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魔尊,签到养成三百年》 第八章 这鬼不卖 妖墙寨,原本是一座要塞。 当年立城之时,一位元神大拿挥手之间,将此处地势凭空抬起五百丈,更在四周绝壁上镇入五位堪比金丹的天妖肉`身,故而号称妖墙。 一千五百多年转眼而逝, 如今的妖墙寨,随着各宗弟子不断前来试炼,更多则承载着坊市的功能。 只是,但凡城中设有店铺的,少不得要有些根脚,或者是万年世家下属,又或是背靠正派魔宗某个金丹长老。 姜默舒此时正站在一座青石所筑的门楼之下,“浮苼仙坊”。 这家店铺看着古朴无华,更是避开妖墙寨热闹之地,若非郑予晴在临行前提点,万难寻到此处。 店铺之外别无装点,只一左一右种着两株老槐,树影笼罩之下,森森阴气让人不寒而栗,看着就有些生人勿近。 咣当! 姜默舒推门而入。 店伙计本是一脸希翼抬起头,刚瞥见姜默舒一身打扮,立刻明白又是才到妖墙寨的修士,顿时有些失望。 却还是勉强打起精神,上前来问道:“不知客人是想买点什么,或是有东西要出售?” “我找你们掌柜。”姜默舒递上一件玉牌,正是郑予晴给的信物。 店伙计有些疑惑,不过来人既然能拿出信物,就是店里的贵客,怠慢不得。 当即领着姜默舒到了一处静室,“尊客稍待,掌柜马上就来。” 不到三十息,一位昂藏男子大步走了进来,面色红`润,满头紫发却好似霞光旋绕。 人还未至,却已是哈哈一笑,大声说道: “我说今日怎么天霞如火,原来是有贵客上门。”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姜默舒点头回应。 “在下帮东家打理这浮苼仙坊,蒙同道们不弃,多称呼我为獠道人。”昂藏男子呵呵一笑,已是坐到了姜默舒的对面。 “原来是獠主管,以后还望主管多多关照。”姜默舒抱拳一礼。 “好说,好说。”獠道人说话间一直是满面笑容。 “郑峰主能赐下玉令,姜老弟就不是外人,不是老哥我自夸,在这妖墙寨,收售之后绝没有麻烦的店铺,连浮苼仙坊在内,不超过一掌之数。” 獠道人脸上颇为自得,心里却是一叹, 可惜就是生意不好。 不过东家不在乎呀! “我想在妖墙寨附近见识一番,不知可有妖族分布图,若有灵材标注就更好了。”姜默舒问道。 “这个好办,三百里云图一百灵石,八百里云图四百灵石,三千里云图两千灵石。” 对姜默舒所提,獠道人却毫不意外,事实上到此历练的修士都少不了一份云图。 “三种云图不知姜老弟想要哪种?” 獠道人随意问道。 “我要一份万里云图。”姜默舒淡淡说出。 话音刚落,獠道人已是收起笑容,目光灼灼看向对面之人。 獠道人搓了搓手,直截了当地说道,“姜老弟,怕是对万妖丛林不太了解,凝真七转以下,少有外出三千里,再远就有些危险了。” 姜默舒笑了笑,“多谢主管提醒,只是我这人喜欢一步到位,既然来此撞撞机缘,自然要走远一些才有机会。” 獠道人见劝说不动,只能一声长叹,“姜老弟好胆量,稍待,我去去就来。” 一会功夫,獠道人却是取回了一本玉册,一指点下,玉册之上浮现出无数群山沙盘,影像中更是有不少妖兽缩影和文字说明。 獠道人随手在影象中点拨,无数光景如同缩地成寸,快速划过。 “这云图覆盖妖墙寨周边万里,妖族和灵材产地皆有标注,承惠灵石八千。” 姜默舒正看得入神,不禁脱口而出:“在这万妖丛林,灵石真好赚啊。” 獠道人听到耳中,嘴里却是有些苦涩,呸!你来试试?! 又过片刻,待灵石与玉册两讫, 獠道人心情似乎变得好了很多,却见姜默舒正要起身离去,赶紧喊住: “姜老弟,正事还没开始谈呢,怎么要走?” “还有什么正事?”姜默舒一怔,转过头很是疑惑,“以后自然会常来光顾,眼下獠主管还有什么指教?” 獠道人此时心情不错,耐心解释道:“姜老弟,你们郑峰主赐你玉令,实在是一片苦心啊,就是让你来此将灵鬼卖掉。” “什么?” 姜默舒吃了一惊。 “哼!”满是冰冷杀意的娇`哼直接在姜默舒脑中响起。 獠道人笑着继续说道:“只怪你七峰斗法所得灵鬼,资质实在太好,如果机缘合适,就能成就鬼母。” 姜默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此节。 獠道人十指相扣,眼里闪过几分不屑, “万妖丛林最适合杀人夺宝,你既然来此历练,肯定有人想找回面皮,也有一些就是直接奔着灵鬼来的。 现在店铺之外就有好几个命昙宗的凝真七转守着。 只有把灵鬼卖给浮苼仙坊,你才能摆脱这个麻烦。” 见姜默舒沉默不语,獠道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虽然不合妖墙寨规矩,但浮苼仙坊会公开宣布已从你这里收购了灵鬼,价钱上也不会亏你,剩下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算是东家给郑峰主一个面子。” 姜默舒听到这里,却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如果卖出灵鬼,能卖到多少灵石?” “十二万灵石!”獠道人早已盘算清楚,毫不迟疑回道,“灵鬼还需要抹除灵识,再投入海量的天材地宝,再到至阴之地祭炼至少百年,方能炼就一尊鬼母,浮苼仙坊前期也要亏上很久呢。” 什么? 居然价值十二万之多?! 灵石自由就在眼前? 姜默舒却是飞快淡定下来,识海中的冷哼已是化为了冷笑连连,他继续问道:“成就鬼母必须要抹除灵鬼灵识?” 獠道人笑了笑,还是十指相扣,若有所思地看着姜默舒,慢条斯理地说道,“也不尽然,灵鬼自行修炼那是最好的,不过人鬼难以同心,鬼母怎么甘心被人控制,反噬是必然,还是抹除灵识比较妥当。” 说到这里,獠道人摇头叹道,“若是你到妖墙寨其它店铺,最多只有十万灵石,更绝不会公开灵鬼`交易。” “……我知道了。”姜默舒深吸口气,真心诚意一抱拳。 獠道人情知已是妥当,不由得脸上又堆起了笑容, “老弟” “干嘛呀?” “这鬼卖吗?” “我给伱说啊,这鬼不卖!” 第九章 玄华魔染 ……呃 啥? 不卖? 獠道人一时半会竟没反应过来, 不知想到些什么,只见他急声对姜默舒劝道, “姜老弟,现在是浮苼仙坊看在郑峰主的面子上,替你接下这个大麻烦,你要慎重考虑!” “好意心领了。”姜默舒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然后一脸正色地说道, “那女鬼实在漂亮,我色胆包天,却是不舍得拿出来。” 呃! 虽然知道对面是在半开玩笑,獠道人还是被噎得顿了一顿。 既求大道, 也寻风月, 不想却是同道中人啊! 但我从来只做不说, 看你面相也是个儒雅人物, 咋说得这么自然呢? 还是个女鬼?! 过了几息,獠道人方才苦笑着说道:“看来我浮苼仙坊是没本事做成这单生意了!” 在他看来,姜默舒刚刚晋升凝真三转,店铺外排队等着打劫的哪个不是六转七转,随便拉出一个,都足以要了姜默舒的小命。 哪知这区区凝真三转却是个属貔貅的,宁愿抱着便宜被人打死,都不拉点东西出来。 对于这种死都要占住便宜的人, 獠道人虽不认同,也只能道声“佩服”。 姜默舒此时却是轻松了不少,通过鬼契传音道:“想不到采颜你身家不菲,最少有十二万灵石之多,什么时候给我打发点?” “呸!”比起冷哼和冷笑,这个明显生动不少。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哦,是女鬼,那没事了。 姜默舒定了定神,对着獠道人郎声说道:“我要炼妖少不得几十年在此,以后长远生意多得是,可不敢让主管难做。” 只见獠道人嘴角扯了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姜默舒,方才说道: “姜老弟果然不凡,不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你才凝真三转,回气和疗伤的丹药总该备点吧, 我这里还有天心复气丹、鬼灵渡气散……” 好一通推荐,最终又成功拿下了两千灵石销售额。 能从死占便宜的人手中多出点货,獠道人一下成就感爆棚了, 等灵石到手,终于忍不住又提点了一句:“若是被追杀急了,抛出灵鬼直接遁走,我保证追你的人能少大半。” 随即亲自引着姜默舒,从后门送了出去。 …… 白骨峰。 万骸殿。 白骨玉床之上,郑予晴素手把`玩着一张人皮面具,丹气一催,面具空洞的眼眶中赫然流出泊泊血泪。 玉阶之下,姜家族长姜默凌,依然带着纯银面罩。 此时的他垂手肃立,丝毫不敢乱动。 一个精致的玉盒端端正正摆在姜默凌面前, 里面却是一颗人头, 死死地瞪大双眼,老友临死前的惊愕已永远凝结在脸上。 “好精巧的炼制手法,可惜了,你只有一张脸,不然多炼制几件一模一样的,配成三才或五行之数,我正好用来收藏。” 郑予晴轻轻打个哈欠,懒意上涌,便将面具丢在一边,缓缓向后一倒,数个白骨靠垫瞬间出现,将柔软的身躯稳稳托住。 姜默凌不敢接话,只能继续等待下文。 “好了,姜默舒敢亲上争锋台,这些小事就过去吧, 好在他干得不错,若是输得难看,当天姜家应该就一并陪葬了。” 郑予晴随意说着,一股冷汗却自姜默凌后背猛地冒了出来,手脚更是一阵冰凉。 “前些日子我亲上万鬼峰,有人已是亲口承认愿赌服输,凝真九转的内门弟子全部闭关一年。”也许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郑予晴脸上樱霞渐起,桃花眼也是轻轻一眯。 “只要姜默舒在妖墙寨把灵鬼卖了,自然保得住性命。”郑予晴想了想自已给出的玉令,微微颌首。 “不过若要完成炼妖,估计要折腾个五六十年,就当磨磨他心气, 那时你把族长之位传他,我再把你炼入这面具,可以续他三十年阳寿。” 郑予晴轻声说完,眼中已是闪过迷蒙睡意。 “多谢峰主的恩典和栽培!”姜默凌伏下`身子,以头触地。 …… 妖墙寨 绝壁之下五十里。 无边夜色中忽然冲出一座佛莲。 三具僵尸各持真印,成三才方位,虚实不定地不停按向莲台外围,点点尸毒绿光不停炸开。 而在僵尸的正中,却是一个童颜鹤发的老妪,眉眼间煞色升腾。 却见她抬起胳膊,狠狠看了一眼锐利如刀的指甲, 眼中闪过一阵狠厉, 却是猛地将指甲插入自己的双耳,用力搅动。 刹那间鲜血直流,已然聋了。 但好景不长,不过片刻功夫,丝丝颂咒之声,再次直入灵台。 老妪顿时慌了,赶紧大声喊道:“罗师兄饶命,我愿意臣服。 一位慈眉清瘦的男子按下云头,只见他额间有着一轮残月之印,施施然落在莲台之前,悬空而行。 却听他温声询问道:“我常年在峰内闭关,你居然也认识我?” 声音伴着颂咒直接传入老妪的脑海。 “罗师兄以玄华魔染咒成就阴华峰内门首席,我有幸听长老点评时盛赞师兄。” 老妪紧守灵台,强忍不适,却是不敢不答。 “阴华峰内门首席?那我玉师妹怎么死了?十三年七个月零三天前,我刚刚见过她,她也首次对着我笑了一笑。” 男子依旧是和颜悦色,轻轻发问。 此时的老妪已是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五息,却见她双眼尽数化为浑白,随即停下了莲台,向男子合掌一礼,“见过上尊。” 男子也回了一个道揖,“魔染一体,无需多礼。” “师妹刚刚对我笑了笑,就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自然要替她讨个公道。” 罗师兄缓缓掰着手指,简单地数着,一边自言自语: “一个凝真三转,一个灵鬼。 来沾染因果的凝真六转五人,凝真七转六人,凝真八转四人。 就借你们自己的神通、灵器互了因果吧。” 一言既出,虚空之中响起无数冥语鬼呓,令人心烦意乱。 细听却好似在呼唤姓名, “姜默舒”、“沈采颜”…… “不过这十七条灵性,需得持咒超度十七天。” 说到这里,罗师兄脸上已经是一片肃穆。 “虽说少了十七天的闭关时间,不过既然是为了师妹,也是值得的!” 罗师兄缓缓闭上了双眼,跌坐在莲台上,轻声诵咒。 老妪一纵莲台,循着冥冥中的因果感应,向其中一个方向遁去。 第十章 白骨陷煞 轰! 万里瀚海之上,白骨巨舟不停撞破虚空,急电似地向着妖墙寨飞去。 舟下黑色妖光闪烁,一个个白骨冤魂堆堆叠叠,狰狞獠牙外显,不时喷出阵阵阴云惨雾,鬼怨凄嚎更是刺耳难听。 速度已然催发到极致。 如若巨舟通灵,定会大呼无聊,这反复飞越瀚海,路上风景着实太过单调。 甲板之上,三位凝真九转的修士离着数丈,盘膝而坐,相顾无言。 良久,三人中面相有些阴柔的男子,先是用力指了指坐在左侧的蓝衣女子,又瞪向右手方向的玄衣老者,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阴华峰内门首席发疯,要杀他白骨峰真传待选, 关我万鬼峰鸟事?!” 任谁被强制闭关一年,都不会心情太好, 本想着捏着鼻子痛了吞了认了算了, 作为修士, 谁还没有辜负几段昂贵的阳寿呢? 权当是推演神通、祭炼法器的灵机吧。 哪知前`戏刚刚做完,入定后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在懵圈中被拉上白骨巨舟,说是去抢救一个凝真三转。 我呸啊,我万鬼峰内门扛把子不要脸面的啊。 蓝衣女子悠然端坐,丝毫不觉得理亏,美眸中更是荡起一丝不屑, “若不是你万鬼峰挑起七峰斗法,会有这些破事儿?” 说话间,更是黛眉微蹙,语气变得尖锐: “说起来,那姜默舒还是帮万鬼峰挡枪,换成是沈须七峰斗法赢了难道就没有这一劫了?” 蓝衣女子面色凝重,语气却是转缓,侧身向白骨峰玄衣修士正色说道, “非是我阴华峰输不起, 罗云师兄经年持咒闭关,因果随缘而定,随缘而换, 哪曾想这次恰恰就落在玉师妹身上。” 玄衣老者也是一声叹息,摇摇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姜默舒要是死了,我们三峰的脸面就丢干净咯。” 一个凝真三转,阴华峰输不起,白骨峰保不住,万鬼峰更是两头丢人。 想到上舟前,自家峰主双眼冒火,脸色却能拧得出`水一样,阴柔男子也是一个激灵,没好气地问道:“眼下过去,给那姜默舒收尸还来得及不?” 余下两人皆是沉默。 …… 妖墙寨, 一座普通的静室内。 姜默舒小心控制罡元吞吐,总摄剑气运转,数十道银鱼搅荡着四周,裂金碎石却柔若丝棉。 虚影小人坐镇中央,心分二用,一手剑诀一手气诀,将白骨凌迟剑气的威力尽数激发。 银鱼愈发森寒耀眼。 姜默舒心有所感,现在大多数灵器已经吃不住这剑气飞斩,硬碰硬之下必然会被斩破法体。 轻则损伤禁制,重则斩毁灵器。 如对姜默舒眼下白骨凌迟剑气的精纯程度来进行点评, “锋锐堪比寻常飞剑”这样的评价已是远远不够。 至少也要“远胜”或是“完败”,才算评价准确。 姜默舒心里感叹,多亏通过虚影注入的完美修炼时间,不管是剑气凝丝还是剑意修炼,都没有走任何弯路。 如今总算有几分“一剑破万法”的雏形了。 一柱香时间一晃而过,巴掌小人再次盘坐在虚幻日月之下,继续吐纳。 身周的黑气中,泛出点点银光,一柄小锤和一柄小旗,则飘浮在小人的身侧。 姜默舒的识海中,关于白骨剑的感悟已经更进一层。 白骨剑分化出天罡之数三十六道,可以修成白骨斩罡—破外贼, 七峰斗法时一击将天蛇钉死,丝毫挣脱不得。 而今天,白骨剑总算顺利达到大成境界, 已然分化出地煞之数七十二道。 灵识之中,一尊白骨魔神击掌狂歌,周身白骨化为飞剑,逐渐虚化于黑暗之中。 飞剑隐处,如银龙入渊,蛟蟒伏藏,漫天剑气流萤就如日月之光,大象无形。 白骨陷煞—破心贼,已然修成。 白骨峰的记载中,白骨凌迟剑气这门神通,命昙宗能修到白骨陷煞境界的修士简直凤毛麟角。 毕竟,命昙宗更多是以尸鬼、见长,剑道手段虽说不缺,但更多还是当成法剑操控使用。 白骨峰九大神通,外门弟子可以修行四门,内门弟子则可全部修行。 各人可根据自己的资质、资源,自行选择修行方向。 白骨峰从蕴气到凝真一直死磕一门神通的,还真只有姜默舒一人。 “采颜,可有些兴致,来耍耍?” 姜默舒心念一动,沈采颜一身鹅黄宫装,于虚空中缓步走了出来,却见她行进间将鬓边青丝轻轻一捋,媚`态便是天成。 沈采颜面色含俏,掩嘴轻轻一笑:“哟,难得主上相邀, 不过光凭白骨斩罡,猛倒是猛, 就是时间太短,三五下就没动静了, 不动用小棒锤的话, 天蛇和奴家都不是很尽兴呢。” 姜默舒脸色一黑,吭哧吭哧地打断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小爷我就要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姜默舒近来多次反省,一举将万鬼旌旗祭炼到分神实在思虑不周。 只怪沈采颜于那万鬼旌旗,简直就像风中吹雨,蜜里调油一般,那是万般契合,加上灵器祭炼到分神的加持,直升极品灵器中的极品。 白骨斩罡倒是可以打得天蛇嗷嗷直叫,一斩,二斩,斩着斩着,田没事,牛给累没了。 当时就把沈采颜笑得,腰都快站不直了。 还好白骨锁心锤比较给力,不然简直是要倒反天罡, 不过外物终究是外物,用了两次,被女鬼笑话得没了脾气。 “走,今天让你这小妮子见见世面。”姜默舒嘿嘿一笑。 沈采颜丝毫不见羞赧,走到姜默舒身前,微微踮起脚尖,一只冰滑软嫩的手已是轻轻贴了上来。 转瞬,两人灵识已到了万鬼旌旗之内。 分神,器主灵识可注入灵器之中,使其灵性大增,甚至可以做到简单的自动锁敌和发动。 极少数灵器自带法域,更能做到灵识演法,就如万鬼旌旗。 旌旗之内天昏地暗, 无数残绝战鬼持刃站了起来。 天蛇蜿蜒浮空,游动之间,阴风成罡,四下飞溅,玄黄地面被打得斑驳坑洞。 沈采颜将身子柔柔一转,嗤嗤笑道,“主上,若是有新花样,还请用力试试!” 姜默舒正要一雪之前好几次前耻,听到这里却是嘴角抽了一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抬手一指,数十银鱼现于虚空,却又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 身为万鬼旌旗的主魂,沈采颜对法域内的一切自然是洞若烛照, 但这一瞬间,连她都失去了银鱼的踪迹, 若是真实斗法,已然落了下风。 下一刻,满天银光如同千万缕丝织,轻柔将天蛇裹住。 光焰四射,幻丽无俦,美得不可方物。 “你居然真的练成了白骨陷煞?区区凝真三转?” 沈采颜一时间甚至有些道心不稳, 就连自家鬼母资质都感觉不香了。 “知道厉害了吧, 想要多久就有多久,还敢说时间太短不?!” 姜默舒恶狠狠地说道,内心爽得一匹。 第十一章 凝真围攻 妖墙寨。 向东五百里的一处山顶。 山顶上的天湖清澈见底,映着大日,映出琉璃一般的光芒,远看好似星晶玉宇遗落人间。 湖边更是花香扑鼻,各类奇花争艳吐蕊,充满着昂扬生机。 云图中称此处为“点苍海”。 姜默舒刚刚在湖边落下遁光,十一位修士便迎了过来。 这些修士有的空手前来,有的手持法剑,有的阴雾相随,但眼中全都浑白一片,不见瞳孔。 众人排成一列,向姜默舒行礼:“奉上尊之命,恭迎贵客!” 为首的修士面无表情地说道:“上尊正在颂咒超度我等,还请贵客随我前去。” 前行不远,一块巨大青石之下,又站着四名修士,全身上下灵韵暗涌,更见不凡。 青石之上,盘膝而坐的正是罗云。 见到姜默舒前来,罗云温和地笑了笑:“姜师弟是个爽快人,我也想尽快回宗门闭关,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不知师兄想怎么赌?”姜默舒若有所思,“可是要做过一场?” 昨日`他刚要出城,准备干掉几个想抢灵鬼的。 结果就收到了罗云的请帖,罗云大大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直言想见上一面了结因果,更是请帖的末尾,附上了五个大字。 紫华补天丹! 既然事关道途,姜默舒当然不会怠慢,所以有了今日的赴约。 罗云点点头,起身轻轻跨出一步,就已经踏空站在湖面之上, “你虽然没杀玉师妹,但她死了你却获益,对我来说就是因果。” 姜默舒不置可否,魔门中强者总是更有道理的。 罗云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凝视着他,淡然说道: “一柱香,若是没能将你擒下,十年之内,我必奉上紫华宗补天丹,以完此劫。” “你若是输了,我也不杀你,就随我回阴华峰替玉师妹守墓一甲子吧。” 姜默舒心头一沉。 因果神通很是恐怖,对人对已皆是如此,哪怕随口一言,甚至一个小小念头,也如大道心誓一般。 这阴华峰内门首席到底有多强? 居然敢自限一柱香时间,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啊。 当即向万鬼旌旗内传音过去, “采颜,一会等我指令全力施为,这内门首席师兄怕是有些棘手。” “主上放心,奴家统御下的万鬼旌旗,也未必就弱于阴华峰的的神通。”柔媚的声音自心头响起,但却多出平日里少有的郑重。 罗云脸上无悲无喜,所有魔染修士尽数站在他身后。 十五个凝真后期将罡元一展,直将半个点苍海都给遮掩了,声势好不骇然。 “这些人觊觎你七峰斗法的收获,俱都沾染了因果,便以他们为刀,斩了此业。” 姜默舒却不说话,将手往前一摊,一柄白骨锤已是轻`盈落在掌中。 …… 数百里外,白骨巨舟刚从虚空中冲了出来。 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正好投射`到甲板上巨大的骨镜之中。 “来不及了?” 蓝衣女子心中焦急,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悬立湖面的双方祭起灵器。 当即一股无明从心头暴起,怒目瞪向负责白骨舟驾驶的玄衣凝真:“你行不行啊,老狗!” 话音一落, 白骨峰玄衣修士的一张老脸当即变色, 只变得比衣服还黑。 行不行? 要知道行不行,你不会和老朽我真刀真枪地试试啊? 要不是峰主的神通正附在骨镜之上,老朽定要打烂你那张丑脸。 不过眼下却不是斗气的时候。 玄衣只能拼命狂催周身罡元,顺着甲板化入舟身黑烟之中。 白骨巨舟猛地一震,速度再度跃升一截。 与此同时,白骨峰万骸殿内殿。 郑予晴少有地端坐在宴桌之后,苏唤柔则侍立在旁。 对面坐着一位身穿白色齐腰襦裙,腰系宫绦白玉的美妇,正是阴华峰峰主,罗织。 “我这弟弟,倒让两位见笑了。”罗织略带歉意,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 “道心纯粹,旁人求而不得呢。”万鬼峰峰主谢厉军,脸上略带紫色中年道人,也是举杯遥遥致意。 三张宴桌正对,却是一个三十丈方圆的白骨火塘,数层白骨平平铺就。 火塘之上,正映出白骨巨舟骨镜上的画面。 “看来还是没能赶上,这姜默舒白骨斩罡倒还不错,就是修为差了些,斩不出几下。”万鬼峰谢厉军对姜默舒倒有些欣赏。 虽说打乱了一些安排,不过能和阴华峰、白骨峰拉上关系,却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哪怕一起丢脸,也是多些默契。 “那骨锤也算有些心思,不过只有五个骨魂,十多个凝真后期一起围上,怕是会顾此失彼。”谢厉军本身也是鬼道炼器大家,对白骨锁心锤,也是琢磨出不少门道。 “其实,万鬼旌旗最擅长应对这种群战。”罗织淡淡说着。 万鬼峰峰主却是摆了摆手,“没有阵图,也缺了天蛇真意,他手中的万鬼旌旗最多发挥中品灵器的效果,不顶事。” 想了一想,又补充道, “那灵鬼有鬼母资质,本身又是万鬼旌旗的主魂, 如果认他为主,倒是可以代为掌控。 哪怕用不出残绝战阵,也能发挥一部分威能。” 谢厉军却又接着叹息道:“可惜,正好又是他杀了沈须,灵鬼是万万不可能认他为主的。” 谢厉军峰主点点头,说出了自己最终的判断: “应该是大半柱香左右,大概是六斩白骨斩罡,五个骨魂自爆,能拖走十二、三个凝真后期。 不错了,凝真三转能做到这点的,西极之地各宗门世家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 郑予晴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灵鬼她暗示卖给浮苼仙坊了, 刚对姜家作了承诺,转头就出了变故, 那三个凝真九转坐着白骨舟都慢得跟僵尸一样,就少这么一刻钟, 她峰主的威严往哪里放? 累了,要不,姜家还是灭了吧。 倒是一旁的苏唤柔,听后眼中如同蒙上一层水雾,脸上更有着化不开的不忍。 实际内心深处却是如同开了花一般,春风拂过。 “姜师兄,还请务必多挺一会,感受斗法真意, 师兄你这种一心修行的人, 朝闻道,夕死可矣, 对吧?!” 第十二章 残绝显威 姜默舒全力运转罡元,脚下的湖面已是被激得波浪四溅。 但即便如此,四周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 凝真六转五人,凝真七转六人,凝真八转四人,共计十五位,分散在天空四处,各自祭出灵器神通,缓缓地围了上来。 “采颜,这一场该你立威了,残绝战阵,杀怨法域,凝真天蛇,全都给对面拉满,十二万灵石,走你。” 对沈采颜来说,统御万鬼旌旗自然是轻车熟路。 在灵器法域和浓郁阴气的加持下,鬼母之身已然阴极阳生,宛如生人,眉眼间更是媚意流露。 听到姜默舒传音,她娇嗔两下,内心中却好像又放下某些东西。 这家伙,又拿十二万灵石取笑她。 真是好可恶! 自己一个娇滴滴、美艳艳的贴身妙人,哪里是冰冰冷冷的灵石可以比的。 七峰斗法被主上钉得动弹不得, 前两天又被主上从头到尾贴身裹个浑`圆, 哼! 老娘今天要杀个痛快! 黑光一闪,无数黑色冥雾凭空出现,将整个点苍海尽数铺满。 万鬼旌旗现身! 沈采颜已然换成赤红戎装,数片赤鳞遮住几处玲珑之处,香`肩玉`背却是裸`露在外。 只见她飒爽站在一面巨大的战鼓之前,奋力挥起鼓槌向前敲去。 咚! 咚!咚! 咚!咚!咚! 鼓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肃杀, 仿佛要将众生的杀怨,都尽情灌注其间,倾天恨意切齿难消。 忽地,鼓声突然停了, 天地顿时仿佛陷入无边沉寂。 鼓声又响了起来, 再次如同雷霆般地滚滚响起,却换成了浑厚之声。 仿佛要惊醒破土的野草,沉睡的龙蛇。 岁月中, 千军万马随着这鼓声奔赴沙场。 亿万人族跟着这鼓声破山镇河。 奋勇向前! 向前! 向前!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哪怕身上的盔甲破碎不堪,哪怕手中的兵刃遍布豁口, 无数鬼卒踩着血水,奋力从冥雾中爬起,沙哑着嗓门怒吼出战歌。 “袍泽俱在,执戈不死心如铁, 看试手,补天裂, 破阵一曲云旌猎猎, 刀帆戟桨荡冥海波劫!” 阵成! 无论是魔染修士,还是阴华罗云,甚至是离点苍海数里的妖兽,无不在这有如天河倾崩的鼓音战歌下,气为之夺。 几息过后, “啾!” “呱呱!” …… 无数慌乱的鸟鸣兽叫吩吩响起,向远离点苍海的地方狂奔飞离。 罗云脸上已是满是苦笑,对着姜默舒扬声说道,“不想师弟作为白骨峰弟子,却能将万鬼旌旗祭炼到如此地步,是我犯了妄戒。 十年之内,紫华宗补天丹必定送到师弟手中。” 姜默舒却是气机丝毫不松,万鬼旌旗也在继续蓄积战阵军势。 果然,只见罗云一寸寸将脊背挺直,肃色对他说道: “之前因果已了, 不过我少有出宗,师弟这阵势让我很是惊喜,自然是要分个高下的,你已然值得我全力出手。” 天地间,若有若无的诵咒之声随即响起。 所有魔染修士的灵器、神通已是爆发出漫天阴火、阴雷,当头砸向军阵。 各种僵尸、恶鬼、魔头、妖兽更是不惧生死,冲向残绝鬼卒。 此时白骨巨舟之上,万鬼峰首席已是呆若木鸡。 玄衣修士哈哈一笑,看起来心情甚好,有些揶揄地说道: “万鬼峰的万鬼旌旗全都是这个水准的话,西极之地谁敢不服? 不过那使旗的好像是我们白骨峰的弟子呢。” 阴柔男子却是不答,呆呆看着战阵中那抹红艳得有些耀眼的身影,眼神热切起来,口中却随意喃喃道, “即使是鬼母资质,怎么可能提升这么多?怪啊!怪啊!” “看着像是残绝战阵,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 蓝衣女子本来毫不怀疑自家首席的实力,但骨镜中的战阵军势太过骇人,此时也有些忐忑起来。 万骸殿内殿这边, 罗织峰主看了看谢厉军,又看了看郑予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万鬼峰和白骨峰联手演了。 这种实力罗云想胜过怕是要花上不少力气,但这姜默舒才凝真三转,赢了也不长脸啊。 药倒是该给,横竖不过盯着紫华宗杀几个人抓几个人,罗云打不过的,不是还有她这个姐姐么。 阴华峰峰主最后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这是万鬼峰最新的炼鬼阵图么,军势很是不俗,看着倒和残绝战阵有些相似。” 谢厉军也看似平静,却是感到牙都酸了:“这姜默舒后生可畏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收服了灵鬼,灵性更是没有抹消!” 谢厉军瞥了一眼幻光中的军势,明明就是残绝战阵,却硬生生搞出了煌煌大气。 心里不由得暗自叹息,这种鬼阵天赋比之沈须也是不差了,怎么偏偏就到了白骨峰,还把沈须一并给折了。 算了,权当卖个人情给郑家。 谢厉军想了想,举杯向郑予晴遥遥一敬,说道: “残绝战阵要配合天蛇真意才能凝聚天蛇法相,万鬼峰愿成`人之美,只要郑峰主同意,这姜默舒可以前来我峰参悟天蛇真意。” 郑予晴不置可否,只是随意饮了一杯, 眉眼间却又变得慵懒起来,流露出的风情却是盖过了对面罗织和身后的苏唤柔。 …… 沈采颜化身箭射天狼的昭烈女武神, 双臂优雅却炸如春雷般奋力挥动着, 浩浩汤汤的鼓声带着铁马冰河滚滚而来。 杀! 一瞬间, 阴雾被冲开, 浑身银鳞的僵尸被围困, 莲台被斩破, 灵剑被卡在骨缝之中, 魔头被血勇战气冲得四散而逃, 十五个凝真后期的魔染修士如同投向滚滚大河的几个石块,不过弹起些许水花就淹没不见了。 随着鼓声渐趋绵密, 砰! 沈采颜最后一击鼓槌,重重敲在军鼓的鼓沿上。 十二丈天蛇从战阵中直冲而起,如同困龙升天一般,冲上半空,向着湖面之上的罗云,流星坠地一般狠狠撞了过去。 与此同时,罗织峰主似笑非笑地说道“哦,原来不用天蛇真意,也能凝聚天蛇法相啊。” 谢厉军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一脸震惊地看向白骨峰峰主。 好半会,方才神情古怪地说道:“只要郑峰主同意,我愿意收姜默舒为亲传弟子,道基受损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第十三章 骨剑斩咒 天蛇瞪着猩红凶睛,挟阴风乘冥虹, 于半空中坠星砸地而下,激得黑烟冥雾掀起层层涟漪。 无尽阴风化罡,如潮拍打,四下爆散。 整个点苍海被搅得岸石开裂,浪卷涛飞,入目尽是一片狼藉景象。 罗云脸色微凝,却是首次出现忌惮的神情,却见他右手一指,一个斗大木鱼出现在身前。 “海潮三丈梵流音,破云隐隐木鱼吼, 就让我以这梵潮木鱼来领教领教天蛇法相吧。” 一柄金光莹莹流转的犍槌电射飞起,势若奔雷,向着天空逆袭而上,无数颂咒层层叠叠,直让人摇魂荡魄。 一边宛若陨星飞坠,一边挟裹荡魄风雷,无不显得磅礴大气。 轰! 震天巨响中,罡风四射而出,破开层层黑烟冥雾,如冰雹一般砸在点苍海上,竟然形成数个巨大的漩涡。 无数金色颂咒环身围绕在罗云身侧,直将余波抵御了开来。 只见他点点头,对着姜默舒赞叹说道: “好霸道的天蛇法相,就是那万鬼峰首席彭然,在这鬼阵法相上也要逊你一筹, 白骨舟骨镜对面,万鬼峰彭然却是勃然大怒,双眼红赤地指着蓝衣女子, “罗云这家伙,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有本事当面锣,对面鼓地来讨教一番,不要这么小人。” 蓝衣女子只把自家师兄放在心上,师兄既然说了,那必然是对的。 她自然是不会惯着彭然,连珠炮般地怼了回去:“你那鬼阵法相比得上这条天蛇?当别人眼瞎啊! 要说师兄还是说客气了,你那血耗子法相,又肥又丑,我都懒得看一眼。” “穷鼠法相可以无视金丹威压,你懂个俅!” “又肥又丑!” “嗜血灵齿甚至可以啃噬法宝……” “又肥又丑!” “我又不是主修鬼阵法相,穷鼠法相不过一时心血来潮之作。” “又肥又丑!” “你长得怎样?” “花容月貌、天人下凡!” “呸!”两人互相嫌弃一口。 骨镜中的罗云却又继续说道:“那彭然不要脸皮的,后面肯定会来套近乎,然后问你鬼阵奥妙,你万万不要理他。” 彭然听得目瞪口呆,阴柔的面相上腾地升起一片红潮,指着骨镜的手已是气得抖个不停,“这个杀千刀的混账,老子要和他上争锋台,分个高下!” 天地间的颂咒之声越来越清晰,无数金色符咒慢慢浮现在虚空之中,不断向残绝战阵缓缓挤压过来。 姜默舒将手中白骨锁心锤往地上一顿, 玄奥符文在锤身之上一闪而没,无数鬼纹阴篆绕着锤身旋转,五色鬼气缭绕四周,五个车轮大的人头骨魂猛地从锤身钻出,飞过之处冥烟蒸腾。 五个骨魂在鬼阵外围游弋飘荡,喷吐魔火烧灼金色符咒,稍有符咒聚集,更会冲过去咬碎吞噬一空。 “喀嚓!喀嚓!”好似万千琉璃破碎,骨魂将金符嚼烂,竟有无数血光随之溢出幻灭,空中竟似下起了一阵血光密雨。 骨魂来去纵横,漫天金符竟然生生被挡在阵外,靠拢不得。 其中一只骨魂,额间“昙”字符文一幻,化为了一个“怨”字。 嘴角喷出魔火血光,阴森森冷沉沉,兜头向罗云咬了过去。 看到这里,玄衣修士一边向骨舟灌注罡元,一边暗自点头。 这白骨锁心锤好生厉害,炼制原理并不复杂,底材稍稍用心也不难寻到,却能炼制到极为高深之处,最是适合外门弟子练手。 看来要不了几年,九大白骨神通,就会公认加上这白骨锁心锤,并称十大白骨神通。 等回去,自己也炼制一把试试手。 罗云却是温和笑了一笑,对着姜默舒扬声道: “姜师弟可是要逼我露`出破绽,还是算了,你那白骨斩罡我可没兴趣吃上一记。” 说话间,整个人已是如同虚化一般消失在空中。 天地间的颂咒声却如波涛乱涌,激荡更甚。 就连战阵之内的沈采颜和白骨锤心锤护身的姜默舒,灵台之中,也已经隐隐有颂咒之声响起。 罗云的声音虚无缥缈,悠悠荡荡地夹杂在咒音中, “姜师弟还是赶紧认输吧,心咒难挡, 而在这万咒法域中,我的真身潜藏瞬移, 你的白骨斩罡那是有力难施。” 万骸殿内殿,看着自家小弟还是被逼出了最后的手段,罗织峰主叹了一声,“结束了,这姜默舒怕是连各峰内门首席都能挑战一下,可惜这次遇到罗云,神通法器正好克制他。” “确是如此!”郑予晴吐气如兰,心里略有些遗憾,不过姜默舒能把罗云逼到潜身万咒法域,已是大大超出了预期。 可惜? 半点都不可惜!才凝真三转,后面日子长得很! 道基有损?算个屁事儿! 而且我白骨峰的人,凭什么吃你阴华峰抢的药。 万鬼峰峰主谢厉军却在心里连道了好几声“可惜”, 他是真想把姜默舒拉到万鬼峰, 一个鬼阵天才,一个鬼母之身, 算算账就是两个金丹储备啊。 哪怕多付点代价给郑家这小公主,也是不亏的。 奈何弟子换峰的事情问一次也就算了, 郑予晴不接招,自己好歹也是同为一峰之主,总不能不要脸皮,反复追着问吧,那跟低声下气求人有什么区别。 阴华峰罗织还在对面杵着呢。 姜默舒站在鬼阵之中,沈采颜俏立身后,已是换回了鹅黄宫装,额间有少许阴气上飘,正是消耗太大,已难控制鬼体的细微之处。 天地间激荡的金符和颂咒,已是引得虚空潋漾不止,其实斗法到现在,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只是从一开始便进入了最激烈阶段。 姜默舒感知了一下`体内已然不多的罡元,对着虚空淡淡地笑了一笑,说道: “罗云师兄,玄华魔染咒果然不愧为阴华峰绝顶神通,我修为不够,最多还能坚持十息。” 却见他眼中精光一闪,傲然说道: “不过既然要分个高下,我这里还有一式剑阵,也请师兄品鉴品鉴。” 话音刚落,左手一掐剑诀, 举起, 挥下。 数十道银鱼冲入漫天金符,化为莹莹银光,又如涟漪般消散无踪。 下一刻, 千万缕银丝,轻柔将这方天地裹住。 幻丽无俦,美得不可方物。 啵! 一道身影被银丝牵引,从虚空中弹了出来。 一缕青丝飘落罗云肩头,法袍心口之处也多了一线细痕。 白骨舟内三个凝真九转,却是有些奇怪罗云怎么现出了身形,根本没回过味来。 万骸殿内殿,三位峰主却是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白骨陷煞—破心贼” 良久,郑予晴嫣然笑出了声,天籁般的笑语却越显明媚,甚至带有几分风情和逸韵,让人不禁心神沉醉。 谢厉军却是舒了口气,不用再想开口讨人了,若是有人跟他聒噪什么让出本峰道子,他只会回上一句,滚! 罗织看着表情略带迷茫的罗云,暗叹道,能结下因果也是好事! 第十四章 三峰秘议 幻光中姜默舒有些喘息,正在平复罡元。 郑予晴凤目连眨,最终不知想起什么,眸光中浮起一层水汽。 只见她端起酒杯,遥遥向两位峰主示意,然后雪腻脖颈向后一仰,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啪! 玉杯摔了个粉碎。 身后的苏唤柔却是以为自己服侍不周,连忙吓得跪了下来,双手、额头尽数贴在地上,不敢乱动。 郑予晴却是理也没理,只是冷冷地看着对面两位峰主,吐辞如冰天雪地: “雪藏姜默舒,谁赞成,谁反对?” 阴华峰罗织默默举起玉杯,神情姿态直如帝月赐浆,水意润泽。 只是轻轻抿上一口,一双凤目迸出淡淡柔波,静静转向谢厉军。 堂堂万鬼峰峰主,此时动作却是有些迟滞,就如中了隔身咒一般。 玉杯就在手边,手指轻抖了好几下,始终就是挪不过去。 殿内幻光还在映射变化,墙上的阴火冷焰也是跳动不休,把谢厉军的脸照得阴晴不定,额间已有丝缕黑烟升腾而起。 终于,谢厉军一把抓`住酒杯,掌心中传来啃噬切割之声。 随后将手一摊,掌心洁白细腻,玉杯却是不见了。 “哼!” 万鬼峰峰主冷哼一声,“不就是十三年后的化剑大比,不就是挑起两宗大战甚至数宗大战,我谢厉军怕个俅啊!” 看着罗织似笑非笑地看向这边,谢厉军将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发狠说道: “阴华峰能拿得出紫华补天丹,我万鬼峰也不弱,宁霜池的枫霜灵液最是滋补神魂,五年之内,我让人送来。” “上次被玄痕剑宗给阴了,许家又临战脱逃,导致宗门独立难支,损失惨重,这次就用他们最得意的剑道,把他们的天骄道子斩个干净,看那玄痕剑宗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正道翘楚,万剑之宗。”罗织冷冷说着,额头上一轮阴月符文甚至都亮了起来。 郑予晴呵呵冷笑道, “总有些人觉得伏低做小才是长久之道, 我呸! 这次我就要闹个天翻地覆! 老娘的金丹又不是委屈求全跪来的!” 谢厉军听到这话,不禁激灵灵地抖了抖身子,心道,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是别人跪着求你多用些天材地宝,说得完全没毛病。 既然有了秘议,三峰关系自然亲近不少。 看了一眼仍旧跪伏在地上的苏唤柔,罗织轻轻转动玉杯,向郑予晴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事关重大,三峰手脚自己处理干净,我弟弟和夜君我来担保。”夏夜君正是骨舟之上的蓝衣女子,也是罗织的亲传弟子。 谢厉军沉默一会,说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彭然虽不是我亲传弟子,但我回去就替他种上绝心鬼誓,绝无一丝泄露可能。” 苏唤柔此时低伏着身子,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恐惧地等待着对自己的宣判。 一个侍女, 出身仅是一个凝真小世家, 自家修行也不甚上进,只是刚刚凝真。 姜默舒还能被金丹大拿视为棋子妙招, 而自己呢, 苏唤柔此时才赫然发现, 能选择自己的道路是多么可贵的财富。 如果做不到,至少要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连利用价值都没有那才是最可悲的。 就像她现在一样。 郑予晴看着一身红衣的苏唤柔,沉默良久,诸多往事一一浮上心头,最终,还是一指点出。 一道白光射`到苏唤柔身上, 霎时间,苏唤柔心头爆发出无比剧痛,直让她满地打滚。 但她只敢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浑身更是被汗水湿透,好半天方才虚弱爬起。 只见她继续跪伏在地,口中谢恩,“多谢峰主!” 郑予晴却是淡淡向另两位峰主说道: “此女是我赐予姜默舒的侍妾, 已加上灵心骨锁,她绝对无法背叛反抗姜默舒。” 等两位峰主离开,郑予晴看着苏唤柔冷冷说道: “可是恨我?” 苏唤柔连忙道: “唤柔不敢!峰主灵慧烛照,自然不会有错。” 郑予晴瞟了一眼曾经情如弟子的执事,无边明媚风月又回到了眉目之间,慵懒地说道, “你们相识在前,你又是我所赐下,成为他的侍妾不会亏待你。 姜默舒天赋惊人,再过十年,别说侍妾,就是鼎炉都轮不上你。” 郑予晴指间一点,一道法讯凭空生成, “修补道基。”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要垃圾货色,看着烦。” 将手一挥,法讯一化为七,飞出了白骨峰,破空而去。 …… 白骨巨舟。 甲板上三峰各坐一处,玄衣凝真操控灵舟坐在了船首。。 左边是阴华峰师妹温柔相望。 右边是白骨峰幽魂侍女捶腿捏肩。 坐在中间的彭然看到船头的玄衣凝真又一次望向这边笑了一笑。 彭然狠狠瞪了回去:“你笑什么?” 玄衣凝真慢悠悠地说道:“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彭然眼中冒火:“什么高兴的事情?” 玄衣凝真嘿嘿一笑:“我们白跑了一躺。” 彭然看着左右两边都是成双成对,恶狠狠地说道:“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回去我就敲争锋台金钟,罗云和我必然要倒下一个。” 玄衣凝真听到这里,又是莞尔一笑。 彭然先是一呆,然后勃然大怒:“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 玄衣凝真却是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到姜默舒根本不需要我们火急火燎冲过来救他,比较高兴。” 彭然不服:”你明明在笑我,你都没停过!” 玄衣凝真正色道:“彭师弟,你可能有所不知, 我们白骨峰九大白骨神通,白骨魔神战甲会使得肌肉皮膜全部骨化, 无论多好笑呢,修行这门神通的修士其实都笑不出来,除非心神气血偶尔失控, 我就是将这门神通修炼到了大成境界。” 玄衣凝真忍得很是辛苦,还是坚持说道: “不如这样,彭师弟, 伱先暂时忍耐一下, 我可以操控白骨巨舟直落争锋台。 等快到金钟那里,我第一时间喊你。” 彭然忽然咳嗽了两下:“呃,其实可以先回白骨峰,姜师弟罡元还在平复,万一心咒有什么后患呢?” 玄衣凝真嘴角再次扬起:“彭师弟,关于姜师弟的鬼阵法相,你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彭然:“……” 第十五章 白骨 阴华峰后山。 “我要修炼帝月冷华术。” 罗云眼神平静,淡淡说道。 罗织和夏夜君听到后却都是眼中一亮。 这罗云天生咒体,悟性又高,一路修行势如破竹,直破`身关、气关。 但道阻心魔却全都积压在了这凝真九转的心关。 好就好在道心玄妙,罗云竟然以因果之道死死压制心魔, 只在宗内闭关,丝毫不起剑试天下、天骄争雄之心,避过无数外劫。 坏也坏在道心高绝,罗云天赋太高,修行太顺, 甚至连咒术最大的破绽,咒主真身所在,都被他以万咒法域破解。 便起了一咒存身的念头。 本来道途选择并无高下之分, 但明明通天大道就在旁边,却在泥地里摸爬滚打,反而是耽误了,导致心关始终不得圆满。 罗织峰主笑了笑,若有所思:“可是被那姜默舒一剑斩醒了?” 罗云点点头,慨然道:“不错,之前的我确实小觑天下修士了。 道基有损,前路无望,换作是我处在他的情况,万万斩不出那一剑。 就好像,好像……” 罗云想了想,却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形容当时的感觉。 夏夜君回想起那冷艳了天光的万千银丝,只觉当时一幕美得让她整个人都静了,灵思一动,怯怯着声音说道: “六贼尽去,心外无物?” 罗云抚掌一拍,温和地笑了:“还是师妹懂我。” …… 万鬼峰,鬼阵炼图碑之前。 万鬼峰内门首席彭然傲然而立。 “哼!” 一声冷哼自他背后响起,正是峰主谢厉军,却是已经有些不耐。 见是躲不过了,彭然期期艾艾地说道:“峰主,残绝战阵不就那样,我问过姜默舒了,都是那灵鬼在操控阵法,可能是鬼母体质特殊呢。” 谢厉军知道眼前这货向来惫懒, 能当上内门首席,纯靠气运惊人,凡事不逼一下,必然就躲了。 当下便厉声说道:“白骨舟上除了一个夏夜君,你还打得过哪个,就是因为你只养鬼不炼阵,才会如此不济。” 彭然还试图挣扎一下:“我只不过比姜默舒少了只灵鬼,他一个白骨峰弟子,误打误撞才把万鬼旌旗祭炼成功,哪里知道鬼阵之妙。” 谢厉军已是气极反笑,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能感悟残绝真意,还更精进了一步? 多来几个这样的误打误撞,万鬼峰可以改名叫白骨峰万鬼分院了。 真当自己看不出来,那残绝战阵如此之强,姜默舒和灵鬼都是关键。 一个祭炼得了真意,一个天生正合鬼阵。 三峰之中,就这货最为丢人,这次说什么也要逼着这货闭关炼阵。 想到姜默舒和罗云,一个道心坚固,一个道心玄妙,都是一峰道子之选。 谢厉军暗自感慨,正经的道子,怎么万鬼峰就遇不到呢? 看着眼前略有些紧张的彭然,谢厉军好似被一巴掌扇在脸上,双目冷幽斥道, “你那穷鼠法相,倒是有些新意,新意能当丹药吃?还是能为你挡灾渡劫? 先闭三年死关,没有炼成一尊完整法相就不用出来了。” 说完向地上一指,数道黑烟窜起,驾着彭然往前一丢。 彭然急急喊道:“我还没见师……” 话音未完,人已是直`挺`挺落入了鬼阵炼图碑中。 …… 白骨舟缩小舟身,直接飞入万骸殿大门,落在了大殿正中。 郑予晴美`目微睁,风光霁月,嘴角更是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着弯身行礼的姜默舒,笑吟吟温柔说道:“姜默舒,你很好。” 不怪郑予晴兴致如此之高,实在是姜默舒斩绝天光的惊世一剑太过骇人。 初时郑予晴还以为三峰凝真联手,却差一步赶到,只能在罗云那里替姜默舒收个尸。 可没想到残绝战阵、天蛇坠星、骨魂吐焰,已是惊艳了众人,而最后一记白骨陷煞,居然真的将罗云斩下。 那万鬼峰谢厉军好几次欲言又止,八成是被馋得不轻。 姜默舒却是正色道:“多赖峰主照顾,遣人相送,相救,更是赐下玉令,姜默舒铭感五内。” 见姜默舒甚是知趣,郑予晴也是满意地点点头。 玉令? 浮苼仙坊? 郑予晴俏`脸微微一红,上好的灵鬼,差点白白送人了。 “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峰道子,不过却要先保密。”郑予晴语含赞许,吐出温热兰息。 姜默舒眼中精光闪过,却是等郑予晴说个分明。 不过片刻,前因后果已是明了。 姜默舒拱手为礼,当即领命: “领峰主法旨,这十年我还是前往万妖丛林炼妖,以磨练剑意, 也正好避开众人视线。 十三年后的化剑大比定不让峰主失望。” 一双美`目似眯未眯,郑予晴轻轻一笑: “既然已是道子,你先去一处闭关三月,出关后我有两桩好处给你。” 说完,对着姜默舒脚下一指,大殿的地上却是裂开好大一处门户,直通地下,示意姜默舒走进去。 门户在姜默舒下去后,轰然合拢。 大殿之上,除了郑予晴已是无人。 “哼……嗯……”一曲小调哼吟从檀口中润泽传出,显得绝世佳人心情甚好。 姜默舒顺着石梯向下飞了许久。 白骨峰之下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深渊。 幽幽冥风自深渊之下不断吹起,无数阴灵鬼火,正在这冥风中上下飘荡。 深渊之中,无量玄奥符文凝结为锁链,正捆锁悬吊着一个百丈大小的白骨。 一块碑文立在深渊之前,待详细看过,姜默舒这才明白, 这正是白骨峰最大的依仗,元辰白骨。 第一任白骨峰峰主,于真传殿炼魔成功后得到真体。 元辰白骨既成,当立白骨峰。 而白骨峰九大神通,均是历任峰主、长老参悟这真体,演化所得。 参悟真体,不仅可以感受神通真意,更能在神通中炼入一丝气息。 不过事关白骨峰最强的底牌,这真体只有峰主、长老、道子、内门首席方能得见。 姜默舒飞下深渊,正对元辰白骨,祭出了白骨剑,开始炼化气息。 三个月后。 无数白骨剑绕着白骨真身飞行, 骤然之间,所有白骨剑却是一亮,无数阴灵鬼火瞬间而灭。 正对十数丈的空中, 姜默舒缓缓落下,和双眼齐平,朗声赞道:“不愧是真体!” 这元辰白骨真体,充斥着玄奥气息,果然能让神通更适合自身。 加上虚影注入的完美修炼时间,所有七十二柄白骨剑已是脱胎换骨, 骨白化为了玉色, 辗转腾挪,每一柄都犹如自蕴灵性一般。 第十六章 道基重塑 这三个月,白骨峰甚是热闹。 郑予晴斜躺在骨玉床`上,听着玉阶之下来人正在念出的礼单,很是无聊。 “南域化明珠十颗, 明颜玉`液八壶, 九灵洗月丹,三枚……” 郑予晴挥了挥手,打断道,“好了好了,说说五哥最近怎么样吧?” 玉阶之下的人,一身管家打扮,赫然也是一位凝真九转。 听到郑予晴开口,立即弯腰行礼后,回话道: “回小姐话,主上一切安好。” 只见他向南域方向一拱手, 又才开口说道:“主上收到小姐讯息后,连夜出海,打杀了三条天妖金蛟,抽`出金髓,正是重塑道基的绝品。” “另外,还破灭海宫五座,夺了五枝水灵珊磨粉,主人说,既要处理道基,想来滋润神魂东西也是不能少的,还望小姐笑纳。” 郑予晴懒懒地说道,“他倒是聪明。” 忽然柳眉一竖,“远了不说,这十年,他又娶了几房妖族侍妾?” 来人却是不敢开口作答,只能低头垂手而立。 “算了,反正我在这西极小地方,手也伸不到南域去扇他,五哥这么好玩,就随他风流吧。” 郑予晴却是又懒懒地躺到了白骨玉床`上。 “刚刚那句话,你原样给我带过去,不得漏了一字。” “遵命,小姐。”来人却是心里暗道不好,有些话哪里是他能说的。 “还有事情么,没有就退下吧。”郑予晴轻轻掩口。 管家却是有些犹豫,咬咬牙方才开口说道:“南域的原家三少爷,当时正好在旁,一并送了一份礼单,不知小姐可愿意看看?” “原家的东西原样带回去,多说一句,五哥的也带回去。”郑予晴冷冷地说道。 管家却是不敢多说,赶紧告退而出。 …… 三个月,姜默舒破关而出。 玄衣凝真早已等在一边。 “哈哈哈,恭喜姜师弟,看来炼化气息是大有收获啊。” 玄衣凝真,高善迁,白骨峰内门首席却是大笑着迎了上来。 姜默舒也是一笑,郎声问道,“却是劳烦高师兄久等了,可是峰主有什么吩咐?” “好事,好事,晚点你就知道了。”高善迁卖个关子,此人看着面相严厉,不想却是个极喜欢开玩笑的人。 “师弟,不知你炼入了几息气息到白骨剑之中?”高善迁却是有些好奇。 白骨峰一直没有道子,只有他一个内门首席能够炼化气息, 也没个参照,不知道自己进境如何, 作为内门首席,在峰内委实有些无敌寂寞。 这好不容易多出个道子,却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路子走对了。 “师兄,就不能容师弟我卖个关子?”姜默舒却是淡淡一笑,不欲扫高善迁面子,毕竟别人几万里冲过去救他,多少也是份人情。 “这样,我们只试一招!”高善迁将手一摊,上面玉白一片。 “师弟用炼化了气息的白骨剑点上一下,我也好知道自己问题所在。” “那就按师兄说的来,只试一招。”姜默舒也想看看这白骨魔神的气息到底能提升白骨剑多少。 叮! 一道划痕出现在玉白骨手之上。 高善迁看看手,又看着姜默舒,叹了口气,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你们姜家出了你,以后怕是要成千年世家。” …… 金蛟金髓。 万木青液。 石灵玉`乳 钧天天晶…… 看着玉桌上琳琅摆满的天材地宝, 姜默舒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名字的甚至只有一个钧天,还不是钧天液而是钧天天晶。 看着站在对面笑意盈盈的郑玉晴,姜默舒小心地问道: “不知可有紫华补天丹?” 郑玉晴却是轻蔑地笑了笑:“这些都是别人送的,补天丹太过垃圾,这些人拿不出手。” 好豪气,姜默舒已是被这修真界的神豪之气震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峰主,以后你就是我的大`腿,我姜默舒必定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姜默舒却是苦恼了,全是天材地宝,咱也不认识啊。 无奈笑了笑,向郑玉晴拱拱手,说道,“一事不烦二主,还是劳烦峰主帮我选吧, 家族太小,没见过世面,担心错过了好东西浪费了峰主一番好意。” 郑予晴掩口轻笑,说道,“也好,这些东西我就不收灵石了,不过让我替你选,这个全凭眼力本事,当你欠我的,以后记得还。” “金蛟金髓、钧天天晶、万化金丹,就选这三个吧,对你来说,重塑道基绰绰有余,再多就是过犹不及了。” …… 道基修补还算顺利 姜默舒只感到周身如同卸下了数块大石。 “不错,这三种灵药果然效果不错。”姜默舒暗自点了点头,药效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不过半天就完成了道基重塑。 灵气吞吐上了几个档次不说, 体内身关的桎梏甚至都能亲身感觉到, 已经如细砂一般,正寸寸崩解。 这峰主一出手,果然就是天大的好处。 郑予晴身着绮丽宫装走了过来,对着他神识一扫,眉眼间满是风情,轻轻笑道, “你道基重凝,这几天还需行功巩固一下,功法我已让唤柔送到你的精舍小院, 你回去好生翻阅,不可偷懒也不许懈怠。” 说完,郑予晴一挥长袖,却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消失无踪。 姜默舒驾起遁光落回了自己的精舍小院, 院门之处无人。 大堂也是无人。 但偌大的地方,却是多出十数个赤红箱笼, 一种古怪的预感浮现在心头,却让姜默舒有些口干舌躁, 缓步向居室走去,灵识中,正有一人等在那里。 姜默舒将门一推, 苏唤柔犹如一朵浮水白莲,静静地,俏俏地坐在云床之上, 青丝垂垂齐腰,云鬓黛眉,一袭冰玉白袍轻柔裹住周身玲珑。 见得姜默舒进屋, 苏唤柔红晕染上俏`脸,几番樱`唇微启,却是羞意难当,好不容易才娇懒吐出兰息: “吞龙引凤妙诀最适合巩固道基……妾身……已修得圆满……” “嗯?” 一双柔荑将姜默舒的手轻轻`握住,贴在了光滑凝脂,吹`弹可破的玉颜之上, “夫君,还请对唤柔怜惜些。” 当夜,春风懒散,吹落海棠无数。 第十七章 留剑族人 一晃就是七日之后。 白骨峰后山。 此处骨林幽深,终年不见天日,猎猎山风吹过,阴鬼呜咽之声时高时低,若是修为不够,走到此处已是遍体生寒,失魂落魄。 唯有一条玄石小道穿林而过,直通后山玉骨台。 姜默舒遁光不起,也不飞纵,就这么大步踩着玄石,拾阶而上,四周俱是阴煞缭绕,鬼泣隐隐。 穿出骨林,却是豁然开朗,一处玉台正对辽阔天地,伴着夕阳余辉,让人心气为之一展。 玉台临渊之处,却见骨焰如花,有仙影玉立,恍若吸引了所有神采,连身后地阔天光都黯然失色。 姜默舒缓步上前,拱手一礼,“参见峰主!” 郑予晴转过身来,仙姿翩翩,玉颜之上却是肃穆之色: “你身为白骨峰道子,这玉骨台却是要来看看的。” 姜默舒双目一凝,不卑不亢道:“还请峰主指点。” 轻轻叹了口气,郑予晴却是有些意兴阑珊: “每一任峰主散功,都会投入这骨焰之中,将一身白骨精气炼入这白骨峰,每炼入一位峰主,这玉台之上,就会生出一朵骨花。” 姜默舒四下望去,却见围绕骨焰,晶莹剔透的骨花迎风怒放。 细细数来,却是十三朵。 不对! 姜默舒仔细回想,郑峰主是第十五任峰主,这里却只有十三朵骨花。 还有一位峰主呢? 姜默舒猛地抬头,却见郑予晴淡淡一笑,笑容深处却隐有一丝哀凄, “不错,你也看出来了,少了一位峰主,正是我的恩师,天香真人。” 郑予晴转过身子,静静地看着姜默舒,眸光淡淡, “上次化剑大比,玄痕剑宗耍诈,我恩师负气不过,便与谋算之人定了决争。 哪知却在上台之前受了暗算, 身死道消不说,连金身都被镇在玄痕剑宗的演剑堂, 玄痕剑宗诸多弟子领剑后少不得在金身之上一试锋芒。” 咔嚓! 郑予晴脚下的玉台已是裂开一处。 “十三年后化剑大比,我要你以堂堂剑道斩杀玄痕剑宗所有道子, 一洗白骨峰之耻, 也让各宗门世家看看, 我命昙宗的脊梁骨到底是不是硬的正的。” 郑予晴说得不紧不慢,但却是掷地有声,一张玉颜,带着一丝冷若冰霜的笑容, 凤目中更满是狠意、恨意。 姜默舒听到此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长生也好,顺意也罢,终究还是要手中有剑,心中有尺。 当下躬身肃穆,慎重行礼道:“峰主待我甚厚,我姜默舒唯有一身一剑,就以此报答峰主!” 郑予晴一脸凄恨之相愈发浓重, “总有一天,我白骨峰会以自身之力,不求不靠,堂堂正正迎回恩师金身,送到这玉骨台上! 如果我死了都没办到,” 郑予晴顿了顿,忽地粲然一笑,继续说道: “姜默舒,那就你来!” …… 精舍小院。 姜默舒刚刚完成一轮炼气, 刚要起身却觉得眼前一亮,苏唤柔已是娉娉婷婷行了过来。 却是面如桃花,秋波荡漾间好似一弯春水,流露出无限风情。 姜默舒似笑非笑,兴趣盎然地看着此女,口中花花: “这天光尚在,应该也别有一番乐趣,想不到唤柔你以前冰如雪莲,如今却是风情无限。” 苏唤柔却是柔柔瞥了他一眼,不自觉间已是心神摇曳, 眼角眉梢透着一股春意,脸上更是羞怯中暗藏妩媚。 她赶紧稳住心神,连忙开口,“夫君,姜族长来了,你先去见见,等晚上……妾身自然……”还未说完,已是红霞升腾,荡起烟波般的妩媚。 正事要紧,姜默舒立刻起身,向静室外走去。 大堂之内,姜家族长正背手而立。 “大哥,你来了?”姜默舒却是从后院转了出来,远远招呼。 姜默凌点点头,一指身后的三人,“来,都过来向族老问安。” 两男一女,赶紧上前来,向姜默舒见礼。 刚刚见礼完毕,其中那女子却是眨巴眨巴眼睛, 嫣然一笑,看着姜默舒,道:“你就是二伯?” 姜默舒哈哈一笑,已是从前身记忆中想起一个抽着鼻涕、浑身是泥的小孩。 洒然说道:“我正是你二伯!” 姜默凌却是看着自家女儿,想发火却又忍了又忍,终于是冷哼一声, “这三个不成器的东西,以后就要托付给你了。” 姜默舒笑呵呵说道, “也不瞒着大哥,我即日就会出宗办事,这十来年估计只能回来数次,怕是还真顾不上他们。” 姜默凌却是将手一摆:“正事要紧,能进白骨峰外门,已经是天大的福缘,即便死了也是他们自己不争气。” 两男一女听到这里,却是紧张起来。 来之前已是打听得再明白不过了,这命昙宗份属魔宗,又是养鬼炼魔的路子, 有跟脚的多是考虑修炼进度, 没有跟脚的更多是考虑不要成为别人的修炼进度。 姜默舒却是叹道,“修行确实要靠自己,扶一时却不能扶一世。” 见得三个小家伙越来越紧张,却是嘿嘿一笑, “不过当年我吃过的苦,何必让他们三个再吃一次。 我虽不常在宗门,其它不说,保住他们三个的性命不难。” 说完,一指点出,一道银鱼围着三人一转,消失在虚空之中。 两男一女左手之上,却是出现一个骨剑符文。 “这道符文可救你们三次,不要随意浪费了。” 姜默舒想了想,叹了口气,“我在峰内不太与人打交道,熟人不多,只有一个两个还谈得来,这里有一张拜贴,有事的话,你们可以去找高善迁师兄。” 姜默凌沉声问道:“不知道这高师兄是谁,可需要我备份礼物前去拜访一下。” 事关道途性命,三个小家伙也是竖起耳朵。 “礼物就不用了,有事情三个小家伙直接持我拜贴上门就是, 哦,他们要喊高师伯, 这高善迁师兄就是内门首席。” “什么?”姜默凌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三个才入门的外门弟子,刚刚被人欺负了, 转头直接告到本峰内门首席那里,会不会过于夸张了。 三个才蕴气三层的姜家精英也是面面相觑,彼此苦笑, 这族老关系这么硬,但事情太小的话,他们三个真不好上门啊。 姜默舒却是摇摇头,淡定说道, “不要怕欠人情,欠来还去,才有交情。” 随后,姜默舒面上一正,“我这个人凡事看亲疏,更怕麻烦。 别人害伱,我自然为亲出头, 若是你们三人仗势害了别人,自然被我所疏远, 为了避免麻烦和因果,我只能狠心一斩了之, 这点你们三人万万不要忘了。” 三人肃色躬身,齐声说道,“姜家之人,绝不会仗势欺人,请族老放心。” “这是白骨峰的情况,如果事涉其它峰, 阴华峰首席罗云欠我一个因果,你们如果上门,不会不管。 另外万鬼峰首席彭然应该也会卖我个面子,你们大可以上门蹭吃蹭喝。” 喊二伯的女子已是两眼放光,虽然没有完全听不懂,但真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其它两人也是完全放下心来,看来至少不会沦为别人的灵器材料了。 “哦,遇到事情还有个办法。”姜默舒想了想,既然是自家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咦? 还有? 姜默凌都是有些麻木了,这七峰斗法才过多久,这二弟怎么就这么交游广阔了?他不是一直都不怎么与人交往么。 “我的侍妾是苏唤柔,乃是峰主赐下,有事情请她直接禀明峰主,应该九成九都可以解决。” 姜默凌“……” 三个姜家蕴气期“……” 第十八章 再入万妖 天光一转已是第二日, 万骸殿内殿, 姜默舒正在辞行。 只见他报拳一礼,“属下今日就前往万妖丛林,特来向峰主拜别。” 郑予晴却是从白骨玉床`上坐了起来,美`目一斜,较昨日玉骨台上,眉眼间已是重新有了动人的风情。 “姜默舒。” “属下在。” 郑予晴神色有些古怪,狡黠一笑,问道, “这几日,巩固道基,可有偷懒和懈怠?” 啥? 姜默舒当场中了一记隔身咒, 这是现在可以说的么? 不是,峰主,昨天玉骨台上你还满脸肃穆让我一心剑道, 这才过了一晚?就要换成这么刺激的话题了?! 姜默舒有些哭笑不得,虽说是穿越而来,但有些地方还真不如这修行界来得开放。 至少闺房之趣拿来公开讨论,属下做不到啊。 不过书中自有颜如玉,自己更是严格遵从了上峰提出的工作要求,好功法自然是有多多翻阅。 见到姜默舒目瞪口呆,郑予晴却是吃吃一笑: “本来想赐把飞剑给你,想想还是算了, 走剑道这条路的,飞剑去炼去抢都行, 但我若是平白赐下飞剑,怕是折了你的心气。” 不是,峰主,请把飞剑砸我脸上,我不介意! 姜默舒内心疯狂呐喊。 自从见识到自家峰主的神豪之气后,姜默舒早就将为数不多的气节,完全抛弃了。 软饭? 你就说天材地宝香不香吧。 郑予晴笑笑,继续开口说道: “此去炼妖磨剑,隐藏好身份,若是不得不人前显圣,就用万鬼峰弟子的身份吧,正好你有万鬼旌旗,谢峰主怕是求之不得。” 郑予晴螓首轻点,随即又缓缓说道, “自己想个名字,阴华峰和万鬼峰那里,我会传信知会。” 姜默舒想了想,心中灵机一闪,郎声回复:“ “就叫姬催玉吧。” “好,就叫姬催玉。”郑予晴听完姜默舒所起之名,沉吟一下, 当即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美`目婉转,却是凶少嗔多。 “待突破`身关,记得回来一趟,滋润神魂的东西,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些,也是别人送的。” 姜默舒赶紧拱手谢恩。 我姜默舒在此宣布,郑峰主,永远的神, 不接受反驳! …… 咣当! 浮苼仙坊, 姜默舒第二次推门而入。 店伙计看见姜默舒,刚要开口,却被他挥手止住, “我之前来过的,我找獠主管。”姜默舒却是老神在在,径自开口道。 店伙计一拍额头,想了起来,正是前不久来过一次的贵客, 当时还是由主管亲自接待的。 随即轻车熟路将姜默舒引到了静室之中,并奉上了茶水糕点,“尊客稍待,主管正在赶来的路上。” 半个时辰之后,姜默舒看着獠道人对着自己一副见鬼的表情,却是笑着说道, “不过数十日不见,为何獠主管有些不待见小弟?” 肉`身没见伤,法袍没破损,居然还显得神完气足,更上层楼。 獠道人心中止不住地惊叹,这属貔貅的果然气运惊人,吃干抹净却半点风雨不沾。 獠道人还是有些不信,试探着问一句, “灵鬼还在?” “自然还在。”姜默舒惬意地喝了口灵茶, 十二万灵石呢,哪能丢了,再说了,未来的鬼母给你捶腿捏肩,这是灵石可以衡量的么。 “佩服!” 獠道人果断拱了拱手,一个凝真三转能在一大帮凝真后期中周旋得脱,还保住了灵鬼,真是人才。 “不知姜老弟今日来浮苼仙坊,可是有什么关照,莫不要补充点丹药?” 一想到上次这貔貅贡献了一万灵石销售额,獠道人心头就是一阵火热,即便云图卖不了第二次,再卖个两千灵石的丹药,想来也是不错的。 “丹药倒还有。”确实还有,上一次两千灵石的丹药,还没开封。 沉吟一下,姜默舒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既不欢喜,也不难过,一看就是专业讲价,沉声问道: “上次獠主管和我聊过收购灵鬼的事情,灵鬼我不是卖的,不知道浮苼仙坊收不收灵器? 一听不是买丹药,也不是卖灵鬼,獠道人一下觉得今天怕是要浪费阳寿了,还是继续说道, “不怕姜兄弟笑话,在这万妖丛林做买卖,第一就是不能问东西来路,不然大家生意都没法做了, 所以不管是宝材、灵器,甚至灵鬼、法宝,我们都是来者不拒。” 獠道人脸上再次露出自得之色,笑着说道:“浮苼仙坊做生意,只在乎生意做成,从来不怕担下麻烦,更不会事后夺财。 有些蠢货,觉得仙坊给得低,也不想想,那些给得高的店铺,他得拿命去接。” 獠道人笑容一敛,唏嘘道:“不是熟人或是金丹大拿,根本不知道仙坊的底蕴,散客有一个算一个,能走进店的都算是有些气运的。” “却是说远了,”獠道人沉吟一下,方自说道,“灵器的话仙坊自然是收的,不过下品灵器或中品灵器就不用拿出来了,上品灵器和极品灵器,以郑峰主的面子,我可以做主给到六成。” 姜默舒想了想獠道人刚才的话语,确实有些道理,随即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獠主管给估估价。” 储物袋往桌上一倒, 哗啦啦! 茶桌之上,已在堆起一座灵器小山。 獠道人面色顿时一僵,眼神都呆滞住了,抖着手指了一下姜默舒, 好半天才含混着说了一句:“你从命昙宗叛逃了?” 姜默舒正色道:“獠主管这是哪里话,这些人全都是冲着灵鬼来的,不过正好有位阴华峰师兄路见不平,帮我打杀了,东西也没要,只能请仙坊帮忙处理一下。” 獠道人又看了眼姜默舒,秘法炼就的先天灵识告诉他,对面这人还真没说慌。 我就说这属貔貅的气运惊人吧,不然怎么可能拿到郑峰主给的玉令,又有另外一峰的高手帮他处理掉夺宝之人。 獠道人一声长叹,“这么容易躲过十来个凝真后期追杀,你是我见过的人中,运气最好的。” 说着,便开始了漫长地鉴定。 姜默舒则在一旁安心等待, 品着茶水,吃着点心,沈采颜鬼契传音唱着歌。 好半天,獠道人才鉴定完毕, “两件极品灵器,九件上品灵器,按六成来算,” 獠道人神情顿时有些复杂, “十二万五千灵石。” “咦,居然比灵鬼还值钱,全卖了!”姜默舒喜上眉梢,灵石自由就在眼前。 一声娇嗔的传音却从鬼契传入灵识:“主上,这些魔染修士好像都是我`干掉的哦,人家也不能白辛苦嘛。” 獠道人眼中,姜默舒忽然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嘴唇微微张合, 如若不是他秘法在身,还真读不出来,细细分辨,对面这人却是在不停喃喃, “无了,全都无了。” 第十九章 洗山屠妖 一道玉白遁光正如那枉矢巡天,所过之处点点银屑星洒而下,却是转瞬即逝。 遁光划过无尽青山,只见下方绿峰如潮,连绵起伏,望之满眼莹绿,在此山川之间遁飞,大地就如一块绿毯,无边苍翠直触天边。 终于,遁光降于一座高约千丈的山峰之顶。 姜默舒将云图玉册一展,寻到了此峰的方位,已经到了妖墙寨向西六千三百里左右的地方。 这一路飞来,飞出四五千里时,已是看不到几个修士了。 眼下这山峰更是除了他自己,再无一个人族,却有无数妖兽在山林中嘶吼咆哮。 啵! 只听轻轻一个弹指,沈采颜身着鹅黄宫装出现在姜默舒身后, 朱`唇微勾,一双水盈盈的美眸只看着他的背影,端的是人比花娇,魅惑无限。 姜默舒才一转身,却是看得心中一跳,尴尬笑了笑,随口问道, “此次炼妖,就从此峰开始吧,采颜觉得可还合适?” “一切都依主人。”沈采颜本是天籁媚音,最近一段时间却是越发娇憨了,转变之快让姜默舒都有些咂舌。 姜默舒走一处山壁,将手一指,银光飞闪而出。 叮! 如琉璃破碎,本是坚硬厚重的山壁中,如同冰冰凌碎裂的声音连绵不绝地响起。 这岩壁常年经受山风吹拂,寒暑淬打,外面一层虽有破裂,但更内层的岩体却是坚硬如铁,此时却像琉璃遇到重锤,瞬间支离破碎。 下一瞬间,无数银光包裹着碎石灰尘扔出洞外,一座简易的洞府已然成型。 姜默舒几步跨入洞中。 沈采颜轻轻一笑,落后半步,也是随之飘入。 只见洞府中静室、居室、石桌、石椅一应俱全, 姜默舒满意地点点头,这白骨陷煞的剑势已然入微,果然好用。 “采颜,放出鬼卒,寸攮鲸吞,犂庭扫穴,妖兽妖族一个不留,就让此山从上到下,由里到外,落个清净。” 坐在石质云床之上,姜默舒神情恬淡,轻声向沈采颜说道,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杀气。 侍立在旁的沈采颜,却是朝着他扮了个鬼脸, “就知道使唤人家,人家只是个小小侍女,又不是那修炼了吞龙引凤妙诀的销`魂侍妾,哪能任你摆布?” 呃? 这是什么展开? 峰主那里不敢开车, 一个幽魂侍女还能不被我碾压至渣? 姜默舒却是不怕,狡黠笑了一笑,冲着她晃了晃手指头: “你当然该任我摆布,十二万灵石,我足足付了十二万五千,诚意是给够了的,你可不能光收钱不办事。” “既然卖`身给我,你这小妮子先喊声老爷来润润耳朵。”姜默舒嘿嘿一笑。 “知道了,老爷!”沈采颜脆生生地喊了起来,倒是把姜默舒整不会了。 只见沈采颜勾起浅笑,素手往洞外轻轻一点。 无数冥雾黑烟瞬间笼罩了整个峰顶,然后便向山下急速沉降而去。 冥雾过处,便是群妖悲鸣,挣扎,死去。 “老爷,有些无聊呢,可要奴家陪陪你?”沈采颜温柔甜腻地吐出兰息,眼睛眨巴眨巴。 “那天教你的小曲儿,唱来听听。”姜默舒懒懒说道。 万鬼旌旗祭炼到分神真是再正确不过了,不就是炼妖嘛,鬼阵里那么多提刀的。 哪里还需要自己动手,搞得罡元不剩,气喘吁吁的。 “是,奴家谨遵老爷吩咐。”沈采颜两只玉手轻轻抚上姜默舒的肩背,有节奏地轻轻捶打起来。 无数厮杀妖吼自山林之中隐隐传来。 空灵天籁抑或销`魂媚音,自檀口中轻轻吐出。 红尘每多痴缠,轻变人心,易逝流年; 爱恨任性`交织,谁可尽知,谁又尽痴? 俏伊人,美时光,君是无情来赏,抑或多情来伤? 智讽愚者顽妄,愚笑智者贪忙, 各登台,戏一场,好风光! 笑饮风月一杯,惹红颜轻啐,良辰美景莫思归,浮生若梦当续杯,难得糊涂难得醉, 当赞,人间尽美! …… 好一场厮杀,这峰内有六头堪比凝真的炼体大妖, 其中一头吊睛虎妖,变回妖体很是凶悍。 五丈长的妖躯被一团血雾缠绕,有伥鬼八百隐在血雾之中,一旦虎妖扑近,便有鬼手从血雾中抓出,让人防不胜防。 姜默舒看来,一般的凝真六转如果遇到这头虎妖,八成不是对手。 如果没有破魔或破邪的属性,上品灵器都很难破开血雾的防御。 如果是神通的话,姜默舒估量了一下,大概要白骨斩罡这个层次才能重伤虎妖。 不过在万鬼旌旗冥雾之下,一切挣扎都是浮云。 似是有些恼怒还要亲自过来一趟,沈采颜凤目一瞪,杀怨法域顺着冥雾蔓延过去。 杀怨之气一冲,血雾中虎妖辛苦积攒的伥鬼立时化为灰灰 轰! 无数残绝战鬼乱刀斩下,虎妖当即被砍出无数伤口, 犹如钢鞭的犀利虎尾,被斩断为三截, 肚腹之上被戳出无数巨大血洞,脊背之上更是有一道差点贯通的伤口。 一只碎烂的虎爪也被斩落,血水狂飙。 吼! 满含恐惧的嘶吼声从遍洒的妖血中凄厉传出。 “人族,我献出额间王符,伱放我一条生路。” 虎妖死死盯着沈采颜,大声喘息,试着求饶,却是半生不熟的腔调。 姜默舒站在后面,默默摇头, 这山上八成是有什么天材地宝啊,要不就是这虎妖血脉惊人。 也不知道这么没眼色,怎么修炼到这堪比凝真六转的水准的。 沈采颜却是轻轻一笑:“小猫咪,本来奴家还想拿你当个宠物, 奈何你连谁是老爷都看不出来,想来也是个不知趣的。” 素手一挥,残绝战鬼一拥而上。 虎妖眼中露出无比绝望,也不再挣扎,随即沉默中被斩杀当场。 姜默舒扬手祭起一个白色兽皮袋,上面镂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异兽。 正是万妖赤怨袋。 打开袋子的一瞬间,无数血气怨气滚滚落入袋中,袋子上的异兽,发出满意的哼声,眼中亮起一丝血色。 虚幻的界面缓缓飘浮出来,却仅姜默舒一人能见。 【恐惧值加持:0.003%(少数妖灵对你感到了恐惧)】 第二十章 各有道途 石峰静室, 姜默舒身前,虚影小人正在不住吐纳修行。 黑烟直接没入虚影小人的丹田,又从眉间透出,无数玄奥的符文竟然和虚影小人生出感应,自行在空中碎化重组。 然后飞速进入到姜默舒肉`身,不断地和肉`身结合,并固化在经脉、窍穴之中。 无数细小的闪电在小人四周游动、闪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击中的目标。 三天以前,无论是灵气吞吐还是剑气凝炼,都无法再有一丝进步, 姜默舒知道,已是到达目前身躯所能承载修行的极限。 三种天材地宝将他的道基重组,先天身关的限制已经是如吹沙扬尘般消却了九层。 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让他的资质真正达到了那些万年世家嫡传子女的水准。 只要他想,突破`身关限制就如轻轻推倒一块骨牌,后面自然就是水到渠成。 但这却不是最好的选择, 突破`身关,可以做到气息无漏,九层九的修士大概就是这个水准。 更上一层的世家大族,或用天材地宝,或是秘法加持,可以让自家子弟突破`身关后肉`身圆融,完美适应所修功法。 这也是世家弟子较之散修或宗门普通弟子,最为可怕的地方,哪怕是一样的功法,却可以轻松做到战而胜之。 各正道魔宗唯有真传道子或少数内门弟子,才能在这点上媲美世家天骄。 毕竟天材地宝和宗门资源都是有限的,宗门之内也要分,也要争。 郑予晴对姜默舒的要求就是达到身关圆融,这样才能和修行界最有前途那批道子圣女站在同一起点线上。 注入完美修行时间后,姜默舒却有了意外的发现,虚影小人在协调肉`身达到圆融的标准后,却并没有马上突破,而是继续修正大道符文,并注入肉`身窍穴之中。 通过反馈回来的修行感悟,姜默舒已然知道,肉`身圆融其实并不是突破`身关能达到的顶点。 圆融之上,赫然还有一层境界。 金刚! 身金刚,气海阔,心光明,才是凝真期身关、气关、心关的顶点。 不过这一点却没有听郑峰主提起。 要不就是方法太过隐秘,连郑峰主这种神豪都不知道。 要不就是条件太过艰难,几乎无人可以达成,说了没什么意义。 既然有得选,当然是要最好的,金刚身境我要定了。 姜默舒笑了笑,眼中闪过一缕精光,闭目凝识,感悟着灵台中传来的金刚真意。 …… 第十三间简陋石室。 姜默舒看着万妖赤怨袋却有些无语,这货实在太能吃了。 十三座山峰妖族的血气怨气,倒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有,眼睛就红了那么一丝。 照这个进度,炼体大妖要杀个几千只才能把这袋子填满。 难怪当时真传殿两位真传皆不看好他。 实在是太肝,既费气力,还耗阳寿,哪里是他一个凝真三转可以开局的。 不过经过连续洗山屠妖,恐惧值总算有了丁点提高。。 【恐惧值加持:0.009%(少数妖灵对你感到了恐惧)】 哪怕机率再小,也是有机会抽中魔教法宝神通的,也不知道下一次能抽中什么。 而且等妖族杀得多了,机率不就提升上去了么。 此时一个空灵浩大声音却传进了石室之中,却让人升起万缘皆空之感。 “施主好重的杀气。” 姜默舒眼光微凝,拿出一块骨玉带在额头之上,当即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看起来不过志学之年。 正是姜家两兄弟专用的人皮,被郑予晴以丹气重新洗炼,化为这块骨玉。 姜默舒第一次带上时,直看得沈采颜吃吃发笑, 再听到姬催玉这名字,更是啐了一声:“老爷骨子里甚是不正经呢。” 姜默舒缓步走出石室,沈采颜仍然落后一步,飘在后面。 屋外正是晚霞占据小半个天空,犹如魔火洗染般鲜红艳`丽,另半边的天空中却是明月早早升起,无云无霞,如碧如洗。 姜默舒淡淡看了一眼天边美景,轻轻一叹:“天地间众多美意需要发现,你却只看到血光,和尚,你着相了”。 不远处正是个和尚,倒是气宇冲和,举止庄重。 见到姜默舒出来,却是自顾行了一礼, “小僧冷禅,自北疆而来。” 姜默舒冷眼看去,浑身散发着疏离之气, “我是命昙宗万鬼峰姬催玉,和尚还请有话直说。” “施主杀戮太过,已是屠灭十三峰妖灵,却是有伤天和。” 冷禅合手一礼,继续说道,“如今北疆妖族已和人族握手言和,小僧随师父此来西极,正是要促成此境一方祥和。” 姜默舒眼神却是转冷, “北疆佛宗的手倒是伸得长,不过我西极之地,人族与妖族仇深似海,却是难以消解,和尚不要枉费功夫。” 姜默舒心中怒火焚胸,总有些人要跪,看向冷禅的眼神已是如对敌寇, “我看宗门记录,此界本没有妖族,也没有天魔,可对?” 冷禅沉默少时,淡然回答“不错。” “后来妖魔大劫自天外而来,人族风雨飘摇,最后只是艰难保住了中原之地,亿万人族死于妖族和天魔之口,可对?” 冷禅再次沉默,最终还是目无表情地开口:“不错。” “这两万年以来,人族好不容易励精图治,从中原之地打了出来,方才建立西极、南域、北疆、东界。” “说起来,这一界都是人族之地,断不容妖族和天魔永远侵占。” 冷禅淡淡说道,“杀戮岂能解决问题?已是几万年前的仇恨,现今妖族数量千百倍于人族,你能杀多少?” “莫道萤光小,犹怀照夜心,就这么杀下去,总有将妖族和天魔杀绝杀尽的一天。” 清朗的声音穿荡在这空旷的石台上,却好似波浪一般,回荡不休。 “和尚,你要人礼敬于你,我不需要,” “妖灵魔头恐惧于我,足矣。” 因为穿越而来,姜默舒的道德观念还是与此界有些不同。 从内心而论,姜默舒很是厌恶妖魔吃人。 只因他来自一个人族为尊的世界,没有妖族,没有天魔。 从秩序世界而来,自然和这混乱的修行界有些不合拍。 他屈服于这个世界,或是此界因他而改变。 姜默舒自嘲地笑了笑,将手一招,万鬼旌旗立在了身后,沈采颜已是一身赤红戎装, “怀怜生愿,发杀戮心,持红莲火,行净世道, 万般魔障尽焚,一切恶妖皆斩, 无边杀孽狱我,即见无量光善! 我的道就在这里, 和尚,可要做过一场?!” 第二十一章 分道而行 石台之上, 姜默舒神色刚硬,却没有丝毫表情。 倒是身后的的沈采颜,凤目含煞,嘴角噙着丝丝冷笑,幽幽盯着对面。 石壁遮住夕光,寂寂山风吹过,更显得两人所立之处幽暗阴冷。 “我佛慈悲。” 一声梵音却是响彻在这石台之上,淡淡佛光自月白僧袍上微微亮起,冷禅整个人就如庙宇中金身佛像,披上了一层庄重祥光。 “众生各有缘法,施主执意投身修罗道,小僧自然不好阻拦。”冷禅平心静气和。 “只是有一言,还望施主深思。”冷禅双手合十,满面灵辉,声音如玉石相击,轻灵空放。 “天地无私,众生平等,妖族和人族眼下同为此界生灵,都可以证长生修大道。 如今北疆人族妖族握手言和,划界而治,有人修炼妖法锻体,也有妖族入宗门参道修佛,无数干戈杀戮消饵于无形。” “如让众生选择,杀夺性命与以和为贵,选后者才是主流。”冷禅面带祥和,八风不动。 姜默舒淡淡一笑,唇红齿白,骨玉悬额,风华气度比之冷禅丝毫不弱半分, “不错,天命之下俱如草木,开谢有或无。 天地大势如潮变化,众生便随波逐流,确实卑微如尘土一般。” 姜默舒面色一凝,声音转为铿锵有力,语出如刀, “哪怕卑微如尘土,却不可扭曲如蛆虫!” 按住心中的不忿,姜默舒沉声说道, “佛陀百相,捉妖的大威天龙我见过,俯首的般若菩萨却是闻所未闻!” 似是想到什么,姜默舒呵呵笑了两声,继续淡淡说道: “妖就是妖,若是祸害众生口舌招摇,撞到我的手上,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应得惩罚,死路一条。” 姜默舒将手轻轻一拍,万鬼旌旗已是消失不见,石台上隐隐贴地弥漫的冥雾黑烟也随之消散一空。 只是神情上却是更加冷漠疏离, “和尚,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有你的佛性,我有我的本心,就让岁月和众生来做个见证吧。” 冷禅本在小心戒备,祥光护体,足下已生出两朵虚幻金莲,以防一言不和,对面全力发动鬼阵。 不料到这命昙宗的姬催玉,从容不迫,有礼有节,连法宝都先收回了。 “我佛慈悲。” 冷禅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眼中祥辉闪过涟漪,身上佛光也缓缓消退。 “姬施主,你身处魔宗,心如明王,却是小僧昏愚了,大道如渊,不在口舌。” 随即退后一步,面色平和说道:“既然姬施主一意孤行,那还请小心些。 小僧出来时好友专门叮嘱,五千里为西极四塞金丹默认势力范围,万妖丛林中各妖王也认可,但出了这个范围人族修士生死就自安天命了。” “和尚你先走吧,我这幽魂侍女穿得清凉,你待久了,我怕你把持不住。” 姜默舒懒懒地挥挥手,径自转身向石洞走去, 那石洞无光无火,幽深如同深渊巨口,让人感觉一旦落陷则无望挣脱。 冷禅摇摇头,双手合十向洞口再行一礼,脚踏两朵金莲腾空而去。 …… 万妖丛林,一座高达千丈的叠翠高峰。 峰顶处却是一个大大的平台,就如一座峰顶被平平削掉一样。 平台正中的巨大宫殿前,冷禅落下了遁光, 步入宫殿正门,一路行来都是各族美艳妖姬,见到冷禅俱都赶紧退到一边,跪下行礼。 “师兄,伱回来了!”一名五大三粗,身着银盔的妖族男子马上迎了上来。 虽说手里提着一根巨大的金精铁棒,步伐行进间隐隐踏着玄奥轨迹,灵动异常。 冷禅轻轻看了他一眼,银盔妖族男子赶紧将金精铁棒往地上一插,真入三尺,乖乖束手站在旁边。 “师父可曾回来了?”冷禅声音平和。 银盔妖族男子顿时把憋住的一口气,暗暗呼出,一颗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要是师兄开口提出检查功课,那就完了。 “师父和父王,从剑灵要塞回来,又去妖墙寨了。”银盔妖族男子忙不迭地说着。 他脸上左右各有三道划痕,额上有个隐隐王字虚影。 冷禅点点头,缓缓向宫殿深处走去。 “我今日心有所得,要闭关一段时间。” “师兄你要闭关啊,太好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万羽妖王纳妃,父王让我去参加一下, 师兄你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合,闭关正好。”银盔妖族男子吞吞吐吐地说着。 冷禅沉吟了一下,转头看着银盔妖族男子,淡淡地说道:“妖墙寨向西六千里,你这段时间别去。” 银盔妖族男子马上急了,连忙摆手说道:“不关我事,我没在那边闯过祸。” 冷禅点点头,说道:“是我在那里遇到个钢心杀才,若在我宗,或证明王”。 银盔妖族男子眼中精光连闪,用手啪啪拍着胸口,语气肯定地说道:“师兄放心,我就去万羽宫那边吃个席面,也就和几个妖王子弟喝喝小酒,必不惹事。” …… 万羽宫所在,是万妖丛林的最高峰,本就有三千丈,又被万羽妖王施法拉高,凑足了三千三百三十三丈。 “哈哈哈,满上满上。”银盔妖族男子此时已是喝得大醉,随身不放的棍子都扔在一边,还在不停邀酒。 旁边两个妖王子弟,轻轻碰了一下杯,小声嘀咕着, “你说翼化鸿这货是多久没沾酒了,醉成这样。 “可怜,他爹把他送到北疆定缘寺,八成在那边就没碰过酒。” “搞不好肉都没几口。” 翼化鸿猛地呼出一口酒气,满脸赤红,啪啪拍着桌子, “都别废话,都喝酒!” 一个妖王子弟端起杯子,走了过来,嘿嘿一笑, “不说话光喝酒有什么意思,翼三少,说说你在北疆的情况呗,也让兄弟们长长见识。” 翼化鸿哈哈一笑,用力地指了指自己, “庙里没什么好说的,整日里清汤寡水的怕给你们说怕了, 庙里我最佩服冷禅师兄,看人没有不准的,他就说过我必成大天妖。” 几个妖王子弟顿时嘘声四起, “啥?大天妖?不信!” “也不怕闪了舌头哦” …… 大天妖相当于金丹九转,元神之下最强战力。 在座妖王之子,最强的也就有个大天妖的祖辈,却是拿不出大天妖的父辈。 酒劲哄的一下涌上头来,翼化鸿有些恼羞成怒,当即脱口而出: “嗝,你们凭什么不信,昨天我师兄才说了,那妖墙寨向西六千里有个钢心杀才,哪个不信就点上亲兵过去试试,稳稳把你牙崩了。” 说完还肆意大笑了几声: “我就问有没有怂货,哈哈哈。” 第二十二章 群妖列阵 第二日,万羽宫。 日头已高,天色正好。 翼化鸿一觉醒来,一把推开身边数个各具风情的妖姬。 右手下意识猛地向上一抓,粗`硬的金精铁棒却是出现在他手中, 这时的他才慢慢回过神来,仍是感到妖躯有些困乏,嘴里也甚是没味。 “殿下,要不要再休息休息。” “昨晚殿下好生勇猛,奴家都要散架了呢。” …… 几个妖姬又将温热柔腴的身子贴了上来。 “去,去,去” 翼化鸿挥挥手,指了指门口,烦闷地说道。 几个妖姬也不纠缠,吃吃笑着,就这么赤条条地跑了,留下一串咯咯咯的笑声。 “这帮孙子,酒里肯定下了丹药。”翼化鸿恨恨地说道。 等收拾好走出宫室,赫然发现几个妖王子弟都在外面等候。 “哟,翼三少终于舍得起来了?” “赶快出发,好不容易到齐了。” “人手都带好了吗?” “还用你说,全是我压箱底的货色,还找我姐借了两百大妖。” …… 几个妖王子弟七嘴八舌说着话, 拥着一头雾水的翼化鸿快步向外走去。 走出大殿,却见到数万妖兵肃然列阵在外,或是锐爪刚如利刃,或是妖躯犹如铁铸,或是虎生双翼,或是狼变三首…… 更有一些化为人形,正是堪比凝真境的炼体大妖。 “你们这是?”看到这么大阵仗,翼化鸿顿时有些懵圈, 不就是睡了一晚上,万妖丛林就变天了? 好家伙,这数万战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战妖极限。 那悬浮于空的炼体大妖战阵,是个什么情况,一眼看过去肯定满了千数。 一座妖宫最多也就拿得出三千左右的大妖吧,这里直接就有三分之一还多的妖宫中高战力了? 翼化鸿连忙拉着旁边一个妖王子弟,急声问道:“昨晚和西极各宗开战了? 我师父和父王正在妖墙寨谈判,不要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被拉着的妖王子弟却是神秘笑了笑,帮翼化鸿拍了拍银盔上丝毫没有的灰尘,正色说道:“翼三少说哪里话,可不敢耽误正事,这是三少你昨天提议的王族狩猎啊。” 旁边另一个妖王子弟也是帮腔说道, “对啊,为了一壮声势,你还让我们把亲兵全都带上。” 站在后面几个妖王子弟互相促狭地看了一眼,也是笑着说道, “你难得回来一趟,老子为了帮你撑门面,连夜回去拉的队伍,还找我姐薅了些人手。” …… 我组的局? 翼化鸿一脸纳闷,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呢。 几个妖王子弟却是异口同声地说道,“翼三少今日跟着走就行了,保证给伱安排得明明白白。” 翼化鸿觉得自己是唯一蒙在鼓里的人。 他身穿银盔,一根金精铁棒拎在手上,却被几人拥挤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所有妖王子弟看着他,都在笑。 只听到身边人说着让他莫名其妙的话, 有的小声叫嚣着,“今天,看看谁是怂货!” 有的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正努力分辨,“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找姐姐借点人手以策万全,怎么就是怂了?” 接着便是更难懂的话,什么“大天妖好生猛”,什么“铁口直断”之类, 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一路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数万妖军驾着妖风起在空中,无边妖气冲天而起。 如同一片黑云,铺天盖地,在莹翠的绿海上飞过。 四头翼展二十丈的鹰妖,托着一处石台, 石台之上,翼化鸿和几位妖王子弟又摆开了宴席,只是今天,只有一些淡淡的果酒。 这才刚动身,就有人喊了起来, “今天这风吹得不是很爽利,想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吹不得风。” “就是,就是,迦云真,把这妖鹰台的屏风立起来。”好几个也是唤出了声,好似才过了一晚,这百炼妖躯就已经是弱不禁风一般。 迦云真,万羽妖王第七个儿子,马上笑嘻嘻说道, “怪我思虑不周,忘了这节,这就升起来,哪能让这罡风搅了诸位兄弟饮宴的兴致。” 迦云真眼中精光闪过,向边上一招手。 只见一个身材火爆,脸上风情无限的妖姬,应声而出,跪下应诺。 “遵主上之命。” 只见她妩媚起身,洒出一片银色羽毛。 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 不到十息,已然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白银羽帐 将石台牢牢罩住。 罡风不吹,不见外景,正是饮宴的好时机。 迦云真举起了酒杯,向众人一邀,“难得北疆归来,为翼少贺!” 众人也是纷纷说道:“为翼少贺,祝今日王族狩猎满载而归!” 石台之下,列阵如林的妖军带着摧山毁城、撕裂寰宇的威势,向着妖墙寨向西六千里的地方直冲而去。 无边妖气勾连,昏暗了沿途天光。 …… 第十四间简陋石室 姜默舒非常无聊地和沈采颜扯东道西。 实在是没有事情做啊, 锻体,虚影小人包圆。 炼妖,山腰上残绝鬼卒砍得正欢。 一个凝真三转,在这种情况下不混吃等死还能怎么办。 “老爷,说说那苏唤柔嘛,吞龙引凤妙诀都有些什么招数手段?!” 沈采颜眯着眼睛,俏皮可爱、媚意如花,试图把车开起来。 对于自家幽魂侍女的无理要求,姜默舒当然是拒绝的。 之前每次重要的两个时辰,又或是一整晚,他都将万鬼旌旗和鬼契的对外感应全数遮蔽。 不然,被这小妮子知道了细节,那还了得,车轱辘都要跑飞。 忽然,一阵急切的声音自沈采颜口中传出,“不好,老爷。 有大批妖军向我们冲了过来!” 姜默舒也有所感应,白骨锁心锤已是在灵台中传出了危险的信号。 和尚有些靠不住啊, 这就带人打上门了? 沈采颜却又急急说道:“老爷,我们要不要避一避” 姜默舒沉默不语, 只是盯着手中的骨锤,良久,方才自言自语: “罢了,以后宗内要是谈起姬催玉,名声就便宜万鬼峰了, 采颜,拉开万鬼旌旗,摆出残绝鬼阵 我要让这和尚知道, 老实人也是会发火的。” 第二十三章 顺意斩妖 妖墙寨之北,五十里处。 却有一个玉湖横陈在群山之中,如绿海中一枚冰碧,令人顿生清岚拂颊之感。 清晨晚间湖上更是烟霞聚拢,显得一派仙家妙相。 在妖墙寨修士口中,这玉湖名为凝碧湖。 不过绝大多数修士只是闻其名,但是难得一见,哪怕试练也绝不会主动靠近。 因为这凝碧湖正是妖墙寨金丹驻跸所在。 就在这湖中一座小亭之上,四位金丹修士正谈道论法。 其中有个枯瘦老僧,身披金丝袈裟,双目蕴着丝丝紫光,正是证就金身的佛门大德。 旁边一个中年人气势惊人,如同背负乾坤日月,举动行止大开大合,浑身上下更笼罩着一层细密风丝。 而对面坐着的,是两位形象怪异的修士。 一位右手扶着一柄长刀,露着肥大的肚皮,眼睛紧紧闭着,上面绘有诡异符文; 另一位则是,身着血红衣衫,浑身死气盎然,体型却如童子一般。 正是妖墙寨两位驻守金丹,带刀的是元屠宗盛凛风,形如童子的是命昙宗的苗灿崖。 盛凛风闭着的双目透出`血色的亮光,对着老僧说道: “月远和尚,定缘寺远在北疆,却要管西极的事,怕是手伸太远了。” 老僧双手合十,平静地说道,“我为天下众生而来,和地域无关,若我生在西极,也是要去北疆的。” 苗灿崖当即嘿嘿一笑,向着一旁的中年人扬了扬眉毛,“让这万妖林不起刀兵?翼妖王,你自己信不信?每百年一次的杀劫,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抹平的。” 翼刚作为妖王,历来说话也直,随即正色说道,“路要走,事要做,北疆已有先例在前,知见为障,却是不利修行。” 四位金丹还在辩论,远远一道光华电射而至,落到诸位金丹面前。 正是妖墙寨驻守凝真传音,幻光中一名修士急急汇报道, “妖潮发动,已至妖墙寨向西六千里。” 四名金丹顿时面面相觑。 苗灿崖和盛凛风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向对面两人。 前脚来谈判,后脚就起兵,这是要称量称量妖墙寨的底线啊。 老僧目光淡淡看向翼刚。 翼刚妖王随即面色一凝,沉声说道:“我来之前,所有妖王要不抚掌同意,要不已被打服, 我翼刚向来一言九鼎,绝不是背后搞事的宵小, 这妖潮必有问题!” 月远老僧却是温和一笑:“是与不是,看看便知。” 袈裟拂过,凝碧湖中升起一道水境。 “万里圆光术?”苗灿崖嘿嘿笑了笑,“大师好神通, 那就一起看看是哪位豪杰, 敢在这万妖丛林掀翼妖王的桌子!?” 一息过后,水镜中投射`出翼化鸿胡吃海塞的样子,周围更有一圈妖王子弟簇拥谈笑。 翼刚顿时脸色铁青,身周细风似乎胀`大了一圈。 月远老和尚也叹了口气,轻声道了句,“不想却是这个孽障。” 看到只是几个炼体大妖,苗灿崖和盛凛风都暗地里松了口气,不是妖王倾巢打来,就不是大事。 “这是?”盛凛风随口问道。 翼刚感觉憋着一口气,也只能无奈地说道:“这是我家的孽畜,排行老三,八成是几家子弟出来行猎。却是让两位道兄看了笑话了。” 苗灿崖有些好奇,又问道:“翼妖王三子,怎么少在这万妖丛林中露面呢?” 月远和尚轻轻叹了一声,接道:“这孽障长年随我在北疆修行,不想这一回来就露了本性。” 水镜之中,视角已是切换到了妖军下方。 “咦?” 苗灿崖当即看出了几分端倪。 妖军下方的山头,忽地腾起一片冥雾,转眼间就将整个山顶遮蔽得严严实实,其中还隐隐有魔火透出。 盛凛风也是转头对苗灿崖说道:“是命昙宗万鬼峰的鬼阵,小家伙有性格,居然不跑,这下被妖气围困锁住,跑不掉了。” 转过头看着月远和尚,盛凛风语带揶揄:“虽说是不起刀兵,想来这以人为猎,却是不包含在内。” 翼刚豁然起身,气度风范自带妖王威势,对着苗灿崖一拱手, “路一步步走,饭一口口吃, 这孽畜我回去必会打断他四肢,禁锢妖体三年, 这万鬼峰的小子,救是没法救了, 我愿意赔偿十万灵石和一件极品灵器,给其亲近族人,麻烦苗真人转交。” 苗灿崖先是摇摇头:“既然盟约未订,还是先按老规矩来, 这万鬼峰的小子出了妖墙寨五千里,自然是生死自负。” 然后看着翼刚妖王,问出了心中那点疑惑,“你们家老三,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打杀一个凝真?” 这一问,翼刚妖王也不知如何回答,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月远和尚看着水镜默然不语, 水镜之中,妖军如潮如云,遮蔽天光, 下方却是孤零零一团冥雾,正要硬顶如海妖潮。 不知为何,月远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天道感应, 这西极比这北疆,变数更多,怕是更多的外劫还在前方。 …… 哐当! “这是哪里?” 翼化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急拉着身边人追问道。 迦云真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锐利的指甲在桌子上轻轻一敲。 白银羽帐瞬间化为无数轻羽,消散在天风之中。 “翼三少,还请看来,这里正是妖墙寨向西六千里。 你说的人已被困在下方山顶之上,十面包围,断断跑不了。” 翼化鸿闪身到了石台边上,向下一看, 万千各具奇形的战妖,纵横交错朝着下方围去, 嗜血嘶吼顿时如密雷贯耳,妖气更是弥天而起。 那小小一座山峰,宛如大海中的危船,摇摇欲覆。 “你们害死我了。”翼化鸿无比绝望,一想到事后师兄那张冷脸,他感觉现在头都要炸了。 至少三十年的功课是跑不掉的。 “要不,我们走?”翼化鸿抱着一丝希望看向其他几个妖王子弟, 现在走最多十年功课。 众人却是不依, “翼三少莫要说些泄气话。” “开弓哪有回头箭,又不是法宝。” “谁走谁怂货。” “来都来了,打杀了再说。” …… 冥雾之内, 万鬼旌旗之下, 姜默舒身形如山,眼中精光流转。 沈采颜一身赤红戎装,飒飒并立在身旁。 “采颜,你怕吗?” “若说怕的话,奴家还真是有那么一点。” 沈采颜一手拿着白骨锁心锤,一手虚扶着战鼓,仙姿宛若修罗女神。 “采颜怕等会金蛇狂舞不够惊艳,让老爷失望就是罪过了。” 微微舔`了一下樱`唇,沈采颜笑吟吟问道 “老爷,你怕吗?” 姜默舒眉头一挑,也对着沈采颜露齿一笑,轻轻说道, “神通诚可贵, 长生岂可抛? 若求心顺意, 何惧斩魔妖!” 第二十四章 炎刃火甲 战妖纵横,妖气冲天,如天罗地网般将山峰包得严严实实。 最妖异的是妖气勾连,仿佛形成一张大网,一股暴虐杀意弥漫其间。 看上去无影无形,却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封死了大多数遁法。 妖网的正中,缩着一团阴冥雾气,黑气中透着丝丝炎光,任那妖气横扫,自是岿然不动。 或是锐爪刚如利刃,或是妖躯犹如铁铸,或是虎生双翼,或是狼变三首……在暴虐杀意的刺激下,战妖嘶吼咆哮,令人头皮发麻。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数千战妖已是冲到了冥雾之前, 飞得最快的一头狼妖,口中腥气已然喷吐到了冥雾之上,荡起一阵涟漪。 轰! 冥雾扩散开来,露出一面巨大的旌旗,一面玄黑,一面赤红,滚滚冥雾顺旗而下,漫散四方。 一双玉人,一面战鼓,正立在旌旗之下。 无数鬼卒踩着血水,握紧手中兵刃,怒吼出战歌,从冥雾中冲出。 “袍泽俱在,执戈不死心如铁, 看试手,补天裂, 破阵一曲云旌猎猎, 刀帆戟桨荡冥海波劫!” 沈采颜一身赤红戎装,冲着姜默舒宛转蛾眉,轻笑间百媚丛生。 且让奴家为老爷行此镇威之法! 却见她转过娇`躯,持着白骨锁心锤向战鼓重重敲去。 战鼓轰然擂响。 咚!如穿云大日。 咚!如雨后长虹。 咚!如发芽野草。 咚!如破浪云帆。 战鼓声憾魂摄魄,直上云霄,更是唤醒了血雨腥风的杀阵。 如奔雷急电,万千铁骑冲锋一往无前;如天河倾覆,滚滚洪流荡尽世间污浊。 残绝鬼卒手中的兵刃上燃起魔火,化为炎刃。 残绝鬼卒身上的盔甲上燃起魔火,化为火甲。 就如同在火海中逆行而上的无畏勇士。 三千战妖嘶吼着冲上来,却是被割草般斩杀,脚下的山峰愣是被妖血浇了个通红。 姜默舒点点头,果然,白骨锁心锤好歹也算法宝级,更是被祭炼到了通灵,区区入微级的魔火加持,根本不在话下。 更何况万鬼旌旗也是被自己祭炼到分神的极品灵器,更有法域加成。 两者相加,不说大于二,至少等于二没有问题。 之前使用白骨锁心锤,都是藏着掖着,根本不敢威力全开,现在借着加持残绝鬼卒,正好一试锋芒。 而云台之上,众多妖王子弟的心,随着鼓声的加重,已是仿佛要跳出胸腔, 霎时间,就如一缸冰水当头泼下, 立时就冷染鬓眉,寒涌心髓。 三千战妖一涌而上,明明应该摧枯拉朽,最少也是相持鏖战,转眼却成了一地残缺妖尸。 “要不……和下面打个商量,不打不相识。”有人见踢到铁板,打起了退堂鼓。 “不行!” “不妥!” 迦云真和翼化鸿却是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已是明白对方跟自己想的一样。 这么大阵势过来,早就引人注目了,若是没有动手,还能说是路过。 现在要是灰溜溜地跑了,或是服了软,妖族强者为尊,在场所有妖王子弟的脸皮就不用要了。 迦云真双眼好似燃起阴火,狠狠说道: “不过损失三千战妖而已,莫要失了心气。 再来!” 又是五千战妖嘶吼嚎叫,如潮奔浪打一般冲了上去。 …… “不错,是个好苗子。” 盛凛风转头对苗灿崖说道,“什么时候命昙宗万鬼峰多了个焰鬼战阵,没见过呢?” 苗灿崖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尸佛峰跟他万鬼峰关系龌龊,更别说我长驻妖墙寨,哪里会知道,我看还是那灵鬼作用不小。” 又转向翼刚妖王,呵呵笑了笑,指了指水境:“这迦云真和翼化鸿识大体,知进退,却是不错。” 翼刚妖王苦笑了一下,自嘲道, “还好刚才苗真人没答应收下灵石和灵器,不然我就丢脸了,十万灵石怕是那只灵鬼都不够。” 盛凛风补充道,“看修为应该是凝真八转,应该还能抵挡几轮战妖,总不至于要动用大妖吧。” 话音刚落,月远老僧语气平和,说出了不同的看法, “我却觉得此子,必然会让大妖下场。” 一位妖王,两位金丹,却是尽皆哑然。 苗灿崖和盛凛风都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苗灿崖,命昙宗凝真境什么水平,他自然非常清楚。 若是真传殿弟子下场,或是最强那两三个内门首席,八成能品鉴品鉴大妖战阵。 其他的道子或内门首席,等杀完几万战妖基本上就油尽灯枯了。 再往下,一万战妖就是分水岭,能打得过的必然是精英弟子,峰主都可以随时叫出名字那种。 苗灿崖知道万鬼峰内门首席是彭然。 但哪怕就是彭然本人在此,也不过堪堪撑到大妖下场。 翼刚妖王神色一凝,他自然知道月远和尚眼光一向很准,更从不说妄语。 仔细看了看水镜中的姜默舒和沈采颜,却是点头说道, “一人一鬼气度不俗,倒是有几分味道, 不若赌赌看,这用鬼阵的小子能撑到哪一步。” 此时水镜中还有战妖五万,大妖一千二百,妖王子弟八位。 既然万鬼峰首席也不过能挡住五六万战妖,苗灿崖自认还是比较有把握,“四万战妖应该到头了。” 盛凛风反而是有些信心,“就五万战妖吧,敢独自到五千里之外试练的,怕是多少有些底蕴。” 翼刚妖王手指轻轻弹动,看了看水镜中大妖的成色,露出了然之色, “我倒觉得他可以撑到大妖下场,不过水镜里这些,都是各家子弟压箱底的货色,较一般大妖强过很多,我想最终折损的大妖不会过百。” “不知大师怎么看?” 月远老僧沉默了几息,灵台中妙识闪过,方才叹道,“这千数大妖,怕是多有血光之灾。” …… 不过一刻钟,五千战妖之血再次洒满峰头。 “再上!” 翼化鸿紧紧握了握手中的金精铁棒,沉声说道。 又是五千战妖潮涌而上。 迦云真从妖鹰台上望了下去,妖眸处精光闪过,肉`身神通发动,把战阵之中看得如掌上观纹。 姜默舒心有所感,正好抬头,看向妖鹰台,淡淡做出口型, 迦云真看得分明,却是两个字, “找死!” 第二十五章 我道神威 嘶! 滋! 火刃破体,魔焰灼魂, 无数战妖咆哮着,如同滔滔黑潮一般,从天空呼啸而下。 烈焰焚甲的残绝鬼卒列阵向前,怒吼着血脉中最苍凉的老腔,亮出最披靡的锋芒, 就如那永远不倒的城墙,气象巍峨。 血肉、火焰、兵刃、利爪交织在一起, 就如那嗜血修罗以锋刃为笔, 将妖血、残尸在山顶蜿蜒勾勒,回锋酣畅。 又是数千战妖没入鬼阵,激起朵朵血色浪花,也让诸多妖王子弟皱紧了眉头。 惨烈! 其中一位不禁叹了一声,对着翼化鸿说道: “翼少,不想你那师兄当真没有说错,下面这人委实是个钢心杀才! 你们看这鬼阵战意,慷慨豪迈,没见过翻天覆地的景象,又或是天生杀才,哪能凝聚得起这般威势。” 迦云真恨恨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为了兄弟们的脸面,战妖死绝了,就让炼体大妖上阵,务必要把此人打杀在此。” 翼化鸿感觉喉咙有点发干,摩挲了一下金精铁棒,将棍子往地上一顿,叹息道:“事已至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继续!” 一眼看去, 战妖如浪如潮的冲击之下,鬼阵依然坚如磐石,却是透薄了很多。 足以冲击妖墙寨护塞大阵的数万战妖,竟被这么一座没有勾连天灵地势的鬼阵生生挡住,不到半天,战妖都快消耗殆尽了。 这人血勇之刚锐,斗法之顽强,足以让他翼化鸿好好称道。 下方山峰已是被残尸血肉厚厚地铺垫了一层, 迦云真冷冷地向下一指, “继续冲,鬼阵已削弱大半, 这样的法术还死撑,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又是数千战妖冲向了下方的血肉漩涡,此时云台之外,已是仅有万余战妖和千余炼体大妖。 …… 凝碧湖上小亭, 苗灿崖一震血色衣衫,摇了摇头,叹道, “没想到我这个命昙宗的金丹,反而还没你们三位看得准。” 接着,又惋惜地看了一眼水镜中唇红齿白,额间带着一枚骨玉的少年道人,闷闷说道, “他万鬼峰真是好运过头了,道子是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这小辈来妖墙寨也不知道来我这里拜会一下。” 盛凛风拍了拍肥大的肚皮,咧了下嘴角,心道,刚才是谁说尸佛峰和万鬼峰有龌龊来着,你让万鬼峰小辈来拜会,小辈还怕被你炼入莲台呢。 不过,有一说一,连他这个元屠宗金丹长老都有些羡慕。 找个天资绝佳的弟子已经很不容易,出个道子更是千难万难。 这万鬼峰道子已经多得要扔出来独自试练了?这种水准的道子难道还不配有个金丹长老护道? 真尼码豪气! 真尼码气! 盛凛风看了看水镜,也摇了摇头,“我也输了,剩下的鬼卒足以撑到大妖下场,可惜了,这小子天赋不错,折在这里只能说气运不行。” 接着又是呵呵笑了两声,语气诡异地说道,“翼刚妖王,你家三公子还是早点送回北疆比较好,我要是那万鬼峰峰主,好好一个道子折在这里,总要来这万妖丛林找伱讨个说法的。” “这个孽障!”翼刚猛地一拍大`腿,气不打一处来。 月远老僧双手合十,古井不波地看着水镜,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残绝战鬼仅有不到五百, 五万战妖已然被消耗得干干净净,全部化为了残尸血水,将那山峰绘染成赤红一片。 迦云真脸色铁青,鬓角处已是冒出数道红纹,气愤难当,“足足耗尽五万战妖,这小道人真是该死!” 只见他猛地回过头看向其他妖王子弟,眼神凌厉,口中话语更是毫不客气, “不说其它,大妖上阵,当我是兄弟朋友的,便下令出击。” 翼化鸿此时眉峰已经凝如利剑,眸子中精光闪过,额上王符透出寸许金光。 事已至此,自然不是一句误会可以抹平的。 他缓缓起身,身上盔甲亮起微微银韵,金精铁棒往脚下一顿,入地一尺之深。 棒身上亮起无数玄奥符文,被漩涡吸引一般,四周灵气猛得席卷过来。 “大妖上,大妖死完,我上!” 几个妖王子弟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了片刻,还是全部点了点头。 “有两百大妖是我姐给的,损失了倒是不怕,不过我姐若是找上门责备,各位兄弟还请多多担待。” 拿出令牌前,其中一名妖王子弟却是补了一句,露出无奈的表情。 包括翼化鸿和迦云真在内,几名妖王子弟似是想起什么,不禁都暗自打了个冷颤。 八枚令符从云台丢下。 妖气如风云叱咤,搅动附近天风,形成了一个个的气旋,满天乱流。 随着天风炸裂,千数炼体大妖身上光芒迸射,杀气升腾, 有的更是化出本相,硕大无朋,妖气滚滚,好似灭世凶妖般令人惊惧不已。 若是寻常凝真后期,这大妖军阵一激,绝然稳不住身形。 满天妖气纵横,附近天风被尽数搅碎, 如天倾一般,千数炼体大妖杀到! …… 姜默舒轻轻的哼着小调, “……不怕妖孽来,我道显神威……” 见到大妖从空中杀下,只是冷冷一笑, “采颜,放出金蛇,也别让人小瞧了我们。” 沈采颜此时已经略微气喘吁吁,狠狠白了姜默舒一眼, 让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敲半天鼓,也不说帮帮忙, 老爷脸皮好厚的说。 当即俏`脸上装作可怜委屈,娇`声撒娇道, “嗯~~~,要是把奴家累坏了,老爷可要好好怜惜人家啊。” 姜默舒一脸肃穆,抓`住万鬼旌旗向上一抬, 一丈多高的旗帜却是轻如鸿毛,被他两手举了起来。 仅剩人五百鬼卒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他围在中间。 英魂归故里,哑嗓唤杀敌! 姜默舒用力挥动,万鬼旌旗烈烈扬起。 杀敌! 整齐划一的呼喊就像洪流从身边呼啸而去。 杀敌! 百战余生的鬼卒再次举起像被注铅的手臂。 金蛇出击! 残绝战阵之上,猛然飞出一头金光闪闪的巨蛇。 蛇头冒出一根火红玉色的独角,蛇身更是长达二十丈,无数魔火汇聚成一双流光溢彩的火翼,正在蛇身两侧不停挥动。 一双猩红凶睛煞气逼人,赤红戎装的沈采颜,正投影在冰冷的蛇眸之中。 金蛇冲天而起,逆獠而上, 就如一条无尽灵动的火烧云,满天皆是无边煞气。连云层都被尽数被轰爆。 无数炼体大妖一触即溃,或如琉璃般破碎,或化为一团火焰如星坠地。 迦云真和翼化鸿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一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艰难吐出四个字“天妖法相”。 另一个则是死死握紧了手中的金精铁棒, 甚至指节都有些发白。 第二十六章 正合诛妖 “了不得!了不得” 盛凛风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肚皮,却是连刀都放在了一边。 双目已是透出`幽幽蓝色,嘴里不住地赞着。 “凝真八转就凝出了天妖法相,你命昙宗真是好命啊,万鬼峰这种道子再有几个,此后五百年,你尸佛峰还是直接认输算了。” 盛凛风又仔细品鉴一番,水镜中的金蛇正在一众炼体大妖中大杀特杀,不由得又点点头, “属实不错,杀怨为底,浩气为骨,魔火加身,灵鬼附体,每一样都简单,每一样又都不简单,能凝为一体成就天妖法相,就更难得了。” 苗灿崖听到盛凛风如此一说,脸色顿时有些古怪。 不过大家同为金丹,他也知道盛凛风没有说错,甚至还保守了。 这万鬼峰的道子,属实太让人惊艳。 就尸佛峰那几只大猫小猫,拿头来比天妖法相啊。 不是说万鬼峰内门首席是彭然么, 呸! 就这鬼阵战力,彭然就是驾起遁光猛追,连灰都吃不上。 万鬼峰谢老儿真是阴险,八成又想阴着好牌在什么时候使坏,要不是这次机缘巧合被几个妖王子弟撞破,到时尸佛峰又要吃个暗亏。 不过这人还好是命昙宗的,回去就进言送到真传殿。 谢老儿就是太抠,没格局!这种道子你不配点护道之人,修炼到失心疯了? 不过当着三位金丹,苗灿崖却是面如平湖,淡淡说道:“不过是仗着有极品灵器和灵鬼,讨了些巧,只有几击之力,还算不得真正的天妖法相。” 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 “当然,以他凝真八转的修为来说,已经有些难得,在命昙宗诸多道子里,也算不错了。” 说话间,苗灿崖的嘴角却是微微向上扬起。 淦,当着三个金丹,老子这样淡定装一装,很是愉悦啊。 翼刚妖王看着水镜之中的骤然变化,有点目瞪口呆,不过到底是天妖战力,也算见多识广,很快缓过神来。 摇摇头,说道:“本以为小孩子打架,没想到却是个生猛小子。有了这个教训,这几个孽障,总算会消停一段时间了。” 水镜之中,金蛇法相已是将炼体大妖的阵势冲得七零八落。 千余大妖,或死或伤,毫无反抗之力, 眼见已是到了尾声。 翼刚妖王素来对月远老僧敬之以礼,又拱了拱手, “还是大师眼光独道,直接就看出这千余大妖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佩服。” 月远老僧面色温和,轻言说道,“杀气有些重,也很有些灵思巧慧,不俗。” 此时,水镜中的影像,却是出现变故。 月远老僧脸上的温和变为了肃色。 翼刚妖王眉头紧缩。 苗灿崖和盛凛风互相看了一眼,彼此打了个眼色。 …… 不过一刻钟, 就在八位妖王子弟的跟前,金蛇法相已是把一千多炼体大妖打杀得七七八八。 天风猎猎,吹得几人从外到内,一片冰凉。 还没等众人从懵圈中回过神来, 一句清朗但冷意森森的话,却是远远传了过来: “不知天高地厚,还在这儿,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眼下云清气爽,正合诛妖。” 白云胡乱`揉碎,天风呼啸横流,空中腾起一条金光闪闪的巨蛇。 独角 长身 火翼 凶睛 姜默舒脚踏金蛇额头,万鬼旌旗被一位残绝战鬼擎旗肃立,蛇身之上,五百战鬼持刃而立,魔火焚盔。 金蛇挟阴风乘冥虹,飞驰如电,晃眼间便来到了妖鹰台的上方。 “误会,都是误会。” 有两个妖王子弟,连忙解释,只是远远大声说着话,却是不敢靠近。 姜默舒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自顾自说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走四方。 妖,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 你想想,你带着娇俏侍女到这深山老林,炼着宝贝听着歌, 突然就被妖军打上门来, 所以,没有妖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此话一出,几名妖王子弟听得是心惊肉跳,肝胆欲裂。 其中一人仍努力尝试稳住局面:“不管道兄是哪宗门下,我们都可以坐下详谈, 不瞒道兄,我们几个都是妖王子弟,还算是颇有身家,这次我们认栽,赎金一定让道兄满意。” “让我满意?”姜默舒嘴上随口应着,眼中却没有半分犹豫不忍。 黑沉沉的冥雾更是自万鬼旌旗滚滚而下,几息之间已将妖鹰台铺得满满当当。 却见姜默舒嘿嘿一笑,“妖族?!” 这笑声听在几位妖王子弟耳中是如此刺耳,比姜默舒之前的诛妖之言还要令他们难受。 动气之下,却是有人忍不住,冷硬顶了回来,语气中隐含不屑: “你待怎的,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后面就是八位妖王,道兄考虑清楚, 除了赎金外,若是道兄另有所求,直说就是, 这万妖丛林,没有我等办不了的事。” 姜默舒却是笑了笑,手掌向下轻轻一挥,蛇身上的残绝战鬼消失大半, 又从妖鹰台上的冥雾中站了起来,围住了一众妖王子弟。 几名妖王子弟是惊怒交加,怎么能够如此雷厉风行,狠施辣手, 多少还个价嘛,既然一身道袍,修道之人何必这么冲动。 “一切都可以谈,道兄深思,我等身死带不来半点好处,反而会让道兄惹上杀身之祸。”其中一人急急说道 姜默舒轻轻摆了摆手, “伱们动手前怎么没想谈一谈呢? 如若我斗法差点,怕就是你们指着我的尸身吹嘘饮宴了吧。” 众妖王弟子尽皆无话。 有的妖王子弟却是忍不住了,恨恨说道, “你既然这么肆无忌惮,狂妄出手,可敢报个名字?” 姜默舒轻轻一笑,不过自己何惧之有,当下无所谓地说道, “我是命昙宗万鬼峰姬催玉,诸位幽冥路远,正好彼此作伴。” 话音刚落,却有一人冲天而起,一根金精铁棒势若奔雷,直劈姜默舒面门而来,掀起空气中层层涟漪, 风从虎,无数风丝凝在银盔之外。 三道玄奥佛咒也自金精铁棒隐隐而现。 “跑!”一声厉喝从翼化鸿口中炸出。 迦云真深深看了一眼半空中那一往无前的背影, 霎时间浑身爆出一片血雾,一道鹰形光华撞碎冥雾,破空而去。 金蛇尾巴全力一甩,直接把翼化鸿拍在了妖鹰台上。 “咦?” 翼化鸿居然没有被拍成肉泥,只是昏死过去。 三道佛咒结成了一个金茧,将之牢牢护在中间。 而他手里的金精铁棒却是断成了三截。 “不想却是金丹的手段”既然短时间破不开,姜默舒也只能把翼化鸿丢下。 其它几名妖王子弟可没有迦云真机警,也没有他的飞遁神通,当即就被残绝战鬼了账收工。 姜默舒跃上金蛇,落回到已成赤红的山峰之上。 掏出一物,丢在地上, “嗟,来食。” 万妖赤怨袋…… 第二十七章 双倍赔偿 凝碧湖 烟霞拢聚,亦幻亦真,湖中银鱼缓缓游动,显得一派仙家妙景。 这凝碧银鱼也算珍物,但平日里绝无人敢来此捕杀, 因此无忧无虑,悠然在湖亭四周晃荡。 哗! 无数风箭落入水中,一群银鱼当场死了大半,清澈湖水中泛起微微红浪。 “混账!” 翼刚妖王周身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缭绕通体的风丝更是隐隐化为黑色,令人侧目。 霎时间,祥和气氛在湖中小亭里消散一空。 月白老僧将袈裟一扫,“万里圆光术”所化水镜,倏忽化为清水落下,归于一湖澄碧。 眉眼低垂,盛大紫光被死死锁在双眸之中,只见他双手合十,轻轻叹了一声, “睚眦必报,不顾后果,看来非福德之人。” 盛凛风和苗灿崖对望一眼,都是感到有些棘手。 八个妖王子弟,六死两伤。 不是百年一度的瀚海杀劫,妖族的王族子嗣少有陨落,更不要说一次就折了六个。 苗灿崖犹豫了几息,眼中厉色连连闪过,最后双目圆睁,静静看向妖王翼刚。 身子端坐不动,手掌向前,一座玲珑袖珍的莲台倏地出现,五色毫光在莲台上幽幽流转, “我命昙宗道子来此试练可以被围堵打杀, 妖王子弟外出巡游狩猎就死不得了? 怎么, 是妖族的命要比人族的命金贵? 还是说我宗道子要比几个妖族纨绔子弟轻贱?” 苗灿崖邪邪一笑,童子般的脸上一股青尸之气骤然出现。 “我佛慈悲!” 月白和尚神情不动,一声佛喝打破了小亭中剑拔弩张的局面, 轻轻说道,“事已至此,还是想想善后之事,要顾全人妖订约言和的大局。” 翼刚妖王身周不断传出的猎猎风声,渐渐趋于和缓,重新化为细密风丝缭绕。 此时的他已是暂时按下火气,正色抱拳说道, “我那孽障好在有大师赐下佛咒,保住了性命, 但六位妖王子弟明明已束手就擒,仍被万鬼峰姬催玉杀害, 却不知要如何善后?” 苗灿崖瞥了瞥盛凛风,见他微微点头,于是嘿嘿一笑, “虽然是妖王子弟动手在先,我宗道子无奈反击才造成了伤亡。 但我命昙宗出于善意, 每位殒命的妖王子弟, 愿意赔偿二十万灵石加两件极品灵器, 不知翼刚妖王可还满意?” 轰! 湖中小亭四分五裂。 翼刚妖王头也不回腾空而去,气势如狂风卷雪,掀起滚滚风雷之声。 妖墙寨两个金丹挤眉弄眼,月白和尚看在眼里, 等妖王翼刚负气而走,心里只能微微一叹: “不曾想西极人族妖族握手言和之议,刚刚开始, 却因为一个凝真八转陷入死结。 当真天意难测!” …… 几日之后。 一座空旷的宫殿。 殿外暴雨倾盆,无数豆大雨点狠狠撞下,好似天河之水冲刷玉盘,又如银河倒挂从天而落,砸出声声巨响。 翼化鸿盘膝而坐,身后站着的正是他的师兄,冷禅和尚。 静! 良久,一人一妖都默默不语。 谁也不曾料想,因果纠缠竟如斯惨烈。 冷禅一身月白僧袍,眼中露出淡淡祥光,英骨佛相,直如天人。 “师弟,你可想好了,一旦持戒,此身便入沙门。” 翼化鸿缓缓起身,面无表情, 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 “若回当初,再入问心殿, 翼化鸿, 自当剃度出家,炼化妖身。 此生绝不回返西极。” “唉!”一声叹息,自冷禅口中传出,淡淡佛光映入虚空,满室隐隐传出佛偈诵唱。 “罢了,你也是个痴儿。”冷禅佛心宛如琉璃,既然知道师弟已然下定决心,也就顺其自然。 伸手一指,一朵金莲绽放九层,毫光暗蕴,落到了翼化鸿的顶上。 金莲盛放,金光四射,不可逼视。 翼化鸿额间王符被缓缓消融,头顶华发纷纷落地,就连一直随身的风丝都全部消逝一空。 冷禅将他扶起,漫室佛光收敛无踪, “你的法号,其实在入门第一天就已经取好了, 只是我和师父都以为,你天资过人,佛妖两途都能走通,不见得用得上。 不想却是应在今日, 以后你的法号即是, 冷心。” 冷禅看了看殿顶,眸中祥光闪过,却是如同看到外面无边风雨一般,“你朋友来了,去见见吧。” 待冷心出去,冷禅双手合十,轻声说道, “因果相应相报,恩怨相欠相偿,无尽也。” 另一处宫室之中,迦云真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之上,手里还拎着两瓶美酒。 当看到冷心头顶无发,一身素色僧袍,出现在面前。 哐当! 两壶美酒碎了一地,红色的酒液顺着地板肆意地漫延开来。 “化鸿,伱这是……”迦云真嘴角发苦,心里似被重重击了一拳,只感到满腹悲辛荒唐。 若论揣摩人心,迦云真自认第二,诸多妖王子弟无人敢认第一,但此刻的他却是不敢多想,不敢细想。 冷心和尚合十行了一礼,淡淡说道 “小僧法号冷心,云真,小僧来见你一面,以全过往情义,稍后便回返定缘寺。” 迦云真恨恨说道:“何至于此,是我等狂妄找死, 与你何干,你出家何用?!” 冷心却是淡淡说道,“因自小僧起,待证得金身,自会去渡化那魔道杀材,以全此因果。” “何须你去证金身?!”一声大吼直要冲破殿顶,迦云真鬓角处冒出数道红纹,急急说道, “父王他们下了定论,虽然妖王不便出手, 但我已联系上三位锐锋妖将,凝真期绝不是对手, 其中还有云腾他姐,她的斩魄渎魂刀不仅是法宝,更可克制鬼道神通。” 冷心和尚却不说话,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走去, 一步一步,走进无边风雨之中。 迦云真喃喃说道:“我还欠你一条命,这下怎么还?” 良久,凶厉狠色骤然出现在他脸上:“姬催玉,你且等着……” …… 妖墙寨。 这要塞来此历练的魔道修士众多, 有修士好口腹之欲的,有修士好闺房之趣的,有修士好赌戏博彩的…… 总而言之,有需求就有供应。 满足各种需求店铺在这妖墙寨里是应有尽有。 主要股东就是食色造化宗, 以食、色入道,深得人间烟火气。 当然阴阳相合,以形补形也是此宗的特色。 所以来这些店铺光顾的修士自然也是特色。 食色造化宗一座高档酒楼的包厢中,姜默舒正在大吃特吃。 这酒楼中足足有数百种灵食,全部是万妖丛林中的灵材烹制,不仅美味还能温补修士气血。 据说四座要塞都各有独特灵材,其它地方根本吃不到。 “没钱了,老爷。”娇滴滴的声音从鬼契中传来。 噗! 姜默舒一口酒喷了出来。 “沈采颜,你给我说说,十二万五千灵石,你是怎么糟蹋完的?” 咳了两声,缓过气来的姜默舒往桌上重重一拍,大声传音道。 “小棒槌没事,但万鬼旌旗还是个孩子啊,哪里撑得住天妖法相。”沈采颜传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委屈。 “不十倍耗费灵石的话,就要消耗万鬼旌旗的本源,又或者燃烧我的鬼母底蕴,自然就用得快咯。” 听着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姜默舒甚至都有些负罪感。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还有多少灵石?”姜默舒忽然觉得席面不香了。 “嘻嘻,还有一百三十七块灵石。”小财迷管家婆账还是算得很清楚的。 姜默舒不禁有些郁闷, “那这桌刚才点菜付账五百二十个灵石,你怎么不拦着我?” “老爷说要庆祝嘛,我哪里敢拦!”相当理直气壮。 姜默舒认真地向鬼契传音,“下次这种情况, 你可以一脚把我踹倒,再狠狠骂上一句,败家!” 好的,老爷,奴家一定照办。”沈采颜当即做出保证,轻笑的声音一并传出。 什么时候才能灵石自由啊, 姜默舒叹了叹,感觉好累。 第二十八章 灵石来路 若是在万妖丛林,得罪了妖王子弟怎么办? 大多数修士会给出标准答案, 跑路!赶快跑路! 只要跑过万里瀚海,跑回西极之地,七成就安全了。 还有三成,就看这妖王子弟舍不舍得拿灵石砸人办事。 只要灵石或天材地宝到位,也有不少修士愿意专门越过瀚海,跑上一单业务。 那若是打杀了妖王子弟,还足足有六个,怎么办? 姜默舒需要给出自己的答案。 当然也是 跑路! 就在那天, 万妖赤怨袋毫无气节地狼吞虎咽,吃得直打饱嗝,结果连山头都没舔干净。 吃着吃着这东西甚至开始挑食,只拣那些炼体大妖的血怨进行吞噬,最后还是撑不下。 最终万妖赤怨袋刚填上三分之一,就再也吃不动了。 就这? 姜默舒默默地鄙视了一下, 然后果断跑路! 骨剑银光,连身一裹,钻地而去。 数次更易方位后,姜默舒将骨玉取下,贴身收好。 顿时少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 多出一个容貌不俗的儒雅青年。 嘿嘿,姜默舒笑了笑,既然隐藏了身份,就是为了避免招惹因果,毕竟这十来年,峰主让他低调发展。 所以, 凝真八转的万鬼峰姬催玉打杀了妖王子弟, 关我凝真三转白骨峰弟子什么事? 不过骨玉是个破绽,是见不得光的,他又不可能给扔了,也只能贴身收好。 很多神通、法宝各具神异,万一哪天出门就被抓个现形呢。 安全起见,还是用本体形象在妖墙寨混几年,等风`波消停点,再出门历练。 …… 咣当! 浮苼仙坊这门是真有问题, 姜默舒不禁有些腹诽,也不知道修一修,顾客体验一点都不好。 好家伙,獠道人亲自迎了过来,很是热情, “原来是姜老弟,这月余不见,想来是在万妖丛林中大有收获,可是想来关照关照老哥?” 毕竟是打包卖出两件极品灵器,九件上品灵器的大顾客,几年都不见得遇得上一个, 更不要说这位气运强,后台硬。 这才多久,这貔貅不会真又捡到好东西了吧。 獠道人已是有点麻木了。 姜默舒则有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不瞒獠主管,最近手头有点紧,不知主管能不能介绍点赚取灵石的路子?” “手头紧?” 獠道人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姜默舒,试探性地问了下, “姜兄弟,上个月你卖灵器拿了十二万五千灵石,这才一个月就没了?” “嗯……确实没了……”谁叫天妖法相太能吃呢,姜默舒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獠道人“哦”了一声, 随即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恨恨地说道:“说吧,是哪家店铺设局坑你,是仙人跳还是博彩戏?” 只见他原地转了两圈,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道, “姜兄弟,主要我看你投缘,别怪老哥交浅言深,那些不正规的野鸡店铺怎么能去呢?一定要去有食色造化宗挂牌的店铺。” “说吧,是哪家,凭你有郑峰主的玉令,浮苼仙坊自然会帮你出头,多的不说,至少拿回来三……不,两层。”獠道人本来举起三根手指头,想了想,又缩回了一根。 啥? 你这是什么回路? 姜默舒听得瞠目结舌,这才反应过来吃席的时候, 酒楼小二专门过来说,后面的贵尊楼有更好的“佳肴”, 这个“佳”怕是佳人的“佳”吧。 奈何当时没反应过来,况且反应过来也没用,没灵石啊。 而且伱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看着一脸正气,身形昂藏的獠道人,姜默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獠主管却是误会了,我一身正气,怎么可能去那种店铺。”姜默舒一脸义正辞严。 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只是在万妖丛林试练的时候,被人围住了,只能拿出灵石保命。” 獠道人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脸上却是尴尬一笑,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灵石这东西,就是风吹鸡蛋壳,财散人安乐,不是大事。” 咦! 居然没说谎。 就说这小子气运惊人吧,被抢了十多万灵石,居然没被灭口,这么盗亦有盗的劫修,多少年没听过了。 獠道人越发觉得眼前这貔貅是个人才,这气运真是让他都有些羡慕了。 既然大家相处愉快,他自然也是不吝于指点,这可是上好的人情, “要赚点灵石的话,也是不难,我知道几处少有人去的灵材所在,待我指给你,勤快点的话,应该能略有小赚。” 姜默舒一听,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不怕獠主管笑话,这次我是被整怕了,这几年都不想出妖墙寨。不知可有在城里赚点灵石的法子。” 獠道人点点头,生死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全凭对方心意,确实是非常不好的体验,这姜默舒被吓破了胆实属正常。 当下沉吟了一下,“不知姜兄弟可会炼丹?” 这万妖丛林,灵植灵材众多,更有妖兽贡献精血骨肉,最是适合炼丹不过了,每年送回西极各大宗门和世家的丹药,占了西极所有丹药供应的四成。 “这个,不会……”姜默舒摇摇头。 丹师要靠天赋,哪里是这么巧就撞上的,獠道人提一下也只是本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獠道人接着说道,“那炼宝呢?姜兄弟可炼成过上品灵器?” 白骨锁心锤,法宝级,了解一下! 不过这东西是抽奖来的,姜默舒用得是得心应手,但确实没炼制过,当下也只能摇摇头。 “布阵?”,摇头 “养蛊?”,摇头 “御兽?”,摇头 “制符?”,摇头,不对,点头。 姜默舒一拍额头,居然把前身最厉害的本事给忘了。 咱会制符啊! 姜默舒赶紧一拱手,“制符我略懂一点。” 獠道人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有本事哪里都能赚灵石,这样,姜兄弟过几天把制作好的符咒拿来我看看,如果质量上佳,浮苼仙坊可以代销,利润各半。” 姜默舒大喜。 正事谈妥,却是进入到闲聊阶段。 “怎么今日獠主管亲自在店中,我记得之前有个伙计的。” 獠道人却是一叹,“那小子被人撺掇着去秘境探险,死了,也不用猪脑子好好想想,好东西轮得到他?” 说完也是有些无奈,“这妖墙寨的蕴气期倒是不少,但一时间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 咦! 姜默舒听到后,眼前一亮,笑嘻嘻说道, “反正我这几年不想出门,獠主管看我合不合适?” 第二十九章 人鬼画符 獠道人听到姜默舒如此一说,当下哈哈大笑,说道: “姜兄弟真会开玩笑,我这小店哪里供得起你这尊大佛。” 还没笑完,却见对面眼光灼灼地看向自己。 獠道人不由得收起笑声,语带惊奇, “姜兄弟,你不是开玩笑?” 姜默舒点点头,叹道,“反正这几年不想出妖墙寨,闲着也是闲着,我来帮你守店,没客人的时候就画符,不是挺好么?” 咦! 这貔貅是认真的? 獠道人本想一口回绝,细细想了想,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虽然东家不在乎生意好坏,只在乎规矩不乱,但做得差了,自己毕竟脸上无光。 对面这人的提议看似玩笑,细细想来还真可以。 这姜默舒有郑峰主背书,来历清白。 本身也有过十二万五千灵石的交易,不太可能看得上蝇头小利。 几次打交道都相处不错, 还是既求大道也寻风月的同道中人。 最关键的,这人貌似气运绝佳,搞不好到了店中,真能带来一些新的气象。 獠道人当即又问道,“不知姜兄弟想要什么待遇?” 姜默舒摆了摆手,懒懒说道,“伙计的待遇就行了,我只想有个放心安稳的落脚之处,别的倒是不在意。” 獠道人一拍大`腿,“那正好,店后有几间静室,配置倒也齐全,姜兄弟就放心在店里住下, 薪酬嘛,就暂时按伙计标准上浮两成。” 接着又正色说道, “仙坊最重规矩,店中代售符箓丹药利润各半, 这规矩是东家钦定,我没法修改, 不知姜兄弟意下如何?” 姜默舒喜不自胜,当即拱了拱手,飒然对獠道人道: “獠主管放心,仙坊就是我家,保管打理得妥当。” 谁让自己背了六个妖王子弟的血债呢, 不知道多少妖族和劫修正满妖林找他, 这浮苼仙坊背景深厚,在这里躲个几年最好不过了。 两人都是爽利之人,当下便签了契约,相视一眼,都是放声大笑, “这貔貅气运这么旺,总能为店里带来点业绩吧,嘿嘿!” “万一妖王打上门,这浮苼仙坊来头这么大,总能顶一顶吧,嘿嘿!” …… 店后的静室分作书、剑、炼三种, 书室明亮宽敞,风韵古朴,正好作为放置玉册,推演功法之所; 剑室青石铺就,设有修复法阵,一般在此演练剑法或灵器; 炼室,用来炼制灵器、符箓等物品。 此时,炼室当中的法台上, 姜默舒大汗淋漓全神贯注, 沈采颜怯生生站在边上,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满脸不忍。 呲! 一张莹光暗蕴的符纸又报废了。 完了!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前身确实留下了制符的经验, 选符纸、蕴符笔、溶法墨、凝心神、勾灵气、点灵韵…… 从入门到入土,一应俱全。 结果就是,当姜默舒满怀信心一笔杵在符纸上时, 脑子:“会了!” 手:“胡说八道!” 符纸:“我死得好冤!你个渣渣!” 信心满满开造,灰头土脸长叹, 汗水一滴一滴从姜默舒额头落下来,整个天地顿时都不好了。 好吧,要认清现实,制符之路道阻且长。 问题是獠道人那里海口都夸出去了,这交不了货,太丢人。 轻了说,这是虚构简历, 重了说,这是欺骗领导。 沈采颜轻轻靠了过来,帮姜默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柔柔笑了笑,说道: “要不老爷歇息一下,让奴家来试试?” 也不待姜默舒开口,软软的身子一靠一挤, 沈采颜就生生霸占了法台中间的位置。 却见她轻轻执笔,面色顿时升起一片媚意,青丝更是倒卷飞腾。 眼中凝为漆黑点墨,丝丝冥雾如潺`潺流水一般,沿着玉`臂,再到葱指,最终汇入符笔之中。 沈采颜温柔浅笑,曼妙了这处小小天地, 却道是, 溶灵墨流香,落笔处凝煞生光, 妙笔走,灵韵扬, 勾勒雕镂,点染道蕴几行, 轻描云符琳琅, 淡写风华绝赏! 制符还能这么顺畅优雅?姜默舒看得是目瞪口呆! 嗯?! 我家采颜貌似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技能。 半柱香后,虚空中幻出近百甲具战鬼影影绰绰的身影。 “嗖” 却是尽数被吸入符中,符箓上闪出一明一暗的微光。 居然真的成了! 姜默舒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家的幽冥侍女,沈采颜回眸一笑,正好对上。 “咳,咳,采颜你什么时候学的制符啊?”姜默舒一脸尴尬。 “看老爷画了几次,奴家觉得应该看得差不多了,这才试了试。”沈采颜怯怯地说道。 好吧,我果然在符道上是个废物,姜默舒一脸无奈地吐槽。 看着姜默舒一脸郁闷,沈采颜赶紧补了一句,“其实奴家的鬼母资质对画符是有加成的,所谓鬼画符嘛。” 姜默舒摆了摆手,“其它都是小事,你消耗怎么样?” 沈采颜愣了一下,有些羞意地低下了头,说道, “全力以赴的话,每日可制甲具鬼符二十四张。” “这么多啊,”姜默舒赶紧鼓掌,“那明天起,嘿嘿” 只见他轻轻摇了摇手指,接着说道, “一张符都不许画了。” 果然还是被看出来了呢,沈采颜缓缓走到姜默舒身边,螓首微垂,脸上的媚意却变成了淡淡红霞。 “以鬼身画符,会影响伱的修炼进度吧,”不待沈采颜回答,姜默舒自顾自说道,“晋升鬼母才是王道之选,为点灵石耽搁了不值当。 “奴家可以等等。”沈采颜脱口而出,如瀑青丝的发尖更是冒出丝丝黑烟。 望着一脸急色的娇俏侍女,姜默舒哈哈一笑, “老爷我才没有吃软饭的气魄呢。” 沈采颜如往日一般,一双柔荑抚上姜默舒的肩背,轻轻捶打起来,吐息微颤,“奴家谢过老爷怜惜! 不过这符怎么办,总不好让人以为老爷妄语欺人。” 姜默舒圆目一瞪,“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了?” 背上却是被重重打了一下,哎哟! “老爷,这么说奴家,奴家可不依!” “口误,我是说,不就是制符么,看着,老爷自有办法!” 姜默舒狡黠一笑,手掌中数道银光隐隐闪过。 第三十章 煞骨剑箓 “这是符箓?” 饶是獠道人见多识广,也是被手中的物件惊得不行。 “不怕獠主管笑话,这正是我姜家秘传符箓,煞骨剑箓,外人难得一见。” 姜默舒脸不红心不跳,淡淡说道。 几万里之外,姜家族长姜默舒凌莫名打了个冷战,不由得一声叹息,“老了。” 茶桌之上,正放着一枚拇指大小,玉白剔透如同琥珀的骨符。 一道细微银光,正如游鱼般在其中不断穿梭游动。 姜默舒意盈盈地对獠道人介绍道: “獠主管请看,煞骨剑箓分属符箓,乃是炼体大妖的妖骨所制,内蕴剑符一枚,锋锐远胜普通飞剑,最是擅长寻隙而进,无孔不入。 一符在手,百丈之内,就算面对剑修或炼体大妖,对面也不敢说稳操胜券。” 关键是还可以多枚煞骨剑箓一起使用,绝不会互相干扰,这点就要胜过很多符箓了。” “哦?”听到此处,獠道人却是有了些兴趣。 符箓主要分为攻、守、辅三种。 其实最常见的是辅符, 回春符、精阳符、固关符、净体符……獠道人熟得很。 不过攻、守两道的符箓却少了很多,大多数修士还是比较喜欢投资可以反复使用的灵器。 一斗法啪啪啪扔出漫天灵符,跟灵石砸人有什么区别? 实在不符合绝大多数修士的财力状况。 不过少数谨慎且有钱的修士,还是会存着几道攻击符箓,做为最后拼命的手段。 这种情况下,激发后互不干扰的煞骨剑箓就有了细分市场。 虽然这煞骨剑箓长得不像正常符箓,但谁说符箓一定要用符纸的。 没听别人说嘛,是秘传!秘传! “走,去试试威力”獠道人一下来了兴趣。 剑室之中, 姜默舒抱着歉意说道,“因为赶工,只做了三道煞骨剑箓,还请獠主管指教一下。” “来!”獠道人却是将身子一抖,身形膨`胀到一丈来高,身上冒出阵阵血焰,原来是一名炼体修士。 “叮”三枚骨符被捏碎, 三道银光各有快慢向獠道人射去。 护身血焰刚凝住了第一道银光。 喝! 獠道人却是踏前一步,一拳轰了上去。 哗啦,如琉璃破碎之声,第一道银光被轰了个粉碎。 哪知第二道银光却忽然加速,直直借着第一道银光造成的空隙冲进内圈。 破!獠道人大喝一声,口中喷出一道金气,冲散了第二道银光。 第三道煞骨剑箓呢?獠道人心里一紧! 灵识中危感传来,獠道人一跃而起,正是一道银光遁地而来,直冲谷道。 一阵手忙脚乱,总算是踏碎了最后这道银光。 獠道人落地后方才感到某处一紧。 呸! 还寻隙而进,无孔不入?这煞骨剑箓就是贱! 獠道人不由得忍住不适,对姜默舒说道,“你姜家祖上研究出煞骨剑箓那位,肯定无人敢惹!” 当即同意了这阴险符箓上架销售。 “对了,”獠道人却是有些奇怪,又问道, “为什么你要刻一个默字在这剑箓之上?” 姜默舒嘿嘿一笑,说道: “品牌有了,才好做大做强,给仙坊创造利润嘛!” …… 炼室之中, 姜默舒正疯狂地往妖骨中灌注白骨陷煞剑气。 沈采颜有些担心的说道:“老爷,这样真的没问题嘛?” “当然没问题”姜默舒自信得很,“你看,我这煞骨剑箓, 看起来像符箓, 用起来也像符箓, 连价格都跟符箓一样, 凭什么说它不是符箓?不用符纸就不是符箓?太肤浅了!” 沈采颜像是炸了毛的刺猬,急急分辩道, “但符箓是天地灵韵保持住神通的状态,才称之为符箓嘛, 老爷你这煞骨剑箓里全是剑气,半点灵韵都没有,完全是两种东西啊。” 姜默舒面不改色,死皮赖脸,丝毫不为佳人言辞所动, “我的白骨陷煞剑气本来就能长久保持潜藏状态,所以才叫陷煞嘛,所以根本不需要天地灵韵来多此一举。” 叮! 又是一枚骨符灌注完毕,姜默舒将它拿起来,看了一会, 玉白剔透如同琥珀,银光内蕴如同灵鱼, 完美! 随手丢给沈采颜,大笑了几声,说道 “你就说这剑箓能不能用吧。” 沈采颜犹豫了一会,“用倒是也能用。” “那不就得了。”姜默舒哈哈一笑,无本买卖我来了! …… 万羽宫。 临渊殿。 殿外山风猎猎呼啸,愈加显得这大殿之上狼藉寂寥,令人悚然而惊。 迦云真一脚踹开跪伏在身前的大妖,冷冽的杀意席卷而下。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滚!” 大妖赶紧连滚带爬退出殿去。 自从妖王达成共识,不插手此事, 那命昙宗万鬼峰姬催玉更是转眼没了踪影, 迦云真这段时间是如火在心,如芒在背,满腹悲辛愤懑郁郁不得解脱。 哒! 哒! 哒! “都给我出……”迦云真话刚说一半,就被一脚踹在了地上。 待看清来人是谁,迦云真脸上不自觉抽了一抽,赶紧站了起来。 却是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地站着。 “云腾死了,翼化鸿出家了,迦云真,这些天你在干什么?” 眼前的仙子声音冷冽却悦耳,身上一袭蓝色战袍,凤目凌波,宛若蓝羽凤凰一般。 “我在找人……”迦云真喃喃说话,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伱当别人是傻`子,还是自己昏了头了?”一记耳光“啪”地扇在迦云真脸上。 迦云真愣愣地抬起头,只见那永远如英武战神般的女子,眼中含`着泪水。 “你一直是众多王族弟子中,最聪明的那几个,想一想,这种情况那人会不跑?不躲?”女子任由泪水顺着美丽的脸庞滚滚落下,口中却是毫不客气。 迦云真脸色由红转白,好一会儿,只见他闭上了双眼。 终于,精光从迦云真眼中重新出现,“谢谢你,云楼姐,这几天我失态了。” “那人还在万妖丛林,甚至就在妖墙寨,那里我们进不去,但可以用诱饵吊他出来。”迦云真慢慢说道。 他既然修行的是鬼道,我会设计一个秘境透露出去,里面有修炼鬼道之人绝不会放过宝物,只要他在万妖丛林,一定会来。” 迦云真语气转冷,眼神也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但深处却闪耀着最危险的光芒。 “到时,请云楼姐用斩魄渎魂刀斩杀此獠!” 第三十一章 万鬼背锅 命昙宗,化胜峰。 此山遍布各色烟岚霞雾,映着天光乍一看去,宛如一头云兽匍匐在群山之间吐云吐雾,景象玄奇。 一层黑红光晕形如扣碗,将此山罩了个严实,山脚更有五丈光焰将四周牢牢锁住,略微靠近,就有隐隐嘶喊嚎叫之声传出,让人惊惧。 山顶之上,却有一处云台,数名金丹正盘膝而坐。 遁光一闪,万鬼峰峰主谢厉军已是落到云台之上。 谢厉军环顾了一下几名金丹,都是熟人,便分别打了招呼。 “不知长老会唤我来,需要我万鬼峰解释何事?”谢厉军沉声问道。 昨日收到宗门长老会传讯,只说让他今天来有事问询,却是未说具体情况。 几位金丹互相看了看,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不过却都是笑吟吟的。 有人更是当场打趣谢厉军,“还装,你家道子干的好事,却要宗门来兜底,你这个峰主难道没有责任?” 嗯? 谢厉军第一反应是内门首席彭然那货。 这狗东西修为在各峰天骄中上不摸顶,下不垫底,只能算中规中矩,但惹事能力就数一数二。 不过眼下彭然已被关到鬼阵炼图碑里凝炼法相,不可能是他。 至于其它几个道子,因为听从了郑峰主的建议,全都闭关一年,还未出关。 谢厉军只能无奈摊了摊手,朗声问道 “有话还是直说吧,我今天来此也是一头雾水。” 几位金丹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有人便莞尔道:“你那万鬼峰道子姬催玉,在万妖丛林挡住数万战妖, 其后更是幻出天妖法相,把千数炼体大妖杀得七零八落。 尸佛峰苗灿崖昨日传来消息,连我们几个老不死的都吓了一跳。” 说着又是呵呵一笑,“不是我说你,谢峰主,这种道子你藏着掖着干嘛,早点送到真传殿才是啊。” 姬催玉? 万鬼峰的? 力扛数万战妖,击杀千数大妖? 最关键,最后说的是什么? 没听错的话,好像是天妖法相?! “好说,好说。”谢厉军面上微微笑着,对着几位金丹拱拱手,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灵识里飞快闪过峰内几位金丹长老的弟子,以及自己的三个亲传弟子, 对不上! 这货是哪里冒出来的? 作为一名优秀的命昙宗峰主,谢厉军自认还算尽职尽责。 要说是一般弟子也就算了,这种道子级的人,他作为峰主怎么会不知道? 叫啥?姬催玉? “姜默舒在外磨剑炼妖,为隐藏身份,会自称万鬼峰弟子,名字叫姬催玉。” 谢厉军瞬间回想起之前郑予晴的传信,脸色一下就跟开了酱料铺似的,忽红忽白。 当下心内闷闷,只能接着话头说道:“姬催玉是我秘传弟子,本想让他出门见见世面,不想还惊动了各位。” 霎时心里已是如滴血一般。 天妖法相啊! 老夫当初就不该脸皮太薄,别说阴华峰罗织杵在那儿, 哪怕六峰峰主齐聚,为了这种鬼道天骄老夫也能豁得出脸去。 几位金丹互相点了点头,既然确认了姬催玉确实是万鬼峰的道子,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咳,咳” 其中一位金丹长老,清了清嗓子,“谢峰主,今天请你过来,主要还有两个事情。” 谢厉军拱了拱手,“长老请说!” “其一,妖墙寨驻守金丹苗灿崖,申诉伱罔顾宗门天骄性命,并未安排护道之人,险些害姬催玉身死道消。” 金丹长老面色凝重,“他还说,未有护道之事,元屠宗盛凛风一并见证,有损我宗威严,请长老会对你进行训斥。” 谢厉军大怒,脸上忽明忽暗,“我万鬼峰的事,要他尸佛峰多嘴什么?” 金丹长老却是表情严肃:“话不能这么说,天骄道子按排一些护道之人那是应有之意,不然万一意外陨落,更是宗门一大损失。” “就事论事,长老会一致觉得你此举略有不当,当不可有下次。若是峰内人手紧张,长老会这些个金丹也是走得动路的。” 真尼码冤!不过事已至此,谢厉军也只能低头接下这口大锅。 谢厉军此刻没有别的想法, 只想马上转头回峰,把峰内所有凝真后期丢到鬼阵炼图碑狠狠操练! 旁边白骨峰凝真三转弟子, 拿着万鬼峰白送的灵器,独自炼成了天妖法相, 你们这些凝真后期也坐得住? 全部人都给我燥起来! 谢厉军又是向周围金丹拱了拱手,“此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如无其它事情,我先回峰了。” “哦,还有一事!”金丹长老打了个哈哈。 嗯?还没等谢厉军问出口,金丹长老马上说了出来,表情似笑非笑, “你峰的姬催玉不仅打杀了战妖和大妖,更是一并打杀了六个妖王子弟。” “什么?”谢厉军听了却是吃了一惊,这姜默舒胆儿挺肥的啊,不怕别个的妖王父亲找上门? “妖王不愿以大欺小,不会亲自出手追杀姬催玉, 不过韫岩和化岚两位妖王丧子心痛,要求和你斗战,这是昨日送来的战贴。” 谢厉军顿时浑身抖了抖,心头一阵狂吼, 淦!与我何干?! …… 妖墙寨,浮苼仙坊。 哐!哐!哐! 姜默舒走马上任的第一事情, 就是给獠道人打个申请,把大门给换了。 摸着顺滑如丝的新门,和崭新的门帘,姜默舒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终于不用忍受每次进门“咣当”一声巨响了。 天魔总是藏在细节之中,之前仙坊生意不好,这个大门肯定占了七成以上责任。 然后,整整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店里始终只有姜默舒和獠道人两人,大眼瞪小眼, 从店里摆设谈到货品来源,从万妖妖宫谈到食色造化宗…… 直到茶水喝饱,直到再无话讲。 獠道人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指了指柜台边上一个铃铛,说道, “天色渐晚,老哥就先走了,有事情你就摇三下千里化音铃,我不出一刻钟必定赶回。” 姜默舒看了看大门外,乾阳大日下的老槐树,树影都还没偏过枝头,于是重重地点点头,“确实比较晚了,主管有事先去忙,有我守在店中必无问题。” 终于,还是要一人一鬼扛下所有。 看着空无一人的店铺大堂,姜默舒懒懒地趴在了柜台后面, 采颜传声型歌姬,开始放歌! 哗啦!门帘被掀了开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店铺,来人却不敢迈进来,怯怯地问道, “……有人吗?” 第三十二章 随心卖符 咦, 这獠道人一走,就有客人上门了, 看来生意不好的原因,他和大门要各占一半啊。 姜默舒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既然有客上门,该做的事情自然不能少。 却见他一个弹指, 店铺大堂四周的墙壁上亮起了白色毫光,将屋里照得一片透亮, 再无之前生人勿近的昏暗。 几个大柜通体透明,立在大堂四周, 其中就放着浮苼仙坊所售之物,更有流光凭空留字在侧,对物品进行说明。 走进仙坊大门的却是个身着素色道袍的女道童,却见她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生怕踩坏了地板一样。 姜默舒淡然笑了笑,主动开口说道:“客官请随意观看,有需要可随时唤我。” 一身儒雅气质却让面前的女道童心里安定了不少, 只见她一脸羞得通红,小声说道,“谢谢老板,我先看看。” 女孩先是在灵器柜那里看了一眼, 嘶! 马上长吸一口气,秀气小手捂住了胸口,赶快把头扭到了一边, 中间甚至还偷偷地瞄了姜默舒一眼。 姜默舒装着没有看见,那柜子里全是上品灵器和极品灵器,甚至还有不少是他贡献的。 女孩脸皮有点薄,红着脸,赶紧朝另一个柜子走去。 天心复气丹、鬼灵渡气散、霸气丹,爆血丹…… 一柜子灵丹和宝材再次让女孩轻轻掩着檀口,喃喃说着什么。 姜默舒仔细听去,却是连连说着,“怎么都这么贵?” 女孩看着柜子里的丹药,摸了摸袖子里的灵石袋,有些为难,太贵了。 几个柜子转下来,却是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这个好贵,这个也好贵!”女孩内心有些焦急, 转头看到柜台前的姜默舒,虽然内心羞意难当,却狠狠咬了咬牙,慢慢蹭到柜台前,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便宜点的啊!我……没有那么多灵石。” 姜默舒不禁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第一个客人还挺有意思的, 当下莞尔笑笑:“我来推荐也行,你先说说用途,我才能有的放矢,知道推荐什么。” “大哥他们要去伏击战妖。”女孩小心地回答,顿了顿,方才鼓起勇气说道: “我存了点灵石,想着给他买件东西,以防万一。” 说到这里,女孩露出了羞赧的笑容。 “哦,战妖?那可是相当于蕴气后期了,你大哥实力不错。”姜默舒倒不是取笑。 散修的功法、灵器比不得宗门弟子,到万妖丛林中获取灵材就更加危险。 以这个女孩的蕴气二层的修为来看,他大哥敢伏击战妖,哪怕是几个人一起上,也很是不错了。 姜默舒沉吟了一下,“不知你有多少预算,嗯,我是说你准备了多少灵石?” 一根手指颤巍巍地伸了出来。 “一千?” 女孩脸上红霞飞起,“我存了两年,只有一百灵石……” 姜舒默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眼神如同看向小羊羔一般, “这样啊,那就只有买符咒了。” “符咒?回春符?金光咒?”女孩一脸不解,回忆着自家不多的符咒常识。 “符咒不是只有回春符,还有攻击性的符咒,比如我们仙坊专供的骨符,一百灵石一枚,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姜舒默哈哈大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特意看了看她的袖子,拿出一枚骨符晃了晃, “一百灵石,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一符在手,妖兽不留! 你能来我们仙坊,就是缘分,伱信我。” 女孩已经听得眼睛放光,连连点头,从袖口中摸出个小锦囊,往柜台上一倒。 姜舒默点了点,果然一百灵石。 当即把骨符放入锦囊之中,轻轻放到女孩手上,“谢谢惠顾,客官慢走。” 待店铺中恢复了昏暗,沈采颜缓缓出现在他身后,俏`脸上很是惊奇, “正常攻击符咒三百灵石起卖,老爷你很不会做买卖啊。” 姜舒默淡淡笑了笑,“完人心愿如完已心愿,今日我见之心喜,随心而行,明日我见之心平,不顾而去,都是本心。” 沈采颜螓首一扬,嘻嘻笑了笑, “说什么我们家符咒假一赔十,根本不是符咒好吧, 老爷是个大骗子!” 姜舒默慢慢趴在了柜台上,表情奇怪地看了沈采颜一眼, “我从来都是诚信君子, 说了假一赔十, 所以我放了十一枚骨符在锦囊里!” …… 十日之后,妖墙寨 向南九百里一处秘林中。 耀眼的大日之光却难以穿透高大的林木,整个林间幽暗阴森,有着旺盛的生机和莫名的恐怖。 无数妖物潜伏其中,算计、战斗永不停歇。 当五名人族修士踏入此间。 吼! 数个战妖扑了出来。 “不好,消息有问题,此处不止一个战妖。” 事发突然,几人瞬间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 在这丛林之中,普通修士一旦被战妖近身,基本就是一个死字了。 而这时丛林深处却一阵晃动, 一个嘴生獠牙的痴肥男子摇晃着沉重身躯,推山破林般地压了出来。 大妖! 五人顿时心里一沉。 “哈哈哈,不想却有五个血食送上门来,今日运气甚好。” 痴肥男子将头一晃,却是现出了猪妖原形,身长三丈,两根血色獠牙向天突起,妖躯上更是闪过数道玄奥符文。 轰! 地上泥土如受到召唤般,纷纷依附到妖躯之上,又迅速化为岩石。 猪妖天赋神通,石肤! 绝望之色却是出现在五人的脸上。 只能爆发出所有神通、灵器,但如泥牛入水一般,毫无作用 不是绕不过战妖,就是打在这猪妖的石肤之上,嘭嘭作响,却连裂纹都没有。 “你们还是乖乖到我嘴里来,何必再挣扎呢。”猪妖眼中露出戏耍猎物的残忍, 张开血腥巨口正要向其中最近的一人咬去, 嘭! 一个锦囊砸在一个战妖身上。 瞬间,十一道银光从中飞射而出。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 一头狼形战妖距离最近,浑身血肉当即掉落了一地,化为一具白花花的骨架, 骨架上干干净净,竟连半丝血肉都没有。 稍远一些的战妖,一个接一个,连哀嚎都闷在了喉间,浑身血肉就立马爆散开来,场面诡异莫名。 猪妖见状,当即骇得将石肤神通催谷到极致。 不想双眼一阵剧痛,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接着双耳、腥口,甚至谷道,俱是一阵剧烈疼痛, 然后就再无知觉了。 五个人族修士只看到,几道银光分别从不同位置没入猪妖的妖躯, 哗,妖躯上的血肉尽数掉落,只留下了一具森森妖骨还立在那里,不曾倒下。 这时五人才心惊胆战地聚拢到一起,居然活下来了? 众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赶紧问其中一人“你那锦囊从何而来?” 一名男子摸了摸头,“是舍妹买的符咒,才一百灵石, 我以为她被骗了, 但拗不过她,只能随身带着。” 另外一人却是有些不信,“符咒?就一百灵石,什么符咒这么生猛?” 那男子却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听舍妹说,名字就写在符咒上, 叫什么黑犬符, 可能大师都有些怪癖吧。” 第三十三章 首席来访 光阴无度,一瞬三秋。 浮苼仙坊来了一位姜默舒的熟人。 万鬼峰首席彭然容光焕发,对着姜默舒哈哈笑道: “姜师弟想不到是我吧。” 姜默舒一脸淡定,当即笑了笑,“不想三年不见,彭师兄风采更胜往昔。” 彭然佯作生气,说道:“你要这样说,可就生疏了,辜负我几万里跑过来,还找了你大半个月。” 话音刚落,径自丢过来一个玉册。 “这是?”姜默舒劈手接过,神识扫过,被里面的内容惊了一惊。 彭然端起桌上的灵茶,喝了一口,压低了声音说道, “峰主说了,姬催玉师弟离峰太急,却是忘了带上灵鬼修炼之法,你既然是他好友,见到时转交一下。” 说完,却是捉狭地扬了扬眉毛。 万鬼峰以鬼道称雄,除了养鬼炼阵之外,自然也有阴身修炼之法,只是大多鬼魂浑浑噩噩,只能依令行`事,少有可以自主修炼的。 需要有灵鬼以上资质,能维持神识清灵,方才可以修炼此等鬼道功法。 玉册中正是一部《鬼母御灵妙身真诀》,乃是万鬼峰不传之秘。 看名字就知道这功法最是适合自家幽魂侍女,姜默舒也不矫情,拱了拱手,“我代姬催玉谢过峰主。” 彭然摆了摆手,神色奇怪地说道, “峰主还说,姬催玉师弟必然是万鬼峰道子,他已上白骨峰和郑峰主作了沟通,郑峰主并未反对。” 毕竟万鬼峰为了姬催玉实在付出太多了, 不仅所有凝真后期都被扔进了鬼阵炼图碑,在里面打生打死。 就连峰主,据说和妖王斗法时打出了真火,在他离宗之时,都还在疗伤。 怎一个惨字了得! “所以?”姜默舒有些不明白这中间的套路。 彭然叹了口气,“所以,姬催玉师弟记得偶尔回万鬼峰修炼, 养、御、镇、灭,四种鬼法博大精深, 绝不逊色于白骨九大神通。” 只见他又对着姜舒默竖了个拇指,口中唏嘘道, “本来只有宗门真传,才能修炼他峰神通,你眼下就能修行两峰神通,比起其它真传,已是快了不止一步。” 姜默舒点点头, 自家人知自家事, 只要身关突破到金刚身境,打破了瓶颈, 有虚影小人在,修炼神通对他来说,确实较其他人快得太多。 不过快了,他已经隐隐有所感觉, 大道符文与肉`身已完美融合,灵识中的金刚法意也越来越清晰, 突破可能就在这两日。 姜默舒随即朗声笑道,“我最近正好静极思动,准备几日后返回宗门,必会到万鬼峰拜见谢峰主。” 彭然却嘿嘿一笑,神秘地说道,“且慢,我这段时间找你,凑巧获得一个秘境消息, 我判断应该是金丹前辈的鬼邸,你我同去,必定万无一失。” 姜默舒本想拒绝,却见彭然摆了摆手, “那里面有温乾碎寒晶,是鬼道至宝, 可以将鬼躯转为阳和之气,从此再不被阳雷和灵火克制, 突破鬼王鬼母之时,天劫相当于削减四成。” “伱那灵鬼,没有抹除灵识,突破鬼母时天劫犹重, 有了这温乾碎寒晶洗炼鬼体,方才有更大机会。” 姜默舒沉默少时,温和一笑, “彭师兄既然盛情相邀,同去,同去,了结后正好一并回宗。” 胸口处的鬼契却是温温一热,糯糯柔柔的轻语从鬼契中传来:“奴家谢过老爷。” …… 浮苼仙坊, 炼室之内, 虚影小人正在吐纳修行。 无数玄奥符文在空中不断碎化重组。 姜默舒一身的经脉和窍穴,不断被洗浊、调清、润和, 虚空中的灵气形成了无数漩涡,不断被符文吸引,如鲸吞一般注入到这具完美的肉`身之中。 本来固化在经脉、窍穴之中的大道符文已是消融不见。 虚影小人的四周,无数细小的闪电,越发狂放乱劈,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目标。 现在姜默舒终于可以肯定, 这金刚身境远超无漏和圆融,必然是这修行界中的不传之秘。 他连续三年,所有抽到的完美修行时间都注入到对金刚身境的感悟之中,换算成正常修行,大概需要三百年以上。 这已经是一个凝真前期阳寿的极限。 想来,这修行界中绝没有人会在打磨身关这里,耗费一生的修行时间,只为了一个或有或无的可能。 或许可能有千年万年难遇的奇珍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但如果就连郑峰主这种世家族的豪强金丹都不曾听闻,想来已是少到绝迹。 姜默舒笑了笑, 双眼之中,一双眸子已化为了金色。 无数银晕在肌肤上不断流转,一条条雷蛇刺眼闪烁,在这银晕之海中徜徉纠缠,整个静室被照得恍若白昼一般。 姜默舒闭目凝识,感悟着虚影传来的金刚真意。 轰! 识海中一声巨响! 一具完美的肉`身凭空浮起,盘膝而坐,无数灵气竟在其身下按照玄奥的轨迹汇聚为一座灵气莲台,将其稳稳托住。 金眸中射`出半尺金光, 周身银晕脱体而出,于身外化为细细鳞甲,又消散到虚空之中。 雷蛇却是如蛇缠龙盘一般,汇聚到四肢之中。 终于,金刚身境,成了! 良久,等姜默舒调整好气息,所有异象才慢慢消失。 他已清楚地感觉到,一直以来无法增进丝毫的灵气吞吐,已是破开了瓶颈,终于突破了凝真前期,晋升为凝真四转! 右手一捏气诀,白骨剑气如丝如缕地汇聚过来,较之前快了一倍。 随手一指,一道白骨剑射`出,如灵鱼一般在空中轻轻一扭身子,击向摊开的手掌上。 叮! 就在距离手掌上一指远,一道银晕闪过, 剑气却是被远远弹了开去。 这防御,比之獠道人专业炼体的护身血焰也毫不逊色了! 不过这具肉`身,最恐怖的还是如山的力气。 姜默舒手掌轻轻一捏,空气爆鸣的声音回荡在静室之中。 果然,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才是男人的浪漫。 潜身咒域,遥控鬼阵这些都太过猥琐, 真男人就要刚正面! “嘿嘿,”姜默舒郎声大笑, 右手轻轻一招,白骨锁心锤重重落到掌中。 金刚身境已成, 若是斗法时谁敢近身? 一锤下去,头都给你打爆! 第三十四章 坏他慧心 万妖丛林, 妖墙寨向北八千三百余里, 一座岩山,仅高百丈,灰秃秃形如一个馒头, 从空中俯瞰,就如翠海之中一个凹陷下去的漩涡。 就在这岩山的山腰之上,却有一处隐秘地穴,形如鹦嘴,不时冒出丝丝黑气。 三千丈的高空之上,亩许大的白云飘浮不动,如靠近了细细观察,才能发现偶尔会有云符幻起,却又很快消逝不见。 云罩之内,却有四人凌空而立。 “轰隆!” 一声巨响惊天动地,地动山摇间,一股阴气如撑天巨树,从地穴中冲天而起,遮蔽了天光。 无数的鬼箓魔篆在阴煞之气中沉浮变化,阴气弥漫,寒意森森,直让人心神颤抖。 迦云真见到这异象生成,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凝着眉眼,转身对另外三人说道, “还算顺利,这座前辈金丹的鬼邸已然现世。” “戒急戒忍,云真你做事情,我一直很放心。” 澹云楼一袭蓝色战袍,凤目凝光,在迦云真肩头轻轻拍了两下,淡淡赞许道。 迦云真心头一酸, 好些妖王子弟,从小到大被眼前英气逼人的仙子管教, 获得夸奖的次数是少之又少, 偶尔有人得了称赞,足以在众多妖王子弟中吹嘘十天半月。 但此时此地,这声赞扬听在耳中,却让他分外难受。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只见迦云真指天誓日,说道, “鬼邸出世的消息已提前送出,更是流了些证据和信物出去,绝无纰漏, 只要是修炼鬼道之人,必然会来凑个热闹。” 一名锐锋妖将却有些奇道,“迦少,好本事,却不知这金丹鬼邸有何奇特。” 迦云真笑了笑,笑意中却是森森冰寒:“这金丹鬼邸确实是一位前辈留下的,只是早年被我发现,破解了其中的禁制。 里面的宝物也是真的,不过眼下已被我尽数激发, 如果有人侵入鬼邸内圈,一旦驱使鬼物,就会被温乾碎寒晶禁锢住鬼躯,以阳和之气洗染改造,期间动弹不得。 修炼鬼道之人,七八成实力尽在鬼物,到了那时锐锋出手,杀之如杀鸡。” 澹云楼听在此处,不置可,也不置否, 不过她看得出来,三年来,迦云真确实已经做到极限,为此事耗费了诸多心力。 她向来料敌从宽, 既然决定走上生死桥,提刀迎面对上,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被刀夺去的,自然要拿刀收回来。 澹云楼转身向旁边两位锐锋妖将弯身一礼, 两人不敢正面受下,骇得连忙向一边让过, “郡主不可!” “末将万万受不起。” 换了以往,迦云真看到澹云楼对人行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今天脸上却是毫无表情,只在心中一声长叹。 澹云楼眸光清冷地盯着两位锐锋妖将,仿佛一尊冰雪女武神, “此事是私仇,非是战阵,我无权下令, 但还请两位助我一臂之力,将进入鬼邸之人尽数击杀, 以报杀弟之仇!” “愿为郡主效死!” 两位锐锋妖将互视一眼,单膝下跪,神情中更是有着必胜的信心。 锐锋者,炼体大妖之最,战力仅在妖王之下。 哪怕面对人族金丹或妖王,拼上性命甚至都能让对方受些小伤。 …… 迦云真紧紧抿住嘴唇,双翼之上仿佛绑了千斤巨石,强撑着往前飞去。 目标正是翼刚妖王的妖宫。 遥遥看去,高达千丈的叠翠峰,已然在望。 在他的肉`身神通之下,就连山顶平台上的宫殿已是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鬼邸出世后,澹云楼不让他进入其中, 却特地支开了两名锐锋妖将,单独给了他一面云镜。 想到澹云楼对他说出的话,迦云真顿时不寒而栗,猛然间心中却又多出三分嘲讽、七分期待。 “你把云镜给冷禅那厮。”澹云楼淡淡对他说道。 “这是?”迦云真有些不解,细想几息却是脸色大变。 澹云楼点点头,凤目里冷得好似飞霜飘雪, 既然已经用上那厮来称呼,可见已是恨极了, “追根溯源,若不是这和尚多嘴,岂能有如此多变故?!” 澹云楼沉默了一会,双眸中凝着霜一般,说道 “云腾也许还在央求我准他游玩, 你也还在万羽宫慵懒度日, 其它弟弟也都还好好活着, 化鸿天妖之姿,更不会去证什么金身! 我不该恨他!?” 澹云楼内心一片苦楚,郁积多日, 只在此时此刻才爆发出来,只让迦云真一人看见, “这和尚身系两族和谈, 妖王不准我杀他,大势不让我杀他, 那我就坏他慧心!” 澹云楼一边笑,泪水一边滚滚落下, “仗着有点神通就口舌招摇,别人给出的,可都是性命。” “这云镜连着我的灵台,我所看所听所做,俱都在云镜中显现,若是我将那姬催玉斩于刀下,却牵连诸多人族修士,因果牵扯,无穷无尽,则证明两族难以并立。” 跟着,却见她眼中霜华如风中残烛般熄灭,淡淡说道 “万一……万一我技不如人,且看那厮如何向化鸿交待,或可把化鸿拉出沙门。” “总之,只要这云镜交到那厮手上,必可坏其慧心!” 明媚天光下,佳人眼中射`出的,却是如冰刀霜剑般的戳刺。 …… 万妖丛林, 妖墙寨向北六千七百余里, 两人正在空中隐住遁光,反复转换方向,向着金丹鬼邸悄悄摸去。 此地已能远远看见那撑天巨树般的阴气异象。 “彭师兄,你行不行啊?这都没多远了!”额戴骨玉,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向旁边打趣道。 “呼,呼,姬师弟,你这是什么法门,连遁几千里,气都不带喘的?”彭然很是郁闷,自己好歹也是凝真九转,这罡元回气上却输给一个凝真中期。 长途飞遁更多的时候,修士还是愿意以白骨巨舟这类法宝灵器为主。 但这次两人是去秘境,自然还是遁光更为隐秘, 结果差距一下就拉开了。 “对了,彭师兄,你都没有怀疑过这秘境可能有问题嘛?” 姜默舒有些奇怪, 这万鬼峰的内门首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说道心纯粹吧,也不是,罗云珠玉在前,彭然是万万赶不上的。 彭然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姜默舒, 阴柔面相却是露出了无比自信的笑容, “有问题?不可能,若论开发秘境,我自认宗内金丹以下第一, 我闯过的秘境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好些个师弟都还是我往返路上顺手捡回来的, 跟伱七峰斗法的沈须就是其中之一。” 姜默舒连忙拱了拱手,说声佩服! 天生锦鲤,难怪! 就连谢峰主也只能忍着他! 第三十五章 力智勇狠 裂风妖宫。 迦云真慢慢递上云镜, 偌大的宫室之中,只有他和冷禅和尚默然相对。 殿中无火无烛,淡淡的祥光自虚空中自行生出,恒定地照亮了殿中每一处阴暗的角落。 “我佛慈悲。” 冷禅轻轻吐出一句梵音,听入耳中就好像穷极了智慧和因果。 只见他双手合十一礼,佛骨祥和中尽显顺天应命,威严肃穆。 “因果纠缠,各有缘法,澹施主欲要坏我慧心,只如水中捞月一般。”冷禅心平气和,并无半分色变。 迦云真双目如炬,精光闪过,淡淡说道, “哪怕众多修士因你一句胡言乱语,死于非命, 你也不沾因果? 这世间哪有不冒风险却有巨获的事情。” 既然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用话逼着这和尚打开云镜,看一看那鬼邸中的腥风血雨。 可还没等迦云真盘算清楚,只见冷禅面带祥和笑意,轻轻往云镜上一指。 云镜中升起一团雾气,约有丈许大小,静静悬停在虚空中。 其上符影流转,光影幻变,瞬间就映出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墙上无数阴火闪耀,幽影起伏,宫殿正中放着一座巨大的铜鼎,上面浮着数枚拳头大的冰蓝水晶。 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刀正悬浮在视野之中。 幻化之景正是澹云楼所看所听所做,似是有所感应,雾气中澹云楼当即拱了拱手,便缓缓将视线转向宫殿入口之处。 冷禅转过身来,眸中古井不波,对着迦云真说道, “算计人心,暗策阴谋,不过是小道,迦施主同具慧根,往后当会领悟。” 听得此言,迦云真只是表情冷淡地咧了下嘴角, 心中颇为不服,天下间庸人蠢妖占了大半,不用岂不浪费? 喝! 一声恢宏的禅唱从冷禅口中传出,如贯穿了因果一般。 迦云真顿时愣在当场,却见冷禅和尚淡淡说道, “修行之道,上有力,中有智,下有勇,末有狠, 澹施主孤身持刃以报血仇,拼着哪怕身死道消也要坏我慧心,深得狠意。 冷心师弟,舍妖身而踏上金身之道,只为和姬催玉了结因果,看似途远却是大勇。 小僧看在冷心师弟的份上,只说一句,能认清天地大势和众生心向,方为大智,还请迦施主深思。” 迦云真嘴角噙着笑意,眼中却是冷光迸射,说道, “多说无益,三年谋划,如今众多人族修士已中我计谋,到了鬼邸之中。 和尚既然说修行在力, 斩魄渎魂刀认主云楼姐,这法宝最克鬼道神通,打杀人族修士如屠鸡狗, 更不要说还有两位锐锋妖将助阵, 赢就是赢,不计手段和谋划。” 冷禅双手合十,跌坐在蒲团之上,却是不再说话。 …… 阴气巨树,正在不断向地穴缩回,已然不足五十丈。 阴煞之气中的鬼箓魔篆也在逐渐变淡虚化。 终于有人忍耐不住,数道遁光一冲而起,不再以秘法遮掩,而是全速向阴树冲去。 “不急,再等。”彭然手上托着一只老鼠,通体血红,口中上下各有一对门牙,暗金闪闪。 这老鼠不时电光般窜到周边虚空中,身上寸长的丝缕绒光不断长出和消散,宛如一条红色丝绸。 姜默舒现在也算鬼阵法相的高手了,一眼便看出了这耗子的跟脚,随口说道:“这鬼阵法相有点意思。” 彭然嘿嘿一笑, “三年!不枉我在鬼阵炼图碑打生打死三年,终于完善了穷鼠法相。 就是比起你的天蛇,也是不徨多让。”彭然刚说到这里,猛然想起眼前这货已把鬼阵天蛇晋升到天妖金蛇,当即尴尬地笑笑。 看着不断冲入阴树的遁光,彭然老神在在, “姬师弟,这里师兄给你说些经验,这种秘境,千万别最开始几批冲进去,那都是去撞禁法的。” 但也不能最后几个进去,容易被埋伏。” 在秘境搜刮这种事情上,彭然是不怕任何人的。 几十上百个秘境轻轻松松全身而退,万鬼峰之外的人知道个得儿。 比如这次, 本来只是在鬼阵炼图碑里憋坏了,想找个理由出宗缓缓气, 正好峰主让给姜默舒送个玉册,他才主动请缨跑这一趟。 哪知如有神助一般,偏偏就被他拿到了金丹鬼邸的信物, 而以他的经验,自然看得出,这信物绝没有作假。 这能忍?! 这种秘境也就是随便尝尝,淡个嘴。 “走!” 就在阴树刚刚缩到十丈大小时候,彭然拉着姜默舒一起遁光,电光火石般冲了进去。 金丹鬼邸到了,彭然心情很是不错, “哈哈,姬师弟,今天让师兄教教你怎么搜刮秘境, 保证安排得明明白白!” …… “轰隆!” 岩山之上出现无数裂痕,仿佛打开了幽冥的大门,无穷无尽的鬼气将整个山峰一并裹住了,远远望去,就如一个古老的坟墓。 鬼邸外圈的各种禁制纷纷爆散,无数鬼气顺着地宫甬道一路浪涌过去。 金丹鬼邸的阵法已尽数发动,外不能进,内不能出。 澹云楼轻轻抚摸着身前的雪亮长刀, 十道紫虹在刀身中翻腾鱼跃,犹如锦带飞舞,银铃摇动, 衬着英武玉颜、蓝色战袍,越发显得如天人薄怒,飞天嗔恨一般。 澹云楼眉头一紧,旋即展颜,向着另两位锋锐妖将说道, “客人已至,重敖将军,骸獠将军,有劳两位了。 还请将鬼邸外围的人族修士,尽数击杀。 如果遇到头戴骨玉的少年道人,绕开即可,他终要来这内殿,我在这里等他。” “愿为郡主效死!” 两位锐锋妖将单膝下跪,领命而出。 重敖和骸獠却是走得不慌不忙, 这阵法发动,内外隔绝,就如笼子一般,所有人都是锐锋妖将的猎物。 “重敖,你应该要冲击天妖了吧。”骸獠龙行虎步,边走边问。 “还差一丝天妖血脉的引子,却是不敢请主上赐下,天劫难过啊。”重敖却是郑重说道。 毕竟天劫之下,九死一生,生生挡住了不知多少凝真九转和锐锋妖将的前路。 想从棋子变化棋手,怎能不难如登天! 第三十六章 各有法宝 鬼邸之中。 哀嚎和惨叫不断从地宫甬道中传来,鬼物消亡后逸散出的阴气正四下弥漫, 越来越多的鬼道修士已经修鬼成功,长住地宫。 彭然恨不得立马抽自己几个耳光, 鬼阵炼图碑不香么?需要来这种地方和锐锋妖将现场交流? 他打得过得儿啊! 靠着穷鼠法相探路,好几次都是勉强躲过妖将的搜捕, 但现在地宫中的修士越来越少,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妖将撞个正着。 难道这么多年搜刮秘境顺风顺水,劫数全积欠到今天了? 却是连累了姜师弟,丢人! 彭然沉吟几息,有些抱歉地看向姜默舒, “姬师弟,是我连累了你,没想到锐锋妖将会设局杀人夺宝,这万妖丛林吃相太过难看。” 姜默舒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会出手。” 咦?! 彭然一脸懵圈地看着对面。 姜默舒呵呵一笑,“我看师兄太紧张,开个小小的玩笑。” 随即一叹,“是不是从外围打不开地宫阵法,只能去鬼邸内宫。” 事关身家性命,彭然自然不敢拖拉,急忙将穷鼠法相一拍,凭空出现一副光图,正是刚才两人走过的地宫路径。 彭然指着光图,说道, “刚刚我已经试了五处阵法薄弱之处,却全无效果, 目前外围已探查过半,想来剩下一半也是如此,要想破阵而出还是只能去鬼邸内宫。” “骨玉小道士可以去,你不行!” 一个身着重甲的身影分开地宫阴气,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锐锋妖将重敖。 只见他对着姜默舒摆了摆手,“郡主正在拭剑等你,可敢去,或者我抓你过去?” 姜默舒凝住眉眼,笑了笑,转头对彭然说道, “师兄先陪这位妖将耍耍,我去内宫看看。” 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驾起遁光,头也不回地向着被无边幽暗笼罩的鬼宫`内殿扎去。 重敖冷冷一笑,看向还在原地的彭然,“小老鼠,可不要跑太慢哦。” “跑你个求!”彭然把脚一跺,五个狰狞兽鬼从身后钻出,“爷爷在此!” 轰! 十息之后,穷鼠法相如同一练红绸,拽着彭然夺路而逃。 …… 鬼邸内宫 澹云楼凤目轻凝,却是带着笑意看向对面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 “姬催玉,你有些像云腾少年之时的样子。” 这一笑直如明月挥洒,大日流光,阳扬大气,令人情不自禁生出好感。 姜默舒轻轻一叹,“昨日仗着人多想杀我的,已经自取其辱, 今日仗着地利想杀我的,也莫喊冤屈。” 姜默舒这攻心之言,顿时让澹云楼冷下了脸,犹如冰河深冻,寒山披白, “我那几个弟弟明明已经束手就擒,伱若是能留下他们性命,哪怕晋级金丹的天材地宝,我也是双手奉上。 你不是魔宗弟子么,大利当前,为何不饶他们一命?” 姜默舒轻轻一笑,骨玉垂额,眉清目秀的小`脸上却是生出了一股英气, “长生,我所欲也,顺意,亦我所欲也, 两者我要兼得,其它便顾不得。 至于算不算魔宗, 我说算, 就算!” 看着对面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的少年道人, 澹云楼不禁一声长叹,悄悄侧过脸去, 正是一语因果起,万劫不由身。 澹云楼如仙玉颜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点点头说道, “也对,还是用刀来说话吧,你我都爽利。” 抬手间,斩魄渎魂刀已是轻轻巧巧落在了她的手上。 满腔的哀伤怒怨已随着刀光,化为黑色玄花, 朵朵轻`盈飞舞,裁成一带,就如同冥河一道,降于人间。 “采颜,打开万鬼旌旗。”姜默舒轻轻传音。 “遵命,老爷。”娇俏妩媚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 沈采颜换上一身赤红戎装,赤鳞遮住周身玲珑所在,出现在姜默舒身后,飒爽英姿竟是不输澹云楼半分。 咔嚓! 宫殿正中那座铜鼎,上面浮着数枚拳头大的冰蓝水晶,竟然自动碎了一枚,化为细细冰沙。 还不待沈采颜反应过来,冰沙已经疾如电射一般,浸入鬼躯之中。 “老爷!这沙有问题,奴家动弹不得。”沈采颜焦急似火,却被阳和之气牢牢定住,洗染鬼躯,丝毫挣脱不得。 澹云楼却是轻轻一笑,“东西是好东西,温乾碎寒晶不愧为鬼道圣品,就让你这幽魂侍女享受享受吧。” 随后又肃色说道, “争胜之道,有准备胜无准备,有觉悟胜无觉悟, 这是杀弟私仇,望你莫怪我胜之不武!” 姜默舒摸了摸下巴,看着澹云楼也是笑了笑,指着长刀问道, “这刀是法宝?” “不错!刀名斩魄渎魂刀!”澹云楼傲然持刀朝前迈出一步,眼中霜冰顿起。 凌厉的刀劲漫空飘零,席卷八方。 姜默舒却是点点头,“那我也不算胜之不武!” 右手向前一探,半人高一柄骨锤重重落入手中, 无数细微的魔火符文在其中幻生幻灭。 锤头五个骷髅和真人一般无二,分别是婴儿、美丽少女、青年道士、中年儒生和年迈尼姑。 额中各有符文,分别为:怨、憎、恨、恶、厌。 姜默舒针锋相对,也朝前迈出一步, 将骨锤往地上一顿,郎声说道, “怨,善恶不纯相负相叛; 憎,道义不全不敢怒言; 恶,天意相拦困于运茧; 恨,日月空转人寿熬煎; 厌,热血渐凉徒留遗憾; 澹云楼,这怨、憎、恨、恶、厌,不知你可曾沾染?” …… 裂风妖宫。 迦云真眉头紧锁, 冷禅和尚却道了一声,“我佛慈悲。” 云镜雾气中光影幻变,直让人身临其境,幻化出澹云楼所见听听所做。 “他怎么可能也有法宝?”迦云真却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千算万算,只算到将灵鬼封印,却没料到那姬催玉转头就摸出一件法宝。 迦云真想了想,还是艰难开口向冷禅和尚问道,神情之中已是有丝丝慌乱。 “大师,不知以你来看,这法宝威力如何,可比得上斩魄渎魂刀?” 看着幻光中对面持锤而立的姬催玉,冷禅和尚却是难得轻叹了一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迦云真希翼的眼神,冷禅和尚只是淡淡说道, “斗法之胜,既在器,更在人。” 第三十七章 互以命搏 轰! 鬼邸的宫壁上玄奥符文频频闪现,护罩上已是被激得阵阵涟漪。 澹云楼持刀而立,身后皆是刀芒罡煞闪耀,如蓄天河滔滔之势,万不可挡,乱石惊涛间,千雪飞卷,好似天塌地陷一般。 玄花刀气汇成浩荡冥河,如同十条黑蛟,四面围了上来,便要择人而噬。 姜默舒面色微凝,手中白骨锁心锤轻轻一晃, 五个怨骨之魂散发无穷凶威气焰,口吐魔火,就如星丸飞掷般迎头撞了上去。 额头上五个锁心怨符,玄光闪耀,若是普通凝真修士见了,必然被摄住心魂,动弹不得。 汹涌冥河,骨魂魔火互相冲击纠缠, 冥河潮涌,幽深处斩魄渎魂;魔火纵横,噬焰里鬼灭魔消。 澹云楼轻轻一叹,凤目微眯,说道, “自斩魄渎魂刀认我为主,金丹天妖以下,能接我一刀不死的,已是难得,能接三刀不死的,还未出现过。 不想今日却多了你。” 姜默舒点了点头,双目透露出丝丝锐意,说出的话半点也不客气, “既然你我已拔刀相向,酣畅淋漓至死方休才算快意, 此战不分输赢,只见生死。” 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的少年道人,忽然之间,澹云楼却是想起了喜欢跟自己撒娇耍赖的弟弟。 若是因果不起,也许,他很适合和云腾作个朋友呢。 不想亿万众生中有幸相遇,却是刀尖中裹带杀意。 既然已被命运的因果之潮席卷,此时不需要任何软弱, 挥刀即可。 “确应如此。”澹云楼淡淡回应。 非是刻意,二人眸光交错,多出了一丝默契,再细看时,已无从寻觅。 不约而同的,两人相视一笑, 天地似无情,众生皆由命, 既然天意不赐眷顾, 让两人走到了持刃对立的两方,却不妨碍竭力厮杀时彼此欣赏。 凝霜凤目中,雪亮长刀直指少年胸口。 锐利眼神里,锤头狰狞更无半分容情。 澹云楼右手持刀,左手从锋刃上划过,泊泊紫血流到了刀身之上。 斩魄渎魂刀抗拒地颤抖着刀身,却又在噬魂本能之下疯狂吸吮着紫血。 澹云楼肩头之上散发出星辉般的光芒,如同披风一般飘荡在身后, 冥河刀光高涨,慢慢侵食魔火领域。 “碎星!” 澹云楼脸色煞白,嘴角噙着冰冷杀意,眼中的神光更如凶星复苏一般。 刀身一圈,形成霜刃龙卷,漫天覆地,尖啸充斥鬼殿,就如翻江搅海一般。 人刀合一,直朝姜默舒砍了过来。 锐锋妖将,最强还是近身厮杀! 便是金丹,心存大意下被锐锋妖将近身,也是被动非常。 五个怨骨之魂已然通灵,刚要飞回抵挡,十道冥河就如丝网一般,将骨魂死死缠住。 冥河玄花随灭随生,如无边黑雨,将鬼殿之中尽数覆盖。 魔火飙撒于空,如潮如海,将玄花死命烧灼,宛若两股洪流对冲而至,激起火云玄光。 姜默舒轻轻弹指,数十道银光从身后飞出,如同遨游四海的灵鱼,扭身甩尾,转眼消失在虚空之中。 叮!叮!叮! 澹云楼人刀合一,烛照虚空,出刀急如星矢,煌如大日,带着撕裂寰宇的威势, 每一刀都妙之毫巅,不断击碎虚空中潜行穿梭的白骨陷煞剑气。 不过三息,已是破掉了六十道剑气。 澹云楼心中微叹,好犀利的剑气剑意,暗合玄奥阵势,一旦阵成,怕是自己身为锐锋,免不了也会被破伤妖躯。 不过斗法之妙,便在一线一毫,足以划分生死之间的鸿沟。 这一回合,终归是被她近身了。 姜默舒脸上无喜无悲,不但没有退缩闪避,反而拎起骨锤朝前顶了上去。 周身上下好似笼着一层微光银晕,如水一般缓缓流动。 金眸中闪过金光,数条青眸雷蛇正如蛇缠龙盘一般,灵动缠绕在四肢。 金刚身境! “白骨陷煞—破心贼” 丝丝缕缕的银光,自虚空中缠绕而出,正是剩下的十二道剑气。 澹云楼凤目一凝,瞬间做出取舍,电光石火之际,运起护体秘法,硬生生顶住了大半剑气。 就在这时,一道锤影疾如雷烈如火,正是姜默舒拎着骨锤当头砸来。 两人之间,斗法的所有瑰丽,尽数化为了拼杀的血勇。 不再有丝毫的保留,倾尽全力,这是意志和意志的对抗。 “缠!” 最后一道白骨陷煞剑气如丝如网,死死裹住了斩魄渎魂刀。 叮! 必杀的一刀顿在了姜默舒身前一寸,微光银晕满是裂纹,但终究没有被打碎。 雪白的刀身映出澹云楼的如仙容颜,凤目中冰玉霜华,浮出朦胧之色。 佳人喃喃一语,“弟弟慢些,姐姐就来。” 阴影落下, 雷鸣轻响, 便是玉殒香消。 …… 鬼邸之中,本是就金丹所居, 除开核心内殿, 鬼邸外围自然也分炼丹区、灵植园、养鬼殿…… 彭然此刻正躲在一处丹区废墟中, 连续施展秘法逃命,已是让他有些罡元不济,这是第几次断尾逃生了? 八次?还是十次? 跟在后面的锐锋妖将好像气出了真火,只追着他来, 中间好几次遇到其它躲藏的鬼道修士,这妖将是看都不看,只死死地盯着他,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铜符缓缓亮了起来,铜符上正有数只恶鬼,彼此纠缠,盘成一个圆形。 正是彭然之前获得的鬼邸信物。 咦? 看着手中微微发光的铜符,彭然很是奇怪,这地方不是妖将猎场么,信物做假也不用这么逼真啊。 还不待他思索清楚, 轰! 一个身着重甲的身影流星坠地一样,砸在他身前三丈之外的地方,却是连地上都砸开了数条深深的裂缝。 重敖缓缓站起,狠狠说道,“小老鼠,再跑啊,怎么不跑了,你越是逃跑,等会生吞你时那恐惧的滋味才越发鲜甜。” 彭然背着的手向下一招,穷鼠法相缓缓出现,已是如风中残烛一般,连形体都虚化不定。 重敖嘿嘿一笑,眼中泛出冰冷的杀意和食欲,“我好口腹之欲,一吃人,二吃鼠,你两样都占,当然要品味一番。” 说话间,妖躯越来越大,竟然是一头蛇妖,身长十七八丈,就连脚下的青石板都被压得粉碎。 哪知就在石板被压碎的一瞬间,彭然手上的恶鬼铜符却忽然自行飞出,放出一道红光,直射蛇妖身下。 泥土石板尽数翻开,一个玉鼎飞到半空,鼎中浅浅浮着一层金色液体。 却见玉鼎倾泻,金色液体电光火石间,落到了重敖蛇身之上,又迅速向全身蔓延开来。 “至纯天妖精血!”重敖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一阵惊喜。 至纯天妖精血乃是妖族至宝,可弥补妖躯缺陷,更是晋升天妖的绝佳引子,比妖王所赐精血要好上数倍。 但是不到几息,一股恐惧却涌上重敖心头, “怎么这个时候晋升天妖?!” 随着精血灌注,鬼邸上空,无数劫云汇聚,化为无边雷海。 第三十八章 慧心蒙尘 裂风妖宫。 云镜幻出的画面终是一黑。 迦云真跌坐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弟弟慢些,姐姐就来。” 念着念着,逐渐变为低声哀鸣…… 状若疯癫,迦云真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冷禅和尚。 嘶! 一双锐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眼角,划过脸颊,直到下颌。 赤红的妖血瞬间涌`出伤口,一眼看去,就如血泪两行。 迦云真本来倜傥俊秀的脸,如今显得无比狰狞。 “和尚,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哭,但是我哭不出来。” 此时的迦云真却是恢复了正常,看上去神色平静,完全若无其事。 只见他轻轻弹了弹指甲中的残血,神情中的慵懒更胜往昔几分。 “既然流不出泪,希望这血,云楼姐不会嫌弃。” 冷禅和尚此时终于色变,殿中的淡淡的祥光已是有了丝丝的涟漪,一些偏僻的角落出现些许阴影。 只见他双气合十,眼上祥光似是多出一层迷雾:“澹施主不敌那姬催玉,却是有些超出小僧的预计。 初见那人时,小僧见他主修鬼阵, 不想在剑法和炼体上全都有所成就,更有法宝认主通灵, 不愧为明王之才。” 迦云真扯着嘴角,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懒懒说道: “魔宗道子也好,明王之才也罢,都无所谓了, 且由他逍遥一些日子, 倒是我,以后肯定有的忙了。” 冷禅静静地看着迦云真,这才感到有些棘手。 若是太蠢,自己可以说服。 若是过慧,佛理可以折服。 但这迦云真天资不输冷心师弟,只是之前未破迷雾, 不想顷刻之间大梦已醒,连他都看不透了。 “我佛慈悲。” 冷禅一声佛音,幽幽回荡在宫室之中,身后忽然出现一道佛光,直有丈许方圆,宛若璀璨祥霞。 正是定缘寺秘传神通,了知化因佛光,最能化解心魔,护持已身,若是修到高深处,甚至能暂时刷落对方境界。 “不知迦施主往后有何打算。” 迦云真沐浴在佛光之下,却是毫无异象, 只见他轻轻一笑,落落大方地说道: “和尚,你以为我有心魔,那可就想错了。 那钢心杀才千错万错,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 之前的我浑浑噩噩,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一点上,错在我,不在他。” 冷禅听到此处终于色变,跌坐不动,双眼却是紧紧闭上了。 黑暗中,迦云真的声音如天魔一般传来, “百年一次瀚海杀劫,他作为命昙宗道子,岂能不来参战, 到了战阵之上,我可以操控的力量十倍于他,便是金丹和天妖我都能支使一二。 到时自然能够打杀此人。” 还不待冷禅说话,迦云真接着说道, “和尚,你是不是想说这西极人族和妖族正在和谈,瀚海杀劫会消饵于无形? 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瀚海杀劫一定掀得起来。” 冷禅身后的佛光忽地消失不见,如梦幻泡影一般。 他不再理会迦云真,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走去, 一步一步,走进无尽天光之中。 远远的,迦云真的声音仍在传来, “云楼姐身死道消,还请和尚传信告之化鸿, 因果流转,当事人岂能不知,不觉,不思,不省。” 冷禅脚下一顿,良久方才迈步离去。 …… 鬼邸上空,无数劫云汇聚,化为无边雷海。 但整个岩山被无穷无尽的鬼气裹得严严实实。 雷霆无法劈下,只能如蓄势一般,在天空中滚滚流动,越来越密。 鬼邸之中, 变故一起,彭然早就跑得没影了。 丹区的众多废墟之上,一条巨蛇拼命扭动着身子,全力压制自己的境界,浑身体表的金色血液却不住往妖躯中渗了进去。 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腥香。 一道精光闪过,银辉四溢,一条骨银狼影豁然跃出, 正是骸獠的妖躯本相。 “重敖,你这是,至纯天妖精血?!” 骸獠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跑,我压制不住境界了,天劫将至!” 话音未落,劫云终于汇聚了足够的力量, 轰! 无数雷霆向着鬼邸劈下,准确来说,向着鬼邸的丹区劈下。 方圆百丈,尽数化为飞灰。 鬼邸封阵,破! …… 在浮苼仙坊待了三年,姜默舒自认也算见过世面, 大多数天材地宝也能认个七七八八了,在獠道人的熏陶下,对于灵器、法宝之类更是见识大长。 所以姜默舒认为如果说搜刮秘境,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就是多拿好东西么。 尤其当他收好温乾碎寒晶和斩魄渎魂刀后,非常有创意地还想把装温乾碎寒晶的铜鼎也带走。 这种意识得到了小财迷管家婆的充分肯定。 能炼到万鬼旌旗里当然好,不行的话,拿去换点灵石也是棒棒的。 眼光要放宽,格局要放大,不要只盯着法宝和极品灵材。 但见识了彭然如何搜刮秘境后,姜默舒这才知道,自己肤浅了。 内殿本来是姜默舒在挑拣,还没等他想好铜鼎怎么处理,彭然驾着穷鼠法相的遁光就来了, 远远地描了一眼,头就摇得跟波浪鼓一样,二话不说,召出一队兽鬼就开始拆迁。 这队一看就是专门养炼的兽鬼虽然奇形怪状,但配合得极其默契。 当着姜默舒,就把鬼殿内所有的摆设挨个放好,其中一只鼻头硕大的狗魂上去挨个嗅查。 按灵器层次、功用分别归类,并放进了不同的,已做好标识的储物袋。 然后这些兽鬼又把鬼殿中的地板和墙面全部撬开,数个蜘蛛形的兽鬼,小心地挖出阵法节点上的灵石。 最后,连墙上的阴火都一一收集,装入不同的玉瓶之中。 姜默舒有些好奇问彭然拿这阴火做什么, 彭然一脸奇怪,“当然是拿回峰里用来炼魂啊,这些阴火一看就还能烧个几百年,拿来拷打正道,熔炼天魔,最适合不过了。” 彭然的理所当然给了姜默舒极大的震撼, 深感自己作为白骨峰的一员有些辜负郑峰主的栽培。 哦,我现在身份是万鬼峰的姬催玉, 那没事了。 好吧,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 反正到最后,灵石绝不会少姬催玉一份。 第三十九章 重回白骨 白骨峰, 万骸殿, 郑予晴皎如秋月的玉颜上充满了错愕,望着十步外儒雅临风的姜默舒,有些不能置信。 美`目悠悠一转,看向了姜默舒身侧,那里正放着一口玉棺, 一位英武玉颜的飒爽佳人,正静静躺在其中,恰如天人合眸轻睡。 “真是没想到,姜默舒,你让我很是意外呢。”郑予晴秋波流转,仙容迷胧,却是藏着难以察觉的欣喜。 “你知不知道澹云楼是谁?”郑予晴螓首轻点,纤细的睫毛上都挂满了笑意。 姜默舒拱了拱手,说道:“还请峰主解惑。” “万妖丛林,数百锐锋战将中数她战力第一, 不料却在你手里玉殒香消。”郑予晴望着玉棺,微微轻叹一口气。 这澹云楼战意无双,配上斩魄渎魂刀,金丹和天妖之下少有对手, 不知多少正道魔宗子弟和世家子弟倒在她刀下。 哪怕单论天妖资质,这澹云楼也绝不弱于旁人, 加上天人容貌,威望服众,被视为下一位天妖真种。 连她这个不怎么过问外事的金丹都听闻过此女,可见声名之盛。 不曾想却是折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白骨峰弟子手中, 世事无常,一致如厮。 “侥幸获胜而已,现在想来,胜负不过一线之差。”姜默舒淡淡地说道。 “胜就是胜,哪有什么侥幸。”郑予晴黛眉轻扬,吟吟一笑, “你且不动。” 还不待姜默舒回过神来,一阵清雅香风扑面而来,玉颜仙姿已是骤现身前。 他不便细看,当即眉眼低垂。 郑予晴一双玉手,直接印上了姜默舒的胸膛,一股丹气和神念飞快扫过姜默舒浑身内外。 “嗯,果然突破`身关了。”郑予晴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比之其它道子天骄,在这根基一块,再无缺漏。 咦?! 竟然不是圆融?! 郑予晴似是想到什么,精神一振,又是渡入丹气细细探查。 当即脸上繁花盛放,桃花眼微微一眯,满是慵懒惬意。 居然是传说中的金刚身境! 真是天佑白骨峰! 难怪三种极品天材地宝吃下去,还用了三年! 难怪能和澹云楼正面冲杀! 咳! 郑予晴轻轻顿了顿嗓子,风轻云淡道“不错,根基很是扎实,已经不输其它宗门世家的道子。 你体质特殊,较其它修士防御强上少许,你自己应该也感觉到了。 但世间天骄众多,各种道体、佛骨、妖血各有灵异,切不能狂妄自大。” 郑予晴仙音落地,却是玉颜微微一红,暗道,我这样说是为他好,免得生了妄心。 姜默舒抬头看向郑予晴,将眼中的疑惑深深压下, 这金刚身境就是防御强上一些?躺在旁边的澹云楼怕是不会认可呢。 不过峰主话倒也没错, 毕竟罗云的因果道心和彭然锦鲤体质,都各有玄异,难以常理度之。 一道金光射向姜舒默,待他劈手接下,却是一个玉瓶, “水灵珊晶粉,这东西还不错,正适合眼下伱用来滋养神魂。” 姜舒默收下谢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不知峰主是否有渠道将玉棺送回万妖丛林, 澹云楼英气无双,值得尊重。” 郑予晴慵懒笑笑,“是万鬼峰姬催玉做的好事,与白骨峰何干。 让万鬼峰去送,你去找谢峰主,顺便去学点东西。” …… 到了如今,姜舒默已经不是刚穿越时的懵懂修士, 对命昙宗的修行之路总算有了些概念。 制御魔神就能让人拥有改天换地的神通,这就是命昙宗的证道之基,宗内各峰众多神通法门,本质都是手段的具化。 但天下自然没有白占的便宜, 被制御的先天会不断侵蚀修士,将其化为魔头,变为眷属,一改主从。 直到后来,有一位宗门长老意外发现,有两种毫不相干的居然可以互相熔炼转换。 便起了心思,既然可以转换,那么是否可以进行炼成呢? 最终依托宗门至宝,命昙三界花, 凑巧将数种天魔、阴鬼祭炼出了命昙宗第一尊后天, 钓诡缠心傀影。 这后天,神通灵异不输先天,却无反噬之危, 命昙宗至此走出了以魔制魔的路子,一跃成为西极魔宗之一。 从此每祭炼出一尊神异的后天,命昙宗就会专立一峰,以精研对应神通。 白骨、万鬼、尸佛、阴华、秘魔、黄泉、傀影, 命昙七峰就是如此来的。 白骨峰有元辰白骨,万鬼峰也有自己的, 阎罗天子。 本来按宗门规定,只有成为真传弟子才能修行他峰神通,为祭炼打下基础。 不过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比如,姬催玉作为万鬼峰峰主秘传弟子,自然有修行万鬼峰神通的资格。 …… 万鬼峰内门首席彭然傲然前行, 旁边并肩向前的却是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额间一枚骨玉悬垂。 两人却未驾起遁光,只是沿着万鬼峰的山道大步而上。 好几波守卫弟子本要过来盘问,在看清是谁后,俱都吞了吞口水,垂手站立一旁,不敢乱动。 彭然理都没理,只是小声地和姜默舒说着话:“鬼邸中的东西,峰内挑了些买下,其余已全部在宗内坊市售出。” “这个数!你我一人一半。”彭然比了比六的手势。 六万?!一人都可以分三万,不算少了, 上次十一件上品极品灵器也不过十二万五千灵石。 姜默舒了然地点点头,接过了彭然递过来的储物袋,上面果然齐整地标着两个字“灵石”,很是治愈。 “这是三十万灵石,我给你换成灵晶了,里面有三十颗。”彭然继续说道。 多少?! 姜默舒彻底震惊了。 彭然嘿嘿笑了笑,说道 “是少了点,毕竟鬼邸外围被震坏了不少地方, 不少东西还是从死去的鬼道修士那里捡的,质量却是有些不够看。 接着,彭然飒然地拱拱手, “说起来,鬼邸最有价值的还是温乾碎寒晶, 姬师弟你分我的那两块,帮了我一个大忙。“ 良久,姜默舒语带酸涩:“彭师兄,你每次去秘境都差不多这种收获?” 彭然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姜默舒默不出声, 对于这种可以凭一已之力,供养一峰的大佬, 只需要仰望! 第四十章 你想弑师 说慢也快,彭然带着姜默舒直上万鬼峰峰顶。 这峰顶之上,却是别无他物,只有一座小小的寺庙立在峰头,破破烂烂,谁又能想到这万鬼峰至高之处却是如此景象呢。 两人走入庙门,正对一座丈高神像,头戴冕旒、手执金印,虽是青面獠牙,面相却是威仪端庄。 姜默舒一眼看去,一股气象巍峨宏愿高远的气势滚滚而来,竟是要将他定住。 轰! 金刚身境自行发动, 身边一寸处微光银晕闪过,却是将这气势抵挡在外。 旁边的彭然却是被震个正着,瞬间呆呆动弹不得。 姜默舒四下看去,在神像之侧,万鬼峰峰主谢厉军正昂首而立。 果然有下马威啊! 姜默舒自然知道何事,彭然一路上大吐苦水。 什么两个妖王打上门来,峰主被轮番吊打,吃了暗亏。 什么万鬼峰凝真后期全部被丢进鬼阵炼图碑。 …… 姜默舒微笑着向前几步,一躬身子,语气恭敬说道: “弟子姬催玉拜见师尊,愿师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回峰前郑峰主说您道行精深,神通妙化,吩咐弟子向您问好。” 谢厉军正吃惊于姜默舒居然对威压毫无反应, 听到他如此一说,却是愣在了当场。 他自认哪怕与各宗金丹比较,自己也算一流人物, 可是郑家小公主向来眼高于顶, 她都这样说,能一样? 却是按下心中疑惑,问道:“郑峰主谬赞了,她可还说了其它?” 姜默舒眼皮都不眨一下,张口就来: “郑峰主还说,万鬼峰人杰地灵,这些年更是蒸蒸日上,都是谢峰主一力经营,如此担当确实厉害。” 谢厉军顿感丹气浮动,脸上紫色都浓郁几分,一时间心怀开放,眼角露出几许得意, “默舒,哦,催玉,你的资质我是看在眼里的,当时罗云找上你,我就跟郑峰主说过,收你当亲传弟子,如今既然郑峰主玉成此事,最好不过了。” 谢厉军此刻恨不得仰天大笑。 一个道子,还搭上个鬼母,两个预备金丹拐到手,哪怕白骨峰占一半干股,也是血赚! 被两个妖王轮着捶一顿算个屁! 此时的彭然才缓过气来,神色复杂地看向姜默舒, 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要是这么会说话,至于经常被捶么。 谢厉军一挥袍袖,淡淡一笑,用手一指神像, “你且来看,这就是我万鬼峰的阎罗天子,养、御、镇、灭,四种鬼法皆出自于此。” 看着姜默舒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样子,谢厉军不禁有些唏嘘, “万鬼旌旗正是御鬼法中的鬼阵灵器,你虽然误打误撞得了战阵真意,也凝出了天妖法相, 但伱必然清楚,万鬼旌旗始终还是灵器,无法承受施展法相太久,不然就会伤及本源。” 果然是鬼道大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谢厉军嘿嘿一笑,“鬼道精深,你小子还差得远,先把阎罗天子之气炼入万鬼旌旗,补其根基。 至于能否炼成法宝,且看你以后运道。” “谢谢师尊指点。”姜默舒拱了拱手。 看到姜默舒定意果断,谢厉军又笑着说道, “等你出关我还有一桩好处给你。” 谢厉军摸了摸袖中一个玉瓶,淡淡一笑,宁霜池的枫霜灵液最是滋补神魂,正是姜默舒所需,这还不能收他的心? “先谢过师尊,弟子也有一份拜师礼送上,还请师尊笑纳。” 说着拿出一物,正是温乾碎寒晶。 谢厉军的手不禁一抖,又是一个走豪气路线的彭然? 不过既然是弟子所献,还是要收下,最多枫霜灵液外再加赐更为贵重的灵材。 不过一想,谢厉军却是苦恼了,温乾碎寒晶本身就是鬼道圣品。 再往上就是金丹级的灵材了,他都没多少,再说给了姜默舒他也用不了啊。 麻烦! “对了,师尊,郑峰主还让弟子带句话,她赐给我的水灵珊晶粉滋润神魂还行,其它都不行。” 谢厉军的手不禁又抖,枫霜灵液也送不出去了? 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万鬼峰弟子,谢厉军只感觉有些心累, 一个是好运,一个是后台硬,峰主的尊严怎么办? 看着姜默舒欲言又止,谢厉军只能沉声问道,“还有何事,一并说来?” 姜默舒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轻抚额角,“确有一事。” 轰! 玉棺落地。 “澹云楼为我所败,但英气无双,值得尊重,还请师尊帮忙将玉棺送回万妖丛林。” 谢厉军倒吸一口凉气,满目震撼,上下打量了一下姜默舒, 你小子是想让我在万妖丛林被妖王围杀至死吧, 你一定是这样打算的,没错吧! …… 遁光落下, 前方正是彭然的精舍所在,处在万鬼峰山腰之上。 姜舒默和彭然闲聊着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顿觉宛若世外桃源一般,到处佳果林立,灵植舒展。 姜默舒一眼看去,却见到挑水的,施肥的,修枝的,扫叶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兽鬼。 姜默舒有些好奇,转头问彭然, “我有一问不知是否有禁忌,如果犯了,师兄尽可不答。” “师弟随意。” “我初涉鬼道,看师兄你所养之鬼尽是兽鬼,却无人身呢,可是有什么说法?”姜默舒很是奇怪,要说斗法也就算了,就连这精舍里也全是兽鬼,却是让他有些不解。 彭然看着姜默舒,哈哈一笑,也不扭扭捏捏,直接说道 他本是西极一个小世家的子弟,因为族里招惹了一个千年世家,惨遭灭门。 他那天恰好不在,辗转流落到命昙宗,被峰里收下了,后来阴差阳错,更是当上了内门首席。 “我流浪之时,有人蒙我,有人害我,想要拿我去换赏格。 倒是有数只野兽不知为何,跟了我一路,还送上了不少吃食,如此我才活着见到师父。” 后来这几只兽类被我带上山,不过寿命太短,不过十多年就纷纷死去,从此我便将之炼为了兽鬼。” 再后来,却是养成了习惯,更喜欢指使兽鬼,倒无其它。” “那师兄的对头世家呢,可曾找到正主?”姜默舒心有戚戚,想想前身,小世家真难。 “我上了万鬼峰后也打听过,那千年世家几年后惹上了一个出过元神的万年世家,已经被灭门了。”彭然倒没有什么心结,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姜默舒点点头,以后要抱紧这大`腿,这货命太硬。 第四十一章 阎罗渎魄 三个月后。 万鬼峰,演法`场。 谢厉军双手轻轻一拍,只见两只遮天鬼手腾空而起,幽蓝琼碧,血云漫随。 虚空中不断荡起涟漪,一时间啃噬切割之声笼罩了整个演法之地。 “轰隆” 天光尽遮,点点鬼火密如繁星,幻生幻灭间透下阵阵焰光,却让场中如阴森火狱一般。 “我已封禁此处虚空,外人万难窥探,你们两个现在一试神通。”谢厉军皱眉说道。 姜默舒和彭然面面相觑,不解谢厉军此举何意,不过既然峰主沉着脸要求,自然是照办为妙。 彭然嘿嘿一笑,“却是早就想向师弟讨教一下鬼阵, 不过先说好,天妖法相别拿出来,免得折了师兄道心。” 说话间,脚下轻跺,近百兽鬼径直出现在他身后。 鬼兽咆哮,密如怒发雷霆,演法`场内顿时生出无数云气罡风。 其中的穷鼠法相,更是现出狰狞之态。 只见一头数丈高血红老鼠,翻腾翔跃,口中一对门牙,暗金闪闪,淡淡红烟弥散而出。 巨蟒似的鼠尾乱甩,红光迸射蹿腾,地上犁开道道深沟。 姜默舒呵呵笑了笑,既然是师尊要看,白骨一系的神通自然不好拿出来显摆。 万鬼旌旗自炼入阎罗天子的气息后,后续的祭炼就交给了沈采颜, 也不知道鬼母御灵妙身真诀有什么灵妙,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效果。 啵! 姜默舒轻轻打了个弹指。 沈采颜一身鹅黄宫装,飘然而现,青丝直垂腰间,檀口微张,勾出丝丝魅惑笑意。 一柄旌旗,当空展开,无量的绛紫色冥雾从旌旗中滚滚泄`出,很快就将四周尽数覆盖。 紫色?姜默舒心里咯噔一下。 “老爷终于舍得使唤奴家了? 前些日子为何每夜屏蔽鬼契感应,老爷可有个说法?” 娇嗔柔怨自沈采颜口中传出,身子却是微微向姜默舒一福。 咳! 姜默舒脸上一窘,这小妮子也不知道给老爷留个面子, 无奈只能赶快转移话题,“师尊想考校一下我和彭师兄的鬼道神通,想来想去,还是采颜出手更为合适。” 佳人清目一转,轻蔑地看了看对面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一群, 当下不客气地说道:“还是不比了吧,哪怕天妖不出,场面也有些难堪。” 嗯?! 不只是彭然血涌上头,连谢厉军都神情一窒,脸上尽是复杂之情。 好歹也是一峰首席,居然连一只灵鬼都不把彭然放在眼里? 彭然脸色大变,只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姜默舒,“师弟,你不管管你家侍女?” 姜默舒耸耸肩膀,苦笑了一下,只能对着彭然做了个“抱歉”的口型,灵鬼灵性未灭,她看不起你,我有什么办法? 彭然更是无语,自己在鬼阵上的修为是弱了点,以致穷鼠法相驾遁都赶不上金蛇, 但不用天妖,你一个灵鬼凭什么看不起人,不禁神情傲然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些兽鬼皆被温乾碎寒晶洗炼过,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养鬼之道的玄妙。” 话音方落,只见他脚下一顿,穷鼠法相吐出三枚玄奥鬼符落入兽鬼群中。 “蓬” 兽鬼化散为雾,向着鬼符流去,不过一息就聚合为三只十五丈高的巨大兽鬼,刚一现世,一股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当即蔓延开来。 姜默舒旁观者清,自然看得出这三只兽鬼威势极强,不弱于鬼邸所遇渡劫失败的锐锋妖将。 谢厉军看到此处也是暗自点头,多少有点内门首席的威势了。 “也好,这段时间沉迷修炼,却是冷落了老爷,才让那狐狸精钻了空子, 眼下也请老爷瞧瞧奴家的身段。” 沈采颜天籁化为媚音,星眸闪过,轻轻唤了一声, “宝贝,请现身。” 嘶! 三只巨鬼顷刻间重新化为鬼雾,鬼雾不断扭曲,却是连聚形都做不到了。 穷鼠法相“吱”了一声,变回了手掌大小,缩在彭然肩头瑟瑟发抖,但三丈长的尾巴却是没跑掉,砸在了地上。 一柄雪亮长刀,悠悠然搭在彭然的颈项。 持刀者,蓝袍凤目,英武逼人,但眼眸中霜白迷蒙,毫无半分神采。 冷汗刷地从彭然背上冒了出来,却是动也不敢动。 姜默舒先是一呆,却是大喜,“采颜,伱居然真的凝出了斩魄渎魂刀的刀灵?” 幽魂侍女魅惑的眼眸转向自家老爷,柔柔娇笑道, “老爷有命,奴家哪能不遵, 这法宝渗透了澹云楼的刀道神意,凝出的刀灵自然也是她的模样。 好在有形无质,本体还是斩魄渎魂刀本身。” 说完又轻轻`捏拳替姜默舒捶肩,尽显百依百顺, “此后,奴家为统帅,云楼刀灵为锋将,残绝鬼卒结阵,万鬼旌旗必为老爷镇压一切不服。” 谢厉军哪怕身为金丹,此时也是看得眼皮直跳。 鬼阵已然补全,又不惧阳雷灵火,浩浩汤汤,煌煌正正,谁遇到都头痛。 若要冲阵,那刀灵无喜无怨,上来就是一刀两断。 倘若还打不服,不是还有天妖法相么。 阎罗天子的气息,加上鬼母御灵妙身真诀还有这种妙用? 他身为万鬼峰峰主怎么不知道?! 几息之后,谢厉军又是面露欣喜, 既然有此神通,想必这趟出宗,必无问题。 …… “贺寿?” 姜默舒听得云山雾水,一脸不解看向谢厉军。 “玄兵劫宗的元神又逢八百年大寿, 西极各宗门加上一些世家都收到了请贴。”谢厉军沉声说道,然后一通解释,姜默舒方才明白来由。 那玄兵劫宗的渡弥仙尊最好热闹, 偏生这玄兵劫宗又是个炼器宗门,最不缺灵石,自然是每八百年都会大操大办一次。 既然是为仙尊贺寿,收到请帖的宗门,最少也是金丹带队,加上一些凝真后期前往。 不过正道、魔宗、世家都在,哪宗哪家都不想丢了面子, 自然是抽调出最好的弟子一同前往。 万鬼峰姬催玉,因灵器犀利,胆大妄为,给金丹长老会留了下深刻的印象,钦点入册出行名单。 谢厉军淡淡说道,“你和他宗修士斗法经验不多,这次去尽量不要动手,多看看增长见识” 贺寿还可能动手?这是什么情况? 见着姜默舒此时有些疑惑 谢厉军嘿嘿一笑,却不解释,“你到时候忍得住就行。” 转而又慎重肃穆说道, “你现在去不了万妖丛林炼妖磨剑,走出去见识见识他宗道子的斗法手段也是好事,一切都是为了化剑大比。” 纵然姜默舒此时有些疑惑,不过他也不是怕事之人, 扬了扬眉说道:“此次前去,我只看看,不动手。” 第四十二章 低境师兄 咚! 咚! 猎猎天风之上,不断传来激昂凶烈的擂鼓之声,变天击地之音令人魂魄动荡。 夜色之中忽然撞出一团紫色雾气,无数纤夫虚影虚幻其间。 丝丝紫雾化为纤绳,直直向后伸去,一座数十丈高的灵舟正被拉得凌空急驶。 无边夜幕如同怪兽巨口,将灵舟不断吞进。 姜默舒正在灵舟静室内炼化水灵珊晶粉,此物确实是滋润神魂的绝品,奈何每次不能炼化太多,否则只是凭白浪费。 一道苍老嘶哑的传音在静室中骤然响起, “一刻钟后,会厅议事。” 提前半柱香,姜默舒信步迈进灵舟的会厅,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姜默舒已然决定,这次就听从谢峰主的建议,只看戏不动手。 等会不管带队金丹说什么,雨我无瓜!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毕竟你看这一厅的人物, 哪个不是凝真九转,哪个不是一峰道子,哪个不是满身灵器, 真要跟其它宗门火拼起来, 哪里轮得到他一个看起来凝真八转,实际只有凝真四转的小透明冲上去。 这些天姜默舒到处打听,还厚着脸皮去问了下自家豪强峰主,终于是搞清楚了状况。 没什么,就是玄兵劫宗有钱任性。 为搞活宴席气氛,给出悬红,斗法获胜就有法宝拿。 法宝! 还不只一件! 混得差点的散修金丹都眼红好吧。 除开姜默舒自己,整个命昙宗的凝真期,拿得出法宝的可以说凤毛麟角。 也难怪哪怕身为宗门道子或世家子弟, 都免不了产生上台一试身手的冲动。 姜默舒凝神看向四周,却意外在厅中凝真里发现一个熟人,阴华峰夏夜君, 罗云的师妹,也是阴华峰峰主罗织的亲传弟子。 上次为了从罗云手中救下自己,坐着白骨舟跑了几万里路。 当! 金钟敲响,会厅大门关闭。 姜默舒仔细看过厅中,共有十三位凝真九转,加他一个伪凝真八转,共有十四凝真。 其中白骨峰没有道子,万鬼峰来了他一个独苗。 阴风拂过,两位金丹出现在玉阶之上,正是此行领队的两位真人,尸佛峰廖辰羽和傀影峰黄化碧。 见到厅中众人危襟正坐,廖辰羽满意点点头, 开始讲述此行的要点和禁忌:“玄兵劫宗有元神仙尊镇守,乃是西极一等一的宗门,宗内甚是豪奢,这点是我命昙宗有所不及的。 你们万一看见异样不要大惊小怪,让人笑话。 若和其它宗门或是世家起了冲突,打得对面断手断脚不甚要紧,但莫要闹了人命,让玄兵劫宗丢了颜面。” 廖辰羽笑了笑,颔首道, “这是你们的机缘,其实这玄兵寿宴是最稳妥的试练了, 有众多金丹和元神看着, 即便斗法败了,也不大可能身死道消, 斗法获胜却能获得法宝一件, 若是有心气的,大可争上一争。” 厅中众多凝真九转听到此处,全都眼中一亮,俱是各峰道子,哪有害怕斗法的。 何况还有法宝作为彩头! 两位金丹彼此望去,都禁不住会心一笑,十多个宗门世家前往贺寿,每一个宗门参加贺寿的道子少则七八,多则十几。 全都是斗法豪横之人,要想从中脱颖而出,实力、运道缺一不可, 所以,哪有这么容易就拿法宝! 黄化碧却是开口了,声音如玉珠落盘一般, “另外还有一条,斗法之时可以选比你境界高的,但莫要选境界低过你的,这关乎宗门脸面。 若是自觉境界或斗法不足,也少给我上场,凭白丢人。” 当下就有几道眼神看向姜默舒,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毫无反应。 尸佛峰的廖辰羽却是奇怪地看向黄化碧,一拍额头,此人弟子死在七峰斗法,还是中了万鬼峰的算计,难怪这么厌恶万鬼峰的道子。 况且,他是接了万妖林苗师兄传信,才知道万鬼峰又藏了个生猛杀才, 这黄化碧久在傀影峰,怕是还不知道这小子在万妖丛林做下的好事。 不过他也无意提醒,反正最后看看笑话也不错。 …… 厅中议事结束。 众多道子却没有马上返回静室,而是互相攀谈闲聊起来。 有相熟的,免不了畅谈各峰美事,一时间是相谈甚欢。 不过刚刚带队金丹真人一句话,却也起了效果,区区一个凝真八转,到时敢不敢上台都不一定。 加上各峰道子彼此还算熟悉,这姬催玉却是完全没有听说过,跟石头里蹦出来一样。 姜默舒如同被众人晾在了一边,无人搭话。 姜默舒也不在意,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厅室,来到灵舟甲板之上。 夜幕中,丝丝凉意迎面吹来,让人不禁心意一畅。 一道亮丽身影却是走了过来,正是阴华峰夏夜君。 夏夜君淡定走到姜默舒跟前,忽然低头拱手,朗声说道:“姬师兄,之前一事多谢了。” 姜默舒心底却是有些惊奇,这骨玉明明还在头上,居然认出来了? 不过也对,这夏夜君见过白骨陷煞剑气,又是罗织峰主的亲传弟子, 自然是知道姬催玉这个身份的。 姜默舒见不远处还有两人,本不欲回应,但又想了一想,便当即放开心怀,客气道,“切磋小事,师妹言重了。” 本是豪强人,何须强装猪。 “不知罗师兄情况如何,可是还在闭关?” 夏夜君吟吟一笑,莞尔说道, “我出来之前,师兄还未出关,说等一门神通修炼圆满,就出门去找紫华宗的麻烦。” 姜默舒哈哈一笑,说道,“那你回去转告一下罗师兄,我那朋友顽疾已除,却是不用让紫华宗欲哭无泪了。” 边上有两个道子一直关注着夏夜君, 毕竟若说神通斗法,命昙七峰各有千秋, 但若说哪峰弟子最适合做道侣, 阴华峰若是认了第二,没有哪峰敢认第一。 因功法原因,阴华峰弟子一直是各峰甚至外宗修士道侣的热门之选。 两人听到夏夜君喊出师兄之时,已是惊异非常。 要知道,魔宗之内,实力为尊。 若是境界相当,大家大致根据斗法能力来确定师兄师弟。 若是境界高的人,称呼境界低的人为师兄师姐,那对方一定有绝顶神通,方能折服于人。 况且,这夏夜君身为阴华峰峰主亲传弟子,向来眼高于顶,不想却愿意在此人面前低头,什么来路? 此人刚才还提到阴华峰罗云,此人还与那罗云相熟? 两人对望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的所想,这万鬼峰道子怕是不简单啊。 第四十三章 闲棋危局 西极,万里瀚海。 一线紫光自天边缓缓而至,似慢实快,初看时不过细细一线,不多时已化为无边光海,伴着声声梵音,祥光彻地展开。 一枯瘦老僧正踏着佛光前行,如同丈量天地一般,每一步既不多也不少,身披金丝袈裟,目蕴着淡淡紫光,宝相庄严。 冷禅和尚见到老僧,双手合十,“拜见师尊!” 来人正是北疆佛门巨擘月白和尚,“我佛慈悲,冷禅你可想好了,此入西极,便是沾染万丈红尘。” 冷禅和尚的面庞上如同镀上了一层祥光,内里却有几丝黑气,淡淡说道, “迦云真已说服三位妖王,其它几位妖王也开始摇摆不定,瀚海杀劫看来已是避无可避。 若是杀劫一起,西极之地人族和妖族,数百年之内再无和谈可能。” 说到此处,冷禅和尚面带不忍,“舍一人而救苍生,我发此慈悲心,也承此恶业果。” 月白老僧面上古井无波,口中一叹, “我佛慈悲,因果无量, 不曾想这西极之行的外劫是在一人一妖。” 冷禅和尚摇头叹道,“迦云真如今对我师徒百般提防,更是片刻不离妖王身侧,显然是有所预料。 那我只能前往西极,寻那姬催玉,说服他赴死或是将他超度,方能化解此众生劫难。” “我佛慈悲。” 月白老僧口呼佛号,隐隐梵音传遍天际,看向弟子的神情中流露着说不出的悲悯。 佛光潋滟于身,祥光中又多出几分黑丝,冷禅和尚脸上无悲无喜,淡淡说道, “无念即无染,无我即无妄,昔我面壁,今我破障。” …… 万羽宫 临渊殿。 宫外云深处,只见白净如绵,翻腾如浪,俯瞰下去大地尽作琉璃海。 大殿之中更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我身我命与天齐, 偷得浮闲便入迷, 灵质长来居玉殿, 妖胎生就踏云梯。 痛快!” 迦云真眼中的慵懒几乎都快满溢而出,配上双颊上两行血泪伤痕,却显得异常恐怖诡异。 “来,都满上。”迦云真提着酒壶四下走动,不停邀酒,眼中却是精芒不断闪过。 列席的五个妖王子弟,已是放歌纵酒,好不快意。 迦云真突然却把杯子放下,长长一声叹息。 “云楼姐要是见我们如此纵酒,少不得又要责备两句。”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一下冷清下来,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淋下。 五个妖王子弟面面相觑,讪讪放下了酒杯。 彼此又沉默了一会,终于,一个妖王子弟忍不住开口, “迦少,你就直说何事,我等几个都是不爱动脑子的,却也信得过你。” 迦云真轻轻在桌上敲了几下,面色变为肃穆, “我正设法为云楼姐报仇,不过有一事却要各位兄弟襄助” 只见一个妖王子弟往后一仰,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 “妖军没用,反而把云楼姐给陷进去了。 就我们几个废材?打不过那人的!” 迦云真冷冷一笑,随手从身后拿出一方宝匣, 内里灵蕴弥漫,化为龙虎之形纠缠翻腾,一看就是万难一见的奇珍宝材。 迦云真脸上霜寒冰冷,竟然有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几个妖王子弟不敢与他对视, “我知道大家修为,自然不可能提议去莽撞找死。 只是云楼姐的遗骸,无论何种办法,必须收回!” 环视了座中几位妖王子弟,迦云真坚声道, “我已通过断玉阁联系了一位散修金丹,请他找上姬催玉拿回云楼姐的遗骸,代价是六件金丹宝材。 各位兄弟可愿意每人从家里偷上一件。 大家平日最得家里大人宠爱,就算被发现,看在云楼姐的份上,最多也就是责备两句。 愿意的就喝了杯中酒,不愿意的也不勉强,我自去想办法。” 几位妖王子弟本以为迦云真是想拉着他们上阵拼杀,正待严词拒绝, 哪知不过是要点灵材,当即换了态度。 加上眼下已是喝得脸赤心热,五个妖王子弟当即一饮而尽, “不就是拿点东西么,明日就送来!” “让那金丹把姬催玉一并带回,我额外加钱。” …… 见大事已定,迦云真冷冷一笑,心里自思自省: “世人皆有欲望, 以大势胁之,和尚只能乖乖前往西极杀人救生。 以宝材诱之,金丹可沦为打手杀人收尸。 瀚海杀劫前, 先下两步闲棋看看!” …… 灵舟静室之内。 “采颜,你把斩魄渎魂刀的刀灵放出来看看!” 姜默舒带着几分好奇,吩咐自家幽魂侍女。 哪知话音刚落,正在吭哧吭哧捏腿的沈采颜不假思索地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都说了有形无质,本体还是斩魄渎魂刀。” 咦! 什么情况,自家小采颜少有顶嘴,居然连奴家都不说了。 看见姜默舒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沈采颜美`目滴溜溜乱转, 然后把玉手向姜默舒一摊。 “给钱啊,老爷,奴家没钱了!” 一提到灵石,姜默舒顿感脑仁都在疼,颤抖着声音发出灵魂质问, “又没了?那是三十颗灵晶,相当于三十万灵石,不是三十块灵石!” 只见沈采颜俏`脸一扬,展颜媚`笑,美眸晶莹剔透, 一双玉手搭姜默舒的手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数起来,脸上怯生生的, “残绝战鬼要复生,这是五颗。 奴家修补小棒槌造成的万鬼旌旗暗伤,又是三颗。 阎罗天子的气息是有了,但要和万鬼旌旗祭炼如一,老爷要得急,奴家是拼得香汗淋漓也不敢怠慢,这里用了八颗。 还有十四颗全给斩魄渎魂刀了,还多亏了老爷祭炼得法,不然花得更多。 奴家是一点都没用了呢,好可怜的!” 沈采颜螓首微垂,美`目空灵,温凉怡人的葱指在姜默舒掌中轻轻扣动,笑容中藏着一丝狡黠。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幽魂侍女财迷得很。 再说了,所有的灵石砸在万鬼旌旗上,伱是旌旗主魂,好意思说一点没用? 姜默舒暗自吐槽,内心如同被砍了一刀, 好吧,寿宴之上,不搞点灵石这日子是活不下去了。 至此,什么刀灵剑魂,已是被机智的幽魂小侍女成功岔开。 第四十四章 舍剑舍刀 西极之地最南端。 云层中忽然撞出一团紫色雾气,后面拉着一座数十丈高的灵舟。 此时灵舟上的两位金丹和诸多道子已立在了甲板之上。 从灵舟上看下去,大地之上正有无数的队伍向着前方一座巨大的火山汇聚而去。 “不是说只有十多家宗门世家接到请帖么,怎会如此多人。” 有道子看到下方的如同蚁群一般,不禁问了一句。 廖辰羽真人却是哈哈一笑,说道, “玄兵劫宗乃是西极一等一的大宗,但少有介入正魔之争,也不排斥世家子弟, 不少小世家、小宗门投靠过来,靠着玄兵劫宗的庇护延续下来。 既然主宗给仙尊办寿宴,这些小世家、小宗门,哪怕没资格收到请帖,也必须前来表达诚意。” 正说着,一株巨型仙藤出现在众人的眼里。 藤身直接从火山的山腰扎入,如同巨蟒一般搭在山脉之间,高达数百丈的藤须正不断在半空中挥舞 “这是什么?”一个道子惊呼道。 黄化碧真人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斥道,“都说了不要大惊小怪!” 顿了一顿,还是补充道:“这是玄兵劫宗的九阶法宝,已炼制出九九八十一道禁制,很是了得。” 灵舟却是向着仙藤飞了过去, 那里,正是仙尊寿宴场地所在。 随着灵舟的靠近,众人才发现这仙藤的叶片足有数里之广, 叶片之上方黑玄无光,乌沉黯淡, 然而在叶片之下却不停挥洒着点点星光,虚幻迷离,满空飘舞,好似游鱼一般。 廖辰羽真人却是说道,“这仙藤不管第几次看到,都是觉得震撼,” 灵舟刚至,仙藤叶片之上迎出两位金丹。 身后则是十数位手持宫灯的美貌女修和英俊男修。空灵歌声随即缓缓响起。 “原来是廖真人和黄真人,却是好久不见。” 左边的金丹,大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请两位真人上玉真台,仙尊就在上面。 这些小的们且让他们自行玩耍,又不是在宗内,无需拘着。 三日后寿宴开始,有心气的自会上斗法擂台。” …… 仙藤之上。 一座宫室殿阁被云台托着轻捷落下。 宫墙之上玄奥符文闪过, 护卫大多都是人形面貌,不过在脸颊后方却是有腮,手臂外露之处更是隐隐有鳞片隐没。 修为竟是清一色的凝真后期,身上盔甲兵刃更是样式一致,看上去气势森严,军威隆重。 一名面如冠玉的惨绿少年,身着月白长衫,背插双剑,却好似神仙中人。 只见他开口吩咐道,“去打听打听,这次各宗门世家来贺寿道子中,修为最低的是凝真几转,哪宗的。” 旁边一位却有一人疑惑问道:“大兄,你这是何意?” 下首的管家一阵应诺,向外行去,赫然是位凝真九转。 惨绿少年手上轻轻一召,两柄飞剑轻`盈落在他的手上,如两条青蛇一般,在身前灵动蜿蜒。 “我许铭渊此次来仙尊寿宴就是为了磨剑扬名, 这次寿宴各宗道子齐聚, 我一个凝真七转,本境界无人可敌,接着挑翻凝真八转,最后再挑战胜过凝真九转, 一路胜下来,气势洪积雷聚,才合我剑道真意。” 却见他眼中精光闪过,冷冷一笑, “这仙尊寿宴几乎可视作化剑小比,那命昙宗懂什么剑, 上次被玄痕剑宗杀得如砍瓜切菜一般,也配来质问我许家?” 旁边那人点点头,“化剑大比在即,大兄此次以天下各宗道子磨剑,必成就无上剑道。” 惨绿少年轻轻抚摩着手中双剑,就如至情至爱一般, “我已杀了所爱之人明志,余生就只有剑道了。 百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青蛇出,一展平生志。” …… 本来每个道子都配有一名美艳女修,讲解引导。 不过姜默舒不喜欢别人跟着,就询问了安排的住所中静室所在。 那蕴气后期的女修一阵欣喜,脸上多出少许红晕,连忙把姜默舒带到静室, 略微带着羞意,喃喃说道, “这位道子,这处静室内有法阵, 隔绝窥探不说,外面绝不会听到任何动静, 哪怕里面被翻红浪……”待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是声若蚊呐。 修行这条路不一定每个人都走得下去,抓`住机会成为潜龙雏凤的道侣确实是部分修士最大的企愿。 甚至当个侍妾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个金丹修士的侍妾,普通凝真还真不敢得罪。 姜默舒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道子在普通修士眼中是什么地位。 居然是自荐枕席?! 怪不得每个道子都单独配了一个女修,哦,好像也有男修可以供女性道子挑选。 大宗门玩这么花,你家元神知道吗? “下去!”姜默舒冷然挥了挥手。 蕴气后期的女修脸上闪过失落,不过还是勉强冲着姜默舒盈盈一笑,退了下去。 静室之内,一人一鬼窃窃私语。 “你是说澹云楼的刀道神意是舍刀之外,再无他物,不太像啊。” 姜默舒回忆仙姿身影所言所行,有点疑惑地看着自家的幽魂侍女。 沈采颜点点头,“奴家也是有些奇怪, 但刀灵是不会骗人的,她好像走上了另一种舍刀。 不是割舍,也不是斩灭,而是把自己的一切心神情感尽数融入刀中。 这条路也是一条纯粹刀道的路子,可惜她死时还未完全走通。” 沈采颜轻轻一挥玉手,一柄雪亮长刀,悠然从虚空中浮现。 那英武飒爽的绝世仙姿,重现人间,只不过凤目中霜白迷蒙,毫无半分神采。 沈采颜调皮地笑了笑,眼眸中藏着一丝狡黠, “老爷,奴家可没有说谎,真的是有形无质,不信你摸摸看嘛!” 姜默舒赶紧后退了一下,这小妮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看着眼前的持刀佳人,姜默舒却是有些唏嘘。 出于敬重,自己一直想把澹云楼的玉棺送回万妖丛林, 可惜玉棺现在还在随身的储物袋中。 继白骨峰郑峰主一口拒绝后,万鬼峰谢峰主也死活不接招, 怂得很!还是师尊呢! 看来自己只能以后找机会,把玉棺送回。 想到持刃相对时,彼此的欣赏和默契,姜默舒轻轻叹了口气, 如今你化为刀灵,确实做到了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澹云楼,不知这是不是你曾想达到的境界。 就让伱的刀,和我一起,去见证这世间的精彩吧。 第四十五章 独孤剑意 白驹过隙,忽过三日。 仙藤之下,仙尊寿宴正式开场。 一片数里方圆赤红藤叶被升至半空,好似通天玉盘一般,正是那玉真台, 上面琼楼玉宇灵峻广布,锦绣灵植争奇斗艳,远远望去,星光摇烁,飘渺若云,宛若仙境一般。 天空中彩霞四布,玄晖光洒,恢宏壮阔,气象万千。 数十位金丹真人正在高谈饮宴。 坐在正中的羽衣道人道气昂然,气宇冲和,不过一双无尘慧眼中却自有童趣。 有人来祝寿,含笑相迎,怡然以对, 有人来献酒,不装不拿,快意饮下, 遇到合眼缘的后辈,还会温和点拨几句,开开玩笑。 此人正是玄兵劫宗的元神,渡弥仙尊。 “为仙尊贺,祝仙尊道力腾潜,仙寿永享。” 许铭渊拱手为礼,身着月白长衫,惊才风逸,直如仙童下凡。 “原来是许家的麒麟子,你家老祖还差我一件法宝,可是让你来抵账的?”渡弥呵呵一笑,捉狭地挤了挤眼睛。 “不敢当仙尊称赞,因虚天缝隙出现数波天魔, 老祖前往镇压,才未亲身前来,还请仙尊见谅。” 许铭渊语气中不卑不亢,淡定回道。 渡弥摆了摆手,哈哈笑道:“都是老家伙有什么好见的,几千年的老面孔一成不变,不是仇也是烦了。 倒是看看你们这些小家伙才有些新意。” 渡弥上下打量了一下许铭渊, “有趣,居然凝真七转就生出了剑意,可是想在我这寿宴上拿各家道子试试手。” “正是想以手中剑会会此间英才,或可博仙尊一笑。”许铭渊沉声回道。 “热闹点才好,哈哈哈,去去去!”渡弥摆摆衣袖,许铭渊当即退下。 渡弥轻轻敲着筷子,双眼微眯,竟是难得生出兴趣,思绪微泛, 玄痕剑宗做事情不讲究,但不得不说,这剑意归纳得不错, 将天下剑意归为了九种,凡是剑修必占其一。 分别是独孤、和明、光花、罡正、孔雀、顺意、天遁、卦演、归真。 许家麒麟子的独孤剑意,最能以下克上,越级而战,不以修为来论战力。 真是有趣,这寿宴上可以看出好戏了。 …… 世间之事,最烦莫过于冤家路窄,对面相逢。 廖辰羽和黄化碧两位真人眼下就是这般心境。 廖辰羽目光复杂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许家金丹,淡淡说道, “怎么,临阵脱逃之人也愿意露头了?” 此次仙尊寿宴,许家只派了一名金丹前来,族老许影曲。 却见他遥遥举杯,向命昙宗两位金丹示意,方才说道, “笑骂由人笑骂,胜者我自为之。” 然后嘿嘿一笑,“化剑大比又要到了,不知你们命昙宗这次准备了几个道子拿来祭我等飞剑啊。” 黄化碧森然冷目看向许影曲,淡淡说道,“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许家子嗣是凝了剑意还是得了真传?就在这里大言不惭。” 许影曲眼神飘转,笑道:“也许有呢,我劝你还是回去多寻点弟子,若无道子英才,多些摇旗呐喊的也好。” 黄化碧勃然大怒。 也难怪她如此。 命昙七峰中真正有剑道神通的,只有白骨、秘魔、傀影三峰, 又因傀影峰为第一座峰,神通最全,傀影峰弟子多少都会几手牵丝剑。 上次化剑大比,就数傀影峰普通弟子损失最重,更是被玄痕剑宗讥笑为“什么牵丝剑,花里胡哨,不如改叫牵丝戏算了。” 就在此时,许铭渊施施然来到许影曲身后,冷冷看着命昙宗两位真人, 只见他一身气势不凡, 一如高绝孤峰,令人心折, 又如天下独夫,令人剑折。 “这是……”命昙宗两位真人顿时看出了端倪,脸色有些难看。 许影曲哈哈一笑, “铭渊,这斗法擂台可以反复上去, 伱定要多和命昙宗的好朋友多多亲近, 让几峰道子都指点指点你。” 说完,向着命昙宗两位真人拱了拱手,猛地一拂衣袖,和许铭渊一并走了。 黄化碧此时已是怒意盈胸中,恼意上灵台, 西极之地来贺寿的大宗门和大世家有十多家,擂台却只有十个,丢不丢面皮一目了然。 命昙宗的底线是最少要占住一个擂台。 结果,不曾想这许家真的冒出个凝了剑意的凝真后期。 这要是盯着命昙宗狙击,一众凝真九转的道子恐怕不是对手,必然守不住擂台。 黄化碧恨恨转头看去,廖辰羽却是老神在在。 当即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就不担心失了宗门面皮?” “一瓮万润化雪灵酒!”廖辰羽淡淡说道, 黄化碧有些疑惑,看向廖辰羽的眼神带着惊疑:“什么意思?” 廖辰羽哈哈一笑, “山人自有妙计!你我赌一手如何, 我宗必然稳占一处擂台,若是这样,你输我一瓮万润化雪灵酒。 若是没占住,我也输你一物,等值灵物任你自选。” 黄化碧见廖辰羽充满信心,当即说道, “灵物不过小事,只是不想在许家面前丢脸, 若是真能守住擂台,万润化雪灵酒我那里还有三瓮,尽数都给你。” “一言为定!”廖辰羽曲指一弹,一道光讯破空而走。 …… 方圆数里的赤红藤叶之下, 又生成了百丈大小的翠叶,共有十片,正是十个擂台。 十位玄兵劫宗的金丹各自站在叶梗之上, 既裁决胜负,也避免出现陨命之事,毕竟寿宴是图个热闹,各宗道子若是真有了意外,玄兵劫宗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一声恢弘天地的巨响回荡在众人耳边, “守擂三天, 守擂成功者,渡弥仙尊赐法宝一件。 各宗弟子不得挑战本宗擂主。” 轰隆! 一座高达百丈,形如孤峰的的信香燃了起来,青烟袅袅直上云霄。 没有分组,没有晋级,规矩简单粗暴,姜默舒听得暗自吐槽,心里也是一阵思索, 上不上呢?那可是法宝,值老鼻子灵石了。 还是说,多到几个擂台转转,看看别人是怎么斗法的?毕竟,自己的斗法经验不是很足。 此时一道光讯“嗖”地落到他身前。 咦,带队廖真人有何事? 姜默舒一指点开,一道讯息传入灵识。 片刻之后,姜默舒点了点头,了然笑笑。 没想到万妖丛林时后面还有个苗真人顶`住了妖王的压力,这倒确实欠了人情。 自己一个普通弟子,这驻守金丹都能硬顶妖王,看来尸佛峰和万鬼峰交情还可以。 那就还尸佛峰一个人情,这擂,守了。 再说了,看人斗法哪有自己上场理解得透彻,打上一场高下立判。 想到此处,只见遁光一起,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第一个冲上一叶擂台,郎声说道, “命昙宗,姬催玉,请赐教。” 第四十六章 守擂一刀 轰! 万鬼旌旗展开,滚滚冥雾泛着丝丝危险的紫光,如同水银泄地一般,几息之间已将百丈大小的翠叶台铺得满满当当。 赤色戎装的沈采颜,一身玲珑剔透,拎着白骨锁心锤,媚意如香风拂面。 云楼刀灵本就仙姿绝艳,一袭蓝色战袍,凤目霜白,长刀如雪,互相映照,越发显得飒爽英气。 虚空之中,隐隐有战歌传出,却是残绝战鬼已列阵就位,藏刀潜伏。 姜默舒灵识一转,这战阵已是尽数铺开,全无一点破绽, 只等有人降到翠叶台上,兜头就能够来上一记狠的。 不料,却有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是姬催玉吧。” 姜默舒抬头一看,正是悬浮在叶梗处的那位金丹。 却见这位真人眉头轻蹙,说道, “我是玄兵劫宗东儡真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斗法么,不上刀子砍,还用嘴巴喊? 姜默舒顿时有些不解,“我万鬼峰斗法,大多都是依靠鬼阵,阵势摆开才好战斗,不知真人有何见教。” 东儡真人摇头一叹, “外出试炼这样没错,不过这擂台斗法却不好如此, 你这阵势一摆开,别人遁光都不方便落下来,好歹也体面一些。” 姜默舒一拍额头,是了,之前在万妖丛林玩的都是你死我活这种,却是忘了眼下是守擂,有专门金丹看护,用不着拼命。 当下讪讪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摆开阵势。” 东儡真人笑了笑,说道“等来人站稳,你们寒暄几句,都说明可以开始,便能够使出神通、灵器了。” 还有这种说法?唉,不能偷袭忒没意思。 不过姜默舒还是想挣扎一下, “真人,我等鬼修,修为尽数在鬼灵之上,鬼阵不摆开的话, 万一来的是剑修,二话不说飞剑杀来,那输得多冤枉。 我撤下鬼阵,但留两个鬼灵护卫,真人看如何?” “可!”东儡真人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点头同意。 姜默舒向沈采颜使个眼色,万鬼旌旗当即消失不见,翠叶台上覆盖的紫光冥雾也随之消散一空。 只有赤色戎装的沈采颜和蓝色战袍的云楼刀灵,一俏一英,乖乖立在身后。 姜默舒通过鬼契向沈采颜传音,很是慎重地说道, “等会,一旦开始,马上让云楼冲过去缠住对面,你立即铺开阵势,召出战鬼,不给对方丝毫可乘之机。 还有,金蛇也备着以防万一。” 姜默舒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又细细嘱咐, “来的都是各宗道子,神通灵器都是不缺,万万不要大意。” 沈采颜螓首轻歪,媚意横生,鬼契中传音过来,尽是温柔甜糯, “老爷且放心,奴家省得,定不教老爷失望。” …… 翠叶台四周的虚空处,各宗道子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五十多位, 或三五成群,或是独立一处, 驾着遁光立在空中,都在等着上斗法擂台一展锋芒。 不过等叶台展开,众人倒是没有一拥而上, 一来时间还长,足足还有三天, 二来好歹大家都是宗门世家道子,平日里在自家之地都是一呼百应,太过猴急难免有些丢人。 不想,第一个驾着遁光冲上叶台的,却是个凝真八转。 落到翠叶台上后,更是直接摆开阵势,斗法的规矩是半点不懂。 还好玄兵劫宗的金丹看不下去,提醒了一下,不然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笑话。 各宗道子,都是向着命昙宗的方向注视过来,或是冷笑,或是冷眼看着。 命昙宗众人也是有些无语,这万鬼峰的道子不爱交际也就罢了, 平日里沉默寡言,不料却是个冲动性子。 当即有人说道,“姬……对的,姬师弟第一个冲上擂台,这下倒是各宗扬名了。 不过他只有凝真八转,怕是顶不了一两轮。” 一位眉如卧蚕,豪气干云的道子,却是呵呵一笑, “我倒觉得这姬师弟聪明得很。” “怎么说?”有人发问。 那蚕眉道子智珠在握,说道“你们想想,我命昙宗不让选境界低过自身的对手,怕丢了脸面, 其它宗门或世家会没有这种顾虑?” 谁都不想当第一个丢脸的,这姬师弟不就找到空子了?” 咦,还有这种套路? 有人却是不服气,“但擂台只有十个,还是会有宗门世家哪怕丢脸也会去抢。” 蚕眉道子呵呵一笑, “半天之内,没人去抢,姬师弟就扬名了, 来个体面认输,两位金丹还会怪一个凝真八转没守住擂台不成? 最后还不是要我们这些人来镇守擂台。” 夏夜君听着众人的议论,也不插话, 只在众人分开时,淡淡笑了笑,轻轻说道, “各位自便,我想去看看姬师兄斗法,就不到其它叶台争了。” 天风猎猎,除了少数有心人,其它人都是没听到话中的师兄二字。 …… 无聊! 一个时辰过去了,无人上台! 姜默舒傲然而立,一鬼一灵,一俏一英,静静立在身后 二个时辰过去了,无人上台! 姜默舒斜靠在阴气化成的躺椅上,沈采颜轻轻替自家老爷捶着腿,檀口微张,哼唱着无名小调, “……凛风寒雪洗前尘,惯看月落星沉……” 叶梗上的东儡真人看得眼皮直跳, 随意灵识一扫,其它叶台上都在卖力拼斗,偶尔有打出真火的,免不了断手断脚,性命倒是无忧。 不想在自己这叶台,画风却有些奇怪,今年这仙尊寿宴真是有意思。 反正叶台周围的人是多了起来,也不知哪宗道子会忍不住先出手。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遁光一起,落在了叶台之上。 来人一拱手,“在下禹家禹恩杰,请姬师弟指教!” 姜默舒赶紧站了起来,向自家幽魂侍女使个眼色, 然后搓了搓手,淡淡地问道, “禹师兄,是吧,我擂台斗法经验不多,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嘛?” 禹恩杰笑了笑,朗声说道,“我境界上高师弟一转,却是有些胜之不武,开始吧。” 话音刚落,冷若霜冰、煌如曜灵般的刀光一瞬而至。 不好! 东儡真人念动身幻,眼中更是一记金丹威压使出。 锵! 禹恩杰喉头出现一丝红线,却是风压轻松割开了最外层的皮肤。 数只儡手从东儡真人身后幻出,死死将斩魄渎魂刀挡在距离禹恩杰颈项不到一指的地方。 金丹威压无效?!东儡真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人一鬼一灵,朗声说道,“姬催玉胜。” 这就赢了? 姜默舒也是懵了, 说好的刀灵缠住,旌旗展开,战鬼列阵,金蛇待命呢? 这旗子都没打开呢,结束了? 云楼,伱真猛! 第四十七章 风景独好 一刀?! 叶台四周一时间激荡出短暂的沉默,猎猎天风中,各色遁光闪耀,却是如同被定格般一动不动。 电光火石间,有的道子只觉得眼中一花,金丹真人随后就宣布了姬催玉获胜。 只见那如同女武神一般的绝艳身影,将刀身微微一振,从数只儡手里轻`盈抽`出, 然后缓缓走回少年道人身后,静静而立,如同从未动过一般。 直到此时,遁在云台周围的十来个道子,才不由得齐声喝彩。 “我就说敢第一个上擂的,怎么可能没点手段?!” “下面禹家那个,也算是帮大家撞了禁法,还好金丹真人手快,不然,嘿嘿!” “没想到这命昙宗的凝真八转还挺能打的。” …… 七八个道子摇摇头,遁光一转,直接去了其它叶台。 有三四个道子却留了下来,准备再看看好戏, 毕竟一个凝真八转占住了擂台,总会有人头铁,觉得我上我也行! 一时间,叶台之上,却是没有遁光继续落下。 夏夜君凝神注视那芝兰玉树般的少年道人,轻轻一笑, 果然,姜师兄的天资不在罗师兄之下。 斗法的结果倒是在她预料之中, 毕竟那冷艳了天光的万千银丝,美轮美奂间轻斩心贼,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不过胜得如此之快,却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刀灵出斩,动静如一,无我无情,真是好生了得! 没想到姜师兄兼修鬼道,表现也如此亮眼。 咦! 要不这次回去跟师父提一下,阴华峰神通也任他修行? 想到此处,夏夜君一番思索, 嘴角当即微微扬起,脸上泛起丝丝喜悦, 师兄的因果道心能和此人牵扯,实在是大气运啊。 …… “这是哪里?” “我在做什么?” 禹恩杰愣了足足有十息,才缓缓回过神来。 二十息前,禹恩杰遁光还未落下,心境已是顿开, 这翠叶台可见天地辽阔,也见云海茫茫,如浮翠珍宝般悬在空中由人采撷。 手持秋霜切玉剑,身着落日明珠袍,自当上台逞英豪。 哪知连上说话,十息不到,剑未出、符未燃、咒未念,胜负却已分! 禹恩杰望着对面拱手执礼的姜默舒,轻轻叹道, “命昙宗姬师兄,这一刀,好生惊艳。” 随后,犹是不足,放开喉咙大声喊了一句: “这一刀,好生惊艳! 服了!” 禹恩杰摸了摸颈项,一抹淡红出现在指尖之上,转身向东儡真人一躬到底, “多谢真人救命之恩,待仙尊寿宴结束后,再专程前来向真人致谢。” 东儡真人淡淡一笑,“世事总有特殊,无须挂在心上。” 禹恩杰心底雪亮,当即明白, 东儡真人前一句是在说那姬催玉,非是寻常道子, 后一句则是提醒自己今日之败是正常结果,以免产生心魔。 禹恩杰又向东儡真人一礼,“谢真人提醒,我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禹恩杰有些恋恋不舍地看向叶台之外, 只见天地壮阔,云霞瑰丽,他略带遗憾向姜默舒说道: “此地风景独好,巍峨灵秀,望姬师兄尽情欣赏,可别让给别人了。” 说完,摆了摆手,驾起遁光破空而去。 …… 玉真台,金丹宴席 各位金丹真人各显神通手段,水幕、灵沙、幻光、血镜…… 各类五彩绚丽的化景神通将下方的擂台上的拼杀斗法全都搬运了过来。 看着莲台幻光中那斩鬼杀神的一刀,黄化碧端坐如常,只有手上的轻`颤的诡丝,显出神通的主人其实并不平静, “廖真人,你就是等着看我笑话?” 廖辰羽赶紧摆摆手,苦笑道, “化碧真人莫要乱说, 你的真传弟子七峰斗法时陨落于万鬼峰之手, 心有不忿,人之常情,我何苦故意再提。” 用手指了指莲台幻光中的姜默舒,嘿嘿一笑, “要不是苗师兄恰好发现这万鬼峰暗藏的杀才,我也是毫不知情。 你看,这不正好解决你我燃眉之急。” 黄化碧眼瞧着幻光中的姜默舒,又斜靠在阴气躺椅上,不由得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胸有风雷,面如平湖,真是好道子!” 顿了顿,语气中还是有些不忿, “你说这万鬼峰哪来这么好运道,上次七峰斗法好歹被白骨峰挡住一次, 这随随便便又冒一个凝真八转的杀才出来,谢厉军那厮祖坟埋哪里的?有机会我是真想去瞧瞧风水!” 廖辰羽哈哈大笑,又是正色向黄化碧问道,“就说这刀,你看能比得过许家许铭渊不?” 黄化碧掐指一算,有些惋惜地说道,“纯比剑意,胜负五五之间。 但那许家小子两柄飞剑非同小可,只差一点契机凝出禁制,成为法宝级飞剑,这点上姬催玉差远了。 估计还是会输。” 黄化碧猛地把手往桌上一拍, “能看到这姬催玉的底细,斗法擂台输赢都无所谓了。 一回宗门,我当即向长老会申诉,把这小子送到真传殿,这等人才给谢厉军那厮委实浪费了。” 廖辰羽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心中一哂, 会输?!问过天妖法相没有!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毕竟关系到三瓮万润化雪灵酒,嘿嘿! …… 半空中, 各处斗法擂台,都有青光、电芒等交错往来,雷爆鬼嚎四起,不时还会传出叫骂声。 叶台之外,也有诸多道子正在观摩和品头论足。 若是有人下场,则会有其他道子上台讨教, 不过一般输给对面后,很少有人会二次上台找上同一人,毕竟各宗各家都在,死缠烂打平白丢了面皮。 池少源。食色造化宗道子,正驾着遁光四处叶台逛着,忽然却看到前面叶台旁边,有十来个道子并作一处, 各宗都有,立在空中,其中一个还是食色造化宗另一名道子。 池少源看得奇怪,于是靠了过去,对着宗内那道子问道: “杨师弟,伱们几位为何不去斗法,或观摩,立在此处有何事啊。” 这位杨师弟一脸古怪“我们在数数。” 池少源听得也是一脸古怪,正要离开,忽然间发现边上的叶台上无光无声,居然无人斗法, 心生好奇,遁光一起,落了上去。 刚一落地,就看见这处金丹居然不在叶梗而是直接站在他旁边,骇得他赶快一礼。 “无需,你的对手在对面。”金丹面无表情,向对面指了一下。 池少源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凝真八转,刚从一个躺椅上站起来,向他一拱手, “这位师兄可是来斗法的,我们可以开始了嘛?” 池少源内心一喜,前面斗法不小心失利了两次, 不想这边居然还有个凝真八转的擂台,却是正好。 于是说道,“师弟见谅,那便开始吧。” 锵! …… 当池少源一脸炭黑地驾起遁光离开叶台,就看到刚才和杨师弟一起的那群道子,一个个笑嘻嘻地,指着胸口, “一” “二” “三” …… 杨师弟一脸苦笑,“十一”,然后笑嘻嘻地看着他。 池少源一怔,忽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 “十二” 第四十八章 挡住一刀 玉真台上 众多金丹正畅饮闲聊, 随着时间的推移,好些金丹不断看向命昙宗两位真人。 “看来还是扬名了,不过这小子才凝真八转,被金丹惦记上并不是好事。”黄化碧传音给廖辰羽,语气沉凝。 此时她已经有些后悔,让廖辰羽传出了光讯, 十个擂台,总会有宗门占不住,不过就是一点虚名而已, 不曾想却暴露一个优秀的道子。 说到底,这事还得怪许家! 廖辰羽嘿嘿一笑,“这还不简单,回宗后我们两峰共同向长老会提出,申请让姬催玉进行真传试炼, 等他名列真传殿, 其它宗门的金丹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恶意袭击真传?! 我们两峰也是出于一片赤诚, 这次也让他万鬼峰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 黄化碧想了想,点点头,“这也是个办法。” 当! 金钟敲响, 忽然间,两人眼中,脚下的祥云好似波浪一样卷起涟漪, 眼前一花,待定下神来,两人的座次已是到了渡弥仙尊左侧。 渡弥仙尊指着两人,哈哈大笑,眼中充满了童趣之光, “来贺寿的各宗各家道子里,其中两个有那么点意思 一个就是命昙宗的,炼出那刀灵很是有趣。” 渡弥仙尊接着故做委屈,塌着个脸,闷声说道, “关键是我还没品味出来,那刀灵是如何祭炼出来的,睡不着啊。” 黄化碧赶紧解释,“这姬催玉,怎能当得起仙尊夸赞,莫要折煞了他。” 廖辰羽也急忙说道,“仙尊若是见他有趣,我这就带他前来拜见仙尊。” 渡弥轻轻拍了拍手掌:“不急,擂台还在下面开打,就让小的们多玩玩,平日里有宗门拘着,我这里可没那么多规矩。” “那仙尊唤我两人过来,可是其它吩咐?”黄化碧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冤家戏当然要有冤家观众啊,这才有趣。”渡弥往右侧一指,氤氲云霭散开,露出一脸茫然的许家金丹许影曲。 许影曲一下回过神来,却是看清了所在之地,连忙一拱手, “渡弥仙尊有礼。” 渡弥摆摆手,“既然人到齐了,看看小家伙吧。” 一道星芒从指尖飞出,半空中形成一道虚光,正正映出姜默舒所在的叶台。 三位金丹看了过去, 阴气躺椅上,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正惬意闭着双目,幽魂侍女则在一旁轻轻捶腿。 一道遁光猛地扎在了叶台之上,露出身形,正是那面如冠玉、背插双剑的惨绿少年。 …… 见到有人落下遁光, 东儡真人刚要说话,灵台中却是传来渡弥仙尊的声音, “你且让开,命昙宗道子和许家麒麟正该一战。” 既然自家元神发话,东儡真人哪能不遵,身形幻动无影无踪,瞬间回到了叶梗之上。 姜默舒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对面倒是先开口了。 “我是许铭渊,你命昙宗上了斗法擂台的十二人,我已将他们全部打断腿。” 惨绿少年悠悠开口说道,清澈的目光中满是理所当然 姜默舒洒然一笑,“其实不瞒你说,我和他们不熟,不过你既然这样说,大概是想打断我的腿,对吧?” 许铭渊点点头,一身气势居高临下。 姜默舒抚掌,微微一笑,“那这件事情就简单了, 这位许老弟,大家都是体面人,斗法该有的仪式感还是不能少, 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嘛?” “可!”许铭渊冷冷吐出一句。 锵! 就如,星点点,月团团,倒挂银河一线牵, 柔云流溅,不惊波澜。 云楼刀灵面如冰霜,封喉就是一刀 轰! 如春雷惊蛰,一条青蛇剑光潋滟,迎上了这一刀。 顿时,方寸之间,剑气直烁,刀光乱闪,气刃肆意飞溅,笼罩四周。 一边是通灵锐意,一边是荡魄摇魂。 不错,能撑云楼一刀没死,我敬你是条汉子。 “采颜!”只需要一个眼神,万鬼旌旗的主魂心领神会。 沈采颜赤色戎装,露出香`肩玉`背,仙颜含笑,仿佛蝴蝶蹁跹, 纤纤玉手上则拎着那柄半人高的白骨锁心锤。 滚滚紫光冥雾,如同水银泄地一般,顷刻之间已将百丈大小的翠叶台铺得满满当当。 冥雾里,战歌隐隐传出,却是残绝战鬼已列阵就位,万军一体,齐整而出。 啵! 姜默舒一个弹指,云楼刀灵瞬间回到了身后,蓝袍披肩,长刀如雪,凤目霜白,面容冰凛,好似冰霜仙子一般。 姜默舒轻轻笑笑,爽朗的声音滚滚而至,穿荡在叶台之上。 “我这边万事俱备, 许铭渊,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个道理你到底懂不懂啊?!” …… 玉真台上, 三位金丹看到这一幕,表情倒是各有各的精彩。 如果可以的话,黄化碧实在想放出神通咒死廖辰羽,这货总是藏着掖着,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 就为了那点酒?! 其实自己早就该想到, 这姬催玉既然是万鬼峰道子,养、御、镇、灭四法,岂能不熟练。 只是之前刀灵太过惊艳,误以为他全力走养鬼的路子。 没想到,这姬催玉还兼修了鬼阵之法,颇为熟练,也不知是否凝成了法相。 不对,廖辰羽肯定知道。 想到此处,黄化碧眼神恨恨地看向廖辰羽。 许家的许影曲表情却很有意思, 看到许铭渊上了叶台,先是一喜, 刀灵出刀后,却是一惊。 但万鬼旌旗展开后,马上又变了嘿嘿冷笑。 “既然是借两个小辈看看彼此成色,伱们两位敢不敢和老夫打个赌。” 黄化碧冷冷一笑,“老匹夫,你们许家人肚子里除了坏水还是坏水,我宗道子已稳操胜券,我需要和你赌?” 许影曲哈哈一笑,“那你更应该赌啊,这样,如果许铭渊胜了,他要上你傀影峰观摩牵丝剑神通原本。” 如果他输了,那姬催玉可修行我许家三大剑经之一。” “赌了”廖辰羽一口答应下来。 渡弥仙尊哈哈一笑,大声说道,“那我来做个中人, 如果哪家输了不认账,就由我来讨要,正好这几十年闲得骨头都散了。” 三位金丹自然不会有意见。 渡弥仙尊目光看向瀚海,眼中满是童趣, 哟,又有人来,这次的寿宴实在是很有意思啊。 第四十九章 阳雷真火 漆黑如墨,赤红如血。 万鬼旌旗如同张开的幽冥巨口,紫色冥雾滚滚顺旗而下,漫散叶台。 无数残绝鬼卒从冥雾中列阵而出, 踩着自己或敌人的血水,握紧手中嗜血凶野的锋芒, 怒吼战歌,无尽杀意直冲云霄。 许铭渊悬在半空,翩翩少年,面如冠玉,两柄青蛇飞剑绕身而行,携裹流光,灵动蜿蜒。 带着浓浓的讥讽,许铭渊淡淡说道, “本来看那刀灵,还以为命昙宗终于有个悟剑懂刀的了, 不想还是阴魂恶鬼这一套,真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姜默舒甚至懒得说话,只是向沈采颜递了个眼色。 沈采颜妙`目流转,笑带媚意,熟稔地拎起白骨锁心锤,翩然来到战鼓之前, “遵命,老爷,且容奴家献丑。” 轰! 战鬼浩荡而进,梦回吹角连营, 再无白发生哀情,无须生前身后名, 不息夜奔以挽天倾,纵死心铁埋骨山青, 铮铮铁马长鸣白刃,滔滔江河风`波也惊。 此去不回, 那就不回! …… 玉真台上,命昙宗两名金丹面面相觑,心里都泛起嘀咕。 姜默舒将残绝军阵压上,顿时先声夺人,那威势穿云贯日,只要是个眼没瞎的,都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兼修。 笑话,真要是个道子都能修成这样的鬼阵,万鬼峰早在命昙宗说一不二了。 黄化碧恨恨传音廖辰羽,“三瓮万润化雪灵酒都给你,你给个实话,这小子到底什么情况?” 廖辰羽转头,眼中也是震惊不已,传音中带着苦笑, “苗师兄只是传信说他鬼阵犀利,足以吊打我峰……不,我宗众多道子, 老实说,最开始他那刀灵我都有些吃惊,不想这鬼阵才是他的真本事,好生霸道。” 黄化碧暗自叹息了一下,冷冷看着廖辰羽,“继续说,说完,酒都给你了!” 廖辰羽狠狠一拍额头,喃喃传音道,“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老了,苗师兄还提了一句,这小子的鬼阵还凝了天妖法相。” 啪! 黄化碧手中的玉杯被诡丝切裂了一条缝,传音中咬牙切齿, “你不早说,老娘知道的话,加注加到许家哭天喊地。” 而在渡弥仙尊的另一侧,许家金丹许影曲看到出阵后的残绝战鬼也是大吃一惊。 对于命昙宗,许家基本也算知根知底,早些年一宗一家还是盟友之时,也有蕴气期和凝真期弟子互相交流斗法。 在他见过的鬼阵中,金丹以下,还没有人能将鬼阵祭炼得如此煌煌正正。 大多数鬼阵走的都是恨、怨、残、毒这些路子,对付一般散修那是手到擒来,无往不利。 不过遇到大宗门大世家,还是要看双方的神通和灵器是否克制。 许影曲看着命昙宗的两位金丹冷冷一笑,心道, 等你们一会看到铭渊的底牌,怕是只有把神通乖乖奉上, 鬼阵?呵,知不知道什么是阳雷和真火?! 渡弥仙尊感应中,三位金丹的动作如同掌上观纹,只见他笑眯眯地将杯中灵酒一口饮下, “几十年没这么好玩了,真有意思。” …… 眼见灵鬼即将压到眼前,许铭渊却是半点不慌,甚至还有心情抚`弄一下绕身的青蛇剑。 只见他朗声说道:“鬼道一脉自有高人,不过却不在命昙宗, 伱们的阴魂怨鬼看起来犀利,也就对付些没有底蕴和后台的散修, 鬼修的破绽,太明显了!” 锵! 两柄青蛇,前后飘忽,宛若轻虹。 一蛇吐出万千白色光点,如雪般飘舞纷飞,化成汪洋火海。 另一蛇则像是雷公驱雷,浑身电光大作,耀目生花,电光过处,虚空中飘起丝缕残烟。 剑气纵横间,雷火迸发。 “乾阳真火”,天下十二真火之一。 “驾霄阳雷”,许家秘传神通。 都是世间公认克制鬼道神通的法门。 此时半空之中,雷火大作,绵延为一片绝强光幕,令人难以直视,许铭渊郎声说道: “我家老祖,早就采了真火、阳雷存于族中,正是你命昙宗的克星,今天就让我一试锋芒。” 两柄青蛇如两道虹剪,起在空中宛若霹雳行空,携裹着滚滚雷火,向着鬼阵电射而来。 残绝鬼卒周身缭绕魔火,执刃高歌,向着无边雷狱火海列阵前行。 轰! 十多个鬼卒化为飞灰,近百鬼卒受伤滚倒在冥雾中,阵势出现几丝缺口。 不过一瞬,被击破的位置就被后面的鬼卒依次填上。 受伤的鬼卒也爬起回到阵中。 轰! 又是二十多个鬼卒变为齑粉,阵势依次补满。 哗! 鬼阵展开,将许铭渊上下左右围得满满当当。 陷阵已成! …… 阳雷和真火居然都无效? 许铭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火滚滚流动,阳雷连绵成片,许铭渊身外就是雷狱火海,两柄青蛇在其中纵横飞舞,势如水火交攻。 但所有鬼卒,仍然坚定地前行,缩小包围圈,任由雷火打在身上,略略受些小伤。 这远不是许铭渊想象中的滚汤泼雪、摧枯拉朽。 情形已经不容他再多想了,不过就是无法神通克制而已, 不被克制的神通还少了? 最终还不是被他凭借剑意、剑力一一斩于剑下。 看着被死死围住的对手,姜默舒笑了一笑,小声嘀咕了句, “所以说调子不要起那么高, 有问过温乾碎寒晶意见没? 它说它 不! 同! 意!” 一鬼一灵,俏立身后,一个笑颜如花,一个霜雪玉颜。 …… 许铭渊的乾阳真火和驾霄阳雷一出,着实让黄化碧和廖辰羽吃了一惊。 这才明白为什么这许铭渊修为境界才不过凝真七转。 此人必是有什么特殊道体,才能将一种真火和一种阳雷同时纳入体内,换个人早就爆体而亡了。 这阳雷和真火确实是鬼道修士最大的弱点,稍有不慎,一身鬼物就会化为飞灰。 要是换其它峰,比如阴华峰和尸佛峰反而不受雷火克制。 两位金丹互相看了一眼,对,天妖法相! 只要马上发动天妖法相,肯定能赢,但如果战鬼损失太多,可能就凝聚不了天妖法相了。 几息过后,两位金丹顿时有些无语, 就这么直愣愣地顶着雷狱火海围过去,还真就围上了。 姬催玉,你那鬼卒是吃了啥?这么生猛! 第五十章 独孤顺意 叶台上这小小的时空,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剑光、雷火、战歌构成了这方世界的主色调。 数不清的剑气,如同咆哮的猛虎,也如那怒舞的狂龙,在残绝鬼卒中肆意冲杀。 两柄青蛇,如同不断挥毫的翠笔, 划开真火的白,划开阳雷的蓝, 再划开鬼卒铠甲的红, 最终将那深藏鬼躯的一点金色真灵涂抹, 方才满意而回。 无数残绝鬼卒带着一身魔火,怒吼着战歌,如同风雷一般冲杀上去,除非真灵被飞剑磨灭,鬼躯化为齑粉,否则不死不休。 “袍泽俱在,执戈不死心如铁, 看试手,补天裂, 破阵一曲云旌猎猎, 刀帆戟桨荡冥海波劫!” 彷佛那逐光而行的蝴蝶,又好似那穿梭风暴的海燕。 直到破碎的兵刃,残缺的战甲,逐渐沉入滚滚冥雾。 二十丈,十丈,五丈。 许铭渊两袖青蛇,最终死死守住五丈方圆。 此时的他,额角已然有了一些细汗。 不得不承认,这煌煌如大日,肃杀如修罗的鬼阵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甚至感觉,每一个与他作战的鬼卒不再是无知无识,倒像是复活后看淡生死的战士。 他们踏着紫色冥雾,盔甲和兵刃上燃烧着魔火,无畏和刚强如同刻在骨头和血脉中,哪怕已经身死,却不愿意沉眠,宁愿为了理想挥出一刀,哪怕最后一刀。 许铭渊不由得一声苦笑,扬声说道,“姬催玉,我小看你了,不过你压不垮我。” 声音穿过层层鬼阵,落入众人耳中。 “知道了,那继续吧。”姜默舒远远回应,却是继续发动鬼阵。 许铭渊哈哈一笑,“我身怀真火阳雷,回气速度远超普通修士,你想耗光我的罡元,却是想多了。” 青蛇狂舞,五丈之内仿佛就是一个禁区,无数的残绝战鬼只要冲过一条无形的分界线,就会化为齑粉。 许铭渊淡淡说道:“你这鬼阵倒适合我磨炼剑意, 独孤独孤,哈哈哈,有什么比在这万千死士中让我一个人尽情搏杀更合适独孤心境呢。” 嘲讽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说起来,姬催玉,我还要谢谢你助我修行,上次有这样的剑道感悟,还是我杀了所爱之人以明剑道之志。” 姜默舒一阵无语,这货疯了吧,到底是自己太过正常,还是有些人太不正常。 这种人金蛇咬他都嫌脏,就该拿刀狠狠抽他耳光,让他清醒清醒,最好把他道心给打折了。 剑意很稀罕? 我家云楼就有小众版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算一算,应该算归真剑意的一种。 不好意思的是,白骨陷煞剑气加上斩魄渎魂刀, 剑意这东西, 小爷我也有! 头伸过来,洒家来给你翻译翻译, 什么叫剑意。 什么踏马的叫剑意! 什么踏马的叫踏马的剑意! 咚!咚!咚! 似是猜到自家老爷的选择,沈采颜娇俏的小`嘴一抿,发泄似地敲击战鼓。 残绝战鬼顶着绿水一般的犀利剑光又压前了三尺。 姜默舒轻轻转过身子,慢慢走到了云楼刀灵的旁边, 只见冰玉佳人凤目霜白,面容冰凛,长刀如雪。 完全看不出来仅仅是有形无质的虚影。 姜默舒向刀灵点点头,自顾自轻轻说了一句, “幸会,幸会!幸会……” 随即右手握住了斩魄渎魂刀,向鬼阵中漫步走去。 却见翠绿叶台之上,一对璧人踏着紫色冥雾,缓缓走来。 霎时间此方小世界天地变色,冥雾涌动翻滚,如坚山海啸般的战阵慢慢分开。 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手牵绝艳佳人,衬着远山云霞,真似神仙眷侣一般。 少年额头悬玉,眸子明亮, 佳人蓝袍披肩,满目霜白。 两人连在一起的手掌处,正握着一柄雪亮长刀。 前方的战斗还在继续,后面的战鬼缓缓退到两边,为这对执刃而行的璧人让出一条通天大道。 少年一边欢快地哼歌,一边惬意地走着,旁边的佳人并肩执手走在一旁,不多出一步,也不少上半分。 两柄青蛇漫空飞舞,死死抵住战鬼攻击, 许铭渊正凝住心神,灵识扫过四周,小心戒备着刀灵的突袭。 忽然却听到了一阵歌声,越来越近。 “凛风寒雪洗前尘, 惯看月落星沉, 三尺微命, 淬一寸嵘峥……” 忽然之间,战鬼尽数退开,一对璧人映入许铭渊眼帘,其中正有那位刀灵。 只听刀灵旁边的少年唱到最后一句, “心有不平气,一刀斩鬼神。” 锵! 许铭渊双眼发黑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刀, 无关大道之义, 无关长生之利, 只为顺我心意。 …… 好道子! 廖辰羽哈哈大笑,拼命拍着大`腿,指着对面的许家金丹,指指点点。 “还吹什么剑意,堂堂许家剑子就这?” 许影曲满脸血气上涌,但渡弥仙尊跟前,发作不得, 只能先向渡弥一礼,“多谢仙尊救下我家剑子,待老祖回还,必亲自来向仙尊致谢。” 宴桌之前,昏迷不醒的正是许铭渊,脖颈处一圈红线,身侧还有四截青蛇断剑。 渡弥仙尊摆摆手,笑着说道,“谢就不必了,我寿宴上总不好搞出人命。” “不过,”渡弥仙尊正色说道, “许铭渊虽被我定了魂,也接上了魁首,不会影响他后面的修行,但剑意道心这种,还要看他自己,别人帮不上。” 许影曲赶紧一礼,“这个自然,看他以后造化,仙尊恕罪,我先送铭渊回府。” 渡弥仙尊点点头,“去去去” 许影曲摄起许铭渊正要离开,黄化碧却是笑了笑,扬声说道“剑经是我们自己选,还是伱们选好拿来?仙尊有言,莫要忘了。” 许影曲身子一顿,平静地说了句“今日这事,必不会忘!” 然后向着渡弥仙尊拱手为礼,直接驾遁离开。 命昙宗两位金丹真人也向渡弥一礼,“多谢仙尊回护。” 今天要是许铭渊真死在这斗法台,麻烦也是不小。 渡弥仙尊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好久没遇见这么有趣的小家伙了。下次化剑大比,肯定更有意思。” 说完,摆摆手,“今日我已兴尽,二位下去再饮。”挥手之间,两位金丹又被移回了原位。 黄化碧和廖辰羽对视一眼,均是眼带笑意。 “三瓮万润化雪灵酒值不值?!”廖辰羽嘿嘿一笑。 黄化碧点点头,笑吟吟说道, “你要是能再翻找出一个差不多的出来, 我给你十瓮!” 第五十一章 法宝择人 当!…… 随着金钟敲响十次, 玉真台上, 渡弥仙尊哈哈大笑,眼中充满童趣地扫过玉阶之下众多金丹,显得兴致颇高。 “来来来,却让大家伙瞧瞧,是哪些个天骄道子,最后得了我玄兵劫宗的便宜。” 众多金丹都知道这仙尊脾气,大多哈哈一笑,哪怕知道自家没占住擂台,也只能故作淡定。 只见渡弥将杯中灵酒往空一洒,顷刻间化为了十团云雾,落在了玉真台中央的空地上。 霞光一闪,云雾消散,擂台上站到最后的凝真修士,被挪移了过来。 其实结果各宗门、世家的金丹已心里有数, 十处叶台,正道占了四处,魔宗占了三处,世家占了三处。 而正道四处里,玄痕剑宗独占两处。 渡弥仙尊哈哈一笑,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说道: “这三天的斗法还算赏心悦目, 我来说句好听的,你们几个都是金丹在望,若是真成了,记得见人夸夸我有眼光。” 转头又看向众多金丹,笑着解释道:“我玄兵劫宗可不做亏本生意,这几个小子,至少出五个金丹,其中一个丹成一品。” 座中的诸位金丹一下就不淡定了,看向场中凝真弟子的眼神都有些复杂起来。 要知道,非道子不金丹这句话已经流传了几千年了, 不是说普通修士不能晋升金丹,只是机率太小,天劫之下,百不存一。 而各宗筛选道子,也是为了提高晋升金丹的机率, 中途陨落的不算, 就算是各种道体、佛骨、妖血加持,不惜血本用上天材地宝, 最终冲击金丹的凝真九转道子,也只有约一成能成功抵御金丹天劫,完成天人蜕变。 更何况,大多数金丹只是丹成三品,虽然也能修炼到金丹九转,但要破境元神,尚无先例。 而丹成一品则完全不同,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称谓,元神真种。 如果渡弥仙尊不是开玩笑,这十人中居然就有五人可以成功晋升金丹,更夸张的是还有一个是元神真种。 不少金丹都是眼神紧凝,喉头微颤,甚至有些羡慕地看向场中的凝真道子。 那可是元神! 大欢喜,大自在, 真正的长生久视! 看着众多金丹复杂的表情,渡弥仙尊兴趣更浓了。 身为元神,在他眼中,凝真一转寿三百年,金丹一转寿三千年,其实没有根本区别,反倒是他们之间的碰撞、矛盾、厮杀、情爱更让人觉得有趣。 修行不是修成乌龟,也不是修成木石, 不管真实不虚,或是不假外求, 有趣才好。 渡弥仙尊欣然饮下杯中灵酒,露出充满童趣的笑容, “来来来,说了每人一件法宝,我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好几位凝真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境,渡弥仙尊以散财和眼光闻名西极,今天当着众多金丹说出的话,不可能是随口玩笑。 一半机会晋升金丹,再加上一件法宝,这是何等造化! 就连姜默舒两件法宝在手,都是有些脸红心热,更不要说其他凝真了。 渡弥仙尊面带笑意,指着一众凝真,接着说道:“平日里都是你们去寻法宝,今天在我这里,却要换个规矩,让法宝去择你们。” 挥手间,十数道光华飞到空中,似有灵性一般,追逐嬉闹,穿梭不停。 “灵宝择主,各凭机缘。” 众多光华飞到众多凝真头上,慢慢盘旋,有的还忽然飞低,好像在是观察下面这些修士一样。 法宝的光华,也有大有小,最大的光华足有三尺,最小的仅有人头大小。 忽然,有人福至心灵,放出了自身罡元,在头顶显露出虬龙形态。 刷! 当即就有一道光华飞快扑了过去,绕着虬龙触碰起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运起自身罡元,一时间场中异象纷呈, 幡幢、宝塔、玉钟……瑞光四射,各有千秋。 光华分散四处,不断和罡元碰撞接触, 也两三道光华同时冲向一处罡元的,却像是有灵性一般,彼此轻轻触碰后,其中两道会转向飞开。 此时的姜默舒却是感觉人都要麻了。 罡元外放,他会, 罡元外景,是凝真七转突破气关后,才特有的异象,他是真没有。 眼下如何是好,没有罡元外景,该不会一个法宝都不选他吧。 此时各宗门世家的众多金丹全都看着场内,黄化碧和廖辰羽更是死死盯着自家的独苗, “姬催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放出罡元外景?”廖辰羽有些纳闷,转头问道。 众多金丹在场,元神又在上面,黄化碧不敢使出秘法查探,只能低声回道,“他是不是身有暗伤?” 廖辰羽摇摇头,隐秘传音,“不太像,万鬼峰不缺天才地宝,是他自己不展罡元外景,会不会是他发现法宝有什么问题?” 此时,其它宗门的金丹也是注意到了,站在场中,一直没有展现罡元外景的姜默舒。 玄兵劫宗的位置,东儡真人看着姜默舒也有些奇怪,喃喃自语, “这小子战力无双,该不会看不上这些法宝吧? 不至于吧?” 就在此时,姜默舒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将左手一伸,一条青眸雷蛇正如蛇缠龙盘一般缠绕手掌之上,灵韵闪动,栩栩如生。 霎时,异变突生。 数道光华电掣雷奔,直直冲了过来,期间撞上也互不想让。 其它光华也是一震,如被定格一般,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全都掉头飞速向姜默舒冲了过来。 一时间姜默舒的头顶之上,五光十色,炫丽异常。 场外的各宗金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东儡真人旁边的真人都忍不住问他,“这小子在台上什么表现? 择灵秘法从未出错,选出的必是最和法宝契合的宝主, 不可能有人适合祭炼所有的法宝吧?” 场中的其它凝真更是瞠目结舌,特别玄痕剑宗两位道子,深深的看了姜默舒一眼, 其中眼神如利剑一般的青年冷冷地地说道,“命昙宗的道子,有趣!” 轰! 一道玉色光华终于将其它所有光华撞到外边,就连那道三尺大小的光华也不例外。 如乳燕投林般,玉华迫不及待地落到了姜默舒手掌之中。 其它光华见此,有些不甘心地围着姜默舒又转了两圈, 方才重新去挑选宝主。 姜默舒看了一眼手掌之上, 一只小小的玉碗,静静地浮在那里! 第五十二章 师兄尸姬 咚! 咚! …… 奉命而来,乘兴而归。 猎猎天风之上,变天击地的擂鼓之声不断传出,让人心神振奋。 天光之下,无数纤夫虚影隐在紫色雾气之中,拉着数十丈高的灵舟,不紧不慢地凌空越过。 灵舟船头,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吹着冷风,一脸苦闷。 偶尔有其它峰道子路过,都会拱手一礼,恭敬喊声“姬师兄。” 没办法,自从他一剑斩了许家剑子,其他十二个凝真九转这嘴里的师兄就没有停过。 毕竟,众人被许铭渊斩断的手脚,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许家又是宗门大敌, 这新仇旧恨被“姬师兄”一剑斩了, 大家当然是心头大快,一口一个“师兄”,喊得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加上早就改口的夏夜君, 灵舟之上,除了两位金丹,姜默舒终于实现了师兄称号小满贯。 苦逼的是,许铭渊居然没死硬?!头都砍掉了,好伐?! 这让姜默舒真正见识到了元神的玄妙手段。 难怪当时不见东儡真人出手阻止, 难怪许铭渊被一刀断头后,连带尸身法宝被云雾一卷,就虚化消失了。 没想到元神仙尊居然可以做到逆转生死,简直不可思议。 许家有个元神老祖? 呵呵,斩你家剑子的是万鬼峰姬催玉, 与我白骨峰弟子何干! 有本事就打上万鬼峰,看谢峰主削不削你就完事了! “姬催玉,来我这里。”传音幽幽而来,正是灵舟上的廖真人。 等姜默舒一脚踏进金丹真人的会厅, 就听到廖真人戏谑地喊道,“原来是姬师兄到了,快快请坐。” 旁边的黄真人强忍着笑,帮着腔,“居然是姬师兄,可惜师兄不怎么言笑,不好搭话。” 好吧,师兄大满贯! 但姜默舒可不敢得意,连忙一拱手,小`脸皱成一团,苦笑说道, “两位真人莫要开催玉的玩笑,若是对两位真人不敬,回去峰主要打断我的腿的。” 黄化碧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他敢?!” 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道子,黄化碧满意地点点头,细细说道, “今天喊你来,是知会你几件事。” 姜默舒一拱手,“还请真人说来。” 廖辰羽却是忽然插话,丝毫不理会黄化碧冷冷瞪过来的眼神, “第一,许家你不用担心,元神和金丹都不会出手, 化剑大比还有十年,有什么恩怨自然会在那时候解决。” 姜默舒点点头,不置可否。 廖辰羽接着说道,“第二,却是一件好事,我和黄真人商量了一下,回宗后就会由尸佛峰和傀影峰联名,向长老会推荐你入真传殿。” 