大家讲讲《机密暗号》怎么玩。」


    也不是每个人都玩过，比如他就是新手入坑。


    徐稚竖起游戏盒子后面醒目的黑色字体，简单地说了一下玩法：「……红色和蓝色分别代表双方要猜的词，黑色只有一个格子，却是炸弹哦，如果谁猜到黑色，那么恭喜你，游戏输了。」


    「看上去好惊险好刺激。」冒川川在脑海里想像了一下，说：「徐稚你好厉害。」


    随口一句略带崇拜的夸奖让徐稚不好意思到头掉：「我也很久没玩过了。」


    瞬间，原承煜给他的敌意与排斥，被五班同学的包容与接纳消融了大半。


    他望了一眼冒川川，又扫了扫已经疯癫的宋华华他们几个货，真诚地笑了。


    「先提醒兄弟集美们一句，游戏桌放在第八关，也就是说，只有闯过前面的七关，才有可能玩上游戏哦。」纪大鸣补充说。


    「谁怕谁。」一众人不屑地高唿：「沖沖沖！」


    入口处用黑漆漆的硬纸板煳了个旋转门，上头垂下来一根观感血淋淋的舌头，听到人声，一卷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来了。」


    门外灯光璀璨，门内伸手不见五指，犹如深渊一般丝丝吐出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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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胆小的女生倏然被吓的面无血色，扯着同伴往后退了退。


    「哈哈哈哈。」男生们则大大咧咧地笑起来：「你们去掐死老王吧，他才是这恐怖鬼屋最大的boss，夺下他手里的遥控器，妖魔鬼怪，统统退散！」


    此刻，苦逼的王春尚正关在信息教室后面的一个小门里，紧张而又谨慎地遥控着鬼屋的程序。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刚才还吓的不行的女生一边哆嗦一边往里头挤：「谁说的，我们就是来找刺激的。」


    她们心里默念着：光、声、电的组合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沖鸭。


    韩云兮之前玩过桌牌推理，但不是这一款的，不过她觉得自己是没有天赋的，怎么学都给队友拖后腿，永远不在路子上，于是毛遂自荐：「我来当裁判吧。」


    刘蓓毫不留情面地揭短道：「要说逻辑最不行的，我头一个想到你。」


    韩云兮险些别她气成河豚：「进这里你们还想保持逻辑清晰，做梦吧。」


    霍辰挤在人群里拉了一下徐稚的袖子：「我腿软。」


    徐稚有点流氓地往他身下一瞥：「腿软不正常，现在还硬那不是嗑药了就是脑子里hs废料太多。」


    「没料，」霍辰浑水摸鱼去牵徐稚的手：「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徐稚反手掐了一下他手掌心：「艹，你好磨叽。」


    「艹啊，我怕。」霍辰抓的他很紧，徐稚回过头怔了一下：「学我？」


    霍辰瞥他：「你把我带坏了。」


    徐稚笑了声，成就感十足地说：「我就喜欢你变坏的样子。」


    「啊——」前方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尖叫，有男生的有女生的，被吓的，被传染了起闹的，一窝蜂叫个不停。


    「滴下来的不会是血吧，黏的啊，」有女生的声音格外尖：「灯光闪烁起来的时候我看见是……是红色的。」


    「穿过第七关滴血林，就是你们开始厮杀之地。」也不知道信息社的闷骚们从哪个鬼片里扣出来的配音，简直绝了，bgm一响，令人头皮都发麻。


    「我不过去了，」男女生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有人往后退，还有人往旁边躲，东倒西歪的。


    淡定的同学把「血」接在手心里，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嘻嘻哈哈地说：「酸奶，是酸奶，草莓味的。」


    「对哦，是酸奶，徐稚买的草莓酸奶。」霍辰揭秘。


    「艹，你闭嘴吧。」徐稚不让霍辰黏在他身边：「自己走，稚爷烦了。」


    霍辰顷刻间被他甩开了。


    徐稚趟过飘满草莓酸奶味的滴血林，前面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台子上摆好了桌子和小椅子，正是给他们玩桌牌的地方。


    8人一组，按照进门之前的分法，一共有四组，结果有些人没到第七关就不敢动了，还有人对桌牌没兴趣，最后陆陆续续地来了13人，不论人数自愿分成两组，挤挤刚好能围成一桌。


    作为为数不多闯关成功的女生，韩云兮牙齿打着颤抖说：「设计的太……太逼真了，我都被吓的不行。」


    只有三个女生咬牙闯了过来，她，刘蓓和肖媛媛。


    「好刺激。」刘蓓激动地转圈圈：「太刺激了，太好玩了。」


    「哇啊——」男生中间响起一阵抽气声。


    好傢伙，真，女汉子啊。他们都被唬的心脏一颤一颤的。


    刘蓓借着昏黄的灯光和韩云兮咬耳朵：「看到没，那边那两个美男，一个谈笑风生，一个面如土色，喔噢，我觉得我站反cp了。」


    她视线的令一端，徐稚正带着坏笑偏头盯着霍辰。


    听到「美男」二字，韩云兮终于回过魂来了。


    非但没什么可怕的，还挺刺激，好玩，有点上瘾。


    她顺着刘蓓的视线看过去，捂着脸笑起来：「要是姚依一能闯进来就好了。她gay达最灵敏。」


    一定能看出这一对基友谁攻谁受。


    「说不定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刘蓓脸色微红：「徐同学虽然说起话来很社会，其实挺单纯的。」


    「那他肯定是小受啊。」韩云兮也因为八卦了限制级别的内容而脸红了：「辰哥，真，挺老油条的，智商太高了，谁玩的过他啊。」


    这活脱脱就是姚依一同学最萌的腹黑攻啊。


    「砰！」


    随着一声拖沓而苍老的声响，灯光忽然灭了，黑暗中只剩下游走的鬼火，撵着人的唿吸往脸上贴去。


    「啊，啊，啊——」嬉笑声切换到失控的尖叫声。


    冷飕飕的风从头顶吹过，自带诡异bgm的解说开启：


    「每张卡片有两面，每面有9个词，一共有15个词要猜，其中两组玩家有3个词是相同的，一旦猜错了，哈哈哈，你就输了，输了……」


    解说过后，昏黄的灯光又亮回来。


    大傢伙儿回魂，每队推出一个队长，徐稚领红队，纪大鸣领蓝队，他俩负责捋词彙，每队的队员揣摩他们简短描述的意思，要对上号。


    学霸不亏是学霸们，三轮过后每队都配合的天衣无缝，轻松不分胜负。


    徐稚：「春天，一种动物。」


    霍辰：「布谷鸟。」


    刘蓓：「燕子。」


    宋华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蛇吧。」


    徐稚：「……」


    都提示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明显吗。还有什么比猫叫春更直接的吗。该不该怪这群学霸太单纯而他太老司机，徐稚加了个词：太阳。


    </br>

 第81页

    霍辰：「是鸭子吧。」


    春江水暖鸭先知。太阳=暖，春天=春江，一种动物=鸭子，没毛病。


    徐稚生生卡了一口老血，这脑电波是对不上了。


    ……


    他们这组由于脑洞太大，霍辰又猜到了黑卡，凭实力输掉了比赛。


    「输了的组单独一人把鬼屋的每一道关都走一遍，出口见，不能耍赖。赢了的组负责监督，不能放水，尤其不能让辰哥和霍辰结伴。」韩云兮宣布惩罚输了的组。


    「我不要。」霍辰眼巴巴地望着徐稚，竟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刘蓓输了比赛，却意犹未尽地跟韩云兮嘀咕：「我就说，辰哥太黏徐稚了，肯定是小受。」


    「好吧好吧，」韩云兮不想再争论：「你磕你的我磕我的，反正磕的都是纸片人。」


    霍辰拉着徐稚不让他走：「我真害怕。」


    徐稚无语：「要不要给老王发消息让他拉个闸？」


    「别，那多不好。」霍辰说。


    破坏别的同学玩的兴致。


    「那，做个弊。」徐稚说：「第七关一点儿都不可怕，你堵上耳朵，左转进入第四关，我从第八关倒回去右转，同时进入第六关，在骷髅那里等里碰头。」


    霍辰耷拉着脑袋：「好。」


    徐稚旁若无人地穿过光影交织的诡异画面，眼前灯光一闪，白森森的骷髅冲着门面而来，他站定不动，那骷髅在他眼前停下，按照程序的轨道站到了门后。徐稚才站定，忽然听见一声闷响，灯光霎时又亮起，这回着实地把他吓了一跳。


    霍辰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双手还在捂眼睛。


    灯光又暗了。


    徐稚没出声。


    他以为霍辰又在演。


    「徐稚。」霍辰很小地叫了一声。


    徐稚走过去踢了踢他，霍辰弹起来，咣的又撞到了骷髅上，灯光又一闪。


    都看清楚了彼此的脸。


    「徐稚。」霍辰扑过来牢牢地抱住了他。


    徐稚感觉他不像装的，回抱了一下霍辰问：「你真的怕这个？」


    霍辰的头俯下来埋在他肩上，额前的头髮有点湿，他出了冷汗：「我怕黑。」


    徐稚拍着他的肩，哄人似的口气：「不怕，我在。」


    霍辰窝在徐稚肩窝处没动。


    徐稚的心一下子软了，他偏过头去，轻点了一下他唇，吻上去。微凉的舌很快变的温热，他们在黑暗里忘我地亲吻，羞涩的，叛逆的，变乱的唿吸，都在扫过味蕾的一瞬变成了纠缠，纠缠到极致，几近溺水，徐稚心想，撤吧，不然他要窒息了。


    他腾出手想推开霍辰。


    「咣——」


    刺眼的灯光忽然亮起，有人闯进来，在转瞬又陷入黑暗的同时失声惊叫：「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让家属代表辰哥来给大家表演个楚楚可怜吧。


    霍辰：我怕。


    快亲我。


    -------


    嘻嘻，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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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傻


    惊叫声停了，黑暗中静的出奇，连唿吸声都隐匿了。


    「霍辰，徐稚。」惊魂甫定的男生去摸手机想打开照明：「是你们吧？」


    听声音是二班的原承煜。


    这次除了外班信息社的组员，五班班长纪大鸣并没有邀请别人过来玩，因此对于不请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原承煜，他们挺意外的。


    还憋着一口喘息未吐出来的徐稚掐了掐霍辰的腰，有点惊慌不知所措。真的，离以后他都不举就差那么一点点。


    「是我。」霍辰懒懒地应了声：「原同学。」他的手离开了徐稚，不知道在摆捏什么东西。很快，徐稚被推开，回过神来时候他和霍辰似乎已经不在一个空间了。


    他猜霍辰是动了一下设置，把刚才他们接吻的空间分割开了。徐稚抬手抚了抚微热的嘴唇，艹，吻一半，男朋友人没了。


    原承煜已经打开了手机照明，他举着照过来，看见霍辰背对着一块涂黑的纸板站着，一脸惊愕：「霍辰，你的速度太快了吧。」


    霍辰装傻：「嗯，你也不慢。」


    「我不是说闯关，」原承煜摁了摁他身后的纸板，眼神挑过一抹不明的嘲讽：「我说，把这个转过来要截断线路，你是怎么空手做到的？」


    他的声音徐稚听的太清楚了，他下意识地摸到身后的纸板，心说：应该是这玩意儿把他藏起来了，不过好像还是被人发现了啊。


    原承煜一眼戳穿了霍辰的技俩，他要笑不笑地看着霍辰，在等答疑解惑。


    「绝技，」霍辰也在笑：「不外传。」


    原承煜举高手机，敲了敲霍辰身后的纸板，说：「挺让我噁心的。」是说给霍辰也是说给徐稚听的。


    霍辰的眸晦暗不明地眯起，声音冷的如严冬的冰凌：「你跟在我身后这么久，不会就为了说这句话吧。」


    他和徐稚分开的时候就觉得后面有人，霍辰没多想，想不到还是疏忽了。


    「no，」原承煜缓慢而夸张地摇着头，阴阳怪气地退后一步拉开了他和霍辰之间的距离：「怎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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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过来的时候，原承煜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里接吻，比起他拼命压抑的、患得又患失对某位女生的小心思，他们太大胆了，也太恣意了。


    窥见的那一瞬，他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霍辰皱眉冷笑：「阴暗。」他说：「原承煜，我记住你了，别再有第三次。」


    声调是淡淡的，但他话语中冷峻的气势听的一板之隔的徐稚都为之精神振奋，看，稚爷的男朋友多硬气，很有范儿嘛。


    徐稚从纸板后面转出来，彼时有同学陆续从他们周围穿过，一阵阵尖叫和爆笑声不止。他打开照明，和原承煜离的很近地对视，好半天，徐稚才收回视线：「又是你。」


    「是我。」原承煜满不在乎地说：「过来玩玩，想不到惊喜这么多。」他又看了看霍辰：「霍大佬不用这么紧张，你们让我讨厌，我给你们添点堵，也算扯平了吧。」


    徐稚听着他这一出一出的无聊话，身体里埋的暴力因子怦然萌芽疯长，抬臂抡了下胳膊。


    却被霍辰用力摁了他一下，制止。


    「打扰了，」原承煜阴笑着往后退了下，转身就走：「你们继续，这儿真他妈刺激不妨搞个全套。」


    霍辰上前拎住了他的后衣领，几乎把人提过来，他声音平和：「滚吧。」


    原承煜往前趔趄了一步：「有病。」


    霍辰凑过去，虚拍了一下他的肩旁：「同学，好走不送。」


    继而又用很低的声音附赠了一句狠话。


    原承煜咕哝了句，气急败坏地走了。


    徐稚听的直笑，霍大佬办事比如说刚才推开他的时候真的很做人，像现在这样欺负人的时候又很狗。


    被原承煜这么一搅合，玩的兴致没了，徐稚觉得有点累，他捏着霍辰的左手小指说：「下次不在学校亲你了。」


    霍辰牵着他从鬼屋里出来，在教室左侧的走廊里透气：「那在哪儿亲？」


    「闭嘴。」徐稚沮丧地低吼了他一声：「说点正经的，原承煜这孙子，挺难缠的啊。」


    正经就正经，霍辰一秒站的笔直，顿时一棵小白杨送到徐稚眼前，声音甚至还刻意显出点严肃的味儿来：「分班考。」


    徐稚愣神：「什么？」


    霍辰：「高二下学期要分班考，加上这学期期末考的成绩，按两次考试的排名算，年级前80名分进两个筑真班。」


    四中的筑真班徐稚听说过，g市的学生家长都叫他们清北预备班，或者笼统地说实验班，反正就是在学霸中掐尖，掐出超级学霸的那种超级牛班。


    「原承煜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80名上下，如果你没转进来，他稳进筑真班。」霍辰又说。


    而且，据他观察，年级前80吊车尾已经是原承煜的极限了。


    徐稚捋了捋前因后果，指了指自己问霍辰：「他是怕我考进年级前80名？哈哈哈哈哈哈……」


    霍辰戳了一下徐稚的头：「别笑了，傻。」


    徐稚揍他：「谁傻？」


    霍辰：「我。」


    徐稚：「所以你刚才也是这么吓唬他的？」


    霍辰摇了摇头：「期末考我们就是要考进前80。」徐稚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稀稀疏疏的星子，「哦」了声：「到做梦的点了。」


    前100名他还能想一想，目前也仅限于肖想一二。


    「不做梦，要做到。」霍辰坚定地说。


    徐稚皱了皱眉：「看吧。」


    他虽然很渣，但……总能试试吧。


    「筑真班不是走班制吗？」徐稚问：「又不是一考定终身的。」


    这次考不进去，不是还有下次。


    霍辰伸出手指比划：「到高二下学期，年级前80名可太稳定了，每年进出筑真班的加起来不会超过5个人。」


    「那我还有戏。」徐稚稍稍带了点流氓气地勾了一把霍辰的腰：「咱俩早晚要做进出运动。」


    路灯下的少年说浪荡话的时候眼尾微弯，琉璃般的眸子里星光点点，唇色娇艷的像个妖精一般。


    霍辰一怔，耳尖急剧地热了，他乌黑的眸子微眯，目光在脚边不远处的板砖上绕了绕，很想捡起来拍晕自己。醒着，他怕自己忍不住对眼前人干点什么不做人的事。


    「走吧，回宿舍。」他忍着说。


    鬼屋这么一惊一乍的玩过去，似乎每个人的神经都得到了彻底的舒展放松，于是新的周一从早自习开始，五班同学的精气神都涨得很高。


    周飞巡班时一进五班就笑的脸上开花：「咱们五班就是好，一进来就感觉不一样。」


    「是啊，周老师，」纪大鸣环视埋头苦读，宛若有视听障碍的一众学生们，被迫开口热场：「别班都有班主任老师坐在讲台上看着，我们班没有。」


    没有老班的教室当然不一样。


    五班在他的治下如日中天，纪大鸣不是一般的自豪。


    众人低笑。


    「唉，你们就是不经夸，」周飞正色说：「一夸就翘尾巴。」


    「也没有，」宋华华正闲的要把手里已经写不出字的原子笔转出花来，很欠地说：「俺们五村想改名。」


    周飞：「改什么名，好好学习。」


    看看，他就不该夸他们，出么蛾子了吧。


    「改个筑真班吧。」宋华华说：「就周老是您刚才说的，都不用进来，一听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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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拍了拍邻桌的徐稚：「是不是阿稚，咱们兄弟生死都要在一处，谁也不能用考试分开我们。」


    分班考滚蛋，五班要提前上岸。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喽~


    -------


    霍辰：看吧，有竞争的地方就有嫉妒和阴暗。


    徐稚：男朋友今天好深沉，还哲学上了。感谢在2021-02-14 20:19:56~2021-02-15 20:25: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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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冲突


    他的话音一落，五班全体静默。


    真没看出来，宋二华还是一野心家啊。成绩卡在中间的同学开始瑟瑟发抖，目光一块儿瞄向徐稚。


    要不是宋华华一直以来都缺根筋，傻里傻气的，他们真要当这话是去讽刺人的。可他们知道宋华华什么德行，不见得徐稚知道啊，大庭广众之下，都暗戳戳地捏了一把汗。


    徐稚反手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宋华华，虔诚无比地一抱拳，说：「下次考试全靠二华给兄弟传答案了。」


    「哈哈哈哈……」围着宋华华座位的一圈人不厚道地爆出一阵狂笑。


    「二华就没告诉你，」刘蓓笑的脸都红了：「他一听作弊手就哆嗦，别说传答案了，答案砸他眼前他都哆嗦的抻不开。」


    宋华华气的往刘蓓身上扔橡皮：「停停停，能不能不揭人的短。」


    刘蓓几乎笑的岔气：「话说二华，那次之后，辰哥和老李有没有赔你精神损失费？」


    她说的是高一刚上来那会儿月考，霍辰给李言栋传答案，没投准，扔宋华华桌子上去了，他愣了愣捏起纸条展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就听监考老师在他耳边大声吼道：「作弊！谁给你传的答案？」


    ……


    自此，宋华华就落下了在考场上一听「作弊」两个字就哆嗦的毛病。让他传答案，他能先给你表演个原地去世。


    「停！」周飞气的拿起讲台上的黑板檫敲了敲：「就你们这样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还想全体升入筑真班，我看还是做梦来的快。」


    他哼了声，给了宋华华一个「我记住你了」的眼神：「宋华华是吧？下课到办公室找我。」


    「嗷——」宋华华瘫在课桌上，捂着心口难过：「还不能有点上进心了。」


    徐稚安慰他说：「不好意思啊兄弟，不知道你过去。」


    宋华华瞪了一眼霍辰，充气一般挺直嵴背，叉腰：「不怪你，怪他。」


    霍辰人模人样地埋头苦读，宛若耳聋。


    徐稚戳了他一下：「你心虚吗？」


    霍辰一心只背英语单词，半天才回他：「我将用实际行动弥补二华，誓进筑真班，替他实现遥不可及的梦想。」


    徐稚：「……」


    宋华华眼神呆滞地指了指胸口，泫然欲泣：「操啊，又一刀……」


    霍辰对着徐稚星星眼：「干掉一个你就多一分希望。」


    先在气势上让别人就别惦记筑真班的事了，统统给徐稚让路。


    徐稚气噎，俊眉直抖：「滚。」


    这是拉仇恨，有一个原承煜的前车之鑑这傻x竟然还不长心，服气。


    霍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全新的习题集：「老冯搞到的过往十年四中高二的期末考题，咱先刷着，别让他们知道。」


    徐稚：「……」


    这他妈也真是能耐了。


    徐稚翻了翻，确实是真题，出得很有水平，为了给霍辰积德消灾，他自费印了37份，给五班同学人手发了一册。


    「徐校草人美心善，爱了爱了。」拿到真题集的女生们欢唿雀跃，团团把徐稚围住：「踹了霍辰那棵歪脖树吧，集美们给你找个更好的cp。」


    「徐稚你值得更好的。」本来对霍辰&徐稚这对就意难平的姚依一感觉希望来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姐姐给你找。」


    徐稚：「……」


    不是，凭什么在她们眼里他就得喜欢男生。


    这句话有伤害度了啊。


    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本班一个目光正往外瞟的女生在那边招唿同学：「哎哟，你是二班的原同学吧？找谁呀。」


    那男生阴沉着脸，也不理她，倏然转身拔腿就跑。


    女生拍桌子大笑：「哈哈哈，不知道看上咱们班那个女生了。看把他害羞的。」


    徐稚正跟着一帮人在闹腾，没留意，也没听见门口的动静。


    等他反应过来这又是哪一出的时候，已经是两周之后了，恰好第二天考试。


    徐远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地让徐稚去四中门口，说他的车现在就等在那里，徐稚问：「什么事？」


    徐远的口气很沉重：「儿子啊，爸想跟你聊聊。」


    说得好像要交代后事似的，徐稚怔了：「徐老闆你……绝症？」


    太突然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徐远。


    徐远一头雾水：「绝个屁。」


    徐稚：「……」他这下才晓得可能闹了个乌龙，马上换了个语气：「那，徐老闆是破产了？」


    「都不是，」徐远在电话里嘆了口气：「是你的事，徐稚。」


    徐稚抓了抓头髮，态度又淡了：「我能有什么事。」


    关在学校里呢，三点一线，去厕所蹲坑恨不能天天都同一个。


    </br>

 第84页

    「出来说吧。」徐远挂了电话。


    事情是这样的，早上的时候，徐远的秘书胡庆一打开总裁办的邮箱就傻在那儿了，邮箱里躺了封标题骇人的邮件：【徐远的儿子徐稚是同性恋。】


    胡庆无比震惊地点开里面附带的照片和视频，一秒都不敢耽误地汇报给了徐远。


    徐远愣了愣神：「同性恋是什么？」


    胡庆：「老闆，就是同性恋的意思。」


    徐远的儿子徐稚是同性恋。他看了好几十遍，没弄混主谓宾啊。


    徐远在没回过神来。小胡通俗直白地解释说：「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


    徐远：「这个我知道。徐稚在学校干了什么？」小兔崽子，都被人举报到自个老子公司的邮箱来了，看来事不小啊。


    胡庆为难地说：「就说徐稚喜欢男生。」


    徐远没什么表情地说：「他这个年纪要是喜欢女生就麻烦了，那不得早恋。」


    胡庆：「……」


    年纪过小的同性恋也叫早恋啊老闆。


    出于对儿子的关心，徐远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徐稚在学校的照片：「这多好啊，我儿子朝气蓬勃，他同学也斯斯文文，嘿，我就说，四中这校风也太正了。」


    「还有视频老闆。」胡庆往下滚动滑鼠，点开了一段黑漆漆的视频。


    「我以后不在学校亲你了？」这是徐稚的声音。


    「那在哪儿亲？」这显然是另外一个男生的声音。


    ……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姐姐给你找。」女生调侃徐稚的声音。


    ……


    徐远一个没稳住差点心梗，抓起车钥匙就出去了。


    徐稚和纪大鸣打了个招唿就往门口奔，出了校门看见徐远的车，他上前敲了敲车窗：「什么事啊徐老闆。」


    徐远开车过来的路上越想越生气，一伸手砰地推开车门跳下来：「你先给我上车。」


    徐稚：「来撒气的？」


    他摸出手机伸到徐远眼前：「还有6分钟就上课了。没事我先进去了。」


    「有事。」徐远压着火气，直接问：「你跟霍辰是怎么回事。」


    徐稚心里咯噔一下，动了动嘴角，浑不吝地眯起黑眸：「霍辰啊，同学呗，还能怎么回事。」


    徐远直视着他，语气强势：「徐稚你少跟我打哈哈，你告诉爸，你对他，是不是有点心思？」


    他来之前做了功课，知道霍辰是四中数一数二的好学生。而自家儿子则是一摊烂泥，怕是徐稚在勾搭人家。


    「有啊，」徐稚浪荡地说：「那心思可重了，想亲个嘴睡个觉什么的……」


    「胡闹！」徐远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甩到徐稚脸上，「啪」，结结实实地响了声：「丢人啊。」


    徐稚白皙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五道通红的指印，他搓了一下脸，不以为意地冷笑：「丢谁的人，你的我的还是翟昕的？」


    徐远一愣。


    徐稚漆黑的眸子微垂：「是谁把这件事捅你那里去的？」


    这一巴掌他总得还出去。


    徐远低头点上烟抽了一口，像是很无奈地说：「徐稚，你混蛋我管不着，可你得有分寸。什么火能放什么火不能点，你和霍辰这事，不管走哪一步，最后都得你兜底。」


    徐稚听着他的话像怕自己吃亏似的，他捂着半边脸，把徐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思索着说：「那你儿子我该怎么办？放弃爱情还是拉着他一起葬身爱的火海呢。」


    「徐稚你混蛋。」徐远又甩过来一巴掌。


    徐稚这回没让他得逞，弯腰侧身躲过去：「我的事你少管。」


    「我少管。」徐远气得血压爆表：「那儿贼，你在得手之前就不能低调点，至少，别闹的尽人皆知。」


    他抽出手机解锁扔在徐稚脸前，松垮着眼皮说：「下次再让我收到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就退学吧，别念了。」


    教室这边已经开始上课了，蒋明进来之后扫视全班一眼，走到徐稚座位上叩了叩他的桌子：「徐稚呢？」


    霍辰：「肚子疼，去医务室了。」


    胡诌的，他也不知道。


    蒋明推了推眼镜：「明天考试，这两天大家都注意点，别乱吃东西，别喝冰水。」


    「砰！」一阵忽然的凉风扫过，徐稚沖开门进来，顶着一脸巴掌印奔到座位上：「迟到了，抱歉。」


    蒋明看看霍辰又看看徐稚，关切地问：「徐同学你的脸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哇咔咔，今年居然能天天更，好佩服我自己，( ?? w ?? )y


    第52章 爆发


    徐稚有些复杂地和蒋明对视了一眼，抬手戳了一下脸皮，撇嘴说：「哦，没什么，想试试我这脸皮有多厚，一不小心拍重了。」


    他皮肤偏白，细皮嫩肉的，指痕最初是淡红，时间长了非但没消下去，反倒在脸上晕开了，看着是一抹深红。


    并不难看，反倒把徐稚浑不吝皮子下的娇气给催生出来了。


    看的霍辰心头一紧，他顶着蒋明不时瞟过来的审视的目光，心虚地垂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手里的英语复习资料。


    初冬的阳光柔和而不刺眼，照在他的眼睫和发旋上，染上一层浅浅的淡金色。


    「哦——行为艺术啊。」


    蒋明的目光比他还复杂，像是懒得再问什么，板着脸交代他们重视明天的考试，好好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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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页

    安静到下课，霍辰一把拉住徐稚：「上课前去哪儿了，脸怎么回事。」


    「放学说。」徐稚甩开他：「学你的习。」


    霍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塞到徐稚手里一支唇膏：「有点不对称，要不要把那边也涂涂？」


    徐稚抬脚就踹：「你他妈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霍辰闪身躲过去：「是药膏。」s大附属医院研制的化瘀消肿的这款药膏包装很拉风，第一次看见的人乍一看都当它是唇膏。


    徐稚：「……」


    霍辰拿过去拧开，里面果然散发出淡淡的药味：「过来。」


    徐稚目光冰凉地看了一眼：「我自己吧。」


    霍辰：「……」好像被嫌弃了。


    一直到晚自习放学，徐稚的脸都是臭的，脾气也不香，没人敢跟他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霍辰把人拖到笃行楼后面，扳正他的头，强迫徐稚看着他：「谁打的。」


    徐稚蹦出一声冷笑：「这仇不好报。」


    他总不能还给徐远一巴掌。


    「疼吗？」霍辰不好深刨，抬手去摸徐稚的脸，却被他偏头闪开：「别上来就动手，我他妈的烦死了。」


    按照徐稚先前的脾气，既然霍辰看上他了，他也看上霍辰了，王八绿豆一合计，骨碌骨碌就带人捲铺盖换地儿了。


    在这里这也不能干，那也得藏着掖着，受气，憋屈。


    「我心疼。」霍辰说。


    不过到这份上徐稚都说仇不能报，他大概猜到了，除了父母不做他想。


    「以后咱俩冷淡点。」徐稚幽幽地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没点，他含煳着说：「别天天干柴/烈火的，容易出事。」


    学校里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


    一直用干净单纯目光看着徐稚的霍辰：「……」


    他咽了咽唾液，没前奏地……硬了。


    我不单纯了。霍辰懊恼地想。


    「还有，」徐稚的眼神有点飘：「这次考试，还有下次，下下次，你都给稚爷考第一，不然咱俩就完了。」


    霍辰：「……」


    这个难是不难，但是，他能问问为什么吗。


    徐·冷淡·稚当天晚上就把睡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第二天去考场的时候，他校服的拉链拉到最顶端，连袖子都放下来了，遮到手背上，外面只露出修长好看的手指。只要霍辰一靠近，他就立刻甩过去一个「滚远点，莫挨老子。」的眼神，冷的一比。


    霍辰琢磨了一个晚上这事，他吧，平时也不是非贴在徐稚身上不可，一旦徐稚可以跟他保持距离，连揽个肩都不让的时候，他慌了：「……」


    男朋友不让碰，这该怎么办。


    哪怕都坐到考场上了，霍辰还是打不起精神。


    第一场万年不变地考语文，卷子发到手，霍辰翻了翻，先去写作文，他觉得此刻格外多愁善感，莫说800字了，3000字都不在话下。


    和他隔着几个座位的徐稚不经意往霍辰那边一瞥，见那人罕见地埋头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地把作文纸都快写满了，心说：这个媳妇好啊，看，多听话。


    「……你就退学吧，别念了。」徐远的话又撞了一下他的耳膜，徐稚暗操一声，你们也就暂时想想吧。


    来了断然没有灰熘熘走掉的道理。凭本事勾搭的霍大佬他也得要。


    于是他也放下杂念，憋着一口气开始搞试卷。


    到了晚上考英语的时候，别的同学已经很明显地面带倦色在咬牙坚持，徐稚还很斗志昂扬，眼不花手不抖，肾也不闹，连腿都没坐酸一下。


    宋华华手里的红牛饮料罐子已经被他捏瘪了，他打着哈欠羡慕地说：「稚儿你考前是不是喝了鸡血？」


    还是现杀的热鸡血。


    看来红牛还是配方不行，都撑不下三场考试。


    「……」徐稚不想跟这傻x说话，扔给霍辰一个眼神：你上。


    霍辰走过去敲了敲宋华华的头：「年轻人连考个试都体力不支，夜里透支太多了吧。」


    「哈哈哈哈……」周围一群男生目光不纯地看着宋华华笑个不停，可惜声音没那么亮了，都累惨了。


    徐稚：「……」


    男朋友有点损啊。不过他有被爽到。


    宋华华撵着霍辰打，考场里的桌子被撞得发出咣咣的声音。


    第二天物理考徐稚照例受了点挫折，不过比之前要好，到最后几分钟的时候，他脑中灵光一闪，飞速改对两道选择题，踩着结束铃交了卷。


    「稚儿，这回你和辰哥打算往前面拱多少分？」李言栋转过头来打算聊会儿。


    「700分，你满意吗老李。」徐稚满口跑火车。


    李言栋正要跟着嘻哈下去，忽然纪大鸣跑进来说：「静一下，霍辰，柳阿姨来了。」


    谁。


    徐稚心里轰然塌方。


    霍辰走出教室之前往徐稚这里看了一眼，没事，他示意。


    徐稚目送霍辰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如芒在背。


    是原承煜，一定是那个神经病，偷拍了他和霍辰之后先发给徐远，又找上了霍辰的父母。


    「二班在哪里考？」徐稚问宋华华。


    宋华华一个愣怔，伸手指了指说：「那边。」


    「你找二班干嘛？」他迟钝地问。听不到答覆，这才发现徐稚人已经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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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场是化学，二班的很多人都在忙着记公式，阶梯教室里很安静。


    徐稚一眼扫过去，有点死亡的红白色校服被不同的人穿出不同的违和，他的脚步跟着视线快速移动到高度近视的男生面前，屈指叩了叩桌子：「原同学，出来一下。」


    原承煜慢腾腾地抬起头，在看清楚徐稚的一瞬眸子瑟缩了下，指尖发抖：「马上开考了，有事考完再说。」


    徐稚没跟他废话，直接拎着人几乎是拖出了教室，往墙上一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下场考试霍辰要是迟到了……」


    追着他们出来拉架的二班同学让他没把后半截话说出来，原承煜壮了壮胆子：「撒手。」


    谁也没想到，徐稚骤然屈膝踹在原承煜肚子上，原承煜倒在地上抱着头杀猪般地嚎起来：「……救命……啊……」


    徐稚已经踹红了眼，一脚不解恨，他势如疾雨般又补上一脚，直接把原承煜踹的没了声音。


    几个大胆的男生上前拉他，纷纷被他挥开。


    「徐稚，别打了。」直到临近的三班考场里冲出来一个女生，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徐稚往后拖，哭天抹地地央求：「徐稚他以后都不敢骚扰我了，你住手吧。」


    「顾佳。」围观的同学错愕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死一般的寂静。


    这看起来很复杂。


    徐稚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推开她，倚在墙上垂着眸不说话。顾佳扑过来的时候，就……十分魔幻。


    噔噔蹬。


    楼梯口接连不断的脚步声把每个人的心敲的紧张不已，沖在最前面的校保安拨开学生们，声势浩大地吼道：「打架的是谁？」


    之后是如临大敌的校医，他们风风火火地带着除颤仪奔到现场：「人呢，被打的同学呢？」


    「我没往死里揍。」徐稚淡淡地说：「他吓的。」


    动手的时候他用尚有的一丝清明控制住了踹人的力道，不至于闹出事故。但免不了一场反面故事。


    「你们呀，真不叫人省心。」周飞见没闹出大事，这才说：「徐稚、顾佳你们俩先回去考试，考完到我办公室来。」


    聚众的同学一熘烟散了个干净。


    周飞俯下身把原承煜扶起来，跟校医说：「先简单做个检查，送医院吧。」


    原承煜从地上撑着站起来，阴骘的眼中掠过一抹说不清的情绪，他摇摇头：「不用，我没事。」


    说完就要进教室。


    周飞和一众老师登时同款错愕，僵在原地。


    「考试完我会报警。」原承煜回过头补充说。


    徐稚踹完人，又幸运地在下一场考试铃响之前坐回了考场上，心中有点小舒坦。他转了转手里的笔，往霍辰座位上瞥去，空着，人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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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惨了


    考试时间过半，还不见霍辰的影子，徐稚的心也跟着空了。


    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听到霍辰再也不来学校，他们连手动阶段都没跨过就要生离的消息。


    太他妈惨了。


    徐稚不甘心。


    好在化学是他的强项，虽然如坐针毡，但稚爷还是以「这题我会不能不写我哪有那么傻x」的精神刷完了考卷，不留遗憾地迈出了考场。


    一出考场，徐稚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去三班把顾佳抓了出来：「再帮我个忙。」


    顾佳薅了薅四中女生标准的齐耳短髮，心情不怎么美妙：「已经有人开始骂我了。」她的破罐子快摔不起了。


    徐稚的眼底没什么情绪，他也没有强人所好的习惯，转身就要走。


    顾佳拉住他的袖子：「等等，我也要去老周办公室。」


    徐稚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她快步小跑才跟上：「行行行，我跟你窜下供词，怎么说。」


    徐稚：「扮我女朋友。」


    好大一美男从天而降，顾佳差点心梗：「……不不不，我喜欢，」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辰哥那款的。」


    徐稚磨了磨牙：「假扮，懂？」


    说完他身先士卒，视死如归地一头扎进周飞的办公室。


    先前被原承煜吓过一次的周飞看见他又一次受惊不浅，抬头瞥一眼冲进来的男生，眉头拧成疙瘩：「怎么跟原承煜起的冲突？」


    徐稚：「……」


    大实话么，不大好说得出口。


    紧随他而来的顾佳头一抬，委委屈屈地答：「周老师，我……」


    周飞平时一听到顾佳的名字就头疼，看见她就更头疼了：「你什么你，你拉架的方式还挺特别啊顾同学。」


    随便给某个男生扣骚扰的帽子，这可不行。


    「周老师你听我说，要是别人我就不管了，徐稚……他，我男朋友……」顾佳昧着良心表演。


    演技有够拙劣，一看就不走心。


    徐稚仰头看天，砸了。


    周飞啪的拍了一下桌子：「顾佳，明天叫你爸来趟学校。」


    顾佳恍若未闻，眼神直勾勾地往外瞟，全然不当回事。


    再看徐稚，眼神也是千迴百转地跟着她往外瞥，他气了一会儿恍然道：「别看了，霍辰回家了，不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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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了，不在学校。


    徐稚立刻get到了他和霍辰的事情曝光之后要么他滚蛋，要么霍辰远走的比选题，他脸色一白：「周老师，其实我退学比较合适。」


    那次玩鬼屋的时候毕竟是他勾着霍辰吻他的，事情因他而起，自然也由他负责。


    周飞缓缓起身站起来，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按照四中的校规，在校内打架斗殴的，记大过，以及不能申请该学年的三好生。」


    徐稚心说，听周飞这意思，好像还不知道视频的事。


    周飞这句话顾佳也听到了，她掰着手指头「哦」了声：「还挺人性。」


    周飞：「我给你爸发通知了，请他明天来学校坐坐，你可以回班级了。」


    顾佳：「……」好的，我懂了。周飞就是要告她的状。


    周飞见她还没挪走的意思，皱眉：「怎么，我还得给你记个功，发个表扬证书？」


    顾佳：「周老师，好歹我也是急中生智，不然徐同学肯定得把原承煜揍出个好歹您说是不是，表扬就算了，能不能别叫家长。」


    周飞一脸「也不能非叫家长你这次考试成绩如果过得去的话我能考虑一下」，顾佳在他眼皮子底下问日子，哪能看不懂脸色，赶紧举手：「我发誓，绝不比上次差。」


    「你先回去上课。」周飞没松口。


    顾佳见也讨不到什么筹码了，朝徐稚吐了个舌头：我已经尽力了啊兄弟，奈何命运不济，余下的灾难你独自扛吧，就熘了。


    周飞说：「上次化学竞赛，原承煜偷拿你身份证？」


    徐稚神情疏懒冷漠，虽惊但也没有一惊一乍没见过世面：「嗯。」


    周飞：「酒店的人通知学校的，学校……」他顿了顿说：「把这件事捂了下来。」


    「哦。」徐稚并不是很关心学校的态度，他问：「霍辰还能回学校吗？」


    周飞一讶：「他为什么不能回来？」


    徐稚：「……」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嗯？


    「他家里有事，」周飞耐着心给徐稚解释：「非他去处理不可，连考试都耽误了。」


    徐稚虚伪地扣起脚趾：「……哦，我就关心一下同学。」神他妈关心一下同学，周飞：我信你个鬼。


    周飞想着最棘手的事：「为什么和原承煜打架，你这闹不好就是校园凌霸。」


    一旦捅出去他就得遣散出去几个学生了。


    「我觉得还是他来说比较客观。」徐稚：就看原承煜怎么编排吧。


    偷他身份证，偷拍视频发给徐远，甚至发给霍家，这种事，他不信原承煜敢说出去。


    至于周飞说的「霍家有事急需霍辰处理」的话他不信，时间点巧的太诡异了。就是原承煜那玩意儿在捣乱。


    「原同学要报警。」周飞说。


    他有点不安地想，是不是二人底下的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棘手。


    「让他报。」徐稚极混帐地说：「我不怕。」


    周飞乜了他一眼，预感这事没准霍辰也逃不了：「你和霍辰的事我一向不大主动提的，你们太过年少……」不吃点亏还是不行滴。


    徐稚差点就要矫情地说出「柔情是霍辰铠甲亦是霍辰的」噁心话，忽然说：「周老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他也不是不能冷淡一年半载的，直到他们离开四中。


    周飞听在耳中，一股子血直冲脑门，他踱了两步，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找原同学道个歉，别把事情闹大，另外，一份检查下周交给我，5000字。」


    「5000字？」由于他的声音过于清脆，周飞愣了愣神，嘴角跟着下压：「少了啊，那8000字吧。」


    「别，别。」徐稚：「大不了我找他道歉。」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让他想想上拳头还是上脚吧。


    s大家属楼，霍家。


    一百来平的房子里四位长辈齐聚一堂，除了霍亦谈和柳静外，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年纪稍大的男人，霍辰的大舅柳正，西装革履，眉眼风流的年轻男人，霍辰的小舅柳意，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一脸坦然冷漠的少年。


    柳静一口气吞服下去五六粒白色的药片，她扶着桌子，手还在发抖：「霍辰，这视频……」她忽然泪流满面，说不下去了。


    霍辰拿起茶几上摆的手机戳了戳：是那段他和徐稚在信息教室外面走廊上的对话，视频里漆黑一片，没有画面。


    「妈，我可以解释。」霍辰跟他小舅柳意交换了个视线：「小舅舅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被人追得想要毁容？」


    乍看和霍辰有七八分像的年轻男人眉心轻微一跳，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臭小子你想说什么。」


    他不就高中毕业那年夏天被女生送东西太多，被霍辰外婆追着骂，只好躲去西藏旅了个游，怎么到大外甥嘴里就成毁容了。男人晒黑点怎么了，大学里他还是大帅逼一枚。


    柳正：「别兜圈子，就说说这视频的事。」


    霍辰伸出两指揉揉太阳穴：「被女生追烦了，不能打又不能骂，只好……咳，对外说喜欢男生。」


    反正那人又没拍到他和徐稚接吻的画面，就凭两句话他才不承认。


    那人。


    视频。


    霍辰心里骤然一凉。


    玩鬼屋的那个晚上，除了原承煜，没别人，他既然能把视频发柳静手机上，那么徐家，应该也没有倖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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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想到徐稚脸上的巴掌印，全明白了。


    柳静绝望地摇了摇头：「辰辰，你这是要气死妈妈呀。」


    戳开视频的一瞬，柳静几乎昏厥在沙发上，只觉得天塌下来了。徐稚转学过来之后霍辰的种种变化，看在她眼里再明显不过了。


    「辰辰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和徐……徐稚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我说了你们又不肯信。」霍辰看看时间：「本来这次我要考第一的，得，化学又自燃了。」


    都答应徐稚了。


    柳意往霍辰身边坐了坐，笑的风流随意：「小舅这段时间在国外新註册了个公司，要不辰辰跟着出去开开眼？」他对着霍辰挤了个眼：「高考再回来，玩够。」


    霍辰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挪：「……」


    国外啊，不太行，他不要去，害怕，好害怕。


    从他小舅舅笑的这么贼看来，这哪里是让他去国外玩够，分明是要送他去国外学习，说不准，过去直接聘请十个八个老师轮流盯着他做作业才最正常。


    霍辰觉得，并不能上他小舅舅柳意这条贼船。


    霍亦谈温吞吞地这才开口说：「你舅舅说的对，反正你在学校里也不学习，你妈妈又见不得你混日子，不如到国外去长长见识，也好让你妈妈省心。」


    霍家长辈一致认为，还是把霍辰送出国保险，先阻断他和徐稚的见面，过个一年半载回来直接高考完事。


    霍辰敷衍地说：「好啊，去呗。」


    柳意拍拍他的后脑勺，笑的如释重负：「小舅舅来安排。」


    叮。


    「私奔吧，男朋友。」


    徐稚捞出手机看了一眼，抱着书包奔向一辆计程车：「师傅，去s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54章 私奔


    初冬的旁晚，冷雨裹挟着微小的雪粒，落在行人的雨伞上簌簌作响。


    霍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连帽卫衣，狼狈地倚在s大校门的墙壁上，凝着打着双闪逐渐开近的计程车，他伸出冰凉的手，示意车停下来。


    「辰辰要是不愿意出国，也不是没办法。」那天，霍辰的大舅柳正最后说：「听说那位徐同学家里是做生意的？」


    他的声音温和淡然，许是久居上位的人成日里滋养出来的威严，听在人耳中不禁要脑补压迫而匪气的事情，比如，让徐家的生意出点麻烦什么的。


    给徐稚发完那条消息之后，霍辰觉得自己冲动了，觉得顺着父母的意思出国也不是不能考虑。


    柳意晃着手机对他说，去国外的票买好了，这两日就动身。霍辰没有异议，他是这么打算的，他不能真箇把柳静给气死，倒不如听从安排去国外呆一阵子，只要他在那边表现的全然放飞自我，比在四中混蛋的还不像话，瞧吧，家里肯定火速把他再扒拉回来。


    长则一月，短则十天。


    等他回来，重新夺回第一的成绩，到时候，说不定视频那件事就被无声地遗忘了，徐稚也能安生点。


    他不走，不要说徐稚，甚至徐家都不会好过。


    这次柳静把他从政的大舅舅柳正都请了过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丢下徐稚走，虽然很渣，但胜在迂迴嘛。谁的爱情不是千折百转，霍辰乐观地想。


    还没来得及撤回，就看见徐稚发了条语音过来，说：下楼往外走，今晚去开房。


    徐稚从计程车上跳下来跑向他，一把拽过来人又塞进车里，扯下外套扔到霍辰身上：「师傅，去宾馆。」


    计程车师傅扭过头来用考究的目光看了二人一眼。


    霍辰：「……」


    不十分习惯。


    徐稚：「闭嘴。」他一边凶霍辰一边跟对计程车师傅说：「麻烦您快点。」


    霍辰的手被徐稚握在手里，温热的触感一直烫到了他心尖，他的嘴皮子像被黏住了一般，感觉说什么都弱爆了。


    套房是徐稚提前订好的，一进门，他就连推带搡把霍辰关进了浴室，老父亲一般叮咛：「你先洗个热水澡暖暖身。」


    霍辰：「徐稚……」


    从见面到现在，一路风风火火的，他还没来得及说句话。


    「赶紧洗，废话真几把多。」徐稚打开窗户，就着初冬的烟雨点了一支烟衔在嘴上，骂骂咧咧的：「稚爷没时间了。」


    霍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徐稚烟刚抽到一半，他眼尾挂了抹红，前额的刘海长了，垂下来半遮住眉毛，细白修长的手指间烟雾裊裊，颓然斜倚着窗棂，从鲜活的唇色间吐出一个烟圈。


    「过来。」他把烟摁在阳台上，说。


    霍辰走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髮：「考的怎么样？」


    徐稚恍若未听见他的话，一伸手环住他的腰贴紧了：「霍辰，我们做吧。」


    耀眼的少年身上淡淡的清甜气息扑鼻，微张的漂亮的唇也灼了他满眼，霍辰一怔，生生被自己倒吸的气流呛的肺里热辣辣的，他抵住徐稚的额头，犹豫似的轻声问：「你想？」


    没推开他徐稚就当霍辰同意了，一瞬又怂的想筛糠发抖，他把心一横，咬着牙说：「想。」


    收到霍辰的消息之后，他明白了。


    那段视频霍家收到了，之所以周飞不知道，该是柳静隐瞒了的，不想学校的人知道。


    他来之前买好了明天一早回县城的高铁票，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回g市了。如果他和霍辰必须有一个人要离开四中的话，他选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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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把他抱到床上，俯身压着人，笑了：「太小。」年龄不够。


    徐稚只当听不懂他的话，伸手在他腰间胡乱捞了一把：「啧，手感尺寸还行，也就别我小那么一点，不用自卑。」


    说着他脱掉了上身的t恤，又勾起霍辰的衣领：「自己脱还是我来？」


    他今夜打定主意是要纵火的，又轻佻又没有底线，仿佛要把所有的浪荡都给眼前之人，勾着霍辰与他一同沦陷、迷醉。


    霍辰已经快不能自己了，他凌乱地偏过头去，从牙缝里往外面挤字：「不行，徐稚。」


    「你不行？」徐稚的手指从后腰迂迴着往霍辰的裤子里面探：「那我来。」


    他一边动作心里一边说：这是稚爷的初恋，很认真的，就这么打包袱走了算什么，怎么也要得到人。


    徐稚的手又快又准，很快勾到了几欲喷薄而出的灼热，他被烫的缩了一下手。就这么一瞬的停顿，被霍辰攥着手腕拎开了：「我要离开一阵。」他说。


    「去哪儿？」徐稚的手被他钳制的不得动弹，心里头又拔凉拔凉的，自己差不多快萎了。


    霍辰把人往怀里裹了裹，一只手摁住他的胳臂，一只手在他身上轻抚：「国外。」


    去躲躲。


    敌进我退，敌退我回嘛。


    徐稚的表情一僵，却没有多问：「哦，好。」


    心里突如其来地难过，他吸了吸鼻子，行吧，情深缘浅。


    霍辰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潜入他的裤腰，试探着为徐稚做男生们清晨偶尔的一次接近成年的纾解，刚摸上去，啊，真细腻，手感好好。


    更进一步，啊，真乖，将将好能包裹住。


    再来，啊，要不要欺负哭呢。


    ……


    徐稚眼神涣散地挂在霍辰身上，软绵绵的说：「该你了。」


    霍辰抓住他的手不松开，音色沙哑：「分开一个月。」他扯开被子盖住二人，拨开覆在徐稚额前的柔软髮丝：「最多。」


    「去做什么？」徐稚声音里淬了懒意，听起来又乖又糯，叫人好想再欺负一次。


    「搞钱，回头带你走。」霍辰吻住他的耳垂说。


    他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徐稚噗地一声笑了，揪着他的头髮：「别吧，霍呆子，去国外搞钱，一个月？」


    说到跟搞钱相关的，除了赌/博，亦或出卖男/色，他想不到别的。


    瞎话。


    他心说：十有八//九是霍家要把霍辰送出国去，分开他们。


    「别小看我。」霍辰也跟着他笑。


    手动一回，两个人都「欲兴」阑珊了，徐稚缠上去摁着霍辰来了个事后吻：「别走了，你留下吧。」


    我走。


    这两个字在他舌尖滚了滚始终没说出口：「睡吧。」他明天一早天不亮就要去赶高铁。


    霍辰翻身又搂紧他：「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徐稚眼皮沉沉，丝毫不觉得私奔邀请已经变成了「出去玩」的煳弄，他动了动唇：「嗯。」


    霍辰捏了捏徐稚的脸：「真乖。」


    怀里人没理他，已经睡着了。


    霍辰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目光不经意落在行李架上，徐稚的双肩包摆在上面，鼓鼓的，看起来塞了不少东西，要把家当全部带上的样子。


    真的打算私奔吗。霍辰微微疑惑。


    不对。


    他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徐稚，忽然想起「稚爷的时间不多了」「别走了，你留下吧。」这些话，霍辰的脸色变了。


    徐稚要走。甚至可能……


    转学回去。


    霍辰把这念头在心里来来回回地想了七八遍，他不敢想下去了，忽然拿着手机冲出门去。静悄悄的楼道里，他双手颤抖着点开了铁路发车时间表，果然，明天早上凌晨有一趟去往徐稚之前所在县城的高铁。


    距离发车时间只有六个小时了。怪不得徐稚说他的时间不多了。


    那就真的私奔吧。爱谁谁。


    霍辰点了买票，正正好，那趟列车还有一张余票。


    心里藏着事，徐稚只睡了一个解乏觉就醒了，凌晨四点，他往身边一摸，空的，没人。


    ……撸完他就跑，太渣了吧。


    正腹诽着，忽然洗手间里亮着的灯晃了一下他的眼，哦，某人肾不好，半夜放水。


    一时半会儿不好走人，徐稚闭上眼睛装睡。


    过了一会儿，听到开门的声音，是霍辰出去了。


    徐稚勐然从床上坐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宾馆——稚爷横行十六七年终于体会到了唿吸都会痛，心中没有光这种煽情到土的不行的情绪。


    他摸出手机看看时间，不早了，徐稚艹了声，跳下床去套上衣服，把包扔到肩上退房，打车直奔高铁站。


    进站的时候，徐稚回头望了一眼清晨中刚刚甦醒的g市，又一次觉得肺疼。


    ……


    「x县城到了，停车三分钟……」睡了一路，徐稚揉了揉被枕的发麻的手臂，拢拢围巾，抱着双肩包下车。


    县城里带着灰尘的冷风吹进眼里，酸的想流泪。


    「包给我。」


    一只温热的手揽住了他的肩，说。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嘻嘻。


    第55章 第八次情话


    徐稚揉揉眼，就像没看见霍辰一般，继续茫然地往前走，继续的都要哭了。稚爷不能容忍大白天走在路上就做梦，还是他自个一厢情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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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被他长腿迈开的脚步差点带了个趔趄，追上去把人抱住了：「徐稚。」


    怀抱沉沉的，箍得徐稚不得动弹，他怔怔地艹了声：「霍辰，你跟着我回来了？」


    「嗯。」霍辰举起握在手里的票晃了晃，一脸得意。


    徐稚一把拉过霍辰的手，仔细端详了半天，脸微微扬起，嫌弃地说：「挡风外套高铁站买的？真丑，寒碜成这样还好意思满面春风。」


    一见到霍辰，他的脸色立刻没那么苍白了，这几天的失落和委屈霎时跑得无影无踪，连奔波的疲劳都跟着一扫而空。


    差点就摁着人亲上了。


    霍辰也立刻燥起来，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即春风。」


    他弯了下唇，被自己文艺的险些过去。


    两个人双双激动地站在走道里，几乎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听不懂，」徐稚还真就想哭，他加快脚步往前跑：「拜拜了您吶。」


    霍辰赶紧跟上，拽着他的包两个人黏在一起：「我这儿可就认识你一个人。」从现在开始起，吃喝拉撒睡都要你负责。


    天降负担于徐稚，他无奈又甜蜜地拖长调子：「跟好了，走，稚爷带你去吃饭，饿死了。」


    早饭都没吃。


    迎着冬日正午的阳光走出车站，徐稚招招手，立刻钻过来一辆计程车，小年轻司机摇下车窗，爱答不理：「去哪儿啊？」


    徐稚：「魏礼，去火焰山。」火焰山是一家餐馆的名字，气势惊人，菜贼好吃，分量还够大。


    小年轻被人叫号，立刻睁大眼辨认，等看清楚眼前人差点没把剎车当油门踩：「哟稚爷，你怎么回来了。」


    想当初徐稚走的时候还是他给送高铁站的，心里难过好一阵。


    徐稚回头对霍辰介绍说：「魏礼，魏哥。」魏礼，魏威他堂哥，小县城熟人社会，都认识。


    「回来看看。」徐稚淡淡地说。


    魏礼瞟了一眼霍辰，带着不经意的探究：「你同学？」


    「霍辰。」徐稚说：「嗯，同学。」


    魏礼一边开计程车一边往窗外弹了弹菸灰：「威子怎么没来接你？」


    徐稚：「他们上课呢。」县一中如今连周六日都没有了，他怎好意思叫人逃学。


    魏礼对魏威的学习嗤之以鼻，一脚油门把人送到火焰山：「走了。」


    门面不大，大红的招牌带着浓重的县城特色。进了门，徐稚说：「这边的烤鱼一绝，你要不要尝尝。」


    霍辰同样饿的不行：「好。」这地方对他来说很新鲜。


    徐稚点了条最贵的鱼让老闆杀了烤上，然后佯装紧张地对霍辰说：「没带钱，待会儿吃完你先跑，我找个理由脱身，吃顿霸王餐。」


    「行，」霍辰说：「我出门哪儿等你？」


    徐稚拆开消毒筷子戳了戳他的脑门：「左转有条河，十分钟后我不过来你就跳下去制造点动静，我好趁机脱身。」


    「好主意。」霍辰也拿着根筷子戳回去：「我男朋友就是聪明。」


    徐稚：「吃饭吃饭，别这样油腔滑调的，容易被雷噼你知道吗。」


    霍辰促狭地笑笑，挽起袖子，用好看的手夹了一筷子烤鱼。


    「稚爷！」还没送进嘴里，这边飞快窜进来三条身影，一下把身边多余的位子给占了：「真回来了，啊啊啊，我的天，我又有主子了。」


    魏威，沈前和赵宏仨。


    「老闆，」沈前大喊：「上酒上酒，久别重逢，怎么个意思，不得先抱头痛哭一场再不醉不归啊。」


    「喝个屁。」徐稚一看见自家人，憋在肚子里的委屈怎么也绷不住了，蔫了声说：「被人欺负了。」


    赵宏一撸袖子，差点把筷子当匕/首插进桌子，当场给表演个削人：「谁他妈嫌命长了，稚爷带咱们会会他。」


    「吃你的饭吧。」徐稚白他一眼，做了个「傻x」的口型，他夹了块鱼背上的好肉放在霍辰前面：「别理他们。」


    动作温柔的猝不及防。


    说要打打杀杀的魏威仨人立刻安静下来，大眼瞪小眼：「他是？」


    「辰哥。」徐稚说。


    魏威等一众小弟：「……」


    能让稚爷叫哥的，意思是能比稚爷本尊还有钱还能打的大城市的阔少吧。


    没钱又不会打架何以服众啊，小县城的人就这么现实。


    他们算是明白了，稚爷出去一圈这是拐了个男人回来，有钱的男人，模样也不赖。


    他们赶紧狗腿地对霍辰臣服：「辰哥好。」


    又捡一金大腿，金光灿灿的两条大腿……不是，这新掉下来的金大腿怎么穿得这么寒碜啊。仨憨逼灵光一现：「稚爷，您看，待会儿要不要去中心商场买件外套？」


    「行。」徐稚说：「你们吃完滚回去上课，我和辰哥去就行了。」领仨傻x去现眼吗。


    仨小弟：「……」


    行吧，不碍眼。


    吃吃喝喝完毕，从饭馆出来，都傻了。


    「去哪儿？」霍辰问。


    徐稚看着他抓了抓头髮，其实我也不知道已经明晃晃地写在他眼底了，从前他是住家里的，但带着霍辰肯定不能回去，颓丧地说：「先找个宾馆吧。」


    霍辰：「之后呢，做什么？」


    不能就在宾馆里住着吧。


    这个问题他会，徐稚想了想说：「我打算转学回来，你……」玩两天还是回去吧，咽了咽唾液，他又不捨得叫霍辰走了。又气又懊恼，只好兇霍辰：「谁叫你没经过我同意就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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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我错了。」


    但既然来了，你总得安排我吧。


    「我也转学。」他说。


    徐稚：「……」


    魏威：「！」


    稚爷就是稚爷，就连拐回来的男人都着忠诚，他琢磨着，这么大的喜事，要不要去买几挂鞭炮在河边放了庆祝一下，他在心里默默酝酿着祝福词，什么百年好合，举案齐眉的，通通都想好了。甚至连早生贵子都在他脑海里熘达了一趟。


    徐稚：「下午去县一中一趟吧。」


    他又回来了，还带了个……嗯男生。不知道哪个阴阳怪气的李校长会不会捡起板砖一手一个将他们拍出去。


    ……


    众目睽睽之下被徐稚踹了两脚，又被顾佳控诉骚/扰，虽然没人信，但也丢脸丢大发的原承煜虽然当场爬起来考完了试，但据说事后吓得不轻，连着三天夜里都在做噩梦，事后之后还求助了心理方面的干预。


    报警的事据说被叫去的同学在做笔录时说的过于轻描淡写，导致没办法立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不好是不是因祸得福，本来寂寂无名的他这下在四中小火了，不少同学一下课就来二班瞄一眼，说是想看看原承煜脑子好了没有。


    一向被高二同学似乎分班考前的演习的月考成绩一出来，没出意外，原承煜继续挂在80名前后，不上不下正好80名。


    徐稚这回开了挂，竟然拱到了第72名，正着数的。


    霍辰因为化学没来考试，0分，但其他科目兇残的吓人，总分还是钉在前100名里头，格外刺眼。


    这让原承煜捏了一把冷汗，如果霍辰下一次考试不出意外，那是不是还要把他往下挤一名，那他不正好落到80名以外了吗。


    原承煜恨的不行，他对筑真班的执念从一进四中就有了，这些年来一直当作唯一的心无旁骛的目标，即使后面对班上的某个女生有好感，他也狠心压在心底，从没显露出来。


    双休回来，他借着上洗手间的功夫绕到一班那里，匆匆往班里一瞥，很意外，又很解恨，没看到两个讨厌无比的身影。


    徐稚和霍辰没来学校。


    第二天，第三天……很好，那两个扎眼的玩意儿消失了。


    原承煜在心里狠狠地出了口恶气，舒畅极了。


    到了周五，上次化学竞赛的获奖证书正式发下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近在咫尺的s大化学系的提前招生组，他们携带着橄榄枝和一腔招揽人才的诚意进驻四中，明知道能收揽到霍辰的希望不大，却还是抱着中大奖的希望问周飞：「能让我们见见霍辰同学吗？」


    周飞：「……」


    你这求贤若渴的我不帮你都说不过去，但他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苦着脸说：「真不凑巧，霍同学这几天没来学校。」


    他另闢蹊径向s大化学系推销徐稚：「您看看徐稚同学够不够提前招生资格。」目光意味深长的不行。


    买一赠一知道吧，你们先搞定徐稚，也许就能捡到霍辰那个宝了。


    同时他又是这么想的，万一徐稚就同意s大了呢，先骑个驴占着，将来高考超出预期也不是不能毁约。


    在这方面，周飞挺老油条的，老谋深算的很，让s大恨的咬牙，却又让学生爱戴得很。


    求贤若渴的招生组听了徐稚的大致情况之后，一拍桌子：「热爱化学，有内驱力，我们系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开学的菇凉们要好好学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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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动摇


    他们望着周飞，双眼饱含求才的光芒。


    周飞头疼地说：「徐同学这两天也不在学校。」


    对方心塞：「……」


    「过几天，我领他去你们那边见面。」周飞心虚地说。


    s大招生组的人失望了片刻，走之前一再拜託周飞：「徐同学一回来麻烦您通知我们，不算面试吧，就聊聊。」


    周飞一连说了好几个「嗯」字，送走人发愁的不行，关键是得先找着人啊。


    他翻出徐远的电话，想了想打过去：「老徐，什么时候方便来一趟学校？」


    徐远还不知道徐稚已经回县城了，在电话里梗了一下：「急吗？我马上登机了，一落地我就到四中去。」


    周飞：「哎，不急，那你慢慢的。」


    别再一急之下高血压了，毕竟他们中老年男人坐个飞机讲究多。


    这边刚挂电话，霍亦谈就风风火火地来学校了。全家人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送霍辰去国外的东西呢，突然霍辰不见了，说是下楼买东西，外套都没穿就再也没回来。一问周飞，学校里也没看见霍辰。


    「好端端的送国外去做什么？」周飞疑惑不解地问。


    霍亦谈也不好明着说视频那事，只能轻描淡写：「他小舅舅在那边开了个公司，让他跟着去长长见识。」


    周飞：「霍辰不愿意去，所以跑了？」


    霍亦谈急得在办公室里转圈：「嗯。」


    难言之隐，难言之隐啊。


    周飞：「徐稚也不在学校。」


    嗡的一声，霍亦谈脑子里众多神经炸了，他头疼的皱眉不止：「他去哪儿了？」声音很大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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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暗暗地蜷了一下手指，心想，完犊子，儿子被人给拐跑了。


    周飞摆出一副「我怎么知道」的神情：「在找。」


    ……


    县城，一中校门口。


    魏威磨薄了准皮子总算套出来他们老大是不得已才回来的，他忿忿地说：「不行，得给那不长眼的傻x点教训。」


    说完一阵风跑了，等再从校门里出来时，身后跟着不下二十个小弟，个个望着徐稚的表情都很孝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他们脸好脾气臭的稚爷盼回来了，老天有眼。


    「稚爷被人欺负了？」他们齐声问，略带那么一点点惊愕。


    毕竟一脚踹翻五个混混的稚爷怎么看都不像是被欺负的那个，他们淳朴地想，竟然还有人看见他们稚爷不绕着走的吗。


    好想会一会。原承煜在他们心里瞬间变成了值得搞一回的傻x。并且已经暗暗安排好了谁去蹲人，谁扔麻绳套脖，谁在背后敲闷棍，谁来装麻袋扔护城河等等各种快意復仇的大场面偷袭活动，全然没想起来这是法治社会，这些手段统统都是非法的。


    霍辰拽拽徐稚的袖子，用眼神示意：稚爷好威风，不愧是我男朋友。


    徐稚单手插进裤袋，另外一只手把头髮抓的支愣起来，平添了些狂野不羁的气息，两条长腿一迈，问前来迎接的众小弟：「老李头在不在？」


    老李头，县城一中的校长李大同，他们县城的传奇人物，每天早上都堵在校门口抓人骂人，一年300来天，他总有300多套骂人的话等着你，风雨无阻。


    魏威瑟缩：「你问他干嘛？」一想到李大同那张日常欠债二十万起步的脸，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回来上学。」徐稚拉着霍辰推到众小弟面前：「跟他一起。」


    众位小弟用过年看村头一脸傻笑的外地女婿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霍辰，脑子里飘的全是问号，这个有点冷啊，不好搞。


    但脸是真的行。


    虽然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就提过这事，但沈前还是架不住震惊的一脑袋浆煳：「稚爷，别，别，别回来，老李头最近变态的不行，动不动就抓后进生，稚爷您还是走远点。」


    徐稚从口袋里扯出一根在饭馆顺来的棒棒糖剥了糖纸叼在嘴里，乜了他一眼：「他抓后进生跟我有关系？」


    难道你们稚爷不是因为在四中优秀的太过耀眼而被人嫉妒恨才不得已逃回来上学的吗。


    「还是跟他有关系？」他又强迫霍辰和他肩并肩站好，广而告之：「一中老师不会的题可以来问他。」


    沈前带领众位小弟肃然起敬：「没有，没有关系。」


    只有一个稍稍机灵点的杀马特小弟留意到了徐稚勾住霍辰的手指，他高深地笑了笑：「懂，四中规矩多，还是咱们县城一中好，只要不八科加起来超过三百分，没人管。早恋什么的，那能管得过来吗。」


    徐稚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吓的抖机灵的小弟赶紧缩回头思过。


    「威子，去给稚爷买件外套。」徐稚把他的钱包砸魏威身上：「中心商场最贵的，快去快回。」


    男朋友身上那件车站出品的外套好扎眼，带去见老李头之前得换。


    霍辰表情一言难尽：「……」


    不是很懂。霍大佬觉得自己不是很需要包装。奈何他对这边的业务不够熟悉，只能把脸色挂得很淡，好像很懂的样子。


    李大同早就耳闻了徐稚在g市四中的辉煌崛起，听说他捶胸顿足地在办公室训斥一中各班班主任：「橘生淮南啊橘生淮南，你说我们缺好学生嘛，不缺啊，我们缺的是把小混混从不思进取惹是生非里拉出来的四中校风。」


    痛定思痛，从那日起，他便带领一中的班主任老师们狠抓校风，不仅站在校门口骂，还要骂进教室，骂的听不懂课的同学都频频点头闹出了颈椎病。


    「哟，办公室还这么漏风啊。」徐稚昂首挺胸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对着李大同就是一个灿烂又明媚的笑：「李校长，给你介绍个好学生。」


    他把霍辰往前面推了推。


    李大同推了推眼镜，花白的头髮抖了抖：「徐稚？你怎么回来了？」


    徐稚拿起他办公桌上又厚又重的英语辞典，拎了拎，手感挺好，放在书包里当板砖拍人效果惊人：「啊，回来了，明天能给安排两张课桌吗？」


    李大同深恨自己脑子转的不够快，唇边那一撮小鬍子都挂着惊讶：「你是说，你要转回来上学？」


    干了快三十年的老校长一辈子都在往外面输出学生，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飞出去的崽儿回来了，还是成双的。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霍辰，轻咳两声：「嗯嗯，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难不成徐稚除了在四中搞学习外还招兵买马了，这是忠心追随而来的小弟？可看着那身高，那气质，也不像吶。


    「霍辰。」霍辰说：「李校长好。」


    听听，听听，挺斯文个孩子，李大同痛心疾首，怎么就落到徐稚的小弟团伙中了呢。


    他慈爱地说：「孩子啊，你父母知道你到这边来吗？」


    「我的事我自己作主。」霍辰说。


    李大同：「……」还挺犟。


    「四中的？」他问徐稚。


    徐稚：「嗯。」


    李大同心思百转：这都高二了突然从四中转到鸟不拉屎的县城高中，走的怕是重高里那种叛逆不学的路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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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再看看徐稚，又爱惜又心疼：好不容易往高处走了又倒退回来，图个啥。


    「行，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李大同爱与和平地说：「明天一早过来。」


    ……


    回宾馆的路上，徐稚在计程车上踢了一脚昏昏欲睡的霍辰：「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霍辰收了一下他蜷的有些发麻的大长腿：「在哪儿上学有区别吗？」


    给他张卷子就能考满分。


    「威子，卷子带没？」在宾馆安顿下来，徐稚揪住魏威：「看看一中的进度。」


    魏威慌忙捂书包：「没带，找沈前要。」


    沈前眼疾手快，从赵宏书包里扒拉出来一张数学卷子拍到徐稚手里：「老赵考试那天迟到了，扶老奶奶过马路来着……」


    徐稚淡定地抖开。


    试卷上红叉连绵喜庆，分数也让人捶胸顿足，显眼的一个29分，还差一分就凑个整数了。可惜，真可惜。


    霍辰：「……」


    好震撼，哥们儿你怎么做到的。


    「老赵家有白菜大棚给他继承。」徐稚淡定地说。就考0分都不会被一眼望不到边的成千上万颗大白菜嫌弃的那种。


    「威子，你个位数吧？」徐稚眼神凌厉地瞟向魏威。


    魏威伤心的不行，还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我那天，……胃疼来着。」


    徐稚：「……」


    彳亍口巴。


    小县城的深夜很静，打开窗户黑黢黢的一片，听不到什么声音。


    小弟，分数，还有李校长杂乱漏风的办公室……零点，霍辰想起白天的所见所闻，睡不着觉了。


    徐稚在这儿，真的能学好吗。


    霍辰怀疑了。


    怀疑着怀疑着，他黑化了。霍辰摸出手机给冯彦翔发消息：老冯，想威逼一个人从四中滚蛋要做什么。


    冯彦翔没回他，霍辰看着身边皱眉睡着的人，又拿起手机，搜：不下*药怎么才能让一个人睡一整天。


    趁人睡着，直接带回g市吧。


    【昨晚被男朋友干了七次，我昏睡了一天一夜。】%%&&&*连结*xxx-xxx&&%%%


    作者有话要说：　　霍辰：纯洁少男心碎了一夜，网络误我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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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啦！


    第57章 返程


    霍辰：……


    好虎狼。


    他扔掉手机眼神涣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内心凌乱的不行。徐稚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过来睡着，一张好看的脸正好对着霍辰。


    稚爷心情不怎么美丽，就算睡着了还微微皱着眉头，浓长的睫毛之下覆着一片阴影，像是化不开的心事。


    盯着徐稚的羽睫看了一会儿，霍辰更睡不着觉了。从县城一中过来的路上，魏威他们在嘀咕，说他们从前的地盘都被哪些个孙子蚕食瓜分了，这回稚爷回来了，要重新夺回来……说者士气高涨，听得他心头一跳。


    与大部分四中学生从头到脚都写着的「奋斗」两个字不一样，这里的高中生一出来，就给人一种无所事事的观感，举手投足都不自知地挥霍着时间，年华。


    青春是美妙的，挥霍青春就是犯罪。1


    霍辰理直气壮地想：我不能让我男朋友挥霍青春，不仅是因为他是我男朋友，这还是救赎走在犯罪边缘的青少年的日行一善，得做。


    无论如何也要把徐稚带回g市。


    黑化的霍大佬不仅阴狠，而且刻薄，除了徐稚，谁都瞧不上。


    凌晨两点，冯彦翔终于回了条消息：辰辰，来条语音。


    天下第一水霍：？


    就要暴富的老冯：我怀疑你手机被人偷了。


    天下第一水霍：滚。莫咒我。


    就要暴富的老冯：好吧我信了你和那谁说话一毛一样。


    天下第一水霍：啧，老冯你最近有种中年叔叔赶时髦的感觉啊，毛你个头，问正事呢。


    就要暴富的老冯：餵你徐稚吧，这不是辰辰的说话风格。


    天下第一水霍：不说我睡了。


    就要暴富的老冯：晚安。


    霍辰从床上跳下来躲进洗手间不客气地给冯彦翔来了个午夜追魂凶铃：「课件还想不想要了？」


    躺在床上的冯彦翔梦中惊坐起：「霍……大大佬，有事您吩咐。」


    霍辰说不出来要把原承煜排挤出四中的话：「就刚才问你那事。」


    冯彦翔回忆了下：「你这没头没尾的来一句我哪儿知道，详细说说。」


    霍辰啪的一下挂断电话：自己打听去。


    叮咚——


    霍辰收了手机，正要重新躺到床上，门铃响了。他瞥了一眼墙壁上挂的时间，没动。


    叮咚——


    又响了一声。


    霍辰猫着腰去检查门缝里有没有被塞进来的午夜小卡片，巡视一圈，没有。他惊了。原来这里不可说的服务竟然是直接送上门来的吗。


    那就更不能开门了，他把门铃调成了「请勿打扰」模式。


    与此同时，屋内的两个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声音高亢地响成一片。


    霍辰瞥见「霍亦谈」三个字，想也没想就摁掉了。大半夜不适合谈亲情。


    徐稚翻了个身，闭着眼把手机摸到耳边滑开：「……」


    操。


    「外面站了2个亲爹2个亲妈，1个继的，还有老周，要出去吗？」他扔掉手机，偏过头来看着霍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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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


    徐稚看了眼窗户：「要不翻出去？」烦的很，谁也不想见。


    霍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我去开门。」


    徐稚暴躁地甩开他：「等我跳下去你再开。」


    「霍辰、徐稚，知道你俩醒了，开门吧，谈一谈。」是周飞的声音：「我可不想三顾你俩的宾馆。」


    霍辰握着徐稚的手：「你待会儿不需要开口，一切由我来说，好吗？」


    徐稚黑着脸不说话，想踹翻霍辰这个傻x。


    「来了，周老师，」霍辰清了清嗓子，朗声应道：「是周老师吧出什么急事了吗？」


    徐稚：「……」


    天下第一会演。


    霍辰磨磨蹭蹭地拉开门，外面黑压压地站了六个大人，人人都双目炯炯地盯着宾馆里看。他揉揉头髮，睡眼朦胧：「周老师，妈，爸……阿姨，叔叔。」


    得，神情无措的好像被吵醒美梦的奶娃娃，一脸懵。


    「那什么，这不是s大化学繫到咱校去提前招生，点了你们俩的名，我找不着人急了嘛……」周飞说。


    霍辰赶紧点头：「这样啊。」


    好乖一个娃。


    「那怎么着，咱们现在回去？」周飞的目光跳过霍辰，去看徐稚。


    「回哪儿去？」许久没见面的孙晓川拉着翟昕从后头挤过来，拽了拽徐稚的胳膊：「小稚，我听说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那太好了，我和你妈妈都想你想的不行。」他一边说一边把翟昕往徐稚那边推搡，表情夸张的像看见了金子。


    徐稚不怎么待见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看都没看他，只瞟了一眼翟昕。


    翟昕看着在g市捂的皮肤白的晃眼的儿子，心绪千万：「……」


    徐远识相地上前堵住二人：「是这样的，小稚那边有急事，关于大学的得赶回去。」他往翟昕手里塞了张卡：「来得急没给小然带礼物，有空给孩子买一个吧。」


    翟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接。


    霍亦谈走过去站到霍辰身边，拍了拍徐稚的肩旁：「谢谢你带辰辰来这边玩一趟，看来你们的计划要提前终止了，辰辰得回去。」


    接上霍辰他们就直奔机场，至于你回不回那就不是霍家要关心的问题了。


    霍辰很配合：「也玩得差不多了，」他暗戳戳地捏了一把徐稚的手心，示意徐稚赶紧就坡下驴：「要不，这就回去？」


    徐稚撩起眼皮，看着站在最后，人如木偶一般的怒气满面的柳静，淡淡地说：「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这里的高中。」


    话音一落，人皆无声。


    霍辰干笑两声：「其实，我也挺适合这里的高中的。」


    一听这话，业务受损最直接的周飞面色一正，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要是霍辰真在这里落户，后年的高考四中可就江湖老大地位不保，非常没脸了啊。


    还有徐稚，用起功来能差哪儿去。再一多想周飞更要吐血。


    而柳静，直接就脸色煞白，险些表演个原地晕倒。


    徐稚于心不忍，上前扶了她一把：「阿姨，您放心，霍辰会回去的。」他想了想又说：「我和霍辰就是叛逆期瞎玩，没您想的那样。」


    他说完把霍辰拉到柳静面前，说：「你先回去，学校见。」


    霍辰：「……哎，今天不是说要去看万蝎山吃醉蝎吗？」


    编的，眼神疯狂暗示。


    他不能跟父母走，这一走就要直接被塞上飞机扔国外去了，好歹让他再停留一天想想别的办法吧。


    「没蝎子，蛇要不要吃？」徐稚也跟着胡诌。


    霍辰害怕那玩意儿，他打了个激灵，不想废话了，直接上手把徐稚捞上：「一块走。」


    「小稚。」孙晓川一看到嘴边的鸭子快飞了，没有抚养权又奈何不得，只好狠狠地盯住霍辰：「我们小稚很黏他妈妈的，他从小就没离开我们过几天。」


    打亲情牌。


    徐远马上又往翟昕口袋里塞钱：「那个，小稚在四中学习挺好的，这次考试都进前80了，离清北也不远了。」


    翟昕这回没拒绝，她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徐远的小动作上，她只听到了徐稚的排名，激动地对着周飞鞠了个躬：「多谢您费心。」


    ……


    拉锯了将近一个小时，徐稚身后坠着个尾巴，霍辰，一道搭周飞的车走在回g市的路上。


    周飞不知道霍家的打算，也不知道视频的事，这两个崽要钻他的车时，他还嘀咕了句：「别哟，我这车路上跑快了都得零散。」


    徐、霍两家谁开的不是百万起步的豪车，他这国产二手小破车真不敢一下塞俩公子。


    「跟您的就不用换车了，直接去学校。」霍辰说。


    周飞坐进驾驶室，对徐、霍两家摆摆手：「你们先走，别耽误工作。」


    徐远感恩戴德：「让您费心了。」


    他常年做生意接触的各色人多，喜欢男人的也有，抽完徐稚一巴掌后冷静了想想，也不是多大个事。


    再一见着霍辰这好模样，满意，算了就这么着吧。


    柳静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亦谈，送我去医院吧。」


    叮。


    有消息，霍亦谈把着方向盘说：「小静，帮我看下手机。」


    柳静打开扫了一眼举到霍亦谈眼前：「周飞发的，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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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飞发过来的图片上一个眉眼与他颇似的大男孩赤足徜徉在沙滩上，身边紧跟着一位穿着吊带裙脸上皱纹明显的女人，不远处还有个圆圆胖胖的金髮小姑娘在嬉水。


    霍亦谈一怔，沉默片刻才说：「这是周飞的儿子和儿媳。」柳静的手垂下去，手机滑落在她脚边，她问：「差了有二十岁吧。」


    霍亦谈放慢车速，嘆了口气：「周飞想说，儿子一旦长大了，选择与什么样的人生活是他们自己的权利，做父母的无权、也干涉不了。」


    柳静把手机捡起来拍到座位上：「他什么意思，他儿子好歹找的是个女人，辰辰……」


    「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你我之前是不是把儿子逼的太紧了。」霍亦谈打断了她的话。


    ……


    周飞车上。


    徐稚戳了条消息给霍辰：暂时分个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萧伯纳。


    第58章 第九次情话


    霍辰交叠着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座椅上补觉，没看手机。


    从县城到g市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开了两个小时私家车后，他们把车交给託运公司，三人去转乘高铁。


    购票的时候，霍辰才看到徐稚的消息，冷静戳字。


    天下第一水霍：「暂时」？


    徐稚心虚地往候车室走，不敢去看霍辰。


    江湖规矩，先说分手的不是渣就是怂。他又渣又怂。


    天下第一水霍：不分。


    三人的座位没买到一处，散落在车厢前、中、后，徐稚松口气，没形没状地往座位上一倚，扯起上衣兜住头窝着。


    一路想了很多，快到g市的时候他回霍辰消息：就像普通同学那样相处，高考后再说。


    他又补上一条：这样我每天就能看到你了。


    发完他抿了下嘴角苦笑，觉得自己好会安慰人。


    霍辰有没有被安慰到不知道，反正内心肯定平静不到哪里去，一直下座位在过道里走了好几趟，不是接水就是放水，就没闲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车前生吞咸盐了呢，不过也差不多了，心口一把盐，渍的生生发苦。他回覆说：再说。


    半路周飞过来说：「坐久了起来动一动，别窝一路没点活力。」他一边教育徐稚一边夸霍辰：「你看看霍辰，都绕着车厢走够2000步了。」


    徐稚快速瞄了一眼霍辰，那崽已经安生地坐好了，只能看见一个黑亮的发旋：「……」


    周飞：「叫你走个路还得看看别人外加考虑五分钟，逃学的时候就没多想一二？」


    徐稚：「……」


    被训的好扎心。


    讲道理，他真想了。


    不仅想一二了，七八都想了。


    徐稚端起水杯去接水。霍辰一直没回他消息，徐稚就当他默认了。


    到了g市，周飞没去提车，先送这二人回学校，一进校门就说：「徐稚，耽误了两天课，抓紧补补。」


    没提霍辰的事。


    徐稚看了他一眼。


    周飞：「上回考试，霍辰除了没参加的全满分。」


    徐稚：「……」


    他问这个了吗。


    「周主任，一位霍先生来访，要见您。」门卫大爷一边背着散步，一边人工传达：「您前脚进校门他就来了。」


    狙的可真快。


    霍辰都打算挺身而出了，周飞朝他一摆手：「站在干嘛，还要我牵着你们的手一个个送到教室？」


    徐稚一脑补那画面，恶寒了下，撒腿就跑。


    霍辰紧随其后。


    周飞失笑了下，皱眉对门卫大爷说：「走，我出去一趟。」


    他们正好在课间潜回五班，一出现，就被各科课代表欢唿着拍了许多张卷子在面前，以示迎接。


    宋华华过来给了徐稚一个兄弟式的拥抱：「你和辰哥去哪儿偷情了，两天，啊，漫长的两天，想死我了。」


    徐稚想捶爆他的狗头：「……」


    哪壶不开提哪壶。


    身旁，李言栋一把虚虚搂住霍辰的脖子：「有摁头亲的吗？快快快，仅此一次啊。」


    霍辰掀开他：「……求你了老李让我喝口水安静会儿吧。」


    从题海中回过神来的女生们后知后觉地起闹：「亲，给我亲，一个都不够。」


    没心没肺的笑声将徐稚心中的阴霾被扫走一半，他埋下头，肩膀很轻地一抖一抖的。


    二班的大佬冯潇也带着人前来围观逃学回归的霍辰，撸起袖子就要上手摸脸：「辰啊，怎么还瘦了？」


    他把门卫大爷的点点抱了过来，肥猫圆滚滚的身体往课桌上一滚，「嗷呜」着举爪也去拍徐稚的脸：咦，这崽面生。


    徐稚把那胖猫拎开，冷着脸着和冯潇打了个招唿：「冯大佬。」


    霍辰这几次没挂年级第一，万年老二冯潇总算风风光光地出头了，膨胀的不行，撩拨完霍辰又来祸害徐稚，伸手就捏脸，被徐稚躲过后嘻嘻笑道：「稚儿还是滋润的不行。」


    徐稚叼着笔：「叫稚爷。」


    他往后一靠，拉开窗户又拍上。十二月底的寒风瞬间把冯潇吹了个透心凉，他缩着脖子哭笑不得：「稚儿你真记仇。」


    一想到徐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原承煜踹翻的那次，他赶紧撤开点，心说：徐同学美则美矣，这爆炸脾气谁受得了。


    霍辰也是狗脾气，不让人的，这俩肯定凑不到一块儿，凑一块儿也长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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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鑑定：传言中的基情不实，塑料的。


    前排的女生们把正在看美男的点点抱过去，几个人围着在rua：「冯大佬，点点留下，你可以滚了。」


    冯潇回头看着一群女生，脾气很好地说：「姑娘们用『请』会更漂亮。」


    「来一次考试吧，」刘蓓拎起课本拍过来：「把冯大佬打回万年老二行不行，看把他骚的。」


    ……


    打的闹的，沉寂一周的五班又恢復了往常的喧嚣。冯潇搔首弄姿一圈，被五班同学怼了几百遍，带着自以为是的鉴基结论心满意足地走了。


    校园里飘起入冬的第一场雪，不到一会儿就在地上落了白茫茫的的一层。


    二班。


    冯潇高深地摆摆手：「人家霍大佬好好的，以后咱班少说人家闲话，搞成绩吧。」他用就问问你们些个渣渣天天操人家全年级第一名的什么心的眼神扫过全班同学，尤其在原承煜那边着重地顿了一下。


    五班这边。


    周飞下午的时候把霍辰和徐稚叫过去说了s大化学系报送的事，却被徐稚一口回绝，不去，考虑都不考虑。


    「不会考虑化学专业相关的。」他说。


    就这么绝情。


    最后，周飞说的口都干了，霍辰倒好说话，甚至都要填表了，随意的很。徐稚兇恶地瞪他一眼，霍辰赶紧把笔放下了。


    无奈，周飞只好让他们滚回班去，气的不轻。


    「s大也不错。」从办公室出来，霍辰欠兮兮地说。


    徐稚要被这没出息的傻x气死了：「那你去，你去，我又不管你。」


    都说过分手了。


    谁管谁。


    霍辰重重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腕：「我是不是该感动的哭一场，男朋友这是怕委屈了我呀。」


    「滚，」徐稚用力抽手，想捶对方一拳，结果当场来了个筋骨拉伸，疼的差点尖叫：「霍辰你个傻x……」


    别说，他想的真就是s大配不上霍辰。但稚爷就是不想承认。


    霍辰吓得一怔，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没事吧。」他真的不是故意弄疼男朋友的。


    要他怎么补偿都行。


    「以后别动手拉扯。」徐稚说：「暂时分手，我是认真的。」


    认真考虑过的。


    就算他再怎么不承认，也是在看见柳静的精神状态之后做出的决定，徐稚不想霍辰跟父母的关系闹僵。


    毕竟，那是一对看起来很不错的父母，如果抛开过高的望子成龙的心来说的话。


    稚爷的心在某些时候很柔软。


    「我也是认真的，」霍辰盯着徐稚，眸光深处星光熠熠：「不会和你分手，暂时也不行。」徐稚气唿唿地踢飞脚下的小石子往前跑。


    霍辰追上去，说：「是我喜欢的你，追的你，强迫你和我恋爱，所以，徐稚，你对谁都不必有愧，你没有错。」


    霍家那边，独他一份歉疚，和徐稚没关系。


    冬日深了，两人的唿吸在雪后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太矫情了。


    徐稚在捶人的边缘横跳数次：「艹，就你还强我？」


    如果他不想，谁都强不成稚爷。


    「是我赖上你的。」霍辰换了个说法。


    徐稚：「你不是说要出国吗？」


    害得稚爷连夜捲铺盖遁走。


    「当是就那么一想，」霍辰说：「就算我去了机场，也可能再登机的时候调头跑掉，一天看不到你我就会疯。」


    徐稚看了看他，很没感情地说：「你现在这样也很疯。」


    霍辰咧嘴一笑，憨憨地摸头：「还行吧，一会儿进了教室我就不这样。」


    徐稚一熘烟跑开了。


    坐下来拿起笔，他的心还在狂跳不止。艹，他是不是听了一路情话来着。又骚又甜，这谁受得了。


    「刷套卷子庆祝王者归来吧。」晚自习，霍辰从他乱成一团的桌斗里摸出一套五三，拆下来一份搁到徐稚手上：「来，艹数学。」


    徐稚翻来覆去从头看到尾，有些不确定地问霍辰：「这些，我都学过？」


    他自问还没上过高三吧。


    「嗯，从今天开始，你都学过了，就练不会的。」霍辰说。


    「有病吧。」徐稚把卷子揉成一团要扔，被霍辰伸手抓过去：「s大你看不上，除了清北你还有选择？」


    徐稚：「……」


    我他妈那是替你看不上。徐稚心说，等霍辰考上清北，他选海跑儿都没问题。


    徐稚默默地把五三展开，埋头苦日……数学题。


    「你的。」快放学的时候，有人推开后门点了点徐稚的肩膀，扔下个团成球的纸条，跑了。


    徐稚头都没抬：「是顾佳。」


    霍辰：「她找你干嘛？」


    一脸「你什么时候勾搭的她。」的不满。


    徐稚：「你猜。」


    霍辰：「帮她追我呗。」自信的顶天立地。


    徐稚正在分解一道大题，懒得理他：「她改追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都要好好学习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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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蟹蟹灌溉不明液体的童鞋。


    第59章 行动


    「哦，」霍辰满脸的无所谓，漫不经心地说：「做完那道极限值的大题再飘。」


    徐稚斜眸瞥他：「我得去约会。」


    霍辰冷着脸把人拉住，强摁在座位上：「不写完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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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比徐稚高了那么一丢丢，手臂有力，站起来压住徐稚的肩膀的时候，强势的像清晨甦醒的兽，带着掩藏不住的压迫和隐隐的威胁。


    徐稚撩了撩眼皮，肩膀上的手心微热，他本能地变换成坐直的姿势：「我不会。」


    学渣就这么坦诚。


    「问我。」霍辰俯下身来，下巴几乎要抵上徐稚的耳垂：「我教你。」


    温热的气息犹如电流骤然流过徐稚的大脑，他浑身一麻，使劲把霍辰掀到一边去：「滚，不学。」


    他声音一时没压住，马上又要放学，后排的几个男生立刻凑热闹地围拢过来，里外三圈把他俩给围住了：「什么题啊辰哥也教教我们。」


    极强的求知慾。


    「难题。」霍辰被围的胸闷，拽了吧唧地说：「算了，教了你们也不会，还砸辰哥招牌。」


    「切——」以李言栋为首的男生们不屑地嗤了声，忽然撸袖子抡胳膊，一个摞一个把霍辰压到了课桌上，嘴里嗷嗷喊着：「打倒霍大佬。」


    徐稚听的耳边嗡鸣，想走人奈何被这群傻x男生挡路，实在没眼看，低头说了句：「周飞来了。」


    一群男生四下逃窜，滚回座位还在偷着往窗户外瞄。


    早就下课了，哪有周飞的影子。等他们反应过来被骗时，喊「狼来了」的徐同学已经不见了。


    徐稚一路小跑，在教学楼之间七拐八拐穿行，终于甩掉了后面的小尾巴，霍辰。


    今年的冬天来的似乎异常早，小道上没来得及清理的积雪一半冻成了冰，踩上去打滑，一不小心就容易摔个狗啃泥。


    徐稚在南边少雪的县城呆了十年，没走过这种冰冻的小道，好几次都险些跪地上，就很凌乱。


    「徐稚，」顾佳带着挂脖的手套在路灯下朝徐稚挥挥手：「这边。」


    徐稚拢了拢衣领大步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有事说事，没事别扯淡」的眼神：「嗯。」


    顾佳：「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徐稚耸耸肩：「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他又回来了。


    顾佳：「其实就算你和霍辰是真的，我们，」她失笑了下又说：「我也不会讨厌你们。」


    这次竟没让徐稚帮她给霍辰递东西，意外。


    她真诚的眼神从夸张非主流的羽绒服外套和围巾帽子中流露出来，徐稚淡淡地说：「谢谢你。」


    转身要走。


    顾佳挡住他的去路：「那个，我想好好学习，你可以带带我吗？」


    徐稚：「……」太太太猝不及防了。


    「别人都不理我。」顾佳低下头说：「你进步的又快，脾气又好，你带带我吧，我真的不想当差生了。」


    被疏远，被排斥，她原以为丝毫不屑的东西，到了高二学习节奏一块，其他人连个嫌弃的眼神都不分给她的时候，顾佳才真正地觉得自己被完全孤立了。


    「……」徐稚：「好好听课。」


    这是他思索好久之后给出的自以为很诚恳的答案。


    顾佳还在回味「好好听课」这四个字，就见她暗恋许久的霍大佬迈着长腿从拐角处跑过来，剎不住车般朝徐稚冲过去，那意思，不接住他就要摔地上了。


    「扶我。」霍辰眼里只有徐稚，墨眸没分给他半点星光。


    徐稚：「……」


    他很不厚道地往旁边闪了闪。


    霍辰极快地熘过去了，眼看着能摔个伤残，他双臂一展，微微下腰，忽然托马斯迴旋，原地停下抓住徐稚的肩就往外抱：「走，回宿舍。」


    也不知周飞是怎么说服霍亦谈的，自上午之后，霍家就没再提送他出国的事，甚至都没有说让他今晚回家住，连问都没问。


    断了联繫。


    徐稚这边，徐远一直在道歉，说以后要尊重儿子的选择，再不会横加干涉了，并为那次的动手深刻反思，就差写小作文忏悔了。还说找个时间请霍辰吃饭，感谢他在学习上给予徐稚的帮助，超有诚意，超开明的。


    所以今晚他俩住校。


    「哇，辰哥，」顾佳简直看呆了：「太帅了真的太帅了。」迷妹附体，难戒。


    徐稚揉了揉鼻子，上前去拉着他就跑：「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霍辰压根儿就没听见，边跑边说：「我们□□出去熘冰吧。」


    心血来潮。


    到这个时候，后海的水已经完全冻住了。他们小时候每年一到冬天就穿着冰刀鞋在河面上跑来跑去，或者拿根尖头的铁棍在冰上打洞。


    「想炫技是吧？」徐稚捶他：「安分两天吧。」


    霍辰：「我订了两双冰刀鞋。」


    「好多年轮滑都没穿过了。」徐稚说：「不行，不行，会摔。」


    「老纪过段时间要组织熘冰比赛，我先带带你。」霍辰说。


    霍大佬白天监督男朋友学习，晚上还要私下里带练体育，操心的不行。


    「到时候你上就行，」徐稚真情实感地说：「到时候我负责鼓掌，再弄个摄像机给你拍照，拍那种能直接出圈的酷照。」


    「唉，」霍辰摇头嘆气：「我就是想出去找个人少的地方跟你单独呆会儿。」


    就那种小情侣间的独处、情趣懂不懂。


    「要不陪你跑个步？」徐稚说完脚下就应景地打了个滑，「嘶」，差点没摔倒。


    不远处门卫大爷拎着个探照灯四处吆喝：「小道路滑，都走大路，小小年纪别贪那点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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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又打了个滑，来火了：「看我干嘛，走大路你听不懂。」


    霍辰看着他小心翼翼保持平衡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出口就欠揍的不行：「来啊，我抱你走。」


    「你还能再欠一点儿吗？」徐稚拍开他的手，但暗戳戳地拽住了霍辰的衣角，跳转话题：「我爸说要请你吃饭，想吃吗？」


    霍辰想了想说：「等期末考试完，好不好？」


    等他重新拿回年级第一吧，那样见家长比较有面儿。


    「随你，吃不吃都行。」徐稚很无所谓。


    霍辰闭嘴走路，就很深沉。


    「还有，你不要老在学校对我情不自禁。」走到半路，霍辰想拉徐稚的手，被他一爪子拍的生疼。


    「拉个手补个课共同学习，」霍辰沉痛嘆气：「这么促进成绩的早恋太美好，怎么能叫『情不自禁』，该叫『纯真美好』。」


    别动不动就谈「情」，显得辰哥多不单纯似的。


    「行，你纯真美好，」徐稚长长地切了声：「也不知是谁手动上瘾的。」


    「……」霍辰脸红了：「徐同学，校园禁止黄*色猥*琐不纯真。」


    「yue。」斗完嘴，徐稚拉住他后衣领扭到打扫干净的大路上：「陪我去学校后面的书店买本资料。」


    霍辰都说下次期末考要拿年级第一了，他也不好太小学鸡。


    突如其来的话题跳转，霍辰几乎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去买本五三。」徐稚言简意赅地又说了一遍。


    霍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


    不愧是辰哥男朋友，这可太上进了。


    夜风一吹，纷纷扬扬的雪粒扑面而来。


    两个男生或许因为冷，或许因为别的，走着走着又贴到了一块儿。徐稚很快从书店抱了几本书出来，霍辰双手插兜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伸出将书接过去：「快走，宿舍熄灯前还能刷会儿题。」


    徐稚：「……」


    他没打算今天开始刷的。


    一进宿舍，王春尚一如既往地在默背英语单词，专注程度堪比打坐，连室友进来都没回神打个招唿。


    「要是进了贼他也能这样淡定？」徐稚疑惑。


    霍辰：「贼又不打劫老王。」


    徐稚一想，是，还挺有道理，于是摇摇头该干嘛干嘛。


    隐形人王春尚花了半个多小时练完英语大法，睁开眼睛别的没干，先朝霍辰一抱拳：「拜辰哥，考满分。」


    徐稚正在喝水，噗的一下喷了出来……就声音很大，很喜感的那种真喷。


    「啊，」老王吓的面色发白，过来看了好一会儿：「还好还好，你喷的不是血。」


    靠。


    徐稚虚弱无力地：「……」没辙，摊上这呆逼室友了。


    霍辰在座位上淡定地戳手机，充耳不闻。


    就要暴富的老冯：事件前因后果一一查明，人也锁定了，请问是实施精准打击还是慢慢折磨？


    霍辰的食指轻轻叩了一小会儿书桌，笃笃笃的敲击节奏都带着阴险味儿。


    天下第一水霍：你看着办，别太过分就行。


    这几日他留意了下，原承煜好像挺怕他的，路上大老远都要绕道躲开他和徐稚。如果那货从此规规矩矩的不招惹他，霍大佬就当被狗追着跑了十八条街。


    就很狼狈，但他认了。


    就要暴富的老冯：行，那我问金主徐爸爸要点经费，雇个凶。


    天下第一水霍：很好，你要的课件没了。


    就要暴富的老冯：别，这不得演个双簧敲点钱存着，出嫁的时候给你压箱底嘛。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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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营养液。


    第60章 今晚月色真美


    霍辰：……


    他有点不想搭理冯彦翔了。


    就要暴富的老冯：哎呀我就贫个嘴。话说真不好下手，总不能在找个人冲进教室把人揪出来踹两脚吧，那可真就是校园凌霸了。


    天下第一水霍：别学我家稚爷。


    也就他家徐稚踹人没被围观的同学群殴的，换个人都不行，看脸。


    不过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霍辰可没有这么想，他惊慌失措，生怕徐稚惹上麻烦，最后连讨好家中有权有势的长辈的心都有了，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愧疚当时没在学校，不然他一定会拉住徐稚，自己上。


    就要暴富的老冯：我再想想。


    霍辰关掉手机去洗漱。徐稚刚刚用过浴室，里面水汽未散，还残留着沐浴乳的清茶香味，他边刷牙边想：下次出去住宾馆一定要和徐稚一起洗次澡，换个姿势开着灯手动。


    猥琐了猥琐了。


    就这样心思一歪，洗出来的时候他从脸到脖子都通红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烧水的锅炉闹事故，水温不受控制，把洗澡的学生给烫了呢。


    霍辰心虚地爬上床，从头到脚蒙的很严实，急切地盼着赶紧断电熄灯。


    「辰哥是不是病了？」王春尚睡前玩了一把王者，被对方小学生嘲的怀疑人生，硬把徐稚拉过去救场，才缓过来，一扭头看见霍辰一声不吭地裹在被子里，惊了。


    一听说霍辰病了，徐稚立马扔下滑鼠，长腿一蹬爬到床上：「哪里不舒服？」


    霍辰在被子里面哼唧：「困。」


    徐稚去掀他被子，手刚伸进去一下，霍辰就一个翻身捂着脸趴床上了，手里抓着被子不放：「没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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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徐稚火速缩回手，不带走一片便宜。


    「都男生裸//睡也没什么啊，你别蒙头啊，万一半夜把自己闷死怎么办。」王春尚担心的要命。


    徐稚：「……」


    老王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真特么脑迴路稀奇啊。


    啪的一下，断电了，宿舍里一片漆黑，对面都看不见鼻子眼睛的黑，徐稚正要从霍辰床上掉下去，手腕被一只掌心灼热的手握住了，深情兮兮：「晚安。」


    徐稚：「我总觉得你有病。」


    从回来就不太正常，矫情的要死要活的。


    霍辰窝在被子里笑：「嗯。」


    要是被徐稚知道他在浴室里想的事情，不知道得挨几拳才算过去。


    王春尚打着手电筒翻箱倒柜，药箱都给拎出来了：「阿稚，给辰哥吃点什么药呢？」


    徐稚双臂一撑跨到了自己床上：「他的病没治。」


    矫情病。


    老王在黑暗中很茫然：「……」


    翌日早上，朝阳和校服把整个校园带入一团活力之中，四处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除了天气晴冷的让人牙根疼。


    已经是十二月份的最后几天了，各路商家们的圣诞打折节一过，这一年差不多就翻篇了。


    站在教室能望见的后海和护城河都冻上了，周末的时候一圈小不点穿着冰刀鞋在冰面上颤颤巍巍地滑行。


    和十年前幼儿园在园的他们一样。


    「中午我们去熘冰吧。」霍辰说。


    徐稚手里转着笔：「时间太短，也就够你炫一下开个屏的，我学不会。」


    「那翘一节课？」霍辰玩心不死。


    徐稚一口拒绝：「要翘你自己翘，别拉上我。」


    毕竟他才转过来一个学期就闹那么多话题，想低调点。


    「晚自习放学。」霍辰说：「你最近很少锻鍊啊。」


    徐稚嗤道：「好像你很多一样。」


    霍辰不敢怼回去，跑去门卫大爷那儿把两双熘冰鞋取了回来，然后趴在桌子上换着各种姿势眯到晚自习放学。


    铃声一响，立刻龙马精神，拖着徐稚就去翻*墙。


    今夜冷的很硬核，徐稚从墙头翻下去的时候打了个寒颤，有惊到自己：果然是久坐不动疏于锻鍊，稚爷娇弱了吗。


    坐在后海边上，徐稚打开鞋盒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好专业，贵吧。」


    「没看价钱。」霍辰很快换好冰刀鞋，跳下去等徐稚。


    徐稚：「……」


    翻过来鞋盒一看，好傢伙，有价格签，两千多一双，贼贵。


    霍辰在冰面上滑行一段，回过头来说：「脚感还行。」他看着徐稚还在发呆：「怎么不系带？」


    徐稚：「手冻麻了，弯不下腰。」


    霍辰直接蹲下去：「来，我给你绑。」


    他的手指摁在徐稚的脚背上试了试：「松紧行吗？」


    徐稚往后一撤：「你别摸我脚，痒痒。」


    「这么敏感。」霍辰一边绑带子一边又试探了一下：「习惯就好了。」


    徐稚：「……」


    稚爷很脸红，总觉得霍辰在撩他。


    「我自己来。」徐稚从他手里抓过鞋带，自己绑。


    「你轮滑不行的话第一次上冰肯定要摔。」霍辰说：「护具带好。」


    头，手腕，胳膊肘，屁股，膝盖都要严严实实地裹好，哪怕摔了也伤不着。


    「啰嗦。」徐稚一边抱怨一边往身上带护具：「真冷。」


    他为什么要答应霍辰出来熘冰，稚爷非常怀疑人生。护臀的气垫他研究了半天没弄明白怎么绑，再看霍辰，人家连头盔都没带，直接在冰上如履平地，变化着花样熘远熘近，骚气的简直要飞舞起来。


    徐稚试了试，果然，上来就摔了。


    最操蛋是还爬不起来。


    霍辰笑着从背后把他抱起来：「对了，摔的时候万一脸朝地用手捂一下，磕出鼻血很难受的。」


    「滚。」徐稚气了。


    还有下次，他不要面子的吗。


    徐稚险些气成河豚，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往伸出jiojio试探了一下，重心不稳往后一仰，吓的稚爷赶紧弯腰稳住底盘，这才没摔倒。


    「对，就这样，」霍辰两脚分开伸出手臂做出个保持平衡的姿势：「往前滑。」


    徐稚跟在他后面，像小鸭子练习走路。


    霍辰熘了两个大圈，会的花样都玩了一遍，停下来看徐稚练习。脑子里不停地想：我男朋友怎么能这么可爱，好想亲一口。


    徐稚也在想：我前男朋友怎么这么强，不仅学习好，还是被学习耽误了的花滑选手，我是不是赶紧求一下复合。


    他摇摇欲坠地勉强转了个弯，一点一点朝霍辰滑过去。


    「男朋友学的真快，男朋友就是厉害。」霍辰已经笑着开始批发夸夸卡了：「男朋友就是可爱，想……」


    不行，嘴比脑子快了。


    徐稚：「想什么？」


    「像天使。」霍辰面不改色地胡诌：「辰哥的天使。」


    「说实话。」徐稚抓住他的手腕随便一带，两个人在冰上站立不稳：「你处心积虑把我拐到这儿没别的企图，不信哦。」


    霍辰好不容易抱着他站稳，说：「今晚月色真美。」


    「滚。」稚爷式冷淡。


    霍辰：「想亲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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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从鼻子里哼出句话：「不行，已分。」


    就这么傲娇。


    就不能让霍大佬的坏心思得逞。


    霍辰：「……」


    那再滑一圈，继续孔雀，辰哥的熘冰技能可是业余同学里专业的。


    「班级活动的时候想不想组队？」霍辰独自炫了一圈，见徐稚进步飞速，已经可以滑着转弯了，问：「双人滑或者冰舞。」


    冰舞这个徐稚在电视上看过赛程直播，除技术外，特别考验选手的默契和配合程度，配合好的一对，就算隔着屏幕，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唿吸几乎都是一致的。


    徐稚觉得霍辰太飘，故意说：「我选冰舞，你跳女方的动作。」


    「你同意我就敢。」霍辰毫不犹豫，态度非常壮烈。


    徐稚：「……」


    还是拒绝，坚决拒绝。


    「我们是来锻鍊身体，外加放松大脑的，不要想着出风头，那样会忘记初衷的。」稚爷说着飞快滑远了。


    玩到身体微热，正好晚上十点，宿舍很快要锁门了，徐稚只好意犹未尽地跟着霍辰回去，约好明晚再来。


    元旦放假前一天，纪大鸣敞开嘹亮的大嗓门宣布：「号外号外，这次期末为了增加区分度，数学会特别难，接近竞赛难度，难到什么程度呢？据上一届流传下来的可靠数据，平时考140左右的，这次也就120分左右，比平时的成绩下降20分……」


    「20分，天吶，不活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爆发出一阵绝望的嚎叫声：「谁出的题，不行，我要画圈圈放小人了。」


    「不要画圈圈，」纪大鸣往霍辰那里颇有感觉地扫了一眼：「抄辰哥的。」


    徐稚拿胳膊肘碰了一下霍辰：「我能考几分？」他刚把中高档题拿下。仗着考试的时候会做的题正确率较高，勉强能够到135分。


    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按照纪大鸣说的竞赛难度，那他可不止跌20分，40分都有可能。


    稚爷有点慌。


    「100分吧。」霍辰不想太打击人，说了个高估的分数。


    徐稚：「……」


    稚爷知道，男朋友心里想说最多100分，不能再乐观了。


    「元旦不去熘冰了。」他沮丧地说：「补数学。」霍辰幸灾乐祸地凑过来：「我有办法快速提分。」


    徐稚：「说。」


    霍辰凑过来：「亲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野冰是不能去滑的哦，危险。辰哥和稚爷去的冰是有管理单位的，冰面有人不断在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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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留言的小伙伴。


    第61章 节目


    听起来就不是很靠谱。


    窗外飞雪轻舞，教室里温暖如春，那是暖气片日夜烘的，很干燥。


    徐稚伸出指腹飞快擦过霍辰的嘴唇：「干的起皮，不亲。」很明显的嫌弃，且兴致缺缺。


    「哪有。」霍辰急忙喝了口水润了润嘴唇，微张开给徐稚看：「现在呢？」


    朱唇皓齿，好看的晃眼。


    徐稚心跳加速，赶紧移开视线，拿出管浅绿色的润唇膏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个我还没拆封，给你，说吧。」


    他当着霍辰的面拧开，有点微微的青苹果的香气，清新的沁人心脾，正适合他们的年纪。


    霍辰握着他的手在唇上胡乱涂了一层，轻抵住徐稚的额头：「亲吧。」


    徐稚收回手捶了他一拳：「教室里呢，别疯。」


    霍辰吃痛往一旁偏了偏，小声说：「徐稚，我喜欢你。」


    「求您了大佬别拿渣渣开涮了，」徐稚没得感情地往他身上丢书本：「烦着呢。」


    他这句话说的没藏着掖着，一圈的同学都听到了，众人苦霍辰久矣，纷纷同情徐稚：「阿稚，赶紧换座位，霍大佬不配有同桌。」


    霍辰身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天就能抑郁。


    徐稚心累地瘫在座位上：「抄完这次考试我就和他分。」他在自己班上向来口无遮拦，和霍辰的事不用别人在背后说自己就调侃上了，这样一来，反倒五班人并没有几个信的，当面嘻嘻哈哈一回就算过去了。


    主要还得算五班同学心思纯净，又爱好学习，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放别人身上。和谐，就非常的和谐，这也是纪大鸣出去吹嘘的重点之一。


    「分！」刘蓓也发憷数学：「以后我们再不给辰哥组cp了，让他独自美吧。」


    「苍天啊，这对我也太不公平了。」李言栋嗷的一嗓子：「我被你们摁头给霍辰那么多年。」那心理阴影可大了去。


    「嗐，老李，事到如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知道个真相？」韩云兮也加入了聊天。


    李言栋很不以为然：「真相是啥。」


    当年他和霍辰不也是风靡四中的一对花样男子组合。


    韩云兮戳了戳刘蓓：「还是你说吧蓓蓓。」她有点不忍心，老李还是个单纯的孩子。


    刘蓓稍稍润色了一下措辞：「鹅……嗯没什么啦，说老李你比辰哥看起来成熟稳重。」


    成熟稳重到什么程度呢，他们一起走路的时候，就像和蔼淡定的老父亲正在试图开导漫不经心冷酷你全家脸的儿子，既视感超强的。


    李言栋扶了扶眼镜，明显没懂。


    徐稚勾勾手指：「稚爷知道。」


    李言栋立刻坐端正，洗耳恭听的样子：「稚儿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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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赶紧出面：「别说别说，都过去了，我都和老李分了，还翻旧帐不好。」


    太伤人家老李了。


    徐稚做出打劫的姿势：「交出数学攻克难题的做法，不然我就大声说出来。」威胁的底气十足。


    「是啊辰哥拿捏的差不多就行了，造福一下五班你又不会怎样？」宋华华也在等，并渴盼秘笈无比。


    霍辰清了清嗓子：「咳咳，怎么说呢，也没什么，就聪明点。」


    「什么叫『就聪明点』？」围过来更多同学，视线一层压着一层，要把霍辰看瘦两斤似的。


    霍辰：「像我这样投胎自带天才智商，想考多少分就考多少，不分难题简单题。」


    「靠——」


    一群人被霍辰炫的凌乱，受虐的不行，激愤地高喊：「霍大佬你滚粗去。」


    真浪费时间。有这两分钟去刷道往年的竞赛题，万一考试遇上了不香吗。


    众人气唿唿地又散开了。


    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努力在天赋面前就是个笑话。


    徐稚：「你一天不讨嫌就过不去是吗？」他也被打击到了，一瞬牙根痒痒地生出想考翻霍辰那种突如其来的超远大志向。


    「是他们自己凑过来问的，我就实话实说。」霍辰很委屈，很无辜。


    徐稚：「你可以说的委婉点，照顾一下大家，包括你前男友我的感受。」


    「把『前』字去掉。」霍辰现在听见这个字就脑壳疼：「没分过手，过去，现在，将来都没有，是男友进行时。」


    徐稚把数学课本扔到他面前，灰心丧气地说：「要不然下次你陪我考个100分以下？」


    还没等霍辰回復，他又说：「算了，你还是拿满分吧。」


    因为上回听徐稚说徐远要请他们吃饭，霍辰这回是准备全科拿满分的，连作文都要争取，实在不行，预算也最多丢个2分的余地，好让徐老闆除了他是个男的，其他挑不出毛病来。


    「嗯。」霍辰说：「加上元旦放假还有两周，你要是愿意，我们晚上出去住吧。」


    刷一波往年的竞赛题应该有所提高。


    徐稚也有这种想法，每次考试完之后，他既能享受分数暴涨的快乐，又忧心忡忡，想着自己走的狗屎运，没碰上有区分度的考试，万一哪次出的卷子有难度，他的分数可能就要直线坠下去了。


    一摔到底肯定很难看，稚爷会很没面子。


    不行，还要更加努力，至少熬个夜吧。


    可是住校并不允许，宿舍很早就熄灯断电了。


    「麻烦。」徐稚嘀咕一声，揣着手机出去，看样子要给谁打电好。


    「威子帮个忙，」徐稚确实去打电好了。


    电话那头玩游戏上头的魏威一如既往地铁，想都没想一口答应：「稚爷你说吧，揍谁？」


    徐稚隔空踹人：「我给你寄个东西，让我妈签个字。」


    寄宿生哪天回家不住校的情况，必须提前一天向班主任说明，并附上家长签字，徐稚这次跳过徐远直接找了他亲妈翟昕。


    翟昕女士比徐老闆好煳弄，不会问东问西。


    换成徐老闆肯定是这样的：干嘛啊儿子，住宾馆看成人片？回家看呀，爸跟你一起。


    光是脑补一下都让人尬的不行。


    徐稚列印了多份申请，厚厚的一沓，一块装进文件袋拿去寄快递。


    「稚爷，你从前不都自己签？」魏威震惊了。


    徐稚：「四中变态啊，会当面打电话确认。」


    千里之外的魏威：稚爷这是去了什么鬼地方，太可怕了。他呜呜哭诉思念之情，却被徐稚一句话骂忧伤了：你又没谈过恋爱，懂个屁。


    快件寄出去的第二天，霍辰刚伪造好霍亦谈的签名，王春尚从班主任杨锦立那里拿了个通知回来：


    元旦之前学校要组织两个活动，户外的就是熘冰，友谊赛，室内加一个元旦文艺晚会，今天就报节目！


    擦。


    五班同学一拍脑门，瞧被考试吓的，把每年的元旦晚会这件事全忘了。


    鑑于五班一向文艺方面的人才匮乏，班长纪大鸣也不指望他们能出彩压其他班一头，随便丢了个表在班上传：「去年谁上过台的还原节目报上去。」


    反正就是那俩仨弹钢琴唱老歌的，连个跳舞的都找不到，更别说说相声的，演小品的，变魔术的，总之能燃的节目跟五班不沾边。


    传到徐稚这边的时候，他瞄了一眼。


    《月光》，德彪西，高二（5）班，霍辰。


    感觉挺高雅。


    咦，男朋友还挺多才多艺的，徐稚心里想着，然后接过那张报名表，填上：霹雳舞，高二（5）班，徐稚。


    「霹雳舞？」


    霍辰无所事事，正在眼观六路，勐然被徐稚这边写字的动静吸引过来，惊愕又想笑：「你跳？」


    动作骚兮兮，表情贱兮兮，是他想的那种高难度街舞吗。


    徐稚微皱眉：「不然呢？」


    他看起来是协调性不行还是柔软度不够呢。


    艹。


    别人不知道没关系，前男友来怀疑就他妈是件很操蛋的事了。


    试都试过了。


    稚爷突然很不爽，非常不爽。


    霍辰被「霹雳舞」三个字脑补的眼花缭乱，又激动又期待又骄傲又好笑的不行：「稚爷，你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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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丢个他个星星眼，独自飘了一会儿。


    是时候让前男友见见他的妖娆舞姿高光时刻了，哼哼，让霍大佬后悔去吧。


    「一般厉害吧。」徐稚直接冷淡风了。


    还不知道又被某个人暗戳戳分手一回的霍大佬傻乐，凝着徐稚的眼里都冒着粉红色的光，非常非常深情的那种：「你跳舞一定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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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阿稚跳个舞吧，谢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们。


    第62章 耳钉


    徐稚回了他一个「不是好看，是酷到炸的那种。算了，霍大佬没见过世面，我不想说了。」的眼神，就很鄙视。


    霍辰很无辜地盯着他，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惹来男朋友好大一顿嘲讽。


    霹雳舞节目出现在五班上报的节目名单上很新鲜，头一回，就整个年级也不多见，报名表传开没一会儿，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一簇一簇地往徐稚这边瞟，那待遇就跟他第一天转学进来的时候一个样，甚至还要更好奇。


    这徐稚就不是很懂了，都什么年代了，男生跳个霹雳很稀奇吗，不满大街都是。已经被纳入下一届体育赛事范围了知不知道，你们四中人也太没见识了好吧。


    「没见识的」的目光越聚越多，霍辰一开始也跟徐稚一样在心里嘲他们大惊小怪，后来灵光一闪，总算后知后觉地想起为什么了。


    他一个没忍住，把头埋在桌子上乐个不停，少年人单薄清瘦的双肩一抖一抖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被霍辰传染，全班也都一个接一个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


    笑声经久不息。


    徐稚淡定无比地坐在一片笑声的汪洋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笔，等他们笑完。


    「以前大课间有个节目……」宋华华试图解释，结果没笑完，刚一开口就岔气了，又「鹅鹅鹅」地扑倒在课桌上。


    关键时候还是女生可靠，姚依一接过宋华华的话继续科普：「之前老说这届男生太闷了，周飞就想带个头，和年级组里的男老师一合计，得，找教练教教，每天大课间到操场带头跳霹雳舞得了……」


    「周老师除了手，哪儿都不会动，秦老师除了脚，眼神都是直的，还有郭老师，音乐一响好像整个人都在抖……」


    她中间笑断三次才把话说完。


    那个场面的好笑程度实在没办法用语言来描述。


    徐稚听完自个拼凑了个完整的版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跟着乐了一下：「等着看稚爷的。」


    你们稚爷舞起来动感的很。


    元旦前的一周没有人再提到期末考，好像要集中释放一下压力那般，一放学排练节目的排练节目，背着冰刀鞋熘冰的熘冰，加上周边各中学也有庆祝元旦的活动，后海的冰场挤成一团。


    徐稚去了两次，学到「能往前滑，但还不熟，一快就翻车。」的程度，天天琢磨着什么时候能和霍辰一样在冰面上滑行如飞，很上头，一放学就背着冰刀鞋往冰场跑。


    「你不练舞啊？」室内文艺演出的前一天，徐稚拎上冰刀鞋正要出校门，霍辰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疑惑，问。


    徐稚：「你不也没练琴？」


    不也天天拎着冰刀鞋跟在他后面去冰面上撒野。


    霍辰：「全靠肌肉记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对着空气一通手指舞动，有没有钢琴王子的范儿不知道，反正很骚就是了。


    徐稚仿佛已经听到月光下万籁俱寂之中流淌出来的诗情画意和一丢丢的你侬我侬：「辰哥牛比。」


    接着往前走。


    又任性又张扬。


    霍辰抄起装备跟在后面，哪怕他今天想偷偷潜进排练室摸一摸钢琴的。


    四中的考试兇勐，节日的疯狂也兇勐，元旦前一天上午在礼堂文艺联欢，下午直奔后海熘冰比赛，安排的满满当当，让你连碰课本的机会都没有。


    全校师生一共24个节目，徐稚的《霹雳舞》排在中间靠前，如果很high很燃，就是中全场的高*潮了，毕竟节目比较新，霍辰的《月光》则是穿插在后半段稍后，有收尾的时候陶冶一下情操的意味，安排的算合情合理。


    头天，校内的bbs上先预热了一波：【徐校草跳霹雳舞跨年，好大一个惊喜，期待！】


    帖子被疯狂盖楼，瞬间登上校内热搜，很是招摇。


    霍辰去转了一圈，心情荡漾地不行，恨不得逢人就说，对，就是五班的徐稚，我男朋友。


    「这么闲？」周飞也去逛了，边看帖子边想：这次期末考完，四中的各班级也该配备手机管理箱了。


    进教室收进去，放学再取走。听说其他中学都实施两年了，效果还不错。四中的校领导因为一直坚信自己招收进来的学生都抱着对学习的无比热爱，手机能有什么吸引力呢，爱带就带吧。


    现在看看这红通通的盖楼贴，打脸真疼。


    他默默地把为每个班级购置手机管理箱的事项放入新学年的购置计划，提交到学校的管理系统里去。


    下学期，全校禁手机。


    还不知道就要被没收手机的一二年级同学依旧在罈子里摸鱼，后面连楼都歪了，荤的素的热辣的都上去了，管理员不得不赶紧屏蔽一片，生怕脏了部分老实同学清澈纯真的双眼。


    往年的联欢会都有大把嗜学如命的男生找藉口请假，最后能出席来观看的也就三分之二不到，今年每个班的班主任嚮往年一样做好了批假条的准备，结果等了一下午，人数寥寥，有的班主任笔都拧开了一个假条都没签出去，哭笑不得，直唿今年都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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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我就请半个小时的假，」九班一个胖胖的男生捏着手里的请假条送到班主任眼前：「我出去办个事就回来。」


    九班班主任笑道：「半个小时也值得请。」


    胖男生：「这不是约了打流感疫苗吗？不能不去，又不想错过演出，只能早点过去打完回来看演出。」


    「你也想看五班徐同学跳舞？」九班班主任闲着的时候也去论坛上恶补了一下信息。


    胖男生咧嘴一笑：「老师您怎么知道。我还挺佩服他的，我考上四中后各科分数上下浮动不超过5分，名次更是万年不动，他是怎么做到半路插班还能坐火箭跑的。」


    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不能放过任何一次观摩徐稚的机会。


    坐在五班的稚爷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拿起纸巾轻轻摁在鼻子上，心说：糟糕，中午在冰场熘冰的时候只穿了一件薄毛衣，不会感冒了吧。


    霍辰很及时地把水杯递过来：「多喝热水。」


    很紧张，很担忧。


    徐稚灌了两口水，仰起头时白皙的脖颈晃了霍辰一眼，他别过眼去，嗓音发沉：「今天没晚自习，出去吧，想吃什么？」


    「有推荐的吗？」徐稚问。


    很好，问题又抛过来了。


    霍辰在手机上逛了一圈：「清淡点的吧。喝汤还是素火锅？」


    保证明天不闹肚子的。


    徐稚：「我想吃烤鱼。」


    正宗的，麻辣的烤鱼。


    霍辰：「……」


    这是不是有点太任性啦。


    但是男朋友想吃，他就不能拒绝，咬了咬牙说：「好，我知道一家比较正宗的烤鱼店，老闆正经四川厨子。」


    这家叫蜀地烤鱼的店老闆对食材和配料很执着，鱼是自己在郊区承包鱼塘养的，辣椒花椒豆瓣酱什么的都是从四川那边空运过来的，价格还美好，就是要排大长队。


    徐稚和霍辰踩着单车过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很多人拿着号码牌在等，霍辰在手机上下的单，扎进人堆里取了个号出来，指了指对面的商场对徐稚说：「至少要等一个小时，去逛逛？」


    「你要买什么？」铺满珠宝服饰香水广告的商场没他们用得上的东西，还不如去熘大马路。


    霍辰：「想给你买个耳钉。」


    还想带徐稚去打耳洞，一人一只，他左徐稚右。实在怕疼，买夹的也行。


    明天带着上台跳舞一定能嗨翻全场，闪瞎那群书呆子学霸们的眼。


    不愧是辰哥的男朋友。


    「不带，娘。」徐稚想都没想就拒了。


    他环顾四周林立的商厦：「你拉我出来就是想买耳钉的吧？」吃饭恐怕是顺带的。


    哼哼，心机霍。


    霍辰翻出网上的图片给他看：「哪里娘，我觉得你跳舞的时候带会超酷。」


    还好炒鸡好看的那种。


    徐稚快气笑了：「那我是不是还得情调一下，分你带一只。」


    「谢谢男朋友。」霍辰傻笑，超乐意。


    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徐稚：「行。」


    没问题。


    街舞本来就要骚着痞着跳，带个耳钉算什么，那叫范儿，懂？


    可霍辰真要带个耳钉去弹钢琴，那就是明着骚，骚得没边的那种。


    徐稚脑补一丢丢就心情大好，到了柜檯一看，男生带的耳钉就那么几款牌子的，款式大同小异，精緻低调设计感很强，他挑了一对armani的珐瑯耳钉，玫瑰金以及条纹的运用不仅大胆而且充满时尚气息，黑色的打底又冷酷禁慾，跟你稚爷很般配。


    夹款的还不用打耳洞，好人性。


    霍辰拿起来放在他耳垂上，指尖从他的耳廓上掠过，停在莹白的耳垂上：「好看。」


    有点痒。


    徐稚的脸迅速红了，很兇：「去你耳垂上试。」


    霍辰拉起他的手：「你来。」


    徐稚抬起的指尖刮着他的耳垂，像是报復一般蔫坏地拨弄了两下卡上去：「很衬你。」


    就很孔雀，好大一只，还是正在开屏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更新~


    第63章 演出


    清晨，四中大礼堂。


    家委会的家长们一早就等在后面的排练室里了，见一个背着包过来就拉去临时隔出来的化妆室里上妆，态度热情技术娴熟，体感非常之好。


    徐稚的节目靠前，他去后台准备也是较早的，进去之前他掐了霍辰一把，低声说：「拉过勾的，我带你也带。」


    带耳钉演出。


    霍辰轻笑了声：「嗯。」


    看不出丝毫的犹豫，徐稚这才放心地化妆去了。


    长的好的小孩在哪儿都要讨家长喜欢些，徐稚一进来就被两个阿姨围拢住，和蔼可亲地问他：「什么节目啊同学？」


    不同的节目，妆容也稍稍有点差别。不过男生嘛，也都大差不差，无非就是弄得更精神些，有不愿意的干脆就跳过了这一环节，直接素面上台表演的，也不会被说。少年气就是最好的妆点，璀璨耀目远胜世间一切。


    「街舞。」徐稚说。


    他懒得说霹雳舞，字多不说，说不定还会被问「什么是霹雳舞。」之类的话题。


    「那要swag一点，」一个阿姨说：「坐下吧。」


    阿姨很懂。


    徐稚轻闭上眼，感受着粉饼和眉刷在脸上轻轻沾过，很快，阿姨说：「好了，你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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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裸妆，非常自然，少年感满满又很swag。


    徐稚笑得很乖地说了声「谢谢。」，把缠在手腕上的红色髮带取下来绑在前额，在左耳耳垂上夹上耳钉，抬眸的那一瞬，swag的感觉立刻到位了，他整个人都很燃，又很抢眼。


    「真帅。」家委会的阿姨们一个劲地夸他，喜欢地不行。


    后面进来的女同学也纷纷被炸到了，「徐稚看过来。」，「徐稚看我」，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过一下。」学生会的人拿着报幕单过来：「徐同学，跟我来。」


    前面还有两个节目，就轮到他出场了，得去那边侯着。


    霍辰在群里看到了徐稚化完妆带上耳钉的照片，唿吸一窒，他放大了图像，指尖轻轻抚了下徐稚的耳垂，嘴角一弯，眸光深沉地笑了。


    排练室里忽然安静了，所有同学都齐刷刷地看向直播屏，镜头切换到站在聚光灯下徐稚的脸上，舞台中央的少年来了个很swag的头转，向全场抛去一个骚得不行的眼神，等他动感很强地s形扭动身体的时候，整个礼堂唿啦一下沸腾起来。