姜默舒如同冰水浇头,响雷炸耳,额间骨玉都被震得晃了几下,好半晌才艰难地说道, “多谢真人好意,不过峰主待我恩重如山,此事一定要经过他的同意,催玉不敢贸然答应。” 黄化碧玉手向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 “伱的实力心性,当个万鬼峰道子实在是委屈了,他谢厉军要是多说一句废话,长老会上定被骂得狗血淋头。 此事,你等消息就是,两峰意见加上外驻金丹推荐,足够提名真传了,还省了七峰斗法。 长老会又不是瞎子,不会任由谢厉军胡搞瞎搞。” 姜默舒讪讪一笑,心道,回去赶快给谢峰主通个气,不然要出大事了。 廖辰羽看着姜默舒纠结的样子,嘿嘿笑道, “催玉,你回去如实禀告即可,无妨,他谢厉军压得住你,还能压得住长老会?” 姜默舒无奈点点头,轻轻一声叹息, 压不压得住长老会根本不是关键,关键是变不出大活人啊。 黄化碧和廖辰羽相视一笑, 此子斗法杀人时毫不手软, 机缘唾手可得,却能惦念峰主旧情, 好战意好心性,他谢厉军何德何能,还是送到真传殿最好! 廖辰羽重重拍了一下手掌, “对了,这次你守住了擂台, 让我和黄真人在一众金丹中很是长脸,你想要什么奖励,说来听听。” 姜默舒想了想,有件事情白骨峰和万鬼峰都不擅长, 还是问一下专业的人员,于是向廖辰羽拱了拱手, “确实有一事请教真人。 我有一个……嗯……知己吧,不幸身亡。” 廖辰羽挥手打断,“男的还是女的?” “却是个巾帼英姿。”姜默舒叹了口气,刚要继续说, 廖辰羽正色说道,“不用说了,我懂了!” 姜默舒一脸茫然,懂了,不是,我还没说完。 一卷玉册飘到姜默舒面前,上面明明白白标着几个大字, “尸姬炼制精要—婆娑飞天妃子秘本” 姜默舒一阵无语,作为一个有坚定三观的穿越者, 有些事情不能,至少不应该。 姜默舒正色说道, “我想廖真人误会了,我是想问问有没有能保住尸身不腐的办法,我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能送她回归故土。” “刚才给你那个就是啊,我保证效果绝佳。” 姜默舒只觉得越说越困难,还是努力解释道, “不是要炼制尸姬, 有没有正常点保存尸身的秘法, 因为冰玉棺万一损坏,后果难以补救。” 廖辰羽朝边上使了个眼神,黄化碧也丢过来一本玉册, “傀尸僵奴养御九诀” 姜默舒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我错了,我就不该问。 …… 许家府邸, 内宅, “保住性命就好。” “多亏是在仙尊寿宴,不然就生死道消了。” “那人的底细打听清楚没?” …… 伴随着外屋细碎的交谈, 许铭渊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喉咙跟火烧似的,“水……” 旁边的侍女马上跳了起来,一人赶紧冲了出去,“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另一名侍女则是含`住一口清水,再俯下柔媚的身子,轻轻渡入许铭渊口中。 外面快步走进来三位宫装贵妇,还没走到床前,已是泪眼婆娑, 正中那位更是紧跑几步,到了床前,紧张地问道, “铭渊,可好一点了?” 许铭渊颤抖着右手摸向了脖颈,忽地顿了一顿,然后才继续顺着那指尖的痕迹摸了一圈。 “我没死?!”许铭渊声音有点发抖。 宫装妇人赶紧说道,“渡弥仙尊就在边上,他出手了,还说绝不会影响你以后修行。” 旁边另一位美妇也跟着说道:“仙尊既然如此说,肯定没错,铭渊你等身子好些了,再修行就是,不会耽误多久。” 许铭渊却焦急问道,“我的剑呢?”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许铭渊一下坐起,大口喘气,看到放在不远处的青蛇剑,只是已断为四截。 “呵呵,哈哈,”许铭渊怪笑起来,听到众人耳中瘆得慌。 “铭渊你怎么了?你说话啊!”宫装妇人满脸焦急。 许铭渊脸色一下平静了下来,淡淡说道, “我很好,我从来没这样好过, 独孤剑意还在, 姬催玉也还在!” 第五十三章 冷守昙现 西极之地,命昙宗向北三万五千四百余里, 有一处上古战场,名为刑戈原。 妖魔大劫自天外而来时,空间破碎,有一块虚空碎片正好落到刑戈原上。 被怨煞之气浸染后,竟然将刑戈原化为了一片冥土,可直通幽冥深处。 此后,刑戈原常年被阴风黑雾笼罩,其中更是尸林阴森,鬼潮起伏,如同一头鬼兽匍匐于大地上吞云吐雾。 因此地得天独厚,连通幽冥界,是西极众多凝真以上魔道修士的历练之地。 距离刑戈原一千里的一座山峰, 面向命昙宗方向,一名僧人正盘膝坐在一处悬崖上。 “大师,我来喽。”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吭哧吭哧地跑过来, 身后的管家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小姐,慢……慢点,老奴……跟不上你了。” 待跑到僧人身后五尺的地方,小女孩却是一下停住, 小心整理了一下被山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衣角,和耳边的青丝, 才又乖巧说道,“多谢冷禅大师施展神通,我爷爷休息了两天,今天已能下地走动了。” 冷禅转过身来,宝相端庄,淡淡说道,“定缘寺讲究有缘惜缘,既然为小僧所见,当为小僧所救。” 小女孩软糯地说道:“听不懂啦,不过,冷禅大师能教教我嘛,前日那光好亮,好神奇。” 冷禅合十行一礼,“小僧和你并无师徒缘分。” 小女孩瞪着水亮的杏核眼,呼哧呼哧地说道, “我见算命先生给人算命,都要问了对方名字才开始算命。 大师你都没问我名字,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师徒缘分? 说谎是不对的!” 见冷禅不说话,小女孩把小`脸一扬,“记住了,我叫倌染,金倌染, 这下我知道你的名字,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们是朋友了,真不能教教我么?” 冷禅转过身去,继续远眺天边。 金倌染小心翼翼地走到冷禅身后,探出小脑袋看了一眼, “哇,好高好远,大师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金倌染急急拍了拍胸口,后怕地吐了下小`舌头。 冷禅轻轻叹了口气,“小僧在等昙花开。” “我见过!我见过!”金倌染眉眼一弯,赶紧说道,“只开了一下,害我守了半夜,不过真的好漂亮。但这里哪有昙花啊?” 金倌染左看右看,小脑袋这边伸一下,那边伸一下,娇憨可爱。 冷禅看着命昙宗的方向,眼中祥光浮现,其中黑气已被压到眼眸的最深处, “有的, 我许愿此身化作山间石像,绝圣弃智, 受数载罡风吹, 数载烈日晒, 数载暴雨打, 那人必从昙花出,到我眼前来。” …… 命昙宗, 化胜峰,金丹云台, 万鬼峰峰主谢厉军猛地把手往石桌上一拍,恶狠狠地说道, “还有没有规矩了?! 我万鬼峰的人,岂能任由他峰随意安排。” 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万鬼峰峰主,几位金丹长老却是半点不怵, 正对谢厉军那位长老,更是双眼一瞪,指着谢厉军鼻子骂了起来, “怎么,现在敢到长老会来拍桌子了? 当年不是老子顶着剑斩真灵的危险,带伱遁走,你早被真火炼化了。 当上峰主,不认旧人了?” 谢厉军尴尬一笑,搓了搓手, “兰长老,看你说的,我谢厉军不是那种人。 不过,姬催玉历练尚浅,神通不足,哪有资格进真传殿?” 几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冷冷笑道, “天妖法相破了大妖战阵,顺意剑意斩了许家剑子, 就这你还嫌弃神通不足? 你谢厉军现在境界眼光这么高了,要不,你来主持这长老会?” 另一位长老则站了起来,温和地说道, “谢峰主,不是不讲规矩, 现在尸佛峰和傀影峰就是按规矩来, 两峰联名加上外驻金丹推荐,本来就是成为真传待选的途径之一,这样也是为了避免出现沧海遗珠。” 那位兰长老嘿嘿一笑,走过来拍着谢厉军的肩膀,大声说道: “锥处囊中其锋必现,要怪就怪姬催玉资质太好, 之前七峰斗法不是输了一个真传待选给白骨峰么,这下长老会直接补个真传待选的名额给万鬼峰,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厉军挣了一下,却发现被箍得死死的, 侧脸看去,只见兰长老脸色沉凝,看向他眼神斜斜向上, 当即明白此事不止这么简单,他也信得过眼前这人, 于是顺水推舟道,苦笑道, “既然是长老会的意见,我万鬼峰自然是遵从, 不过白骨峰弟子姜默舒也在进行真传试炼,这可如何是好?” 几名金丹长老却是笑了笑, “我等也考虑过,两人先各做各的真传任务, 到时上争峰台一较高下, 胜者赢得试炼成果,节约一半时间直接成为真传殿子。 败者重做真传试练,权当磨练。” 兰长老对着谢厉军嘿嘿一笑,用力地捏一下他的肩膀, “你该不会怕你家姬催玉打不过白骨峰的姜默舒吧?! 不会吧! 不会吧!” 谢厉军浑身一个激灵,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之前七峰斗法已给了我教训, 可不敢说必胜!” …… 白骨峰, 万骸殿后殿, “所以说,现在姬催玉这个身份真的要弄假成真了?” 郑予晴美`目眨了两下,雪腻脖颈轻轻向上一抬,抿着红唇深吸了一口气。 轰! 青玉地板被轰了一个大坑。 “我好心让姜默舒在你万鬼峰学点东西,你就是这么谋划的?” 谢厉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唉声叹气道, “我也是好心,本想着让他去仙尊寿宴看看其它宗门的斗法手段, 哪知他直接把许家剑子斩了, 尸佛峰和傀影峰的金丹看得眼都直了, 今天我在长老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说到这里,谢厉军又正经了脸色,摸了摸额头,竖起食指,道, “这中间好像还有上面的意思。” 郑予晴愣了一下,沉默少时,随即淡淡说道: “不管如何,姜默舒都是我白骨峰的人。” 阴华峰罗织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眼中淡淡柔波掠过,轻轻说道: “无妨,先维持现状即可,真传任务也让姜默舒再领一次, 反正之前的打算也就是瞒到化剑大比之前, 到时宗门一旦和玄痕剑宗撕破脸, 姜默舒的身份只是小事一桩,挂白骨峰也行,挂万鬼峰也行,要挂阴华峰我也不介意。” 谢厉军怒目而视,郑予晴也是眼神中带着七分奇怪两分慵懒一分戒备。 罗织轻轻一笑,说道, “还好夜君提醒我,姜默舒现在不需要紫华补天丹了,罗云的因果却如何偿还? 既然学了万鬼峰的神通,到我阴华峰学门神通也是极好的, 放心,我不要人,也不要师徒名份, 我只想帮罗云了结因果, 毕竟你们两峰的术法神通强则强,破绽也大,容易被针对的神通克制。” 罗织淡然一笑,一抹月色出现她身后, “若说道法克制,阴华神通,从不输人!” 第五十四章 另类阴华 阴华峰, 罗云陪着姜默舒拾阶而上,这峰较白骨峰的粗犷和万鬼峰的狰狞,反而给人一种冰清如水的碧玉之感 厚厚的阴云笼罩住一峰所有位置,将大日之光挡了个严实。 一轮华月在阴云中缓缓游移,月华如水洒下,幻化出梦幻烟霞,随着柔柔的山风轻微荡漾,清丽绝伦。 到了山腰处,有一座巨大的石殿,姜默舒抬头仰视,只见“广寒”两个大字,如雾如幻,在石殿正中牌匾上若隐若现。 见姜默舒驻步不前,似有所思,罗云有些好奇,“这两字是第三代峰主梦中所得,再凝咒而成,姜师弟可是有所感悟?” 却见姜默舒一阵唏嘘,认真地说道,“能梦中所得这两字,这位峰主一定神通横压当世。” 罗云点点头,温和说道, “确实如此,第三代峰主号冷魄真人,元神以下无人可敌,说来阴华峰的大半名头,还就是这位真人打出来的。” 待进了殿中,罗织峰主和夏夜君都在里面。 罗织峰主妙`目中清澈若水,凝视姜默舒良久,才轻声说道: “阴华峰七种神通,其实根基都在两字, 洗!染! 西极各宗门世家的神通能做到不被阴华峰神通克制, 已经足以让金丹都高看一眼,入选秘传功法了。” 罗云却是接过话去,温和如谦谦君子般说道, “想要克制阴华,大多还是以境界道力强压神通, 又或是一剑破万法,对,就是你上次用破心贼那一剑找到我真身那种。 余者哪怕是阳炎真火、佛门心光,也不过拼个高下相持。” 罗织叹了口气,“唯一的缺点就是修行太看个人资质,所以阴华峰的修士人数一直是宗内最少。” 姜默舒深吸一口气,拱手一礼, “多谢峰主厚爱,我想修炼帝月冷华术。” 既然要来,姜默舒早就打听好了, 这阴华峰神通中,最刚正朴实,也最帅气的就是这帝月冷华术。 七峰斗法时,那位阴华峰女弟子,赤脚踩在一轮阴月之上,简直美轮美奂,清如星君。 “可考虑好了,我阴华峰神通最重感应,一旦选中万万不可再换。”罗织峰主正色说道。 姜默舒点点头,却见空中的华月如同也听到一般,专门洒下一圈青色月华罩在他身上。 “嗯,太阴玄魄已有感应,此后你待神通有成,自行勾招气息炼化入神通。” 罗织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行走间尽显典雅,气质就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夏夜君见师父一走,这才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姜默舒,笑道,“虽说比不得姬催玉俊俏,但还是本来的脸看着舒服。” 姜默舒哈哈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罗云接着说道, “修炼帝月冷华术有个前提,那就是需要一件纯玉质的灵器,我峰弟子多用玉盘。” 罗云手一点,一轮玉盘出现他身后,然后又消失不见。 “姜师弟你选一个” 话音刚落,夏夜君手一挥,放出了八个玉盘悬在空中,各放毫光。 姜默舒脸色忽然有些奇怪,“一定要玉盘?” 罗云淡淡笑道,“这个倒不是,纯玉质灵器既可。” “一定要是灵器?” 夏夜君掩嘴轻轻一笑, “难道你还用法宝啊,那当然进镜更快, 要是法宝自带灵性那更是完美。 姜师兄在玄兵劫宗最后拿到的不会刚好就是纯玉质法宝吧。” 啵! 一个玉质海碗跃到空中,冲着姜默舒亮了亮空白碗底, 左摇摇,右摇摇,好似在撒娇一样。 姜默舒嘿嘿一笑,说道 “我本来是打算,看能不能用来提升万鬼旌旗的, 现在巧了不是。” 姜默舒看到罗云和夏夜君都沉默不语,神色古怪。 忽然他也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强不强是一时的 帅不帅是一辈子的。 以后阴华峰的出去都踩着玉盘,气质脱尘 或是身后一轮月华,清丽无双。 自己呢?头上顶个海碗?! …… 光阴似箭,一晃三秋。 罗云看着对面的姜默舒,眼神非常之复杂。 他道心玄妙,悟性惊人,修行神通无往而不利,如今却遇到个更怪胎的。 一轮玉盘,一个海碗祭在空中,各自放出如水阴华。 一个是冰镜流浆,一个如蟾精吐息, 看起来毫无剑拔弩张之势,光华交织一派和谐。 其实神识扫过,光华交织处宛若怒涛狂潮,于无声处爆散出万千细碎符文。 罗云将手一挥,温和地笑了笑, “姜师弟果然厉害,你这帝月冷华术已经和我分庭抗礼,我是心服口服。” 姜默舒哈哈一笑,说道,“不瞒师兄,还要多亏了这净坛玉碗,不然这阴华可承载不了这许多。” 这帝月冷华术不愧是阴华峰最负盛名的神通, 修炼这道神通的时候,虚影小人身边的闪电多出近一倍,可惜,劈不到还是劈不到。 姜默舒心里一叹,罗云实在是天选修士,悟性惊人,一法通百法通,简直妖孽! 自己法宝加持、完美修炼时间注入都不过堪堪和对面打个平手。 罗云话锋一转,说道: “你可是用姬催玉的身份领取了真传试练的任务。” 三年相处,姜默舒自然知道罗云从不会无的放矢,便笑了笑,说道: “长老院一催再催,谢峰主顶不住了,让我赶快领了任务出门,怎么,师兄有兴趣?” 罗云温和说道,“本以为教了神通,可以了结因果, 结果还是不行, 这几年我都要跟着伱,才有机会找到了结因果的契机。” 姜默舒哈哈一笑,“同去,同去,有罗师兄帮忙,我求之不得!” 罗云好奇问道“妖、魔、鬼、怪,这次你又选的哪个?”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 “鬼! 谢峰主说了,万鬼峰真传肯定要先炼鬼。 我这几天就会出发前往刑戈原, 师兄能同去,我更安心。” …… 悬崖之上 金倌染站在冷禅的身后,一边除着杂草,一边自顾自嘀嘀咕咕。 “大师,你还是不愿意动一动啊。” “今年的燕子又飞回来了,好可爱。” “二伯回来了,好像身体有些不好。” “不知道你等的人要多久才会来,你会一直等下去吗?” …… 少女的声音如同林间的清泉,川流不息,扬起水花,卷入时光,冲刷掉凡尘俗事。 冷禅如同山中石像,冷如冰清,禅定不动,不言不语,俗相不染。 第五十五章 禅心石意 大日当空,只照得人间明媚,却灼不掉尘世肮脏。 烈日之下,金倌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上跑去。 跑得累了,喘气之时,也死死捂住嘴巴,生怕哭出声来。 “金家私授道法,合族尽诛。” 随着一个势若天威的声音,金家瞬间便化为了一片血色,痛苦的呼救声,待死的喃喃声,倒地的闷响,交织成一片。 金倌染吓坏了, 她只记得姐姐一把将她推进了秘道, 把仅剩的一张符咒丢了进来,关上门前急急地说道, “贴上,往山上跑,别回头, 去找大师,请他护着你!” 金倌染眼角挂着泪水,看了看来路, 只能死死咬住嘴唇,迈着疲惫的步伐,继续往山上跑去。 “大师,呜呜呜……” 金倌染跑得浑身是土,鞋子也掉了一只,终于是跑到了悬崖边上。 一个石像枯坐在那里,如同僧人一般。 到了此时,金倌染终于悲上心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爷爷死了,父亲和母亲也死了,就连姐姐,呜呜……” 石像沉默不语,毫无反应, 金倌染哭了好一会,终于是哭得有些累了,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些坏人说金家私授道法,合族尽诛, 姐姐让我在你这里躲一下,你放心好了,我不吵的,真的不会吵。” 石像灵台不惊,漠然无魂。 金倌染轻轻的抽泣着,还是如以往一般,轻轻拔着僧人身后的野草,只是动作轻轻的,生怕惊动了什么。 不过半个时辰,一声咯咯怪笑从后面传了过来, “血契印石居然还有感应,没想到金家真还有个死剩种,别怕,很快就完事。” 身后的山道上走来一位面容惨白的修士,身材瘦高,披着一件紫色外袍,肩头处却有着一个葫芦的标志。 金倌染只感到森森杀意不住袭来,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大师?”金倌染怯生生地看向石像,一息,两息…… 石像始终没反应,金倌染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是我不乖,打扰大师了,我这就离开。”和往常一样,金倌染低头一礼,泪水却刷刷地又掉了下来。 金倌染往边上跑了几步,怯声声地说道,“你找我便是,不要打扰大师,他在等一个重要的人。” 紫袍修士一阵惊疑,灵识一扫过, 这悬崖之上,除了金家余孽和他,就只有一座石像,哪有什么大师。 差点被唬住了! 紫袍修士恼意上脸,眼中闪过怨怒之色, “喝!” 紫黑色的指力透指而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遥遥向金倌染点了过来。 金倌染瘫坐在地,俏`脸上被泪水泥土模糊了一片, 眼睁睁看着紫黑光束射向自己,金倌染的脑海中闪过爷爷、姐姐等人的身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石像的僧袍轻轻一丝颤动,马上又归于无, 猎猎天风中,石像如死物一般,冷若冰清,禅定不动。 …… 茫茫云海之中,一座玉白楼台临风而进,沿途不断洒出点点星辉,尽显帝月弈星的气韵。 楼台之上,两位道人正在谈天说地,正是一路赶往刑戈原的姜默舒和罗云二人。 出门在外,姜默舒被迫戴上骨玉,变成了唇红齿白的模样。 “罗师兄,你那因果倒是要如何了结,师弟我尽力了啊。” 姜默舒有些无语,这一路上他试了好些办法, 让罗云请客,食色造华宗挂牌的正宗店铺,全套席面,解不开。 让罗云坊市中买单,丹药是多出不少,但也没用。 让罗云端茶倒水都试过,罗云丝毫不以为意,照做,仍然没有效果。 罗云温和地笑了笑, “道心感觉欠了就是欠了。至于怎么才算还?” 罗云把手一摊,“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跟着你。” 姜默舒想了想,咬咬牙说道,“要不,找个紫华宗的打劫试试?” 罗云仔细思索了一下,摇头说道,“十成十没有作用,紫华补天丹对现在的伱来说可有可无, 骗人可以,要把自己骗了,我这道心还做不到。” 罗云淡淡一笑,“怎么,师弟对因果之道也有兴趣?” 姜默舒心中思虑半刻,最终沉声说道: “我大概是不信命的, 哪怕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也不信。 世间若有命,我必锁其喉。” “哈哈哈,师弟好气魄,这点上我倒是不如你。”罗云听到此处,畅意一笑。 “此处正好还有一千里到刑戈原,我们先落下月云楼台,后面就遁光过去吧。”罗云看看云图,点头说道。 “好!” …… 紫黑色的指力, 马上就要点到闭目等死的金倌染额头之上。 叮! 一道灵动的银鱼自虚空中跃出,将指力击得粉碎,又化作银丝,将刺鼻腥风一裹,远远丢到悬崖之下。 半空中传来姜默舒爽朗的笑声, “这里深山清寂,天光空明,也难怪你在这里堵我, 冷禅,等了很久吧。” 悬崖上的紫袍修士瞬间目瞪口呆, 因为对面的石像慢慢化为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僧人,眼中却是神光炯炯。 金倌染此时也是睁开了略带红肿的眼睛, 看着半空中缓缓落到地上的两人, 她一向冰雪聪明,自然马上明白了是谁救了自己。 她看了看面容憔悴的冷禅,有些委屈地撇撇嘴, 转身向两个陌生的救命恩人跑了过去。 到了跟前,行了个礼,“谢谢两位真修救命之恩。” 说完又乖乖地待在一边,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半点声响。 姜默舒脸上的神情却是冷淡了下来,暗道,这和尚真是阴魂不散! 万妖丛林的事情,自己都还没找他算账,居然还敢找过来?! 这里是西极,不是佛门势力庞大的北疆, 你是佛门顶级宗门的佛子又如何, 是我不敢打?! 还是我不敢杀?! 冷禅只是合十行了一礼,双眼低垂, “姬施主,今日小僧来,却是有一事相请。” 姜默舒冷冷一笑,侧身对着罗云说道: “师兄,今天师弟我脾气不太好,这小姑娘只能麻烦你先照顾一下, 容我和万妖丛林的故人叙叙旧。” 罗云笑了笑,说道“小事一桩。” 话音刚落,罗云当即面色一变,心中愕然。 他看了看,面色森然的姜默舒, 又转过身温和地对着怯怯发抖的金倌染笑了笑,久久不语。 前因已了,后因却生,实在是意料之外。 第五十六章 结因了果 罗云将手一托,掌中幻起一片月华, 如同一练雪白丝绸蜿蜒向金倌染伸去。 轻柔拂面,凡尘尽去, 金倌染身上的泥土污渍尽数被月华洗下, 小脚丫上也多出一双月白色漂亮小鞋子。 霎时间又变回了那乖巧可爱的小姑娘。 “走吧,我去解决你的问题,就让师弟和那和尚叙叙旧吧,你在这里他们不好说话。” 金倌染眨了眨亮丽的眼睛,看了看默然对立的两人,“他就是冷禅……和尚一直在等的人啊,长得好好看呢。” 罗云温和地说道,“你这句话一定要亲自对他说,他很喜欢别人夸他。” 金倌染好奇问道,“冷禅和尚说他是昙花中来的,你也是昙花中来的么?” 罗云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说道,“对,我们从昙花来,命中自当璀璨。” 紫衣修士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略有不安, 对着罗云拱了拱手,正要开口,却听罗云说道,“先别说话,等几息就好。” 五息过后,金倌染俊俏小`脸满是不可思议。 紫衣修士单膝下跪,口中说道,“见过上尊和小姐。” 罗云牵着金倌染向山下走去,紫衣修士恭敬跟在身后,一边说着金家遭劫的真`相。 无非就是金家祖上也阔过,留了些道书宝物,可惜后人不争气,最后居然沦落到连个修士也没有。 最后怀璧有罪,招来了灭族之祸。 罗云细细盘算了一下,这次结下的因是照顾这小姑娘,应该不算太难。 待走到山脚,金倌染回头看时,紫雾和金光已是在悬崖之上不停闪耀。 …… 悬崖之上, 姜默舒也不说话,直接展开万鬼旌旗 紫色冥雾滚滚泄`出,将悬崖铺了个满满当当,冥雾从悬崖上飞流直下,如同一练紫色天河从天而降。 沈采颜凤目含煞,丝丝冷意蕴在其中,别有一番冷媚之姿, 一身赤色戎装俏立在战鼓之下,芊芊玉手拎着半人高的白骨锁心锤。 云楼刀灵和帝月冷华术却是没有放出来。 姜默舒冷冷一笑,“想那时在无名峰上,你我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和尚,有话直说。” “我佛慈悲。” 冷禅口中一声佛号,悬崖之上出现了淡淡金光,光华普照下整个人就如庙宇中金身佛像。 “姬施主,因自你我起,伱不屠妖,小僧不多舌,自然不会有后面诸多牵扯。 但事已至此,只能大局为重。” 姜默舒嘿嘿一笑,“且说说看,什么是大局?” 冷禅双手合十,双眼中的祥光将无数黑线死死压下,声音空灵, “如今迦云真恨心已炽,执意掀起瀚海杀劫,要陷你入局。 杀劫一起,人妖两族必然大开杀戮。 西极之地人族和妖族数百年内再无和谈可能。 这涉及亿万人族妖族的生死。” 姜默舒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冷禅, 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容,“所以呢?” “小僧来请施主赴死,以平息杀劫,救这亿万生灵。”冷禅平心静气和。 姜默舒笑得打跌,“我本来有所预料,但没想到,你还真敢说出口。”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姜默舒擦了擦眼角,说道, “和尚我有几个问题不解,你且解释解释。 第一,迦云真要掀起瀚海杀劫,你为什么不去请他赴死?” 冷禅肃然道: “虽说难堪,但事实如此,迦云真放不下仇恨,又提防甚紧, 此事纠结在你和他身上,小僧找不了他,只能找你。” 姜默舒讥笑道,“也算你实诚,没有妄言,不过你们北疆佛门都是这么欺软怕硬?” 冷禅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庄重祥光, “此事小僧为众生计,无私心,无妄意,无成见。” 姜默舒哂笑道,“对嘛,老实人就该被拿枪指着,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冷禅不语。 姜默舒接着又问道: “第二,亿万众生与我何干,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自己赴死,来消迦云真的仇恨,来证你的佛心?” 冷禅半分颜色不改,淡淡说道, “我曾见你有明王之心,虽是杀戮却是慈悲。 如你自愿赴死,是众生之幸,小僧可以赔你一命。” 姜默舒冷冷一笑,却转头对一脸冷色的沈采颜说道, “采颜,你上次问过老爷,为什么修行? 我今天给你个答案,我修行,就是为了今天这种情况下, 不为大势所胁! 不为小人所欺!” 冷禅不语,但眼中的祥光已是渐渐压制不住黑线。 姜默舒自然将冷禅和尚的变化看在眼里, 反正今日必然要做过一场, 自己哪怕坏了对面道心或是性命,也不会有半点内疚。 天风吹来,姜默舒迎风而立,额间骨玉反射`出冷冷幽光, 只见他摆摆手,盯着冷禅缓缓说道, “说到慈悲,你为了平息瀚海杀劫找上我,我且认你是出于公心, 那你为了引我下来,宁愿让那小女孩殒命当场, 这算什么慈悲? 天道不以多而论少,不以少而论多。 今日`你为万人而弃一人,明日是否为亿人而弃千万人? 我呸!” 冷禅抬起头来,面带祥和, 右眼中的慧光已被黑线替代,眼眶中如同幽深黑域,不见一丝光芒。 左眼中却是慧光如炽,更显通达智性。 当下合十行了一礼,“既然姬施主不愿成就此无上善果,那就让小僧来助施主一臂之力。” 说话间数朵金莲悠悠飞起。 姜默舒骨玉悬额,却是淡淡一笑,更显唇红齿白, “和尚,你上来直接开打,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上次你就说过,大道如渊,不在口舌,我觉得很有道理。 大道如渊,神通为翼!” 沈采颜转过娇`躯,持着白骨锁心锤向战鼓重重敲去。 战鼓轰然擂响,直上云霄 咚! 咚!咚! 咚!咚!咚! 唱着憾魂摄魄的战歌,无数残绝鬼卒带着血雨腥风杀向佛光笼罩下的冷禅。 残绝鬼卒手持炎刃,身着火甲。 就如同在火海中逆行而上的无畏勇士。 五个车轮大小的骨魂,口吐魔火,额头上五个锁心怨符,玄光闪耀,直冲冷禅而来。 “我佛慈悲!” 一朵巨大的金莲出现在冷禅身下,悬空而起,无量金花佛光遍空洒下,璨璨光华,金虹万道。 正是,北疆定缘寺秘传神通,了知化因佛光。 第五十七章 佛光魔意 大日横行碧空,天光洒洗令万里澄澈,分外清明。 悬崖之上,冥雾和佛光划界而对,如同阴阳两界,善恶对峙,满是灵光异彩,不似人间风景。 远远看去,冥雾四下缓缓流动,鬼卒列阵前行,荡魄高歌,魔焰焚身, 而佛光照曜所在,金莲悬空,妙音飘渺,天花缤纷, 佛光冥雾相交的地方,如雷鸣震裂,霹雳连珠,激荡起滚滚气浪,如水一般向虚空中扩散开去。 无量祥光有如实体,将残绝鬼卒和魔火骨魂死死挡在交界之处。 姜默舒冷冷一笑,懒得废话,给了自家幽魂侍女一个眼神。 沈采颜当即会意,紧握秀拳对着心口重重打了一下, “叱” 樱桃似的嘴唇化为了鲜红血色, 如瀑青丝向后飘飞,扎入虚空之中, 天空中顿时风云变色,怨念杀意充塞了整片山峰。 杀怨法域发动! 虚空中更是隐隐现出一条金色蛇形虚影,滔滔魔火生鳞化翼, 不过几息,金蛇已是快要聚体成形,由虚化实。 自穿越以来,姜默舒还算心境平和,毕竟多活一世,怎么都是赚了。 哪怕与澹云楼生死一战,两个人心里也是煌煌正正。 一个是为亲报仇,一个是求活挣命,分了输赢见了生死,彼此心里却没有丝毫抱怨。 但这冷禅和尚以已心代天心,妄言来为众生请命,却是让姜默舒动了真怒。 管你什么佛宗佛子,罗汉明王,老子斩的就是你! 眼见对面金蛇将起,金莲上的冷禅古井不波,右眼如渊,左眼显慧,淡淡诵读: “解了诸法, 如幻,如焰,如响,如水中月 如梦,如影,如化,如镜中像, ……” 无量祥光扫过,衣衫褴褛变回了月白僧袍、憔悴的面容化为了原先的庄严法相。 冷禅神情恬淡,踏在金莲之中,流光溢彩,洒下漫天光花,轻声说道, “姬施主,你可知我为何有了心魔,还能施展佛光护体。” 姜默舒嘿嘿笑了笑,撇了撇嘴,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鄙视, “你可千万不要说,是佛祖无眼。” 冷禅心知对面是以言语激他,右眼玄光幽深,左眼慧光如潮,半点不为所动, “小僧所修行的了知化因佛光,最是能化解心魔, 如今我佛心要渡你,心魔也是要取你性命,所以两者并不冲突。” 姜默舒只感到好笑,语带不屑说道, “和尚,光耍嘴皮子,是说不死我的。” 金蛇已然快要成型,凶睛中的丝丝猩红如潮涌现。 冷禅语气中并无丝毫慌乱,说道,“小僧只是想告诉姬施主,这门神通,小僧已修到精微高深处, 金丹以下,万法不侵,更有玄妙所在,就如此般。” 一轮大日般的佛光在冷禅身后升起,无量祥光甚至盖过空中煌煌曜灵。 流光溢彩中,金蛇不住扭动,口中不断发出无声的嘶吼, 二十丈的法相之躯,在佛光照耀下,不断变小, 十八丈, 十五丈, …… 最终只剩下九丈大小。 光花如雨,大部分残绝鬼卒不断化为虚烟,汇入地上的冥雾之中,只余下了少数鬼卒还在奋力向佛光冲杀。 五只骨魂额头上的锁心怨符,玄光闪耀,死死抵住佛光,但却无法突破。 沈采颜只恨得银牙咬碎,急急说道,“老爷,万鬼旌旗被刷落到中品灵器,奴家已是无法撑住天妖法相。” 佛光扫过,姜默舒身前一寸处,微光银晕闪过,挡住了佛光,却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冷禅的声音从对面悠悠然传来, “姬施主的天妖法相,根子还是在万鬼旌旗,只要境界刷落,就如镜花水月一般,化为泡影。 而施主的修为,暂时跌落三境, 至于施主那骨锤,虽说小僧的佛光还刷不动法宝,但抵挡一时半会想来不成问题。 这一局生死博弈,却是小僧占了优势。” 姜默舒额间骨玉幽光闪过,摸了摸下巴,毫不示弱, “和尚好生自信,伱北疆佛门都是这个做派?” 眼见对面之人,身陷绝境也不曾色变,冷禅心中暗自叹息, 如此明王之才,如身入定缘寺,前途比冷心师弟还要远大, 金身肯定不在话下,就是佛身也未尝不能一试。 可惜了, 为西极众生安康,为大千中无忧万象, 此子合该今日陨亡。 冷禅双手合十,眼中玄光和慧光各自闪过,平静地说道: “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 小僧发宏愿入这红尘漠漠,以度众生苦厄,自然不能经禅枯坐。 姬施主,你为此路难魔,也是此路坎坷, 自当陨,自当堕。” 姜默舒哈哈一笑,打趣道, “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这世间众生哪里需要你这和尚来多管闲事。” 姜默舒从沈采颜手中拿过白骨锁心锤,周身腾起赤焰魔火。 又把斩魄渎魂刀放了出来,悬在背后,十道玄花冥河如灵蛇一般蜿蜒伸展。 接着自嘲一笑,对着佛光中金莲上那八风不动的人,大声喊道, “冷禅和尚,这是你逼我的,我从来不想以这种古怪的形象展示人前, 你当真该死啊!” 话音落下,一个海碗顶在了少年道人的头顶之上。 冷禅本以为对面拿过骨锤是想做垂死一击,也不在意, 毕竟境界刷落三层,已是天地之别。 因果神通本就不讲道理,了知化因佛光又是定缘寺秘传功法,在北疆各宗门中,都有着赫赫威名。 但是修炼难度极大,更讲机缘,定缘寺大多数佛子都尝试过修行,入门者不过寥寥。 不过一旦修成,佛光刷过,对面境界直接跌落,甚至有些神通或是灵器化为乌有, 以至于被众多外道修士称赞为小金丹、神通敌、灵器禁。 开始虽不在意,但当冷禅看到姜默舒又祭出斩魄渎魂刀,心头却是一惊,双眸中的玄光慧光已是一阵晃动。 当看到玉色海碗出现,终于色变,“阴华?” 却见姜默舒身子一展,白骨锁心锤往脚下一顿, 轰! 悬崖上一阵抖动,似乎要倾倒一般。 少年道人郎声说道: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这一招是我来替众生打杀你这多管闲事之人。 受死!” 霎时间,少年道人冲开冥雾, 身俊俏,意狰狞,如同一条逆天而行的赤黑火龙, 向着无量佛光决绝撞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一刀因了 姜默舒一个弹指,数十条银鱼没入无量佛光,虽然坚阻难行, 但银鱼却是有如自带灵性一般,辗转腾挪,蜿蜒向前。 净坛玉碗轻斜碗口,如同蟾精悬空吐息,无量阴华好似帝月流浆,化为一道月白匹练,冲入前方佛光之中。 金莲、光花、妙音全都被拦在阴华之外,姜默舒身前赫然出现数尺月白小路。 姜默舒一手提锤,身后悬刀,银鱼簇拥,踩着阴华小路 欺身而上! 冷禅终于色变,眼中慧光和玄渊不住抖动。 “咄!” 冷禅一身佛喝,虚空震荡,身上泛起金光,如同一件袈裟披在身上。 对着已冲到身前的姜默舒一指点出。 “死!” 姜默舒口中炸出怒吼,凛然生威, 只见他眼放金光,臂缠雷蛇,银鳞贴身,不躲不避,硬生生就是一锤砸向冷禅的光头。 来就来,换生死,谁怂谁是狗! 轰! 最终一刻,却是冷禅金指转向,点到了白骨锁心锤之上。 方寸之间,如同风云叱咤,石破天惊,连佛光和阴华都震荡出丝丝裂缝。 银鱼游至,又从佛光中跃起,化为万千银丝电射而出,急如星矢一般对着金光袈裟狂击猛刺,打得袈裟摇摇欲坠。 金指和骨锤艰难相持,护身手段又被陷煞剑气缠住,冷禅此时勉强镇住心神,正要喝出佛咒。 铮! 一袭蓝袍,如玉仙姿,凤目霜白, 舍身一刀轻轻柔柔向冷禅颈项划来。 澹云楼?! 冷禅心神剧震,眼中的慧光终于消失不见,双眼尽数化为玄渊,再无一丝光芒。 眼见刀光就要得手,电光石火之际,异变陡生! 三道金色佛咒从冷禅身上浮起, 一股天崩地裂般的威势自佛咒中传出,悬崖之上,罡风静止,冥雾无波,好似生生被定住一般。 金丹手段! “喝!” 姜默舒吐气扬声,竟是未受到任何影响,三头骨魂从白骨锁心锤中钻出,不待佛咒勾连,一口咬住死命飞开。 上次翼化鸿用这招逃过一劫,真以为留个金丹手段就没办法了?! 云楼刀灵转身而回,因果已了。 刀光如水,烦恼尽去。 冷禅轻笑,合眼,大好头颅随即跌落尘埃。 昙花既现,娑婆当舞,却是错付了众生。 …… 裂风妖宫。 迦云真和月白老僧正在对弈。 迦云真坐得随意自在,眼中的慵懒更胜往昔,随意抛着手中的黑子。 月白老僧仍是枯瘦模样,身上的金丝袈裟却是空白了好大几块。 两人默不出声,黑白纵横间杀伐无算。 倒是旁边观棋的争论不休,什么这一手太臭,什么杀他大龙,总之,比下棋的两位激动多了。 正是韫岩和化岚两位妖王。 啪! 迦云真一指点下,笑嘻嘻地看着月白老僧。 良久,月白老僧方才抬起头来,“好布局,好心性,我却是输了。” 赢了?! 韫岩妖王哈哈大笑,指着化岚妖王喊道,“哈哈哈,我就说云真必有把握,你那三个人族修士的侍妾,可是输给我了。” 不理旁边两位妖王的嘀咕,迦云真眯着眼睛摸了一下脸颊, 上面的血泪伤痕依然渗出`血水,彷佛昨天才受伤一样。 “大师谬赞了,手谈不过小道,修为才是根基,我是做梦都想晋升天妖,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 迦云真张口就把话堵死,根本不给月白老僧游说的机会。 不就是想让他去定缘寺?! 翼化鸿在那里还不够,真是见不得别人家里有点好东西,好英才。 以为调他走,这瀚海杀劫就掀不起来了,天真! 忽然之间,月白老僧眼中紫光大放,手中还未放下的白玉棋子也裂开了一个小口。 迦云真看在眼里,冷冷一笑,开口道,“可是冷禅大师荣登极乐?” 月白老僧深深地看了迦云真一眼,此子洞悉人心,见微知着,当真好生厉害。 既然被看出来了,月白老僧自然不屑于隐瞒,“不想我那弟子,不是那姬催玉的对手,连我留在他身上的佛咒都未能保住他的性命。” 化岚妖王很是吃惊,“那姬催玉有点东西呢,居然连定缘寺的手段都能破解。” 转头看向韫岩妖王,叹了一口气,“那谢厉军斗法手段也就那样,不想这教弟子的本事却是一流,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韫岩妖王哈哈一笑,语气里夹枪带棒, “也只有这般天才,才配杀我王族子弟,只是不曾想连累了冷禅大师丢了性命。” 月白老僧压下眼中的紫光,看着迦云真淡然说道,“如今冷禅已在你算计下,丢了性命,你还不愿放手?” 不待迦云真开口,化岚妖王却是冷冷接口道,“月白大师这是哪里话,云真这孩子最是闲散,不是喝酒就是钓鱼,可没那么多心思。” 韫岩妖王也在一旁憨厚笑着,“对,对,对!” 月白老僧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迦云真看向两位妖王,慵懒说道,“两位叔叔,有劳了。” 化岚妖王嘿嘿一笑,“你说能取冷禅性命,我本来还不信,如今倒是准了,云腾和云楼的命,总算讨了点回来。” 迦云真将棋子一颗一颗重新放在棋盘,赫然是复盘刚才的对弈, “仇必报,恩需偿,才是因果之道,冷禅和尚却是走错了路。 计划照旧,瀚海杀劫我定会陷姬催玉入局。” …… 罗云看着姜默舒,温和说道:“赢了。” 姜默舒点点头,“那和尚有些手段,我也是手段用尽才占了一线上风。” 罗云点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和尚修行因果之道,和我的路子不同,各有玄妙,你没有动他的金身吧?” 姜默舒嘿嘿一笑,郎声说道, “有些人我是很嫌弃的, 灵晶不重要,法器也不重要, 但是没有这个人,很重要。” 罗云点了点头,接着用古怪的语气说道, “师弟,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伱做好心理准备。” 姜默舒一脸茫然。 “你我之间的因果已了。” 咦?! 姜默舒一脸疑惑,“师弟我没做什么啊,你那道心怎么回事?” “你让我照顾那孩子,道心认可了,所以你和我因果已了。”罗云尽量语气温和。 “然后呢?”姜默舒还是一脸疑惑。 “然后我和那孩子结下了因果,因为你当时没有说照顾多久,结果现在道誓已成,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一辈子。”罗云此时脸上已经有些扭曲了。 姜默舒一阵沉默,“弟子?还是养女?不管哪种,我都随礼!” 罗云脸上出现少有的激动,“想得美,你给老子出灵晶出宝材!出到倌染成就金丹为止!” 第五十九章 玄石道子 玉白楼台, 罗云点点头,说话间温润如玉:“倌染先不要动,我等下再放出些月光给你,你就照上次那样试试。” “哦~”金倌染乖乖盘膝坐下,亮丽的大眼睛却是骨碌骨碌地转着,好奇地打量着姜默舒。 姜默舒本来有些不理解罗云的意图,下一瞬间,惊愕的表情就出现在了少年道人的脸上。 一抹月白匹练般的阴华从罗云身后的玉盘中挥洒出来, 直接钻进了金倌染体内,转了两圈,化为闪闪金色又跑了出来。 这金色阴华绕着她周身上下翻飞,水波一样漫空飞舞,好一会儿才消散在虚空之中。 “啊?这是?”姜默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阴华看似如水如浆,柔白轻软,实则化实为虚,至精至纯,最是不容杂质。 才能以已之纯粹洗染他人的神通灵器,怎么可能一入金倌染体内就被变化了属性。 罗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感慨地说道, “倌染是亿中无一的妙幽道体,最是适合玄阴类神通,我都只是听过, 自阴华峰立峰以来,从未有人有过如此资质。 不想跟你出来一趟,却是遇到了她。” 罗云温柔地笑了笑,笑如郎月,“倌染起来吧。” 金倌染提着小裙子,一下蹿了起来,“噌噌噌”几步跑到罗云身前,鬼灵精怪中又显露着乖巧。 “倌染,”罗云肃色说道,“我是命昙宗阴华峰罗云,你可愿随我修行。” 金倌染眨了眨水亮的杏核大眼,糯糯地说道,“你倒像哥哥,不像师父。” 罗云淡淡一笑,说道,“阴华峰峰主是我姐姐,你拜我为师,可没有谁敢欺负伱。” 金倌染眼睛骨碌一转,甜甜地说道,“那我要拜峰主为师,那样不是连你也不敢欺负我,好不好嘛。”说完就拉着罗云的手左右摇了起来。 罗云无奈笑了笑,“也好,以你的资质,成为峰主亲传才不委屈。 至于我,从今往后必定护你周全。” 金倌染娇憨地眯着眼,俏`脸上绽开了花。 罗云转身对姜默舒说道,“姬师弟,夜长梦多,我必须马上送倌染回峰,刑戈原炼鬼怕是只能师弟自己前往了。” 姜默舒哈哈一笑,“师兄赶快回去,以后可要照顾好倌染啊。” 罗云波澜不惊,淡淡说道, “此后每年海棠初开,我给你清单, 每年朔月当空之日,你记得准时把灵晶和宝材送来, 少一样我就让姐姐亲自去找谢峰主和郑峰主讨要。” 姜默舒满脸无奈,暗自忖道,看来以后少不得要跟着彭然师兄多去秘境打打秋风了。 …… 玄痕剑宗,坐忘峰。 与其说是一峰,不如说是两峰,只见峰顶之上,竟然有一道三尺宽的齐整裂缝,将整座山从上到下一分为二。 轰! 凭空一声裂天惊雷,劈在山巅一座大殿之上。 大殿之中,四位金丹真人眉头紧锁。 其中一位富家翁般的老者,轻喝一声“疾!” 一道剑光势如雷霆,却不见半点烟火之气,重重刺在四人身前的一块玄石之上。 无量剑气或化龙,或化虎,形如鹤,状如象,四散而去,一抹金花映入空中。 却是十二个大字, 红尘尽染 天下归常 玄痕必兴 其中的“天”字大放光明, “染”却已经若隐若现,快要消失了。 那富家翁般的老者正是玄痕剑宗本代掌教,余启锋。 只见他和另外三位金丹对着一柄悬空木剑拱手为礼, “见过仙尊!” 木剑却中传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据玄石所示,我宗当大兴数万年,威压西极、北疆、南域、东界,甚至中原。 最初一直不解应在何处,不过直到八十七年前,找到了邓齐天这名道子,我宗气运方才大涨, 这才知道红尘尽染天下归常,乃是八个和我宗有缘之人。” 余启锋恭敬询问:“今日天机有警,可是其中的染出了问题?” 木剑停顿片刻,语气中有些奇怪,“我以秘法推算,其它道子最少也是十年后才会现世,并为我宗接纳,如今天机已变,怕是已经出了问题。” 随即木剑中传出一起长叹,“罢了,既然事关我宗大兴之事,哪怕折损道行,也是在所不惜。” 余启锋和另外三位金丹齐齐出声,“弟子无能,有劳仙尊。” 一道剑光自坐忘峰上升起,笼罩了近百里,无尽天光尽数被剑光遮蔽,整个坐忘峰中响起无数灵剑的争鸣。 无数剑气顺着玄奥的轨迹,射`入虚空之中,化为剑气苍穹中的点点星光,灿然闪烁。 余启锋身为大宗掌教,本就见识不凡,但此时也是目不转睛,仔细体悟元神剑道中的奥妙所在。 铮! 万千剑光剑气凝为一线,向着坐忘峰劈了下来。 如同虚影一般穿过护山法阵,穿过大殿之顶, 无光无声地砍在玄石之上。 无量剑气爆发出来,四位金丹却是各施手段,将殿中所有物件护了个严严实实。 一抹金花跃入空中,却是五个大字, 刑戈原千里 木剑中传出的声音变得有些缓慢, “事关我宗大兴,安排以隐密为上,一切务求稳妥。 那些死死盯着我宗的元神老怪,自有我们几个顶`住, 至于元神以下,不管金丹真人还是凝真道子,我宗必不输人。 只待所有玄石道子归位,我宗狭无穷气运,自然横扫天下。” 话音落下,木剑倏地消失。 余启锋向另外三位金丹点点头, “既然有了线索,就发布道功任务,先让凝真后期的弟子去探探路,事关重大,若遇嫌疑可先斩后奏!” 三位金丹互相看了一眼,齐声说道,“正该如此!” …… 万羽宫。 迦云真尖锐的指甲轻轻地敲着桌子,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身侧站着的韫岩妖王正拿着一条人腿吃得兴起。 一位人族修士战战兢兢地站着在对面,全身止不住地抖。 “你们断玉阁就是这么做事的?太不讲究了吧。”迦云真一口饮下杯中之酒,斜着眼看着对面那人。 “收了我的两件金丹宝材的定金,事情却拖着不办,不太好吧。”慵懒的笑意浮现在迦云真脸上。 人族修士赶紧开口,生怕慢了那么一点。 因为上一个回话慢了些的正在妖王嘴里咀嚼。 “迦殿下,不是阁中不处理,实在是找不到姬催玉,命昙宗有命昙三界花颠倒周天,无法窥探。” 迦云真笑了笑,慢慢走到人族修士面前,将一杯酒递了过去, “那我现在告诉你,姬催玉就在刑戈原,你们断玉阁联系的金丹可是能够出手了?” “信息如若属实,必不让殿下失望。”人族修士颤巍巍将杯中酒喝下。 迦云真呵呵笑了笑, “小心些,那姬催玉不简单, 你下次若是来告诉我失败了,我那叔叔胃口一定很好。” 第六十章 幽冥之界 刑戈原中尸林阴森,鬼潮起伏,终年黑雾笼罩,隐隐约约的幽冥鬼语不时在耳边响起。 沈采颜一身鹅黄宫装,明媚大气,在鬼雾中款款而行。 一名残绝战鬼擎着万鬼旌旗肃然在后,无数战鬼执刃列阵前进,煌煌战意惊走无数孤魂野鬼。 走了不知多久,却听到了哗哗流水的声音。 沈采颜转过身来,向着身边一名身着甲具近卫鬼卒轻轻一笑,低声说道,“老爷,过了这幽魂河,就是幽冥鬼界了。” 说完,又娇`声笑道:“从此刻起,请称呼奴家为鬼母娘娘, 记住了,哀家是虿宴鬼母!” 却听到甲具中传来姜默舒闷闷的声音, “对对对,娘娘有大机缘成就鬼母位业,正想在这幽冥鬼界占下一处地界,以作栖身,末将必鞠躬尽瘁,效死以报。” 沈采颜微微点头,脸上神情变得冰冷,丹凤眼中化为一片冷媚,冰霜不化。 口中吐出杀伐谕令,“残绝听令,由此河起,一往无前!” 铮!铮!铮! 无数兵刃出鞘的声音在鬼雾中回荡开来。 轰!轰!轰! 残绝战鬼煞气冲霄,刺破鬼雾,大步列阵向前杀去。 幽魂河边,无数鬼卒从浊水中冒起,冷漠地挥刃杀灭眼前的一切。 碧磷鬼火,斩灭。 怨毒恶魂,斩灭。 无常妖鬼,斩灭。 …… 无量死怨冥气如被狂风卷过,尽数化入沈采颜手中的灰白珠子。 命昙宗真传殿,炼鬼法器, 鬼狱冥珠。 …… 炼鬼不难,特别是对万鬼峰的弟子来说,不过是轻车熟路的日常。 但鬼狱冥珠所炼之鬼,则需要吸取幽冥鬼界中的死怨冥气。 而幽冥鬼界中地域无边无际,众多鬼王鬼母划界而治。 若是修士深入太过,迷失方向不说,很容易被万鬼群起而攻之。 所以来刑戈原试练的魔道修士除非功法特异,或是有针对性的灵器法宝, 不然多在幽冥鬼界和现世的边缘试练,不敢深入。 但姜默舒却是多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采颜听了自家老爷所说,当时就俏`脸煞白,眼角都禁不住跳了几下, “让我扮鬼母?这怎么可能,我修为还不够呢。” 咦! 好像可以! 沈采颜细细又想了想自家老爷的思路,美`目中逐渐冒出了精光。 对啊, 在幽冥之地,万鬼旌旗的杀怨法域无需关闭,鬼域就有了。 金蛇法相凝而不出,鬼母威势绝无破绽。 残绝战鬼本就是万鬼旌旗所号令,和身为主魂的她气息想连,正合鬼母真意。 伪装成鬼母的确天衣无缝,甚至哪怕真要以鬼母实力出手,也有天妖法相撑着。 沈采颜斟酌了一下,妙`目中闪过丝丝笑意, “不知奴家当了鬼母,老爷是否要当当鬼王,让奴家来好好服侍一下大王。” 姜默舒听得嘿嘿一笑,“小妮子你想得美,老爷我必证金丹,却是不稀罕鬼王什么的。” 说完又正色道,“我和云楼刀灵都装成你的近身侍卫。 云楼是刀灵,我有阴华遮掩,不会有破绽。” 姜默舒将手大气一挥,指着刑戈原无边阴森鬼气,郎然大笑,“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 距离刑戈原,一千里的山峰。 冷禅陨命的悬崖上,数个玄痕剑宗的凝真后期聚拢在一起。 宗门发下了道功任务,探查刑戈原一千里的各处异状,有发现者大功一百。 大功一百?! 灵剑堂中,上品灵器飞剑,只需要大功二十, 极品灵器飞剑,不过大功八十到一百。 也就是说,只要运气好的话,直接就是一把极品灵器飞剑, 再配合上剑诀剑意, 斩杀外道修士和妖灵魔头不就跟砍瓜切菜一般?! 宗门外务堂甚至没有限制领取任务的人数。 玄痕剑宗凝真后期七转到九转,全都跃跃欲试,毕竟哪个剑修能拒绝一把极品灵器的飞剑呢。 悬崖之上,一位玄痕剑宗的凝真后期,小心地放出罡元,探查冷禅的尸身。 颈项处一片光滑,就如同切开的美玉一般。 头颅跌落在地,脸上还有淡淡的微笑。 虽然已过去几天,但这悬崖仍然没有任何野兽蛇虫敢过来,冷禅的尸身保留着当时决战的模样。 “刘师兄,可有异样?” 另一位凝真眉目深凝,开口问道。 “这位是北疆佛门的和尚,已是凝真九转,修为应该不俗。 你们看他的尸身,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但仍有淡淡金光流转,怕是距离佛门金身之境也是不远了。” 另一位凝真却说道,“我用息金鼠查探了残留气息,却是有了些发现,你们猜猜是哪个宗门动的手。” “少卖关子,快说,还等着回宗门复命。” “遗留的气息是命昙宗万鬼峰的冥雾,而且气息更是往刑戈原方向过去了。” 几位玄痕剑宗凝真对望了一眼,其中那位刘师兄说道, “先回宗门复命,看外务堂如何安排。 对了,这位大师的金身也带回去。” …… 刑戈原, 幽魂河外, 锁东真人脸上带着些许无奈,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是六件金丹宝材,就要他这个金丹跑上一趟,自己这个金丹貌似有些不值钱呢。 作为散修金丹,难以被宗门和世家信任接纳,而自己也不喜欢有所牵挂,所以有些耗时耗力金丹宝材就委托断玉阁收购。 彼此合作还算愉快,这次才爽快接下了这单交易。 赚点灵材嘛,不寒碜,手笔也挺大,六件宝材收回一具尸体,既然知道了目标所在,事情却是不好意思再拖了。 不过这叫姬催玉的小子确实有点意思,直接跑到幽冥地界了,有些麻烦。 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进幽冥地界了,算一算,应该有五百年了吧。 锁东真人冷冷一笑,既然来了,尸体要收回,这姬催玉也一并打杀了带回去吧, 毕竟,那妖王之子多开出了一个条件,带回尸体六件宝材,多带回一具尸体再加六件。 来都来了,顺手而为,何乐而不为。 锁东真人身上丹气一震,金丹法域打开,幽冥鬼雾被激荡得飘散开去,凡是鬼物被法域一罩,尽数化为飞灰。 却见光华一闪,锁东真人踏着虚空,穿过了幽魂河。 第六十一章 鬼母相邀 幽冥鬼界, 滚滚杀伐向着幽冥深处席卷而去,紫色冥雾从万鬼旌旗中倾泻而出,向着虚无的鬼界铺陈开来。 残绝战鬼不畏战,不惧死,如同潮水一般轮番上前, 所有阻挡在战阵之前的鬼物,被尽数淹没。 偶尔有强横的厉鬼冤魂胆敢反抗,十道玄花冥河便会如丝网一般缠绕过去, 随后之事,不过云楼一刀。 死怨冥气沸腾如海,鬼狱冥珠如同饕餮一般,贪婪地吞食着,消化着,一个又一个细微玄奥的天地符文幻化在珠身之内。 冥珠中渐渐有恶鬼成形。 四头堪比凝真的鬼将破空杀来,数十枚焚灵阴火箭突袭而至, 姜默舒将白骨锁心锤往地上一顿,五个白骨怨魂口吐魔火直冲而上,所过之处怨火暴涨,浩荡如潮,将所有阴火箭焚了个干净。 骨魂额间怨符玄光闪过,四个鬼将如中雷击,身形不由一顿,还来不及挣脱,獠牙大口猛地咬在鬼躯之上。 咔嚓!咔嚓! 一个鬼将瞬间就被撕扯开来,散落的鬼躯被白骨冤魂一口吞下,霎时间骨魂眼中魔火变得更为幽深。 骨魂死死盯着剩下三个鬼将,口中不住开合,如同尝到甜头的恶狼一般,四面围攻上去,几息之间,所有鬼将被尽数吞噬殆尽。 幽冥之雾也被无尽的战斗撕扯开来,隐隐约约,远处已见到一处坍塌的宫殿。 待周边的鬼物被清理一空,沈采颜和姜默舒来到了鬼宫之前。 打量了一番,沈采颜点点头,明媚地笑了笑, “这鬼宫正好搜刮一番,看是否能找到灵躯,况且整理后还能暂时落脚,不然我这娘娘连个驻跸之地都没有,有失体面。” 见身后甲具中并未发出反对的声音,沈采颜皓腕一扬,万鬼旌旗轰然插下,无边冥雾化为墙寨护住外围,残绝战鬼开始清理鬼宫废墟。 …… 冲天杀气使得冥雾动荡不休,如波纹涟漪一般,在幽冥鬼界中扩散开来。 这横行幽冥,兴风作浪的气势,幽冥地界的鬼王和鬼母,自然有所感应。 一处奢华鬼宫外,阴风狂舞,无数猛鬼夜叉隐在阴风中或起或落,鬼气森森暗伏。 鬼宫之中,正有一位鬼母,看着阴镜吃吃发笑。 幽冥之中,也有灵性。 绝大多数鬼物浑浑噩噩,只有彼此相争杀戮时,才会激起天生那丝凶性,再由胜者吞噬,方能逐渐壮大,最终点燃鬼火成就鬼将。 鬼将为万千鬼物凶性凝结,已生灵智,实力堪比凝真。 但除少数天生灵鬼,大多数鬼将被自己凶性影响,灵识不稳,无法修炼,只能靠彼此吞噬壮大。 再上就是鬼王和鬼母,实力不输金丹。 这幽冥鬼界无边无际,勾连诸域,鬼王鬼母大多统治大片鬼域,收拢鬼物,割据相持。 无忧鬼母,实力强横又有平衡手段,在这片鬼界中有着赫赫威名。 血色浴池中,无数人头、断臂、浮浮沉沉,无忧鬼母正惬意地躺在其间。 阴镜之中,残绝鬼卒战阵如铁,杀气盈野, 身着鹅黄宫装的沈采颜,眼中如有十方无名火,战意烈烈。 “不想却是来了个姐妹,不过看起来有些不好亲近。”无忧鬼母掬着一捧血水悠然淋下,半边鬼脸化为冥烟,露出森森白骨。 “去,传信六大鬼王,我在无忧宫开风`波宴,请各位鬼王赴会,为这位新来的鬼母接风洗尘。” 悉悉索索的声音应声远去。 无忧鬼母看着阴镜中的俏`丽身影,呼出一线冰冷冥息,血色樱`唇却又化为了冥烟,露出森森贝齿, 眼中露出丝丝贪慕之色,口中徐徐娇`吟: “白骨冰肌彻,侍君以僵舌, 高天不欲去,幽冥寻极乐, 诸法求不得,情`欲聊解心头渴, 色象皆虚妄,苍冷天然成妆色。” 对着镜中的宫装丽人,无忧鬼母森然一笑,“好姐妹,咱俩亲近亲近!” …… 幽冥鬼界不见天光,姜默舒屈指一算,已是过去了五天。 鬼宫被拾掇出来,不出所料,正是一位鬼王留下的痕迹,不过此间并未找到鬼王的灵躯,让姜默舒很是遗憾。 作为万鬼峰标志性的灵器,万鬼旌旗在西极各宗也算名头极响, 敌对修士若是没有克制的手段或是决断过人,一旦被鬼阵围上,万难逃脱。 只是祭炼起来颇有难度,若想晋级法宝,更有两大难点。 一是需要炼入阎罗天子的气息,方能号令众鬼,如臂指使。 这点对他人来说千难万难,对姜默舒来说,则是完成得顺风顺水。 二是需要炼入鬼王或是鬼母的灵躯,让万鬼旌旗的众鬼之力有所承载汇集,才能出现有如破茧化蝶般的质变。 这才是最困难的地方。 若是只在幽冥鬼界和现世的边缘徘徊,不过是临渊羡鱼。 只有深入这幽冥深处,才有可能寻到陨落的鬼王灵躯。 看着冥雾中高高扬起的万鬼旌旗,姜默舒暗道,这次运道有些不好。 铮! 青面獠牙的夜叉恶鬼单膝下跪,刀光停在额前一寸。 “请我赴宴是这种请法?”沈采颜面色冷媚,口中话语如阴风一般寒意彻骨。 这队夜叉恶鬼不过百数,以损失大半的代价,突入战阵三十丈,已经能让沈采颜高看一眼。 不想却是来送请帖的。 “我等隶属无忧鬼母,主上有言,如此煌煌杀伐之阵,不可礼轻,身带殷`红,方能开口。” 为首的夜叉恶鬼胸前伤口处魔火未熄,燃得鬼躯滋滋作响,依然俯首回应。 剩下的夜叉恶鬼也都浑身是伤,不停溢出虚化的鬼雾。 沈采颜微不可察颔首,素手一挥,云楼刀灵转身而回, 又冷冷问道,“哦,这无忧鬼母有些意思,你说说,都有哪些人物赴宴?” “此间鬼域共有六位鬼王,均会往赴风`波宴,为您这位尊上接风洗尘。” 见刀光收回,夜叉恶鬼方才感到保住了小命,恭敬回话道。 “也好,我正好想打听些事情,就在宴会上问个明白吧。” 沈采颜心念一动,残绝战阵中`出现一个缺口,直通阵外。 夜叉恶鬼又拱手一礼,“不知尊上的尊号为何,小将好向我家尊上回话。” 无数青丝扎入虚空之中,隐见一条金蛇蜿蜒游动, “我乃是虿宴鬼母。”一身宫装的沈采颜淡淡说道。 第六二章 约盟众鬼 无忧鬼宫外, 阴风啸啸,鬼气漫天。 八个鬼阵如同尸龙盘、鬼虎踞,杀气之烈蔽天灌地,空中冥雾被激荡得如飓风席卷一般。 宫`内大殿之上,殿室高宏,鬼女穿梭如织,夜叉恶鬼持刀而立,墙角地面随处可见骷髅头骨,地上血水更是漫过寸许。 宴桌之菜也是阴间画风,头盖为碗骨玉质,葱指拼盘沁血丝,生脑微颤出腥香,以血作酒琼瑶汁。 姜默舒身着甲具踩在血水中,心中不禁叹气,若是早知这幅惊悚光景,还不如留在鬼宫中修炼剑气。 他和云楼刀灵正扮作鬼母近卫,随侍在沈采颜身后。 六位鬼王已是大快朵颐,推杯换盏,吃喝得好不快意。 其中一位头生犄角的鬼王抬起头来,对着无忧鬼母哈哈一笑, “要说,还得是无忧你这里吃喝玩乐有意思,我那鬼穴之中的夯货,只会活生生砍作几块抬上来, 要不你还是跟我回鬼穴,随我逍遥快活。” 无忧鬼母手持团扇,笑得鬓云乱洒,掩嘴笑着说道, “妾身生怕哪次招待不周,你们就再不上门了。 嚣渊你要妾身跟你回鬼穴,倒是没问题,要看其它几位答不答应。” 一起冷哼从对面响起,“嚣渊你有本事先和我做过一场,没被我打烂嘴再来说这话。” 说话的,却是另一位猿脸鬼王。 嚣渊大怒,“猿兕,伱是不是又皮痒,大家都带了鬼军,要不要现在就出去打打看。” 剩下四位鬼王,有只管吃喝的,有插话劝架的,有冷眼旁观的。 无忧鬼母看在眼里,淡淡一笑,转头对沈采颜说道,“虿宴妹妹,莫要管这几个莽撞鬼,你我姐妹且聊聊天,你为何从刑戈原方向而来?” 沈采颜脸上冰霜崩解,语气中满含凄苦悲凉, “我那相好的先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整晚整晚关我在黑屋之中,后来更是傍上了一位贵女,每日里出双入对。 我忧愤而死,哪知三尺微命还是不容于天,被人抹去灵识,强行炼成了鬼母, 用来与人斗法也就罢了,日夜辛苦伺候更是寻常, 甚至还有诸多难堪不忍言之事。” 说着说着,眼中更是莹光闪动,明眸皓齿皆是愁苦,配着冷媚容颜,让人忍不住心软叹息。 只见她接着又说道, “好在早年有些机缘,这才慢慢恢复了灵智,逃了出来。 来抓我的宗门修士修为越来越高,我抵挡不住, 好不容易打听到刑戈原直通幽冥, 这才来此暂避,准备先找一处栖身之所。” 姜默舒见沈采颜无需酝酿,骗人骗鬼是张口就来,不禁一阵赞叹。 不过越听越不对劲,赶紧鬼契传音, “你是诽谤啊,你知道嘛,我告你诽谤啊。” 无忧鬼母点点头,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脸上微微笑着,手往几个鬼王一指,“这六个都是附近的鬼王,不过鬼母只有你我二人,以后我们姐妹多多亲近。” 无忧鬼母往地上一指,在茫茫血水中升起一座青鬼雕像,口中吐出黑烟,令人摇魂荡魄。 “虿宴妹妹,我等几个向来守望相助,在这小小地界上也算得上拒王侯,蔑日月。 你既然来了,如愿在这雕像上留下一缕鬼母气息,我们便当你是自己人, 若是不愿,你那鬼宫往冥雾深处去,过了忘川河,却是另一处鬼界。” 说完,眼光灼灼地看着沈采颜,几位鬼王也是停下吃食,淡淡地看向这边。 沈采颜玉手轻`撩了一下耳畔的青丝,面色如霜,“我只想有个栖身之所,以后却是要麻烦几位哥哥姐姐了。” 说完皓腕一抬,尺长的带翼金蛇电射而出,在青鬼雕像上一绕,青鬼雕像的手臂之上,多出了一条金蛇纹路。 众位鬼王大喜,“贺!” …… 嚣渊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大事已定,大家耍起来,难得热闹。” 猿兕双眸精光闪过,冷冷出声,“我倒是有心和你打一场,但今天虿宴刚至,你我打得兴起爆开盔甲有些不雅。 我新近收了一名手下,神通了得,你可敢让你手下人殿前一试。” 嚣渊鬼王性情高傲自负,从不怕吃激将法,更何况美人儿当前,哪里肯失了脸面,当即说道:“既然赌斗,好歹有些彩头,我这里有阴冥珠一斗,你可敢来?” 猿兕哈哈一笑,笑声在鬼殿中激荡不休,“泯洪鬼将,上前!”身后转出一位青鬼,站到场中,一身盔甲上冥气内敛,好不惊人。 一柱香时间后,猿兕鬼王脸上面色难看至极。 嚣渊鬼王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大大咧咧地挥手,“什么垃圾也敢放上场,还有谁想来试试的?” 几位鬼王呵呵一笑,纷纷点了手下上台,斗法娱戏。 无忧鬼母身子一晃,坐到了沈采颜身边,贴着她的脸小声说道, “你那鬼阵好生了得,听回来的夜叉说,近卫鬼卒也不简单,要不要露上一手,免得他们小看了你,彩头我给你出。” 哪怕沈无忧鬼母猛然贴到身前,沈采颜却是不动如冰, 细细想过后,略略点头,“无忧姐姐说的是,我初来乍到,是得露`点手段,免得被看轻。” 一指姜默舒,口中吐出兰息,“虚死鬼将下场。” 姜默舒内心一阵吐槽,你说谁虚?你说谁虚死!过了这茬儿,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不过自家幽魂侍女已经开口了,他便径直走到殿中,将白骨锁心锤在地上一顿,周身隐隐现出魔火。 几个鬼王见此眼中鬼火都是一阵晃动,暗道有点意思。 沈采颜袍袖往桌上一挥,两枚温乾碎寒晶出现在桌上,冷俏玉颜上古井无波,淡淡说道, “我这里有温乾碎寒晶两枚,可生成阳和之气洗染鬼体, 如若哪位哥哥姐姐手下鬼将能胜过我这虚死鬼将,自取一枚。” 六位鬼王彼此看了一眼,牙都咬紧了。 猿兕率先说道:“好东西!虿宴你且等会,我让人送些彩头过来。” 其余五位鬼王也是放出冤魂、冥鬼,往殿外飞去。 无忧鬼母身子往边上斜斜一靠,眼中神色极其复杂,小声叹道, “乖乖,怪不得鬼母之体如此稳固, 实在是嫉妒噬心啊!” 第六十三章 鬼将比斗 玄痕剑宗,外务堂。 一道遁光如疾雷闪电,破开云霄,直冲外务堂前面的巨大石台。 护山大阵没有反应,也不知是哪一堂的师兄,如此狂飙少不得要被责罚。 石台上数名弟子本在看着好戏,哪知,那剑光竟然快落到石台也不减速,直直地撞了下来。 不好! 几名弟子赶紧向石台外飞闪。 轰! 石头上被炸开一个大洞,碎石乱飞。 边上的弟子小心靠了过去,向坑中看去,来人果然身着玄痕剑宗服饰,被一张灵符护着,已然昏迷。 其中一人嘀咕道,“还好宝物护体,不然估计已是烂泥。” “你们让开!”一个威严的声音出现在边上,正是外务堂当值金丹,刘慕。 当灵识扫过坑中之人,刘慕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 “怎么会是玉犀,他不是去探查刑戈原外围了么?” 压下心中的不安,刘慕正待摄起坑中的刘玉犀,忽然脸色一变。 锵! 一股锋利的剑意在虚空中切割了四下, 咔嚓!有如琉璃破碎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刘慕简直不敢置信,刘玉犀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身上居然有消泯气运的隐咒。 当下不敢耽搁,剑光一起,刘玉犀身周三尺石台被生生挖开,刘慕剑光将之一裹,往坐忘峰飞去。 一天之后,坐忘峰,玄石殿。 余启锋叹了口气,对另外三位金丹说道:“是定缘寺的佛子冷禅和尚,他师父月白和尚之前还去过剑灵要塞,商讨消泯瀚海杀劫。 这冷禅下了牵因泯运咒在自己身上,若是有人带着他的尸身,就会不知不觉气运消减, 所以刘玉犀他们才会在返程途中遇到元屠宗和血海魔宗金丹斗法,惨被波及。” 其中一位金丹面容震惊,说道,“什么人值得定缘寺佛子做到如此地步?牵因泯运咒,真是狠啊。” 余启锋摇摇头,略带庆幸:“好在刘玉犀有着他族叔留给他的一道护身灵符,才保住了性命, 现在只知道,和命昙宗万鬼峰有关,人已经去往刑戈原。” 另一位金丹叹了口气,“幽冥鬼界太大,让凝真道子堵在刑戈原幽魂河边上,待他出来,先擒下带回宗里,自然知道是不是跟染有关。” 其余几人皆点头同意。 当日,玄痕剑宗内务堂对十九位凝真道子下了一道秘令, 前往刑戈原幽魂河,凡命昙宗万鬼峰修士,一律擒下,如若反抗,不计生死。 …… 无忧鬼宫, 姜默舒身着残绝甲具站在殿中,甚是无聊。 只能听六位鬼王、一位鬼母、一名幽魂侍女尴尬聊天。 “虿宴,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要炼制一件法宝,然后回去找那负心人算账。”沈采颜咬牙切齿。 “过去的事就算了,这幽冥鬼界天劫不至,待久后除了有些无聊,也是不错。”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那负心人不受到惩罚,我`日夜不得安宁。”沈采颜脸色冰霜雪冷。 “你这鬼将气势不俗,身上的气息这幽冥鬼界中倒是少见。” “呵呵,正是那炼我为鬼母的魔宗子弟,被我用鬼契反制,炼成了尸鬼,如今每天冥音灌脑,捶打至骨酥肉烂,不然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沈采颜说到此处,眼中露出冰冷骇人的光芒。 无忧鬼母站着沈采颜边上,看着场中的残绝甲具,嘿嘿冷笑一声,“我这里还有些渎魂巫血,虿宴你且拿去用,保证那尸鬼里的魂魄如万蚁噬身,生不如死。” 姜默舒内心一阵吐槽,过了,过了。 好吧,千呼万唤,终于把各鬼宫的人手盼来了。 除了宝材,各鬼宫也拉来了最精锐的鬼将。 不怪鬼王动心, 要知道幽冥鬼界中没有天劫,如果积累足够,自然可以由鬼将晋升鬼王。 但也因未受天劫洗炼,阴渣难除,晋升后再难精进。 同时再也无法离开幽冥鬼界,因为一旦暴露在天光之下,勾动天劫,必然化为飞灰。 而能够洗炼阴渣的阳和之物,实在是让众多鬼王鬼母难以拒绝。 比如,温乾碎寒晶,哪怕在阳世也是鬼道圣品,在这幽冥鬼界,绝难一见。 姜默舒通过鬼契传音,“输赢要怎么打?” 沈采颜看了看一旁无忧鬼母,有些奇怪,明明是想靠过来,却又避如蛇蝎般让开, 思索一阵,通过鬼契柔柔传音道,“辛苦老爷,几个鬼王都赢下来以立威,无忧鬼母就输给她,总不好才来就把所有鬼王鬼母得罪了,我们还需要找他们打听灵躯所在。” 姜默舒点点头,自家幽魂侍女想得比较周到,自己就不用劳心了,锤人才是爽快事。 当即白骨锁心锤往地上一顿,一圈魔火如涟漪般激荡开来。 第一个上台的是嚣渊鬼王手下的鬼将,也是刚才击败多位鬼王手下的将才。 嚣渊对着沈采颜嘿嘿笑道,“我这鬼将名为幽都,是我无意间获得的一只天生灵鬼,有鬼王之资。” 无忧鬼母白了嚣渊一眼,“你那鬼穴中也就这幽都拿得出手,好意思一来就拿出来欺负虿宴妹子?” 嚣渊晃着头上的犄角,“若是无忧你,或是虿宴妹子愿意,别说幽都,我鬼穴都给伱们。” 甲具中的姜默舒翻了个白眼。 好吧,幽都是吧,你的鬼命是被你家老大亲口葬送的。 娘娘有旨,往死里打。 无忧鬼母素手一挥,鬼炎在场中一亮,斗战开始。 姜默舒动都没动,白骨锁心锤中飞出五个车轮大的人头,骨白玉质,栩栩如生,眉眼、睫毛、头发纤毫可见。 喝! 幽都手中持着一杆冥雾长枪,一飞冲天。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怨符玄光一闪,幽都在空中被定住了一刹那,五个骨魂咬住四肢头颅,各个方向一撕扯, 幽都的鬼躯顿时如碎纸破布般散落在漫地的血水中,随即消融不见了。 呃?! 嚣渊鬼王的笑容还没有从脸上消失,鬼眼中“腾”地燃起了魔火,看看骨魂口中大嚼的幽都残余,有些闷闷地问道, “我说虿宴妹子,你每日是怎么折磨这囚魂尸鬼的?怨力这么大!” 看了看桌上的宝材,有些心疼地往沈采颜这边一掷, 嚣渊恶狠狠地转身对着猿兕挑衅道, “老子从来愿赌服输,我就想看看有没有要怂的。” 猿兕冷冷一笑,往身后一指,转出一名鬼将,乃是护送灵材前来的精锐。 …… 没有意外,后面五个鬼将输得一塌涂地,不过好歹比幽都运气好,保住了性命。 最后上台的是夜叉战鬼。 无忧鬼母以团扇掩口,声音有些颤抖,轻轻靠着沈采颜说道, “我这鬼将也就上去应付了事,这阳和之物对我至关重要, 等下来我自拿宝材与你交换,决不让妹子吃亏。” 话音刚落,只见甲具战鬼被一刀劈飞,砸在两位鬼母面前挣扎不起。 沈采颜冷若冰霜的俏`脸上升起一抹红霞,咧了咧嘴角,暗道,过了,过了。 随即,将温乾碎寒晶往无忧鬼母身边一推,“姐姐,一点也不让着小妹,我却是输了呢。” 众鬼王见状,哈哈大笑,“妙极,妙极!” 无忧鬼母团扇遮眼,语气有些抖动,却说道, “我回去翻找翻找,还有几种炼魂的物件,我全都找出来,让妹子你在这囚魂尸鬼上出气不说,还能增进这鬼将实力。” 姜默舒…… 第六十四章 金丹杀至 “陨落鬼王的灵躯?” 面对沈采颜提出的宝材,众多鬼王面面相觑。 猿兕倒是嘿嘿一笑,“坐在这里几个,全都是生鲜的,要死的却是没有。” 嚣渊也是摇摇头,“虿宴妹子你也知道,这灵躯乃是我等鬼身精华所在,就像我这犄角,万一鬼躯消亡,最早被冥雾消蚀就是此处。除非机缘巧合,万难保存。” 其余众鬼王想了想,也只道没有。 鬼王灵躯除非是攻打别处鬼界,在鬼王鬼母身死时马上取下,然后以冥气宝材蕴养,否则万难获得。 甲具内的姜默舒,这才知道,为什么万鬼峰内能将万鬼旌旗祭炼到法宝的少之又少,尽数止步极品灵器,只怪这法宝的第一道禁制的材料太过难得。 沈采颜听到此处也有些心灰意冷,鬼母御灵妙身真诀所御灵器法宝越强,鬼母之身修行越快。 如今万鬼旌旗依然得心应手,但前路似乎已被无形琉璃挡住。 自家想替老爷行镇威之法,却是连云楼刀灵都抵不过,真是不甘心了。 见沈采颜玉`面之上显露出一阵迷茫,无忧鬼母却是笑吟吟地说道, “虿宴妹妹问错了人,他们几个都是夯货,哪里记得这些隐秘,也许姐姐我知道呢。” 沈采颜心中一动,这无忧鬼母好似知道些什么。也是,这处鬼界之中,若说心思细腻,长袖善舞,非这位鬼母莫属。 沈采颜直到无忧鬼母身前,郑重一礼, “灵躯对我至关重要,还请姐姐教我。” 无忧鬼母连忙将她扶起,叹了一口气,“你那温乾碎寒晶消我心结,开我前路,对我何尝不重要呢。” 将手往地上一指,青鬼雕像再度浮出`血水。 几位鬼王方才恍然大悟,嚣渊一拍脑袋,“果然灯下黑,老子怎么把这东西忘了。” 无忧鬼母看着青鬼雕像,摇了摇头,斩却内心的惆怅, “这青鬼的来历就不提了,都是些陈年旧事,雕像的头颅正好是灵躯所在,妹子你且收好。” 随手一指,青鬼头颅遥遥飞起,落入沈采颜手中,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虿宴妹妹留意些,这上面有我等的神通印记,斗法玄妙更多,但祭炼时更为困难。” …… 幽冥无日月,转瞬便经年。 姜默舒坐在鬼宫密室中,正在祭炼万鬼旌旗。 流泄而出的冥雾已化为纯紫,随着姜默舒的吐纳,如波浪般在殿室中激荡不已。 虚影小人盘膝悬浮在万鬼旌旗之前,双手不断印出玄奥的手印,无数魔符鬼篆自虚空中幻化而出,丝丝缕缕汇入旌旗顶端的青鬼头颅。 轰! 青鬼头颅的双眼猛然睁开,口中獠牙森森,如鲸吞一般,吞噬着虚空中的灵气和鬼篆。 御,一个古朴的符文出现在青鬼头顶,顺着青鬼额头而下,没入了玄黑血红的旗帜之中。 数十道手臂大小的虚幻闪电,自虚空中浮现,在殿室内狂劈乱打,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目标。 一柱香时间后,这些闪电才终于不甘心地消失了。 姜默舒轻轻地叹了口气,虽说艰难,这万鬼旌旗终于还是祭炼成功,成为了法宝。 而这次祭炼万鬼旌旗,灵识中传来的感悟才让他知道了法宝和灵器的最大区别, 就在禁制! 一阶法宝,只有一道禁制,但完胜极品灵器,因为这道禁制可以承载一道完整神通。 比如,白骨锁心锤的白骨怨魂,斩魄渎魂刀的玄花冥河,又或者净坛玉碗的倾海阴华。 再往上,二阶法宝是四道禁制, 三阶法宝是九道禁制, …… 直到九阶法宝,八十一道禁制。 姜默舒暗自忖道,眼下见过的最高禁制的法宝就是玄兵劫宗的劫灵仙藤,九阶法宝,那是撑天接地一般的威能。 也不知道宗里的命昙三界花是几阶的。 之前的天妖法相不过是靠着几种法宝相性相合,将威能拼凑到一起,勉强使用, 每次如果不消耗巨量灵石,就会损耗鬼母本源,或万鬼旌旗的本源。 甚至还被冷禅以佛光刷落境界,真是羞煞灵器。 但如今万鬼旌旗晋升法宝,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真正的天蛇法相,加上晋升后的残绝战鬼, 姜默舒轻轻笑了笑,自己这边人多打人少,总是会有趣一些。 …… 万鬼旌旗晋升法宝那一刻,无边杀怨之气冲天而起,向着幽冥宣示着自己的新生。 某处鬼山之上,一个法坛正散发出丝丝毫光,不时会有云气构成的天兵神将飞奔而出,斩杀靠近的冤魂恶鬼。 法坛正中央,锁东真人缓缓张开了双眼,自言自语道, “不想这小老鼠还挺能躲的,一年多才暴露出气息,实在有趣。 也罢,今日就了结此事,也好跟断玉阁有个交待。” 说完,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向着感应中的方向化光而去,遁光在冥雾中划出如同火凤巡空一般的亮光。 无数云将神兵腾云驾风,浩浩荡荡紧跟其后,撞碎漆黑冥雾,破空之声响彻回荡,笼罩了数里方圆。 鬼宫这边,既然好事已成,姜默舒也准备放松放松,刚唤出自家幽魂侍女,准备捶捶腿听听歌。 数件法宝从虚空中弹了出来,发出阵阵预警。 人还未至,震耳欲聋的声音,连带着如天倾地覆般的威压,已出现在鬼宫之上,“万鬼峰的姬催玉,可让本真人好找啊,滚出来答话。” 姜默舒向沈采颜使个眼色,将骨玉悬额,身着甲具,跟在她的后面。 沈采颜换为赤红戎装,如今在赤鳞上更是有血色光芒缓缓流淌,一眼看去既惊悚又冷艳。 只见她沉着脸,带着两个甲具近卫缓缓飞到鬼宫上空。 远处云气浩荡,却又如闪电迅雷般铺天盖地涌来,眨眼就笼罩了鬼宫的上空。 无数云气构成的天兵神将如同铁壁长城一般,将鬼宫围得严严实实,就连永不消散的黑色冥雾都是逼散开来。 虽被天罗地网般包围,沈采颜却是毫不在意,冷冷说道,“姬催玉已被本鬼母炼为囚魂尸鬼,这位真人若是无事,早早退去,不然勿谓言之不预。” 锁东真人在云端冷冷向下看了一眼,发现这鬼母只有两个护卫跟随,也不见鬼卒和法域,显然对自己有些忌惮。 鬼宫更是残破,连护宫法阵都没有,好不寒酸,看来是新晋鬼母无疑。 锁东真人虽是金丹,但奈何散修出身,一身所学七零八碎,不成体系,向来被宗门和世家的金丹小看一头,所以最是厌恶他人敷衍自己。 当即说道:“我不管姬催玉是死是活,他拿了妖王郡主的尸身,你若是两个尸身都交出来,我马上离开,若是不交,嘿嘿。” 巨大的万鬼旌旗倏地出现沈采颜身后,紫色的冥雾滚滚而出,旗帜最顶端那青鬼头颅,眼中放出幽幽黑气,无数战鬼自冥雾中执刃站起。 冰刀霜剑一般的话语从如血樱`唇中吐出, “我是此界虿宴鬼母, 你打上门来,已是取死之道, 我再说一次,要么滚,要么死!” 第六十五章 瓮中捉鳖 幽冥鬼界,一处汇阴鬼谷中。 无数的罗刹恶鬼狭带阴风鬼火,从一个鬼穴中倾巢而出,血盆大口中森森白牙,眼中幽幽玄光如同漠视生死,让人望之心神俱裂。 嚣渊鬼王踏在半空冥雾中,如踩实地,神情中很是满意,肆意狂笑,大声喊道:“小的们,起云,活动筋骨去!” 手往下一指,地上冒出滚滚黑烟,罗刹鬼阵中发出凄厉鬼啸,鬼阵腾空而起,冥雾笼罩中显得影影绰绰。 嚣渊鬼王飞在鬼阵最前,大声对着一面阴镜喊道:“先到的别慌,等等我,敢来欺负虿宴妹子,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另一处阴林之中,猿兕踩在高大的鬼树之上,看着地上众多猿魂猴鬼,将手中大棒望空一举,无数阴叶交织纠缠,中间尽是阴煞幽光,化为幽云一朵。 刚才还是枝叶繁茂的阴林,瞬间化作一片枯枝朽树,肉`眼可见地枯萎下来。 猿魂猴鬼见状,持着阴刀幽刃蜂拥而上,尖叫着扑上幽云,如同浪打一般翻涌不休。 猿兕冷冷一笑,对着阴镜淡然说道,“已上路,到了马上送那金丹上路。” 阴镜中,其它鬼王各有回应,不是在聚鬼,就是在驾云,一个也没闲着。 青面獠牙的夜叉鬼军半空中踏着冥雾滚滚前行,有如惊怒浪涛般席卷向远处,军势冲天有如阴火焚天之势。 鬼阵之上,鬼轿腾空。 无忧鬼母全身红裳,仿佛那红艳的明霞活了一般,稳坐在鬼轿之中。 却见她难得收起笑意,对着阴镜肃然说道, “我只说一点,我已稳固了鬼母之体,能以阴身蕴阳气,若是加上虿宴手上那枚温乾碎寒晶,每十年能蕴生出一缕阳和之气, 听不懂的话,我再说明白一点,每六十年一次风`波宴,你们都可逐步洗炼阴渣。 塌天都要顶`住,何况只是一个搞不清状况的金丹。” 阴镜中沉默了几息,马上传来了几声怒吼。 “滚开,老子来驾云!” “混账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守在虿宴妹子的鬼宫门口一甲子。” “那金丹死定了,元神来都保不住他,我说的!” …… “哈哈哈!” 一声朗笑喝破冥雾,如同涟漪一般向四周滚滚散去,锁东真人云雾缭绕周身,毫光大放,如同神仙中人,飘然红尘之外。 “区区新晋鬼母也敢大言不惭,金丹之间也是分高下的。 今天就把你擒下,教教你做鬼的道理。” 锁东真人看着已成法宝的万鬼旌旗,倒是信了鬼母所说,姬催玉已变成尸鬼。 但这鬼母看起来有些鬼体孱弱,刚刚祭炼好的法宝又无法得心应手, 加上幽冥鬼界中无人打扰,法宝合该与自己有缘啊。 不曾想出来追杀一个凝真八转,十二件灵材不说,还有一杆法宝级万鬼旌旗作为额外好处,不错,正适合洗炼为一杆云霞法宝。 锁东真人想到高兴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向下一挥手, 云台一展,吞吐出无量五色云气,涌作各色云将神兵,向着下方旌旗所在扑了上来。 如同耸立天顶的祥云坠地,下方的万鬼旌旗所在的战鬼、冥雾尽数被淹没在茫茫云海之内,远远看去,犹如仙家胜地,除了锁东真人真人眼中的冰冷,全然看不见半点杀伐。 这锁东真人出身散修,一身所学全是东拼西凑,但不得不说,悟性不错,硬生生自悟了一门云雾化形的神通,集杀伐、防御、探查、飞遁于一体,虽不专精但是用处颇多,异常方便。 后来更是行走天下,收集天下云气,白云氤氲,清云荡漾,紫霞纵横,大日金辉,遮月移云,海上迷雾…… 最后机缘巧合,以云霞神通成功晋升金丹,也算是散修中的传奇人物。 只听他冷冷出声,云雾范围内,声音却如雷鸣轰响: “鬼母,我还是那句话,交出姬催玉和妖王郡主的尸身,以及万鬼旌旗,不然被我擒下,你自身都难保。” 回应他的是如同沸滚一般的云海。 …… 看着阴镜之中,战鬼和冥雾被滚滚云海尽数包裹笼罩,无忧鬼母禁不住大惊失色。 不应该啊,两个近卫战鬼明明有上前纠缠的实力,哪怕损失了,也可以争取到先手,从而放出金蛇神通。 无忧鬼母想了想,拿出一只双鱼形的玉佩,却只有一半。 灌注鬼气后,鱼眼中冒起丝丝黑烟,中间露出沈采颜的戎装身影,无忧鬼母急急问道, “虿宴,你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再坚持半刻钟,我等已在路上,过来就把这金丹碎尸万段。” 黑烟中的沈采颜粲然一笑,脸上甚至多了些许桃丝绯晕,“我无事,各位哥哥姐姐帮我把去路守好,免得这金丹见势头不好跑了,以后再难找到。” “当真无事?” “的确无事。” 无忧鬼母点点头,宠溺地笑了笑,“那好,若是跑了,全算在姐姐我身上。” 收好玉佩,无忧鬼母冷冷一笑,对着阴镜中喊道,“围过去,把鬼阵连成在一处,半条缝都不留,老娘要瓮中捉鳖,不以阴火灼魂,难消我心头之恨。” 阴镜中传出几声胡乱的回应。 “我在幽魂河方向。” “忘川这边,我占住了,正围过来。” “我刚过阴山,马上拉开阵势。” …… 云海之内, 云兵霞将如怒潮,雾兽烟鸟如暴雨,流星坠地般狂冲而下。 被残绝鬼卒砍成碎片后,又化为丝丝云气升回云台,旋即又复生冲下,仿佛永无休止。 万鬼旌旗之下,一人玉树临风,一灵英姿飒爽,一鬼妩媚动人。 姜默舒伸手取出白骨锁心锤,正要发动骨魂和魔焰。 却被沈采颜轻轻拉住。 只见她赤鳞如血,飒飒而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坚持, “老爷,且看奴家为你行这镇威之法。 无需白骨锤,无需斩魄刀,无需净坛碗,只看奴家。” 沈采颜静静地看着姜默舒,唇色朱樱一点,玉颜凝眉含笑,戎装仙姿宛若修罗女神。 姜默舒笑了笑,收起了其它法宝,甚至连云楼刀灵都收回了刀中,笑吟吟地说道, “采颜伱一直很好, 今日随你激荡无边风云, 在这幽深冥界惊艳起万丈霞光。” 沈采颜低头一顿,眼中泛起此许莹光,“多谢老爷理解,且看奴家这一舞。” 姜默舒却是眉头一挑,抚掌应道, “莺声月神艳胜花, 柳态玉骨眼含霞。 若是人间留不住, 且看一舞断杀伐!” 第六十六章 为君一舞 万鬼旌旗猎猎扬起,战鼓横平,悬在半空,散出幽幽莹光。 咚! 戎装丽影素足轻踏其上,宛如一朵赤鳞红莲,万千缕焰丝如影随形,直让人心神为之倾折。 漫地冥雾中腾起丝丝紫焰,光华隐隐,灼灼可见,将无边云海烧得紫红一片。 如同万千星光火雨,残绝鬼卒身上的盔甲亮起明黄耀金的颜色,不退不让,逆獠反冲,踩着脚下的紫色冥焰,更为凶悍地扑向云台。 上万残绝手中挥舞着兵刃,口中怒唱着战歌, “……睥睨熔阳刚, 碧血淬寒芒。 铁甲丹心在, 慷慨歌炎黄……” 冲天杀气煌正无双,再无半点怨念,只道是,踏碎凌霄与神仙争胜,搅动幽冥跟阎罗叫板。 钢铁一般的意志,敢与天争锋的杀气,瞬间刺破云海屏障,将之前的仙家胜地撕得稀碎。 姜默舒好像看到,自己被万千妖军围困,众多妖王子弟被斩杀当场,又想起鬼殿中与云楼殊死一战,心无挂碍以命相搏,还有那冷禅和尚,哪怕你是大宗佛子,也是一刀了之。 只道是,痛快啊! 锁东真人眼神一缩,眼中仿佛出现无边的血雨腥风, 铁甲冰河前仆后继,慷慨而歌,厚甲如山峦,兵刃如霜雪,踩着血水,迎着太阳或黑暗,一往无前。 他如今有些进退两难,本以为是个新晋鬼母,鬼宫又残破,想来可以轻易拿捏。 哪知所御鬼卒刚劲如斯,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当下大声说道,“虿宴鬼母,我受人所托收回妖王郡主的尸身,久久不能解决,刚才是心里焦急,莽撞出手了,你我各自收手如何。” 战鼓上的沈采颜也不回话,旋转,扭身,捏指,轻踏。 咚! 艳`丽与杀戮被舞蹈牵引在一起,弥漫出丝丝缕缕的道蕴,紫冥雾气和白色云海之外,幽冥鬼界中永恒漂浮流动的黑冥雾气,如同风吹水流一般被缓缓搅动起来。 锁东真人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金丹法域被压制了。这股弑神杀佛与天相争的决意,已然勾动了幽冥鬼界中死寂之性。在他几百年的修炼生涯中,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纯粹和澄澈杀意。 与道无关,与天无关,与利无关,与你无关, 我想杀你,仅此而已。 心知已经不能善了,锁东真人也不再说话,眸子中显出无比郑重,只想着找个机会赶紧跑路。 不过眼下气机纠缠,若是匆忙收回神通和法域,搞不好被对面一鼓而下。 锁东真人眼中闪过一丝悔意,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光韵流动的云符,捏在了手中。 云霞外的黑冥雾气已经逐渐汇聚成`人形,高约三十丈,身形已能看出几分曼妙。 初时还不明显,随着冥雾的汇聚,衣服、眉眼、神态,赫然跟战鼓上的沈采颜越来越像,甚至开始了缓缓舞动。 十里,五十里,百里,黑冥雾气不再是涟漪波纹一般被触动,而是如同被深渊吸引,潮水一般向此处涌来。 …… 鬼轿之中, 一身红霞的无忧鬼母不禁点点头,对着阴镜中叹道, “那金丹实力还算不错,刚才还以为虿宴不是对手,不想却是个反杀的局面。” 听到这话,各自驾云的鬼王都是不由得点点头, 猿兕龇了龇牙,语气中满是震惊,笑了笑说道, “虿宴拿到青鬼头颅这才多久,战鬼怨气居然尽数炼尽,这杀意堂皇得连金丹法域都硬生生砍开了,好生了得。” 阴镜中传出另一位峭鸪鬼王的声音,“虿宴这一舞,倒是让我吃了一惊,原来,鬼阵还可以这么玩。” 嚣渊哈哈一笑,用力地拍了拍胸口,“你们也不想想,我嚣渊能看上眼的,哪里就能差了。” 几位鬼王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骂金丹不长眼睛的,有叹沈采颜鬼母资质的。 不过既然局势稳定,几位鬼王语气中也多了一些玩笑。 最后还是无忧鬼母发声说道,“我可是在虿宴那里夸下了海口,若是这金丹跑了,唯我是问。” 只见她冥息轻吐,鬼魅一笑,面皮上却再无剥落, “你们几位可把口袋给扎死了,若是从谁那里跑出去,以后我那鬼宫,伱可就别来了。” “哈哈哈,必不误事,若是让这金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等颜面何在。”嚣渊把胸口捶得砰砰响。 “把鬼域勾连起来,上天入地,俱在罗网之中。” 冥雾如潮翻涌,大潮之上,无数鬼军结成阵势,将此方鬼界封得严严实实,并逐渐汇拢。 阵势的最中心,绚丽云霞和紫火冥雾还在拼死缠绕,云霞几次想要断尾而起,都被冥雾如蟒缠一般拉了下来。 …… 姜默舒身着甲具,看着战鼓上尽情舞动的修罗神女,一颦一笑摄人心魄,一举一动勾连道蕴。 轻轻一笑,暗道,“这小妮子就是太要强了。” 不过此时心里却是万分满意,不管是对明媚如天光的沈采颜,又或是对新炼成的万鬼旌旗,都是如此。 如今,万鬼旌旗本来的杀怨法域,经过祭炼后,怨气已被尽数炼化,化为了烈烈战意,杀怨法域变为杀烈法域。 以后,再不能称残绝战鬼,要改称为杀烈战鬼了。 也算是在御鬼阵法中推陈出新,待回万鬼峰后留下阵图,谢峰主的表情想来肯定会很精彩。 姜默舒点点头,通过鬼契传音,“采颜,放出天蛇让那金丹看看厉害。” 鬼契中回过甜腻软语,“知道了,老爷。” 倏忽,玉`足踩踏密如急雨,如飞流直下,银河落地一般, 轰!一记重踏,仙姿身化赤凤,振翅长空。 天蛇呈青白二色,从旌旗后一飞而起,身放淡淡毫光,绯红灵睛中映出沈采颜戎装身姿。 云霞外的冥雾也由人形化为了接天巨蟒,一头向已经略有残破的云霞撞了过来。 锁东真人脸色大变,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口中咬牙切齿恨恨道, “这一式神通杀招,怎么可能引动鬼界道蕴?!” 天蛇冥蛇内外一夹,云台霎时被扯成碎片,冥蛇大口一吸,所有五色云霞已是被同化为冥雾。 锁东真人痛得是心头滴血一般,数百年之功,毁于一旦。 既然神通被破,锁东真人终于不再犹豫,将手中的云符捏碎一角, “虿宴鬼母,我承认你技高一筹,不过鬼界中你修为难进, 今日暂且别过,且等我修为精深数转后,再来了结今日恩怨。” 这云符乃是锁东真人早年一次奇遇中所获,遁速如电如光,从未有人追得上,救了他不知多少次性命。 嘭! 遁光弹回,跌得锁东真人头脑发昏。 无忧鬼母身后跟着六位鬼王,现出了身形冷冷一笑, “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第六十七章 魂河被围 无忧鬼宫, 沈采颜一身宫装从容而坐,身后两具战鬼默然而立。 白璧无暇的玉颜被墙壁上幽幽鬼火一照,显得阴晴不定, “你是说万羽妖宫的迦云真出大价钱要收回澹云楼的尸身,再加上买姬催玉的性命。” 锁东真人肉`身已毁,金丹魂魄被无忧鬼母抽`出,在灵识中下了鬼咒,化身鬼仆,再也反抗不得。 所以对于沈采颜的问话,不敢不答。 “确实如此,若非悬赏惊人,小的当时也不会动心,如今悔之莫及。” 锁东鬼仆低头应道,脸上全无表情,语气中却有着无限的悔意。 也不知是悔自己贪婪, 还是懊自己无运, 又或是恼自家神通无力。 不过世事就是如此,当时不思怕,此时莫言悔。 锁东鬼仆把断玉阁如何委托,如何催促,前前后后细讲一遍。 姜默舒顿时眉间微微皱了一下,不想这个假身份还被人惦记上了,关键这人还多智近妖,哦,他本来就是妖。 总而言之,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迦云真既然阴魂不散,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解除这个后患。 沈采颜听着鬼契中的传声,开口问道:“那断玉阁既不抽成,为何要接下这单买卖?” 锁东鬼仆面露思索神色,过了片刻,方才摇头:“这断玉阁据传有中原那边的背景,对于金丹以上,没少做赔本买卖,具体原因却是不知。” “云符又是怎么回事?”锁东鬼仆的一身东西尽数被鬼王瓜分,云符却是被无忧鬼母留给了沈采颜。 锁东鬼仆恭敬拱手道,“这云符捏碎后,会升起云遁,遁速其快无比,可惜没有破禁功能,不然绝对是一桩至宝。 每三十日,云符自会恢复,又可使用, 这是我在一处秘境中获取的信物,这片秘境就在南域万霞岛之上,可惜后来秘境关闭,我只在其中获得了这云符和一枚天霞丹,吃了丹药得了云霞道体,最终才成就了金丹。 后来又去了数次,却始终寻不到门户而入。” 待锁东鬼仆离去,大殿内陷入一片沉默, 鬼契中姜默舒和沈采颜却在细细商议, 沈采颜语气中甚是忧愁,“老爷,这迦云真隐身在后,专门下`阴手,如何是好?” 姜默舒却是老神在在,“无妨,以前我们在明,他在暗,自然拿他没办法。” “然后呢,还请老爷指点一下奴家。”幽魂侍女虽然猜到自家老爷想法,但总要创造机会让老爷显得英明神武嘛。 “这姬催玉的身份,回峰就说在万鬼峰闭关了,到时就变成他在明,我们在暗。” 姜默舒眉头一展,对着自家幽魂侍女轻轻说道, “他迦云真,要是被白骨峰弟子姜默舒撞见,画面一定很美。” …… 万羽宫。 一名金丹修士羽衣星冠,脸上古井不波,对着迦云真平静说道, “来两人吃一人,来一人吃半身,眼下只有我亲自来说话了。” “不如此,你如何会来。” 迦云真轻轻笑了一声,向后斜靠在宽阔的座椅上,眯着眼回应。 韫岩妖王在一旁剔着牙,憨厚地笑着。 羽衣修士袍袖一挥,桌上出现四件金丹宝材,灵气氤氲,无数玄奥的细小符文在宝材四周自生自灭。 “锁东真人留在阁中的那缕气息,已经消散了,想来已经身死道消。 这次是断玉阁中介不力,自当退回定金,另两件灵材就当赔礼的诚意。” 迦云真笑了笑,配上脸上血泪伤痕却显得有些狰狞,“本就是一着闲棋,成了固然好事,不成也无妨。” 迦云真心窍剔透,当然知道这断玉阁必有所图,但他根本无所谓,要想拉他或者妖王下水,没有诚意怎么行。 迦云真独斟独饮,慢慢饮下一杯灵酒,笑着一挥手,对面桌上又出现四件灵材,“我还是想照顾断玉阁的生意,原先承诺的六件灵材加上你赔的两件,换你断玉阁帮我盯着一个人。” 羽衣修士眉头轻轻一皱,“可还是那万鬼峰姬催玉?” 迦云真面露微笑,眼中满是慵懒地说道,“一事不烦二主,这些灵材换姬催玉的情报,每十日传信于我,什么时候你断玉阁觉得够数了,就不用传了。” 羽衣修士想了想,觉得这是和万妖丛林拉上关系的机会,左右不过盯着一个凝真,又不需要出手,应当不会有问题。 于是点点头,“我断玉阁做事从来不会让顾客吃亏,就以八件灵材为价,那姬催玉的情报自然源源不断送来。” 迦云真森森一笑,猛地一拍手掌,“那有劳了。” …… 将最后一枚温乾碎寒晶交给无忧鬼母,在数位鬼王的惜别声中,沈采颜在无数杀烈战鬼的簇拥下离开了。 按照之前姜默舒和沈采颜定下的剧本, 虿宴鬼母炼宝有成,妒火焚心下,自然是要回去找那负心人算账的。 甲具中的姜默舒嘿嘿一笑,这来幽冥鬼界一趟,收获还算不错。 不仅鬼狱冥珠早就被死怨冥气填了个肚满肠肥,珠身之内已经生成了一个活灵活现的鬼物。 关键是万鬼旌旗赚大发了,祭炼为了法宝,从此再不用金蛇一出,腰带勒紧。 多出一种杀烈鬼阵,回去必然惊掉谢峰主和彭然师兄的眼珠子。 至于迦云真,以后谁是猎物谁是猎人,大家比比看咯,且看是你阴谋诡计厉害,还是我兜头一锤硬朗。 眼见幽魂河已在前方,过了河就是阳世刑戈原所在,姜默舒也是有些开心,毕竟幽冥鬼界中不见天光,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于是让自家幽魂侍女收起了万鬼旌旗,一人一鬼就这么悠然自得地向幽魂河走去。 姜默舒一边走着,一边打趣道,“虿宴娘娘,晚点过了幽魂河,小生就要跟娘娘算算旧账了, 什么叫狐狸精迷了心窍,整晚整晚关黑屋, 什么叫傍上了一位贵女,每日出双入对, 特别是什么诸多难堪不忍言之事, 伱给老爷我说说清楚!” 沈采颜红霞上脸,媚意一笑,“老爷要惩罚奴家,是打哪里? 这里?这里? 还是~~~这里啊!” 两人本来还在彼此轻松调笑,忽然均是眉头一皱。 轰! 数把灵剑钉在身周十丈之处,围上来数名修士眼中锐意外露,赫然全是剑修。 其中一位眼神如利剑一般的青年冷冷说道, “命昙宗万鬼峰姬催玉,想不到玄兵劫宗一别, 又在这里碰到了,随我们回玄痕剑宗, 有事问你。” 第六十八章 剑就是理 幽魂河隔绝阴阳,刑戈原一侧是潺`潺清波,到了幽冥鬼界那边却是滔滔浊水,唯一相同的都是如同冰渊寒潭,浮毛不起。 河上的冥雾散发着森冷的寒气,阴风过处,隐隐鬼号冷意侵袭而来。 数道剑光在这阴风中圈住了一人一鬼。 铮! 剑鸣之声传开,远处又有十数道光华破空而来,当空悬立盘旋,一时间将天下地下围了个通透。 “怎么会是他?”其中一人皱了皱眉。 各色剑光包围中,一位少年道人头悬骨玉,神情冷淡地站在原地,身后一名宫装鬼侍脸露冷媚,俏然不动,竟是没有丝毫畏惧。 “肖师兄,这万鬼峰的弟子你认识?”面对同门的疑问,肖成锋沉吟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回应道, “只能说见过一面,玄兵劫宗的仙尊寿宴上,这万鬼峰的姬催玉最后占了一处擂台。” “真的假的?!”身边几位剑修不禁都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肖成峰师兄虽说平日里低调,但被宗内数位金丹称赞其剑意大气端方,对他非常看好,仙尊寿宴守住擂台的,他就是其中一人。 在场十九位玄痕剑宗的道子,倒有三成参加过上次和命昙宗的斗剑,有人听了却是有些不服, “不过是擂台斗法,大家好些用剑的手段不便使出来,那命昙宗上次斗剑大败亏输,其中的道子大家又不是没见识过,也就那样。” 肖成峰略微知道姬催玉的厉害,因为他和余淮远都在仙尊寿宴中获得了一件法宝,也见识了分宝时最后的变故。 眼下余淮远正在下面说话交涉,肖成峰想了想,还是郑重地说了下当时的情况, “这姬催玉以鬼阵困住许家剑子,近身斩了一刀,倒是和体修及妖族战法差不多,不容小觑。” 边上有人当即就笑了,话里带着揶揄,“许铭渊?那小子剑意倒还可观,但他许家三大剑经,他一部也未大成,胜了他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玄痕剑宗专注剑道,宗内十二部剑经全都能直通元神,门下弟子自然眼高于顶,加上剑修斗法强横,除开一二强横宗门世家,少有看得起其它神通手段的,命昙宗自然不在眼光之中。 当下就有一人开口了,正是剑相堂的兰霖峻,他向周边众人一拱手:“我也没想到能在这刑戈原卦演剑意大成,融进了这方天地的道蕴,各位师兄师弟赏个薄面,就让我这轻幽灵剑试试锋芒。” 兰霖峻家中三名金丹,一人就在玄痕剑宗,一人却是在北疆宗门,一人据说在东界那边,也算妥妥的千年世家,在西极之地声名不小。 随即就见他用手一指,一柄轻薄几如透明的灵剑出现在他掌中,剑上不断流下丝丝缕缕的黑气,非但不见阴森,反而显得玄光内蕴。 法宝级的灵剑啊,关键还与剑诀,剑意相合,实在难得。 当下有人心中就是一叹,有些人啊,修行每一步,哪怕仅仅是过渡使用,东西都是最好的,实在羡慕不来。 肖成峰眉头略紧,心中稍有不安,但也只能提醒道,“万万不要大意,这姬催玉在仙尊寿宴上还得了一件法宝。” 兰霖峻左右一看,果然大家都含笑不语,飒然一笑, “大家师兄弟,我还不知道你们,多少都有些好东西备着当底牌, 魔宗修士和体修大妖,大家平日里也没少打杀, 放长击远,这姬催玉撑得住几剑还难说。” 随即剑光向下落去。 其余众人见了便按七星三才定好位置,将剑势杀机布散四处,如同一个巨碗遮天盖地,扣断了所有出路。 …… 姜默舒一脸沉默,内心甚是不爽,眼看就要见得天光,忽地来一帮人拿法剑指着你,说你事犯了,要走一趟。 我走你妹啊,你谁啊?! 为怕有什么误会,姜默舒还是沉声问道: “我确是命昙宗万鬼峰弟子,但此前并未和玄痕剑宗弟子有过交集,各位是否找错了人?” 余淮远眼中精光有如利剑一般,“是与不是,伱说了不算,你跟我等回宗,自然有人来告诉你。” 话音未落,就见兰霖峻从半空中落下,站在余淮远一旁,狂言道,“余师兄,难得是个魔宗道子,就让我出手擒下如何?” 余淮远看看兰霖峻身后犹如幽影一般的灵剑,点点头,接着侧过脸来,又问了一句: “姬催玉,我等收到谕令,将此地万鬼峰弟子带回,不计生死。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可愿束手就擒,跟我们回玄痕剑宗,或可留下性命。” 姜默舒已经不想说话,开口必定要骂人, 倒是身后的沈采颜收到鬼契中传音,莲步婀娜上前,夹枪带棒地说道, “不讲理是吧,老爷是懒得废话,奴家却是要好好抽打抽打你们,教教你们做人请客的道理。” 余淮远冷冷一笑,指了指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淡然说道: “姬催玉,在这修行界中,剑就是理, 我执剑我就是有理, 我这边剑多,就是有大道理。” 沈采颜眼中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口中冷冷说道,“呸!你们玄痕剑宗不讲道理不说,还要人多欺负人少,真是好不要面皮!” 兰霖峻出身金丹世家,拜师又是西极第一大宗门,从小顺风顺水,哪里被人劈头盖脸地呛过,当即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不过小小鬼女,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等会将你主仆擒下,保管让你尝尝灵火灼体的滋味。” 余淮远转头对着兰霖峻开口道,“师弟既然要出手,就全力以赴,不可掉以轻心, 能擒则擒,打杀了也无妨,无非是带回宗内搜魂。” 兰霖峻将手一指,身后滑出一道幽光,身与剑合,意与剑合,气与剑合,如同幽泉滑落深潭,清妙如秋水流泉,琮琤如琳琅天籁一般,划破虚空,一剑斩来。 见得同门出手,众多玄痕剑宗道子振剑以和,或白光,或龙虎,或金线,或彩霞…… 剑光响应,剑鸣铮铮,玄痕出剑,当换天地。 第六十九章 破剑围人 漫天缤纷异象中,剑虹如同幽影一般蜿蜒,破空袭来。 姜默舒叹了口气,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想躺而敌总至。 修行不易,还非要做孽,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一丝冷笑挂在了姜默舒的嘴边,通过鬼契传音给自家幽魂侍女。 眼见对面剑势灵动异常,在虚空中时隐时现,沈彩颜凤眉一凝,万鬼旌旗顿时出现在身后,战鼓悬空而起。 一千杀烈战鬼从紫火冥雾中涌`出,明甲霜刃,迎着那夭矫如电的剑光杀奔而去。 咚! 咚!咚! 鹅黄宫装化为了红莲赤鳞,佳人赤足踏鼓,万千焰丝随舞而动。 铁马冰河就此现世,冲天杀气煌正无双,前有山破山,前有海填海。 杀烈之势如同山崩海啸,雷劈风卷。 兰霖峻哈哈一笑,“也让你这魔道外修看看我玄痕剑宗的神妙剑意。” 轻幽灵剑当空一幻,化出一片山景,其中隐隐见到尸林鬼潮,黑雾漫空。 一千杀烈战鬼轻而易举被摄入其中。 肖成峰此时已落到余淮远边上,赞叹道,“这卦演剑意取外景道蕴,当真容易速成,就是太看个人机缘了。” 余淮远点点头,如同饕餮见到珍馐一般,畅意深吸一口气, “兰师弟这剑意恰恰在刑戈原凝就,眼下施展剑威最盛,灵剑和剑经配合得刚好,这一剑,看着好生丝滑。” 接着又说道,“九座剑堂皆有通途,各人也有各人的机缘,你不也是一样,本想凝就独孤剑意,哪想最后走了罡正的路子。” 肖成峰看到妙剑如天成一般,也是心生喜悦, “这卦演剑意最擅长困杀之势,拿来擒人最好不过,若是你我出手,搞不好还真只能带着尸体回去复命。” 话音刚落,就见到轻幽灵剑所化那片山景,如同琉璃破碎一般, “咔嚓” 尸林、鬼潮、黑雾尽数被撕扯成碎布。 冲霄杀气刺破剑意幻境后,好几个杀烈战鬼如有灵性一般,轻轻扭动脖颈,森森看向兰霖峻。 咦?!什么情况? 众多玄痕剑宗道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剑意被硬生生破开了? 肖成峰看了一眼余淮远,皱眉沉声问道, “余师兄,你是参加过上次斗剑的,命昙宗这种鬼卒你可曾见过?好烈的杀气,居然生生将剑意幻境砍开了, 若是再强一点,怕是金丹法域都有可能被打破。” 余淮远脸上也多了一些凝重,看向那边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这姬催玉有些狡猾,仙尊寿宴若是放出这种鬼卒,那许家剑子哪能抵挡得住? 你准备接应一下兰师弟,以免失手被胁作人质。 我来遮挡四处,这姬催玉有可能搅乱局面,驾遁飞逃。” 兰霖峻脸上再无笑意,本来是准备人前显圣,哪知却是丢了个大脸,虽然不明白妙若天成的剑意幻境为何崩掉了,但剑还在,人还在,斩过去就是。 轻幽灵剑剑光一扬,如幽蛇蜿蜒吐信,向着杀烈战鬼蹿腾夭矫而去,剑影隐现,神妙无方。 如同青龙出海,杀气腾腾的轻幽灵剑,轰然杀至。 杀烈战鬼眼中魂火闪烁,好似出现一丝笑意。 轰! 轻幽灵剑一剑功成,数百杀烈战鬼化为飞灰。 灵剑正待飞回,却是被坚韧的鬼躯卡住了,轻薄几如透明的剑刃,被数只甲具鬼手死死攥`住,甚至往鬼躯中又按了按。 铮! 以刃破命,与天争锋, 杀意勾连,数把霜刃狠狠砍在轻幽灵剑的剑身之上。 剑身上顿时出现数道裂痕,黑气玄光好似万针攒射,轻幽灵剑发出哀鸣,好不容易才挣脱回返。 看着身前受损的灵剑,兰霖峻顿时心如刀绞,他祭炼这轻幽灵剑耗费无数时间心血,终于祭炼到分神,已如自身手脚一般,如今受损,简直如同自己身上被砍了数刀。 当下脸色难看至极,眼中甚至有些愤恨。 数百杀烈战鬼轰然杀至,却被一道如同铁壁城墙的剑光正中挡下,剑光煌煌正正,堂堂大气。 肖成峰站在兰霖峻身旁,静静地说道,“荣辱在伱,于剑无益。 那姬催玉可能存了胁人为质的心思,我才出手,非是不相信你。” 兰霖峻眼中恢复清明,侧身向肖成峰一礼,“多谢师兄。” 眼见挡住杀烈战鬼,余淮远点点头,对着一直站立不动,双眼微眯的少年道人,扬声喊道, “姬催玉,你这战鬼很强,应该是你底牌之一,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强横刀灵,再加上你仙尊寿宴上得的那件法宝。 不过眼下不是斗法,此处已被剑意剑势交织成天罗地网,若是你再不束手就擒,我等可就要一起出手了。” 铮! 万千剑气交错,耀眼生辉,地上的冥土被射得如同犁过一样。 剑意漫空,金线、龙虎、铁壁、彩霞……异象环绕,载浮载沉。 剑气四下激射,就连不远处的幽魂河都被激荡得波涛汹涌,卷起浊浪漩涡,狠狠地拍打在岸边,掀起无数水柱。 云楼刀灵凤目凝霜,静静出现在姜默舒身后。 只见他猛然睁开了双眼,精光四射,对着余淮远回应道, “你有没有晒过太阳?” 余淮远冷眼看着姜默舒,其余玄痕宗道子面面相觑,这人莫不是陨命在即,心神失守? “我在幽冥鬼界中待了这么久,今天就是想早点晒晒太阳,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姜默舒继续说着。 鼓台上的沈采颜仍旧跳着艳`丽的舞蹈,似乎要跳到地老天荒,跳到身死道消。 姜默舒目光一凝,下定了决心,“本来今天心情一直很好,可惜啊,多了你们。 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不是你们包围了我, 而是,我包围了你们!” 咚! 沈采颜一记重踏, 幽冥鬼界中的无数黑雾化为一条巨大的冥蛇,将剑气领域尽数缠绕盘踞,巨大的蛇头从半空中探了下来。 数以万计的杀烈战鬼列阵而出。 一条青白相间的天蛇,绯红灵睛中映出红莲身影,轻灵地悬浮在少年道人身侧,将他的身影温柔遮掩。 “若让我过了幽魂河,你们想跑,我还真没办法, 在幽冥鬼界把我堵上,你们是不是自己找死?!” 浩大的声音在冥雾中激荡不休, 对应玄痕宗的一众道子,只剩无言的缄默和对视。 第七十章 还施彼身 巨大的冥雾漩涡出现众人头顶,冥雷暗电轰然作响。 玄黑冥雾澎湃汇聚而来,纷纷没入冥蛇之中,冥蛇眼中死气越发萦绕深沉,死寂杀意丝丝弥漫,黑鳞鬼躯狰狞森森。 而在下方,无数剑气密布如织,汇聚成一方亮丽丝绸。 叭! 冥蛇紧扼鬼躯,与剑域猛然相撞,迸射`出漫天金线、银屑…… 剑域如同一尾落网金鲤,在无尽黑网中绝望挣扎,只能等着被切割宰杀。 所有玄痕宗道子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引动了幽冥鬼界的死寂之性?! 这神通有天地之力加成,如何能破?! 余淮远不由得头皮一紧,但呼吸之间已斩却了心中的恐惧,冷静下令,“上面十位师弟对付冥蛇,紧守阵势不被突破既可。” 然后眼中`出现冷冷杀气,郑重说道,“其他人,随我杀了姬催玉,阵势自破。” 随即剑光一扬,声如雷霆,带着青、黄、赤、黑、白五色光华,向着鬼阵中央决然杀奔而去。 肖成峰一步踏出,人却已出现在余淮远前方,剑光煌煌正正,浩然塞苍冥,如日星,如河岳,如雪崩磅礴,如寒暑造化,剑出罡正,划破虚空。 剑意化神,剑气如雨,宛若漫天火树银花,九道剑光如同虎口奔逃之鹿,龙门飞跃之鱼,爆发出的生命浓烈,不禁让人目眩神驰。 杀烈战鬼列阵向前,雄若南天门,险似鬼门关,杀势滚滚,战意纵横,战歌如雷霆震怒,如万龙畅吟。 “……睥睨熔阳刚, 碧血淬寒芒。 铁甲丹心在, 慷慨歌炎黄……” 军势如山如潮,铺天盖地,汹涌澎湃间生生陷住了九道雷驰电掣般的剑光。 万鬼旌旗之下,姜默舒转头看了云楼刀灵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刀鸣如裂玉轻响,霜冷仙姿倏忽间消失在原地。 锵! 玄花如缀,余音渺渺,玉影持霜刃,索命如无常。 一名玄痕剑宗道子,被杀烈战鬼缠住,眼睁睁看着一柄霜刀斩向自己。 这一刀不带半点烟火之气,如那灵芽吐蕊,又如春雷惊蛰,看在眼中似乎道心都得到净化。 晃眼间,英飒霜颜消逝不见。 玄痕道子,身死剑折! “方师弟!”余淮远的手出现了一丝颤抖。 三十年相处,代师授剑,亲随历练,曾以为自己晋升金丹后,师弟必是剑堂的后继中坚,哪知只是一刹那,尽数化为泡影。 那年剑堂纷剑夺英,师弟斩获头筹,从自己手中接过灵剑时,还笑着对自己说道, “此生习剑愿如师兄,命不顾,苦不负,无谓天意眷顾,只在剑上偏偏要争个赢输。 若我哪天折了剑,师兄记得送我回剑翎堂后山,我生前常在此练剑,死后也想在此长眠。” 记得那天自己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今,师弟倒在这鬼阵之中,自己甚至不能现在回身去抢出他的尸体。 余淮远身周五色光华尽数汇聚到剑中,一抹狂暴的杀势充盈在双眼之中, “魔宗贼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半空中冥蛇轰然冲下,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十名玄痕剑宗修士悬立在空中,身子颤抖不已,修为最弱的两个,已经是口中渗出鲜血,剑域已是被挤压到有些变形。 其中一位羽衣修士,眼中剑意凛然,沉声说道, “诸位师弟,虽份属各堂,但难得并肩拔剑,余师兄他们正在冲阵,此时万万不能被冥蛇击破剑域,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羽衣修士神色一凝,决意说道,“冥蛇下一击,我燃魂出剑,可以争取三十息,事后把我的剑带回族内。” 另一名道子语气苦涩,“那下一个就我吧,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结果却是丑角一般,活着的师弟且记住今日这个教训。” 其余几人默不作声,只是按照修为高低,自然而然站好了出手的先后位置。 一时间,剑域光华大盛,在冥蛇绞杀缠绕中也恢复了几分样子。 鬼阵中的玄痕道子,已经陨落四人,杀烈战鬼缠击,云楼刀灵出斩,只有余淮远和肖成峰挡住一刀,还在艰难在鬼阵中前行。 其余三人已是被杀烈战鬼团团困住,陨落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其中一人眼中生出狠意,当空祭出一物,却是一张玉符,上面绘有一只鸾鸟,浑身羽毛如细锐剑锋。 一声翠鸣! 那人身形化为了二十丈高的鸾鸟,周身剑羽,腾空夭矫。 轰! 剑气雷音一般径直向鬼阵正在的天蛇冲去,沿途杀烈战鬼纷纷被撞碎弹开。 带血剑羽沿途挥洒,铺出一条赤红通路,直通鬼阵核心所在。 鸾鸟刚冲到天蛇身前,天蛇蜿蜒轻转,宛若长虹贯日,彗星袭月,只是一尾甩过,鸾鸟便被砸落到杀烈鬼阵之中,霎时间被砍成碎片。 玄痕道子,再折剑一人。 肖成峰和余淮远却是终于站到了天蛇之前。 隔着蜿蜒的天蛇,姜默舒冷然地看着两人,开口说道, “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还施彼身,你们要杀我,我自然要杀你们,此地正处幽冥,倒是省了各位路途。” 五色剑气亮起,光丝柔如流水,猛若狂潮,疾似迅雷,铺天盖地绞杀过来,余淮远狠狠喊出一字,“死!” 青白天蛇,绯红灵睛中恼意一现,瑞彩绕身,一尾击出。 鸣金击玉之声密如雨打,霞光耀眼乱溅,一击之下,余淮远倒飞而回,正好被赶上来的兰霖峻抢住,才没落入杀烈战阵之中。 此时冥蛇终于积蓄够了力量,如天倾一般落下。 咔嚓! 如同琉璃破碎一般,剑域破开,冥蛇眼中的死寂更深了,森森盯着被蛇躯困住的众多玄痕剑宗道子。 肖成峰叹了一口气,对着兰霖峻传音道,“带着余师兄跑,总要有人回师门禀报这姬催玉的可怕,将来再说报仇。 我豁出性命这一击,为你开路。” 话音未落,肖成峰头顶和双肩之上,分别燃起如花一样的明焰,身前剑气越发煌煌正正,甚至不见了杀机,剑气纵横交织,组成了一个剑符, 罡! 剑气直贯冥雾漩涡之上,气势惊人,然而就在天蛇凝神准备接下这一击时,这一剑却是朝着冥蛇蛇身而去。 轰! 肖成峰淡淡一笑,抵上性命的一剑,还好不算难看。 阵势边缘出现了一处空洞,正对幽魂河,剑遁闪过,兰霖峻却是抱着余淮远冲出了缺口,回首看去,肖成峰的肉`身猛地炸为齑粉,哀伤涌上心头,但不敢再等,驾着剑遁破空而去。 不久之后,一人一鬼漫步跨过幽魂河,回到了阳世。 “老爷,如此得罪玄痕剑宗真的没问题吗?”沈彩颜恢复了宫装打扮,侧着脑袋小心地问着。 姜默舒淡淡一笑,只觉得心中酣爽畅快, “人敬我,我回敬人,人要打杀我,自然要打回去。 玄痕剑宗既然做事这么霸道,我当然要同等回礼,可惜跑了两个。 不过这身份回头就去闭死关, 就让他玄痕剑宗慢慢去找姬催玉,找到算我输。” 第七十一章 三峰再聚 命昙宗,白骨峰 一道遁光倏地落下,鬼烟散开,露出的却是万鬼峰谢厉军的身影。 阴华凭空出现,溟蒙荡漾,宛若星河在水,光华幻去,现出阴华峰罗织峰主的水润身姿。 外人看来,三峰关系近些年时好时坏, 甚至万鬼峰内门首席彭然和阴华峰内门首席罗云还上过一次争锋台,好在被两位峰主及时喝止,才没打出真火。 不过两峰蕴气期的弟子倒又时常串门,看得外人甚是不解。 白骨峰郑峰主更是一改前些年不管外事的习惯,拿出好些天材地宝放到宗内万易阁。 奈何东西太好,长老会哪怕压了又压,终归还是要海量的宗门贡献才能兑换,各峰弟子眼馋得不行,红着眼死命抢着做宗门任务。 而这一切不过是搅乱视线的手段而已。 谢厉军遥遥抬手,向罗织一礼,神情中充满快意,前些年的憋屈荡然无存。 虽说是做戏,但彭然被罗云在争峰台上一顿暴捶,却像是变了个人,终于开始不再专注养鬼,而是开始钻研御鬼、镇鬼、灭鬼三种法门,好歹有了些首席气度。 而且这几年万鬼峰又陆续捡回好几个道子,除开阴华峰那个不算,万鬼峰就敢说自家道子绝不弱于各峰甚至西极各宗。 罗织微微一笑,回了一礼。 两人并肩踏入一处白骨洞`穴,洞口处阴火呼啸飞舞,碧虹如电如线,如若远远看去反而有些绚丽绝伦。 刚进洞不过数十丈,豁然开朗,四个苍遒有力的大字刻在了前方洞顶。 “元辰白骨” 郑予晴正站在其下,难得眼神清明,身后是个巨大的漆黑深渊。 罗织笑吟吟开口道,“你却是难得主动招呼人过来,还是在所在,什么大事需要干扰天机到这种地步?” 郑予晴却是看向谢厉军,眼神有些奇怪,雪腻脖颈甚至左右扭了扭,似乎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人。 万鬼峰峰主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这郑家小公主向来不喜出手,但一旦有所动作,必然惊天动地,这是又盯上他什么了? 不想郑予晴叹了一口气,语气闷闷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姜默舒以前是白骨峰的人,现在是,今后也是。” 这话当即把谢厉军说得愣住了,心下一沉,略带小心地说道,“他当然算白骨峰的人,不过郑峰主已让他拜我为师,这点是改不了的。” 郑予晴语气里渐渐多出些笑意,些许红韵涌上玉颜, “所以说便宜你了。” 罗织却是听明白了,别看她平时端庄文雅,其实灵识最强,精善把握细节,“可是那姬催玉又做了什么事?” 谢厉军当即就是一个激灵,上次万妖丛林的事,万鬼峰背了锅,他被两个妖王暴打一顿。 听罗织的意思,这省心的弟子又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郑予晴眼神微眯,抚掌轻轻一笑,“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 她身后却是转出一人,正是姜默舒,向着两人请安。 “师尊气色大好,弟子很是欣慰。” “罗峰主,姜默舒在此有礼了。” 谢厉军顿时睁大了双眼,“你不是去刑戈原炼鬼去了么,怎么回来了?” “炼完了。”姜默舒点点头,把鬼狱冥珠一抛,一只鬼物活灵活现呈现在珠身之内。 “这么快?!”谢厉军暗自点点头,这弟子果然省心,换个万鬼峰的道子去炼鬼,多的不说,总要七八年才能收齐死怨冥气,不想这姜默舒两年不到就炼鬼成功了。 “可是万鬼旌旗炼制成法宝了?”谢厉军嘿嘿一笑,既然郑家小公主那种口气,自己也不妨猜得大胆一点。 “师尊果然是鬼道大家,我这还没拿出来,就被师尊发现了。”姜默舒感到有些尴尬,这谢师尊还是有点东西的,不曾想直接就看出了万鬼旌旗的端倪。 场上顿时为之一静,连郑予晴都表情怪异地侧身看了过来,这种大事之前不说? 啥?真炼成了?!谢峰主此时反而有些失语,本是随口一猜,也没报希望,不想这弟子太过省心,真成了。 要知道鬼王灵躯太过难得,所以万鬼旌旗祭炼到极品灵器的不少,祭炼到法宝的屈指可数。 “嗯,你还算不错,这万鬼旌旗是我万鬼峰标志,你能祭炼成功,为师很是欣慰。”谢厉军恨不得鼓掌庆贺,不过还是略作镇定,淡淡赞叹道。 罗织却是在一旁柔柔暗笑,说得倒是轻巧,回峰还不知道怎么庆祝,这万鬼旌旗都多少年没祭炼成功了? “全赖师尊教导,除了万鬼旌旗之外,弟子还炼成了一种鬼阵,名为杀烈战阵,晚些时候回峰,就将阵图融入鬼阵炼图碑。” 咳!咳!咳! 谢厉军当即就是一阵猛咳,等一下,你在说什么?新的鬼阵阵图?伱炼的? 罗织和郑予晴两位峰主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不是不能新炼鬼阵,一般鬼道金丹吃透了数种鬼阵,才会去揣摩、试炼、评估,最后定阵,时间也是以甲子来计算。 你一个凝真弟子揣摩揣摩就拿出了鬼阵阵图, 万鬼峰那几个金丹大把年纪活到狗肚子去了?要知道百年以内,还没有新的鬼阵炼入鬼阵炼图碑。 “很好,姜默舒,你果然是鬼道天才。”谢厉军深吸一口气,压下了上涌到面颊的紫色,轻快地说道。 郑予晴听到鬼道天才四字本有微微怒意,想了想却是似笑非笑地看过去。 罗织心细如发,见郑予晴如此,知道必然还有下文,也柔媚地笑笑,等着看笑话。 “你且随我回峰,如此大喜事,我万鬼峰岂能不庆祝一下。”谢厉军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 “师尊容禀,这万鬼峰弟子姬催玉,我怕是不能当了, 正是要师尊和宗里正式说一声,姬催玉闭死关去了。” 谢厉军急急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可是又杀了几个妖王子弟? 这算什么事,你放心,师尊我扛得住。” 姜默舒淡淡一笑,委婉说道, “那师尊真要觉得扛得住,也行,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谢厉军嘿嘿一笑,“少卖关子,说来师尊听听,好歹我也是一峰之主。” 姜默舒语速飞快,生怕谢厉军打断, “出幽冥鬼界的时候,玄痕剑宗来了十九个道子,莫名其妙要抓我回玄痕剑宗,被我打杀了十七个。” 看着似笑非笑的郑予晴和难得瞠目结舌的罗织, 谢厉军顿时感到浑身无力,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这化剑大比还没开始,你就斩了对家十七个道子,也许貌似可能宗门大战指日可待了。 第七十二章 玄痕震动 玄痕剑宗,逍遥峰。 云气中风雷幻化,无量剑气凝为蛟龙之形,在云海中翻滚腾跃,剑蛟口吐雷霆,其音若怒若哀,洒落漫天金鳞光花,化为血雨飘散纷飞,落地时已化为虚无。 蛟龙怒哀之声惊天彻地,五声,十声,……最终十七声,方才音绝。 无数玄痕剑宗的弟子见此情状,纷纷停下遁光,灵剑出鞘,虚空中上下各划一道,以为剑礼。 部分资深弟子则脸色骤然大变,或是疑惑,获是狰狞。 一位才入门的弟子见到身旁师兄的脸色大变,小心地问道,“师兄,到底出了何事?” 却见自家师兄摇摇头,叹息道,“不想一日之内,十七位师兄折了剑,既然剑蛟怒哀,定然是各剑堂的剑道英才, 如此重大变故,此后十数年,肯定是多事之秋,唉!” 逍遥峰,藏锋殿内,一众金丹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九座剑堂全都有金丹到殿,只为了亲眼目睹当时情状。 玄痕剑宗掌教余启锋环视众位金丹,不由得略有后悔,不想一个不慎,后果尽然惨烈如厮。 只听他开口说道,“余淮远、兰霖峻,你二人且坐好,待我施展剑心通慧,还原当日情况。” 余淮远和兰霖峻正背对背坐在殿中玉台之上,余淮远面含凄怒,点头应道,“请掌教施法,一看那贼子的究竟。” 兰霖峻脸上也是一阵青白变化,默默点头。 铮!两道流光划过,虚幻的剑花没入两人的头顶,大殿半空之上,剑光明烁,幻出两处虚幻影像,正是擒人时发生的幕幕场景。 余启锋一声叹息,“大家都来看看吧,在幽魂河果然拦住了人,不过却……” 良久之后,光声消散,众多金丹都是沉默不语。 兰霖峻已经是泪流满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含悲切, “若非肖师兄舍命破开阵势,我们两个也必死在鬼阵之中,还请各堂长辈作主,为折剑的师兄弟报仇。” 余淮远站起身,向各位金丹拱拱手,“此次任务是我调度不周,误在幽冥鬼界将那人围住,又没有施展雷霆手段将他打杀,才被他蓄积了阵势,害了众多师兄师弟。” 只见他满面愁苦,恨恨说道:“我愿领责罚,只求宗门许我修行焚心剑诀,哪怕丢了性命我也要亲自斩杀这贼子。” 余启锋看了看两人,语带剑凛沉声说道:“你二人先下去休息,此事诸位金丹自会安排,你们放心,我玄痕剑宗的剑,必不空出。” 待余淮远和兰霖峻出殿,余启锋却是转身对诸位金丹说道, “为何让众多道子去堵截一个万鬼峰弟子,仙尊下了严令,我不能说, 这万鬼峰的姬催玉关乎我玄痕剑宗一桩隐秘,必须得拿下,诸位可有什么说法。” 其中一位金丹声音冷如冰水:“哪里还需要什么说法,人必然就在命昙宗,打上门去让他们交人。” 另一位金丹却是说道,“理由呢,被一个命昙宗凝真弟子打杀了十七个道子,很是长脸是吧,再强行要命昙宗交人,我玄痕剑宗的脸面就直接踩泥里了。” 的确,事前根本没人能预料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十九位玄痕道子,九座剑堂都有出人,完全没有斗法的短板,去捉一个魔修弟子,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即便是余启锋想到过的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那万鬼峰的弟子搅起浑水,趁乱跑了。 哪里能想到,十七个道子折剑,生生占了凝真后期底蕴的三层。 “那姬催玉可是命昙宗真传?”一位金丹长老沉声问道。 “不是真传,化剑大比在即,命昙峰十五位真传和内门首席都有记录,此人不在名单之内。” 那长老笑了笑,“既然不是真传,我建议传下密令,凡我宗金丹若遇到这姬催玉,直接找个理由打杀了,将尸体带回宗门。” “那金丹以下呢?” 只见那长老嘲讽地笑了笑,“金丹以下?除了宗里最拔尖那三五个可以争胜,其他人当然是赶紧跑,跑慢了都不行!” 余启锋想了想,“那就下发密令,见到这姬催玉,所有金丹无须顾忌,直接打杀,带回尸体搜魂。 各剑堂自去嘱咐凝真弟子,若是遇到此人,可直接飞遁离开,无需交手。” 忽然,有金丹发问,“这姬催玉要是参加化剑大比怎么办?” 此问一出,殿内众多金丹忽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半会,余启锋才艰难地说道,“这事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 …… 命昙宗,万鬼峰。 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唇红齿白,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鬼姬阴叟童珲神色复杂得五味杂陈, 看着少年身后俏立如兰梅,笑颜如桃李的沈采颜,一脸悻悻,转头对谢厉军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亲传弟子姬催玉?” 谢厉军瞥了眼姜默舒,笑意吟吟地说道:“不点破不说破,凡事有因有果。 童老,这肉烂在锅里,说起来这万鬼旌旗还是你亲手交出,如今又回你身前,也算美谈。” 童珲一阵无语,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所求的不就是御鬼一道后继有人。 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人鬼同途还是人鬼殊途就看伱们自己的造化了。” 挥手之间,数十位鬼姬出现在童珲身后,尽显妍态,演法`场上顿时阴风阵阵,邪氛鬼魅。 鬼姬在虚实之间不断转换,各具妖`娆款丽,莺声媚`笑不绝于耳,听得人宛若野火烧心,令人魂牵梦萦。 “你说你机缘巧合把万鬼旌旗祭炼为法宝,我还相信几分,你说新炼了个鬼阵,不弱于残绝,我是不信的,来,耍出来让老夫看看。”童珲神色一振,竟似要认真考较。 “还请师伯指点。” 姜默舒淡然笑了笑,随即一个弹指,沈采颜赤足踏鼓,轰然如雷鸣。 旌旗展处,杀烈战鬼铿锵执刃,杀奔而去。 不见丝毫怜香惜玉之心,没有半点赏月羞花之意, 杀气冲击竟是将所有鬼姬摄住,乱刀之下,尽成残花败蕊,阴风邪氛更是被炽烈杀气冲得烟消云散。 童珲老皱的双眼猛地睁大,眼中流露无比惊叹, “好一个杀烈鬼阵,好!好!好!此后我峰再添一强绝鬼阵,当贺!” 谢厉军嘿嘿一笑,抚掌大笑,“这姬催玉是我弟子,当然不错。” 童珲当即对着谢厉军狠狠瞪了一眼,“这种鬼阵天才,你主修镇鬼神通能教什么东西?! 让给老夫抵了七峰斗法沈须陨落那笔账。” 谢厉军…… 第七十三章 质询长老 命昙宗, 化胜峰,金丹云台, 云台向外望去,天地之间景色豁然开朗,让人心神都不觉一舒,很有世外逍遥之感。 却有遁光一道,带着鬼哭魂嚎、玄气黑烟向着云台上狠狠落了下来。 一道声浪如洪钟大吕,滚滚喝开,往返回荡在云台之上。 “各位长老可在,万鬼峰谢厉军来此一叙。” 数声轻笑响起,云台上却是多出几个身影,兰长老先行一步,拿出一壶灵酒砸了过去, “今天想起到这云台来嚎了,有事说事,没事拿了酒走远。” 却见到谢厉军一脸肃穆,接过酒后轻轻放在一边。 兰长老顿时有些诧异,赶紧向谢厉军使个眼色,大笑一声说道,“不知谢峰主来长老会,有何要事?” 谢厉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今天我就是来问个规矩。” 伸手一抛,鬼狱冥珠“啪嗒”一声扔在了众位金丹的面前。 包括兰长老在内,所有金丹长老都是一愣。 兰长老摄起冥珠,只看了一眼人就定住了,隐晦地瞥了谢厉军一眼,然后神情凝重地将珠子递给了另一位金丹长老。 “鬼狱冥珠?”接过珠子的金丹长老,看了一眼,悠悠说道,“还不错,已经炼成了。” 忽然脸色一变,惊呼道,“已经炼成了?!” 此时这位金丹才想起,那万鬼峰的道子接了真传任务才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之前最快的炼鬼时间也是万鬼峰的人,六年还是七年? 几位金丹面面相觑,这炼鬼速度也太快了。 谢厉军眉头紧皱,语气沉凝中怒意隐隐,说道,“我当时就说了,姬催玉是我万鬼峰的人,自有安排。” 说到此处,声音却是越发大了起来,“结果,长老会非要以尸佛峰和傀影峰的提议来说事,让姬催玉去做真传任务。” 几位金丹长老是越听越奇怪,其中一位更是忍不住问道, “规矩就是如此,而且你刚刚拿出的鬼狱冥珠,正好说明这姬催玉不傀为真传待选。” “呵呵,真传待选,怕是深渊陷阱吧。”谢厉军猛地把手往石桌上一拍,恶狠狠地:“宗里有些小人和内奸,意欲毁我万鬼峰道子。” “住口,喝酒喝昏头了是吧?!”兰长老一声断喝,试图打断谢厉军。 哪知谢厉军猛地将手一挥,“我来问个清楚,免得我峰道子死得不明不白。” 死了?几位金丹长老彼此看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神中的凝重,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谢厉军今天就是来当恶人的,之前三位峰主探讨一番,还是没搞清楚为什么玄痕剑宗会派出一大群道子在幽冥鬼界围堵姜默舒。 如果问题不在玄痕剑宗,那就必定在命昙宗,或是两边都有,试试打草惊蛇也好。 谢厉军眼含悲愤,高声怒吼:“姬催玉在幽冥鬼界好不容易完成炼鬼,正要回宗,就被十九个玄痕剑宗的道子专程围杀。 我今天就来问问,这是什么规矩?还是说宗里出了内奸?” 什么?! 十九位玄痕剑宗的道子围杀姬催玉?! 几位金丹长老顿时有些不敢回应了,毕竟要是一位两位,还能说是路过杀人抢宝,毕竟这修真界大风气就是如此。 但十九位道子专程在一个地方围杀,很显然是奉了宗门谕令。 兰长老斟酌了一下,沉声说道, “长老会马上开始调查,所有知悉姬催玉真传任务的一个不漏!” 接着又淡淡补了一句,“包括金丹!” 谢厉军冷冷看去,其它几位长老都是神色不变,当下狠狠说道,“那就希望长老会能给我万鬼峰一个交待。” “那姬催玉天纵英材,可惜了!”其中一位金丹长老很是惋惜,毕竟凝了天妖法相,又悟了顺意剑意,不愧是鬼道神通的奇才。 奈何神通不敌天数,气运却是有些差了。 几位金丹长老脸上的表情也甚是遗憾,毕竟强压姬催玉去做真传任务的还真是长老会。 只怪这谢厉军没顶`住压力啊,白白折了一个道子。 谢厉军嘿嘿冷笑道:“可惜什么?” 兰长老一听,当即回过味来,惊呼出声:“那姬催玉没死?跑掉了?” 对啊,既然谢厉军拿出了鬼狱冥珠,当然有可能是姬催玉挣命返回了宗门。 其它几个金丹长老听到此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诧异的表情,十九个玄痕剑宗道子围攻,居然能跑掉?! 真的命硬! 谢厉军想要试探背后捣鬼之人,接着出言相激,“人是回来了,不过被围攻的事情半点不假,调查必须进行,不然我万鬼峰绝难心服。” 几位金丹此时却是笑了起来,人没死就好。 其中一位长老呵呵笑道,“谢峰主放心,必定给万鬼峰一个交待,这姬催玉伤得可重?我就代长老会说了,需要任何疗伤的灵材,你只管开口就是。” 不想这话一出,谢厉军神色却变得异常古怪,说话的语气也像在强忍什么,“这姬催玉拼死反击,那玄痕剑宗的道子有些殒命当场,可还合理?” 兰长老哈哈一笑,“都见生死了,哪管什么合不合理。” “那若是玄痕剑宗以此质问我宗呢?”谢厉军环顾几位金丹长老,眼光灼灼。 几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呵呵笑道:“哪轮得到他们质问, 我们倒是要质问他玄痕剑宗为何要无故伏击我宗道子。” 谢厉军点点头,神情一下轻松起来,看着几位金丹长老也是有了笑意, “那就多谢各位长老对我峰道子的关护了。” 谢厉军拍了拍手,端起桌上的灵酒直接喝了起来,边喝边道,“想来那玄痕剑宗,来质问还算是轻的。” 呃?! 兰长老知道谢厉军的性子,内心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石破天惊的话接连从谢厉军口中冒出,听得几位金丹冷汗直冒, “幽冥鬼界中参与围攻的玄痕剑宗道子,共有十九个, 跑了两个! 当场殒命的是十七个!” 接着谢厉军抛出一个储物袋,“啪唧”一声掉到桌上,“所有折剑道子的尸身、灵剑、丹药、法宝都在此处,若是玄痕剑宗来人,宗里看着处理。” “我万鬼峰道子是受害者,先养几年伤再说,就不出面了。” 命昙宗众多金丹长老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第七十四章 斩运得经 玄痕剑宗,坐忘峰,玄石大殿。 殿中化为一片漆黑的虚空,如同玄秘幽静的亘古历史一般,让人看不清明细。 四片光华悬立在虚空当中,无形剑意忽散忽聚,在无边空寂中沸腾成一片灵潮。 余启锋刚刚一步踏入此间,只感到周身气息再无感应,如同退化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木剑、银丝、雷霆、灵凰,光华四射,剑意迷神,正是玄痕剑宗四位元神。 待余启锋说明了道子前往擒拿失利,担心命昙宗强横道子搅乱了化剑大比。 如狂雪惊涛的浩瀚之声响起,正是灵凰看了过来,一眼之下,神意朗朗荡荡,坚如磐石, “无妨,神通不敌天数,化剑大比我宗击败命昙宗就是天数。” 余启锋心中却是有些不解,近百年玄痕剑宗行`事无往而不利,这次的失败,总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且看来。”见得余启锋充满担忧,雷霆闪下一道耀眼至极的光华,映照出虚空中无数蜿蜒流转的玄痕细线。 “这是气运?”余启锋只看了一眼,以他金丹七转的修为,只感到法域不稳,灵识之内如被狂暴雷霆击打。 滚滚雷音浩瀚传来,“修行宗门分为天宗和地宗,大多数修士都以为有元神仙尊坐镇方能称之为天宗,而地宗无元神,如此区分其实是错的。 就说那命昙宗,就连宗主修为也不过金丹九转,但七尊后天真要死斗,也不输元神。 真正区分天宗和地宗的,是能不能把握和流转气运,此乃不传之秘。” “那许家为何宁愿背个叛盟毁约的难听名声也要和我宗站在一处? 因为站在命昙宗那一方,化剑大比一旦输了就会被削弱气运。” 听到仙尊解释,余启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宗里派人联系许家提出共击命昙宗,许家老祖顺水推舟就答应了,怕是早就在等这个机会。 气运在身,遇劫不坠,遇难呈祥;若无气运,便是逆天而行,就连元神都可能殒落。 灵凰一声清鸣,如涛卷雪的声音徐徐传下,“我宗玄痕道剑为八阶法宝,虽然不能像劫灵仙藤那般能镇压宗门气运,但却可以斩消他宗气运以补已身。 “化剑大比两宗气运勾连, 胜了,命昙宗道子身死,根基削减,宗门气运为我所夺, 败了,不过是损失些凝真道子和法宝灵剑,不算什么,更何况若论斗法,我宗道子何尝怕过其它宗门。 春意化冰,秋风送叶,小火慢煮,徐徐图之,再过几百年,他命昙宗必然烟消云散,那七阶法宝命昙三界花终落入我宗之手,后天也将成为我宗护法。” 原来这才是元神仙尊的计划, 横跨百年千年的云起云灭,修士殒落无数不过是其中的细小涟漪,时光如水,气运如刀,直让人心神摇动。 余启锋如今见过气运如丝如潮,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明亮,连道心都更精进一层, 之前的失败再无一丝阴霾,“那我下去安排,选三位半步金丹赐下秘宝,在化剑大比上击杀那姬催玉。 此次化剑大比,更有许家为援手,必然胜得干净利落。” 漆黑的虚空逐渐淡去,玄石大殿又变回人间模样,只有一道恢弘的声音如同天地钦定的旨意, “去吧, 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玄痕必兴。 气运在我宗,胜势也在我宗。” …… 命昙宗,化仙泉, 此处灵泉喷珠溅玉,灵花清香扑鼻,道气升腾,清风拂面,显得万分灵韵脱俗。 此处正是命昙宗接待贵宾的地方。 虽说天光澄净,清风宜人,但坐在迎宾亭中的几人却是剑拔弩张。 姜默舒头悬骨玉,向着对面其中一人拱手道,“东儡真人,好久不见,姬催玉有礼了。” 东儡真人哈哈一笑,“受仙尊所托,来此做个见证,四处走走也是美事一桩。” 姜默舒看向另外一位惨绿少年,有些惊奇地问道,“你伤可是好得差不多了?仙尊手段果然了得!” 许铭渊双眼精光闪过,神情淡然,气度如同收敛到了极致,说话铿锵有力:“若是不敢来见你,岂不是反成心魔,化剑大比上如何还能出剑?!” 只见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脖颈的红线,语气微微一扬,“拜你所赐,斩去我一身浮华。 如今独孤剑意大成,说起来,还要谢你这一刀。” 姜默舒将手一摊,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该谢的是渡弥仙尊,我那一刀没有留手,本就是取伱性命去的。” 许铭渊手腕一震,两柄青蛇缠在臂腕之上,活灵活现,只听他淡淡说道:“还是要谢,今日见你无伤无恙,我很是开心。 我剑经大成,又恳请老祖修复青蛇,正是要在化剑大比上还你一剑。” 许家金丹许影曲,冷着声音说道,“我许家愿赌服输,老祖说了,三本剑经尽数带来,任你选择。” 随后又阴森森地补了一句,“化剑大比上,我许家自然连人带剑,一并收回。” 廖辰羽和黄化碧两位真人本是定约之人,自然也在这迎宾亭里。 黄化碧噗哧一笑,脸上的神色诡异得紧,特别是几缕诡丝竟然蜿蜒到了脸颊之上, “这次可没有仙尊救命了,化剑大比中看谁来救你许家人? 你以为抱玄痕剑宗的大`腿,别人就会高看你一眼?不过是当个打手罢了!” 廖辰羽哈哈大笑,说出诛心一语,“上次打赌赢了个爽,这次还敢不敢来?我跟你赌命如何。 你若敢答应,就请东儡真人请下仙尊神意,做个见证。若是不敢,就滚一边去。” 许影曲怨毒上脸,却是不再说话,只往玉桌上一拂,三本剑经出现在桌上。 《鹤寒龙光化形剑诀》 《冲凌漠苍妙术录》 《忘形忘名剑》 “姬催玉,自己选吧。”许影曲既不介绍,也不指点。 黄化碧开口提点道,“许家的人不行,剑经都还不错,鹤寒龙光以剑化形,冲凌漠苍走得是一剑裂天的路子,忘形忘名剑玄妙因人而异。” 姜默舒思忖一下,对着许铭渊好奇问道,“你选的哪个?” 许铭渊一时没想到姜默舒会问自己,愣了一下才沉着嗓音说道:“我选的是鹤寒龙光,你可是想和我选一样的,再来争个高下?” 姜默舒笑了笑,“名字太长懒得念,还是选个短的,就忘形忘名吧。” 说完轻轻念道,“生忘形,死忘名,夺得天机真造化,剑中自有玉天清。” 此语一出,许影曲脸色一呆,眉头紧皱。 廖辰羽和黄化碧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能有此悟,这剑经八成姓姬了。 第七十五章 骨剑圆满 白骨峰 姜默舒盘腿坐在白骨莲台之上,面上一片肃穆。 对面的元辰白骨散发出恐惧的气息,交织成一片隐带骨色的霓虹,飘荡纵横。 轰! 轰! 如同一头撑天巨兽在剧烈呼吸一般,碗口般粗大的剑光正在白骨深渊中尽情搅荡。 忘形忘名剑经很是不错,果然如自己所料,其中剑诀非常适合顺意剑意。 不过自己的本来就有白骨凌迟剑气这门神通。 到底修行哪个呢? 姜默舒笑了笑,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当然是左`拥`右`抱,全部都要啊。 而且这么久的辛苦,这么久的等待,白骨凌迟剑气这门神通总算走到了最后一步。 罡元已锐化到极致,莫名的道韵弥散开来,光华一闪一灭,不断荡起涟漪,就好像虚空中有一柄无形的大锤在重重锤炼剑胚一般。 虚影小人虚空盘坐,双手所持剑诀和气诀逐渐靠拢,天量的白骨凌迟剑气拖着长长尾焰,飙射`到虚空之中纠缠激荡,似乎孕育了一头无形凶兽。 虚空中的气息越来越厚重,犹如山岳海潮,压得深渊中的鬼焰磷火纷纷飞散熄灭。 气息被剑气搅动吞噬,一股蛮荒苍凉扑面而来,剑气秉冽生寒,熔炼,精铸灵机。 虚影小人双眼放出湛湛神光,抓住一瞬的灵机,双手剑诀和气诀合二为一。 虚空中裂开无数裂缝,明灭幻生,跌宕不休,尽显演化之妙。 无量剑气蜿蜒激荡,纵横如浪,漫空潮涌, 终于,化为铿锵一声剑鸣。 虚幻日月之下,巴掌小人继续盘坐吐纳。 身周的黑气中,百余玉剑载浮载沉,锤刀旗碗则飘浮在小人的身侧。 这白骨剑最开始分化出天罡之数三十六道,修成白骨斩罡,后来又分化出地煞之数七十二道,修成白骨陷煞, 如今终于分化出一百零八道,罡煞相合,修炼圆满。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破道中贼如登九重天。 灵识之中,一尊白骨魔神击掌狂歌,周身白骨化为飞剑, 如日升月沉,沧海桑田,漫天剑气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又如无光夜幕,无底深渊,丝丝剑气无形无迹,无意无趣。 白骨诛玄—破道贼,终于还是成了。 白骨峰的记载中,白骨凌迟剑气这门神通,修到了圆满,唯有姜默舒一人。 …… 白骨峰后山,玉骨台 姜默舒踩着玄石小道穿出骨林,缓步走到台上。 玉台外的天地,雷云滚滚,暴雨如注,玉台之上却是不见丝毫雨点。 十三株骨花依然迎风怒放,看着晶莹剔透。 仙姿翩翩的郑予晴正仰头看着空中瓢泼的雨水和怒吼的雷龙。 姜默舒上前拱手一礼,“参见峰主!” 郑予晴转过身来,美`目没有了往常的慵懒,化为了空灵飘渺,别是一番冷月冰花之态。 只见她定定地看着姜默舒,眼神复杂, “化剑大比没有多少时日了,这次玄痕剑宗因为之前折了众多凝真后期,必然会派出金丹以下最强的道子,甚至可能不要面皮偷袭围攻,旁边还有许家虎视眈眈。” 犹豫了半刻,郑予晴贝齿紧`咬, “你若是没有十足把握,这次就先放弃,万鬼峰和阴华峰那里我去解释。” 姜默舒听得一愣,抬头迎上郑予晴的如水眸光,想了片刻。 郑予晴也不催促,淡淡地看着姜默舒。 暴雨当空,雷鸣似吼,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良久,姜默舒爽朗笑了笑,一拱手说道, “峰主,七峰斗法那时,我就想过,长生我是喜欢,但若要我窝囊偷生,我是不愿意的,所以我没同意族长换身的办法。 人投我以木桃,我回报以琼瑶。 若是有宗门世家无故想打杀我,我也只能勉强灭他道统。 没办法,我蛮夷也。” 姜默舒将手一摊,呵呵笑道, “这玄痕剑宗,做事风格我很有些看不惯, 既然用剑结下因果,自然用剑因果了之,这次大比,我先收点利息,既是为自己,也是为白骨峰。” 郑予晴本来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听到姜默舒如此一说,眼中当即亮了起来,就如那彩霞明月得了生机,绚丽灵动,嘴角更挂上了一丝笑意。 展开金丹界域,默默感应,良久,郑予晴银牙微咬,略有些担心地说道, “你之前斗法,都是法宝为主,但这化剑大比的斗法,法器只是其一,修为和神通也很关键,你现在境界不过凝真六转,真没有问题? 姜默舒打蛇上棍,轻轻笑道,“我正好修炼了一门神通有成,还请峰主指教一下。” 一个弹指,隐隐无形的剑光飞上天空,如同云龙隐奔,翔空畅游,不见丝毫刀兵杀气,也无半点焰尾流光的气势。 嘶! 声音如同惊天裂帛,震天撼地,声势骇然。 霎时间道蕴凝滞,雨停云散,雷息风止,正应了那句无风无雨也无晴。 郑予晴禁不住玉颜失色,颤声道:“白骨诛玄—破道贼?你……你居然真的炼成了?” 不怪她惊讶,这门神通自诞生以来,就没有人修炼圆满过,只是通过感应,知道有诛玄这一境界。 修炼的人大多修炼到白骨斩罡用来配合其它神通使用,连陷煞都少之又少。 郑予晴身为金丹峰主,又出身郑家,眼光那是极高的,这白骨凌迟剑气当时她看了一眼就直接放弃了,一是相性不合,二是明白这门神通要修炼到圆满的登天难度。 姜默舒本来只想把雨云斩出道裂缝,也没料到效果如此骇人,自己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脸面上倒是显得成竹在胸, “在下白骨峰弟子,最强的自然是白骨峰的神通。” 佳人嫣然一笑,若人间惊鸿,盛世繁花,慵懒掩口轻轻说道,“要是早知道你炼成了这道神通,我还瞎担心什么?” 眼中却是狡黠闪过,“气关圆满的灵材我还留了些不错的,也不知这化剑大比,姬催玉去呢还是姜默舒去?” 峰主,伱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丈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更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姜默舒神情坚定,眼中闪过阵阵金碧,拱手一礼, “此次化剑大比,我姜默舒定去斩落贼子宵小,以博峰主一笑。” 第七十六章 不忿强索 命昙宗,万鬼峰。 谢厉军正在指点彭然镇鬼之法,一具蚀灵破空而至,落地幻出兰长老的身形,吐出的一席话,让谢厉军顿时脸色大变。 “玄痕剑宗的剑堂掌印到了宗门?”谢厉军双眼圆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蚀灵所化兰长老神情凝重,“人已到化仙泉,指名道姓要见你一面。” 谢厉军当即有些茫然,倒是彭然听了冷笑两声,把谢厉军拉回了神。 “不就是剑堂掌印,你们长老会拿话堵他回去不就完事了,还需要我出面?”谢厉军让彭然收起神通,同时向蚀灵抱怨道。 蚀灵的回答却是让谢厉军差点脚下一拌,“玄痕剑宗九大剑堂掌印悉数到来,你谢厉军好大的面子。” 心知终于事情临头了,谢厉军给彭然一个传音,“赶紧去找白骨峰郑峰主,还有阴华峰罗峰主,让她们去化仙泉帮忙撑撑场面。” 待彭然退下去,谢厉军让一个鬼灵捧上了正式的峰主冠冕,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衣装来。 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抱怨,这长老会忒没用了,强压自家峰主倒是不遗余力,对面来几个掌印金丹,居然就怂了。连点心气都没,也难怪这百多年,宗门威势江河日下,连许家都背盟了。 谢厉军遁光一起,蚀灵跟在他身后一并飞遁,一边叮嘱,“此事我们占理,不要冲动。” 到了化仙泉,本来小小的凉亭已化为了宽广的玉台,上面倒是分两边坐着人。 灵花清香扑鼻,清风绵`软拂面,遁光落处一阵黑烟散去,谢厉军眉头一皱,轻蔑地说道,“这里的风有些渗人,吹得身上不爽利,我就是谢厉军,有事快说。” 对面九人中缓缓走出一位道人,亮白明裳,太极髻下是一张青年脸庞,只是神态中有着岁月沉香的韵味。 “我是玄痕剑宗剑相堂的步困哀,我宗弟子在幽魂河历练,不过找那姬催玉问话,却被他阴蓄鬼阵给暗算了。 你作为他的师长,可有什么解释?” 谢厉军双手死命搓了搓,仰头片刻后又直视对面,露出森森的白牙, “我解释个屁,解释?!” 说完转头看向几个金丹长老,只见多数脸上都有愁怒之色,但却都没有说话。 兰长老却是不管不顾,大步走到谢厉军身后沉声说道, “不管事情起因是什么,总而言之,是个误会也是个悲剧,此事到此为止如何?” 对面有位金丹掌印冷冷说道:“十七位玄痕剑子一日之内,尽数折剑,百年来还未有过,难道你命昙宗不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一声冷叱却从半空中传来,“要什么交待?说话那个,现在我和你拼上一招如何?” 漫天阴华中幻出罗织的身影,脚踏虚空,气势高涨。 另一边,一座白骨桥暴涨伸缩,从虚空中探了出来,郑予晴慵懒说道,“久未动筋骨,这些天却是有些乏了,动手提提神也好。” 步困哀拦住了想说话的金丹,盯着郑予晴看了一会,柔和地笑了笑,“不想却是白骨峰郑峰主,说起来我宗那演剑堂还有具金身是伱白骨峰所赐,也难怪火气这么大。” 郑予晴眼神中的慵懒顿时化为了危险的气息,冷声说道“不急,你玄痕剑宗的账,我白骨峰总有讨完的一天。” 步困哀转头对着罗织说道,语气越来越冷,“比一招也好, 若是我这师弟胜了半式,命昙宗交出姬催玉, 若是打平,灵剑法宝命昙宗尽可保留,但九座剑堂道子的尸身还请交回,以免事态扩大。 若是罗峰主占了上风,那此事就到此为止,我玄痕剑宗就当吃个哑巴亏,绝不再提。” 郑予晴关切地看了一眼罗织,见她轻轻地颔首, 又轻蔑地看了眼全程无声的几位金丹长老, 狠狠地说道,“好,一招解决此事,双方都痛快。 其它恩怨化剑大比上见个分晓。” 那玄痕剑宗的金丹剑光一幻,赤光火焰冲天而起,化为火羽上下飞腾,燃裂天风,匹练横空, “我是剑翎堂景渡藏,请罗峰主赐教。” 罗织也不答话,凤目一凝,三丈阴华从虚空中缓缓幻出。 阴华如水,剑光化焰,顿时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郑予晴脸色一变,闪身出现在罗织身后,却见她皓腕微摆示意无妨。 罗织抬起素手,从耳边取下一缕被斩落的秀发,淡淡笑了笑,“不过如此。” 景渡藏退了一步,叹道,“罗峰主胆气过人,却是平手了。” 命昙宗这边一位金丹长老急急将储物袋扔向对面,“尸身和东西都在里面,就此了结。” 剑修斗法先手最强,一般少有人敢强硬接下前面几招,一招之约本就是步困哀耍了心机,哪想到还是居然被硬生生逼平了。 步困哀脸色有些难看,闭眼思索了半刻,方才说道,“也好,今天到此为止,其余的恩怨就在化剑大比上解决吧。” 玄痕剑宗九堂掌印,全都剑光将身一裹,化光而去。 没有管其他几位长老,兰长老拍了拍谢厉军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怒发冲冠地说道:“你万鬼峰最是藏着掖着,你给我个实话,姬催玉伤势倒底如何,能不能参加化剑大比?” 谢厉军隐晦地看了眼郑予晴,见她毫无反应,当即心头如浸到冰川冷渊之中,满脸无奈回道,“姬催玉实在是不能参加本次化剑大比,为表示我万鬼峰对此次化剑大比的重视,就由我峰内门首席彭然参加。” 罗织此时也降下`身形,看都不看其它几位金丹长老, 只见她笑如水柔,神情中却是无比刚硬,“本次化剑大比,我阴华峰也不愿落在人后,我峰内门首席罗云自会参加。” 兰长老又看看郑予晴,却见她老神在在,淡淡看着玄痕剑宗离去的方向,嘴角擒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笑。 兰长老拍了拍谢厉军的肩膀,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语气沉重地说道, “以后姬催玉出门历练,我亲自去做他的护道人。 这次化剑大比既然他上不了场,怕是要输。 不过到了下次,让姬催玉把那玄痕剑宗的人, 给老夫有一个算一个, 尽数打杀干净!” 第七十七章 各备化剑 玄痕剑宗,逍遥峰,藏锋殿。 殿中云气弥漫,剑蛟在云雾中忽隐忽现,身带霹雳金光,口中剑鸣如若雷霆。 余启锋一指划下,剑蛟却化为了三条巨蟒,眼中闪出灵慧,正要四下散开, 铮! 三把悬空的灵剑,如同流光幻影,从半空而落,直接将三条剑蟒钉在虚空。 嘶!嘶!嘶! 剑蟒扭动挣扎,剑云如波浪般向四周扩去,潮涌一般撞到殿墙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亮起,将这无形巨力消弭一空。 倏地万千符文漫天飞舞,仿佛被灵剑吸引一般,牵扯着剑蟒融入剑身。 轰!好似神龙翻身,霞光内蕴,三把灵剑的剑身中`出现了剑蟒的虚影,丝丝光芒勾连在三剑之间。 余启锋挥手之间,三把灵剑落入下方三位盘膝坐在云雾中的剑子身前。 “武荧、怀岁慕、曲漫,金丹以下,你们三人修为最高,斗法也最犀利, 还有十天就是化剑大比,极其重要,但其中有个很大的变数,否则也不会让你们出关应战。”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头戴金冠,身着云衣的女子,开口说道,“掌教放心,那姬催玉的鬼阵是因在幽冥鬼界才能引动死寂之性,在这阳世天光之下,他那天蛇的威能也就堪比普通金丹一击,我等还应付得来。” 余启锋面上郑重无比,叮嘱道:“此事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三柄灵剑注入了藏锋殿剑蛟之力,可遁入虚空,杀人于无形,便是一般的金丹也可斩杀当场。 而且三剑如同一剑,无论哪剑出手,其余两剑都会剑遁虚空,一并杀出。 无论谁对阵那姬催玉,无需留手,直接打杀。” “玄痕剑宗,剑不空出。” 三人同声应诺。 …… 玄痕剑宗,剑翎堂,后山。 一座墓碑之前,余淮远悲声吐出一声长啸,五色剑气飙卷,直冲云霄。 良久,余淮远转身跪倒在地上,“弟子无能,还要师尊出手收回方师弟的遗骸,才能完成他的遗愿。” 景渡藏叹了口气,“你可是考虑清楚了,一旦焚心剑诀点燃孔雀剑意,一剑过后,你必然殒命。” 余淮远俯首拜道:“方师弟死在鬼阵中,肖师兄为救我也死了,十七个师兄弟被那魔道贼子陷杀在幽冥鬼界,既然错在我,何惜这条命。” 抬起头,脸上却是轻轻的笑意, “猛虎偏识东风快,细嗅瑶芳花愈白,青锋无恨亦无碍,尽化人间香雪海,师尊,你的教导,我一直记得。 我剑翎堂之人,岂能畏惧生死。 这一剑,憎爱是非了断, 这一命,云海尘清不染。 这里,再给师尊磕个头吧,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景渡藏的手有些颤抖,最心爱的两个弟子,一个已经销骨泥下,一个只等与敌偕亡。 哪怕身为金丹,却依然不得自在。 余淮远站起身子,并指一折,斩落桃树,剑气纵横切削,化为一块墓碑,插在了旁边。 只见他面上无悲无喜,淡淡说道,“反正都是个死,这碑我自己来写,倒还称意些。请师尊也将我葬在此处,正好可和师弟九泉之下一起练剑。” 景渡藏看去,却是一行字,正是余淮远入门时说出的话, 那时,布衣少年风华正茂,手持一柄木剑,于寒秋立山巅,长啸时意气风发, “命不顾,苦不负,无谓天意眷顾, 只在剑上争个赢输。” …… 西极,兰家。 兰霖峻是一头雾水。 之前逃过一劫后,每每想到肖师兄舍命那一剑,总是不忍想,不忍言。 但总算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魔道贼子的对手,终日里打磨剑意,蕴养灵剑,以待将来。 前日,家里的大伯却是从北疆赶回,和五叔商议后,就要带他前往北疆。 “化剑大比还有几天开始,大伯且容我缓缓,我想看看那万鬼峰姬催玉的下场,宗里肯定有所安排。” 兰霖峻苦苦哀求,即便不能亲手报仇,能见到其它师兄出手斩杀贼子也是极好的。 兰易萧,玄痕剑宗金丹,心头一软,想想横竖不过几天时间,刚想答应,结果旁边那人却是断然喝止。 “不可!”说话那人正是兰霖峻的大伯,兰易盘,也是金丹境界。 只见他眉头紧皱,“霖峻,莫要任性,你出生之时有大气运,正好两位元神仙尊论道,伱恰逢其会,两位元神为你批过命。” “若遇死劫,因果必为连环,离家弃宗,即遁方能生天。” “躲一劫,涨一运,避一时,活一命。” 看着兰霖峻有些不以为意,兰易盘沉声喝道, “你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没有死劫临头,但我从不敢忘仙尊所言,你若是不走,甚至会连累家族! 莫要别人喊几声金丹嫡传、剑宗子弟就把你喊晕了,仙尊在上,千年以来覆灭的千年世家万年宗门还少了? 我看是大争之世已起,劫运暗伏!” 兰霖峻度了几步,神色恢复清明,想起幼时在自己灵识中不断冒出的声音,当即冷汗一冒, “大伯教训得是,我马上和你走,五叔,一旦化剑大比出了结果,你传信给我,让我知道那姬催玉是如何死的。” …… 白骨巨舟划破虚空,向着玄痕剑宗破空而去,此次化剑大比正是在玄痕剑宗。 阴云惨雾托着船体虚空转换,巨舟身下群山呈翠,河流如带,白云天光辉映,令人心怀远阔。 不过巨舟甲板上却好不热闹。 准确来说,几人都在静坐,只有一个精力旺`盛,活蹦乱跳的少女在不停挑起气氛。 金倌染,已在三峰之内闯出名号,阴华峰神通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又常去白骨峰和万鬼峰串门,深得两峰金丹喜欢。 “彭然大哥,听说你被云哥捶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彭然恨不得封了这小丫头的嘴。但只能委婉说道,“我们两个是做戏而已。” 姜默舒听得哈哈一笑,“倌染可别这么说,彭师兄颇有身家,你要是缺灵石,随时伸手找他拿。” 罗云在边上也不说话,只淡淡地笑着。 金倌染眼睛滴溜溜一转,拉着姜默舒的手摇着,“姜大哥,云哥可是说了,缺啥都找你,有没有不顺手的法宝,送几件给小妹妹啊。” 姜默舒将手一摊,“眼下没有,不过就算有,你总得说两句好听的吧。” 金倌染止不住的笑笑,脸上如同开了朵花一样, “姜大哥你们这次去,必定大胜而归,打烂那玄痕剑宗的脸!” 轰! 一道浩大雷霆凭空劈在玄痕剑宗玄石大殿之上。 在那片隐秘的虚空之中,蜿蜒流转的玄痕细线,直接崩断了好几片虚空领域。 光雨喷溅,耀眼生辉,最终化为了无痕迹。 虚空中的玄痕道剑,剑鸣不绝,四位元神全都心神触动,惊怒不已, “化剑大比在即,为何我宗气运骤降崩散?!” 第七十八章 意外众宾 万里清亮,天光明丽,爽意清风汇入玄痕剑宗各峰山林之中,似万千绿鳞泛起,无穷碧波起了涟漪,沙沙之声如在耳边呢喃不休,让人好不惬意。 玄痕剑宗斩因台外,已升起十数座观礼云台,霞光霭霭,望之如同仙境一般。 化剑大比每甲子举办一次,虽说只是两宗两姓借此了结恩怨因果,但由于准许散修和他宗修士观战,倒也成了每甲子一次的修士盛会,众多蕴气期和凝真期修士借着这个机会观摩斗法,互通有无,倒也热闹得很。 其中一处云台上,一声爽朗大笑打破了寂静,穿着打扮如同凡世富家翁一般的余启锋,大步迎了上来, “又是数十年不见,伏宗主修为又精进了,不像我停滞不前。” 在他对面的,正是命昙宗宗主,伏宇初,只见他摇头感慨道。 “余掌教好谦虚,你家四位元神,我这点微末修为哪入得了你的眼。” 也难怪他感慨,这几百年他潜心闭关,试图突破元神,才知道这中间的艰难,明明看到前路就在对面,中间却是有如无边瀚海无底深渊,始终无法踏出一步。 余启锋听了,眼中精光闪过,不置可否说道, “修为境界才是煌煌正道,你金丹九转自然是胜过我这金丹七转的,不过……” 只见话音略一停顿,甚有深意的笑容浮现在余启锋的脸上, “这化剑大比既然是了结两宗两姓一甲子的因果,可不是你这一心修炼的金丹九转所能左右的。” 伏宇初脸色转阴,顿时气息如,变得高冷难近,“你玄痕道宗拉拢了许家,加上兰家本就是半个玄痕剑宗的人,即便胜了,也不过惹人耻笑。 更何况,我宗道子中也有英才,未见得就输了。” 余启锋轻轻一笑,“前来观摩的修士,人数倒也不少,若是当众输了个干净,还是会丢面皮。 我这人好面子,虽说修为不及你,道子争锋就不让了。” 伏宇初闻言一怔,不过也不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些蕴气和凝真来凑凑热闹。” 余启锋暗自得意,神通不及天数,自从宗门元神点明了化剑大比的秘妙所在, 如今他眼中的伏宇初,只不过是个待死的末代宗主。 余启锋淡然道, “伱说得不错,不过是两宗两姓凝真道子斗法,又未发出请帖,宗门金丹哪好意思主动上门,最多也就让门下弟子过来历练观摩, 不过来的这些人,也足够将我宗的无双剑锐,通传天下。” 话音刚落, 一线紫光自天边蔓延而至,无边光海,伴着声声梵音,祥光照彻天地,浩瀚宏大的佛音尤胜潮汐起伏, “定缘寺月白,同三位师弟前来观礼。” 佛音入耳,余启锋和伏宇初均是露出思索之色,对望一眼后,余启锋说道, “来者是客,我去看看,伏宗主可要同去。” 伏宇初点点头,这定缘寺乃是北疆天宗佛门,既然前来观礼,自然不应怠慢。 两人正要驾起遁光冲天而起,瀚海方向却是有狂乱妖云卷袭过来,妖气澎湃成海,凝若金山,自云海中猛地撞了出来。 “万妖丛林六位妖王,来此品品斗法,负责招待的人过来。” 余启锋脸色微变,怎么会有妖王上门观礼?你要是说是打上门来,倒还可信些。 不过对面既然以观礼之宾上门,当然不能失了剑宗体面。 余启锋往随身法剑上轻轻一弹,剑鸣袅袅传出,九大剑堂中数道剑光当即腾空而起,向着妖王方向迎了过去。 伏宇初眉头一皱,陷入沉思,“你玄痕剑宗面子好大,天宗佛门和桀骜妖王悉数前来观礼,可是要想借此折损我宗颜面?” 余启锋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淡淡说道,“我玄痕剑宗行`事堂皇,斗法玄妙,有些金丹愿意来观礼却是正常。” 轰! 瑞气条条,一截仙藤破开虚空探出异彩瑰丽的藤条, 谐趣的声音在各峰山林中舒展开来,“我渡弥来讨杯灵酒喝,可有人在?” 玄石殿中升起一团雷霆,化为人形迎了上去,“难得渡弥仙尊大驾光临,我玄痕剑宗蓬荜生辉。” 玄兵劫宗的仙尊怎会到此?! 余启锋脸色终于大变,灵台中隐隐有了些不安。 …… 斩因台前,分开了两条路。 白石路所去化剑大比的擂台,只分高下。 而玄石路所对应的擂台,也分高下,却要见生死,两人上台,只能一人走下擂台。 微风绕指柔,吹得人不禁想把眼眯起来。万丈天光垂下,映在踏地冲天的峰峦上,远远看去就像一片金辉笼罩,盛景大气。 姜默舒正施施然站在分叉口上,感受着舒爽微风拂面,沉默不语。 一边生路退路,一边死路绝路。 良久之后,却见他转过身来,笑着对罗云和彭然说道,“前些日子被人围杀,我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加上我还答应了峰主要收点利息,所以去玄石那边看看风景到底如何。” 话一出口,姜默舒心里顿时通透一片,只觉得往事堪堪亦烂烂,前路漫漫亦灿灿。 今日卧龙得雨,正要放鹤冲天,山不敢遮,海不敢拦。 罗云轻轻抚掌,淡然一笑,踏前一步说道,“前两日,你送了我一句,身同古渡横舟,心似无碍闲云,我却是有些惭愧。 不过境虽未至,心已往矣。 今日同去,那玄痕剑宗的金丹斩了我姐一剑,我也先收点利息。” 彭然左右看看,喃喃说道,“这个我还是觉得白……” 话没说完,就被罗云一把扯住,拽着就走,“走啦,你若是没和我们一起,回去倌染能把你婉酸到道心折损。” 彭然当即脸上就急了,怒然喝道,“谁说不一起的,来都来了,老子现在养、御、镇、灭四鬼法无一不精,今天就是要耍个威风看看。” 也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眼光,三人拉拉扯扯,嘻嘻哈哈,踏着玄石往那死擂走去。 一边走,一边歌, “大丈夫,遇真诀,须要执持心猛烈, 玉泉流,金花结,攒簇乾坤炼日月, 心往生,剑入灭,斩得仇寇归玉阙……” 一时间,风云叱咤,诸剑生光,化剑大比终是拉开序幕。 第七十九章 催玉未来 这次命昙宗除了宗主,一共来了七位金丹,除一正一副两位带队金丹外, 尸佛峰廖辰羽真人喜欢热闹倒是来了,兰长老是被谢厉军强行拉来的, 另外就是两位峰主,阴华峰罗织和白骨峰郑予晴。 “说了,姬催玉没来。”谢厉军烦闷且徒劳地又解释了一遍。 命昙宗本次七峰各派了一名道子,真传殿出了两名下殿真传,合计九人参加化剑大比。 姬催玉斩杀十七名玄痕道子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命昙宗各位金丹基本都知道了。 廖辰羽真人听到此处,不禁扼腕狂叹,“你为何不让他来,上次仙尊寿宴姬催玉就大出风头,若是这次上场,化剑大比必定十拿九稳。” 谢厉军不禁暗自叹息,幽怨地看了看正慵懒饮酒的郑予晴,闷闷说道,“伤还没好,不能见光。” 兰长老坐在一边,定睛看着云镜中的擂台,语气中也有些惋惜,“这一次是指望不上了,只待下次。” 忽然眼光一凝,断声喝道,“怎么回事?!罗云和彭然为何要选死擂。 嗯?还有一个白骨峰弟子?才凝真六转也敢上台?!” 却是见到万鬼、白骨、阴华三峰道子选了死擂,其余的人都是选了生擂。 兰长老把头一扭,眼神灼灼看向三位峰主。 郑予晴理都不理,径自慵懒喝酒。 罗织柔柔笑了笑,轻轻说道:“小辈自有决断,无妨。” 谢厉军也是兀自岿然不动,嘿嘿笑了笑,说道,“兰长老看戏就行,不操心,不费心, 彭然那小子气运深厚,逢凶化吉是常有的事。” …… “姬催玉没来!” 许铭渊咬牙切齿地说道,抚摸了一下脖颈的红线,眼中的凶光泛起,不禁让身边其它许家剑子吃了一惊。 “三哥,不是我说,那人没来不正好,少了一强敌。” 其中一位许家剑子劝道, “会不会是那姬催玉修炼忘形忘名剑经,遇到瓶颈,闭关去了。” 这剑子倒不是胡乱猜测,虽说许家三本剑经都是通天剑道,但若从入门来说,倒是忘形忘名剑经最难,剑意不对连门在哪里都不知道。 许铭渊得了自家元神老祖赐下的一具天魔残躯,正可克制鬼阵,本打算在这大比上一雪前耻,哪知这姬催玉言而无信,根本不来,直恨得牙痒痒。 只见他手腕一震,两条青蛇从臂腕处蜿蜒而出,活灵活现, 已是真正的化形灵剑。 左边青蛇身长不过一尺,腥睛中就是一团火焰,焦焚炽灼,映着翠绿的蛇身更显得灵动异常,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烈浪扑面,正是“乾阳真火”,天下十二真火之一。 右边那条,如同雷池中的碧水,颜色如玉内蕴,浑身不时闪过隐隐雷光,这“驾霄阳雷”在天下雷法神通中,稳居前十。 一道凶光从许铭渊眼中冒出,此刻他已是怒火焚胸, “既然姬催玉缩头不来,我便先斩了万鬼峰的替死鬼。” 身形一幻,却是向玄石擂台大步走来。 …… 玄痕剑宗云台之上。 景渡藏身为剑翎堂的掌印金丹,此时却是长长舒了口气。 “姬催玉没来!没来也好。” 反正那姬催玉已经被宗门下了密令,金丹也可出手,何苦在这化剑大比中再赔上自家弟子的性命。 修行之道,内魔外劫下要死很简单,坚持活着却不容易。 景渡藏转过身子,对余淮远淡定说道, “本以为命昙宗出了个姬催玉,怎么也要出场,哪知他们宁愿在众多修士面前丢脸认输,也不愿意放他出来。 淮远,恨心先且放下,于剑无益。” 余淮远灵台之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最终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师尊放心,自暴自弃我不取,盲目疯狂更非我心意,此后自当磨好手中剑,随时备着手刃仇敌。” 怀着对自家弟子的信任,景渡藏冷笑一声, “那姬催玉已上了宗门必杀名单,金丹也能出手,必然离死不远。 你既然名列化剑大比的剑子,就先去把这些命昙宗的道子斩了,收点利息。 那死擂就不说了,生擂也只是允许投降,又不是禁止杀人,你剑若是够快,对面想投降都难。” 伴着一声清啸剑鸣,五色剑华变幻无穷,团团耀眼,密密光华,余淮远从云台上直冲而下,身后五色彩带匹练一般,就如那天地间最骄傲的孔雀。 …… 玄石擂台, 罗云和彭然盘膝坐在擂台之外,三人猜枚却是姜默舒抢了个先手。 横竖此时也无人,姜默舒便向擂台外看去,不由得啧啧赞叹,此处风景确实美。 天清气爽,上有浮云环绕,下有翠绿峰峦,半空之中道道剑气铮铮作响,给人以剑上出尘,青冥逍遥的感觉。 不愧是剑仙宗门,这逍遥胜景想来也是不怕染血的。 终于,有人来了。 云台上众多金丹也是看了过来,毕竟选了死擂就掐断了彼此的后路,斗法之时更见杀伐和凶残。 “是我家剑子许铭渊。”玄痕剑宗、许家、兰家云台都连在一处,当即就有许家金丹介绍起来。 来人身形不急不缓,大步走到了擂台之上。 “我是许铭渊,你可是命昙宗万鬼峰姬催玉的替死鬼?”惨绿少年开口道。 这话音一落,坐在边上的罗云却是忍不住了,指着彭然哈哈大笑,接话道, “万鬼峰的替死鬼在这里,这位许兄,你先把上面的解决,这替死鬼自然上场。” 彭然冷冷一笑,看着许铭渊只当看死人一般。 姜默舒故意装作不认识,淡淡说道, “许兄是吧,我是命昙宗白骨峰姜默舒,也不知这玄痕剑宗是不是也有斗法的规矩,我还是先问一句,可以开始斗法了嘛?” 许铭渊傲然说道:“你一个凝真六转敢上死擂,勇气可嘉,我这两袖青蛇必不让伱痛苦。 可惜了,你不是姬催玉,看不出这一剑的灵妙。 出剑吧!” 叮! 人头滑落,正沿着脖颈处原来的红线一圈,分毫不差。 空中暗伏的剑气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无光无迹,无意无趣。 姜默舒点点头,还是偷袭有意思,嗯,怎么说呢? 真香! 第八十章 以剑破遁 不想,化剑大比开场第一阵就如此阴狠和暴烈。 有的修士只是转头说了一句话,再转回来,那许家剑子人头已落,赶紧问边上发生了何事。 大多数修士眼神凝重,眉头紧锁,显然是没有看明白。 只有极少数修士在闭目细细品味。 随着幻景映入所有云台的云镜,先是短暂的沉默,接着便是一片沸腾,各路修士无论散修、宗门修士或是世家子弟,无不议论纷纷。 山中灵兽也被阵阵喧哗惊动,全都抬头看向被云台围绕的斩因台,彷佛也是吃惊动容一般。 “铭渊是至阳道体,避过一劫后倒是浮华尽去,如今剑意大成,想来……”许家金丹许影曲正在和身旁的金丹介绍,这话才说小半,不忍言的一幕便落入眼中,顿时脸色铁青,生生将后面的话吞回,槽牙狠挫。 倒是玄痕剑宗的金丹沉声说道, “那白骨峰的弟子,在场中布下了暗手,你家剑子堂正上前没有留意,才被那人所趁,非战之罪。” “铭渊……”许影曲有些茫然,双眼酸楚紧闭,眼前好像又出现出许铭渊执剑斩杀心爱之人,以明剑誓的样子。 叔父,我许铭渊见过世间无上剑道,自问已经难以自拔,愿意终身与剑为伴,愿天地鉴我一片真心,以证此誓。 说完挥剑斩杀了他心爱之人。 虽非正道,但独孤剑意确实成了,不想却殒命于此。 好一会儿,许影曲方才睁开双眼,眼中尽是冷意,“好,好,好,拿凝真六转吸引注意,伏下暗手害我剑子,这命昙宗不亏为魔道宗门,竟然敢如此兑子。” 玄痕剑宗的金丹大摇其头,淡然说道:“诡道而已,后面不论一宗两姓哪家弟子上擂,自然会小心行`事。” …… 噗!噗! 两口酒从兰长老和廖辰羽口中喷出。 罗织心细如发,却是早有准备,阴华一闪而没,却是将半空中的酒雾尽数圈揽住,化为冰渣落到地面,叮叮沙沙,好不悦耳。 看着兰长老和廖辰羽两位真人干瞪眼说不出话来,谢厉军心中略有些得意,任你沉稳如老鬼,还是被吓住了吧。 虽说名头眼下是白骨峰的,但姜默舒是自己亲传弟子,以后总有一天会公之于众。 哪怕眼下只能暗爽,但这种事情谁会嫌多? 兰长老哆嗦了一下,手颤颤地指了指三位峰主,低声说道,“姜默舒?七峰斗法的真传待选? 不是传他道基受损,接了炼妖的真传任务,顺便寻找机缘去了吗?” 郑予晴柔若无骨的纤手捏着玉杯,随意地转着,樱`唇轻启娇`哼道, “道基受损有什么难的,我峰弟子既然剑道天资不错,些许灵材不值一提。” “但这也……实在让人有些惊艳。”尸佛峰的廖真人顿时神情异常复杂。 这许铭渊也是倒霉,仙尊寿宴被斩了一次,这化剑大比又被斩了一次,还都被自己见证了。 不过这次上的是死擂,没有仙尊救命,怕是真死硬了。 廖辰羽有些疑惑,万鬼峰猛地冒了个姬催玉就算了,这白骨峰不声不响也掏出个强横道子,再加上那坐在罗织旁边,如同小鹿一般的灵秀少女。 廖辰羽心头忽有所悟,他娘的,白骨、阴华、万鬼该不会真的掌握一门秘法吧,专用于推演适合本峰神通的道子所在。 他赶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生怕露出什么端倪,心里暗道,长老会八成还没想到这茬儿,回头就让峰主找三峰套套近乎,都是一宗的,肉不敢想,跟着喝点汤总没问题吧。 至于跟万鬼峰有些龌蹉? 又不是杀了峰内金丹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 我尸佛峰,可以加钱! 忽然,廖辰羽又想起一事,当即哈哈狂笑,一边笑一边对着几位金丹用力摆手, “无妨,见得我宗道子强横,我真的实在太高兴了。” 是啊,怎么能够不高兴?! 十瓮万润化雪灵酒,老子白捡了啊! …… 斩因台最高一处云台之上,正坐着一众贵宾。 九尊剑像被安置在云台外围,剑意磅礴如海,剑气冲天而起,云台幕天席云,剑气横空,别是一番意趣。 十多个玉案按照天星之位对应摆放,座中有天妖妖王,有佛门大德,有金丹真人,两位元神仙尊也是合光同尘,坐在其间,只不过占了至尊星位。 月白老僧没有说话,以慧眼不断来回看着场上众人,看到妖王身后的迦云真时,眼光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转开。 妖王这边倒是真性情,上来向仙尊举杯示敬后,有四位妖王随即胡吃海喝起来。 迦云真侍在妖王身后,眼神微眯看向云镜,喃喃自语:“居然没来?却是有些出我意料。” 随即对着月白老僧拱手一礼,慵懒对着几位妖王说道, “叔叔们随意喝着,这次化剑大比大概会有些变数,且先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云镜幻光中,许家剑子的头颅滚落玄石擂台。 “哈哈哈”,渡弥仙尊郎声大笑,话中带着谐趣,“不想命昙宗也有如此剑子,倒是少见。” 命昙宗宗主伏宇初看着云镜中缓缓转身的姜默舒,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命昙宗修的是道啊,宗里什么时候出了剑道种子? 这一剑妙若天成,隐隐有几分气息,但作为宗主我怎么没见过? 玄痕剑宗众多金丹沉默不言,身为剑宗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虽说是提前伏下的暗手,但确实是剑道手段。 不是法宝,不是邪鬼,不是阴毒,就是剑道! 在玄痕剑宗的斩因台上,外宗剑修将盟友子弟一剑斩了,仿佛就在说,你们玄痕的人到底懂不懂剑啊,要不要来品品我的剑道?! 余启锋眼中剑气一凝,向着两位仙尊一拱手,笑意隐隐道, “不想第一阵,却是命昙宗的弟子得了头筹,不过我玄痕剑宗的剑子,必不让人专美于前。” 其中剑遁堂的掌印金丹当即笑了笑,语出空灵缥缈,给人感觉宛如天地自在,剑上无尘,“这一剑,倒是深得我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的味道。 下一战,就由我堂剑子和他一较高下吧。” 不多时,姜默舒等来了第二位上台的人。 爱恨同根,既快意也伤人,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当即眼带笑意,“终于来人了,许家?兰家?还是玄痕剑子?不管了,可是要斗剑?” 来人冷哼一声,以身合剑虚化消失,“且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隐遁之剑。” 啵! 姜默舒轻轻一个弹指,万千银丝冷艳了天光,幻丽无俦,美得不可方物。 一道身影如同被丝钓网缠的金鲤,拼命挣扎,还是被生生从虚空中拉了出来。 下一瞬,红霞洒空,沉躯入寄。 …… 噗! 这次是谢厉军喷出了酒雾,连同罗织也惊讶地看着郑予晴, “炼剑成丝,分化剑阵?白骨诛玄?! 你教的?!” 郑予晴眯了眯如仙凤目,压制住激动心情,神色慵懒地说道, “都说了姜默舒最合我白骨峰神通,加上略微有些剑道天资,练成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廖辰羽赶紧低下头喝酒,以免被旁边呆若木鸡的兰长老看出异常,心道, “老子肯定是猜对了,这是连装都不装了是吧。” 第八十一章 论剑唯铮 玄痕剑宗,斩因台,玄石死擂。 玄痕轻出剑,剑动漫山血轻,刃上惊掠命,命绝身陷人惊。一片肃杀之气和血腥之味从玄石死擂弥漫开来,将之前的仙光胜景,如画恬淡冲刷得一干二净。 姜舒默一身月白衣衫,滴血未沾,半尘不染,仍然静静站立在玄石死擂之上。 血气扑衣如湿,天光逐渐偏斜,看着云台远山,乱峰层碧,姜默舒却道了一声, “痛快!” 白骨斩玄,一剑一个。 玄痕剑宗九座剑堂共有七个道子出剑,许家三脉剑子也各有一个冲上死擂,尽数被斩落在这玄石死擂之上。 尸体倒是被姜舒默摄起,轻轻平放在擂台一侧。 尸身头颅上临死时的表情,或是惊恐万状或是毫无察觉,玄石死擂剩余的道子见了,均是一言不发。 兰家子弟不知为何,绝不往这死擂过来,只在那生擂和其它几峰打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解。 剩下的许家剑子还有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恐惧和怯意,已是不敢再上台拿命争锋。 三人都是叹了一口气,便朝着白石铺就的生擂走去。 只剩下四名玄痕剑宗的道子默默而立。 其中一人对着余淮远说道,“余师弟,此人剑道了得,和我们三人相比,也不过是仿佛之间,你就别上了。” 余淮远默然半晌,转身对其他三人说道, “我这身上挂着十七位师兄弟的血债,必定要找那姬催玉同归于尽,却是不好上去与这姜默舒比剑拼命,三位师兄莫要觉得是我怕死。” 武荧点点头,缓缓道:“每个人都有出剑的理由,若有,生死不过等闲之事。 上面这人既然不是你出剑的理由,藏剑自然无妨。” 余淮远垂下头去,不再说话,只是后退几步,随身灵剑出鞘,向着三人上下各划一道,行了剑礼。 武荧看了看擂台上漠然而立的姜默舒,冷然道: “我却有了出剑的理由,我玄痕剑宗,以剑问,以剑求,我且去问问这人,何为剑道?!” 说罢,剑意立起,刹那之间,斩因台上罡风肆虐飚卷,四周绿植繁木尽数倒伏,赫然也是顺意剑意。 …… “你命昙宗好本事,这姜默舒有点意思。” 韫岩妖王将眼前碗里的灵酒一饮而尽,哈哈一笑,指着命昙宗宗主伏宇初说道, “你家还有个姬催玉,虽说斩了我妖王子弟,不过也算堂堂正正。 有仇报仇,但我看你家这道子倒挺顺眼,我`干了。” 见伏宇初不愿搭话,韫岩妖王也不在意,自己又饮了一碗,大呼痛快。 迦云真却是眼中精光闪过,对着月白老僧一礼,“不知大师觉得这一战哪位会占上风?” 月白和尚沉默了几息,如今他对迦云真已是起了忌惮之心,但当着仙尊和众多金丹妖王,却是不能弱了定缘寺的气度,以秘法在灵台感应后,方才缓缓说道, “玄痕剑宗的道子,已是半步踏在金丹的门槛上,剑意更是绝强,我以为,此人当胜。” 迦云真哈哈一笑,向仙尊位置和众位金丹一拱手,“有众位大能见证,我和大师赌一局如何,我选命昙宗的姜默舒,就赌此战的生死。” 众多大能面前,迦云真犹如闲庭散步,半点不见慌乱紧张,反而优哉游哉说道, “若是我输了,我马上跟着大师去定缘寺当和尚,正好有我那化鸿兄长也在寺里,倒也不会无聊。” 月白和尚眼中紫光大盛,不过还是静静地看着对面。 迦云真轻松自在,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若是那命昙宗的姜默舒赢了,等我掀起了瀚海杀劫,四位大师且留下来,随自已心意帮忙如何,帮人族各宗镇守地域也行,帮妖族劝降也可,都行!” “好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敢当着仙尊大放厥词。”万羽妖王拍案怒喝,赶紧拉着迦云真向两位仙尊请罪。 迦云真自是乖顺听话。 “哈哈哈”,渡弥仙尊放声大笑,心中油然生出喜悦,慨然说道,“伱这小朋友真有意思,连天妖都不是,就敢算计定缘寺的和尚。” 渡弥仙尊瞅了瞅月白老僧,呵呵一笑,“小妖怪既然提了,小和尚,你接还是不接?” 月白老僧合十行了一礼,“玄痕剑宗的剑,小和尚我在北疆也是如雷灌耳,早有所闻,这一局我就应下了。” 说完又向玄痕掌教余启锋郑重一礼,眼中紫光几乎要溢出眼眶,口含天宪般说道, “玄痕剑不空出,此战想来也是如此!” 韫岩妖王暗地里给迦云真传音,“你赌这么大有没有把握哦?” 迦云真却是淡淡一笑,对着命昙宗宗主伏宇初遥遥敬酒, “我赌的是人,虽说和命昙宗姬催玉仇深似海,不过这姜默舒出手绝情狠辣,但又留人几分体面,倒是颇对我胃口, 伏宗主,祝你家道子剑运昌隆!” …… 死擂之上, 走上一名头戴金冠,身着云衣的女子,正是玄痕剑宗的半步金丹武荧,一柄形若青龙的灵剑系在腰畔,身后还有一把灵剑悬空浮在她身后。 虚空震颤,数道飓风凭空而起,铺天盖地,猎猎呼啸,将这方天地尽数囊括进来。 姜默舒露出了郑重的神色,不想对面这人,也是顺意剑意。 心念动处,虚空中浮现出一百零八枚白骨玉剑,晶莹透白,镂玉裁冰,就如那清光冰魄化身鱼龙,冷悬在碧净夜空之中。 武荧巧笑嫣然,腰畔的龙剑落在了纤长而白`皙的玉手之中,目如新月,身上的气势却如同那不可捉摸的风,或柔,或烈,或席卷万重山,或轻抚伊人面。 只听她笑着说道,“每每遇到有顺意剑意的人,我都想聊聊,若是对路子,我便亲近亲近,若是彼此相厌,拔剑便斩。 我的剑道是心无羁,剑也就快意。 你死前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剑道是什么?” 骨剑环绕中,姜默舒扣扣脑袋,淡然一笑, “剑道?要不我现在给你想一个?!” 武荧也不恼,身边的风却是越来越大,“何必这么小气,顺意剑意彼此就跟透明似的,等下生死一战,还不是要露得跟脱了衣裳一样。” 姜默舒哈哈一笑,不想对面也是妙人,随即说道, “你听过剑鸣的声音没有,铮的一声!非常好听,我特别喜欢。” 骨剑如玉如虹冲天而起,隐隐琉璃破碎之声如同涟漪泛起,大日当空,仍有一百零八颗星辰大放光华,星光坠下没入骨剑,绚丽无俦。 “我的剑道就是剑鸣铮铮三响, 挣!我来此世,挣命求活。 争!我来修行,争夺前路。 征!我见不爽,征伐无道。 这就是我的剑,你且来试试锋利否?!” 话音一落,剑光亦落。 第八十二章 裂剑玄痕 咻! 咻!…… 百余道剑光,若流星焰尾,破云而至,漫天锤落,似山岳磅礴厚重,如游鱼轻灵甩尾。 姜默舒云淡风清的说道,“还是剑上一求高下吧,其它都是废话。” 武荧见到剑气流星空坠而下,怡然不惧,手中的龙剑化为碧虹,划着玄妙的弧线当空斩去,龙巡长空般飘忽腾挪。 青冥之上,碧龙银鱼缠斗在一处,上下纵横,光华幻腾,这边是星坠山河,对面却是呼啸夭矫。 众人看去,只见龙鱼乱舞,异彩迷离,就如彼此嬉戏一般,杀伐处不见半点杀伐。 没有试探,也不留手,双方各使手段,玄痕剑锋利,白骨剑阵厚,两边却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武荧眼见化虹剑光不过堪堪抵住星坠剑气,点头称赞道,“别说命昙宗,就是西极各宗各姓全都算上,你这剑气也称得上精妙绝伦,不过剑之一道,剑诀、剑意、灵剑乃是一体,你这死钻剑气,还是落了下乘。” 姜默舒念头转动,撇了撇嘴淡淡说道,“剑上功夫都没胜,嘴上功夫倒是犀利得很。” 武荧也不见气,反正对面这人肯定要斩于剑下,不会再有成长的余地,眉目间满是盈盈笑意, “我对将死之人向来宽厚,更何况你还颇对胃口,我这里有一剑你且品品,看是不是我说的道理。” 话音一落,罡元催发,那青虹一般的飞剑,光华暴涨,竟然真的化为一头活生生的青龙,张牙舞爪,狰狞凶恶,一身鳞片散发着青荧碧光。 青龙狂扑猛咬,满空游走,威势猛烈,伴着暴虐狂风,宛若风卷雷殛,连天上云层,峰间薄岚都被撕扯开来。 剑气化形?! 这一手倒是让姜默舒眼前一亮,口中当即赞道,“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好剑!” 对面的武荧听得眼中一亮,螓首轻许,“好灵气的字句,只可惜了你我互为剑敌,待你死后我必每年来此祭奠伱。 这一剑,还请赴死。” …… “这姜默舒为何没有灵剑?”谢厉军开口问道。 见到玄痕道子剑气化形,剑意、剑势、剑诀配合得天衣无缝,万鬼峰谢厉军神情中有了些紧张。 若是拿出万鬼旌旗,天蛇一出自然稳当,但这斗剑节奏太快,倏忽就是生死道消,此时分心反而是破绽。 顿时有些不满地看向郑予晴,眼中只流露出一个意思,我这亲传弟子在你那里就不配给把灵剑? 罗织、兰长老、廖真人也是有些奇怪,诧异地看向白骨峰峰主。 你郑予晴身家不菲是出了名的,还能少了法宝灵剑? 这姜默舒脸皮薄不找你要,你就真给忘了? 听到此处,郑予晴眼中难得露出羞恼之意,银牙暗咬,“谁说没给的,跟他剑法不合,没看上!” 当时她拿出了三把灵剑,结果白骨诛玄的剑气一催,不是灵性有损就是剑锋摧折,在自家道子面前折了颜面,搞得她好生尴尬。 谁能想到这白骨诛玄剑气,如同玉碎钢坚,不容半丝妥协。 见众人还是有些不信,郑予晴强作镇定,沉声说道, “这白骨诛玄是白骨凌迟神通的最高境界,自有玄妙,姜默舒曾向我展示过,所以我才放心他空手上场。” 一线红晕涌上脸颊,又被她强行压下,恶狠狠地说道,“不过就是剑气化形,我白骨峰神通也不是吃素的。” …… 剑意青龙翱翔于空,化形肆虐,迅若雷电,猛如戾火,追逐着漫空坠星剑气吞噬撞击。 眼见上方剑气被斩消一空,姜默舒看着对面盈盈带笑的武荧,并无半点惧色,说道, “你这青龙很是帅气,就是过于飞扬跋扈了,我不喜欢。 不是只有你玄痕剑宗的剑才是剑,我也请你品品白骨凌迟剑气的妙处。” 只听一声响指,又是百余道银鱼腾起,化为游丝漫空激荡,如同一张银色巨网向那青龙兜去。 武荧轻轻一笑,自持玄痕剑宗的灵剑锋锐无双,青龙有风雷相伴,自然是犀利袭来,一时间青碧亮光甚至有些刺目。 只见对面身着月白,相貌堂堂的儒雅男子,温润如玉开口说道, “我欲穿花巡路,直入白云深处,剑气妙斩青龙,一换明月清素。” 却见骨剑耿耿,银丝脉脉,万千天光尽被遮住光辉,轻轻柔柔地贴上了青龙剑躯。 武荧笑了,灵剑本就锋锐无匹,再加上有剑意加持,剑诀化形,对上区区剑气根本就是以实斩虚,以钢摧朽,当下凝神于剑,就要像震碎坠星剑气一样,将这贴近的剑丝尽数摧折。 哪知,这银丝坚韧无比,竟然震挣不开,轻巧贴住青龙后,扣住头颈,拽住龙肢,定住龙身,扯住龙尾。 嘣! 铁骑突出刀枪鸣,穿云一声如裂帛。 就连在云台之上,无需幻光幻声,众人也是直接听到一声裂响,有些蕴气期修士更是面无血色,修为弱一点的嘴角甚至有了血丝。 只见那青龙,已是现了剑身原型,被剑丝一通切割拉拽,顿时断成几块。伴着哀哀剑鸣,青碧之光消散一空,这龙形灵剑却是已经被毁了。 “刚则易折,紧弦易断,玄痕剑锐,也就如此。”姜默舒声音清冷,淡淡说道。 而对面的武荧,则口中喷出鲜血,勉强运起秘法护体,剑意勾画出冲天风卷,将自己护在其中,勉强抵住了后续的银丝斩杀。 武荧的剑心之中闪过危警,此时才后悔莫及,本以为金丹之下,自身剑道足以将任何对手斩于剑下,虽不算怠慢,终究还是轻视了对面,如今却是不好了。 …… “好!” 郑予晴眸中媚意莹莹,脸上笑意盈盈,玉手攸然一拍,转头看向其他几位金丹,柔柔笑道, “玄痕剑宗的剑,不过如此,我白骨峰剑气却是傲他一头。” 谢厉军点点头,这才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 罗织和郑予晴对视了一眼,终是看出了她的心虚,不过好在姜默舒已占了上风,润眸中也是水意润泽,轻轻举杯道,“神通不错,人更不错。” 众位命昙宗金丹哈哈一笑,共饮! …… 迦云真一杯饮下,对着伏宇初遥遥一礼, “伏宗主,若我胜了,还得多谢你家道子,我虽不懂剑意,但这姜默舒的剑意却让我看了莫名熟悉和喜欢。” 伏宇初默默举杯喝下,目无表情,但心中已是如暴雨雷鸣一般。 前面数次化剑大比,总是输,道子强也输,道子弱更输。 本来这次万鬼峰出了个强横道子,以为可以一雪前耻,却又传出在养伤。 不想这白骨峰又给了惊喜, 这是要赢了?! 月白老僧眼中紫光闪示过,却出言:“迦云真,我看你未必稳赢。” 话音刚落,玄痕掌教余启锋神情不变,开口接道:“斗剑,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胜负呢?” 倒是渡弥仙尊瞅了瞅玄石死擂,武荧背后的的灵剑依然悬空而立, 对着旁边的玄痕剑宗的仙尊叹了一声,轻轻说道,“你们玄痕剑宗啊……唉……” 旁边的仙尊回了一句,“雄浑是剑,堂正是剑,机巧也是剑……” 渡弥仙尊哈哈大笑,仰头喝下杯中酒,说道,“确实,胜负未定,但最终总有人会倒在剑下。” 第八十三章 一剑诛玄 玄石死擂之下, 两名玄痕剑宗的半步金丹对视了一眼,均是看到对方的不安。 怀岁慕向曲漫微微点头,两人心有灵犀,同时开始向身后悬空而立的灵蟒剑注入罡元。 得罡元灌注,剑身之中的剑蟒的虚影愈发灵动,甚至在剑身之上凸显出来,蜿蜒游动。 对面的罗云和彭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异动。 彭然眉头一皱,给罗云悄悄传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对面那两个玄痕剑宗的人有些阴险。” 罗云其实也是暗中观察了很久了,而且他道心敏锐,哪里看不出来对面肯定有所图谋,思虑之后,断然传音, “等会只要他们有任何动作,你我都出手。” 彭然吃了一惊,小心地看了对面一眼,确认道, “台下也出手?” 罗云神情不动,传音解释着:“台上那玄痕道子要输了,我看对面样子,神情不惧,那两把悬空剑可能就是后手。 等他们一有动作,你我就把他们拦下,免得他们救人或是围攻。” 彭然眼睛都瞪圆了,诧异传音,“众多修士围观,这玄痕剑宗一点脸都不要了?” 罗云轻轻点点头,“虽然这是最坏的可能,但我感觉这也是最大的可能。”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对面的玄痕道子。 …… 玄石死擂之上, 狂风胡乱吹卷,千变莫测,剑意罡元灌注,形成龙卷风刃,死命将万千银丝阻拦在外。 武荧头上的金冠已经跌落尘埃,身上的云衣也是被崩散的细碎风刃割开了一些细口。不过这些都是无头紧要之处,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这漫天卷来的银丝。 不想一个不慎,居然就毁了自家长年相伴的灵剑,武荧双眼微眯,脸上却是再无笑容,只有冷冷的杀意。 只见她猛催罡元,疯狂地注入到还未成熟的剑域当中,生成风刃龙卷, 另一边,三分之一的罡元却是暗中注入到身后悬立的灵蟒剑中。 姜默舒内心冷笑一声,瞎子也看得出那悬空剑有问题,万千银丝牵制下,自家诛玄剑气已经暗伏虚空,将周身护了个严严实实,却是不怕偷袭。 银丝幽幽放光,相互交织穿梭,如同银网当空压下,将天光云霞尽数遮蔽。无数风刃龙卷如那被网之鱼,在其中拼命挣扎,却是逐渐耗尽气力,消逝不见。 眼见银网就要压碎风刃盖将下来,武荧终于是脸色苍白,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倏忽,灵蟒剑闪过一道光华。 武荧脸上顿时多出了一丝血色,冷冷看了姜默舒一眼,似乎要最后要将这人牢牢记住。 手朝着灵蟒剑一指,顿时灵蟒剑上剑光大盛,却又倏忽消失在虚空之中。 与此同时,擂台之下,怀岁慕和曲漫身后的两柄灵蟒剑也是消失在虚空之中。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刻明白剑遁虚空已然发动,三剑同斩,就是金丹也只能饮恨当场。 还没来得及看看结果,一股阴华当空洒下,耳中也传来冥冥颂咒之声, 而当面冲来的,则是三只二十丈大小的兽鬼。 一声断喝破空响起,“好贼子,还真敢以多打少,不要脸了是吧,彭老爷教教你们做人的规矩。” …… 云台之上,伏宇初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你玄痕剑宗是脸都不要了吧?” 之前三剑隐而不发,众多妖王金丹倒还以为是普通灵剑。 如今这一剑飞出而三剑同斩,更是遁破虚空,众多金丹妖王自然看出了端倪。 玄痕掌教余启锋嘴角泛起神秘的笑容,“门下弟子有些奇遇而已,那三柄灵剑自带神异,难道还不能用了?” 几个妖王却是有些忍不住了,韫岩妖王性子最直,当即嘟囔道, “当大家是傻`子啊,照你这么说,我认那姜默舒为主,是不是我也可以下去耍耍啊,你那几个道子还不够我几口嚼裹的。” 月白和尚却是盯着迦云真,双手合十一礼, “这次赌局只看生死,迦云真伱既有大智也察人心,去了定缘寺必有大造化。” 迦云真脸色铁青,脸上的血泪伤痕却是变得血红。 多智如他从不赌未定之局,本已断定这姜默舒必然有姬催玉的实力,命昙宗才敢不让姬催玉出战。 哪想到,这玄痕剑宗竟然如此不要脸。 却见他闭目三息后猛地睁开,斩却了心中的犹豫,郎声说道, “胜败还未见分晓,我若是输了,跟你走就是。 不过我前面在姬催玉那里学到个教训, 凡事不要断言得太早,也不要得意得太早。” …… 银网下落,却是连三柄灵蟒剑的影子都没捞到。 剑光过处,只留下青蟒吐露着狰狞蛇信的虚影。 虚空之中雷音如潮轰鸣,犹如无形的索命毒蛇向着姜舒默所在蜿蜒电射而来,惊心动魄,恐惧无端。 见到姜默舒一脸愤然,武荧脸上则多出淡淡笑意和可惜。 结果一息未过,这抹包含可惜笑意就凝在了脸上,武荧一声诧异轻呼:“这怎么可能?!” 只见姜默舒左手捏住剑决,一旋同时向天一指。 铮!叮! 无数剑鸣搭配着琉璃破碎之声响起。 虚空中如有一条云龙在其中隐奔,肆意畅游,不见刀兵杀气,不见焰尾流光。 云台上所有修士仿佛看见一尊白骨魔神击掌狂歌,周身白骨尽数化为无形飞剑。 三条剑蟒却是在无量无形剑光中被凝住了身影,如同琥珀中的昆虫,动弹不得。 丝丝剑气在琥珀中穿刺,不见半点杀伐之气,就如那日升月沉,沧海桑田,自自然然。 剑气无形无迹,尽斩其形, 剑气无意无趣,尽诛其灵。 云台上的修士哪见过这种神奥剑法,只恨不得多长几只眼睛,才没白来这一趟。 眼没瞎都看得出来,这明明就是金丹级的剑法神通,哪想到被这凝真六转的命昙宗弟子使出来了。 众多修士只听下方擂台之上,传来震天撼地的裂帛之声,当即就在云镜中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玄石擂台上的武荧, 玄石擂台下的怀岁慕和曲漫, 玄石擂台本身, 尽数被斩为了两段。 半个擂台随着轰隆巨响,推山倒岳般坠下山崖。 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浩大爽朗,响彻天地的声音, “抱歉,这擂台有些脏,我便顺手斩了,忘了这里是玄痕剑宗, 巧了不是,我这式剑道神通,恰好就叫, 白骨诛玄!” 第八十四章 宗门结怨 “哈哈哈,凡事不要断言得太早,也不要得意得太早,真是好酒啊……” 迦云真的眼睛是越睁越大,云镜中的一幕简直匪夷所思。 一剑斩下顿时惊艳了天光,定缘寺的和尚已然入了因果,玄痕剑宗当着天下修士颜面大失,必定和命昙宗公然决裂。 不管是布局瀚海杀劫又或是想借刀杀人,抓手都多出不少,仇恨纠缠之下,西极人族各宗各姓,不过是他迦云真遥遥操控的扯线木偶。 他笑得真心实意,笑得痛饮三杯,笑得甚至咳了几声。 诛玄,哈哈,诛的好玄,这玄痕剑宗怎么忍?怎能忍?! 啪! 迦云真猛地一拍手,向命昙宗宗主遥遥举杯,贺道:“心有不平气,一剑斩鬼神! 真道子,好剑客,伏宗主,我想去敬他一杯,还望允许。” 伏宇初心腑之间如同灌饮了无量琼浆玉`液,只觉天地乱云开,青蛇生金鳞,灵台中长久死僵的境界也隐隐有所化动。 看向云镜之中,那温润如玉却又决绝如剑的道子,正转头看向天边的瑰丽云霞,一身月白不染半尘,山风吹拂中默然而立,却如那战鼓声声撞破了天地沉沉。 伏宇初暗自唏嘘,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悦感顿时油然升起,将他的道心都淹没浸`润了。 这真的是自家道子啊?怕不是百年难得一遇! 剑出天地应,一斩山欲倾,好生痛快! 本来只觉得输赢不过就是借凝真境斗法了结困果,但既然这玄痕剑宗不讲规矩,我命昙宗七尊后天也不是吃素的。 “好!好!好!你和姬催玉是仇敌,不妨碍你欣赏姜默舒,等会你我同去,为他带上一壶酒,如此美事,怎能不贺?!” 伏宇初语带激昂,自家道心已经多久未有悸动了,今天暂且放下修行,也赞赞门下弟子的血勇和豪傲。 “这才是剑啊,剑啊!”万羽妖王击节赞叹,一下一下拍在膝盖上,也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剑光冷,血溅青龙,漫卷风涛白骨刺, 倾山说傲字, 剑道,排云孤峙。” 韫岩妖王也按耐不住心潮起伏,感觉浑身的妖血都如同沸腾起来一般,站起身来一脚踏上玉案上,抓起酒壶仰天倒下, 嘴里砸吧砸吧,过了一会,终于还是艰难地憋出一句,“俺也一样。” …… 郑予晴凤目连眨,眸光中浮起一层水汽。 只见她端起酒杯,遥遥向在座各位金丹示意,然后雪腻脖颈向后一仰,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啪! 玉杯摔了个粉碎。 “哈哈哈,干得好!”此时的她,再无往日慵懒或矜持,水意润眸,却是有些泛红。 多亏了这姜默舒,师尊的仇总算收回了些利息,不枉自己在他身上费的一片苦心。 包括她在内,在座所有金丹已是被擂上的峰回路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玄痕剑宗暗剑一出,众人心头皆是恨恨冒一句,“完了”,不想这玄痕剑宗不要脸至此,只为台上的姜默舒可惜。 郑予晴甚至道心有些不稳,身后隐隐浮现出白骨的幻影。 不想却是对面折了剑,毁了擂。 万鬼峰的谢厉军幽幽地看着郑予晴,要不是眼下实在不合适,他很想上去提醒一句,姜默舒是万鬼峰峰主亲传弟子,鬼道天赋更好。 郑予晴凤目一转,对着其余几位金丹说道,“我不信这玄痕剑宗能忍得下这口气,回去备战吧,七尊后天打四个元神,再算他有些暗手外援,也不是没得打。” 罗织却是皱了皱眉,“倒不是怕宗门大战,我看这次化剑大比,总感觉这剑宗行`事已经少了堂皇大气,我怀疑他们会忍下来。” “这都能忍?”郑予晴眼中诧异莫名,皓腕抬起一指云镜中塌了一半的擂台, “天下修士眼前,道子尽数被斩,连台子都被拆了,这都忍了干脆叫玄龟剑宗算了。” 兰长老本是气得浑身哆嗦,此时却乐得闭不拢嘴,嘿嘿笑道,“不管玄痕剑宗翻不翻脸,先把消息传回去,提醒宗内弟子出门历练都小心些,若是碰上玄痕剑宗的人,干脆就先下手为强,免得吃亏。 至于各峰备战,却是应有之意,我命昙宗输得起,这玄痕剑宗倒是不好说。” 尸佛峰廖真人若有所思,一脸轻松,“万鬼峰姬催玉斩了十七个道子,这姜默舒又斩了几个,更有三个是半步金丹,少说也是玄痕剑宗五成凝真底蕴, 无论对面出什么招,反正已经是血赚了。” …… 各个云台上的喧哗之声愈演愈烈。 众多散修和其它宗门子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玄痕剑宗是败了? 其实对散修来说,宗门子弟都不是好东西,不过东西不好,也分这不好,那不好。 杀人夺宝成风气的大环境下,你杀我我杀你太正常了。 和命昙宗修士结仇,最多就是报复起来从早到晚。 不过若是得罪了玄痕剑宗,风格基本就是一涌而上,打了小的甚至还会来老的,加上玄痕剑宗又是剑修,一言不合就动手是常态。 比较起来,众多散修倒是更讨厌玄痕剑宗一些。 眼下见到玄痕剑宗被落了面子,大多数散修心里全是幸灾乐祸,嘴上更是阴阳怪气。 “有些人再嚣张还不是有今天?” “老子当年被人用剑指着,跪地求饶才留下一条命,不想今天却是看了个稀奇,当年倒也没白怂。” “剑原来是这么耍的,那站在台上的可是玄痕剑宗的弟子? 什么?不是?怎么可能不是?要我说啊,一定是!” 负责维持云台秩序的玄痕弟子是臊得满脸通红,有的更是剑都握紧了。 不过这剑上不如人,嘴上根本说不了硬话。 “肃静!这化剑大比分生死两擂,那命昙宗不过在死擂得了优势,生擂这边却是被尽数打败了。” 此话一出,却引来更多的嘲讽。 散修的灵材和机缘往往都要靠命去搏,去争,这游走在生死边缘次数倒是多过宗门子弟。这生死见多了,至少看得出斗法的含金量。 那生擂打得热火朝天,声势赫赫,有个屁用? 修士的生死只在方寸之间。 第八十五章 不敢出剑 云台之上, 月白老僧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诧异的神色, 灵台有所感应,这玄痕剑宗必为气运大宗,本想来结个善缘,今后好打交道。 结果却是桩桩不按因果,次次出人意料,眼下和迦云真一赌应誓,已是在这西极脱身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这西极确实天骄神异,对面有迦云真,下面有姜默舒,命昙宗里还藏了个姬催玉,就连他这个修因果道的佛门金身都摸不透,看不清。 可惜了,却是自己修为不够,不能将这三人渡入佛门,以使佛门大兴。 望着迦云真似笑非笑的表情,月白老僧双手合十,淡淡说道,“看来,还要在这西极多待一些时候了,迦云真你善谋善断,善取善予,和尚我不得不道声佩服。” 迦云真的声音猛地一沉,无悲无喜地说道,“好说,好说。” 玄痕掌教余启锋也是面沉如水,自他三百年前当上掌教以来,玄痕剑宗还是首次受挫。 更关键是玄痕道剑能发不能收,两宗两姓,命昙宗占了死擂,兰家占了生擂,都是化剑大比的赢家。 这道剑斩下,唯有许家遭殃。 虽说气运被道剑吞噬补了宗门损失,但那许家元神也不傻,其它元神更是看在眼里,以后气运之争就再难开口了。 关键是玄痕剑宗被人用剑击败,今日之后怕是会轰传西极,这可如何是好。 余启锋怒色沉凝,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云台上的气氛却是逐渐绷紧。 伏宇初已然下了决心,自家尚有七尊后天,在这西极之地也不怕哪宗哪姓。 当即冷笑一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灵酒,只等着余启锋说话。 倒是渡弥仙尊笑呵呵一脸,似乎有着压抑不住的乐趣。 良久,余启锋终于是分清了轻重缓急,出声连绵悠长,却含`着阴沉冷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本次化剑大比却是我玄痕剑宗输了一筹,之前甲子的因果就此了结。” 伏宇初拱拱手,也不应话。 各妖王对视一眼,却是噗哧笑了出来,韫岩妖王更是高声喊道,“我万妖丛林不过死了六个王族子弟,就追着命昙宗的姬催玉偿命, 这死了这么多道子,我还以为你要一剑砍死伏宗主或姜默舒,这都不砍?” 渡弥仙尊轻笑一声,将手一招,天空中赫然探出一株仙藤,随即仙踪无迹,飘然而去,“此间逸趣已尽,我酒也喝够了。 其它懒得说,这酒还不错,台上人也不错。” 只留下一众金丹若有所思,一众妖王嘻嘻哈哈。 …… 一日后,命昙宗傀影峰。 峰主闻太简正在和黄化碧真人对弈。 黄化碧一声叹息,却是又输了,素手轻挥,诡丝如有灵性,自行将众多棋子尽数归位。 “你心神不凝,可是在想那化剑大比?”闻太简老神在在,和声和气说道:“本来就没抱希望,不然为何会嘱咐道子只打生擂。” “若是从未得到,自然无谓失去,可是这次完全有希望一雪前耻,只要那万鬼峰姬催玉上场,自然横扫千军。” 黄化碧紧皱眉头,苦笑道,“你是没见那小子在仙尊寿宴上的威势,可惜人不在我傀影峰啊。” 闻太简哭笑不得,笑吟吟说道,“人都被你送进真传殿了,还惦记呢,不是说他真传任务时打杀了十七个玄痕剑宗的人么,也算是报了前几次化剑大比之仇了。” 黄化碧摇摇头,“不一样,想那玄痕剑宗公开辱我峰神通为牵丝把戏,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堂正赢回来,我始终不甘心,可惜我得到消息,姬催玉有伤在身,无法参加此次化剑。” 话音刚落,一只傀妖恭敬捧着玉盘直冲进来。 咦?居然是长老会各峰急讯,两位真人对望一眼,眼中均是慎重无比。 玉盘中`出现兰长老的身影,第一句话,当即让两人眉头紧皱。 备战?! 这是要和哪个宗门开打? 连忙继续看下去,黄化碧脸上的震惊之色慢慢换为了愕然,接着又化为了淡淡浅笑,直到哈哈大笑出声。 黄化碧感觉血都沸了,毫不在意形象,肆意大笑中,棋桌被拍烂了一半, “八个道子,三个半步金丹,还搭上许家四个剑子,哈哈哈,白骨峰干得好事!” 闻太简听得手都抖了几下,毕竟兰长老所说,太过惊人,不过玉盘讯息的最后,又专门附上了姜默舒剑斩玄擂的影像,闻太简反复看了几次,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不过还是淡淡然说道, “不想,我宗除了姬催玉,还有如此道子,倒也值得出动。” 闻太简是越看越心渴,这时才算明白了黄化碧为何对那姬催玉一直念叨,若是峰里有个这样的道子,不要说怼上几个妖王,跟玄痕剑宗干上一架也是在所不惜。 却见他表情淡淡,凌厉下令, “你去召集峰内弟子传下谕令,就说外出历练小心玄痕剑宗弟子,若想保命,要不先出手,要不赶快跑, 我去看看情况。” 黄化碧笑着下去安排。 闻太简一脸严肃大步向傀影峰后山走去,来到无人处,忽然毫无征兆地仰天狂笑几声,接着又摇头晃脑继续前行。 …… 西极,兰家。 兰易萧呵呵一笑,自己首先是兰家人,然后才是玄痕剑宗金丹。 自家虽然没有元神,但金丹从未断绝,自然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那就是不入劫,不惹宗。 既然知道了兰霖峻的死劫在命昙宗,更有可能连累家族,出些子弟应付了事就行了,没有损失不说,玄痕剑宗还不好怪兰家没出力,毕竟抢下生擂还算保住了一些颜面。 兰易萧点点头,大哥将霖峻带往北疆是对的,离那命昙宗的杀星远点,切断这因果。 关键是这命昙宗杀星还不止一个,想到玄石擂上惊天一剑,兰易萧看着厅中的家族子弟,也是默默叹息,为何这种子弟没有生在兰家?! 二十三个凝真和蕴气期鸦雀无声,只等着自家族老说话。 良久,前面一声叹息悠悠传来,“伱们二十三人天赋最好,是兰家永续之脉,望你们好自为之。” 声音接着转为威严,“不要介入玄痕剑宗和命昙宗之间任何纠纷,若有问题现在提出来。” 下面子弟中当即有人诧异发声,“万一剑堂下令,我等不从的话,岂不是让家族和宗门起了嫌隙。” 兰易萧面容端肃,霸气言道,“执而不行就是,如有人拿话扣住你们,尽管推到我身上,我自会保你。” 见众人俯首听命,兰易萧冷冷一笑, “不赌为赢,你等看那许家子弟的下场,也知道该怎么选。 劫运暗伏,等同天上落下刀子, 若让你去抓,抓`住刀把还是刀刃, 谁又说得清呢?” 第八十六章 霸道名器 玄痕剑宗,坐忘峰,玄石大殿。 殿中再度化为一片漆黑的虚空,将一身庸华衣装的余启锋融入其间。 “见过四位仙尊!”余启锋恭敬行礼,说话时却肩背挺直,面色肃穆。 此时的他道心高悬,映照乾坤外物,神色平静中却有着一股敬畏和决断。 木剑、银丝、雷霆、灵凰悬立虚空,剑气如同天花散落,荡漾幻灭,光艳斑斑。 “你可是考虑清楚了?” 雷霆之声从四位仙尊所在传来,如同慧光明心,罡风拂尘,映射`出虚空中道道气运玄痕。 余启锋目中煌亮,在玄痕一众金丹中,甚至在同期师兄师弟中,他的修为也不算最强,如今仅是金丹七转。 但他执掌玄痕剑宗三百年,剑宗行`事无一挫败,足见手段。 一念如剑,斩过繁杂心绪,余启锋只感觉尘念如同被澄水冲远,心中枷锁寸寸断裂,道心愈发坚定明净了, “我玄痕剑宗,前三百年走的是王道,治大宗若烹小鲜,蓄积了气运大势。 但大争之世在即,气运流转更是隐晦难测,就如这次化剑大比,就超出了我的预料。” 余启锋语气转冷,眼中露出锐气,断然说道, “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我剑宗绝不可让人认为有丝毫的软弱与怯懦,否则以后如何震慑其它宗门世家。” 此语一出,虚空之中点点星光垂下,巍巍雷海荡漾,直让人目炫神摇。 磅礴浩瀚的声音轰然传下,“好,这才是我剑宗的气象,气运再强,也莫忘了该出剑时需出剑。” 万千流光剑气,夹杂着虚空玄痕,四位仙尊现出身来,各具气象,如剑庄严,眼中充满赞赏, “启锋,你打算如何行`事,且说来看看。” 余启锋已收敛心中感悟,波澜不惊地说道:“这次命昙宗来了宗主,三位峰主,加上四位金丹,明日返回。 请四仙尊途中`出手,试试手段,我再请四位剑堂掌印与四位金丹一较高下。” 余启锋神情自若,口中发声有如出剑, “我剑宗就是要告诉世人,凝真虽然输了,但后面还有金丹,再后面还有元神,都不怕出手。 我玄痕,剑中自有霸道。” 满天剑气光华乱闪,于虚空中穿梭不定,四位仙尊互相看一眼,浩瀚声音漫空回荡, “说得好!我玄痕,剑中自有霸道!” …… 许家金丹许影曲有些茫然,许家三脉出了七个剑子,能下擂台的只有三个,死的四人中还包括了族中资质最好的许铭渊。 一名玄衣儒雅的修士正坐在他对面从容品茗。 正是玄痕剑宗的掌印金丹,剑相堂步困哀。 步困哀眼中炯炯有神,盯着许影曲淡淡说道, “许铭渊本是至阳道体,加上真火阳雷纳体成功,成就金丹可以说是水到渠成,天下凝真修士有这种机缘的,屈指可数。” 接着轻轻一叹,“可惜殒命在这玄石死擂上,而且是中了暗算。 说起来,那命昙宗两大道子都和你许家结下恩怨,倒是少见。” 许影曲眼中透出狠厉,瞪着步困哀,“我许家早晚会报此仇,让那姜默舒偿命。” 步困哀洒然一笑,“怕就怕这姜默舒回宗就深藏不出,等你说的早晚到了,那姜默舒和姬催玉已是金丹。” 许影曲脸上一阵扭曲,人也是为之一寂。 “不过,眼下却有个机会。”步困哀神秘笑了笑,“就看许兄剑心如何了。” 许影曲倏地双目圆瞪,许铭渊剑是他教的,亲是他提的,游历天下是他护道的,他和许铭渊情同父子。 眼下正是怒恨盈胸,听到如此一说,顿时灼灼看向对面。 步困哀表情转冷,凝声说道:“明日命昙宗返程,我剑宗四位元神和四位金丹均会出手,与命昙宗和金丹一较高下。 到时,他命昙宗凝真道子无人守备,你若是有心报仇,大可化身魔宗修士出手。 机会只有这一次!” 轰! 天空中雷霆大震,电蛇漫空飙射。 许影曲的脸被闪电照得阴晴不定,整个人也笼罩在一层阴影中,如同阴魔一样。 只见他恨愤盈眼,身上忽地腾起惊人剑气,“也好,你玄痕剑宗既然都要出手,我也不要面皮了,我去杀那姜默舒。” 步困哀默运玄机,露出了然之色,此事成矣。 …… 随着命昙宗各峰传下谕令,和勾招引动, 就如同纸包不住火一般,关于化剑大比的各种消息在宗内是畅意传播。 几百年化剑大比没赢过了,不想这次赢了个爽,人斩了不说,连擂台都给斩下了。 同谕令一并下发的影像更是被宗内一众凝真修士反复揣摩。 白骨、傀影、秘魔三峰,因为有着剑道神通,受益最大,其它几峰的凝真也是得了一些好处。 大声赞叹之余,一个争论却将宗内之人分为了两派, 到底是白骨峰姜默舒的骨剑神通厉害,还是万鬼峰姬催玉的杀烈鬼阵犀利? “三个半步金丹,那可是三个半步金丹,不是普通道子!” “十九个道子围攻和一对一比剑,哪个更难还用说嘛?” 这样的争论在各峰修士中,如同沸水一般,到处翻涌。 万鬼峰和白骨峰的蕴气期弟子甚至还因此上擂台比划了几次。 不过遥远宗门的争论丝毫影响不到话题的主角。 姜默舒和往常一样,先洗过手,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点中虚幻面板上的“是否签到?” 虚幻面板之上,虚影小人正盘膝而坐,不停吐纳修行,周身无数黑气缭绕,不时幻化出恶鬼、妖兽的形象。 小人上方的虚幻日月不停轮转,迅速在白天和黑夜之间变换。 当姜默舒一指点到,整个界面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数道虚幻的闪电不停在界面四周游动、穿梭、闪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击中的目标。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闪电消失,界面又重新清晰,一行提示出现在虚幻面板下方, 【恐惧值加持:3.7%(部分妖灵对伱的杀戮产生恐惧,部分修士对你的天赋产生恐惧)】 本次签到收获:修行时间四个月 本次抽取奖励为:百毒金蚕蛊 注,抽取奖励均已最优调整,并抹除所有反噬效果。】 惊喜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姜默舒都愣在了当场,随即,两眼放光。 在黑窑住得太久,以至于都忘了肤白貌美,红手酥妹是种什么体验了。 果然,人前显圣是有好处的。 几息过后,看着手掌中一拱一拱的小虫子,姜默舒顿时有些无语。 你说它货不对板吧,有点昧良心,白骨剑都能被啃得咔嚓作响。 你说它很好吧,这数量也太寒碜人了,就这一只。 别人绿袍大哥都是百万起步好吧。 自己一个堂堂修士,还要当个保姆养虫子?! 第八十七章 仇敌提醒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果可以,姜默舒恨不得骨剑一摧,把眼前这人,哦,这妖斩成十段八块。 可惜了,两个妖王寸步不离,实在是没机会下手。 迦云真热情得不行,自带酒水,频频过来碰杯,自来熟地说道:“我一看姜兄,就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来,再走一个。” 姜默舒点点头,淡淡说道:“我看迦兄,也有一种重见故人的感觉,缘分一道,竟然如此玄妙。” 迦云真一指云台之下,只见那群山如剑,好似对着苍天竖剑而起,山风吹过,树叶婆娑轻响犹如隐隐剑鸣, “姜兄,你们是今日返程吧。” 姜默舒双眼微眯,笑着说道,“不错,迦兄要不要顺道去我命昙宗做客,我保证好好招待你。” 迦云真一幅淡然风范,却是摆摆手说道,“君子不立危墙,我和万鬼峰姬催玉仇深似海,却是不敢到你们命昙宗的,倒是姜兄若是去万妖丛林,我定会扫榻相迎。” “哦,我常年在宗内闭关,倒是不曾听闻你和他的恩怨,不过眼下我回宗后应该也算有几分薄面,要不我约上你和他,就我们三人,把这恩怨讲开。”姜默舒轻轻转着玉杯,缓缓说着。 迦云真哈哈一笑,真心感觉到姜默舒想把三人独自拉在一起,并非虚言, 当下一拱手说道,“这里谢过姜兄了,怨结在心,又牵扯了北疆定缘寺的和尚,倒是已经无法回头。” 说到此处,迦云真想到了月白老僧,而姜默舒也想到了悬崖上枯守自己的冷禅和尚,两人均是不由得冷哼一声,落在彼此眼里,却又是哈哈大笑。 “原来你也讨厌和尚。”迦云真神情傲然,语气中也饱含感激,“托姜兄伱的福,我把北疆的月白和尚陷进了因果,他北疆的人既然喜欢长伸手,我就把他爪子剁掉。” “北疆定缘寺啊,”姜默舒眯了眯眼,“确实有些多管闲事,你若是能给他们教训,那可太好了。” 一人一妖默默举杯,一口饮下。 迦云真凝神静思片刻,赧然说道,“虽说和姜兄一见如故,有件事情,我只能提醒,却帮不上忙。” 迦云真一指云台正对的坐忘峰,冷冷一笑,说道, “我总是感觉有些人没有心服口服,姜兄你们一路回程,还请万分小心。” …… “回家咯!”伴着金倌染一声兴奋的大喊。 碧空澄净,白云点缀,白骨巨舟划过天光,就跟一片骨白云霞一般,如电如雷,向着命昙宗方向飞去。 同行的还有宗主座驾金身台和宗门的鬼走阴云台。 金倌染踮着脚尖,小脑袋歪来扭去,脸上满是得意,拉着姜默舒说道:“之前我说对了吧,你们这次打了玄痕剑宗的脸,看看,我这小嘴巴可灵光了。” 姜默舒把手一摊,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对对对,这此多亏了倌染吉言,不过这次是斗擂,法宝和尸体都要留给对面的,所以想要法宝的话,还是没有。” 彭然哈哈一笑,对着金倌染说道,“看到你彭哥的厉害没,半步金丹啊,被我压得动弹不得。” “切,牛皮都吹破了,明明是我云哥阴华的功劳,你那几只兽鬼,我都可以缠住一只,哪有什么厉害的。”金倌染嘟了嘟嘴,笑嘻嘻调侃道。 这话倒也不错,金倌染特殊道体成就的诡异阴华简直天克鬼道,搞得万鬼峰的金丹都是啧啧称奇,暗道还好这人是在阴华峰,又和万鬼峰交好,若是被其它宗门世家带回,以后怕是不能力敌。 彭然脸上一红,刚要奋起反驳,金倌染的小脑袋就被罗云敲了两下。 罗云眼神一凝,淡淡说道,“我们三个大人说点事,倌染你去旁边静坐吐纳。” 刚刚还动若灵鹿的少女,顿时脖子一缩,就跟看见冤家天敌似的,乖得不能再乖了,自己跑得远远的,盘膝坐下,不过眼睛却是狡黠地眯了一条缝看向这边。 罗云转过头来,三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凝重。 罗云眼中凝霜,确认道,“迦云真断定玄痕剑宗会再出手?” 姜默舒点点头,与玄痕剑宗不过才打了两次交道,不是围攻就是暗手,已是印象极差,“那妖王子弟,看人看事极准,虽然是对手,但这点上我也有些佩服他。 三位峰主,我已经知会过了,就是不知道玄痕剑宗会用什么手段。” 彭然也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闷声说道,“反正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玄痕剑宗四个元神,这里有宗主和三位峰主,打起来也不怕他。” 罗云却是皱着眉头,“我就是担心这一点,即便元神战力不吃亏,但勾招毕竟有隐患,而且金丹战力就少太多了。” 姜默舒淡淡一笑,“如若真不要脸,以金丹来打杀我们这些凝真,罗师兄你先带着倌染跑,彭师兄再往另一个方向去,我对阵过金丹,怎么逃生倒是有些心得,你们不用担心我。” 彭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还对阵过金丹?” 还没等姜默舒回话,只见漫天剑雨洒落,天空中的白云立时就被搅散。 三人对视一眼,来了! …… 磅礴剑气在天地之间爆发开来,就如同天地中多出四轮赤帜,天上天下尽数被染为浮翠流丹,色彩绚烂,杀伐盈天,直让人心神为之一颤。 这剑气锐利却又暗合天地玄奥,如那涛涛海潮,奔风忽来,浪卷而去,又如那无尽天光,翻云抹海,洗山融雪。 对面声出如剑,响彻天地,“见得凝真比剑,也让人有些技痒,命昙宗各位且不忙回,也让我等为小辈们演演神通。” 命昙宗八位金丹逆着天风,升上半空 气息勾连,气势虽是凌厉却又各具玄妙,或是阴华如绫,或是鬼气森然,或是白骨坚钢。 伏宇初作为命昙宗主,气势更是如同雷奔海立,孤峰立仞, 四具虚影已是出现在伏宇初和三位峰主身后。 伏宇初口中话语没有半点客气,冷冷笑道:“不曾想,你玄痕剑宗如此输不起,以后这化剑大比不办也罢。” 对面四人身后也各自有木剑、银丝、雷霆、灵凰的幻象,风雷霹雳闪烁不休。 却听到木剑道人,哈哈一笑,嗓音厚重低沉,“我习剑之人,同级邀战,也显一显我剑道的风流。” 虚空震荡,气息勾连明灭,一个百丈大小的白骨从虚空中撞了出来,刚猛无俦,声势骇然,咆哮间将剑气冲荡起层层波澜。 郑予晴赤足踏在元辰白骨额顶,眼中放出十丈森白莹光,化为无数骨手铺天盖地朝对面抓去。 竟然抢先出手了。 郑予晴气质冷若冰霜,眼中慵懒媚意消逝得无影无踪,眸光中寒意侵人,“老娘说了,总有一天要把你们的头打烂, 就是说今天!” 第八十八章 剑魔开战 “区区白骨神通,还想逞凶?”碧凝仙尊淡淡斥道,随手一指,剑气连天接地,银丝如那云霞雾岚漫天掩来,杀伐烈烈,峥嵘入骨。 只道是青光轮转,流萤飞舞,便见乾坤撕裂。 滔天剑意汹涌澎湃,荡起浩瀚烟尘,将海啸大潮一般的命煞骨手斩消殆尽。 纵横交织的剑丝遮天蔽地,带着冷冽剑意划破虚空,向着白骨陷杀而来。 仙尊出手,自带道蕴,管你道体佛骨,金丹天妖,若是本身境界不够,如杀一鸡。 不过, 郑予晴虽然只有金丹修为,但身合后天,此时却是没有丝毫畏惧,更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 冷冷一笑,“我正要以这区区白骨神通,杀杀你玄痕剑宗的气焰。” 妙`目凝霜,声如凤鸣颤瑶池,“起!” 元辰白骨遍体泛起森森骨白莹光,气势凛冽阳刚,呼啸咆哮荡起罡风万千。 电光火石间就如流星飞掷,带着强烈的破空声,合身向对面四位仙尊撞了过去。 白骨贯以诚,我可刃为兵。 罗织被骨白莹光映得面色清冷,淡淡笑意擒在嘴角,一纵身也向漫天剑气扑去, “我心如琼花,既有憾,水中捞月也由它, 断劫杀,求缘法,请君共饮一捧月华。” 太阴玄魄在片片阴云中忽沉忽浮,出现在如水佳人身后,月华如水洒下,幻化出梦幻烟霞,清丽绝伦。 漫天阴华拂来,闪闪绽放,森森映辉,令人心神摇曳,便是通灵剑心都泯蔽不少, 玄痕剑宗这边雷霆震动,剑光如电如雷,却有一位仙尊踏出,“好阴华,好,倒是值得我以浩荡剑道与你论道,只可惜此地无茶。” 摇光仙尊挥手之间,虚空中雷鸣如战鼓,浩瀚沛然,身后的雷霆暴涨百倍,化为绵绵雷水剑网,轰然裹来。 谢厉军已然化为一座丈高神像,头戴冕旒、手执金印,虽是青面獠牙却是威仪端庄,身后黑烟中影影绰绰,战旗招摇。 只听他嗤笑了一声,“我那弟子斩了你玄痕剑宗的人,我这当师父的自然要来帮他打扫一下首尾,亮一亮我万鬼锋芒。” 对面伤凰仙尊却冷声说道,“姬催玉是你弟子?折了我玄痕的剑,倒是不能善了。” 一头剑凰周身瑞羽携彩,凤尾妙裁,于虚空中跃然而出,周身剑气妙转如那五彩绦带,唤起乾坤长风,分切阴气鬼霾。 谢厉军暗道,不仅姬催玉,斩你擂台和半步金丹的姜默舒也是我弟子。 当即呵呵一笑,“我这师父却是没教什么,背锅倒是不少。 既然来了,还请仙尊品品这九泉之下望乡台上,无穷无量青史无名之人的悲欢蚀骨,万古同哭。” 三位仙尊和三尊,交锋的同时也往那天罡云层撞去,元神可以遨游寰宇,一般交手倒大多在青冥之上。 盯着对面的拙愚仙尊,伏宇初却是冷然一哂,“伱剑宗却是连一阵也输不得,半点亏不能吃,我命昙宗这点倒是比不得你们。” 拙愚仙尊手持木剑,剑上无熠无光,剑锋还有一些缺口,他随意看了眼阴云台和白骨巨舟,目无表情地说道,“剑宗三百年蓄势,未尝一败,不论谁第一个来折剑,我宗必然要找回场子,也不是针对你命昙宗。” 不见有何声势,钓诡缠心傀影降临伏宇初身后,如同一团乱麻,散发着阴戾、恐怖、凄惨的气息。 伏宇初脸上冷冷,不见半点惶急,身形一晃,向青冥之上飞去,“分个高下也好,我也想掂量掂量天宗的高明。” 拙愚仙尊笑道,“剑上无谎,战上一场自然明白。” …… 天空中罡风猎猎,八位金丹道袍宫装,飘逸如仙。 眼见仙尊和打上了清冥,玄痕剑宗的四位金丹中有人声如洪钟,慨然说道, “既然元神已经到了青冥之上一决胜负。那我等金丹战个痛快吧。 兰长老面沉如水,看一看廖真人和另外两位金丹,有些担忧。 对面来的都是掌印金丹,相当于命昙宗的一峰之主,自己倒是抵挡得住,但其他人怕是就要逊色一些了。 更何况后面阴云台和白骨舟上还有道子,一会打起来更是顾不上。 廖辰羽念头一转,却是看出了兰长老的担忧,故意呛声道,“除了金丹,可有人来招呼我命昙宗的凝真道子?” 对面金丹冷冷一笑,张扬开口,“我玄痕剑宗不愿以大欺小,若要找他们麻烦,现在来的不会只有我们四个。” 兰长老断然说道,“既然如此,先让凝真道子离开,免得一会打起来,放不开手脚。” 对面金丹对视一眼,作了一个请的动作。 隐密传音落入鬼走阴台和白骨巨舟之中,“你们速去,分开走,尽快回宗。” 兰长老暗道后悔,没想到这玄痕剑宗半路拦截,自己竟然没叫宗内金丹过来支援,但愿这些道子一路上莫有意外。 轰! 鬼走阴台和白骨巨舟接到传音,驾起阴风鬼雾,长驱而去。 兰长老这才转过头来,嘿嘿冷笑,“我久未活动,就来领教一下你剑宗的高明。” …… 白骨巨舟之上, 姜默舒三人面色沉凝,居然真的被迦云真说中了,这玄痕剑宗半路拦截要找回颜面。 遥遥看向身后,几位金丹所在已经是剑气剑意横空泼洒,阴雾尸莲当空光芒大放,伴着霹雳雷火,已是纠缠战斗在了一处。 而白骨巨舟的骨镜之中,虽然没有发现敌人身影,但隐隐的威胁始终压在三人的心上。 罗云道心最妙,又是走的因果一道,灵识危兆大放,顿时面上一寒,“这路上肯定有波折。” 见到众多金丹被调开,又听到自家云哥如此说,金倌染顿时有些慌神, 咬牙恨声道:“这玄痕剑宗最可恶了,说好的擂台斗法,输了又半路来堵,我若修炼有成,迟早拆了他山门。” 危险将至,姜默舒却油然生出豪迈, 此世我既然来了, 可以刚柔,但是不屑曲折渠沟,只愿斩敌万事休。 几样法宝似乎也感觉到了大战在即,俱都是灵台中颤动雀跃。 天光渐暗,四人都在甲板上,心中的危兆却是越来越明显。 轰! 剑虹迅疾,如同虚空裂缝,裂天一剑向白骨舟斩来,霎时间,舟身发出震天破地的断裂声,从半空中直坠而下。 四人驾起遁光,纵身从甲板上跃到半空。 “原来是几个命昙宗的小东西,同是魔宗修士,我却是看你们有些不顺眼呢。” 一声阴恻恻,难辨雌雄的声音破空传来。 第八十九章 底牌尽出 姜默舒当空傲然矗立,眼中已是杀气腾腾,淡然地开口道, “对面果然是金丹,人多反而不好,罗师兄,按之前说好的,你先带倌染离开。” 罗云沉默了几息,侧过身子,对着金倌染说道,“回去努力修行,以后这种事情,莫再成为累赘。” “从今天起,倌染绝不会再是累赘!”金倌染挣得小`脸通红,短短一句话,如铿锵玫瑰,尽显小姑娘坚定道心。 彭然猛地瞪了罗云一眼,冲金倌染摆摆手,“少听你云哥乱说,倌染帮我们鼓鼓劲比什么都好。” 罗云郑重颔首,立下道誓,“我先送倌染回去,此事可一不可再,仅此一次。若是你们少了谁没回来,我自去偿还因果。” 眉眼凝处神色复杂,罗云终究还是抬手将阴华祭起,雪白匹练蜿蜒而出将两人轻柔裹住。 金倌染眼泪汪汪,死命唤道,“姜大哥,彭然哥,你们要活着回来啊, 我不要灵石,也不要法宝,只要你们活着回来。” 月华闪向远处,金倌染回头看时,昏暗的天光中,无量剑气已是将刚才几人悬立之处天上地下围了个密不透风,顿时泪滴如雨,“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 彭然神情紧张,小声问道,“你说伱对阵过金丹,还保住了性命,不是指峰主吧,那不算。” 姜默舒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在默默盘算输赢。 阴恻恻的声音急不可耐地从剑气漩涡中传了出来,杀意如山, “两个小子,且来看看元屠宗的裂天剑气。” 姜默舒顿时翻了个白眼,彭然更是被秀得瞠目结舌,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元屠宗我熟得很,金丹我全都喊得出名字,你好歹装个关系差点的宗门,比如血海魔宗之类。” 姜默舒悠然一笑,洒脱之气一展无余,“别装了,你装得辛苦,我们看着也难受。 玄痕剑宗?还是许家?反正都要杀我们了,何必呢?” 剑气漩涡中一阵扭曲,只见许影曲脸色难看地走了出来,狠狠说道,“暗算我家铭渊时,有想过会有今日?” 纵然姜默舒百般努力适应这世道,终究不敌对面强横逻辑,“只准你许家杀人?我就必须束手待死?” “你懂什么,铭渊乃是至阳道体,又纳了阳雷真火,必成金丹,而且丹成一品为元神真种,大好道途岂是你能比的?”许影曲脸上一阵扭曲,神色化作狰狞。 姜默舒嗤笑道,“道途这么稳当,还上擂干嘛,找个山洞当几百年乌龟不好?” 想拿别人当磨剑石,就该有被反咬一口的觉悟,只能说这许铭渊道体还行,气运太差, 白捡一条命都还是死了,还都是死在自己手里。 许影曲愤恨地盯着姜默舒,不过区区一地宗弟子,居然斩了元神家族的永续真种。 怎么能?怎么敢?! “住口,地宗子弟本就多为天宗子弟的磨剑石,今日我就要你应劫在此。” 剑气漩涡往中间疯狂转去,许影曲仿佛看到了姜默舒和另一个命昙宗弟子被碎尸万段的场景。 不过,对面区区凝真,死劫临头,为何还笑得出来? …… “对不起,彭师兄!”姜默舒歉然一笑。 彭然嘿嘿一笑,摆摆手,“不关你事,被这老阴逼截住只怪我自己运道太差。” “我不是为这个道歉。”姜默舒的双眼泛起赤红,一件件法宝浮现在身前。 “我想说的是,万鬼峰待我还不错,”白骨锁心锤重重砸在地上,五个骨魂已然在半空中盘旋,额间怨符冥光闪烁。 “师尊帮我扛了不少事情,还为此受过伤,”斩魄渎魂刀悬立身后,长刀如雪,云楼刀灵凤目霜白,一袭蓝色战袍仙姿绝艳,面容冰凛却又显得飒爽英气。 “师兄你为人大方,也很是靠谱,”净坛玉碗如同蟾精悬空,先是撒娇一般左摇右晃,然后碗口逐渐倾泻。 “姬催玉这身份我觉得还挺不错的,”沈采颜戎装丽影,宛如一朵赤鳞红莲,静静出现在姜默舒身侧,万鬼旌旗在她身后猎猎展开。 “今天,万一没把这许家金丹干`死在这里,姬催玉的身份怕是就保不住了。”阴华如海,紫雾漫天,怨心魔火无边无际,玄花冥河随灭随生。 “所以师弟我先说声抱歉,不过若是顺利把对面打杀了,这声抱歉师兄记得折成灵石还我!”姜默舒冷冷一笑,眼眸中闪过金光,周身上下微光银晕如汞流动,青眸雷蛇在四肢之上蛇缠龙盘,灵动缠绕。 彭然双眼瞪得差点鼓出来,看得是浑身颤抖。 师弟你在说啥,不是应该你我合力打破剑气封锁,然后奋起遁法各自跑路嘛? 刚才听到你说,好像是要打杀对面?那是金丹!而且是西极许家的金丹! 还没等他回过味儿来,铺天盖地的战歌响彻天地。 “……睥睨熔阳刚, 碧血淬寒芒。 铁甲丹心在, 慷慨歌炎黄……” 战鼓悬空,沈采颜赤足踏上,旋转,扭身,捏指,轻踏,倾情一舞。 咚! 艳`丽与杀戮化为一体,丝丝缕缕的道蕴出现在鬼阵之中。 杀烈鬼卒身上的盔甲亮起明黄耀金,手中的兵刃闪过霜雪寒光。 阵势摆开,雄若南天门,险似鬼门关,反倒是把剑气漩涡围了起来。 朵朵玄花化为冥河,轻`盈飞舞,漫空挥洒。 阴华如帝月流浆,灌注满天星辰,天地万物。 魔火从骨魂口中吐出,如潮如海,就如那绵延无尽火烧云。 只听姜默舒惬意地喊道,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难得我放下所有,全力一战,许影曲,你可别跑了啊!” 许影曲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好一会才艰难地说道, “你到底是姬催玉还是姜默舒?” 漫天紫冥中,只听姜默舒于高天之上大声喊来,“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仙尊寿宴上的许铭渊是我打杀的, 玄石死擂上的许铭渊也是我打杀的, 尼踏马等会也会是我打杀的。” 第九十章 魔宗手段 天光渐暗,但此间的茫茫天地却并未陷入寂静。 只见虚空之中如同龙蛇起陆,张牙舞爪,剑气纵横斗转,恰似天河倾灌崩腾决去。 烈烈杀阵中却是诸色纠缠,映照着天边最后的落黄,由浅浅几笔勾勒,渐渐变成苍穹中那最决绝的画卷。 轰隆隆! 浩大的洪流对撞之声,喧天而上冲破浮云,响彻在青冥厚土之间。 正是,你要索抵命之仇,我欲把心火烧透, 且看命数谁勾。 许影曲戾气直接冲天灵,脸上尽是冷冷杀意,浑身气息已是略带疯魔,死死盯着姜默舒。初时他从容出手,以金丹来打杀凝真,想来只是覆手一般轻而易举。 哪知这命昙宗的小子不仅不跑,也不闭目等死,居然扬旗震鼓正面相抗。 随着鬼阵铺开,他眼中的凝重却是越来越多。 对面的战鬼如有灵机,杀心朗朗,战意狂狂,气冲牛斗,一往无前。 位卑不吝身许梦,旌旗再起贯长虹。 那烈烈战意,直冲苍穹,崩云裂霄,竟然丝毫不被金丹界域克制。这怎么可能?这姜默舒区区凝真,怎么可能有如此手段。 这仙尊寿宴才过去多久?这鬼阵居然就能挡住金丹了? 许影曲眼中精光流转,杀意沸腾,许家既然已经与其结下仇怨,这人断不能留啊! 沈采颜一舞倾城,万千焰丝随身而动,炫丽如那山花逢春,隽永若日升月沉。 赤鳞红莲转过螓首,对着姜默舒宛转轻笑,迎着最后一抹夕光,重重一踏,揽风摇光般直冲而起, “区区魑魅魍魉,我来为老爷衔烛照破。” 绯红灵睛中倒映出红莲倩影,青白相间的天蛇,犹如飞龙破云,好似一道青虹,冲向那剑气组成的巨大漩涡。 轰! 霎时间,分切山海,剑刃漩涡好似琉璃脆裂,明镜乍破,万千金星溅碎,四下激射。 彭然看得是倒吸一口冷气,哪敢想真的正面把金丹界域扛住了。 心潮澎湃间,彭然当即哆嗦着声音说道,“你那幽魂侍女现在居然如此威猛了?” 姜默舒也是一番滋味涌上心头,似有万语千言,却难以形容心中思量。 自己虽求长生,更求顺意, 一不愿低头屈心,二不愿为世所移。 一路跌跌撞撞,如履薄冰, 终于是在这善恶难分之世,艰难但快意说了声,“不!” 不过此时此地,却不是感怀心绪,叹息浮生过眼的时候, 姜默舒屏住呼吸,盯着散落漫天的剑气正中一处,冷冷说道,“看来我命不该绝,许影曲你觉得对吗?” “你命绝不绝,在我!”碧水一般的雷云展布开来,耀目生花,将靠近的紫冥雾气尽数灼为丝缕残烟。 驾霄阳雷,许家雷道神通,天下闻名。 许影曲眼中冷意森然,站在滚滚雷云之中,无数雷电游丝,在虚空中勾连激荡,逐渐在其身后汇聚为一柄巨剑,势若裂天。 “姜默舒,我承认之前小看了你, 不过,我是许家的金丹,用剑的许家, 我许家的冲凌漠苍,一剑可证天象壮哉, 就以此剑斩你!” 此时天光已尽数消失,紫冥闪耀,魔火满天,玄花如河,阴华放光,却将此处天地耀得跟白昼一般。 紫冥、魔火、玄花、阴华将雷云团团围住,霹雳连珠一般死命攻打,溅射`出璀璨明光,就连夜空中的漫天星辰被盖住了。 “伱以为我会任你蓄积剑势?许影曲你是多久没直面过生死了?”姜默舒并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狭路相逢勇者胜,生死桥上,一步也退不得。 彭然也是眼神一凝,挥手一指,三头兽鬼如同蛮荒凶兽,身晃处地动山摇,带着凶悍厉杀的鬼气,猛地向雷云冲去。 许影曲嘴角擒住一丝狠厉的冷笑,无知鼠辈,居然想逆弑金丹,真真是找死啊! 许影曲厉声说道,“以为能挡住金丹界域,就妄想逆弑金丹,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真呢。” 天蛇流光随身,瑞霞绕体,冲天而起向着雷云撞去。 阳正堂皇,就如山岳一般,凝聚了鬼阵中无数杀烈战鬼的阳刚杀性。 轰!雷云被撞得震荡不休。 趁此良机,净坛玉碗抵近雷云,碗口翻转,无量阴华凝为一道寒河,对着雷云直冲而去。 宛如滚汤泼雪,阴华喷溅处漫天雷云忽散忽聚,彼此勾连激荡的驾霄阳雷赫然黯然不少。 白骨锁心锤一阵乱打,锤势急若流星,骨魂牙口森森将雷云撕扯嚼碎。 斩魄渎魂刀一阵乱劈,刀光明媚无俦,道道玄花冥河在后方幻生幻灭。 姜默舒呵呵一笑,讥讽道:“口气这么大,还不是被我和师兄压着打。” 彭然嘴角扯了扯,幽幽地看了一眼自家师弟,很想说一句,其实你可以不用提我。 不过心里也是发了狠,将穷鼠法相都祭了出来,上去啃噬雷云,却是连遁走的机会也放弃了。 本是百丈大小的雷云笼罩天空,如今却已经被束缚压制,更被吞噬斩消,急剧变小。 不过十多息时间,眼见雷云已是缩减到二十丈,许影曲脸色沉凝如水。 驾霄雷云,是他得意法宝,既能护身,又能蓄积天雷剑势,功防一体,不知斩过多少修士妖魔。 哪想到对面法宝既多又强,这驾霄雷云居然有些抵挡不住。 不过许影曲冷冷一笑,再过五息,雷剑裂天斩下,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见得雷云缩到二十丈,姜默舒也是冷冷一笑,左手捏住剑决,向前一指, 一百零八道白骨剑,无光无影,螺旋一般向着雷云中狂猛刺去。 一抹淡淡金光,晃悠悠跟在剑气身后,隐在斩魄渎魂刀的玄花之中。 刺啦! 一声裂响,刺耳欲聋 白骨诛玄剑气无形,却锋锐无比,驾霄雷云虽是金丹法宝,但还是被生生刺破一道缝隙。 云楼刀灵持着斩魄渎魂刀,寻隙而进,一刀向许影曲头颅斩去。 许影曲面带惊容,只得剑指点出,恰好封住了这舍身一斩,正待嗤笑。 “啊!” 许影曲发出一声惨叫,轰!周身丹气顿时爆发, 一道细微金光却被弹了开去,在半空中挣扎几下,被斩魄渎魂刀玄花裹住,退到了雷云之外。 “姜默舒,我要杀了你! 啊!” 许影曲一边惨呼,杀意十足的呼号却是破空传来。 姜默舒将法宝一收,示意彭然也收回鬼物,冲对面摆摆手, “你是金丹,你清高,你了不起,杀我凝真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我是魔宗的凝真,阴险用毒的魔宗, 有本事来追,追到我给你解药。” 说完,嘿嘿一笑,抓`住彭然,将珍藏已久的云符一捏,云遁升起瞬间破空而去,速度超然绝尘。 在许影曲惨呼声中,雷剑已然凝成,青冥厚土皆可斩之, 就是没人。 第九十一章 金蚕剧毒 云遁前方的虚空,好似自动分开两边,祥云上瑞光荡漾,遁速电掣狂飙,犹如那流星一闪而过。 “四面围打已然是占了上风,我们为何要跑?”云符遁光中,彭然眼热地看向姜默舒。 姜默舒笑了笑,“你我到底不是金丹,我可挡不住那雷剑裂天一击,师兄你挡得住?” 彭然一愣,却是郁闷地回应,“那一剑,怕是普通金丹也没几个能挡住的。” “那不就得了,再加上我的金蚕咬了他一口,血赚了。”姜默舒哈哈一笑,将手一摊。 只见掌中,一只通体金色小虫子正在上面一拱一爬。 彭然看去,顿时呵呵一笑,看着这虫子有些乖巧,甚至还贱贱地手指把它翻了个,原来是这小东西。 好奇问道,“这东西咬了一口,能让那许影曲叫成那样?” 姜默舒盯着彭然的手指,暗道了一声,佩服,不愧为彭师兄。 转念一想,却是有些自嘲地说道,“今天我把金蚕隐在剑气中确实不是正统用法,不过效果应该还是可以。” “能痛他一两天?”彭然惊疑不定,毕竟命昙宗毒蛊两道并不专精。 这小虫子虽然只咬到一口,对面又是金丹,看许影曲叫成那样,怕是剧痛无比。 姜默舒回忆了一下久远的记忆,将手一摊,“大概只能痛一个时辰。” “很不错了,毕竟是金丹。”彭然点点头,赞许说道。 “是的,毕竟是金丹,应该能撑一个时辰,然后就该毒发身亡了。”姜默舒第一次用百毒金蚕蛊对敌,也只敢估个上限。 彭然先是点点头,忽然双目圆睁,脖子咔嚓一下扭了过来,脸上都有些狰狞了, “毒发身亡?!金丹!” 姜默舒平心静气道:“反正我没解药,刚才是骗许影曲的。 对了,彭师兄, 刚才小金蚕通过灵契向我大概表达了一个意思, 下次你再用手指翻它,咬死你奥。” 彭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冷汗顿时就冒出来了。 …… “这到底是什么毒,为何丹药、灵符,甚至丹气都没有效果?” 许影曲心内渐冷,甚至泛起一丝绝望。 身为元神家族的金丹,自然不会少了各种丹药和灵符,忍着刺骨的剧痛,将所有疗伤和驱毒的丹药尽数服下,净体、净毒的符咒也一一用了。 剧毒不见丝毫衰减,反而是愈演愈烈地向周身蔓延开来。 如今他只能死命用丹气守住内腑和灵台,但毒性却仍然一点点向内侵蚀,甚至丹气本身都开始沾染毒性。 不想他身为金丹一世豪横,如今却是要死在区区凝真手上。 不甘心啊! 许影曲心中疯狂咆哮,我不能死,我怎么可以死,我为何会死得如此窝囊?! 我要留下证据,让人知道姜默舒和姬催玉是同一人。 正待以金丹手段在此处虚空留音,许影曲耳边却是传来一声略带诧异的声音,“许兄,你是怎么了?” 睁眼看去,许影曲却是心头大震,对啊,自己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害许铭渊参加大比,是谁撺掇自已前来报复? 身虽剧痛,灵台却忽然清明,定定看着眼前这人。 是玄痕剑宗拉拢许家参加死擂! 是剑相堂步困哀撺掇自已前来报复! 自己劫气迷心,听人蛊惑,自降身份来找凝真的麻烦,不想却是即将身死道消。 可笑啊,可笑! 看着对面的步困哀依旧玄衣儒雅,许影曲神台清明,眼中却是暗含冷光,淡淡说道,“步兄,我被人暗算,中了无解之毒。” 步困哀听得心头大震,灵识扫过,方才知道大事不好,摸出一瓶丹药闪身而上。 许影曲没有接过,只是无奈叹道,“没用,这毒从未在西极出现,连丹气都抵御不住,丹药更是无用。 我行将入灭,你先听我说。” 步困哀叹了一口气,“不想却是我害了伱。” 看着沉沉夜色中星光点点,再无半点刚才斗法时的剑拔弩张,许影曲不由地叹道,真美。 只见他摇摇头,“之前确是我自己想来为铭渊报仇。 步兄,暗算我的是姬催玉,姜默舒却是跑了,这二人一个心思毒辣,一个剑意纵横,以后必是剑宗的心腹大患,切记,切记!” 倏忽间,许影曲抬起头,对着星空轻轻叹道,“星辰万古照得金丹千年,也算是不枉了!” 堂堂许家金丹,就此殒落在这无限星空之下。 …… 青冥之上,无量剑气组成困杀天网,向着四位裹卷过来。 元辰白骨却是独自顶了上去。 轰! 刚一接触,犹如万千雷火狂劈乱炸,白骨浑身骨白莹光被炸得四散而飞,百丈高的骨躯之上留了下无数剑痕。 郑予晴闷`哼一声,脸色一白,却是不甘示弱,一口精血喷出,散发出慑人之威,白骨巨手猛地向剑网上抓去,顿时响起了急雷怒电似的轰鸣。 只见白骨奋力一扯,竟然将剑气天网生生撕裂开来。 郑予晴一抹嘴角的殷`红,顿时在如仙玉颜上拉出一线赤练,凤目中杀意凛冽,不屑喊道,“再来!” 太阴玄魄形如满月,在白骨身后腾起,散发出无量阴华映向对面。 罗织轻轻一笑,如水如泽,如梦如幻,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我命昙宗月缺总有满时,你玄痕却是一折就断。” 阴华如水,辉光流照,对着剑网的缺口滚滚而去,如天河倾覆,如岩浆爆发,如人潮汹涌,杀机磅礴,神威凛凛,直向四位元神压了过去,青冥为之一清。 踏着月华之路前行的,却是无数啼哭高歌之人,无量哀号重如山岳,沸如怒海,哪怕修为高深,在这万古人道遗憾之前,也免不了勾魂夺魄,爆裂神魂。 钓诡缠心傀影却是暗伏虚空之中,无量阴戾、恐怖、凄惨的气息却是将那虚空中的剑气慢慢侵染,牵扯。 倏忽间,部分剑气倒转了剑锋,向那玄痕剑宗元神所在,反击而去。 缥缈不可琢磨的声音从伏宇初口中传出,煞气十足,响彻青冥,“我命昙一道,今日就和你玄痕一见高下。” 或是本心,又或是受了影响,此时命昙宗已然打出了真火。 对面玄痕剑宗四位元神却是皱起了眉头。 第九十二章 两宗言败 三日后,命昙宗,渊山山顶, 大殿中,在座的峰主以及长老会的金丹,全都脸色铁青。 伏宇初作为宗主,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瘆人,重重地在桌上敲了三下,方才说道, “这次我命昙宗吃了小亏,对上玄痕剑宗的元神,看似平手,其实还是处在了下风。” 化剑大比上,玄痕剑宗被落了颜面,居然就在归途中下手拦截,这是伏宇初和万长老没想到的,更不用说还是元神出手,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预料。 对上元神,命昙宗这边被重伤了一位峰主,对面玄痕剑宗的元神也有一位坠下青冥。 但象征宗主座驾的金身台却丢了,伏宇初不禁暗自有些恼恨。 “元神真就那么强?按理我宗后天的神通不输元神仙尊才对。” 罗织玉容有些憔悴,如水玉颜上多出数道雷灼之痕,淡淡开口道,“我来说吧,若是正面对抗,确实不输元神,但后天无灵无识,全靠各峰金丹合体操控,终归还是有些不圆满的地方。 若是金丹契合不够,或是斗法时间太长,又或是金丹受了重伤,后天便会倒映合体金丹的心慧神智,以图回返先天。” 伏宇初点点头,补充道:“所以至少需要两个对上一个元神,方才处于不败之地。若是求稳胜,需要三个同时出手。 这次对阵元神,倒是明晰了我宗现在的实力。” 伏宇初一脸凝重,手上诡丝射`出,虚空中交织出虚影,赫然是七个和四个元神,此前在青冥中交手的场景。 “单单对付玄痕剑宗明面上四个元神,我宗都还不够,更不要说有些世家攀龙附凤去巴结,比如许家,也是有元神老祖的。” 说到此处,众多金丹这才慢慢品出内中端倪。 西极称得上天宗的只有四个宗门,分别是玄痕剑宗,玄兵劫宗,血海魔宗,化龙海府。 不仅宗内有元神,更有七阶以上法宝镇压宗门。 其余宗门世家称得上地宗的,有十一家,或是结盟抱团,或是结好天宗。 身为地宗没有元神,最多只有元神战力,先天上确实比天宗要弱了一些。 命昙宗倒是地宗里比较靠前的,虽说没有元神,但真要打起来,后天比之元神也不弱上多少。 更有七阶法宝,命昙三界花镇压宗门,这在地宗里就很少见了。 郑予晴回想那天青冥斗法,感到牙根痒痒,只恨自己动手慢了,被谢厉军抢个先, 当即恨恨说道,“以前是不知道与天宗差距所在,满头雾水,不明道路,眼下便是明了。 第一,各位金丹九转还请争气点,早日晋升元神,我宗也当成为天宗。 第二,全力支持真传殿的各位真传祭炼后天,只要再多出一尊,我宗自然能和那玄痕剑宗分庭抗礼。” 看着白骨峰峰主慷慨陈词,伏宇初神色有些复杂。 你说要争气金丹九转,是在说我吧,我是听出来了。另外,该说的你都全部说完了,要不,这宗主换你来当当。 灵思闪过,伏宇初却蓦然一怔,自家瓶颈确实有所松动,该不会真是化剑大比赢了那玄痕剑宗的缘故吧。 思虑一阵,肃穆道,“现在起,我命昙宗和玄痕剑宗正式决裂,各峰弟子出门历练,凡斩杀玄痕剑宗弟子,均计入宗门贡献。 同时,我宗需谨防对面依仗元神优势,铤而走险!” 众人面面相觑,长老会中有位金丹不解问道,“宗主是指?” 伏宇初冷冷说道,“玄痕剑宗如此不要脸面,元神伏击金丹也有可能,从今往后各峰轮值,确保两尊可随时出动。” …… 玄痕剑宗,坐忘峰。 玄石大殿中已是化为无量漆黑的虚空,空中传来幽幽一声叹息,“这一阵,却是我玄痕输了。” 玄痕掌教余启锋面沉如水,眼前的玄石之上,原来十二个金花大字,“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玄痕必兴”, “染”字已经尽数消失了。 木剑、银丝、雷霆当空幻为人形,落了下来。 拙愚仙尊气息高远幽深,叹了口气,“本以为那命昙宗气运为我宗道剑斩了几百年,这次大比获胜不过是回光返照,不想却还是火候不够。” 余启锋上前恭敬见礼:“见过各位仙尊。” 拙愚仙尊温和地说道,“此事发展太过诡异,没想到那命昙宗会突然拼命,伤凰一个不察才会被鬼道怨气沾染,眼下只能闭关了。” 碧凝仙尊长叹一声,神色中却是有些不甘心,“那命昙宗的后天确实战力堪比元神,不简单!以前只以为是入网之鱼,看来却是我宗大敌。” 余启锋听得有些不解,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摇光仙尊略一沉吟,解释道,“那后天确实能挡住元神,如果宗门大战,若命昙宗杀得性起,四尊挡住我们四个,其它三尊打杀我宗金丹易如反掌,更何况……” 摇光仙尊用手一指,一道雷霆剑气冲上黑暗虚空,“你且来看,我宗眼下的气运。” 雷霆闪过,道道气运玄痕被映照在虚空之中,余启锋虽是双目剧痛,便还是拼命凝住眉眼中的剑气,泛着光亮看了过去。 只见虚空中的气运玄痕如同破开一个大洞,只看一眼已是觉得狰狞灼人。 余启锋面色惨白,如同老了一甲子,沉声问道,“为何我宗吞噬了许家的气运,仍是衰败了?” 拙愚仙尊关切地看了他一眼,温言说道,“准确来说,是我宗、兰家、命昙宗三家分食了许家气运。 但我宗气运为何忽然衰败,必是那命格中带‘染’之人已与我宗断了所有因果缘分,甚至反目为仇,方才如此。 许家那点气运哪里补得了因果反噬。” 余启锋听后只感到浑身都有些战栗,“我宗气运道子为何叛了?” 拙愚目光转冷,摇头叹道:“根源还是在命昙宗的姬催玉那里,找到他,带回来,才能找出‘染’在哪里。 此事元神却是不能出手了,命昙宗拿金丹重伤,换我宗元神闭关修复道心,我宗却是吃亏的, 要知道,我宗之敌有命昙宗,但不止是命昙宗。” 余启锋点点头,“谨尊仙尊法旨。” 拙愚仙尊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此后已无化剑大比了结因果,切削气运,可惜了数百年琢磨切削的功夫,如今只能用强了。 传令下去,那命昙宗既然为魔宗一脉,各剑堂弟子斩杀命昙宗弟子,可折为道功。 替天行道,以剑斩魔,方才合天意,应气运。” 第九十三章 辛苦师尊 金倌染死死盯着对面勾肩搭背的两人,嘴角先是一撇,眼中晶莹泛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哽咽道,“我……我求师父……师父他们回去……找你……你们,没……没找到……呜……” 罗云却是大步走了过来,眼中带着急切,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没见有哪里缺少零件,方才长长舒了口气,温声坦言道, “晚了不怕,回来就好,我现在很是开心,只是说不出来。” 彭然哈哈一笑,“有我在,能出什么事,不过区区金丹而已。” 姜默舒面上豁然一笑,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怪那云符遁速太快,他和彭然闲聊胡扯,一个说起探索秘境那是眉飞色舞,一个谈到鬼阵剑道算是甚有心得。 回过头一看,已是飞过命昙宗老远,两人不得已停下了云遁,又老老实实驾起自家遁光飞回宗门。 结果才到山门所在,就见到金倌染痴痴站在那里翘首以盼,晨曦的明媚染亮了少女的秀颜,当眸中`出现两人身影时,少女眼中甚至发出了柔和而明亮的光。 姜默舒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只是路上出了点小意外。” 刷! 两道遁光落下现出了身形,只见罗织宫装华贵,郑予晴如仙玉容,不过两人脸上身上,道道剑痕未消,郑予晴的嘴角处甚至还有些许殷`红。 姜默舒正要说话,罗织挥手打断,“先回峰再详谈。” 说完,阴华宛若风卷残云,却是将几人带起,直往阴华峰而去。 郑予晴也是驾起遁光,紧跟其后。 遁光落到阴华峰上,罗织袍袖一挥,空中本就浓厚的阴云霎时间低垂下来,将整座山峰紧紧裹住。 太阴玄魄缓缓游移,不时隐没于厚重的阴云之中,洒下月华烟霞,将此方天地以神通罩住,不见天光,不惧推算。 直到进入广寒石殿,两位峰主才算松了口气。 几人坐了下来,郑予晴方才开口问道,“不是说剑痕剑宗并未针对凝真出手么,鬼走阴云台顺利归来并无半点意外,怎么会有金丹来斩白骨舟?” “不是玄痕剑宗,但脱不了关系。” 姜舒默便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 金倌染听得是小`嘴巴越嘟越圆,当听到雷剑汇聚时,更是用手掩住了樱桃小口。 罗云则是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他道心高妙,虽然姜舒默略过了很多凶险之处,但他自然感觉得到师弟当时的决断。 好在,人回来就是好的。 当听到两人驾起云遁跑了,郑予晴恨恨说道,“便宜那许影曲了,若不是雷剑凝聚,换个普通金丹搞不好还真被你耗死了。” 罗织轻轻柔柔笑了笑,贝齿微挫透出杀气盈盈,“原来是许家许影曲,敢把倌染牵连进来,我晚点就出峰取他性命。” 姜默舒和彭然对视一眼,彭然把脸往边上一扭,翻了个白眼,示意他自己来说。 没办法,姜默舒搓了搓手,只得勉强装个逼,“两位峰主,不出意外的话,那许影曲已经命丧黄泉了。” 除了彭然,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姜默舒耸了耸肩,“我那蛊虫是奇遇得到,剧毒无比,金丹若是被咬上一口,也就能撑一个时辰左右。” 罗织和郑予晴美`目对视,均是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许家金丹,死了?! 死在一个凝真六转的命昙宗弟子手里?! “哈哈哈!”郑予晴毫不顾及形象,畅意大笑起来,一时间花枝乱颤,玲珑万妙。 罗织脸上也是笑意盈盈,颔首赞许,这姜默舒还真是省心道子,这玄痕剑宗和许家折在他手里都多少人了。 郑予晴葱指拂过眼角,带走一抹晶莹,再看向姜默舒时却是藏着难以察觉的欣喜。 “那许影曲的驾霄雷云搭配上冲凌漠苍妙术录,攻防一体,在这西极众多金丹中也是小有名气,谁能想到被你干掉了! 说,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一语脱口而出,郑予晴才发现语带歧义,顿时感到脸颊微微有些滚烫。 不过此时万万不能输了气势,暗中丹气一提,生生将脸上的红霞润晕压了下去,眼光熠熠地看向对面儒雅的青年。 “只是机缘巧合坏了他性命,峰主眼光那是极好的,随意赏赐即可,我不挑。”姜默舒听到自家峰主的话,也是忍不住喜笑颜开。 抱上大`腿就是好啊,难得这次能软饭硬吃,以郑峰主的身家,东西差了能拿得出手? 秋波流转几下,郑予晴点点头,“也好,仓促赐下委实对不起你这番功劳,且等我想一想,再准备准备。” 姜默舒点点头,然后问道:“怎么没见我师尊?!” 彭然也是转过头来,看向两位峰主。 罗织和郑予晴顿时脸色有些奇怪,罗织恨恨地说道,“他没死,只是重伤,和一并封在了万鬼峰峰顶。” 郑予晴脸上的红晕愣是连丹气都封不住了,“他和玄痕剑宗的元神对轰一记,还在养伤,神智有些不清,伱们可以去看看他。” …… 万鬼峰的峰顶已然是阵势发动,森森鬼气黑烟聚而不散,其中不时翻滚出怨魂幽鬼,一眼看去显得分外恐怖 鬼姬阴叟冷着脸坐在万鬼峰直达峰顶的小路之上,将所有金丹的遁光拦下,只冷冷一句,“心意已领,待峰主伤势痊愈,再登门回谢。” 本峰的众多凝真弟子更是被驱离到山腰之下。 当彭然和姜默舒站到阴叟身前,拱手行礼,阴叟眼神无比复杂,慨然一叹,“既然是你们两个,去看看也好,凡事只当是他神智不清。” 此话一出,听得彭然和姜默舒是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对视一眼,还是硬着头皮向峰顶走去。 到了峰顶`破破烂烂的小庙之前,却看到谢厉军盘膝而坐,面色冰冷。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师尊”“峰主” 谢厉军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露出乞求之色,无声比了个口型,却是“快走!”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股气象巍峨,宏愿高远的气势从庙中传出,转出个高大身影。 来人一丈来高,头戴冕旒、手执金印,脸上却是和谢厉军一般模样。 彭然和姜默舒神情一冷,居然是后天,阎罗天子。 难道是失控反噬导致峰主伤上加伤?! 却见到盘膝而坐的谢厉军忽然萎靡了下去,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 只听对面丈高身影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原来是你,姜默舒,老子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你从郑予晴那小娘皮那里骗过来, 她居然还有脸说你是她的人,她也不照照镜子,你等会回去见了她,拿尿给她滋醒!” 姜默舒听到耳中,如中雷劈。 那人又冲彭然喊道,“你是不是喜欢你师父,是不是?冥央真人救了你,你是打算以身相许来还?” 彭然艰难地转过脖子对着姜默舒,喉咙里咕哝两下,“我……不是,峰主他一定是受了伤,神智不清。”说到最后,已是死死咬住后槽牙。 对面的阎罗天子冷冷一笑,用谢厉军的声音大喊道,“我倒映本体的心慧神智,我就是他,只是我为不屑说谎,我说的都是本体内心所想。” 盘膝而坐的谢厉军已是瘫软在地。 姜默舒深深吸一口气,死命将前世今生所有悲伤往事尽数回忆了一遍,才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果然,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一击轰下元神有多爽,现在就有多狼狈。 师尊,你辛苦了。 第九十四章 断玉诚意 玄痕剑宗,剑翎堂,试剑台。 余淮远手中掐着剑诀,身后五道光华闪耀,循着那五方五行,脚踏七星,剑按三才,正在全力运使秘剑。 此时的天空中,劫云隐隐汇集,又不断消散,却压得剑堂周边十里,鸟不叫虫不鸣,蛇鼠之类更是蛰伏于地中,不敢动弹分毫。 只见余淮远抬手向试剑台中一指,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一道紫色雷霆凭空击下,与五色光华缠斗在一处。 “轰” 五色光华化为一座大磨,将天光隔绝在外,将那紫色雷霆消磨吞噬,虚空中的震荡如回头大潮向四面席卷而去。 试剑台周边的亮起无数玄奥的符文,才将其尽数消弭。 景渡藏满脸严肃,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焚心剑诀各堂弟子不少都有修行,但能到圆满的少之又少,毕竟凭借一时血勇不畏赴死还算容易,但长持此心,要随时与人同归于尽却是对道心极大的考验。 不想,余淮远居然真的修得圆满,甚至以此为基,将自家孔雀剑意推演到凝真镜的极致。 已然走到金丹之前的最后一步。 实在是祸兮福所倚。 只见光磨旋消,困在其中的紫色雷霆每被消磨一分,就会化为纯正的雷罡融入五色光华中,直到最后,五色光华已变得璀璨晶莹,如霞如翎,如同被嵌入了无量星辰一般亮得晃眼。 余淮远转过身来,已是浑身如湿透一般,刚才若是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局面,不过天意眷顾,终于还是成了。 “有劳师尊护法。”余淮远呼吸略有些紧促,眼神中却难掩兴奋。 只见他缓缓闭目以平复心境,又等了几息,睁开的双眼中又回复了冷意和杀意。 景渡藏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最看重的弟子,已是知道他最后心关所在,不由得一声叹息。 只要一剑将姬催玉斩了,人死恨消,心关立碎,剑翎堂再多一金丹。 若是杀不了姬催玉,哪怕那姬催玉死在别人手中,或是意外应劫,余淮远都永无突破金丹的可能。 “你眼下是如何打算的?”景渡藏面上露出郑重的神色。 “这一剑还未圆满,我想去一趟南域采五金精气融入剑中,便可做到极致,不要说那姬催玉还是凝真,就是晋升金丹,也可一剑斩之。”五色剑华已被余淮远收入身影,在其中好似龙蛇游走,光华隐隐烁烁。 景渡藏不禁皱紧眉头,不过转念一想,当即点头:“也对,再加上五金精气,此剑圆满后甚至不需焚心剑诀,金丹以下一剑必死。 此去,炼剑圆满,回来再斩了姬催玉,金丹即成。” …… 万妖丛林,万羽宫。 羽衣星冠的金丹修士,华庭真人尴尬坐在迦云真对面,委实感到有些难堪。 迦云真轻轻笑了一声,眯着眼说道,“上次你跟我说,断玉阁做事从来不会让顾客吃亏,以八件灵材为价,那姬催玉的情报自然源源不断送来,你且听我念念” “姬催玉,疑似闭关……” “这十日,未有寻获,疑似闭关……” “命昙宗弟子包含万鬼峰弟子,多数不闻其名,没有进展,疑似闭关……” “命昙宗内众多修士将姜默舒和姬催玉奉为命昙宗双英,并称为默剑玉诡,行踪未有寻获,疑似闭关……” “这些情报,你来说说,不要说八件金丹灵材,能值当一千灵石不?” 迦云真将手中灵酒一口饮下,脸上的血泪伤痕有些淡淡发红,语气却是转冷,“全都是疑似闭关?!连词儿都不换,哪怕你断玉阁换个说法呢。” 韫岩和化岚两位妖王正在一边喝着灵酒,下酒的却是几具随从的尸体。 华庭真人眼皮轻轻抖了两下,也是自觉理亏,拱手说道,“这段时间的消息,确实有负迦少主所托,所以这次来,专门带了几个随从给妖王下酒。” 韫岩哈哈一笑,洪亮的声音顿时回荡在殿中,“我想吃人,哪里还需要你送上门,但收了钱事情又办不好,总不能还理直气壮吧。” 迦云真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思索片刻,径直说道,“断玉阁后台在中原,不出五位贵子之列,具体是谁我懒得打听摸底。 不过,招揽也罢,拓势也好,若是本身没有实力,我这边就是想屈身,却是连个台阶也没有。 这话,伱带回去,我要姬催玉的性命! 连这点微末条件都达不到的话,我有些怀疑你家贵子是缺乏实力呢?还是缺乏诚意呢?” 华庭真人已是变了脸色,不想对面妖王子弟洞悉人心,已是看穿了自家目的。 继而心中又是一动,也许,收服万妖丛林成就不世之功,这就是关键一步。 迦云真笑言道,“反正我掀起瀚海杀劫,死的又不是中原之地的人,削减西极实力,对中原来说也算不上坏事。” 迦云真双目紧盯华庭真人,将他脸上的表情一一收入眼里,神采飞扬地说道,“我虽不知道是哪位贵子想成就不世之功,但在这万妖丛林,我可以算半个妖王,说的话更是大半妖王都会细细考虑。 我需要你断玉阁和你后面的贵人,表现诚意和实力,姬催玉这个命昙宗的凝真道子,你断玉阁能不能处理,一言可决!” 华庭真人朝两位妖王处一扫,哪怕迦云真如此放言,却是酒照喝,人照吃,不见半点愠意。 思索一番后,华庭真人缓缓起身,“我回去传信,三日内回复迦少主,中原实力强过四域,断玉阁之主更是贵不可言,迦少主大可放心。” 迦云真笑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举起灵酒敬了对面一杯,眼中透露出的慵懒之色,盖住了眼底的冰冷杀意。 …… 白骨峰,万骸殿内殿。 郑予晴看着对面神色奇怪,欲言又止的儒雅青年,轻轻笑了两声,直如春花吐蕊, “见过谢峰主了?可是有对你说了什么?” 姜默舒当然不会傻兮兮地透露出真实情况,“不过是些神智混乱的话, 那阎罗天子倒映了谢峰主的心慧神智,这是会持续多久?” 该不会一辈子吧,与其永久性社死,那还不如就在万鬼峰之顶,永不下山。 郑予晴轻轻一叹,“目前此事只有宗主和我们三个峰主知道,对外宣称万鬼峰峰主已被重伤。 眼下关键是后天倒映了他谢厉军的心慧神智后,已不敢让其他金丹再行合体,若是多吸收几位金丹的心慧神智,万一回返先天,必然回归虚天之上,我宗就会痛失一尊。” “倒映的心慧神智不能消洗?”姜默舒眉头凝住,有些不解,不可能是一次性,不然命昙宗早就灭宗了, 郑予晴稍作沉吟便道,“也罢,以后你免不了也是之主,先知道也无妨,办法不是没有,但都难以立竿见影。 第一,需要静待一甲子时间,倒映的心慧神智自然消散。 其次,幻意冷窍泉也可消弭心智,不过此物异常难得,产地更在北疆,被佛门把持,却是不好动作。 最后还有一种,可自行消散倒映的心慧神智,不过这无异于叫自杀,根本不会考虑。” 姜默舒听完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师尊,弟子已经想过救你于水火了,弟子做不到啊。 嘴遁这种大神通,弟子委实不会! 第九十五章 列名真传 “三天后正式晋级真传?” 姜默舒听到郑予晴所说,顿时有些不解,四个真传任务自己炼妖都还差得远,万妖赤怨袋刚填上三分之一。 而姬催玉的身份,也不过只完成了炼鬼。 妖魔鬼怪,四大真传任务,两个身份加起来都还没完成一半,这就直接晋升真传了? 郑予晴冷冷一笑,淡然说道,“只要长老会和五个上殿真传不是瞎子,谁还敢让你继续在真传待选上待着?也不怕被口水沫给淹了!” “那真传任务不用做了?”姜默舒大喜。 哪知郑予晴却是白了他一眼,“想得倒是美,真传任务还是要做!” 待自家峰主一解释,姜默舒才明白了原委 命昙宗真传可以修行七峰所有神通,是为祭炼打下基础。 而四大真传任务的收获,本身就是祭炼的材料。 一旦祭炼成功,再以命昙三界花定住本象,切削戾气,磨散凶顽,最终才能成就后天。 “明白了,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姜默舒沉声问道。 郑予晴满目欣喜地看着眼前这温润如玉的男子。 不由得回想起当年此人刚入白骨峰内门,就在自己面前说出“大道如潮,只争朝夕”。 更是脱离自己羽翼庇护,毅然决然踏上了炼妖的路途。 不想悠悠晃过十来年,当年的凝真二转已经光焰照人, 更是在化剑大比上替自己完成了心愿,将那剑宗道子用剑斩得七零八落。 若要说美中不足,就是自己一时糊涂,将这妙人送了一半给万鬼峰。 “峰主?峰主?”眼前自家峰主灼灼看向自己,眼神甚至变得有些危险,姜默舒不得不冒险提醒两下。 “哦,没事,我只是在想要请哪些人观礼。”郑予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盯着对面看了好久,顿时如春花般嫣然一笑。 真传入殿仪式,由长老会的长老进行主持,观礼之人一般是自家峰主和本峰金丹,再加上些交好的修士,这个本人和峰主来决定,然后由本峰金丹递上请柬,方显正式。 姜默舒想了想,对着郑予晴正色说道,“峰主,要不这次还是低调一些,这次大比前我这身份隐藏着,现在也不需要这么高调。 这此观礼,我姜家只有四人,我自去招呼,阴华峰和万鬼峰还请峰主帮着递下请柬。” 郑予晴听了,俏`脸上一片愕然。 不过想了想,也是,之前名声全在姬催玉哪里,死战万妖战阵,怒斩妖王子弟,争胜仙尊擂台,陷杀剑宗道子,为了化剑大比,却是委屈了姜默舒隐姓埋名。 想到此处,郑予晴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家道子,神色却是一黯,难得语气弱弱道,“……好,就依你,这三天你且回你那小院潇洒极乐,此事自有我来安排。” …… “哦,晋升真传,你还真舍得啊?到了真传殿,严格来说就不算白骨峰的人了,最多算出身白骨峰。”罗织接过请柬,柔柔弱弱地笑着说道。 若是峰主一力阻拦,自然是可以把人留在峰内的,直接在峰内晋升金丹,然后勾连后天。 罗云就是选的这条道路。 面对罗织的疑惑,郑予晴轻轻一叹,“却是不好让白骨峰耽误了他的资质。” 罗织似笑非笑,面上难得出现揶揄之色:“真是这样想的?好吧,你既然如此说,我也就当伱如此想。” 郑予晴脸上飞起淡淡红霞,如那粉`嫩桃花,尽显娇丽媚`艳之色,挑衅似地回应道:“我当然是这么想的,不然还能是怎样?!” 罗织只是眼中含`着有些宽容的笑意,衷心地赞道:“也对,以他的资质,祭炼出一尊大有可能,到时,可就风风光光了,你说对吧。” 郑予晴抵不住罗织的柔柔却又灼灼眼光,故意反驳道:“这祭炼一看资质,更看运道,谁知道呢?” 然后急急说道,“那万鬼峰我还得去一趟。”说完,遁光一起,流星急电般离开了。 罗织笑了笑,却是唤来罗云和金倌染,将事情说了一下。 金倌染顿时笑得脸上跟开了花一样,“姜大哥居然是真传了啊!”小眼珠咕溜溜在罗云身上一转,却是宣告道, “我以后也要当真传,祭炼一尊自己的。” 罗云淡淡一笑,安慰她道,“等你成就金丹,我阴华峰的太阴玄魄必然就是你的。” 金倌染狡黠一笑,“那可不一样,我也想风风光光的。” …… 郑予晴驾着遁光又跑了趟万鬼峰,将请柬交给了鬼姬阴叟。 鬼叟见得请柬内容,哈哈一笑,“我说怎么今日心血来`潮,原来是有好事发生,却是劳烦郑峰主跑这一趟,我万鬼峰届时必有金丹前去观礼。” 接着指了指峰顶,问道,“郑峰主可要上去见见谢峰主?” 郑予晴站在万鬼峰的山间小路,想了想峰顶那阎罗天子的毒舌,终究是不想坏了今天的好心情,淡淡说道,“他那神智不清的毛病,还有六十年才好,等他好了再见也不迟。” 等回了白骨峰,便把自家珍藏一一翻出点检,晋升真传加上化剑功劳,给出的东西不够好,岂不是落了自家颜面。 “尸佛峰苍峰主及廖辰羽真人来访。” 郑予晴眉头一皱,白骨峰这些年除了阴华峰和万鬼峰,与其它各峰并未怎么打交道,关系最多也只能算疏淡。 这峰主和金丹不请自来,怕是没有好事。 待两方坐定,郑予晴淡淡说道,“不知苍峰主和廖真人来白骨峰,所为何事?” 苍思忧看了一眼廖辰羽,只见他轻轻点头,当即打了个哈哈,“我听说,白骨峰的姜默舒已正式晋级真传。” “哦,苍峰主好灵通的消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郑予晴却是不明白这尸佛峰意欲何为。 廖辰羽白了自家峰主一眼,抢过话头,“如此大喜事岂能不贺,要我说,这化剑大比争来的真传,才是实至名归。” 郑予晴听得一愣,我白骨峰什么时候和尸佛峰关系这么好了? 不过对面既然是恭贺,她也只好接着话说下去:“还算这姜默舒争气,也多亏长老会和真传殿看得起他,也感谢两位真人对他的看重。” 廖辰羽一听之下喜形于色,连忙说道,“好说,此等道子晋升真传,我尸佛峰岂能不观礼,郑峰主可否赏脸给几张请柬。” 郑予晴顿时有些晕乎,自己上门来拿请柬?这什么套路? 不过一峰之主加上金丹上门,求峰内弟子晋升真传的请柬,确实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郑予晴脸上轻轻一笑,拿出了请柬,“承蒙苍峰主和廖真人看得起他,却是他的荣幸,到时还请尸佛峰诸位莅临。” 送走了尸佛峰的二位,刚要继续查看宝物。 “傀影峰闻峰主和黄化碧真人来访。”郑予晴一愣,不会吧。 双方落座后,不出郑予晴所料,对面开口了。 “如此强横道子晋升真传,实乃我宗之福,岂能不现场观礼?” “两位真人对姜默舒的看重,我代他谢过。”郑予晴摸出请柬的动作已是略带熟练。 送走了傀影峰的二位真人,郑予晴没有起身。 果然,后面秘魔峰和黄泉峰接连上门。 一番寒暄,拿出请柬,对面保证届时肯定峰主、金丹连带道子,尽数到场。 低调?! 这哪里还能低调得起来,郑予晴想到自己对姜默舒的保证,长叹一口气。 莫怪峰主,都是同阶金丹,面子还是要给的。 此时一具蚀灵破空而至,落地幻出兰长老的身形,向着郑予晴一拱手, “郑峰主!” “兰长老可有何事?” 蚀灵一笑,把兰长老的动作演绎得惟妙惟肖, “却是好事,三天之后的真传晋升, 伏宗主说了,由他亲自主持!” 郑予晴暗自咬了咬银牙,这下好了,还低调个屁。 第九十六章 真传入殿 凭心成论,十来年时间从蕴气三层一路修行到蕴气七层,踩进了蕴气后期的门槛,放在一般的小宗小族,足以让人瞠目结舌,笃定视为族中精英了。 姜家三个在白骨峰的外门弟子,就是如此, 不过此时的三人,根本不敢有任何自得之色,站在原地是手足无措。 第一次到了传说中命昙宗大殿所在的渊山之顶,两男一女三小只,除了诚惶诚恐,便是满目震撼。 左右前后,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是金丹就是凝真后期,毫不夸张的说,在场所有人包括山脚山腰迎来送往的弟子,如若动手斗法,三人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哪怕被神通的余波波及,都是身死道消。 今天却是由白骨峰内门首席亲自迎接陪着来到大殿之前的石台上。 边上几个凝真后期站着,脸上虽有笑意,眼睛已是看得发直。 “姜老弟也真是的,居然不说一声,要不是今天撞见,我都不知道外门还有他们三个姜家子弟。” 高善迁一拍大`腿,身为白骨峰内门首席,峰内只有凝真中期以上或是内门弟子才入得了他的眼,至于蕴气期的外门弟子,自然由下面来管,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 这姜家三小只,入门时不敢违背姜默舒的吩咐,老老实实拿着信物按正常流程进了外门,平日里也低调修行,丝毫不敢张扬自家背景。 结果到了今天,高善迁才后知后觉,不由暗自忖道,你姜家人以后妥妥的金丹世家啊,用得着这么低调?! 转过身来,高善迁又拍了拍姜家族长姜默凌的肩膀,对着他笑着开口,“姜兄,你这是跟我见外了啊。” 姜默凌却是一个激灵,手脚都有些颤抖,“高首席,你太客气了,不过几个小辈在外门,哪里好惊动你。” 高善迁哈哈一笑,“我修为年龄都高你一些,叫我高兄就行了,我和你们两兄弟一见如故,伱姜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轰! 气息冲天,却是真传仪式的时辰到了。 高善迁虚引一下,便和姜默凌一同向大殿走去,姜家三小只赶紧跟上。 待几人走远,几个凝真后期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点点头,相互走开,几人的身份还不足以入殿观礼。 几道讯息破空而去。 “速查,族内可有人得罪白骨峰蕴气期姜家子弟三人。” “姜家有三人蕴气,在白骨峰外门修行,若族内有人与他们有所瓜葛,速速查明回我。” “我记得曾有二房子弟与人结怨,还吃了亏,据说姓姜。马上把二房一脉全数扣住,我即刻回来处理。” …… 大殿之上,却见七座十丈大小的雕像立在大殿四周,雕像脚下珠玉玲珑,金银成堆,尽为祭品,却显得华丽流光。 后天气息冲天而起,或蛮荒,或诡异,或沉静…… 众多金丹、凝真道子,各按区域而坐,至于意外到来的外宗修士,则由长老团招待。 兰长老满面笑容,走到殿中宣布道,“吉时已至,真传入殿仪式开始。” 一言即出,大殿之顶立即化为无垠黑暗,七尊投影其中,虚空中更是生出无量嘶鸣怒吼,如同奏响乐曲一般。 虚空正中,却是一株玉色昙花静静含苞,花茎舞动,暗合玄奥的轨迹,洒下如星屑一般的光华。 伴着奏响的嘶鸣,映着命昙星光,命昙宗宗主伏宇初不起遁光,也未忽然闪现,就这么施施然缓缓走到大殿正中,开口说道: “我命昙宗夺天地造化,炼玄机,自开宗以来,以身饲魔的先辈数之不尽,更是在天地大劫中以魔杀妖,以魔屠魔,哪怕最终是化为眷属,也无怨悔。 日新月盛,既往开来,中兴之际,我宗踏上后天之路,终是缚住空中云,捉住水中月,方有资格延续至今。” 伏宗主一番慷慨激昂,却是说得众多金丹心有戚戚,那数万年前天地大劫中,命昙宗还不过是一方小小道观,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中途甚至因折损太过,还险些断过传承。 如今却是浮世度万载,名在金阙上。 姜默舒站在白骨的雕像之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虚空中的七座,暗自点了点头。 出入青冥望天机,两袖青蛇生胆气,莫言大道人难得,仗剑当空千里去。 这方世界好生精彩,既来此处,敢不逍遥?! 无论是道,还是元神道,又或是其它道途,此世既然仙道有凭,还有什么可苛求的? 伏宗主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 “后天一道博大精深,如今我宗不过是踏在众多前辈的尸骨上稍稍多看了一眼,但这惊鸿一瞥,却是我宗对这天地和人族的承诺。 窥以补天地之缺,御而立人族之威。 我命昙宗真传自当长生了道,点检! 今天入我命昙宗真传的道子是……” 白骨峰姜默舒!” 众多金丹抚掌而笑,大声称好,就如山崩如海啸。 众多道子凝真也是恨不得以身相代,羡慕之情涌上心头,只叹不是自家成就命昙真传,走上制御的天地大道。 迎着啸曲,沐浴命昙星光,姜默舒一步步直到了大殿正中。 这是一甲子以来,首位成功获任的命昙宗真传,也是命昙宗活着的第十六位真传。 身后是亲朋好友的欢呼,以及各峰金丹和道子赞许,甚至还有妖王和佛门金身的见证。 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命昙宗的当代宗主。 “此后风霜更烈,剑气更寒,望你鞭龙行雨,一洗天地。” 伏宇初宗主颔首示意,脸上却是难得的笑意吟吟,手往虚空中的命昙三界花一指,那昙花倏地盛放开来。 星屑化为柔和金光,轻`盈盈地当空洒下,此方天地大殿之中仿佛披上了一层金霞。 众多花瓣中,其中一枚上映出了姜默舒的身影。 礼成! 看着新出炉的真传,大殿之中称好之声再起,众人啧啧称奇, 凝真六转的真传啊,从未有修士在如此境界就晋升为命昙宗真传,可算开宗首例了。 而且宗主主持,七峰金丹尽数观礼,也是从未有过,好生难得。 姜默舒控制住略有些激动的心绪,看向雕像下的众人,轻轻呼出一口气。 一路行来,终于是,骊珠焕生光焰,金蕊明了道途。 第九十七章 人妖之争 真传入殿后,便可进驻半山腰的真传殿,十八座真传副殿,之前还剩三座副殿空待殿主,如今却是只有两殿空着了。 仪式结束,姜默舒便带着一干人等去参观属于自己那座副殿。 金倌染在里面东敲敲西碰碰,完了还一脸鄙夷,“就这?感觉不如峰里的小院啊。” 接着又招呼姜家三小只,说道,“以前是不知道有你们三个,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了,喊我师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着金倌染喊三峰首席为大哥,称几个金丹为叔伯,视一众凝真为无物,更是拽着两位峰主叫姐姐,姜家三小只已是惊得目瞪口呆,加上金倌染蕴气期九层的实力,一声“师姐”倒是喊得心服口服。 金倌染听得眼睛一眯,嘿嘿笑道,“以后有事只管报我的名字,全宗不敢说,阴华、白骨、万鬼没有搞不定的事。”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翼刚妖王和月白大师请见殿主。” 姜默舒眉头一皱,见郑予晴和罗织都是点头,便三人一起。到了迎客厅。 片刻功夫,翼刚妖王和月远老僧走了进来。 一僧双目紫光暗蕴,身披金丝袈裟。 一妖气势如同背乾坤负日月,浑身上下更笼罩着一层细密风丝。 这两位正是今天真传入殿仪式,意外到来的外人。 在姜默舒身后,郑予晴凤目凝霜,罗织眸光如水,一左一右看着对面一僧一妖。 有着两尊撑腰,姜默舒自然用不着紧张,如果对面要下暗手,不可能瞒过两位峰主。 事实上,姜默舒甚至已经在盘算要不要主动出手,把对面一个妖王和一个佛门金身给干掉。毕竟跟定缘寺的因果和万妖丛林的仇恨已然是解不开了。 可惜了,这两位都是正式下帖登门拜宗,姜默舒实在不想把自己拉到跟玄痕剑宗一样不讲道理。 于是姜默舒摇了摇头。 对面既是金丹,姜默舒当然先行见礼,“见过大师和妖王,不知有何见教。” 月白老僧看了一眼郑予晴和罗织,和颜悦色地说道,“到命昙宗本是寻一位明王之才,以了解因果,可惜那人却在闭关养伤。 却恰好见证姜真传入殿仪式,甚觉有幸,便邀翼刚妖王过来一见。” 姜默舒停顿了一下,呵呵笑着说道,“能得大师和妖王见证,是我的荣幸才对。” 翼刚妖王一摆手,叹道,“你和姬催玉眼下并称命昙双英,默剑玉诡,正是风头无两, 更何况我听大师和云真回来都是夸你,这倒是他二人难得一致之处,所以想和你聊聊。” 姜默舒笑了笑,“不知妖王和大师想和我聊什么?” “人妖和谈!”月白老僧淡淡说道。 姜默舒笑了,“两位,这个话题你们应该去找天宗元神,或是地宗宗主,再不然……”随即又指了指身后两位如仙丽人,“找上金丹话事人聊聊也有些效果。” “找我一个凝真六转说人妖两族的问题?两位怕是高看我了。”姜默舒将手一摊。 翼刚妖王却是说道:“以前我和月白大师也是这么想的,人妖和谈,元神金丹一言而决。 但哪想到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区区一个姬催玉直接诱发了瀚海杀劫。 因果一道,岂能只纳广袤河川而弃涓`涓细流。 伱能和姬催玉并称默剑玉诡,你如何看待人妖和谈,完全值得我和大师上门一问。” 姜默舒沉思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问了句:“不知大师和妖王如何看这几万年人族的发展? 是各宗残杀,正魔互伐,杀人夺宝。 还是说人族从薪火将灭,艰难传承,一代一代到如今,从中原扩出四域之地。” 月白神情一凝,眼中紫光泛起,“和为贵,斩断因果后,人妖相融,共抗天魔,从此天地间再不会掀起滔天血海,如何不好?” 姜默舒说道,“我却对人族能在妖魔大劫中能艰难传承到今天,甚是佩服。 我站在人族薪火相传的道义立场,在此说话。 和尚闭嘴, 妖王你且来答。” 翼刚妖王听到耳中,如中雷劈,愣了几息,方才说道, “难怪你能和姬催玉并称,果然名不虚传,我堂堂妖王不屑谎言欺你,你问!” 月白和尚暗自一声叹息,西极天骄何其之多,可惜不在佛门,否则人妖和谈必成。 对面两位峰主则是对视一眼,眼中泛起惊喜,凝真当面怒斥金身妖王,就说这心性胆量有几人能够。 “妖吃人否?” “战妖无需,但晋升大妖,大多数血脉不纯的妖族必须吃人才能生慧,虽不需太多,但确实要吃。” “妖占地否?” “妖族肉`身强横,倒是不怎么挑剔地盘,不过灵脉所在,大家都喜欢,你人族各宗也在争抢。” “若人妖和谈,岂不是人族永远困锁在这四域中原。” “若人妖和谈后,两族必然逐渐融合,再无界域之分。” 姜默舒冷冷一笑,“不知是妖融合人,还是人融合妖?” 砰! 拳头猛地往桌上一捶,震得桌子一震,姜默舒露出雪白牙齿,齿缝中狠狠滋出一口气, “妖王,问我怎么看人妖和谈, 我的答案是不看!” 姜默舒莞尔一笑,话中却是森森冰冷, “我堂堂人族要想生存延续,必然是要优先考虑自己,被抢了这方天地,自然要打回来, 只有在夺回这方天地后,力所能及才会考虑到其他生灵,比如妖族。” 当着两位金丹,一位佛门金身,姜默舒杀气盈眼,对着妖王不屑说道, “人妖冲突不可避免,这两万年四域的地盘,不是妖族让出来的,是人族堂堂正正打下来的。” 生存空间的争夺本就是你死我活。 你多一点,我就少一点。 这方天地虽大,于人族而言,却是没有一寸是多余的。 月白老僧看着一人一妖,一问一答,却是不好插话。 普通修士在蕴气境和凝真境不过就是争抢灵材法宝,好一点的或顺天势,或净已心。 这姜默舒直言站在人族薪火相传的道义立场,心态已是元神的格局。 默念佛号,月白老僧将眼中紫光压下,一声叹息, 浩如清光冰魄,润如脉脉瓣香,但却又是刚烈杀伐之心,不曾想又是一个明王之才。 默剑玉诡,果然不分轩轾。 这命昙宗不过地宗魔门,哪来这么好的气运?! 两位佳人俏立在姜默舒身后,脸上俱是笑意盈盈,金身和尚和天妖妖王居然被自家凝真道子骂得狗血淋头, 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活该! 第九十八章 金丹之秘 “成丹之秘?” 姜默舒眼睛一亮,看着郑予晴神情有些微妙,果然真有这种隐秘啊。 对面佳人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青丝,盈盈一笑满室生春, “不错,金丹多是知晓,但除非是宗门道子或世家嫡传,否则一般不会透露。 元神世家更是各有秘法,一是确保渡过金丹天劫的机率,二是提升成丹的品质。” 郑予晴神色又变得凝重,“身关、气关、心关,这三关既是瓶颈,也是根基。寻常修士只想着一冲而过,贸然行`事的结果,却是为成丹之时埋下了隐患。 所以这三关之时,各大宗门世家不惜耗费天材地宝也要夯实道子的根基,就是为以后成丹先行准备。 如此安排,约十个道子换得一个金丹,倒还不亏。 不然就会像那些散修,天劫之下百不存一,那才是竹篮打水,几百年辛苦尽化虚无。” 姜默舒不由得心生感慨,果然,真法关窍仅仅只是一句话。 但这点隐秘却是让无数散修只敢把修为压在凝真后期,不敢寸进。 不对…… 姜默舒心头灵思闪过,如果只是灵材,峰主没必要专门提起。 自家峰主灵材颇多,自己更是没有不好意思,这些天下来吃了个肚皮浑`圆,心中感激得很。 一定是有其它说法。 当下一拱手,眼中闪过熠熠精光,“可是气关处还有什么关窍,还请峰主指点。” 郑予晴白了他一眼,煞是水韵动人,“金丹天劫之下,渡劫道子大概十中存一,但你却有更多的机会,不需赌得如此惨烈。” 顿了一下,郑予晴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突破`身关,是传说中的金刚身境,渡过天劫的成算起码多出两层,此前我怕你起了骄纵之心,才隐瞒未说。” 姜默舒自然心里门清,不过还是脸带感激之色:“谢过峰主厚爱,这气关可也有类似玄妙。” 郑予晴点了点头,“此法也只有少数元神世家才知道,不过却少有人尝试,因为需要合适的道体或者金刚身境,这种人百年也没几个。” 接着对着姜默舒笑了笑,“难得有了你,才不枉我这番见识。” “气关之妙就在融天地妙韵入体,化为本身根基底蕴,无论罡元品质或是回气速度,远超一般修士,更能提升对抗天劫的成算。 就像那许铭渊的至阳道体,纳真火阳雷入体后,斗法强横不说,金丹已是通途。 也就是遇到你这个克星,换成其他人,刚猛不如他,持久不如他,怕是免不了一败涂地。” 咦?! 姜默舒一愣,那许铭渊竟然如此优秀,自己还真没觉得。 困惑问道:“峰主的意思我也可纳真火阳雷?” 郑予晴点点头,“差不多,但不是真火阳雷,最适合我峰白骨罡元和你金刚身境的,是三十六方罪花和群龙煞气,纳这两种天地妙韵,伱气关必圆满如海。” “三十六方罪花在南域,群龙煞气却在东界。” 郑予晴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闷闷,“这两种天地妙韵有些奇特,无法带远,需你到了地头再融入道体之中。 南域我有些关系,你过去肯定有人照拂。 不过东界,我倒有个对头在那边,你去了反而要注意隐藏身份。” 事关金丹道途,姜默舒倒也不怕麻烦,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无妨,能扎实根基,增加渡过天劫的机会,已经很好了。 正好,那瀚海杀劫已是山雨欲来,想来也没几年了,我正好有桩`法宝要祭炼出来,到时也让那迦云真开开眼。 瀚海杀劫号称战妖如雨,大妖如潮,铺天盖地压过来,恰好,这种斗法我也是略有心得。” 姜默舒嘿嘿一笑,袖中一抹金线爬过手腕。 “那你先去南域还是东界?”郑予晴眼中透出慵懒。 “南域,那边有五金精气,毒物更是冠绝四域,正适合祭炼我那法宝,不想还有三十六方罪花,这倒是巧了。” …… 许家金丹殒命! 这条消息隐秘在西极金丹层面传播,但却如狂风扫过一众金丹的淡定道心。 只因消息后面多出几个字,“疑被命昙宗凝真姬催玉暗算。” 金丹也有殒命的,不管是虚天缝隙猎杀天魔,或是与妖族战阵周旋,甚至秘境中与他宗金丹斗法夺宝,都是有殒命的可能。 但是,凝真剑指金丹,几百年都难得一闻,这金丹与凝真之间的天壑,到底是怎么抹平的? 更何况,许影曲的驾霄雷云攻防一体,在西极金丹中也颇有名气。 许影曲的尸身由玄痕剑宗的剑堂掌印亲自送回许家,许家低调下葬后随即闭门封山。 两家对传出的消息都未辟谣,更是让隐隐的风浪潜流暗涌。 一波波的消息传来,终于证实,许影曲的确死在姬催玉之手,西极众多金丹顿时陷入无语。 默剑玉诡,命昙双英之名也随着这消息的传播,名动西极。 而随着这一波波的消息传回命昙宗,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各峰金丹是一片哗然。 凝真和蕴气更是如同炸雷一样,有人越级打杀了金丹?不会吧?怎么可能? 姬催玉?玉诡?原来是他! 宗里当即掀起潮涌一般的热烈议论, 为什么默剑凭借化剑大比成了真传,而玉诡斩杀金丹却是哪里差了? 长老会处事不公,打压万鬼峰之说甚嚣尘上。 大殿中,三名金丹沉默对坐。 鬼姬阴叟童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神在在,惬意地喝着灵茶。 万长老满脸痛心疾首,“何至于此,宗门哪里对不起你们万鬼峰? 你们说那姬催玉跟玄痕道子对阵中受了重伤,长老会还送上疗伤灵药,更是准了他不参加化剑大比。” 童珲把手一摊,脸上平静说道:“没错啊,那姬催玉不过凝真八转,对阵十九位玄痕道子,艰难将对面陷杀,才拖着重伤之躯回峰。” 伏宇初却是嘿嘿冷笑,“然后拖着重伤之躯,去把许家金丹暗算了?” 童珲面皮扯动几下,方才点点头,感慨地说道,“不想我峰道子气性如此之高,伤势刚有起色,听闻化剑大比许家也会上台,就留言说要去斩草除根,偷偷出峰去了。” “现在人呢,宗门赐他真传弟子身份,总要人在吧。”万长老却是忍无可忍,将桌子一拍。 童珲想了想,干脆把话说得直白一点,“上次长老会的调查,也没个回信,这姬催玉有些忌惮行踪泄漏后被人伏击,现在出门只跟谢峰主报备。” 童珲嘿嘿一笑,“要不,伏宗主到万鬼峰峰顶,找谢峰主聊聊。” 伏宇初和万长老对视一眼,倒也觉得有些理亏,眉头皱了一会, “既然如此,先宣布他已名列真传, 待他回峰,立即给他操办真传仪式,此等弟子不入真传,莫说宗里闲言闲语,西极其它宗门世家怕是都要嘲笑我宗不识英才了。” 童珲当即脸色发青,暗道不好,这命昙花上已经映了姜默舒真形,姬催玉哪里还映得上去。 不过眼下却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得无奈说道,“那待他回峰,我立即知会长老会。” 第九十九章 藏娇金屋 万骸殿秘殿, 姜默舒瞪大了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屏住了呼吸,全部心神都被眼中的景象牵引了。 殿中寒暑不侵,姜默舒却觉得一片火热从脚尖冒到头顶,又从心脏汇到丹田,身躯都紧绷了起来。 眼前是五丈高,七丈宽的一面青蓝色石壁,中间分着数十个格子,只有三四个格子空着,其它格子上全部放着物件。 全部是法宝! 郑予晴往对面墙上努了努嘴,“自己选吧,我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拿哪些给你,再说你身上的法宝也有几件了,还是你自己选会合意一些。” 淦啊,原来不是中了幻术神通,姜默舒内心嘶喊。 自家峰主豪遮无匹,虽然已有所猜测,但如此法宝库藏真的有些过分了。 若要比较,彭然师兄的钞能神通已然是让自己羡慕得口水直流,但和这一墙法宝相比,瞬间被碾压到渣都不剩。 那八百年一次的仙尊寿宴也就拿十件法宝出来,全西极各宗各姓的道子都要上台打生打死。 这墙上的法宝,宗里的金丹就算一人发上一件,都还能留下半多。 姜默舒眼神复杂地看着郑予晴, 峰主,你路走错了啊! 你拿这些去挂刺杀任务,一件法宝换玄痕二十个道子, 又或是三件法宝换一个玄痕金丹的性命, 有的是散修金丹为悬赏亡命,随点随杀, 加到十件法宝,玄痕掌教也是可以加入菜谱啊。 郑予晴轻轻耸了耸肩,随口说道,“虽说都是些三阶以下的法宝,倒也还堪用,不过法宝贵精不贵多,一是要契合神通,二是要款式要好,你随意挑就行了。” 听听,这是人话?什么叫款式要好?! 有多少道子为了到手的法宝从头修炼神通?! 那许影曲的驾霄雷云与剑经契合,已经是让多少金丹羡慕不已。 到伱这里,还要看款式?! 不过自家峰主前面那句话倒是没错,法宝贵精不贵多,要是有株九阶的劫灵仙藤,管你什么神通法宝,一砸一裹,尽数灰灰。 自家法宝也不少了,旗刀锤碗,都用得顺手,反倒是骨剑神通没有灵剑匹配。 这选什么倒真得好好思量一下。 法宝处都有幻光简单介绍,看了良久,姜默舒眼中一亮,对啊,却是把那件事忘了,此宝正合使用。 随即拿起一个金丝小盒,转身对着郑予晴说道,“峰主,我已经选好了。” 郑予晴看着姜默舒手上的法宝,不禁眉头一皱,怎么只拿了一个,还选了个一阶的。 斟酌了一下,郑予晴说道,“你为何只选了这一件,而且这件化景金舍,不过是能化入十里风景,自生天光能存活物,外出倒是方便落脚,但却于斗法无益啊。” 忽然想到什么,郑予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该不会是想把你那小院和销`魂侍妾随身带着去南域吧, 这随身金屋藏娇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嗯? 姜默舒眼前一亮,原来这法宝是这样用的?自己却是想差了。 嘿嘿一笑,“这法宝和我有缘,我一见就喜欢,多谢峰主赐宝,其它倒是不必了,我身上几件用得还算顺手,至于灵剑,我自去找找机缘。” 郑予晴点点头,神色中满是慵懒畅意,“说了随你心意,那就你说了算。” 随手丢出三封信件,无所谓地说道,“你既然去南域,这三处你顺便替我上门拜见一下,另外有事可以招呼帮忙。” 看着手中的普普通通的信封,姜默舒点点头,好奇问道,“可是峰主的故旧?是否需要我备些礼品拜见?” “不过一个元神和两个金丹,元神我要喊三叔,两个金丹是我不成器的哥哥,东西就不用带了,空手上门,不然他们回赐一堆,还要让你先搬回来,岂不麻烦。” 珠玉在前,姜默舒已经有些麻木了。 好吧,峰主口中所谓南域有些人情关系,居然是一个元神,两个金丹,还都是沾亲的,命昙宗都没有元神好吧。 妹的,这要去了南域还不得起飞?! 马上出发! …… 瀚海之上。 月白和尚盘膝而坐,翼刚妖王立在一旁。 月白老僧眼中紫光盛放,笑着说道, “这西极会骗人的太多,不想又被命昙宗骗了,那姬催玉根本不在万鬼峰闭关养伤。” 翼刚妖王点点头,沉声说道, “那姬催玉能暗算许家的金丹,恐怕根本就没有受伤。” 月白身上的袈裟已是化为了灰色,眉眼变白,额头也生出了皱纹,他却平静地说着, “那日`你我观礼,确认姬催玉并未名列真传,我当日便施法,以因果之道感他方位。 结果却被命昙三界花隔空反击,眼下已是金身受损,灵台缺漏,怕是十年之内,难以恢复。” 定是那日观礼结束,你我去找那姜默舒询问人妖和谈的看法时,那姬催玉作为暗子入名真传,被命昙三界花映了真形。 不想这魔宗阴狠如厮,双英道子一明一暗。” 翼刚妖王想起万妖丛林中众多妖王已是站到了迦云真那边,他即便再能打,能打一个,打两个,却抵不住所有妖王的意志。 不由心生战粟,也是一声长叹,“众多妖王之前对我有所许诺,眼下虽然还未翻脸,但相信撑不了多久,也许只是在等云真布局完成。 如今就连大师也受了伤,却如何是好? 那姜默舒所说,人妖之争避无可避,难道真的不行? 明明北疆已经实现了!” 月白猛地抓`住翼刚妖王的衣角,“我有一事相求。” 翼刚妖王一阵沉默,好一会,方才闷声说道,“大师欲成前人未竟之业,修功德圆满,如此情怀大义实在让天地动容。这一路上必然有诸多业障……” 语气转为苦涩,身上的风丝却迎风扬起,“人妖无争,天地祥和,总会实现。大师要消哪处业果,直说便是,翼刚自去处理。” 月白愣了一下,闭目缓缓说道,“命昙花虽是重伤了我,但还是被我用秘法定住了一年后那人的方位,就在南域,瀚海杀劫前最后的机会,翼刚,我求你去杀他。 那人一死,因果斩断,人妖和谈方能继续。 至于那姜默舒,虽然也是明王杀才,但因果尚浅,可消弭瀚海杀劫后再行度化。” 空旷无垠的瀚海沙漠,猎猎狂风吹过,已是不见了翼刚妖王的身影,徒留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似在答复和尚,也似在回应天地, “比之天地恒长,天妖之身不过刹那芳华,总要做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 既织心中梦,岂吝蝼蚁身。” 第一百章 出门不利 第100章 出门不利 南域也称眠星海,无数岛屿星星点点,缀在无垠碧海中。 这里的风土却又和西极之地大有不同,南域的灵气灵脉并不固定,而是随着南域中洋流地气不停窜流,导致南域不管修士还是海妖,均是逐灵气而居,过几年就得换换驻地。 所以这地方,人族和妖族势力犬牙交错。 去年一宗一姓还是互为对手,今年洋流相撞海妖袭来,两家又得携手共击,这种情况多有发生。 众多修士对南域给出的评价,只有两个字,混乱! 但因灵气随洋流地气碰撞纠缠,这南域生成灵材却又是四域中最多的,众多修士又离不得此处。 如此一来,这南域倒是别有一番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情状。 比如现在。 七头相当于凝真后期的海蛟掀起四道三十余丈高的水龙卷,将姜默舒四面围住。 这些海蛟头尾狰狞,鳞片中已经隐隐带上了金色,十六七丈的身躯如乌龙盘柱一般,在水龙卷上盘绕穿梭,兽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 姜默舒倒是沉得住气。 后面灵舟之上的商队已经逐渐变得惶恐不安了。 这只商队倒是姜默舒偶然碰上的,甚至不久之前姜默舒还找他们确认过自己的方向有无问题。 既然是商队,对陌生人自然不敢放心,只有一个凝真后期升入空中答话,问明来意后指明方向就落回到灵舟之上。 见对方重重戒备,姜默舒轻轻一笑,拱手一礼,向着指明的方向飞遁而去,目标正是这南域少数几处灵脉固定的大岛之一,颐墟岛。 正准备远离商队后,再掏出从万鬼峰薅来的怨鬼轻灵阁代步,自家幽魂侍女已是在鬼契中传音而来,“老爷,下方似乎有些不对。” 话音刚落,轰! 四道水龙卷升起,已然是被围上。 灵舟之上的商队领队已是腿肚发软,船上仅有的三个凝真后期也是神情凝重。 海蛟本就是这南域中排名靠前的凶妖,再加上鲸、鲨两妖,号称眠星海三大凶妖之族。 七头海蛟埋伏,如若不是前面那修士顶了雷,被围上的就是商队了。 商队领队忍住恐惧,试探性问道,“现在我们马上撤离如何?” 这条航道在眠星海内侧,又是向着颐墟岛进发,按道理沿途应该只有零星海妖才对,不想却是运气不好。 “不妥!”一位凝真后期断然否决。 灵舟体形硕大,装载货物后,吃水极深,不要说凝真后期的海蛟,就是普通海妖也是能追得上。 另一位凝真后期,面带冷峻,沉声说道,“是的,眼下只能一战显露些手段,让那几条海蛟忌惮,再奉上一些灵物,看能不能让他们退去。 大家备好各自的灵器,等会必然是一场大战。” “唉,真是命苦,为何偏偏我轮值之时遇到此事。” 三位凝真稍作准备,在众人希翼的目光中,从灵舟上升起,向着对阵处飞去。 半空中,其中一位凝真后期却又暗自传音,“若是不敌,大伙还是分头跑,有灵舟上的血食和灵材,这些海蛟不会强留我们三人。” “就怕对面胃口太大,这群海蛟已经是鳞生金线,若不是怕道誓反噬,我都想现在就走。” 距离本就不远,没说两句,已是到了地头, 三人只看到,七头海蛟在水龙卷上攀爬蜿蜒,围在最中的那名凝真六转的儒雅青年,却是向着三人扭过头来,淡淡一笑,神色中却无半点恐慌。 好一个置生死于度外,三人暗自点头,也不知是哪姓的凝真,虽然只有凝真六转,生死之前却是显得本色不凡。 若是能逃出生天,倒是值得结交一下。 “老爷,可需要奴家把鬼阵排开,壮壮声势和场面?”鬼契之中,自家幽魂侍女语气慵懒,丝毫没将对面七条小泥鳅放在眼里。 “且不忙,看看什么情况,老爷我就这么倒霉? 一来这南域就被围上了,兆头有些不好,看看对面什么说法?”姜默舒眉头微凝。 万长老信誓旦旦跟自己保证,真形印上命昙三界花后,无人能算出他眼下的位置。 这趟出门只有三位峰主知道,绝不可能泄漏,这都能被围上?什么神通这么霸道? 三位凝真中看起来最有威势的那人却是开口了,“这条航道有真人专门巡查,七位蛟兄还是赶紧退去,皆大欢喜。” 伴随着一阵冲天而起的水花,水柱上最大一条海蛟龙吟一般的开口道,“哈哈哈,谁不知道那金丹犯了忌讳,根本不敢动手,我们兄弟几人来此戏耍戏耍,有什么要紧。” 听到不是劫道,三位凝真都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跑了,若是灵舟有了差池,三人相当于白白辛苦十来年。 “轰隆”一声巨响,犹如山崩河泄,排山倒海一般的水势卷了起来,将四周的海水圈住,只听到对面龙吟中多出些许欣喜,“原来还有一船血食,这动动手也还不错。” 凝真顿时一慌,当即劝道,“不要动手,我有灵材献上,饶了船上的性命如何。” 骇浪惊涛,四下激荡,对面海蛟的眼中却是流露出浓浓的讥讽,“既然我等凑巧到此一游,你们这些人被撞上了,只能说运气不好,灵材我等多的是,还是等会吃得口滑更好。” 哪想此话一出,最开始被围住那人族却是诧异看了过来。 只见那人惊喜说道,“你们这几只真的凑巧来的?” “大胆!”几条海蛟勃然大怒, “住口,你一个凝真六转接什么话?”龙卷外的凝真后期给姜默舒使个眼色,倒是含`着好意。 “哦,也对,确实话多了。”姜默舒点点头,只要不是行踪泄漏,被人刻意围攻,都不是大事。 看来命昙三界花还是很给力的。 轻轻一个弹指,在三个凝真后期目瞪口呆中,漫空蛟血挥洒,蛟躯尽数化为鳝段直直坠落。 轰!砸得海中生出了数十个漩涡。 其中最大那头海蛟浑身伤口,但居然未死,愤怒一声啸吟,翻滚着十多丈身躯,就要冲过来拼命。 虚空中无数剑气一涌而上,蛟躯当空裂作数段,坠入海中。 水龙卷失去法力支撑,天河乍泄般向海里落去,就连远处的灵舟都被洪水一卷,左右乱荡。 这是凝真六转?三位凝真后期眼中一片迷茫,待姜默舒走到近前,方才醒过神来。 最前面那凝真,不由得一个激灵,急急说道,“我是郑家郑赐岿,不知是哪姓道子当面。” “郑家?”姜默舒笑了笑,“却是有些巧了,不知这南域有几个郑家?” 郑赐岿拱了拱手,肃然道,“郑家名满南域,自然只有这一姓,不知可有什么指教?” “我姓姜,受故人所托,给郑家带信!”姜默舒郎声说道。 郑赐岿一听顿时心中舒缓不少,如此人物,只要不是敌姓,其他都小事,更何况听起来还与郑家交好。 当即哈哈一笑,说道,“颐墟岛上郑家分布,我倒还熟悉,姜老弟是要找谁,我可以带路。” 接着把手一引,四人向着灵舟那边飞去。 “那就先谢过郑兄,我也正愁不知颐墟岛上的方位。”姜默舒点点头,有本地人带路自然方便不少。 “颐墟岛分内外两圈,蕴气在外圈,凝真在内圈,不知姜兄弟所寻之人,是凝真还是蕴气?” “哦,我找的是伱们郑家的金丹和元神。”姜默舒淡淡说道。 咳!咳! 三名凝真急急刹住遁光,艰难转头看着眼前的姜默舒。 你一个凝真六转,斗法是强横, 但这张口就找我族金丹?还要加上元神?! 却见对面的青年不似玩笑,认真地一拱手,郎声说道,“就是金丹和元神,还要麻烦郑兄引见一下。” 郑赐岿…… 第一百零一章 护短元神 第101章 护短元神 颐墟岛,仙尊府邸的侧门, 郑赐岿双目圆睁,结结巴巴地问道,“姜兄弟,你确定是要去找我郑家仙尊?” 姜默舒点点头,转身对三人说道,“多谢三位引路。”随后就向那侧门走去。 三位凝真后期面面相觑,拜见仙尊空手上门?没有敬献,没有礼单,拜贴总要有一个吧! 郑赐岿甚至有些后悔,怎么脑袋一热,别人说了自己就信了呢,这要是万一出点差池,或是仙尊府的人受了冒犯,自家三人日子就难过了。 就在三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中,姜默舒不见半点局促,施施然走到那偌大的侧门外。 好家伙,郑家的豪遮已经在自家峰主那里涨了见识,到了这郑家的地盘,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南域郑家。 单单这个侧门,就是一件极品灵器,旁边还有个给来客等候的小亭子,也是极品灵器。 你郑家灵器已经多得用不过来,要摆大街上了? 姜默舒心里暗自唾弃了一句,狗大户! 然后一脸淡定走了过去,对着同是凝真六转的门房,自报家门,“还请通传一下仙尊,在下命昙宗姜默舒,受白骨峰郑予晴峰主之托,来此送信。” 门房本是冷冷看着对面的凝真六转,有些诧异此人胆量。 虽然大家修为同为凝真六转,不过这眼界注定是天差地别。 这仙尊府邸,来往都是金丹,最少也是凝真九转的各姓道子嫡传,才有资格上门。 所来之人更是无不备好礼单,持着拜贴,恭恭敬敬。 今天却是看了个稀奇。 一个凝真六转,赤手空拳,就这么走了过来,第一句就是让自己通传仙尊! 命昙宗?什么宗门?听都没听过!肯定不是天宗! 白骨峰?没印象! 郑予晴?郑予……大小姐?! 如同戏法一般,门房脸上的冷肃霎时间化为了春风一般的笑意,“不想姜凝真是受小姐所托,不知可有什么凭证,我马上向后面通报。” 姜默舒耸耸肩,“郑峰主只给了三封信,却是不方便给你。” 门房点点头,恭敬地将姜默舒迎到亭中,扬手一道毫光映入侧门,“尊客稍待,片刻即有回音。” 又指一指郑赐岿三人,“那边三位可是和尊客一起的?” 姜默舒略略颔首,说道,“途中碰到,却是有劳他们护送至此。” 门房将手一招,一道身影化虚为实,出现三人身后,冷冷一声:“过去。”三人顿时一个激灵,乖乖地走到亭中。 门房对着三人沉声说道,“伱们三人候着,万一仙尊还要问话。” 转头却笑吟吟地陪着姜默舒寒暄,“尊客西极过来,路途倒是不近,一切可还顺利?” …… 家书抵万金,更何况是郑家大小姐的书信。 坐在正厅中的玄衣老道看着不怒自威,但举止中又颇有长者谆谆之风。 正是郑家元神,昂阴仙尊。 只见他将手中的书信,反复看了几遍,才慨然说道,“予晴这丫头几十年不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这终于是想起我这个三叔了。” “你坐下说话,她最近如何?” 姜默舒拱拱手,谨慎回道:“峰主一切都好。” 昂阴仙尊嘿嘿一笑,悻悻道:“这丫头就是脾气太倔,又认死理,死活不让郑家插手她白骨峰和玄痕剑宗的恩怨,否则,哼!” 姜默舒愣了一愣,不想这郑家已然知道郑予晴的难处,却是她要靠白骨峰本身之力,讨回公道。 略微犹豫,姜默舒只能撑着自家峰主:“多谢仙尊记挂,我白骨峰定会以自身之力,不求不靠,堂堂正正迎回前任峰主金身。” 说到此处,昔年玉骨台上,两人之语却是浮上姜默舒的心头, “如果如果我死了都没办到,姜默舒,那就你来!” 姜默舒摇摇头,金丹阳寿最少有三千年,剑宗覆灭却也用不了那么久。 昂阴仙尊定定地看了姜默舒一眼,长叹一声,才又接着说道:“不想白骨峰三代,都是同样性格,倒是有些意思。” 昂阴仙尊将袍袖一摆,“你是予晴最得意的门下,她在信中倒是有一半都在夸你,说你心性了得,天资过人,斗法更是不弱任何道子,今后必为金丹,便是元神都可望可及。” 姜默舒神色一僵,不想自家峰主夸得如此卖力,这由元神仙尊转述出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昂阴仙尊却是指着姜默舒哈哈一笑,“晴丫头从未如此盛赞过一人,我这做三叔的却是有些不信。” 姜默舒回忆起自家峰主出门之时的交代,暗自点头,果然来了。 “我那三叔,最是自傲,又是出了名的护短, 郑家的道子考验南域出名,正是他的手笔。 你这次去拜见他,他必定会考验你,以你的水准接着就是。 待通过考验,南域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姜默舒起身抱拳,淡淡说道:“只是完成了几件峰主交代的事情,不敢居功。” 昂阴仙尊微微颔首,“有点意思,修为不过凝真六转,心气倒是高, 不过修行修行,既修且行,我这里有一道考验, 若是通不过,倒不会丢掉性命,伤筋动骨、折损道体在所难免。 你若是通过了,我自有好处给你,你可有胆量一试?” 姜默舒轻轻一笑,“仙尊要白给好处,我岂能推辞。” 昂阴仙抚掌哈哈一笑,“有趣!” …… 中原,断玉阁总部。 轰! 虚空中一叶金色昙花花瓣落下。 大如拳头的雷珠打了上去,却是一穿而过; 数股鬼雾翻腾不休,中间夹杂丝丝缕缕怨魂,冲天而起,也是不能阻隔分毫。 缓缓而行,徐徐而降,轻`盈落在一位金丹头顶。 “嘭!”地一声,昙花花瓣散为三色烟华, 金丹的满头青丝顿时化为了灰白之色,额头上更是出现了不少皱纹。 金丹起身,冷冷说道:“对面是不是真传,你们都没查清楚,断玉阁现在废物这么多?! 命昙三界花名不虚传,人情债我拿百年阳寿还了。 去给你家贵子回话,姬催玉真形已印入命昙三界花,找不到踪迹!” 第一百零二章 仙尊考验 第102章 仙尊考验 昂阴仙尊给出的考验,内容倒是简单,面对三个郑家子弟的围攻,战而胜之。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留手,反正元神就在旁边,死了也救得回来。 姜默舒心忖,有自家峰主的关系,郑家还算可以信任,倒也不怕泄露身份。 不过真的不要留手?洒家的小金蚕暗算过金丹的好吧,自己都还没搞出解药,这里还是不用了。 姜默舒便以诚恳的态度说道,“微末神通,还请仙尊指点。” 昂阴仙尊点点头,也不见起势作法,倏地已经变幻空间,两人已经到了无垠汪洋。 海水如山而立将四周上下尽数包裹,无垠汪洋上,好似出现了一颗璀璨玉莹的晶珠。 无数怪鱼`水虾在水墙中翻`搅动荡,挣扎着四散奔逃,却哪里破得开元神手段,飞弹腾跳撞得头破血流也冲不出去。天光照射`到晶珠之内,更是水光滟滟,灿烂琳琅,别有一番意蕴。 姜默舒还是第一次见到元神手段,也是咂舌不已, 此时,晶珠对面却是出现了三名对手。 一人身躯膨`胀为三丈大小,凶睛冒光,浑身缠盘白虹银针,时而有晶莹紫霞窜起。 另一个周身滚滚魔气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中间无数魔头暗隐嘶鸣,霜阴寒煞秉冽入骨。 不过姜默舒最在意的,是最靠后一位,眉目清冷但气势不凡,更有五道旗门环绕在身周。 这是阵法?! 不过此时已是来不及细看,最前面两人不讲武德,二话不说,直接就杀奔过来。 眼见对面杀至,姜默舒神色如常,比这凶险的场面他已经是见过不少,这才到哪儿?不见丝毫慌乱,道心反而更为澄澈。 铮!银鱼化为漫空的游丝向对面网去,映着晶珠内的莹莹水光,分外美轮美奂。 昂阴仙尊看在眼里,轻轻点点头,就凭这一剑,已经可以称得上超凡脱俗。 居然在凝真六转就能炼剑成丝,各域世家宗门就算是专门耍剑那几家的剑子,怕也没几个能做到。 “喝!”那郑家体修神情狰狞,怒目圆睁一声暴吼:“给我破!” 仗着神通勇猛,将白虹往手上一裹,就要生撕剑网。 哪知,银丝坚韧又柔不着力,竟然完全挣扯不开,眼见就要被裹个瓷实,后面魔气滚滚的修士却是顶了上来,口中一声啸叫,凄厉恐惧令人不寒而栗。 无形魔咒一经接触银丝剑网,便附着其上,虽然消融不开,却给了体修借力之处,变天击地一拳轰出,打出了一处缺口,两人退回了原地。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发现对方眼中的骇然,对面不过凝真六转,为何神通道力如此之强,当即收起轻视之心,全力施展自己神通。 不过却是已经晚了。 虚空中的云龙单刀直入,无数琉璃破碎之声响起,两个郑家凝真刚想行动,却发现自己已经如同被困入琥珀之中,动弹不得,周身上下更是被剑气凛凛威逼,若是强挣就是血肉横飞的局面。 昂阴仙尊轻轻一笑,五指轻屈,诛玄剑气中已是失去了两人的身形。 随后目光锐利,冷声说道,“还好是晴丫头手下,不然丢脸至此,少不了重重责罚。 你们也算我郑家英才,平日里眼高于顶, 今天也让你们明白其它各域宗门道子的厉害之处,磨磨你们的骄纵之心。” 两个郑家凝真九转先是听得战战兢兢,转而又是一阵懊恼。 自家元神世家,对面不过地宗子弟,凝真九转还输给凝真六转,委实没脸。 随即肃穆向场中望去,三人入场,不知为何有位族兄却未出手,难道这族兄还想跟这姜默舒来场一对一的斗法? 被诛玄剑气凝住的两人,姜默舒半点都不关心,剑气无光无息,向着最后那人追去。 昂阴仙尊眯了眯眼睛,赞许道:“确实不错,若是在我郑家,足以横压十代英才。” 即便是以仙尊的眼光去衡量,这姜默舒的剑道资质也可以道一声高得离谱。 至少,这人,这剑,看着好生丝滑。 姜默舒眉眼一凝,白骨诛玄却是首次遇到了对手。 五道旗门幻动,霎时间,漫天白虹滚荡,黑龙飞舞,黑白二气既分且合,如同两条恶龙,上下交错,与虚无的剑气云龙斗作一团,场面恢弘无比。 这眉目清冷的郑家子弟,不仅气势不凡,实力果然比刚才两个凝真联手还要麻烦,好强! 姜默舒脸上显出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运起罡元将剑气挥洒得酣畅淋漓。 淦,郑家凝真道子这么强?难怪闻名四域!感觉比玄痕剑宗的半步金丹都要强上不少。 看来,光是剑法,还解决不掉这人。 一边是双龙狂舞,一边是剑气纵横,仙尊身后两个郑家凝看得是胸闷气短,目不暇接。 终于那位郑家体修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仙尊,这域外宗门道子都是这个水平? 不对啊,东界和中原的人我交过手,哪有这般强横,这是凝真六转能斩出的剑气?” 昂阴仙尊轻轻咳了一下,脸上带有古怪的神色,“之前没见过,今天不就见到了?! 所有说伱们啊,不要仗着族里有元神,就目空一切,总有人比你资质好,还更拼命!” 白骨诛玄只能打个平手,姜默舒正犹豫要不要放出法宝,对面倒是有动作了。 对面青年手掐印决,旗门中顿时放出五色光华,甚至引得虚空荡漾。 五色光华加黑白二气,上下一错,顿时将虚空中的剑气尽数磨灭,这一式神通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对面青年似乎很满意。 各色光气飞在半空之中,烟岚翻腾,将上下四周尽数封住,郑家道子也不说话,只笑吟吟看着姜默舒。 两个郑家凝真对视一眼,舒了一口气,只听那体修啧啧称奇地叹道, “两方都强,不过还好我郑家族兄更强,不知是哪一房的族兄,下来还要拜见一下才是。” 昂阴仙尊点点头,略带欣喜地说道:“果然良才美质,甚至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晴丫头好眼光!” 就在郑家四人以为姜默舒将要认输之时,郎郎声音传来,在晶球中不住回荡轰鸣, “好!道兄好神通,好阵法。我恰好也炼过阵法,今日战个痛快!” 眉目清冷的青年脸上也是露出了讶异,对面剑气已经很是惊人了,还有其它神通? 却见对面姜默舒冲他点点头。 轻轻一个弹指,一身赤鳞的沈采颜温柔笑意,明眸皓齿,从虚空中走了出来,万鬼旌旗猎猎展开,身后无数杀烈战鬼明甲霜刃,列阵而出。 云楼刀灵凤目凝霜,持刀立在鬼阵最前,缓缓将斩魄渎魂刀举起,指向郑家道子。 五头骨魂冲天而起,口中魔火喷吐肆虐。 一个海碗洒下如水月华,将那空中的五光二气尽数逼退。 郑家道子此时脸上的表情古怪不已,正要说话,对面法宝和杀烈战鬼已是山崩海啸一般,塌天压了过来。 此时两个郑家凝真已经是面色晦暗,“谁家道子会这么刚猛?!” 看向自家仙尊,郑家体修小声呢喃,“仙尊,我平日是有些狂妄,但也不需要拿金丹装成凝真来吓唬我吧。” 昂阴仙尊顿时瞪了他一眼,“屁的金丹,就是晴丫头手下的强横道子!” 轰! 杀烈法域铺开,青白天蛇直冲而起! 场下的三个郑家人,连昂阴仙尊在内,都是惊住了。 郑家体修睁大了眼睛,指着场中略有委屈,“这法域,这天蛇,还说不是金丹?!” 第一百零三章 郑家松土 第103章 郑家松土 “姜老弟,非是哥哥有心隐瞒,实在是听予晴说得天上有,地上无,见猎心喜,这才上台一试究竟,不想老弟如此生猛!” 最后一位郑家道子,不,郑家金丹呵呵笑着,举杯邀饮。 郑子固,郑予晴七哥,逗比一个,姜默舒暗自吐槽。 哪有金丹假扮凝真九转,再上台跟凝真六转斗法的,你作为金丹真人的节操呢?你知不知道当时老子脸都吓白了。 妹的,除了金蚕以外手段齐出,居然拿不下一个道子,还以为这南域世家的实力恐怖如斯。这还怎么安心游历炼宝?!出门在外都要小心为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恐怖如斯的竟是这边金丹居然不要脸面! 南域势力混乱,最是看重斗法实力,连资质都要往后放一放。 资质差了,南域灵材多,总有机会补回来。 资质再好,眼下斗法丢了性命,屁用没有。 姜默舒法宝战鬼天蛇齐上,按着郑家七少爷一顿乱捶,辈分直接长了一辈,倒是对这点有了更深的体会。 这修行界真是太尼码现实了! 姜默舒陪着饮了一杯,又向坐在上首的昂阴仙尊敬了一杯。 昂阴仙尊一改往日不怒自威的神色,脸上笑意盈盈,这等道子也不知自家侄女哪里寻的,好在多少也算半个郑家人。 昂阴仙尊缓缓开口道:“予晴信中,只说默舒来南域有些事要办,不知何事?” 姜默舒听得愣了两息,这什么称呼?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姜默舒轻轻咳了一下,说道:“听峰主说,三十六方罪花在南域,让我来取。” 郑子固神色轻松,接过话去,“这三十六方罪花,和白骨峰几种神通匹配,予晴倒是没说错。” 不过又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你白骨剑已是到了顶峰,而且伱又是真传,可以修炼命昙宗其它几峰的神通,才能最好互补,也为祭炼打好基础,现在修行其它白骨神通未必能带来多大提高。” 昂阴仙尊笑了笑,慢悠悠地说道:“修行在个人,不过子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姜默舒诚恳地说道,“多谢真人和仙尊提点,不过峰主说要纳天地妙韵,才能提升成丹机率。” 噗! 郑子固一口灵酒喷出,满脸不可思议,说道:“你是什么道体?能够纳天地妙韵化为本身根基底蕴?” “至阳?妙幽?玄煞?都不对啊!” 昂阴仙尊叹了一口气,缓缓沉声说道,“另一种天地妙蕴是不是群龙煞气?” 姜默舒一拱手,郎声说道,“仙尊法眼无漏,峰主所提确实是群龙煞气。” 昂阴仙尊点点头,慨然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身境圆满,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郑子固眼神微眯,幽幽看着姜默舒,忽然说道, “我郑家有直通元神的通天大道,南域灵材更是众多,家里还有好些侄女貌美如花, 姜老弟,要不就留在南域算了。 予晴那里我去挨打,必不会怪到你头上。” 姜默舒闻言就被震住了,郑子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敢挖郑峰主的墙角?你家仙尊还在边上呢,他晴丫头晴丫头地喊着,能容得下你? 哪知昂阴仙尊认真想了片刻,点头说道,“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若晴丫头打上门来,我也可以遮挡一二。” 姜默舒看看对面的真人和上首的仙尊,脸上的表情都不像是开玩笑,心中叹道,这南域怕是有毒吧。 …… 姜默舒再三保证自己并没有叛门而出的打算,郑家仙尊和真人甚是遗憾,并表示任何时候西极待不下去了,南域都是你最后的家。 然后话题才转到姜默舒期待的正确方向。 “五金精气和毒性之地?” 姜默舒郑重地点头,“西极那边瀚海杀劫也不知多久开始,我想祭炼点东西防身。” 灵脉随洋流和地气相激,各类灵材缘起性空,因缘聚合,在南域随机出现。 不管是五金精气,还是聚毒之地,两者南域都不缺,但两者皆有倒还是少见。 郑子固想了想,“有一处岛域倒是两者都有,只是条件有些恶劣,你若是去了,需要自己多加小心,那处岛域叫金鸠群岛。” 昂阴仙尊冷冷一笑,“默舒来了南域,我若是让他出了事,予晴打上门来,我都没脸见人。” 说完,丢出一物,正是一尊玉虎,眸子开合,两道凶芒狰狞烈烈,大张的虎口中,一团黑雾凝聚不散。 姜默舒将玉虎拿起,“这是?” 昂阴仙尊沉声说道,“这玉虎既是护阵,也是定位,只要你捏碎玉虎,就有法阵护身,金丹要想打破也要花上几个时辰,在南域之中,一个时辰内,我必然赶到。” 说完又嘱咐道,“你去炼宝,记得两年后回来一次,三十六方罪花在秘境中,两年后南域四姓共同启动秘境,你可入内寻找。” …… 从怨鬼轻灵阁的窗台向外看去,大日在东,皓月在西,碧空中纤尘如洗,日月交辉,却是分外清明。 日月流光之下,遁光倏忽飞远,映在无垠碧波中,只留了一抹淡淡的影子。 姜默舒盘膝坐在阁中,丝毫不为窗外的远天阔海所动,只对着眼前的小盒子轻轻一笑, 轻轻敲了敲,身形便化为一道轻烟钻了进去。 化景金舍,最是适合金屋藏娇。 入内却是一片明丽风景,有山雾气氤氲,有水碧波幽沉,甚至空中虚幻的天光,也是明艳照人。 靠近山林,沙沙之声传来,更显静谧,走到近处,明黄一片,可称绝美。 一道金光电射而来,飞到姜默舒手中,灵契中传来金蚕稚`嫩却又坚定的表达。 “饿!” “不够吃!” “我还要!好不好嘛!” 用手指将掌中的小金蚕一番,姜默舒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 “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所有灵石灵晶都换成五金灵材和剧毒之物放进来了,还不够你润润嘴。 不过不急,马上到地头了,到时候让你吃个痛快!” 小金蚕在姜默舒手掌上翻来滚去,乐不可支,嫩嫩地传来一个意思, “真的能吃饱吗?我之前都只敢磨磨牙!” “当然,五金精气和剧毒之物管饱,而且我们还可以用小盒子把那地方打包带走,最少吃几十年应该没问题。” 姜默舒又用手指把小金蚕翻了一个个。 “好`痒!”灵契中传来小金蚕的撒娇。 此时,山林中的沙沙声更大了,待姜默舒走近,点点金星纷纷飞起,围绕在他身边轻`盈飘舞,如帝月奕星,场景美如梦幻一般。 第一百零四章 皆在南域 第104章 皆在南域 姜默舒一路飞来,不过三天路程,斩了六波打劫的,三波海妖,三波人族修士,也算是对这南域的民风民俗有了概念。 在这南域万万软不得,不管是出口,还是出手。 怨鬼轻灵阁一看就是金丹座驾,区区两头鲨雕带着十多头鲨妖就敢冲上半空,拦住云路收取灵石,真是勇啊。 结果自然是大道争锋,一勇无前。 好不容易到了地头,金鸠群岛倒是名不虚传。 据说此处每数年都有不同的洋流之尾扫过,导致这里灵气和地气激荡,海底生出五金精气。 而灵气混杂也使得此地经年气候突变,数百个大大小小岛屿上气候不一,毒虫遍地。 由于此地特产一种毒虫,映心虫,两虫一心,可窥探阴私,也可远程操控,本身没有什么杀伐之力,但用来配合毒蛊两道,却是异常好用。五域中炼毒炼蛊的,凝真后多少会来见识见识。 而此地的五金精气虽说并不比南域其它地方精纯,但胜在齐全,就连异种五金精气偶尔也会被催生出来。 所以部分剑修也是此地常客。 用毒的阴,使剑的狠,此地风气比整个南域更要凶戾不少。 所以几百个岛屿中,只有一座坊市顽强屹立不倒,是南域四姓之一,平家的产业。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姜默舒最终还是决定到坊市中看看此地售卖的特殊灵物,同时也找找有无食色造化宗挂牌的店铺,准备考察一下当地的特色美食。 不愧是你,食色造化宗! 竟然敢在如此凶戾之地,明码标价,解人困饿疲乏,这才是大功德!北疆的和尚,你们路子走错了啊! 想着明日开始,小金蚕就可以自食其力了,虽说花费不菲,姜默舒最后还是咬牙挤出灵石,吃了一顿当地的特色灵膳。 …… 余淮远刚踏入坊市,就看到那永世难忘的身影转入一家食铺,想起那日玄石死擂,眉头不禁紧锁。 居然这么巧,那人怎么来了? 身旁一位衣着华贵的俊俏公子见余淮远神色不对,轻轻一笑,不经意地问道:“余兄,可是看见故人,要不要上去招呼一下?” 余淮远看了看眼前之人,不管是在此地炼剑所获的帮助,又或是对方元神嫡传的身份,倒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深深吸了一口气,余淮远淡淡说道,“原公子,刚才确实看见一个故人,不算故旧,但也没有私仇。” 俊俏公子笑了笑,用闲聊的口气说道, “哦,我对玄痕剑宗一直心有所往,九大剑堂我最中意剑翎堂,我家老祖也有意玉成此事,待我拜入剑宗后,还要请余兄帮忙引荐各堂师兄。 所以剑宗的事,我义不容辞,若是有需要,余兄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哪怕是要些人手!” 余淮远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 剑宗的事,剑宗自己来!而且那人也不是几个凝真能扛住的。 这原家三公子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不过消息还是要赶快传回宗里,虽说此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必杀之人,但他和姬催玉同为命昙双英,又折过宗里弟子的剑,看宗里如何决定。 当夜,一道剑讯冲天而去,“默剑在南域金鸠群岛” 望着瞬间飞远的短剑,余淮远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 中原,断玉阁总部。 “因为姬催玉,已经损失了五位金丹人情,还找不到他的踪迹,万妖丛林那边该如何回话?” 一位贵胄坐在帘幕之后,沉声发问。 一位中年人,胸口剧烈的起伏,拱手弯腰沉声说道,“微臣执掌断玉阁,有负殿下信任,自请处罚。” “不是处罚,现在要解决问题,降服万妖丛林的不世之功,不能因为找不到一个凝真,就给毁了。” 帘幕后传出的声音透出冷意,“命昙宗里安插的人手可有什么消息?” 中年人摇摇头,“微臣无能,命昙宗内传出的消息,只有姬催玉已经名列真传,人在何处却是无人知晓。” “够了,发动一切关系,找到姬催玉。”帘幕之后沉声下令。 就在中年人准备应声领命之时, 噗哧! 一声轻笑打破了屋中沉重的气氛。 “殿下恕罪,微臣只是觉得好笑,那姬催玉的行踪明明就在眼前,何必再废那么多功夫。” 亮丽的女声悠悠响起,语气中满是揶揄。 “胡说!”中年人脸颊胀成猪肝色,气急说道:“那姬催玉被命昙三界花印入真形,眼下除非动用八阶或九阶法宝,不然根本就定不住他的方位。” “慕呵,还请你细细说来。”听闻十来日烦扰有些眉目,帘后的贵胄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 只要有了行踪,打杀一个凝真,对断玉阁来说,并不比摁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中年人也是冷冷看着俏立在旁,衣衫华贵的如仙身影, 我倒要听听怎么绕过命昙三界花找人? 仿佛是看穿了中年人眼中的不信任,如仙身影轻轻一笑, “功夫在诗外,伱想找人,就你不能光盯着人找。” 中年人哼了一声,“看人做事,然后指指点点,谁都会!你来说说怎么找出姬催玉踪迹。” “瀚海杀劫要起了!”如仙身影冷冷一句。 “然后呢?” “你猜谁最着急?” 咦?!中年人露出深思的表情。 “万妖丛林各位妖王的行踪,你断玉阁一旬一报,那翼刚妖王已经去了南域快两月未归。 我要是翼刚,在这瀚海杀劫将起未起之时,与其在万妖丛林中扬汤止沸,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还需要再说嘛?姬催玉就在南域!翼刚必定有方法寻到那人!” “好!”帘幕后传出一声赞叹。 中年人脸上神色大变,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是我愚钝了,我这安排人手前往南域排查,再请出两位金丹杀他,那姬催玉必定难逃一死。” “再加一位金丹,那姬催玉有暗算金丹的手段,多加一位以策万全。”如仙身影悠然说道。 “好,就三位金丹出手,去收他性命。”中年人面色一冷,决然同意。 第一百零五章 炼蛊如霞 第105章 炼蛊如霞 炼蛊是个有意思的事情,就跟开盲盒一样,能不能炼蛊成功,成蛊是什么状态,有什么神异,全看脸。 虽说命昙宗不是主修毒蛊两道,但找两本毒经蛊经还是没有问题的。为了这次炼蛊之行,姜默舒还特地去功法阁翻了翻,放弃得很快。 这玩意儿没法注入修炼时间,狗都不炼! 在主人不给力的情况下,此次炼蛊的主力就是你了,小金蚕。 具体要怎么做呢,食色性也,百毒金蚕蛊深得人道精髓。 小金蚕表达的意思很明确,狂吃狂吃狂吃,狂生狂生狂生。具体怎么从一只虫子完成无性繁殖,姜默舒有些好奇,可能是信息实在超出了金蚕表达范围,最后是灵契中传出,这个你莫管!给灵材就行! 金蚕要得也不多,就是想整点儿五金精气,配上点儿剧毒之物,小味儿挠就上来了。 没有五金精气怎么扛住水火刀兵,没有剧毒之物怎么号称灵毒魔兵。 唯一的问题,就是要的量有点大。 本来姜默舒看到抽奖只有一只百毒金蚕蛊,还略有些失望,不过暗算了许家金丹后,这种想法变了,嗯,小家伙还是有点用。 当小金蚕通过灵契传出,吃点灵材可以生出子虫,姜默舒大喜过望,想都没想,一半身家就丢进去了。不过很快就心生无奈,被金蚕恐怖的吞金能力震住了。 炼蛊一道果然丰俭由人,随便找几只毒虫也能炼,想要高端大气上档次,这就是个无底洞。 思来想去,姜默舒还是觉得,虽然才出世不到数月,但按照虫子的寿命,小金蚕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虫子了,被人包养的名声实在不好听,要学会自力更生!要学会自食其力! 所以才促成了这次南域之行,多的不敢想,先把数量级整到万为单位。 金鸠群岛偏南一处无名小岛,无名荒山上,草木葱茏茂盛,青碧叶片被大雨洗过,绿得晶莹剔透。 云霞氤氲下的绿茵丛中,众多毒虫彼此厮杀,焕发出勃勃的生机。青色小蛇电射而起,在空中喷吐出毒液,罩住一只赤色蟾蜍。土色的壁虎伏在地上半点破绽不露,一旦虫兽靠近,就狂喷毒烟浓雾…… 半山腰一块巨石,被削掉一半,化为了平整的石台,上面纤尘不染。 姜默舒在石台上盘膝而坐,对着身前的小盒子一指,化景金舍上幻出一道三丈高的光雾。 嗡! 轻微而连绵的振翅之声传来,无数金星如同萤火一般,从光雾中飞舞出来。 不多一时,四周空中已是金星点点,微风吹拂却不见半点晃动,天光之下熠熠生辉,别有一番绚丽幻彩。 一道金线落在姜默舒的手心之中,灵契中稚`嫩又惊喜的意思传来。 “这里可以敞开吃的么?” 姜默舒兴趣盎然地看着身周的金星,点点头,轻松地说道: “这里随便伱吃,岛上有毒物,海里有五金精气,比之前给你那些还要好。” 手中一抖,小金蚕迫不及待地腾空而起,没入到金色烟岚之中。 咻! 宛若波涛翻涌,金霞流光,金霞飞快向四周漫去,好似金色艳花盛开在绿叶丛中。 丛林草地中`出现无数虫鸣兽吼,声音凄厉,惊恐异常。 …… 万妖丛林,万羽宫。 华庭真人依旧羽衣星冠,沉声说道“断玉阁总部已经回复,就照迦少主所说,我断玉阁去取姬催玉的性命,以示诚意。” 良久,却不见对面回应。 华庭真人疑惑看去,却见一妖一僧互相看着,好似打着什么禅机。 迦云真转过头来,轻轻笑了一声,眯着眼说道,“也好,不枉我等这么久,希望尽快有好消息传来,有了基础,我们才好谈下一步。” 华庭真人不带丝毫犹豫,迅速说道:“这个自然,三位金丹出手,必然要了那姬催玉的性命,迦少主且等好消息就是。” 迦云真遥遥举杯,“都是熟人,那我就不送了,真人自去,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 华庭真人点点头,同饮一杯灵酒后,身化遁光而去。 “和尚,你过了!”待断玉阁的人走了,迦云真冲着月白老僧冷冷看去,脸上再无半点笑容, “明知姬催玉有暗算金丹的手段,你居然还敢诳我那伯父去以身犯险?!” 月白老僧垂着眉眼,轻轻说道,“釜底抽薪才能斩断因果。” “还好断玉阁的人不全是蠢货,不枉我漏出妖王行踪,现在有三个金丹扛在前面,希望翼伯父平安无事。” 迦云真将手中灵酒仰头喝下,语气中隐有杀意,“化鸿已经在你定缘寺修行,何苦再来算计我那伯父。” “何来算计,众生行自愿之事,就如你一般,为一己之仇,掀起瀚海杀劫。”平静的声音从月白老僧口中缓缓吐出。 迦云真冷冷一笑,“我是要借瀚海杀劫除掉那姬催玉。 不过这杀劫才是西极人族和妖族大愿所在,我不过是推了一把。” 月白老僧神色一凝,还未开口,却听迦云真继续说道:“战妖化身大妖需吃人生慧,我妖族要补充新血,这瀚海杀劫就是最好的机会,死掉些战妖无关紧要,大妖灵智不输人族,才是以后天妖的种子。” 其他几位妖王点点头,这和尚真以为妖王都是傻的,云真随便说说大家就背了和翼刚的约定?真正的原因是这瀚海杀劫有妖族补充实力和底蕴的大利。 迦云真叹了口气,神色冰冷:“再说你人族,诚然,瀚海杀劫中普通人和低阶修士血流成河,但那又如何?! 西极四大天宗,这数千年来可曾因瀚海杀劫倒过一家?! 倒是地宗和小世家如那风水轮流,此起彼伏,被四大天宗如吃食般吞并不少。” 迦云真声音不大,话语却犹如雷霆一般,“这瀚海杀劫是场宴会,我妖族吃人,你人族天宗何尝不是在席上细嚼慢咽,也不过就是吃相好看一点。” 月白老僧色变,不想迦云真舌如利刃,再次刺来, “我想杀姬催玉不假,是真想杀他! 你定缘寺想杀他,是想拿人妖祥和的天大功德,兴你佛门气运, 那中原还有贵胄想杀他,是想拿平定万妖丛林的不世之功,以求更进一步。 你们杀他,都是别有用心,怪因果?怪我?!” 第一百零六章 炼剑忘形 第106章 炼剑忘形 小金蚕死命吃喝,玩命生产,姜默舒倒有些闲来无事,便拉着自家幽魂侍女一起修炼起来。 严格点来说,姜默舒就没正经修行过,每天确认好修炼哪道神通,虚影小人花费一柱香时间浮空修炼。 然后姜默舒盘膝而坐消化灵台中传回的心得体会,最后再让自家幽魂侍女捶捶腿唱唱歌跳跳舞。 劳逸结合,不亦乐乎。 这到了南域也是如此,境界暂时不能突破,就只能深挖神通潜力。 万鬼旌旗已是法宝位格,但作为鬼阵主魂的沈采颜还未晋升鬼母,化身天蛇加上杀烈战鬼,阳世中勉强能和普通金丹打个平手。 净坛玉碗本就灵性不俗,如今被海量阴华浸染,正在化去实体,一旦化实为虚,便可脱离本身材质的桎梏,灵性大增甚至生出灵慧,短期内却是没办法突飞猛进。 白骨锁心锤和斩魄渎魂刀用得倒是顺手,不过自身道力和境界不够,对上金丹倒显得凶威弱了些。 金蚕凶猛是凶猛,但终究是斗法杀人破阵所用,在金丹天劫中帮不上忙。 眼下要提升本身的硬实力,只能从其它地方想办法了。 看着眼前的剑经《忘形忘名剑》,姜默舒淡淡一笑,许铭渊、许影曲,多谢了。 剑经开篇直指根要,姜默舒了然于心,“漂泊剑形,颠狂剑迹,如不系之舟,逍遥忘形,遨游忘名,似万物本真。” 剑道上很多东西是相通的,更别说姜默舒还明悟了顺意剑意,对于许家其它人来说,《忘形忘名剑》入门难如登天,而对姜默舒来说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过三天时间,将灵台中的所得心领神会,这许家三大通天剑经之一的《忘形忘名剑》已是入门。 回想起选经当日,黄真人点评许家的三大剑经, 鹤寒龙光以剑化形,冲凌漠苍一剑裂天,忘形忘名黄真人给出的评价却是因人而异。 好一个因人同异,说得是再妙不过了,姜默舒赞同地点点头。 这许家的人不行,剑经是真的香,不愧为专门耍剑的元神世家,玩得就是花活。 姜默舒将白骨剑气行云流水般运使出来,一时间见花则曼妙无方,见海则汹涌无俦,撞山如山,推云化云。 本来斩玄剑气就讲究云龙无形,剑气无迹而斩其形,剑气无趣而诛其灵,如今多了这变化无穷的属性,又是一番玄妙。 姜默舒点点头,不想这许家居然玩出了剑修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又过了三个月,姜默舒总算将这剑经推演到了凝真境的极致。 眼下就算许家各脉所有凝真剑子加上,也不可能有人在这剑经上比姜默舒更精通了。 姜默舒的脸上不禁露出几许笑意。 除了没剑,给自己贴个剑修的标签绝对没问题。 一剑破万法,一剑化万法,就问你怕不怕! …… 西极之地,玄痕剑宗。 坐忘峰,玄石大殿中,看着南域传来的剑讯,并检查了传讯短剑中的暗记、隐痕,并没有破损之处,但玄痕掌教余启锋仍眉头紧皱。 两名掌印金丹更是起了争执。 剑翎堂景渡藏沉声说道,“余淮远是我弟子,我来担保,他去南域炼剑,是在焚心剑诀修行到圆满后才决定的。我就在现场。” “我也信他,但南域如此之大,他去那金鸠群岛炼剑,正好命昙双英之一就去了。”剑相堂步困哀冷冷说道。 景渡藏淡淡说道,“那姜默舒也是剑修,去那五金精气所在炼剑有何奇怪。” 步困哀表情有些严肃,“我不是质疑余淮远有问题,如今我玄痕剑宗弟子在外已经和命昙宗弟子互相杀伐,他若能取姜默舒的性命,我是乐见其成,只是此事巧合太多。” 景渡藏长叹一声,“就是因为太巧,反而不像是假的,若是陷阱为何放在那剑修众多之地?” 两人还在讨论,余启锋却是叹了一口气,“可惜!” 余启锋看了看两人,指了指传讯短剑,“姜默舒已成为命昙宗真传。” 若是普通弟子,金丹借着冒犯之名出手,打杀就打杀了,没有半点问题。 但若是正式列为宗门真传,再通传了各宗,弟子间的杀伐不论,金丹就不得随意出手了。 不然,各宗金丹不要脸面,彼此偷袭对面道子,不管哪宗都难以承受,更是会便宜了其它宗门和其它地域。 “金丹不便出手对付真传,而凝真道子又根本不是那姜默舒的对手,那人在剑道上的天赋简直可怖。”景渡藏不禁感慨道,却有些不甘心。 “是啊,此人若是在我剑宗,才不辜负他那剑心剑魂,哪想却出身在命昙宗。”余启锋心有戚戚,暗叹可惜,这命昙宗明明气运衰败,却是忽然得了两个好道子。 “此事到此为止!”余启锋下了结论,两名剑堂掌印互相看了一眼,告辞而去。 余启动并未起身,因为他知道,有人必定会回来。 不多时,一人从阴影中走出,脸上目无表情,正是剑相堂步困哀, “宗里拒绝金丹报复的事,自会传出,此事后续我必处理妥当,掌教请放心。” “宗内金丹明面上不能动,凝真不是对手,如何动手?”余启锋静静说道。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不择手段,事成才有资格谈那些问心无愧,问剑无悔。 他身为掌教,有些事不得不为。 步困哀半边身子隐在阴影之中,昂首沉声说道, “他域金丹又不受西极规矩限制,更何况事发还是在南域。 东界天魔宗两位金丹欠我一个人情,收到剑讯后我已请他们前往南域金鸠群岛,将那姜默舒除掉。” 步困哀冷冷一笑,“命昙双英刚刚列为真传,就死了一个,我不信命昙宗忍得住,命昙宗若是寻人报复,必然会惹上天魔宗。而天魔宗为元神天宗,行`事倒是更为狠厉,到时命昙宗必会损失惨重。” 此话若是传到外间,必定是引起轩然大`波,西极各宗各姓对剑宗的霸道颇有微辞,但这除魔卫道的名义却是得到了各宗各姓的默认共许。 剑修嘛,哪有见了不平不顺,而不拔剑的。 若是传出剑堂掌印和他域魔宗金丹勾结交易,这剑宗怕是再难说自家天命是斩妖除魔了。 不过步困哀没有任何犹豫,冷声说道,“我能陷了上任白骨峰峰主,自然也不怕这下任白骨峰峰主。 郑予晴身后有元神罩着,我拿她没办法,不过这姜默舒必死!” 第一百零七章 极品蛊虫 第107章 极品蛊虫 随着百毒金蚕蛊子虫的增加,金蚕的灵性也增加了不少,比如缠着姜默舒给起了个名字。 起名困难症是绝症啊,小金蚕你知道不? 手下第一杀才灵性初开,提的第一个要求,姜默舒实在不便拒绝,强打精神想了半天。 “叫姜陆蝉怎么样?”看着在手掌中滚来滚去撒娇的金色小虫子,姜默舒试探性地问道, “这天地之间可能只有你这一只百毒金蚕蛊,一虫一单不就是蝉么。 而且据说百毒金蚕蛊的前身是六翅金蚕,这陆字是盼你有一天可以回溯自身洪荒血脉。 至于姓嘛,就随我就是。” 灵契中传来悦耳动听的回复,“好的,那我以后就是姜陆蝉了! 嘻嘻,老爷好好!” 姜默舒一抚额头,得,这可是跟幽魂侍女学的。 “小蝉,今天岛屿周边有没有什么异状?”姜默舒懒懒问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老爷好听曲。 之前几个月因为专心推演剑忘形忘名剑经,怕被人打扰, 眼下的身份又不方便摆开鬼阵,姜默舒就吩咐小金蚕将子虫铺远一些,以免有人过来打扰。 结果还是很好的,数月间,明月清风相伴,加上柔媚听话的幽魂侍女陪着解乏,倒也自在。 “老爷,没有异状,只有些杂鱼从海里过来,都被我驱赶走了。” 姜默舒点点头,“那就好!”说完便继续去修炼去了。 …… 海外三十里,数道遁光中射`出剑光剑气,四处飙射,碧虹和金光犹如灵蛇乱舞,倒映在海中,显得惊鸿电舞。 剑光剑气将前面的金星尽数逼开,那金星见着剑光飞来,却是裂开缝隙躲开,待剑气飞过,又挡在了前面。 “这异虫是怎么回事,为何一旦我们靠近那处岛屿,就会挡在前面。” 有位修士分析道,“会不会是岛上孕育出了极品灵材,或是有灵境出世。” 另一名剑修眼神一凝,有些道理,天材地宝出世,定有异兽闻风而来。 当即沉声说道,“用雷法轰开道路!大家轮换出手,看看情况。” 轰! 巨响在海面上响起。 仿佛天劫之雷降,闷雷之声滚滚而来,轰鸣接连响起,蓝色雷光声势激烈,轰在了前方的金星霞雾之上。 雷霆轰去,金霞中只掉下零星几点金星,众人见状已是惊呆了。 仿佛用钥匙打开了一把锁,惊醒了门后的未知恐惧,金星霞雾中沙沙之声狂起,慢慢化为了模糊的声音传来, “吵到老爷,该死!” 几位修士还没反应过来,如狂风卷起,流光电掣,金霞一下淹了过来,将遁光尽数裹住。 “吵到老爷,该死!” “吵到老爷,该死!” 如同环绕了一条音带,无数沙沙声组成的声音不断传入众人耳中,令人不寒而栗。 “快跑!”为首的修士狂喊,剑遁将身子一裹,就准备向外冲去。 咔嚓!咔嚓! 点点金星附着在锐利无匹的灵剑上,裂金碎钢的声音不断传来,不过几息,灵剑之上已是缺口遍布,剑上灵光就如风中残烛。 呼~灵光熄灭,归入无边沉寂。 金色霞雾在半空中缓缓飘散开来,有的沉入水中,附在海底的五金精气上,映出点点淡金之色。 有的散作漫天光点,跟随呼啸的海风浮沉,天光中熠熠生辉,美如幻梦。 …… 又过几日,离岛三十里。 四名修士驾着遁光踩在海面之上。 “师弟,这里就是伱说的有极品蛊虫的地方?”一个眉目间有些凶煞的男子冷声问道, “若是没有发现,我回去就让你试试百蛊噬身的滋味。” “自然是有的,只是我本事有限,却是没有办法收服,方才找到几位师兄共享。”一位苦着脸的青年淡淡笑笑,声音很小。 “不在前面岛上?”另一人却是有些质疑。 “那岛上也许有,不过我没上去过,不清楚,但蛊虫千真万确就在此处。”依旧是小声说话。 “哪里?” 神色间有些悲苦的青年一指脚下,“就在海底,那些金星就是。”低垂的眼中带着一丝恨意,然后一动都不敢动了,也不说话,连神识都不敢外放,就如枯木顽石一样。 “海底金星?”三人用灵识略一感应,不禁大喜,“咦,还真是未见过的异虫。” 正要放出随身蛊虫看个究竟,却见海中金星忽然暴涨为无边金霞,从海中兜了上来。 数息过后,空中只剩之前装成枯木顽石青年,待金霞退回海中,方才小心翼翼地缓缓向外海飞去。 直到飞出数里之后,方才冷笑一声,“三位师兄,师弟我可没骗你们,真的是极品蛊虫,可惜是有主的。” …… 松花对酒,春水煎茶,这山中之事倒还快意 沈采颜侧坐一旁,从容煎茶,也不知哪里学来的。 “老爷,请试试奴家的手艺。” 姜默舒轻轻一笑,接过茶杯,“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嗅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扑鼻,沁人心脾,无酒也是微醺, 当即调笑道,“这醒来明月是你,醉后清风也是你,多亏有你,倒是把我嘴巴养刁了。” 沈采颜盈盈一笑,柔柔地说道,“我为老爷侍女,总要为老爷做事嘛。 而且老爷说话好听,上次夸奴家,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奴家虽然不知道老爷哪里抄的,但听到很是开心呢。” 悠悠笑起,眉眼中媚意有若那扶风细柳,令人不敢多看。 沈采颜眯着眼睛,略带幽怨,“这到了南域,老爷都不放人家出来了,可是奴家哪里做得不好?” 姜默舒嘿嘿一笑,“这不是怕泄漏身份嘛,还是这岛上无人,我才好放你出来。 之前是被围怕了,我现在真形印了命昙三界花,却是不用担心被人算计了。” 话音刚落,一声幽幽的呼号从虚空中传入耳中,“姜默舒,你且出来。” 此声一入耳,顿时灵台烦闷,烦躁翻心,竟然是魔道功法。 姜默舒一声长叹,不是说好的命昙三界花印入真形后,再无人能算出他的方位么,这兰长老胸口拍得啪啪响,却是有些不靠谱。 “走吧,采颜,你先藏一手,把鬼阵准备好,我去看看怎么又漏了行踪了,也不知是哪家催命的赶来送死。” 沈采颜盈盈笑笑,微微一福,一身鹅黄宫装却是在起身后化为了赤鳞战甲,猎猎飒爽。 第一百零八章 当机立断 第108章 当机立断 颐墟岛,仙尊府邸。 “拜见昂阴仙尊!”参见之人修为不过凝真,却是不卑不亢,拱手一礼。 昂阴仙尊轻轻一笑,“断玉阁功利太过,浮苼仙坊又有些孤高,要我说,只有你们清欢楼是最会做生意的,你每年前来拜会,我少不得都要见见你。” “仙尊谬赞,不过是些各域最新的风土人情,算不得机密,楼里做了些整理,倒适合给仙尊解闷。” 说完来人便献上了一份玉册。 这清欢楼后面是谁,昂阴仙尊自然知道,不过对面会做事,会低身,倒也不惹人反感。 这清欢楼每年都会奉上各域情报,虽说不算机密,但整理起来颇见用心,只说在此经营,以此聊表寸心。 这玉册纵览各域风土,颇有一些意趣,倒是让昂阴仙尊有些期待。 随手在玉册上一点,昂阴仙尊就这么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来人立在一旁,纹丝不动,以备仙尊咨询。 各域各宗的情报郑家虽有传回,南域部分还算好,其它各域还真比不上这清欢楼收集整理得详尽。 比如北疆佛门与丹宗化干戈为玉帛,西极两宗两姓进行化剑大比,东界出现数道虚天裂缝,等等。 有些情报就连昂阴仙尊也是首次看到。 “伱清欢楼倒是用心。”昂阴仙尊点点头,转眼已是看到玉册中的谪星谱。 昂阴仙尊笑着说道:“这谪星谱汇集凝真排名,为何不把金丹也排排?” 来人苦笑一声,“仙尊还是莫要开玩笑,我清欢楼可不敢把天下金丹都得罪了。” 顿了顿,来人又继续说道, “五域广大,这天下英才如恒河沙数一般,谪星谱只能说将各域明面上金丹有望的道子收拢,倒不敢说收集齐了。” 昂阴仙尊早知对方会是这个说法,收起玩笑,“不错了,这些道子十有六七就是未来的金丹,倒是勉强看得出各方底蕴。” 随手点开第一个名字: “雷轮秋,东界天魔宗,幻魔道魔子 神通:化世轮回咒。法宝:残月`经轮 争杀痕迹:凝真期击杀同宗道子十五人,曾一对一正面强杀散修金丹籁云真人。斗法之强,世所罕见。” 然后是一排名字,刘茵莲、姬催玉、怀远山…… 又看到一名郑家子弟,昂阴仙尊倒是起了兴趣,点开看看,果然是他。 “郑屠解,南域,郑家子弟。 神通:银虹炼针战体。法宝:化碧清风珠,星纹鼎 争杀痕迹:被海中大妖围攻半日,成功破围而出,曾被散修金丹追杀保住性命。炼体资质强悍无匹,堪比天妖血脉。” 嗯,郑屠解这小子还行,这谪星谱一般只排三十六人,郑家有人上了前十,也算不错了。 再往下看,姜默舒的名字也有,不过却是在十五名了, “姜默舒,西极命昙宗,白骨峰道子。 神通:白骨凌迟剑气。法宝:无 争杀痕迹:在玄痕剑宗化剑大比上斩杀三名半步金丹,夺得死擂胜利。剑气强横,一剑倾山。” 昂阴仙尊看得一愣,才十五名?法宝更是没有?!这小子压着我郑家金丹乱捶啊。 这清欢楼的情报却是差得有点远了,不过昂阴仙尊也不打算提醒,反正南域四姓共封的秘境就要开了,那小子必然大放异彩。 忽然之间, 吼! 昂阴仙尊身前出现一尊巴掌大小的玉虎,潜伏爪牙,作势欲扑。 清欢楼的人很有眼色,立刻拱手,告辞而去。 昂阴仙尊一声冷笑,虚化消失,仙尊府邸之上,一道玄阴铁幕掀起偌大狂风,破空飞腾而去,转眼就消失在天边。 …… “姜默舒,你且出来。” 这天魔之音穿脑贯耳,好似恶鬼嚎叫,让人心烦意乱更心生恐惧。 姜默舒在灵契中压住了百毒金蚕蛊的跃跃欲试,升到半空中,脸色倏忽一变。 居然是金丹,还是两个?! 当机立断,一只玉虎立刻出现在掌中,咔嚓一声轻响,已是捏得裂了开来。 幸好,郑家仙尊给了护身之物,不然还真只有驾起云遁跑路了。 感觉一道虎煞之气隐隐护住了周身,就连天魔之声也隔绝在外,姜默舒心中大定,放心向对面看去。 岛屿正上空,悬立着两位老者。 一位高大老妇人满脸慈祥,身上白色麻衣上却是有着三头狰狞的天魔之相。 另一个佝偻老者,却是身材矮小,一脸凶容令人望而生畏。 佝偻老者冷冷一笑,天魔唤魂从无差错,对面必定就是姜默舒,不过一个区区凝真,哪需要两个金丹到此。 那剑宗掌印看来是白白浪费了人情。 老妇人慈祥地笑了笑:“老头子,这小家伙看着肉`身资质倒也不俗,抓回去用来勾招天魔,想来也是极好的鼎炉。” 东界虚天缝隙最多,天魔宗立宗于此,勾招天魔再以魔法禁制,配以修士的凶魂厉魄,斗法之强,五域中都是出了名的。 佝偻老者斜斜睨了一眼姜默舒,哼了一声,“那肉`身给你,魂魄归我,听说这小子剑意倾山,我正要炼一柄噬魔飞剑,倒是少了一个主魂。” 内容听起来毛骨悚然,对面两个金丹更是如猛兽食人一般看向自己,姜默舒反而笑了,淡淡说道。 “两位真人,既然冲着我来的,能告知一下缘由么?” 佝偻老者摇摇头,嘿嘿冷笑,“果然是剑气箫心,好胆识,就冲你这番气度,若做了魔剑主魂,这法宝必然能到三阶以上。 你可以试试遁走,若是你能遁出十里之外,我免你三年魔火炼魂之苦。” 叹了一口气,姜默舒开口说道,“一个时辰!” 魔宗老妇呵呵笑道:“凝真六转抵挡两个金丹一个时辰?好气性!若你做到,我做主饶你性命,收你为魔奴!” “我是说,你们要坚持一个时辰,不然我就亏大了。”姜默舒眼中精光大放,声如雷霆从空中传去。 竟然是率先出剑! 漫空剑气如龙如虎,或阴或阳,宛如流星飞渡,穿梭虚空向着魔气森森的两位金丹绞杀而去。 剑气铮铮,战意深沉。 佝偻老者怒极反笑,“你莫不是斩了几个玄痕剑宗的道子就自认天下无敌了?敢逆伐金丹,我就让你看看我天魔宗的秘法玄妙。” 挥手之间,十数个魔头呼啸而下。 魔宗老妇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你这小家伙,我是越看越喜欢,你这肉`身我倒有些舍不得毁掉了。”身子一晃,魔气流离变幻,凝为三个惑心天魔,勾魂摄魄,向着姜默舒款款飞来。 却见一只玉虎虚空中蹦出,环绕在姜默舒身前十丈。 “小蝉,围上来,看看你炼蛊的成果。” “好咧!”清脆的声音从灵契中传来。 无量金星汇聚成亮丽金霞,如同一张巨网从海中升起,向着空中三人兜了过来。 第一百零九章 剑幻天魔 第109章 剑幻天魔 玄阴铁幕在虚空中不停穿梭,昂阴仙尊的神识却是透过虚空,遥遥向玉虎投射过去。 真是没想到,在这南域还有人敢来捋郑家的虎须。 是元神提不动刀了?还是郑家没有灵晶了? 铮! 玉虎眼中灵光略放,又以飞快的速度内蕴回去,正在全力斗法的三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昂阴仙尊的灵识却是已经落入玉虎之内。 呵,原来是天魔宗,怪不得如此肆无忌惮,敢在这南域不给郑家面子,还不给我滚! 正要张口将两个天魔宗的金丹斥退,玉虎的森森巨口却咧开些许缝隙,好似人在微笑一般。 难得有两块上好的磨刀石,且看看姜默舒这小家伙到底成色如何。 “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这玉虎没给他遮拦多少,倒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 不多时,昂阴仙尊却是盈盈笑意浮上心头,通过玉虎望出去的眼神更是带上了欣喜。那边刚刚魔头散发杀至,这边一剑斩下还以颜色,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不过对面可是两个天魔宗哦,手段诡异,光靠白骨剑气还是有点勉强,还不把法宝都使出来?”玉虎此时已是转到了姜默舒身后,眼中露出了戏谑之意。 而此时的半空中,两位天魔宗的金丹已是打出真火。 若是散修金丹,神通不强,少数凝真道子还能支撑,甚至逆天反杀。 宗门金丹打杀凝真居然还随手拿不下,若是说出去被人知道,怕是让其它宗门笑掉大牙。 这交手不过半柱香时间,已经是换了数种天魔杀下,无奈都被对面剑势斩破,不是银丝裹住化飞灰,就是被凝为琥珀消散无形。 魔宗老妇阴沉着脸,脸上再找不到慈祥之色,双目阴泛凶光,声如鬼啸一般,“好一个命昙宗道子,剑气了得,如今更是留你不得了。” 三个惑心天魔顿时褪去衣衫,婆娑起舞,靡靡魔音荡漾间,尽是甜腻腥香的合欢妙味,正是那 盈盈暗香起,嘤嘤妙吟来,红尘迷乱处,便有愚夫埋。 天魔迷诱下,若是灵台不稳,须臾之间就是吸髓耗精,神元磨灭。 佝偻老者眼下也是面沉如水,半分表情也没有,凶陋的脸上越发狰狞。 也不说话,双手间符诀变幻,竟然从虚空中勾召出一头体若小山的阴魔,向这边扑杀过来。 鬼契中沈采颜的声音焦急传来,“老爷,可要我排开鬼阵,用天蛇破之。” “无需,有玉虎挡着,对面只能挨打又伤不到我,我磨练一下剑术。”姜默舒轻松回复,又对小金蚕传音道, “小蝉,继续让金蚕云霞停在海面即可,待老爷演练一下剑术,你再出手。” “那几只丑八怪,等会我一定咬死她们,哼!”脆脆嫩嫩的声音从灵契中传回。 若论斗法,姜默舒也算是颇有经验了,之前走惯了一剑破万法的路子,心中更是酝酿了一股睥睨之意。 老子今日也尝尝鲜,就在两个金丹上试试一剑幻万法。 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忘形忘名,造化无情。 幻! 本是坚刚无形的剑气,倏忽化为绕指柔,如同明镜一般映出对面天魔的妙韵。 霎时间剑气幻化,便是三位天女临世。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演绎出世间绝美之姿。 更有剑鸣惊雷凭空炸响,斩玄剑气凝为重锤,向着当空扑下的阴魔狂击而上。 轰! 剑气重锤狠狠砸在阴魔的身上,看似撞击,实为道韵消磨,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魔气漫空喷溅,那小山一般的阴魔好似被虚空中的饕餮大口嚼吃,卷住一团消失了。 天女对上艳魔更是不输半点,轻歌曼舞间明纱飘扬,待风吹纱拂一过,白`嫩玉`体尽成残霞败絮,顷刻间三个惑心天魔已经是尽数陨落。 仅仅是一剑,却将两种天魔尽数斩落! 变化太快宛若电光火石,不仅对面两位魔宗金丹,就是连玉虎中的昂阴仙尊都呆住了。 这不是许家的剑经?!这小家伙怎么会?昂阴仙尊默默感受了一下残留的道韵,有些难以确定。 明明之前按着郑子固乱锤的时候没有这种幻剑的神妙! 莫非, 昂阴仙尊忽然想到一种绝无可能的可能,玉虎的嘴巴已是完全张开,虎目也已是圆睁。 一年不到,领悟了许家剑经?! 不可能吧,此子剑道资质如此恐怖?!怎么不去剑宗! 天魔宗两位金丹脸色极其难看,老妇甚至脸色铁青,刚才她激怒之下灵台不稳,被天女勾招化去了两层丹气。若不是本身就是魔道大家,及时定住法躯,怕是已被偷袭得手。 两个金丹居然拿不下一个凝真道子?!更是被对面幻化了自家手段! 真是奇耻大辱!从来都是天魔宗幻化他宗神通破其心防,不想今日却是自家中了招。 虽说不是生死之战,自家也还有底牌,但金丹打杀凝真要用到底牌?说出去怕是没人能信! 命昙宗姜默舒,好道子! “老头子,如何是好?再打下去就要拿出压箱底的东西了,就算打杀了他,怕是得不偿失。” 这大海之上烟雾弥漫,随波荡漾,在天光之下显出一片金光灿灿,一眼看去远阔人心,但随着半空中魔头被剿灭一空,魔宗老妇只感到难言的压抑。 “玄痕剑宗倒是真给我们找了个好差使,没想这姜默舒剑道通神,怪不得那剑宗不顾规矩也要杀他,这种剑子如何能落到外宗手里!” 佝偻老者想了几息,方才传音道,“可惜我的天魔圣躯还放在虚天缝隙中温养,未曾带出,这才拿不下他。 算了,走吧,你我那神通修来不易, 用在一个凝真身上委实是大材小用了。 不想是个逆天道子,玄痕剑宗倒是有了个好对手,若是他成了金丹,那剑宗怕是日夜难安。” 两位魔宗金丹刚刚议定,正要起身遁走,对面却是动了。 姜默舒剑气凝空戒备,两个魔宗金丹到底不凡,靠幻剑让对面吃了一惊,但对方神色之中有些震惊却无半点惧怕。 既然已经动了手,自然没有善了的说法,姜默舒淡淡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式神通,也是炼成不久,两位再指教一下。” 此语一出,正待要走两位天魔宗金丹浑身一僵,然后身上腾起森森冷意。 佝偻老者冷声说道,“今日算是饶伱性命,你还想继续找死是吧?!” 姜默舒摇头道,声音不大却杀气腾腾: “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来杀我,我神通不够,算我该死, 但杀不死我,你说谁该死?!” 说话间,姜默舒的身形已被点点金星阵阵金雾层层遮盖,海面上随波荡漾的金雾也升到空中,美得曼妙无方,慑人心魄。 沙沙! 沙沙! 无数震翅之声汇聚成模糊的声音,响彻天地, “不喜欢的,都要咬死。” 第一百一十章 金蚕噬魔 第110章 金蚕噬魔 “两位金丹真人若是怕了我这凝真六转的神通,同为魔宗,我也不好为难,两位真人自去便是。” 伴随着沙沙之声,姜默舒幽远不定的声音从金雾中传来。 “命昙宗小辈,你太过狂妄了,地宗魔门也敢和天宗争辉? 你命昙宗除了后天还算拿得出手,其它神通算什么东西?!”魔宗老妇厉声喝道,面容之上神情狰狞,麻衣之上的天魔缓缓蠕动,如在欢呼一般。 一问一答间,金色霞雾已经将四周弥散遮掩,就连天风海涛也全部遮挡在外,唯有最上方还有一处缺口,也正在迅速合拢。 魔宗老妇和佝偻老者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缺口,眼中均是露出了狠戾的煞气。 “我天魔宗无论去何处,向来魔焰滔天,从容不迫,岂会钻你那小`洞? 待打破神通,老朽保证,一定将伱吊在我天魔宗虚天缝隙中,日夜受天火炙烤,活烤身,死烤魂,永无休止。” 随着这句话咬牙切齿地说出,佝偻老者眼中魔气大盛,整个眼眶化为了纯黑之色,身躯一点点挺拔膨`胀开来,直到化身为两丈高的魁梧魔神之躯。 澎湃的魔气化为甲胄依附在魔躯之上,恐怖的气场顿时向四周席卷而去。 此时金霞中唯一的缺口已经尽数堵上,这方天地已然化为了金星遍布的光海。 附身玉虎的昂阴仙尊却是有些无语, 对面两个金丹一看就没有死磕,明显还有底牌和余力,都已经准备转身而去了。 谁能想到一个凝真六转反而主动邀战,就算是要拖到自己赶到,也不需要这么激烈吧。 姜默舒用斩玄剑气隐住自家身形,声音在金雾中飘忽不定,“都说浮云世上共无情,不想今天却见了两位愿意同生共死之人,令我好生感动。” “姜小子,若论言语乱心,你还差得远!”魔宗老妇冷冷说道。 姜默舒的笑声幽幽传入金霞之中,带着一丝儒雅清朗, “那可真是太抱歉了,就这样吧,两位真人,得罪了。” “不急抱歉,等我打破神通,你再慢慢求饶不迟!”魁梧魔神的声音沙哑却充满魔性。 下一瞬间,无数魔影在魁梧魔神身后齐齐出现,跟着便有莫名力场在虚空中荡起涟漪。 魔宗老妇身子一晃,三个天魔从麻衣落下,影子一般汇入魁梧魔神的身下,魁梧魔神一声怒喝,却是狰狞的头颅上又生成三张面孔。 “姜小子,这两百年的苦功,倒是便宜你了。” 头颅之上四张面孔同时睁开了双眼,无数水火风雷顿时凭空出现,向四周炸去,如光似电一般。 幽幽魔咒吐出,腥风大作,荡人心魄,隐隐有女子啼哭,约约是妙龄求救。 魔神的双手化出无数玄奇秘奥的印法,无量魔气如潮如浪,向金雾中横扫而去。 “不好!居然勾招天魔真身降临,怎么就开始拼命了!”玉虎中昂阴仙尊的灵识却是吃了一惊。若是金丹舍命一击,玉虎能不能扛下还真不一定。 刚要张口招呼姜默舒赶快驾遁飞离,玉虎留下抵挡即可,却是瞥见姜默舒不以为意,老神在在。 咦?!这小子是没看懂,还是太自信,那天魔真身,魔气滔天,神通凝炼不够,一冲即散,对低等生灵更是有如天敌。 见姜默舒如此淡定,昂阴仙尊有些好奇,反正自家元神真身也快到了,哪怕死了也能救活,且看看。 对面魔焰滔天,姜默舒在金雾中却不受任何影响,传音道, “小蝉,应该跑不掉了,开始吧,咬死对面。” “嗷呜,一定咬死了给老爷换换口味。”随着一声让姜默舒哭笑不得的回应,漫天金星潮涌而上。 与此同时,水火风雷夹杂着罡风魔气,潮水一般冲到了金霞之上。 轰! 魔火撞上金霞,点点金星洒下。 阴雷撞上金霞,还是点点金星洒下。 煞水罡风打在上面,点点金星被打得掉落后,甚至摇摇晃晃又飞了回来。 两位魔宗金丹脸上露出惊容,明明灵识感应不过是蛊道神通,为何如此坚刚。 而尾随其后的滔天魔气冲了上去,本以为蛊虫受了威压会四散而逃,哪知那金霞更是如鱼得水,直接吞噬起魔气来了。 轰! 无数金点汇聚成海浪澎湃,金芒四射,堪称绝美。 焰海,魔气,罡风,雷光,丝毫不能阻挡金光落下。 那漆黑魔气吃金光笼罩,急剧缩减,随着沙沙之声,如同炽阳融雪一般,被啃噬殆尽。 一位仙尊,两位魔宗金丹尽皆失声! 这是蛊道神通?五域中玩蛊的有一家算一家,哪家虫子能硬刚雷火,吞噬魔气的?! 这还算蛊虫?飞剑都少有这么坚韧! 两名魔宗金丹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凝重。 魔宗老妇一口精血喷到魔躯之上,天魔真身得精血浇灌,却是生成别样神异。 无数金刀凭空生成,化为漩涡向魔气外卷了过去。 轰! 金霞果然被撞出些许缝隙,无数金点更是被卷入刀气漩涡中。 刀兵有效,果然还是实体蛊虫,魔宗老妇舒了一口气。 但是仅仅过了三息,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出,魔宗老妇身子一震,脸色已是难看之极。 魔气金刀堪比极品灵器,居然也无效?! 作为被围在这金霞中斗法的人,两位魔宗金丹已然明白这蛊道神通的恐怖,一旦被围上,雷火不惧,刀兵尽啃,甚至就连魔气都会被吞噬殆尽。 这算哪门子蛊道神通?!这样的神通,还如何应付? 两位魔宗金丹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没趁最后的时机飞遁离开,如今却是如网中之虫,只能等着对面细嚼慢咽,慢慢啃噬。 “两位真人,若无他事,那就得罪了,还请上路吧。”姜默舒的声音从金雾中隐隐传来。 无数沙沙之声,再度汇聚,“不喜欢的,都要咬死!” 而此时,这沙沙之声让两位魔宗金丹感到的,不再是狂妄,而是恐惧,脸上神情已是凝重到无与伦比的地步。 天魔真身疯狂催谷,但魔气再强,刀兵再利,只能被金霞柔柔托住,疯狂啃噬,根本对金霞中的姜默舒毫无办法。 眼见已是绝境,魁梧魔神叹息一声,说道:“大意了,不想这蛊道神通刚猛若此。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这蛊虫好在没有封禁虚空的能力,我利用天魔真身撕开虚空,你回宗后想办法报仇。” 魔宗老妇恨恨说道,“好,我必杀此子报今日之仇。” 魁梧魔神点点头,转过身,魔神宽阔的后背之上露出一道门户,四张脸孔上哭、怒、惊、笑,各色表情俱全,后背这处的面孔对着魔宗老妇淡淡一笑,似是已把生死抛开。 魔神魁梧坚实的身躯甚至有些颤抖,魔气已经被啃噬得只有五丈方圆了。 魔宗老妇恨恨地看了一眼金雾,身化遁光冲进魔神后背的门户。 但下一刹那,恐惧和惊容浮现在她的脸上。 三道天魔之影在黑暗中抓`住了她的身躯,让她动弹不得。而此时在魔神之躯的胸腹之间,却又出现了一个小洞,隐隐有波涛之声传来。 一道佝偻身形被魔气裹住冲了进去。 又过了十多息,沸滚的金霞平复下来,缓缓沉入碧海之中,化为海底金色的光点。 姜默舒看着天远海阔轻轻一声赞叹, 灵契中却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很好吃,不小心全吃完了,下次一定给老爷留几口。”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郑家有女 第111章 郑家有女 姜默舒拱手一礼,“多谢仙尊来援。” 昂阴仙尊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青年,有些无语。 两个天魔宗金丹,一死一逃, 如若不是那天魔神通特异,两个金丹都陷在这南域无名小岛上了。 看了场戏,遁了一路,哪称得上援助? 昂阴仙尊定定地看着姜默舒,大约有三十息的时间, 姜默舒有些诧异,问道,“可是那天魔宗的修士在我身上下了暗手?” 听到姜默舒忽然这么说,昂阴仙尊方才回过神来,感慨道: “那金丹跑得飞快,哪里还敢有这些心思,不过你以后倒是要小心了。” 见姜默舒不解,昂阴仙尊这才想起对面不过凝真六转,很多宗门隐秘怕是还不清楚,于是温言解释道, “天魔宗修士遥制天魔,和命昙宗的后天不是一个路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会激发道心中的偏激之性,化为魔性资粮。 进境迅速,但未成自在天魔之前,却是行`事偏激疯狂。 这跑了一个,以后必会寻找机会暗算你。” 听到仙尊这么一说,姜默舒也有些皱眉,不怕贼偷,就是怕贼惦记,还是个行`事疯魔的人,就更不好了。 姜默舒摇摇头,将无谓的担忧从心头斩去。 反正事到临头,最终是看剑利不利,神通强不强,修行界这点倒算是真实不虚的公平。 “你是不是才学了许家剑经?”昂阴仙尊忽然问道,在“才”字上更是加重了语气。 这倒是没什么隐瞒的,姜默舒点点头, “渡弥仙尊寿宴上赌斗得了许家一本剑经,之前备战化剑大比,却是没有来得及修炼, 在此炼蛊闲来无事,前几月便捡了起来,这忘形忘名剑还算有些意思。” 一剑化生确实有趣,想到两个魔宗金丹吃惊的表情,姜默舒甚至有些想笑。 “对,确实有些意思。”昂阴仙尊点了点头, 暗自忖道,那许家剑经再有意思,能有伱有意思?! 满打满算不到一年,这许家最难的剑经入门了不说,已经是炼得有模有样了。 虽说明知此子天资过人,但如此逆天真的过分了,只恨此子没有生在郑家啊。 “随我回郑家吧,如今你行踪暴露,再在外面怕是不安全。” 昂阴仙尊语带双关地说道。 姜默舒想了想,也对,这行踪暴露得莫名其妙,他也有些懵逼, 在这南域无名小岛都能被人堵上,再飘在外面有些不妥。 反正金蚕数量已接近百万,应该可以在瀚海杀劫中自保了。 于是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请仙尊稍待片刻,我收拾一下。” 拿出化景金舍,虚空中门户出现, 姜默舒通过灵契传音:“小蝉,把金蚕都召回来,我们该走了。” “好的,老爷,有空我们再来吃。”随着一声脆嫩的回应,这方天地顿时变了颜色。 漫山遍海一片金黄,点点金光如同星辰,这无名荒岛却是化身为星河中心。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无数金星收纳其中。 待金霞收尽,姜默舒更是意犹未尽将岛屿和海中的五金精气也拉入了化景金舍之中 顿时间,此地变得天高海阔,令人心怀为之一畅。 昂阴仙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你炼蛊就算了,这还把地方都打包带走了?! …… 颐墟岛, 郑子固神情略有些凝重,自家老祖未留一言,匆匆破空飞去必是有大事发生。 各域修士虽然视南域为宝地,但同时也将此地视为险地。就因这南域之地人妖势力纠杂,作风也彪悍,便是各域金丹来此,也有殒命的先例。 当即对着郑屠解感慨说道,“这南域的风,要起了。” 郑子固要求郑家所有嫡传,无论凝真蕴气,一月一见,由他亲自检查神通道力。 今日前来的,正是那日和姜默舒对阵过的郑家体修,郑屠解,谪星谱第七。 若在宗门,凝真弟子要见元神难度极大。 而世家子弟各境之间关系要密切得多,便是蕴气期子弟,每年也有几次面见元神的机会,算是各有利弊。 郑屠解哈哈一笑,“七叔,我郑家稳坐南域钓鱼台,风浪越大,鱼越贵,洋流越湍急,灵材越多。” “稳坐个屁,你们要是争气点,我能这么劳心劳力?就说你,那谪星谱连前五都没上,我都替你臊得慌。”郑子固眼中凶光四射,狠狠盯着眼前郑家麒麟子。 郑屠解却是半点不怕,自顾自拿起灵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惬意饮下才开口说道,“那谪星谱忒不准,七叔你拿这个说事就不对了,姜默舒在上面才名列十五,找谁说理去?” 郑子固一时间失语。 那谪星谱第一的雷轮秋,不过是强杀了个散修金丹,就得到评价,“斗法之强,世所罕见”。 自己这个正牌的元神世家金丹,当着自家元神和道子,被按着捶了半天。 姜默舒不说谪星谱前三,前五肯定没有问题。 郑屠解身为体修,功法强横硬冲,外形也是鲁莽憨直,其实人却是心思灵敏,毫不在意地说道,“那谪星谱前五,都是击杀过金丹的主,我中了丹毒去找这种麻烦?” 此话一出,郑子固也知该怪他不知上进还是赞他谨慎自持。 “说起来,那谪星谱把命昙宗的姬催玉评在第三,倒是还行,虽说是暗算,到底陷杀了元神世家的金丹,不容小觑。”郑屠解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姜默舒与姬催玉齐名,肯定是前五的实力,只怪有人不识金镶玉。” “你要叫姜叔,默舒和我平辈!”郑子固没好气地说道。 “各论各的,修士哪来那么多讲究,都是凝真,我看他顺眼喊声姜兄弟才见亲切。”郑屠解撇了撇嘴。 话音刚落,一道讯息在虚空中展开,现出昂阴仙尊的身形。 仙尊的脸上更是难得的笑容满面,郑子固和郑屠解不由得面面相觑,自家元神这是转性了,平日里不怒自威,脸上都能凝得出`水。 “哦,小屠也在啊。” 噗! 郑屠解一口灵茶喷了出来。 好吧,看得出仙尊甚是高兴,上次这么亲切还是自家女儿出生。 “子固,你操办一下,搞个宴会,热闹点,我带默舒看看南域风光,你这边准备好,我就带他回来。” 郑子固点头应下。 “默舒还没有道侣,各脉各家合适女子,你盯着,全都要来。” 昂阴仙尊笑意盈盈地继续安排。 “全都?!”郑子固和郑屠解顿时都有些吃惊,这就有些兴师动众了。 南域和它域不同,除少数几处灵脉固定的岛屿,大多数修士都是逐洋流而修行。除开重大祭典,族人倒是少有聚齐的。 若是各家各脉都要来人,便是南域所有位置的族人都要通知到。 昂阴仙尊点点头,“默舒被两位天魔宗金丹围杀,降下天魔真身,结果却是对面一死一逃。” 接着幽幽地说道,“如此资质,要么人留下来,要么血脉留下来,我郑家兼容并蓄,不拒外姓。 这宴会,给我办好一点!” 仙尊虚影说完便消逝在虚空之中。 郑家一位金丹一位凝真霎时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之后,郑屠解一抚额头,“却是不知道姜叔叔喜欢哪类女子?” 郑子固撇了他一眼,“这稳稳的谪星谱首位,只要他要,我郑家都会有!” 郑屠解却是嘿嘿笑道,“我家那乖女,不管年龄修为资质,正合适赴宴, 万一事成了,七叔,我倒要长你一辈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名动南域 第112章 名动南域 仙尊陪着凝真瞎逛风景,老实说,南域自开域以来,应该算是头一遭。 至少昂阴仙尊想不出在他之前,哪位仙尊这么做过。 而且就在他俩流连于南域风光期间,默剑的大名已经是在南域广为流传。 郑家虽然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相亲大宴,嘴巴倒是很紧,只强调各脉各家有优秀女子的,机会难得,勿要自误!这宴会金丹操办,元神关注。 哪曾想,天魔宗丝毫不怕丢了天宗颜面,大气得不像样子, 直接通传了南域四大姓和西极命昙宗:“本宗一位金丹在南域陨落,为命昙宗姜默舒所杀,天魔宗自会寻人了结仇怨。” 毕竟,金丹陨落,不管在哪域哪宗都算得上大事,天魔宗自曝其丑的疯狂之举,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南域每每洋流相撞,便是数场人族海妖大战,赢了得灵材奴仆,输了我就是灵材奴仆, 所以斗战之能在南域最被推崇。 在南域众多修士的认知里,用掉的灵石才是好灵石,在手的法器才是好法器,出身大族只是少了前期辛苦,甚至天资卓越都不是最重要, 重要的是每次斗法活下来,才能我命由我不由天。 现在什么情况,地宗道子直接斩了天宗金丹?!还是在南域! 功不曾有我,但功在我处,南域不管大姓小姓一下就沸腾了! 甚至众多来此历练的散修和地宗弟子也是心有戚戚,与有荣焉。 世事无绝对,今日地宗凝真能逆伐天宗金丹,明日我必立上潮头,成为一代天骄。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人呢?!然后郑家的小动作就彻底暴露了。 好你个郑家,居然抢跑?!还想连人一起吞掉?! 小姓散修自然拿郑家没有办法,不过三个大姓就不一样了。 南域四大姓关系复杂,虽有竞争但非死敌,世代都有联姻,面对外域事务更是态度出奇,居然能做到一致对外。 这有了好事,大家都要有机会。 另外三家的元神还算淡定,没有直接找上昂阴仙尊, 不过三家金丹却是联手上门,直接堵住了郑子固。 “四姓同气连枝,这西极道子来了,我们不见的话,岂不是失了礼数。” “那是我郑家大小姐的属下。” “莫以为我不知道你郑家设宴之事,是想连人也留在南域吧。” “胡说,明明只是场普通的洗尘宴,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 “多了不要,我带五个侄女来赴宴,不答应,我就当天带人来强闯。” “伱一个金丹还要不要脸,不过是个普通道子,主要是看在予晴的面子上,我郑家才热情款待,关你公孙家何事?” “既然如此说,我也要带五个人来,予晴还是我家老祖义女,她的人来南域,我龙家岂能坐视不理。” …… 总之三家金丹轮番上阵,如同雷珠密密轰炸,眼见已是包不住火,再不松松口,怕是就有元神要过来聊天了。 郑子固只得联系上昂阴仙尊。 “每家最多来三个侄女,爱来来,不来滚。”根据仙尊指示,郑子固故作矜持,然后乖乖软下了身段。 三家虽有点小遗憾,但至少有了入场的机会,当即回去也是好一番选人,倒把这个事情又往上推了一个高度。 …… 命昙宗,万鬼峰,峰顶。 今天之前,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过谢厉军了,空旷的峰顶上,除了头顶的黑烟冥雾,就是口若毒蝎的阎魔天子。 谢厉军甚至有种感觉,宗里已经把他完全忘了,忘了他这个金丹真人,忘了他这个七峰峰主。 我为万鬼峰培养过英才,我为命昙宗轰下过元神,我要见长老,我要见宗主。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山风。 毕竟长老也是很忙的,宗主是很忙的,谢厉军这样对自己说道。 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人了,而且居然是长老会兰长老。 谢厉军忍住心里那点小激动,冷冷看向阎魔天子,却看到对他轻蔑一笑,眼神中明明白白透露出:“你的秘密,我吃一辈子!” 兰长老看了一眼,嘿嘿一笑,“你也不用说什么,我就没指望谢厉军会说我任何好话。” 阎魔天子却意外没有出声。 兰长老轻轻咳了一下,转头看向谢厉军,说道,“宗里很被动。” 谢厉军一惊,随即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可是那剑宗元神出手了,无妨,反正已经倒映我的心慧神智,我倒可以再出手几次。” “却不是此事。”兰长老尴尬笑了笑,随后说道 “近日南域陨落了一位金丹。” 谢厉军忽然想到什么,表情微妙,没有说话。 兰长老没有注意,继续说道,“陨落的金丹出身东界天魔宗,而逆斩金丹的是我宗真传,白骨峰姜默舒。 真是一剑出天下惊。” 兰长老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命昙宗敢以地宗指着玄痕剑宗对打,已是大大涨脸,眼下地宗真传逆斩天宗金丹一出,更是在西极各宗各姓中声名大振。 果然! 跟自己所料一致,自家弟子倒不是第一次斩杀金丹了,有这样的弟子,师尊很欣慰,压力也很大。 谢厉军轻轻点点头,强压住脸上的欣喜,略带感慨:“白骨峰道子强横至此,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感谢兰长老告知。” 兰长老笑容一收,淡淡说道,“所以,宗里很被动。” 淦,关我何事?! 谢厉军试探着问道,“有此道子,是我宗之福,证明我宗气运兴旺,何来被动之说?” “之前姜默舒声名不如姬催玉,却名列真传,宗里颇有为姬催玉叫屈之声。 如今姜默舒斩了天宗金丹,声名盖过了姬催玉,又轮到西极各宗看笑话了,眼下已有传言,说姬催玉是负气出走,立誓绝不为真传弟子,甚至可能叛门而出。” 兰长老走过去,拍了拍谢厉军的肩膀,“我宗目前声名气运大涨,默剑玉诡皆是英才,怎能让他们二人因些许小事生出嫌隙。 你我几十年交情,你给我句实话,姬催玉到底是不是负气出走?” 这怎么可能?! 谢厉军想也不想,张口就说:“定是那玄痕剑宗离间我命昙二英的谎言,我可担保,姬催玉绝非负气出走!” “那你叫他回来映照真形!”兰长老赶紧接口。 “我……”谢厉军只感觉压力山大,求助似地看向阎魔天子。 却看到已是闭眼封口,在那里一抽一抽地抖动。 兰长老苦口婆心劝说道,“如今全宗上下,只有你一人知道他的下落,你说出来,我立马带两尊后天去接他回来,必不会出事。” “我……” 谢厉军茫然,忍了片刻,最终绝望地冲兰长老摇摇头。 “谢厉军,若是命昙双英因你一己之私生了嫌隙,你就是我宗罪人。”兰长老愤然拂袖而去。 谢厉军看向阎魔天子,双眼瞪圆:“你居然没说?” 阎魔天子嘿嘿一笑,“那兰老儿既然没指望我说好话,也没问我,我就不说咯,我是直,又不是傻!”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赴宴谪星 第113章 赴宴谪星 也许,当时真的不应该留下那两个天魔宗金丹。 姜默舒暗自叹息一声。 看着宴厅中眼神灼灼的莺莺燕燕,他已是有些头皮发麻。 这凝脂妙香善眸婉态沉鱼落雁群芳阵,不入先天,胜似先天,神通无力,拔剑不可,若是被陷在里面,怕是就脱身不得了。 而他此时形单影孤,更是被这大阵克制得死死的,暗道不好,转身对着昂阴仙尊苦笑一声, “仙尊,不是说普通的家宴么?” “对啊,你看这不都是郑家人,可不就是家宴么。” 昂阴仙尊嘿嘿一笑,在他肩上拍了拍,“只是让你认识些我郑家后辈,也借这个由头让家里人聚一聚。” “真是这样?” “可不就是这样!” 姜默舒翻了个白眼,当我傻啊! 不过对面一片诚心,也无坏意,最多自己紧守道心就行了,况且命昙宗修行之法,也不禁道侣,自家都还有个侍妾呢。 姜默舒将心一横,往前走去,刚离开仙尊身边一丈,就被嘤嘤香雪海淹没了身形。 “姜师兄,你什么时候来南域的?”笑意吟吟如那绕指柔来。 “姜大哥,听说那天魔宗金丹能引天魔下界,好生恐怖,不想还是姜大哥伱技胜一筹。”倾慕之语意态亲近,蕴含羞怯。 “南域风光秀美,听说默舒你回来前看了不少,不知可否点评一下,小女子却是不大出门,有些好奇。”秋水神韵,温婉秀气,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宴厅之中,人间绝色与珠光交相映辉,温香`软语绘出最美好的风景,艳`丽得让人难以直视。 姜默舒看似意态轻松,左右郎声回应,其实后背已是有些细汗,乖乖,这可不比斗法轻松。 好在,一声金钟敲响,众多郑家佳丽这才对他莞尔轻笑,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暂时让他喘了口气。 转头就看到昂阴仙尊一脸铁青,缓缓走了过来,身边却是有一个赤发白眉的老者,只看周边众人的眼神,也知道必然又是一个仙尊,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 还不待他想明白,两位仙尊已是到了近前。 那赤发白眉的仙尊上下打量了一下姜默舒,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一表人才,不愧是命昙默剑。” 姜默舒拱手一礼,“不知哪位仙尊当面,姜默舒在此有礼了。” 那仙尊将手一摆,情状很是欢快,“用不着如此客气,予晴还要喊我一声义父,不是外人。” 昂阴仙尊脸上没个好颜色,皱着眉头说道:“这是龙家的浮斡仙尊。” 浮斡仙尊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笑道:“既然是予晴的人,来了南域我龙家却是不好怠慢,这样,等会宴会结束你就随我去龙家小住几天,也让我龙家尽尽地主之谊。” 好似惊雷炸响,姜默舒被轰得说不出话。 昂阴仙尊都被对面的无赖惊呆了,你堂堂元神亲自带队来这种宴会都算是没有体面了,还敢当面抢人? 姜默舒有些纠结,大庭广众当面拒绝一位仙尊的好意,实在不太好。 可是不拒绝的话,郑家这边又怎么办。 好在昂阴仙尊冷哼一声,“默舒,无需理他,你又不是外人,哪里还需要别人来尽地主之谊。” 姜默舒只能再次拱手,对着浮斡仙尊苦笑道,“多谢仙尊厚爱,下次一定。” 浮斡仙尊饱含深意一笑,一指身后三人,“还是你们小辈交流吧,我们这些老家伙自去喝酒。” 三位美绝尘寰的佳丽转了出来。“见过姜世兄。” …… 同处寰宇,有地方热闹,就有地方冷清,有人嬉嬉闹闹,就有人战战兢兢。 远在中原,清欢楼总部,同样是宴厅,气氛却是冷冷冰冰。 天魔宗金丹殒命南域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对于清欢楼来说,无疑是一记重拳。 刚刚新鲜出炉的谪星谱,已尽数送到五域元神手中,这才没几天,谪星谱第十五名直接逆斩金丹,这种道子必须放在头名才是理所应当。 只不过是凝真道子的情报,却错得如此离谱,这是对清欢楼情报的专业性是严重打击。 负责西极方面的是一个胖子,只见他有些沉闷地说道,“这事责任在我,化剑大比上姜默舒确实已经是炼剑成丝的水准,这对一个凝真六转来说已经是登峰造极, 不想他居然还藏拙了。” 逆伐金丹何等逆天,就清欢楼收集情报,五域之中,只有五位金丹是被凝真斩落,正好是谪星谱前五。 却是有人辩解起来,“那姜默舒只在化剑大比上展露异彩,按其所表现的实力,确是只有十五名左右。” 一个清冷的声音当即响起,“既然是情报收集,错了不要紧,关键要知道错在那里。” 虽说那姜默舒只有一战的记录,但既然要列他入谱,至少要评估清楚,金丹看不懂就找元神看。 这化剑大比才过去多久?总不能说他逆斩金丹的实力是这一年半载飙升的吧。” 在座各位皆是无言。 那清冷的声音继续说道,“大家记住,与我清欢楼打交道的,多是元神、金丹,那是一点细节都不可忽漏。 大家都说断玉阁做事功利,你们更是笑话别人手段粗糙,我不希望清欢楼也落得类似名声。” 刚才的胖子腾地起身,拱手说道,“眼下谪星谱新出,却是如何处理,可是要重排后再送到各位元神手上?” “自然是立即重排,同时交到各位元神手中时,记住,勿要狡辩,我清欢楼可以错,但不能赖。” 与人相交,真诚永远是长久交道的有利武器,清欢楼无时无刻都没有忘记这点。 胖子点点头,微微吸气说道,“那姜默舒阵斩天宗金丹,就排谪星谱第一吧,其它人依次向后。 另外其余道子的实力我建议也重新收集评估,若是又出个这种忽然发狠的,这谪星谱再要重排,各家元神怕是都会小看我清欢楼。” “有道理。” “正当如此。” …… 众人商议,却是觉得有些道理,纷纷赞同。 倏忽,一道光华急急落在上首位置。 秘报?!为何会在此时有秘报传来,众人有些不解,若是事关重大必然中断会议,若是无关紧要会后再上报不迟。 为何玄秘厅直接将秘报传到会议之中待呈?! 秘讯上的毫光散去,却有一道如同鬼枭的声音传了出来,“天魔宗秘线汇报,此次南域不是陨落一位金丹,而是两位金丹出手,更勾招了天魔真身,结果一死一逃。” 什么?!与会众人简直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 不过既然消息能传到此处,必然是已经十拿十稳。 “呵呵,好一个姜默舒,评他谪星谱第一倒是委屈他了。”清冷的声音悠然响起。 “谪星谱此后分为三等, 超等就列姜默舒,上榜需正面击杀天宗金丹, 妙等就列之前谪星前五,要有击杀击败金丹记录, 峰等就列其余有望金丹的道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四姓秘境 第114章 四姓秘境 光阴如晨露,消散了无痕,一闪一晃数月已过。 这几个月大概是姜默舒修行以来最惬意的数月了,每日里不紧不慢琢磨剑术,偶尔和郑家道子金丹切磋神通,闲来就和一众郑家女修赏花赏月。 甚至抵不住龙家的热情邀请,还上门拜访了几次。 仙尊就在边上,也不用担心有人随时打上门来。 不过这种潇洒快意的日子最是让人容易忽略光阴的逝去,转眼已是快到四姓秘境开启的日子。 南域四姓算是共掌南域,就姜默舒所见所闻,基本上只要身在南域就绕不开四姓,或是拍卖灵材,或是销售灵药,甚至功法这种涉及宗门世家传承的东西,在南域也是可以公然售卖。 四姓下面则是更多的小家族,若是出了上好的道子,又或是小族里成就了金丹,则会升入四姓之中。若是数代不出人才,则是赐外姓出服,自去洋流中挣扎求存,或是去他域发展。 这种格局已是持续了近万年,姜默舒细细想来,不由得倒抽冷气,“这无数年的积累,居然没有腐化僵化,哪怕是有仙尊坐镇,这南域四姓也是有点东西啊。” 而四姓秘境就是南域底蕴之一。 四姓金丹已是碰了几次,衔接好一些细节,也谨慎地发动了几家力量监察南域,倒也没发现异动。 南域四姓的道子嫡传都有些兴奋,秘境有些特殊灵材,可提升资质,外界难以找到,算是四姓子弟难得的福利。 姜默舒以郑家从属的身份得以参加,也是得知了这秘境的情况。 郑家金丹郑子固怕他不清楚,特意叮嘱: “这秘境是开域时几家元神联手所设,其中地气郁结,几种特殊的灵材更可以提升资质,在五域中倒也算得上难得。” 姜默舒不禁开口问道,“只有凝真能进去?” 郑子固呵呵一笑,显然姜默舒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提出这个疑问的修士, “里面又不是斗法,金丹下去做什么?盯着自家嫡传刨土? 四姓道子受地气滋养能改善资质,更是可收割珍贵灵材,各姓也想顺便看看各家子弟气运如何。金丹下去反而不美。” 姜默舒沉声说道,“那我进入后,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郑子固略一思索,说道,“秘境其实是在阴阳交界之处,三十六方罪花就在幽冥鬼界边上,秘境开启时界墙有些薄弱,你到了那里仔细些就是,不要误入幽冥。” …… 外海,沉冥黑浪翻滚不休,无数的湍急的漩涡遍布其中,一片海宫隐藏在漩涡最深处。 翼刚妖王刚正端坐,气势依旧非凡,举杯畅饮。 在他身侧另外三张宴桌,还有三位金丹修士,却是一脸郁色。 “可是这宴席不合口味?” 冰冷戏谑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翼刚妖王淡淡说道,“我这三位朋友是来给我助拳的,你还是莫要开他们的玩笑了,换正常酒水吃食上来。” 黑浪翻滚中有位样貌丑陋男子,神情疯癫好似中邪,眼神中却是清明一片。 只见他嘿嘿一笑,当即挥手,便有蛟女将宴桌上的狰狞人头、白花花大`腿等尽数撤下,换成了正常的灵膳和灵酒。 “开个小玩笑,诸位勿怪。” 只听他又哑声说道,“翼刚你难得来南域一趟,要不是另外几处海宫传信说伱上门打听,我都还有些不信。 你是无事不登门的性子,说吧,何事?” “我来找一人,我只知道他在南域,是个修炼鬼道的杀才,你可有什么线索。” 丑陋男子眉头一皱,“你这可不好找啊。” 翼刚妖王叹了口气,眼中有着失落,沉声说道,“我也知道不易,但受人重托,绝不敢放弃。而且……” 转过头看着三位金丹,笑了笑,“三位的目的跟我一样,翼刚这里谢过了。” “好说,都是受人之托,能早点了结是最好的。” 三位金丹对视一眼,点头回应,不过就是一个凝真道子,除了难找,不算麻烦。 不过之前稍不注意,就被翼刚妖王看破了形藏,更是猜出了他们的目的,倒是让三人对翼刚刮目相看。 “不过一个人族凝真,需要你们一个天妖三个金丹联手?”蛟龙妖王甚是不解。 若是打杀凝真,来一个都嫌多,这里却来了四个。 “我从不轻视任何对手,我见过那人出手,已有金丹之姿。”翼刚妖王神情凝重地说道,顿了一下,眼中露出刚硬死志, “更何况,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不能杀了这人,西极那边便会天塌地陷,我即便是死在这南域,也要拖那人一起上路。” 三名金丹顿时愣住了,绝然没想到对面妖王杀意如此之烈,那凝真是做了什么,居然能让一个妖王情愿与他同归于尽。 有蹊跷!三名金丹互看一眼,眼中有些凝重。 就在此时,蛟妖却是说道,“你是说那人是修炼鬼道的?” 翼刚妖王眼中闪过精光,“正是!” 蛟妖冷冷一笑,“你倒还真问对人了,若是其它几族海妖,绝没有我蛟族知道得清楚。 这南域中灵材众多,但对鬼道有益的,一般只在两处出产。 一处在万幽岛,一处在化灵鬼潮,不过这两处洋流地气近两年未曾碰撞,眼下估计只有些蕴气灵材在那里。那人若是凝真,应该不会去。” 但我蛟族一直在这南域,恰恰知道还有一处秘地。 就是那南域四姓共掌的秘境,就在阴阳交界之处,其中有可以提升鬼道底蕴的灵材,而且正好是最近就要开启,八成就是那里。 不过有一点你们要考虑清楚,那秘境南域四姓共管,若是漏了形藏,就是得罪四家元神了。” 翼刚听了顿时心生惊喜,眼看西极瀚海那边已经是如沸水滚汤一般, 而南域如此广大,他却根本找不到人,近些日子已是有些心急如焚。 不想真得了线索,月白大师果然神通了得。 三个金丹此时却是愣住了,为些许人情和一个凝真冲击南域四姓的秘境?!疯了吧! 得罪南域四姓的严重后果,根本不是断玉阁能扛下来的。 翼刚妖王看了三名金丹一眼,却又淡淡说道,“三位放心,我翼刚不是小人,见了那人我第一个杀过去,不死不休!事后我也一力扛下!我杀姬催玉既是私仇,也为众生福祉,所以不惜这条命。 三位若是帮忙出手,翼刚感激不尽,若是有个万一,三位转身就走,我也绝无怨言。” 蛟妖脸上却是显出疯癫之色,眼中的清明也去了八成,冷声威胁道,“我是知道此事的,几位同去就罢了,事成之后赶快走了便是。 若是少一人,又事败了,事后我就去那南域四姓元神那里说上两句,卖个人情也是好的。“ 眼见已是上了贼船,三位金丹对视一眼,无奈说道,“就在幽冥鬼界边上等候,若是那人不来也就算了,若是那姬催玉来了,必须速战速决!” 第一百一十五章 居然是你 第115章 居然是你 秘境中灵物众多,又无危险,一众四姓子弟都是颇为期待。 “你等入内,自寻机缘,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无需争抢。” 有金丹嘱咐道。 “是” 众人回应。 这南域四姓共掌的秘境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就在这南域阴阳两界之间,地气浓郁结为黄云,朵朵皆有数亩方圆大小,若是修炼土行的修士到此,便是直接省了几十年的苦功。 姜默舒也跟着四姓众多嫡传一起入内,众人一番熙攘热闹,彼此招呼后,便四散开来,各寻自身机缘去了。 姜默舒笑了笑,遁光一起,直接向这秘境的最深处冲去。 一路行来,地气逐渐沉凝,恶煞之气弥散四周,形成各种幻象,有时化为堂皇宫室降临,有时却如地狱刀山,甚至还有天女身着轻纱散花而过,浑身仙气飘飘却又魅惑异常。 虽明知是幻象,却也让姜默舒呼吸一滞,哑然失笑。 三十六方罪花! 几经辗转,果然是在幽冥鬼界边缘寻得了,姜默舒轻轻呼出一口气,心中大定。 气海中的白骨罡元已经有些跃跃欲出,果然不愧是最契合白骨神通的天地妙韵。 号称罪花,却是三十六颗白骨骷髅,插在竹竿之上。 森森骨口不住开合,方寸之间就有风雷轰鸣。 “无罪……” “不渡……” 宁化为白骨,也不背弃初心么? 血肉赠苍生,白骨化罪花,值得么?! 姜默舒看着不远处的天地妙韵,沉默不语,只感到心中压力越来越大,广袤天地好像要把自己碾成齑粉。 天地乱世,心上逢秋,此后是静看桑田沧海涨落幻灭,又或是在这天地潮汐中挣扎狂冽? 良久,姜默舒轻轻笑笑,周身的气质却是一凝一变,哪怕只剩最后一抹骨色,也望它开出花朵。 未来如何,岂能笃定?!因果聚散,无非就是盛开凋零。 多活这一世,不想欺瞒,也不想遗憾,就如此吧。 白骨罡元冲天而起,隐隐带着欣喜和无悔,向着黑暗幽冥中的那如同星火般的晶莹,决绝冲去。 …… 姜默舒不断将白骨罡元向空中喷去,化那三十六方罪花,仅仅一天,罡元已是又凝炼了数重,甚至让他感觉身躯都沉重了不少。 不过,他心里还是清楚,身躯沉重不过是一时错觉,待这天地妙韵收归道体,化为自身底蕴,自然恢复正常。 无论鬼阵或是法宝,哪怕再是犀利,他也从未忘记那都是外物,总有无法依仗的时候,所以从未放松对白骨神通的修行。 厚积薄发,白骨神通的厚重底子,终于在此时得了回报。 此前与人相斗,都是数件法宝爆发而上,要不就凭着剑气无形占些便宜,倒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若说罡元本身,确实比不上天宗有些法门所凝炼的罡元。 不过此时吸纳了这三十六方罪花,罡元品质已是打磨得如鬼如神,隐隐已有阿鼻地狱的气息。 却是不知另一种天地妙韵有何神异?!姜默舒想到了远在东界的群龙煞气。 “这金丹天劫实在太过惨烈。既然不想赌命,那就只能打磨得圆满些。 虽说大道之事只争朝夕,万幸我时间还够,不管是神通还是道体底蕴,都可以熬炼到凝真极致。” 姜默舒面色沉凝,心头暗自想到。 又过了数天,几经辛苦,终于才将这三十六方罪花纳入体中,化为自身的底蕴。 终于,成了!从此白骨生花,又是一番天地。 姜默舒看着白骨罡元中浮现出细密的符纹,形如骷髅一般,满意地点点头,刚刚起身,一个惊疑的声音传来。 “怎么是你?” 放眼看去,却是一个身上璎珞珠玉轻`盈晃动的亮丽女子,倒也算是熟人。 两人相识于郑家家宴之上,后面更是有五次碰面,两次是家长带过来拜见,三次却是众人一起赏花饮酒。 正是那郑家体修郑屠解的亲女,郑冰尘。 姜默舒笑了笑,“可不就是我么,前几日心有感悟,就在这里修炼了一段时间。 你那老爹还让我到了秘境多多照拂伱,却让我给忘了,倒是罪过不小。” 郑冰尘落落大方地说道,“我那老爹不好好修行,就想些有的没的,我都不想理他。” 虽然这样说着,却是指着左侧方向,略带羞意,“那处有种灵材很是难得,被称为“听月含梅”,最适合相赠道侣,不知姜大哥可愿和我一起去取。” “冰尘你自己去吧,我感悟神通,道气还有些不稳,还要在此精进一日。” 郑冰尘美`目一转,露出关切之色,“那我为姜大哥护法吧。” 姜默舒一愣,脱口而出,“你也能斩落金丹?!” “啊?这个……”郑冰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姜默舒哈哈一笑,脸上尽是打趣之色,接着轻轻说道,“机会难得,冰尘你还是去寻找机缘, 我又不是走火入魔,调息一下就好。” “好吧,姜大哥,我先过去,待你调息好过来寻我。” 郑冰尘知道各家法门都有自己的忌讳,也不再坚持, 只是走了数步后,又回过头来盯着姜默舒,脸上带着一丝晕红, “说好了,一定要来找我啊。” 说完,便匆匆地跑了。 …… 幽冥鬼界中凭空翻起一股黑浪,倏忽化为了一道门户。 从中走出了一个男子,样貌甚是丑陋,神情更是疯疯癫癫,时而狰狞,时而哀怒。 随后又步出一人,龙行虎步,风丝随身,哪怕暴露在噬生吸魂的冥雾之中,也显得那般气势非凡,正是翼刚妖王。 再后面出来的,却是三个人族金丹。 癫狂男子嘿嘿一笑,说道:“若非我幽蛟一族,谁会知道那鬼潮之下,有一条暗道可通幽冥鬼界。” 翼刚转过身子,一拱手,“这次确实是多亏了你,若非如此,我还在南域四处乱撞,多谢了。” 蛟王却是冰冷地笑了笑,“你这种人就是无趣得很,不过我却喜欢和你打交道。” 一指前方,继续说道,“再往前去,就是幽冥鬼界和四姓秘境交界之处。 顿了一顿,蛟王咬咬牙,还是说道:“我和你同去如何?” 翼刚妖王走到蛟王身边,猛地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厚意心领了,回来一定请你喝酒!” 说完,转身大步向幽冥中踏去,周身风丝激得冥雾荡漾,掀起层层涟漪。 三位金丹对视一眼,俱是苦笑,只能跟上去。 不多时,已是到了界限的边上,翼刚妖王大步从冥雾中踏出,一人恰恰在不远处站直了身子。 正好碰了个对面,看了个清楚,如同天雷见了地火,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语气却是冷硬如沉雪冰河, “居然是你?!” 第十百一十六章 为世杀争 第116章 为世杀争 “为何此处是姜默舒?”翼刚隐隐察觉不对,眉头紧锁。 姜默舒也是脸色难看,这怕是被杀瘟附体了吧,无名小岛被天魔宗金丹堵上就不说了,在四姓秘境中都能被妖王抓个正着。 命昙三界花,你行不行啊?! “不想故人相逢,翼刚妖王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姜默舒倒是先反应过来,在这幽冥阳世交界之地,向那妖王拱手一礼。 翼刚沉默了十息,脸上神色复杂,却是郑重回了一礼,三位人族金丹看得是目瞪口呆。 对面区区一个凝真,你堂堂天妖,何至于此。 三人却是不知道,那人妖之辩,两人已是有过交锋,只是没有动手而已。 “妖王来此,必是有大事要办,我就先告辞了。” 姜默舒点点头,摸了摸下巴粲然一笑,慢慢向后退去。 翼刚神思不定,死死盯着对面儒雅的青年,就在姜默舒就快退到十丈之外时,终于艰难地说道:“等等!” 此言一出,姜默舒却是乖乖停下脚步,只是脸上的神情化为了坚冰:“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妖王的豪义我却是比较欣赏的,妖王真的要留下我?” 翼刚妖王点点头,脸上露出淡然模样,说道:“我只知道玉诡在此,却不想默剑也在。 我来杀姬催玉,若是你走后传信给他,我便再无杀他的机会,也再无法按下瀚海杀劫,人妖祥和的契机就会推迟数百年才会出现。 所以,伱不能走!” 姜默舒忍不住叹息一声,郎声开口。“妖王你可能不知道,姬催玉心高气傲,因我早于他成为真传,已经和我势如水火,你和他的恩怨我绝不参与。” 同时,对鬼契和灵契中分别传音过去,嘱咐了沈采颜和小蝉。 翼刚神色一怔,一丝惭愧随即化为坚刚:“我答应过大师,人妖祥和一路上的诸多业障,由我来消。 你为默剑,那姬催玉为玉诡,都杀性太重,又执着于人妖之分,都是大碍。 今日既然遇上,默剑与玉诡,我都要在此了结。” 姜默舒听了,却是淡淡一笑,郎声说道,“师兄,你听到了?妖王既然不放我走,这浑水师弟我只有淌了。” 轰! 十丈之外,万鬼旌旗猎猎展开,沈采颜赤鳞遮身,焰丝相随,自虚空中走出,俏颜媚眸中射`出冰冷杀意, “老爷说了,他就不现身了,妖王有些猪突豨勇,他也怕死,请默剑缠住妖王,他自有回报。” 翼刚顿时神情凝重,姬催玉居然真的就隐在一旁,好一个玉诡,确实心思诡秘狠辣。 不过他倒是不慌,姬催玉不过暗算过金丹,但他天妖之身岂是人族金丹可比的。 对面的姜默舒剑法是强,但也是在凝真境称雄,斩不破自己的天妖战体。 眼下正是天赐良机,将西极人族两个杀才一并超度,便能开启天地浑`圆祥和的新局面,成就无上功德。 当即冷冷对着万鬼旌旗的方向说道,“姬催玉,原来你真在此地,待我取了默剑性命,就来生撕了你。” 转过身来,对着姜默舒略含歉意,说道:“你倒是值得一交,难怪云真那么夸你。 只可惜事难两全,我看你顺眼,奈何今日却要杀你, 我看姬催玉不顺眼,注定今日也要杀他。 得罪了!” 妖王随即妖气暴涨,身上的风丝化为暴风,磅礴厚重,如流星似山岳,来向姜默舒卷了过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翼刚指了指万鬼旌旗,向着三位金丹凝声说道,“那是姬催玉的成名法器,此人必在此处,还请出手牵制住他,不要让他逃了,待我扑杀了这剑修,立刻过来围杀此人。” 居然真的碰上了?!三位人族金丹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郁闷,但还是说道:“好!” 随即展开金丹法域,脚踏虚空,向万鬼旌旗围了过去。 沈采颜只是凤目含霜,冷冷嗤笑。 其中一位金丹冷冷喝道,“让姬催玉出来答话,藏头露尾之辈,也只配用点暗算的手段!金丹法域笼罩下,凝真不过网中之鱼,待宰之鸡。” 不料说完后,马上扬手祭出一件钟形法宝,悬在头顶,清光洒下,将全身上下罩住。 “翼刚身为妖王对上那凝真剑修,估计也就几息,可以等等。”另一位金丹却是有些求稳,缓缓说道。 沈彩盈盈一笑,如那明媚春光,潺`潺说道:“三位,老爷可是说了,那默剑前些时日斩了天魔宗金丹,但要几息斩了妖王怕是远远不够!” 什么?!对面是斩杀了天宗金丹的剑修? 三位金丹顿时神色大变,自从找上翼刚后,一妖三人尽在海妖那边活动,却是不知道谪星谱的巨大变动。 “且让奴家替老爷招呼三位,不要搅了那默剑的兴致,老爷的名声可要靠三位找补回来!” 什么?!三位金丹已然是又惊又怒。 却见对面的杀烈法域已经抵住了金丹法域,明甲霜刃的战鬼轰然杀至,冲在最前的正是一位凤目霜白的刀灵, 天空中蟾精洒下`阴华,激得三位金丹的法域荡漾不休。 五头骨魂额间怨符闪耀,夹杂着魔火流星一般冲了下来。 与这猎猎杀阵相配的,却是佳人倾国倾城的一歌一舞, “……清泪风吹面,孤诚一片,骇浪奔涛增婉转,风叱云咤也缠`绵,使尽狂兵,血战!” 虚空涟漪中天蛇隐隐,紫色冥雾暗含着点点金星四下铺陈开来。 …… 剑气横空,将对面袭来的风丝龙卷尽数斩灭。 姜默舒笑了笑,“妖王翼刚,你以为杀了我和姬催玉,就能天下太平?” 翼刚全身风丝已是化为狰狞盔甲,杀心已炽,战心正刚,仗着天妖战体,合身扑杀上来,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为那西极不掀起无量血海,为这天地间有一番新局面,只得委屈你二人。” 姜默舒轻轻一叹,剑气化虎斩了上去,同样带着阵阵裂风,如万道龙蛇起舞,乱搅幽冥。 “也好,都说上士无争,下士好争,我有妄心做不得上士,那就只好把这下士做到极致了。 既然选了自沉苦海,流浪生死, 不烧得海枯石烂如何甘心, 来战!”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人犯忌 第117章 有人犯忌 秘境的入口,却是个不起眼的小岛,风景倒还不错,四季花开不败妙木成荫,因有阵法守护,不受灵气波动的影响,平日里也无人敢闯。 四个金丹加上一个郑家嫡传道子却是守在入口,等待试练结束。 郑子固一口饮下灵酒,对着郑屠解问道:“你怎么不进去啊?” 郑屠解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那乖女在里面,我哪里好意思再进去。” 随即换了上意气风发的表情,哈哈一笑:“更何况,我请了默舒在秘境中照顾冰尘,他都答应了,我下去干嘛?” 龙家金丹却是有些不平,恨恨说道,“你郑家手段忒无耻了,居然连秘境试练这几天时间都不放过。” 郑子固斜斜撇他一眼,语带不屑地“呸”了一声,然后说道:“唯一的谪星谱超等,放你龙家,必定更不要脸。” “伱!”龙家金丹差点站起。 郑子固继续死命戳着刀子,“不是没给你龙家机会,默舒去了龙家几次,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龙家金丹顿时语塞。 倒是原家金丹笑了笑,“这谪星谱现在已是每月一更新,生怕又丢人。” 说完微微招手,郑屠解面前的玉杯立刻凭空被满上了。 “屠解眼下已是谪星榜峰等第一,也是南域榜上名次最高的,却要恭喜你。” 郑子固听到这里,狠狠地瞪了郑屠解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他这个峰等第一,纯粹就是白捡的。” 郑屠解顿时脸一垮,声声叫屈,“七叔,这事我可要说道说道了。 天魔宗雷轮秋本来是妙等第一,就为和默舒一争高下,去挑战天宗惊天府的金丹,被一雷殛成飞灰不说,还被骂成不知死活。 排在我前后两个凝真,以为散修金丹和妖王好欺负,一个被炼成了怨鬼,一个当了妖王的零嘴。 超等我不敢想,我也想上妙等,努力不动啊,要不你们四位金丹谁牺牲下名声,成全一下我?!” 郑子固听到这里也是失语,衡量了下,无奈说道,“算了,峰等第一也不错了。” 公孙的金丹却是问道,“那妙等的姬催玉不是和姜默舒齐名么,并称默剑玉诡,实力如何?” 郑屠解哈哈一笑,“那姬催玉不过暗算了一个金丹,能上妙等已经不错了,哪比得上我女婿。” 郑子固叹了口气,“那玉诡据说已从命昙宗负气出走,连真传之位都没要,实力心性差默舒太远了。” 轰隆! 秘境维持界域的阵法顿时破碎了一半。 “这是有数位金丹攻入了秘境?!”四位金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完了,一时大意,四姓三代嫡传尽数沦陷!郑子固痛苦地闭上眼睛。 忽然又猛地睁开,对,默舒还在里面,搞不好能保住部分嫡传! “通知四家元神过来,这南域有些人犯忌翻天了!”郑子固赤红着眼睛发令,“我们几个先进去,能救几个算几个。” …… 幽冥鬼界和秘境的界限已是被轰得支离破碎。 无量的幽冥鬼雾如同找到了岀口一般,向着秘境中潮涌而来。 “区区一个凝真,你以为能打破我等的金丹界域?”一位金丹狠狠地说道。 掐起符诀,法域之中凭空出现各色符文,或招雷带电,或白赤如金,或是火蕴流转,或是碧绿蜿蜒,仿佛灵册宝典,端妙无方。 万道符光如同疾电奔雷,只见流光纷坠,云霞泻地,重重地轰向杀烈鬼阵。 倏忽间鬼阵中杀气暴涨,战鬼霜刃之中寒芒更甚,纷纷跃起向那符光砍去。 轰! 如春雷密炸,巨大的轰鸣在鬼阵上方响彻不停。明盔霜刃跌落紫色冥雾,符文也是在半空被尽数斩破。 其它战鬼甚至没有抬头看上一眼,只死死将阵势稳住,不断冲杀。 “关于这姬催玉,断玉阁只提到鬼阵略强,但要注意暗中偷袭。 这战鬼能破损金丹法域了,还略强?!这断玉阁就是蠢货太多!”被灵钟罩住全身的金丹,眉头紧皱。 忽然,一头骨魂猛然咬在三位金丹法域交界之处,“咔嚓”,犹如猛龙烈虎当头啃噬,法域却被生生咬出一个缺口。 阴华如水,穿过鬼阵,瞬间冲开一条缝隙。 铮!云楼刀灵已是寻隙而进,刀光如同驱雷掣电,刹那间已经是斩到了其中一位金丹的近前。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清脆的钟鸣,云楼刀灵被定住一瞬。 眼见无法见功,云楼刀灵旋即如同灵鱼一般,一个巧转微撩,轻轻`盈盈退回了鬼阵之中。 其中一位金丹已是脸色忽变,刚才若不是法宝通灵,怕是已经伤了道体。 三个金丹顿时脸色都很难看。 “他这杀域全在鬼阵,把战鬼尽数屠灭,失了法域,这围攻之势就破了,对付另外三件法宝不过是瓮中捉鳖。”到底是金丹,已是有人看破了关键。 “好,若是三位金丹败给凝真,怕是要被笑死,各出手段,尽快把战鬼全数灭杀。” 瞬间, 轰! 万千符文如同天河倾泻一般,如星如雨如雷如雹砸了下来。 砰!砰!砰!…… 雷珠崩炸延绵不绝,雷珠如雨漫天迸射。霎时间,阳世幽冥的界限化为雷狱,幽冥死气也是震荡得涟漪不断。 嘶! 数十道星辰之力轰然射向鬼阵,星光摩擦折射,越生越多,在杀烈鬼阵中凌击乱打。 一时间,竟然反压了回来。 万鬼旌旗之下,战鼓悬空而立,沈采颜身如赤鳞红莲,焰丝如影随形,继续轻吟妙舞。 滚滚冥雾从旌旗中流淌出来,如水银泄地一般,漫过地上的化景金舍,无数金星汇入紫色雾气,已是将大半的战场裹了起来。 青白天蛇已经化为数尺大小,缠绕在沈采颜皓腕素臂之间。 艳`丽与杀戮被舞蹈牵引,如山冲天,如水归海,丝丝缕缕的道蕴弥漫在幽冥死雾中,不断向幽冥鬼界中扩散开去。 隐隐的冥雾漩涡已是出现在空中,视线灵识之外的冥雾也渐渐汇聚,化为一条接天巨蟒。 沈采颜轻轻一笑,对着三位金丹吟吟说道: “老爷托我给三位金丹带个话儿, 三位助妖王来杀他,想必是拿了妖族的好处,已是犯了他天大的忌讳。 你们这些个人族叛徒,今日必须打杀在此! 今日若能逃走,那是白日做梦!”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讲武德 第118章 不讲武德 姜默舒神情有些凝重,一个心存死志的妖王,实在是有些恐怖。 翼刚妖王的嘴角则噙着一丝诧异笑容,“不想你的剑道已经可以挑战天妖,好生了得。” “妖王谬赞了。”姜默舒随口回应,手里却是半点不慢,掐着剑诀向下一挥。 风虎云龙伴随着霹雳雷音,横空杀至。 翼刚妖王顶着剑气,踏前半步,竟然是寸步不让,通体风甲如焚,凶焰四射,好似一尊降临于世间,气势之盛迫得人不敢直视。 浩大的声音从翼刚妖王口中滚滚流出,若雷霆之怒, “定缘寺的佛门金身我讨教过,玄痕剑宗的九大剑意我也曾尽数品鉴。 战妖之时,血海魔宗的凝真想炼我,被我撕成了两截。 后天成就大妖之身,我更挑战过人族金丹,侥幸活了下来。 若论斗战见识,我翼刚自认不输任何人。” 姜默舒一惊,不想这妖王经历如此丰富,这都没死,也是气运无敌。 而且这位也是逆天伐命的主,战妖只相当于蕴气,居然就能活撕血海魔宗的凝真。 要知道血海魔宗是天宗魔宗,门内风气酷烈,门内的凝真最起码都是斗法强横,才能在宗内保住性命。 更夸张的是而以大妖之身主动挑战过金丹,还能活下来,不愧为一代成名妖王。 姜默舒笑笑,说道:“不想妖王豪勇至此,佩服!” “我那时年轻气盛,不过是堪堪保住性命,往事不足提。 倒是你默剑和玉诡,不过凝真修为,却能和金丹天妖打得有来有回,不愧是命昙双英。 与你相比,我倒是有些惭愧。” 翼刚妖王神色复杂地看着姜默舒,这人剑意之强,剑道神通之利,简直惊世骇俗。 旁边还有个玉诡,也是珠光暗藏,龙潜深渊。 果然大争之世,才会出了如此之多的天才。 翼刚妖王叹息一声,口中尽是惋惜,“莫怪我以大欺小,伱挡了天地祥和之道,我只能痛下杀手。” 姜默舒冷冷一笑,若不出手,自然是大家安好,既然开打了自然不是一句误会可以解除。 这妖王既然动了杀心,权当是那瀚海杀劫的第一战。 “斗战之时,以大欺小才是王道。 这一战我可以全力以赴,翼刚妖王却还要留力以对付我那姬师兄,说起来,倒是我占了便宜。 不过,我那师兄心思灵动,若是见势头不好,转身就走也是可能,妖王却是要留心些。” 姜默舒眼中精光亮起,如同两颗星子般晶莹,淡淡开口说道。 下一刻,姜默舒放开了手脚猛催罡元,化为烈烈剑气,凝着浩瀚剑意,兜头便向翼刚妖王狂斩而去。 剑气冲荡纵横,呼啸壮丽,或化攻山巨锤,或化云龙风虎,恐怖的冲击波在冥雾中激荡,灵材石屑乱飞,根本不怕将这四姓秘境打个稀耙烂。 好决绝,好道子,动起手来如妖似魔没有半点顾忌,命昙宗不愧为魔门,这弟子的杀伐果断倒是得了几分意蕴。 翼刚妖王点点头,凶睛中闪过红光血色,周身的风铠猛地破开,向四周暴射而去。 “吼!” 翼刚妖王本就高猛的战躯在烈风中暴涨,瞬间现出了三十来丈的天妖真身。 风丝化为万千针刺,如同一道银光匹练,当空卷来。 姜默舒凝神一指,两道剑气宛若灵蛇真龙,夭矫婀娜,朝着空中蜿蜒而来的风丝匹练直接斩上。 “厉害!” 翼刚妖王已是不再把姜默舒视为凝真,而是视为以剑称雄,以剑逞凶的剑道金丹。 不再留手,杀气腾腾,逼开幽冥死气,妖虎真身狭带风暴冲击而来,霎时间冥土龟裂,乱石崩坠。 “昂!” 惊天虎啸中,风虎妖躯如同一座山峰倾倒,带着银光风卷,张开了血腥巨口,吞天噬地,想要将姜默舒一口吞下。 天妖冲杀猛若雷火,疾如闪电,仿佛借了天地之威,生死就是瞬息毫厘之间。 虎啸之下,姜默舒微微失神。 眼见就要落入虎口,随即周身银晕闪过,眼中立刻恢复了清明。 “这虎啸摄人心魄,当真好生厉害。” 铮!火花四溅。 无量剑气如同攻山巨锤,死死将天妖风虎抵在外面,巨震如山崩,四周的幽冥鬼气都被荡平清空了。 剑气分化层叠,纵横交织,煌煌剑气带着凌厉杀机,气贯幽冥,如同龙蛇乱舞,向翼刚妖王围绞而去。 “好妖王!” “好剑气!” 两人都不由地发出一声赞叹。 翼刚妖王化出妖虎真身,声如雷鸣,眼中精光如闪电, “我很久没有战斗得如此痛快,你这剑气既无形陷杀,又可化生妙韵,实在是天纵奇才,剑道有了你,那玄痕剑宗才不寂寞。” “许家剑经很是玄妙,我不过是近来才偶有心得。” 姜默舒轻轻一笑,既不高兴,也不沮丧, 手中剑诀变幻不停,剑气纵横来去,如臂使指或幻或真,不住斩向妖王。 幽冥死气中,剑气精芒如有恢弘气势,令人摇魂荡魄。 “姜默舒,我承认你剑气无双,但是无用!” 翼刚妖王冷冷一笑。 剑气斩来,尽数被庞大妖躯裹带的风丝拉扯,或歪斜,或消磨,或幻灭,如有伥鬼作祟。 偶有几道剑气冲入内圈,斩上天妖之身,却只留下几道细小伤口。 “我天妖之身千锤百炼,你到底还是凝真,剑够锐却不够厚,剑够巧却不够力,可以和人族金丹争雄,但要想斩破我天妖战体,还是力有不逮!” 姜默舒笑了笑,淡淡说道,“妖王说得半点没错,我这剑倒还是杀不了你。” 翼刚妖王庞大的妖躯,再次舒展,冷冷看了过来,“你罡元已然打磨极致,剑道也强,但我有天妖战体已是立于不败之地,破开剑气不过迟早问题! 可惜了,你若在我妖族,多好! 你若是不执着于人妖之分,多好!” 幽冥鬼界中,一人虚空而立,剑气纵横,一虎体若山丘,风云激荡。 磅礴的妖气和杀意,如同浪潮一般冲刷过来,姜默舒云却云淡风轻,弹了弹身上刚刚沾染上的些许灰尘, “翼刚妖王,我敬你豪勇,此战之后,若你留有尸身,我必送回万妖丛林安葬。” 翼刚妖王冷冷一笑,“那姬催玉我必生撕了他,不过你嘛,我也请人将你尸身送回命昙宗。”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姜默舒笑了笑,随手朝着地上一指,“妖王可能还不知道,我前些日子才打杀了金丹。” 什么?!翼刚妖王眉目一凝,硕大的虎脸上人性化地露出了凝重之色,额顶的王符更是不住闪烁微光。 “是天魔宗金丹。” 翼刚妖王眼中的血色红光,已是晃动不己。 “只是我这法门,杀伐倒是厉害,但要想将人留住,不容易。” 翼刚妖王神情已是稍微有些迟疑。 “所以,我今天废话才特别多。”姜默舒将手一摊,冷冷说道,“好在眼下是围住了,妖王,还请一路走好!” 话音一落,漫空弥散的紫冥雾气中,点点金星振翅飞出。 沙沙之声响彻天地,逐渐汇聚成模糊的声音。 “咬死!都咬死!” 轰! 冥雷炸响,幽蓝电弧当空劈开无量幽冥死气,照亮了那接天一般的冥蛇巨蟒,眼神中尽是冰冷死寂。 翼刚妖王神色剧变,姜默舒淡淡的声音却是在金霞紫雾中隐隐传来, “妖王你说你以大欺小,我当然不介意, 我依仗外物,更是不讲武德,希望妖王你也别介意才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各有所持 第119章 各有所持 三位金丹如同中了邪一般,尽皆寂静无声,心中的狂震已是难以言表。 众多战鬼不再反复冲杀,战歌逐渐低沉,继而缓缓消失。 魔火骨魂不再流星坠地般冲撞下来。 如水阴华已被蟾精收回,显出海碗真形,甚至还到金丹法域边上左扭扭,右扭扭,过了几息才退了回去。 淡淡金霞如那霞裾云衫,将云楼刀灵笼罩,如霜佳人凤目霜白,面容冰凛,茕茕俏立。 叮!一声清丽的刀鸣响起,似灵珠溅落碧水,如冰玉脆击寒铁,叮咚悦耳却又满是铿锵,美丽的倩影倏忽消失在虚空之中。 剩下的,唯有漫天金霞。 点点金星飘散在空中,活泼四动,丝丝沙沙之声不绝于耳,甚至为这幽冥鬼界中增添了不少生气。 这绝美一幕若是为世人所见,必会惊羡不已。 三位金丹却无心欣赏,此刻三人已是面如淡金,心里也在暗暗发苦。 金霞如轻纱如薄雾,轻轻涌过来,柔顺如那美人娇`躯,温情如那道侣素臂,好似翩翩蝴蝶潋滟婉转。 哪知,刚刚拥到金丹法域上,立刻就现了原形,抱住就是狂啃乱咬。 万千符咒轰去,对面怡然不惧,伴着几声模糊的“咬死”“咬死”“咬死”,符咒尽数被啃噬一空。 雷珠崩炸,倒有些效果,金霞掉下星星点点,但比之这漫天遍地,那金丹不仅没有心生喜悦,心头倒是绝望更多些。 星光更是无力,摩擦折射相互激生,倏忽就淹没在漫天金霞中,半点水花都没掀起。 “都是误会!”不多时,一位金丹赫然开口。 “哦,小女子却不知道误会在哪里?”沈采颜盈盈笑道,声音自金霞中传出。 “我等三人并未收那妖王好处!”另一位金丹急急说道。 “没好处还敢来为难我家老爷,你们三人图什么?”宛若出谷黄莺,一声娇喝当即响起。 随着这声轻喝,金霞翻腾轻扑而上,好似仙境飘渺出尘。 对啊,图什么?三位金丹一声苦笑,不过些许人情就将自己陷入这等险地。 眼下能不能保住性命道途还难说,就是保住性命,已是把南域四姓得罪狠了。 其中一位金丹想了想,却是狠心说道, “唉,却是劫气迷心,我等是受了断玉阁所托,才来找玉诡的麻烦,如今已是得了教训。 如果玉诡不嫌弃,我认他为主,情愿让他设下禁制。” 此语一出,另两位金丹都是一呆,何至于此。 不过形势比人强,此时却是不得不低头,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沉声说道, “我也可臣服玉诡。” “愿认玉诡为主。” 这下倒让沈采颜愣住了,三个金丹认凝真为主,这倒是从未听说过的事。 终是不好自己作主,于是通过鬼契给自家老爷传音过去。 良久,沈采颜冷声说道“老爷说了,他信不过你们,更何况如果今日是你们道力强硬,怕是不会饶我家老爷不死。 他只问一件事,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无妨,然后就一决生死。 为何断玉阁要与我家老爷为难?” 听到这里几位金丹眼神渐冷,不过也不愿意便宜了断玉阁,便三言两语将事情原委说了。 沈采颜将几位金丹所说传给自家老爷,姜默舒顿时神色一凛,“原来和西极妖族勾结的,还不只北疆定缘寺一家,却是有些意思。” “小蝉,尽数咬死。” “收到,老爷。”金蚕横行无忌,自然是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沙沙靡靡汇聚成宏声浩音,“伱们胆敢和老爷为难,都要咬死。” 金霞涌动,将三个金丹法域盖了个严严实实,只听到里面咯吱咯吱,无数令人牙酸之声响起,良久,金霞散去,却留下一地清净。 …… 金霞汇聚成海,却有一头猛虎在海中奋力挣扎前行,方向赫然是万鬼旌旗所在。 浩瀚妖气从天妖真身中喷薄而出,将金霞隔在妖身之外。 风丝漫卷,刚把金霞绞碎卷开少许,更多的金霞却是奋力扑上。 蚀骨怨念已是在翼刚妖王心中反复翻腾。 我为天地祥和行`事,为何却尽是不顺? 如此道子为何被人妖之别蒙蔽双眼,不看长远之得失? 凭什么? 不过只要能杀了姬催玉,云真放下执念,以他的聪慧,那杀劫就一定能平复下去。 翼刚妖王按下心中杂念,继续前冲。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似乎还有毒,不过天妖之身强横无匹,还压得住。更严重的,是一股沧桑无力感却在翼刚心头渐渐生起,默剑和玉诡,自己可能一个也杀不了。 姜默舒的声音从金雾中远远传来,“妖王有些执着了。 你以为你在拯救人妖两族,却不知人妖两族都在杀你。” 翼刚妖王不再出声,只是奋力扛着金霞的撕咬,坚定向那鬼旗所在奔去。 金霞中传出的声音如蛊如魔,牢牢摄住翼刚心魄。 冥雷暗电轰然作响,玄黑冥雾澎湃汇聚而来,冥蛇眼中死气越发萦绕深沉,死寂杀意狰狞弥漫。 “若是和尚有心杀我救世,为何不见和尚前来?” 头顶上的金雾四散打开,撑天的冥蛇将头从半空中探了下来,道蕴丝丝弥漫。 “若是妖族赞同你的理念,为何来的只有你一个妖王?” 青白天蛇已是浮上半空,蜿蜒轻转,那冥蛇并在一处,宛若长虹与慧星并空而行,璀璨中艳`丽无双。 “便是那断玉阁,也只是有求而来,不是为你那人妖祥和!” 翼刚妖王虎躯一震,顿了一下,但仍奋力向前。 “那天地人妖祥和,只有你信,也只有你来。” 翼刚妖王额间王符闪动,似要迸发出最后的妖力。 轻轻一声叹息从金霞中传来,让翼刚妖王脑海中浮现出那掐着剑诀的儒雅青年,“我虽不认同妖王理念,但敬佩妖王豪勇, 这式神通只在幽冥中可用,却是我最强神通,就以此送妖王上路,不负妖王前来寻我一场。” 随着姜默舒一语落下,冥雷暗电轰然炸响。 天蛇和冥蛇上下交错,夭矫电掣,带着幽冥鬼界中的森森死寂,阴森森冷沉沉,向着翼刚妖王决然冲下。 轰! 神通道力,死寂杀性尽数轰在天妖战体上,霹雳雷震响彻幽冥,滚滚喧嚣使得此间天地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三十丈的天妖真体轰然倒地,恰恰落在战鬼旌旗之前。 猎猎旌旗无风自动,如同一位百战将军,沉默地注视着倒在自家阵前的勇士。 如此伤势,若是换了人族金丹,早已身死道消,但天妖战体强横无比,居然让翼刚妖王留了一丝神智,不过已是回光返照。 “姬催玉,玉诡,你出来……出来……我要杀了你,换此间天地祥和。” “你出来……”声嘶力竭慢慢变成了气若游丝,翼刚妖王却挣扎着站了起来。 万鬼旌旗下,一只三十丈的猛虎,双目赤红,屹立如山,不倒! 一声叹息传来,金霞倏忽散开,翼刚妖王眼中,姜默舒依然站在刚刚两人交手之处,但此时一人一妖却是遥遥相隔。 一拱手,迎着妖王最后的目光,姜默舒轻轻地说道, “姜默舒是我,姬催玉也是我,还请妖王走好!” 第一百二十章 玉诡强横 第120章 玉诡强横 秘境之内,四姓金丹遁光如电如雷,狂飙突进,不过已经是有些面面相觑。 预料中血流成河,嫡传陨落并没有出现。 不少子弟被各家金丹找到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奇怪这次秘境开放时间出人意料的短。 “你们先去秘境入口,各家仙尊马上就至。”郑子固严肃地对各家嫡传说道。 “是!”从各位真人的脸色上,也能看出大事不好,众多四姓嫡传不敢耽搁,迅速地向秘境出口遁去。 “到底发生何事,连各家仙尊也来了?” “不知道,不过必然是出大事了。” “在这南域,还有人敢同时惹上四姓,胆儿挺肥啊。” …… 各类议论络绎不绝。 秘境共有五层,前面四层已尽数探明,四姓金丹依旧是没发现任何敌人。 “还有几个嫡传没找到?” “只有郑家两人,原家一人,龙家三人,应该就在这最后一层。” “还有姜默舒!”郑子固已是头皮发麻,若是默剑在秘境中`出了事情,他稳稳被自家元神打得半身不遂,剩下`半`身也应该是为了留给从西极杀过来的郑家大小姐出气的。 若对方目标不是四家嫡传,就是用郑屠解的脑子来想,也该猜到对方目标一定是谪星谱超等的姜默舒。 是天魔宗出手了?! 郑子固越想越怕,神情已是凝重得能滴下水来。 对方计划如此周详和大胆,哪怕冲击秘境,将南域四姓一并得罪,也要一举拿下默剑的性命,多半已经是得手了。 眼下,秘境的崩解已经止住,不过,对于姜默舒的安危,郑子固已是在祈求诸天开开眼。 一道遁光从秘境五层的入口冲了出来。 恰恰冲到四姓金丹面前,倏忽顿住了身形。 “参见各位真人。”来人螓首蛾眉,端丽秀美,神情却是焦急。 “冰尘,下面可是出了何事。”郑子固急急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听到战歌声声,然后就是斗法的巨响还有惊天虎啸,我不敢近前,只敢远远地看看,最后更是出现了一条撑天大小的蟒蛇,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就赶快跑了。” “姜默舒呢?” 冰尘眼泪包在凤目中,哽咽说道,“姜大哥之前就在斗法那处平复道气,打起来了,我……我没敢上前。” 咯噔一下,郑子固心里已是凉了大半。 “快走!”五色光华加阴阳二气起在空中,郑子固当先冲进五层入口,嘴里恨恨说道,“若是我知道是谁来搅事,老子要你好看!” 然后,一柱香之后,四位金丹真人就无语地看见了姜默舒,和他身后如同小山大小的虎妖尸身。 姜默舒拱手一礼,“四位真人有礼了。” “这是天妖?!”原家金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这谪星谱超等号称有斩落天宗金丹的实力,但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郑子固见到姜默舒无事,顿时心头放下万钧巨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哪来的妖王,今晚我就打上门去让他们给个说法。” “是万妖丛林的翼刚妖王。” “万妖丛林,我南域和那边素无瓜葛,这妖王为何来冲击四姓秘境?”龙家金丹却是有些不解。 “区区一个妖王就敢来南域搞事,默舒你做得好,一个妖王杀就杀了,这事后续郑家来处理。”郑子固用力地拍了拍姜默舒的肩膀,冷冷一笑。 不管什么理由,敢趁四姓开启秘境来搞事,就是赤`裸裸地打脸。 若是没个说法,郑家的脸还要不要了?四姓的面皮还要不要了?南域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姜默舒摇摇头,郁闷说道,“妖王不是我杀的。” 四位金丹本来已在打量妖王尸体,听到这话顿时齐齐转过头来。 “是我那师兄,姬催玉打杀的。” 哗, 四位真人一愣,姬催玉,玉诡?! 郑子固脸色一变,“玉诡做的?他也有斩落金丹的实力?” 姜默舒却奇怪地看着郑子固,神情古怪地说道,“那是当然,姬师兄实力却是比我要强一些,只是不忿我名列超等,才潜到此处要和我比个高下。” 不想这妖王和三位金丹恰恰杀来,便勒令我不得出手,凝起神通,一记天都大灭玄冥蛇将四人打杀了,然后便哈哈大笑,奚落我一顿就走了。” 反正就是吹,就是编,什么天都大灭玄冥蛇,什么二人不和全都给安排上。 “伱是说除了这个天妖,还有三名金丹?”原家金丹眉头一紧,赶紧问道。 姜默舒冷冷一笑,断玉阁,你败就败在这个名字上啊,和催玉犯了冲,不坑你坑谁。 “三位金丹是断玉阁派出的,不过肉`身没有天妖战体刚坚,中了一记天都大灭玄冥蛇,已是尸骨无存。” 四名金丹面面相觑,什么神通这么霸道,一击破杀了天妖就不说了,还干掉了三位金丹。 郑子固喃喃地说道,“默舒,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说得太过骇人,那玉诡是凝真八转吧。” 姜默舒点点头,想了一下才回答,“说是找到一桩机缘,应该快九转了。” “你现在跟我说一个凝真八转,哦,一个快九转的凝真,一记神通打杀了一个天妖,外加三个金丹,这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 “确实如此!”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一个是姜默舒所说,另一个却倏地出现在众人之前。 “参见仙尊”,众人赶紧行礼。 第一个来的赫然是龙家的浮斡仙尊。 只见他站在翼刚妖王的尸身之前,如同拈花摘实般轻轻一拈,一抹死寂道蕴出现在他手中。 看了良久,不由得一声赞叹,“能引动幽冥鬼界中的死寂之性,这神通不简单啊,灭杀天妖和几个普通金丹却是够了。” 什么?!那姬催玉真的掌握了如此神通?四名金丹顿时大惊失色。 郑子固更是臊得脸上发烫, 娘的,就不该胡乱揣测,只有取错的名字,哪有取错的诨号,这命昙双英既然齐名,自然有齐名的道理。 浮斡仙尊冷冷看了一眼在场众人,说道,“此事关乎我南域体面,招呼各家金丹过来议事,那妖王就不说了,这断玉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来捋我南域的脸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南域震怒 第121章 南域震怒 冲击四姓秘境,意图击杀道子,这在南域简直不可想象,但就是发生了,以至于四姓众多金丹甚至有些恍惚,这南域是要变天了? 就在当晚,四姓金丹已是齐聚一堂。 不得已,姜默舒硬着头皮又把事情描述了一遍,果然又引得在场众多金丹一片哗然。 一位西极妖王,三位断玉阁金丹,他们居然敢胆大如此?! 当然,更让众多金丹惊叹的是那一式神通! 天都大灭玄冥蛇! 众多金丹看着天妖虎尸啧啧称奇,再加上元神背书,已是确定了一位天妖三位金丹尽数陨命在这式神通之下。 四姓金丹有一个算一个,神通之道能修炼到如此地步的也是屈指可数。 实在是惊才绝艳! 一时间众多金丹议论纷纷,不少人更是现场就争了起来,连本来要讨论的如何应对西极妖王和断玉阁的挑衅都放在一边了。 龙家金丹说这式神通既然是幽冥死寂之性为根基,必是鬼身或阴属道体才能祭炼成功。 那边公孙家的就开口了,说死寂之性是出了名地难以勾招,必是有其它神通作为牵引。 郑家金丹则是推测,这神通威能既然如此强横,怕是少不了聚势蓄力,也不知道为何天妖和金丹不远远遁走。 原家的则认为单单靠神通绝对无法达成如此恐怖的杀势,一定还搭配有契合的法宝,又或是一次性的宝物,才能有如此恐怖的杀伐效果。 大家都是修士,更是金丹中人,如何引动天地之力,如何更快更强地引动天地之力,永远是众多金丹修行上跨不过去的一道难题,这其中的玄奥就是金丹层面的不传之密。 眼下却是忽然冒出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神通,门槛低到连凝真层面就能使出,更夸张的是居然真的能引动天地之力,还是最难勾招的那几种之一,幽冥死寂之性。 这让一众金丹情何以堪。 那玉诡不过快要凝真九转,没道理凝真能做到,金丹反而不行,只要把关窍找对,先不说神通威能,就是对天地之力的理解也能精进数层。 那天妖和断玉阁算什么东西,不重要,大家先把这天都大灭玄冥蛇研究研究。 搞不好就是以后的元神之基。 部分金丹已是围着虎妖尸身凝神思索, 也有金丹暗自估算了一下自身和虎妖的高下之分,不久就是一头冷汗。 咳! 上首的四位仙尊对视一眼,对这有些控制不住场面也是发笑, 昂阴仙尊清咳一声,“先把西极妖王和断玉阁的事情商量好,各家再去琢磨神通, 这虎妖尸身那姬催玉说了,让默舒随身带着,觉得什么时候能打过他了,再丢回万妖丛林,以儆效尤。” 那玉诡居然如此嚣张?不过一个凝真而已,天都大灭玄冥蛇?! 好吧,能使出天都大灭玄冥蛇的凝真确实有嚣张的本钱。 众多金丹凝住神色,说出各种建议, “听说西极那边人妖局势紧张,我南域可抽调道子以为援助。” “让断玉阁滚出南域。” …… 中原,断玉阁总部。 在场众人的表情都异常难看,本以为已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三个金丹加上一个妖王,打杀一个凝真,必然是十拿九稳。 眼下却要如何收场。 未得大逍遥便有争夺,修行界中的争夺较凡人世界中的争名夺利更见残酷和血腥,因为夺得是立身之基,夺得通天大道,多是赶尽杀绝。 而这断玉阁就是用来争夺的一只手。 帘幕已是被撤开,贵胄公子金色面具之下的瞳孔带着冰冷的杀意,浑身散发着冷漠,在座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他此刻的心情已是愤怒至极,本以为将成就万世之功,眼前却是本钱都赔进去了。 “三个金丹被凝真一击而灭,我断玉阁的人手就如此不济?” 众人皆不敢答,断玉阁负责的中年人更是不敢狡辩,因为上头重视,人是他选的,相关对接细节也是他一手经办,如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已经是自身难保。 “说话!”贵胄公子神情冰冷。 “天都大灭玄冥蛇?!这神通根本闻所未闻,也不知那姬催玉是如何炼成的。”终于是有人小声开口。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仅出乎众人最开始的预料,更是脱出了断玉阁的掌控。 三个金丹和一个悍勇无匹妖王,这阵势拿去伏击一个天宗金丹都不是问题,没想到打杀一个凝真,却是全军覆没。 被那玉诡一式神通尽数灭杀。 当南域的分阁得到消息,如中雷劈,赶紧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中原总部,总部众人也是眼珠子掉了一地,叫苦不迭。 眼见众人愁眉苦脸,神情凝重,身为断玉阁阁副的别慕呵却笑了笑,说道, “不过就是追杀一个凝真失败,无伤大雅,那万妖丛林是要我断玉阁的诚意。 这杀不了姬催玉,不代表我断玉阁诚意不够,其它地方找补回来就是。” 贵胄公子冷冷说道:“当时你们可是保证过万无一失的,那迦云真那里已经信誓旦旦说好了,现在再说杀不了,不是毁我断玉阁的名声?” 执掌断玉阁的中年人一步跨出,脸上已满是灰心失意:“是微臣识人不明,有负殿下信任,自请辞去阁主一职。” 贵胄公子静静地看着他,收敛了脸上的怒意,淡声说道:“这些年你劳苦功高,但也着实辛苦,休息一下也好。” “谢殿下`体谅。” 厅中的灵气声息仿佛瞬间凝固了,众人沉默不语。 良久,上首位置再次传出声音,“慕呵,后面这段时间,你暂代阁主一职,莫要让我失望。” “臣受命,必不负殿下所托。”亮丽的女声悠然回荡在厅中。 “伱觉得眼下如何是好?” “眼下一动不如一静,先和万妖丛林维持住联系,西极形势已越来越紧张,那迦云真必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帮助,再徐徐图之,将万妖丛林收服。” 如仙身影轻轻抚掌,眼中充满自信,身前的石头又被踢开一颗,斗智不斗力,倒是不难。 “那姬催玉呢?” “迦云真掀起瀚海杀劫目的之一就是为杀姬催玉,我们和他现在有同样的目的,关系自然容易拉近,瀚海杀劫时西极必然天翻地覆,那时再找机会出手,不仅可拉拢妖族,更可拉拢西极许家和玄痕剑宗。” 就在此时,一枚灵玉倏忽落到殿中,竟然是色呈金黄,居然是事关元神或某域的紧急讯息。 “慕呵,打开看看,希望不是坏消息。”贵胄公子叹了口气。 一指点开,却是断玉阁南域主事,却见他神情中带有不甘和沮丧, “今天南域四姓金丹上门,通知我断玉阁南域所有分阁关停。” 什么?! 其他人大惊失色,就连别慕呵脸上也是一白。 断玉阁能让众多金丹欠下人情,南域的灵材收获倒是占了大半功劳。 若是南域断玉阁断了生意,怕是要影响阁中的大计。 讯息继续说着““因为三个金丹追杀姬催玉时,还冲击了四姓秘境,竟然还意图打杀道子灭口,南域四姓已是震怒,直言关停断玉阁。” 贵胄公子已是嘴唇有些颤抖,急急说道,“慕呵,你速速联系南域四姓的元神仙尊,解释清楚。” 哪知讯息最后却又说道,“据说这是四姓金丹统议,各位仙尊一致通过的决定。 我断玉阁在南域,已无立足之地!” 完了!贵胄公子只觉浑身一软。 倒是别慕呵脸上白了一阵,终于是慢慢恢复了血色,暗自忖道, 姬催玉,能毁了断玉阁数百年经营,你这人倒有点意思!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私心太重 第122章 私心太重 消息传播得很快! 虽然刚刚才更新过谪星谱,结果三天不到,就有人从妙等直升超等,清欢楼多少有些丢脸。 但更丢脸的是断玉阁不是么。 清欢楼连夜更新了谪星谱,遁光加急传递各处。 不仅在超等中加入了姬催玉名字,更是非常不厚道地在描述中写明, “争杀痕迹:击杀许家金丹;以神通天都大灭玄冥蛇引动天地死寂,一击破杀断玉阁三位金丹和一位西极妖王。天生杀才,千年难遇。” 命昙宗,万鬼峰峰顶。 谢厉军死死看着玉册中的信息,心里就跟被鬼哔了一样。 反复看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头对着万长老说道,“怕是搞错了吧,我那弟子我清楚得很,强是强,但绝无可能强到这个地步。” 这玉册正是最新的谪星谱,再和南域那边传回的情报一佐证,命昙宗万长老脸色都变了,倏地一驾遁光就往万鬼峰撞来。 “怎么可能搞错,清欢楼不可能自扇耳光,那断玉阁更是对这谪星谱不作任何辩解,加上南域那边宗门还算有点人脉,传回的消息也是半点不差。” 万长老感慨万千,唯二的两个谪星谱超等,尽在命昙宗,让他这个长老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诚然,谪星谱只列有望金丹的凝真道子,但从中也能稍微看出各宗各族后续几百年的气运和底蕴。 眼下这命昙双英共列超等,这宗门声望已经四域都传遍了,实在是大快人心。 若是这双英成功晋为金丹,怕是那玄痕剑宗的掌教寝食难安。 若再各自祭炼出一尊,啊哈,那就是宗门的千秋大业啊。 万长老已是遐想到至妙之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想到一事,却是笑声戛然而止。 唉,双英貌似不和,不,不是貌似,是已经起了嫌隙。 南域传回的情报,姬催玉竟然找上了姜默舒试图分个高下,好在妖王和金丹顶了雷,不然可能就有不忍言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万长老神色一凝,作为命昙宗的当代长老,自己哪怕拼上这条老命,也要阻止双英不和。 都是宗门的好道子,好儿郎,默剑倒还谦逊儒雅,但那玉诡虽说绝代天姿,但是气性极大,不容自已稍落人后,却是有些难办了。 万长老猛地看向谢厉军,眼神灼灼发亮,倒是把谢厉军唬了一跳。 谢厉军连忙摆手解释道,“那小子闹够了自然会回宗门,你找我也没用。” 万长老轻轻一叹,语重心长地说道,“默剑无争,玉诡好名,都不是坏事,甚至让我想起宗门中兴之时,也有两位祖师本是仇敌,但最终两人冰释前嫌,共同祭炼出一尊后天,才成就了尸佛峰的神异。” “中兴祖师?”谢厉军面色一僵,倒是没想到万长老对姜默舒评价这么高。 命昙中兴,正是命昙宗气运最强阶段,甚至超过收伏命昙三界花之时。 那时几位中兴祖师先后显辉,四尊后天横空出世,更是出了几位号称元神之上一换一,元神之下我无敌的绝世猛人。 这才止住了宗门岌岌可危的局面,后来更是拓土西极,奠定了如今的基础。 姜默舒当得起这种评价?谢厉军不由得好奇看向万长老。 万长老随和地笑了笑,似是看出谢厉军所疑,说道,“我期望如此,盼他二人如我期望一般。” 谢厉军喃喃蠕动了一下嘴巴,似要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还是不要打破万长老的美好期待,走一步算一步吧。 万长老也是叹了口气,“默剑玉诡之争,我长老会必全力调节,只要不闹到破门而出,一切好说,姬催玉眼下只与你亲近,若是他潜回宗门看你,伱劝劝他,或者让我见见他。” 你是拜错了庙门,你找那白骨峰郑予晴效果更好! 不过谢厉军也只能想想,闷闷地说道,“行,若他还记得我是他师父,回来看我时,我一定让他见见你。” 不远处盘膝而坐的的阎罗天子,脸上都已经快要崩不住了。 谢厉军见状赶紧冲万长老点点头,说道:“我见了我那徒弟,一定劝他不要跟默剑一般见识,万长老若是无事,还请回吧。” “却是还有一事,也是关乎宗门气数。”万长老沉吟了一会儿,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谢厉军满头雾水,自家在这峰顶闭关打坐,还能影响宗门气数? “你知道,我宗传统是各峰弟子修行各峰的神通,一是怕弟子们贪多嚼不烂,二是担心神通过早掺杂,导致根基不稳。” 谢厉军点点头,“确实如此,宗门也是尝试多年,才明确了这种传承方式。” “但是……”万长老声音抬高,眼神中透出严肃的光, “也有规定,真传殿弟子可修行各峰神通,不受限制!” 谢厉军还是不解,“万长老你到底要说什么?” 话音刚刚出口,忽然想到一事,谢厉内心咯噔一下,完了! 果然,就见万长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天都大灭玄冥蛇,听名字应该是养、御、镇、灭,四鬼法中的灭鬼法门, 居然在凝真境就能引动天地之力,真是绝世神通。” 谢厉军面无表情,“唔”了一声。 “按照各峰惯例,若是参悟真体得了神通法门,当要上报宗门,放入真传殿中由真传道子查缺补漏,以期尽快完善神通。” “唔” 万长老见谢厉军面色不豫,赶紧补充说道,“但姬催玉一记神通灭杀妖王金丹,可见这神通已是尽善尽美了。” “唔” 万长老咬咬牙,今日老子脸皮就是要厚,万万要把这事情办成喽,几百年交情,谢厉军你莫怪我逼人太甚。 当即满脸严肃地说道, “那不知谢峰主何时将这天都大灭玄冥蛇的神通法门交给长老会? 若是有真传弟子修炼有成,更能有助于祭炼,此事实在关乎宗门气运! 谢峰主,现在宗门上上下下,西极各宗各姓,天下金丹都在看着你呢!” 谢厉军转过脸来,冷冷说道,“这法门若是在你手上,你会白白交出来?” 万长老搓了搓手,“有条件尽管提,若是我做不了主,我找宗主,若是宗主做不了主,我开七峰大会。 只要你提,我想尽一切办法办到。” 淦啊,唬不住他,谢厉军面无表情,内心已是慌得一匹。 天都大灭玄冥蛇是什么鬼,为什么我作为万鬼峰峰主毫不知情? 默舒那小子哪里搞的法门,不过看起来还真的是鬼道神通!不会是他自悟的吧。 我是谁,我在哪里,救救我,救救我! 谢厉军转头看向阎罗天子,传音过去,“阎罗天子,真有这种逆天的鬼道神通?” 却见那狡黠一笑,开口说道,“凝真就能引动天地死寂,不愧是我徒弟,也不枉我为他费心费力,哪怕最后还要跟这虚伪的家伙关在一起。 天都大灭玄冥蛇,真是好名字!” 谢厉军顿时脸如死灰,枯坐在地,不管万长老如何苦口婆心,就是死不开口了。 数个时辰之后,一道遁光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句,“谢厉军,你阴藏神通枉为一峰之主,若是万鬼峰衰败,全因你私心太重。”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妖异动 第123章 万妖异动 万妖丛林,万羽宫。 迦云真倒上一杯酒,向南域方向恭敬一礼,缓缓将灵酒洒在了地上。 双手无力地垂落,两行清泪顺着脸上的血痕流了下来。 “翼伯父,一路走好!” 数个妖王或是嗤笑,或是惋惜,或是面露戚容,或是长叹饮酒。 但最后都是默默倒上了一杯酒,轻轻碰杯,然后倒在了地上。 “各位叔伯,回看百年,我万妖丛林从未有妖王死在人族之手。” 却见他屈指连弹,指甲铮铮作响,随即狠狠一握,妖血却是从掌缝之中泊泊流出,怒气盈满眼眶, “我翼刚伯父,堂堂妖王,从来是刚正豪气,不想死后还被人族泼了脏水,说他和人族金丹勾连,去围杀一个凝真。” 迦云真语气逐渐激昂,猛地转过身来, “我呸! 我那伯父哪怕面对是元神妖圣,都无惧无畏,敢直冲而上,会做这等阴私苟且之事? 即便遇到那姬催玉,也必定是单打独斗,绝不可能与人围攻。” 一字一句,自牙缝中挤出来,迦云真眼睛已是泛红, “如今,我万妖丛林却是要讨回公道, 虽然化鸿大哥不在,我却不容伯父的尸身留在人族手中糟践,甚至化为灵器法宝,必然要尽快收回。” “人族既然如此不顾忌我等妖王的颜面,各位叔伯,云真作为子侄倒是要说一句,尊严不在日常交往的嘻哈笑脸,倒是打出来的尊严才是真正的尊严。” 迦云真冷冷说道,眉目中多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若是我妖族霸道点,人族哪里敢乱泼脏水,若是我妖族狠厉些,翼伯父的尸身就该毕恭毕敬送回万妖丛林。 迦云真眼中有着洞彻世情的冷静,和看透人心的睿智, “我妖族广有海阔天空之地,我万妖丛林后更有妖廷作主, 我妖王众王一心,那人族却是散分宗门世家, 妖族实力根本不是人族可比,也是到了妖族展示实力的时候了。” 韫岩妖王一瓮酒饮下,畅快大叫: “说得好! 凶!才是妖族本色。” 众多妖王本就打定主意,此时也不再犹豫,“云真你且说说看,要怎么做?” 滚滚血泪自迦云真眼角滑落,神色却无半点悲苦,淡淡说道,“我准备拟一份战表报与妖廷,瀚海杀劫中晋升的大妖,我万妖丛林愿贡献七成给妖廷,用于淘换血脉,请妖廷出几个妖圣牵制人族的元神。 另外,请妖廷在西极打破一处的虚空缝隙,漏下天魔,那人族大半金丹自然要去堵漏。” “如此一来,只要我们等不去攻击西极天宗和元神世家,其它各处尽是我妖族猎场。” 迦云真大笑起来,众多妖王也是大笑起来,随后就是饮宴欢乐。 待杯盘狼藉,曲终人散,迦云真一个人静静坐在宴厅之中。 咚!咚!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两个身影大步迈了进来。 万羽妖王和韫岩妖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边走,妖气却是越发凝重。 “你为何要害死翼刚?!” 韫岩妖王的身躯仿佛撑天巨相,将视线中所有的景物尽数遮住了。 “云真,你害死翼刚妖王,伱对得起化鸿?” 万羽妖王妖气凝在掌爪之上,看气势已有大义灭亲之心。 迦云真目光闪动,冷冷一笑,“我猜一定有人来,不想来的是父亲和叔叔。 翼刚确实是我杀的,他是个好伯父,是个好战将! 却不是个好父亲,更不是个好妖王!” 韫岩妖王将迦云真上下打量,奈何嘴笨,只能恨恨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血食人族是战妖晋升大妖的关键,我妖族靠此淘换血脉,妖族较两三万年之前,已是聪慧不少。他若是好妖王,就不该阻拦此事。” 迦云真淡淡说道,只是一语,却如无上神通一般将两位妖王定住。 “那也用不着不让一众妖王陪他,以至于他生生陷入死地。”万羽妖王颓然坐到地上。 “我说过,他是好伯父,我费尽心思让断玉阁派了三位金丹跟随就是为了还他往昔恩情。那姬催玉有击杀金丹的手段,伯父去截他当然可能被反噬。 但是,妖王却不能去陪他胡闹!” 迦云真突然间嘴角沁出一丝血丝, “他若不死,一众妖王无法齐心,这是征战大忌。 他若不死,北疆的和尚有了他转圜,还能在人妖中两处讨好。 他若不死,化鸿怎么有脱离定缘寺的契机。” “唉”看着迦云真淡定而谈的身影,韫岩妖王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恼恨说道,“你自是实诚,心眼也多,倒是我想差了。” 迦云真却如同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 “化鸿留在定缘寺枯坐念经,就算证了金身,一样不是姬催玉的对手,我妖族难道还少了大天妖路子?以他的资质,妖圣也可展望。 人妖不两立,翼伯父就是最好的例子,和尚害他,我妖族也害他,那姬催玉更是下手不留情。 拿翼刚的性命把化鸿从定缘寺拉出来,不再夹杂在人族妖族中间,他才有活路,否则就算他成就佛身或妖圣,也是灰灰的下场。 我陷杀翼刚,掀起瀚海杀劫,我问心无愧! 瀚海杀劫,既争妖族大利,也和那姬催玉了结因果!” 两位妖王束手昂立,默然良久,就如臣服一般。 …… 南域,郑家仙尊府邸。 姜默舒一声叹息,妹的,心态是被命昙三界花搞怕了。 南域这边倒是有惊无险把三十六方罪花顺利纳入了体内,化为了自身底蕴。 东界的群龙煞气怎么办? 去吧,心头没底,这南域好歹还算半个主场,有仙尊罩着,还是被两次打上门来。 不去吧,更不甘心。 多亏了身关圆满,前面才有好几次搏命逢凶化吉。 这气关更是关乎金丹天劫,修行路上最大一处门槛,跨过去天远海阔,跨不过去万事成灰。 最关键是,到时天劫降下,法宝没了用处,只能神通和道体硬扛。 那东界,天魔宗虎视眈眈,还有个郑峰主的对头在那处地界,也不是个太平所在。 就在姜默舒长吁短叹,不知如何着手之时,昂阴仙尊却是嘿嘿一笑,“你为何不换个身份过去?” 好办法,换谁?姬催玉?不是目标更大! “还请仙尊指教!”姜默舒正色说道。 “你换姬催玉身份潜过去。”昂阴仙尊忽然哑然失笑。 姜默舒一阵白眼,我就知道,你以为我没想过?! 昂阴仙尊摇摇头,接着呵呵说道:“刚才是逗你的,你可以用我郑家子弟的身份过去,若是一般人,不会留难,少你很多麻烦。 若不是一般人,也不是你的对手。” 咦,妙啊,姜默舒眼睛发亮,拱手一礼, “还请仙尊细细说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郑家风范 第124章 郑家风范 修行如戏,全靠演技。 自从确定了假扮郑家子弟前入东界的大方向,该做的准备工作自然是不能少。 不过当姜默舒将装扮举止展示了一下,昂阴仙尊是大摇其头,郑子固更是哑声失笑,传讯召来郑屠解,郑重说道, “你给默舒讲讲,怎么看起来像一个郑家子弟。” 这一讲就讲了三四天,对于姜默舒来说,简直就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走上了从未设想的道路。 “没错,先砸雷珠,管他有没有用,砸上去再说,五行雷珠都要砸,反正按照五行相生之势,依照顺序砸过去,对面就算不死,也必然露出破绽和功法根脚。” 郑屠解神色轻松地说道, “我郑家弟子若是和人对敌,从来是雷珠和符法开路,不过我个人推荐雷珠,那符法多少还需用灵识牵引,雷珠你就只管砸就行了。” “一般做劫修的,看你兜头一袋雷珠砸洒过去,八成就怂了,知道肯定是遇上了有背景的硬茬子,就算最终得手,也是得不偿失。” 姜默舒听后一怔,“伱说的是一袋?” “当然,雷珠这种一次性法器,当然要一袋砸洒过去,才能起到震撼效果。” 郑屠解双眼一瞪,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不是说让你只砸一袋,是让你金水木火土,每行一袋,全数砸过去。 如果对面不死不跑,基本就可以断定必然是功法强横,肯定还有法器护身,这时候就要小心了。” 姜默舒内心暗道,几袋雷珠下去还敢不跑,对面怕不是棒槌。 妹的,以前只知道雷珠按颗算,也听说过有些修士颇有身家,斗法时可以一把雷珠扬过去,极具声势。 不想这郑家都是以袋为单位来砸使,真尼码神豪! “那雷珠用完了怎么办呢?”姜默舒刚出口就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郑屠解看向姜默舒,眸子中的目光深不可测,更是充满自信的辉光,“游历在外,难免使用损耗,用了当然是再买啊,各地都有坊市,清空七八家店铺,怎么也能将雷珠补满。” 果然,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钞能力都是强悍至极的神通。 于是,姜默舒默默地收下了郑家友情赞助的十袋雷珠,若论灵石,价值起码超过八十万。 “雷珠只是斗法第一波,后面我郑家子弟多是用数件上品灵器或极品灵器放长击远,强横不说,还安全。” 这个确实有些道理,也符合斗法争胜的基本规律,一寸长一寸强。 姜默舒点点头,示意这个不难理解。 这下倒是让郑屠解有些惊奇,“你居然不说我郑家豪奢?” 姜默舒笑了笑,“你说用灵器放长击远,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只用过极品灵器,哦,现在都是法宝了,倒是没用过上品灵器去斗法。 我身上的法宝也算不少了,这种法宝太多有些使不过来感觉,你应该能明白吧。” 姜默舒身上几件法宝都很顺手,也极好用,但法宝对使用者的灵识还是会有一定负担,更何况他终究是个凝真。 好在几样法宝都祭炼到了通灵,才让他能分心多用。 郑屠解愣住了,瞄了一眼自家气海中的化碧清风珠和星纹鼎,然后漠然看向姜默舒,回答道, “你给我走远点,我明白个得儿啊?!” …… 做戏做全套,最终姜默舒还是听从了郑屠解的建议,选了几件极品灵器应景。 待选完灵器,两人便一起回到了仙尊府邸。 刚到门口,郑屠解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眼中有着莫名欣慰的光芒,“默舒就要离开了吧。” “对,就在这两日,还有一事处理妥当就会出发,这几日却是多谢郑兄了。”姜默舒笑着说道,几日相处,两人倒是脾性相合,相处得异常融洽。 “哪里话,是我要多谢你才是。”郑屠解嘿嘿大笑,冲一头雾水的姜默舒摆摆手,当即扬长而去。 姜默舒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想,径直和门房打个招呼,随意就往里走去。 门口等候拜见的道子,倒是都有些眼色,没有咋咋呼呼,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还是有人小声问道,“此人是谁?” 当即就有相熟的开口,“你是多久没来拜会仙尊了,连默剑都不认识?” “默剑?!姜默舒?!原来是他,怪不得!”刚才那人瞬间恍然大悟。 “可不是他!那可是谪星谱超等,你羡慕不来的。”众人都是一番感叹。 门房更是与有荣焉,盯着一众道子撇撇嘴,这默剑哪怕是证了谪星谱超等,还是温和儒雅,每次见到都会热情招呼,更是看得出发自内心,果然不凡,你们可就差远了。 姜默舒一路向演法台走去,仙尊让他今日过来,应该就是南域最后一桩事情了结了。 演法台边,郑子固傲然而立,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对着姜默舒随口说道, “你来了?如何,是不是很壮观。” 看着眼前的三十来丈,威猛如生前的虎妖躯体,姜默舒点点头,心情舒畅。 既然答应了要将翼刚妖王的尸身送回万妖丛林,自然不好食言。 郑子固笑了笑,“若认灵材保存,南域可是出了名的。” 见姜默舒一呆,郑子固哈哈笑道,“放心,仙尊专门凝了数个符文,就为了保存这具虎尸,待你将之送回万妖丛林,也好彰显我人族英才的实力。” 郑子固随手一召,地面上亮起玄奥的符文, 叮…… 无数青碧符文,仿佛春水淌绕,围着虎尸不断汇聚没入。 虎尸逐渐缩小,最后变得竟然只有巴掌大。 姜默舒轻轻一招,已如轻巧的玩具落入手中,就连重量也变轻了,这郑家的法门确实神奇。 见姜默舒接了货,郑子固狡黠地笑了笑,“既然东西没问题,我们来算算账。” 姜默舒一下呆住了?算账?仙尊呢,你家金丹要打劫! 郑子固笑了笑,懒懒地说道,“仙尊去喝酒了,哪天回来不知道,现在我做主。” 姜默舒诧异道,“有什么账要算,说来听听。” 郑子固搓了搓手,“雷珠价值八十万灵石,算我郑家白送,还额外送一百颗灵晶用于补充, 那六件极品灵器,也当白送, 至于,郑家子弟的身份和化身之宝也白送。 但这处理虎妖之躯,四姓仙尊都搭了手,我郑家更是劳心劳力,这本是姬催玉留给你的活计,你担点人情不过分吧。” 看着掌中栩栩如生、王符闪曜的小老虎,姜默舒叹了口气,“东西是好东西,但小弟我无钱无势,宰太狠我只能找我家峰主告状。” 郑子固哈哈一笑,“就知道默舒通情达理,也无他事,你不是要去东界找到群龙煞气么,那煞气会和一桩异宝同生,却能补益一种道体,你顺便带个人,护送来回,就当还我郑家人情了。” 姜默舒一惊,“跟着我走,更有可能遇到危险吧?” 郑子固摇摇头,“反正都是用郑家子弟的身份去,不暴露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你斗法强横,就是金丹来找麻烦,也挡得住。” 姜默舒想想,点了点头,毕竟郑家对自己也算是掏心掏肺,人情往来自然不好拒绝。 郑子固哈哈一笑,对着后面郎声说道,“出来吧,我就说默舒必然好说话。” 一道靓丽的身形从台阁中转出,正是郑屠解的亲女,郑冰尘, 只见她微微一礼,“劳烦姜大哥了。” 重感冒,勉强写了一章,已经是鼻子眼睛都肿起来了,已吃药,今天就只有这么多,容我缓一晚,争取明日或后日恢复日更三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入东界 第125章 初入东界 若轮繁华,除了中原之地,四域之中倒是东界最为百花齐放。 此处虚天薄弱空洞,时常会出现裂缝,各类天魔便会寻隙而入。但此地也是最早立域,在不断地除魔和御魔中,东界宗门倒是越发壮大强盛。 而东界与他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地和人族交界的并非妖族,而是半妖半人半魔,人族多称其为戮族。 人妖媾和不会有子嗣,但若是被天魔入侵,魔性化染人身和妖躯后,却有了可能,魔人魔妖若是成事,便有可能凝就魔胎。 魔胎长大,或是金发碧眼,或是蓝毛红睛,兼具人妖两族特征,两族功法可同时修行,更是能契合天魔之性,即便勾召天魔入体,也有可能保持住本性。 东界人族各宗各姓,对于如何对待戮族,态度不一,有想赶尽杀绝的,有冷眼旁观的,也不乏抱有同情之心的。 但总体来说,戮族地处人族和妖族之间,倒确确实实形成了一个缓冲带。人族和妖族皆能前往戮族的城池互通有无,但这城中却最是靡丽混乱。 “靡丽混乱?什么程度?”姜默舒听着郑冰尘对东界的介绍,眉头一皱。 郑冰尘俏`脸一红,喃喃道,“我也是听族里长辈说的,没有去过那戮族所在。” 两人所坐的灵舟已深入了东界的范围,此时天高云淡,一道霓虹拖着七彩尾焰划空而行,倒是没有什么破空之声,宛如飞虹映辉,霞痕飞逝,美不胜收。 不多时,天光已暗,此来东界行`事倒不紧急,姜默舒也没有趁夜赶路的心思。 见得前方有座小山,灵气柔婉,更有灵泉吐珠一般涌动,便对郑冰尘说道,“反正不急于一时,我们落下遁光休息一晚,再行出发。” 巧笑嫣然的郑冰尘自然不会反对,乖巧地点点头。 灵舟轻轻一转,“咻”地从半空中穿梭而下,如浮光掠影一般落到了小山之上。 却见到一处宽约十丈的水滩,犹如银色匹练铺陈在山顶,数十个水洞中,灵泉咕嘟咕嘟地向上冒着,然后汇在一处,直泄到山下的水谭当中。 乐山乐水,自有一番情趣,姜默舒见此地风景曼妙,也是心情大好,跟郑冰尘开起了玩笑, “我这郑家远房的身份,辈分可不低啊,算下来和我家峰主是一辈了,我脑子笨,冰尘你来算算辈分,该怎么喊我?” 几日相处,郑冰尘已是清楚了姜默舒的脾性,半点也不上当,脸上盈盈一笑, “按那身份的辈分,作为晚辈该称呼你为爷爷, 按你和我爹称兄道弟,妾身应叫声好叔叔, 若是按宴上相识来算,奴家眼下只能哥哥哥哥地喊着, 不过这东界一程,都是伱作主,要不小女子叫你夫主吧?” 话音刚落,两道传音就从鬼契和灵契中分别传来。 “哼,老爷你小心,这女子那是馋你的身子,下`贱!” “老爷,有点饿,这女的看下来味道不错,能吃么?” 姜默舒脸上一僵,苦笑传音回去, “少瞎说,老爷我道心稳得很。” “不能吃!” 随即就把鬼契和灵契对外感应封得死死的。 转头正色对郑冰尘说道:“修行之人,又是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还是各论各的,我叫你尘妹,你就称我为大哥吧。” 郑冰尘止不住的笑意,语调婀娜婉转,“哥~~哥~~~。” 刚说完,就是噗哧笑出了声儿。 姜默舒也是一笑,“好说,大哥必保你此行周全。” 灵泉琤琮咕嘟,流溪轻响坠潭,就如悦耳天籁,配上那碧树远霞,一双璧人看上去正如神仙眷侣。 轰! 森森魔气暴起,滚滚如浪而至,霎时间就将那银滩一般的泉眼尽数污秽,顿时就变得腥臭难闻。 “不想出来巡游,却有美人在此。”阴阳难辨、语气轻佻的声音倏地响起,魔气中却有一个鹰眼蓝发之人走了出来,眼中神色如同看见猎物一般。 姜默舒自然注意到了这人,本以为是路过修士,不想却暴起杀来,当即身形闪动,将郑冰尘挡在了身后,然后开口道, “我们是南域郑家修士,就此退去就算了,修行不易莫要自误!” 蓝发修士神色中闪过讥笑,看向这边的眼神越发令人难受,“人族的世家能管到我戮族?美人还是跟我回去,与我共参大道,了悟极乐,若是机缘合适,孕育出魔胎则更是妙不可言。” 好吧,你可以死了,姜默舒心中已是给此人判了身死道消的结果。 却见郑冰尘神色冰冷,恨恨说道,“郑哥哥,让我来!” 本就是郑家天娇之女,道子首席呵护,金丹真人爱惜,仙尊也偶尔召她前去承欢膝下,也就是在心上人面前放下了身段,如今居然不知哪里冒出个疯了心的,敢当着姜默舒的面调戏她,已经是气到极点。 从姜默舒身后走上前来,花容月貌上已经是如霜如冰,冷声娇斥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嘴里更不干净,速死!” 一扬手,雷珠如雨点一般向对面打去, 轰! 雷火漫空,在渐暗的天光中染出一片红晕,灵泉银滩被炸成了乱坑碎石,魔气也徐徐散去。 姜默舒眼前郑冰尘已然下手,点点头,出来历练,熟悉熟悉斗法也有好处,横竖对面不过凝真中期。 随即潜出一道无形无迹的剑气,凝在空中,用来替郑冰尘压阵。 魔气又缓缓聚拢,蓝发修士在魔气现出身形,脸上狂怒不止,“小贱人真是打扰兴致,我与美人说话,你插什么手,待会擒下后,必在我与美人欢好时,让你灼魂相看。” 郑冰尘一下呆住了。 姜默舒也愣了,说的啥?你死定了! 郑冰尘忽然狡黠一笑,神色古怪地问道,“你说的共享极乐,都是乾身,怎么可能有魔胎?” 蓝发修士冷声一笑,“魔气染体,连人妖之界都可混淆,更何况阴阳之别,此为无上魔道之妙。” 转头又对着姜默舒色迷心窍般说道,“美人还是莫要挣扎,你二人不过凝真前期,绝不可能从我手中逃脱,省点力气,我倒是可以温柔待你!” 我雷珠呢?!我雷珠呢!我要炸死这个王八蛋! 哦,我有剑气! 铮! 那蓝发的戮族已是人头滑落! 轰!轰!轰!…… 又是数颗雷珠砸上,再无半点痕迹。 郑冰尘转过头来,嘻嘻一笑,“我还是不要叫你哥哥了,干脆,我也叫你美人!” 怪只怪这掩身的法宝是元神所炼。 既要不露破绽又要尽善尽美,一般炼制很难达到两全,但对元神来说,倒是不问题,只是没想到有些用力过猛。 眼下的姜默舒眸若星光,肤色如玉凝,神若秋水又透露出温润坚刚,一看去就是玉树临风,玉质金相。 姜默舒一声叹息,“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东界有些地方被说成靡丽混乱了,当真好生吓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路遇狗血 第126章 路遇狗血 眼见已快到人族疆域与戮族疆域的交界,姜默舒和郑冰尘放缓了灵舟遁光,毕竟两个凝真前期驾着霓虹飞舟,拖着七彩尾焰飞在这两族交界之处,倒是有些高调了。 两人商量一番,还是决定以自身遁光缓缓飞行,一来目标小些,二来,也想看看这东界与它域的不同的风光。 飕!飕!飕!…… 数道遁光越过两人头顶向交界之地冲去,如光似电,罡风乱射。 “好生无礼!”郑冰尘蛾眉轻皱,这种事放在南域搞不好就是一通杀伐。 若是金丹,你遁光云头压住别人,那自然是没问题。 但若都是凝真,你凭什么要压我一头?敢压我一头? 若遇到有些修士走得是积胜累势的路子,又或是运气不好遇到个讲究因果的,一言不和分个生死也是完全可能。 所以若非情况特殊,一般追上别人的遁光,不愿相争的大多是侧开遁走,少有直接从别人遁光头顶飞过的。 姜默舒轻轻一笑,“有可能域不同俗不同,这东界你我都第一次来,倒是不好说别人对错。” 不过心头也是一凛,暗自忖道,这遁光情况,倒是好像在追逐什么。 不过这些都无头紧要,目前最要紧的是平平安安过了边界,安安稳稳去群龙煞气那里收了天地妙韵,再稳稳当当把这郑家小妹送回南域,就功德圆满了,莫管杂事! 两人再次驾着遁光上路,甚至还专门偏了一个方位。 “两位还请稍待!”其中三道遁光竟然折翻回来,幻出数道白烟缭绕鼓舞,循环吞吐,化为烟云蛟龙三条,万点鳞星熠熠生辉,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我是修醒生院的弟子,闻展东,不知两位一路行来,可曾看见五道带有魔气的遁光飞过去。”当中那位抱拳拱手,倒也还算客气。 姜默舒拱了拱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兄妹二人来自南域郑家,一路观赏风景,倒是没见到伱所说的遁光。” 那自称修醒生院弟子的人,忽地一愣,“南域郑家?” 倒是多看了姜默舒一眼,毕竟南域四姓也算跟脚深厚,绝不是一般小宗小家可以比的,修醒生院虽说不怕,但也没必要得罪。 随即再行一礼,“倒是耽搁二位了,倒是遇到那魔气遁光还请小心些,有人入魔叛出宗门,按惯例,过界之前我等可全力追杀,若是过了界就算是戮族新血,十年内受戮族庇护。 垂死挣扎最是要命,两位小心!” 姜默舒点点头,“多谢提醒。” 接着闻展东三人又向另一个方向追去。 没想到戮族居然以此来补充精英,能勾招无相天魔的,必是资质极好的道子,戮族只需提供口头担保,便能让这些已经没了退路的人才汹汹而至,怪不得夹在人妖疆域之间,居然都维持得住。 看来一域有一域的难处啊。 姜默舒叹息一声,想鞭龙行雨一洗天地,路还远,慢慢来! 转身对着郑冰尘说道,“不惹麻烦,我们继续前行,过了边界我们自去寻那群龙煞气的位置。” 又错开一个方位向前遁去,结果,啪,迎头撞上一处阵势。 困!九个玄奥的符文亮起,环成十丈方圆将两人圈住。 道体瞬间沉重了数倍,姜默舒只是觉得身子一定,银晕闪过,已是恢复了正常。 郑冰尘修行的不是炼体秘法,倒是有些难爱,忍不住轻轻靠在姜默舒后背之上。 五道身带天魔气息的身影从土中飞速窜起,待看清陷入阵中之人,发现完全不认识,“不好,是诱饵。” 刚要逃离,阵势所引发的波动已是惊动了附近的搜捕者,几道遁光已经围了上来,将这片地域牢牢封住。 无声无息的剑气刺破符文,阵势已解,郑冰尘红着小`脸在姜默舒耳边轻声说道“谢谢哥哥。” 方才直起身子,俏立在他身后。 此时两人在最中间,外面是五个入魔的修士,最外层则是七个修醒生院的道子。 “现在怎么办?”郑冰尘已是没了主意。 “无妨,看戏既可。”姜默舒冷冷一笑。 在这修行界,东算计,西算计,最后还不是要拿神通说数。 这东界再奇葩,难道这一条还不对了? 倏地,又有三道遁光落下,正是闻展东三人。 只见闻展东一脸痛心地走到最前,对着其中一个魔气滔天的人恨恨说道:“师兄,你跟我回去,你现在不过是被天魔激发了血仇之心,跟我回去,院里法门众多,足够你修行一辈子。何苦去入魔成为异族。” “全都要宗门贡献,我血仇在身,却是等不得了, 不然等我凝真九转,我那仇人已是金丹, 等我金丹,那人必已是金丹后期, 等我金丹顶峰,那人说不好已经成就元神之尊。 时不待我,我必须要更快变强,才杀得了那人。” 凄厉而诡异的声音刺破长空,令人心神一颤,耳膜欲裂。 出声的青年倒是一表人材,只是披头散发,满脸阴沉,眼中杀意四露。 闻展东脸上虽然焦急,但仍是努力劝说道:“我的宗门贡献可以尽数给师兄,只求师兄跟我回去,万万不能背叛宗门。你的仇我也记在心上,必不会放过那人。” “灭门之仇自是我印钧千一力承担,你滚回宗门,少管闲事。” 淦,这发展有些莫名的熟悉呢?什么情况,这东界有毒?! 姜默舒听到这里已是有些瞠目结舌,居然让自己目睹了如此狗血的事情。 “师兄,来之前,院里长老和院长都说了,只要你回去,既往不咎,另外也会为你祛离天魔,他们不会骗我,你跟我回去!” 闻展东越说越大声,神情更是激动,就连衣角都腾起了一丝炎气。 “他们是不会骗你,不过是舍不得我印家的道体罢了。” 印钧千冷冷一笑,“我家灭门之事,蹊跷很多,我现在是谁都不信,我自去闯一条路,和那人拼命。” 好吧,还真合上了,姜默舒点点头,看得兴趣昂然。 闻展东猛得跨前一步,“你连我都不信?” “你?”印钧千沉默了几息,“我信,但你太蠢,又不值得我信。” “那你跟不跟我回宗门?”闻展东声音有些颤抖。 “你死了这条心,我今日哪怕死,我也要去戮族之地撞出天地,再找那人拼命。”印钧千冷声说道。 闻展东忽然闭目,沉默下去。 印钧千眼中射`出冷光,讥笑道,“你还不让他们动手,要不我走,要不带我尸体回去,没有其它可能。” 闻展东睁开双眼,眼中露出的却是祥和一片,如同佛祖割肉喂鹰,只听他淡淡说道, “也罢,若是师兄不愿和我回去,那我和师兄一同成为戮族新血也无不可!” 还有这种展开?路数不对啊!姜默舒心中狂吼。 有小伙伴反应文字中有符号,这个算是自检,不这样可能有些字词发不出来,那样大家看着更莫名其妙,理解一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险路走窄 第127章 险路走窄 “什么?” 在场众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 就连印钧千都一下呆住了,满脸惊愕,语气满是诧异,“你也要背叛宗门?你怎么可能会背叛宗门?” 闻展东憨然笑笑,虎目中却是流下了清澈的泪水,“我体内封印了一尊有相天魔,宗里的人虽是不说,多是怕我,惧我,或是想利用我。 倒是师兄吼我,凶我,却是真心想我好。 我人虽蠢笨,好在这天魔有些神异,倒是能分辨人心好坏。” 此语一出,几个修醒生院的道子都不由得退后了一步,更是警惕大作。 闻展东伸手往脸上一抹,眼中两道寒光激射而出,将此地的紧张之势再度推上一个台阶, “之前劝师兄回宗,不过是因为宗里法门确实为通天大道,既然师兄觉得时不待我,要争朝夕,要行险路,我也希望跟随其后!” 只见闻展东将手往脑后一拍,浑身炎气大作,好似火神附体,光焰明晃,令人不敢直视。 他转头对着剩下几个道子说道,“我和师兄联手之后,金丹之下无敌,就算那谪星谱超等的命昙双英也不可能是我二人的对手。 你们可还要拦截?” 轰! 金、银、赤三色相间的光华撞到了他的身上,更有数道云烟龙蛇夭矫狂舞,围杀过来。 击打声如密雷连珠,也如翠玉掉落冰盘,剑切刀割之声更是响个不停。 几息后烟尘和光华散去,闻展东竟然是半点伤没有。 “炎魔秘化修罗妙身?怎么可能有人修成?!” 几位道子已是神色大变,眼皮狂跳不止,这种天魔神通根本不是罡元可以支撑,以前从未有人在凝真将这神通修炼成功。 闻展东撇了他们一眼,沉声说道,“当然可以,只需要体内有尊有相天魔,而他又愿意配合,自然能够施展。” 印钧千也完全呆住了。 自家师弟体内有尊有相天魔,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来不以为意。 天魔入体,修行某些功法神通固然是一日千里, 但人魔日夜相争,既容易扭曲本心,还会折损寿数,更有天魔夺体的风险。 所以印钧千一直以为自家实力在师弟之上,不想,不知不觉间已是被师弟超越了。 盗天机啊!这必然就是盗天机! 他猛然省悟,这必得常在生死边缘游走,才能让实力道心快速增长,看来自己选择的道路没有错。 噼啪……噼啪…… 瞬息间,几位修醒生院的道子便被尽数击倒在地,无任何一人侥幸逃脱,眼中流露出骇人的惊恐。 闻展东从半跪之姿,直起了身子,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轻轻说道: “我说过,我和师兄站在一处,金丹之下绝无对手。 这些年虽说伱们当中有人惧怕我,嫉妒我,甚至有想过要害我的,但好在没有实际出手,看在同门那么久,这次我不杀你们,回去,告诉宗里,此后我跟着师兄去闯另一番天地了。” 几个道子挣扎着爬起来,除了有些狼狈,倒是没有致命伤,互视一番,均是苦笑连连。 其中一人看起来年纪大些,踌躇了一会,方才叹息说道:“多谢闻……师兄手下留情,我等回宗门必然如实汇报。 至于宗里后面有什么安排,我等不好置喙,还请师兄自行留意些。” 说完便拱手为礼,又特意看了看五个被无相天魔侵染的修士,摇摇头,驾起遁光冲天而去。 四个被无相天魔侵染的修士看向印钧千,眼光灼灼发亮,又看向一众离开的道子,请示是否要将人留下。 印钧千略一沉吟,看了看闻展东,默默地摇了摇头。 闻展东大步走过来,眼中已是放出了惊喜之光,“师兄,我们又在一处了,以后还请你多多指点小弟。” 看着眼前一脸憨憨的昂扬大汉,印钧千哪怕魔心侵染也是唏嘘不已,小声骂一句:“真是个夯货,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反正师兄没想过害我。”闻展东嘿嘿一笑。 郑冰尘呵气如兰,小声在姜默舒耳边说道,“还真是一场好戏啊。” 姜默舒只觉得耳朵痒痒的,侧过脸小声说道,“确实出了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会是两人分在两处,以后相知相杀。” 结果一下凑得太近,郑冰尘清丽的俏`脸上顿时浮起淡淡红霞,更是烫得她眼中迷离宛转。 “各位,既然此间事情已了,大家各寻前路,后会有期。” 虽说眼前的发展和记忆中的剧情不太一样,但姜默舒也觉得今日倒是又开了眼界。 既然结局已定,就连那修醒生院的几个道子都一个没死,想来已是该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姜默舒拱拱手,朗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望各位以后修行之路一帆风顺。” 闻展东回过身来,眼眸清澈如水:“今日有缘,得以见了郑家两位俊才,望他日再会,两位道力大进。” “那就此别过。” 然而,一声冷哼却是响起了。 “慢着,还有一事要劳烦二位。”印钧千挑眉言道。 只见他一个眼色,另外四名入魔修士已是倏遁起,悬在四周,竟然已是将去路封了个严实。 姜默舒心下一沉,暗自忖道,居然还有麻烦?这是要灭口?不该啊,那些修醒生院的道子尽数放走,消息已被带回,哪里还需要灭口。 随即冷冷一笑,对郑冰尘传音道,“无妨,就算不看郑家子弟身份,强行要动手,万事有我护你周全。” 郑冰尘轻点螓首,示意明白,不过脸上的红霞却是又多上了几分。 姜默舒平心静气,淡淡说道:“不知这位兄台还有何事?” 印钧千却是半点没有理会姜默舒,对着闻展东声音转作铿锵严厉,“闻师弟,你既然要跟我们一并入魔成为戮族新血,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需立下天魔心誓。 此后诸行无罪,好恶由己,斩绝慈悲,妙化天人。” “好!”闻展东没有半点犹豫,一口答应。 印钧千脸上带着一丝冷意,继续说道:“只是这天魔心誓需杀戮修士性命入誓,那些师兄弟都是故旧,你没下死手,我也没拦着,就当了结你我和修醒生院的因果。” “正好有这两人在此,你便以他们性命,立下天魔心誓吧。” 果然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姜默舒已是无话可说。 闻展东神情中满是挣扎。 “你若是不愿,我们另外去找人也行,不过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更何况我都入魔了,就算那郑家势力滔天,于我何加焉?” 两个凝真前期,哪怕是郑家子弟,对于入魔的印钧千来说,确实有资格不放在眼里,生死自然予取予夺。 闻展东想了想,摆摆手,“师兄说得对,谁都一样。” 接着转过脸来,向着姜默舒两人歉意满满地说道:“不好意思,两位,看来要得罪了。” 在一众人等眼中,被围在中间那对男女并无半点惧怕,甚至那青年还忽然笑了起来,朗声说道:“若是道歉就可取人性命,那这生意可太好赚了。” 姜默舒眼中露出隐隐杀意,“本来看完大戏心情不错,可惜了,那个印钧千是吧,你总说你要走险路,争朝夕。 有没有可能,你选的险路,并不是近路, 而是把路走窄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雷珠如海 第128章 雷珠如海 事到临头需放胆,无法无天如妖魔,姜默舒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时已是生出了真火。 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子,时运皆来,天地同力? 正是大路朝天你不走,地狱无门伱来闯。 姜默舒眼中寒光闪过,袍袖一翻,手中已出现了两个口袋,袋口微开二指来宽的缝隙,内里尽是隐隐蕴光的珠子。 包围的人对郑家身份毫不在意,郑冰尘此时是惊怒不已,不过这也是人之长情,天之娇女确实未遇到过这种豁出性命不要的亡命之徒。 忽然耳中传来姜默舒淡淡的传音,“冰尘,宁神静气,备好雷珠。” 感受着身边之人传递过来的温和和平静,郑冰尘迅速恢复了镇定,并拿出了雷珠。 冰雪聪明如她,已是明白了为何长辈们全力促成她跟着姜默舒来东界历练,既是患难之情,也让她真正成长。 围在四周的入魔修士见两人已是戒备,冷血笑笑,“郑家的子弟倒是有些气性。” 闻展东身上腾起炎气,转过头问道,“师兄,那天魔心誓只需一人性命即可,要不,我取一人性命,另一个就放过吧。” 印钧千摇摇头,叹道,“你啊,这种时候还想着留手,也不知道魔气会激化你何种戾性,随你,反正天魔心誓只需一个修士的性命足矣。” “你二人中若是有人自愿受死,另一人可活。”印钧千冷冷对姜默舒这边说道。 却听到断声冷喝,“白`痴!” 什么?! 还不待这边反应过来,一蓬雷珠已是带着漫天流光砸洒过来。火星雷光密如细雨流沙,而且随消随长。 “郑家子弟果然有钱。”印钧千冷冷一笑,闻展东却是运起神通,顶了上去。 天地间光芒大炽,更是伴随着轰隆巨震,好似天幕被雷霆撕裂一般。 “我郑家自然是有钱,你等敢说取郑家子弟的性命,且看这式乾坤一掷。” 姜默舒朗声说话,手里倒是没闲着,运起神念尽量控制雷珠接近了再爆炸,效力更是好上几分。 对面云蛟过来,一把雷珠伺候。 对面飞剑过来,一把雷珠伺候。 对面云符过来,一把雷珠伺候 …… 闻展东神通强横,不被雷珠所伤,却也在艰难抵挡无处不在的冲击波,避免被掀飞弹远。 其它几人已是如受惊的小兽一般,四处躲避。 但那雷珠火云如有灵性,紧紧追着四人轰炸,不过还会有部分雷珠绕到前方,猛地来个偷袭。 印钧千已是惊怒不已,自家明明神通强横,却被这下雨一般的雷火压得四下闪避,恨恨说道,“你雷珠再多,不可能无穷无尽。” 姜默舒听到耳中,和郑冰尘相视一笑。 终于雷珠也是有极限的,一袋雷珠终于是砸洒完了,此地已是狼藉一片,地表如同被流星砸过,到处都是坑洞,阵阵黑烟冒起,五行中的火气更是在此处浓郁了不少。 “嘿,这下没了雷珠,看你二个凝真前期如何……”印钧千话还没说完,已是硬生生噎在喉咙之中。 在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眼光中,姜默舒已是掏出了郑家乾坤一掷的第二波,土行雷珠劈头盖脸又砸了过来。 “还有?!这郑家子弟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雷珠,这不是用灵石砸人么?”其它几位魔修刚感到有些棘手,但过没多久,裹在雷火攻势中已是守得越发艰难。 姜默舒已是对砸洒雷珠有了心得,雷珠如附骨之疽,见血之鲨,一浪一浪向对面几人扑了上去。 土行雷珠借助上一波留下的火气,以火生土,威势更是又提升了一成不止。 轰! 真好用,姜默舒不禁对郑家这套先攻雷法心中点赞。 火力压制,也不耗费自家法力,对面若是一个大意被抢了先手,八成就不用出手了。 除了灵石消耗太快,实在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特别是在这种菜鸟互啄的时候。 姜默舒悄悄给郑冰尘传音,“我终于知道你们郑家为何名镇四域了,我要是对战你郑家子弟,被一路雷法逼得不战而跑,哪怕修行到元神都会有心结。” 郑冰尘嫣然一笑,红霞上脸喃喃说道,“你现在就是正经的郑家子弟,以后嘛……” 土行过了就是金行,姜默舒将袋口倾泻,滚滚雷珠激荡而下。 金行雷珠杀伐最锐,受土气应激暴涨,金精之气凝结炸裂,好似无数细小剑气刺砍,只是看一眼也是刺针一般地痛。 随着前后四声惨呼,四个入魔修士已然是身死道消。 现场已是只剩下一对昂藏师兄弟和一对俊俏好男女。 终于五行雷珠砸完一轮,对面剩下两人虽是狼狈,但到底还是支撑得住。姜默舒却是暂时停了手。 果然有些厉害,特别是那闻展东的护体神通,好生了得,五波雷珠硬生生扛了下来,只是在那里摇头晃脑。 印钧千却也不差,腾挪辗转如电光火石,甚至还会生成幻象如真人一般杀来,企图夺回先机。 难怪敢声称两人联手,金丹以下无敌。 只听姜默舒朗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本来可以无事,非有些人要找我兄妹的麻烦,我郑家岂是你们能轻侮的。” 印钧千和闻展东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们二人,一个身怀特殊道体,另一个肉身有天魔加持,以前对敌不说占尽便宜,但也从来没有如此窝囊过。 “郑家果然了得。”印钧千恨恨说道。 “好说好说,我这郑家雷法乾坤一掷走的就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姜默舒昂首看向对面有些狼狈的二人,双手背在身后,衣衫迎着罡风猎猎作响。 郑冰尘红着脸,哪来的乾坤一掷,这姜大哥嘴里真是太能编了。 “今日之事如何解决?”闻展东好似背负苍天大岳,站在了印钧千身前,“我和师兄若是联手,就连谪星谱超等都不是对手。” “这么厉害?我郑家除了雷法,第二波就是数件极品灵器放长击远,你们确定不怕?”姜默舒大惊失色。 “怕”字刚刚落下,百余道剑气却如虚空中忽然蹿出的云龙,在闻展东和印钧千身边暴起,更有近一半剑气生生插入两人之间的间隙,将两人牢牢地分割开来。 姜默舒神情如寒山夜漠,冷冷盯着对面,管你联手有多少底牌,先斩一个必然是对的。 这一剑,姜默舒已经是暗伏良久,全力以赴。 妖王能凭战体硬刚,对面两个师兄弟若是也能刚下来,才真是见鬼了。 铮! 已是人头落地! 印钧千脸上还带着诧异的神色,嘴角怪异扯了一下,终于还是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师兄?!”闻展东愣愣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家一个师兄已变化为数截师兄,一时没回过神来。 走了两步,却是不敢再向前,人定在了那里。 良久,闻展东转过身来,眼神中已是没有了生气,凄厉惨嚎道,“你为何要杀他?你为何敢杀他?” 姜默舒淡淡笑了笑,将手搓了搓一摊,说道, “这世界上万万没有只能你杀人,别人不能杀你的说法, 你这师兄还能例外?莫不是他还有个哥哥? 若是那样,我倒是真有那么一点害怕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跑路天魔 第129章 跑路天魔 “你知道我是谁么?” 姜默舒笑了笑,神情中并无半点焦虑。 闻展东身周炎气大作,看起来火烧火燎一般,隐隐有天魔之相丝丝缕缕汇入炎气,在他头顶华盖似垂了下来,身周炎气魔性相融,已然幻化为各种人妖兽鬼的戾弃面容。 对面郑家子弟虽然斗法豪横,手段诡异,但终究打不破自己的神通,自身修为境界远超对面,必然可以亲手为自家师兄报仇。 不过听到这话却忽然一愣,却又愤愤说道,“你是郑家子弟又如何,我如今已叛宗入魔,诸行无罪,百无禁忌!” 越说倒是愈见疾声厉色,双眼充满刻骨铭心之恨,“我师兄已是世间最后一个玄影道体,身负血脉传承,你如何能杀他? 世间绝了一脉法体传承,伱这是获罪于天地,我不会放过你,我师兄的舅舅也必然不会放过你。” “我是说,你知道我是谁么?” 姜默舒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好整余暇地继续问道。 “嗯?!”闻展东一下定住了,越想眼中神色越见迷茫,良久,方才涨红了脸恨恨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噗哧! 郑冰尘已是笑出了声。 姜默舒摇摇头,好久没有智商上压制过别人了,总感觉有些胜之不武, “你若是杀了我,就永远不知道谁杀了你师兄,那你等会要小心留手,注意不要把我打死了。” 轻轻一弹,剑气破隐而出,如锐针尖刃刺破空气,云龙虚蛇似地漫空围杀游走。 闻展东略一错愕,那自己该怎么打,以前都是师兄招呼自己照做就是,眼下却是要自己来想,好麻烦。 “这混蛋真是该死。” 还没等闻展东想明白,毫无警兆的剑气斩在炎气神通之上,撞钟击玉一般,叮当叮当之声已是延绵不绝。 “不知你师兄的舅舅是什么人?他敢动我郑家人?” 姜默舒试着探探对面口风。 对面的护体神通实在惊人,不痛不伤,不仅无法映照神韵,炎气魔性纠缠后更是灵性大增,飞速地适应着剑气斩刺。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闻展东冷漠地回答道。 好吧,那就不用说了。 姜默舒向灵契中传音过去,“小蝉,咬死他。” “收到,老爷。”脆嫩的回答顷刻就至。 金星刚要飞出,闻展东头顶的天魔华盖却是俯身在在耳边说了什么,他顿时脸色剧变。 “大危将至,快跑!”如雷灌耳的声音回荡在他脑海之中,浑身上下都出现如同针刺虫咬一般的疼痛。 天魔兆死?! 自从他和体内的有相天魔达成一致,数次生死关头,都是这天魔兆死救了他一命。 闻展东刚一犹豫,体内的天魔,已是咆哮起来, “还等什么?赶快跑!用沸魔血遁。” 他浑身灵机凛然已动,当即一掐魔诀,一道血色光华绕身腾起,墨滴魔气也从他身上涌`出,宛若魔龙血灼,瞬间直冲天际。 金星刚刚涌`出,已是没了猎物,好机警的感应,好快的遁法。 姜默舒眼中神色一凝,转头对郑冰尘说道,“居然让他跑了,这天下修士天才众多,总有些人不按常理,出人意料。” 郑冰尘螓首轻点,暗道,最出人意料的就是姜哥哥你啊。 随即浅笑道,“多亏了姜哥哥在,只可惜我没帮上忙。 那人跑了会影响姜哥哥的大事么?” 姜默舒想了想,摇摇头,“无妨,他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去办正经事,这些细枝末节无需理会。” 姜默舒暗自忖道,一个是天魔锁困在身,一个是血脉道体的灭门独苗,都为宗门所嫉,又颇有故事,九成九也是气运所钟。 就算是天地独苗,我就不敢杀你? 对面动了杀心,自己起了真火,斩了就斩了,就算翻天覆地那也是以后的因果。 至于舅舅寻仇?嘿嘿,不是姓杨都好说。 有问题呢,自去找郑家元神讨要说法,你是血脉道体承继根苗,老子眼下还份属元神嫡传呢。 …… 戮族东南,思曲城, 食色造化宗挂牌的酒楼之上,灵酒灵膳仿佛流水一般,蜿蜒妙转进入每一个房间,攒簇成了让人食指大动的席面。 姜默舒不怎么饮酒,倒是这里有种特制的蜜饮颇对他的口味,明如金色琥珀,亮如凝脂玉石,入口微甜回甘良久,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郑冰尘坐在他旁边,细心地替他布菜,见他吃得开心,自家也是心如蜜糖一般,笑如桃花盛放,煞是醉人。 “这食色造化宗倒真是好本事,就连这入魔之地都能立住根脚,好生厉害!” 姜默舒眼睛轻眯,语气中分不出是感慨还是叹息,又或是警惕。 一扇窗户正开在两人身侧,微微转身,就能看到大堂中的莺歌燕舞,活色生香。 郑冰尘乖巧地点点头,轻声说道:“这食色造化宗算是奇宗,虽说没有元神,但谁也不敢小觑。 “食色,性也,能拿捏住这点,倒是好本事。”姜默舒点点头。 郑冰尘微微一笑,贝齿微露,“说到这食色造化宗,还有个我郑家的搞笑典故,我只告诉你。” 哦?!姜默舒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顿时在胸膛深处砰然跳动。 “据说有位郑家的叔辈,出门历练的时候,在食色造化宗的铺子里灵酒喝上头了,冲到大厅中叫嚣,今晚场中所有的消费由郑公子买单,拦都拦不住。” “然后呢?” 还有这种人,姜默舒听得有了兴致。 郑冰尘掩嘴轻笑,“第二日那叔叔酒醒后看到账单,差点当场走火入魔。” “没跑吧?” 轻轻白了姜默舒一眼,郑冰尘装作恼到,“怎么可能,我郑家还缺了灵石? 那叔叔倒也光棍,直接厚起脸皮飞书一封,让族里金丹去接人。 据说回来被打断了双`腿,并且后面族规中,便多了一条建议,酒可畅饮色可尽赏但要带够灵晶。 让人没想到的是,到食色造化宗花销的人好多都对此津津乐道,郑家居然因此一夜扬名。” 姜默舒哈哈一笑,这倒确实是郑家的风格,顿时有些好奇,“是哪个叔叔这么厉害?” “不知道,我也问过我爹,他只说是他的一个好朋友。” 一个好朋友?!姜默舒若有所思点点头,不想屠解兄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此时,又是一道特别的大菜上桌,乃是这里的一绝,倒是吸引了姜默舒和郑冰尘的目光。 却是一本玉册,包含了近来本地和各域的要事,若贵宾看了若是对其中某项有兴趣,还可单独“加餐”。 此菜式只针对食色造化宗特定的贵宾,姜默舒自然是不知道,不过郑冰尘拿出自家仙尊给的信物,立刻便有了点菜的资格。 “修醒生院声称六名道子入魔叛宗,已进入戮族地界,据传其中一人身具可血脉传承的玄影道体,另一人则是有相天魔封印在体内,目前戮族各城都在找这两人。” “东界天魔宗通过掌握的虚天缝隙,拿下四个金丹级的无相天魔,但有一个已是逃脱。” “近日各域众多阳寿将逝的凝真九转,开始陆续挑战金丹,据传风潮起于清欢楼谪星谱改版,清欢楼对此不予解释。” …… “西极万妖丛林方向极其异常,战妖收缩,大妖无踪,推断瀚海杀劫将起。” 姜默舒看到了最后一条,眼神中冷光闪过,终于是要来了么。 第一百三十章 愿去西极 第130章 愿去西极 片刻之后,姜默舒走到窗前,静静看着窗外霓裳乱舞、艳光迫人的美丽景象,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冰尘,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一下。” 郑冰尘侧过脸来,眼中熠熠发光。 “群龙煞气所在已经不远,但西极瀚海杀劫日子也不远了,一旦纳了群龙煞气入体,我需要尽快赶回西极。”姜默舒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地开口道。 本以为会是梦寐以求的甜蜜之言,不想却是冰冰冷冷的离别之语, 郑冰尘当即一愣,忍了一会,眼中已是有了些许水雾, “姜哥哥,说了此行你作主,我都听从安排。” 话音出口,水雾已是快要凝结成珠,她赶紧扭过头去,端起杯中灵酒一口饮下,却是感觉从未有过的辣,直辣得眼泪汪汪。 “我打算从东界走最近的路线回西极。” 耳边传来依然是平日里儒雅温和的声音,但听在耳中,落入心房,却是如冰冷寒风,吹得她冥兮恍兮,魂不守舍。 “所以可能没有办法送你回南域了。” 果然,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丹心寸意,恨君不知。 郑冰尘将泪水死死锁在眼眶中,胡乱地打滚,她此时已是有些六神无主。 哪怕识尽千千万万人,终不似,伊家好。 父亲止不住地夸他,真人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就连元神仙尊也直言万万不可错过这绝佳之人。 最关键的是,长久接触下来,自家已是情根深种,一颗芳心牢牢紧系在这冤家身上, 恰如说不清,恍然来,已是剪不断,解不开。 既然是天赐道侣,怎么天又叫伱匆匆离开。 “我有一桩异宝遁速很快,只是不能中途停下,我打算用它直接回西极。” 望着窗边的背影,郑冰尘的双眼逐渐模糊。 不行,绝不能就此放弃,如此良人一旦错过,万一走散在茫茫人海,永远天各一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郑冰尘抬起柔荑皓腕轻抚脸颊,暗中念道,郑冰尘,南域郑家的豪奢,元神世家的显赫,都远在天边,眼下你只能靠自己了,一定要留在他身边! 刚要鼓起勇气张口,另一个想法却又从郑冰尘心头冒起, 万一,他要是觉得我不识大体怎么办? 万一,他觉得我碍了他做事怎么办? 万一,他视我为道途之阻怎么办? 就在郑冰尘患得患失之际,姜默舒的声音却继续传来, “所以一旦群龙煞气那里事情办完,我们会从东界直接飞回西极,然后我再想办法把你安全地送回南域,若是西极战事稳当,你想多待一段时间也无妨。” 真的?! 巨大的惊喜如同从天而降的流星,砸在郑冰尘心中,以至于她感觉“轰”地一下,整个人就木掉了。 却是心如飞蛾茧甘被情丝困,哪怕前方一灯红焰也是不畏焚身。 “我说了护你周全,自然会负责到底!” 啪嗒! 郑冰尘眼中的泪珠已是止不住砸落下来。 姜默舒说到这里,转过身来,却也是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怎么哭了?若是不愿去西极中转,我再想想办法。” “我愿意,我愿意去西极!”郑冰尘刚遮住眼中的泪花,嘴角却是绽放出不一样的花朵。 …… 西极,命昙宗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穿越千年的时间长河,响彻在大殿中。 宗主伏宇初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的境界虽然有所松动和精进,但距离元神还有距离,万妖丛林那边已是越来越紧张,瀚海杀劫前怕是难以全功了。” 殿中还有一人,正是长老会万长老。 听到自家宗主的进境,万长老沉默不语。 良久,他非常艰难地说道,“这几千年那么多次瀚海杀劫,我命昙宗都撑过去了,我不信,这一次会挡不住。” 伏宇初没有说话。 万长老红着眼睛,“若是我知道哪个混蛋谣言中伤我宗,我上门去找他拼命。” 随着万妖丛林局势越来越紧张,人族各宗门各世家也开始做起了准备。 但就在这时,一股谣言已是在西极之地迅速传播开来,或许也不能说是谣言。 “此次瀚海杀劫这所以掀起,正是因为命昙宗姬催玉先是杀了妖王之子,后来又杀了妖王,引得众多妖王不满,才提前引发了这场大劫。” “那妖族军师迦云真已经放话了,若是人族交出姬催玉,就平复刀兵,化解此劫。” “命昙宗之前出尽风头,却是掀起了大劫,难道不该负起责任么。” “命昙双英名头如此响亮,更是谪星谱超等,怕不是要出来露两手,让大家看看成色。” 有些宗门和世家出于各自的目的,明里暗里让命昙宗交出姬催玉。 蠢一些的或是心怀恶意的,已是建议命昙宗直接交人平复瀚海杀劫。 委婉一点的,是建议双英既然斗法强横,自然应去锋战一线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以往的瀚海杀劫,各部妖王分别杀奔西极各地,妖兵分散,有的妖军多,有的妖军少。 天宗以下,依然只有少数强横地宗能够勉强抵挡,自觉挡不住的,已是献上典籍和法宝,托庇于天宗门下。 但这次不同,传言已将瀚海杀劫的矛头直指命昙宗。 甚至众多宗门世家都相信,这次妖族的主力定会以命昙宗所在地域为必破目标。 就连在命昙宗之内,有些小家族已经听信了传言,在谋求退路了。 万长老说着说着,已是义愤填膺,猛地一掌拍在桌上,“这些白`痴,去了其它地方,更是被当成炮灰。” 伏宇初却是劝道,“我宗中兴之前,不是更为艰难,不一样挺过来了,且放心。” “我宗七尊后天拼命,还有命昙三界花压阵,只要妖族不是全力攻打我宗,必然守得住。” “若是那迦云真因与姬催玉有私仇,怂恿妖王拿我宗开刀呢。” “那就只能守住最关键的位置了,其它地域、城池便要全数放弃。” 元神搭配护宗大阵,足以庇护大`片地域,甚至可以借助阵法,将元神威压扩散,将来犯战妖尽数震慑。失去了战妖的遮掩,不说大妖,妖王都不敢太过深入。 但地宗没有元神,护宗大阵无法覆盖如此之远,只能守住最重要的宗门所在。 有些宗门和世家盲目自信,遇到铺天盖地的妖军攻打,被攻破了宗门和家族所在,死伤惨重,失去典籍法宝,最终沦为小宗小姓,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 这次杀劫若是一个不好,命昙宗中兴以来所有积累便要丢掉大半,伏宗主和万长老,互相看一眼,都是一声长叹。 第一百三十一章 身入虚空 第131章 身入虚空 离开戮族的思曲城,再往东行,环境立马变得恶劣起来,很快已化为缺少生气的绝域。 荒漠上不时有地方喷吐出浓浓黑烟,厚如黑幕。倏忽间,就有狂乱的风团,猛地掀起无数漩涡,然后又迅速撕裂开来,炸出裂响。 在此处,驾驭遁光都有一定危险。 看着眼前的景色,姜默舒不禁微身叹了口气,“这绝域半是天成,半是魔气侵染,怕是要难以恢复了。” 这东域的虚天屏障薄弱,天魔只要冲击虚天缝隙,都会有部分天魔成功降世,或者同化人身,又或是附在妖族身上,最终汇聚成了半人半妖半魔的戮族。 当年东域首先开域,应该也是想从根子上堵住天魔下界的缺口,可惜未竟全功。 姜默舒摇摇头,转身对着郑冰尘说道,“冰尘,若是还可坚持,我们尽快赶到群龙煞气所在的虚空缝隙。” 郑冰尘眼中尽是柔顺,嫣然一笑,“姜哥哥做主就行,我都听你的。” 姜默舒点点头不再说话,全神驾驶灵舟。 不多时,两人已是站在一处白云上面。 白云的正中一道裂痕凭空出现,里面黝`黑一片,如若远远看去,正如一个巨大无比的瞳孔,一道道魔气在裂缝边缘蜿蜒游走,不时又隐没于厚重的白云中。 “这就是虚空缝隙?”郑冰尘第一次看此奇景,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姜默舒倒是不惊反喜,此处跟峰主还有郑家仙尊所说一模一样,肯定就是那群龙煞气所在的虚空缝隙。 几件法宝中都对裂缝传出有些危险的感应,他更是不敢忽视。 当即沉声说道,“冰尘,到了虚空之中,便有可能遇到天魔,即便是我也不敢掉以轻心,你也要小心。” “我一切听姜哥哥的。”郑冰尘螓首轻点。 两人互视一笑,携手向那如同巨魔瞳孔一般的缝隙,冲了走去。 咚! 一进入此间,姜默舒只觉得浑身一紧,无垠的黑暗如同山岳压来,又如同地狱巨口要将人活活吞噬。 此间唯一的光就是身后的裂缝,若是胆量小一些,怕是绝不敢深入无边的黑暗,只会转身而回。 而散开的灵识上更是如同带上了厚厚枷锁,缓慢笨重不说,就连感知范围也是仅剩四分之一不到。 居然对神识压制如此厉害?! 无垠黑暗中还无法以神识远探,正是虚天的可怕之一。 姜默舒也是神色一凛,转身对郑冰尘说到,“我有件法宝,冰尘在里面更为安全,我把水镜开着,你可以随时观察外面的情况,也可和我说话。” “好的,姜哥哥。”郑冰尘灵心通慧,此时也感觉此处危险重重,本来担心自己成了姜默舒的负担,听到建议当即同意。 化景金舍,果然最是适合金屋藏娇。 郑冰尘走进幻雾中,眼前天光顿时又恢复了一片明丽,山雾氤氲,碧波幽沉。 一面水镜,却是出现在她面前,镜中所示景象正是刚才那无垠的黑暗。 “冰尘好好休息,可随时喊我。对了,里面还有个叫小蝉的机灵鬼,别被她吓倒。” 姜默舒的声音从水镜中传来。 郑冰尘点点头,轻声柔语地说道,“姜哥哥放心,我在此很好。” 话音刚落,郑冰尘就看到一团金星组成的人脸晃到自家跟前,沙沙发声,“伱抢老爷的话,小蝉咬你哦。” “小蝉!”姜默舒的声音再度传来。 “哦,不会咬她啦。”沙沙之声郁闷不已。 …… 虚空缝隙处, 铮!一道白骨剑气无痕无迹划出,静静凝结在虚空中。 一只金蚕子虫如同一点莹火,落到虚空缝隙的背面,沉寂下来,掩住了自身的生机。 一抹微弱的阴华柔柔出现在缝隙边缘,潜伏在魔气之下。 三个道标完成,姜默舒这才呼出一口气。 转身看向那无边如同要吞噬一切的黑暗,轻轻一笑,“还好我只是有点怕黑。” 凝着心神,一纵遁光,向着那不可测的未知世界搜寻过去。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前进。 实在让人有些难受。 不过好在有海量的金蚕子虫当道标,慢慢已经是以虚空缝隙为中心,立下了方位。 “老爷,有个金蚕没了。”小蝉脆嫩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 按灵契中传来的方位,姜默舒足足飞了一刻钟,就见到虚空中一个数条手臂的魔物静静悬浮在那里。 有相天魔! 还准备利用金蚕细细观察,却听到灵契中传来小蝉急切的声音,“老爷小心,前面又消失了几只金蚕。” 却看到又是十数头有相天魔汇聚了过来,其中有三头明显是金丹级别,身上魔气竟然如潮如海。 姜默舒心头一紧。一时间毛骨悚然! 好在他一向机警,发现此处虚天压制神念,便一直用剑气隐住身形,也是用金蚕代为探路。 “这十多头有相天魔,灭个小宗门都绰绰有余了。”姜默舒暗自忖道,也不敢乱动,生怕惊动了对面。 难怪,一说到虚空缝隙,一向只听说各域各宗强横金丹才敢来虚空中猎杀天魔,如遇大批天魔杀来,更是元神都要来镇守。 姜默舒剑气神异,能屏蔽身形气息,又有金蚕探路预警, 若是换了旁人,被天魔包了饺子可能都还不知道,等十数个天魔不声不响围住,再一起掩杀到面前,实在太过凶险。 见到天魔又开始散去,姜默舒心头落下一块大石,不过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 又等了两个时辰,方才剑光裹住自己,缓缓向后退来。 “这还只是普通天魔,若是那天魔道真书上排名前列那些,怕是更为恐怖和神异。” 天魔道真书,各域天宗曾汇编过一次,修编过两次,专门记录有特殊神异的天魔,现有记录一百七十四种。 直到已经远远退出对方的感应范围,姜默舒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虚空是天魔的主场,打起来太过吃亏,眼下还是找寻自家的群龙煞气要紧。 这个方向被姜默舒重重标记,并布下了好几重金蚕进行预警,只希望这些天魔不要有异动。 “眼下,还是弱了一些,且待以后。”姜默舒倒也没妄自菲薄,不过一想到虚空中天魔如潮,那人间中众妖亿万如海,心中倒是多了些紧迫感。 第一百三十二章 群龙入体 第132章 群龙入体 又过了数日,其它方向没有找到群龙煞气的半点影子。 难道真的是被那些有相天魔守着? 姜默舒甚至到了化景精舍中和郑冰尘商议了一下,两人都觉得可能性很大,天材地宝周围有灵兽鬼物守护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这次换成了虚空中的天魔。 “时间并不多了,不可能在这里和天魔干耗。” 姜默舒盘膝而坐,把自家所有法宝拉出来盘点胜算,貌似还有点难度,眼下能稳胜天魔的还是只有金蚕。 但在这虚空之中天魔感应增强,已然能感知到金蚕奇异。偶尔从其它方向飘一只过去侦查,也是很快被天魔察觉,瞬间就灭了。 却是要如何来斩杀这些天魔呢?实力不够啊。 若是换个人来,怕是更没几个凝真能打得过天魔! 姜默舒福至心灵,却是灵光一闪,会不会是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若是要打杀十数个天魔才能拿到群龙煞气,自家峰主不会说得那么轻描淡写,郑家仙尊更是不会让就郑冰尘这么跟自己一并前来。 一定是自己哪里搞错了。 “冰尘,你家仙尊当时是怎么跟你交待的?”姜默舒沉声问道。 “让我一切听你的啊。”郑冰尘柔柔的声音从化景精舍中传出。 “除了这个呢?” “让我到了地头,放开道体即可,天地妙韵如果与道体契和,本就会互生感应。” 是啊,早该想到的,却是有了知见障,反而想多了。 姜默舒苦着脸笑了笑,随手一点,化景精舍放出一阵幻雾,郑冰尘却是从中走了出来。 “姜哥哥,可是找到了。”佳人被关了几天,有小蝉陪着斗嘴,倒也不怎么气闷。 挠了挠脑袋,姜默舒倒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倒是我想多了,差点还想`操家伙灭了那群天魔。 就在这里,伱放开道体试试。” 话音落下,姜默舒自己也是浑身一亮,眼放金光,身现银鳞,数条雷蛇已是缠绕在了四肢之上。 嗡!叮! 虚空中的黑暗如同被轻轻搅动,化为淡淡的涟漪散了开去。 慢慢地,虚空中凝出了九个龙头,出现在两人上下左右。 姜默舒踏前一步,眸子中金光直射其中一个龙头之上。 龙头瞬间被镀上了一层金鳞,金灿灿奇亮无比,将这一方虚空都照亮了。 如同灵智觉醒,龙头仰天一啸,一转,随后冲进了姜默舒的身体。 然后是第二条, 第三条, …… 直到九条金色龙头尽数没入了姜默舒的身体,身上的银辉尽数化为了淡金,而四肢的雷蛇更见峥嵘,蛇身已是化为纯紫之色,头上更是生出了独角。 姜默舒内视气海只感觉如同渊沉陆碎,九龙已是气海合为一体,争相勃发怒涌, 气海中已是如同浪卷狂潮一般恢弘壮阔。 如海气关,已是成了! 此后海阔天空,大有作为,金丹天劫已是云淡风清一般。 姜默舒轻轻舒了口气,终于,这条命,不用赌了。 转过身来看向郑冰尘, 却见龙首留在原处的九点清光纷纷落入她的额间, 生成了一个明如冰玉的符文,倏忽不见了。 “冰尘,你是什么道体?”姜默舒顿时有些好奇,这群龙煞气若是换了旁人决然承受不住,这共生的清光,怕也不简单。 佳人悠悠一笑,“我是若生道体,得龙气生生不息之韵,已是补全,谢谢姜哥哥。” “一念愚则般若绝,一念智则般若生,若非是你,我八成已是入了魔障,还在找那群天魔打生打死,这一次倒是我欠了你的情。”姜默舒不禁有些感慨。 “可以慢慢还,还……一辈子。”郑冰尘目光与姜默舒对视,轻`咬着贝齿含羞说道,前面几个字还勉强听得清楚,后面已是声如蚊蚋。 “眼下我们是回西极吗?” “对!免得有些仇家记挂。”姜默舒眼中精光闪过。 …… 晴日当空,澄碧万里,全无半丝云彩。 西极之地,若从虚天中俯瞰下去,那瀚海恰如棋盘中的河川,色如金灿,将两处天地分割开来。 在瀚海的最南边,却有数十道身影悬立在半空中。 咔嚓! 远处的虚空凝固一瞬,刹那间像冰晶一般崩裂开来, 天空中如同破开一个丑陋的缺口,对面是漆黑无光的虚空,丝丝黑气已经是顺着裂缝弥散开来。 哪怕隔得老远,万妖丛林的各位妖王也不禁打了个哆嗦,毕竟天崩地裂的景象无论何时看到,都会觉得异常壮观凄美。 迦云真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满足的笑意,搭配上眼角的血泪之痕却是异常扭曲, 只见他张开双臂,大声喊了起来,“这真是让人迷醉的味道。 诸位妖王,这是杀劫的味道,这是战争的味道,这是人族血食的味道。” 半空中却是传下一个移山倒岳般的声音: “那虚空缝隙已成,我等几人也在云中喝酒,人族元神不出手,我等也不攻击宗门大阵。 呵呵,小的们,杀将起来,这天地才热闹。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如鸡狗以养妖,人之生来分贵贱,受我吮血受我刀。 妖行天下,杀意滔滔, 看漫天血红才好饮美酒,啊哈哈哈!” 迦云真嬉皮笑脸拱了拱手,“多谢各位妖圣赏光,若是下面杀得尽兴,也请妖圣赏碗酒喝。” 滚滚雷音再度传下,“好说,就连你迦云真在内,若是谁出彩,我等自是不吝赏赐。” 众多妖王带着艳羡和说不出的惊叹,看着万羽妖王直竖拇指,暗骂,为何此子如此灵性,老子家那些怎么一个个蠢怯如猪。 迦云真转过头来,对着一众妖王说道, “等天魔从虚空缝隙漏下,先让西极各宗吃点苦头,自然会有元神和金丹去补漏,挡我妖军的就只剩一半了, 各宗各姓还要守护宗门重地,这样能动用的人手又少一半, 这是堂堂阳谋,各位妖王还请把握好机会。 这里有份计划可以杀得对面更痛更快,各位妖王也更痛快, 需要的来我这里拿个条陈,不需要的自带兵马横扫过去。” 说完便笑盈盈地看着各位妖王。 当即就有妖王嘟囔道,“横竖不过就是纵着战妖大妖杀人,难道还有什么新意?” 几位妖王互相看看,点点头,其中一位率先走上前来,拿起一个锦囊,看了看,想了想,直接站在了迦云真身后。 迦云真笑了笑,眼中很是慵懒,“各位叔叔随意就是,此战我妖族必血洗西极。” 第一百三十三章 妖墙破戮 第133章 妖墙破戮 哪怕万妖丛林局势如此紧张,瀚海杀劫的传言早就喧嚣尘上,仍有大量的散修前往万妖丛林中猎获灵材。 少数未收到宗门家族传信的弟子,也继续在万妖丛林中历练。 妖墙寨,西南四千三百里。 一道剑光焕发七彩,在起伏不定的群山之间穿梭闪烁,被大日之光一照,便如那灵鸟一般,尽是亮丽的羽毛。 忽地,剑光落下,如同千道紫气横空涤地,一位玄痕剑宗子弟现出了身形,在他对面的是数头狼妖。 “斩!” 剑如语至,剑气如虹势如迅雷,不愧为剑修,出手十分果断。 正当中的狼妖赶紧向后一退,“嗷”,仍是慢了半拍,一道深深的剑痕出现在左边脸颊之上。 眼睛已是瞎了一只,剑气撕裂伤口,大量的妖血从伤口喷涌而出,爆出一片血雾。 剑光如同青月辉光,洋洋洒洒好不自在,却是在众多妖兽中掀起了阵阵血浪。 少顷,数头狼妖已经是成了剑下亡魂,唯有一头品相最好的白狼,被留下了性命。 白狼被剑光圈住,眼是已是充满绝望和恐惧,露出锐齿发出沉闷的低吼。 “畜生脾气倒是不小,这身皮不错,剥下来回去送给师妹,她肯定很开心。”剑宗子弟轻轻一笑,玩味看着白狼,也不知师妹喜欢披肩还是外袍。 自家出来历练已经三年,剑术倒也磨炼精熟,是时候回宗看看师父和师妹了,师妹的礼物已是到手,给师父带点什么回去呢? 忽然,灵剑一声铮鸣,他猛地回过头去,眼中已是一片骇然,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不可能!” 烈烈妖云铺天盖地,从那西边遥远之处,如排山倒海般翻卷过来,所过之处天光遮蔽,翠峰、碧河、绿林等尽数被阴影所覆盖。 玄痕剑宗的弟子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那白狼,剑光将身一裹,拼尽全力向妖墙寨方向遁去。 不过十息,他背上已经全是冷汗,绝望地看着头顶天光被妖云尽数遮蔽。 身周的景象,已是变得有些灰暗起来。 “嘎”“嗷”…… 好似夜枭怪嚎的吼叫嘶鸣,也逐渐在下方山林中响起,激得人心烦气躁。 几道身影扑到遁光之前,立即被撞了个粉碎,但剑宗子弟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死命朝前飞去。 拼尽全力飞遁,但速度却是越来越慢,如同被陷在了泥里一样。 下方山林中跟随的影子越来越多,不停地低吼,跃跃欲试想吃掉头顶这人。 轰,又是十数头战妖冲上半空,挡在了剑光之前。 “斩!” 如雷如电的剑光将来犯妖兽砍得七零八落,散作满天血块坠落到山林之中,却没有引起作任何争抢和混乱。 剑光依然犀利,但剑宗弟子的心已是如同沉入冰河之中。 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成百上千的战妖从山林中一跃飞起,眼中放出噬血的光芒,狠狠向他扑了过来。 “斩!”“斩!”…… 剑气爆发如同昏暗中的微弱星光,一闪一闪,努力挣扎着不被黑云遮蔽。 轰! 爆发数次后,剑宗弟子已是油尽灯枯,能用的手段已是全数用完了。 “师父、师妹,我回不去了。”只听他无力地喃喃一声,剑圈防护瞬间被撕裂开来。 陷入黑暗前最后一眼, 却是看到刚才那白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喉咙。 …… 妖墙寨中,两位金丹脸色难看之至。 “看来传言是真的,那迦云真因与姬催玉有私仇,瀚海杀劫难第一波就是拿我妖墙寨开刀。”元屠宗盛凛风长长一声叹息。 万妖丛林中的四大要塞本来就是为防御妖族而设,之前几次瀚海杀劫烈度不大,才逐渐化为了坊市。 如今却是恢复本色的时候了。 苗灿崖看了看水镜中的密密麻麻的战妖,神色一冷,“挡不住的,你走吧,” 盛凛风的眼睛本是一直闭着,上面更是绘有诡异的符文,此时却猛地张开,眼中红光闪烁如血色一般, 说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感叹:“那日见那小子,没有逃,真好!” 不等苗灿崖开口,盛凛风继续说道:“那日因果如何,你和我看在眼里,那是姬小子的成名之战。” “对,那小子倒是争气,不枉我替他要了个真传的名额。”苗灿崖点了点头。 “我是嫉妒你们命昙宗啊,这种道子有一个就难得了,如今伱们却是有两个。”盛凛风叹道,语气中的羡慕是半点不假。 “若有这种弟子,再大的因果我也担下,更何况……”盛凛风语气倏忽升高, “若是这第一战就跑了,以后说起这次瀚海杀劫,你命昙宗挑起纠纷不说,还第一个临阵脱逃,怕是名头尽毁。”盛凛风脸上是静如沉渊一般的冷笑,“你被名声束缚住了,不敢跑?! 你知不知道,不跑就是死!” “我知道。”苗灿崖口气也严肃起来,说道,“那迦云真有些本事,能将妖王整合到一处,瀚海那里更是有天魔降下,各家宗门已是无力支援四大要塞。” 还是叹了口气,“这万妖丛林四大要塞已是弃子,只是没想到对面动作这么迅速,连撤退都来不及。 你走吧,我来主持大阵,至少能坚持几天,也可以让后面多些准备。” 盛凛风眼睛一瞪,怒喝道:“走个屁,老子反正无望元神,也不想以后被人翻着白眼笑,你命昙宗的人不怕死,我元屠宗也不怂。” 苗灿崖笑了笑,一身血红衣衫轻轻抖动一下,“那就给其它三个要塞发消息去,让他们快跑。” 随着金丹一声令下,妖墙寨的大阵已是启动,光华隔绝内外。 不远处,黑色的妖云已是汹涌而至,将这方天地牢牢围住。 三天后。 苗灿崖和盛凛风冷冷看着对面,“月白和尚,上次你来是客,这次你来是敌?” 月白老僧神色如常,静静说道,“这妖墙寨中还有五万活人,两位若是就此撤下阵法,对面承诺抽三杀一,能救下大半的人。” “滚!” 五日后, 妖云和战妖终于是把大阵磨开。 “裂天!”盛凛风混身血肉尽数化入刀光之中,裂天断海般向妖阵中斩去。无数战妖大妖爆散为漫天血雾。 苗灿崖身形如童子,坐巨大的莲台上,此时的他浑身死气盎然,尽数往身下莲台灌入。 莲台化为狰狞巨口将苗灿崖一口吞下,嚼成粉碎。 轰!无数扭曲诡异的黑影从莲台中爆出,在妖阵中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此日,妖墙寨陷落,两位金丹殒命,要塞中五万人尽数化为血食,无一幸存。 另外三座要塞各施其法,向瀚海逃亡过去,身后是妖族的一路追杀,前方又有天魔堵截。 生存的希望就在前方, 有的队伍狂飙突进,有的队伍化整为零,有的队伍断尾求生,有彷徨和恐惧,也有哀叹和哭泣,甚至有背叛和冷血, 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冲入西极 第134章 冲入西极 西极瀚海北端,妖云如潮翻涌,滚滚向前。 妖云之上,迦云真抬头向众位妖王,嘿嘿一笑, “消息是我放出的,加上万妖丛林中舍近求远,第一个灭了妖墙寨, 那西极各宗都以为我和姬催玉仇深似海,过了瀚海必然会去冲那命昙宗。 此刻那条路上的各宗门各世家全都跑开了,也算是坚壁清野。” 众多妖王也是哈哈大笑,命昙宗在瀚海过去偏南的位置,虚空裂缝也在南边,也是不断漏下天魔。 外围的小宗门小世家此时都是向北向东而行,或是投靠天宗,或是暂避北疆,却是被算计了个正着。 迦云真故布疑障,加上妖圣遮掩,延绵的妖云终于从瀚海北端破入了西极,刚好将众多来此避难的宗门和世家围了个七七八八。 轰隆轰隆! 打雷了?不对! 十数个道体特殊,灵机敏捷的修士冲天而起,将雷珠电掣惊虹一般打向夜幕中黑沉的天空,一时间只见电蛇乱窜,灼人眼目的光芒将天地照亮。 更多的修士,甚至就连城池中的普通人也看见了,森森的妖云已是盖住了夜空。 无数战妖从妖云中探出头来,眼中闪出嗜血的光芒,那是对血食的饥渴,是对智慧的奢望,更是对永恒肆意的追求。 “妖云?!” “怎么可能,妖族大部主力不是去命昙宗了么,为何会在此处。” “快跑!” “不能跑,妖气能封锁遁法。” “结阵!杀妖!” …… 这里被围住的是两个小宗门和三小世家,没有元神,只有五个金丹。 各宗门世家的金丹神念传音,将各家道子集中起来,其中一位金丹叹息一声,“跑不掉了。” 妖气已是封锁了虚空,没有宗门阵法的保护,没有元神仙尊的威压,普通修士面对妖族大军,不过重锤下的鸡蛋,或者是石头,不过没有任何差别。 砸磨之下,尽为齑粉。 不得不说,直面生死之时,这些宗门世家的修士表现得很是顽强, “结阵,用符,体修都顶前面去。” “所有的雷珠都拿出来,砸!” “杀妖,杀了这些畜生。” …… 战妖从妖云中如同雨水一样密密砸下,前面几波却没有打破防御。 但是一切都无用。 无数战妖如同滚滚无尽的波浪一般,狂扑而上,生命或是终结,或是继续浓烈,全在这无尽杀伐之中。 就算金丹法域连在一处,自有妖王将气息混杂在大妖之中,直冲而下一举破开,更是绝不恋战,一击而返。 迦云真在云上冷冷笑着,不是谁都能挡住妖族杀阵的。 转头看向月白和尚,微微笑道:“大师可还要劝降?这座城我可就做不了主了,最多抽十杀五,修士投降免死,不过需成为妖王仆役。” 月白静静看向迦云真,沉思一会,“好,我再试试。” 说完转身便向往妖云之下飞去。 迦云真手一挥,天崩地裂的攻势瞬间便停住了。 良久,下面城池中`出现了嘈杂的争吵。 轰的一声,突然就有数十个修士在一位金丹的带领下向妖阵东面杀去。 阵阵嗤笑浮现在迦云真脸上,轻轻点头,三位妖王夹杂在大妖战阵中,直冲而下。 “铿锵!” 只听那东面阵阵金铁交鸣,血水如雨飘舞纷飞,雷火银辉不停闪烁,大妖嘶吼一时间震彻九霄。 昂! “不!” 只听一声惨叫,那金丹已是被三个妖王现出真身撕成了碎片。 又过了良久,月白和尚出现在半空,两位金丹带着数十个凝真蕴气跟在他身后。 “有两位真人和门下子弟愿留有用之身,为人妖祥和尽些力气。”月白沉声对迦云真说道。 却见迦云真精神抖擞,笑了笑,对一众修士开口道,“我是谁,相信月白大师已经和你们说过了。 斗法败了化为对方资粮,你们人族也有一样的规矩。 但我可以承诺,若是谁能斩杀十名同阶修士,我就请妖王解除禁制,归还你等自由身。” “真的?”两位金丹和身后众人都是一脸惊喜。 本以为是苟活一条性命,生死不再由自己掌握,不想还有恢复自由的可能。 “自然!只要我在,这规矩就定下了,大师可以做证。”迦云真轻轻一笑,一指月白和尚。 “多谢迦少!” “战妖继续攻击!大妖也上!”迦云真转过头来,语气平淡地下令。 轰! 大妖鳞爪飞扬,妖气如虹仰天咆哮,霎时仿佛血浪滚滚,纵横向那城池杀了下去。 “结阵,符咒全部用了” “大妖来了,赶快结阵,赶快!” “结阵杀妖!” “杀妖!” “杀妖!” …… 吵杂的呼喊在城池上方回荡,最后都汇聚成两个字“杀妖”! 呼喊先是激昂,后面变得令人牙酸,最后却是越来越无力。 倏忽, 两道剑光飞起,带着罡风烈烈,向妖云重重斩来, “杀……妖……” 一声长啸,惊天动地,只让日月无光。 四位妖王倏地消失了身形,出现在半空之中。 天妖战体狰狞凶恶,带着蛮荒粗犷的凶野气息,对着剑光猛扑上去。 昂!两道剑光已是被生生挡住,接着便是被其中两位妖王变成天妖真身一口吞下。 迦云真笑了笑,对着月白和尚说道,“多谢大师,可惜下面的人没降,只能让小的们血食一番。” 说完神情转冷,“战妖大妖分批去,下面尽为血食!” …… 西极,飘起了血,大地被涂抹得斑斑暗红。 妖军没有急着深入,而是贴着瀚海,由北向南如刀锋一般刮了下来,眼看接近瀚海南面又斜着刮了上去。 迦云真如同舞蹈一般,掌控着这柄锋利的妖刀,在西极之地肆意挥舞。 与此同时 姜默舒却是终于从东界横穿中原,冲了回来。 轻轻踏在命昙宗的大门处,姜默舒多少有些百感交集。 这西极的空气略带冷意,远比不得南域的湿`润,也比不上东界的清爽,却是让人心头一静。 这大门处还是一如既往的丑,改一改的愿望,只能期待将来了。 “姜哥哥,这就是命昙宗啊,真好!”郑冰尘笑盈盈地说道,只要能与意中人一起,自然哪里都好。 其实两人一落下遁光就有好几个弟子看了过来,已是有些惊疑,但还不敢确定。 这郑冰尘一招呼,马上反应了过来。 姜?姜师兄?默剑?! 当即就有弟子大叫出声,“是白骨峰姜师兄!” 话音刚落,刷!宗门附近的弟子已是齐整整地转头看了过来。 哗,如同沸了锅一般,众多声音爆发开来。 “姜师兄回来了!” “姜师兄好!” “师兄总算回来了,这下让其它宗门的混蛋好看。” …… 大门这里的各位弟子倒是不敢靠过来,只是远远地拱手为礼,大声招呼。 却有无数烟光鬼迅从各人手中急速飞起,电光似地向自家峰头飞去。 姜默舒呆了一下,随即对着众人微笑点头回应, 郑冰尘小声说道:“姜哥哥好厉害,伱不是说你在宗里都不认识几个人么?” 姜默舒想了想,也有些纳闷: “走之前,确实不认识几个人,可能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认识我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伏杀计划 第135章 伏杀计划 姜默舒从来不知道,在大殿之下,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层层阵法遮蔽之下,姜默舒终于是看见了命昙宗最珍贵的宝物, 命昙三界花。 只见一池雷水中,命昙花叶如流碧,花萼在金黄和枫赤间不断变幻,煞是好看。满空弥漫着清香,令人情不自禁心神摇曳,最奇妙的是花瓣上的人脸,也在其中婉转游走,如同走马灯一般,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脸。 池水边上坐着的,正是命昙宗宗主,伏宇初。 而在他身边的那位,则是气势杀厉,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元屠宗左函明宗主。”伏宇初主动介绍起来,看着姜默舒的眼神很是满意。 眼前这个弟子是他亲自主持的真传仪式,本来对他期待已是极高,哪想结果更是远远超乎想象了。 “左宗主好。” 左函明仔细打量了一下姜默舒,点点头,“好道子!坐!” 姜默舒沉吟一下,随即放开了心怀,堂正坐到了两位宗主的面前。 “你回来后,现在瀚海杀劫的情况已经了解了吧。”没有废话和客套,伏宗主直接开门见山。 脸色有些凝重,姜默舒点点头,说道,“我在峰主那里看了战报,那万妖丛林的妖军,哪怕势如破竹也极有章法,绝不冲动蛮干。” 左函明闻言钢牙紧错,恨恨说道:“说得不错,以往瀚海杀劫难不过是各路妖王胡乱杀来,妖兵分得散,各宗各姓却也抵挡得住。 这次却是被那迦云真凝成一把刀,以无厚入有间,西极的北面已是被妖族屠戮过半。 有些宗门和世家为求保命,已是听从了定缘寺和尚的劝降,反而也成了妖族的刀锋。” 说完这番话,左函明丝毫不介意姜默舒修为不过凝真,郑重地问道:“眼下天宗元神被妖族的妖圣盯住,只能保住自家地盘不失, 南面的宗门又在全力弥合虚天缝隙, 不久,妖族大军就会由北向南杀过来,我们两宗首当其冲,你觉得眼下如何是好。” 姜默舒笑了笑,能将桀骜不驯的妖王捆绑在一起,还能让月白和尚为其所用,迦云真确实是有些本事,对于这种人来说,就是废宝丹毒,也是能榨出油水,找到用途。 不过,若是能将他杀了,那妖军又会化为一阵散沙。 “击杀迦云真,妖军必乱。” 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姜默舒眼中已是杀气盈盈。 左函明看了伏宇初一眼,眼中的羡慕已是遮掩不住,你家默剑果然胆色过人。 姜默舒的大胆想法让左函明有些吃惊。 这次西极北面的宗门世家损失惨重,人族各宗各姓这才赫然发现,对迦云真这妖军的实际主事人,完全没有了解。 这次请姜默舒过来,也是听闻那迦云真虽然与玉诡仇深似海,却对默剑大有好感,想听听姜默舒对迦云真看法。 若说击杀妖军主事,却是连想都没想过。 毕竟,要在铺天盖地的妖军中,在众多妖王的保护下,斩杀一个主帅差不多的角色,实在过于疯狂。 倒是伏宗主感觉自家道子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心中一动,语气中带有一丝热切:“默舒,伱详细说说你的想法。” 姜默舒笑了笑,淡淡说道,“那迦云真心思细密,洞悉人心,若说还有什么破绽的话,那就只有一心要杀掉姬师兄的执念了。” “我们可以放出消息,传言姬师兄被我言语激怒,扬言在某地驻守一个月,以完宗门因果,然后就要闭关冲击金丹了,看那迦云真忍不忍得住。” “这么简单?” “那迦云真洞悉人心很是厉害,越是简单越是容易让他相信。 更何况,就算那迦云真不信,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姜默舒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中充满了镇定的自信:“若是他信了,也来了,我要他命。” 两位宗主都是沉默不语,计划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粗陋,但姜默舒却言之凿凿,自信满满, 不禁让两位宗主多了些好奇和期盼。 若是真的把那迦云真陷杀了,这次瀚海杀劫自然是消弭大半。 战妖铺天盖地,如潮如海,不是问题,一旦妖军分裂成数股,反而会被各宗各姓的阵法位置分割开来。 大妖乱舞横飞,不是问题,若是离了大股战妖轻军冒进,人族也有手段应付。 妖王凶狂,不是问题,妖王桀骜最多三五成群,绝无可能数十妖王汇聚一处,连元神都不敢小觑。 甚至妖圣,也不是问题,牵制着人族元神,本身也无法再出手了。 只需要将那迦云真诱过来杀掉,便是在一团乱麻中一剑斩过,分出了明白。 沉默了很久,伏宗主有些艰难地说道,“那迦云真在来之前,一定会反复验证,确定是姬催玉方才会来。 但是玉诡目前下落不明,若是其它人冒充,根本无法不露破绽。” 姜默舒哈哈一笑,“姬师兄自然是由我来扮演,若是其它人来,我怕姬师兄会觉得旁人不配扮他。但我来扮他,他倒是不好抱怨。” 伏宗主想了想,若想要一举解决瀚海杀劫,却是不得不冒点风险。 “你想宗里怎么做?” “爆出我和姬催玉不和的信息,同时备好后天。 若是那迦云真中了埋伏,对面的妖圣出手,看能不能留下一个。” 两位宗主霎时目瞪口呆,冷汗都冒了出来。 真敢想啊! 现在凝真道子已是心比天高了么。 那可是堪比元神的妖圣! “你居然想打落妖圣?”左函明语气中有些颤抖,“能成么?” 姜默舒双目如电,“之前玄痕剑宗的元神气焰嚣张,还不是被我宗谢峰主一击打下青冥,然后就老实多了。 事情没有做之前谁也不知道一定能做到。 元神妖圣之前也不是没有被磨灭过,只是之前都是天宗出手,这次换成我们两家地宗出手罢了。” 姜默舒想了想,套用了一句前世常见,这一世却从未听过的话, “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人定胜天!”两位宗主喃喃念了两次,眼中也闪也精芒。 “说得好!”左函明哈哈一笑,“不愧为默剑,气性如此之高,敢与天比, 伏杀迦云真,打落妖圣,我元屠宗跟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强行吃饵 第136章 强行吃饵 西极北面,滚滚妖云绵延近千里,无数战妖从云头嘶吼着,排山倒海般向下方的城池扑去。 数道光华遁入妖云之中,被引到迦去真那里。 “消息已被证实,那金穗城地处西极之地南北过界之处,”来人一拱手,向着迦云真说道,“镇守在那里的,正是姬催玉。” 迦云真亲自倒了一杯灵酒送到来人手中,“却是辛苦了。” 这人族修士愣了一下,却是暗自叹息,一口将酒饮下:“多谢迦少!”然后退了下去。 化岚妖王瞳孔微缩,深深看了看迦云真:“断玉阁也就算了,为何还有一些人族宗门给你传递消息,说那姬催玉的位置。” 迦云真冷冷一笑,“那双英太过优秀,有人见不得命昙宗风生水起,抢了天宗的风头,更怕抢了天宗的气运。” 韫岩妖王神色茫然,古怪问道,“他天宗要风头,和我等打上一仗,自然是有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迦云真想了想,森然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 骨子里倒还是弱肉强食的理,那几家天宗自然要想办法削弱其它宗门。 我们没有去攻打天宗的地域,一是实力确实不够,冲击元神镇守的大阵得不偿失,二是双方也有一丝默契。 我们猎杀血食进化战妖,那人族天宗就吞并小宗小姓,互不干扰。 不过这宴席上菜就这么多,万一多出一张嘴巴,各家就要匀几口出来,到嘴的肉,谁又舍得呢。” 韫岩妖王嘿嘿笑了笑,所以说人族麻烦呢,在妖族就好了,杀杀杀,吃吃吃,天劫一来,命硬的扛过去就是妖王,扛不过去的死了就死了,多简单。 迦云真指了指云图上,那处金黄的小点,“这二十天,我派了五波妖兵前去试探,加上人族各宗暗自传递的消息,那里确实是姬催玉,据传是和默剑赌气,自愿在那里镇守一个月。” “会不会是陷阱?”化岚妖王苦笑了一下,“眼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姬催玉有仇,放他在那里诱你前去。” 迦云真森然一笑,“就算是钓鱼,至少也要下饵,更何况到底是想杀我还是借我的刀杀他,还不一定呢。” “两位叔叔,伱们觉得这姬催玉若是在我妖族,能成就妖王么?” 化岚妖王皱着眉想了一会,“此子若在我妖族必为妖王。” “那还用说,”韫岩妖王当即表示肯定没问题,“那小子天生的杀才,连翼刚都折在他手里了,成就妖王易如反掌。” 迦云真点点头,微微笑道:“那两位叔叔觉得他能成就妖圣么?” 两位妖王想了半天,谨慎地说道,“这个还真说不好。” 韫岩妖王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若是那姬催玉是我家的,我怕是脸都要笑烂,可惜是对面的,搞不好过个几百年,那小子成就元神,就杀我如杀鸡了。” 迦云真抬手指了指云图中四家天宗的位置,然后拍拍手,“两位叔叔是这么想的,人族其它宗门世家也是这么想的, 元神在望的道子啊,有机会借我的手把他干掉如何不好。” 现在不是我和他的私仇, 而是人族一些金丹、元神都想看我杀死他, 众多妖王,妖圣也想看我杀死他,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人妖两族都想杀他,那金穗城就是他葬身之地。” …… 西极之地,玄痕剑宗。 坐忘峰,玄石大殿中,剑相堂步困哀脸上没有表情,“消息已经通过小宗送到了妖族手中,和我剑宗不会有关系。” 玄痕掌教余启锋终于颓然叹了一口气,“两个谪星谱超等,命昙宗气运如何浓厚如此。” 听到自家掌教这样说,步困哀振作神色,“我宗气运还未勃发,众多天命道子才会不显命脉。待再过几年,道子逐渐归位,自然如龙得雨,如虎生翼,横扫天下。” 气运之争本就没有退路,玄痕剑宗因为道剑斩切气运的神通,厚积无数年岁,本以为到了薄发之时。 结果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一薄,二薄,就是薄发不起来。 倒是本该是嘴边鸭子的命昙宗给跑了,跑了不说,还立起了山头,若是成就一尊元神,马上就是天宗了。 命昙宗有没有可能成就元神,余启锋已是不敢想了。 即便现在没有,以后也是必然会有,只是时间早晚。 这些日子,当年仙尊寿宴上渡弥仙尊的话,又被好事的人翻了出来, 丹成一品,元神真种!当年仙尊寿宴上得了宝那十个,除了姬催玉还能是谁。 关键是除了姬催玉,命昙宗还有个姜默舒,默剑玉诡并称,自然又是一个元神。 余启锋每每想到,只恨只叹这二人,为何不在本宗。 “困哀,”余启锋不紧不慢地说道,“姬催玉这次必被妖族斩杀,默剑的行踪你留心一下,找到后也透露给妖族那边。 既然出了剑,那就斩尽杀绝。” …… 西极,金穗城, 此处所有人都已经按姜默舒的要求全数离开了。 姜默舒也没闲着,剑气在地表之下打出无数通道和出口。 白骨剑气无形无痕,最是适合伏杀,姜默舒已是在这错综复杂的地形中暗伏无数剑气。 气关如海,罡元几乎无穷无尽,这处地下,已是化为了一个巨型的剑气构成的雷珠。 “老子好歹也当了一段时间的郑家人,这郑家的风格多少也得有几分。” 姜默舒轻轻笑道。 当年与澹云楼一战,那清冷如霜的女子有一句话,深得姜默舒的认同, 争胜之道,有准备胜无准备,有觉悟胜无觉悟! 姜默舒又补上了两句,有组织胜无组织,有计划胜无计划。 既然要在这里和迦云真一见生死,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等剑气尽数按部就班地布好,巨大的烟花不过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结果。 都说剑修是身外三尺雷霆万钧,不如喉头轻轻一点, 但身为一个火力不足恐惧症的资深患者,姜默舒对此颇不认同,没有蘑菇的修行界是不完整的, 这次,就来补足这个缺憾,看着眼前如同深渊一般的黝`黑空洞,无数剑气暗伏其间,姜默舒满意地点点头。 这方修行界居然少见大规模杀伤性的法宝,可见不重视外物啊,才让那妖族借弥天漫地的战妖搞事。 这是病,得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和尚不敢 第137章 和尚不敢 姜默舒头悬骨玉,哑然一笑,自己假扮自己,真是很有意思。 他遥遥看着那北面的方向,近来不断有妖兵前来试探,更有不少人族修士路过顺便过来见上一面,想来那迦云真应该已经确认他已经在这里了吧。 红色匹练似的遁光瞬间落下,露出了彭然的身形,急急说道。 “姬师弟,宗门传信,那妖军已分为两部,一部继续向北,一部却是往金穗城来了。”最近的消息都是彭然亲自传送。 一来事关重大,若是讯息被拦下遭人篡改,怕是真把自家道子陷进去了。 二来万鬼峰首席传递消息,倒是更能取信于人,除了出身万鬼峰的玉诡,谁还配万鬼峰内门首席做这跑腿的事。 “有劳师兄。”如同星子坠落眸中,姜默舒轻轻笑着。 彭然顿住脚步,踌躇一会,担忧之色浮上脸颊,“师弟……这里真的没有问题么。” “还好,这地方天清月白,是个埋骨的好地方。”姜默舒笑一笑。 见自家师弟还能开玩笑,彭然也笑了,“我在后面备了灵酒,你酒量再不好,回来也要和我喝一次。” “那是自然,师兄等着就是。”半空中,无尽长风将少年道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红光如同绸缎闪出,穷鼠法相叼着彭然冲天而去。 此去凤池,有月色待烫入口,更有众人相候, 只待斩了这劫,定要看尽沧海瘦,才肯一时休。 姜默舒轻轻呼出一口气,迦云真,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那口舌欢宴和雀跃烟火,自己还有些期待呢。 …… 滚滚妖云之上,十数个妖王大呼小叫,推杯换盏,好不欢乐。 战阵之上自然是不好饮酒的,不过人头作盏,人血作酒却是喝不醉的。 战鼓如雷,咚咚地响着,随着如雷一般的声音传遍天际,那无穷的妖云如同呼吸般一涨一收,向着金穗城划空而来。 迦云真坐在一众妖王之间,笑语盈盈。 只见他转身向着月白老僧,睥睨四方道:“大师看我这妖阵如何,杀不杀得了那姬催玉,替你完这因果。” 月白老僧神色一凝,这迦云真洞悉人心已是到了可怖的地步,连妖王都不是,更从未修行过因果气运之道,单凭一些细节末节就猜出了事情的本质真象。 瀚海杀劫一起,姬催玉已是和定缘寺气运勾连,若是不能度化,便如那万里大堤上一处漏洞,看着不起眼,但已是长远之患。 脸上不动声色,缓缓闭了眼睛,掩住了眼中的紫光,“妖王为锋锐,大妖为刃面,战妖为刀脊,以无厚入有间,便是元神天尊都不敢小觑,迦少主好本事。” “比他那神通,天都大灭玄冥蛇,如何?”迦云真神情一下变得严肃,正色向月白老僧一礼。 众多妖王动作一顿,碰杯的骨盏停在半空,喝血的任由血从嘴边滑下, 几位妖王更是眼中凶光闪过,阴狠地看了过来。 过了许久,月白和尚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紫光化为玄奥的符文,消散在虚空之中。 如同天地注定,月白语出如天宪,声音震动无尽虚空,“瀚海杀劫造成众生劫难,那姬催玉责任不小,这次必遭天谴。” 此语一出,这妖云之上顿时又恢复了生气,骨盏相碰,人血咽下,又是一派斗酒的欢乐气氛。 迦云真笑了笑,畅意说道,“大师好神通,多谢大师吉言。” …… 妖气铺陈天地,浩大苍茫,遮蔽了天光,搅起了烈风,如同一头洪荒中的撑天妖兽一般,猛地将下方那小小的城池吞了下去。 “这迦云真果然有一手。”姜默舒点点头,眉毛一挑。 头顶上黑云压城,漫漫妖海如同云端上砸下的峰峦,简直像要把城压垮一般, 妖气滔滔起伏,如气蒸云梦水漫金山,四处虚空已是被妖气牢牢封锁,进不得,出不得。 战妖嘶鸣震耳欲聋,令人感到难言的压抑。 “居然没有直冲而下?”姜默舒轻轻叹了口气。 一身赤鳞的沈采颜,身形婉若游龙,媚态慑人心魄,轻轻笑了笑,“老爷为何反而有些叹气。” “感觉那迦云真有些怕我啊。”姜默舒点点头,是的,对面不知道为何,居然有些畏首畏尾。 “老爷英明神武,一定是对的。”沈采颜莞尔一笑。 “不管他是不是怕,我人在这里,他不可能没吃下我就跑了, 采颜,伱把万鬼旌旗展开,万妖丛林他迦云真逃了一命,今天我要收回来,平了这瀚海杀劫。”姜默舒重重吐出一口浊息。 妖刀如剃,西极北面人族城池大多沦为血食。 迦云真,你率兽吃人,吃人便犯了我的忌讳。 姜默舒神色转冷,这金穗城的地势他专门选过,四下无遮,就是怕他迦云真以为有埋伏不敢来。 这是绝地,对迦云如此,对他也是如此。 “是,老爷!奴家必陪在老爷身边,杀烈为意,鬼躯化刃,为掌中剑,为身前盾,今日如此,日日皆然。”沈采颜在姜默舒身后微微一福,神情中就如那扑星火的飞蛾,也如那坠向深潭的银瀑。 佳人赤足赤鳞,万千焰丝随舞而动,万鬼旌旗!开! 烈烈战鬼列阵而出,铁马冰河就此现世,平地顿起风波!前有山破山,前有海填海! 雄若南天门,险似鬼门关,战歌如雷霆震怒,如万龙畅吟,冲天杀气煌煌堂堂。 “……睥睨熔阳刚, 碧血淬寒芒。 铁甲丹心在, 慷慨歌炎黄……” 黑云中滚滚战妖露出身形,一时间狼烟虎风鹰啸,九宫困将一般慢慢围了上去。 妖云裂开一片巨大的裂缝,众多妖王站在裂缝边上,看着下面的鬼阵已是目瞪口呆。 “万妖丛林结下仇怨算起,这才十多年吧,这鬼阵就这么强了?”万羽妖王眉头紧皱。 迦云真却是神色如常,“这姬催玉是西极甚至人族唯二最强的道子,正该如此。说实话,若不是他自陷死地,我宁愿再等等机会。” 只见转头看向月白老僧,淡然说道,“大师,可要下去劝降?若是他降了,我和父王以天妖血脉起誓,绝不加害一指。” 韫岩妖王听了顿时愣住了,不过想了想,狠狠说道,“好,若是他愿意入妖族,我也不计较我那小子的仇怨,我等可联名请妖圣更替他的血脉,天妖血脉任他挑选。” 化岚妖王闭目,老泪滚出,最终还是点头,“若姬催玉愿意降,云腾和云楼的事情我也可放下。” 迦云真脸上的血痕透出红光,语气中很是疲惫,呼吸间甚至有些喘息,“大师听到了,我妖王一诺千金,只要他愿意,我妖族绝不仇恨,也绝不吝啬任何血脉。” 轰! 杀烈战鬼已是和众多战妖杀作一处,霜刃和鲜血如同烈火一般挥洒。 战妖如潮水一般涛击浪打,鬼阵如山岳一般矗立不动。 斩!斩!斩! 只见漫天卷起千堆血,血雾从明盔上滑落,从霜刃上滴下,融入滚滚冥雾之中。 杀意煌煌猎猎,战意落落磊磊,堪挡妖军埋摧。 月白老僧合十一礼,“若是他人,我倒是可以试试,可惜是玉诡在下面,我不敢去。” “不敢去?”迦云真眉头一皱,他本以为月白和尚必然答应,毕竟这种事情月白已经出面了很多次,即便不行也无妨。 但月白居然说他不敢去。 月白和尚一声叹息,将手往妖云裂缝中一指,下方的景象迅速拉近, 那鬼阵之上,一袭衣衫白得耀眼,就如晨露清霜中明明欲曙的天,却见唇红齿白的少年道子,轻轻闭着眼,手里打着拍子。 好似没有将密雨一般的战妖放在心上,也似没有将生死放在心上一般。 战鼓上赤莲一般的身影,轻踏而歌, “是我不屑长生事,是我不问买命钱,是我不厌亮刀剑,生死弹指间。 医气骨之孱,救眼目之短,冷兵热血风雨周旋, 指掌间握一丝暖,可笑心事太浅, 只想一换人间。” 月白和尚面上并无半点愧色,对着迦云真缓缓说道,“如此杀才,你怕,我也怕。” 迦云真干笑,喉咙里叽咕两下,却是没有发出其它声音。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杀烈顽强 第138章 杀烈顽强 见月白和尚死活不愿下去劝降玉诡,迦云真也只能做罢。 只听他长叹一声,“我愿宽宏大量,也愿放下仇恨,奈何,机缘不对,这姬催玉却是和我妖族没有缘分啊。 也罢,今日杀了他,折折人族的锐气。” 迦云真脸上露出冷冷的笑意,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斩了。 也不知此时那姬催玉有没有心里暗自后悔,后悔自陷死地,后悔与那默剑斗气,或是后悔在万妖丛林时没有饶过一众妖王子弟的性命。 迦云真手用力往下一挥,震天撼地的嘶吼声从妖云上爆发,战妖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落到地面,从四面八方向那鬼阵冲去。 战妖血食人族之后,就能晋升大妖,在西极之地一路血食,已是不少战妖成功晋升, 至于还未成功晋升的战妖,不过是资粮而已,哪怕全死在这西极之地,妖王也不会有半分心痛。 姜默舒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貌似好像可能用力过头了。 “不是说这战妖如雨,大妖如潮么,妖王隐藏其间,冲阵破敌势不可挡。怎么感觉不对呢?” 那战妖杀来冲到鬼阵之上,就如同水花打在坚硬的礁石上,不能说没有效果,倒也是给鬼阵染上了一层颜色。 “杀……妖”一位杀烈战鬼跨前一步,冲出战阵,很快就被众多战妖爪撕牙扯,杀散了鬼躯。 轰! 周边的战鬼全部都踏前一步,霜刃亮起寒芒,将这群战妖砍成数截,却又被更多的妖物围堵住。 好几个杀烈战鬼甚有灵性地扭扭头,口中地喊出,“杀……妖”,伴随着雄浑的战鼓之声,用力向前挥出自己的锋刃。 无数战鬼被撕成碎片,无数战鬼又从冥雾中站起,踏着整齐的步伐补进鬼阵之中。 数千数万的战妖蜂拥杀来,在鬼阵上撞成肉泥,甚至鬼阵还在向前挺进,明铠霜刃如同天地中一抹决绝的亮色,向着妖云又挺进了十数丈。 不仅没有被扑杀,反而是逆袭过来了?! 看着阵线正缓缓向妖云逼近,一众妖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鬼阵这么凶猛彪悍,就是单个的妖王落到里面都讨不了好吧。 迦云真更是神色凝重,那“杀……妖”之声已是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如雷霆一般。 眼下既是试探,也是交手,战鬼面甲中透露出的的森森冷光和战阵中烈烈杀意,就连隔这么远都清晰感知,很是骇人。 姜默舒也是有些懵,本来是想把对面引到金穗城上方,最好是引到城中,结果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大妖和妖王呢?”姜默舒神情凝重,对面明知道战妖不可能杀得了自己的,为何不让大妖甚至妖王杀过来。 不过姜默舒有一点好处,一旦斗法争胜就是如妖似魔,悍然亡命,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不管对面怎么想的,若是只拿出些战妖,尼踏马看不起谁呢? “采颜,浪击!” 杀烈战鬼化身磅礴的洪流,如浪如潮以席卷山河之势,倒向着妖云卷了过去。 第一排战鬼不挡不遮,只是全身鬼气凝在霜刃中,向着前方砍去。 铮!妖军被齐刷刷斩落一层。 还不待后面的战妖回过神来,第二排的战鬼已是穿过间隙,不挡不遮,也是鬼气凝在霜刃中,砍了上来。 第三排,砍! 第四排,砍! 鬼阵瞬间化为了血肉横飞的绞轮,伸展出无数利齿尖牙,狰狞地向着妖云杀来。 众多妖王甚至有刹那间的失神,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对面居然还敢倒杀上来,而且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这鬼阵杀性好强,对面那小子听说还不是金丹,杀性就这么烈了?”已是有妖王皱眉问道。 迦云真此时也陷入了纠结, 大妖是战妖晋升上来,若是在这里折损太过,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至于让妖王上阵,对面也有天都大灭玄冥蛇,哪怕只能使出几击,也是要折了数位妖王。 眼下,却是有些两难。 只要是生灵就会有对死亡的恐惧,面对血肉横飞,滚滚向前的绞肉机,部分战妖的眼中终于是露出了恐惧。 哗啦! 数百只战妖避开了鬼阵正面,向两侧跑开了。 轰!妖云上扑出上千大妖,却没有杀向鬼阵,而是向避战的数百战妖扑了过去。 血肉洒满天空,避战的战妖不过几十息就被全数斩杀一空。 妖云之上,迦云真冷笑数声,对着一众妖王鞠躬一礼,说道,“刚才是我不对,有些计较得失了。” 只见他神情中的迷茫尽数散去,双目如电盯着各位妖王狠狠说道,“大妖尽数压上,就是各位妖王,迦云真敢请不怕死的,轮流上去攻击。怕死的现在就走。 对面姬催玉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哪怕最后我也死在此处。” 万羽妖王神色大变,“云真,你要做什么?” 迦云真手一挥,妖云中的大妖已是夹杂在战妖中杀奔而下,随后冷冷看了自家老爹一眼,脸色已是变得发青, “机会千载难逢,必须尽快把姬催玉斩杀在此。此人杀性之烈,世所罕见,加上资质又强,以后肯定是万妖丛林甚至妖族的心腹大患。” “大妖就算了,你还想拿妖王的性命去换姬催玉的性命?”万羽妖王霎时失控。 “不该么?!不能么?!”迦云真如同凶兽张开巨口,大声咆哮道, “你们看看对面是什么人,今天不拿几个妖王把他的性命留下,再过几年,等他晋升了金丹,就不是几个妖王的性命了。 若是被他成就元神,万妖丛林必然死个干净。” 众多妖王听到迦云真如此一说,顿时呆住了,场中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万羽妖王痛苦地闭上眼睛,沉默一会,倒是率先开口了,“伱说得有道理,不过既然是你提出来,没有让别人去拼命的道理。” 万羽妖王面色已经变为了赤红,仿佛有极大阻力,口中一字一句说道, “我是你爹,我第一个去,若是对上那天都大灭玄冥蛇,倒也是幸事。” 韫岩妖王左右看看,嘿嘿一笑,“那我便第二个吧,我这妖王也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难道心气上还输给对面一个小小凝真?” 化岚妖王一步踏出,“我第三个出手,若是运气不好中了天都大灭玄冥蛇,算我倒霉,怕死的赶紧走,云真说得对,今天不把对面的玉诡留住,过几年就要全家一起上路。” 又一位妖王站了出来。 …… 迦云真冷冷看着月白老僧,“和尚,你若是不出力,气运牵连,你定缘寺也得不了好。” 月白老僧眼中紫光放出,却是合十一礼,“我以因果神通封住天都大灭玄冥蛇,使其无法施展,不知迦少主,觉得这样可好?” “好!多谢大师!此战之后,只要城池投降,血食只取三成。” 第一百三十九章 城中陷阱 第139章 城中陷阱 “杀……妖”鬼阵中的战号已是汇聚如雷霆一般,战意之烈简直能沸石熔沙。 每喝出一声,便是一轮杀烈战鬼向前扑出,疾若流星,狠若赤龙,浪卷涛奔一般杀向滚滚妖云。 哧! 一只大妖混在战妖之中,如同钢鞭一般的尾巴猛地扎入一只战鬼的鬼躯之中,妖气轰然爆发,如同雷珠扫过血肉,鬼躯瞬间被炸成数截。 正待大妖要收回妖尾,数只明甲覆盖的鬼手,牢牢将之抓`住。 喝! 大妖已是被拉入鬼阵之中,随着几声满含恐惧的嘶号,妖血已经是扑棱棱从众多伤口中喷涌而出。 “差点以为对面要跑了?” 姜默舒点点头,大妖上阵了就好,至少场面上双方又回到了僵持的局面。 一波鬼阵冲杀,都快杀到妖云附近了,他也是吃了一惊,刚刚还在担心,会不会把对面吓跑了,看来对面还不至于失了心气。 就在此时,无数紫色光花,从妖云中洒落,纷纷扬扬,如细雪杏雨一般,映照得天地间一片光灿。 鬼气冲起,战鬼斩劈,竟然不能阻挡光花分毫。 豁然便见到光花粘在青白天蛇身上,如同给天蛇之身披上了一层幻丽的紫霞,溟蒙荡漾,曼妙无方。 姜默舒眉头一皱,对面手段颇多啊,还是得速战速决,当即问道,“采颜,天蛇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过了几息,沈采颜的回答却是让他有些啼笑皆非,“那紫光有些神异,隔绝了我和幽冥的联系,但却加强了天蛇三成威势,老爷,那些妖王怎么想的,这大日之下,怎么可能勾召幽冥。” 姜默舒呵呵一笑,看向妖云的眼神已是有些戏谑,对面该不会真以为有什么天都大灭玄冥蛇吧。 妖云之上,月白老僧吐气开声,无量佛光映照得内外俱明。 “痴定因果,慧分善恶,神鬼疯魔,智愚渺微,呔!” 紫色光华随着佛音禅唱不断涌`出,结为无数光花,顿时间神光湛湛,曼妙生香。 轰!一道虚幻的雷霆劈下,月白老僧身上的袈裟腾起一阵金光,将雷霆裹住,破开一道虚空裂缝,钻了进去。 月白老僧的金身上已是现出枯荣之相,半边脸颊已是如同骷髅一般,却见他语气沉沉地说道, “迦少主,我已封住了那人和幽冥的联系,一天之内,那人绝无可能引动天地间死寂之性!” 随即又是一声叹息,“不过因果神通最是公平,那人虽然无法使出天都大灭玄冥蛇,但鬼阵凝出的天蛇法相却是要变得厉害不少,各位妖王还请小心为上。” 听到月白老僧如此一说,迦云真顿时大喜,“多谢大师,若此战斩了姬催玉,大师当居首功。” 众多妖王的脸上也是浮现出兴高采烈,之前怎么算都要殒命几个妖王才能耗尽那恐怖的神通,本来要拿命去搏,如今可能就是受点伤,那有什么好担心的。 嘭! 鹰形光华忽然从战妖中暴起,轰然撞了过来,威势如神如魔,如疯如狂。 庞大的妖气勃然爆发,好似利箭强弩,狂潮一般冲击过来。 战鼓之上的沈采颜,眼中闪过霜冷,恼意“哼”了一声,在鬼阵上蜿蜒盘旋青白天蛇已是瞬间不见。 两道光华撞在了一起,发出轰然大响,如那万千碎金流玉在虚空中炸裂,无数波纹涟漪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妖云激荡,似乎也在颤抖一般。 姜默舒眼中精光闪过,很好,妖王总算来了,不然还真找不到借口往那陷阱退去。 “采颜!” “奴家在,还请老爷吩咐。” “慢慢向后收缩鬼阵,向金穗城退过去,不要太快,但也要显得有些吃力。” “明白了,老爷。” “小蝉!” “老爷,要开吃了么?” “再等等,把金蚕顺着通道再铺开点。” “好嘛。” …… 在沈采颜的指挥下,鬼阵表现得已略显颓势,向着金穗城缓缓落去。 不过鬼阵依然坚挺,就算是妖王轮番冲阵,不是被杀烈战鬼缠住,就是被天蛇法相阻拦。 “什么鬼阵,什么天蛇,怎么会如此之强?!” 韫岩妖王愤愤吐出一口妖血,恶狠狠地说道。 他已是冲了两阵了,第二阵甚至是和万羽妖王一并出手,却仍然没有任何效果。 特别是第一次,他化出数十丈的真身直冲过去,却是不小心中了埋伏,差点就被一身紫光的天蛇缠住了身子。 刚才妖王轮番上前,总算是见识了鬼阵和天蛇的玄妙,哪怕以天妖真身冲阵,也不敢被天蛇缠住,而一旦被天蛇逼退,破损的鬼阵很快就能弥补好阵形。 而杀烈战鬼的战号更是从未停歇,“杀……妖”之声已是让各位妖王皱起了眉头。 迦云真却是冷冷对着其它妖王说道,“没有其它办法,就是耗死对面,却要小心不要被他那天蛇缠住,被拉进鬼阵就麻烦了。。” 众位妖王互相看了看,点点头。 化岚妖王开口说道,“反正话都说透了,今日肯定要把姬催玉的性命留下来的,妖云中还有无数战妖和大妖,就是尽数折在这里,换了那小子的性命也不亏。” 战斗一刻也未停下,漫空飘洒的血雨,散落残肢断骸,折断的獠牙利爪无不诉说着这一战的残酷。 姜默舒的鬼阵被逼退到了金穗城,众多妖王已是察觉这边真的使不出天都大灭玄冥蛇,已经开始数个妖王联手,一并冲阵。 最开始是两个妖王,再后来是三个妖王,最多一次是五个妖王联手。 