    太性//感了，太妖娆了。


    没女生什么事了。


    ……


    礼堂里的欢唿声，口哨声经久不息，少年们骨子里的疯狂好像一下子被点燃了那样，熊熊地燃个不停。


    下一位演奏大提琴的女生已经在台上站了将近一分钟，还没有吸引到同学们的注意，她笑着说：「要不要再请徐同学来一段，我给他腾地。」说完抱着琴很诚意地等着徐稚返场。


    她的豁达和高情商很快赢得了主持人和台下同学们的一片掌声，在大提琴低缓优美的乐曲声中，联欢会的上半场完美落幕。


    霍辰从后台冲过去，张着双臂奔到徐稚面前，站着不动了，痴痴地看着他。徐稚看着他：「怎么，等着我扑你啊。」


    「耳钉，哇，一对啊。」


    四周好多女生，都在看他们，有兴奋的，有惊愕的，霍辰收回手臂，递过去一瓶水：「休息会儿。」


    徐稚接过水来虚虚地揽住他的肩，往霍辰耳垂上睨去，见他好好地带上了，痞坏痞坏地问：「算不算官宣？」


    「不算。」霍辰附在他耳边：「等着，辰哥现在就攒买戒指的钱。」


    徐稚一怔，脸皮微微发热。


    不远处有人跑过来：「霍同学在吗？」


    「该你粉墨登场了。」徐稚捶了他一下：「快点滚吧。」


    「疼，」霍辰捂着手臂，眼里带着笑意过去了。


    徐稚喝了口水，和本班的男生们嘴了会儿，礼堂里又是一瞬的静悄悄。


    「辰哥上去了。」打杂大半天的纪大鸣指了指后台的直播屏。


    主持人刚报完幕，下面就响起了滚滚的掌声和欢唿声，一浪高过一浪，热情的礼堂顶都要给掀飞了。


    霍辰这颗前浪校草很荡漾，一张帅脸这回不像被人欠二十万了，抚琴之前还给观众举了个躬，左耳上低调小巧的耳钉竟和他通身的气质融和在一处，文雅又有礼貌，还带着少年特有的一丝忧郁，冷清，很王子很不食人间烟火。


    崽儿长大了。


    底下的女生们心中齐喊。喊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他左边耳朵上带的耳钉摄走了魂，怎么能对着霍大佬叫「崽儿」呢，好可怕。


    回头他还要用满分虐我们呢。


    八分音符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晃动、摇摆，霍辰的左手手指不停地走向低音，发出持续的鸣响，带来阴郁的色调，右手的和弦忽而变的坚定，忽然又全然绽放，像夜晚的情人，发出喃喃的倾诉……


    弹琴的少年沉迷在凄清而美丽的月色里，似魂牵梦绕着他的心上人，他的追求……


    「霍辰。」


    「霍大佬。」


    「辰哥。」


    ……


    好听哭了。


    霍辰不是第一次在四中的大礼堂里弹奏《月光》，却是第一次极走心地弹奏，一下把下半场的演出带起了个小高潮，非常完美。


    班主任杨锦立直接哭了，一个劲儿在那边拿纸巾沾着眼泪笑：「五班的孩子们你们太优秀了，太好了……」


    女生们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有情绪，忽然被渲染到了，团团抱在一起：「……」


    喊不出应景的口号，只好哭给你们看。


    纪大鸣则带着一帮男生们横冲过来，分头拽住徐稚就往空中抛，吓的稚爷骂骂咧咧：「别乱摸你稚爷的腰，敏感懂不懂……」


    拖住他腰的男生一个激灵差点撤手把人摔地上，其他男生赶紧松手，狂欢换成了男生之间最傻x的叠叠乐，喊着叫着挤成一团，傻气能把房顶掀翻的那种。


    文艺联欢之后，学校食堂免费开放，大师傅特意做了几个私房小菜庆祝他们汇演成功，下足了本。


    上午太兴奋，导致下午的室外熘冰倒没什么盼头了，加上女生参与的不多，男生们除了三五个运动狂热分子，其他都懒懒的，去也成，不去也成，吃完饭一堆瘫在走廊里晒太阳。


    为了避免麻烦，徐稚在演出结束后就把耳钉取了下来，从食堂出来见霍辰还带着，揪了一把他的耳朵：「上瘾啊你？」


    霍辰笑：「嗯，没带过。」


    徐稚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那就别摘了。」


    霍家也太寒酸了，看把霍辰养的，这也没见过，那也没玩过，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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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小可怜·辰：「男朋友真是太好了。」


    肯和他一起带耳钉演出节目。


    「下午熘冰去吧。」徐稚玩心还没收回来，戳着霍辰的手臂：「要是没人去我们就自己玩。」


    「好。」霍辰说。


    果然，到了下午，学校包下的一小片熘冰场沥沥淅淅只来了不到百名同学，还是一色的男生，齐刷刷地被着冰刀鞋，装备都很专业。


    三个年级的体育老师都来了，还有以郭亚可为代表的其他科目的健身派老师们，阵容不小，他们懵了会儿，大笑：「来的都是热爱冰上运动的孩子，好好带。」


    本来预订的熘冰比赛差不多变成了熘冰训练，花滑郑老师变身教练，穿上冰刀鞋就来了冰舞，震撼你全班的那种。


    少年们一个个流露出「好酷，我想学。」的眼神，登时围住郑老师，有样学样地伸臂、下腰、抬腿，动作起来。


    徐稚底子薄，没法学，于是拉住霍辰：「我想往从这儿熘到前海。」


    他比划了一下，大概那么那么远。


    霍辰：「我陪你。」


    两个少年穿好熘冰鞋，帅气地越滑越远。


    冰场只把后海那一片结的最后的冰面围了起来，前海那边，熘过去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在跑着玩。


    「前面的冰底下有活水，」霍辰停下来：「调头，回去。」


    有活水的地方冰面没那么结实，这么冷的鬼天气，万一踩塌了掉进去不好捞。


    徐稚顺从地调头，忽然听见离他们二三十米远的一处小孩子们四散奔跑，哭声夹杂着惊慌声：「有人掉冰洞里了，呜呜呜……」


    他们一怔，霍辰看见有个小男孩手里拖着跟削尖的铁棍，瞭然了：熊孩子白天在冰面上凿洞往里面砸石块，夜里又冻住了，但是没冻很厚，白天有人不小心刚好踩上去，塌了。


    冰窟窿就在石头砌成的围栏边，霍辰飞快地离开冰面爬到岸上，甩掉冰刀鞋，他趴在地上往下面伸手，正好能摸着水面。


    也就是说，只要掉进去的人稍微往上一浮，抓住他的手，就能上来。


    眨眼的功夫，里面的人就本能地挣扎着露出个头来。


    「原承煜。」徐稚脸色微变。


    霍辰也愣住了。


    「哥……救……人。」原承煜哆哆嗦嗦地乱喊道，伸出寒凉无比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霍辰的一只手。


    「一只手扒住围栏，往上爬。」霍辰表情复杂，有点噁心地往上拖了拖。


    「砰！」


    「霍辰——」徐稚惊慌的声音贯穿耳膜。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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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呜，我的崽儿还是很善良的。


    第64章 脱臼


    水并没有多深，如果是徐稚下去，也就埋到脖子处，鼻子肯定能露在外面透气，但架不住原承煜被吓破了胆，他胡乱一蹬，整个人反倒往水里坠去，差点把霍辰拖个倒栽葱一头摔进水里。


    「松手。」徐稚喊道，他直直地扑到霍辰身上，摁得他一寸都不能挪动：「不要管他。」


    「靠。」霍辰没忍住手腕被悬了个百多斤的活人生生往下拽的痛，额头青筋暴起，痛苦地爆了个粗口。


    下头的原承煜已经神志错乱，他奋力地扑腾着，大喊大叫，就是不知道往上用力。还死死地把霍辰往水里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商量好了一块儿去死，另一个突然反悔，正在拉锯呢。


    冰面上的男生们大老远听到喊叫声也加速冲刺过来，不一会儿，附近就站满了人，有不少男生想去帮忙，也都脱了熘冰鞋趴到岸上朝原承煜伸出了手。


    没用，原同学的手像铁索一般绞在霍辰手上，死活不放。


    徐稚双手摁着霍辰，双腿稍一变换方位，跳到了冰窟窿旁边的冰面上。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换鞋，大冬天的，徐稚只穿着一双棉袜踩在冰面上的一瞬就感到从脚底钻进来的锥心的冰冷，他连嘴唇都发白了，暴躁沖天，强压着火气吼：「松开一只手，撑住这里。」他指了指冰窟窿边缘的冰，他试过了，一公分多厚的冰面没那么脆。


    至少他还站的好好的呢。


    原承煜哪里听他的，看见徐稚下来更惊恐了，甚至都有点垂死挣扎的味儿了，用尽了全身的劲把霍辰往下拖。


    「咔。」一声清脆的似乎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霍辰眼前一黑，抽了口气，巨大的痛苦在他脑海中爆裂，他紧皱着眉头抽搐了下，虚弱地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操。


    肩胛骨脱臼了。


    说时迟那时快，徐稚一拳过去直接抡到原承煜脸上，徐同学下意识地去捂鼻子的时候，终于松开拽着霍辰的手。


    原承煜往下坠了坠，但并没有没入水中，水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是鼻血。


    四中的体育老师们听说这边出事了，技也不炫了，一拨去找冰场的救援，一拨直接冰刀鞋熘过来，赶到时俱是一惊。


    水面上探着个头，表情呆滞，像失了魂一样。


    「原同学，你怎么……」三班的体育老师胡为也跟先前霍辰一个反应，跳到岸上往下伸手：「来，抓住我的手，上来。」


    原承煜没动，不知道是泡傻了还是没反应过来。


    哗啦。


    有人没开口先跳了下去，入水的姿势很潇洒，带起一阵上扬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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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们定睛一看，喔哦，是那个民国少爷，他们四中的语文老师郭亚可。


    郭老师很清秀一个人，身材还不及学生高大，但此刻他身上那种光环就像老父亲一样，只见他一手抱着人，一手攀着围栏，竟一点点把像种在水里的原承煜给□□了。


    岸上的男生们纷纷分工帮忙，连拽带拖，心想，可算把人从水里给捞出来了。


    「扑通——」


    要紧一刻，原承煜双脚一蹬，直挺挺往后一冲，带着郭亚可重重地砸进了水里。


    「这……」男生们都要哭了，转而去拉郭亚可，已经是能捞出一个算一个吧的心态了。


    一旁站在冰面上险些没把脚冻木的徐稚火大了，再也压不住，直接跳进水里摁着原承煜的头往水里埋：「想死自己死。」


    直到原同学实在怕了，再也不敢挣扎。


    ……


    冰场人的救生人员赶到时，看见落水的是个高中生，吃惊地问：「你们学校今天不包了那边的冰场吗？」


    怎么还会有人在这片掉进去。


    救援人员打量着落水的男生，眼神是那种「这水没多深你又在岸边手一伸撑着东西就上来」的很大的疑惑。


    不会是特地来寻死的吧。


    看看，名中果然压力很大啊。


    没有同学顾得上给他们答疑解惑，七手八脚地凑出几件衣服帮原承煜换了：「那什么，辰哥，你赶紧去医院吧。」


    徐稚顾不上已经冻僵的腿，把霍辰从地上扶起来，说：「走，去医院。」


    麻蛋，这叫什么事。


    搓火。


    郭亚可拧干身上的水，见自己带的俩学生也在这边，其中一个还看起来胳膊抬不起来了，冷不丁问：「打架了？」


    霍辰：「没有。」


    郭亚可瞟了徐稚一眼，没说话。


    徐稚看着他冻的发紫的唇色，对刚才的行为不做解释。


    郭亚可抿了抿唇：「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开车。」他眸子里的光晦暗不明，一反常态地没有扬长而去。


    徐稚扶着霍辰，见他额头沁出的冷汗还在冒，嘀咕了句：「早就该踹丫的。」


    他在心里拿着腔调鄙夷了句：呸，害人精。


    操。


    这话……怎么说呢，还是女生这样骂吧，怪娘的。


    「你先回宿舍换衣服吧。」霍辰皱着眉说。


    徐稚的外套浸了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今天气温真他妈的低。


    极力隐忍痛苦的时候，霍大佬的脸色看起来很可怕，像影视剧里大魔头少年时即将开始踏上杀人之旅之前的那种调调。


    下一刻，可能就要开始一挥剑，走「全部给我杀光」这种剧情了。


    徐稚又心疼又好笑，甩掉外套，推着他的腰往左边走：「车来了。」


    在这儿要想打到车还得穿过一条胡同，麻烦，不讲究了，管郭亚可是老师呢还是民国少爷，先钻进去再说。


    「回头给您洗车。」郭亚可这里的装饰和他本人一样雅致讲究，一尘不染，徐稚摸着良心说。


    郭亚可没接话，专心开车。


    离的近，车里打开的空调没热就到了，师生三人没再交流，徐稚牙齿打着哆嗦，霍大佬拖着不听使唤的胳膊下了车，去校医室。


    「脱臼了。」霍辰说。


    校医室刚才来了一波学生，他们簇拥着原承煜来的，现在还在校医室二楼做检查呢，不时还能听到男生们说话的声音。


    徐稚更搓火了，就不该去看来着，谁爱掉水里谁掉。


    这亏吃的，一万个mmp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上衣脱了我看看。」女校医摁了摁霍辰的肩膀：「先去拍片吧，可能得上医院。」


    挺严重的，不仅仅是肩胛脱臼的问题，可能还有韧带拉伤。


    果然，片子拍出来，女校医简单处理了一下，说：「去医院挂骨科的号吧。」


    他们治不了。


    徐稚就更悔了。


    他匆忙回宿舍换了身衣服，跑回去伺候伤残人士打车去医院，烦躁的不行：「你当时朝他伸个屁的手，毛病。」


    「又没看见脸。」霍辰说。


    这事没假设，就算一开始看见了，可能也还是这个结果。


    徐稚看着他：「疼吧？」


    霍辰闭眼：「这会儿还能忍。」


    徐稚默默地拧开水杯给他餵了口温水，小心的不行。


    「我口袋里有姜汤包，」霍辰说：「你泡一杯喝，驱驱寒。」


    徐稚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女生肚子疼，喝那个干嘛。」


    霍辰：「刚才不是冻着了。我问校医要的。」


    校医室的姜汤还真是给女生准备的，但要说到给男生驱寒防感冒用时，校医也还是给的这个。


    「不喝。」稚爷很排斥。


    霍辰：「一会儿去哪儿？」


    徐稚：「……」


    他不知道。


    没想过。


    自从和徐远闹翻之后，他就没想过再回景宸苑了。


    「我也不知道。」霍辰情绪低落地说。


    医院很快到了，他们没再继续交流这个问题，徐稚跑去挂号缴费，留下霍辰坐在候诊室外的椅子上发呆。


    他不想回家，不全是因为徐稚这件事，只是这件事撕开之后，原生家庭的压抑就如同一个好不容易爬出来的深渊，深不见底的壁上写满了「成绩」两个字，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儿生机，而见识了明媚阳光的他，再也不想回到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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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拿了缴费单回来，看见霍辰的神情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明天么，还跟着稚爷厮混呗，包你吃喝。」


    可他一向起柳静，又摇摇头：「算了，你还是回家吧。」


    霍辰在想事情，一时没搭他的话。


    一个多小时后，霍辰一脸虚脱地从治疗室出来，哑声说：「先回学校。」


    虽然算不上出事，但学校紧张的不行，火速通知原承煜的父母过来，还把当时在场的男生也都叫过来了。


    「关我们屁事。」徐稚还是暴躁。


    霍辰很老爷爷地慢慢抬着手臂：「他这次可能要被劝退。」


    「劝退？」徐稚生出一种「早该这样了，那货真的有病。」的心态，后面一想又问：「校规还有不准人落水这一项？」


    「不是不准落水，」霍辰说：「他可能真的有病。出了这样的事，学校会劝他休学接受治疗。」


    抑郁症或者别的。


    「不过，我担心，」霍辰说：「他会反咬你一口。」


    今天徐稚揍原承煜的时候真挺野蛮的。


    「别怂。」徐稚嗤笑：「稚爷怕他？」


    「他会咬住之前的事不放。」霍辰担心地说：「告你校园凌霸。」


    作者有话要说：　　原同学差不多作完了，该下线了，让我们稚爷好好搞学习开挂吧。


    第65章 分班考


    「嗯。」徐稚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下班点大路上拥挤的人流，说：「在这儿等着，我去买辆单车载你回去。」


    完全没把事情放心上。


    马路对面有个自行车专卖店，徐稚进去挑了一辆，推过来停在霍辰跟前，长腿一跨：「上来吧辰辰，我带你回去。」


    霍辰被他那声调调起伏的「辰辰」叫的指尖一麻，眸光直勾勾地打在徐稚脸上：「别这样叫。」


    几乎要把他的心占满了。


    徐稚偏过头来推他上来：「以后换你载我。」


    稚爷不是很爱干体力活。


    「好。」霍辰抱着他的腰跨上去：「走吧，男朋友。」


    进校门的时候，徐稚说：「我听老王说下学期是不是有个数学竞赛国家队的选拔？」


    「嗯。」霍辰不知道徐稚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双臂不自知地抱紧了徐稚的腰。


    「你能进得去吧。」徐稚的语气很肯定：「上点心。」


    说这个的时候，他有一层考虑，生怕高考前再来出个原承煜来搞他们，虽然机率不大，但万一呢，能先上岸就先上岸，夜长梦就多了。


    霍辰：「……」


    我不。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心里一沉。


    徐稚：「我不确定我能努力到哪一步，辰哥，你先定下来，我能追上你咱们大学就去一个学校，追不上就隔壁大学。」


    「清华的隔壁是北大。」霍辰说。


    「草，别打击我。」徐稚又开始暴躁：「五公里以内的都叫隔壁大学。」


    霍辰想了想说：「你想提前把大学定下来？」


    徐稚：「嗯。」


    霍辰：「咱们一起。」


    徐稚一嗤：「那是不是答应s大化学系最省事。」


    霍辰：「也没那么急。」他不是对s大有什么看法，只是，男朋友还能再努力一把。


    他们到了周飞办公室的时候，郭亚可在，校领导也在，无一不是面色严肃地看着他们。


    霍辰挨个问了好，笔直地逆光站在那里，眉目清俊的好似一帧电影海报。


    「据原同学和旁观同学的叙述，没你什么事。」周飞看口对霍辰说：「胳膊要不要紧？」


    霍辰：「没事了。」


    就还疼点。


    周飞不再看他：「徐稚，你和原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徐稚开口，一旁王姓副校长说：「你转学过来的吧？别把外校那套打架斗殴的风气带到四中，对同学说动手就动手，第二次了吧，再有一次就开除学籍。」


    事不过三。


    原承煜自己叙述的时候只说了徐稚打他鼻子的事，没说后面摁着他的头浸水这茬，也不知道是故意隐瞒还是神经错乱根本不记得了。学校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事，王姓校长对徐稚的态度算客气的了。


    毕竟原承煜只是留了点鼻血，而纯粹是要帮同学上个岸的霍辰却肩胛脱臼，韧带拉伤，都进医院了。


    还差点把过去救他的老师拖下水，波及面有点广。


    徐稚脸色淡淡的，他没为自己辩解，只说了句：「知道了。」


    王姓副校长不太满意地「哼」了声，黑着脸对徐稚说：「写个检讨，元旦回来贴公告栏里。」


    「嗯。」徐稚还是不咸不淡的一声。


    周飞头疼地说：「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据原承煜的母亲说，他上学期就因为考前心理压力过大而去挂过精神科方面的号，但没接受持续的治疗，这学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加重了，特别提到上次儿子在学校和徐稚发生矛盾的事，言辞之中有些不满，可能要追究责任。


    霍辰：「王校长，我觉得徐稚不该写检查。」


    王姓副校长：「这已经是最轻的了。」


    要不因为郭亚可描述的「原同学当时神志不清，徐同学可能只是想把他从霍辰手上掰开不小心撞到了鼻子上。」这种有分量的话，他早把徐稚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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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拉了一下霍辰：「走吧。」


    写检讨不算什么。


    霍辰倔强地站着：「报告王校长，上次化学竞赛住酒店那天晚上，原同学偷徐同学的身份证和准考证。」


    一瞬很静。


    周飞神色明显一变：「这事你们回来怎么没说。」


    霍辰：「后面找回来了，徐同学说都是本校同学，算了。」


    王副校长开始数落：「这么大的事你们敢瞒着学校，有证据吗？」


    霍辰：「有，我拷了酒店的一段视频监控。」


    虽然模煳很短，但凭着校服和髮型还是能认出来的。他本来从没想过把这段视频拿出来的，但，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徐稚一惊，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霍大佬好心机。


    ……


    元旦他们都没回家，霍辰带他去了市郊的爷爷奶奶家里，老头老太一看见大孙子来了，高兴得扶着沙发转圈圈，对柳静在电话里说的话全都怼回去：「什么玩意儿的同性恋，辰辰这个年纪不和男生打球闹腾难道和女生去买裙子穿？」


    霍老头很严厉地给霍亦谈打电话，数落个没完：「你媳妇儿有病就治病，别一天天祸害我孙子，你说说，辰辰哪次跟你们来是笑的？混蛋玩意儿，孩子放假他不玩干嘛，玩才是正经，跟男生玩那更正经了。」


    霍亦谈被自个爹在电话里一连串的混蛋骂懵了，再看看一上午摔碎一堆玻璃杯子的柳静，试图和稀泥：「要不是你上次去学校把辰辰叫出来，他那次考试不就第一了嘛。」


    看来徐稚也没影响霍辰的学习。


    「一次小考第一算什么？」柳静又摔了给东西在地板上，声音刺的耳鸣：「要不是徐稚，他信息赛早拿第一了，现在已经收到北大提前录取的通知了。」


    霍亦谈：「哎，这不是还有下半年嘛，高二下半学期的数学和物理竞赛才是重头戏。」


    「不说学习，这个性取向怎么办？」柳静嘶吼：「霍亦谈，你们家是不是有男的好这个。」


    她在网上看的说这是遗传，天生的。


    霍亦谈好脾气地笑笑，不和她一般见识：「霍家到辰辰这儿五代单传，单传儿子也单传怕老婆。没有的事。」


    「再说了，老爷子都不怕我不怕你怕什么。」霍亦谈说：「你就这么急着辰辰给咱们找个儿媳妇，到时候你去带孙子，24小时无休，受得了？」


    柳静深深地皱着眉头：「老霍你们单位是不是招进来好几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你最近老不在家。」


    霍亦谈：「……」好好的说儿子呢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日子没法过了。


    ……


    徐稚跟着霍辰在郊区疯玩一天，第二天就开启了刷题模式，远郊的空气清新，夜里困了打开窗户把头往外面一伸，吸一口清冽的冷口，比抽菸还提神。


    霍辰给他带了一本歷年竞赛真题集，没做够10道他就蔫了。但很不服。


    「竞赛题就这样。」霍辰说：「多刷刷就有手感了。」


    还是老话，要熟练工。


    窗外又飘起了小雪花，漫天飞舞的像一群精灵，远郊别墅的二层里灯光融融，两个身影并排靠在一块儿，笔下传出沙沙沙的写字声，一个脸上带着「这题出的弱鸡」的不屑，一个偶尔发发呆，流露出一丝挫败又必须干掉的不服，逗得落在玻璃上的雪花都笑了。


    「看个g开头的v结尾的刺激下吧。」徐稚学累了，一头倒在霍辰身上哼唧，搞事情。


    霍辰拧了一把他的腰：「没存，想看现拍。」


    「靠，你还真看过啊，我都说的这么隐晦了，秒懂啊。」徐稚啧啧两声。


    霍辰没脸没皮地嬉笑：「成为你男朋友之后才补的课。」


    徐稚看了下他的胳膊和手，是那种很不屑的睥睨：「撸都撸不动。」


    霍辰飞快地把目光移到他红润的唇上，笑得不怎么正经：「你想要别的也不是不行。」


    午夜档玩法多样的超越想像。但，遗憾的是要再等个一两年。


    徐稚在一瞬间脸皮涨红，从耳朵到脖颈都感觉有热流窜过，他推开霍辰：「滚，老色胚。」


    比他大快一岁的老色胚。


    泻药，不玩，想都不能想。


    ……


    果然，元旦之后原家的父母就找到了学校，说原承煜的病情加重了，主治医生推测在学校被人欺凌是诱因，建议和学校好好沟通。


    但学校手里有了原承煜偷拿徐稚身份证和准考证的视频，底气足了，直接把徐稚的事揽过去，冷处理了。


    开学没几天，期末考试前的一周，就听说原承煜办了三个月的休学，暂时不再来学校了。


    徐稚也没有写检查，他深深地松下口气，静下心来梳理一遍知识点，一心备考。


    一月中旬，高二第一学期期末考来了，四中学生习惯叫这场考试分班考。


    周一清晨，气温低的出奇，徐稚坐在教室里上完早自习，准备去考场的时候第一次没出息地紧张起来，他把手往霍辰口袋里塞：「冷。」


    霍辰隔着布料捏他的手，笑的贼贱：「你吓的发抖了啊稚儿。」


    草。


    「霍辰你真狗逼。」徐稚气的不暖手了，拎起笔袋就走。


    霍辰从后面追上来，往他手里塞了个纸条：「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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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辰哥：这个真没看过。


    第66章 干！


    说完，没等徐稚反应过来，霍辰就跑开了。


    徐稚这回没骂霍辰，他走到考场坐下，深吸一口气，展开纸条——


    放松心态，永远陪你。爱心.jpg


    徐稚：……


    真又土又骚。


    他在心里笑了笑，好像是没那么紧张了。


    接下来，分发试卷，填学号，做题，涂卡，写作文……和平常的考试也没什么两样。


    很快，他在作文纸的最后一格画上句号，语文考试就在涂涂写写中结束了。


    下来考场的一剎那，徐稚看着手心里的一层薄汗，心里有点飘，难题啊，感觉也就那么回事，还行。


    大概能上130。


    徐稚心想：语文这玩意儿，没点经歷还真学不好，悟不到位，像稚爷这么沧桑的人，就该这么行。


    他又把霍辰给他的纸条展开看了一遍，嘿，这玩意儿看着顺眼多了，徐稚把他折起来放在口袋里，随身带着，打算下一场考试前再看一遍。


    下午考数学，徐稚中午匆忙把霍辰揪到笃行楼后面，从头髮丝开始摸：「给我分点气运吧，我数学不好。」


    虽然他这段时间靠着题海战术填了很多题，但没拿到考卷之前心里总是忽上忽下的不□□稳。


    摸到脖子他的手从后面转过来，直接往霍辰衣领里伸手：「我害怕。」


    这次享受不到分数暴涨的快乐了。说不定连和霍辰同班的机会都没有了。


    霍辰摁着他的后脑勺窝自己怀里：「筑真班也没什么好的。」


    徐稚考不进来他就跟着在普通班，没什么。


    徐稚噌的一下抬起头来瞪他：「不行，你考进去，我男朋友不能菜。」


    很兇很兇。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我男朋友」几个字，一下子又脸红的不行，面上还得风清云淡地找补：「就算前男友也不能连个筑真班都考不进去。」


    霍辰没和他前不前的计较，微微向前在徐稚秀气高挺的鼻樑上掠过一个轻吻：「辰哥这次一定飞起来。」


    徐稚想正经接个吻，一看时间不早了，不远处又有学生来来往往的，他只好和霍辰分开，游手好闲似的一路浪进考场。


    这次数学考试是真的难，附加的一道解析几何题，徐稚第一遍连题目都没看懂。


    直接放弃了。


    徐稚把能拿到分的题迅速圈上记号，做完又飞快地检查了一遍才去涂卡、写答案，还剩半小时不到。


    他玩着笔，看着试卷上的空白处：


    3道选择，3道填空，还有求最大值的题做了2步，目测至少5步才能出答案，最后一道只能写个「解」字。


    徐稚抬头环视了考场一圈，发现都是愁眉不展唉声嘆气的，好了，不是他一个人觉得难就行，稚爷有点想开了。


    再挣扎一下吧。


    徐稚摒弃杂念，又开始吭哧吭哧写，到最后，把选择题认真地蒙上，完事。


    晚上考英语，听力一开始就觉得好像在霍辰的mp3里听过相似的片段，忽然就来了得心应手的感觉，刷完阅读更是自我感觉良好，作文更是把准备的万能句子都稍稍修了一下套上去了，叙事很/丰/满，徐稚飘飘然，觉得高分已经向他招手。


    「晚上出去住。」一出来，徐稚就直奔霍辰的考场去堵人：「稚爷要做点刺激的庆祝一下。」


    霍辰写完英语卷子在考场上睡了一小会儿，正精神气爽，被徐稚那么凑在耳边一说，更燥了：「那走，去买套套。」


    徐稚：「……」


    「霍辰，我要刷一晚上物理题。」他几乎是拎着霍辰的耳朵灌进去的，好气。


    明天考物理，他更难了。


    霍辰捂着被轰炸过的耳朵：「……行吧。」


    又蔫了。


    今天的三科考试没什么题能引起他的注意，挺无聊的，明天还要重复无聊。霍辰看看身边的少年，很想穿到高考完，最好是徐稚十八岁生日前一天。


    他们去老地方开了间房，四中在外面住的学生不少，宾馆走廊的角落里都有人低着头捧着书本在复习，神情极专注，让吊儿郎当路过的人神经立刻一绷。


    霍辰一进门就趴在床上起不来：「去他的考试，我就是来睡觉的。」


    徐稚把人从床上扒拉起来捶了一拳：「别太气人啊霍大佬。」


    霍辰迷煳的很真实，没骨头一样靠着他：「那我去发个朋友圈气别人。」


    徐稚把他扔在床上去洗漱，出来刷了个朋友圈，他想看看霍辰又怎么作妖，结果点开就震惊他了。


    除了魏威哥几个不务正业晒游戏战果的，尼玛，剩下的一拉全是四中一群学霸在卖菜——


    天下第一水霍：最差是你辰哥。


    他自己画了张小人趴在考卷上唿唿大睡，桌子上摆了一排绿油油的捲心菜的配图，很应景。


    就是个卖菜的。


    不用说，底下一堆妖孽留言，没眼看。


    往下拉是一班大佬周有才：学习使我快乐，0分催我上进。


    配图齐刷刷摆了3门0分的试卷，上面直挺挺竖着一棵硕大的白菜，这也是个菜摊。


    二班大佬冯潇：别人弯道超车，我平地翻车，语数英全完蛋了，稀巴烂。


    一条咸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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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自己评论了一句：我他妈这次一定不能让霍辰给我从第一名撸下来。


    霍辰回覆：下不下来你问过爸爸我了吗。


    ……


    徐稚快速拉了拉：「你们四中真画风清奇啊。」


    一边在心里骂这些人傻x一边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摆摊卖菜，竟然有点羡慕。


    霍辰瘫在床上打哈欠：「这可是你辰哥开创的，自豪一下？」


    「爬起来陪我刷题。」自豪个屁，徐稚往他身上扔了个枕头，就很霸道。


    霍·陪徐少爷读书·辰在床上趴的衣服不整，额前的几缕碎发凌乱，薄唇向上弯起：「好。」


    漫不经心的神情在星眸微垂时少年感爆裂，看得人喉头一紧。


    徐稚受不了他这样，扑上去摁住人就是一通瞎撩：「你以后能不能在考试期间禁慾点儿？别这么浪/盪。」


    霍大佬一定是故意的，好明显的色/诱。


    霍辰看看自己穿得挺齐整的啊，上衣裤子一件没少，除了脚上没袜子外，他晃了晃脚丫，心情太复杂：「不会吧，你可别学古人有那个什么恋足癖，那可太小众了。」


    不仅小众，还有点那什么。


    徐稚被他气的眼晕，抬起脚踩上霍辰的：「……是，我恋极了你的脚丫子。」


    霍辰疼的直抽气，赶紧求饶：「徐稚，稚爷，我错了。」


    徐稚这才放开他：「你又浪费了我15分钟的刷题时间。你赔。」


    被讹上的霍辰耷拉着脑袋挂在他肩上：「你要我怎么赔？」


    「起来陪我刷物理题，明天考及格就算你赔给我了。」徐稚揉了他的头顶一把说。


    霍辰脸上的表情是这样的「好吧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吃点亏去看看那些弱鸡题」，爬起来：「你写吧我看着。」


    徐稚翻开了卷子。


    霍辰：「啊，这个……有点难。」


    徐稚目光呆滞地望着铺开在他手边的卷子，上面的题看着他挤眉弄眼：「……」


    相对于他目前的水平来说，确实偏难，难太多了。


    可不也是为了应付明天的考试吗。没时间循序渐进了，他想一夜吃个胖子。


    是个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霍辰从书包里抽出一套：「刷这个。」


    比徐稚挑的那套基础多了。


    徐稚翻了翻，怨气很大：「明天要考这么简单的题就好了。」


    算了算了，去他妈的努力吧，放弃了，他现在只想睡觉，睡霍辰。


    「卷子倒着刷，刷到一眼就能看见思路的就不要刷了，每套卷子都这样，来吧。」霍辰从徐稚笔袋里顺了支笔：「乖，按照我说的来做。」


    徐稚一听他这个调调就指尖发麻：「你他妈能正常点吗？」


    「我闭嘴了，你快写题。」霍辰彻底正经了。


    他拿着笔在纸上把徐稚看一眼没想出思路的大题分解开来，每步都详详细细地写清楚解题思路，推给徐稚看。


    「我怎么就没想到。」徐稚每次都看的眼睛发亮，困意来了就抱住霍辰啃一口：「纯洁的吻，别爱稚爷，没希望。」


    过了夜里一点，徐稚突然想起个问题：「霍辰，通宵会不会影响你明天正常发挥？」


    「不会。」霍辰说：「明天我睡完再写卷子。」


    徐稚：「……」


    可以滚了，当他没问。


    第二天开考前，徐稚把小纸条摆在桌子上看了最后一眼，照例深吸口气，给自己勐灌鸡汤：能有什么是稚爷不会的呢。


    如果有，那就蒙对它！


    但，试卷一分发下来，徐稚就佛了。


    草啊。


    没几道题目是他会做的，啧，徐稚不知道是该嘲笑自己弱鸡还是骂题出的变态，反正，他输了，都不带挣扎一下的。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徐稚磨蹭着把少的可怜的他会做的题写完，想交捲走人。


    他拿起卷子最后扫了一眼，目光掠过最后一道大题时，直了。


    等会儿，这不是昨天晚上刷过的某道题前半部分换了个条件吗，当时霍辰开玩笑说那题要会出，马甲能玩的超花哨，卧槽卧槽卧槽，他似乎——会做。


    作者有话要说：　　物理杀稚爷，太难了。


    第67章 稳了


    徐稚兴奋的握笔的手都在抖，这一抖惊动了恰好路过的监考老师，他轻轻地拍了拍徐稚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安慰的动机很明显。


    谢了，稚爷马上要开挂，不需要安慰，等着鼓掌就是了。


    不到五分钟拿下最后一道大题，徐稚目带精光，又翻来覆去地把试卷扫了个遍，看看哪里还能捡漏，结果，真的又被他捡漏了不少的大题小题，有的是之前和霍辰一起刷过的类似题目，有的是他灵光一闪揪出思路的，看着看着，就写上去了。


    飘啊，好飘好飘。


    物理考下来之后，后面的科目都不是事了。更何况化学还是他的强项，来四中之后最早开窍的那门。


    「能不能拿第一？」一结束，徐稚就把霍辰摁到了笃行楼后面的树上，眼神严厉得不行。


    霍辰抓下来他的手牵着，漫不经心地笑了：「能吧。」


    「到底能不能？」徐稚凶他。


    「能。」霍辰这回语气确定了：「不给男朋友丢脸。」


    徐稚跟个操心的老父亲一般松了口气：「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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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页

    霍辰见他这样就知道考的还行，没再多问，而是换了个话题：「寒假你在g市吗？」


    上次徐稚去县城的时候，临走前翟昕哭地很伤心，一直叮嘱儿子寒假回家，而徐稚也答应了。


    「我不回去，」看着霍辰缄默片刻，徐稚说：「她也不想我回去。」


    前几天翟昕还发消息来说，放假要他留在徐远身边，不要跑回去折腾了。徐稚没回她，似乎也不在乎回不回去。


    可他也不知道去哪儿。


    回徐远家，夹在乐曼和徐安安之间，怎么看自己都像个入侵者。徐稚鼻子一酸，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袋，想抽菸。


    「还跟我去我奶奶家好不好？」霍辰和他十指相扣，很是期待地问。


    徐稚别过头去笑了笑：「不了，大过年的。」


    他们今年的寒假很短，前后也就两周时间，放假就该过年了。过年期间霍辰爷爷奶奶那边也清净不了，亲戚来往的，他去了算什么。


    「我们去旅游吧。」霍辰提议：「往南边走，去广州吃饭，去海南潜水，好不好？」


    徐稚说：「好。」


    他牵紧了霍辰的手，想吻他。


    一晃到了周五，从早自习开始班里就哑火了，与其说安静，倒不如说是一片死寂来的准确，学霸们等成绩等的连出个声的心思都没有了。


    霍辰趴在桌子上睡觉，徐稚在一旁看杂志，心平气和的和班上的气氛不搭，就很拉仇恨的那种。


    宋华华是第一个憋不住的：「稚儿，要分班了。就下学期，我和兄弟的缘分就要尽了。」


    当初他提议把五班直接改成筑真班的底气没了，考场上发挥成那样，第一个被踢出去的恐怕就是他了。


    「不慌，」徐稚瞥了他一眼：「你我的缘分尽不了，每天食堂见。」


    不管分去哪个班，干饭人还是干饭人。


    「咦稚儿你很淡定啊。」宋华华犹如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会被辰哥给传染了吧。」


    他在心里默默同情徐稚：没霍大佬那天赋，可千万别得了霍大佬什么都无所谓的病。


    就一个天天上课睡觉他们就学不起。


    徐稚合上杂志打了个哈欠，大有下一秒就倒头睡过去的打算：「别吵，我先补个觉。」


    他和霍辰昨晚打游戏打的太晚了，本来想过个一局的手瘾，没想到第一次组队开黑，惊喜发现两人配合起来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虐人虐出了变态快*感，停都停不下来。


    徐稚盘在课桌上，脸朝着霍辰，一秒睡着。


    他真的很困。


    宋华华：「……」


    那么有个问题，之前老李和霍辰组cp那么久，还是磕不出感觉，名次上的鸿沟太大正常，可为什么一换徐稚，这一举一动和霍辰的cp感就杀人了呢。


    宋华华很不解。


    终于挨到第一节 课，数学课代表王春尚搬着卷子步履蹒跚地从办公室回来了，他脸色好严肃，一看就带不来好消息，让五班同学还没看到自己分数之前就集体绝望了。


    「筒子们。」王春尚斟酌了一下开场白：「那个，我要发数学卷子了。」


    下面一片焦灼的眼光，都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卷子，脸上是那种「赶紧发啊磨叽个毛线」的不耐烦，恨不得冲上去翻找自己的了。


    王春尚吓的摸了摸鼻子，赶紧把卷子传下去。


    「卧槽，辰哥满分。」有人既惊讶又佩服地在嚷嚷，满脸都是「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辰哥的强大，但仍旧很震撼。」的崇拜，是的，不得不崇拜，连嫉妒都没法嫉妒的。


    毕竟普通孩子只想和普通孩子比较。


    至于辰哥嘛，那是大牛蛙，嫉妒不起。


    「徐稚，」王春尚把徐稚的卷子递过来：「126。」


    「多少？」李言栋最先回过神来，勾着脖子往徐稚卷子上看：「126——」


    比他多了整整40分。


    他眼一晕，定在哪儿不动了。


    「靠。」宋华华把他的脖子扳回去自己趴在那儿看，激动地带了哭腔：「哇哇哇，稚儿你太勐了。」


    勐的不要不要的，绝世勐/男啊。


    要知道这次数学，五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够到了120分的线，平均分才101分，126分什么概念没细算，反正宋华华没考过这么靠前的分数。


    很勐的稚爷皱着眉头正在看他一分没得的最后一道解析几何，半天，拽过来霍辰的卷子，啪地一拍手：「妙啊，原来辅助线还能这么画。」


    「你们，稳了。」姚依一带着数学的巨大悲痛看着她磕的两个崽儿，跑过来那笔捣徐稚的手：「要加油哦。」


    各自替女生们好好圈住你们这两个妖孽，断了其他人的少女心吧。


    徐稚弯起眸笑了，笑的痞气兮兮。


    会的，谢谢祝福。


    这次分班考是徐稚转到四中之后最开挂的一次，总分629，比上次低，但因为题难的原因，他的名次竟然往前面拱了拱，排进了前70。


    进筑真班稳稳地。


    而霍辰，在经歷了「青春期叛逆」的一个学期之后，第一次以高出第二名37分的成绩，重新挂回第一名，实力演绎王者归来。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外班们的大佬课间聚在一起吐槽，周有才先开口：「我被霍辰虐的要出现错乱了，在网上刷到一头母猪竟然觉得还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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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页

    冯潇闪出一张万念俱灰的脸：「老周，你哪有我惨，万年老二的日子又回来了。」


    其他巨头紧随其后发言，总接起来就一句话：考翻霍辰这件伟大的事情看起来实现不了了。


    王春尚从那边经过，在一片泄气声中冷不丁拨进一盆冷水：「很快就是大佬成双了，习惯吧你们。」


    别光盯着霍辰啊，看看徐稚的势头，很快第二名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老王早就看开了，谁叫他每次考试都是区区全校第三呢，前面反正总要有两个人，是他的室友不更好吗。


    「老王！」冯潇抓住他，从头到脚很仔细地看了一遍，很可怜他：「你怎么被虐成这样了？」


    以前还能看，现在是彻底痴傻了啊。


    王春尚在成绩方面说来也是一方大佬，但奈何他本人总是看上去憨憨傻傻的，无时无刻不在学习，所以在全校前十名里存在感极低，总被人遗忘在某个角落想不起来。


    王春尚：「辰哥不虐我，他是一盏灯塔，我一直在知识的海洋里盪起双桨朝他靠拢。」


    冯潇：「噗——」


    周有才：「……」


    深深怀疑老王病的不轻，他释放出拉兄弟一把的善意：「老王啊，要是你在宿舍住不下去了，记得去找我，就在你隔壁。条件拎包入住，我连热水都给你打好。」


    王春尚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不了不了，我已许身学习事业，暂时不谈朋友，男女朋友都不考虑。」


    周有才：「……」


    老王已经痴的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


    放假前学校按照排名公布了两个筑真班的学生名单，抽出年级排名前80的学生重新组成2个班，教室安排在笃行楼一楼，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全挑的四中最有经验和实力的担任，手笔很大。


    放假前一天晚上纪大鸣最后一次公布上半年的班费使用情况，已经没几个子的结余了，他壕气地说：「咱班晚上一块吃饭，我请客。」


    霍辰捣了徐稚一下：「想吃什么？」


    「这你还能决定？」徐稚白了他一眼：「看班长大人的。」


    纪大鸣此刻正扯着嗓门往这边喊：「s大那条街的『有一串故事』还开着吗？」


    「去那儿啊。」不知为何，当纪大鸣说起这家烧烤店时霍辰迟疑了下，他偏头看了徐稚一眼，说：「还开着。」


    纪大鸣：「就去这家。」


    徐稚把霍辰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眉梢挑过一抹疑惑，问霍辰：「你不喜欢那家店？」


    霍辰不想扫纪大鸣的兴：「没有，怎么会。」


    「不想去就不去。」徐稚说。


    「想去，」霍辰催他快走：「快走，去晚了没好位子。」


    徐稚不耐烦地捶了他一拳：「霍辰，你真别扭。」


    明明就不想去。


    「怕你生气。」霍辰低声说：「我还是坦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第68章 官宣


    徐稚摊手，示意霍辰有屁快放。


    「我中考完的那个暑假经常去这家烧烤店。」霍辰躲开徐稚的视线，说：「店主是s大的学生。」


    徐稚想了想，八卦地问：「女生？」


    「嗯。」霍辰往下压了压脑袋。


    「她引/诱你做了什么，嗯？」徐稚的声调陡然一冷。


    一看霍辰那样子就是要交代过去的艷史了，他赶紧调整唿吸，做好听重点的准备。


    「不是。」霍辰否定的很快：「那段时间我打算喜欢她。」


    前年刚中考完那天，他去s大宿舍找冯彦翔，一进去才发现按窗帘捂的严严实实的，两个男生凑在电脑前看以a开头v结尾的不可描述的教育片，见一个小男生来了，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邀请他一起围观，霍辰看了两眼就兴趣索然，冷着脸把人拖出宿舍。


    冯彦翔：「霍小弟啊，你都十六岁了，不用再纯情了。」


    「没兴趣。」霍辰说：「你写的app原始码给我一下。」


    冯彦翔还沉浸在他的前半句话当中：「不会吧，你是不是还没喜欢过女生？或者，」他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没冲动过。」


    再晚熟的男生，到了十六岁看见漂亮女人也该有反应了吧。就这一张冷冰冰的脸，他都想建议霍辰去医院看男科了。


    被冯彦翔怀疑的目光打量的一愣，霍辰都有些反思了，他何止没喜欢过女生，甚至都不曾留意过哪个女生一眼。


    是不是多看看就喜欢上了。霍辰心想，那他试一试吧。


    冯彦翔也这么想，当天中午就把霍辰拉到了s大后面那条街的「有一串故事」那家烧烤店，悄声说：「看见收银台的那个女生了吗，生物系的系花，又美又艷又好惹，我的意思是脾气好，你找找感觉。」


    霍辰抬头看了一眼。


    女生刚好看向这边，看见霍辰，极其温柔地笑了笑：「同学你好。」


    冯彦翔在旁边举手：「齐姝学妹，这是霍辰学弟，刚中考完，九月份上四中，比咱们低四届。」


    齐姝把他们领到座位上，嫣然笑道：「霍学弟喜欢吃什么呀？」


    真的好温柔。


    等她去拿东西了冯彦翔又说：「漂亮吧。」齐姝可是s大男生宿舍卧谈会的流量女生，听说哪个男生宿舍都有她的爱慕者。


    「嗯。」霍辰淡淡地应了声，神情散漫，看不出来有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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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页

    ……


    徐稚冷静地说：「什么叫『打算喜欢她』？」


    「我那个时候日子一轻松突然觉得自己有感情障碍，想尝试着喜欢个人，她就是目标。」霍辰说：「我每天都去她的店里，还买过一束花。」


    带过去了但没送。


    那次齐姝见他带着一束花过来，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很是高兴，一直在笑。


    徐稚在心里发笑，面上却冷哼一声：「你倒努力。」


    霍辰不好意思地耷拉了脑袋。


    徐稚拧了一下他的耳朵：「没下文了？」


    「没了。」霍辰僵硬地说：「我渣了她。」齐姝问他是不是想要她做他女朋友的时候，霍辰扭头跑了。


    他找不到那种所谓的「喜欢」的感觉，和他知道的爱情的毛都不沾边。


    以后他看见那家店就绕着走，能躲多远躲多远。


    徐稚笑了：「你真渣啊。」


    幸好他们暂时分手了，霍辰没来得及渣到他。


    「我喜欢你。」霍辰推着自行车：「上车吧，男朋友。」


    真正喜欢某个人的感觉，他是在徐稚身上找到的，霍辰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追溯到他们在幼儿园的时候，那时候他只喜欢跟徐稚一个人玩，就是喜欢了吧。


    只不过小孩子的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跟谁玩」，连柳静都会说「我家辰辰在幼儿园只喜欢跟徐稚小朋友玩。」的那种连大人都喜闻而乐见的喜欢。


    现在这种话柳静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甚至连想起这个念头都要发疯吧。


    小时候喜欢和徐稚一起玩。


    长大了，久别重逢，他还是喜欢和徐稚一起学习，喜欢牵他的手，喜欢和他接吻，甚至喜欢他冷不丁一拳捶过来的兇狠。


    就连青春期的悸动，都因为徐稚。


    除了他，无人能替代。


    「我生气了。」徐稚逗他：「你给她买过几次花？」


    「就一次。」霍辰说的很心虚。


    「你都没打算给我送过花。」徐稚酸酸地揉了揉鼻子：「前男友。」


    霍辰突然在路边的花店前停下：「谁说的，我这就去买花。」


    徐稚拉住了他：「草，你让我抱着花烧烤？」


    「那吃完烧烤再回来买。」霍辰说：「男朋友。」


    徐稚轻哼了声：「嗯。」


    「有一串故事」的门面红红绿绿的，一看就热闹，生意火的不行。进门前徐稚往店里瞄了眼，正好看见霍辰说的那名女生，他撇唇笑了：「眼光不错。」


    齐姝是挺漂亮又温柔的。


    还能干。


    霍辰没敢直视她，拉着徐稚往里面走，他俩太耀眼了，招惹过来的目光很快惊动了齐姝，她先是一怔，继而柔美又大方地笑道：「霍学弟，好久没看见你了呀。」


    软软嗲嗲的声音把她烘托的又甜了几分。


    霍辰往徐稚身边靠了靠，拘谨地说：「齐学姐好。」


    齐姝浅浅地笑起来打量徐稚，招唿他们过去坐：「你同学吗？」


    霍辰深情地望了徐稚一眼，拉开凳子让他坐里面：「嗯，是。」


    「齐学姐好。」徐稚淡淡地说。


    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挂上了那种浑不吝的不耐。


    「想吃什么？」齐姝目光跳过他，语调宠溺地问霍辰。


    徐稚见店里就一两个服务员，来吃烧烤的学生都是自取的，说：「我们是班上来聚会的，他们都没到，一会儿到了自己张罗就好。」


    他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霍辰，眼刀风嗖嗖地：你们眉来眼去的我头顶好绿。


    霍辰端端正正地坐好，比小学生第一天上课都板正认真：「我们自己张罗。」


    齐姝起身走了。


    霍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人陆陆续续地到了。


    徐稚把霍辰晾在一边，往李言栋和宋华华两个人身边一挪和霍辰隔开个位子：「我和你们搭伙。」


    他占的位子是纪大鸣的，老纪在勤劳地为同学服务，忙地像只小蜜蜂，穿梭来穿梭去的，生怕照顾不周，来半天了都没轻松地吃上一口肉。


    说起再开学就要分班的事，有女生已经忍不住眼睛红了，一声不吭地拿起啤酒就去找人喝。徐稚这堆除了他们四个还有王春尚，冒川川等七八个五班的大佬们，从别桌挤过来的人最多，一个个说讨厌霍辰的，结果到了分班的时候又矫情了，飘过来的全都是不舍的小眼神：「我这是终于没资格和辰哥同班了吗，感觉成绩会掉。」


    一群养里如果头羊跑的快，后面的羊就算没有羊倌挥舞的小皮鞭它们也会为了不掉队而拼命往前面追赶的，在他们心里，霍辰就是跑的最快的头羊，所以他们在五班进步才快，很多人比入校时的排名还要往前。


    这以后就没跑地最快的头羊了，这谁受得了。


    男生里宋华华第一个受不了：「不敢想像以后班上没有辰哥和稚儿了还有什么乐趣，退学算了。」


    他学习一直不温不火，在五班中等偏下，就算这次发挥的超常，挪进了中游，但也够不到筑真班的线。


    反正挺伤感的。


    「要不约一下每个月的考场见？」徐稚戳了戳他，说。


    他谈不上有多伤感，但心里也挺空的。


    不管是他刚转学过来还是后来和霍辰的事，五班同学从来都坦坦荡荡地把话说在明处，没有人暗中藏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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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曾排斥过他。


    宋华华一听更靠在他身上哭得稀里哗啦：「稚儿我最捨不得你了。」


    徐稚被他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人推正坐好：「二华你别这样，要不我以后每天早起几分钟去班上跟你打个招唿再走？」


    「打了招唿你不是还要回去，那样我每天都得面临一次分班，受不鸟。」宋华华否决掉这个提议，继续嘤嘤嘤。


    徐稚嗤了声：「正好，早上我也起不来。」


    他俩这波虚情假意的也是可以。


    韩云兮过了吃了纪大鸣盘子里的一根烤鹌鹑蛋，说：「辰哥和稚儿修成了正果你不打算组织我们给他俩送个祝福？」


    「嘘，别胡闹。」纪大鸣压低声音说：「这种事情是能开玩笑的吗，不能，吃你的东西去。」


    韩云兮给了他个白眼，把她磕cp的盟友姚依一等一大群女生拉过来。


    鑑于男生们实在是心大，非要把霍辰对徐稚的种种恋爱行为归于正常的兄弟情，女生们只好当面去问霍辰：「辰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们阿稚？」


    徐稚被叽叽喳喳围上来的女生看的脸发热，低垂着眼睫，假装不经意地在抿着杯子里的可乐，耳朵不由自主地在等着捕捉霍辰接下来要说的话。


    「是，你辰哥认真的。」霍辰说。


    徐稚：嗯，我早就知道。


    她们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又去问徐稚：「阿稚你呢，喜欢辰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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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不安


    徐稚可没霍辰那没羞没臊的脸皮，他扫了一眼众人期待的小眼神，笑的半真半假：「暂时还没有。」


    「不行不行，重来。」


    女生们不依不饶，嘻嘻哈哈地变着法子非要问出个「霍辰喜欢徐稚，徐稚也喜欢霍辰。」的答案，你一句我一句地套徐稚的话。


    「我喜欢他就够了。」霍辰说。


    「听见了吧，单箭头的。」纪大鸣说：「这回你们又有后续可以期待了，散了散了，再多说话每人分十串肉，不吃完不能走。」


    被她们掰扯的耳朵疼，赶紧打发走。


    「老纪最讨厌。」女生们嘟囔着一下子跳开了，跑到别处聚众叽喳，欢快的一批。


    徐稚凑到霍辰耳边，说：「如果下学期你能进奥数国家队，我就告诉她们。」


    「嗯。」霍辰在他盘子里放了一串肉：「和你一起。」


    徐稚顿时惊恐得感觉不到肉串的香味了：「放过我吧。」他不行，没有基础也没有天赋。


    「最难的是物理。」霍辰说：「数学其实你可以的。」


    「我可以努力，但是你必须进去。」徐稚说的很决绝：「我就喜欢你身上闪闪发光的学神光环。」


    霍辰：「……」


    怎么听起来他像是来普渡众生的。


    「你让贫僧先为爱脱个袈裟。」他拿起一串肉放在徐稚盘子里：「吃吧，多吃点。」


    徐稚用筷子把肉从签字上撸下来，挑了两块瘦的：「吃完饭去哪儿？」


    他问的时候有些忐忑，生怕霍辰来一句「回家」，徐稚倒也不是不能一个人去住宾馆，就……有那么一些寂寞。


    徐远的家，他是不想再回去了。


    霍辰拿出来手机给他看：「不是说寒假出去旅游的吗？」他戳着售票软体：「夜里十一点有趟去广州的高铁，我看还有软卧，你想去吗？」


    徐稚撇唇啧了声：「说走就走的旅行？你不收拾行李的啊？」


    他怀疑霍辰这孩子没单独出过远门。


    霍辰想起刚搬进宿舍时徐稚家里送来的九个大行李箱，心中恍然：男朋友出门还要准备个两三天，是他疏忽了。


    「那，去住宾馆吧，明、后天去买东西，我买大后天的票？」霍辰小心翼翼地问。


    徐稚：「我不太想去广州，我还没往西走过呢。」


    要是暑假就好了，现在去那边好冷。


    霍辰想了想说：「不然去西安，离的近，五个多小时高铁就到了。」


    气候也和g市差不多。


    「霍辰你听说过西宁野生动物园吗？」徐稚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放到霍辰眼前：「见过吗？」


    「这是猫吗？」霍辰放大看了看：「吃这么肥还一张厌世脸，矛盾体啊。」


    那眼神真真就是除了吃还能有什么乐趣呢，猫生太无聊。


    「不是猫。」徐稚说：「是兔狲。网红，好多人冲着它这张脸去打卡，很治癒的。」


    下一刻霍辰就抓重点了：「你需要治癒？」


    心里有很多伤吗。


    霍辰自责起来，看来他还是太不了解徐稚了，正想着怎么补偿，就听见徐稚笑了：「你不是说你缺失童年吗？我就想带你去看看。」


    这么个斗大的圆脸，绒球一样的身子的凶萌凶萌的兔狲，应该看起来很童年吧。


    「还有雪豹，」徐稚说：「听说只有那边能看到。」


    霍辰：男朋友好宠我，飘了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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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再去。」他说：「寒假太短了。」


    霍辰担心的是往高原走太过寒冷，生怕徐稚受不了，毕竟他长大的县城要偏南的多。


    徐稚眼睁睁地看着他脸上的惊喜转为拒绝，一时有些生气：「你这别别扭扭的性子真的很烦人。」


    明明想去却又顾虑太多，心思跟个小老头似的，累。


    「你们在计划寒假？」王春尚吃的差不多了就主动接替纪大鸣的重任继续为大家服务，来来去去地递东西：「带我一个呗。」


    分班的事尘埃落定，他也想寒假放松放松。


    他这话给纪大鸣提了个醒：「稚儿你刚才说要去西宁看雪豹？这主意好啊，」他想都没想就朝其他同学唿吁：「寒假去看雪豹吗？想去的现在就报名，辰哥和稚儿作陪哦。」


    「我。」宋华华举高双手：「老纪算我一个。」


    「我也去。」李言栋：「加上我。」


    ……


    得，他们这一堆全报名了。


    徐稚深吸了口气：「……」


    停，你们四中的学生能不能保持点学霸的人设，别一说玩就这么积极行吗，不该趁着放寒假没日没夜刷题的吗。


    就好无语。


    霍辰淡淡地给老纪他们泼冷水：「集体出行活动可是要向学校申请报备的，老纪你喝多了。」


    万一学生在出行途中发生不测，学校可就麻烦大发了，一般是不被允许的。作为班长的纪大鸣敢这么提议一定是喝昏头了。


    纪大鸣缄默一会儿，忽然抱着头低声哭起来：「我一直计划着等高考之后组织我们五班出去玩一次的，可还没高考呢，班就拆了……」


    他说不下去了，拿起一瓶啤酒仰头灌了两口，哭地稀里哗啦。


    女生们本来都在压抑着分班这个事，见纪大鸣挑头了，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从刚才的嬉闹变成了集体抹眼泪，哭成一片。


    霍辰捏了捏徐稚的手指：「走吧，他们都喝醉了。」


    徐稚跟着霍辰从烧烤店出来，夜风吹得他眸子更亮，似汪着一泓秋水，他说：「霍辰你就打算这么走掉？」


    霍辰回头望了一眼烧烤小店，用表情反问了句：不然呢？跟着他们一起耍酒疯吗。


    「好薄凉啊。」徐稚啧了声，他从霍辰脸上看不到一丝拆班的伤感：「和他们没感情吗？」


    霍辰迟疑了下说：「嗯，也许吧。」


    在徐稚之前，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分不出一点儿给别的人或者事情。又或许，童年的缺失让他从来就是这么冷情的一个人，找不到群体共通的情感。


    他对同学之间的不舍之情一直停留在幼儿园徐稚转走的那一年，往后再没有了。


    全是学习。


    徐稚揽着他的腰往怀里带：「辰哥，我们明天去动物园吧。」


    去不了高原看兔狲，就先去g市的看看别的小动物吧。


    我会想办法补上你缺失的童年，徐稚在心里说。


    「好。」霍辰这回没有犹豫：「你陪我去。」


    徐稚抱紧他：「还有，以后我养你。」


    霍辰好久没回过家了，徐稚不知道霍家会不会给他钱，万一他们断了他的生活费呢。反正徐远给他的钱怎么浪都用不完，徐稚有这个底气。


    霍辰不知道这话又要从何处说起，见徐稚一脸的「稚爷有钱又有本事」的神情，就顺着他说：「是，徐小少爷。」


    两人黏黏煳煳地去了宾馆，一进门，徐稚就把霍辰摁在门上：「闭眼，我要亲你。」


    他今晚只喝了一杯啤酒，但徐小少爷实在不胜酒力，头晕晕的，口干舌燥，似乎总要汲取点什么才能缓解。


    「嗯。」


    霍辰单手抱着他，眼神有些涣散，薄唇弯了下带着轻笑靠在了徐稚的颈窝处。


    徐稚靠在他怀里，忽然被霍辰的唿吸烫了下，冷不丁双腿发软，浑身都软绵绵的，兇巴巴地挂在他脖子上说：「你来亲我。」


    ……


    霍辰把他还要往下伸的手牵来，放在徐稚玫瑰色的唇上点了点，哑声说：「肿了。」


    「吻技真差。」徐稚嫌弃地抹了一把，眼神迷离地又凶他：「抱我去床上。」


    他走不动了。


    该死的那杯啤酒，他就不该喝。更不该在酒后让霍辰亲他，草，他现在又晕又困，还好丢人。


    霍辰把人放到床上，脱鞋的时候挽起徐稚的裤角看了看，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红点，他心想：男朋友这是酒精过敏了吧，怪不得睡的这么快。


    他在网上搜了点资料，又打电话谘询了个医生哥们儿，确定没大问题才放下心来，在手机上下了个明天早上早餐定时送的外卖单，这才去洗澡。


    徐稚是被饿醒的，他睁开眼，稍稍迷茫了下：「霍辰？」


    找不到人。


    徐稚光着脚跳下去拉开窗帘，外头的天光提醒他看了一下时间，卧槽，都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


    桌子上摆了一份早餐，但已经冷了，看来霍辰早就起来了。


    徐稚去洗手间刷了个牙，出来就着冷的早餐吃了两口，正要给霍辰打电话，就听见门吱呀一声，霍大佬回来了。


    他见徐稚在吃东西，晃了晃手里的：「我又重新买了热的，吃这个吧。」


    「你去哪儿了？」徐稚皱了皱眉，从霍辰身上闻到一丝很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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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页

    「买吃的。」霍辰不自在地避开徐稚的目光：「我买好动物园的票了，你吃完就走。」


    「谁病了？」徐稚问。


    霍辰：「没谁。」


    「那你去医院干什么？」徐稚没胃口了。


    霍辰缄默了。


    徐稚兇狠地盯着他看。


    「是郭老师。」霍辰说：「怀疑是肿瘤。」


    徐稚愣了愣，疑惑地看着霍辰：「他不是一次能拎俩男生的吗，还有，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你听说过郭老师和林凌学长的事吗？」霍辰跳跃地说：「我们以后不会像他们那样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郭亚可这对算不算副cp，不过不会有过多篇幅。


    第70章 生病


    信息量跨度有点大，徐稚费劲梳理了半分钟，眯着眸子看霍辰：「他们哪样？」


    霍辰语调稍显遗憾地说：「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徐稚噗地一下子笑了：「哪儿学来的台词，挺经典的啊。」他又问霍辰：「不是听说林凌学长在父母的催促下和女朋友结婚了吗？」


    四中的同学私下里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唏嘘一片，连男生都会说一句「真渣」，全部是讨伐的声音。


    霍辰：「后来听说又离了。」


    徐稚：「话说回来，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也渣你？」


    霍辰一把将人拉到怀里：「担心我们的爱情太曲折。」


    徐稚勾起他的下巴笑了：「你这是不放心我吧。」他凑上去轻碰了一下霍辰的唇：「明明最该不放心的那个人是我。」


    他都没信心搞定霍辰的父母呢。


    霍辰盯着他的眸子，在一片灼灼星光中说：「我不会和别人结婚。」


    形婚都不会。


    徐稚不是喜欢想得多长远的人，他说：「还远着呢，想那么多干嘛。」


    更何况，徐稚下意识地觉着，他们和郭亚可他们不同。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霍辰的父母。


    「嗯，」霍辰抹了一下他的嘴角：「吃饱了吗？」


    徐稚伸懒腰：「嗯。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和老郭关系那么好了，他生病住院你都知道？」


    还跑过去探病，啧。


    霍辰弯下腰挽起徐稚的睡裤：「昨晚看你身上出了红点，猜是酒精过敏，去拿了点药。刚好听到老郭的事。」


    他去的是s大附属医院，熟识的医生叫刘泰，是肿瘤科的，霍辰找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好在看一个住院病人的病歷，沉痛又惋惜地说，这要万一查出来是恶性肿瘤，四中明年的高考语文成绩有的动盪了。