如此一来,天蛇法相就有些支不住了,鬼阵也是被打开了几次缺口,爆发的妖气在鬼阵中来回激荡,已是到了有些危险的边缘。 妖云已是越压越低,就快要贴着金穗城的城头了,迦云真冷冷一笑,“马上就能攻破鬼阵,看来是差不多了。” 月白老僧盘膝而坐,闻言当即点点头,眼中紫光闪过,脸上却难得露出了笑容,“能斩却这段因果,同为人族妖族之福。” 差不多了,姜默舒点点头,转身向金穗城地底深处遁去。 倏忽,天蛇和战鬼消逝一空。 迦云真和众多妖王都是一笑,这个时候想跑,已是太晚了,妖气已将这城封锁得严严实实,更有多妖王在此,就是绝顶遁法也冲不出去。 战妖和大妖如同潮水一般向金穗城中冲了过去。 铮!剑气纵横,将众多妖物斩杀一空,一个儒雅身影走了出来。 “姜默舒?!你怎么在此!”迦云真怒喝出声。 姜默舒抬起头来,眸中如坠星光,冷冷对着妖云缝隙说道,“迦云真,我等你好久了。此地一见生财,有天下太平之象,你再多看几眼。” 默剑?众多妖王包括月白老僧都呆住了,不是说玉诡和默剑斗气,才驻留此处么,为什么默剑也在。 是陷阱! 一个共识刚刚浮现在众人的心头,就见到对面的儒雅青年,食指和中指相拼,掐住剑诀,手腕由下向上一转,显得飘逸洒脱。 轰! 传出一阵闷响,无量剑气纠缠爆发,从不同的通道中喷射而出,就如那蘑菇破土,直射半空中的妖云,非是凡间景象。 第一百四十章 终得还账 第140章 终得还账 “不好!” 妖王纷纷化出真身,韫岩、化岚、万羽三位妖王更是把迦云真围在了中间。 无量剑气猛烈喷薄爆发开来,天地间瞬间绞杀成了修罗场,剑气嶙峋仿佛犬牙交错,茫茫煌煌如同地肺岩浆,又如大日真火,震天憾地。 一朵雪白的蘑菇云冲天而起,地动山摇,金穗城已是崩颓为灰烬沙土,万千剑气森寒弥漫,竟然将妖云吹散了数十里范围。 无数战妖、大妖尽数被剑气剥离了血肉,天空中如同下起了磅礴血雨,先是海量的白骨如同冰雹砸下,接着洒下的却是漫天丝丝血肉。 就连妖王,都是死了三个,其他妖王的天妖真身,满身伤口也如豁嘴一般,妖血泊泊地流着,残留剑气更是在伤口上不断切割。 “你要杀我?”迦云真从三位妖王身后转出,冷冷看着姜默舒, “我视你如友朋,化剑大比上我为你鸣不平,伱一战成名后我为你提酒敬贺,我提醒玄痕剑宗会算计你, 今天你就如此报答我?!”迦云真切齿说道。 “你吃人,我便来杀你。”姜默舒渭然长叹,眼中杀意丝毫不减。 “弱肉强食有什么不对,妖族人族不都是如此。”迦云真身子踉跄一下,马上站直了身子断然道。 “人族从薪火将灭,艰难传承至此,并不仅仅是吃人,妖墙寨两位金丹不是拿命告诉你了么。 人族,更不是你妖族的血食,所以我来杀你。”姜默舒轻轻吐出了胸中的浊息,眼中杀意灼灼,如冰玉清明,如烈火无畏。 “好,能让默剑玉诡一并来算计我,倒是我的荣幸了。”迦云真哈哈大笑,状若疯狂, “你来杀我,倒是不负你我相交一场。” “问题是,你们两个杀得了我?!”迦云真沉声吐气,缓缓说道,“那姬催玉被定缘寺月白大师封印了天都大灭玄冥蛇,你刚才伏杀一剑确实很强,但也只有一剑,半数妖王也还勉强扛下来了。 你们拿什么杀我?” “我问你,你拿什么杀我?!我一见如故的好朋友!”迦云真声音逐渐提高,双目下的血泪痕迹已是红得发亮。 此时众多妖王已是逐渐恢复过来。 韫岩妖王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姜小子,我也喜欢你,可惜啊,今天却要杀你, 待你死了,我敬你一杯。” 姜默舒笑了笑,拱了拱手,说道:“妖王客气了,这酒妖王还是自己喝吧,若是能活下来的话。” 话音落下,跟在剑气后面金霞已是裹住了这方天地,将一众妖王和月白老僧尽数围在了中间。 隐隐的声音从金雾中传来,“各位,这北地人族的人命账,今儿还请结了。” 沙沙之声立刻汇聚成天地间宏亮巨大的声音,“咬死!全都咬死!” …… 化岚妖王脸色铁青,这已是他第三次幻出天妖真身冲杀进金雾中,他不停爆发妖气,嘶吼声好似永无休止,弹开直扑上来的金星。 却仿佛被囚禁在方寸中的虫豸,根本冲不出去。 更别说金雾中还潜伏着一个默剑,剑气不时会化为妖形猎猎冲杀过来。 韫岩妖王一脸颓然,恨恨说道:“真是可笑,这明明是我妖族的战术,反而却被姜默舒拿来对付我们,偏偏还没办法。” 他张开双手,上面已是被金蚕蛊咬出了不少伤口,而伤口处更是没有了知觉,不得已,只能用妖气在伤口处爆发,将中毒的妖躯湮灭,然后才泊泊流出妖血。 韫岩妖王脸色已是极不好看,“娘的,真的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唤,这默剑不是剑修么,还踏码用毒?” 化岚妖王瞪了他一眼,“说得没毒你就能杀得出去一样。” 此时十数个妖王已是折损一半了,只要陷在金霞中,再被剑气偷袭,稍不注意就会露出破绽,然后就是金霞的无情啃噬。 天妖战体本是妖族的拿手本事,甚至能硬扛雷火轰击,灵剑斩杀,哪想到却根本禁不住这虫子的啃咬。 这默剑和玉诡联手布下杀局,是想赶尽杀绝啊,化岚妖王眉头一皱。 迦云真站在万羽妖王旁边,已是良久没有声息,妖王冲不出去,他连妖王都不是,自然是更没有希望破出重围。 看着金霞越逼越近,他转身对着万羽妖王说道, “我身我命与天齐,偷得浮闲便入迷,灵质长来居玉殿,妖胎生就踏云梯。 过去种种却如幻梦一场,这些年倒是让爹你操心了。” 迦云真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只怪我杀姬催玉的执念太强,又掉以轻心,一着不慎,陷在了死地。 只见他眼中闪过精光,笑容中尽是冰冷:“不过能死在和尚后面,倒也算是借姜默舒的手报仇了。” …… 金霞涌动,光雾流转, 月白老僧周身佛光万道,甚至脑后都映出一圈佛光,紫光辉煌,在金霞中撑开一片净土。 “不知是默剑还是玉诡来了?”月白老僧念诵经文,佛喝却是悠悠响起。 “北地哀鸿遍野,夜深独醒之时,和尚你可曾悔过。”沙沙声中传来姜默舒冷冷的质问。 紫光结成华盖,垂下条条缨络,星花玉叶纷纷飘落, “我救人有大功德,不曾后悔。”月白老僧以右手覆于右膝,指头触地,结降魔印,淡淡说道。 “我忿人间事,混沌不分明,白日不辨是非,就是因你这种人太多,我专程来取你性命,生怕太晚。”一声冷笑从金霞中传出。 “要不是迦云真坦言,我还真不知道和尚你背后做了如此多动作,你若不死,我心难安,你若不死,那北地的满地荒魂怕是难得安息。” 月白和尚沉默几息,“默剑何不出来一见。” “你们修因果的,肠子弯绕太多,分出生死就行,何必一见。” 月白和尚眼中闪过慈悲的神情,不带丝毫犹豫说道,“这天地死了太多人了,能救一个算一个,北疆已成就祥和之道,为何到这西极就不行。”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翼刚他为天地祥和之道而死,我信他,虽是道不同,但我敬佩他的豪勇。 至于和尚你,呵呵,是为慈悲还是为了功德,怕是很难说得清吧。” 月白老僧静静听着,一声佛喝,“我佛慈悲,救世间疾苦得人道功德,本就是天地规律,施主强行将之分开,却是有了妄心,逆了天地。 默剑,你踏行修罗道,只会结出杀戮果,却是入了魔,到头来不过空忙一场。” “我踏吗本来就是魔宗,和尚,你且下去看着, 看我杀出个朗朗乾坤, 就从你开始!” 金蚕万蛊扑上,剑气如熠如光。 月白和尚脸色一变,周身紫光大盛,良久,已是以金身还了账。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重伤妖圣 第141章 重伤妖圣 呼! 妖气狂卷,如同千鼓轰鸣,金霞中仿佛出现了一轮电光组成的大日,银蛇乱窜,好似妖神驱雷掣电。 雷电磅礴交击,漫天爆裂,金霞被震开少许,袅荡飘散开来。 但不过几息时间,却又有点点金星汇聚过来。 实在是可怕! 迦云真的嘴唇缓缓蠕动一下,努力想保持的风度,却发现自己远没有如心中所想的那样看淡生死。 双眼之下的血泪痕迹红得发亮,甚至显得有些狰狞,虽然不想承认,但生死之前有大恐惧,他的心中真的出现了丝丝畏惧。 迦云真甚至无法描述出自己眼下的心境。 金霞幻美无铸,却如同蛮古洪荒扑出的妖魔,残忍地吞噬着一切,弥天漫地的沙沙声,流露出的只有冰冷和杀意。 “死来!” 韫岩妖王一身怒喝,再度爆发出妖气猱身冲入金霞,身边带起激烈的气旋。 良久,一道身影却是倏地退了回来。 “哈哈哈,我堂堂妖王居然冲不破一个凝真小子的虫阵。”韫岩妖王的笑声中带着悲呛和哀凉。 韫岩妖王一指金霞,愤然说道,“就在那里,两个妖王被剑气破开防御,陷入死地,还是以他们自己的真形破开的,憋屈啊。” 却见他恨恨看着无边金霞,这有力使不上,实在是太过憋屈了, 韫岩妖王有些咬牙切齿,怒吼道,“老子也是万千杀伐过来的,别说雷轰火烧,就是剑气劈砍我也敢硬刚而上,就是在这虫子中间使不上力啊,使不上力啊!这天杀的虫子!” 化岚妖王却是有些感同身受,谓然叹道:“谁能想到以剑气着称的默剑,最强的杀伐手段却是蛊道呢!” 众多妖王换着方向冲阵皆是无功而返,轻易就被金霞挡住了身形。 更有妖王几次故意露出破绽,却没有引出姜默舒,只有无数金星扑将上来,肆意啃噬。 “迦云真,月白和尚已死,你也可安心上路了。”金霞中传来姜默舒淡淡的声音。 就如同被神通大能抹消了声音,剩下的几个妖王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韫岩妖王似乎想说点什么,旁边的化岚妖王却冲他摇摇头。 迦云真一怔,重重喘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方才说道,“你能让和尚死在我前面,倒是我要承你的情。 不能并肩饮酒,死在伱的手上却也不错。” 金霞中传出的声音无悲无喜,“翼刚的尸身也在我身上,若有机会,众位的遗骸我必然送回万妖丛林安葬” 迦云真看了看众位妖王,心神已是完全平复下来,神情沉着地点点头,“不愧为默剑,今日死战倒是没辜负彼此。 我不惭天生为妖,你不负生而为人,此战算计彼此,也是一番佳话。” 迦云真语气中已是放下了生死,随意指一个方向,“众位妖王,还请与我冲阵。” 众多妖王现出天妖真身,妖气浩荡,奔赴狂澜,卷席一般向着金霞冲去。 …… 青冥之上。 黑冥妖雾勾连滚滚,在天空中狂卷砸飞,妖气层层密密,幻化出一个个妖兽头颅宛若生灵,眼洞中显出狰狞红光,闪烁不止。 在此向下看去,那大地之上的山峰城池,好似虫豸一般微小。 只在此时此间,众多妖圣正在饮宴作乐。 “迦云真顶不住了,你们若是没有要出手的,我可就不客气了。”一位妖圣轻轻笑道。 另一位妖圣却有些可惜,叹声道,“不想那人族的小子的蛊道,居然这么犀利,生生折了这么多天妖。” 随侍在妖圣跟前的几位天妖,也是心有戚戚,那众多妖王哪个也不能说弱了,结果陷在金霞里被啃噬一空。 同是天妖,却也有些兔死狐悲,若是入了劫,哪个又能说自己能够走多远呢? “人族这些年气运勃发,很是出了些英才,下面这个想来也是其中之一。大争之世又要到了啊。”坐在中间的一位妖圣也是感慨着说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迦小子救下来,这妖族里难得有个脑袋清醒的,却是比天妖值钱多了。” 最开始说话那位妖圣将身子一晃,却是从青冥中扑下,百丈妖躯就如小山一般,探爪就是往弥天盖地的金雾上抓去,以气吞山河之势席卷而来。 “果然来了!”姜默舒眼中精光闪过,眼神中更带着一丝冰冷。 心中却也有一声叹息,可惜,众位妖王拼了命死保迦云真,却是没能要了他的性命。 剑气将身子一裹,无形无痕地飞快向下扎去。 轰! 金霞被破开巨大的豁口,点点金星漫天飚卷,如同金海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得救了?!”骤然间见到天光,迦云真和几位幸存的妖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居然没死!没死成!哈哈哈!”韫岩妖王眼下已是接近油尽灯枯,只能斜靠在化岚妖王身上,却兴奋地语无伦次。 活下来的妖王只有四位,其他已是尽数埋葬在了金霞中,甚至包括了迦云真的爹,万羽妖王。 “快跑!驾妖云,别用天妖真身。”迦云真,认准北面一指,低声向几位妖王喝道。 几位妖王倒是听话,二话没说,驾起妖云急匆匆就往北飞去。 不过一边狂飞猛进,化岚妖王却是问道,“上面是妖圣出手相救,为何要跑得如此急?” “我想过了,杀我哪里需要这么大的阵势,既然这伏击有玉诡参与,八成还想算计妖圣。”迦云真神情无比凝重地说道 “算计妖圣?凭他命昙宗?”四位妖王大吃一惊,不能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云头却是又加快了几分。 “是也不是等会就知道了,赶快走,和妖圣争斗,被余波打中身死,就太可笑了。” “轰隆!” 霹雳雷声,滚滚从金穗城方向传来,几位妖王回头望一眼,已是骇得死命狂奔。 韫岩妖王大口喘气,恨恨说道,“天杀的玉诡。” 远远地,四尊已是将妖圣团团围住,虚空一荡,一柄四百丈的屠刀在半空中现出身来。 霹雳一声巨吼,震破天地,小山一般的妖躯被拦腰砍断,妖血喷洒如同下起了血雨,整个金穗城被浇得透透的,如同泡在了血海之中。 那青冥中另外几位妖圣慌忙冲下,生生挡在后面的攻击,那带着头颅的半截妖躯才得以跑上青冥,另外一半却是掉落在金穗城上,砸得惊天动地。 “命昙宗、元屠宗,你们狠,这次妖族认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北地幸存 第142章 北地幸存 一个骇人听闻却又让人欣喜若狂的消息在西极之地,飞一样地传播开来。 瀚海杀劫忽然之间平息了! 最开始收到消息的是西极北地残余城池。 妖云如刀,在北地已是杀得血流滚滚,跑路北面的小宗门和小世家基本上是十不存一,尤其惨烈。 剩下的城池摄于妖族凶威,无不战战兢兢,在抵抗和投降中艰难抉择。 抵抗就是全城尽屠,投降则有一半人将注定落入妖口沦为血食。 当瀚海杀劫平复的喜讯传到这些城池,他们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毕竟妖族此时还占据上风,妖军如同一把锋利的屠刀,还悬在众多人族城池的头顶。 于是各城无不悄悄地派出人手,探察妖军动向。 西极傲来城,城主和城内一众世家的修士正在厅中喝茶,但众人煞白憔悴的脸色却是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冲了进来,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退了!妖军退了!” 呼! 厅中的众人全数站了起来,城主的语气甚至微微颤抖,“那妖军真的退了?” 下人嘴唇都有些哆嗦,神色却是兴奋到了极点,“确实退了,不仅有各家探查的人的回报,就连城头上看那妖云,也在逐渐消散。” “哈哈,命昙双英,好样的!” 城主猛地一拍大`腿,仰天大笑起来,其它人都是长长呼出一口气,霎时间喜笑颜开。 这傲来城正处于妖军兵锋所向,更是已被团团围住,内外隔绝,眼见就是下一个被屠灭的城池,城中众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士,这两天都是绝望到了极点。 眼下,却是活了! “妖族退了!” “我们活了!” …… 外面的欢呼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嘈杂,甚至有些震耳欲聋, 城主和众多修士都是相视一笑,“传出消息,妖族已退,全城共贺。” “城主,全城活命之恩,我傲来城还需向命昙宗致谢!”满腔喜悦,亟待发泄,有修士当即就提议到。 “那是自然,我傲来城本就离命昙宗不远,如果众家没有异议,此后便靠在命昙宗那边。” 城主点点头,事到临头,方显真心本色,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虽说傲来城离命昙宗有个几万里,但这诚意投靠的拳拳之心足以抹平山川河流之隔。 “备厚礼,命昙双英各一份,我亲自送到命昙宗。” “我刘家也有诚意和孝敬,当然也是双份,还请城主一并送去。” “我齐家也有……” “东方家从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活着,真好!”听着外面修士和普通人越来越大的欢呼,城主忽然叹了一声。 “是啊,活着真好,亏得双英联手斩下妖圣!”一众修士都是点头。 …… 妖族退走了! 北地众多沦为血食的城池,已是化为了喜庆的海洋。 随着消息一波波传来,弹冠相庆的欢呼声不时就会在城中爆发一次。 “默剑玉诡斩杀了妖王,好样的!” “连妖族统帅也死在了他二人的手中,人族有幸,出了这两个道子!” “据说还斩杀了妖圣,真不愧是命昙双英,不愧为谪星谱超等!” 喜悦之外也有悲伤,残余的城池中几乎所有家庭都在祭典死去的亲朋好友, “血债有人替我们讨了啊,是命昙双英!” “小妹,你安息吧,默剑玉诡杀了妖王和妖圣,报仇了!报仇了!” 西极北地的人族口口相传,将金穗城发生的事赋予了更加传奇的色彩,也让默剑玉诡的声名在普通人中如日中天,如雷灌耳。 什么?你说不是命昙双英斩下的妖圣,我呸,金穗城明明还留有半截妖圣的妖躯,还能假得了? 哦,妖躯确实留在了金穗城,那不就对了! 哼!不是默剑玉诡斩下的妖圣,还是你斩下的? 伱是不是妖族的奸细?来诋毁我人族的道子! 自从西极的消息一传出,清欢楼负责西极情报的胖子人就已经麻了。 “什么时候我清欢楼,还需要其它金丹和元神来提醒我们该收集消息了。”清欢楼楼主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之上。 胖子苦着一张脸,委屈得要命,“西极现在铺天盖地,全都是谣言。” 却见他忽然激动起来,“事关谪星谱超等,我都是亲自在查。最开始只传出消息,玉诡在金穗城,还有数家宗门和我清欢楼隐秘确认过。” 他气急攻心,脸上已是胀得通红,“接着马上就传出一众妖王在金穗城被伏击,甚至妖圣被斩,重伤逃遁,西极北面各城已经传遍了是命昙双英干的。” 胖子强忍着不敢开吼,眼中却是充满了血丝,“我把探到的传闻,报给玄秘厅,结果被说成无稽之谈。 那分析处给出的报告,也说疑为假消息。” 脸色有些阴沉,胖子忽地站起身,手一挥,“那半截妖躯还摆在金穗城呢,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反正话撂在这儿了,即便不是命昙双英做的,也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咚! 玄秘厅的主事人一身黑袍,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对于此事,是我玄秘厅处理不当,我已处罚了相关人员。 最新从妖族中传出的消息,确实是默剑玉诡联手算计了妖圣,只不过最终出手的是命昙宗四尊后天和元屠宗的司命刀,曲禽妖圣妖躯被当场重创,已是跌落至大天妖境界,另有十一位妖王陨落。” “什么?!”与会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清欢楼主淡淡说道,“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那双英确实算计了妖圣,好生了得!” 胖子此时也是平复了呼吸,点点头问道:“西极这地邪门得很,假消息乱飞,我派去打探的人只是质疑了双英没有斩杀妖圣和妖王,就差点被误认为妖族奸细。 如果是后天加上司命刀,确实有实力斩落妖圣,和击杀十数位妖王。” 玄秘厅主事人嘿嘿笑了笑,看着胖子,直把看得他有些发毛。 “有事说事,看我做什么?”胖子有些不忿,恶狠狠瞪了回去。 “那命昙双英的实力,你给出的情报就没准过! 妖圣是两宗联手重伤不假,但那十多个妖王可不是后天干掉的,打杀他们的正是默剑和玉诡。”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顿时色变,十多位妖王已经可以算是一方不小的势力,被两个凝真联手干灭? 玄秘厅主事又接着说道, “正因为妖王死伤惨重,甚至危及了妖军统帅,妖圣才悍然出手,结果就被算计了。 说起来,这斩落妖圣倒真有命昙双英几分功劳,说是他们出手也不算错。” 清欢楼主冷笑数声,马上说道,“有默剑玉诡,确实是西极人族的运道。 就以此更新情报,另外情报里备注好,那断玉阁曾联手妖王伏杀玉诡。” 我清欢楼只是丢脸而已,眼下默剑玉诡声望如日中天,这烫手的山芋,看你断玉阁怎么吞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若生尸佛 第143章 若生尸佛 妖军退出西极,由瀚海转回万妖丛林,各城各姓拜会的队伍就如大潮一般向命昙宗涌了过来。 场面之热闹,比之仙尊寿宴毫不逊色。 大多数小宗小姓很是知趣,在山门跪谢后,将谢礼一送,直言感谢命昙宗和双英救命之恩。 地位稍高的宗门和世家便不好随意了,多少得由长老会出面接待,这几天万长老已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角更是有些湿`润了。 自从中兴过后,宗里几百近千年来何曾如此风光过,就连那几万里之外的城池都主动前来归附,这是大兴之兆啊。 对于贵宾想见一见双英的要求,自然也不好拒绝,默剑就在宗里,玉诡据传有大事要办,只能由万鬼峰内门首席代为致歉。 “我没有斩下妖圣,甚至连那妖军统领迦云真也没有杀掉,只杀了一些妖王。”姜默舒徒劳地分辩着,这是第几次解释了?第十七次还是第三十次。 彭然就在旁边猛翻白眼,听听,这还是人话?什么叫只杀了一些妖王。 你这样说让我这个作陪的万鬼峰内门首席很难堪,你知道伐? 不过所有听到的姜默舒这样说的人,都是一脸了然,哦一声,然后就心满意足地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 “见面更胜闻名,这就是默剑的气度。” “啧啧,看这心性,只恨自家没有这种道子。” “要多送些家族子弟来这命昙宗,最好就是白骨峰和万鬼峰,近朱者赤啊。” …… “姜哥哥,你好生厉害!”郑冰尘眼中熠熠发光。 “真的,不骗伱,冰尘,我真的没斩下过妖圣。”姜默舒无奈笑笑,说道。 “那也很厉害!你说对吧,姑姑。”自家心上人别说斩下了妖圣,哪怕只斩了只战妖,想来这评价也是不会变的。 “默舒是我的白骨峰的人,自然很厉害!” 郑予晴点点头,命昙宗和元屠宗已是达成一致,含糊金穗城的情况,任由外界猜测,免得暴露两宗真实的实力, 不过经此一战,有胆子敢来捋两宗虎须都需要掂量掂量了,那半截妖圣躯体还在金穗城那里摆着呢。 “冰尘,瀚海杀劫既已结束,路途安全,你也该回南域了! 我找人送你回去。默舒有要事,却是不能送你了。”郑予晴眼中闪过精光,淡淡说道。 “我不回去!”郑冰尘一呆,随即紧张了起来。 郑予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断然说道,“你不回去你的修行怎么办?大好机缘难道就这么浪费了?” “我……”一边是修行路,一边是心上人,郑冰尘也是有些两难。 若生道体也是少有金丹在望的道体,回了南域自然能妥帖修行,但若是要离了这良人,自己又如何甘心。 良久,郑冰尘终于是抬起了头,眼中满是坚定,“我不走!我就拜入命昙宗门下!既然姜哥哥要走后天之道,我也可以。” “若生道体最适合走佛心通慧,或是走剑心通灵的路子,我白骨峰的路子与你不合。”郑予晴心中一紧,却是断然拒绝了自家侄女。 “我都打听好了,命昙宗有一峰叫尸佛峰,我应该没问题的。”郑冰尘云淡风轻地说道,恰似雪落梅开,天地为之一净。 “尸佛峰,也好!”姜默舒似是想到什么,猛然说道。 “那……好吧,若你修行不成,我可不会让你自毁道途,一定会送你回南域的!”郑予晴口气一弱,兀自对着郑冰尘强作凶狠地说道。 …… 对于姜默舒的来访,尸佛峰上下都是大吃一惊。 以默剑如今的名声,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找个内门首席来接待了,虽然从身份上,未晋升金丹的下殿真传确实与七峰内门首席相当。 尸佛峰峰主苍思忧和廖辰羽真人联袂而出,迎了上来。 “苍峰主,廖真人,姜默舒在此有礼了。”姜默舒率先拱手,跟在他身后的郑冰尘也是跟着行了一礼。 “呵呵,默舒你可折煞我了。今日倒是好日子,贵客来我尸佛峰。”苍峰主大笑着迎了上来。 廖辰羽真人倒是自来熟,直接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化剑大比后,倒是少见你,怎么,带道侣过来认认门?” 姜默舒苦笑一声,“真人若还这样开我玩笑,下次我就不敢登门了。” 郑冰尘羞得满脸通红,眼神中却是死死盯着廖真人,会说话,还请务必多说两句。 四人向山上走去,苍峰主笑着问道,“不知默剑大驾光临尸佛峰,有何要事啊?” 姜默舒肃容道,“今天到尸佛峰,我想看看苗真人的衣冠冢,拜祭以表敬意。” 两位真人脚下一顿,皆是转过身来。 廖辰羽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好一会方侧过脸去,昂首温声说道,“默舒有心了。” 苍峰主点点头,沉声说道,“就在山腰处,却是有劳你为他斩那一剑,这份情我尸佛峰必不会忘。” 尸佛峰山腰处,一个普通的坟头立在那里,墓碑上简单几个字,“苗灿崖,道成金丹,镇守妖墙寨杀妖而亡。 廖辰羽一指墓碑,温声说道,“苗师兄若是知道你来拜他,怕是要笑出声。” 姜默舒恭敬一拜,郎声说道,“另外,姬师兄托我前来给苗真人带句话,终有一日,他会覆灭万妖丛林,为苗真人,为元屠宗盛真人,和死在瀚海杀劫中的人讨回公道,以谢苗真人当年庇护和推荐之恩。 事情没办好前,他无颜来见苗真人。” 玉诡?! 苍思忧和廖辰羽对视一眼,都不由得感慨良多。 苍峰主暗自点点头,果然,玉诡就如传言一样,天生杀才气性极大,连拜祭故人都要了结因果,万妖丛林,却是惹错了人。 廖辰羽更是运起丹力将眼角的微润化去,默默念叨,“师兄,你举荐的英才,如今已是光曜天地,且等他为你灭了那万妖丛林。” 姜默舒直起身子,看了一眼郑冰尘,乖女子自然善解人意,也上前拜祭一番。 看着眼前儒雅的道子,廖辰羽不禁感慨,可惜不是尸佛峰的。 只怪旁边这货脸皮太薄!廖辰羽不禁狠狠盯了自家峰主一眼,寻道子的秘法被白骨峰三言两语就堵回来了,你也是峰主,怎么不学学那谢厉军,学学别人厚脸皮! 想要好道子,脸皮算个鸟?!你才被拒了五次,就不好意思了?! 苍思忧却是感觉到了本峰金丹火辣辣的眼神,神情一凝,也是瞪了回去,顺便瞟了瞟姜默舒, 心头暗恨,老子也想要好道子,好想要啊,默剑玉诡哪款都行,我尸佛峰不挑啊。 两位真人还在以眼神厮杀,这边姜默舒却是又开口了。 “今日上门,却是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两位真人。” 苍思忧一下回过神来,语气沉稳地说道,“默舒尽管直言,我尸佛峰全力而为。” 姜默舒侧过身子,将郑冰尘让了出来,“我这妹子想拜入命昙宗,说起来倒是尸佛峰的神通更适合她,还请两位真人允许。” 廖辰羽忽然愣了一下,“当然没问题,既然是默舒的妹子,我尸佛峰必不亏待她。” 姜默舒点点头,对着郑冰尘说道,“你若是不用心,误了道途,你姑姑要送你回南域,我也是赞成。” 佳人笑得如春花灿烂一般,显得轻松惬意,“姜哥哥放心,我一定用心修行。” 廖辰羽已然回这神来,眼中猛放精光,小心翼翼地问道,“默舒,冰尘的姑姑可是……” “郑予晴就是我姑姑,我叫郑冰尘。”郑冰尘大大方方自我介绍道。 廖辰羽的嘴巴一下张开,眼睛已是瞪得溜圆,心中暗道:“南域郑家,发了!尸佛峰发了!” 姜默舒却是点点头,“冰尘确实是郑家人,不过,她来尸佛峰却是她自愿的,以后当她普通弟子即可。” 苍思忧一边点头,一边却是呵呵笑着,暗道,当她普通弟子?我傻啊,元神打上门不打你是吧! 转头对着郑冰尘微微笑着:“默舒就是喜欢开玩笑,冰尘是吧,以后就当这尸佛峰是自己家。” 郑冰尘乖巧站在姜默舒边上,心上人说什么自然是什么,当即说道,“峰主当我普通弟子就好,我有若生道体,修行尸佛峰神通绝不会给两位真人丢人。” “若生道体?!”苍思忧和廖辰羽惊呼出声,眼神已是变得灼灼逼人。 廖辰羽眼神提溜一转,转头就看到自家峰主已是恶狠狠地看向自家,不过此时已是什么顾不得了, “我和默舒相熟,就由我当你师尊吧。” 苍思忧面如平湖,心里已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淡淡说道,“这后天一道,我却是更加有心得。 冰尘你肯定是想比肩默舒的,倒是我更适合当你师尊。” “真的?”郑冰尘已是满目欣喜。 廖辰羽暗道不好,苍思忧已是喜上脸来,“当然,你看,这就是我峰的后天。” 开玩笑,南域郑家,先天道体,金丹在望,为了这弟子不跑,苍思忧能拼命,何况只是露露后天魔神。 只见他往虚空中一指,一座九品莲台却是飞了出来,上面站着一尊青面獠牙的僵尸,裹着层层黝`黑佛咒。 “我尸佛峰后天最重相性缘法,相性缘法高者显化,甚至可以做到不被反噬。”苍思忧呵呵笑道,话音刚落,脸色已是变得如猪肝一般。 “咦,姜哥哥,这会变成我的样子呢,好有意思。”郑冰尘轻轻笑道。 苍思忧和廖辰羽对视一眼,发现两人都是眼中不敢相信的神色,“先天缘法,自证?!” 苍思忧艰难转过头,对着郑冰尘说道,“冰尘若拜我为师,你就是下任尸佛峰峰主。” 廖辰羽也是同时传音,“冰尘若拜我为师,我全力支持你和默舒成就姻缘好事。” 与此同时,轰! 一道雷霆打在玄痕剑宗玄石大殿上。 玄石已是裂开一道裂缝,蹦出金字,“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玄痕必兴” 不过,“尘”“染”都已经化为了黑色,冒起森森黑烟冥气。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宗主待选 第144章 宗主待选 中原,断玉阁本部 贵胄公子坐在上首,别慕呵坐在一旁,冷笑看着下面一众管事。 “说说吧,眼下如何对付那姬催玉?我也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随手指了其中一人,“你先说。” 别慕呵神情冰冷,瀚海杀劫她全程关注,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就连在妖族最强势之时,也丝毫不敢暴露断玉阁与妖族有所联系。 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妖族惨败的消息刚刚传来,断玉阁轻易便切断了干系。 只是那清欢楼把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盆脏水泼过来,委实有些难受。 被指中那人战战兢兢,满头大汗地说道:“属下认为,要对付那姬催玉,还是得鼓动玄痕剑宗或是许家动手。” “具体操作呢?”别慕呵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如同灵火灼额,那人后背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小心地回答道,“玄痕剑宗一直在追寻姬催玉的下落,原因是在姬催玉手上死了十多个道子。 我宗以后有探查到姬催玉的位置,或可匿名给那剑宗一份。” “下一个!” 另一个被指到人如同凛凛寒冬,冰水淋头,强忍心中的恐惧,开口说道,“万妖丛林那里还可鼓动,迦云真死里逃生,以后肯定是有十足把握才会发动杀手,我断玉阁提供情报即可。” “迦云真还会信我断玉阁?”别慕呵笑了笑,轻启朱`唇问道。 “他为何不信,就连这次杀劫中我断玉阁给出的情报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力量不够,被双英联手反杀了罢了。” “下一个!” “离间双英!”下一人却是自信满满开口道。 “哦,有些意思,细细说来。”不仅是别慕呵有些讶异,就连上首的贵胄公子都坐直了身子,开口问道。 “都说默剑无争,玉诡好名,其实早传两人已是有了嫌隙,未必是没有缘故。” 西极各宗一直流转默剑玉诡不和之事,就连这次伏击妖圣之事,也是据传玉诡做完事情就走了,甚至根本没有回宗门。 西极各宗甚至人族各域都是议论纷纷。 那人开口道,“双英之所以不和,就在于玉诡乃是魔道杀才,更是心高气傲, 据说曾当着默剑说出玉诡一生,不弱于人。 我们只需放出消息,就说命昙宗下任宗主人选,已暂定默剑,如此一来,玉诡必定对默剑和命昙宗心生怨意。 若从宗主人选来说,大多数人都会觉得默剑更配宗主人选,所以就算命昙宗辟谣也没有! 怀疑的种子只要种上,慢慢就会发芽,玉诡找上默剑火拼也不奇怪,毕竟有过先例。” “好!”贵胄公子已是拍案叫绝。 “下一个!”别慕呵已是指着下一人。 …… 直到所有人说完,除了少数几人表达了不要招惹玉诡,也有几个抗命也不愿表露意见的。 别慕呵轻轻一笑,侧过头对着贵胄公子说道,“殿下觉得大家意见如何?” “都挺有道理,慕呵你为阁主,自行决断就是。”贵胄公子郎声说道。 “那就多谢殿下了,刚才凡是说了要继续找玉诡麻烦的,全部就地开革。” 啪! 别慕呵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和一群虫豸在一起,怎么治理好这断玉阁, 这断玉阁既然在我手上,我是痛心疾首,我是有罪于殿下, 愧对殿下信任,愧对殿下恩泽,我恨不得罢免自己。” “什么?”不仅在场众人呆住了,就连贵胄公子都愣得说不出话来。 别慕呵冷冷笑笑:“你们可都是人才啊,还想着去找玉诡麻烦,那人刚刚算计了妖圣,一尊妖圣被斩落为大天妖,顺带死了十来个妖王,伱们还敢去算计他?!” “好了,刚才点到的人你们可以走了,手中的事务交给副手。” 过了一会,厅中却是空出了大半的位置。 “现在没有蠢货了,说点实际的,下一步,看能否交好玉诡。” 别慕呵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殿下,我断玉阁成立的目的不就是收罗可用金丹和有用之才么,这默剑玉诡就是能杀金丹,能陷妖圣的大才,何苦要继续与玉诡交恶,与之交好才对殿下大业有益。” “那万妖丛林那边呢?”贵胄公子神情凝重。 “万妖丛林那边也不用断,眼下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时候。” “如果玉诡不接受我断玉阁的善意呢?” “对于敢陷杀妖圣的人,断玉阁永远拿得出诚意,拿到他接受为止。”别慕呵笑吟吟地说道。 …… 命昙宗,大殿。 伏宗主和万长老面面相觑,过了很久,伏宗主万分意外地向万长老问道: “姜默舒告诉你,其实之前的玉诡并不是他扮的,而是真的姬催玉?” “对!”万长老一口将灵酒闷下,无比沮丧地说道。 “然后他配合着默剑演好了戏,却依然不愿回宗门?!”伏宇初长长叹息了一声。 “人人都羡慕我命昙宗有双英,气运如鲲鹏展翅,一飞冲天,可谁又知道其中的艰难呢。” 万长老眼中给自家宗主也满上一杯,自嘲笑笑,“双英俱在命昙宗,已经是我宗天大的福气呢,你这当宗主的居然还有脸抱怨。” “是,我也就随口一说。”伏宇初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你是不知道啊,那元屠宗的左函明,明里暗里都在暗示我,若是双英不和,可转一个到他元屠宗,我呸!” “可惜谢厉军那厮死不开口,枉我跟他多年交情。”万长老恨恨说道。 想到那万鬼峰顶的无赖,万长老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好话歹话说尽了,就是装死。 万长老忽然想到一个关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会不会是因为默剑和他齐名,玉诡才不愿意回来。” 不可能三个字正要从伏宇初口中吐出,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只见他紧锁眉头,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略带犹豫说道,“是有这个可能。” 万长老一拍大`腿,“那不就得了,姬催玉既然心气高,我们把玉诡抬高一层,他不就愿意回宗了么?” 伏宇初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还有个问题也很致命。 “默剑那边怎么办?万一默剑负气出走,不是更亏?” 万长老哈哈一笑,“默剑无争,我先去和他沟通好,拿出实际好处给他, 这样一来,默剑得利,玉诡得名,两不耽误,更不会有误会发生。” “好!”伏宇被哈哈大笑,“万长老觉得什么名头合适玉诡?” “若说比真传还稀缺的,就只有宗主待选了,这个怎么样?姬催玉正好可以是宗内唯一的宗主待选。”万长老皱眉盘桓良久,方才说道。 “好,就列姬催玉为宗主待选,姜默舒那边你去谈,宗门补偿他其它好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双英和气,伏宇初已是豁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能吃亏 第145章 不能吃亏 如水阴华洒下,明光灿灿,好似一汪深潭悬在空中,清丽妙极。 那阴华属性变幻无常,或是广寒无度,冻彻肌骨,霎时又阴极阳生,如同烈火焚身,要将生机灼灭。 姜默舒周身罡元顿时生出反应,虚空中若有若无的龙吟响起,极力对抗着重若山岳的阴华。 罗织口中不断吐出密咒,双目中已是化为纯白月华之色,玉手往姜默舒身上轻轻按去, 轰! 却是在身前三寸被银晕挡住。 “很好,道体坚韧,气海无缺,已是足以承受天劫之气洗身换髓。”阴华峰主罗织柔柔地笑着。 姜默舒直立起身,缓缓说道,“多谢罗峰主。” 郑予晴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悬着的玲珑心顿时落了下来,毕竟三十六方罪花和群龙煞气少有人道体合适,能达到什么效果她也没底。 好在阴华玄妙,能幻化出部分天劫性质,有了罗织这话,却是不怕在金丹天劫中道体崩溃了。 一时间郑予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内心也是充满了无尽的欢喜。 罗织柔媚地瞥了姜默舒一眼,双眼中亮得吓人,“金丹天劫中法宝无用,只能以神通硬刚,默舒你现在白骨斩玄和帝月冷华术已是不俗,但要稳妥起见,最好再备一门神通。” “不知两位峰主可有什么指教?”姜默舒转过身来,七尺男儿玉树临风,儒雅之态让两位佳人都是眼前一亮。 郑予晴刚要开口,却见罗织冲她摇摇头。 罗织神色复杂地看了姜默舒一眼,轻轻说道,“你现在已是真传,若是我和予晴再干涉你的道途,反而不是好事。 七峰神通众多,伱自己去选,有可能比我们选的更好。” 郑予晴眼中光芒闪出,警惕地看了一眼罗织,却见罗织似有感应一般,侧过头来冲她柔柔笑笑。 当即不甘示弱地开口道,“默舒,你从我白骨峰出来,白骨峰永远有你的位置,但你以后是要祭炼后天的,路还是你自己选更合适。” 姜默舒点点头,顿时有些思潮澎湃,却没注意两峰佳人都定定地看着他。 下一个神通选哪峰的呢,倒还真是个问题。 就在姜默舒思前想后之际,殿中却是响起一道传音,“殿主,长老会万长老已至殿外,是否通传?” 万长老?姜默舒神情一凝,转身看了看两位佳人,轻轻笑笑,“不知两位峰主可要一起见见长老。” 这长老会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都是没有什么好事。 这万长老据说还和自家师尊闹出了矛盾,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姜默舒肯定是站在自家师尊这边。 毕竟他对谢厉军还是挺感激,这师尊腹黑归腹黑,化出的嘴也毒,但有事儿是真上。 想了想,长老会上门,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姜默舒于是说道,“我到殿外迎接一下,两位峰主可要同去。” “去!” “去!” 慵懒的妙音和水柔的清声同时响起。 万长老本在殿外闭目养神,讲道理,下殿真传的殿宇以他长老的身份自然是随出随进,也就是上殿真传和七峰之主,出于礼貌才需要通传。 但奈何这是默剑的所在,若是他倚老卖老,当天出门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第二天几峰峰主就要上门质询长老会为何轻慢宗门英才。 默剑嘛,值得他等一等。 “万长老,姜默舒有礼了。”爽朗的声音传来,彬彬有礼一如往日一般。 “好说,却是我不请自来,打扰默舒修行了。”万长老刚一睁眼,内心当即咯噔一下,完了。 却是见到罗织和郑予晴一左一右,站在姜默舒身后,眼光冷冷地看着他。 对面郑予晴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知道打扰就好,万长老何事找默舒,我这个白骨峰的外人可是能听上一听。” 姜默舒却是赶紧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万长老难得来我这里,且进去喝杯茶。” 到了殿内坐定,姜默舒不懂,郑予晴不屑,万长老心虚,倒是罗织柔柔如水,安排得妥妥当当。 但一番客套下来,万长老始终顾左右而言其它。 姜默舒轻轻泯了一口灵茶,迟疑一下,还是洒然说道,“万长老,若是事情与我有关,还请直说。” 万长老捏着茶杯,脸色滴得下水来,这怎么说?本来是想和姜默舒悄悄商量好,再去通报各峰。 眼下罗织和郑予晴杵在这里,难道要我说宗里准备委屈一下你? 不过这事以后也瞒不过去,万长老心里一横,缓缓开口道,“默舒,你一向识大体,也顾全宗门。” 姜默舒知道还有下文,也就不动声色,郑予晴已是眉头微皱,罗织则笑吟吟地看着对面。 万长老斟酌了一下词句,“你和玉诡之争,根子却不在你这里。” 姜默舒顿时愣住了,合着不是找麻烦,那没事,当即笑了笑说道:“姬师兄却是比我要强一些,我有自知之明。” 万长老一拍大`腿,慨然道,“你能谦虚谨慎,实在让人欣慰。不过玉诡的强横气性也成就了他的实力。你们都没有错。” “而且,默舒你成就金丹肯定不是问题,就是后天,你也未必不能祭炼成功,到时候独开一峰,何等风光。”万长老此话说得出自肺腑,就连罗织和郑予晴都是暗自点头。 姜默舒摇摇头,淡然说道:“虽说事在人为,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万长老却是摆了摆手,干净利落地说道:“我对此很有信心,宗里对你也很有信心,所以宗门里的好东西还是有不少,你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平白给好处?天下没有白拿的灵石和法宝啊! 姜默舒神色一凝,“不知道宗里需要我做什么?” 万长老脸上露出尴尬,心虚地看向对面三人,讪讪道:“不需要默舒做什么,只是呢,宗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哦?” “宗里想立姬催玉为宗主待选,希望默舒不要介意。” 轰! 桌子被拍裂了半边,郑予晴眼中放出冷光,“欺负我白骨峰没后台?还是说看默舒脾气好,想占便宜?” 罗织则是眼眸流转,矜持地说道,“宗主待选只取玉诡,一旦公布出去,万长老你说会不会马上掀起轩然大`波,我阴华峰就不是很服气呢。” 姜默舒双眼瞪得溜圆看向两位峰主,不用这么入戏吧?! 万长老一声暗叹,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唉! 轻轻咳了一下,赶紧安抚道,“那姬催玉好名,不容自己低人一头,甚至不愿与人平坐,宗里也是为了你们二人不起嫌隙。” “那如此一来,默舒却是受了委屈,外面的人还以为他真不如那姬催玉,我也替他不平,长老会可有什么说法?”罗织轻轻弹了弹葱指,柔柔看向万长老,话如尖刀一般。 万长老脸上已是胀得通红,连声说道:“两个都是我命昙宗英才,哪有谁不如谁的。 宗里全力支持默舒祭炼,也是得了实利嘛。” “我白骨峰没好东西?我郑家没好东西,要我家默舒受这种窝囊气。那姬催玉要拿宗主待选可以,和默舒争锋台上战过一场,自然没有人会有意见。” 郑予晴冷冷一笑,凤目中怒意如火,都快要溢出来了。 万长老尴尬笑笑,“不至如此,不至如此。”,却看到两峰峰主冷冷看着这边不说话。 良久,却是咬咬牙说道,“祭炼动用命昙三界花的损耗,宗里来给。” “不够!”郑予晴缓缓摇头,“宗主待选上落于姬催玉,涉及默舒声名,甚至牵连了气运。” “妖圣妖躯也给他!”万长老眼睛都已经红了。 罗织和郑予晴互看一眼,似笑非笑,眼神是却是多出些隐晦意味。 姜默舒感觉到背后有手指轻轻捅了一下,连忙说道,“我确实不如姬师兄,他当宗主待选我心服口服。” 眼见事情办成,万长老终于是舒了口气,满意说道:“那就如此安排,却是有些委屈默舒了。” 生怕事情有变,万长老不敢多留,遁光一起只留下悠悠的声音,“就照说好的办,我回去准备。” 殿中沉默良久,终于,盈盈笑声由浅变大。 郑予晴笑得柔声媚语,好似流泉清溪轻刷玉盘,媚眼流波,恰如天人。 罗织轻轻拂过秀丽乌发,满面水秀之光,映着清鬓凤眉,散发着慑人心魄的柔美。 姜默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片刻说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嘛?” 郑予晴白了他一眼,“我不能让你吃亏啊!” “那我变不出姬催玉怎么办?一映命昙三界花就原形毕露了!”姜默舒始终有块石头在心上悬着。 “到嘴的好处吃了再说,就算事情暴露,还能惩罚你不成?你可是宗里的门面,怕是给你遮掩都来不及。”罗织看得有趣,努努嘴戏谑说道。 片刻之后,大殿中。 “幸不辱命!”万长老在自家宗主面前,已是哈哈大笑。 “成了就好,只要默剑他肯要!只要双英和气,宗里怎么都不吃亏!”伏宗主感慨万千,长长舒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欲破心关 第146章 欲破心关 命昙宗,万鬼峰。 头悬骨玉的姜默舒踏着山间小道直通万鬼峰山顶,这里依旧阴云密布,无尽冥烟鬼雾将此地笼罩,不漏出半点天机。 当他踏上峰顶那一刻,闭目悬空的谢厉军猛地睁开双眼,转过身来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 就连一旁的阎罗天子也是有些好奇,开口问道,“为了替你守秘,你不知道我忍得多么辛苦,伱来做什么?” 姜默舒拱手一礼,“多谢师尊,如今已是到了金丹关口,此去正要破了心关,以证金丹,特来向师尊辞行。” 嗖! 谢厉军还未动,倒是阎罗天子扑了过来,把手朝着脑后一抹,双目放出神光,直如洞察九幽一般。 “这……这是……群龙煞体,你这小子倒是不错,居然纳了天地妙韵,金丹不在话下。” 阎罗天子赞许的点点头,“我这做师尊的没什么好教你的了,若是惹了麻烦,只管往万鬼峰跑。” 谢厉军气得直打哆嗦,怒喝道,“那是我的弟子,阎罗天子你过分了!” 姜默舒也是苦笑不已。 阎罗天子嘿嘿笑了两声,朝姜默舒挤了挤眼,转身看向天边。 谢厉军转头看向姜默舒,脸上倒是舒缓了一点,“你可是明白自己的心关在哪里了?” 姜默舒点点头,心关这关最是玄妙,更是每个人都有不同,有的人吃吃喝喝就过了心关,有人苦坐闭关也堪不破,有人一朝顿悟,有人始终踏不出那一步。 见姜默舒点头,谢厉军也是松了口气,这一关外力无用,全看自身道心,只要没卡住就行。 他也有些好奇,“你心关要如何破?” 姜默舒当即笑了笑,“我心关在瀚海杀劫,杀劫未平,这道心始终不圆满。” 咦?!不止谢厉军,就连阎罗天子都些吃惊。 “那妖族不是已经退过瀚海,返回万妖丛林了么?怎么会杀劫未平。”谢厉军脱口而出,皱着眉咳嗽了两下。 那妖王斩了十多个,就连妖圣都斩落了,妖军尽数退回,这都不算杀劫已平? 姜默舒施施然回应道:“妖军退得太快,北面倒是解决了,只是南面那边却留了个口子,倒是我一个心结。” 那瀚海的最南边,那道虚空缝隙,不断漏下天魔,玄兵劫宗和南面一众宗门世家全力修补,也只能勉强维持住裂缝不扩大。 姜默舒能清楚地感觉到,这道虚空裂缝就是自己心头最后那点阻隔,一旦弥补,了结瀚海杀劫,金丹之道便再无障碍。 “你想以姬催玉的身份去?”谢厉军看姜默舒头悬骨玉,已是明白了他所想,心中却是窃喜不已,这弟子多少还记得自己是万鬼峰的人。 “正是,那处虚空缝隙多是金丹,到了虚天之上更是无法支援,还是玉诡身份更让人害怕一些。”姜默舒叹了一声,有时候让人害怕恐惧也是一种保护色。 莫惹我,我蛮夷也,莫招我,我疯魔也。 “好,我万鬼峰弟子宁让人怕,莫让人欺!此去如有人不识好歹,你万万不要留手。”谢厉军冷冷一笑。 “多谢师尊理解,我这就去了,就此拜别。”姜默舒躬身一礼,转身决然而去。 一刻钟后,两道身影从山道冲上来,殷切呼喊已是远远传来。 “催玉,你回来了?!” “回来就好!宗里已有妥善安排!” 山道口冒出两人,正是宗主和万长老,上得峰来后却是一呆,玉诡人呢? 小庙门口,谢厉军和阎罗天子也是呆呆看着对面两人。 良久,阎罗天子咧嘴一笑,大喝道:“两个白`痴,我徒弟证金丹去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谢厉军霎时间感觉胸口一闷,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只见他一个闪身躲进小庙,麻溜打开阵法,顺道封闭了自身五识,隔绝了内外。 …… 瀚海南面最接近南域的一处坊市,名为吹角寨。 此地倒是一直热闹,只因此处正是出西极往南域的最后一站。 但这段时间,却是更热闹得不得了,只因那众多金丹和元神正在那虚天缝隙处斩杀天魔,修补缝隙。 众多弟子门人便聚集在这坊市,等待自家大人。 眼下待在这里的不是金丹门人,就是世家嫡传,自然不会少了灵石,这段时间坊市里众多店铺简直是发了利市。 一家有食色造化宗标识的店铺前,一男一女却是停住了脚步。 “采颜,老爷馋虫却是犯了。”姜默舒骨玉悬额,淡淡说道。 “都依老爷,我看这店铺就不错,要不我们品尝一番再去瀚海,到了瀚海就没有好吃的了。”沈采颜身着鹅黄宫装,眉目间已是和生人无异,再看不到丝丝鬼气,甚至直接就在这大日之下现出了身形。 姜默舒此行本就大大方方,也不想隐住身形,他也想看看能不能引出些暗地里的仇敌,反正进了瀚海,新上手的杀伐神通正要找人试试刀。 两人走进店铺,当即就有招呼的人过来。 “两位欢迎光临,不知想入静室调息,或是品尝灵膳。” “我家老爷想吃点东西,可有贵宾厢房?”沈采颜柔声说道。 那招呼的人却是有些为难说道:“还请两位恕罪,本店贵宾厢房都被人包下了。” “无妨,就在大厅吃也是一样。”姜默舒倒是没有太多讲究,对他来说,有吃,好吃,足矣。 点了灵膳,那小二刚要走,却是被姜默舒一下喊住:“等等。” “客人还有什么吩咐?” “这一桌多少灵石?”姜默舒沉声问道。 “这位贵客,大概七百六十个灵石,我们这店铺吃完再结账不迟,”小二却是越发谨慎起来,连回答都是小心翼翼。 眼前这位气度不凡,旁边那喊老爷的女子更是钟灵神秀,这哪是差灵石的主,怕不又是哪个金丹子弟或是世家嫡传,这段时间这种人倒是不少。 “先收钱!不然我怕没机会付账。”姜默舒淡淡说道。 啊?!小二一脸茫然,不过还是接下了女子递过来的八百灵石。 “多的赏你了,去安排吧,莫让我家老爷久等。”沈采颜挥挥手,示意小二退下。 只见她静静坐在姜默舒身边,拿出一套茶具,从容开始煎茶,动静之间,香叶嫩芽尽化翠汤,一时间茶香扑鼻,沁人心脾,却是在这烟火喧嚣中分出一丝禅意净土。 “你的茶道倒是越来越好,以后吃不到你的茶倒还不习惯。”姜默舒品了一口,赞叹道。 沈采颜手忽然一抖,脸色有些难看:“老爷说笑了,老爷任何时候想喝茶,奴家都为老爷备着。” “你我当初有过约定,不管是我证就金丹,或是你成就鬼母,你都获得自由之身。 你已不怕大日之光,想来已快了,我这金丹也是有了眉目,过了虚天缝隙这关总是能到。 这些年多亏有你,这杯以茶代酒,我敬你。”姜默舒点点头,一杯饮下。 沈采颜盯着茶杯,氤氲茶香化为这些年岁的点点滴滴,低着头遮住眉眼,轻声说道,“是我谢过老爷才是,不然我已是成为无知无识的灵鬼,被人祭炼,这些年多谢老爷遮拦,也谢老爷容得下我任性。” 随即也是一口饮下香茗,却如吞下苦酒一般。 “这虚天裂缝却是还要拜托采颜为我周旋。”姜默舒拱了拱手。 “老爷但有所命,奴家万死不辞。”一语既出,沈采颜眼中顿时生出自在神光,只觉往昔如大梦一场,点点灵光已在鬼躯中开始凝就,不过眼下却不是好时候,只能死死将境界压制住。 奴家哪能在老爷金丹前,先成就鬼母,老爷面子要不要了?! 不多时,各种灵膳已是摆满一桌,姜默舒倒是放开了风度,大口朵颐起来。 一旁的佳人柔柔媚媚`笑着,殷勤地为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布菜,一时间,艳光四射,看得周围桌席的人都是一呆,便是那楼上贵宾室也有人看向此处。 只见一处贵宾室中,有人指着下方姜默舒那桌说道:“那一男一女好气度好风采,直如春风煞人,请他们上来一叙如何。” “果然,也不知是哪家的子弟。”旁边一位点点头,“我亲自去请,免得失了礼数。” 另一位还在喝酒的听有些好奇,探过来一看,当即浑身抖了一抖。 “可是仇兄的朋友?不知是哪家的嫡传?” 刚才那人已是吞了吞口水,怅然道,“我哪里配认识他!那可是玉诡!” 啪!已是数个杯子掉在了地上。 “玉诡?!命昙宗玉诡?!” 数个金丹子弟和世家嫡传已是挤到了窗口,良久之后,都是啧啧赞叹。 “气度无双,不愧是玉诡。” “可惜无人引见,贸然上前却是有些失了礼数。” “我去把玉诡那桌灵石结了,却是我一番心意,谢他平了杀劫。” …… 随着姜默舒继续品味灵膳,大厅中看向这边的人慢慢回过味来,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好几桌的修士更是拉过小二想替姜默舒结账。 “那位客人已是上菜前把账全数都结了。”小二已是好奇得不行,已是第七位要替那人结账了,这才明白为何那客人一定要先把灵石结清。 “那位客人是谁?”小二好奇问道。 拉住小二的人喟然一叹,长长呼出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店铺真的是好运道,不想玉诡会光临此处。” “玉诡?!”小二一惊,连忙转身向店铺主事那里跑去。 玉诡光临,这灵石如何能收?!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见仙尊 第147章 又见仙尊 三日之后, 姜默舒和沈采颜已是可以远远看到瀚海中那道虚空缝隙。 一道漆黑丑陋的伤口横亘在碧蓝的天空之中,丝丝黑烟魔气从那缺口处冒出来,径直落到瀚海之中。炽阳烈烈照下,晒得无尽沙漠如酷热暑旱,但竟然丝毫奈何不得那黑气,被黑气沾染的沙地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味道。 甚至不时会有黑光魔气从裂缝中遁出,又被虚空中值守的遁光拦住。 疏忽间,一道魔气冲出虚空缝隙后,当即裂分为数道玄光,携裹烟气魔炎向着四周冲去。 其中一道玄光冲着姜默舒杀奔过来,更是有着凄厉魔吼摇魂荡魄。 见此情形,姜默舒倒是起了兴致,轻轻一个弹指。 云楼刀灵如轻虹灵纵,一刀斩出好似羚羊挂角,妙到巅峰。 那冲来的魔光试图躲避,却如同磁性吸引一般,恰恰撞到明媚刀光之上。 霎时,魔气飙洒,魔光正中顿时被破开巨大的豁口,露出了里面的天魔真形。 一丈来高的魔躯之上,无头无眼,凶口中獠牙森森,开合嘶叫夹杂着繁密杂音,一听之下灵识中便生出憎恨与恐惧。 这有相天魔哪怕自裂真身,也不是普通的凝真后期能对付的。 “哪条路不好,到我这里放肆?”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朗声说道。 云楼刀灵已是越发犀利,姜默舒念动之间,刀光如雪笼罩过去,将那天魔裹了个风雨不透。 如雏鸟遇狂雷暴雨,也如片羽遭火烤烟燎,那天魔面对着刀灵狂风骤雨般的斩杀,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铮! 一刀已是斩中天魔心核所在,一道黑色烟柱倏忽爆开,伴着凄厉的嘶嚎,天魔躯壳飞快萎靡下去,缩成了一颗黑色的珠子。 天魔真骸!姜默舒轻轻一召,珠子已是落到他手中。 祭炼后天的基本材料,鬼狱冥珠已然功成,万妖赤怨袋本来还差得老远,结果金穗城一战,已经是给撑爆了。 眼下还缺魔、怪二物,这天魔真骸就是最好的魔性材料,来之前已是在真传殿拿了炼魔的法器,想着这一趟顺手可以采集些,倒也便利。 看了几眼,姜默舒将珠子一丢,肩头顿时冒出巴掌大小的一只赤红蟾蜍,舌头如疾电般一伸一缩,已是将天魔真骸吞入腹中。 正是真传殿炼魔法器,涎魔蟾蜍。 这番杀伐兔起鹘落,从开始到结束才过了不到数息,已然是风平浪静,如此惊艳的表现顿时让后面追杀过来的遁光大为吃惊。 嗖! 遁光停在十丈之外,现出了两男一女三个凝真修士的身形。 其中一位男性修士雷符绕身,身后更是有数枚雷球悬空而立,甚至眼中也有丝丝电光闪过。 另一位则是后背上背了数把飞剑,一看就是走剑阵的路子,倒是让姜默舒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他几眼。 三人中明显为首的女性修士,一身质朴装束看起来如同普通人一样,但明眸皓齿,别有一番韵味。 “道友好本事,可是来此历练,斩杀天魔?”女修开口礼貌询问道,语气声调隐隐让人沉醉,却是不自觉地让人专注于她。 这天魔缝隙既是麻烦,也是机缘,各家宗门都开出了击杀天魔的贡献。 不少凝真道途已走到尽头,却不甘心待死的道子,自然要来搏上一搏,为金丹天劫多出一分甚至一丝机会也是好的。 姜默舒微微点头,“正是,这天魔缝隙还需要尽快消弭,我就为此而来。” 好大的口气!对面两位男修都是皱了皱眉头。 那女修却是灵台莫名触动,似乎有所感应一般,细细端详后,眼中闪过明丽的光, “可是姬催玉,姬道兄?” “我是命昙宗姬催玉。” 此语一出,对面两位男修当即拘谨起来,若是旁人说这话,他们必然嗤笑一番,就是金丹也不敢乱说什么消弭天魔缝隙。 但说这话的是玉诡,那就又是不同了。 这人与人差别太大,实在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为首的女修微微一笑,脸上升起丝丝红霞,显得离然可爱却又神光照人,“我是明妙宗谭茶樱,姬师兄既然来了,实在是西极之福。 眼下肯定要先去渡弥仙尊处,此地正是他老人家在主持,我为师兄引路如何。” “那就有劳了。”少年道人如清风明月,微微点头。 谭茶樱明丽如春风,一路上如黄莺饶舌般,却也没有让气氛冷下来。 …… 玄兵劫宗果然好手段。 遁光冲进一处天风环绕之处,姜默舒顿时看到一截仙藤从虚空中探出,几片数里方圆藤叶延展开来,好似通天玉盘一般。 琼楼玉宇遍布其上,楼宇间来往都是各宗修士,藤叶外天高云阔,日光照在藤叶上隐现金纹,华丽大气而又不失道韵,令人望之顿时心旷神达。 渡弥仙尊一身羽衣,无尘慧眼中难得多了一丝丝疲累。 “仙尊辛苦了,姬催玉有礼,多谢仙尊之前赐宝。”姜默舒上前一礼。 “原来是姬小友来了,哈哈,听说你在北面做得不错。”渡弥仙尊看到这道子,颔首赞叹,当年仙尊寿宴一见就觉得此子非是常人,只是万万没想到能绝佳到如此程度。 “那妖军退去,是两宗联手做局,我不过是做了几天鱼饵罢了,”姜默舒不卑不亢回应道。 “你如何我心底有数,你在那北面把事情都做完了,倒是我南边拖了后腿,伱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渡弥捉狭一笑,童趣之心一如既往。 “仙尊说笑了,这天魔缝隙一日未消弭,瀚海杀劫就一日未解,我来完此因果。”姜默舒说到此处,神色已是变得严肃。 渡弥仙尊看着眼前道子,不禁也是感慨。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哪怕以元神横跨数千上万年的尺度来看,这道子都实在难得。 未来对面这人如果成就元神,说不得还能是朋友,那倒是有意思了。 渡弥仙尊摆摆手,“这缝隙缺口正好遇到一波天魔潮汐,却是有些麻烦,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姬催玉点点头,行了一礼,正准备去虚空缝隙看个究竟, 渡弥仙尊却忽然说道,“进了缝隙一定小心,虚天之中你命昙宗的后天可进不去,莫要被天魔卷到虚天深处,仙神难救。” “多谢仙尊提醒!”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剑宗杀意 第148章 剑宗杀意 姜默舒刚刚从渡弥仙尊那里出来,刚走几步却是被拦了下来。 一个凝真和一个金丹却是满脸笑意,和和气气地冲姜默舒一拱手,“可是玉诡当面?” 姜默舒静静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正是姬催玉,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两人直盯着姜默舒,眼热地看向他,总算是找到正主了,气度委实不错,怎么之前就结仇了呢。 “我等乃是断玉阁门下,此次前来正是要向玉诡解释之前的误会。”只见那金丹躬身一礼,语带诚恳地说道。 断玉阁?! 姜默舒眼神转冷,为了和万妖丛林搭上关系,两波刺杀的正主,正好! 沉默一会,姜默舒淡淡开口道,“我和断玉阁没有误会。” 那凝真顿时大喜,满口“多谢姬先生,我断玉阁还有一份诚意,请姬先生移步一观,务必能让你满意。” 倒是那金丹觑着姜默舒的面色,心里猛地一沉,连忙肃容说道:“之前都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我断玉阁本部确不知情,我等是诚心想化解这段因果,姬先生可先看看我等的诚意。” 实际上在来之前,断玉阁已是详细分析过玉诡的生平,甚至连万妖丛林最开始的因果都下大力气从妖王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 断玉阁楼很是自信拿出的东西绝对能打动玉诡。 哪知在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却见朗月清风的少年道人,轻轻弹了弹手指,缓缓说道:“我和断玉阁确实没有误会,断玉阁因为万妖丛林两次出手杀我,这有什么可误会的。”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修行界有好有坏,这条倒还颇对姜默舒胃口。 那金丹已是急了,来之前阁主下了死命,这姬催玉务必要争取到断玉阁这边,如今对玉诡的情况收集得越全,却是越让阁中有些忌惮,甚至有些害怕。 只听他慌忙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断玉阁真的是抱了最大的诚意来此,若是姬先生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姜默舒笑了,翩翩少年眼中黑白分明,衬着额间骨玉,却显得目若朗星, “好,既然你说断玉阁有诚意,我暂且信了。我只要一件东西,我就不计较之前的诸多龌蹉了。” 金丹顿时大喜,忙不迭地问道,“姬先生请说,所需何物,我断玉阁务必为先生办到。” 姜默舒一字一句说道,“我这个人讲究礼尚往来,也喜欢公平行`事,你们听迦云真的话来杀我两次,要我不与断玉阁计较,伱断玉阁取了迦云真的性命即可。” 对面两人顿时一噎,已是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良久,那金丹才口中苦涩说道:“这倒是有些难办。” “难办?”姜默舒冷冷一笑。 “确实难办,那迦云真已是妖军统帅,更是小心谨慎,怕是没有人可以刺杀他。” “难办?那就别办了!” 姜默舒转身就走,若是前面自己斗法稍弱,怕是人头都被断玉阁送给迦云真当酒器了。 这笔账慢慢来算! …… 玄痕剑宗,玄石大殿。 掌教余启锋有着深深的疲惫,剑宗气运陡降一截,虚空中的气运道痕已是破开了两处巨大的裂缝,简直让人不敢目视。 看着眼前的剑相堂步困哀,余启锋重重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尘染二人可有什么线索?” 步困哀沉默了几息,最终也是一声叹息,凝着眉眼说道,“我已经发动了所有暗子,几家有情报业务的宗门都联系过了,近来修行界并没有什么大事中有尘染二人的名讳。 会不会有其它精通推演气运的宗门算计我宗,截住了我宗气运道子?” “不可能!”余启锋断然说道。 “我宗的玄痕道剑本就是切削气运的无上法宝,更有元神坐镇,绝不可能有宗门通过神通或法宝算计我宗气运。” 若论算计气运,有玄痕道剑在,玄痕剑宗号称算无遗策,其它宗门差了不止一筹,被剑宗吞并的宗门世家不知有多少,还都得感恩戴德。 偏偏就在这气运即将勃发之时,出了问题。 “还有一个办法!”步困哀冷冷一笑。 凡事思源,第一个“染”出问题就是和命昙宗的玉诡有关,步困哀的灵觉隐隐告诉他,这条线索一定就是关键。 若是能将姬催玉炼魂追索,一定能找到“染”的下落,至于“尘”也有可能会获得线索。 至于代价嘛…… 只要剑宗气运道子归位,一切都是值得的。 “还是姬催玉?”余启锋深深叹息一声,“那人已是真传,眼下更有消息,马上要列为命昙宗的宗主待选。” 步困哀对自家掌教的话不屑一顾,本来两宗已势同水火,下面的弟子彼此碰到,必然都要做过一场,分出个生死。 别说是一个宗主待选,就是宗主本人,也没什么下不得手的。 步困哀当即冷声说道:“没有什么不敢杀的,反正蚕食命昙宗的计划已经失败了,难道还有比宗门气运道子无法归位更糟的情况?! 若是道子尽失,气运反噬,剑宗的基业怎么办?你和我有何面目去见历代祖师!” 听到步困哀如此说来,余启锋的心情顿时难描难绘。 三百年来,剑宗在两人联手下,未尝一败,他甚至有所感觉,剑宗横扫天下之时,就是两人借宗门煌煌气运大势成就元神之日。 沧海桑田,元神长存,无需为阳寿将近而恐慌,千年之后的日月仍然能以今日的心情欣赏。 如今,却是要化为泡影?! 余启锋皱了皱眉,轻呼一口气,说道:“说说你的计划。” “本来就是那玉诡的因果,对我宗来说倒也算不上冒险,只需要赔上个道子。 “剑翎堂余淮远的焚心剑诀已是修炼到圆满,就连孔雀剑意也已到了凝真极限,更采了五金之气融入剑中,不要说那姬催玉还不是金丹,就是晋升金丹,也可一剑斩之。 他习此剑,就是为了杀姬催玉,以报当年在幽魂河边,姬催玉杀了众多道子的仇怨。” 步困哀显得信心满满,只要斩了姬催玉炼魂逼供,气运道子回归剑宗,一切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那焚心剑诀使用后必定身亡,如何拿回姬催玉的魂魄?”余启锋眼中泛出锐利神光,已是在细思计划当中的疏漏。 毕竟,拿一个道子跟谪星谱超等换命,玄痕剑宗血赚,就连他都有些动心了,其它潜在的规矩已是抛在了脑后。 剑宗确实需要一场胜利,命昙双英名头已是盖过了剑宗所有凝真弟子。 哪怕是余淮远和双英之一同归于尽,对剑宗来说都是好事。 “有消息传来,那姬催玉正在瀚海上的虚天缝隙中斩杀天魔,让剑翎堂景渡藏带着余淮远以历练的名义前去。 正好虚天缝隙中命昙宗无法支援,更是有不少落单的机会,是杀玉诡的最好时机。” 步困哀眼中神光如电芒一般,宛如金刚怒目,口中言语则是杀气腾腾。 “只待取了那玉诡的性命,炼魂得知我宗气运道子所在,气运必然归复在我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魔谋划 第149章 天魔谋划 虚天之上,没有日月星辰之光,只有无尽的虚空,无始无终,混沌一片。 当姜默舒穿过虚天缝隙,如丝如缕的靡靡呢喃已是在耳边响起。 “赐汝慈悲意,赐汝红莲火,赐汝承仙道,赐汝破缘劫……” “与我合,与天合,与道合……” 天魔吟? 姜默舒眼中神色一凝,难怪这虚天裂缝,只有元神、金丹和少数凝真后期的道子才敢涉足进来。 若非是根基稳固,怕是被无相天魔入侵了也不自知。 眼下他踏足所在,倒像一个浮空岛,漂浮在距离虚空裂缝大概数里左右的位置。 岛上遍布阵法,以灵石为薪材,向着虚天中投入无尽柔和隽永的辉光,辉光将虚空中的天魔之形反射回来,却是比灵识要远上太多。 可以见到虚空深处,一簇一簇的天魔汇聚在一起,纠缠如花蕊一般,一波波的天魔吟唱就从那边传来,此起彼伏永无休止。 不时就会有数股天魔如血河翻涌,从天魔巢穴中激喷而出,或是狰狞若厉鬼,或是妙美如天人,或是难以描述的奇形怪状,魔姿魔态各有千秋,却都像那嗅到血肉滋味的蚂蟥,径直就往这虚天裂缝中冲来。 这边浮空岛上,便会冲出数位修士拦截上去,将天魔击退或斩杀。 那天魔花蕊和浮空岛屿如同阴暗长河中的两条小鱼,彼此不断纠缠消磨,偶尔一方占了上风,却不敢太过深入。 “天魔怎么会如此之多?”姜默舒遥遥感应着那条天魔巢穴,暗自吃了一惊。 自家修行时间太短,修行界中很多口口相传的深层详秘倒不是特别清楚。 “可是好奇为何有如此之多的天魔?”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姜默舒转头看去,却是一个熟人,玄兵劫宗的东儡真人。 “东儡真人有礼了。” 东儡真人看向姜默舒的眼神有些复杂,当年虽然知道眼前这人必定光曜四方,哪知时光不过轻轻一晃,那擂台上的身影已是和自己站在了同一高度。 “催玉,好久不见。”东儡真人按下心潮,微微叹了口气,温和说道, “也是我西极运气不好,若是普通的虚天裂缝,凭我宗的仙藤也能很快修复。 恰恰这裂缝映射`到此处虚天中,这里正爆发天魔潮汐,刚好结成了一个天魔巢穴。” 那巢穴不断派出眷属天魔过来送死,将魔气萦绕在裂缝之上,确实拖住了修复的进度。” 姜默舒点点头,原来如此,也是运道不好。 对玄兵劫宗说相当于家里屋顶漏雨还修补不了,怪不得渡弥仙尊一脸无奈。 但这虚空裂缝关乎自家金丹道途,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可有办法击破那巢穴?”姜默舒沉声开口问道。 东儡真人叹了口气,说道:“仙藤倒是能打破那天魔巢穴,不过那边的天魔有些神异,只要仙尊带仙藤靠近,当即就退得远远的,等仙尊退走这魔巢却又是马上靠过来。 眼下这么耗着,大概几百年才能把这裂缝修补完毕,我宗元神也是烦劳。” 姜默舒眉头一紧,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此时,那边天魔花蕊中又飞出了数股天魔眷属,姜默舒目光闪动, “真人稍待,我去称量称量那天魔的成色。” …… 无垠的虚天之中,上下左右俱是黑暗,唯有一处光明大放便是那浮空巨岛,在这光明对面,魔巢之外,阵阵天魔吟唱飘荡四散,令人情不自禁,心生入魔之念。 但在魔巢之中一处却是光明大放,这情景若是被人看见,实在是超乎想象。 一团大如山岳模糊血肉之中,元磁化为天光,又被拘成一束束光柱,裹着血肉直立而起。 光柱交叉辉映形成光幕,正在显出浮空岛和天魔巢穴之间,众多天魔眷属与人族道子交战的画面。 光柱四周,九个莲座悬浮在半空,身居其上的阴影尽数把注意力集中在斗法的影像上,全无半点声音。 良久,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其中一个阴影中发了出来,“不枉我等装得如此辛苦,人族修士果然是上当了。” “眼下共计二十四批人族修士,金丹三十位,凝真后期六十五人,不过这六十多人都是上好的道体,气运也是不俗,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另外一位天魔出声说道。 “不要太急,慢慢试探,待最好的几个道体气运俱佳的道子集中一处,马上发动天魔潮汐,一并卷袭过来,与他们合体后,我等天魔便能不被此间天地排斥,直接入世,长驻天光之下。” “是!” “那人族道子很强,怕是不逊色于金丹了。”一声诧异的声音回荡在众魔之间。 光幕一幻,却是映出了虚天光暗交界处一个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 刀灵畅意遨游,鬼阵浩浩荡荡,烈烈杀意似乎要将整片虚天都给照亮了,杀得天魔眷属是节节败退。 众多天魔啧啧称赞, 光柱最上方,忽然传下一个声音,“倒是天魔夺体的好人选。” 只见一尊虚幻的天魔显现出来,魔光普照,如同一座太古神山,沉沉的气势瞬间压在所有天魔的神念之中。 “大首座说得有理!”众多魔影迅速回复,魔法精微自然心思灵透。 那声音继续淡淡说道,“侵世之道,玄微精妙,气机交感下天魔入世的时机已是成熟,不枉等了两万年。 还要多谢妙炎自在天魔,试出与此界人族相合的手段,更是能借原身气运行走世间,天魔的侵世之道从此又多出了一种。” 一道身影从莲座上站起,沙哑魔音隆然响起,“天魔之道,万化妙生,路本来就在那里,不敢受大首座赞。” “比起之前夺体之道、眷属之道,妙炎自在天魔你这融合一道倒也不容小觑。” 妙炎自在天魔似笑非笑,举手在自家脸上抚了一下,“首座还是叫我闻展东吧,这是我在此界原来的名字。” 光柱之上魔气沸腾,“闻展东,你把那道子带来,我已是感应到他那道体足以承载我的魔识,便让他成为我在此界的躯体吧。” 顿了一下,魔气已是显得炽烈无比,“若得了这道子的道体气运,便可夺体降世,此界终化为我天魔巢穴。” 第一百五十章 鬼阵炼魔 第150章 鬼阵炼魔 浮空岛上金丹都有一处琼楼,凝真道子便只有一间静室,以作吐纳歇息之用。 姜默舒的琼楼是东儡真人亲自领着安排的,倒是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都觉得既然是玉诡,正该如此安排。 琼楼之中,姜默舒盘膝悬空,灵识随着身前的虚影小人的灌注,已是凝聚到若真若幻的感悟当中。 道体发动,虚空中隐隐龙吟传来,幻化出玄奥的符文汇入道体之中,直如那云行在天,浪行在川,浩瀚奔涌归于天地宽。 无数虚幻的闪电在虚影小人身外乱劈,却是丝毫不着力,直至半柱香之后,才万般不甘心的消逝在虚空之中。 过了良久,姜默舒眸中放出的金光缓缓收回眼眶,消化完灵台所得后,心中喜悦之情顿时澎湃汹涌起来。 以虚影小人推演神通奥秘,就如一池秋水浸明月,一朵金花如红莲,神气完备,无有缺漏。 越是推演精深,越是契合天地间冥冥意蕴。 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术中得一诀,他人若是要倒推回去,则是千难万难。 不过这些对虚影小人来说都不是事儿。 对于自己的金丹界域,姜默舒已是有了更完备的想法。 居安思危,眼下他用百毒金蚕蛊杀得一众妖王叫苦连天,但那毕竟是外物,同样的手段别人也可以用来杀他。 若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还是自己不可剥夺的神通才是斗法的关键。 命昙宗的神通都是感悟真形得来,或者可以这样说,若是一峰神通修到极致,便能化身,当然这样太过极端,历代峰主和金丹也从没有人走通过。 姜默舒还是愿意自己祭炼后天,那选择哪种神通倒是有讲究了。 对于神通,姜默舒的要求很简单,不能比白骨剑和帝月冷华术差,不相冲突,还要能一并融入金丹界域。 至于修炼难度,那倒不是问题,反正有虚影小人在,硬磨也能把神通磨到极致。 纵览各峰神通后,姜默舒终于是选定了傀影峰的“缚天钓缠丝”。 准备以三种神通搭配来成就以后的金丹法域。 而就在刚刚,这神通已是修炼成功,姜默舒默默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分天劫一分货,不愧为跟帝月冷华术齐名的神通,又是多张底牌。 …… 一连过了十多天,姜默舒都在卖力地打杀天魔。 没想到这虚天缝隙中居然是个僵持的局面,他也只能多杀些天魔眷属,以期能将心关弥补得圆润无暇。 虚天无垠,暗沉一片,与天光下的人世相比,在此斗法另有一番滋味,更是不怕打坏花花草草,能安心放手一搏。 他不喜与人共战,常常都是一个人冲出浮空岛,独自迎战天魔。 若是有人跟来,他便退回,几日之后,众多凝真和金丹倒是明白了他的脾性。 “传言玉诡气性孤高,如今看来倒是所言非虚。” “听说也因此和默剑闹了矛盾,哎,那命昙宗一山想容二虎,难喽!” “有的宗门是叹道子太弱,有的宗门是烦恼道子太强,我宗倒是也想试试这种烦恼呢。” 不少修士这么议论着,姜默舒只当听不见。 高大的万鬼旌旗悬立身后,紫冥雾气诡谲蔓延,煌煌杀气怒卷虚空,杀烈战鬼鳞甲狰狞锃亮,奋力搏杀,将数百天魔眷属困在了鬼阵之中。 那些天魔自然不甘等死,魔气漫天冲刷过来,部分神异的魔头或眼中放出玄光,或是口中诵出魔咒,如同落网的野猪一般挣扎冲杀。 姜默舒却是皱了皱眉,轻声问道,“采颜?” “不知老爷有何事吩咐,奴家候着。”区区一些天魔眷属自然不需要沈采颜全力出手,此时的她依旧是一身鹅黄宫装,俏立在姜默舒身后。 “我怎么觉得鬼阵变犀利了不少,可是你鬼母之身又有进展了?”姜默舒有些奇怪,到了这虚天之上,鬼阵杀势越发势不可挡,云楼刀灵都没出手,就杀得对面片甲不流。 “啊?没有啊!奴家也是第一次在虚天使用鬼阵,可能虚天的暗沉之性对鬼阵有加持吧。”沈采颜急中生智地说道。 说完还悄悄吐了吐舌头,暗道,好险,差点让老爷发现了,奴家的鬼母之身自然要等老爷证了金丹之后才能成,奴家说没成就是没成。 “这样嘛?”姜默舒还是有些狐疑,这加持也太大了吧,不是说虚天是天魔主场么,对鬼阵的加持还能比天魔还大? “那是当然,这万鬼旌旗都多久没炼成法宝了,奴家也是在慢慢摸索呢。”沈采颜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她悄悄侧过俏脸,银牙一挫,那杀烈战鬼顿时如疯似魔一般,将阵中的天魔眷属斩成碎片,化为了天魔真骸。 “老爷,可能是这波天魔有些弱了,你看这天魔真骸都没有多少。” 姜默舒…… 涎魔蟾蜍这几日倒是得了便宜,每日都吃得肚皮浑`圆,此刻见了好东西到了嘴边,已是“呱呱”叫了起来。 …… 浮空岛上,两双眼睛死死盯着虚天明暗交界处,一位少年道人的身影正在那里与天魔相斗。 其中一双眸子中露出刻骨的仇恨。 景渡藏叹了口气:“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淮远,那是你的心结,也是伱的前路, 你若是斩了姬催玉,不死的话,必然成就金丹!” 不死二字,被景渡藏咬得很重,焚心剑诀点燃孔雀剑意,必然殒命,他还想再挽留一下。 眼下孔雀剑意已经得了五金之气,哪怕不用焚心剑诀也完全有可能斩落对面。 “有负师尊厚爱,看那鬼阵威势,只有用焚心剑诀,才是十拿十稳。 姬催玉不死,十七个师兄弟被陷杀的仇怨如何能了结,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余淮远淡然说道,脸上甚至有些许笑意。 “我求师尊一件事,后山的墓碑我立好了,劳烦师尊送我回去葬在师弟旁边,我这师兄给他报仇却是晚了些时候。” 景渡藏点点头,“宗里让我把姬催玉的魂魄带回去,必然是要炼魂的,也算为你等报仇了。” 沉默良久,景渡藏还是说了:“余掌教让我对你说,对不起!但宗里确实需要姬催玉死。” 余淮远惨然一笑,“也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儿子。” 不理景渡藏的大惊失色,余淮远继续说道:“都是些陈年往事,师尊不必放在心上,我这趟出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这条命既是还给师弟他们,也是还给剑宗,更是还给掌教。” 手指在剑上轻轻一弹,“嗡嗡”作响,余淮远昂首向天,长长呼出满腔浊息,说道: “猛虎偏识东风快,细嗅瑶芳花愈白,青锋无恨亦无碍,尽化人间香雪海, 师尊,你教得真好,是我没学对。” 第一百五十一章 魔气席卷 第151章 魔气席卷 天魔那边的攻势越来越频繁,虚空中无数血肉绘成的花蕊如同怒放一般,吐蕊喷香似地将天魔眷属投射`出来,金丹级的真魔只会偶尔下场,也是一击远遁,绝不停留。 前来历练的道子由金丹护着轮番出击,磨练神通和道心。 那光暗交界之处,已是战得热火朝天,不时就有精芒耀彩满空腾挪闪耀,又或是魔吟漫天,煞气滚滚。 姜默舒站在浮空岛上,却是眉头紧皱。 这天魔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却是模模糊糊,还未看清。 “这天魔巢穴为何少有金丹级的真魔出击,可是一直都是这样?”姜默舒沉声向身旁的东儡真人问道。 “偶尔也会有真魔出手,只是不多,主要是掩护天魔眷属扑向虚天裂缝,后面不管那些天魔眷属是死在裂缝处,或是冲到人界,那些真魔倒不关心,就是想以拖待变。”东儡真人回忆了一下,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所以宗里拖了座浮空岛来,不就是几百年嘛,耗呗。” 东儡真人微微一笑,更显和睦亲切:“再说,那天魔真骸也是炼器的好东西,器道一门也是博大精深,催玉要不要试试。你看我家仙藤,好东西吧,若说这炼器祭宝,不管是在西极还是五域,少有人比得上我家仙尊的。” 反正这玉诡要在这里待很长时间,这锄头可得挥起来,万一成了呢。 姜默舒却是有些警惕,真是如此?这天魔上赶着给人族送炼器的好东西? “若是催玉对炼器有些兴趣,不妨到我那里交流论道,正好可以取长补短,各有精进。”东儡真人饶有兴致地提议到。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一个谐趣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姜默舒和东儡真人转过身来,当即一礼,“见过仙尊。” 渡弥仙尊仙尊摆摆手,微微笑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修行嘛,可不能固步自封,催玉若是对炼器有兴趣,倒是好事。” “多谢仙尊,眼下自家神通都还未精熟,可不敢好高骛远。”姜默舒苦笑一下,现在法宝倒是够用了,若是再多,他的神识也是负担不起,还是等证了金丹再说。 沉吟了一下,姜默舒凝声说道,“仙尊,那天魔我总感觉有问题。” “说说你的想法。”渡弥仙尊和蔼地开口道。 话音刚落,异变突发。 十数个真魔从天魔巢穴中一跃而出,虚空被魔气扭曲,晃眼间魔气勾连一片,秋风扫落叶般直朝那明暗交界之地席卷而去。 数个真魔挡住带队金丹,其余则如雷似电一般冲向还在和天魔眷属交战的道子。 猝不及防下,交战之地的众多道子被卷入魔气,只感到绝大潜力从上下八方逼来,瞬间已是陷入了昏暗深沉。 还不待浮空岛上的金丹反应过来,魔气已是倒卷而回,向着虚天深处四散狂飙而去,点点金光雷火正在魔气中左冲右突。 “好胆!” 渡弥仙尊将手一招,数截仙藤向虚天中蔓延而去。 轰!一股精粹到极致的魔气不偏不倚,如山如岳撞了过来,几息之间被仙藤抽得粉碎,但到底争得了一些时间,各路真魔已是遁出一段距离。 “金丹前去救援各家道子,我来追杀魔巢。” 渡弥仙尊万万没想到天魔的目标居然只是凝真的道子,大意之下,已是被得了手,眼下只能仓促安排。 浮空岛上霎时间光华漫射,二十道雷烟紫焰腾空而起,轰轰烈烈向着虚天中追杀而去。 一点金星落在浮空岛的灵植中,隐去了声息。 留下道标的姜默舒淡然笑笑,选了个侧方的位置,架起遁光冲着一股天魔狂飙追去。 各家金丹分别追杀天魔,却有两道剑光选了和姜默舒一样的方向,遥遥跟了上来。 …… 浮空岛上未曾出战的道子内心都是一阵后怕,魔气漫空一卷,将出战的道子一网打尽,若是换了自己,也是一个下场。 就算金丹和元神冲入虚天深处截救,也不知能救回几人。 众人都是无心回静室调息,聚在浮空岛的平台处,翘首以盼,同时也小声议论起来。 “这虚天缝隙居然如此凶险,天魔当真狡诈,我那师兄也不知还能否回来。” “只能期望仙尊和真人能救回一些,但大多数肯定都已经凶多吉少了。” “闭嘴!我师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回来。” “来此的历练的各家子弟都在这里了,还剩二十三人,其它尽数被天魔卷走,我也急,但虚天中的凶险不会因为我说点好话就变小。” “没被天魔卷走的凝真有一个不在!” “谁?” “姬催玉,我看到他驾起遁光去追一处天魔了,不知能不能救回几人。” “玉诡?那处天魔所抓几人肯定能救回来!” “玉诡既然去了,只盼我师妹就在那处天魔手里。” 留守的十位金丹也是聚集到一处,各人都是面沉如水,被天魔卷入虚天深处,对金丹来说都是十分凶险之事,更何况是一帮凝真道子。 情况不容乐观,更何况天魔有没有后手谁也不知道,浮空岛上留守的金丹已是心急如焚。 东儡真人凝声说道,“意外来得太快,眼下首先把阵法禁制尽数激活,避免天魔偷袭。” 其余几位真人都是点头同意,哪怕耗费巨量灵石,此时也要护住浮空岛。 几人当即取出法信,印入阵法之中。 团团簇簇的紫焰从浮空岛四周冒了出来,如有灵性一般四下将岛屿围住,虚天中光芒大放,宛如一颗小小太阳。 道道水镜亮起,将浮空平台周遭尽数映现出来。就连岛上的众多凝真所在的平台也不例外。 其中一位真人一眼扫去,喟然叹道,“不想只剩了二十三个道子,这下我宗如何向其它宗门交代。” “先过了这关再说后面的事。”东儡真人强作镇定,兀自说道,“仙尊和各家金丹既然追截出去,必然能救回部分。” “那天魔巢穴突袭众多道子,该不会是想天魔夺体吧?”一位真人狐疑道。 “我界人族有幸,不管无相天魔还是有相天魔,可以魔气浸染道体,魔识惑乱道心, 但要想直接夺体并不容易,除非是堪比金丹极限的自在天魔,甚至是元神境的大自在天子。 好在除非道子异常强横,否则只有寥寥三四种道体能承载大自在天子的魔识。” 东儡真人摇摇头说道。 一位金丹忽然想到什么,心神一颤,慌乱地说道,“玉诡!姬催玉追去了,不好!” 众多金丹脸色齐齐一变,东儡真人更是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死灰一片, “完了!姬催玉八成是被盯上了。” 第十百五十二章 虚天追击 第152章 虚天追击 “师姐,我们是不是跑不出去了。” 一个乖俏女子抱着谭茶樱,瑟瑟发抖地说道,透过魔气看去,远处光芒所在飞快地缩小,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不会的,只是事发突然,元神和金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谭茶樱眼下是揪心的难受和痛苦,却只能温和地宽慰道,“眼下,这天魔全力逃跑,还没有功夫理会我们,我们只要撑住罡元,不要被魔气沾染,被金丹救回后,甚至不会影响后续修行。” “真的嘛?!”那女子眼中露出充满希望的光辉,看向自家师姐。 谭茶樱点点头,故做镇静地对自家师妹笑笑,但心里却是越来越忐忑。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金丹救援既看运道也分亲疏,明妙宗的金丹此时恰恰不在浮空岛上,会有金丹往这个方向来救援么,她只能祈求天地保佑了。 咕咚! 魔气中又落下一人。 只见来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死命甩甩脑袋,勉强将身子直起来,方才看到谭茶樱师妹二人。 “你们也被魔气席卷了么?”来人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出话来。 “正是,我们是明妙宗子弟,我是谭茶樱,这是我师妹乐楼音,这位师兄是哪宗的,可有师门长辈在浮空岛上?”谭茶樱急急问道,眼中泛起丝丝希望。 只见来人沮丧地说道,“我叫闻展东,是修醒生院的弟子,我独自离宗修行,却是没有长辈在浮空岛上。” 听到此话,谭茶樱整个人如同跌入冰河,一颗玲珑心咕咚一声沉了下去,眼中更是不禁泛出绝望之色。 远处那光芒所在已是如针尖般大小,却仍然没有人追上来,谭茶樱抚摸着师妹的秀发,轻轻发出一声叹息,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 倏忽之间,怀里师妹温软的身子,却是颤抖起来,谭茶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楼音别怕,我是不会让你入魔的,等会只会疼一下,你且忍忍。” “师姐,那里是不是有光追过来了?”乐楼音根本没有听到自家师姐所说,语气越来越激动。 轻轻一句落入谭茶樱耳中,却中震天雷鸣一般,她猛地转过头去,无尽黑暗中一道遁光如同疾雷闪电似地向这边冲了过来,只见紫光夺目,气势迫人至极。 虽然不知是哪家金丹,但天地保佑,一定要斗法强横些,这才能打得过天魔,谭茶樱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念着。 随着遁光越追越近,她眼中光彩却是越来越亮,紫色的遁光?还带着雾气?难道是?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胸膛中咚咚地跳动,身子不由地颤抖起来,脸上却是紧张中带着无尽喜悦。 真的是玉诡!真的是姬催玉!他居然为了一面之缘冲到虚天深处来救我? 谭茶樱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自家师妹在旁边说些什么都完全听不到了。 过了几息,她才缓过气来,眼中充满欣喜地说道:“楼音,我们得救了,那是玉诡!” “玉诡,谪星谱超等?他为什么会来救我们?”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乐楼音已是恢复了一些活泼。 “可能,是……缘分吧。”谭茶樱红着脸,轻轻说道。 眼见遁光已是要追到魔气身后,轰,两道剑光后发先至,截在了遁光前面。 遁光猛地一停,现出了少年道人头悬骨玉的身影,两道剑光生生拦在他的面前,阻隔了他前进的方向。 但天魔之气却是半点没停,如雷如电继续遁飞,转眼已是将遁光停住的所在,甩得老远。 “不!”谭茶樱忍不住绝望呼喊出声,嘴角沁出殷`红的血丝,巨大的打击之下,已是心神有了恍惚。 谭茶樱蓦然想起师父对她说过的话,明妙之道,明者无情,如果注定失去,宁愿从未得到。 她惨然一笑,如今却是懂了。 …… “伱是玄痕剑宗的余淮远?虽然此语不雅,我还是想说,好狗不挡道。” 哪怕被拦下遁光,姜默舒却是没有半分躁动,沉静地看了看眼前两人,语气冰冷, “前面有数条人命,今日我兴致偶发,忽然想救几个人,但也不介意杀几个人。” 余淮远看着姜默舒,一如当年模样,没有半分卑或劣,嘴巴如却毒`龙一般噬人心田,不由得心中有些烦躁,兀自说道, “魔道贼子,亏你还记得我,我来替众多师兄弟索命,若能杀你,倒是不可惜前面那几个道子。” 姜默舒眼中冷色闪过,转头看向另一人,“我不杀无名之辈,这位也请报个姓名。” 景渡藏点点头,缓缓说道,“我是玄痕剑宗剑翎堂的景渡藏,也是他师父,我有一个徒儿死在幽魂河边,这段因果既然今日要做个了断,我只是来见证,不会动手。” “哦,那我倒还要谢你高风亮节喽。” 姜默舒轻轻一抚额,心思一动问道,“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你玄痕剑宗为何老是找我麻烦?” “待一了因果你有的是时间知道。”景渡藏淡然说道。 姜默舒眼神一变,化为冰风凛雪一般。 这是明目张胆地说要炼魂啊,对方既然笃定能杀死自己,而且还要带自己回去炼魂,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知道了剑宗什么隐秘。 姜默舒想了想,没有头绪,无妨,若说炼魂手段,命昙宗也不缺。 这虚天之中实在舒服,根本不需担心别人窥探,只需要将这两人尽数打杀,倒是不怕露了底细。 姜默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当年幽魂河漏了两个,余淮远,你既然要来送死,我倒是只好成全你了。” 余淮远循着那五方五行,脚踏七星,剑按三才,手中掐着剑诀,身后五道光华闪耀。 剑行如龙蛇游走,光华隐隐烁烁,剑鸣如那天音广乐,琴心妙奏。 却听他断喝道,“大言不惭,我今日斩了你,以报幽魂河你杀我众多师兄弟之仇。” “好,旧事蹉跎,我也懒得争辩,不分善恶只论恩仇,剑上分个生死就行了,彼此都清爽。” 姜默舒轻轻一拍手掌,赤鳞戎装的沈采颜从紫冥雾气中走出。 “采颜,这虚天中无花无月有些沉闷,难得故人相见,且以杀烈壮此行豪迈。” 沈采颜看向对面两人,眼中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口中冷冷说道:“我道是谁扰了老爷兴致,原来还是当年不要面皮的剑宗之人。 当年漏了两人倒是奴家的不是,老爷且稍待,待奴家打扫一番,必不坏老爷心情。” 旌旗展开,战鬼列阵而出, 霜刃铮响业火斩世忧,明盔狰狞浩气荡千秋。 第一百五十三章 傀丝天缚 第153章 傀丝天缚 五色剑光如龙如蛇,如蛟如蟒,在虚天中爆发炸亮。 好似一座五行磨盘,生化相克,厚重如山似岳,压得人喘不过气,剑鸣之声铮铮不断,如同悦耳天籁,在虚天震荡开来。 姜默舒冷笑一声,这剑宗虽然行`事霸道无理,但若说这剑上的底蕴确实不容小觑,单这一剑,已经臻至妙境,凛凛杀意摄人心魄,较那日幽魂河边已是脱胎换骨。 你玄痕剑宗的人剑有所成,我家幽魂侍女也不是整日煎茶捶肩。 你以锋锐为剑,我以悍卒为剑,且分高下。 轰! 杀烈鬼阵中杀气沉凝,一时间霜刃如月华,明铠亮金光,战鬼踏着紫色冥雾向剑气磨盘冲刷而去。 一条青白天蛇已是悄然出现在沈采颜的皓腕之间,不时吐出蛇信灵动蜿蜒,眼眶中燃烧着点点腥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沈采颜已是有资格和金丹妖王论论高下。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鬼发杀机,鏖战死戮。 战鬼如潮涌至,如山崩塌,放肆争战,杀势无双无对,将那剑光化为的龙蛇掩了个严严实实,如同寒风中摇摇欲坠的灯火, 好犀利的鬼阵! 景渡藏眉头已是紧锁,虽然已是不断抬高对姬催玉的评价,但这鬼阵实力委实超出了他的预料,自家心爱弟子今日怕是无法善了。 当即扬声道,“不想玉诡强横至此,这鬼阵杀意纵横,无羁澎湃,生生不息间循环往复,好生了得,却是让我开了眼界。” 姜默舒却是笑了笑,朗声说道,“这鬼阵还未纯`熟,倒叫真人看了笑话。” 他的大半心神倒是放在这景渡藏身上,对面既然不急着出手,他也自然乐得暗中安排。 对面心存不善,他也是恼了无名,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今日却是要让这剑宗领个教训。 果然那鬼阵中的余淮远听了景渡藏之言,剑路却是倏忽一变,剑光化为冷色匹练,变得阴森冷沉,转眼间便虚虚实实,竟然穿过层层鬼阵向旌旗下的一人一鬼激射而来。 剑光暴涨,幻化无方,每每被鬼阵锁住,却是随灭随生,蜿蜒向前,好似天地间的不灭明光。 “好剑!”虽是敌对,但姜默舒却还是赞叹一声,这一剑已是将锐金刚柔之性发挥到极致,实在难得。 沈采颜盈盈笑笑,“老爷且看奴家破他这剑。” 话语一落,青白天蛇已是消失在她的皓腕之间,带着氤氲瑞彩猛然出现在剑气之前,眼中射`出龙章凤篆,将剑光死死定住。 剑气在五色之中幻化,“铮铮”声不断,光华乱抛如同被击碎的鳞片,却始终无法挣脱。 “鬼母御灵妙身?!”景渡藏终于是色变,他非是普通金丹,作为剑堂掌印自然对各宗各家强横神通有所了解。 若说以鬼身成就鬼王或鬼母,无论怎么排,鬼母御灵妙身都不会跌出前三,号称御灵摄魄无双无对。 只是修行太看灵鬼资质和境遇,就是专修鬼道的宗门都没有几个能修成的。 就连姜默舒都侧过脸看着自家幽魂侍女,惊奇问道:“你已经成就鬼母了?” 沈采颜屈身一福,委屈地说道:“好叫老爷知道,奴家只是看清了路子,但没有渡过天劫,眼下还算不得鬼母。” 心中却是暗道,这剑宗贼子话忒多,真是该死。 只见她款款走到姜默舒前面,面对鬼阵中的余淮远,玉颜上是笑盈盈,凤眼中有狠煞气,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天蛇伱也来试试厉害。” 天蛇身形骤然变大,周身氤氲瑞彩浮荡不休,如腾龙抢珠,长虹泻地,朝着鬼阵中的剑光扑去,沉重压力如星坠一般。 那剑光挣扎不休,却是如何都无法摆脱天蛇眼光所摄。 倏忽之间,剑光已是被撞成个粉碎,五色光华霎时裹住余淮远向后退去,却还是落在鬼阵之中。 噗!噗! 余淮远口中狂喷数口鲜血,气息也是萎靡了不少。 却见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扬声对着景渡藏说道,“弟子这剑确实斩不开这鬼阵,倒是让师尊费心了。” 转过头来,脸上却是化为了狠厉之色:“姬催玉,我还有最后一剑,你且来试试。” 姜默舒摇摇头,笑了笑,“你出剑就是。”话音刚落,已是和沈采颜一并退到了鬼阵之外。 余淮远冷冷一笑,若是焚心剑诀靠退远就能躲开,岂能号称只见生死的剑道。 伴着看破生死的长笑,五色光华丝丝缕缕融入他的道体,又从他心口钻出,却是已染上了血光,一柄血色利剑已是在半空中成形。 随着剑气入体,余淮远的气息迅速衰弱,但神情却越来越亢奋,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这剑……斩得了山海,斩得了……金丹,也斩得了你……” “呔!” 眼见血剑幻化塑成,余淮远奋起最后一丝精神,将剑式激发。 长笑一声,姜默舒右掌对着虚空微微一握,一张巨网已是从鬼阵冥雾中飞速升起,将余淮远所在罩了个严实,黑色的丝线已是缠绕在了血色长剑之上。 傀影峰的“缚天钓缠丝”,唯精唯极,神通之性只在一个“韧”字,若是被这神通网住,便万难挣脱。 若比较起来,却是比阴华还要极端,故而和帝月冷华术齐名。 但因太过极端且难以练成,傀影峰和各殿真传从来无人修炼,这神通反而不为外界所知。 这神通虽然没有什么杀伐之力,但用来困人锁物倒是极具神妙,配合鬼阵和金蚕简直天衣无缝。 铮! 血剑爆发出刺耳欲聋的脆响,剑身上无数血光剑符闪烁,却是挣扎不开剑身上紧紧缚住的黑丝。 景渡藏已是瞠目结舌,焚心一剑斩不出的情况就连他这个掌印金丹也是闻所未闻,再强的剑斩不到对手身上如何能击杀对方。 余淮远神情绝望,双眼已经目呲欲裂,奋起残余的一点生气,“喝!” 嗤!嗤!嗤! 锋利的剑气从血剑中爆出,血亮刺目,晃得黑暗的虚天恍若血色地狱。 那黑丝却是不为所动,如蛇缚龟甲一般将剑身紧紧锁住,如同降服诸天一般万邪不侵。 过了几息,余淮远眼神开始涣散,血剑也在片片崩解。 他的身子已是软倒,口中喃喃道,“不……不……甘心……”,随即便气绝身亡,身死道消。 姜默舒转头看向景渡藏,淡然说道,“真人可有什么说的?” 景渡藏脸色凝重,缓缓开口道,“我这弟子不是你的对手,没什么可说的。” 焚心一剑号称可逆斩金丹,余淮远更是练到圆满,就是他景渡藏也抵挡不住,不想却是被对面未知的神通给破解了。 这玉诡好生厉害,而且这人离金丹已是一步之遥,却是剑宗一大隐患。 头悬骨玉的少年道人右手握拳,重重在左掌上一击,“却是我说差了,我是问真人身死道消前还有什么说的?” “你还想杀我?”景渡藏一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冷意。 本来想着只要余淮远焚心一剑斩出,姬催玉必死无疑,他只是过来收回姬催玉的魂魄和余淮远的尸身,带回宗里处理。 结果事发突然,他还没回过神来,对面已是起了杀心。 “你我两宗不是敌对宗门么,你们二人不是来找我了结因果么?莫不是我哪里想差了?” 姜默舒冷冷一笑,金色巨网已是四面罩起,如同一个巨大的困兽之笼。 巨网之中,云楼持刀,战鬼列阵,如水阴华从高处洒下,骨魂咆哮不已。 “真人想带我回剑宗炼魂,路程却是比到命昙宗远些, 不如我带真人的魂魄回命昙宗如何,万鬼峰在炼魂一道,也颇有心得。” 景渡藏身后五色剑芒幻化而出,一滴冷汗却从他额间滴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追天魔 第154章 再追天魔 虚天之中,已是恢复了沉寂和黑暗,紫色的冥雾已是消散一空,金色巨网也是如同冰霜碎裂一般泯灭融化。 什么事情值得玄痕剑宗数次来找自己的麻烦?姜默舒陷入了沉思。 绝不可能仅仅是打压敌对宗门优秀道子这么简单,这里面的秘密甚至能够让一个剑堂掌印自`焚神魂也要牢牢守住! 以玉诡如今在西极的盛大声名和命昙宗宗主待选的身份,那玄痕剑宗都敢悍然出手,这秘密怕是不简单。 好在,今天已是灭了剑宗一堂掌印,不知玄痕剑宗还能拿几堂掌印来送死。 不过姜默舒还是清楚,抛开自己不算,如今的命昙宗,不管是从元神战力,又或是金丹人数,甚至是凝真和蕴气都比剑宗差了一筹,却还没到全面开战的时机。 姜默舒轻轻一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吟道: “自幼曾见大圣,长成亦歌曹刘,恰如轻蝶舞春秋,绿柳飞花看够。堪堪命昙托身,许是天意良筹。破得生死酬自由,也秀意气风流!” 不管对面何种招数,来一个斩一个,来一双斩一双,把剑宗尽数斩灭总能消解因果。 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我不取也! 今日来追天魔,姜默舒本打算称量一下真魔的成色,顺道救几个人回去,被这玄痕剑宗一拦,那天魔却是不知跑多远了。 他想了想,决定再往前追一刻钟,若是还追不上,便回浮空岛。 …… “师姐,天魔好像停住了。” 本来在虚天中漆黑一片,无光无火,被魔气裹住很难判断到底是停留原处,还是继续前行。 这也是人族修士在虚天中最大的障碍之一,若是迷失在虚天中,比身死道消还要恐怖。 但有些道体自有神异,比如乐楼音就是如此,道心灵锐,能够发现天魔已经停在了虚天当中,悬浮不动。 谭茶樱惨然一笑,大概猜到天魔已是到了虚天深处,浮空岛上的金丹,包括玉诡已是不太可能找到此处。 而她的罡元已经有点支撑不下去了,马上就会被魔气侵袭,她满目严肃地看向自家师妹,“楼音,你怕死吗?” “师姐……”乐楼音心中天人交战,千古艰难唯一死,更何况身为众星捧月的宗门道子。 十息过后,乐楼音语含哽咽之声,“师姐,我不想死。” “楼音,眼下已是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们了。”谭茶樱`口中说出一个冰冷的现实,她抚了抚自家师妹的秀发,语气幽深莫测,“魔气入体生不如死,魂魄更是会扭曲异化为天魔眷属,楼音,我不想你变成那样。” “师姐,你是想杀了我嘛?”乐楼音愣了一下,涩声问道,脑海中浮现出师姐往昔对自己的温和。 如今却是亲口说出,她要杀她! 谭茶樱浑身无力,她只恨自己神通道力不够,既护不住自己,也保护不了师妹。 “楼音,趁现在我们还能做主,才能一了百了,若是等会魔气入体,性命操之天魔之手,就是想死都做不到了。” 旁边一个低沉的男声却是传了过来,“再等等,也许天魔抓我们另有目的,若是为人质的话,倒是活人更有用。再说,未必不会有人再追过来,刚刚不是有人已经追上来了么。” 说话的是闻展东,却见他满目关怀的看向谭茶樱二人。 谭茶樱心中一动,觉得闻展东所说有些道理,天魔这次处心积虑,暗算了一大批道子,另有图谋的可能性倒也不小。 “闻大哥,伱觉得天魔抓如此多的道子是为何?” 闻展东皱了皱眉,“最好的结果是以我们为质,和人族各宗谈判,最坏就是让我等彼此厮杀,用养蛊的方式决出一个胜者,作为大自在天魔的降生容器。” “桀桀,还有一种办法,也可活,你们还能顺利晋升为金丹。” 一个声音在三人之间幽幽响起,魔气一下扩散开来,化为一个巨大的头颅。 “啊!”乐楼音被吓得不轻,紧紧抓`住了自家师姐的玉臂。 “只要与我融合,只会失去部分记忆,但却能成就天魔真体,而且不会有金丹天劫临身,对你人族这些凝真来说,却是天大的运道。” 蛊惑的语言在三人中间继续响起。 “天魔,最擅长操`弄人心。”谭茶樱冷冷说道。 “你们三人已是我掌中之物,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间,哪里还需要骗?” 魔气化为的头颅咧开巨口,呵呵笑道,“那金丹天劫,就算你是道体,也是十不存一,如今只是失去一部分记忆,却能避过天劫,这是天大的机缘。” “避过天劫?怎么可能!晋升金丹和天妖会有天劫临身,是天地法则。”乐楼音不忿争了起来。 “我天魔又不受此间天地约束,自然有办法绕过天劫。” “不可能!”谭茶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闻展东一边听着,嘴角却是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 虚天中姜默舒循着刚刚天魔消失的方向追去,一道紫光冥雾如同流星飞渡一般,径直前冲。 不过姜默舒神智极为清醒,根本也没报太大希望,尽人事,听天命。 “老爷,奴家感应到前面有天魔所在。”沈采颜在姜默舒身后轻轻说道。 如今的沈采颜,灵识范围远超姜默舒,在这虚天中更能不被压制,搞得他眼热不止。 真追上了?这会不会太巧了,有埋伏?还是说自家斩了剑宗的人气运变强了? 姜默舒顿时愣了一下,当即沉声问道,“采颜,可感应到其它天魔?” 沈采颜闭上凤目,口中轻轻吹出一股幽冥鬼息,消散在虚天当中,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才睁开双眼说道, “只有一处天魔,不过还请老爷小心,这天魔无端停在此处,怕是有些蹊跷。” 沈采颜轻皱秀眉想了想,还是请示自家老爷,“可要把鬼阵摆开,再把小蝉叫出来?” 天魔神通诡异无端,而且也不清楚这是有相天魔还是无相天魔,姜默舒也是打算稳当一点。 “采颜,排开鬼阵,先冲过去缠住天魔。” “小蝉,等我招呼你再现身。” 灵契中传出小禅脆生生的回应,“又有吃的哇,好棒,谢谢老爷。” 数道金色的缚丝在姜默舒指间穿梭,姜默舒眼神一清,发出一声冷笑, 既然没有埋伏,先围起来再说,如若有问题,连天魔带道子一并炼化也不是不可以。 天魔狡诈无端,只好先下手为强!被炼化之时,一个显露天魔真身,其余未来得及显露天魔真身!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自量力 第155章 不自量力 后面鬼阵如山,冲锋而至, 闻展东眼中闪过精光,心念一起,微不可查的震动在漫卷翻涌的魔气中,如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一道隐秘飘渺的信息,传入无相天魔的魔识之中。 “那最为强横的道子已赶来了,你纠缠一番直接遁走,放出我等与那道子汇合,我自有办法惑他入魔。” 自从一人一魔通过秘法合二为一,如今的他既是闻展东,也是妙炎自在天魔,二者之间再无半点隔阂,既避过了天劫,还保留了天魔的实力。 只是可惜在东界,师兄被郑家子弟斩杀了,不过若是师兄不死,自己又如何能下定决心尝试人魔相融。 一饮一啄,都有前因。 好在等天魔大举入世,自然可以慢慢探查当时是郑家哪两位子弟前往东界历练。 甚至再拖后一些,待大势已成,一声令下,那郑家怕是主动就会把人交出来。 “妙炎自在天魔,可还有其它吩咐?”蛊惑的声音一直未停,魔气中同时传来隐晦幽深的反馈,谭茶樱和乐楼音是半点没有察觉到异样。 “无需其它,我这身份无半分作假,这西极无人可识破,混到那道子身边却是不难。” 轰! 烈烈鬼阵已是追袭而来,战意横空,铮铮欲跃,死死将魔气缠卷锁住。 “桀桀,虚天无垠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凝真小子,我这天魔之妙,伱可是想一起品味欣赏?!” 魔气化为的头颅裂开巨口,霎时间魔气滚滚如潮,时而有各种魔头从魔雾中窜起,阴魔幻魔欲魔不一,诡谲厉色间尽显天魔气象。 无相天魔?! 姜默舒心头一凛,天魔号称一魔一异,万魔万异。 凡是成了真魔,无论有相无相,天魔神通各不相同,跟妖族的血脉传承相比,却是另一个极端。 也不知道这天魔的神通跟脚是什么。 姜默舒将身形隐在了鬼阵之中,沈采颜却是一身赤鳞从鬼雾款款而出,冷若冰霜的话语从檀口中吐出, “让我家老爷跑了这么远的路,天魔,你可知罪?” “你是鬼母?!你怎么可能臣服还未成就金丹的修士?” 无相天魔已是大惊失色,周身魔气激烈翻滚,魔气头颅眼中更见幽深。 天魔成就真魔,妖族成就天妖,又或者鬼灵化为鬼王鬼母,都是翻天彻地的变化,足以傲视众生。 怎么可能反而臣服境界比自己还低的修士。 就如同天魔眷属反而控制了天魔,这如何可能?!不说这境界上的压制,单单是身为众生之上尊贵,怎么能如此自低身价。 此间天地有何种神通,竟然能做到倒反天罡? 就连闻展东,也不禁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我眼下还不是鬼母,天魔你既然看走了眼,倒是罪过更大了,今日便在此应劫吧。” 沈采颜眼中恨恨看向天魔,不想又是个多嘴的,合该身死道消! 她微微银牙一挫,刹那间虚天中的战鬼齐齐抽`出了霜刃,明铠上散发出点点金光,杀气凝如冰河雪山,在这虚天中隔出一片杀戮之狱。 这是要直接动手死战?无相天魔不由得一愣。 这鬼母好暴烈的脾性,只为一句话就直接使出本命神通来搏杀,何至于此。 魔气流离诡幻,狂涌浪卷而出,天魔张开如同深渊一般的巨口,咆哮说道, “即便你身为鬼母,想杀一个无相天魔,怕是有些自不量力。 更何况在这虚天之中,正是我天魔主场,你莫不是想化入我的魔躯吧。” “还敢口舌不净,真是找死!”沈采颜在虚空中轻轻一跺脚,英姿飒爽,神采慑人。 “咚”地一声,勾魂摄魄之音霎时响彻虚天,烈烈杀意沸腾起来,使人心神摇曳,电光火石之间,紫色冥雾如潮而至,战鬼汹涌杀来, 天魔发出霸道、张狂的咆哮,魔气构筑的双目中泛起阴狠凶光。 凶残诡戾的魔气朝着鬼阵倒卷而去,魔头幻化无端,一时宛如仙境,一时又化为地狱,或是红花怒放,又或是美人合欢,刹那间如饿鬼地狱,不时又沦为修罗战场。 嘶嘶魔鸣争响,阵阵幽香扑鼻,般般流光溢彩,嘤嘤香吟润舌,魔气之怖,不自觉已是令人心跳加速,血脉勃发。 被魔气裹住的三人如今已是恢复了自由之身,不过三人都是一片沉寂,就连呼吸都是尽量放轻。 上下左右尽是杀伐,战鬼不时隐没于厚重的魔气中,明铠霜刃将魔气也染上了一层亮色明光。 谭茶樱面色苍白,小声说道,“千万不要妄动。” 话音刚落,就见数百战鬼提刀向三人所在杀来,气势宛如凶枭扑食,惊慑人心。而三人背后的魔气也是化形为狰狞魔头,发出骇人嘶吼。 “玉诡不是来救我们的么?”乐楼音不由得失声尖叫,几欲瘫软在地。 谭茶樱也是脸上变了颜色,心神不稳。 倏地,战鬼已是淹没了三人,随后与那魔头绞作一团,皎皎浩浩,汹涌澎湃。 眼见刀光从身前划过,“啊!”乐楼音刚刚叫出声就被谭茶樱掩住了小`嘴。 “没事,这些战鬼好像都有灵性。”谭茶樱小声说道。 三人所在如同江心中的孤岛,无数战鬼如洪流一般从旁边掠过,部分战鬼持刃冲过时甚至会回头看他们一眼。 他们好像在笑!谭茶樱灵识中忽然升起一个不符合常理的感觉。 都说战鬼无灵无识,才能无视死亡和沉沦,号称无畏无惧。 这鬼阵中的战鬼既然有灵,如何却不惧生死,竟有如此杀势?! “好强的道子!” 闻展东见识不凡,自然知道这战鬼能如此通灵杀伐,完全是祭炼之人底蕴超凡,若非是见过鼎故革新,改天换命的主儿,便只有那天生杀才感应到天地万物的杀势后,才能凝就如此通灵战鬼。 这道子用来给大自在天子夺体,委实太合适了。 “姬师兄真猛啊!” 谭茶樱脸上有丝丝红霞,眼睛骨碌碌在鬼阵中寻找那翩翩少年。 “玉诡不愧是玉诡,神通无双,这天魔怕不是假的天魔哦。” 乐楼音心大,没过多久已是变得笑呵呵的,拉着自家师姐开始对天魔指指点点起来。 战鬼将魔气砍切得七零八落,但滚滚魔气从天魔口中喷薄而出。 无相天魔的脸上却是露出狰狞笑容,极尽嘲讽道,“鬼母,你这身段就这点本事?这虚天之中你和我耗?真是不自量力!看我打灭你的神形!” “聒噪!”沈采颜凤目之中,冷霜一凝,青白相间的天蛇瞬间从皓腕玉`臂上消失。 祥云瑞霭笼罩的天蛇倏忽出在天魔头颅上方,龙章凤篆从蛇睛中射`出,将魔气死死定住。 青白蛇身朝天魔缠绕而上,魔气顿时如潮水般荡漾起伏,却丝毫挣脱不了。 “这是什么神通?”无相天魔发出一声狂怒嘶吼。 魔识中却传来一声喝斥,“速速放弃魔躯,幻出魔灵遁走虚天,再晚就跑不了。” 无相天魔一呆,放弃魔躯只将魔灵遁走相当于自废修为,没有几百上千年是无法恢复的,只有面对大恐怖时才会使用。 不过眼下,已经到了这种时候。 轰! 趁天蛇还没将魔气头颅完全包裹,森森魔气猛地轰爆开来,无数魔气如电如雷向八方虚天飙射而去。 只留下一句狠话,“鬼母,待我修复魔躯,再来找你。” 这就赢了?!谭茶樱和乐楼音呆了一下,脸上顿时一下笑开了花。 闻展东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得多谢姬师兄,救了我等一命。” 嗖! 天蛇已是回到了佳人的皓腕之间,亲昵地吐着蛇信,蜿蜒游走。 沈采颜只是冷冷一笑。 无数魔气还未遁出多远,一张金色巨网将此处虚空遮了个严实,网眼被银色阴华填充其间,五个骨魂肆意喷吐魔火,将金线银匹又镀上了一层亮色。 魔气撞在上面,不是被灼得滋滋作响,就是被撞得倒飞而回,左冲右突却始终闯不出去。 不得已,又在虚空中凝回了头颅模样,只是已缩水了一半还多。 沈采颜嘴角微翘,笑容如桃润晶莹似的,“天魔,你刚才说什么时候来找我?” 甜腻的声音如香风拂面,落在无相天魔这里却好像听到了天劫雷鸣。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请君入瓮 第156章 请君入瓮 情状变化太快,以至于鬼阵中的三个人质还没反应过来,一时间面面相觑。 乐楼音看得激动,一颗心“扑通扑通”简直是要跳出来一样。 当即掩着嘴巴,小声嘀咕道,“我的乖乖,我以为迫走天魔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这是要打杀当场?!” 虽然听过玉诡的大名,知道是谪星谱超等,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天魔马上就要当场灰灰,对乐楼音的震撼已是如惊天动地一般。 只见她眼中都冒出了精光,小声对自家师姐说道:“那是姬师兄的鬼母嘛?好厉害啊!” 刚说完却是被谭茶樱轻轻捏了一下手。 “不可无礼!”谭茶樱轻呵了乐楼音一句,想了想却又补充道,“那鬼母灵性未失,又救了我们的性命,她和姬师兄的关系,师妹不要胡乱揣测。” 之前谭茶樱在虚天缝隙外还见过沈采颜,看她站在玉诡身后,温言柔笑,本以为是玉诡的师妹,不想却是鬼身。 大日之下能现身的鬼体,更是堪比金丹的鬼母之尊,怕是来历不简单。 不料,倏忽间,沈采颜已是落在三人面前,却见她对着乐楼音微微一笑,“小妹妹没有说错,奴家确实是老爷的侍女,不过还不是鬼母。” 天呐!居然是真的?! 谭茶樱和着乐楼音顿时满脸不可思议,更是震惊姬催玉的豪遮。 鬼母当侍女?!就算以元神妖圣之尊,也不能说让金丹斟茶倒酒吧。 至于不是鬼母那句,已是被两人自动忽略了。 天魔亲口认证,完了更是被打得跟狗一样,你说你不是鬼母,在场谁信?! 闻展东也是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过来,一拱手说道,“不知姬师兄在何处,我们三人的性命全赖师兄救回,确是要当面谢谢师兄。” “无妨,老爷说了,先把这天魔炼化了,再说后面的事情。”沈采颜凤目中闪过精光,缓缓说道。 几人看向那天魔,已是又被青白天蛇死死缠住。 魔躯被龙章凤篆定住,发出晦明晦暗的玄光,瑞彩烟霞翻涌荡漾,宛如狂波骇浪,将魔气纠缠消磨,炸音密如疾风骤雨。 天魔周身魔气哪经得起如此折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磨灭。 无相天魔不住发出荡气回肠的戾啸, “鬼母,留我真灵,我愿归顺。” “救我,救我……” …… 砰!天魔真灵已是被磨灭,滚滚魔气倏地收回,凝为了一枚天魔符文,悬在虚空之中。 呱!呱! 一只赤红蟾蜍从沈采颜身后扑出,猴急地冲向那符文。 眨眼之间,那蟾蜍已是跳到了魔符之前,将符文囫囵吞下,啪唧,已是撑得晕了过去。 沈采颜眼光灼灼生光,温言说道,“回去的路上,可能还有天魔伏击,这鬼阵我就先不撤了,你们三人且在鬼阵之中稍待,安全到了浮空岛,我再来解开阵势。” 谭茶樱咬了咬牙,开口道,“不知我们可否见见姬师兄,茶樱想当面向师兄致谢。” 沈采颜一指赤红蟾蜍,神情紧张地说道,“这是老爷的至宝,眼下却是出了点问题,必须马上祭炼一番,老爷刚刚已传音给我,让我马上把这宝贝疙瘩送过去。 三位若是想见他,晚些时候回了浮空岛自然见到。” 话音一落,沈采颜向着三人微微一礼,三人骇得手足无措。 “伱们是老爷的客人,还请自便,我需要去监视有无天魔在回程路上伏击我们,就不陪三位了。” 说完这话,沈采颜便摄住赤红蟾蜍,消散在原地。 乐楼音的灵识感应到,虚天中的金网银兜已是掉转方向,穿过虚天的无垠黑暗,飞向遥远的浮空岛。 她轻轻靠在自家师姐的肩膀上,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意,“师姐,我们可以回家了。” 谭茶樱也柔柔一笑,抚了抚她的秀发,温和说道,“是啊,回家,真好!” …… 坐在金网之外,姜默舒噗哧一笑。 “老爷笑什么?”沈采颜吐了吐俏舌,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自家老爷。 从刚才起,姜默舒就盯着她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看得她红霞飞起,心里倒是涌现出喜悦之情。 “还说你不是鬼母,你看都没人信。”姜默舒呵呵笑了笑,随意地坐在了金网上。 “老爷也能打杀金丹,老爷也离金丹差一步嘛,奴家和老爷是一样的情况。”沈采颜微微一笑,走到姜默舒身后,柔荑抚上他的肩背,略有节奏地轻轻捶打起来。 螓首缓缓靠向姜默舒耳边,小声说道: “可惜虚天中不便煎茶,奴家刚刚发现龙章凤篆或可锁住茶香,待回了浮空岛,再请老爷试试这精进后的茶道。” 见姜默舒点头,娇俏侍女喜上心来。 其实姜默舒眼下的心情比之自家侍女不遑多让,也是美得不行。 那无相天魔被磨灭前的求救的嘶嚎,算是补上了姜默舒心中最后一块拼图,怪不得没有其它天魔埋伏,这香饵本来就是想让自己吃下去的。 那闻展东就是在东界遇上那人,自己打杀了他师兄,却被他跑了,当时他体内就有一尊有相天魔,如今估计已经被夺体了。 眼下故意装作是宗门子弟,怕是目标就是自己。 不过,就算这天魔是千机神算,也万万猜不到,自己就是那郑家子弟,事情就这么巧,活该你倒霉。 回了浮空岛,自有元神仙尊招呼你。 …… 此时的浮空岛上,已是哀叹一片。 各家金丹早就开始陆续返回岛上。 “救了几个?”每有金丹落下遁光,都有人围上前去,看是否自家子弟。 “天魔倒是赶跑了,可惜三人中只抢回一人。” “我这边的天魔有些狠毒,两个道子全被害了,我只抢回了尸体。” “我这边运气不错,天尊掠过,那天魔急着遁逃,抢回了四人。” 但随着大多数金丹的返回,没有回来的道子,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不住有人叹息,甚至有的女修已是哭了出来。 东儡真人一直等在落星台,每有金丹落下遁光,他都会急急上前问道, “可曾见到玉诡?” “不曾见到!那小子也追出去了?!也对,以他心高气傲的性格,哪会觉得这是金丹的责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儡真人的心是越来越沉,玉诡不会真的被天魔抓去,成为夺体的容器了吧。 一截仙藤从虚天中伸出,渡弥仙尊落在了东儡真人身前,却见他长长叹息一下,“老了,仙藤只擦到那天魔之巢一下,却是没有打死。” “眼下救回来几人?”渡弥仙尊沉声问道。 “眼前各家金丹只带回了二十五个活的道子,尸体抢回五具,现在各家金丹全都回来了。”东儡真人神情凝重说道,这下宗门可是丢了大脸。 “此间事了,我亲自上门致歉。”渡弥仙尊摆摆手说道。 “还有一事!”东儡真人欲言又止。 “说,还能有更坏的消息么?”渡弥仙尊疑惑地看了过去。 “姬催玉去追天魔,眼下还没有回来,疑是失陷。”东儡真人把心一横,反正纸包不住火,还是要让仙尊知道。 “什么?!”渡弥仙尊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完了!元神道子折了。”他已是脸色发白。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生擒天魔 第157章 生擒天魔 “各位真人,速来浮真殿议事。”渡弥仙尊的传音,回荡在浮空岛上方,倒也驱散了虚天中的冷寂。 不多时,众多金丹已是云集在浮真殿中,不过脸色都是难看至极。 各宗各家已自行盘点了一圈,虽然是救回了二十五名道子,但道体最为玄妙的金丹种子,又或是气运深厚的道子,却是一个都没有救回来。 定是中了天魔的分兵之计。 东儡真人满是歉意地说道,“这事是我宗中了天魔诡计,连累了各宗,为了表示歉意,仙尊已经决定, 此次凡是被救回的道子,赐法宝一件。 有道子折损的,我宗赔偿灵宝三件。 此后五百年,在座各宗可选五位弟子到我玄兵劫宗受仙藤清光净体,更易根基。” 此言一出,众多仙人哗然一片,不少人都是暗自感叹,不愧为玄兵劫宗,好大的手笔。 一件法宝赔给被掳走的道子压惊,已经是绰绰有余。 道子的有折损的居然赔偿灵宝?还是三件?要知道灵宝自生灵性,更能随着祭炼和机缘进阶,远超一般法宝,就是比起各家金丹的本命法宝、金丹法域也是不遑多让。 如此之多的灵宝,五域之中,怕也只有玄兵劫宗才拿得出来。 而仙藤清光净体,便是在玄兵劫宗之内也极为难得,需付出庞大的宗门贡献,才能请动仙尊出手。 此法号称逆天改命,足以让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直接拥有一种上乘道体,是众多小宗小姓梦寐以求的赏赐。 也就是说,在场宗门不管有没有损失道子,玄兵劫宗直接还了五名道子回去。 上首的渡弥仙尊语气中透露出疲惫,“一着不慎,却是被天魔算计了,让你们各家折了道子,是我的不是,待此间事了,我亲自上门致歉。” “仙尊有心了,只怪天魔狡诈,非战之罪。” “唉,也是我那弟子命薄……” “历练之事本就有风险,仙尊无需挂怀。” …… 众多金丹众口纷纭,纷纷出言表达安慰和接受,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玄兵劫宗也表现出极大的诚意,自然是就坡下驴,何必去犯众怒。 渡弥仙尊郁闷说道:“我宗安排失当,导致玉诡可能被天魔设计失陷,这个玄兵劫宗就赔不起了。” 一时间,众多金丹都是神色古怪,内心复杂,这道子若是在自家,自然是万般不舍得,但若是在别家,说不眼红嫉妒也是违心。 “只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默剑无争,玉诡好名,不想这玉诡真就陷死在这好名上。” “还是气性太高,忘了中正平和的道理,我倒觉得他比不了默剑。” “毕竟是谪星谱超等,又怀有绝强神通,却忘了虚天中是天魔的主场,一着不慎,身死道消,可惜了。 “折了一个玉诡,那命昙宗虽然是血亏,但不是还剩了个默剑么,搞不好有人还会庆幸,不用愁双英相争的事情了。” 渡弥仙尊叹息了一声,一向谐趣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几下, “眼下还有个更坏的可能,那魔巢中有大自在天子,姬催玉若是被大自在天子夺体成功,天魔在虚天外有了堪比元神的根基,那今后我西极就要面对妖族和天魔双重压力了,未来如何越发叵测。” 众多金丹顿时哗然一片,若是天魔和妖族轮番来耗,西极之地怕是难有安宁日子,西极各宗各姓的元气慢慢就会耗光。 有位金丹急急起身,向渡弥仙尊一拱手:“仙尊,此事非同小可,可有办法挽回。” 东儡真人则是在一边,有些气馁地说道:“各位真人追击天魔,也不会太过深入虚天深处。 如今,已是过了这么久,玉诡都还未回来,怕是凶多吉少。 就算他眼下只是被困住,但虚天广阔无垠,幽深一片,却是根本无法知道他身在何处,无从救援。” 众位金丹也是点点头,确实,若是在虚天中迷失道标,可不是开玩笑的,哪怕身为金丹也不会太过深入虚天之中,只能说玉诡实在胆子太大。 渡弥仙尊带着些许忧心摆了摆手,无论如何,一个人族的绝佳道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难逃其咎。 渡弥仙尊面色沉凝,缓缓说道:“我安排好这里的事情后,我马上前往命昙宗赔罪。” 话音刚落,却有一道玉色流光,径直穿过阵法盈盈飞入殿中,却见其左右晃晃扭扭,倏忽认出了渡弥仙尊一般,靠了过去。 一众金丹只是有些奇怪,但并未在意,不过东儡真人却双眼瞪圆,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是?” 他甚至顾不得失仪,一个闪身冲到了渡弥仙尊身前。 “仙尊,这是那件法宝?!”东儡真人急急问道, “不错,这宝贝我当年亲手炼制,绝不可能认错!”渡弥仙尊点点头,语气古怪地说道。 “那就好!”东儡真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见玄兵劫宗的元神和金丹如同哑谜一般的对话,众多金丹都是不解。 渡弥仙尊笑了笑,指着眼前的玉碗说道:“这是姬仙玉当年在我寿宴上赢下的宝贝,颇有灵性,眼下这东西既然能飞回来传讯,自然也能带我等找到那姬催玉,即便被天魔围攻,只要知道在虚天何处,也救得回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庆幸不已。 “天佑我西极!” “只是被困住,还好!我等一并前去救援!” “我就说谪星谱超等,不至于殒命在这虚天之中,天都大灭玄冥蛇五域闻名,就是在这虚天之中,想来也是能抵挡住天魔围攻的。” “好道子!这样都能保住性命。” 渡弥仙尊哈哈一笑,眼中恢复了谐趣,大声说道,“且看看是什么讯息,我等再一并去迎我人族道子归来。” 随手一点,毫光透出射`到玉碗之上,顿时间满空皆是绮丽流光,炫彩生华。 玉碗如同小孩被挠痒一般,腾起半空左右摇摆扭捏几下,才将阴华纷纷扬扬挥洒出来,化为一道光幕。 却见其中显出姬催玉的身影,少年道人骨玉悬额,唇红齿白。 张口吐出的话语却是如石破天惊, “仙尊有礼,抓道子的无相天魔被我炼死了,两个道子安然无恙。 另外还活捉了一个有相天魔,境界更在那无相天魔之上, 带回浮空岛怕他垂死挣扎坏了岛上景致,还请仙尊随净坛玉碗来接收一下。” 讯息一闪而没,众多金丹加上渡弥仙尊都是神情一滞。 东儡真人呵呵笑声戛然而止,眼睛却是又瞪大了一圈,会不会自己听错了?! 这一众金丹冲到虚天中截救道子,能带回人就不错了,仙尊杀出去对阵魔巢也没占到什么大便宜。 你一个凝真在虚天之中是怎么把天魔炼死的?!还生捉了一个境界更高的?! “哈哈哈,好道子,好玉诡,我现在是真真有些羡慕命昙宗了!”渡弥仙尊一下子大笑出声, 他在心里却暗暗斟酌:这锄头还真尼码得赶快挥,如此道子,还尼码有两个!你命昙宗就算祖师显灵也至于这么夸张吧。 难道命昙三界花还有厚植气运的玄妙?自已就是炼器大家,怎么不知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渡弥在此 第158章 渡弥在此 玉色流光风驰电掣,在虚天中划出一抹亮色。 后面缀着十多道光华,好似流星雨又如游鱼群,遁光各色不一,通彻四周,虚天中的黑暗如被撕裂一般。 遁了良久,玉色流光落到了一个庞大的金线银兜之上。 那金线银兜,数百丈方圆,在虚天中沉浮不定,金线上符文交织,流光变幻,银兜里阴华如练,灿烂生华。 姜默舒从紫色冥雾中踏了出来,向着后面的众人抱拳道:“不想惊动了众位,倒是我欠考虑了。” 渡弥仙尊哈哈大笑,大手一摆,郎声说道:“不妨事,是我想带他们来看看我人族道子的风采。” 随后他仔细看了一眼金线银兜,眼神中顿时一亮,这神通有点意思啊。 “听说你抓了个天魔?” 姜默舒点点头,伸手一指,一道如水阴华从海碗中涌`出,化为水镜,映出了鬼阵中的三人。 心念一动,却是将闻展东显露在正中。 “倒也不能说抓,只是我识破了他的根脚,这天魔应该是对我有图谋,主动跟着我回来。” 姜默舒笑了笑,指着水镜中的人影说道。 渡弥仙尊手中探出一截仙藤,侧头看向姜默舒。 “仙尊请便,并无什么忌讳。”姜默舒点点头。 刺啦! 仙藤已是扎入虚空中,水镜中的鬼阵边缘,顿时冒出了寸许长短翠绿的嫩芽,不但鬼阵中的三人没有发现,就连嫩芽边上的战鬼,也如没有看到一般。 过了几息,嫩芽枯萎,化为飞灰迅速消散在虚空当中。 “不是天魔夺体,也不是天魔眷属,若从仙藤所探,这道子还是人族,只不过有被魔气沾染过。” 渡弥仙尊脸上闪过几丝疑虑。 东儡真人一听,赶紧打起了圆场,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高兴得很,“没什么,在这虚天之中能炼死一个天魔已是神通了得,错认了这道子身上的魔气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催玉你平安归来。” 姜默舒笑了笑,张口就来:“这次倒是仙尊看走眼了,我有一门神通,乃是我万鬼峰秘传,得自后天阎罗天子,名为万幽镇秘神睛,正能看破天魔所在,我拿性命担保,这人必然是天魔。” 姜默舒暗道,反正已经有了个天都大灭玄冥蛇,再多个万幽镇秘神睛也不夸张。 “不至如此,我等必是信你的。”东儡真人连忙说道。 “我这人从不谎言欺人,罢了,今日我便证明我所言非虚,若那人不是天魔,我姬催玉从此不出万鬼峰一步。”姜默舒轻喝一声,身形已是退回到冥雾之中。 渡弥仙尊和东儡真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露出略带尴尬的笑容。 咳咳! 渡弥仙尊轻轻咳了两下,对着一众金丹开口道:“这小子傲得很,也直得很,哪怕元神当面也绝不服软,不过我却是欣赏他,刚才这小子说的不过是些玩笑话,各位莫要当真。” “以玉诡的气性,绝不至于谎言欺人,若是看错,怕是大大方方就承认了。 那道子难道真是天魔?为何连仙尊都没探出?”有位金丹发出疑问。 有道理!众人一下警醒,就连渡弥仙尊都皱了下眉头。 此时,阴华水镜中却是出现了姜默舒的身影。 …… 列阵的战鬼缓缓退到两边,让出一条通天大道,姜默舒缓缓从中走了出来,人如朗月,眸如淡星。 一身宫装的沈采颜,亦步亦趋,跟在自家老爷身后。 姜默舒朝三人一拱手:“刚刚有事处理,却是怠慢了三位。” 一时间倒是让鬼阵中的三人都呆住了。 过了两息,乐楼音倒是先回过神来,清脆地说道:“原来是伱救了我们啊,看起来倒是比我还小一些。” “神通所至,倒不是我有意长成这样。”姜默舒不以为意,淡淡说道。 “哎哟!”乐楼音的头上已是被谭茶樱重重拍了一下。 “楼音,你怎么可以无礼?”斥过自家师妹,谭茶樱脸上露出丝丝红霞,转过身来对着姜默舒说道,“姬师兄,却是又见面了,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旁边的闻展东也是拱手抱拳,慨然出声:“此次若非是姬师兄,我们三人必然难逃天魔毒手,以后鞍前马后,以偿师兄恩德。” “那就好,我正有一事,要麻烦三位。”姜默舒神情凝重,眼中精光闪过。 “说嘛,我都行。” “还请姬师兄说来,茶樱无不应允。” “师兄但有所命,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闻展东也绝不皱眉。” 只见姜默舒轻轻一叹,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次出来追击天魔,倒是有些违了仙尊本意,还请三位为我一证清白,三位等会可否暂时听我吩咐?” 三人都是神色肃穆地点头应下。 心念电转,谭茶樱又开口道,“师兄想我等如何行`事,直说就是,我们绝无二话。” “那可就太好了!多谢!”少年道人一抚手掌,微微一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首先,你是楼音吧,你跟我那侍女到鬼阵那边,她会教你怎么说。” “好咧!”月楼音蹦蹦跳跳如同一只小鹿,跟着沈采颜到了鬼阵外围。 姜默舒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其他两人,良久,方才对闻展东点点头,“展东你先等等,我拜托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我先和茶樱说几句。” 闻展东拱拱手示意知道了。 “茶樱,你到我身边来,我交待一下,有几句话若有人问道,你这样来回答。” “嗯!”谭茶樱红着脸,但心里却一阵忐忑,姬催玉如此郑重,难道浮空岛上出了大变? 她快步走到了姬催玉身边,却听到一句温和的话语:“站在我身后,等会儿不要怕。” 转眼却是看到眉青目秀的少年道人对着她淡淡一笑,她当即红了脸。 姜默舒对着闻展东抱拳,粲然说道:“展东,我要拜托你的事情却是最重要的,要麻烦你了。” “姬师兄吩咐就是。” “站在原地不动就行。” 嗯?闻展东听得一头雾水,还不待他回过神来,一条青白相间的天蛇已是从空中猛扑而下。 轰! 闻展东已是被打个正着,鲜血狂喷。 “啊!”谭茶樱惊呼出口,然后死死把嘴巴掩住,不敢发声。 “姬师兄,你为何要杀我?”闻展东挣扎着站起身子,满脸不能置信,“若是你想杀我们,为何又要救我们?” “因为你是天魔!”姜默舒语气转冷。 “姬师兄,你想杀我,直接动手就是,何苦还给我安个天魔的身份?”闻展东苦涩一笑,惨然说道。 “我说你是天魔,你就是天魔。” 水镜之外,众多金丹已是眼珠子掉了一地,这也行。 不过渡弥仙尊却是眼中冒出精光,开口道:“居然还真是天魔!” 东儡真人不解问道:“那道子没有显露天魔神通,不知破绽在哪里,还请仙尊指教。” 渡弥仙尊斜了他一眼,“除了默剑和玉诡,哪能随便来个凝真道子,就能硬吃天蛇一击,只伤而不死还能开口说话的。 若我人族凝真都如此强悍,怕是早就再扩出几域了! 这道子有问题!” 东儡真人撇撇嘴,暗道,那也不一定是天魔啊!万一道体神异,天生神力呢? 此时,水镜之中,天蛇已是带着氤氲瑞彩将闻展东裹住,眼见就要封个严实。 “再不现身,你就没机会了。”姜默舒冷冷的声音传来。 闻展东呼吸紧促,见过天蛇威势的他自然知道对方不是威胁,而是说出马上要发生的事实。 轰! 闻展东浑身血肉已是化为魔炎,火光闪过,瞬间已是脱出了天蛇的缠绕。 “我绝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化出魔躯之前,我就是人族道体,你怎么可能识破?”妙炎自在天魔有些惊疑不定。 少年道人洒然一笑,“万幽镇秘神睛专破隐秘,哪怕你人魔相合却是瞒不过我。” “你以为你赢了?”妙炎自在天魔直盯着姜默舒,火焰凝成的眼眶却是杀意冰冷,他自认还是胜算较大,只是可惜不能惑这道子入魔,成为大自在天子的夺体容器了。 却见对面的少年道子伸了个懒腰,“我哪里需要赢,仙尊何在?” “渡弥在此!”伴着满是谐趣的声音,一截仙藤从虚空中冒出,将妙炎自在天魔裹成个青翠绿球。 第一百五十九章 要塞之议 第159章 要塞之议 浮空岛外, 仙藤从虚空垂落,如同数道碧波蜿蜒盘旋,映着浮空岛发出的灵光,壮阔绚丽。 更有数片藤叶裹作一团,凝翠锁碧,在虚空中化出一座坚实山丘。 小山之内,数道藤条插入妙炎自在天魔的体内,将其真灵紧紧缚住, 吼! 魔气纵横,凄厉的魔吼不绝于耳,偶尔魔性狂放暴怒,森森魔炎便迅疾暴涨,幻化成各种狰狞魔颅,或额生多齿,或发为毒蛇,或脸如融蜡,尽数朝着仙藤狂撕乱咬。 仙藤散出丝丝缕缕的碧光,不断将魔炎缠裹消弭。 渡弥仙尊淡然看着,身后几人也是默不作声, 在几人的面前,由于仙藤的不断刺激,妙炎自在天魔正不断在道体和魔躯间转化不休。 自从三日前,仙尊将这天魔一击擒下,回到浮空岛便一刻不停地开始了演法。 能让仙尊如此,自然是这法门确有新意,更是对人族有莫大威胁。 道道莹光从仙藤渡入,妙炎自在天魔顿时喷出数股魔炎,绿森狠幽,朝着四面灼去,霎时间虚空中充满了灼魂烫魄的魔气,只见魔躯有些萎靡,几息之间转回了闻展东的样子。 渡弥仙尊指着自在天魔,扬声对着身后几人说道:“这天魔化躯的法门有些奇特,在人则为人,在魔则为魔,魔灵之中更是人魔之性搅作混沌一般。” 姜默舒若有所思,“天魔夺体在于吞噬,天魔眷属在于臣服,这天魔融身在于融合。” “不错!”渡弥仙尊赞许地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少有地,渡弥仙尊眼中的谐趣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叹了口气,正色说道:“你等可知,当年妖魔大劫后,为何妖族占了此界大半位置,天魔却只能退回虚天之中,偶尔才能趁着虚天出现裂缝,破界而来。” “还请仙尊解惑。” “真魔以上没有夺体或是无眷属之身,便无法在此界长留,否则会招来天劫,只有在魔气深沉之地才能长驻世间,这实在是我界人族之幸。” “不过眼下这运气却是到头了。”渡弥仙尊神色凝重。 他作为仙尊,自然眼界更宽,当日没有察觉出这天魔的异样就顿感不妙, 经过这几天的演法,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还好玉诡戳破了这自在天魔的根脚,否则怕是天魔潜伏入世,各域各宗都还蒙在鼓里。 东儡真人听到自家仙尊如此之说,脸上现出惊愕,再也按捺不住,小声问道:“仙尊,可是这天魔融身还有别的玄妙?” 渡弥仙尊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眼下的关节不是天魔身上,反而是在人族这边,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元神之威山可遮,海可拦,但如何阻得了人心。 面对脱离死劫,一步登天,便是金丹也不见得把持得住,更何况是一群凝真道子。 天魔入世,怕是真的要来了。 渡弥仙尊面上有些纠结和不忍,还是淡淡开口道:“我已经对这天魔搜魂识灵,天魔融身最大的诱`惑就在于,人魔融合后可避开金丹天劫,但又保留了天魔神通。 金丹天劫十不存一,面对几乎必死的局面,天魔稍加蛊惑,定有不少凝真九转的道子主动进行天魔融身,而这些人魔混杂在散修和宗门中,几乎难以辨识。 天魔这融身之法,却是撕裂了我人族最少半数的凝真后期。” 听到这里,设想了一下可能的局面,几位金丹顿时脸色不好。 东儡真人心里豁然一惊,脸色大变说道,“再过段时间,大多数凝真后期的道子都不值得信任了?” “未过天劫前,你如何知道这道子是人是魔?”渡弥仙尊叹了一声, 又看了一眼姜默舒,摇摇头,“就算催玉的万幽镇秘神睛能够看破,但作为鬼道神通,又是级的秘传,怕是极难炼成,也难以推广,不然怎么会不为人知。” “进行天魔融身的道子,是魔还是人?”姜默舒沉声问道。 “魔灵之中,八成以上是属于天魔的部分,而属于人的感情只占了两成,人的部分虽然完整,但却被稀释了,不足以动摇更多的魔性,称为人魔倒也恰当。” 渡弥仙尊沉声说道:“此事,我已通传各域各宗,更邀了几位元神到我宗演法,集众家之长,看能否破开这疑难。” 随即,渡弥仙尊正色向姜默舒拱手抱拳,一躬到底,“好在这妙炎自在天魔正好就是这天魔融身的第一个人魔,若是少了他这素材,怕是着手都难,还要多谢催玉。” 元神仙尊如此大礼,众多金丹都是一惊,姜默舒也是连忙侧身让开,“仙尊客气了,只是恰逢其会。” 暗地里,姜默舒也是长舒了口气,一饮一啄,皆有前定。 …… 待几位金丹忧心忡忡地退下,渡弥仙尊却又单独把姜默舒留了下来。 “天魔入世在即,这虚天缝隙却是一处漏洞,不知催玉有没有什么想法。” 渡弥仙尊开口问道,瀚海杀劫北面妖族平得如此之快,此子功不可没,眼下天魔之事理不出头绪,他却想听听这玉诡的意见 对于仙尊的询问,姜默舒闭目思虑了片刻,缓缓开口问道:“魔巢中有大自在天子,要想短期弥合裂缝就要除掉他,可惜那天魔神异机警,千难万难。 若是仙尊要我当诱饵,那我只能出门就回宗里,此处就当我没有来过。” 说完,姜默舒将手一摊。 渡弥仙尊哑然失笑,对妙炎自在天魔进行搜魂识灵后,他也曾冒出过这个念头,但一想到天魔神异,他也担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想却被这玉诡点了出来,随即眼中有些谐趣地问道:“不说你气性大么,怎么也怕死?” 少年道人神朗气清地耸耸肩膀:“自家能吃几碗饭,嗑几颗丹药,还是要心里有数,仙尊虽不见得会害我,但天魔中一个大自在天子在惦记我这一身皮肉,换个人早该跑了。” “都说玉诡好名,今天才见了伱的本性,以后不知多少人会被你坑了。”渡弥仙尊呵呵笑道,点了点头,“以你想法,眼下如何是好。” “仙尊,你是站在玄兵劫宗在问,还是站在西极之地在问?” “你想说什么?” 姜默舒神情一凝,断然说道,“这虚天缝隙,虽然是在瀚海南面,却不是玄兵劫宗一家的事情, 既然这天魔死命想缠住这裂缝,不如让各宗出人出力,将这浮空岛化为一座虚天要塞。“ “虚天要塞?”渡弥仙尊若有所思,眼中却是越来越亮。 姜默舒点点头,继续说道: “对,缝隙既然短时间封不住,用虚天要塞全部护住也是一样的效果。 一来变相堵住了虚天缺口,也让我们西极有了一个反攻天魔的桥头堡。 二来也是留出破绽,想要天魔融身的道子必然前来此处,也方便日后排查是否化为人魔。 三来北面的妖族大军是命昙宗和元屠宗联手逼退的,南面的天魔是仙尊在牵头费心,这虚天裂缝不是历练之地也不是游戏之所,还请西极各宗摆正心态,正该出人出力。” 渡弥仙尊又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有道理,既然小搞封不住,那就往大的来,反正天魔入世已是定局,有虚天要塞在瀚海镇守,至少可以监视天魔动向。” 说罢向姜默舒点点头,“反而是被你提醒了,我马上邀请各宗前来议事,尽快把事情定下。” 第一百六十章 监军之职 第160章 监军之职 西极之地才被妖族大军重重屠了一刀,各宗各姓收到玄兵劫宗的传信,当然不敢怠慢。 五天之内,西极另外三家天宗、一众地宗和世家都是派出了代表,火速来到了浮空岛上。 之前西极北地沦为妖族血食,已是让大家心有余悸,现在又是天魔异动,甚至可能直接入世,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而且渡弥仙尊话说得极重,也很有道理。 浮空岛对面就是天魔之巢,一尊大自在天子就在里面,这不是玄兵劫宗一家之事,而是涉及整个西极。 若是被天魔肆意融身凝真道子,没有元神的宗门和世家,待金丹阳寿一尽,就是被天魔鸠占雀巢的下场。 眼下一是要堵住这虚天缝隙,二就是要尽快摸索出分辨天魔融身的方法。 如此看来,这虚天要塞确实必不可少,会议的第一个议题很快就拍板了。 虚天要塞一定要建! 浮空岛本来就是现成的,各宗只需要按照玄兵劫宗提出的规划提供灵材、阵法及祭炼的人手即可,各宗各姓倒也不含糊,当场就定了下来,也是拿出了些好东西。 然后就是第二个议题,人手分配,争吵当即开始。 这建成后的虚天要塞因为要对阵大自在天子,自然是元神仙尊为首,由各宗元神按百年进行轮值,第一个百年就是渡弥仙尊。 至于金丹,各方只是在支援人数上有些许讨论,最后商定天宗每家出三人,地宗每家出一人。 到了凝真的人手,反而是争得最凶的。 之前已经议定,为避免散沙一盘,也为了指挥灵活,这虚天要塞的凝真境分为日月星三军,直归元神指挥,各家金丹不得干预插手。 但瞎子也知道,元神不可能天天盯着,平日里必然有人统御才是。 各宗各姓对于三个统领位置都是眼热得很。 姜默舒是半点不关心,他事前便对仙尊说过,三个统领位置一个都不要。 “你真不要?这统领之位好处不少,更有气运在身哦。”渡弥仙尊倒了杯灵酒递给姜默舒,自己也是一饮而尽。 “我来就是为打杀一些天魔,也不喜与人一并斗法,倒是谢谢仙尊好意了。”姜默舒举杯示敬,向渡弥仙尊一礼。 “好吧,知道你气性高,不喜与人相平,这点我倒是差点忘了。”渡弥仙尊呵呵一笑,再未谈过此事。 就在刚刚各宗推荐统领人选之时,命昙宗的长老正要张口,渡弥仙尊直接说道,“玉诡和我说过,他不争统领之位。” 那位长老欲言又止,不过既然是姬催玉自己向仙尊所说,他也不好继续多言,更不敢当着玉诡的面提名默剑,便闷闷坐了下来。 倒是其它宗门听到姬催玉不争统领之位,眼中都是一亮。 本以为玉诡身为谪星谱超等,无论如何都必有一个统领之位,可争的也就两个位置, 不想三个都在,倒是意外惊喜! 又是一番推荐角逐,终于被仙尊定下三个统领,血海魔宗,化龙海府,元屠宗,各有一位强横道子得了统领之位。 “好!”渡弥仙尊开口笑道,“我西极人族一心,必然能将天魔挡住在这虚天当中。” 各宗各姓的长老和金丹也是大为欣慰,无论怎么说,妖族退走,再挡住天魔,西极之地才能有修养生息的时间。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的性子,倒是懒得管些许小事,这样……”渡弥仙尊左右看了看,笑着说道,“玉诡,你来当监军,若有不守规矩的,伱先斩了再来报我!” 哗! 各家宗门的长老金丹都是哗然,这玉诡能得仙尊如此看重,先斩后奏?! 姜默舒本来只是过来盯着虚天要塞的进度,渡弥仙尊这一指派,顿时听得头皮发麻。 你才是监军!你全家都是监军!那是太监好不!不会起名就闭嘴,别乱咒人! 姜默舒刚要说话,却被仙尊运起神识微微触动一下,一道传音落入耳中:“有这监军的身份,那玄痕剑宗的人,还不是任你拿捏?!” “仙尊已是知道了?”姜默舒传音回去。 “那天魔的魔识被我翻了个遍,再问问明妙宗的两个小家伙,追袭天魔的路上有人拦你,哪还错得了,这剑宗倒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 你放手去做,之前的事我不吭声,之后自然也不吭声,这才好玩!”渡弥仙尊眼中有着冷意,也有着笑意。 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长身而起,落落大方地扬声道:“既然仙尊看得起我姬催玉,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抬头看着各家宗各姓,冷冷一笑,“我素来小人惯了,比不得默剑君子之风,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犯在我手里,一人错斩一人,十人错斩十人,若有人来求情,一并斩了。” 各家长老金丹听得头皮发麻,好大的杀性,不愧为玉诡,不愧为天生杀才。 回去得好好提点自家子弟,敛贪恨,免怒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惹是非,苦海回身,多思兰因。 不然被这玉诡斩了,怕还要连累宗门。 …… 万羽妖宫。 如今迦云真坐镇此处,比起之前万羽主事时,更要热闹不少,不少妖王甚至长驻此处,连自家妖宫都不回了。 峰外的云雾笼罩在半山腰上,罡风烈烈却被妖宫散发的妖气尽数冲散。天光照下,妖云血雾分外明艳,却有森然杀意暗伏其间。 迦云真手里拎着两瓶美酒,静静地立在宫外的迎风台上,脸上的血泪伤痕红通赤艳。 一道遁光落了下来。 轰!如同流星坠地,翼虎狂扑,迎风台上惊天动地一声巨响。 灰烟散开,却是露出一个光头的身影,风丝缠绕在满是伤痕的躯干上。 来人看向迦云真嘿嘿一笑。 迦云真嘴角发酸,头上嗡嗡做响,如同被重重扇了一巴掌,直感到莫名欢喜。 他一步一步,迎着无尽天光,缓缓走向来人,手里的酒却是如同秋千一般轻盈晃荡着。 走到那人身前,一个酒瓶猛地塞到那人手里。 两人也不说话,仰头就喝,红色的酒液顺着嘴角肆意地滴落下来。 良久,酒尽,迦云真轻轻呼出一口酒息,惬意说道: “化鸿,欢迎回家!”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定真符箓 第161章 定真符箓 急景流年,一晃三秋。 虚天之中,浮空岛上的阵法禁制已是重重叠叠,不时就有玄奥符文闪烁,光焰直透无垠虚空。 各色灵光好似横空利剑,众星捧月一般散布在要塞四周,巨大的四象真形在氤氲灵光中盘旋不休,通灵莫测,每当对面魔气大炽,便会昂首嘶鸣。 咻!咻! 不断有流光溢彩的道兵,狰狞凶恶的鬼将,在虚天中呼啸往来,星驰雷闪,向着天魔巢穴试探过去。 凝真修士每七人结为一队,悬浮在虚空之中,暗中戒备。 经过三年的磨合,西极各宗倒是有了意外的发现,七星阵势最为克制天魔,若是凝真以此结阵,加上道子神通不弱的话,便是真魔也能抵挡得住,不会被毫无抵抗地卷入虚天。 甚至还集各家所长,推演出封魔、逆生、截剑三种变阵。 虚天中的魔巢如同盛放似的,无数艳`丽的花瓣蒸腾裂解,又是一巢天魔眷属杀奔虚天要塞而来。 数队凝真驾起各色遁光迎了上去,好似一弯流霞,随身的灵剑、雷光、炎火却显露出无边战意。 斗法余波在虚天中如波浪一般翻涌不休,景象沛然浩瀚。 三年来,这样的画面时时都会上演。 “天魔狡诈,都检查一下万乾定真符能否激活,万一卷入虚天,全靠此物救命。”一座七星封魔阵中,有修士神情郑重地开口提醒道。 众多修士点头,将罡元注入一枚骨玉中,一点微弱金光随即从骨玉中透出。 有位修士舒了口气,“这真符倒是好东西,听说,十日前有一队被数个真魔联手卷走,全靠这真符定位,被玉诡抢了回来。” “只出战之时才会按人头配发,战后还要收回,当然是好东西,据说哪怕是相隔天涯海角,也可探查方位,神异堪比七阶法宝,在这虚天之中更是如同救命稻草一般。”一位修士珍而重之将骨玉贴身放好,唏嘘说道。 “好了,天魔眷属已至,注意彼此神通配合,若是罡元不济,记得示意我。”一位凝真九转紧紧盯住转瞬将至的天魔,手中捏着骨玉,沉声说道。 大`波天魔眷属已经逼近,手中骨玉却并未发烫,依旧是冰珠一般凉意。 他的脸上升起丝丝笑意,大喝一声:“很好,这一波天魔眷属没有真魔隐藏,赶快将他们尽数剿灭。” 另外六名修士本来小心翼翼,听到此话顿时来了精神。 一时间,剑气如虹,赤练如匹,中间还夹杂着黑烟毒雾,碧火阴磷,看起来就如鸾枭齐飞,珠沙并在,给人一种错综复杂的怪异之感。 从浮空岛上看去,只见数队凝真修士遁光如虹,上下错落,顿时便将袭来的天魔眷属剪得七零八碎,再行包围、击杀、炼化,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浮空岛屿的边缘,东儡真人看着斗法之地的情状,不由得暗自咋舌,乖乖,便是自家上场,怕短时间也难撕开阵势,不想才三年时间,这帮道子被玉诡用刀逼着已是另成一番气象。 旁边一位真人喟然一叹:“我那弟子来此三年,抵得上三十年在外云游。” 东儡真人瞥了他一眼,暗道,天天跟天魔大战数场,偶尔还会和真魔过过招,这都没长进的话,那得有多废物。 那真人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开口问道“这万乾定真符居然不是你玄兵劫宗炼出来的?这姬催玉还会器道?” 说道这个,东儡真人只觉得脑门芯都在疼。 对凝真道子来说,虚天中最大的危险就是被天魔卷入虚天,如果没有金丹当场截住或死追不舍,基本就没有回还的希望了。 最开始,还真是因此损失了一些道子。 但若要在虚天中进行定位,只有少数灵宝可以做到,根本不可能每位道子都配发。 渡弥仙尊也没有找到特别好的方法,只能召集各家金丹一起商议,看有没有什么神通,或灵器可以弥补这一点。 一番商讨,倒也有些奇异神通或特殊灵器可以做到,但要不是材料稀缺,要不就是神通难炼,都难以迅速推广。 东儡真人还清晰记得当时的场景。 “不行,虚天太过广大,若是五百里范围,还可定位,但若天魔冲出千里,这浑光定针诀也是无用,想来其它神通也是大致如此。”一位真人叹息道。 “总不能每个道子都给件灵宝吧,若是被天魔卷走,损失更大。”有人抚额念叨。 “牵机推演呢,每个道子带上信标,若有事,马上由金丹推演定位?”另一位真人沉声道。 “这个需要阵法配合,而且天魔在虚空中遁逃,等你推演出位置再过去,已经跑远了。”马上有人摇头否决。 一众金丹都是议论纷纷,皱眉沉思,渡弥仙尊也沉吟不语。 正巧,头悬骨玉的少年道人转进浮真殿,对着仙尊一拱手,淡淡说道: “今日共有五波天魔眷属冲阵,没有真魔,已经尽数炼化。日月星三军中,今日倒是没有犯了规矩的。” 渡弥仙尊了然一笑:“有你在,倒是让我这元神没了事做,只能在此祭炼要塞的阵法禁制。” 眼见少年道人要走,渡弥仙尊心中一动,忽然开口道,“我等正在商议如何在虚天中定位,不知催玉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可是用来救援出战道子?”少年道人神情一凝。 “不错!若有定位,便多出至少五分救回的希望。”渡弥仙尊点点头说道。 “这个倒也不难,我试试!”少年道人说完这话转头就出了浮真殿。 这句话东儡真人印象很深,因为他当时噗哧一口灵酒就喷了出来。 当时他身边另一位金丹疑惑地抬起头来,神色间有些不信自己听到的,说道:“刚才那玉诡好像说的是不难?不难?!” “不难才有鬼了!最少在虚天中要有数千里的感应范围,数量还不能少,又要上手就可使用,还不能被天魔夺去用来设下陷阱。伱说说这哪一条容易了。”另一个金丹却是长叹一声。 “你们命昙宗的玉诡还精通炼器?”有人看向命昙宗带队前来的金丹长老,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这个,我家催玉,可能有些奇遇吧。”命昙宗长老脸上有些得意,也有些担忧,自家道子太过出彩也是惹人担心,这玉诡又是气性高得吓人,就怕哪次失败折了他的心气。 “若是玉诡所说,我倒有些期待,不过这东西吧,这一众金丹,还有玄兵劫宗的大家在此,都没有妥善办法,也不知他行不行。” “给他三五天,看看能拿出点好东西不,以玉诡的气性,怕也不会胡乱开口。” “也对,也许过几天就有惊喜呢。” 众人议论几句,又开始了冥思苦想。 本以为到此结束,东儡真人是万万没想到,仅仅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少年道人又悠悠地回到了浮真殿。 乒叮! 几枚骨玉丢到了案上。 “这是?”众多金丹都是吃了一惊,这么快? 少年道人洒然道:“这是万乾定真符,可以在虚天中定位,若是每个道子带一个,便是迷失在虚天中,也可以感应得到。” 事关重大,一群金丹马上驾起遁光冲入虚天,试了起来。 数位金丹各拿一枚骨玉冲入虚天之中,四散狂飙,胡乱遁走。 少年道人轻轻一笑,放出阴华,化为一团透明的水雾,只见数条线路如虫子一般,在雾球中蜿蜒前进。 真的感应到了?!剩下的金丹先是一惊,随后却是神色复杂看向少年道人。斗法强也就算了,炼器你也有巧思,还有什么是你不行的? 却听少年道人继续说道:“这符还有个好处,浮空岛千里之内,若是有真魔袭来,这骨玉也会有感应。 众多金丹顿时面面相觑,眼神中已是震惊。 东儡真人咳了两声,眼中亮得吓人,心想,能防备真魔偷袭你早说啊,这东西别说凝真道子了,我也想要一个防身,我和你也算熟人,厚着脸皮要一个大概也不会丢脸。 好几个地宗金丹看向命昙宗的长老,那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嫉妒和羡慕。 渡弥仙尊顿时兴趣盎然,慨然笑笑:“催玉啊,你还真是给了我不少惊喜呢。” …… “老爷,你又要搞假符骗人了么?”幽魂侍女面如桃花,痴痴笑道。 姜默舒将手中的妖骨抛了抛,笑呵呵地说道:“可不能说骗人,这万乾定真符一枚骨玉中就有一只金蚕,还灌注了陷煞和妙化的剑气在里面,也是下了血本的。” 沈采颜努了娇俏小`嘴,那金蚕按百万计,剑气更是不要钱,哪来的成本,老爷就是会骗人。 “小蝉,多亏了你哦。”姜默舒将掌中的金色虫子,举到眼前,笑笑说道。 “分身子虫多得是,感应起来也简单,老爷,下次有好吃的记得多留点给我。”掌中的金蚕昂了昂头,翻滚了一下胖呼呼的身子。 姜默舒犹如智珠在握,对着自家幽魂侍女说道:“远了不敢讲,这千里范围,我都稀疏地布置了金蚕,感应到真魔气息,自会传回小蝉这里,再转到骨玉中的金蚕生成动静,我倒要看看那天魔如何来偷袭。” “至于救人嘛,”姜默舒幽幽地说道,“不听我话的,我斩了好几个了,听话的也不能吃亏,自然是要护一护他们性命的。 恩威之道,我虽然不稀罕,但也不嫌弃。”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改规矩 第162章 不改规矩 经过七年扩充岛域和加固阵法,浮空岛已是彻底化为了一座虚天要塞。 加上后来又陆续建成了四处较小的阵岛,五座浮空岛将虚天缝隙遮蔽得严严实实。 那天魔之巢的大自在天子是铁了心要在这里和西极各宗死磕硬耗,每日里天魔眷属如潮如浪,杀伐不断。 这虚天要塞,斗法之烈,天魔之韧,已是五域都出名了,其它域的各宗倒是不少派金丹和道子前来观摩。 好在现在浮空岛已是扩建好几倍,众多满足修士所需的店铺也是应时而生,就连食色造化宗的铺子都开了起来,倒也容得下众多来人。 “这就是西极的虚天要塞么,好壮观啊。”一个娇俏女子站在浮空岛的平台之上,看着无垠虚空中的玄奥灵光和通灵四象,啧啧感叹道。 其修为刚好凝真境七转,不过人却是长得娇俏可人。 数位修士环绕在她一旁,也是附和说道:“郡主说的是,这几年五域都没有什么大战,倒是这虚天要塞和天魔征战不休,有些看头。” “听说,这虚天要塞的日月星三军以凝真结阵,不仅能挡住天魔眷属,便是真魔也挡得住,简直骇人听闻,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虚天要塞不过数年之间已是成了和天魔对战的一线,风头把东界诸宗都盖过去,想来必然有些奥妙的。” 那女子吟吟一笑,对着旁边虚空说道,“我还听说,那玉诡是这里的监军,往日月星三军身后一站,那些人是死都不敢回头,只敢往那天魔身上撒气,那玉诡比天魔还吓人么? 刘主管,你是金丹真人,见多识广,这话是真是假?” 一个身影却是从她身后转出来,细声说道:“那玉诡确实是这里的监军,听说威望也极重,但若说吓得三军不敢回头,倒也没有这么夸张。” 话音刚落,只听虚天中数声清鸣轰然响起,爆发出无量神威。 众人眼中,无量魔气暴起发难,猛地从虚天黑暗里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明光所在,这边数十道遁光也不怠慢,结为数个七星之阵,上下错落着对上魔气。 场面恢弘霸气,大放光彩,实在不是两人斗法争胜所能比较的。 魔气漫天挥洒,狰狞咆哮,遁光如剪随形,龙蛇腾矫。 简直堪称修罗战场,杀机四起,一片战意排空,只见天魔眷属不断被击杀炼化,也有凝真的战阵被破开后迅速撤离,在后方重新组阵,随即又杀了上去。 看得那郡主心肝发颤,倒吸一口冷气,不过眼中却是越来越亮,口中喃喃道:“原来和天魔斗战如此夺人眼目,这一趟倒也没有白来。” 良久,这女子却是淡淡说道:“很有趣味,我想近距离看看这和天魔斗法的情状,刘主管你去安排一下。” “郡主既然觉得有趣,倒也不枉来这一趟,我这就去安排。”刘主管的身形却是虚幻消失。 …… 不行?! 刘象山万万没想到对面的金丹会断然拒绝。 “刘兄,你我朋友一场,我也不瞒伱,这虚天要塞中金丹只是个虚位,日月星三军都是直属元神统御。” 化龙海府的蓝左藏将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想了想又提醒道,“再说了,你家郡主是贵人,何必还要去险地,这浮空岛了看那斗法不也挺好?” “我家郡主只是想近距离看看日月星三军与天魔斗法,有我保护,安全不成问题,”刘象山自信自家神通法宝都是不俗,即便数个真魔联手杀来,他也可以带着自家郡主从容脱身。 “除非玉诡点头,不然你绝对不要靠近天魔战场,那三军中规矩很是森严。”蓝左藏已是惊出一头冷汗,连忙提醒到。 玉诡说到做到,修士没列入日月星三军之前,万事不理,一旦到了战阵之上,便是绝不放过。 这虚天要塞的规矩倒也确实是他一个凝真立下的。 八个道子,三个是天宗,四个是地宗,一个是世家,拿人头告诫了其它人,不守规矩真的要死人。 刘象山听后眼神一凝,却是有些奇怪,怎么感觉这老朋友有些怕那玉诡呢? 这谪星谱超等真的如此骇人?! 刘象山点点头,暗道,看来需要自己亲自去找一下那玉诡行个方便了。 “不行!”会客厅中,姜默舒一口回绝了刘象山。 看着眼前的骨玉悬额的少年道子,以他刘象山眼光,都不得不赞声好道子,比之中原人皇的各王族道脉也不遑多让。 刘象山整张脸上全无被拒绝的羞恼,仿佛春风拂面一般,缓缓说道: “我家郡主身份尊贵,家里长辈也疼惜她,她就是爱看些热闹,安全方面有我保护,绝无问题,还请姬先生行个方便。” 姜默舒冷冷一笑,手指轻轻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我本来就不赞成放开这虚天要塞,便是各域来观摩,我当时也是建议金丹以上,才放进来。 “便是日月星三军中,也时有道子陨落,这是征战之地,不是看戏的地方。 刘真人还是劝劝你家郡主,若是要好好观摩,就在这浮空岛上便是。若是觉得无聊,瀚海外有座坊市,倒也热闹。” “姬先生何必固执呢,要知道规矩是人定的,这不过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若是姬先生以后去中原,我等自然也是扫榻相迎。” 刘象山随后便拿出一物,却是一个云纹玉佩,继续说道,“早就听闻玉诡大名,以前却是难得一见,这玉佩权当见面礼,持之在中原之地必得我王府相助,以后姬先生早晚会到中原游历,有了这玉佩便能省却很多麻烦。”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军中更是如此。你这礼物我受不起,刘真人还是请回吧。” 姜默舒摸着桌上的茶杯,却是懒得入口。 “难道渡弥仙尊也改不了你的规矩?”刘象山神情一凝,缓缓开口道。 “若你能让仙尊跟我说,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仙尊他也知道,若是开了这个口,我转身就会回宗门,你大可一试。”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 “好玉诡,名不虚传,见识了!”刘象山拱手一礼,转身出门而去。 “老爷,何必为这种人生气。”沈采颜皓腕抚上姜默舒的肩背,有节奏地轻轻捶打起来。 “我只是在想,身前有虎狼,背后却是一群虫豸,先打死哪个!” 姜默舒冷冷一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故人到来 第163章 故人到来 “你们怎么来了?”姜默舒满脸惊奇,有些惊喜地问道。 眼前却是个熟人,阴华峰罗云,不止是他,他身后还有个娇俏可爱的跟屁虫。 “想姬大哥了,就来了呗。”金倌染眼睛眨巴眨巴,狡黠地说道。 罗云一直都是那云淡风清的样子,不过眼里也有不少笑意:“倌染现在已经是真传了,她第一关却是吵着要来炼魔。” 咦?! 姜默舒顿时有些无语,拍了拍金倌染的小脑袋,转身对着罗云问道,“她也过了七峰斗法?” 金倌染双手叉腰,正要放肆大笑,被罗云横眼一扫,瞬即变得乖巧娇羞状。 “我们三峰就不说了,谁敢惹她?”罗云温和地笑了笑:“尸佛峰得了消息,更是客气得很,没有派人不说,还直接送了份贺礼。” “那秘魔、傀影、黄泉三峰呢?”姜默舒摸`摸额头,好奇地问道。 “报请真传时,万长老有些好奇,来见了倌染一次,然后就激动得浑身打颤,回去后那三峰就偃旗息鼓了。”罗云叹了口气,“所以这小妮子连争锋台都没上便成了真传,我倒有些担忧。” “就是上了争锋台也没有人是我对手,眼下彭然大哥就算兽鬼齐出都是我手下败将了!”金倌染飞也似的嘟囔一句。 姜默舒听得一愣,随即感慨良多,这人跟人真的没法比。 这小妮子才修炼多久?修为进度之快,就像是老天爷捧着碗喂她饭吃,搞不好成就金丹都在罗云和彭然前面。 况且金倌染的妙幽道体能异化阴华不说,还莫名其妙地天生克制万鬼峰神通,连那阎罗天子都啧啧称奇,直呼天地间果然是生克有道。 “照倌染你这么说,你云哥也不是伱对手了哦,我倒想看你压着他打。” 姜默舒冲罗云眨眨眼,开起了玩笑。 听到姜默舒这样一说,金倌染当即嘟了嘟嘴,眸子中羞意流转,“我,我哪里会和云哥哥动手!” 罗云一指外面,淡然说道:“倌染你去守在外面,我有几句话要跟催玉说。” “哦”金倌染吐了吐俏舌,垂着头向门外走去,看得姜默舒是暗呼,真是一物降一物。 “她斗法倒也不少,但没有经历过死生之斗,我想了想,还是送她到你这里,和天魔见见生死,免得起了骄纵之心,对以后的道途不利。” 罗云运转道心,眼中放出慧光,“我最近两天忽然道心有碍,但刻意去避反而容易勾连其它劫数,先静观其变。 此处只有你和倌染与我有过因果,恐怕是应在你们两人身上,你最近也小心些。” 姜默舒神情凝重:“那你和倌染这边,就按各宗门正常轮换的道子补入日月星三军之中,出战之时,你我留意小妮子的安全。” “道心告诉我,如此最好!”罗云运转道心,片刻之后点头说道。 正事议定,两人略微宽心,姜默舒对着门口一声呼唤,“倌染!” “来咯!”如一只灵秀小鹿,金倌染蹦蹦跳跳进来了。 “你想对阵天魔的话,就需要和其他道子一样,补入日月星三军才行。 不过那里实行的是军法,你若不能守规矩,趁现在还没入列赶快离开,若是你能够听从安排,我把罗云和你编在一队。”姜默舒肃色对金倌染说道。 听到不用和罗云分开,金倌染喜上眉梢,忙不迭摇晃着姜默舒的手臂,开心说道,“我就知道姬大哥最疼我了,我一定守规矩。” …… 浮空岛上,四大天宗各有一处驻地。 玄痕剑宗的驻地上,九柄灵剑斜斜插在大门之内,剑气暗蕴,灵光流转,凡是经过的修士无不吃惊。 大厅中,一个爽朗的声音回荡不休, “这几年却是辛苦三位真人了。”步困哀面容端肃,拱手说道。 三位金丹拱拱手,其中一位说道,“既然掌教有命,那我三人即刻回宗里,步掌印以后才是要辛苦,而且这几年,渡弥仙尊似乎对我剑宗有些误会,连日月星三军的统领都未有我宗道子。” 步困哀笑了笑,霸气言道:“四位仙尊来时交待,这虚天要塞乃是对阵天魔的重中之重,让我过来盯着,看能不能卦演出天魔的玄妙,我剑宗行`事自有王霸二道,不容他人置喙。” 待三位真人离去,步困哀却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对另外两个同来的真人说道:“相信掌教来之前已有交待,事关我宗万年大计,还请两位听我指挥。” 其中一位金丹慨然说道,“既然是为宗门大计,自然不用多说,只是那玉诡,你要如何着手。” 步困哀胸有成竹,说着心中的成算:“我带了镇堂灵宝四象真形阵旗,可以避过虚天要塞外的四象虚灵的探识,进出虚空要塞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我会想办法诱姬催玉到虚天中,到时以四象真形阵旗困杀他。” “那玉诡狡诈,会上钩么?”另一位金丹真人沉声说道。 “一要看饵香不香,二要看怎么下钩。”步困哀凝住眉眼,阴测测笑道,“那白骨峰峰主天香真人的金身,我带来了,足以让玉诡稳压默剑一头,以姬催玉气性如此之高,面对能压住默剑的机会,如何能够拒绝?” 步困哀虽然说得轻松,心里倒是非常慎重。 景渡藏身为剑堂掌印斗法强横,余淮远更是有焚心剑诀圆满,两人无声无息消失在虚天之中。 也不确定是姬催玉下的手,或是遇到了不能力敌的天魔。 但他自然是以最坏的情况来打算。 四象真形阵旗作为五阶法宝,也算是剑宗底蕴之一了,非是此事关乎剑宗万年大计,事关“染”“尘”二人,否则决计不会带出宗门。 “但有关天香真人金身的消息,放出时若是和我剑宗有关,岂能不被那玉诡警觉。”其中一人皱眉说道。 话音未落,外面传入一声通传,“刘象山真人请见。” 步困哀哈哈一笑,眼中闪过精光和杀意,“自然是有人替我们,向姬催玉传出消息,这不就来了! 我们只需要道子轮换时多走一位凝真,让那中原的郡主顶替入军,时机自然成熟。”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阴华上阵 第164章 阴华上阵 姜默舒看着手中的情报,森然笑笑。 罗云闭目良久,猛然睁开双眼,古井无波一般说道:“情报倒没问题,但来得如此巧合,怕就是最大的问题。” 食色造化宗近五日给出的各宗情报,明里暗里透露,命昙宗白骨峰第十四位峰主的金身,就在虚天要塞玄痕剑宗一位金丹身上。 好大的手笔,好深的干系,若自己真的是玉诡,怕明知是陷阱,也会试上一试。 姜默舒头悬骨玉,默默看着浮空岛外光暗交界之处,沉身说道:“我本来以为以玉诡身份前来,有些人会有所顾及,看来还是下手不够狠,没有让人心怀畏惧。” 罗云笑了笑,不过却是知道姜默舒的性子,平日里都是好说话,一旦斗法开始,那就是杀天杀地,百无禁忌,怕是元神妖圣都不会放在眼里。 “你想怎么做?”罗云昂有兴致的问道。 “既然那剑宗诚意满满投下了鱼饵,难得能收回前任峰主的金身,我自然要吃掉好处。”姜默舒眼中泛出森森冷意,决然开口道, “再说了,那剑相堂的掌印步困哀,正是暗害天香真人的罪魁祸首,在虚天之中正好难以追查,合该让我收了此人的性命。” 饶是以罗云淡定,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西极四大天宗之列,玄痕剑宗的一堂掌印,在姜默舒口中,却是如同待宰待割一般。 他神色有些凝重,谨慎地提醒道:“虽说你斗法强横众口相传,但那毕竟是天宗的金丹,更是一堂掌印,还是不能大意轻心。” 姜默舒点点头,温言中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味道:“师兄说的是,我会小心,毕竟之前炼死剑翎堂掌印景渡藏时,也颇费了一番手脚。” 此话一出,倒是给罗云整不会了。 过了好一会,罗云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苦笑:“原来,你都炼死一个剑堂掌印了,真是了不得!” …… 虚天要塞中的阵法已是非常完善,虚幻的天光化为日月之形,爽风拂面,暖阳如春,倒也怡人。 但此时韦明真却是冷汗连连,一边强自镇定,一边思考对策,“张统领,我那队伍怎么会忽然有三人要撤回宗门,这不合情理啊。” 当然不合情理,正常情况下各家道子需要磨合战阵,一般说来,每个七星阵都是一人进行替换,其余六人不动,确保阵势熟练稳固。 只有偶尔会同时轮换两人。 但一次有三人被轮换回宗门,非常少见。 “情况特殊,再说了,补给伱的三人都是强横道子,一个是玄痕剑宗,两个是命昙宗,别人是求都求不来,你倒好,还嫌弃上了。”张姓统领也是郁闷,其中两人倒是正常轮转回宗,但另一个却是加塞进来的。 虽说金丹在这虚天要塞中不管事,但本宗金丹请托过来,不犯规矩的情况下,倒也不好拒绝。 至少,他做不到直言驳金丹颜面。 韦明真已是有了一丝怒火,“这不是强不强横的问题,我作为七星阵主,要担上几个人的性命,若是一个配合不好,被天魔冲破了阵势,万事皆休。” 张姓统领也没有办法,名额已定,特别是最后一个加塞的道子,替换下来的人据说已经回宗门了。 他也只能安抚道,“人是已经都走了,你有和我扯的功夫,不如带他们多熟悉一下阵法。”他悄悄冲韦明真竖了下手指,以极低的声音含糊嘟囔了一句,“真人示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韦明真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无奈拱手说道:“那阵势上总得照顾我一些,最少半个月吧。” “没问题,你们那七星阵放在星军最中,一个月。”张姓统领大手一挥,豪迈答应。 …… “你们三人记住,务必按演练的阵势催发神通,莫要逞能,你不是默剑也不是玉诡!” 无量天魔眷属已是从虚空席卷裹来,越来越近,韦明真全力收摄杂念思绪,脸上肃色地提醒道。 虽然之前七人已将阵势排演得有模有样,但真要上阵,韦明真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对阵天魔,与在五域中斗法还是大有差别,不少道子虽然被反复提醒,最开始还是会吃不少亏。 看到那天魔眷属如山崩海啸,天河倒灌一般涌过来,前几次难免不会慌了阵脚。 “倌染,沉住念头,听从韦阵主的命令。”罗云轻声提醒道。 金倌染微微一笑,娇`呼道:“云哥哥老是当我小孩子,我可是费力在追几个哥哥呢。” 阵中的其他人都是神情凝重,几天相处下来,虽然是熟稔多了,但这战阵之上,能不能靠得住,还是要了上阵才知道。 除了要神通道力说话,与这天魔对战,更是要讲究配合,单打独斗死路一条。 韦明真沉声道:“你们三个不用怕,玉诡就在阵后,若是被真魔卷走,他自会出手相救!” 一声声凄厉魔嚎,已是摧残在众人灵识之中。 轰! 魔潮已至,虚天中绽放出漫天桃花,瑰丽惊艳中却是森森修罗杀意。 众多七星法阵放出数十丈瑞气,如同坚硬的礁石,岿然不动。 “作好准备,听我号令。”韦明真传音众人。 虽然处在大阵的中心位置,但扑过来的天魔眷属依旧不少,令人压抑的魔威蔓延在众人心头,若是一般修士,可能早就被压垮了。 待天魔眷属已是冲近到三十丈,韦明真一声冷喝:“放!” 七道神通好似七道龙形光华,冲破天魔阵形。 刺啦! 如烈火烹油,也如那滚汤泼雪,炸裂的声音接连响起,冲过来的天魔眷属中亮起数十团明艳的光芒。 七道神通中,有金银两道光华,尤其璀璨耀目,满场游走时,天魔眷属或是融化于银色月华之中,又或是被金色光华扫到,便是“嘭”地一声炸裂开来。 好生霸道!韦明真凝神看向罗云和金倌染,心里悬着的石头却是放了下来。 不愧是和玉诡同出一门! 另一个玄痕剑宗的道子表现也还尚可,只是比起这命昙宗的兄妹二人,却是要差远了。 “很好,近处看这杀伐却又是不一样的感觉。”郡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笑,这靠近杀戮边缘的感觉甚至让她兴奋得浑身战栗。 “罗云和金倌染么,不愧是命昙宗出来的,倒是有些意思,我记住你们了。”郡主的眼神幽幽在两人身上划过,有着贪慕,嫉妒,甚至些许疯魔。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临阵脱逃 第165章 临阵脱逃 在浮空岛上,天魔没有袭来之时,不在轮值之列的修士,除了修行,倒也还清闲。 罗云和金倌染正在各处店铺闲逛,两人沐浴在虚幻的天光中,一个气韵超脱,一个灵气逼人,就算在这遍地道子的浮空岛,也是难得一见的玉质金相。 罗云一路行来,倒是少有开口,不过身边总是环绕着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哇,云哥哥,那个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你要不要尝尝?” “逛逛那里嘛!” “云哥哥,那边还有天魔真骸呢,这东西还能卖灵石?” 一个灵秀如小鹿的身影,嘴角噙着娇笑,在各处铺子间左窜右闪。 “罗云,好巧,倌染也在啊,相约不如巧遇,餐灵赏妙楼就在前面,我请二位品品灵膳如何?” 一个清灵潋滟的声音出现在罗云身后,正是那化身为剑宗弟子的郡主。 “不是一路人,不便同席而坐。”罗云淡淡说道,口中则是断然拒绝,毫无转圜余地。 郡主眼中嫣然点点,娇嗔一声, “你可是介意我孔妃浅玄痕剑宗弟子的身份?” “你既不是剑宗弟子,也不是孔妃浅,我对伱没有兴趣,也不愿招惹因果,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罗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哪怕口中说着决绝的话,却也显得流玉人间,光风霁月,看得对面之人眼中一亮。 孔妃浅顿时间露出了泫然欲泣,伤心欲绝的模样,让人见了就不由得生出怜惜之心。 “倌染,你云哥的话有些伤人呢,我可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柔荑将眼角轻轻一抹,孔妃浅对着金倌染委屈地说道。 “罗哥哥说了,你不是好人,没一句实话,还想骗我?!”金倌染撇撇小`嘴,不屑地说道。 “好了,倌染……”罗云转过身正色对着孔妃浅说道,“你能顶替剑宗子弟是你本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莫要再起坏心思。” 此语一出,罗云道心示警,顿时感到虚空中生出一道冰冷的视线,满含杀机。 “怎么?恼羞成怒要动手?!”罗云如青山在怀,脸上并无半点变色,反而继续淡淡看着孔妃浅。 金倌染已是气呼呼地,额间都泛起隐隐金色月符。 “嘻嘻……罗云你真的是,总有一天你必然知道我的诚意。”孔妃浅眼波盈盈,掩嘴轻笑,宛若折晃璎珞,摇乱玉彩。 罗云也不说话,拉着金倌染转身而去。 良久,孔妃浅收起了笑容,轻声说道:“刘主管,这两件珍品就如那浪漫草木,若是被光阴折了颜色,却是可惜了。” “郡主说得有理。”虚空中传出一道憨厚的声音。 “哪怕不愿与我亲近,我也愿意垂怜他们,等兴尽走时,制成玉像带回去。”孔妃浅微微一笑,眼中痴绝缠`绵骤然蔓延开来,仿佛化为带走性命的玲珑白骨,冶艳鲜活。 “遵命,郡主。” …… 虚天之中,天魔眷属如常如潮劈面打来,如同赴约一场不朽的惊鸿盛宴。 那边是魔气纠缠硬掀逆浪,这厢是神通皎皎凝龙化罡。 光暗分明之界,魔潮和七星阵势纠缠不体,斗作一团,一时间缤纷琳琅,看得人是头晕目眩。 倏忽间,众多凝真修士贴身放好的万乾定真符猛然一烫,更亮起红得深邃的血光。 韦明真脸色大变,迅速传音道:“真魔冲杀过来了,看样子还不少,别慌,玉诡和金丹都在后面,即便卷入虚天,也会被抢回来!” 话虽如此说,但危险还是很大,若是遇上玉诡,倒是每次都能救下一路, 但其它金丹就不一定了,万一追上天魔时已太晚,或是追上去神通不如天魔,也是救不回道子。 罗云淡淡一笑,如同没有将凶险放在心上,沉稳地问道,“用哪种变阵,还请韦阵主明确。” 天魔瞬息将至,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韦明真咬咬牙说道,“变阵为七星逆生。” 西极集各宗所长推演了七星阵法三种变阵,封魔、逆生、截剑。 封魔阵式擅长攻守兼备,回气极快,便是被打乱阵势也能很快重组,甚至临时换了其它封魔阵同等星位之人,也可迅速搭配成阵。 截剑阵式杀性最强,遁速也快,斩灭魔气魔形更是别有玄妙,只是防御稍弱,挡不住真魔扑击。 逆生阵式防御最强,七星阵能挡住有相天魔和无相天魔之说,就是缘于此阵。 西极道子以凝真之姿,结阵可以抗住真魔,简直叫各域跌落了无数眼珠子,不过这逆生阵式虽然逆天,但限制也大。 结阵后无法移动,若是无人支援,还是能被真魔耗死,又或者数位真魔联手,也能将阵势一并端走,卷入虚天中再慢慢炮制。 所以一旦阵势结成,便只能固守待援了。 随着韦明真一声令下,七人迅速变动阵势,罡元澎湃汇聚,随着玄奥的轨迹凝结成龟蛇盘绕之形,巍峨灵异宛若实质,在虚天之中忽浮忽沉。 只见数十道魔息从天魔眷属中豁然爆发,魔气深沉凝坠,攒射万千玄光血芒,瞬间由潺`潺溪流化为暴戾污秽的长河大江,魔气长龙狂舞而至。 “郡主,真魔往这个方向来了八位,这阵势最多抵挡十息。”虚空传单落入孔妃浅耳中。 孔妃浅瞬即间妙眸深深凝住,心中一紧赶紧问道:“刘主管,那如何是好?” “我可带郡主撤回后方,有这幻隐玄燕纱遮掩,真魔找不到我们。”刘象山的声音从虚空中稳稳传来。 “其他人就算了,这两件珍品能否一并撤回。”孔妃浅神情一动,艳`丽的面容上有些惋惜。 “怕是不行,幻隐玄燕纱不能有罡元波动,若是这两人闹将起来,却是要暴露行藏。 郡主千金之躯岂能冒这种无谓风险。”刘象山略一思忖,马上回应道。 孔妃浅犹豫纠结了三息,皱眉传音:“那就算了,只是有些可惜。” “郡主放心,等到了安全所在,若是后面他二人侥幸未死,我再替郡主将他们制成玉像。”刘象山憨厚的声音再度传音而来。 “可!”孔妃浅懒洋洋地回道。 嗖! 一道幻真幻灭的轻雾,在孔妃浅身边展开,倏忽间将她罩住,敛形匿影没入虚空,不见了踪迹。 罗云道心示警,连忙传音给金倌染,“待会有变故,汇合到我身边。” “知道了,云哥哥放心,我懂事得很。”金倌染额间顿时泛起亮眼的金色月符。 “孔妃浅?你怎么敢?!”作为阵主的韦明真也是发现了不对,不过已是无法挽回。 哗啦! 琉璃破碎之声顿时响起,阵势罡元连接之处,顿时出现丝丝裂缝,随即散成细沙,崩溃四溅。 在韦明真绝望的眼神中,本来华光熠熠的龟蛇盘绕之形,瞬间崩塌。 而星军最中这处阵势的轰然消散,引起了更多天魔的注意,甚至有数个真魔调整方向,准备以此为突破口,凿穿星军阵势。 倏地,众多魔气魔烟聚成团团拢拢,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饿鲨,直往这阵势缺口冲来, 滔滔魔威倒卷虚天,恍如涛鸣海啸,压得众多凝真修士灵识不稳,只能勉强支撑。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因祸得福 第166章 因祸得福 天魔凶狠,阵势缺口被打开后,抢在金丹来援之前,一座七星阵来不及变阵,瞬间就被数个真魔联手拉入虚空。 缺口附近三座七星阵也陆续被打破,化为散沙溃退。 星军正中的阵势也在一点一点地被瓦解。 一名正在飞速前来营救金丹,猛地哆嗦一下,这一战怕是比之前一年的损失都要惨重。 却听他震怒出声:“混账东西,还敢偷袭我道子,死来!” 轰!遁光如雷如电,向魔气正中撞了上去。 天魔最多的缺口之处,却有两轮满月悬挂虚天,旋转不休。 如水阴华好似银川漫灌,涤荡魔气血光。无量魔气滚滚而来,被阴华灼过,便化为了残霞丝雾,渺散如烟。 金色玄华凝如毫针,散而不乱,宛若游丝一般钻入魔气,引起阵阵爆裂,短短时间内,甚至有小半魔气已是被染上了金辉。 但尽管如此,却是更加吸引了真魔的目光,已有五位真魔站在阴华之外。 “跟我等回去,共享天魔妙化。” “赐汝慈悲意,赐汝红莲火,赐汝承仙道,赐汝破缘劫……” “此间束缚太多,到了天魔所在,任你肆意妄为。” …… 滚滚魔音如雷鸣鬼咒,摇魂荡魄,就连阴华都有些抵挡不住。 众位真魔贪婪地看着罗云和金倌染,目光魔识不舍得离开半点。 罗云脸色没有任何波动,毫不犹豫向下一指,一个斗大木鱼出现在身前。 一柄金光莹莹流转的犍槌开始敲击起来,无数颂咒层层叠叠,出现在虚空之中,尽数环绕在两人身侧,将那魔音阻隔开来。 玄华魔染咒虽然玄妙,不过如此使来,却是如同和真魔对耗,不多时,罗云已是脸色如同淡金一般。 金倌染死命催动额间金色月符,却是只能将天魔扑击挡在月华之外,再无其它余力。 罗云轻轻一声叹息,缓缓开口道,“倌染,你定会没事,我保证。” 金倌染浑身一个激灵,急着说道,“云哥哥,你别吓我,还有一会支援就到了。” “当年,随口答应默舒一句,要照顾伱,不想都这么多年了。”罗云喉结微微动着,又是将道体内所剩不多罡元催谷化为玄华魔染咒,继续说道, “道心有警,这天魔有些玄异,魔咒对你的道体有莫大影响,却是不能让你沾到一丝一毫。” 罗云此时的脸上已经有了不正常的潮`红,却见他转身看向金倌染,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些年多亏有你陪伴,我很是开心。” 金倌染用手指蹭了蹭眼角,口中却是已经唬得说不出话来。 “倌染,你一定要成就金丹,祭炼出属于自己的啊。”漫天颂咒由金色化为血色,眩晕的感觉一下冲到了罗云灵识之中。 却见他身子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的眼皮逐渐沉重,闭上前,却隐隐约约看到,金倌染额间月符脱体而出,向着几个真魔绞了过去。 一道紫色冥雾强硬冲破天魔封锁,已是到了月华之前。 “还好,来得不算晚,当年答应你照顾倌染,我已是尽力做到了。”罗云闪过最后一个念头,灵识和道心便尽数坠入了一片黑暗。 …… 一座静室之内,金倌染守在罗云身边。 姜默舒静静站在一旁。 微微叹了一口气,姜默舒轻轻地说道,“倌染,你这么守着,也没有用。” 本是灵秀的少女已是哭得双眼红肿,却见她缓缓地摇头,说道:“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因为我,成为几位哥哥的负担和累赘,还是我太弱了。” 转过头来,姜默舒在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自责。 少有的,姜默舒沉着脸说道:“修行之道,有张有弛,却是不能一味狂飙突进,若是根基不稳,就会在某个地方卡住,难以寸进。” 却见金倌染很不争气地,晶莹眼泪滚滚而下,“我宁愿根基不稳,也不愿几位哥哥为我挡劫替难。” “看倌染你说的,哪有什么挡劫替难一说,”眼见对面梨花带雨,姜默舒当即没了办法,只能抚了抚额头,“难道换成是你,罗云有难,你就不上?” “若是云哥哥有难,我死都不怕。”金倌染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姜默舒此时也有些自责,之前通过金蚕感应,埋伏了几波偷袭而来的真魔,也就抓了五个有相天魔,七个无相天魔。 这天魔之巢的大自在天子应该是回过味来了,直接就是一波莽了过来,正好遇到了罗云和金倌染。 姜默舒长长叹息一声,这星军阵势崩得莫名其妙,搅得战场大乱,还好自己给罗云和金倌染的感应金蚕优先级都是最高的,否则天魔突袭下一片混乱,还真可能找不到他们。 沉默了好一会儿,姜默舒盯着金倌染看了看,沉声开口说道:“倌染,你去打理一下。” “不!”只有事关罗云,金倌染才会连姜默舒都一并顶回去。 “乖,快去,你也不想等会罗云醒过来,第一眼就是看到你邋遢可怜的样子吧。” “云哥哥没有醒过来,我不放心。”金倌染绞了绞手指,喃喃说道。 姜默舒摆了摆手,“那渡弥仙尊跟我把胸口都拍烂了,说绝对没有问题,甚至道体都不会受影响。 当年,我斩过一个许家道子,人头都掉了,他都给续回来了,还是有些本事的。 他堂堂仙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他何用!?” “师弟,你这么说仙尊,我倒是有些惭愧了。”一声略有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哭,倌染别哭!” 金倌染哇哇号啕起来,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丝毫不顾形象:“我……我以为,云哥哥你醒不过了!呜呜呜……” 罗云坐起了身子,喟然一叹:“没想到,我居然没死,却是多谢师弟去求仙尊救我。” 姜默舒心中怦怦直跳,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脸上却是淡然笑了笑,“有仙尊在此,若是抢得快,活过来的机会倒是不小,而且仙尊还神神秘秘地跟我说,你是因祸得福。” 罗云闭目探查,半晌后猛地睁开,眸子中露出奇怪的神采,“好处倒是真有。” “可是道体有进益?”姜默舒随口问道。 “当年我答应你,照顾倌染的因果道誓,已经解开了。”罗云感叹了一下。 “倌染,听到你云哥的话没,他以后不管你了。”姜默舒调笑一句。 “呸呸呸!你欺负人!”金倌染顶着个大花脸不依地说道。 “因果尽了,心关已过,我回宗就能引动天劫,成就金丹。”罗云笑了笑,如此多的辛劳和等待,不想却是这样成了。 “真的?”姜默舒和金倌染都是大喜过望。 “好事,果然是因祸得福!哈哈哈” 姜默舒畅意大笑起来,金倌染也是眼睛眯得跟条缝一样。 “倌染,你现在好丑啊,快去打理一下,你该不会想在你云哥身上擦吧。”姜默舒一指外面。 金倌染倏地一怔,然后红着脸跑了出去。 姜默舒脸上却恢复了平静,淡然说道,“师兄给我说说,七星阵势怎么会崩?既然差点害了你和倌染,我却是要找人好好说道说道。” 罗云见姜默舒如此,知道他已是杀心大炽,便把阵中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推测详细说了一下。 “玄痕剑宗的孔妃浅,而且是冒名顶替的贵人?知道了。”姜默舒长身而起,抚了抚额间骨玉,“师兄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刚好金倌染回来了,见姜默舒正要出门,好奇问道:“姜大哥你要去哪里?” “去斩几个人,给你们出出气,魔道贼子戾气盈胸,总不能生闷气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困炼杀伐 第167章 困炼杀伐 如今的浮空岛矗立虚天之中,越发气势雄伟,岛内更是灵阵遍布,玄奥灵奇,映照在无垠黑暗的虚天中,倒是给死寂的虚天添抹了不少生气。 而这生气中最熙攘热闹、人声鼎沸的地方,永远少不了食色造化宗的铺子。 额悬骨玉的少年道人,如同踏着轻柔风雪赴那惊鸿宴,不紧不慢地向餐灵赏妙楼走去。 幽魂侍女巧笑如烟,亦步亦趋跟在少年身后,胭脂面容艳若春庭梨雪。 “采颜,为何总有人觉得自己能够做了恶事不被清算呢?” 姜默舒站在餐灵赏妙楼下,轻轻问着自家侍女。 “这些白`痴自以为人在云霄,却没见着老爷持着快刀。”沈采颜冷冷一笑。 “是啊,在这修行之世,就是元神妖圣也不是没陨落过,有什么可豪横的。” 姜默舒面容清冷,眼神中精光闪过,既然有人不识趣,倒是可以好好一洗剑锋了。 “采颜,把鬼阵展开,今日百无禁忌,且替老爷好好立威!”姜默舒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餐灵赏妙楼的牌匾之下。 沈采颜微微一福,鹅黄宫装上顿时燃起火光,赤红焰丝倏地合拢,化为一身赤鳞,青白天蛇在皓腕之上蜿蜒游走。 紫色冥雾如水银泄地一般倾泻,战鬼列阵而出,猎猎杀意弥漫如狂风怒卷飞雪。 霎时间,已是将餐灵赏妙楼尽数围住。 轰! 一名战鬼持刃跃起,霜刃闪过,已是将牌匾砍作十数块。 “什么人?敢在浮空岛上捣乱!” 食色造化宗如此大的生意,长袖善舞是一方面,自身实力却也不弱,自然有忠心的警备力量。 不过事发突然,来人根本没进楼,直接就将整个楼围了起来,连牌匾都斩了。 几个道气昂然的凝真冲出楼来,身上全是宝光闪烁,显是颇有身家,若是斗法怕也是不弱。 “我来此行军法,你动手前且想清楚。” 姜默舒一个弹指,数队战鬼已是持着霜刃转身站在了几人身前。 “玉……玉诡?!”其中有位凝真,惊呼出声,脸上却是苦涩不堪,当即拱手说道:“不想是姬先生到了,我餐灵赏妙楼本份经营,该有的孝敬从来不少,可是有什么误会?” 姜默舒对着沈采颜点点头,佳人嘴角擒着娇笑,口中却是冷冷吐出:“拆,若有反抗,皆杀。” “喏!”连绵不断的回应自鬼阵中响起,杀势之烈冲天而起,重如山岳。 几个凝真当即已是骇得冷汗直冒,半点不敢妄动。 姜默舒这才缓缓说道:“孔妃浅临阵脱逃,导致星军阵势崩溃,十数道子被天魔卷走,论罪当死,我来收她性命。餐灵赏妙楼跟她的关系还需要我来说嘛?” “姬先生,还请手下留情!且容我等汇报大人,必有交待,必有交待!” 几人心急如焚,却是丝毫不敢挡住战鬼动作,只能不断发出各色光讯,请求支援。 姜默舒却是没有管几人,只是静静站在楼前,沈采颜俏立在侧。 战鬼已是将外墙破开,冥雾迅速弥漫到楼中,战鬼继续砍拆进去,不见急躁也不见松懈。 还有人到餐灵赏妙楼闹事?!其它店铺和修士终于是发现了此地的异常,纷纷注目过来。 才看了一眼,众人当即目瞪口呆,随即一副不想多事的样子,只远远看着,绝不靠近。 “那是玉诡的鬼阵?!餐灵赏妙楼的人,脑子是被下了降头吗?这是能招惹的主儿?!” 斜对面的铺子伙计摇了摇头,鄙夷地说道。 旁边的修士更是看得惊心不已,喟然叹道:“之前死了八个道子,居然还有人敢违军法,真是不知死活。” …… “孔妃浅临阵脱逃,论罪当斩,我来行军法,楼里其它人若是反抗,我只当和孔妃浅一党,同罪!” 姜默舒幽幽的声音回荡在鬼阵之上,透出凛雪寒风般的杀意。 战鬼则是将四面八方围了严实,如同搜山捡海一般,细细搜了进去。 刚刚还在呼朋唤友推杯换盏的道子,已是异口同声:“我等只是来此饮宴,与我等无关,愿受玉诡节制。” 随即,众多道子走到冥雾之中,心甘情愿被战鬼贴身护着,送出鬼阵。 甚至怕引起误会,这些道子神通不凝,罡元不运,如普通人一般慢慢走出阵外。 “好生霸气!”出了阵后,一位道子心有余悸,眼中却是有着一丝羡慕。 “那可是玉诡,正该霸气!不过万万没想到,昨日之败,是这个叫孔妃浅的贱人导致的,害得老子差点陷在虚天中,玉诡杀得好,老子倒要看看这人怎么死。”另一个道子却是恨恨地说道。 轰! 楼中忽然有数人向着冥雾战鬼冲去,周身或是爆发出灰色诡烟、又或是掷出雷珠灵符,也有人身上放出玄光,脚踏如山崩一般撞向鬼阵…… 更有一人剑意汹涌,如覆雨落地,繁星映天,凭空生出万道奇光异彩,向着鬼阵杀来。 “老爷说了,反抗则死!” 沈采颜银牙一错,凌空扑下数队战鬼,又有数队战鬼冲天而起,明盔撞上,霜刃交击,几个修士一声惨呼,便尽数被碾为了烂泥。 空中“嘭”地炸出数蓬血雾,森然诡异却仿佛艳`丽的修罗之花,随后便消散在紫色冥雾之中。 使剑那人忽然一声长啸,身与剑合,直如绚丽花雨。 眼看即将触碰到战鬼时,却一个转向冲往虚天,剑出如虹,已是斩了一队战鬼,瞬间冲到了鬼阵边缘。 轰!天蛇一尾甩出,已是将这人拍回了鬼阵之中。 “饶……”刚刚吐出一个字,已是被战鬼斩杀当场。 孔妃浅眼下已是揪心的难受,这玉诡为什么要来杀自己,真魔杀来,自己先跑不是应该的么? “他凭什么要来杀我?凭那个狗屁军法?!”孔妃浅娇俏的面容已是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 “刘主管,真魔掩杀过来,难道不该保命?我身份尊贵,自然是要先走!他是吃错药,失心疯了么?” 刘象山已是现出了身形,沉着眼皮凝着声音说道,“郡主,可能这西极边陲小宗的弟子,不知人皇之贵,这天下人族都是人皇保下来的,皇族自然是贵不可言。” “但这人眼下已是疯魔了,根本不会有所顾忌,如何是好?”孔妃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战鬼已是快要破拆搜检到餐灵赏妙楼的核心之地了。 “眼下却是不适合讲道理,我先带着郡主离开,再来慢慢料理此人。”刘象山仰天恨声说道。 一道幻真幻消的轻雾出现刘象山的手中,色作晶莹,宝光温润交织,正是幻隐玄燕纱。 “居然想杀我,很好,待我回去禀告父王,必将他禁锢神魂,每日鞭打灼烧,不然难偿我今日所受的屈辱。”孔妃浅眸中似有电闪雷鸣,恨恨看了一眼水镜中的身形,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已是戳刺了对面无数下。 轻纱如雨如雾,裹住了两人向下一钻,循着灵气脉络,在阴影中向鬼阵之外潜行而去。 忽地,正在前进的轻纱撞进一处绵`软,还不待刘象山分辨,轰,已是被埋伏在地下的金线银兜缠绕网裹。 果然是自投罗网! 姜默舒冷冷一笑,对着自家幽魂侍女吩咐道:“去虚天之上,用鬼阵将这两人当众炼死。” “奴家得令!”沈采颜笑意盈盈,玉`足轻轻在冥雾上一踏,冥雾上紫光闪过,带着众多战鬼腾空而起,往浮空岛外遁去。 银兜上的月华却是化为了透明的水镜,将内部的绞杀清晰地投射在虚天当中,整个浮空岛看得是一清二楚。 “玄痕剑宗孔妃浅临阵脱逃,金丹刘象山协助脱逃,也是同罪,我姬催玉以监军身份,今日在虚天中炼死这二人。” 声浪有如雷霆狂电,在浮空岛上的虚天中响起,众多道子、金丹连忙抬眼看去,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五成群聚集在一处,或在浮空岛边缘查看,或是直接就往虚天中赶来。 铮!铮!铮! 战鬼以千鬼为阵,没入巨大的金线银兜,向着被困锁住的两人冲杀而去。 “姬催玉,你可知郡主身份贵不可言!你此时住手,还不算大错。”刘象山仰天咆哮,脸上青筋暴起,一抖一抖地,双眼更是殷`红如血。 “金丹元神宁有种乎?我这鬼阵杀性狂烈,恰恰喜欢公卿骨踏,斩碎凤驾,我管伱王庭皇家,或是世传门阀,且来剑下领杀剐。”姜默舒斩钉截铁,扬声道, “妖王我都炼死不少了,妖圣也陷了一个,你家郡主身份再高,能高得过妖圣?” 听到此话,刘象山如冰水淋头,这才知道对面是真起了炽烈杀心,慌忙说道:“郡主造成的损失,我王府尽数赔偿,莫要影响西极和中原的和气。” “关于和不和气的,需要有人去天魔巢穴,问问被卷走的道子。 规矩就摆在这里,若是没有入军,不归我管,但你家郡主既然入了军,自然不会在军法之外,必定要受这一刀。”姜默舒森然肃穆,口中话语饱含煞气。 “老爷,可要我用天蛇冲那金丹一击?”沈采颜双眼亮晶晶,透露着摄人光彩。 “且不忙,看老爷用这两人能不能钓一条大鱼出来。”姜默舒将自家法宝一一盘点,幽幽说道, “我当时就说过,一人错斩一人,十人错斩十人,若有人来求情,一并斩了,我且看看那剑宗的人敢不敢来劝。”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困哀落陷 第168章 困哀落陷 “仙尊,祸事了!”东儡真人一脸忧心忡忡,看着自家仙尊。 渡弥仙尊眼中却是笑意盈盈,淡然开口道:“怎么,天魔出了融身之法不算祸事,天魔卷走道子不算祸事,催玉炼杀一个金丹一个凝真就是祸事了?” 水镜之中,正映出虚天中的金网银兜,如同一颗瑞彩莲子沉浮不定,清蒙光华盈盈闪烁,无数鬼卒惊天泻地似地冲入其间,明盔霜刃堪比璀璨星河。 “哎,毕竟是人皇血脉,若是殒命在这西极,有些不好交待。”东儡真人双目直愣愣地看着自家仙尊,这中间的关节仙尊不可能想不到。 “哪来的什么人皇血脉?”渡弥仙尊眼中逸趣泛起,接口道,“那不是玄痕剑宗的人么,叫孔妃浅!” “最近有中原的来人呈上拜帖么?中原那边有正式的灵讯通传么?有人拿出人皇血脉的证明么? 什么都没有,我倒要看看哪个白`痴敢来质问我?!元神若敢来,仙藤伺候,金丹若敢来,玉诡伺候。” 渡弥仙尊此时也是生起了无明,自家不愿与人生了嫌隙,却也不惧任何人,这虚天要塞自己也耗了不少心血在这里,没想到就有人敢在眼皮子底下搞事。 “既然仙尊这样说,我懂了。”东儡真人点头称是,端正神色,“今日玉诡以监军身份斩了玄痕剑宗犯了军法的弟子,事情就是如此。” “正是如此。”渡弥仙尊抚掌大笑。 看着水镜中的景象,东儡真人却是有些不解,“以催玉的性子和神通,这两人为何还能留得住性命?” 渡弥仙尊满面红光,哈哈一笑:“那小子气性高得很,甚至不屑于公报私仇,做了这些年的监军,就连那玄痕剑宗的道子也没有被刻意针对。 好不容易有个剑宗的人犯了军法,又是个贵人,正好是个香饵,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东儡真人顿时奇道:“那剑宗的人难道还敢去保人?金丹都知道保人就会同罪的规矩啊。” “这几年的道子哪有胆子犯军法,剑宗主事金丹才换了步困哀,他急急忙忙把之前的金丹赶走了,知道屁的规矩。” 渡弥仙尊浑身道气涤涤,手掌中冒出一点莹绿,莞尔一笑,“那郡主不保,中原皇族必然要问责剑宗,若是去保,怕还是保不住,再多折一个金丹进去。 步困哀不蠢,但干了一件大蠢事,由此可见,剑宗气运怕是已经折了不少,却是不知为何?” 渡弥仙尊也是有些疑惑,按理剑宗气运应该会勃发才对,本来连他都想避避风头,不想事实和天机根本对不上,让他好生奇怪。 …… 浮空岛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众多修士聚集在浮空岛边缘平台之上,看着虚天中的巨大的水镜啧啧称叹。 昨日真魔联手突袭,星军阵势莫名崩溃,各宗各家的道子都是险之又险,在生死边缘游了一遭。 知道罪魁祸首正在虚天上被炼杀,气性大的已是直接破口大骂。 “还好玉诡逮住了这贱人,真不是个东西,哪宗的?” “玄痕剑宗!” “这剑宗的贱人真踏马贱,我师妹失陷于天魔,我怎么跟师父交代?!我呸!” “被玉诡炼死活该!” “还有个金丹同罪,一并炼死,也算是报了仇。” 不比凝真多聚集在浮空岛上,一众金丹却是遁上了虚空,不过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围在外围,隐隐封住了四面的通路。 “也不知道哪来的白`痴,可惜金身和丹气却是浪费了。”一个血海魔宗的金丹弹了弹指甲,九道血色玉光环绕在周身上下,上下蹁跹。 旁边另一个金丹却是打趣道:“你大可以上前讨要,那玉诡也不难说话。” 血海魔宗的金丹白了对面一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的讨要过来又被跑了,怕是那小子要炼了我顶缸。” 停顿了一下,却是又继续说道:“今天一见,才觉得这玉诡不愧是我魔宗的真道子,仙尊那边问都没问,直接当着众多金丹的面炼杀金丹,就算是我,眼下也没有这个胆量。” “那是元神有望的道子,你还想跟他比?算了吧。”另外那金丹却是嗤笑一声。 “有一说一,这敢捅破天的魔性,斗法争胜如妖似魔,落在一个地宗命昙宗还真是委屈了,若是来我血海魔宗,必证修罗道。”血海魔宗的金丹摇摇头,惋惜地叹了口气。 刚叹完气,血海魔宗的金丹却是眼皮一掀,脸上大为惊异,“咦?居然还有人敢上前,又是哪来的白`痴?” 另外一人辨认了一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玄痕剑宗的金丹?哈哈!没人告诉他规矩么?” …… 看着不远处的姜默舒,步困哀有些疑惑,对面一直笑吟吟地看着他。 还不待他开口,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却是率先开口了:“金丹不算,孔妃浅是以你玄痕剑宗的身份入得星军,步掌印,这个事情伱需要给我个交待。” 步困哀面色阴沉,有些不乐,虽然双方势如水火,但一个凝真要天宗金丹给出交待,哪怕你是谪星谱超等,这口气也是狂得没边了。 “这弟子初来乍到,演法不熟,却是对天魔有些恐惧。”步困哀沉声说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不算罪过,这弟子交给我,各宗的损失由我剑宗担保,绝对赔偿到位。” 姜默舒冷冷一笑:“各宗损失与我何干!” 能谈?!能谈就好!步困哀内心深处冷笑一声,是人都有脱不掉的欲望,你玉诡自然也有。 步困哀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你我两宗虽然有些矛盾,但却不妨碍两宗弟子私下的交往。” “我可没想和你交往,若非是在浮空岛上,你我相遇必是要陨落一个。”姜默舒说话间煞气腾腾,杀意逼人。 步困哀摇摇头,丝毫不在意对面的威胁,兴致高昂地说道:“修行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比如,你一直想压默剑一头,也是修心的一种。” “我却有一法,让默剑永远低你一头,只需要你我做个交易。”步困哀沉稳地说着。 “哦?说来听听”姜默舒冷然一笑。 步困哀觉得心中已有定数,慨然说道:“你把那凝真弟子交给我,金丹你拿去炼死堵众人的口舌。我给你天香真人的金身。 这样,你名气收了,人心买了,实利得了,那默剑为了白骨峰前任峰主的金身,自然会低你一头。” “那好处都我得了,你剑宗有什么好处?”姜默舒笑了,如那朗月疏星一般。 “能不吃亏,已经是了不得的好处了。”步困哀放开眉头。 “哈哈哈!”少年道人却是大笑出声,甚至笑得擦了擦眼角,“步掌印,其实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要回这郡主,免得她身后的势力牵连到你剑宗。” “这是两便之事,对你好处更多。”步困哀随意扫了一眼水镜,“你若是想杀这郡主,怕是刘象山也护不住她,你留着她,正是奇货可居,我便来出价。” 轰! 冥雾漫天,金丝银兜倒卷过来,将两人也卷到中间。 “众多金丹就在外面,仙尊也看着此处,你还能杀我?”步困哀冷冷一笑。 “我留着这孔妃浅正是等你来出价。”姜默舒笑了笑,快意说道:“步掌印大概还不清楚这虚天要塞军法的规矩,一人错斩一人,十人错斩十人,若有人来求情,我可以一并斩了。 我最开始只想杀你,不想你还带来了天香真人的金身,倒是多谢了。” 听到此话,步困哀面色刹那间变得一片惨白。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刀斩剑相 第169章 刀斩剑相 “这是真的要当众炼死天宗金丹?还是剑宗掌印?!” 众多凝真顿时瞠目结舌,几乎说不出话来,浮空岛上陷入短暂的沉默。 各宗金丹见到这一幕也是微微叹息,凛然簌簌。 水镜中传出姜默舒的悠然的声音,无悲无喜,却有一种冠绝一世的孤勇, “我与妖魔争绝,欲还这人间清朗,山拦斩山,海隔分海,但有阻碍,我来踏平。 孔妃浅不死如何立军法之威?!我有言在先,军法之事求情者同罪,你步困哀胆敢儿戏一般放人入军,行军法时又来纠缠,以为你是天宗掌印,金丹之尊,我就不敢斩你?!” 凝真当众炼死金丹,生生把天宗的颜面踩在泥地之中,若是十多年前听说此事,众人不过一声嗤笑,只当是一个玩笑。 眼下却是马上要发生了,众多修士无论凝真或是金丹,哪怕是元神仙尊都有些心感交集。 姜默舒的话如同金钟玉磬,流露出决绝和力量,淡淡杀意扑面而来。 步困哀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本来束在身后头发已是披散开来,手中提着三尺灵剑,眸子中阴霾遍布,兀自说道:“我承认此前有些小看伱,让你驭势飞天,不过今日`你既然敢出手,正好分个高下。 金丹之尊若朔月凌空,今天我便以卦演剑意斩了你这龙虎!” 说话间剑气分为八道,近取诸身,远取诸物,通神明之德,灵光乍亮间已是尽数化为天光地蕴。 乾逆天,坤违地,巽静风,震宁雷,坎固水,离寒火,艮动山,兑沸泽,剑相生卦逆演天地,颠倒迷离中有着莫测诡异。 东儡真人看着水镜中的情状,眼角禁不住跳了跳,神色凝重地说道:“这步困哀长于布局,成就金丹后便少有出手,没想到已将卦演剑意精进到如此地步,仙尊以为此战胜负如何?” 渡弥仙尊脸上却露出少有疑惑之色,“还真不好说,两人都是放开了一切,输赢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铮!鬼阵烈烈,深沉如流沙瑟瑟,战舞如飞雪皑皑,杀势如移星换斗,大好人间中厮杀邂逅。 如青鸟衔花愿伴春光缠纠,如寒梅傲枝无畏零落成泥,无悔杀意煌正阳刚,却没有半点伤春怀秋, 一如那不可阻挡的光阴之河,冲刷向那片逆乱的天地。 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面如冠玉,凌空虚立,声如斩金: “前人艰辛困苦,人族从薪火将灭,几万年艰难传承,一代一代到如今。 若说敌人,自然不只是妖魔,有些腐朽的豺狼鼠獐,倒也值得我满天尽带黄金甲。” 步困哀眼角禁不住跳了跳,烈烈战鬼已是天塌一般滚滚杀到,惊天动地的战歌为墨寂的虚天,添了一抹浓浓的亮彩。 玉诡的鬼阵凶威赫赫,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不敢有任何保留,剑诀一掐,剑气逆演的天地幻景升腾而起,轮转环身,乍分倏合,将众多战鬼摄入其中。 只见金线银兜之中冥雾浮荡,剑光灵幻,杀气纵横,两人已是完全放开了手脚。 “噗!” 刘象山一口真血喷了出来,神色一下萎靡了下来。 明甲霜刃映得虚天中一片亮色,如同天河倒灌,四面八方战鬼翻涌,鬼阵之中的压力骤然增加,好似洪荒凶兽撞击肆虐。 嘶啦! 幻隐玄燕纱已是被烈烈战鬼扯住,霜刃斩下,虚幻雾气上的霞光瑞气急速转弱,几息之间已是被数十战鬼撕扯开来。 “玉诡,饶命!我王府绝不报复!绝不报复啊!”刘象山护着孔妃浅,艰难地大声喊道。 孔妃浅已然色变,满脸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却是病急乱投医一般大喊起来:“我和罗云、金倌染交好,玉诡还请看在他二人份上,饶我一命。” “若是你们不死,那被天魔卷走的道子,又到哪里去找公道?”姜默舒冷幽的声音从冥雾中传出。 话音未落,一个玉质海碗从冥雾中倏地飞出,似悬空的蟾精不住吐息,如水阴华浩荡冲来,瞬间将刘象山的金丹法域凝住,如那琥珀中的小虫。 刘象山正要爆发丹气挣脱束缚,却见五个眉眼头发栩栩如生的人头已是乘隙而入,当空猛扑而来,怨符在骨白玉质的额间疯狂闪烁。 怨憎恶恨厌,五道怨符玄光闪过,刘象山神情出现几丝恍惚。 五个骨魂已是咬住了他的四肢头颅,“嘶啦”一声,金丹法躯顿时化为碎纸破布,随即落入冥雾消融不见。 铮! 云楼刀灵一刀斩至,孔妃浅人头刚刚跌落,身上随即冒起盈绿清光,头颅虚化为烟,瞬间又长回了颈项之上。 刀灵凤目霜白,毫不犹豫又是一刀斩下,光华乱闪,瞬间将孔妃浅整个身躯,细细切作了臊子一般。 盈绿清光闪过,孔妃浅却是又恢复了过来。 “别杀我,别……杀我……”孔妃浅语无伦次地胡乱喊着。 五头骨魂和近百战鬼却是涌了上来,清光被分成百余份,又被鬼气镇住,挣扎了十数息终于是被磨灭一空。 姜默舒转过头去,却看到虚幻天景中的步困哀神色古怪,先是脸上烦恼不堪,刹那间却是大笑起来,如同疯魔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步困哀肆意狂笑,半点没有顾忌自己剑相堂的掌印金丹的身份。 原来如此,金倌染! “染”居然就在这虚天要塞,还入了命昙宗,更与姬催玉相熟,怪不得命昙宗如日冲天,怪不得剑宗吃了莫大的亏。 有了“染”的消息,这郡主之死虽然是个极大的麻烦,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眼下,却是要保住性命,把消息传回宗里。 步困哀气概猛地张扬起来,森然说道:“孔妃浅已死,此事就此作罢如何?我拿天香真人的金身了结此事!” “步掌印,既然身为金丹,还请体面点!”姜默舒冷哼一声。 只见刀灵持刀缓缓走来,其徐徐如林,难知如阴却动如雷震 骨魂张着獠牙巨口正在虚空中盘旋寻机。 蟾精一般的海碗已是悬在空中,放出阴华冲刷过来。 “姬催玉你不要逼人太甚,我若是想和你同归于尽,也是做得到的!”步困哀见对面不为所动,狠狠说道。 却见他大袖一挥,一面阵旗环绕而出,耀眼生辉,如同拱卫一般将他围住。 虚空破开闪出精芒万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现出真形,一时间本来空虚的虚天之上,罡风烈烈,浩瀚狂卷。 无法想象的威势从四相真形上冲霄而起。 “结束了!不想是个平手!”渡弥仙尊舒了口气。 “平手?”东儡真人不解问道。 “没想到步困哀随身带了四象真形阵旗,这五阶的法宝,催玉的鬼阵眼下是斩不破的。 不过步困哀已经没了必死之心,后面怕是打不起来了。 这样也好,催玉能把玄痕剑宗的掌印金丹逼到这个地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渡弥仙尊清声说道,说实话,若是没有这五阶的法宝,步困哀怕是难逃一劫,姬催玉能做到如此地步,他已是吃惊不小。 战鬼不断从冥雾中涌`出,呼啸冲锋,如潮水一般杀向真灵。 只见龙爪探抓,虎啸生寒,朱雀随身带着灵炎,玄武昂首龟镇蛇盘,却是四相绞杀,风云汇聚,非是凡间景象,如同一道坚固的大坝,将战鬼牢牢挡住,甚至隐隐有反击之势。 “我再说一次,事情就这么算了,我即刻回宗,算是认输成全你的颜面,姬催玉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步困哀皱眉沉声说道。 “算了?那你先把旗子收了,我就相信你的诚意!”姜默舒冷冷笑道,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右手轻轻打个弹指,云楼刀灵倏忽间消失在原地,从四相真形中穿过,一刀斩到金丹法域之上。 青龙真形猛地扑击而来,刀灵一个闪身,却是又回到了姜默舒身侧。 “你……”步困哀有些老羞成怒。 “采颜,却是要麻烦你了。”头悬骨玉的少年道人向着自家幽冥侍女点点头。 “老爷,天之所盖,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日月所照,星辰所经, 奴家愿为老爷之兵,洗这山河之媚。”沈采颜向着姜默舒微微一福。 心中却是一声叹息,自己还是太弱,否则哪会需要老爷用那招式,噬她心魄,令她郁郁。 转身冷眼看着步困哀,皓腕间的青白天蛇已是瞬间消失。 蛇眸明艳如花,蛇身清冽如水,已是将四相真形所在团团围困,天蛇张开巨口恨恨说道:“耍剑的,你是真该死啊!” 倏地,眼中射`出龙章凤篆,将四象真形阵旗死死定住,四相真形顿时再也动弹不得。 天蛇法躯带着瑞气霞霭不断收紧,狠狠挤压着金丹法域。 “鬼母御灵妙身?!”步困哀大为震惊,这是鬼母?居然还练成了这逆天神通! 眼下却是僵持的局面,步困哀爆发出丹气,却是想要挣开束缚。 姜默舒长长吐出一气,握住了斩魄渎魂刀,就如同一手牵住云楼刀灵,望之就似一对神仙眷侣。 随即,一对璧人踏着紫色冥雾,向天蛇所在漫步走去,两人并握着一柄雪亮长刀。 “忽有狂徒夜磨刀,螳螂奋臂一命抛,半生修行不堪困,飞蛾自甘业火烧。” 少年额头悬玉,眸子明亮,佳人蓝袍披肩,满目霜白,不多时已是走到青白天蛇之前。 “步掌印,我以顺意剑意取你性命!” 刀光映入步困哀眼帘,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个念头, 好快的刀! 第一百七十章 心关终破 第170章 心关终破 西极虚天要塞上,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一个凝真当着众多修士将天宗的掌印金丹炼死了,只因这金丹胆敢为门下犯了规矩的弟子求情,数日之内,这骇人的消息已是轰传五域。 “桀桀,这才是魔宗弟子该有的风范和气性。”血海魔宗的的某位金丹已是第三次拍腿狂笑了。 随即他又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座下七个道子, “玉诡打杀的是天宗掌印,和你们已是天地之别;谪星谱超等要击杀天宗金丹,也有点难为你们; 但是谪星谱妙等只需要击杀地宗金丹或是散修金丹。 我给你们三十年时间,不管是联手也好,阴招也罢,炼死一个金丹,做不到的不配当我弟子,就化入我这血海好了。” 此话一出,众多道子的脸色都是难看得紧,不过师尊既然下令,不从的话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是众人只得赶紧说道,“谨遵师尊之命。” 毫不夸张的说,谪星谱分为三等之后,大大提高了各宗金丹,特别是天宗金丹对自家道子的预期。 待玉诡炼死天宗掌印金丹后,这种预期到达了一个顶峰。 身为天宗道子,灵材都是最好的供给,甚至为求道心平顺,宗内金丹带着杀妖炼魔,甚至杀人夺宝都不少见。 既然宗门给出这么多,不求比得上默剑玉诡,也不求谪星谱超等,连越级而战都做不到算哪门子天宗道子。 待出了血穴,七个道子互相看了看,倒是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 其中一个道子喟然长叹道,“那玉诡太过逆天,我等是比不了的,不过眼下大家都是绑在一块了,若是不想成为血海中的一朵波涛,大家还是合作比较好。” “刘师兄说得有道理,师尊只是要我等击杀金丹,若是联手,想来成算最大。”另一个大汉凶睛乖张,口中说话却是阴柔无比,说不出的怪异。 “那我等立下心誓,联手击杀金丹前,绝不彼此敌对。” “可!” “甚好!” “就此说定!” 待心誓立下,众人的关系顿时又缓和不少,有人随口就说道,“大伙觉得哪家金丹比较容易对付?” 只见那凶睛大汉却是阴柔一笑,“我这里倒有个提议,大家参考参考。” “不用卖关子,事情办不成大家都要到化入血海。”有人当即催促。 “玉诡做了好大的事情,倒是给我魔宗长了脸,这等人物不要说金丹,就是元神也完全可以展望。这种豪遮人物,万万不能得罪,能有点人情那就更好。”凶睛大汉看了众人一眼,脸上满是精明之意。 “这还用伱说?” “我的意思是,杀哪宗金丹不是杀,我们选个和玉诡有仇的,至少不会得罪他,万一以后提起来,多少有一分两分的情面。”凶睛大汉抚掌而笑。 “你是说玄痕剑宗?你疯了吧,同为天宗,你不知道天宗金丹有多强?最少也和师尊同样神威!”其它几人眉头紧皱,这天宗的金丹真的不好惹。 “剑宗我等虽然不怕,但撩上金丹确实太过危险,不过却有另外一处最是合适,得罪过玉诡,所属金丹也多是散修或地宗。” 其它几个一听,略一思索,却是眼中放光,更有三人异口同声说道,“断玉阁!” “对,正是断玉阁!惹上玉诡说明这断玉阁气运萎靡,眼光更是差到极点,阁中的所属金丹也少有天宗之人,正是下手的好对象。”凶睛大汉笑着看向众人,捏着兰花指对着众人挨个点了点。 “不管玉诡承不承情,这断玉阁敢来惹我魔宗第一道子,又没有了断因果,显然没把众家魔宗看在眼里。 让我等炼出魔宗气性,恐怕才是师尊的本意,就拿这断玉阁当磨刀石!” 其余几个都是说道,“甚好!” 与此同时,五域中众多魔宗,无论天宗还是地宗,类似的道子必须进入谪星谱的要求被陆续提出。 而众多魔宗道子,不约而同地,大多将断玉阁选为了首要目标。 …… “哈哈哈,万万没想到啊,你居然把那步困哀给斩了,这下那玄痕剑宗难受了。” 渡弥仙尊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眼中笑意都要满溢出来了。 “还请仙尊指教。”姜默舒坐在仙尊对面,慢慢嗅着手中的香茗,沈采颜旁若无人地侍在边上展示自家茶道。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饮酒可惜了。”渡弥仙尊莞尔一笑,继续说道:“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步困哀长于算计,那剑宗诸多事情背后都有这人的手脚,便是天香真人都是中了他的暗算。 他一死,很多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就需要那剑宗掌教亲自出面了,我倒想看看,这剑宗的人是否拉得下脸。”渡弥仙尊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淡淡说道。 “这人倒确实有些危险,若是他抱了必死的心思,我倒不见得拿得下他。”姜默舒将手中的茶饮下,对着自家侍女发出啧啧赞叹。 沈采颜盈盈浅笑,似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说起来也怪,明明最开始步困哀是抱了与你同归于尽的心思的,不知为何,一下子只想着保命,不想这一来却是反而把生路断送了。”渡弥仙尊口中有些唏嘘,云淡风轻地说道, “他修剑却是不知道修到哪里去了,有剑气,有剑心,有剑意,却失了剑胆,千年修行谋算顿时化为了泡影云烟。” “对了,听东儡说,你要回命昙宗了?”渡弥仙尊口中淡然问道。 姜默舒点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着渡弥仙尊拱手为礼, “这些年还要多谢仙尊遮护,我眼下心关已成,要回宗门过金丹天劫,正好也将天香真人的金身带回宗内。” “你心关过了?”渡弥仙尊有些奇怪,“不是说需要降服天魔么,那大自在天子还在魔巢之内呢。” 姜默舒呵呵笑了笑,将手一摊,“那是仙尊你的问题,哪能压到我一个凝真身上。” 渡弥仙尊和他彼此看了一眼,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姜默舒随口解释道:“虚天缝隙基本堵住了,昨日斩了孔妃浅、刘象山还有步困哀,军威已立! 此后这虚天要塞不管金丹或是三军,总会有几十年的敬畏,所以我那心关昨日便过了。” 渡弥仙尊点点头,眼中笑意更甚:“也好,你回去证了金丹,以后再见你,就该喊你姬真人了。 却是要恭喜你,先比默剑证了金丹,还抢回了白骨峰峰主的金身,终是胜过了默剑一头。” 姜默舒笑了笑,随口说道:“我那师弟估计也证金丹了,可能比我还快一些。” 什么?默剑也证金丹?!渡弥仙尊此时大为惊异。 这种事情姬催玉自然不会信口胡说,命昙宗同时要多出两个强横金丹,怕是这西极的天都要变了! 哪怕他身为元神仙尊,都有些羡慕命昙宗的宗主伏宇初。 两个元神种子!怎么就落到地宗去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必证金丹 第171章 必证金丹 西极命昙宗,山门。 灵泉挥洒空中,化为灵雾氤氲沉降,伴着明媚的天光,焕发出霞光异彩。遍地灵植争艳吐蕊,盛放勃勃生机,不禁让人感叹造物玄奇。 这山门所在,此时此刻已是化为人间仙境一般。 众多修士候在山门之外,静静等待,却是没有半点不耐烦。 倏地,一截仙藤破开云端,从虚空中垂延下来,搅得空中风起云涌。 伴着悠扬澄澈的仙音,踩着仙藤上霞雾轻绕的霓虹大道,三人从仙藤上走了下来,正是姜默舒、罗云,还有个兴奋得脸上红霞飞起的灵秀少女。 回身对着仙藤拱手一礼,额悬骨玉的少年道人爽朗说道:“多谢仙尊一路相送。” 浩大充塞天地的声音遥遥从空中传来,语气中却如同开着玩笑似的:“你我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得很,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下次陪我喝酒就是,先走了。” 撑天一般的仙藤向上抽去,几息后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一时间罡风猎猎作响,连天上的云彩都散开了。 回想昨日仙尊死皮赖脸的样子,姜默舒倒是能感受到渡弥仙尊的诚意。 “你自己回去?搞什么?被剑宗的元神突袭了怎么办?” “哦,回去的还不只你一个人,还有谁?” “阴华罗云,伱运气不错,居然因祸得福。” “旁边这小丫头是,等一下……等等,没天理啊!你命昙宗这是把七峰全都献祭了嘛?” “金倌染是吧,想不想到玄兵劫宗玩玩,我那里有不少好东西,去看看嘛,有合意的随你拿,我堂堂元神还能骗你个小丫头不成?!” “下次一定?唉,那说好了哦,可不能骗我这个老头子!” “怎么回去?自然是我堂堂仙尊亲自送你们三个回去!” 不过姜默舒眼下却有些无语。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用玉诡的身份回宗门,但如此之大的场面着实也让他吓了一跳。 只见数十道霞光冲天而起,纷呈异象,魔光紫云交相映辉、鬼灵珠花灿烂若梦幻,直将山门映彻得化为一片通明仙境。 众多蕴气、凝真修士就在山门外站得整整齐齐,齐声高呼: “恭迎玉诡回宗!” 姜默舒和罗云倒还能够淡定,金倌染已是眼睛变得如星星一般,惊得掩住小`嘴,“好威风,好霸气!” 昨日收到渡弥仙尊提前传给命昙宗的信息,长老会立马就沸腾了,万长老当即声音就颤抖得不行,一个劲儿地说道:“愿意回来就好,愿意回来就好。” 随后就连夜安排布置起来,万长老恶狠狠地说道,“务求完美,极尽显赫,玉诡好名,宗里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好,怕是要被各域各宗说我宗不识好歹,白白浪费英才。” “就是,如此绝强道子,喜欢人前显圣有什么问题?此许排场,算个鸟事?!”另一个长老马上附和道。 “就连渡弥仙尊的传讯,里面都是一副羡慕我宗的口气,怕是已经起了心思,好在玉诡把持得住,切切不可让玉诡觉得宗门不重视他。”宗主伏宇初脸上的表情凌厉迫人,郑重地说道。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一幕。 山门处,伏宇初看着三个道子缓步而来,大笑着迎了上去。 “参见宗主!” “好!好!好,你们三人都是好样的。”伏宇初站在三人面前,左右看着,心中喜悦已是溢于言表。 不远处,长老会尽数到齐,各峰金丹更是来了不少,众人都是颔首而笑。 伏宇初一手抓`住姜默舒,一边往山门内走去,急切地说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在宗里多待一段时间,之前没有让你感受到宗里对你的重视,倒是长老会那边错得厉害。” “多谢宗主。”姜默舒淡淡说道。 “谢什么谢,你已经是我宗唯一的宗主待选,宗里对你重视是应该的,眼下你已经高了默剑一头,也算是宗里对你的认可。”伏宇初哈哈一笑,惬意说道。 “如此说来,我若是这几日证了金丹,会不会折了姜师弟的心气?”姜默舒轻轻一笑,随意说道。 轰! 如同被雷霆劈中,伏宇初一下顿住了身形,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兴奋和惊讶:“你要证金丹了?” 跟在后面的众多金丹也是“刷”地停住脚步,眼光灼灼地看过来。 姜默舒肯定地点点头。 “哈哈哈!”众人都是畅意大笑起来。 道子要过金丹天劫本来是十不存一,但玉诡既然觉得天劫无碍,定是有十足把握。 “金丹,哈哈,催玉你要证金丹了!”万长老已是有些语无伦次,普通道子过金丹天劫也就听个响,这谪星谱超等要证了金丹,命昙宗的实力声名怕是又要猛窜一截。 随着众多细碎的议论传了开来,甚至传到了那蕴气和凝真的修士队列中。 “必证金丹!”忽然,有人一下在队列中喊了出来。 如同细小涟漪掀起狂浪怒涛,几个凝真修士不知为何,也同样高声呼喊起来:“必证金丹!” 几个蕴气期互相看了一眼,先是小声跟着喊了几下,忽然却是放开了声音,怒吼一般,“必证金丹!” 不知为何,声音是越来越大,最后变得如同震天动地,很多修士甚至眼中都湿`润了。 “必证金丹!” “必证金丹! “必证金丹! 就在这命昙宗山门所在,修士言誓,天地为之变色! …… 命昙宗,白骨峰,玉骨台 姜默舒迈着轻`盈的脚步踏上了玉骨台,抬头就迎上郑予晴的如水眸光。 十三株晶莹剔透的骨花在明媚的天光下盛放如昔,奇幻瑰丽如云霞天花一般。 郑予晴白衣胜雪,仙姿翩翩,站在玉台之上,映着远天青碧,美得如同画中走出。 却见她双眸中没有半丝慵懒,却含`着盈盈水光,郑予晴颤声问道:“你真的收回了师尊的金身。” 姜默舒缓步上前肃穆行了一礼:“峰主说过,我白骨峰需以自身之力,不求不靠,堂堂正正迎回天香真人金身,送到这玉骨台上,我来完此心愿。” 随即袍袖一挥,天香真人的金身已是出现在了骨花之间。 恍若晴天霹雳,郑予晴陡然呆在了当场,眼中玉滴簌簌落下。 本以为此生无望的事,却是如梦一般出现在眼前,郑予晴油然生出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多少次梦中见到这样的场景,梦醒后却更是心伤。 多少次无望中想要放弃,却又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想,如此就成了。 只见她定定地看着姜默舒,眼神很是复杂,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谢谢!”郑予晴美`目流光,千言万语汇到心湖,最终流出的,却只有两字。 “峰主客气了,我也出自白骨峰。”姜默舒拱手一礼,潇洒转身而去。 郑予晴见着他离开,张口欲呼,却是没有发出声音,美`目又现出了往日间的慵懒。 良久之后,方才喃喃道:“也好,现在却是我欠了你,金丹的日子天长地久,我慢慢来还。” 倏地,郑予晴不知想到何事,一抹红霞飞上玉颜,再无冷月冰花之态。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劫错付 第172章 天劫错付 玉诡回命昙宗了!消息传播得很快! 万长老恨不得拿鞭子抽着清欢楼将消息散布五域。 听说玉诡回宗,凡是拜见过默剑的小宗小族,尽数要来拜见玉诡! 什么?不去?哪来的蠢货,宗门家族必定撑不过五十年。 马上就会有人提醒道:“玉诡气性极大,又和默剑一直相争,你之前拜见了默剑,却不去拜见玉诡,难道是看不起他?再说了,玉诡已是宗主待选,这命昙宗里除了默剑还有谁能和他争?!配和他争?! 你现在不去拜见,都不用他成宗主,等证了金丹,马上就有人来打压你家当作人情。” 于是万鬼峰彻底火了,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当然,玉诡肯定是见不到的,最多就是万鬼峰内门首席彭然出来应对。 “我会代为转告姬师弟。”这句话彭然已是说得嘴巴都快起茧子了。 万长老这两天是志得意满,一天到晚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哪个说我命昙宗留不住道子?哪个说玉诡已经和宗里起了嫌隙?哪个说我命昙宗一山不能容二虎? 也让尔等知道,我家玉诡才没生出叛离的心思! 伱们这些天宗地宗世家大族,一个个在想屁吃! 玉诡就是我家真传!真传?咦?好像有什么事忘了。 万长老一拍脑袋,却是想了起来,命昙三界花那里姬催玉还没有映照真形,得赶快抓紧把这事给办了。 只见他遁光一起,却是向着万鬼峰急速飞去。 落在山腰后,万长老快步向峰顶走去,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玉诡若是也印照了真形,那十八殿真传便全数满员了,三百年,命昙宗真传殿三百年没有满员过了,这难道不是再次中兴之兆? 刚刚走到山道之顶,却见谢厉军和阎罗天子一左一右将峰顶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万长老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自从玉诡回宗,就连面容可憎、表里不一的谢厉军,万长老都觉得稍微顺眼了。 谁让他是玉诡的师尊呢。 玉诡气性虽高,却是尊师重道,谢厉军说话倒是比宗主和长老都要管用,对这谢喷子只能暂且忍忍。 刚走到一人一魔身前,万长老还没开口,阎罗天子冷冷看他一眼,口中不屑地喝道:“滚!”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阎罗天子是又怎样?这万鬼峰是你当家? 万长老把脸一扭,浑然当作没有听到,脸上堆起花儿一样的笑容,对着谢厉军说道:“厉军啊,我来找催玉。” 谢厉军懒洋洋地抬起头来,嘴巴一撇,“有事说事,这几天催玉正在关键时候,你此时来打扰他,是何居心?” 万长老顿时觉得胸口一闷,直欲吐血,天大冤屈如同山岳压顶一般砸到头上。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忍忍。 “催玉还没在命昙三界花上映照真形,我今日带他前去将真形映上,便能得三界花庇护,无人可算计他方位,便是天劫也能弱上几分。”万长老语带诚恳地说道。 谢厉军没有说话,只是给丢了个眼色,阎罗天子当即厉声说道:“蠢如猪就算了,动作比乌龟还慢,我这弟子马上要勾召天劫了,万一映照真形时精气神有个波动,你拿命都赔不起,滚!” 万长老已是满脸哀怨,好心当作驴肝肺,自家也是为了玉诡着想,映照真形最多就是精气神三花略有涟漪,顶天一个时辰就平复了,这阎罗天子却说得好像天劫都要加重一般,真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谢厉军脸上微微一笑,却是温言说道:“万长老有心了,不过催玉眼下正在协调精气神,以达到最好的状态迎接天劫,却是不便节外生枝。映照真形的事情还是缓一缓,毕竟成就金丹才是最重要的事。” 万长老略一思索,倒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不想这谢喷子也知道一些轻重。 不过他还是觉得可惜,于是试探着问道:“命昙三界花能削弱几分天劫,这好处别人求都求不来,要不问问催玉他的想法?” 阎罗天子嘿嘿一笑,狞声说道:“那小子的金丹天劫落下之前,你滚远点就是对他最大的好处。” 话音刚落,万长老已是对着阎罗天子怒目而视,“我难道还会害催玉?” 阎罗天子神情傲然,一股沉重的威压出现在万长老灵识之中,“当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待万长老爆发,谢厉军却是眼珠子一转,朗声笑道:“万长老且先回去,待催玉过了金丹天劫,正好金丹大典和真传大典一并办了,双喜临门岂不是更美?” 咦?! 万长老一愣,想想也对,反正姬催玉证就金丹必无问题,倒也不差这点天劫的削弱。 成就金丹后,两个大典一并办理,更是显得隆重,他越想眼睛越亮,心头的郁闷化为了雀跃。 “算你谢厉军有点良心,待催玉天劫过了,我再来商议大典的事。”万长老冲谢厉军呵呵一笑,看也不看阎罗天子,转身向山下走去。 良久之后,阎罗天子却是淡淡说道:“这还瞒得下去?等过了天劫马上就要漏底了!” 谢厉军一改刚才的淡定,脸上变得委屈得很:“走一步算一步,默舒不是说了么,过了天劫大不了负气出走,可怜又是我来顶缸。” 阎罗天子却是难得露出惊异的表情。“他要负气出走?他负什么气?眼下宗里万事都依着他。” “这个他倒是没说。”谢厉军冲着把手一摊。 …… 无数劫云汇聚,化为无边雷海,出现在命昙宗上空。 轰!轰!轰! 万千狂雷炸响在虚空之上,顿时让众多修士脸色煞白,天地威压如山如海,灵识中仿佛带上了千钧之重,而这还仅仅是天劫的余波所及。 天劫之威,可怖可怕如厮。 天空的雷云慢慢化为了一个漩涡,无数雷蛇电蟒正在雷云中窜动蜿蜒,彼此吞噬。 一道人影携着灵机腾起到半空之上。 似乎受到这股灵机的牵引,旋转奔涌的雷云更是沸腾了起来,朝那人卷袭而去。 天地宛如一头恐怖巨兽觉醒,虚空颤鸣,雷云中更是爆发出阵阵龙吟,天地之间被滚滚雷光曜得一片明亮。 大殿中,感受遥遥传来的天地威压,伏宇初长长地舒了口气,“金丹天劫终于开始了。” 坐在他对面的万长老眼中泛起精光,笑呵呵地说道:“以前的金丹天劫多是为道子送葬,从来没有哪次金丹天劫我像今天一般心安,真好!” 伏宇初点点头:“是啊,我甚至没有丝毫担心他会陨落,谪星谱超等就是如此绝强!” “这样的道子终是在我宗,这下证了金丹,正是代表我宗气数兴旺,说不得能重现中兴之时的盛况。”万长老脸上焕发光彩,心中涌现狂喜。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热切的期盼,顿时哈哈一笑。 轰! 大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金丹长老飞快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金丹天劫出现异样。” 伏宇初猛地站起来,断然说道,“不可能,谪星谱超等连天宗金丹都能斩落,怎么可能在这天劫中`出问题?!” 那金丹长老神情恍惚地说道,“天劫所在,是白骨峰!” “什么?!”伏宇初顿时色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万长老更是身子一震,如遭雷击,口中苦涩地问道:“你的意思,眼下正在渡金丹之劫的人是默剑姜默舒?” “不错!万鬼峰还边没有动静,劫云已尽数汇聚到白骨峰,正是默剑在破劫成丹!”那长老脸上忽喜忽忧,似哭又笑。 “完了,这下却是默剑压了玉诡!”万长老一个踉跄,喃喃念着,“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山不能容二虎!” “都是强横道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一不可再,一直让默剑委屈,怕是也要出问题。” 伏宇初只感觉此时浑身无力,如被抽魂夺丹一样,这天劫确是错付了啊,若是玉诡在前多好。 世间宗门皆因道子太弱而苦恼,偏偏他愁道子太强,实在难与人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金丹抽奖 第173章 金丹抽奖 白骨峰顶,雷云翻涌,龙吟震天。 雷蛇电蟒彼此吞噬,在厚重的云层中张牙舞爪,肆意蜿蜒间将天幕撕裂,此时已化为了九只雷龙之形。 狂放的雷光耀眼生光,将白骨峰染上了一层凄厉刺目的亮色。 轰隆! 焦雷轰鸣不绝,如龙蛇狂放,虚空中仿佛出现一位执掌天地之威的雷神,出手便是地破天惊。 姜默舒眸子中放出了寸许长的金光,身外三寸幻出金辉龙鳞,四肢上更是现出雷光闪烁的雷蛟,身为纯紫之色,头上的独角光华大放。 吼!狂放的龙吼在虚空中隐隐回荡。 群龙煞气已是被尽数激发。 咔嚓! 惊天霹雳裂天响起,一条雷龙激荡间轰然冲下,携着千万重霹雳电芒杀奔而来,炸裂的声音密如骤雨,惊慑人心! “喝!” 姜默舒低喝一声,全力催动罡元,剑气化为三十六颗白骨头颅,冲天而起。 森森骨口不住开合,怒号响彻天地。 “无罪……” “不渡……” 血肉赠苍生,白骨化罪花,白骨斩玄剑气为筋骨,忘形忘名剑气为血肉,终是将三十六方罪花的天地妙韵化入此间。 以天地妙韵对上天劫雷云,是应对天劫最好的手段,没有之一。 轰!虚空中如同劈山断岳,万千雷光乱闪,满天雷火飞溅,罡风四射,让人禁不住惊心动魄。 三十六颗白骨头颅狂冲而上,咬住雷龙用力一扯,霎时间,灿烂雷光轰然爆发,雷龙消弭。 这天劫第一击之威力已比金丹出手还要强横,若是普通道子不用法宝,纯以神通相抗,九成已是灰灰的下场,电光火石间,便是生死一线! 而紧跟在后面的,却还有八条雷龙,一击胜过一击。 姜默舒神色肃目,心神相应虚空,仿佛已经被无限拔高,和天地化为一体。 轰,第二道天劫已是感应杀至,雷霆如九霄落下,雷光乱放闪耀,银蛇肆虐狂涌,罡风滚滚鼓荡,映得白骨峰如在微颤。 骨色闪过,三十六方罪花丝毫不惧,携裹着滚滚煞气,决然反冲,顿时搅动满天雷霆。 周身外的金鳞和四肢上的雷蛇,如长鲸吸水一般,不断吞噬着斩破天劫后散落在虚空中的玄奥气息。 死气中孕生机,逆天而行,向死而生,姜默舒能感应到,道体在天劫气息不断地浸染下,已是慢慢生出奇妙的变化。 …… “师尊,为何姜哥哥的天劫如此凶猛,之前我郑家也有道子渡劫,却是连一半的威势都不及。” 郑冰尘遥遥看向那滚滚劫云,心中止不住地直冒凉气,虽然对心上人甚有信心,但关心则乱,心神却是不住悸动。 廖辰羽真人呵呵一笑,暗道,只怪你姜哥哥底蕴实在太厚,千锤百炼的道体,怕是人皇血脉都有所不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当然,这话可不敢这么跟自家乖乖徒弟说。 却见他温和一笑,莞尔说道:“非道子不金丹,哪怕谪星谱妙等,若证金丹的话已是有五成把握。 默舒乃是超等,这天劫当然不在话下,更何况,天劫越厉害,金丹的品阶越高。 我看这天劫威势,默舒可能会丹成一品,成就元神真种。” 说道此处,廖辰羽也是心头发烫,眼中露出无比羡慕的神色。 丹成一品啊!想当年他也是天之骄子,不过才丹成三品,元神已是不敢奢望了。 遍数整个命昙宗的金丹,丹成一品的一个没有,宗主伏宇初都只是丹成二品,只是道体神异,可能有成就元神的希望,可惜一直没有突破。 眼下却是马上就要冒出一个活生生的元神真种! 廖辰羽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虚幻不实的感觉,不过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郑冰尘,却又是喜上心来。 就算我成不了元神,我这弟子却是有希望的,等冰尘证金丹的时候,必定惊掉各峰眼球。 遥遥看去,每被斩落一条雷龙,劫云中剩下的雷龙却是越发壮大。那白骨峰所在,天地好似万顷雷池,电光乱涌间化生亿万,一眼看去便让人心生畏惧。 天劫,那是大破灭,大恐惧! 天地发威,怒卷狂砸,雷龙眼下还剩下三条,雷光已化为灿烂锃亮的实体,尽显狰狞夭矫,身上散发出凛凛天威,压得众多远远观战的修士心中都生出无量恐惧。 雷龙身上的颜色,更是越来越深,已然接近紫黑之色。 郑冰尘紧张得掩住了檀口,玉颜上煞白一片,几无血色。 就连廖辰羽也是紧紧皱起眉头,这金丹天劫何曾有如此恐怖,便是金丹在其中,也不见得撑得过。 不多时,已剩下最后一头雷龙,天地间忽地陷入一片寂静,就如黎明前最黑暗的光阴。 只见劫云中百丈雷龙昂首咆哮,无量雷电被吞噬一空。 如同奔赴狂澜,好似天河决堤,伴着裂天巨响,雷龙呼啸而下,直如毁天灭地一般。 郑冰尘的葱指死死绞在一起,却丝毫不敢出声,就像生怕会惊扰到自家心上人似的。 铮! 三十六方罪花,决然冲上,剑气横空斩过,带着弑君斩罪的道韵,已是逆卷雷龙。 霎时间,天崩地裂! 倏地,漫天雷火尽数消散,姜默舒朗身大笑,声震四方:“且以我心撑天地,三尺昆吾斩鬼神,搅动乾坤显道力,高吟吟去傲红尘。” 心中却是长长一声感叹,不求长生,只为顺意,终于还是成了。 …… 静室之中,姜默舒笑吟吟地唤出自家幽魂侍女,眸中浮现出迫不及待的火热。 “采颜,你运气怎么样?” 忽然听到自家老爷这么问,沈采颜有些惊异,不过却是盈盈一福,“奴家能遇到老爷,不管生前死后都是奴家最大的幸运,这样说来,奴家很是幸运呢。” “这样啊!”姜默舒摸了摸下巴,“也罢,老爷今天就依仗你这红酥手了。” 沈彩颜眼中泛出惊喜,自家老爷这是终于开窍了?奴家早就暗示了,鬼母之躯已极阴返阳,不想这憨憨老爷今日才反应过来。 “伱且把手平伸出来。”姜默舒眼中迸发出灼灼的期待。 沈采颜顿时感到脸上烫得吓人,只见白净腻`滑的脸颊上,瞬间红霞乱飞,整个人宛如误入火穴的雪狮子,浑身都有些软了。 她却是强忍羞意,“嘤”了一声,将柔荑缓缓伸出,只见皓腕如玉,妙指如葱,煞是动人。 啪! 姜默舒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就转身走了。 “就这?”沈采颜一下茫然了,赶忙叫住自家老爷:“老爷,你让奴家出来,就是拍个手?” “不然呢,老爷一直运气不好,今天有大事,所以跟你借点运气。”姜默舒点点头。 “奴家以为老爷要……”沈采颜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却是如何也说不下去了,羞得跺跺脚回到了鬼契中。 姜默舒搓了搓手,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借了采颜的光,又是证了金丹的大好日子,千万不要再脸黑。” 虚幻面板之上,虚影小人正盘膝而坐,不停吐纳修行,周身无数黑气缭绕,不时幻化出恶鬼、妖兽的形象,小人上方的虚幻日月不停轮转,迅速在白天和黑夜之间变换。 当姜默舒一指点上去,近百道虚幻的闪电不停在界面四周游动、穿梭、闪劈,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击中的目标。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虚幻的天劫方才消失,一行提示出现在虚幻面板下方, 【恐惧值加持:37%(部分妖王对你的阴毒产生恐惧,少数妖圣对你产生忌惮,部分天魔对你的狠辣产生恐惧,部分金丹对你的天赋产生恐惧)】 本次签到特殊奖励:证就金丹提升至天人位格,可抽奖三次,选取其中一项。 本次抽取奖励为:玄牝珠,玄阴聚兽幡,天魔化血神刀 注,抽取奖励均已最优调整,并抹除所有反噬效果。】 真的出货了?!姜默舒愣了一下,随即两眼放光,哈哈大笑起来。 抽奖什么的,果然还是看红手酥妹!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万妖遁逃 第174章 万妖遁逃 五域之中,暗流涌动。 从来没有哪个凝真道子晋升金丹能牵扯如此多修士的关注,清欢楼甚至应众多金丹和元神的要求,列了个专刊出来,近期关于命昙宗的消息,一日一报。 主要原因就是,这要证金丹的玉诡太过阴诡霸道,神通绝强不说,行`事更是百无禁忌,睚眦必报。 据清欢楼最后得到的秘传消息,这道子当时在虚天要塞中斩的其实并不是玄痕剑宗的弟子,而是人皇血脉,明明知情,偏偏就斩了。 另外死在虚天要塞的也不是一个剑宗掌印,而是两个。 凡是有资格看到这个情报的金丹、元神,心情都是极度复杂。 细细一算,加上瀚海杀劫中陨落的妖王和被炼死的真魔,好家伙,一句天生杀才都是委屈他了。 这样的道子,现在要晋升金丹了,如何不引得各方关注。 金丹天劫如一道厚实的墙壁,多少凝真道子被生生拦住了道途,不过对于玉诡来说,没人会觉得谪星谱超等会过不了金丹天劫,只是要看机缘在何时。 然而,就在众人都在沉默中等待之时,一则清欢楼连夜送至的消息,在众多金丹和元神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默剑证了金丹!丹成一品! 消息如此突然和转折,一时间让所有收到消息的修士全都哑口无言,也不知该羡慕命昙宗好运气,还是该笑命昙宗道子犯冲。 消息传到南域时,龙家的浮斡仙尊正和郑家的昂阴仙尊一同饮酒,郑子固随侍在边上。 当看到消息时,两位仙尊都是愣住了。 良久,浮斡仙尊双手抚了抚额头,方才长长叹一声,“这才十年不到。” 昂阴仙尊点点头,神情郑重地说道:“准确来说八年零七个月。”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郑子固也是看出了不对,不敢乱动。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啪,浮斡仙尊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双目圆瞪:“你郑家太卑鄙了,人都走了居然还死抓不放,最后还送人上门。” “你嫉妒的样子太过丑陋了。”昂阴仙尊嘿嘿一笑,气息骤然变得慵懒谐趣,“我这辈子,跟你打赌从来没赢过,还真就这一把押对了,一把就赢伱一辈子,哈哈哈。” 浮斡仙尊顿时语塞,只好自己恨恨喝了一杯,还不解气,直接一壶倒进了嘴里。 “仙尊,这是?”郑子固小心翼翼地问道,应该不是坏消息,不然自家仙尊不会如此轻松,但龙家仙尊这么郁闷却是有些奇怪。 “自己看,你去`操办贺礼的事,往大了搞,我要亲自去祝贺。”昂阴仙尊不由哑然失笑,当初一片苦心孤诣种下善因,不料十年不到就结出妙果,以后南域各家元神若论眼光,怕是没人敢和自己相争。 郑子固拿起那薄薄一片纸,一眼扫去当即被定住了,使劲眨了眨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如同上面有花似的。 还不待看完,手中已是如同拿着千斤巨石,抖个不停。 “默舒证了金丹,还是一品,元神真种?!”郑子固眼中炯炯放光,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却是毫不顾忌两位元神,哈哈大笑起来。 “我郑子固……应该说我郑家,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大的人情啊!哈哈哈!血赚! 绝强道子,元神真种,是我郑家女婿!哈哈哈! 我去`操办贺礼!我一定要亲自操办啊!”郑子固已是颠得如走火入魔一般。 浮斡仙尊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会,却是一抹奇怪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只见他正色说道:“说起来,默舒还出自予晴白骨峰门下,我也是好久没有见那丫头了,这次去给默舒贺礼,正好见见她。” “你够了啊,那是我郑家女婿,哪里需要你去祝贺!”昂阴仙尊着急说道。 “予晴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两`情`相`悦的事情难说得很,况且都是金丹才更般配,我这个义父却是要给她撑撑腰。”浮斡仙尊一计奇兵杀出,顿时间打得昂阴仙尊措手不及。 当年万般看好,但再怎么说,成就金丹也是按甲子来计,万万没想到不到十年默剑就成了金丹,这倒是生生变出了一个难题。 昂阴仙尊一时间眉头锁了起来。 …… 万羽妖宫。 迦云真将一份情报轻轻递给右手边的妖王,脸上露着淡淡笑意。 那妖王随手接过,刚看了一眼, 忽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脸色也顿时由红转白,接着又迅速变化了青色,表情也非常古怪, 轰! 桌子却是被砸了个粉碎。 “韫莽子,你在搞什么?”化岚妖王正在喝酒,却被扬了一身灰,怒斥道。 尘埃散开,迦云真轻轻在身上拍了拍,笑着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默剑证了金丹,而且丹成一品,元神有望。” 哐铛! 数个妖王手中的酒杯已是跌落在地。 化岚妖王只觉得口中异常干涩,数滴冷汗已是从额角冒出,喃喃说道:“怎么会如此之快,金丹天劫明明就是一处险关,怎么就给这人过了。” 迦云真将杯中灵酒斟满,遥遥对着命昙宗方向举杯,然后一口饮下。 却见他慵懒一笑,淡淡说道:“这等天生杀才怎么会困于金丹天劫,他能证金丹倒是没出我预料,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甚至还在玉诡前面。” 韫岩妖王深呼吸了一口气,语速飞快地闷闷说道:“这下可麻烦了。” 被金霞撕咬的疼痛和无力,韫岩妖王一直都牢记在心,甚至专门留了一处伤口没有愈合,以提醒自己当日被陷住的情状。 玉诡阴霸,默剑刚杀,他可是生生拿性命去揣摩的。 “这算什么麻烦?”迦云真笑了笑。 却有一个妖王渭然长叹,“云真想说的是,既然默剑证了金丹,想来玉诡也不远了。我万妖丛林马上就面临两个元神有望道子,前来报复的局面。” “果然,还是化鸿懂我。”迦云真锋利的指甲在桌上敲了敲,爽朗笑道。 “什么?还有玉诡也会证金丹?”一众妖王惊呼道,眼中都是有着深深恐惧,若要论因果,玉诡和万妖丛林仇深似海,已是解不开了。 “云真,你不担心?”翼化鸿风丝缠身,沉声问道。 “有什么可担心的,默剑玉诡既然证了金丹,没有妖圣顶着,单靠诸位妖王,必然打不过! 不过我们可以把祸水引开,然后撤回妖廷那边。”迦云真笑着说道,目光深邃而凝重。 “引开祸水?”有妖王不解问道。 “北疆的定缘寺,用因果神通暗算了玉诡好几次,怕是已经引起了他的杀心。 断玉阁那边的贵胄也是人皇血脉,将这万妖丛林送给断玉阁,再将他们和我们勾结的证据交给玉诡,必然也能拖上一段时间。 我们换个地方,避开这两个天生杀才,等化鸿证了大天妖或妖圣再说报复的事。” “这万妖丛林的基业不要了?” “不要了!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必须马上决断,各位叔叔,还请去将所有妖王召集过来,今日定下此事。” 迦云真淡淡笑着,身上却是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玄牝灵妙 第175章 玄牝灵妙 不过三日,滚滚如潮的金丹劫云再次降临到命昙宗上空。 不管是各宗各姓的宾客,或是各路探子,又或是妖族间谍,甚至是融了真魔的潜伏道子,都不由得感慨,这命昙宗眼下真的是深得天眷。 金丹天劫在各宗各姓都是以十年或甲子为单位来计,这里倒好,三天两头就来上一次。 关键是来一次天劫成一个金丹,简直不讲道理。 这其中一定隐藏有绝大的秘密,众多修士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都是若有所思。 而更让多数修士略有一些尴尬的是,大家的贺礼都没有带够! 毕竟大家前来,是因为得了消息,默剑已证金丹。 有的修士就带了一份金丹贺礼前来,聪明点的知道默剑玉诡必然都会进阶,带了两份。 哪曾想到,这玉诡还没动静,阴华峰的罗云反而在前面成就了金丹,还丹成二品。 这可如何是好?! 道子丹成二品,也有一线晋升元神的希望,放在天宗都是要大贺特贺,实在不能说差了,更别说罗云此人还和默剑交好,一同上过化剑大比的死擂,送上一份贺礼自然理所应当。 问题是,没带这么多啊,若要一份贺礼分成三份,宗门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送个礼反而把默剑玉诡全部给得罪了,说出去只会让人笑掉大牙。 于是,无数光讯灵禽从命昙宗铺天盖地飞往四方。 “加急送两份金丹贺礼,尽快!让宗里金丹驾遁送来!” “再送三份金丹贺礼到到命昙宗,对,就是三份,这地方邪门得很,宁可备而不用也不能临时拿不出来!” “这命昙宗数日之内,马上要成就第三个金丹了,老祖若是没有闭关,还是来看看比较好。” “淦,人才辈出成这样,可真该死啊,比杀了我还难受。” …… 不过众人却是有些好奇,为何玉诡还没有证金丹,难道真是被默剑折了气性,一蹶不振? 看来这绝强道子犯冲也不是好事啊! “要不,默剑就让给我宗算了,地宗的庙太小,放不下两尊大佛。 玉诡当命昙宗的宗主待选,默剑我也不亏待他,司命刀可容纳天下间所有剑气,更是和他剑意相和,到了我宗他就是元屠宗修罗道的刀主。 等他们二人成了元神,两宗便会永世交好。为了人族的无上道子,我宗愿意吃点亏。” 元屠宗的左函明宗主语重心长地说道,若在旁人看来,他神色中满是悲天悯人和舍身喂虎。 “滚!你是想都别想!”伏宇初忽地一怔,旋即咬牙切齿地说道,“默剑玉诡都是我命昙宗的好道子。如此唯二的道子,四海八荒,人族五域,妖魔二处,你再给我找一个出来!” “怪就怪两个道子都是绝强,难在一处,鸿鹄之志难放井天,鲲鹏之相岂困池塘,这等拿日月写痕的人族道子,单单靠你命昙宗把握不住啊。” 左函明抚掌微笑,眼中却带着严肃,也不知是在赞叹还是在叹息。 “这不只是伱命昙宗的道子,更是人族的道子,看这擒龙纵鹤,一洗天地的势头,他二人的名勋和前路岂会只在一宗一家。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考虑一下我宗,我元屠宗也不差你命昙宗哪里。 这样,他二人各在一宗,不仅不会相互磨损,反会砥砺前行,如此才是最好!” 伏宇初一动不动看着左函明,呼吸都加重了很多。 左函明嘴角微微冽了开来:“我宗诚意满满,只看命昙宗,以及默剑和玉诡的意思。” 伏宇初叹息一声,整个人如同泄`了气一样,“再说吧,等玉诡证了金丹,再说……” “催玉明明可引动天劫,却不知在等什么?”左函明也很是奇怪。 …… “我这几日在等这珠子祭炼到堪用。” 姜默舒哈哈一笑,却是在罗云肩头用力拍了两下,故意板起脸说道,“却不想被你偷跑成功了。” 只见他一个弹指,脑后刹那间升起一丸绿光荧荧的宝珠,照映得殿室内一片青碧,就连眉发脸色都是宛若绿玉翠珠,显得好不诡异。 正是玄牝珠,第二元神神妙无端,最擅长化身和擒拿加持,保命更是一绝。 咦?!罗织和郑予晴,见多识广,也看出了这珠子的不凡。 “这是……化身法宝。”罗织的阴华神通倒是灵识更强,略一感应,几乎不敢相信眼中所见。 随身、臂使、分神、通灵、化身,法宝祭炼五境,唯有化身境,受限于法宝本身,只有少数特殊的法宝才能祭炼出身外化身这种逆天神通。 这种法宝堪称奇珍,不想眼前就有一个,还是其中的极品。 姜默舒嘿嘿一笑,虚影小人出品必是好货,这玄牝珠的第二元神哪是身外化身能比的,不过却是不需要炫耀。 金倌染乖巧可爱的脸上浮现出好奇的神情,站在了珠子面前,轻轻用手指捅了捅,“这珠子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只见满殿青碧之光一扫而空,悬空的珠子化为了头悬骨玉,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冲着金倌染做了个鬼脸:“在下万鬼峰姬催玉,不想姜师弟这里好生热闹。” 金倌染如受惊小鹿一般向后一跳,待看清楚后却是顿时傻了眼。 哇! 看看身后的儒雅温和的姜默舒,又看着清新俊逸的少年道人,金倌染脸上却显出诧异和好玩的神色。 只见她啧啧称奇,“这法宝有点好玩,以后有多的姜哥哥送我一个。” 郑予晴抬手指了指姜默舒,玉颜上似笑非笑,“哦,没想到当时一个玩笑,眼下却是弄假成真了。” 姜默舒点点头:“不错,我要借这珠子定下姬催玉的身份,以迷惑迦云真,此人心细如发,稍有破绽就会看出端倪,我之前说过要破灭万妖丛林,姬催玉身上有万妖丛林的因果,这个身份正好合用。” 姜默舒微微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眼下,不管默剑还是玉诡,都是万众瞩目,与其让人琢磨我的破绽,不如我自己留一个最大的破绽出来。” 罗云轻轻一笑,“可是让默剑玉诡有了嫌隙,甚至起了争执。” “不错,”姜默舒点点头,幽幽说道,“既然敌人太多,总要让他们觉得默剑玉诡之间,有机可乘才是。” “所以你想要三峰怎么配合?”郑予晴神色舒展,巧笑盼兮。 “晚些时候为本峰弟子助威鼓气即可。”姜默舒大笑一声,长身而起,快意地说道:“走,让我们去见证万鬼峰姬师兄渡金丹之劫。” 第一百七十六章 鬼母破劫 第176章 鬼母破劫 “轰隆!” 劫云滚滚而来,群山震撼,天雷如崩如摧,如有劈山断岳之威。电蛇乱舞,雷龙翱翔,风雷狂烈崩裂了九重云霄。 只见万鬼峰峰顶,终年笼罩的鬼潮黑雾,倏地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踏着紫色冥雾一步步向上走去,穿过裂缝走到了虚空之上。 万众瞩目中,少年道人脸上无悲无喜,那万千雷霆仿佛只如清风拂面,远远望去直如谪仙临凡。 “好道子,好气性!”众多修士不由一声赞叹。 金丹天劫乃是修行路上第一大关碍,修士到了这一步,哪怕准备得再充分,多少会有些悸动,或是心湖泛起涟漪。 这玉诡却是明镜在眸,月寒在心,全无半点自满,也无半点紧张,怕是连自家生死都不放在心上。 “好生了得!”元屠宗主左函明看得脸色都变了,“不愧为英雄胆,平地惊雷却无欢无忧。” 终于尘埃落定,伏宇初只觉得心头一块巨石稳稳落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天劫终于开始了,还好玉诡未受影响。” 众人视线所不及,冥雾之中,沈采颜身着赤鳞款款而立,明媚大气。 “采颜,这次却是借你的天劫做个遮拦,多谢你。”姜默舒轻轻说道,丝毫不理会头顶上的风雷激荡。 见得天劫威势,沈采颜已是颜色大变,幽幽一叹:“能最后为老爷做点事情,却是采颜的荣幸。” 不甘心啊,自家老爷倒是顺利过了天劫,等到了她这里却是出了问题。 许是压抑天劫太久,加上又是灵识未除的鬼母之身,勾召来的天劫犹重,便是有温乾碎寒晶的削弱,这天劫已是超过了她的极限。 这天劫堪比一品金丹的威势,九道雷龙打下,天蛇怕是最多只能撑到第七道。 可惜了,自家却是没有办法陪老爷走到最后了。 “也对,成了鬼母,采颜就是自由身了,我却是多谢你照顾我的颜面,硬撑着让我先成就金丹。”姜默舒笑了笑,直如那明月清霜。 “老爷原来知道啊。”沈采颜娇`躯一颤,却是难过得不敢抬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咔嚓! 第一道雷龙已然劈了下来,天蛇冲天而起,劫云冥雾掀荡起层层涟漪,漫天雷光飚卷勃发,青白天蛇绮丽无俦,只见光焰万丈处耀目生辉。 “说起来,这些年倒是多亏了伱,把鬼阵炼得如此出色,当年那赌约却是我赚了大头。”姜默舒随手一挥,跟着便是一声朗笑。 轰! 转眼已是第五道雷龙又冲了下来,激荡起万千条电蛇,狂窜乱舞,霎时间便炸得冥雾都有些破开。 沈采颜红了眼睛,妙`目含波,哽咽说道:“多谢老爷这些年为奴家遮拦,奴家是死也甘心了,奴家没有福气以后再追随在老爷身边,愿老爷道运昌隆,得偿所愿。” “采颜为何如此说?”姜默舒哈哈一笑。 “天劫中战鬼无用,云楼刀灵是老爷神通所寄,却是不好毁在这天劫中,奴家的天蛇只能撑住七道雷龙,怕是……怕是过不去这一劫了。” 沈采颜决然说道:“老爷放心,奴家等会临死之际,便驾驭天蛇冲入劫云,必不会让人看出这天劫真`相。” “采颜你不是鬼母御灵妙身么?”姜默舒依旧笑意隐隐。 “对!” “我这身躯如生人一般,本质却是玄牝珠所化,我祭炼之时,把鬼契中的御灵之息也炼入了其中。”姜默舒说着话,脸上却是似笑非笑。 “老爷,你是说……”沈采颜眼中瞬间泛起光彩。 姜默舒摸了摸下巴,冲着沈采颜玩笑似的挤了下眉眼:“第二元神和本体无异,神通都是能使的,眼下这第二元神更是和采颜你气息相连,天劫中也可以出手。” 话间刚落,一只大手倏地在虚空中`出现,银色阴华为肌,缚天金丝为纹,泛着盈盈绿光,映得天地一片青翠。 巨手网天兜地似的向上一捞,却是将第八条雷龙捏在了其中,晃眼间一紧一错,雷龙当即炸裂。 昂! 一道龙吟崩裂云霄,劫云中却是冲出了最后一条雷龙,神威赫赫,雷光大炽,映得天地一片雪白。 雪白降击,青翠逆獠,灿烂神光灼人双目。 “轰隆隆!”好似天塌地陷,两种颜色缠绕在一起,气象恢弘而激烈。 漫天青翠一闪,雷龙顿时爆散为万千雷光灵电,劈空闪亮,乱窜无常。 几息之间,劫云已是消散一空,露出明媚的天光。 紫色冥雾中,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娘娘有大机缘成就鬼母位业,号虿宴鬼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一滴晶莹从沈采颜的眼角滑落,嘴角却是微微翘了起来,芳心中暗暗轻啐,这冤家真是好生讨厌! …… 劫云消散,森森鬼气却是弥漫开来,隐隐的道蕴暗含其中。 左函明略一感应,顿时眼中红红地瞪着伏宇初。 虽然早有预料,但两个元神道子跟玩儿一样接连现身,实在是让人心生嫉妒。 却听他喟然长叹,“果然又是金丹一品!伏宇初你何德何能啊,运气倒是爆棚。” 伏宇初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忤:“这日子过得跟做梦一样,我也难,这种感觉你不懂。” 左函明呸了一句,颇为不齿和无语,不过谁叫别人道子强横得不像话呢,合该对面拿腔作势。 众多来宾中自然有眼光高明的,也是看出了端倪,短暂的沉默后,却是纷纷上来恭贺。 真的是两个元神道子,这西极的天要变了啊,一阵明悟出现在众多修士心中。 万长老甚至眼角都有些湿`润,只能昂首极目远望,生怕眼角不争气滚下泪珠子。 不想却看到了有些异样的地方,咦?!为何催玉没有退回万鬼峰。 虚空之上,紫色冥雾却是越来越多,慢慢化为了一条天蛇之形,头悬骨玉的朗月少年正踏在蛇首之上。 猛然间,惊天动地的声音从天蛇处响彻开来,“姜师弟可在?! 你是绕电奔云斩日月,我是驱鬼御阴逆乾坤, 你要纵横北斗,我想颠倒南辰, 既然你我都证了金丹,甚至你还比我早了一些时候。 我想和你分个高下,看看到底是默剑在前,还是玉诡为先!” 话音刚落,铮铮剑鸣如琼浆乱溅,似玉珠落盘,也回荡在天地之间, 意气刚绝的话语随剑气横空而至, “排剑如电,旌旗似风,姬师兄既然有兴致,我在争锋台候你!” 霎时间,所有修士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这是? 这命昙双英刚证了金丹,就要火拼?!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命数难拆 第177章 命数难拆 劫云散去,命昙宗光景一新,氤氲岚雾和璀璨天光互相映照,天劫遗留的道蕴浸`润着这方草木山岩,焕发出无限生机,宛若人间仙境。 伏宇初的心却是如同坠入了无间地狱,只感到浑身的精血都涌到了六阳魁首之中,脑袋简直是要炸开了。 只见他手脚哆嗦了两下,手中的玉杯被捏得粉碎也不自知,脸色更是煞白一片,定了几息才艰难地开口道, “万万打不得啊!为何双英都起了争心?” 左函明也是一个激灵,脸上甚是同情地看着对面的命昙宗主,语气中有些苦涩:“两个绝强道子,你凭什么认为能按得住,现在可好,明珠才遭天妒,英雄骨被尘埋,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拦下来?!” “对,对,对,却是我糊涂了。”伏宇初浑身一震,脸上似笑实悲,眼神中尽是焚心焦虑。 看着有些举止失措的伏宇初,左函明暗自一声叹息。 刚刚攥了两个元神道子在手心,还没等捂热乎,一道晴天霹雳就打在头上,大喜到大悲实在太过迅捷,世事无常至此,夫复何言。 两人遁光一起,冲着那冥雾天蛇就追了过去,方向正是命昙宗争锋台。 “记住,等会千万别乱拿宗主的作派。”左函明神色肃穆,提醒着伏宇初。 伏宇初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语气凝滞地说道:“我晓得,哪里还能拿腔耍大,换了是你左函明,对上这双英也硬气不起来。” 左函明似笑非笑,眸子中霎时变得火热一片,“我倒是很想试试。” …… 哀莫大于心死的声音回荡在万鬼峰峰顶之上, “谢峰主,命昙宗再次中兴的局面,晋级天宗的希望,万万不能毁在今天啊。” 万长老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如坠冰河一般颤抖不已,脸上带着惨笑。 谢厉军面不改色,丝毫不为对面惨烈声色所动,尽显一峰峰主的气度,悠然地说道:“我那弟子一没违背宗门规矩,二来也算给宗门挣了脸面,添了实力。 他按争锋的规矩提出挑战,默剑也按规矩应下了,关我什么事?” 万长老心中陡然一沉,道理是没错,但这世间的事若是都按道理,哪会有茫茫多的纠争。 双英相争,按道理就不该出现啊,我命昙宗为何福薄至此?!万长老心头如在滴血。 双方都是沉默了几息。 过了一会,万长老犹豫地说道:“不管如何,双英相争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更何况,两人气性都如天高,一旦打出真火,就算不分出生死,也必然会反目成仇。” 只见他咽了口吐沫,艰难说道:“算我求你,催玉只听伱的话,你随我去劝劝他。” 谢厉军一指阎罗天子,口中也是惨然说道:“我若是出了万鬼峰,这便会跟去,他若是当着天下修士当众挑拨,双英下不来台,怕是当场就会分出生死。” 说完,更是虎目擒泪,幽幽说道,“我这做师尊,眼看着弟子拿命去争胜,难道我心里不苦?! 我不能去,不敢去啊! 不去的话他们二人最多生出仇怨,若是去了,怕是就要当场见个生死!” 阎罗天子嘿嘿一笑,脸上露出阴狠的神色:“谢老儿,你倒是真把我这之性看明白了,只可惜这大好的机会。 那默剑哪配和我弟子相提并论,趁今天他贸然答应争锋,当场炼死才对。” 双英可都是我命昙宗的绝强道子啊,何至于此,万长老忍不住咬牙切齿。 别宗羡慕嫉妒不来,不料今日却是要生生折损,如何甘心?! 他只盼着双英共证元神,命昙宗晋升天宗那一幕,偶尔日有所思,随后静心调息时生成幻梦虚景都是舍不得当即破开。 但这谢厉军被定住,却是不能去双英争锋之处阻止,如何是好?! “默剑出自白骨峰,也不知对他有大恩的郑峰主怎么看?”谢厉军轻轻咳了一下,看似随口地嘟囔了一句。 阎罗天子却是猛地一拍大`腿,恨恨说道,“却是忘了还有这小娘皮,大意了。” 万长老霎时间眼中放出精光,呼吸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谢厉军,亏你还有良心,不枉我当年救你一命。 遁光一起,已是急急忙忙冲天而去。 沉默一会,通灌青冥的猎猎长风中,一人一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那鬼诡枭嚣,却是刺耳极了。 …… 命昙宗的所有修士和宾客,潮水一般向争锋台四周的山峰上涌去。 除了少数修士暗自窃喜外,大多数修士都是面色凝重。 以前隐隐传出默剑玉诡生出嫌隙,大家都是一笑而过,都是绝强道子,不求两人携手,只要相安无事就好。 而随着双英名声渐起,两人的嫌隙便被其它宗门有意无意地传播,更何况两人仿佛有怨一般,从不一起出现。 三人成虎,众口相传,双英生出嫌隙随即广为人知。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瀚海杀劫中,两人却是联手算计了妖圣,全宗上下都是一喜,谁说双英有嫌隙,且来看看! 哪想昔日前因早种,今日乐极生悲,这一战,却是积怨爆发了。 众多前来的宾客都是感慨,气运深积,降了默剑玉诡给命昙,福缘浅薄,生了绝强气性于双英。 争锋台南面,如水阴华交织成一座浮空平台,平台上矗立着数座白骨楼亭,正是白骨峰和阴华峰众人观战所在。 “默舒再让一让?万长老,你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长老会想把默剑生生逼得和宗门离心么?!”郑予晴咬着银牙冷冷一笑,眼中精光闪过。 “今天这一战是默舒挑起的么?当着天下修士的面,被人挑战,他一个剑修,若是不应战必然折了心气,影响今后的道途,你居然还有脸叫他让一让?”罗织更是难得言语中不留丝毫情面,直接喝斥出声。 万长老自知理亏,口中喃喃道:“两人都是神通绝强,气性刚坚,若是打出真火,怕是会收不住手。” 郑予晴妙`目连闪,随意地摆了摆手,“莫要以为默舒之前让了好几次,就真弱于那姬催玉了。 不要忘了,击杀妖王算计妖圣时,那伏杀一剑和噬命金霞才是关键。 就凭玉诡的天都大灭玄冥蛇,怕还不是默舒的对手,不信就试试看。” 万长老嘴里发苦,这如何能试?! 罗织妙`目生波,水汪汪的,盈润润,仿佛生出涟漪:“万万没有让剑修低头的道理,上面两个宗主不是拦住姬催玉了么,他只要不上争锋台,我保证默舒不会主动生事!” 万长老转头看去,却见两道绚烂的遁光挡在了紫冥天蛇之前,天蛇随即悬停在了空中。 伏宇初和左函明现出身形,急切地说着什么。 良久,那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静静听着,却是没有其它动作。 万长老眼中`生出满是希望的光辉,能听劝就好,等会两位宗主联手给出台阶,只要玉诡不上争锋台,默剑必不会主动生事,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还没等他念头落下,一个浩大的声音却从天蛇口中传出,“这世间善恶难分,不过高下却是好分,姜师弟因为我也受了你们不少委屈,何必呢? 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今日我与他战上一场,且看谁动九霄,且看谁比天高。” 只见少年沉入冥雾天蛇,轰,天蛇化为万千尺长蛇影,绕过两位宗主向争锋台电射而去。 “不好!”众多修士心中一个咯噔。 漫空蜿蜒的蛇影中,有一条却是飞到了争锋台的金钟之前,迎风一晃,现出玉诡的身形! 却见他持着一柄雪亮长刀向金钟砍去。 当! 金钟顿时敲响,恍惚间,如那天地铮鸣。 如同冰河中凌解的第一条裂缝,好似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朵春花, 无边剑气倏地出现,如那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光阴,开始流淌在争锋台上, 温和儒雅的青年,刹那间睁开了双眼,温和而决绝的声音响了起来,“让了师兄那么多次,今日到了这斗法争胜之时,却是不好再让了,若是师兄被我斩灭,我当替你平了万妖丛林,再去拜祭苗真人。” 这厢万鬼旌旗猎猎展开,额间悬玉的少年道人一个弹指,一个如梦如幻的佳人却是从冥雾中缓缓走出,叱声喝道:“吾乃虿宴鬼母,吾主说了,今日需以天都大灭玄冥蛇取你性命,方才对得起你的身份。” 话音刚落,烈烈战鬼从鬼母身后的无边冥雾杀奔出来,向着那剑气密布之处决然冲去。 铮!铮!铮! 剑气横空,无数银丝如流星飞坠,又如游弋灵鱼,不带半丝烟火气,向着旌旗所在席卷而来。 争锋台四周山峰上,众多修士见了这一幕,不禁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这是要分生死?! 伏宇初和左函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两位宗主万万没想到,不仅没有拦住不说,反而激起了双英的战意,眼下已是拆解不开了。 万长老指了指郑予晴,又指了指罗织,声音颤抖道:“分生死,他们要分生死了!双英啊,我双英要折了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谁败谁胜 第178章 谁败谁胜 “采颜,你给我严肃点,不许笑,不然会露出破绽的。”鬼契中,姜默舒恶狠狠地说道。 “老爷,你还不是在笑,你那脸上的笑意就没消过。”娇滴滴的声音从鬼契中传了回来。 “我这是为了表现玉诡气性高绝,视生死为无物,才不是忍不住。现在可是在斗法,给我紧张起来,下一波战鬼从震位杀过去,那里剑气会留出一处破绽。” “调三队战鬼冲天,有三道白骨斩罡落下来。” “正面的战鬼闪个缝隙,云楼刀灵冲上去,那里埋伏有陷煞剑气,另外先别退走,纠缠几息,忘名忘形剑气妙化一个刀灵让那些人开开眼。” “我要放大了,三息后白骨诛玄剑气从坎位斩来,伱用龙章凤篆定住虚空云龙,天蛇将之磨灭。” “净坛碗马上放出阴华,取一阵杀烈战鬼踏着阴华冲过去。” “采颜,你用白骨锁心锤给杀烈战鬼加持魔火,等等,差点忘了,这个是姜默舒的法宝,那这个算了,我也不用,默剑堂堂剑修,拿锤子砸人有失风度。” “小蝉,把金霞展开,全数裹上去,装着要咬,其实不咬。” “老爷,那到底小蝉咬不咬?”脆生生的声音在灵契中发起灵魂质问。 “你咬了罚你三天没饭吃。” “好的,老爷,小蝉懂了。” “采颜,现在你身为鬼母可以在阳世引动幽冥死寂之性,把冥蛇用出来,一击结束战斗。” “最后一击,大家都表现好一点,完事老爷给你们加餐!” “好的,老爷!”娇滴滴和脆生生的回复同时通过鬼契和灵契传来。 …… 剑气横空,一道道剑气,仿佛流星飞坠,好似游鱼甩尾,犹如云龙经天,看起来轻柔涣散,却是如磐石金铁一般刚坚。 烈烈战鬼杀来,或是被卷为碎光,或是被消弭无形,如同金珠掉落玉盘,悦耳动听,又如波涛拍打礁岸,卷起千堆雪。 无尽剑气抽砍刺击,在冥雾和鬼阵中激起层层涟漪,甚至有几道剑气生生斩到玉诡身前不足一尺。 众多修士看得是冷汗直冒,当即就有宾客赞叹了一声,“乖乖,这道的耍剑,却是比剑宗的剑修还像剑修。” “你也不看看这是谁,这可是默剑,这剑气冲天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他最强的杀伐手段居然是蛊道,谁能想得到?这不,瀚海杀劫生生陷杀了十数个妖王。 现在五域中修蛊道的,全都在遍翻古籍,试图找出这狰毒蛊虫的根脚。”旁边一个修士却是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 另一个宾客却是看得目光迷离,喃喃说道:“如此剑势,那玉诡如何挡得住?” 话音还未落,对面鬼阵却是倏地合拢分散,如意如幻。 杀烈战鬼层层列阵,冥雾弥漫,杀气纵横,宛若怒海惊雷一般翻滚激荡。 那虿宴鬼母浅笑嫣然,媚光流转,却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自有一股幽冥死寂的气性萦绕在鬼躯之上。 “连灵剑都没有,区区白骨剑气也敢张狂,看我替老爷把你的剑给折了。” 鬼阵瞬间变得灵动起来,战鬼明铠霜刃,交错突袭,数百队杀烈战鬼应势而出,宛若百头冥蛟,杀争烈烈,天塌地陷一般砸落过去。 如有灵性,三队战鬼冲天而起,霜刃如光,与半空中落下的剑气轰然撞击,震天撼地的声音猛地爆发开来。 一道刀光灿若明霞,清如朗玉,从鬼阵中倏地斩出,循着一丝间隙狂斩而进,竟然是冲破了剑气的封锁。 云楼刀灵凤目霜白,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无忧无喜,无惧无畏,人随刀走瞬间斩向默剑的颈项,竟然是要一刀断头。 “不好!”伏宇初心中一紧,就要冲下争锋台,却是被左函明一下挡住。 “让开!”命昙宗主已是怒从心起,断然喝道。 左函明挣扎着将伏宇初的遁光死死挡住,却是身不由己被冲得退了几丈,“莫要冲动,你去了,只会把剩下的一人也逼走。” “可是……难道眼睁睁看他们两人意气相争,直到分出生死?”伏宇初眼中很是焦急。 “你现在下去,以他二人的气性,怕是马上遁走,到外面去分个生死,活着的那人也再不会回宗门。”左函明长长一声叹息,心中也是感慨难言,多少有些理解了这道子绝强的难处。 “唉!”伏宇初双眼赤红,颓然顿住。 铮! 虚空中数十剑气银丝化出,幻美无俦,缠住了刀灵,此时锋刃离姜默舒的颈项仅有三寸。 剑丝如兰花绽放,银光灿灿,烟笼荡漾一般罩向刀灵。 云楼刀灵亭亭而进,款款而退,芳踪乍隐乍现,刀光皎皎若明月,空灵如幽兰,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势。 竟然是将剑丝一一斩消。 一众宾客中却是又有人说道:“就这鬼阵,这刀灵,杀性狂放处好似天河崩裂,杀性潋滟时宛如春水秋波,谁敢说玉诡不如默剑,自己下去试试,看能不能挡住这刀灵斩击。” 有金丹看了看,却是点了点头,“这刀灵好似天妖战体,而默剑的剑气走的是放长击远的路子,这下被近身却是麻烦了!” 铮! 数道剑气凝作一处,对着云楼刀灵一映,却是化为了与她一般模样。 两把雪亮长刀拼在了一处,狂击乱斩,刀光映处如漫天雪花。 一众宾客顿时失语。 随后天蛇定住诛玄剑气,战鬼踏着阴华冲锋,更是让众多修士瞠目结舌。 “姜师弟,我这天都大灭玄冥蛇,未尝一败,你且来品鉴一番。”玉诡的声音如朗月冰清,在争锋台上悠然响起。 轰!无量幽冥死寂之性从虿宴鬼母身周爆发开来,争锋台上空顿时出现一个漆黑的巨大漩涡,一条撑天大小的漆黑冥蛇从中探了出来。 青白天蛇腾起到半空,与那冥蛇并在一处,一虚一实,上下错落,堕天一般冲了下来。 “也好,姬师兄也试试我这金蚕蛊雾,看你护身手段能否比得上那十数妖王金丹。”默剑伸手朝地上一指,金光乍亮,明晃晃的金霞扑天而起,将争锋台裹了个严实。 轰! 冥蛇天蛇交缠一击已是破开了剑域,“铿锵……噼噼……”剑气泯灭的声音不断传来。 不过默剑却是一步不退,半点不让,只是催发剑气斩向双蛇,犹如针尖对麦芒。 双蛇被剑气斩切,不断削弱,却还是如同坠星一般撞向了半空中的默剑,虚空仿佛撕裂开来。 轰!默剑已是被轰下云霄,翻滚着撞出了争锋台,恰好落到阴华平台之下。 “我去救人!罗织你给我拦住其它人,眼下谁都不可信。”郑予晴目呲欲裂,美眸含悲,一个闪身冲下`阴华,声音遥遥传来。 阴华当即洒下,一轮阴月从罗织身后亮起,将云台下尽数遮蔽,水润般的妙音荡漾开来,语气中却是隐含杀意,“若有人冲我这阴华,莫怪我请出。” 那争锋台上的金霞中,却是传出虿宴鬼母凄厉的呼号:“好个金蛊,奴家哪怕舍了这鬼躯,也要护老爷周全。” 森森鬼气猛地在金霞中爆发开来,却是瞬间又被金霞裹了回去,仿佛没了声息。 轰!少年道人和云楼刀灵共持一柄雪亮长刀,斩破金霞冲了出来。 只见他满身都是可怖的撕咬之痕,更是断了一臂,正好倒在了万鬼峰内门首席彭然的边上。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穷鼠法相已是叼起玉诡和彭然,红色匹练似的,冲向了万鬼峰。 争锋台周边众多修士顿时不敢乱动,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双英这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怎会如此惨烈,难得真是绝强道子气运犯冲,一山容不得二虎? 这命昙宗,着实太难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剑折臂断 第179章 剑折臂断 “事情如何了?” 伏宇初长长叹息一声,眼神中神色复杂。 一日之内大喜大悲太甚,可笑的是他的境界竟然又有松动,对那金丹和元神之间的天堑似乎又多了些许明悟。 但如果让他来选,他宁愿今日风和日丽,无雨无晴。 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散发着疲惫和心酸,好似迟暮叹华年,浮生写遗憾, “众多宾客已全数离开,万鬼峰和白骨峰均是打开了护山大阵,已是祭在半空。” 万长老满面萧愁,眼中有着丝丝悲意,一抬手猛地灌下一杯灵茶。 “无妨,白骨、万鬼两峰有些紧张可以理解。”伏宇初摆摆手,大概能够想到两峰的顾忌,还是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珍藏的灵药都送过去了么?” 只要能保住双英的性命,不要说灵药,就是要妖王真魔金丹的金身,命昙宗也是豁得出去的。 “护灵、断续、塑体,化血……但凡堪用的丹药,都给两峰各自送了去,品类数量没有半分差异。”万长老目光悲怜,肃然说道。 “两峰可有催玉和默舒的最新消息传来?”伏宇初的手指在桌上不安地敲了几下。 万长老微微皱眉,欲言又止,看了看伏宇初旁边的左函明有些为难。 虽说元屠宗与命昙宗交好,但事关双英自然需要谨慎一点。 “直说即可,瀚海杀劫双英做局,两宗联手,今天更是一并去阻止双英火拼,这件事上,左宗主不算外人。” 伏宇初淡淡说道,却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眼中更多出一些血丝。 “白骨峰回话,能活!但剑心受折!让宗里对外传出真实消息,说是默剑的意思,先被打下争锋台便是输了,欺天欺人岂能欺心?! 万鬼峰回话,断臂!玉诡却是宁可伤势加重和金身受损,都不愿接续,也让宗里对外传出消息,默剑的金霞蛊雾胜了他一招,那一臂就当留个纪念。” 万长老语带悲怆,脸色难看得紧,心中更是有些崩溃。 伏宇初和左函明两位宗主听得神色大变,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微微颔首。 “双英果然都是气性高绝啊! 一个出剑无回,不欺心不屈心, 一个傲骨凌天,心无枷锁眼放红莲。” 左函明暗自叹息一声,这等道子有一个已是气运逆天,双日凌空,二英同宗,如何不出事?! “既然是双英的意思,万长老就按此外放消息吧,宗里没有做好默剑和玉诡的调和,我这宗主却是有愧的,不管如何,活着就好。” 伏宇初眼中止不住的遗憾,一颗道心如同沉浸在冰湖中,寒意彻透。 待万长老退下,伏宇初死万盯着左函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左函明霎时间已是明白了什么,起身后脸色肃容地拱手行礼,却是静静地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伏宇初脸色忽红忽白,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断然说道: “默舒永远是我命昙宗的人,后天他还是可炼,算是你我两宗共有的金丹长老,他在元屠宗的身份命昙宗不支持但也不反对,你自去和默舒沟通。” “好!” 虽然条件苛刻,但左函明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绝强道子啊,若不是双英有些犯冲,元屠宗再过几千年都不见得遇得到一个。 如今,哪怕默剑算是两宗共有,也足以让一众宗门嫉妒得眼睛发红,天宗也不例外。 停顿了片刻后,他长长舒了出一口气,颇为感慨地说道:“伏宇初,不对,伏宗主,我直到今天,第一次真心佩服你!如此道子,我宗绝不辜负,此后两宗永世交好。” …… 数日后,一则消息轰传人族五域,妖魔二处。 “默剑剑心被破,玉诡金身受损。” 字数越少,内中蕴含意味越多。 加上各宗各家前去贺礼宾客见识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再一广为传播,众多修士都是心头一凛。 没有仙尊的地宗从来都是因道子不强,后继无人,金丹陨落后宗门衰弱而消亡。 这命昙宗难道却是因为道子过强,自伐自削而破灭?当真奇葩! 当然,听闻双英火拼,暗地里也有不少修士宗门直呼好运。 就如此时中原断玉阁本部,众人脸上便是盈盈喜气。 别慕呵看了一眼厅中的众人,也是随意地笑了笑,无它,确实喜事较多,连她这个阁主都不免有些暗道气运来了。 “属下再三确认情报,那玉诡确实金身受损,折了一臂,此人居然如此傲性,要知道金身受损若不接续,甚至会影响道途。”一个人语气轻松地说道。 “温润有泽,坚而不蹙,折而不挠,瑕适皆见,纯而决杀,所以他是玉诡,虽然他不愿和我断玉阁释怨交好,但这人当真了得。” 别慕呵淡然一笑,甚是感慨地说道。 按照道理来说,成就金丹之后,道蕴加持,金身巩固,阳寿最少为三千年,再加上天劫之下便是成就金丹三转也是极其不易,金丹自然身份尊贵。 多数金丹修士由此便少了很多争斗之心,即便相争也多是分出高下,少有见了生死。 但这玉诡刚证了金丹就去找人拼命,偏偏那默剑还接了,当真杀性自在,与天地人相争。 “眼下却不是松懈的时候,玉诡那边继续释放善意,哪怕他现在金身受损道途有碍也不能小觑,争取化敌为友,融梅处专司此事,有任何问题直接找我。”清清如玉的声音从别慕呵口中传出。 “得令!”铿锵的回应立即响起。 随后,却见她轻轻抚掌,环视一圈场中众人,眼神中满是温和笑意, “近来最重要的事情,却是万妖丛林那边所有妖王在迦云真的牵头下,立盟定约共同进退,第一个动作,便是献土归服,愿受我断玉阁节制,万妖丛林那地界的灵材由断玉阁独营。为示诚意,迦云真答应,所有妖王退走万里,以月喜河为界,绝不过河。” 别慕呵脸色转为肃穆,向着坐在上首的贵胄公子一拱手,“恭喜殿下,万妖丛林从此平定,苦心经营获此不世之功,臣为殿下贺。” “臣等为殿下贺!”众人都是躬身向上首一拜。 “众位卿家辛苦了,以后还要靠各位助我成就大业。”贵胄公子坐在上首,脸上也是神采飞扬。 “愿为殿下效死。” 别慕呵轻轻掩口一笑,“那迦云真要十万灵晶,三十万血食,价格倒是不贵,各域大掌柜还请按我下发的比例筹措,得了那万妖丛林的根基,我断玉阁便是生了风翼,正好助殿下一飞冲天。” “得令!”五人立即出列,肃色回应。 “好!好!好!今日设下大宴,众卿家不醉不归!”贵胄公子笑盈盈,看向别慕呵的眼神已是火热。 别慕呵低头浅浅一笑,玉颜上却是有着无限媚惑之意。 第一百八十章 金丹法域 第180章 金丹法域 此界有个冷笑话,只有金丹和元神才知道的,那就是如何证明你是你,不是天妖所变,也不是天魔所幻。 版本很多,不过意思大致相同,姜默舒从东儡真人那里听到版本是这样的。 据传之前有三个修士是亲生兄弟,一个成了散修金丹,一个更替了幻形天妖的血脉,一个被自在天魔夺体成功。 当被渡弥仙尊用仙藤困住,因三人同息同形,难以分辨到底哪个是天妖,那个是天魔。 眼见仙尊烦躁,三人就要全部被炼死。 其中一人就发话了,“仙尊莫要动手,他二人一个天魔,一个天妖,我却是人。” 另一个却是怒气冲冲地说道:“胡说八道,仙尊尽管动手,我愿与天魔天妖同归于尽。” “你们气息真形相同,连甚深之法都难以分辨,伱如何敢确定你是人?”仙尊眼中满是谐趣。 “我朋友众多,知道人族天宗的内幕!” “我机缘巧合,知道玄兵仙藤的根脚!” “我遍翻古籍,知道仙尊蕴气时的道号!” “我探秘访幽,知道玄兵劫宗的秘境所在!” “我有金丹法域。” 轰!另两人已是被仙藤炼死。 只听仙尊说道:“早说你有金丹法域不就完了,啰里八嗦,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多谢仙尊!” “不用谢,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轰!这人也被仙藤炼死当场。 姜默舒当时听了却是看着东儡真人一阵无语,你倒是会编排你家仙尊,不怕被仙藤吊起来打? 不过东儡真人说的玩笑归玩笑,却是表明了金丹法域对金丹真人的重要性。 在他讲述的成丹之秘中,成丹最大的关碍是天劫,而成丹后最重要的一条恰恰就是金丹法域。 这是人族金丹区别于真魔和天妖最重要的标识,也是金丹境碾压凝真境最好用的手段。 姜默舒丹成一品之后,却是又有了不同于其他金丹真人的感悟。 当道体融合天劫道气,成就金身之后,周身神通顺利在灵台中汇聚一体。 白骨凌迟剑气、帝月冷华术、缚天钓缠丝,化为三颗如琉璃一般的真种,在灵台中载浮载沉,溟蒙荡漾,氤氲飘渺。 白骨真种,其色骨玉纯白,有如绝岭冰雪,若雪梨花。 冷华真种,仿佛流云轻月飞渡,道气飘飘,清丽曼殊。 缚丝真种,金光直射,丝丝缕缕周旋不休,刑神缚天。 三个真种不断彼此触碰,灵台中叮咚作响,似有玉珠金钟交鸣之声。 来自天劫消磨的先天之气倒灌灵台,孕化不休,玉光、清光、金光透射灵台,辉光交织,幻丽无俦。 曼妙天音在虚无中幻起,化成一曲动人清心的乐章。 恍恍惚惚间,姜默舒浑身散发一层淡淡玄奥波动,如那万里起杀伐,山河待血洗,温和藏刃中却是森然不饶。 逆者不存,顺者不弃,非施非舍,非善非恶。 轰!一个念头从姜默舒心头升起。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 咦!命如昙花踏世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三枚真种猛地撞在一处,光华交织纠缠,一朵虚幻的光花刹那间化生而出,晶莹温润,最奇妙的是花瓣上不断洒落着三色光点,玉色、清色、金色纷纷洒洒,煞是好看。 灵台裹着光花,却是潜藏玄息,道蕴恢弘,姜默舒的心神顿时化为清净一片。 姜默舒猛地睁眼,一股玄奥气息激得虚空荡漾,等到半柱香的光景,虚空中的涟漪才平静下来。 金丹法域,缠灵困将,已成! 他心中升起一股明悟,金丹法域是唯心所在,化幻为真当真了得。 姜默舒轻轻一笑,眼中精光闪过,这等神妙却是跟虚影小人有些像呢。 可惜眼下修为不过金丹,却是还堪不破其中的奥妙,还待他年修为更高,自然能破解一切。 …… 万妖丛林,万羽宫。 迦云真步履潇洒地周旋在几位金丹之间,神态慵懒放松,却没有冷落任何一位。 只见他目视殿中众人,嘴角噙着笑意说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断玉阁的华庭真人,这位是北疆定缘寺的月苏大师。 我万妖丛林就此走上人妖祥和的路子,以后教化众妖还要靠月苏大师,这治理之责却是要麻烦断玉阁了。” 华庭真人羽衣星冠,哈哈一笑,“原来是北疆天宗,久闻大名,如雷灌耳,月苏大师有礼了,以后你我打交道的日子还长,请多指教。” “华庭真人,有礼了。”月苏和尚身着玄色袈裟,白眉垂须更显气象庄严,额间更是有一佛印,如佛意垂怜。 迦云真又是一声长叹,指了指翼化鸿,对着月苏和尚说道:“我这兄弟的父亲为着人妖祥和,天地无争壮烈了性命,月白大师和冷禅大师也是在西极身归造化,却是可惜了。 主要是因我万妖丛林和西极各宗纠葛仇恨太深,难以开解。 如今却是走对了路子,断玉阁主持万妖丛林,隔开西极各宗也隔开仇恨,我等终是能走回人妖祥和的正道,待一切步入正轨,仇恨总会随着时光消弭的。” 月苏和尚淡淡一笑,“迦少主,难得你深明大义,劝服众多妖王,却是比翼刚妖王还要了得,若是这万妖丛林如北疆一般,那真是天地众生之福。” “明日起,为表我妖族的诚意,众位妖王退到月喜河以西,没有二位同时允许,妖王绝不过河一步。 这方地界就交由两位了。包括各家妖宫在内,物件和人手都留着没动的,断玉阁各位真人和定缘寺的大师可随意安排和取用。” 迦云真拱了拱手,眸子中精光闪过。 “善哉,不想迦施主如此担当,却是难得。”月苏和尚颇有些感慨。 机缘不至,月白师弟劳心费力不说,甚至弟子和自家都是陨落在了这西极。 哪曾想也是在这西极,机缘却又是天赐一般落下,泼天盖地的无量功德眼看已是唾手可得。 因果一道,却是难以言说。 华庭真人也是长舒一口气。之前断玉阁办事不力,让这万妖丛林的妖王损失惨重,甚至他都怕哪天会不会被一众妖王围杀。 不想这迦云真顾念旧情,不仅压住众多妖王,更是坚持必须由自己作为断玉阁与万妖丛林的联络人,绝不换人。 现在更是生生送了一份天大的功劳给断玉阁和自己。这妖族让出之地,几乎相当于半个西极,天可怜见,千年之内,人族何曾扩充出如此大的地盘。 这功劳必能让贵子压过其他几人。 华庭真人淡然一笑,却是想起一事,便传音给迦云真:“迦少主,灵晶已备齐,待妖王过了月喜河,即刻送上。只是三十万血食的筹措和运送会耽搁不少功夫,要晚些时日送到,当然为表歉意,我断玉阁再补十万血食。” 迦云真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华庭真人的肩膀,畅意说道:“又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 断玉阁做事,我放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族长寿尽 第181章 族长寿尽 凝真寿三百,金丹寿三千,虽然不是定数,但大抵不会差得太远。 只有元神,才能真正的长生久视,看那无尽春秋中的花开花落与云卷云舒,得大欢喜,证大自在。 未到元神,终为草木蝼蚁,只能在岁月的冲刷下,静待韶华逝去,握不紧,抓不住,终成空。 白骨峰万骸殿内殿,坐在上首的青年,沉静温和中却有一丝决绝,眸子中是深沉而难以捉摸的亮色。 素色长袍生出渊渟岳峙的贵气,但却不是令人望而生畏,反而看着像是腹藏锦绣的读书人。 姜默舒喟然一叹,声音如那冰玉一般:“不想大哥阳寿已是将尽!” 姜家三小只伏在地上,丝毫不敢乱动。 点点滴滴的回忆涌上心头,当年七峰斗法时,姜默凌欲要以身相代,依然记忆犹新。 “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上一次七峰斗法上争锋台是大哥来送我,不想这次金丹决胜下争锋台,却是我要送大哥。” 姜默舒眉毛微微挑了挑,淡然叹了口气。 “都起来!这是最后一次,我说过,姜家人只跪天地父母。”姜默舒回过神来,对着三个姜家后辈淡淡说道。 两男一女三个姜家后辈听得浑身一抖,赶紧一骨碌站起了身子。 如今这三人,都已到了蕴气九层,放在地宗一众弟子中也算是比较拔尖,难得的是三人都是道蕴悠然,虽说算不上先天道体,却也是资质出众。 看了看三个家族后辈,姜默舒很是满意,微微地点了下头。 “族里给你三人的传信是怎么说的?细细说给我听。” 三人对视一眼,正中那女子当即红着眼睛,“明白了,二伯。” 开口的正是姜默凌的女儿,姜默舒的侄女,姜萧雨。 那姜默凌修为到了凝真四转的巅峰,因资质所限,再也无法寸进,这些时日已是大限将到,出现了枯衰之形。 听说默剑和玉诡相争受了重伤,生怕自己即将身死的消息惹出乱子,姜默凌下了严令,不得将消息放出。 最后族里众人苦劝,也发现根本瞒不住,这才亲笔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姜萧雨,一封给姜默舒。 让姜萧雨不回族里,另外必须等姜默舒养好伤后才能把信呈给他。 姜家三人得了消息都是满脸愁苦,一筹莫展之际,却是被金倌染看了个正着。 金倌染问明缘由,哈哈一笑,拉着三人便大大咧咧地上了白骨峰峰顶,无人敢拦! 将手中的信细细看过,姜默舒微微一笑。 这大哥也真是,自己证了金丹,他倒是生分了,信里只是说让他无需刻意照顾家族,留几个外门弟子名额给族内即可。 “走吧。”姜默舒对姜萧雨三人点点头。 三人拱手为礼,正要退出,却见姜默舒长身而起,向着三人漫步走来。 “大哥要走,我这个弟弟如何能不去相送。” 下一刻,温和的声音响起,令得姜家三个后辈浑身一颤。 “二伯,你的伤……”姜萧雨语气中略有些踌躇和焦急。 “无妨,我这伤,却不是闭关苦修或是服食灵丹能治愈的,回族里看看也好。” 姜默舒转身看向三人,“此行我易装跟随,免得兴师动众,失了我去送大哥一程的本意。” 只见他掏出一条丝带,将头发一束,顿时化为一个眸若星光,肤如玉凝,神清骨秀的男修, “我叫郑景星,南域郑家子弟,是你三人的好友,相处之时随意一点,不要露了破绽。” …… 姜默舒印象中,姜家所在的叠渊城,距离命昙宗有万里之遥,已是命昙宗势力范围的边缘了。 在叠渊城中,姜家也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家族,最落魄的时候族里只有两个凝真,便是每年给命昙宗的供奉,也只有区区三千灵石。 现在想来也是让人不禁唏嘘。 天高气清,白云苍茫,从空中俯瞰山川大地,满眼苍翠。 四道遁光当空划过,如云烟绝迹一般,急速向着叠渊城飞去。 “无需逞强,我已是大概知道了伱们的极限,若需换气休息,随意就是。”温和的声音在三个姜家蕴气的耳边响起。” 姜萧雨脸上已有些煞白,随即目光扫向其他两人,发现都是到了强弩之末。 她暗自想想,二伯是金丹,为人又温和,却是无需在他面前逞强。 方才无奈地说道:“却是我等无用。前方有个坊市,正好修整一下。” 此地离宗门中心已远,这等小坊市主要是周边的凝真家族所建,一般在飞遁节点,或是靠近灵材资源所在。 姜默舒本以为坊市里会没有多少修士,哪想到却是熙熙攘攘。 找上有食色造化宗标识的店铺,随意在大厅坐了一桌,伙计招呼过来,姜默舒随口问道:“可是周围有秘境出现,怎么有如此多的修士?” 这食色造化宗培训得当,只见那伙计却是目不斜视地沉着回道:“有一桩要事,却不是出现了秘境,那叠渊城的姜家家主据说已快到归入造化的日子,这众多修士都是去致哀的。” “姜家?不至于啊。”姜默舒听得一呆,接着便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四周十数道犀利如刀剑的目光当即扫了过来。 “也不知是哪来的无知小子?居然敢在命昙宗的地盘大放厥词!” 一个雄浑壮阔的声音却是从二楼的贵宾厢房中传出,一个身影带着万夫莫当的气势,鹰扑虎奔似地从半空猛地撞下。 一道凌厉的眼神如电似的横扫过来。 “姜家有大功于西极,你这小子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莫要把无知当骄傲。” “说得好!”大厅中其余桌上都是传出称赞之声。 那眼神凌厉的修士又接着说道:“在下高尚顺,紫华宗弟子,你且报上名字,看看你是哪家的,也敢看不起姜家人。” 姜萧雨正要开口,却是被姜默舒一个眼神制止,清朗的声音幽幽传入她耳中,“还没付账,不要暴露身份。” 姜默舒洒然笑了笑,拱手道:“却是在下失言了,我自罚一杯。” 说完,端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算你小子识趣,记住,出门在外祸从口出。”高尚顺冷冷一笑,转身往二楼走去,眼中却是露出遗憾的神色,可惜了,若是这小子再强硬一些,就能在佳人眼前显露风光。 倏地,一袭香风却是如落英纷纷一般,从二楼飘然而下。 “怎么这些人一个个都不爱走楼梯呢?”姜默舒暗暗吐槽,不料定眼看去,居然还是个熟人。 佳人款款行来,罗衣清幽,腰系明黄丝带,浑身散发着盈盈暗香,如仙之姿顿时让这大厅都是明艳了不少 “在下明妙宗谭茶樱,高师兄性子直爽,倒是惊扰到这位兄台了,我在这里替他陪个不是。” 谭茶樱盯着眼前面如冠玉的青年,眼中灼灼如火,幽幽如潭,“不过相逢就是缘分,兄台已是知道我等的姓名,却是没有介绍自己呢。” 姜默舒心内一声叹息,昂阴仙尊啊,就算你郑家子弟一个个都龙章凤姿,芝兰玉树,也不必要把这化身之宝做成这样啊,麻烦真多。 “人生最妙之事,莫过于相忘于江湖,相逢何必曾相识。” 姜默舒淡然笑笑,却是不解风情一般再次婉拒。 谭茶樱听得娇`躯一颤,旋即掩着嘴盈盈笑了起来,一双仿佛明澈天湖的眸子,刹那间化为了火海一般。 却见她含`着娇羞,忽然跺了跺脚,“说得真好,不过你不说名字就是不公平,我不走了。” 姜默舒轻轻一笑,吃个饭想把账结了,还真不容易啊。 却是侧身对着食色造化宗的伙计问道:“我刚点的菜,差不多近四百灵石吧。” “正是,三百七十八个灵石。”伙计点点头。 四百灵石塞到伙伴手上,“多的赏你,上菜吧。” 待伙计离开,姜默舒才转过身来,微笑着继续说道:“之前却是我有些不礼貌,主要是怕扰了各位用餐的兴致,也怕耽误结账。” “哦?”谭茶樱兴趣昂然地看向对面。 姜默舒一指姜萧雨,喟然叹道:“我刚才出声,倒不是看不起姜家,只是有些吃惊,只因他三人就是姓姜。” “姜家人?”谭茶樱和高尚顺都是吃了一惊,按道理姜家人现在应该全部返回叠渊城了。 “正是,他们三人从命昙宗赶回,路程远了些,正是要回去尽一尽孝。”姜默舒笑嘻嘻地搭腔说着。 “命昙宗的姜家人?白骨峰弟子!” 大厅中的修士一下都呆住了,这可是能面见默剑的弟子,身份根本不能以修为来论,即便是论修为,看三人身上悠然盈盈的道蕴,也不是凡俗。 高尚顺赶紧几步走了过来,拱手一礼,“不想是三位当面,却是我鲁莽了。” 紫华宗不过地宗,内门弟子的身份真要计较起来,还真不一定有这默剑的亲族子弟来得高。 却是见到姜萧雨俏立而起,清朗地说道:“在下姜萧雨,却是多谢各位的盛情,我代家父谢过大家。“ 旋即向着四方躬身为礼。 哗!周边众人神色剧变,就连谭茶樱都瞪大了双眼,维持不住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不由就变色了,轻声问道,“你是姜家族长的嫡亲?” “正是家父,却是感谢各位。”姜萧雨再次行了一礼,方才归位。 “误会既然解除,大家还是都随意用席吧。”姜默舒温和地说道。 “你的名字?!”谭茶樱似是赌气一般,赖着不走。 “在下郑景星,南域郑家子弟,去姜家见一个故人,跟他们三人正好同路,便一起了。” 姜默舒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证元神 第182章 当证元神 姜默凌已是身形枯槁得萎`缩起来,似乎被蛊虫啃噬了筋`肉,被血法抽干了精血,皮肤干巴巴地贴在骨头上,如同一具骷髅一样。 就连一头银发,也是变得灰败脱落。 唯一能使姜家族长显得有些精神的,只有脸上那永不摘下的银色面具。 屋中的近侍已被他全数赶到了外面,骄傲如他,如何能忍受在这凋零之时在人前露出丑态。 这几天,他总是站在窗边,遥遥地看着天边的云彩,微微笑着,那是命昙宗的方向。 好几次,他都是硬撑着扶住窗台不让自己倒下,面具下的呼吸也如同破旧的风箱一般,嘶哑破吼。 这几日`他已是无法入定了,每次想获得片刻安宁,却一次一次地被逆乱的罡元所打乱,数百年养成的习惯如今却变成了徒劳的喘息。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甚至随着一次次的呼吸,他慢慢感到周身的罡元已经开始逐渐消散在虚空之中。 以至于他甚至要用指甲用力地掐住掌心,似乎这样一来,身体中才会多出一些活着的味道。 阳寿将尽的衰败痛苦,迫使他一次次地将目光投向天边,眸子中流露出带着希望的光,从日出到深夜,再从深夜到日出。 “爹!”门被猛地撞开,伴着带泣的声音,一个少女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眼中泪如雨下。 姜默凌身子一抖,眼神中难得焕发出慈祥的光芒,口中却是抱怨道,“我不是不让你回来么。” 他颤颤地抬起枯槁的手臂,指了指那天边的云彩,“这么远,路上有危险怎么办。” 少女只是哭,张了张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屋里除了风箱一般的呼吸声和断续饮泣,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一会,屋子里却是又缓缓走进来一个儒雅如玉的男子,眸子中神光凛凛。 随着来人的走近,姜默凌的眼中却是生出了喜悦的亮光,开始如同一个普通老人般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怎么你也来了,生死看淡才是我姜家男儿。 你成了金丹,很好,我姜家终于又出了个金丹。 听说玉诡找伱争胜,你没让是对的,那年你上了争锋台,我才知道,你原来是如此傲性的一个人。 只可惜家里一直帮不上你什么。” 姜默凌一直断断续续地说着,直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只见他冲着自家女儿向外指了指,“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和你二叔说。” 姜萧雨跪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随后退了出去。 只见姜默凌拼命喘了几口气,艰难说道,“保住性命,吾弟,别管什么家训,你和玉诡相争,记得保住性命。” 姜默舒拿出一枚骨玉,悬在额上,屋中顿时出现了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 “大哥,其实你帮了我很多,默剑是我,玉诡也是我。” 姜默凌的眼泪从银色面具上滚滚滑落,一边拼命地点头,一边艰难地笑着, “没想到我少年时是如此英俊,好一个玉诡!” 接着死死抓`住姜默舒的手,如同恢复了所有活力,带着无限的期盼,他大声地吐出了这几日一直在窗边喃喃的话语: “吾弟当证元神!” 姜家族长,凝真四转,身死道消。 …… “筚路蓝缕啊,这姜家还真就这大猫小猫两三只。” 姜默舒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看着厅中的一众修士,蕴气二三层占了六成,蕴气五、六层的占了剩下四层,最高的三个蕴气九层,还是自家带回来的。 这种实力,举族齐上,不死不休,怕是连两三只大妖都挡不住。 之前那么些年,大哥的族长怕是当得非常辛苦。 都不用放出金丹威压,下面众人已经是战战兢兢,不过这数十人却是不敢犹豫,当即拜下:“见过族长!” 姜默舒轻轻在族长座椅的扶手敲了几下,“除了姜萧雨三人,修为最高的五人出列。” 五个姜家蕴气六层的修士站了出来,铮!五道骨剑符文已是贴在了几人的手上。 姜默舒笑了笑,“你五人就是族老,族内事务由你五人商议决定,若有不同意见就投票,按票多者执行。族老五年一换,族内斗法前五为之。” “至于各位族老手上的煞骨剑箓,”姜默舒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乃是我姜家秘传符箓,可用三次,金丹以下能挡住的应该不多。” 秘传符箓?煞骨剑箓? 居然可以横扫凝真!五位新晋族老眼中已是狂热起来。 “姜萧雨你们三人为执法长老,族老以下可直接斩之,当然,若是我发现你们三人枉法,也是直接斩之。”姜默舒严肃地对三个命昙宗的姜家子弟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躬身接令。 姜默舒洒然笑道,将手一挥:“至于族里的神通,我来时已得命昙宗和白骨峰特许,以后姜家可修炼白骨凌迟剑气和六骨幽身妙法,你们之前的阴骨煞和六骨踏幽瞬身诀直接转修。 另外白骨锁心锤的祭炼之法也赐下,蕴气七层以上方可祭炼。” 姜家众多修士的心都是如火炉一般滚烫起来、神通、法器都有了,以后就是族内强盛的根基。 况且,白骨剑,白骨锤正是默剑的标志,以后姜家子弟出门,少不得被人高看一眼。 姜默舒的嘴角掀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我还是要讲讲规矩,姜萧雨三人都知道,我这个人凡事看亲疏,更怕麻烦。 若是仗势害了别人,自然被我所疏远,为了避免因果,我喜欢狠心一斩了之。 别人害你没害死,记得炼好神通自己打回来。 我事情多得很,没空给你们找回场子,所以出门在外还请小心点,若是被害死了,那就真白白死了。” 众人都是凛然,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一般修士倒也不敢胡乱招惹金丹族人,但若是起了冲突自己又不占理,怕是自家金丹的剑倒是会先一步斩下来。 姜默舒却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成了这族长,却不知道,是你们的幸运还是不幸,以前我少有破绽,如今却是多了家族的负累,算了,你们若是被玉诡或其它人拿去炼了,还请硬气一点,我可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此话一出,下面众人已是冷汗直冒。 “对了,还有一事差点忘了说,姜家人只跪天地父母,便是元神仙尊也是不跪不拜的,尔等切莫膝盖软, 金丹强按你,我去斩金丹,元神强按你,我也喊得动几尊后天去讨个说法。” 众人听了却是深吸了一口气,场中静得落针可闻,相互间都是面面相觑。 这蕴气跪金丹,凝真跪元神本是常礼,自家族长直接就给改了。 默剑果然霸气!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代价在乎 第183章 代价在乎 叠渊城,向南七百里。 “此地偏僻,不在宗门的势力范围,昨日又恰好有血海魔宗修士经过,正适合完成阁内的贡献。” 三名灰袍修士悬立在半空中,看着脚下的一处村庄,嘿嘿冷笑着,脸上的表情满是狰狞。 “一百血食换一件灵材并有对等贡献值,断玉阁这次好生大方,便是我也不得不动心。” 一个瘦高的修士全身上下尽数被灰袍罩住,脸上更是有着面具遮挡,皆有隔阻灵识的功效,只能从声音中听出他的欣喜。 这断玉阁好东西不少,不泛灵材、灵器、甚至功法,就是需要贡献值提升到对应等级才能购买,光有灵石却是没用。 以前想挣点贡献,难度不小,或是需与同阶修士斗法,或是为断玉阁传递消息,不料这次却是只需要对付区区凡人,简直是白捡一般。 另一个虎背熊腰的修士,眼中不时滚出黑气,却是哈哈一笑,“哦,如此看来,澹金你出身还是正道宗门,魔宗哪里有这些忌讳。” 旁边一人`弹了弹指甲,铮铮做响,却是接口道,“也看宗内功法和底蕴吧,就如那命昙宗走的是道,只炼妖魔鬼怪,凡人对他们来说只是道子的来源。 或是那紫华宗,炼丹一绝,我却是知道,他宗里有一脉炼丹手法会大量用到人妖两族的精血,有的弟子外出历练手脚也不干净。 倒是那血海魔宗生冷不忌,凡人也炼,但更喜将修士炼入血海,便是妖魔二族也可当作材料,反而最占便宜,功法奇诡如斯,不愧是天宗。” 瘦高的修士叹息一声,“不为修士,便是蝼蚁,天地大道便是如此,未踏上修行之道的只能是匍匐在地,不过就是妖族血食和修士炼材,天地有别,却是不怪我等。” “动手吧,拿下此处,这附近的精壮血食也差不多扫荡光了,我们再去寻觅其它无主之地。” “得了这次贡献,我们三人怕是都能修为精进一步,却是好机缘。” 三人彼此点点头,眼中流露出火热的神光,遁光向下压去。 眼看离地已仅有五丈,七道血海轰然从下方村庄倒卷上来,旋即暴长数十倍,血浪翻滚,腥香迷人,竟然将这方天地尽数围住了。 三个修士骤然间已是变了颜色,其中一人急急开口道,“不想此处已有道兄捷足先登,我等马上退走,另寻他处的血食。” “桀桀,你们三人胆挺肥啊,吃了啥丹药让你们如此豪气,敢当着姜真人的面,陷害我血海魔宗。” 四方血气好似潮水滚滚,赤红血浪哗哗做响,天上地下已是染得红彤彤一片。 “真人?”三人脸色大变,怎么会是金丹? “我等以为此处为无主之地,却是有些鲁莽了,还请恕罪,我等愿意倾力赔偿。” 其中一人沉声说道,灰袍下的手中,却是将雷珠紧紧攥了在手中。 此时一个浩大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既然不是伱们血海魔宗做的,我倒要谢谢你们拿住了人,不过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各位问清背后指使之人,为何要挑起我和血海魔宗的仇怨。” “姜真人客气了,区区小事正该我等来做。” 只见七道身形从血海中现身,对着空中拱手为礼。 随后七人却是转过身来,脸上净是狰狞笑容,“默剑刚刚接任姜家族长,就有藏头露尾的鼠辈前来添堵,还敢嫁祸给我血海魔宗,你们可真是好胆啊!” 默剑?姜家? 三个修士此时已是簌簌发抖,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恐惧。“我等愿招,愿招,只求姜真人留我等性命,都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到血海中来慢慢聊。”万千血光顿时大盛,流动间汇聚如涛,交织成锦,将满天遮蔽得严严实实。 没过多久,一道血色光讯却是落到了姜默舒的手中,点开之后,旋即见他眼神一凝。 居然真的是巧合,不是有人阴谋挑起他和血海魔宗的矛盾。 不过,断玉阁要何要秘密收集大量精壮的普通人?甚至就连姜家的远亲也被抓了几个,眼下已是不知被送到何地了。 要找人打听一下才是。 …… 明洽城乃是西极之地少有的融洽之地,这里汇聚了西极各处的灵材,若是他域的灵材更是多在这里售卖。 在此处,只要灵石够多,即便是想要和神通匹配的极品灵器,也能够托金丹出手定制。 偶尔,此处甚至有法宝会进行拍卖。 此处堪称散修圣地,更让人震撼的是,哪怕在瀚海杀劫之时,独属万妖丛林的灵材也从未在此断货。 好些宗门弟子需要炼心,往往第一站便是此处。 清欢楼和断玉阁的在西极的分部正在这里。 姜默舒缓步走在城中,灵台中却是浮想联翩,断玉阁结了怨,浮苼仙坊打过工,倒是这清欢楼没打过交道,不过却送了自己一个谪星谱超等的名号。 如今自己晋升金丹后,谪星谱超等已是空缺,却不知道何时才有人能够补上。 历来敢做情报生意的都不简单,收费也颇高,不过想来也是,既然漏人底细,没有点硬实力怕不是早被人给拆了。 没过多久,姜默舒停下了脚步,抬眼便是三个大字,“清欢楼”。 姜默舒轻轻一笑,如今自己也是灵石不缺,居然连清欢楼这种销金窟都敢随意踏进,倒是找不回当年穷得在浮苼仙坊卖假符的心境了。 旋即进入楼中。 “不想姜真人亲临,为了不引起注意,不曾远迎,还请真人恕罪。”一位胖乎乎的修士奔了过来,眼睛不停在上下打量,却是显露出精明。 “在下贺同江,是这里的主事,姜真人还请到静室一叙。” 静室中灵气蒸腾,各类摆件皆有道蕴,且搭配勾连,如将一方秘境妙景勾勒在这室中,便是姜默舒都能感觉金身中有了一丝舒缓之意。 “我想买个消息,确认一桩事情。”姜默舒开口说道。 “姜真人请说,若说这五域的情报,我清欢楼自忖还是少有不准的。 只是这规矩所限,相应情报却是不能免费,我可以做主,给真人打个八折。”贺同江哑然失笑,拱手答道。 “断玉阁秘密收集大量精壮的普通人,却是为何?”姜默舒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贺同江猛地浑身一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异常艰难的意味:“真人一定要问?” 姜默舒笑着点点头,温润如玉,决绝如剑。 贺同江眼中露出佩服之意,只是还是摇了摇头,“此事非同小可,我敬佩真人,但请真人听我一句劝,莫管此事。” “直接说价钱,若是灵石不够,我还有些法宝可以抵给清欢楼,总不能我第一次来,清欢楼就不做我生意吧。”姜默舒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 贺同江苦笑了一下,他心知接下来的话定会掀起无边风浪,缓缓开口道,“那真人给出三十万灵石,我清欢楼便将此事详细奉上。” 一袋灵晶轻轻放在了桌上,温和的声音响起:“多的存着,我下次再用。” 良久,贺同江方才说完其中关节。 姜默舒淡然笑了笑,洒然说道:“我就知道来清欢楼必有所获,很好!” 随即豁然起身,拱手向着外间走去。 贺同江浑身猛然一抖,只感到头脑眩晕,连忙跟住姜默舒,连声说道, “真人!姜真人!三思而行啊,此事那断玉阁有些差池,但毕竟收回了万妖丛林,凡事必有代价啊。” 姜默舒语气有些复杂,“对啊,没有代价哪有收获,况且这么多人,哪能都救得过来,谁又会在乎呢?” 而随着他一步步迈行,步子逐渐加重,脚下被符文强化过的地面已是被踏得粉碎。 踏出清欢楼那道切分明暗的门槛的那一刹,姜默舒的脚步立刻变得轻快起来,唯有一句幽幽的话语留在界限之上,将贺同江拦在了那里。 “也许,那些代价在乎。” …… 断玉阁分部离清欢楼所在有些远,几乎都在明洽城另一个方位。 不过路再远,只要去问,只要去走,总是能行到跟前的。 姜默舒好整余暇地站在一座辉煌阁楼之外,天光照下,让他不由得眯了眯眼,金身已是寒暑不侵,不过此时大日之光照下,却让他心头有些冷意。 以血食事妖族,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这些人是真敢啊。 姜默舒淡淡笑了,杀意已是盈出眼眶。 “断玉阁何人负责西极,出来见我。”姜默舒声音温和,语气也是轻描淡写,但不容拒绝的森然尽在其中。 “谁在阁外喧哗?” 阁楼之中,数道遁光飘然而出,冷然出声问道。 “默剑!?不想却是姜真人到了,快里面请!” 待姜默舒抬起头来,对面几位修士都是嘴里发涩,不过只能热情招呼起来。 还好是默剑,可以讲道理,若是玉诡上门,怕是已经见了生死了。 铮!金丹法域开,已是将这阁楼尽数裹入! 无数虚幻的符文化为晶莹剔透的圆球,瞬间出现在阁楼外圈,阵法已是尽数激发。 整个断玉阁猛地一抖,好似要炸裂开来,法力波动如涟漪一般在虚空荡漾开来,众多修士都是被惊动了,不顾规矩地将遁光起在空中。却惊骇地看见三色剑丝将那断玉阁牢牢困住。 一个温润决绝的声音悠悠响起,“以为我被玉诡破了剑心就出不了剑了? 居然在我姜家族长换人之日,抓了我姜家远亲,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便用命来偿吧。” 与此同时,一个清如冰玉的声音响彻整个命昙宗,“说了破灭万妖丛林,今日恰恰起了兴致,正好放鹤冲天。” 紫冥天蛇冲天而起,向着瀚海一飞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剑中漫浪 第184章 剑中漫浪 明洽城的众多修士,无论是散修或是宗门子弟,都是退得远远的。 人的名,树的影,默剑刚杀,果然名不虚传,直愣愣地就把断玉阁给围上了。 眼下只有金丹才有资格上去劝解,但眼下`身在明洽城的金丹哪个会上前惹事儿? 为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情去得罪元神道子,灵酒喝懵了吧。 姜默舒感受着金丹法域中的天人交感,缠灵困将全力发动,法域中顿时剑气溟蒙荡漾,宛若瑞岚虬鳞,仿佛万蕊初生,犹如乾坤覆载,晶莹温润的光花不断洒落着玉色、清色、金色的光点。 那光点落入虚空便如同根须一般蔓延开来,如同灵蟒虬龙似地灵动生长,在护阁阵法上勾勒蜿蜒。 那护阁法阵轰隆振动,法阵上的点点灵光,好似繁星,却被往生不断的剑气不住消磨。 眼见依靠阵法抵挡已是成为不可能之事,过了几息,数道身影出现在断玉阁大门之外。 “姜真人,我断玉阁从未得罪过你,今日之事怕是有些误会。”来人嘴角苦笑,眼神流露出的紧张已是到了顶点。 只见一位身材高大、容貌奇伟的道人快步走来,一双龙蛇盘踞在双臂之上,气势浩荡如渊岳,排山倒海似的。 可惜他眸子中映出剑域的空幻迷离,脸色已是难看得不行。 “误会?”姜默舒一个弹指,如琢如磨,走马变幻的剑气瞬间凝在空中, “和我那师兄比,我这个人倒喜欢和人讲道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愿意听听。” 只见姜默舒轻轻一笑,有准备打无准备,有计划打无计划,断玉阁今日老子要斩你一只爪子。 “姜真人,那日姜家族会,阁里派去恭贺的人全程没有离开过,断玉阁根本不会,也不敢动姜家人分毫。”驻阁金丹语气沉凝地说道。 “哦?如此说来,倒是我冤枉你们了?”姜默舒站在那里如岳如渊,双目湛湛有神。 “姜真人自有定见,我不好置喙,但其中必定是有误会,哪怕姜家蕴气二层的子弟,我阁中也有记录,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姜家人出手。”驻阁金丹心中怦怦直跳,手心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哦,没想到伱们断玉阁还挺细心的,不过……”姜默舒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已是收起,淡淡说道:“我那几个姜家远亲,却只是没有修行的普通人,在我成为姜家族长那天被抓了,据说成了什么血食,动手的是断玉阁的人。 更胆大包天的是,居然还嫁祸给血海魔宗,这个你且解释解释。” “什么?”驻阁金丹听到这里已是心神俱裂,如同一川冰河当头刷下,整个人都木了。 蠢货!什么样的蠢货会做这种事情?! “人已经被血海魔宗的弟子炼入血海,若是觉得我话有虚言,断玉阁可去血海魔宗求证。”姜默舒一字一句,如同重锤一样打在驻阁金丹灵台中。 蠢货!还被人赃并获,这下可如何是好?! 断玉阁的驻阁金丹默然良久,气息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声音沙哑,如锈锣破鼓似的:“姜真人,我断玉阁楼良莠不齐出了这等事,实在没脸。 但绝非是要落姜真人的颜面,更是万万不敢行挑拨之事。我可以用道心发誓,阁中绝没有发出这等骇人听闻的命令,还请姜真人明鉴。” 驻阁金丹躬身一礼,面上苦色愈见明显,眼神中的紧绷神更是始终不曾松下。 “说完了?”姜默舒不置可否地颔首道。 那金丹心头一个咯噔,赶紧继续说道:“那些蠢货干下的蠢事,断玉阁不敢推脱,愿意倾力赔偿姜真人和血海魔宗!还请姜真人放心,我阁绝对有诚意。” “那好!我要三样东西,你给我拿来,此事就此作罢。”姜默舒淡淡说着,声音却是慢慢变冷。 驻阁金丹闻言一喜,“姜真人还请说来,我阁中各域珍宝灵材都有。” 姜默舒长长吐出一气,脸上一板,“那几个姜家远亲,都是我姜家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话音却是忽转:“所以,得加钱。” 听得那驻阁金丹也是愣了一下,怔怔说道:“正该如此。” “那就好!”姜默舒一抚手掌,“先来十斤玄铁,切成臊子一般。” “什么?”不仅驻阁金丹,就是远远围观的众多修士都是愣住了。 玄铁?臊子一般?默剑这是要拿来喂蛊虫还是养灵宠? “哦,没有是吧?!”姜默舒轻轻一笑。 “有!”哪里敢犹豫,玄铁是炼器常用之物,断玉阁倒是拿得出十斤来,至于切作臊子,几把灵剑吭哧吭哧一阵乱砍,倒也算做到了。 “再来十斤雷砂,也切做臊子一般。” 好家伙,这东西是雷珠用的,切割时灵识一个掌控不好,就是一场大爆。 围观的众人也是回过神来了,这姜真人看来是要为难一下对面,也当众落一落断玉阁的面子,这样倒是可以理解,既下了台阶,也撑起了自家的颜面。 驻阁金丹脸色大变,不过还是重重点头,不多时,已有十斤雷砂摆在了大庭广众面前,众目睽睽之下。 “我以金丹法域来调和,你三人慢慢切,不要慌。”驻阁金丹艰难地说道。 三个凝真如临大敌似的,凝住全部心神在灵剑之上,抽丝剥茧,且削且剥,恍恍惚惚间甚至感到自家剑术有了不小的精进。 一个时辰过了去,终于是小心翼翼地切完了,很好,万事顺利没有炸开。 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都是了然,若是以后三人以此为根基,甚至可以合练一套剑阵。 “最后,来十斤玄冥真水,也切做臊子一般,不可有粘连。” 这怎么可能?!驻阁金丹本以为自己已是安抚住了默剑,只要完成三个难题,让对面有了台阶下,今日这关就算是过了。 下来后,该有的孝敬和赔偿那是万万不会少的。 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默剑好像没打算放手啊。 围观的众多修士也是一片哗然,这玄冥真水乃是天下九大真水之一,一瓶十滴当作小宗小姓的传世之宝都够格了,哪有论斤算的,更何况还要切做臊子,这怎么切? 驻阁金丹只觉得丹气都有些震荡了,神情难堪地说道:“姜真人,何必把事情做这么绝,把人逼这么狠。” “血食啊,我姜家人做了血食,你跟我说做事太绝,逼人太狠?”姜默舒神色冰冷地说道。 一言既出,随即在明洽城上空回荡不绝,之前如同凝在琥珀中的剑光,继续如逝水一般流动变幻,映得在场众人的面容忽明忽暗。 轰!阵法被生生切削琢磨,已是支撑不住,破了开来。 三光并舞,星屑沉浮,满目都是明艳辉光,此情此景显得是那么如梦亦如幻,但落在断玉阁众人眼中,却是世间最大的恐怖。 剑域已是将四周尽数围住,再也看不见天光和周边之景,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驻阁金丹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了几个凡人,你要杀金丹,你要得罪断玉阁,值得么?” “默剑,你说!凭什么杀我们?!” “你说话!你不是讲规矩么,你不是玉诡,你是默剑!” 冷哼传来,接着便是蕴含盈盈杀意的声音,“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活生生的四十万性命送给妖族,你断玉阁不该死?! 没有将你们炼魂焚魄,而是一剑砍了,你们要感恩。” 驻阁金丹顿时一阵无言,惨然说道:“也是,若是玉诡前来,怕是想死都难,不过我为金丹,却是不能束手就擒,姜真人,见笑了。” 却见他豁然气势暴涨,身上盘踞的龙蛇仿佛苏醒一般,凭空荡起犬牙交错的切痕。 双掌一合,乍地激荡得金星迸射,寒气升腾,却是向着剑域撞了过来。 剑气根须如同灵蟒虬龙似的伸展过去。 轰! 外间的修士却是只见到三色光华将断玉阁尽数裹住,过了良久,光华散去,本是阁楼的地方化为了一个巨坑,陷入剑域中的一切,已是被尽数磨灭。 姜默舒转过身来看着一众修士,神色冰冷,朗声说道: “我自剑中漫浪,平生事,诛戮陷绝! 从今日起,我姜默舒与断玉阁不死不休。”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断玉流窜 第185章 断玉流窜 默剑在明洽城将断玉阁西极分部连人带楼磨灭斩消,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如同晴日里平地起惊雷,在五域中如同掀起一阵狂猛海啸。 “默剑无争而刚杀,这断玉阁蠢成什么样子,才会把他招惹上了。” “本以为玉诡当众炼死人皇血脉和剑宗掌印,已是魔性无边,不想这默剑为了几个姜家的凡人远亲,就敢杀金丹炼玉阁,这才是魔宗之性,唯己唯心!默剑?呵呵!魔剑才对!” “吩咐下去,凡是外出的弟子莫要去惹姜家人,那人是疯魔的。” “这断玉阁能撑这么大的场面,后面也是有人的,难道还会怕了?” “默剑玉诡打生打死,断玉阁能将两人全都得罪,也算人才荟萃。” “默剑这次出手只用了金丹法域,看来剑心被破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不过有些人,哪怕无剑在手,也是堂堂剑修。” “桀桀,这默剑倒是讲道理,还了我宗的清白,既然如此,今日起断玉阁列为我血海魔宗弟子历练目标,以彰显魔宗元神道子的堂堂威势。” …… 五域各宗各姓的修士,有羡慕的,有叹息的,有连夜跟断玉阁划清界限的,也有暗自惊喜的。 不过默剑与断玉阁之间,最后谁胜谁负,众说纷纭,蕴气和凝真一面倒地觉得默剑必胜,但大多数金丹和元神却是不太看好姜默舒。 毕竟,断玉阁后面是中原的人皇贵胄,到了金丹以上的层面这已是公开的秘密,有中原为后盾,断玉阁眼下虽然场面上难看,却是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也有少数人坚定站在姜默舒这边。 …… “居然能让姜哥哥说出不死不休这种话,这断玉阁怕是没一个好东西!”郑冰尘眼中恨恨地说道,手上的法印却是半点没停。 随即不甘心地看着法印溃散开来,她的眸子中满满都是郁闷:“可惜我现在神通不强,帮不上姜哥哥的忙,只怪我太过愚钝。” 苍思忧和廖辰羽对视一眼,不由得呼吸一窒,脸上都快变成酱紫色了。 九品莲台上,青面獠牙的僵尸已彻底变成郑冰尘的模样,姣好的面容别有一股清灵韵味,美`目盼兮,满头青丝如瀑垂下,衬得玉颜秀美动人。 本来层层黝`黑佛咒更是化为了落英、金花,在莲台上纷纷扬扬,流光溢彩。 嘤嘤香吟从后天口中传出,宛若活色生香,令人不禁血脉喷张,灵台生魅。 眼耳鼻舌身意,以六识毁人于无形,便是尸佛峰的两个金丹,都感到有些吃不消。 苍思忧艰难露出一个笑容,强忍着安慰道:“可不能这么说,冰尘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欲速则不达,修行之道,总归有个过程的,你总会追上默舒的。” 而他看向后天的眼神实在太过复杂,先天缘法自证,也要有个度嘛。 凝真便能驱动后天,说出去,能吓死人,哪怕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这等道子简直不讲道理。 廖辰羽却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鼓励的笑容,淡淡说道:“峰主虽然如此说了,但神通修行如逆水行舟,万万不可松懈,当然,我也认可你必会赶上默舒。” 心里却是震怖了,“天呢,自己还能当几天师父?自家附上除了时间久些,其它搞不好还不如这乖徒儿呢。” 郑冰尘挽了下耳际的青丝,就如那出`水芙蓉般清冽而娇艳,轻轻点头:“虽说进境较快,好像却没有根基不稳,却是有劳师尊和峰主护持了。” “冰尘,伱是我尸佛峰下任峰主,便是你师尊和我,也只是修为上暂时快你一步,却是不需要如此客气。”苍思忧微笑出声,声音笃定,满是胸有成竹之意。 廖辰羽和苍思忧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非常隐晦地点点头。 廖辰羽随即深深吸了口气,慨然说道,“那断玉阁的后面,却是有元神的支持,先就立于不败之地,默舒在外独自对上,怕是有些艰难。 可惜,诸峰的后天却是要防备着剑宗,不能轻动。” 接着盯着郑冰尘,廖辰羽嘴角带苦笑地说道:“切勿放松修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能帮得上默舒的,可能只有你了!” “冰尘明白,定会加紧修行,才能一直随在姜哥哥身后。” 郑冰尘眼中的坚定不断涌现,一字一句却说得如同道誓一般。 尸佛峰上空响起一声惊雷,被峰顶的黑咒挡了下来。 那莲台上的,却是檀口一张,清光一般的字迹从口中吐出,正是郑冰尘刚才所言内容,悬浮在空中,良久方才消逝。 苍思忧如遭雷殛,脸色一变,马上开口说道,“冰尘,今日功课已毕,你先去消化今日修炼所得,我和你师尊还有事商量。” 等到郑冰尘彻底离开殿室后,廖辰羽马上啪啪几个手印拍入虚空,苍思忧则是放出九道黝`黑佛咒融入殿墙。 转过身来,两人看到彼此眼中都是骇然的神色,苍思忧脸皮抖动了一下,“刚才那是全新的神通吧,我尸佛峰这么简单就多了一道大神通?” 廖辰羽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变得略微粗重,“有好处就偷着乐吧!你说叫言法诡咒?还是诨因明咒。” “不如叫问默心咒,不然等小妮子证了金丹,知道你我演红脸白脸唬她,怕是要遭!”伴随着一声长笑,苍思忧摆了摆手,如今的他总算也知道有个强横道子是什么滋味了。 实在是常有惊喜啊。 …… “这断玉阁跑得倒是快……” 姜默舒冷冷笑道。 十日之内,他又接连端了五个宗门范围外断玉阁的办事之地。 再然后,其他断玉阁的所在都闻风跑去万妖丛林,或是退往它域了。 不过血海魔宗、命昙宗、元屠宗均已表态,将断玉阁列为弟子试练的目标,一个天宗加两大地宗,已是占了西极魔宗六成实力,其余西极的魔宗也随之响应。 不过如此一来,却是引起了正道玄门的抱团,玄痕剑宗和化龙海府已是宣称,断玉阁收回万妖丛林,有大功于人族,受正道玄门庇护,断玉阁可在玄门势力范围经营。 几日之内,正魔宗门之间的摩擦猛然增多,已是渐渐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有些存在时间比较久的小世家,已开始组织自家子弟前去玄兵劫宗游历,而心眼明亮的散修也多在朝西极南面迁徙。 姜默舒凝神看向瀚海方向,目光仿佛穿过无垠虚空,穿过漠漠黄沙,抵达那无尽的苍翠之地。 却听他幽幽一叹,轻声说道,“也好,万妖丛林那边,玄牝分身却是到地头了。 断玉阁没还完的人命账,就换个人来讨。”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万妖伤忆 第186章 万妖伤忆 万妖丛林一如既往地草木葱茏,一丛紫玉草自槐树下生出,蓬蓬绿绿,煞是好看。 一道紫碧遁光星落而下,眼见已是撞到石板上,不带半丝烟火气的,倏地悬在了离地数寸。 光华散去,现出了一个独臂的少年道人和一个秀美的宫装女子。 在两人的斜对面,却是有一处半塌的青石门楼,门楼上还隐约可见斑驳的“浮苼”二字。 一棵鬼槐好似杂草般伏倒在地,对面的鬼槐却是变得参天似的。 “不想这楼塌了,树还留了一棵。”姬催玉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 天风吹拂下,满目都是奇花异草,灵材的清香四溢,不过少年道人总觉得有怪味在鼻端萦绕着。 也许,可能是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几步越过鬼槐,姬催玉的一推大门, 嘭! 大门仿佛终于放下了一般,不再坚强,猛然摔在了地上,将地上厚厚的粉尘激荡得洋洋洒洒,被风一吹,便四处飘散。 姬催玉愣了一下,笑了笑,转头对秀美佳人哀叹一声:“这门还是我装的,不想终于坏在了我手里,成坏住空,便是如此。” 当年在此打工造假,第一件事就是换了这门,不想今日刚一落地,便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好似在说道,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总算没有太晚。 不,还是晚了,姬催玉盯着地上的大门,心中默默说道。 纵使自己已是金丹,斗法强横,真算起来,倒是当年在此地的短暂时光最是闲暇。 不过自己却是不悔。 若是斗法不横,怕是自家尸身早就如这妖墙寨里的枯骨似的,不知被丢弃在哪里了,又或者还在被焚身炼魂。 若无长生之力,何保长生之体,徒有一颗长生之心又有何用? 这样深邃的悲怆却是猛地出现在姬催玉的心里,令他不由得摇了摇头,额间的骨玉也随之摆动。 在这破败之景中,沈采颜回眸一笑,却是如百媚之花开在了荒漠之地,只见她轻启朱`唇道:“老爷当年没有卖我,奴家甚是感激呢。” “是啊,十二万灵石!” 姬催玉呵呵一笑,声调顿时扬高:“当年差点就实现灵石自由了,我可是后悔了好久。 若是老板现在还在,我倒想问问他,现在鬼母是什么价格行情? 这里有一只新鲜出炉,赖着不走的。” 被少年眼光一灼,沈采颜含羞一笑,香`腮上却是由粉生了红,正如那点火樱桃似的。 佳人微微一福,“谁让老爷把奴家遮蔽得太好,奴家眼下什么都不懂,也找不到地方可以去,只能给老爷当当侍女讨讨生活,做些烹茶布菜、铺床叠被的小事,还请老爷莫要嫌弃。” 心头却是忖道,日月称其明者,以无不照,江海称其大者,以无不容。 我这鬼母不过御灵,老爷却是御心,如今已是见那众生皆草木,唯有见君是青山。 只盼着,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姬催玉挠了挠脑袋,暗想,自己是不是把这幽魂侍女养废了。 不过却是接着说道:“小蝉在本体那边,这万妖丛林却是只有依靠采颜你了,莫怪老爷往死里使唤人。” 沈采颜眸子中亮起柔媚的光,就如那九天谪落的仙子,却留恋人间一般,“就等老爷使唤,奴家求之不得呢。” “就以这妖墙寨为始,杀到万妖丛林无修士无妖族为终。”森然杀意的话语如铁马冰河一般闯入这方天地。 一如当年,沈采颜脆生生地答了一声:“知道了,老爷!” 只见沈采颜勾起浅笑,轻轻往地上跺了跺脚。 紫冥雾气以浮苼仙坊为中心弥漫开来。如水银泄地似的向四面八方滚滚而去。 冥雾过处,便是群妖悲鸣,挣扎,死去。 侍女的柔荑一如当年,也如常日,抚上了自家老爷的肩背,轻轻地捶打起来。 口中更是唱起了那年的歌谣:“……俏伊人美时光,君是无情来赏,抑或多情来伤;智讽愚者顽妄,愚笑智者贪忙,各登台,戏一场,好风光……” …… “旌旗十万斩阎罗!十万战鬼驾着冥雾从妖墙寨开始横扫,好生霸道。” 化岚妖王看着水镜中的场景,喟然一声长叹,“不想我妖族的战术被这杀才用得出神入化,云真,可有什么想法?” 迦云真却是耸了耸肩膀,噗哧笑出了声,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打死都不会去的。 别看断玉阁给的情报说默剑在西极,谁知道那群废物会不会被骗了。 各位妖王,反正过了月喜河就是万妖丛林,想去的我也绝不拦着,正好可以称量一下这成就了金丹的玉诡。” 众位妖王都是尴尬的笑了笑,喝血酒的喝血酒,吃人肉的吃人肉,都是默不作声。 上次在金穗城,天都大灭玄冥蛇有北疆的和尚顶了缸,这次再去,谁顶得住? 就是那默剑,也被这神通打得剑心破碎,差点丢了性命,自家何苦去送死。 喝点血酒,吃些人肉才是王道,烦心事自有云真来想。 翼化鸿细细看着水镜,运起秘术,眼眶中生出熊熊因果幽焰,霎时间心生恶寒,浑身风丝狂乱舞动。 却见他狠狠吐出一口气,冷声道:“这威势,不消耗十万大妖怕是难以对阵,若要求稳,二十万都是少的。” 迦云真却是连忙一杯灵酒递到他手上,忙不迭地埋怨道:“这神通说了让你少用,若是真有用,伱那师父和师兄却是如何死了,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所好反自为祸。 多看多想,倒是比那什子因果神通更有效果。” 翼化鸿嘿嘿一笑,强忍胸口翻涌的气血:“总不能让你把事情做完了,显得我们这些妖王很是没用!” 迦云真却是丢了个白眼给他,“呸”了一声,“你还是多想修行,多研斗法,我喊你打谁,冲上去咬就是了,其他都交给我。” 翼化鸿摸了摸下巴,沉声地说道:“好,都听你的。” 韫岩妖王却是哈哈一笑,“没想到化鸿,你居然也和我一样了,云真倒是没有厚此薄彼。” 迦云真却是收敛了笑容,“一动不如一静,眼下看那断玉阁和定缘寺顶缸即可。 说好的四十万血食,三十万已送过了月喜河,后面的估计那断玉阁也送不来了。 其中十万各位妖王拿去分,剩下二十万却不要动。 我要留着试试玉诡的心思。” 迦云真和翼化鸿神色复杂地看着水镜, 那独臂的少年道子骨玉悬额,淡然立在冥雾之上,一如当年在万妖丛林困在妖云之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诡骗翻脸 第187章 诡骗翻脸 青紫幽云,约有十数里大小,流云飞渡似的飘荡在如洗碧空之中。 天光照耀下,煞是好看。 每飘荡到一处山头,幽云便如涛崩潮涌一般罩下,如那浊流洪水漫向青翠山林。 霜刃明甲如潮如浪,山峦间犹如有无数涟漪在明灭不休,妖兽的嘶号悲鸣袅荡飘散开来。 无数妖兽犹如丧家之犬,在雾气中疯狂逃窜,却根本跑不过天地间这一抹鬼异的青紫色,被冥雾永无休止地追逐,随后淹没其中,再被霜刃斩裂妖躯。 待雾气散开,山林依旧青翠生动,只是却少了往日妖兽的无尽嘶吼。 “果然,神通有专攻,要洗地还是鬼阵神通颇为有用。” 姬催玉淡淡笑了笑,在云图上作了个标注。 天光从空中如丝垂下,落入大地的青碧之间,天风吹拂在脸颊上如此清凉,胜景如画无妖无魔,倒是让人有些痴醉。 云图之上,再往前行,就是以前妖族的地盘了,远远地,却是九个金丹,缓缓迎了上来。 “不错,实力倒挺强的,这些人倒是足矣牵制我了,不过好在没有元神,不然这化身怕是难保。” 姬催玉懒洋洋地看了看对面,略感有些小麻烦。 “玉诡在前,有礼了。”淡淡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一般,轻巧地穿过鬼阵,传到姬催玉的身边。 紫色冥雾忽地散开,现出了一个独臂少年道人的身影,宫装黛眉的鬼母却是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众人见了,面色都是一震,不想传言竟然是真的,这玉诡被默剑破了一臂,宁愿道途受损也不愿弱了气势。 “我来平万妖丛林,以报当年尸佛峰苗真人面对妖王对我的回护之情。” 少年道人缓缓前行,慢条斯理地说道。 “眼下万妖丛林已是归降,无需玉诡出手。” 一个佳人的身影伴着宝光玄气,骤然出现在天地之间,浑身灵气十足。 淡红罗衣尽显媚韵成熟,腰间露着一抹雪腻之色,晃得人眼都离不开,好似天人化生却又眉眼弯笑,颇为和善。 却见她俏立当场,檀口微张,声音却是娇`嫩如鲜,“但玉诡此行却彰显了天骄气性,我断玉阁好生佩服。” “圆光幻形术,藏头露尾,真身都不敢来,可是做了什么心虚之事?”姬催玉`面色沉凝,冷冷一笑。 “妾身别慕呵,是断玉阁的阁主,奴家前任做事没有眼光,和玉诡发生了些许误会,我一直想表露诚意,却是没找到时机。”别慕呵盈盈笑道,轻启朱`唇。 旋即美`目中精光闪过,微微颔首,柔声说道:“怕是玉诡还不知道,默剑误会我断玉阁扫了他面子,已是当众宣称和我阁不死不休。 这天下能压住默剑的,也只有玉诡,我断玉阁想向玉诡你求个托庇,至于诚意和代价,都不是问题。” “还有这事?”姬催玉淡然一笑。 本体在西极游荡出手,若不是正道宗门横插一手,怕是断玉阁已被尽数赶出西极之地。 更有一条消息,猛然在这两日传出,南域郑龙两姓联手提议,已是得了四姓元神和一众金丹的认可,将再次从南域驱逐断玉阁。 这对断玉阁来说简直如同噩耗一般。 “以默剑的性子,却是不知道你断玉阁如何能把他得罪了,我有些好奇,说说看。”姬催玉断然问道,眼神流露出揶揄之情。 别慕呵美`目盼兮,却是张口叹息,“手下人不会做事,抓了默剑那姜家的几个凡人远亲,不想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那抓的人呢?” 姬催玉双手背负在后,饶有兴致地问道。 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别慕呵柔声说道:“凡事都有代价,这万妖丛林的收回也不例外,少许代价之一,就是那妖族想要些血食,大部分已经送过去了。” 随即,却听她语气升高,带着些许自得的神色,”不过,终是拿下了万妖丛林,扩出了半域之地,我断玉阁虽有瑕疵,但功更胜过。” “哈哈哈,实在是太好了。”声如鬼诡,畅意大笑回荡在众人耳边。 别慕呵淡淡说道:“好在哪里,还请玉诡细细道来。” “世人都知道,我欲与天比高,偏偏压不下默剑。” 姬催玉森然看向断玉阁的众位金丹,又瞥了瞥别慕呵,“我来万妖丛林,一来是还当年故人的人情,二来我这鬼阵也需补充海量的恶魂厉魄方能更上层楼。 你断玉阁既然有血食,那便给我吧。” “玉诡需要血食,我断玉阁双手奉上。”别慕呵眼中闪过精光,断然说道。 天下熙熙攘攘,皆是利来利往。 哪怕玉诡名满天下,也总会有需要,有需要断玉阁就可以满足。 姬催玉洒然一笑,言语中充满自信,“我这人心高气傲,不愿与人分享,伱们是知道的。 从此刻起,断玉阁手中血食我全都要了,我在此等候三日,活生生的血食尽数给我送来,若少了一个,就用金丹的命来抵吧。” …… 天光破晓,金线一般的光辉打在青紫幽云之上,映出一片丽色,天地间一片清凉,姬催玉心有所感,猛然睁开了双眼。 自家幽魂侍女巧笑盈盈,恬静地坐在一旁,皓腕玉`臂间的青白天蛇,眸中射`出龙章凤篆,射向青绿茶盏之中。 “老爷,还请品品奴家的手艺。” 茶香扑鼻却是不忍辜负,佳人意切哪能断然拒绝,姬催玉豁然笑了笑,将一杯青翠端了起来。 杯中碧光荡漾,顿时间淡淡的清香缭绕鼻尖,微微一品,更是颊齿留香。 “分泉谩煮茶,共惜鬓边华,不得不说,你这茶艺倒是堪比一门神通了。” 沈采颜掩嘴轻轻一笑:“奴家这茶只有老爷喝得,这神通也只敢使在老爷身上,其他人倒是没有这个福分。” 姬催玉目光幽幽,“今日那些被抓的人应该就会送过来了,可惜化景金舍在本体那边,倒是有些麻烦。” 沈采颜噗哧一笑,自家老爷看着唬人,那心却还是软的暖的。 随即说道:“老爷且放心,奴家好歹也是鬼母,这十万鬼卒若是还护不住这些人,也无颜再说为老爷效劳。便是金丹来冲我这鬼阵,也管叫他来得去不得。” “如此,今日就有劳虿宴鬼母为我遮拦了,灵石我们回头再结。” “灵石倒不用了,哀家乏了,过来捏捏脚。” 一人一鬼正在玩笑打闹,那遥远天边却有十座云台展布如坪,缓缓飞来。 姬催玉敛起笑容,昂首立在天风中,一身玄衫被猎猎吹拂,左边空荡荡的袖子扬起,胡飞乱卷。 云台缓缓停在离冥雾五十丈的位置。 别慕呵却是通过圆光术现了身,依旧是淡红罗衣,双眼如媚,“十座云台,共计十万三千五百二十一人,我断玉阁手中的血食尽数在此,一个不少。” “好,有了这些血食,我这鬼阵倒也能派上用场了。”姬催玉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话,打了一个弹指。 倏忽间,冥雾化出十数朵云团,各自现出战鬼身形,晃眼间宛如一个其大无匹的巨口,向十座云台卷去。 眼前战鬼驾着冥雾狰狞扑来,云台上此时已是哭喊连天,不少人更是闭目等死。 轰! 十座云台已是被冥雾尽数裹住,再无半点声息传出。 却见独臂的少年道人点点头,“很好,这些血食我很满意,你断玉阁这次做得不错。” 别慕呵轻轻笑了一下,眼中媚意外露,“我断玉阁楼向来重视诚意,还请玉诡放心,此后只要有断玉阁所在,玉诡尽可上门,断玉阁无所不从。” “那我要万妖丛林。”姬催玉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玉诡的意思是想在万妖丛林占据一处妖宫,与那默剑分庭抗礼?”别慕呵脸上露出喜色。 若是玉诡在万妖丛林落了脚,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自然就多了,就是一块寒铁,断玉阁也能给它捂化了。 “你错了,我说的是整个万妖丛林。”如同晴天霹雳的声音从少年道人的口中吐出。 别慕呵顿时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何明明相谈甚欢,瞬间却是急转直下了,对方狮子大开口到了离谱的地步。 不待她反应过来,对面少年道人的声音变得冷如冰河,眼中的欲望却如火一般燃烧, “凡人血食补我鬼阵,万妖地盘还苗真人的人情,灭了断玉阁的名声更能让我压默剑一头,当真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血食我要,地盘我要,你们的命我也要。”姬催玉脸上露出丝丝嘲讽之意,杀机骤现。 一语落入耳中,别慕呵只觉毛骨悚然,几欲晕倒。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为何为敌 第188章 为何为敌 “老子就知道,凡是信了这小子的没有好果子吃。” 指着水镜,韫岩妖王狂笑之声冲天而起,坚如磐石的手臂激动地颤抖着,“只有叫错的名字,哪有取错的名号,断玉阁这群白`痴活该啊。” 化岚妖王也是心有戚戚地说道:“断玉阁想拿玉诡牵制默剑,玉诡还想拿断玉阁的名声来压下默剑呢,真是偷灵石不成把灵器还丢了,这下默剑玉诡都和断玉阁不死不休了。” 迦云真却是轻轻一笑,“各位妖王分下去的血食,已经吃了的就算了,活着的还是还回来,里面有默剑的远亲。 我和姜默舒虽说翻脸为仇,甚至险些要了我的性命,但这人倒是值得一交,我还是挺喜欢他的,他家远亲总不好死在我妖族手里。 说出去还以为我万妖丛林一众妖王输不起,拿与默剑有点牵连的凡人泄愤,我是丢不起这人。” 韫岩妖王摸了摸手上的伤口,闷闷地说道,“昨日吃了一些,只希望那几人不在里面,若是口滑吃了,下次对阵默剑,你们可得帮我做证,不是有意吃的。” 迦云真哈哈一笑,“好说,若有那一天,我亲口对姜默舒言说此事。” “还回去也好!”翼化鸿沉声说道:“当时退出万妖丛林本就是为避开双英,那血食和灵晶不过是借口,这断玉阁能白`痴到抓了默剑远亲,我妖族何必再把双英目光吸引过来。” 迦云真抚掌哈哈一笑,“不想化鸿也会多想一头了。” 随即眼中慵懒泛起,畅意说道:“到手这三十万血食,我原封不动让姬催玉拿去,坐实断玉阁和我们的关系。 玉诡已经炼了十万血食到鬼阵中,这三十万血食再拿去炼鬼,里面又有默剑的远亲,或能再挑拨一下双英的关系。” 随即,他却是一声长叹:“可惜了,玉诡我是真心想杀他,默剑我也是真心想与他为友,可惜世间之事不如意常十之八`九。 剩下如意的一二,也多亏有断玉阁这等蠢货。” …… 鬼阵之内。 冥雾缠裹住云台,将天光尽数遮蔽,星星点点的魔火,如意悬停在冥雾中,倒也生出蒙蒙光亮。 一列列的鬼卒将云台上的人群,以千人左右数量,分割开来。 鬼卒沉默不语,眼眶中魂火灼灼闪耀,随着时间推移,被围在鬼阵中的人却是越来越恐惧。 “娘`亲,这是要做什么?”一个半大男孩低声向着身旁的妇人问道。 “别说话,别引起注意。”妇人死死搂住男孩,用微弱地声音附在他耳边提醒着。 “娘`亲,我们会死嘛?”男孩的声音还是轻轻的传来。 那妇人猛地一怔,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我儿,就是死,娘也会护着你,死在你前面。” “我乃虿宴鬼母。”云台上空,冥雾化为沈采颜的面容,淡然出声。 众人尽皆失声,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老爷说了,伱们精血太弱,炼入鬼阵反而折了鬼阵的杀气,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先安分在鬼阵待着,等老爷炼死了对面修士,再另行安顿。” 听到这里,那妇人浑身猛地一震,死死咬住嘴唇。 ”娘……娘,好像是说……不杀我们。”那男孩哆嗦着说道,声音颤抖得不行。 “活了,虎子,我们活了。”妇人的眼泪再次脱眶而出,滚滚流下。 这么多天以来,深沉的绝望缠绕在她心上,自己死没什么,虎子还小啊,没有娶妻生子,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呢。 日夜向天地求祷,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是一天比一天绝望。 今日被押解上了云台,曾听那押解的修士老爷大笑着说道:“不想居然是玉诡看上了,虽说免了被妖族嚼裹,但炼入鬼阵怕是难免要炼魂焚魄,如此才能激生厉鬼,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 不想,却是活了。 活了! 妇人眼中生出了希望的光,拉着那男孩一并跪了下来,重重向半空中的冥雾磕了一个响头。 口中更是不住喃喃道:“多谢修士老爷,修士老爷道运昌隆。” 越来越多的人都是流着泪跪了下来,“修士老爷道运昌隆。” …… 姬催玉微微一叹,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这值与不值,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 杀人者,人恒杀之,吃人者,我来斩之。 不谈大道,无关长生,只为我愿,但顺我心。 断玉阁,你踩死蝼蚁,莫怪我灭你满门。 “走,采颜,随老爷去收账。”姬催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柔声说道。 “好的,老爷,奴家管灵石可是受过老爷夸奖的,这人命账更是理得清楚,还请老爷放心就是。” 沈采颜身上的鳞甲已是化为了如夜如墨,就如那幽冥中沉沉的死寂之色,一双眸子中已尽数化为点漆之色。 一人一鬼直接离了紫冥雾气,向着最近的一处妖宫遁飞而去。 圆光幻形术显出的别慕呵却是脸色煞白,急急跟在姬催玉身边,惨然说道:“玉诡何必与我断玉阁闹翻,让那默剑得了便宜。 血食你拿了,若是不够,容我断玉阁多些时间筹措。 这万妖丛林广大,便是名头挂给你也无妨。 我断玉阁本部却是在中原,玉诡你常在西极,何必与我阁为难。 之前那次三个金丹随妖王去南域实在是个误会。” “别慕呵,别阁主,你还是没有搞明白啊,你断玉阁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被我打杀,天意如此,我也是顺天而行。”姬催玉转头欣然笑了笑,抚掌扬声说道。 别慕呵一怔,天意?什么鬼天意?你玉诡魔性滔天,你现在说你要顺天而行? 她苦笑着叹息说道:“还请玉诡为我解惑,我始终不明白,明明合则两利,而且是对玉诡你最利的事情,为何就是不成?难得就是你说的天意?” “对!就是天意!”姬催玉正色说道,“别阁主,我号玉诡。” “我知道,玉诡名号五域之中谁能不识!”别慕呵叹息一声,忽然脸色剧变,终于反应了过来。 只听她语气苦涩地开口道:“断玉阁?!” 忽地,别慕呵如同暴怒的母狮子一般咆哮开来:“你就为一个名字,要与我断玉阁不死不休?” 毫不客气地说,若是对方为了之前的仇怨,为了万妖丛林的地盘,为了与默剑争名,别慕呵都无话说。 万万没想到,却是如此可笑的理由。 “你可是觉得可笑?”姬催玉如同看穿她心思一般开口了,不待她回应却是接着说道, ““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涉及气运之争,等你到了元神之境,便会懂了。 反正我和你断玉阁总要有个倒下才算完。” 别慕呵只感到欲哭无泪,自家元神没说过名字会影响气运啊,怎么就因为名字惹上麻烦了。 正说话,已是遁到了妖宫所在。 霎时间,别慕呵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却见姬催玉往脑后轻轻一拍,一只捉天大手倏地出现在虚空中,银色阴华为肌,缚天金丝为纹,泛着盈盈绿光,映得天地一片青翠。 银碧大手倏地光芒大涨,如同天塌似的向妖宫按去,恢宏壮阔,气象万千。 噼噼啪啪! 破空之声仿佛魔音贯脑,令人头皮发麻。 轰! 妖宫已是被拍成纸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定缘出手 第189章 定缘出手 “玉诡,你当真要和我断玉阁不死不休?哪怕是便宜了默剑?!” 别慕呵脸色煞白,却是冷冷地开口问道。 双英之名如日中天,若是可以选择,她也实在不想与二人为敌,无奈万般巧合,偏偏双英都招惹上了,让人不禁有些唏嘘。 “我家老爷说了,你断玉阁犯了他的忌讳,依着魔宗的规矩,自然要将你们挫骨扬灰,不过却是不用焚魂炼魄了,伱们要感恩老爷。” 沈采颜微微浅笑,盈盈开口,美貌神仪如花如月,更胜了别慕呵一筹。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姬催玉平心静气地说道。 随即声音化作严厉森冷:“既然你断玉阁和我作对,那就体面点,哪怕你斩了我这法躯,我也绝无二话,对应的,你们被我炼死,也少些聒噪。” “魔性乖戾冲天,生死不放眼中,好一个玉诡!” 别慕呵急怒攻心,本就煞白的脸色顿时生出了一层血红,倒也更见明艳,只是眉目间生出了淡淡恨意。 “惹了老爷,还惹上了老爷对头,也不知道你断玉阁是太自信呢,还是太废物,要依我说,还是早点滚回中原,居然还敢插手万妖丛林,真是不知死活。” 沈采颜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冷然笑笑。 不料,别慕呵听了之后,脸上顿时浮现出凝重之色,竟然是在急速思考。 良久,却听她微微叹息一声,“世事如棋,落子无悔,不管什么原因走到这一步,我断玉阁却是万万不能退的,因为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向前一步,若是能斩了你和默剑,倒是能闯出一条生路。” 姬催玉点点头,蠢是蠢了点,决断倒是不俗。 第二座妖宫却是已经到了。 姬催玉眼中精光闪过,倏地如绿芒乍泄,正要起势使出神通。 妖宫中却有一道彩光冲霄遁走,唯有一个惶急的声音破空传来,“我与断玉阁不过人情往来,非是断玉阁从属,玉诡若有恩怨还请自便。” 别慕呵脸色剧变,麻烦来了,金丹尊贵,就是元神也没法摁着金丹送死。 断玉阁的金丹,有几人敢跳出来拿命和玉诡拼的?怕是没有。 大势已去,别慕呵心中莫名生出几个字,人不禁有些慌了。 金丹能跑,那妖宫中的人手、布置却是跑不了的,如此一来在这万妖丛林怕是要损失惨重。 “玉诡,你要炼制,妖魔鬼怪中的怪,只在中原皇族掌握的秘境之中,你若是坚持和我断玉阁楼作对,我保你炼不成。” 蓦然间,别慕呵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疯魔一样喊起来。 “嘘,淡定一点。” 姬催玉竖起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炼不了,大不了我就不炼,万鬼峰的阎罗天子就是现成的后天,我那谢师尊巴不得我去继承。 我又是宗主待选,七峰后天以后都归我指挥,你用这个来威胁我不觉得可笑么。” 少年道人语气刚硬决绝,神情中更是带着慑人煞气及森森杀意:“别慕呵,我话就撂在这里了,你断玉阁我是一定会连根拔起的,你和你身后的贵子,等着便是。” 不想对面回应决绝,别慕呵猛地一怔,对啊,后天又不是非炼不可。 材料不全炼不成灵器,只好含泪回宗继承了数件法宝,一股荒谬可笑的想法涌上她的心头。 此时,她已是没有了任何可以掣肘对面的手段。 弥天巨手笼罩着一层青碧毫光,显得气势超凡,幻出虚空后,缓缓向妖宫拍去,气势浑`圆一体,不显半点凌厉。 轰! 又一座断玉阁所占的妖宫毁于一旦,连修士带妖族尽数化为齑粉。 “我佛慈悲!施主好大的杀性。”一声梵音禅唱响彻天地,琅琅润润,天光被佛光盖过,青翠如海的山林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月苏和尚身着玄色袈裟,站在一座三丈方圆的莲台之上,虚空荡起层层金色涟漪,额间佛印更显神圣庄严。 眼见佛光已是充斥天地,姬催玉对着自家侍女笑了笑,莞尔道:“和尚,我偶尔还是讲道理,月白和冷禅我姑且认为是他们自己来西极搞事。 这两人一个被我斩了,一个被我那师弟放蛊咬死了,你不要自误。” 月苏和尚身上的袈裟生出无量光明,佛光缭绕,天花浮现,却见他合手一礼, “全凭一己好恶,诛戮修士和妖族无算,更炼了十万人族性命到鬼阵中,不知玉诡的怜悯之心何在?” 姬催玉眼中露出冷漠疏离,“我是魔宗子弟,和尚你跟我谈怜悯之心?怕是找错了人吧。” “施主空怀明王之才,却误走了修罗血道,回头却是还不晚。”月苏和尚满眼慧光,更显得庄严犹如寺庙中供人参拜的佛像。 “哈哈哈,好一个回头却是还不晚,和尚,看来你是想度化我啊。” 姬催玉摇了摇仅剩的右臂,在虚空中踏前一步,针锋相对道:“杀孽狱我,是由我心意,和尚你要慈悲度人,那几十万血食送了妖族,莫说你毫不知情,会不会太过虚伪了。” “世间生灵有强有弱,狼吃羊,鹰啄鸽,是自然之理,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施主着相了。” 月苏和尚面上带着看破一切的了然,身外祥云飘浮,好似神佛一般。 “众生皆苦,我怜世人,但凡人命途有数,上天借修士和妖族之手诛戮,就如轻气高走,动水下`流,正是众生该有的劫数。 我辈正要慢慢调和,但事情不能一蹴而就。” 姬催玉摇摇头,额间骨玉却是随之轻轻摆动,朗声如冰玉:“我还是想争争朝夕,占占先手,主要是不合我心意的事情实在有些多,比如这断玉阁,比如和尚你。” “瀚海杀劫见不着,眼见可以摘桃子,倒是一个个冒出来了。 这世间没有光吃肉不挨打的道理,烈烈杀伐都在争抢的东西,靠嘴唇一碰就能到了手上? 和尚,你着道了。” 旋即森然杀意似潮水一般涌现。 别慕呵先是一惊,顿时又是一喜,这玉诡是谁都敢惹,谁都不怕啊。 各家天宗的神通各有神异,又以因果神通最不讲道理,一般定缘寺的僧人前往他域,倒是没有几家会招惹的,都怕沾上因果后挣脱不开,麻烦不断。 这姬催玉却是想都不想,就要动手。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玉诡想以明王之才,见识一下佛宗手段也是好事,佛门广度,玉诡若是有意,可随我回宗,闭关静修佛理。”月苏和尚口宣佛号,双眼倏地慧光闪过。 佛光生辉,潋滟处撒落天花如雨,妖宫中的魂魄被佛光扫过,俱是幻出虚形,盘膝而坐,映衬着祥辉慧光,颂念“我佛慈悲” 月苏和尚一步一莲花,一揭一流霞,身上袈裟飘拂寂寂,从莲台上缓步向上升去。 每踏一步,就升起三尺,身上的佛光却浓郁三分,天花弥漫满空,转瞬间佛光直将天上地上尽数笼罩了。 此时月苏和尚所踏虚空,已是高过姬催玉十丈,抬眼看去,佛光凝为一个巨大的佛像,凛然不可侵犯。 “原来和尚你也觉得动手来得爽快,这心咒倒是有些意思,怕不就是和尚你的依仗吧。” 少年道人音色玉朗却毫不客气,用独臂指一指佛像,猎猎罡风却将另一边空荡的衣袖吹得翻飞起来。 “玉诡在前,不敢藏私。” 佛像中传来浩大的声音,菩提四起,罗汉称颂,好似万佛朝宗一般, “那冷禅师侄的了知化因佛光到了甚深精微之处,能刷落对手境界,居然也会死在你的手中,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但这决非我定缘寺神通不强,也非冷禅师侄不力,只是遇到你这个命中的煞星,可惜了他。 今日也请玉诡看看我这神通,和冷禅师侄相比,却另有一番玄妙,或能感化于你。” “你且来试试,计较那百计千般,自家六根都不清净,也敢来说感化于我?” 姬催玉森然一笑,玄甲鬼母站在其身后,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超凡脱尘。 青碧光华一闪,天地间气象瞬间大变,佛光莲座高高在上,鬼气幽冥沉凝在下。 一只弥天大手带着青绿光华猛地向佛像抓去,尖锐的裂风之声如同鬼枭嘶嚎。 半空中一只佛掌,竖指如山,如同一尊厚重无比的印玺,携带煌煌天威,似缓实快地压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章 鬼破天龙 第190章 鬼破天龙 “化鸿,你从定缘寺出来,你觉得月苏和尚与姬催玉胜负如何?先说你的想法,再用神通来看。” 迦云真看着水镜叹了一口气,眼神如电,缓声问道。 “这还有什么说的,这玉诡还没成金丹,就和妖王不相上下了,据说,还炼死过那玄痕剑宗的剑堂掌印,眼下成了金丹,就算是北疆定缘寺的和尚想必也不在话下,我押玉诡。” 韫岩妖王已是急吼吼地喊了起来,说完便是一壶灵酒倒进嘴里。 翼化鸿长笑一声,神色中却多了些古怪,“云真,怎么现在又要我用神通了?” “我忽然有了一个很可怖的想法,想验证一下。”迦云真耸了耸肩,笑笑说道。 迟疑了片刻,翼化鸿方才开口:“若依我本心,我是看好玉诡的,不过月苏和尚的神通我恰恰知道底细,若是能选,我宁愿对阵默剑玉诡,也不愿对阵此人。” 咦?!一众妖王都是看了过来,万万没想到翼化鸿会如此说。 照这么说,这月苏和尚居然能将玉诡除掉? 翼化鸿却是沉声说道,“那天龙八部归因咒,只有八击之力,但神通玄妙无端,凡是活物都难逃度化,据说八部中已有六部魔宗金丹,全都是被度化其中,还有两部空缺,若是我对上此人,要不遁走,要不偷袭,却是不会正面对阵。 这一战,月苏和尚必是想度化玉诡,而天龙的最后一部怕是会留给默剑。 我觉得月苏和尚能赢。” “化鸿伱再运起神通看看。”迦云真脸色不悲不喜,沉吟说道。 眼眶中顿时生出熊熊因果幽焰,翼化鸿看了良久,眼角已是有血痕涌`出。 “呼!”却见他如遭雷殛,大口地喘着气,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我透过神通看去,月苏和尚如同打杀凝真一般就将玉诡降服了,轻松无比。” “众位妖王,且来赌赌看,各位听了化鸿所说,觉得此战胜负如何?”迦云真懒懒地说道。 翼化鸿和多数妖王选了月苏和尚胜,若是玉诡就此陨落,当是喜闻乐见。 韫岩妖王咬咬牙说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还是看好姬催玉。” “只有我一个啊?”韫岩妖王左右看了看。 “还有我,我也挺看好玉诡的,且看下去,说不得会看出个大秘密。”说话的正是迦云真。 水镜之中,已是天地翻覆,杀势如潮。 …… 佛光浩瀚,通天彻地一般垂落下来。 月苏和尚微微一笑,自家的八部众,一直少了两部,不想却在这西极碰上了绝强的人选。 却见他持降魔印,无量佛咒环绕在佛像之外,不断汇入悬在佛像之后的一轮佛光。光圈之中爆发万道毫光,璀璨出千数光影,让人不敢目视。 然而却如轻风拂面一般,对面是半点不怕,青碧大手排山倒海般翻卷上来,好几次险些抓中佛光金身。 “我这阴缚玄玉手,神通初成还有些疏漏,和尚你且先品品。” 少年道人随手向上一抓,虚空中的大手便同样向着光佛杀奔而去。 一身玄甲的鬼母却是笑盈盈地站在少年身后,轻轻地抚`弄皓腕间的青白天蛇,显得云淡风清。 月苏和尚端坐在光佛之中,堪称万邪不侵,却是有些眉头微皱。 虽说双方都在试探,但他的灵台中隐隐泛起无端的危机感。 念头转动间,月苏和尚已是决意要速战速决,无论对面何种阴谋,堂堂正正以佛门部众齐出,加上天龙八部归因咒暗袭,必然不会有错。 “都说玉诡斗法阴霸无双,我北疆定缘寺的玄妙,也请玉诡点评一下。” 话音一落,月苏和尚双掌一合,再打开时,已是化为了八个门户,万千朵天花飘摇明灭,生生不息,在门户边弥漫起伏不定。 六个身形走出门户,口中称道“我佛慈悲!” 天龙八部归因咒实为天宗神妙之法,以外身斩已性,明缘证空,月苏和尚已度化六部,分别是“破妄欲”,“破妄知”,“凝真性”,“凝真志”,“思缘力”,“思缘化”。 若再度化“观本身”“观本心”,便打开了成就佛身的玄妙之道。 唤出六部的那一刹那,莫名的欣喜涌上月苏和尚灵台,“不想缘法便在这玉诡,也不知是观本身,还是观本心。” 虚空中佛光荡起涟漪,六部佛众踏在无数天花上,盘旋飞下。 金刚橛携着扫灭一切障的威势砸下。 咒轮转动化出青狮白象护持左右。 璎珞伞盖垂下丝丝盈盈的宝光。 金弓银戟各执在手,化出三头六臂。 八宝琉璃绽放出灿若曙星的明霞。 梵净明焰如彩带飘舞,曼妙无双。 刹那间,斗转星移,举目望去仿佛来到了净土佛地,佛光普照,梵音漫天。 沈采颜冲着自家老爷粲然一笑,“天劫时多谢老爷遮蔽,眼下也让奴家试试手段。” 轰! 青白天蛇已是化为五十丈的大小,当空划过一道曼妙的曲线,一尾甩出犹如横空出世,惊雷裂天。 佛门胜土瞬间便被抽得片片龟裂。 移山倒岳,裂天破地,天蛇堂堂一击如剑破天门。 便是那六部佛众,也被一击尽数击退。 月苏和尚猛然一愣,眼中慧光都变冷了,只觉无法言喻,“怎么可能?” 自家八部众虽未齐全,但本就是克制鬼道的强悍神通,反被鬼道一击打得土崩瓦解? 八部佛众自然强,但这等以部众之力困陷,再以绝强神通硬杀的手段,对于成就了鬼母御灵妙身的沈采颜而言,都是玩剩下的。 一眼就看破了佛众中两处绝大破绽,自然不会客气,煌煌一击揽星辰化沧海,打得对面是七零八落。 “就这?也敢来找我家老爷的麻烦?” 沈采颜噗哧笑出了声,“且看我来为老爷拂尘扫霾。” 月苏和尚眼中有些凝重,不想向来强横无匹的佛众却是无功而退,不过还是淡然笑笑。 天龙八部归因咒已经到了那玉诡头上,下一息,“观本身”或是“观本心”,必然成就一部。 虚空中忽然现出一座虚幻的天龙,满空弥漫着禅香,令人情不自禁心生皈依之念。 天空中的金佛霎时间佛光大放,将这方天地化为极乐佛土一般。 月苏和尚已是掩不住心中的喜悦,面上慈悲轻笑,终是又多一部天龙,最后一部八成是落在那默剑身上。 虚幻的天龙写意蜿蜒,奔腾无阻,魔火和刀灵只当无视,阴华傀丝也都一穿而过,就连天蛇尾击也毫不受力,眼见已是要撞到姬催玉的身上。 叮! 却是被天蛇目光中射`出的龙章凤篆牢牢定住,沈采颜妙目闪过,已是明了虚幻天龙的神妙。 “好胆,居然敢觊觎我家老爷的法躯魂识。”鬼母银牙狠挫,显然也是气急了。 “不!”月苏和尚口中吐出金血,怒声咆哮,额上青筋爆起,显得狰狞又恐怖。 姬催玉轻轻一笑,周身散发出盈盈绿光,阴华傀丝遮天蔽日,弥天巨手倏地又变大数倍,竟是将上空的金佛捏在了掌中。 “红尘无情,不堪困果,和尚你想借我成道,不想却要身死道消,何苦?!” “玉诡,等等。”月苏和尚的声音从金佛中急急传出。 掌心狠挫,佛光宛若波涛翻涌,天花明灭,再张开时,掌中一切已是悉数化为青烟。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云真窥秘 第191章 云真窥秘 万妖丛林。 十万鬼卒无坚不摧,横扫而过,弥天鬼手抓杀磨灭,开山摧岳。 群山峰峦中,一众妖灵和修士的生机尽数断绝,便是那断玉阁的金丹,有几个稍有不慎跑得慢了些,也是饮恨当场。 北疆定缘寺来人另有金身一位,凝真三十,悉数被鬼阵围住炼死。 无量妖血灌溉到丛林中,加上修士身死道消后溃散的灵韵,倒是让这方莹碧的天地显得更为灵气逼人。 覆掌之下,山川大岳尽数囊括,转念之间,万千妖灵全成齑粉,奥妙真谛细细淌过姬催玉的灵台,深深喜悦的同时却又古井无波。 原来,这也是炼心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姬催玉才从感悟中清醒过来,只觉得心境又有了显着进益。 “别阁主,为何还未离开?” 姬催玉施施然问道,翩翩风采令人眼中一亮,迎着万千碧翠山林,越发显得清秀不可方物。 别慕呵沉默不语,良久,方才粲然一笑,眼中却有着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却是要一洗天地,倒是我之前浅薄了。” 姬仙玉双目炯炯,洒然说道,“不错,这天地我看着不爽利,也看着不习惯,象天象地象人身,不如改天换地由我生。 我最喜这修行神通到手的公平,来杀我的,我必杀之,来伐我的,我必伐之。” 别慕呵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道人,身后苍翠群山雄伟壮阔,风起云涌阵阵如潮, 不由得怔了怔,禁不住叹息出声:“你要做天地之魔,众生之敌,扭转乾坤?安分证个元神,坐在岸上看世事如水流转,不好么?” 姬催玉不为己甚,笑呵呵说道:“奈何意难平。” “如此,断玉阁今后与你玉诡不死不休,请多指教。”别慕呵盯着少年道人,断然出声。 “好说,好说。”少年道人悬在天光之中,显出勃勃英气。 …… “有情众生皆在因果之内,如果有一人不在因果之内,会是什么情况呢?” 迦云真把手中的玉杯轻轻转动,眼中有着盈盈笑意。 “我这因果神通虽然得自定缘寺,但也有不准的时候。” 翼化鸿眉头紧皱,脸上更是凝重得能滴下水来,语气沉缓地说道。 “不是伱的问题,冷禅、月白、月苏,凡是以因果神通算计姬催玉的都没有好下场,加上化鸿你运使因果神通,结果更是和现实天差地别,这绝不是什么巧合可以解释。” 迦云真声音变得清冷,眼中闪烁着慵懒却慧敏的灵光。 几个妖王张了张嘴,却猛然发现自己给不了什么建议,甚至有妖王隐隐想要退缩。 这是要探寻玉诡的秘密?这样做会不会激怒那人?! “会不会玉诡不是人?或者没这个人?”韫岩妖王直接嘟囔了一句。 几位妖王听了当即哈哈一笑,有抚掌的,有拍桌的,有喷酒的。 化岚妖王更是用力的拍了拍韫岩妖王的肩膀,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不想你这夯货也会说笑话了,那玉诡杀了翼刚,炼死金丹和天魔。还和在场所有人在金穗城做过一场。哦,对了,那人就在月喜河对岸,刚刚才把万妖丛林给屠了,没这个人的话,是我眼花了?” 迦云真却是叹了口气,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无他,却是他们看的一样,想的一样,殊途同归,直指本质。 “我也是这样想的。”迦云真悠然说道,慵懒的眼眸似乎能够看穿人心。 呃?! 殿中的笑声愕然而止,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化岚妖王神色大变,眼中充满惊骇,一字一句从口中吐出言语:“云真,会不会是干扰因果的法宝。那命昙三界花有些神异也未可知呢。” 迦云真解释道:“抛开不存在的可能性,其实事情可以往简单来看。 这玉诡的神通做不得假,他主炼鬼阵,其它神通也是命昙宗真传的路子。 那命昙三界花没有因果之力,这点也做不得假,不然命昙宗早就是天宗了。 这人也做不得假,就在月喜河对面杵着。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不是人,或者不是有情众生,是死物!这样才能避开因果。” “死物?”众多妖王面面相觑,这可能嘛? 昨日还是生死之敌,今天就被告知对手就是石头泥块,确实不是开玩笑?! 翼化鸿一阵犹疑,排查各种想法,难道…… “身外化身?!”他声若落地沉雷,恨然说道。 出身妖王子弟,又在天宗修行,翼化鸿自然眼界非凡,便是一些秘珍玄宝也有所了解。 迦云真畅意一笑,流露出摄人的风采:“我本只有七成把握,化鸿这一说,我倒是有九成了。” 化岚妖王结合两人解释,妖躯猛地一抖,惊呼道:“那玉诡是法宝化身?不可能! 便是人族人皇九珍之一的藏灵妙象伞,身外化身发动后,也不能离开本体万里以外。人族五域,妖魔所在,根本没有这种可以让身外化身完全脱离本体的法宝,闻所未闻。 况且这万妖丛林在我等撤出时,已是布下无数窥探暗手,绝无可能有金丹暗藏其间不被发现。” 迦云真神色有些复杂,释然之中带着遗憾:“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越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才越让人忽略,其实是有一个金丹本体的,却是连我都给忽略了,好诡谲的心思。” 翼化鸿和化岚妖王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异口同声道:“鬼母!” “不错,那鬼母才是玉诡的本体,才是万鬼峰真正的弟子,才是与默剑争锋的真灵。 采花为摧花,美颜如妙玉,采颜和催玉,倒真是一对啊。” 加云真抚掌一笑,举起手中灵酒一饮而尽。 顿了一顿方才说道,“万鬼峰一脉实在太阴,居然想到以鬼身扮人身。” 韫岩妖王听得是头晕脑胀,难分东西南北,“鬼母才是玉诡?淦啊,这些骗人的都不是好东西。” 随即又是后怕的问了句:“会不会鬼母也是假的?或者根本就没有玉诡?” 迦云真却是哈哈一笑:“韫岩妖王大可放心,默剑是真的,玉诡便是真的,只是我们之前拜错了真佛,被人所愚弄。 倒是怪我之前没有看出端倪,幸亏机缘巧合有了化鸿的神通,不然怕是难以窥破。” “万鬼峰的谢厉军本就阴险,教出的弟子也是如此,除了云真你,还有谁能看破呢,玉诡居然是女鬼!唉!” 化岚妖王叹息一声,也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英才如此众多,不愧为大争之世。” “派人去给玉诡送信,月喜河畔,我想和她见上一面。” 迦云真轻啸一声,妖躯直立而起。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造谣回报 第192章 造谣回报 “尸骸慵懒看,杀伐便心倾,逆流行险缚长缨,浑身不见些儿好,一点诡性绝胜人。” 月喜河边,迦云真淡淡叹了口气,脸上神色复杂,滚滚逝水印在他的眼中,耳边是哗哗作响的水声,却无法带走他心中的苦闷。 翼化鸿走上前来,猛地一掌拍在他的胸口:“还魂了,你都没看出来,我们更是不行,对面太过狡猾,哪是你的问题。” 咳!咳! 迦云真咳了两下,才算是缓过气来,“你下手也真重,我还是只是个大妖,伱一个妖王下手这么狠,就不怕错手把我打死了?” “那你要不要再来两下?”翼化鸿眼中满是揶揄。 迦云真笑意盈盈,神色间平静不少,“已经还神,倒是用不着了。” “不管是人是鬼,难道就不杀了,难道就没仇了? 你莫不是对自家智略生了怀疑?对面算计在先,更是把天下人都算计进去了,陷杀了那么多金丹、妖王、天魔都没露出破绽,甚至就连元神都没察觉异样,你能第一个看出来,已是了不得了。”翼化鸿神情沉静地说道。 迦云真温和地笑了笑:“你倒是会劝人,比云楼姐当年一记耳光温柔多了。” 摆了摆手,迦云真长身而起,朝前踏出一步,俯览着滔滔河水,心悦诚服地说道:“之前输得心服口服,好在还不算太晚。 化鸿,你我联手,我耗心智你证神通,必然能和默剑玉诡了结这段因果。” “好!”翼化鸿口中轻吐一言,却重如山岳一般。 “来了!”两人心有所感,同时抬起头来。 却见一个少年道人和一个宫装侍女踏空行来。 “故人见面,分外高兴,两位别来无恙?”朗如清玉的声音随着逝水波涛,回荡在河面之上。 隔着不到十丈的月喜河,少年脸上欣喜的笑意不见半点虚假,衬上额间骨玉,伴着身后佳人,简直不似人间中人。 迦云真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微笑,神色自若地说道:“虽彼此为敌,但默剑也好,你也好,倒是值得一交,做不成一世的朋友,做一生的死敌也是不错。” 姬催玉笑了笑,摸了摸下巴,说道:“你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枉我一直心心念念要收你性命。” 翼化鸿上前一步,好似一座撑天的山岳,脸上正色说道:“只要有我在,你当年取不了云真的性命,如今也做不到,往后更不行,除非我死了。” “呸!呸!呸!这种不吉利的话少说,还没收了默剑和玉诡的性命,哪能轻言生死。”迦云真猛地在翼化鸿身后踢了一脚。 “哼,有奴家在,谁敢动我家老爷分毫?!”沈采颜吐气如兰,仿佛明珠蕴水,光彩耀人。 哪知此语一出,其余三人都是沉寂了一般。 过了良久,迦云真方才哑笑一声,“说得不错,正是这个道理,你能屈成这样,我之前委实输得不冤。” 鬼母为侍女,当然是鬼母委屈了身份,谁又能想到这鬼母会以这点委屈来掩盖更大的诡计呢,厉害啊! 姬催玉沉声说道:“你迦云知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取舍一道实在高明, 不过,找我来怕不是为了叙旧伤怀,那还是说正事吧。” 迦云真点点头:“也好,先说正事。” 只见他缓缓将手一举,三十座云台从他身后升起,脸色笑意盈盈:“这里有三十万血食,本是断玉阁交割于我妖族,但既然玉诡平了万妖丛林,这批人我倒可以移交给你。” “我炼了万千妖灵到鬼阵中,万鬼旌旗倒也得了好处,可惜这些凡人血气太弱,没有什么大用,你若是拿这三十万凡人来缓颊,怕是有些想多了。”姬催玉眼中闪过精光,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里面有默剑远亲,我懒得去剔出来,一并还了。 我既然曾当他是朋友,永远当他是朋友,你若是敢要就拿去。” 迦云真轻轻一笑,便是要以话语动人心神。 “区区激将法也敢拿来卖弄? 我不敢?!就算我把这些人炼入鬼阵,我那师弟还能来打杀我不成,即便他想,也要他做得到才行。” 少年道人朗声回应,声如冰玉,意气决绝,英俊的小`脸上带着傲然,显然没有把对面的激将放在眼里。 “好,既然玉诡如此说,这批血食算是我妖族给玉诡的贺礼,以贺玉诡大破断玉阁。” 姬催玉却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断玉阁找上你,真是倒了血霉。” “彼此彼此,若是没你玉诡,断玉阁眼下独占万妖丛林,畅意得很。”迦云真慵懒地拱了拱手。 只见他一挥手,云台已是向万妖丛林飞了过来。 “正事已毕,那就先告辞了,此后为敌各凭手段,过几日我先出一招,还请玉诡勿怪。”迦云真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沈采颜,然后才看向姬催玉。 “等等!” “怎么玉诡还想留下我二人,这个怕是有些难。”翼化鸿周身风丝忽然一亮,天风如同簇拥一般汇聚到他身周,一双手已是搭在了迦云真的身上。 倏地,一座冰玉棺凭空出现,少年道子出声如冰击寒铁,却是爽朗暖意, “澹云楼英气无双值得尊重,我一直想将她的玉棺送回万妖丛林,不想这些日子才一路杀过来。 既然你们二人在此,便接过去吧。 翼刚妖王的妖躯在默剑那里,等他有暇,想必也会送来此处。” 话音一落,冰玉棺便向河对岸飞去。 迦云真和翼化鸿闻言一愣,眼睛却是一下红了,待玉棺飞至,翼化鸿忙不迭地轻轻摄住。 在那冰玉之中,佳人一如生前绝丽之姿,蓝色战袍衬着英武玉颜,就似天人轻睡皓质呈露,飞天暂歇闭眼也娇。 翼化鸿当即虎目擒泪,对着河对岸一拱手:“无论如何,多谢玉诡!” 迦云真长长叹一口气,猛地往胸口捶了一拳,慨然说道:“你和默剑的气度我喜欢得紧,错开你我要分生死不说,若有人毁你名声,我万妖丛林一众妖王必不善罢甘休! 虿宴鬼母,多谢了!” 看着河对岸逐渐远去的身影,姬催玉点点头,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 他转过头,有些奇怪对着自家幽魂侍女地问道,“采颜,为何那迦云真要谢你?” 沈采颜也是一头雾水,喃喃说道:“奴家对老爷可是一心一意的,会不会是谢我炼出了云楼刀灵,让他们留了念想。” “估计是吧。”姬催玉也是轻叹了一声。 …… 是个屁是! 姬催玉恨恨怒骂一句。 过了几天,总算知道迦云真所说的先出一招是什么意思了。 这货居然造谣?! 玉诡真身其实是身为鬼母的沈采颜,少年之形的姬催玉不过身外化身的法宝。 这则消息数日之间轰传五域,引得无数修士关注。 淦啊,迦云真你脑洞这么大,怎么不去说书?! 噗哧! 沈采颜在边上已是笑得娇`躯都酥`软了,“老爷,你且听我给你念,沈采颜为鬼身,是万鬼峰谢厉军峰主的秘传弟子……嘻嘻……, 以秘宝幻成身外化身……以姬催玉之名避开因果…… 啧啧……你说他怎么编得出来。” 姬催玉却是苦笑了一声:“他倒真猜中了些,也不知道脑袋是怎么长的,好一个见微知着。 要不,就你来当玉诡算了,我来当你的鬼将,也算是扬了你虿宴鬼母的声名。” “奴家可不敢夺了老爷的名头,不然老爷生了闷气,奴家倒是愿意让老爷打打骂骂,随意折腾,就怕老爷不要奴家了。”沈采颜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姬催玉,小`嘴也是一嘟。 可是脸上的笑意和愈见兴奋的神情却是暴露了她的小心思,“老爷,眼下怎么办呢?奴家都听你的。” “怎么办,凉办!这段时间躲在这万妖丛林少见人。”姬催玉没好气地说道。 “好的,老爷!”沈采颜嫣然一笑,如春花绽放,美玉映光。 不能当当女装的玉诡,能单独和老爷待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迦云真,做得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万鬼成名 第193章 万鬼成名 当一件事情过于惊悚,以至于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那传播速度必然也会快得不可思议。 玉诡是女鬼的消息轰传五域,彻底压过了断玉阁在万妖丛林的据点被尽数屠灭的消息,炼死定缘寺强横金丹更是连水花都没冒起。 整个人族五域赫然失声,很多修士道心受到的震动,不亚于过了一次金丹心关。 这怎么可能?!骗了金丹,骗了元神,骗了天下修士,那玉诡如何做到的? 好一个玉诡,好一个玉鬼!众多魔宗修士无不赞叹称妙,不胜唏嘘,只叹这等魔子为何没生在自家。 无数修士怀着疑惑、恐惧、好奇、复杂……的心情,却是将目光投向西极之地,命昙宗,万鬼峰。 不知那万鬼峰是何等胜地,又是何等气运风水,居然能孕育出如此神秘莫测的诡谲道子。 万鬼峰峰顶,罡风猛烈吹拂,鬼云中昏昏暗暗,散发令人恐惧的气息。 “谢厉军,你这个杀千刀的,滚出来受死!” 万长老怒火盈天,双眼红丝遍布,金丹法域已是尽数展开,对着峰顶小庙狂轰乱炸。 奈何阎罗天子就坐在小庙正门,漫漫鬼气凝为实质,好似坚刚的定海神针牢牢插在那里,将一应攻击尽数吞没,三尺之外丝毫察觉不到任何气流波动。 万长老咬咬牙,猛地掏出一尊神鼎,迎风便涨,霎时间已有三丈来高,“阎罗天子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让这个造孽的给个说法,不然就让他应了劫数。” 宗里何曾亏欠了万鬼峰?谢厉军这混账却是连丁点实话也没有。 神通不交,弟子不管也就罢了,宗里看在玉诡的份上都忍了下来。 连玉诡不是人身,这么重大的事情居然也将宗里瞒了个结实,你谢厉军想要叛宗造反?! “咳!咳!伱要打杀那谢厉军不关我的事,但这小庙是我的香火所在,你拿根长棍子去拨树上雀儿的巢,把它搞下来,雀儿也要叫几声。 你让我不要管怕是过分了,谢厉军那厮可是又做了什么好事儿?” 阎罗天子冷哼一声,眼神中却是带了一丝揶揄。 身为自然无需卖任何人面子,也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凡事随心所欲。 “就是,万长老一上来就打生打死的,我也是一头雾水,取人性命好歹也要有个理由,三天两头为些琐屑小事打上门来,长老会是不是太闲了。” 一个头颅从庙门那里伸了出来,口里吐着委屈,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苦相。 “你还有脸说!” 见了正主露面,万长老气得几欲吐血,这货如此厚颜无耻,以前自已怎么没有看出来,白瞎了自己当年救他一命。 琐屑小事?!五域都传遍了也是琐屑小事?宗主待选莫名变成了鬼母也是琐屑小事? 伏宗主已是被气得道心不稳,差点跌落境界,闭关平复去了,到你谢厉军这里也是琐屑小事?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能教出玉诡,难道下场就是被长老会妒忌打杀?” 谢厉军一步迈出庙门,站在阎罗天子身后,浑身气势凌厉至极,狂放丝毫不弱对面。 看到谢厉军这般不要面皮,万长老当即气炸了肺,眼放怒芒,狠声斥道:“你居然敢隐瞒玉诡的真实身份,现在五域都在看宗门的笑话,你好大的胆子!” 越说越气,三丈神鼎已是带着千万道罡风妖火,朝着对面狠狠砸去,一时间金星乱射,破空巨响回荡漫空。 什么?姜默舒身份暴露了? 谢厉军脸上出现无奈的表情,眼中却是有些惊悚,口中开合两下,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连阎罗天子也是猛地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摇头,可惜,以后少了一出好戏,只能陪着这谢厉军大眼瞪小眼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谢厉军,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你还是不是命昙宗的峰主?!” 万长老气势狂涨,一声爆喝,彻底爆发了开来。 可笑长老会劳心劳力,左按椰瓢右摁葫芦,只为调和默剑玉诡的冲突,眼下竟然还要从外人那里得知玉诡不是活人,说出去怕是要笑掉五域修士的大牙。 万长老眼光扫向谢厉军,眼神已是恶狠狠的。 “唉,万长老,我可以解释,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 谢厉军自知理亏,心头也有些骇然,只能将手一摊,闷声说道。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莫名其妙被妖王找了门打了一顿,就多出个不省心的弟子,斗法是强,但惹事也强啊。 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宣告天下,那绝强的道子的真实身份,他这个做师尊的才算功德圆满,一直藏着掖着他心里难道不是跟猫挠狗抓一样。 不想就是在今天!脱樊笼,道真`相,世人终是知道了我万鬼峰的真龙虎! 轻轻咳了一下,谢厉军脸上甚至多出丝丝笑意和欣喜:“既然世人都已知道玉诡的真实身份,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不错,本就没有玉诡这个人。” 对面的万长老听到这句如被雷劈,浑身颤了一下,惨然说道:“是啊,本就没有玉诡这个人,我真傻,之前你一直故意阻拦玉诡在命昙三界花上映射真形,就是怕被看穿吧。” “不错,我这弟子得来不易,培养更是让我付出了莫大代价,我岂能不帮着遮掩?” 谢厉军振衣作响,脸上现出傲睨之态。 “那你为何连宗门也瞒着?更是让她成了宗主待选?岂不是让天下修士看我宗笑话。”万长老沉声说道。 “我那弟子绝强超凡,如何做不得宗主待选?!其它宗门不过是羡慕嫉妒。” 谢厉军嘿嘿一笑,脸上已是有些眉飞色舞。 “你那弟子沈采颜终究是鬼身,如何继承宗主大位,除了那专修鬼道的宗门,天宗地宗从没有以鬼身统御宗门的先例,这样一来,宗里众人怕是多会支持默剑来争。” 万长老此语一出,谢厉军和阎罗天子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场中顿时寂静一片。 谢厉军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阎罗天子的嘴巴猛地张开,一人一魔对视一眼,活似见了鬼一般。 倏地,阎罗天子猛然跳起脚来,神色复杂地开口道:“我那弟子不是去万妖丛林屠妖么,是怎么暴露的?” “那妖族统帅迦云真心细如发,察觉姬催玉不在因果之内,乃是法宝化身,进而猜出了沈采颜才是万鬼峰弟子的真象,便将消息通传了天下。”万长老脸上有些疲惫,长长叹了口气。 如惊雷炸响,谢厉军差点没露出丑来,脸上更是愕然:“也就是说,目前天下修士都认为我万鬼峰瞒天过海,让鬼母冒名姬催玉?” 还以为是默舒暴露了,没想到却莫名其妙地扯到了鬼母身上,怎么不令谢厉军震惊交加。 万长老冷然说道:“怎么,欺瞒了宗门,欺瞒了天下修士,连元神仙尊都没看出来,让你万鬼峰出了大名了是吧。” 又不是我想的,谢厉军忍不住腹诽一句,况且,那沈采颜论跟脚论功法,说是万鬼峰弟子倒也没错。 随即讪讪说道:“我倒是没这么得意忘形,不过眼下既然世人都以为玉诡就是沈采颜,可如何是好?” 万长老沉声说道:“以前没有以鬼身统御宗门的,不代表以后没有,宗主拟召开七峰大会,全宗金丹一起商议。” 看着谢厉军,万长老有些无言以对,浑身甚至有些无力感,良久,方才出声:“谢厉军,你给我说实话,还有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之前真的是机缘巧合,我可以作证,沈采颜确实为万鬼峰弟子,也确实没姬催玉这个人,但我觉得命昙宗无需对外公布,让外界去猜还好些,不服的可以去当面找玉诡对质嘛。”阎罗天子森然一笑,开口道。 “也只能这样了,”万长老得了准确消息,不禁唏嘘一声,匆匆挥手辞别,驾起遁光破空而去。 “唉,我总觉得有一天真`相曝光,我可能会被万长老和宗主打死。”谢厉军望着头顶的滚滚鬼云,满面愁容地说道。 “想想那些被坑死的,你就会好受多了,默舒真不愧是我的弟子。”阎罗天子眼中流露出几分好笑,嘿嘿说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割鹿万妖 第194章 割鹿万妖 西极瀚海,虚天要塞。 渡弥仙尊啧啧称叹,惬意间,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直接对着壶嘴猛吞几口,方才说道: “如此良信喜讯,用来佐酒是最好不过了。” 就在此时,殿门处出现一个身影,神情恭敬地说道,“不知仙尊唤我何事?” “东儡,你来得正好,有一件事却是你最合适,要辛苦你了。” 看着躬身行礼的东儡真人,渡弥仙尊微微一笑,随意地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近前。 “这是催玉通告五域的灵讯,伱先看看。” 东儡真人眼前一亮,嘿嘿笑道:“那我可要看看,催玉,哦,虿宴鬼母有个什么说法。” 过了片刻,他轻轻点头,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果然大气。” 渡弥仙尊长笑一声,手中轻轻打着拍子说道:“浮云吹作血,世味煮成茶,揖让刀在手,动摇烈满怀。倒不枉我看好他。” 东儡真人凝住眉目,缓缓说道,“除了断玉阁和定缘寺,那万妖丛林之地,五域各宗各姓先到先得,随意圈占。 那玉诡只留一城落脚,还是在月喜河边,紧盯妖族。虿宴鬼母到底要什么?” 渡弥仙尊微微笑了笑,倒了一杯灵酒递给东儡真人,如同自言主语一样说道, “要什么?五域宗门世家一起在那万妖丛林整合收拾,哪怕一开始乱得跟一锅粥似的,哪怕打得狗脑子都出来了,用不了一甲子便能将那地盘消化得干干净净,这地方妖族再想拿回去,怕是无望了。” 听到自家仙尊这么说,东儡真人旋即反应过来,骇然说道:“鲸吞蚕食?那玉诡还想往前打?!” 渡弥仙尊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颇为兴奋的样子,“心气如龙,割鹿万妖,吞日月问乾坤,好生了得。 以往每一次人族扩域,都是修士数量积蓄到了一定地步,不得不往外打出来,这小子竟然是想主动出击,把下次的人妖两族的战场预设在月喜河两岸。” 不得不说,在这大争之世,有如此道子实在是西极之福,渡弥仙尊万分高兴。 东儡真人一怔,已是明白了自家仙尊的意思,笑了笑说道:“我宗可是要去那万妖丛林圈块地?我与玉诡倒算熟人,去了方便打交道。” “正是,你带队,去五位金丹,加上凝真蕴气凡人都带上,在那万妖丛林扎根下来。 既然五域宗门都在,仙藤的灵苗你也带一株去,顺道涨涨我宗的脸面。” 见东儡真人懂了自家意思,渡弥仙尊不由地满意地点了点头,宗门得了灵材实利,同时还交好了玉诡,双赢就是我玄兵劫宗赢两次。 “连仙藤灵苗都要带去?”东儡真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那仙藤灵苗宗里耗尽无数心血气力才培育出三株,如若带去那万妖丛林,那地方的守御便是妖圣来袭,也能抵挡很久。 “做事莫要小家子气,跟那玄痕剑宗似的,结硬寨打呆仗自然要扎实站稳,催玉和我宗交情不错,现在不投资难道还等别人成了元神再去示好?”渡弥仙尊指尖冒出一截盈绿青翠,落入东儡真人掌中,隐约可见青龙翠凤翱翔其内。 “催玉?不是虿宴鬼母么?”东儡真人把头一扭,紧皱眉头低声道。 “啧啧,此去机灵点,催玉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渡弥仙尊似笑非笑,眼中谐趣横生, “这一洗天地的气势,行`事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分明是雄飞在天,哪里是雌伏在地。” 而在人族五域,众多收到灵讯的宗门世家迅速开始合纵连横,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虿宴鬼母丢出天大的好处,谁能不心动。 …… 而此时的姬催玉懒得去管自己的灵讯掀起的偌大风`波,反正这万妖丛林的地不能荒着,不种点儿菜或养点儿猪什么的,看着不爽利。 五域各宗各姓来了人,自然知道规划处理,却是不需要自家操心。 相对于这些小事,倒是鬼阵的异变更让他上心些。 万羽妖宫,万妖丛林唯一没被拍成齑粉的妖宫。 只是已不在原先的山顶,而是被姬催玉以弥天大手加上鬼卒冥雾,整体搬到了月喜河东岸,更名为“白玉京”。 围绕在白玉京之外,已是建成了一座小城,让姬催玉不得不感慨这修士的生产力实在是有些夸张。 虽然小城中的四十万人屡受惊吓,但近一个月后,终于是大多安定下了心魂。战鬼维持城中秩序,倒也井井有条,城中慢慢生出众多烟火之气。 白玉京中一处宫殿中,姬催玉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八个人。 “你们便是默剑的远亲。” 八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中年人,领着其余人等躬身一礼,“不敢欺瞒上尊,我等来自叠渊城,和姜家有些亲戚关系。” 中年人年过四十,额头上已是有了丝丝皱纹,不过眼中却有精光闪过,神态也是昂扬。 居然站着回话?!引着几人进来的城中管事已是吓得三魂尽掉,连连向着那中年人递着眼色。 那中年人露出苦笑说道,“我们这些远亲也不知算不算姜家人,但姜族长已经说了,姜人家只跪天地父母,若是有人强逼乱跪,他便会出手。上尊救我等于水火,我等心存感激,更是不敢因这礼节之事给上尊惹上麻烦。” “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姬催玉淡然一笑,声音如冰。 “在下姜诚左。”中年人沉声答道,态度倒是不卑不亢。 姬催玉点点头,随意地说道:“我和默剑不对付,落不到你们头上,既然是姜家的远亲,自然要送回叠渊城那边,免得辜负了迦云真对默剑的一番情谊。” 话一出口,几个姜家远亲已是喜出望外,姜诚左更是虎目含泪。 “多谢上尊,祝上尊道运昌隆。”几人忙不迭地感谢。 “既然是八个人,我便派八个战鬼护送,不然世人还以为我怕了默剑,若是路上丢了性命,只能算是你们自己命数不好。”姬催玉随着往地上一指,青紫冥雾骤然升起,八个身形高大的战鬼从冥雾中踏了出来,身着明铠,手按霜刃,威风凛凛。 “你们八鬼护送他们八人安全回乡,这八百灵石用作路资!” 良久,明铠中传出瓮声瓮气的回应,“得令。” 姬催玉轻轻一笑,战鬼已是生出灵智,这护送回乡一行,却是要看看通灵到了何种程度,才好决定下一步万鬼旌旗的祭炼方向。 第一百九十五章 彭然支援 第195章 彭然支援 万妖丛绿植如海,连绵无尽,一直铺陈到天边似的,若升起遁光从空中俯瞰,如碧波亿顷蜿蜒起伏,景色煞是玄奇。 不过对于穿梭在其中,又是没有修行过的凡人,那可就要老命了。 清晨的风有些湿冷浸人,姜诚左狠狠地搓了搓脸,站在空地边缘叹了口气,一阵白雾散了开来。 这空地还是昨天傍晚几位战鬼临时砍出来,眼下只有四个战鬼如山如岳地站在空地中,另外四个不见踪影,应该是在空地外围警戒。 与脑海中的朝发夕至的想象相比,现实无疑狠狠地抽了姜诚左一记响亮的耳光,原来修士老爷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凡人气血太弱,不能长久被冥雾笼罩,否则会被鬼气侵了体中,姜诚左八人中还有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更是支撑不了太久。 八个战鬼联手驾起冥雾,每天只能飞遁三个时辰,不是鬼受不了,而是人坚持不住。 犹豫了一下,姜诚左大步向其中一个战鬼走去,胸口处跳得厉害。 姜诚左站在战鬼身前三尺,那明铠中没有任何动静,就一座死物雕像似的, “这位鬼爷,我们从城中带出的干粮要吃尽了。” 话音刚落,头盔中的孔洞处亮起两团冥火,整个雕像如同复活似的动了起来,一直扶在腰间霜刃上的鬼手倏地握得更紧了。 良久,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盔甲中传出:“干粮……那是……什么?” 姜诚左连忙拿出炒面和肉干,捧了上来,“鬼爷,这是这几天我等的吃食,勉强能饱腹,也顶饿,但已是快尽了。” 虽然已是吃得想吐,但难吃总比没吃要好,姜诚左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 鬼手猛然抓来,将那炒面捏住一撮,举到孔洞处观察起来。 滋! 冥火一绕,那粗糙的粉末已是化为了灰烬。 霜刃一闪,雪亮如银的刀光倏地散去,那肉干已是变为了细碎沙砾一般。 “于……斗法……无用……”瓮声瓮气却又很是笃定的声音传了出来。 姜诚左惊出了一声冷汗,连忙纠正道:“鬼爷,食物和干粮不是用来斗法的,是用来维持我等生机的,不吃就没有力气,不吃就要饿死。” 明铠一下定住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方又传出声音,“明白……了,等等……” 铮! 鬼手在霜刃上猛地一弹,一声清越的刀鸣自两人立身所在荡漾开来。 本来四散的战鬼顿时眼中亮起冥火,好似血红一般的火睛,煞气逼人。 只见几道金光一闪,八个战鬼已是悉数到了姜诚左面前。 “他们……需要……维持法躯,也要……定时补……充。”刚才那战鬼的声音传来,另外的战鬼均是点头示意。 一只鬼手伸到姜诚左面前,猛地摊开,“这是灵石……可以补充灵气……你们能吃么……” 姜诚左脸色微变,艰难笑了笑,摇摇头:“好叫各位鬼爷知道,这东西我等凡人却是消受不起。” “我等不知……那吃食如何来,你……可知道?”一个战鬼踏前一步,语速变得快了一些。 “可以买,但这里没有坊市,若是后面看到活人或看到坊市,可以买一些。眼下还请鬼爷击杀一些野兽,可以作为吃食。” 话一出口,姜诚左顿时感觉到,对面几个战鬼明明没动,却像是舒了口气似的。 “原来是……需要……尸身,明白……了。” 轰!金光一闪而逝,五个战鬼已是踏着冥雾破空而去。 不多时山林中远近都有着嘶嚎,姜诚左听得嘴巴有些发干,手也不由得抖了几下。 一个时辰后,数十只狼狈、猛虎、巨熊……被丢在了空地上,甚至还有几只被斩作两截的战妖。 瓮声瓮气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姜诚左耳边,“这些尸身……的气血勉强……能用,也新鲜……可够?” 姜诚左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野兽尸堆,暗自吞了下口水,“够!够!还有些多了。” “那就……好,以后……有事直说。” 眼前的燃眉之急算是解了,不过看着八个战鬼又化为了雕像,不动不言,姜诚左的心头闪过明悟,接下来的日子,麻烦恐怕还多。 …… “师兄,没想到你来得如此快。”姬催玉笑着说道。 命昙宗来人支援是板上钉钉的,不过万鬼峰动作最快,直接以弟子历练的名义,拉了人过来。 “我师父在闭关,阴叟他老人家外出访友,谢峰主不好下峰,就只有我带人过来帮伱建鬼阵了,我还只是个凝真啊,我不该在峰里全力以赴准备应对金丹天劫么。” 彭然在那里碎碎念着。 自从罗云证了金丹,倒是让他又奋发了一阵,可惜没过多久就又去钻研他的养鬼之道去了,实在无事就出门去寻秘境。 正好谢厉军被困住,也没有管他,倒是让他很是逍遥一段日子。 直到姬催玉的灵讯传回峰内,实在缺了人手,谢峰主将他喊到面前一阵指派,定下了这援助的差事。 “师兄最近寻了几个秘境?”姬催玉微微一笑。 要说质资,金倌染和郑冰尘都是绝顶,而论气运,彭然就是他见过修士中最好的。 毕竟,当年金丹鬼邸中,也让他暗呼逆天。 “说来也怪,最近连续九个秘境都白跑一趟,我都怀疑是不是运气到头了。” 彭然负手而立,脸色颇为郁闷,从入道到现在,何曾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候,峰里负责宝材收购的弟子每每看到他都眼光灼灼,奈何最近手上实在没东西,只能辜负了。 “对了,你为何想起建鬼阵?”彭然好奇地问道。 “我想在这里打通一道幽冥出口,以鬼阵连接一处幽冥地界。” “你要打通幽冥?”彭然脸上顿时泛起浓厚的兴致,“我的兽鬼之道已是有了瓶颈,始终无法更进一步,若是打通了幽冥,我正好收集点素材。” 幽冥之地,一直是生灵忌讳的所在,无量岁月中积聚了众多的鬼王鬼母,但就算妖族和天魔最为强横的时期,也无法在幽冥中长期占据。 “未虑胜,先虑败,留一条通往幽冥的后路,万一事有不对可以逃跑,那妖圣妖躯如山,反而难以通过幽冥入口。” 姬催玉淡然笑笑,他没说的是,这也是一着伏藏之兵。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剑宗天剑 第196章 剑宗天剑 玄痕剑宗,齐天峰。 劫云有百十亩方圆,狂猛的雷电好似能够摧毁大千,神光灿灿的天雷轰然爆发,将暗沉劫云下方照彻得通明闪晃。 一道身影从峰顶冉冉升起,数百灵剑跟随其后,如那大捧流光,斑斓绚丽。 裂天神雷兜头击下,直迎而上的却是彻地碧虹。 铮! 众多灵剑如同叩拜一般,剑身微曲,围着那人影一转,虚空中顿时涌动着无量剑气。 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集中到那人身上,沉沉威压引得虚空都出现了涟漪。 剑域风雨不透,砰然炸亮,众多灵剑应激而动,迎风便涨,向着劫云怒斩而去。 轰! 万顷雷霆霎时间被震散,数千灵剑迎空幻化出绚丽的光华,万里长空尽被染成了各色剑光。 “剑影凌霄一啸歌,寒芒岂逐世消磨,淋漓看尽众生色,天意如刀以剑和。” 那人影眸子中清亮无匹,如天庭大军一般的剑域开始凝聚,数百灵剑开始循着玄奥的轨迹旋转交错,荡漾出俯瞰山河的道韵。 余启锋哈哈一笑,那漫天的剑光就如玄痕剑宗此后必然威压五域一般,如天意不可挡,如因果不可避。 有什么比身为掌教看到身家道子成就金丹还要高兴呢,更何况还是玄石秘应中的“天”。 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玄痕必兴,这是玄痕剑宗最大的秘密,天机尽知。 “齐天,不,以后要喊你邓真人了,今日以归真剑意成就金丹,元神也是有望。 此前宗门为了你的安全将你秘藏,不然哪有什么玉诡默剑的声名。” 余启锋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笑意。 邓齐天哈哈一笑,脸上却是有着跃跃欲试之色:“我以天意行剑,但凡天光所照,我便立于不败之地,这默剑玉诡,我倒是有兴趣见识一下。” “那玉诡原来是鬼身,怪不得之前几次算计她都出了偏差,如今被迦云真看破行藏,才算是真`相大白。 不过这鬼母神通强横,还是不容小觑。” 余启锋眼是露出恨色,两堂掌印,自家血脉,不想尽数毁在了一个小小的诡骗手段。 不过以人身掩鬼躯,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眼下一暴露,煌煌正正压过去便是王道。 “掌教放心,我道体得玄痕道剑承认,可以切削金丹气运,相距千里以内,我便能将那鬼母气运逐渐斩灭,神不知鬼不觉,我宗便能磨灭一个大敌。” 邓齐天桀骜一笑,周身不断灌注的天劫玄气,让道躯焕发盈盈生机,他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和玄痕道剑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气机相连让他的秘传斩运神通愈发神异,要不了几天必然臻至神通的巅峰。 余启锋点点头,沉声说道:“玉诡如今在万妖丛林和妖族对峙,又邀五域各宗各姓前往支撑后方,伱在此时证了金丹,正好名正言顺以宗门名义前往,将她气运打落。” 随即长长舒了口气:“世事如棋,条框难破,那玉诡就算神通再强,终究不如我宗能看破天机。” “神通不敌天数,就是此意,这玉诡合该死在我的天意剑之下。”邓齐天目中浮现出坚决自信之色。 …… 白玉京,曾经的万羽妖宫,经过迦云真精心整治和扩建,金碧辉煌却又不失典雅。 各宫各殿散发着莹莹微光,特别是入夜之后,就如那天上宫阙幻化人间,美得不可方物。 沈采颜一身鹅黄宫装,玉颜之上媚如春花,笑语晏晏。 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侍立在她身后,英姿飒爽的云楼刀灵站在少年道人右边,一柄雪亮长刀悬浮在两人中间。 沈采颜语带可怜,委屈地说道:“奴家所做,都是依照老爷吩咐的,老爷以后万万不能以犯上之罪来责怪奴家。” “你个小妮子,说得这么委屈,不如把脸上的笑意收一收,你怕是早想这么做了吧,虿宴鬼母。” 对于自家幽冥侍女的喜悦,姬催玉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日子考虑再三,他也想明白了,反正迦云真一盆脏水泼过来,解释了也没人信,该知道的自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于想要想欺瞒的,玉诡是从姬催玉换成沈采颜更是合适,谁让自己真是法宝化身呢。 而且眼下要打通幽冥鬼界,本来也打算用虿宴鬼母的身份,干脆顺势认了。 “走吧,这鬼阵以青鬼头颅定位,已是沟通到那方鬼界之中,虿宴鬼母想回返鬼界,末将誓死追随。” 宽阔的地下宫室中,地面上亮起无数玄奥的符文,倏地出现无边幽深黑雾,就如心脏跳动似的一伸一缩,一鼓一胀。 姬催玉一掐阵诀,紫冥雾气随之腾起,和幽深黑雾混作一团混沌雾气。 沈采颜手疾眼快,一指点出,天蛇眼中射`出龙章凤篆将雾气定在虚空之中。 无量幽冥死寂之性从沈采颜身周爆发开来,霎时间化为一个漆黑的漩涡,漆黑冥蛇从中探了出来,如迅电疾雷,一口将雾气吞入腹中。 只见她粲然一笑,如同凭虚御风,轻盈飘荡过去,万鬼旌旗显露在身后。 旌旗顶端的青鬼猛然幻化出一个庞大的鬼身,与那冥蛇撞在了一起。 冥蛇顿时化为了石像,巨口则化为了一个的门户,宛若一条毒`龙深渊中爬起,张口欲噬。 一鬼一人一灵越过门户,已是到了幽冥鬼界。 沈采颜皓腕一扬,青白天蛇幻空将蛇尾一甩,烈烈杀气使得无边冥雾动荡不休,烈烈杀伐意蕴如波纹涟漪一般,在幽冥鬼界中扩散开来。 不过几息,这处幽冥地界的鬼王和鬼母,已然有所感应。 一处奢华鬼宫中,身着红衣的无忧鬼母,忽然痴痴笑了起来。 无忧鬼母将手上的玉梳往妆台上一放,盈盈笑道:“不想虿宴妹妹终于是回来了,也不知有没有找到负心人,清了账,斩了情。” 随即摇摇螓首,拿出一只双鱼形的玉佩,将鬼气灌注进去。 丝丝黑烟中间显出沈采颜的宫装身影,一身俏`丽如初见,无忧鬼母莞尔调笑道, “虿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亏姐姐我一直想着你,生怕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你却一直没个消息。” 沈采颜淡然一笑,眼眸中柔意如波,顾盼生辉, “这些年事情太多,也纠结了些因果,倒是让姐姐操心了,过些日子可能还要姐姐帮我。” 无忧鬼母点点头,宠溺地笑了笑:“无妨,到了这幽冥鬼界,便无人能欺负你,等着,姐姐过来找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幽冥又见 第197章 幽冥又见 幽冥鬼界,黑冥之风带着呦哭哀号吹拂不休,森森阴冷凝结在风中,足以生生寒彻生灵的骨髓。 无忧宫中金碧辉煌,满室璎珞珠玉。 “虿宴,不是我说你,你一去不返也没个消息,姐姐我生怕你又陷在了情劫里,不忍心对付伱那负心人。” 无忧鬼母紧蹙眉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在可算是回来了。” “多谢各位哥哥姐姐挂念,这趟出去倒还顺利,将那负心人抓`住后,已与那魔宗弟子炼作一处。” 沈采颜淡淡笑道,陪了一杯。 “虿宴妹子风采美貌更胜当年,修为进境更是厉害。” 嚣渊鬼王猛地一拍手掌,大笑道:“想来这些年在外面也是辛苦了。” 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说道:“我那鬼穴至今没有女……” 话还没有说完,已是被旁边几个鬼王联手摁住,拿吃食塞在了嘴里。 “虿宴勿怪,这货两杯黄汤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猿兕鬼王冷冷一笑,用力在嚣渊鬼王身上踩了一脚。 无忧鬼母脸上似笑非笑,“好了,妹妹刚刚回来,你们也好意思让她看了笑话去。” 嚣渊鬼王挣扎起来,向来桀骜的他难得嘴巴一撇,郁闷地说道:“好吧,妹子刚回来,怪我吓倒她了,我自罚一坛。” 说完便是拎起酒水狂饮起来。 “哥哥姐姐们还是如此有趣,回来倒是让我心安了不少。”沈采颜盈盈一笑,鬼殿之上又是变得其乐融融。 “这处鬼界,能聊天的就这几个蠢物,我也烦闷。”无忧鬼母自嘲似的叹了一口气,通体散发着幽深却又蕴含阳和的气息,修为已然是大有进境。 众多鬼王倒是不以为杵,嘻嘻哈哈地吃喝着。 “虿宴,你可是遇到了为难之事。” 无忧鬼母将手一拍,席间的鼓乐顿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正色问道。 “我在阳世顶了魔宗弟子的身份,倒是好用,不过也惹下一些仇敌。 打开这幽冥通道,也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还请哥哥姐姐们遮掩一下。” 沈采颜轻舒了口气,娓娓说道。 却见她浑身上下已无半点鬼气,宛若生人似的,若不是皓腕间的青白天蛇,一众鬼王鬼母怕是都不敢相认。 无忧鬼母和一众鬼王对视一眼,都是啧啧称奇,这虿宴在外倒真是有着奇遇。 “虿宴,上次你走得太急,还不清楚青鬼盟约的灵异,那青鬼可使鬼众气运相连,所以我等才如此交好,哪怕其它鬼界攻来,也都是一致对外。 你既然能在青鬼上留下印记,便是与我等气运相合,这些哥哥姐姐不帮你还能帮谁?!” 猿兕鬼王哈哈一笑,随口解释道。 “是极!”无忧鬼母扬声接过话去,“别看我等只有六位鬼王一个鬼母,幽冥中也少有几处鬼界敢来招惹我们,当然,现在加上虿宴你,已是有两位鬼母了。 我等虽然没有过天劫,不像你能出入阳世,但托你的福,这些年实力倒是也有一些长进,正好一试身手。” “多谢各位哥哥姐姐,虿宴不胜感激。”沈采颜起身福了一礼。 “这就是当年你那负心人?看着倒还俊俏,怎么这么没眼光?”嚣渊鬼王酒水喝完,转头看到立在沈采颜身后的姬催玉,大笑着问道。 你才没眼光,姬催玉腹诽道。 “正是我的心上人,当日又见了他,我才知道自己永远放不下,只能把他和那魔宗道子炼作一处,一者至爱一者至恨,皆不分离。” 沈采颜转过身去柔柔看着姬催玉,拉着他的手抱到了怀中,口中软糯地说道,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甜腻和幽怨。 吃我豆腐?!你够了啊,沈采颜! 听着鬼契中传来自家老爷的咆哮,沈采颜脸上露出狡黠,眼中更是有着迷离之色。 看着虿宴如此模样,无忧鬼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情劫蔓延,尽然无终。 却听她轻轻地吟道:“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哎,冤孽!” 嚣渊鬼王大大咧咧地说道:“当年你这囚魂尸鬼每日折磨,怨力强横,鬼将中没有对手,眼下炼成这个俊俏小模样,你怕是舍不得每日折磨了。 当个玩物也好,只是有点可惜了。” 姬催玉听得目瞪口呆,面上却是不好发作。 噗哧! 沈采颜已是笑出声来,一时间,清扬婉兮,鬼殿风来珠翠香。 柔若无骨的酥手,轻轻在自家老爷手背捏了一下,鬼契中委屈地传音过去,“老爷,奴家错了。” 掩着檀口,沈采颜轻笑着的说道:“我这至爱至恨的宝贝,用起来倒也堪用,嚣渊大哥可要试试?” 嚣渊哈哈大笑,眼睛中似乎闪过鬼芒:“好说,闲着也是闲着,我来给大家助助兴。” 龙行虎步似的走到了宴席中央,冲着这边勾了勾手,“先说好,我下手没个轻重的,万一打坏了虿宴你的宝贝,我也赔给你。” 无忧鬼母看着沈采颜宠溺地笑了笑:“自家的宝贝不用给这混子糟蹋了,这货得了阳和之气,洗了阴渣脱了瓶颈,实力大增。” 猿兕鬼王则是冲着嚣渊吼了一声:“还是我下来和你打一场,一个鬼王和囚魂尸鬼对打,也亏你能如此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那尸鬼没有一只手,我让两只手好了。”嚣渊鬼王哈哈大笑。 其它鬼王也是起哄, “脚也不能用,只准用头撞!” “不能爆发鬼气,不然还有什么可看的。” …… 沈采颜眼波流转,玉手在姬催玉脸上摩挲着,软软嫩嫩地。 却听她开口说道:“我这宝贝可厉害得很,嚣渊大哥尽数放开,不然输了你定会耍赖。” “我会耍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放他出来试试。”嚣渊鬼王拍拍肚皮,带着嚣张的笑声。 话音刚落,凭空出现一只巨手,掐住嚣渊鬼王的脖子提了起来,少年道人提着一雪亮长刀搭在了嚣渊鬼王的脸侧。 本来嚣张的话语戛然而止。 三息之后,嚣渊鬼王被丢到了地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嚣渊一跃而起,浑身鬼气冲天爆发。 绿盈盈的巨手倏地出现,轻车熟路地将嚣渊再次提了起来,雪亮长刀一如刚才,摆到了同样的位置。 半个时辰后,嚣渊鬼王呼呼喷吐着鬼息,眼中尽是无奈:“你这尸鬼就没有第二招?” 猿兕鬼王冷冷接道:“一招都接不下来,还有脸让人出第二招,太过废物。” 嚣渊鬼王闻言大怒,转来脸来恨恨说道:“要不你来试试?你是不知道妹子这家什有多凶!” 除了拼命的招数,刚才他已是各种鬼道神通都使尽了,对面都是手一抓,刀一搭便轻松结束了比试,看起来反倒像是他故意在放水一般。 猿兕鬼王哈哈大笑,很是认真地说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有自知之明。” 无忧鬼母拍了拍胸口,故意露出害怕的神色,“不想妹妹这至爱至恨炼作一处,竟然如此高明,连嚣渊都不是对手,让姐姐很是吃惊呢。” 沈采颜盈盈一笑,“只怪郎君狠心,不然哪会有如此下场,我心也痛。” 却是故意装作没看到自家老爷恶狠狠的眼神。 第一百九十八章 剑宗占地 第198章 剑宗占地 日月轮转,一晃已是逝去二十来天。 五域各宗各姓,先遣的人手已是陆续抵达了万妖丛林,安静密林化为风起云涌。 寻仇的,圈地的,总是要做过几场,分了高下才好知道是哪方该退,甚至有小宗小族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是被磨灭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除了少数地界,这万妖丛林眼下就跟一锅沸水似的。 白玉京,就是万妖丛林中难得的清净之地。 各宗喜欢把白玉京当成谈判的地方,有需求就有应对,以至于食色造化宗的铺子都开了起来。 好在一开始有万鬼峰弟子应急,随着命昙宗后续弟子的到位,城里一切倒也开始井井有条。 当然各宗各姓子弟多了,有性子急的,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不过在这白玉京都得忍着。 “要打生打死离城自行解决,城里不要闹事。”这条规矩写在城门告示处,甚至都不是灵讯,只是一张普通的告示,白纸黑字。 有修士望之簌簌,也有修士对之嗤之以鼻的。 不过在炼死一个偷偷潜入的融身真魔和北疆的一个强横散修金丹后,再无人敢在白玉京挑事。 “西极四大天宗的金丹真人到了。”看着一身盛装的沈采颜以及站在她身后的姬催玉,彭然顿时有些无语,只是脸色平静地竖了竖大拇指。 暗自忖道,难怪自己修为差师弟这么远,这心性一关自己就差远了。 随着四位真人出现在玉殿之中,彭然呼吸都是一紧,赶紧几步离开了。 沈采颜粲然一笑,如曼陀花盛放一般,“东儡真人,好久不见,其余三位我倒是不熟悉。” “我是玄痕剑宗邓齐天。” “不愧是玉诡,血海魔宗司空越有礼。” “化龙海府康菡君见过虿宴鬼母。” 东儡真人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一人一鬼,眼睛微眯着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你我本是熟人,今天倒算是重新认识了。” 沈采颜声音带着媚意,意有所指:“真人当知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倒不是刻意如此。” 随即转头看向另外三个金丹,脸上化为丝丝冷笑:“不管身为姬催玉,还是我虿宴鬼母,我都不喜欢绕来绕去,几位联袂而来,可有何事?” 不过却是东儡真人先开口了,“我家仙尊说了,不能让你一个新晋的金丹顶在最前,身为天宗再不做点人事,怕是有碍他喝酒的兴致。我玄兵劫宗的地盘就选在白玉京边上,也是正对月喜河,催玉,哦不对,采颜,大家以后做了邻居,常来串门,我专门带了一些灵茶。” 另外三人眼神一凝,没想到玄兵劫宗和玉诡竟然有如此交情,甚至有些主动示好的意味。 不过一想到东儡真人和玉诡相识于微末,那玄兵劫宗门口的虚天要塞,玉诡更是出了大力,倒也理解了。 康菡君和司空越甚至有些羡慕地瞥了眼东儡真人,人情旦暮有翻覆,却也分人,如玉诡这种气性高的,如果没有在微末时施恩结交,就再难有入心的交情了。 但若是有了交情,那实在是太可贵了,说不得哪天就能救自己一条命。 司空越想到自家在来时,血海中那浩大的声音,“魔宗难得出了元神种子,搅出一地混水,合该去支应一下。” 元神道子?!司空越甚至觉得口中有些发涩,这才知道这玉诡的份量,远不是斗法强横可以形容的,也许一千年,也许两千年,最多不超过两千五百年,命昙宗必然成为天宗。 简直是大争之世,龙蛇尽出啊。 司空越回过神来,咳了一下,诚意满满地说道:“既然玉诡牵头对上妖族,我血海魔宗自然也有表示,玄兵劫宗选在白玉京旁边,我血海魔宗就选另一边,也守一段月喜河。” 康菡君看着沈采颜看了过来,旋即点点头:“来时府主说了,就以月喜河为界半步不退,既然白玉京两边都没了,我化龙海府就挨着玄兵劫宗吧。” 沈采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眼光冷冷地看向玄痕剑宗邓齐天,“不知邓真人到此,也是要守一段月喜河,或是有其它事情。” “哈哈哈,虿宴鬼母覆手之间搬弄五域宗门,我玄痕剑宗岂能落于人后。”邓齐天一振衣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月喜河我剑宗自然要守,不过……” 沈采颜看着剑宗的人,悠然道:“若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邓齐天哈哈一笑:“都说玉诡不弱于人,我剑宗也是,地段有人先选了,我却是不些不服气。” 只见他嘴角擒着一丝冷笑,转身对着司空越说道,“我剑宗倒想和玉诡亲近一些,以消弭之前的误会,司空兄可愿成`人之美,挪一挪地方。” 脸上虽是笑眯眯的,语气却是冰冷不容拒绝。 “你狂得很啊,不过是玄痕剑宗的新晋金丹,也敢对我血海放出狂言?!”司空越信手一挥,心头已是无明火起。 身为天宗金丹,又是凶名在外的血海魔宗,往日遇到修士,哪个不是望风而逃,哪个不是心中忐忑,这剑宗金丹当着其它两家天宗还有玉诡,直接就要落自己面子,哪来的夯货?! 司空越纵声狂笑:“既然伱这么想化入血海,我就成全你,到城外去,等会莫要喊人救命。” 红光闪过,整个人已是化为一抹炽目血光向殿外飞去,“邓齐天,你来,我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邓齐天向殿中其余几人拱了拱手,“失礼了,我去去就来。”,也是一纵剑光,破空而去。 一道水境在殿中升起,沈采颜笑着对其余两位金丹说道:“两位真人觉得谁会占上风?” “司空越怕是胜算更高一些。”东儡真人笑着点点头。 “血海魔宗更强。”康菡君想了一阵,谨慎地说道。 只见一条红赤深沉的血河,如同苍穹倾破一般灌砸在空中,随着天风吹动涛飞浪卷,似乎可将世间一切倾覆在内。 看着这浩瀚雄伟的景象,城中的众多修士只感到热血澎湃,体内的精血都有些浮动了。 “不好,定住心神,那是血海魔宗秘传神通,可勾召修士精血。” “对面的是剑宗的人,怎么西极的天宗打起来了?” “天宗金丹对决,北疆倒是少见,还是这西极有意思。” …… 邓齐天朗声笑道,“司空越,我不是针对你,只怪你挡了我的路。” 铮! 一声炸响,数百灵剑夭矫电掣,翱翔奔腾好不畅意,秉冽的剑气漫空戳刺,剑光灵炽灼目,好似涛涛大河汹涌而来。 血河中发出一声怒吼,凄厉魔音摄人心魄,“就凭你这刚成就的金丹?想死就成全你!” “天意之下,俱是刍狗,我剑之下,唯有匍匐。”邓齐天双目放光,一指划下,宛若梦幻泡影似的剑意化为一道流韵,汇聚天光化为了一柄巨剑。 金光炸亮,剑势滚滚不可挡,看似缓慢却瞬息而至,好似一颗凝光飞掷的星丸,刺入血河之中。 轰! 血河炸碎,一时间竟然给人错觉,好似深渊巨口中喷出了无量鲜血,将苍天涂抹开来。 那万千血点倏地向四面八方遁去,有的被剑域困住,有的在天光中消融,不过终究还是有数道血光冲出围困,遁向天边。 城中的修士都一愣,愕然发现,血海魔宗的金丹居然败逃了,而且是身负重伤,勉强捡了一条命。 这剑宗的金丹这么强?! 怕是,怕是,默剑玉诡也就如此吧! 东儡真人和康菡君面面相觑,他们二人若是对上司空越,怕也讨不了好。 这玄痕剑宗的邓齐天不过才晋升金丹,居然一剑就斩灭了血河,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剑意如此犀利居然以前闻所未闻,又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强横道子?! “我邓齐天,代玄痕剑宗承诺,同守月喜河不退一步,还请各位见证。”清朗的声音从空中传入城中。 声如剑气,凌厉逼人,有的修士境界太低,甚至手脚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沈采颜轻轻笑道:“这剑宗的人这么想守河,还要来贴着白玉京,倒是有些意思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妖族配合 第199章 妖族配合 “玄痕剑宗怕是不怀好意,你为何要答应那邓齐天?” 东儡真人眼中露出浓浓的不解,疑惑地问道。 看着就从容煎茶的沈采颜和淡定喝茶的少年道人,他不由得一阵唏嘘。 当年擂台上不知斗法规矩的强横道子,现在已是和他一般高度,不,已是远远走在了他的前面。 东儡真人从未想过自己能晋升元神,而对于眼前这少年来说,元神的大门似乎已是露出了一丝缝隙,那可是天地间执棋的大能,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静看岁月流转。 自己能和他相识于微末,倒是成就金丹以来最大的机缘。 姬催玉轻轻一笑,没有接话,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世人都信了迦云真所说,没想到真人倒看得准,不知道哪里还有破绽?” “我哪有这般本事能看得出来,是仙尊给了个准信,我才知道你又下了套子。”东儡真人嘿嘿一笑,冲沈采颜拱了拱手,说道:“仙尊说了,你在万妖丛林中行`事大气磊落,不像是雌伏而是雄飞,所以断定不是鬼母。” 沈采颜面容泛光,盈盈笑道:“倒是仙尊看得准,奴家不过是替老爷作作门脸,这家里还是老爷拿主意。” “迦云真一盆污水泼过来,我也懒得解释,反正这玉诡的身份唬得住人就行。” 姬催玉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泛着精光。 “可惜唬不住这剑宗的人! 我也不知道这剑宗到底和伱哪里犯冲,几次三番来找你麻烦,之前还是凝真道子也就算了, 按道理你已经晋级为金丹,又是命昙宗主待选,怎么感觉这剑宗反而有些变本加厉了。” 东儡真人想了想,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姬催玉笑了笑。 “仙尊说了,玄痕剑宗这些年的气运已是到了勃发的时候,若是避得开,他也不想沾染,让你小心些。 这邓齐天一看就来者不善,那剑意也是古怪得很,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东儡真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我也想看看那邓齐天能耍出什么花样。” 姬催玉点点头。 东儡真人微微颌首,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我来时,仙尊让我将仙藤灵苗带了一株过来,若事有不顺,你往我那里跑,便是妖圣来袭也抵挡得住,最不济也能通过灵苗直接返回我宗。 仙尊说了,只要人保住,灵苗就丢了就丢了。” 姬催玉心中一动,这个人情可就有些大了,足以显出玄兵劫宗的诚意。 “催玉`足感盛情,以后日子还长,交情也还长!”只见他长身而起,郑重向东儡真人一礼。 “好说,不过那剑宗之地就在白玉京旁边,你万事小心些。” “不怕他不来,我也想将计就计,看看那玄痕剑宗到底是为什么老是和我纠缠。” 姬催玉沉声说道。 …… 月喜河并不宽广,不过水雾蒸腾,阳光照耀之下,映射`出粼粼的彩光。 一声剑鸣回荡在月喜河两岸,将河水激荡得声势骇人。 “我剑宗行斩妖除魔之事,还请妖王赐教。” 无数灵剑犹如一条剑河,重叠在月喜河上空,剑鸣铮铮,声势惊人。 邓齐天俊秀无双,剑光犀利,威势就如那代天行伐一般,举手投足间风云变色。 “老子要生撕了这小子。”韫岩妖王恨恨地说道。 他十天前一个不慎,被前来邀战的邓齐天陷入剑阵,好一通乱戳狠刺。 要不是化岚妖王见机得快,化出天妖之身撞出个缺口接应了他,怕是就被天光凝剑得手了。 不过也是将他一身妖毛毁了个七七八八,加上剑气纠缠无法恢复,如今却是跟掉了毛一样,这里秃一片,那里少一几撮。 化岚妖王瞥了眼他,嘻嘻笑道:“让你早点变出天妖真身,非要装,以为别人是新晋金丹,自信满满冲上去,丢了大脸了吧。” “请惑崧、满骸、胁祁、席焕、莽昆五位妖王出战,尽数变出天妖真身破那剑河,如见天光凝剑,便可转回。” 迦云真用指甲在桌子上敲了敲,双目猛然睁开,断然发号施令。 得令! 几位妖王将手中酒杯一放,脸上腾起肃然之色,拱了拱手转身出去。 吼!吼!不过两息,数声妖嚎响彻天地,逐渐远去。 翼化鸿摸了摸下巴,沉声问道,“云真,这玄痕剑宗的金丹已是连续十日邀战,却是何意?可是人族修士已集结到位,想要杀过月喜河?” “那人剑意强横,不过却是在装神弄鬼,我们陪着演戏就是。” 迦去真慵懒地笑笑,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雪白的脸庞霎时便生出淡淡红色。 这一身不着调的气质,却又是让一众妖王心甘情愿归于麾下。 “演戏?”韫岩妖王将手用力往桌上一拍,“我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演戏?” 迦云真莞尔一笑,倒了杯酒亲自放到韫岩妖王手中:“你那是首战,对面倒是下了狠心要立威,不是演戏,不过后面这几天,那人确实是在演戏。” 翼化鸿松了口气,旋即自饮了一杯:“我还以为是玉诡因为你揭穿她的身份,终于又出招了,不是就好!” “哼,不是玉诡出招,甚至这人就是为了对付玉诡。”迦云真冷笑一声。 什么,居然还有人敢对付玉诡?!一众妖王都惊呆了。 “这人是犯了心魔么?先不说办不办得到,玉诡若是到我妖族,我来给他办差跑腿都行,云楼他们的仇我都不计较了,对面人族反而要算计他?”化岚妖王口中有些苦涩,满脸惊异地说道。 迦云真冷笑了一声,语气顿时变得森然,眸子中如同有着火焰:“我妖族全靠吃人生慧,才知灵智可贵,那人族却是天生有灵,反而不觉珍惜。 故而多了不少鼠目寸光的小人,为宗门利,为家姓益,为自身存,便没了底线。” 迦云真将手斜斜往那月喜河方向一指:“这金丹来邀名也罢,掩饰也罢,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对付那玉诡,我自然是乐见其成。” 迦云真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言语如同从齿缝中挤出一样:“这玄痕剑宗之前损了两堂掌印,依然还敢让此人来出手,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我猜必是一些阴私的神通。” “争胜之道,无所不用其极,坐等这剑宗暗算了玉诡,便是我妖族千年万年的大利,别说是陪着演戏,就是陷几个妖王都是值得的,如此虽有些胜之不武,我却也不悔。 事成后我必会揭穿剑宗,为玉诡正名! 凡我万妖丛林所属,大宴三日后缟素七天!” 迦云真眼中灼灼明亮,却又自嘲地笑了笑,神情中有些许不舍。 恨你那颗英雄胆,也恨死于鼠辈不甘。 第二百章 勾连气运 第200章 勾连气运 幽冥鬼界,无忧宫。 “虿宴,你没有料错,果然有人在暗算你。” 无忧鬼母往地上一指,殿中凹陷之处咕嘟嘟冒起清清的泉水,一座青鬼雕像缓缓升起,却没有头颅。 鬼躯之上有着八道明显的纹路,其中左臂上便呈现的是青白天蛇。 众多鬼王立在四周,俱是在嘿嘿冷笑。 沈采颜深深福了一礼,在这森森鬼界,一众鬼王鬼母的簇拥下,宛如九天仙子降临幽冥,美得不可方物,却听她说道:“有劳姐姐为我细细说下,不然被人暗害了都不知道。” 无忧鬼母足不沾地,一晃已是到了她的身前,将她稳稳扶起:“你和我讲这些虚礼做什么?伱看那青鬼身上,便可看出端倪。” 只见青鬼的鬼躯之上,不断有伤口裂开,如那小孩张口似的,让人头皮发麻。 森森鬼气不断从伤中处冒出,却又从断掉的脖颈处被吸了回去。 鬼像之下的泉水中,幽冥死气汩`汩直冒,不断弥合着青鬼身上的伤势。 “这青鬼连接此方鬼界和我等鬼王鬼母的气运,鬼躯上剑痕不断出现,便是有人在以气运神通暗算你。”无忧鬼母已是气极反笑,眯着眼睛吹出一口鬼息。 “气运神通?可是有距离限制?”沈采颜心中一动,已是明白八成就是那玄痕剑宗的邓齐天弄的手脚。 “不错,气运神通正有这个弱点,需日积月累来轻剥慢削,又不能离得太远,我的化忧魑妙魅息,就是如此。” 无忧鬼母眼泛凶光,寒意满面,已是生出了凛凛杀机。 姬催玉听得仔细,微微思索一下,却是从鬼契中给沈采颜传音过去。 “不知道这青鬼替劫对各位哥哥姐姐可有影响?” 话意刚落,嚣渊鬼王便哈哈大笑起来,“还是虿宴妹子有良心,先就想到我们。” 猿兕鬼王浑身冒出阴森鬼气,气概张扬地说道:“虿宴放心,这青鬼勾连这方鬼界,很是神异,不然也护不住我等在此逍遥。” 其它鬼王也是出言安慰。 待众鬼言毕,甜腻妖冶的声音才从无忧鬼母口中响起,“妹妹,这事就交给姐姐我,保证让对面赔了神通法宝还把命赔出来。” 此话一出,沈采颜和姬催玉都是精神一振。 “这气运之道最是凶险,气运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处转移到另一处,这人斩你气运,便需吞噬,想不吞都不行。”无忧鬼母用手一点,一抹红光却是封住了青鬼的颈项,那青鬼伤口处冒出的森森鬼气如同蒸发一般,消散在虚空之中。 轰!无形的波纹激荡在幽冥鬼界,层层鬼雾翻滚飚卷,死寂之性逐渐流动甚至沸腾起来。 “他要斩要吞,就让他吞,只要这方鬼界不破,青鬼自会从无垠幽冥中汲取补充气运。 我将化忧魑妙魅息掺杂在里面,每吞一次幽冥气运,便会有鬼性和死寂之性渗透过去。 鬼性污染道躯,死寂之性污染神通法宝,等浸染到一定程度,我等甚至可以联手可将他摄到此处,到时任虿宴妹妹处置。” 鬼雾弥散间,无忧鬼母口中所言带着森森杀意,分外霸气。 …… 玄痕剑宗在白玉京之侧所占之地,命名为剑灵阁,乃是九座剑庐合围而成。 内有剑阵,剑势玄奇,或雄伟,或灵秀,每日朝阳升起,映着天光变化,肃杀中透着神奇变化。 剑灵阁最深处的静室之内。 邓齐天盘膝对坐,忽然额间射`出一道微明意剑。 霎时间,静室中绽放出无量天光,若不是有阵法拦阻,怕是会直冲斗牛。 无量光辉一缩,已是尽数附在了意剑之上,氤氲之气顿时弥漫,虚空中现出数之不尽的气运之痕。 “浮沉纵有时运载,我剑斩处九霄白。” 邓齐天沉声断喝,运使斩运秘剑,只觉得气运笼罩,灵珠悬空,和远在宗门的玄痕道剑已是产生了神秘的感应。 也亏是他道体玄妙,又是剑宗气运所钟,才得了道剑承认,再无远近之别。 刺啦! 裂帛似的声音猛然响起,光剑划下,光华乱闪,爆发万千瑞气。 剑下凭空出现了沈采颜的三尺身影。 只见她的眼中冒出森森青光,每被光剑划过,头颅上就会虚幻一下,继而发出无声的嘶吼惨叫。 邓齐天犹如闲庭信步似地,绕着沈采颜虚幻的身躯,漫空踏斗布罡,每行一步,便是一剑斩下。 一缕一缕的气运不断涌来,在冥冥虚空中有如那潺`潺的溪流,却永不断绝。 感受着自家越来越盛的气运,邓齐天淡然一笑,灵台中明光大放。 随即自言自语道:“再有月余,便能将虿宴鬼母气运斩绝,默剑玉诡便能折掉其一,甚好!” 手指往前一点,一柄灵剑带着灵讯破空而去。 …… 玄痕剑宗,坐忘峰,玄石大殿。 殿中化为一片漆黑的虚空,四片光华悬立在虚空当中,剑意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在无边空寂中沸腾荡漾。 木剑、银丝、雷霆、灵凰都是沉默不语。 余启锋面容严肃地捧着一柄灵剑,恭敬地踏入此间。 “齐天那里已有消息,已勾连到虿宴鬼母气运,月余便能将其尽数斩消。” 顿时,漆黑的虚空如同雷霆响起,剑气溟蒙,散发出幽深朗荡的气息。 “气运大势乃是天定,齐天做得很好。” 顿了一下,另一个如狂雪惊涛的浩瀚之声也响了起来, “那命昙宗的气运之前如此昌盛,兴许就是回光返照,成也双英,败也双英,只要玉诡身死,怕就会打消大半,若连默剑也陨落,怕是打回原型都是轻的。” 余启锋微微叹息了一声:“只可惜了尘、染二人还无消息,其他气运道子更是深藏不露。” 灵凰一声清鸣,声音如涛卷雪:“无妨,只要气运在身,遇劫不坠,遇难呈祥。 齐天既然已经出世,所有玄石道子气运勾连,必然会因各种机缘走到他身边,这是天意。” 伴着玄痕道剑在虚空中铮铮作响,漆黑的虚空逐渐淡去,玄石大殿又变回平常的样子。 余启锋耳边依旧回荡着四位仙尊浩瀚的声音,如那潮起潮落,涛生涛灭, “天意注定我剑宗光曜五域,阻挡之人皆是逆天而行,必被反噬。” 第二百零一章 生擒天字 第201章 生擒天字 玄痕天剑,不弱双英。 数十日来,邓齐天一连击退三位血海魔宗的金丹,打得一众妖王要联手退敌,生生造就了天剑之名。 当着五域各宗各姓,已然有了偌大的名声,剑灵阁在这万妖丛林的风头甚至盖过了白玉京。 妖族统帅迦云真更是放出话来,可惜当年化剑大比,天剑未曾上场,不然怕是默剑也难以讨好,人族英才何其之多,以后便要称双英一剑了。 不弱双英?众多宗门世家看向剑灵阁的目光很是复杂。 不得不说,如今天下修士点评道子,双英独一档,然后才是谪星超妙峰三等,甚至在双英晋升金丹后,还没有新的道子评入超等。 对于各家来说,强横道子的致命吸引力甚至不比七阶以上的灵宝来得弱,毕竟有了一位这样的道子,代表着最少三千年的宗门强盛。若是有幸成就元神,宗门更是可以一跃成为天宗,不是自家作死,基本便不会有陨落的风险。 这剑宗的天剑,心凝归真剑意,剑出惊天动地,行`事尤为杀伐果断,倒也用手中剑表明其冲击元神的底蕴。 这西极之地的气运倒真是浓厚,双英一剑俱在此处,便是中原之地号称人杰地灵,也没听出有如此道子。 …… “不弱双英?呵呵,今晚之后,怕是没有双英一说了。” 邓齐天微微一笑,看着无声嘶嚎的沈采颜,不断在气运光剑下破开森森伤口,眼中不禁流露出隐隐的快意。 可惜剑斩杀玉诡之事不能公之于众,却是有些锦衣夜行了,还好以后还可以用同样的手段斩了默剑,却是值得的。 邓齐天想到畅意之处,不禁一声长啸,身后的数柄灵剑更是铮铮作响,以应天剑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那剑下的虚影已是遍体鳞伤,头颅甚至有些虚幻起来。 若是普通修士,哪怕身为金丹也决计感受不到气运的盛衰,但他得道剑承认,涉及自身的气运变化却能让他的灵台微微触动。 闭目静心,邓齐天神游太虚,只感到好似有二色宝光,先天光和后土色盘结,如山峦般绵延起伏,映得灵台中妙华生花,幻丽无匹。 隐隐的剑鸣从妙华光花中传出,带着尽为我有的渴望。 邓齐天满腔剑意亟待斩出,负手行到虚影身前,淡然说道:“我来横压一世,只可惜你挡了我的道,就让这一剑破开前路。” 静室中天光乍现,夹着轰鸣雷声。 嗤! 剑意骤然化入人间,仿佛云涛浩瀚,天意难测。 眨眼功夫,天光溟蒙汇聚,剑光敛处,一柄仿佛被代天行伐的神剑,现身在了静室之中。 邓齐天眼中精光大放,一把握住了神剑,“我本在宗内虔修,奈何你肆意杀戮我宗道子和掌印金丹,却是让我不得不出剑,能死在这天运斩魔秘灵之下,你倒是第一个。” 一剑斩下,那虚影狂吼一声,终于是发出了嘶哑声音:“痛煞我也。” 随即化为了一个无头的青鬼身躯,倒入虚空又缓缓消失。 邓齐天将衣袍一振,冷冷笑道:“名为玉诡,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丑陋鬼物。” …… 幽冥鬼界,一众鬼王鬼母负手而立,密密麻麻的鬼军遍布幽冥鬼雾。 鬼阵的正中,一座青鬼雕像正孤零零悬立在那里。 “哼,这阿鼻典秘孽鬼大阵,也有些时日没有拾掇了,伱们几个不要给我出了状况,让我在妹子面前丢脸。” 无忧鬼母身一身的大红嫁衣,映着身后的大红花轿,显得格外`阴森可怖,冰冷的言语在这幽冥上空回荡。 “在这幽冥鬼界若还翻了车,我头给虿宴妹子踢着玩儿。” “必不误事!” “大家实力都有长进,还拿不下一个金丹?!忒小看人了。” 一众鬼王都是应和着,碧磷鬼火顿时暴涨如潮,大股冥烟骤然自鬼军中腾起,阵中的死寂之性已凝为灰白之色,仿佛勾连着无垠的深渊幽冥。 “你这几个哥哥姐姐结的这鬼阵好生恐怖,便是如今的杀烈战阵都要远远不如,怪不得区区六个鬼王一个鬼母,便能在幽冥中在占下一处鬼界。” 姬催玉眼界已是不俗,见了阿鼻典秘孽鬼大阵的威势也不由得点头,道声厉害。 鬼气喧天,浩浩荡荡,其中的精微奥妙,简直不像金丹层次的手段。 “这鬼阵很强,这些布阵鬼物远不如杀烈战鬼,却能遮天弥地自成一界,倒是让奴家都开了眼界呢,万鬼旌旗后面如何祭炼也是多了一些感悟。” 沈采颜脸上盈盈笑着,螓首频点,已是大有收获。 “嗯,你`娘家人如此厉害,以后万万不敢欺负你了。”姬催玉随口调笑了一句。 “这个……倒是无妨,奴家不会……告状。”一抹红霞霎时飞到了玉颜之上,沈采颜顿时有些支支吾吾,到了告状两字已是微如落针。 一阵惊天裂帛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源头正是那青鬼雕像所在。 “请君入瓮,倒是真给摄来了,走,可不能光让你那几个哥哥姐姐出力,我们也去搭把手。 有请虿宴鬼母起凤驾,灭仇敌,让那小子知道,踏入幽冥便无法回头。” 清如冰玉的声音轻轻响起,落入沈采颜耳中,惹得她回了自家老爷一个白眼。 不过憨憨老爷既然有兴致,貌美佳人少不得要配合一下。 “爱卿说得有理,起驾吧。”沈采颜一语双关地说道,脸上却是红扑扑的。 刹那间,青白天蛇已是化为三十丈大小,似一条玉龙蜿蜒腾空,在幽冥中生出一抹亮眼的生气。 …… 透过鬼阵雾气,却见到一条剑河被灰白的死寂之性缠住,仿佛凡人的铁剑被锈蚀似的,清冽激扬的剑光好似陷入了泥沼,变得沉重和迟滞。 “不知死活,居然敢用气运神通暗算虿宴,今日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忧鬼母的声音从红色盖头下传来,尽是森森杀意。 “混账,我天剑斩得了虿宴鬼母,自然也斩得了你们这帮鬼物。”随着一声怒喝,剑河外围的众多虹光如玉碎冰裂,崩射开来,剑气赫然暴涨,将那幽冥死寂之性也撑了开来。 几个鬼王森然冷笑,鬼气勾连在一处,无穷无量的鬼军爆散消亡,霎时间乾坤倒转,无尽的孽力尽数没于冥雾之中,冥雾立刻变得重如山岳, 嗤! 剑河荡开冥雾竟然如同切金削铁,推山破岳似的,越发困难了。 被围困之人正是玄痕剑宗的邓齐天,只见他英姿焕发的脸上已是多了凝重之色。 “天堂有路你不走,幽冥无门你闯进来,天剑?升了天再使剑吧。”对于这种不怀好意的人,沈采颜自然也是恨之入骨,语带嘲讽轻轻说道。 嚣渊鬼王则是放肆大笑起来,“气运神通?今日就要你灭了你的气,消了你的运。” “就凭你们,今日既然你们这些鬼物逼我出手,少不得要大开杀戒了。”邓齐天一振衣袖,气势如仙神一般。 如果说一开始邓齐天还有些忌惮自己被莫名摄来此处,眼下已是真心动了杀念,不过几个鬼王鬼母而已。 邓齐天一脸冷色,恨声说道:“天意要我今日剑斩群鬼,虿宴鬼母是第一个,你们也跑不掉。” 他自从入道以来,顺风顺水,先是宗门遮护,又顺利结成金丹,秘传神通更能斩人于无形,不管天宗金丹还是妖王围攻,都是胜得干净利落,何曾到过这种窘迫之境,此时已是心生无明之火。 灵光闪过,周身上下已是宝光阵阵,数件护身法宝飞起,上有庆云护住,下有玉莲落足。 “你们这鬼阵重在鬼气勾连,将幽冥死寂和群鬼孽力激发,却如何能破开我的法宝?”邓齐天口中嘲讽道,“我的剑就是天,天光之下便是不败。” 铮!剑意脱出额间,微鸣一声,却是消失不见了。 瞬间,邓齐天脸色一变。 “白`痴,幽冥之中哪来的天光!你以为我们为何要将你摄来幽冥?”无忧鬼母嗤笑的声音悠悠传来。 一众鬼王也是哈哈大笑。 “以为没有天光,我就斩不了你们这些丑陋的鬼物?我身上的法宝皆是元神仙尊所赐,护身诛敌无一不有,我为剑修,不屑用而已,并不是不能用。你等连我法宝都破不开,僵持下去等我找出这鬼阵的破绽,一定将你等斩绝。”邓齐眼中凝住冷意,淡然说道。 丹气一催,一座玉`峰霞气环绕,缀着万千光花璎珞砸向前方。 光尺撑天尽是沛然气象,带着千条瑞彩轰然横扫开来。 “是嘛,你既然这么自信,那我倒要破来看看。”一袭宫装的沈采颜倏地踏出冥雾,少年道人紧紧跟在其后。 “虿宴鬼母,你居然没死?!”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让邓齐天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明明斩灭了对面的气运,为何却如没事一般? 自家吞噬了玉诡的气运,明明气运已经大涨,不可能有假,难道这鬼母是假的?!来动摇自家心神? “不管是你真虿宴还是假玉诡,再杀了就是,我也想知道,玄痕天剑不弱双英,既然不弱,那会强多少?!” 邓齐天心念电转,已是平复了心境,不管对面如何,还是要从剑上来争。 沈采颜掩着小嘴轻轻一笑,“既然已经以多打少,我也不想要面皮了,大好局面,谁还会跟你比试强弱?!” 天蛇眼中射`出龙章凤篆,已是邓齐天周身宝光定住。 弥天大手化为两只,如抓实物一般将宝光扯住,向着两边用力一撕。 金光、银霞、庆云、玉莲本是在邓齐天身周流转不休,眼下却是当空散将开来,如那星火密雨,四下飚射。 邓齐天还待挣扎,一袭红衣的无忧鬼母已是如烟似雾一般,幻出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脖子吐了一口冰冷的鬼息: “妙人儿,且慢,我们亲近些才好。” 邓齐天眼中幻出迷蒙之色,不再有所动作,呆呆地立在那里。 “多谢姐姐。”沈采颜拉着无忧鬼母的手微微一笑。 “总算这次没丢人,虿宴你准备怎么炮制他?”无忧鬼母眼神宠溺,笑笑说道。 “我想问几句话,看那玄痕剑宗为何执意找我麻烦。” “这好办,且看姐姐的手段。” 无忧鬼母轻轻环住邓齐天的腰身,美`目如水如波,妙音如泣如诉,尽显缠`绵悱恻之意。 在他耳边掩唇一笑:“妙人儿,你为何要找虿宴的麻烦,给人家说说好嘛,人家想听嘛……” 邓齐天温柔地笑了起来,看向无忧鬼母的眼中尽是痴迷,旋即开始娓娓道来。 良久,姬催玉和沈采颜终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玄痕必兴?原来如此! “多谢哥哥姐姐帮忙,我才明白为何有人要害我。”沈采颜瞥了一眼自家老爷,眼中也是无奈,真是无妄之灾。 “可惜了,若是有个气运深厚的人在此,倒是可以通过青鬼将邓齐天的人道气运转移过去,另外留着邓齐天的性命,以青鬼不断注入幽冥气运,必能污染那道剑。”无忧鬼母点点头,神情中却是有些惋惜。 猿兕鬼王接口说道:“眼下青鬼镇住此地气运,但也只有三个时辰,过了时间剑宗必然察觉气运变动,急切之间哪里能找到气运深厚的人?只能把邓齐天打杀了,确实有些浪费。” 气运深厚之人? 沈采颜微微一笑,“倒是有些巧了,这种天眷,恰好我那城中就有一位呢,而且此人和各位哥哥姐姐一定谈得来。” 第二百零二章 勉强收下 第202章 勉强收下 白玉京中的一处宫殿内,彭然眉头紧皱,唏嘘不已,眼神中甚至有些委屈。 “唉!”只听他长长发出一声叹息,眉宇间有着些许无奈。 自家气运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之前已是连续九个秘境颗粒无收了,本以为到了这万妖丛林会有所好转,哪知更是窘迫,连续三处都失了手,虽说性命无忧,却受了一些的小伤,倒赔了情报钱和丹药钱。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忽然一道遁光直接撞破墙壁冲了进来,彭然一愣,敌袭?!不可能啊,这里可是白玉京。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那遁光将他一裹,却是向另一处宫室冲去。 “彭师兄,是我。”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倒是让彭然将袖中的穷鼠法相缩了回去。 彭然笑了笑,浑身罡气放松开来,任由遁光架着自己前行,“没事师弟你吓我做什么,可是有好处分我?” 少年道人嘻嘻一笑,悠然说道:“师兄你倒猜得准,你想要兽鬼不要?伱想要当金丹不要?你想要气运不要?” 彭然顿时就呆住了,看着自家的金丹师弟喃喃道:“你和罗云证了金丹,我是羡慕得紧,可是啊,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 那金丹天劫太过凶险,与其让我去堵那十分之一不到的机会,我还是愿意随意地过过日子,万鬼峰也挺好的,我师父一直在闭关破境,我总要把外事处理好,免得她出关后这峰里不像个样子。” 接着就是喟然一叹:“我这人也没什么道体,资质也就中上,哪怕是用心程度比罗云甚至倌染都差得太远,若有好的机缘,你留给倌染吧。” 当了这么久的万鬼峰内门首席,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眼下峰里的风光都是师弟打下来的,峰里虽然也全力支持,但终归只是辅助,换作是他,早就坟头都埋上好些年了。 他之前倒是能撑着峰里的用度,没想到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时也,命也。 姬催玉哈哈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倌染哪用得着我关照,今天这好处,还真只有师兄来得及,师兄信我就对了。” 话音未落,遁光已是冲破阴阳之界。 “这就是你定位的那方鬼界?”彭然放出穷鼠法相跟在遁光之侧,惊奇地发现,法相尽然灵动了少许。 “正是,只有一点还请师兄不要说漏了,我在这里的身份是沈采颜麾下的鬼将,虿宴鬼母才是玉诡,同时也是万鬼峰弟子。”姬催玉轻舒口气,提醒道。 彭然点点头,“你放心,离宗之时谢峰主专门说了此事,以后玉诡就是沈采颜,况且她本来就是修行的我万鬼峰的神通,自然算我峰弟子。” 遁光破入幽冥后,速度更快了一倍,已是遥遥看到一片灰白的天地。 彭然揉了揉眼睛,转头骇然看向姬催玉,“这鬼界中怎么会有肉`眼可见的死寂之性,嗯,好像还有孽力在其间。” “师兄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看出了跟脚。”姬催玉有些钦佩地说道。 “不算什么,我养鬼这么多年,这些东西我都搞到过,也曾试着用来给兽鬼喂食,不过这东西对生灵很是危险,能汇聚如此之多倒是有些可怕。”彭然淡然说道,忽然猛地一转头,眼中有着惊异,“师弟,该不会你说的机缘就在里面吧?” “正是!”遁光冲入那片灰白构成的天地。 彭然震惊了!遍布冥雾的鬼卒在鬼雾中列阵,满目都是阴森鬼气,难辨东西上下,无穷无尽的孽力在冥雾中徘徊流窜,好似无间地狱一般。 “这人就是气运深厚之人,看起来怎么不怎么灵动?”一个嚣张的声音激荡过来。 彭然正要怒目而视,眼帘中顿时映入了一众鬼王鬼母。 森森鬼气扑面而来,好家伙,不灵动就不灵动吧,谁让对面是鬼王呢,堪比金丹的鬼王,说两句怎么了? 沈采颜从众鬼中跨步而出,狡黠地笑了笑:“多谢师兄愿意来助我一臂之力,虿宴感激不尽。” 看着对面一众凶神恶煞的鬼王以及媚`笑盈盈的鬼母,彭然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师妹客气了,峰主出门前交待了,一切听师妹安排,只是我这道力神通,怕是派不上大用场。” “好吧,不灵动不说,胆量还小。”嚣渊鬼王大步走上前来,在彭然的后背猛地拍了两下,“你小子放心,有虿宴妹子的关系,这处鬼界你随意来,我不吃你,他们也不会吃你。” 如同灵器直接打在后背,彭然直欲吐血,身不由己踉跄了一下,苦笑道:“多谢鬼王不吃之恩。” 沈采颜转身看向无忧鬼母,“有劳姐姐施展神通,嫁接两人气运。” 嫁接气运?气运还能嫁接?!彭然只觉得修行以来的见识都被颠覆了! 自己身为一峰内门首席,宗内地位类比真传,便是宗门秘藏典籍也可以尽数浏览,但却从未听说气运还能嫁接的。 不想在这幽冥中见了神异,果然,世间神通千奇百怪,少有人能尽知。 也不知是谁的气运要嫁接给自己,自家气运虽说最近出了些问题,但好歹也阔过,一般修士还真不大看得上。 当然若是太差,以师弟的眼界也不需要专门来拉上自己,可能是天宗的凝真道子或是散修金丹被打杀了。 当邓齐天一脸痴迷地被无忧鬼母牵到前面,彭然当即就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颤颤地指着沈采颜,“玄痕天剑这就无了?” 不合常理啊?! 虽说自家师弟素来强横,但这玄痕天剑被五域修士认可不弱于双英,自然也是强得可怕,三个血海魔宗的金丹和一众妖王为这天剑的名声付出了代价。 甚至连那迦云真都认为这天剑不输默剑,这妖族统帅识人之明已是天下尽知。 然而就是如此强横的金丹,剑宗的天剑,就这么端端立在对面等着给自家嫁接气运?! 彭然一下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真实,会不会是自家在入定时被心魔入侵,这些都是幻境? 但这幻境委实也太真实,太香了! 沈采颜微微一笑,根据自家老爷的传音,莞尔开口:“师兄放宽心,这不是幻境,玄痕天剑来暗算我,正好被这方鬼界克制,才被我等擒了下来。 此人气运独特,却是不好浪费了,时间有限,正好师兄又在城中,才请师兄来协助做这偷天换日的事情。” 彭然此时已是渐渐缓了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沈采颜,又瞥了下她身后默然而立的少年道人,心头暗忖,若有下次,哪怕师弟来说坑死了妖圣元神又或是大自在天子,自家都会试着淡定点。 彭然咬咬牙,对着无忧鬼母开口道:“我信得过师妹,还请施展就是。” 无忧鬼母点点头,面目沉凝,一脸庄重,轻轻吐出一口鬼息,青鬼雕像骤然出现在彭然和邓齐天之间,空冥无相。 刹那间,冥冥中气机冲荡不休,未知的空间中`出现剧震,像是晴天白日响彻一道旱雷,一具散发紫焰金光的冠冕猛然崩裂,浑身流淌的冲霄傲然之气,化为了一摊软泥似的,缓缓地,软泥被扭曲为一只狰狞的兽鬼,鼠首鳄背,带着幽冥孽力的凶野气息,仿佛一头从无底地狱中爬上来的镇狱存在。 “桀桀!”彭然的灵台中,莫名出现一声隐隐的兽声,随即消散无踪。 这就完了?!本以为会惊天动地,哪想到却是风烟不起,淡然无波。 彭然左右看了看自身上下,喃喃说道“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无忧鬼母却是皱紧了眉头,上下打量着彭然,直把他看得浑身发毛。 终于是忍不住了,彭然忐忑地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就是太顺利了,甚至让我觉得你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隐藏道体,在气运转化之时,你可有听到或感到什么?”无忧鬼母急声问道。 本来见彭然不是道体,资质也不算顶尖,无忧鬼母甚至以为他无法全数接纳邓齐天的气运,会浪费掉至少一半,消散的部分大约会化为万妖丛林所有修士的气运。 谁知,气运转化顺利无比,彭然更是将气运全数吸纳,点滴不剩。 彭然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那模糊的感觉,“好像有兽还是鸟,微微叫了一下,有点像人在笑一样。” 无忧鬼母眼光都呆滞了一下,葱指瞬间绞得死死的:“你学一下。” “桀桀”彭然耸耸肩膀,咧嘴学了一声。 无忧鬼母身子一软,眼中却有泪水滚滚而下,“我早该想到,气运之道决不是这么简单,居然真有再见天光的机会。” 却是瞬间站直了身子,正色说道“我无忧,代六位鬼王一并承诺,立下鬼誓,奉你为主。” 什么?不仅连彭然茫然无措,就连姬催玉、沈采颜和六位鬼王都吃了一惊。 六位鬼王互相看了一眼,倒是知道无忧不是信口开河的人,静静等着下该。 却听无忧鬼母继续说道:“望主上助我等渡过天劫,再见天光。” 彭然喃喃说道:“我自己都没把握过金丹天劫,哪谈得上助你们过劫。” “可以的!”无忧鬼母笑靥如花,眼中全是振奋的神色,“主上过天劫必是万无一失,因为气运所钟,号为捷劫,现在天机未定,我等才有机会跟主上气运想连,若是等日月划空,气运天机潜藏,我等便永失渡过天劫的机会了。” 六个鬼王一呆,倒是猿兕鬼王见机得快,单膝下跪,“还请主上接纳我等。” 其余鬼王也是回过神来,跟着猿兕半跪下来,齐声说道:“还请主上接纳我等。” 彭然看了一眼沈采颜和姬催玉,见一人一鬼都是轻轻点头,于是无奈的说道:“现在都是你们在说,我只能说试试,万一不行,还是照老样子吧。” 姬催玉看了看彭然,轻笑着叹了口气,果然,锦鲤就是锦鲤,什么秘境探险颗粒无收都是在憋大招。 别的修士争功法,抢资源,到头来天劫之下,数百年辛苦尽化灰灰, 罗云九死一生才脱了劫数,便是自家也是要打生打死去融那天地妙韵。 如此一比,自家师兄简直是老天爷在端着碗一口一口喂饭吃。 实在是有些羡慕啊!错了,老子是在嫉妒!姬催玉死死地狠狠地盯着彭然。 看着师弟看过来的友善目光,彭然憨厚地摸着额头笑一笑,一如当年分灵晶的时候。 第二百零三章 阎罗设计 第203章 阎罗设计 命昙宗,万鬼峰。 猎猎天风中,一道黑烟冥雾冲破鬼云,如电如雷落到了庙前,狰狞兽鬼缭绕飞舞,如霜刀气神意凛凛。 谢厉军懒懒地睁开眼,神态慵淡,对着阎罗天子哈哈一笑:“也亏这两个小子有良心,还知道一并发个讯息来问候我。” 阎罗天子瞥了一眼谢厉军,将对面的得意洋洋华丽丽地无视了,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若说我那徒弟和彭然,天资气运什么的先不谈,好就好在尊师重道。 你这本体实在太过废材,幸好有我在,才不至于让他们被人欺压。” 谢厉军脸色一沉,当即就梗着脖子斥道:“我身为金丹峰主哪里弱了?!打不过罗织我认,郑予晴有默舒的关系,我不好意思和她打,剩下四峰我还真没怕过。” 这番话刚一出口,顿时惹来阎罗天子的无情嗤笑:“你要是眼下斗法能打得过默舒,我当场自行消散倒映的心慧神智,再说了,这乖徒儿你一共才教了几天?也好意思摆师尊的谱!” 谢厉军张了张口,终究驳不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老羞成怒地说道: “我和弟子关系好,关伱屁事!阎罗天子你还是别得意太早了,我熬了这么些年,再坚持坚持,总能将你消洗掉。 阎罗天子嘿嘿一笑,只当谢厉军的挑衅如清风拂面,根本不放在心上。 只见傲然昂首,倏地话风一转,指着光讯说道:“还是看看默舒那边有什么事吧。” “也好,如今峰里一个金丹都派不出来,不然也不会派彭然去协助默舒,倒是我这个峰主有些失职。 听说玄痕剑宗派了个天剑去万妖丛林撑场面,也不知会不会对默舒的计划有所影响。”谢厉军叹了口气,怅然说道。 刚要点开光讯,三道遁光倏地撞破鬼云。 阴华溟蒙荡漾,水光隐隐,映得满山皆冷寂,光华散去,罗织和罗云联袂而出。 咔嚓,白玉似的骨架幻去,现出了郑予晴冷凝的如仙面容。 “眼下正事要紧,阎罗天子不要嘴贱,一起来商议。”没有理会谢厉军,郑予晴转头对着正色说道。 不待阎罗天子开口,罗云也是面现沉凝之色,继续道:“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等因果,倌染也牵连在内。” 罗织侧了下螓首,端庄文雅的玉颜上,难得泛着一丝后怕:“幸好机缘巧合撞破这中间的干系,难怪之前那些年,我宗气运总是不顺。” 谢厉军听得是一头雾水,讪讪开口,“宗里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我在这峰上消息闭塞得很,就算要商议总要知道前因后果嘛。” 话音一落,三双目光瞬间灼灼射`到他身上,看得谢厉军身子不由得一缩。 阎罗天子也是哼然出声:“白`痴!” 郑予晴眼光一冷,有些居高临下地看向谢厉军,口中毫不客气:“你这师尊怎么当的?!别说默舒没给你传来灵讯。” 谢厉军面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刚才和斗嘴,还真没及时看自家弟子的讯息,哪想到另外两峰已经杀过来了,里面所提一定不是小事。 罗织叹了口气,阴华将悬在半空的灵讯裹住,已是化为了一道水幕,“一起看看,再来商量主意。” 陷落天剑?! 夺了气运?! 鬼王认主?! 谢厉军的嘴巴越张越大,眼睛死死地睁着,生怕漏了任何一点,目光深处却浮现出欣慰之色。 良久,只见他拱手对着郑予晴躬身一礼,神情中充满感激,慨然说道:“能得郑峰主同意,让我收了默舒当弟子,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默舒斩了天剑就算了,居然能让彭然必证金丹?! 六个鬼王一个鬼母认彭然为主,有一说一,若是斗法争胜,元神以下,能不发憷的真的不多。 羡慕彭然?老夫是嫉妒这小子啊!谢厉军只觉得眼睛发热,口里也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那玄痕剑宗马上就会回过神来,怕是元神会出手,默舒虽然表明他留有两条后路,不怕元神追袭,但这种事情毕竟太过凶险,三峰怎么来处理?”郑予晴关心则乱,语速飞快地说道。 罗织默然听完,玉颜上露出一丝笑意,双眸中润泽荡漾。别人若是关切恼怒,多是神色慌张如同热锅蚂蚁。 罗织却非如此,越是关切恼怒,越是沉着冷静,“事关剑宗万年气运,元神出手是必然的。” “三峰后天,就算是拼命,也只能挡住三个元神,但倒映心智神慧肯定就避不开了,我现在已是金丹,第一阵必然不能少了我。”罗云略点了点头,不停用手指在眉间细细摩挲。 若是非常熟悉他的人,定然能看出他已经下了某种决心。 “若是我去求肯,南域郑龙两家元神可以出手。”郑予晴猛然说道,眼中放出希望的光。 “来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罗织掐指一算,摇了摇头。 谢厉军脸上忽白忽红,狠狠跺了跺脚,断然对着拱手说道:“阎罗天子,刚才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随我救救徒弟,就像你说的,他不仅是我徒弟,也是你的徒弟。” 轰! 阎罗天子豁然起身,冷冷一笑:“白`痴!” “你?!”谢厉军蓦然一顿,其他几人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这阎罗天子会在此时发难。 “你们都是白`痴!”还嫌不够,嘲讽之意洒向在场众人。 “够了,阎罗天子,莫要以为你是我便拿你没办法,真以为我郑家不计投入,拿不到那幻意冷窍泉?!”郑予晴勃然大怒,眼中森然一片。 阎罗天子哈哈一笑:“白`痴,你们要去救谁?” 罗云皱眉说道:“默舒陷落剑宗气运道子,剑宗元神必不罢休,自然是救他。” 话音刚落,却见他立刻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真是白`痴!” 眼前罗云如此,罗织一愣,眸中水意一转,灵台已是恢复了清明。 只见她旋即怔怔地看了一眼郑予晴,叹了口气:“真是关心则乱,失了分寸,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番话说到最后,以罗织柔韧似水的性子,竟然有些释然的意味,又好似有些神往。 谢厉军和郑予晴对视一眼,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阎罗天子幽然说道,“一个个收到消息没有细想就冲了过来,那身外化身演得太像太真,你们自己忘了那是法宝了是吧。” 郑予晴当即呼吸一窒,脸上瞬间绯红遍布,兀自强硬说道:“那玉诡的身份用来保护默舒再好不过了,却是不能就这么露了底。” 谢厉军长长舒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不就是早一步看穿,何必骂人呢,骂我不就是骂你自己么。 “默舒应该是想用玉诡的身份跑路,吸引剑宗元神的注意,以便有足够的时间来污染道剑。 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把情况报给命昙宗里,出动和剑宗元神对峙,那气运道子又没死,剑宗拿不准的话,也不敢鱼死网破。 把玉诡身份保下来,默舒就会更安全,我堂堂阎罗天子的徒弟,想追杀他,渣渣元神也配?!” 阎罗天子阴森森笑了笑。 第二百零四章 宗门调兵 第204章 宗门调兵 “那玄痕天剑,真能比得了我宗双英?” 伏宇初坐在大殿中,喟然叹息一声,眼中的火焰似乎都要熄灭一般。 他离元神那条线越来越近,却感觉无论再走多远都难以抵达,那条线就如近在眼前,却永远也无法触碰。 他甚至一度想闭死关,生死幻灭同雾电,不成元神若微尘。 若不是为了给双英争取时间,这宗主当着真没什么意思。 “邓齐天?” 左函明笑了笑,脸上却有一丝凝重,“万妖丛林传来的消息,这人倒是真的有些厉害,更可怕的是,此前完全没有听说过此人的声名,可见玄痕剑宗也是将他视为了杀手锏。 我倒觉得有了此人是件好事,至少有他杵在玉诡面前,双英的矛盾多少会少一些。”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忽然冒出个天剑,让我生出些感慨。 我们这些人,修行一世,风雪千山,人生如寄,不料这大争之世一到,日月纷纷,道子拏云,乘风来往。 这天地之心,实在难测啊。” 伏宇初轻叹一口气,每逢大争之世,这天地就如化为磨盘一般,无论修士还是凡人,总有众多要化为齑粉。 伏宇初随即又看着左函明皱皱眉,心中却是有些窃喜,好奇地问道:“你说默舒不愿去元屠宗?到底怎么回事?! 你有没有说清楚,他算是两宗共有的金丹长老,无论他是要祭炼,又或是专注元屠杀道,两边宗门都不会有意见。” 左函明一脸无奈,眼中的神情相当复杂:“都说了,若干好处都说尽,我连司命刀都放到他面前,就是不同意。” 顿了一下,左函明却又露出神往之色,轻轻说道:“出身命昙,道成白骨,不愿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伏宇初闻言不由得一窒,良久,方才落寞地说道:“好一个不愿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倒是我小看默舒了。” 左函明缓缓地踱了几步,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所以我才来找你想办法,如此道子绝不可与玉诡内讧,凭白让妖族和天魔看了笑话。” 伏宇初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闹得双英起了嫌隙!我这边玉诡还在万妖丛林和妖族对峙,不愿回宗,我都没想到法子哄她回来呢。” “难啊!”两个宗主互看一眼,不由得同时叹息了一声。 轰! 大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伏宇初面色一冷,待看清来人之后,却是脸上堆起了笑容,热情地招呼着:“不想郑峰主和罗峰主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郑峰主?郑予晴!左函明一个激灵,这可是默剑师友,万万不能得罪,也是转过身微笑示意,“不想有幸见得两位峰主,倒是我来巧了。” 郑予晴倒没料到元屠宗的宗主在这里,神情一凝,有了外人在,很多事情倒不好说得太细。 比如那天剑被夺了运,又比如红尘尽染,天下归常…… 罗织将她拉住,笑意盈盈,如水如波,“还是我来说吧。” “不想两位宗主都在此,倒是正好,此来是玉诡的事情,谢峰主眼下无人可派,求到阴华峰和白骨峰头上,因为事态严重,阴华白骨两峰加起来也是力有不逮,只能向宗门求援,如果左宗主愿意助一臂之力,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罗织含笑一礼,神情淡然地说道,但话中的内容却是让两位宗主都怔了一下。 玉诡?! 两峰力有不逮?难道是沈采颜打过月喜河了? 伏宇初断然说道,“谢厉军也真是的,有需求直接和我说多好,还要劳烦二位峰主来转一圈,无妨,玉诡的事就是宗门的事,可是妖族那边有了变化?需要多少支援?” “七尊都去,勉强够。”郑予晴对着伏宇初没好气地说道。 一个金丹九转迟迟晋不了元神,实在让人气愤,只要多出一个元神,甚至只需多出半个,战力都不会如此紧张。 “七尊都去?!妖圣到了月喜河了?”伏宇初一愣,左函明也是眼中生出凝重之色。 “倒也差不多,谢峰主原话是,采颜不忿玄痕天剑与她齐名,便使了个手段,将邓齐天给陷了,那人眼下已是生死两难。 想来剑宗元神马上就要打上门,若是宗门不支援,采颜就只有跑了。”罗织轻言细语,听在两位宗主耳中却如平地惊雷一般。 伏宇初和左函明不由得面面相觑,刚刚还在谈论邓齐天,还指着他能分担一下默剑的压力,哪知这才过了几十天,已是折在玉诡手中。 不忿与她齐名,就把对面陷了,玉诡果然是玉诡,不容与人相平。 玄痕天剑,不弱双英,这种名头也是能随便取的?! 天真! 左函明细细斟酌了一下语言,方才说道:“玉诡果然气性高绝,一如既往! 两宗交好,我元屠宗自然要站命昙宗这边,恰好司命刀正在我身上,却也能派上一些用场。” 伏宇初故做淡定,哦了一声,丹气一转,压下了灵台的沸腾,平静地说道:“我宗玉诡又斩一人,不错。 支援没问题,我马上传出玉令,七峰尽数前去。” “那阴华和白骨也去准备一下。”罗织和郑予晴转身就走。 待殿内只剩两人,左函明目无表情地说道:“伱想笑就笑吧,装得也辛苦,这事要在元屠宗,我当场就笑出声了。” “哈哈哈,玄痕天剑折了……化剑大比被默剑斩了凝真,万妖丛林被玉诡斩了金丹,这剑宗的弟子就是不如我命昙宗啊,痛快!” 伏宇初畅意昂首,甚是得意。 …… 月喜河西岸,妖族营地 迦云真神情慵懒地问道:“昨日那天剑没来邀战,今日也没来?” 韫岩妖王用力在胸口拍了几下,恶狠狠地说道:“正是,我这伤本来好了,前日热了热身,正要还那人一个教训,结果他居然怂了,不来了,当真可恶!” 迦云真脸颊上的血泪疤痕瞬间变得通红,急声问道:“化鸿,那白玉京和剑灵阁可有什么异常?” “白玉京没有任何异常,剑灵阁也是同样。” 翼化鸿迦五日前被迦云真安排日夜监视两处,只说算算时间日子应该快到了,他还有些将信将疑,不想真的天剑就不来邀战了。 “没有异常?”迦云真闭上双眼,手在膝盖上轻轻地拍打着,如同在闲趣歇息一般。 过了一会,只见他双眼猛地睁开,出声如雷,“各妖王听令!” “喏!”一众妖王纷纷起身。 “化岚妖王马上向妖廷传信,请四位妖圣马上前来坐镇,需明日天黑之前赶到。少了一位或是过了时间,我只能率领此处妖军需再退万里。” “其余妖王整顿各部妖军,做好明日撤离准备。” “化鸿,从现在起,你不要离我一步,若有不对,不用犹豫直飞妖廷。” “今夜全军大宴,为玉诡贺。” …… 一道道命令如行云流水一般从迦云真口中吐出,接令的妖王根本不问理由,直接照办!哪怕是异常荒诞的命令。 比如韫岩妖王正站在月喜河边,破口大骂。 “虿宴鬼母,你嫉妒天剑,暗害了他,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和天剑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他却被你以阴诡之术害了,人族?哈哈,就这?!” “你莫要说不是你做的,天剑人呢,除了你,还有谁能害他!” …… 韫岩妖王气定神闲,足足骂了三个时辰,方才呸了一口,转身而回。 到了营中,迦云真却是迎了上来,一坛酒塞在韫岩妖王手中,“今日各施其职,倒是韫岩妖王你最为辛苦。” 韫岩妖王有些委屈地瞥了他一眼,闷闷说道:“先说好,等遇了玉诡,你要为我解释一下,今日都是奉命行`事,鬼才是这样想的。” “好说好说,一定一定,没法子,只有你最容易取信于人。” “那天剑真被玉诡害了?!”韫岩妖王好奇地问道。 迦云真冷冷一笑,森然说道:“那天剑眼高于顶,又被我等捧成了跟双英一样的名头。 可惜,力不符名,德不配位,便是取死之道。” “你之前不是说他能杀了玉诡么”韫岩妖王好奇问道。 转身看向月喜河对岸,迦云真死死握了握拳,暗自忖道,是啊,真是可惜了大好机会,这天剑居然失手了?! “说实话,我也有些吃惊!”迦云真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若论斗法,天剑确实有与玉诡一战之力,那天光凝剑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人每日和妖王邀战必然是在掩饰,照我预计,应该就是这几日见分晓,哪想到却是玉诡赢了。” 只见他拍了拍手,用嗤笑的口吻说道:“天剑想用诡道去暗算玉诡,你说是不是个笑话? 旋即,迦云真眼中含煞,冷冷开口:“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后日那剑宗元神赶到此处,必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妖圣到了,我们便看戏,若是妖圣没到,我们赶紧跑。” 第二百零五章 元神杀至 第205章 元神杀至 “你杀了邓齐天?” 哪怕是在这白玉京的殿室中,有着阵法的遮掩,东儡真人仍然小心翼翼地通过传音问出心中的疑惑。 毕竟,元神的玄妙,他作为天宗的金丹自然心知肚明,小心使得万年船,可莫要因为些许疏漏给催玉增加麻烦。 “谁说我杀了他?!”少年道子淡然笑笑,端起氤氲茶香的杯子,轻轻一嗅,“那迦云真泼我脏水又不是第一次了。” 听到对面这样了说,东儡真人倒是怔了怔,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眼里终于露出放心的神色。 “看来那邓齐天应该是外出历练了,你身上连丹气震荡都没有,看来确实是谣言。” 舒了一口气,东儡真人也是端起茶杯品了起来。 “他陷在一处绝地,眼下应该算是不死不活。”石破天惊的内容以平静至极的口气说出,顿时让东儡真人肉`身一疆,如同木石。 过了两息,东儡真人茫然地张了下口,却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直到姬催玉玩笑似地冲他摆摆手,方才一个激灵。 回想仙尊寿宴相识后,少年每每行`事,要摁着天地低头的决绝,就如那修罗炼狱中血与铁的颜色,搅浑着幽冥中的死寂。 东儡真人不由得心头一热,脱口而出:“我一听那天剑失踪,就觉得必定是你做的,但我是万万没想到,伱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他陷了,不说金身受损,便是连丹气震荡都没有半点。” “有些事情又不需要亲自动手。”姬催玉一展身子,旁边的乖巧侍女立刻轻轻在肩背上捶打起来。 看着手中空空如野的茶杯,再看看对面乖巧听话的鬼母,东儡真人顿时无语。 话说,这鬼母能当道侣?东儡真人忽然觉得天地间自己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 道之极无涯,人之生有涯,自己还是少了些虚心求教与勇于尝试。 摇摇头,将没用的感悟丢出灵台,只见他皱皱眉头,“那剑宗丢了天剑,元神估计会来生事,你不怕?” 少年道子抚掌一笑,长身而起,“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你么,大不了我通过仙藤灵苗跑路去虚天要塞。” 东儡真人瞬间心中一紧,却是马上放松下来,脸上苦笑道,“得,你倒是都算计好了,更是半点不客气,如此爽利难怪我家仙尊说你对他脾气!” 倏地,姬催玉和沈采颜眼中一亮,“来了!” 什么来了?东儡真人还没明白过来,接着便听到力若万钧的雷霆接连炸响,仿佛雷公驱雷,电母掣电,轰鸣处惊天动地,无声间暗伏霹雳。 “虿宴鬼母,你胆敢暗害我剑宗天剑,死来!” 青冥之上,惊天剑气向着白玉京轰然斩下,云罡被剑气搅动,周围数十里上空好似出现一道巨大豁口。 …… 七尊后天瞬间出现在白玉京上空,擎天镇海一般威势无双,凛凛之息在虚空中震荡不休。 轰! 无量号哭的鬼众蹒跚而上,悲号连天,震彻在天地之间,好似天塌地陷,人世沉沦,一座怨力凝结的山峰缓缓浮起。百千万亿,无穷无量失意之人留在时光长河中的叹息,尽数呈现在眼前。 若虚若实的黑色怨山向着空中斩下的法剑迎了上去,气象恢弘壮阔。 崩! 剑光顿时爆散,化为万千细光流电,映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青面獠牙的阎罗天子头戴冕旒、手执金印,立在谢厉军身后,一人一魔异口同声喝道:“谁敢动我弟子就先来试试洒家的鬼道神通。” 其威势之盛,神通之强,便是其它几峰驾驭的金丹都是刮眼相看。 “谢厉军,你弟子无故暗害了我宗天剑,交出她来!” 浩大的声音从青冥传下,夹杂着倾天的怒火,这方天地仿佛虚空地震一般,就连月喜河的浪涛都被激荡得翻涌卷袭,一阵一阵向河岸卷去。 “交尼码的交,渣渣元神也敢觊觎我阎罗天子的弟子,不知死活!” 众多金丹、元神甚至远远监视这边的妖圣瞬间都惊呆了!元神之尊,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乃是天地间的尊威。这谢厉军居然敢以渣渣辱元神之名,有点猛啊! “混账!胆敢不敬元神,当诛!” 连天接地的银丝如云霞雾岚,却带着杀伐烈烈的峥嵘,撕裂乾坤似地罩了下来,剑意澎湃滔天,如同天河倾覆一般。 剑气天网一下,便是封天彻地的合围阵势,便是同为元神遇上,恐怕也不能掉以轻心。 “你剑宗子弟无能,还敢来赖我家玉诡,是不是以为我宗走不动路了?!” 伏宇初厉声发问,伸手一指,一团乱麻扑天而上,沿途不停散发着阴戾和恐怖的气息。 铮! 一柄四百丈的刀光冲天而起,飘飘渺渺直入青冥,森森刀光荡开天风,却不带丝毫声音,将笼罩青冥的云岚斩得一干二净。 “哼!元屠宗也要与我剑宗为敌?!倒是好胆!”碧凝仙尊神情阴鸷地说道。 “道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我恰逢其会,正好成就一段因果。”一声刀鸣带着厚重和轻灵,如同主宰命运的时间长河,响彻在这方天地。 左函明眸子一亮,身后幻出修罗地狱,一身杀势尽显凌厉和邪魅。 “两家地宗联手就想挡住我天宗威势,真是天真啊。”伤凰仙尊已是怒极反笑。 邓齐天为玄痕剑宗气运道子,眼下又成就了金丹,被一众元神寄予厚望。 这次派到万妖丛林也是想昭告天下,一显剑宗的威势,同时凭着邓齐天的强横气运,以期让剑宗整体气运勃发,继而冲天而起。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玄石大殿中的气运道痕,已是崩裂了四成,就如那鲜花还未盛放便已霜雪欺身。 若是照此情状,别说剑宗想横扫五域,怕是元神都会受到牵连。 拙愚仙尊手持一柄木剑,剑上无熠无光,从青冥中走下,一股沧桑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剑一柄,酒一尊,熙熙天地阔,剑宗意嵘峥。 今日交出玉诡便罢了,不然的话,哪怕拼着仙体受损,我等也要大开杀劫了,七尊加上司命刀挡不住剑宗的剑。” “那你下来试试,老子的命都不要了,也可以毁,就换你拙愚的命。”谢厉军闭着双眼,与身后的阎罗天子异口同声说道。 冥兮恍兮,森森鬼气化为灰白,凝为了偌大的鬼像,周身近千鬼眼,密密麻麻遍布鬼躯之上,由不得使人感到诡异和凄厉。 拙愚仙尊淡然一笑:“你以为我会怕?对剑之时,虽求稳胜,也不怕险胜。” 木剑斩下,虚空中顿时生出一股凝聚到极致的剑气,剑势如日升月沉一般概莫能挡。 厉鬼法相口中吐出悲声厉啸,周身鬼眼中现出拙愚仙尊的倒影,无数冤魂一并出现在眼眸倒影中,撕咬过去。 剑气斩到阎罗天子头顶,而那拙愚仙尊的仙体也是被撕咬出众多恐怖的伤口。 轰! 无量死寂鬼气爆散开,好似厉鬼过境,万妖丛林中的一众树木迅速枯萎。 谢厉军和阎罗天子狂喷一口精血,已是萎靡下去。 拙愚仙尊不顾身上的伤势,冷冷笑道,“我奋起余力,还可再斩两尊,你们谁来试试。” 元辰白骨与太阴玄魄同时浮上半空。 罗织柔柔一笑,笑颜若花,不加掩饰地说道:“既然仙尊这么厉害,且来斩我,若是换不了你陨落,算我罗织无能。” 阴华旋即大放,映得满天如水如波,便是连天光都压下去了。 拙愚仙尊眉头却是一皱,看向太阴玄魄的目光中,有了深深的忌惮。 “剑宗这么豪横,居然逮着地宗发难,不如,也让我血海魔宗一起凑凑热闹如何?”云层中骤然生出一片浩瀚血海,散出万丈血光。 浩大的声音从血海中传出,语气显出狠厉,“不知谁给了你剑宗勇气,敢来折我血海魔宗的脸面。 若弟子无能,我等都是将之化入血海,输给你宗天剑的金丹都是这个下场, 倒是你剑宗,输了就来要人,好生有脸皮。 若是这样,我倒也有些手痒,你的剑能否斩枯我的血海,今天敢不敢一试。” 拙愚仙尊当即色变,青冥之上三个元神也是眉头紧皱。 就在此时,一个柔柔媚媚的声音悠然响起, “说我暗害了天剑,就想要我性命,倒是有些不讲道理。我虿宴鬼母可没害他性命!” 第二百零六章 礼尚往来 第206章 礼尚往来 白玉京上空,剑拔弩张之势越来越烈,那无形的弦似乎马上就要崩断了。 众多元神天威森严,如青冥沉渊,七尊气象凛凛,放煞气冲天。 随着一声柔媚之音荡起,一方是杀机更甚,一方却是喜上心来。 “说我暗害了天剑,就想要我性命,倒是有些不讲道理。我虿宴鬼母可没害他性命!” 沈采颜身着盛装,轻巧地如同一片羽毛,盈盈从下方城池中飘了上来,在她身后,姬催玉和云楼刀灵并肩而行,一柄雪亮长刀悬在两者之间。 青冥中又落下了三位仙尊,和拙愚仙尊并在了一处,“玉诡,你终于敢出来了。” 沈采颜掩着檀口,将秀发撩到了耳后,微微一笑说道,“刚刚是谁说我害了天剑?” 葱指一一点过对面四位仙尊,“是你?还是你?” 伤凰仙尊冷声笑道:“怎么,不敢认?” 沈采颜捧着胸口,好似心碎一般说不出话,良久方才开口:“那天剑说要与我消减误会,硬要去占血海魔宗的地,我可是没有怂恿半句,此事东儡真人和康真人均在场,不能说我害他吧。” 那漫空血海中森然发声,“桀桀,此事因果由天剑起,我宗不怨玉诡,只找玄痕剑宗。” 拙愚仙尊眼中有些沉凝,若说是化龙海府或是玄兵劫宗倒是好消除误会,怎么偏偏是血海魔宗,自诩西极魔宗第一不说,睚眦必报也是出了名的,天剑下手没有留任何余地,已是将对面得罪狠了,怕是不能善了。 这争名夺运的举动确实急躁了些。 拙愚仙尊望了一眼那无边无际的血海,淡然说道:“此事既然是剑宗和血海魔宗的因果,过后单独计较,况且我宗天剑并未斩灭伱宗金丹。” 血海中狂笑一声,滚滚血浪翻滚不休,“说得轻巧,败者只配化入血海,这账我只记你剑宗身上,我定会收回。你家金丹外出小心点,我都身化血海,也不讲什么面皮了。” 沈采颜对着漫空血海微微一福,对着剑宗几位元神,脸上有着嘲弄之色,说道,“西极魔宗第一的气度,倒是比正道第一的气度要大上不少呢。” 不待对面仙尊说话,沈采颜继续说道:“那天剑每日去挑衅妖王,也是自愿前去,我一直在白玉京安顿宗门来人,没有精力过问,难道也算我害他?” 左函明呵呵一笑,诛心地补了一句:“各宗各家不是固守月喜河,便是去扫荡万妖丛林,各家都有自己的修行方式,你剑宗的天剑要拿妖王磨剑,谁能阻拦?” 罗织眸中如水,巧笑嫣然地开口道:“你剑宗的人出门屠妖,若是还要玉诡当护卫,也不知是你剑宗面子太大呢,还是想太多。” “无论你说什么,此地有动机有实力害死天剑的,只有你,沈采颜!”伤凰仙尊断然喝道。 邓齐天神通有多强横,几个仙尊自家心头有数,更别说还配了若干法宝以备万一,遍数万妖丛林,唯一有可能打败他的,只有这玉诡。 而且更有动机,不说两宗不谐,也不说她与剑宗的恩怨,就这鬼母不容有人并肩的气性,就有动手的理由。 “这个罪名难道是……莫须有?”沈采颜的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我神通强气性高,又没有藏着掖着,从来都是大方示人,便是跟默剑争名也没说下暗手。 若说我神通强气性高就是我杀了天剑,哪怕在行`事偏激的几家魔宗,这道理也讲不通吧。” 左函明哈哈大笑,鬼扯着说道:“我宗不讲道理,只讲杀生,却没有安个罪名再杀生的做法。” 血海中也是轰然大笑,嘲讽着说道,“我宗规矩少,但要化入血海,也要讲个证据确凿。” 漫天血光忽地一收,已是化为了一个中年人,对着沈采颜点点头,“继续,你这小妮子有些意思,好久没人敢说他剑宗不是了,你有道理就继续说,我给你撑腰。” 这血海的元神一边说,一边大手一挥,一座血台凭空生成,上面有着一尊血色宝座,数个血光分身已是化出了身前的模样,侍立在下。 姬催玉定睛一看,之前被天剑击败的司空越赫然在列,不禁有些咂舌。 沈采颜又福了一礼,面带笑意的说道:“多谢仙尊,还好这天底下总有讲理的人,不像有些人霸道惯了,倒是觉着世上的人都天生欠了他家一般。” 转身却又对着玄痕剑宗四个元神,冷冷地说道:“莫名其妙就要收我性命,你剑宗天剑是死了吗?” 一语既出,对面四个元神顿时没了声息,宗里的天剑剑印倒确实没有崩散,证明人确实活着。 只是玄痕道剑有警,宗门的气运实打实地崩散,可见天剑必然凶多吉少。 各处观战的五域修士见得此情此景,哪还不知道天剑没死,一时间议论纷纷。 “那天剑没死,玄痕剑宗也没凭没据的,就敢来索玉诡性命,好不要脸!” “甚至都不是打了小的,再来老的,觉得是你杀的,你就得偿命,这西极剑宗的规矩倒是有些霸道了。” “这剑宗的剑,有些不讲道理,若是证实玉诡杀了天剑,你寻仇倒也没有问题,臆断之下就要杀金丹,杀元神道子,眼下如此行径,以后还是少打交道,免得惹上一身骚。” …… “你说了再多也没用,以神通论,以心计论,只有你能害天剑,这事难道还有错?我剑宗自然要找你。”事关宗门大计,伤凰仙尊也只能死死咬住。 却见沈采颜摆了摆手,盈盈一笑:“仙尊可是说错了,这地方除了我,还有一人害得了天剑,若我想得不错,必是他干的。” “玄痕天剑,不弱双英,除了你,还有谁?难道是默剑?笑话,默剑还在西极找断玉阁的麻烦。”伤凰仙尊冷冷一笑。 “这里有一人跟我仇深似海,偏偏又是个阴狠的性子,若说在这万妖丛林,还有谁能杀得了天剑,必是此人。” 什么?万妖丛林还有一人能杀得了天剑,谁? 沈采颜轻轻笑,眼中精光闪过:“这人虽说神通不强,但是手下却强得离谱,更是识人最准。若说杀天剑的动机,此人倒是更强, 此人便是妖军统帅, 迦云真!” 众多修士顿时哗然,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不过很多修士却是点了点头。 姬催玉冷冷一笑,礼尚往来,泼脏水,好像谁不会似的。 第二百零七章 唤声剑来 第207章 唤声剑来 “迦云真身为妖族统帅,看人又准,能扼杀我人族道子的机会绝不会错过半点,若不是利用他这点执念,当年在金穗城我也暗算不了他。” 沈采颜缓缓开口,妙`目生光,满面神采傲然:“能入我眼的不多,天默二剑各算一个。不过妖军在我和默剑手中吃了大亏,绝不会容忍人族再出一个如我这般的道子。” 素臂皓腕一搭,已是横在了酥`胸之前,“天剑既然有了不弱于我名号,自然引得那迦云真的关注, 每日邀战妖王,更是给了迦云真从容布置的机会。” 东儡真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悬立天风中的鬼母和她身后的小跟班,顿时默默在心中赞叹一句,只觉得此世此事,何幻何真。 那一双身影相随相和,花月相衬,硬是要哄得乾坤颠倒,便是他知道内情都差点信了,也不知云破月白之际,有多少人要被少年道人惊掉眼珠子。 话被沈采颜说到这个份上,便是拙愚仙尊都有些不太肯定。 天剑的斩运神通最是阴诡,根本不见痕迹,秘传神通配合道剑能无声无息斩落金丹,便是在玄痕剑宗都是绝密,以命昙宗的底蕴绝无可能看穿。 这虿宴鬼母没有受伤不说,就连丹气都不见半点震动,如果是她出手暗算天剑,不可能没有一点伤势。 伏宇初身形一晃,落到沈采颜身前,将她挡在身后,盯着对面四个元神狠厉说道:“玉诡是命昙宗主待选,四位仙尊还是想清楚,因一个没有凭据的猜测,要不要和我命昙拼个鱼死网破。” 碧凝仙尊神情一凝,眉目间已是生出肃杀剑气,嗤嗤作响,冷然说道,“你命昙宗也配和我剑宗叫嚣鱼死网破?” 伏宇初看了看掌心,然后缓缓用力握成了拳头,喉咙中仿佛堵了一块金铁,一字一句从牙缝中嘶声说道:“修行路上逞英豪,不过生死命一条。我资质运道不够,证不了元神,宗门中兴的种子便不能断送在我手里。 七尊加上司命刀协助,多了不敢说,换两个元神足矣。 默剑那里我已传信,若是尽殒,他便带上命昙三界花去南域,待成了元神再慢慢和你剑宗清理因果。” 听到这里,拙愚仙尊已是眼角跳了跳。 伏宇初转过身来,平静地对沈采颜说道:“若是我等今日尽数身死道消,采颜,你就转投五域几家天宗魔宗。等伱也成了元神,默剑寻仇之时,你且助他一臂之力。 二打二,绝不会弱了你的气性,真到了那日,双英替我将玄痕剑宗连根拔起,尽数诛绝,以还今日因果。” 伏宇初脸上显得云淡凤清,但其中铿锵死意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更何况围观看戏的五域修士。众多修士全都明白了,这命昙宗主已是下了决心,哪怕尽毁,身死道消,甚至宗门星散也要保住玉诡。 血海元神眼中猛然放光,当即扬声道,“玉诡若是愿意,我血海魔宗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另外几家天宗魔宗没有元神在此,不好出声,但魔宗金丹都是眼神灼灼看向沈采颜,随即又满是憧憬地向玄痕剑宗四个元神望去。 动手啊,你剑宗还在等什么?!这玉诡难得,大家伙儿可都是盼着呢! 东儡真人听得一愣,甚至想指着伏宇初痛骂一顿,催玉要找容身之所,还需要去其它天宗魔宗?我玄兵劫宗做了这么多前`戏,不就是等着这一口么,若是让催玉去了其它宗门,不说仙尊了,便是自己都会狠狠抽自家一记耳光。 心中发狠,已是将仙藤灵苗操在了手中,眼中更是如同燃起火焰一般看向剑宗四个元神。 你剑宗有种就动手,老子哪怕仙藤灵苗丢万妖丛林不要了,等会打起来,把催玉传回虚天要塞就是血赚。 四个剑宗元神忽然沉默下来,翻覆人间几千秋,这一剑斩不斩出去,实在有些缠纠。 天地间除了猎猎天风吹拂,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五域众多修士都不由得屏住呼吸,也许下一瞬间便能决定此后万年间的天命乾坤。 是风霜摧折又或是枯木逢春, 是盛极而衰又或是心魔横生, 紧张的心绪弥漫在一众修士心中,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人甚至看到那玉诡竟然盈盈笑了开来。 沈采颜掩着檀口轻轻笑道,语气中满满都是揶揄。“剑宗若是执意要找我麻烦,让那迦云真奸计得逞,也无妨。 你剑宗敢斩的,我斩!你剑宗不敢斩的,我也斩! 那迦云真也不例外。” 沈采颜美`目弯得跟月牙儿似的,踏前一步,身后一人一灵紧随其后,清音缭绕天地,直如金玉相击,让人为之一凛, “天地如樊笼苦海,弹指间便是青山老,杀形骸, 不过无论乾坤如何改,人心有何债, 我这人只以慷慨论成败, 你剑宗今日,可敢喊一句…… 剑来!” 元辰白骨出现在沈采颜左侧,通体散发着如玉毫光,如同深渊的眼眶中倏地燃起烈烈冥焰, 郑予晴眼中如有凛凛冰河,带着逼人煞气踏在白骨头顶,宛如菩萨低眉,天人含嗔,厉声发问道,“剑宗可敢喊句,剑来!” 道道阴华从太阴玄魄垂落,仿佛一轮冰魄探头伸出云雾,流泄`出漫天晶莹帝浆。 那月中佳人云裳雾鬓,颜靥艳艳,一步就从月中踏出,身带氤氲阴华出现在沈采颜右侧,语气水水润润,言语直指人心,“剑宗可敢喊句,剑来!” …… 尊尊尽数靠到了沈采颜身边,声声喝问如同天地重鼓,激得一众修士的心“扑通扑通”,简直似要跳了出来。 阎罗天子口吐金色鲜血,将谢厉军扛在肩上,青面獠牙的面容咧开讥讽的笑容, “对面四个怂货,爷爷在此, 可敢喊上一句,剑来?!” 血海元神见得此情此景,不由得一声叹息,对着血台上众多血光分身喃喃自语:“若是你等有如此气性,纵然证不了元神,也必是神通强横,何至于化归血海。” 东儡真人听得心神有些震动,连忙将手中的仙藤灵苗紧了紧,死死盯着那一人一鬼,眼中半是欣慰半是紧张。 霎时间,围观的五域修士心潮澎湃,议论不休,如同沸开了的热水似的。 “淦啊,一时间我都有点儿分不清楚哪边才是剑修了。” “这玄痕剑宗囿于得失,不足为惧,不知主上为何让我等不要招惹剑宗,我看招惹不得的,是对面命昙宗才是。” “宗里七尊后天敢全部押上去,这赌性有点大啊!” “这算什么赌,要是我宗有双英道子,哪怕只有一个,就算输再多,都总有翻本的一天!” “天地保佑,那剑宗可一定要跟啊,就算是几家魔宗来抽,总有机会被玉诡选中,实在是千载难逢!” …… “是战是和,一言而决!”沈采颜又是一步踏出,眼中流露着赤`裸裸的不屑。 剑来?!这个沉重的选项如同山岳一样压在了剑宗四位仙尊的心上。 第二百零八章 云真背锅 第208章 云真背锅 白玉京之上,天风猎猎,剑气烈烈,所有人都在等待剑宗的回应,只需一声剑来,便是两尊元神殒命,七尊化灰。 若是查阅人族宗门记载,往前千年,甚至万年以内,也少有如此紧张的对峙。 拙愚仙尊回望了另外三位仙尊一眼,发现脸色都有些难看,不由地暗自叹息了一声。 对面有四尊已是将神识牢牢锁定在他身上,杀意煞气半点不加掩饰。 剩下三尊也是如同心有灵犀似的,将目光在三位仙尊身上不断游弋,而且都是同时看向一人。 元屠宗主左函明,摊开手掌中,悬立着一把小巧的银刀,微微的弧度似乎有着某种魔性,总是不自觉让人将目光投射过去。 眼下双方气机交感纠缠,随时都有爆发大战的可能。 “且慢!世间修行本已艰难,切莫劫气入心,为一时义气而让道行修为尽化逝水。” 浩瀚的声音从东儡真人身上传来,一截翠绿仙藤从他手中蜿蜒而出,在空中编织为龙凤之形,宝光一幻,已是化为了渡弥仙尊的样子,浑身散发盈盈绿光。 “老友,难道你也要插手这事?”拙愚仙尊沉声说道,手中木剑上的裂纹又多出几丝。 “我这化身实力充其量算个凝真,却是挡不住你们彼此出手。”渡弥仙尊淡然一笑。 拙愚仙尊眸子中有着逐渐高涨的火焰,木剑也是一寸寸地抬起:“剑宗的脸面只能从剑上来争,这玉诡如此逼`迫,我玄痕剑宗的剑,剑在天涯,剑在万秋,岂能被他所贱?!” 五域修士当前,拙愚仙尊已是想明白了,若是就此退了,怕是宗里心气都要散掉,人心一散,哪还有什么气运可言。 “为一个毫无凭据的猜测,我人族就要损失两个元神,七尊?! 妖魔两族,特别是那迦云真,怕是要捧腹大笑,大宴三天。”渡弥仙尊脸上露出有些复杂的神情,一指月喜河对岸。 四位元神默然无语,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更为凝重。 “而且,那天剑不是还没有死么,总有一丝寻回的希望。 就算死了,横竖不过一个金丹,为一个金丹赔上两个元神,这笔账不该这么算啊。”渡弥仙尊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众多修士听到此处,都是接连点头。 拙愚仙尊咧了一下嘴,却是没有反驳出声。 “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玄痕当兴”是宗里的绝密,这天剑根本不是普通的金丹,甚至连斗法强横如双英,都只是点缀。 这是剑宗的气运道子啊,只是这个关节,却又不能公之于众。 “为一个金丹,把元神折了,何其不智?!你剑宗既然能培养出一个天剑,难道以后就不能培养出第二个,第三个了?眼光放远一点,元神才是镇压宗门气运的关键所在,莫要被劫气冲昏了头,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渡弥仙尊双眼转了转,脸上改换为笑意,出声如和风细雨一般说道。 第二个天剑? 拙愚仙尊猛地一愣,心中升起一股庆幸。 八个气运道子还有五个没有现身,但终归和玄痕剑宗气运相连,若是能尽数收回,悉心栽培之下,便是五个天剑,甚至五个元神。 如此一来,必定以煌煌大势,光曜天下。 若在这里损失两尊元神,后面还要面对双英寻仇,怕是会凭添波折。 不过五域修士当面,刚才弦崩得太紧,话说得太满,眼下已是羞刀难入鞘。 渡弥仙尊见到对面思索,知道事情已是成了大半,脸朝命昙宗众人转去,看到鬼母身后的少年时,脸上露出一丝谐趣伴着淡定的笑容。 随口问道:“命昙宗可有什么说法。” 伏宇初死死盯着对面元神,眼睛眨也不眨,脸色沉凝说道:“若有人找玉诡麻烦,我宗必不会善罢甘休。” 沈采颜环着皓腕玉`臂,淡淡说道,“我都说了,是迦云真做的,陷害于我,这事等过些时候,我还要找他寻个说法。” “伱一句话就想洗清暗害我宗天剑的嫌疑?”伤凰仙尊嗤笑一声。 沈采颜玉颜之上有着淡淡笑意,甜糯的的声音柔柔传来:“我自然有证据!” 证据?! 不只是一众修士,就连几个元神都吃了一惊。 知晓内情的几人更是神色古怪。 阎罗天子对着肩膀上苟延残喘的谢厉军传音问道:“我这弟子还有什么证据,你知道不?既然实力不行,那就多动动脑子好吧,不要跟个废物一样!” 淦啊,等过一甲子,老子让你啃泥吃`屎! 谢厉军脸上青筋冒起,气息也顿时有些不稳,本来艰难疏导的剑气又在法体中爆散几处,口中泊泊又吐出几口鲜血。 虽说对阎罗天子的话,有选择地充耳不闻,谢厉军也是有些好奇自家弟子拿得出什么证据。 “我想在场各位修士,应该没有人会觉得我和迦云之间有勾结吧。” 沈采颜冷哼一声,面上变为不化冰霜,如同冰刀霜剑的目光横扫一众修士,虿宴鬼母之威张扬如厮。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有修士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渡弥仙尊仙尊淡然轻笑,就连对面四个元神也是表情奇怪。 若说天剑被玉诡害了,相信的修士大概会有五成,毕竟玉诡容不得有人与她并肩。 若说玉诡和迦云真有勾结,那信的人一个都不会有。 玉诡和万妖丛林的恩怨早已广为人知,瀚海杀劫更是差点见了生死,若能用妖王换玉诡的命,丢出十几二十个妖王,迦云真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当然,若有机会斩掉迦云真,玉诡也绝不可能放过。 玉诡勾结迦云真,真是可笑至极。 “天剑失踪,可能的情况很多,有可能精研心得,有可能修炼神通,也有可能祭炼法宝……” “我剑宗自有秘法感应,天剑必然是出事了。”拙愚仙尊沉声说道。 沈采颜目光冰冷,缓缓开口道:“仙尊自己都说了,只有剑宗秘法才能感应到天剑情况,想来其它宗门必然不会这门秘法,那妖族就更不用说了。” 如同一层薄纸被捅破,有些聪慧的修士已是反应过来,有的还是不明所以。 东儡真人张了张嘴巴,惊异地说道:“第二日,妖王骂战!” 沈采颜仙姿俏立,檀口轻笑,瞬间犹如冰河开化,“天剑不过一天未去邀战,那迦云真却是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将天剑遇害之事知道得一清二楚,白玉京和剑灵阁并无异动,他就有把握让妖王在月喜河骂了半天。 迦云真知道天剑被害,怕不比剑宗各位慢上半分。” 沈采颜衣袂飘荡在天风之中,满是媚意的声音悠悠传到众多修士耳中, “若是我暗害了天剑,会蠢得把这事通知与我仇深似海的迦云真? 各位扪心自问,是我害了天剑的嫌疑大,还是迦云真害了天剑再陷害我的嫌疑大?! 你剑宗不去找迦云真寻个分明,倒来找我晦气,真当我玉诡好说话?! 这场火拼我命昙宗尽数接下,一应因果仇怨,此后我自然配合默剑找回来。” 拙愚仙尊和三位仙尊对视了一下,却是一言不发,转身遁入青冥。 仙尊浩大的声音留在这方天地之间, “待我剑宗调查清楚,不论虿宴鬼母或是妖军统帅,必然讨个说法!” 第二百零九章 妖圣为刀 第209章 妖圣为刀 月喜河西岸,妖军大营。 熊熊火焰剥剥作响,绽放着炙人的光与热,将大帐之中照得一片通明。 剑魔对峙,玉诡现身,挑衅剑宗,揭露真`相…… 看着水镜中的峰回路转的一幕幕,众多妖王目瞪口呆,便是四个妖圣都是咂舌不已,望向迦云真的眼神都是大为赞叹。 化岚妖王看了眼四位妖圣,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这天剑陷落是我们干的?” “这个看你是信玉诡,还是信我。”迦云真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莫须有,好一个莫须有!” 一众妖王这才浑身放松了下来,互相看了看,忽然都是畅意地哈哈大笑。 韫岩妖王拍着桌子,仰头胡乱地灌了一壶酒,“哈哈哈,管他那么多呢,反正人族终是陨落了一个如同双英一般的道子。” 说话之时,他眼中赫然生出满是希望的光辉,原来,双英这般道子也不是无法战胜。 只要谋划得当,还不是乖乖地落入陷阱。 “迦云真,你做得很好,甚至比我等想得最好的状况都要好,你虽还未成就天妖之身,但妖族后起之秀,伱稳居前五。“ 上座几位妖圣中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迦云真神色如常,正襟危坐,向着四位妖圣一拱手,“当不得大圣夸奖,此事非我之功,而且终究也没打起来。” “都懂!都懂!”几个妖圣满意地点点头。 其中一个妖圣惋惜地叹了口气:“此等谋划自然不可能万无一失,如若那边不是玉诡,人族今日必然陨落两个元神外加几尊。” 随即又狠狠拍在大`腿上拍了一下,赞叹地说道:“能陷了一个人族元神道子,让西极宗门产生难以弥补的嫌隙,已是很不错了,倒要谢你让我们几个老家伙来看了一出好戏。” 众多妖圣也是看在眼里,这万妖丛林的妖军,有迦云真和没有迦云真,就如云泥之别。 就如那命昙宗有双英在手,便是天宗都不敢鱼死网破,换一家地宗试试,宗门祖地搞不好都被踏平了。 “云真?云真!”迦云真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出神,却被翼化鸿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 冲翼化鸿摆了摆手,迦云真笑嘻嘻地对妖圣说道:“这戏好看,酒好喝,几位大圣却不能白白享受了。” “也对,白吃白喝白看戏,倒是显得我们几个老家伙脸皮有些厚,你要什么径直说来,我作主答应了。”其中一位妖圣哈哈笑道。 “请几位大圣升空活动一下筋骨,那剑宗该有元神杀过来了,哪怕杀不死留点伤也是好的。” 此言一出,四位妖圣猛然站起,眼中全是惊喜之色,“当真!” 迦云真叹了一口气,对面那人行`事因势导利,瀚海杀劫也是如此,看似想杀自己,也确实想杀自己,最终算计的却是妖圣。 这剑宗的元神被怼得羞刀难入鞘,又不敢和命昙宗鱼死网破,自然要来妖军这边彰显一下实力气度。 好一个借刀杀人! 偏偏自己还不得不接,不然万妖从林的妖军怕是要死伤惨重,说起来,也算是自家和玉诡勾结,坑了那剑宗。 “那剑宗元神为彰显剑道强横,很有可能会有一位仙尊冲下青冥。 各位大圣有心算无心,还请一显我妖族强势。” 迦云真淡然笑了笑,眼中精光闪过。 不敢和金丹的玉诡拼命,倒有胆子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就一个大妖,用得着你剑宗元神来出手?!况且事情还真踏酿的不是自己做。 被玉诡骗得团团转不说,还欺软怕硬,真以为妖廷只拿供奉不办事? 自家叫了四个妖圣,不就是防着这一手。 铮! 磅礴剑气破开云层,从天而降,风奔浪卷暗合天地玄奥,妖帐上方虚空中杀伐盈天,直让人心神为之一颤。 剑意凛凛的话语在天地间爆发开来“迦云真,出来答话,害我人族道子,当诛!” “哈哈,云真,你说得真准,亏得这万妖丛林有你,等破了这剑宗元神,定要与你不醉不归!” 四道遁光冲向虚空,妖气轰然爆发,霎时间翻云抹海,天上天下尽数被染为一片绚烂色彩。 “迦云真为妖军统领,智如云幻,慎如渊深,你剑宗的人被陷了,只能怪他太蠢,当然你也太蠢!” 战意如狂,四位妖圣对着剑气逆袭而上,似要拔天而起,如天河倾覆汹涌,凛凛杀机爆发,天地间仿佛出现雷霆震怒。 迦云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向着月喜河对岸举杯一敬,猛然饮下,脸上却是有着复杂的表情。 妖圣这一嗓子,不是屎也变成屎了,智云?大概以后就是自己的名号了吧,怕是不弱于双英之名。 虿宴鬼母,偌大一口锅扣过来,倒是不知该谢你,还是该骂你,不过有你作对手,这世上倒也不寂寞。 不多时,半空中响起如同霹雳裂天的声音,轰! 一声畅意的大笑响彻天地:“剑宗元神不过如此,剑不利,跑得倒是快!” 当夜,韫岩妖王和翼化鸿架着迦云真向营帐走去,人已是烂醉了。 “唉,我从来没见云真如此过,也不知他是高兴还是失落。”翼化鸿一手小心扶着迦云真,却仍有余裕与韫岩妖王交谈。 “都有点吧,毕竟这次当了玉诡的刀,虽说也占了不少便宜,但总归不爽利!”韫岩妖王摇摇头说道。 咦?!翼化鸿瞬间吃了一惊“你怎么说是当了玉诡的刀?以云真之智,便是无声无息陷了天剑也是可能的,眼下月喜河两岸,妖圣妖王,元神金丹已是认了云真做得此事。” 韫岩妖王摆了摆手,摇着头说道:“云真一开始就说了不是他,那就定然不是。” 却见他哈哈一笑,“这边智云,对面玉诡,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我这种蠢人哪里分得出真假,当然是云真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他不会骗你跟我。” 翼化鸿倏地一愣,旋即咧嘴笑笑,“还是叔叔你看得通透,云真不会骗我,这就够了,动脑子的事交给他,我把神通炼好就行。” 悠然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叔叔还有化鸿,多谢你们信我。” 韫岩妖王还未出声,翼化鸿却是在迦云真肩膀轻轻拍了一下,“今日`你可是有些不畅快?若是没喝够,到了帐里,我和叔叔再陪你喝。” 迦云真笑了笑,挣开两人兀自站定,“今日这一阵玉诡有赚,我也有赚。她陷落了宵小,我埋伏了元神,勉强算个平手。 若论操`弄人心,谋断得失,我自认不弱于人,若论修行天资,我对化鸿更是一百个放心。 然而玉诡却要分心两处,这便是我们的胜机。 我今日非是心上入秋,以酒浇愁,而是庆幸有此对手,能让我在这世间大展拳脚。 化鸿,有你为兄弟,默剑为知已,玉诡为敌手,这世间真好!” 听得此言,翼化鸿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在胸口重重捶了一下。 韫岩妖王的声音幽幽传来:“那我算什么?” 迦云真和翼化鸿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迦云真不假思索地说道:“化鸿为我翼,叔叔为我盾,此去地阔天长,鹏程万里,你们睁大眼睛,且看我与双英争胜。” 三人互看,俱是大笑。 第二百一十章 万鬼度劫 第210章 万鬼度劫 白玉京的鬼阵,是姬催玉亲手拆掉的,拆得无比仔细,就连那处连接幽冥的宫室都被细细取下,先放入鬼阵中混淆天机气息,再以剑气碾磨成粉,最后以阴华消融得一干二净。 幽冥阳世就此隔断,以避免一切可能窥探到无忧鬼宫的手段。 罗云代替玉诡镇守白玉京,在七尊的严密护卫下,沈采颜被风风光光地迎回了命昙宗。 然而外宗修士不知道的是,命昙宗庞大的护送队伍中,保护在最核心区域的,其实并不是玉诡。 而是万鬼峰内门首席,彭然。 万鬼峰,峰顶。 伏宇初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却又感到神采奕奕,灵台中活泼泼,赤赫赫,好生快意。 万长老则是虎目擒泪,由衷地感慨到,“还好祖师保佑,才被采颜你避开了天剑这一劫。”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原来剑宗的底牌竟然是气运,而这气运更是凝结在道子身上,难怪这剑宗兴师动众,不肯罢休。 好在这口锅是扔给了迦云真。 “既然不是那迦云真做的,为何他要认下来?”万长老万分惊奇地问道,随后又小心补了一句,“我只是想不明白,绝不是说你勾结了迦云真。” 伏宇初也是颇为好奇,当然不可能是玉诡勾结迦云真,但那迦云真居然能如此配合,却让他万万想不通。 沈采颜玉手托腮,斜眼瞥了一眼装作木头人的自家老爷,轻笑了一声,说道: “第一,迦云真此人善于计算厉害得失,既然锅甩不掉,肯定就会趁机弄些好处,仿着金穗城旧事,他算计剑宗元神,得了智云的名声。 第二嘛,我送回了澹云楼的尸身,他欠了我一个人情,既然此事害不了我,对于两皆有利的发展,他自然是顺水推舟。” 伏宇初听了抚掌一笑,“有这迦云真配合,那剑宗万万想不到他们的气运道子被我宗截了气运,采颜,多亏了你。 七峰大会已明确,即便是鬼身也可为命昙弟子,可为真传,也可为宗主。” 听到此话,坐在小庙前的阎罗天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在他身旁的谢厉军则是面容有些扭曲。 …… 等到夜晚子时,万鬼峰上鬼云惨淡,只有虚空中点点磷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昏暗里,阎罗天子周身散发出阵阵鬼啸,似乎随时要遁入幽冥似的。 沈采颜身着宫装,妍态尽现,万鬼旌旗立在身后,顶上青鬼头颅不住发出无声的嘶吼。 姬催玉冲阎罗天子一拱手,“有劳师尊了。” 阎罗天子得意洋洋地看了看谢厉军,大大咧咧地开口道:“不过是打通幽冥通道,再以气息混淆天机,放心,师尊我熟得很,不像某些人做不了事。” 谢厉军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此事上他确实比不过阎罗天子,也只能生生闷气。 少年道人则是走了过来,将他轻轻一扯,“师尊,今天是彭师兄的大日子,也是万鬼峰大日子,师尊力压诸峰的心愿,不就在今日实现么。” 谢厉军顿时神情有些复杂,期待地看向少年道人,良久,方才喟然一叹:“是啊,万鬼峰终于要变为七峰之首,不想这样就成了。” 六个鬼王,一个鬼母,再加上彭然本人成就金丹,毫不客气地说,万鬼峰便一跃成为诸峰实力之首,无论哪峰都难以比肩。 若从宗外去比,排名靠后一些的地宗,金丹数量都比不过万鬼峰。 不过前提是要顺利度过天劫! 那名为捷劫的气运之体,便是宗门典籍都没有任何记载,到底能不能撑过天劫,众人也是心头没底。 金丹天劫能引不能收,一旦开始便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局面。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彭然的额头滴下,抬起头时,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吓了一大跳,颤声说道:“师尊?怎么把伱惊动了。” 冥央真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彭然,良久淡淡地夸赞了一句:“倒是厉害了不少。” 她身为彭然的师尊,救他上山,授他神通,却是要亲眼目睹自家弟子能否证就金丹。 “我闭关苦思,归人妙化灵鬼之法已是参悟了八成,离圆满也不远了,原是想你既然没有金丹资质,便在你寿尽时将这自创的秘法授你,让你到幽冥中成就鬼王,避开天劫。” 冥央真人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要证金丹了。” 彭然当即眼中一红,万万没想到,自家师尊常年闭关,竟然是要为他从无到有,自创一门神通,这其中的艰辛和困难怕不比凡人登天少上多少。 转过身来,冥央真人理了理鬓间发丝,对着姬催玉一礼:“我这弟子,倒是多亏了催玉你接济他,不然以他的情况,万万过不了金丹天劫。” 少年道人还了一礼:“真人客气了,彭师兄为人大方不说,也很是靠谱,我入峰时帮我不少。” 轰! 幽冥通道已是被阎罗天子打通,寒冷潮`湿的阴风倏地从那小庙背后刮出,死寂孽力夹杂在鬼气中,缓缓弥漫开来。 小庙背后荡起篷篷黑烟,化为一个青鬼的森森巨口,好似鲸吞似的,眨眼之间,峰顶的死寂孽力又被吞了回去。 小庙的后墙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青鬼头颅,一个黝`黑的门户出现在青鬼巨口之中。 “成了!”阎罗天子哈哈一笑,用力在胸口捶了一下,“催玉,我以之力盖住了这鬼界入口,不管是因果或是气运神通,绝无可能探寻到丁点蛛丝马迹。” 无忧鬼母已是领着六个鬼王从青鬼口中走出,缓缓升到了鬼云之上。 “这是星光啊!真美!比记忆中的还美!”沐浴在美轮美奂的星光之下,无忧鬼母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眷恋与期盼。 轰! 无穷无量的劫云如潮汇聚,漫空星斗好似蒙上一层狠厉之色,雷水滚滚,电浪滔滔,毁天灭地似的奔袭而来,宛若天地倾覆。 “去吧,以前我总想替你遮拦些,眼下等你证了金丹,这么多鬼王布阵冲杀,恐怕我都不是你对手了。”冥央真人欣然说道,眼中有着宠溺与关切。 彭然毫不犹豫,跪下叩首三下,却没有说话,转身向空中遁去。 “无忧,我需要如何来做?”看着上方雷光密如骤雨,电光迸射怒发,彭然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捷劫之体必过天劫。”无忧鬼母也是神色凝重, 天劫正在蓄势化龙,一人七鬼的天劫勾连一处,已是让劫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挡肯定是挡不住的。 不会错的!自家的传承绝不可能出错!无忧鬼母眼中慢慢压抑不住,生出了惊惧。 第一条雷龙已然展开身形,便是姬催玉也是吃了一惊,仅仅是第一条雷龙,身量大小和灵动之态,已是堪比沈采颜第七条雷龙了。 挡不住的!少年道人已是看出不对,万鬼峰上一众金丹更是脸色大变。 “师尊!能否救下?” “阎罗天子,我再让你照画心智五十年!救下彭然。” 阎罗天子默然摇了摇头,“救不了,天劫所欠太多,蓄势太猛,已是锁住了他们!” 话音刚落,璨璨星空中已是光芒大放,星光如轮如雨,瓢泼而下。劫云中的雷霆如同收到号令似的,向着星光倒击而上。 星云滚滚,雷光潮涌,一时间竟然拼得难解难分。 轰,星光被倒卷而回,最终还是被打出了青冥之上,但劫云中的雷霆已然消耗一空。 滚滚劫云缓缓消散在虚空之中,夜空中继续漏下点点星光。 彭然…… 鬼王鬼母…… 姬催玉摸了摸下巴,师兄,你可真强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口答应 第211章 一口答应 万鬼峰上空,罡风激荡,虚空中隐隐传出一声龙吟,就好似吹响号角似的,盈盈道气宛若天河倒灌,沸腾翻涌,向着鬼躯和道体中疯狂涌去。 无忧鬼母与六个鬼王,鬼躯之上精光乱烁,或为朱红,或为月白,或为青碧,良久之后,如沉疴尽去似的,竟然出现盈盈生机,简直骇人听闻。 这大道如何证,那天意如何争,不想今日已是明了前路,得了新生,一滴冰凉的晶莹,顺着无忧鬼母的眼角缓缓滴下。 轻挽一抹群星清梦色,许我千载澄心醉歌客。 终是成了,终是证了。 沈采颜缓步上前,盈盈笑语,恭贺说道,“恭贺各位哥哥姐姐,得脱樊笼,此后天大地阔,再无拘束。” 无忧鬼母猛然张开素臂,将沈采颜紧紧抱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都是我,此前是我,弃轮回一隅容身。此后也是我,逐长梦万象重生! 采颜,前后都是我,都是我……” 沈采颜仿佛被吓了一跳,沉默片刻,在无忧鬼母耳边轻轻说道,“前后自然都是姐姐,来路亦是归程,我等以鬼阵涤荡烟尘洗净乾坤,快意平生即是铿锵一声。” 一双柔荑在无忧鬼母身后轻轻拍着,在她身后,少年道人昂首向天。 随着她的安抚,无忧鬼母终于是平静了心绪, 酝酿了几息,方才笑着对几个鬼王说道:“这下不仅气运勾连,就连鬼气都勾连在一起了,我为无忧,以后请多指教。” “说什么呢,还是你为主!” “除了变漂亮点,没有太大变化,照旧,照旧……” “这话说得生分了,除开虿宴妹子和你,其它夯货我是不服的。” 一众鬼王听到无忧鬼母如此一说,顿时七嘴八舌回应起来,动作很是夸张,倒是惹得无忧鬼母丢出几个白眼。 领着一众鬼王,无忧向彭然一礼,“多谢主上遮抬,眼下我等先回幽冥鬼界布置污染道剑的事宜。” 彭然有些意气风发,欣然说道:“无忧,你们也不用多礼,平日里我也没事,伱们自由安排,若是需要斗法之时,我以鬼气勾连诸位前来助拳。” 一众鬼王鬼母当即化为黑烟,遁回幽冥。 姬催玉忽然发现彭然已是到了眼前,脸上泛起笑意,温润如玉。 “师兄,恭喜,成就金丹不说,以后道途不可限量,我可是羡慕得不行呢。” 彭然咧嘴大笑,自信地露出一口白牙,“哈哈,好说,你第一次打杀许家金丹,我拖了后腿,以后应该不会那么没用了。” 一人七鬼,生机鬼气诡异纠缠,别有一番玄妙。 气息更是勾连一体,就算天宗中以法力雄浑沉凝着称的渊海藏宗,恐怕也没有哪个金丹有彭然这般法力雄浑。 若说宗里,恐怕只有那几位祭炼出的中兴祖师,才能与他在同一境界一较高下。 姬催玉哈哈一笑,“师兄如今强横如厮,我可不会客气,以后不扶我一把,自有倌染来替我骂你。” “师尊他们都在后面,快去报喜吧。”倏地,好像想到什么,姬催玉神色有些古怪,“师兄,还请小心点。” 小心点?小心什么?彭然见姬催玉脸上表情不像玩笑,顿时一愣。 猛然之间,一个念头浮上灵台,彭然顿时寒毛根根而立,脸色变得煞白,丝毫没有了证就金丹的喜悦。 怪叫一声,就往万鬼峰顶直坠而去,焦急的声音回荡开来,“师尊,赶快封住五识,我晚点向你解释。” 不过已经晚了,只见冥央真人毫无防备在站在阎罗天子身侧,眼中仍然满是欣喜地看向彭然度劫所在。 谢厉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熟练地一个闪遁,冲进了小庙不说,进门之时还将阵法禁制全部激活。 “阎罗天子,饶我这一遭。”彭然鬼叫连连,已然眼睛都红了。 阎罗天子嘿嘿一笑,“要怪就怪谢厉军那厮,我不过是替他说出心声,冤有头债有主,彭然,你现在的实力教训他没有半点问题。” 冥央真人有些不明所以,身旁的阎罗天子已是如同恶鬼一般开了口:“冥央真人,彭然想让你当他的道侣。” 刚刚消散的天劫,此时尽数复刻在彭然心头,如同晴天霹雳似的打得他一个踉跄,只能死死咬住后槽牙,开口说道, “师尊,阎罗天子所说,都是谢峰主的臆想,我没有对师尊不敬的意思。” 阎罗天子眉头猛地一紧,打了个响指,对着彭然不屑地说道:“错了,你就是这么想的,明明是想以身相许来报恩,居然还不敢承认?!” 彭然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可惜哪怕召出众鬼,也没有办法堵住阎罗天子的嘴。 跟在他后面的姬催玉也是感慨连连,如此大喜到大悲,实在是太残忍了一些,还是岔开话题吧, 于是缓缓开口道:“师尊,我想请教一下祭炼的法门,本体那边已经快潜入中原了。” “好!”一个声音响彻万鬼峰顶。 姬催玉一喜,赶快接口说道:“多谢师尊,这祭炼的禁忌,都有……”话说到一半,已是骇然住口。 在他对面,阎罗天子难得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青面獠牙的面容上咧开了深渊大口。 彭然则是瞪大了眼睛,浑身簌簌地抖着,脸上有着一分茫然、两分惊喜、三分心头打鼓,四分犹在梦中,总之十分忐忑痒痒。 冥央真人大大方方,看了一眼被整得不会的阎罗天子,又看了看有些局促不安的彭然, 微微白了两人一眼,促狭笑了笑,“居然还要来帮你开口,既然挑开了,那我就答应好了!” 话音刚落,冥央真人一挽耳边青丝,遁光幻起,已是飘然下峰。 整个万鬼峰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 而与此同时,随着万鬼峰上星雨出现,以及与天劫雷霆的互相泯灭, 五域之地少数底蕴深厚的天宗,或有灵宝示警,或有异象纷呈,又或是天人感应…… 中原之地,一处雄伟的宫室中,明黄透亮, 一轮金光织成云霞,从殿顶垂落,光雨纷扬飘舞,落到地面上立刻绽放出七色之花,澎湃灵潮在殿中起伏,时而勾连金云,时而隐入光雨,美不胜收。 虚空中传来莫名的震荡,森然天威骤然落入此地,如海如狱,沛莫能挡。 金霞光雨瞬间被压成了齑粉。 “居然是渊劫,天地大争到了。”一个气度轩昂的中年人缓缓睁开了双眼,如同君临天下的威严气象蓦然出现。 座下五个蒲团正好有五人盘膝而坐,均是满脸疑惑。 良久,有人愕然地开口问道:“天劫我等都是知晓,还请老祖示下,何为渊劫?” 叹了口气,中年人开口道,“修行之人要成就金丹,晋升元神,就会有天劫降于人身。 那如果天地要晋升,便会有渊劫降于乾坤。和天劫一样,这渊劫既是天地之劫,也是天地之机。” 蒲团上的五个贵胄或是不动声色,或眉峰聚拢,全部盘算起来。 “最近两次渊劫,第一次是妖魔二族入侵,天地人族几乎尽灭。 第二次便是天地间气运变得可察,我人族趁着气运最旺之时冲出中原,果然打破了妖魔的封锁,扩出了其它四域。 但无论哪次,都是世道大变,鼎故革新,在这大争之中,就连元神也会陨落不少。 也不知眼下缓缓拉开序幕的渊劫,又会将这天地带向何处。” 中年人喟然一叹,神情有些怅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据我等元神推演估算,下次渊劫最少还有七千年才会降临,然而居然现在就逐渐开始了,却是不知道原因为何,当真天机难测啊。我人皇一脉,当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 姜家迁徙 第212章 姜家迁徙 叠渊城已然在望,姜诚左不禁有些热泪盈眶,这一路实在太不容易。 本以为万妖丛林的情况已是困难到了极点,现在才知道,那其实是整个行程中最简单的一段。 等到穿过万妖丛林,到了瀚海边上,若不是他警醒之下多问一句,八成几人就渴死在瀚海中了。 “水?……不是会从地……里冒起么。”鬼爷这话放在万妖丛林没毛病,不过到了瀚海中,怕是有些许不太一样。 又是一番浅显的解释,好歹是让战鬼知道了若要人活着,吃喝拉撒睡,一个都不能少。 好不容易过了瀚海,到了西极之地,飞了两天,人鬼都发现了不对,这次倒是其中一个战鬼提出来的, “方向……你们为什么不指……方向,出刀要砍准,目标……在哪?” 姜诚左眼珠子都瞪圆了,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笑容,仔细看了看对面胸口的明铠,方才说道:“鬼六爷,不是你们送我们么,我们几个凡人,出生后未出过百里之地,如何认得方向?” 是的,为了方便称呼,八个战鬼分别被称为鬼大`爷到鬼八爷,至于怎么识别倒是很简单。 鬼大`爷,胸口明铠上有一道刀痕。 二爷是两道。 三爷是三道。 姜诚左还没有说到第四的时候,后面的战鬼已是照着模样,在明铠上砍了起来。 其中八爷最为惨烈,整个明铠前胸,刀痕烈烈,几不成形,不过战鬼八爷甚是满意,鬼大`爷还盯着八爷伤痕累累的明铠看了半天。 不知方位,不明方向,人不知,鬼不懂,八人八鬼顿时面面相觑。 最后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个坊市,八百灵石换了张云图,才终于知道了方位所在。 “向西南……方位……偏一指。”鬼八口中缓缓说道。 “不对……他们要吃喝……路上没有补给……会死。”鬼三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灵石换了……地图,只能……打猎……”鬼五口中很神奇出现了些许惋惜的口气。 姜诚左在旁边听着,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等凡人什么都不懂,就麻烦各位鬼爷了。” 话音刚落,却见八双鬼火灼灼的眼眶转了过来。 “你……懂很多,我们……学到不……少。”嘶哑的声音从鬼七的铠甲中传出,姜诚左数了两遍,对,是鬼七爷没错。 “桀桀,真有拿八百灵石换云图的凡人,合该我发财啊。”空中传下一个狠厉的声音,“实话告诉伱们,那云图不过价值五十灵石,八个凡人,八个武士,居然也敢怀揣巨款,当真是插标卖首。” 一位妖道踏着几道隐带腥臭的黑烟落了下来,只见他年约三旬脸色乌青,好似毫无节制的模样,眼神充满贪婪和杀意,“身上的灵石都交出来吧,我留你们全尸。” 姜诚左顿时有些颤抖。 “桀桀,区区凡人,要怪就怪你们不是默剑血亲。”道人有些残忍地看向几人。 “我是姜家人!玉诡放我们回来的!” 道人脸上的表情猛地一窒,震惊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一抹雪亮的刀光已是瞬间占据了他视线中的一切。 最终,八百灵石收回了不说,反而还多出三百。 这样的麻烦经常都有,姜诚左慢慢倒是习惯了,几个鬼爷说话也越来越流畅,甚至学会了故意装成凡人武士,吸引不怀好意的修士动手。 如今,灵石数量已是高达三千之巨,尽数放在姜诚左身上。 用鬼六的话来说,“放他身上容易……钓到人。” 不过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叠渊城就在前面,姜家大宅就在前面 “见过族老!见过执法长老。” 姜诚左躬身一礼,多少有些遗憾,毕竟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族长。 身后一众战鬼威风凛凛,一手按在霜刃之上。 姜萧雨点点头:“族长外出之前说了,你们既然能回归姜家,以前不管怎么算,如今都是姜家人。” 此话一出,姜诚左等人都是热泪盈眶,他们以前的身份,严格来说,最多只能算个犄角旮旯的远亲,如今却是一步登天,成了姜家近支。 鬼六踏前一步,瓮声瓮气地说道,“既然人已送到,我等还要回军主处复命,告辞!” 说完,对着姜诚左一拱手:“多谢一路指教!” 另外七个战鬼也是拱手为礼。 “且慢!”姜萧雨开口了。 “何事?”一众鬼将扶刃转身,眼中鬼火灼灼烧起。 姜萧雨苦笑一声,“族长走前,已作了交代,让我姜家所有人跟你们去白玉京,到你家军主的城中安身立命。 说是以免族人起了骄纵之心,别人不敢动姜家人,玉诡可不会理会这些。” 沉默良久,鬼三森然开口:“我等只奉军主之令,军令何在?” 不料,姜萧雨又是一阵苦笑,掏出一个鬼牌,上有青鬼之相,“军令在此,你家军主前日送来的。” “何时出发?”鬼八踏前一步,淡然开口。 “姜家已收拾好一切,就等你们到来,眼下就可出发。” “好!” 转过身,鬼八对着姜诚左点点头,“后面一路,也请继续指教!” 姜诚左茫然看了战鬼一眼,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姜萧雨,这是水都没喝一口又要往回走? …… 啪啪啪! 姜默舒不由得轻轻鼓起掌来,天可怜见,没想到,在这中原之地,难得不脸黑一次。 第二元神将幽魂侍女带走了,本体没了茶喝,实在有些苦逼,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没了红手酥妹,抽奖什么的果然跟他直接断了缘分。 姜默舒一度怀疑,这虚幻小人是否就是前世加上今生,自家霉运凝结而成。 好在今日终于是老天开眼! 成就金丹后,虚幻面板上也有了少许的变化,虚幻日月依旧不停轮转,迅速在白天和黑夜之间转换,盘膝而坐虚影小人依旧不停吐纳修行, 只是,周身缭绕的黑气,已然有少数化为了血色的刀剑,悬浮半空。 也有部分黑气,化为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形,立在虚幻小人身后。 今日本和平常一样,没抱任何希望,姜默舒啪唧一指摁到面板上,哪想到惊喜如同那天边的彩虹,当你不经意间抬头一望,恰恰就在最合适的一刻,邂逅了最美丽的风景。 一个时辰!近百道虚幻的闪电虽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击中的目标,但仍是尽心尽责地劈了足足一个时辰。 姜默舒的心一下便提了起来,噗通噗通的宣示着自身的存在。 皇天在上,我拿迦云真的性命起誓,若是出了货,我一定与妖魔二族不共戴天! 难得有吃,还请务必一定必须要是豪华版套餐! 这一个时辰好生难捱,便是与人斗法都没有这么纠结。 终于虚幻的天劫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行提示出现在虚幻面板下方, 【恐惧值加持:40%(部分妖王对你的阴毒产生恐惧,少数妖圣对你产生忌惮,部分天魔对你的狠辣产生恐惧,部分金丹对你的天赋产生恐惧,少数元神对你产生忌惮)】 本次签到特殊奖励:金丹天人位格,可抽奖三次,选取其中一项。 本次抽取奖励为:玄阴聚兽幡,落神坊,碧目天罗 注,抽取奖励均已最优调整,并抹除所有反噬效果。】 姜默舒长长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眼中灼灼精光闪过,还好运气不算太差。 第二百一十三章 潜入中原 第213章 潜入中原 这方天地广大,但人族所占,仅有五域之地,还不到这方天地十分之一,就算加上新占下的万妖丛林,也不过再多出半域之地。 而在两万年前,更是凄惨到仅有一域之地,在妖魔包围中艰难地保住了人族一线希望。 那便是中原,人皇所在。 这方天地本来无妖无魔,渊劫降临,妖魔二族破天入侵,那时期所有人族沦为了血食和容器,凄惨无比,几万年间已是天地沉沦,几乎灭种。 直到中原叶家、向家、印家三家联合,又与惊天刑府、修醒生院、锁龙寺订下血盟道誓, 三姓三宗倾其所有,一同祭炼出两件九阶真宝,神威印和纯明旨,这才抵挡住妖魔攻势,为天地间的人族留了最后一丝元气。 人皇之位本在三姓之间流转,只是到了如今,叶家离奇星散、印家和修醒生院一起去了东界,人皇便只有向家人担任了。 天光澄如水,清风来洗俗,灵舟遁光如匹,如那冷光乍出于匣,破开天风荡漾浮云,激得云浪层层。 从灵舟上看出去,一望天地空阔,下方山峦为晴雪所洗,鲜妍明媚,粉黛若新,直让人的心境如那脱笼之鸟,不知不觉已是目酣神醉。 灵舟上只有一位青年,眸若星光,肤色如玉凝,神若秋水又透露出温润坚刚,一看去就是玉树临风,玉质金相,自有一种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 “唉,仙尊出的化身法宝,什么都好,就是面相做得实在太俊,有些难以低调。” 姜默舒看了看水镜中的脸,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金丹法域还在推演,万鬼旌旗下一步的祭炼也只是稍有灵感,短期之内都是急切不得。 眼下和自家有仇的元神、妖圣已然快有一掌之数,甚至还有觊觎自家肉`身的大自在天子。 自己也不愿怕了悔了,那就至少要有独自从元神手中逃命或是过几招的手段才行。 眼下若是想更进一步,最清晰的路子还是得从后天上想办法。 更何况自己也蛮有兴趣炼出一尊后,几十百来丈大小,凛凛威势无双无对,试问哪个不眼睛放光! 姜默舒眼中满是沉凝,眼下祭炼的最后一样底材,妖魔鬼怪中的“怪”,就在中原之地。 更麻烦的是,这秘境掌握在中原皇族手中。双英都与断玉阁撕破了脸,怕是会横生枝节。 所以眼下才只能用郑景星的身份前往中原。 这郑家子弟什么都好,就是装起来太费灵石,不过有了此物,倒是不怕会有浪费了,雷火开道就是王道。 姜默舒面带淡淡笑意,将一个精致小巧的门楼在手上抛了抛。 …… 若说中原为五域之重之中,那雍都就是中原之重之中。 少了一分修行的清净心,倒多了十分杀人的富贵气。 以外城为界,已是方圆近千里,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歌吹如风,粉汗为雨。 有船行在逝水之上,有楼悬于天光之中,花态柳情各呈风姿,城色如雄却容水意,别是一番风景趣味。 便是前世今生全都算上,姜默舒也从未见过如此锐规雄奇,却又凝波潋滟的景色。 这雍都的繁华却不是其它几域能相提并论的。 穿街过巷,姜默舒终于是来到一处威武的楼群之前,抬头看看偌大的“郑记”两字,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举步便迈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有人动作熟练地迎了上来,“不知尊客有何需要。” 姜默舒点点头,拿出一块玉牌,漆黑如墨,正面却有一个金色的“郑”字。 正是昂阴仙尊给出的信物。 见得那“郑”字,接待的人一下怔住了,又不动声色地细看了一眼,方才说道:“还请尊客随我到静室品茶。” 随即一个虚引,神态恭敬地引着姜默舒向后堂走去,良久,方才走到一处单独的院落。 姜默舒刚刚坐下,一道声音突然从大门处传来,“不知是哪房的麒麟子,实在是让人欣喜。” 闻讯而来的,正是此间郑家管事。 来人一身玄色衣衫,看上去有些书卷气,脸上笑意盈盈,微眯的眼中更是露着精明。 却见他大步走了上来,大笑着说道:“我是郑江炼,在雍都的负责一些迎来送往的事务。” 待看到姜默舒,却是身躯一震,不禁暗自惊讶,族里几位天骄自家不说认全了,至少也知道个大概,这人如此金质玉相,自己居然不认识。 “我是郑景星,独自来雍都历练,还请族兄多多指教。”姜默舒温润开口道。 郑江炼听了有些惊讶,郑家的风格,若是修为太弱根本不让出门,若是强横道子,必有族内金丹护法,资质不上不下的,多是四姓好友结伴出行,也有少数单独出门历练的。 但此人如此风采面相,若说资质普通,反而让人有些吃惊。 不过郑江炼迅速按下了脸上的惊讶。 “好说,景星既然来了,为兄断不会亏待你,不过族里规矩所限,我还需看看景星的玉令,验证一下`身份。” “正当如此,族兄请看。” 姜默舒点点头,对面这人做事守规矩说话又好听,倒是不错。 玉牌再次出现在手中,不见任何法力波动,已是缓缓地向着郑江炼飞了过去。 单就这一手,已是让郑江炼哑然失色,没想到对面已是凝真后期,这年纪看着也不大啊,哪一房弟子如此优秀,自己居然会不知道?! 而当漆黑玉牌到手上,便是一股温阳之气从掌心传来,郑江炼虽然还没细查,已然肯定对面必是郑家麒麟子,这温玉所制的玉牌,郑家各房也只有那几个金丹嫡传才有资格发下。 郑江炼眼中瞬间变得火热起来,郑家家业虽大,但金丹就那么几房,若抛开雍都管事的身份,自家一个偏房的子弟,比起金丹嫡传身份是远远不如。 “不知景星家中的金丹尊上怎么称呼?”郑江炼和颜悦色地开口道。 哪想这一问,郑江炼惊奇地发现对面忽然愣住了,对着自家摇摇头,露出一个尴尬又歉意的笑容。 不能说?还是不方便说?还是家里大人发了话,不能以金丹嫡传的名头压人? 郑江炼眼中精光闪过,颔首笑笑,“倒是我孟浪了,各房有各房的规矩。” 旋即一指点出,那墨玉之上现出一个虚幻的“郑”字,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即便扑到了姜默舒身上。 郑江炼这才舒了口气,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畅意大笑,“哈哈哈,今日见了景星,我很是高兴,我来做东,带你见识一下雍都的繁华盛景,跟南域却是完全不同。” 正待要把玉牌还回,手中的玉令却是又传出一股阴寒之意,郑江炼忽然眼神凝住了,身子也是一僵。 只见他眼神复杂看了一眼姜默舒,摩挲着手中的漆黑玉令,缓缓将玉灵翻过面来,又是一指点出。 轰! 墨玉上再次冒起一个盛放金光的大字,“昂”,也是乳燕归林似的,倏地冲到对面神清骨秀的才俊身上。 看着对面玉树临风的青年道子,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郑江炼顿时眯起了眼睛,一口冷气入咽喉,过膻中,下丹田,又猛地冲回头顶。 怪不得刚才自家问对面家中金丹怎么称呼,对面直摇头。 哪里是什么金丹子弟,这尼码是族里仙尊的嫡传?!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公子买单 第214章 公子买单 迭香楼,雍都十三楼之一,号称椒华沉彩,长春之苑,酒如温风,肴如染翠。 无夏,无秋,无冬,唯取春意,极尽繁华,人在其中如蝶入花心。 有精舍,有华灯,有美婢,有佳肴,有花鸟,有烟火,有歌吹,有舞魅,有鲜衣,有斗兽。 当然,若不是修士,连靠近楼外二十丈的资格都没有。 雍都十三楼,便是金丹在此请宴,也不会失了半分颜面。 郑江炼已在迭香楼订了贵宾间,专为款待姜默舒。 两人到了二楼之上,一面是十里荷花香气拍人,水流花放,另一面却是棱棱三层露台,上有佳人起舞弄清影,如那瑶池洒雪,玉树迷烟,宛若隔世梦幻。 “好一个富贵气杀人,此处炼心束意,怕是进境不凡,就是花销有些大。” 姜默舒点了一壶灵茶,喝了一口却是放下了,菜不错,景也好,只是这茶比起自家侍女的手艺委实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郑江炼哈哈一笑,随意地倒上一杯灵酒,说道:“平日里我也舍不得到这迭香楼,只是仙尊发了话,郑家子弟到了雍都,少不得到此花销一次。” “哦,这里面可有什么典故?族兄大可说说,”姜默舒转过脸来,略有兴趣。 虽然这事情郑江炼已经讲过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是忍不住想笑,毕竟能以一己之力添上一条族规,也实在是厉害。 更何况,从那以后,凡是外出历练弟子,族里都会补贴不少灵晶。 一众家族子弟其实还蛮感激那族兄的,虽说他是被打断了双`腿,但大家都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 “景星可知道,族规中有一条建议,酒可畅饮,色可尽赏,但要带够灵晶。”郑江炼神秘兮兮地说道。 姜默舒听得一愣,旋即笑着说道:“自然知道,该不会此处就是当时事发之地吧。” “可不就是,真是丢人丢到元神面前了。”郑江炼一抚手掌,随意谴责了一句,然后呵呵笑道,“不过族里各房兄弟都是感激他的,更别说,经此迭香楼一役,我郑家豪遮的名声便在雍都彻底传开了。” “说起来,我郑家在这雍都局面的打开,还真就是从迭香楼丢脸开始的, 此后无论灵材销售或是灵石保管,再没有人会认为我郑家能出问题。” 姜默舒点点头,原来这里真的是屠解兄倒霉的地点啊,所以说,喝酒误事,诚不欺我。 “族兄,我想问问,我郑家可有门路搭上人皇那边的人,我来此既是要以富贵气炼心,也有几种神通想祭炼一下,听说中原皇家有几处秘境不错。” 郑江炼摇摇头:“我们郑家倒是和五家贵胄都有生意往来,不过也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以我的身份和修为还没有资格见人皇贵子。 不过你想进皇家秘境倒也不是没办去。” 姜默舒眼中露出笑意,玩笑似的说道:“若是要入赘的话,那就算了,跟我画风不符。” 咳!咳! 郑江炼一口酒水差点没有喷出来,用手指着姜默舒点了几下,忍得很是辛苦。 缓过气来的郑江炼摆了摆手,指一指那露台,“这天底下的事,求别人,不如让别人来求你,那五位贵子争得如火如荼,你若是在这雍都扬了名,自然有贵子找上门示好。 伱也别提什么秘境,多拉扯几次,别人跪着求你赏光进去看看。” 姜默舒转头看向那厅中露台,那台上一众佳人全部白净细腻,身上衣饰也尽显奢华,轻歌曼舞处灵动诱人。 大厅中坐着的一众蕴气修士,状似欢快的指指点点,想来三楼之上,也有修士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吧。 真是好一派歌舞升平! 只是那虚天之中还在对战天魔,就有人皇血脉为一己兴趣,混入日月星三军中搅乱军阵。 月喜河对岸还有妖族,就有断玉阁敢肆意送上数十万血食,争个夺地降敌的虚名。 中原承平两万年,又是修士之尊,怕是被悄然蚀了心智和心气也不自知。 在这雍都扬一扬名也好,不走近细细看过一些人,总还抱着一丝侥幸,若是有些人真不想当人了,自己也只好不当他们是人了。 而且,郑江炼说得不错,与其自己去求,不如让别人来求自己。 姜默舒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猛然一口饮尽,笑着对郑江炼问道:“这扬名要扬到什么程度?怎么做?” 郑江炼沉吟了一下,眼睛定定看向姜默舒,“景星认真的?” 姜默舒随意地点点头,看着露台叹了口气,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一种比较简单,景星直说你是仙尊嫡传,数日之内,便会名动雍都。” 郑江炼用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以南域郑家仙尊嫡传的身份,虽说仍是比不上人皇贵子,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 若是登门求见,那人皇贵子若是没有设宴款待,就是不给昂阴仙尊面子,就是不给郑家面子,更是不给南域四姓面子。 姜默舒摇摇头,“我不是很喜欢因人成事,狐假虎威说出去也不好听。” 郑江炼眼珠子骨溜打转,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第二种难度要高些,就如之前族兄在这迭香楼一掷万金,数日之内也是名动雍都,你可向仙尊求一道手令,便能调动郑家在此地全部资源。” 拿钱砸人,倒也是个好办法,奈何自己不是真正的郑家人,便是昂阴仙尊同意,自己也不好意思拿着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砸出去的灵晶,自家可还不起。 姜默舒迅速的摇摇头,否决了这个办法。 “那就没办法了,除非景星你斗法特别强横,最少要到谪星谱妙等,便能扬名雍都了。” 姜默舒眼神一凛,谪星谱我可太熟了,斗法扬名这条路还是可以,反正名声留给郑家也不错。 当机立断,姜默舒对着郑江炼笑了笑:“族兄,这顿饭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省下了,当然你要是过意不去,现在就去结账。” 郑江炼有些疑惑地看着姜默舒,不解他为何要如此一说,却看到对面长身站起,从贵宾包间中一跃而出,倏地已是遁到了三层露台之上。 姜默舒悬停在露台之上,风采翩翩却又气概凌人,俊美无涛犹如芝兰玉树。 一时间,便吸引了所有修士的目光。 犹如雪山崩倒,天河乍泄,一声断喝流露出丝丝淡薄的嘲讽: “今晚场中所有消费由我郑公子买单,只要任何人能胜我一次!” 郑江炼一颗心“扑通扑通”简直要跳了出来,死死盯着姜默舒,脸色难看到极点,呢喃道, “遭了,忘给景星说了,金丹会在此处设宴,这里当真不是斗法扬名的地方。” 第二百一十五章 温香软骨 第215章 温香软骨 “世间神通众多,斗法手段各有千秋,但若要我来选,以长击短,以平胜险,以拙克巧,以器压贫才是王道。” 迭香楼另一处包厢之中,有人侃侃而谈,席间莺莺燕燕,暗香浮动。 边上的修士则是无所谓,摊开手掌笑嘻嘻地和身边的佳丽调笑道, “丽娘,听到项师兄所说没有,我这平平一掌使出,能否破你的阵。” 佳人明眸中巧笑嫣然,“这神通斗法,不试试哪知道,光嘴巴上说说,奴家可是不认输的。” 在座众人不约而同地起哄发笑,倒将是席间的氛围闹得火热。 “各位师弟,今日还请尽兴,不醉不归,金师兄晋升谪星谱妙等,实在是大大的喜事,为金师兄贺。” 众多修士均是举杯,齐声说道:“为金师兄贺。” 那上首的修士乃是宗门难得的天骄,身怀玄妙道体不说,更有几分机缘得了一件法宝,几日前将一名散修金丹击退,已是名列谪星谱妙等第七。 虽说只是第七,但谪星谱妙等眼下总共也就九人。 有此底蕴,只待以后积蓄圆满,渡劫成丹的可能性已然不小。 “天下间的道子卧虎藏龙,我这妙等第七也不算什么。”那金师兄谦虚了一句,不过眉目间还是隐隐有着一丝得意。 看着其他师门兄弟,他不禁微微摇摇头。 这世间的风景,终归还是要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看得清,到了妙等,他才懂了什么是谪星之贵。 便是金丹或是皇朝的高官贵胄,见面之时都是平礼相待。 也不知谪星超等是何等显赫,听说那西极双英,元神视之为友,妖圣恨之入骨,当真好生威风。 不久前双英更是不负众望,双双顺利证了金丹,大丈夫修行一世,当如是也。 金师兄眼中露出悠然向往之色。 “金师兄,你败过金丹,眼界已是高阔无比,还请指教一下师弟,与金丹斗法胜机在哪里?”一位面容沉稳的修士开口问道。 金师兄倏地眼中闪过精光,慢条斯理地说道:“刚才项师弟那番话,倒是可圈可点,若让我说与金丹争胜的感悟,一线胜机在生胆,在忘慧,更在有钱。 