    「我一想他们说的就是老郭，」霍辰解释说：「我没去探病，就心里有点难受。」


    真有点物伤其类的感受了。


    他说：「先不说这个了，我看看你的过敏情况。」


    徐稚愣了下，直接把另一条睡裤也拉到了膝盖处，果然，他两条小腿的肌肤上都布满了斑斑点点的红，摸上去发硬，还很痒。


    徐稚：「酒精过敏？」


    昨晚不会喝了假啤酒吧。


    笑话，稚爷连一杯啤酒都hold不住的吗。


    难道从前夜市里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的日子是白混的。徐稚不信这个邪。


    霍辰又把徐稚的裤脚往上卷了卷，徐稚的大腿上也有一片一片凸起的红疹子，他担忧地说：「不会是荨麻疹吧？」


    就在这时，徐稚无意识地伸手在肚皮上抓了一下，霍辰留意到他的这个动作，掀起他的上衣摆，看见雪白的肌肤上红疹斑斑，说：「去医院吧。」


    「我不去。」徐稚闹脾气：「就一点小痒痒，很快就消下去了，说好今天陪你去动物园的。」


    可能就是过敏了，没个球事。


    「乖，去医院，」霍辰把徐稚的脑袋揉到怀里，连哄带吓唬：「万一不退呢，发到脸上怎么办。」


    徐稚想像了一下满脸顶着红肿块的样子，没忍住打了个寒噤：「会不会很丑。」


    那样子肯定要把人噁心吐了吧。


    「丑倒不会，」霍辰在手机上叫了个去医院的车：「会痒的难受，晚上没办法睡觉。」


    不管是丑还是难受，反正徐稚是吓到了，乖乖地跟着霍辰去了医院。


    挂了皮肤科的急诊，却发现排队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看不上病，霍辰直接把徐稚带到刘泰那边：「你先给开点止痒的药擦擦。」


    可怜刘泰一个肿瘤科医生被迫看「疹」，他让徐稚把上衣脱掉看了一圈，说：「先去查个血吧。」


    高度怀疑食物或者接触物致敏。


    期间徐稚又忍不住在身上抓挠，痒地越来越厉害了，越抓越痒，越痒越烦躁，等结果的功夫直接窝在霍辰脖子上咬了一口。


    「要变身吸血鬼了？」霍辰摸着他的头顶安抚。


    徐稚一用力差点把霍辰的肌肤咬破：「霍辰，我是不是也要得绝症了，你不要瞒着我。」


    霍辰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没来过医院？」


    感冒发热嗓子痛都要先验血的。


    「嗯。」徐稚忍着浑身到处的奇痒说：「我都没生过要打针的病。」


    这是头一次，上来就被抽了三管子血。


    等了好大一会儿，结果终于出来了，不用拿到皮肤科，刘泰自己就看懂了：「目前看是诱导性荨麻疹，食物或者接触过的东西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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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是什么还要再查一次。」刘泰说：「我更倾向于是接触过的东西过敏。」


    「是不是换过床单，或者新买了衣服直接穿身上了还是？」


    「再有就是在外面吃饭，除了食材，还有看不见的调料，你不知道入口的都是哪些东西，查起来也比较麻烦，这段时间多在家吃饭，别去外面胡吃海塞。」


    徐稚和霍辰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拿着化验单去了皮肤科，医生的说法跟刘泰一致，都怀疑是食物或者接触物过敏。


    徐稚进去看诊的功夫，霍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自责的不行，最简单的饮食起居都出了岔子，


    一定是他没照顾好徐稚！


    不行，寒假的计划要改！


    想了又想，他拿出手机给远郊的霍老爷子打电话，上来就撒娇：「我想你了爷爷。」


    电话那头霍老爷子激动地手机都拿不稳了，马上说：「你在哪儿？我马上派车去接你。」


    霍辰说：「我想骗个同学一块儿过去陪您，爷爷，您得帮我。」


    霍老爷子听说一下子要来两个孙子，更高兴了：「帮，一定帮我大宝贝孙子。」


    祖孙俩压低声音嘀咕了会儿，一拍即合，这边霍辰笑的眉眼荡漾，电话那头的霍老爷子也笑地差点掉了假牙。


    从就诊室出来，徐稚看了看时间，说：「我们去动物园吧，还能玩俩小时。」


    他都承诺要带霍辰去玩的，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


    谈恋爱承诺很重要，稚爷绝对不渣。


    取药，涂药，徐小少爷的全身几乎被白色膏体煳了一层，他眼圈泛着红，还非坚持着要带霍辰去动物园找童年。


    寒冬里的动物园其实没什么可逛的，室外几乎没有动物在展览，室内隔在橱窗里面的动物都懒懒的，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吃东西，看得人也昏昏欲睡。


    是找不到童年滴。


    「爷爷。」霍辰忽然在身边喊了声，紧接着就跑到另一头去了。


    徐稚还在愣怔的功夫，就被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揽到怀里，霍老爷子一边一个夹住：「放假了能来看这些小畜生都不去看我这糟老头子，唉，人老了就是不讨人念想啊。」


    还没等徐稚问个好，就被霍老爷子拉了出来：「走，这有什么好看的，回家，带你们去看放养的玩意儿。」


    他在郊区也养了只解闷的大白鹅。


    很肥胖很兇残。


    都来不及喘口气的功夫，俩男生就被霍老爷子「劫」到了车里，生怕他们反悔一样，他油门一踩就奔上了去远郊的高速，就很霸气。


    徐稚：「……」


    我好像被贩卖到山区途中的孩童，可怜。


    一进门，徐稚就看见了霍老爷子养的鹅。


    大白鹅拧个屁股走的挺慢的，看见徐稚就抻直了脖子过来要拧人，被霍辰瞪了一眼，越发兇狠好斗，转头去拧霍辰，霍老爷子掷过来一本书：「捂住屁股。」


    这鹅好像和屁股有愁，最喜欢拧人的屁股。


    徐稚笑的眼睛都酸了，长腿一跨跳过大白鹅往楼上跑，身体力行什么叫大鹅临头各自飞。


    不一会儿，霍辰全尾全须地回来了，他跑的有点喘气：「我要亲手宰了这只肥鹅。」


    好兇啊。


    徐稚躲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别让我看见，否则我会吃不下去鹅肉的。」


    霍奶奶笑眯眯地端了一盘水果过来：「都瘦成猴儿了，过年就在家里住下，不准回去了。」


    和霍老爷子如出一辙地霸道，连人家的小孩也当自己孙子一样训了。


    徐稚紧张地戳了戳霍辰：「这不好吧。」


    他一个外人怎么好在霍辰爷爷奶奶家过年，说不过去。


    霍辰塞了一片雪梨到他嘴里，含混道：「在老公家过年怕什么。」徐稚捶他一拳：「再瞎说我翻脸了。」


    霍辰擦干净手：「走，去房间刷题，一天又快浪费没了。」


    徐稚：「……」这他妈的是什么节奏，他好凌乱。


    霍辰：「群里都在立g说要在寒假弯道超车，你不刷题难道想被人超？」


    徐稚赶紧去看群聊：


    【韩云兮拍了拍顾佳】：昨晚我们班俩校草亲自承认了，相爱是真的，既帅又优秀的男生只有好看又优秀的男生才能配得上，迷途知返吧顾二小姐。


    【顾佳】：我得不到的男生你们也得不到，谁比谁高贵呢。


    ……


    一股八卦飓风吹得徐稚脑壳都昏了，他拎着霍辰的衣领往房间里拽：「你就让我看这个？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霍辰很茫然：「宝贝你看到了什么，我把群聊屏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辰哥：带媳妇儿回爷爷家过年喽！


    第71章 目标


    徐稚：「……」


    屏蔽了你还拿群聊说个锤子。


    草，真想把霍辰丢给大鹅随便拧，这男朋友不靠谱。


    霍辰浑然不觉自己马上要去鹅口求生了，还在兴致勃勃地拉开背包拿出练习册：「你物理还要追一追。」


    其他的科目在他看来，徐稚这回的成绩已经算发挥到极致了。


    徐稚不满地挽起上衣袖子给霍辰看，在医院里涂上的药膏都干了，但他肌肤上的红斑还没有回落：「我都病了。」


    病了还要被押着学习，好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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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痒吗？」霍辰拿指腹抚了一下。


    「嗯，又痒了。」


    徐稚抓了一下，很快手臂上就起了道深红的血痕，像被一层薄如蝉翼的纸覆盖在上面那样，吓了霍辰一跳，赶紧摁住他的手：「小祖宗，别抓。」


    因为徐稚这个「一学习就痒」的病症，霍辰最终打消了带人刷题的念头，两个人吃饱了就在大别墅里熘达，非常无所事事。


    「辰辰小时候过的太苦了，六七岁大点就开始一天到晚上课，没有一点儿玩的时间，连个朋友都没有，」霍老爷子在客厅里跟徐稚抱怨：「我气不过，打过他爸几次，这才带他出去玩一回，后来我也打不动了，就搬到这里来住，眼不见心不烦。」


    加上后来柳静把霍辰交到她娘家那边去带，来看他的次数也少了。


    「我真怕他呆了。」霍老爷子说：「连交个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他拍了拍徐稚：「这个寒假你们哥俩儿好好玩。」


    徐稚：「好的，霍爷爷。」


    就很乖。


    虽然是远郊，但是什么东西供应都不缺乏，霍奶奶每天都带上老花镜在高端超市的app上下单，一天能送好几单，零食什么的，都快堆满一个屋子了。


    好像只是为了过手瘾。


    每天面对一大桌子菜和一堆水果零食酸奶的徐稚吃到掉头髮，他薅着自己的刘海说：「我是不是胖的油腻了，要秃。」


    「过年就得胖，不胖怎么好意思说过年了。」霍辰拿起一根家里灌的瘦肉香肠在吃，右边手里还端着一杯酸奶。


    感觉在学校没吃饱过的样子。


    「就是。」霍老爷子说：「你们将来长大了要娶媳妇儿，都瘦得跟麻秆一样姑娘哪儿看得上你们。」


    徐稚：「……」


    脸红。


    「媳妇儿瘦点好抱。」霍辰若有所思地扫了徐稚一眼。


    「都年二十七了，」霍奶奶说着从厨房找出来一把宰鸡的刀，叉腰对霍老爷子说：「给他们把那鹅宰了吃吧。」


    霍老爷子看了一眼霍辰，大孙子脸都白了：「爷爷我不敢。」


    就好怂。


    没等霍老爷子看过来，徐稚抓起零食就往楼上跑，一想到大白鹅兇狠的眼神，他心肝儿都在颤。


    徐稚关上窗户带上耳机心慌慌地打了一会儿游戏，霍辰手里拿着一根硕大的鹅毛进来说：「杀完了。」


    「我去看看。」徐稚这会儿不怕了。


    大白鹅褪了毛依旧很肥，被浸在一口大铁锅里，下面架着柴火烧，霍奶奶怕熏着他们，把俩崽往一边撵：「晚上就吃，玩会儿再过来。」


    烧柴禾的铁锅很少见了，在别墅里烧的就更稀罕了，徐稚意犹未尽：「奶奶我是来帮忙的。」


    不是光看热闹的。


    霍奶奶挪起来，给他腾了个表现的机会。


    「你在这儿添什么乱，」徐稚刚坐下往土灶里塞了一捧干柴，霍辰过来把人拉起来：「走，让我看看你身上的疹子落了没。」


    徐稚还有点不想走，也不知道是烧锅烧上了头，还是在这里不用学习太快乐了。


    吃完美味的大鹅，又晃两天就到年三十了。


    徐远终于忙完一年想起了他流浪在外头的宝贝儿子，一个电话打过来问徐稚是不是回县城了，徐稚嗯了声：「回了。」


    叮。


    徐稚收到了来自亲爹五万块钱的转帐，徐老闆附上叮嘱：给你妈妈和弟弟买点东西，年后早点回来。


    好多钱。


    徐稚盯了一会儿屏幕，点了。


    徐远：不跟你爸说句话。


    徐稚：谢谢。


    好疏离。


    徐老闆没同他计较这个：过了年我去接你吧儿子。


    徐稚：不用，我自己回来。


    徐远没再说什么了。


    徐稚觉得，他亲爹听到他回县城的消息似乎还大大地松了口气，大概觉得终于可以和乐曼一家三口过个安稳的好年了。


    对于这个儿子，他大多数时候表现的就是拿钱来补偿。


    「徐叔叔吗？」霍辰从楼下上来，门开着，他一不小心听了个墙角。


    徐稚淡淡说：「嗯。」


    「徐稚，」霍辰皱了下眉头，伸出手很紧张地圈住他：「别回去了好不好。」


    他以为徐远要叫徐稚回去。


    「好。」徐稚回抱住他：「不走。」


    除夕那天一早，霍亦谈和柳静来看霍老爷子，徐稚躲到了房间，他说：「我怕给你妈添堵，就不出去了。」


    霍辰：「我们出去买烟花吧。」


    远郊从除夕这天开始到初六是可以放烟火爆竹的。


    他俩穿上外套下楼，一出门就被霍老爷子堵在了门口：「小稚啊，你霍叔叔和柳阿姨来了，车就在门口，你们哥俩儿去把东西拎进来，人给我打发走。」


    徐稚：「……」


    我不去。


    霍辰：「……」


    我也不去。


    俩大孙子站着不动，霍老爷子手一挥，放他们从后院的门熘出去了。


    霍亦谈一进来，里外看不见霍辰，讪讪地说：「辰辰明年就高考了，我就提醒他一句别光顾着玩荒废了学习。」


    霍老爷子登时就怒了：「辰辰都考第一了你还想怎样，比你那会儿强多了。」


    面对自己老爸噼头盖脸的数落，霍亦谈丝毫不敢说什么，只能陪笑：「是，爸您消消气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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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静比之前更显瘦了，但精神还算平和，他私下里跟霍奶奶说：「我这不是担心辰辰早恋嘛。」霍奶奶：「早恋还不好，你白得个儿媳妇，我说你们年轻人怎么还没我老人家想的开。」


    「要是找个女同学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柳静摇头嘆气：「算了，说白了我也是为您老霍家操心。」


    霍辰的成绩重回第一之后，她在医院的治疗下郁燥症也算是控制住了病情，加上霍亦谈以学者的态度研读了几本关于同性恋的报告之后，得出个结论，同性喜欢同性这种现象在人类发展史上就没消停过，而且，看起来还都他妈的非常像真爱。


    「万一辰辰天生的喜欢男孩子，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霍亦谈无奈地说：「他们那个圈子小，什么人都有，早点遇上知根知底的也放心。」


    他有一次看到个男大学生泡同□□和陌生男子约pao感染爱滋的例子，吓的血压骤然升高，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起不了身。


    打那儿以后他就经常给柳静洗脑，总算把她安抚的不去四中找霍辰闹了。


    ……


    远郊比市区热闹很多，从天将将黑开始外面一直都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响，年夜饭开饭前，霍辰用树枝挑了挂鞭炮去院子里放，还许了个愿，说要把它炸上天。


    「以后我们每年除夕都要在一起过。」鞭炮响起来时，他大喊。


    徐稚买了一捆烟火，他担心污染空气，只点了一根小时候放过的甩着玩儿的那种，嘶嘶的火星天女散花般飘在大年夜的空气中，绚烂，璀璨。


    如少年的时光。


    「吃撑了。」家家户户开始看春晚之后，远处传进来的鞭炮声少了很多，徐稚瘫在房间的沙发上，捧着肚皮懒懒地说：「霍辰你先滚出去一会儿，让稚爷消化消化。」


    霍辰嘴里噙着颗糖，甩了拖鞋跪靠在沙发上低下头去看徐稚的脸，墨眸带着笑意：「想亲你。」


    「来呀。」徐稚说。


    一时矜持不起来。


    霍辰的气息先落在他的眉睫上，辗转两下鼻息一重，暴风疾雨就到了徐稚的唇瓣上，密集又贪婪，一重一重把他裹得透不过气来，那颗糖在他们灼热的口腔里快速溶化，抵达每一条触觉，甜得让人上瘾，使他忍不住从喉底发出一声轻哼。徐稚的手腕无力地抬起，被霍辰抓住攀上自己的脖颈，下一秒，他被人扣着后脑勺微微仰头和眼前的人对视，霍辰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有着不渝的深情：「新年快乐，徐稚。」


    还有，我爱你。


    ……


    半个月的光景在纵情挥霍中一闪而逝，初六那天旁晚，他们回到四中宿舍，整了整书包，对新学年的憧憬蓄势待发。


    「你暂时是我的目标了，」徐稚敲了敲霍辰的肩膀：「我会追上你，毫不客气的那种，霍大佬，这学期咱们来分个高下吧。」


    霍辰倚在窗边，落日的余晖在他分明的五官上镀上一层淡金色，他紧皱了一下眉头又松开，笑了：「想搞掉我啊，你还是脚踏实地先越过老王这座大山吧。」


    王春尚正在专注地收拾东西，一脸严肃地说：「徐同学，我数了数，群里已经有23个大佬立完这学期的g了，和你目标一致。」


    作者有话要说：　　上班摸鱼，吼吼~


    第72章 筑真班


    卧槽。


    徐稚酸了。


    他揉了揉鼻子点进群里——


    筑真班大佬周有才：新学期新目标，干，考翻霍辰！


    筑真班大佬冯潇：加油，同目标+1！


    筑真班大佬林之尧：加油，同目标+1！


    ……


    好整齐一排，声势浩大，很有排面。


    「正常操作，」霍辰说：「他们学期开学都这样，只有你比较新鲜。」他给了徐稚一个：「来呀，追上男朋友有奖励」的眼神，很欠的那种。


    徐稚回味了一下。


    霍辰不仅是他前男友，现在正在考虑中的男朋友，还是他下学期的目标，特么，这关系好像又紧密了一重，有点刺激。


    王春尚戳着手机屏幕，幽怨地说：「辰哥，我是不是也该去跟个g？」


    霍辰挑起一侧眉梢：「你挺敢想啊老王。」他从椅子上嗖地一下站起来跑到王春尚跟前，眯着眼睛说：「你该不会打算去哪儿採购点能让人变傻的药给我下到杯子里吧？」


    除此之外，他们没别的办法了吧。霍辰笃定地想。


    咣！


    老王吓得面无血色，从椅子上直挺挺地跌坐到地板上。


    徐稚走过去把霍辰拎过来，操起水杯给他灌了一口水：「好了，药在里面，你已经吃下去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种快捷又轻松的办法，更嫉妒霍辰脑子了。


    霍辰捂着脸往徐稚身上靠，唇线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为什么你喝过的水这么甜。」


    徐稚：「……」


    不得了，傻了傻了。


    这药效来的也太勐了吧。


    王春尚踉跄着从地板上爬起来，瞪直眼睛看着身边这对gaygay的狗男男，捞起一本英语辞典别过头去，真，没眼看。


    开学第一天上午先分班，霍辰和徐稚、纪大鸣、王春尚四个原五班的人组团去了筑真一班，其他又去了三个筑真二班的，剩下的也都被打乱了，各自分去对应的班级。


    据说筑真班后面还有两个平行班，不管什么班，据说都是按照上次分班考的成绩来了，既公平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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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留意，原来老纪成绩这么好。」徐稚感概说。


    和王春尚一样，都是低调得一批的大佬哇。


    「他那是骚过头了，」霍辰不屑：「都去看他孔雀尾巴，哪还有人关心他考第几。」


    徐稚：「……」


    论孔雀，谁能比得上霍大佬。


    徐稚最后看了一眼高二五班，搬着桌椅往外走。来路无可眷恋，前方才可期待。


    筑真一班也没离得多远，教室就在走廊最里头的第一个，徐稚摆好桌子，听着周围哗哗啦啦的响动，一股陌生和紧张感随之而来，他不自在地强行把霍辰的桌子往身边一拉和他的对齐，气咻咻地问：「你想坐哪儿？」


    霍辰被问的莫名其妙：「我桌子放反了。」桌斗朝外，他刚才想挪动一下把课桌转过来。


    徐稚神色一尬：「……」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心虚地问霍辰：「想在这里一直坐下去是不是需要极强大的心理素质？」


    以后每次考试都是高手较量，前后排名就差个0.5~1浮动范围的那种，被人甩开2分就有可能被踢出去……


    「嗯。」霍辰说：「多练习接吻能增强心理素质，以后我天天陪你练。」


    徐稚恼怒：「你怎么不说跟我做个由腰腹核心驱动，传递到远端末梢的脚尖的运动更解压更锻鍊呢？」


    霍辰细品了一下，躁动了，想跑厕所，他凑在徐稚耳边说：「还有412天。」


    距离徐稚十八岁的生日还有412天。


    「滚。」徐稚说：「你蓄谋那么久就不怕到时候硬不起来。」


    霍辰被呛了一下，指指教室前面挂的一行大字鸡汤：「高考之后一个月零3天。」


    徐稚捶了他一拳，眉目含情撩拨人：「你把我的生日记得这么牢有什么企图，说啊。」


    「想跟你做腰腹驱动传递到脚尖的运动。」霍辰说，目光很□□。


    徐稚：「这个效果的运动很容易，周末我带你去游泳。」


    游泳也是腰腹驱动，触感传导到脚尖的运动，会很快乐的。


    霍辰蔫不拉几地趴在桌子上，装睡。早春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他的发梢上，黑亮的发像一只公猫油光水滑的皮毛，明晃晃地在那边招摇着。


    徐稚磨了磨牙，拿笔尖扎他的功夫，余光瞥间杨锦立进来了，他赶紧收手坐好，很乖巧地坐在那里沉思。


    「很荣幸这学期和直至以后的学期都由我来带你们，」杨锦立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到讲台上，笑容和蔼：「我叫杨锦立，以前是教代数的，这学期，」她轻咳了一声：「负责辅导你们数学和服务同学们其他科目的琐事。」


    筑真班的数学是双师，一人教课，一人辅导，显然她就是这个辅导的角色。


    徐稚这样理解：杨锦立还不够资格带筑真班，那么等等，那够资格教课的数学老师得是多大的咖位啊？


    草。


    怪不得原承煜着了魔一般要考进筑真班，原来，好处大大滴啊。


    他轻啧了两声，觉得这一天应该会迎接不少的惊喜。


    「纪大鸣，」杨锦立抬了下手一指：「这学期还是他来当班长，你站起来让同学们认识一下。」


    数道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啊，」纪大鸣笔直地站出来，环顾教室，一脸肯定：「没有不认识我的吧？」


    「没有。」学霸们干巴巴地小声应了下。


    「那好，」杨锦立满意地说：「今天没课，待会儿你组织一下发个书，同学们之间相互熟识熟识，就可以放学了。」


    教室里传来簌簌的几下翻书声，很多人的视线专注在眼前的书本上，没有反应。


    徐稚：「……」


    这就是置身一堆学霸中间的感觉吗。


    有点和之前说不上来的不一样。


    大课间的时候，忙里忙外发完书本的纪大鸣总算喘了口气，他往徐稚课桌上一趴，非常沮丧地说：「这学期老郭不带我们的课了。」


    「谁说的？」他这句话好歹引发了点关注，一直低头在看书的男生扭过头来，扶了扶眼镜问：「郭老师是年级最好的语文老师，他不带我们谁带？」


    「周飞啊。」纪大鸣一脸「我消息来源准确可靠」的颓：「是真的。」


    霍辰和徐稚对视一眼，几乎是齐声问纪大鸣：「周飞说因为什么了吗？」


    「身体原因，说老郭要修养。」纪大鸣说：「看他的脸色，好像老郭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霍辰心里咯噔一声。


    莫非肿瘤切片结果出来了，是恶性的？


    恶性肿瘤，癌症这些字眼刷过他的脑子，激的他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了。


    学霸们默默地收回关注，他们只用表情唏嘘了一阵就又扑到学习中去了，既然顶配的语文老师泡汤了，那只有更加勤奋才行。


    「好压抑。」徐稚说：「我出去透个气，还不是很适应这里的氛围。」


    霍辰跟着他出来，两个人靠在墙上眯眼晒太阳，一个脸上的表情很淡很厌世，好像除了身边的人对别的都丝毫没有兴趣，一个坑底躺平的咸鱼脸，对话如下：


    厌世脸：「女生好少，一两个？」


    没注意。


    咸鱼脸：「都大佬，我歇菜了。」


    干不动了。


    厌世脸：「我负责虐他们，你赶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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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辰哥花样连环虐都不缺，要什么能掏出什么。


    咸鱼脸：「唉，不疯魔不成佛。他们快原地飞升了，我还没疯。」


    不是一般大的差距，追不上。


    厌世脸：「就跟喝醉了的人说自己没醉是一个道理，稚儿你还不自知。」


    咸鱼脸跳起来捶厌世脸：「霍辰，你他妈能不能说句人话。」


    他真的好心慌，心慌慌。


    厌世脸往教室一瞥：「就这么几个弱鸡你在怕什么。」


    咸鱼脸转身就走：「……」


    自闭了，告辞。


    徐稚回到座位上给宋华华发消息：二华，郭老师生病住院了你知道吧，你说我要不要去探个病？


    毕竟刚转来四中的时候，郭亚可还是关照过他的。


    而且上次原承煜那件事情上郭亚可还帮他说过话。于情于理都该去探个病，就是不知道郭亚可愿不愿意让学生去看他。


    宋华华秒回：老纪回以老五班的名义安排的，等搭顺风车就对了。


    纪大鸣怎么也得私下里组织以老五班的名义送个花篮什么的去问候一声，不然显得四中的师生情也太糟糕了。


    结果等到放学，宋华华猜的顺风车来是来了，但是很跳脱，纪大鸣把一束花塞到徐稚手上：「稚爷，你等下打个车就老郭那儿看一下，别人我就不通知了，怕影响老郭养病。」


    徐稚：「？？？」


    纪大鸣瞟了一眼霍辰，很鸡贼地说：「老郭之前看你的眼光饱含同类相惜的火焰，你不去谁去？」


    徐稚险些爆粗口：「……」


    我可去你的吧。


    「阴险，狡诈。」徐稚看着手里的花篮，忿忿地说。


    霍辰在一旁附和：「对，老纪就这么一玩意儿。」


    不情愿归不情愿，最后徐稚还是接下了这一重任，去医院看郭亚可。


    他在病房前抬手刚要敲门，忽然一阵小风煳过来，徐稚和开门出来的男人猝不及防地来了个正脸对视。


    「爸……」


    草，魔幻。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午摸鱼未遂。


    第73章 突变


    徐远徐老闆微挺了一下啤酒肚，神色再自然不过了，朝病房里一招手：「哎，小林啊，这是犬子，徐稚。」


    徐稚茫然：「……」


    谁。


    上半身刚探进去，就见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起身站了起来，高个儿，鼻子很挺，眉眼却不怎么舒展，心事重重的，他朝徐稚这边打量了一眼，嘴角扯出个礼貌的微笑，轻声说：「徐稚你好，我是林凌。」


    徐稚往病床上望了一眼，见郭亚可睡着了，他怕惊动病人，几乎把声音压到耳语：「林学长好。」


    徐远在外面朝儿子招了招手，等徐稚出去后，他掏出一大红包塞到徐稚手上，说：「小林是你爸北京分公司的技术总监，你又是郭老师的学生，」他瞄了眼徐稚带进去的果篮，露出「不行太寒酸」的眼神：「走的时候把这个放郭老师枕头底下。」


    红包被塞在了徐稚外套的口袋里，他有些惊愕地盯着徐远，一时没回过味来。不是，徐老闆这么厉害的吗，公司都开到北京去了。


    重要的是还能聘用得起林凌这样的学术人才，徐稚险些一拍大腿兴奋地尖叫起来。他一跃跳到徐远背上，险些将人扑到地上：「我能猜猜你现在的身价吗徐老闆？」


    他一直以为徐远就是个小破老闆，他就是个芝麻点儿大的小富二代，甚至都算不上，听亲爹这么一说，直接被砸懵了。


    「一个亿？」


    徐远眯缝着眼，乐呵呵地说：「十年前就有这个数了。」


    「二十？」个亿。


    徐稚激动地指尖都想跳舞。


    徐远揉着他的头，目光变得深邃而慈爱：「公司市值起码加个零，」他拍拍徐稚的肩旁：「老爸把江山给你打下来了，以后坐得住坐不住就看你的了。」


    徐稚重重地回拍了他一下：「好嘞。」


    他不由自主地嘴角往后咧，草，稚爷好有钱。


    徐稚瞬间只剩下了这么一种觉悟，有钱的让人绝望。


    惊喜的眩晕之中陡然又升起一丝清明，他看着病房问：「徐老闆大驾这是来关心一下员工的家属？」


    他有心试探徐远知不知道林凌和郭亚可的关系，把「家属」两个字咬的分外清晰。


    徐远脸上浮起复杂的神色：「嗯，林凌飞来g市之前跟我说过了。」


    一瞬，徐稚垂下眼，避开了他的目光，徐远嘆了口气：「有空约上霍辰，一起吃个饭吧。」


    「嗯，我进去了。」徐稚似乎等到了想要的话，转身推门进去了。


    脚步都肉眼可见地轻快不少。


    ……


    「咳，」林凌见徐稚在病房里一直搓手，以为是这孩子看见郭亚可躺在床上心里难受呢，声音沙哑地说：「他肿瘤是良性的。」


    不出意外，半个月之后就能出院重新走上讲台教课了。


    「啊。」徐稚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脑子骤然从一堆红红绿绿钞票的海洋切换到林凌苦大仇深的脸：「……你说什么？」


    「你们郭老师过两周就能回学校教课了。」林凌摆摆手让他跟去走廊上说：「明天做个小手术。」


    徐稚做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林学长，那太好了。」他看着林凌的脸往病房里面指了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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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是和好了？


    「就是你想的那样，」出乎意料，林凌眼神没有躲闪，而是非常坦诚地说：「我们是一对同性恋人。」


    徐稚：「……」


    这个你稚爷知道。


    他就是好奇，难道千折百转，最后郭亚可要和曾经和女人结过婚的林凌强行he吗。


    啪。


    他从金钱的汪洋里跳了出来，一头扎进爱和虐的泡泡池子里。


    徐稚的心思杂七杂八地跳转：如果将来有一天，霍辰被父母逼迫着结婚了，他会不会像郭亚可那样等下去，一直等到霍辰眷念旧情又离婚回过头来找他呢。


    不行，我不会再要他的。


    逼着好马吃回头草？！呸，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一个声音决绝地说。


    算了，不管歷经过什么，结局只要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就行。


    林凌见他似乎心里有事，赶紧说：「高□□课紧，你赶紧回去吧，郭老师醒了我跟他说你来过，谢谢。」


    「行，那我走了。」徐稚趁林凌没注意把红包压在郭亚可的被子里，离开了医院。


    他膨胀的要爆炸，从医院出来骑行的飞快，一回宿舍就拉着霍辰说：「周末带你去看房子，快搜搜g市高档住宅都在哪儿。」


    霍辰：「……你想出去租房？」


    「是这样，」徐稚拿出一脸「我无意中发现我是某个有钱，巨有钱人家的少爷」，也就是说我是超级富二代的那种人设你懂吗，——的表情对霍辰说：「霍辰，我不用学习也能养你一辈子。」


    霍辰一脸不解：「你不是去医院看老郭了吗？从精神病科过了？」


    不是被传染了吧。


    徐稚犹自沉浸在「我有钱，有好多的钱」的惊喜之中，就差手舞足蹈昭告天下他就是让人想拖了鞋子丢脸上的富二代纨绔了。


    「真没想到，传说中的林凌竟然在徐老闆的公司上班，」他自顾自地说：「徐老闆的业务都开拓到北京去了，那他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徐稚说：「他的钱，你说是不是都我的？」


    他就不信徐远在外面还能有个儿子。


    「那我以后是不是抱你大腿就行了，」总算是听明白了，敢情男朋友今天才发现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少爷啊，啧，他可是一直都知道的，见徐稚那张明显膨胀的脸都快要晃出花儿来了，霍辰狗腿兮兮地凑上去：「男朋友，我这个人挺好养活的。」


    徐稚双腿交叠把脚搁上桌面，非常纨绔地晃了晃：「来，先给你稚爷捏个脚。」


    霍辰直接上手去脱他的鞋子，就在脚踝要被人握住的瞬间，徐稚把腿往后一缩，小腿打了个细小的战慄：「别，松手。」


    男朋友脚背很敏感，敏感到什么程度呢，我才摸了一下他就受不了了，下次是不是应该一边亲吻一边把他的脚捞在手里……


    还有那个腰部发力传递到脚尖的运动，怪不得他要说传递到脚尖呢，哦嚯，这么明显的暗示吗。


    霍辰正要动手——


    叮叮叮。


    徐稚的手机闪了，有电话打进来，他推开霍辰捞起手机接了，刚听了两句语气就急促起来：「这不可能，我马上买票回去。」


    是孙晓川打来的，说他亲妈翟昕体检查出乳腺癌，要做进一步活检。


    放下电话，徐稚的手在抖：「霍辰，帮我买张回县城的票，就今晚的。」


    夜里十一点左右有趟车，明天一早到县城。


    「给翟阿姨打个电话吧。」霍辰说：「先问问情况。」


    徐稚摇摇头：「我直接回去吧。」


    他太了解翟昕了，一直对徐远娶了小三那件事耿耿于怀，生怕乐曼比她好过，这要是赶在人家前头得了癌症，得先被刺激疯了。


    「我陪你。」霍辰说着捞起手机去订票：「看情况把翟阿姨带g市看病吧。」


    霍家有点三甲医院的关系，他保证翟昕能得到比县城要好得多的治疗。


    徐稚摁着他坐到椅子上，从背后圈住他的肩头趴过来：「霍辰，你老老实实留在学校上课，给我记好笔记，我回来可是要补课的。」


    霍辰戳着手机的指尖打了个停顿：「你一个人夜里坐车我不太放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徐稚一说要回县城他竟在一瞬间突地感觉心惊肉跳，很不安。


    「有什么不放心的，」徐稚蹭着他的头髮：「我跟威子他们说一声，明天一早去高铁站接我。」


    霍辰犹豫地说：「我把你送到就立马返回，最多请一天假，快的话还能赶上晚自习。」


    「别，」徐稚捏着他的耳垂，心神不宁地说：「能让你稚爷省省心吗，咱行事低调点好不？两个人那么大的阵仗，又得惊动家长。」


    「好好好，」霍辰无奈地买了一张票：「你自己去。」


    他们在万家灯火中打车去了高铁站，列车进站的时候霍辰把他带到怀里轻吻了一下额头道别：「带好手机，随时让我找得到你。」


    「嗯。」徐稚揉着眉心，说：「帮我先请两天假。」


    「好，」霍辰目送他进了车厢，坐下，隔着玻璃窗向他挥手。


    子弹头列车缓缓启动，开出高铁站后汽笛轰鸣，驶向远处黑黢黢的夜。


    霍辰在高铁站外的广场上吹了会儿凉风，伸手拦了辆计程车，想到别的什么，他没回宿舍，直接报了s大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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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车上盘算着：如果翟昕复查出最坏的结果，徐稚应该带她来g市看病的吧，霍辰觉得他大舅柳正多少应该能帮上点忙，回去探探口风。


    柳静被玄关的动静吓了一跳，出来一看是霍辰，又惊喜地差点晕过去，一连串问：「辰辰回来了吃饭没我给你热杯牛奶？」


    「妈，不麻烦了，我不饿。」他说着就往房间走。


    洗漱，发呆，操心……这一夜都没消停，凌晨5点30分，霍辰掐着点给徐稚发语音：到了吗？


    叮。


    抬头一片荒芜的矮山映入眼帘，列车停稳了，徐稚摸出手机，点也没点开语音就戳了个干巴巴的「嗯」字过去，把霍辰打发了。


    他抓起包背在肩上下了车，一个鬍子拉碴的男人从围在出站口的人堆里挤过来，焦急地叫道：「徐稚。」


    他对霍辰撒了慌，这趟列车到的太早，他根本没通知魏威，知道他回来的，只有翟昕的丈夫，孙晓川一个。


    徐稚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妈……」


    孙晓川拦了辆车，打断徐稚的话：「车上说。」


    徐稚拉开后门，坐进去往前面扫了一眼才发现是辆黑车，怪不得车里的味道难闻成这样，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县城火车站周围黑车遍地，几乎没有正规的计程车，徐稚没有多想，车开出去片刻，他摇下窗户透了口气：「孙叔，我妈……」


    咣。


    车窗倏地被摇上去锁死了，与此同时，一根皮带从后面抽过来绞住他的脖子，狠命一勒，徐稚只觉得唿吸骤然呛在喉管里，极致的难受在肺上炸开，他本能地用手去扒套在脖颈上皮带，却被孙晓川一扯皮带拖到座椅底下：「别怕，我不会弄死你，」他用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没钱了，找你老子要几个子花。」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小社畜渣作者今天被公司禁了外网，没摸成鱼，回到家才发上来。


    第74章 我去


    他被绑架了。


    在几乎被切断唿吸的天旋地转中，徐稚打了个冷颤，肺泡中紧緻的难受让他心里升起一丝丝清明。


    和从前在县城街头拍板砖的耍浑逞横不同，那只不过是无所事事的少年发泄精力过剩的小打小闹，动不了真格。


    而他现在身处的，似乎能上升到关于人性以及犯罪的黑暗漩涡中，徐稚没有经验，做梦都没有擦过边，他害怕了，甚至是恐惧。


    窗外的光影飞速地交织变幻，面包车在迅速地离开闹市和人群，往人烟稀少的郊外开去，急剧的颠簸晃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呕吐物涌到上面又被勒住，又沖开鼻孔，溢到身前。


    徐稚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他白皙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紧绷着凸起，一口咬住绞在他脖子上劣质皮带，用蛮力一掰，刺啦，硬生生撕开了个口子。


    唿——


    终于灌进去一些新鲜空气，徐稚的脸色在一瞬间鲜活了点，借这在极限的恐惧中爆发出来的力气，他像疯了一样一脚揣上来，摆脱了那根皮带的桎梏，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


    面包车急速打了个弯转进将将抽芽的果树林里，亡命地往更隐蔽的地方冲去。


    狭小的空间里，孙晓川照着他的门面打过来一拳，说时迟那时快，徐稚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平静下来，嘶哑地开口：「说吧，你要多少？」


    「多少？」孙晓川咣地一下收回了手，似乎怨恨徐稚这种要多少有多少本少爷手指缝漏一漏就打发你了的不屑，又咚地一下踢了一脚过去，这回徐稚没躲，眼皮都没撩一下，结结实实地挨了打后又问：「你要多少？」


    他在疼痛中又打了个冷颤，孙晓川腿上绑着匕首，刚才踹他的时候那种阴戾擦着他的肌肤过去，一瞬，徐稚的瞳孔紧缩。


    他不能惹怒这个人。


    ……


    「小稚你八岁就跟我生活了吧，」中考完的那个六月，天气热的出门晃一会儿都会虚脱，孙晓川把他堵在门口，一口接一口喷出来的烟圈飘落在徐稚头顶，盯着他手里的银行卡说：「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徐远昨天来过，走的时候塞给他一张卡，一再叮嘱徐稚好好拿着，说是以后花钱方便。


    意思很明白，以后徐稚的抚养费不会再经过翟昕的手了。


    徐稚撞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姓孙的你别太贪了。」


    贪婪，粗俗，不思进取，徐稚骂骂咧咧地跟他的小弟们鬼混去了，嘴里叼着肉串灌了一口芬达：「你们我亲妈翟昕这辈子能眼瞎几次，一次不够还得补下一次……」


    「稚爷你哭了？」沈前往徐稚脸前一凑：「我老娘早说了，姓孙的那玩意儿图的就是你每个月能给他捞好几千块钱，还说，」他停顿了一下，噼头推了一把魏威：「姓孙的之前是不是因为赌博还是干嘛蹲过局子？」


    ……


    徐稚乖顺地低下头去，既没有唿救也看不出有跳车逃跑的打算。


    「听说你老子爹这两年叫什么来着……哦对公司上市，」孙晓川目光毒蛇一样地缠着徐稚：「让他手指缝漏一漏，给我两百万，不多，大少爷啊，我可是白给你当了八年便宜爹呢。」


    徐稚没说话。


    轰。


    面包车在一处废弃的养殖厂边上停下，开车的司机回过头来看了徐稚一眼，他一脸的横肉，左眉上有一道狰狞的几乎贯穿鬓角的疤，两只死鱼眼带着亡命之徒的狠毒，他埋怨地对孙晓川说：「两百万个吊，老子跑一趟能落多少？跑出去就没了，这个数，不能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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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一把手。


    五百万。


    「桌哥，姓徐的能给吗？」孙晓川陪着笑，一脸迟疑，显然没打算捞这么多。


    叫桌哥的司机伸出短粗肥腻的手指去捏徐稚的下巴，被他厌烦地甩开：「啧啧啧，就是五千万姓徐的也不一定能找人给他生个这么标緻的儿子，男生女相，贵气，福窝里的，他能不要？」


    他像找到了一夜暴富的宝藏一样，兴奋地把徐稚拎出来往一团臭鸡屎气味的养殖场的大门里塞，狠狠地说：「老孙，我看着这小子，你去打电话。」


    7：30，霍辰坐在教室里给徐稚发消息：阿姨怎么样？


    发过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到了中午都没有收到回復，霍辰心中的不安愈加浓烈，他去给徐稚交请教条的时候顺便跟杨锦立提了一嘴：「他走的及除了我没来得及通知家长。」


    听说翟昕查出癌症的事让徐稚跟徐远的父子关系登时雪上加霜，霍辰看得出来，徐稚去赶高铁的时候心里是带着气的。


    霍辰心里想：徐稚一定没告诉徐远他回县城的事。


    杨锦立皱了一下眉，想了下说：「放下吧，我联繫徐同学的家长。」


    霍辰忐忑不安地回到教室，每隔一秒就低下头看次手机，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毫无心情学习，好像丢了魂似的。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杨锦立抱着卷子走进来，在讲台边趔趄了一下，脸色苍白，她有气无力地扫了一下全班，在霍辰桌面上扣了扣手指：「霍同学，把卷子分发一下，老师去开个会。」


    咯噔。


    没有任何前兆地，霍辰下意识地就觉得徐稚出事了。


    他追着杨锦立从走廊上跑过来：「杨老师你联繫上徐稚家长了吗？」


    杨锦立霎那嵴背绷直了，她回过头来对霍辰勉强笑了笑：「啊，联繫上了，他确实有点事，过两天回来。」


    倒回一小时之前。


    杨锦立拨了两次才打通徐远的电话：「餵您好，我是徐稚的班主任……」


    电话里头响起一个男人憔悴沧桑的声音：「徐稚被绑架了。」徐远在电话里把事情仓促地说了一遍：「我报警了，学校那边麻烦杨老师您别声张，怕孩子回来以后……」电话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徐远说不下去了。


    简直是五雷轰顶。


    杨锦立四十多年来一直生活在阳光下，和犯罪最接近的一次就是她刚工作的时候在公交车上被小偷扒走了一部手机，绑架什么的，那不都是媒体上才有的桥段吗。


    ……


    霍辰飞快地跑回教室拎着书包又跑了出来：「杨老师我请两天假。」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楼下跑。


    杨锦立一时腿软又火气很大，眼前一晕：「霍辰你去干什么？」


    「去找徐稚。」霍辰飞快地掠过校园，颀长的身影很快就成了视线尽头越来越小的光亮。


    他不知道徐稚出了什么事，他只是觉得徐稚一定需要他，需要他在身边。


    ……


    晚霞烧尽了，夜幕铺开，暗夜来临。


    徐稚歪在废旧的养殖场里，一天都没喝水吃饭，唇瓣上煳满了一层又一层裂开又凝固的血痂，他的嗓子像过了火一样，就算此刻外头有人经过，也喊不出「救命」来，手腕被粗粝的绳索绑得麻木，动都动不了一下。


    那个叫桌哥的男人在他身边一边啃香肠一边打嗝：「你老子爹还算爽快，五百万一分没还，说马上送来，小子算你命好。」


    他吃完了拿出匕首在地上比划了两下：「不过太顺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心虚。」他一只手拎住徐稚：「得把你换个地方。」


    ……


    「徐先生，您儿子的手机定位在离火车站三公里的地方，」县城的警官眉目凝重：「监控拍到是从一辆面包车上扔下来的，之后的去向就不太明朗了。」


    徐远一拍桌子，眼睛赤红地瞪着年轻的警官：「手机扔了还有面包车，面包车在哪儿？」


    民警一边处理髮过来的视频一边说：「视频里的车在一处养鸡场外面找到了，但是人跑了。」


    徐远砰地一声跌坐在派出所的水泥地上，眼中浓重地一抹自责和绝望，他知道不能依赖小县城的派出所了。


    他极力拿稳手机，三翻两翻拨打了一圈，最后又输入一个未存过的电话拨打过去：「你好霍辰霍同学吧？我是徐稚的爸爸徐远，是这样……你在高铁上好我马上去接你……」


    「被绑架了……」霍辰听着徐远的话，忽然瞳孔震动，大脑嗡的一声就宕机了，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了，只声音还有些微的颤抖：「钱您带过来了吗？」


    徐远：「我带了。」他欲言又止：「还报了警。」


    霍辰：「是他继父干的对吧？在哪里交钱？」


    徐远：「这边的警方已经出动人手去找，当地的媒体也在关注。」


    「徐稚继父的电话号码给我。」霍辰脸色愈发白的可怕，他将手心的汗摁在衣服上：「我去找他。」


    徐远面如死灰，有些不忍心：「你一个半大孩子去凑什么热闹，」他斟酌了一下说：「你大舅是不是g市的公安厅厅长？」


    是的，他用尽做生意的手腕绕了一圈，大小山头都拜了，还差一棵，大树。霍辰的大舅，g市的公安厅厅长柳正。


    他原本只是想问问霍辰看能不能请求柳正那边帮个忙，没想到霍辰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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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抬起黑眸望了他一眼，沉稳得超乎年龄，他一字一句地说：「孙晓川的电话给我，钱给我，这事只有我沾上了，柳家才会出手救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75章 黑夜


    只有霍辰沾上了，柳正才会出手帮忙。


    徐远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他怎么肯在这时候低声下气地给一个小屁孩打电话。虽然霍辰家有名声有权势，但徐老闆一个遵纪守法做正经生意的，虽然有徐稚的这层关系在，但也没想着要去巴结谁。


    这不为了儿子不得已嘛，徐远掂了掂那点还没有就着酒喝下去的傲骨，一边开车一边对霍辰说：「姓孙的就是要钱，你跟他说让徐稚接个电话。」


    霍辰低着头在拨电话，明显不是打给孙晓川的：「去办个事。过两天回。」


    像是在跟父母交代去向。


    之后他就没再说话，脖颈微侧，眼皮一眨不眨地在观察沿途不断后退的景物。并不是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开出郊区就荒芜得不行，又矮又秃的土山起起伏伏的，看不见人烟，没什么生机。


    「徐稚来过这里吗？」他问。


    徐远被问了个愣怔，车速在他费力的思索中明显变慢：「应该来过吧。」


    不是很确定的语气。


    「嗯。」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霍辰看了眼后视镜，见稀稀落落跟上来几辆破车，问：「是公安局的车吗？」


    「不知道，」徐远心神不宁地打着方向盘：「孙晓川让我跟着他发的地方走，我都发给警察了，应该吧。」


    霍辰：「你跟我已经在这里兜了两个大圈了，」他拧起眉头，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跟的很明显的车，说：「我猜，孙晓川应该想看看你有没有报警。」


    「嘿，」徐远打住了方向盘：「姓孙的太不是人了，他妈的，亏徐稚还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八年。」


    孙晓川应该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报警。


    因为霍辰这句话，徐远心中嗖地泛起一股凉意，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这是一桩货真价实的兇险绑架案，没来半点虚的。


    孙晓川来电话通知他的时候，说他跟徐稚在一起，想要点钱花花，徐远立刻就明白出事了。但那时候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倖，心说，毕竟徐稚是孙晓川亲儿子孙卓然的哥哥，只是想勒索钱而已，徐稚会没事的。


    一念勒索，一念绑架，前者破财，后者可能要命。徐远的后背很快被冷汗浸透了。


    「电话报给我，」霍辰说。


    徐远立马找出孙晓川同他联络的号码：「我公司的小林说只要接通电话就可以定位人哪里，警察那边应该有这技术吧。」


    「没用。」霍辰刚拨打过去就接通了，他摁着耳机深吸口气，说：「孙叔叔吧？您好，我是小稚的同学，待会儿我带着钱过去找您，那个，能让徐稚接个电话吗？」


    电话里传出来瓮声瓮气的骂骂咧咧的声音：「没报警没耍花招？」


    「没有。」霍辰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他换了一只耳机摁着：「上次我和小稚回来的时候见过您的吧？明说吧，我和小稚在谈朋友，我的条件还可以，拿得出500万。」


    「您以后需要钱找我就行了。」


    孙晓川那边大概是还没信霍辰这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声：「x尼玛的，带现金来了吧？别的都不管用。」


    「带了带了，」霍辰赶紧说：「咱们在哪儿见个面，对了，你能叫徐稚在电话里叫我一声吗？」


    电话那头没音了，断断续续听见孙晓川嘀咕：「妈了个巴的处的对象都这么有钱老子当初要是没听你的桌哥就亏大发了……」


    「孙叔叔？」霍辰提高了音调：「能不能让徐稚跟我说句话，叫我一声就行……」


    电话被切断了，过了几秒又亮起：「你现在下车，直着往前走两里地，叫徐远别跟过来，到了我再告诉你怎么走。」


    啪。


    电话又被挂断了。


    霍辰哆嗦了一下，幽黑的眸子盯着徐远：「钱给我。」


    徐远从后座下头拉出来一个黑色的塑胶袋：「他要500万，车里装不下，这是50万，剩下的在卡里。」


    他把塑胶袋的口敞开，从里面翻出一张卡：「是翟昕的卡，孙晓川知道密码，你拿给他吧。」


    霍辰用两根手指揉着眉心：「原地等我。」


    他拎着黑色的塑胶袋往前面走，开始的时候因为害怕深一脚浅一脚地险些摔倒，每次重新站好的时候他都对自己说：没事，徐稚还在那边呢，我来领男朋友回学校。


    两公里到了。


    「就在那里放下你的手机。」孙晓川的电话来了：「右拐，顺着那条小路走三公里，到了有人接你。」


    「我能听听徐稚的声音吗？」霍辰坚持说：「我就是想他了。」


    安静片刻之后，手机里传来一声：「徐稚，你处的对象找过来了，叫一声。」


    霍辰紧张地攥紧手指，牙齿都在咯咯地打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全神贯注地捕捉手机里传来的细微的动静。


    「妈了个x，怎么还昏过去了，踢醒他。」孙晓川在电话来大喊：「别耽误老子的好事。」


    霍辰颤抖着切断了电话。


    徐稚昏过去了。


    他们要踢他。


    一霎时，心中所有的恐惧似乎都被一把叫做怒火的东西焚烧殆尽，他扔掉电话，一口气跑出去三公里，路尽头，有一个紧紧关闭着大铁门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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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被他们关在那里那里面吗。


    霍辰直直地冲过去，没跑到跟前就听见有个男人粗鲁地说：「钱放下你可以走了，走到你放手机的地方给我打个电话，再回来领人。」


    霍辰放下塑胶袋转身拔腿就跑。


    他得早一点回到刚才来的路上拿起手机给孙晓川打电话，让他把徐稚放出来。山里的天阴沉着，天光很暗，霍辰踩着土砾一口气跑回去，却一下子怔住了，他刚才放在地上的手机不见了。


    他把方圆一公里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没有。


    不找了，去找徐远。


    霍辰站起身来看了看方向，糟了，他刚才下车的时候没留意，这会儿头顶阴云密布，四周全是土山，他根本辨不清楚自己是从哪条路过来的。


    害怕，茫然……霍辰腿一软，就着土坡缓缓滑落在地上，整洁的校服裤子上瞬间沾满了土。


    一处土屋里。


    徐稚在昏沉中听见咣当一声，是大门开了，紧跟着有人朝他走来，他听见他们说：「钱弄到了，姓徐的那玩意儿只给了50万现金，剩下的在卡上，我呸，给这小子弄醒，扔远点。」


    大概是那个叫桌哥的人说话了：「弄醒他干嘛，就绑着扔在这儿，让他们找。」


    孙晓川的声音：「这里不好找。」


    「干脆就饿死算了。」桌哥说：「你这会儿给扔出去让他们找着咱们还跑得掉吗？」


    又是咣啷一声，光线完全暗了下去，四周没有一丝风，他完全陷在绝境里，什么都看不见，也感觉不到。


    徐稚在心底骂了句脏话，紧跟着开始害怕起来。


    他被绑走以后就再也没吃过饭了，连口水都没喝上，现在姓孙的跑了，他被绑着扔在这里，吃不到东西没办法求救，那不是要死了。


    徐稚浑身筛糠一样地哆嗦起来，在黑暗中疯狂地往地上磕绑在他手腕上的绳子：「救……救命。」


    放下钱的地方，放下钱的地方……


    霍辰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沖之前回来的路就跑，对，那里有个小院子，说不定，说不定就是绑匪的藏身之处。


    他攒着一口气跑到生锈的大铁门前，眼中的目光像个被吓的失了神志的小狼崽子，咣的一下就踹上去了。


    大门是虚掩着的，一下子就打开了，霍辰想也没想就跑进去：「徐稚，徐稚……」


    喊出喉咙的声调几乎是破音的，在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住的院子里迴荡，听起来有些瘆人。


    没有人应答。


    晕过去了。


    霍辰神情勐地一紧，徐稚早就晕过去了，那是不是根本听不到他的唿叫呢。


    ……


    「是是是，我们全县的警力已经调过去了，地毯式搜索，您放心，一秒都不耽误。」县公安局的一把手万荣接了个电话就冲出办公室，对司机说：「去白萍村。」


    上了车他一个电话接一个地打：「手机，手机定位准了吗，马上派人过去，再磨蹭你们就给我等着回家带孩子吧。」


    呜哩~呜哩~


    「万所长有情况，两名绑匪已经锁定了，先找人还是先抓捕？」对讲机里传来一条语音请示。


    「抓。」万荣干脆利落又狠意十足：「抓到立刻用点手段，不用带回所里审，先问出人质在哪儿。」


    十分钟之前。


    「万所长啊，」电话里的声音很温和，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却听得万荣却紧绷着下颌，额角上青筋直跳：「以你的能力，找两个毛孩子半个小时够了吧，怎么着，我半个小时再打给你？」


    徐稚在迷迷煳煳中听到微小的响动，他浑身一凛，似乎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喊：「救命。」


    然而那动静一闪即逝，再没有了，就好像是他的幻觉一般。


    天完全黑了。


    霍辰估摸着大概下午六点左右了，他拖着两条灌了铅一样的腿从小院子里走出来，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冷汗把他的手掌煳得粘腻腻的，好像怎么都擦不完似的。


    找不到徐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浮尘天气好像世界末日啊`


    第76章 回学校


    吱~吱~吱~


    他在小院子里枯坐了会儿，起身要走，忽然听见有东西在身边窜动，霍辰吓的直直地跳了起来，迅速往旁边闪去。


    更确切地说是滚，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在撞到什么东西的一瞬失声叫了出来：「啊——」


    几只老鼠拖着尾巴从他身边仓惶地逃开，好像也受了点惊吓。


    「老鼠。」霍辰骂了句：「草啊我真弱鸡。」


    他弯腰捡了根手臂粗的棍子拎在手里，就着风唿唿抡了两下，顿时觉得自己又勇勐了。


    有人。


    他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动，徐稚笃定地想。巨大的飢饿感一阵又一阵地袭击着他，昏沉感越来越重，他又要昏睡过去了。


    不行，我不能。


    徐稚吸着下嘴唇狠狠地咬了一口，牙齿间汩汩流过粘稠的血液，痛觉一瞬传抵脑部神经，他的眼皮总算抬起来了。


    「有——」发出的声音细如蚊吶。


    就算外头有人也听不见啊草。


    咕噜。


    他生气地把脚往前一蹬，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感觉是个废弃的漆桶，轻轻地滚远了。


    徐稚又用力一蹬。


    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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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脚在黑暗中把那东西滚到身边，手脚并用地在地上来回滚动，叮~咕噜~叮~咕噜~


    霍辰拿着木棍见什么敲什么，乒桌球乓地弄出声响，一声又一声地在越来越沉的黑暗里盪远。


    稍稍停下来的一瞬，似乎什么地方有人像是在应和他一样，叮，叮，咕噜，咕噜。


    有人在里面。


    霍辰拎着木棍又冲进屋子里。


    「徐稚，」他焦急地喊：「是不是你，你在哪儿？」


    里面大概有五六间屋子，霍辰摸黑在里面找，旧家具被撞翻的满地都是，藏在里面的老鼠吱哇乱叫着四处逃散。


    他从第一间翻到最后一间，没找到人。


    叮叮咣咣的声音像在耳畔，可循声找过去的时候又听不见了，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有人在叫我。


    徐稚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声，是谁？霍辰。


    他怎么会在这儿。


    徐稚摇摇头，继续手脚并用地滚那个油漆桶，一会儿就累的眼前发黑，一下都动不了了。


    呜哇~呜哇~呜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由远及近的警车声，徐稚试着去往后仰头，一下一下地磕在水泥墙上，藉着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不能昏睡过去。


    霍辰翻找的脚步一顿，凝神去听，是的，警车来了。


    急促的声音越来越近，是朝这边开过来的。


    他冲出门去，在空旷的夜空嘶声叫道：「我在这儿。」


    七八辆警车打着闪光灯把山间照的如同白昼，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了，紧沖在前面的，竟然是徐远的车，他看见霍辰的一瞬怔了怔，问：「徐稚呢？」


    霍辰石化一般立在原地，眼珠一动不动：「对不起徐叔叔，我还没找到他。」


    徐远往后趔趄了一步，连当大老闆的风度都不要了，凌乱地对从警车上下来的县公安局局长万荣喊：「姓孙的怎么还不交代我儿子在哪儿，你们倒是想点办法啊。」


    几分钟前，警察告诉他绑匪已经被拦截抓住了。


    万荣恍若没听见他的嘶吼，手里拿着一瓶水走过去递给霍辰：「你是霍辰吧？」他围着形容狼狈的少年看了一圈，长长地吁了口气：「没事就好。」


    「徐稚还在里面，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霍辰没接那水。


    其实没等他说，已经有多名警察冲进去了，还带了一只搜救犬，威风凛凛的，嗷嗷喊着口哨，那阵势估摸着吓得方圆多少里的老鼠都不敢喘气。


    十分钟后。


    「局长，找不到人。」人、狗都沮丧地从里面退出来了。


    「不，」霍辰骤然提高的音调让在场的人心一紧，他说：「就在里面，我算过了，声音的传播速度是每秒340米左右，我听到过一阵有节奏的撞击声，间隔不超过0.3秒，也就是说有人就在以我现在站的这个为中心的周围100米左右的范围内，请您再搜索一遍。」


    刚才带头搜索的警察皱起眉，刚才已经把这小破院翻遍了，按照霍辰的意思，是不是要挖地三尺啊。


    「有电脑吗？」霍辰脑中灵光一闪，问：「手机也行。」


    徐远赶紧把他车里的电脑拿过来：「有。」


    霍辰打开电脑，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展示什么天才技能的期待目光中打开了画图，三两下画了个简简单单的坐标图：「这块儿。」


    警察们拿去一对比：「这不是房屋后墙上吗？难道那墙是空的？」


    一瞬间人奔狗跑，哗哗啦啦的又冲进屋子里去了。


    很出乎意料又似乎合乎常理地，在霍辰用坐标画出来的那一点，凝神静气的时候，听到了咕噜叮咚的细微的撞击声。


    万荣亲自过来敲了敲：「这墙体是实心的。」忽然，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对身边的警察说了声：「去院子后面……」


    音未落，霍辰已经最先冲出去了。


    险些被人忽略的一角，徐远抖着手往嘴里送了粒药，干吞了下去。


    地面似乎在震动，天好像亮了，徐稚再一次努力地想抬起眼皮，但他太累了，累得手脚再也滚不动那个油漆桶，再也发不出比微弱的唿吸更大的求救信号了。


    「徐稚。」晕过去的最后一刻，徐稚听见有人在叫他，他在心里说：哦你是霍辰吧你稚爷死了你就改嫁吧毕竟我也没留什么遗产给你不好意思叫你守寡。


    ……


    还是这么黑啊。


    徐稚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静的连夜风颳过的声音都没有，这是还没死啊，他想。


    忽然，黑暗中两根手指伸到了他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下，又收回去了。徐稚好像听见有人长长地吁出口气，带着忽然放松的意味。


    怎么会有人来，是我在做梦吧。


    咦。


    徐稚下意识地屈了下腿，想侧过身来躺。


    「徐稚！」一道轻柔微黄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他本能地闭上眼睛的同时被人摁着手圈在了怀里：「徐稚，你醒了？」


    声音沙哑而急促，一声声敲击着徐稚的耳膜。


    「你你你你……」徐稚咚的一下坐了起来，「嘶」，手背上的疼痛让他痉挛着抽了口气：「疼死了。」


    「别动，扎着针呢。」霍辰一边摁住他一边摁响了床头的求助铃：「回血了。」


    徐稚的瞳孔微微张大，他干涩的嘴唇都在轻轻发颤：「霍辰，霍辰，你去找我了是不是？我没死你也不用守寡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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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页

    他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我又可以挥霍我胎带的巨大财富了是不是我马上写遗嘱要是以后再有……」


    「喂，醒醒。」霍辰的手轻轻地在他脸颊上拍了拍：「护士小姐姐来拔针头了。」


    「我不管。」徐稚一头撞到他肩上嘤嘤嘤地干哭起来，轻柔的光映在他白的没有血色的侧脸上：「麻蛋稚爷快被吓死了，你去找我的时候害不害怕？」


    「我没去找你。」霍辰眼底闪动着戏嚯的微光：「我知道稚爷一打十的身手，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凯旋归来，到处演讲武斗绑匪的传奇呢。」


    「滚。」徐稚虚弱而拿不动刀地拐了他一肘子：「分手，一定得离，这日子没法过了。」


    霍辰摁着他的头压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掌心覆着徐稚的手背：「我得知消息后就赶过去了，我最怕你脾气上来跟他们拼命，我当时太害怕了，我真的……」他太害怕了，以致于根本没想过那个破院子后面还藏着一间矮旧的车棚。


    「关心则乱是不是。」徐稚有点得意地蹭了蹭他的下巴：「还说自己没去，你肯定是一路哭着去的，还哭得特惨那种。」


    霍辰：「嗯。」


    他真的有哭过。


    护士推开门进来，一见这光景又嘣地一下退了出去，轻咳两声：「查房。」


    ……


    周一清晨坐进教室之前，霍辰掏出手机给他大舅舅柳正和小舅舅柳意每人打了个电话，长辈无非是宽慰小辈，转头立马保护起来，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置于眼皮子底下看着，电话结尾，柳意说：「是我们低估了你，辰辰，在小舅这里，你应该拥有恣意的选择了，不管是求学还是伴侣。」


    他为自己的小外甥骄傲，同时也遗憾，惋惜。


    骄傲的是霍辰在遇见事儿的时候能像个男子汉一样挺身而出，遗憾的是他这辈子不可能有小外甥牵过来给他抱的小孙孙了。


    「收手机喽。」纪大鸣一指教室角落里放置的手机保管箱，说：「从这学期开始，上课不准带手机哦，霍辰同学请你配合一下。」


    霍辰走过去把手机往里面一丢，朝徐稚跑过去，清澈的晨光把他的脸映照的神采飞扬。


    「我落下了很多课吧。」徐稚觉得自己有点ptsd，压根儿就没带手机，目光掠过教室里的手机保管箱看了一眼，怒道：「为什么他就不能早一个星期放在这儿。」


    要是早有这破玩意儿，徐稚就不会接到姓孙的那个电话了。


    他讨厌手机。


    纪大鸣贱兮兮地说：「本来筑真班没打算放啊，这不是你接一个电话就跑了，辰哥后来也跟着跑了，没办法，得留住人吶。」


    霍辰瞪过去做了个「你闭嘴吧」的暗示，转头带了点骚骚地蛊惑对徐稚说：「奥赛要来了，打通关吗？稚爷。」


    作者有话要说：　　徐稚：其实我也哭了。


    第77章 道歉


    徐稚侧过脸来，凝视着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日光，抿了抿唇，这个轻微的动作牵动从他饱满光洁的额头到鼻樑再到唇瓣的线条，那是条非常完美优雅的弧线，刚刚经歷了一场意外，他比之前瘦了点，眼窝稍稍显深，衬托的羽睫更浓长更扎眼了些。


    他这样静坐在那里出神，脸上的表情层次过度地很快，最终被一种阴郁的浑不吝取代，他若有所思地问：「那事就这样算了吗？」


    孙晓川绑架他的事。


    一瞬的死寂过后，霍辰才换上「绝不能轻饶他」的面皮，很随意地问：「你想怎样？」


    他的语调似乎在传达着一种「男朋友想要谁死我就neng死谁」的承诺，轻飘飘的口吻更让人一下子笃定他有这种能力。


    「徐远没有给我道歉。」徐稚说。


    尽管医生一再提醒家人持续关注他的心理状况，说根据他们过往的经验看，绑架案之后人质的pstd大概会持续半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霍辰以为他说的是这个，很内疚地说：「最该道歉的是我，我那天没和你一块儿回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徐稚掰了下手指：「就是他这个人。」


    徐稚从来没想过，在紧急关头，徐远他妈的能连霍辰都能利用。


    「你很在乎他吗？」霍辰语调平淡，墨眸凝在课桌的某一点儿上，似乎在压抑着某些唿之欲出的痛骂，他勾住徐稚的小拇指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圈住，嗔怪道：「我以为你最在乎的是我。」


    徐稚从他手里挣出来，夹带着愤怒的质问就从喉头沖了出来：「他利用我和你的关系把你拖下水，呵，算盘打的可真好。」


    「你说这个啊。」霍辰忽然松了口气，很正经地说：「怎么能叫把我拖下水呢，你出了事难道我还能坐在学校里等消息？」


    不管徐远有没有给他打那通电话，结果都是一样的。


    「呵。」徐稚一脸不屑他的说辞：「那我以后在你们家人心中还有形象可言吗？我这高攀大发了。」


    自己是地痞流氓小混混，再加上个婚内出轨抛妻弃子权力寻租无孔不入的亲爹，他都能给霍家和霍家的一干亲戚把鄙视词想好了。


    不仅门第相差悬殊，这回连做人都不在一条底线上。


    徐远那玩意儿，真他妈欠揍啊。


    「你想多了。」霍辰虽然很难反驳徐稚的想法，但他今天不想就这个问题展开深入的探讨：「他们没这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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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扭过脸去：「是啊他们根本就不屑于这么想吧。」


    徐家在霍家人眼里连提都不配提一下。


    比稍稍鄙视徐家一下强不了多少，只会让他更难受，更绝望。


    确实是这么个事实。


    霍辰在心里承认了一下，他大舅柳正可能转头只记得宝贝外甥出了点小麻烦，至于这点小麻烦是什么引起的，人家连知道的兴趣都没有。


    「哎你去干嘛」就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旁座位上的徐稚已经出去了，只留下一道挺拔俊秀的少年影子在他眼中渐行渐远。


    霍辰起身追出去，徐稚在楼梯拐角的角落处逆光站着，支愣起来的黑髮在微尘中看起来倔强又孤独。


    「上课了。」霍辰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肩头。


    「我站会儿。」徐稚说。


    「从一件不愉快的事中快速跳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干一件紧迫、刺激、节奏很快的事，」霍辰依在栏杆上，和他对面站着：「这学期的奥赛就符合紧迫、刺激、节奏又快这三点，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霍辰的面相乍看有中疏离到极致，让人头一眼是想不到他其实挺会揣摩人心的，徐稚被他说的心动，可这不足以支撑他从内心的沼泽中站起来，他只扫了霍辰一眼：「你说枯燥的刷数学题叫刺激？」


    他忽然贴近霍辰的耳朵，故意似的唿了一口热气：「我知道有更刺激的，比如在床上干你，未成年、搞基，如果不脱衣服再穿上四中的校服，你说，刺不刺激，嗯？」


    霍辰忽然抬起眼睫和他对视，他目光茫然心中被卧槽叮叮咣咣砸给不停，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想被我干闹了半天你他妈想干我。


    不是，到底是我对自己定位有错还是你受了刺激认不清自己啊稚儿。


    不过还好，经歷这么一大磨难，男朋友还有心思馋他光风霁月的身子，也是好事。


    「咳咳咳……」霍辰被这道雷噼的死去活来，从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只见他嘴角略微上提，下一瞬，立马给徐稚露出个「愿意配合」的笑来：「急什么，我那不已经是你碗里的肉了，什么时候吃不行。」


    「回教室。」徐稚没来由地收了情绪，悠然说：「上课。」


    戛然而止的贫嘴让霍辰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他琢磨不出来，也不好问，只好跟着徐稚回了教室。


    果然，下午放学的铃声一响，徐稚拎着手机就熘了，连个招唿都没跟他打。


    霍辰失落地打开手机，给他发消息：你去干嘛回来吃饭吗我给你打会宿舍。


    好半天过去了，没人搭理他。


    徐稚骑单车从四中到景宸苑的家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他把拇指摁上去叮的一声刷开了门锁，站在玄关里朝客厅看了一眼，连名带姓地叫：「徐远。」


    「小稚回来了？」徐远愣了片刻才从手机上抬起视线：「吃饭没有，爸给你点个外卖？」


    「不用了。」徐稚抬起手里夹的一根烟，徐徐吐出个烟圈：「我就来问问，我妈抢救回来了吗？」


    徐远的脸色在一瞬间可以说得上是崩裂：「你妈啊你妈没事好好的，你这孩子瞎说什么。」


    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摸手机，想要问问县城那边翟昕怎么了，他几乎把徐稚的亲妈翟昕给忘了，不经提醒还真想不出来。


    「我妈听说我被绑架后自杀了难道你不知道？」徐稚直视着他，责怪，嘲讽……态度非常不好。


    「喂，」徐远在儿子的质问声中接通了电话：「哦，哦，知道了。」


    徐稚勾起讽刺的嘴角，挑眉看着徐远。


    愚弄人的意味很明显。


    「你妈在上班。」徐远严厉地说：「你怎么不给你妈打个电话就胡说八道，真是……」


    徐稚的脸色发青，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失望和阴沉，徐远心中一惊赶紧打住话头，想起出院的时候主治医生的叮嘱：「可能会脾气改变，怨恨，失眠，自闭……」


    「对不起啊小稚，爸最近太忙了，」徐远换了种口气，温和地说：「你妈没事，姓孙的抓起来了，坐牢少不了，我会打给你妈一笔钱，你不要担心。」


    「你怎么抽上烟了？」一口烟圈又喷在脸前，那动作很老烟枪，徐远被轻微地呛了下：「你还在上学，尽量不抽。」


    「好，」徐稚态度意外地好，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菸灰，丢在玄关处的垃圾捅里，转身就走。


    从徐远说会给翟昕一笔钱的那刻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孙晓川锒铛入狱，孙卓然那小子还在吸熘鼻涕呢，翟昕女士又那么虚荣爱面子，没钱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徐远穿着拖鞋追出来，闪烁而又隐晦地问：「你妈就没给你打过电话？」


    徐稚冷静地看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打不打电话她不都是我妈，能改变什么？」


    「是，是，」徐远好脾气地说：「对了，这次多亏了你那同学的家里人帮忙，他叫霍辰是吧，你多给人家搞好关系。」


    「顺便方便以后帮你搞定点事儿吗？」徐稚被他势利的几乎哽住，冷声讥诮：「徐老闆，你在妄想一个你儿子因祸你得福的好结果吗。」


    说完他甩开徐远，长腿一迈直接利索地走了。


    就是来给他亲妈翟昕要点过日子的钱，也没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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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觉得还是跟徐远耽搁了挺长的时间，他在小区外面滑开手机屏幕给霍辰回消息：出来，来学校东门对着的那条胡同里吃饭。


    「那天在车上的时候孙晓川踹了我一脚，」就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砂锅，徐稚透过拿勺子舀起一点汤放在唇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调嘶哑沉闷：「很疼，但我没有反抗。」


    霍辰心中揪得紧紧的，他眉心皱起，直直地盯着徐稚的眼珠，说：「我以后会保护好你。」


    「霍辰，」徐稚噗地一声笑了，眼神中又焕发出一种新的光彩：「我说出来不是赚取你的心疼的。」


    「我是想说，你们稚爷上有老中有没上过的男朋友无论如何他都要苟条命回去。」


    他加深了笑意，倾身向前抵住霍辰的额头：「苟回来还要好好学习，和男朋友赶紧把高考应付了发生点实质关系。」


    现在又多加一条，还他妈的得学出点成绩来让霍辰的家里人拿正眼瞧他。


    霍辰眼底浮出笑意，他攥着徐稚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把掩藏在体内如火山将要喷发前的躁动强摁下去：「等这学期的奥数竞赛成绩出来，国家队选拔完之后我过生日十八岁的。」


    「然后呢？」徐稚弯起眉眼坏笑：「你在暗示我到时候可以对你做点刺激的？」


    第78章 心有灵犀


    霍辰攥他手腕的动作一顿，用一种惊讶的、错愕的目光细细地扫过徐稚的脸，30秒后放开了徐稚，一本正经地说：「没，我就提醒一下我比你大了快一岁。」


    他想说到时候我就可以买车了，如果提前上岸的话我们暑假就不用刷题了，可以去很多地方玩。


    快一岁呢，好了不起。


    徐稚狠狠地叉了一个鱼丸放进嘴里，含含煳煳地骂道：「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狗逼霍辰。」


    霍辰黑亮的瞳底闪过一抹笑意，表示很受用：「快吃饭吧。」


    徐稚这次重新回学校后受到了来自四中善意的关怀，似乎每一位老师在课堂上看着他的目光都饱含了慈爱和安抚，连素来以严苛出名的化学老师秦式都对他笑眯眯的。


    虽然秦式笑起来也无法把他多年挑剔学生铸就的严肃隐藏起来，让人看着还怪紧张的，总想生出一种检讨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刷化学题的冲动。


    「秦老师我真的有好好补课。」徐稚垂下眼，心虚地说。


    「谁给你补的，霍辰？」秦式还是那般慈父地带着笑问。


    徐稚连忙说：「我自己看的，把上周没听的课都过了一遍，又刷了点题。」


    「哦哦，」秦式夹起书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你很喜欢化学吧？」


    「还行，」徐稚说：「比较喜欢。」


    他的回答似乎没达到秦式的期望值，只见秦老师下意识地挠了一下头：「好，好。」


    徐稚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哭笑不得地问：「秦老师，难道又有哪个大学的捡漏机会了吗？说出来我也好考虑考虑。」


    秦式语调平淡：「这学期还有化学竞赛，icho。」


    徐稚：「……」


    想让我争取进化学国家队就直说嘛。


    可是我真的有点不太行，上次才拿了个吊车尾的三等奖，他又想。


    「哎哎哎，」霍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尾随他找过来了，在徐稚眼前很欠地晃着手指：「老秦给你下什么咒了你眼神都直了哎。」


    「没什么，」徐稚说：「估计现在全校知道那件事的老师都觉得我可怜，怕我深陷在受害人心态里出不来，想办法转移我的注意力呗。」


    「他鼓励你考进化学国家队是不是？」霍辰啧啧两声：「想不到老秦还来撬我的墙角。」


    他可是准备带着徐稚通关数学国家队的。


    比起数学、物理来，化学简直就是霍辰的弱项，在四中独孤求败可以，放到全国的顶级高中学霸里面去比拼就没那么拽了。


    一年最多4个人的名额拿去让十几万所高中比拼怎么也轮不到他。


    「撬你的墙角？」徐稚伸出手指点了点霍辰的额角：「霍大佬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能把数学竞赛打通关吧？」


    「真是这么想的。」霍辰：「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稚爷和辰哥一样勐。」


    徐稚蓦地笑了：「霍辰，你当我看不出来啊，秦式和你一样，其实根本不在乎我能考成什么样，就想给我塞点事情做，别再去想孙晓川那件事了对吧。」


    「既然你这么想，那化学跟数学选哪一个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是奔着进国家队去的。」霍辰说。


    「行吧，」徐稚最终妥协了，他捏着霍辰的下巴，神情严峻地说：「我不管我能考成什么样，但是你这下学期必须拿到清北的门票知道吗。」


    「行，」霍辰的眼底堆满了笑意：「那我们从今天就开始刷数学题。」


    他要带着徐稚一起拿门票。


    「我不，」徐稚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我选化学。」


    化学他真的还能苟一苟，万一竞赛那天走狗屎运了呢，这可不好说。天知道他有多想和霍辰一起提前拿到大学的门票啊。


    霍辰当场石化：「……」


    草啊完球了，化学他真带不动。


    「辰辰啊，」徐稚一下一下拍着霍辰的肩旁：「以后我就要频繁出入老秦的办公室了，你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乖乖刷题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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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不甘从霍辰舌尖缓缓瀰漫进去，霍辰把脸往徐稚颈窝处凑了凑：「那我也准备化学竞赛，陪你。」


    「你不准。」徐稚拎起他的衣领往旁边一攘：「乖乖给我杀进数学国家队。」他恶狠狠地说：「等你杀进去十八岁生日那天带你去清华附近开房庆祝。」


    「……」霍辰抬起眸凝视着徐稚，很担忧地想：稚爷身上的霸总味儿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他觉得越来越浓重了呢。


    可徐稚出院的时候主治医生没跟他说过会有这种基因突变……不是，性格变异啊。


    「沉默我就当你答应了。」徐稚松开他：「去学习。」


    「嗯，好。」霍辰立刻很小弟地答应了。


    徐稚这才满意地笑了，这半年多来他似乎长高了些，人也瘦了，脸上的线条收的更标緻，也更浑不吝了。


    转身回教室的一瞬，没有人发现，他的眼神忽地阴郁了下，一闪而逝。


    「姓孙的说要么给他判个终身要么弄死他，只要他活着出去就捅死你。」前天晚上，魏威在手机上哭哭啼啼地说：「稚爷我好担心几年之后你的安危啊。」


    「不不不，我现在就担心你，他拍拍屁股进去了留下一堆赌债谁还啊，那些人会不会去找你嘤嘤嘤徐叔叔有没有给你请保镖？」


    「……」


    徐稚失神地挂了电话，心头突然起了怒气，下一秒他狠狠地砸了手机：「我不要他保护我会变强变得不是孙晓川那种烂人能接近的以后谁都不能伤害我……和我喜欢的人。」


    「徐稚，」霍辰可能是觉得身边太安静了，走到教室门口勐地回过头来，猝然看见徐稚眼眶有些发红，他缄默了一秒才说：「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化学打通关吗？」


    徐稚的主治医生还说过：pstd的后遗症包括情绪不稳定，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但不要多问只需要安慰，让病人自己把情绪散发出去就好了。


    「不用，」徐稚摇摇头，眼底浮起戏嚯：「以后天天陪我睡觉就行。」


    「好，」霍辰点点头：「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想我都陪你。」


    徐稚嗤了声：「滚去学习别跟我勾勾搭搭的。」


    进到筑真班之后的第一次月考考完，人间四月天来了，g市渐渐被一层越来越深的绿色铺满，天空湛蓝，四中校园里各处的花儿开了，一夜之间美如画卷。


    「太令人髮指了，」纪大鸣早上去了趟杨锦立的办公室，回来恨恨地说：「霍辰那狗逼数学又满分，把第二名老冯甩后面11分，11分啊，这简直是杀父夺妻级别的耻辱，你们可都给我看好了，别让老冯一个想不开再跳楼了。」


    总是比常人反应跳跃一拍的筑真班的学霸们：「老纪，辰哥语文多少？」


    「148。」纪大鸣非常绝望地说：「估计丢了2分卷面分。」


    刷——


    众目睽睽转向冯潇，本想听一句被完虐后的感言，没想到姓冯的脸色平静似水：「我还没疯。」


    他起身下座位走徐稚课桌前，完全众人的目光，真诚地说：「以后考翻霍辰的大任就交给你了，阿稚加油。」


    这次他真的有被伤到，但也服气。天赋上的差距不是靠勤奋就能拉平的，何况霍辰那逼还特么非常勤奋，最近上课都不睡觉了。


    徐稚：「……」


    他看着冯潇略有些悲壮的眼神，弯起星眸笑了：「好。」


    就算我考不翻霍辰，我还有机会干翻他，徐稚很是暴力地想。


    各科成绩陆续发下来，霍辰毫无例外地稳坐年级的头把交椅，把一众学霸俯瞰在眼底，高高在上几不可攀。


    徐稚吊在全班倒数第三的位子上，全校排名比之上一回没多大变化，还是七十左右。


    就很稳。


    「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就算出一步，丢了9分，」霍辰拿着他的卷子分析：「要是不刷接近奥数难度的题再提分有点难。」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徐稚，没再往后面说什么。


    霍辰知道徐稚为什么要选化学，与热爱无关，只因为那是一条可能跟他并行的路。


    「嗯。」徐稚闷闷地哼了声，把卷子从他手里抽了回去。


    霍辰说的没错。


    想要在考场上快速地解决掉有难度的大题，就得在平时把比这更难的题目练得如庖丁解牛那般娴熟，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他这学期的打算是压在化学竞赛上了，几乎没有更多余的时间再分给数学。


    霍辰自然看出了徐稚的打算，他轻松一笑：「不用纠结了，竞赛六月底就搞完了，暑假你可以全力刷数学。」


    这中间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三次考试吧，你再吊吊筑真班的班尾。


    「其实，」徐稚有些艰难地说：「暑假，我本来打算带你去外面鬼混的。」


    天南海北的，水乡、古镇、高山、沙漠，动物园、水族馆、游乐场，我都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咔。


    他也有这么想过！


    霍辰像是被什么唿啸而来的东西给定住了一样，许久才挤出一点笑来：「醒醒你暑假都高三了。」


    作者有话要说：　　icho是国际奥利匹克化学竞赛，一般中国赛区每年能有4个人入选。


    第79章 目标


    高三了。


    徐稚动了动嘴唇，眸光几度变幻，最终唿出一口气，说：「是哦，暑假就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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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期待明年暑假。」霍辰翻出一套数学竞赛的卷子，漫不经心地一道题一道题扫过去，很快就翻了一页。


    徐稚还在看他那张130分的数学卷子，手指点在打了红叉的失分题上，一下一下地叩着，要怎么选择。


    孤注一掷准备化学竞赛吗？还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态跟霍辰一块刷数学题去凑人头？有那么一瞬，他心里的天平倾斜到数学上。


    其实他对化学竞赛拿奖入国家队提前保送清北浙交并没有很大的把握，数学就更不用提了，但是赛前训练有用啊，训完起码能在明年高考的时候数学杀出重围，为高考分数加码。而他目前的化学成绩，已经没什么可提高的了，因为试卷也只有100分。


    加上这两年g市高考採取选考科目赋份制，遇上试卷难度偏容易的年份，100分也能赋到95，更没有多大的搞头。


    「霍辰，」徐稚伸手摁住他要翻页的手指，修剪干净的指尖泛出莹润的光：「我有点想法。」


    霍辰停下手，抛过来一个「你说」的眼神，缓缓扭正好像没骨头一样窝在板凳上的上身，等他开口。


    「我还是选数学吧，」徐稚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它在我心里就是珠穆朗玛峰一样的存在，有机会不攀登以后得悔死。你说是吧霍大佬？」


    「这个我得来採访一下，化学在你心里是什么山，稚爷？」霍辰先愣怔了会儿，语调好奇地问。


    徐稚：「坐缆车就能上去的呗。」


    霍辰：「！」


    徐稚：「……」


    其实也不是，就……就没有数学那么有用，毕竟高二上岸只是个彩蛋，高考那座独木桥才是给他这样的大多数考生准备的。


    春天的空气浸润花香的缘故，闻上去微微发甜。霍辰看着徐稚漂亮的眉眼，眼神飘忽了一瞬，说：「你这么想也行。」


    日头照的微微发热，徐稚脱掉校服往桌斗里一塞，内里只穿着件淡紫色的五分袖t恤，那是个很潮又挺简单的款式，套在少年精瘦的挺拔的身上把人衬得愈发清秀精緻，有种雌雄不辨的美。


    霍辰心猿意马了一会儿，赶紧抹了一把脸转过头去，把那本数学竞赛真题集移到徐稚面前，哑声说：「送你了。」


    如果他再做个拍肩点头的动作，那俨然就是新老接班人交接江山的仪式了。


    但霍辰没有，他只是随机抽出一本面前的书压在胳膊底下，打了个哈欠趴上去准备眯起眸：「困了，睡会儿。」


    一瞬让人差点以为这是哪里的猫精上身了，他就那么优雅慵懒地眯起眸子，把周围同学的争分夺秒都屏蔽在他的唿吸声之外。


    徐稚：「……」


    看看班里谁不是天天不学够12个小时就忏悔光阴虚度睡不着觉的，这他妈门门考第一总分甩你十八条街的给你表演分分钟课桌睡觉大法？气人。


    非常气人。


    真的，换个人早操砖头，不，字典砸到那拽拽的脸上了。


    也就我看在你这张脸还算能看的份上忍了，不忍还能分咋地。


    气成河豚的徐稚足足在心里骂了一分钟霍辰狗逼。


    「抓紧看，」霍辰睡足了支起头来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见徐稚在走神，有点风凉地说：「数学竞赛之前校内还得选一轮，你以为是化学呢报名就能去。」


    徐稚啪的一下把那本数学竞赛真题集拍到了霍辰脸上：「太难了。」他随手尝试了几道，觉得自己与题目的智商差了个三位数。


    霍辰咣当一声从书本堆里直起脖子，翻了翻：「给错你书了。」他又在桌斗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一本缺页的旧书，朝徐稚挥了挥说：「放学我在手机上给你下单买这本，那本是入了国家队之后的题，高数学完才能做。」


    徐稚肯定做不来，十道里面能看懂一道就不错了。


    「霍辰，」徐稚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拎起来就是一顿暴揍：「我好想弄死你真的。」


    霍辰摁住他的手拢了拢衣领：「要打回宿舍关起门来打好不好，待会儿咱俩衣衫不整的，唉群里的段子手又该出动了。」


    徐稚把腿伸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他两脚才息怒：「欠揍的玩意儿。」


    定下来强行去数学竞赛送人头当炮灰之后，徐稚一连好几天没有去秦式的办公室上化学考前集训课，秦老师眼睁睁地看着少了个人，疑惑地问：「徐同学家里又有事了？」


    他以为徐稚请假了。


    「徐同学啊他想报名数学竞赛，」两科都想挑战的王春尚，对就是那个非常低调憨厚的老王一脸正直地说：「秦老师您还不知道啊？」


    秦式：「……」


    他知道个屁。


    于是下一节课上课的时候，徐稚总觉得秦式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一时还没悟出来，就有点心虚，他问霍辰：「我该直接告诉他吗？」


    「不直接说还能怎么办。」霍辰说：「去说。」


    徐稚那天是来四中之后被关在老师办公室最久的一次，久到等在外面的霍辰都要冲进去砸门了，才看见一道清俊的影子从虚掩的门里面出来，他如特务接头一般把人迅速地拉到隐蔽处：「秦老头没难为你吧？」


    「没，」徐稚摇摇头：「我差一点儿都被他说动了，最后还是你这张脸把我拉回来的。」


    万一他化学入不了国家队拿不到保送门票，又耽误了数学拔尖的机会，和霍辰考不到同一个学校怎么办，徐稚说他赌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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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现在算也就三个月。」秦式还在游说：「别忘了离高考还有一年多呢。」


    语气很惋惜徐稚放弃这个机会。


    后来徐稚妥协了：「那我就去竞个赛呗，裸考总行了吧。」去见见题，就当高考提前练手了。


    秦式答应了，但走的时候还是塞给他一套往年的竞赛真题：「你刷数学题累了可以换换脑子，别谢我，我还得谢谢你能去参赛呢。」


    一旦竞赛拉开帷幕，接下来的节奏是非常快的，第二天就提交了报名表，接跟着就是校内的赛前选拔。


    和化学一比，数学这边的竞争简直惨烈，卡参赛明额的话，至少要刷掉报名人数的三分之二，只有尖子生里的尖子才能代表四中去参赛。


    报完名那天是周五，徐稚的脸色不太好看，一直拽着霍辰：「我不允许你周末回家。」


    「没事，校内选拔，」霍辰以为他太紧张，思索了片刻之后说：「我觉得你没问题。」


    他相信自己能带好徐稚通关校内的赛前选拔。


    「霍辰，」徐稚站在宿舍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宿舍，眼珠中流淌出隐隐的怯懦，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是不是要回家？」


    霍辰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徐稚和他没在一个频道上，他收了脚步说：「我回去拿几件衣服找几本书就回来。」


    徐稚勐然拽住他的胳臂，扣得死死的：「霍辰你别离开我。」


    霍辰：「你怎么了徐稚？」


    他快速地回想了一下，是的，自从徐稚被解救出来从县城回来之后，他们就一时一刻都没分开过，甚至连课间去个洗手间，徐稚都要跟在他身后。


    这也是创伤应激后遗症吗？


    徐稚说完之后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了，他讷讷地问：「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霍辰牵起他的手握紧：「我本来就要叫你跟我一块儿去家里的，怕你想多了。」他怕跟柳静打照面的时候说点什么话刺激着徐稚。


    想了想他又问：「或者你在楼下等我几分钟，我叫老冯过来陪你好不好。」


    他的语调颇有点哄人的味道，徐稚浑然不觉，仿佛这样才安下心来，脸上的紧绷松懈下来，点点头，跟着霍辰往外面走。


    他俩到了s大家属楼楼下，一串稀里哗啦的动静之后，冯彦翔就骑着他那小破电驴赶到了，他一踩剎车停在徐稚面前：「徐校草好久不见甚是……」


    「打住打住，」徐稚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微冷：「冯老闆最近发大财了？」


    这一身上下全包着名牌，头髮抹了髮胶，似乎还喷了男士香水，跟刚去富婆夜总会下海归来似的，骚的太明显。


    「那可不，」冯彦翔忽然想到了什么，把霍辰往家属楼里一推，拉着徐稚神秘兮兮地说：「徐校草有个发财的机会要分享给你吗？」


    徐稚一脸冷淡：「……」


    从投胎那刻起他就发够财了，现在气死徐远他能拿到这辈子都挥霍不完的钱。


    「也不只是发财，其实还能出名。」冯彦翔循循善诱：「你想不想给大思代个言？」


    徐稚肯定是大思创业史上最优秀的学员了，如果不考虑霍辰的因素的话。


    大思想找个代言人的话非他莫属。


    「噗。」徐稚眼前立刻来画面了。


    几个人举着个「天王盖地虎，稳上985，宝塔镇河妖，最差211。」的横幅，他穿着西服打领带满面春风的指着「大思教育」四个字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


    四月天里，徐稚恶寒的打了个喷嚏。


    「没兴趣。」他打消了冯彦翔任何一丝可能的幻想：「冯老闆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过在他觉得无聊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的那一秒，只觉得头顶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哇。


    第80章 拳击馆


    【知名xx上市公司因巨头合作公司终止合作协议导致股价连续第五个工作日暴跌】


    xx公司正是徐稚他亲爹徐老闆的公司。


    卧了个槽的徐老闆真不靠谱，稚爷富二代的梦凉了。


    冯彦翔犹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那儿摇着头遗憾地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富二代不把钱放在眼里，可是自个赚钱和继承还真不一回事，徐校草你拒绝我就是资源浪费，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


    呵，富二代。


    「我……」徐稚的轮廓没入黄昏越来越淡的日光之中，他垂着眸子想了一会儿事情，语气似乎并没有那么坚决了：「我考虑考虑。」


    松口了。


    接下来徐老闆不会破产吧，他还能花天酒地养霍辰吗。有一瞬间徐稚很慌，心说稚爷用美色谋个生也不是不行。


    冯彦翔大喜。


    噔噔蹬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楼里传来，徐稚往那边望了一眼，马上改口说：「不知道冯老闆最近有没有听过『内卷』这个词？」


    「没。」冯彦翔一边在手机上处理事情一边说。


    事业男都很忙，哪有功夫关注新词，那玩意儿能赚钱吗。


    「一岁上早教，三岁开始学英语，四岁奥数，五岁背文言文，从六岁开始文化和兴趣课门门开花，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都在课外机构上课，」徐稚说：「在学校里所有的科目都要拿满分，这就是内卷明白了吗。」


    「我对这种模式有超大意见，我挺讨厌补课机构的，」不等冯彦翔品味过来，徐稚又说：「所以冯老闆，咱俩合作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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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切压榨了霍辰童年的事物，徐稚都讨厌。


    冯彦翔稳如老狗一般笑了笑，很明白徐稚的这种迁怒从何处而来：「怎么说呢，要是霍辰从小没那么勤奋地上课外班他能有现在优秀吗你能看得上他？」


    「我只看脸。」徐稚也跟着他笑，他的眼神在冯彦翔身上迅速地扫了一遍，口气极淡地说：「再加个肾吧。」


    冯彦翔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小眼睛瞪的几乎要凸出来：「你们……你们都……过了？」


    这俩小屁孩也太敢玩了吧。


    「赶紧滚吧。」徐稚不想啰嗦，挥手叫他滚远点。


    霍辰从家里收拾了两套衣服，又找了几本书塞包里，匆忙下楼，见徐稚对冯彦翔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上来就要揍冯彦翔：「老冯你完了。」


    冯彦翔丢下小电驴就跑：「霍辰你有病吧你。」


    霍辰懒得分给他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问徐稚：「老冯就这样，狗嘴里吐不出好话，别理他，咱们去……」


    去哪儿他也不知道。


    周末学校的宿舍锁门了。


    「嗯。」徐稚点点头，压根儿没听出他的迟疑，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头走着。


    一直到走出s大家属楼，徐稚才说：「去开房？」


    霍辰的脸面微微露出难色：「徐稚……」


    他刚才在手机推送端看到个关于徐家的消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徐稚。然后委婉地说去学校附近随便找个便宜的宾馆吧。


    「我知道了。」徐稚以为霍辰在拒绝他，没听完就生硬地打断他：「你回去吧。」


    他拔腿就跑，很明显地在赌气。


    霍辰：「……」


    他大步追上去拦住徐稚，把人堵在墙角，自上而下地看着徐稚，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你干嘛？」徐稚瞳孔在微暗的天空里骤然扩大，吼了他一声。


    「徐稚，」霍辰尾音甩得很平，话说的也很慢：「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太敏感了，又太善变了。


    霍辰知道这是上次被绑架之后的应激创伤症的具体体现，而且越来越严重，并没有因为过去时间的拉长而变淡。


    他需要看心理医生吗。


    「呵，叫你嫌弃了？」徐稚偏过头去，眼眸之中的那种冷淡疏离是霍辰从来没见过的，这一刻，隔在他们之前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一堵冰砌成的墙。


    「你在说什么？」霍辰眼睛一眨，闪过些许心疼：「怎么会，我是太担心你了。」


    「担心我什么？」徐稚眼底带着揶揄，勾着霍辰的下巴和他贴近，侧面看两个人像在亲吻，对望的那叫一个深情缠绵：「嗯？」


    霍辰索性把话摊开了：「徐稚你要是心里难受没法控制的话我们可以求助心理医生，我陪你去。」


    说出这句话之前，霍辰是纠结了千百次的，怕强行揭开伤疤刺激到徐稚，让他再回到转来四中之前自暴自弃毫无内驱力的状态，而避开不谈，又怕他一日一日在创伤应激和徐家接踵而来的麻烦中力不从心，被四中心无杂念全力以赴的学霸比如王春尚他们甩得更远。


    砰。


    霍辰刚说完这句话，徐稚就挥起一拳，把他打的弯下腰疼的说不出话来。


    「你他妈才有病。」徐稚半勾起嘴角，眼眶血红，像一头髮狠的兽类，袭击完人转身就要逃走。


    霍辰虚弱地扯住他的衣角，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别走。」


    两个人僵持在那儿，徐稚的脸冰封着，下意识地去裤袋里摸烟，掏了个空，他不耐烦地去掰开霍辰的手：「求求你让我去买盒烟行吗。」


    「徐稚，」霍辰从后面抱住他，额上因疼痛而流出来的冷汗还没有停下，他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跑了：「不抽菸好不好？附近有个拳击馆，我们去打拳好不好，或者你打我也行，你看你刚才捶了我一拳就不走了是不是。」


    一年多之前s大附属医院的刘泰医生带他去过那个拳击馆，那段时间老刘遭遇了医患纠纷和女朋友出轨双重致命打击，整个人迅速憔悴而暴躁，动不动就和科室里的同事操傢伙打架，闹得鸡飞狗跳差点被医院开除。


    直到有天把无处发泄的愤懑和暴力欲撒在拳击馆的比赛中，生活才慢慢转向正规。霍辰去看过两次，那地方比较正规，没有黑拳，甚至都有小学生在那边请教练学拳击锻鍊身体。


    徐稚垂下眸，站着没动。


    霍辰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儿想试试的意思，拉着人就走：「拳击馆在地下，商场里有吃的，先去吃个饭啊。」


    他尾音拖的有点长，像在哄孩子，徐稚听着听着脸上总算由冬转春，问：「你以前来过？」


    「来过啊，」霍辰得意地说：「s大附近哪个角落里的母猫一窝下了几只猫崽你辰哥都清楚。」


    天色在他们跨进商场大门的一刻终于完全黑了，五彩的灯光在两位少年身上笼起一圈光泽，在人来人往的商场人流中十分耀眼。


    徐稚在二楼的餐厅里点了个麻辣香锅，就着下饭的红油辣椒闷头吃了碗米饭，有点辣到了的感觉，从肠胃到嗓子都火烧火燎的，刺啦刺啦地隐隐作痛。


    霍辰只吃了两口青菜，带辣味的菜一筷子没碰，他皱眉看着徐稚，随手倒了一杯西瓜汁推过去：「你点的重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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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得徐稚以前沾点微微辣的菜都要勐灌白开水，可以说是一点儿辣都不能吃。


    徐稚喝着西瓜汁瞟了他一眼，含含煳煳地说：「重辣才刺激，微微辣什么的吃着没劲。」


    「……」霍辰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眸子，不知道能说什么。


    徐稚的变化可真大啊，连口味都跟着变了呢，他想。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还是很喜欢你，霍辰又在心里说。


    大概是在s大附近的缘故，一进到地下一层的拳击馆，在进门处一眼望过去，多是一对一在跟教练练习拳击的学生，墙上的标语也表明了他们旨在增加反应应急能力、心理抗压能力等等，一句话，人家是很正经很学院派的拳击馆。


    徐稚眼睛一亮，带着点儿跃跃欲试的冲动，抢在霍辰前头一步去服务台交钱办卡。


    他身后，霍辰略略紧绷的眼神倏尔放松了下，似乎如释重负般唿出口气。


    也许徐稚发泄出来就好了，他乐观地想。


    拳击馆只向未成年人提供一对一的教练，类似教学或者陪练的项目，一上来的动作根本慢的在徐稚看来就是打太极，他烦躁地对教练说：「来点痛快的。」


    后来是怎么激烈起来的徐稚不记得了，只知道耳边响起凛凛的风声，迎面而来的拳如急雨一般，他全身的血液都冲击到了两条手臂上，眼神如鹰隼般，看到哪儿就一击到哪儿，直到有人吹响比赛暂停的口哨，旋即耳中被雷鸣般的掌声灌满。


    「又强又悍又漂亮。」霍辰走过来帮他脱下头盔，看着徐稚被汗水漫过的脸，问：「累吗？」


    徐稚甩掉拳击服，脸上有中憋在心底许久的抑郁被沖淡了的轻松，他抓住霍辰的手臂，气息还有些急促地说：「我觉得我现在可以找个地方高效地刷题了。」


    很奇怪，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刚才一下又一下不要命打出去的拳击中被绞碎，被销毁，被从他心里剷除掉，清理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稚：接下来我要心无旁骛地开挂了。


    第81章 选拔考试


    霍辰在街角的路灯下回过头，乌黑的眸子里倏尔星光升腾，他伸手勾起徐稚的手牵住，风一样向远处跑去：「好，我陪你。」


    春日夜晚渐次浓郁的花香漫过鼻腔，淡淡的香甜气味最终席捲了整个肺泡。


    宾馆房间的门被拍上的一瞬，徐稚圈着霍辰的肩膀把人摁在门上，抬手在他一侧的脸颊上抚了抚，又拉开距离，很郑重地说：「我没事了。」徐稚似是自嘲地轻笑了下：「徐远破不破产跟我没什么关系，孙晓川就更是了，这么多年我也对得起翟昕，他们我都不在乎了，以后我就只有你了，辰辰。」


    没有g市大名鼎鼎的徐远徐大老闆家流落在外地又被找回来的徐·富二代·稚了，也没有某县城翟昕改嫁时带着的拖油瓶小子了，从此以后他就只是他了。


    说完，他眯起眼梢，没跟霍辰开口的机会，狠狠勾住霍辰的脖子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唇舌交缠让霍辰的心头重重地一跳，正敞开了感官想要沉溺其中，忽然唇上一痛被徐稚推开了，他唿出一口气说：「说好熬夜刷题的你却用美色勾/引我。」


    「我错了，」霍辰被刚才那一下下意犹未尽的吻撩得浑身灼热，强忍着回吻过去的冲动，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闪艰涩地说：「我去沖个澡。」


    徐稚松开他，朝逃避一般的背影吹了个口哨：「对不起霍大佬我想在成绩上追上你所以得用点手段。」这还嫌不够，他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别怪我谁叫你这么飢/渴。」


    实际只是懊恼在拳击馆流了一身臭汗就和男朋友亲吻怕徐稚回过味来膈应的霍辰：「……」


    刷刷刷。


    房间里静的只剩下了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霍辰出来的时候拿毛巾擦了一把头髮，怕打扰到徐稚学习，干脆光着脚走到床边，蹑手蹑脚地坐在床头，随手捞起一本书翻着。


    很快，他就困的不行了。


    深夜一点半。


    徐稚终于停下了笔，他转了转发酸的手腕，又前后一下一下活动脖子：「霍辰？」


    没人应答。


    「睡着了？」徐稚起身走到霍辰床边，伸出两指往他衣服里摸：「醒醒，你男朋友太渣了一半的数学题都不会。」


    霍辰大概是困极了，听见声音迷迷煳煳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回应徐稚的只有均匀平稳的唿吸声。


    徐稚薅了薅他乌黑的头髮，嗅到一丝清新的洗髮水味道的时候愣了愣：「卧了个槽，稚爷进门之后没洗澡是不是。」


    他勾住上衣下摆拽到笔尖闻了闻，神情登时石化，啊啊啊，这一身汗味，难闻死了。


    怪不得霍辰一进门就冲进去洗澡，原来他不是……那什么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电光火石间，徐稚做出了和霍辰同样的举动，冲进浴室，甩掉衣服，哗的一下把喷头开到最大。


    清晨六点半。


    霍辰是身边人的翻身惊醒的，他眼都没睁就把人往怀里捞，哑声说：「你不会的题我都给你写好解答步骤了。」


    徐稚揉着眼睛一骨碌坐起来：「什么？」


    霍辰环住他的腰往怀里摁：「再睡会儿，我说，你不会的题目我都给你写好了步骤。」


    徐稚抿了抿晨起略微有些发干的唇，魔幻般地歪了重点：「你起夜了？是每晚都起吗，一夜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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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担忧的声调就差明晃晃问霍辰：你是不是肾不好，说出来吧，我应该不会嫌弃你的。


    就沖你不嫌弃我一身汗臭味给亲也不能嫌弃你呀。


    「……不是，」霍辰一脸懵：「你睡觉前不是说一半题目不会吗？我太困了醒不来，睡了一觉才缓过来然后立马就下床给你解题，中间喝了瓶水，放了个水，有什么问题吗？」


    徐稚的脸色多彩极了，他揉着自个的脑袋心说：麻蛋，终究是你们稚爷思维太跳脱了。


    「没问题。」他缓了口气，笑吟吟地说：「谢谢男朋友。」


    「你的数学解题思路还没有完全打开，」霍辰猝然换了个话题：「以后做每道题之前先画个思维导图，慢慢把所有知识点联结的关窍打通，那样做解析几何极限什么的大题就完全不费劲了。」


    徐稚很快捕捉到他知识网里没有的一个新鲜词——「思维导图」，他摸过手机来想去搜，就听霍辰说：「网上搜出来的太碎片了，我找人借一本s大编写的思维导图教材给你看看。」


    「你要是领悟到了真的会成为解题神器。」他说。


    徐稚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彻底恢復清醒：「说的跟真的一样。如果真有『解题神器』的话早风靡全国学生了，s大估计要压清北一头，没那回事，还得靠个人天赋。」


    比如得有霍辰这样的脑壳。


    「你很聪明的稚儿，」霍辰和他对视片刻，脸上慢慢浮起笑意，他抬起两根手指一捻，比了个不到半公分的距离：「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话真太欠揍了，徐稚怼了他一巴掌：「别自大了，滚起来买早餐去。」


    昨晚消耗太大，他觉得再不吃东西要低血糖了。


    「喳！」


    霍辰套上衣裤，抓起手机屁颠屁颠地出门下楼觅食去了。


    五一前，临近放假那天，四中校内的数学竞赛生选拔拉开了帷幕。


    进考场之前，霍辰把徐稚堵在角落里使劲拉着他的手不放，嘴里絮叨个不停：「霍学神给你摸摸，考场上一定能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天气晴朗，微风和煦，徐稚脸上的笑轻松而淡然：「稚爷一共收集了1999道竞赛真题，啃完200多页16开大本思维导图，这就要去召唤神龙，怎么，你想抢功啊霍大佬？」


    说着他狠狠地掐住了霍辰的手腕，禁锢住，用另一只手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比划：「再不放开信不信我切了你这只手。」


    霍辰揉了一把他头顶的发旋，嘻嘻笑着跑走：「好运，男朋友。」


    从他们身旁路过的同学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像被雷噼了一般定住脚步，屏住唿吸看清楚是霍辰之后，面上露出「是他啊那不稀奇毕竟学神怎么随心所欲都会被接纳」的神情，抬脚进了教室。


    考场上静的落针可闻，徐稚黑白分明的眼底胶着在试卷上，全神贯注地做着卷子，许久连头都没抬一下。


    监考老师的视线一遍又一遍地扫过全场，每次到徐稚这儿就只能看到浓长乌黑的眼睫轻轻颤动，像脑电波快速处理数据的应和一般，真好，那老师想，花儿一般的容颜，蓬勃的精力，浓厚的热爱，少年时代是真好啊。


    叮叮叮。


    听到铃声，徐稚条件反射一般停下笔，把试卷铺好，闭上眼睛唿出一口气，紧绷的心情被彻底放松下来。


    「稚儿，」纪大鸣出来考场就在那边当众哀嚎，扒着徐稚的肩头不放：「我看到你最后一道题写的满满的，能不能告诉我你写的是批判出卷老师的小作文，啊。」


    「不能，」徐稚伸出手指敲了敲他搭在肩上的手，语重心长地道：「那道题不是很简单嘛，先做个辅助线求出右边ef的长度，然后在脑子里翻转一下移过去画第二道辅助线……大鸣啊，要努力了。」


    他说话的时候唇角扬起，眸中闪烁着意气风发的光芒，就是那种让老师看了欣慰惊喜，让同学看了想脱下鞋砸过去的学（zhuang）霸（b）的神韵，如果仔细看，几乎和霍辰每次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如出一辙，半分不差。


    「你赢了，」纪大鸣恨恨地说，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蔫头耷脑的：「稚儿啊，你也努力，下次这话狠狠地砸到霍辰身上，明白吗？」


    徐稚担忧地看了一眼他的大脑门，心想，你头髮天生不足后天还不知道保养，註定要秃啊，霸王都束手无策了你造吗，他轻轻地嘆了口气：「大鸣啊，你可真是个操心的命。」


    霍辰一手拎着书包，校服胡乱搭在劲瘦的腰上，漫不经心地倚在教学楼的出口处，接收过路的同学一个接着一个的注目礼，终于不耐烦了，朝楼上大声喊：「纪大鸣你还不给我放开徐稚滚下来，让老子等多久，饿死了。」


    声音雄浑清脆，瞬间直直穿透整整三层教学楼。


    「哪个狗逼在吠？让我康康。」冯潇跟在纪大鸣后面刚受完来自徐稚的一万点的暴击，又被这波明狗粮撒得头脑嗡鸣，遂隔着三层楼的高度怒怼：「徐同学今晚跟我们出去吃饭唱ktv，霍辰你麻熘点儿的滚。」


    说完，他伸手拉住了徐稚：「徐校草赏个脸，今天我生日，请大家吃饭，吃贵的。」


    作者有话要说：　　摸鱼更新~


    第82章 第九次情话


    「哇啊，走走走，」登时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霸们簇拥着徐稚就往外走，路过霍辰跟前时挤眉弄眼好不挑衅：「没你什么事了霍大佬，回去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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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的视线隔着满脸看戏的同学挑向徐稚，声音如常：「老冯最多买个39块钱的蛋糕加一顿每人18块钱的自助小火锅，你又不吃，去干嘛。」


    徐稚：「……」


    是的，他什么都好就是挑食，没过过夜市流动摊大排档那么接地气的食物。


    「霍辰你他妈给我闭嘴，」冯潇被他气的勉强喘过来一口气儿：「那次去吃18块钱的小火锅是因为我考试落在你后面太多试图卧薪尝胆懂不懂？」


    「哦，」霍辰贱兮兮的尾音划着名长长的波浪线荡漾：「那你这次应该吃点更便宜的火锅，8块钱一位的要不要，推荐给你，冯大佬？」


    冯潇上一场考的确实很矬，霍辰这一刀太扎心了，他当时就觉得五脏六腑俱伤，几乎原地爆炸：「霍辰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和冯潇一样遭遇的学霸们磨拳霍霍，几要同时冲上去殴打霍辰一顿。


    得，好好的生日就要变成聚众斗殴。


    徐稚赶紧从学霸堆里挤出来，一拍霍辰的肩膀：「还站在这儿等着被群殴呢。跑啊。」


    说完他自己先一阵风往前头去了。


    霍辰拔腿去追他：「哎徐稚等等我。」


    跑了。


    一众群情激愤的学霸们目瞪口呆地在风中凌乱。


    宿舍里头，霍辰一边换鞋一边笑个不停：「老冯那傻x就那点不够用的智商还想撬辰哥的墙角，真是吃饱了撑的，等着，早晚得让他吃上8块钱一位的火锅。」


    「嗯，」徐稚煽风点火，真正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有6块钱的吗？」


    霍辰：「……」


    男朋友着狠劲我喜欢。


    徐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忽然脑补出一部他来四中之前学霸们相爱相杀的大戏：「┗｀o′┛嗷~~」


    真的，霍辰长这么大没被人打死简直是个奇蹟。


    霍辰在他头上揉了一把：「考的很好翘尾巴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过两天还有化学呢，你要报两门还不肯努力当分母有瘾是吗？」


    徐稚：「……」


    特么老子刚挥汗如雨回来还不能休息一会儿了，卖给你了还是怎么滴。


    他才刚坐下像瘫会儿，一大本厚的能当板砖拍的化学竞赛真题集已经拍他桌子上了：「十分钟，马上刷这本。」


    徐稚目光幽怨，最终因为实在是骂不动了而选择忍气吞声，过了会儿，他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翻开了真题集。


    纸质真硬啊，砖头感多明显，要不要拍霍辰头上呢，开瓢是不是很悽美很绚烂，唉呀试试吧真的好期待啊。


    徐稚脑子里想着给霍辰开个瓢，手却不听使唤地在演算纸上写了个co2+……


    「这题还要算，不一眼就看出答案了吗？」


    话没说完，徐稚忽然拿笔敲了一下他的手肘，巨大的麻木让霍辰扭曲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有气无力地挤出一句：「那什么我就告诉你用排除法直接看答案考场上能节省不少时间。」


    徐稚冷眼瞅着他：「我后悔了。」


    还不如去给冯潇过生日呢，管霍辰这个逼干嘛。


    霍辰：「不后悔不后悔，男朋友给你叫小龙虾吃好不好。」


    两人对视一会儿，徐稚垂下眼睫，终于开了尊口：「我还想吃蛋糕。」


    「好说，」霍辰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被原谅了，补偿怎么说都要加倍，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体，挑了g市最贵最好的店下了单：「等着男朋友今晚一定餵饱你。」


    最后吃的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并排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了，只能友好地聊天。


    「嗯哼，」徐稚挥挥手：「我刷题瘾上来了要发散思维一会儿，姓霍的男朋友请一边呆着安静会儿。」


    霍辰被打发了，徐稚已经完全找到了刷化学题的乐趣，好半天都不抬头看他一眼，跟不记得他这个存在似的。


    玩个有些打发时间吧。


    霍辰戴上耳机百无聊赖地想。


    不过很快，一局还没来得及输掉，外卖就送到了。霍辰跑出去取了快递，颠儿颠儿地又拐到小卖部买了两瓶可乐，像个下班要回去照顾家小的男人那般，噔噔蹬地跑回了宿舍。


    王春尚去给冯潇过生日了，宿舍里只剩下他们俩，说点什么就很无所顾忌了，霍辰一进门就说：「男朋友，帮忙铺桌子，咱俩的烛光晚餐来了。」


    徐稚确实也饿了，学习比打架消耗得快，这是来四中之后他得出的结论。


    唉，高中就是场对抗飢饿与睡眠不足的持久战啊。


    学长们诚不欺我啊。


    「这么多？」徐稚看见霍辰依次从袋子里抽出来的十来个包装盒子，顿时有点头大：「霍辰你个败家娘……败家玩意儿。」


    太浮夸了，跟他之前的作风一模一样，都那么欠。


    「你知不知道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徐稚继续数落着霍辰：「还以为像以前那样呢，徐老闆一出手就万儿八千的，我轻松包你没问题。」


    他闭上眼睛，过了会儿又说：「现在徐老闆破产了，我……我以后就要靠自己了，省着点吧。」


    灯光在佳肴和精美的蛋糕上跳跃，映出少年风华正茂的脸庞。


    霍辰笑得很大声：「那换我来养你。」


    求之不得。


    「你去夜总会下海养我啊？」徐稚嘲讽地切掉一块蛋糕往嘴巴里抿着奶油：「不过你这张脸也确实骗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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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我精壮的□□呢？」霍辰挑眉问他，尾音翘的直接沖天上去了。


    徐稚拿起装蛋糕的小纸碟子一巴掌扣到他脸上去：「跟我处对象就好好守你的妇道，下海的事想都别想。」


    闹腾了一会儿，又各自看书刷题。


    次日，化学象徵性地考了一场，就五一放假了。


    「什么爷爷你扭脚了，我马上过去，嗯嗯，把小稚也带过去您放心好了，我们打车过去，四十分钟就到，您赶紧躺好养着。」霍辰在接电话，徐稚听的心头一跳。


    没一会儿，霍辰就过来催他收拾东西：「我爷爷下河摸鱼，哭着喊着要见他俩大孙子，赶紧过去吧徐稚，求求你了，算我欠你个人情好不好。」


    「行了，」徐稚愣怔了一下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四中第一影帝的小金人抱得挺稳啊，你爷爷真崴脚了，敢不敢让我跟老人家通给电话？」


    霍辰面不改色地说：「来，我给你拨通。」


    徐稚：「这回想拐我去你爷爷家做什么？」


    「你这话怎么说的，」霍辰很正经地说：「我带你去乡下度假能叫拐吗？恩爱懂不懂。」


    徐稚哼唧：「……行吧。」


    郊区的仲春美的很清新，不仅洗肺，一眼望过去能缓解眼睛疲劳，还外带陶冶情操。


    人一到霍老爷子腿不瘸了，眼不花了，一高兴拿出绝活给俩大孙子扎了两只风筝，一只黢黑雄鹰，一直亮蓝孔雀，一水的剽悍眼神，睥睨他们的时候气势惊人。


    徐稚：「……」


    好吧，连开屏臭美的孔雀都藏着勐禽的灵魂。


    霍辰把雄鹰递给徐稚，自己拽的孔雀去滑行：「我爷爷喜欢勐禽，没给你画秃鹫已经很照顾你了好不好。」


    徐稚：「……」


    行吧，姓霍的果然一家子都是勐人。


    山顶的风比平地强劲，霍辰手里的线轴被快速地扯动而放线，随着他的滑动，风筝的影子越飞越高，最后高高地飘在了头顶。


    徐稚心说：嘿这个开屏的孔雀好衬你啊。


    他没放过风筝，跑了好半天，雄鹰还在一个劲儿地朝下头俯冲，愣是飞不起来。


    霍辰跑过来把孔雀的丝线放到他手里，拿起雄鹰的线轴，说：「我来。」


    他牵着丝线跑了一阵，很快就把雄鹰风筝放了起来，稳稳地在头顶飞了一阵，他放了一段长线，飘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了。


    霍辰又从徐稚手中换过来线轴，拽着孔雀风筝在空中一收一放，亮蓝的尾羽在空中划过一道一道有规律的弧线，徐稚怔怔地看了会儿，终于看懂了那是什么——


    i love you


    我爱你，徐稚。


    霍辰把食指放在唇边，一边跑一边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他一松手，孔雀风筝朝雄鹰风筝追过去，贴了一下，又分开，盘旋着在空中飞舞。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放风筝的季节凹。


    第83章 日常


    哗啦啦——


    起风了，头顶上的两只大风筝好风凭藉力，拉力带着线轴嗖搜地转动，看上去要冲上云端。


    「你差不多就得了，」徐稚耳廓微微有些发热，线轴随着他细白手指收放线的动作吱吱地响，他偏过脸去，鸦睫在明媚清朗的日光中缓缓垂下，掩盖住眼底发甜的笑意：「霍辰？」


    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


    「在，我在，」霍辰勐地一摇手里的线轴，险些把飘得正欢大孔雀风筝给拽得一头扎向地面，没给它缓和的功夫他就快速地收线：「走了，回去吃饭。」


    霍老爷子笔直地立在别墅门前，神情肃穆的像一尊门神，霍奶奶在里面张望了会儿，一扫帚拍过来：「餵老头子，我俩大孙子呢？」


    「年轻人一处玩儿哪有个够，我这不是在等那俩臭小子呢嘛。」霍老爷子捋了一把花白的头髮：「叫你多做几个菜记住没有，他们在学校吃不好，回来了就得补补。」


    霍奶奶仔仔细细地扶住老花镜：「知道，把他们孝敬你的特供深海海鲜和后院那两只新长起来的傻鸟全端饭桌上了，我保证他俩吃个……」


    霍老爷子听见「傻鸟」俩字一瞬间卡了壳，翘鬍子瞪眼睛嗓门超大：「你把我的鸽子给杀了？」


    霍奶奶撇着嘴巴哼了声：「你永远都别想再联繫那个姓牛的老太婆，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养的是信鸽，想让它替你鸿雁传书吧？」她啐了一口：「门都没有。」


    霍老爷子气的血压勐窜180，气的吱哇乱叫：「你个顽固的老太婆，早说了我跟她没那么回事，我和他老头子是好战友，好战友你懂不懂。」


    霍奶奶轻蔑地瞅了他一眼，昂着头说：「哼，这么说你肖想的是人家老头子。」


    霍老爷子这回被气实在了，话都说不出来，伸到半空的手指发着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肖想个屁，我们俩男的，你个疯婆子。」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徐稚和霍辰从外头推门进来，只一眼就吓得惊叫起来：「爷爷你怎么了？」


    「霍爷爷怎么了？」


    「人老了就得吸收点儿地气，」霍奶奶慈祥地看着俩半大孩子：「你们快进屋洗洗手吃饭吧，别打扰你霍爷爷养生。」


    霍辰低下头去看霍老爷子，见他面色红润唿吸均匀，嘴角还挂着快要憋不住的笑意，瞭然了，爷爷奶奶这是又斗嘴了，老头儿耍赖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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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霍奶奶一脸斗赢了的得意表情，霍辰眼底空白：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他拉着徐稚就进屋，一避开两位老顽童就问：「稚儿以后我老了你捨得把我气的躺地上吗？」


    「看你呀，」徐稚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说：「你要是愿意，躺大马路上都没问题。」


    霍辰：「……」


    爷爷可真是的，想不开和媳妇儿吵什么架，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跟稚儿吵架，大老爷们儿撒尿都要站着，除了睡觉没有什么能让辰哥躺着生。


    徐稚还不知道他脑子里百转千回地在想七老八十以后，他指了指一桌子的菜说：「现在怎么办，看着？」


    两位老人还在外面斗气，他们总不好先上桌吃菜的吧。


    霍辰一拍脑门：「快，配合一下。」他在徐稚疑惑的目光中提高了嗓门：「哎哟什么时候买到的野生大黄鱼，听说东海都打不到了，饿死了我了快让我夹一口。」


    徐稚啪的一声打掉了他手里的空筷子，埋怨说：「你别这么馋，就一条鱼霍爷爷跟或霍奶奶还没尝一口呢，饿？再饿也不行，忍着。」


    别墅外面。


    霍奶奶踮起脚轻轻踢了霍老爷子一下：「别装了，俩孙子都饿了，快起来去洗洗换身衣服上桌吃饭。」


    「哎好嘞，」霍老爷子应声从地上弹起来，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在发光：「秀娟吶我就知道你捨不得饿我一顿，看，这不还得催我吃饭。」


    说完跳跃着跑进别墅里去了。


    里面竖起耳朵偷听的徐稚：「……」


    老两口还挺会玩儿的啊。


    霍辰：「我爷爷奶奶全靠天天斗嘴才没得老年痴呆症，」他一言难尽地说：「而且越来越人精了。」


    「我看也是。」徐稚有些不安地抿了下唇，脸上的线条微微紧绷：「你说霍爷爷和霍奶奶知不知道我和你在搞对象？」


    他总觉得两位老人早看出来了。


    气氛一凝。


    霍辰看着眼前的美食伸出食指摩挲着嘴唇，大大咧咧地说：「知道吧。」


    徐稚后背一僵，险些连人带椅子翻过去：「……」


    霍家老一辈这么开明的吗，开明到能接受宝贝孙子同性恋出柜吗。


    「不知道吧。」霍辰说：「要不我说出来？」


    徐稚奇怪地瞥他一眼：「你想没事找事，失去一个校外刷题根据地吗？」


    霍辰茫然地瞪视着他：「不想。」


    「但是，」他话锋一转，笃定地说：「以每次来这边我爷爷看你的眼神来说，他应该很期望听你亲口承认是他孙儿媳妇的。」


    「呕——」徐稚剧烈地咳嗽两声，意外地没有跳起来锤他，只是垂下形状秀气的眼睛，目光复杂，盯着手机屏幕上映出的人影。


    半晌他的喉结轻微地滑动了下，缓缓朝霍辰偏过头来，眼中戏嚯味儿浓郁：「你敢说我就敢承认。」


    霍辰给了他一个「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的爱情从来没柜子谁问老子都敢承认」的狂妄表情，扯了扯唇打了个响指：「待会儿听我到我说话点头就行别的不要说记住了吗。」


    徐稚脸颊直抽抽：请开始你的表演霍大佬。


    霍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特种兵，洗澡换衣裤五分钟不到就搞定了，他英姿飒爽地坐到主位上一环视：「咳咳，吃，来，赶紧吃呀。」


    霍奶奶慢条斯理地拿起碗筷，给了他一个「死老头子」的嫌弃眼神啪地把手里的筷子敲过去：「把那盘红烧肉换到小稚面前，你别想独吞。」


    徐稚连忙惊恐地摆摆手：「不用不用，谢谢霍奶奶我不喜欢吃红烧肉。」


    霍辰理所当然地移到自己面前，夹起一块浓油赤酱的亮红方块五花放进碗里：「这是我最爱的那口。」


    徐稚：「……」


    出息。


    他舀了块鱼脑放霍辰碗里：「来好好补补脑子。」


    霍老爷子一直在看他俩，看着看着，忽然头一歪，瞅着霍奶奶小声说：「俩臭小子像不像你跟我年轻的时候？」


    霍奶奶上去就拧住耳朵把人拉到厨房砰地一声关上门，杏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死老头子不正经，小稚是个男孩子你眼瞎啊。」


    「死老太婆你放放开我，」霍老爷子嘶了口气，语气有点瞧不起人：「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小年轻搞对象不讲究以前那个，人家就在乎个能不能玩到一处，男女不论。」


    霍奶奶叉着腰，气还没顺过来，但人老成精那思维跳跃的：「我说辰辰最近怎么不回家老往咱这边钻，被亦谈那两口子赶出来了？就因为找男朋友了？」


    她把「男朋友」三个字咬得很有节奏。


    ……


    徐稚吃饱了饭，见霍辰还在那儿挑挑拣拣地夹菜，就一边看着他吃一边下意识地划开手机——


    卧槽。


    置顶的【高二组】群里在沸腾，他忙不迭地戳进去，拉下去看了两眼脸色煞白，闷头定在了那儿。


    心很慌。


    「你在看什么？」霍辰后知后觉地凑过来，眼神掠过徐稚的手机屏幕：「今天是什么日子，都这么闲？」


    徐稚哑声说：「数学成绩出来了，淘汰率三分之二。」


    选上去的人@彼此在凡尔赛，没通关的悻悻地发着牢骚，一会儿怪题出的变态，一会儿又骂自己渣，很多人接二连三在群里冒泡，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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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没有人@他也没有人提起他，这让每次大考小考之后都会被顺一嘴的徐稚有点茫然，考的很差吗？


    有多差。


    作者有话要说：　　更~


    第84章 关于作弊


    不会吧，他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


    「这不考得挺正常嘛……」霍辰不解地点开成绩单排名搁到徐稚眼前：「我第一，第十。」


    第十。


    突然，徐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砸懵了，眼神都直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个劲儿地摇头，傻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都蒙上了一层水光。


    他单科数学考了全校第十？


    徐稚被自己的成绩给震惊到了，整个人一直在发懵，不知道是一下子没能接受，还是不敢相信。


    他真的这么厉害吗。


    会不会有人觉得他作弊啊。


    可是他没有啊，就是他一道题一道题考出来的。


    「霍辰，不对不对，」徐稚颓丧地说：「每次考完他们都很关注我的，为什么这次没人cue我了？」


    这不对劲。


    「你在担忧什么？」霍辰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们都已经默认你是金牌黑马了。冯潇和老纪不还指望你哪天考到我前面，把我拉下神坛呢嘛。」


    那群学霸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有什么好说的。


    徐稚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自己的排名，像个二傻子一样贴上去亲了下，很满意，再满意不过了。


    霍辰酸熘熘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如临大敌：「等会儿，我换个屏保。」


    早知道徐稚有舔屏这爱好，就放他帅照了，霍辰后悔的不行。


    「换什么？」徐稚还在飘着。


    霍辰三两下换好屏保，往他鼻尖一凑：「亲吧，回头拍个不穿衣服的放上来。」


    徐稚登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抄起筷子就往霍辰身上招唿：「滚边儿去。」


    「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霍奶奶吓的一哆嗦，赶紧站在厨房门口隔空劝架。


    霍老爷子拉住她继续未完的对话：「打是亲骂是爱这都小年轻的情趣，老太婆你掺和什么。倒是赶紧去给亦谈那废物儿子打个电话，就说我说的，小稚以后就是霍家的孩子，不能委屈了他。」


    霍奶奶一撇嘴：「别说的这么露骨，都还小，跟童养媳似的，人家小稚能干？」


    霍辰一边挨打一边大笑，两个人追到二楼卧室时，他摁着徐稚就往床上压：「庆祝一下好不好？」


    不等徐稚答应，霍辰的耳朵就咬到了他耳朵上，微痛微痒的酥麻顿时让人脸颊发热，连眼神都带了些虚迷离，出口的音节破破碎碎：「靠哇，你来真的？」


    霍辰和他十指交握细细纠缠了一遍又松开，吻住他的唇之前哑声说：「你也一样。」


    ……


    徐稚活动了一下又酸又麻的手，瓷白的肌肤泛出一层层的浅红，有点脱力地把头仰在床沿上：骂骂咧咧：「抽风吧你，下次想试你的男人时间拿自个的右手上。」


    唿，累死他了。


    楼下的俩老人家十分担忧小年轻不懂事关在房里玩点少儿不宜啥的，霍奶奶拿胳膊拐了一下霍老爷子：「要不要去敲个门呢？」


    霍老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她：「那门不是开了，你信你孙子时间就十来分钟？」


    霍奶奶：「……」


    我的刀呢。


    五一三天小长假嘶拉一下就过完了，回学校之前，霍辰非拉着徐稚去拍一组郊区二人游纪念照，说是要保留他俩从校服到西服的恋爱足迹。


    「你真有病。」徐稚不情愿地说。


    不过后来还是抵不住霍辰软磨硬泡答应了，俩人在竹林、山泉、溪水之间搔首对着相机搔首弄姿了半天，直到太阳快落山了才打车赶回学校宿舍。


    「霍辰，」进去之前徐稚紧张地勾了勾霍辰的小指，犹豫地问：「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我作弊？」