面对金丹本就力弱,若是再失了胆气,打都不用打了,生出`血胆,敢拿三百阳寿搏三千阳寿,便有了两分把握。 而慧就是得失,忘慧即斩却一切无关念头,只分高下生死,便又多出两分可能。” 有钱就更好说了,只有身家丰厚,胆、慧才有作用,这里倒占了三分成算, 若是我没有法宝傍身,我也不敢去捋金丹的虎须,若是单靠神通抗衡,被对面金丹法域一罩,当场就得灰灰。 三者都有,或有七成把握可以退败金丹。” 旋即,只见金师兄一摆手,沉声道说:“若是有师弟有冲击谪星谱的心气,那自然是好的,不过,多想想风光下的累累尸骨。 那些被金丹碾压炼死的凝真后期,哪个不是神通强横,哪个不是宗门道子,虽说入了谪星谱可多出一分气运,但也务必要量力而行。 不是任何地方都是扬名的地方,就比如这迭香楼, 金丹身为天人之尊,更不是踏脚石,切记切记!” 一众修士肃容回礼,谪星谱妙等的金玉良言,自然不容忽视。 倏地,一声清如冰玉的断喝传入包厢, “今晚场中所有消费由我郑公子买单,只要任何人能胜我一次!” 厅内众人一愣,这是何人,居然想在迭香楼斗法扬名,怕是没见过世面吧。 …… 随着那声断喝响彻楼内,迭香楼轻松愉悦、觥筹交错的氛围中多出了少许凝重。 不管是坐在一楼大厅的蕴气期,又或是有资格踏上二楼的凝真修士,甚至三楼阵法环绕的包厢中,众多惊疑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那霞姿月韵的身影上。 多少年了,从没有人敢在迭香楼闹事,倒真是有些胆色。 短暂的沉寂之后,却是一阵一阵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出。 “啊哈,居然有人想在迭香楼刷声名。” “人儿倒是乖巧俊俏,可惜心比天高,倒是找错了地方。” “还郑公子买单?!哈哈哈,这人知不知道,迭香楼一晚有多少灵晶流进流出,拿来请金丹出手都够了。” “倒也有些胆魄,可惜了人太冲动了,晚些时候带他来见我。” …… 笑声还未消散,众多修士又听到那俊俏的鲁莽人儿又开了口,话里话外更是胆大包天:“我到了这雍都,本是想来凝心境炼神通,哪知今日到了这楼里,只看见风花雪月沾衣难摘,观景知人,想来这里的修士多是失了心气,我有些失望。” 咯噔! 心头猛地一跳,郑江炼嘴巴已是合不上了,哪怕你是仙尊嫡传,也不需这么傲性吧,这楼里卧虎藏龙,是真有强横道子的。 郑江炼已是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人如此莽直冲动,他是万万不敢带来迭香楼的。 果然,此话一出口,嗤笑和冷笑就如那刀剑一般,将那半空中的人团团围住。 “大言不惭,简直不知道雍都的水深,还以为是自家宗门吧。” “满座宾客,甚至还有谪星谱和金丹在场,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底气,狂妄!” “怕是第一次出门历练,家里怎么没个大人跟着,可惜金玉其外啊……” “倒是鲜活人儿,也有些锐气,不过年轻人嘛,受点教训也好。” …… 金相玉质的身影对众多冷嘲热讽毫不在意,仿佛在委婉告诉众人,爷不在乎。 “我郑家前辈在此地露了我郑家出手豪遮,我郑景星今日便在这里显我郑家出手强横。” 此话一说,迭香楼里却是猛然冷了场,然后就是一片哗然。 南域郑家?! 众多修士神色复杂,看向那逸群之才的眼光也甚是古怪。 原来是南域的郑家子弟,倒是真有资本说这话,没办法,这用灵石的跟用灵晶一比,委实差了好几个档次。 对面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且不说,这怀里更是多金,是真能做到全场消费尽数支应。 灵晶够多,就是可以如此任性。 此人叫郑景星?!果然是景星麟凤,不愧为南域郑家子弟,就是扬名都是如此夺人眼目,意气如凌云纵横。 “怎么,知道我是郑家子弟,就没人敢上场? 若能折服于我,我郑景星输得起,郑家也输得起! 又或是被我说中真`相,被软`玉`温`香消磨太久,连点心气都没有了?!” 犹如幽龙吐息,青蛇喷毒,满是嘲讽的声音响彻全场。 话音入耳,好些修士的手都不禁抖了抖,甚至有的修士在包厢中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平复了失态,叹息着地坐回了桌前。 一楼的蕴气惴惴不安,二楼的凝真装聋作哑,三楼的金丹默不作声。 倒是棱棱三层露台上,扰袖弄摆,歌舞不休。 只因那玉树临风之人淡淡说了句:“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人出手 第216章 无人出手 无言的沉默,跌宕在轻歌曼舞中,倒是让楼里的场面显得越发难堪。 金师兄站在窗边,看向那傲然悬立的身影,有着深深的疑惑和感慨。 出身宗门并不比南域郑家弱上半点,自己眼下更是名列谪星谱妙等第七,金丹也是有望。 但扪心自问,自己怕是不敢如眼前这人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在迭香楼放出豪言,简直是不把楼里,不对,是不把雍都所有修士放在眼里。 他怎么就敢?! 上前一较高下?金师兄默然良久,终于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稳稳地坐了下来。 修行之人还是要审时度势,这一看就不好惹的郑家道子,自己哪犯得着上前惹一身骚,就为了让一众修士今晚省点灵石? 自家何德何能啊!白嫖是香,自家出力别人白嫖,那可就不香了。 “这郑景星不明底细,我不想去招惹,你们也都注意。”想了想,金师兄郑重地嘱咐了一众师弟。 “可不敢惹,这人如此狂妄,怕是实力雄厚。”众人都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毫无刚才意气风发的形状。 虽说已是打定主意不去惹事,但金师兄的眼睛死死盯着郑景星,暗自估算自家胜败。 一身便服,那便不是体修,否则神通一现衣衫尽毁,实在有些不雅。 若是说郑家没有灵剑,那必然是大笑话,这人手中无剑,那应该也不是剑修。 郑家的阴阳五行气,天下闻名,但没成金丹前,脸上会有异象,也不太像。 还在思索,却见那英俊的道子,掌中抓着一物上下抛着,金师兄当即一阵苦笑,得,倒把郑家的乾坤一掷给忘了。 回想起某次看一个郑家子弟斗法,雷珠漫天飙射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金师兄浑身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郑景星,好好的神通不学,你玩雷珠?!真脏! …… 姜默舒嘴角擒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惬意地观赏着露台上的歌舞,眼神如深渊莫测,又如同明镜似的,映照大千不起波澜。 一颗雷珠被他随意抛玩着,丝毫没有被众多修士围观的局促和紧张。 又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依旧没有修士上前,甚至连声息都没有发出,迭香楼中一众修士诡异地出现安静与祥和。 姜默舒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对着自家包厢说道:“族兄,走吧,今日虽说无聊但也兴尽了。” 别人从心行`事,不接招不出声,自家能怎么办? 这中原的修士好像都有些爱惜羽毛,不出手就算了,连声都不出,也不敢离席,便是让他有些吃惊。 与西极那边的规矩,是战是和一言而决,倒是大有区别。 凝真后期貌似表现得太凶了,那三楼明明有金丹,却窝着不吭声,倒是自已没想到的。 郑江炼一个闪身出现在姜默舒旁边,却是小心地将遁光放得低一些,不敢与他相平。 偷偷瞥着一眼四周,然后将视线停在了玉树临风的身影之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无事,景星尽了兴,那先回驻地也好。” “族兄,酒钱付没,莫要人说我郑家仗势欺人,吃霸王餐。”姜默舒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郑江炼一个苦笑,刚才心都要跳出胸口了,眼下都是嘭嘭嘭地响个不停,哪还记得结账这种事情。 不过,自家的道子实在骇人,这楼上楼下,居然被他硬生生唬住了。 这里是雍都,以郑家的声名其实还远做不到这一点,但加上景星势压天地的阵仗,就连他都吓得似冰水淋头,如芒刺在背,丝毫不敢乱动,就别说其它修士了。 “刚才着急忘了,为兄马上去处理。”郑江炼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嘭! 一个小小的锦袋扔到了露台上。 “这些灵晶,一来结算酒菜费用,二来今日耽误了迭香楼一些生意,算是赔偿,剩下的那些,今日奏乐飞歌轻舞的诸位有些辛苦,就打赏给她们。 这楼里,菜尚可,舞也佳,茶不行!” 冰清玉朗的声音从姜默舒口中传出。 郑江炼眼神都直了,用灵晶打赏凡人,迭香楼开楼以来,怕是头一遭吧,便是郑家如此豪遮,也没听哪房子弟敢这么败家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郑江炼却见到旁边郑家龙驹已是转过头,静静看向自家,心头顿时一凛, 脱口而出的话刹那间已是变了个彻底:“景星既然发话,如此最好,迭香楼若是觉得不够,明日带着明细到郑记交割。” 姜默舒点点头,一言不发抽身而去,郑江炼如同跟班似的紧随其后。 …… 直到两人背影离开迭香楼,几层楼中,才终于是恢复了热闹。 一众修士顿时哗然起来, “乖乖,就这喧天气势,就这金玉皮相,明日之内必轰动雍都。” “南域郑家,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子弟,必入谪星谱啊。” “刘兄你神通强横,为何不去捋一下他虎须?” “伱都说是虎须了,那等无双无对的气象,谁敢上前,便是三楼不也没出声么。” “那一袋是灵晶吧,刚才那郑景星说的是灵晶对吧。” 那做工精致的袋子依然放在一层露台上,一众修士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处,若是目光如刀剑,已是将袋子扯得粉碎。 少时,终于有一个迭香楼的管事站了出来,快步走到露台之上。 先是冲着四方一拱手,然后说道:“既然郑家的少爷发了话,我迭香楼不敢不接,这灵晶清点好后,自然会按郑少爷的要求,打赏给一应人员。 郑少爷一片好心,迭香楼不能让好事变成坏事,这些人尽数取消仆役身份。” …… 三楼中,一间富丽堂皇的包厢内,两位金丹相视苦笑。 “江兄,不过一个郑家的凝真,为何如此谨慎?”一位金丹此时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冷静。 说话之间,对面那位却是摆了摆手,喟然叹道: “我之前要不是谨慎,当场脱离断玉阁,早就被玉诡给炼死在万妖丛林了! 这郑景星,你看他出手豪遮的样子,像是没见过世面?怕不是根本没把这迭香楼放在眼里!” 对面那位淡然一笑,“说得没错,你我来此小酌,何必惹些因果在身上,这郑景星气势如此狂盛,外相如此轩昂,我不信郑家仙尊会不知道,既然敢放出来,必然是厉害得紧。 谁愿去撞铜墙铁壁都行,反正我是不愿的。” “大争之世啊,便是金丹也要留意,万一不小心惹上个谪星超等的犀利道子,生死难料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此子很狂 第217章 此子很狂 雍都,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中。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带着无比专注,侍弄着眼前的盆栽,良久之后,方才惬意地舒了一口气。 老者扭头看向静立在厅下的人,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听说楼里丢了大脸,说说吧,怎么回事?” “郑家道子郑景星,为求扬名,在楼中放出豪言挑战在座修士,结果一众修士噤若寒蝉,无人敢扬声出战。”一位中年人踏出一步,拱手回道。 “软柿子都喜欢捏,一遇到硬茬子全都在躲,炼心不成反而耽于酒色。这折损的心气啊,堪比头落髓枯。”老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修行之路殊途同归,没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适的,有人以道力胜,有人有道心胜,有人力求减少破绽,有人直意强化优势。 富贵气可杀人,富贵气也可炼心,有用与否不在手段,而在修士。 没想到是南域郑家,一饮一啄,倒也俱有前因,一丝笑意流露在老者的脸上,“说说看,是个怎样的年轻人,倒把一楼的人都唬住了,连金丹都不愿意下场。” 中年人想了想,脸上多了慎重的神色:“此子很狂!” 迭香楼迎来送往都是修士,各种脾性都不少见,急性的,好色的,严苛的……迭香楼都有专门的接待方式,以求做到宾至如归。 他作为迭香楼的主管,更是深得其中三昧,却依然觉得那郑家道子难以琢磨。 明明一言一行就跟清水似的,却如那无底深潭一般,看得清但看不透。 目前查明郑景星刚刚才到雍都,应该是郑家管事郑江炼为他接风,毕竟郑家子弟到了雍都,在迭香楼洗尘已是多少年的传统了。 结果宴席过半,这人就敢冲上台挑衅众多修士,丝毫不在意迭香楼的背景,只能用一字“狂”来形容。 他已是加急问过所有接触过郑景星的接待、侍者,甚至一众乐师舞女,当时就震惊了。 “那位郑家少爷轻言细语,我为他倒茶,他还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那位少爷有些喜爱美食,甚至还留我问了其中几道菜的来历,从头到尾都是脸上有笑,客客气气的。” 凝真后期的道子对凡人侍者客客气气说谢谢? 不说凝真后期,便是蕴气一、二层的修士,身份较之凡人已是云泥之别。 南域郑家家风好到如此地步了?不能啊!其它郑家子弟又不是没见过。 这郑景星一面狂傲无比,一面却又平易近人,实在是有些难以揣度。 “是啊,狂得没边,也狂到返璞归真了,修士又或是凡人,在他眼中俱是一样。也亏得如此,不然何来气度震住一楼修士。”老者喟然一叹,抚额说道,“不想,又是一个胜天半子的傲才。” 老者负着手踱了几步,凝着眉谨声言道:“这等气性,我也不好妄言他能走到哪一步,但区区谪星峰等必然容不下他,就看是妙等第几位了。 这郑家倒是有福,跟迭香楼相关的两个道子,都在谪星妙等,一个显了豪,一个立了威。” 说完又对着中年人点点头:“你处理得很好,不过一件事还要谨记,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灵晶,那受赏的一众凡人你且安排好,尽数给护住了。 若是出了差池,楼里大大丢脸不说,还会被那郑景星给小看。” “真人说得对,我回去就安排好,待那郑景星日后扬名,此事对楼里来说反而是美谈!”中年人点点头,拱手受命,“只可惜,这是郑家麒麟子,无法招揽。” “能交好,不得罪,就已经很好了,说起来,我倒是要谢他!”老者叹息一声,同时挥了挥手。 谢他?中年人有些不解,不过见老者没有继续开口,只能拱手告退。 待四下无人,细细又看了看手边的盆栽,老者笑着自言自语,“郑屠解在这里丢了郑家的脸,却被郑家麒麟子霸气收回,我当然要谢他!” 元神世家的脸面哪里是好踩的,特别又是南域郑家的脸面。 虽说郑家看似不在乎,但终究是个隐患,更别说郑屠解也在谪星妙等,金丹有望。 好在这次阴差阳错,把大大的脸面还给了郑家! 自家便是道心灵台都澄净了不少。 …… “景星,你可吓死哥哥了,亏得那迭香楼中没有谪星妙等,也没有金丹,不然怕是无法善了。” 郑江炼脸上有些后怕地说道。 回程路上,郑江炼脑袋都是嗡嗡的,只觉得既兴奋又紧张,默默跟在姜默舒身后回了郑记。 到了地头细细回想,脸色才是越来越白。 姜默舒淡淡一笑,顺着郑江炼的话接着问道:“族兄说得对,幸亏没有金丹,不然怕是要吃亏。” 万万没想到,偌大的迭香楼,两个金丹、八个强横道子,全都从心办事,哪怕默不吭声,也绝不吃半点亏。 顿时让自家算计成了空。 眼下这名倒是扬了,但雷珠没有砸到人,终是有些缺憾,没有体现出郑家道子的狂放作风。 既然都到了雍都,自然做戏就要做全套,无论如何,自家都要把底材拿到手。 “眼下算是踩着迭香楼立了威,不过既然没有出手,那清欢楼怎么确定我的实力?我郑家在这雍都可有什么仇人?”姜默舒有些好奇地问道。 此言一出,郑江炼顿时寒意涌上心头,“都是一些生意上的小纠纷,却是不好劳烦景星出手,眼下等声名传开即可,总有人会忍不住来找伱争胜,那几位贵胄多半也会观望一段时间。” 既要勇于争胜,也要和气生财,既然已经扬名,总不好雍都十三楼,全部一一踩过去吧,郑家生意还做不做了。 眼下要给这麒麟子找点事情做,不然实在有些不放心。 郑江炼眼睛骨碌一转,转过身来,看着姜默舒哈哈说道:“景星,你是仙尊嫡传,眼界更为开阔,但各域风格不同,却要长留于此才能有深刻体会, 我南域讲究神通强横,这中原的修士倒是更看重长生一些,所以修行百艺在这中原别有一番玄妙。 等待愿者上钩的这些时日,不如当作消遣演练演练?” 姜默舒摸了摸下巴,星眸中闪过精光,淡淡说道:“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段时间我且看看这中原百艺的奥妙,就随意练练好了。” 随意练练?!郑江炼哈哈一笑,这话可就太狂了,百艺里好多都是要靠经年累月硬磨的,拿来给景星消磨时间再好不过了。 第二百一七八章 妙等第十 第218章 妙等第十 清欢楼总部。 “那郑景星怎么说,一众金丹来打探消息,人就在我清欢楼眼皮子底下,南域那边的线也没有断过,怎么就跟石头里蹦出来一样。” 清欢楼主静静地在桌子上敲了敲,口中生出责怪之意。 清欢楼靠情报笼络各方,自然算是权威,众多金丹元神已是习惯先看看清欢楼给出的情报纵览,遇到有兴趣再出灵石细细查阅,便是默剑都找上门拿过情报。 除了之前在双英身上屡屡翻车,其它情报倒是少有不准的。 眼下郑景星横空出世,如同一颗巨石“嘭”地砸入平湖,在雍都中激荡起无边激流暗涌。 所有人都在找这道子的情报,却赫然发现,这人身上干干净净,如同石头蹦出来一样,除了南域郑家的身份,再无其它信息。 “玄秘厅在南域的暗线可有什么反馈,此事关乎南域实力消长,万不可轻忽。”清欢楼主眸中显出莫名神采 玄秘厅的主事人一身黑袍,冷森幽意地笑了笑,“根据南域的暗线反馈,从未在郑家见过此人。” “从未见过此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厅里众人心中顿时荡起涟漪,脸上霎时出现了严肃的神色。 “难道冒名?不可能啊,那郑江炼又不是傻`子,是不是郑家人他会看不出来。”有人提出心中的疑惑。 清欢楼主转过幽深的眸子,思索了一下,平静地开口道:“分析处给出的意见是什么?” 答案没有立刻传来,众人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一柱香,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角落的黑暗中传来,语气却是有些阴狠,“郑景星应是郑家人,能瞒过南域的暗线,又得了郑江炼认可,怕是身份非常特殊。” 身份特殊的郑家人?! 玄秘厅的主事人口中顿时多出一丝慎重,“若说能瞒过南域的暗线,只有一种可能,郑家仙尊以前遮蔽了此人的线索。” “不错!”黑暗中阴狠的声音再度响起,准确来说,口气中带着俯视在场众人的不屑,“那郑景星必是仙尊嫡传,否则无法解释南域找不到人,却又敢大张旗鼓地出现在雍都。 那郑江炼身为郑家雍都总管,在郑景星面前就如跟班似的,那人什么身份,还需要多说?” 仙尊嫡传?!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想想也是,没有这身份如何撑得起那喧天的狂傲之气。 “如此推测倒也合情合理,没想到郑家道子是这等显贵身份,有仙尊遮蔽,之前声名不显也正常。”清欢楼主眼中放出精光,环视在场众人后,断然说道,“既然是南域郑家仙尊嫡传,就放入谪星妙等,暂列第十。” “这怕有些不合规矩。”有人急急说道,“这郑景星未有对战金丹的战绩,直接放入妙等怕是难以服众,可能会损了楼中权威。” 清冷的声音从清欢楼主口中传出,“那日迭香楼中有两位金丹,还有一位谪星妙等,俱为他气势所迫退,从无凝真能做到这点,勉强来说,也算一战迫退了三名金丹战力。” “再说了,眼下雍都众多修士被他气势所摄,凝真看谪星,谪星看金丹,金丹怕惹上郑家,都不敢出手称量那人实力。 既然是仙尊嫡传,想来神通也不会弱了,先将他排入谪星妙等,等他与人交手后再行修正就是。” “可是战绩怎么写?” 清欢楼主一窒,无奈说道:”这个大家再想想,但今日必须把谪星谱更新了,给南域郑家仙尊送去。” 这种惠而不费,交好元神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 郑江炼将手中的情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半晌都没出声,最后还是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们清欢楼没有搞错吧,我家景星怎么就入了妙等了?” 郑江炼细细回忆了一下,这两天并没有修士上门挑战景星,更别说金丹了,四周仿佛陷入了诡异地安静。 不过最近郑记人来人往,生意好了不少。 “楼里有自己的评价标准,入谪星妙等关键是斗法实力,倒不一定要打杀败退金丹。”来人神色如常,来之前已是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疑问,自然是对答如流,底气十足。 郑江炼还是觉得犹如梦幻一般难以置信。 合着别家道子或联合,或暗算,与精挑细选的金丹打生打死,侥幸留得一命才能荣登谪星妙等。 自家景星就在迭香楼喊了几句话,看了几曲歌舞,就轻飘飘入榜了?! 这让其它道子情何以堪。 咳!咳! 郑江炼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这个第十又是如何定出来的?” 哪想这句出口,对面脸色顿时有些尴尬,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个名次倒是有些委屈郑家麒麟子,不过楼里已经说了,一旦有人挑战郑家麒麟,就会第一时间变更妙等的名次。” 对面如此一说,倒让郑江炼有些警惕,想了想说道:“那我去告知景星这个好消息,就不招呼你了,多谢清欢楼!” …… “我就知道那人绝不简单,果然如此!” 看着手中最新一版的谪星谱,金师兄深深吸了口气,脑中瞬间浮现出前些日子的情状,那狂傲于金碧盛景的身影至今记忆犹新。 随手将谪星谱传给一众师弟,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也都看看,修行人要审时度势,莫要劫气入心,为逞一时威风而妄送了性命。” “那郑景星居然是谪星妙等第十,难怪有如此底气。”众人都是愣住了。 神通强横,元神嫡传,金质玉相,多金豪爽,如此之多的优点尽数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实在太过亮眼了。 那人狂傲果然是有狂傲的本钱,实在是比不得。 若说修士与凡人是云泥之别,这郑家麒麟与普通修士自然也是天上地下。 差距太大,让人心生嫉妒都显得实在合情合理。 当即就有人撇了下嘴:“要我说,这郑景星还是比不上金师兄。这人只是妙等第十,师兄却是妙等第七,自然胜过了他。 而且伱们看那战绩写的什么?战意如狂,震摄一众修士?!真是好笑!” 其他人还没说话,金师兄却是侧过身子,死死的盯着那人,直把对面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肖师妹,这话今日说了就算了,以后切记不要乱说,不然我会和师尊建言,让你禁足十年。” “师兄,我……” 金师兄没有理会自家美貌师妹,只是对着众人摆摆手,幽幽地说道, “战意如狂,震摄一众修士?妙等第十?! 信不信,那日我要是上去,这人今日就是妙等第七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随意折腾 第219章 随意折腾 雍都为天下之中,本有着历史厚重与夺目繁华,然而这两天,雍都中的气氛却有着一些异样。 那日迭香楼,本就修士众多,口口相传之下,当时发生的一切,已是越发传得玄奇离谱。 有说郑景星横压数位金丹的,有赞麒麟道子俊秀无双的,有探听这傲性道子家世的,也有流露出羡慕嫉妒的…… 毕竟雍都虽大,但一个凝真道子能在雍都十三楼如此大出风头,百年都不见得有一次。 甚至郑景星当日离开之前,对迭香楼的评价,“菜尚可,舞也佳,茶不行”,更是引起了众多修士的好奇。 一时间,宾客纷来,熙熙攘攘,倒是让迭香楼几日之间成为了雍都的热门地界,声名甚至隐隐盖过食玉香坊,成了最上首的三楼之一。 楼里管事也是感慨良多,没想到百年间未做成的事,借着郑家麒麟的东风,几日之间便成了。 他眼下只有一个疑惑,当日给贵宾间的茶,乃是生于幽湖,每年只取十日采叶,又由二八少女香舌含摘,随后便以秘法护住灵韵,冲泡更是让修行水道的蕴气修士,以特殊手法炮制而成。 入口便是香韵盈盈,又隐有九重回甘。 以前这茶还得了金丹夸赞,怎么到了郑家麒麟这里,就不堪入口了? 迭香楼的小道消息不断流传,掀起波澜无数,然而,当清欢楼放出最新一版谪星谱,雍都众多修士口中的议论顿时化为了惊雷沸水。 “未与金丹一战,如何能够名列谪星,更何况还是妙等?!” “虽说那郑家子看起来惊才风逸,金质玉相,但这谪星妙等岂能如此儿戏。” “清欢楼这是拿几百上千年的声誉给郑家麒麟扬名,就算那郑家有元神,又何至于此?!” “有人狂言几句就得了谪星妙等,师兄,你却为了名列谪星,而被金丹斩杀,真是不值得。” 对于这种说法,当即就有修士一拥而上,吐出冷嘲热讽, “那郑景星堂堂邀战,那楼里有金丹、有谪星、有凝真,就是没有人上场,这能怪谁?” “郑家麒麟眼下也未避战,就在那郑记,每日里还出来闲逛,可有人敢上去称量一下?没有!” “修行即是修心,身虽未至,心向往之,但莫要被嫉妒噬了清明。” 出乎所有人意料,对于郑景星名列谪星妙等,雍都一众金丹反而没有提出任何质疑,更是言谈中对这郑家麒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因为那人实在太年轻了!” 某位金丹叹息着对自家弟子说道,语气中甚至隐藏着一丝丝的羡慕。 几位弟子都是有些疑惑,对于自家师尊这样的说法感到非常意外。 金丹像是在告诫自家弟子,似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郑家麒麟年纪如此之轻,就被清欢楼评入了妙等,自有谪星谱以来前所未见。 都不说什么出身元神世家,什么金质玉相, 就这冲天狂傲,加上足够的时间慢慢打磨底蕴,恐怕将来又是双英一般的人物,有几个金丹惹得起的?” 随后又是叹息一声,“大争之世啊!” …… “景星啊,你倒是真沉得住气,我可是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郑江炼看着淡定练习制符的姜默舒,嘴里嘟囔着,不过心头却是狂喜。 自家心潮澎湃不休,倒像是上了谪星妙等是自己一样。 而对面的郑家龙驹却是云淡风轻,半点没把谪星妙等放在心上,能有如此宠辱不惊的心性,实在有些难得。 要知道,整个谪星谱,郑家只有郑屠解和景星两人,但郑屠解都入道多少年了,景星才入道多少年! “这种虚名于斗法无用,挣这名头也是为了引人上钩,我倒是盼着有人来称量一下,这雷珠都快捂得发霉了,法宝也没处使去。” 姜默舒摇了摇头,淡然说道。 “说来也怪,我以为会有人轮流来挑战你,结果一个也没。” 郑江炼无奈地笑了笑,这几日前来郑记的修士多了近倍,生意更是好得不像话,简直让人乐得合不拢嘴。 “那几家贵胄可有拜贴过来?”姜默舒扬了扬眉问道。 他并不心急,有时候就是需要等待,钓鱼如此,下套也是如此。 “已有两家提了宴请,分别是断玉阁楼身后的贵子,以及浮苼仙坊身后的贵子,想来另外三家也快坐不住了。”郑江炼笑着说道。 “浮苼仙坊?”姜默舒顿时一愣,表情有些古怪。 “景星可能不清楚,在有背景的几家中,浮苼仙坊做生意倒是最讲规矩,有根脚知道内情的金丹,多是愿意介绍相熟的人到此处进行交易,若是出门在外需补充雷珠,这仙坊倒是不错的选择。” 见姜默舒问起,郑江炼随口介绍起来。 姜默舒笑了笑,这仙坊自家倒是熟悉,打过工,守过店,卖过符,发的第一笔横财就在此处,足有十二万五千灵石。 没想到的是,后面居然站了一个人皇贵胄,有点意思。 姜默舒点头说道:“我喜欢讲规矩有体面的人,等剩下三家都发来消息,族兄帮我一并回复一下,就先去赴浮苼仙坊的宴,其余的随意往后安排即可。” 郑江炼听得一怔,讲规矩有体面?原来景星是这个偏向,已是心里暗暗记了下来。 “景星放心,这点小事为兄定给伱安排得妥妥当当!” 南域的仙尊已是单独传来讯息,雍都一应资源和人脉,全都随景星折腾, 哪怕景星想把雍都的郑记拆了当柴烧,他便须是第一个操`起斧子的人,其它的无须多问。 仙尊如此态度,郑江炼自然心头凛然,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为郑家麒麟子处理好一应繁务杂事。 “即往江海一归客,他日云霄万里人,我名叶风彻,特向谪星中人讨教高下。” 朗意长声呼啸而来,响彻郑记上空。 霎时间,郑江炼一愣,姜默舒却是心头一喜,终于有人上门了,看来这雍都还是有强横道子的。 看这诗,听这名,定然不是普通修士。 姜默舒将面前的符文一推,随手几袋雷珠取了出来,对着郑江炼扬了扬眉:“一战未打,得了个谪星妙等,我倒是有些臊得慌,还好这人来了。” 郑江炼点了点头:“景星小心些,这人明知你是妙等,还敢来称量,怕也是有些手段。” 姜默舒站了起来,正要冲上云霄。 轰! 一声裂天巨响已是又传了过来。 “好生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后会有期,且看将来!” “真是白痴一个,区区凝真后期也敢来捋谪星妙等的虎须,问过我们谪星峰等没有,这次饶你一命,也是救你一命,快滚!” 姜默舒一呆,飞快地升起遁光,只能看到一道光华远远向天边遁去。 又有几个修士拱手为礼,朗声说道,“这种修为也敢来挑战妙等,真是笑掉大牙,峰等之人自然会处理干净,不会扰了郑家麒麟的清净。” 这是被截胡了?! 不是,别人来挑战我,你们凑什么热闹。 姜默舒捏了捏手中的雷珠袋子,感觉憋了口气似的,这雍都莫不是使不得雷珠? 今日有些事处理,只有一更,不好意思 第二百二十章 一个愿望 第220章 一个愿望 典王府,位在雍都南面,约有百十亩大小,府里最有名的便是有座数丈大小的玉山,全峰晶莹剔透,点点灵泉凝在玉`峰之上,又如石乳一般滴下。 这便是浮苼仙坊的后台。 这典王府的正门平日里难得开启,不过今日气势恢宏的大门却是已然洞`开。 典王府的两位金丹,镜水真人和藏蔓真人正站在大门处,已然做了迎宾。 “说实话,我是没想到这郑家麒麟会先到我们府上。”镜水真人郑重地看向藏蔓真人,眼神中有着不敢相信。 藏蔓真人愣了一下,却全然没有意外的神情,随口答道,“兴许是对君上有些好奇,之前不是也有金丹因为好奇特意来拜访过君上么。” 浮苼仙坊爱惜羽毛,与众多凝真金丹关系不错,君子之交淡如水,却也留住了长远,日久之下自然有金丹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上门拜访的。 猛然间,两个金丹身形一震,已是看到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缓缓行来。 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的疑惑,这郑家麒麟居然是独自走来的?不过此时由不得多想,一个健步,两位金丹已是并肩迎了上去。 “景星来此,实在让府里蓬荜生辉。” “有劳两位真人相候。” 寒暄之间,两位真人簇拥着一位仪表不凡的公子步入了典王府大门。 此情此景落入一众有心人眼中,顿时让他们脸沉如水。 …… 由两位金丹相陪,姜默舒来到一处花园。 刚一迈过大门,就见玉山浮空,凝碧叠翠,似乎连人的心神都会随着目光被陷进去。 玉山之旁,却有一个亮丽的身影,一袭雪白的衣衫,衬着冰肌玉`肤和长眉连娟,端得称得上玉颜琼姿,气质更是好比先雪梨花露芳容,沾衣杏雨呈雅态。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双星眸,眉眼盈盈处,如同春光欲放,就如那暖雨晴风初初化冻,染就一溪新绿。 云楼?姜默舒眼神一凝,眼前这人容貌与刀灵有九分相似,虽无英凛飒爽之意,却独有一分旁人所不及的灵秀。 似花翻使花羞,似柳任从柳妒。 那佳人将胸前秀发在指间绕了绕,淡然笑了笑,眸子中有着带着好奇问道, “传言都说你狂傲无边,怎么一下呆住了,知道浮苼仙坊背后是一个女子,有些意外?” 佳人绛唇轻启,刹那间眉眼处宜嗔宜喜,嘴角边若飞若扬,真真是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 “刚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是准备要跑的!” 姜默舒如实说出了自家心头所想。 此言一出,对面倒是怔了一下,过了几息才如幽兰出谷似地叹了口气,“你这人怎能这样,即便如此想,也不能说出来,我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容貌了。” “人要做自己,其他人的看法倒不重要。” 姜默舒还是一句老实话。 佳人脸上多出一丝惊讶,良久,流波秋眸中满是趣味,贝齿微咬着说道:“难怪能做下强压一楼修士的盛举,本心行`事,近乎天道也。” 姜默舒微微一笑,若是乘机多说几句,骤然进攻,倒有可能破开对方心防,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但何必呢,志不在此,更也不愿渣。 哪怕此女贵不可言,无关焉!哪怕与云楼如此相似,终不是! 纵是春风,也是过客。 “上菜吧。”姜默舒咧了咧嘴,霎时间相如秋满月,眼如净莲花。 “啊?!” 听得对面如此一说,倒是让佳人有些意外,掩口轻呼出声,脸上似有羞怒,微嗔说道:“一不问我的姓名,二来与我照面交流一番还比不得那些吃食?伱这人怎么这样?” “我若是太主动,倒显得有些浮浪,唐突了佳人。 另外之前在迭香楼装了个大脸,丢了全部身家,现在我身上无半块灵石,这些日子全靠族兄接济度日,这吃白食的机会不能浪费了。” 姜默舒双手一摊,眼中放出精光。 噗哧! 对面已是笑出了声,佳人微微白了他一眼: “嘴里没一句真话,不过,你这人有点意思哩。 记住,我叫尚春如。” “记住了,上菜吧。”姜默舒点点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也许是眼前这人实在有些像云楼,却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你这人……来人,开宴!”尚春如眼中有着丝丝复杂之色,终还是赌气似地吩咐下去。 …… 宴席上,镜水真人和藏蔓真人作陪,看到眼前郑家麒麟大快朵颐,倒是真开了眼界。 那席上眼见着跟风卷残云似的,不知情的怕要以为是饿死鬼投胎。 “景星,莫要光品灵膳,我敬你一杯。”镜水真人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主动想热闹一下席上的场面。 他甚至有点担心,这郑家龙驹会不会吃饱喝足,转身就走,若真是如此,典王府怕不是比迭香楼还要丢脸。 姜默舒摇摇头,露齿一笑,如同主人一般说道:“我不喝酒,真人随意,千万不要有什么拘束。” “那喝点茶,这茶是府里珍藏,应该不错。”藏蔓真人赶紧接口说道,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姜默舒举起茶杯轻轻一嗅,立刻叹了口气,顿时让两位真人面面相觑。 “这茶还行,就是炮制的手段缺了些,我向来只喝成品,也说不出来缺在何处,只感觉灵韵不够。” 尚春如轻笑着,看着眼前这俊俏得甚至有些精致的人儿,在席间肆意撒野,飘忽无定又好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跟天仙谪凡一般。 一举一动,并无半点元神世家的矜贵,却发乎本心,就如心猿合一,也似意马随心。 随着宴席继续,席间三人都是暗自咂舌。 一句谢谢不难,但难得是对每一个上菜的侍者说,而且是以堂堂谪星妙等对区区凡人说,说得毫不勉强,说得真心实意,一看就非伪装出来。 好道子,果然世无其二,傲性如天。 待到宴席过半,姜默舒放下了手中的玉筷,脸色如常说道:“我喜欢浮苼仙坊四个字,来赴宴倒真是来吃饭的,你们请宴又是为何,说说看,不过有句话我说在前面,郑家的事我作不得主。” “你先选我典王府赴宴,是因为浮苼仙坊名字取得好?”尚春如娇`躯一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不然呢?” 尚春如俏`脸有红霞飞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家的底细郑家仙尊不可能不知道,还以为对方受了仙尊指点,不料却是自己想多了。 尚春如贝齿紧`咬,对面声称不能代表郑家,自己却是不相信。 更何况,哪怕这人不想代表郑家,实力毕竟也是谪星妙等,值得自己投资了。 如今五家中典王府实力垫底,仙坊也只能算勉强维持,却是要抓`住一切机会,不然自家姐弟二人只能被圈禁后静待阳寿耗尽。 “一个愿望!”尚春如静静看着对面金玉一般的人物,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无论对面提出什么要求,她必会尽她所有,打动对方。 “好!”姜默舒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尚春如与府中两位金丹对视一眼,发现眼中都是惊喜。 郑家麒麟出身元神世家,又傲性如天,自己直接表露出最大诚意果然是最佳的选择。 还好终是让他动了心。 还没等尚春如缓过神来,却听对面继续说道: “这菜不错,茶也将就,浮苼二字与我也有缘分, 一个愿望我答应了,你说说看!” 尚春如刹那间傻了眼,等一下,你说什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默剑说的 第221章 默剑说的 合着对面居然以为,是要他来满足王府的一个愿望,真是狂啊! 镜水真人和藏蔓真人面面相觑,等过了几息,藏蔓真人才有些艰难地摆摆手,“景星误会了!” 不过心头却是一叹,果然是天地生豪雄,不负襟抱东风,心中自有关山万重,这傲性和狂性真是冲天了。 “是我典王府想交好景星,所以君上才许出一个愿望的期许。”镜水真人点点头说道。 “真没有要我做的?我话只说这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姜默舒嘴角擒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一圈眼前三人。 若要取之,必先予之,说起来这个道理还是迦云真教给他的。 另外,当年他急着返回宗门,没有来得及跟獠道人辞行和辞职,严格来说,他眼下还是浮苼仙坊,万妖丛林分店的伙计,待遇是伙计标准上浮两成。 旷工这么久,仙坊虽说没发工资,但也没正式开除他,够厚道了。 帮东家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算不了什么。 “说吧,除了找我要灵石,其它问题不大。 凝真没什么,若是要打杀金丹,你们要加点钱,毕竟我的雷珠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姜默舒和颜悦色地开口说道,心中默默说道,一定要是打杀金丹,自家的雷珠和法宝已是饥渴难耐了。 眼见对面大马金刀,霸气激荡,尚春如一时间气为之夺,当真傲气世无双,大丈夫真如是乎。 镜水真人还待开口,藏蔓真人却冲他摇摇头,一时间场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姜默舒也不催促,淡然地喝着茶。 天风吹拂,玉山滴露,草木凝碧,丝竹之音隐隐传来,衬得这处小园分外安逸,氤氲茶香升腾,倒是让姜默舒有些怀念自家侍女的手艺。 明镜照得世间万千,却不起波澜,东风不解语,将海棠摇落无定,自家愿意披月观落花,也愿踏云洗天下,只顺心意, 一想到还有万里路要行,一想到终有某一天会死,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非是最无情才最皎洁,既然相逢,自家也有心动,这因果的断舍离,俯仰都无须惊讶。 尚春如蹙眉不语,似有难以抉择之事纠缠在心头,倒是又一番动人风情。 终于是回过神来,尚春如神色复杂地看向对面的金玉道子,贝齿轻`咬开口道:“一个愿望,一换一,典王府和浮苼仙坊从来都是公平交易。” 说完却是心头一松,也许,没有被他看轻。 “好,一言为定!”姜默舒忽然一笑,做事如此体面的人,倒不亏自己走这一趟。 说完却是以酒带茶,向着三人遥遥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一言为定!”尚春如喝下杯中灵酒,眼中带着决绝的神色。 …… “景星,你我虽然定约,但你眼下实力却还不够,百年为期,我典王府可以等。 百年之内伱若有心愿,我尽力实现。” 尚春如正色肃容说道,星眸中已是赫然明光大放。 姜默舒看出了对方的好意,自然是不介意,毕竟自家这身份不经一战,纯靠元神嫡传的身份混了个谪星妙等,别人不明所以倒是可以理解。 没办法,这雍都的修士都太爱惜羽毛,唯一的挑战还被人赶跑了。 “虽然我到了雍都后未曾一战,但其实我斗法还是很强。”姜默舒随口解释道。 镜水真人和藏蔓真人对视一眼,果然如传闻所言,这人怕是在他域击败过金丹才会有如此底气。 尚春如凝了凝眉,顿了一顿,才略带踌躇地说道,“有多强?难道你已经对战过金丹了。” “身为郑家道子的身份,我是第三次出门,倒是没有和金丹交手的机会。”姜默舒实话实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况且,到了雍都后,感觉此地和雷法相冲,更找不到机会出手。” 两位真人听得是一头雾水,雍都和雷法相冲?不能啊!天下以雷法闻名的惊天刑宗就在雍都,更是中原天宗之一,此地怎么可能和雷法想冲。 “我典王府看中的是你的将来,若有一天你感觉能冲击谪星谱超等了,你若要选天宗金丹挑战,还请你选惊天刑宗的江轮寂,将他败了,就算了我心愿。“ 尚春如眼神灼灼地看向姜默舒,笑着说道。 “这挑战有什么说法?” 尚春如看着凝露玉山,神色中露出怀念之色,喟然叹息道, “江轮寂身为天宗金丹,一直支持断玉阁,之前曾有一金丹至交为我不平,被天雷殛死,我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若是景星几十年后欲要冲击谪星超等,我会提供一件护身至宝,加上你家仙尊必然在你身上留有保命手段,挑战天宗金丹,绝不会有身死的担忧。 若你赢了他,便能破他的道心,打断他金丹无敌的胜势,也绝了他冲击元神的希望。” 姜默舒眼中冷意闪过,既然是断玉阁的人,那便是有了取死之道。 “没有问题,我等会儿出门冲击谪星超等,就寻此人的麻烦。” 尚春如点点头,眉目含笑宛如云阙仙子,说道:“如此就麻烦景星了。” 话音刚落,佳人的呼吸顿时就是一窒。 嗡!如同流星击顶,尚春如感觉眼前无数金星飞舞,影影绰绰的,竟然连身前的景象都看着有些不真切。 镜水真人也是大惊失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若是我刚才没有听错,景星你是说等会从我典王府出去,就去寻那江轮寂?” “那是自然,大道恒有,天意无常,若是过几十年,那人证了元神怎么办,还是早点处理安心些。” 姜默舒指一指天上,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眼中谐趣盎然。 藏蔓真人眉毛一挑,定定看着眼前傲气无双的道子,心头一叹。 怎么到这郑家麒麟口中,证元神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若是几十年就能随随便便证个元神,这妖魔二族怕是早被赶回天外了。 计较了一下,藏蔓真人缓缓开口劝道:“景星,我典王府是真的不急,况且你还没有与金丹生死相搏的经验,还需积蓄底蕴,从长计议。” 尚春如娇`躯猛然一震,玉颜上已是有了凄惶之色:“你若现在去了,就是我害了你,你可是想让我为你偿命?” 这话倒是让姜默舒心中一热,不过却是摆摆手说道:“我是真的斗法很强!” “知道你很强,那江轮寂虽说和我典王府有仇,但若论雷法,元神以下,天下没几人能胜过他,号称代天行刑、替天行道,当真不容小觑。”尚春如苦口婆心地劝道,甚至有些后悔太早说出自家心愿。 谁能想到这郑景星傲性如此,得了消息马上就要前去挑战天宗金丹。 若他真去了,性命即便保住了,但道体有损,道心断废,岂不是反而是自家害了他。 “我已经有了谪星超等的实力了,何须再等?!”姜默舒淡然笑了笑。 “谪星超等?那默剑玉诡当初在谪星超等之时,锋芒逼人,横压一代,便是金丹妖王都只能藏锋敛锐,避其锐气。 不是我折你傲性锐气,现在说你谪星超等,是害了你! 我有信心,三十年为期,你必为妙等第一,百年为期,你必可冲击谪星超等!” 尚春如已是有些心急如焚,万万要把这郑家麒麟劝住,不然怕是祸事一场。 “有人说我已是谪星超等,那人便是默剑!”姜默舒傲然一笑,冲在场三人扬了扬眉毛,星眸中神光熠熠。 此话一出,典王府三人已是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这谪星谱也差得太离谱了。 默剑无妄无争是出了名的,双英之一既然如此说了,想来郑家麒麟怕是真有这个实力! 又一个双英一般的道子?! 典王府三人想到此处,呼吸都粗了不少。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断玉谋算 第222章 断玉谋算 交好一个双英道子,会有怎样的好处,典王府的三人如何能不知道。 命昙宗双英在手,哪怕是彼此不和,已然是在西极傲视群宗,风头之盛就连天宗都难以相提并论。 断玉阁原本五家中实力第一,因与双英交恶,外围的修士几乎一哄而散,眼下只有惊天刑宗和几家地宗撑着这家贵子,实力折了四成。 这郑家麒麟居然是谪星超等的实力? “若景星真能阵斩江轮寂,我典王府一应所有,任你取用。”尚春如银牙狠咬,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明白,眼下已是遇到了典王府梦寐以求的机会,这郑家麒麟就是自家千辛万苦,水滴石穿等来的胜机。 不为世人所知的双英道子,只要把握住机会,莫说保住自由之身和弟弟的安危,就是那原本虚无缥缈的希望,也不是不能一争。 “好说,存一因结一果,浮苼仙坊做事体面,给世间修士留了一处平等买卖的门户,我出门在外也需采办雷珠,此前也曾在仙坊卖过灵符灵器,相熟的铺子自然是要扶一把。”姜默舒微微一笑。 “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这只是一次交易,我做这事,也是因为有件事需你典王府的助力。 至于什么事,还是我付了钱再说,凡事都有万一,万一我不是那江轮寂的对手呢,毕竟天宗金丹嘛。” 天人吹拂下,金玉道子侃侃而谈,畅意映碧中庭,虽无酒,却是慷慨从头。 尚春如盈盈一笑,照面里,知他平生傲气,出门便是一场风`波恶,搅乱这雍都太平。 自家遇得此人,甚幸。 …… 就在典王府众人已然心潮澎湃,醺醺然之际。 断玉阁总部,别慕呵酝酿了一下心中所想,缓缓开口道:“江真人,我始终想不明白,若说玉诡因为名字和我断玉阁犯冲,坚持与我阁为敌还有些道理,毕竟天地间的气运勾连,玄妙之处难以说清,那玉诡未雨绸缪倒不难理解。 但默剑为了几个凡人,已是将西极断玉阁分部几乎赶尽杀绝,简直不可理喻。” “元神之道,这双英已是摸`到边缘啊。” 与别慕呵对答之人,容貌平平无奇,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出奇,温柔得如同一池春水,但别慕呵却是知道,这双眼睛后隐藏着多么可怖的危险。 “还请真人解我心中之惑。” 别慕呵对着江轮寂直言相请,毕竟如今的断玉阁万妖丛林得而复失,更丢了西极和南域,外围的一众散修也离阁而去,解决双英的问题已是迫在眉睫。 江轮寂的脸色浮现出郑重的表情,看着别慕呵笑了笑,却不说话。 别慕呵却是半点也不催促,淡然等待,脸色平静得如平湖一般。 直到良久之后,江轮寂方才森然说道,“元神之秘,亏得你也敢来沾惹,要不是伱曾是我的侍妾,就凭刚才你那一问,我可以当场将你雷殛灭魂。” 江轮寂语气冷淡,其中的内容却是惊天骇人, 别慕呵静静听完,却是嫣然一笑,秘室中如同幻起香风无数,春意无边,“真人图谋的是那两件九阶法宝,但奈何只有叶向印三家人皇血脉才可继承,好不容易将我送到贵子身边成了亲近人,你若是舍得大可一拍两散。” 江轮寂冷笑几声,“你若是孕育人皇血脉,我自然保你到底,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忘本。” “那是自然,真人还是说说双英为何与我等为敌,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还要齐心协力才是。” 别慕呵的声音润润的,带着一丝馥郁的香气,更有着难言的媚惑。 哼! 江轮寂冷哼一声,春水平湖似的双眸中冒出丝丝雷电,“天魔宗雷轮秋本是谪星妙等第一,被我殛死后,我才有了发现,金丹和元神之间的天堑好像真可通过聚集天地气运一冲而过。” “凝天地气运一冲而过,扶龙庭?!”别慕呵神色一转,已是回过味来。 江轮寂缓缓闭上双眼,将眸中的雷光紧紧锁在其中,周身道韵却是澎湃不休,“不只如此,既然扶龙可以成就元神,那么斩龙呢?!” 江轮寂口中之语如惊天霹雳,让别慕呵不寒而栗。 “双英刻意与我断玉阁为敌,不是因为凡人远亲,也不是因为不满血食,更不是因为名字犯冲,他们是想屠龙证道?!” 别慕呵盈盈一笑,眸子中泛起充满危险的光芒,就像一下子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只有如此,方能解释如此强横的道子,为何一证金丹,马上就找上断玉阁的麻烦, 其它都是借口,这两人必然已是在为元神之路开始布局。” 江轮寂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雷光亮起,形如鹰隼。 别慕呵冷冷一笑,之前不知道双英的真实目的,没想到却是布局如此宏远。 才证金丹立刻就踏上元神之道,半点也不耽误,当真是大道如潮,只争朝夕,果然是修道种子。 只可惜,祭炼后天所需素材,那处秘境已是被自家关闭了,除非有通行令牌加上人皇血脉,否则绝不可能打开。 没有祭炼后天的感悟,看你双英如何晋级元神。 猛然之间,别慕呵却是发现了一个盲点,声音中多了丝丝颤抖,“既然斩龙能帮助晋升元神,双英同时选中断玉阁,是不是说……” 江轮寂哈哈大笑,五官一下舒展开来,却是有些谨慎地说道:“只能说可能性非常大,你要把握机会,若是能孕育人皇血脉,以后怕是贵不可言。” 别慕呵却并没有喜出望外的神情,良久,却是脸色沉凝开口道:“我尽力而为,不过真人也需出力才是,真人要扶龙,双英要斩龙,阻人道途不死不休! 这世间没有天上白白掉下来的金丹,也没有轻而易举成就的元神,既然已确定我家贵子成龙机会最大,你我也要不吝投入,妖族那边的线一直没有断,真人代我前去,商议一下请妖圣出手需要什么条件,只需对付双英之一即可。” “好!”江轮寂一口答应下来,眼中满是畅意,若是自己谋算无误,九阶法宝定会顺利到手。 以此为基成就元神,必然强悍无匹,却要谢谢谪星谱,自家当初殛死妙等第一的雷轮秋,才顿悟了自家元神道路! 可惜,现在的谪星谱已不复当年,已太久无人冲击超等了,远不如雷轮秋,更远不如双英, 不过一群废物!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真狂道子 第223章 真狂道子 “说吧!”姜默舒将目光放在对面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淡然地笑笑。 “说什么?”镜水真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自从知道眼前这人有阵斩金丹的实力,他的心态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莫欺少年穷,说不得就是独战群雄。 姜默舒用手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别说你们王府没有江轮寂的情报,我这人虽说眼高于顶,但又不傻,既然要对战金丹,至少要明个底细吧。” 噗哧! 尚春如已是轻笑出声,莞尔说道:“我典王府真真让景星看了笑话,主要是之前太让人吃惊,倒是忘了这折了。” 待情报送到,两位真人已是不知何时悄然退走,碧园中,唯有玉山一座,玉人一对。 “江轮寂……出身惊天刑宗……曾于凝真时转战天下各宗,五十六战未尝一败……” “扶助断玉阁……与现任阁主别慕呵曾公然冲突……曾被谪星妙等首位,天魔宗雷轮秋挑战,将之一雷殛死……金丹对战无公开败绩,有击杀三位金丹的记录,分别是……” “以下未证实,此人曾隐藏身份追杀过其它谪星妙等,疑有两位谪星妙等为此人所杀……” 尚春如润声朗朗地念着情报,此时的她眼中满是盈盈笑意,看向对面的眼神,欣喜中又带着羞意,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情态。 姜默舒神眼一凝,居然以天宗金丹之尊,追杀凝真,倒是个放得下脸面的狠人。 “也就是说此人自入道以来,从未有过败绩,这倒是真有些厉害。” 待尚春如一一念完,姜默舒有些感慨,若是一个人从蕴气到凝真再到金丹,几百年间未尝一败,那真是有些了不得。 至少,姜默舒认为自己做不到,别的不说,若眼下要他跟彭然生死一搏,还真有些胜负难料。 而且这江轮寂既然追杀谪星妙等,怕不是击杀雷轮秋时得了什么好处才对。要说谪星妙等都有的,无非就是气运,那这人可能还有夺运的神通或道体。 其人更持有雷法,通感天地,始合造化,握天地之枢机,召神出吏,发为雷霆。 姜默舒笑了笑,不想自家雍都第一战倒是要以雷对雷。 …… 镜水真人和藏蔓真人联袂将姜默舒送出大门。 “景星,有空常来,我典王府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镜水真人一语双关地说道。 “今日很是愉快,多谢两位真人,还请留步,我且消消食。”姜默舒客气地拱拱手。 待两位真人回府闭门,姜默舒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一抬手指,却是一一指向了暗处的几个位置,如同勾魂似地招了招手,“清欢楼的过来。” 街中一阵沉寂,过了几息,只见一个身着儒衫,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 “见过郑家少爷。”中年人一脸苦笑,谪星妙等贵比金丹,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清欢楼经办得罪得起的。 “我这谪星妙等第十是谁定的?”姜默舒温和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咯噔,那中年人心头一跳,脸上已是眉毛额头挤住一处,冷汗刷刷刷地往外冒:“郑少爷,这个是楼里主事共商,小的却是说不上话的。” 姜默舒微微一笑,在那中年人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对面却是一个踉跄。 “这个事情我没有怪清欢楼的意思,你不要紧张。”姜默舒摇摇头。 那就好,中年人悄悄舒了口气,又听到对面接着说道:“我这一战未打,得了个谪星妙等的名头,实在是有些惭愧,更坏了清欢楼的规矩,倒是让伱们楼里难做了。” “不敢当郑家少爷如此说,这入榜主要是实力匹配,郑家少爷名列谪星妙等绰绰有余。”中年人拱手说道。 “你也觉得我当这谪星妙等第十绰绰有余,那真是太好了,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姜默舒再次拍了拍对面的肩膀,这次对面倒是稳稳地站住了。 “那不知郑家少爷有何指教?”中年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谪星妙等第十,名次有些低了,你作为清欢楼的人,帮我做个见证。” 中年人顿时有些慌乱,脸上已是苦笑连连,“郑家少爷,谪星前九,只有三人在这雍都,分别是第七、第五、第二,可是要小的带路。” “不用,我认得路,你跟着做个见证就行。”姜默舒轻轻一笑。 “不知郑家少爷想挑战前面那个名次?”中年人已是有些不安了。 这郑家少爷若是挑上第七应当能取胜,如果找上第五或许也有胜机, 就怕不自量力挑战妙等第二,名次差距太远,恐怕难以功成,到时恼羞成怒,好事倒变成坏事了。 “听说之前江轮寂打死了雷轮秋,就他了!”姜默舒淡然笑笑,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 谁?江轮寂?谪星妙等里没有这个人啊,中年人面容一呆。 不过几息,一道灵光闪过中年人的心头,只见他艰难地转过头,声音有些嘶哑:“郑家少爷,那是金丹,而且是天宗金丹,你三思啊!” 淦啊,谪星妙等前十还不够?甚至连谪星妙等首位都看不上了! 直接就要挑战天宗金丹,这是奔着谪星超等去的?! 中年人甚至感到身子都在发抖,自己一个小小蕴气七层,何德何能见证如此大事。 “郑家少爷,我……修为太低了……”中年人甚至有些低下了头。 姜默舒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我看人从不以修为高低来看,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郑家少爷,在下藏乌轼,隶属清欢楼。”中年人眉头紧锁,眼神中却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藏兄你好,我是郑景星,今日我证谪星超等,有你见证,是我的荣幸。” 姜默舒双瞳点漆,清澈明亮,似乎能够照彻人心。 沉默了几息,藏乌轼站直了身子,虎目擒泪,脸上却拼命挤出笑容,“今日有幸,能见证郑家少爷顺利晋级谪星超等,是在下的荣幸!望君道运昌隆!” …… 霎时间,暗处的各家盯梢都已全数愣住了,郑家麒麟要挑战谪星超等?! 妙等第十就要直接硬撼天宗金丹?而且是曾以一记神雷殛死妙等首位的长胜金丹? 要出大事了! 众人已是顾不得隐藏身份,赶紧将消息传回本部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一时间,灵鬼、宠兽、飞虫冲天而去,甚至有位探子非常有创意地拿出了一只纸鹤,将之点燃,一只幽幽鹤影飘然飞远。 姜默舒带着藏乌轼还没走过一个街口,雍都有些门道的各宗各家已是尽数收到了消息。 “胡闹!一个郑家道子,到了雍都未曾一战就扬了名,飘了是吧?!”别慕呵愤然在桌上一拍。 却是越想越不对,接着问道,“那人可是向断玉阁来了?” 下首汇报的人赶紧回话,“正是,不过却没有驾起遁光,一路走过来的,大概一个时辰就到楼前。” 江轮寂听完一脸凝重,想了想,冷冷笑道:“莫不是以为在迭香楼唬住了两个散修金丹,今天还想把我唬走不成,真是天真!” “江真人真的要接?那郑家麒麟不算什么,可是后面是一尊元神,是南域四姓!”别慕呵冷静地说着,甚至好心地提醒道。 江轮寂叹了口气,“我尽量留手不伤他道体,道心就没办法了,这傲性冲天,活该受点折磨,郑家仙尊放他到雍都,怕也是想挫一挫他的锋芒。” 紧接着又是一声嗤笑,“家里给惯坏了,仗着有点神通和法宝,就以为自己如双英一般,那雷轮秋出身天宗,不比郑景星弱了,斗法也就那样。” “就照江真人所说,不要伤了他性命和道体,想来郑家那边也交待得过去了。”别慕呵思索了一下楼里对郑景星的种种判断,终于是郑重地点点头。 …… 随着姜默舒二人越来越靠近断玉阁,远远围观的修士倒是越来越多了,都是小声地议论着。 “郑家麒麟果然傲性冲天啊,这都直接看不上谪星妙等了。” “是啊,可惜就是太傲了,直接选了代天行刑的江真人,上一次谪星妙等首位去争谪星超等,便死在了江真人手上。” “听说倒是个讲究人,不愿未战而获名,专门拉了个清欢楼的人作证,喏,就是后面那位。” “那江轮寂怕是敢下死手的,之前雷轮秋不也是天魔宗的,还不是给一雷殛死了,这郑景星要踩着江轮寂晋升谪星超等,难道江轮寂还会顾及郑家脸面?” 不多时,已是越来越靠近断玉阁了。 姜默舒转过身来,笑着对藏乌轼说道:“藏兄,就先在此处吧,我去喊个话,请那江轮寂江真人出来。” “哦,好的,好的,郑家少爷随意!我就在此处。”藏乌轼用力的点头,内心深处,很是羡慕这样的郑景星。 郑景星将身子一晃,整个人已是起在了半空之中,再将膀臂一晃,五袋雷珠已是拿在手掌之中。 一众修士有些疑惑,这里离断玉阁还有数十丈呢。 “无关人等都闪远一些!江轮寂出来受死!”随着一声断喝,一蓬火行雷珠已是向着断玉阁电射过去,千百火浪翻涌,拥簇着雷火电光,烧上断玉阁总部。 天地间光芒直冲云霄,伴随着轰隆巨震,烈火雷霆飚卷怒放。 如同天劫一般的火雷,让远处一众修士不由得心头升出大恐惧,僵硬在当场。 看着气宇轩昂的金玉道子,悬立在半空,不断将手中雷珠劈手打出,有人终是忍不住喃喃出声: “真狂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雷霆互斗 第224章 雷霆互斗 轰!轰!轰! 如天雷震长空,如松涛笼山万重,千万炎火砸地而起,弥天盖地,将那断玉阁遮了个严实,百十丈的火虹雷光翻腾搅动,看上一眼足以让人心骇神悸。 消息灵通的金丹已是赶了过来,远远遁在空中,雷轰断玉阁的一幕映入众人眼中,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迭香楼楼主蓝涯真人苦笑一下,只觉得天风冷嗖嗖地吹过,寒暑不侵的金身也不由打个寒颤,不过灵台中却满是庆幸。 旁边当即就有相熟的金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那楼能留得住,倒真要感谢这郑家道子不拆之恩。” 蓝涯真人指了指那凌空之人,叹息了一声“出手好生暴烈,气性好生狂放,可惜了,若是换个天宗金丹,多半已是冲上谪星超等了!” 旁边的金丹怔了一下,想了想,悠然开口:“没错,这销金食玉的雷法气势骇人,但终究是外力,对上专精雷法的宗门倒是有些自作聪明了。” 不过几息,断玉阁外围建筑尽化灰烬,核心范围的阵法也已经摇摇欲坠,一声断喝破空而起:“郑景星你太狂妄了,我今日代你家仙尊教教伱规矩!” 哗! 一池春水漫了开来,远远观去万千雷霆孕育其中,火雷冲打上去,倒像是红匹亮绸没于碧水中,碎于青萍末,梦幻一般绮丽。 破空声响起,当空便多出了一人,浑身电光缭绕不断勾连在雷池之上,荡漾间掀起层层涟漪,也不见他如何做势,虚空中已是有隐隐雷鸣传出。 五官普普通通,唯有一双眼睛,电闪雷鸣幻化不休,令人不敢直视。 江轮寂疾声厉色道:“真把这雍都当你南域了,狂得不知死活,我就代这雍都所有金丹给你个教训。” 话如此说,但江轮寂的眼角却是抽了抽,不管是他还是众多围观修士,万万没想到,这金玉道子会如此暴烈,甚至可以算得上疯狂。下手之狠辣,全无半点元神世家风范不说,出手之时甚至给人一种垂死挣扎的感觉,不是说才被郑家放出来历练么,这一路上到底是经历什么? 按道理,这郑景星在仙尊遮蔽下,必然养尊处优才是,但这金质玉相的人,看着好似风花月雪,斗法却是刀头舔血,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矛盾, 姜默舒朝着对面拱了拱手:“江真人,有礼了!” 随手一召,漫天雷珠顿时收回到身侧,傲立于天风之下,衣衫被猎猎扬在空中,映着天阔云长,温文尔雅之相显露无余,直给人风清月朗的感觉。 众多修士简直不能把眼前这温和道子与刚刚暴烈的斗法联系在一起,都是满脸见鬼的神情。 江轮寂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却又回过神来,语气带着惋惜:“你若是现在退走,我可以饶你一次,断玉阁的损失我也可做主不追究。” “多谢真人好意,只是我连见证人都请来了,今日正要讨个谪星超等的名号,才不枉我来这雍都一趟。”姜默舒朗声说道。 “你真以为有元神罩着,我就不敢动你?” 江轮寂已是眼神变冷,面容黑沉,心头已是慢慢泛上了狠意。 “哈哈,真人说笑了,放心动手就是!”姜默舒微微一笑,慵懒地捻起一颗雷珠抛一抛,意态轻松如同赏花观月似的,口中却是霜刀冰箭,“不过,你真以为你是天宗金丹,我就杀不得你?” “郑景星,你是真的狂!”江轮寂森然一笑,忽然怔了一下。 只见对面金玉道子拱了拱手,“我之前受人指点,斗法前还需问问对方,免得失了体面,江真人,我今日来和你分生死,斗法可以开始了么?” 江轮寂沉默了好几息,众多修士呼吸似乎都放轻了。 听错了?还是说错了? 散修争资源要搏命,宗门道子争气运也要搏命, 你一个元神嫡传什么都不缺,为个虚名来搏命,郑家是亏待了你么,还是江轮寂碍了你的眼? “你可知,分生死之事,你出口之后就再无转圜余地,你就如此有把握?要知道之前谪星妙等头名,不过是我一雷便化灰了。”江轮寂冷冷说道。 “真人杀谪星妙等夺运,我今日不来,日后真人也会找上我,所以我来取你性命,以后也能少些麻烦。” “一派胡言,你既然要找死,那便成全你吧。”江轮寂眼中泛起森然杀意,这郑家道子看来是不能留了。 “多谢真人成全。”姜默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到上头去打吧,免得砸坏了花花草草。” 随即遁光往天上一放,直冲而起。 嗡!哗! 一池雷水柔柔展布开,像是要将天地都包裹进来。 江轮寂本是长胜金丹,此时下定杀心,自然放开了顾忌,两眼雷光大放,摄人心魄,好似蕴有星涛狂澜,莹莹雷池激得虚空中涟漪不断。 天地间雷芒光焰大炽,秉冽杀机纵横捭阖,直透重霄。 一边是万量雷海倒倾人间,耀眼欲花, 一边如万千晶盈击冰撞玉,密如骤雨。 “郑家小子,今日给你个教训,区区雷珠不过是拿灵石砸人,无法入微,在金丹之前毫无作用, 以为有点灵石就可以为所欲为?笑话!” 江轮寂森然一笑,眼神凛然生威,数百年斗法争胜的体悟,让他对各宗神通强弱、各式法器的优劣了如指掌。 一法精,众法通,这郑家麒麟即便神通强横,限于入道年岁,眼光却是无论如何都及不上自己的。 居然还敢以雷法来试探,当真是不知死活! 刹那间,九团拳头大小的雷光从漫天春水中飞起,不带半分烟火气,向着姜默舒撞去。 “凌云化梦雷!” 一众金丹已是惊呼出声,上来就是这有相无质的杀招? “那天魔宗谪星便死在这一雷上,金丹法域所凝,幻生幻灭,若是神通位格不够,挡无可挡。” “当真是动了杀心了,怕是被郑家麒麟戳中了阴私。” “半生化梦散,凌云销作灰,这神通倒像是在嘲讽郑家麒麟似的。” 别慕呵脸色无比难看。 江轮寂已经生了必杀之心,否则绝不会上来就是杀招,这郑景星万一身死道消,那郑家仙尊和南域四姓会善罢甘休? 就算深恨郑家道子揭穿他杀人夺运,既然没有证据,死不承认就是了,何苦此时动了无明,起了嗔念。 这下断玉阁和惊天刑宗怕是有麻烦了。 江轮寂眼中有着危险的光,纵声大笑: “郑景星,今日`你既然非要看看天宗雷法的玄妙,便拿命作价来看吧。 区区谪星妙等第十位,哪怕贵比金丹,但终究不是金丹,给脸不要,那就不用要了。” 江轮寂又指一指的湮没在雷水中的漫天雷珠,“你看清楚,雷珠不是雷法,少拿出来丢人现眼!” 轰! 一座黄金牌坊猛然出现在金玉道子脚下,高达数十丈,五彩云烟缭绕,宛如天宫大门。 “江真人既然看不上雷珠,那来试试我这宝贝。” 话音刚落,门内飙出狂风烈火,雷光飞叉,怒涛似的浪涌而出,声势凶恶无比,所过之处,九团雷光被尽数湮灭。 随后,雷火风叉更是不见半点势弱,反而变本加厉,朝江轮寂狂猛冲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雷火风叉 第225章 雷火风叉 法宝? 郑家道子有法宝不奇怪,背靠仙尊,三阶以下的法宝自然不会少了他的。 但这门楼不像是普通法宝,已让江轮寂隐隐感到了威胁。 单单那数十丈的高度,镇个妖王真身怕是都不在话下,更不要说从门户中冲出的雷火风叉,便是自家宗里,除了几件宗门底蕴,也没有哪件法宝能比得上。 这等法宝居然不给金丹,反而是放在一个凝真身上,这郑景星也太得仙尊厚爱了。 江轮寂拿出一个银丝罩子,祭到半空,放出夺目宝光,已是将周身五丈尽数罩定。 啪!轰! 对面雷火风叉击在银丝罩上,尽数被挡在了外面,又过了几息才随风消散在空中。 看到银丝罩上出现的些许裂痕,江轮寂眼神中已是冷肃一片,笼在袖中的右手更是紧了紧,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对面最少能和天宗金丹同归于尽。 可怕!不想真的是一个谪星超等的道子! 眼下已是有些骑虎难下,关键不是自家不想缓颊,而是对面名也要,命也要。 江轮寂定了定神,对面应该还看不穿自家的虚实,暖丝烂银罩最少还能撑一个时辰,金丹法域使出来,先占了上风再从容喊停,便可抽身。 “江真人,可是想以这银丝法宝护身,再放金丹法域?”姜默舒淡然开口,“雷法攻伐无双,你还有法宝护身,再加上金丹法域号称最擅长以上制下,以强压弱。可即便这样,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胜算不大。” 他知道?!江轮寂悚然而惊。 远处围观的金丹瞬间都有些沉默,虽然不知道郑家麒麟为何忽然这么说,但斗法之时,若是心有犹豫,便是落了下风。 剑修,雷法这类重视攻伐的修士,在某些阶段更是求无羁,求无回,求疯魔。 不如此,难以挣命,难以争胜,难以征逆。 这郑家麒麟攻心如剑,居然真的堕了对面气势。 “我胜算不大?我数百年间斗法无数,无一败绩,我倒想问问,郑景星你又有几分胜算?!”江轮寂森然笑了笑,一手指天,“数百年间,认为我胜算不大的,都被雷殛死了。” 随着他一指向天,滚滚雷云凭空出现在虚空之上。 “我号代天行刑,替天行道,郑景星,伱既然狂,我就来灭了你的狂。” 一时间,天地间的雷霆猛然变得凶恶无比,上有雷云,下有雷池,裂天撼地的雷声密密麻麻地响起。 天雷如剑,乱劈而下。 “很强!真的强!” 蓝涯真人和一众金丹远远看着这边焦雷滚滚,在雍都上空不住回荡,不由得一声叹息。 凡是金丹,必要过天劫这关,雷劫的恐怖已然深入每个金丹内心。 这代天行刑之雷,取天劫之势,威能更要胜上数等,难怪江轮寂能够号称长胜金丹。 蓝涯真人暗自揣度,若是与郑家麒麟异地而处,自家来对上江轮寂。 思虑几息后,却是深深心惊,无论神通、法宝、甚至气势,自家怕都不是江轮寂的对手。 姜默舒手中抛玩着一颗雷珠,无穷雷火风叉在他脚下的门楼中汹涌而出,好似滚汤泼雪,漫空洒开。 “我这人不喜守,这桩`法宝便只能攻,我便以生死押注,以攻破攻,江真人,可别怂也别跑啊!” 若滚滚长河倒灌天上,茫茫大江飞跃极巅,伴随着轰轰隆隆的雷霆之声,狂放神通冲刷而去,无论天上劈下的雷剑或是雷池中跃出的雷蛟,都是尽数泯灭。 若说这雍都上空,谁心头最为焦急和惊讶,非江轮寂莫属,他为长胜金丹,自然是眼界广阔,如何看不出来,自家看似风光,已是慢慢处在了下风。 雷法本是杀伐神通,最讲速战速决,哪知双方实力不相上下,已是形成了焦灼的对耗。 可是那楼门法宝中的雷火风叉,貌似无穷无尽,若是这般耗下去,怕是自家先坚持不住,暖丝烂银罩已经黯淡了三成。 “两位听我一句劝,各退一步如何。”一声清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江轮寂心头一喜,终于有人开口缓颊,自己正好可以借机下台。 “我既然为地主,且来当个和事佬,景星已是证明你确有谪星超等的实力,不如就此罢手,在场众多金丹见证,你能与江真人不分上下,必然名列谪星超等。”别慕呵轻笑着斗法的两人靠了过来。 姜默舒将手指一搓,门楼中涌`出的雷火,却变得更汹涌了。 瞥了一眼别慕呵,姜默舒淡然说道:“我不认识你,更不喜欢与藏头露尾的鼠辈说话,真身既然不敢过来,就少来说调停的事。” “我是断玉阁主事,别慕呵,景星眼下已是得偿所愿,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都说不打不相识,想来江真人见证了你荣登谪星超等,也是与有荣焉。” 别慕呵丝毫不以姜默舒的态度觉得难堪,继续开口劝道。 江轮寂点点头,脸上扯出一丝笑意:“景星你很强,的确有谪星超等的实力,金丹天劫已然不在话下。” 对面法宝不停,雷火风叉河奔浪涌似地打来,他也不敢贸然停下雷殛神通,不然对面一个歹心,怕是不死也要重伤。 “不是说谪星超等需打杀天宗金丹么?怎么到我就变了?”姜默舒冷哼一声,机会不错自然要将断玉阁的人赶尽杀绝。 若说什么敌人最是舒心惬意,当然是被挫骨扬灰的敌人,就连六阳魁首掉落都不保险,元神若是神通够强,这等情况也还救得回来。 别慕呵呼吸一窒,苦笑着开口:“谪星上榜以斗法实力为准,却是不一定要真正打杀,你得谪星妙等,不也是如此么。” “正因没有实战却得了妙等,所以前些天,我倒是有些慌了,不过今日拿下个金丹祭旗,也倒没白来雍都一趟。”姜默舒静静看着别慕呵,扬了扬眉毛。 江轮寂眼下真的有些慌了,暖丝烂银罩已经仅剩不足三成,于是艰难开口,“景星,我为惊天刑宗金丹,今日不打不相识,不如交个朋友。” “死去之敌便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再等一会你我就是好友了。”姜默舒嘴角擒着一丝莫名的冷笑意,口中淡淡地说道。 远处围观的诸多金丹,看在眼中,听到耳里,都不由得冷汗涔`涔,难道又是一个双英道子。 不过还真是,这郑家麒麟已然稳稳的谪星超等,再花点时间积蓄底蕴,绝不弱于双英。 想到此处,众多金丹都是眼前一亮。 江轮寂脸色狰狞,冷哼一声,手中法诀一变,数十道雷光簇拥到他身上,形成一个雷罩,霎时风云变色,整个人如同雷神降世。 “你当真要跟我同归于尽?!”江轮寂沉声说道,一字一句如同齿缝中挤出。 “花里胡哨!”姜默舒抬头看了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 霎时间,他脚下的落神坊光华大放,汹涌而出的雷火风叉越发犀利刚猛, 如剑如杵似的,带着炽烈光芒,向那空中雷光闪闪的人撞了过去,仿佛一条浑河,在天际云端怒然奔涌。 轰!有如天雷地火相激,璀璨到极致光芒盖住了天光,隐隐有虚空破裂之声响起。 江轮寂挣扎了几息,仍然被裹入到雷火风叉的洪流之中,脸上一丝悔意还未消散,已是瞬间化为了齑粉。 别慕呵和一众金丹有些难以置信,郑景星来来回回就一招,仗着有犀利法宝狂放雷火风叉,就这样硬生生将一位长胜金丹刷死在雍都上空。 当真是大道至简,有力不亏。 姜默舒冷冷地看了一眼别慕呵,朗朗之声响彻雍都上空, “江轮寂偷袭谪星妙等,杀人夺运,我便来宰了他,若有人要寻仇,我尽数接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 堪为傲星 第226章 堪为傲星 雷云散去,天光如水,静谧地洒在断玉阁的残垣断壁上。 天风猎猎吹拂,一众金丹和各宗探子却是诡异地安静。 良久之后,终于有人沙哑着出声:“晋升谪星超等,为郑家麒麟贺!”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四周的恭贺之声瞬间开始此起彼伏。 “有幸见证郑家麒麟摘取谪星超等,好彩!” “斗法之强,连天宗金丹都不在话下,恣意狂放如昭昭日月,似烁烁繁星,厉害!” “这等道子,煌煌正正,可笑清欢楼居然才给个妙等第十,亏得郑家麒麟照顾他们面子,这场斗法寻了清欢楼的人作见证,不然我看这清欢楼的脸往哪里搁!” “果然是一力降十会,今日这斗法看似简单,其实大有玄妙,这长胜金丹虽然身死道消,但千万莫要小看,只怪郑家麒麟法宝强悍,更有慧眼,你等回去细细揣摩。” …… 围观之人都是心潮澎湃,倒是有一人肝胆欲裂,如丧考妣。 “怎么如此?!怎么可能?!” 别慕呵面无表情,不过微凝的眼眸却透露了内心的惊愕和悚然。 代天行刑,替天行道。 毫不夸张地说,在双英尚未出世的几百年,这八个字就是同阶无敌的代称,从入道起算,蕴气到凝真再到金丹,转战天下各宗无一败绩! 甚至就连当时双英宣布和断玉阁不死不休,她也能从容应对,正是这长胜金丹江轮寂给了她底气。 在她心里,哪怕对上如今的双英,江轮寂也不是不能争胜,毕竟数百年积蓄的胜势非同小可。 她来缓颊,只是看两人的斗法已变为焦灼之态,想着来卖个太平人情,哪想到顷刻之间,形势已是急转直下。 虽说谪星超等是要斗法胜过天宗金丹,但江轮寂根本不是普通的天宗金丹,而是碾压同阶数百年的存在。 怎么会败了?怎么会败在一个凝真手里! 看着眼前郑家麒麟带着冷意看向自己,别慕呵咬了咬贝齿,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景星好胆魄好神通,这登高一呼,众人相和,我断玉阁为景星贺。” “江轮寂杀我等谪星道子夺运,我相信断玉阁不知情,此事就此作罢,不过算你断玉阁欠我一次。” 姜默舒轻轻摆手,傲然开口道。 什么?!别慕呵猛然抬起头,脸上抑制不住生出惊喜的表情。 一个身死道消的金丹,哪怕生前再无敌,又哪里比得上一个双英道子的交情。 即便眼下没有交情,但一欠一还,继续往来,不就顺理成章么。 “怎么?你断玉阁不愿意以此了结江轮寂的因果?” 神朗气清的金玉道子眉目一凝,嘴角擒着一丝冷笑,一枚雷珠不断在指缝间旋转抛玩,语气中甚至带着丝丝兴奋。 别慕呵眉眼间精光流露,脸上已是化为盈盈浅笑:“合该如此,断玉阁对江轮寂杀人夺运着实并不知情,景星能理解,我断玉阁上下铭感五内。” 顿了一顿,别慕呵脸上露出淡淡悔意:“但毕竟他在楼中,我断玉阁难逃失察之责,景星若有所求,我断玉阁全力以赴,一倾所有,必不让景星失望。” 看着对面金相玉质一般的人儿,别慕呵心中终于是松了口气,还好,本以为鸡飞蛋打,不想到了绝处,却是枯木生花。 这郑家麒麟不愧是元神嫡传,傲如天,狂无边,哪怕占了上风,却是丝毫不迁怒相关,更没有狮子大开口。 姜默舒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眼下暂时想不起要什么,等我哪天想起了,伱断玉阁自己来还,莫要我上门来讨。” 说完便转身向着下方雍都坠去,看都没看别慕呵一眼,径直将靓丽佳人遗落在天风之中。 …… 看着郑家麒麟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藏乌轼浑身都有些颤抖。 修行半生,一身修为不过蕴气七层,如他这般小人物,不说人族五域,就算是在清欢楼中也是如同草芥尘埃,生如茫茫天地间一片雪花,去如春来雪化,在这世间留不下半点痕迹。 但此时此刻,已是不同了,他已永世留名世间! 众多凝真、甚至金丹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个蕴气却有此等福缘! 这傲气冲天的郑家麒麟,他日若要成就元神也是大有希望,在他痛饮长风,妙画波澜的绚丽道途中,自己的名姓将跟随着他的事迹,为今时后世众多修士所浏览和铭记。 当人们仰望那站在绝巅的傲气大能,当修士细数他一路走去的风雨如晦,当妖魔搜寻绝强道子磅礴岁月中的脉络,会知道今日今时,恣意麒麟身后还有一个单薄的身影。 何其有幸,被这命数雕琢! 不知不觉间,郑家麒麟已是走到自家身前,藏乌轼这才一下醒过神来,但心潮实在有些澎湃,就连脸上也是胀得通红。 还不待他说话,对面那狂傲冲天的麒麟却是温和地笑了笑,冲着他拱了拱手,开口道:“藏兄,承你吉言,倒也顺利斩下金丹,劳你等候了。” 此话一出,倒把藏乌轼惊得一个踉跄,过了几息终是站直了身子,正色说道:“郑家少爷,此后长风万里,你的道途必定不可限量,能见证你摘取谪星超等,是我的荣幸。” 顿了顿,藏乌轼继续点头说道,“我在这世上跌撞,只有此时此刻最是不枉。” “藏兄客气了,我说了,今日有你见证,也是我的荣幸。”麒麟道子温润有礼,丝毫看不出刚才与金丹生死相斗的狂放。 一众围观的金丹还未离去,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唏嘘。 金丹不过寿三千,等阳寿一尽,除了宗门记录和弟子门人,也难在这世上留下什么痕迹。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清欢楼的蕴气,今日所获所得,便是金丹都难以做到。 金丹对于蕴气来说,已经不压于神话一般的存在,而这郑家麒麟生生将神话碾了个稀碎,却又如此平易近人,也难怪那蕴气如此激动。 换作自家,怕是也会为之心折。 几个金丹对着蓝涯真人拱了拱手,神色复杂地说道:“天意难测,本以为之前郑家麒麟恣意显威迭香楼,是老哥丢了脸,不想却是大大涨脸的事,是我们浅薄了。” “雍都十三楼,迭香楼必为第一楼,郑家麒麟第一次扬名在此,其它哪家能有如此际遇。” “是啊,双英一般的麒麟道子,必然一飞冲天,老哥早早结了个善缘,我是羡慕得很。” “我那楼阁若是有此机缘,就是把楼里送三成给郑家都行,哎,这就是命啊。” 蓝涯真人眼前精芒大放,呵呵笑道,“巧合,巧合,迭香楼十日内酒水免费,贺郑家麒麟摘得谪星超等,各位还请赏光。” 三成?老子五成送给郑家,今日就登门,能和麒麟道子扯上关系,区区迭香楼算个屁! 不远处,另一位金丹赞叹道,“好一颗傲心,好一个傲星!” 诸位众金丹呆了一下,不由得抚掌大笑:“真真就是傲星,傲居天阙,踏山河万顷!” 众人对视一眼,带着笑意彼此点点头。 下一个刹那,众多金丹齐齐运转丹力,顿时声震雍都, “为傲星贺!为五域贺!为人族贺!”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英并立 第227章 三英并立 典王府,碧园之中,玉山对面。 “为傲星贺!为五域贺!为人族贺!” 随着震撼雍都的恭贺声一波又一波地传入耳中,尚春如眼中有着一丝迷离的神色。 虽说那玉树临风的俊俏人儿,口中无比自信,也让人不自觉地信了他,但随着他出了门去,自家却是越发的忐忑。 万一不敌那江轮寂怎么办,万一两败俱伤怎么办,万一折了道心坏了道体怎么办…… 纷纷扰扰的思绪纠缠在灵台中,让人不得安生,甚至让她觉得自己莫不是生出了心魔,自家这是怎么了? 哪知斯人这一去,天光还未晚,忽忽已是扬了姓名。 这才知道,那金玉一般的人儿竟然没有半句假话,竟然真的翻手之间摘取了谪星超等的名号,这等峥嵘心事好生了得。 亏得自己还想了他一个心愿,呸!当时自家在想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尚春如玉颜上已是红霞飞起,烫得吓人。 除了不可细说的女儿家心思,尚春如心中一半思绪却是安心。 江轮寂一死,破了自家心结不说,那断玉阁无疑断了一支重要的膀臂。 一个长胜金丹陨落,自然不是一个金丹的事情,而是冰河解冻的第一声破裂。 镜水真人和藏蔓真人一起快步进入小园,眼中满是兴奋与喜悦。 尚春如猛地转过身来,葱指用力绞在一处,急急问道:“景星可有受伤?凶兽到了穷途末路之时最是恐怖,何况是金丹!江轮寂最后的反噬可是伤到了景星? 王府里的灵材灵丹倒有不少,也不知是否合用, 要不加急从外域调集,两位真人各去一域,快去快回。” 镜水真人和藏蔓真人对视一笑,眼神中却是都多出了几分宠溺之情。 自家君上倒是少有这般失措,不过那金玉一般的人物,为之心折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世间总有些事本就不在情理之中。 就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或丹心赤胆如烈,刻碑上名姓不灭,俱是引得后来人盈泪不绝。 镜水真人微微一笑:“君上还请放心,景星却是没有给那江轮寂反噬的机会,干净利落地将之刷灭。” “真的?”尚春如秀手掩口,似是不能相信。 “哈哈哈,当然是真的,雍都半数金丹都看在眼里,这还能假了去?”藏蔓真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畅意大笑起来。 这郑家麒麟当真厉害,说完人心愿,出门就给办了,生意做成这样,难怪郑家有钱,真是活该别人血赚啊。 “的确如此,之前我自认已经将景星的预期放得很高了,此时来看,都还是小看了他,难怪郑家仙尊敢放他出来,当真是双英一般的人物。”镜水真人一抚掌,口中唏嘘不已,无它,实在是今日之事太过玄奇,便是他成就金丹近千年除了今日也没见过一桩。 一个长胜金丹,居然半点挣扎不得,就被云淡风轻地刷死在雍都上空。 藏蔓真人却是马上摇摇头,反驳道:“还双英?你刚才没听到么,景星已是得了傲星的名号,现在是默剑、玉诡、傲星,三英在这天地红尘中各自分说。” “眼下默剑、玉诡先行了一步,景星还是要再积蓄一下底蕴。”镜水真人哈哈一笑。 尚春如檀口微嘟,不服气地补了一句:“景星不过入道晚了些时候,以他傲心狂性,不久之后必然不会弱于默剑和玉诡,我对此深信不疑。” …… 雍都,哪怕贵为人族中兴之地,五域灵材汇聚于此,来往修士众多,也依然有一些人穷困潦倒,仅能裹腹。 天空中震慑日月的恭贺声与这些人似乎无关,活下去,哪怕苟且也要努力活下去,才是这些人唯一的念头。 方圆近千里的雍都,总会些犄角旮旯容这些人存身,底层有底层的生存之道,只要不惹到高高在上的修士,不招来无妄之灾,就活得下去。 雍都南面,就有一个这种底层人的聚居之地,简陋的茶馆中没有几个人,小二也不吆喝,懒懒靠在柜台边上。 一名气度轩昂的大汉自顾自地喝着粗茶,一身明皇华丽的衣衫与此处显得格格不入,但无论是外面巷道过往的人群或是茶馆中的客人,都似没有看到他一样,匆匆路过或是麻木前行。 一个道人缓步走了进来,也不说话坐在了虬髯大汉对面,桌上瞬间出现了一套精美的茶具,如同有数只看不见的手在操作,不多时,一杯灵茶已是出现在道人身前。 粗茶一碗,灵茶一杯,两人无言,各喝各的。 过不多时,一个僧衣破烂的僧人走了进来,倒是和周边环境有些相衬。 见僧人到了,道人将袍袖一挥,桌上的茶具瞬间无影无踪,“每次都是和尚你要迟一些,架子倒是不小。” 大汉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对着道人坦然说道:“每次我来得最早,你来了也不喝我的茶,也没见我怪伱呢。” 就在这时候,恭贺声夹杂在丹力中震荡过来。 “为傲星贺!为五域贺!为人族贺!” 三人听了一阵,中年人脸上倒是显露出丝丝难堪,“让两位见笑了,本来说这一代让几家争来试试,看能否以蛊道养出个龙种,不想连着出了三个元神种子,都不在雍都,更不在中原。” 若说成就金丹还有迹有寻,有路可行,那元神之道却是不传之秘,任何人的元神之道都不相同,哪怕号称通天的功法,始终是要人来修行。 “你那几家小子,行`事各有不同,大争之世,渊劫降临,你当心惹上甩不掉的因果。”道人嘿嘿一笑,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 旋即道人脸色一冷,大声喝斥道,“叶家星散,印家最后一根独苗你也不放过?东界那边传来消息,世间最后一个玄影道体已是断绝了,你何苦做得这么绝?尚家难道还想永世霸着人皇的位置不成?” 中年人冷冷一笑,“叶家畏惧人皇因果自行星散,我没有下场已是顾全大局,印家被你们送到东界,我也忍着没有出手,自家气运不行在东界遭了劫,与我何干。” 那僧人猛然张开了双眼,肃然说道:“实在是太过蹊跷,不得不问,当时三宗为免人皇血脉自相残杀,才送了印家去东界留下血脉,也是为人族留一个暗手。 修醒生院以秘法将印家一门的气运集中到一人身上,加上玄影道体,应该是元神有望,结果莫名其妙死在了脱离宗门的环节。 要杀得此人,除非出手的是元神或是不在因果之人,尚祛斋,你嫌疑最大。” 中年人脸上猛然现出怒意,一指天上,“那郑家出了元神道子,我自然羡慕嫉妒,但区区聚运小道催生的印家小子我会在乎?实在是太小看我了。 再说了,是我杀的又能怎么样?你们两家来将我打杀了?笑话!” 道人和僧人对视了一眼,僧人却是开口道:“不管是不是你,希望你想着人族的大局,这天下不是人皇一家的天下。” 道人冷笑一声,“放着正道不走,去搞什么争龙,西极命昙出了双英,这郑家也出了个傲星,居然还打不醒你。” 中年人却是叹了口气:“日暮途远,又积重难返,不得不倒行逆施。” 第二百二十八章 郑家秘法 第228章 郑家秘法 南域,郑家。 浮斡仙尊用力往桌子上一拍,另一只手指着昂阴仙尊不停颤抖,就如一个年迈虚弱的老者。 “你郑家有哪些子弟,别人不清楚也就罢了,我还不清楚?!” 浮斡仙尊只觉得心里累得够呛,若不是大家半斤八两,他恨不得以龙家秘传神通将对面的护短元神暴打一顿。 自雍都的消息连夜传来,郑家倒是欢天喜地,南域其余三姓一片哗然,若不是其余两家元神实在脱不开身,今日就是三家元神前来堵门。 昂阴仙尊淡然喝着茶,也不说话,只是不屑地瞥了一眼对面,整个人神采奕奕。 “郑屠解,谪星妙等第一算是捡的,不过倒也实力相配,剩下稍有资质的郑家子弟哪个我没见过?这郑景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在浮斡仙尊的印象里,四姓交好多少年了,哪家有个风吹草动别家会不知道?当年默剑在南域扬名,郑家想介绍自家女子,还不是漏了消息,三家终是插了一脚,只可惜最后还是被郑家抓`住机会得了良人。 说难听点,南域郑家就算放了个屁,其余三家多少也能闻着味儿。 这不声不响的,猛地掏出个谪星超等的道子,外域那些人不清楚底细也就罢了,还能骗得了自己? 昂阴仙尊嘿嘿一笑,神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惬意地端起灵酒仰头喝下,“我郑家自有秘法,培养元神道子,这是老夫最大的秘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做梦!” 什么?!浮斡仙尊一呆,他本是对郑景星的身份将信将疑,昂阴仙尊这么一说,反倒是让他有些把握不准了。 “不对,就算郑家有此秘法,即便道体蕴得灵秀,神通修得玄妙,睥睨天地的傲气狂性却不是闭关埋名能养得出来的。” 浮斡仙尊眉目凝住,低头细细思索起来,仍是觉得难以置信。 郑子固正要开口,却被昂阴仙尊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既然是秘法,又事关景星的元神之道,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不是景星大势已成,我还不想放他出去呢。”昂阴仙尊随意在桌上敲了敲,笑了笑说道,“凭心而论,若是人在伱龙家,你怕是瞒得比我还狠。” 一时间,浮斡仙尊有些哑口无言。 的确,若是人在龙家,不要说他亲自遮掩,便是要拉上几家元神演戏,他必然也舍得下脸面。 良久,浮斡仙尊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道:“秘法什么的我不管,景星自然算我南域的好儿郎,四姓既然交好,年轻人还是要多和年轻人打交道,我龙家正好有几个小娘子要去中原雍都历练,就托景星关照一下。” 哪知此话一出,昂阴仙尊和郑子固顿时都给唬了一跳。 这如何使得,若是冰尘和予晴知道自家没把这事拦住,怕是元神连带着金丹,都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若是真被人截了胡,当真才是聚五域之灵晶,铸弥天之大错。 可是四姓子弟交好,一直是南域传统,四姓从来都是鼓励几家年轻人多多结交,以巩固南域一体,若要拒绝,却是实在有些难以开口。 郑子固狠狠地瞪了自家仙尊一眼,装,让你装,若是装出事,把良人给装掉了,郑家两个妙女杀回南域算账,反正自已是不背锅的。 咳!咳! 昂阴仙尊咳嗽两声,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刚才开玩笑的,我郑家没有什么培养元神道子秘法,景星是长年化名在外,从不打郑家名号才不为人知,而且他已经有了道侣。” “没有秘法?!”浮斡仙尊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你此时是真的在开玩笑,若我南域有了此法,哪怕施为起来极为艰难,四姓联手也不是问题。” 话音刚落,却有一个莽撞的人冲了进来,“仙尊,冰尘来了灵讯!哦,龙家尊长也在,屠解有礼了。” 来人正是谪星妙等第一,郑屠解。 “冰尘来讯,那就点开吧,龙家这老家伙也不是外人。”昂阴仙尊随意开口说道。 下一刻,郑冰尘的声音出现在厅中,不过,两位金丹和两位元神却是越听越沉默,气氛更是越来越诡异。 ……尸佛峰待我极好…………默舒很忙,自家也想早点帮上忙…… ……已能勾召三刻钟……后天很乖很听话,不会反噬自家…… ……师尊和峰主都说没有什么可教的了,已有数种大神通圆满…… ……眼下实力已是谪星超等,跟着就证金丹会不会太快了,想问问老祖的意见…… 郑子固满脸欣慰,若不是当年想尽办法送了冰尘到默舒身边,如何有这等际遇。 郑屠解满脸复杂,自家这谪星妙等第一真是当得没有半点乐趣,连自家乖女都已是超等了。 哎,既高兴又哀伤的心绪浮上郑屠解的灵台,眼瞅着默舒证了金丹,马上自家乖女也要证金丹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拍死前人沙滩上,那天劫自家是真过不去,实在让人有些惆怅。 昂阴仙尊满脸不知所措,本想着冰尘来信不过是日常问候,万万没想到,内容竟然是如此火爆。 命昙宗尸佛峰的神通怎么会如此和她相合?这才进了命昙宗多久,就算是若生道体,这进境也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还说什么很乖很听话,那是堪比元神战力的后天,不是猫猫狗狗! 能挡一个元神三刻钟,换个金丹怕是死得难看,关键还不会反噬?! 猛然想起什么,昂阴仙尊旋即看向对面,心头顿时咯噔一下,遭了! 果然,只见龙家仙尊满脸冷笑,死死盯着自己,“昂阴,真有你的,还说你郑家没有秘法?!连着两个谪星超等,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冰尘在命昙宗守着默舒,自有予晴和她争,我不管! 我也不图你什么秘法,景星这边,三个龙家小娘子去中原历练,就这么说定了!” 昂阴仙尊恨不得给自家一记耳光,让你装,这下黄泥巴糊裤裆,说不清楚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之道 第229章 之道 炼制之事,堪比拿日月凝心愿,以风云留春秋,不仅是需要不菲的素材,更是需要耗费灵感和心血。 姜默舒既然下了决心要炼就一尊通天彻地的,自然是百般用心。 这事其他人,甚至第二元神都搭不上手,只能靠本尊自己。 正因耗费了海量的时间和心血,他才明白,命昙宗七尊来得何等不易,之前几峰祖师何等惊才绝艳。 在郑江炼等旁人看来,他对修仙百艺已是生出不小的兴趣,整日里制符箓、培灵花、喂灵宠,却无人见到他在独处时,常常凝在一起的眉眼。 本体和虚影小人每日推演后天的细节,虚无缥缈的幻像已是慢慢清晰,那远到令人恐惧的距离,已是逐渐触手可及。 大日之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中,尚春如看着眼前专心画符的金玉一般人儿,笑意盈盈。 忽然之间,姜默舒笔尖一顿,桌上的符箓顿时灵气紊乱。 嗤! 黑烟冒起,好好一道符已是毁在了当场。 “景星,这制符讲究一气呵成,却也急躁不得,人无完人,你的芳华已是亮眼至极,这符箓之道迟早会通达。” 尚春如柔魅地说着,眼中流波带卷。 眼前这金玉道子,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非要和符箓过意不去,不过斗法强横却落不到这修仙百艺上,这符画得实在是有些…… 不过,如此才显得这俊俏人儿是活生生的,更何况若不是有这指点符箓的由头,自家如何能每日上门。 对面的人却像是呆在了当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符箓一动不动。 “景星?景星?”尚春如小声地呼唤起来,眼中甚至多出了些许悔意。 明知这人儿是傲气冲天,擎星摩月的性子,能让自己见他弱势一面,已是莫大的亲近,自己即便安慰,却还应再委婉一些。 姜默舒将手中符笔往地上一掷。 “景星,我那么说,丝毫没有看不起你符法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尚春如喃喃地说道,想靠近一些,却有些踟躇和害羞。 姜默舒哈哈一笑,“不关伱事,是我终于想通了一处细节。” 心中却是岿然叹息,万般心血凝聚,才理顺了自家属意的所有障碍。 这千辛斩下的万难,细细推算的天堑,终于是凝聚出一片波澜,真是痛快! 灵台中雀跃一片,好似化鹤冲天,心头快意就如那喝了蜜似的。 “你真不是怪我语气太重?”尚春如仍是有些忐忑。 姜默舒长长舒了口气,有些奇怪地问道,“我怪你做什么,刚刚想通了一处障难,当真高兴,你既然在此也是缘分,就以茶代酒共饮一盏,贺我扯断金锁,看得云阔。” 尚春如似乎明白对面金玉道子已是大有所获,当即惊喜地连连战头,这人与人之间有了小秘密,关系可不又拉近了一些。 碧盈灵茶已是拿在柔荑之上,眼中柔柔的,尚春如认真地说道:“春如贺君扯断金锁,看得云阔,万彩!” 姜默舒想了想,也将茶杯举起,补了一句:“今日大喜,我很是开心,也愿你日后得偿心愿。” 一对玉人相视一笑,举茶共饮。 …… 回到静室之中,姜默舒将心头所得再梳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时开挂一时爽,一直开挂一直爽!” 这后天之道有几大难点,第一难就是要凭空观想出一缕道韵,直到形成虚幻的形态,又要能代表着一种天地道韵。 比如阎罗天子,代表着幽冥森罗之性。 又比如太阴玄魄,代表着玄阴冷凝之性。 难就难在此世为修行之世,知见障反而最重,根据姜默舒翻阅的宗门典籍,七成宗门真传之所以炼制失败,就倒在这第一步。 为假,却要炼假成真,一旦构想的自家都不认同,却是再难以破除心障。 这一关,对姜默舒来说,也难,不是难在难度太高,而是难在选择太多。 前世所接触的神话中实在有太多构想,所谓知见障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反而,选哪个才能和自家道心相符,倒是让他费尽心思考量了很久。 至于如何做到虚形和道韵相合,那是虚影小人的事,那洒家何干。 沉思良久,姜默舒终于是选定前世神话中的一尊,便和虚影小人一起,日夜在心神中弥补细节,化虚为实。 这便是祭炼后天的第二难,若是一个不对,虚形和道韵不合,便是神形崩,魔体溃,自身心神也会受损。 此处最为磨人,便是有虚影小人相助,姜默舒心神中的后天也是崩溃了七次。 也不知当时七峰祖师是失败了多少次,才炼出了七尊后天,怪不得宗门记载中,最少有三位祖师留言,望后人再无需体会吾等今日之辛苦,即是吾等今日之心愿。 在宗门内看到此处记载,还不曾体会到其中的艰难坎坷。 如此自家亲自一试,才算是明白了当日众多祖师未曾堕下宏愿是多么可贵和难得。 也明白了为何代代真传都在祭炼,中兴至今也才堪堪祭炼出七尊,实在是这条道路非大气运,大毅力不能走。 愿者上钩,至死不悔。 好在这一步本尊加上虚影全力以赴,终于是千辛斩开万难,将蜃气流霾尽数扫尽,万力破得天开。 灵台中,一尊静静悬立,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像。 眼下只需投入素材,再以命昙三界花定住之形,便可将这尊后天勾召到现世。 姜默舒轻轻一笑,眼中精光泛起, “暂时如此吧,不想今日证了此道。” 虚影小人传来的感悟还有不少,但需要自己慢慢来消化,后天之道并不弱于其它道途,就算比起元神妖圣,又或天魔中的大自在天子,也不过只是输在续战之力。 但金丹就可操控后天,却又是优势。 根据宗门记载,姜默舒大概判断出是什么情况。 妖魔屠世,为了尽快追求战力,而斩断了前进的道路么?!难怪宗里始终没有元神,便是宗主也始终卡在金丹九转的极限上。 果然,这世上本没有路,为了前行,总有人来开路。 之道,后面的路便由自己来劈开吧! 第二百三十章 佳人有心 第230章 佳人有心 “人皇秘境,我也能进去?” 姜默舒沉着地反问,星眸中闪过精光,似乎被提起了一些兴趣。 果然,求人,不如让人来求己,几家贵胄若想拉近关系,自然是要有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行。 郑家不缺灵晶,南域不缺灵材,郑景星的身份是元神嫡传,也不缺神通功法,身上的法宝更是才炼死了长胜金丹。 在旁人眼中,少数能让自己抬眼看看的,也就是人皇秘境了,其中天地妙韵能够在成丹后助益金身。 明媚的天光洒在小园中,将明眸皓齿的丽人映得发光,一身贵气无瑕无缺,却又自自然然,更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如水的温柔。 妙眸如星,其上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如同心湖中的涟漪一般,尚春如檀口轻启,语气中有着淡淡笑意, “自然能,人皇秘境本就是为五域强横道子准备的,只是名额掌握在各个王府,借以吸纳英才。 各家道子在秘境中,可以凭借机缘吸纳天地妙韵。 而秘境内,其实还有一个内层,眼下则是需要各家王府的五块通行令聚齐,另外有人皇血脉的陪同才能进入。” 玉人艳光之盛,便是姜默舒也不好直视。 “好,典王府差我的一个心愿就此抵了,不过我这人喜欢风景看够,自然是整个秘境风光都要欣赏一番。 断玉阁差我一事,别慕呵自会把通行令送来,另外三家王府,我上门拜访,想来也不是问题。” 姜默舒淡然笑笑,心头却是一凛,“怪”就在人皇秘境内层中,外层的“怪”只算堪堪能用,比之内层却是泥沙和珠玉之别,自家眼下收集的“妖”“魔”“鬼”都是最好的灵材,这最后一样,便不想用些不入流的材料。 “以你的性子,哪做得了这种求人的事情,喏,你看这是什么!” 尚春如狡黠地一笑,皓腕轻转,白玉丝绸似的手掌中已是多出了三块令牌。 好一个聪慧知心的女子,姜默舒不由得心中一叹。 不说这份心意,单单几家王府敌对,拿到这令牌怕是要费上不少功夫,这人情倒是有些大了。 皱眉思索片刻,姜默舒便放开了心怀,横竖对面东西都拿来了,难道自家还会矫情不要? 只见他面带迷人微笑,朗声说道,“好,既然东西已经到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笔账暂且记下,以后定会还伱。” 说到此处,姜默舒向着对面佳人一拱手,随意开了个玩笑, “至于你想怎么还,你说了算。” 听到金玉妙人儿这么一说,尚春如笑意盈上玉颜,眼中似有梨花海棠,惬意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以你的性子必不会反悔,我可是记好了。” 还没等姜默舒回过神来,尚春如就以近乎呢喃般的语气又说了一句:“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姜默舒眼神一凝,心中暗道不好,知道自家玩笑开过了,对面这王女怕是起了些花剑相合的心思。 咳!咳! 姜默舒假意咳了两下,打算岔开了这个话题,“若无他事,等断玉阁通行令送到,我就去那秘境,这次多谢春如了。” 尚春如盈盈一笑,婉转之声如流韵清响, “何须谢我,那秘境我也要去的,能和景星同行,小女子也很期待哩。” …… 西极,虚天之上,天魔之巢。 九个血肉莲座悬浮在半空,不过其中三座已是腐朽了。 血肉元磁光柱直立而起,交叉辉映形成光幕,其中不断闪烁着影像、字迹,六座莲台上的天魔沉默地窥视着光镜。 倏地,一股莫大的魔威从莲台上空传来。 六位自在真魔站了起来,或嘶哑,或冷酷,或嗜血……见礼之声齐齐响起:“见过大首座!” 魔光洒下,一尊虚幻的天魔显现出来,丝丝缕缕的魔气如同树根一般扎在一个人族道子身后,如同星辉似的光华随着魔气的吮`吸,不断向着虚幻的魔体移去。 “这妙等道子足以承载真魔入世,可惜还是难以承载我的魔识,想来只有谪星超等的道体气运,才能让我夺体降世。”大自在天子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大首座,之前双英道子错过了,结果他二人转身便证了金丹,已是难以下手,不过眼下却还有个机会。” “又有人族道子证了谪星超等?”虚幻的天魔脸上露出森然的笑意,“人族当真不愧为天地间的原主,这蒸不烂、煮不熟、捶不破、炒不爆,倒是跟一颗坚密玄铜做成的豆子似的。” 几位真魔桀桀一笑,冷冷说道:“些许绝望挣扎,为我等增些趣味而已,天魔一族夺界无数,只是耗时长短不一,却从无失败。” 其中一位真魔沉默了几息,慨然说道:“这方天地过了渊劫,将气运化为屏障,固然是挡住了众多大自大天子直接入世,但外露气运也为修士所察,我等天魔更是多出了融身妙法,是得是失,眼下还难以说清。 不过,人族又出了个谪星超等,倒是实实在在的,潜入五域的融身真魔已大多传回了消息,这道子正身处五域中的雍都。” “中原雍都啊。”大自在天魔似乎发出了一声感叹,记忆中,那人皇所掌握的两件至宝给他留下了极为严重的伤势。 “将中原潜伏的融身真魔尽数发动,到雍都将那道子擒住,带上虚天来。” 大自在天子眼中的魔光渐渐亮了起来,天魔入世的时机已是成熟,只要获得一个谪星超等的道子,便能夺体降世,真是万事具备,只欠一个契机。 “中原全部融身真魔?可是这样一来,可能会拖慢中原一些宗门的演变进度。” “无妨,擒下这道子才是此后数千年的胜负关键!” “我等领命,恭送大首座。”六位自在真魔领命。 魔光和魔威正缓缓收回莲台上空的虚无所在,虚幻的魔体却是又转过身来, “加派几位融身真魔,盯着命昙宗,不过那玉诡的神通能看破融身真魔,却要小心一些。” 六位自在真魔微微一愣,尽数点了点头。 如若不是那玉诡建言,怎么会被一座虚天要塞堵住,元神镇守不说,军势更是顽强,眼下几乎难以讨到什么便宜。 对这双英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言而无信 第231章 言而无信 “不给?” 姜默舒眼色转冷。 郑江炼脸上有些沮丧,口中郁闷地说道:“我怕下面的人没说清楚,还亲自跑了一趟,结果断玉阁的别阁主顾左右而言其它,令牌却是始终不愿交出来。” 这些日子,郑记和他郑江炼的日子不要太好过,便是金丹都有来主动投献的,让他甚是得意,虽说是仗着景星的势,但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 哪想到今日却是没把事情办好,在自家麒麟面前丢了脸。 “族兄,第一次断玉阁没给准信,你就该来告诉我,何苦白白跑一趟,还遭人白眼,辛苦你了。”姜默舒点点头,倒是反而宽慰起郑江炼。 这别慕呵不蠢,但都是些小聪明,比起迦云真实在是差远了。 若是换了那妖军统领在此,哪怕前去要令牌的是姬催玉,必定是立马交出东西,转头就会请妖圣出手,将那地界毁个干干净净,彻底绝了秘境中的天地道韵,来个一拍两散。 哪怕道韵最终恢复,也是百来年以后的事情了,足以让他有时间从容布置。 “那别阁主倒是好言好语,只是景星交待的事情我没有办好,实在有些惭愧。” 郑江炼看到姜默舒脸色有些不善,当即吓了一跳,想了想,“要不,我再去一趟,三趟下来,无论景星想做什么,别人都不会认为是郑家失了规矩和礼数。” “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礼数多出是非,”姜默舒冷冷笑道,将手在眉间竖着轻轻一划,“总有人看不清眉目,不知道有些大`爷其实是三只眼。” “景星打算如何处理,将断玉阁出尔反尔的事情公之于众如何,其它楼不好说,但迭香楼如今郑记占了五成,为兄保证,三日之内,这事必然能轰然传开。” 郑江炼想了想,低声狠厉地说道。 这事却也不能轻松放过那断玉阁,既然断玉阁不想要脸,就让全雍都都看看。 “迭香楼还是算了,吃饭喝酒赏舞听歌的地儿,不要忘了初心。” 姜默舒摆了摆手,“况且这种事透露出去,他断玉阁没脸,我难道就有脸了?我只是没想到别慕呵会如此谨慎和不智。” “谨慎?不智?”郑江炼听得一头雾水,没有明白自家麒麟为何有此一说,两个截然相反的形容为何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就在此时,尚春如却是如常到访了,时间和往日里分毫不差。 佳人纤纤摇曳而来,清扬巧笑地开口道:“景星,今日想继续画符或是出去散散心,雍都十三楼,二十三景,你怕是都没走过几处,我陪伱转转如何。” 郑江炼赶紧一礼,对面不管是如今雍都的身份,或是未来可能的郑家的身份,都容不得他半点怠慢。 姜默舒摇摇头,将事情原委说了下。 “这断玉阁图什么?”尚春如脸色一变,实在有些不能理解对面的想法,哪怕是不忿阁中金丹斗法死了,又何苦在这种小事上与谪星超等的道子生出嫌隙。 姜默舒耸耸肩,冷冷笑了一声:“谁知道呢,总不能是她看不起我这人吧。” “你为谪星超等,稍加时日,必能追上默剑、玉诡,谁敢看不起你?!”尚春如正色说道,转了两圈后却是跺了跺秀足,“这秘境之行是我提议的,交给我来处理如何,必不会让景星折了气势。 若是那别慕呵始终要为难,我还可去求老祖同意。” 尚春如已是气得脸都红了,不想秘境之行的提议却让金玉人儿折了面子,如此傲性的人怕是郁气堵在心头。 典王府就算实力在几家中垫底,也是人皇待选,真是岂有此理。 “无妨!”倏地,沉着而安稳的声音回荡在尚春如耳边,“春如你有心了,不过是增长见闻,得些天地道韵小事而已,无需惊动仙尊!” 听到这话,眼中吹皱怒意的尚春如也仿佛有了主心骨,多少恢复了些冷静。 姜默舒深吸一口气,心头些许情绪已是尽数斩去,灵台中清明一片。 “别慕呵当着众多修士应下我一事以了结因果,如今却言而无信,我信断玉阁必然有苦衷。” 金玉道子眯了眯眼,语气中倒是多出一分理解。 “难道就这么放过断玉阁?那别慕呵实在有些不当人子!”尚春如气愤难平,不过对面的俊俏人儿既然都发话了,她还是想依着他。 这些日子相处,她觉得自家多少算是摸清楚了这妙人儿的性格。 轻尝淡茶香,愿叩凌云险,愿看凡尘万般,也道命不由天。 这郑家,如何养得出这般如龙化鹤的铿锵道子。 好在自家如今先站在了这郎君身旁,自是甘愿在岁月中慢慢与他摩挲,望天地垂怜此情脉脉。 姜默舒昂起头来,淡然笑了笑,霎时间皎如玉树临风前,惹得尚春如心头一颤。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族兄,我出去散散心头郁气,春如若想看看风景,就一并走走。” 话音刚落,姜默舒右手虚引,驾起遁光已是冲到半空。 尚春如微微一笑,君既有约,跨山越海,戴月披星,踏云乘风,不管是望尽天涯或是岁月荏苒,并肩何其快哉! “景星你去哪里,我自然就去哪里。” 雍都上空浩风吹荡,吹在身上凉意爽爽,当真容易化去心中块垒,使人心神空灵。 霎时间,一声长啸响彻雍都上空, “有幸在这雍都挣了个名声显赫,偏偏有人要来折我心气,也好,人间走这一遭,总要漫地卷起风云,自在纵横来行。” “断玉阁,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当真以为我郑景星太好说话?!” “一柱香时间,不相干的人速速离开,雷珠砸下时便没有无辜一说。” 众多凡人和修士愣愣地看向天空,一对玉人并肩踏空而行,端得是如同神仙中人一般。 淦! 雍都城内一众金丹都惊呆了,这断玉阁死了个长胜金丹还不够,居然又去惹这傲星?! 吃饱了撑得慌?还是嫌新修的总部布局不好? 不到三十息,断玉阁总部方圆百丈,不管是凡人或是修士,已是连滚带爬跑了个干净,雷珠之下众生平等,不管你是凡人,或是蕴气凝真,哪怕是金丹,也同样平等。 站得太近都不行,血溅到身上还好,雷珠若是不小心扬了过来,轻则受伤重则命断。 轰! 一如前些时日,火行雷珠绽放如花,千百火浪夹杂着雷火电光,烧上断玉阁崭新的总部。 雷声轰隆,烈焰怒放。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众多修士面面相觑,这断玉阁真是记吃不记打,惹谁不好,偏偏又惹上这金玉煞星。 真蠢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互不退让 第232章 互不退让 大日倾怀而下,浩浩落落流照人间。 明媚天光如倒水入囊,被雍都吸噀,化为明,化为白,化为口腹谋,化为贵贱别,化为桃李烂漫,化为造化劫波。 一人立在天风中,如苍松傲睨,万千雷珠似蝶翻飞,似花蹴起,就如百万雪狮子浩荡而下。 尚春如随在那人身后,浅笑如琼花,看着那金质玉相的人儿,眼中已是不觉有些痴了。 风雷相随,五行相生,尽数在这碧霄之上描绘着道子足踏山河的睥睨,这恣意倜傥自有风吟雷鸣。 身为贵女的她,似乎从未拥有过此等快意,任性随缘无忧喜,心有青山纵白云。 或许眼前这妙人所行所做,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寐以求,或者眼前种种真的只是自家幻梦一场,说到底,若剥开人皇贵女的身份,自己也不过是坠入万丈红尘的一个平凡人,随浪浮沉。 “春如可是奇怪,我为何因此小事就要闹得天翻地覆?” 清如冰玉的声音从前方稳稳传来,打断了贵女的无端思绪。 抬眼处便是如同星空般深邃的双眸,尚春如一怔,盈盈笑道:“景星要在人间傲立,自有你的道理,你如愿说,我就愿听。” “人间傲立?这可是有些捧杀我了。”姜默舒耸了耸肩膀,淡然笑了笑,“怕是元神也不敢说一定能傲立人间,我之所以一定要闹大,主要是讲规矩谈礼数。” 此语一出,尚春如顿时掩住檀口,笑意从眼波中荡漾开来,“受得起你这礼数的人,怕是不多。” 姜默舒点点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受得起的自可以还我以颜色,若是受不起,那就要守我的规矩。” 朗朗昭昭之言,响彻开来。 一众金丹听得心头一寒,不过想想这麒麟道子的秉性,也是了然点头,若不是主动找事儿,这金玉之人多半是懒得理人。 杀人夺宝?浑身上下的身家加在一起,郑家麒麟稍瞥一眼都算是给了脸面。 嫉妒功法?功法神通这人可随意挑选,眼下已是掌雷擎天好似朗日照地。 心性恶劣?这金玉道子,除了性子傲狂了些,连跋扈都算不上。 只是让人莫要惹他,这点实在称不上过分,甚至可以算谦逊低调。 姜默舒继续缓缓说道:“天地间人命最贵,涉及的因果也最重,我当日便说过莫要等我上门来讨,别阁主既然言而无信,我自然要来了结因果。” “景星还请息怒,断玉阁也是另有苦衷,不是有意扫伱面子。” 别慕呵的虚影已是出现在了天光之中。 姜默舒骤然转头,眼中填过精光,“别阁主莫不是以为欠了人命因果不用还,又或是说南域郑是可以任你断玉阁戏耍?” 别慕呵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眼中满是追悔的意味,本想着备好礼物登门致歉,没想到郑江炼前脚才回去,转过头,郑家麒麟如雨如瀑的雷珠,已是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这是个误会,我断玉阁封闭人皇秘境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别慕呵有些欲言又止,“景星另选一事,我断玉阁必不推诿。” “必不推诿?”姜默舒冷冷一笑,沉声说道,“那我要妖军统领的脑袋或是大自在天子的魔躯,你也能给我拿来?!” 别慕呵不由得一窒,只见对面眼中神光湛湛,竟然不似在开玩笑。 “以为我在说笑?!我最不喜欠着因果,得天地一分,就还天地一分,我在人皇秘境若是有所进益,自然会取妖军统领和大自在天子的性命,以还天地。 你断玉阁既然要挡下这段因果,那就拿迦云真或是大自在天子的命来换。” 滚滚声浪轰然响起,震荡着雍都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雷珠爆发的响动都被盖了过去。 尚春如星眸中亮起如水柔光,自家果然没有看错人,本是想着靠那秘境拉近彼此的距离,却没有想到,对面这人已是思虑长远,要以妖魔还天地因果。 说到底,还是自己想得浅了些,作为人皇贵女,反而只思着风花雪月,怕是要被这俊俏人儿看轻了。 别慕呵也是苦笑了一声,张口击杀妖军统领,闭口镇灭大自在天子,断玉阁可没有这般龙潜在渊,正待飞腾升霄的气魄。 然而这麒麟傲星放此豪言壮语,却让人不由自主有些信了他。若反驳他做不到,怕是有人要笑自家鼠目寸光。 只是,这口子如何能开?!身后有元神的道子多了去了,若是开了这条缝,以后绝难拒绝其它人的请托。 那双英必然就能找到办法潜入其中,取那天地妙韵。 姜默舒转头对着尚春如拱手一礼,淡然说道:“本来,我是没想着去那地界,典王府尚贵女相邀,才起了见识的心思,也想着把两家因果尽数了结。 尚春如掩着檀口笑着,眼神中却是冰寒霜冷:“是我邀景星去人皇秘境的,为此其余三家王府都是配合,景星好心以此了结你我两家王府因果,不想断玉阁这边却要故意为难。 我话放在这里,别慕呵,你要分清主次,更要认清上下,若是你再执意阻拦,我自己去找二哥讨个说法,若是二哥没个思量决断,我就去求老祖,这人皇秘境可不是你荣王府的私产。” 尚春如口中的霜刀冷剑不可谓不重,别慕呵姣好的面容上已是有些纠结和难堪。 “别阁主,你说断玉阁有苦衷,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说看,若是理由充分,我转身就走。” 姜默舒好整以暇地开口,嘴角擒着冷笑。 断玉阁与双英为难哪怕天下人都知道,却是不能公然说出为了压制双英,就连其余强横道子的晋级之路也不惜打断。 若是真的如此一说,这断玉阁后面贵胄便是将天下间的修士得罪了个干净。 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不上台面不足一两,真上了台面千钧都打不住。 别慕呵娇`躯轻`颤,脸色越发难看,自然是知道此时有些话万万不能说出口,银牙一咬,“这断玉阁总部算是送给景星砸了出气,若是不够,荣王府就在三十里外,也可砸了去,非是为难景星,实在此事万万不能开头。” 此言一出,倒是让姜默舒高看她一眼,不想此女谋断均被迦云真玩弄在鼓掌之间,韧性却如此之强,当真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看。 此时,下面的断玉阁总部已是被雷珠夷为了平地,再度化为一片断壁残垣。 “好,等我把荣王府炸平了,此事就此揭过。”姜默舒眼中冷意凛然,既然做了初一,十五便一起做了。 区区人皇贵胄的府邸,就以为自家会有所顾忌?可笑! 折了荣王府脸面也是不错,有此一事,这家贵胄怕是再无人皇之望,不信你身后的人能忍得住。 远远围观的众多金丹一片哗然,当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接, 一个是心思沉凝咬定不放,一个是傲性如天凝真斩妄。 这荣王府是要毁了?而人皇一脉的脸面要被南域郑家生生踩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荣王服软 第233章 荣王服软 时光如水如沙,在气氛紧绷之时越发感受得清晰。 姜默舒在雍都的天光中踏空而行,无论是身后一虚一实两位玉人,或是远远随行的各路修士,都如同绷紧的弓弦一样,越发紧张起来。 至于姜默舒自己,虽说面无表情,倒实在没什么紧张的,打压断玉阁已是做成了, 就算没拿到通行令牌,大不了进了人皇秘境,慢慢用神通法宝将内层阵法磨开,没了张屠夫,还不吃带毛猪了? 百毒金蚕蛊已越发神异,配合上自家坚韧磨陷为主的剑域,就算是元神设置的阵法,也不是削磨不动,大不了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 唯一的问题,就是尚春如必然会跟着进去秘境,倒要想想怎么处理才是。 要不,自家出卖点美色什么的,想到此处,姜默舒悠悠笑了笑。 人皇血脉尊贵无比,便是金丹也有一些忌惮,元神也多少卖个面子,不过到了姜默舒这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心态已是根深蒂固,什么世家宗门,什么尊贵血脉全都不值一提。 世间哪有什么是永恒不败的,便是元神妖圣也不是没有陨落过。 在心神中构造,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都被自家忍着恶心扛过来了,为了将这炼制得完美无缺,哪怕撼地风雷当头,自己也是愿意奉陪,区区一个王府,砸就砸了。 既然要做天骄种,自然是英雄杀英雄! 蓝涯真人如今已算是郑家的外围金丹,站在一众修士中,注视着前方那麒麟道子,回想自家的修行道路,不禁有些唏嘘。 “唯有如此道子,才能媲美双英,以后方可冲击元神尊位。” “是啊,郑家送他来雍都炼心,倒是走对了路子。”旁边一个金丹已是同时叹道。 另外几个金丹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心有戚戚,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别说元神,就是冲击金丹后期也有人逐渐放弃了。 金丹寿三千,冲不进元神终是一场虚妄,何不以金丹之尊享受世间的繁华精彩。 心性不够,道心不稳,金丹生出懈堕之心的并不少见,更可怕的是这懈堕之心甚至不是心魔,斩不去,磨不消。 三十里地对凡人来说有些遥远,但对修士来说,不过是短短一段距离,眼见离荣王府越来越近,终于有修士忍不住讨论起来,“这傲星该不会真的把人皇血脉的府邸给炸了吧?”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想着郑家麒麟回头转身的,怕是想多了。” “那别慕呵却是赌输了,万万没想到,这郑家麒麟是真敢下狠手,砸了前脸不说,后台也要砸。” “有人是灵台莲生就如典王府,有人是劫浪缠身就如荣王府,那等拿不上台面的事情也敢用来为难麒麟道子,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只能说典王府好眼光,却是不知怎么交好了郑家麒麟。” 别慕呵脸色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不过还是勉强撑着,天地间芸芸之辈众多,偏偏被她撞着个要走迢迢通天道的狠人,此刻心头已是悲多愁肥。 不过,她却是认定了,哪怕王府被毁,也决不能松口。 只要不开这口子,就有和双英讲价和解的资本。 只要顶`住这麒麟道子的压力,以后必然无人轻易敢来开口,等元神出面来缓颊,断玉阁便能解了因果。 只要撑住这口气,断玉阁便不会弱了气势,便能活。 战不得,躲不得,便舍了一身金玉血肉换一响震震声名。 眼见一众修士已是到了荣王府上空。 别慕呵略微迟疑了一下,认真思忖了几息,妙`目中泛起决断的光芒,“景星,断玉阁无法给你人皇秘境的通行令牌,王府就在下方,你尽管炸了解气!” 从某种意义来讲,她此时已是有些越权,但心头却是一片无悔,这是唯一破局的方法。 一面是双英压力,一面是麒麟颜面,世间安得两全法,总要有舍才能有得。 姜默舒轻轻笑了笑,口中有些揶揄:“你倒是不心疼,我来雍都炼心,却是不会退半步。 这王府还能比万妖丛林更大?玉诡能从伱手中夺了万妖丛林,难道我还没胆量炸碎这王府?” 姜默舒身后,尚春如欲言又止,葱指是绞了又绞,眉头是皱了又皱,对于眼前金玉人儿,她甚至没有想到典王府分毫,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心思,尽在考虑这麒麟一雷砸下,会不会让荣王府恼羞成怒。 但如今箭在弦上,麒麟人儿已是退不得了,眼下唯有以惊雷破天门才不会折了心性。 想到此处,尚春如风情身段微微一晃,已是到了姜默舒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就如玉人一对。 只见她深深吸了口气,冰璃般的声音响起,“景星你雷珠分我一袋,我还未玩过此物,此次因果由我而起,岂能让你独自风光。” 此话一出,别慕呵眼中冷意森然闪过。 各家王府虽说争龙敌对,但终究没有赤膊上阵,这也是为什么各家都有一些放在明面上楼阁铺坊。 若是各王府直接对上,毕竟有些伤人皇颜面。 这典王府的贵女今日为了这郑家麒麟,竟然是要扯开这层遮羞布,不管不顾自家直接怼过来。 别慕呵冷冷笑道:“如此伤人皇颜面的事,我劝春如小主还是多考虑一下。” 姜默舒默默思索片刻,脸上露出微微笑意,右手一抛,一袋水行雷珠已是落到尚春如手中,“我就觉得你今日见我使雷,有些雀跃,原来不是看错了。 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临头放胆,便是快意,这雷你先拿着,等我砸完金行,你砸这水行,今日`你且放开一切,寻个快意,因果我来担着。” “好!”尚春如见心仪之人同意自家并肩,已是笑得眼睛眯起,对方所说是一口答应下来。 “景星,望你遵守诺言,这荣王府砸了便了此因果,无论如何,通行令都不会从我手上流出。”别慕呵侧过脸盯着姜默舒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倏地,一个浑厚的声音却是打破了场中的平衡,“景星,让你见笑了,我之前下过严令,随后便闭关了,慕呵她这人认死理,所以才没有交出通行令。 刚刚有人急报于我,我才知道事情因果,些许小事怎么就伤了和气。” 一道光华却是直直飞向了姜默舒,猛然停在了他的身前,正是一块玉制的令牌。 那个声音接着说道,“五妹,你若想玩雷珠,下面的王府给你炸了也没什么,可万万不要与我伤了和气。” 刹那间,别慕呵眼中已是流露出死灰一般的神色。 姜默舒轻轻一叹,心中泛起一个念头,“原来,却是这种货色,真不值当。” 也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别慕呵说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魔齐聚 第234章 真魔齐聚 荣王府上空,大日之光暖暖挥洒,伴着天风阵阵吹拂,好似想要驱散此处剑拔弩张的寒意。 姜默舒面无表情,只有手中的雷珠被一上一下的抛玩着,一众修士的心神也被吊着,随之起起伏伏。 倏地,跳跃的雷珠定住不动,刹那间已是被麒麟道子牢牢抓在了掌心中。 当手掌再摊开时,那危险的物事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围观的一众修士都不由得喘了口气,感觉就像憋闷在水中,好不容易钻出`水面大口呼吸一样。 不过众人大多都没有出声议论,只是沉默地看着两双玉人虚实相对,唯有几声幽幽的叹息随着天风,散去无迹。 别慕呵眼中的清泪滚滚而下,划过脸颊立刻虚幻消失,见着那通行令牌没入麒麟道子的袖口,一颗慧心如被沉入了冰河寒渊。 唯一能和双英达成条件的筹码就这样被拱手送出,断玉阁下一步怎么办?!荣王府下一步怎么办?! 少有的,别幕呵心头泛起阵阵茫然无措。 修行资质太弱,出身也不光彩,终是靠着各种手段一步步爬到了如今的地位,甚至有望扶龙成功,侍在贵不可言之人的身侧。 曾经站在她身前的人已被远远甩开,曾经一言决她生死的人已能平起平坐,曾经她需要仰望别人,如今她已是踩在无数修士头上。 但其中的艰辛困苦,并不比成就金丹来得容易,而她又能与谁说,又能与谁诉? 望着对面的端丽淡雅的王家贵女,并肩俏`立在金玉道子身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心头的苦涩好似冰雨骤来,将灵台吹打淹没,嫉妒的阴火更是霎时间灼心燎腑。 有人一出生就被金盆接住,起点之高,便是无数泥盆之人终其一生也难以企及。 凭什么你样样都有,处处都是最好,就连这天赐妙偶都是金玉皮相和无双气性,而自己却要一点点夺命争机,还要忍受笨猪蠢狗来拖自家后腿。 难道自家不能换过活法? 别慕呵忍着灼心嫉妒漠然看向对面的贵女,当眼神转向金玉麒麟时,其中更是闪耀着深深的渴望,直到最后才淡淡扫了一眼身前的荣王。 在眼眸中危险的光芒暴露之前,别慕呵闭上了双眼,眼角最后一滴珠泪也随之消逝不见。 “多亏君上决断及时,也谢过景星你大人有大量,才没有让我铸成大错。”满是悔意的声音从别慕呵檀口中传出。 旋即一个转身,侧过脸对着尚春如轻笑道:“尚如小主能与傲星并肩,不知要羡煞多少五域的女儿家,小主可不能再怪罪我了,我这多少也算半个媒人。” 话音刚落,尚春如的玉颜上已是红霞顿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偷偷看向身边俊俏的金玉人儿。 “哈哈,坏事变好事,当真不错!”浑厚的声音从荣王的身影中传了出来,“那秘境内层除了通行令牌,还需要人皇血脉才能成行,到了秘境中,景星可要多多关照春如。” 荣王身形伟岸,一举一动渊渟岳峙,呼吸间如玉的皮肤上莹光闪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 他的脸上却是有着温和的笑容,不见丝毫失意和勉强。 “景星傲天的性子,哪会随意与人计较,今日不过是误会,各位金丹和谪星既然来了,有闲的可以到荣王府喝喝酒,品品茶。”荣王扬声向远远围观的修士喊道,言语中倒是多出真切的味道。 …… 原本剑拔弩张,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光景,谁知却是峰回路转。 一众围观的金丹不禁有些唏嘘和议论。 有那心思险恶的,又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些惋惜地说道,“怎么就没打起来?!” 当即就有修士接口道:“这还叫没打起来?断玉阁总部都炸塌了好吧。” 旁边有的修士嘴巴比较损,当即开玩笑似的说道:“这么想傲星麒麟和人皇血脉发生冲突,你必然是妖军统领迦云真派来的间谍?!” 此话一出,先前那修士已是暴跳如雷,“伱才是妖族间谍,迦云真算个屁,有双英在,还收拾不了他?我是龙虎擎宗的庄阳晖,你也报名字和宗门,看我收拾得了你不。” 现场又是一阵纷纷攘攘。 “不想这南域郑家的人真就敢在中原雍都不给人皇面子,南域怕是尾大不掉了。” “放屁,五域虽有山海之隔,但总归是人族地界,各家道子斗法争雄,难道还要看看是不是本域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终归是郑家麒麟压过了人皇血脉,就气性来说,也算是金丹以下第一人了!” “这荣王当机立断,又能忍得下来,倒是心性难得,可惜遇到了南域的麒麟,还是折了脸面。” “被傲星压服哪里算折了脸面,好比你若是跟双英交手还保住性命,保管几日后就名扬天下。” 在场的不是金丹就是各家道子,嘴巴上说不过的,还可以试试比划手中神通,有些性子急的,当场就要撕起来。 此时的荣王府上空,那金麒麟、玉贵女已转过遁光飞走了。 看着一双`飞远的背影,众多修士有露出姨母笑的,有神色羡慕的,更有“呸”出一声的…… “今日有缘,与各位一同见证了郑家麒麟的威势,身虽未至,心向往之,定要去迭香楼饮上几杯以抒胸臆,可有要同去的。” 龙虎擎宗的庄阳晖哈哈一笑,“同去,同去,看得爽利事,正适合佐酒一瓮。” 十数位道子相视一笑,“同去,傲星如此天骄,今日更进一步,当贺!” 迭香楼,接待的管事听闻是为傲星贺,当然打了八折,灵膳灵酒更是安排得妥妥帖帖,生怕出了半点纰漏。 一众道子推杯换盏,好不快意,谈到畅意处更是击节而歌,“……若论妙英,此有傲星,约束风火驱雷霆,前有万里路行……” “痛快!”庄阳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总算是见识人族至强道子的威势,果然不同凡响。” 谪星第七的金姓道子赫然在座,喟然一叹,“我那日就在此处,见那麒麟道子首次扬威,当真不是寻常人物。” “非是此等人物,如何能让我等一众融体真魔,齐聚到此。”庄阳晖畅意大笑。 “是极,是极,非是此等人物,也入不得大自在天子的眼。”各位道子抚掌而笑,宴上氛围比之前更热烈了几分。 今日感冒,吃了药有些昏沉,勉强只码了一章,不好意思 第二百三十五章 犀利一问 第235章 犀利一问 光阴一转,已到三日之后,皇家园林中满眼苍翠,地涌灵泉,碗大的灵芝氤氲着五彩光华,水色湖光中涟漪粼粼,就如那日照龙鳞万点星似的。 园林中甚至有一座危壁妙峦的山峰,其中悬崖那面如刀削一般平整。 就在这悬崖之下,却有一处隐蔽的地宫。 明罗真人微微一笑,手中羽扇缓缓摇动,在他身前,错错落落站着九位凝真道子,倒也显得道气盈然,分外俊杰。 几名道子不见攀谈,也不见亲近,甚至彼此眼中有着想要一试高下的意味。 看着眼前诸多道子跃跃欲试,明罗真人倒是有些欣慰,这些中原各宗各脉的道子虽说不是谪星妙等,但仔细看来,倒也都不弱了,夺个峰等排名靠前的位置绰绰有余。 换句话说,怎么也有三四个日后可以成就金丹。 只见他转过身来,对着另一个皇家的真人笑了笑:“不想这傲星来了,倒激起了中原各宗道子的心气,若是过去,几家王府三年五载加起来也才送来这么些人。” 尚姓真人还没答话,旁边倒是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人皇气运就是这么被慢慢糟蹋掉的。” 一个光头大耳的和尚袒胸露怀,将手中葫芦咕嘟喝了一口。 “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便是天大的气运,若是不加珍惜,也迟早烟消云散。” 光头和尚将葫芦往腰间一系,转过头神光熠熠地的看向皇家真人,咧了下嘴巴,“我锁龙寺有护持中原道运的职责,倒不是针对你人皇一脉的所为来挑刺,耗了那么多气运,却是连一个谪星超等都没出过,换作是我,都会臊得慌。” 倏地,一道青紫光华透地而出,在地宫的大门之上凝为一处门户。 天风吹拂下,盈盈道韵扩散开来,幻彩流光四溢。 明罗真人将羽毛扇一挥,沉沉的声音便传入了一众道子的耳中:“时辰已到,这人皇秘境在五域中也算珍贵非常,你等既然有缘入内,倒都是有福有运之人。 去吧,在里头争胜也可,只是浪费了吸纳天地妙韵的时间,得不偿失。” 金丹发号施令,众多凝真道子却是没有动作,仍然静静站在原地。 忽而,两道遁光从空中落了下来,光华幻消,姜默舒与尚春如现出了身形。 “三位真人有礼了,春如贪恋园林风光,倒是来晚了些,劳烦三位真人了。”尚春如明眸流转,说话间自有一股内敛的贵气。 姜默舒拱手为礼,没有说话,不过对那气豪智深的和尚倒是多看了两眼,和尚不守戒,倒是有些意思。 也不知是倒拔垂杨柳的爽利,又或是酒肉穿肠过的豁达。 九个道子对视一眼,龙虎擎宗的庄阳晖跨前一步,赫然开口道:“傲星在此,我等不好占先而入,还请傲星先行,我等再入。” “还请傲星先行!”几位道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三位金丹哑然失笑,原来几个凝真道子刚才不动不走,是为了这个,倒是没毛病,知道不与天骄争锋,已是多出两层成就金丹的希望。 尚家金丹向着一对玉人点点头:“你们先走一步也好,还请景星看顾一下春如。” 姜默舒环视众人笑了笑,眼中精光闪过,“也望各位道途无量。” 说完,便与尚春如并肩,便向着秘境门户中大步迈去。 …… 光华闪过,虚空中破开一道门户,一对玉人的身影,如破开水波涟漪似的浮现出来。 姜默舒与尚春如对视一眼,两人都禁不住会心笑笑。 秘境中,一个如明珠天降,一个为春风妙心,在这绮丽梦幻的秘境内层,妙人佳景相衬相映,好似散发着迷人光晕,直如一番美好的风景。 “景星,这里便是人皇秘境内层,只有五府极为重视之人,才会破例由人皇血脉陪同到此。” 眼见两人独处在此地,尚春如忍着一丝羞意,落落大方地介绍起来,“只因此处灵性太盛,相由心生,怪也由心生,皇血脉却能凭借气运将之镇住。” 嗯?怪由心生?姜默舒心头一凛,暗自将心猿意马收起。 停顿了一下,尚春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人皇秘境就是以气运转化为灵性,如此一来,便能补足道子的底蕴,只是耗费颇为不菲。” 天地生人不会完美无缺,多少会有这样那样的缺漏,大多数金丹都是在成丹后,才会想办法慢慢去补足金身缺憾。 毕竟要想在凝真就吸纳到适合自身的天地道蕴,实在有些困难。 而这人皇秘境,则是以灵性修补道体,与天地道蕴相比各有玄妙。 两人慢慢向前走着,路上不时窜出些小兽,尚春如凤目一瞪,这些“怪”瞬间呆立当场,旋即没入姜默舒的袖口。 “此处倒也不难!”姜默舒淡然笑了笑。 尚春如却是侧过头来,正色说道,“如果一人来此,又不是人皇血脉,那就是千难万难,此处灵性所化全都为修士心头所想,要风来风,要雨来雨,有道侣爱慕,有众人称颂,可屠戮天下,可护佑苍生,就如同一个完美的幻梦,不知不觉就会让人沉迷进去,不原醒来。” “如此说来,哪是什么我看顾伱,倒是春如你帮了大忙才对。”姜默舒点点头道。 佳人盈盈一笑,脉脉不语。 看着眼前风景不断变化的秘境,姜默舒赞叹地点点头,单看这秘境,人皇一脉的神通和底蕴倒真是有些厉害。 “景星,前面来了个大怪,我尽量把它镇住,你收服了必定灵性大增。” 两人又并肩漫步了一会,尚春如星眸闪动,忽然说道。 然而…… 等到那怪现身, 姜默舒幽幽地问道:“这怪跟我长得有点像呢。” 眉清目秀,美如冠玉,俊朗不凡都是应有之意,最关键是一身新郎官状元服好生夺目,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星眸深邃有神,简直是犹如天地偏心后做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便是姜默舒都不由得在心头道了声,乖乖。 尚春如玉颜上“腾”地升起红霞之色,偷偷瞥了一眼身边良人,故作淡定地说道:“刚才我给景星说过,这秘境中心有所思,怪有所成,怕是此间秘境灵性`感应到了我的思绪,那衣服……不是……” 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脸上更是越来越红…… “把这个我给镇了吧,不然看着挺奇怪的……”姜默舒自然不是蠢人,但不管怎么说,郑景星这个身份假的终究是假的,脸是假的,人是假的,连斗法手段都是假的,对面佳人这一腔情意只能是付之逝水晨霜,注定枉费了痴心。 姜默舒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在离开雍都后,立马让郑景星渡劫金丹失败,或是到虚天上找天魔来个同归于尽,直接来个身死道消,绝了这王女的心思。 眼下因果正消,但若是再纠缠下去,哪怕没有因果,也负了真心,实在非他所愿。 尚春如犹豫了片刻,终于是紧`咬了一下贝齿,神色中有着不舍,“好!” 对面玉树临风的新郎官霎时定在了原地,姜默舒袍袖一挥,已是将这淑女心思收了去。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又走了一会,尚春如猛然抬头,眼中闪过希翼。 自家无论长相、家世都堪称人族五域中和他最相配之人,眼前这金玉人儿聪慧得很,刚才一幕过了难道还猜不出自己的心思? “景星,你是如何想我的……”沉吟了一下,尚春如口中喃喃说道,脸上神情犹如梦幻一般。 咦?!姜默舒刹那间有些尴尬了。 这尚春如莫不是一个通灵剑修,若对手道心有了破绽,瞬间便直击而入!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这一问当真好生犀利难挡。 工具人?一事抵一事?你莫要想多了,女人只会影响我祭炼的速度? 这话委实说不出口啊! 若是张口胡言,一来有违自家道心,二来怕是以后剑意都难以顺意。 眼下可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云楼解危 第236章 云楼解危 这话该怎么来说? 姜默舒心头已然是犯了难。 若是目标坚刚难破,自己可以剑斩鬼磨,若是对方不顺己意,自己可以不管不顾。 但这柔柔顺顺的幽微低语,裂天一般斩了过来,自家诸般神通到了这此时此刻,却是没有半个合用的。 慧剑斩情丝,是心剑一脉的神通,或是独孤剑意也可做到。 白骨剑气强则强矣,遇到此事却只有萧索唏嘘,姜默舒只觉得此时自家浑身都是破绽,此间斗法眼看马上就是完败,怎么办,在线等,急! 果然在这修行之世,处处都是险坑,哪想到这王女轻轻一问,已是将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地。 看着对面含情凝睇的双眸,姜默舒只觉得头皮发麻,随口一句妄语倒是简单,对面若是当了真,自家道心顿时不得清净。 剑雷易挡,温柔难防,道子佳人多跌宕,柔柔眸光容张狂,当时只道是寻常。 此时,姜默舒才猛然意识到,这雍都之行炼制的因果碍难,怕是正应在此处。 一个不好,便会折了自家剑意,或是让自家道心蒙尘。 眼见对面麒麟忽然沉默,尚春如先是惊喜,若不是心中有了挂碍,以这金玉人儿的傲性,怕是就脱口而出了,他心里有我? 然而随着沉默的持续,尚春如的心却是一点点沉了下去。 而当玉树临风的道子长长叹出一口气,尚春如已是有些绷不住了。 自家心思他不可能不懂,自家想和他并肩而行,想和他看天高云阔,想在这风花时年与他纵横四海。 他给的雷珠还未曾砸出,说好的金行之后就是水行呢,说好的金水相生呢? 难道梦散花落去,亏欠一个白首不离? 姜默舒思虑良久,这火是包不住了,若是谎言相欺,自己就过不了道心剑意这关,既负了对面情意,又损了自家道心,这郑景星的身份既然是假的,也就不保了。 横竖已到了这人皇秘境,哪怕这王女恼羞成怒不再帮忙,自家谨守道心,应该也不会被气运灵性所影响,只是不会像眼下这么轻松。 实话实说,本尊长得也不差,只是比这郑景星,那是云泥之别,希望对面看了真脸不要太过失望。 假面难分,惹得无端心绪乱纷纷,这情深囹圄春风不忍,哪想平生般般神通不堪一问,姜默舒在心头狠狠呸了自家一口。 “春如,我给你看一样事,看了你就懂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姜默舒不再犹豫,断然说道。 “呜呜……”尚春如已是掩住了檀口,轻声微泣,眼波万万纠缠住泪花,不让盈出眼眶。 姜默舒将手向着脑后的束带伸去,这正是昂英仙尊制作的化身之宝,只要将这物事取下,自己便能由仙归凡,回还本我。 种种往事顿时浮上眉间,自家应该从哪里给这王女讲起呢,实在是因缘巧合,不是有心欺骗。 想当时炼命求心平,蹉跎濯世清,只是不愿为这世道所降服,只想求顺意绽放如花,几度浮沉间才艰难挨了过来,自己回首,也是如同大梦一场。 一路走来,诸多好友,一众死敌,有持刃殒命的,有枯荣无归的,有反目决裂的,有破阵不倒的。 却是要一一慢慢说来。 看着眼前强忍着泪水的玉人,姜默舒再度叹息了一声,不作死就不会死,自家玩脱了实在是活该,自己就该蒙着脸来雍都。 眼看他的指尖已是要触到那流光盈盈的束带,即将真`相大白之际, “有个大怪冲过来了。”尚春如强忍着泪水忽然喊道。 一道锋锐的光芒如雷如电杀奔而来,似冥河倾覆,如红缨映碧枪,如霜雪染血焰,一个身影带着百战之意,从秘境幻景中冲了出来。 这人手上,还有一柄雪亮长刀。 长刀雪亮斩长悲,霜目雪亮销作灰,飒爽英姿如铿锵战凤,如名峰傲天,如红梅傲雪,战袍烈烈似生死忘断。 雪亮长刀在那人手中有着洒脱快意的婆娑舞姿,眼底无风`波,斩得痴煞多。 “怎么是她?”姜默舒心头一震,这方秘境果然玄妙,刚才自家不过心神稍震,没有锁住心猿意马,已是被映照了了心神。 云楼,傲气不弱于任何人,此时被这人皇秘境幻化出来,依然是雪衣不染尘。 静静看着对面,姜默舒也是有一些唏嘘。 你可知道,自家已将伱的尸身送回了万妖丛林,而自家剑意却是和你并肩化为修罗,决然如冰雪一般斩落业火红莲。 彼岸有花开,此间有繁华,你刀为我斩,我眼替你看,也算不负当初因果了断。 这世间,总有些求不得,总有些意难平。 姜默舒又叹息了一声,幽幽看着对面。 “这就是在你心中,我该有的样子么?”悠悠一语,打破了姜默舒的沉思。 “这不是你,这只是我心中一个幻影,你能做自己,已经很不错了,这世间大多数人都只有别人眼中的样子,却少有能做自己的。” 姜默舒冲尚春如笑了笑,淡然说道。 “原来,你不是心里没我,而是你心中的我,还不是眼下的我。”尚春如若有所思,脸上的泫然欲泣一扫而空,“我有些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却是如此英姿。” 看着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但又截然不同的装束,尚春如嘟了嘟小`嘴儿。 “不是,你想错了,这不是你!”姜默舒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我知道不是我,眼下的我,还没做到如此优秀,你是对的,要站在你旁边,一个柔弱的王女却是有些不配。”尚春如脸上显露出一丝倔强。 “难怪你会沉默,你会不语,无妨,既然这秘境映了你我的心思,我已是全然明白了。” 尚春如狠狠握了下拳头,似乎要表明自己的决心。 姜默舒有些艰难地捂着脸,你明白什么?说了,这个不是你! “好了,景星,刚才问你那话,是我太幼稚了,到此为止! 我会努力,如这映照出的飒爽英姿,我一定做得到! 我尚春如必定会堂堂正正和你并肩,而不是委委屈屈站在你的身后。” 佳人的话如同冰玉一般决绝和坚定。 姜默舒差一点岔过气去,虽说道心之危瞬间没了,但莫名的,心里顿时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第二百三十七章 真魔布阵 第237章 真魔布阵 庄阳晖臂膀一晃,掌中已是现出两口寒芒闪闪的灵剑,上有龙虎雀跃飞腾,活灵活现。 “描阴阳绘乾坤,得龙虎凝妙身,入魔破尽樊笼,方知世间幻真。” 身材魁伟的他,在灵剑上轻轻一弹,隐隐龙吟虎吼从灵剑传出,龙虎的眼中立刻多出了玄黑如墨的魔气萦绕。 一眼看去,气势比之众多金丹或谪星妙等也毫不逊色。 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仍是慎重异常。 “默剑玉诡还是凝真之时,就能陷杀妖王,算计妖圣。傲星比之双英毫不逊色,哪怕还未成就金丹,也万万大意不得。” 抿了一下嘴唇,庄阳晖凝重地说道。 在他对面,六位凝真道子或坐或立,不过脸上都是严肃之色。 “可惜了我等的身份,经此一事,只能暴露了,我已列为家族真传,只等暗算了那苛刻族长,我便能窃取一姓气运。”有道子叹息了一声,语气中不无惋惜。 庄阳晖摇了摇头,脸上有着森森笑意,“能将这傲星擒住,让大自在天子降世才是煌煌正道,否则我等天魔在虚天之下没有元神战力,只能行阴诡之事,见不得光。” “是极,我等窃取宗门世家气运,一旦曝光便只能迅速遁逃,不然被元神追杀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动作要是快一点,倒是能将门内众人尽数陷杀,吃个浑`圆饱肚。”另一个道子笑了笑,得意地开口道,“人都道我天煞孤星,家族容不下我,宗门也容不下我,陆续破败下去,也不想想,可口佳肴在前,让我如何能忍。” “金德用应该要带人回来了,大家按方位把魔阵排开,正好用来试试手段。” 庄阳晖看着豪爽昂扬,却是最为心细,只因不管是人身或天魔,融合前都是心思异常缜密,融身之后灵台清明,谋算和琢磨的本事更是见涨。 这次要生擒拿傲星,大自在天子钦点他负责。 众位融身真魔点点头,纷纷按上下左右不同的方位,将身形隐在了虚空之中。 不到半柱香时间,爽朗儒雅的男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 “师姐,我能占得谪星妙等的第七,却跟一桩机缘和决断有关,当年入门之时,师姐对我百般照顾,恩重如山,我今日以就直入谪星的机缘报答师姐。” “都是些早年的事情,难为师弟你还记得,我也没想到你是大器晚成之才,辛苦到了凝真中期方才尘尽光生,修为更是突飞猛进,真是替你高兴。” 女子的声音中带着欣喜和宽慰,在她眼中师弟永远是那个笨笨憨憨的师弟,是那个需要她站在前面挡住风刀霜剑和异样目光的师弟。 当年本是身形佝偻的个子,没想到外出历练却得了奇遇,吃了一颗灵材后竟然变成了昂扬大丈夫,而修为更是如同开了窍似的,节节拔高,就连宗里秘传神通也是修行得十分顺利。 “师姐到了,机缘就在此处!” 金德用身形笔挺,相貌堂堂,说话间带着温文尔雅的气质,只是眼眶深处,却有着觉悟的光。 “这里是?” 那女子眼中冒出疑惑之色。 “前面就是人皇秘境的内层,那傲星就在其中。”金德用遥遥一指,淡然地说道。 女子有些疑惑,那谪星超等的道子比他们先一步进来,要去人皇秘境的内层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们也要进去?”女了有些惊讶,人皇五府的通行令有多难得,她还是知道的,那郑景星砸了断玉阁两次不够,差点还要砸了荣王府,才让对面服了软,拿出了令牌。 难道师弟发现了直入内层的秘道? 看着师姐诧异的目光,金德用笑了笑,笑容中有着难以形容的魔性魅力。 只听他放缓声音,娓娓说道:“那内层是进不去的,也不需要进去,机缘就在此处,师姐稍等。” 看到自家师弟如此一说,女子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伱啊,心思多得很,还卖起关子来了。” 却见她转过身去,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师弟你眼下是出息了,师尊若是还在,想必会很高兴。 当年师尊走前,将道脉和你们几个交到我手上,跟着我守着这一脉真的让你们吃了不少苦。 边翰外出历练,死了。 华池去争锋气运,死了。 不得已,才让你们三个另拜了他脉,哪想到,师弟你居然成了谪星妙等,真替你高兴!” 女子似乎陷入了茫茫的回忆,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丝毫没发现自家师弟已是不见了身影。 “其实当年为了道脉不显弱势,我修炼了霸道神通,阳寿眼下已是所剩无几了,师姐只求你一件事,等你证了金丹,看在当年的情分,给烟棋一脉收个弟子留个念想……” 身后没有一丝声息,女子顿时觉得不对,猛然转过身来,却发现眼前空空如野。 “师弟?!”女子神色一凝,血色光芒直接在脸上铺了一层。 什么人能无声无息将自家师弟陷了?还是说这人皇秘境中另有蹊跷? 女子暗自咬了咬牙,自家哪怕拼了最后几年阳寿,也必要把师弟保住。 “师姐,我是不会替你收弟子的。”幽幽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师弟?”女子先是一喜,旋即警惕的心思瞬间提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地说道,“你是谁?金师弟不是这种藏头露尾的人。” 全然没有丝毫征兆,金德用的身影从虚空中显了出来,庄阳晖等一众道子也瞬间露出了身形,魔气交织成网,轻飘飘,更不带丝毫声音。 “若想振兴烟棋一脉,师姐完全可以自己来收弟子,四个五个不嫌少,十七八个不嫌多,师弟我一定从旁协助。” 金德用的脸上多出一丝诡异而阴柔的笑意:“师姐,有时只需要换个活法,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女子身躯猛然一震,苦涩地开口道:“你融魔了?!” 西极玄兵劫宗早已将融魔道子一事通传人族五域,只是这融魔之身极难暴露,大多数宗门修士却是只有耳闻,难得目见。 女子万万想不到,自家师弟得来的一切,根本不是什么奇遇,而是走上了一条背弃人族的道路。 “不管是魔是人,我都是我,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明日之我也非今日之我,但都是我,不是么。” 金德用冲自家师姐点点头:“师姐,为了帮你争到和傲星一起入魔的机缘,我费了很多心思,与你融体的必然是自在天魔。 师姐,我希望你永远是我师姐,而不是过几年我在你坟前悲春伤秋,缅怀故人。” “滚!一群垃圾!想拿老娘试手,好来暗算傲星?”没有半点犹豫,女子痛骂一声,脸上的血色光芒顿时大盛。 庄阳晖冷冷一笑,“这里八个真魔,若是这样都被你自爆了,我等哪还有脸去暗算郑景星。” 封!镇!迷!困! 随着八位真魔异口同声吐出魔咒,女子顿时陷入昏迷,一身的血色光华刹那间散了开来。 “很好!八魔联手,这阵势的位格已是天人位格,只要是金丹以下,足以瞬间将其制住。” 庄阳晖点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就如同成竹在胸一般。 金德用看向自家师姐,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不管师姐怎么想,我还是我,等擒住了傲星,将你二人送到虚天之上,你的阳寿就不是问题了。 融了真魔的你,也还是你!” 第二百三十八章 隔世相传 第238章 隔世相传 人皇秘境内层,一对玉人并肩向前走着。 实在抵挡不住尚春如幽怨的眼神,那云楼模样的怪终还是被放过了。 随着两人越来越探入秘境深处,沧桑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姜默舒已然感觉到自家灵识所看到的,与尚春如眼中所见,赫然是两种不同的景象。 冥兮恍兮,姜默舒心中忽有所感,这方秘境天地竟然是由气运凝成的。 此念一起,眼中的景象顿时一变。 无量繁星挂在穹顶之上,四周多出很多上古的虚幻景像,有刀耕火种,有战车冲锋,有宣读旨意,有揭竿而起…… 磅礴,苍茫,让姜默舒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好像是迈入了另一段时光。 景象流转得飞快,妖魔从天而降,偌大的天地间,人族几乎沦为猪狗血食一般,两脚羊,启慧肉,杂食兽,此等称呼尽数被冠在人族头上。 光景又是一幻,众多修士死死守住了中原之地,有殒命的,有化鬼的,有钻研霸道神通的,有以己身祭献天地的…… 景象又变,天地间云气由虚化实,如若天柱,升入虚天将天地牢牢笼罩住,人族修士小心却又惨烈地从妖魔手中夺回了东界…… 这便是天地大变的由来么,姜默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眼前的一幕幕,厚重,古老,仿佛穿越了时间长河,诉说着人族薪火相传到如今的点滴。 倏地,姜默舒感到自家的金身道体竟然又有了精进。 原来被三十六方罪花和群龙煞气催谷到极致的道体,竟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被这人皇气运所化的灵性生生又抬高了一层。 不是灵台中,不在道体内,但姜默舒实实在在感觉到,自家凭空生成了一股锋利如刀的血色气运,勾连在了虚空当中。 咦,不想收集素材却有这般意外之喜,就是不知道有何玄妙,只有以后再慢慢摸索了。 霎时间,尚春如觉得眼前的金玉妙人儿似乎又明艳了许多,只要待在他身边,仿佛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看向他。 明明还是那张俊俏的脸庞,此时那一双眼睛却如同日月镶嵌在了其中,让人不觉间已是神醉。 “景星,你道体可是有所进益了?”尚春如眼中柔柔放光,观察着姜默舒的表情,欣喜问道。 “算是有点所得,”姜默舒点点头,慨然说道:“只是还不知有何用途,需要后面慢慢来探寻玄妙。” “这灵性修补道体,生成的道体天赋千奇百怪,而且各有不同,不过涉及道子至秘,皇家记载中也是语焉不详,只说事后诸多道子都多少提过,很是有用。”尚春如笑了笑,自家属意的人儿得了好处就行,他越好,自己越开心。 “景星,可还要往深处逛逛?” 姜默舒摸了摸下巴,仰头装作思索,“难得来一次,我想再看看,这路上的怪还要麻烦春如为我震慑,有你在,我都变得有些懒了。” 哪能想到素材还没有收集齐全,道体金身倒是进益了,有点出乎意料。 而且,尚春如眼中变幻莫测的风景,如今在自己眼中,却是过去无数岁月中的历史和隐秘。 机会合适,却是多走走看看,刚刚正好看到一尊被人操使着冲击妖军战阵。 姜默舒眼中闪过精光,心中`出现了一丝火热。 自家也尝试过观想御使阎罗天子和元辰白骨,但总会有些隔阂,难以做到心神一致,勉强御使也不过就是几十息时间,着实让三峰峰主目瞪口呆。 谢厉军甚至对着阎罗天子破口大骂,阎罗天子也是摸不着头脑,连说他已是全力在配合了,奈何总是心神难以同步。 姜默舒大概猜到了原因,自己道体和心魂因为穿越的原因,毕竟不如前身那么严丝合缝,对于各峰更是有着一丝诡异的陌生感,就连阎罗天子也不例外,所以才无法御使宗里的。 如此,才更坚定了他一定要炼制全新的心思。 但除了炼制,这御使也是各有法门,便是同一尊由历任不同峰主使出,都是强横得各有千秋。 比如,那阴华峰第三任峰主,冷魄真人,以广寒凝咒,一出天封地冻,元神以下如杀鸡一般, 跟现任罗织峰主的月华帝赐,如水洗染完全是两种风格。 而这人皇秘境中,竟然有之前命昙宗前辈御使后天与妖魔二族对战的幻象,当真值得自己好好观摩一下,看看那几位中兴祖师到底是何等惊才绝艳,无双无对。 …… “没想到这御使,有这么些套路和狠活儿。” 三天以来,姜默舒看得是如痴如醉,不由得心头一叹。 能被人皇气运映照,都是有关人族的重大变动,如果其中涉及有后天参战,必然是惊天动地的战斗,实在是给姜默舒好好上了一课。 各种风格的御使方式,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闪过,姜默舒笑了笑。 这三日所得,倒是补足了他的短板,明白了如何以来进行对战,少了很多需要慢慢摸索试错的弯路。 那幻景中的诸位祖师,犹如跨过漫长的时间,将心得尽数给了他。 征魔伐妖人何在,命昙依稀似当年。 姜默舒长身而起,震扬出声,“众位前辈所守者,人道也。相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小子不才,愿玉锋截云,显圣,以此刀光水白,破那天穷地黑。” 随即拱手向四方一礼,“若是有成,再来给各位上三柱清香。” 然后转身对着尚春如说道:“忽然发现事情还挺多,倒是不能在此多耽搁了,春如,我们出去。” 啊?尚春如有些惊愕,心头也有些遗憾,可惜了,与这金玉妙人儿独处的日子过得实在有些快,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景星,不再需要那些怪了么?”尚春如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多亏了你,已经够了,谢谢!”姜默舒真心实意地拱了拱手,虽说因果相还,但若是没有这人皇贵女,自家怕是要多费不少功夫,采来的素材还比不上眼下所获。 尚春如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两人驾起遁光向着外层出口飞去, “外围的各宗道子应该还在吸纳天地道蕴,外层的气运稀薄太多了,他们应该还需要好几天才能补足道体。” “不错了,能到人皇秘境已是站到了五域凝真修士的巅峰,道途无量总比道途无亮来得好。” 两人并肩,闲聊着穿过了那道有着涟漪的玉壁。 刚刚抵达外层的一刹那,异变突生, 一阵穿心灌脑的魔咒猛然传来,魔气萦绕的大阵凭空升起。 封!镇!迷!困! 尚春如身上宝光连续闪过,却仍然无用,霎时间已是陷入了昏迷。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也金丹 第239章 我也金丹 魔气?!姜默舒眼中顿时泛起幽深冷光。 过眼处,森森魔气丝丝缕缕纠缠在一处,化为俊美中带着狞恶的天魔之形,更有各类神通法宝凝在半空,灵剑锋锐犀利,玉鼎玄气相随,匹练如火交织……仿佛犬牙交错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不得不说,魔气幽深中夹杂着宝光大放,就如那烁烁繁星点缀漆黑夜空,倒也别有一番诡异绮美的意境。 魔气夜空之下,一座黄金牌坊猛然出现,五彩云烟缭绕,诸般光华大盛,倒衬得此地不似人间。 一时也没个凑手的东西,面对昏迷的如玉佳人,姜默舒只能随手拿出个白玉棺,将尚春如放了进去。 嗯,云楼所用同款。 旋即,转身看向森森冷笑的一众道子,姜默舒点点头, “我是没有想到,这雍都中有这么多融体真魔,居然还敢来人皇秘境,该说你们勇呢,还是说你们蠢呢?” 对面既然能够到这人皇秘境来设伏,目标必然就是自己,那大自在天子抓不到玉诡,转头打起了郑景星的主意? 转眼之间,姜默舒已是猜到了前因后果,不由得叹了一声,谪星超等的肉`身就这么香? 还是说大自在天子,必须要得了谪星超等的肉`身才能入世,想到此处,姜默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傲星果然是傲星,此间天地已被封绝,还能如此淡定,我倒是要对你说个服字。” 八位道子身后已是显露出真魔虚形,庄阳晖见对面一脸毫不在意,山岳崩于前而面色不改,不由得大声赞叹。 “伱等既然布下了万全阵势,必然是笃定我跑不了,既然跑不了,我又何必露些丑态让你等嘲笑。”姜默舒冷笑了一声。 “其实我倒是有心想和你一决高下,凝了龙虎之象,明了阴阳之妙,又是人魔一体,金丹之中我也不算弱了,只可惜锦衣夜行,不为人知,我倒是有些羡慕你能名动雍都。” 庄阳晖话虽如此说,人却没有靠前半步,只是微眯着眼紧紧看着金玉道子。 谪星超等当真不容小觑,八位真魔勾连魔咒,连人皇血脉都中招了,不想这傲星却是抵挡了下来。 “无妨,各位的名姓我眼下虽还不知道,不过被我打杀后,必然会五域通传,倒也用不了几日。” 姜默舒不由得微微一笑,不管人也好魔也好,都无妨,恶鬼不塑金身,修罗不畏凶名,持刃相对便是不死不休。 更何况,对面已经不算人了,而是人皇幻境那泛黄淌血的记载中,一众率兽食人之辈。 刚刚见得诸多前辈丹心如烈,自家横刀立马之念正好难平,倒是真有人敢来撞枪口。 “区区几个真魔,也不知谁给你们勇气,死来!” 心绪已定,这八个真魔必然是要尽数留下的,姜默舒眸中若有寒星闪过,灵契中已是传音过去, “小蝉,等我招呼之时,助我一臂之力。” “一定咬死,老爷!”脆生生的话语从灵契中传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再说对面背后是大自在天子,姜默舒可不想装猪吃虎变成真猪被虎吃。 不待对面回话,姜默舒一个弹指,雷火风叉破空而来,尽显汹涌澎湃之象,一路浩浩荡荡,凶光大放,向着四面魔阵潮打而去。 “不愧是人族谪星道子,此时还敢主动出手。” 一众真魔森然冷笑,不要说你郑景星还不是金丹,便是换个金丹在此,面对八个摆好阵势的真魔,多半也是饮恨当场。 “好教傲星知晓,我等八位真魔联手,魔阵位格已是天人之尊,只要是金丹以下,到了这阵里不过是徒劳挣扎,什么坚啊韧啊,都是笑话。” 庄阳晖的笑容攀上眉间,随意一指,八道魔符腾空而起,魔气盘旋环绕,汹汹壮大,直如幽潮起暗风生,堕落意蕴竟似日落和月沉一般,不可阻,不可拦。 “傲星,换个活法未尝不是快意,你注定得大自在,就在今日可好?!” “聒噪!” 姜默舒身后楼牌猛然一亮,刺目光华从门户中亮起,灼灼突突,无数雷火好似灵蟒乱蹿,凶厉的风叉仿佛凶灵哀哭,令人头皮发麻。 毫无技巧,如疯似魔,汹涌雷芒夹杂着风火,撞破沉沉魔气夜空,纵横肆意,阵势中的魔气一时间竟然被撑了开来,一众真魔不敢轻攫其锋,靠着魔阵玄妙闪过雷芒攻势。 一众真魔不再藏拙,各家的人族法宝一并劈头盖脸打了过来。 庄阳晖剑诀一划,两柄灵剑凌空圆顺而转,化生出龙虎异象,这是他耗费数十年心神,取心头龙争虎斗之意,再以太白精气祭炼而成,融魔之后更是以魔气苦心洗炼,若论威力,怕是不弱于任何灵宝。 轰! 魔气萦绕的一龙一虎,被冲掀得飞出老远,虚空中的涟漪四下荡开,那雷火风叉组成的滔滔长河,如有灵性似的,化分出两股,向那龙虎缠了过去。 封!镇!迷!困! 魔咒再度发动,俊美中带着狞恶的天魔之形,瞬间化为远古凶兽的大口,随时准备择人而噬似的。 天人威压,凛然入骨,犹如柔弱的生命面对飓风、海啸、地震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又或是坐井观天的生灵第一次跳出井口,看到天地浩大的震撼。 而魔阵正是将这威压化为幽冥鬼手似的,从不可说不可看之处伸展出来,死死攥`住下位生灵的灵识。 一众真魔俱是冷笑,只要在阴阳五行之内,天人威压绝不可能无视,哪怕靠着灵宝暂时撑住,也绝不可能持久。 凝真与金丹之间,金丹与元神之间,那如渊如劫的天沟地壑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填平的。 千年以来,能打破沉雾,逆伐天人的,也不过就默剑玉诡二人。 傲星,不过是谪星超等,虽然有双英潜力,但毕竟不是双英,更不是金丹,这便是最大的破绽。 然而让八位真魔万万没想到的是,魔咒唤魂对于这金玉道子来说,好似微风拂面,几乎没有任何影响,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再来!几位真魔的魔气再度勾连到一起,海量魔性灌注下,天魔之形已是愈加面容凶恶。 狰狞漆黑的巨口张开,无声的咆哮震荡开来,就连诸多真魔也是心有战栗。 有效果!对面金玉麒麟已然皱了下眉头。 庄阳晖顿时感到有些难堪,语气满是惊异地发声道:“傲星好本事,好心性,居然在凝真就能抗住天人威压,若是给你时间,倒真又是一个双英道子了。 不过正因如此,今日我等更要将你擒上虚天,共证天魔之道,不然等你证了金丹,怕是有碍天魔化生此世。” 眼下,庄阳晖不得不承认,这傲星,这郑家麒麟,确实有傲气的本事,即便不是元神嫡传,哪怕出身小宗小族,单单只看这人也依然不容小觑。 就如双英出身地宗,不也做了惊天动地一般的事情。 “我给自己算过命,那卦象里说天地不仁,妖魔不灭,我命不该绝。 修行在世,是生是死天选己择,路怎么走自己来挑。” 姜默舒笑了笑,一双眼睛深沉得仿佛要吞渊噬海,逼`迫得庄阳晖有些不敢直视。 “我能抗住这天人威压的魔阵,也算不上什么本事,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是金丹天人了?!” 此言一出,一众真魔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庄阳晖更是瞬间觉得大好局面已经如流星坠地,飞瀑泻渊,脱出了自己掌控。 他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大字,摇摇晃晃,横冲直撞, 金丹?! 怎么可能?! 刹那间,姜默舒浑身散发出淡淡玄奥的波动,右手中指食指并在一处,由下向上一旋, “疾!” 虚空中顿时荡起涟漪,三光并舞,星屑沉浮,明艳辉光升腾得如梦如幻一般。 妖魔生杀伐,山河待血洗,金丹法域,缠灵困将,发动! 第二百四十章 完她心愿 第240章 完她心愿 真是金丹?! 庄阳晖长吸了一口冷气,心头甚至浮起一个念头,眼前一幕倒真似凡人消遣里的一折热闹戏文,不想竟然出现在自家堂堂天魔身上。 这郑家麒麟真是有些了得,别家证了金丹都是昭告天下,就连双英都不例外,倒是他不声不响就算了,还要来雍都炼心养气,你都证了金丹还这么努力你家元神知道嘛? 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这下可好,自家算是踢到铁板了。 只是偏偏已经骑虎难下,身份已然暴露不说,出了人皇秘境就要面对雍都几位元神的追杀。 除非,以命换命,牺牲掉几个融身真魔,与这金玉道子同归于尽。 庄阳晖眼中狠厉之色闪过,狠狠地啧了一声:“厉害!厉害!我没有见过默剑,玉诡也只是遥遥看过一眼,但能得见傲星真真不凡,果然是襟怀坦烈,踏云奔风之人,虚名于你倒是如落红云烟似的。不过伱露了金丹身份,今日便是死局。” 此话一出,其它七位真魔已是明白过来,如若金玉麒麟不死,甚至只需要等魔阵一破,他一道灵讯传出,瞬间便是几个元神杀奔而来,到时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元神追袭下,不要说逃出中原,就是逃出雍都也是奢望。 刹那间,几个融身真魔互看一眼,便有三位真魔迈前一步, “我的心愿入魔后,已是尽数实现,有这麒麟道子陪着上路也算是不枉。” “报得大仇,已无遗憾,算我一个。” “走了一段近路,看了一阵风光,做了一场好梦,宁碎此身也不愿回首。” 炽烈魔气如火如炎,汹汹烈燃,掣横魔光惑乱五感,颠倒神识,无数细微的魔符漫天游走,仿佛燎原星火在虚空中闪动。 姜默舒却是对着三位真魔点点头,这才是挣命该有的样子,看来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既然走错了路,倒是可以帮一帮。 只见他摇摇头笑了笑,“对错什么的就不提了,各有各的立场,待我一剑斩下,三位来世好好做人。” 三位真魔一愣,其中一位顿时大笑起来,甚至笑弯了腰,笑出了泪:“好!爽快!我只想说,一路行来,我没悔过。” 说完,便死死盯着姜默舒,眼神有些迷离,如同看那万般人间烟火色。 姜默舒点点头,盯着对面神色岿然,语气朗朗昭昭:“一路行来,我也没悔过。” 铮! 三色剑光宛若天龙夭矫,腾空而起,肆意泼洒,在漆黑深沉的魔气夜空中映出一片婆娑, “轰隆!” 层层魔气激荡不休,叮咚作响,仿佛有玉珠金钟交鸣之声响彻其中。 那剑光如绝岭冰雪,似流云轻月,若钓缠金丝,琳琅方寸间万丈红尘遮望眼,纠缠锁困处似幻似真难离断。 曼妙天音在虚无中幻起,化成一曲动人清心的乐章,倒是让万千风光都黯然失色。 两位真魔退回到魔阵,刚才与姜默舒对答那位真魔已是泯灭在了剑域中。 姜默舒笑了笑,语气中有一些淡然,“这位兄台果然不悔,他知行合一,已求得圆满自在,各位也莫要让他久等。” 知行合一,真的不简单,虽说路走偏了,但姜默舒还是有点敬佩此人,回头问问此人因果,想来也是跌宕起伏的故事。 也许,只是缺点机缘,又或是因果缠身。 庄阳晖眼眸中猛地一缩,这郑家麒麟斗法的狠辣大大超出他的料想,没想到居然不是以雷法证道,反而是走了剑道的路子,还是专精剑气连灵剑都舍了那种。 剑气之外,再无他物? 糊弄谁呢?混账东西,不当人子,南域郑家会少了你一把灵剑? 不过即便如此,已是极难处理了,头顶有雷火风叉,如怒涛雪浪冲刷而来,身周剑域更是犀利无匹,陷杀坚韧。 刚才他看得清楚,雷火刷住两位真魔,一位被剑域架住,那真魔虽说心存死志,但其实已被陷在那里,便是想退也是退不回来的。 “很强,真的很强,那剑域专精陷杀,困住四五个真魔肯定没有问题,若不是闻兄让我们两个去抵挡雷火,我们也退不回来。” “这金玉麒麟真的恐怖,雷绝剑陷,若是斗法不济,跑都跑不掉。” 庄阳晖点点头,转身对着其余真魔说道,“任务失败了,既然破不了那剑域雷火,便用阵势困住他,我们走,能不能逃过元神追杀,就看各位的运气和机缘了。” 说完对着刚刚两个真魔一拱手,“有劳两位最后再走。” 两位融身真魔对视一眼,点点头,“无妨,横竖杀不了这麒麟道子,就由我们来拖住他,闻兄既然不怕死,我二人也活够了。” 姜默舒对灵契约中传音道:“小禅,金蚕铺开了么?” “可以的,老爷!”清脆悦耳的声意传来。 “那就发动,一个不留。” 姜默舒是一个活口也不准备留,甚至这一圈秘境都要以雷火尽数炼过,遮掩痕迹。 欲行逆水舟,要登通天楼,不谨慎点怎么行。 绵绵金霞悠悠从魔阵外兜起,和三色剑域以及上方雷河连在一处。 点点金星飘了过来,金德用浑身一阵簌簌颤抖,口中喃喃道:“完了,我早该想到的。” 他的执念是争名谪星,既然已是谪星妙等第七,自然是格外佩服双英。 此时看到金霞,再联想到剑域中的三色光华,已是有了明悟,同时也生出了深深绝望。 “哈哈哈,登天道旁累累坟,因果之下哀哀鬼,都是报应!都是报应!”金德用癔症似地大叫起来。 “便是元神来追杀,也不是没有逃脱的机会,金兄何苦如此,这金玉麒麟我等以后见了退避千里就是。”庄阳晖淡然说道,脸上却是一冷,这真魔怎么回事,心性如此之弱。 “金玉麒麟?你瞎了,那是默剑,双英之一的默剑,我们跑不掉了,金蛊已是将四周都锁住了!”金德用脸上绽放出恐惧之色,眸子中更是绝望到了极点。 默剑?! 人的名,树的影,金德用吐出对面金玉麒麟的真实身份,一众真魔都是如同被雷霆劈住一般,凝住了身形。 虽说没和默剑打过交道,但与之齐名的玉诡,倒是在虚天要塞外有过接触。 怎么说呢?三天不把魔炼灭,战鼓如雷声急切。 一个凝真就敢指派元神仙尊抵住大自在天子,从而抓`住机会冲击天魔巢穴抢夺道子。 这等人物,便是大自在天子知道她证了金丹,也只能悻悻绝了不该有的念头。 眼前这人是和她齐名的默剑?! 庄阳晖已是感觉头皮发麻,对面传来的朗朗清音更是打破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在下姜默舒,见过各位真魔,我这金蛊上一次在南域吃过天魔后就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各位能完她心愿,在下感激不尽。” 沙沙!沙沙! 无数震翅之声汇聚成模糊的声音,响彻这方秘境, “老爷说了,不用给他留,都咬死吃干净。 哦,对了,老爷还教了我,要记得说, 谢谢!” 良久之后,这方秘境金霞轰然散开,随后雷火大盛,雷芒火光如花怒放,炎灼灼、电闪闪,化为漫空煌煌色,耀目难睁,夺魂摄魄。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回郑家 第241章 不回郑家 作为皇家的金丹,尚修平偶尔也会感慨,这日子委实有些平淡。 平日里守着秘境,有时也带着一两个后辈出去看看地阔天高,日子倒也逍遥。 尚修平常对人说,这几百年,倒真是盛世年华,琵琶丝竹懒懒听,霓裳羽衣浅浅看,当真神仙不换。 不过此时的他再也维持不住云淡风清的派头,当看到姜默舒将手一挥,身后飞出两个悬空的玉棺,霎时间亡魂大冒,冷汗刷地就出现在了他的额头。 “景星,这是?”尚修平迟疑了下,还是主动开口了,语气有着一丝疑问和苦涩。 “不错,是尚春如,旁边是另外一个道子。” 此话入耳,就如惊雷似得,炸得金丹真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虽说三位真人对这个答案已是有些许准备,但麒麟道子面无表情地说出此话,还是让三人一时间丢了魂魄,失了修辞。 上一次人皇后裔出事,还是在虚天要塞被玉诡斩了,只是原因实在有些丢脸,才隐住了真实原因,对外报了个修炼走火入魔,除此之外,人皇血脉少有出事的,不说道体本身玄妙,便是各域金丹和元神也多是卖一分面子,不会为难。 更何况,在人皇秘境中怎么会出了事? 而随着姜默舒娓娓道来,三位真人霎时间都有些毛骨悚然。 “八个融身真魔?” “魔气勾连,天魔唤魂,啧啧,不愧是傲星,这样都能被你夺了胜机。” “怕是那大自在天子,下巴都要掉下来,玉诡那里碰了壁,又在景星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三位真人扪心自问,若是被八个真魔围住,自家也是多半要灰灰,不想这麒麟却是衣不染尘地杀了出来,更夸张地是连两个昏迷的人都保住了。 不过三人也没有奇怪,傲星到底比之命昙双英如何,自郑家麒麟扬名雍都,一直就有人在不断讨论。 一众闲得无聊的蕴气和凝真从法宝到神通,从出身到后台,辩得是不亦乐乎,为着自家心头所喜硬要争个输赢。 而众多金丹也是免不了随意交流几句,发现大家对这麒麟道子的判断都差不多。 眼下应该还不如金丹之前的双英,毕竟死在瀚海杀劫中的妖王,以及在虚天要塞中被炼死的诸多真魔,都可以作证。 明罗真人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不如,是毫不逊色才对,只是这郑家麒麟谦逊,懒得扬名。 盯着对面金玉道子,明罗真人眼神有些复杂。 这世间天才众多,有道体玄妙的,有心性张狂的,更有气运强横的,也不乏俊美无双的,他作为天宗金丹,真是见得太多了,但入道以来,是真没见过郑景星如此夺人眼目的俊杰。 看看,打杀八个融身真魔,跟喝茶赏花似的,眼波都不带涟漪。 喧天狂傲和谦逊淡泊居然会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这郑家麒麟当真不同凡俗。 回头还得提醒自家宗主,江轮寂的因果一定要及时了结才是,莫要放着不管,不然哪天这麒麟想起来了,就是一场大祸。 说什么天宗脸面?那玄痕剑宗在双英那里吃亏难道还吃少了?! 明罗真人还在权衡考量,那边锁龙寺的和尚已经抄起葫芦猛灌了几口, “痛快!” 话音一落,和尚便将葫芦往地上砸了个粉碎,随后一揖到底。 咦?!两个金丹连着姜默舒都愣了一下。 “让人族道子在这秘境中被伏击,是和尚的罪过,锁龙寺的人自有担当,明日和尚就去西极虚天要塞,度化十六个真魔,不完此誓,不出虚天。” 永福和尚面色严肃地说道。 锁龙寺护中原气运,居然被融身真魔潜入了人皇秘境,无论如何,他这个护持的金丹都难逃其咎,还好一众真魔没有得手,不然这金玉麒麟被绑给了大自在天子,那可真是百死莫赎。 姜默舒拱手笑了笑:“大师有心了,不过这融身真魔实在难以分辨,倒也不是大师的问题。” 渡弥仙尊逮着第一个融身天魔好一阵研究,也始终没有找到太好的办法。 天魔融身,人魔一体,魔借人运遮掩入世,人借魔威骗过天劫,若是没有主动暴露,便是元神都不太好分辨。 永福和尚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尚修平此时已是收回了狂跳的心魄,毕竟,典王府的王女没有死,只是受了神通波及,陷入昏迷而已。 这傲星也是,玉人昏迷抱出来不好么,何苦拿个棺材装出来,一时间给他唬得不轻。 不过尚修平仍旧眉头紧锁,毕竟在人皇秘境出了这种事,却是有些不好向郑家和南域交待,更何况眼下还不知道有多少融身天魔暗藏雍都。 这情况眼下实在是有些无解,尚修平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难色。 姜默舒点点头,快刀斩乱麻似的,向着玉棺一指,“我的神通主要在雷法,这疗伤蕴神上却没什么建树,想来皇家也有诸般手段探查治疗,人我就交给你了。” …… 打草欲惊蛇。 雍都三家元神碰了一下头,又问郑家麒麟得了准信,三日后,一则消息轰传雍都,随后又如漫天雪花似的,纷纷洒洒飘传五域。 郑家傲星在人皇秘境内以天雷殛死了八位真魔。 消息一出,傲星比之双英如何的讨论戛然而止,默剑炼死妖王,玉诡冲杀虚天,傲星殛死真魔,倒也是不分轩轾。 一时间,雍都众多修士是交口称赞。 “看到没有,我就说傲星绝不输默剑玉诡,还有谁来争没?!” “一诀一雷平生意,负尽狂名看流年,好个以雷傲世的麒麟。” “雷法本就是世间杀伐无双之术,不想被这金玉道子在凝真就推演到妙不可言之处,当真了得。” “南域郑家,得了这撷取风雷的妙人儿,就问元神世家里谁家比得上?” 清欢楼更是一反常态,将雷法殛死天魔的斗法细节描绘得活灵活现,就如在场目睹一般。 “族兄,你看,这就是专业。”姜默舒翻着手中的册子,啧啧点头。 只见到册子中写道:“……郑景星运使雷诀,顿时雷火风叉如潮奔如江涌,一道雷火光河夭矫飞腾,携狂风夹金叉,将秘境震得坍塌欲裂。 激荡起漫空魔气,噼啪爆裂不绝,好似万千雷珠炸裂其间。 那一应真魔,魔气勾连成阵,使出天魔唤魂的大神通,竟然是想将谪星麒麟一举成擒……” 啊?郑江炼一头雾水,难道这不是真`相?便是他看了战报也是战栗不已,若是真被天魔联手掳走了自家麒麟,当真不可想象。 前两天自家麒麟回来,提都没提什么真魔伏击,只是吩咐加了个菜,自家也没在意。 今日才知道,在那人皇秘境中是何等危机重重,那中间的惊心动魄便是想想都让他深感后怕。 万幸,自家麒麟雷法绝强,已是媲美默剑玉诡,方才打得对面八个真魔毫无招架之力。 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被天魔中的大自在天子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回了南域,在四姓元神护佑下方才稳妥。 “景星,要不,还是回南域吧。”郑江炼忧心忡忡地说道。 “回南域?那可不行,我出来前给仙尊可是说好了的,不做出点名堂,可是没脸回南域的。”姜默舒随手将册子一抛,慢条斯理地说道。 璀璨阳光下,金玉道子执着符笔,继续肆意又小心地画着符箓。 郑江炼一呆,成就谪星超等,扬名如英道子,还不算做出名堂? 是仙尊要求太高了,还是景星伱太傲了! 怎么把这麒麟乖乖哄回南域,一下子成了郑江炼最为忧心的大事。 第二百四十二章 欲管春风 第242章 欲管春风 不敢以灵识外放,身形更不敢紧张用力,生怕惊扰意想之中的大恐怖,冷棠红将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咦?与想象中的阴森诡异不同,这是一间明皇堂亮的屋子,不对,甚至称得上华贵奢丽。 雕梁画栋,明珠如缀,屋里甚至还弥漫着一股令人舒适的氤氲淡香,轻轻吸上一口,自家甚至觉得道体都舒缓了不少,盈盈生机内外相合。 这是,极品的唤灵润雪香? 她之所以知道这物事,还是之前在南域历练时,意外寻得一株,不过只是百年左右的上品,但出售后竟然得灵石五万。 眼中尾光扫过那袅袅青烟,冷棠红心中一颤,果然,这屋里竟然直接点了极品的唤灵润雪香?!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甚至生出大口呼吸几下,死了也值了的心思。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一阵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微张的小口瞬间凝滞住了,羞赧之意猛地爬上冷棠红的心头,既然被人揭穿,倒是不好意思继续赖着了。 只见她一个翻身,却是坐了起来,不过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无它,入目所有物事尽是金贵之物,自家浑身上下,连人带宝加起来,怕也抵不了其中一件。 就在对面,一个气度轩昂的大汉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的脸上古井不波。 另一个亮丽的身影着了一袭雪白的衣衫,正侍在边上,那眉眼盈盈处独有一分旁人所不及的灵秀。 素手皓腕轻轻翻转搅动,一杯灵茶却是正当合适。 大汉将茶盏举起,淡然自饮。 “这是哪里?”冷棠红带着一丝迟疑,还是问出心头最大的疑问。 自家不是被融身真魔困在了阵势中么,眼下是得救了还是陷入了天魔幻境?那郑家麒麟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大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转头对着那美丽的女子说道:“手艺七分,心意满分。” 接着又感慨道,“你这情真意切的茶,当得起,能吃到,除了我,也只有他了。” “可是想清楚了,那人傲性如天,人虽好,却不一定是良配。”昂扬大汉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话音还未落,冷棠红已是看到那女子有些泫然欲泣,刹那间梨花带雪,我见犹怜。 “得,算我说错话了,论家世,论身份,确实没有人比你更般配他了。” 昂扬大汉摆了摆手,改口道。 冷棠红继续看去,果然这样一说,那女子顿时眸生星光,眼似水杏,面不妆而红,眉不画而娇,整个人如同带起一片烟霞色似的,艳光四射。 昂扬大汉思索了几息,却叹了口气:“便是我见了都心动,哪怕拿个七阶法宝跟我换,我也不换,那郑家也不知哪片坟头冒烟了,得了这妙人儿。” 随即才懒懒看了一眼冷棠红:“弈山宗,冷家,烟棋一脉,冷棠红。” 被人一口道破跟脚,冷棠红倒也不吃惊,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就凭这屋里的布置,已是看出对面不凡,自家也是地宗门下,虽说道脉式微,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多谢救命之恩!”冷棠红站起身拱手为礼。 刚才她已经运转灵识,此处确实不是天魔幻境,加上此地的奢华,已是明白自己是被人皇一脉救了回来。 “好了,废话不多说,几件事你听清楚。”那大汉眉关目紧,面无表情,不过自然散发的气质宛如天地乌云压城欲摧似的。 “第一,弈山宗已经将伱开革出宗。” 冷棠红神色有些黯淡,自家师弟做出入魔这等事,自家还恰逢其会,很难洗脱嫌疑。 仅剩一人的微弱道脉,宗门也不会在乎。 如此想来,开革自己倒也正常,只是,自己终是没有保住烟棋一脉的传承,辜负了师父的期待。 “第二,弈山宗已着手重建烟棋一脉,划两峰五城,两位金丹坐镇,十五位凝真已换修功法,三年当成。” 啥?!冷棠红已是呆愣住了。 自家千辛万苦攒点灵石,就为了保住烟棋一脉所占的小山头阵法不停,因为阵法一停,就意味着这一脉已是不足以支撑道脉延续,下一步就是宗里讨论废脉的事了。 宗里怎么会忽然如此大的动作,即便多出资源,也多是给到发展良好的道脉,怎么会反而投入到奄奄一息的烟棋来。 这一下多了两峰之地,这得多少灵石?虽说这么想有些痴傻,但冷棠红还是不自觉地盘算起来。 “第三,你所祭炼的垃圾神通,我已经给你废掉了,阳寿也给你补了回来。” 什么?! 冷棠红顿时脸色大变,连忙一运神通,果然如眼前之人所说,体内空空荡荡,那霸道神通的种子已是不见了踪影。 但令她感到困惑的是,失了神通,道心法体却不见任何影响,甚至灵识都是正常使用。 而且对面这人还说阳寿补了回来,怎么可能?!那些阳寿都在自己使用神通之时已然消耗燃烧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已经折损掉的阳寿怎么可能补得上。 除非…… 让人难以置信的明悟涌上冷棠红的心头,令她的心好似要跳出胸腔一样。 昂扬大汉点点头:“明白就好,送了你过来,结果交个五劳七伤的人出去,人皇一脉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眼前这人果然是当代人皇!元神仙尊! 自己被人皇救了?!冷棠红一如坠入梦幻之中。 勉强振作精神,冷棠红拱手执礼,“多谢人皇,想来宗里那边也是人皇的意思,却不知是要我冷棠红做什么。” 昂扬大汉笑了笑,盯着冷棠红又看了看,“倒还不错,怪不得能得天助。” 一指身边的美丽女子:“这是尚春如,典王府王女,你的心愿我替你了了,你既然和春如有缘,就随在她身边陪着她如何。” 冷棠红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对着尚春如一礼:“见过君上。” “冷姐姐,这样称呼就生分了,不如这样,你叫我春如,我唤你棠红,也显得亲密一些。” 尚春如柔柔顺顺地走了过来,拉住冷棠红的手。 冷棠红一惊,正要挣开,却又有些犹豫。 “棠红姐姐放心,我绝无恶意,只因你我都被天魔唤住了魂,又一同被救回,实在是缘分难得,才求了老祖做了些安排。” 尚春如妩媚如青山,便是那晓来风,夜来雨,晚来烟,更要管得春风馥比仙。 “……好吧,春如,以后有什么事,你唤我就是。” 冷棠红吞了下口水,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等因果,自家却是莫名其妙赶上了。 “对了,那郑家麒麟有没有事?那些真魔有没有伤到他?” 没想到此话一出,人皇与尚春如都是眼神灼灼地看了过来。 良久,人皇皱着眉头消失在原地,空中徒留一句,“管不了,也不想管,春如你看着办。” 尚春如盈盈一笑,拉着冷棠红的手坐了下来:“姐姐还不知道吧,救我们两人的正是景星呢。” 是他? 冷棠红本有些不信,那毕竟是八个真魔,那唤魂神通好生了得,便是自己燃烧阳寿,都是瞬间昏迷。 不过尚春如言之凿凿,却是让她不由得信了几分。 这金玉麒麟好强啊,救命之恩,倒是要上门致谢才是。 第二百四十三章 命中弟子 第243章 命中弟子 “人皇请宴?” 姜默舒咕嘟咕嘟将杯中的茶水牛饮而下,拖延时间的同时也遮住了紧皱的眉眼。 出了人皇秘境就走实在太过突兀,而且这雍都还有点手尾没有了结,否则,他怕是已经回转命昙宗了。 曜目天光中,尚春如灿中春花,盛如夏莲,眼中此时尽是柔顺如水的笑意:“不错,老祖说了,之前人皇秘境出事,一是几家王府被魔头利用,二来也多亏是景星你在里面,才救下了我和棠红姐姐,不管怎么说,总要设宴谢你才是。” “好!”姜默舒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只希望郑家仙尊做这化身之宝时没有偷工减料,不要被中原元神一眼看穿才是。 更何况相比饮宴,姜默舒对尚春如身后站着那位倒是更感兴趣一些。 冷棠红!当真好名字! 想到之前无忧鬼母从天剑那里套问出的情报,姜默舒心头一热,该不会这么巧吧。 咳!咳! 姜默舒假意咳嗽了两下,问出了自家最关心的问题:“刚刚听春如说起,棠红眼下已是脱离了宗门,便是神通都被化掉了?” 人皇出手化解了因果,莫非这人皇一脉能够未卜先知,或是也有着玄痕剑宗的玄石秘法? 不可能啊,那剑宗能得“红尘尽染,天下归常”八个字,不知耗费了多少底蕴,这人皇顺随便便一眼就看出这女子的不凡? 便是金倌染和郑冰尘二人,自己也是得知了天机才后知后觉。 不管了,人都送到自家面前,试一试也好,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如果真是“红”,哪怕有钩自己也吞定了,抢都要抢回命昙,也不知自家云符能不能跑赢元神追踪。 若不是,就当结个善缘,说起来,若不是天魔伏击自己,这女子也不会吃一记天魔唤魂。 尚春如嘴巴微微一嘟,看看,这才见第二面,更是第一次知道冷家姐姐的名字,棠红都喊得这么顺口了。 自己堂堂王女,费尽心思曲意逢迎,也不过才有了睡玉棺和亲密称呼的待遇,身侧这人却是唾手而得,这个花心大萝卜,明明是自己先来的! 还好自家已经先一步将冷姐姐笼络到了身边! 既然麒麟有意揽星辰拥黄昏,那便双凰共一程,缘深缘浅拥良人,总好过痴痴生嗔恨。 对着姜默舒灼灼的目光,冷棠红仿佛丝毫未觉,上前一步拱手说道:“正是,傲星活命,人皇垂怜,我才脱了樊笼,如今孑然一身,回想往昔就如大梦一场。” 她摇摇头,喟然笑一笑,一身神通尽失,也让她实在有些心灰意冷,百年辛苦一遭尽丧,心头多少有些失落。 眼下已是连蕴气都打不过,还好得尚王女收留在身边,不然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话音刚落,却见郑家麒麟猛地站了起来,搓了搓手,“啧”了一声。 “那可太好了,我受人之托,一直有桩事情挂在心上,还请棠红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冷棠红一愣,犹豫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尚春如。 尚春如嘴角上扬,弯弯眉眼泛着春风写意,牵住冷棠红的手,熟稔地说道:“冷姐姐看我做什么,我们二人都是景星冒着天大风险从真魔手中抢回来的,岁月肯赐这机缘,便要珍惜。 他若有吩咐,我是不会违背的,姐姐你呢?“ 冷棠红见尚春如这么一说,心中安稳下来,大步走到前面,飒爽地说道:“若是能助得傲星,我倒是不惜什么。” 话虽如此说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能让郑家麒麟一直挂心的事情,怕是不容易,也不知道自家能不做好,若是耽误事情可就不好了。 “有人托我帮他收个徒弟,一直也没遇到合适的,今日见了棠红倒正好是个机会,伱且来看看这几样神通,哪个合眼缘。” 三本玉册,分别泛着骨玉、月白、明金三种斑斓颜色,平平悬在了冷棠红身前。 “随意看看,看不上也没关系,另外还有四册,只可惜我未带在身上,要过段时间送来。” 见到对面麒麟眼中满是期待,冷棠红有些踌躇,她的悟性很差,道体只是回气稍快,所以当年才会去学那霸道神通,盖因那是她在自家宗门唯一能找到可以一步一个脚印的蠢笨功夫,一有永有,一证永证。 眼前三册神通,自家到底行不行? 冷棠红咬咬牙,终是觉得金色顺眼些,便一指点了上去。 若云荡,如风吹,虚空如水如波荡漾起来,明金玉册中迅速生出金丝,顺着冷棠红的手指绕了上去。 姜默舒已是瞳孔大张,脸上都有些装不住了,心脏更是跳得通痛直响。 淦啊,真的是“红”! 金丝在冷棠红身周绕了一圈,已是变了形状,非金非玉,非石非木,化为了淡淡的云丝烟缕。 淡淡的烟岚好像能感应到冷棠红的心意,上下飞转,分合聚散,无不随心。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姜默舒是一脸懵逼的,傀丝的坚韧之性,他熟得很,神通能被异化成这样,还能是什么?! “很好,你我当真有缘分。”姜默舒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语双关地说道。 很好,准备掳人跑路!洒家的云符呢?什么元神请宴,什么人情往来,拜拜了您呢。 “这神通好像真的可以运使,多谢傲星所赐。”冷棠红也是有些惊喜,这神通一入道体,不见催动,便自行化为了神通种子沉入气海。 周身道气彷佛听从号令一般向着气海规整而去,甚至不需自家静心凝神。 神通能如此神异,闻所未闻,元神世家的底蕴当真不容小觑。 “小事一桩,你那师父眼下在西极,晚点我就送你过去。”此时,姜默舒一颗心活泼泼,痛快快,就如夏日里饮入冰泉,冬日中喝下暖汤。 “是何人托景星寻弟子啊,他倒是有眼光。”尚春如盈盈笑道。 “哦,是命昙宗的默剑,他接任姜家族长时,我受仙尊指派前去贺礼,他便说了此事。”姜默舒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冷棠红。 乖徒弟,先就这样,等到了西极,为师就向你表露身份,七峰任你挑选! 话音刚落,风格迥异的两位女子已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尚春如甚至有些羡慕地看向冷棠红,人皇血脉看着尊贵,却是五府相争。 若是成了默剑的第一个弟子,怕是五域中的蕴气和凝真,眼睛都要嫉妒得通红。 冷棠红忽然感到有些不真实,明明几日前自家还在为些许灵石苦恼,阳寿也没几年好活了,这转过天来,重振道脉的心愿已了,阳寿的问题也解决了,眼下更是有天下闻名的默剑要收自己为徒。 这一桩桩一件件,比那心想事成的天魔幻境还要来得难以置信。 而这一切,都缘于眼前这金玉麒麟。 冷棠红眼中冒出灼灼的光,若非是他相救自己,怕是过几年自家不过就是枯骨了,哪里能有如此机缘。 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成为默剑的弟子,不过,可惜有些晚了! “还请傲星代为向默剑致歉,我无法前去西极!有负厚望了,这神通会请人皇出手化掉。 回醒之日,我已立下道誓要随在春如身边,我和她有缘,我也愿意如此。” 冷棠红神色有些黯淡,不过脸上还是迅速恢复了平静。 “冷姐姐,当日老祖绝无阻你道途的意思,我以天道起誓,若是我对你有半分恶意,天雷殛之。”尚春如脸色一白,万万没想到冷棠红当时已是生出了以身相报的心思,甚至还暗暗立了道誓。 虽然自己是为了金玉麒麟所想,将她留在身边,但这默剑弟子的因果,便是人皇来了,怕都要头疼不己。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偏偏道体就那么适合金丝神通? 姜默舒脸色微凝,心头也在默默盘算。 既然立了道誓便有了因果,若是勉强拉去西极,背了她的心愿,反而容易气运反噬。 那玄痕剑宗眼下什么窘状,还不都是气运反噬给闹得。 命昙宗本小利薄,眼下连个元神都没有,万万栽不得这种跟头。 有了“红”,玄石气运,命昙就夺了一半了。 不去就不去吧,把名份定下来,人在尚春如身边,有人皇罩着倒是比在命昙宗还要安全不少。 大不了,自家多往雍都来回跑跑,实在不行,就把第二元神拉过来守在此处。 当即,姜默舒脸上浮起淡淡笑意,摆了摆手,“你去不去西极,和当不当默剑弟子,又没有冲突。你就在春如身边,难道就不能是默剑弟子了?还是说你不愿意当他的弟子?” 不用去西极?冷棠红一呆,随后喃喃说道:“师尊在西极,我在中原,不能侍在身边,这样岂不是对他不敬?” 姜默舒哈哈大笑:“默剑那人才不会在意这点呢,他只会在意你,我再问一次, 棠红,你可愿成为默剑姜默舒的弟子?” 冷棠红看着满脸期待的姜默舒,转过头去,尚春如也是微笑着冲她点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语带飒然朗意,如钟鼓破长夜,唤起欲曙天: “我愿意!”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宴中狂言 第244章 宴中狂言 冰镜初映天地,金碧辉煌的殿室中已是灯火通明。 轻轻拂身的微风似乎也带着氤氲香气,有灵膳之味美,有珍酒之意酣,有脂粉之腻`滑,有妙花之淡雅,让人一嗅之下已是觉得此生没有白白降临世间。 姜默舒稳稳坐在席间,随意品尝着桌上的灵膳。 不得不说,这宴席的菜式看着精致,吃着更是不赖,香气扑鼻不说,刀功手法更是值得一赞。 姜默舒甚至觉得那薄如蝉翼的肉片会不会是哪个剑修磨练剑气的产物, 凝真六转以下的剑修怕是都切不出这等匀称。 反正不管这人皇是什么心思,自家该吃吃,该喝喝,既然和棠红已经把名份定下,余者无大事。 不过其余桌上的宾客却是波澜汹涌在心头,一个个如同被雷劈似地,脸上笑容很是勉强。 人皇已经邀酒三巡,按理应该是到了宾客回敬的环节。 令人无法相信的是,那郑家麒麟安坐如山,一个劲儿只盯着桌上的灵肴品尝,半点没有敬酒的意思。 南域郑家还能少了你一口吃的?还是说今日这灵膳格外做得好? 甚至有人真的盯着郑家麒麟,看他如何下筷,也同时品尝着相应菜肴。 良久却是皱了皱眉,也不过如此啊,和往常宴席相比,确是用心不少,但也没有到惊为天人的地步。 上首的昂扬大汉却是哈哈笑了两声:“怎么了,吃饭不用心吃饭,尽想些虚的,看看景星,这才是真来赴宴的样子。” 人皇如此一说,宴席上略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松了下来。 觥筹交错间气氛逐渐热烈起来,频频有人起身相互敬酒。 “景星,坐那边有些乏味,我们二人过来和你在一处可好。”尚春如带着冷棠红已是靠了过来。 姜默舒点点头,开着玩笑道:“可以,不过有两点。 第一,我不喝酒,你不要想灌醉我,没有机会! 第二,若是这席上菜不够吃,春如伱要负全责。” 灵秀佳人眨眨眼,猛然回过味儿来,当即红着脸轻啐了一口。 她也是有些紧张,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王女主动坐到他的席上,倒不是怕这麒麟不答应,主要是一会众人暧昧的眼光扫来,实在是有些羞人。 果然,典王府王女直接坐到了金玉麒麟边上,马上引来了宴上众人的暗自惊呼。 “看来,典王府是铁了心要拿下麒麟道子。” “没办法,谁让郑景星第一家就是去典王府呢,这不,八个真魔给生生殛死了,真真是双英一般的人物啊,只能说典王府有眼光,也有时机,更舍得投入。” “尚春如这算是表明心迹,更是告诉各家王府,不用再派人去争了,她就那么自信?” “这等乘风扶摇欲上天的金玉人儿,不是我小看你,能配得上他的含情胭脂,你府上拿得出来?” 尚春如不理众人的议论,香`腮上红霞浅浅,眼眸中笑意深深,皓腕一转已是开始为自家心仪之人布菜。 姜默舒一抬头,侧过身子对着侍在身后的冷棠红招招手,“棠红,你也坐!” “这?”冷棠红脸上有些为难,这等场合,哪里有她的位子。 “不暴露你默剑弟子的身份是考虑到你的安全,不然这宴中你可独坐一席。 还是说你想我被默剑一剑重伤,只因我当众轻慢于你,过来!坐!” 姜默舒半开玩笑半是霸道地传音道。 尚春如盈盈一笑。似是知道麒麟心意一般,素手拉过冷棠红,又将她按坐在金玉麒麟的另外一边。 冷棠红哪里经过这等场面,若是几日之前的她,连进这殿的资格都没有,当即,一双秀拳捏得紧紧的。 温润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却听到金玉麒麟淡淡地说道:“棠红不慌,不过是炼心所在,你在意,便是枷锁难挣,你不在意,就是春风拂面。” 听得身边人沉稳淡定的言语,冷棠红心中的落雪乱纷纷渐渐变小,不过哪怕飒爽如她,也终是脸上多出此许红韵。 不过这一幕对殿中其他人来说,冲击就有些大了。 见得麒麟不动如山,双凰并排如翼,殿中众多宾客霎时间仿佛见到了鬼一样,愣在了当场。 不过人皇在上面都没说什么,仍旧自顾自地喝酒,众人终是明白了这金玉麒麟得了什么恩遇,不由得啧啧称奇。 “郑家好大的牌面,服了,真的服了!” “不是郑家强,是这郑景星强,换个人的话,头都被人皇打掉了,这等双凰恩遇且不说,那尚春如居然还能心甘情愿?” “不然怎么办?这天地乾坤有几个傲星,就一个!若是早知尚春如忍得了,我府里也有几个能争一争的。” 一众宾客口中小声讨论着,看向那肆意麒麟眼神有些复杂,不过心头都是大写的服字。 谁不服?当着人皇来个双凰并坐试试。 “景星,我单独敬你一杯,那八个真魔让你受惊了,几家孽障听到有人来投,失了警惕之心,呵呵,都妄想翻找出一个你这样的人。” 高高在上的人皇扬声说道。 怪不得南域郑家敢将这麒麟放到雍都来,若是自家有了这等妙人,也会怂恿他游历天下,好让其他元神流流口水。 大争之世,渊劫又起,这方天地中的确会多出很多不按常理的天才道子,就如眼前这人一般,以后少不得就是元神啊。 眼下能看出得有元神之姿的,西极有命昙双英,南域有这郑景星,当真让人有些羡慕。 姜默舒谦逊地摆了摆手,“人皇过奖,这些真魔若是露了痕迹,倒也不难处理,我也不过是仗着法宝强横,占了些便宜。” “不难处理?” 众多宾客里也有金丹,顿时被这个点评嗑得有些牙疼,不过想想这金玉麒麟的战绩,倒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话也没错,自家进去就要灰灰的天魔阵势,对傲星来说,的确衣不染尘地杀出来了。 而正在此时,两个浩大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说得不错,融身真魔暴露了,倒也不难处理。” “你既然引起这场风`波,且来说说,没有暴露的融身真魔怎么办?” 一个和尚一个道士并肩走了进来。 姜默舒还没说话,上首的人皇倒是眼中精光闪过,“原来是你们两个,怎么,元神做不到的事,拿来为难郑家麒麟?” “天地间神通众多,玉诡有万幽镇秘神睛可看破融身真魔,我只是在想傲星会不会也有办去。” 道人对着郑景星和善地笑了笑。 姜默舒神色一窒,心中有些尴尬,当年在虚空要塞为了掩饰巧合,随口胡诌了一个神通,不想倒让这中原的元神念念不忘。 “那玉诡是鬼身,神通诡异,怕是难以普及,不然那玄兵劫宗早就拿出办法了。”人皇摇摇头。 “眼下,也不知多少融身天魔潜伏在雍都,想对麒麟道子不利,若是不能找出来,始终是个隐患。”和尚的眼神仿佛筛子般筛过一众宾客,冰冰冷冷。 “要处理也不算太难!”姜默舒笑了笑。 人皇感慨地轻声叹了口气,“是啊,不算太难。” 说完才发现不对,三位元神眼中顿时闪过精光。 而一众宾客脸上震惊的表情已是无以复加,元神都找不出来,这金玉麒麟居然能将融身真魔找出来。 “细细说来!” “等等!” “所有人退出殿外!” 待殿中仅剩下三位元神和姜默舒,人皇方才开口道:“说吧,接下来你说的话,我保证无人可偷听截获。”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找不出来融身真魔,那就不找了,有嫌疑的全数杀掉不就好了。” 此语一出,三位元神都愣住了。 这麒麟道子杀性如此之大?不对啊,之前明明不是这个作风。 还是说他另有深意? 第二百四十五章 要杀要埋 第245章 要杀要埋 就在姜默舒与雍都三位元神侃侃而谈之际,远在西极的玄痕剑宗也是一片欢欣。 “各位祖师保佑,我宗气运终于开始勃发了!” 剑宗掌教余启锋看着玄石上显露的文字,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些日子天剑依然不见踪影,却又诡异地魂灯未灭,任他费尽了心思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显然情况必然不大妙。 好在四位元神轮流将剑气灌注玄石,更是任其吞噬了天量灵材和法宝,终于是在今天开花结果。 “红,雍” 转过身来,四位仙尊的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神情,不管是以冷厉护短闻名的伤凰仙尊,又或是老成持重的拙愚仙尊,难得全都露出了笑意。 拙愚仙尊冲着余启锋点点头,“立刻安排下去,派金丹去雍都走访,玄石道子与我剑宗缘分乃是天定,冥冥中自会互相吸引。 况且红为气运道子,既然应时出世,必定不会寂寂无名。” “各位仙尊放心,我必然安排妥当。”余启锋哈哈一笑,随即拱手告退,快步走向了玄石大殿之外。 转过身来,看着那闪着金光的两个字,拙愚仙尊慨然一声长叹,“祖师五千年谋划布局,我等八百年小心经营,依然出了如此多的纰漏,好在终于是熬到了步入正轨之时。” 伤凰仙尊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火热,冷厉的脸上难得生出灿烂之色:“是啊,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是等到了气运勃发之时,之前的诸般不顺大概就是天妒吧。” 气运之势就如开闸之水,一旦前行,便是浩浩汤汤,挡无可挡,若还有人敢拦在前面,就是与天地为敌。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一旦剑宗势起,便是席卷西极,进而称雄五域的局面,便是元神想来逆天而行,少不得都会被气运反噬。 眼下只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将陆续现世的玄石道子尽数收归剑宗,再配合几千年积蓄下来的滔滔气运,天下何人能挡?! 路慢慢来走,但大势绝不可挡,就如冰河解封,随着第一声“喀嚓”响起,那汹涌澎湃已是注定会出现。 眼下第一个是“红”,而随着一个个玄石道子入宗,激发的气运将愈发强横,甚至失踪的“尘”和“染”也有可能被气运之潮更改命数,意外归来。 便是眼下失踪的天剑,也有机会化险为夷。 四位仙尊对视一眼,全都欣慰地笑了起来,就连隐在虚空中的玄痕道剑,也在轻轻地铮鸣,经久不绝,好似也在不停地拍手称快。 有玄石在手,便能得天机提示。 这一着棋,剑宗终是占了先手,拔得了头筹! …… “我没有说错,三位仙尊也没有听错,就是将有怀疑的道子全数杀掉!” 金碧辉煌的殿室中央,姜默舒森然说道。 这小子是认真的?!三位元神顿时都是一呆。 这都什么杀才建议,该不会被天魔伏击,戾气难消,结果生了心魔吧。 “如此一来,杀孽实在有些重了,况且数百道子也是各家精英,不能无凭无据给杀了。”锁龙寺的和尚想了想,终于还是摇摇头。 “是的,而且这些道子都是未来金丹之选,就算能有少数真魔陪葬,也实在有些不划算。”道士冷然出声,却是不明白这金玉麒麟为何说了如此蠢办法。 “唉,这些道子也是人族气运所凝,平白折自家手上,实在可惜,况且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戮,更是会激起凝真的逆反之心,到时怕有更多的修士走上融魔之路。”人皇语气也是有些沉重。 融身真魔难就难在这里,人魔一体,混杂在正常道子中,让人有些投鼠忌器。 但若是不管,又对人族各宗渗透得厉害,这次更是在人皇秘境中扇了雍都一皇两宗的脸面。 若非被伏击的是郑家麒麟,换成任何一家子弟都必然被天魔掳走了。 换句话说,不管是外出历练或是宗门修行,金丹以下的弟子眼下已没有任何安全可言,只要天魔有心,各家都是挡不住,总不能弟子尽数围在元神边上吧。 天宗都如此窘迫,那些地宗就跟不设防一样。 姜默舒盘算了一下,淡然说道,“有嫌疑的道子,没有三位仙尊想的那么多,这次天魔伏击,是因那大自在天子觊觎我谪星超等的气运之身,才派了融身真魔前来。 从我在断玉阁雷殛江轮寂算起,新进抵达雍都,而在前期又突飞猛进的道子,都有嫌疑,以此范围来圈定,想必数量就会大大缩小。” 百人以下!三位元神灵识一动,已是估算出了大致数量。 能以不到一百的道子换最少十个融身真魔,这个生意倒是不算亏了。 难怪这郑家麒麟敢说尽数杀掉。 而且,大自在天子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竟然是为了郑景星的气运道体? “融身真魔是以人族道子的气运来遮盖魔气,只要道子死亡,气运消散,融身真魔便不得不现身,若是做好准备,对三位元神来说,不过是瓮中捉鳖。” 姜默舒继续说道,甚至还煞有其事地做了个捞鱼的动作。 道士笑着一抚掌,补充道:“正好活捉几个,拷问一下天魔的动向安排。” 接着又看向郑景星,赞许的说道:“这办法虽说杀性大了些,倒是能解决雍都眼下的问题。” “可!”锁龙寺的元神掐指算了算,若只是百来个道子,倒是舍得出来,对中原各宗也没什么影响,更何况还有融身真魔陪葬。 “好一个傲星,这决断上倒是不俗,杀性大算什么,那命昙双英还不是一样杀孽随身,在渊劫当中,就是要杀性大些才能破局。”人皇看着对面麒麟,眼中露出笑意。 人皇一脉不管心性还是神通,素重威严和桀骜,非如此不足以凌驾众生,这金玉麒麟如此果断倒是有些对了自家胃口,难怪自家王女一见心喜,实在是风华难挡。 “好,回去三宗聚好人手,布好阵势,将有嫌疑的道子逐一打杀其间,也叫那些天魔知道这雍都不是等闲之地。” 三位元神又谈了几句,定了诸多细节,比如阵势何处,如何集结嫌疑道子…… 见大事已定,道士将手一招,四杯灵茶凭空而现,已是悬在了空中。“就以此茶谢过景星定计。” 和尚端起茶,点点头,“既然诸事已定,倒是值得我喝一杯,好久没有如此劳心了。” 人皇心头满意得很,自家王女刚刚同坐一席当真是神来之笔,不如此如何能留住这金玉麒麟。 看着道士揶揄说道:“要不是你家金丹得罪景星,这杯茶怕是还拿不出来。” 道士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姜默舒歉意笑了笑。 “三位仙尊,就完了?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姜默舒重重敲了一下桌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景星,若有什么疏漏,还请指出来。”和尚和颜悦色地说道。 “死掉的道子,是要复活的,三位仙尊怎么来分工,还请给出个章程。 另外复活的道子多少要给些补偿,给法宝、灵材或是完其心愿,总得有个说法。” 融了真魔的道子自是不必救的,既然选了入魔的道路,当然是一并归西。 但总有无辜道子一并死了,却是要抓紧复活过来。 “什么,还要复活?”三位元神一愣。 不错,元神若是神通法宝合适,的确可以复活金丹以下的道子,只是这种手段有些繁复,就算对元神来说,也是有些麻烦。 所以若非必要,倒是少有元神做这事。 “怎么,三位管杀不管埋?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姜默舒眼中精光闪过,继续开口道,“我听闻玉诡在渡弥仙尊的寿宴上曾斩过一个许家子弟,被渡弥仙尊救了回来,可见不是做不到。” 此语一出,三位元神都是苦笑不已,得,把自家套进去了。 姜默舒继续说道:“若是成了元神便只为寿元悠长,只求将逍遥自在享,那我无话可讲。 我自去信召其他元神来做此事,南域我可召两位元神,西极我可召一位元神。 此事因我而起,自然要还雍都一个干净。” 人皇看着姜默舒的眼神顿时有些幽怨,听听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雍都之主,再说,元神仙尊也是伱说召就召的。 小兄弟,你是凝真啊,如英道子也还是凝真啊。 不过一想,对面真不是在开玩笑,南域四姓元神能不撑这郑景星? 西极那边不知是哪位,但以这郑景星的脾性,有的是元神喜欢,做件事得了元神道子的人情,便是换了自家也愿意跑一趟。 元神寿与天地同,坐山海之巅,吹烈烈长风,看云潮汹涌,很是自在。 得了大自在的元神除了自家面皮,也有其它看重之物, 其一,七阶以上的法宝,可以卫道护身。 其二,其它元神的人情,可以消减因果。 这郑景星有元神之姿,有的是元神想提前交好。 和尚与道士对视一眼,苦笑攀上眉间,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赞叹与无奈。 没办法,辛苦就辛苦吧,不然这郑家麒麟一道灵讯传出,雍都一皇脉二宗门在五域元神中,就要丢个大脸。 中原雍都几家元神罔顾道子性命,还要一个凝真邀请他域元神来收拾手尾,这等名声简直笑掉人大牙。 如此名声,怕是妖魔二族都要传遍,不是笑个百十年就算完,怕是会被笑个几千上万年。 想明白这点,三位元神都是齐齐点头, “景星说笑了,事发雍都,我等都是义不容辞,不过是些许辛苦和麻烦,比起道子性命不算什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皇嘉奖 第246章 人皇嘉奖 师鹤轩眼下的心情非常忐忑,甚至可以算得上紧张。 比起几个时辰之前的意气风发,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数个时辰前,当他在迭香楼被人皇使者找到,当众宣布他堪为道子表率,得了人皇嘉奖,那一众修士羡慕嫉妒的灼灼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当真好不快意。 得了人皇嘉奖的人,他其实并不是第一个,近来陆续有道子被告知得了嘉奖,并且都得了不少好东西。 不过得奖之人大多都不愿谈及,只是神秘莫测的笑了笑。 领取嘉奖的地方倒也不远,就在一处锁龙寺的寺庙中。 师鹤轩在离寺门十五丈处落下遁光,眼中充满了期冀的色彩。 虽说目前自家还是谪星峰等,但绝不甘心庸庸碌碌,此生定要轰轰烈烈,潇洒恣意,就如那傲星一般。 默剑不争,玉诡非人,自家都不喜欢,唯有傲星潇洒最对自家脾气。 忽然,几个接待的和尚从寺里走了出来,几步就迎到了师鹤轩面前,热情地说道,“可是鹤轩道子来了,当真是巧了,郑家麒麟正在里面。” 郑家麒麟也在?师鹤轩有些疑惑。 似是看出了师鹤轩的疑惑,其中一个和尚小声地说道:“正是因为傲星拒绝了人皇的封赏,又说诸家道子各有千秋,皆是俊杰,提议将封赏赐给各位优秀道子,所以才有了这次嘉奖。” 原来如此,自家却是要承傲星的情。 几个和尚簇拥着师鹤轩向寺内走去,到了寺门却是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和尚温和地笑了笑,“鹤轩道子自己进去吧,当有意外惊喜。” 一进门,却是有股阴风吹了过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远远地,就看到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人,正在向他招手。 几步走了过去,却听到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你若是剑修,会选挥刃斩首,还是一剑穿心?” 什么叫若是剑修,自己就是剑修。 师鹤轩傲然笑了笑,凛然说道,“剑之一道,岂能如此肤浅,剑心通灵,人剑合一,出剑之时借天地之势,划虚空之痕,才算得上得了剑。 至于我,这剑上倒是自忖不弱于人。” 对面一呆,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师鹤轩,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塞到他手上,接着挥挥手,示意他向里面走去。 师鹤轩定睛一看,不大的纸条上写着“出剑之时需借天地之势,有通灵剑心。” 这不是刚刚自家所说么?! 哦,这是自家对剑道的理解,应该是给后面的人看的。 不多时,又到了第二张桌上,一个修士大马金刀坐在那里,向师鹤轩讨了纸条看了一眼,旋即和蔼地笑了笑:“不想是个剑修,倒是好办了,你眼下最想要什么,法宝、灵石、丹药,或是其它,你随意说说,后面才好准备。” 师鹤轩呆住了,嘉奖居然还能任选,果然不愧为人皇,就两个字,大气。 对面修士瞥了他一眼,似是知他在想什么似的,嘿嘿开口道:“人皇说了,这是景星给大家争来的,莫要谢错了人。” “若是见了郑家麒麟,必定当面道谢。”师鹤轩拱了拱手,顿时陷入了冥思苦想。 这等机会可不能放过了,自家到底最缺什么呢? 法宝也不知品质如何,呸,自家瞎想什么呢,人皇一脉给出的还能差了? 灵剑?手里这口灵剑已经用了不少年头了,虽然品质低了些,但自家使惯了所以没有换,当然,跟灵石不济没有丝毫关系,此时机会难得,自家要不要考虑考虑。 神通好像也不错,若能拿到一门大神通,当真就是没白来雍都了。 犹豫纠结了半天,师鹤轩欲言又止,终是狠狠咬了咬牙,“我要灵剑!” “好的,灵剑一柄!”修士拿过纸条,在背面写了起来,将纸条回,旋即又向后指一指。 再向前就是一个独立的小院了,师鹤轩有些激动,拿着纸条轻轻推开了那扇大门,走了进去。 砰! 身后的大门已是关得严严实实,手中的纸条也是倏地不见了踪影。 师鹤轩眼神一凝,本是向前迈出的步子顿时停在了原地,修长的手指已是轻轻搭在了腰间的灵剑上。 气势一点一点凝聚,但无论他如何提气,周身的虚空已是凝重异常,园中的花草树木瞬间变得陌生无比,仿佛这方天地已然将他隔绝开来。 师鹤轩心头不由得呻`吟一声,好强的天地之势,眨眼间已是让自家被这方小小的天地所排斥。 铮! 下一个瞬间,一道剑光如灵龙变幻,映入他的眼帘。 动啊!师鹤轩内心咆哮着,但搭在灵剑上的手指仿佛被冰冻了似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催动灵剑。 就连灵识好像都被加快了,能看到,能想到,却就是动不了。 刹那间,师鹤轩终于是明白了,自家肉`身被对面剑势中的天地威压所摄,灵识也被对面通灵剑心所映照,只能跟着对方的剑路思考,却是挣脱不开。 居然是金丹来偷袭!还不只一个! 自己不过一个凝真,至于么?! 沉重的眼帘合上前,师鹤轩苦笑了一下,见了上乘剑道固然愉悦,为何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呢。 自家,不想死啊! …… “鹤轩道子?” “鹤轩道子?” 阵阵的呼唤传入耳中,师鹤轩猛地一睁眼,却是看见自己正站在入寺的第一张桌子面前,依然是那浓眉大眼的修士。 师鹤轩猛地退后一步,眼中满是恐惧。 “刚刚是怎么回事?”师鹤轩清楚记得自己被天地碾压,通灵映心的一刹,简直就跟直面了生死似的。 “不知道伱在说什么,我说人皇嘉奖是一柄灵剑,你忽然就愣了一下,然后就莫名其妙问怎么回事。”浓眉大眼的修士摸了摸下巴,将一柄灵剑递了过来。 “五金精气,加上玄铁所制,极品灵剑,很适合你的卦演剑势。” 师鹤轩有些疑惑,难道真是自家生出了错觉?但那直面生死那一幕当真太过真实,甚至他都能清晰回忆起那剑光摧毁自家生机时的冰冷。 接过灵剑,师鹤轩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张桌子,有个修士喜欢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脸有些宽,眼睛却有些小,对了,还有个小花园。” “鹤轩道子,这里就我一人,后面是锁龙寺的香堂,根本就没路。领了灵剑就先行离开吧,后面该有其它人来领人皇嘉奖了。”浓眉大眼的修士淡淡说道。 师鹤轩一个激灵,看着对面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觉得此处阴森无比。 连忙一拱手,“多谢前辈,那我先离开了。” 说完也不转身,就这么倒退着回到了寺门处,然后一纵而出,驾着遁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的桌后,浓眉大眼的修士却是变回了金主麒麟的样子。 人皇颇有些无奈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景星,你坐着骗人倒是好玩,看看我,今日已经复生了五个了,元神也不是铁打的。” “你是不是不行?”姜默舒头也不回,一语如剑刺了过去。 人皇窒了一下,随后恶狠狠地说道:“再放两个过来,说谁不行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各有抉择 第247章 各有抉择 雍都一皇两宗,三位元神坐在了一处。 看着眼前的小山似的囚魔塔,三位元神不由得都齐齐叹了一口气。 一个道子没有枉死,十个真魔赫然成擒,这金玉麒麟当真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这几日实在有些累,人皇甚至觉得自家的腰杆都有些挺不直了,自家上一次这么精疲力尽,是在蕴气还是凝真? 万万没想到,成了元神居然还要为面皮这么辛苦。 锁龙寺的和尚指着姜默舒呵呵一笑,“原来只知道景星傲性如天,不想居然也是个会开玩笑的脾性。 眼下雍都已有传言,说我这寺里藏了魔尊,可诱人入幻,连凡人的香火都没了。” 姜默舒笑了笑,也不说话,默默接过尚春如递来的茶水,细品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茶里有心意,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好茶,春如你的茶艺是我见过的人里,排第一的。”姜默舒冲着乖柔王女竖了一下大拇指。 有一说一,不仅茶好,这茶艺也是没得说,只比自家幽魂侍女略逊了一筹。 此时,另外三杯灵茶才送到了三位元神的面前。 看看浅笑盈盈坐在麒麟道子边上的妙人儿,三位元神顿时有些无语,和尚与道士盯着人皇,眼里的意思很清楚,好歹也是元神,下苦力也就算了,吃个茶还要落这麒麟道子一头? 迎回的却是人皇无奈一瞥,眼神中蕴含的意思有些复杂,若非对面两个也是元神,不然怕是看不出来。 能沾光喝到就不错了!还嫌慢?我作为人皇老祖,不也和你们一样。 咳!咳! 惊天劫宗的道士咳嗽了两声,眼神留在姜默舒身上转了转:“眼下这真魔也是抓得差不多了,有嫌疑的道子也尽数被筛了一遍,不知景星可有什么想法?” “我要去趟西极。”姜默舒沉吟片刻,看似随意地回答道。 哐当! 玉杯已是跌落在桌面,尚春如的脸色顿时一下变得煞白。 “你不是来雍都炼心么,怎么,嫌弃我们几家招待不周?”人皇叹了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 一边淡然说话,一边对着另外两个元神拼命使着眼色,其中意思清楚直白,都说话,不要错过了!不要错过了! “景星伱刚刚解决了真魔之乱,而我锁龙寺还没有一尽地主之谊,若是传到了南域,怕是昂阴要说我不会做人,要不,到我寺里盘桓些日子,嗯,典王府的小妮子也来。” 和尚笑了笑,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 经过拷问天魔,赫然才发现大自在天子的谋划,竟然是要以融身真魔不断蚕食人族各宗气运,而中原为五域之重,更是被天魔重点关照。 好些融身天魔已是成为了各家地宗的得力道子,有四个融身真魔更是争得了下任宗主待选。 若非是这金玉麒麟吸引了大自在天子的目光,让这些魔头暴露出来,怕是被鸠占鹊巢还不自知。 锁龙寺掌中原气运,若是出了这等纰漏,怕是反噬不小。 道士也开了口,面色和蔼:“之前江轮寂杀人夺运被景星揭穿,我还要多谢你才是,我宗的雷法颇有灵妙之处,景星也是以雷称雄,不妨到我宗演练几日神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能触动灵思。” 刚说完,却又发现人皇一脉的两人都看着自己,猛地一抚额头,“春如陪着景星来,我那里的好茶也是天下间一绝。” 看着对面意气风发的麒麟,惊天刑宗的道士不由得心中惋惜,那南域郑家强在阴阳五行气,雷法上除了拿灵石砸人,哪有什么精深造诣可言,可偏偏就出了个掌雷的麒麟。 这等使雷的道子放在以雷法闻名的宗门才算是相得益彰啊! 尚春如侧过脸来,眼眸中竟似有着无尽的幽怨和柔情。 “景星,这雍都你还有不少地方没有转过,怎么一下就要去西极了?”佳人幽幽地吐气如兰。 姜默舒见此,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这郑景星的身份,还是要快快渡劫失败或是寻天魔同归于尽才是,不然,这继续纠缠下去,难免负了真心。 “来雍都之前,有和默剑见过一面,被他托付了一件事,如今有了眉目,却是要当面回复才是。” 三位元神都是愣住了,默剑所托?这个倒是不好再劝,且不说南域郑家和默剑的关系,就说脾性,这傲星和默剑交好倒也正常。 尚春如顿时想起郑景星请她保密冷棠红已拜师默剑的事。 原来是为这事,玉人心头一松,目光化为了绕指柔水一般,“西极风沙有些大,景星去了也要记得雍都,这边的风光你还没尽数看过呢,当要早去早回。” 姜默舒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在场的三位元神对视一眼,心中颇为感慨,人皇甚至还有些酸溜溜的。 半日之后,雍都向西的一处城墙上,一位佳人仿佛天地间完美的玉象,看向天边的眸子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那逐渐消失在天边的遁光好似带走了她所有的生气。 在她身后,还有另一位飒爽佳人静静侍立,一抹红装却是夺了天地间的光彩,连天边的红霞都黯然失色。 “春如,该回去了,景星不过是去西极和师尊会面,难道还会不回来了?” 冷棠红几步上前,在尚春如耳边开口道,语气有着幽幽地叹息。 “冷姐姐,我要得人皇之位。”尚春如猛地转过身来。 “他走之时,五句里倒是有三句是托我关照你的,一句是谢我,一句是让我照顾好自己。” 幽幽哀怨的声音从尚春如檀口中传出,一时间让冷棠红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想明白了,一个柔弱的王女,确实有些配不上他,我本来并无意争这人皇之位,但景星的性子是要与天争胜的,我要堂堂正正随在他身侧! 冷姐姐,你助我一臂之力可好,双凰随星也是一段佳话。” 尚春如正色说道,语气中的如水柔弱顿时化为了如山一般坚定。 冷棠红一怔,凛然若寒霜的脸上,瞬间现出桃李怡人的羞意,喃喃地说道,“春如,你我有缘,若你想要人皇之位,我自然也要助你,若是你想跟在景星身边,我自然也是随在身侧的。” “冷姐姐,有你和景星在,真好。”尚春如盈盈一笑。 与此同时,城墙的另一侧,别慕呵看着天边远去的遁光,眼中闪耀着病态的渴望。 转过身去,两个凝真道子正静静站在她身后。 “两位融身真魔,我遮掩了你们的痕迹,却有一个条件。” 两个道子踏前一步,眸子中魔气流转,“若是想要对付那麒麟,绝计不行,一来我二人不是其对手,二来,关于麒麟要等大自在天子的决断。” 别慕呵摇摇头,森然一笑:“那金玉人儿,我自有计较,眼下的我自然配不上他,你回报大自在天子,就说我要入魔,让他派个自在天魔过来。” 什么?此语一出,两个融身真魔都惊呆了,本以为这断玉阁之主救下`自家是想有所交换,不想却是如此诡异的要求。 “你们没有听错,我要入魔,断玉阁阁主,身孕人皇血脉,选了入魔之路。”别慕呵昂着螓首,似乎倔强得不想向任何物事低头。 两位真魔对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良久,两魔单膝下跪,沉身说道:“礼见自在,未来之自在。” 别慕呵轻轻一笑,渴望地看着天边已然消逝的那道光,喃喃说道:“也是时候换个活法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询问阎罗 第248章 询问阎罗 命昙宗,万鬼峰峰顶。 森森鬼气依然浮沉不休,这峰顶之上数十年来唯一的改变,就是小庙之后的墙壁上,多出了一个通往幽冥的门户。 “你收集齐素材了?”谢厉军浑身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妖魔鬼怪,妖有半片妖圣的妖躯,魔有天魔之巢的小半,鬼是身外化身和无忧鬼母他们一起在幽冥深处破灭的一片鬼界,怪我也在人皇秘境内层取了最好的。” 姜默舒点点头。 “那怪你是怎么取的?历来的真传都是说怪是最难取的。” 谢厉军有些好奇,当年他也尝试祭炼,就是败在怪之上,费尽心力也只是在人皇秘境外层厮混,运气还不大好,收集的怪数量不足不说,质量更是堪忧。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笑了笑:“这倒是有个诀窍,我也是去了雍都才知道的,那人皇秘境内层,只要有人皇血脉陪着,就能以气运压制住怪,收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乖乖,谢厉军咂舌不已,与阎罗天子对上一眼,眼中尽是欣慰之色。 不过谢厉军还是暗自叹息,这抢来的徒弟终是要全面碾压他这个师尊了。 不过转念一想,谢厉军却是嘿嘿大笑一声。 默剑、玉诡、傲星,都是自家的徒弟,就说说,人族五域连金丹带元神,有谁能将弟子教得如此出色? 还得是自己!我谢厉军虽说成就元神有些困难,但自家教得出元神弟子,就问哪家不服? 见得谢厉军脸上的灿烂笑容,阎罗天子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揶揄道:“单论神通,你早就打不过默舒,眼下之道也马上不如了,居然还有脸笑?” 谢厉军不以为意,轻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迅速地反击了回去,“我这当师父的,虽说教得不多,扛得也不少,万鬼峰出了他这元神道子,我高兴得很,默舒能比我强,我服气得很。 若不是有些后天不给力,默舒早就该有御使了。” 此语一出,阎罗天子勃然大怒,“我已经很配合了,默舒,我没有配合吗?” “配合了!”姜默舒忍住笑意。 阎罗天子得意得笑了笑,看向谢厉军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俯视。 “今日正想向两位师尊请教一下,炼制后天可是有什么禁忌,我近来推演祭炼,总是有些大难临头的心灵预兆。”姜默舒沉吟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的所想。 阎罗天子的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没想到姜默舒已是将推演到了如此至深之处。 三人盘膝相对而坐,谢厉军皱着眉头,“天劫心兆?伱不是刚刚才收集齐素材么,刚开始推演怎么会有心兆。” 在他想来,雍都之行能费尽心思到人皇秘境内层已千难万难,好在自家徒弟终于是得了最后一样素材。 默舒回来后应该是要开始闭关了,全力在心神中构造出雏形。 这闭关时间根据资质、悟性、所选道韵,时间有长有短,几位中兴祖师,最长的近千年,最短的也是一甲子,才顺利在心神中才将道韵和外相归一,化虚为实。 万鬼峰那位祖师祭炼阎罗天子,足足耗费了三百年心神功夫。 墨舒闭关前来请教一下阎罗天子,也在情理之中。 “闭嘴,一道你懂个得儿!”阎罗天子瞬间显得有些烦躁,不过神色中却是有着难得亢奋。 谢厉军缩了一下脖子,却是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还能有比还懂的么? 不过这阎罗天子的反应有些奇怪啊。 阎罗天子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淡然而坐的弟子,缓缓开口道:“默舒,你是不是已经选定了之性。” “对,这一步倒是不难。” 不难,呵呵,阎罗天子和谢厉军都是无言一笑。 心障难除,七成真传直接倒在这一步,况且凝聚的道韵很多时候难脱自家神通樊篱,反而会被本峰神通所局限,故而才准许真传研习各峰神通。 “你选的哪种道韵?”阎罗天子脱口而出,眼神中有着急切。 “逆天,我选的逆天道韵。”姜默舒笑了笑,这一步对他来说确实不难,只需考虑心中所愿所想,没有什么知见障。 姜默舒话一出口,对面一人一魔眼中都是一亮。 谢厉军有些欣慰的看着自家弟子,选得不错,回想他一路修行的路子,当真是要逆天一般,能将道韵与自家心性相合,后面构造虚形要少大半麻烦。 阎罗天子身为,自然比谢厉军更清楚这中间的份量,眼睛都有些直了。 若不之体自控有些强,他甚至觉得自家会不自主地颤抖几下,乖乖,难道真的是之性任选。 “你选的时候,没有碍难。” “没有!” 淦啊,没想到真的有人没有知见障,阎罗天子眼睛都红了。 便是命昙宗几位中兴祖师,穷其一生,都只祭炼出一尊,就是因为祭炼本身也是和相合的过程,而随着祭炼的深入,对的知见障就会越深,当成功祭炼出后,对的认知就会固化下来。 从而无法再祭炼出第二尊。 默舒没有知见障,也就是说,可以不止祭炼一尊,阎罗天子终于是忍不住,长长吸了一口冷气,稳住,你是,不要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看来,默舒祭炼的天份不错,甚至比修炼神通和祭炼法宝的天赋还高。”阎罗天子淡然地说道。 谢厉军顿时有些不服气,万鬼旌旗知道伐,三色剑域知道伐,你阎罗天子懂不懂其中的含金量啊! 阎罗天子似是清楚谢厉军所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得儿?! 你懂个锤子!命昙宗捡到宝了!七峰?翻一倍都不是问题! “那你现在应该是在心神中汇聚虚形,这个我熟,你的碍难在哪里?”阎罗天子和蔼地笑了笑。 “没有碍难,虚形已经化虚为实了!就是心神中成形后,老是有心兆。” 已经化虚为实了?谢厉军嘴巴张得大大的,说好的最少一甲子呢。 阎罗天子真的是忍不住了,浑身死命颤抖了几下,这么快就虚形和道韵相合成功了? 什么后天这么听话?你家养的吧! 阎罗天子艰难地说道:“出世,当然会有天劫临身,你都心神映照了,自然是有心兆。” “没问题?”姜默舒舒了口气。 “没问题!”阎罗天子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一片热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显化 第249章 显化 准备以命昙三界花定真形? 噗哧! 果不其然,宗主伏宇初和长老会万长老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被罗织完美地预见了。 喷出的茶水被阴华凝为了冰粒,玲珑叮当掉了一地。 郑予晴凤目一凝,眼神中有着恨铁不成钢,狠狠瞥了二人一眼:“怎么,有问题?之前答应得好好的,默舒祭炼后天的耗费由宗里支应,事到临头要反悔?” 伏宇初连忙摆手,没办法,眼前两个坤道金丹实在得罪不起。 特别是郑予晴,身后就是四姓元神撑腰,屈就在命昙宗实在是机缘巧合。 本是万事不管的性子,化剑大比后脾性大变,嘴巴变得又狠又毒,对于宗里三个金丹九转迟迟不能晋升元神,已是骂过几次了。 “晋升不了元神,好歹祭炼一尊出来,宗里不说给双英一些支应,起码不要拖后腿,你的懂?!” 话难听,但道理确实没错,以至于近些年,若不是关乎宗门紧急情况,伏宇初是有点畏惧和白骨峰峰主照面的。 问题这事儿,伏宇初也委屈,若是元神想成就成,天下金丹还用得着苦等寿尽?他就差闭死关了,也就这两年境界莫名其妙有些松动,不过前面的路还是有如深渊隔断一般。 再说了,那后天是说祭炼就祭炼的?真传殿那几个上殿真传脑袋都抓爆了,观想道韵直接拦下大半,细构虚形已是重伤三人,不是宗主不努力,宗主也有难处啊。 不过默剑怎么就成了? 亲切地冲自家逆天道子笑了笑,伏宇初语气中带上欣喜:“默舒,虚形和道韵已是相合了?” 姜默舒默默地点点头,眼神有些内敛。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从万长老口中传出,瞳孔剧张,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默剑长于剑法蛊道,这个他知道,甚至想要祭炼也在他意料之中,但后天的选韵构形都是以甲子或是百年为单位来闭关,即便当年各位中兴祖师惊才绝艳,也少不了这一步。 甚至他一直怂恿默剑祭炼,未尝不是想以此来隔离双英,以免再度爆发矛盾。 这就成了?! 成了?! 一时间,万长老不禁有些悲喜交加,喜得是宗里若添一,已是再现中兴之势。 悲的是,玉诡据说还在幽冥征战,若是得了消息,怕又是风`波劫数。 想到这里,万长老看了一眼自家宗主,不由得有些理解白骨峰郑予晴眼中的恨铁不成钢,若是你伏宇初成了元神,自然能压住双英,何苦眼下跟走钢丝似的。 伏宇初看着自信满满的道子,不由得有些感慨,“那日默舒你晋升真传,我就知道伱必然会缚云捉月,点检,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窥以补天地之缺,御而立人族之威,默舒,你做得很好,甚至比我这个宗主做得还好。” 顿了一顿,伏宇初又慨然出声:“召开七峰大会,诸峰共证,以命昙三界花定之真形! 我命昙真传,威武!” …… 六个时辰后,命昙宗的护宗大阵已是完全开启,七峰俱已待命。 由虚化实所在,根据姜默舒的意思,选在了争锋台。 “我既然从这里起步,随我心,也从此处入世好了。” 姜默舒就如凡人一样,静静站在刻画着坚固法符的青石板上,看着四面山峰上围观的命昙修士熙熙攘攘,回想当年在此初次斗法的忐忑,不由得轻轻一笑,莫欺少年穷啊,爷有挂! 祭炼出乃是命昙宗头等大喜事,命昙三界花定住真形之时,更是难得感悟神通的时机,在长老会发出灵讯后,凡是在宗里的修士,只要没有在闭死关的,已是纷纷涌到了争锋台四周山峰之上。 为表敬意,便是各峰峰主也不得浮起云台,只能在四周山峰上注目。 这一次祭炼,命昙宗已是等得太久太久了。 中兴过后,似乎上苍不再眷顾命昙宗一般,再没有祭炼出新的,诸多真传想尽办法,却在各个关口前耗尽了寿元。 若非宗门记载言之凿凿,从未断绝,甚至有人误会后天乃是天赐而非修士祭炼所得。 而现在,双英之一的默剑,终是迈过了重重关碍,再现这一壮举。 命昙宗从宗主到蕴气,都是屏气凝神,注视着那争锋台上,等着见证入世,破命倾天的光彩一刻。 一片山峰之上,金倌染有些神色紧张,向着那孤零零站在争锋台上的身影,投去了关切的目光。 已是亭亭玉立的她有些担心地转过头去,看向自家师尊和万鬼、白骨两位峰主,有些担心地问道:“姜大哥,真的没有问题嘛?” 罗织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笑了笑说道:“除了斗法争胜,平日里他倒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没问题的!”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边上传来,阎罗天子脸上难得温和地笑了笑。 凭着特有的灵觉,在阎罗天子眼中,与众人所见却是大大的不同。 那争锋台上,逆獠冲天的锋芒道韵已是如沸如腾,就如一尊迫不及待想要冲天而起。 …… 璀璨天光下,争锋台的上空已是化为漆黑的虚空,一株玉色昙花正在其中静静含苞,花茎舞动着玄奥的轨迹,洒下如星屑一般的光华。 姜默舒袍袖一挥,四件素材伴着五彩斑斓的烟云,出现在前后左右。 好似天下间所有凶戾复苏,凭空荡起一阵摄人心魄的恐怖涟漪,深沉入骨的蛮荒气息霎时间弥漫开来。 一尊虚幻的逐渐从姜默舒头顶升起,现身的一刹那,立刻呈现出星河般的祥光瑞彩。 丝丝星光从三界花处垂下,在头顶之上绘出两个玄奥的符文,正是“命昙”二字。 一时间,争锋台上,星光胧影,奇辉凶息,无比诡异却一片和谐。 一众命昙修士眼睛中有着名为羡慕的火焰,大多数更是脸色通红,便是几位身为之主的峰主,也是禁不住睁大双目。 一道的甚深之境啊。 四道素材,化为丝丝水韵毫光,一点点地融入虚形之中,得了这妖魔鬼怪精气戾性的浇灌,那虚幻的影子越发化真,轰隆之声开始隐隐回荡在虚空之中,让人不禁心神悸动。 争锋台上,已是嘶号四起,透着彻骨凄寒,越来越恐怖的气息直腾霄汉,骇得人心神动荡,心中止不住地生出跪伏的心思。 眼见妖魔鬼怪已是被尽数吸纳,但那仍是笼罩在虚光幻影之中,“命昙”二字始终无法落到身上。 “不好!”万长老已是目眦欲裂,猛然站了起来,“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若是能冲过去补救,他绝对会不要命地狂扑上去,但眼下不能出手不说,还要防着有其它意外。 “塑造得太强,难以破界……”伏宇初呆滞地看着争锋台,回想宗门记载,不由得闭目长叹一声,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命昙宗唯有一次的记载,那位祖师耗了一千五百年,细细雕琢心神,避开无数心劫,终成了一尊虚形,又花了千年收集最好素材,却在最终化形之时,因为太强,无法破界而来。 那时情状与眼前一模一样。 三界花无法定住真形不说,那位祖师因为素材耗尽,一身血肉灵识便尽数填了进去,化为资粮。 “默舒,只怪我这宗主太过无用!”伏宇初面上露出忏悔之意。 两位峰主并立一处,本是凌风水月各擅胜场,然而此时两人已是惊呆了。 郑予晴几乎站立不稳,嘴角已是沁出了一缕血迹,惨然一笑,“风风光光?我真是傻!默舒……” 罗织水意润泽的眸子中更是多出了无穷悔意,潸然泪下,捏紧的拳头中已是被指甲划破了丛丛血花,“若是君未死,妾便顺了心意,绝不再闪躲,也不再畏惧人言,若是君不在……” 郑冰尘银牙一咬,若生尸佛的莲台已是出现在她脚下,尸佛峰两位真人赶紧联手挡住了她:“冰尘,别去,还不到最后一刻,信他!” 而此时的姜默舒,却是眉头紧皱,自家推演的绝对没有问题,却是为何始终无法破界而来? 抬眼看去,虚空上的三界花洒下的星屑也越来越稀薄,看来也是快要撑不住了。 问题在哪里? 回忆自家的来历,一股明悟瞬间涌上心头,姜默舒不由得一声长啸。 就在命昙众人越来越恐惧之时, 一个浩大的声音倏地从争锋台上传来,“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 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 操干戚以舞!” 随着这斩钉截铁的声音, 一尊无头,乳目脐口昂然而立,左手持盾,右手持斧,轰然落在争锋台上。 不甘操干戚,不悔舞慷慨,何谈猛志固常在,自有刑天当不败! 第二百五十章 拒不认账 第250章 拒不认账 “出了!” “哈哈哈,真的是后天降世!” “天降默剑于我命昙宗,当真是绝代之才啊!” “能够在二百年不到,祭炼出的,追溯宗门记载或是五域人族所载,只有默剑一人!我怎么哭了?哈哈哈,我怎么哭了!” “好一尊!好一个默剑!真好啊,若是我在台上,就是马上身死也值了。” 四周山峰上已是响起了如雷一般的掌声和喧哗。 一众命昙宗修士已是如炸裂似的,狂放地高呼长啸起来。 吼得最凶的不是万鬼峰,也不是阴华峰,甚至不是白骨峰,反而是真传殿的一众修士已然声嘶力竭,部分真传殿修士更是潸然泪下。 之道啊,中兴至此,无数真传前赴后继,只为了将这条道路再往前探一探,却如同困在琥珀中的小虫子,能看到前方瑰丽的世界,无法前进一步。 明明前人已是将七种不同的答案摆在了自家面前,却是一次次黯然失败。 谁入选真传不是心比天高,谁不是峰里最强的道子,就是这样一群人,却尽数在之道上铩羽而归。 不是一个人失败,而是接连数十代人无一成功。 以至于就算在真传殿内部,也有了质疑的声音,后天真的能靠金丹自己祭炼成功嘛?还是说有些祭炼的隐秘不授文字,已是失传了。 不然为何中兴至此,无一道子成功,大家都只能在原有的七峰身上参悟神通,却是无法脱出樊篱。 然而今天,终于是有人打破这沉闷的天地,后天真的在金丹就可以祭炼成功! 万长老有些失态地扯着自家宗主,指着争锋台上,有些语无伦次,“……那是后天,那是后天啊,你做不到的,他做到了啊,默剑做到了啊……” 伏宇初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笑着笑着猛然吐出一口气,浑身顿时都有些抖:“幸好成功了,幸好!刚刚我做了一个恶梦,以为默舒祭炼失败了,还好只是梦。” 话音未落,就见万长老已是对他怒目而视,伏宇初当即举手在嘴巴自扇了一下,“我真是魔怔了,这种时候胡言乱语。” 万长老瞥了他一眼,“你还是想想这第八峰立在何处吧,另外玉诡眼下还在幽冥,若是得知此事,你自己想想怎么来说,她一直没回来祭炼阎罗天子,八成也是不想承前人余荫。” 伏宇初脸色狂变,用手使劲在额头边上按了按,感觉还是头痛,“这个,我再想想,伱也想想,这两天别去万鬼峰触霉头,谢厉军那厮,哦,对了,还有那毒嘴的阎罗天子眼下八成愁眉苦脸,正想找人顶缸呢。” “哈哈哈,我的弟子,那是我的弟子!一尊啊,老子的弟子祭炼了一尊啊。”谢厉军用力拍着阎罗天子,哈哈大笑起来。 本来是想拍肩膀,实在是有些高大,最终只拍在了腰上。 阎罗天子难得没有生气,看着争锋台上一大一小恣意傲天的身影,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一赞再赞:“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弟子,就是祭炼出的也是如此不凡。” 金倌染眼中本来是泪花儿包起,闻言好奇地转过头来,用手飞快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开口问道:“那后天很不凡?那是有多强?看着倒是霸气得很,你打得过不?” 这话一出,阎罗天子当即有些尴尬。 哪知,金倌染又开口说道:“别想骗我,你是,不屑说谎的。” 被金倌染拿话一激,阎罗天子不由得点点头,反正默舒也不可能让那无头来招呼自己。 不说谎而已,金倌染,你还是太年轻了,本映照可是谢厉军的心智神慧,今日就让你开开眼。 阎罗天子大手一挥,郑重其事地对金倌染说道:“一道博大精深,默舒却是得了其中真意,这无头得了逆天道韵,磅礴势态竟然走的是敢与天争的路子,永不妥协,败而不馁。 断头仍不泯志,正是要以下克上,我看,八成有元神要陨落在这手上。” 谢厉军听了顿时一惊,心头暗叫一声乖乖,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怪不得差点没能破界而来,若非默舒与之心性相合,怕是还勾召不来。” “可不是,若无那道真言,这无头决计无法显化,也不知默舒怎么想到的,当真是神来之笔。”阎罗天子一拍大腿,嘿嘿笑了两声,随后侧过脸去装作观察争锋台,故意不看金倌染。 哪知金倌染却是不依不饶,硬要打破砂锅,几步转到阎罗天子正脸,立起手指戳了戳他,“你还没说你打不打得过姜大哥的?” 阎罗天子吭哧了半天,终于是憋出一句:“我想胜那无头,还是有些困难。” 后面一句却是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面,那无头想胜我,还是比较简单。 “那就是打不过了!”金倌染拍拍手,笑容一下挤到了脸上。 阎罗天子抬起了眉毛,顿时有些急了:“没打过怎么知道,倌染你不要乱说。” “那晚点回了万鬼峰,让姜大哥指挥和你们两个比上一场?”金倌染摸了摸下巴,将手一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我去跟姜大哥说,想来他也是想知道无头有何神通。” 阎罗天子已是瞬间傻了眼,倒是旁边的谢厉军喃喃地说道:“关我啥事儿?哦,刚才看了出世,倒是引动了我的灵思,回去就要闭关参悟。 若是要称量一下无头的神通,不是还有你师父和郑峰主么。” 话音刚落,金倌染却是脖子一缩,“那边气氛不对,我不敢过去。” 那远远一处,两个如玉佳人,一个脸上冷若冰霜,一个眸中若水含波。 “我白骨峰的人,你阴华峰也想染指?”郑予晴凤目生冷,分明是个慵懒人儿,眼下却是口中有些恨恨。 罗织冲着争锋台上轻轻招手,清柔的仙音自檀口中传出:“看予晴妹妹说得,默舒身上有白骨凌迟剑气,但不也学了我阴华峰的帝月冷华术?默舒诸多辛苦,我也是和你一路看在眼里呢。” 郑予晴顿时勃然大怒,带动头上青丝都是猛颤几下,“当时传帝月冷华术,你明明说了不要人,也不要师徒名份的!现在就给忘啦?!” 罗织点了点头,并不着恼或是羞愧,反而是柔柔若水地说道:“我还说过这话?倒是真不记得了。” “谢厉军当时也在场,他可以作证。”郑予晴已是有些急了,这妙人儿当时送给万鬼峰当弟子已是血亏。 如今,如今这不要脸的小骚蹄子,居然还想抢自家早就定下的妙人儿,如何能忍,还说什么姐妹情深,自家真是大意了,没有提防着她。 “那你让谢厉军自己来说,当着我和倌染来说,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罗织眉眼一弯,随即露出一抹罕见的促狭轻笑。 金倌染天克万鬼峰,给谢厉军十个胆子看他敢在这事儿上张口不。 虽说有些胜之不武,但眼下却是半步也不能让,自家刚刚已是露了心意,气势上便不能弱了这郑家娘子,不然这妙人儿连争都不用争了。 “你!”郑予晴已是有些面红耳赤。 就在此时,温润如玉的声音,却是传到二人耳中,“托两位峰主的福,一切还算顺利,这总算是祭炼成功了。 嗯,可是有什么不对之处,为何两位峰主好像有些争执。” “没有争执!”罗织和郑予晴异口同声地说道,一个声音如水柔媚,一个意态慵懒惑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各宗赞叹 第251章 各宗赞叹 金乌照耀丽空,金蛇盘旋在卷云之上,就如佳人腮边红霞。 青冥之上,一人一魔昂然立在烈烈天风之中,漫天充塞的杀性,宛若怒海狂涛,泛起的森森冷冽,好似天地鸣雷欲断生灵万古之悲。 姜默舒点点头,“果然如心神中预想的一样,刑天符合前世众生所聚的念头,一应神通当真就如神话中的那尊魔神。” 既然成就,自然要到青冥中演练一番,有着人皇秘境得来的御使的经验,倒是省了不少摸索的功夫。 参照秘境中记载的战斗,只论战力的话,自家在金丹里大概也算拔尖那波了。 便是元神袭至,单对单,保住性命或是支撑一段时间都问题不大, 若是真发了狠,不怕社死的话,便是元神都能逼退。 如果七峰一起比较,眼下能跟刑天一较高下的,大概只有郑冰尘的若生尸佛和罗织的太阴玄魄。 一个是先天缘法,自证; 一个是帝月冷华术尽得洗染之道,生生将威势都抬高了一层。 “虽说只算外力,不算伟力归于自身,但到底澎湃凶厉,之前一直都觉得自家保命有些艰难,这下总算不用那么愁了。” 姜默舒轻轻舒了口气,哪怕以第二元神的玄妙,若是对上元神和妖圣,或是大自在天子,也还是生死难以操之己手。 若本体被逮住踪迹,只能以云符跑路,少不得要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因为没有能让元神位格忌惮的手段。 好在,机缘巧合,外挂给力,经过诸般辛苦和算计,终于是结了这硕果。 这方天地终是可以好好探索一下了,姜默舒眼中闪过精光。 人族五域被妖族团团围住,之前战力低微不敢乱闯,便是五域之中,那北疆因为有定缘寺的缘故,自家也一直有些忌惮,就连第二元神都不曾派去,生怕露了马脚。 眼下勉强有了抵抗元神之力,丈量天地虽说还算不上闲庭信步,但至少不是举步维艰了。 这天地之妙,妖魔由来,甚至虚影小人的玄奥少不得都要探上一探。 而且,谁说明牌不能当成暗牌来打了,感受到得自人皇秘境血色气运已是彻底和刑天勾连在一处,姜默舒满意地笑笑。 现在回想一路走来,姜默舒倒也觉得没有违背自家心意,既然来路这样辛苦走过,往后也当不改己心。 姜默舒心头升起一丝明悟和火热, 万物可易唯心不易,万世可移唯道不移。 本是妖魔吃人的世道,自己却是有点不服气呢,谁让自家前世没有这些碍眼的东西呢,不想改变自己,那就只有变一变这世道了。 有些账慢慢来算,妖魔杀得多了,总能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刑天出世,有了后天战力不说,关键是证明了之道有路可走,此后`进可攻退可守。 说句难听的,就算妖魔之劫又起,人族再被逼回中原,姜默舒也有信心,终有一天会带着命昙宗的再度打出来。 岿然凝住眼神,姜默舒看向青冥之下的广袤天地,淡淡地说了一句:“真美啊!” 无头的刑天持着盾斧,昂然立在他的身后,口中没有丝毫反驳,就像是完全同意一般。 …… 就在青冥下方,无数光讯如游鱼飞鸟,急速从西极飞向人族五域,各种隐秘渠道更是暗流涌动。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很多情报都只有一句简短的话,“命昙宗,后天出世,之主为默剑。” 各宗各姓凡是有跟道子情报沾边的,就如同被火猛地一獠,很多人连夜就被喊回办事的地方。 一尊后天出世,怎么都不算小事,更何况之主还是默剑。 几个时辰后,姜默舒的资料就被重新又整理了一遍,第一时间放到了各宗各姓宗主掌教的案头。 有化剑大比上的诛玄荣光,也有击杀天魔宗金丹的毫不留手,更有陷杀妖王埋伏妖圣的无情冷酷,就连断玉阁害了他几个凡人血亲,随后在西极几乎被尽数杀绝都一一记录在案。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有隐秘消息,妖军统领迦云真视默剑为好友,默剑却是毫不容情,在瀚海杀劫中放出金蛊想将迦云真一举击杀。 但即便这样,每每说起默剑,迦云真却是从无半点怨言,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就连他在化剑大比上,与人互明剑道的话,也是被记录在案: “剑鸣铮铮, 挣!我来此世,挣命求活。 争!我来修行,争夺前路。 征!我见不爽,征伐无道。” 此时一众宗主掌教再看到这番记录,都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等剑子怎么就走了之道,居然还真给他走通了。 这默剑真的就是按着他的剑道一步步走了过来。 区区两百年不到,一尊后天横空出世,这等绝世之才便是放在妖魔大劫和气运争劫中,都称得上绝无仅有。 果然不愧为人族最强的道子,便是成就金丹,也绝不会泯然于众人之间。 命昙宗,真是好命啊! 消息传到雍都,倒是有两个人更为高兴。 “师尊祭炼出后天了?”看了看尚春如笑盈盈递过来的情报,冷棠红不由得有些吃惊。 之道她是早闻大名,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这才拜师不久,师尊已是让人送来了数种神通,还有一应物事包含灵晶、丹药、灵材,更有一纸信笺, “棠红,见字如面,景星说你愿为我弟子,这是我的荣幸…… 随信数种神通你可试着修行,应该不会有什么碍难……一应物事,我也是试着采办,方便你在雍都所用,若是有所欠缺回信中直言即可…… 为师近来需要祭炼后天,还有几件要事处理,暂时没有办法到雍都与伱相见…… 珍重!” 没想到,信才到不久,这入世的消息就已经传来! 而且师尊就是师尊,数种神通实在是太适合自家道体,如鱼得水似的,自家修行起来毫不费力,反而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简直是神了! 不愧为默剑,没想到在一道居然也是势如破竹,尚春如心头微微泛起羡慕之色,嘴上却是不饶人地调笑道:“景星介绍的师尊还能差了?冷姐姐要如何谢他,可是心上生了以身相许的念头?” 冷棠红有些不依地想要打回去,最终秀拳落到尚春如身上却是如同绵团似的。 “是你想情郎了吧。” “姐姐饶命,大不了以后我一直叫你姐姐,或是比比谁大。” “那感情好,这样最公平,是比入道年岁么,或是你想比其它,这里?还是这里?” 两女玩笑似地扭打在一处,各种羞赧言语不足为外人道也。 良久之后,尚春如眸子中如有星光闪烁,盈盈笑道:“也不知景星何时才会回来。” “师尊既然顺利祭炼出,算算时间,景星当会顺道观礼,你我等他就是了。”冷棠红一挽鬓边有些散乱的青丝,有些羞赧地说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妖族应对 第252章 妖族应对 相对于人族的齐声赞叹和喜气洋洋,月喜河对岸的大多数妖王已是骇得心神俱裂。 虽然还是霜秋,但在诸多妖族心头,眼下传来的消息较冬天的冷冽,更能寒入心髓。 迦云真坐在妖军大帐中,给自己倒了一杯灵酒,又把剩下的连酒带壶塞给了韫岩妖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月喜河两岸人族和妖族的防线已是逐渐成形,便是金丹和妖王也是觉得慢慢难以突破, 这等情况下,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暗自松了口气。 人族这边是庆幸获得了时间和空间,接下来就是赶紧消化万妖丛林。 妖族则是庆幸好在玉诡那杀才不在白玉京,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 而隐秘渠道传来的消息,则是如晴天霹雳一样打破了眼前的平静。 后天出世?关我妖族什么事?! 默剑为之主?淦啊!还要不要妖活了!云真快想想办法! 一众妖王海啸似地涌到妖军大帐,除了每月一次的妖军大宴,少有看到众多妖王到得这么整整齐齐。 哪怕再迟钝的妖王,再用肌肉来代替脑子,也并不妨碍其明白后天的恐怖之处,因为之体就是要比天妖之体来得更硬更猛。 韫岩妖王急得满地打转,连送到手里的酒也顾不得喝了:“云真,那后天既然是出自默舒的手,决计不简单,怎么办?” 说完却是有些灰心丧气地坐了下来。 迦云真看着手中薄薄的一页纸,似乎要在上面看出花儿来,良久方才慢慢放到了桌上,忍不住轻声感慨:“真是厉害!” 若是一口灵剑在人族蕴气手中,妖王瞥一眼都算是给脸了。 若是同样的灵剑由一个凝真后期的剑修拿着,便是妖王也要打起精神,免得阴沟翻船伤了妖体。 等这灵剑给到了金丹,耍起炼剑成丝或是剑气雷音之类的把戏,再配合金丹剑域,没有哪个妖王敢不全力以赴。 好了,灵剑到了双英手里了,没有哪个妖王敢不全力以赴,跑! 不跑的话,等死嘛?! 眼下的情况,就是东西到了双英的手上了,好消息是那东西不是灵剑,坏消息是那东西比灵剑更恐怖。 一尊后天! 迦云真一抚额头,锐利的指甲在眉宇间轻轻挠了两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区区一个大妖,有什么办法,等默舒将摆开,堂堂正正压过来,我这身板也挡不住啊。” 实在是太快了,迦云真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世间庸人太多为我所用,但哪怕再多的鸡蛋也碰不开石头啊。 当年剑宗一见,自己果然是有眼光,早早看出他绝非池中之物,必然会腾云升霄。 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哭丧个脸。 听到了迦云真的叹息,翼化鸿侧过脸来,惋惜地说道:“防线才建好,难道我们又要退?” 迦云真用右手的无名指在桌子上慢慢地敲打着,良久,方才说道:“不能退了,之前退是有断玉阁和定缘寺在万妖丛林顶了缸,让了空间同时转了玉诡的杀意。 这月喜河再往后就是流明妖廷的本土,妖廷也是要脸的,若是我等再退,便要吃那军法。” 化岚妖王顿时有些急了,猛地在大`腿上一拍,却是打得韫岩妖王龇牙咧嘴,“问题是根据人妖两边的默契,妖圣不能长驻边界,不然容易引来对面元神对峙,反而不好控制局面, 但后天若是来了,妖王就是拿命去堆也是不够数的。” 一众妖王都是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那默剑和玉诡证了金丹,大家都是没了心气,才选择放弃万妖丛林避开锋芒,这下可好了,默剑不声不响又掏出了一尊。 说好的剑修呢,你有个阴霸的蛊噬金霞大家也就认了,在一道也是恐怖如斯!? “既然妖圣不能长驻,我们又没了退路,那就申请不是妖圣的大天妖来此镇守,应该挡得住后天。”迦云真轻轻转动玉杯,心中已是有了定计,淡然笑了笑。 一众妖王顿时有些面面相觑。 翼化鸿看了看一众妖王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是沉声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眼下谁都知道这月喜河防线是烫手山芋,怎么会有大天妖敢来淌这里的浑水?” 迦云真笑了笑,“自然是有的,他还要谢我给他这个机会。” 翼化鸿顿时一愣,眼中升起了期待,以他的性子也不想再退了,没想到居然有大天妖这么卖云真面子。 迦云真环顾一众妖王,笑着点了点头, “曲禽妖圣在瀚海杀劫时,被双英算计,妖躯被斩破后跌落到大天妖之境,但若论短期爆发,也不弱元神多少,当能和一较高下。 我听说命昙宗炼制后天需要妖魔鬼怪,品质越高越好,默剑那后天必然是拿当年斩落的妖圣之躯做的底材。 曲禽大天妖若是找机会吞噬了那,他便能回复妖圣之尊。 当年他在金穗城救下我们,如今,我还他人情。我也不卖他,也不亏他,告诉他实情,让他自己来选。” 迦云真悠然饮下杯中灵酒,慵懒的眼眸中有着看穿人心的自信。 大天妖不过寿五千,但曲禽妖圣本身就活了多少年岁了,见过天远海阔如何忍得了小池塘。 再加上妖族以强为尊,妖廷核心之处尤甚,境界跌落的滋味怕是难以忍受。 会不来么?! 一抹莫测的微笑擒在迦云真的嘴角。 …… 金倌染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站在姜默舒身后。 阎罗天子难得和谢厉军一起躲回了小庙。 傲然世间,阎罗天子哪怕面对剑宗元神也是毫不畏惧,但若是为了些许八卦被两尊摁着锤,想想也着实没有必要。 姜默舒正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回信,似乎对身前凝重的气氛没有感觉。 五步之外,如若天地之间能气势显形,刀枪剑戟怕是已战得不可开交。 “予晴妹妹,倌染是默舒和罗云一手带回来的,我可是尽了所有心力,一来是我确实喜欢这孩子,另外也是因为她是默舒带回来的人。”罗织盈盈如水地说道。 隐约间,金倌染仿佛看到自家师父身后太玄魄洒下如水光华,清丽宛转难以直视。 “默舒完了我的心愿,对白骨峰有大恩,说起来,我更是无以为报!”郑予晴慵懒地笑了笑。 来了,恍惚间,金倌染又看到元辰白骨仰天长啸,无声却凛凛生威。 金倌染心头大呼,自己还是个孩子啊,站在这狂风暴雨的边上会不会太刺激了。 不过温润的一句话却阻止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暴风雨。 “两位峰主,我这里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润水玉霜是什么,有何作用?”姜默舒看着手中弟子的回信,眉头紧皱。 什么?!罗织和郑预晴一惊,对视一眼,均发现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是,被偷家了?! 鬼的润水玉霜,不是坤道用来调理道体的极品灵材么。 罗织反应最快,盈盈笑着问道:“默舒要给谁准备啊?” 郑予晴也是灼灼看向他,等着口中吐出的答案。 “哦,是我在雍都收的弟子,资质气运都很不错。”姜默舒随意地说道。 有问题!两位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已是不知不觉地站在了一处。 第二百五十三章 谋算天魔 第253章 谋算天魔 “人皇秘境果然有些玄妙,居然能弥补后天的一大缺憾。” 姜默舒一口饮下手中的灵茶,有些感慨地说道:“只可惜玄妙之处因人而异,若是倌染也想祭炼,收集怪时可去内层碰碰运气,或有所得,记得拉上人皇血脉一起进入。” 雍都情况被他一一讲明,对于人皇秘境更是重点提醒了身后的少女。 金倌染顿时跟受惊小猫咪一样的猛地点头。 少女的内心在拼命喊叫,姜大哥,人皇秘境什么的根本不是重点好嘛,那个王女尚春如和弟子冷棠红才是该重点讲讲的。 “也就是说你用郑景星的身份,真收了个徒弟?玄石道子的红?”罗织心细如发,瞬间已是抓`住了重点。 姜默舒哈哈一笑,冲罗织竖了个大拇指,不愧为阴华峰主,闻弦歌而知雅意。 以罗织的如水淡泊,也不由得长吸一口冷气,眼中露出不可思议。 难怪,就说默舒向来懒得沾染因果的性子,怎么会主动收徒弟,没想到居然救下的是玄石道子。 郑予晴更是瞬间傻了眼,说这麒麟在外面撩人吧,倒还真没有。 用的假身份是郑家子弟不说,与那典王府也是一事还一事,更何况后来遇到玄石道子,哪有错过的道理。 就看看金倌染和郑冰尘,进境之快,根基之牢,简直骇人听闻。 秘魔、黄泉、傀丝三峰终是后知后觉,猜出了端倪,峰主加上金丹三天两头上门拜会,只求白骨峰分享寻求道子的秘法。 宗主伏宇初不敢来白骨峰触霉头,长老会的万长老可是想着招儿求见,来来回回,支支吾吾只有一个意思,宗里绝非觊觎白骨峰探查道子的秘法,但如绝峰傲岭一般的道子,真的是多多益善,宗里可以加钱云云…… 问题是她郑予晴也变不出超绝的道子啊。 万万没想到,真就被眼前的妙人儿不声不响在雍都薅到一个,这下怎么解释?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棠红以前的因果虽说被人皇抹去,但因为她自己的道誓,要随在尚如身边,却是不好来西极。 我只能先结下因果,将神通和供应送到雍都给她。” “原来如此,倒是机缘有些巧了。”罗织和郑予晴互看一眼,均是发现对方眼中的危机感。 一个是救命之恩!一个是王女之尊! 一个是道体绝妙!一个是云楼形貌! 来者不善啊! 郑予晴心头不禁有些责怪自家仙尊,一个化身之宝做这么好干嘛,闲得慌嘛?这下好了,无端招惹了情孽因果! 罗织走到郑予晴边上,轻轻挽住她的秀臂,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可别乱了自家阵脚。” 郑予晴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玉`面仙颜上染上了一丝红晕。 一对好姐妹并肩挽手,真真是春花秋月,各有殊丽。 “默舒眼下是如何打算的?”郑予晴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听听金玉麒麟怎么说。 万一他真有了兼容并蓄的心思呢! “眼下的打算?呵呵……”姜默舒眼中熠熠精光闪过,昂着头想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出世,没有点祭品怎么行!” 啊?!我不是问这个,心头虽是如此想,但这话郑予晴委实有些说不出口。 难道直白问眼前这人,那雍都的两个女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看了一眼罗织,却见对方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姜默舒倒是没有注意到一对玉人的举动,接着说道:“有一大缺陷,两位峰主肯定比我清楚,那就是后天不能冲上虚天征战,不然就会化归虚天。” “不错,后天虽然号称元神战力,但不能冲上虚天正是一处缺陷。若是对上天魔最是吃亏,只能守,却攻不过去。”罗织点点头,她是御使的大家,对的强弱之处自然是心知肚明。 “我刚才说过,人皇秘境我得了一桩好处,完善了道体,便是可以用人道气运锁住,天下大可去得,也包括虚天之上。”姜默舒朝前踏出一步,仰头说道。 听到姜默舒此话,金倌染眼中立刻放出星星一般的光芒,姜大哥的好生厉害。 刑天能上虚天?罗织和郑予晴难掩凤目之中的吃惊,乖乖,这可就把其它七峰的都比下去了。 姜默舒点点头,说道:“其他人御使可能不行,不过由我御使,确实能杀到虚天之上。” “所以?”罗织微微愣了一下,已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 “都以为我炼出了要去月喜河找妖军麻烦,想来那迦云真也得了消息,做足了诸多准备,那就让他慢慢等着吧。 争胜之道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既然是第一尊能上虚天的,自然是要那大自在天子品鉴品鉴才行。” 姜默舒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天魔觊觎谪星超等的气运道体,不管是姬催玉还是郑景星的身份,都被伏击过,也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天哪!”郑予晴掩住檀口,倒吸一口冷气。 虽知心上人胆大包天,却是没想到真的就敢算计大自在天子。 罗织却是眼前一亮,轻笑着,眼中浮现出盈盈水意,真不愧是自家看中的人。 兴起剑出摇山岳,御魔笑傲冲虚天,好魄力! 金倌挠了挠小脑袋,却还是有些没搞懂,“上次我们在虚天要塞历练,天魔如潮如浪,大自在天子更是神异,这次会不会让它给跑了。” “钓鱼,当然要有鱼饵。”姜默舒轻轻一笑,接着换上了认真的语气,说道, “郑景星,谪星超等,金玉麒麟,前往虚天要塞历练,误入虚天深处,大自在天子如若这都能不动心,我倒是要说声佩服。” “郑景星的身份本来就是假的,我也没准备留着,麒麟道子要身死道消,当然是要拉个有份量的一起上路,便和这大自在天子同归于尽好了。” 扔下了这句话,姜默舒转过身去,静静地看着南面的天空,眼中明月如霜,似有一秋时岁零落在身上。 连傲星的身份都不留了?罗织心头灵思一转,已是明白了眼前属意之人的决意。 孤月分辉无纤尘,斩得悲欢不负人。 想到此处,她的眼中不由得有些痴了,你,伱这又是何苦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 演得太过 第254章 演得太过 “姜师弟祭炼出了后天,为何没人来知会我啊。” 沈采颜玉颜上带着轻笑,眸子中如有盈盈星光,在她身后,独臂的少年道人如同侍从一般默默而立。 “这个,采颜,宗里多了一尊也是好事,等你成了宗主,就是八峰共举了,好事!是好事!” 万长老嗫嚅着说道,看着对面鬼母的眼睛,却看到了一双仿佛毫无杂念的眸子,如碧水,如清泉,却又好似孕育着熊熊火焰。 “我没说不是好事啊,我只是在问为何没有人来知会我。” 沈采颜的脸上微带薄怒,纤纤玉手将身后的少年道子拉到身前,“还是说你们看得上姬催玉当宗主待选,我沈采颜就坐不得这个位子?” 万长老如遭雷殛,赶忙摆手,“宗里从上到下,绝无此意。” 此时在他心里,已是把谢厉军和伏宇初骂了个狗血淋头,一个峰主躲在小庙,一个宗主听说玉诡从幽冥回转,当即就闭了关。 等他收到通报,宫装丽人已是踏着长阶飘飘而上,已然到了大殿的门口。 这让他躲都没法躲,只能苦笑一声,硬着头皮招呼过去。 “也是,姜师弟成就金丹比我早,祭炼也比我快,当真让人不得不服。”沈采颜笑容满面,但落在万长老眼中,却是如同层云罩了雪山,翠峰染了阴霾,实在是让人胆寒。 万长老身子猛然一顿,脸上纠结地堆满笑容, “采颜你万万不可如此说,伱的天姿心性世间少有,一身神通更是五域闻名,前有天都大灭玄冥蛇惊神绝代,后有万幽镇秘神睛能窥破天魔,谁人敢说不服。”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气性太高,难以相处,不如姜师弟来得温润稳重。 若论宗主之选,怕倒是他更合适。 当时若非想让我胜过他一头,这宗主待选怕也落不到我头上,更何况我还是鬼母之身,并不是姬催玉这个人族道子。” 沈采颜缓缓在少年道人脸上轻抚着,仿佛在摩挲着温润无瑕的玉器。 万长老听到对面鬼母如此一说,刹那间百般滋味齐齐在心头翻涌,被对面清丽的双眼盯着,却是说不出半句违心的话。 不待万长老开口,沈采颜已然嘴角勾勒出一抹惨笑, “命昙宗既然是以称雄世间,我这也没个的,却是比不上姜师弟,罢了,我便回白玉京,再不敢称什么宗主待选。” 万长老一听,不禁有些着急:“采颜,你可以祭炼阎罗天子,鬼道后天也是不弱。” 他如何能不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双英相争,不管怎么算,命昙宗都是输家。 一是怕双英阋墙,生出不忍言之事,这二人成丹之时的争锋互伐,已是将众人吓了个半死,好歹当时只是受了些伤势。 二是担心双英心气都高,一人若是有了成就,另一个容易被对面折了心气,损了道心。 默剑的来得太快,不仅打了宗里一个措手不及,玉诡怕是更没有预料到,瞬间已是落后了一大截。 “阎罗天子本就不是刑天的对手,更何况御使的还是姜师弟。”沈采颜展颜一笑,却如同秋风萧瑟,百花凋零,微微叹息着说道,“既然炼了也在姜师弟之下,那我做些徒劳功夫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盛装鬼母便转身向着大殿外走去,惊世的风韵并不稍减,几滴晶莹滴落在地,却是将她的脆弱暴露得一览无余。 万长老伸手欲唤,掌指犹豫地抓握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心病啊,非是亲历者却又如何能体会其中的愤懑,这世间又哪有什么心药呢。 没想到,一尊后天出世,却是折了一英的道心跟前路,唉! …… “老爷,奴家演的怎么样?”幽魂侍女伏在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耳边,呵气如兰。 此时的花容月貌上哪还有半点泪露晶珠,倒是花颜带俏,有如雪腻脂膏。 姬催玉点点头,趁着玉颜贴近,惩罚似地在她琼鼻上刮了一下, “除了中间敢吃老爷豆腐那段,其它倒是可圈可点,就是感觉稍稍有点过了。” 沈采颜脸上微微一红,老爷原来好会的唆。 姬催玉已是收起了笑容,淡淡说道:“本体去了虚天,这月喜河一侧倒是不能出了岔子。 虽然我还不知道迦云真有什么准备,先示敌以弱吧,有个道心折损的样子,到了白玉京不至于引起对面太大的反应。” 想了想,却又补充说道:“本体那边也在努力,奈何手气实在有些差,脸也黑得跟锅底似的,不然你身为鬼母,玉诡的名声能比他差了?不能啊!” 沈采颜却是微微退后,屈身福了一礼,笑吟吟地看过来,“奴家只想为老爷烹茶布菜,倒是不在乎这些虚名。” “嘴巴这么甜,怕是有所求吧,今日演得好,说吧,要什么!”姬催玉一眼就看破了自家乖俏侍女的心思。 沈采颜嫣然一笑,就如夏夜中盛开的睡莲,有着不胜凉风的温柔和娇羞:“老爷,你是懂奴家的。” “还要那样,不能换个花样嘛?”姬催玉一抚额头,顿时感到有些头痛。 “一个时辰嘛,一个时辰就好。”沈采颜美眸微眯,温柔软语地央求着,两只白玉似的藕臂拉着少年道人的袖子轻轻摇晃。 “好吧,今天只能这一次,不准得寸进尺哈。”姬催玉无奈地点点头。 “老爷放心,奴家不是那样的人。”幽魂侍女促狭一笑,微微吐息拖得余音长长。 将头上骨玉取下,再迎风一晃,第二元神已是化为了姜默舒现在的模样:“以本体现形,说好就一个时辰。” 沈采颜轻笑着颔首,抚上姜默舒的肩背轻轻捶打起来,“老爷这个样子,当真比什么都好看。” …… 数日后,看着月喜河对面如同炸锅一般的妖军大营,姬催玉和沈采颜顿时有些无语。 韫岩妖王隔得老远,随时一副要跑路的情状,声音也是微颤, 激动地喊道:“默舒祭炼出,虿宴你有本事就找他去,来找我们出气算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迦云真浮上半空,不过却被几个天妖真身围护得严严实实,语气诚恳地说道:“若是想做过一场,我倒是可以奉陪,但为将者不因怒兴兵,和我等厮杀一场又变不出。” 沈采颜刚要说话,对面却是继续说道:“若是觉得人族那边歧视你鬼母之身,到我妖族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幽幽冷光浮现在迦云真眸中,慨然说道:“我知道不是默舒的意思,但抵不住愚人太多,尽当你是异类,若是真有心留你,还能让这白玉京成了你此时容身之所? “场上拼死厮杀,不妨碍我欣赏你,我不信你会输给默剑,若是到我妖族,凡是对你不敬的,我尽数杀之。” 沈采颜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看了一眼自家老爷,果不其然,鬼契中传来一道传音, “我说你演的太过了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演得真好 第255章 演得真好 眼下的虚天要塞已是今非昔比,除去西极各宗前来历练的道子,五域散修更是汇聚了不少。 因为同在日曜、月华、星辉三军,不会有宗门弟子和散修之分,皆为袍泽,共战天魔。 获得的战功更是可以兑换法器、神通、丹药……修士所需,应有尽有。 一般的散修哪怕修为不俗,也多是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遇上宗门修士,特别是天宗的修士,更是容易沦为磨剑石一般的存在 直到部分散修来虚天要塞增长见闻,却发现此处虽说规矩森严,但能保证大致上的公平,对于朝不保夕的散修来说,无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然后,散修圣地的口碑,就自然而然在人族五域中传开了。 当然,相应的登记和道力考核还是需要的,凝真七转就是考核的底线。 当看到推门而进的倜傥修士,三位负责登记和审核的经办都是眼前一亮。 当真是玉树临风,风采翩翩,轩轩如朝霞高举,让人一眼难忘。 “名字?”负责登记的修士开口道。 “郑景星。”姜默舒笑着对三人点点头,声如朗月清风。 咦?!三人愣了一下,对方的淡定有些难得,丝毫没有一般散修的唯唯诺诺或是苦大仇深。 不过三人倒是没有立即将眼前这人和傲星联想在一处。毕竟,世间修士众多,便是和双英同名的也有不少,更何况大家都是默剑玉诡傲星叫惯了,平日里倒少有喊名字的。 “你眼下修为到了哪一阶段?”其中一位经办关切地问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非是探究你的底细,只是要入日月星三军,这些都是瞒不住的。” 姜默舒微笑着颔首,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前些时日突破了凝真九转。” 九转?对散修来说确实已经不错了,很好! 三位经办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各自眼中都是生出了兴趣。 就这外相,这修为,怎么也不会泯然众人,以后少不得也是一位七星阵主。 “虚天要塞机会很多,只要有战功,神通、灵材、法器、丹药都不会缺,不过这里行的是军法,规矩有些森严,动辄就是死罪,倒是和别的地方不太相同, 你可要想清楚,到了军中,便不能有之前的散漫和任我,不然便是金丹都不敢来保伱。” 一位经办好心地提醒道。 之前很多散修只见得此处有肉吃,没想过也有挨打的时候。 有少数散修甚至报着大不了犯了事,老子一走了之的心思。 当然,这等人大多在叛逃过程中被七星阵追上,落了个灰灰。 只有一两个遁法超群的,成功跑出了虚天,但等海捕通传一出,西极凡是曾到虚天要塞点卯应事的各宗道子,闻风而动,追得对面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当初玉诡定下的规矩,金丹都杀得,区区凝真散修也敢挑衅? “感谢提醒,这里的规矩我倒是明白的。”姜默舒认真地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经办又瞥了几眼对面俊秀的修士,温文尔雅不说,谈吐更是慷慨,当真是越看越顺眼, “要不要来月华军,我和几位阵主相熟,倒是可以介绍。” 话音刚落,旁边另外一人迫不及待地说道:“星辉军这边却是不错,你考虑一下。” 最后一位经办却是冲着姜默舒和善地笑了笑,沉稳地说道:“倒是让你看了笑话,还是先完成登记吧。” “先前大致在哪里修行?” “之前在南域厮混过,不久前去雍都待了一段时间。” 啪! 用来记录的玉册,本身质地还算坚硬,不过却是吃不住问话经办一个用力,已然裂了开来。 看得出来,这是个凝真后期的体修。 “怎么回事,你一个体修,还控不住力道了?”旁边那人哈哈一笑,不过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另外两个经办也是回过神来,眼睛灼灼盯着俊俏道子,想听听最后一问是否能补上最后一块拼图。 轻轻嘶了一口气,那体修经办微颤着声音问道: “不知郑公子,擅长哪种神通?” “雷法还行。”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回答。 三人刹那间惊得当场站起了身子,已是有些手足无措。 真的是傲星?! 南域郑家,雍都而来,精通雷法,关键是这金质玉相的模样,还能是谁? 淦啊! 你郑景星算哪门子散修?有元神撑腰,轰杀金丹的散修? 三人赶紧抱拳一礼,“原来是傲星当面,刚才倒是失礼了。” 姜默舒面容平静地回了一礼,说道:“我来这虚天要塞历练,当走正常流程入军,要塞有着军规约束,我自然也不能例外,绝没有戏耍三位的意思。 不知眼下,我该分配在哪军?” 三人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起来。 若是普通散修,登记完成后再测试了神通道力,三人就能定下去向。 傲星来了虚天,怕是金丹都不敢做主! …… 渡弥仙尊正喝着灵酒,一位金丹却是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奇怪。 “除非是大自在天子打过来,余者都不是大事。”还不待金丹开口,渡弥仙尊将手一抬,一杯酒却是落到了金丹手上。 “喝了再说不迟,我来猜猜,可是宗里出事了?”渡弥仙尊眼中谐趣横生,摸着下巴探究着问道。 金丹将灵酒喝下,摇头! “可是玉诡出事了?” 还是摇头! 渡弥仙尊脸上若有所思,“看来是来了金丹也不好招呼的人物啊,怎么,有人不守规矩?剑宗的人还是人皇血脉?” 金丹满是敬佩地看着自家仙尊,虽不中也不远矣。 却见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不是不守规矩,是太守规矩了,郑家傲星来了要塞,直接走正常流程入军,下面的人不敢做主,只能报上来。” 渡弥仙尊难得眼睛一跳,露出些许惊异,“郑家那谪星麒麟来了?不是说他傲性喧天,堪比双英么,没想到却是个愿意守规矩的性子。” “你去请那麒麟来见我,我也想看看这掌雷行天的人物,到底能不能与双英比肩。” 渡弥仙尊笑了笑,口中淡淡出声。 不多时,金质玉相的麒麟道子已是站到了仙尊跟前。 待其他人退下后,渡弥仙尊不由得点点头:“我是真没想到昂阴居然还藏了个麒麟,厉害!” “不敢当仙尊夸奖。”金玉道子拱手笑了笑。 渡弥仙尊摇摇头,倒上一杯灵酒,喟然说道:“不是夸奖,我见过的道子中,只有默剑玉诡,能和你并肩。” 哪知此话一出,对面的麒麟却是有了些许讪讪,“其实只有玉诡可以并肩。” “哦,此话怎么个说法?”渡弥仙尊有些不解,端起了酒杯。 只见对面金玉麒麟将发带一解,霎时间,已化为了儒雅的青年。 “因为郑景星是个假身份,姜默舒在此见过渡弥仙尊。” 渡弥仙尊手一抖,杯中的灵酒已是洒了半数出来。 定定看了儒雅道子数十息,仙尊终是忍不住出言道:“你演得可真好啊。” 姜默舒点点头,将手一摊大方承认道,“都是机缘巧合,郑家一直有金丹装凝真的套路,我这也是碰巧赶上了。” 渡弥仙尊嘴角扯了一下,我信你个鬼! 不过眼中的谐趣却是更浓了,“那怎么故意在我这里露了底,不怕我给你宣扬到雍都去?” “反正我到这虚天要塞就是要让这郑景星身死道消的。”姜默舒随意地说道。 渡弥仙尊琢磨了一下,眼神有些奇怪:“这金质玉相的模样,说不要就不要了?也不知昂阴费了多少功夫才炼成的。” “长得再好,也不如谪星超等的身份! 仙尊,就以郑景星作饵,钓那大自在天子出来炼死如何。”姜默舒伸出右手,猛然一握。 渡弥仙尊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摇头轻笑:“当初姬催玉在此,我和他也商量过这个办法,只是作饵的风险实在太大,有点担心鱼没钓上反而把他给折了,所以才没有行此事。 那大自在天子神异非常,若是元神埋伏他,就会有所感应,当真滑不留手。 至少要缠住大自在天子一柱香,我才能用仙藤困杀他。” 接着又倒出一杯灵酒,有些惋惜地说道,“我知道你炼出了后天,但又不能上虚天,对上天魔却是无用。”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两丈高的无头身影倏地出现在儒雅道子身后。 渡弥仙尊顿时如同见了鬼一般,瞠目结舌定在了当场, 好半天,才艰难吐出一句,“你厉害!你把郑景星演得真好,继续演,不演死大自在天子不算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入军显在 第256章 入军显在 对于自家仙尊的安排,玄兵劫宗的金纹真人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元神既然发了话,郑家麒麟也没有异议,当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 跟在金纹真人身后,姜默舒倒是又细细看了看这虚天要塞的风光,嗯,人变得多了不少,虚幻的日月之形还如当年一般。 清爽的微风被阵法催动,扑面而来,倒是难得的怡人。 漫步在这虚天要塞,若要说和西极最大的不同,便是只要抬眼望去,目光越过阵法所罩,便能发现在那光暗分界之处,激荡着剧烈的碰撞。 众多七星布罡的阵势,绽放出惊艳的神通光辉,煌正瑰丽中满是杀机凛凛。 无量的天魔眷属如潮如浪,从漆黑的虚天中扑杀出来,漫天血肉如同赤色樱花绽放,让人不禁心神悸动。 望着陌生却又熟悉的场景,姜默舒微微叹了口气:“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当然更不如斩下对面六阳魁首。” “小蝉,此处虚天之中的金蚕子虫铺开多远了?” “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三里。”脆生生的回答从灵契中传了出来。 当年领了虚天要塞监军之职,就专门留了部分百毒金蚕蛊的子虫在此繁衍,虚天广大无垠,又无光明,最难就是定位。 虽然不知天魔是如何做到在虚天中不迷失的,但不妨碍姜默舒用自己的方式开个全图。 对虚天要塞的三军来说,大概就是万乾定真符越用越神妙,真魔来袭已是能感知得越来越远。 这里面却是有着小蝉的功劳,不过不好暴露出来。 “大自在天子,洒家要开图,可真是对不住了。”姜默舒微微一笑。 …… 星辉军统领张同安如同被晴天霹雳打中一般,愣在了当场。 身为元屠宗道子,他还是有些自傲的。 自己能在一众道子中脱颖而出,成了星辉军的统领,当真是天大的机缘。 万万没想到,一军统领竟然有气运加持在身上,若是能这么积累下去,怕是过金丹天劫的机会都会多出数成。 不过当金纹真人带着郑家麒麟到了他跟前,开口作了介绍,他已是懂了。 谪星超等啊,到了虚天要塞岂能随随便便安排,更别说这郑家麒麟身后就是南域四姓元神,怕是渡弥仙尊也有些抹不开情面。 监军之职一直还挂在玉诡身上,没有另外任命,不过虚天要塞从上到下都乐得如此。 郑家麒麟能和玉诡比肩,至少要安排个三军之一的统领位置才说得过去。 张同安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金纹真人还请放心,我一定协助郑统领作好交接,星辉军一应物事、阵法都会交割得清清楚楚,有军法在,我不会误事害己。” 说不心痛是骗人的,对于凝真后期来说,这诸军统领一职就是迈入金丹的堂正通途,只是秘而不宣,怕是金丹都不清楚其中底细,只有当年就职之时,仙尊若有若无地暗示了一次。 只需再有十年,自家的气运就能积蓄到削减天劫的地步。 可惜这麒麟来了,自家却不得不让。 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论神通万万不是麒麟之对手,若说后台更是被碾压成渣。 姜默舒笑了笑,“张统领为何如此说,我到虚天要塞历练参军,自然要按规矩来,若是无功而进,军法难容。 更何况,我在南域早就听说了七星阵势的威名,自然要到军中亲自感受一下。” 什么?!不是为了统领气运来的? 张同安顿时有些疑惑,就像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被对方华丽丽地无视了一般。 轻轻舒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却又升起了隐隐的自嘲,原来自家万分在意之事,对面可能唾手可得,也对,这金玉麒麟是谪星超等,岂能看得上这微末气运。 见对面没有说话,姜默舒拱一拱手,诚恳地说道:“我正是想见识一下军阵炼魔之威,还请张统领将我放入军中,一视同仁。 我选星军也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正好我名字中也有个星字,觉得有些缘分。” 当然,还有个理由姜默舒却是吞到了肚子里,当年星军溃阵导致罗云差点身死,更是被大自在天子得了莫大的便宜去。 如今来讨债,自然也要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张同安这才回过神来,面带羞愧之色,“那我便将麒麟你安入一处七星阵,若有任何问题,还请郑家麒麟不吝指教。” 姜默舒满意地点点头,“有劳了。” …… “务必按演练的阵势催发神通,莫要逞能,你不是默剑也不是玉诡!” 身为星辉军阵主的常思远按照往常一样,大声提醒自家阵位上的众人。 话音刚落,整个人却是一愣,脸上显露出尴尬的神色,眼睛更是立刻瞥向其中一处星位。 金玉麒麟正在那里云淡风清地催动阵势,倒是没有丝毫被冒犯的反应。 若不是无量天魔眷属已是从虚空席卷裹来,常思远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对,人确实不是默剑玉诡,傲星也不差啊。 这麒麟说他不对吧,阵势配合上却又天衣无缝,七星阵放出的瑞气如同坚石重岳似的,岿然不动间,将如同天河倒灌的魔潮凶浪消弭一空。 但这麒麟既然被称之为傲星,便不是个安分的性子。 七星阵边上,一座宏伟的黄金牌坊矗立虚天,无量雷火风叉冲刷出去,倒是比天魔潮汐看着还要生猛。 就如滚汤泼雪,冲过来的天魔眷属被雷火风叉一搅,瞬间卷入那滚滚长河之中,不过眨眼的功夫已是化为了齑粉。 只把常思远看得眼皮直跳,这一件法宝就顶得上三处七星阵了吧。 还敢说你是来体会七星阵势的? “多谢常阵主指点,这七星阵果然博大精深,今日一战倒是触动了我不少灵思。” 姜默舒笑着说道,这话倒是没有撒谎。 之前作为玉诡监军之时,也看过这阵势,但主要是评估一众凝真道子能够靠这阵势坚持多久,也没有机会入阵演练。 今日一试,倒也不俗,若是七个凝真道子,换成七尊后天,怕是也会有些新意。 果然,咫尺蛟龙也生云雨,自家以前的眼光却是有些狭隘了,万鬼旌旗的祭炼一直没有突破,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众多战鬼已生灵性,却是不能再以死物一般的法宝来看待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自在生莲 第257章 自在生莲 虚天中魔气漫空弥漫,好似愁云惨雾一般,层层密密的天魔眷属,好似无穷无尽似的,森然杀意愈发狞厉,晃眼间已是山倾一般压了过来。 常思远见得这骇人心神的一幕,眼中却是露出欣喜, “顶`住,这波天魔已是强弩之末,只待这回光返照一过,我们便胜了。” 姜默舒眸中神光一凛,一个弹指响起,落神坊顿时变为了五十丈大小,雷火天河高涌,风叉如雨横飞,对着天魔之潮滚荡反冲而去,霎时间便是勾魂夺魄,在虚天中扬起无量殷`红。 不多时,虚天之中的光暗之界,满天魔气渐渐消弭,诸多七星阵势所放出的瑞气异彩也逐渐微弱,留下的只有众多修士的欢呼。 “万胜!” “我们赢了!” “魔崽子,再来啊,爷爷等着你!” …… 姜默舒随手一招,一具天魔眷属的残骸已是到了他的身前。 想了想,一颗雷珠弹了上去。 轰! 却是将残骸炸成了两截。 “景星,这残骸中可是有什么问题?”常思远顿时吓了一跳,瞬间已是将自家灵器祭在了头顶。 另外五人神色也是紧张了起来,难道有诈? 姜默舒却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之前多是与真魔放对,无论有相天魔还是无相天魔,俱是各有玄妙,倒是没有近处看过这天魔眷属,有些好奇而已。” 常思远顿时有些苦笑不得,什么叫多与真魔放对,这是凝真该说的话?是傲星说的,哦,那没事了! 不过在他心里,更多的则是庆幸。 有了金玉麒麟在阵中,当真是心中没有半点担忧,便是那真魔杀来,自家也是无须害怕。 姜默舒若有所思,不过是最下层的天魔眷属,一颗雷珠下去,只炸成了两截,却居然没有粉碎。 随后,将幽幽眸子投向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天魔之巢,天魔也在慢慢变强呢。 …… 此时此刻,诡异艳`丽的天魔巢穴之中,一道森森的目光穿过漆黑幽冷、掠过血肉尸骸,正死死盯着这片刚刚落幕的战场。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收回目光,大自在天子幻形一亮,身下谪星妙等的道子已是瞬间化为了飞灰,“佳品在前,这等劣口的倒是有些难以下咽了。” 似是有些见猎心喜,大自在天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光暗之地,幻出魔手缓缓摩挲着。 又有一个如英道子出世,不仅人族震动,便是天魔之内,也是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甚至有其它大自在天子愿意以高昂的代价,接下这次因果,理由更是头头是道,既然在玉诡身上失败了一次,可见这方天地的道子与它气运难容,不如把机会让给其它天子试试。 气运难容?真是笑话! 若是知道自家有了窥窃人皇气运的契机,眼下更是有如英道子送到面前,其它天魔之主怕是要嫉妒得魔躯不稳。 这西极的虚天缝隙当真是一块福地。 短短数十日,放到天魔降世的数万年中,也不过一瞬而已,却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恭喜大首座。”或嘶哑,或冷酷,或嗜血,六个自在天魔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众融身真魔陨落在雍都,使得窃取中原宗门气运的计划有了波折,但也证实了这郑景星确实是绝无仅有的如英道子。 真魔伏击之前,任谁也想不到,这掌雷的麒麟居然能逆境反杀。 本以为这郑景星会躲在雍都或是返回南域,处在元神遮蔽之下,此后要大费周折,哪想到会来这虚天要塞。 既然想盗天炼心,便来天魔巢穴永享自在吧。 莲醍天子笑了笑,沉思了一会,同时运起天魔秘法遍观虚天。 一丝隐秘的魔气,刺入身前的虚空,荡起如水一般的涟漪,旋即又平复下来。 良久之后,森森魔气化为的双眼骤然张开,幽幽开口道,“虚天中就只有一个元神,能奈我何?即便以这金玉麒麟为饵,也不过是白白给我机会。 当真以为我怕了那仙藤?之前做了那么久的戏,这次正好给人族元神一个惨痛的教训。” 遥遥一指光暗交界之地,莲醍天子淡然颔首,面上带着一丝嘲弄,开口下令:“即日起,天魔潮汐早晚各一次,真魔三日为期轮流出击,让那虚天要塞不要太过轻松。 拿天魔眷属的血肉喂养了这么久,这些人族道子的实力气运都是见涨,也是时候收割一波了。” “我等接令。” 一众自在天魔躬身接令。 似是想起什么,莲醍天子逐渐虚幻的魔体却是又转过身来,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雍都那人既然身孕人皇血脉,以自在天魔融身怕是压制不住,反而会被气运反噬,从而惊动人皇。” 顷刻之间,莲醍天子的右臂齐根而断,幻形生灭,已是化为一朵巴掌大小的精致血莲。 “拿去给她,血莲分身更胜自在天魔,我也想看看能不能以天魔之性玷污人皇血脉,从而坏了人族气运。 天魔入世,成矣!” …… 姜默舒推开门自顾自走进包间,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众人呆若木鸡的表情就如没看到一般。 “永福大师有礼了,大师能来虚天,倒真是一个信人,佩服。” 此间,颤吟曼妙,笑语如潮,灯火热闹,众多修士到了朦胧快意之处,皆是叫好。 专精妙道的坤修梨花带雨,挑眉轻笑,轻歌曼舞间眼有媚,微醺扭动处腰如刀。 当真是最适合舒解紧张的好地方,食色造化宗,好本事! 过了好一会,永福和尚才算是回过神来,猛地在光头上一拍,“不愧是你,居然敢来这虚天,当真让和尚我吃了一惊!” “这里有仙尊坐镇,我有什么不敢来的。”姜默舒眼中似笑非笑,“倒是大师百无禁忌,居然敢来这烟花所在,胆子实在比我大多了。” 永福和尚面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正色说道:“经轮转,悟几分,梨花笑,醉几分, 这痴性入喉红尘入眼,都是修行。” 姜默舒微微颔首,将杯中茶水荡了荡,一时间就如落入凡尘的翩翩公子,眉宇间尽是金玉风华。 倒是把永福和尚看得一呆,比起雍都所见,这麒麟当真是又有了不同。 随侍在几位金丹身边的佳丽更是看得有些失神,眸子中都有着迷醉之意。 “郑家的金玉麒麟?”在座的几位金丹已是反应过来,眼中都是流露出郑重的神色。 姜默舒笑了笑,拱手对着几位金丹一礼,倒是给对面唬了一跳。 “不知景星到此可有要事?”有位金丹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理会几位佳丽的眼波流转,姜默舒随意地摊了摊手,“若是问到这虚天要塞何事,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在雍都被融身真魔伏击,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大自在天子我拿它没办法,真魔和自在天魔我总要打杀十数以上,才能平我心绪。” “我在这虚天也没有熟人,听说永福大师在此,便来和他了结因果。” “因果?”几个金丹大吃一惊,看向永福的眼神都是有些凛然。 这锁龙寺的和尚还和郑家麒麟有因果未结?倒是要注意了,莫惹火烧身。 果然,却见永福和尚脸上有些尴尬,“我前脚才到这虚天,还没有打杀一个真魔,倒是让景星看了笑话。” “无妨,那便今日了结因果,免得有个万一,反而成了大师的心魔。”姜默舒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不知景星想如何了结?”永福和尚肃然起身,合十一礼。 在永福和尚和几位金丹不解的目光中,金玉麒麟起身就走,只给厅中众人留下一个孤绝的背影。 如玉如冰的声音从外面遥遥传来,“我从没见识过烟花之地,托你的福,能在此喝一杯茶,雍都的因果便算是了结了。” 永福和尚一怔,停顿了片刻,才对着几位金丹苦笑道:“我倒不知道,这麒麟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性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魔疲兵 第258章 天魔疲兵 天魔的攻势愈发犀利了,以前十天半月才会有真魔杀至,近些时日已变为三天两头冲过来席卷。 众多金丹如同救火似的,不敢有丝毫懈怠,不过数十日下来,已是有些苦不堪言。 面对如潮如涌的天魔攻势,金丹尚且如此,对于凝真三军来说,压力就变得更大了。 七日前,日曜军稍有不慎,一座七星阵势被真魔摄入虚天, 三日前,月华军被有相真魔联手冲阵,打破了三座阵势,十数道子失陷。 “默舒,这样下去可不行,那大自在天子实在有些谨慎,频频发动天魔潮汐前来试探,搞得三军疲惫,真魔更是压得众多金丹都有些吃不消了。” 渡弥仙尊一抚额头,脸上露出些许尴尬,这有力使不出的感觉倒是几千年没有过了。 “疲兵之术?” 这大自在天子不愧为一尊天魔之主,仗着天魔特性,生生来了个人驻魔扰,人疲魔打。 谨慎残忍更是深得其中三昧,渡弥仙尊一旦出击,天魔眷属就不说了,真魔都是说抛就抛,带着天魔巢穴瞬间远遁万里。 姜默舒笑了笑,“越是试探,越证明大自在天子对郑景星是势在必得。” 便是真魔也敢舍弃,就为了卷走几个凝真道子,便是天魔一族在虚天中无穷无尽,这么换来人族也是不亏的。 有了大舍,必是为了大得。 眼前虚天要塞能让大自在天子看得上眼的,不外乎就是重伤渡弥仙尊,或是夺取仙藤,最后就是郑景星的肉`身了。 前两者难如登天,最后一个倒是踮踮脚尖就能够得着。 饵太香,不怕它不动心。 显然,这鱼已经是动心了,只是生性谨慎,又或是出于天魔特有的神异,所以反反复复来试探。 “它要疲兵,我们不跟着他的节奏走就行。”姜默舒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争胜之道,最忌讳跟着对面的节奏走,宁愿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也不要落入对面的节奏。 纵使天魔巢穴全力发动,虚天要塞也可按自家的节奏来,若是在虚天中和天魔拼人命,才是中了大自在天子的圈套。 “问题是天魔潮汐每日打来,三军就算轮换也有些喘不过气,更别说金丹每三天还要对上真魔,也有些吃力了。” 渡弥仙尊眼中有些凝重,都是人族道子,被疲兵之术耗费了,倒是有些吃亏。 不过,这正是天魔的目的。 就如同围住猎物的群狼,正小心翼翼地试探骚扰,一旦猎物露出破绽,便会群起将猎物撕得粉碎。 姜默舒笑了笑,将手中的灵茶抿了一口,开口说道, “日月星三军改为每两日一战,这样一来,加上三军轮换,就有了足够的恢复时间。 空出那天让金丹轮换顶上,以金丹法域对上天魔眷属,消耗应当不大。 真魔来袭,便由我和仙尊轮流上场。” 渡弥仙尊吃了一惊。 如此一来,倒是确实解决了疲兵的问题,不过有些不合俗成的规矩就是了。 金丹替凝真挡刀,元神替金丹受累,倒是少见。 姜默舒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桌子:“要争胜,就顾不得一些不合时宜的规矩了。 要塞行的是军法,不是什么俗成规矩。” 只见他抬眼灼灼看向渡弥仙尊,“上下同欲,才是取胜之道,仙尊受点累没有意见吧。” 渡弥仙尊呵呵一笑,“我还怕你撂挑子走人呢,可不敢有意见。” “上面的仙尊没有意见,下面的凝真也不会有意见,中间的金丹若是有意见的,可以让他来寻我,我好好跟他讲讲道理。”姜默舒点点头,修长的手指在玲珑袖珍的牌坊上一弹,声音清脆悦耳。 渡弥仙尊看着那巴掌大小的牌坊撇了一下嘴,心头暗道,有人敢找伱才真是活腻味了。 不过,不愧是魔宗的逆天道子,几万年形成的规矩,是半点没放在眼里。 自家虽是元神,也不好硬压着金丹,特别是它宗的金丹做些违心的事情。 这默剑倒好,眼里根本没有什么上下之尊,反正凝真该上就上,金丹该用就用,就是自家这元神仙尊,使唤起来也毫不客气。 当年姬催玉也是逼着自己出其不意地冲了一波天魔巢穴,自家追着大自在天子漫天乱跑,他倒是好,杀退自在天魔解救了道子不说,还把魔巢斩了近一半带了回来。 怪不得这二人能够并肩,当真都是放鹤冲天的性子。 也不知命昙宗是怎么教的道子,一个两个,就差把“金丹元神宁有种乎”给挂在嘴边了。 好生了得! …… “景星怎么会去了虚天?” 尚春如得了消息,眼下已如热锅上的蚂蚁,拉着冷棠红急急地问道。 人皇秘境中她昏迷得太快,后来才从自家老祖口中知道当时的凶险。 八尊真魔联手布阵不说,更恐怖的是,策划这一切的是一尊大自在天子。 若无元神遮蔽,大自在天子想要拿捏一个凝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本以为意中麒麟不过是去西极见见故人,后来又听说默剑成功祭炼了,想着留下观礼也不过多出些许时日。 哪想到最终辗转传来的消息,却是如此让人心悸。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大自在天子摆明了要抓他,怎么就去了虚天呢。 尚春如隐隐猜到了金玉麒麟的想法,该不会在人皇秘境中受了伏,到现在还没有消气吧,所以铁了心要去虚天找天魔的麻烦。 妙人儿,何苦呢! 看着坐立不安的王女,冷棠红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有些沮丧,“师尊说了,景星去虚天是在雍都就计划好的,不是临时起意。” “我不信!”尚春如凝着眉眼,眸子露出倔强,慨然说道,“景星答应过我,会早点回来雍都,若是早有计划去虚天,必定会告知你我。” 沉吟了片刻之后,尚春如却又喃喃开口道:“会不会景星怕你我太过担心,才故意不告诉我们。” 话音刚落,冷棠红眼中却是闪起了欣喜的光芒,“说得不错,以景星的性子,若是要做些大事,自然不会让身边人担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傻了嘛,当然是去那虚天要塞啊。”揶揄的话语从外间传来,人皇的身影却是出现在门口。 不待二人行礼,人皇已是嘿嘿一笑,“虚天要塞那边,我已是通报过去了,说有人皇血脉过去试练,让渡弥关照一下。 见了麒麟风光的一面,当然也要共共患难,不然你们怎么拿得下他。” 人皇摆了摆手,“速去,这等金玉傲性的妙人必须抓紧了!敢去直面大自在天子,厉害啊!” 一双玉人彼此对视,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景星,等我们!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定计设伏 第259章 定计设伏 “魔潮来袭!” 众多金丹身上的万乾定真符已是尽数亮起。 金纹真人一抬手,丈许高大的金塔已是顶在了头上,周身虚空之中,道道金线乱舞耀动,身形一晃,已是率先驾起遁光向光暗之界冲去。 另外九个轮值金丹也是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金丹法域布散开来,幻化出各式神通,瞬间剑气、阳炎、阴火、刀兵暴雨似地打向对面。 片刻之后,十处金丹界域勾连一处,如同一道牢固的堤坝,将天魔潮汐拦在了外围,神通如煌煌大日天光一般,在漆黑的漫空魔气中留下了道道明亮的痕迹。 虚天要塞中,三军凝真道子肃穆而视,身上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铁血杀气。 有他域前来观摩的宗门修士,已是看得神色大变。 “早就耳闻这虚天要塞军法森严,今日见了当真骇人。” “可不是,军令一下,金丹都要嗷嗷冲上去,非鸣金不得退,和各域规矩倒是有些不太一样。” “灵材管够养得好,灵器不缺用得好,这样已经很吓人了,上阵后还能不要命似的,怪不得普通道子加上散修就能对上天魔巢穴不落下风。” 一个东界的天宗修士脸色有些复杂。 虚天要塞的好处各域都是看在眼里,能将天魔拦在虚天之上,少了四处灭火的麻烦。 若说虚天裂缝的数量,东界在五域中是首屈一指,甚至逼得东界有些宗门饮鸩止渴,走上了以天魔制天魔的路子。 不过若说起照搬虚天要塞,怕是难以办到,东界的金丹无奈地摇摇头。 不说别人,就说他自己,为了区区几个凝真,冒着殒命的风险去拦着魔潮?道心都过不了这个坎。 …… 天魔巢穴中,六位自在天魔看得有些失语。 对面以上驷对中驷,以中驷对下驷,当真是不按套路来。 金丹居然拿来挡魔潮,真真是让几位自在天魔开了眼界。 这边以真魔偷袭吧,对面也不要面皮了,要不就是元神仙尊直接下场,或者就是雷火长河奔涌刷来。 如此十数日互伐不休,对面没被疲兵,天魔这边却是损失不小。 “有意思,人族与天魔战制不同,没想到对面元神居然能舍得下面皮,听了这郑景星的建议。” 莲醍天子神色不变地说道,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当然,也就是这麒麟才敢如此提议,当真百无禁忌一般。不愧是我选中的肉`身,也只有这等人族道子,才配得上我莲醍行天魔夺体之法!” 几位自在天魔脸上已是有着森森笑意。 “这麒麟按捺不住,果然想出头争胜,待我等将之诱到虚天,便能随我等炮制。” 一个时辰后,冲到光暗之界的天魔眷属已是被消弭一空,不过十位金丹也不轻松,哪怕金丹法域擅长以上克下,但魔潮却是天倾般而来,实在太多了。 虽说神通法宝打去,当面的天魔眷属瞬间便化为血花红泥,但沉沉魔气仍是如同山岳一般压在金丹法域上,诸位金丹也免不得暗自庆幸,还好此时没有真魔袭杀,不然怕是难免要受挫。 令人安心的是,身上不仅有万乾定真符预警,后面还有仙尊和傲星立住阵脚。 见战事落幕,莲醍天子也收回了目光,云淡风清笑了笑,转过身看向几位自在真魔, “就这样,不计损失继续投入,此事本就是一求疲其兵,更是为了傲其心。 这麒麟既然傲性如天,便顺着他性子来,以天魔血肉养他心性,诱他到虚天之中,我自会拖住仙藤元神,再脱身过来。 你等在距离要塞十万里之处的虚天中预先布好魔阵,这距离已经超出了元神感应,到时务必让这麒麟叫天不应唤地不灵。” 几位自在真魔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开口:“我等遵命,必不误事。” 莲醍天子魔气幻出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期待的表情,随口吟道: “只认乾坤未定,不认顺理天命,随心所欲天杀星,傲性说与天地听。 好一个金玉麒麟,诸般得意,我等着你来细细说与我听。” …… “魔阵?”姜默舒微微一怔。 “是的,老爷,有几个看起来有些滑口的,在距离此处十万里所在布下了一个阵势,放了好多天魔的血肉进去。”脆生生的声音从灵契中传来,旋即又很是得意地补充道:“小蝉没有贪嘴哦,一口都没偷吃,老爷不用夸我的啦。”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语气中满满都是,快点夸我,快点夸我! “小蝉,做得非常好,帮了老爷大忙了,想要什么奖励。”姜默舒微微笑了笑,“没有骗你哦,这是这段时间我听到最好的消息。” 此话一出,灵契中顿时传来惊喜的声音:“真的嘛?不骗人的老爷真是天底下最好的老爷了!” 随即就是一阵嘀嘀咕咕, “等老爷事情办完了,那些能吃的可不可以都给小蝉啊,最近总感觉饿得心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好久没有见到采颜姐姐了,老爷用本体带上她嘛,可以和人家说说话。 哦,对了,房子感觉有些小了,老爷什么时候给我换个大点房子呀,老爷上次说让人家按揭什么的,再说说,小蝉都没有听懂耶。 这次会让人家咬人嘛?咬人最开心了。” …… 姜默舒瞬间头大,不过还是笑着一一答应下来,“小蝉继续盯着那里,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说。” “好咧!”陷入狂喜和幻想的金蚕当即向自家老爷立下了保证,也将之前被鸽的体验扔到了九天之外。 想了想,姜默舒剑眉轻蹙,驾起遁光杀到了渡弥仙尊跟前。 “仙尊,天魔此等烦心,当真有喝酒的好兴致?”姜默舒一拱手。 渡弥将袍袖一挥,“酒不醉人人自醉,懒管凡尘是与非,等伱成了元神,自然就懂这酒的妙处了。” 看着眼前的道子,渡弥仙尊却是微微一叹。 元神都有执念,甚至比之凡人、修士来得更为夸张,若是元神无执,便离陨落不远。 元神还有力量,飞天遁地,移山挪海不过等闲事。 元神更有寿元,吹万世风,看千秋景。 三者相加,对于元神来说,世间之事只要立下目标,多是能够实现的,除非是有别的元神相阻。 眼下这道子若是成了元神,却是不知会给这方天地添上何等的风景。 “酒还是算了,过于浓烈,不醉没意思,醉了我不喜。”姜默舒摇摇头。 “催玉也喜欢喝茶,这点上,你们两个难得有些相似,他那幽魂侍女的茶艺倒是有些厉害,这点可真是把你比下去了。”渡弥仙尊随手一指,一杯灵茶已是出现在姜默舒身前。 “粗茶解渴,我也不嫌弃。”姜默舒随意喝了一口。 渡弥仙尊一怔,很想说一句,就你手上这杯,天底下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茶,不超过双掌之数。 不过终是没有说出口,默剑无争嘛,当是无意说的,他不可能喝过金丹鬼母沏的茶。 “那大自在天子终于上钩了。”姜默舒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渡弥仙尊顿时有些吃惊,“你倒是有些厉害,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我就要卖个关子,不过天魔的手段应该是要诱我到虚天中,让仙尊失去我的感应。”姜默舒轻轻在桌上敲了敲,眼中有着熠熠精光。 “我准备将计就计,随那自在天魔到虚天深处,大自在天子若是来了,我会用后天将之缠住,后面就拜托仙尊了。” “好说,我只有一个要求,若是这事成了,你陪我喝几杯如何?”渡弥仙尊眼中带着谐趣。 “君子不强人所难,我猜姬师兄也从没答应过与仙尊饮酒,若是我应下了,不是平白低了他一头。”姜默舒淡然笑了笑,一把将事情推到了月喜河畔。 “你厉害!这都能猜中!”渡弥仙尊哈哈一笑。 第二百六十章 仙尊有计 第260章 仙尊有计 “桀桀,百万天魔眷属的血肉填入魔阵,便是用来献祭,都能换出一尊自在天魔了。” 阴狠的声音回荡在虚天之中。 随着缥缈落魂的魔咒若有若无地响起,一股虚幻的云烟笼罩在虚天之中,烟云看去满是令人沉迷的气息,血肉尸骸遍布其间,暗蕴的魔气越发炽盛。 “赐汝慈悲意,赐汝红莲火,赐汝承仙道,赐汝破缘劫……” 声声摄人心魄的魔音在云烟中化为了符文,魔性灵光好似繁星点缀其中。 阵阵魔音深邃、神圣,高歌昂颂间浑如一曲天籁,直要那天龙伏首,石像磕头,令人情不自禁就想皈依。 正是莲醍天子一脉至高神通,天魔吟,若是被魔音说到心中所想,若是道心生出一丝涟漪,魔咒便能幻入灵台,纠缠噬心,最终度人入魔。 融身真魔中,一半人族道子是自愿,另一半却是被这魔音扭曲了本心,走上了不同的道途。 另一个嗜血的声音却是又传了出来。 “哼,还是不要大意了,想想那妙炎自在天魔,万全准备还是被玉诡识破,这金玉麒麟据说可以比肩玉诡。 不过天魔万吟阵可以泯灭心火灵光,只要一丝血肉尚存,便会魔吟不绝,最是克制剑道和雷炎。 正好针对这麒麟!” 旋即,魔气深深蕴入云烟里潜藏,魔性在阵势中翻涌勾连,凝成无数涡旋轮转不休,不管妖王或是人族金丹到此,不需出手斗法,恐怕就会神魂扭曲,沦丧魔性之中。 “魔阵已成,就等麒麟归位了,只可惜他是大首座看上的猎物,不然我倒是不介意和他融身一体。”又是一道勾魂夺魄的声音痴痴响起,幽声盈盈,尽是惑人心神的媚意。 “无妨,大首座夺了他的道体,天魔入世后,其他的道子不过是待选羔羊。”声音在粗犷和清柔之间变幻莫测。 “六位自在天魔,加上万吟魔阵,便是大首座不来,我等也可将这麒麟擒下,说到底,这麒麟毕竟还不是天人位格,便是有天地气运加持,也没有办法逆天。” 虚天之中,魔吟如浪,几位自在天魔的笑声宛若沸水似的此起彼伏,瑰丽血艳的烟云里,丝丝血肉形成的魔影纵横飘忽,令人难以捕捉。 …… “典王府尚春如,见过仙尊。” “典王府冷棠红,见过仙尊。” 仙尊府邸的露台上,一对玉人委身行礼,眉眼如画,当真美不胜收。 “本来我是不愿意多说规矩的,犯了虚天要塞的军法是个什么下场,相信人皇五家王府都已经知道了,何况玉诡眼下仍是虚天要塞的监军。” 渡弥仙尊转过身来,脸上却是没有笑意,旋即接着说道,“不过人皇既然正式通报过来,我多少也得看顾一下,很简单,别搞事就行,不然这要塞里有人翻了脸,我都拉不住。” 面对仙尊的下马威,尚春如一脸凝重,没怎么犹豫立刻回道:“仙尊放心,之前有人皇血脉在这虚天要塞惹了事,却是有些难堪,我二人既然来此,必定守要塞的军法。” 之前的人皇血脉实在做得有些过分,也难怪这玄兵劫宗的仙尊没有好脸色。 “既然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再说说客套话,”渡弥仙尊随意地点点头,“说说看,来这虚天要塞到底何事。” “历……”尚春如话音未完,却是被冷棠红猛然拉了一下,顿时收住了口。 冷棠红长吸了一口气,踏前一步,正视渡弥仙尊的双眼,铿锵地说道:“我二人此来,正是为郑家麒麟,望仙尊怜惜成全。” 此话一出,尚春如顿时呆住了,旋即跺跺脚,也是柔声说道:“不错,还望仙尊怜惜成全。” “哦,是为了麒麟而来,是叫景星,对吧。”渡弥眼中有了谐趣,景星二字更是被他拖得老长。 “不错,景星本是答应尽快回雍都,不料却是来了虚天找天魔的麻烦,我二人有些担心,便赶紧来了。” 尚春如也踏前一步,与冷棠红并肩而站,灵秀双眸中露出的坚持,让人有些动容。 不过落在渡弥眼里,却觉得更是有趣一些。 怪不得一天到晚吵嚷着要让郑景星和大自在天子同归于尽,原因居然在这里。 默舒,你演得可真好,便是自家这个仙尊都被你骗过了,之前不说实话,这可就怪不得仙尊拱火了。 情债而已,又不是情劫,你没问题的。 渡弥仙尊顿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眸子中一黯,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原来是他,唉,伱们怎么不早点来。” 当即给一对玉人吓得不轻,尚春如喃喃道:“可是景星在此处有了红颜知己?这个倒是无妨!” 这脑洞大开的自问自答,倒是给渡弥仙尊整不会了,合着你都想过对策了是吧。 “非是如此,景星在虚天要塞洁身自好,莫说惹下情孽,便是一些金丹想要介绍后辈的饮宴邀约,都是尽数推拒了,不过……” 仙尊前面一席话落入二女耳中,犹如春风拂面,天降甘霖,当真是惊喜得不行。 可是一个“不过”,却又让二人的心高高悬起。 “……不过,他听说玉诡曾击破天魔巢穴,傲性上来了,一定要拉着我与大自在天子做过一场,哪怕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 关键是景星有一门秘传神通,可以用重伤或是身死为代价,打出元神之击,若是真对上大自在天子,我担心以他的性子,必然会用出来。 我是苦劝不住,正好你们来了,赶快去劝劝。” 什么?!一对玉人顿时呆住了,来之前是绝没有想到自家妙人傲性如此,真比人皇所料还要骇人,直面大自在天子不说,更是要过上几招。 这哪是凝真该做的事! 至于仙尊的担心,更是大有可能,以这麒麟的性子,真要是斗起法来,绝计不会是拖后腿的模样。 “快去劝劝,这两日天魔异动频繁,怕是有大事发生。 你们劝劝他,最好让他答应你们,直面大自在天子不是不行,但凡事保命为先,哪怕不顾惜麒麟的身份,也要想想你们两个才是。” 渡弥仙尊脸色郑重,慨然说道:“我也想败了对面天魔之主,但若是要以麒麟道子重伤或身陨来换,我不取也。” 尚春和冷棠红对视一眼,旋即一齐向渡弥仙尊屈身拜谢, “多谢仙尊垂怜景星。” “谢过仙尊大恩。” “去吧,金玉麒麟怎么也不能在我这虚天要塞出了事,我是丢不起这个人!”渡弥仙尊脸色一整,淡然地挥了挥手。 第二百六十一章 被伏陷阵 第261章 被伏陷阵 尚春如和冷棠红正待告退,去寻自家麒麟好生规劝。 一道红光当空射起,青龙狂吟,白`虎厉啸,朱雀清鸣,玄武低吼,令人心神悸动的声音,回荡在虚天要塞上空。 纵然是渡弥仙尊都不由得有些吃惊。 要塞的四象真形阵轻易不开,可是刚刚已经因为虚天要塞的最高警戒,尽数被激活了。 “怎么回事?”渡弥仙尊皱着眉头,将元神仙识向虚空一扫,已是发现了虚天交界处的滔天异象。 只见遥遥光暗之交所在,一朵血色莲花娇艳欲滴,却是撑天似的缓缓压来,声势浩荡,便是随意看上一眼,也是让人觉得目如针刺。 而更远处,几道魔气灵光纠缠交织,魔性绦绦照耀虚天,如电似的,极速向虚天深处狂奔而去。 清丽如莲却又如沉沉老者的沙哑之音,忽然间回荡在虚天要塞所有修士心头, “静极思动,穷极则变,仙藤挡我阻我,使我心莲难开,魔途难进,当真有些无礼,今日我也下一着天元无对,仙藤元神可要接好了。” 幽幽魔语穿心夺魄,哪怕没有刻意针对,诸多凝真已是感觉一道通天魔性沉甸甸地压在灵台之上,让人呼吸都有些不畅。 便是金丹天人,也被天魔之主凶威所摄,心头已是生出难言的恐惧。 渡弥仙尊口中不由得嗫嚅两下,你这大自在天子好生不晓事,怎么偏偏就在此时发动了。 “仙尊,大事不好,刚刚真魔来袭,傲星冲上去接敌,结果六位自在天魔潜伏而来,联手将傲星卷入了虚天,仙尊救他!仙尊救他!” 金纹真人连滚带爬冲了过来,脸上已经尽是焦急的神色。 旋即,脸上更是变得跟猪肝色一般,满脸自责,“对上真魔本是金丹的责任,却丢给了谪星凝真,我等真是愧为金丹。” 金纹真人话音未落,尚春如神情已是瞬间变得有些呆滞,身子更是几乎要软倒在地。 冷棠红眼中含泪,却还是手疾眼快地将她牢牢扶住。 尚春如身为王女,生性恬静,平日里敢主动惹上典王府的根本没有,便是天大的风浪袭打,也打不到她的身上。 直到眼下,面对难以言说的悲伤,她总算是明白了,山河念远,风雨伤春,了却天地纵横事,不如怜取眼前人。 麒麟,已陨! 不对,还有一线希望! 挣扎着站稳,强忍着眼眶中的晶莹,尚春如对着渡弥仙尊跪伏下去,“仙尊慈悲,还请全力救下景星,人皇典王一脉自会倾力回报,我尚春如向天地起誓,若有食言,天雷殛之。” 冷棠红却是犹豫了两息,眼中露出决绝之色。 对不住了,师尊,为了景星,只能要借助你的威名,秘密当是保不住了。 冷棠红当即屈身行礼,“师命在身,棠红不敢下跪,只求仙尊救下景星,我`日后万死来报。” “你是谁的弟子,规矩这么森严。”渡弥仙尊心中有所猜测,不过还是沉声问了一句。 “我为默剑弟子,是景星牵的线,我的命也是他救的,师尊和景星对我来说,都有再造之恩。”冷棠红抬起脸来,眼角的泪珠已是沿着玉颜滚滚而落。 渡弥仙尊瞳孔微缩,不由得叹了口气,看这事儿给闹得,默舒,伱可真会玩儿! “罢了,不过就是一尊天魔之主,我以仙尊之名向你们保证,必然救了郑家麒麟回来。” 刹那间,一株青翠欲滴的仙藤出现,霞光轻映,烟岚幻化,便是尚春如出身人皇一脉,见惯了灵异法宝,仍不免神魂为之一夺。 绿浪一卷,渡弥仙尊身形已是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充塞虚天的浩大声音:“敢觊觎我人族道子,我来教教你死字怎么写的!” 大自在天子诡谲的声音再度传来, “先请麒麟见识天魔一脉的玄妙,再跟他朝夕相处以证天魔夺道,实在是妙哉! 至于仙藤元神想阻他入魔,大话还是等过了我血莲这关再说吧。” 轰! 仙藤和血莲在虚天中猛然一碰,翠光和魔气四下溅射,竟然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刹那间,虚天中如同荡起无量波涛,要塞就如汪洋中的舢舨,上下抛落,起伏不休。 …… “结阵,日月星三军,各按七星阵归位。” 麒麟落陷,仙尊对敌,此时虚天要塞中已是群龙无首。 不过很快就有金丹站了出来,开始替位指挥。 要塞军法中写得很清楚,非鸣金而退,星位退斩星位和阵主,阵主退全阵皆斩,金丹退斩金丹,有人求情同罪皆斩。 军法中也曾明确,元神陨,金丹替之,金丹落,统领接之,统领亡,阵主续之。 此处军法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按照军法所述,三位金丹此刻站了出来。 “集结各军,每三个七星阵配一位金丹,待仙尊破开大自在天子的阻挡,我等去营救傲星。” 金纹真人眉目凝重,脸上更是如同滴得下水来。 本以为自家仙尊出动,加上仙藤玄妙,必然能救回谪星麒麟,万万没想到,那大自在天子,竟然隐忍多年,这神通玄妙上竟然丝毫不弱于仙尊。 之前示弱不敌仙藤,都是为了今日这绝佳的时机,一举擒获金玉麒麟。 另外两位金丹有些沉默,金纹真人顿时有些急了,“你二人若是怕死畏战,待玉诡回转,绝不会容情。” 其中一位金丹摇摇头,“有军法在,我可没这个胆量,这郑家麒麟也值得三军尽出。” 另一位真人也是一脸凝重,“虚天广大,便是日月星三军尽出,也不过碎萍放之大海,反而分散了力量,容易被天魔集结反杀。” 金纹真人闻言也是有些沉默。 虚天毕竟不是人族主场,便是有万乾定真符,太过深入也是危险万分,更不要说分散而行,怕是即便找到麒麟所在,能提供的助力也是杯水车薪。 良久方才嘶哑着声音说道,“那可如何是好?” 对于这个死结,三位真人都是沉闷下来,过了几息,忽然其中一人眼中放光,“要不我们去攻打天魔巢穴?” “去天魔巢穴有何用,麒麟在虚天又不在巢穴中。”金纹真人顿时有些烦躁,张口反驳。 不过刹那间,金纹真人和另一位金丹浑身一震。 对啊!大自在天子与仙尊纠缠,自在真魔卷了麒麟到虚天深处,眼下虽然虚天要塞群龙无首,天魔巢穴不更是空虚无防。 攻打天魔巢穴,可以缠住真魔和眷属,让天魔一族不能全力去围攻麒麟,若是能吸引一两个自在真魔回转,更是减轻了麒麟的压力。 三位金丹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彼此的决心,“干了!” “结阵,日月星三军,各按七星阵归位。 一柱香时间完成集结,待仙尊击破大自在天子后,诸军便攻向天魔巢穴。 天魔诡谲,我人族自有勇武破之, 此战不弃不退,破魔巢,救傲星! 我人族,万胜!” 昂昂军令下达,岛上顿时遁光起伏,闪烁归位。 不多时,亿万灵光仿佛合织而成一具铠甲,灵气玄光中,三军修士宛如片片星鳞,岿然不动。 虚天要塞犹如一头睡狮,猛然苏醒过来,露出了森森獠牙! 第二百六十二章 等你良久 第262章 等你良久 “真是来得慢,自家已经是各种卖了,便是这魔阵立好,也等了这么几天,当真是有些拖沓。” 姜默舒嘴角擒着淡淡笑意。 阵阵魔气,道道魔吟,不断自虚幻的云烟中涌`出,向着雷火长河点染而来,溅起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如击打空明玉钟,妙出兰音轻溯流光一般。 姜默舒昂立魔阵之中,岿然不动,天魔的诸般攻势就好似清风振之,明月照之,流转飘荡间不着体不着心,任你自东西。 甚至,还有着兴致和自在天魔闲聊,就像丝毫不把自家安危放在心上似的。 “麒麟你倒是看得开,难道也是明悟了万事万物皆是镜花水月的道理。”若男若女、虚化莫测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只喜欢对月把盏又或是掌雷洗天,这虚天中无星无月,茶也不好喝,倒是有些四顾茫然。 多亏有你等愿意来试我雷霆,也让我少了些惆怅。” 姜默舒一个弹指,脚下的落神坊却又变大几分,麒麟立在黄金牌坊之上,便是几位自在天魔也是不由得赞叹一声。 好个金玉麒麟,不为外撼,不为物移,这傲性当真可以任天地大事。 若是天地不全,这傲性麒麟怕是也敢起心去填,只一句舍我其谁! “天魔巢穴中几位自在天魔都在这里了吧,不知那大自在天子何时会来?” 姜默舒笑了笑,“老是想请我来虚天之上,我是真来了,主人家倒是不见了踪影,可见天魔一族不通礼数啊。” 魔阵确实厉害,便是落神坊已然催谷到极致,雷火风叉如洪水怒啸一般冲刷而去,但魔阵云烟中生出万千闪烁不定的血影,层层剥剥闪烁不定,更有凄厉阴冷的魔性深蕴其中,隐隐将雷火风叉都限制住了。 这等玄妙,倒是让姜默舒有些另眼相看,这天魔一族不愧是天地大敌,还是有着不少好东西的。 “看麒麟伱说得,我们几个自在天魔等你良久,以百万天魔眷属的血肉做了这宴席,就是为了请你赏光品鉴。 先吃点我等为你准备的小菜,待大首座辞别了元神,当会尽快赶来与你相会言欢。” 自在天魔阴狠的声音中饱含揶揄之意,魔阵中的迷离魅语瞬间越发大声了起来,赐道分福之音回荡在虚天之中,不绝于耳,声声魔吟幻出秘符,甚至能向无灵无识的雷火染去。 “赐汝慈悲意,赐汝红莲火,赐汝承仙道,赐汝破缘劫……” 三位无相天魔更是在魔阵云烟中幻出仙女飞天之相,魔阵中明光化幻,阵阵梨花雪飘飘流溯,点点桃花雨缤纷坠落。 若有若无的魔吟,如若天籁一般动人心神,无相天魔到了自在之境,若论迷惑道心,当真有着非比寻常的厉害。 “麒麟,所谓魔为害,不过是世人浅见,此间有大自在,大逍遥。” “你若想求畅意,又有什么比得上我天魔一族呢,众生跪伏,万灵低首,便是天地本身也在掌握之中。” “世间爱恨善恶皆有趣,他化自在才能尽观。” …… 一时间,魔阵中幻化出红尘万象,似是汇聚了世间一切美好,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诱惑道心? 姜默舒有些呆住了。 这等手段倒也是斗法争胜的一种,人族中也有诸多宗门有此神通,食色造化宗,明妙宗都是此道的高手。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不过自命昙争锋算起,姜默舒还是首次在激烈斗法之时遇见惑心法门。 当真是有些玄妙! 不过,对上姜默舒,这惑心之术倒是白给了。 三十六方罪花加上群龙煞气,再有人皇血色气运,算下来已是三种天地妙韵融在道体中,道体道心之稳固,便是回算千年,也称得上绝无仅有。 若是大自在天子亲自下场,倒是有可能勾召出他心中所念,但仅仅是自在天魔,还是有些肤浅了。 姜默舒哈哈一笑,眼中带着嘲弄之色,呛声说道,“各位自在天魔,若你们真得了自在,还需要到此与我做过一场?” 此话一出,三位无相天魔所化的飞天,已是恨得银牙暗挫,全力将魔气催动,霎时间云烟中迷幻深深,尽是红尘惑心的妙景。 三位有相天魔更是化为堕落魔体,尽是狰狞丑恶之态,獠牙错齿中狂放出扭曲冲天的森森魔气,带着凶戾魔性不停冲击着雷火长河。 良久之后,姜默舒轻叱了一声:“这戏也看够了,什么天魔之道,也敢对我说赐,我要的你给得了嘛?” 在六位自在天魔的眼中,金玉麒麟的脸上露出森森冷意, “我要与己常相欢,我要嘻笑赴人间, 我要饮冰血如焰,我要妖魔绝狼烟, 我想要的不少,但我更想自己来拿! 赐我?你等天魔也配?!” 铮! 无量剑气悍然爆起,凭空生出一股烈烈长风,若月华轻柔,似骨玉决绝,如金丝绵韧。 虚天中顿时光华大亮,数千道剑气云龙在魔气云烟中蜿蜒游走。 姜默舒脸色一正,雷火剑光在他身上染上了一层熠熠神光,当真就如行天掌雷的天神一般,气势之盛,便是六位自在天魔都不由得气为之夺。 剑气过处,云烟裂开,血光异彩全消。 “呵呵,就知道金玉麒麟必有后招,没想到是剑气。” 其中一个无相天魔笑了笑,喷珠溅玉似地吐出魔吟,“可惜,怕是要让麒麟失望了。 这万吟魔阵有百万天魔眷属的血肉蕴在其中,最是克制杀伐凶烈的雷剑二道。 刚则易折,更是容易被绕指柔缚住,这中间的道理想来麒麟还是太年轻了,没能体会得到。 无妨,待大首座和你论道夺体,想来能让麒麟明白天魔一道的玄妙。” “天魔血肉?倒是有些难为我了。”姜默舒摸着下巴,长长叹了口气。 六位自在天魔相视桀桀而笑,果然判断得没错,这麒麟傲性如天,一身神通都是杀伐的路子,不是雷火就是剑气。 恰好被万吟魔阵所克制。 然而,就在几息之间,六位自在天魔的脸色却是一变。 沙沙之声从魔阵之外铺天盖地而来,汇聚成一个模糊却浩大的声音,“老爷说了,要打扫干净,不能留下半丝血肉。 你们几个滑口的,可算被我逮到了。” 玄妙的魔阵云烟,被无量金霞一波波扑入,瞬间土崩瓦解,蕴含其中的血肉和魔性被鲸吞蚕食,消逝得极快。 麒麟道子的声音森森传来,落入各位自在天魔灵台,就犹如天劫雷霆轰然砸下一般。 “我也想得自在,各位自在天魔却不让我自在,既然沟通困难,那我只能换个身份跟各位说话,姜默舒在此有礼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自在陨落 第263章 自在陨落 雷火长河汹涌澎湃,剑气云龙刚柔凌韧,更可怕是噬命金霞铺天盖地。 但这些都比不上眼前温润道子脸上的盈盈笑意来得恐怖。 几位自在天魔目光所及,金霞涌动,剑雷相映,万吟魔阵已是变得千疮百孔,近千年未曾有过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诸魔的心核。 “你不是谪星麒麟,是命昙宗默剑?!”男女莫测的天魔之音再度传来,其中却多出了一丝难言的恐惧。 立在牌坊上的那人,已是散开头发,化去了金质玉相一般的俊俏容颜,不过仍是带着淡淡笑意。 天魔最善揣摩人心,各何况此处的天魔都有自在之境,已是看出了对方毫不掩饰的森森杀意。 竟是要以无量的金霞将所见一切血肉和魔气啃噬殆尽,而在没有遮蔽的虚天之中,这一式蛊道神通当真有些无解。 更别说还有剑域困锁虚空,雷火正面威慑。 凝真变金丹,还是双英之一的默剑,危险程度涨了十倍不止。 “不瞒各位自在,郑景星的身份是假的,不过得了你们在雍都的招呼,倒是让我有些不爽利,自然要来还礼。” 姜默舒好整以暇地捏着剑诀,在身前轻轻一划,漫天剑气如臂使指,如雷如电似的,追斩向六位自在天魔。 数千道三色剑光如同群龙出海,睥睨奔袭,在魔阵云烟中翻滚纵横,显得分外凶戾残暴。 几位自在天魔已知眼下无法善了,这等天大的秘密对面都敢说出来,必然没有留活口的心思,眼下要想不化归大极乐,必然是要拼命的。 几位天魔已是顾不得往日的藏拙,一应压箱底的神通是尽数使了出来,甚至有两位自在天魔已开始燃烧自身魔性本源。 “悲魔憾天大叹” “诡秘无尽魔身” “疯魔渎妖真体” 呜…… 魔阵中再次荡起森森魔气,六位自在天魔全力施展魔法,虚天也被冲击得阵阵荡漾,数种天魔神通构造出瑰丽无伦的妙景。 犹如末劫临头,天地散发出最后辉煌,好似回光返照,逝人迸发出仅余的精气。 森森魔气和天魔神通如潮如海,向着姜默舒倒卷而来。 姜默舒屈指一弹,雷火长河已是如同缠天的长鞭,猛然甩了过来,狠狠抽打在了那海潮之中。 轰! 鞭打,海分,无数魔光魔气溅射开来,魔阵云烟中亮起一团刺目的亮光。 无数剑气云龙缠裹而上,将六位自在天魔分割开来,更是如同嗜血的根须一般,深深扎到庞大的魔体之中。 姜默舒轻轻一笑,自己舍了剑气锋利、舍了剑速迅捷,舍了剑势慑心,只专精陷剑一道,不就是为了在对阵之时斩草除根么。 若是这都还能让你们跑了,倒是要说声佩服。 而伴着沙沙之声,以及模糊的“吃掉”“好吃”,魔阵云烟中的血肉魔性已是肉`眼可见地飞快消逝,眼见金霞已是将这方虚天尽数遮蔽了。 对比姜默舒的云淡风轻,几位自在天魔犹如一川冰河当头淋下,生死之间的大恐怖已是瞬间降临到他们心头。 几位自在天魔都是面沉如水,浑身散发出魔性都有些止不住的压抑。 怪对面换人耍诈?让天魔来说这话,实在是没这个脸! “撑下去!大首座应该快要甩掉对面仙藤元神了,等大首座来了,不管是傲星还是默剑,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一个自在天魔狠狠地发声道,只是看到越逼越近的金霞,有些心虚气短。 “不错,这默剑哪怕在金丹里可以称雄,却绝不是大自在天子的对手。” 几位天魔目光扫过对面道子,心中虽有惧意,但还是有着些许底气。 虽说魔阵失算,自家用尽神通也突不出去,但只要坚持到大自在天子到来,不信这默剑还能翻身。 然而才又过了几十息,雷火剑气却变得愈发汹汹炽烈,若不是金霞遮蔽,怕是虚天中要生出无量华光。 金霞已是将魔阵云烟尽数攻陷了,百万天魔血肉尽化口粮,金霞甚至开始啃噬起各位自在天魔的神通护罩。 六位自在天魔尽皆变色,如有芒刺在背,对面神通之犀利,简直出乎众魔意料。 “这小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大自在天子怎么没有上席啊。”姜默舒幽幽开口。 铿!沙沙! 刺耳的消磨之声漫空飘荡,每一个瞬间,几位自在天魔的护体神通都如同放在如山磨盘之中,被反复碾压,护身神通每消磨一层,几位天魔的眼色就难看一分,心中已是警兆连连。 怎么会这样? 默剑的神通在消磨一道上怎会如此犀利,攻不过,更守不住! 眼前魔气形成的护体神通已只剩下薄薄一层,终是有自在天魔忍不住心头愤懑,狠狠说道, “默剑,伱神通很强,但莫要得意,此地为虚天深处,不知方向你是跑不出去的! 即便我等陨落,大首座顷刻就至,看你拿什么来抵挡天子之威!” 姜默舒笑了笑,冰玉一般的声音激荡在诸位天魔耳边: “各位能得真自在,大可不必谢我! 至于天子来邀,就不劳各位操心了,我本就是来和他同归于尽的。” 什么?!一众自在天魔听得惊疑不已,但开口询问时,对面已是默不作声了。 真是不当人子!众位自在天魔恨恨骂着,不过很快被金霞和剑气磨开了神通。 金霞终于是吃了个口滑,六位自在真魔,陨落虚天! 漫天雷火中,姜默舒将披散的发束向后一系,已是变回了金玉麒麟剑眉星眸的模样。 “唉,天子呼来不上路,虚空擅修天魔墓,散发露面自在前,挥剑落雷金霞烟, 大自在天子,你当真有些慢了,早知道提醒仙尊给你放放水!” …… “仙藤元神,眼下可是知道我天魔一道神通的玄妙了。” 浩大的血莲散发着淡淡精光,缓缓旋转着,犀利迫人,魔气滔滔,令人难以逼视。 轰! 一株仙藤由虚化实,根须如同扎在虚空中,散发出无量暗劲,碧光如水,映得虚天皆绿,遥遥直击而上,气势上更胜一筹。 霎时间,虚天中再次荡起狂放的波澜,掀起的震颤如浩风吹过,让虚天要塞外待阵的一众修士,只觉心中毛骨悚然,止不住地直冒冷气。 这就是元神之威?! “可是着急了?不过六个自在天魔而已,也许那麒麟能顶得住呢,毕竟雷火之道,还是挺克制天魔的。”大自在天子哈哈一笑。 渡弥仙尊却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见对面元神不敢回话,大自在天子灵台中却是升起了难得的喜悦。 成就大自在天子后,得他化自在道果,元神以下的众生喜乐,尽观尽览而无碍,却是难以触及本心了。 众生喜我当拈花笑,众生悲我会失声哭,众生的爱恨痴缠亦能拨动我的心弦。 但对那众生喜怒哀乐,却皆是无情来赏,不过是娱我魔心而生自在。 今日诸事,妙就妙在是自家魔心所念,为这天地化为魔巢而踏出的一步,得了麒麟,实在当喜。 “眷属、融身、夺体,天魔诸道各有玄妙,得了麒麟,我便可夺他道体入世,在这天地中也算新开了一局。”大自在天子诡谲的魔音,洋洋洒洒地散布在虚天之中,当真好不得意。 渡弥仙尊脸色肃穆,还是不答话,只是死命运起仙藤向大自在天子的血莲刷去。 心里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这大自在天子原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并不比自家弱上多少。 渡弥仙尊眼下却是有着另一种担忧,虽说后天号称元神战力,但能不能抵挡住这大自在天子的威势,眼下他已是没有什么把握了。 天魔之音落到列阵的日月星三军之中,更是压得战阵灵光都是一弱。 “天魔卷走傲星,竟然是要夺体?” “麒麟失陷,关乎天魔入世,这怎么可以?” “万万没想到天魔是这等谋划,我等金丹当时怎么就让金玉麒麟顶上去了?真是混账!” …… 吵杂的议论在三军战阵中不断响起。 不过,很快,诸多的议论却是慢慢都化为了六个字“破魔巢,救傲星!” 一众修士终是知道了此战关乎人族此后数千数万年的大势,铁血之气渐渐在军阵中弥散开来。 “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能搭得上手,只有我虚天要塞三军。”一个散修哈哈大笑,眼中有着决然的光芒,“没想到我本是散修一个,却能行这等大事,值了!” “麒麟是郑家的,更是南域的!南域修士何在?!今日南域的人若是退了,可没脸回去!”一个修士猛然在军阵中大吼一声。 “哪个没卵`子的才退!南域入军的,没有怂货!”另一处七星阵中,遥遥传来回应。 “在这西极的虚天要塞,若是还被南域的比下去了,我真尼码丢不起这人。西极的诸位,可得长点脸!”又有修士以神通传话,战意烈烈! “东界的,不管宗门还是散修,不看军法森严,也想想子孙后辈!此战,不退!” 哐! 一面金锣法宝已是被击得粉碎,一众修士都是一呆。 金纹真人的声音已是肃穆地传递到三军头顶,“此战关乎人族未来,如今傲星被陷,仙尊对阵天魔之主,能出力支援的,只有我等。 鸣金的金锣我已毁掉!此战冲击天魔巢穴,只进不退!” 话音刚落,仙藤和血莲已是跨空遁开,一追一逃,往虚天深处飙射而去。 整个虚天顿时陷入了一片静谧,光暗交界的两边,一边是危机四伏的天魔巢穴,一边是张开獠牙的虚天要塞。 “破魔巢,救傲星!全军出击!” 金纹真人一声令下,无数七星阵升上虚天,就如星星之火,向着那无垠的黑暗中燎原而去。 目标,天魔巢穴! 第二百六十四章 直面天子 第264章 直面天子 云烟犹在,魔气尽消。 当血莲破开天地桎梏,降临到了这片虚空时,映入眼中的静谧场景却让莲醍天子眉头一皱。 天魔神通自有玄妙,身为大自在天子何等诡异没有见过,便是更加诡谲灵异的场面,在破灭其它天地时,也是见过无数了。 一道隐秘的魔气探入虚天,莲醍天子淡然笑笑,这虚天中还是只有一尊元神,而且被自家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便是寻到正确方位,等赶到此处,怕是也要半个时辰之后了。 即便有所玄虚,自己为天魔之主,又有何惧?!这麒麟难道还能是人皇伪装,带着神威印和纯明旨不成? 莲醍天子沉吟了一下,不过眼中却有着森森笑意,若是元神伪装,根本瞒不过自家玄秘神通,若不是元神,身为大自在天子又有何惧。 下饵?便要连竿带线给扯了,不然还当这虚天是想来就来的! 当莲醍天子漫步走到云烟之中,入目所见,却是金玉麒麟正在沏茶。 “怎么才来!”对面麒麟如若熟人似的开了口,好似莲醍天子正是他久别的故旧。 莲醍天子一怔,旋即却是笑了,魔气幻成的面容向金玉道子点了点头,“既邀贵客,我这主人倒是来得晚了。” 姜默舒将手一摊,笑着说道:“我就是想拖拖时间等仙尊过来,天子若是觉得时间够,大家就聊聊,若是天子性子急,我让你先出手如何。” “好一个傲性麒麟,当真有意思!”莲醍天子周身魔气一幻,已是化为一个青袍修士,只是双目中有两朵血莲,蕴有深深猩红。 只见他不慌不忙,一指茶杯,“怎么,不请我喝一杯茶?” 姜默舒叹了口气,“我这沏茶的手艺,自己都嫌弃,就不给你喝了,虽是彼此互为死敌,却还是想留点好印象。” 莲醍天子抬手勾召,魔气幻形,一尊天魔宝座瞬间幻化出来。 他随意坐了上去,眼带慈悲地看向麒麟道子:“那仙藤元神最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你怕是口水说干,也拖不了那么久。” 随即又是饶有兴致地问道:“麒麟是以何等手段破了万吟阵,还让六个自在得了极乐?” 万吟阵是莲醍天子一脉的秘传阵法,便是金丹落在其中也必会扭曲本心,端是了得。 这麒麟还不是天人位格,破阵而出不说,居然还打杀六位自在天魔,却是有些超出了大自在天子的预料。 “这个不是不能说,只是说了,就聊不下去了。”姜默舒指一指随意放在桌上的玲珑牌坊,“天子请看,我连法宝都没展开,就是因为知道对天子无用,祭出来徒惹人笑。 也请天子体谅一下我,些许秘密就留到天子愿意动手时再说。” “哈哈哈,有意思,我甚至都觉得夺伱道体有些可惜了,要不,我分出一道血莲化身,和你走融身的路子。”莲醍天子抚掌一笑,靠在天魔宝座中徐徐开口,“遇到你这个妙人儿,倒是让我今日的欣喜又多出了几分。” 姜默舒双眼微眯,摇了摇头,“唉,可惜我这个人,天魔诸道都不是很喜欢,只能辜负天子的好意了,不过说起来,我有一事不解,不知天子可为我解惑?” “说吧,等这一问过后,我便要出手了,但刚才承诺给你的还是不变,与我融身或是被我夺体,你可任选,作为你能让我开怀的赏赐。”莲醍天子挥挥手,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 姜默舒站起身子,拱了拱手,眼中闪过精光,“谢过天子这么客气,我想问的是,天魔从何处来,这虚天虽说无垠,但无量的天魔却不可能凭空出现,总有来处吧。” 莲醍天子一愣,瞬间已是慨然大笑,“你一个凝真却是操心得不少,天魔的来历就跟你的秘密一样,只有成了天魔才能知道。” “这样啊,天子这个回答却是有些敷衍了,那能否换一样,比如让我先出手如何?” 见实在套不出话,姜默舒也只能放弃了,关于天魔的来历,大自在天子对马上能夺体的人都绝口不提,怕是有着天大的秘密。 “好!好!好!凝真敢向元神或大自在天子率先出手的,你是第一个。”莲醍天子甚至没有起身,只是随手一指,化出一朵轻`盈的血莲悬在虚天之中,“为了赞你傲气血勇,这朵血莲就当是应招了。” 姜默舒对着大自在天子点了点头,“多谢天子,我可以出手了嘛?” “可以,你若是能迫我离座……”莲醍天子话还未说完,玄秘神通带来的灵性已是在魔识中升起巨大的危机。 轰! 如山一般的巨斧已是将天魔宝座砸了个粉碎,巨斧自带烈烈狂风,震得虚天都出现了一道道欲裂的伤痕。 姜默舒脑后的发束已是飘散开来,现出一张温润儒雅的脸庞,虽无金玉俊俏,却有淡定眉眼。 “天子,刚才说迫你离座会怎么样,详细说来听听。” 儒雅道子嘴角擒着笑意,侧过身来看向远处已化出撑天血莲的大自在天子。 随后一抚额,“哦,对了,刚才天子问我有什么秘密可以杀了六位自在,很简单,我不是凝真的郑景星,我是金丹的姜默舒,大自在天子有礼了。” 看着眼前身高百丈的无头战神,一手持盾一手持斧,莲醍天子甚至感到天魔之躯都有些颤栗,眼中更是有着难以置信, “这是后天?!不可能!后天本就是虚天映射,一到虚天之上就会化归消散,逆返先天,你这哪来的,怎么可能脱出虚天掌控!” “还有,你是默剑?金玉麒麟一直是你装的?” 莲醍天子眼中放出森森猩红魔气,当真是有些怒了。 谁又能想到,眼前这默剑胆大如斯,刚炼出就敢来伏杀天魔之主,自家眼下却是被这后天以战意锁住了魔识,只能做过一场。 对面却不答话,只是口中漫吟道, “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 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 操干戚以舞!” 随着真言一颂,那无头胸前猛然睁开一对眼睛,眼中所蕴杀意犹如裂天一般。 腹部更是化出森森巨口,凶恶之形似要噬天而上。 轰! 巨斧已是携着开山摧岳之势向着血莲当头劈来,气势雄浑凝锁,竟然是逼得莲醍天子不得不硬接。 姜默舒幽幽朗朗的声音随着覆天灭地的攻势一并传来, “不管是天魔还是天子,都有个天在里面,你说,巧不巧, 我这,恰好就叫刑天!” 第二百六十五章 御魔对魔 第265章 御魔对魔 “这世间总有些事躲不得,若想得自在,便应求成全。 天子要我成全你入世之愿,我也想天子成全我一洗人间,所以我便来了。” 姜默舒眼神冷凛,脚下的刑天的战意已是越来越强。 虚天中的气息如同沸腾的血海,冷森森狂烈烈,狰狞无比,在虚天中激荡起凄厉的龙吟兽吼,似是在洪荒蛮野中酣战不休。 巨斧和盾牌上残留的大`片血痕,充塞着百战不死的坚韧。 莲醍天子的脸上再无半分轻松,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少有的慎重,口中却是叹了口气,“你要与天争?眼下我才确定了,天魔一道与你当真`相配!” 如醍醐灌顶,甘露洒心,幽幽魔吟勾动虚天中的冷寂和阴煞之气,尽数汇聚到血莲之中,欲滴的莲花变更得加殷`红如血,似有劝服众生皈依的大能。 “我这初次对敌,若有不纯`熟之处,天子还请包涵!” 姜默舒如实地说道。 当然,人皇秘境里收获的御使经验,争峰台上悟得的刑天真言,虚天上演练的神通,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谁考试前不突击翻翻书呢。 真到了悍然出手的一刹那,姜默舒的灵台意外地一片平静,吟诵真言的感觉就如轻轻拂去肩上的雪花。 也许,自己终于敢对元神出手了,这才是真正的收获吧。 “天地若有情,能赞人族者,唯勇气也! 天子,我欲与伱同归于尽,共赴自在,还请不要嫌弃!” 姜默舒周身荡起猎猎罡风,万千剑气尽皆响应,铿锵铮鸣俱是金玉决绝,整个人已是和勾连在一处,恍惚恍惚间,他就是刑天,刑天就是他。 斩前路荆棘,斩无常天命,一战只取平生快意。 莲醍天子见得这等威势,眼中已是魔气大盛。 果然,天魔要化蝶入世,也有诸多难关,不过万万没想到,这最难一关竟然是如此艳烈。 想想自家经历过的无数岁月,即便算上已是太遥远的回忆尽头,也少有这等不要命只逆天的主,关键还让这人得了一尊逆天的。 这方天地有毒吧! 轰! 虚天之上,巨斧带着幽幽冷光向血莲砸了过来,落在莲醍天子眼中,那峥嵘大气,刚猛无俦的威势就如覆天灭地一般。 便是无星无月的虚天,都被这抹肃杀的斧光所照亮。 血莲簌簌一抖,在虚天中荡起层层波澜,巨大的莲瓣顷刻间已是脱出一片,如同匹练流光,以玄奥难测的轨迹向着裹去。 霎时间,撼天巨斧携着滚滚烈风,已然和血色莲瓣撞在了一处,虚天中`出现的道道裂痕就如龙蛇乱蹿,好不骇人。 迸射`出的阵阵光焰,好似慧炬流天,带着流光焰尾四散开来。 “好!不愧为第一尊能上虚天的,至于姜默舒你,更不愧为默剑之名。” 莲醍天子嘴上说得轻松,不过魔识中却是暗生警惕。 如果不是被战意锁住,他实在不想和一尊不要命的彼此相耗。 而且这御使的手法,哪里像是刚上手的样子,已然能够与心神相映,互为一体,你姜默舒不是耍剑的嘛,骗谁呢? 沉默地持斧立盾,血莲洒下曼妙的魔吟和流萤,战意如潮,阴煞萧萧,遥遥相对,虚天两分。 莲醍天子眼中,对面这人族,当作元神来看没半点毛病,不,还是有点区别,至少元神少有一上来就要拼命。 谁家斗法,上来就挑着眉喊着好,嗷嗷冲上来要换命的?你金丹也还有三千岁寿,更不要说还元神在望,用得着这么拼?自家和你有这么大的因果? 姜默舒抹了下嘴角沁出的鲜血,还行,刑天果然不愧为最逆天的那批,这一斩当真夺天地造化,便是对面身为大自在天子,也躲不得,只能硬挡。 姜默舒侧过身来,莲醍天子笼着一层淡淡的烟雾,缓缓在血莲前现身。 “若你愿走天魔之道,我来劝说其它天子,这方天地化为魔巢后,由你作主如何?” 莲醍天子眼神就如看到了天地中最宝贵的宝物,好似那璞玉浑金却忽然尘尽光生,显露出夺目的霜雪之色。 “谢过天子有心,不过我却无意,这方天地眼下万灵可攀,打扫打扫倒也还行。”姜默舒笑了笑,一抹鲜红正留在右手食指之上。 “你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我便要全力出手了,不然再拖下去,等那仙藤元神来了,我怕是抵挡不住。”莲醍天子神色有些复杂,对面烈烈战意当真可怖,再与刑天叠加,便是以自在天子之尊也不敢大意。 姜默舒扬了扬手,“天子尽管出手,我也正好看看到底算不算元神战力。” 倏地,血莲盛放,赤色氤氲之气翻腾,幻化出无量的莲花,轻流宛转,虚天之中顿时变得如同莲花仙境一般,飘渺曼妙,光彩夺目。 “血莲妙界,只在一个言灵随法,脱尘若仙,此间有红尘妙醉,有快意极乐,也有温柔婆娑,更有堕天繁华,姜默舒,你小心了。” 莲醍天子眼神转冷,一指虚天血莲,整个魔躯已是和血莲化为了一体,漫天血莲氤氲已是飞快地弥漫过来。 霎时间,梦幻空灵的魔吟响了起来,如若天籁之音,让人心神陶醉。 一景一物尽是触神,一笑一念皆有痴嗔,良辰美景妩媚无瑕,浑然如若春秋天成。 何为虚实?何为真假?此间极乐真实不虚,此间相思有人相随。 面对这妙绝的天魔幻境,姜默舒笑了笑,不管不顾地将心神与一映。 刑天,今日逆獠弑君,你我不弃,你我同去! 昂然舞兵,残暴蛮荒的烈烈杀气冲天而起,雄壮若垂天之云。 不管婆娑妙境或是相思情长,干戚在手只需要抵死拼杀即可。 轰! 血莲竞相爆裂,赤色流霞化为千万团荧光,当空散将开来,虚天中顿时红光满天。 撑天的血莲又是变大了几分,幻化出现在下方,巨大的莲花瓣竟然要合拢为菡萏,欲将裹入其间。 “此生不借他光,执剑要震八方,给我破!”已是仅有一丝缝隙的菡萏被一面坚盾撑了开来。 轰! 破开血莲,姜默舒御使刑天再度冲出,又是一口精血吐了出来。 “痛快!天子再来,能交手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姜默舒目光如水,温言提醒道。 莲醍天子眼中戾气升腾,“你当真要阻我?” 姜默舒本有些喘气,听到这话却是扬起头颅,举起染血的右手向莲醍天子示意了一下, “我唤了刑天出场,自然是要斩个天破神亡, 更何况,你看我手上血还烫,便知我让是不让!” 不待莲醍天子继续说话,姜默舒把手一挥,竟然又爆发出纵横天地的狂猛,主动朝血莲杀了上去。 “有说话的功夫,不如憋着劲儿来厮杀!”姜默舒冷冷一笑。 莲醍天子当即心里一寒,魔识中升起不妙的感觉,时间是真的不多了。 又不知纠缠了多久,撑天血莲上已是斧痕累累,而姜默舒则是血染了半个身子,眼眸中的精光倒是没少半分。 忽然,一个浩大的声音回荡在这方虚天中,“默舒辛苦了,大自在天子,我眼下已封锁了这片虚天,你我继续探讨一下天魔神通的玄妙。” 渡弥仙尊踏在蔓延虚空的仙藤上,一步步走了过来,眼中难得出现了森森冷意。 姜默舒撇了撇嘴,“有点慢了,好在没迟到!” 第二百六十六章 陨落无恨 第266章 陨落无恨 看着半身染血的道子和立在他身后的无头,渡弥仙尊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拼啊。 其实比起出声之时,早前一柱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只是为了封锁虚天,才没有妄动。 对面的大自在天子,神通当真了得,不管是血莲妙境或是血莲尊相,放在一众元神里也不算弱了。 血莲妙境化幻为实,直指道心且不说,那血莲尊相的神通能扛住九阶仙藤,实在有些厉害。 可惜,遇到一个不讲道理的金丹,和一尊逆天战勇的,竟然能做到心神映照,人魔一体,这找谁说理去。 便是他身为长驻世间的元神仙尊,也是很久没见过如此凶厉的斗法了。 倏地,刑天化为了两丈身高,将手中的战斧和盾牌猛地一碰,“当”,如同在示威一般。 虚天之中顿时陷入一阵有些尴尬的静谧。 良久,姜默舒冲莲醍天子拱拱手,客气地说道:“我这之形若是再硬撑下去,便要出丑了,好在仙尊已至,也不至于怠慢了天子。” 漫天莲花骤然一幻,已是化为道道赤光,游蛇一般向着撑天血莲冲了回去,宛如满天红霞凝在一处。 莲醍天子的魔躯再度氤氲而出,对着姜默舒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居然真的把我这个大自在天子给陷了,当真是不凡。” 姜默舒一指身上的血迹,淡淡地回了一句,“却也算不得多好,被天子打得吐了半身精血,回去少不得要养几年伤。” 渡弥仙尊倒是白了他一眼,一个金丹,能对上元神硬刚硬打一个时辰,还要怎样?! 更别说,那血莲也是被砍得伤痕处处,伤势倒也不比你这金丹轻了。 莲醍天子叹了口气,却又对着渡弥仙尊笑了笑,“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妙人,当真是捡到宝了。” 以它的天魔神通,便是在一众大自在天子中,都号称不染不算,元神之下算不到它,元神之上被它所算。 纵横无数岁月,向来只有它算计别人的份,却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方天地被人当鱼给钓了。 一株仙藤虚影出现在渡弥仙尊身后,根须深深扎在虚空,不断汇聚着莹莹毫光和无尽暗力。 渡弥仙尊一边施展蓄力神通,一边耸了耸肩膀,“缘分这个东西难说的很,默舒是好样的,谁让伱去招惹他呢,这不就有了因果。” “是啊,这道子确实非同凡响,而且这等道子,你们还有两个,倒是厉害!”莲醍天子幽幽地说道,语气中却是有着一丝羡慕。 “催玉?这个倒是没说错,那命昙宗好运得很,双英都在那里,我也是有些羡慕。”渡弥仙尊冲姜默舒挤了挤眼睛,“我之前倒是想挖一个,奈何锄头挥得不好,没挖动!” 莲醍天子嗤笑了一声,指着姜默舒说道:“这等杀才,给你人族倒是真可惜了,若是到了我天魔一脉,能证大自在不说,更能成为诸天之主。” 随即,他又一声长叹,“有了这等道子,这方天地倒也精彩。” 渡弥仙尊一愣,笑了笑,“是啊,天地间确实顺遂多了,更是有趣多了。” 姜默舒怔了一下,淡然接口道:“天地确实精彩,不过我倒是没想太多,只是不想心有枷锁,也不想无谓蹉跎。” 一位金丹,一个天魔,一个元神,互看一眼,都是笑了起来。 “大自在天子,走好!” 渡弥仙尊沉沉发声。 阵阵龟裂的声音出现在仙藤根须所在,竟然是虚天都有些承受不住此时仙藤所蓄的无量暗力了。 仙藤横陈虚天,气势磅礴,通天彻地般升腾布展,直似冲霄与天试比高。 仙藤这神通,只在此间凝住了一种道蕴, “力”, 天地万物皆蕴其妙,最常见,却是最难防,刚正朴实最是适合击杀不能闪避的目标,将之形神俱灭。 便是姜默舒也是看得眉眼深凝,这元神的全力发动,当真别有玄妙,已是涉及到了规则的部分了。 从这点来看,大自在天子却是要比渡弥仙尊弱上一些。 “我为天魔一族大自在天子莲醍,覆灭天地数轮,今日陨落归根,未生恨!” 莲醍天子脸上有着淡淡的平静,撑天红莲已是消失不见,甚至魔气都是消散开来,只是将最精纯的魔识保留下来, “就让我以魔性至真来会会仙藤元神的大神通,也看看自己未曾到达的前路所在。” 轰! 无量交织在一起的“力”,已是纠缠到了莲醍天子最后的存世凭借上,一朵娇艳欲滴的血莲。 似缓实疾,丝丝缕缕却有如世间最强的力道撕扯, 有形、无形的力量肆意扭曲着那方圆之地,甚至虚天之中,无形的空间都形成了一个可怖黑洞, 霎时间,血莲已是化为不可视不可触的齑粉。 莲醍天子,身死道消! …… “可是死了?!”姜默舒看着那片虚无之地,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 “仙尊可要检查仔细了,我那后天也就第一次能阴到人,万一没把这大自在天子阴死,我可就要哭晕在虚天要塞了。” 渡弥仙尊点点头,以元神的灵识反复在虚天搜索,更是用出数种法宝和秘法。 姜默舒也放出了丝丝剑气,逐寸排查云烟。 过了良久,渡弥仙尊舒了一口气,“若是这样能让莲醍天子活过来,我倒是要说个服字。” 姜默舒这才将刑天收了,同时爽朗地说道,“多亏了仙尊,这下总算得了清净了。” “现在就有只一件事!”姜默舒猛然一握拳。 “我和仙尊待会一起回去,统一口径, 郑景星因为自愿作饵,引得大自在天子落入了仙尊和我的包围, 更是使出了秘传神通,在关键时刻阻拦了大自在天子的攻击,结果被莲醍天子反击而亡。 至于细节,我们路上再探讨一下。” 姜默舒眼光灼灼看向渡弥仙尊,谁知却看到对方目光有些闪躲。 目光闪躲?难道你一个元神不曾谎言骗人? “仙尊可是有什么疑虑,或者有什么道誓限制?”姜默舒有些奇怪地问道。 渡弥仙尊说话瞬间变得有些含糊,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尴尬:“这个事关郑景星生死,倒是出了一点点问题!” 姜默舒一脸茫然,嗯?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定要死 第267章 一定要死 “为什么那么多的修士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劫气入心,从而失了心头清明。 再跟着被一句,道友请留步,牵扯进生死局中,最后就灰灰了! 仙尊,还请指点一下我。” 姜默舒长长叹息了一声,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当然不是一个问句,渡弥仙尊心头那是门儿清,明明刚刚将大自在天子炼死当场,是何等可喜可贺的好事,然而此时虚天中元神和金丹相对而视,却是说不出的尴尬。 如若大自在天子此时复生,渡弥仙尊说不得会跟它打个商量,今日种种权当没有发生过,错过一天,哪怕错过一个时辰,大家再试试续上曾经。 可惜此时此刻,虚天中既无星无月,也无风无云,只有一片深沉的冷寂,无言地沉默着,被挫骨扬灰的莲醍天子并没有回应渡弥仙尊心头所愿,当场演绎一个天魔不死身。 渡弥仙尊搓了搓手,脸上的笑意中带着五分尴尬,三分吃瓜,三分调侃,倒欠的一分才是良心:“这不是巧合了嘛,谁能想到来的人皇血脉是你的情债。 这前脚刚到,还没等话说完,大自在天子就杀过来了,我也是急着来和你配合,才顺口答应了下来。” “那这样说来,我还要谢谢仙尊才是喽。”姜默舒瞥了一眼对面的元神,语气中倒也没有什么怨念,但也没有什么期待。 快刀斩乱麻,这大自在天子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背锅人选。 若是郑景星和莲醍天子同归于尽,郑家扬了大名,仙尊少了麻烦,自家消了因果,正是皆大欢喜。 而谪星麒麟的身死,也能让天魔和妖族少些警惕之心。 至于尚春如和冷棠红,入情尚浅,麒麟一旦身死,想来也就会断了念想。 现在,仙尊你忽然来一句道友请留步,弄啥哩? “反正大自在天子已经身死道消,这金玉麒麟或死或伤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么……”渡弥仙尊摸了摸胡子,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姜默舒的表情,“而且伱把郑家麒麟演得太好,就连我都深信不疑,若是就这么没了,仙尊我很是心痛啊!” 渡弥仙尊满怀期待,看向姜默舒的眼神,尽是灼灼的光辉。 姜默舒顿时有些哑然失笑,“仙尊说笑了,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灵膳,若是有什么是免费的,那必然是最贵的,只是可能还没到付钱的时候。” 心中却是叹了口气,更何况…… 更何况,麒麟为假,就如那梦中瑰丽的幻蝶,也如水中一轮虚月,有此精彩的半阙,已是足够滚烫和恳切。 好似前世那十八岁封侯,勇冠三军的主,生如昙花,陨似流星,却绽放出了千古无人可替的佳话。 郑景星能与大自在天子同归于尽,其中意气风发,此后千秋万代都有人族年轻道子传颂,哪来的不甘?! “仙尊,那依你之见,眼下如何处理才好?”姜默舒将手一摊,有些无奈地问道。 渡弥仙尊嘴唇嗫嚅了两下,眼中似乎有着谐趣笑意,也学着姜默舒无奈将手一摊,耍赖似的说道, “反正呢,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那人皇二女就在虚天要塞中焦急等待,其中一个还是你徒弟,我没有办法,你看着办!” “这事确实有些不好办,为难仙尊了!”姜默舒摸了摸下巴,一板一眼地正色说道。 渡弥仙尊哈哈一笑,你知道为难就好,若是金玉麒麟陨落在这虚天要塞,可不是为难仙尊我么。 虽说有个大自在天子陪着麒麟上路,五域修士只会觉得难能可贵,毕竟,那可是一尊元神级的天魔啊。便是天地妖魔大劫起算,五万年来,也没陨落过几尊。 不过,终究是不够完美! 老夫既然要装,今日就要装个大的,装个完美的! 然而就在瞬息之间,渡弥仙尊脸上的笑意就变成了难以置信。 咔嚓! 宝光盈盈的束带已是断为了两截,上面原来散发着的如水宝光,随着禁制的破坏,飞快消散一空。 断裂的束带和玲珑的牌坊被轻`盈地抛了过来,落在了渡弥仙尊手上。 看着手上的两件法宝,渡弥仙尊顿时感到有些牙疼,神色复杂地看向对面笑意盈盈的儒雅道子。 “为了摁死郑景星,你是真舍得下血本啊。”渡弥仙尊不由得叹了口气。 得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说的,总不能说默剑嫉妒傲星,大家联手炼死大自在天子后,默剑出手偷袭,将傲星斩了吧。 虽然这是事实,但说出去谁会信啊,这简直比大自在天子的陨落还要骇人听闻。 “一事不劳二主,东西就麻烦仙尊展示后送回南域郑家,有空我再去取。”姜默舒笑了笑,浑不在意地说道,“虚天要塞我就不去了,我直接回命昙宗,要塞那边就拜托仙尊了。” “什么?你不去虚天要塞?!这么急赶回命昙宗做什么?”渡弥仙尊顿时有些不解。 霎时间,渡弥仙尊觉得对面道子回过来的眼神异常复杂,那是一种你还有脸问的无言抱怨,似乎虚空中都隐隐回荡着对面的诘责,这是傻`瓜? 果然,对面儒雅的道子一指被血染红的半边身子:“想来尽快回宗门养伤,当在情理之中。” …… 虚天要塞的硬实力,若是除开元神那级,倒是要比天魔巢穴弱上一些。 这从两边谁主动发起攻势,便能看出分晓。 七成以上的攻势都是天魔巢穴发动魔潮席卷打来,虚天要塞发动的攻势只占三成,其中一成还是因为玉诡当时让渡弥仙尊压住对面天子,打了天魔一个措手不及,才将天魔巢穴斩了小半。 然而今天,天魔巢穴已是被拖到了虚天要塞边上,残存的真魔以及天魔眷属已是尽数向虚天深处逃走了。 “天魔一族大自在天子莲醍,已经被炼死虚天! 傲星自愿以身为饵,默剑御使后天,加上仙藤灵异,方有了这等赫赫战果。 如今,天子被灭,魔巢被擒,此处虚天之战终是我人族得了胜利! 我人族,威武!” 回荡在虚天要塞上空的浩大声音,带着肃穆和欣喜,瞬间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大自在天子被炼死了?后天还能到虚天征战? 这是什么美梦?什么时候会醒!仙尊啊,白日做梦的话,不要说!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诡异因果 第268章 诡异因果 不怪众多修士呆若木鸡, 毕竟,今日出战,大多数修士都是抱着极大的悲愤冲向天魔巢穴的,若是被大自在天子夺了谪星麒麟的道体,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甚至就连仙尊追着大自在天子冲入虚天,很多人都非常悲观。 实在是见过太多次了,天魔卷了道子送到虚天深处慢慢炮制,而大自在天子则是来拖住元神仙尊营救的脚步,等仙尊摆脱了纠缠,被卷走的道子已是被扭曲了道心,归顺天魔了。 刚才仙尊说的是什么?老子没有听清楚,快打我一下,快! 啪!啪!啪! 接二连三响亮的声音出现在修士之间,迎来的不是怒视或是反击,而是狂笑。 而打人的,也是跟着狂笑起来。 周围的人更是如同被感染了一般,尽数肆意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麒麟掌雷行天,傲性狂放,怎么可能是来这要塞中闲逛,服了!”一个修士一边笑着,一边狂拍大`腿,啪啪作响时尽是龇牙咧嘴。 “一个凝真,一个金丹,一个元神,居然联手炼杀了天魔之主,我人族后继有人啊!”凝真九转的修士,眼中蕴着晶莹,急忙将头高高地昂起,生怕被边上的修士看出端倪。 “哈!老子以为自家敢冲天魔巢穴就够吹一辈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默剑和傲星居然敢来算计大自在天子,这才是我人族的风华道子啊!当真绝代风华!”有修士已是趁机用力地抱了一下`身边的师妹,随即装作内心实在太激动了。 当然也不能说装,他内心委实是激动得不行,一半是因为默剑和傲星的风华壮举,一半则是因为抱到了身边的风华师妹。 “淦!麒麟果然了得,我眼下已是心服口服!我今天要喝个痛快!”锁龙寺的永福和尚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澎湃,犯下了恶口戒,不过却是马上合十向天一礼,“我佛慈悲,今日人族大喜,我佛姑且休息一日!” 虚天要塞已是陷入了如锣鼓喧天一般的狂喜海洋。 当然,在这片喜海欢洋中,仍有少数人坐在苦舟上备受煎熬,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的水落石出。 尚春如眉眼中藏着担忧,却以柔荑玉手用力抓`住了冷棠红,打气似的说道:“没问题的,他们三人既然敢算计大自在天子,必是有万全的准备。 景星是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知道?!便是那默剑出道以来,也是百战不败没有输过! 没事,没事,没事!” 冷棠红微微一怔,旋即勉强笑了笑:“对的,仙尊答应了我保景星无事,而且万万没想到,师尊就在这里,怪不得当时仙尊脸色有些古怪!” 两人如同傲雪霜枝的玉手,用力地紧紧牵在一处,真真暴露出两个女儿家,内心并不如口中那般淡定。 仙藤玄光一晃,渡弥仙尊已是落在了一对玉人身前。 见得仙尊脸上并无半分喜色,尚春如已是身形不稳,便是冷棠红飒爽坚强如厮,也不由得身子晃了一晃! 尚春如不能置信地倒退了一步,玉颜上如同失去了血色一般,星眸中的神采也几乎黯淡下来。 渡弥仙尊叹息了一声,却是对姜默舒的决断有了认同。 若是再不斩断傲星因果,怕是就断不掉了,以默舒不借他光,不欠人情的性子,倒是做得也对。 渡弥仙尊先是对着冷棠红点了点头,安慰着说道:“你师父默剑,御使后天对上大自在天子,打出了真火,受伤不轻,已是回转宗门了。 不过他走之前特意嘱咐我,跟你知会一声,一切行止皆随伱意,他并不会干涉。 待他养好伤,机会合适之时,便会去见你!” 冷棠红强提着精神,美`目中盈着泪光,“谢过仙尊知会,也谢过仙尊出手。” 渡弥仙尊眼中闪过精光,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这件事上,要说谢谢的是我。” 犹豫了一下,两件物事却是出现在渡弥仙尊的手中。 一条断为两截的束带,一座玲珑的黄金牌坊。 瞬间,如泉`涌一般的泪水已是淹没了尚春如的玉颜,哭泣哀呼不绝,天地也仿佛失声。 便是渡弥仙尊看了也有些不忍,不过,此时却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自家一个元神,怎么就要来做这种事,默舒,你倒是跑得快,让我这个仙尊来做这恶人。 莲醍天子啊,你当时晚一个时辰再来,大家不是都得了自在,现在你死了,默剑跑了,总还有人跑不掉的嘛。 渡弥仙尊最终还是拿出了元神底气,不就是斩断一处情缘,一别两宽,对各人都好,确实没有错。 “景星,死……”仙尊长长叹了口气,哪知话才说一半,却是被生生打断了。 “不!”尚春如已是满面悲恸,软倒在地。 “仙尊,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救了景星回来,你答应过我的啊,明明说好了的啊,你带景星回来!”冷棠红悲呼出声,眼中的晶莹终是决堤而出,嘴角沁出了一道血痕,滴到了地上。 啪!微不可察的滴落声,轻得几乎无人察觉。 霎时间,隐在虚空中的仙藤阵阵颤抖不已,狂猛的警兆已是潮奔浪涌一般冲向渡弥仙尊的灵台。 气运反噬,已是镇压不住了! 元神本尊,你做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凶险的气运反噬骤然出现,你叛了人族成妖入魔了? 快想想办法,马上就要撑不住了,气运反噬一旦运转,再想扭转过来就难比登天了。 渡弥仙尊脸上平静如湖,心头已是骇得整个人都迟钝了。 我做什么了?怎么就气运反噬了?还好有仙藤,换个其他元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好像说了郑景星,死! 混账啊,默剑所用郑家麒麟的假身份,怎么会让我气运反噬,不对啊,这事儿道理不对啊! 渡弥仙尊神色有些复杂,缓缓开口了:“谁说景星死了,我是说他死有点难,毕竟有我这个元神在场! 但受伤却是免不了的,默剑不也受伤了,况且景星还只是凝真,直面大自在天子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这话一出,对面两女却是瞬间止住了梨花带雨,只是神色中仍有些犹疑, “真的?仙尊莫不是哄我?!” “景星真没事?!上苍保佑!实在是太好了!” 气运反噬止住了,仙藤再度从灵识中传来让人匪夷所思的反馈。 渡弥仙尊此时人都已经麻了。 淦啊,真的是这个缘故,这是什么鬼因果?! 第二百六十九章 回宗养伤 第269章 回宗养伤 若说世间最公平之事,莫过于入灭,哪怕是元神、妖圣,又或是大自在天子,千辛万苦得了长生之眷,也难免不会遇到入灭之劫。 若说世间最纠缠之物,莫过于因果,并不炽烈,也不增损,却如同一张无形大网,年年岁岁勾缠不休,入网者欲得不曾之有,不肯轻回头,回眸处初心在否? 这就是因果啊,连元神也不得脱。 渡弥仙尊微微一声叹息,旋即按平了无端心绪,脸上换上了淡淡的笑意, 似是惋惜,似是赞叹,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你二人候着景星,倒是他的福气。” 轰! 仙藤已是幻化在三人身前,层层叠叠的仙藤灵叶裹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充满着昂盈的生机。 玄奥的灵机在翠球上闪烁,道道雷光电火流动不休,偶尔还会溅射开来。 如同一尊石像瞬间有了生气,尚春如踉跄着走上前来,一双玉手捂住檀口,原本灰暗的眸子,此时却是仿佛有了灵性。 玉颜上仍然带着难言的苍白,此时她只能涩声开口:“仙尊,景星伤势如何。” “你们也知道景星的性子,傲得直要天地为之低昂。 我有仙藤,默剑有,景星不愿袖手旁观,便以神通潋滟了雷海为鞭,和莲醍天子硬拼一记,当真劈开了大自在天子的血莲幻境,为仙藤及破开了前路。 但大自在天子愤怒回击,以血莲幻境侵染了他的道心灵识。” 渡弥仙尊沉声说道,旋即凝着眉眼扬手打出一道神通,将翠球上的雷火逐一引走。“眼下,他还在幻境中与天魔继续对敌,而他诸多雷伐神通正在反噬道体。 我只能以仙藤化解他的神通反噬,再以元神灵识一点点破解血莲幻境,然后才能将他唤醒, 不过这过程可不敢快了,不然就会影响他以后的道途!” 冷棠红飞快地抹拭掉脸上的泪水,抿了抿嘴角的苦涩,口中却是忙不迭地道谢:“多谢仙尊救了景星,棠红以后万死来报。” 尚春如款款行到渡弥仙尊身前,又恋恋不舍得地看了一眼仙藤翠球,盈盈拜倒:“尚春如谢过仙尊救命大恩,此后当有回报。” 以往光阴,浮生岁岁俱如梦,直到今时,却因麒麟恋红尘。 知道自家心上人没事,尚春如却是骤然松了口气,整个人似乎才有了活过来的知觉,只是感觉手脚都有些软。 看向麒麟养伤所在的眼神,满满都是温柔和珍惜,却是根本不加半点掩饰。 “仙尊,不知景星多久能醒来?可需要什么协助!”尚春如有些忐忑地问道。 渡弥仙尊淡然笑了笑,“这个不好说,但这事儿别家元神也搭不上手,就是郑家元神来了也没用,只因各家元神中,只有我对莲醍天子的神通最是了解。” 渡弥仙尊看着手中的轻柔束带和玲珑牌坊,顿时觉得沉沉压手,就如山岳一般。 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已是在飞快地捏诀掐算。 顿了一下,渡弥仙尊用力地点了点头,“十年左右应该差不多了。” 自家玄兵劫宗就是以器道出名,没理由十年还修复不了一个化身之宝。 这事,关键难在默舒接不接招儿上! 不过既然气运反噬抵在脑门上,这事儿老夫少不得要做个伐柯之人,刚才以因果神通推算过了,有十年缓冲,应当能说服默舒! 十年?! 尚春如和冷棠红对视一眼,两女都是螓首轻点,清丽的眸子中既有温柔如水的痴意,也有重如日月的坚决。 …… 小心使得万年船,姜默舒离开时只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于是,渡弥仙尊亲自在虚天缝隙坐镇了三天,所有修士许进不许出,虚天缝隙内外灵讯一概断绝,就为了确保默剑返回命昙宗的途中不出现任何意外。 幸好,终是没有意外。 遁光飞了良久,已经遥遥看见了命昙宗的山门。 灵雾氤氲,灵植争艳,好风好水撩动着此处勃勃生机,景清天阔间有着漫烟如波,云峰倒错,比起往年之时,已是变了太多模样。 “命昙” 姜默舒按下遁光,抬头看向那山门上笔走龙蛇的两个大字,不由得笑了笑。 跟无尽轮转的春秋相较,不说凡人,便是长寿凝真、傲世金丹,仍然就如刹那开放的昙花一般。 既然如此,总得做些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生出光,擦出火,哪怕只有一点点亮莹。 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毕竟几人真得鹿,生死路上不糊涂? 斩了大自在天子,又回到了熟悉的所在,姜默舒心怀大开,长长舒了口气,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了一句:“此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我回来了。” 天风吹拂下,面容儒雅的道子静立着,眼中含笑,衣衫猎猎,半身染血。 山门处的众人,不管是命昙宗本宗弟子,或是外宗前来拜访的修士,均是骇得脸色大变。 默剑?!受了伤?看起来伤势还不轻! 是被伏击了,还是与玉诡又做过了一场? 不是说他已经炼成了后天了么,什么人可以伏击他,难道是元神?! 霎时间,茫茫多的疑惑萦绕在一众修士的心头,心头都是如同压上了沉甸甸的石头。 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修士上前询问或是阻拦,山门处的众人就如同中了定神咒似的,声音戛然而止,除了天风吹拂,剩下的只有默默无言。 “也不知道,我的峰修好没,若是没个正式的住处,去哪里打打秋风呢?”姜默舒自嘲似的笑了笑,没有理会其他人或是诧异或是惊疑的目光,自顾自地沿着台阶漫步而上。 今日心情大好,宜散步,宜观景,宜养伤,只是可惜了没有茶喝! …… “默舒已经闭关了?!谁伤得他?伤势可有什么大碍?”伏宇初和万长老接了通报,风驰电掣地冲到了白骨峰,终还是晚了一步。 郑予晴难得没有冲伏宇初发火,只是神色中有些焦急,“宗门里的丹药都有哪些,我这里存着的也不知够不够默舒用。” “已是尽数带来了!”万长老劈手扔出一个灵光闪闪的储物袋。 郑予晴二话没说,拿上东西转身就向洞中走去。 旁边的罗织倒是耐心地解释道:“默舒说他没有大碍,但不让我二人透露底细,至于什么事情,等两天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剑宗的元神伏击他?!”伏宇初将桌子一拍,愤然起身。 思来想去,有动机有能力动手的,眼下只有玄痕剑宗。 七尊后天对上剑宗四个元神,支应不开,差上一线就是天地之别。 但八尊对上四个元神,便能算得上平手了。 至少再出现月喜河畔那等元神和后天对峙的局面,命昙宗已是能够不落下风,堪与剑宗分庭抗礼。 自刑天出世,人族五域已是把命昙宗正式列为天宗了,唯一一个没有元神的天宗! 对于宗主的问题,罗织淡淡地摇了摇头,“此事倒不是剑宗,不过默舒既然不让我说,我可不敢违了他的心意。 默舒说了,不过些许小惊喜,过几天消息自然就传来了。” 伏宇初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点头,“可有什么宗里能支应的?” 罗织的表情瞬间有些奇怪,“倒是有一件,默舒说他这次出门,托了渡弥仙尊送件东西去南域郑家。 若是事情办砸了,仙尊又上了门,还请宗里代为婉拒见面,免得生出尴尬。” 嗯?这怎么又扯上渡弥仙尊,那仙尊不是在虚天要塞么,伏宇初是越听越糊涂,不过既然是默剑所请,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自家默剑看着温润,气性其实也高,不然成就金丹、炼制为何一直压着玉诡,不就是憋着一口气要争先嘛。 若是真生出无明,直斥仙尊也不是不可能。 伏宇初松了口气,缓缓说道,“明白了,这事就交给宗里,他的伤势就拜托两位峰主看顾了。” 然而又过了两日,喧天的消息如暴风一般,由虚天要塞横扫整个人族五域,甚至席卷到了妖族和天魔的所在。 当这场风暴,不出意外地卷到命昙宗,伏宇初才明白,所谓的小惊喜有多么骇人。 “再说一次,你说默舒做了什么?在虚天里御使了后天?还炼死了大自在天子!” 叮!酒壶已是砸在了地上! 伏宇初看着万长老有些哆嗦的嘴唇,自家的手也是抖个不停,哪有半分金丹九转,一宗之主的形象。 “那可是一尊大自在天子啊。”伏宇初的嘴角死命抽`动了一下。 原来,自家道子若是生出了无明,远远不是直斥仙尊这么简单。 第二百七十章 除掉玉诡 第270章 除掉玉诡 跟五域的狂喜不同,南域郑家如今却是诡异地安静。 南域另外三家元神都是一脸惋惜地主动上门,接二连三地发出长长的叹息。 毕竟敢直面大自在天子的凝真,真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更别说,这傲性麒麟还敢运起神通与天魔之主过上一手。 当真是了得! 还好,听说只是受了重伤,正被渡弥全力救治,十年而已,倒也等得起! 当然,比起其它人,昂阴仙尊的心情更是有些复杂。 默剑硬刚大自在天子,受了伤已是回了命昙宗,你渡弥正在救的是哪一个?郑景星? 我信你个鬼!到底有没有郑家麒麟我还不知道嘛! 昂阴仙尊脸色有些难看。 “昂阴,你也别太担心了,渡弥倒也是个实在人,少有虚言,他说十年能救回,而且不影响道途,必然是有着把握。”原家仙尊出口安慰道。 救人我担心个屁,我担心的是他渡弥乱搞事情啊。 不知默舒怎么跟渡弥说的,眼下这天大的谎也只能暂时帮着圆下去。 昂阴仙尊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这小子就是气性太傲,本想着放到雍都拿富贵气磨上一磨,谁想到那大自在天子要去惹他。 这怒心一起,便是自家那点微末神通,居然也敢当着天魔之主的面乱耍。 真是个不省心的!” 得,这还装上了,三家元神恨不得一个呸字吐出。 不过,也该这郑家元神得意,郑冰尘据说在命昙宗已是成就了谪星超等,这金玉麒麟更是凶悍,敢拿自身去钓天魔之主。 大家都是元神,这气运之道谁也不差谁,南域四姓怎么就郑家旺成这样呢?当真奇了怪了。 “渡弥也是有急智,自家算不住莲醍天子,居然就被他想到了默剑,唉,一尊天子居然就这么陨落了。”公孙家的元神不由得有些感慨。 虽然说物伤其类有些骂了自家,但意思倒也没错,一尊与天地同寿的天子陨落,给天地间众多元神带来的震撼,犹如天地大劫。 天子能陨落,元神难道就不会? 这大争之世,渊劫再起,第一个被奉上祭台的居然是位天魔之主,实在让人有些意外。 “要说,还得是默舒,一手后天漂亮啊,居然能上虚天,简直是化不可能为可能。 怕是那大自在天子当时看到,眼睛都直了。”龙家仙尊哈哈笑了笑。 以为是个剑种,哪知蛊道上更为凶厉,可是万万没想到,之主才是杀手锏。 多亏自家义女拉拢得早,不然等这道子露出峥嵘,不知道多少眼睛放光一样盯着。 “伱们几家上门,该不是来闲聊的吧。”昂阴仙尊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个……”三家元神对视一眼,终是开口道“南域四姓向来交好……” “郑家没有什么培养道子的秘法,你等不信就搜!” 昂阴仙尊无语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说了是巧合,谁能想到默舒介绍的地方,一峰神通恰好就适合冰尘的道体呢。” “哦,明白了,是巧合!”龙家仙尊点了点头,一指其余两位元神,“说了是巧合,以后不要再问了。” 然后又转过脸来笑了笑,“不提什么秘法了,伤感情,南域四姓向来交好……” 又来?!昂阴仙尊嘴角一瞥,“不要说景星伤势没好,就是好了,你们三家的女子就能留得住他?人皇二女现在就守在虚天要塞,你们谁家拿得出能打的? 总之,想要景星,绝无可能!”昂阴大气地将手一摆。 万万不能给默舒招惹因果了,不然郑家两女御使两尊杀回南域,自家还真有些承受不住。 三位元神面面相觑,没想到昂阴会一下把话说死了。 一阵沉默后,龙家仙尊侧过脸,认真地说道:“行,不说景星,那我们就再说说培养道子的秘法。” 昂阴仙尊顿时一脸无语…… …… 一尊大自在天子陨落! 迦云真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惊容,两道血泪之痕已是变得通红,而面色更是如同染上了一层阴翳。 月喜河对岸的欢呼哪怕隔得老远,依然一阵一阵地传到了妖军大帐中。 众多妖王不敢打断他的思绪,甚至就连粗豪如韫岩妖王,喝起酒来都是轻拿轻放,生怕惊扰到迦云真的长考。 翼化鸿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太快了!而且太强了! 虽然他对自家的修炼资质很有信心,毕竟在定缘寺中批过命,后来又被妖圣称赞, 他知道自家一定会晋升大天妖,甚至就连妖圣之尊,也不是没有一冲飞天的可能性。 但对面却是不容他有任何的喘息。 金丹之身、后天,一个个如山一般压了过来,让他甚至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现在,对面已经有了堪比大天妖的实力了,自家还只是个天妖妖王,真是不甘心啊。 怎么可能这么快,难道双英互争没有折消他们的气运?! 不可能啊,一山不容二虎,不管是在妖族,还是在人族,几万年下来,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想到这里,翼化鸿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万般滋味齐齐在心头翻涌。 “化鸿,可是在想,自家为什么不如双英?”迦云真提着一壶酒坐在了翼化鸿的身边。 不待翼化鸿开口,迦云真却是冲他摆了摆手,“这争胜之道,可以速战速决,也可以看得长远,眼前是比不了双英,倒也无妨。” “无妨?!”化岚妖王却是惊呼出声,“那天魔都陨落了一尊大自在天子了,还无妨?” “对,无妨!”迦云真笑了笑,“虽然没有亲见,但大致能推断,主力还是那仙尊,默舒御使后天配合,至于那麒麟,敢出手倒也了得。 倒也不愧是默舒,知道能上虚天,就抓着这点优势去暗算天魔之主,甚至将我等都晾在一边了,好决断!” 迦云真环顾一众妖王,笑着举起了酒杯,“妖圣之强,我是知道的,既然直面了大自在天子,想来默舒也是受伤不轻,至少数年之内,我们是不用担心他再御使冲杀过来了。” 真的?一众妖王都是有些惊喜。 韫岩妖王哈哈一笑,“若是他不带来,倒真是也无妨!哈哈哈!” 化岚妖王吐出一口浊息,感慨地说道,“确实如此,若是默剑不来,我等倒是又可多些准备和修养的时间。” “准备?休养?”迦云真笑了笑,“不,趁默剑受伤这个空隙,我们要把玉诡除掉,这是最好的机会。” “什么,除掉玉诡?”一众妖王惊呼出声。 迦云真扬了扬眉毛,指甲轻轻在桌上敲打着, “对,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默剑御使,炼死大自在天子,得了赫赫威名,月喜河对岸尽数欢天喜地,只有一位神伤,你们说会是谁。 默剑被宗门几尊后天护卫疗伤,而玉诡则只能在白玉京形只影单,若换了是你,会如何想? 论神通,沈采颜眼下没有, 论心境,当下默剑神通名气全面碾压她,便是心气也应折了不少,灵台更难清明。 若是错过这机会,等默剑养好伤,怕是第一时间杀到月喜河来,就没有机会了。 不知曲禽大天妖可愿在对阵后天前,与玉诡先算算前账?” 帐篷一角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淡淡地开口道:“当年是真的没有救错你,读心控欲之准,实在让人不得不心生佩服。” 第二百七十一章 魔母心意 第271章 魔母心意 人族五域的最中心,雍都,此刻已经陷入了一片喜乐汪洋,甚至较西极和南域还要来得欢欣鼓舞。 也许,人们太需要一个英雄了,哪怕这位英雄只是偶然在雍都开启了自家傲天扬名之路,也足以让雍都的所有人对他抱有足够的好感。 更别说做下这等逆天大事的麒麟,金质玉相,待人温和。 人虽傲性冲天,却让人觉得正该如此,非这等惊艳世人的傲才,如何能称麒麟?! 斩夺运金丹,灭融身真魔,一桩桩一件件,哪怕是分开来放在一个凝真身上,便是各宗各家的金丹,也少不得要另眼相看。 直面大自在天子?!雍都一脉两宗,所有金丹拉出来,怕是也找不出一个有这等胆量的。 之前谪星麒麟在雍都,大家听到这名字,多半也就说一句“哦,是那掌雷麒麟,我知道,听说有些厉害!” 然而在眼下,郑景星的大名已是被雍都十二楼传唱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驱雷霆,役电火,纵横天地间,风云自吞吐!” “掣电斩天罡,除魔显傲心!” “风雷化金蛇千丈,火刃聚长河奔涌,汹汹斩天魔!” …… 无数蕴气和凝真在雍都十二楼中发出由衷地赞叹。 每每楼中有人说起虚天中惊心动魄的故事,总给人荡气回肠之感,更有无数年轻道子为之击节赞叹。 “上酒,上最好的酒,麒麟什么都好,就是喜茶不喜酒,我等自当代劳,饮胜!” “双英之间还有个高低比较,这傲星一出,凝真中谁能相比,谁敢相比?!就是放到金丹中来看,也是风华绝代!” “这就是雷法啊!驱雷掣电,走火行风,何魔不伏,何鬼敢冲?!麒麟之威,当真是掌雷行天!” 惊天刑宗的年轻修士最是兴高采烈,尽是余有荣焉的模样,雷法之威,雷法之傲,敢直面天魔之主! 有聪明的商家,比如郑记,搞出了一批黄金牌坊形制的雷性灵器,瞬间门槛都被踩烂了。 一座两丈来高,头尾峥嵘的麒麟铜像,被迭香楼摆在了大门口,同时宣布办上十天流水席面为麒麟祈福,瞬间将雍都的狂喜气氛推向了更为热烈的潮头。 有长春之苑为别称的迭香楼,名字已是被所有人嫌弃,均已麒麟楼代之。 麒麟楼,雍都第一楼,其余诸楼为雍都十二楼。 麒麟行天,当有众星随之! …… 富丽堂皇的宫室中,光线有些昏暗。 人皇尚元正不由得哈哈笑了笑,脸上的神情中蕴有深深的得意。 自家是万万没想到,这麒麟居然敢以自身为饵,钓那大自在天子,便是有仙尊和默剑看护,这其中的凶险也是言语难表万一。 更别说直面天子,还能使上一记神通,当真了得! 幸好,让二女提前一步去了,眼下不知多少眼睛盯着虚天要塞。 区区十年,修士眼中不过眨眼功夫而已,但这朝夕相陪相候的情分,当真是唯有真诚最动人。 自家这套路,机缘巧合下,竟然拿捏得是恰如其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麒麟没有生在人皇一脉!若是有这等血脉,自家何苦还要行争龙之举。 都是无奈啊,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呜! 凶猛危兆骤然出现在灵识中。 尚元正眉头一紧,运起神通将诸天诸行一一扫过,却没发现有任何异状。 正当尚元正陷入深思之时,亮银的光华倏地闪过,丝丝条条的雷电如同青色的门帘,瞬间向两边分开,门户中却是走出来一个道人,正是惊天刑宗的轩鹏仙尊。 一阵龙吟在虚空中响起,踏着飘渺浩大之音出现的,则是锁龙寺的修宜和尚。 没有半句客套,修宜和尚断然开口,“中原气运出现了折损。” 修宜和尚的脸色有些难看,锁龙寺掌中原气运,几万年没有出过半点差池。 如今能让一域气运发生折损的,绝不可能是小事。 更何况,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有些因果看似微若星火,却是能成就燎原之势。 “我也是心有警兆,以神通来查却没有发现死结在何处,当真有些奇怪,中原雍都之地,怎么会有气运折损,何况那天魔才陨落一尊大自在天子,按道理人族气运当涨才是。”轩鹏仙尊凝着眉眼,很是奇怪地看向另外两位仙尊。 心兆出现之前,这几日`他心情本来还是不错的,有什么比因果已了更让周身轻松呢! 金玉麒麟算计大自在天子的消息一传到惊天刑宗,当着一众金丹和凝真的面,他笑吟吟地说道:“雷法当真与傲星相配,你等也是福分不浅,有掌雷麒麟在前面带路,不知挡了你等多少道心折损。” 待四下无人,却是暗呼侥幸!若是与麒麟因果未消,这被钓被围的,是不是大自在天子还真不一定呢。 不过说起来,天魔一族莲醍天子陨落,中原气运却不升反降,当真有些奇怪。 尚元正脸色冷得有些可怕,目光中更是肃然一片,“我也是刚刚有了心兆,诸天诸行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对一脉两宗来说,气运不稳绝不是多几个道子,少几件法宝的事情。 元神受了牵连都是其次,大争之世又逢渊劫,人族若是气运接连折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五域之地被占去一域两域也有可能。 一时间,三位元神都是有些沉默。 …… 荣王府。 一人一魔相对而坐。 别慕呵轻轻抚摩着微凸的腹部,脸上有着灿烂且宠溺的母性光辉。 “莲醍天子当真死了,那你又算怎么回事?” 微微抬起曼妙的眸子,别慕呵笑吟吟地看着对面。 “本尊确实已被炼化,连魔识真灵也没有逃出半丝,所以我这血莲分身也就成了无根之木,日下之霜,大概再有几日就真的入灭了。” 落入别慕呵眼帘的,却是一个眼中有着两朵血莲的僧侣,朵朵未放的菡萏装点着白色僧袍,菡萏下方却有着无数化为枯骨的手臂。 “当真是巧了,那妙人儿去了虚天,却换了伱来,真是机缘啊。”别慕呵优雅地倒上两杯茶,“我刚刚才开始学,你也莫要嫌弃。” “因缘牵扯如厮,却是别有一番趣味。”血莲分身端起茶杯,微微嗅了一下,“好茶,技法尚缺,心意却是十足,看来你对此道很是上心。” “既然那妙人儿喜欢,我又怎能不学。”别慕呵轻轻`撩动耳边垂发,柔柔地看向西极方向。 良久,别慕呵柔柔却是决断地说道,““血莲分身,你与我母子融身一体,以转生之法再生魔灵,你再不复天子之尊,也再无如今的记忆,当真不悔?” 血莲分身定定看向对面,“若不是看了你决绝如玉的选择,我倒还真以为你是在问我。” 对面这女子,脸上微微勾出的笑容如同白莲浮于清水,但眸子中却燃烧着噬灭世间一尽美好的火焰。 好魔性!好魔心! “想来数月后,我就该叫你母亲了,也不知生得何等模样,是否听话乖巧。”血莲分身淡淡地笑了笑。 “你是景星送来的,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别慕呵脸上浮现出认真的神色,颔首应道。 “名字可是想好了?”血莲分身的眼中,有着放下的执着,更有着盈盈的趣味。 别慕呵点了点头,眼中露出神往之色,抚摸着肚子说道:“如今,你父亲还在虚天要塞养伤,我也没法问他意见,就由我先作主吧。 你父亲傲若天星,以后你我母子怕是要用点心思才能让他归来团聚,你的名字就叫, 郑归辰!” “好名字,好寓意!”血莲分身抚掌笑了笑,“因果牵连,曼妙如厮! 我夺人皇气运降世天魔,你寻金玉麒麟归家团圆。 母亲,不,魔母,你我可都要努力些才好啊。” 别慕呵点了点头,向着斜对面一指,一具华服尸身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只是脸上有着极度的恐惧和万般的难以置信。 “荣王已死,他的气运正好由你继承,等你降世后,我会爱你,教你,同时也会告诉你, 你叫郑归辰,而不是尚归辰!” 第二百七十二章 行止向北 第272章 行止向北 奴家老爷,夙期已久,一笑相随长情路,人间风月如尘土。 沈采颜那如媚如魅的眸子中,此时有着深深的欢喜,“老爷当真要带奴家远走高飞?” 对于自家幽魂侍女给出三分颜色就敢开染铺的脑补,姬催玉只能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你长得不错,想得也美,说了,我是替本尊往北疆那边探探路,要说凶险的话,倒是比这月喜河还要多些。 你看是回本尊那边,还是一起去。” 沈采颜熟稔地抚上自家老爷的肩背,轻轻地锤打起来,两人间特有的默契倒是让姬催玉明白了鬼母的选择。 只得叹了口气,“也罢了,随你心意,若是真遇到危险,伱记得跑快点,我这只是化身,毁了也不碍事。” 沈采颜几乎趴到了姬催玉的肩上,在耳朵边上呵气如兰,“奴家曾说过,必陪在老爷身边,杀烈为意,鬼躯化刃,为掌中剑,为身前盾,今日如此,日日皆然,老爷可不能不要奴家啊。” 说完,还故意呼呼吹了几下。 “呔,又来坏洒家的清净,若不是看在你茶艺无双,老爷我早就把你赶走了。” 姬催玉如常地翻了翻白眼,不过旋即又是笑了起来。 沈采颜眼中闪着柔光,声音也是柔柔的,“老爷本体受了伤,我这鬼体在疗伤神通上实在拿不出手,只能以杀伐之道为老爷在前探路。” “好,那就多谢采颜愿意与我北疆一行,不过走之前,还有一事要处理好。” 姬催玉冷冷一笑,目光投向了月喜河对岸,那漆黑深沉就如一头潜伏爪牙的猛兽,正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 沈采颜一身鹅黄宫装,行云流水间,当真是风韵款款,少年道子随在身后亦步亦趋。 遁光似缓实急,已是到了月喜河的上空。 看着整齐规整的妖军大营,甚至比月喜河对岸几家联防的阵线还来得稳固。 姬催玉默默地叹了口气,这迦云真当真有些厉害,居然连无知无慧的战妖都能把控得服服帖帖。 若在无魔之世必然是谋略无双的绝世智将。 还好,此世是神通显道,倒是给了自家一击破千,逆天改命的机会。 “迦云真,出来见我!”鬼母的声音清如冰玉却又暗带媚意,恍惚间已是传过了月喜河,响彻在了妖军防线上空。 霎时间,妖军大阵中传出密密麻麻的嚎叫,似乎在针锋相对一般,十数个妖王已是驾起妖风冲到了空中。 韫岩、化岚两位妖王一左一右护住身后一小块地方,迦云真这才缓缓现出了身形。 而在他的身后,翼化鸿昂然而立,就如立在沈采颜身后的少年道子一样。 “好大的阵势,迦云真,你倒是越来越怕死了。”沈采颜似是毫不意外,却是冷冷讥讽道。 “没办法,都是被你们双英逼的,等哪天你愿意归顺我妖族,又或是被我斩杀,我倒也就不用这么小心了。”迦云真面色如常地回了一句。 对面心思诡谲,口中话语,脸上神色都是作不得数的。 “我眼下不如默剑,你等看着笑话,可是有着说不出的快意?”沈采颜眸子中现出如同冰河似的冷意,抬起皓腕葱指,对着妖王一一点了过去。 一众妖王被指着,沉默着没有说话,大多数妖王更是有些心虚地飘开了眼神。 对面鬼母打不过的是默剑,又不是打不过妖王,斗起法来疯魔不说,心思还阴毒,还是不要随意口舌招惹。 只有韫岩妖王脸上带着一丝惧色,老实地开口了:“那默剑有,你没有,你确实打不过他。” 此话一出,在他身侧的化岚妖王都不由得暗自比了个大拇指,打人不打脸,韫莽子,你是真敢说啊。 迦云真一抚额头,轻声对着翼化鸿说道:“得,准备斗法吧,对面大概是要发疯了。” 同时隐晦地对诸多妖王中的一个使了个眼色。 “既然人族看我鬼身不顺眼,妖族也看我笑话,那我待在白玉京有什么意思?不若归去,不若归去。” 一众妖王提起所有注意力,等待对面出手时,却听到意料之外的言语。 什么情况,玉诡的道心真的折了? 迦云真眉目一冷,心中闪过瞬息万念,更是提起了百般的警惕。 对着一众妖王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一众妖王不要轻举妄动。 “你以为我诳你,错了,当日在月喜河你破了剑宗元神,倒是让我看得舒心,所以今日过来提醒一下。”鬼母柔媚的眼神中不见任何波动,只是冷冷凝视着一众妖王。 “我今日就走,白玉京你愿意去攻,我也不拦着你。” 沈采颜此言一出,便是迦云真眼中都充斥着惊疑不定之色,心中顿时凛然。 “肯定有诈!”韫岩妖王大声吼道。 果不其然,对面鬼母脸上已是露出揶揄的浅笑,“你倒是真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旋即慵懒地摆了摆手,螓首微颔,口中有着森森冷意,“我把姜师弟全族安顿在了白玉京,你迦云真够胆就去把他全族给屠了。” 化岚妖王和韫岩妖王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战栗。 这步棋真是狠毒啊,不愧为心思诡谲的主儿。 迦云真眼睛微微一缩,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你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我倒是真想试试看。” 默剑全族在白玉京? 上一次断玉阁抓了默剑几个远亲当血食,已是在西极被杀得没有了立足之地,人族之内怕是没人敢动姜家人一根寒毛。 玉诡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想借妖族的刀杀人?还是想催着默剑以来对付我? 迦云真越想越乱,实在有些想不明白对面什么意思。 沈采颜眼中闪过异色,随意地颔首说道:“你准备拿来对付的手段,也可以试着用来追杀我。毕竟,眼下我是真没有,机会难得哦。” “玉诡却是说笑了,不过你来去自由倒是让我很是羡慕。”迦云真正色回了一句。 哼! 沈彩颜嗤嗔了一声,竟是直接驾起遁光向北走了,少年道子紧跟其后。 真的不回白玉京?!迦云真凝着眉头想了想,走到了伪装成妖王的大天妖身侧,淡淡说道:“这玉诡心思诡谲,我有些吃不准她的想法。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眼下的实力,必然不是大天妖的对手。 何去何从,阁下自行决定。” 大天妖嘿嘿冷笑道,“当年断体之恨,自然要了结清楚!我去追杀她!” 说完,妖风一起,也是向着北边追踪而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云真深谋 第273章 云真深谋 “曲禽大天妖独自对上玉诡真的没有问题么?”望着大天妖化为一条焰尾流天而去,翼化鸿不禁眉目深凝。 瀚海杀劫之时他还在定缘寺,只是后来才听说当时妖族吃了大亏,一尊妖圣被斩落了妖躯。 再加上妖王的损失,之前占到的便宜,瞬间便赔了个掉底儿。 这曲禽大天妖正是当时跌落境界的妖圣,此去会不会因仇心炽盛,被玉诡所算计? 翼化鸿看向迦云真,右手已是攥紧了拳头,欲言又止道,“云真……” 正当翼化鸿想继续往下说时,迦云真却是忽然开口了:“各位妖王,今日事情就到此为止,散了吧。 虽说默剑养伤,玉诡出走,但各位妖王也莫要漫不经心,万妖戾煞凶阵的操练还请加紧,过段时间就会用得上了。” 什么?一众妖王还没从玉诡出走的消息中缓过劲儿来,自家统领却是忽然说出了让大家有些费解的话。 不过云真的话总是有道理的,即便不应在眼下,也应在将来。 好吧,哪怕玉诡不在,这酒怕是依然不能喝得畅快随意。 诸位妖王按下妖云,三三两两散到妖军各处,不到百息,整个妖军大阵已是如同陷入死寂一般,宁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若是有妖圣或是元神在此,见了这妖军军威,怕是也要拍案叫绝。 “化鸿,你陪我去看看白玉京,或者说曾经的万羽妖宫。”迦云真迎着已是略有寒意的天风,转过身子,眼中的慵懒已是化为了深深的疲惫。 翼化鸿神色大变,一把抓`住迦云真的手,精纯至极的妖气已是透体而去,眼中更有火焰似要燃起,正是定缘寺的因果神通。 哪知对面却哈哈大笑,用力在他胸口锤了一记,“以为我要死了?想什么呢?!” 随后迦云真微微一晒,指着月喜河对岸,淡然开口道,“对上双英,远比我想得要难,只是心神有些累而已。” 无米之炊难为,力弱之战难争,硬实力不够,单靠智谋辗转腾挪当真是让人头疼。 “你还不是天妖,若是心神损耗太过,恐怕会伤及根本。”翼化鸿不禁有些蹙眉,额间王符都快挤到一处了。 迦云真却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遥遥在望的绚丽城池。 只见得天光如水,云青欲雨点在河汉之间,水澹生烟处如有玉树瑶葩,好似琉璃带边上的一面晶镜,飞鸟也为之徘徊。 微微叹息了一声,迦云真自嘲地笑了笑,“玉诡其它不说,眼光当真是极好的。” 定定地看了一会,迦云真转过头来,缓缓开口,回应着翼化鸿的担心: “默剑能这么快炼成,你以为他就轻松了?虿宴要以鬼母行人道,更要和默剑相争,诸般心思难道用得比我少了? 就说伱,听说默剑已成,我感觉你都快把自己给绷断了。 所以,大家都不容易,既然决意要争个胜负,哪有资格抱怨。” 翼化鸿与他并肩而站,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你面对的是人族的绝强道子,还是两个,如今力不如人,绝不是你不强,而是对面太强! 不管任何事情,你总是能说服我,但你的辛苦我也是一直看在眼里。” “是啊,两个人族的绝强道子,可惜除了你我,流明妖廷中多以为这双英不过是疥癣之疾,便是放着不管,最多就是人族多出一个强势的天宗。”迦云真怔怔地看向那故居之地,旋即眼中闪过森森冷意, “我不过是大妖,你不过是资质稍好的妖王,这万妖丛林一众妖军在那流明妖廷看来,不过就是守户之犬,我等说出的话,上面也就随意听听。 我若说双英为妖族大敌,为妖族死敌,威胁甚至胜过元神,上面的人听了怕是要笑掉大牙,流明妖廷尚且如此,其它五个妖廷怕是最多听过双英的名头。 除非……” “除非怎样?”翼化鸿沉声问道。 迦云真嗤笑一声,眸子却如同迸发出霜刀冰剑一般,“除非等默舒御使冲过来,将我等屠了个干净,再杀到妖廷本土,可能才会让上头多出些许紧张。” “咳!咳!”翼化鸿顿时听得噎了一下,不由得干咳了两声。 迦云真慵懒地笑了笑,适时地递上了腰间的酒囊,还贴心地打开了口子, 却见他并未着急,静待翼化鸿顺过气来,才又继续说道, “要让妖廷这种庞然大物感到疼痛,自然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可惜,我不想成为代价,也不想你成为代价,更不想跟着你我的一众叔伯成为代价, 所以,一位曾经的妖圣不是更适合发挥一下余热么。” 翼化鸿神色一怔,一把抓`住迦云真的领口,脱口而出,“你算计曲禽大天妖?” “不能说是算计,他若是能杀了玉诡,灭了默剑,自当恢复妖圣之身,正是他所愿! 若是他被玉诡的鬼阵炼死,又或是被默剑的所斩,就是一尊完整的妖圣陨落在双英手中,妖廷才会知道此地的严重情况不是我等挡得住的。” 翼化鸿颓然松开了手,似是陈述,又好似在指责,“可是他救过你……” “我也需要救你们!”迦云真淡淡开口,没有半点迟疑,“世间万物总有亲疏之分,难道要我看着你们一个个陨命在双英手中?!” 迦云真一指月喜河,眼中有着灼灼精光,“化鸿,我来告诉你后面会发生什么,若是曲禽能杀了玉诡,自然有资格和默剑做过一场,看能不能吞噬恢复妖圣之尊。 若是他陨落在双英之手,守边的规矩就当改改了。 妖圣会到此长驻,人族也会有元神来此对峙,虚天要塞会悬浮在白玉京之上,而妖族的连云战堡也会拖到此处与之相对。 人妖两族的摩擦会越来越多,最后轰然爆发开来。” “你要引发人妖之战?”翼化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就如浸入一川冰河之中,其心其骨都是冷透了。 迦云真温和笑了笑,轻轻地点点头, “这么等下去,最多十年,等默剑养好伤,或是玉诡有了,你我还有万妖丛林一众妖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把事情搞大。 修炼一道,双英当真惊才绝代,他二人一个御使,一个养炼鬼阵,都是凶悍无匹。 而我恰恰相反,统将领兵才是我所擅长,而数量上更是多多益善。 既然统兵之道我能胜过双英,自然要发挥到极致,就如默剑仗着后天可以上虚天,就敢去暗算天魔之主。 我当然要从妖廷多拿些兵权和筹码,才有一争之力。” 迦云真双手一摊,眼中精光闪过,“听说虚天要塞的日月星三军擅长以七星结阵,正好与我等的万妖戾煞凶阵一试高下。” 顿挫了一下,迦云真又是话锋一转,“说回曲禽大天妖,其实不管是他打杀玉诡也好,又或是死在玉诡的鬼阵中也罢,你和我都赢了! 当然,他若是能打杀玉诡,我自然乐见其成,但少不得也要为沈采颜难过几日。 双英在世,与之为敌为友都是快意!” 第二百七十四章 轰退天蛇 第274章 轰退天蛇 “玉诡,还是慢些走,待我与你把账算上一算。” 森森的笑声已然追上了前方的遁光,不停在一人一鬼的灵台中回荡萦绕,就如冰山冻洋,不仅冷冽更有着深藏的杀机。 前方的紫色遁光本如流星飞掣,却是倏地停了下来。 后方那道遁光带着滚滚凶戾的气息,不仅仅是本身神通功法所致,更像是森森杀意似乎就要在下一刻爆发出来。 沈采颜和姬催玉同时抬眸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形象健勇的妖王,面容倒是普普通通,只是一双眼睛实在太过出彩,既有饱经岁月洗礼的淡然,也有怒到极处的森森杀机。 开口却是如同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中挤出来,“当年被你算计,亏得留此残躯,当真让我刻骨铭心。” 沈采颜凤目一凝,脸上却是浮现出疑惑之色,似是没有想明白:“这位妖王,你会不会找错人了?” 顿了顿,方才笑盈盈地说道:“我下手从不留活口,伱既然留了半条命,当不是我出手。”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杀气从对面妖王身上扑出,便是天上层云都被激荡开了。 “妖王?!哈哈哈,当真称呼得没错,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妖王!” 曲禽咬牙切齿,脸上却有着快意狞笑,就如大仇将报一般。 沈采颜一双玉臂萦在身前,顿时好似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当日被司命刀给腰斩了,当真命大!” 迎上对方满是杀机的眸子,沈采颜却是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好叫妖王知道,当日出手伤你的是元屠宗宗主,便是稍前一点的金霞漫天也是默剑的手笔,那时我早就走远了,关我何事啊。” 苦着的一张玉颜俏脸上,更是充满委屈,“若说妖王你那半截妖躯,也是默剑拿去炼了,也与我无关啊。” “那默剑就在命昙宗,若是妖王不认得路,我倒是可以给出云图。” 姬催玉不由得微微撇了下嘴角,我让你激他生出怒意,使他失了清明以布置完善,你也用不着句句不离“妖王”吧。 实在是一下下啪啪打在脸上,有些不体面了。 “住口,当日若不是你二人定计作饵,我堂堂妖圣怎么会在区区瀚海杀劫中降下妖躯,从而被伏击。” 曲禽回想当日情景,已是无明火起,胸中血怒沸反盈天,宛如万千妖魂在灵台中狂吼。 “都说了,不关我的事,该不会是你怕了默剑的吧,也对,那对阵过大自在天子,如今你不过是个妖王,自然不敢找他。” 鬼母面露悲悯之色,清澈如溪泉的声音却是在噬人肝胆,嚼人心肠。 便是姬催玉都是听得后背发冷,知道这丫头片子嘴巴毒,没想到能毒成这般模样。 当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还好没敢骂过老爷我。 应该差不多了,想来如此前事深仇,加上这自家幽魂侍女恣意相激,这半截妖圣已是森森杀气冲红了眼眸,如若这都能忍能收,当真该有你一条生路。 算算时间,也该布置好了。 “先杀了你,再与默剑做过一场。”曲禽冷冷一笑,自家再是落魄,之前也是妖圣之尊。 哪怕如今也是大天妖巅峰,无论神通还是气运。 位格虽然跌落,但神通仍在,自然能有所感应,这玉诡如今确实没有后天! 在她鬼母之身暴露后,更是与命昙宗生出了嫌隙,当然便是之前伪装人身之时,因其心性诡谲,也多是独来独往。 自家灵台中也未有心兆,若是有金丹来伏击,当会生出气运波动。 趁这鬼母形只影单,正适合今日把恩怨了结。 “妖王,你当真要一意孤行?若是你放了我,我和你一起伏击默剑如何,次次压着我实在让人着恼,你说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躺着任我捶打呢。” 沈采颜脸上薄嗔如霜,不甘中带着倔强。 鬼契中却是传出自家老爷警惕的声音,“第一,我从来都是任你捶打;第二,每次捶背最后都是你压着我!” 沈采颜玉颜微红,却是心中轻啐了一口。 “我倒是信你不服默剑,但若真是默剑到了,你怕是要当场翻脸,趁我和默剑斗法,你来得渔翁之利,最终把我两个都害了。 你心思诡谲,我不信你任何言语,只一心杀你,便能没有破绽!”曲禽冷冷一笑,杀意冲天如闷雷滚滚。 刹那间,沈采颜皓腕中出现了一条天蛇,脸上更是换成了冷漠的表情,“很好,默剑炼成了,我正心头郁郁,你敢来触霉头,便把命留下来吧。” 言语未落,天蛇已然划过曼妙曲线,向着曲禽蜿蜒纠缠而来,所过之处瑞霞幻彩,照彻出漫天瑰丽绝伦的光华。 哼! 冷哼响起,曲禽甚至都没有幻出天妖真形,只是简简单单一爪挥出,天地间齐发万千妖兽嘶鸣,顿显凶残暴虐。 大天妖的妖躯战体就是最强的神通,而他本身就是天妖中的极至。 无穷潜藏劲气爆发开来,就如汹涌波涛在虚空中肆意激荡。 轰!天蛇法相已是被轰得倒飞而回,远远地砸向远处的天地。 “厉害!”沈采颜盈盈笑着,由衷地赞叹道:“自从我凝出了天蛇法相,你是第一个能将之轰退的妖王,当真厉害!” 曲禽正要说话,却是眼中一冷,本来站在沈采颜身后的少年道子已是失去了踪影。 什么时候?竟然连自家都瞒过了! 瞬间,道道妖气凝在虚空中的每一寸地方,远胜天妖的妖识和诸感已是尽数放开。 双灵合一,瞬身一斩?!明明是我妖族的战技,还敢欺我不知?! 但过了几息,意料之中的斩击却是没有出现。 曲禽抬眼看去,那站在原地的鬼母,却仍是盈盈笑着,檀口再次一张:“厉害!自从我凝出了天蛇法相,你是第一个能将之轰退的妖王,当真厉害!” 嗯?!曲禽猛然一怔,一道妖气瞬间探了过去。 哗啦! 如同琉璃破碎,鬼母瞬间消散一空,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枚晶莹的蛇鳞。 而原本被轰飞天际的天蛇,已是瞬间化为万千尺长的蛇影,向着四面八方电射而去。 “妖王,多谢相送,若是日后我能夺了默剑的,一定给你看看。”盈盈的笑语回荡在天地之间。 曲禽顿时有些难以置信,然而转瞬间,昂昂怒意疯狂地涌上心头,已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好个玉诡,当真心思诡谲,斗法阴损,若是让你跑了,倒也没脸回妖军了。” 怒到极处,恨到深沉,曲禽脸上反而不见了狰狞,露出了淡淡笑意。 却见他运起神通,眼中放出灼灼明光,鼻头更是猛地一吸,定住一个方向,化光追了上去。 幽幽冷冷地杀气裹着声音向着前方急速荡去, “你跑不掉的!沈采颜!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将你的鬼躯炼成法宝,给默剑看看!”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追袭斗法 第275章 追袭斗法 “大事不好,催玉出事了!” 白玉京金丹堂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东儡真人狂风似地卷了进来,脸上再无往日的淡定,唯有焦急和紧张。 “催玉?真人是在说沈采颜,沈师妹吧。”驻守金丹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拱了拱手。 东儡真人一抚额头,眼下世人都以为沈采颜才是玉诡,便是命昙宗内,除了谢厉军怕也没几人知道本尊是谁。 若非仙尊指点,就连他原本也是蒙在鼓里,这命昙宗的驻守金丹也不是万鬼峰的人,恐怕也是不明真`相。 这个底细却是不好自家给催玉捅漏了,特别眼下这个阶段恰恰默剑又得了,玉诡负气之时,若是事情处理得好,未尝不能将催玉拐回宗去。 如同恍然大悟一般,东儡真人摆了摆手,赧然说道,“我和玉诡也算是熟人了,一时情急喊顺了口,谢过罗真人提醒。” 罗云点了点头,脸上却有着深深的无可奈何,“真人若是说沈师妹负气出走的事,我也劝了,拦不住啊。 成就金丹对我等来说已是天大造化,但对沈师妹这等气性高绝的人来说,只是踏上一个更高的舞台。” 湛湛神光在罗云眼中绽放,这玄兵劫宗怎么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自己还准备明日再公之于众,言说玉诡已是负气出走。 此时此刻,却是要好好遮掩,特别是在师弟谋划妖族后手的节骨眼上。 两位金丹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着些许尴尬的笑容。 斟酌了一下言语,东儡真人盯着罗云,神情带着紧张和严肃,“我宗在妖军中有条暗线,有消息传来,说是玉诡负气出走,有位大天妖已是追上去了。” 原来,妖族的后手是位大天妖啊,罗云的心头却是微微松了口气,若是这样,想来师弟化身加上鬼母布置,倒也能从容应对。 罗云淡然笑了笑,“沈师妹走之前,倒是说了会去妖族打个招呼,没想到迦云真那厮还知道让人送行,倒也是个讲究人。” 听到这话,东儡真人也不由得弯了一下嘴角,不过却是飞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脸上的表情更是凝重如水:“那不是普通的大天妖!而是当时在金穗城被腰斩的妖圣。” 什么?听到此处,罗云已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那暗线传来的消息,曲禽为妖圣跌落而成的大天妖,位格虽降,神通还在,短期爆发并不比元神弱上多少。”东儡真人急急地说道,眼中却有精光闪过。 本来他收到线报可以直接去接应催玉,为什么要来拉命昙宗的人一起? 不就是为了让催玉再比较一下两宗的诚意么。 锄头怎么使,可是有大学问的,罗真人,你还是太年轻了。 罗云的眉头已是紧紧皱起了,一个大天妖,跟一个曾经是妖圣的大天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师弟费心做了几个精致的小菜,结果对面却是来了个凶猛的饕餮,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灵慧的因果道心一转,已是瞬间有了结论,当去! 罗云眼中顿时亮起清明,不管是这大天妖凶威凌天,又或是那迦云真另有其它算计,师弟那里哪怕多一丝力量也是好的。 只要认准这点,还有什么说的呢,自然是要去扬眉呈月,以煌煌明光,为师弟照彻森森夜色。 罗云长身而起,对着东儡真人笑了笑,“多谢真人告知这点关节,以后再来谢过,我先去了。” 如水月华溅起虚空,衬着罗云一身素衣和决绝面容,更是显得仙风道骨。 倏地,脱尘道子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东儡真人一愣,整个人却是一个激灵,若是这人不顾生死冲杀大天妖,少不得要让催玉多出不少思量。 这怎么可以?!营救催玉,我玄兵劫宗才是诚意十足啊,岂能被人抢了风头。 东儡真人猛地跺脚,仙藤幼苗滴溜溜一转,氤氲碧光将他身子裹住,也是消失在了原地。 …… 就在两位金丹各使神通,狂飙突进之时,万妖丛林一路向北,却正发生着一场翻天倒岳的斗法,或者也可以说是追杀。 妖气苍茫磅礴,气冲霄斗,杀意森森冷冽,如山如渊,竟是化为无数凶禽幻形,争鸣不绝。 喑! 通体铁羽的巨鹰幻形,嘶鸣着从后方扑了上来,锋利的鹰爪上带着猎猎锐风,更有着令人见之恐惧的寒光。 当真就如天妖抚我顶,一爪开天门。 “天蛇法相?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万物万灵相生相克,区区鬼道法相神通,世间能稳稳克制的你的,不下天罡之数!” 森冷尖锐的灵意从后方不断传来,落到灵台中,竟然能让人生出浑身血肉被撕扯的疼痛。 青白天蛇身上瑞彩华光闪过,再次从眼中射`出龙章凤篆,瞬间将巨鹰幻形牢牢定住。 弥天大手轰然落向巨鹰,疾如流星电掣似的,刹那间已是将一对铁翅抓了个严实。 昂!巨鹰幻形如同生灵一般发出惨叫,如若垂天之云的铁羽灵翅已是被硬生生撕成了碎片,化光消失。 晃眼间,天蛇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闪过了另一道灵禽幻形的扑杀。 轰!一座百丈来高的山丘却是成了替劫之物。 整个峰顶崩碎开来,飞石乱溅,好似让风云都变了颜色,一个近三十丈的爪印深深印在丘岳之上,已是让山川都变了形状。 天蛇在云中,在山间狂飙突进,飞过碧色翠峰,晃过黝`黑山岩,掠过如玉河溪,在明媚天光下,就如一头玉龙决然向前。 而在玉龙身后,无数凶禽击风破云,横空乱扑,倏忽便有翠峰崩裂,偶尔就是河川断流。 煞气厉氛过处岳崩河断,凶顽狠冥一到尽碎齑粉,端是恐怖。 “鬼母伱心思诡谲,不愿弱于任何人,别人都是畏你惧你,让你扶摇而起高高在上。 在这失意之时,危急之刻,却无人助你,无人救你。 可见,你合该为我所杀!不过,若是有人来救你,也是难逃一死!” 曲禽已是化出了如山一般的妖躯战体,头有森白之羽,身随堕星之光,只可惜胸口之下的部分却截然消失,甚至依然是鲜血淋漓,片片点点的殷`红不断滴下,就如刚刚受伤一般。 整个妖躯只有狰狞的头颅和一对翅膀完好,虽然妖气浑厚如长江大浪,却给人说不出的怪异。 轰! 又是一只虚幻的凶禽之爪扑杀过来。 青白天蛇猛然回身甩尾,荡起万千瑞彩胧霞,轰轰隆隆逆天而上,声势惊人到了极点。 冷冷冰眸,腾腾杀意,就如奔赴一场覆灭天地的生死宴。 凛凛生威,冥冥入寂,好似追寻那抹无痕翩翩的万物安。 气吞山河对上逆光冲天,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虚空中荡起了层层涟漪,各种妖禽的凄嘶戾鸣之声不绝于耳。 青白天蛇霎时间已再度委顿,坠星似地向着下方一处谷地落去。 曲禽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畅意恨声,“不得不说,玉诡你真的很强,能在我手下逃出这么远,足以自傲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一定将你的鬼躯炼成法宝,给默剑看看,当是完你与他相争的因果!” 说完便是凌虚御风,势若风雷向下扑去。 “不得不说,真的很强!”谷地之中,唇红齿白的少年道子幽幽一叹,“我确实不是对手,便是加上采颜也不行,鬼阵还是太弱了,天蛇法相更是被禽类神通所克制,当真是有些憋屈。” 少年道人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这人就是太虚荣,为保这玉诡的名声却把这曾经的妖圣惹来了,也不知是值还是不值。” 沈采颜一身戎装,听到这话却是掩着嘴轻轻一笑。 幽幽冷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当然值得了,玉诡即玉鬼,她打不过,不是还有我们一帮哥哥姐姐么?” 声音变化无常,时而柔媚娇嫩,时而清丽俏微,不变的唯有其中的吟吟笑意,“妹`夫,你和妹子联手骗了我们几个哥哥姐姐这么久,只要你求我一句,我就把这鸟人捉来给你下酒。” “呸,不要乱说,而且我也不喝酒。”少年道人矢口否认。 “既然你恳求得这么有诚意,我就答应了! 各位鬼王,默剑有了,虿宴的脸面当然也要挣足,玉鬼的名声可不能弱了。” 无忧鬼母笑若春梨,从彭然身后的黑影中缓步而出,而在她的身后,一众鬼王已是摩拳擦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曲禽入伏 第276章 曲禽入伏 幽冥死性已是萦绕在这山谷地下,只不过被莫名的力量困缚住一般,没有丝毫外泄。 “还要多谢师兄过来搭手,不然,玉诡的名声怕是今天就要折了。” 少年道人眉毛微微扬了扬,语气温和地说道。 彭然却是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少年道人的肩膀勾住,哈哈大笑道,“看你客气得,有我在,能有什么事,不过区区大天妖而已。 当年你我第一次联手干掉金丹,魂都给我骇掉了,今日也让你看看师兄我的手段。” 姬催玉豁然一笑,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却仿佛就在昨天。 当年一个许家金丹就能让他二人底牌尽出,如今,都有了伏击大天妖的底气了,当真是,逝水光阴一梦蝶,回首前尘事堪嗟。 所以说,万鬼峰还得看彭师兄。 曲禽啊,伱惹谁不好,惹这种凭一己之力硬撑一峰的大佬,知不知道什么是江湖险恶啊。 旁边无忧鬼母已是拉着沈采颜,嘀咕个不停,只是声音大得根本不像嘀咕。 “山不动就水动,你抓点紧啊。” “要缠也要绵,更要缠`绵,近水楼台先得月,姐姐有两式神通办完正事就传授于你。” “水中鱼云中雁,脉脉不语误尘寰,不抓`住了有你后悔的。” 沈采颜已是羞得不行,几次想拿玉手掩住无忧鬼母的口无遮拦,却是又有些不舍得,只是偷偷拿眼偷瞟自家老爷。 这憨憨老爷,刀剑铮铮实在太会了,其它真的就太笨了。 “万事俱备,能做都做了,若是这曲禽大天妖当下转身就走,我只能说他合该得一条生路。” 姬催玉举头看天,目光似乎穿过了厚厚的土层,看向那天空中庞大的准妖圣战体。 彭然听了这话,心有戚戚地点点头,阿鼻典秘孽鬼大阵强横是强横,可惜就是不太灵动,不仅要在鬼阵中聚出死寂之性,还要勾连到深渊幽冥,只能用来陷阵伏击,不像万鬼旌旗可以阵随人走。 这大天妖是妖圣跌落,会不会另有神异?! 两个金丹,两个鬼母,一众鬼王,静静期待着,就如耐心潜伏等候猎物靠近的猛兽。 事实证明,这曲禽确实已经劫气迷心,失了清明。 看着天蛇在谷中奋力地挣扎,竟然是迫不及待地俯冲下来。 姬催玉微微笑了笑, 前仇破妖躯,后事戳心境,沈采颜轻蔑的眼神想来还是深深刺痛了这曾经的妖圣。 若还是妖圣之尊,想来灵台清明不至于泯灭至此,又或是觉得金丹中可以纵横无敌,没有对手? 不想当日金穗城一战,因果却要延绵到如今,也罢,当日自家献了计,今日便由自家来收拾首尾。 今天风华正好,正合弯弓射大雕,再与天公试比高。 …… 天蛇已是不停在地上翻滚着,嘶鸣着,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森森鬼气不停从崩裂的伤口处泊泊流泄`出来,不断弥散消逝在虚空中。 “叱” 曲禽锐利如剑的喙中发出一阵轻鸣,厚重的妖气汇聚成各式凶禽幻形,如百鸟朝凤一般簇拥着它。 天风被搅动得猎猎作响,呼啸往来回荡在凹陷的谷地中,不绝于耳。 看着青白天蛇如今的惨状,曲禽灵台中的快意如同藤蔓一般绵延开来。 虽然在金穗城中逃得一命,但却如同失去了一切光辉,堕入深沉的黑暗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遭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充斥着怜悯和嘲讽,无言却让人难以承受。 他主动疏远了所有的人和事,因为在妖族,弱就是原罪。 即便他仍然强过所有天妖,但已是虚弱得不愿再回想被围住,被司命刀斩杀的那一刻。 而当他发现不管用什么办法和灵材,司命刀造成的伤口仿佛已被天地所弃,根本无法再生妖躯,无尽的绝望便深深地扎入了灵台之中。 别人都道他还在慢慢养伤,只有他知道,曾经的曲禽妖圣已经陨落了。 活着的,不过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躯壳,而造成这一切的阴谋都是眼前的鬼母设计。 沈采颜,你可真是该死啊。 羽翼一挥,又是数只蛇鹫幻形冲了下去,对着天蛇就是爪撕喙啄,天蛇身上冒出的鬼气已是四下飙卷,搅得山谷中风云变色,便是温度都低了不少。 “哈哈哈,你跑啊,你为什么不跑了?!”曲禽断喝一声,头上的白羽随着心潮澎湃已是越发散发出莹光,眼中的神色已是有些癫狂。 浑厚的妖气化为无数气鞭,好似匹练,犹如惊鸿,猛地向青白天蛇抽去。 直打得天蛇皮开肉绽,摇头摆尾不停扭曲。 “我今日先取你玉诡性命,再等那默剑前来,我杀了他再吞了他的,恢复妖圣之尊不说,说不得还可更进一步。” 曲禽双目已是赤红一片,对于这个机会,他不知盼望了多久。 然而就在瞬间,曲禽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和丝丝惊疑。 隔着天蛇老远,却是出现了两个身影,少年傲然屹立,鬼母俏然跟随。 “还要再打嘛,若是想出气,就快点!”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淡淡地开口道。 曲禽眼神已是紧紧一缩,少年道人随意地站着,已是有着炽烈和孤绝之意,眉眼间竟似他曾见过的一位剑修,立锋抱剑来,将生死抛却开,行处便有风`波在。 仿佛这人世间,唯愿长锋刃映月,不愿尽寿老死别。 “你才是玉诡!”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曲禽这位曾经的妖圣已是明白了真`相。 谁又能想到呢,迦云真明明看出了真象,还有人以因果神通加以佐证,哪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玉诡竟然真的是姬催玉,而不是所谓的鬼母。 曲禽不由得有些战栗,当真是不负玉诡之名,便是世间所有人都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好一个玉诡!既然诱我到此处,可有什么说法!” 清明已复,曲禽自然明白自家已是中了圈套,不过元神以下谁可伏击自己?! 自家曾是妖圣,即便跌落大天妖,气运也是远超正常修士,若是涉及自家生死,不可能气运不波动。 “好叫妖圣知道,我来完金穗城未完之事。” 少年道人声如冰玉,眼中有着决绝神情,身后的鬼母却是凤目凝霜,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就凭你和这鬼母?怕是力有不逮!”曲禽嘿嘿冷笑一声,“此处除了你,又没有其它人在此,你凭什么杀我?嘴巴喊两句?” 谁知对面如玉少年却是转过身去,挑拨似地开口道,“师兄,他看不起你,说你不是人!” 轰! 灰白的幽冥死寂之性夹杂着无穷无尽的孽力爆发开来,将天都遮住了! 彭然悠悠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扣了扣脑袋,“怎么这么看不起人呢,我怎么就不算人了?” “不可能!”曲禽终于色变,“你气运怎么可能比我还高?!” 第二百七十七章 鹰扑鬼战 第277章 鹰扑鬼战 “可能是因为我运气很好吧。”彭然眯着眼睛,瞥了一眼自家师弟,语气中有着丝丝得意。 曲禽瞬间觉得双翅都变得无比沉重,一则是因为对面口中理所当然的情状,语出真诚,当真是没有半点谎言。 另外也是因为灰白色的死寂孽力已是如霞如网纠缠了上来,仿佛关节被锈蚀似的,整个妖躯如同陷入了泥沼,慢慢变得沉重和迟滞。 曲禽抬眼四顾,森森灰白已是从下方谷地中漫空而起,将天光云霞尽数遮了个干净,情知中了计谋入了埋伏,眼下已被鬼阵陷困,只能寻找机会破围而出。 霎时间,无数凶禽幻形变小了身子,就如同啄木鸟一般,扑到曲禽的天妖战体身上,对着死寂孽力啄食撕扯起来。 “你的实力也不比双英差了,居然一直默默无名,好一个命昙宗万鬼峰,谢厉军为首,全是喜欢耍阴谋诡计的性子。” 远在天边的谢厉军和阎罗天子同时打了个喷嚏。 “什么情况?之体也会感染风寒?你这万鬼峰风水不好啊。”阎罗天子嘟囔了一句。 “少废话,现在攻守之形易也,等催玉从北疆归来,必然会把幻意冷窍泉带回,有你哭的时候。”谢厉军摸了摸鼻子,恶狠狠地说道。 阎罗天子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冷笑。 彭然摆了摆手,耸了耸肩膀,“伱知道个屁,有一说一,比起师弟我可是差得远了。” 若是单单鬼阵对捉,他倒是不怕沈采颜,若小心些,便是加上师弟的身外化身也可争个平手,但如若再来个后天,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 当然,这点他肯定不会继续说了,无知才是福气,还是让这大天妖死个不明不白吧。 曲禽眉目一冷,瞳孔森森转动,若是昔年还是妖圣之时,哪有天妖和金丹敢如此无礼,怕是话音未落,人头就要落地。 一朝龙游潜水,当真是随便来只猫猫狗狗都要来踩自己脸面。 即便这万鬼峰的秘藏金丹气运高过自己,让自家没法察觉气运波动,但斗法争胜总要靠神通、法宝来说话,他曲禽纵横天地的时候,还没有命昙宗呢。 看过云宇层楼,踏过荒原灵丘,越过万古江流,饮过不朽春秋, 揽月移山只是闲趣,射星填渊且看心情。 不想今日却要被两个后辈金丹阴阳怪气地折辱,曲禽已是怒极反笑,“也好,我虽然被算计跌落妖圣之境,但几式妖圣神通还是耍得出来的,也让你等坐井观天的鼠辈,见识一下什么是妖圣凶悍。” 彭然脸上露出慎重之色,姬催玉则是笑了笑。 轰!不约而同,两方均是全力施展出神通,就如凶虎对上猛狮,独木桥上一相逢,便没有成败只有生死。 因缘际会此地相逢,一方是妖骨横纵带长风,另一边是疯魔冷冷要屠龙, 唯有杀伐一较,才能定下谁生谁死的命格。 厉喝声中,曲禽浑身妖气赫然爆发,头上的白羽已是化为了赤红一片,漫天翎羽和无数凶禽合二为一,凶禽眼中红光闪过,已是汇聚成一尊百丈大小的妖鹰之形。 仿佛一座山岳从天穹掷下,妖鹰携裹烈风直朝彭然杀去。 正是曲禽曾经身为妖圣的神通,煞翎破神妖体。 本命翎羽为心核,再以雄浑妖气幻形催发,凛凛之威便是元神都不敢小觑,寻常金丹不要说对阵,便是直面相向,能不被压迫心神都算是难能可贵。 可惜,姬催玉本尊已是见识过大自在天子,彭然的心神和鬼王鬼母勾连在一处,也是丝毫不惧。 地底之下,无穷无尽的鬼卒如同潮涌一般从幽冥中杀出,好似大海中无尽的波涛,永无休止。 六名鬼王猛然将周身鬼气放开,鬼气、孽力、死性瞬间勾连在一起,化为了一尊如山的青鬼。 恐怖的幽死鬼性弥漫开来,嘶吼咆哮间更是颇显峥嵘大气,一身乌沉沉的光华,似乎如水波一般在青鬼战体上肆意流淌,较之吞天凶兽也不遑多让。 两尊堪比元神的法相轰然相撞,森然煞意鬼气,仿佛神兵利器一般向四面八方溅射开来。 轰! 整个谷地已是下沉了数丈。 无数妖禽的狂嘶悲鸣伴随着虚幻的翎羽,荡漾在鬼阵之中,继而消失得无影。 无忧鬼母轻`盈地踏前一步,媚眼如丝中却隐有讥笑:“带毛的,若是技止于此,倒是有些辜负曾为妖圣的尊贵了。” “放肆!” 曲禽身上的凛凛杀意,如寒气一般逼人,一双鹰眼昭昭看来,就像是要以目光剖开两位金丹,两位鬼母的道体鬼躯。 “谁给你的勇气,来嘲讽一位曾经的妖圣,就凭你这区区鬼阵?!给我破!” 曲禽将妖翼一晃,浑身猛然爆发出点点精血,蒸腾蜿蜒,红彤彤,赤烈烈,依稀可以看见一尊垂天接地的猛禽在血云中上下扑飞。 虚幻的妖鹰法相往猛禽身上一套,瞬间已是化为了色作赤红的煞形,凶威赫赫。 森森烈烈的妖气如同一张绵密的云霞,层层叠叠盖了下来,无数暗力诡波在虚空中消磨回荡,直压得幽冥死性迸射炸裂,好似要天崩地裂一般。 若说哪里有些不和谐,便是妖躯法相合二为一后,上半身妖气澎湃,犀利无双好似要横扫乾坤, 但在胸口之下,却是一片狼藉景象,法相虚幻不说,更有肠穿肚破的虚影幻生幻灭,不时还有精血透过法相,挥洒而下。 “当真有些厉害,不过哪怕你曾为妖圣,如今却只是个大天妖,阿鼻典秘孽鬼大阵勾连幽冥,鬼卒不尽,孽力不绝,我且看你能耗到几时。” 无忧鬼母眼中升起凝重之色,心头也是泛起丝丝危兆,不过却也不甘心示弱,银牙一挫,自家鬼母底蕴也尽数没入鬼阵。 一时间,垂天妖鹰带着煞血妖气横空扑打,爪喙锋锐无匹,更是有着天地之间至锐的道性。 任何神兵法宝,若是被一抓一啄,便是立毁当场。 妖鹰通体带血,死命杀来,仿佛陷入疯魔一般。 如山青鬼嘴角扯出森然冷笑,鬼躯再度爆发出无限森冷杀性,猛然之间,肩头处多出一双鬼手,千万缕死性孽力垂垂落下。 不遮不挡,四只鬼手漫空撕去,直袭妖鹰本体。 叱! 惊天巨响炸裂,风云顿时崩散,血芒黑气横亘,犹如通天大岳倾塌。 妖血纷坠如雨,死性溅射弥漫,煌煌如天威降世的场景,让少年道人不由得点点头,“真强,不愧是曾经的妖圣,便是凝出青鬼战体也不过战了个平手。” 彭然在边上点点头,“可不是,以无穷无尽的鬼卒化生孽力,居然还压不住这大天妖,当真不可思议。” 森冷的声音从空中传了下来,“这鬼阵可以说无双无对,可惜,阵基仍是鬼母,她也配和我拼消耗?真是不知死活!” 若是换了其他大天妖,多半不会也不敢跟鬼阵硬耗精血底蕴,不过曲禽曾为妖圣,眼力自然是不凡,已是看出了阿鼻典秘孽鬼大阵唯一的破绽。 竟然是要以伤换伤,将无忧鬼母耗至油尽灯枯,从而破解鬼阵,一旦鬼阵解开,便有了飞跃腾挪的天地,要杀要走都随曲禽的心意。 彭然眉头已是紧锁,深吸一口气,一身丹气流转不休,向着道体中一处隐秘的符文汇聚而去。 霎时间,青鬼身上毫光大放,似是注入了磅礴的力量。 “无用!无用!无用!”曲禽哈哈大笑,“真以为我跌落大天妖,连眼光见识都没了?!待我耗开鬼阵,让你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曾经的妖圣自然有底气,鹰眼流露出森冷杀意,不断扫向立在场中的两位金丹和两位鬼母,好似已然胜券在握。 第二百七十八章 擒鹰神通 第278章 擒鹰神通 喑! 恐怖的凶禽嘶鸣,随着曲禽冲击扑杀,在鬼阵中来回激荡,似有冷凛的杀意,又似有复仇的快意。 灰白的死寂孽力被血煞妖气不停搅动,竟然如同洪流开始奔涌,将谷地的地面刮出无数深深的沟渠。 姬催玉有本尊传来的直面大自在天子的感悟,不由得一叹,这妖圣以战体对战,倒是跟专精强刚硬打的后天有些相似。 不过这曲禽不愧为曾经的妖圣,神通强横不说,斗法争胜的经验简直丰富至极,在没有破绽的鬼阵中生生寻到了一处弱点。 应该说正在燃烧天妖精血的曲禽,眼下就是妖圣,一头挥翅决云、喙啄破岳的莽古妖鹰。 攻如九天砸岳,掠如分海破涛,呼啸如风,轰然如雷,“哈哈哈,痛快!战得痛快!” 周身的血光似乎又盛了几分,曲禽的眼中如同有着汹涌火焰, “自金穗城之后,只有此战让我酣畅淋漓,你们几个,可不要死得太快啊!” “好秘法,居然能将金丹和众鬼的道性气运勾连在一处,便是让我都叹为观止,不过既然勾连,那就同生共死,我正好成全你们!” 曲禽的战体已是狰狞恐怖,冷森的眼中更是凶光爆闪,尖锐凶恶的喙中不住说出渗人的言语。 “姬催玉,玉诡,你不是心思诡谲么,眼下伱又能做什么?再逞逞口舌之利?” 漫空妖云中,猛地探出一只巨爪,煞气如血在虚空中激荡起重重波纹,向着少年道人和她身侧的鬼母抓了过去, 轰! 那片虚空却是如同被捏爆了一般,瞬间生出滚滚炸鸣。 少年道人和戎装鬼母已是飘飞开来,同进同退,少年道人的左手却是和鬼母的柔荑五指相扣。 姬催玉转过头去,正迎上自家幽魂侍女的妙`目,笑靥如花如月,好似萦着柔风映着初雪,实在有些夺人心魄。 感受着手掌中传来的温热,甚至嫩嫩葱指还在掌心调皮地轻挠, 姬催玉向沈采颜丢出一个事后定会算账的凶恶表情。 “若不是这招要长久蓄力,怎么会让你这小妮子占了便宜。”一边遁逃,少年道人口中有些无奈地说道。 第二元神的本质其实是法宝,玄牝珠,本质奇高不说,更是被姜默舒祭炼到心神相合,根本不是普通法宝能比的。 真要算起来,虽然不是姜默舒手上斗法输出最为强横的法宝,但若要论起玄妙幽深,却是没有哪件法宝比得上。 比如,鬼契炼入玄牝珠后,相当于沈采颜也可运使玄牝珠的威能,只要身为器主的姬催玉没有反对。 鬼母御灵妙身本就是操灵控宝,别出机杼的玄妙道体。 幽魂侍女以演练神通为借口,不知道占了自家老爷多少便宜去,不过终是让她结合万鬼旌旗和玄牝珠捣鼓出了一式绝强大神通。 若是没有这式神通,姬催玉怕也没有底气直接前往北疆,更不会在走之前试探一下妖族的后手。 “看老爷说的,奴家可是为了老爷殚精竭虑,苦思良久才得了这神通。”沈采颜微微颔首,脸上有着些许得意之色。 “问题是,我这身躯本就是法宝,你直接以御灵妙身操控神通不就好了,为何要设计成这个样子。”姬催玉一直有些不解。 “总有一天,奴家要到老爷本体身边嘛,当然要设计成老爷本尊也能使出才行。”幽魂侍女理所当然地说道,旋即嫣然一笑,宛若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若不是老爷之前牵手云楼刀灵,运使顺意一斩,奴家还想不到这一式呢,不牵着手也行,奴家趴在老爷背上也无不可,只是姿势有些不雅。” 沈采颜微微地撇了一下俏嘴。 以后有了这式神通,却是不需要老爷再召唤云楼刀灵了。 唉,只怪之前自家还不够强横,却是让老爷还要亲自在前冲阵,更要用上那等噬人心肠的招数,实在让鬼有些不甘心。 姬催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又没发现哪里不对。 这式神通出力强横,根据本尊传来对阵大自在天子的经验,便是对上莲醍天子也能秀上一秀,当然前提是对面愿意耐心等待。 不过分身这里可以扬出万鬼旌旗困人陷阵,蓄力的时间倒是不成问题。 只是到底哪里有点不对呢? 彭然和无忧鬼母还在苦苦支撑,已然有些狼狈,就连气息都开始变得有些虚弱了。 曲禽虽然也是精血燃烧了近半,却是慢慢占到了上风,雄凶妖威也更加骇人心神,甚至越来越多的妖气开始向姬催玉和沈采颜席卷过来。 口中的话语越发狠厉畅意,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懑倾泻而出:“阴诡的虫子,莫要再躲了,没用的。” 姬催玉没有说话,拉着自家鬼母四处遁逃,东躲xz。 只是在两人指合心连处,一条小小的灵蛇正蜿蜒游走。 又过了一刻钟,曲禽心中慢慢升起了焦躁:“这鬼阵中的鬼母和金丹居然还没有被耗死,当真是底蕴惊人,有鬼阵牵扯,自家却是没有办法对付姬催玉,只有任他乱跑,当真烦人。” 不管是这气运惊人的秘藏金丹或是那心思阴谲的如玉道子,哪怕在过去几万年中,这等人物也不多见,能扼杀了人族这等英才,倒也是快意。 幸好自家修为高上一筹,却是正好破陷而出,反拿了对面。 倏地,四处乱蹿的一对玉人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曲禽妖圣,久等了。”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回过身来,对着天空中的凶禽之相歉然一笑。 叱! 曲禽不由得一怔,旋即睨着眼,凶狠说道:“你的天蛇神通恰被我的天禽神通克制,鬼阵也是无力,可是还有花招。” 唇红齿白的少年道子和媚如春花的俏`丽鬼母并肩而立,当真如桃李春风,使人赏心悦目。 “却是有一式神通,还不纯`熟,所以酝酿了良久。 好教曲禽妖圣知道,这世间相生相克都是相对的,就好比鹰可吃蛇,但若是蛇化为蛟龙,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少年道子淡淡回了一句。 轰!足有两百丈的如玉素臂撑天而起,似缓实急地向着天上凶禽猛然抓去。 皓腕上有天蛇蜿蜒缠绕,如蛟如龙,蛇眸中一青一白,额间更有着一道巨大死寂符文。 一抓一捏,却是将曲禽抓了个正着。 “你来说说,具体想怎么死。”少年道子犹如冰玉的声音铮铮响起。 第二百七十九章 顽冥战殒 第279章 顽冥战殒 叱!咤! 狂暴猛烈的血煞妖气惊天动地般爆发开来,沸腾喧嚣,如密雷一般寸寸炸裂,虚空震荡,层层明罡暗劲撕扯消磨。 拼命?会不会太晚了! 面对曲禽妖圣最后的垂死挣扎,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却只是淡然笑了笑,与娇俏鬼母五指相扣的左手轻轻一捏。 沈采颜妙`目微眯,玉颜上勾起一抹梨花浅笑,“老爷说了,曾为妖圣当有体面,想来莲醍天子证得自在之时,也没有太过难看。” 几乎在檀口吐出兰息的同时,撑天素臂的玉`指已是再度收紧,皓腕间的天蛇缓缓向前蜿蜒,青眼中有凰,白眼中生龙。 温柔游走如同落墨红尘,勾勒出落霞孤鹜,也描绘了惊鸿盛宴,见之可剥世间烦劳三千。 但这妙美光景落在曲禽眼中,却无异是世间最恐怖的景像,能与之想比的,怕是只有金穗城绝艳无双的那道刀光。 嗡! 青凰和白龙朦朦胧胧,虚虚荡荡,虚空似乎凝滞住了。 好似故人分赴山海,再见时已是年少和白头,悠然间,血煞妖气和幽冥孽力尽数分离开来,四散飘荡。 凰龙飞错,便是风月琢磨,试刃世间真颜色。 曲禽眼中露出怪异的神色,似乎犹如坠入了难以读懂的梦境,却是在最后关头,如有不甘似的,妖躯中猛然爆发出一股绝强的大力。 霎时间血色飘摇,煞光四射。 趁着将桎梏挣得稍松的一瞬间,曲禽冲少年道子点了点头,喙中吐出烈烈声息, “战得痛快!” 万年奔赴一场梦境,见得枯荣见云泥,拼留战意顽冥,终是归去! 曲禽妖圣,战殒! …… 彭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地喘着气,丝毫没有半点金丹真人模样。 脸上尽是苦笑,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侥幸,“本以为能在师弟面前涨涨脸,倒没想到这大天妖凶悍如斯,差点阴沟里翻船。” 随后更是神情复杂地看向笑靥如花的幽魂侍女,郁闷不已。 当年炼成云楼刀灵就给了自家一个下马威,万万没想到,眼下居然还打不过她。 你彪悍如厮,考虑过你家老爷的面子嘛?! 不过有一说一,这式绝艳神通,虽然说蓄力久了些,但确实能在金丹境里称雄了,特别是配着鬼阵包围困陷,当真是有着说不出的妙用。 神通到了这一步,已是得了天地间的通灵道蕴,哪怕对上后天这种各家宗门压箱底的手段,怕也是能打得有来有回,最不济也可全身而退。 “厉害!”彭然冲姬催玉竖了个大拇指,心服口服的说道。 姬催玉笑了笑,松开了握住沈采颜的左手,“这式神通威力还行,就是发动起来非常麻烦,不过好在可以配合鬼阵来使用,倒也算是误打误着。” 沈采颜一个不慎,被自家老爷脱出了自家魔爪,不由得嘟了一下小`嘴儿。 不过眼下却不是计较的时候,因为无忧鬼母在她身边幻出形体的一刹那,已是一个踉跄,差点软倒在地。 诸位鬼王更是如同滚地葫芦一般,或躺或趴,鬼躯上各种密密麻麻的伤口,不断逸散出幽幽鬼气。 “亏得有各位哥哥姐姐,实在是让妹妹不知说什么好!”沈采颜搀扶着无忧鬼母,神色中却是有着深深的歉意。 “看妹妹说得,自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不过,你那神通可真是机灵呢。”无忧鬼母促狭地笑笑,手指却在沈采颜掌心轻轻勾了一下。 情知已是被无忧鬼母看破了自家的小心思,沈采颜玉颜之上已是红霞乱飞。 “姐姐,还请给妹妹留些颜面。”虿宴鬼母挽着无忧鬼母乖乖求饶,声音细若蚊呐。 “怎么没人来扶我,我的腰哦。”嚣渊鬼王翻身坐起,正待再呻`吟两声,无忧鬼母却是一个冰冷的眼神甩过来。 “妹`夫还在,好歹给虿宴挣点脸面。”幽媚冷清的声音回荡在灵台,却是给嚣渊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打了个哈哈,“哈哈哈,过了天劫就是爽利,这人间真是想来就来。” “谢过各位!”姬催玉正色说道,同时郑重地行了一礼。 “妹`夫客气了,采颜是我等幽冥众的脸面,这大天妖来为难伱们,自然是不能善了。”无忧鬼母将沈采颜轻轻一推,已是鬼归原主,心归所属。 “默剑炼了天子,玉诡当然不能示弱,有个妖圣陨落才衬得起虿宴妹子的大气。”猿兕鬼王嘿嘿一笑,“也让那些眼皮子浅的,知道幽冥神通的可怖。” 一众鬼王互看一眼,顿时齐齐放声大笑,浑然不顾一身惨烈伤势。 如同感染似的,两位金丹和两位鬼母也是畅意笑了起来。 毕竟斩落一尊准妖圣,过程虽是凶险了些,但却还是成功了,甚至没有给曲禽破围和同归于尽的机会。 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但两位金丹和八位鬼众无一损失,说出去怕是要吓死一众修士。 当然,真`相是万万不会透露的,因为斩杀曲禽的名声要全部让给玉诡,不仅要吓死一众修士,震惊所有金丹,便是元神,也要让其侧目而视。 “那后面如何处理?”彭然脸上带着谐趣问道。 “后面还是按照原计划吧,我去北疆探路,师兄在无忧鬼宫主持污染玄痕道剑,罗师兄守在白玉京监视迦云真。”姬催玉眼眸中亮起精光。 幽冥死寂的气运一点点通过非生非死的天剑,遥遥向那玄痕剑宗的镇宗之宝浸染过去,加上有彭然绝强的气运压制,更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罗云有因果道心,玄妙异常,对上迦云真不容易吃亏。 彭然点点头,又指一指如若山岳的凶鹰妖体,“那这半截妖圣之躯怎么办?” 姬催玉笑了笑,左手握拳在右掌中轻轻一捶, “曲禽妖身先放在白玉京震慑妖族!倌染若是十年内能映画出她自己的后天,就给她用! 虚天要塞那里还有大半个天魔巢穴,用来炼制大有灵异,本体和渡弥仙尊说好了的,随时可以去取。 人皇秘境也算是有门路,本体有一个徒弟和人皇血脉交好,想来付出些代价让倌染进入秘境内层问题不大。 至于鬼道之物,不是有你么,还能亏了倌染?” 彭然抚掌一笑,神色间都有些器宇轩昂起来, “哈哈哈,那我可得用心点了,不然打下的鬼界若是差得太远,倒是要让倌染嘀咕个不停。” 倏地,两人八鬼同时转过头去,看向被鬼阵遮掩的某处方向, “咦,罗师兄居然来了,好像还有其它人,正好,趁此机会让玉诡得了名声,恰能脱身而去。” 姬催玉侧过身来,将左手一摊。 彭然和几位鬼王顿时有些茫然,无忧鬼母已是掩口轻笑,声音好似银铃般悦耳。 沈采颜脸带红霞,一只柔荑却是轻轻巧巧盖在了那只坚定如山的手掌之上。 第二百八十章 我为 第280章 我为 十二道遁光已是落到了谷地之外, 但四下弥漫的灰白雾岚却是让落下遁光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这是幽冥孽力?” 一位东界魔宗的金丹放出灵识,刚一探上去,就如赤手碰到火苗一般,忙不迭地缩了回来。 铮! 五色剑光犹如孔雀一般,映着天光向前一绕,但在触碰到灰白雾岚的瞬间,也是不由得缓滞了下来。 “焚剑!”红色剑光在一阵噼啪声中大放华光,灵火过处,已是将沾染到的灰白之气尽数烧了个干净。 不过玄痕剑宗的金丹却是眉目深凝,神情都有些紧张了,好凶厉的鬼道孽力,果然不愧是万年难遇的鬼道天才,不过是鬼阵的最外围,已是难缠如厮。 东儡真人看着各宗各派的金丹顿时有些无语。 除开自家和罗云,西极其它三家天宗一个不落,都来了人,还有七家是其它各域的魔宗。 合着大伙都盯着玉诡的是吧,用得着嘛?我玄兵劫宗做了无数铺垫,都不敢说一定能将这绝世妙人儿拐回宗去。 你们一个个的,连谁是本尊都看不明白,凭什么觉得可以和我争,凭长相嘛? 想到这里,东儡真人却是自信地笑了笑,对着唯一有些威胁的人开口道:“罗真人,想来曲禽大天妖和采颜就在这谷中斗法了,也不知情状如何? 真人若是没有办法,要不我用仙藤幼苗裂空进去。” 却见罗云似乎没有听到似的,呆若木鸡地定在了原地,只是怔怔看着灰白之色的鬼阵,神情有些复杂。 东儡真人意味深长地瞥了罗云一眼,唉,这人心啊,一旦伤了,想医好可就难咯。 默剑虽好,玉诡我宗也万万不会嫌弃,你命昙宗既然把握不住双英,那就乖乖让一个出来。 居然赢了?!罗云已是顾不得东儡真人的招呼,只是在为灵台中收到的传音内容所震撼。 这可是一尊曾为妖圣的大天妖啊,罗云不由得一阵苦笑,亏得自己吓个半死,赶过来拼命。 万万没想到,如此凶戾的斗法拼杀,这么快就见了分晓,自家真是跑了个寂寞。 倌染倒是好命,门都没出,祭炼后天的诸般底材,妖魔鬼怪都是齐备了,还全部是极品中的极品。 不过却是不能让这小丫头片子生出了骄纵之心,回头还得跟姐姐说说,若是不好管教,就送到白玉京来。 “罗真人?罗真人!”声音落在罗云耳边有些飘飘渺渺,不过还是唤回了他的灵思。 抬眼一看,却是各宗金丹灼灼的目光尽数丢了过来。 “罗真人,冲还是不冲,你定个主意吧。”有魔宗金丹已是把两难的问题抛给了罗云。 若是要冲击鬼阵,有幽冥孽力在,诸位金丹就必须以金丹法域侵入鬼阵,否则不说救人了,自家都要被幽冥孽力污染了道体金身。 可眼下,想来里面正是锋芒相对的时候,这么多金丹一冲而入,万一搅乱鬼阵布置让玉诡露了破绽,那曲禽大天妖斗法凶悍,搞不好就一鼓而下了。 可若是不冲阵,更没有意义,自家到底是来干嘛?不就是为了交好玉诡么,站在河岸上看人挣扎,别说是交好了,不得罪就不错了。 冲还是不冲,已然成了两难的问题。 来之前谁也没想到,这玉诡居然能以鬼阵勾连出幽冥孽力,这还是金丹手段? “不冲!”罗云长长叹息了一声。 什么?!罗云此语一出,顿时让众位金丹的眼珠子掉落了一地。 其实大家都知道最终还是要冲阵救人,只是拿话激激命昙宗的驻守金丹,好让玉诡再次离心。 不想这金丹干脆装都不装了,合该伱命昙宗留不住双英。 东儡真人更是豁然转头,明明来之前,这人很是焦急的啊,怎么眼下却是如同变了个人。 难道是命昙宗支持默剑当选宗主的一派?要不要做这么绝?! “听我的,马上冲阵救出玉诡!,这么多金丹一拥而上,那曲禽便是铁打钢筑的妖躯,也只能望风而逃。”东儡真人冷声说道,面露嘲弄之色。 “沈师妹为什么要走,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根子其实不在白玉京,而在虚天要塞。”罗云淡淡开口道。 此话一出,众多魔宗金丹都是暗自点头。 若非一尊横空出世,还斩了大自在天子,各家魔宗怎会察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命昙宗愿意选默剑当宗主,我们不嫌弃玉诡鬼身啊,即便没有什么后天,这玉诡不也是金丹里的绝强么,不信你看这幽冥孽力。 “我来之前本是想来拼命的……”罗云淡然笑了笑,脸色已是惨白,“不过我刚刚想明白了,沈师妹为何出走前要去月喜河打个招呼,正是为了迦云真准备用来对付默剑的后手。 玉诡从不弱于人,沈师妹怕是想与迦云真的底牌见个高下。 以此来证明她不弱于默剑!” 此话一出,众多金丹顿时陷入了沉默,场中仿佛落针可闻。 “可是没人能想到,那迦云真唤来的竟然是曾经的妖圣,曲禽大天妖,金穗城一战已是与玉诡仇深似海!”东儡真人神色怅然地说道。 不成功便成仁?! 众多金丹已是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默剑无争,只是闷头做事,一剑出则天下惊。 玉诡好名,身为鬼母,凡事只恨没有做到最好,与人相争,不肯弱上一丝一毫。 你默剑联手仙尊斩了大自在天子,我便要独自落陷一尊曾经的妖圣。 “好大的气性啊!”一个中原的魔宗金丹已是慨然叹息。 “可不是,也只有这等气性才配与默剑相争啊。”血海魔宗的金丹已然是心有戚戚。 东儡真人一咬牙,还是将仙藤幼苗拿了出来,“不管你怎么说,我不能眼看着玉诡死在大天妖手上,没有后天,单靠鬼阵神通挡不住曲禽!” 罗云拦在了东儡真人面前,幽幽地摇摇头:“求仁得仁,沈师妹做了决断,我也做了选择,我不会让人坏了她苦争得来的名声。” 心头却是在暗叹,快点啊,师弟,这边快要挡不住了。 “名声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东儡真人勃然大怒,指着罗云愤然开口。 诸位金丹顿时一怔,是啊,对于玉诡来说,是名声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这个问题很简单,也很难。 叱! 鬼阵的幽冥孽力猛然爆发开来,好似狂潮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影影绰绰,烟气血云中有个撑天一般的巨影。 不好!众多金丹一边各显神通消减冲刷过来的幽冥孽力,心头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妖战体怎么会如此庞大?难道曾为妖圣的曲禽真的如此之强? 轰! 一头如同小山的半截妖鹰已是坠星似地砸在了一众金丹的面前。 这是? 迎着一众金丹战栗的目光,烟云已是缓缓散开,一只撑天一般的玉`臂出现在众人眼前。 幽冷的声音从上空传来,“我为鬼身的确炼不成后天, 没关系,我自己来当一尊便是了!” 撑天玉手慢慢探了下来,掌中正是鬼母和永远随侍在身后的少年。 鬼母盈盈一笑,对着一众金丹说道:“你们来得正好,将这鹰尸放到白玉京门口,给迦云真看看,也让天下人看看,默剑做不到的,我沈采颜做到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玄痕剑折 第281章 玄痕剑折 如果说曲禽大天妖的陨落,出乎了一众金丹的意料,但随后的发展却是更让人瞠目结舌。 气性高绝的鬼母果然还是转身而去,毅然决然,丝毫不顾命昙宗驻守金丹的挽留。 “本是风月鬼母身,缘木求鱼痴痴争,借得厮杀生嗔恨,此生不踏命昙门。” 一抹决绝的背影慢慢远去,仿佛是唯剩寂寥自由的凄风,看似浓烈,却轻描淡写地消散在天地之中。 “催玉,不,采颜,要不到玄兵劫宗去游山玩水。”东儡真人忍不住出言邀请。 跟在鬼母身后的少年道人似乎顿了一下,却是依然没有回头。 人声如冰玉,鬼语似火烧,同时在天风中回荡响彻开来, “此身寄天地,赴苍茫,行愿行`事,随愿随人,有星月相伴,足矣!” 双英分崩离析!玉诡叛门而出! 在场魔宗金丹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却不住地窃喜,命昙宗还是气运不足啊,门中更没有元神镇压,天降双英终是没有留得住。 不过想想也是,这等道子能得了一个,已是命昙宗祖上不知积了多少功德 居然还是双英齐至!福无双至的道理,命昙宗上上下下都不懂嘛?! 能压到金丹以后再爆发已经算是大为不易了,不少修士甚至都在讨论命昙三界花是不是多出了镇压气运的神异,否则在双英相争之下怎么维持得住。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了,玉诡拿一尊大天妖堂堂正正地告诉了命昙宗,也告诉了天下修士,哪怕没有,玉诡也不弱于默剑! 而接下来,就是各家魔宗使出自家本事的时候了。 几位金丹相视一笑,眸子中尽是虚伪的客套,数道灵讯瞬间冲天而去。 …… “什么,玉诡真的一直在白玉京,刚刚杀了妖族曲禽?还叛离了命昙宗?” 月喜河长驻金丹传回的灵讯,消息实在太过骇人,就连拙愚仙尊常年古井不波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吃惊之色。 另外三位仙尊也是眉头紧锁,难道真的搞错了? 此前“染”、“尘”消失,剑宗掌教和四位元神根据玄石提示,一直认为和玉诡有关,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恰好就出现在玄石天机所示之处。 便是“天”剑消失得不明不白,如今都还是一桩悬案,沈采颜在其中也嫌疑不小。 自从确认了“红”在雍都,剑宗不仅派出了金丹找寻,更是向月喜河的驻守金丹下了严令,死死盯着沈采颜的动静,若是期间鬼母也前往雍都,那必然脱不了干系。 几位前往雍都的金丹,却是一无所获,“红”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 而从头到尾,这玉诡都待在白玉京没有任何可疑动作。 “难道之前真的是巧合跟误会?”余启锋脸色有些发懵,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为着一个误会,玄痕剑宗损失了十数道子不说,掌印金丹也丢了两个,天剑更是不明生死。 甚至,甚至里面还有自己唯一的俗家血脉。 但如今看来,“红”失去踪迹的时候,玉诡距离雍都犹如天地之隔,更是一直被剑宗以秘法遥感,根本没有搅乱雍都气运的手段。 坏剑宗气运的,居然不是鬼母?!玄石道子没找到,反而阴错阳差结一下了难以消减的因果。 本以为自家殚精竭虑,终是让剑宗气运开始勃发,哪想到从一开始就走在了错误的方向。 那到底是谁在截夺我剑宗气运?! 余启锋眼神中有些空洞,更是带着丝丝痛苦,甚至金丹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铮! 寒芒轻闪,一柄木剑划过余启锋的灵台,浮光掠影中既有霸道森森,也有王道煌煌。 余启锋本已呆滞的双眼终是回复了清明:“多谢仙尊出手,否则我已是折了慧剑。” “唉,不过一时得失而已,虽说那鬼母跟我宗气运被截取无关,但因果已经结下,已是化解不开了。” 拙愚仙尊微微叹息一声,一个双英道子啊,可惜因果太深,否则他都有些想引沈采颜入剑宗。 当初白玉京上空一声“剑来!”,怎么看都是剑道的种子。 “沈采颜眼下孤身一人,可要安排伏击?”余启锋眼中闪过冷意,上次在月喜河有七尊后天保这玉诡,杀不得她。 可眼下她已是叛出命昙,没有了遮蔽,若是不加入其它天宗,被元神、妖圣、天子盯上,想逃都难。 “不要轻举妄动,元神以下拿不住她,元神以上动作太大,更何况……” 拙愚仙尊顿了一顿,眼中带着慎重的神色,继续说道,“默剑都敢联手渡弥炼杀大自在天子,这玉诡性子阴狠霸道,行`事更是百无禁忌,若是逼急了,她一个鬼母之身,直接投了妖族或天魔,暗算元神也未可知。 既然不是玉诡截运,那暂且放过她,眼下,尽快找到红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其余三位元神点了点头,既然走了气运一道,已是不容再选择其它道路,否则反噬之下,元神都难逃陨落。 四位元神将心神印照玄石,齐齐挥出一剑,漫空幻丽玄彩尽数归于四道森冷剑光,玄石大殿中如同变成了一幅水墨画卷,似乎所有的色彩和可能全部汇聚到了那方小小的玄石之中。 “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玄痕必兴” 金光灿灿、霞光万道的大字猛然跃到半空中。 倏地,魔气黑烟从“尘”、“染”二字中森森冒出,而“天”字则是被灰白气息所侵染。 而最让四位元神关注的“红”,已是金光尽失,如同普通木石一样。 “红的气运只是脱离了我剑宗的掌控,但还没有呈现出吞并之相,应该还没有正式拜入其它宗门,我们还有机会!”伤凰仙尊眼光一扫,长长舒了口气,毕竟事情还没有到最遭的一步。 拙愚仙尊点了点头,“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剑宗还是有机会寻到红。 启锋,既然雍都找不到,那就把范围扩大到整个中原,宗里能出动的金丹尽数派去。 红的修为最多就是凝真,短短时间又有气运勾连,难道还能跑出偌大中原?又或是跑到妖族地盘,甚至跑到虚天之上?” 余启锋当即应了下来,仙尊说得不错,眼下正事要紧,等玄石道子归位,什么默剑鬼母不过是车轮前的奋臂螳螂。 拙愚仙尊施施然走到十二个悬空的字前,微微笑道,“我宗有玄痕道剑补充气运,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就在瞬息之间,一声剑鸣从虚空深处响起,落入四位仙尊灵台之中,却如同天雷轰击一般。 整个玄石大殿猛然一颤,余启锋已是被弹出了殿外,在地上不住翻滚。 哪怕他身为金丹,也是丝毫挣扎不得,仿佛有浩瀚磅礴的天地之力将他死死压住。 在四位元神惊骇的目光中,漆黑虚空深处那柄镇宗之宝,剑锋处已是崩裂了一处缺口,裂缝处更有丝丝灰白孽力缠绕。 “不可能!”拙愚仙尊终于是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有失元神体面地嘶吼出声。 四位元神都是道体一震,如同被天劫扫过灵台。 “这怎么可能,玄痕道剑藏于玄秘之中,怎么会被侵袭?”其它三位仙尊眼中尽是化为森然血红。 黑色闪电倏地自虚无中幻化生成,好似来自天地众生的审判,“玄痕必兴”四个金字,其中的“必”,已是瞬间化为了齑粉,消散一空。 此景落在一众元神眼中,霎时间已是道体生寒,就如一川冰河滚滚而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 阎罗点拨 第282章 阎罗点拨 “曲禽大天妖的尸身被放在了白玉京之外,正对月喜河?” 迦云真慢条斯理地倒上一杯酒,然后将酒壶整个塞给了韫岩妖王,有些慵懒地向后靠了靠。 “你们两个居然一点不吃惊?” 看着淡定如常的迦云真和翼化鸿,韫岩妖王顿时瞠目结舌,连酒都忘喝了。 曲禽本是用来对付默剑的后天,去追杀玉诡不过是热热身,顺便了结一下当初在金穗城的因果! 结果出去半天不到,回来已是变为了一坨如山大小的灵材,端端正正摆在河对岸了。 不是说玉诡没有么,这曲禽不是曾为妖圣么,怎么就败了?! “那可是玉诡,我们都吃过亏自然知道厉害,便是这曲禽也吃过亏,可惜他不像我这般好记性。” 迦云真丝毫没有害死救命恩妖的羞愧,利弊和危险他已经给曲禽说得很清楚了,终归是曲禽神通不如鬼,能怪得了谁?! 稍加推波助澜也是迫不得已,只为将手中仅有的一些牌用到极致。 双英修为和资质都还是其次,关键是有着杀天的性子,更铁了心要屠妖灭魔,若是不让妖廷赶快警醒起来,以后更是天大的麻烦。 “所以,曲禽妖圣,一路走好!” 迦云真站起身子,向着白玉京方向将杯中酒缓缓洒下。 随后却是转过身来,诸多命令如流水似地向着一众妖王淌去, “传令下去,全军缟素,为曲禽大天妖至哀。” “按十倍规模扩建妖军大营,一月需完工,化鸿你来盯一下。” “化岚妖王,以最高等级的天妖血令传信妖廷,就说曲禽大天妖已然陨落双英之手,但我万妖军哪怕战至最后一妖,也绝不后退半步。 但为了防线稳固,申请妖圣前来视察,以查缺补漏。” “韫岩妖王,你去月喜河边上乱骂,说玉诡不讲武德,以诡计陷杀曲禽大天妖,命昙宗枉为天宗。” “各部作好准备,明日当有其它四家天宗金丹前来邀战,我要留下其中两个的性命,放两个回去,不然等妖圣来了,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可不行。” …… 化岚妖王有些奇怪地看向自家统领,不由得再次确认一下,“只是让妖圣来视察?” “对,就是视察,不这样如何勾得起某些妖圣的好奇兴趣,若是来了,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主动提出增加此地的兵力。 一尊或几尊妖圣来向妖廷开口,却是比我等苦哈哈地讨饭强多了。” 森森冷笑在迦云真脸上泛起,在这方天地要想活命,要想带身边的人一起活命,自然是要不择手段。 玉诡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既想活命也想称意,哪怕是禅絮沾泥,哪怕是念头暗昧,不寒碜。 伱以神通为剑,我以众生为剑,再来一试高下。 …… “不可能!” 第一波玉诡叛宗而出的消息传到命昙宗,传递消息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 然后当一波波的消息,甚至罗云的详细灵讯传来,命昙宗众多修士瞬间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因果早种,旧日得欢愉快意,今日便有无尽苦涩。 万鬼峰峰顶,谢厉军已是自困小庙,启动了阵法,不见任何一人。 阎罗天子望向天边,根本懒得看正在嚎啕大哭的万长老。 “是我长老会没有平衡好双英啊,谢厉军,我对不起你!”万长老几乎是趴在地上,哀号不绝,半天爬不起来。 端端正正摆在白玉京大门口的大天妖,就如巴掌一般,啪啪打在很多人的脸上和心上。 平心而论,想让默剑当命昙宗主待选的声音一直不小,更是在刑天出世和炼死莲醍天子后,达到了一个顶峰。 便是万长老自己,偶尔也会莫名泛起这等念头,比起玉诡孤高阴霸,倒是默剑的君子之风更让人如沐春风。 但他从来没想过将玉诡逼走,这可是双英啊,别的天宗是求都求不来,自己怎么可能往外推。 只是盼着西极和月喜河距离遥远,双英不在一处,自然就不会生出矛盾和嫌隙。 结果双英倒是没起矛盾,玉诡叛宗了! “阎罗天子,你劝谢厉军出来,我们一起去寻玉诡。”万长老转过身来,将希望的目光投向嘴毒的。 阎罗天子冷冷一笑,都是眼皮子浅的,自家弟子虽是主动去的白玉京,这宗里居然就真的没个说法,若玉诡不是和默剑一体,换个人真叛了也不奇怪。 催玉化身既然要出去,怕是有大事要做,也好,外面天空海阔,更可以长长见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单单这一道却是还有缺陷,自家弟子若是到了其它宗门取长补短,倒是能走得更远。 不过那一式神通,当真是,啧啧,还是第一次见识幽冥都看不懂的鬼道神通,不愧是自家弟子啊。 阎罗天子满意地点点头。 “阎罗天子,你同意啦?”万长老脸上露出惊喜,万万没想到这今天这么好说话,想来他也是舍不得玉诡。 “同意?我同意个屁!逼得我弟子自家来做,还想我给你好脸色,滚!”阎罗天子簸箕大小的鬼手猛地一兜一抓,已是拎住了万长老的后脖,向着峰顶之外猛地掷了出去。 转过身来,却看到谢厉军一脸苦笑地站在小庙门口。 “便是玉诡默剑,也该有怨有气,这样才算活人,让有些人吃点教训才好。 默舒是为了顺心意,不是为了当孙子做保姆,自从这宗里成了天宗,有些人的尾巴翘`起来了,敲打一下也好。 默舒迟早是宗主,有些苗头早点摁死便是好处。” 谢厉军点点头,神色复杂地说道:“即便你如此说,但等催玉带回幻意冷窍泉,我还是要将你消洗! 不过,这次倒是多谢你了,有些话我确实不好说,不好骂!” 阎罗天子嘿嘿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什么是? 现在我就来告诉你,谢厉军不敢骂的我阎罗来骂,谢厉军不敢打的我阎罗来打,谢厉军不敢管的我阎罗来管。 一句话,谢厉军知道的我阎罗就知道,谢厉军不知道的我阎罗更知道! 心之所向,九死不悔!这就是,够不够清楚!” 谢厉军随意地摆了摆手,“知道你厉害!” 阎罗天子双目怒睁,恨铁不成钢地撇了一下嘴:“白`痴,你比默舒差远了!” 谢厉军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反驳,嘿嘿笑了笑:“今日随你骂,我若是还嘴算你孙子。” 旋即和阎罗天子一起看向北面的天空,怅然开口,“你说为什么催玉一定要去北面呢?” 一位金丹一位迎着天风,默然无语。 …… “为什么一定要去北面?” 面对自家幽魂侍女好奇地发问,少年道人微微一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沈采颜眼睛都鼓圆了,自家老爷最怕麻烦的性子,居然也会好奇? 专修陷字诀只为了斗法时斩草除根,不就是怕后续麻烦么,娇俏鬼母暗自点了点头。 看着自家幽魂侍女灼灼的眼神,姬催玉却是摇了摇头,“我在西极和迦云真狗脑子都打出来了,虽说占了万妖丛林,占了白玉京,但也没占到什么上风。” 切,老爷,你这话说给迦云真听,看他会不会一声“呸”砸在地上。 姬催玉笑了笑,却是没有解释什么是存人失地,存地失人的道理,在他看来,迦云真能保住万妖丛林的有生力量,真的很厉害。 “西极人族和妖族都打成这样了,就差元神下场,大家都没觉得有问题。”少年道人幽幽地说道,“想来,其它几域也是差不多的。 怎么北疆就实现了什么人妖祥和,还把翼刚妖王都忽悠进去了。” 少年道人旋即一声叹息,“杀伐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倒是想看看这北疆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妖不吃人,人妖共处。 希望北疆的和尚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报了学习的心态去的呢。” 少年道人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第二百八十三章 北地祥和 第283章 北地祥和 庞大的商队正沿着平整的官道缓缓前行, 各形各色的遁光不时飞腾而过,仿佛流云飞渡一般,延着大地上犹如路标般的宽阔道路向前遁走。 就仿佛身处两个不同世界的两群人,均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到了,弘经城到了。”兴奋的声音忽然从商队最前方传来,迅速从头蔓延到尾,所有人脸上都是露出了喜色。 毕竟,经过近月的艰辛和神经紧绷,哪怕铁打汉子也会感到疲累了,如今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能抵达安全的城池,便是最稳重的领队,也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不过对于他来说,还有诸多事情需要仔细交代和知会,行百里半九十,只要没进到城中,心头的巨石却是还不能落地。 “此行还算顺利,交代下去,让大家务必警醒,不要坏了城里的规矩。”闻来富向身边三个商队的副手交代着。 一边说着话,闻来富的眼神却是瞟向了商队正中的几辆马车上,微微叹了口气。 那里面不是修士亲眷就是沙门俗家,随在商队中只是图个供应方便,人多热闹,便是护卫都是各家自带的。 一路上,他最担惊受怕的,就是这几驾马车千万不要生出摩擦,以免让商队遭了池鱼之殃。 好在,近月的路途终是风平浪静地过来了。 闻来富快步走到几驾马车边上,小心翼翼地知会着已接近城池的消息。 期间更是连马车的顺序都不敢打乱,人最重要的就是守规矩,如此才能长安。 直到走到最后一辆马车前,闻来富的表情才稍微舒缓了一些,来到其中一位侍卫身边,拱了拱手,“桂六爷,还请禀告贵主,马上就要到城池了。” 顿了一下,闻来富却是真心实意补上一句,“也多谢几位一路上的护佑。” “无妨,你们有食物和食水,已是做得很不错了。”沉沉的声音从大汉口中传出。 说话的人一身短衣打扮,面容总是一副苦相,似乎总有人欠了他似的,浑身上下最亮眼的,却是那柄随意系在腰间的带鞘长刀。 精美且危险! 每次看到这刀,闻来富都不由得心中一凛,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日绚丽刀光闪过,扑面而来的猛虎瞬间被一刀枭首的场景。 而同样的刀,马车周围共有八柄。 制式而锋锐的长刀,八名已快跨入体修门槛的武士,这马车中的人最少也是凝真修士的后辈。 虽然从未见过车上的贵人,闻来富却越发恭敬,“入了城门,便算是到了地头,我等便要去交割货物,那虎皮还需三日便炮制好了,不知贵人在城中暂居何处,我当亲自送去。” “虎皮就送你了,至于住处,我还是首次来这弘经城,不知闻主事有何建议?”莺声月神一般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顿时让闻来富有些失神。 闻来富想了想,却是谨慎地斟酌了一下措辞,方才开口, “不敢当贵人如此客气,若是住处的话,真修和高僧,又或是沙门护法,一般在内城盘桓,其中以妙花、饮琼二楼为最。 若是还没有踏入道途,我推荐唤宾玉舍,那处多是接待招呼真修眷属,甚至有灵膳和灵酒供应,只是此地消费的是灵石,却不是金银,贵人还请自行斟酌。 还有几家倒是可以使用赤金,比如长温宿馆和谷安客栈,只是方方面面都要逊色一些,不过胜在性价比高。” 灵石?车驾中的少年和鬼母顿时面面相觑。 “你在管钱,且说说看。”姬催玉冲着已然愣住的幽魂侍女扬了扬脑袋。 “灵石就没有,当时只顾走得洒脱,却是没有带零碎的东西在身上。”沈采颜微微摇头,依稀中见得一丝懊恼。 “没带灵石?我这法躯本质却是法宝一件,散碎的灵石靠太近,直接就给吸没了,我身上更不可能有了。”姬催玉将手一摊,也是露出无奈的神色。 沈采颜将小`嘴一嘟,“老爷要品察这北疆红尘,又不愿高高在上浮在云端,免得看不真切,奴家却是有些思虑不周,望老爷恕罪。” “不关伱的事,是我自己没想到这一节,还是太年轻了。”姬催玉笑了笑,以前是愁没有灵石,现在也愁没有灵石,心境却已然是大变了。 所以说啊,当高高站在云端之上,这初心当真有些难以保持。 “没有灵石就没有灵石吧,横竖也没想刻意隐瞒身份,顺其自然就行了,就凭你那牝鬼挲玉大神通,也没几个人敢来找麻烦。”姬催玉摇头失笑。 这神通什么都好,就是这名字…… 不过谁让神通是沈采颜琢磨出来的呢,怎么称呼幽魂侍女一言而决。 “那就听老爷的,而且这灵晶找不找得开,是那店铺的问题,老爷却是不用操心。”沈采颜手中的储灵袋灵光盈盈,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袋中有百枚灵晶,却是彭然师兄离去时随手丢过来的。 用他的话来说,师弟去北疆,一路上总归有些需要打赏的,做起事才方便。 好吧,果然是壕气冲天彭师兄的风格,谁家打赏是用灵晶? 还有郑景星,哦,那没事了!自己当时在迭香楼硬装的逼,爽归爽,事后回想起来,心肝儿都在滴血。 “就去唤宾玉舍吧,修士高高在上,凡人匍匐在地,夹在这中间的人求上而不得,下坠又不甘,又多少有些灵通的消息,最是能在他们身上看出问题。” 姬催玉笑了笑,眼中闪过精光,这世道修士为尊,得意忘形下,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谁又会注意保密呢。 …… 等到进了弘经城,闻来富交代了一下,居然亲自领着马车前往唤宾玉舍。 八个武士紧紧随行,分散在马车四周,不松不紧,一看就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不时有遁光越过他们头顶,直直落向了内城。 闻来富一边走一边介绍,“弘经城最有名的是万佛诞,每三年一次,当真是热闹无比,正好就在一个月之后,贵人若是不急着走,便可多留一段时间看看热闹。 届时,有清歌妙舞,有彩楼巡街,这城里的热闹景象真真让人流连忘返,更有修士老爷和沙门护法演练真法,将天宫降于人间,端得是玄奇异常。” 这一路上倒是热闹,行人衣着大胆火辣,而且显得十分清凉,神色中更是有着十分的大胆奔放,少女挽着少年招摇过市,眉目传情,当真是与它域相比,却又是一种风情。 待走到一处楼宇前十丈,闻来富却是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唤宾玉舍,城中规矩森严,以我的身份却是不能再向前走了,贵人上前自会有人接待。” 又是身份和规矩,有点意思! 姬催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北疆喊着的是天地祥和,众生平等,似乎有些人更平等呢。 “有劳闻主事相送,这里有道符菉,虽是早年所画,倒也有些灵妙,权当是惜这一月同行的缘分。”清丽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一名武士却是将一物放到了闻来富的手中。 符菉?居然是真修!闻来富正要下跪,却是被架住了身子, “主上不喜人跪!”桂六爷深沉的声音却是幽幽响起。 等闻来富再抬起眼时,马车已是离开了,手中一道灵符盈盈发光,隐约像是个“卒”字。 那唤宾玉舍已是迎出了数人,一位衣冠华丽的管事开口道,“尊客远来辛苦。” 不料这边武士已是一个箭步到了几人身前,一个东西已是塞在了他的手上,声音有些低沉,“主上喜清净,看着安排。” 灵石?感受着手中的触感,管事有些吃惊,这是哪家真修的亲近之人,居然能拿灵石来打赏! 疑惑之色还未消散,管事的脸色却是猛然一变,不对,不是灵石! 顾不得失礼,管事抬手将那物事对着天光一映,道道灵气犹如霞雾蒸腾,倒也美轮美奂。 真的是灵晶?!这贵人什么来头? 管事脸上已是换上了小心翼翼地神色,“贵人稍待,我马上安排妥当。” …… “采颜,你觉得这城里如何。” 姬催玉站在金碧辉煌的房间中,对着自家幽魂侍女笑了笑。 “有些亮眼,比起西极那边,风土更是不同,此处的人很是奔放。”沈采颜想起路上所见当街拥`吻的少年少女,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在他域倒是不多见,也不知是弘经城的风气或是北疆都是如此。 “确实,单从气色来看,这些普通人的气色倒也还不错。” 姬催玉站在窗户边上,目光远远看向热闹的街道。 街道十分整洁,几乎看不到垃圾,食铺货店一应俱全,路旁有绿树掩映,城中更有清溪流泉。 行人往来如织,更有少年少女嘻笑打闹,让人看了顿时感触良多,红尘烟火气,最是抚人心。 “真好!”姬催玉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却是已然消失了,“但是不对!” “老爷觉得哪里不对?”看向那热闹喧嚣的集市,鬼母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幽幽冷光已是从少年道人眼中闪过, “这偌大一座城,从入城到现在,一个耄耋老者都没有,一声婴儿啼哭都未闻,自然是不对!” 今天生日,有些醺醺然,原谅则个,只有一章更新 第二百八十四章 灵晶赌斗 第284章 灵晶赌斗 “生了,当家的,子钰昨日生了个大胖小子,七斤六两。” 闻来富将将踏入家门,自家夫人已是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大胖小子四个字更是咬得特别重。 “真的?”惊喜的表情顿时出现在闻来富的脸上,一身的风霜和疲惫似乎尽数消散一空。 替主家跑商虽是累点,危险也不小,不过他一直甘之若饴,钱不钱的都是其次,关键是能得一个修士家族从属的身份。 闻来富此时心里是充满感激的,自己在主家踏实做事快小三十年了,便是成为管事也有十年了,主家素来还算宽厚,有了从属的身份,关键时候就是多出一条性命。 “当家的,传业寺的师太让我们三天之内将消业银牌交过去,你看……”夫人已是喜笑颜开接过了闻来富手中的物事,开始拍打起他身上的灰尘。 不过妇人的眼里却有着热切地期盼。 “这事可不敢耽搁了,别拍,别拍,我现在就去族里换消业银牌,这些灰就留着,不然别人哪知道我的辛苦。”闻来富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大声说道:“你先去小两口那里看着,我速去速回。” 话音未落,闻来富转身向门外走去。 妇人却是抹了抹眼角,眼见闻来富已是要迈过门槛了,方才喃喃地喊了一声:“当家的,一定要拿到啊。” 她心里的石头始终放不下来,昨天之前是为着当家的还未安全归来,而眼下看着当家的出门,则更害怕他空手而回。 闻来富脚步一顿,猛地挥了挥手,“这次出门,倒是遇到一个贵人,得了一件赏赐,若是有个万一,我就算拿这赏赐来换,也要把消业银牌带回来。” 闻来富一步迈过门槛,再没有半点迟疑,只是心头在暗自庆幸,真好,幸亏自家是修士从属,否则便是大麻烦了。 …… 一枚晶盈静静地躺在雪白的丝绸之上,点点星光氤氲不时冲上跳跃而出,让屋中都映出了阵阵碧萤。 当真是灵晶! 唤宾玉舍的大管事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脸上更是有着唏嘘之色。 一万灵石抵一枚灵晶,事实上,真要去换是换不到的,至少要一万二千灵石左右才能换到一枚灵晶。 攻击符箓三百灵石一张,一枚灵晶可换四十张符箓,轰死一个蕴气的真修都够了。 便是在修士遍地的内城,在食色造化宗的铺子里点上一桌最上等的灵膳席面,八百灵石也就顶天了。 一万灵石,小一些的修士家族,怕是都不见得能随时拿得出。 这一枚灵晶,便是把唤宾玉舍全数包下都是绰绰有余。 这姐弟二人到底什么来历,莫不是金丹的眷属? 大管事神色一凛,不过心头却是感到有些古怪,万佛诞将至,内城虽说多出了很多真修和沙门护法,但若是金丹眷属或是法王的俗家,自然是有稳妥安排的,怎么会自己在外城落脚? 但旋即,表情又尽数转化为无奈,还是得马上报给族里,本是池塘一个,却貌似来了个巨物,只是影影绰绰间,不知道是蛟是龙。 正要起身亲自去族里汇报,一个副手管事却是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 “何事?”凡事都有规矩,不过能让副手情急至此,绝不是小事。 “有贵人打起来了!”来人急急地说道。 大管事神情怔了怔,最让人害怕的事情来了。 “手下还是亲自上场?”大管事镇定地问道,若是手下相争便无大碍,横竖只是一众护卫,哪怕断手断脚也是无妨。 若是亲自上阵,倒也少见,毕竟来此的都是一些修士的眷属,基本没有踏入道途。 “天字房那对姐弟的手下武士,已是掀了一桌,更抓了几位真修眷属,拿刀逼着问话。” 咯噔!大祸事!大管事当机立断,旋即咬了咬牙道:“我去安抚,你速去主家,就说疑似有金丹眷属入住,与人起了纷争,请主家派真修前来缓颊。” 待副手转身奔出,大管事却是回到桌前,将灵晶细细用雪白丝绸包好,贴身藏住。 同时叹了口气,赚点灵石当真不易,怎么不守规矩的人这么多呢。 哪怕是金丹眷属也不能乱来啊!有灵晶也不行! 北疆有北疆的规矩! …… 唤宾玉舍的大厅之中已是一片死寂。 好几家真修眷属都是噤若寒蝉,心头已然怕得要死,却是不敢离座而去。 众人眼中,那坐在宴厅边角的一双玉人,已是化为了无比恐怖的存在。 当然,半个时辰之前,如仙佳丽和唇红少年同时出现,留给众人的印象却是如同空谷幽兰,盈盈秋水满眼,溶溶月色凝肌。 坐酌温温水,看煎轻轻尘,人如秋水春山映入画中似的,让人一眼忘俗。 好气度!场中所有人都不由得暗自叹道。 如此气度,也不知是哪家的人物,当真想结交一番。 可还没等从惊叹中回过神来,异变却是突发了。 随在那姐弟身后的护卫,却是有一人走到了场地正中,大大咧咧地开口了,“听说北疆有博戏的规矩,我家军主听了很是开心,直呼爽利。 我家军主愿以一枚灵晶作为彩头,以武比胜,若是有人能胜过我这刀,灵晶便拿走, 若是输了的,给不出灵晶也无妨,说几句话,能把我家军主所眷给逗乐就行了。” 君主?好大的口气,什么来头? 场中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过北疆确实是有这等规矩,甚至就在刚刚,这厅中才有两家比斗过。 不过这拿灵晶来当彩头,怕是唤宾玉舍建成以来,还是第一次。 这万佛诞将至,当真是炸出好多厉害的人物,就看这形似姐弟的二人,一个清雅如玉,一个迷蒙柔媚,怕是深得他们老爷喜爱。 “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我初来北疆,不是很清楚这边规矩,所以想借这机会熟悉一下,那彩头只是一些零用而已,绝非戏言。” 似是看出众人的疑虑,柔媚佳人出乎意料地开口解释道。 灵晶是眷属的零用?!哪家这么豪遮?!便是法王的俗家或是金丹眷属,若非是最贴心的解语花,怕是都舍不得。 不过看这二人的形貌气度,倒还真有可能。 横竖手下赌斗,也不伤和气,若是胜了,一枚灵晶便是献给自家老爷也是大功一件,若是能借此搭上关系,甚至对自家老爷来说都是机缘。 有几桌听到此处,细细思量一下,已是眼中灼灼放光。 “我来!”其中一桌真修眷属对着自家护卫打个眼色,当即有人跳了出来。 一瞬间,已是落地无声地到了场地中央。 “好!”围观的众人不由得发出由衷赞叹,就这身法,已是快要打破界限,即将迈入体修的门槛了。 “我叫桂柳业,兄台有礼了,这就开始吧。”先前的大汉苦着一张脸,连刀也没拔,却是拱手一礼。 “我叫方德……”来人也是拱手一礼。 哪知两手刚放在一处,精美长刀,已是连刀带柄拍在了他的脸上,整个人已是瞬间失去了意识。 “都说开始了,还用这么大破绽的起手招数,唉,下一位。”桂柳业歪了歪脖子,脸上苦相更甚了。 无耻!场中众人顿时一片惊呼! 一双玉人端然而坐,尽显云淡风清的模样,鬼契中却是忽然有了激烈的交流, 或者说,丢锅! “这是伱教的?”姬催玉语气中有些纳闷地问道,“你是万鬼军主,不该负起责任嘛?” “老爷,还请容奴家狡辩,这鬼将跟着姜家人来回走了一趟,就变成这样了,奴家也很绝望啊。” 沈采颜语气也是闷闷,不过委实不能接这个锅,这鬼阵虽说是自家在祭炼,但真形内核都是按老爷心念来映画的。 但能说是老爷的问题嘛?不能啊! 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姜家人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提刀问话 第285章 提刀问话 有资格单独一桌的真修眷属或是法王俗家,在场总共有七家,身后的侍卫少则两三人,多则七八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于场中发生的一幕,众多侍卫倒是没有呼喊出声,眼中更是露出了谨慎之色。 一个人强也就罢了,若还能不要脸,那就有些可怖了。 对于没有修炼资质的人来说,这种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的人,也是最有机会跨过那道门槛的。 修士啊,遁光高高在上,寿三百,当真让凡人好生羡慕,更何况在北疆规矩甚多,但能管到修士身上的却是又不多了。 若非必要,实在不该惹上这种人,不过主上有命,却是不得不遵。 一个侍卫旋即叹了口气,自家主上已是瞪了两眼,事不过三,却是不能再等了。 “我来领教兄台的高招,还请手下留情。” 不急不快走到了场中,也不报名,这人却是第一时间摆了个紧守门户的架势,两柄混铜烂瓮锤架在身前,几乎将身子挡了大半。 这一下能看出玄妙的人却是不多了,只有几人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暗道了一声,“好严谨的门户!” 鬼六哈哈一笑,“那我攻了哦!” 随即几步走到宴桌前,在众人惊诧的神色中,长刀一挑,已是连桌带菜向场中罩了过去。 不能避开,也不敢避! 场中的侍卫已是看出飞来的力道,若是自家避了,这漫天的酒水菜肴就会洒向身后主上那桌。 当真好生无耻! 没办法,只能运起拙劲,将双锤舞得风雨不透,将飞来的汤汤水水,尽数兜住然后往地上一引。 啪!长刀带鞘已是拍在了肩膀之上! 这侍卫当真了得,千钧一发之际,还能转换气机,生生侧开了头颅,没被刀鞘砸在脸上。 厉害!懂行的几人不由得赞了一句,旋即又是惋惜,可惜无用啊。 果然,就在下一刻,如诡异的蛇盘,长刀一弹一转,仍然是向着侍卫的脸砸去,任凭他再换气机,依然是难逃昏迷的下场。 “下一个!”那大汉脸色更苦了,若是光看脸色,怕是会觉得吃亏的是他。 比起一众侍卫的谨慎,各家眷属倒是有些真火了。 于是,上场的节奏便快了起来。 使刀的,耍剑的,带爪的,舞鞭的……林林总总,倒是让姬催玉看了个过瘾。 这些侍卫没有修炼天赋,只能打磨肉`身、技艺,熟能生巧,倒是自有不凡之处。 若是修士被封了灵气神通,可能还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又或是这些侍卫得了神通加持,怕也能与战妖拼个生死了。 “老爷,他们几家都输了。”姬催玉还在发散灵思,自家幽魂侍女柔柔的声音却是从鬼契中传来。 这么快?!结下因果就好,免得说自家师出无名。 这规矩是北疆的,对面也是自愿的,这体面不就有了。 想到此处,姬催玉却是微微颔首,眼中闪过精光。 如仙佳丽却是当即露出了盈盈笑意:“暂时就赌到这里吧,几家都应该是北疆的,来说说我不知道的规矩呢。 若是我身边的妙人儿被你们逗笑了,这事就算皆大欢喜了。” 其中一桌上的人接过话头,也是笑着说道,“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沈。”清丽的声音从佳人轻笑的檀口中传出,旁边少年却是面无表情,如同木石似的,若不是偶尔微眯的双眼,都有些看不出是活人。 “沈小姐好!”众人都是正色一礼,这手笔阔绰,护卫凶悍,家里至少也得是金丹或是法王。 “不知沈小姐想知道什么?居然会想用灵晶来赌。”有人好奇地问道。 “稍等,几个手下还有点布置。”沈采颜微微一笑,仍然很清丽温和。 铮! 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几个长刀护卫已然冲到了七家的席间,长刀出鞘,更是摆在了几人的脖颈之上。 霜刃寒光明晃耀眼,森森寒气冷意已是侵体冰心。 在场众人均是一个激灵,瞳孔中露出恐惧的神色,万万没想到,对方笑语晏晏间竟然直接下手,自家一个不慎却是落到了对方掌控之中。 “别动,你们都退远一点。”其中一人却是对着自家护卫大声斥道。 “刀下的话总是真切一些,我来问,你们按着顺序来答。 若是伱们以谎言骗我,便是结下了因果,身在北疆,什么意思就不用我多解释了。” “沈小姐请问,若是知道的,绝不会谎言相欺。” 北疆之中,因果神通出类拔萃,便是在五域中都是名声显赫,这沈姓佳人既然敢说出结下因果,怕是身后的大人斗法强横,才能如此有恃无恐,几家眷属均是提起心来。 “这弘经城气象磅礴,祥和之气与烟火之气,都让我见之心喜, 但有一样事情很奇怪,这城中的耄耋老人和婴儿去哪里了,各位且和我说说。” 沈采颜笑了笑,貌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呼!原来是这事,众人都是舒了口气。 “全城婴儿都由传业寺接生,当然是在那寺中啊,由各宗佛门以佛音涤体后才会送回父母身边,若是被查出有修炼资质,便是全家都能成为人上人。” 铮!说话的人已是人头落地。 杀了?!一位真修眷属就这么被斩杀当场? 众人都是惊呆了,正要迈入大堂的唤宾玉舍大管事更是猛地停下了脚步。 北疆是有规矩,但里面这人用刀说规矩不对,怕是不好反驳。 还是再等等,没有真修在场,对面那几名护卫是真敢下手的。 “传业寺是真的,佛音涤体是真的,其余便是假的,你们可以继续试试看,因果结下也无妨,演技若是够好,或许能瞒过雪亮长刀也未可知。” 娇`媚佳人慵懒地摆摆手,“你们看,我身边这妙人儿眉头都锁紧了,哪像是会笑的样子,说得可不够精彩啊。” 一川冰河,半峰冻雪却是从头浇下,一众真修眷属和法王俗家已是如寒髓涌上心头。 “各城有名额,只有资质过得去的婴儿才会以佛音涤体,结下因果,最后再送回父母身边,待长大后,成就佛体的机会能多上不少。” “修士不在此规矩之内,也可护佑少数从属。” “至于耄耋老人,这个不是会由天宫接走么,这等老人没有外欲,心智神慧也是饱经历练打磨,当然是参悟佛法的最好人选啊。一旦开悟,直接就是修士了,阳寿更得以延长。” “万佛诞中的一项,降天宫,不就是为接这些人前往参悟么。” …… 长刀之下,众人七嘴八舌生怕说慢了,沈采颜鬼母灵性倒是没察觉到还有敢谎言相欺的。 “资质好的婴儿受佛光洗礼,资质不好婴儿哪去了呢?当真有意思!” 森冷的笑声幽幽传来,众人侧目看去,正是坐在佳丽旁边的少年。 他,笑了! 在场众人一惊,随后却是一阵欢喜,不用死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欲动刀兵 第286章 欲动刀兵 天光如雨,轻柔地从虚天上打了下来,洒在身上时,不禁给人一种温暖得好似要睡过去的感觉。 城中也不时回荡起各座寺庙传出的佛门禅唱,落入耳中,使人心神为之一静。 只是这些都与闻来富无关,他此时只感到浑身上下如同泡在刺骨的冰河中,落入耳中的声音倒像是隐隐啼哭声。 “兰管家,看在我为族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行行好。” 闻来富的呼吸有些粗重,颤抖着递上一个小袋子,低声说着,“全是主家的赏赐,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 灵石?不会超过十个。 兰成礼一把将袋子推了回去,“不是我不帮你,每年府里的消业银牌都有定数,你也是府里老人了,当是知道的。” 旋即便摆了摆手,“今年最后一个银牌已是在十日前给了老刘,要想领下一批,按往年惯例,当是在万佛诞之后了,只能说你家这小子生得时机有些不巧。” 兰成礼几句说完正待转身而去,哪知感到有些牵扯,转头看去,却是衣袖被闻来富抓了个正着。 “大胆,伱是什么身份,胆敢越礼?!”兰成礼瞬间勃然大怒,正要运起神通,闻来富已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挣扎着在胸口处掏摸着什么。 倏地,一张纸片连着刚才的袋子又颤巍巍地呈在半空,胀得通红的脸上却是带着丝丝的渴求。 “兰管家,想想办法。”闻来富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符箓?一个小小的管事怎么会有这种修士所用的东西,兰成礼眉头一紧。 “闻主事,看不出来,你很是深藏不露嘛,连符箓都有了,你若是使出来,怕是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呢。”兰成礼也不接过,只是对着闻来富开玩笑似地说道,不过脸上却是没有半点笑容。 “兰管家说笑了,这次行商归途,有几位贵人在商队中同行,其中一位看我顺眼,便随手赐下。 但我区区凡人,哪里识得这等宝物,还是得请兰管家来品鉴才行。” 闻来富闻言顿时唬了一跳,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横竖这东西来历清白,却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语气中更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否则必然引来对面的猜忌。 “所谓天降灵物,有德者居之,此物于我无用,恰恰东西到手就有机会来见兰管家,可见此物当是有灵识主的,正该兰管家品鉴参悟,此后必然道途长进。”闻来富脸上的笑容甚至有些谄媚,呼吸却是努力在放缓,尽量保持语速的平稳。 “你倒是会说话。”兰成礼这才随手拿起符箓和袋子,“事情有点难办,但不是不能办。” “还请管家费心,大恩大德绝不敢忘。”闻来富一拜到底。 灵符上的灵光盈盈流转着,不时会汇聚成一个“卒”字,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异象,兰成礼不由点点头,灵韵暗藏,光影显意,看来是好东西啊。 旋即笑了笑:“虽说消业银牌是定规,但大老爷是金丹,若是开口,那传业寺自然是要卖个面子的。 但这种小事,能值得大老爷出面么?就算你敢开这个口,我也不敢陪你胡闹。” 闻来富眼中似乎带着丝丝叹息,焦急地问道:“那管家的意思是……” 兰成礼笑了笑,“霖峻少爷,眼下已是凝真巅峰,剑意纵横,马上就要冲击金丹了,那传业寺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好在这等小事上为难吧。 我去说说好话,想来拿一张名贴却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兰管家,多谢兰管家!”闻来富忙不迭地道谢。 看着兰成礼远去的背影,闻来富昂起头,紧抿着嘴唇将脸迎向暖暖的日头,似乎这样眼中隐隐的晶莹就不会跌落下来。 还好有贵人的赏赐,总算是活了! …… “你们再说说万佛诞的事情,就算额外送我的赠品。” 沈采颜犹如天上谪落的仙女似的,声音如梦如幻,如馨如馥。 落入场中众人灵台,却是让人不由心紧。言谈之间便是人头落地,哪怕对面美若天仙,仍然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来说如何?”一人慢慢从大堂外踱步进来,浑身散发着玄奥的波动。 来人一身青色儒袍,看上去却是满脸凶相,笑容中更是有着森森冷意。最让人注目的是,他手上持一柄幡旗,不住透出凶厉和诡异的光芒。 真修来了,还是凝真后期以上的真修,在场的修士眷属已是眼中生出希翼的光芒。 这坏了规矩的姐弟二人,哪怕后面的老爷是金丹,怕是也要服软了吧。 毕竟在北疆,凡人修士等阶有序,规矩森严,中间如有天堑一般。 哪知一见对面,如同谪尘仙女的佳人却是掩着檀口嘤笑出声:“没想到是个用旗的,算你运气好,倒是让你给逗笑了,既然如此,你说清楚一点,便不会有事。” “你家大人是谁,难道不知道北疆的规矩么,凡人不得冒犯修士,否则便是死罪,便是你家大人在这里,也是这个道理。” 修士的眼中闪过冷意,手上的幡旗立时凶光大盛,旗面上更是浮现出一头蛮荒异兽。 “还有这规矩?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倒是跟其它地方不太一样。” 沈采颜盈盈一笑,脸上露出有趣的神色,“看来五域之中,北疆的规矩倒是最为森严。” “知道就好,这方天地得了祥和,却更是要着力维护,规矩自然要严一些!还是说说你家大人是谁,免得伤了和气。” 对面的修士见得这边半点不见畏惧,心中已是有些犯难,想了想,终是口气稍缓。 哪知对面的女子却是微微一声叹息,刹那间当真是我见犹怜,幽幽开口说道, “唉,我近来常在思索,倒底差在什么地方,才让人处处压了一头。” 咦?持旗的修士瞬间已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采颜随意拉过少年的手,轻轻的在上面摩挲着,“后来我想明白了,便是输在规矩二字上。” 持旗的修士旋即哈哈大笑了两声,“有道理讲规矩,正该如此,可是你眼下说有什么意思。” “以前姓姜的讲规矩,我却不放在眼里,想来这是我争不过他的原因。”沈采颜继续幽幽地说道。 姓姜的对头?持旗修士已是脸色一变,想了想,装作不经意地偷偷瞥了一眼如仙佳人旁边那人。 头上悬骨玉,俊俏美少年! 霎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持旗修士已然簌簌发抖,手上的幡旗也随之翻起涟漪,旗面上的异兽似要扑出一般。 “所以,我来北疆看看学学,今日也是依足了北疆的规矩,你为何觉得是我的问题呢?” 沈采颜一双妙`目终是从少年的脸上转到持旗修士身上。 啪嗒!手上的灵器已然跌落在地,凝真修士更是满头冷汗。 对面没有丝毫灵气波动,便是八名护卫也如凡间武士一般,但他终是想起来有什么不对了。 不管是座上的佳丽或是席间的护卫,面对修士,眼中都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再看看那骨玉悬额的少年,哪还能猜不到对面的身份,这可是双英啊。 至于冒充?便是胆子再大,怕也是没有人敢冒充双英的。 凝真修士当即脸色惨然,浑身上下甚至不敢运起罡力:“见过玉诡,实在是失礼了。” 本以为是哪家金丹的眷属闹事,自家一个凝真后期应该拿捏得住,万万没想到,这宴厅就是鬼门关,自己当真是劫气迷心才会一头撞了进来。 “若是觉得我大不过这里的规矩,你可以发灵讯叫人来,金丹问题不大,元神也可以聊聊。” 沈采颜转过头去,好似没了兴致似的,毕竟这修士若是再晚一步认出来,几个鬼将的刀应该就斩过去了。 “万万不敢!”凝真修士拱了拱手,旋即束手而立。 “你既然承下因果,那就由你接着说万佛诞,我想听!” 凝真修士已是苦着一张脸,今日流年不利,却是被拿捏了,于是将万佛诞的由来原原本本说了个明白。 “这段时间我暂住此处,那万佛诞我会去观礼。”沈采颜淡淡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待众人退下,少年道人却是缓缓站起,走到窗前指着一片繁华盛景,“采颜,知道么,我生平最恨吃人二字。” “老爷所恶,便是奴家所恶。”沈采颜站在少年道人身后,委身一福。 “凡事总须细探,才会明白。 这北疆有祥和盛景,有人间烟火气,城池错落分布,似乎每处都标榜着“天地祥和”几个字。 我来听,我来看,天地间只写着两个字。 就是吃人!” 森冷的杀意从姬催玉眼中冒出,“北疆的和尚玩得花啊,大妖为沙门护法,妖王为沙门法王,以口腹度人上西天极乐。 好一个天地祥和,好一个人妖共处!这北疆之地,尽在吃人!” 姬催玉抬头看向自家幽魂侍女,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已是化为了姜默舒原来的模样,淡淡说道, “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 第二百八十七章 此间因果 第287章 此间因果 “闻主事,这是霖峻少爷的名帖,少爷的恩情你要记住,以后誓死来报。” 闻来富还在院中焦急地等待,兰成礼的声音已是幽幽在身后响起。 倏地,闻来富已是迅速转过身来,脸上尽是感激的神情,“多谢少爷恩典,多谢兰管家援手,以后自当誓死报答。” 兰成礼挥了挥手,“速度去吧,你这孙子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巧合的日子出生呢,当真是什么都赶上了。” 眼中却是隐隐有着嘲弄的神色。 闻来富赶紧接过名帖,行了一礼,却是转身向外奔去。 兰成礼冷冷看着闻来富的背影,口中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府里这么多年的老人,却连规矩都看不明白,已是快接近万佛诞,哪会有什么例外。” 兰成礼转身来到一处庭院外,思索了片刻,从怀里摸出了符箓和灵石袋。 进到庭院中,却是躬身一礼,“少爷,名帖已是给了闻来富,不过何必多此一举呢?” 悠闲的声音响了起来,“万佛诞将至,传业寺的规矩可不能坏了,不然各家都去捞人,盛会怎么办得起来。 既然是府里老人,还是该给一点希望,那名帖上有暗记,传业寺的知客一看便知道怎么处理,不会让各家来当这个恶人。” 兰成礼却是立起身子,双手将灵石和符箓呈上,笑着说道,“想来这主事当会念着少爷的恩情,戮力做事。 我也得了一点好处,这道符箓是有人赐给那管事的,似乎颇为不俗,少爷可要看看。” 兵符? 兰霖峻不由得点点头,这种符倒是有些少见了,能将道兵收入,比起一般攻击符箓却是更加灵动难缠。 普通一些的兵符能封十数道兵,好一些的能收的道兵为天罡之数,这是一道坎,再往上就看各家专修符道修士的神异了。 当年在玄痕剑宗,便有师兄以符剑着称,能收七十二名剑奴在符中,剑出瞬间便能结成剑阵,当真有些厉害。 “我已是凝真巅峰,这等东西与我无用……”话还未说完,兰霖峻却是感觉自家灵剑在气海中铮鸣了一下。 灵台中也是莫名有些战栗。 自家的剑意是在西极刑戈原凝就,当时正好取了尸林鬼潮的外景道蕴。 咦,这兵符难道还是以鬼为兵?不然自家灵剑为何会有所感应。 兰霖峻一把将兵符拿在手上,“下去吧,我再看看。” 兰成礼怔了一下,本想着少爷已是凝真巅峰,万万看不上这东西,自家拿出来卖个好,不想真被少爷看上了。 不过却是反悔不得,只得有些悻悻地告退。 兰霖峻笑了笑,轻幽灵剑当空一幻,已是现出一片微缩山景,兵符被悬置在山景之上,流光道蕴顿时被山光一点一点演化着。 良久,兰霖峻叹了一声,“没想到居然是大师之作,这里面的鬼兵怕不是有百数之多,便是拿来凝真斗法,都够了。” 随即又是一喜,这道兵符难得与自家卦演剑意和外景道蕴相合,若是参悟透了,当真连冲击金丹都会多出大半把握。 好运道!当年来北疆避祸,当真是来对了。 想到当年之事,兰霖峻旋即发出幽幽一声叹息,想到了两位仙尊给自家批的命,不禁喃喃念了出来, “若遇死劫,必为连环,离家弃宗,方出生天。” “躲一劫,涨一运,避一时,活一命。” 当年在幽魂河自家刚得了剑意,却是被鬼阵轻易击溃,更是折了众多师兄弟。 自家当年躲了,却不知道还要躲多久。 这么多年在北疆苦心修炼,不想却被越甩越远,当真让人有些沮丧。 …… “既然是兰霖峻少爷的名帖,自然抵得了一枚消业银牌。”传业寺的知客点点头,不过神色上却是有些惋惜,眸子中神色更有些冷。 闻来富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脸上浮现出希翼的眼神。 北疆的规矩森严,其中消业银牌便是一条铁律,有这牌子无论佛光涤体结果如何,都可带回孩子。 眼下他做的就是坏规矩的事,还好少爷仁慈,更是有着金丹道途,方能有这等面子。 “但是,”然而知客的下一句话,却是把他的希望直接从云端砸进了泥里,“你来晚了啊。” 什么?!闻来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昨日才生产么,自己已是第一时间去找了兰管家,怎么可能还是晚了。 “自然是晚了,各寺大师和法王都是筹备万佛诞,这佛光洗礼却是不便久等,当然是一日一做了。昨日的婴儿已是在今日上午做了佛光洗礼,都已经送走了。” 传业寺的知客咳嗽了一声,合十向闻来富一礼,“若是伱昨日,或是今日上午来,凭兰霖峻少爷的名帖,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惜啊,这等大事,你怎么就拖到现在才来?” 晚了?闻来富眼中有着魂不守舍的茫然。 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怎么就晚了? 孩子的衣物都备好了,怎么就晚了? 自家怎么不快马加鞭催着商队早一日回城,怎么恰恰就晚了一天,不,就晚了几个时辰? 闻来富已是呆在了当场,良久,眼中忽然生出一点点光,猛地一下蹿到知客面前,一拱手,“能不能请大师想想办法?”掌指悄悄露出的空隙,却是一枚灵石闪着微光。 知客眼中顿时露出了嘲意,摇摇头,“你还是省了吧,北疆规矩的森严你是知道的,看在兰霖峻少爷的份上,让你抵了消业银牌已是天恩,但这孩子没有时运,却是怪不得谁。” 闻来富脸上似哭似笑,神情有些呆滞,懵懵懂懂间已是跌跌撞撞走出了传业寺。 他有些慌,望着天上依然有着温度的大日喃喃道:“怎么没有早一日呢?怎么就没有紧一天呢?我的乖孙子啊,你怎么就不能多等上一天呢!” 滚滚泪水已是从眼角滑落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丝丝灰尘,随后就消失不见了,就如昨日那刚来到世间的婴儿,还未抱在怀中,却转瞬已逝。 闻来富捏着仅剩的一块灵石,立在天光之下,嚎啕大哭。 “闻主事,这是怎么了?”沉沉的声音在闻来富耳边响了起来。 闻来富一个激灵,惨然转过身去,却是看到了一个武士悠闲地挎着长刀站在自己边上。 “桂爷,见笑了,家里出了点事,一时悲上心来失了控制。”闻来富毕竟带队出商,见过世面,怔了一下,脸上神色已是慢慢恢复过来。 只是眼神中仍然有着深深的悲凉,也许,这就是命!北疆凡人的命! “说说,你说说看。”鬼六苦着脸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闻来富叹息一声,已是蹲到了地上,鬼六也跟着蹲到了地上,终是被他套到话。 “这样啊,军上说了,这北疆水很深,不要节外生枝……”鬼六的苦脸皱得更深了,“除非……” “除非怎样?”闻来富的心猛然跳了一下。 “你有钱嘛?”鬼六小心翼翼地问道。 闻来富惨然一笑,露出了掌中仅有的一枚灵石。 “哈哈哈,够了,因果已成!”鬼六的脸上瞬间不苦了,跟开了花一样。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头无别 第288章 人头无别 丝竹入耳扣心弦,劝饮三百若等闲,妙语生花娇娆态,桃雪入眼笑流年。 妙花楼中往来侍女或是清奇,或是靓丽,或是华美,吟露经行处比之百花还要缤纷耀眼,细语浅笑时胜过霓虹万化的妙相。 更有喷溅出的晶莹灵雾,映着天光氤氲在金碧辉煌中,一眼看去令人忘俗。 “这北境之地得了祥和,天地间戾气一消,这几十年效果越发明显,佛体道子已是多出不少,可见因果流转,人心所向,正合天意。” 各色佳丽如行云流水似的落入眼帘,和尚却是微微一笑,清明的眸子中没有半丝涟漪。 “月浧上僧说的极对,立好规矩各层有序,人可生息妖可繁衍,如此光明未来当真称得上地上佛国。” 一名法王已是开口应道,口气有些惋惜,“如今只在北疆见了大利,其它几域却是阻碍重重,只是可惜了翼刚,去西极行这功德好事,却没落个好下场。” “若是当年他不回流明妖廷,在溯雪妖廷这边不也是蛮好的么,听说他家的小子已是天妖了,当真了得。不像我那几个后辈,妖身练不好,佛法也坐不住,只能走明王的路子。” “据说被西极的鬼母,以诡计骗开了因果,才入了套。” 几名法王你一言我一语,随意说着当年和翼刚把酒言欢的往事,倒也有些唏嘘。 堂堂一代妖王,英雄气概更是令人心折,却是陷于阴诡之手,死于幽冥之地,当真使人有些意气难平。 月浧和尚也是微微叹息,自从西极月喜河的消息传来,定缘寺数位金身上僧便以因果大神通定那姬催玉和沈采颜,果然如迦云真所说,因果混淆颠倒,天机晦明不定。 两人都是死物,这种因果结论,就连寺中觉僧大德看了都是摇头。 寺里这才知道,当初月白和尚对玉诡的评价没有半点夸张,反倒是保守了。 这等杀才足证明王,偏偏还是个心思诡谲的性子,当真不好招惹,怪不得流明妖廷在西极吃了小亏,被占了一处地界。 “听说那玉诡已是叛离了命昙宗,眼下不明行踪,听说走前还落了流明妖廷的曲禽妖圣,也算是有本事。” “是啊,虽说是鬼母之身,但确实是个厉害人物,那西极的命昙宗是真的没眼光。” “也不能这么说,那双英气运犯抵,命煞相冲,我看命昙宗是有苦说不出,这鬼母走了不知有多少人心头一块大石安然落地。” “这玉诡叛宗而出,也不知躲哪里去了,倒是可惜。”一个法王撩了撩身上的袈裟,将杯中灵酒倒入口中,慨然叹道。 “怎么,你还想和她过上两招?”一个朗润声音在大门处响了起来。 月浧和尚古井不波的眼中露出了诧异之色,长长起身,合十一礼:“七皇子怎么来了?” 诸多法王都是起身见礼,一时间袈裟翻飞,隐隐露出其下凶悍狂猛的妖躯。 “见过七皇子。” “见过七皇子。” 光影晃动间,已是出现了两个风华绝佳的人物,男的英俊挺拔,张扬霸气,气场之强盛犹如身披血焰战袍,脚踏凌霄之云。 脸上神色却是一派闲然,这等架势活脱脱一个王者风范。 “我这妹子一定要出门看看热闹,我成就天妖也有一些时日了,近来修为停滞不前,就受了他家老祖所托,带她出门看看风光,见见世面。 横竖这北疆也没什么危险,便先到此处看看,随后还要去东界和南域。” 男子有些无奈地冲月浧和尚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还要去西极,中原去不了也就罢了,西极为什么不能去?我要去看看化鸿大哥,还有他那个叫云真的好兄弟。” 娇俏少女犹豫了一下,兀自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七皇子微微一晒,这就是不去西极的原因,不过口中却是心平气和地安慰道:“紫苏,西极不比北疆,流明妖廷和西极人族之间还在进行兵线对峙,化鸿和迦云真都在前线,那边兵危战险,你去了只会让他分心。” 月浧和尚神色古怪,赶快接过了话头,“这北疆风光无限,天地之间也是祥和,若是想看看红尘人间的繁华,倒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月浧和尚不想接,却不得不接,因果牵心,一眼入彀,皆在情不知所起。 流明妖廷的边军妖王之子,怎么就让溯雪妖廷的皇女一见倾心了呢。 漠北的妖圣还以为定缘寺下了暗手,三位妖圣联手压上门来,结果定缘寺的几位觉僧当着三位妖圣把各种因果神通,气运秘法皆是使了个遍,这才洗脱了嫌疑。 当真差点坏了北疆的大好局面。 只是这皇女出自真心的懵懂情意却有些不好处理,本想着顺其自然,慢慢淡化消磨也就行了,反正翼化鸿走得是金身和尚的路子,时间长了自然能解开因果。 结果接到迦云真的消息,翼化鸿和尚也不当了,直接证了天妖不说,更是没有半点犹豫就遁回了西极,给定缘寺留了一个天坑。 少女则是悻悻地撇了下嘴,有些气馁,“我明明传了无数灵讯,怎么就没有任何回音?紫明道,说,是不是伱在中间搞了鬼。” 紫明道连连摇头,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我不过是天妖实力,怎么会有这种神通? 化鸿身在前线本就艰难,加上有杀父之仇在身,怕是没有心思回复吧。” 紫明道微微一笑,天妖当然是遮挡不住灵讯的,不过三个大天妖联手就刚刚好,不然为何来这安全的北疆,妖圣还要指派三个护卫呢。 以山海隔绝因果情孽,虽然看着笨缓,却最是有效。 “别想了,紫苏,万佛诞是北疆最热闹的节日,北疆人族皆认为那一日祈福最为灵验,不如你在那天为化鸿祈福如何,祈愿他早日大仇得报。” “好哒!”少女愉快地答应了。 一道灵讯带着长长的红色尾焰,忽然撞破了墙壁,悬停在月浧和尚身前。 明明是在城里,为何还用万里赤烟?月浧眉目间一紧,转身看向两位妖皇子女。 “大师请便,我二人此来北疆不过是个闲散游客。”紫明道耸了耸肩膀。 等到月浧和尚一指点开灵讯,其中的声音似是忍着难言的恐惧,又似感到不可思议,苦涩地说道:“玉诡就在弘经城,眼下正住在唤宾玉舍……” 霎时间,厅中的风声似乎都被凝住了。 啪!啪!数个玉杯跌落在地。 “她,她怎么会来北疆?”一个法王再没了最开始点评天娇的淡定,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因果已深,这鬼母为什么会来北疆呢?”月浧和尚眼中紫光正要大盛,瞬间已是被他生生压住,不行,不能使用因果神通。 月浧和尚凝着眉头想了一会,却百思不得其解。别家若是惹上定缘寺,远遁万里都是少的,这鬼母倒是有些胆量,居然还敢主动到北疆,她到底图谋什么呢? 总不会是没处落脚吧。 “虿宴鬼母,能对上着迦云真和翼化鸿不落下风,真就这么厉害?”紫明道眼中露出有些好奇的神色。 “玉诡?好像听过,貌似……化鸿的杀父仇人!”皇女的眼中先是有着迷茫,忽然想起什么,却是越来越亮。 …… 轰! 传业寺的大门已是被砍作了两半,不远处,三位武士牢牢将闻来富护在最中。 看着空空如野的双手,和对面轰然倒地的大门,闻来富感觉自家似乎在做一个不真实的梦。 凡夫武士冲击修士驻地?这不合规矩啊! 幽幽的声音却是如同恶鬼一般在他耳边响起,“闻老爷放心,你既然这么爽快,先把灵石结清了,就是对我等的信任,事情必会给你办得妥妥的。” 站在大门处的五名武士,听到这话,顿时齐齐转过身来,大声说道:“妥妥的。” 闻来富甚至还看到那桂柳业冲自家比了个大拇指,他万万没想到,桂柳业满口所说的君上略有薄面,那传业寺应该会卖个面子。 这面子居然是这么个卖法。 几人说话的功夫,那寺里已是如同鸡飞狗跳一般,好些修士冲了出来,看着倒下的大门顿时面面相觑。 桂柳业冲身边众鬼使了个眼色,当即踏前一步,苦着脸说道,“听说闻老爷持了修士的名帖上门,还拿不回孩子,这不合规矩啊。” 此话一出,传业寺的众人齐齐色变,不少人更是羞怒上脸。 区区凡夫武士,也敢到传业寺撒野,还敢大言不惭什么规矩,传业寺守的就是北疆的规矩,护得就是天地祥和的本分。 “我佛慈悲,尔等岂能在此胡作非为,既然扰乱秩序,那便试试这灵业咒吧。” 一位身着白衣的尼姑却是站了出来,神色平静地冷然发声。 桂柳业侧着头看了看对方,蕴气期,那就无妨。 尼姑再度神色平静开口吟道,“消业……” 刀光如水,已是人头滚落,甚至在地上轻轻弹了一下,滚了几滚。 桂柳业微微点头,果然,没有头发缓冲就是如此,跟灵识中模糊的印象没有什么出入。 军主说得有道理,修士和凡人的脑袋全都掉在地上,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第二百八十九章 斩业斩人 第289章 斩业斩人 四周已是传出了尖叫声,不过很快就被捂死在口中,周遭的人甚至不敢再停留和观看,瞬间已是跑了个干净。 凡夫杀修士?这不合规矩啊! 闻来富浑身在颤栗,嘴唇更是哆嗦个不停。 传业寺的一众僧尼已是怔在了当场,不少人脸色化为一片苍白,万万没想到,佛门净土竟然血染一地。 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战身法能练到如此地步,便是体修入门都够了,很好,你们是何人?” 一个身影带着遁光从后寺中冲出,落地现出身形却是一个中年尼姑。 如同一颗水中明珠跃然出现在天光之中,只是亭亭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令人心思平静的韵味。 古井不波的眸子中有着超脱红尘的意味,似乎立在云霄之上俯瞰众生,当真是众生平等。 道道业火佛咒凝在衣袍之上,眼中似乎有着莫大的怜惜,“如若束手就擒,我可作主放尔等一条生路。” 凝真?应该也无妨。桂柳业轻轻在长刀上一弹,叮! “天大地大,规矩最大。”桂柳业再踏前一步,毫不在意脚下已是踩上了血水,不过脸上的苦色却是越发明显了,似乎对面欠了他太多太多,没有还也不肯还。 桂柳业挠了挠头,语气中甚至可以听出一些无奈,“你我也没什么仇怨,只是我等收了别人的钱,按规矩要把事情做完。” 收了钱?一众修士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三名武士保护着的那人,顿时有些无语。 多少钱值得你们来冲击修士驻地?什么时候卖命都如此敬业了。 “既然来了北疆,自然要守北疆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这个道理吧。 那今日`伱们若是死了,见了佛祖,记得报我桂柳业的名字,莫要胡乱攀咬。” 此话落到众多修士耳中,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却又莫名使人惊骇,对方看着也没有灵气萦绕在身上,更没有神通异像,若说真要引人注目的,便只有那把霜雪一般的长刀了。 但这长刀就算是灵器,还能打得过凝真修士? 中年尼姑微微一笑,淡定的面容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你既然说规矩,我也想说一说……” 哪知刚一开口,却被桂柳业猛地打断,“没有必要,省点力气幽冥路上能走得轻快一些。” “你……”中年尼姑浑身一颤,对面既然这等无礼,哪怕出家人多少也生出些许无明火。 也罢,就以端明业火咒了结吧。 铮! 中年尼姑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容,对面居然还敢悍然出手? 倏地,一道身影撞到了业火佛咒之中,仿佛滚油泼烈火,业火霎时间汹汹燃烧起来。 烈焰若潮,如意呼啸,连地都烧红了,就如一座熔炉横亘的场地正中,剥剥炸裂之音不绝于耳。 不想此人如此悍勇!诸多传业寺的修士也不由得赞叹一声,业火焚身炼魂,在佛门中也算排得上号的神通了。 这人居然敢直扑而上,只能说无知即无畏啊。 铮!又是一声刀鸣响起。 就在众多修士愰神之时,业火中骤然亮起一片雪亮霜华,就如其中升起了一轮明月。 盈盈照沧海,耿耿也照人。 如同一抹决然向前的逝水,经行处不问荣枯,明心见性处化为烈火如荼。 中年尼姑微微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浑身灼痕的魁梧身影,却见到那脸上的苦色消散了少些。 原来,我在他眼中,却是他的业,最后一个念头浮上灵台,中年尼姑缓缓闭上了双眼。 人头从脖颈滑落,精血冲天而起如同一挂血瀑倒冲九天。 “痛快!”桂柳业冷冷喝了一声,眼神却是盯着长刀,似乎不屑于看向场中任何一人。 传业寺的一众尼姑已是呆立当场。 怎么可能,业火焚心炼身都不畏,这人的心是铁石做的么,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更何况,就这么直直一抹刀光斩来,不带半分灵气,只有一腔冰雪杀意,竟然就斩了一个凝真,难道是修罗离宗的神通? 不过情况已是容不得一众传业寺的修士多考虑和犹豫了,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 铮!铮!长刀出鞘的声音陆续响起。 几位武士已是手持长刀冲向了众多修士。 天地落悲,修士喋血,这方天地已是瞬间化为了炼狱一般。 众多修士各运神通,各种灵韵交汇,异象纷呈,消业咒、祥身咒、莲花法相、金花灵器……交相映辉,直将传业寺映彻得犹如佛土。 若是置身其间,当是若真若幻,有妙口叱佛音,有宏声称慈悲,朦朦胧胧间似有无数菩萨佛陀端坐传道,引导众生得极乐自在。 轰! 法体被斩,人头掉落,佛光幻界顿时又缺了一块。 “佛敌,你们是佛敌!”已是有尼姑目眦欲裂地怒喝出声。 “体面点,我等守着规矩怎么就变成佛敌了,众生平等,这北疆的规矩是修士要更平等,我家雇主拿着修士名帖没享受到这待遇,自然需要寻个说法。” 桂柳业苦着脸,懒懒地说道。 一边说,手上的长刀却是半点不见停。 神通斩却,灵器破开,肢体横飞,沉躯入寂,这方天地如同被血水洗过似的。 几道灵光却是从寺后遁走了,一众武士看在眼里,只是嗤嗤笑了几声,却是浑然没放在心上。 “北疆讲规矩,讲因果,实在是有些道理,这善因种了多年,这恶果今日当有,却是一报还了一报,如何不好。” “大胆!“一声断喝从天而降。 数尊法王金身已是刷空而来,有执璎珞伞盖,有拿花罐鱼肠,有举加持神杵,还有金铃、银弓、幡旗……各类佛器持在法王手中。 “在北疆佛土也敢如此大胆, 屠戮佛寺当杀! 不敬佛祖当杀! 干涉佛诞当杀! 破坏佛规当杀!” 大日天光之下,祥辉普照,佛光四射,满空弥漫着禅香,令人情不自禁心生皈依之念,天地间顿时化为了极乐佛国,西天净土。 可是下一刻,无数阴气倒卷而上,仿佛幽冥降世一般,紫色的冥雾瞬间铺展开来。 几个法王却是止不住遁光,迎头撞了进去,只见传业寺上空,森森鬼气已然澎湃如海。 第二百九十章 不背就死 第290章 不背就死 紫色的冥雾如潮涌,似山崩,层层如沸,滚滚卷腾,一篷一蓬的幽冥死寂之性在上面炸裂开来,纷纷撒撒。 一柄旌旗当空漫展开来,呈现出红黑二色,刹那间,鬼凄魂号四起,已是打破了弘经城中祥和的佛家禅意。 “大胆妖孽,居然敢在北疆之地冒充佛家法王,我替佛祖收了你们!” 娇叱中有着森森冷意,回荡在传业寺上空。 姬催玉既然来这北疆,自然是要将因果神通的圆缺之处问个清楚,恰好,罗云就是此道的大家,深知其中玄妙。 因果神通玄妙非常,万般不讲道理,但也有个极大的缺陷。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有因则必有果,但若是诸因不起,这神通便是无根之水,注定落空。 姬催玉是玄牝珠化身,沈采颜是万鬼旌旗主魂,两者本质都是有主的法宝,而姜默舒本体又被命昙三界花定了真形,全都不在算中。 根据罗云的指点,只要姬催玉行`事俱有来由,便能隐日月消缘根,因果难起自是来去从容。 所以此间行`事便要严守规矩,死扣帽子。 “北疆本是得了天地祥和,万万没想到,有妖族胆敢来浑水摸鱼,我来为佛祖拭此尘埃。” 痛心疾首的声音从沈采颜檀口中吐出,玉颜上更是神色凝重。 随着沈采颜一声令下,鬼阵中的铿锵战甲已是列阵而出,众多战鬼眼中的魂火忽生忽灭,原来明晃的铠甲已是化为了黑白二色,各为一军。 森严肃杀之意已是喧天而起。 什么?落入鬼阵中的几位法王已是一呆,到底是误会,还是对面反咬一口? “有话好说!” “中间怕是有误会,等等……” “是我等急躁了,我等确为传业寺法王。” 却是等不及他们再说话,阴阳鬼军已是盘旋杀至,初时不过如湖面微澜,旋即已是化为了倾天浪潮,将上下左右尽数裹住,宛如地府施刑的大磨,鬼气森森。 “这鬼推磨你都已经操演得这么熟练了?”鬼契中传来了自家老爷调笑的声音。 沈采颜神色不变,嘴角却是微微弯了一个曼妙的弧度。 这万鬼旌旗是她的根本,若想一直紧随在老爷身后,当真容不得半点怠慢。 特别是在刑天横空出世之后,她已是有了深深的紧迫感,自家老爷在一道的资质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所以,即便世间最绝顶的茶艺,怕是也不会让自家老爷有丝毫流连,唯一能与老爷并肩的,只有神通修为。 自家心中所思所慕要想绽放成花,还得着落在万鬼旌旗上,不然等老爷再祭炼出几尊,怕是就没了自家的位置了。 所以才有了牝鬼挲玉大神通,也有了这阴阳陷磨杀阵。 “造化为工,阴阳为磨,我这鬼军阴极阳生,正要一试军势,你们这些佛敌藏头露尾,且拿命来。” 刹那间,沈采颜凤目一凝,面上带了森然冷笑,谪仙玉人似的气质都似发生了变化,看向几位法王已是如看死物一般。 玉手挥下,铜墙铁壁似的鬼阵立时开始消磨运转,黑白交错,鬼气森森,凛然杀意赫然化为实质,随着军阵运转形成一个深渊漩涡,好似能磨灭天地一般。 吼! 诸般佛器散发出盈盈佛息,潋滟灵气,满天飞舞并投射`出万道毫光,连作一轮璀璨光圈,瑞气条条,禅意淼淼,更有金花飘摇生息,佛音漫空禅唱。 只是在鬼军恣意消磨下,点点金星银屑在佛光上不停被弹飞,又消散在虚空中。 “玉诡,我等确实是北疆佛门法王。” 说话的法王已是现出了天妖真身,却是个狈妖,獠牙巨口一张一合,急急地说道。 随着这天妖现出真身,一件件的袈裟纷纷裂开,几位法王均是现出了真身。 似是为了印证狈妖所言不虚,妖气夹杂在佛光中冲天而起,却是没有半分违和。 不过眼下,几位妖佛一体的法王却没有了平日谈禅说性的兴致,狈妖更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好叫玉诡知道,这北疆已是得了人妖祥和,我等妖王在佛寺中领了法王司职,便能在北疆行走。” 似是想起什么,赶紧又补充道:“也有人族体修习炼了妖族战体之法,到溯雪妖廷游历的。” 妖佛一体,当真是众生都有佛性,没想到这北疆的和尚真有点本事,姬催玉眼中生出沉沉冷寂。 少年道人嘴角噙着冷笑,赫然出声,“总不能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可有证明?” 咦?!几位法王顿时吃了一惊,玉诡的伪身,居然还是活的。 沈采颜微微一笑,“他为鬼阵主魂,自然是有灵智。” 原来如此,狈妖没有计较,只是张着獠牙巨口,声音有些战栗,“此间动作如此之大,想来马上就有各寺金身和尚来此,可以证实我等的身份。” 走到沈采颜前面的姬催玉却是笑了笑,摆了摆手,“妄语我听得多了,还是你们自己来证明吧。” 自已证明?一众妖王顿时面面相觑。 却见骨玉悬额的标致少年,再次踏前一步,已是走到了鬼阵边缘。 下一瞬间,一段佛经骤然从少年道人口中传出,“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念完一段,姬催玉转过头,微笑着看向狈妖,淡然说道,“你说你是佛门法王,接下去是什么内容,且念来听听,若是念对了,我便放开鬼阵,若是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会怎样,少年没有细说,却让一众妖王有些战栗。 狈妖艰难张了张口,却只能呼呼出声,更是缩了缩庞大的妖躯,喃喃说道:“这个,不是很熟……” 姬催玉却是继续开口:“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抬起手指,指向另一个法王:“你来试试看,将后面五百字背来听听。” 那法王顿时呆住了,天妖真身的兽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已是胀得通红。 “这个也不知道?看来各位没有佛法修为啊。” 少年道人将手一摊,脸色肃然发冷,“连经书都背不出来,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佛门法王?礼佛不虔,当是取死之道。” 话音一落,幽碧大手已是骤然出现,抓着佛光两下一扯。 咔嚓! 佛光本是虚幻,却如同实物似的被撕成了两半,鬼阵中顿时化为了一片光海,旋即又被鬼阵杀意消磨一空。 跑!几个天妖心头震撼不已,知道不能善了,猛然爆发战体,向四面冲去。 阴气闭合,冥雾流转,黑白二军一错,已是将各位天妖又拉回了阵中。 鬼母微微一笑,檀口吐出佛音,“不是息心除妄想,须向空门绝是非,各位佛敌可不能跑了,我还要拿你们交好定缘寺呢。” 沈采颜站在黑甲中,姬催玉立在白甲处,神通妙现,各有加持,冥雾中就如有两尾阴阳鱼翻腾搅动,看起来分外震撼人心。 两军缠错相交,没过多久,几个妖王已是尽数化为了齑粉。 “玉诡且慢!”佛喝灵异,居然透过冥雾传了进来,冥冥因果似要涌上心头,但却飞快消散了。 姬催玉笑了笑,在这北疆讲规矩,倒真有不少妙处。 冥雾散开,沈采颜转过如仙玉颜,对着来人淡淡说道:“这几个佛敌,让我给除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此话落入追来的几位佛门修士耳中,不由得一怔,良久,方才合十一礼, “我佛慈悲。” 月浧和尚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如此佛性却是个杀才,这北疆多事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入佛成魔 第291章 入佛成魔 晶莹灵雾盘桓在金碧辉煌的宴厅之外,让妙花楼中的这方小天地多了丝丝生机。 可惜,却是对宴厅中诡异的气氛没有丝毫帮助。 闻来富浑身都在颤栗,若非数道清心凝神的佛光轻微作用在他身上,怕已是昏迷当场。 当然桂柳业和另一位武士搀扶着他,也是他还能站直的主要原因。 在他对面,有寺庙中的上僧大德,有面目狰狞的沙门法王,还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他只抬头看了一眼,就赶紧将头低了下来,但那女子声音入耳,已是知道正是那赐自己符箓的贵人。 “我次次慢默剑几分,一道上更是失了先机,便是因为之前不重规矩,听闻北疆规矩最重,我便来炼心凝道,今日之事我可是照足了北疆的规矩,不过是机缘巧合下的误会。” 意兴阑珊的声音自沈采颜口中传出。 一众佛门修士不由得相视苦笑,好几个沙门法王也都是慨然叹息。 事情一对,还真就是巧合,这凡人的血脉碰巧在传业寺中,偏偏这人得了鬼母的欢心,还赐下了灵符。 座下鬼将正好灵智初生,懵懵懂懂,见了军主看重之人有了麻烦,便按规矩收钱办事。 本来斩下了蕴气和凝真僧尼也就罢了,有人来报有人冲击传业寺,有法王觉得不能耽误万佛诞,于是便去看看。 哪知又冲撞了玉诡,直接以礼佛不虔的名义生生炼死了。 诸多金身和妖王不由得看了一眼立在场中的闻来富,这人当真有些气运。 而诸多目光落到桂柳业手中正在摩挲的那块灵石,所有修士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也许,这枚灵石的买卖算得上五域最划算的买卖了。 有鬼将出手,有鬼母站台,平了一处佛寺,死了众多法王。 “我来北疆,若是你等不欢迎,大可以出手将我打出去,我也是输得起的性子,但我到北疆的第一天,却是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被落了颜面。” 沈采颜目光扫过一众金身和法王,语气慢慢转冷。 似是感受到鬼母一言不和就要动手的决心,几个法王倒是没有针锋相对地瞪回来,一众佛门修士也是默然不语。 今日之事虽然有些荒唐,但确实是玉诡一惯的性子。 只能说本城的修业寺是撞到刀刃上了,明明这凡人持了修士名帖,还谎言相欺,立即便结了因果,满寺被斩杀大半当真咎由自取。 几个法王更是荒唐,劫气入心一般,被炼死的原因居然是背不出佛经,当真死得憋屈。 沈采颜忽然笑了笑,就如同仙子谪落人间带来惊艳,淡然说道:“传业寺是我手下屠的,几个妖王是我炼死的,因果我接着,若有亲朋在这厅中,现在就可以做过一场。” 满场顿时落针可闻。 良久,一位师太却是站了出来,合十一礼,“没有因果,是门下僧尼违了规矩,如今已然归往极乐,此事就此了结。” 剩下的法王彼此看了看,终于还是按捺了下来。 这玉诡当时在气头上,便是元神在场,怕是也要出手比划比划,更何况是几个妖王。 之前只听说这鬼母在西极逼得流明妖廷丢了一大`片地方,不想今日这一见,果然不凡,这接风洗尘都要拿佛寺和妖王来踏脚。 一个法王拱了拱手,“此事作罢。” 哪知此语一出,鬼母却是森森冷笑,“作罢?哪有这么便宜!” 什么?!一众法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溯雪妖廷死了妖王,对面居然不想善罢甘休。 这人妖祥和的局面还要不要了?! 诸多法王没有说话,却是将目光扫向场中的北疆佛门修士。 几位金身大德正要开口,却见沈采颜摆了摆手, “我想过了,在一道上我确实不如默剑,不过没关系,我说过,没有,我就自己来当,这佛门即身成佛的神通倒是与有异曲同工之妙。” 咦?北疆几位佛门修士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放出华光,几乎有些难以置信。 却见鬼母环视了一圈,昂着头嗤笑了一声:“没错,等我修成佛家神通,再去与默剑一较高下,天地为证,我沈采颜在北疆修佛。” 沈采颜此语一出,顿时在宴厅中掀起莫大的风暴,几位金身大德甚至佛心都有些波动。 真的?明王之才就这么跑上门来了?! 道誓已成,这玉诡当真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定缘寺怎么说?你我两家可还有因果在!可要先做过一场。”沈采颜转过身去,轻轻拉起少年道子的手摩挲着,眼神却是冷冷看向月浧和尚。 “我佛慈悲,施主既然回归正途,前面因果自然就当了结,不过事关重大,我马上禀告本寺,还请玉诡放心,我北疆佛门自有气度。”月浧和尚先是一愣,随即合十一礼,眼中的紫光都快要盛出来了,可见心境已是不平。 “我不急,我来北地不是来吃吃喝喝的,事情嘛,一步步来。”沈采颜淡淡说道。 说完却是看向一众法王:“至于你们……” 怎么还有自家的事?一众法王很是不解,伱玉诡要修佛是你的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同在佛门大不了给你些颜面,你还待怎的? “我既然修佛,眼里就容不得沙子,我之前炼死那些个法王,半是冲撞了我,半是我真认为他们就是佛敌。 佛经都背不出来,我很难相信他把佛祖放在心上。” 沈采颜淡淡一笑,落在一众法王眼中犹如地狱恶鬼,“我所在地界,便是佛国,若是有法王被我逮住,背不出佛经,下场你们应该想得到。” 什么?一众金身大德不由得苦笑起来。 诸多妖王更是面面相觑,难道,为了这人妖祥和,自家还真要去研读佛经? “老爷,你为何要留在北疆?”鬼契中传来沈采颜疑惑的声音。 “这北疆就是地狱,我不入地狱,谁又来入地狱呢。”姬催玉淡淡地说道, “世尊灭度后,于末法时期中,我将化为比丘僧,于世尊佛法中`出家,披佛袈裟,诵佛经典,而破坏佛法。”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仇爱皆至 第292章 仇爱皆至 哐当一声,轻幽灵剑无力地砸在了地上,卦演剑意化出的尸潮幽林已是刹那间崩溃,散作漫天飞舞的黑气。 这柄剑修用以性命双修的灵剑仿佛失去了锐气似的,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离剑不远处,兰霖峻已是有些簌簌发抖。 “传业寺已是被屠戮一空,只有少数几个机灵的跑掉了,几个法王想去逞威风,倒是成就了鬼母的威风!” 兰易盘站在自家侄儿对面,眉眼中尽是愁苦,语气中更是有着深深的无奈,即便他贵为金丹,眼下却是没有什么办法。 当年幽魂河因果未清,此间战鬼符因果又起。 一块灵石就买了传业寺众多修士的性命,还连累了数个法王身死道消。 那一张灵符又值几何,若灵符还是玉诡亲手炼制的呢,要拿多少性命来换? 眼下,兰家手里的战鬼符就如那马上要炸开雷珠,不是一颗,而是能将整个兰府托举上天的一大缸。 兰霖峻的脸色由红转白,声音已是略带疲惫,颓然说道,“因果在我,一时起了妄心,才给出了有暗记的名帖。” 略有犹豫,兰霖峻的声音中却是带着一丝颤抖,“当年在西极幽魂河,玄痕剑宗围杀玉诡,只有我一人还活着,大不了把命交出来。” 兰易盘微微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传业寺虽然说与玉诡因果已了,但就事论事,他传业寺说到底也是按规矩来做,这仇怨说不得就要落在兰家身上。 更别说还有一众妖王陨落,那溯雪妖廷不敢找玉诡的麻烦,为难一下兰家出出气,你我二人也是承受不起。” 兰易盘不禁有些唏嘘,当年他带兰霖峻来北疆之时,玉诡虽说神通了得,也不过只是命昙宗的道子,并没有证金丹,自家侄子与之相比,也就是神通斗法差了些。 若论道体和气运,却是还要胜过对方。 来这北疆脱了死劫,兰霖峻的修为是突飞猛进,眼下已是摸`到了成就金丹的界限,放在任何宗门都能称得上修道种子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剑修种子。 只不过跟对面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便是他这个兰家的金丹,怕是已然不被鬼母放在眼里了,这才多少年? 兰易盘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走吧,霖峻,你命中有劫,只能躲! 若遇死劫必为连环,离家弃宗方出生天。躲一劫,涨一运,避一时,活一命。” “还躲?”兰霖峻低着头,眼光盯着地上的轻幽灵剑。 哪怕只需要一个念头,这剑就会化为流光幻影,冲天而起,可是眼下,剑和他都是已经从天坠凡,那遥遥在前让他一直躲避的背影,已是化为了弥天盖地的恐怖。 兰易盘轻轻一召,轻幽灵剑已是悬在了自家侄儿的身前,长长一声叹息,说道: “因果牵连已是难以解开,对面杀性又大,我也须和你一起走! 既然在北疆又牵扯上了,那我们就去东界,五域中那处最为混乱,我兰家正好也有据点,图活命,不丢人!” 顿了一下,兰易盘眼中变幻不定,继续说道, “而且别忘了仙尊给伱批的命,躲一劫便能涨一运,也许去了东界你便能证金丹了。” 此话一出,兰霖峻的眼中倒是升起了希翼的光芒。 兰易盘抬头看看四周,惨然一笑,对面只是现身,自家身为金丹千年经营,却只能舍了。 …… 弘经城中,传业寺已是被鬼兵霸占了。 玉诡言说要拿这地盘了结因果,传业寺在这城中就只有一个金身尼姑,却是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佛堂中的佛像已是被鬼阵磨灭,偌大的地方顿时显得清爽亮堂。 自从拿了这庙,沈采颜便让人将庙里的五百余婴儿尽数领回,言明这些婴儿待长到十岁便需来庙中供奉鬼母十年,以完因果。 五队已生灵智的鬼兵,每两日会到这些婴儿家中巡查一次,祥和中带着邪森森鬼气,更是显得高深莫测。 “暂时稳住这段时间再说。”姬催玉长长舒了口气,慨然说道,“等立住根基,还是要分化这边的佛门和妖族,不然北疆铁板一块,啃起来有些费力。” “老爷可有什么想法?”沈采颜苦笑连连,自家鬼母之身自有神妙,却和大多数佛家神通天生相克,却不知道老爷如何打算的。 姬催玉点了点头,森森冷笑却是噙在了嘴角,“倒是有个想法,也多亏你将鬼卒炼出神智,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就等这些和尚把佛门功法拿来,看老爷让他们亏到吐血而亡。 既然北域的佛门要气运,哼,就看看谁抢得过谁!” “军主,有北疆妖廷的前来拜访。”鬼六跨着刀跨进了大门,拱手说道。 “北疆妖廷?” 姬催玉眼中闪过精光,还真来了。 想到那日在妙花楼中气势不凡的两妖,不少妖王说话时都会不自觉地瞟过去,应该也不是普通的身份。 一个人盯着沈采颜眼放精光,一个盯着俏鬼母神色异常,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登门来访怕是别有用心。 沈采颜端坐在佛堂正中,姬催玉却是随在身侧,“带他们进来吧。” 若是妖圣来了,自然要起身相迎,无它,斗法或跑路皆是要方便不少。 一个天妖,一个大妖,却是用不着这么小心。 “你就是化鸿大哥的杀父仇人,你自裁吧。”来人进门的第一句话,已是如同石破天惊一般。 并肩走进佛堂的另一位,却是猛地在额头一拍,似是有些无奈。 沈采颜面露深思之色,稍过了几息才认真地开口道:“翼刚妖王确实是我所杀,不过我却敬他豪勇,你跟翼化鸿什么关系?可认识迦云真?” 姬催玉仔细看去,说话的娇俏少女自带几分贵气,若要比较,竟然比尚春如也不遑多让。 浑身上下,宝光盈盈可见,自然不太可能是灵器。 北疆妖廷的皇女? 关键是这要报仇的口气,难道是翼化鸿在这边的小媳妇? “舍妹有些无礼了,我是紫明道,见过采颜小姐。”气宇轩昂的妖族才俊却是拱手一礼,口中有些歉意。 旋即,却是目光中带着灼灼热意,慨然说道,“明道此来,是想向采颜小姐求婚,还请采颜小姐委身下嫁。” 