    霍辰似乎没想到这茬儿，蹙眉想了想，眼底带着三分鼓励：「等你下次考进国家队，他们会把那一丁点儿怀疑转化成仰望，加油吧男朋友。」


    「这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下次可能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徐稚忧心忡忡地说：「万一我给四中拖后腿怎么办？」


    他瞬间有些怯场。


    还很焦虑。


    「不可能，按照往年的成绩，四中每年国家队入营的人数也就2个，去考的至少15名同学，也就是说大概率会有13个人陪你当分母，怕什么，」他黑眼珠一转笑起来：「有什么奇蹟是辰哥带不动的呢，如果有，那就是男朋友努力不够。」


    「我努力不动了，」徐稚仰头望天，语调半死不活：「我现在一天只有4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再熬夜，我下次被你撸三分钟就交代了。」


    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他又开黄腔了。


    「咳咳，」霍辰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见前后没人，也就不装了：「我持久不就行了，你在乎这个有什么用。」


    「guna~~」徐稚再也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暴力因子biubiubiubiu往外冒，于是很自然地，霍辰又挨了一顿胖揍。


    「服了，服了，辰哥已被揍服，」霍辰抱着头连连求饶，墨发胡乱支愣着，软声道：「我错了。」


    徐稚这才住手，勾起唇边给了霍辰一个「你活该」的眼神，姿态懒散地说：「反正我不想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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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夜伤肾，还不能逆转。


    4小时睡眠是他的底线，不能碰。


    稚爷很倔强的。


    「咱不熬夜，」霍辰说：「没事，正式比赛你就当打酱油，陪我去的，好不好？我肯定冲进国家队给你长脸。」


    「行吧，」徐稚看起来挺满意他的表态：「那化学竞赛，你陪我去？」


    「嗯，」成交愉快，霍辰凑过来飞快地吻了他一下又撤开距离。


    叩叩叩。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什么样的节奏最呀最摇摆……」王春尚左手拎着零事，右手提着衣服，肩上还背着书包，嘴里哼着歌返校了，他站在宿舍门前敲了三下，没人应答，只好拿钥匙「咔哒」一下打开门：「……」


    两个俊美的室友一个眼尾绯红，一个眼神如狼似虎，非常像要搞十八禁的样子。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尖叫两声表示我是个18k纯洁地直男。」王春尚扯起嗓子试了试，完球，放假回家水煮鱼吃多了，哑的。


    霍辰伸手接过他手上拎的东西就往里面摸：「哇啊红烧带鱼，香辣小龙虾，披萨饼牛肉松，啧，下酒菜有了，徐稚快去小卖部买两瓶啤酒。」


    老王一下跃起护住自己的吃食，嘤嘤嘤：「霍辰你滚开，别动我的命，啊呸，我月底能不能考进国家队就看它们了。」


    霍辰：「……」


    哦豁，小气。


    王春尚对着一堆色香味俱佳的吃食面色凝重，一一指给俩室友：「这叫游刃有余，这叫红红火火，这叫竞赛摊大饼，这叫牛气哄哄……我全指着它们考出好成绩的。」


    宿舍诡异地缄默好几分钟。


    「老王，」徐稚心情复杂地说：「我觉得你还缺个东西，挺重要的玩意儿。」


    王春尚看过来，眼神热切地问：「什么？」


    徐稚打开某宝app举到头顶：「手绘开光，真的很灵——逢考必过符啊。」


    逢考必过符。


    王春尚一脸便秘的表情，张了两次嘴才唧哝道：「你那是迷信，买了就是交智商税。」


    他一吸熘鼻子：「这么贵，能买好几斤小龙虾呢。」


    「yoyoyoyo~~」徐稚把手机扔给霍辰，沖老王一眨眼：「帮我买一套，不，三套，你也得贴内裤上一套，还得送老王一套。」


    「得令。」霍辰立刻接下差事。


    电光火石间，焦虑得起飞的老王陷入一个哲学辩论：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还是神学的面纱之下是科学，还是？


    然后他做了个决定：「霍辰停下你买符的手，老王决定请你和徐同学吃小龙虾。」


    霍辰美滋滋地拿起一只剥出雪白的虾肉递给徐稚：「红红火火。」


    快被狗粮闪瞎钛合金近视眼的老王：「三张逢考必过符能买十来斤小龙虾呢，吃到嘴里又吉利又补充营养不香吗？那钱省下来给宿舍点外卖。」


    「老王，」叩叩叩，听到敲门声三人剥虾的动作整齐一顿，王春尚脱下手套拉开门：「郑同学，刘同学。」


    他们对门宿舍的。


    「老王，」俩人大概有事，叫王春尚把门关上到外面去，徐稚在屋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在说：「……真的你就从来没怀疑他抄没抄过……」


    徐稚：「……」


    轰。


    他心中的疑虑突突突地往外喷，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又听了两句，果然，对门宿舍的两个男生在问这次数学校内选拔赛的事，他们小声逼逼的「抄没抄过」的对象是他本人没跑了。


    哦豁。


    那一刻，铺天盖地的侮辱来的简直就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徐稚完全懵了。


    让他烦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人怀疑他这次的数学成绩作弊了。看看，他这该死的第六感，也太准了吧。


    我该怎么办。


    徐稚抿着唇，眼底盛满委屈叨逼叨霍辰：「你们四中人真麻烦，考不好不行考好了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啦~~


    第85章 檯灯


    霍辰凝着窗外的枝桠横斜，白天的时候来看，那儿花儿开的正好，粉红色的烟霞一片，他抬手推开窗户，嗅一口清新的空气笑了：「过一阵子他们习惯了就好。」


    就像习惯我的强大一样，他们也会渐渐接受被你虐的。


    徐稚，你只有往前走，更强悍的优秀才是破局的唯一办法。


    徐稚哭笑不得：「别再给我压力了。」他吁了口气：「霍辰，我俩刷题比赛吧？」


    「比什么？」霍辰微愕。


    「看看我和你的差距有没有地球到太阳那么远。」徐稚拿湿纸巾仔细地擦干净手指，喷了个涑口水结束晚餐：「只有地球到月球那么近的话我觉得我能熬夜再造个嫦娥号。」


    他随手抽出本高难度竞赛模拟题，在霍辰眼前晃了晃：「来吗，霍大佬。」


    徐稚眼里饱含期待而又兴奋的光芒，那是霍辰从来没见过的，至少比见到他精壮的腹肌时分泌的肾上腺素还要多：「我说……」


    「你不用故意放水，」徐稚说：「我就试试我真正实力，不够的话我得佛点。」


    没天才的命就不肖想天才的荣耀了，谁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呢。


    男朋友足够耀眼就行了。


    霍辰迅速地抽走他手里的模拟题，换了一本稍稍简单点儿的，语调无奈地说：「这个难度的题做熟了进入国家队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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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拔度越高的数学竞赛，比如国家队的选拔，出题反而不是越往高难度走，而是着重灵活度，这点很看天赋。


    徐稚很聪明，霍辰想：毕竟是辰哥看上的人。


    「这套题编的更接近竞赛。」霍辰又说。


    徐稚「哦」了声，接过去翻了两页：「我怎么觉得这些题你看一眼就知道答案呢。」


    还比个屁呀，到太阳那么远的距离实锤了。


    「还是男朋友了解我，」霍辰没脸没皮地飘了：「辰哥就是这么牛。」


    「不要脸，」徐稚伸手要去捶他，忽然走廊上脚步声重重地响起，是王春尚回来了，两人同时一怔：「老王回来了。」


    气氛骤然有点复杂。


    「要不今天晚上去阶梯教室通宵吧？」霍辰看了一眼徐稚提议说。


    每年临近竞赛，四中给需要通宵刷题的同学专门开了一间阶梯教室供他们使用，随着天气渐热，不参与竞赛的同学也去蹭座位，据说人气很高，有时候还一座难求。


    「那我今晚的睡眠时间不是要趴在桌子上度过，」徐稚说：「饶了我吧，那么拼下去我怕稚爷早早就要弯腰驼背油腻秃头了。」


    他对自己的要求永远都是颜值第一，成绩第二，任谁都撼动不了。


    霍辰眼睛一亮，说：「我出去一下。」


    徐稚来不及问，他就火烧屁股般跑出去了。


    王春尚推开门回来，看见徐稚脸色一赧，声音发硬地问：「辰哥去干嘛了？」


    徐稚摇摇头：「不知道，抽风了吧。」


    王春尚不知道用什么开场白，「那个」了半天才干巴巴地说：「徐稚你加油！」


    老王是个老实人，觉得对门的俩同学把他拉出去说徐稚的坏话这件事太不厚道了，他就不该和他们出去的。


    「嗯，嗯，」徐稚虽然心里憋着火气，但明面上还是那个浑不吝敢掀一把天的少年，他漫不经心地扔给王春尚一盒酸奶：「老王接着。」


    「咣。」老王反应不快，那盒酸奶砸到他桌子上骨碌骨碌滚了两下：「哎徐稚，别管别人说什么，我看好你。」


    他终于被良心拷问的憋不住了，冲到徐稚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很文艺地说：「往上走的路不仅有别人看不到的风景还有别人不知道的委屈和辛酸，徐稚，你要坚强。」


    话说徐稚被这么长的句子砸的一脸懵，还没断完句子就见霍辰兴沖沖地回来了：「等着看你们辰哥如何造福宿舍。」


    他手里提着个工具箱，搁在地上打开：「想通宵吗？辰哥来解决照明问题。」


    里面琳琅满目的工具看的徐稚睁大了眼睛：「这，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太阳能发电机，储蓄电源……」王春尚也吃惊的不行：「卧槽啊，霍辰你把老程的宝贝偷过来了啊。」


    「辰哥用美色跟老程换来的，」霍辰得意地说：「你知道的老程看见我就走不动了，老想挖我。」


    王春尚：「得得得了，程成学长那不是项目缺个打下手的，别说的那么暧昧。」


    徐稚用探究的眼光在霍辰脸上扫描，啧，真他妈美色。


    霍辰：「那什么，老程不是马上要高考嘛，这些东西放他那儿碍事，仍了又怕污染环境，这不拿给我物尽其用嘛。」


    他摆摆手：「我打算做三台檯灯，咱熄灯之后用，三个小时没问题的，老王别贫了赶紧给我打个下手。」


    都是半成品，不出意外，个把小时就能搞定。


    王春尚兴奋地撸起袖子，口气任劳任怨：「辰哥你说怎么搞我就怎么搞。」


    徐稚：「……」


    算了，我还是安静地做个美貌废材好了，帮倒忙可还行。


    他啧了啧嘴，对霍辰做了鬼脸：「今晚能不能用上就看你了。」


    「等着，」霍辰打了个响指，一撩上衣下摆，作势要脱衣服：「是不是光膀子干活更帅？」


    徐稚怒瞪他：「抓紧时间，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霍辰这才不作妖了，眯起眼埋头干活。


    在王春尚的配合下，宿舍里很快响起嘶嘶啦啦的声音，忽明忽暗的光影交织闪过，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成了，」琅琅一声，霍辰忽然抬起墨眸，献宝一样捧给徐稚一台以嵌入式电路板为底座的白炽小檯灯：「试试。」


    「这么快，」徐稚不相信地就着他的手摁了一下开关：「草，真亮了。」


    一根细细的电源线连接着蓄电池，没有很大的块头，放在桌子上用来读书正合适。


    「能用仨小时？」徐稚算了下，宿舍10：30熄灯，他摸黑锻鍊半个小时，再刷三个小时的题足够了。


    「准确地说是3小时17分钟，」王春尚说：「太阳能蓄电池一天晒7个小时，转化成的能量是xxx，一个25的白炽灯一小时耗电xx，适当减去耗损，往保守里算是这么长，」他朝霍辰抬了下下巴颏：「对吧宸哥？」


    徐稚直接听愣怔了：「……」


    操蛋啊，你们物理都学这么好干嘛，绝对碾压他吗。


    霍辰点点头：「老王算的没错。」


    徐稚：「……」


    稚爷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尊的吗，插不上话完全像个二傻子。


    那一刻他突然想，物理我没戏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在物理上有出息的，要不我还是赌一把数学吧进个国家队挺扬眉吐气还能补物理这个短板，要不也太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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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心的种子一旦种下，生根发芽就一瞬间的事，他决定了。


    不佛了，佛不了。


    徐稚去洗了个澡，回来就已经拿到了誓进国家队的姿态，一，摒弃杂念，二，专注，三，打开思维触角。


    一二三做足准备，干！


    ……


    26天，25天，24天……疯狂刷题中，时间飞速逝去。


    日历翻到竞赛前一天的时候，徐稚忽然觉得自己的双眼视物没以前那么清晰了，他揉了揉眼睛往远处看去，校园绿草茵茵，长开不败的玫色月季花与天空交辉相映，三两师生的影子陆续映入眼底，熟悉的，又有点锐化的模煳的。


    我可能近视了。


    他想。


    「明天干完这票就退隐。」徐稚自言自语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周六日总比工作日还磨蹭。


    第86章 考前


    霍辰嘬着杯可乐，慵懒地倚在椅子上：「徐稚你在说什么，抢银行？哪家啊做攻略没有？」


    「屁，我近视了。」徐稚伸出两指虚空戳了戳双眼：「再也不是那个能看清楚食堂阿姨打饭时给我抖了几块红烧肉的稚爷了。」


    还有，他可能需要佩戴一副近视镜，也不知道戴眼镜会不会让他看起来更帅。


    「近视？」霍辰勐一通摇头：「那不可能，你为什么会近视？」


    徐稚不服气：「操啊你眼瞎吧稚爷最近有多努力你没看见，我用眼过度难道不应该近视吗？」


    「哈哈哈哈哈……」霍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爆出一串神经质的大笑：「你辰哥我用眼过度都十来年了才勉强混上配镜，50度。」


    他拿出眼镜掰了掰腿儿：「我确定，跟学习没关系，有段时间沉迷qq语c，电脑玩多了。」


    徐稚悲伤了一秒：「算了，反正明天就解脱了。」


    「考完我带你去看眼科。」霍辰过来揉了揉他的太阳穴：「也许是假性的，暑假恢復恢復。」


    沉寂半分钟，徐稚说：「好。」


    霍辰握住他的手：「今天早点睡。」


    徐稚忽然笑了，他微挑起一侧眉梢痞坏地看着霍辰：「晚睡惯了，早点睡不着，你得哄我。」


    说不好还得焦虑的整夜失眠。


    「行，」霍辰一口答应：「辰哥乐意的不行。」


    俩人磨蹭了会儿，收拾东西去考点附近开了个四个院的房间，费用高的徐稚看着都肉疼：「我觉得你才是个真正的富二代霍大佬。」


    付钱的时候，徐稚见霍辰连眼都没眨一下，似乎就看了个数字那么简单，无波无澜的比他更像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


    霍辰一边欣赏仿古的雕花窗一边贱兮兮地笑着：「富二代是个什么玩意儿能吃还是能喝，你辰哥不懂。」


    「啧啧啧，」徐稚一瞬绿茶精上身，抹着眼睛往霍辰怀里钻：「霍辰，辰哥哥，万一哪天你妈拿着五千万支票甩我身上逼我离开你怎么办？我喜欢钱我也喜欢你呜呜辰哥哥。」


    「放心，她没有五千万，」霍辰宠溺地抚着他的后脑勺，下巴在徐稚额头蹭了蹭：「但我应该有。」


    徐稚被自己茶得肩旁一耸一耸地笑个不停：「好好好，你最有钱了辰哥哥。」


    游戏币吧你。


    辰哥哥，情哥哥。


    「我说你别这么叫，」霍辰捋了一把徐稚柔软黑亮的头髮：「忍一忍明天考完让你叫个够。」


    徐稚掐在他的腰拧了一把：「滚边儿去。」


    霍辰这玩意儿真的太贫了。


    「玩游戏吗？」霍辰打开电脑上了他许久未临幸过的帐号：「男朋友带你去收割人头减个压。」


    徐稚的目光却在电脑右下角闪动的qq头像上定住了：「你还玩qq？」


    啧，铺天盖地的消息，好受惦记的一美色呢。


    「啊，我火星逍遥帮帮主。」霍辰解释说。


    大概是小学时候看的哪本武侠连环画的语c群，他这一支是个闲散帮派。


    徐稚：「……」


    霍辰说的是黑界吧，这不当代小学生玩儿的吗。


    哦豁，有代沟了，他现在跟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也差不多了，要不要试试用脚趾抠出个迪斯尼乐园呢。


    没玩过的稚爷觉得对不住县城小混混的名头，想传位给男朋友。


    「初中我就不玩了，」霍辰说：「就一个月上来看个一两次。」


    倒卖个手办、限量乐高什么的，或者帮里有弟子结婚的时候他会出面主持个婚礼，不过都得半年起预约。


    「啧，」徐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赶紧进帮去接受朝拜吧。」


    【我暑假结婚。】


    霍辰快速地敲了几个字扔到群里。


    群里肉眼可见地炸窝了，有哭天抢地叫帮主大人的，有转着圆圈舞叫师父的……虚拟世界里的热情都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涌，也是感人的不行。


    虽然是虚拟世界，徐稚还是有点醋，一巴掌拍到霍辰头顶：「你跟谁结婚？」


    挺潮一男的啊，还在qq群里结婚，是不是大婚之后还有纳妾，不组建个三千人的后宫团就对不起你在群里霍大帮主的身份。


    霍辰关掉qq，看着他笑了：「除了你还有谁稚儿这是在吃醋呢。」


    「我和你。」他说。


    「我还没答应你，」徐稚吼得惊天动地：「谁让你擅自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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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说，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徐稚想揪着这个问题问下去，对，一个小时之内，他要知道霍辰这个男人的全部。


    麻蛋，十七八还热衷玩过家家游戏的男人是不是不能要了。


    「嘘——」霍辰忽然把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你小点声」的示意：「隔壁住着冯潇和周有才那俩，你想把他们引过来吗？」


    「霍辰，徐稚，」阳台上这就传来了声音：「巧了，你们也住这家？」


    徐稚：「……」


    操啊。


    是谁打开的阳台门和窗户，能不能揍他一顿。徐稚眼神茫然地想，哦，是他自己。


    压根儿不用邀请，冯潇拖着周有才就上门了：「我一想最强对手就住隔壁房间，我觉得今天夜里可能会失眠呢。」


    周有才捏起兰花指附和：「那可不。」


    「你俩矫情个什么劲儿，」霍辰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俩：「说的好像不住我隔壁就能考进国家队似的。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信吗？」


    这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挺强，周有才直挺挺地往霍辰床上一倒，看破红尘一般说：「冯潇，干脆咱现在就退赛回去吧。」


    他已经不知道愈挫愈勇是什么意思了。


    冯潇有样学样地想要去霸占徐稚的床，被他抢先一步挡住了：「好好说话别上来就躺床，沾染了你的体香我会睡不下去的。」


    霍辰也忍无可忍地把周有才从床上拉起来推到地毯上：「好好说话别躺床。」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嘴着，霍辰又叫了堆零事，从前台要来副扑克牌，斗了会儿地主，一直玩到快九点，徐稚最先眼皮乏力地打了个哈欠：「困了散了吧。」


    一直绷紧的神经在长长的放松之后终于觉得疲了，他担忧的考前失眠问题大概不会有了。


    冯潇还没玩尽兴，不肯收摊，被霍辰无情地拎着衣领撵走：「快滚。」


    「明天考完非单挑你老霍。」冯潇哼哼唧唧地滚回去了。


    一进门又遭遇周有才狠插一刀风凉：「老冯你这就不懂了，人家晚上不还得亲热会儿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不解风情，哎可怜吶。」


    「老周，」冯潇怀疑地说：「你觉得钢管直男教真的不能背叛吗？我忽然觉得俩男的也挺好，你说我要不要也gay一下？」


    周有才痛心疾首：「不要啊老冯，你可千万别对我有想法，好怕怕。」说着他操起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生怕被来自gay方的目光非礼。


    冯潇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他妈那天还给我发消息论证男生的屁屁比女生翘是有科学依据的，还好意思自称直男，人呀要面对真实的内心世界，别艹那些没意义的人设。」


    周有才从被子里弹起来，一脸羞愧找地缝去钻：「老冯，老冯我求求你别说了行吗，我再也不看奇怪的知识了你鲨了我吧。」


    他就那天无意识地翻开了杂志摊上的一本娱乐杂志，也不知道怎么就翻到了「论男人pp」的相关一篇上，他一个顶天地立的大好直男竟鬼使神差地买回去看完了。


    他不仅知道男人的骨盆比女人窄所以显得屁屁比较翘之外，还知道雄激素中含有的「雄甾酮」主要通过汗液发挥，所以男人比女人闻起来体香要来的更勐烈些，还有……


    如果有后悔药可买，他一定重金求一丸让时光倒流回他没看过那本杂志的前一刻。


    「切，」冯潇不以为然地道：「男的女的都试试才能知道到底是直是弯，」他勾起唇，笑得有几分浪荡地看着周有才：「周大佬就算我打算弯都不会找你试的啦放心吧。」


    「为什么？」周有才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


    冯潇嘆了口气：「你看看我的群签名，我这辈子可能都等不到能早恋的那天了，下辈子还不好说。」


    周有才手脚忙乱地去翻手机——


    【不考翻霍辰绝不早恋的冯潇大佬】


    周有才：「……哥们儿早点睡明天加油吧。」


    隔壁房间。


    徐稚已经洗完澡躺下香甜地睡着了，黑亮的发，齐整的眉，浓长的羽睫陷在洁白的床单上，更衬得他五官立体挺拔，过分秀气的轮廓把他的帅气和漂亮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起，让人很容易第一眼见到就慷慨地拿出惊艷这个词来形容他。


    「晚安。」霍辰俯下身在他光洁饱满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起身关掉手机，重新坐在檯灯下，把徐稚做过的试卷翻了一遍，然后刷啦撕下一张草稿纸，笔尖在上面飞舞个不停。


    嗯哼，连个押题的习惯都没有，可真叫人操心。


    但我还是对他有信心，霍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


    感谢在2021-03-27 22:38:49~2021-03-28 14:3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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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竞赛


    1加1等于3？


    sin（30°）=1？


    ……


    这错的也太低级了吧，我废物了。


    「霍辰！」徐稚浑身是汗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双臂抱膝坐在床上：「我梦见竞赛考砸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的5：25分，外头天光大亮，夏日的白昼已有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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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还在深度睡眠中，看样子没被他吵醒，唿吸均匀，眼睫轻微起伏。


    徐稚叫了个寂寞，往后一仰又倒下想睡个回笼觉，翻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床头柜，见上面放了几张纸，密密麻麻全是他熟悉的字迹……哦豁，霍辰昨晚发奋了？


    徐稚好奇的抽过来看了眼——


    霍辰从他歷年的竞赛真题中把典型的挑出来，加以变形、演绎，把思维扩散到了极致。


    徐稚一道一道扫过去，仿佛看武功秘笈一般，顿悟不顿悟的再说，先记住字就行。


    6：00.


    霍辰醒了。


    他一偏头就看见晨光中徐稚捧着他昨晚押的竞赛题，全神贯注地在看，神情专注的直接把他准备的开场白「早啊」堵了回去。


    他重新闭上眼睛装睡了会儿。


    徐稚看完那几页手写秘笈，屁股一挪滚到霍辰床上，挠着他的颈窝说：「辰哥哥起床了。」


    霍辰噌的一下张开眸子，手攥着他的手腕摁在身侧：「别闹。」


    徐稚不怀好意地瞄了他的腰胯一眼，小腿蹭过去磨了下：「弹力不错，需要点时间？」


    霍辰一把掀了盖在身上的薄被反扑过来，自上而下地看着徐稚，嗓音克制而沙哑：「起床了小妖精。」


    「噗，」徐稚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坠，盯着霍辰黑白分明的眼底问：「昨晚几点睡的？」


    霍辰：「不知道，困了就睡了。」


    押题比做题花费的时间长，也许熬到夜里两点多吧，他没注意。


    「有点傻，」徐稚说：「不过我好感动。」


    ……


    为了表达他的感动，吃早餐自助的时候，徐稚让霍辰坐在位子上，自己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来回穿梭，一盘子一杯子的食物往回端，还不时要问一句：「少爷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全。


    「有，」霍辰修长的手指拿着叉子，抿了口咖啡一本正经地说：「你。」


    被当食物注视的徐稚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奶黄包掉了：「好好吃饭别开h腔。」


    尾音没压住被端着盘子路过的周有才听到了，人孩子脸色一红，回到座位嗫喏了半天才跟冯潇吐槽：「天才就是天才，人家谈恋爱搞基学习一点儿都没拉下，我连女生的小手都没拉过还全面拉胯，老冯，我觉得是时候改个网名了。」


    冯潇一边吃东西一边翻着个数学记事本，半天才抬头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也是。」


    再跟霍辰磕下去，他们的人生会少很多乐趣滴，比如早恋。


    于是两个人同时摸出手机。


    霍辰往邻桌看了一眼：「他俩在搞什么？」


    徐稚抹了一把嘴：「母鸡，反正不搞基。」


    看不出来啊，霍辰还挺关心同学的，之前那一脸冷漠怕不是虚假宣传。


    周有才改完微信名朝霍辰扬了扬手机，一脸「我以后仰望你再也不想超越你」的臣服：「霍大佬，我改名了。」


    霍辰没开手机，看了眼周有才茫然地问：「你之前叫什么？为什么要改微信名？改了能进国家队，还有这说法？」


    他煞有介事地拉了拉徐稚：「你要不要也改一个？」


    周有才：「……」


    冯潇：「……」


    一起上，揍霍傻x一顿行不行。


    周有才拎着考试袋气哼哼地走了，他被气出了内伤，要吐血的那种。


    冯潇咬着牙说：「霍辰你等着。」


    他涨红脸匆忙追周有才去了。


    霍辰愣了愣，无辜又委屈地问霍辰：「我怎么他们了？」


    徐稚：「……」


    这他妈叫他怎么解释。


    「这俩事儿精，」霍辰摇摇头，无奈地说：「算了，辰哥不跟他们计较，走，去考场。」


    初夏一大早就是艷阳天，乍然一出来，炙热的风煳了一脸，热辣辣的。


    进考场之前，徐稚忽然拉住霍辰说：「我去年也是这个季节转学到四中的，一年了。」


    「哟，」四中其他参赛的同学听见这话唿啦围拢过来：「小稚要发表逆袭感言吗？」


    「没有没有。」徐稚讪讪地笑了下，耳根有点红，他不好意思地说：「跟大佬们比我这也算不上逆袭。」


    完球，被这么一打断，他忘了要跟霍辰说什么来着。


    霍辰轻揽着他的肩膀，拍了拍，对那些同学抽了个风：「对了，这场考试2个半小时周飞很有可能带了成人纸尿裤你们要不要找他领一个穿。」


    「guna~~」尾音拐了几拐拖得老长，一群四中学霸气得恨不得给霍辰开个瓢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全浆煳：「你才需要。」


    霍辰笑得十分气人：「我需要坐满2个半小时吗？一个半小时是你们辰哥的上限了。」


    众学霸：「……」


    想撸起袖子揍人，太想了。


    徐稚：「……」


    其实他也挺想撸袖子的。


    心理活动还没落幕，只听带队的周飞老师一声吆喝：「四中的同学们过来一下，有需要东西的来我这里自取。」


    他指了指身前挎的一个大包，初去巧克力士力架饮料之外，里面隐隐约约出现了成人纸尿裤的影子。


    学霸们唿啦一下作鸟兽散，奔向各自的考场。


    周飞：「……」


    这届孩子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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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坐在考场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在试捲髮下来的前一刻揉了揉眉心，心里说：稚爷加油。


    就像霍辰猜测的那样，竞赛的数学题并没有很偏很难更没有超纲的，大部分题目注重考场灵活性，会的题一看就会，不会的题完全无从下手，分明的很。


    徐稚有条不紊地写着，该翻页的时候，已经放弃了四道小题。


    时间过去不到一小时，还好。


    他深吸了口气，又埋下头。


    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一直持续到考试结束前的几分钟才停下，少年侧脸的线条终于不再紧绷了，徐稚「咔」的一声轻响扣上笔帽，把试卷往前面推了推，伸出手摁了摁肚子。


    真的，再不打铃收卷他要饿死了。


    这场考试消耗真他妈的多啊。


    哦，还有得赶紧冲到洗手间去放个水，憋死他了。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考场了。」


    又磨了一会儿洋工，憋到极限临界的徐稚终于听到了如同大赦一般的天籁之声，嗖地一下就冲出教室。


    步调一致地，他跟霍辰还有四中的全部考生都在洗手间汇合了。


    霍辰是来蹲他的，这小爷头一次在考场上坐满了俩小时，提前交了卷子晃晃悠悠出来放了个水，就杵在这一带等男朋友。


    好痴情一男的。


    「你也不嫌味儿。」徐稚掩着鼻子从里面出来，一甩手上的水珠：「操啊真热。」


    霍辰递过来张面巾纸：「擦擦。」


    「我听说有人俩小时就交卷了，是你吧霍辰你他妈怎么这么飘，」徐稚噼头盖脸地数落霍辰：「都做对了吗。」


    「我本来一个半小时就要走人的，」霍辰还有那么点委屈地说：「进考场的时候老冯威胁我，说要敢提前太早交卷祸乱军心他就把自个儿掰弯了追你。」


    冯潇跟霍辰同一个考场。


    「哈哈哈哈……」徐稚大笑：「你信了，为了不让他弯了追我你多憋了半个小时尿。」


    霍辰：「……」


    下午放半天假，他们在考点附近吃了顿饭，打车回去的路上，霍辰靠在徐稚的肩膀上睡着了。


    徐稚把他揽到腿上枕着，用指尖顺着霍辰的轮廓描画了一遍。


    真好看。


    徐稚又想，好看就对了，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


    进宿舍之前，徐稚下意识地看了对门一眼，正巧那边有人出来开门，撞见他后一抖眉：「哟，徐同学这回能进个国家队吧？」


    挑衅的意味明显。


    正是上次把王春尚叫出去嘀咕霍辰有给他传答案嫌疑的那位郑同学，他从前是三班的，这学期分在筑真二班，也是名学霸，很刺儿。


    徐稚看了眼一脸很困还没睡醒的霍辰，侧过脸对他笑了笑：「不好说。」


    不敢保证，但也不是全没把握。


    郑同学露出个鄙夷的冷笑：「是哟这考试监考太严没办法抄还真不好说呢。」


    「就算监考不严谁给你抄找得到人吗？」霍辰一把将徐稚拽到身后往宿舍里塞：「反正我不给你抄。」


    徐稚在门里听的哭笑不得，一手把霍辰扯进来：「睡你的觉去，又不困了？」


    对方砰地一下关上门：「死gay。」


    他在考场上一半的题都没做出来，没希望了，心中那个抑郁简直没法说。


    砰。


    霍辰把徐稚拨到一边一脚揣开了对门的门，他生的轮廓硬朗，走两个极端，笑起来明亮大气，凶起来悍戾兇狠：「郑一言你骂谁呢？」


    「谁gay我就骂谁，」郑一言耸耸肩针锋相对，但声音里明显矮了几分气势：「你愿意认我也没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文的小可爱们~


    第88章 轻狂


    霍辰眼底冷意森然：「我gay我的怎么就惹你不快了？」


    「我不快什么，」郑一言冷笑着说：「看见丑陋的一面唾弃难道不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正常反应你他妈去唿吁立法禁止啊，你人身攻击算什么？」霍辰目光锁死他说：「主要问题是徐稚比你考的好吧。」


    「你胡说。」郑一言顷刻间目光恼怒、涣散。


    「就算不是成绩，」霍辰趁机揪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人拎起来：「隔壁三中老来找你的那位男同学，别说你们是兄弟？要不要我用点手段调出你跟他的聊天记录嗯？」


    跟一狒狒男勾肩搭背，你们gay的不要太明显，还好意思拿这个攻击别人。


    这叫什么，又当又立吧，婊不婊。


    「你不要污衊我，」郑一言嘴唇打着颤抖，扯着嗓子怒吼：「你不敢的霍辰那会犯法的。」


    霍辰松开他往椅子上一推，冷笑：「我当然不会，诈一诈你激动什么。」


    郑一言似乎被戳中某个见不得人的心事，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神情颓废，咬牙道：「霍辰你别太过分。」


    「那刚才那句话……」霍辰眯着眸子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骂我的，」郑一言懊恼地打断他说：「我骂我自己行了吧。」


    徐稚在对面实在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把霍辰拽走：「回去睡你的觉。」按照他的性子，这种人叫出去打个半死就好了，有什么好啰嗦的。


    连拖带拽把霍辰弄回宿舍，徐稚拍了他一掌：「威风啊男朋友，吵架吵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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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qq群里的大帮主，本事不是盖的。徐稚突然想说：要不你别谁了，咱来聊聊你的那个什么逍遥帮吧。


    霍辰把头往椅子上一搁，瞬间懒得骨头都酥了，他没形没状地窝着：「你男朋友可不止吵架威风，哎还是那句话你年纪小有些东西说了你也不懂，得做。」


    「做做做，」徐稚心情好的时候怎么说都不生气，他殷勤地给霍辰捏了个肩：「那个，你先睡一觉，我回家一趟办点事晚饭一起吃。」


    霍辰舒服地半眯着眼：「什么事啊？」


    自从上次孙晓川那件事之后，徐稚已经很久不提他的原生家庭了。


    「以后再告诉你，」徐稚卖了个关子：「乖乖在宿舍等我回来。」


    徐远和乐曼分开了。


    到现在徐稚才知道徐老闆那条老狐狸根本没和乐曼领证，俩人这十来年一直是同居关系。这次徐远的公司一动盪，常年在家做全职女友的乐曼以为徐老闆真的要破产，怕最后什么都捞不着，赶紧拿着手里的现金、存摺带着徐安安二人跑了。


    她以为，这时候甩掉徐远才能保住她优渥的小日子。


    断的非常绝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乐曼可能万万都没想到，她前脚走，后脚徐远就把翟昕接回去了，復婚了。


    特别火速。


    据说为了让正在住牢的孙晓川同意和翟昕离婚，徐远还花了不少的心思呢。


    也是不容易的。


    翟昕给徐稚发消息说她在家里的时候，那口气就仿佛一个母亲叫儿子放学回家吃饭那般正常：小稚，我在家里给你炖了鸡，放学回来吃饭吧。


    徐稚这会儿还能回味起他的震惊，第一，翟昕女士可能精神失常了；第二，手机被偷了。


    直到翟昕发来定位和语音。


    确定过，小区是景宸苑，声音是他亲妈的。


    徐远也发消息过来印证：什么时候回个家小稚我和你妈妈復婚了。


    徐稚：可能得回去一趟亲眼见见，不然还是不太相信。


    景宸苑。


    徐稚站在楼梯口深吸了口气，没立即上楼。


    三楼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胖墩爬到飘窗上喊道：「楼下那个人，你是不是徐稚？」


    徐稚抬头看了眼：哦，是孙卓然那小子。


    他想起孙晓川绑架他时候的兇狠，骤然有些膈应，没好脸色地说：「孙卓然。」


    「我改名了。」孙卓然得意地说：「我以后叫徐燃，燃烧的燃。」


    徐稚摇摇头：这大概是徐远说动翟昕復婚最大的诱饵了吧。看，我连你和你前夫生的儿子都接受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隐隐听见翟昕呵斥了他一声，然后很快换成温柔母性的声音：「小稚你回来了，快上楼啊。」


    徐稚噔噔蹬地走上楼梯，在玄关处站着没动：「我一会儿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


    翟昕过来抱住他哭：「小稚对不起上次的事妈妈后悔死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弥补你，我会把你照顾好的。」


    徐稚还不太适应她这样，但母子连心他鼻头也一酸：「算了妈，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


    真的，还是你们中年人玩的生勐，十来年的破镜还能给修补圆了，神奇。


    翟昕哭的越发伤心：「嗯不提过去了，」她抹了抹眼泪：「你在学校谈了个朋友是吧，叫过来让妈看一看好不好。」


    徐稚没说话。


    「你爸说他早就想请你朋友见面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妈妈也绝不是要干涉你们……」


    徐稚想了想说：「下次吧，这么多事情凑一起我没心理准备。」


    翟昕失落道：「好那下次。」


    徐稚想走。


    「老爸我要买长火车，」孙卓然，不，现在是徐燃了，那小子突兀地叫了一声：「老爸……」


    徐稚：「……」


    哦，徐老闆在家呀。


    复式二楼传来动静，带着耳塞在打电话的徐远走下楼梯，瞧着翟昕说：「哎呀你就跟小稚说了吧，事情就那么个事情，不存在利用不利用儿子的。」


    徐稚：「……」


    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翟昕下一句就说：「小稚你爸有点难事打听了一圈都绕不过去霍辰的小舅舅柳意那边……我们这么说听不体面的，但也没别的办法……」


    徐稚不懂生意上的事，但他懂生意人，像徐老闆这种无孔不钻的把主意打到亲儿子头上也没什么稀奇的，他冷冷说：「我不会管的。」


    气氛一时很僵。


    徐远拉着他坐下，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从面前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支烟夹在手上，都没打火，就那么一下一下地点在玻璃上。


    「徐安安呢？」徐稚问了个意外的问题。


    徐远愣了愣：「她妈带走了。」


    他扔了个打火机给徐稚：「郭老师回学校了吧？」


    「没见着。」徐稚说。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徐稚说：「行我回学校上课去了。」


    徐远唿出一口烟，脸上疲态尽显：「小稚你真的不能帮爸爸一把吗？」


    风风光光处处逢源了大半辈子，徐远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走投无路竟然要低声下气地求儿子帮忙。


    可笑啊。


    「过两年，」徐稚说：「我可以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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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徐老闆愿意，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义不容辞。


    「谢谢儿子，」徐远大笑：「走爸下楼去跟你一起走走，送你去学校。」


    徐稚没有拒绝他。


    「你生意怎么会突然出状况？」他问徐远。


    徐远活动了下手臂，大腹便便的他跟儿子一起走路有点跟不上，说话都气短：「公司名下有几家搞家化的，两个指标不达标被曝光了。」


    徐稚心说：怪不得。


    「也不用太担心，」徐远说：「还有几家别的子公司目前是进帐的，」他掰着指头数给徐稚：「北京那边的一家，深圳那边一家，目前都没受影响。」


    从他家到四中几步路很快就走到了，徐稚指了指校门：「再见徐老闆。」


    徐稚步伐轻快地进了大门，刚左转一点就被人从后面蒙住眼睛拖进了小树林：「不许动打劫的。」


    「霍辰？」徐稚向后踹了他一脚：「你不会跟踪我了吧。」


    蹲他蹲的这么正点。


    「我是去接你家小区门口的，」霍辰松开手灵巧地避开他扫过来的小腿，说：「谁知道徐叔叔一直送你。」


    他没机会跟徐稚打招唿啊。


    徐稚：「……」


    操。


    他就知道霍辰不会在宿舍安稳睡觉，这黏人的玩意儿一会儿都离不开他是吧。


    「你听见什么了？」徐稚敏感地问。


    霍辰：「我知道徐叔叔公司的股价一直在跌，据说经营情况也不乐观。」


    他早看过报导，而且持续关注中。


    「嗯，」徐稚没有否认，他说：「不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辰弯着眉眼对徐稚笑，他们穿过一株盛开得繁茂的紫色玉兰树，他说：「跟我有关系。」


    徐稚：「我认真的，你别贫。」


    「其实，」霍辰斟酌了一下可能性：「我或许能帮徐叔叔个忙。」


    那天他大致看了一下徐远公司被爆出来的问题，巧了，那块市场的话语权正好在他小舅舅柳意手上，霍辰当时就想：如果能找他小舅舅通个气，或许没那么糟糕。


    至少能先稳住股价。


    他家长辈里面最先支持他和徐稚的就是柳意了。


    「别，」徐稚警告他说：「咱俩就谈个单纯的恋爱，不扯我家你家的事。」


    就单纯地喜欢你，仅此而已。


    霍辰如有所思。


    徐稚：「放心吧，就算家里没有皇位继承，稚爷也会努力让你嫁入豪门的。」


    第89章 上岸


    豪门。


    hhhhh，女生专属文学霸总小说看多了吧，霍辰在心里笑了笑，男朋友真可爱呀，他想。


    显然如今小女生的专属文学已经不一定是霸总小说了，如果他去向姚依一她们求证，她们一定会告诉他，超燃的男男纸片人才是她们的心头好。


    「好，」霍辰故意小鸟依人地往徐稚肩膀上靠了一下，撒娇道：「人家很期待。」


    徐稚偏过头凝望着他，他的眼神过分清澈，带着温暖的气息揉了揉霍辰的头顶：「等着。」


    「好。」少年一样颀长的身影在天光渐暗时分穿过教学楼，爬山虎挥舞着叶子，沙沙沙，很轻很轻地，像是轻声呢喃的祝福语。


    两周后。


    上午的第二节 课还没下课，调皮的同学就在熘号的时候瞄见了在他们班级外头徘徊的周飞，他捣了捣同桌：「大龄少年来了，我看他又喜悦又焦急的样子，是来报喜的吧。」


    同桌说：「大概是吧，数学竞赛的结果是不是出来了，不会入队的集中在咱们班了吧？」


    「有可能，」这位同学不太认真地说：「不然少年该为啥偏守着咱们班呢，不去筑真二班窗户外头晃。」


    「你说的好有道理，」同桌说：「让我来猜猜是谁，辰哥就不用说，另一位是冯潇周有才呢还是王春尚呢？」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这届的金牌黑马，徐同学呢？」


    周飞踩着下课铃走进来关起门，把准备冲出去光顾洗手间的同学们重新摁回了椅子上，他今天笑的有点过于明媚，于是一瞬间很多同学的内心戏丰富：


    他来宣布喜讯的，然而喜讯是少数人的，自己会酸。


    「耽误你们一分钟，我说个事儿，」周飞目光快速地扫过筑真一般的角角落落，然后抖了抖眉梢，说：「恭喜咱们班霍辰、徐稚这二位同学在数学竞赛中取得优秀成绩，进入国家队。」


    徐稚。


    如果换成别人，周飞说完之后估计会想起一片没有感情的掌声，班上的目光除了羡慕不会有其他，但就是他，这位高一快结束的时候转校进四中，且话题不断的年度黑马，让全班不正常地安静了半分钟。


    「牛批啊稚儿。」纪大鸣不失时机地展现了二傻子存在的必要，他先拱手祝贺了一下徐稚，又仰头看着立在讲台上暂时没打算离开的周飞，说：「周老师在等掌声啊快鼓起掌来别耽误下课。」


    「哌唧哌唧哌唧~~」掌声和笑声经久不息。


    「其他同学继续努力。」周飞呵呵笑着转身就走。


    「周老师，」筑真一班的女生难得地八卦一回，飞身跑下座位堵在门口：「周老师您先别走，能不能就早恋和学霸的事儿给我们说说。」


    她们试图从周飞口中听到早恋不是洪水勐兽，看，我们四中全是正面的例子诸如此类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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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飞皱了一下眉头又放开，还是笑呵呵的模样：「早恋啊得早点入坑你们现在来不及了别动心思了。」


    女生们骚动起来：「早点是多早？」


    周飞意味深长地瞟了徐稚那边一眼，悄声说：「你们还没打听出来啊？」


    女生们在他「你看我一个老头子像很懂的样子吗」的眼神中哄然大笑，全跑开了。


    她们跑到霍辰和徐稚那边，眨巴着眼睛问：「可以採访一下你们吗？」


    徐稚很淡定也很羞涩：「有点意外没准备获奖感言我得想想。」


    从周飞口中听到他的名字那刻起，徐稚就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已经把大腿上掐出两个红印来了，还没有人来叫醒他。


    「无感。」霍辰的表情就简单多了。


    麻蛋那么简单的考题你们辰哥要考不进去还有天理，就这样。


    「我们不是想问这个，」一女生见他们俩带偏了话题，直白地说：「就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八卦气息浓郁。


    徐稚看了霍辰一眼，半真不假地问：「幼儿园的事你还记得吗？」


    幼儿园，他们俩是从幼儿园开始的！


    众女生：「……」


    卧槽，这才是真早恋啊。


    「嗯他罩了我三年然后转走了。」霍辰说：「后面你们都知道了吧，我苦守10年又把他给守回来了。」


    他大概是那种，无论什么事，能拿出来分享的或者不能说出口的，都能说的好像很真，但你又不能完全当真的那种人。


    所以在四中人的眼里，霍辰和徐稚这一对狗男男，从一开始就没柜子，坦然的让他们明知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还说不出闲话来。


    真的是狗。


    散了吧。


    女生们绝望地想，这样的爱情她们没机会碰到了，换条路吧。比如考个好大学拥有更多可能发展爱情的男同学这样。


    数学入选国家队可不是小事情，四中发布喜报之后，g市的各大官方公众号都在转，还上了当地的热搜。


    霍辰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徐稚新晋为别人家的孩子，连带着徐家的一些背景都被挖了出来，网上吵吵闹闹的很是热闹了一回。


    「徐稚，」霍辰打了个响指，看似很随意地说：「晚上跟我回个家呗？」


    徐稚：「你那什么表情有点贱啊。」


    「我就想带你回去炫耀一下。」霍辰说。


    徐稚却问他：「你去想去清华还是北大？」


    霍辰有点哀怨地抬起头：「我的初恋校是清华，可我现在有点想去麻省。」


    「呵善变的男人，」徐稚打击他说：「你膨胀了啊霍辰。」


    「我想跟你註册结婚，」霍辰说：「国内不方便。」


    「不不不，」徐稚慌张道：「先不考虑这个。」他暂时不想英年早婚。


    「还是先在qq群里办婚礼吧。」徐稚想起某个片段，笑了笑。


    霍辰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波动：「好啊。」


    一周后。


    北大招生办的电话打到了周飞的办公室，他激动的没敢挂电话就冲到筑真一班去找人：「霍辰、徐稚你们快跟我来。」


    霍辰老道地说：「北大的麻烦您帮我拒了吧，就说抱歉已经提前卖身给清华了。」


    周飞跑得气喘吁吁：「……」


    「我接受北大的橄榄枝，」徐稚说：「以后中午能换着吃两个学校的食堂。」


    「不行。」霍辰很□□地否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真多了。


    第90章 中二病


    他们才高二，高三都还没上呢，为什么要这么早抛出手里的筹码，霍辰心想：徐稚还没有明确的专业兴趣和方向，他们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


    他不是很想和徐稚分开，而他比较中意的清华姚班或者智班还没有消息。


    过早定下来显然不够谨慎。


    周飞抓起电话期待地「餵」了声，对方很有耐心，还在线等着：「您好。」


    「徐稚，」周飞招手示意徐稚过去接电话：「先聊聊。」


    徐稚抓过电话听对方说了一会儿，认真地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覆后很官方地说：「谢谢您，我大致了解了，但我需要就专业方向考虑考虑，一段时间后给您答覆可以吗？」


    关于专业方向徐稚并不是推诿，数学在霍辰一通虎狼扶持下幸运地进了国家队，北大抛过来的专业也是与数学相关的，却都不是徐稚喜欢和擅长的。


    更明白一点说，他还没想过将来要做什么。


    对方很友好地表示了理解和愿意等待。


    周飞拿着话筒，几次想开口，就是不知道能说点什么。


    身边俩少年全部噤声，没形没状地站着，一副啥也看不上的样子。


    明显的找骂，周飞一巴掌拍到徐稚背上：「挺拽啊。」


    少年的眼神亮了亮，并不在意他的愤怒：「周老师专业是大事啊事关一辈子的就像您不能随便找人结婚一样我也不能随便选专业的。」


    「谁跟你说我随便找人结婚的，」这他妈什么比喻，周飞气的三十多年宽容熊孩子的修养都被狗吃了，大吼一声：「我不管了你们爱拒谁拒谁。」


    作死吧谁也帮不了你们。


    等你们翻车，周飞愤怒地想。


    徐稚给了霍辰一个「应付玩差事了赶紧走吧」无声的口型，眨了眨眼，前后脚就要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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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来，一把抓住霍辰：「你是不是还没跟北大招生办那边打招唿？你也要拒？」


    不是这才说完一个他怎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周老师，」霍辰瞬间变得满脸沧桑：「我伟大的妈妈对我的期望是麻省革命尚未成功为了我滴妈妈我还要不懈努力。」


    周飞直接气结。


    「滚回去上课吧。」他皱巴着眉头，摆摆手，很头疼地放走了少年俩。


    这无疑是他带的这一届学生中最出色的也是最让他操心的两个熊孩子，他忍不住无声地吐槽。


    「哎徐稚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你真的要答应北大吗？」进教室前霍辰问他。


    「我还没想清楚，」徐稚想了想说：「霍辰，其实我一直比较喜欢化学。」


    但是这次因为种种衡量，他选择了把精力放在数学上，而化学竞赛真就去打了个酱油，结果意料之中也没有开挂。


    北大的化学系自然不可能因为数学竞赛入队向他抛来橄榄枝。


    「我知道，」霍辰说：「你没那么喜欢数学和信息技术。」


    「霍辰，」徐稚一字一句很深沉地说：「可我也不太想以后搞化工，所以我得好好想想。」


    以后想做什么。


    这是个问题。


    六月初的夏风失去了春天时的那份温柔，仿佛挟裹着火一般，吹的人又热又燥，尤其是中午那会儿，作什么都没精打采的。


    下午上课前，徐稚抱着一盒香草冰淇淋在吃，他同桌，睡眼惺忪的霍辰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味道怎么样？」


    徐稚把冰淇淋往他那边推了推：「吃吗？」


    霍辰看了一眼还剩下的小半盒，眼神嫌弃的不行：「你就买了一盒？」


    怎么就没给他带买一盒呢，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男朋友了。


    「刚才宋二华过来找我，」徐稚说：「这是他的贺礼。」


    宋华华顶住筑真一班全员学霸的傲然目光，不屈地钻进来就为了亲口对徐稚说声恭喜，还送了这盒珍贵的贺礼，超感人的。


    「他为什么只给你一个人送贺礼？」霍辰有些生气：「二华办事不地道啊。」


    徐稚哑然：「……」


    「不对，」霍辰噌地一下抬起头来，盯着徐稚看了半天：「他肯定想撬我墙角他对你有意思他想把你抢走打击我。」


    徐稚：「……」


    二华很欣赏霍大佬你的好吗。


    「失去你我就会一蹶不振他们就能超过我。」霍辰继续说。


    徐稚怒捶他一拳：「霍大佬你中二病犯了。」


    自以为是到什么程度了。


    没错，真的是中二病人思维广，智障少年欢乐多，诚不我欺啊。


    霍辰抢过去剩下的半盒冰淇淋迅速地丢到垃圾桶：「这么凉的东西吃了胃疼。」


    「非这么狗逼是不是？」徐稚气得扔了噙在嘴巴里的勺子，一把把霍辰拖到教室门外，挥了挥拳头说：「去买x喜冰淇淋和暴揍你选一样。」


    霍辰乖乖地说：「等着，我去买。」


    五班。


    宋华华正刷题刷的头大，放在眼前的一盒冰淇淋引起了他的注意：「哎稚儿你不用这么客气……」


    话说到一般抬头一看是霍辰，宋华华嘻嘻笑了声，往他手上拎的食品袋里看去：「哟辰哥也买冰淇淋去了，哎我不要吃这个给我换一盒x喜的看着好高级……」


    「啪。」霍辰拍掉宋华华伸过来的魔爪：「稚儿直吃这个牌子的哎太挑嘴了你留着给他吃吧。」


    宋华华一噎：「吃个冰还讲究牌子啊。」


    富二代真事儿。


    霍辰扬了扬手里的袋子：「他刚才塞我一个非要我吃，我吃完他又非要我还他一个，我就懂了他不吃那牌子的赶紧去买他爱吃的。」


    宋华华：「……」


    他快用枯竭的大脑好半天才理清楚这个逻辑。


    小伙表情严肃地问：「辰哥你跑来告诉我这个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霍辰眯着眼笑：「就顺路还你个冰淇淋，顺便来看看大伙儿。」


    警告你徐稚与我情比金坚别想着撬墙角看不出来吗。


    宋华华后知后觉：「不辰哥我感觉你是来撒狗粮刺激大伙儿的。」


    「是吧，」霍辰承认的很快：「哎其实我就是想跟大伙儿分享一下恋爱的愉悦。」


    阿嚏——


    筑真一班的教室里，徐稚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心说：霍辰那狗比玩意儿去买个冰淇淋怎么就回不来了被哪路小妖精给缠上了这是。


    霍辰正在五班浪得起飞。


    被他这一捧狗粮招过来的同学不少，都老五班的男生，大家凑一块儿神秘兮兮地问：「辰哥你们是不是……啊那个了爽吗？」


    「说什么呢，」霍辰有点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拍了一下凑过来的李言栋的头：「这不是稚儿还没满十八岁呢吗我除了等也没什么好办法。」他继续说：「他为了跟我一起去北京有多努力你们都看到了，就冲着这份情我就是等个十年八年也值了。」


    纯情的老李忍不住捂住脸：「哎呀辰哥咱们还是来说说学习的事儿吧。」


    霍辰立刻甩开他，熘的比兔子还快：「要上课了我得赶紧回教室。」


    「别跟我说你一时兴起找地方撸了一管才回来啊。」徐稚一边揭开冰淇凌的盖子一边悄声说，节奏带的很到位：「不肾虚吗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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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要开h调调，霍辰这狗比每天早上都得跟他咕哝一句「你先去教室我跟右手叙个旧马上过去哎你怎么这么淡定不会身体有问题吧。」，就这么贱。


    霍辰跳开去五班晃悠的事，就着他的勺子抢了一口冰淇凌说：「没，这不为了给你买x喜香草味的冰淇凌我跑了两个便利店嘛。」


    「去吃你的。」徐稚不情愿地皱起眉头。


    「霍辰，」杨锦立在教室外面轻轻地叩了两下玻璃，说：「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从她脸上的表情预警来看，应该是特大喜讯级别的。


    但是她没叫徐稚。


    徐稚心里瞬间明白了，清华可能没看上他。据说清华挑人更苛刻，不仅看竞赛成绩还要看平时成绩，竞赛入队的平时成绩不在前面的也不行。


    他小小地自卑了一下。


    霍辰放下冰淇凌正要起身，徐稚在下面勾了一下他的手指说：「清华的电话来了吧你不能拒绝我就想要个清华的男朋友天天挂嘴边炫耀听见没。」


    如果能进清华的姚班或者智班，那就更不愧是他稚爷的男朋友了。


    必须去各大视频网站开帐号天天直播秀恩爱，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优秀的男生是他稚爷的。


    「喳。」霍辰狗腿地说。


    「猜到了吧？清华大学招生办的电话打来了。」杨锦立望着霍辰，满意又慈爱地说：「专业挺适合你的。」


    计算机方向、人工智慧方向。


    我能不能再想想，等徐稚想好他的我再做决定。万一他哪天想跟我註册了打算去国外念大学呢。


    霍辰各种心思迴转：「听说姚班和智班开学以后才招生，现在招的普通班吧，我是不是可以矜持一下。」


    「这个问题待会儿你跟他们沟通，」杨锦立笑道：「我怀疑你早就在清华大学的招揽名单上了。」


    早前信息赛的时候清华招生办就来问过，听说霍辰没参赛，那个遗憾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91章 决定了


    霍辰去了办公室整整一节课的时间。


    可能把自己推销出去了吧。姚班还是智班呢。


    还是智班吧，人工智慧是未来的主流专业，一毕业，指不定哪家冤大头巨擘公司就把霍辰收了呢。


    到那时候他是不是想回家咸鱼躺也行呢。


    徐稚手里转着笔，心不在焉地想。


    课间听见楼梯口的骚动时，他才懒懒地往窗户外面瞟去一眼，一瞬间，徐稚看到了顾佳的身影。


    许久不见啊顾二小姐。


    顾佳似乎就是来找他的，她的头髮理的更短了，这回没有描眉也没有带美瞳，穿着规整的校服，一身清爽地朝徐稚勾了勾手指：「徐稚同学出来一下。」


    徐稚偏过头去想了会儿什么，从教室里出来：「佳同学。」


    顾佳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两个盒子，带着有些怕被拒绝的忐忑说：「送你们的祝贺你和辰哥提前上岸。」


    「挺贵吧？」进口的银色耳机，精巧大气，徐稚说：「谢谢让你破费了。」


    他收了。


    顾佳的神情放松下来，朝楼梯口一努嘴：「我就不等辰哥了你给他吧。」


    「主要是送他的吧，」徐稚笑了：「我就是顺带的对吧。」


    顾佳明艷地笑起来：「辰哥是我的青春。」


    换成别人来说这话，多少会带些伤感，放在她身上却看不出来，不过调调是很虔诚的。


    徐稚耸耸肩，不太认真地说：「我会吃醋的顾二小姐。」


    顾佳哥俩好式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那就一直跟着他啊别给我机会，也别给别人机会。」


    一直跟着他，别给别人机会。


    徐稚微微一怔。


    「看你紧张的，和你开个玩笑，」顾佳忽然眼眶一红，笑着笑着就哭了：「徐稚，其实没别的意思，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这个成绩肯定考不上好大学，家里送我出去留学，手续都办好了，我明天就不来学校了。」


    「出国啊……」顾佳不是那种柔弱的能激起男生保护欲的女生，徐稚在潜意识里从来没想过她会哭，一时有些慌乱：「哎哎，你别哭啊，以后咱们又不是不聚了现在都地球村了。」


    一直以为毕业季才考虑离别，没想到一部分人已经要提早换乘了。


    顾佳揉了揉眼睛，越揉越红：「徐稚我很感动在四中除了你没别人愿意理我，你和辰哥是我在四中唯一存在感的来源。」


    虽然霍辰也不爱搭理她，但他一直很有风度，不管她怎么胡搅蛮缠，他都没有说过伤她的话。


    徐稚：「……」


    没有安慰过女生，谁来给他解个围。


    那边霍辰从一群围着他问东问西又或者打闹拌嘴的男生中脱出身来，看见徐稚和顾佳并排站在教室外面说话，女生还抽抽噎噎的，这可稀奇了，大跨步跑过来瞥了顾佳一眼：「顾同学。」


    顾佳不敢正视霍辰的眼神，她有的时候抽风多愁善感，会想：郭襄风陵渡口惊鸿一瞥杨过误终身，我这也是一见霍辰误终身啊，但我他妈的就是不爱学习怎么办……她赶紧收了情绪对徐稚说：「徐稚再见。」


    霍辰再见。


    转身跑走了。


    「贺礼。」徐稚把耳机往霍辰口袋里一塞：「她明天起就不来学校了，想想还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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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她要出国？」


    「嗯。」徐稚说。


    「又到了一年的出国季，」四中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走一批人，霍辰感嘆着说：「暑假我们也去国外玩吧。」


    他们可以绕地球飞一圈，澳洲，美加，北欧去看看，一边玩一边看学校，说不定徐稚会喜欢呢。


    如果喜欢，试着申请一下国外的藤校也有希望的吧。真想早一点把人拐到国外去註册呢。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霍辰心想：我这怕不是结婚焦虑了吧。


    徐稚：「好啊。我想去潜水。」


    去个远离喧嚣的岛吧。


    他从来没想过去国外念大学。


    「怎么样？」徐稚又说：「刚才的动静是五班那群傻x在崇拜你吧，姚班还是智班？」


    头顶飘过一片白云，稍稍遮挡了夏日的骄阳，有清风拂过处，少年们的脸庞熠熠生辉。


    「你猜呢？」霍辰说。


    「智班对吧？」徐稚说。


    比较起来，霍辰最喜欢的还是人工智慧，徐稚还记得去年他刚转到四中的时候在西门观赏霍辰做的老鹰驱乌鸦的智能拟声器。


    玩意儿没用，但研发的人好有想法。


    不愧是四中第一学霸稚爷的男朋友霍辰是也。


    「嗯。」霍辰清晰地说：「你猜对了，是智班……」


    清华那边说的很明确，也很期待他明年九月如期报到。


    他还没说完，就被徐稚勾住后颈往前一倾身，两人的鼻尖登时相距不到一寸，视线缠绕在一处，像是接吻前的深情凝望。


    是的，如果不是在校园里，徐稚一定会强吻霍辰。


    徐稚捏了一下霍辰的嵴背又放开，他说：「祝贺你霍辰。」


    同样，要不是在校园里，霍辰这会儿一定用力吮*吸住徐稚的唇，越过牙关，勾弄他的舌尖了。


    「你想好了吗？」霍辰哑着嗓子问：「听说北大可以转专业，先进去再说也不是不行。」


    毕竟能进北大的机会也不是很多。


    「想好了，」徐稚说：「虽然听说北大食堂的饭好吃，但我要考清华的化学系，我可是有理想有目标的。」


    清华和北大的校园那么大，他算过了，从北大骑单车去找霍辰都要二十多分钟呢，每天浪费二十分钟在去见男朋友的路上，不行，太可惜了。


    「好，」霍辰说：「我陪你。」


    他想：以后你要是馋北大的饭了我就办个假学生证去北大食堂打饭回来给你吃。


    晚上他们去商场给顾佳买回礼，路过半年前买耳钉的地方，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的耳钉……」


    徐稚伸手在校服口袋里摸了摸，抖出透明袋子：「没丢。」


    「我的也没丢。」他从口袋里摸出另一只来：「徐稚，要不要去打耳洞？」


    徐稚揉了揉耳朵：「不了我怕疼。」


    「可是夹的耳钉没好看的，」霍辰解锁手机屏幕给他看了个图片：「我想买这款送给你。」


    「xx家的！」徐稚一眼就看上那款耳钉了：「真好看。」


    霍辰：「心动了？」


    心动的话要不要考虑打耳洞呢。他们可以一人打一只，去定制那款耳钉，写上彼此的名字带在耳垂上。


    徐稚一拳捶在他腰上：「不带，娘。」


    更不想打耳洞，疼。


    他的疼痛敏感度可是很高的，比一般人要高好几个点呢。


    霍辰快速地从手机中找到去年联欢会的照片，很遗憾地说：「哪里娘了这么好看。」


    徐稚抱着手臂无奈地说：「那是在舞台上演出。」


    跳街舞嘛整的再骚气都没问题，日常不行，稚爷还是很讲究在别人心中的形象的。


    他们在商场里转了转，最后决定买个银质的笔筒送给顾佳当回礼，付了钱，霍辰还是赖在打耳洞的小店前不走：「徐稚你看这家店还有刺青师呢我想把你的名字纹在我身上。」


    徐稚拖着他惶恐地离开：「你是谁为什么又要打耳洞又要纹身的，我的良家少男男朋友霍大佬哪里去了。」


    霍辰看着他，目光里有浓郁的戏嚯，凑到徐稚耳边，轻声道：「那你喜欢吗？」


    耳廓一痒，继而又红了，徐稚清了清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拉着霍辰进了一家水吧，恶狠狠地戳着他的胸口恫吓：「不准打耳洞不准纹身稚爷要个完美无瑕精壮光滑的肉*体听见没？」


    霍辰扯了扯嘴角：「知道知道，大学入学还得体检呢，在那之前不纹身也不打耳洞。」


    徐稚满意地「嗯哼」了声，忽然脸色一变，问：「那个是不是也不行会不会有肛/检？」


    作者有话要说：　　更辣~


    第92章 车祸


    霍辰头抬到一半，当场石化在那儿，他的嘴唇上沾了果汁，看起来更加饱满新鲜：「……稚儿啊。」


    口腔中流淌出来的声音夹杂着破碎压抑的笑声，他忍不住在沙发上捶了两下，最终不可抑制地双肩耸动，大声爆笑。


    「请注意你的人设霍大佬，」徐稚红着脸，在桌子底下踩了霍辰一脚：「别笑的像个智障。」


    水吧里来往的顾客很快就留意到了两名耀眼的少年，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霍辰停下笑，声音又低沉又哑：「应该……一定没有。」


    徐稚似乎松了口气，闷头去喝他的雪顶乌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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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没有，想想被陌生医生「一指禅」一根到底那还不得羞涩死啊，大部分男生应该都会想办法逃避的吧。


    也不知道指检的医生会不会在一瞬间联想到：哦，菊花括约肌的力量还挺强的。


    会不会感觉到那个过。


    「咳咳咳……」徐稚被自己流氓的想法呛了一口，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让他痛苦地痉挛了下，卡的说不出话来。


    「徐稚。」背上多了一双手，霍辰拍了拍他的嵴背，水杯端到他嘴边：「再喝一口顺顺气。」


    徐稚脸红的像要滴血，拽着霍辰的胳膊蹭了蹭：「不喝了，走吧。」


    他把书包拎到肩上站起身。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鸭舌帽压的很低带着口罩的人举起手机轻点了一下屏幕，他眼前立刻清晰地出现了两位少年瓷白的脸庞，他点了下保存，悄无声息地没入人群，很快就不见了。


    「你老子的债得你还。」夏日黄昏中的微风似乎听到了这句让人嵴背发凉的话。


    商场离四中不远，他们扫开两辆单车，一前一后骑车回去。红绿灯的时候，徐稚莫名觉得有片光斑老跟着他移动，问霍辰：「霍辰，我怎么觉得咱们被盯上了。」


    g市是全国治安最好的城市没有之一，很多人一辈子连小偷都没见过，遑论被人跟踪了。


    「盯上？」霍辰反应了一会儿才向他求证：「谁盯上我们，他要干嘛？」


    「不知道算第六感还是pstd，」徐稚说：「我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他前后左右望了望，人流涌动，好像又没有人注意他们。


    霍辰皱眉：「跟紧我快点回学校。」


    他想到徐稚上次被孙晓川绑架的事，神情骤然一凛。


    进校门的一瞬，徐稚完全放松下来，他撩起校服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可能是pstd。」


    「没事了。」霍辰抱了他一下：「以后我都会跟你一起的。」


    徐稚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用很傲娇的语气说：「我才没那么黏人。」


    「哎不能是我离不开你找个藉口黏着你吗。」霍辰笑着揉了一把徐稚的头顶：「别想了，我给你分析一下啊，」他说：「四中两个筑真班每年考进清北的人数大概在30~40人，想统考过分数线要稳定在前40名，还想要选专业的余地的话，至少要考进前20名，你现在……」


    「上次月考是66名。」越往前走越有压力，徐稚硬着头皮说：「下次应该能进前60。」


    霍辰点了点头：「嗯。」


    「拉分的主要是英语和物理，还有语文也不算太拔尖。」徐稚说。


    作文勉强还算强项，但客观题总要丢一两分。


    「暑假突击个物理和英语吧，」霍辰说：「语文在短时间内很难。」


    他一说「暑假」，徐稚这才意识到，再过两周就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了，一考完就放假。


    「我们说过暑假出去玩的对吧？」


    「嗯，」霍辰说：「你想去潜水。」


    徐稚虚虚地吹了声口哨：「男朋友对我很上心嘛。」


    被霍辰用期末考和暑假这么一打岔，很快就忘记了觉得有人跟踪他这事。大抵是期末考临近的缘故，周末很多同学不回家，学校一窝大半个月就过去了，直到期末考试完，各班宣布放暑假。


    徐稚对自己的估量很正确，排名出来，他数学往上拉高几分，正正好踩在60上，准的不能再准。


    物理一如既往地不上不下，似乎在说，快来刷我，就我还有提高的余地。


    「暑假就干你。」徐稚对着成绩单哭笑不得地自言自语。


    他甚至都想取消和霍辰的暑假外出旅游，今晚就一头扎进物理里，刷题。


    放暑假前，在宿舍收拾完东西，他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薅头髮：「下学期我要理个寸头，这一长长太麻烦了。」


    霍辰进来摸了摸他黑亮柔软的头髮：「你头髮太软，支愣不起来，理寸头不好看。」他把徐稚的手拽到他手上蹭了蹭：「像辰哥这样的发质才行，硬。」


    根根分明，硬得有点扎手心。


    徐稚拍了拍他的脑袋，发出一个简短的词：「分手。」


    霍辰乐呵着：「真的不信你试试。」


    徐稚沖他挑了挑眉：「稚爷这就去理个板寸。」


    「别啊，」霍辰太喜欢徐稚软软的头髮垂在额前的样子：「四中校内的剃头大妈很能说的，你去了不聊两大杯水都完不了事。」


    「对面tony老师虽然能攻善受跟直男不沾边但那审美丑绝了，经他手出来的走大街上全行为艺术。」


    「胡同里的理髮师傅日常给幼儿园的小朋友理髮，不管你想不想他都要在头皮上附赠你个闪电，不，手抖了可能就是个2。」


    「……」


    徐稚气道：「我就要去理个板寸带闪电。还有什么叫『能攻善受』你怎么知道？」


    「好吧，」霍辰宠溺地说：「你要是哭着出来我就砸了理髮店你看怎样。」


    「tony老师那个人啊你去一次就知道了。」


    徐稚给大点了个贊：「那我还是去找tony老师吧，他家店大砸起来爽。」


    霍辰欲哭无泪：「……」


    能攻善受的tony老师真的名不虚传，只坐下一分钟他就彻底打消了徐稚剃个板寸的念头，他频频地侧目看着霍辰，飞扬的眼线暗传秋波：「那是你同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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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嗯。」


    他在徐稚的头顶上比划了下，骚里骚气地说：「板寸我可以给你剪，但同学你的五官太明艷不太适合一般的板寸，我琢磨个新式样的，主要表现你气质的。」


    徐稚气笑了：「我什么气质啊tony老师？」


    理髮师看了他一秒很男人很温柔地说：「毛茸茸，娇气，清秀可爱啊。」然后他瞟着霍辰，眼神露骨但说的很克制：「你同学贼适合板寸。」


    那眉眼那稜角分明的脸庞再配个板寸，啧啧啧，让人看着就腰软。


    徐稚：「……」


    很好，果然能攻善受。


    「我就剪短一些吧。」徐稚受不了tony在那儿花痴地望着霍辰，还要美其名曰在找灵感给他设计板寸，认怂了。


    从理髮店出来，风吹过道路两旁的丁香树，摇落的花香，夏日旁晚橘黄的云朵，空气多彩又明媚。


    「霍辰，」穿过胡同时，徐稚在小店里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请你吃这个。」


    手递过来，霎那，徐稚瞳孔紧缩，声嘶力竭地喊：「躲开——霍辰……」


    一辆黑色小轿车在他们身后右前方突然倒车，猝不及防地朝他们碾压过来。


    胡同很窄，里面通常行车很慢很慢，正常的司机倒车都前后一群人给瞧着，一点一点打方向盘，半天才能艰难地出去的。


    是故意沖他们来的。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徐稚浑身崩住，他脑子一空，抓住霍辰的肩膀使劲往店里一推，两个咚的一声人向前栽倒在门槛里。


    嘶，疼死了。


    砰！


    而后巨大的撞击声响起，黑色小轿车的尾部撞到了冰糖葫芦小店的仿古砖墙上，发出地震一般的摇晃。


    社区的民警、交警很快赶到，见没有人员伤亡，拍了一圈照片，教育一顿扣了分，勒令司机赔偿店家店面损失费了事。


    司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徐稚看了他一眼，是个秃头、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他没有看徐稚，一个劲儿地给店家道歉，说责任全是他的，不仅爽快地赔了钱，还当场叫来施工队修缮。


    「霍辰，」徐稚摁着擦破皮的手，低声喃喃地说：「我好害怕。」


    霍辰握着他的手安慰：「没事了。」


    「我觉得有人要找我的麻烦。」徐稚没有兜圈子，凭直觉说：「可能是为了间接报復徐老闆吧。」


    生意上的，私人的，都有可能。


    刚才那一瞬，黑色小轿车就是奔着撞残撞死他来的，徐稚觉得他早前的一次担忧并不是pstd，大概是真的。


    霍辰买了一瓶冰水给他压惊：「我去看看轮胎轨迹你在这儿等我。」


    徐稚把冰水搁在额头上压着。


    他还很小的时候，徐远的生意刚起步，那时候两家公司为了抢一个竞标名额，就有拎着长棍的小流氓在他家楼下转悠，吓的翟昕一到天黑就不敢出门。


    ……


    徐稚越想越后怕，他拉起蹲在地上计算黑色小轿车轮胎轨迹的霍辰，说：「你看什么呢走吧。我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29.6，37°……」霍辰忽然说：「徐稚报警吧，司机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辣~


    第93章 聊天


    徐稚身体紧绷，唇渐渐发白。


    霍辰拍了照片保存，又从小店要了纸和笔，在上面涂涂画画，标完数字之后又拍了照，然后他收起手机看着徐稚，眉目中带着不安。


    「静物摩擦系数0.3……倒车线5.3米，左轮胎打转角度……撞击时的速度……」徐稚默念出霍辰在纸片上写的数字，在六月盛下的阳光中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


    「报警有人信吗？」他两指夹住纸片摇了摇：「我怀疑基层片警也看不懂这玩意儿，太复杂了。」


    其实，那不过几个物理公式，不算难。但很难让人取信，说不定还得告诉你狗血推理片看多了。


    霍辰陷入沉默。


    「想过告诉徐叔叔吗？」过了一会儿，他拉着徐稚在内环公园的长椅上坐下，亲了亲他的手背说。


    也许大人们有办法。


    徐稚反手给了他一下：「别在外面亲我，社会有包容到两个男的这样吗非挑战既定秩序吗你。」


    霍辰用了一个「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神情为自己辩解，顺利挨了一下揍他才说：「告诉徐叔叔吧。」


    徐稚勾勾手：「你存的照片发我手机上。」


    收到后，他毫不犹豫地传给了徐远。


    「有人替我做决定的感觉真好。」徐稚轻松地笑了笑。


    徐远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徐稚接起来，声音散漫的不行：「徐老闆是不是该给你的宝贝儿子配个保镖了？」


    「徐稚，」电话里头，徐远不怎么淡定地说：「我报警了，儿子你在哪儿爸去接你回家。」


    「我和霍辰在一起。」徐稚说：「我们要去旅行，今晚的高铁。」


    「徐稚，」徐远急促地说：「改签行吗孩子，至少等报警结果出来再说。」


    徐稚抓着霍辰的手牵到胸前，说：「不行啊徐老闆我们只有两周的假期一天都耽误不起。」


    一瞬，在公园的微风中，他听见自己心里头说：其实我相信霍辰能保护好我而不是你徐老闆。


    霍辰摁住他的肩膀，凑到手机前说：「徐稚，听徐叔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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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愣了一下赌气般挂了电话，忽然扑过去跨坐在霍辰身上捏着他的后颈迫使他仰头：「说好出去玩的不能变卦。」


    霍辰吃痛：「哎男朋友你先放开我疼疼疼……有事好好商量别用这个姿势……」


    跨坐这种姿态，很容易让脑子一热做点什么。


    徐稚干脆松开手拍了拍霍辰，很潇洒地说：「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喽。」


    「改签到明天晚上走好不好？」霍辰的语气像是央求又像在哄他：「我今晚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操，」徐稚被他肉麻的调调激的一颤，换上比霍辰更暧昧的眼神想扳回来：「你就只想抱着我睡觉吗辰哥哥。」


    霍辰：「……」


    慵懒的夏日夜晚看起来很适合调情，但一想到半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好像又不合时宜。


    「你想干点别的也行。」他轻声说。


    徐稚勾着他的下巴摩挲，噗的一下笑了：「算了退票吧。」


    「你可以理解成我只想和你呆在空调房里，」他扫过霍辰的腰腹：「或者去拳击馆消耗肾上腺素。」


    「当然，抽空还得刷题，」徐稚说：「因为我还要高考啊辰哥哥。」


    唯一的却又碍于面子不能说出来的原因，他怕出事，他自己也好，连带上霍辰也好，都不行。


    「那以后去。」霍辰说：「我们还有很多个寒暑假。」


    很多个寒暑假。


    那一刻徐稚想：你怎么这么自信不担心到了大学遇到更好的我甩了你吗啧啧啧。


    「有约晚饭的，去吗？」


    行程突然改变，也没想好晚上干什么，扎堆凑个热闹似乎很不错。


    霍辰：「老纪约的？」


    徐稚晃了晃手机：「是啊。」


    「不去，」霍辰黑了脸：「他没约我。」


    哼，看看又一个想撬他墙角的傻x。


    然后徐稚就看见纪大鸣又发来条消息：操啊辰哥和你在一起不？他手机停机了吧玩失踪呢。


    徐稚看了霍辰一眼，憋着笑：「你手机停机了我给你充个值。」


    弄好他拨打霍辰的手机试了一下，戳了戳他的肩窝：「动不动就吃醋哪里学的臭毛病控制欲还挺强的啊。」


    聚餐的地点没什么新意地选在了s大一条街，他们坐地铁赶到时，纪大鸣已经带着宋华华、李言栋、冯潇和周有才哥几个浩浩荡荡地占了店里最大的一个烧烤桌。


    「我日，」冯潇看见徐稚的第一句话就爆了粗口：「你俩放了学就去开房鬼混了啊？稚儿你这明显被榨的不轻啊。」


    徐稚脸色泛白，眼神有一点点疲惫。


    「滚，」徐稚利索地拍了他一巴掌，捏起两指比划了下：「你们稚爷刚才差点被撞残废。」


    「卧了个槽，」周有才一拍大腿，眼神无比震惊：「你俩这么激烈的吗？辰哥看起来不像有某方面暴力癖好的啊……」


    宋华华和李言栋两个纯情好少年同时鄙夷他们一眼，齐声问：「怎么回事？」


    霍辰掏出手机里保存的照片丢在餐桌中间：「这是一件蓄意未遂的车祸，用你们专业的眼光围观一下，看看辰哥分析的是否正确。」


    徐稚：「……」


    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说，就看着男朋友装x。


    一阵唏嘘之后，四只手同时拍在了徐稚背上，冯潇先开口说：「没事稚儿我们肯定会保护好你的，今晚跟我回家好不好。」


    霍辰掀开他的手把人拎一边：「冯潇你再说一句试试。」


    「恼羞成怒啊霍辰，」冯潇笑的比较猥琐：「行了，知道你不敢也没机会。」


    叮。


    徐稚的手机响了，是徐远的电话，他抓起电话走出烧烤店。霍辰放开冯潇跟出来，徐稚把人往怀里一拉，电话夹在两人中间接通。


    「小稚，替我谢谢小辰。」徐远这么说。


    他的声音郑重到了极点。


    「听见了吗？」徐稚轻声问霍辰。


    在胡同里试图倒车撞向他们的人是乐曼的远方表舅朱七，一直游手好闲，从前乐曼跟徐远在一处的时候，她会给他钱接济，后来乐曼跟徐远掰了，朱七还上门找她要钱，乐曼气沖沖地说：「你要是把徐远那儿子弄死要多少钱没有。」


    朱七当然是不敢的，谁不要命呢。


    「你想办法搞他一下让我出出气我就给你钱。」乐曼恨恨地说。


    自从她带着徐安安走了之后，徐远没联繫过她，连问孩子一句都没有。


    她恨死徐远了，太想让他痛苦。


    ……


    徐远拔高了声音，明显是说跟霍辰听的：「我去交通局找人诈了一下他，露馅了。谢谢你小辰太感谢你了。」


    徐稚把手机贴到自己耳朵上，声音冷冷的：「徐老闆，麻烦您把这些可能的隐患都一併拔除了好吗。」


    这些破事是他这个年纪该承担的吗。


    挂了电话，徐稚叩住霍辰的手说了句跨度很大的话：「我现在觉得不管以后从事什么真应该把物理学好。」


    是男人就应该有多种傍身的技能，哪能少了物理学呢。


    霍辰：「千万别告诉冯潇，否则他又说你断了他的活路。」


    徐稚吊儿郎当地说：「早晚得断啊，他得早点适应第三或者更往后的名次不是吗。」


    至于第二名嘛，显然是他的囊中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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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吃完这顿饭啊。」霍辰呵呵呵呵地憨笑起来，没错，这太徐稚了。


    少年们永远都有好胃口，不算肉串，光小龙虾他们就加了好几次，于是吃到一半的时候，老闆笑盈盈地过来提醒他们已经吃了一个很骇人的帐单数目，暗戳戳地提醒他们要不要克制一下。


    毕竟一看都是高中生嘛，经济不独立，全靠家里给生活费，说不准这顿吃的太嗨了下顿就得泡面。


    那样营养不均衡，影响身体发育。


    他是好心。


    徐稚抬头乜了老闆一眼，很难说是不是故意的：「咱们再加盆特级小龙虾？」


    老闆气的一跺脚，扭头就走，对服务员大声喊：「这边来一盆龙虾。」


    「哈哈哈哈……」男生们碰头嘀咕了会儿，顿时笑作一团，笑声恣意又张扬。


    小店极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低眉含胸的男生似乎被这笑声感染，长长地吁了口气，紧皱的眉头松了松，像过往的什么东西被掀过去了。


    他想站起身去徐稚这桌同熟悉的人打个招唿，可三番几次他就是鼓不起勇气，最后只能沮丧地走了。


    李言栋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戳了戳霍辰：「我刚才好像看见原承煜了。」


    「前几天我给他发消息，请他回学校上课。」霍辰很随意地说。


    「卧槽，你还挺圣父心的啊霍辰，」李言栋压低声音，悄悄地瞥了徐稚一眼：「不怕他再搞事情啊。」


    霍辰看着徐稚，笑意从唇角往上蔓延：「你们稚儿现在是他嫉妒得起的人吗？」


    李言栋一脸羡慕又极度懊恼：「辰哥有个问题我实在不明白，我和你cp那么久，我怎么就没飞起来。」


    「能不能飞这事，」霍辰侧过眸去看了徐稚一眼，神秘兮兮地说：「其实看脸。」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今天一看大纲，吼，快完结啦。


    第94章 潜水


    李言栋稍稍瞥了一眼徐稚，徐同学脸是真的俊秀，可怎么看也还是个男生啊，操啊霍辰我看你主要是好这口吧，于是很没脸没皮地说：「早说你喜欢男生其实我也可以。所以辰辰我还有机会吗。」


    「从这齣门300米拐进去，」霍辰嗓音冷清地说：「有个冰棒店。」


    「什么？」李言栋一愣。


    霍辰漫不经心地拿起桌子上的铁签子敲了两下：「想吃冰淇凌。」


    李言栋喝了一口雪碧扯高嗓门：「想吃自己买去，谁惯你这个。」


    结果正在和冯潇、宋华华俩人就着可乐划拳的徐稚似乎听到了霍辰的话，朝服务员招了招手，递过去一把零钱：「麻烦去帮我们买六盒冰淇凌。」


    李言栋：「……」


    「哎老李啊，」霍辰黑亮的眸子里散发着促狭的笑意：「我被套牢了，你换个目标吧。」


    他把目光瞟向冯潇。


    李言栋打了个激灵，横眉冷对：「霍辰你个狗东西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啊啊……」


    霍辰望了一眼冯潇，不解地问：「你有多差？」


    冯潇刚巧输了一局，以为他在鄙视自己的划拳技术，撇嘴说：「头一次能有什么战绩你能耐你来。」


    霍辰低声对李言栋说：「哦钢铁直男你没戏。」


    冯潇啪地一下把手里的可乐瓶怼在桌上：「霍辰你是不是在嚼老子舌根不行我得灌他两瓶可乐。」


    徐稚及时往他手里塞了两大瓶可乐：「去吧没了你叫我。」


    冯潇赶鸭子上架，拎着两瓶可乐就换到了霍辰身边的座位上，一看就没劝酒技巧：「喝吧。」


    霍辰看智障一样看着他，淡淡问：「我为什么要喝。」


    冯潇：「你嚼我舌根让你喝两瓶可乐扯平很公平吧。」


    霍辰看着李言栋说：「对不起老李我看男生眼光不行，确实是火坑。」


    这话违心的不行，男生里面不包括徐稚，霍辰心想。


    冯潇的智商虽然干不过霍辰，但比正常人还是高了那么一点点，他在脑海中前后串联了一下，忽然脸红：「老李你你你也……」


    弯了吗。


    李言栋摇摇头，很悲催地拍了拍霍辰的肩膀说：「多年cp营业都没假戏真做，还是弯不了。」


    冯潇这才松了口气，他用不是很友好的眼光看了看霍辰，口吻严肃地说：「我也直的，所以这两瓶可乐你不喝的话我就要对你採取肢体接触了你做好心理准备，」他吹了个口哨：「反正我对男人无感考虑到你可能会有所反应，给你提个醒。」


    「来来来，」霍辰掐着腰，满不在乎地说：「不管你直的弯的，我能有什么反应也不是没被狗狗蹭过。」


    「操操操，」冯潇爆炸了一般抬腿往霍辰身上踹，被他一转椅子躲过去之后又补了一脚，嘶吼：「霍辰你说谁是狗呢你才狗x。」


    徐稚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装满冰淇凌的食品袋，说了声谢谢，然后放到桌子中间，自己撕开一盒，拿勺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对旁边的斗殴声充耳不闻。


    「老冯，」一直在卖力地往胃里塞各种食物的周有才过去劝架：「斗个嘴还能动手几岁了你俩。」


    说完他摸过来一盒冰淇凌塞到冯潇手里：「吃个冰下下火，」他目光复杂地看了霍辰一眼：「不跟你玩。」


    不跟你玩。


    这道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声音好像穿过十多年的时空，又把人拉回六七岁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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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怎么话都说不清啊，不跟你玩。」


    「我也不跟你玩。」


    「……」


    好多孩子说。


    只有那群孩子中最漂亮的孩子把肉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把玩具放到他手里：「我和你玩吧。」


    时空忽然错乱，霍辰的眼底有些恍惚，嘻嘻哈哈的表情从他脸上消失殆尽，下意识地去找徐稚，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浅笑的眸子：「吃冰淇凌吗？」


    真幼稚啊这么多年还过不了那个坎儿了是不是，霍辰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压住了某种说不清的情绪，从徐稚手里接过勺子：「吃。」


    徐稚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语气正经：「怎么就不高兴了？」


    霍辰虽然脸上伪装的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能感觉到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幻。


    是真的不高兴了，或者准确地说霍辰的情绪在一瞬间低落下去。


    他不大能想出来这是为什么。


    霍辰朝他靠了靠，但亲密的不明显，两人的距离在外人看来还是很得体的：「我们去潜水吧。」


    我们去潜水吧。


    霍辰忽然目光闪亮，殷切地看着他说。


    徐稚拍了拍他的头顶，微拧着眉，想说「票都退了你这又抽的什么风。」，但想了想，他问：「重新订票吗？」


    他们一开始计划的是从g市去最近的海滨城市潜水，之后再去西北一趟。徐稚期待了好久，尤其是潜水。


    霍辰干笑：「我知道离这儿不远有个室内的潜水馆，24小时的。」


    他说完，刚才还跟他你死我活的冯潇眼睛一亮：「好啊好啊，一块呗，潜水这个新鲜我还没体验过。」


    「……」霍辰朝他瞥去「冯潇你真的很烦」的一眼，拿出手机戳了戳：「今晚就剩2个名额我刚抢了你们约其他时间的。」


    能不能有点不给别人当电灯泡的自觉啊。


    徐稚倒没什么，随和地笑了笑说：「以为潜水小众没想到还挺热啊。」


    其他人悻悻地附和两句，低头戳着手机，大概在抢票。


    从烧烤店出来，霍辰在叫车，徐稚打着哈欠嘀咕：「怎么突然想去潜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骤然直下的情绪被徐稚点破了，霍辰漆黑的瞳仁闪着一温柔的光，语气带了很多恋爱中的粉色泡泡：「嗯想陪男朋友好好疯一回。」


    徐稚侧过眸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眼里的光有点暧昧：「水里有别的玩法吗？」


    比如说接吻会不会比平时更容易晕过去，要是来点激烈的会不会快满足……


    霍辰听明白了，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徐稚吃撑的小腹，意味不明地说：「第一次下水不该吃这么饱的。」


    「……」徐稚瞪着他，过了几秒勐地捶他一拳：「又不是第一次跟你上床玩个水还这么多讲究，我跟你说霍辰我消化很快的玩完还得吃夜宵。」


    「好，」霍辰拖着他上了出租：「那边出来就是g市最有名的簋街，四海八荒什么吃的都有，我请你。」


    「好啊。」徐稚答应的很爽快。


    潜水馆人不多，徐稚从前台领了面镜和脚蹼后，一个脸庞黝黑的年轻教练走过来带他去背氧气筒：「第一次穿戴这些可能不习惯，不过一下水就好了。」


    他大概是担忧新手恐水，一个劲儿地在说水里有多舒服，搞得徐稚觉得他太啰嗦，身上笨重的装备让他唿吸略重：「我同学呢，他不跟我一起下水吗？」


    年轻教练从他口中听出一丝不耐，忙解释说：「他有潜水证啊自由潜的。」


    操蛋。


    徐稚扒开面罩叫了声：「霍辰。」


    正在隔壁沖凉水浴的少年探出头来：「啊。」


    徐稚脾气很大地说：「你有潜水证为什么不是你带我下去。」他看了一眼年轻的教练，嫌弃的十分明显：「我社恐你不知道啊。」


    霍辰捞起毛巾擦头髮，他不知道徐稚怎么突然就社恐了：「……好。」


    第一次沉入水中的感觉很奇妙。


    嘶嘶嘶。


    身上忽然轻了，耳边是从来没体验过的安静，除了唿吸器的声音别的什么动静都没有，水里的能见度很低，没法说话，四肢在水的阻力下也不能灵巧地活动，还有点冷。


    但就很刺激。


    穿越一群密集的小丑鱼时，拂面而来的场景让徐稚想要叫出声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自己忽然变成了一尾小鱼，从此以后就要去大海里渡过鱼生了。


    很奇妙，但难以描述出来。


    徐稚几乎是在瞬间爱上了这种感觉不到重力的运动，他自由了，太放松了。


    霍辰一会儿在他前面，一会儿在他后面，或者在他身侧不远处，从肢体的动作去看，也很享受。


    我男朋友真的很全能。


    徐稚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用尽了这辈子的好运气才遇到的霍辰，真幸运！


    而他能回报这份幸运的唯一，努力追上！


    徐稚甩了甩脚蹼，心中骂骂咧咧：稚爷你真的变得很矫情很中二……可还是这么愿意！


    从潜水馆出来，他们在深夜还人声鼎沸的簋街吃夜宵，看着来往谈笑生风的人流，徐稚的表情有些浪荡地说：「想不想去泡吧辰辰？」


    霍辰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梢带了点愕然的笑意：「同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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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的手伸到桌布地下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笑的更有勾搭意味：「是我刚才暗示的不够明显吗？现在够吗。」


    霍辰抓着他的手腕往上移了移，用力一探：「我应该和你聊聊动量守恆定律和电场电律了而不是去泡吧。」


    「操，」徐稚低头看了一眼穿得规整的短袖：「你他妈是怎么把自己硬成这样的，脑补？」


    霍辰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学习起来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章都在玩，后面该好好学习了。


    第95章 周到


    他们吃夜宵的时候下了一场阵雨，放晴之后很闷热，云彩仿佛把黑夜遮蔽的一丝风都透不进来那般，肯定肯定地说，明天是个桑拿天，后天应该也是。


    霍辰见他吃完了，递过来一张热毛巾，见徐稚没接，只好展开给他擦了擦脸：「你看你吃的跟个小花猫似的。」


    徐稚被他周到细緻的照顾给取悦了，也不在乎周围食客的眼神，头往霍辰肩上一靠，暧昧地说：「去你那儿还是去我那儿？」


    通常这种场景对话只适合第一次见面勾勾搭搭的两个人，霍辰愣怔一下抬头，就看见对面有人在看他们，眼神里窥探的意思很明显，甚至还有点下流。


    让他很不舒服。


    「乖，」霍辰揉了一下徐稚的头顶，温柔且绅士地说：「车来了，我们走。」


    徐稚朝对面的人眨了眨眼睛，不演了，从霍辰手上接过包背在自己肩上，黏黏煳煳地搂住霍辰的脖子走了。


    「真挺不包容的，」一上车，徐稚就忍不住吐槽：「稚爷正经谈个恋爱有错吗，看看看，我能揍他们吗？」


    霍辰把窗户打开一点，手抵在徐稚的后脑勺强迫他转过去面朝窗外：「吹个夜风凉快凉快消消气。」


    「你不说点什么？」徐稚气哼哼地问。


    别看他平时没个正形，什么浪荡话都赶往外说，但其实面皮还挺薄的。被人那么盯着看，差一点儿就炸了。


    霍辰想了想说：「他们能改变你我还是你我能改变他们？我们与很多人，喜欢我们的也好厌恶我们的也好，擦肩而过后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丝毫不相干，无视就好了。」


    不能否认，霍辰说的很对，但丝毫没有安慰到徐稚，他反而更气了，嘴唇几乎紧抿成一条直线，拒绝开口说话。


    计程车开出市区，飞驰在黢黑的高速上，夜风也活泛了起来，扑面而来的空气中夹杂着凉意和花香，清新宜人。


    「这么晚去打扰霍爷爷好吗？」徐稚这才意识到霍辰要带他去郊区的霍老爷子家，伸出手揉了揉困意很重的眼角：「为什么不就近开个房。」


    「爷爷奶奶度假去了，」他翻出手机里的消息给徐稚看：「让我们回去看家。」


    「看家？」徐稚迷迷煳煳地问。


    霍辰垂眸轻笑了声：「嗯，餵鸡餵鸭遛鸟遛狗浇花拔草打扫卫生……」


    「操，」徐稚踢了他一脚：「你家雇不起工人了吗把我拐去当苦力。」


    霍辰笑着把他的头摁在怀里：「去了你只管学习，家务活男朋友全包了，还负责你的一日三餐怎样。」


    徐稚哼哼唧唧地答应了。


    霍辰低笑一声，自个儿在手机上戳着消消乐的游戏，玩的不亦乐乎。


    这一夜的行程实在太过丰富，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徐稚一进门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霍辰放下背包去洗澡，想了想又者回来摸出手机，给什么人发了条简讯，这才重新返回洗手间。


    其实他们从潜水馆出来的时候已经冲过澡了，但他有个习惯，换睡衣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冲个澡，于是又扭开了水龙头，走过场一般沖了沖。


    「徐稚……你，」霍辰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想去沙发上拿走手机，忽然就见徐稚直挺挺地坐在那儿，手里捧着他的手机，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蓄满了眼泪，好像随时要哭出来。


    「解释一下。」徐稚把手机砸在他脚下，两分钟后等不到回答忽然拔高了声音吼道：「霍辰，你他妈给我解释一下啊。」


    「就你想的那样，」霍辰没敢看他的眼睛，低眉垂目地瑟缩在角落里，像个被校霸欺凌的小白花高中生：「我错了，我应该经过你的同意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徐稚甩了一下眼角，似乎想把涌出来的眼泪逼回去：「这是第几次。」


    霍辰解锁了手机屏幕，点开短消息给他看：「都在这儿我一条没删。」


    徐稚紧盯着【徐叔叔】三个字，一条一条过完了简讯，砰的一声又砸了手机，他脸色青白，嘴唇微微发抖：「为什么霍辰你干嘛要这样。」


    霍辰的手机上，每一条消息都记录着他和徐稚从学校出来之后的行踪，玩或者是开房，时间、地点，甚至连他有没有□□都一一告知徐远。


    当然霍辰没他说的这么露骨，就含蓄地说开房刷题了什么的，这完全是被自己盛怒之下脑补的。


    而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要不是刚刚他做梦惊醒，不经意瞥了一眼霍辰手机上弹出的消息，他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徐稚并不愿意徐远知道自己太多的事，甚至还很反感，他觉得自己被卖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家长窥视着，而且还是被他最信任的霍辰卖的，这让他有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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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妈操蛋了。


    画面一度静止，过了会儿，霍辰扑上去抱住他：「徐稚你听我说，咱俩经常不回家徐叔叔那边还有我爸妈那边为什么没有过问你想过吗？」


    徐稚头疼地推了他一下：「……」


    「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霍辰说：「至少，我没理由让他们担心。」


    徐稚捡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砸过去：「就你他妈的周到。」


    怪不得他和霍辰这段时间清净的不行，原来霍大佬瞒着他稳住了双方父母，真是个人才。


    霍辰没躲，磕在脸上立马起了一道隆起的红印，他嘶了一声叫疼，而后诚恳地说：「对不起。」


    徐稚一时无语，他掏了掏背包最里面的夹层，摸出一盒烟来撕开夹出一根，沙哑着声音对霍辰说：「打火机。」


    霍辰翻出打火机，陪他抽了根烟。


    「往后不许发了。」徐稚说。


    霍辰说：「好。」


    徐稚没问他有没有给霍家父母那边汇报过类似的，但从最近他们很平静，几乎不过问儿子的事来看，私底下肯定沟通过了。


    不过他想：霍家那边是霍辰的自由，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他管不着的。


    这两天霍辰一直在想着办法哄他，狗腿的徐稚都腻了，他实在忍不住地敲了敲霍辰说：「他妈要只发个定位我也没这么气，要是我没发现，以后咱俩第一次你是不是还得写个小作文汇报一下。」


    霍辰不大自然地偏过头去，眼神有点怂：「我不。」


    徐稚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促狭地笑了笑：「嗯哼徐远那孙子真的捡便宜了，去哪儿找这么二十四孝的好儿媳。」


    霍辰唯唯诺诺，生怕男朋友再生一回气。


    一直到第三天，徐稚的别扭劲儿才表面上过去。但霍辰总觉得他憋着什么，他试探了几次，徐稚遮掩的很严实，一丝风声都不透露给他，就暗戳戳地看着他抓心挠肺的，一脸「你等着」的快意。


    徐稚很趁手地捋了一下他的脑袋，真的像不在乎了那样说：「你订个学习计划，从明天起刷题，稚爷要考清华。」


    「喳。」霍辰极大地松了口气，抓住徐稚的手背吻了吻：「交给我。」


    当天晚上，他们就把剩余的两周暑假的每一天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大把的时间被倾斜到物理、英语和语文上，其他科目乍看像在课表上刷存在感的一般，调节剂的意味太明显了。


    上午的时间被霍辰全部摊派给了英语，几乎是魔鬼式的专项训练，从一睁眼就开始听原声录音，等到他一开口就想夹杂英语或者直接飙出英语的时候，霍辰会和他来上那么一段，然后就开始刷阅读和完型，中午之前还要贴出一篇英语作文。


    「卧槽浸入式训练，」那天徐稚不知道为什么和冯彦翔在微信上聊了两句，老冯隔着手机屏幕嘶吼：「不瞒你了，这也是我们机构提分最快的秘笈，名师，浸入式专题训练，」他嘆了口气说：「幸好只有一个霍辰，不然我他妈马上就得破产，能找个男朋友补习为什么还要花钱报班呢。」


    徐稚：「……」


    难道关键的关键不是你们稚爷智商高吗，为什么全是男朋友的功劳。


    他还没来得及纠结完这个，霍辰从对面探过来一个严肃的眼神：「你把物理课本拿出来，翻到第xx页，最后一道练习题看到了吗？」


    徐稚翻了翻书本：「嗯，电磁场的考点。」


    「看好了，」霍辰的手指点在书本上，他说：「我在这道题上给你变个电磁场考题大家族。」


    徐稚：「下面有请男朋友开始装逼。」


    霍辰笑了笑把他摁在书桌上，一个说一个写，直到一个下午过去，外面的暑热褪去，天边的火烧霞铺了满眼，他们才收起写着密密麻麻公式和计算的草稿纸，悠悠然出去透气。


    徐稚在菜园子里摘了跟黄瓜，拿到水龙头下面沖了沖：「这儿挺田园的。」


    霍辰恍若未闻，眼神盯在手机上，戳了会儿放到徐稚眼前，指着个名单说：「开学先干掉这人好不好？」


    第55名，郑一言。


    他们对面宿舍那货。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更~


    第96章 目标是你


    「他啊，」徐稚垂着眸，浓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是谁，他拿笔夹在两指间转了个圈：「稚爷向来对事不对人，跟他叫什么劲儿，」用笔尖点了点霍辰的手背：「我盯着的人是你，下次考试不行还有下下次，本来嘛你跟我不就得上下关系吗，我要么在你上面要么在你下面。」


    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有些字咬的悠长而清晰，像是故意撩着人去想歪一样，可事情本身又明明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真他妈……谁脸红谁尴尬。


    徐稚说完咬了一口新鲜的黄瓜，嚼在嘴里顿时有清香溢出，淡淡的，不腻，就很勾人。


    霍辰眼底浮动着一簇小小的暗火，他敲了敲手机屏幕，声音在舌尖上做了个前滚翻才冲出来：「给我吃一口。」


    徐稚两眼弯成弦月笑着护食，含混着说：「自己去洗。」


    霍辰懒得再折回菜园子，找了棵树没形没状地靠上去，欣赏着夏日黄昏天边的晚霞说：「晚上吃什么？」


    徐稚递了一把剜菜的刀给他：「去杀只□□孩子成绩绝望要喝口鸡汤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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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噗嗤一声笑了：「还有吗？」


    「你还会做什么？」徐稚问。


    霍辰看了他一会儿：「水煮白菜凉拌西红柿泡面。」


    徐稚：「好啊。全都吃。」


    霍辰忙活了一晚上，看着餐桌上的一盘水煮白菜，一盘凉拌西红柿，和两碗泡面陷入沉思：要不要去叫徐稚出来吃饭呢，可能不太丰盛。


    徐稚在书房看了会儿书，听着厨房叮叮噹噹的声音没了，拉开门，看见霍辰在发呆，问：「开饭吗？」


    霍辰咬着牙说：「来吧。」


    徐稚走出来只看了一眼，笑的捂住肚子：「算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说完飞快地跑回书房锁上门，继续看书。


    一直到深夜都没出来。


    霍辰热了两杯牛奶端过去敲门：「什么时候睡觉？」


    徐稚拉开门，接过他手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带着五份倦意看他：「你先睡吧，我再看几页哲学书，下次作文写深刻一点。」


    他扬了扬手里的《庄子》。


    霍辰：「我去卧室等你。」


    「别，千万别等我，」徐稚避他如洪水勐兽：「我今晚就睡这儿。」


    书房的沙发床已经被拉开了，上面铺了张凉蓆。


    霍辰：「……」


    徐稚把喝空了的牛奶杯塞到他手上，指指门：「出去帮我带上门。」


    霍辰挤在门口没动，徐稚把他推到门外：「我看你给徐老闆汇报的行程里除了学习没别的，小孩子诚实点不能欺骗大人哦。」


    亲亲抱抱的想都别想，小手手都不能给你拉了呢。


    霍辰：「……」


    他懂了，徐稚在刻意冷淡他，那天写在脸上的「你等着」终于来了。


    啧，男朋友好记仇！


    徐稚的人设从那天开始就换了，他冷清，禁慾，孜孜不倦，爱情是什么，哦，忘了。


    霍辰每天早上醒来都苦涩的不行，他疯狂地回味着他们之间的有过的每一次接吻，动情，拥抱……起床后还得看着男朋友在他面前晃，却亲近不得，他身体的空虚感就像戒断反应那样，刺挠在心上，难受的不行。


    连男人本性中的暴力因子似乎都被唤醒了，他想把徐稚摁在地板上亲吻个百千遍，然后再弄死算了。


    不行，他爱徐稚，要尊重他。不能像个色x一样，那不是爱情。他在心里默默净化自己。


    心绪平復之后，霍辰点了根烟在窗口抽着，一圈圈上浮的烟圈在空气中变浅，消失，少年的眉眼深刻，脸上的神情从迷茫到颓丧，一会儿又变得冷漠起来。


    片刻之后，他掸掉菸灰，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来。


    学习吧，试试自己的极限。


    凌晨一点。


    【三年高考五年吃喝】群忽然爬到了微信顶端，缀着的红色数字不断变幻，最后变成红点不动了。


    挺热闹啊。


    徐稚懒得往前面翻。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你们在聊什么。


    沈前：我先来，今天被班主任劝退了。跟哥儿们庆祝一个。顺便设计个前程。


    赵宏：卧槽稚爷上线了问问他家公司需要保安吗我18了可以打打杀杀去了。


    富家少爷二流子威：稚爷你少个保镖吧等我我马上18。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劝退？不让你们高考了？


    群里静默一阵子。


    徐稚明白了，县一中提前分流，不让门门个位数的学生参加高考了，他这仨小弟要被迫提前走上社会了。


    沈前：我认真诚恳地说一句，稚爷你不能不管我们。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麻蛋你们赖上我几个意思。


    委委屈屈的威：说好苟富贵的。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行行行，不然你们跟我去帝都。


    赵宏：行。


    渡劫飞升了的稚爷：我上学你们卖盒饭，我毕业了给你们打工。


    徐稚胡诌两句关了手机，不知不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胡乱地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转学，现在又会想什么做什么呢。


    或者，没有遇见霍辰的话。


    大概也和魏威他们一样，此刻是个迷茫又无奈的小混混吧。


    这个假设让他的心没来由地一软，他推开门噔噔蹬地跑上楼，卧室的门虚掩着，只要他伸手一推就能打开，再往里面走，就能抱住霍辰，那个让他在岔路口徘徊多年忽然回身向前沖的少年。


    他浑身的血液在黑夜中渐渐沸腾，他想跟霍辰说，他很爱他，也谢谢他爱上他，在不早不晚的时候。


    「徐稚。」霍辰睡眠浅，他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停在了卧室门口，迟迟不见人进来，他翻了个身扭开床头灯。


    浅浅的灯光下，徐稚的肌肤白的剔透，他轻颤了一下睫毛，似乎在抖落身上的冷清：「我睡不着。」


    「过来。」霍辰朝他伸出手。


    徐稚站在门口看着刚刚睡醒的霍辰，少年眉目清贵，眼珠乌黑，如玉雕一般。他笑了笑，赌气一般说：「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霍辰愣了愣，快速地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国外某大学的原版英语教材，一脸严肃：「好，那……那来学习。」


    徐稚脸黑了：「……」


    好吧。


    短暂的暑假一下就飞过去了，别的徐稚不知道，唯有英语，他觉得进步不是一般的大，这么说吧，如果说以前他的英语仅限于看懂听懂的话，那现在，他写英语作文也是顺手拈来了呀。还有，口语也进步了，大概遇上吵架也能蹦两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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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有点飘，肖想英语从高三开始进入140分区域以上的修炼阶层。


    嗯哼，没错，你们稚爷每天都在进步，很厉害的。


    回到熟悉的宿舍，王春尚同学在门口拉了一条横幅——


    高三，我来了。


    浓郁的沙雕中二风，惊的徐稚差点没退宿，出个门都想把脸捂上，问起来就说不认识老王。


    班上的氛围倒没怎么变，徐稚甚至感觉到大家都很期待的样子，他心想：这群孩子到底是有底气的，高考一过，他们就拿上盖着「天子骄子」戳的邀请函，飞往各大高等学府，遨游进更广阔的天空展示他们鲜亮的羽毛。


    「徐稚，」大课间，纪大鸣唿啦一下从外面拉开窗户探进头来：「二班的老郑你认识吗？」


    ……郑一言。


    徐稚：「知道。」


    住他们对门，老怀疑他的成绩是抄霍辰的傻x。


    纪大鸣：「哎呀他要搬进你们宿舍。」


    徐稚一凛：「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纪大鸣说：「刚路过办公室听了个墙角，唉搬你们宿舍那还不是去找虐，仨大佬啊，倒找我钱都不敢搬进去，早晚得抑郁。」


    徐稚眼睛一垂在纸上画了个王八：「嗯你比较正常他有病。」


    霍辰低声说：「小檯灯不能用了。」


    不能在熄灯之后学习了，万一被举报影响同学休息呢。


    他想了想，挺好，早睡早起保证白天高效率也行。


    徐稚冷静了两分钟：「他可能是看不惯我所以来虐我的。」


    「嗯？」霍辰皱着眉，嘆口气：「真有勇气啊。」


    想虐徐稚……不知道那位大兄dei哪儿来的自信。


    「没事，」徐稚眼神狡黠地闪动着，笑了笑说：「让他住进来。」


    哼哼，他保证，郑一言怎么住进来的肯定怎么搬走。论虐人，稚爷从来没输过。


    「你不介意？」霍辰皱眉。


    「嗯，」徐稚很随意地说：「考一次试他会自己搬走的，等着瞧吧。」


    他们宿舍不仅有稳居年级第一的霍辰，老王虽然低调没存在感但从来没掉出过前十，谁住进去谁当小弟，挺虐。


    霍辰和他相视一笑，又双双盯着手里的书本。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yoyoyo~


    第97章 一模（捉虫）


    晚自习放学回到宿舍，果然王春尚对面的空铺上多了个人，东西码的整整齐齐的，还是个讲究人。


    徐稚吊儿郎当地扫了一眼，表情淡淡地走到自己的地盘上坐下打游戏，没和李一言打招唿。


    当他不存在。


    霍辰往纪大鸣他们宿舍拐了个弯，玩笑了一通才回来，进门就朝徐稚嚷嚷：「怎么又偷摸打游戏，英语单词背了吗你？数学进了国家队就准备躺着了是不是，语文作文下次能拿满分吗？」


    一连串灵魂拷问。


    徐稚：「下次考试开个挂。」他打了个响指说：「等着。」


    霍辰俯身靠在他桌边，gay里gay气地撩着徐稚的头髮：「打游戏手酸吗我给你捏捏。「


    一副旁若无人很浪荡的德性。


    同一个屋檐下试图再对各科做个总结的郑一言：「……」


    要气炸肺。


    他想找王春尚说个话，可老王一回来就像老和尚入定一般，耳朵挂着耳机，双目微眯，雕像似的摆在那儿，连喘气声都很轻微。


    郑一言：「……」


    麻蛋，搬来第一天就觉得呆不下去了。


    原来的宿舍室友的成绩在上学期一路下滑，到了期末已经到很后面去了，他也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鸡汤，说跟什么样的人凑一块儿你就受什么样的人影响，他受了蛊惑，一咬牙，硬着头皮神情转宿，直接搬到对门来了。


    盯着学神学霸总比跟一堆咸鱼在一处有好处吧，郑一言想，虽然他真的很讨厌徐稚。


    徐稚玩了两把消消乐，抬手照着霍辰的腰掐去：「操啊半个多小时没了，你杵在这儿干嘛走开稚爷困了要睡觉。」


    他打着哈欠爬到床上，摊开手心：「给颗口香糖，不刷牙了。」


    霍辰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磕出一颗给他：「你可真不讲究。」


    徐稚往郑一言那边斜瞟一眼又收回视线：「爷儿们有什么好讲究的，你还准备去洗脚啊，啧，洁癖吧你。」


    霍辰：「……」


    演挺好啊稚儿。


    我等着你半夜爬起来去洗漱你信不信，呵呵。


    那边，郑一言的脸都黑成锅底了，每唿吸一口他都觉得宿舍的空气中飘着脚臭味儿，而且那味儿越来越重，熏的他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徐稚判断的没错，他是个讲究人儿，就看准了这点儿，才故意噁心李一言的。


    郑一言也实实在在被他噁心到了，熄灯前一个多小时书没看进去，做的题错了一半，熄灯后又被一个两个上洗手间的动静吵的睡不着觉，生生错过了睡意，几乎失眠了一整夜。


    导致第二天上课效率极低，一节物理课被老师点了两次名，差点崩溃。


    徐稚昨晚那可睡的太好了，六个多小时，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到踩点醒。自然，半天也是神采奕奕的，课堂上反应飞快。


    「算了霍辰，」中午打饭的时候徐稚捧着食堂阿姨多抖给他的一个肉圆，非常超脱地说：「还要同学一年呢，别把郑同学逼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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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页

    霍辰：「嗯，听你的不针对他了。」


    如此，一个多月都相安无事。到了九月份，四中的高考动员会一开过，整个高三年级似乎都进入了一种争分夺秒的鸡血状态。


    徐稚说：「听说宿舍楼里开了一间自习室，专门给高三用的，晚自习放学去上自习吧。」


    自习室关门的时间能比宿舍熄灯晚一个小时。


    在四中，越往前爬越艰难，别看徐稚嘻嘻哈哈说的怪轻松，但他自己心里的压力还是挺大的。


    霍辰：「不急，」他翻开一本书看了两眼，说：「高三拼效率也是可以的。」


    外头天转阴了，很快来了一场秋雨，雨后空气凉飕飕的。


    徐稚打了个喷嚏，拉起校服领子兜住头往课桌上一趴，用那种很深沉的调调说：「霍辰我习惯努力了。」


    一下晚自习就睡觉总觉得不踏实。


    「我信，」霍辰凑过去低声问：「是不是为了我，我就知道。」


    徐稚捶了他一拳：「滚滚滚。」


    「你手怎么这么热啊，」霍辰接着他的拳头握紧，见他神情懒懒的，脸颊透红，一个劲儿地往身上裹校服外套，问：「你怎么回事冻着了？」


    徐稚：「不知道，有点鼻塞头晕。」


    从昨晚好像就有点。


    「发烧了。」霍辰把手伸到徐稚额头上测了测，有一点热：「走去校医室吧。」


    徐稚：「不用我喝杯热水就好。」


    又坚持了两节课，他觉得自己不太好了。


    「测一下，」霍辰去教室的备用医药箱里翻出体温计，塞到耳朵里又拿出来，皱眉：「39.2°。」


    是高烧。


    徐稚撩起眼皮看了看体温计上的红字，有气无力地说：「操真发烧了。」


    他晕晕乎乎地扶住霍辰，眼皮很重，头脑也不是很清醒。


    下楼梯的时候徐稚听见很多人在说话，还有女生的尖叫声，他觉得胸前有点硌得慌，哦，是霍辰在背着他下楼梯。


    「这几天忽冷忽热的就是容易感冒，」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医务室的女医生说：「打个退烧针吧。」


    徐稚屁股一紧，正要严词拒绝，就被霍辰带到了注射室，好不犹豫地扒开了他的裤子。


    操他妈啊。


    那一针扎下去疼的他浑身打哆嗦，女医生还在一旁嫌弃个不停：「你们高三了更要加强体育锻鍊，还有男生不要太娇气，打个针怕什么，你这烧的挺厉害的，我再给你开一针……」


    徐稚那个想死啊，脸皮都红透了，他很没出息地想给徐远打电话，叫人过来把他接到私立医院去算了。


    「我不会去打第二针的，」徐稚蒙着头躺在宿舍的床上哼唧：「霍辰你别想再看我的屁股。」


    这几天忙着照顾生病的男朋友累出黑眼圈都快成仙了的霍辰拿起镜子默默照了照：「……」


    很帅很阳光很纯洁，怎么看都没有一脸流氓样儿啊。


    缠绵病榻整整三天，徐稚才一脸没精打采的病弱美人人设重新走进了教室，在一片殷切的关怀中被告知明天高三第一次摸底考试。


    徐稚：「……」


    听过来人说，一摸挺难，而且还全市排名，就很重要。


    徐稚：我还很虚弱，我有点玩不了。


    「我今天也给你请假了啊，」霍辰看见徐稚走进教室，迷茫了一会儿说：「你怎么不在宿舍躺着。」


    徐稚差点一拳捶到他面门上让他闭嘴，冷哼道：「不想躺。」


    「退烧了。」霍辰把手搁在他脑门上贴了贴，倒了杯温水说：「今天没什么重要的课，我撬了回宿舍陪你好不好。」


    徐稚拂开他的手：「不好。」


    生气了这是。


    霍辰耐心地说：「明天考试很耗费体力的。」


    徐稚捲起书本敲了敲他的头：「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烦。」


    叨逼叨的停不下来了是不是。


    不过骤然病倒之后的虚弱感还是让他没坚持上完一天的课，下午上完第一节 课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霍辰出去一会儿回来，揽住徐稚的腰说：「走了，去休息。」


    他在学校对面胡同里的宾馆开了间房，在二楼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四中的大门。


    这回真是明目张胆，不避不躲，超公开的。


    徐稚喝完鸡汤躺在大床上回宋华华消息：是感冒发烧，没搞过别瞎想。


    宋华华：辰哥后天生日你送什么礼物说出来给我参考下吧孩子脑细胞全在备考没心思了。


    徐稚：不知道。


    宋华华打了一串省略号，不再理他了。


    霍辰在看书，光看一个侧影就知道他有多专注，徐稚眯着眼轻咳一声：「……好稀罕啊。」


    可，霍大佬知不知道这样他压力更大了。


    徐稚仍了个枕头砸过去：「过来，陪我一起躺着。」


    霍辰捏起手里的纸晃了晃：「我在写回忆录。」


    徐稚：「……」


    「也不算，」霍辰说：「就你跟我的恋爱史，从重逢到携手高考的片段。」


    徐稚没眼看他：「滚。」信你个锤子，徐稚指了一下书包：「给我掏个课本过来，我随便看看。」


    霍辰过来把他重新摁回床上躺好，自己也甩了鞋子上去，把人往怀里一捞：「陪我睡个午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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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到四中之后，徐稚从来没这么嚣张过，他一手拎着早餐，慢悠悠地走进考场，看着贴着他考号的座位上摆着的卷子，又听了几秒听周围沙沙沙的答题声，才优雅地吸了一口豆浆坐下，不紧不慢地开始答题。


    从早上一睁眼意识到离考试只有十分钟那会儿起他就放飞了，放的很飞。


    「咱俩认识后我是不是还没有过考砸的经歷？」他问霍辰。


    霍辰摇头：「没有，你一直在往高处飞。」


    进步超快的。


    徐稚抱着他的腰掐了掐：「男朋友，这回我大概要低空遨游一回。」


    「我陪你。」霍辰说。


    「不行，」徐稚瞪了他一眼：「霍辰这次考不到第一我就不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感觉100章写不完了，我好磨蹭哭唧唧。


    第98章 求婚


    好像是他第二次说出同样的威胁了。


    徐稚：唉好没创意我真俗我无趣我太久没逛x乎了没梗了。


    霍辰嘻嘻地掐他脸颊一把，没给承诺，就催他赶紧去学校。


    「哎往届模拟考不都在下学期吗？」徐稚边走边嘀咕：「怎么突然放到一开学了？」


    「下学期还有三次，那三次全省排名，」霍辰伸出手指头比了个二：「这学期两次，就全市给这届高三摸个底儿，算算一本率什么的吧。」


    徐稚：玛德名堂真多。


    ……


    第一场语文考试对徐稚来说是个体力活，作文写到一半就累的头晕眼花，还清水鼻涕眼泪直流，皮肤被擦的通红，别提多难受了。停笔两分钟，徐稚打算交捲走人，不肝了。他一冲动准备合上答题卷的时候，忽然又怂了。


    如果作文丢了很多分的话，他会垫底的吧，会不会被挤出筑真班，换到普通班去。


    搬桌子搬椅子换同桌重新认识同学老师……


    炒鸡麻烦不说这他妈也太笑话了。


    没死就再苟一苟吧。


    徐稚从笔袋里拿出一条巧克力撕开塞进嘴里，又灌了两口水，瞬间回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笔尖上，沙沙沙的节奏很快，紧赶慢赶在打铃前苟完了作文。


    字迹潦草但内容还满意。


    暑假那一堆人文哲学书没白看，他现在随口胡诌……不引经据典随手拈来的还可以。


    霍辰提前十分钟交卷出来，在考场门口蹲人，见徐稚出来面色惨白，揽着他的肩担忧地说：「下午的数学……」就别考了吧。


    徐稚暴躁地说：「考。」


    霍辰乖乖地闭了嘴，一瞥看见新搬进宿舍的郑一言路过，想要避开，被徐稚扣住手腕说：「做贼了？」


    「没有。」霍辰心说：这不怕你看见他心烦吗。


    郑一言走到他们俩面前故意停下来，看着徐稚假惺惺地说：「你还没好啊？哎呀呀可别耽误了考试，这次挺重要的，考砸了筑真班可就留不下了。」


    徐稚倚在墙上，微垂的眼皮忽地撩了一下，黑黢黢的眼珠霎时钉住了郑一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脸上的冰冷冻住了，郑一言被瞪的心虚，低声咕哝一句逃也似的走开了。


    霍辰眯着眸，目送着他的背影，捏紧了拳头。徐稚扣着他的手腕不放：「理他干嘛，送我回去睡一觉。」


    他疲惫到了极点。


    下午的数学考的相对轻松，一来题不算很难，二来他有了竞赛的经验打底，大题似曾相识，考到一半就想出思路了。


    只是被不停地拿纸巾摁鼻子的动作拖累，写完试卷后马上就响铃了，没来得及检查一遍。


    第二天又勉强撑到最后一门考完。


    除了物理有点想忧伤外，其他自我感觉马马虎虎。


    考完病情就加重了，几乎是被霍辰连背带抱弄回去的，吃了药在宾馆里睡觉，迷迷煳煳中他想起了什么，闭着眼睛叫了声：「霍辰。」


    无人应答，徐稚继续睡了会儿，半清醒过来的时候又叫 ：「霍辰。」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吱的一下又关上了，空气里瞬间有了秋雨的味道，徐稚问：「你出去了？外面下雨了？」


    「睡醒了，」这是宋华华的声音：「徐稚，起来吃蛋糕了。」


    「辰哥在后面呢马上回来，」冯潇的声音：「稚儿你好了没有哇？」


    一道清甜却又泼辣的女声接话：「老冯你怎么不帮辰哥提东西就上来了，滚下去做苦力。」


    是老五班的刘蓓。


    ……


    徐稚被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彻底吵醒了，他赖在床上不起来，听见霍辰进门才慢吞吞地叫了声：「辰辰。」


    配上他沙哑的嗓音那叫一个深情，又肉麻。


    「啧，」姚依一一脸快要快要哭出来的姨母笑：「稚儿一刻都离不开辰哥啊。」


    刷啦啦一真打包盒的被拆开的声响，霍辰说：「徐稚需要休息，你们吃完蛋糕赶紧走，别在这儿扯淡。」


    韩云兮过来拍拍霍辰的肩膀：「别这么激动呀辰哥，虽然说是来给你过生日，但我们其实是来看徐稚的，是吧依一？」


    姚依一忙不迭附和：「对呀我们是来看稚儿的等他好了我们才能放心回学校呢。」


    霍辰没有和女生斗嘴的经验，索性不理了，弯腰去试徐稚额头的温度：「喝口水？」


    徐稚就着他端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唇，笑着问挤在房间里的同学们：「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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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们都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调开视线，但嘴里还忍不住起闹：「还有更甜的吗。给我们撒个糖呗。」


    「没有。」霍辰脸都黑了，用满眼「你们炒鸡电灯泡」的眼光扫过一群：「切蛋糕之前你们是不是该送生日礼物给我嗯？」


    所有人都脸上挂着笑，两手空空地说：「祝辰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商量好的，这绝比是一群坑货。


    周有才还意味深长地说：「十八岁了真好呀，成年人的夜生活可太丰富了。是不是啊徐稚？」


    霍辰：「……」


    徐稚笑的乐不可支，转头去安慰霍辰：「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看看外卖能不能给送？」


    「辰哥我们替你保密你的性向问题算不算礼物。」刘蓓抖了个机灵。


    霍辰继续黑脸：「……」


    我谢谢你呀。


    「饿死了赶紧来走个流程。」冯潇把蛋糕揭开后往桌子上一放：「霍辰，还许愿吗省了行不行？」


    徐稚替男朋友回答：「不行。」他虚虚地推了一把霍辰：「去许个咱俩的愿。」


    「好！」霍辰大马金刀地在蛋糕前面坐下，虔诚地闭着眼睛默念了会儿，吹灭蜡烛。


    「许的什么愿啊？」刘蓓神经大条地问。


    霍辰：「徐稚霍辰结婚的时候多多收你们份子钱。」


    「操啊霍辰你又算计我们，」宋华华抢过切蛋糕的铲子先给自己分了一大块：「不行我今天就得吃回来。」


    其他人也纷纷抢了蛋糕去吃。徐稚抿了口奶油意思了下：「我这病生的挺及时吧，不然你还得下馆子请他们撮一顿，哪有窝在宾馆里叫外卖省钱，一个蛋糕几个菜就打发了。」


    霍辰抿起薄唇看他：「我突然想去庙里给你求个平安符。」


    徐稚挑眉笑了笑：「先去那群饿狼堆里给我弄点吃的过来。」


    霍辰只盛了碗汤给他：「先垫垫，还有几个菜在送来的路上，专门给我俩点的没他们的份儿。」


    一群被浮皮潦草煳弄的憨憨们吃的正嗨，热情高涨的好像真的在开生日party，笑的闹的，智障儿童扎堆了一般。


    吃完疯完，不知谁先提了一嘴考试，霎时招来一片哀嚎，一个个看上去都绝望的不行。


    没一会儿就跑光了。


    霍辰送到楼下，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个精巧的纸袋子，上面打着g市挺有名的法式餐厅的logo，看着就很有逼格。


    徐稚：不就过个生日，败家爷们儿。


    霍辰笑眯眯：「男朋友，烛光晚餐来了。」


    然后他真的拿出道具布置了一个烛光晚餐的现场。


    徐稚：「……」


    还挺浪漫一男的。


    「我觉得光吃个饭挺浪费的，」徐稚优雅地拿着叉子坐在桌子边，十分享受霍辰的殷勤伺候：「不干点别的吗？比如求个婚什么的。」


    霍辰把一钵马赛鱼汤往他面前推了推：「不急，多吃点，吃完辰哥给你个惊喜。」


    过了会儿，徐稚见他洗了手在那边摆弄玩意儿：「六角飞行器吗？自制的啊？」


    霍辰点点头：「嗯，一会儿给你来个飞行器现场直播。」


    「直播什么？」徐稚很迷茫。


    霍辰指了指现场花哨的道具：「你不说光吃饭浪费吗？那我顺手求个婚吧。」


    他把前两天写的满满当当的两页纸拿出来，看着徐稚的眼睛认真地说：「跟我结婚好吗？徐稚。」


    徐稚扫了一眼内容：【司仪面带微笑】三岁遇见你，六岁分开，十六岁又遇见你……【深情】缘分从未了断……【情绪高昂】……我们註定要相爱一生！


    ……


    司仪，喜婆，证婚人，来宾，娶嫁双方的亲朋好友……的致辞霍辰全写好了，「翠暮朝红」，「之死靡它」……还古风的，双方的圈友家族都邀请进群了，大红的结婚证都他妈安排上了。


    「哈哈哈哈，」徐稚笑的眼睛直抽抽：「在语c群里结婚啊？」


    网婚吶，就很潮。


    「嗯，」霍辰：「好吗。」


    徐稚无语地看了他半天：「好好好，你愿意玩就玩，你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呀~


    翠暮朝红和之死靡它都形容爱情很专一的哈。


    第99章 徐哥


    霍辰开心的像三岁智商的小朋友得了个糖果，笑的一团傻气：「嘿嘿让他们找个良辰吉日。」


    徐稚瞟了他一眼，十分故意地迷惑：「是你娶我嫁还是我娶你嫁？」


    「你想嫁还是想娶？」霍辰笑起来双眸如两弦弯月，一脸好脾气：「我都行。」


    辰哥在外面可上可下。


    徐稚手指掸着那两页纸：「你明明就想娶我。」


    霍辰一噎：「……」


    这不废话吗那肯定啊。


    徐稚偏过头，引出下颌到脖颈一段优美的弧线，笑了笑说：「算了给你娶。」


    下一瞬，霍辰忽然搂住他，薄唇轻轻贴着他的脸颊，说：「真乖。」


    头顶上的六角飞行器刺啦刺啦地降落下来，停在桌上收了触角。


    刚才那一段拍的可真完美，霍辰心说。


    徐稚晃了一下胯，眨眼道：「来来来你今天生日你最大给你顶几下爽一爽。」


    「别闹，」霍辰把他扯开摁到床上躺着：「你病还没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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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笑了，朝他勾勾手：「送你个飞机杯要不要？能延时锻鍊预防早谢的……」


    「你给我睡觉。」听到后半句话才反应过来「飞机杯」是什么，霍辰一霎时红了脸，捂住徐稚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病好了让你可劲骚。」


    「哈哈哈哈……」徐稚第一次见到霍辰脸红的这么彻底，觉得有趣的不行，又逗了他两下，生生把自己也玩出火来才窝进被子里安生了。


    十一长假，翟昕打电话叫他回家，说徐远出差了，徐稚还没来及推脱，她就说：「带霍辰一块回来吧妈妈求你了。」


    徐稚徵求霍辰的意见：「你想跟我回家吗？」


    「我听你的。」霍辰眼皮颤了下，躲不过去地说：「你想让我跟你回家吗？」


    徐稚：「那就回去吧。」


    霍辰：「给翟阿姨和弟弟带点什么？」


    「麻烦，」徐稚嘀咕说：「别提徐燃我讨厌他。」


    霍辰把包往他怀里一塞，指指对面：「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马路对面有个玩具店，他进去也没怎么挑，拿了一套奥特曼和一套乐高，结了帐，又跑回来找徐稚。


    徐稚嗤道：「徐燃什么时候能玩这么高级的玩具了，水枪就够了。」


    成套的奥特曼他小时候都没玩过呢。


    翟昕早早就等在小区门口，远远看着两位白杨般挺拔的少年的影子，拉着徐燃就小碎步跑过去，又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辰小稚，快咱们上楼回家。」


    徐燃圆滚滚地扎进霍辰怀里：「奥特曼是送给我的吗哥哥。」


    霍辰把他抱起来：「给，拿着。」


    徐燃抱着玩具对徐稚挤眉弄眼，很神气地说：「都是我的你别想玩，这个漂亮哥哥也是我的，你走吧。」


    徐稚：「……」


    他一把把徐燃从霍辰手上扒下来扔到地上，气咻咻地说：「明天就把你卖了。」


    徐燃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伤心的不行。


    鸡飞狗跳地进了门，徐稚把霍辰领到自己的房间里，说：「还是我小时候的样子没装修过。」


    贴在墙上的卡通画都微微泛黄了，几张挂在相框里的照片也恍然有了沉沉的年代感。


    嘆了口气，徐稚忽然说：「不过这套房子可能要卖了。」


    霍辰一愕：「徐叔叔那边还没有缓过来吗？」


    徐稚摇摇头：「大概没有吧，我也不确定，进门的时候看见外面的垃圾捅里扔了好几双鞋套，大概是来看房的吧。」


    霍辰没留意这个：「你捨得卖这房子吗？」


    徐稚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明年也要离开这儿。」


    霍辰从他眼底看出一闪而逝的一抹情绪，知道他这是不舍，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今天跟你回家了你明天是不是也要跟我走个亲戚，礼尚往来嘛。」


    「去找你小舅舅柳先生求救吗？」徐稚灿烂地笑了：「我早说了不用。」他拉着霍辰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下：「房子是徐远的又不是我的，以后我等你有钱了买下来送给我。」


    霍辰无奈地说：「好。」


    徐稚哄他说：「趁着这房子还没卖你以后多来好不好。」


    霍辰：嗯男朋友想要跟我分享他生活过的轨迹，太好了。


    「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徐叔叔翟阿姨真的没关系吗？」


    徐稚：「他们早晚要习惯。」他又说：「哎也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徐老闆挺开明的，我老妈也喜欢你。」


    这是霍辰第一次听徐稚说他家人的好话，像是下定决心那般说：「好。」


    徐稚拍拍他的单人床：「来躺上去感受一下，这张床我睡了六年呢。」


    霍辰拘束地笑了笑：「晚上好好感受。」


    十月初的夏夜已经有点凉意，徐稚很早就睡了，或许是在自己家里的缘故，他睡的很沉，很放松。


    霍辰抖开薄毯搭在他身上，而后蹑手蹑脚地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他扭开水龙头，拨了一通电话，刚说两句，里头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轻笑：「借2000万？辰辰你要娶媳妇了？」


    「哎呀，」那人继续碎碎念：「出息啊比你小舅强多了，我到现在还打光棍呢。」


    「就说你借不借吧。」霍辰跟他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柳意：「你小子犯浑了吧，我又不是印钞机到哪儿给你弄2000万，等等，你不会犯什么事了吧，你爸妈知道吗。」


    霍辰恨恨地挂掉电话：「你真啰嗦。」


    他又不报希望地打通冯彦翔的电话：「老冯，谈个生意？」


    那边一滞，缓了会儿才说：「你要给大思代言？挂牌价多少？」


    霍辰：「……」他豁出去了说：「给我2000万，干什么都行。」


    冯彦翔抹了一把脸：「霍辰啊，霍大佬我给你指条来钱快的明路，xx路上银行一条街，你去那儿想想办法。」


    200万他勉强能考虑一下，但也很勉强。


    霍辰：「……」


    2000万看起来是很大一笔钱。


    他在卫生间里转了转，敲敲这儿摸摸那儿，心想，似乎短时间内买不下这套房子送给徐稚当彩礼了。


    一瞬，他有了自己已经是个需要赚钱养家餬口的成年人的感觉。


    窗外，暗夜的天空里月亮身旁氤氲散开一层一层的云朵，小区里真实明亮的路灯下飞虫绕着白炽灯飞舞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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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在敲我们家地板砖？」徐稚推开卫生间的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霍辰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观察地板砖，笑道：「虽然徐老闆算个暴发户但他真没有往地板砖下面藏金子的爱好。」


    霍辰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徐稚笑了：「等稚爷有钱了给你买个金鍊子，多粗的都行，等着。」


    霍辰：「……」


    男朋友这审美抽风了。但，就是可爱。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歌唱的很实在，翟昕虽说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母亲，但她照顾起徐稚来精细没的说，在家里住的太过滋润，俩少年对着喊，胖了，胖了。又各自幼稚地说一句：哎胖了怕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明明是俩看脸的主儿，这会儿又都说自己不肤浅。


    回学校前一天，徐稚有点不安地问：「群里怎么没人涛这次考试的成绩啊？题很难吗。」


    他下意识地期望有人出来说，题好难考砸了，好消除这种就他一个人觉得没考好的不安。


    霍辰：「你想知道成绩？那我问问周飞。」


    徐稚：「别啊，我都说这次低空飘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呗。」


    「未必吧，」霍辰很凡尔赛地说：「我初三也有一次带病考试，考砸了，你猜怎么着，结果别人比我还砸我愣没从第一掉下来。」


    徐稚：「……」


    「我靠学校查询成绩的系统被黑了。」霍辰忽然啧了声：「这操作有点勐啊。」


    徐稚凑过来：「论坛上的人不会得了幻想症吧？」


    谁知道真假。


    霍辰：「哇哦是真的。」他把论坛上有同学分析的系统的漏洞和怎么黑进去的路径给徐稚看：「就这跟个破防火墙似的我要想我也能。」


    更不要说四中那几个传说中玩程序的鬼才刺头了。


    徐稚：「他黑系统干吗？」


    「跟你一样等不及看成绩呗。」霍辰说。


    徐稚眼睛一亮：「我没急……哎你能不能也帮我黑一次系统进去看看成绩。」


    霍辰：「……」


    他还没来得及纠结是满足男朋友的要求呢还是坚守好学生好公民的底线呢，就见【高三组】群里炸窝了。


    【五十岁以下少年】@全员：喏，成绩排名拿去找自己的，别再黑系统了，学校都快升级破产了。


    【全员同学】：蟹蟹但别哭穷校友的捐款不够买个系统？


    ……


    徐稚一把拉开霍辰就要戳开表格的手：「算了，我怕知道了晚上睡不着觉。」


    霍辰的手指还没收回来就听到叮的一声：


    【冯潇】@【徐稚】：徐大佬受我一拜。


    【宋二华】@【徐稚】：给跪了徐大佬。


    【纪大鸣】：你们想要考翻霍辰的希望之星出现了。


    【周有才】@【徐稚】：拜把子吗徐哥。


    ……


    徐稚：「这是什么情况？」


    他手指颤抖着去戳那份表格：「霍辰你扶着我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之前给捉虫的小可爱们，爱你们么么哒~


    渣作者眼神不好，蟹蟹你们呀。


    第100章 19


    19.


    徐稚看清楚了他名字后面的排名数字。


    英语140，语文139，物理138，平庸的或是瘸腿的科目全开挂了，超漂亮的。


    「进前20了？」声音都有点变调。


    「是的，」霍辰拉着他回到卧室，笑颜如花：「男朋友考进四中前20了。」


    徐稚瞪着眼睛把「19」放大了好几倍，手机都快贴连上了，他用脚勾缠住霍辰的小腿：「快踹我踹我让我感受到这不是在做梦。」


    太太太意外了。


    这进步简直就是坐了艘宇宙飞船，蹭的一下，还没回过味来就飞上去了。


    霍辰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很欠地在他脚心挠了几下。


    「哈哈哈哈哈……停停停……」笑声混合着嚎叫声瞬间爆发出来，几乎要掀飞屋顶，徐稚脸颊涨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梦不是梦霍辰你他妈放开我……」


    霍辰还没来得及松手。


    砰砰砰！


    「徐稚，」翟昕听到动静光脚从房里跑出来，敲门敲的跟要地震一样：「你们在干嘛？」


    动静戛然而止，徐稚瞪了霍辰一眼，跑下床去拉开门：「妈……」


    翟昕披头散髮的，像被人抢了幼崽的母兽一般张开双臂把徐稚护在怀里，神经质地问：「孩子你没事吧啊？」


    「……没，没事，」徐稚红着脸说：「我们我们在看成绩单。」


    翟昕直愣愣地看着霍辰：「成绩单？」


    徐稚趁机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妈，上次摸底的成绩公布了。」


    霍辰很配合地把手机屏幕在她眼前搁了一下。


    翟昕讪笑了一下：「哦，哦，也不早了你们看完赶紧睡吧，明天要早起呢。」


    她没表现出来对徐稚的成绩有多大的兴趣，她对儿子的期望不如柳静高，能正常上个大学就行。


    从徐稚转到四中的那天起，她连这个问题都不担心了。


    「好的翟女士。」徐稚赶紧送客。


    关上门后他扑在床上双手打着节拍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遗憾地说：「哎呀稚爷想低空飘一回都不行，霍辰，辰哥，我以后是不是会有高处不胜寒的烦恼啊，会不会烦到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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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把他往里面挪了挪：「烦倒不会烦，可能会累到头秃外带不举。」


    想保持这个成绩或者再往前就得熬更深的夜吧，他有点心疼徐稚了。


    徐稚把手往他的睡裤里伸，狠狠一掼说：「你才不举。」


    霍辰压着声音连连求饶，「稚爷稚爷」地叫了好多遍才被放过，俩人额头上都冒出一层薄汗，这才消停了。


    徐稚：「霍辰你说我这回是撞大运了还是厚积薄发呢？」


    「睡吧，」霍辰拉开薄毯裹住二人：「你当暑假的苦读是白费的呢要不是你生病肯定比这个成绩要好。」


    言下之意：我男朋友的真实水平还没完全发挥出来，19名算什么，他也就应该比我不优秀芝麻粒那么一丁点儿。


    徐稚：「……睡觉。」


    徐稚闭上眼，忽然乐极生悲地想：跟一拽上天的大学神讨论第19名是不是很厉害那不是上赶着找鄙视吗，人家最差可能也见不到这成绩。


    没办法，谁叫稚爷找个这么厉害的男朋友，压力是妥妥滴大呀。唉凑合吧，还能甩了霍辰还是咋滴。


    霍辰还没睡着：男朋友真的太爱我了，爱我让他爆发出了极大的潜力，考起试来就像买白菜，带病都能开挂唉他这么爱我我该怎么办我有点慌。


    俩人各怀心事，睡眠一言难尽。


    第二天，徐稚坐在教室里打哈欠，眼下的黑眼圈明显，本来想偷懒补个觉的，但是今天他人气太高了，老五班的同学一到课间就跑过来把他当锦鲤摸，感觉一趴下去能被人薅秃了头。纪大鸣搬着凳子坐在他桌边，一见人来就拦着：「我们徐哥是给你们白摸的吗，十块钱一次啊，现金还是扫二维码？」


    就这么欠。


    霍辰在一旁用校服蒙着头睡得齁香，对于这次考试意料之中地稳坐第一就好像习惯了那般，他没什么感觉，别人也翻不出新的话题来。


    索性忽视他。


    省得霍大佬出来作妖气人。


    徐稚敲敲桌子：「哎哎老纪赚了四六分成啊。」


    纪大鸣吆喝道：「徐哥第一次营业开张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捧个场。」


    顺利招来一顿群殴，狼狈地夹着蛋熘了。


    周有才挤到徐稚面前，很有风度地说：「我就不撬霍辰的墙角追求你了，拜个把子来个纯洁的兄弟情怎样。」


    周有才一直占着前排五六名的位子，也算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佬了，这哥们儿执着地把想要考到霍辰前面一次，屡败屡战两年，终于在上次数学竞赛过后彻底放弃了。


    能守住自己的位子就不错了，别要求太高。


    「我拒绝，」徐稚没的感情地说：「兄弟不敢当你还是叫稚爷吧。」


    一直在旁边起闹的冯潇摁他头：「当孙子了老周快叫吧哈哈哈。」


    霍辰睡了一觉起来，掀起眼皮扫了扫周围，和周有才对视一眼，拉着徐稚的袖子小声说：「捡了个乖孙子？」


    「嗷呜。」周有才一下子就气炸了，跳起来就去打霍辰，看那架势是要掐个你死我活了。


    徐稚摇头：「高三了哦两位大佬能不能深沉点不那么像傻x呢。」


    筑真一班跟个菜市场似的，闹哄哄的嗨的不行。


    继「转校生」之后，徐稚又多了个「徐哥」的标籤，暗戳戳地可能还有个「基佬」之类的，不过没人当着他的面说的，中学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谁学习好谁就是哥。


    四中的bbs上发起个「反对vs贊同」早恋的调查，可能是社科社的同学发起的，徐稚总觉得他们在影射他。


    点了「反对」之后，他实名回了个帖子：还是好好学习吧。


    早恋最成功的崽来狙击早恋。


    网上于是又炸了一波。


    李言栋在楼梯里拦住徐稚问：「你说反对早恋那你还跟辰哥好？」


    徐稚：「霍大佬就一个，除了霍大佬，还有谁值得在学习和早恋之间坚定地选早恋？他能带你从倒一逆袭上来吗？」


    李言栋捂着胸口一脸纠结：「啊啊啊，徐哥你如今说话的调调跟霍辰一样扎心死了。」


    十月底，期中考试前，作为提前拿到清华门票的霍辰被邀请去三中做演讲，据说新换了麦校长的三中雄心勃勃，发誓要稍稍拉近点和四中的距离，把三中的毕业生人模人样的送出校门，为此，麦校长人瘦了头秃了每晚在办公室熬到两眼通红，一早还得去操场跳老年霹雳舞给没睡醒的同学打气解压。


    「那俩货退学了吗？」徐稚拿笔戳着额头：「去年跟我们打架那俩，叫什么来着忘了。」


    「不知道，」霍辰不在乎地问：「有想法？」


    「有啊，」徐稚说：「我跟你去秀个恩爱气死他们。」


    他说：「不对哦他们该找我去做演讲，我最知道怎么从小混混逆袭成徐哥了，新鲜出炉的经歷哦。」


    十七八岁也正是爱出风头的年纪，徐稚看起来有点酸熘熘的。


    「那我去找三中的麦校长说说换你来，」霍辰笑了：「他保证同意。」


    「哎别，」徐稚拉住他：「开玩笑呢。」


    霍辰但笑不语，其实他并不热衷出风头刷脸，但这件事是周飞硬摁到他头上的，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


    瞎几把扯就完事了，霍辰心想。


    「你带我进去，我坐在下面看你。」徐稚说：「好好欣赏我有颜有才华超级无敌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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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辰牵起他的手吻了下：「明年八月底开学那会儿四中大礼堂也会找个人上去给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竖个g在那边，就你了，换我坐在下面听。」


    徐稚一愣：「哎四中的除了你更不可能选别人了。」


    「我说是你就是你。」霍辰说：「信我。」


    徐稚：「……」


    徐哥我信了你的邪我！


    去三中做演讲那日，徐稚早早起来捯饬半天，从头髮丝到鞋带都整理得一丝不乱，干干净净超清爽超少年的，看得室友老王一愣：「徐同学今天要走秀？」


    「不天天秀吗？」郑一言拎上书包砰地一下拍上门：「有人给抄就是了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虫帮捉一下哦，蟹蟹。


    第101章 无题（捉虫）


    空气凝滞了一瞬。


    王春尚摊摊手，无奈地说：「他就这么偏执一人。」


    郑一言认为徐稚考的好就是靠抄霍辰的答案，不管他们在不在一个考场，也不管监考有多严，反正就是抄的。


    他死也不愿意承认徐稚有考到全校前20名以内的实力。


    况且他这次考的并不是很理想，比高二期末那次的排名下滑了3个名次，虽然倒退不是很明显，但郑一言自己知道，下次还会更差。


    他的心态早就崩了。


    徐稚脸色淡的看不出异样，还有心情同王春尚开玩笑说：「老王咱俩下次能抽到一个考场吧，这样，你给我抄抄英语怎么样。」


    王春尚吓的一个哆嗦：「说，说……说说怎么作弊。」他从工具箱里拉出来一堆模拟通讯类的信号器什么的小零件，说：「辰哥能开发个隐形的吗？」


    如果有工具他也不是不能给徐稚抄个答案。但他的英语没霍辰厉害，也不知道徐稚能不能放心抄。


    徐稚笑的很大声：「他要有这个本事早卖专利暴富了还上什么学。」他重重地拍了一下王春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老王啊真担心你学呆了。」


    离霍辰在三中大礼堂的演讲还有十分钟不到，徐稚跨上单车，骑行似飞，赶过去的时候霍辰正正好开始准备念稿子。


    他今天换下校服穿衬衫西服，没打领带但是佩了一个领结，摒弃成熟傲气的同时把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瞬间给烘托出来了。徐稚抬头看了一眼就暗暗得意起来，霍辰的着装是他从好几套备选的里面挑出来敲定的，果然十分的出彩。


    稚爷就是稚爷，眼光好审美也棒棒哒。


    礼堂里坐的人满噹噹的，徐稚想，大概是学校强制来听的，侧眸往后排扫了一圈，除了女生们用极度花痴的表情往嘉宾席上张望之外，很多男生带着耳机，一脸「我不想考清华也不想听」的大爷状，就是来凑人头的。


    哦。


    怪不得霍辰说胡扯就行了，原来他也没想给同龄人做导师，彼此彼此，大家都是应付。


    徐稚仔细听了一下霍辰的发言，无声地笑了。


    这鸡汤熬的一点儿都不走心，呵呵。


    倒真不如屏蔽了思维，单单聆听霍辰清冽磁性的声音就够了。至少还能养一养耳朵。


    麻蛋就是忍不住又硬了。


    霍辰用了三分钟就把算是走流程用的稿子念完了，期间他扫了一眼徐稚，眼底的笑意几乎掩饰不住。


    好像他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让徐稚看看自己男朋友是不是很厉害一样，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新来的三中校长十分欣赏霍辰，看他的眼神里面都带着慈父一般的光芒，见霍辰很快就结束了发言，只当理工科方向的少年不善言辞，轻咳一声说：「你们有问题可以向霍辰同学提问。」


    沉闷的现场像刚睡醒一样，有女生举手弱弱地问：「霍同学可以问跟学习不相干的事情吗？」


    霍辰看了一眼麦校长，得到他的示意后才答：「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很绅士的。


    「听说霍同学和一个男生在谈恋爱是吗？」那女生问完涨红了脸，迅速低下头去，看起来很扭捏。


    台上站得笔直的少年弯起双眸笑了：「这位同学是在向我求证吗？」


    女生小声说：「是吧。」


    麦校长一直在注视着提问的女生，脸色没怎么变，但他捏着笔的手重重地颤抖了下，强忍着情绪，似乎在等霍辰的回答。


    「很抱歉这位同学我比较擅长解答学习上的具体问题，」霍辰很淡定很认真地说：「别的问题没有准备回答不好。或许你问问我极限数值有几种出题法或者能量守恆定律会比较有收穫。」


    有还算机灵的同学回味了一下，哄然大笑出声，而后发自内心地给霍辰鼓了个掌，啪啪啪，带劲儿，响亮。


    麦校长深深地松了口气，心中不住地夸赞霍辰反应快，又得体。


    后面很快有老实的同学陆续举手问了几个学习和考试上的问题，霍辰耐心地一一解答，不仅学生听了豁然开朗，就连到场的老师们也说得到很多的启发，越发毫不吝啬地夸赞台上的少年是个天才了。


    不管普中还是重点中学，到了高三，主流还是学习，愿意通过高考上大学的还是占了大多数，霍辰本身站在那儿就是个令人羡慕想要成为、接近的存在，是他们干枯的、咸鱼的甚至些许萎靡不振的高三生活里的一盏灯，最起码的，能在从现在到高考的7个月里一直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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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够了。


    徐稚在后门出口处等霍辰，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精緻的派克钢笔出来，笑道：「靠脸挣来的？」


    霍辰也跟着他嘻嘻笑：「实力吧。」


    徐稚一条腿跨上单车，拍了拍后座：「上来，走了。」


    霍辰跨上后座环住他的腰：「早知道这么久不该让你来的。」


    「我也后悔来了。」徐稚说：「听你说了一堆废话。」


    霍辰把脸往他背上贴了下，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了下他才坐好了，说：「累死我了。」


    不光累，被问的徐稚的时候他内心还紧张的不行呢，手心都冒冷汗了。


    「犒劳你一下，」徐稚说：「想吃什么随便点稚爷有钱。」


    「牛排吧。」霍辰想了想说：「我记得广场那一圈有个西餐厅。」


    嘣。


    徐稚一个没注意感觉碾上了什么，单车的轮胎迅速地放着气瘪下去，他一脚蹬地骂了声：「操啊。」


    霍辰从后座上跳下来，蹲在地上看了眼说：「刚扔过来的。」


    俩人同时抬头向右前边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男生正嚣张地朝他们竖中指，就是那个曾经和他们打过架的吴铭。


    吴铭很横地跑过来，阴阳怪调地说：「好啊，基佬们。」


    霍辰皱眉问：「你想干什么？」


    吴铭往嘴上放了根烟叼着，眼睛一斜看他们：「我能干嘛打又打不过你俩。」


    「那你扎我自行车？」徐稚生气地质问。


    吴铭：「我问个事儿，你们宿舍那个郑一言这次考的好不好？」


    「挺好，」霍辰今天不想打架，拿出手机翻了翻说，冰冷地说：「58名。」


    吴铭「哦」了声，眼睛瞟向徐稚的单车，说：「怎么着，要不我转你10块钱去补个胎。」


    徐稚跨过去拎住他的领子，眼神兇狠地说：「滚远点别再招惹我。」说完把他往墙上狠狠地掼了下。


    吴铭疼的呲牙咧嘴，从墙上慢慢滑落下去，最后抱着膝盖蹲在了墙角。


    徐稚走远了说：「这人有病吧。」


    「郑一言和三中一个男生关系很好，」霍辰说：「我猜那个男生和吴铭关系不一般，可能是个三角，啧，我什么时候学会嚼人八卦了。」


    他摆出一副痛心的反思的神情。


    「就这，郑一言还好意思天天针对我。」徐稚不屑地说：「下次被我碰见非刺他两句。」


    结果他们吃完饭回去，一进教室就听见有人在窃窃议论，冷不丁看见徐稚，都慌里慌张地噤了声。


    徐稚揪住纪大鸣问：「老纪怎么回事啊。」


    纪大鸣：「你们宿舍郑一言吧被教务处老师逮住跟男生约会，叫到办公室大声嚷嚷说你和辰哥早恋成绩一下子就上去了，他上次没考好这不着急也想尝试一下……」


    徐稚：「……」


    理由很充分嘛，他竟不能反驳。


    「教务处的老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纪大鸣说。


    徐稚脸色疲倦地笑了笑：「所以我又有锅要背了是吗。」


    有人被他荼毒了啊，了不得了。


    纪大鸣：「大概吧。」


    霍辰进教室之前拐了趟洗手间，回来看见徐稚脸色不大好，低声问：「怎么了？」


    徐稚扔给他两个阄：「抓一个。」


    霍辰：「……」


    他疑惑地捏了一个展开：「和平？」


    徐稚展开另一个给他看：「和平解决和武力解决，你抓了『和平』，算了，天意吧我本来想打郑一言一顿的。」


    他把事情同霍辰简洁地说了下：「现在不行了，可能还得找他聊聊。」


    霍辰吃惊：「……」


    徐稚把被团的皱巴巴的纸片从霍辰手里拿过去扔了，小声说：「你上次不是说郑一言跟三中某个男生关系好吗，看样子也是基佬，唉基佬何必为难基佬，晚上我叫他出来谈谈。」


    霍辰哼了声：「理他干嘛。」


    他现在担忧教务处会找他俩谈话。转念一想，他跟徐稚又没在校园里腻歪，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苦读，超好学的，怕个球啊。


    离晚自习放学后还有十来分钟，徐稚早退了。霍辰赶紧收拾了一下他的书包跟上，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那边已经扭打成一团。


    霍辰一慌，急促地叫了声：「徐稚！」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倏然把他拽过去，压低声音说：「我在这儿。」


    霍辰愕然：「怎么回事？」


    徐稚指了指光线晦暗不明的角落里打架的仨人：「郑一言这孙子太恶劣了，脚踩两条船翻了，被打上门来了，唉走吧没必要跟他废话。」


    本来还想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消除个误解以后好好相处呢，算了吧。


    霍辰站着没动，拿出手机拨打了校门卫处的电话后，才跟着徐稚离开。


    「你打小报告了？」徐稚意外地说：「操啊这可不像你干出来的事。」


    霍辰：「说什么呢我这是在帮郑同学，万一他被人打死了怎么办。」


    一个「活该」卷到舌尖却被徐稚又生生吞回去：「行的，霍大佬就是这么人美心善。」


    当晚郑一言没回宿舍，听说被门卫处叫来家长领回去管教了。


    徐稚私下里说：「我知道他为什么烦我了，他喜欢吴铭而我揍过吴铭，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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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霍辰说：「上个学还上出来能写一部小说的江湖恩怨了。」


    徐稚很得意：「不过所有的爱恨情仇都要随着你昨晚机智的报警结束了，郑一言那孙子就算再去教务处哔哔我俩，有谁会信呢，他以后就是个反面教材。」


    在校园里打群架，看起来脑子进的水还不少。


    然而，更戏剧性的事情来了，没什么存在感的班主任杨锦立老师叫了他们宿舍的三个人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问：「你们宿舍每天放学回去都在谈论成绩？」


    徐稚、霍辰、王春尚仨大佬面面相觑：「不啊。」


    「郑同学说你们每天都在说，他压力太大这才……」她摆摆手说：「算了，他申请走读了，本来没你们什么事，」她担忧地看着王春尚，意有所指地说：「高三到最后，成绩要紧心态更要紧。」


    她真怕接下来王春尚再反常了。


    老王：「老师我心态很好的。」


    徐稚：「老师我能证明老王很佛的。」


    杨锦立无力扶额：「都回去学习吧。」


    郑一言从宿舍搬出去走读后，对徐稚来说，高三上学期的后来似乎就只剩下了刷题和考试，从教室到食堂，从食堂到宿舍，无波无澜地倏然就该期末考了。


    徐稚上次小考从全校19滑到了22，不过他并没有当回事，四中每年清北能走小50个，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霍辰就更放松了，考前一天晚上还在宿舍戳手机，对着屏幕一个劲儿傻笑：「哎徐稚我挑了个吉日，就咱们放寒假第二天，上午去照相馆拍照晚上在群里办婚礼哦对了你得准备几句话……」


    徐稚手持尺子跳到他床上抵住霍辰的脖颈，比了个杀鸡抹脖的手势，很兇：「你吵到我学习了。」


    「你不用再努力了稚儿。」霍辰伸手扣住他手腕：「来男朋友抱抱睡觉觉。」


    徐稚俯在他耳边哈了口气，很骚地叫了声：「辰哥哥。」


    霍辰表情一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长哦。


    第102章 imo


    鼻息瞬间灼热，周遭的空气暧昧的不行。


    霍辰伸手要抱徐稚，他却灵巧一闪直接跳下床去，掐了一把他的软肉说：「闭嘴睡你的觉去别制造噪音。」


    王春尚打水回来推开门见徐稚还在看书，说：「徐哥，这回要开多大？」


    他们私下里已经有人在押徐稚能进前10了。


    徐稚没想过这个问题，被老王这么一问，这才有了想法：「我么保持上次的成绩不掉就谢天谢地了。」


    他忽然觉得，经歷过原承煜、郑一言的事情后，从现在开始到高考之前，他该低调了。


    怎么低调呢，保持目前的排名不大动，应该不会再招来个见不得他好的某某了吧。


    无风无浪到高考，这是徐稚最虔诚的祈求了。


    心中拿定主意，徐稚摒弃杂念把手中的书又翻了几页，熄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考数学的时候，徐稚故意没写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步，他算了下，大概会丢6分。组后一门化学，他故意错了个填空，减2分。


    他想过，故意丢掉8分不会让他的排名往后掉很多，考虑到英语还能多苟2、3分的话，或许还能让他呆在上一次的位子上不动，这就行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考完第三天成绩出来，他以6科704的成绩排在了21名，和上次相比，几乎在原地踏步，徐稚在心里把故意减掉的8分加上，大概能往前进到11名，很勐了。


    霍辰拿着他的数学卷子看了又看，疑惑地问：「你都做到这一步了思路断了？」下面一个等量代换不顺理成章答案就出来了吗。


    他不相信徐稚会卡在最后一步上。


    「你化学怎么会错填空题？」霍辰又点着徐稚的化学卷子，像个操不完心的老父亲一样：「看错题了考场上在想你辰哥啊？」


    徐稚：「……」


    迎着霍辰「你给我解释一下」的眼神，他说：「下回还这样你习惯一下，别问。」


    霍辰：「……」


    一个福至心灵，他压低声音问：「男朋友故意在压分数吧。」


    徐稚掸了一下他脑门：「聪明。」


    「也行，」霍辰说：「反正没几次考试了。」


    一直以来在每年7月举行的imo数学竞赛由于某种原因被推迟到了明年的2月初，正好过了春节，这届竞赛在巴斯举办，通知说希望参赛的国家队选手提前一周到达。


    上一届的冠军就是国家队，6名队员中有两名是四中的，一个拿了金牌，一个银牌，可以说是非常剽了，以致于学校对这届的期望很高，可以说压力相当的大了。


    徐稚很发愁：「霍辰我不想去了。」


    「就当出去玩了，」霍辰还是一副咸鱼样儿：「拿不拿奖又没人怪你。」


    他俩拿一个就够四中保持风光了。


    徐稚：「真的不能不去吗？」


    对数学他只能说不讨厌，远没达到以后想要做研究的地步，甚至也体验不到沉浸在解题中的快乐。


    他还是喜欢化学，像那些剧毒氰化物家族，砷家族……等等，才让他着迷。


    「也不是不能，」霍辰说：「没听说过有人放弃的，你要放弃了可能会引发轰动。」


    徐稚：「那我还是去吧。」


    他现在需要保持行为正常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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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出国竞赛的事是学校一手包办的，只需要配合就行了，所以没感觉怎么麻烦，跟着全国入队的选手一起，他俩于一月初飞抵巴斯。


    巴斯是北欧的一个古典优雅的小城，出了机场就看到四处的田园风光，人口稀少，一眼望去，一座座弧线优美错落有致的低层建筑尽收眼底。


    恬静，慵懒，有贵族范儿。


    「做个攻略吧，」徐稚说：「我们考完去玩一天。」


    想了想他又说：「算了不能私自离队，以后我们自己来。」


    他很喜欢这儿。


    除了四中跟过去的带队老师，还有两名国内负有盛名的大学教授，包下宾馆进行紧张的赛前培训。


    「一场考试一道题4.5个小时？」听到竞赛规则后，徐稚瞪大了眼睛。


    不会让他解什么世纪难题吧，还是证明1+1等于2。


    霍辰：「上了考场你会感受到强烈的相对论，听上一届获得金牌的学长说，他觉得只用了半个小时竞赛就结束了。」


    令人髮指的是他还考了满分。


    「那要是连题目都看不懂，会不会觉得枯坐了三天那么久。」徐稚一脸后悔。


    早知道这样他还是不来了吧。


    「就算这样，以后拿这次经歷出去吹嘘也很值得的。」霍辰说：「不然去了清华怎么保持自信。」


    徐稚：「……」


    想的还挺长远，我吹嘘我男朋友不行吗。


    为期五天的培训过的倒很快，听进去了也没那么枯燥，相对论也光顾了一次，感觉就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束了。


    「主要还是跟男朋友在一起，」瘫在宾馆的藤椅上，徐稚说：「我走神的时候都在看你，辰辰专注思考的样子太迷人了。」


    霍辰两手撑在藤椅的扶手上，俯身把徐稚禁锢在身前：「可你还是忍住了没吻我。」他眼神下沉，落在徐稚的腰胯上：「你也没硬。」


    徐稚偏过红透了的脸，被一口气呛了个正着，他弓着腰剧烈地咳嗽：「霍辰你……滚太不要脸了。」


    霍辰笑的那叫一个骚啊：「我只想要你，脸是什么玩意儿。」


    他抱起徐稚滚到床上，在他微张的红润唇瓣上亲了一口，又偏过去啄了下徐稚的耳垂：「稚儿。」


    他出口的每个字都带着笑音，最后余音未消，徐稚瞳孔勐地一缩。


    微凉的手指绕到他腰后滑向椎骨末端，徐稚整个人像过了一股电流，他瞥见霍辰因尽力忍耐而阴沉紧绷的面色，不知所措地昂起头撞了一下霍辰的胸膛，沙哑地说：「别辰哥我……」


    霍辰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手指用力一蜷掐在徐稚皮肤上，他把徐稚摁到怀里，捧着脸摩挲，亲吻他紧绷的脸颊，哑着嗓音急切地道歉：「对不起。」


    两人上下交叠着，徐稚专注地看着霍辰墨色的眼眸，嘴唇翕动了下，重重地唿了口气出来，然后笑了：「很想的话就来吧。」


    他唇角扬起来，在霍辰脸颊上印了个温热的吻：「我早就等不及了辰哥哥。」


    霍辰浑身僵硬地愣住了，难耐的冲动让他大脑几近窒息，他看着徐稚清澈的眼底，一时话全部哽在那儿说不出来，半晌才低声说：「睡觉。」


    徐稚用指腹在他脖颈上抹了下，湿漉漉的全是汗：「去洗个澡。」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感觉全身都粘腻腻的。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徐稚骂骂咧咧地过去敲卫生间的门：「霍辰你他妈撸一个还不够啊弄连续的是吧……」


    咔哒。


    门从里面拉开了，卫生间里一团烟味，霍辰脖子上搭着毛巾，捋了下头髮：「来根事后烟？」


    徐稚瞪着他，继续骂：「你他妈以后别抽菸了，你人设里不该有抽菸这一项的，这太社会了你知道吗你还是个干净纯洁无比优秀有才华的少年。」


    霍辰去打开抽风机，擦了把头髮，湿漉漉的乌亮髮丝把眉眼映的也氤氲了水汽，他说：「我错了。」


    徐稚摆摆手把人往外赶：「出去吧你。」


    临考前一天夜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徐稚夜里醒来莫名就焦虑了，他伸手摸了摸，霍辰在另一张床上没和他挤一处，他冷哼了声，伸直胳膊一攀，把霍辰往里面挤了挤低声道：「你抱着我睡。」


    霍辰似乎没被吵醒，翻了个身，本能地圈住投怀送抱的劲瘦身体，轻柔地拍了拍，继续睡着了。


    「尽力就好。」


    第二天，所有竞赛队的成员都被拆开了，6个人分去不同的考场，进去之前，霍辰轻声说。


    徐稚吊儿郎当地伸出手指比了个大大的鸭蛋送给霍辰，好的，考个0分让你新鲜一下。


    这是徐稚经歷过的时间最长的一次考试了，考场上各种肤色的考生都有，视线相遇时都会报以微笑，氛围意味地挺好的。


    中间除去上了两趟洗手间之外，徐稚一直坐的端正挺直，直到考试结束，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意犹未尽。


    啊，数学真奇妙让我再做一会儿题吧。


    操啊抖m吗，徐稚在心里骂了声自己。


    由于不能擅自离队，他们考完一碰头就又回了宾馆。


    巴斯小城不大，当地的温泉非常有名，从宾馆后门出来就有天然的池子，霍辰泡在里面，手里拿了一本英文版的《傲慢与偏见》在看：「听说这本书就是在这里写的。」他把书放到徐稚手上：「快看两眼，沾沾名作家的文运保佑你高考作文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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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稚试探着把脚往温泉水里晃悠了下，水温正好，他这才跳下去，水压的拍打让他很放松，眼睛一眯说：「霍辰，你给我讲个故事吧，不费脑子的那种我想休息会儿。」


    于是霍辰给他讲了一只叫「列那」的坏狐狸的故事，徐稚记得那是小学一年级读过的课外书，逻辑很简单，他听了一会儿就往后一靠睡着了。


    这一夜从温泉池子里睡到宾馆的大床上，足足睡够了十二个小时，醒来时脸颊嫩的似乎都能掐出水来，脑细胞也非常活跃，总觉得今天这场考试要开挂。


    早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听见国外的选手有人在偷摸地说后悔没带最强外挂「adderall」，他问霍辰知不知道「adderall」是什么，霍辰摇摇头，带队的教授解释说是国外一种用来治疗专注力缺陷的药，不知道怎么被发现考前磕一片能提高成绩，于是很快就风靡国外各大高校了。


    不过imo数学赛是禁止的。


    「给你个外挂要不要。」去考场之前，霍辰把徐稚按在椅子上低头吻了下去，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挑*逗，分开后两人都平息了好一会儿，他嘴角一扬说：「让你多分泌点多巴胺，更聪明。」


    徐稚伸手抹了一下嘴唇，哼哼道：「你就是想掠夺我的口水。」


    霍辰脸色变了变：「……」


    徐稚大笑着拎包就跑。


    嗯哼，被噁心到了吧。


    最后一天的竞赛如他期待的那样开了挂，十分顺利，结束的时候他对监考的教授比了个v，笑的一团绚烂。


    霍辰更嚣张，大概被其他参赛的外国学生问了句「感觉怎样」之类的问题，他弯眸一笑，用英语表示：不过如此。


    徐稚拉着他就跑：「找揍呢你。」


    低调点会死啊。


    登机回国前，徐稚拿出手机拍了张巴斯的风景照：「霍辰我觉得我这次有戏哎这个地方能给人幸运哎留个纪念。」


    国内，g市机场。


    抵达时是晚上九点，他俩一出来就被个人的家长上前抱住了，大人们喜极而泣地喊：「好儿子！」


    眼看着就要被塞进各自的私家车带走，就听他俩齐声说：「我回学校。」


    高三的寒假只有两周，掐指一算，明天就开学了。


    徐老闆：「……」


    柳静：「……」


    四中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迎进去两位少年后又缓缓关上。


    校门外，徐远给霍亦谈递烟被婉拒后好脾气地说：「唉家庭么也是经济组织，小孩子谈恋爱也是两企业战略联手，遇人不淑那就是商业欺诈，以后结婚变扶贫啊，咱这俩孩子性取向一致还门当户对这么恩爱，我是贊同的。霍先生你们……」


    柳静淡淡地说：「只要不耽误学习，我不会反对，但也说不上贊成。」


    徐远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微笑着摇上车窗，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第二天。


    周飞委婉地问了问霍辰竞赛的情况，他很期望从这位耀眼的少年口中听到哪怕至少是个银牌之类的自信，但是没有，霍辰说：「巴斯挺好玩的。」


    「嗯，」徐稚接着补刀：「温泉不错周老师您腰不好可以考虑去泡泡。」


    周飞瞪着眼睛赶走他俩，气的又掉头髮。


    到了三月中，高三第二次模拟考之前的一天，四中的校长激动地打电话给他：「老周，出结果了一金一银，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高考了，都加油~


    i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咱们国家队真的很强很强，几乎三分之二届的奖都是我们包揽的，而且很多天才少年颜值特别的高，真神仙小哥哥。


    第103章 分开


    喜讯如一颗巨大的雪球，直接把周飞砸的卡了壳，他比了个奥特曼变身的手势，差点把推门进来的杨锦立老师变成了光。


    「金牌有了。」杨锦立说：「银牌是意外之喜。」


    在这之前，他们都知道徐稚聪明，但在潜意识里还没有把他和霍辰放到一个水平上去期待，徐稚能进国家队，在他们看来，运气起了关键的作用，实力反倒往后面搁了。


    所以他们不能指望徐稚这次依旧撞大运。


    但是徐稚证明了自己。


    周飞从满脸红光的激动中缓缓平静下来：「我们当老师的就喜欢看孩子逆袭，他能给你


    成就感啊。」


    徐稚还不知道他在周飞眼里已经是块闪闪发光的金子了，去领证书的时候还说了一通讲究的感谢话，把他这辈子的真诚都快押上了。


    「你看看这个强基计划。」周飞把一份纸质的传真复印了一份给徐稚：「你这个奖拿到手，专业都不是问题，回去好好挑一个报个名吧。」


    徐稚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清北各学院拿出二十多个专业投放强基计划名额，但凡在高中阶段拿到国家级竞赛奖的，先报名，后续高考只要过了一本线就能投档。


    笃行楼后面的树荫里。


    「清华还是北大？」徐稚不停地翻动着那两页纸，自言自语地念叨：「选爱情呢还是选喜欢呢。」


    清华的化学专业和北大难分伯仲，但他喜欢北大多一点儿。


    为什么清华那么大，北大也那么大，两个学校上课就得异地恋，他在心里抱怨。


    不知不觉又是人间四月天了，春风吹拂他额前的刘海，露出少年人光洁饱满的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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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大吧。」头顶落下一道清冽的声音。


    回头一看，霍辰正站在他身后，眼神专注地凝视着他。


    徐稚一笑：「那我真选北大了。」


    霍辰也跟着他笑：「好。」


    徐稚看着霍辰的神情，忽然眼神凌厉地威胁说：「霍辰，你别想改志愿啊，你就得上清华我想要个清华的男朋友，我男朋友首先得是清华的，是谁都其次。」清华的智班太适合霍辰了，徐稚没理由让他选北大。


    霍辰：「……」


    他本来想说，他可以换志愿改报北大的。


    看样子徐稚是不愿意他改志愿的。


    「那我以后每天中午去北大找你。」霍辰说。


    「不用那么黏我，」徐稚吊儿郎当地说：「晚上床上见就行。」


    霍辰脸红了：「快选你的专业。」


    又纠结了两日，他才在电脑上填了北大的申请表，摁下「确定提交」的时候又捶了捶桌子：「北大为什么那么大啊。」


    拖拖拉拉，终于在日期截至之前把申请交上去了。


    也算是大学提前上岸了，比高考早了那么两个来月。


    熟识的同学纷纷过来道贺，真诚而又羡慕。


    「你说我每天早晚自习翘掉，在宿舍里睡大觉会不会招来群殴。」徐稚放松地说。


    霍辰瞥了一眼王春尚：「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只要宿舍里的人看得过去，外面的同学就打不进来。


    王春尚放下手里的书，慢吞吞地说：「我帮你写假条，每天一个理由保证不重样还能被批准。」


    徐稚：「……」


    老王是真哥们儿啊。


    「唉我真的命不好大学可能还得跟你们同学。」王春尚又说：「幸好你们俩这专业我都不喜欢，不然还得一个系那我真考虑跳楼了。」


    徐稚：呵，这也太凡尔赛了吧。


    霍辰：我比较担心老王会被群殴。


    徐稚瘫在椅子上，腿架在书桌上晃悠：「好无聊，打开电脑，你上次不是说要群结婚来着，忘了？」


    被他「你欠我一场婚礼」的眼神一瞪，霍辰顿时紧张的不行：「不敢忘，不敢忘。」


    寒假选的吉日由于竞赛的原因被错过了，后来群里的孩子们要高考的要中考的太多，霍辰一直没选日子，准备暑假再操办。


    「以前的视频有吗？」徐稚就想打发时间：「我观摩观摩。」


    毕竟这么新鲜中二的东西他没玩过呢。


    霍辰忽然抓住他的手说：「明天翘课去拍结婚照好不好。」


    徐稚无聊的只想找点事干：「好啊。」


    然而这一切计划都在霍辰接了霍亦谈一个电话之后戛然而止。


    「你妈妈，」父亲的声音低缓而压抑：「得了乳腺癌。」


    霍辰心口一痛，感觉忽然被一个巨大的漩涡绞进去了一般，他声音混沌地问：「是确诊了？」


    霍亦谈说：「切片病理结果出来了，万幸不是晚期，我打听过了，如果去国外做手术的话，存活率十年以上的概率很大。」


    「辰辰，你妈妈……」


    霍辰说：「好，我陪妈妈去。」


    徐稚见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发青，愣了愣问：「出什么事了？」


    「我妈妈，」霍辰声音艰涩地说：「癌症，要去国外做手术。」


    徐稚惊了惊：「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很怕从霍辰口中听说已经是晚期了。


    「活检结果才出来，」霍辰声音颤抖着说：「去国外做手术兴许还有十年以上的存活机率。」


    徐稚心疼地看着他：「霍辰，柳阿姨会没事的。」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霍辰说：「陪她去国外。」


    猝不及防地，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了脚心，徐稚微抬起头看着眼眶发红的少年，眯了下眼：「嗯，你去。」


    霍辰往背包里塞了点东西，走的很匆忙：「嗯。」


    第二天，第三天……一周过的很无聊。


    霍辰去了国外的第二周，徐稚干什么都没滋味了，连无聊都变成了一种难受。


    操啊，稚爷也没到离开霍辰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徐稚在心里嗤了声，去操场跑了十圈。


    跑的太勐，停下来的时候人都快虚脱了。


    他在宿舍躺了半天才缓过来。


    霍辰又不是不回来……算了，他不回来就再找一个，稚爷北大的还能勾搭不到一个清华的小哥哥吗。


    但是如何打发眼前的枯燥又是个很方的问题。


    因为枯燥，所以得给自己找点不枯燥的事情做做，学校嘛，能找到不枯燥的事情很难，其实，刷题也算一个吧。


    徐稚去学校后门的书店买了一堆五三，他可能从来都没想过，还有靠刷题渡日的一天。


    霍辰在飞机落地后给徐稚发了个消息：很快回去。


    之后，再没音讯。


    五月的g市进入雨季，徐稚坐在教室里，听外面下得天昏地暗的暴雨，一遍又一遍地想：霍辰说的「很快」，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他没有主动联繫霍辰。


    毕竟柳静病了，而她又不喜欢他，徐稚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去给她添堵。


    他比之前更自律地学习，因为除了刷题似乎也没别的事情可干。


    又或者实刷题累了就在课堂上睡觉，话也少了，眼神疏离得带着凉气，宋华华他们几个嘀咕起来，都说这他妈又活脱脱另一个霍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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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前一周，徐稚从早坐到晚，就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霍辰你回来吧我不想一个人高考。


    打完了又删掉，他没发出去。


    6月5日。


    进考场那日，徐稚在门口核对完信息，似乎不甘心一样，抬眸往霍辰应该在的考场望了一眼。


    隔着两间教室，视线穿过陆陆续续抵达的考生，尽头处，一位清瘦的，面带倦色的少年也朝他望过来。


    霍辰。


    徐稚揉了揉眼睛。


    他回来了。


    徐稚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霍辰回来了，他陪我高考。


    霍辰往前走了两步，张开唇，笑着无声地说：徐稚加油！


    徐稚也笑，笑着笑着，脸颊一热，大概是哭了。


    真他妈难受。


    监考老师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轻声说：「同学，进考场了。」


    徐稚扭过头去，一狠心进了教室。


    上午结束时，堵在熙熙攘攘的考场门口，徐稚不顾四处投来的目光找过去抓住霍辰的手，不知道从何说起，只问了句：「柳阿姨还好吗？」


    「嗯。」霍辰迟钝地说：「还好。」


    柳静微创手术很成功，她大部分时间住在国外的庄园里疗养。


    霍家本来没想让他回来的，霍亦谈借着给妻子治病的由头办了移民，到了国外后，柳静还逼着他递交了某藤校的入学申请书。


    他们没有打算放霍辰回国。


    霍辰是偷了护照跑回来的。


    他们迫不及待地回到徐稚早就在附近开好的房间，一进房间就吻上了，不知道谁先主动的，唇舌交缠到双双都快要溺毙在其中的时候，徐稚忽然眼红了：「霍辰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你走的太久了。」


    霍辰慌乱地去吻他的眼角，声音沙哑克制：「我回来了。」


    可他过几天还要走，他没想好怎么对徐稚说。


    「你还走的吧？」徐稚却说：「那我生日的时候你能回来吗？」


    柳静没有回国，霍辰自然还要过去的，徐稚知道。


    霍辰闷闷地应了声：「嗯。」


    第104章 终章


    他扯下上衣，出露更多的肌肤和徐稚贴在一处，十指交叉，这样的亲密都没让他们动情，仿佛就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耳鬓厮磨就能天长地久那样。


    「不回来也没关系的，」徐稚偏过头去，眼角一片潮湿：「我去找你。」


    霍辰的指尖湿了，是抚过徐稚眼角带上的眼泪，他的心在重重地颤抖之下一阵阵发疼，他在国外的时候以为他对徐稚的思念已经到了极致，但此刻他才知道，徐稚对他的那份也是对等的，都深埋在骨血里，谁也不比谁的浅。


    第二天最后一场考试，他忽然想起去年在三中礼堂里作报告时候的情景，就要交卷的时候霍辰擦去了两道选择题，心说：这次，母校出风头的机会我就留给你了，男朋友。


    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看你穿西服带领结站在礼堂的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一幕一定会印在我心里，永久地。


    我爱你，徐稚。


    徐稚从考场出来的时候，霍辰已经提前交捲去机场了。


    连道别都没有。


    徐稚倚在天使路遮天蔽日的林荫道里抽了根烟，看着眼前落满的白花花的乌鸦屎，想起高一刚转来四中那会儿，有个少年操纵着老鹰拟声器飞在头顶的情形，嗷~呜~嗷~呜~……多可爱的少年啊，他想。


    现在，人不在身边，真他妈空虚寂寞冷啊。


    沙沙沙。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徐稚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愕然：「郭老师。」


    高考完了，郭亚可也该放暑假了，他今日换下衬衫皮鞋，穿的很休闲，脸上的表情懈怠下来，整个人似乎也从民国少爷的形象转到了现代的富二代的公子哥儿，样貌清秀的不行，就很年轻还有点拽拽的冷酷。


    「嗯，」郭亚可看着他，目光如水，没多少波澜：「我原来以为你们和我和他不一样，没想到最后，」他摇摇头没往下说：「也没办法给世俗个圆满结局。」


    徐稚没想到郭亚可会单刀直入地和他说起这事，一瞬放出了「啊你说什么太突然了看我一脸血」表情，然后很快把他的话细緻地品了一遍，问：「『世俗的圆满结局』是什么样子的？」


    曾经他还坚信，他和霍辰无论如何都不会像老郭这样。


    呵，有点打脸啊。


    「像普通爱人那样在一起吧，同居或者结婚。」郭亚可说。


    徐稚垂下眼：「你和林学长，苦吗？」


    郭亚可自嘲地说：「比一辈子都遇不到爱情强点吧。」


    徐稚一下子笑了：「是强点。」


    他心里说：你看我，要是没遇到霍辰，肯定考不上北大是吧。


    郭亚可苦笑：「也就强点。」


    「我可不想就『强点』」徐稚说。


    他和郭亚可不一样，老郭能把一个问题想的很明白但就是解决不了，否则也不会和林凌这么多年还没在一起，他可是行动派的，哪怕问题没想通，一定先动起来，看情况再说。


    所以，一根烟抽完，从天屎路走出来，徐稚就在手机上搜索去霍辰那边的机票，以及停留攻略，对了还得办签证。


    还不能忘了讹他亲爹徐老闆一笔钱。


    他要去找霍辰。


    霍辰比他心里更难受，徐稚想，这回回来他瘦了太多，腰上掐起来没有一点肉感，硬邦邦的好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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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找到人，他一定洗手做羹汤……呸啊天天点外卖，早中晚绝不吃重样的饭，非把霍辰给餵回原来的样子不可。


    国外x城华人众多，也浪漫外放，徐稚从机场出来，便有一年轻男子带着墨镜坐在车里朝他摁喇叭，问要不要送他一程。


    徐稚吹了个口哨，湛蓝的棕榈树下英气的少年笑得明艷无比：「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年轻的墨镜男子一回头，果然见迎面跑过了一位修眉长睫的少年，他凌厉地瞪了男子一眼，把人勾入怀中，嗔怪道：「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我想早点见到你嘛。」徐稚说：「哎你别动我腿抽筋了。」


    霍辰拉着他的胳膊饶到肩上，半蹲下去说：「来，抱紧我背你。」


    到了停车场，徐稚坐在霍辰的跑车上看了一圈，啧啧两声：「你这车不错。」


    「租的。」霍辰说。


    他眼下的一片暗沉重，明显缺觉，说不定昨晚都没睡着。


    徐稚哼笑：「我来找你感动成这样？」他忽然从后面捶了霍辰一拳：「考完你急着跑什么，都不能跟我说句话再走。」


    霍辰把车停在路边，握着他的手不放，低声说：「我怕我看见你就走不了了。」


    徐稚一口咬在他手背上：「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然后呢？」


    把他晾算怎么一回事，这段关系结束了吗。


    就很突然地，情绪从来的时候无比心疼想念霍辰变成了想要问个清楚。


    「不是一走了之，」霍辰疼的手心微微沁出虚汗：「我还会回去找你的。」


    等你十八岁生日那天，还有你上大学那天，我都会回去的，他在心里说。


    「霍辰，」徐稚问他：「我们以后怎么办？」


    这话问出去他就觉得自己是在逼霍辰了，徐稚心想，霍辰能怎么说呢，他又不能真的不顾念柳静的癌症和自己在一起，他做不到，那人毕竟是他亲妈。


    换了翟昕，他一样做不到。


    「除了你，」霍辰把徐稚的手放到胸口：「我不会再喜欢别人。」


    徐稚一怔，心跟着软了软，说出口的话有些认命：「守着这个念头等着你母亲放行吗？」他又说：「可我不会等你的。」


    「我不会守在那儿等着你一年去找我两三次，我想跟你天天在一起，如果不能，我会考虑换个人。」


    霍辰缓缓把车开上大路，暖风穿过车窗，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给你换人的机会的。」


    驶进庄园，薰衣草的香气铺面而来，一眼望去很梦幻很童话，似乎包下来住在里面也很烧钱。


    「你要带我去哪儿？」徐稚坐在车里一脸茫然。


    霍辰：「去我住的地方。不然呢？」


    徐稚：「……」


    「不是，柳阿姨……」


    霍辰说：「早晚要见面，你不用藏着。」


    徐稚：「……」


    不，既然你都有带我去见柳静的勇气，当初考完你还跑什么。


    「霍辰，你停车，」徐稚说：「我不去。」


    他一下子又泄气了，甚至有种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愿意让霍辰在这个时候去气柳静的决绝。


    逼的略勐了点。


    算了，他还是坚持初衷，就来看看霍辰，餵他吃胖点吧。


    霍辰在一栋漂亮的房子前面停车，说：「进去吧，先睡个觉。」


    徐稚扭捏地不肯下车，他真的不是来气柳静的，他发誓。


    「家里现在没人。」霍辰说。


    徐稚看了看那栋房子，登时瞪大了黑眸：「你一个人住？」


    霍辰点点头：「我爸妈这几天去医院了。」


    操。


    徐稚有些上头：租的还是买的我男朋友这么有钱的吗我是不是捡到宝了但是怎么留在身边是个事。


    有点想扑倒他。


    就算将来成了前男友，可谁不希望自己的前男友又帅又多金呢。


    里面的装修很恬静田园，像这里的风格，徐稚光脚踩在地毯上，等着霍辰前前后后地照顾他。


    徐稚指了指自己，发自内心地说：「这里很适合金屋藏娇。」


    霍辰看着他笑：「吃点东西睡一觉吧，晚点我们去医院探望柳女士。」


    徐稚脸色复杂：「我就不去了吧。」


    「她要见你。」霍辰说。


    「你告诉柳阿姨我来了？」徐稚震惊得不行。


    你先告诉我她会甩一千万支票让我滚回去吗。


    霍辰说：「她跟我打了个赌。」


    时间倒回半个多月之前。


    「恭喜你们，柳女士的手术非常成功，」华人医生欣喜地告诉柳静：「病灶完全消失，可以说你以后不用带癌生存，你会活的很健康，祝贺你。」


    霍辰深深地松了口气，他准备回国。


    尽管两天前才从g市过来。


    柳静拉着他的手说：「辰辰，你不要急着回去，妈妈跟你打个赌，要是你赌赢了，我就同意你和徐稚的事。」


    「赌半个月内他会不会来找你。」她说：「我想他不会，他离得开你，你也离得开他。」


    「你看辰辰，你在他和我之前还是选了我，说明你没有为了他什么都不顾。」柳静说：「同样，他也不会。」


    这个月正是国内高考出成绩填报志愿的时候，她不认为徐稚会放下大学的事过来找霍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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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声音在霍辰心里说：不，他会。


    但我不想他来。


    但凡徐稚那边耽搁一点考学的事情，霍辰觉得自己都会疯掉。


    霍辰不敢联繫徐稚，更不敢跟他说赌约的事，他只能数着日子，等下一次回国见面。


    「你昨天跟我说你已经登机的时候，」霍辰说：「我哭了。」


    牢笼破了，他可以回国了，跟徐稚在一起，长长久久地。


    徐稚对着他的腰重重地掐了一下：「所以，你我本来有缘无分的全靠我死皮赖脸地追过来？」


    「没有有缘无分，」霍辰说：「我本来就打算回去的。」


    只是可能要比现在晚一点，但也不会太晚。


    还有就是，偷跑回去会很穷，可能以后都要打工没时间陪徐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番外~另，部分内容可能会放微博~


    第105章 番外


    八月底，四中礼堂里掌声雷动。


    新一届高三正式开学前的典礼，学校请上一届的高考状元来做讲座已经是传统节目，像专属于高三的开启程序一样，没什么新鲜感。


    今年有些例外。


    一个多月前，当高考第一名徐稚的名字见诸g市各大媒体、群里的时候，就迎来一波不小的沸腾。


    换作别人，只会当作别人家的孩子被提及，被羡慕，而徐稚，则还有话题。


    他和霍辰的恋爱被传成了天才少年们那些特殊的癖好，天才少年们在高中学习上独占鰲头私生活汁液横流，勇攀禁断，那精力旺盛的根本就是普通学生是万万不能比的。


    得，除了成绩值得肯定，他们俩的事也很值得说得香艷、深情一点。


    徐稚站到四中礼堂讲台上的一瞬，底下哗啦啦举起相机一片，他愣了一瞬，显然没想到会这样，然后他笑了：「早知道你们要拍我，就该化个妆再上来。」


    「徐学长太帅了！」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


    现场的氛围太过热烈。


    徐稚往前跨了一步鞠躬示意学弟学妹们安静下来，他一本正经地说：「明年北大约吗？我在北大等你们。」


    「约！」有女生被点燃心底的梦想，眼眶很快红了：「徐学长，我要好好学习！」


    就连一开始表情木然的男生们也扶了扶眼睛，不太好意思地说：「想约啊徐学长，可是考不上怎么办。」


    徐稚说：「既然这样，我今天就改变一下计划，说点我怎么提分的吧。」他把事先写好的讲稿折起来往口袋里一放：「其实也没别的办法——」


    学就是了。


    正确的操作去问各科老师，他们的经验可太丰富了。


    戒骄戒躁，开启苦行僧模式，干他一年就完事了。


    霍辰坐在第一排正对着徐稚的位子上，那本来是周飞的御座，被他提前给磨过来了，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讲台上笑意盈盈的少年，心里不时飞起一个念头：


    男朋友太美好，我馋他身子了。


    从礼堂出来，徐稚特意转去天屎路，有那么点点怀旧情怀地说：「我从这条路走进四中，又从这条路走出来，这两年的时光是个完美的闭合的圆圈。」


    太值得回忆了。


    霍辰忽然按着他的头往肩上一靠，两人原地弯腰跳了老远，总算躲过天上猝不及防洒下的新鲜鸟屎。


    「哈哈哈哈，」徐稚大笑：「操啊鸟都受不了稚爷这么优秀了，它眼红我。」


    霍辰：「也可能是沖我来的，我怀疑那天驱鸟的时候它男朋友被吓萎了，快跑吧我怕它啄我眼睛。」


    徐稚拍了一下霍辰的头，有些无语地说：「霍辰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一只黑乌鸦都能让你脑补hc，啧——」


    他举起手掰指头：「我还有三天过生日，十八岁的。」


    七八月份这桑拿天真热。


    「好啊，给你买大蛋糕。」霍辰跑到自主贩卖机边，问他：「喝什么？」


    徐稚就觉得他挺敷衍的，生气道：「不吃。」


    「不想吃蛋糕啊，」霍辰笑的很贱：「那换别的。」


    徐稚一遍撵着他踢一边怒道：「你别用那种『我可以□□了』那种眼神看我，我跟你说十八岁生日我得过得有点意义，不能浪费在男人床上。」


    超有志气的。


    「嗯，不浪费，」霍辰好脾气地顺着他，笑道：「我保证。」


    他递给徐稚一瓶冰水，自己拧开另一瓶灌了两口：「老冯那个系统上线了。」


    从国外回来后，他和徐稚的录取通知书陆续到了，徐稚报了个驾校学车，他没事干就把大思教育的系统原始码给敲出来了。


    这几年教育内卷的厉害，线下教育热度不减，线上教育又迎来一波融资潮，热钱流入居各行业之首，作为风口上的猪，啊不，大思教育借着东风，冯彦翔操着炉火纯青的忽悠技能，系统上线后很快就拿到了一笔不小的融资。


    按照开发之前的约定，大思教育要花至少融资额的3%买下原始码版权，并且每年要给霍辰一部分盈利分红，算是没白干，win-win。


    他拿到了一部分钱，算着能给徐稚过个生日，余下的等他们到了北京后再做打算，买房买车什么的。


    我好居家，我好经适，霍辰心想。


    徐稚仰头喝水，漂亮的喉结在盛夏的日光里轻轻翕动，他笑起来的时候长长的眼睫扫了一泓光拢在墨眸里：「你卖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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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霍辰说。


    哦豁男朋友有钱了。


    徐稚轻咬着唇，点开手机：「辰哥哥你能买这个送给我吗？」


    一条某轻奢品的男士皮带。


    一看就是故意的。


    霍辰看了两眼，换了个很壕的给他看：「那条不太好解开，你看看这个？」


    「guna~」徐稚红着脸骂了他一路，最后还威胁霍辰，到时候他要先攻为敬，疼也要让霍辰先疼。


    就很兇悍。


    徐稚十八岁生日那天一早，不到五点就被霍辰从床上拉起来了，俩人从头到尾收拾的好像要去走t台似的，出门前他问：「这是去干嘛？」


    「小范围的生日摄影。」霍辰说。


    新鲜词，没听过。


    徐稚：「你解释一下？」


    霍辰：「老李之前玩儿摄影的，我叫他来给咱们拍个胡同写真。」


    好吧。


    徐稚看了一眼身旁俊美到无可挑剔的少年，绝望地想：拍照是个体力活，笑都能把脸笑僵。


    果然，他就不该对霍辰这个狗男人抱太大期望。还不如在家里唱生日快乐歌吃蛋糕呢。


    出了门才知道，不光有老李啊，老李后面还跟了一堆……以纪大鸣带队的中二傻x哥们儿一大群。


    「这是要干嘛？」徐稚往霍辰身后一躲：「我社恐了。」


    霍辰把他抓到身前：「端着点别弄乱髮型，待会儿现场做造型浪费时间。」


    李言栋已经有模有样地抗上了相机，正在调焦，他说：「你俩先在这胡同里拍个短视频，这样，辰哥你从那头走过来，稚儿你从这头走过去，走到那个大红门葡萄藤那边……」


    「就这样，」他专注地透过镜头看风景：「然后你们都站住，那谁说一句啊胡同好长啊我对你的兴奋迷恋也很长，大概是我这一生吧……」


    徐稚看着从头到尾也就不到200米的胡同，震惊地想：我记得老李报考的是医学来着不是文学吧。


    李言栋放下相机，对着有点僵还不怎么配合的徐稚说：「别崇拜言哥，言哥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


    他下意识地去看霍辰，喏，就是那个骚包的男人，你去问他。


    徐稚把目光投向霍辰，抿唇一笑：「记好了，是这一生。」


    你都要爱我。


    我也会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谨以此文纪念我渐行渐远的高中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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