此语一出,顿时如一道天雷轰然打在佛堂之中,将沈采颜和姬催玉雷得不轻。 见到鬼母怔在了当场,紫明道却是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 “有幸在这三千春秋中遇见你,我语出至诚,必不会辜负采颜!” 第二百九十三章 当有无间 第293章 当有无间 “老爷,奴家冤枉。”鬼契中却是传来了幽魂侍女急急的辩解。 略感发笑,姬催玉却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不想在这号称祥和清净的佛门北疆,也会有情劫。 不过这妖族的才俊也实在有些自信了,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开口,就敢直接求婚,也不像是中了情蛊啊。 “无妨,支应几句打发他走。”姬催玉哈哈一笑,大方地通过鬼契知会自家幽魂侍女。 佛堂中流淌过片刻的死寂后,鬼母丝毫没有理会紫明道,却是对着那娇俏少女盈盈笑了笑。 沈采颜淡淡开口道:“小妹妹,翼化鸿和迦云真这两人倒是有些意思,但是呢,此二人和我因果莫深,以后免不得还要做过一场。 我若是你,绝不会牵连进这段因果。 因为,你背不起!” 铮!一道绚丽刀光出现在佛堂中,疾如雷电,犹如天地间那轮清丽的月光,看似轻柔却垂照天地。 不好!紫明道眉目一紧,却是不明白沈采颜为何瞬间翻了脸。 正要爆发妖气,却见随在鬼母身侧的少年道人轻轻一握手掌,青碧大手猛然围在了妖躯之外,一股沛然大力霎时将他箍了个牢实。 紫苏皇女身上顿时有数道宝光亮起,流光幻影,瞬息万变。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如月刀光恣意纵横,已是搭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之上。 传业寺上空猛然出现三股庞大的妖气,“大胆!”,滚滚声浪已是传入了佛堂之中。 “紫明道是吧,上面三个看不清形势的,若是五息还敢停在传业寺上空,我就发动鬼阵了。” 沈采颜的声音好似银铃般悦耳,流露出的却是死寂森然。 紫明道叹息一声,只能高声喊道:“三位叔叔,无妨,沈姑娘与我等开个玩笑。” 刹那间,传业寺上空的妖气似乎犹豫了一下,终是消散开来。 看了看箍在身外的擒拿神通,又看了看似乎已被吓傻了的紫苏,紫明道慨然说道:“便是紫苏说错话了,沈姑娘又何必跟她计较。” 心中却是不由得一叹,当真如传闻所说,玉诡杀性惊天。 只是自家却是着实欣赏这等敢与天争高的佳人,人如花,性痴绝,一刀划破云中月。 “说错话会死,对她来说如此,对你来说也是如此。” 沈采颜仙音变得冷厉,似乎连佛堂都寒肃了几分,“天大的因果她也敢来沾,这一刀没杀她,当我卖翼化鸿一个面子,没有下次了。” “至于伱?”沈采颜眸光如冰,仙容冷澈,“我来北疆修佛,你居然敢来坏我佛心,也只饶这一次。 若再胡言乱语,便是有妖圣为你撑腰,我也是照杀不误,你大可以试试。” 这一番话如朔风冰冷,森然杀机更是显露无疑。 紫明道如坠冰窟,英俊的脸上顿时闪过尴尬,只能默默点头。 佛堂中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云楼刀灵倏地离开,那抹惊艳的刀光就如梦幻泡影一般消逝不见。 被沈采颜森冷的目光看着,妖族的皇女只觉得双脚已是有些软。 她已是清楚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不管不顾斩得天地见婆娑,斩却仙神斩佛陀。 不得不说,在她此生当中,从未直面过如此冷冽的杀意,原来化鸿大哥一直在跟这种杀性冲天的鬼母做对手么?当真好生艰难! “若是没有其它事,便走吧,少来沾我的因果,下一次便是死局。” 鬼母挥了挥手,却有几个鬼将走入佛堂,将两个垂头丧气的妖皇后辈请了出去。 “老爷,奴家做得怎么样?”沈采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老爷的脸色。 “不怎么样。”姬催玉`面无表情。 “不要吓人家嘛,老爷。”沈采颜的柔荑已是熟练地在自家老爷肩背上捶打起来,“为何不让奴家炼死他们二人。” “既然是翼化鸿的情劫,迦云真少不得会牵连在内,既然如此,且看看再说。”姬催玉沉吟了一下,淡然说道, “而且,眼下炼死实在太过明显了,离间北疆妖廷和佛门搞不好就应在这两人身上。” …… “好叫玉诡知道,你来北疆修佛的消息,寺中觉僧大德已然知晓,俱是欣慰。” 月浧和尚双手合十,淡淡说道。 “北地佛门六寺都有佛身之道,不知玉诡想入哪一寺?罗汉、明王、菩萨三道,想选哪一道? 定缘、传业、黑天、化禅、欢喜、善见,几家觉僧大德都言明,六寺三道任你挑选。” 沈采颜默然不语,就在月浧和尚觉得奇怪之时,方才开口道:“我来北疆,一直有个疑问。” “玉诡请讲。”月浧和尚微微一笑,身上佛意盈盈而现。 “这方天地证了祥和,当真是有大气运,怪不得北疆佛门兴盛如此,其它四域拍马也追不上。” 鬼母盈盈一笑,“但对于佛敌,一般是打杀了事。” “出家人慈悲为怀,当考虑天地大局,些许阻碍自然是要扫平的。”月浧和尚点点头,直言相告。 “这怎么行?对于佛敌,岂能如此宽松,这样岂不是只有菩萨慈悲却无明王之怒。” 什么?月浧和尚却是一愣,佛心隐隐出现波动,眼中的紫光竟是慢慢盈满,似是有大功德大气运要出现一般。 鬼母身旁的少年道人见得此景,心头却是冷冷一笑,果然如此,当初在幽冥之地自家就很奇怪,这方天地果然不全,才让这北疆佛门钻了空子,居然以什么天地祥和得了气运。 你钻得空子,我自然也钻得,大家来争佛门气运。 沈采颜看着月浧和尚,盈盈一笑,“我要设无间地狱,专惩佛敌,当为佛门添一气运。” 此语一出,月浧和尚眼中顿时紫光大盛,周身佛辉普照,佛光四射,满空弥漫着禅香。 心中已是一叹,果然,不愧为明王之才,刚刚选定佛途已是大增佛门气运。 “何为无间?”月浧和尚合十一礼,语气中已有礼敬。 沈采颜拉过少年道人的手,轻轻摩挲着,正色说道, “一者,魂魄日夜受罪,以至劫数,无时间绝,故称无间。 二者,一人亦罚,多人亦罚,故称无间。 三者,苦楚相连,更无间断,故称无间。 四者,若堕此狱,万死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除非业尽,方得受生,以此连绵,故称无间。 五者、不问男子女人,老幼贵贱,妖怪魔佛,或龙或神,或天或鬼,罪行业感,悉同受之,故称无间。” 月浧和尚周身顿时佛光映耀,室内变成了极乐净土, 却见他面上慈悲,合十一礼,敬呼:“大善业!” 第二百九十四章 本愿破缘 第294章 本愿破缘 天空中洒下金花朵朵,瑞彩万道,佛光瑞霞弥漫天地,祥云也化为了莲花模样。 三尊佛像端坐于金莲之中,身上袈裟八风不动,漫空梵音琅琅染心,充满缘化众生的禅韵佛意。 佛像开口,天地中顿如有大德禅唱,点点莲华若生若灭。 座下众多僧人或是沉眉思索,或是拈花而笑,或持禅定印,或持无畏印…… 此间远离尘世浮华,梵音绕耳,金花莲华拥拥簇簇,如同生出一片净土。 “嗡嘛呢叭咩吽” 虚空中忽然响起六字真言,漫天的金花莲华无风自动,氤氲的佛光由朦朦胧胧变得遮天蔽日。 “不想那鬼母竟然是真心入佛,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佛光渺渺而凝,其中一座佛像缓缓开口,慈悲的面容上却是带着淡淡笑意。 北疆佛门六寺耗时七百年经营,于二千三百年前方才得了天地祥和的气运,随后千年,其他宗门便被逐渐排挤出了北疆。 北疆化为地上佛国已超千年。 不过至此以后,再无大气运降世归佛。 鬼母初来北疆,一语定了佛途,却是在北疆佛门修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佛鬼两道向来相克,便是这虿宴鬼母身怀明王般若,到底能不能转修佛道,其实不少佛门修士都心有疑惑。 能御阴叱咤,却不见得能舌灿莲花。 不过这虿宴鬼母不愧为明王之才,无间地狱一途,当真是别出机杼。 虽说还只是个设想,各寺觉僧都隐隐从气运涟漪中有所触动,这看似酷惩一道,居然还真是佛门正途,说不得就是北疆佛门再度大兴的契机。 确实,佛门有菩萨大慈大悲,也当有明王极忿极怒,有平等祥和赐予众生,也要震慑佛敌才护得住天地祥和。 实在是,实在是让六寺觉僧都不住暗叹,多亏那西极双英相争,留不住这明王之才。 这等明王佛子,终还是入了佛门。 现在这鬼母在弘经城中大布因果,督着城中凡人礼佛,逮着一众法王背经,如此行为甚至显得有些做作。 不过这鬼母却毫不在意,自行其事,只言说心中有执,与佛有关,也与佛无关。 这执在何处,众多金僧和法王已是有所猜测,想来,就是与默剑的因果,玉诡不弱于人,默剑也不行。 为了稳妥,定缘寺三位觉僧还是联手探察了因果天机。 虽说这鬼母的因果诡秘难测,却也无妨。 鬼母此来北疆已是与众多凡人、金丹、金僧,还有若干法王结下了因果,以神通看来,众人与鬼母的因果当真都在青萍之末,俱有花开可见花落。 如此可见,这鬼母入佛之心当真不假,那眼下,就是看虿宴鬼母选哪一寺了。 三尊佛像对视一眼,却是看到了彼此都执了说法印,当即明白佛心所印已然相通。 其中一尊佛像淡然开口,声若洪钟引得天地共鸣,“众生万物皆有佛性,人有,妖有,灵鬼有识,自然也蕴有佛性。 虿宴虽为鬼母,却一心向佛,入北疆佛门正合因果。” “善哉,我佛慈悲!”一众僧人稽首称善,眼中顿有佛光盈盛,心中更是生出欢喜。 “月浧,既然鬼母佛心无碍,你把本寺的本愿经带去给她。” “是,尊上僧法旨。”月浧和尚略有一丝犹豫,随即却是领了法旨。 似是知道月浧和尚的顾虑,其中一尊佛像已是从莲台上站起身来,层层佛光灵性好似蝶穿花,风拂柳,袅袅升腾。 两道佛光落到月浧和尚身前,其中一道却是化为了一本佛经。 佛像拈起一朵金花,微微一笑,金花却是瞬间盛放开来,变得绚丽夺目至极。 “六寺的本愿经均可度人入佛,虿宴鬼母只要开始诵经文参佛理,无论前尘如何,心中便会种下佛种,其所行所思便会逐渐归入我佛门。” 还不待月浧和尚多想,另一道佛光却是化为了一柄金光熠熠的戒刀,佛咒遍布萦绕在刀身上。 佛光映衬下,戒刀不仅没有森寒杀气,反而有着一种大解脱,大欢喜的佛韵。 此时佛像手中的金花已是现出了枯萎之象,佛像的眼中豁然放出两朵红莲,因果道韵震荡虚空,“若是她连六寺的本愿经都不愿选,你便拿此刀杀她。” 杀明王之才?月浧和尚金身都不由得一抖,过了一会方才合十稽首,“上僧,破缘咒轮刀虽有无上伟力,但虿宴鬼母也有大神通在身,怕是不见得降服得住。” 三尊佛像施施然悬浮在半空,佛光梵音甚至盖过了天光,映得下方如祥辉净土,自在西天。 佛音潋滟,从天而降:“她入佛之心甚坚,让你带刀只是以防万一,若她选了本愿经,注定就是佛门中人,我北疆佛门自当大兴。 若是不敢选,便是别有用心,可直接让其入灭。 破缘咒轮刀当然能降得住她,即便鬼母有大神通也是无用,因为这等佛器,其它几寺自然也会带上。” 月浧和尚这才恍然大悟。 北疆六寺也担心这鬼母有诈,毕竟玉诡的名声是拿妖王和妖圣的血染红的,所以各寺觉僧都以本寺神通推算鬼母。 如今既然推算无误,本愿经就是最后,也是最强一道掌控,不管玉诡是真心入佛也罢,又或是别有用心,只要选了六寺任意本愿经,便终会成为佛门中人。 如若不选,那当然就是心怀不轨的佛敌,六件佛器一起出手,玉诡就算神通再强,也只能饮恨当场。 “佛陀拈花,鬼母含笑,祥天恶狱,更相互照。 灵云败阙缘灭生,闭目千秋只一跳。 去吧,带本愿经去,也带破缘刀去, 或我佛门多一镇狱护法,或是虿宴鬼母于弘经城入灭。” 半空中的佛光已如灿烂烟花一般璀璨,三尊佛像的眼中有着深深切切的慈悲,也有着扫灭一切障的威势。 与此同时,传业、黑天、化禅、欢喜,善见五寺中,均有佛光冲天而起。 六道宏大的梵音响彻在北疆的天上地下,佛光如海澎湃,照耀重霄,令人一见便生出皈依之感。 六道巍峨的佛门遁光向着弘经城飞去,沿途金花如雨,莲华自生。 元神和觉僧以下,不可知不可察之处,北疆磅礴的佛门气运逐渐开始缓缓流转。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都要了 第295章 我都要了 “鬼啊!” 法王张开深深巨口凄厉地喊着,惨号声重若雷霆,回荡在弘经城上空。 几名鬼将却是悠然挎着刀,不慌不忙地向法王走去。 “嗯,好叫法王知道,今儿又是到了背经的日子了,有军令在身,我求求你,不要为难我。” 桂柳业将手一摊,狡黠的双目中带着丝丝笑意,虽然口中说着哀求软语,却是根本听不出半点诚意。 对面妖王已是尽量将身子缩在了桌子之后,虽然徒劳无用,但却多少有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忽然想到什么,妖王脸色微微抽`动,却是在腰间一掏,当即有个袋子出现在他手中。 “几位兄弟,这里有些个小玩意儿,就当交个朋友,交个朋友……”大颗的汗珠从妖王头上冒起,眼下的他已然对迦云真佩服得五体投地,能跟这玉诡在西极僵持不落下风,当真是好本事,当个流明妖廷的边军统领当真是屈才了。 为什么自己身为妖王,还是佛门法王司职,要遭这种罪。 桂柳业扬了扬眉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是灵晶的味道。 整个鬼顿时变得精神奕奕,总算有个脑袋开窍的了。 一把抓过袋子,在手中掂了几下,桂柳业满意地点点头,“你倒是不错,在北疆像你这么心思通透的法王,倒是不常见,有前途。” 憨厚的笑容顿时浮现在妖王脸上,明明对面只是个鬼将,为何对方一句有前途,他的内心甚至有些雀跃呢。 可能,应该,大概,是那些被打断腿的妖王,居然没想到可以拿钱消灾。 老子就不一样了,以后请称呼本法王为北疆云真。 然而就在这法王面带笑容正要离开的时候,桂柳业却是短促地笑了一下,一个箭步生生挡在了他身前。 “既然是朋友,那金刚经就不用背了,心经少一点,就三百零九个字,这是我给妖王的福利。” 什么!我可是给了灵晶!那是灵晶! 法王死死咬住后槽牙,眼神中有着最后的倔强和挣扎。 似乎看懂了法王眼中复杂的情绪和纠结,桂柳业却是没有半分同情地耸了耸肩膀,随意地说道,“军令在身,我最大的权限就是可以挑选背诵的佛经。 心经已是我能想到最少的了,若是三百零九个字伱都背不出来,打断腿也不冤枉。 看在法王你这么通透,我还可以给你起个头,五块灵晶,就五个字吧! 观自在菩萨,下面你来……” 五个灵晶,五个字?!对面的法王已是被这鬼将的无耻彻底震惊了。 尼码你知不知道,五个灵晶买半个金丹底蕴的灵鬼都够了,抵得上五个你这样的鬼将。 西极流明妖廷居然一直在跟这种狠角色进行兵线对峙么,才丢了一个万妖丛林?厉害! 不过妖在鬼阵下,不得不低头,妖王死命回想这两天恶补的佛经。 可恶啊,明明看过,当时是不是看着看着,然后睡着了。 “行深般若……波罗……蜜,蜜多时,照见……五蕴空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舍利子……” 大颗的汗珠从法王头顶冒了出来,舍利子下面是什么?完了,忘了! 法王的手掌用力地在脸上拍了拍,试图抓`住脑海中已然消融得仅剩残余的文字。 还差一点,色什么?一定是色什么! 可惜就在他绞尽脑汁之时,对面已是无情地说出了冰冷的判决,“总共背了二十三个字,还错了一个!朋友,我帮不了你啊。” 桂柳业脸上的表情很是痛心疾首,旋即又笑眯眯地说道。 “妖王是自行散去双`腿妖气,让我等动手,还是让我等唤军主过来,让天蛇来做? 对了,这个也是给朋友的福利!” 法王就如同被抽了脊梁似的,身子几乎一软,不过还是咬了咬牙坐到了椅子上,“不用麻烦玉诡了,还是就请几位动手吧。” 说完,已是将双`腿上的妖气散开,甚至还将气血压制到了最低,毕竟对面只是鬼将,若是一击打不断,还要多打几次,吃罪的还是自己。 不过这弘经城怎么就这样了?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不是没有妖王反抗过,对面鬼母张口就是一段佛经,然后反问一句,“我鬼道之身都能礼佛,你一个佛门法王凭什么不行?” 顿时就让这边哑了火。 至于斗法,一个法王自信有后台,直说自家就是挂职,根本不会背经参禅,你玉诡有种就打杀了我。 至于这个法王的下场,剩下的法王,以及城中的金丹和佛修,一致的评价是,临渊不惧,敢以生死试双英气度,真勇啊! 从此规矩就立下了,两日一抽,法王背不出佛经的当场打断腿。 事后可以用妖气自愈,当然若是再抽中,自然也是再次打断。 至于想反抗的,若有胆量也大可一试。 咔嚓! 剧痛已是从双`腿席卷全身,四肢百骸俱是发出战栗,甚至让法王的意识有些迷茫,过了几息才回过神来。 真它酿的痛啊,成就天妖之身后,哪还受过这种伤! 法王死命撇了下嘴,一身剧痛尽数化为了嘶哑的呢喃,“这弘经城怕是不能待了,鬼的万佛诞,真等到了那天,腿都不知道折了几次了。” …… “我若是不选是不是几位就会出手啊。” 沈采颜盈盈笑着,乖顺的少年道人却是立在她身后,用一把梳子,温柔地整理着如瀑青丝。 在她对面的,则是六位形象各异的佛修,有光头穿袈裟和尚,也有蓬头垢面的和尚,也有身着青衣的居士……居然还有个身着彩色华衣的憨胖女修。 月浧和尚一窒,却是淡淡笑道:“鬼母何必说笑,你入佛之念甚坚,便是这城中法王也被你管得服服帖帖。 只是这北疆六寺都有本愿经,凡是北疆佛修都在其中,便是鬼母要走镇狱之路,却仍是要先选一寺,以本愿经转化佛门真性。” 那彩色华衣的憨胖女修,抬眼细细看了唇红齿白的少年道人,眼中露出羡慕之色,却是笑着开口道,“我欢喜寺有美妙真,也有大欢喜,不若鬼母选我寺,你这伪身倒是上好的乾妃,会省不少功夫。” 沈采颜笑着摇摇头,“我不选。” “不愿极乐欢喜,那来我善见寺如何?自有清净之道。”身着青衣的居士眉头微微皱起,却是开口邀请。 “不选!” “那我定缘寺呢,若论因果神通,天下能胜过我寺的不多,你与默剑因果勾连甚深,我寺神通最是堪用。” “因果神通确实厉害!”沈采颜点点头。 月浧和尚嘴角刚露出淡淡微笑,却听鬼母仍是笑吟吟吐出一句,“定缘寺我也不选!” 嗯?月浧和尚脸色已是有些凝重,难道真要用上那等手段,让这明王之才入灭? 果然,待传业、黑天、化禅三寺一一问过,这鬼母只有一句:“不选!” 不选?!几名金身佛修互看一眼,均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本是以防万一的手段,倒还真要用上了,这鬼母不敢选本愿经,必定是有问题。 就在众人准备取出佛器之时,却看见鬼母盈盈一笑,眼中露出媚意,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六寺的本愿经,我全都要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六经在手 第296章 六经在手 “我若是不选,你们不会安心,我若选其中一寺的本愿经,北疆佛门的平衡必然就会被打破。” 沈采颜妍姿凝霜,眸光冷冷,语气更是如有幽幽寒意侵袭向六位佛修。 再无半点巧笑盈盈,开着玩笑的模样已然化为了凛凛霜颜。 “既然如此,我不如全部要了,反正佛本一色,并无高下之分,以六经注我,更能得佛门真意。” 六寺佛门修士都是一怔,不由得面面相觑, 停顿了一下,憨胖女修却是开口了,“鬼母好心气,不过北疆六寺虽说同气连枝,但神通各有千秋,若想六经融会贯通,当真不是易事。” 确实不是易事,甚至从未有人成功过,佛门神通最重佛理与心性相合,稍有不对便会神通反噬。 北疆六寺中有求大欢喜的,有寻因觅果的,更有谈禅说法的…… 佛理之间参差太多,却是难以同修。曾有黑天寺的金身和尚欲要聚六经之神通,以力证得大觉果位,下场却是因佛理冲突,佛心化魔,金身更是直接崩溃了。 “鬼母还请三思而行。”月浧和尚没想到这鬼母却是心比天高,眼中的紫光已是盈盈欲出。 只见他郑重起身,合十一礼,正色说道,“六经同证只是理论上可行,北疆开域以来,从未有修士调理降服成功,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其他几位佛修也是大摇其头。 这几位的修为本就不弱,全都是各家寺院中拿得出手的金身,眼界自然不同凡响,这鬼母是神通绝强,但也没逆天到能六经同修的地步。 “我既然之前输给默剑,从此便不会再输给任何人,就是我自己都不行!” 鬼母幽幽的声音断然响起,凤目傲立,冰冷的面容已是散发着淡淡的威严,“更何况,六寺要以本愿经试我佛心,就试个彻底! 免得以后再来一手递佛经,一手藏刀子。” 见被鬼母一言戳穿真`相,六寺佛修都有些许尴尬。 月浧和尚暗自叹息一声,不愧能以玉诡为号,名动五域,当真如玉决绝,心思诡细。 “玉诡误会了,我等护送本愿经而来,自然需要带上护道之宝。”善见寺的居士当即摆了摆手,淡淡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沈采颜环视了一众佛修,眼中生出冷光,语气淡淡,“此话当真?出家人不打诳语,否则便是犯了口业。待我立狱成功,犯业之人便要进去走上一遭。” 什么?善见寺的居士当即已是哑口,不敢再接话,因为一句狡辩便丢了性命,当真是让佛祖也笑。 这鬼母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如今当面一见,果然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主儿。 算了,好言难劝该死鬼,这鬼母既然想试这万年无人走通的佛途,劝一句就算了,只是可惜了这明王之才。 善见寺的居士摇了摇头,一卷佛经赫然出现在他手中,传业寺的佛堂中顿时禅香弥漫,金花朵朵。 “愿虿宴鬼母心有般若,妙生梵净。”居士稽首一礼。 沈采颜皓腕一转,天蛇蜿蜒而出,将善见寺的本愿经圈住,漠然开口道,“生死在我,其它几寺还不交经?” 几位佛修都是一叹,这等拼了命也要硬开一途的绝世明王,实在超乎想象,即便从北疆开域起算,也不多见。 难怪西极命昙宗没本事留住人。 那默剑能与之媲美,不知又是何等风采。 “不想玉诡佛心如此之坚。”月浧和尚已然从鬼母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脸上已有礼敬之色,“六经共证,再无退路,愿虿宴鬼母心如明王,证得明王。” 倏地似天光乍现,一本佛经从月浧和尚手中破光而起,因果道韵飘飘荡荡,似乎要将整片虚空勾连起来。 散发着不同的佛韵,绽放出各色光华,其余几本佛经也是飘到了沈采颜手中。 “你等既然带了佛器,一事不劳二主,这些日子的护卫之责就交给你等了。 另外,我闭关期间若有妖王不听招呼,或是不愿老实背经的,各位还请帮我压住,不要坏了规矩。 不然等我化佛而出,第一件事就是杀生,殊为不美。” 沈采颜本要升起冥雾,似是想起什么,旋即转身笑吟吟说道。 六寺佛门修士听了,顿时一股寒意升上心头,待得紫色冥雾将传业寺的佛堂尽数遮蔽,几位金身不由得都是苦笑了一下。 善见寺的居士带着犹豫,诧异地对着月浧和尚说道,“伱们定缘寺之前居然跟这种天生杀才结下因果,怎么想的?” 月浧和尚长长舒了口气,眼中的紫光缓缓平复下来:“万般皆命数,半点不由人,好在这牵机缘毒终是化解了。” …… 滚滚冥雾宛如无底深渊,已是将整个传业寺尽数吞没了。 传业寺的佛堂空空荡荡,没有佛像,只有一位少年道人盘膝坐在正中央。 刚刚杀意凛凛的鬼母已是变回了乖顺的幽魂侍女,而在她的手上,六本佛经熠熠生光。 《莫呼洛迦欢喜大`法》、《八部众生执业经》、《妙禅印法》、《咒轮黑天佛身》、《顺逆定缘佛光》、《心内善见光明法》,六本佛经俱有佛韵,更是隐隐散发出一股祥和之气,似能祛除贪、嗔、痴三毒。 沈采颜眼中有着森森冷意,口中叱道,“老爷,这些和尚没有安好心,这几本佛经都有问题。” “难得有个明王之才送上门,北疆的和尚自然是要想办法拢到手里的。”姬催玉眼睛微眯,脸上毫无异色。 落一叶而知秋至,在西极遇到定缘寺的几个和尚,已是让姬催玉生出了杀心,对这北疆之行更是早有预料。 和尚的风格嘛,一直都是与我佛有缘,便当归入佛门。 居然是扭曲修士本心?当真不知死活! “那几人虽然是被唬住了,可眼下该怎么办?老爷,本愿经却是不能修行的,不如我们遁走吧。” 外有佛器层层围堵,身边的佛经就如带着毒蛊的灵丹,内忧外困的沉重局面却是让沈采颜有些烦闷。 万万没想到,这些北疆的和尚谨慎得很,居然带着佛器来递经,就不能有一点信任么? 沈采颜御灵之身,对法器最是敏感。 若是只有两件佛器,可以打杀了从容离开;若是三件佛器,鬼阵全力围困,大抵还是能跑路的。 但这六寺金身都带了佛器来此,倒是大麻烦了。 “老爷,老爷,我们要跑嘛?”沈采颜有些焦急地呼唤道,但少年道人恍若未觉,自顾自地出神。 咦?自家老爷这是怎么了,沈采颜螓首微侧,乖巧站在了自家老爷身侧,静静相候。 良久,却听少年道子噗哧一笑,“采颜,你刚才是说跑对吧,可若是跑了,玉诡的名声不就毁了?可不能让你丢人。” “可是这些佛经有问题,根本不能修炼,会扭曲本心,甚至会影响到老爷本尊!”沈采颜急得有些面红耳赤,“对了,和天魔的惑心神通却是有些异曲同工。” 姬催玉点点头,旋即露出了促狭轻笑,“这些佛经扭曲本心,你确实不能修炼,我若是修了,也怕玄牝珠沾染上佛家因果。” “那还是要跑?”老爷说话云里雾里,沈采颜却是没有明白过来。 “你不能修,我不能修,不是还有西极的本体在么,他在那边养伤养得骨头发`痒,正好起来嗨!”少年道子微微一笑,神秘莫测地说道。 嗯?!沈采颜却是愣住了,对姬催玉的话则是若有所思,老爷本尊来修炼?难道后天还可以定住本心? 姬催玉将手一召,六本佛经已是在面前依次排开,与此同时,西极命昙宗白骨洞中,姜默舒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个巴掌大小的虚影小人却是倏地出现在他身前。 北疆和尚,好教你们知道,爷有挂! 第二百九十七章 气运天劫 第297章 气运天劫 虚空中传来隐秘的涟漪,顿时让定缘寺上空三尊佛像眼中亮起紫光。 方才还是金花许许,莲台低垂,转眼佛光已是映彻朗朗青天,只见莲华金花交织成云,佛音遍洒,漫空因果佛韵顿时如潮水一般涌现。 其中一尊佛像口中传出的佛音,却是出现了少有的惊异,“那虿宴鬼母不仅选了本愿经,还六经同取?” 三尊佛像都是若有所思。 本愿经每发动一次,便会消耗本寺的根基气运,轻易不会动用,也就是双英明王之才,才能值得定缘寺如此投入。 若是鬼母不敢选,就是来北疆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可直接使其入灭。 但若是选了,明王之才便是真心入北疆,况且以玉诡的气性,极大可能会选之前有因果瓜葛的定缘寺。 若是能将这等佛子收入寺中,以后佛门镇狱一脉大兴,定缘寺必然会获功于天地,得无量气运。 “怎么会六经同证?这鬼母为与那默剑相争,竟然把自家性命佛途都押上去了。”行痴觉僧的法体佛像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心比天高,又有执念,嗔痴难平,不过正是如此,这玉诡却才能称雄世间,与那命中注定的对手一争。”另一尊佛像行嗔觉僧却是显露出笑容,与之相反地点了点头。 “问题是这六经同证,没有先例,或者说,凡是走这条路的北疆佛修,俱是入魔毁身。” 行贪觉僧口宣佛号:“我佛慈悲,想来这鬼母神通绝强,保住鬼躯当是不难。” 三尊佛像却是祥光遍洒,眼中紫光勾连到一处,齐齐开口,“六经共证,登天之难!习经之鬼,当来定缘!” 因已种下,只待果结! 三位定缘寺的觉僧相视一笑,虽说北疆六寺同气连枝,但该争还是得争! 更何况这等明王之才,便是放在妖魔降世,人族开域的大争之时,也足有一席之地。 …… 白骨洞中,难得有些拥挤了,没办法,谁让姜默舒的第八峰还没有建好呢。 不过四尊后天挤在一处,也实在是有些为难这方小天地了。 顶上是太阴玄魄洒下如水月华,对面是元辰白骨盘膝而坐,若生尸佛已是和郑冰尘一般的玉颜,俏立在偌大的莲台之上 最小的,反而是只有两丈高的刑天,静静立在姜默舒身后。 如果说只是让这方天地显得狭小,那让这方天地显得热闹的,就是三位之主了。 “冰尘,你如今修炼有成,也该回南域看看长辈了。”郑予晴思及诸般关节,不再犹豫,断然对自家侄女开口道。 随后更是使出了一记杀手锏,“你答应老祖,要回南域证金丹。” “不行嘛,那是之前,现在默舒伤势未愈,要是被剑宗突袭怎么办?要是天魔来袭怎么办?我现在也是之主了,可以帮得上忙,姑姑!” 郑冰尘却是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棋子,无需机关算尽,也无需步步为营,直`捣黄龙即可。 坐在她对面的罗织却是盈盈一笑,柔荑拈起一枚棋子,宛如月华碧海交相辉映,慵懒地在棋盘上应了一手。 “我也觉得冰尘说得有道理,大敌当前,总不好孤军奋战。” 说完却是妙`目盈波,柔柔瞟了一眼郑予晴这个白骨峰峰主。 大敌,谁是大敌? 罗织似是说了,却又什么也没说,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郑冰尘却是瞬间心领神会,单看那妙人儿关键时刻总会第一时间回到白骨峰,这中间到底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到底是输在哪里了呢? 郑冰尘细细思索,罗织若有所得,郑予晴满眼警惕。 …… 三个女人的大戏,姜默舒并没有注意到。 在刑天立起的大盾之后,他正在将第二元神传的六寺本愿经逐一注入虚影小人。 其余三位之主已是见怪不怪,自家妙人儿每日总有一段时间,对着刑天发呆,想来也是特殊的祭炼后天的法门。 若真若幻,虚影小人身前已是出现了六寺本愿经的虚影。 姜默舒都不由得一呆,本来只是试着将愿经灌注,到了中途,却是灵机一动,这愿经灵异,不知能否让小人具现出来。 念头刚刚转过,六寺本愿经已是现出了虚体。 “本尊,怎么回事,我这边的经书消失了,你那边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第二元神的神识已是映照在了灵台中。 姜默舒当即把眼前所见映照过去。 咦?!一人一宝都是有些惊异。 其实对虚影小人到底是什么,姜默舒有多种猜测,不过眼前这一幕,却是让他心中多出了一块碎片。 原来不仅有金丹法域凝幻为真,本质还跟气运有关。 有意思!姜默舒眼中闪过精光。 不过眼前,还是先把这六本佛经给推演了。 霎时间,无数虚幻的闪电在虚影小人身外乱劈,却是丝毫不着力。 不过,那六本佛经却是没有那么好运了,无数闪电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渠道, 狂雷怒电发泄似地打在佛经之上。 直至半柱香之后,才万般不情愿地消逝在虚空之中。 瞬间,虚空中隐隐禅唱传来,幻化出玄奥的金花莲华汇入法体之中。 过了良久,姜默舒脸上露出笑容,消化完灵台所得后,心中喜悦之情更是澎湃汹涌。 以虚影小人推演神通奥秘,就如一池秋水浸明月,一朵金花如红莲,神气完备,无有缺漏。 越是推演精深,越是契合天地间冥冥意蕴,便是这六寺的本愿经也不在话下。 反正呢,反噬肯定有反噬,不过打在谁身上,姜默舒管不着。 打不到自家身上就没关系。 而就在刚刚,这六寺佛经已是成功入门,姜默舒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分天劫一分货,接下来,就是以虚影小人将六经融汇贯通了。 这对虚影小人也算事? 后天映照心神这么恶心的事情,自家都坚持过来了,区区佛经融合,当然是不在话下。 姜默舒只给第二元神传去一句话,“妥妥的,本体做事,伱放心! 另外,看看哪个倒霉催的被反噬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明道入痴 第298章 明道入痴 天光如水,带着祥和之意洒下,好似有菩萨佛陀挥洒着无量神通,让这弘经城满是盎然生机,一众生灵轮转有序,各有前途。 若说这明光辉映的城池中有什么不和谐之处,倒是有一处地界被紫黑雾气笼罩,其中有鬼嘶怒啸不停传出。 淡淡金光佛韵不时会在雾气上流转,犹如诡蛇怒蛟一般颤动和奔蹿,或轻飘或沉坠,却始终逃不开冥雾困锁。 紫明道踏在半空中,浑身宛如木石,一脸落寞地看着那幽暗不可测的所在。 紫苏和月浧和尚都站在他身后,一个左顾右盼,一个默然无语。 良久,紫明道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了,神色间甚至有一种安详的味道,“月浧大师,不知六经共证,成算几何?” “没有成算。”月浧和尚微微叹息一声,不知是为了执着的鬼母,又或是为了眼前这痴儿。 “六经佛意大相径庭,若说神通还可以共修,但心意最是极端微妙,或是禅定,或是欢喜,或是随缘,如此般般变化,甚至比魔火天雷还来得凶险,如何能共证?!如何能调和?!” 紫明道恍若未闻,深邃的眸子中却如有流星坠落。 玉美一人,明澈润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过了好一会儿,紫明道才深吸一口气,指着如同深渊巨口的传业寺,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们为何不拦着她?” 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或是来告诉我,我去拦她!” “玉诡之执,世间罕见,我等也未料到她入佛之心如此之坚,气性更是如此之高。”月浧和尚脸色已然有些不自然,沉声说道,“佛途自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甚深之道我等自是不便干预,眼下更是无法帮助。” 紫明道面无表情,看着那吞噬光辉的鬼雾所在,淡然开口,“你说她为何要如此拼命呢,以她之才便是平平稳稳,证个明王有什么难的?” “可能正是因为她如此拼命,才能被人称为玉诡吧,不愿输人也不愿输己,双英风采当真不同凡响。”月浧和尚淡淡回道,也许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所以才能脱口而出。 “是啊,也只有这等如玉佳人,才值得我期待和相候。”紫明道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今日才对你佛门有了些许怨懑,若不是她要一心入佛,不会有如此凶险的局面,我的机会也会多些。” 想到那日,妙身鬼母,霜华玉颜上多出铮铮战意,冰雪仙容泛起凛凛军威,在那佛堂之中风采摄人,当真是历历在目。 缘分若有若无,若有,如何才有?若无,随波逐流? 紫明道犹豫了一下,随即眼中泛出坚定,看向身边的少女,“紫苏!” 如知痛,必已自痛了,方知痛。 “紫明道,伱终是想起我了,我跟你说啊,我祝词都想好了,就等万佛诞那天,我就为化鸿大哥祈福。 你晚点帮我看看语句通不通顺!” 紫明道顿时哈哈一笑,“紫苏,我问你,你真的喜欢翼化鸿? 哪怕为他改性情,免娇嗔,甚至苦海误一生,仅剩余恨浮沉,这样你也愿意?” “我……”紫苏张口结舌,好似一颗焦雷炸响在脑海。 “想清楚再回答。”紫明道淡淡说道,一身赤衣如火焰似地扬起在天地之间,让人不敢直视。 “我愿意!”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似要蹦出胸腔。 开口的刹那,眼中的惶恐犹豫已是逐渐散去,多出的却是盈盈水光。 “我愿意!”少女阖目,泪水从眼角滑落,再次坚定道出已然病入膏肓的心意。 “好,我们去西极!去找翼化鸿!你去选两件礼物,我们今天就走!”紫明道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真的?”紫苏眼中亮起明光,却是难以置信地涩声确认着。 紫明道洒然一笑,没有开口,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道哥哥,你最好了!我想想带什么东西给化鸿大哥……”少女银玲一般的声音飞快飘远。 “少主……这事?!”幽幽的声音在虚空中荡起。 “妖圣那里,我一力承担,有些因果牵扯仅凭外力是挡不住的!”紫明道却是冷然说道。 旋即微微一叹,在心中补了没有说出口的后面半句,有些缘分也只能靠自己来抓`住。 紫明道双`唇紧抿,注视着那冥雾和佛光纠缠所在,脑海中已是恢复了清明,一点灵光在众多念头中脱颖而出。 既然想接近一个人,毫无机会和办法,也许可以从她的敌人那里先着手试试。 毕竟除了玉诡自己,她的敌人也许就是最了解她的人。 …… 入夜,弘经城上空露出了点点星光,不过今夜却是有些不同,星宿洒下的光芒白森冷幽,犹如刀剑一般刺向大地。 其实不只是弘经城,整个北疆的夜空尽是如此,星光难得露出秉冽寒意,一股狠厉之色漫彻天地。 众多北疆修士只是有些奇怪,甚至有修士点评着,“今夜天生异象,这星光当真难得,若是有收拢星光的法宝或是神通,今夜辛苦一晚,当真抵得上十年苦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星云慢慢汇聚收紧,就如那套在脖颈的绞索,虚空中都慢慢生出了肃杀的道韵。 这时北疆的修士才发现不对。 而在六寺山门中,更是如临大敌,因为根本不用推演,只是肉`眼来看,就能发现璀璨星光如刀如剑,已是越来越明亮。 渊劫?! 众多觉僧的佛身猛地一震,眉头更是少有地紧皱在一起。 之前也有过一次渊劫征兆,些微天地气运变化还不待众人探查,渊劫却是莫名其妙消散了。 怎么今日却直接降临在了北疆?荒唐啊! 不过已是轮不到几家天宗佛寺多想了,天地猛地一抖,星光如轮如雨,已是瓢泼而下。 万千祥和之气从虚空中舒展开来,现出璎珞丝绦,形同华盖, 序等佛音更是响彻天地之间,“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天地之间生出一片佛光,此间乃是佛国净土。 轰隆!咔嚓! 星光如海,六寺就如浮舟被佛光托着在星海中浮沉。 佛光弥漫,幻生幻灭,好似六道烛火淡淡绽放光芒,驱逐着星光侵袭。 佛光星辉交相映照,当真美轮美奂,只是各位觉僧沉凝的眉眼,却表明其中的凶险难与人说。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天地祥和之气,侵染了凝为胶质的星海,天地间生出了庄严神圣的光辉。 星光缓缓消散,不过虚空中的祥和之气已是肉`眼可见地消散了三成。 渊劫自北疆起! 六个字已是如大道伦音一般,凭空出现在众多觉僧的灵台,令人眉心直跳。 对抗渊劫本是人皇之责,为何落在了北疆佛门,这可如何是好? 良久, 佛光盈盈,梵音琅琅,六寺钟声长鸣,回荡在天地之间,似乎有天地祥和为之加持。 众位觉僧,或说北疆佛门已经达成一致,这天地因果,还是要还给中原之地。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佛狱备诞 第299章 佛狱备诞 “本尊,麻烦快一点,马上就要万佛诞了!” 姬催玉端着一杯灵茶,微微品了一口茶香,当真是凝碧入琼杯,嫩芽呈翠汤。 看着心神中第二元神悠哉游哉的样子,姜默舒是后槽牙都咬紧了,万万没想到这六经合一真不比心绘来得轻松。 没办法,这事儿第二元神,甚至刑天都搭不上手,只能他指着虚影小人操练,更是亲力亲为,耗费心神来消化灵台所得的佛识。 当真是叹一瞬,悟一生,姜默舒已是将全部心神都投到其中了。 甚至就连其她三个之主的关心,都只能勉强笑笑回应,“无事,有些神通心得涌上灵台,心生欢喜,不知不觉就多耗心神了。” 更何况,那第二元神也没闲着,心神描画无间地狱就是他要做的。 至于怎么让佛性和鬼气融合,没有谁比御灵妙身鬼母更知道如何来做了,毕竟,无间地狱以万鬼旌旗为底子,而万鬼旌旗本就是沈采颜的法体。 姜默舒不明白的是,明明自己都快忙得吐血了,第二元神这厮居然还有空闲喝茶? 似是看出本尊疑惑,姬催玉笑了笑,还把茶香映照过来,引得姜默舒咽了下口水。 “各司其职是本尊你说的,你总不能因为我做得快,就疑神疑鬼吧,谁让玄牝珠品质比较高呢。”少年道人嘿嘿笑了笑,云淡风轻地饮下了手中茶,漫不经心地呼出一口气。 旋即正色说道:“现在没办法跟北疆佛门翻脸,万佛诞要想救下那些要被口腹度化的人,无间地狱就必不可少。” “况且,”姬催玉微微一叹,有些怅然,“我都如此逼`迫那些妖王了,居然真有些个吃得口滑的,一定要等到万佛诞,所以才这么急。” 姜默舒眼中闪过冷光,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明白,放心,我会尽快消化传回的佛识,说了六经,必然是一经不少,不会让你难做。” 有些事情没法说值不值得,要顺心意,岂能有轻松的。 非是心性孤绝,只求初心依旧思无邪。 一人一宝,心神相映,已是彼此点了点头。 跟本尊对过进度,姬催玉转过身来,对着沈采颜笑呵呵地开口道,“辛苦采颜了,没想到灵鬼通识,居然能以鬼气演化地狱法阵,却是省了老爷无数心神。” 沈采颜盈盈浅笑,轻轻在自家老爷肩背上捶打着,“我只是隐隐觉得可行,所以让众鬼尝试演练,没想到真的可行,老爷就安心喝茶,这等杂事自有奴家处理。” 姬催玉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说道:“那这样,今日一直变为本体模样,不过这冥雾伱可得扎紧了,不然若是被人窥破,就只能解释成玉诡对默剑因恨生爱了,于你名声不好。” 沈采颜顿时喜笑颜开,伏在自家老爷耳边小声说道,“老爷放心,这冥雾眼下鬼气佛性纠缠,因果混沌,气运斑驳,绝无人敢来窥探。” “万佛诞快到了,时间已然不多,可有灵鬼愿意入职无间地狱。”姬催玉微微颔首。 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何不直接下令,而是让众鬼自愿来选,不过对于老爷交代的事,幽魂侍女却是不会打半点折扣。 沈采颜点了点头,青丝随着微微飘动,“好叫老爷知道,一众灵鬼都愿意入职无间地狱。 不过有些灵鬼倒是喜欢征战一些,让我来问问老爷,是不是入了无间地狱就不能随在战旗下征战了。” “入职无间地狱,杀伐只会更多,这北疆打死的结,我大概想到怎么来解了,”姬催玉冷冷一笑,慨然说道,“不过是一班人马两块牌子而已,以后斗法仍然是要他们上阵,只是灵鬼生识,我担心有人不愿行酷刑之事,所以让你问问。” 原来如此!沈采颜柔柔一笑,一挽耳边的秀发。 而且,老爷说已经想到怎么解这北疆的祥和之局了?!不愧是老爷,奴家倒是没跟错人哩! 犹豫一下,沈采颜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为何老爷让战鬼描绘牛妖马妖之形呢?” 姬催玉却是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 桂柳业斜挎着长刀,悠悠走在路上,边上却是另一个灵鬼,桂旗叶。 桂柳业一路上说着话,说着蛟龙入海,还说着花开花败,总之就是嘴巴停不下来。 而在他身旁的桂旗叶却是恰恰相反,只有听到桂柳业说感兴趣的东西时,才会微扯一下嘴角,很快脸上却是恢复了平静。 不多时两鬼已是走到城中一家的门口。 还不待敲门,门里已是迎出了一人,拱手一礼,“原来是桂爷到了。” 旋即转身对着屋里吼道:“快点,把孩子抱出来,给两位爷看看。” 不多时,一个妇女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走到门外,当即就要跪下。 啪! 长刀带鞘已是拦在膝盖那里,“站好了,你若是跪下去,我回去就是十军杖待领。”桂柳业苦着脸说道。 桂旗叶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鬼气收敛到极致,然后凑上去看那孩子。 没有说话,嘴角却是大大地咧开了个口子。 那婴儿不喜欢这凑到眼前的大脸,既不熟悉也不亲切,当即哇哇大哭起来。 那妇人丝毫不敢乱动,只能抱着孩子微微抖着。 桂旗叶转过身来,对着桂柳业点点头,脸上已是看不到任何表情。 “既然无事,过两日我二人再来。”桂柳业百无聊赖地说道,这差事倒是比压着妖王服软无趣多了,不知为何,桂旗叶却是特别喜欢,从不与其它鬼相换。 两鬼正待转身,若有若无的怨魂哀号已是落入两鬼灵觉,轻微得如同平湖上的一丝涟漪,错非两个灵鬼之身,不然根本不会感知得到。 铮! 雪亮长刀已是出鞘,桂柳业皱在一起的五官显得更苦了,桂旗叶眼中已是发红。 灵鬼面前玩冤魂?还是在大日天光之下,倒真是好胆!好蠢! “无事,你们回屋!”桂柳业转头安慰着夫妇二人。 倏地,两鬼已是瞬间消失在原地。 然而在三息之后,在另一处房门外,两鬼却是猛然现出了身形。 薄薄一扇门,自然挡不住灵鬼窥探,桂旗叶持刀的手已是轻轻抖了一下,桂柳业的脸色难看得紧。 桂柳业咬着牙,终是轻轻推开了面前那门,手上宛如推着一座山。 一床,一桌,一椅,一尸。 椅子翻倒,尸体悬吊,却是个花甲老者,睁着的双眼死死盯着大门,面目狰狞,舌头更是掉在外面。 应该还没有死多久,但二鬼却是知道,哪怕仙尊在此,也是救不回来的。 桂旗叶没有说话,只是退了一步,用刀在虚空中狠劈着什么,却似乎什么都没有。 墙上却有一行字,是咬破手指用血写的,“我为人,不愿填禽兽口腹,宁去幽冥不去西天。” 桂柳业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念到“西天”两字已是咬破唇角。 两鬼默然伫立良久,就如两尊雕像一在门外,一在门内。 不知过了多久,桂旗叶却是提着刀走到房中,开口说出了今日第一句话, “烧了,完他心愿。” 第三百章 以狱成道 第300章 以狱成道 弘经城。 今天的日头特别地好,城中梵音琳琅,禅香阵阵,四季之花齐齐盛放,多彩多姿,便是一年之春也是难以相比。 千百金花在天风中轻扬起伏,宛如星辰闪烁。各色佛光溟蒙荡漾,映着天光幻化出佛陀菩萨,绚丽庄严。 刘浦民很是惬意,儿子儿媳真的很孝顺,无论想吃什么,都会想方设法为他置办。 平日里就不说,今日更是早早就做好了吃食,那香味光是一闻,已是让人食指大动。 “爹……”他的儿子微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脸上没有一点过节的喜意。 “好日子要笑起来。”刘浦民摆摆手,正色说道,“能去天宫佛界参悟佛法,机会难得,万一你爹我一朝顿悟,我们全家可都是一步登天了。” 说完却是止住了儿子的话,指了指满桌吃食,笑呵呵地说道:“还是先吃饭,都是我爱吃的,却是不能浪费了。” 说完便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儿子看着老父吃得开心,心口却是一痛,只能强颜欢笑陪着小口吃着。门帘之后,隐隐传来妇人的抽泣。 “儿啊,记住,不管何时,没有什么是笑着不能解决的……”刘浦民一边吃着,却是忙而不乱地说着话,“多笑笑,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似乎觉得口说无凭,于是夹起了一个吃食,“就如这美味饺子,我也是吃了几十年,才反应过来,我真正想吃的可能不是饺子,而是这点醋。” 说完,却是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钟鸣声声敲响,弘经城的各佛寺齐齐梵音大作,天空的金花顿时盛放开来,洒下了点点金星。 父子二人顿时沉默下来。 刘浦民站起身,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从箱子最下面拿出一件青色外袍,上面的针脚缝线是又密又细。 抚着青衣,刘浦民满意地点点头。 声音猛然一窒,旋即脸上带着笑容慢慢说道:“你母亲生前给我缝了这件衣服,我就一直没舍得穿,正是想留到今日,穿在身上,就当是她也伴了我这一程。” 说完,刘浦民双臂张开,甚至连眼睛也闭上了。 儿子一愣,转瞬已然明白过来,小心翼翼替父亲穿戴起来,过手,穿肘,整领,又把腰带细细系好。 “你们今日也去各寺上香,莫要怠慢了佛祖。”刘浦民往大门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叮嘱了一句。 说完便一步跨过了大门。 待出得大门,刘浦民向天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冲霄宝气,万千金花。 自嘲地笑了笑,“几百上千年,天下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贱命一条有什么好可惜的,难得糊涂啊。” 抚了一下`身上的青袍,面上的笑容已然化为了追忆之色,“惜容,今日却是该下去陪伱了。” …… 当! 九九八十一道佛音震荡在天地之间。 钟声自弘经城各寺悠悠传开,佛光辉映弥漫,金花佛韵充塞整片弘经城上空。 祥和云气氤氲,霞光璎珞晶莹,遍布天地,翻涌幻化,这种声势,便是地上佛国也不过如此了,让人一见便欲顶礼膜拜。 而一众法王已是腾空而起,落入佛光之中。 “万佛诞终于到了。” 月浧和尚眼中紫光亮起,身上散发出无量威严慈悲,却是向着下方合十一礼,“多亏了这些善信,这北疆才成了祥和天地,也减了天地间无量杀戮。” 善见寺的居士浑身笼罩在一片祥和气息中,和天上的佛韵隐隐勾连,“舍得舍得,不舍哪来的得,佛祖割肉喂鹰消了杀孽,这些善信以阳寿将尽的槁躯止了人妖杀劫,都是大善业。” 六位金身尽皆口颂真言,浑身散发的佛意愈发缥缈莫测。 身怀本寺佛器,佛韵浸染下,此时又身在佛会之中,却是对天地祥和的大道多出了几分感悟。 富丽堂皇的天宫已然逐渐由虚化实,辉光宝气映照天地,气象万千。 下方的佛门善众已是恭敬地跪拜在地,行以大礼。 浩瀚的颂音连绵响彻,回旋激荡,从弘经城中直达天宫,“礼敬我佛!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昂! 惊天动地的宏音,回荡在弘经城所有人的脑海,滚滚如潮,好似波浪一般。 如巨兽向天怒吼,天地为之一震,又似晨钟暮鼓,令人浑身一省。 天宫散发着精光异彩,好似一轮阳乌向着弘经城缓缓降下,漫射的佛光映射着弘经城每一个人。 “可惜了,要看这等祥和天道也得有缘分。“欢喜寺的华衣女修微微颔首,语气中略有遗憾。 几位金身却是听明白了她在可惜什么。 这方天地中,唯一没有缘分看这万佛诞的,只有那气性高绝的鬼母,依然还在冥雾中勾连佛意,参悟佛经。 “毕竟是明王之才,岂能垂翅而低虹,自然想要争一争冥蛇化天龙……”黑天寺的和尚淡然开口,旋即却是看了另外几家佛寺的金身一眼,笑笑说道,“若是重伤未死,倒是只有我黑天寺能救,几位到时候就不用和我抢了。”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金身都是脸有愠色,仿佛都有些无奈。 此时天宫已然降到了弘经城上空,佛光辉彩流淌在整座城池,隐隐梵音愈发浩大。 等待前往西天的一众善信或是激动,或是漠然,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巨大的佛掌探了下来,呈吉祥海云相,慧光佛韵之下当真一点阴黑也看不见。 倏地…… 幽暗的鬼语,似有似无一般出现在天地乾坤之中。 “造诸恶业清浊身,皆由无始贪痴嗔,不证功德菩提心,此来无间当刑困。” 无形无相的幽冷佛韵弥漫在天地之间,令人恍恍惚惚,似乎只要念头不慎,便会被摄入其间。 轰! 整个弘经城已然化为了吞天巨兽的幽深大口,华丽的天宫刹那间滚落进幽暗深渊里。 凄惨哀嚎回荡天地,乾坤万物尽起相应。 “不好!”好些佛门修士和法王心头一紧,已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爆发出秘传神通,想要破空而去。 刚刚运起神通,已是感到无量杀狱之力应激暴涨,变得雄浑缠`绵,好似有无数罪业枷锁捆缚在身上,旋即就被吞入无尽幽深中。 人声如冰玉碎,鬼语似业火烧,一男一女的声音纠缠在一起,回荡在冥冥幽深之中。 “当年我对定缘寺的和尚说过, 怀怜生愿,发杀戮心,持红莲火,行净世道, 万般魔障尽焚,一切恶妖皆斩,无边杀孽狱我,即见无量光善! 各位佛修和法王,且来助我证道,谢过!” 第三百零一章 无间之威 第301章 无间之威 虚幻天宫华美绚丽,悠悠佛韵绽放毫光,祥云缤纷氤氲,便是在死寂之地也显得祥和。 “这是幽冥?”电光火石间,已是有佛修认出了自身所在之地。 既然是幽冥,怎么会有光? 众多佛修和法王凝起灵识向天宫外看去,却见到红莲似的魔焰,在天宫之外上下彻之,一望就令人不寒而栗。 “是玉诡,刚才那声音是玉诡。”已是有法王惊惧地喊出了声。 “不是说鬼母在转化佛性么,而且还是六经同证,怎么会忽然把大家齐齐拉入幽冥?”已有来弘经城观礼的金身修士急急问着月浧和尚等人。 杀孽狱己,证见光善,难道这鬼母真的成功了? 月浧和尚没有回答,眼中却是紫光大盛,显得心境已是出现了极大的波动。 “不可能,满打满算鬼母拿到本愿经,才不过一月时间,怎么可能就让她给降伏调和了。”化禅寺的金身和尚语气中再无往日一般无波无浪,更是指着天宫之外,急急说道:“她甚至还建了无间地狱,这如何做得到? 御灵妙身厉害在御使万灵,在悟法上根本没有加持,更别说这中间还需付出海量的心神损耗。” “说这些都没用,那火烧过来了。”有法王已是出声提醒,声音中带着惶恐。 魔火如曜,宛若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饥饿猛兽,已是向着天宫汹汹蹿腾而来。 数位佛修将佛力灌注天宫,顿时全身如遭锤击。 瞬息之间,红莲魔焰凭空一卷,已是将天宫外的佛光撕扯下一块,犹如九幽厉鬼将之吞噬一空。 众多佛门修士见了顿时脸色大变,涩声说道,“这是什么火?怎么比业火还要凶险,更是和佛性相克!” “阿者言无,鼻者名间,这就是无间地狱的特产,阿鼻红莲火,各位还请点评一下。” 鬼母从虚空中现出身形,莲步轻移,淡然开口。 而在她身后,头悬骨玉的少年道人眼底无风`波,嘴角笑意若有若无。 月浧和尚眉头一挑,“虿宴鬼母,这是何意?” 沈采颜却是盈盈笑道,“我当然是来兴师问罪啊!” 多数佛修和法王却是松了口气,原来是定缘寺的因果,不过,也有心思聪慧的,想到刚才鬼母所言,已然是簌簌发抖。 沈采颜仙颜凝霜,犹如一尊玉像,淡淡说道,“北疆要讲规矩才能不沾因果,无间地狱,哦,你们叫佛狱也行,更是有佛门神通的根基,我身为狱主,也要定了你们的罪,才能施刑。” 话音一落,数道光华已是冲破天宫外墙,顶着阿鼻红莲火,狂飙逃窜。 犹如春风压弯了眉眼,沈采颜霎时间掩着口轻轻一笑:“既卑又怯,自承因果,倒是不用我费口舌了。” 这方天地顿时生出无量丝线,彼此勾连又荡漾不休,延伸到无尽的远方。 沈采颜和姬催玉眼神均是一凝,这就是元神眼中所见,天地的真`相和本质么?不想却从这神通中窥见了一丝前路。 无量的因果和气运交织成网,汇聚成海,勾连住一切有情众生。 如此说来,在天地眼中,天魔、妖族、人族当真没有区别,怪不得,这北疆佛门能得天地祥和的气运。 姬催玉嘴角却是噙着冷笑。 即便天地不仁也无妨,以万物为刍狗更无妨, 修者有痴,足矣!我为人,足矣! 狂飙逃窜的光华已是现出了天妖真身,数十丈的庞大战体在冥狱中挪移逃遁。 其中更是有妖鸟一头,七对羽翼齐齐煽动,速度已是如流光电掣,周身更是缀着五彩之霞,如川如瀑。 沈采颜没有说话,无间地狱首次现世,正好拿这几个法王试试镇狱之力。 天宫`内的佛修和法王也没有说话,这地界神通不像神通,法宝不像法宝,阵法不像阵法,明眼人都看出其中定有诡异,有几位在前面试试风险,对大家都好。 “不!”凄厉的呼号却是远远传了回来。 在沈采颜和姬催玉眼中,充塞漫天的幻光丝线,瞬间便宛若怒海狂涛,掀起了无边大潮。 妖王越往前飞,飞得越快,缠裹在身上的丝线却是越多。 那妖鸟浑身一颤,妖身仍在继续狂飙,魂识却是被丝线勾扯了出来。裸`露在了无间地狱中。 轰! 失去魂识的妖躯颓然落地,砸出了惊天动地的动静。 天妖战体没有妖气运转护体,不过十几息时间,已是被阿鼻红莲火化为了飞烟,只留下了一地白灰纷纷撒撒。 而在魂识那里,数道枷锁已然将妖鸟魂识锁困在冥狱之中,阿鼻红莲火更是直接烧上了魂体。 那妖鸟只感到钻心的疼痛,不禁想要嘶喊出声,但却是徒劳无功,努力张开的喙,哪怕连虚空中半点涟漪都没有带起。 枷锁锁困之下,只有阿鼻红莲火剥剥燃烧的声音,以及妖鸟恐惧到极点的表情,凄惨得生似在经历世间最大的痛苦。 妖鸟的魂识越来越淡,几乎很快就要被烧为空白,不过妖鸟的神情却反而变得安祥了一些,眼神中也有着快要解脱的味道。 终于,妖鸟的头颅最后化为了一缕轻烟,消失在这方天地。 看到这一幕,天宫中的佛修和妖王都是眼中凝重,冷意丛生。 好强的神通,不仅沾有因果之性,似乎还有气运流转在其中,诡异和杀伐简直结合得天衣无缝。 这玉诡到底怎么祭炼出来的? 这就是虿宴鬼母陷落一城的底气?难道她不怕北疆佛门六寺的觉僧齐齐来找她的麻烦? 天宫中的众多佛修和法王已然有些沉默,大家都是看向定缘寺的月浧和尚。 几个法王更是眼神凶狠,表露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定缘寺惹下的因果,你们说是牵机缘毒已解,很明显,这鬼母怕是丁点都不认。 不仅不认,现在还要搞株连,哪怕是死,也该是伱定缘寺的人死前面。 月浧和尚目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采颜,凛然说道:“难道虿宴鬼母认为仅凭这无间地狱,就可以抗衡我北疆佛门?” 不想沈采颜却是辛辣地讥讽出声:“你以为北疆佛门会为了你们这些人,跟我佛门镇狱一脉分裂,从而内耗佛门气运?” 如果说刚才几个妖王拿命试出了此地的恐怖,让天宫中的人心神不宁,但也还报有丝丝希望。 那么此时沈采颜诛心的话一出,顿时让众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几个妖王已是目带凶光,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其余佛修也是面如寒霜,今日之事,大不了就是拼命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已有妖王惊呼出声,众人灵识扫去,却如一川冰河当头淋下。 刚才已化为轻烟的妖鸟魂魄却是又出现在枷锁之下,红莲魔火再次如恶狼似地围了上去,汹汹焚魂。 妖鸟魂魄眼中的惊喜瞬间化为了恐惧和绝望,裂开的喙中,尽是无声的惨烈哀嚎。 无间地狱! “若堕此狱,万死万生,求一念间暂住不得,除非业尽,方得受生,以此连绵,故称无间!” 月浧和尚喃喃念着,却是连连后退了几步。 “我愿为坐骑,求玉诡饶我一命。”有妖王已是推金山,倒玉`柱,轰然跪下。 第三百零二章 代天定罪 第302章 代天定罪 “你们有罪!” 清冷娇叱响彻幽冥,沈采颜踏足虚空,好似一尊玉佛降临死寂之地。 倾天的红莲魔焰为之臣服,覆地的幽冥死性为之悸动。 霎时间,无间地狱如同沸海升腾绽放,演化出森罗景象。 火海如浪奔潮涌,滚滚飞扬,利刃似的铁山破地而出,似乎要捅破幽冥,散发出凛冽锋锐的气息。 天宫中的佛修和法王止不住簌簌一震,诸多法王瞪着铜铃似的妖瞳,手脚已是冰凉。 而一众佛修,则是佛光大盛,如临大敌,月浧和尚更是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仅月余而成的地狱,就能这般威势?! 不过旋即,月浧和尚灵悟涌上心头,运起神通细细察看,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双手合十,反问道:“虿宴鬼母不可妄言,我等罪在何处?” 北疆佛门六寺,同气连枝,神通虽然各有千秋,却没有太多高下,其余佛修也是看出了端倪。 这无间地狱既然如此绝强,必然也有着极大的破绽,否则不可能金身就可掌控。 再想到这佛狱的根基是六寺的本愿经,又是以因果为凭,众多佛修已是明白了月浧和尚发现的破绽。 罪! 此狱只镇有罪之人!若是能驳倒狱主,便能脱出此狱。 好!若论舌灿莲花,佛门还会输人? 沈采颜立在幽冥中,红莲火海滚滚如潮,映得她如仙玉颜一片血色。 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站在鬼母身侧,铁刃刀山反射`出的幽冷森光在他身上落下了杀伐凛冽。 “罪在何处?”月浧和尚迈前一步,佛音湛湛,祥和意韵顿时散发开来。 “吃人便是罪!”沈采颜仙音空灵,无悲无喜。 因果交感,从佛光天宫向上看去,冥雾顿时映射辉照,影影绰绰,似有无数妖族身影闪烁其间,饕餮老者和婴儿被奉为血食祭品。 森森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卷向天宫,好似要缉拿犯下罪孽的众人一般。 妖吃人也是罪?当即就有法王恼羞成怒,目露凶光。 月浧和尚眉头凝起,定定看向半空中的鬼母,其身丽如仙,其声凛如王,其态正如佛,旋即却是淡淡开口了, “残婴即便长大也是痛苦一生,趁其无识,祛其生死之苦, 耄耋已是槁躯,为病衰所折磨,凭其善信,袪其病老之苦, 这是慈悲,这是度化,这是善业。” 似乎是为了回应月浧和尚的答复或是挑衅,红莲火海轰然爆发,在无间地狱中掀起倾天浪潮,激荡在刀山上的声音犹如天雷怒鸣,声势浩荡澎湃,令众多法王只觉可怖可畏。 红莲火海汹汹焚天,刃山铁峰铮铮击鸣,无间地狱刹那间已是化为灭世天灾一般。 “谁让我是人族呢,物伤其类,于我来说,吃人便是罪, 如若这方天地不认,大抵是这方天地错了。” 沈采颜宛如一尊微笑的玉佛,语气似是玩笑似是认真,皎洁妙`目中却无一丝一毫的笑意。 众多法王和佛门修士顿时呆滞,一来没想到对方根本不跟和尚辩经,而是直接以心定罪。 二来这鬼母给出的理由实在太可笑了。 当即就有妖王一跳而起,指着沈采颜哆嗦着说道:“虿宴鬼母你算哪门子人族,与你相争的默剑才是人族,鬼身岂可代人定罪!” “伱说什么?”沈采颜淡淡的语气中已是有着冰魄一般的寒意。 咯噔,诸多法王已是心头猛跳,这白`痴,斗嘴皮子的事情交给和尚,你插什么嘴? 不过一众佛修却是露出了喜色,若是平日里,这等言语自然无足轻重,但眼下在这因果勾连的无间地狱,哪怕一点漏洞都是众人脱狱而出的契机。 那妖王脖子一缩,却发现众多佛修都是欣喜地看着他,立时知道自家误打误撞摸`到了一处破绽。 旋即胸膛一挺,认真看着如仙如佛的鬼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虿宴鬼母你既然不是人,凭什么来定我等吃人的罪。” “我是人,罪是我定的,有什么问题?”幽幽冷硬的声音从鬼母身边传出。 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踏前一步,神如渊海,眸带点漆,凌厉杀机似要出佛身血,破和合僧,造阿鼻地狱极重之业。 语出罪定,言出法随! 轰! 无间地狱应罪而激,无量枷锁从刃山铁峰中豁然跃出,向着佛光天宫抽卷而来。 诸多法王和佛修已是满目骇然,自从北疆化为地上佛国,挡天魔于虚天,退诸宗于域外,无一不顺,便是出事也仅是佛门子弟在外域碰了钉子。 不想今天,在这无间地狱中,当真诡异可怖,件件不顺! 这玉诡的伪身,居然是活人? 怎么可能?! 枷锁如蛇如龙,蜿蜒前行,就如同咆哮怒奔的江河,如雷霆狂风冲霄破阵,天宫外的佛光竟然不能阻挡半分。 众多法王心神生出警兆,还待挣扎,已然被枷锁困锁住妖身魂识。 蛇龙枷锁猛地一抽,却是将所有法王扯出了佛光天宫。 “饶命!饶命!” “我愿赎罪!愿定下心契为奴!” “混账,老子看你以后怎么死!” …… 有法王不甘地恨声咆哮,也有法王恐惧地求饶,不过这些都似与鬼母和少年道人无关,甚至没有看上一眼。 红莲魔焰过处剥剥作响,天妖战体失去妖气支撑,不过几息便化了灰。 仅剩的妖魂,被捆缚在刀山上,红莲魔焰逐寸燃烧,无声的嘶吼响彻冥狱,却没有掀起半点涟漪。 “你是什么人?”天宫中剩下的佛修已是心惊胆战,哪怕有所顾虑,仍是忍不住开口确认,只盼不是心中想的那最可怖的猜测。 少年道人没有说话,沈采颜却是屈身福了一礼,“奴家也未料到这佛狱因果甚重,替老爷传话也得守着规矩,差点让这些妖王脱罪,倒是让老爷见笑了。” 老爷?虿宴鬼母怎么还会有老爷,玉诡气性如天,怎么会臣服人下? 除非…… 诸多佛修满眼震惊,已然顾不上刚刚被摄走焚魂的法王,如若猜测是真的,当真让人心中直发毛。 噗哧!月浧和尚已是一口金血吐了出来。 “迦云真非要说沈采颜是玉诡,我自然顺水推舟,以后在这佛狱中若是无聊,你们尽管骂他。 我可从来没想过要骗人。” 少年道人淡淡一笑,积石如玉,既温且润,粉面可入画,风骨难笔拓。 佛光天宫中的众人顿时脸色发白,迦云真不是号称智云么,怎么可能出错?!还错得如此离谱? 正在诸多佛修惴惴不安之时,耳边又传来姬催玉森然的声音, “说起来,这无间地狱我和采颜也是第一次运使,倒是让你们看了笑话,不灭口都不行了。 所以你们些个,一个不少,全都有罪。” 第三百零三章 没有功德 第303章 没有功德 “我等护持了天地祥和,无罪!” 琅琅梵音从佛光天宫中传出,在红莲火海中激波,在刃山铁峰间回荡。 慧光佛韵现出吉祥海云相,一声“我佛慈悲”在无间地狱中载浮载沉,显得格外悠长。 一尊宝相庄严的古佛笼罩在天宫之外,刹那间已是生出佛光万道,脑后悬着功德金轮,祥和佛韵竟让人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心。 “天地祥和,人妖共存。” 古佛开口,无形的祥和佛韵凭空生成,似乎无穷无尽。 因果交感,古佛上空的冥雾再度开始闪烁映辉,不过在佛光照耀下,却是反而变得瑞气条条,现出北疆祥和安定的景象。 少年识字读经,善信虔诚礼佛,夫妇男耕女织,各业各人,各安其位。 法王在北疆任行,修士前往妖廷游历,甚至还有一段是鬼将抽着妖王背经的画面。 功德加身便可万法不侵,遇劫不坠,逢难呈祥。 倏地,古佛睁开双眼,“天地祥和便是功德,无罪!” 无间地狱中顿时现出金花朵朵,琅琅梵音。 光佛所在,佛性流韵,佛光如水,满空弥漫着禅香梵音,却使人情不自禁想要皈依。 而在另一边,沈采颜和姬催玉所在,红莲似海,铁峰如刃,死寂森森如冥如孽,直叫人看一眼也是惊怖。 佛性冥孽两相映照,这初生的无间地狱中,形成了亘古未有的奇观。 无间地狱猛地一震,沈采颜身为御灵鬼母,感应敏锐,眼神已是变得凝重,气运化佛,还真如,得自在,破缘空,这是想以佛身免罪? 这些和尚当真机警,这么快就看明白了这无间地狱的根业所在,不定罪便可脱狱而出。 庄严光佛赫然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天地祥和的大道,是北疆的根本,是地上佛国的根本,是天地承认的功德。 玉诡,不管你是人身或是鬼身,都无妨,你眼下已然入佛,便是北疆佛门中人。 你佛性惊天,不然也无法炼成无间佛狱,证就镇狱一脉。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随着月浧和尚的劝告,佛家梵音铺天盖地席卷无间地狱,尽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少年道人眸光冷冷,淡然地反唇相讥, “回头是岸?可惜啊,我本青灯明王座,却因香茗恋红尘。 我爱吃肉,喜喝茶,过不得伱们佛门苦日子。” “姬催玉,你有佛性在身,终归有一天,会皈依我佛,不为现在佛也为未来佛。”庄严光佛语气更加慈祥,但姬催玉既然知道本愿经真`相,自是明白所谓佛性后面的惑心度化。 少年道人仿佛冰雪雕塑似地岿然不动,目光却是冷意逼人。 良久,姬催玉却是顶着莫大威压,语带峥嵘地开口了, “如果月浧和尚说的是本愿经里的,因愿化佛心种,你猜我身上有没有呢?” 光佛脸上顿时生出凝重之色,因愿化佛心种,这玉诡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他真的贯通了六寺真经? 还不待光佛里的众多佛修反应过来,却听少年道子以冰玉一般的声音开口了,“以为有了功德我就定不了你等的罪? 以为化了佛身,我就定不了你等的罪? 以为法不责众,我就定不了你等的罪?” 姬催玉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北疆祥和气运是强,甚至因为北疆佛门独享此运,居然可以凝虚为真,更是有着天地功德加持。 若不是在祭炼这无间地狱时,得了这北疆六寺的应承,此时还当真拿他们没有办法。 果然,在北疆守着规矩提前挖坑,还是有用。 光佛静静听完少年道人掷地有声的反问,佛光却是更盛了,“好叫玉诡知道,佛无罪,佛身无罪,佛法无罪。” 却见佛光难及的幽冥虚空中,少年道人嗤嗤一笑,朗声说道:“不问男子女人,老幼贵贱,妖怪魔佛,或龙或神,或天或鬼,罪行业感,悉同受之,故称无间。 月浧和尚,你别忘了,这句话是你传给北疆六寺,得了六寺应承镇狱一脉的。” “妖怪魔佛”四字,姬催玉在“佛”上重重念出,言出法随,因果感应,幽冥之地尽起回音,佛光当即被幽冥狱力染上了一阵灰白。 镇佛?天宫中的一众修士顿时哑然看向月浧和尚,却见他脸色已是变得灰白,显然反噬不轻。 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这玉诡当真思细谋远,怕是一开始就在谋划镇佛神通。 不然不会专门通传六寺以求应承,当真好诡谲的心思,一字就让无间地狱生出了因果,可反噬佛门。 已是有佛修开始变得惶急起来,可眼下大家都只能凭借光佛固守,不被这诡异的佛狱定罪施刑。 佛心中如有千钧之重沉沉压上,一众佛修身外的佛光都黯淡了少许。 众人看向少年道人的眼神很是复杂,怎么这明王之才就恨不得灭北疆佛门而后快呢,便是定缘寺与他有因果未消,也不必连带上北疆其余五寺啊。 明明是通天佛性,怎么就偏偏和佛门过不去。 众多佛修看向朗月入怀一般的少年道人,眼神中有欣赏,也有深深的疑惑。 外面的光佛已被灰白狱力尽数浸染,远远看去好像笼着一层灰雾的大山,似乎有些不详。 月浧和尚勉强撑住佛体,对着众位佛修开口说道, “无需担心,即便这玉诡以因果破了佛身无罪,我等还有天地祥和的功德,可抵罪。” 话音刚落,却听见少年道人满是佛性地开口了,“曾闻有佛祖割肉喂鹰……” 嗯?一众佛修自然知道这个典故,却是有些奇怪对面为何说起。 然而随着少年道人开口,红莲火海愈发澎湃,刃冷铁峰更加森寒。 少年道人冷冷笑着,神态在一众佛修居士眼中,甚至称得上有些目中无人, “曾闻有佛祖割肉喂鹰,也只是割自家的肉,倒没听说过割别人的肉来喂畜生,然后说自己有功德的。” 咔嚓! 天宫外的古佛法`身已是出现了裂缝。 “死是凡人死,功是沙门功,遥看祥和地,腥血润佛宗。” 轰!无间因果来证,其罪已成! 枷锁绝影,红莲火汹,好似万千剑锋突然绽放凛冽锋锐,枷锁已然毫无阻碍地冲过了佛身,虚幻天宫中的一众佛修只能鼓起最后的神通,对抗罪行落下。 “你们也敢说有功德,我呸!” 不过几息,红莲轻柔抚过,众多北疆佛修已是和妖族法王做了长久邻居。 第三百零四章 立愿告天 第304章 立愿告天 弘经城中,紫黑浓雾弥漫,幽幽阴风荡漾吹拂,凄厉哀嚎之声隐隐传来。 城中各处烟锁雾遮,天光一片昏暗迷蒙,彻骨发寒的死寂萦绕在城中,宛如鬼域。 各佛寺经年不停的佛咒之音,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佛寺大门更是紧闭。 各寺庙的门口都有大批善信跪地不起,口中喃喃念着,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我佛慈悲!” “菩萨保佑!” 洪亮的礼佛之音回荡在冰冷的冥雾中,似乎是这城中最后的光亮和温暖。 轰! 佛寺的大门轰然倒下,没有佛光,没有梵音,幽深黑暗如同一头巨大的鬼兽,暗伏在那里,似在磨牙欲噬。 门口的众多善信猛地一怔,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却是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寺庙中涌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佛堂和殿室。 没有佛像,没有僧人,唯有袅袅升起的青烟,能证明此处曾是香火旺盛。 佛呢?僧呢? 已是有人恐惧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虔诚善众根本顾不上这些人,快步向寺庙各处寻找,然而却是一无所获。 甚至有人声嘶力竭地高呼佛号,拿出身上所有的供奉,祭献在佛堂正中,以期有所回应。 “破寺中佛贼易,破心中佛贼难。” 冥雾之上,姬催玉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沈采颜却是立在他的身后,妙目中噙着点点星光,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家老爷。 妩媚眉眼中再无一丝军威肃杀,反而是如同温柔的杏花雨,想要滋润眼前的背影。 无间地狱以因果和气运,将佛性和鬼性结合在一处,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出来的,就算比之刑天也不遑多让,若论诡异玄妙还略略胜过。 那六寺佛器威力绝强,落到这无间地狱中,却是如同废铁朽木一般。 姬催玉转过头来,正色说道:“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虽然我对斩开这北疆的死结有了筹划,但北疆佛国的念头已然深入人心,只能缓缓图之。 立下佛狱算是破开一个口子,后面还需要采颜助我,本体那边你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幽魂侍女看着自家老爷,盈盈一笑,如同心中有蜜一样,这卿卿如春风暖意,幸好自家能与之相伴成影。 沈采颜盯着少年道人的双眼,坚定地说道:“只要老爷所想,就是奴家所想,哪怕前路迢迢寥寥,也不过就是多上一些杀伐战烈。” 一对玉人立在冥雾之中,滚滚红莲火海四下蔓延,绚丽非常,无尽铁峰映射出森冷光芒。 姬催玉微微一笑,神色中意气风发,“去昭告天下吧,虿宴鬼母化鬼为佛,立佛门镇狱一脉,执掌无间地狱!! 玉诡不弱任何人,便是默剑也要排在后面。” 沈采颜轻盈一拜,旋即螓首微昂,一道旷古绝今的漫吟响彻幽冥和阳世, “我虿宴鬼母为无间地狱之主,亦为佛门镇狱之宗,怜众生罪苦,拔根本业缘,一切诸愿速成就,永无业障能遮止。 此为大愿。” 梵音琅琅,广洒天地,宛若开天辟地,天光降临,冥雾炸开,无数光龙彩凤在弘经城上空巡游争鸣,气势一洗天地。 天地中有劫云似要汇聚,却是瞬间被北疆的祥和之气冲淡,消散一空。 在无数善信惊喜的眼光中,弘经城已然回归天光之下。 …… 定缘、传业、黑天、化禅、欢喜、善见, 北疆六寺忽然间佛光大盛,天空中的星光更是如雨洒下,便是在大日天光中,也显得璀璨晶莹。 六寺本寺,佛光漫空,梵韵烁光,幻化出无数善信礼佛的恢弘气象,如须弥山一般大放光明。 定缘寺的三位觉僧,眼中亮起紫光,抬头看向青冥。 透过祥和之气可以窥见,北疆的气运已然澎湃翻滚,更是不住增多。 莲华金花交织成娑婆世界,一座宏伟的佛寺立在湖面之上,大放功德光明云,又有慈悲解脱音隐隐传来。 而佛寺的倒影,却是一座铁峰火狱,无日月星光,却有诸多鬼王行在其间,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 落入眼中的气运虚相却是让三位觉僧默然而叹。 “当真成了?!”行痴觉僧兀自有些难以置信,一股满足而又失望的心绪霎时间流淌在佛心之中,殊为难得。 六经共证实在骇人听闻,三位觉僧最乐观的估计,也就是鬼母证经失败但保住了妙身鬼躯,否则也不会施展因果神通,要将鬼母争到定缘寺来。 不想仅过一月,六经已注,佛狱已成,这鬼母当真如此了得。 这简直…… 行嗔觉僧已是为之失声,好半会,才双手执智慧印,面带祥和微笑:“果然为明王之才,生生让北疆佛门多出镇狱一脉,这天生佛子降世实乃北疆之福。” 行贪觉僧微微颔首,口宣佛号:“我佛慈悲,虽说鬼母自证一脉,入不了我寺,但我北疆佛门气运大增,搞不好能脱出一域的桎梏,确为大善业。” 行痴觉僧更是难得地打趣说道,“成就镇狱脉主,又炼制出无间佛狱,这鬼母拼上性命道途,终是又压过那默剑了,也不知那命昙宗悔还是不悔?” 三位觉僧相视一笑,当年在西极万妖丛林,定缘寺和鬼母结下恶因,不想今日却结出了善果,机缘化妙如厮,当真让人意外。 “月浧倒是有些机缘,身怀佛器,又能见证佛门一脉诞生,佛心想必已化通透舍利,可永不堕恶道。” 行贪觉僧含笑,周身佛光大盛。 倏地,一道佛光破空而来,光华过处,金花如雨,莲华自生,当真好生绚丽。 三位觉僧眼中一凝,破缘咒轮刀?怎么回事?月浧为何未护送佛器归来? 破缘咒轮刀已然落到了三僧面前。 轰! 狱力如海,轰然爆发,冷幽的佛性宛如勾连到沉寂幽冥的最深处,凭空而生,凝为鬼母含笑的玉颜。 “月浧和尚死了!” 此语一出,三位觉僧当即色变,还待以心念沟通鬼母预留的念头,对方却是早有预料一般摆了摆手, “先听我说完,鸿经城所有法王也全死了。” 什么?定缘寺三位觉僧顿时怔住了,动作同时一窒。 佛性凝成的鬼母,却是早有预料似的点了点头,继续放出惊雷, “本愿经也没了。” 三位觉僧当即如同被人用神通砸了一川冰水,嗔意自生。 “没办法,六经融汇到关键时候,我底蕴有些不够,只能化经为狱。 又被万佛诞勾连了气机,城里的一众法王和佛修便被我吃了, 好在佛狱已成,却是知会一下六寺,可要我如何来赔偿?” 鬼母侃侃而谈,淡淡含笑。 三位觉僧却是眉头都皱紧了,镇狱一脉入世居然如此凶戾? 第三百零五章 立峰立狱 第305章 立峰立狱 西极,命昙宗。 今日却是大日晴天,原本几朵淡淡乌云已然被命昙宗修士运使神通尽数驱散了。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任何一点疏漏都是值得警惕的。 只见八峰冲天而起,远近低峦起伏不定,好似苍翠的玉碗倒扣在大地上,在阳光的照耀下,让人心怀为之一畅。 而在其中一峰的山脚,几个命昙宗弟子快慰的神情中,更是带有丝丝激动。 立峰啊! 中兴之后,命昙宗再度祭炼出后天,立峰成功。 今日正是立峰大典,前来贺礼的人群那是络绎不绝。 自从玉诡叛宗出走,虽然没有任命,但所有人都把姜默舒当作了宗主待选,一直有人想来拜会。 推得开的,推不开的,反正都有罗织安排的妥妥帖帖,倒是让姜默舒省了无数心神。 郑予晴把长老会和宗主伏宇初骂了个狗血淋头,大自在天子都死了一个了,第八峰都还没立好,是不是不行,不行就早说,可以从南域调人调物云云。 长老会也冤枉,但总不能抱怨说大自在天子徒有虚名,撑不住默剑算计。 没办法,按正常进度来立峰是不行了,伏宇初和万长老一咬牙,哪怕多耗灵材也得赶紧把刑天峰升起来。 命昙宗委实不能再出岔子了。 玉诡叛宗,其它宗门可是看了好大一个笑话。 倒是宗里有默剑镇着,反而没什么言语,最诡异的是万鬼峰,从上到下一片沉寂,就如同暴风雨来之前的片刻安宁。 伏宇初和万长老吓得不轻,一个人守着刑天峰,心思用尽,一个人蹲在万鬼峰,好话说尽。 总算紧赶慢赶,终是把刑天峰立起来了。 …… 立峰大典,有资格到刑天峰峰顶相贺的,只有各宗宗主、七峰峰主,还有便是元神。 来自五域,自认拉得上关系的金丹都是讨了张请柬,但也只能安顿在山腰。 金丹以下的修士便只能在山脚了,好在人多热闹,呼朋唤友反而气氛最是热烈不过。 “哟,张兄,你也来了?怎么不随大人到山腰去坐坐?”有修士开玩笑似的说道。 “没办法,家里大人托了个人情,将我安在刑天峰,虽然是一年后入峰,但立峰大典,我怎么能不来,既然来了,自然要守规矩。”说话的修士挺起了胸膛,淡淡地开口道。 此话一出,周边的几个修士眼中已是熠熠生光。 “原来张兄有此机缘,失敬!失敬!” “能入默剑门下,张兄好机缘!” 当然,规矩虽然多,但总有些人可以例外,比如专程从月喜河跑回来的罗云和金倌染。 罗云拱手一礼,“拜见渡弥仙尊!” 金倌染乖巧地站在罗云身边,跟着行了一礼,诚心诚意地说道,“谢过仙尊当年救我云哥哥。” 渡弥仙尊脸上难得有着无奈,喟然一叹,“原来是你们两个,倒是巧了,来陪我喝一杯。” 仙尊心里苦,有苦说不出。 当时想到自家是炼器大家,要修一个幻体的法宝,不过是轻而易举, 哪知一修才发现,那傲星束带根本不简单,乃是昂阴意外得到灵虎大天妖的风丝相助才织成,只是这等机会哪怕深入妖族,也难以再现。 昂阴更是一口咬死,便是他自己也修不好了。 随后专门跑来命昙宗找默舒商量情劫的事情,那命昙宗主顾左右而言其它,根本不让他见人。 想要厚着脸皮去那白骨峰吧,三个之主挡在面前,眼神里的意思也很明白,你闯一个试试。 堂堂一个仙尊,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老夫可是炼杀莲醍天子的主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没办法,谁让当时自家要节外生枝呢,这气运反噬压在头顶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罗云陪着渡弥仙尊喝了几杯,金倌染殷勤地给两人倒酒,不过罗云倒是从渡弥仙尊神色看出了端倪。 “仙尊为何有些不开心,可是这灵酒不合仙尊胃口。”罗云却是不由得暗自一叹,当年救命之恩的因果,不想却是要还在今日,不知因果道心所示,自己能不能担得住。 毕竟能让一位仙尊愁苦至此,当真不会是小事。 “这事伱应该处理不了。”渡弥仙尊摆了摆手,语气中有些怅然。 “仙尊还是说说吧,当年能得仙尊救我一命,罗云甚是感激。”罗云摇了摇杯中酒,淡淡笑道,因果道就是这点不好,若是迎头撞上,当真是避不开,躲不掉,只能想办法化解。 嗯?渡弥仙尊却是有些意外,当即笑了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掏出了束带。 “这东西怎么就坏了?”金倌染好奇地问道。 “别管怎么坏的,现在这东西要灵虎大天妖的风丝协助才修得好,我就愁这事。”渡弥仙尊叹了口气。 罗云眼神一凝,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如果是大天妖的灵虎,倒是少见……” “可不是么……”渡弥仙尊一拍大`腿,“大天妖都在妖都,我就是有仙藤也禁不住几个妖圣围攻啊。” “如果只是能晋升大天妖的灵虎,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罗云语气淡淡。 “当真?”渡弥仙尊眼中一亮。 罗云点了点头,“好叫仙尊知道,月喜河妖军中,有一妖王是妖军统帅迦云真的近身护卫,叫化鸿妖王,正是一只虎妖。 我道心较为敏锐,此妖给我的感觉极其危险,应该有着晋升大天妖的潜质,甚至我有些怀疑这妖王已然离大天妖不远了。” “哈哈哈,当年真没救错你。”渡弥仙尊哈哈大笑,似乎很是欣慰,旋即又叹了口气:“还有就是我想跟默舒单独见一面,有件要事和他相商。” 罗云听到这里,将手一摊,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不行么?渡弥仙尊有些遗憾,实在不行,就只有耗在这命昙宗不走了。 金倌染却是笑了笑,“要见姜大哥,仙尊怎么不问我? 先说好了,这是还你上次救云哥哥的因果,带你见了姜大哥我就不欠你了。” 渡弥仙尊隐隐觉得好像有些吃亏,但此时哪能计较这种事情,已是大喜,说道:“一言为定!” 话音刚落,立峰大典已是正式开始了,三尊护卫着姜默舒落到了刑天峰峰顶。 各处会场的水镜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温润儒雅的身影。 只见他正要开口,半空中却是先行传下一道宏大的佛音。 “北疆六寺,代佛门镇狱脉主前来朝贺, 脉主有口信让我等传答, 贺姜师弟立峰成功,我在北疆化鬼为佛,立下无间地狱,师弟可敢带刑天来品鉴品鉴?” 什么?所有人刹那间都惊呆了! 第三百零六章 佛母诡思 第306章 佛母诡思 宏大佛音,对金丹和元神来说,不过是清风拂面,而其中所言,却是如惊雷劈下。 峰顶的众人神态各异,诸般滋味纠结在心头,复杂地难以言表,多是化为幽幽一声叹息。 玉诡啊…… 焚魂御阴火,诡意镇九幽,不想终是意难平。 西极的众多宗主更是一脸失望地看向伏宇初,其中元屠宗左函明的目光尤其幽怨。 虽说大家是羡慕命昙宗,嫉妒伏宇初,恨不得双英生在自家宗门,哪怕默剑玉诡其中一位,在西极换个宗门,也是肉烂在锅里。 鬼母跌尘飘零久,居然被逼得去佛门容身,你伏宇初没这个本事气度,就不要霸占着这种天骄! 如今,却是被北疆的佛门捡了天大便宜。 原本是西极的双英啊! 伏宇初羞愧难当,本想双英一个也不放下,哪知却是剑鸣试刃,鬼烈如龙,一番大争熬杀,玉诡已是错身在天涯。 此中诸事成碍,说不得,写不出,只剩回首怅然。 相对于众多金丹的面面相觑,几位元神则是神色大变。 镇狱佛脉?这可是一脉啊!北疆佛门之前总共才六脉,这岂不是西极折了自家气数去成就了北疆佛宗。 血海魔宗的仙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伏宇初的眼神已然满是杀意。 咳!渡弥仙尊当即提醒了一下,不过他的脸色也不好看,神情中多少有些恨命昙宗不争。 “渡弥,你之前不是自信满满,说可以拉玉诡到玄兵劫宗么,搞什么,怎么会便宜了北疆的和尚?”缺冽仙尊身为血海元神,自然有资格跟渡弥仙尊抱怨。 渡弥仙尊苦笑了一下,事情发生地太快,他当时又被人皇二女缠住,却是没有来得及亲身去邀。 等月喜河那边水落石出,已是失去了玉诡的踪影。 “大胆!”郑予晴当即凤目凝霜,银牙一错,怒叱道,“胆敢搅扰刑天峰立峰大典,我便是将你等打杀在当场,北疆佛门也说不出话来” 下一瞬,如玉佳人已是飞到半空中,元辰白骨骤然出现在她身后。 缺冽仙尊阴沉着脸,双目泛起血光,传出冷冷森然的声音,“好,把捣乱的杀了,因果我接下。” 似是为了让血海元神出言成真,当即就有白骨煞气形成的各类神通,冲着半空中的北疆佛修劈头盖脸打去,急如郑家雷法的密爆,连绵不绝,沉闷的轰隆声,扯碎了天风。 六位佛门金身已然震惊了,不仅摄于对面真的敢御使当面下手,更是震惊于灵台中所存的一幕。 无间佛母淡淡看着他们,如星眸子中似蕴含深意。 六寺金身不禁有些凛然,虽然同为佛修,同为金身,但身处大恐怖对面,却还是需要小心翼翼。 弘经城一众佛修和法王被虿宴鬼母生啖的消息轰传北疆,六寺佛修已视弘经城为大凶险,此处有啖佛鬼,有炼魂狱,有夺命刀,若无必要,都是绕开此地而行。 【此去西极替我传话,会有人不忿出手,想来当是白骨峰主郑予晴。】 白骨如山而立,森森白骨上爆发出幽深难测的白骨煞气,骨剑骨刀如暴雨冲刷,激荡得虚空中轰鸣不绝。 【无需抵抗,因我叛出命昙宗,万鬼峰必和白骨峰生出嫌隙,白骨峰要对为我做事的人出手,阎罗天子必然愤而迎击。】 仿佛为了验证这句话,天空中涌`出无数啼哭的鬼魂,泪流满面地撞向了漫天白骨,一路哭吟悲欢蚀骨,一行惨烈万古同哭。 凶悍无敌的白骨神通接连被打散成白骨煞气,鬼息也飞快消散而逝,天空中顿时乱如潮涌。 头戴冕旒、手执金印的阎罗天子脸色如铁青,定定立在白骨对面,口叱鬼音,“怎么,逼得我弟子去了北疆还不够?真是欺鬼太甚!” 【尸佛峰的与默剑交好,自然也会出手,不过阴华峰罗织不会让局面愈演愈烈,会出手相拦。】 果然,一座莲台升上半空,浩大的红尘浊音顿时反冲几位金身的佛心,“无痛无忧婆娑舞蹈,一岁一年欢情偕老,愿只愿金风玉露相逢,地狱门或是灵山道,却要明月来相照……” 如水阴华却是挡在莲台之前,在青天中描画出明月高悬,如青冢霜冷,如冰雨滴落人间。 六寺的金身感觉人都已经麻了,就像是掉进蛛网的虫豸。 玉诡,哦,不,无间佛母当真是心思绵密,这等情状竟然能事先预料。 【随后,默剑就会回应,伱们记得不要失礼,不然被斩了与我无关。】 “几位,还请住手,我和玉诡之事,就让我自行消解因果吧。” 温润儒雅的声音传上半空,顿时让几位骤然分开。 阎罗天子神色复杂地看向如剑一般的身影,却见他眸子中澈净无悲切,肩挑风和雪,就如岿然立在兴亡中间。 顿时长长一叹,旋即又悲呼欲哭,“我的弟子啊,我的弟子啊。” 众鬼呼号,魂音滚滚,且啸且行,好似天河倒灌,又如万古悲绝,阎罗天子已是掩面化光,遁向遥遥所在的万鬼峰, “默剑,祝你道途似锦!我的弟子啊,我的弟子啊……” 一众元神,诸多宗主都是默然,良久,渡弥仙尊却是率先开口,叹道:“可惜了,怪不得这谢厉军能教出玉诡这等天骄,今日见了,倒也算个人物。” 缺冽仙尊点点头,鄙视地看了伏宇初一眼,“倒是比我宗里那些废物有气性多了,回去选两个挂尾的化入血海,以平今日之气。” 儒雅的身影立在几位金身之前,刑天峰上的众人都是不自觉沉默下来,看向似要在天地版图中,银勾铁划的人物。 姜默舒拱了拱手,淡然说道:“倒是劳烦各位前来报信,谢过了。” 看着儒雅有礼的金丹,北疆六位金身佛修却是不由地一叹,不愧能和无间佛母并肩的人物,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等人物,当真是立处纵鹤流云,出剑天地放歌,非是人间客。 黑天寺的和尚踏前一步,合十一礼,语带敬意,“见过默剑。” 姜默舒点了点头,脸上不动分毫,傲立天风中说道:“我御使和大自在天子一战,伤势未愈,另外,刚刚立下刑天峰,倒是有些事务要处理一下。 既然我命昙宗有八峰,就以八年为期吧,八年后的今天,我去北疆和玉诡了结因果。” 【默剑应会订下后约,大概是用伤势什么为借口,你们听听就算了,他大概知道我佛狱刚立,不管佛力或是业执都没有什么积蓄,不想来占我便宜。 你等把约战的日期带回来,我才好按约祭炼神通,积蓄佛力。】 黑天寺的金身浑身一颤,其余几寺金身更是佛光盈在身外,生怕被看出心中剧震。 无间佛母,心诡如厮,恐怖如厮,实在不愧为诡性明王。 六位金身佛修对视一眼,均是合十行礼,“我佛慈悲,默剑所言,我等定会半字不漏带给无间佛母。” “本该招待几位观礼,想来有无间佛母的事情在身,诸位也是不会下去的。 八年后去北疆,再和各位说道说道,就此别过。” 姜默舒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 北疆六位佛修气势已为之夺,老老实实行了一礼,“就此别过。” 姜默舒转过身来,声音平稳而清澈,响彻刑天峰,“今日刑天峰立,正好玉诡也在北疆立下佛狱, 八年后我和她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以消解这段因果。 看到底是天凶,又或是佛门伟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缺冽仙尊率先抚掌赞叹:“好!好一个默剑!”,旋即却看到渡弥仙尊的脸上,已是苦得不能再苦了。 “默剑不怯,那佛门必然占不到便宜。对付佛门的手段,我倒是有些心得,下来好歹要给他说说,渡弥,你这是怎么了?” 八年以后分生死?傲星怎么办?渡弥仙尊嘴巴嗫嚅两下,终是没有说出口,不过眼睛却是灼灼看向金倌染。 第三百零七章 面见仙尊 第307章 面见仙尊 刑天峰已立,倒是让姜默舒有些无语,这管理一峰却是比修炼神通难多了。 哪怕只是立峰的第一天,甚至他都在灵台中问过第二元神了,要不换换? 换来的,只有第二元神端着茶杯的一声亲切问候,“呸”! 刚才装逼有多爽,下来就有多烦,不过没办法,北疆的善信都被六寺瓜分完了,只能想想盘外招。 姜默舒不在乎气运,但在这北疆行`事要遵循因果,不然实在容易暴露。 有了生死大比为借口,北疆佛门若是不想损失刚刚到手的镇狱一脉,在这八年之内,自然要容忍无间佛母招揽善信,结下因果。 明王道?且让你们这些和尚见识什么叫,鬼母菩萨道! 不想立峰大典后,杂事颇多, 各位元神好心上门祝贺,倒是不能失礼了,眼下还打不过这些人。 各宗金丹也总要见一见,聊两句,打得过却也没必要戾气这么重。 反正都走到山腰了,干脆山脚也一并见了,看着一众凝真和蕴气,眼神里俱是灼灼有神。 姜默舒淡淡一笑,“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外夺天机生造化,身怀玉清炼道心,便是我成道之机,你等可以参考。” 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这点上姜默舒倒没有什么可藏私的,消化灵台中无数修行感悟,最后凝出的也只有这四句。 只是微言大义,却是不知道有几个能听进去的。 好不容易将诸事处理妥当,姜默舒终于回到了刑天峰的峰顶。 此处正有一处宏伟的大殿,南北宽三十丈,东西也有二十五丈,穹顶更是有十五丈高。 刑天正放置在大殿中,一手执斧一手执盾,默然而立。 姜默舒站在无头对面,似是在对开口,又似在对自己说话, “此地眼下修得有些大,不过没关系,以后就会合用了。这一道的前路,我来打通。” 旋即又是轻轻一笑,将手一摊,只见掌中,一只通体金色小虫子正在上面一拱一爬。 姜默舒用手指对着它轻轻一拨,已是把它给翻了滚儿。 “老爷,有事嘛?”脆生生的声音已是从灵契中传来。 “小蝉,这是新家,你去布置一下。”姜默舒随意用手指拨`弄着金虫,金虫却是乖巧地要去抱那拨`弄它的庞然大物。 “咦,真的嘛,老爷,可以随我布置嘛?”惊喜的声音从灵契中传来,旋即又有些懊恼,“单凭子虫当万乾定真符打工,连化景金舍的账都没有还完,老爷,这新家我能不能先租嘛。” 姜默舒强忍着笑,上下拨`弄了一下金蚕,“可以,不过账要记清楚。” “谢谢老爷,老爷最好哒!”兴奋的声音从灵契中传出,抱着手指的金蚕努力地昂起头,在姜默舒的指肚上摩挲了两下。 …… 在万鬼、阴华、白骨三峰,金倌染是百无禁忌的,便是所在也可以随意进出。 没办法,谁让三峰峰主都喜欢她呢,三峰首席又都是她大哥,人又乖巧嘴巴又甜,资质更是强得骇人。 出于算计剑宗,同时也为厚植她的根基,罗织让金倌染先压制住境界,全力构建之形。 有了刑天峰,这丫头片子却是又多了一处可以称霸的地头。 看着笑眯眯的金倌染,还有她身边的渡弥仙尊,姜默舒洞若观火,已然明白了缘故, 却是微微叹了口气,“仙尊用了这因果,以后说不得会后悔。” 啥?渡弥仙尊正待开口,不料却被对面说得一愣。 转头看向犹如灵鹿一般的少女,在元神可遍查诸行诸天的感应下,却没有发现这金倌染有何特别,最多就是修行进度略超寻常道子。 不过漫长岁月中,他实在见过太多让人眼前一亮的道子了。 真正能让他动容的,也只有双英,这是真敢挑着眉眼,直面大自在天子的主。 这金倌染得默剑看中,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再特别,能抵得上气运反噬?渡弥仙尊搓了搓手,尴尬地笑了笑。 “倌染,伱去体悟,我和仙尊有些事情商量一下。” “哦!”如灵鹿一般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了。 既然渡弥仙尊都看不出金倌染的特别,想来这玄石道子还是颇有玄妙的,自从有了四名玄石道子在宗里,命昙宗的气运明显好了很多。 姜默舒专门寻了蕴气和凝真来查看,如今入门的道子资质已是胜过前些年不少。 更有一些道子,出门居然还会获得奇遇了,除了少数道子,这在以前简直难以想象。 “仙尊,若是郑景星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幻身法宝都毁了,雷器也交给你取信于人,这样郑景星都死不掉?我很为难啊。” 姜默舒抚了抚额头,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渡弥仙尊哪里不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差了,想谐趣看默剑笑话,结果却是自己成了笑话。 那人皇二女不过普通道体,也没有人皇气运在身上,便是修为也不过就是凝真,怎么就牵扯到如此重的气运反噬,渡弥仙尊是现在都想不明白。 不过,仙藤警示必有根由,却是不敢再大意了。 渡弥仙尊叹了一口气,“唉,我当时也想把因果斩断,我东西都拿出来了……” 旋即却是指了指青冥之上,“不知为何,这郑景星似是得了天地承认,不能死了,亏得有仙藤预警,我才能化解,不然已然反噬到元神道体上。” 所以,我想来问问你,这郑景星到底是怎么回事?”渡弥仙尊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九分真话,一分假话,堂堂元神若不是被气运反噬压着,能做这事? 姜默舒眉头一皱,天地承认?不可能啊,这郑景星不过是虚形假号,总共就用过几次,怎么可能得天地承认。 心中盘算了一下,郑景星露面的场景,东界取群龙煞气不涉及气运,姜家那里用过想来也无妨,在雍都也是深居简出,没有做什么勾连气运的事。 不对,姜默舒神色一凛,猛然想到一处。 难道是人皇秘境内层,只有在那里,人道气运显化,自己又确实是以郑景星的身份进去的。 渡弥仙尊看姜默舒脸色一变,眼中当即闪过喜色,赶紧接口问道,“可是想起什么特别之处。” 姜默舒点了点头,喟然说道:“我用郑景星的身份进过人皇秘境,那里有人道气运显化。” 渡弥仙尊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沉痛之色,“想来就是这个原因,是不是郑景星还在里面被映照了真形?” 姜默舒想到那穿着状元服的新郎官,眉清目秀,好生夺目,不由得尴尬地点点头。 “这不就对上了……”渡弥仙尊脸上似乎有些激动,“我说怎么会有气运反噬,原来根子在这里!” 乖乖,居然对上了,幸好当面的是默剑,若是玉诡那小子,八成唬不住。 渡弥仙尊心头已是有些得意。 “那仙尊眼下想怎么办?”姜默舒眉头一紧。 “你先养伤,等我把这幻身之宝修好,我们再斟酌商量,总之,郑景星死不得。”渡弥仙尊的眼中再次露出谐趣的笑意。 “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渡弥仙尊心情大好,看着有些苦恼的姜默舒,神秘地说道。 “还请仙尊说来。”姜默舒正色问道,大多数时候,渡弥仙尊还是很靠谱的。 “嘿嘿,我也是猜出来的,但肯定猜对了。”渡弥仙尊轻笑着颔首,小声说道,“玉诡就是催玉,根本不是鬼母,旁人绝计没有看出来。” 姜默舒一呆,就这?当真好大一个秘密。 第三百零八章 转劫掀战 第308章 转劫掀战 月喜河畔,迦云真慢悠悠地倒上一杯灵酒,顺手向边上递了过去。 翼化鸿正手忙脚乱的操控风丝,鼓动着篝火,见杯子递到眼前,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 哪知心神一懈,轰,滋滋滴落油脂的烤肉已是化为了一坨焦炭。 “要不,还是我来吧。”紫明道实在有些看不过去了,看着横七竖八丢在一边的几块焦炭,沉声开口。 若是半月之前,他决计不会相信自己还会主动揽下这等庖厨小事。 说出去,北疆妖廷的皇子皇女,在这西极沦落到吃不上饭,当真怕是妖圣都要惊得掉下眼珠子。 不过没办法,精细灵膳多得很,大天妖做出的粗质烤物却是不多,其中的心意更是云泥之别。 “催什么催,没吃过饭嘛!”紫苏却是转过头来,妙`目生出寒光,恶狠狠地说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催?我就要吃化鸿大哥做的,你紫明道做的狗都不吃,少女清丽眼眸中明明白白这样说着。 “我……”恍惚间,紫明道感觉场中四人只有自己是多余的,明明自己是好心,怎么还落了埋怨呢? 而且就是烤烤东西,对面的妖气却是越发凝沉,这是什么道理。 身为北疆妖廷的皇子,紫明道自然是知道晋升大天妖的难度。 妖王镇守一方,以妖廷所占广袤地域来说,其实数量也不算少,若是血脉纯净,晋升之路更是有阶可寻。 但大天妖不同,算是在本身血脉上破开了桎梏,从此就是御龙飞天,王运旷盛,踏出了关键一步。 便是他紫明道,身负妖圣血脉,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晋升大天妖。 这翼化鸿,不过是普通的风虎血脉,怎么成了? “化鸿,休息一下,你替我去看看白玉京情状,算算时间,默剑立峰大典结束,白玉京的罗云也该回来了。”迦云真眼中带着淡淡慵懒,随意指派着。 翼化鸿长长舒了口气,看着地上的一堆焦炭,也是略有些尴尬。 旋即点了点头,风丝一扬,已是破空而去。 “化鸿大哥,等等……”紫苏一跺脚,已是驾起妖云跟了上去。 待两妖飞远,迦云真却是侧过身来,冷冷说道:“七皇子,万妖军本小利薄,还得对上双英,容不得任何变数,你又何必来添乱。 看在紫苏对翼化鸿一片真心,我说句实话,想必这话伱心里也有数, 血脉有贵贱之别,其中北疆妖廷尤甚,北疆妖廷的皇女与我西极边军的妖王却不是良配。 “我……”紫明道仿佛被人掐住脖子,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地笑笑。 对面看得明白,也看得长远,非是不争,而是直接点出了北疆妖廷最大的问题所在。 就连这次来西极,也只是紫明道自作主张,在对面灼灼眼光中,虚言狡辩只能是自家丢脸。 迦云真面无表情地替他倒上一杯酒,眼中闪过精光,“玉诡的事情我已全数告知,并无半点隐瞒。 若你能得偿心愿,让她成你妖宫中人,我是求之不得,少不得还会送一份贺礼。 不过我听说她已在北疆立下佛狱,已为镇狱脉主,怕是你要用点心思了。” 一丝苦笑出现在紫明道的嘴角,却见他有些无神的叹口气:“以前我是不信什么情劫的,不过那日一见,我才知有此霜雪灵媚,当真是折煞神通与诗酒,这慧剑却是无论如何都斩不下去。” 顿了顿,却是将手中的灵酒一饮而尽,“我也不知如何才能得她青眼相顾。” “这个倒是不难。”迦云真淡然开口,“你带我和化鸿的头颅去,自然是能得她芳心。” “哈哈哈,云真说笑了。”紫明道抬起头来大笑,却见对面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能在她手上不死,你以为是她不敢杀所谓妖廷的皇子皇女?多半是因为紫苏是化鸿的情劫!” 紫明道脸上一僵,怔怔说不出话,终于知道了迦云真的厉害,剑指人心至薄至柔之处,机心运筹至艰至险之谋,便是自身都舍得放到局中。 这真的只是大妖? “此处四下无人,大好头颅正好给你,换那玉人一笑! 化鸿刚证大天妖不久,想来两三个大天妖联手也杀得了他! 试试,这样能抱得玉人归也说不一定。” 迦云真目光一闪,轻轻颔首说道。 紫明道缓缓站直了身子,敏锐察觉到对面已是把选择权放到了他的面前,甚至路都给他铺好了。 只需要伸手轻轻一折,便能得偿所愿。 紫明道的脸上已是收起了笑容,沉默下来,河畔的风吹在脸上,似乎多出丝丝寒意。 反而是迦云真脸上多出若有若无的笑容,懒散地喝着酒。 “不对,她气性太高……” 紫明道一阵踌躇,终是怅然叹气道,“若行此事,采颜怕是会看不起我,紫苏不会原谅我。” 此语一出,河风却是瞬间变得缓和轻柔。 迦云真淡淡一笑,一杯灵酒递到紫明道手中,“既然不想坏我和化鸿的性命,那就回北疆压制佛门六脉吧。” 紫明道猛然一惊,旋即发问,“怎么又扯上北疆佛门了?” 迦云真冷哼一声,淡然地说道:“玉诡不弱于人,连默剑都要一争高下,那镇狱一脉又岂会与北疆六寺相平。你若助她压制佛门,日久天长,她自然看得到你的真心。” 原来如此,紫明道点点头。 咻! 翼化鸿和紫苏已是驾着妖云遁了回来,似乎丝毫不知此地刚才的大凶险。 “云真,有问题,对岸几处驻地的金丹,都去了白玉京。”翼化鸿声音有些低沉。 啪!迦云真手中的玉杯顿时碎在了手中。 三妖一眼看去,只见迦云真嘴角挂笑,却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森寒之意。 “可算是等来了。” 这是怎么了…… 就在三妖疑惑之际,却见迦云真将手一摆,冷笑着说道,“明道,你们该回北疆了,马上就走。 刚才给你的机会,错过了再不会有了,记得我说的话,祝你在北疆心想事成。” 紫明道顿时一怔。 紫苏正要开口,却被迦云真一盯,莫名心头恐慌,当即檀口蠕动两下,却发不出声音。 “化鸿,跟紫苏道别,以后能不能再见有些难说。” 什么?三妖都是浑身一震。 迦云真看向月喜河对岸,丝丝缕缕的声音,平淡地从他口中传出:“对面人族的元神到了,倒是省了我突袭屠城的功夫。 化鸿,回去备战,西极人妖大战即日就起!” …… 妖军大帐中,迦云真和翼化鸿并肩而立。 “刚才那处有杀意,我不知道你和紫明道说了什么,他是真的动了杀心,你为何要置自己于险地?” 翼化鸿有些不解。 听到这句话的迦云真,却是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告诉他,可以拿你我的人头去给虿宴鬼母送礼,能抱得美人归。” “他信了?”翼化鸿笑着问道。 “他信了,只是没有选,终是被我赌对了……”迦云真正色点点头,“玉诡远在北疆,还惦记着放你的情劫过来,想来深知其中厉害。 有的人欺不了心,有的人斩不了情,这招对我没用,用在你身上,倒是有些麻烦。” 翼化鸿静静听完,却是深吸了一口气,默然无语。 迦云真伸出拳头在大天妖的胸口用力捶了一记,顿时震得拳头发痛,然后潇洒地说道,“你和默剑倒是性子相似,恶人便让我来做吧。 今日虽是用险,但你的情劫却是被紫明道带回北疆了,而他也将是玉诡的情劫。 我倒要看看,此妖以真心待她,助她扫平佛门,能不能化她心中戾气,得她真情。 至少,有北疆妖廷的皇子助她和佛门纠缠,人妖大战,我们少一大敌。” “玉诡要扫平佛门?”翼化鸿双目圆瞪,似是不信耳中听到的惊雷。 “定缘寺害了她三次,惹下莫大因果,以她的性子,哪会这么轻易消解,立狱就啖了一城佛修,想来也是恨极了。 正好,我也讨厌佛门,云楼姐身死的因果我可是一直没忘,自然是要让这紫明道助她一臂之力。” 迦云真淡然出声,旋即将手中令牌往下一丢,“出兵!” “喏”化岚妖王抱拳而出。 “喏”韫岩妖王拍了拍肚皮,咧嘴而出。 …… 一道隐秘的妖气打入青冥,三位妖圣放下了手中的血酒,醺醺欲醉。 看着下面的妖军宛若一头苏醒过来的巨兽,森严肃杀,血口獠牙。 其中一位妖圣倏地凝住双眸,眼中凶光如电,重重点头,“当真厉害!” 另一位妖圣也是有些唏嘘,指着下面如同玉带的月喜河,说道“不愧为大争之世,一个两个,不是御直面天子,就是定谋划暗算元神,这日子当真有意思。” “幸好!”最后一位妖圣叹了一句。 三位妖圣相视一笑,幸好,幸好这智云在西极万妖军,也不知月喜河对面是哪个倒霉的元神。 怪不得有胆子拿性命和妖圣订下赌约,若是落了元神,就要连云战堡移防此处。 当真厉害! 第三百零九章 仙尊被围 第309章 仙尊被围 指着白玉京不远处如山一般的半截妖尸,金倌染眯着眼睛,大大方方地开口道, “姜大哥可是说了,这东西若是我可以用,就给我,不知仙尊什么时候把天魔巢穴运来。” 渡弥仙尊眼中带着谐趣,笑了笑,“你倒是会捡便宜,不过你还没证金丹,这等级的灵材你也炼化不动,说吧,要炼什么法宝,我给伱炼好。” “后天也行?”金倌染眼中霎时间金光闪闪。 渡弥仙尊一窒,甚有深意地又看看了灵鹿一般的活泼少女,真还只是一个凝真啊。就敢这么自信满满地说要祭炼后天? 难道自家看走眼了?不能啊! 渡弥仙尊呵呵一笑,“天魔巢穴和虚天要塞勾连在一处,若想运来,倒是有些麻烦。 不若此间事情办完,我带你去虚天要塞收取,顺便也去我玄兵劫宗转转,好东西可是有不少。” 哪知灵鹿一般的少女却是撇了撇嘴,直直地说道,“云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仙尊还是不要动歪心思了,我才不去玄兵劫宗。” 尴尬之色顿时浮现在渡弥仙尊脸上,“罗云当然跟你一起去啊,等我抓`住那虎妖,修好这法宝,我们坐仙藤去。” “倌染,不得无礼。”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金倌染却是猛地一缩脖子,就如遇到天敌的小兽似的。 “仙尊,防线上各家的金丹都到齐了。”东儡真人和罗云一齐现身。 月喜河防线由西极五家天宗共建,白玉京处在最中,设施也最为完善,万妖丛林的各宗各姓都是愿意到此互通有无。 各家皆有金丹驻扎于此,一是防备妖军突袭,二是随着万妖丛林逐渐开发,此处已算得上各家灵材一个重要来源,轻易放弃不得。 自从这曲禽大天妖的尸身被端正地摆在白玉京外,月喜河对面的妖军一直是偃旗息鼓,连妖王都不敢过河来挑衅了,只是被动防守。 “见过仙尊!”一众金丹俱是行礼。 “不用多礼,”渡弥仙尊轻轻一抬手,碧光闪过,悠然轻力已是出现在各位金丹身上,将他们扶了一下。 仙尊略一颔首,说道:“我来这边,却要寻一头风虎,对面妖军中恰好有一头。 待我出手抓了那妖王,对面的妖军后期可能会报复,所以诸宗先有个准备。” 当即有金丹反应过来,“可是化鸿妖王?” 诸位金丹更是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这妖王有些刚猛,听说还是妖军统领的近卫,之前不是有几个金丹失陷么,就是他带头冲阵,破开了金丹法域。” “虽说风虎血脉,但其实还有因果神通,上次对阵,差点中了招。” “不若我等引他到月喜河对阵,这样仙尊无需冲击妖军大营。” “若要生擒这妖王,最少要四个金丹出手。” “不若仙尊将机会交予我等,诱他到月喜河,再五位金丹齐齐下手,将之擒住。” 渡弥仙尊笑了笑,随意地开口了:“各宗好意心领了,能修到接近大天妖的风虎却是不多见,为了万无一失,还是我以仙藤捉他。 可惜了,以后要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惋惜的神色出现在渡弥仙尊的脸上,几万年的名声却是要毁于一旦了。 不过也没办法,为了快点把傲星束带给修好,气运反噬抵在身后,区区虚名不要就不要了吧。 渡弥仙尊将手一抖,一截仙藤顿时从袖口幻出,碧光潋滟,虚实相生,更有点点绿光盈盈垂下。 忽然,天光已是一暗,戾煞军威顿时传入众多修士的灵台。 这是?众多金丹简直不敢相信灵识所见,渡弥仙尊也是眉头皱紧。一道碧光从白玉京中升腾而起,犹如撑天似的。 待升到半空,落入众人眼中的景象,却是让人一惊,不好! 数十头妖王被戾煞军气所罩,天妖真身外又生出一道煞身,三四十丈的妖身已是化为了六七十丈,更是朝着各自防线扑压而去,也难怪一众金丹失声惊呼。 关键这还不算完,更可怖的是一道道煞气风芒从妖军中飞出,又不断没入巨兽的煞形,这些巨兽便化为了妖军战阵的利爪獠牙,不断向防线上的阵法抓去。 几息之间,已是打得防线震颤不已,不断有阵法崩裂,迸射`出消散前最后的灵光和符文。 而正在冲击白玉京的,正是刚刚众多修士还在议论的化鸿妖王。 似要宣泄心中怨怒,又似要一展绝强风采,风虎额间的王符骤然亮起,罡风烈烈,无数风丝汇聚成万兽之形,拖着长长的风尾,如有灵性一般,呼啸撕咬而下。 昂! 虎啸过处,白玉京外围的阵法已是崩裂开来。 众多金丹已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天妖?! 一轮皓月冲出碧光,迎风便长,金丹法域骤然张开,月华如水,毫无纤尘,如水银泻地似地朝风虎刷去。 月华最中,罗云面如朗月,神色肃然,“白玉京既然交到我手上,那就由我来领教化鸿大天妖的威势吧。” 各色光华闪过,众多金丹各归阵位,不过在妖军突袭下,原来布置好的阵法已是破败不堪, 众多金丹只能展开金丹法域,运使法宝,勉力遮挡妖王冲击。 月喜河西极防线上空,顿时杀机密布,妖气如惊涛骇浪,法域为金汤大堤,两相一撞,撒下了漫天绚丽光华。 妖阵中军,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却有着藐视世间的气概,在妖力的加持下,冲塞天地, “没有双英,你们凭什么认为挡得住我万妖军?几个金丹?还是几座阵法! 军威在集阵,在聚众,在万众一心,在不畏生死, 以万全之备出雷霆一击,以不测之行攻守弱防疏, 这些我万妖军都有, 你们有什么?也配拦我?” 眼见军阵如猛兽,步步向剥开铠甲的防线撕咬而来,白玉京上空无穷的碧光上,凝出一个翩然出尘身形,“有元神算不算,巧了不是,我正好在这白玉京做客,你来得好不是时候。” 碧光一晃,渡弥仙尊含笑看着对面,气息悠扬高远。 却见对面妖军中也是升起一个身影,却连天妖都不是,正是迦云真。 “玄兵劫宗,渡弥仙尊?”迦云真如同确认一般点点头,语气中却没有半丝恐惧。 冒犯元神?当真好胆!一众金丹已是怒目而视。 迦云真却是温声说道:“仙尊有礼,好叫仙尊知道,也有妖圣来我这里喝酒。” 旋即打了个弹指,风度翩翩,“妖圣何在?” “渡弥,不想是你这个老家伙,你有仙藤在手,我不是对手。不过云真说得对,战阵争胜,人多打人少才是王道。” 青冥中顿时落下三个身形,既无妖气绕身,也无凶光闪烁。 然而这三个一出场,渡弥仙尊却是眉头一紧,有点麻烦了! 第三百一十章 杀绘大争 第310章 杀绘大争 此时的五处人族防线,妖云已是弥漫天地,戾氛如同重石一样压在所有人心头。时而金丹法域中亮起光辉,才给这方天地多出一抹光亮。 渡弥仙尊大袖一舞,反而冲着三位妖圣主动出击。 仙藤化虚为实,破空而起,屹立在倾天妖云中,艰难地撑住了这方天地,晶莹发绿的叶片上绽放出无量玄奥符文。 倾天一般的凶戾巨力,雄浑得如同山压岳砸,潮涌似地碾压而至,将仙藤碧光不住地撕扯。 一位元神凶威赫赫,三位妖圣电卷雷飙,碧光和妖气相击,绽放万亿毫芒,轰隆巨响如同天劫降世,一眼看去已是让人心神剧震。 光是泄漏的丝丝气息,便令诸多修士如遭雷殛,甚至有着跪伏叩首的冲动。 “所有人退到白玉京固守。”四位大能冲上青冥前,渡弥仙尊的声音回荡在众多修士的灵台。 渡弥仙尊的话落到迦云真的耳中,只不过让他慵懒的眼中多出了一丝火热。 不甘棋盘傀儡客,行踏无错心叵测,且来生杀笑定夺,天地听我一声喝。 却见他缓缓将手一挥,霎时间战妖如云,大妖如雨,不断漫过月喜河,一众妖王的煞身更显凌厉。 这一幕落入众多金丹眼中,霎时便让众人面露惊骇,这妖军战阵居然还有后手? 飒然声音自妖气中激荡而出,在众多金丹心中掀起莫大涛浪,“横竖我这万妖戾煞阵也需要血食煞气,各位金丹若是马上退回白玉京,我让妖王让开路。” 放弃阵线上的众多凡人和低阶修士,望风而逃? 众多金丹顿时心思有些浮动,仙尊说了撤,没说怎么撤,便是此刻脱身而走,也无人挑得出毛病。 只此一语,人族的阵线已是有些参差不齐。 一众妖王冷冷噙笑,不愧为云真,这下可要轻松不少,当初让他当万妖军的统领,当真没选错。 罗云脸色一变,来了这白玉京,才知道对面厉害,翼化鸿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就不说了,这迦云真伪装避战,今日一朝发狠,当真天翻地覆。 若只是血与火倒还罢了,洞察人心好生可怖。 不过他被翼化鸿挡住,眼下就是想开口都有些困难。 这厢阴华弥漫,噼啪炸裂之声密如急雨,那边王符凝光,风兽随身,似要把天地吹落,红尘吹散。 昂! 虎啸如勾魂巨镰,在罗云身前骤然炸开,绚丽的光芒七彩交替变换,汇聚成玄奥而幽深的符文“死”。 这道真死符言乃是定缘寺秘传神通,因果为凝,避无可避。 翼化鸿化出天妖真身后,自是不留半点余地,抓住机会就使出必杀手段。 一轮银盘悬在罗云身后,如花开不败,如良宵明光,似阴晴圆缺,似离人寂寥。 没来由月华忽然倒卷,迅疾若电,在罗云身前凝为一个幻身。 那“死”直接落在了月华幻身之上。 如同琉璃破碎的声音骤然大作,玄光裂缝在月华幻身上蔓延龟裂,不住有森然死性从裂缝中冒出,幻身刹那间破碎当场,片片月华如光雨纷纷坠落,倒似满天生出淡淡萤火。 “原来你也会因果神通,倒也巧了。”风虎威势滔天,口中吐出煌煌烈啸,“吼,再来!” 戾气煞身已是化为了一对巨大的羽翼,生在了风虎两肋,血腥的蛮荒之气如伥鬼一般簇拥随行。 罗云脸色煞白,点点头,“白玉京交到我手上,就是我的因果,虎王无须客气。” 就在人族阵线摇摇欲坠之时,东儡真人却是一声大吼,如劫雷狂震,如裂天之刀, “不能退,诸位金丹撑一下,这月喜河防线是玉诡所立,可参照虚天要塞的军法,擅退者必死。 不论是否天宗,也不论是否金丹,顶住对面妖王,让所有人撤回白玉京才有一线生机,否则便是和玉诡结下因果。 宗门不罚你,仙尊不责你,玉诡也必会杀伱。 各宗金丹莫要自误。” 此言一出,有些金丹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错,就这么跑了,以金丹之尊,宗门最多斥责两句,便是仙尊多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那执掌军法的凶鬼会讲情面? 解释此地兵危战险?解释仙尊有言在先?解释妖军怒卷长空? 那也要有时间开口才行,等落入鬼阵佛狱,哪会给你机会细细分说。 拼了!顶住妖王还有生机,若是退了,凭白遭人白眼不说,也不过多活几年阳寿。 防线上的金丹吃这一激,各处金丹法域再次盛起,甚至更炽了几分,各色神通法宝与妖王煞身相击,惊天动地,刺耳欲聋。 “快一点!”金倌染大声呼喊着,小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焦急。 五宗防线间有少许空隙,要想把人尽数汇聚到白玉京,便要从这些空隙中穿过,哪怕已是尽量加快了速度,但人数实在是太多。 金倌染转头看去,战妖已是列阵杀来,和印象中妖族总是兽潮似地冲杀不同,一排排的战妖整齐而进,甚至还能看到督阵的大妖,口中不住嘶吼,调整着战阵。 哪怕看到这边人族凝真构成的防线出现些许漏洞,露出了后面的凡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如山,如城,缓缓压了过来,军威戾煞隐隐可见浮现在战妖的肉身之上。 一百丈, 七十丈, 五十丈,已是雷火剑气可及,终是有修士在莫大的恐惧中,运起罡气将神通砸了过去。 轰隆! 烟雾爆起,更是夹杂着闷哼,数头战妖被击飞。 可那妖军战阵一片寂静,凶恶狰狞的战妖麻木得如同木石。 四十丈,一片雷珠扬起,好似流星飞逝撞入妖军战阵,数声巨响,几头战妖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漫天横飞,边上的大妖满身是血。 不过后面的妖军却是迅速填补上缺口,依然滚滚压向前方。 “这不是斗法啊……”有修士满脸的汗珠,已是颤抖着出声,“这不是斗法的路数啊。” “以鬼阵道兵之法炼妖,削灵磨识,再以军阵戾煞削弱神通威能,怎么被这万妖军给走通了?”此处五域修士都有,自然少不了见识不凡的凝真,已是看出了妖阵的根脚。 “鬼阵道兵之法?那五域各宗也可使用?”有修士急急问道,若是此法在妖族普及,当真是五域之劫。 “估计不行,这阵法以战妖为底,凡人气血孱弱却是用不了,若成了修士,谁又愿意被削灵磨识呢?况且也凑不出这么多数量。”当即有修士反驳。 三十丈,如山的压力已是沉甸甸落在防线上众多凝真的心头,已是有修士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二十丈,戾煞相激下,防线后的凡人已是拼命嘶喊起来,无头一样狂奔。 十丈…… 空气中的肃杀之气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引爆。 嘭! 最前面的战妖被一道剑气穿心而过,倒在了地上。 厮杀瞬间铺开了, 宛若两股浪潮,一边是戾气军煞,一边是神通光华,血肉和雷火撞荡,激起千层浪。 妖阵滚滚前扑,带着煞,神通耀眼腾辉,带着光。 以厮杀细绘这大争天阔,还须不动声色。 迦云真漫不经心扫了这处阵线一眼,旋即抬眼看向青冥。 …… 轰!轰!轰! “我能炼杀莲醍,你们三个也敢来围我?” 青冥之上已是变得日月无光,仙藤绿光将这方天地化为了一片青碧,便是虚无之处都荡起层层涟漪。 渡弥仙尊眸子中再无谐趣,只有森森冷意,无尽春秋岁月中当真还没吃过这等亏。 恰恰在自家气运反噬的当口被围了,不然以仙藤的灵妙,必有预警。 而且三个妖圣怎么会知道自家来这白玉京,居然专程就等在此处,怕不是替谁挡了劫?! 三个妖圣尽是森然冷笑,在青冥中不急不缓地围了上来。 “你得默剑和傲星之助,才杀得了大自在天子,我流明妖廷的迦云真难道弱了,便是对上双英也没有落下风,既然想算计元神,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会不奉陪。” 青冥广大,元神不用束手束脚,自是可以放开来打。 巨响如天劫惊雷,妖气爆发,直冲天际,三位妖圣已是现出数百丈的妖身,虚空涟漪犹如飓风过境一般。 妖躯上宛若有无数虬龙匍匐蜿蜒,聚成雄浑伟力,无有穷尽。 “渡弥,今天合该你身死道消。” 宏大的声音响彻青冥,直如天音落人间,如言出法随般确定。 渡弥仙尊口叱清声,贯彻天上地下,碧光照耀九霄,“大言不惭,我都不敢这么对莲醍开口。” 仙藤撑天一般立起,满空弥漫着清香,一化为三,向着三位妖圣碾去。 第三百一十一章 玉京被围 第311章 玉京被围 青冥中,一座青翠的太古大岳,横空出世。 气势震天撼地浩荡森然,如负日月而行,似能撼动天阙。 迎头一击已是让混吞妖圣犹如断线风筝,被轰得在青冥中连连倒退,妖血更是狂洒青冥。 这就是九阶法宝之威,便是五域人族算作一处,也没有几件。 “渡弥,你有仙藤在手,当真厉害。”另一位妖圣是看都没看那狼圣一眼,反而身形一晃,转斗移星瞬间到了渡弥周遭。 幽暗昏沉的光芒凝在巨爪上,大巧不工,一抓而近。 “不过,仙藤能让你同阶无敌,便是两个妖圣也不怕,那三个呢?” 轰!如春风煞人,不带半点杀意,啸铁妖圣的神通沛然而至。 清气碧光齐齐回卷,刚好将如岳猫爪挡下,更是将对面同样打得倒飞青冥。 渡弥仙尊立在青冥,神色有些难看地盯着最后一位没有出手的妖圣。 却见对面缓缓抬起爪来,无数的龙形蛟兽已是汇聚到一处,仅仅是看一眼,灵台中已是生出莫大凶险。 “正所谓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 不知为何,渡弥你明明最擅长气运,却被昧了气运灵台,居然来了这凶地。 但能把伱陷在这里,倒是比打杀其他元神更为难得。” 琨蛟妖圣蓄起本命大神通,妖躯上青筋凸起,显得狰狞无比。 “本来云真以性命担保,他必可赚一位元神到月喜河,让我等稍等些时日,以便围杀。 我兀自有些不信,不想还就真给他做到了。” 话音刚落,琨蛟妖圣已是一爪挥出,无量霸道雄武的龙形蛟兽,汇聚成一条光河,烈波狂涛似地汹涌而前。 青冥被击得层层荡漾,所过之处,甚至虚空中都形成了一个个漆黑漩涡。 渡弥仙尊已是眉头紧皱,这是被自己莫名撞进了陷阱,当真有些歹运! 神通法宝对仗,倒也无需多言,仙藤凝起碧光,漫空清韵飘零,向妖圣的本命大神通撞了上去。 琨蛟妖圣不甘势弱,针锋相对地踏前一步。 犹如一挂银色天河,龙蛟夭矫,冲向翠碧的河堤,神通之力和法宝之妙的极致碰撞,简直炽烈得如翻天一般。 青冥中`出现道道黑漆的裂痕,如莲花般向四周扩散。 咔嚓! 仙藤上最大的一片盈绿之叶,已是出现一道裂缝,更有条条龙蛇劲气在上面啃噬,就如世间最凶狠的虫豸。 渡弥仙尊法体不由得一阵眩晕,已是知道与对面拼了个两败俱伤。 倏忽,对面三位妖圣已是再度以三才之形困住了渡弥仙尊,不过却是面面相觑。 双方法宝和神通的手段都有些出乎意料。 三位妖圣以多打一,可轮换,可蓄力,想来只要不是被仙藤一击而杀,凭妖躯的强横和恢复,拿下对面应是不成问题,哪知这仙藤凶悍无匹,甚深道蕴更是“力”道,几个妖圣也是吃了不小的亏。 渡弥仙尊也没想到来围攻的妖圣,居然有个觉醒了本命大神通,已是能击伤仙藤,这样耗下去局面怕是越来越麻烦。 澈净明悟涌上渡弥仙尊的灵台,却见他长长叹息一声,鼓起周身神通道力尽数灌注到仙藤中。 …… “我曾为七星阵主,日月星三军的过来。” 数十个凝真修士已是瞬间落到他身边。 “哪一军都无所谓,按星位分列,自行组合,最后人数不够的填充到星阵间隙。” 人族阵线一侧,无神无智的战妖已是如山碾至,凶煞戾气护在妖身,众多修士的神通打在上面只能溅起小小的血花,却是对大势没有帮助。 金丹又在上面,以法宝法域与妖王对轰,根本腾不出手来帮助下面。 在几个体修被陷入妖阵撕成碎片后,终是有西极的修士和散修回过神来,对面既然结阵,自己单打独斗是有多傻。 曾在虚天要塞入军的修士马上自行招呼起来。 反正星位是固定的,就算没有阵主,只要星位够数也是可以运使七星阵。 而且眼下还不用担心真魔突袭,比在虚天中还要稳妥一些。 霎时间,十来个七星阵已是就位,往来交错,不时就有玄奥神通直透半空,更有剑气雷火汇到一处,在阵间盘踞不休。 这处瞬间便化为了一处血肉磨盘,肆意切割吞噬着妖军的战阵。 “莫要逞能,就跟在虚天要塞中一样,我等连天魔席卷都挡得住,这妖军战阵也是不在话下。”有凝真道子大声地给身边人打气。 不过说起来,这七星阵一结,众多凝真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开始按照对抗天魔巢穴的经验运使神通,便是那些没有入阵的修士,也是自然而然填补到七星阵的缝隙中,击杀被七星阵群切割出来的妖阵战妖。 金倌染此时正为一阵之主,却见她微微一笑,传音众人,“作好准备,听我号令!” 瞄准一处暗伏的大妖,清声叱道:“放!” 七道龙形光华骤然从七星阵中冲出,刺啦,已然如剃刀一般抹向前方森严整齐的妖阵。 炸裂的声音接连响起,对面妖阵中如割草似的倒下了一片战妖。 “好!”虽然不像对阵天魔那般奇效,但至少有了一搏之力,众多修士不由得暗自喝彩。 妖军之上,迦云真淡淡看了一眼意料之外的战阵,慵懒地点点头:“七星阵?没想到这么早就见到了,倒是有些意思!” 幽幽的目光却是又回到了青冥之上。 …… 七星阵如同海潮中的礁石,岿然不动,挡在了几条防线的缺口处。 还好有七星阵,骤然遇上这大异常规的妖军战阵,若是修士单打独斗,怕是只有被没入妖阵的份。 “快一点,赶快去白玉京,那里可以固守。”有修士一边喘气,一边催促着。 “白玉京能守得住嘛?” “我不知道,但仙尊让我们去那里,各位金丹硬顶着妖王,也是争取时间让我们去那里,一定能守得住。”金倌染用力地挥了一下小拳头,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化龙海府的驻地被放弃,随后就是血海魔宗的驻地被妖军淹没。 接着玄痕剑宗和玄兵劫宗的防线均是被突破。 好在,绝大多数的凡人和修士已是撤到了白玉京。 亏得此处阵法最为完善,撤回的金丹齐齐发力,终是稳住了局面。 轰! 青冥中落下一道光华,化为一个碧色的笼子盖在白玉京上。十数道碧光电闪似的飞向四方。 渡弥落到城中,已是重伤,气息都有些不稳,闭关前只能撑着交代两句,“我已发信息让各宗来救,仙藤化罩,最少能撑二十天。” 心头却是喟然叹息,如此一用,仙藤已毁。 而在妖军之上,迦云真笑了笑,对着三位妖圣说道,“还请三位妖圣报告妖廷,再派妖圣,后面就是围点打援。”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云真四句 第312章 云真四句 “世间因果要想消解,唯力与智,我力不如默剑,谲不如玉诡,好在放得下脸面,斗胆向各位妖圣求助,各位妖圣不介意我位卑脉弱,愿意出手,云真谢过。” 迦云真谈笑自若地举杯一敬,嘴角挂着愉悦的笑意,似是放开了繁复的思绪。 “你能算计到渡弥,位卑脉弱这种话却是不需再提了,这天地中注定有你的位置。” 琨蛟妖圣直截了当地开口,只觉得当真不枉来这月喜河一趟,一个边军大妖就敢算计元神,这年头消解因果都要玩这么大的么。 便是自家身为妖王之时,算计元神妖圣那是想都不敢想。 还有那万妖戾煞阵,当真是妙到极点,战妖大妖天妖凝作一阵,凶戾无比,偏偏那人族还学不去,用不了,当真厉害。 听到妖圣如此说,迦云真却是淡淡笑了笑,又饮了一杯。 见这智云不接话,三位妖圣对视一眼,只能主动开口。 混吞妖圣哈哈大笑,“渡弥已是重伤困在白玉京,那仙藤化灵护在城上,可以再遮拦我等一月,以后就不能用了,后面围点打援什么的,你且细说说。” 迦云真没有说话,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 心机筹谋最怕变数,他原本的打算是突袭并屠灭血海魔宗的驻地。 一来,血海魔宗与其它四家天宗并没有太多紧密联系。 二来,血海元神心高气傲,若是突袭屠城后留言挑衅,极大把握将之诱来。 不想玄兵劫宗的元神倒是先到了,还带了九阶仙藤,三位妖圣齐齐出手愣是没有将之打死。 似是看出迦云真的疑虑,啸铁妖圣亲自倒了一杯酒,迎风一晃,酒杯已是出现在迦云真手中。 “非是我们三个不使力,伱大概不知道那仙藤的玄妙,莲醍天子能被渡弥炼死,仙藤大概占了六成功劳。 这次能将仙藤打破,说实话,已是让我等喜出望外,更不要说那渡弥还被重伤困住。” 几位妖圣都是有些唏嘘,便是在妖魔入世之时,人族开域之际,元神妖圣天子的入灭都是少之又少,更是相隔起码千年以上。 这大争之世,不到百年,曲禽妖圣先是被打落妖圣境界,然后陨落。 大自在天子居然在虚天中真得了大自在,说起来跟笑话一样。 眼下人族至强元神,九阶法宝被毁,跟着就要入灭,没想到这智云还嫌不足。 迦云真也不喝酒,只是摸了摸下巴,“自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各位大圣,我久在这万妖丛林,也没出过远门,见识浅薄,说一言,各位妖圣看看对不对。” “你说!” “这天地间若是棋盘,各位妖圣天子元神,便是下棋之人。”迦云真似是理清了思路,眼中慵懒再起。 “你这样说,未尝不可。”三位妖圣同时点头。 “那我说句不敬的话,”迦云真站起身子,弯腰长揖,“若天地为棋盘,各位妖圣天子元神,充其量算是活棋。” 咦!这小子倒真敢想敢说。 三位妖圣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顿觉新鲜,点头让迦云真继续说下去。 迦云真淡淡一笑,眼中闪过精光,“身在局中,只是寿比日月,又不是如天地不灭,曲禽死了,莲醍死了, 各位大圣还觉得这是游戏人间,可以站在干岸上不湿鞋? 当然,若是找个山洞一直睡在里头,倒是可以不沾因果。” 三位妖圣一窒,怔怔地看着迦云真。 “好胆!”混吞妖圣凶睛一瞪,妖气已是冲天而起,凶厉的气势骤然向迦云真压去。 风芒一闪,如山一般的身影已是挡在了迦云真身前, 噼啪! 风丝抽缠,和凶煞妖气相互一激,大帐中如有灵蛇乱射乱蹿,地上墙上蚀出无数小`洞。 “话虽然不中听,但我是看在三位妖圣出了力气,才说些掏心窝的话! 三位妖圣称我智云,我呼三位为大圣,客客气气有用吗?” “好了!混吞你也有脸和云真计较。”琨蛟妖圣眼中有些凝重,旋即又看了一眼嘴角溢血的翼化鸿。 不错,大天妖,还敢对妖圣出手,不想这西极边军的英才如此多。 “你继续说,若有道理,我等没理由不听,却是不需要激将了。”琨蛟妖圣淡淡出声,但却坐直了身子。 迦云真松了口气,扛着沉重的压力,却是丝毫不敢松懈,甚至有些阴诡的事情连翼化鸿都不好与之说,怕误了他的斗战妖心。 一切都因为对面筹码增加得太快,而自己手上的筹码又实在太少,少到甚至他要去权衡到底是牺牲左手,或是舍去右手。 既然底蕴不足,那就跟妖廷来讨取吧。 “人、妖、魔共争天地,胜负只在元神、妖圣和天子! 一个大能就是一个活棋,活棋越多,越强,便越能多占对面死棋之地。” 冰冷的话语从迦云真口中而出,视大能为棋子明明是对三位妖圣不敬,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三位妖圣仅是皱了皱眉头。 “你看得很准,几万年来确实是这个格局。”啸铁妖圣轻轻抚掌,眼神中很是赞叹。 这智云见一叶落而知秋至,自身不过大妖,却几乎能看透天地格局,不错。 “既然如此,这人族的活棋眼下钉死在白玉京,变成了待死之棋,人族其它四域时间上来不及,西极各天宗是不得不救。 四家天宗无非出力多,出力少,不可能不出力。 玄痕剑宗四位元神,之前伤了一位,留一位镇守宗门,最多能来两位。” 化龙海府两位元神,只能来一位。 血海魔宗只有一位元神,不过心高气傲,少不得要来。 命昙宗,眼下有八尊,阴华、白骨、尸佛,这三峰和默剑交好,加上刑天,四尊顶得上两位元神。以他和渡弥的交情,一定会来!” 迦云真幽幽地说着,竟是直视三位妖圣,眼中精光异常摄人,气势丝毫不输对面妖圣半点。 “以三位妖圣的人脉交情,能唤多少妖圣来助拳? 若来援少于六位妖圣,这渡弥仙尊就死不了,等这棋子活过来,仙藤的账要算在我万妖军身上。 若是对线的妖圣不够,这万妖戾煞阵,战妖大妖连带阵图,我眼下就可以尽数交于三位, 我和化鸿去北疆避祸,那边七皇子的线已经搭好了。 要不要杀渡弥仙尊,三位妖圣,还请给个准话!” 还要六位妖圣?三位妖圣有些凝眉,不过仔细想想迦云真的话,确实也没错。 若是有妖圣被困,流明妖廷也少不得要大力营救。 对面人族已然被废了仙藤,若是渡弥脱了死劫,不找这万妖军的麻烦才有鬼了。 让一个大妖直面元神的滔天怒火,说出去只会是流明妖廷没脸,各方倒要赞一声智云厉害。 只怪自己三个怎么没把渡弥打死在青冥上。 “我可以喊两个妖圣,之前还有点人情债。” 第一个开口的,反而是混吞妖圣,却见他对着迦云真点点头,凶厉脸色已是消散一空, “你们两个都不错,迦云真,要不要换成狼妖血脉,我亲自为你换血,大天妖不敢说,妖王绝不是问题。” “谢过混吞妖圣好意,我还是想试试自己突破,免得前路断了,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我会记得混吞妖圣的承诺。”迦云真拱拱手。 “我只喊得了一个,没办法,性子比较懒。”见迦云真看向自己,啸铁妖圣叹了口气,可惜流明妖廷只有一个迦云真,若是多几个,不管是吞灭西极之地,或是压服其它妖廷怕都不在话下。 功劳挣了,后路留了,那妖军阵势连他都是看得眼皮直跳。 眼下便是拍拍屁`股去北疆妖廷,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之前只听说是个纨绔的妖王子弟,何等经历竟能将其逼成这等模样。 “事已至此,若是这样都让渡弥跑了,当真让人笑掉大牙,既然仙藤已废,当然要竟全功。 还有三个妖圣,我来想办法,我为流明妖廷供奉,我来向妖廷建言。” 琨蛟妖圣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眼神中更是有着灼灼火热。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他以本命大神通把仙藤打废,已是结下了莫大因果,哪能让西极人族缓过气来。 “既然三位妖圣作了承诺,五日为限,我要看到妖圣就位。”迦云真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么急?三位妖圣有些不解。 “各家天宗都有底蕴法宝,或是无法探查方位,或是有气运遮掩……总之,各有神妙手段,这是我妖族及不上的。” 三位妖圣点点头,若论硬刚硬打,妖圣倒是不输人族元神,不过论起玄妙,那些七阶以上的法宝,倒是件件都让人刮目相看。 “所以,妖圣就位,不能擅自出击,按照我的安排来。”迦云真对三位妖圣认真地说道,“血脉神通,我不行,但谋略争胜,少有人及得上我。” 三位妖圣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你到底要做什么?”琨蛟妖圣发现自家终还是小看智云了。 “为玉京复名,为万妖还主,为诸圣演阳谋,为妖族开太平! 趁默剑带伤,我要他命!” 迦云真对自己的真实目的半点不加掩饰,清如朗月地说道,两道血泪之痕鲜艳得耀眼。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万鬼同去 第313章 万鬼同去 “你不能去!”罗织螓首微微昂起,似水仙音如同天籁,不过却是难得充满了焦急。 看着眉如半照鬓如云的玉人,姜默舒叹了一口气,“渡弥仙尊是因为我的因果陷在了白玉京,更何况,只有我去了才能引住那迦云真的心神,救下白玉京的机会也就更大些。” 心里却是一叹,当真是没有清闲命! 刚和北面的第二元神定下八年之约,这八年是留给佛母发展善信,挖北疆六寺根基用的。 顺便也继续养伤,同时琢磨一下刑天的神通,总不能宗里把弟子送来,让他们直接去参悟本体吧。 结果月喜河却出事了,迦云真你至于么,就不能消停几十年,等自家多出几尊或是多出几个大神通,大家再好好聊聊。 说好的大家视彼此为朋友呢,人与妖之间就不能有丁点信任? 当真是,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 不过,不得不说,对面这时机抓得实在准。 “你对阵大自在天子的伤势,还没有尽好。”罗织如水的眸子中,流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温柔目光。 姜默舒清了清嗓子,笑了笑:“身为刑天之主,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顿了一顿,却是柔声说道,“那里还有罗云和倌染,我若不去,心意不顺。” 罗织眼中的晶莹已是不住滚落,此时月上中天,映照在刑天峰顶,立在素魄下的仙影终是露出丝丝软弱,斜斜靠在姜默舒身上,淡雅清香如影而至,“伱和我,能带他们回来,是么?” 姜默舒身子一僵,不过却是没有挪动,细品了一下罗织的话,旋即肯定的说道:“罗云和倌染必然无事,我们一定能将他们带回命昙宗。” 罗织玉手忽然抚上姜默舒的脸颊,仙颜含笑,温柔地说道:“那妾身就拜托你了。” 姜默舒对上罗织柔柔的目光,心神却是生出些许波澜,随后淡淡笑道,“齐出,也一显我命昙威势。” …… “你不能去!”伏宇初已是变了颜色,眼神中露出紧张,失声说道,“四峰最多相当于两个元神,风险还是太大了。” 万长老也是语重心长的开口道,“而且你与万妖军的因果早已根深蒂固,那边有三个妖圣,万一放弃白玉京反而来突袭你,实在太过凶险。” 姜默舒负手而立,自是有一股温润儒雅的气势,跟对面紧张的宗主和大长老完全不同。 “你们两个就不能说点好的?”郑予晴踏前一步,眼中慵懒不见,语气更是有些凌厉。 伏宇初和万长老相视苦笑。 踌躇了一下,命昙宗主终是一咬牙,“若是信得过我,由我带四峰前往。 命昙三界花和另外四尊却是要镇在宗里,若是我也陷进去了,默舒直接成为宗主。” 于情于理,渡弥仙尊落陷,命昙宗身为天宗,必然是要支援的。 何况战场不在虚天,更没有退缩的理由,只是姜默舒提出他来率领,让伏宇初吓了一跳,“你去,因果太大,实在让人不放心。” 对于宗主的疑问,姜默舒却是早就想好了回答,“无妨,那迦云真要杀我,我也想杀他。有因果纠缠,容易使其失去清明。” “那你的伤呢?”伏宇初来回踱步,诸般念头翻腾不休,终是有个靠谱的脱口而出。 “御使刑天半个时辰当不是问题。”姜默舒自然没有实话实说,他为刑天第一位主,心神映照却是可以稍久一些,不过还是留点底牌吧。 “况且,”姜默舒将手一摊,向后斜瞟一眼,“不是还有她们三个么。” 郑予晴和郑冰尘,已然莲步轻移,走到姜默舒身侧。 罗织盈盈笑着,俏立在姜默舒的身后,却是没有再向前。 阴华、白骨、尸佛,再加上刑天强横无匹,伏宇初盘算半天,感觉抵住两位妖圣应该是问题不大。 不过想了想,对于命昙宗下任宗主,伏宇初还是觉得应该再加些筹码。 “秘魔、黄泉、傀影……”伏宇初敲了敲桌子,正色说道,“这三峰,你再选一尊带上,宗里有命昙三界花笼罩,便是少上一尊也没有那么打紧。 但你去月喜河对阵妖圣,比上次对阵剑宗还要凶险,因为绝没有和缓的余地。再带上一尊以策万全。” “这个倒是不用。”姜默舒淡淡说道,“这三峰我都不是特别熟悉,万一斗法到了关键之处,便是一处破绽,与迦云真争胜,是一点破绽都不能留给他。” 伏宇初自然知道刑天之主说得不错,不过对上妖圣,多一尊和少一尊实在是天地之别,甚至是生死之别。 “那三峰的你都不要,不如我陪你去月喜河如何?” 瓮沉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固所愿也,不敢请也。”姜默舒微微一笑,转过身抱拳一礼。 伏宇初哈哈一笑,“谢厉军,阎罗天子,我佩服你们,万鬼峰就是万鬼峰,气性高绝!” 万长老也是欣慰地连连点头。 刚刚伏宗主让默剑再带一尊,都刻意没有提万鬼峰,自然是因为玉诡出自万鬼峰,甚至在刑天峰立峰大典上,还闹过翻脸。 让阎罗天子陪着默剑去月喜河,在伏宗主和万长老心中,是想都不敢想。 不料,谢厉军和阎罗天子居然主动上门了。 命昙宗终是一心的,万长老已然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就不怕我临阵脱逃,暗害了你?”阎罗天子立在谢厉军身后,青面獠牙的口中森然说道。 “我与沈师姐有八年之约,二位既然是她的师尊,必然想我应约而去,我哪里需要有这种担心。” 谢厉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喟然说道:“你知道就好,既然你和我弟子有八年之约,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死在月喜河的。 我要让世人都知道,玉诡绝不弱于你默剑!” 语气中的坚定已是让伏宇初和万长老都有些动容,不想双英纠缠至此。 姜默舒点点头,似是感谢似是愧疚,“那我就谢过玉诡的两位师尊,默舒有劳二位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妖阵炼碧 第314章 妖阵炼碧 妖军煞阵约百亩大小,煞雾弥漫,戾气冲天,数十妖王在戾煞雾气中若隐若现,妖气漫天,浩浩荡荡地碾过万妖丛林。 妖云滚滚,沉默得如同一只饿到极点的野兽,没有嘶吼,只有无声地撕扯和吞噬。 不知不觉,绞杀已过去五天,妖军似乎不知疲倦,终是把白玉京为中心的五千里地界横扫一空。 清除后患的妖军又掉过头来,好整以暇地汇合之前留守监视的妖军,再度将白玉京围困得水泄不通。 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几位妖圣看在眼中,不由得啧啧赞叹,这万妖军竟然是在神通斗法中,新开了军势一道。 横竖战妖低智,干脆削灵磨识,以其野性为薪材,生成无边戾煞之气,用来加持妖王。 大妖则在其中操控无识战妖,令其悍不畏死。 便是大天妖单打独斗落入这万妖军阵,被众多煞身加持的妖王轮番围攻,也少不得要陨落当场,更别说大天妖也可在军阵中被煞身加持。 白玉京,仙藤化生出无量碧光,映着天光就如一块碧玉,绚丽无比。 而碧光外,妖气漫空,戾煞横行,充斥着无穷诡异的煞兽煞形,这方天地就如陷入修罗地狱似的。 军阵戾煞为磨,以戾龙凶虎之形不断消磨仙藤的碧光,不时就响起尖锐的金铁交鸣之声,煞气碧光同时明灭消弭。 虽说不及妖圣化出数百丈的妖身来得惊天动地,但胜在日夜不息,片刻不停。 如今困在白玉京的金丹大多都是见多识广,道途不凡之辈,见得此景已是不由得一股冷气冲上天灵。 仙尊说这仙藤化灵生成的碧光罩,可撑得月余,不过被妖军以戾煞消磨,怕是根本撑不了那么久。 “众天妖听令,以煞身冲击仙藤所在。” 迦云真微眯的双眼猛然睁开,精光直射,望之令人头皮发麻,更是有胜负生杀由我定的威势。 抬眸挥军削玉台,日月星辰任我摘。 一寸心,万妖军,敬杀才, 双英未至,睥睨杀伐我先裁。 昂! 翼化鸿为首,一众妖王在半空中幻出天妖战体,浓烈的煞气翻涌喧涌,声势骇然。 众多天妖煞身在万妖军阵上空化形而出。 只见风虎生翼,额带王符,又见天鹰缀煞,两眸赤红,通体翎羽若铁,再或是小山一般的甲兽,鳞片之上妖气森森,如同一把把利剑镶嵌在妖体上…… 白玉京的一众金丹已是大为不安,不过若说冲出碧光罩去拦截,必然会落入被妖王围攻的凄惨局面。 翼化鸿长啸一声,化为银虹贯下,无数风兽跟随在身后,如同无数流星伴着一座大岳,从九霄重重砸落。 如同一声号令,数十妖王夭矫腾舞,如雷飙电掣似的撞向白玉京。 “难以置信,这妖军如此威势,当时你们西极怎么抢下万妖丛林,还能在月喜河这里站住脚的?” 已是有其它四域的金丹骇然问道。 面对如此一问,除开罗云,西极四家天宗的金丹都是有些赫然,“以前玉诡在时,这妖军没有这么凶。” 东儡真人看得仙藤碧光不住晃动,已是有些紧张得冷汗直流。 看着撕扑而下的众多妖王,东儡真人更是纳闷,明明玉诡在时,对面乖得不得了。 等催玉一走,对面就跟猛虎出闸一样,顿时发了狂,疯了魔。 轰!轰! 月喜河如同天地惨变,明明在大日天光下,却是凶戾之气漫天荡起,森然杀意战气让人遍体生寒,就如凝霜侵肤,冰水浸体。 横流千万年的河水被激荡得汹涌不休,就如一曲生死谣,唱着这死守孤城,颂着这险象环生。 十数妖王回到半空,仙藤碧光寂寂摇曳,碧玉似的光华已是忽明忽暗。 “继续,军阵戾煞无穷无尽,又无后顾之忧,对面已是死地绝地,正该赶尽杀绝。” 迦云真缓缓转过身子,眼中神色如冰一般冷静,却又蕴着如火如荼的疯魔,淡然说道,“各位妖圣以为然否?” 好一个智云,一个大妖,一个妖廷边军统领,当真是委屈他了。 这几日陆续抵达的妖圣,眼中都是齐齐出现了震惊之色。 居然能让一众妖王舍生忘死直冲人族九阶法宝,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这等军威比之妖圣下令也不遑多让,就是六方妖廷全算上,怕也难再找出一个如此的大妖。 再说这万妖戾煞阵,明眼的妖圣都看出来了,已然是天妖级别的巅峰,便是对上妖圣或是元神,怕也能撑上不短时间。 这月喜河有如此威势妖军,之前与人族对阵,居然还只是相持,甚至略处下风? 什么时候流明妖廷的边地变得如此艰难了? 见得下面仙藤碧光不住晃动,终是有妖圣忍不住给琨蛟妖圣传音:“琨蛟你传信来,说打废了仙藤,重伤了渡弥,我是万万不信的,你什么本事我还不知道,能陷得住他? 不过今天一见,我倒是明白了,怪不得!” 琨蛟妖圣默默看了那妖圣一眼,没有回话,若不是亲身经历,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云真出战时机之巧妙,戾煞军威之森严,足以让他这个妖圣都刮目相看。 只可惜是个禽妖,若是龙属多好,云真又不愿更替血脉,当真有些可惜。 琨蛟妖圣心中很是惋惜。 “算算时间,西极几宗的元神应该是快到了,有劳各位妖圣出手遮蔽。” 客气但不带感情的冷音从迦云真口中吐出,手臂向后一挥, “有消息传来,西极来了四位元神,四尊,跟之前预计无差。 此去五千里,已打扫干净,请各位妖圣轮流出手,将对面元神挡在此间。” “可需要我等一齐出手,将对面打伤?”琨蛟妖圣有些奇怪,明明战力占优,为何还要如此保守。 迦云真淡然笑笑,“来的元神都有防备,不太容易被围,若是去追反而分散了战力,容易被元神抓`住机会突入白玉京,然后带走渡弥仙尊。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要固守住这五千里地,元神冲不过来,仙藤碧光罩很快就会被我等给磨开。 而且九位妖圣战力占优,在这五千里之地以逸待劳,对面元神在此处与各位妖圣周旋,只会吃亏。 积小胜为大胜,未尝不能让人族元神再跌个跟斗。” 原来如此,倒是有些道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确保渡弥被炼死在白玉京,有煞军相助,只要抵住对面元神,白玉京必破。 诸位妖圣俱是点头。 “不过,若是命昙宗的,各位妖圣可以适当放他深入一些。如果可以,我想让默剑陨落在此。” 迦云真眼中露出冷光。 “帮伱打杀个之主倒是没什么,不过你就这么恨他?”啸铁妖圣有些奇怪。 “默剑啊,我倒是不恨他。”迦云真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 虽然化剑大比为你执言,玄痕追杀为你提醒,换来金穗城惊天一剑和噬命金霞,但确实说不上恨。 不过是言谈呼吸间已然混杂了血色,不留余地才是对彼此的敬意,你挥生杀刃,我饮绝情酒。 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大家立场不同,他为人,我为妖,不过是风`波故人,相视也无话,只待厮杀。” 迦云真莞尔一笑,脸上的血泪伤痕微微发红,你风雅举茶,我含笑端酒,将这春秋冷意,万般因果,就在此处痛快饮下。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试手 第315章 试手 吼!昂! 惊天的巨响不停在万妖丛林中响起, 青冥之上斗法的震动如涟漪一般隐隐传来,抬头就能见漫空流萤,更有丝丝金色的妖血宛如绚丽花雨似地洒下。 便是在地底也闹腾得厉害,如地龙翻身一般,不时就有血光大盛,彻地而出。 若是普通金丹在此处,当真算得上入了险地,稍有不慎,卷入元神和妖圣的斗法,三千阳寿顿时就要灰灰。 好在姜默舒为之主,面对这改天换地的光景,只是略有心神震动,毕竟眼下的场面,比之莲醍天子的血莲尊相还是略有些逊色。 不过身后的三位玉人,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九位妖圣!”郑予晴已是银牙狠挫,她是万万没想到月喜河弹丸之地,能值得如此多妖圣屈尊前来。 “迦云真做事滴水不漏,既然敢算计渡弥仙尊,对后续我等的营救自然不会没有准备。” 姜默舒笑了笑,不过也是有些吃惊,便是自家厚着脸皮,也只喊得动大概三位元神,渡弥仙尊算一位,南域郑龙两家应该会卖面子。 迦云真居然能拉九位妖圣过来,他万妖军哪来这么大脸面? 不过,对面是真舍得下血本啊。 “冰尘,此间事了,你回南域把金丹证了,若生尸佛虽说随缘显化,不过你以凝真之体御使,还是有些勉强。” 姜默舒一眼瞟去,郑冰尘已然脸色有些煞白,直面妖圣元神斗法,对凝真来说压力还是大了些。 傲星?做假的不算! 此语一出,郑冰尘脸色变得更白了,喃喃道:“我可以的,实在不行,我在命昙宗证金丹也是一样。” “不一样,在南域那秘境勾召天劫,若生道体必为金丹一品,这事关系你的道途,却是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郑冰尘还待争辩,脸上都已没了血色,却是见姜默舒将手一挥。 “就这么定了,等此间事了,我抽空护送伱回去,待你在那边证了金丹,再一起回命昙。” 姜默舒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 之前一直压着金倌染和郑冰尘晋升金丹,就是怕暴露得太快,被剑宗察觉。 天下名字带“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的凝真和蕴气太多,剑宗没法锁定, 但等证了金丹,名字天下轰传,剑宗想不知道都不行。 命昙宗抢了玄石道子的事情便瞒不住了。 之前战力差剑宗一筹,如今刑天既然出世,倒是可以稍微放开手脚了。 “姜哥哥,你……要送我……回南域证金丹?”郑冰尘似是有些不信地嗯了一声,淡淡的红霞一下飞到脸上。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郑冰尘说话都有些断续。 “那是自然,其他人送我不放心。”姜默舒点点头,肯定地回应道。 对于玄石道子,可不能有半点大意,不然被剑宗抓`住机会抢了回去,姜默舒哭都没处哭去。 “既然是姜哥哥的意思,我肯定是愿意的。”郑冰尘深吸一口气,盈盈笑意涌到玉颜之上,我见卿卿多妩媚,料卿卿见我应如是。 郑予晴当即凤目凝起霜光,旋即想到什么,深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心恸。 罗织淡淡一笑,眼中似有如水润泽。 姜默舒喟然一叹,继续说道, “唉,这是原本就定好了的,之前有件物事让渡弥仙尊送到南域,本想送你回去的时候,可以一并取回,哪知阴错阳差,南域还没去,先得来月喜河一趟。” 旋即一个弹指,无头的刑天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胸前猛然睁开一对凶睛,腹部更是化为森森巨口。 斩! 巨斧已是携着开山摧岳之势向着一处虚空猛然劈下。 如流星坠地,似直斩长鲸,如见不平处,如出万古刀。 姜默舒没有其它杂念,感受着此间天地斗法争胜的韵味,声音如冰玉一般, “妖圣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呢?” …… 吼! 妖气腾空而起,凶戾的气息仿佛自蛮荒而来,侵袭五识令人头皮发麻。 一团黑雾凭空出现在刑天巨斧之下,已然出现了道道裂痕,丝丝金色血气从裂痕处蒸腾而起。 黑雾瞬间化为坚硬的鳞片,死死卡住了斧刃,显得分外凶残暴虐。 另一位妖圣在远处化出如山如岳的妖身,已是飞纵如电,长虹泻地一般横空撞来,妖虹随身如若霹雳奔雷。 轰! 三尊已是挡在了妖圣身前,郑予晴看着慵懒,其实骨子里最为刚硬,踩在元辰白骨头顶,一身丹气尽数灌注之体。 白骨得了丹气,窟窿黑漆的眼眶中顿时耀起幽幽骨焰。 “九死未悔,白骨成峰!”幽幽神通真言加持,郑予晴竟然御使踏足向前一撞,对着第二位妖圣倒冲过去。 惊天霹雳炸响,宛如天柱折断一般,一尊不甘凶神对上蛮荒胜兽,就如两座太古神山撞到一处。 证不甘骄傲,妖圣想吞天噬海,话也不多说,漫空骨血飘零,凌厉气劲席卷四面八方,似要撕裂大地。 说时迟,那时快,如水阴华已是当头洒下,妖圣一个恍惚,只感到万千虫豸似要钻入妖体,甚至自家妖识神魂都是要融化一般, “阴华?广寒一脉?” 妖圣面带难色,似是想起了遥远岁月中有些难堪的回忆,也不敢怠慢,浑身妖气凝成一个个的血符,不断与阴华碰撞相激。 不过一座莲台却是出现在妖圣视野中,生气尸气纠缠在一处,仿佛跨越了生死之间难以逾越的天堑。 “若生得生,当死即死,负于重石,渐困渐重,如痴如聋,不得解脱。” 莲台上一双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口中漫吟轻唱道。 言灵大神通?!妖圣心头暗自战栗,庞大的妖躯瞬间已是变得沉重无比,灵台中的感知已是越来越模糊。 不好!妖圣心头一紧。 肉`身神通最怕这类不讲道理的言灵或因果神通,若是自家没有觉醒能克制的手段,就只能凭妖躯硬抗。 眼下,对面的言灵大神通似乎就有些扛不住。 妖圣毫不迟疑,周身沉凝的妖气轰然炸开,激烈得让人目眩神驰。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本是来试试这命昙宗的手段,差点就给陷在这里了,后天号称有元神战力,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响彻天地的厉啸从妖圣口中传出,“走!” 正在与刑天对阵的甲妖猛然一惊,“这无头看着就凶悍,自家也只是勉强撑着,那边三个娇滴滴的女娃,你居然也打不过?” 不过既然同来的妖圣要走,自家也是顶不住四尊围攻的。 甲妖将周身鳞片一激,瞬间荡起雷鸣风暴。 轰隆,光线一暗,只留下了一截断尾在原地,已是运起血脉中保命神通消失在原地。 “先退出去!”姜默舒脸色有些白。 远远关注着此地的琨蛟妖圣,转过头对着迦云真说道:“怪不得你如此重视命昙宗,有些门道。” 迦云真笑了笑,“今天只是示敌以弱,不让他看明白妖圣的战力,他是不会进来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玉京算计 第316章 玉京算计 “碧凝,伤凰,既然你们两个都来了,拙愚怎么不来,玄痕剑宗就这么想拿西极天宗第一的名头和气运?” 缺冽仙尊厉声开口,眸光冷冷扫过对面两位元神。 青冥之上,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剑宗两位元神尽管来之前已然想过,拙愚不至必然会让其它元神难以相信剑宗的诚意,不过被血海元神这么赤`裸裸地喊出来,当真面皮难看。 “同为元神,有些话缺冽你想清楚再说,莫要结下因果。”伤凰仙尊猛地睁开凤目,冰冷的眉眼中散发着淡淡的威严。 “老子就说了,你待怎的,伱拿道剑来斩我血海试试,这种时候耍心机,宗门怎么不叫玄机心宗。”缺冽仙尊阴沉地笑着,眸中生出淡淡血光,仿佛一言不和大可动手。 见得这一幕,姜默舒不由得叹息一声。 本就人手不足,这眼看着还要内讧,按道理,他此刻就该转身回转命昙,反正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 可惜啊,罗云和金倌染都陷在那白玉京,渡弥仙尊也算是一直照顾双英,若要道心无碍,却是不得不来。 “都退一步,都退一步,各家的镇宗法宝玄妙不同,剑宗也罢,我化龙海府也罢,至少要留一位元神镇守宗门,这点却是比不了你血海的便利。 拙愚没来,想来也是有脱不开身的事情。” 化龙海府的玄岳仙尊面色凝重,有些纠结地开口劝道。 “摇光上次在月喜河被妖圣伏击,还在养伤,拙愚正在宗内掌控道剑,护持我等此行气运,却是比他亲来还要更好。”碧凝仙尊朝前踏出一步,淡然开口道。 “那可真是辛苦他了!”缺冽仙尊语气中带着冷冷讥笑。 “还是议议怎么把渡弥从白玉京捞出来吧,而且要快,仙藤化灵的碧光罩被煞军消磨,折损得有些厉害。”玄岳仙尊一指几人面前的水镜,忧心忡忡的开口道。 水镜之中,一轮碧光就如昂立的礁石,在戾煞浊海中载浮载沉,妖王煞身不断在碧光罩上磨凿冲撞。 “没有办法!” 缺冽仙尊没好气地说道,面上更是愈发阴沉,“青冥之上,厚土之下,就是正面冲击都试过了。 我卖了两次破绽,血海都被对面打灭了一成。 对面那几个披毛戴角、湿生卵化的混账,居然是改了性子,死守这五千里就是不受激。” 旋即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命昙宗四位之主,缺冽仙尊脸上勉强多出一丝笑意。 这默剑愿意带伤来此,当真难得,这渡弥能得他因果,倒是胜过以往数千年人情经营。 “默舒可有什么想法?”血海元神淡然开口,倒不是想得到什么答案,不过是想表明自己对这刑天之主的重视。 “各位仙尊的意思,可是撕扯妖军阵线,激怒妖圣从而引得几位来围攻,另外方向上的元神则突入白玉京,直接抢出渡弥仙尊。”姜默舒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这怕不是问渡弥,而是在问白玉京其他人? 居然还会有无聊的妇人之仁,怎么修成金丹的,这也配和玉诡并肩?缺冽仙尊叹了口气,却是没有说话,眼中多了些失望。 玄岳仙尊神色一正,淡淡“嗯”了一声,“正是,我们推演过,就算如此牺牲,能不能抢出渡弥都还要看运气,至于其它弟子门人……” 仙尊没有继续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别说用一城人来换一个元神,就是再多些,也是在所不惜。 怕是在天地眼中,元神与日月同寿,芸芸众生随草木枯荣,怎么来选,也是不需多说的。 “不错,优先抢出渡弥仙尊才是胜负手,那迦云真从不做无意义之事,若是渡弥仙尊得救,白玉京剩下的人倒有三成机会活下来。” 姜默舒点点头,认可了仙尊所言。 此世人命有价,蕴气胜过凡人,凝真胜过蕴气,金丹为天人之尊,元神的价值已然无可估量。 “既然各位仙尊已有定计,我命昙宗自是全力配合。 青冥我去得少,在那处斗法有些不习惯。 厚土之下,我等均为实体,比之各位元神显化的道躯,速度却是有些慢, 我就从万妖丛林正面硬打,吸引两三位妖圣当不在话下。” 顿了顿,姜默舒旋即露出一丝苦笑,将手一摊,“想来那迦云真恨我得紧,少不得要多来关照我,也算是错有错着吧,青冥和厚土两路就有劳各位仙尊了。” 好气魄!各位仙尊都是暗叹,便是剑宗两位元神,与玉诡有着因果未解,却也对这默剑好感大生。 …… “默剑又带三尊后天前来冲阵?那便两位妖圣出手,再放进五百里。” 迦云真眼下筹码众多,却还是没有得意忘形,共计五位妖圣随时待命,小心翼翼地要将对面诱到深入之处。 万妖丛林已是打得一片狼藉。 轰!昂! 神通和妖圣威能互相撞击,激荡出浩瀚风云,翻涌变幻,好似天崩地裂,又如灭世之劫,当真骇人到极致。 便是青冥和厚土中的元神和妖圣,斗法间隙,都不由得将灵识探过来。 这四尊都不简单,特别是那无头的刑天,战意喧天,出手更是带着无上决意,每一斧斩下都似要跟对面同归于尽,每每妖圣出手,根本不管占不占便宜,就是要以伤换伤。 一众妖圣和元神才知道当时莲醍天子的难受之处。 对上这种疯魔,众多妖圣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可能拿命去拼吧。 好在,根据云真的谋划,对面要拼命,示弱即可,营造妖圣不敢拼命的假象,以掩饰后面的陷阱。 一个将默剑和四尊葬送在这万妖从林的陷阱。 琨蛟妖圣看着挥斥方遒的迦云真,惜才之念不由得涌上心头。这七窍玲珑心倒是怎么生的,当是看人贼准。 这默剑驾驭的威势,当真可怖,对阵过的妖圣多是头痛,若是放任下去,以后当真是妖族之祸。 这等人物,对面居然有两个?! 丝丝冷意漫上琨蛟妖圣心间,好在发现得还不晚,云真更是设下了陷阱,要让这双英之一陨落于此,幸好! “对阵青冥的妖圣连伤都没,可见剑宗的元神没有拼死之心, 下一阵默剑再来,三位妖圣从青冥打过去,剑宗的元神必退,五位妖圣从青冥落下,截断命昙宗的后路,逼他去白玉京这个死地。” 倏地,迦云真对身后三位妖圣开口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容质疑的决断。 此时,蟾精正好跃上天际,而金乌却似留恋着天地众生一般不忍落下,迦云真微微一笑,“日月同光,此时的白玉京最美,邀你前往观赏,也算我一番心意。” …… 昂!吼! 五头山岳般庞大的兽身,从青冥中轰然而落,充满了凶野肆虐之气,数百丈真身上妖云滚滚,直冲云霄,即使遥遥一见,都觉得心神动荡。 甚至虚空云霞都被排山倒海的妖气激荡得汹涌澎湃。 “姜小子,这几日御使得开心,眼下你再来试试。”翻天覆地的变故中,五位妖圣桀桀怪笑,稳稳将妖气勾连在一处,缓缓向四尊后天围了上来。 “退到白玉京!”眼见后路已断,姜默舒眉头一皱,不过数息后脸色已然恢复如初。 四尊没有半点犹豫,全力激发神通,当面的两位妖圣不敢直撄其锋,只能让开道路。 在一众妖圣和妖王欣喜的目光中,四尊后天如同赴火的飞蛾,猛然冲进碧光笼罩的白玉京。 “很好,逼着默剑到了白玉京这个死地。”迦云真用手抚了抚眉间,和翼化鸿相视一笑,旋即长长舒了口气,“终是落了双英!” 而在白玉京的城头,碧光中,东儡真人的脸色凝重得都能滴得出`水来。 “你不该来,仙尊若是知道会把你陷进来,他可能都不会向命昙宗求援。” 元神妖圣斗法声势浩大,但却迟迟没有突破妖军封锁,白玉京的众多修士看着日渐单薄的碧光罩,已知必无幸理。 眼下更是连默剑都落到陷阱死地中,东儡真人苦闷得似要吐血,眼中的光芒都弱了几分。 “我不到白玉京,怎么带你们走?”姜默舒扬起眉毛,哈哈一笑,“仙尊若在,我想见见,这因果他要还我很久了。” “什么,还能突破煞军和妖圣的封锁?”东儡真人简直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 姜默舒却是神秘地笑了笑,侧着头开口道,“已到地头,还请尊驾现身。” “我阎罗天子不是阴私鬼祟的,下次宁愿由我开路冲杀,打进来!”瓮沉的声音从姜默舒的肩头传出。 巴掌大小的阎罗天子已然从他的肩膀处坐起了身子,狠狠地说道。 “当然,你为玉诡的师尊,自是不同凡响,要救这一城的人,还得靠你。” 姜默舒朝东儡真人使了个眼色。 玉诡的师尊,能救白玉京?!东儡真人霎时间笑容满面的拱手,“不想是谢峰主当面,东儡有礼了。” “白`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谢厉军,我是阎罗天子! 嗯?不对,你身上怎么有灵鬼的味道,咦,你居然与灵鬼双修,厉害!” 姜默舒当即深吸一口气,转过脸去,只当没有听见阎罗天子的大呼小叫。 而对面的东儡真人认真看了看碧光罩,仔细考虑了一下,是不是冲出去和妖王搏命一场,留个清白在人间。 第三百一十七章 阎罗显圣 第317章 阎罗显圣 白玉京。 看到罗云和金倌染两人没有事情,罗织终是放下了心头那块悬着的大石。 心神一泄,嘴角已是沁出了淡淡血丝,对战妖圣看似轻松,但映照心慧神智的风险始终都在,接连御使就跟踩在悬崖边跳舞一样。 好在默舒的刑天气势刚猛,为自己和郑予晴争取了不少缓冲的时间。 不想,在这一道上,居然输给了郑冰尘的若生尸佛,想到此处,罗织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樱`唇。 “姐姐,你和默舒怎么会冲进这险地?”罗云有些吃惊,宗里会来支援,他倒是有所预料,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四尊直冲白玉京。 “默舒想了个法子,我们都觉得可行,便进来试试。”罗织盈盈笑道,身后旋即腾起一道月华,倏地落到罗云身后,“前些日子你怕是被煞身妖王压着打,正好,这几日我不能再御使,你拿去打回来。” 罗云点了点头,轻轻一召,太阴玄魄已然落到他的影子中。 “倌染,伱过来,我有些事跟你说。”罗织转过身子,散发出身为师尊的威严,“罗云,你去看看默舒那边的安排。” 金倌染当即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看向罗云,却见他脸上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眼见只剩自家,金倌染小`嘴一撇,期期艾艾挪到罗织身前,“师尊,唤我何事?” “事情成了。”罗织转过身来,脸上有着如水如漪的笑意。 什么成了?金倌染听得一头雾水,旋即,一双小眼睛瞪得跟核桃似的。 “成了……你们成了?”金倌染顿时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这简直比四尊突破妖军封锁,还要让人不可思议! “若不是你们这次有危险,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得他共情,我先踏出一步,那郑家两位怕是还没意识到。”绝世仙姿缀上如水柔情,绽放出的笑颜堪比百花盛放。 金倌染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轻轻拉起自家师尊姐姐的手,狡黠的笑笑,“师尊,哦,不,姐姐要如何谢我啊。” “罗云都给你,够不够?弟妹!” 得偿所愿如此猝不及防,金倌染瞬间嘴巴已是合不上了,赶紧螓首轻点,“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郑冰尘随后就会回南域证金丹,回来就是若生尸佛的天命之主,郑家龙家还有两个元神在。 我们阴华峰给默舒的助力却是有些少了。 尽快祭炼吧,倌染!这次若不是有默舒,单凭我阴华一峰,无论如何都是救不了你和罗云的。” 罗织捏了捏金倌染的嘴角,盈水烟波中有着促狭笑意,更有着郑重其事。 …… 此时天上的大日已然落下,本该沉静的夜色却被碧光外戾煞凶气激荡得难有片刻安宁。 不过这烦心的景致终于是要成为无用功了。 “白玉京可直通幽冥?”渡弥仙尊语气中有些欣喜。 毫无疑问,若刚才看到默剑让他有些失色的话,随后默剑说出的话,却是让劫宗元神更为吃惊。 世间能直通幽冥的地界委实不多,多在一些秘境之中。 这白玉京所在既不是秘境,也没有天地道蕴,怎么可能沟通幽冥。 “正是,这是当时姬师兄留下的一条后路,很费了些力气才打通,不过因为一些因果,后面却是将这幽冥之路磨碎了。” 姜默舒好整以遐地看着渡弥仙尊,淡然说着。 那你又知道?渡弥仙尊眼中有着深深的疑惑。 “这是我万鬼峰的绝密,这次就是要让世人知道,我弟子玉诡就算人不在这月喜河,留下的后手也足以让那迦云真讨不了好。” 阎罗天子立在姜默舒肩头喝道,个头虽小,却声如雷霆。 非是他不想恢复真身,可惜唯有这等变化,姜默舒才能以刑天遮盖他的气息,行这瞒天过海之策。 渡弥仙尊不由得一声长叹,不想自家堂堂劫宗元神,说错一句话,丢了仙藤不说,还要靠双英来救。 白玉京地宫之中,阎罗天子慨然解释道,“此处本来无法连接幽冥,却是之前我的弟子用万鬼旌旗为凭,勾连到幽冥一处地界。” “姬师兄眼下不在,万鬼旌旗自然无从说起,阎罗天子既然为姬师兄的师尊,想来有更好的办法。”姜默舒忍住笑意,正色问着阎罗天子。 便是渡弥仙尊也有些好奇,这幽冥通道一旦打碎,一般来说是难以再建的,更别提还没有勾召灵物。 “嘿嘿,要什么勾召灵物,谢厉军那厮被我映了心神,正是上好的感应之物,他眼下已通过万鬼峰秘道去往幽冥。 我阎罗天子为幽冥之主,只需几日时间感应,便能在诸天中定下那厮在幽冥中的方位,从而勾连过去。” 阎罗天子也不多话,将大袖往地上一拂,地面上亮起无数玄奥的符文, 一团幽深黑雾骤然出现,就如心脏跳动似地一伸一缩。 巴掌大小的阎罗天子,已是踩在了黑雾之上,幽冥死寂之性从他额间扩散开来,一点点地触碰雾气构成的心脏。 “你们出去吧,预计七天,我就能寻到谢厉军那厮的幽冥方位,打开此处通道。”阎罗天子淡淡说道。 走出地宫,渡弥仙尊怔怔看着姜默舒,过了好一会方才说道,“万万没想到,我千年以来做的最对的事情,便是交好了双英。 这次能脱生天,一靠你舍命冲到白玉京,二靠催玉曾经留下的后路。 你们二人于我的因果,必不会忘。” 渡弥仙尊语气郑重,元神语出,道誓即成。 若是让其它元神看到这一幕,必然是心生羡慕,对元神来说,这就是可以消减因果的天大人情,可遇不可求。 姜默舒抚了抚眉间,沉声劝道,“仙尊,能脱生天是好事,但这郑景星的因果愈发诡异了,这次差点连累你身死道消。 眼下也不可能让化鸿大天妖以风丝助你修复法宝。 要不摊牌算了,郑景星该有什么因果,由我来直接斩断,便是有反噬,也在我!” “这个?”渡弥仙尊想了想,总不好说自己还撒了个小谎,什么天地承认郑景星,都是子虚乌有。 想了想,仙尊终是咬咬牙,“这样,当时说的十年为期,到时真没办法了,你我就跟人皇二女摊牌。 这十年,容我想想其它办法!” 第三百一十八章 厮杀无你 第318章 厮杀无你 白玉京上,煞气冲天,如若垂天之云,妖云戾气发作得凶威猛恶,宛若浊海漫空吞噬天地。 数十妖王煞身加持,犹如蛮荒中杀出的凶兽,不时就会从云端坠星而下,向着森煞浊海中的翠碧宝石撞去,声势惊天动地。 “舒光如月照,默言尽冰雪, 蒹葭寸心犹带霜,血冷玉京共苍苍。 默舒,我和化鸿应约而来,还请出来一见故人!” 目光扫过“白玉京”三个偌大的字体,迦云真淡然笑笑,眉眼间似有喜意,也有惋惜。 旋即又看了看翼化鸿,微微颔首,“我倒是猜到默舒找我二人何事,化鸿你不妨猜一猜。” 翼化鸿脸上难得多出一丝舒展的神情,开玩笑地说道:“这些劳心的事情,一直有你,我何苦费这个精神,多琢磨琢磨神通和妖躯不香么?” 苦心人,天不负,多少次仰天长叹身为蝼蚁之苦,念念不忘心中鸿鹄,只因自己的命不只是自己的命,却是不能轻易屈服。 幸亏证了大天妖,才能有此刻悠然自在。 “之前和玉诡交道打得多些,这默剑却是没怎么接触过,说他能压着虿宴鬼母,我之前一直不太信的,不过……”翼化鸿神色中多出警醒之色,喟然说道,“不过他敢直面妖圣,更敢不退反进,直冲白玉京,倒是让我明白了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次不过有些运气才将他陷在这死地,却不是万妖军本身的实力。” 迦云真侧过脸,正色看向翼化鸿,无比认真地说道,“化鸿,身处神通大世,操使人心始终是小道,唯有自身实力才是护命保身的根本,更是将来长生久视的种子。 我也许做不到,但始终想为自己留一丝念想,所以我不愿换血更脉。 而你……” 迦云真忽然提高声音,不带半分迟疑地说道,“而伱,一定会成为妖圣!我对此深信不疑!” 煞光在他的侧脸落下森白光芒,就如憔悴得失去了所有光泽,另外半张脸却是被白玉京的碧光映出盈盈生机。 翼化鸿静静看着同生共死的挚友兄弟,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当年你我能在玉诡手下逃得一命,便是这天地要看你我兄弟一腔赤血雄心。 妖圣我不奢望,好在成了大天妖,能让你多出几分运筹胜算。” 迦云真淡淡笑笑,没有说话,当年玉诡面前承你舍命相救,那就算舍了这条命,也要让你得那长生久视。 “云真,金穗城一别,向来可好。” 姜默舒大步从仙藤碧光中踏出,笑吟吟地率先开口。 “算不上好,但也不坏,就是多少有些心累,好在你和采颜相争,不然我怕是气都喘不过来。” 迦云真长长舒了一口气,满目感慨,既有欣慰也有苦笑,既有不舍也有决然。 宛如老友见面一般,彼此言语中没有太多的浓烈,却有着如水清冽,更是有着沉淀在年岁中的隽永。 就似此间,曾经的少年,他年的故人,奔云渡海到此相见,只得半日清欢,仅得半日轻闲。 然而在众人的头顶之上,猎猎天风中不断有妖王冲坠而下,煞气兽身擦着长长的焰尾,震耳欲聋,更让人感到难言的压抑。 白玉京得了一丛碧光护持,变幻流转自如,巍巍奇观难得,就如一方翠玉抵抗着污浊世界的冲刷。 迦云真和翼化鸿身后不远,五位妖圣或冷笑,或得意,或沉静自信…… 姜默舒身后的碧光中,三尊后天若隐若现,气息宛若怒海狂涛,翻涌滚荡。 “陷你在白玉京,却是我本心,就跟当年你在金穗城算计我一般。 无关其它,只在你我份属人妖两族,此后的天地画卷,只容得下人血为墨或是妖骨作笔。” 迦云真面上平静如湖,语气更是和缓,看似云淡风轻,翼化鸿却是听得出他语中的言不由衷。 若是大家同为一族,也许,或能作个朋友,即便不喝酒,必定也能做个朋友! “无妨,若是机会合适,对你和万妖军,我也丝毫不会留手。” 姜默舒沉默一会,语气虽然轻柔,却是没有犹豫和踌躇。 “倒也快意,可惜了,这白玉京是死地,默舒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机会了。” 迦云真点点头,怔怔看着对面儒雅道子良久,旋即神色复杂地说道, “落入这等死地,默舒也愿意亲自送来翼刚妖王的尸身,我和化鸿铭记于心,你若是有未完的心愿,我可替你达成。” “当年既然请玉诡带了话,自然要送妖王归来! 更何况,翼刚妖王虽是逆天而行,但刚烈悍勇,知行合一,我也是敬佩他的。” 姜默舒不由得有些唏嘘, 万鬼旌旗之前,双目赤红却屹立如山,死而不倒的妖王,当敬! 那踏血溅霞,一往无前的决绝身影,为了天地祥和,万里奔寻,慨然赴死,当敬! 可惜,路子错了! 也不知自己的路是否正确,自家走这迢迢杀伐大路,若是归了烟波,倒是无需有人记得。 姜默舒淡淡一笑,栩栩如生、王符闪曜的小老虎已然出现在他的掌中。 轰!无数青碧符文仿佛蝴蝶一样四下飞散开来。 三十丈的天妖真体,顿时出现在白玉京碧光之外,一对凶睛炯炯有神,森森巨口似在叱咤风云,额间的王符更是仍在不停闪烁妖光。 山君豪雄意,甘心蹈荆棘,磨牙为剑芒,向死无悔惧。 天地人妖祥和,只有他信,只有他来,也只有他死! 那今日,我送你回来,他日,斩灭所有妖族,陪妖王一起上路。 翼化鸿没有言语,沉默得如同一座山,向着姜默舒郑重地拱了拱手,旋即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家老爹的妖躯。 “谢过默舒留这一分体面,若是破了白玉京,渡弥仙尊和各位之主,自是必死。 姜家一族,我作主替他们全部更换天妖血脉,在我妖族繁衍生息,万妖军在一天,姜家便在一天,绝无戏言。” 迦云真脸上已是收起了慵懒,手指都握得发白,甚至脸上的血泪之痕都化为了两道通红, “别怪我,渡弥不重要,也不重要, 但没有你,很重要!” “恰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姜默舒点点头,铮铮之言从口中吐出,是那么地铿锵有力, “刑天战而不死,死而不倒,我自然不会不战而逃,这几日命昙就要冲击妖军煞阵了。 你小心,别被我抓住机会换了个妖圣。” 迦云真点点头,一人一妖如老友似的挥了挥手,各自退了回去。 猎猎天风中,妖王冲坠的势头,愈发凶厉了。 …… “换着去消耗,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在找机会,想要破围而出。 那些妖圣都知道我要拼命了,他们便会更小心,明明只要拖过几日,就能破开仙藤碧光,谁会为这几天光阴拼命呢?” 站在白玉京城头,四尊默然而立,姜默舒淡然笑笑,温声开口。 吼!翼化鸿带着风翼从青冥中直扑而下,腥气大作,风卷狂飙。 一川阴华卷出白玉京,挡在了妖虎身前。 “前几日受了化鸿大天妖招呼,今日我携太阴玄魄前来还礼!”罗云的身形在阴华中不住闪烁,诡异的玄咒漫空浮现,急剧沸腾,如鬼似魅,令人头皮发麻。 惊天虎啸浩浩荡荡,席卷天地,好似万千雷霆同时爆发,又似暗含着因果注定, “来战!” 便是众多妖圣都看得面面相觑,合着不只有双英,因果神通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有? 流明妖廷边地的金丹和妖王,已经卷成这样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脱出玉京 第319章 脱出玉京 这几日,对于姜默舒,对于刑天之主,九位妖圣是恨得牙根发`痒。 对面御使冲出,若不想影响煞军消磨仙藤碧光,便得由妖圣出手抵挡,几天下来,当真是让刑天之主以实力说了话,若论天地中哪尊后天第一,舍我其谁。 有妖圣一个大意不慎,被刑天一斧头砸翻,从青冥坠下,差点被另外三个围住。 若不是其它妖圣动作快,搞不好就出大事了。 不过众多妖圣也看得出来,对面是越来越疯魔,也越来越狂战,似乎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每日那人挑着淡定眉眼,诵着真言,如疯似魔地杀出碧光。 虽说若是持久斗战,各位妖圣都有把握慢慢将之耗死,但对面也是深知弊端,每次只冲一个时辰,少则一茶,多则三餐,总之不会让妖圣闲下来。 那外面的西极天宗四位元神也是怒极了,奋力冲杀起来,想接应命昙宗后天,不过在迦云真的布置下,却是始终冲不过五千里之地。 “能不能收降?”有妖圣异想天开地建议道。 这孤城死守方见气性,这刑天之主如龙傲似凤清,简直是让一众妖圣都刮目相看,怪不得能炼制出无头刑天这等绝世。 凛凛神威,杀气腾腾,手中利斧更是可以斩光碎星。 “要不试试?”琨蛟妖圣有些希翼地看着迦云真,说实话,他对这提议很是心动。 云真说得对,不重要,这刑天之主才是关键。 迦云真却是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猛地饮下, “我也想过,可惜,不知道为何,默舒非要执着于人妖之别,我是没这个本事劝的。 定缘寺的和尚劝过,金身都被啃没了。” 迦云真顿了顿,更是懒懒补了一句,“这位脾气还算好的,最是讲规矩,也留人体面。 各位妖圣来得晚了,没见到那气性如天,还能与这刑天之主并肩相争的。 那杀烈媚鬼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性子诡谲爱使阴谋,才是大麻烦,我万妖军落到如此地步,多是拜她所赐。 好在已经去祸害北疆了,算我流明妖廷运气。” “可是那叫玉诡的鬼母,当真能与这刑天之主相争?”有妖圣有些不信。 “曲禽妖圣可以说就是中了这鬼母算计,一次断身,二次身陨。”迦云真耐心解释着,“既然虿宴鬼母已在北疆立下佛狱。那我万妖军便不动曲禽妖圣的尸身,免得沾染她的因果。” 这些天,默剑越是疯魔,他越是冷静,更是思考后面巨大的变数。 西极人族丢了仙藤,折了一位元神,掉了四尊,玄兵劫宗便会掉出天宗,命昙宗实力折了一半,更是失了双英之一。 西极的人族无论实力或是气运至少被打灭三成。 但有个最大的问题,玉诡可能因此放弃在北疆佛门的基业,回来入主命昙宗,随即纠结玄兵劫宗和元屠宗,来个合宗并派,然后来与流明妖廷死磕玩命。 在他的推演中,这种可能性已然高达六成。 甚至迦云真都能想到虿宴鬼母会立在月喜河边,对着自己和翼化鸿平静地开口:“既然你们落了姜师弟,很好,那便接过他和我的因果吧。 你们杀得了他,想来也杀得了我,不管什么是是非非,且看看我对上你智云和化鸿大天妖,死不死得了!” 杀了双英之一的默剑,后面麻烦事情还多得很。 看着一众妖圣开怀大笑,迦云真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把默舒打杀在这白玉京才是。 …… “成了!”阎罗天子哈哈大笑,巴掌大小的身躯飞回姜默舒的肩头。 宽阔的地下宫室中,幽冥死寂之性和幽黑雾气勾连在一处,霎时间化为一个漆黑的漩涡。 一座十丈高的虚幻人像顿时出现在漩涡之前,正是万鬼峰主谢厉军。 漆黑的漩涡缓缓没入人像的胸膛,虚幻的人像顿时化为了石像,石像的胸口则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门户。 从门户中望去,隐隐可见鬼影重重,冥雾缭绕。 见得生路出现,渡弥仙尊却是道心不由悸动了一下,自嘲似地笑了笑,“几千年没去幽冥了,不想这次居然是求活。 默舒,多谢了!” 旋即对着阎罗天子点点头,“伱为玉诡师尊,也在此谢过。” 阎罗天子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我的弟子自是不同凡响,有朝一日暴露出玉诡真实身份,仙尊要多帮着担待才是。” “这个自然,我知道催玉借虿宴鬼母身份行`事,以避因果,你放心,我必然帮他遮掩担待。” 渡弥仙尊点点头,正色说道。 “以后仙尊要多记得催玉的好,这小子除了气性高,不省心,当弟子真是没得说,我这个师尊也很满意。” 阎罗天子撇了一眼边上偌大的脑袋,转过脸来抚掌笑着说道。 穿过门户,当即换了天地,已到了幽冥之地,冥雾流转,无数鬼嘶魂嚎隐隐传来,更有冤魂飘荡飞舞,闪烁不定。 然而,却又有一个门户立在对面,形象却是阎罗天子的样子。 “这是?”渡弥仙尊有些不解。 姜默舒和阎罗天子都是笑了笑,卖了个关子,“仙尊且来就是,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仙尊跟着姜默舒一步跨入,当即又回到了天光阳世。 “果然是万鬼峰的绝密,谢峰主好生了得。”站在万鬼峰小庙前,渡弥仙尊不禁有些唏嘘。 谢厉军搓了搓手,讪讪说道:“都是我那弟子的想法,未虑胜,先虑败,留条后路总是没有错的。” “原来是催玉的手笔,谢峰主,你有一个好弟子,我很是羡慕。”渡弥仙尊说了一句出自肺腑的话。 若是催玉或默舒能有一个在玄兵劫宗,便是拿仙藤来换也是值得的。 “仙尊且在峰里等两天再回玄兵劫宗,等我把白玉京的人都搬走,给那迦云真一个惊喜!” 姜默舒微微一笑。 眼见他起军阵,眼见他宴妖圣,自然要眼见他楼塌了。 第三百二十章 孽阵发动 第320章 孽阵发动 夜已深沉,白玉京上的碧光愈发单薄了,看上去好似轻轻一敲,就会如琉璃一般破碎。 就如面对即将成熟的天地珍果,众多饕餮已然有些迫不急待。 琨蛟妖圣很是得意地看向其它妖圣,根据流明妖廷的规矩,之前他愿意全力为迦云真背书,万妖军从此之后就会算作他的嫡系。 事实证明,琨蛟妖圣是捡到宝了。 谁能想到,一时心血来`潮看了万妖军的报告,却意外翻找出明珠。 当时看了战报只觉得简直是危言耸听,什么妖族大敌,什么流明之祸,这种言辞从妖族边军中传出,根本不值得妖圣多看半眼。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与天魔对阵的妖军,说对面是“灭世之魔,神通盖世”,与其它妖廷列阵的,报告的是“对面血食充盈,难以久持”。 若不是之前此军有伤到人族剑宗的记录,而曲禽又陨落在此处,他怕是都提不起兴趣多看。 结果来了才发现,这万妖军的上报居然没有半点折扣。 说要破灭玉京,就拿得出煞军,说要陷落元神,三位妖圣喝了几日酒就有了埋伏渡弥的机会。 后面云真的诸般安排更是让一众妖圣刮目相看,以渡弥为饵,居然还钓到了四尊后天,更别说里面还有默剑这个刑天之主。 便是千年以来,流明妖廷都没有哪一战有此等战果。 不想这白玉京一行,自家得了慧珠不说,还能折了对面的利剑,实在快意! “我拿三处妖军和你换这万妖军,另外加上三个蛟属的大天妖。”琨蛟妖圣正想到津津有味之处,忽然有妖圣传音过来。 “滚!” “我之前得了一件人族六阶法宝,已是用妖血炼了两千年,突破在即,就换这迦云真。”另一位妖圣也开出了不低的价钱。 “死远一点,你那垃圾法宝比之人族仙藤如何?”琨蛟妖圣想都没想,断然回绝。 琨蛟妖圣回绝着众多妖圣,更是站在迦云真身侧,就如护着珍宝生怕被人抢走一般。 妖圣之间看不见的唇枪舌剑丝毫没有影响到迦云真,万妖军统领的目光正定定看着那碧光所在,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如此久的因果,终是在今天可以有个了结了,今后回望天涯,便是情仇不在,故人亦不在。 “若是仙藤碧光破开,对面必然是要破围的,其它之主跑了就跑了,刑天之主还请各位妖圣务必将之留下。”迦云真的声音带着决然冷意,仿佛他与姜默舒之间,有着倾天河之水也难洗净的仇恨。 “便是渡弥跑了也要杀刑天之主?”琨蛟妖圣难得开了个玩笑。 “是,便是渡弥藏身其他身上,也要杀这刑天之主。”迦云真正色说道,语气中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渡弥仙尊没有仙藤,实力大跌,但刑天之主以后一定是妖族,特别是我流明妖廷的心腹大患。 饵重要还是鱼重要,不难衡量。” 迦云真语气中自有一股决绝之意,铿锵有力,没有谁比他更明白双英的厉害,与交情无关,与大道无关,只在对面太过危险,没有谁愿意一直面对已然出鞘的利剑。 可能也觉得自己对各位妖圣有些不客气,一个呼吸之后,迦云真淡淡笑道:“我万妖军只有一个大天妖,只能抵挡后天,却是不足以擒杀,破开仙藤碧光后,那白玉京就拜托各位妖圣了。” 话音刚落,天地间猛然响起一阵“咔嚓”之音,如冰玉击铁,如冻河开裂。 白玉京上的碧光一阵荡漾,霎时间犹如晶莹镜面碎裂开来,光华明灭,直将月喜河映得光怪陆离。 众位妖圣顿时哈哈大笑,仙藤已碎,刑天当死! …… 白玉京庞大的地宫中,密密麻麻的鬼卒不断从幽冥中如潮涌`出。 众多鬼王正立在阎罗天子身后。 “阿鼻典秘孽鬼大阵,好东西,不过一个鬼母来主阵,倒是弱了些,怕是禁不住妖圣损耗。 这次既然是为了玉诡争名,便由我阎罗天子来当阵眼吧。” 阎罗天子青面獠牙,口中发出桀桀怪笑。 为何要让仙藤碧光在夜中破碎,自是为了眼前这阿鼻典秘孽鬼大阵,不见天光,不见阳气,才能有无量鬼卒涌到阳世完成布阵。 这孽鬼大阵和万鬼旌旗走了不同的路子,所有鬼卒无灵无识,均是化为死寂孽力,勾连无尽幽冥,乃是无忧鬼界压箱子的手段。 如今,由阎罗天子主阵,三尊后天护持,自然是凶残至极。 姜默舒嘴角噙着冷笑,身后的刑天已然将大盾都放在了一边,双手握持的斧刃上,闪烁着异常危险的光芒。 好久没试过只能自己打人,对面不能还手的斗法了。 …… 碧光一碎,几位妖圣迫不及待地冲入白玉京,落入眼帘的,却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场景。 没有冲上青冥,没有金丹决死破围,城中甚至没有了凡人的气息。 整个白玉京就如同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霎时间变得尤为可怖。 “怎么会没人?”琨蛟妖圣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口中的利齿都狠狠磨了两下。 白玉京被妖军煞阵重重围困,更是有九位妖圣运使神通遮拦人族元神,那五千里之地,便是有丝丝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去。 那究竟是何种手段能让所有修士尽数遁走,更别说此间原本还有众多凡人。 莫名的,琨蛟妖圣脑海中浮现出刑天之主淡定的眉眼,和他嘴角挂着的冷冷笑意。 “这样都能让渡弥跑了?当真晦气!”有妖圣猛地将妖气爆发开来,很是不满地发出巨吼。 狂吟沸天,无形的波纹在白玉京中激荡,巨大的裂纹宛若蛛网一般在城中建筑上四处蔓延。 本以为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追杀,哪知却是扑了个空,问题必然是在冲入白玉京的几尊后天身上,这刑天之主有点厉害啊,怪不得云真这么重视他。 “走吧,被对面使了个金蚕脱壳,说出去我们九个当真有些丢脸,连个重伤的渡弥都没抓`住。” 混吞妖圣意兴阑珊地开口道,眼中有着深深的失望之色。 倏忽,浩浩荡荡的鬼气喧天而起,死寂之性已是给白玉京罩上了森森灰白颜色,迟滞沉重顿时浓郁得仿佛化不开,妖躯仿佛被无尽光阴锈蚀似的。 “谁说你们能走的?白玉京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一尊赤着上身,扬着斧头出现在众位妖圣的眼中。 姜默舒立在刑天的肩头,扬着眉眼,“玉诡的产业打了个稀烂,我姜家全族受了惊吓,各位还是体面些给个交代吧, 这样,能被刑天砍不死的,就算是事情揭过了,可好?” 这白玉京是陷阱?敢来设计妖圣? 一众妖圣又惊又怒,磅礴的妖身正待爆发,却被无量死寂孽力捆缚在原地, 而眼前升起的,则是一片巨大的斧刃银光。 …… “那是玉诡,她没……走,她……没走……。”韫岩妖王已是哆嗦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着被森幽鬼气淹没的白玉京,刹那间,一众妖王已然失语。 幽幽晦涩的玄冥鬼语在天地间缓缓回荡起来,森白死寂如絮如雪,在白玉京凭空凝就,沉沉落下。 “不可能,不可能!”化岚妖王嗫嚅着嘴巴,喃喃说道,“不可能的,虿宴鬼母明明在北疆,不可能在白玉京。” 甚至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似是不信落入眼中的一切。 “明明是她的鬼阵啊,就和落陷曲擒的时候一模一样。”韫岩妖王颤抖着手,指着白玉京,无比恐惧地说道,“默剑也在,带着刑天正在白玉京……” 宛若一道惊雷劈中众多妖王,霎时间,恐惧的记忆浮现在大家的灵台。 “金穗城旧事!”有妖王已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金穗城玉诡引云真前去复仇,掩护默剑设伏,这次却是刑天之主拿引住大家的目光,方便虿宴鬼母布阵。 众多妖王顿时簌簌生惧,金穗城的惨烈和绝望早就成为了众人最深刻的记忆。 战死不怕,被虫子啃死实在太憋屈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迦云真已经将牙齿都咬碎了,恨恨说道,“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怎么可能是她,不可能是她。” 自家连人族仙尊都算计了,连仙藤都打坏了,怎么反而让众多妖圣陷在了白玉京? 除非那鬼母一开始就猜到自家会发动人妖大战,甚至为了诱妖圣前来,还拿人族仙尊作了饵。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想到如此之远,把自家猜得如此之透? 那渡弥仙尊怎么可能冒着自身陨落的风险,来行此事,还把仙藤给赔进去了。 她沈采颜哪来那么大的脸面,哪来这么大的因果?!莫不是那仙尊也不知情,也是被玉诡算计的? 迦云真的脑袋已是一片混乱,众多念头纠结纠缠,上下翻腾,脸上的血泪之痕顿时破裂开来,已然泊泊沁出殷`红之色。 噗哧! 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 “云真!”翼化鸿第一个看出不对,一把将他扶住,“不碍事的,云真,非战之罪,非伱之罪……” 虎目中已是噙着热泪,“不是你的问题啊,那是双英啊!” 众多妖王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化岚妖王更是仿佛垂朽老人般,过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道:“云真,你做得很好了,只怪我万妖军的命不好,驻守在这西极边地。 只怪这天,不给我等活路!” 迦云真有些虚弱地抬起头,嘴角处的血迹被他轻轻拭开,旋即面无表情地说道,“退,马上退回月喜河!几位妖圣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这一局,却是我输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刑天斩妖 第321章 刑天斩妖 “知不知道房子有多贵?吼坏这么多,你赔得起么?” 姜默舒面容冰寒,幽幽开口,身下的刑天杀气冲霄,裂天一般的斧光已是向着最近的一位妖圣当头抡去。 混吞妖圣好似一头蛮荒凶兽,本身彪悍狂野,不过此刻被死寂孽力捆缚在地,竟然是丝毫躲避不得。 雪白的斧光映照在混吞妖圣的眼中,就如见到世间最凶戾的恐惧,混吞妖圣流露出惊惧之色。 轰!妖气爆发,地动山摇。 斩金断玉似的,混吞妖圣魔山一样的妖躯,被破开如渊一般的伤口。 嗷! 混吞妖圣有些恍惚,灵台中嗡嗡颤鸣,妖躯之上更是出现了几千年未有的剧痛,妖血四溅,妖骨断折,当真好生凄惨。 无坚不摧的巨斧,在刑天的双手握持下,更见凶悍。 这一幕落入其余妖圣的眼中,犹如天雷滚滚,这姜小子是来真的?这里可是有九位妖圣! 昂! 想也不想,另外八位妖圣全力爆发妖气,霎时间,白玉京中宛若飓风过境,巨大的妖气潮汐如同攻山巨锤,碾过白玉京的每一处地界。 罗织双目盈波,脸上的笑意犹如冰雪融化,在玉人身后,太阴玄魄洒下柔柔月华。 地宫中犹如陷入影月含羞的梦幻之境,帝月一色,万空尽染,万法不沾。 数位妖圣的妖气冲撞过来,已然尽数融入了阴华之中,就如在平湖中荡起了丝丝涟漪。 莲台上,两个郑冰尘相对而坐,柔`唇含笑,一个为对方整理着如瀑青丝,另一个却为对方画着淡淡胭脂,“彩云易散琉璃脆,一生真得几回眸,人间万事消磨尽,消磨尽……” 随着真言回荡,侵入到地宫中的妖识却是如同被虚空中的无形锉刀飞快地磨砺。 瞬间已是消散一空。 唯有郑予晴站在白骨之上,有些无奈地眉头微蹙,狠狠忖道,可惜那化鸿大天妖居然没有来冲阵,倒是让这两个不知羞的占了先机。 而在地宫正中,阎罗天子正桀桀怪笑,戾啸荡魄摇魂,“我弟子的名声,我来挣,哈哈哈,都给我躁起来。” 无量的鬼卒从幽冥中涌`出,不断在地宫中消散,阎罗天子御阴睥睨,鬼气已然如河如海,满眼皆是森白和黑冥纠缠在一起的死性,此间仿佛已然化为幽冥。 有阎罗天子主持,三位护阵,白玉京中的死寂孽力翻滚沸腾,气势惊人。 妖圣联手爆发妖气居然徒劳无功?! 在天地中长生久视,几位妖圣也算是见过玄奇,见过世面的,这白玉京巴掌大小的地方,怎么会如此诡异? 玉诡也在?有妖圣已是隐隐有所猜测。 刑天之主已然这般了得,云真说虿宴鬼母比刑天之主还要可怖,当真没有说错。 这孽力鬼阵第一次现世,不就是曲禽吃过一遭么,没想到这么难缠,居然连元神也困得住。 “呵呵,还敢吼!说了这白玉京的房子你们赔不起!” 姜默舒淡淡说话,不见森然,但在孽力诡海中却显得格外恐怖,特别是有把能斩日月穹苍的开天巨斧,立在他身后。 那凛凛杀意,穿越人间沧桑,便是九天神佛也难阻挡。 轰! 刑天双手擎着倾天巨斧,就犹如孽海中狂涌而出的一条怒龙,杀意如潮,携着斩灭一切碍眼的魔性,天崩地裂一般斩出! 猛志常在,化去不悔,不跪天地,不落红尘。 斧光如电,已是再次斩到混吞妖圣的头顶,纵使妖圣之能,在不能躲闪的情况下,也难以挡住刑天抛却生死的全力一击。 嗷! 混吞妖圣周身的妖气被轰然斩破,霎时间地动山摇,整个白玉京都在不住颤动。 妖血冲天而起,妖躯上巨大的伤口深不可测,更是有刑天杀性凝结在伤口之上,每每妖躯想要重生合拢,却是又诡异地伤势裂开。 “不是我,我没有吼……” 混吞妖圣有些微弱地喊了一句,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家会在这西极落入这等情状。 只恨自家没有觉醒本命大神通,也没有觉醒保命的神通,几种血脉神通不是被孽力捆缚,就是被这刑天杀性克制。 混吞妖圣眼中的光芒已是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轰!轰!轰!…… 刑天又是连续一阵斩击,恣意张狂,落在一众妖圣眼中尤为可怖。 混吞妖圣奋力挣扎,口中嘶吼不断。 不过此时他对抗的是整个幽冥的死寂孽力,潜劲激荡,因果勾连,让他无法挣脱。 舞戚! 斩帝! 逆天! 姜默舒喝动真言,刑天的斧上顿时散发出风云水火,霎时间带着绝强气魄直直向混吞妖圣斩去。 万年辛苦呼吸,终于是得了休息。 小山一般的头颅在白玉京不断滚动,又压坏了不少房子。 “刚才混吞妖圣说不是他吼的,那是谁把房子吼坏的?” 姜默舒清风朗月似地开口问道,就如蛮荒中奔出的不明事理的凶兽, 刑天带着一身妖血,就如地狱中走出的吞天噬地的魔神。 混吞的下场实在有些骇人,众多妖圣奋力挣扎得更加亡命了,不过有些神通要想发动,却是要花点时间。 见得姜默舒转过脸来,众多妖圣的眼角禁不住跳了跳,暗呼不妙。 “谁把白玉京房子吼塌的?”姜默舒笑了笑。 一众妖圣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都瞟向了其中一位。 “原来还是熟人。”看着坚硬鳞剑上黑雾缠绕的甲妖,姜默舒呵呵一笑。 巨大的恐惧瞬间出现在甲妖的心头,不是说这默剑留人体面么,怎么这么记仇。 不过情况已容不得他多想,开山摧岳的斧头已是斩了过来。 不能拖了,甲妖将周身鳞片一激,风雷激荡,犹如千万焦雷竞相爆裂,将孽力撑开了一瞬。 轰隆,光线一暗,一截断尾和半只鳞爪留在了白玉京,甲妖已是运起血脉中的保命神通冲了出去。 跑了?姜默舒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各位妖圣神通玄妙,我也没想过能将各位全部留下来,我御使刑天也撑不了那么久。 不过我想,总有妖圣没有保命神通,要留下来赔白玉京的房子, 那就不要怪我无礼了!” 琨蛟妖圣脸色一变,当即也不再犹豫,一枚蛟珠落在了原地,妖躯已是消逝不见。 那厢一截猫尾砸在地上,掀起好大的尘土。 …… 看着最终留在原地的两位妖圣,姜默舒微微一笑,“失礼了!好在此地离幽冥不远!”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仙尊明悟 第322章 仙尊明悟 伏宗主很忙,万长老很忙,命昙宗整个长老会都很忙。 乌泱泱的人群从万鬼峰涌`出,虽说已经提前打了招呼,但还是让命昙宗上下大吃一惊。 最好打发的是凡人,往云台一放,再往下属家族和城池一扔,也就不用操心了,且不说宗门威严,绝没有哪处敢在这件事上和玉诡默剑同时结下因果。 断玉阁的前车之鉴,至今都是五域修士中的笑话。 至于路上的安全?每个云台上,西极其它四家天宗一个不少,蕴气数十,凝真也有十数,便是各宗道子也愿意接下这活儿。 没办法,被命昙宗救了命,回宗门的路上给凡人当当护卫怎么了,老子愿意! 这等护卫阵容就是散修金丹来了都得掂量一下,毕竟,西极的劫修还是少有像南域那么头铁的! 不过,除开凡人,光是接待白玉京撤回的修士,已是要了命昙宗长老会的老命。 蕴气和凝真招呼上路,谪星道子和金丹总不能随意打发吧。 更何况,五域金丹留在命昙宗,一边是焦急等待白玉京那边的结果,同时也是为命昙宗协防,免得妖圣借着幽冥通道反而冲入了西极腹地。 命昙宗剩下的三尊后天已是将万鬼峰围了个严严实实。 “默舒说了,阎罗天子已经激活了采颜专门为白玉京留下的鬼阵,那些妖圣应当不会从幽冥中冲杀出来。” 伏宇初对来援的元屠宗左函明肃穆地说道,眼神中却是有着大大的遗憾。 好梦由来最易醒,双英从此各东西,左函明自然知道伏宇初在懊悔什么,他何尝不是满腹遗憾呢。 若说五域中哪宗最有希望从命昙宗迎回双英,也只有玄兵劫宗够资格和元屠宗掰掰腕子了。 结果默剑不舍命昙,玉诡长奔北疆,三宗都是血亏。 血亏啊! “该有的防备还是得有,那可是妖圣……”左函明长长吸了口气,只觉一股凉意从头顶落到丹田,有些战栗,“还是九位……” “是啊,没想到那流明妖廷居然能设伏我,而且居然来了九位妖圣。”旁边有个声音极不自然地说道,正是渡弥仙尊。 “见过仙尊!”两位宗主都是一礼,玄兵劫宗跟西极各家各宗关系都还不错,便是渡弥这位元神,向来也是大方大气,甚至被西极的蕴气和凝真视为一种奇遇。 “这次要不是默舒和催玉,哪还有什么仙尊哦!”渡弥仙尊随意摆了摆手,语气有些喟然。 不知为何,看到伏宇初,他忽然莫名有些羡慕,这货把催玉搞丢了,都还能剩个默舒,当真是命格好得出奇。 宗主当得这么轻松逍遥的,五域之中也只有他了,金丹九转硬生生被推成了天宗宗主。 若是默舒或催玉在玄兵劫宗,自家当真天天喝酒就行了。 “以仙尊之见,默舒能不能在幽冥中挡住妖圣?”伏宇初终还是按捺不住担忧,问出了心中不安。 什么白玉京,什么幽冥通道,都无关紧要,只要自家默剑不要出事,便是丢两尊后天都不打紧。 渡弥仙尊斜斜瞥了伏宇初一眼,忖了几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什么?默舒是想打伤妖圣?!”命昙和元屠两位宗主已然惊得木讷了,两人互相看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脸上有些僵硬的表情。 渡弥仙尊笑眯眯地开口道:“默舒什么性子,你们难道还不知道?肆意天地而不折节的人儿,当时就敢御使刑天到虚天算计莲醍天子。 那白玉京既然有催玉,哦,不对,采颜留下的鬼阵,默舒自然是要给那些妖圣一点教训的。 不让一两个妖圣带点伤回去,那些妖圣还当白玉京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话是没错,不过那是九位妖圣……”左函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他知道后天若是短暂爆发,确实有元神战力,但妖圣又不是无识无灵的死物,见了爆发,自然会衡量得失,或是强硬反打,或是拖延战斗。 所以若是一尊后天对上一位元神妖圣,却是要吃亏的。 更何况,那些妖圣丢了志在必得的渡弥仙尊,怕不是会恼羞成怒,更加危险。 “多谢仙尊吉言,听仙尊这么说,我这心倒是可以放下大半了。”伏宇初长长吐出一口气,眸子中的紧张已是略有缓和。 这货真是好命! 渡弥和左函明不由得同时在心中一叹。 当姜默舒一步踏出万鬼峰的幽冥通道,霎时惊上心头,落入眼帘是天罗地网一般的阵势。 各宗金丹驾着遁光蓄着神通,三尊在天光中狰狞生辉,满空尽是辉光流霞,让人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确认了幽冥通道冲出的身影正是默剑,漫空的金丹修士和宗门道子,刹那间没了声音,万鬼峰陷入诡异的寂静。 一个呼吸后,寂静立刻被打破,宛如天河倾泻,如同地火爆发,惊天动地的喝彩声响彻天地。 “彩!” “厉害啊,厉害!” “不愧为默剑,救我等于绝地,阻妖圣于幽冥!” “当真是天下第一的后天之主,服气!我真是服气!” …… 心情澎湃之下,有金丹将蓄积的神通击向青冥,炸出万千光华,当即引来效仿,好些金丹将神通气机一换,消了狠厉只留声光,扬空击出。 霎时间万鬼峰上空烟霞流`溢,光雨如潮,满空绚烂绮丽,明辉闪烁。 “还算顺利。”面对迎上来的一位仙尊和两位宗主,姜默舒缓缓开口,仿佛是做了件寻常事一般。 “好!好!好!”伏宇初见得自家`宝贝归来,已是喜形于色。 左函明则是有些幽怨地站在一边,自家司命刀真的是好东西,七阶法宝啊,怎么就勾不动这剑子呢。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渡弥仙尊听到姜默舒这么一说,知道至少白玉京肯定是保住了。 “仙尊,白玉京没有保住!”姜默舒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咦?所料有误?渡弥仙尊一愣,旋即笑了笑,“无妨,九位妖圣冲来,便是我也保不住白玉京,你做得很好了。” “妖圣和万妖军都退回月喜河了,我寻思这地界既然是沈师姐的产业,我和她又有因果未结,总不好让她以为我没有全力以赴,这白玉京还是得重建才是。” 姜默舒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听说玄兵劫宗擅长炼器,这白玉京的重建,你看……” 第一次讹人,还是一位元神,姜默舒略略有些紧张,不过白玉京是为伱渡弥出气打坏的,还要自家来贴灵石?过了,过了。 灵晶都在第二元神那里,为这重建白玉京的费用,总不能让金蚕蛊再打一份工吧。 什么,妖圣的残躯?这东西没几个敢接手,妖圣的因果便是天宗都要掂量掂量! 算了,炼制成或是卖给金蚕蛊当零嘴儿,不香么?! “没问题,重建白玉京,我玄兵劫宗包了,而且我还要把虚天要塞拖来, 这月喜河单靠白玉京作为防线,对上煞军和妖圣,却是有些不够。 虚天要塞对阵过魔巢,最适合与白玉京互为犄角。” 渡弥仙尊大气地点点头,仙藤被打碎了,当真是在月喜河吃了天大的亏,这不找回场子,真当玄兵劫宗的“劫”是白叫的? 既然你流明妖廷不讲武德,就让你们这些妖族见识一下,被莲醍天子以天魔大潮洗炼过的虚天要塞的厉害。 “多谢仙尊!”感觉血赚的姜默舒诚心诚意地道谢。 “走,去白玉京看看,既然是催玉,哦,不对,采颜的地方,我倒是要好生想想怎么来弄。”仙尊大手一挥,率先向幽冥通道走去。 半柱香后,一位仙尊两位宗主已然呆若木鸡。 “这就是还算顺利?”左函明指着一地如山大小的零碎,浑身抖个不停,就如走火入魔似的。 “倒是我妄言了,跑了六个确实不能说顺利。” 姜默舒随意地点点头,“好在这三个妖圣没有护命神通,不然我一个都留不住。” 伏宇初已是在边上傻了眼,三个整的,六个零的,全是妖圣?全是妖圣! “用不完,根本用不完……”命昙宗宗主嗫嚅着嘴巴,喃喃地念着。 便是命昙宗所有真传同时祭炼,这白玉京留下的妖圣尸身也能将他们全部撑死。 命昙开派至今,“妖魔鬼怪”中的“妖”从来没有如此富裕过。 “命昙宗的,哈哈哈,都是命昙宗的……”伏宇初猛然仰天长笑,不愧是自家的默剑啊。 渡弥仙尊看着已是碎石遍地的白玉京,又看着不愿瞑目的巨大妖首,在天风中一阵凌`乱。 我在哪里?说好的击伤妖圣呢?这都死了!死了三个妖圣啊! “这是你做的?”渡弥仙尊兀自有些不信,实在是此情此景太过匪夷所思。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淡然说道:“我只是御使出了点憨憨力气,若说能斩杀妖圣,大半功劳还是在鬼阵上,若不是以孽力困住了妖圣,我也不敢只攻不守。” 刑天配上虿宴鬼阵这么彪悍的么? 一阵明悟瞬间涌上渡弥仙尊灵台,让他发出深深的叹息, 双英合璧,天下无敌! 可是,怎么就生了相争的因果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云真恐惧 第323章 云真恐惧 若说谁最了解你,多半是你的敌人。 长久的纠缠和揣摩,迦云真自信在西极之地,甚至在人族五域,自己绝对是最了解双英的几个人。 可是,怎么会在白玉京失了手? 根据人族那边传来的消息,白玉京中暗藏了一条幽冥通道,更是暗伏了一处绝强鬼阵,都是那虿宴鬼母事先布置好的。 难道沈采颜去北疆就是为了诱我出军? 迦云真凝着眉眼,心中有着莫名的滋味,失落自是少不了,更多的却是有些敬佩。 厉害!当真厉害! 自己已是如此重视双英,却还是低估了虿宴的诡谲,以为她去了北疆就放松了警惕。 只能怪自己太蠢,也太过大意了,自家以仙尊为饵来钓默剑,玉诡何尝不是以白玉京为网,来陷自家。 只不过几位妖圣挡了劫数而已。 “默剑、玉诡……”迦云真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念诵着,双目微闭。 良久,迦云真忽阴忽晴的脸,瞬间变得古井不波,眸子中多出一丝决然,更有着淡淡的慵懒。 不能这么下去了,日子这么过,不对! …… “云真,我们还有机会可以争,也还有活路可以挣!” 翼化鸿站在迦云真不远处,温和关切地劝道。 从白玉京撤回月喜河后,妖军统领,也是自家兄弟就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便是连最爱喝的酒也不喝了。 “化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迦云真转过身来,双手负在身后,冷淡地开口。 见得他如此认真,翼化鸿不禁一怔,正色说道,“伱说,你要我如何做,我就如何做!” 对上翼化鸿清澈的目光,迦云真断然开口了,“化鸿,翼刚伯父不仅是玉诡杀的,也是我杀的。” “少胡说……”翼化鸿笑了笑,却见对面的眉眼中有着无比的认真。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从九霄砸下,翼化鸿周身的风丝猛然失控。 轰!妖军大帐已是被无形而锐利的青刃撕出道道裂痕。 敌袭! 一众妖王刚要冲上半空,慵懒的声音却是压住他们,“无事,我和化鸿在推演神通。” 哦,早说嘛! 众多妖王已是回归本阵,妖军上空漫起的煞气又缓缓消散开来。 “化鸿就拜托大师了,他若是不听招呼,我下次来打断他的腿。” “这次回西极,我和大师有要事要办,你自去寻你那些兄弟叙旧,不过不要惹事。” “妖祖庇佑,佛尊怜惜,幸好留了你一命,幸好!幸好……” 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你……”翼化鸿双眼已是赤红一片,死死盯着云淡风轻的自家兄弟。 遍地狼藉,到处都是森森裂缝的妖军大帐中,迦云真所在的位置却是唯一没有被风丝扫过的地方。 “定缘寺和尚设的局,我拦住了其它妖王,玉诡下的手!”迦云真神色平静,似在叹息,却绝无悔意。 翼刚没有活路,若不借着他的身死,把化鸿拉出北疆,脱出夹在人妖中间的局面,化鸿也没活路。 鬼母已去佛土,啖了一城佛修和法王,就是明证! “默剑和玉诡都说敬佩伯父的豪勇,却绝不后悔下手杀他……”迦云真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我……也是如此。”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你明明可以一直瞒下去!”翼化鸿沉声问道。 “这是你的心结,是你不敢问不敢想的恐惧,是你斗战之心唯一的破绽。” 迦云真平静地娓娓道来,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翼化鸿只觉得无数风丝在心头撕扯,灵台的清明已是荡然无存。 昂! 凶戾的虎啸冲天而起,妖军大营的上空卷起暴烈的风柱,狂猛地向月喜河打去,浪涌波湍,在岸边卷起千堆血,扬起了万层雪,终是汇入到滚滚逝水中,奔涌`向前。 伏恨而死,悲来填膺,摇风忽起,浮云无光,再看却是血下沾襟。 “你想我如何做?”翼化鸿嘴角噙着血丝,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战体,长久的疑问终是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他怒喝出声,“我能如何做?” “杀了我,或是废了我。”迦云真闭目凝神,淡然开口。 不过几步之遥,如此近的距离,大天妖只需轻轻利爪一划,或是风丝一紧,大妖便会轰然倒地,魂归西天。 翼化鸿却是如同被架住,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瞪大了双眼,急促地喘着粗气。 刚猛无俦的风丝好似在强烈撕扯着妖躯,欲要爆体而出,却又被死死压制在四肢百骸。 脑子里更是如同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胸口好似被堵塞一样,出不了气,说不了话。 噗哧! 翼化鸿一口血喷到半空之中,妖躯已然有些发软,眼见就要倒在地上。 “起来!”冷厉的声音从迦云真口中吐出,“这不是风虎该有的样子! 你该闻于天下,你该神通傲世,你该悍不畏死,你该天地食或是天地烹!” “来,杀了我!成为那绝世的风虎!” 迦云真如同疯魔一样出声,脸上的血泪之痕再度裂开,一滴滴的妖血砸落在地上。 “呼!呼!……”翼化鸿如同费尽全身的力气,终是站直了身子。 “云真,我下不了手!“翼化鸿一口血吐在了地上,随意地擦了擦嘴角,静静看着永远信任的兄弟, 云楼姐不在了,你我的父亲都陨落在双英之手,是这世道的问题,是人妖相争的问题,不是你…… 你没有害过我,也不会害我,你为何逼我杀你?!” “乖乖杀了我,得颗无瑕的斗战之心,不好么?这是证妖圣最正大的路子。” 迦云真脸色转缓,有些无奈地笑笑。 风虎大天妖终是知道了对面的用意,缓缓地摇头,“我有些笨,若不是你,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若你是为白玉京的事情自责,我们可以去其它妖廷,避开双英。” “避不开的……”迦云真喟然一叹,旋即声音上扬,“避不开,也不能避,今日退一步,明日退万里,然后得几年安寝,再来看时,双英又至。 以退让来避双英,犹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等六大妖廷被悉数破灭,我万妖军又能避到何处?你和我又能活到几时?” “那我们该如何做?”翼化鸿的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他是万万没想到云真会拿自己的命来激他的斗心,难道在他心中,局势已经如此恶劣了么。 “你能信任我么,化鸿?”迦云真叹息了一声。 “只要你说,我就去做,赴汤蹈火,不辞生死!”风虎郑重点头,烈烈出言,天地为之失声。 “我要你,打废我的妖核,打断我的双`腿。”迦云真顿了一下,口中说出石破天惊的话。 什么?! 翼化鸿猛地一抖,面容上充满了错愕,看着满脸血泪的迦云真,有些难以置信。 “妖圣死了三个,六大妖圣个个带伤,不是轻言轻语抹得过去的。”迦云真神色湛然,“必须拿出诚意负荆请罪,万妖军有这个资格的,只有你和我。” “我……”翼化鸿刚要开口,却是被迦云真后面的话堵了回来。 “你不行,若是缺了大天妖,双英冲阵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让我来,放心,不会要我的命。”迦云真深吸了一口气,喟然说道:“那些妖圣已然看到了双英的可怖,只要有跟妖廷交代得过去的理由,会有妖圣保我。 而且,这也算是破我一个心结,等此间风声过了,我就让琨蛟妖圣为我更血换脉。 哪怕绝了妖圣之路,待成了天妖,至少不会拖你们后腿了。” 道理已是说透了,厉害也已经说透了,翼化鸿艰难地张了张嘴,却是难以发出半点声音。 却见他瞪大了虎目,颤颤巍巍抬起右手。 “动手,这就是我们的活路!”迦云真对着他笑了笑,眸子中闪过信任的神采。 “我知道有些痛,好歹在你面前我可以喊出来,其它妖王那里,我却是多少有些要脸。” 淡淡的水光出现在翼化鸿眸中,“是我不够强,才让你受这折磨……” 迦云真哈哈一笑,慨然说道,“错了,是我们都不够强,才比不过双英。 或是我们够强,今日做这事的就是采颜和默舒! 动手,化鸿!” 一击,妖核碎!双`腿断! “痛快!痛快啊!”迦云真刚喝了一声,已是被剧痛席卷了全身,黑暗也蚕食了视野。 最后落入眼帘的,是风虎冲到面前的身影,以及一众涌`入军帐的妖王。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五宗议战 第324章 五宗议战 “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破破烂烂的白玉京,以及城外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堆小山,四家天宗的元神顿时有些失语,神色也是异常复杂。 哪怕在天地中长生久视,如此壮观且惨烈的一幕也是绝难见到,三位妖圣已然永远留在了月喜河一侧。 江水流年去不尽,飞光不度落此身。 巨大妖颅上没有瞑目的双眼,甚至还可看到其中饱含的不甘和绝望。 就好像,仍然在挣扎反抗,依然想呼啸天地。 然而,一切忽然戛然而止,雪亮的斧光将一切化为了泡影。 就在几位元神还在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两个身影已是缓步而来,站在了四位元神的面前。 看着眼中满是谐趣的渡弥仙尊,以及淡然无言的刑天之主,四位元神都是有些沉默,这方天地变得安静下来。 “渡弥你以身为饵,还赔了仙藤,是真舍得下血本啊。”缺冽仙尊倒吸一口冷气,语气中有些感慨。 本以为赔了仙藤,陷了渡弥,还要搭上几尊后天,哪知峰回路转,就在几位元神以为白玉京陷落之际,战局赫然一变,三个吞天凶兽似的妖圣,被生生砸死在了白玉京。 咳! 渡弥仙尊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个倒不是故意设计的,只是恰好玉诡在这白玉京留了后手,才反将了对面一军。” 似是想起什么,渡弥仙尊看了身边的道子一眼,赶紧笑着补了一句,“若不是默舒的刑天刚猛无匹,也杀不了这几个妖圣。” “仙尊客气了,我说了,能陷落妖圣,主要靠沈师姐留在此地的鬼阵,我却不好捡这白来的功劳。” 姜默舒抚额,随后摆了摆手。 见得默剑如此说,渡弥仙尊眼珠转个不停,眼中浮现出促狭笑意,更是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如此大的因果,渡弥仙尊已是想明白了,不管怎样,他必要调和双英之争。 既是为人族,也是为自家,若是催玉和默舒齐心联手,西极之地必然固若金汤,便是在这渊劫之中,也能护得一方平安。 一个不争,一个好名,怎么就调和不了,那伏宇初其蠢如猪,且看我渡弥的手段。 “总之,我这条命是你和玉诡救下的,这总没错吧,不然倒在这白玉京的就是我了。”渡弥仙尊指一指几位陨落的妖圣,轻轻地说道。 “以后少不得要仙尊为我遮蔽,算起来,却还是我占了便宜。”姜默舒淡淡开口,似有所指,又似浑不在意。 飞霜不肯融,风雨安如山,这世道还是按自家心意来变吧。 只求一个顺意! “好说,这方天地有了伱们双英在,当真有意思。”渡弥仙尊呵呵一笑。 四位元神,俱是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不论心里是庆幸、感慨,又或是警惕,这等一洗天地的道子实在让人动容。 哪怕最后没有证得元神,在浩大天地中仅仅是芳华一瞬,已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还是我来说吧……”定了定神,渡弥仙尊神色变得郑重,正色开口,“这次妖族算计我,仙藤被毁,对面也死了三个妖圣,因果已经足够大了,此后西极人族和流明妖廷的斗争将会变得剧烈难测。” “不错!”众多元神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九阶法宝整个人族五域都没有几件,能镇压一宗气运,可遇不可求,珍贵之处难以言说。 而三个妖圣的身死,足以让流明妖廷暴跳如雷。 巨大的损失让两边都有足够的理由砸下更多的筹码。 云涌风`波起,劫数染天地,当是众星血海睥睨。 “所以我和默舒商量了,重修白玉京!” 渡弥仙尊向前一指,溟蒙清光化为数十丈大小的城池模样。 各色建筑井然有序,数种大阵分列排布,城中各处按着不同的区域散发出各色奇光,上映璀璨群星,下接厚德地气,浑体好似汉白之玉雕刻而成,镶嵌月河边上,好一座白玉京! 化龙海府的玄岳仙尊思忖了片刻,面色却是有些凝重:“那煞军凶狠,以后此处少不得还有妖圣驻守,他们不会眼睁睁等你把这城修好。” 姜默舒轻轻一笑,淡然说道:“瀚海南面那处虚天缝隙已然修复得差不多了,正好将虚天要塞拖来此处,规矩不变,军法不变,和白玉京互为犄角。 我西极人族,与流明妖廷,正式开战!” “好!我血海魔宗跟了!”缺冽仙尊率先响应。 “情势发展至此,大家都在劫中,便是元神也不例外,这一战已是避无可避。”渡弥仙尊理所当然的说道,仿佛是在漫不经心地提醒一件寻常事情。 对于元神来说,劫数之外少有陨落,大家都可以看着蕴气凝真,乃至金丹打生打死。 但到了劫数之中,大家抱起团来,总好过单打独斗。 “既然是西极与流明妖廷相争,化龙海府自当出一份力。” 玄岳仙尊想了想,倒也觉得渡弥没有说错,就算西极人族不发动,对面流明妖廷也不会善罢甘休,妖军都亮出爪牙了,自家总不好赤手空拳吧。 “玄痕剑宗呢?” 西极四家天宗已是达成一致,齐齐看向碧凝和伤凰两位剑宗元神。 而其中,渡弥仙尊的眼神最为平淡,甚至平淡到有些冷意。 论迹不论心,有些事情记在心头慢慢讨要就是,横竖元神长寿,有的是时间。 注意到四宗的目光已是集中到自家身上,剑宗的两位仙尊有些纠结。 按道理,此时正是剑宗气运勃发的时候,若是卷入人妖之战,因果顿时就会晦明不定,实在不利于玄石道子归位。 但若是不作响应,与四家天宗立成因果,此后想再插足与流明妖廷的因果便是千难万难。 说句不好听的,相当于自绝于西极人族, 对剑宗的名气和气运,绝对是巨大的折损。 怎么偏偏在此时?!碧凝和伤凰对视一眼,均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那万妖军怎么恰恰就在此时引爆了西极人族和流明妖廷的大战? 当真是世事难料,天地间叵测的运道,便是元神也不能事事看准。 眼下,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剑已凝光,不得不出! “此事,事涉人妖互争的大局,玄痕剑宗应下了!”碧凝仙尊咬咬牙,虽然心中有些可惜,但此时不能多生因果,玄石道子的事情只能回宗里再想其它办法。 “好!既然五家天宗都已认可,我西极人族与流明妖廷,正式开战!”渡弥仙尊眉目一凝,眼中再无半分谐趣和玩笑! 姜默舒转头看向月喜河对岸,影影绰绰,微微一笑,眼中冰冷。 人妖难并立,来战! 第三百二十五章 金曦之妙 第325章 金曦之妙 有些人是可以逆天的,不能以道理来计。 姜默舒心头闪过一阵明悟,心情甚至有些难以言表,这当然不是自夸,而是由衷地赞叹。 玄石道子当真不同凡响。 坐在他对面的金倌染,眼睛已是眯成了弯弯的月牙,甜美笑意看上去当真是灵气逼人。 “认真点!”罗云话一出口,就如同一阵冷风,让小鹿一般的少女脖子一缩。 立在金倌染身后的罗织笑意吟吟,眉眼间自有如水微澜的风情,“她这后天选蕴构形如何,眼下倒没有比你更适合的指路人了。” “有些厉害,说实话之道我都比不上她!”姜默舒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很是诚恳。 姜默舒很清楚,若是没有虚影小人相助,单论资质,金倌染可以把自家吊起来打,真真正正的驾遁都追不上。 罗织斜斜瞥了他一眼,抿嘴含笑,更皱了一下琼鼻,显然是没有认同姜默舒后面半句的说法。 “那就是没有问题喽。”罗云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他眼里,若说五域之中御使的天骄,自家姐姐已是一等一了,但在炼制一道,怕是东界那几家御炼天魔的宗门也绝不敢说自家能胜过刑天之主。 刑天之威是拿一位大自在天子和三位妖圣成就的,哪怕默剑反复声称,莲醍死于仙藤,妖圣困于鬼阵,人妖魔三族的各位大能只是嗤笑,随你姜默舒怎么说,且看我信还是不信。 姜默舒看着金倌染,想到当年她懂事乖巧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唏嘘,不想一晃都能炼,证金丹了。 幸亏当年将她带回了命昙,才能成就阴华峰两尊的佳话。 姜默舒旋即又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罗云,当年自家说什么来着,不管弟子还是养女都随礼,看来这两种都不太对啊。 好在,妖圣之躯作为贺礼倒也不寒碜,不过自己是该送礼呢,还是该收礼呢? 莫名的,姜默舒抚着下巴呵呵笑了起来。 罗云的因果道心玄妙无端,灵台一怔,已是明白了姜默舒所笑何事,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若不是你,这因果怎么结得下来。 罗织掩口轻笑,眼角眉梢更是有着撩人风情,“倌染,伱可得好好谢谢默舒才是,可不仅仅是因为哦。” “太阴玄魄,以阴为质,以水为形, 倌染这转阴为阳,以金为形,以后阴华峰两尊后天金水相激,阴阳互证,怕是厉害得紧。 这就以金曦为名吧。” 姜默舒笑了笑,构建刑天之时得了不少体会感悟,虽然每尊后天各有灵异,但总有些东西是相通的。 这金曦厉害啊,便是单独拿出来斗法,都已是后天里拔尖的,关键是还能和太阴玄魄阴阳勾连。 若说这小妮子在选蕴构形时没起特别的心思,姜默舒是不信的。 还有一点,姜默舒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金曦天克万鬼峰,准确来说,天克鬼道神通和幽冥,便是阎罗天子出手,八成也会被教做人。 若是被彭然知道,自家在幽冥打生打死得来的底材,炼出的居然最克制他,场面一定很美。 “以金曦为名,倌染还需提前想好真言,刑天出世的凶险你们也看到了,这真言一定不能少!” 姜默舒点点头,最终确认了金倌染在一道上的资质。 “还要真言?怎么弄?”灵鹿少女微微拱了拱小脑袋,有些不解。 “这个就要看你对金曦是怎么认知的了,真言全看首位之主,别人倒是帮不上忙,只有你认可的,才认可。” 知见障太过骇人,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姜默舒心里清楚关节,却是不能说得太多,不然反而不是好事。 罗织微微颔首,理所当然地说道,“眼下已有妖圣的妖躯,彭然也在幽冥破灭鬼界,天魔巢穴随后就会随虚天要塞送到白玉京,妖魔鬼怪眼下就差人皇秘境的怪了。 一事不劳二主,默舒你既然要送冰尘回南域证金丹,何不把倌染带上,顺便去一趟雍都,把最后的底材取了。 她们两个都是玄石道子,你可不能偏心。” 金倌染马上一个抬头,怯生生地说道:“姜大哥,我可听话了,你带上我嘛。” 姜默舒哈哈一笑,指着罗云说道,“除了罗云,我不信倌染会怕哪个!” 这话一出,灵鹿一般的少女倒是有些讪讪,嗫嚅着说道:“其实师尊姐姐的话,我还是要听的……” “不过呢,”姜默舒嘿嘿一笑,“我正好也想去趟人皇秘境,你这小妮子倒是真会找机会,那就一起吧。” 耶!金倌染从地上一蹦而起。 罗云点点头,“那就拜托默舒了。” 罗织的凤目中水波盈盈,轻轻刮了刮金倌染的鼻子,意有所指地说道:“第一,要听默舒的话,第二,出门在外,到了南域和中原,记得机灵点!” 聪明伶俐的少女向师尊姐姐做了个鬼脸,眼神中表露出的却是一切有我。 “罗云,你带倌染先回阴华峰,我有点事情还要跟默舒说一下。”罗织美`目一眯,淡淡开口。 待两人离开,罗织缓缓走到姜默舒身前,月华一闪,桌上却是出现了一套茶具。 咦?姜默舒顿时有些惊奇。 “妾身初学乍练,有不熟练之处,还请姜卿指正。”罗织幽幽开口,语气中的如水温柔倒是与平日里的清冽大有不同。 “呃,也好,倒也许久没有喝茶了……”姜默舒额头有些冒汗,不过很快却是放松下来。 青丝垂额,眉眼如画,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在玉人嘴角微微勾起, 清茶一盏,妙人翩翩,熙熙天地花月间,安知不是神仙。 “拍一下!” 落入耳中的要求,却是让罗织脸上有些发红,温柔凝视着对面,“姜卿这是有什么说法?” 看着摊在眼前,好似调皮的手,如水玉人却是有些羞赧。 “我向来运气有些差,今日喝了你这茶,感觉不错,想试试!” “想试什么?”罗织笑吟吟地瞥了一眼,故作镇定。 …… 盘膝而坐的虚影小人,在虚幻的日月下不停吐纳,周身缭绕的黑气,已然有半数化为了血色的刀剑。 小人身后的诸多身影已是稍微清晰了一些,隐隐能看出其中一个是无头的样子。 姜默舒微微一叹,罗织能不能代替沈采颜红手酥妹的位置,就看今天这一波了。 三个妖圣身死,六个妖圣心惊,这都吓不住他们,当真没有天理。 况且,自家还以通灵不能轻忽的理由,让罗织三人上门前焚香沐浴,就为了增加哪怕一丁点的机会。 近百道虚幻的闪电虽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击中的目标,但仍是尽心尽责地劈了足足一个时辰! 什么叫敬业?这就叫敬业! 莲醍天子和三位妖圣保佑,若是成了,今日必有三柱清香敬上。 终于,虚幻的天劫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行提示出现在虚幻面板下方, 【恐惧值加持:59%(很多妖王对你的阴毒产生恐惧,部分妖圣对你的悍勇产生恐惧,部分天魔对你的凶戾产生恐惧,少数天子对你的无情产生恐惧,很多金丹对你的神通产生恐惧,少数元神对你的资质产生忌惮)】 本次签到特殊奖励:金丹天人位格,可抽奖三次,选取其中一项。 本次抽取奖励为:化碧珠,九子母阴魔,白骨吹 注,抽取奖励均已最优调整,并抹除所有反噬效果。】 姜默舒长长地吸了口气,罗织,你当真可以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 道心之选 第326章 道心之选 看着虚幻界面上的三件东西,姜默舒有些迟疑和踌躇。 几次欲点,却又谨慎地缩回了手指。 不得不说,罗织的强运实在让他有些刮目相看,又或者三位妖圣死不瞑目,冲天怨气相助才成了这几件好东西。 甚至超出了姜默舒最好的预计,可惜三件中只能选一件。 化碧珠,即为血神经,即便不全,想来用虚影小人也可将之补完,而且本就是调整到最优之物,也没有血神经原本的诸多弊端。 魔道法门万千,若论歹毒厉害,无论怎么排,血神子都掉不出前五,遇到修士只需要合身一扑,对面精气神三花便尽数化为血海资粮,杀得一人便增一分法力。 尤其可怖的是,来去如电,随分随合,水火风雷、法宝飞剑皆不能伤。 血海妖红绝泯处,六贼三尸尽降服。 若说进境之速,斗法之狠,堪称绝世凶戾,足以在这方天地中纵横往来。 而九子母阴魔则是九个粉`嫩天真的婴孩,再加上九个销`魂绝艳的美姬,精擅惑人心神,摄人元灵。 念头一起,便会被阴魔乘虚而入,可以说与莲醍天子的血莲妙界各有玄妙。 九子母阴魔借五感生念,吞玄摄灵,走得是先天的路子,若是给了东界的几家宗门,足以成为镇宗的底蕴。 白骨吹则是一枚骨哨,吹出的声音能摄人魂魄,对于没有灵`肉合一的修士,以及有形无质之灵有着奇效。 最关键的是,骨材为蚩尤胸骨,更添几分滔天杀性。 三者一体一用一器,当真都是好物,反倒让姜默舒有些难以挑选。 难道不做人了?这股念头自莫名升起后,旋即久久纠缠在姜默舒的灵台,血神经是通天之道,是一条险路,更是一条捷径。 本质是将自身精气神凝炼为一个血影,走了这条路便要化血噬灵,自家能不能守住底线,姜默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妖族和天魔不算,面对人族修士,视他们为血食还是作为可以交流的对象,将极大的考验自家的道心。 这事连虚影小人都没有办法,道途始终要靠自己来选。 纵横天地的机会唾手可得,纠结的情绪在姜默舒心头剧烈地翻滚。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没有对错,却须选择,危险却坚定的光芒在姜默舒眼中闪过。 良久之后,却见儒雅道子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还是想做个人,还是不想吃人。” 药不治心病,酒不解真愁,修行如棋盘落子,自家既然做了走卒,便不想悔也不想退。 入了修罗门,炼了道,哪怕蹒跚难行,也要朝这天地借些朝暮继续向前走。 “也不知他年面对身死道消,自己会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姜默舒淡然笑了笑,决绝地将目光从化碧珠上移开了。 至于九子母阴魔和白骨吹,各有优势,同样让人有些犯难。 若取了九子母阴魔,斗法便能多出一种伤魂袭魄的手段,弥补自家向来只能强打硬刚的不足,还可以借机一窥先天的奥秘,看能否以他山之石琢己身之玉,先天后天相合,破解后天一道无法突破元神的桎梏。 若是取了白骨吹,却能解决困扰自家长久的两个麻烦,更何况,这可是蚩尤骨,在这方天地中是绝无仅有,若是错过这次,以自家黑手的程度来看,想再遇上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沉思良久,姜默舒终是一指点到了白骨吹之上。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还是先把眼下的问题解决了,之道的突破暂时只能放到将来。 姜默舒将白骨吹悬在身前。 骨哨缓缓散发出戾气凶威,不时有隐隐的战吼回荡在虚空中。 不愧为与黄帝相争的九黎之尊,战伐兵主。 姜默舒点点头,将自家金丹法域展开,三色剑光幽幽荡起,一色若骨玉纯白,似冰雪梨花,一色似帝月流浆,现清丽曼殊,一色有金光缕缕,能刑神缚天。 刑天是外力,百毒金蚕是外力,万鬼旌旗是外力……诸多法宝都只是外力。 姜默舒一直记得当初云楼和冷禅和尚都使了手段,封印了万鬼旌旗,若不是底牌够多,怕就当场饮恨了。 但金丹法域是完全归于自身的伟力,是无法剥夺和封印的。 更是万一之道走不通,为晋升元神所留最后的退路,姜默舒消耗在金丹法域上面的心力,其实并不比刑天少上半分。 他甚至有种明悟,若这方天地的本质是因果和气运,那修行的本质就是唯心所在、化幻为真的金丹法域。 所以金丹才会被尊为天人位格,为天地所妒,原因就是能以心为凭,无中生有。 姜默舒清楚,自家金丹法域乃是三种大神通汇聚而成,要想提升也不难,直接将三种大神通突破上限桎梏即可。 然而,难就难在突破神通上限桎梏。 白骨凌迟剑气、帝月冷华术、缚天钓缠丝已被虚影小人磨练到神通的极致,便是想再高出一分都是痴心妄想。 好在,姜默舒知道有个突破口。 因为白骨凌迟剑气过于犀利刚坚,却是没有灵剑能够与之合炼,以至自家的剑路,只有剑气,却无剑形,做不到返璞归真。 他也问过渡弥仙尊,得到的答案是至少要七阶以上的灵剑,才承受得了他的白骨凌迟剑气。 这种级别的灵剑都是各宗的底蕴法宝,自有灵异,就以西极来说,元屠宗的司命刀,或是玄痕剑宗的玄痕道剑都吃得住折腾。 不过,君子爱宝,取之有道,元屠宗就算了。 玄痕道剑倒是可以谋划谋划,奈何剑宗四尊元神怕是不会答应。 好在,眼下有了白骨吹! 姜默舒淡淡一笑,既然没有现成的灵剑,自家炼一把就是了。 不管是材质或是其中杀蕴,蚩尤骨绝对是这方天地中最适合白骨凌迟剑气的炼剑材料,没有之一。 轰! 剑域中的骨白剑光已然大盛,同时注入了完美修行时间,白骨吹顿时闪出森白如骨玉的光芒,铿锵争鸣。 摇魂荡魄的尖锐声音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却又被剑域牢牢困住,传不到外界一丝一毫。 咚!咚! 宛若绝世凶兽出世,朦胧中恐怖的心跳声愈来愈响。 倏忽,剑域中荡起一层狰狞的涟漪,耳鬓如剑戟的头颅虚影,仰天发出无声的狂啸。 姜默舒只觉一股巨大的潜力暗劲猛然撞到剑域之上,道道虚空裂痕顿时若隐若现,若不是自家剑域只求绵韧,只这一下,金丹法域怕是就已经碎成了渣渣。 一声闷`哼从姜默舒口中传出,周身丹气已是不要钱一样尽数补进剑域。 良久,姜默舒脸上露出了喜色,金丹剑域中,白骨吹已是化为了一把尺长的骨刀,熠熠发光。 当真成了! 剑气和剑器相映相证,白骨凌迟剑气便能突破神通桎梏! 此刀,就叫蚩尤解! 今日家里有事,只有一章,还请见谅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天魔异变 第327章 天魔异变 东界,深沉的天空中,迷蒙的云气宛若厚厚的纱布,将一道道虚天裂痕遮盖住了。 让人无法察觉,在这脆弱的堤坝之后,是静若死水,又或是酝酿着席卷天地的洪流。 一道玄光落入某处隐蔽的虚天裂缝,瞬间便如飞鱼入海,迅速扎入无尽的虚天深处。 良久,玄光冲到一处玄妙的所在,各类有相真魔散发浩瀚魔光,悬立在虚天之中,宛如灿烂星辰。 无相真魔经天而行,或化妖蛟,或化碧蟒,又或是演化金丹神通…… 与他处虚天死寂沉沉不同,此处漫空魔气交织,惑心魔光幻灭不定,直让这虚天中生出瑰丽流光,堪称绚丽至极,宛若仙家胜境。 而在漫空氤氲的魔气最中心,赫然是八座血肉相生的天魔巢穴,无数魔光交织勾连,结成魔光虹桥,将所有巢穴勾连到了一处。 而当玄光落入其中一座天魔巢穴,霎时间,浩瀚无垠的魔气冲天爆发,犹如怒潮奋起,万涛顿生。 “人皇快要死了……” 好似亘古中长留长守的厚重,又仿佛天音般宏大的声音回荡在魔巢之中。 “人皇不会死,死的只是尚元正。”一个清丽的少女声音缓缓开口,其中却有着无尽岁月沉淀的沧桑。 “魔婴已然开始混淆人皇气运,不想莲醍虽然身死道消,却还是让天魔一族得了入世之机。” “是啊,谁能想到下一位人皇居然会是我天魔一族,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无常为常,唯变不变,我天魔一族之所以能破灭天地无数,皆缘于此。” 一位大自在天子安详一笑,眉宇之间甚是平和。 “大破灭之时,天地与众生爆发出的伟力和智慧,正是我天魔一族追寻的永恒精彩,正是有如此浓烈的浇灌,天魔之道才会长存且繁盛。” 另一位天子眼中却有着疯狂和冷静交织的光芒,不知恐怖,全无敬畏,唯有对纯粹毁灭的无限向往。 “那便发动天魔攻势,消耗人族的修士底蕴和气运,以掩盖魔婴正汲取中原和人皇的气运。 待魔婴夺了人皇之位,人族两件九阶法宝便归了天魔,我等天子更能直接降世演法,显我天魔之妙。” 各位天子的魔识交织,已然定下了今后近百年的战略。 “从何处发动?” 既然是为了大破灭,陷阱、伪装、强硬,都只是手段,对于甜美的猎物,各位天子有着足够的耐心和决断。 “中原不能打草惊蛇, 北疆佛妖混杂勾结,潜伏的融身真魔不足以动摇佛尊和妖圣的决断。 东界我等渗透经营良久,眼下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而西极各宗和流明妖廷大战将起,且让他们消耗,更何况莲醍陨落在西极,想来各位天子都不想去那边。 南域人妖势力犬牙交错,以融身妖族的真魔引发对战,再让东界的戮族参与其中,便能彻底将水搅浑,让人族难以察觉气运下降的真`相。” “大善!”各位天子或安详,或狂热,或沉静,或疯魔…… “但天地中有气运笼罩,没有谪星超等的道子夺体,天子却还去不了虚天之下,若无天子遮蔽,怕是南域的元神和妖圣很快就会发现不对。” “既然莲醍得证自在,浊醐一脉与莲醍一脉持续三万年的天魔辩妙,便是让我浊醐得了胜妙之机。 我以天魔融身降下分身,各位天子共取灵真,也能一显我天魔玄妙的手段。” 少女清丽的声音再度响起,浑沉的浊光从雪白的魔躯上散出。 “好,就以此战显你浊醐一脉的胜妙!”众多天子抚掌大笑。 少女点点头,晶莹如雪的玉手轻轻一摘,头颅已是落了下来。 玉颜抹樱,烟雨一般的美`目泛着让人沉沦的妩媚,柔笑朱`唇已是轻启,“各尊天子且来归位。” 哧! 魔气如虹如网,在半空中猛然乍亮! “这手给你,化生渎圣魔光尽管使去!”一只浑壮莫测的断手落到场中。 “若不是你浊醐为首级,我是不肯如此的,这赤金妙足便宜伱了。”骨瘦如柴的腿部横飞过来。 …… 其余七位天子各自从魔躯上撕扯下一部分,丢向场中。 双手,双`腿,腹部,前胸,后背,加上少女的头颅,却见魔气皎皎,倏忽间好似长鲸吸水般,汇聚到少女头颅之上。 温柔甜腻的声息,微微喘出:“魔韵妙身天子聚,日月消光不解意,兰息芳心笑羞语,正要天地血且泣! 躯成!” 虚天中轰然大震,幽幽魔吟响彻不休,魔光流照,满空游走! 噼啪! 玉手如霜枝俏,娇身若柳浮风,雪衣冰肌浑然一体,虚天中就如多出一尊纯白的冰玉妙像,便是世间绝世丹青,也留不住她一丝神韵。 “你为浊醐融身分体,受我等加持,神通玄妙上已不输天子,想如何引动南域之争?”有天子淡然问道。 诸多极妙魔性融溶于一身,玉人风情如冰如火,如仙如魔,就如得了天地绝妙造化的灵物。 一丝娇`媚轻语,如歌如吟,其中的内容却是冰冷肃杀:“南域四姓正在开启秘境,融身真魔回报,这秘境只为有望金丹一品的道子开放。 断人道途便是结下不可化解之仇。 不拘是谁想在此渡天劫,证金丹,只要将其坏了,南域生乱之事必成。” …… 中原,荣王府。 数种灵贵的熏香正萦绕在虚空中,别慕呵笑意中带着宠溺,丝丝绯晕浮现在玉颜上,口中不住地吟哦着:“归辰乖,你可是答应过娘`亲要听话的,你父亲虽然不在,也不能调皮哦。” 随即从边上拿起团扇,温柔地给襁褓中的婴儿扇着风。 扇着扇着,却是淡淡一笑,“那仙尊真是没用,你父亲的伤还是没见好,你这个小狠心鬼,当时斗法怎么如此下死力,以后他归家来,少不得要打你屁`股。” 婴儿似是听懂又似没有听懂,咯咯地笑起来,小胳膊挥舞着,小短腿踢蹬着。 “你呀,快点长大吧,你我才好一起接你父亲回家。” 婴儿顿时笑得更灿烂了,小手更是拍了起来。 别慕呵微嗔,轻轻在婴儿脸上捏了一下,“郑归辰,你就知道哄我开心,若是那仙尊救不了你父,这事还着落在你身上,若是办不到,娘`亲可是会打断你的腿哦。” 语气宠溺,眼中的光芒却是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别慕呵转过脸来,看着不远处簌簌而立的修士,美`目一眯,“可曾听到了?是否听清了?” 那凝真道子犹如一川冰河从天灵盖冲刷到脚掌心,浑身战栗不休,面色上已然难看到极致,“别阁主,我马上加入断玉阁,并当场立下道誓,今日所见所闻若是透露半句,天雷立殛之。” 郑归辰?仙尊?金玉麒麟?荣王府? 自己到底是卷入了什么天大漩涡?!这种惊天秘闻是自家能听的? 区区地宗道子,这种事情若是泄露出半句,别说是他,便是金丹师尊和宗门所在,一天之内就会被灭个干净。 “很好,我喜欢聪明人,我和他父亲的关系我从来没想过要瞒自己人。”说到“他父亲”三个字,别慕呵语气中流露出别样的温柔。 不过这番话落到凝真道子耳中,却是让他庆幸无比,不聪明的定然不是自己人,或者说已不是人了。 “不用怀疑,归辰必是人皇,你入我断玉阁当会前途无限。”别慕呵爱怜地看着怀中的襁褓,细声说道:“你能入我的眼,自是有过人之处,不然以景星的性子,若是太差的货色多了,倒要埋怨我。” 凝真道子听在耳中,神色有些尴尬,有些庆幸自家终不算差,也有些自认倒霉。 “给他!”别慕呵微微一笑。 一个丫鬟巧笑着走上前来,修为赫然是凝真九转,将一个盒子递到凝真道子身前。 揭开盖子的第一眼,道子已然面色铁青,眉目中闪过冷意,怒喝道:“真魔?你要我融身?” 旋即反应过来,看了看四周,咬牙切齿地说道,“整个断玉阁,不,整个荣王府都是融身真魔?” “聪明不会让人活得长久,也帮你证不了金丹……”别慕呵淡然说道,“但我可以,以地宗的底蕴,你证金丹的机会实在是渺茫,与其在天劫中粉身碎骨,融身真魔对你来说是另一种无限的可能。” 凝真道子已是浑身一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别慕呵居然敢在自家面前吐露天大的秘密,自然是有确保自家绝不会泄密的手段。 融身真魔!顷刻之间,便有金丹战力,还能得阳寿三千! 这对于已然接近阳寿大限的他来说,无疑是一条生路。 良久,凝真道子拿起了盒子,向着别慕呵拱手,低头一礼:“见过君上!” “自己人就别客气了!”别慕呵怀抱着襁褓,慵懒地笑了笑,“我家夫君,我家小子,以后还有劳你多加协助。” …… “我送冰尘回南域证金丹,你回去干嘛?白骨峰近来不是事情很多么?” 看着俏立在云台上的郑予晴,姜默舒有些不解。 郑予晴银牙微挫,自家要是不回去,南域那帮人敢直接生米煮成熟饭,默舒,你处境有些危险,你知道吗? “我曾立誓,没有接回师尊的金身,绝不回南域郑家,如今你帮我完了心愿,恰好我也许久没有回南域了,正好回去探探亲。” 郑予晴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慢慢从后面靠向着自家心仪之人。 “呃,这样啊,也好!”姜默舒只觉一股清雅氤氲,若有若无萦绕在鼻端,煞是好闻。 正待回头,金倌染已是摆脱了郑冰尘的纠缠,小鹿似的蹦到了他的身前,将他一拉, “姜大哥,我的真言又想到一句,你帮我看看。” 郑予晴和郑冰尘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无奈,本以为罗织没有来,是大好机会,万万没想到,居然安了个钉子在回南域的队伍中。 而且,罗织还借口帮默舒整理刑天峰事务,要走了峰主权限,堂而皇之地入主了刑天峰。 想到此处,郑予晴觉得自己好像两头都亏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抵达南域 第328章 抵达南域 南域外海,湍急的海流翻滚不休,无数海妖的鲜血和尸骸,使得沉冥黑浪都变了一个颜色,望之足以让人心生无边恐惧。 “既然不想死,那就向你曾经的手下夺一条生路。 天地浑浊,众生灵台皆被闭塞蒙蔽,只有生死关头,才得一线清明。 为这生命中最浓烈的一点甜,尽情厮杀吧。” 少女白衣如雪,自虚空中款款走出,淡淡笑意噙在嘴角,有着见过无尽厮杀后的通明,让人不敢直视。 蛟王盯着眼前柔弱的少女,眼中的疯癫已然被如山的恐惧压下,嘶哑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浊醐天子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他想上`位,你想活命,我来为伱们做个见证,毕竟生命中最浓烈的一幕,若是无人欣赏,便没有了意义。” 蛟王抬头看看少女,又赶紧低头,将眸中的痴迷深深压下。 可怖!究竟是何种惑心大神通,竟然能让自己一个妖王,瞬间心甘情愿想要臣服。 元神还是天子? 伴着一声轻笑,少女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头鲨妖,“生命中任何的努力都是值得肯定的,就像他,不想被天劫限制,不想被你一直压制,想看看更高处的风景,哪怕只看一眼,哪怕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心甘情愿。 那你,为了求生,又愿意付出什么呢。 挣活路与争前路,相撞相杀,必然会绽放出生命中最浓烈的色彩,我为浊醐天子,我来,我看,我见证!” 当真是大自在天子啊,蛟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已然放弃了其余的想法,丑陋样貌甚至有些舒展开来。 “见过天子,我之生死能得天子见证,是我的荣幸……”蛟王的语气慢慢变得冰冷,眼光也变得危险起来,转头看向自己曾经的手下,“裟星穿,你放弃妖族的身份,放弃自身的血脉,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最后得到了些什么?!” 冰冷戏谑的声音从鲨妖口中传出,携带着逆獠的杀意:“我想看得更远一点,我想站得更高一点,可惜血脉桎梏了我,抹杀了我所有的努力, 若是连前路都要卑躬屈膝地祈求,我倒是愿意选一条更决绝的道路。 更何况,你视我为工具,我自然可以视你为仇敌。” 蛟王咧开了嘴,露出森森白牙,眸子中有着无尽的杀意,“噬主会是什么下场,我今天让你看看!” 话音一落,数十丈的天妖战体已是瞬间出现在浊浪中。 哗啦! 铺天盖地的暗涌潜劲蔓延如龙蛇,碧波腾舞,纵横汪洋,似要择人而噬。 裟星穿身上冒起无边魔气,怒卷血潮,一重重的波浪向着蛟王倒卷而去。 轰隆! 沉闷的撞击声在海流中炸响,霎时间,沛然浩荡的巨力从海底向四面八方卷去,无数海妖的尸身被撕扯成碎片,将这片海域的颜色变得更深沉了。 借着命运的纠结,两位妖族竭尽全力嘶吼,拼杀,流血,喘息。 就如在浊醐天子眼前展开了一幅绚丽到极致的画卷,生命的浓烈不由得让人动容。 “……且趁阳寿未尽,当放我,任意无妨, 百千年,浑教是死,杀取天骄种,剑吼疏狂……” 少女漫吟而歌,眸子中有着无尽岁月沉淀的沧桑,是长生种对岁枯荣的怜惜,是大神通对无力者的鼓励。 歌声愈发清越高昂,厮杀越是血色苍苍。 森然冰冽的杀意在深海中表演得淋漓尽致,双方持着自己的道理,仗着锐利的爪牙,没有犹豫不决,没有举棋不定,迸发出有情众生最浓烈的血勇。 最终,蛟王脸上显出疯癫悍勇之色,猛然鼓起妖力向魔气构成的吞天巨口决绝撞了过去。 浊醐天子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这片深海,回归了平静、幽深、黑暗。 …… “默舒难得到南域来,饮胜!” 龙家的浮斡仙尊不请自来,当然不请自来的还有原家和公孙家的元神。 几位元神都是死死盯着姜默舒,像是想要将他看出花来。 陪酒的一众金丹更是眼带羡慕,不是羡慕姜默舒,双英是压根儿就羡慕不来的。 其它三姓是在羡慕郑家人,郑家人是在羡慕郑屠解。 这货折腾到现在,还只是个谪星妙等,丝毫没有胆子去渡天劫,证金丹。 但别人命好啊,能生!会生! 一个乖女,居然莫名就成了谪星超等,虽然不是清欢楼公布,但几家元神在看过郑冰尘的道体和神通后,长久的沉默已是很能说明问题了。 更别说这女子还成了命昙宗的之主。 现在郑家有秘法培养元神道子的消息便是在郑家内部都是大有市场,根本解释不清楚。 姜默舒没有喝酒,只是将杯中清茶浅浅地啜了一口,有着刑天站台,这饮不饮酒,只在自家愿不愿意了。 郑予晴眼中闪过笑意,对着自己的义父打了个眼色,“默舒对阵天子和妖圣,伤还没有好完,这酒是不能喝的。” 浮斡仙尊却是一抚额头,“怪我,居然把这事忘了,既然默舒不能喝,那予晴你替他跟老头子我喝一杯,今日实在是高兴。” 怎么能不高兴,郑予晴能陪着默舒回来,就是大好事,昂阴那小子打什么算盘自家还不知道?! 昂阴看着一左一右坐在姜默舒身边的两女,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和郑子固、郑屠解已是有了计划,此次正好趁着冰尘证了金丹,找机会来个双喜临门。 看着郑予晴跟着一起杀了回来,郑子固跪得很干脆,直接跑路闭关不出,昂阴也被浮斡仙尊盯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搞事情的机会。 “这个小姑娘是……”看着在桌上伏案大嚼,吃得很是欢快的金倌染,昂阴想转移一下尴尬的气氛。 “这是我妹妹,金倌染,出身阴华峰。” 姜默舒微微一笑,有些东西反正藏不住了,不如公布出来,总好过别人阴私来搞事。 没错,就是玄痕剑宗。 既然郑冰尘证了金丹,那金倌染必然也会落入剑宗的视线。 玄石道子的事情既然已然瞒不住了,若是剑宗敢来阴的,姜默舒就敢把玄石道子的事情公之于众。 到时候,就不是命昙宗和玄痕剑宗为敌了,而是天下所有的天宗来和剑宗对抢。 反正自己家已是有四个玄石道子在手上,绝不吃亏。 “小姑娘厉害啊,凝真九转了,什么时候证金丹啊?”昂阴打趣着说道。 他是真心在夸奖,更是惊讶得不行,若说修为进境之速,金倌染敢称天下第一,这点瞒不过元神。 “师尊和哥哥让我不要忙证金丹!”金倌染从菜肴中抬起头来,盈盈一笑。 “也对,把根基扎实一些总有好处。” “我要炼了才证金丹!” 噗哧! 几位元神已是喷出了酒水! 第三百二十九章 化劫剑宗 第329章 化劫剑宗 宴会的正中,瞬间变得安静了。 不只是四位元神,便是陪宴的金丹和凝真道子都注意到了此处气氛有些诡异。 实在是落入耳中的惊雷太过骇人,以至于四位元神都是皱起了眉头。 姜默舒如常地喝着茶,眉眼都没抬一下,本就是商量好要在这南域暴露出来,对金倌染的聪明伶俐,他放心得很。 更何况,如今的命昙宗倒也护得住她了。 金倌染眯着眼睛,小小的得意流露在脸上,却让人看了更是心生喜爱。 大概过了几息时间,终是昂阴仙尊先开了口,却见他脸上若有所思地沉声问道, “新的之主?” 昂阴不仅语气严肃,更是在“”和“之主”间重重地停顿了一下。 若是普通的后天之主,金丹就可当得,但一尊全新的则是本质的不同,小了说,是命昙宗实力大增,大了说,会影响到西极甚至人族的气运。 刑天出世,展现出的赫赫声威,想来让妖族和天魔两族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这刑天才出世不久,命昙宗难道又要多出一尊后天? 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么?便是命昙中兴之时,也绝没有这么夸张! 后天若是这么容易祭炼成功,命昙宗就不会一直困于七峰了。 姜默舒笑了笑,心中豪情涌起,“倌染在一道上的资质比我还要强一些,待这次出门历练之后,时机就差不多成熟了。” 得了刑天之主明确的回复,南域四姓元神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更是一亮, 刑天之强,便是元神都不敢小觑,是真正的元神默,天子泪,妖圣血。 眼下命昙宗居然又掏出个金倌染,就算是命昙宗气运勃发也太不讲道理了,你命昙还没有元神呢,气运一道怎么会这么溜? “倌染是当年沈师姐去幽冥历练时,顺手带回命昙宗的,没想到学不了万鬼峰的神通,倒是与阴华峰的神通气性相合,便一直留在了阴华峰修行。 她能独自完成选韵和构型,我也是非常吃惊。” 姜默舒认真地说道,一脚将因果踢到了北疆。 玉诡的因果?不知想到什么,南域四位元神都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过, 眼下的谪星超等,即将的之主?合着除了郑冰尘,这眯着眼睛的小姑娘过不了多久也是元神战力了? 想到这里,四姓元神和一众金丹,看向姜默舒的眼神已然是赤`裸裸的嫉妒。 命昙宗的风水就能好到如此地步?这等道子都能顺手带回宗门。 姜默舒笑了笑,眼中有着熠熠神光闪过。 出世必有因果碍难,这点在刑天出世之时,他就有所察觉。 当日在人皇秘境,若不是借了云楼的因果遮掩过去,一个不慎就是剑心折损,后面更是会生出无穷是非。 虽然不是真刀真枪的斗法,但其中的凶险可怖并不稍弱半分,一个是当场身死道消,一个是毁了未来道途。 金倌染的金曦若想出世,必然也会有一个极大的碍难等着她,若是过不去,无法出世不说,折损道途都是轻的,性命可能都难保。 而金倌染最大的因果就是玄石道子的身份和当年为玉诡所救。 既然出世的劫数是避不开的,不如自家来选可能性最大的劫数,总好过措手不及地迎头撞上。 …… 玄痕剑宗,玄石大殿。 一道最紧急的剑讯从南域传来,顿时在玄石大殿中掀起了炽盛的剑气风暴。 “金倌染?郑冰尘?命昙宗简直是在夺我剑宗的大运!混账!” 拙愚仙尊面色铁青,更有些百感交集,好似长久遮蔽在眼前的迷雾猛然散开,却发现自家已然站在悬崖边上。 怪不得“尘”、“染”难以归位,一个被玉诡带走,一个为默剑所迷,两个都进了天杀的命昙。 眼下一个马上就要证金丹,另一个更是要炼制后天了,这可本该是剑宗的天骄啊。 “双英,双英……”摇光仙尊满面忧愁,将袍袖一挥,铮铮剑鸣决绝作响。 不可能!摇光的眼中更是有着一丝迷茫,剑宗投入无数年岁的积累才勘破了玄石道子的天机,那双英怎么可能事先清楚,更是先下手为强?! 难道,双英的气运还能盖过玄石道子不成?!一个使人恐惧的念头闪过摇光仙尊的灵台。 “现在怎么办?”四位仙尊在玄石大殿中凭空虚立,却又只能面面相觑。 玄痕道剑一直在缓缓地朽蚀,关键还找不到原因,四位仙尊已然是大费心神。 本来坚信能寻到“红”的踪影,哪知雍都乃至整个中原被翻了个遍,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眼下,“尘”和“染”又被命昙宗截了运。 剑宗四位元神当真是如遭天劫,灵台生尘。 命运无常,因果难测,一至如斯。 看着大殿中的玄石,拙愚仙尊不由得一声长叹,玄石真言从来无错,剑宗行`事向来无比顺遂,便是有吃亏之处也可转移化解。 但自从双英降世,却是一亏再亏。 高提道剑玄石谒,顺气运,断根孽,尖锋挑日月。 王霸柔刚,玄痕霜刃凌云光。 如今,这运却是被命昙截走了,这光也被双英盖过了。 眼下,还有一线的机会,赌不赌?这个问题纠缠在四位元神心中。 “命昙宗以及默剑,未必知道玄石道子的底细,可能他们看中金倌染和郑冰尘的资质,却不知道玄石道子还牵连宗门气运。” 犹豫片刻,碧凝有些迟疑地说道,“而且,根据默剑所言,加上宗门之前的记录,可以看得出来,双英牵连到尘、染二人,还真是巧合。” 拙愚仙尊抬起眼来,眸光有些暗淡,口中长叹一声,“因果当真难测,眼下还有最后的机会,引那尘染二人归位,谁去南域?” 沉默良久,一头剑凰在虚空中化光而出,瑞羽携着五彩绦带,凤尾唤起浩荡剑意。 霎时间,无穷无尽的剑气已是冲天而起,“当年化剑大比后,谢厉军那厮御使阎罗天子偷袭了我一记,算是领教过了万鬼一脉的手段,刚在白玉京见识过刑天的威势,倒也让我见猎心喜。 南域便由我去吧,引尘染二人归位剑宗。” 伤凰仙尊幽幽的话语留在了玄石大殿之中,人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凡是命里失去的,都可在剑上夺回来。 第三百三十章 各破心关 第330章 各破心关 郑冰尘在花园中袅袅踱着步,温柔的双眸中却有着忧色,定定看着在树下盘膝而坐的心上人。 似是察觉到郑冰尘的目光,姜默舒睁开双眼,微微一笑,眸子中尽是鼓励。 道子儒雅的笑容落在郑冰尘眼中,天地仿佛如花绽放,江山刹那间如冬易春,心头更是如小鹿一般,情不自禁跳得越来越快。 这段时间她都在调理精气神,以期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修行中最重要的一处生死关卡。 她修行得太顺了,不是好事! 自家仙尊说过,自家心上人也说过,虽说以她现在的神通,甚至可以用言灵大神通越过心关,但郑冰尘心里清楚,骗过的始终是骗过的,骗得过心关一时,难道还能骗得过金丹三千年? 自家心关没过就是没过。 每每心烦意乱之际,郑冰尘却是喜欢来看看自家心上人,如一轮默月悬于静夜,清冷地洒下光辉,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然而站在他身边,却似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似乎有着难以排解的孤独。 好似,好似与这天地众生都格格不入,郑冰尘螓首微摇,眸子中多出了丝丝怜惜。 “冰尘,这两日来见我的次数越来越多,看来准备已是要圆满了。”姜默舒粲然一笑,淡淡说道。 无数温馨美好的画面化为了清澈的溪泉,淌过郑予晴心间, 有她为他烹茶布菜,有她和他男耕女织,有她为他举案齐眉,有她和他同游山河…… 或幻或真,都是她以言灵大神通凝就在灵台之中的。 或者不能说幻境,毕竟能得言灵大神通凝就,至少说明这种情状是有着化为真实的可能性的。 换而言之,冥冥之中,这些画面可能都是真的,只是这方天地,眼下光阴,她和他没有经历过而已。 而这,就是她的心关。 姜默舒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人不禁心头一暖, “这金丹之劫多看底蕴,但有时候底蕴太厚,反而要以力证道, 其实在我来看,倒像是在明确道途一般,要选难路,选险路,自然考验就会更多。” “剑宗元神就要来了……”姜默舒话锋一转,面上露出郑重的神色。 咦?郑冰尘却是听得有些疑惑,眼中露出些许不解。 姜默舒摆了摆手,淡然继续说道:“你和倌染都是玄石道子,想来能够证得元神。 但眼下后天一道,金丹以后的路却是还没有走通。 我想走通这条路子,却不能替你和倌染做这个决定,这对你们不公平。” 郑冰尘微微一怔,旋即剔透玲珑地缓步走到心上人近前,淡雅清香霎时沁人心脾。 姜默舒淡然笑了笑:“正所谓神通不敌天数,不过我这几日却是想明白了,这就是狗屁。” 听得自家心上人如此粗俗,郑冰尘顿时噗哧一笑,抿唇侧目,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那剑宗元神到了,我自会将玄石道子的因果,和剑宗清理干净。”姜默舒直视郑冰尘的双眼,目光不见半分游移,“不过,此后的路怎么选,伱和倌染务必要想清楚。 若去了剑宗,不失长生久视的元神之位, 而这,是命昙宗保证不了的,也是我保证不了的。” 姜默舒得了蚩尤解,这些时日剑气剑器相合相映,剑心灵台已然清明不少,回想自家执着玄石道子,顿时有了深深的警惕。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玄痕剑宗执着气运是什么样子?自家难道也要成为这等模样? 自家立于这天地中的根本,究竟是头顶气运,还是掌中神通? 玄石道子是有天大气运,但若是自家后天之道没有走通,便是害了这些本该是元神的道子,这种因果自家接得住?还得清? 更何况里面还有金倌染和郑冰尘。 一念至此,姜默舒已是斩得灵台中的杂绪,得了清明。 自家斩断玄石因果,给予她们自由的选择即可,金倌染和郑冰尘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哪宗的天命,更不是谁的附庸。 “所以呢,默舒想说什么?”郑冰尘嫣然一笑,妙`目淡雅,就如春风化雨,润泽了天地。 “可以凭本心做出选择,我希望为你和倌染争得这种机会。 关乎长生久视的道途,却需要你们自己来选,而不是我和剑宗来定。” 姜默舒娓娓道来,语气不急不缓,玄石气运已然在他心里落了下乘,有则固喜,失之无妨。 明明神通显世,天地却为气运主宰,实在有些奇怪。 “知道啦,默舒有心了。”郑冰尘看着满脸认真的姜默舒,心中一片安宁。 沉默几息,终是一咬牙,柔荑玉手已是温柔握住姜默舒的手。 姜默舒一怔。 郑冰尘却是不知哪来的勇气,将心上人的手贴在自家的玉颜上,轻轻地诉说着心愿, “真真切切虚虚幻幻,浮生梦渺奈何天,似梦似醒在人间,我只喜天地中与君一见,哪怕清冷几千春漫漫。” 清泪一落,无数的画面刹那间如琉璃一般破碎消散,剩下的唯有眼前温润如玉的妙人儿。 心关已破。 …… “殿下,前面就是龙宫边境,再往前,就是人族和我妖族洋流纠缠所在。” “濯湖,看到没有,我龙宫富有四海,广袤无垠,只要你想,我都能为你取来,无轮是天上星月,或是水中晶宫。” 在旁边奏琴的白衣少女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有淡淡的浅笑盈在嘴角。 晶莹似雪的肌肤竟然找不到半点瑕疵,整个人就如一座完美到极点的玉像,让人不自觉就会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你说话啊,你到底想要什么?”男子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眼神就如同在看世间最宝贵的珍宝。 “难道我想要什么,你都会为我取来?”少女捧着心口蛾眉轻蹙,我见犹怜之态足以让任何生灵为之心碎。 “是,这世间之物,少有我龙宫拿不到的。”坚定的声音从男子口中传出。 “那我要……”还没等少女说出要什么,无数雷珠已是铺天盖地从空中砸了下来。 雷火迸裂,千万道雷火犹如一朵朵明媚的鲜花,在虚空中摇曳绽放,漫空都是绚丽的色彩和明光。 天地仿佛化为了五彩缤纷的花海,美得让人窒息。 瞬间,龙舟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刚才许诺的男子在飞出去的一瞬间,却是看到了一颗雷珠在自家心上人面前猛地炸开。 少女最后侧过脸,绽放的绝美笑靥仿佛盖过了漫天雷光。 “濯湖!”男子只感到手脚冰冷,心中如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 而天上的雷珠依然如暴雨一般砸下来,好似天地也在为之哭泣。 “人族?雷法?”一个念头伴着无穷的黑暗,遮蔽了男子的灵台。 第三百三十一章 默剑无谎 第331章 默剑无谎 青冥浩瀚,举目向下望去,无数岛屿点缀在碧波之上,好似艳`丽锦缎上的烁光,望之令人脱俗。 光华一闪,昂阴仙尊却是现出身来,淡然发问,“伤凰你不待在玄痕剑宗,来我南域何事?” “自然是来接我徒弟归位剑宗。” 伤凰仙尊立在青冥之中,扬声开口。 “你徒弟?这南域哪来的你徒弟,是看上我郑家哪个后辈了?这个倒也可以商量。”昂阴瞥了对面一眼,眼神中有着深深疑惑,难道又有哪颗沧海遗珠被自家漏了,不应该啊。 伤凰仙尊眼中闪过精光,呵呵笑道:“郑冰尘与玄痕剑宗有缘,合该入我剑宗门下。” “荒谬!” 昂阴仙尊一怔,旋即勃然大怒。 伤凰仙尊负手而立,淡然开口,“我为南域万年大计而来,我为人族叵测前路而来,三位都出来吧。” “也好,且来听听伱要说什么废话。” 南域其余三位仙尊应声而出,一个个脸上都有愠色。 剑宗也想插足南域?之前有过这种想法的宗门,无一不被打折了爪子! 伤凰仙尊逐一将南域四位元神看了过去, “南域在五域中气运最弱,一是因为与海妖相争,在这茫茫大海上我人族少了立足之地,以己之短击敌之长,太过吃亏。” 四位仙尊沉默冷眼,这种论调换个凝真都看得明白,说得清楚,对面说这话不过是个引子。 “二来,便是因为南域元神太少,才逼得四姓一致对外,这样才能与各域争锋,也才能挡住海妖侵袭。” 不错!四位元神点点头。 南域虽说灵材丰富,但被海妖牢牢困锁,只能维持眼下的局面,气运较其它各域却是要孱弱一些。 但这跟郑冰尘入你玄痕剑宗有什么关系? “我说郑冰尘与我剑宗有缘,是真的有缘,我可立下道誓,若是她入我剑宗必成元神!” 青冥中忽然冒出铮铮剑鸣,剑气虚影凌空飙转,吞烟吐霞似地洒出无边金色剑芒,虚空中震颤连连,如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天道誓言?!这剑宗伤凰没有说谎?!郑冰尘真能成就元神,而且是必成元神那种?! 南域四位元神眼中都有着震惊之色,显然心里极不平静。 “郑冰尘即便成了之主,执掌一峰,也不过是三千年阳寿,较之元神可看遍无数春秋,实在太过短暂。”伤凰仙尊踏前一步,气势迫人地继续说道, “后天一道是绝了前路的!若是其它人也就罢了,没有成就元神的可能,走不走道无关紧要,但郑冰尘在我剑宗注定成为元神,岂能眼睁睁看她走了绝路。 这可是剑宗天命所在的弟子,这可是南域未来的元神!” 南域四位元神已然脸色连变,万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关节。 元神仙尊神通玄妙,更是在天地中长生久视,后天之主斗法虽强却也只有阳寿三千,若是让任何人来选,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不过郑冰尘是郑家人,却只能看郑家人自己的想法,三位仙尊看向昂阴仙尊,神色有些肃穆。 昂阴仙尊沉默良久,对着伤凰仙尊冷冷地说道:“此事,我可给个机会,让你和默舒公平一争,但无论冰尘做出什么选择,我郑家都全力支持。” 此话一出,其余南域三家仙尊都是松了口气。 伤凰仙尊笑了笑,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不会有人拒绝成为元神的,后天前路断绝是无解的。” …… “元神寿比日月,神通玄妙……” “我是命昙宗尸佛峰的人,师尊和峰主待我很好!” “元神寿比日月,神通玄妙……” “神通比之大自在天子如何?比之妖圣如何?白玉京摆着的妖圣零碎,仙尊也是亲眼见过的。” “元神寿比日月,神通玄妙……” “天地尚且不永久,何必求永久,有三千春秋岁月相伴于人已是足矣,若能为这天地添上一笔,那便更好。”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任是伤凰仙尊舌绽莲花,对面的女子却是连半分犹豫都没有,断然拒绝。 人如其名,似冰玉一般决绝,眷恋红尘不肯休。 不只是伤凰,便是一旁相陪的昂阴,表情都是十分怪异。 什么时候寿比日月的元神已如此让人不屑一顾了。 “既然冰尘不愿意,剑宗还有什么话说。”姜默舒双眼一眯,呵呵笑道。 “默舒,可否单独聊两句。”伤凰仙尊开口道。 到了青冥之上,姜默舒却是率先开口了,言语如剑一般,“仙尊此来,不只是为了冰尘吧,若我没有料错,还有金倌染,仙尊肯定也想笼络回剑宗。” 此话一出,伤凰仙尊已是色变,玄石道子的秘密泄露了? 果然,就见到姜默舒点了点头,缓缓开口,“红尘尽染,天下归常。” 浩瀚无涯的剑气猛然爆发,将青冥牢牢封锁住,伤凰仙尊脸色铁青,沉声开口,“你如何知道的?” 姜默舒踏在刑天身上,满不在乎地开口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剑宗敢以天剑暗算沈师姐,就没有想过会被她反咬一口?” “天剑?天剑是玉诡陷落的?!”伤凰仙尊眉目一凝,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何那妖军统领迦云真要背下罪名?” “智者之间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自然就会彼此配合,或得实利,或得厚势。”姜默舒笑了笑,慨然说道,“我心眼耍不过玉诡和智云,所以我从不去月喜河那边。” 似是看出了对面已然生出无明,姜默舒又是一瓢滚油泼到烈火上, “不过,沈师姐的气性太高,明白了玄石道子的来龙去脉,却不屑于夺倌染和冰尘的气运,倒是给我留了灵讯,直言这二人不放给你剑宗,她便饶冰尘和倌染不死。 她去北疆,正是感到之道的前路断绝,要另开道途,另外就是要借北疆祥和之地,夺天剑的气运。” 姜默舒微微一叹,口中有些唏嘘。 伤凰仙尊已然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在默剑口中会听到如此惊人的事实。 默剑所言环环相扣,各处细节都对应得上,正是剑宗几位元神探讨的其中一种可能。 “我告诉仙尊由来,正是想了结这段因果,冰尘是我道侣,倌染是我妹子,你剑宗与沈采颜有天大因果,自己去解决,不该牵扯到她二人身上。 不然,我大可等冰尘证了金丹,倌染炼了才引你过来。” 刑天已是持斧立盾,看得伤凰仙尊眼皮直跳,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你剑宗与沈师姐有解不开的仇怨,我和她也有八年生死之约, 她将玄石道子的事情告知我,便是要坏我剑心, 她夺天剑气运,便是要你剑宗根基补她佛狱的底蕴。 如此,才能在双英之争上稳稳取我性命。” “既然有共同的敌人,联手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伤凰仙尊眼中闪过精光。 姜默舒淡然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玄石道子就是一根刺,一根沈师姐留下来阻止我和剑宗联手的刺。” 轰!刑天已是斧盾相击。 “我为命昙宗主待选,仙尊为剑宗元神底蕴,这因果可一言而决,且战过一场, 若是你胜了,我亲自劝金倌染和郑冰尘加入剑宗, 若是你败了,此后所有玄石道子与剑宗再无瓜葛, 若是打平,两宗各凭本事找寻玄石道子,任他们在玄痕和命昙中自择加入。” “玄石道子本就与我宗气运勾连,我若是不答应呢?”伤凰仙尊的眼神已是无比郑重。 姜默舒淡然笑笑,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冷意:“那就不必打了,我下了青冥马上将玄石道子的事情宣告五域,同时表明命昙宗不要任何玄石道子,只死保郑冰尘和金倌染不入剑宗,免得让玉诡坏了她二人性命。 八年后我自去北疆和沈师姐拼命。” 伤凰仙尊没有说话,脸上更没有高兴的样子,哪怕听到双英可能同归于尽。 他原本来南域,只是想以元神尊位诱`惑尘染二人,不过居然从默剑口中得知了因果由来,解开了心头的疑惑不说,更得知了天剑的下落。 收获可以说不比尘染二人回归剑宗来得小了。 若是刑天之主真的因为尘染二人性命被胁迫,直接向五域天宗宣告了玄石道子,以后剑宗行`事怕是会被所有天宗盯得死死的。 既然如此,你刑天之主要战,那就战, 胜了,尘染归位剑宗,平了,也不过是维持现状! 至于败?堂堂剑宗元神会败?!笑话! 伤凰仙尊全神贯注看向已然持刀悬立在之前的姜默舒,却见他人若温玉,刀若霜雪,立处盘薄万古,神色邈然星河。 好一个默剑!持光明正大,如日月皎然。 “好,既然默舒如此坦诚,我身为剑宗元神便答应了, 一战了结因果,无论胜负如何,我剑宗与你联手对付玉诡。 来战!” 哧! 青冥之上,剑凰带着摄人目光,光焰拥簇,化出千百道金虹点缀身周,显得空灵而绝美。 第三百三十二章 破灭岁星 第332章 破灭岁星 “默剑,你很有胆量!” 伤凰仙尊浩荡的声音在青冥中响起,剑气漫空,有着横压诸天的绝强气魄。 姜默舒深吸一口气,剥离了心中的烦杂,世事无端,即便有万般气运,到了临头,终还是得着落到神通之上。 冰玉声音如皎皎明月照白沙,如江天一色无纤尘,淡淡清清, “我这刑天,对阵过大自在天子,也对阵过妖圣,对阵元神倒是首次,失礼了。 若仙尊没有其它的话,我就要出手了。” 青冥中的剑气凤凰轻轻一摆彩尾,剑气丝丝缕缕,化为七道灵性十足的流光向着刑天射来。 流光如电如虹,更有无数剑芒灿灿烂烂缀在流光之后,宛若天上繁星,晦明不定。 姜默舒淡然一笑,对面有些不体面啊。 他自然清楚,对面元神肯定是想胜的,毕竟两个玄石道子的归属,由不得这伤凰不动心。 但自己也想趁这个机会,称量一下剑宗元神的玄妙,想要一洗天地,这玄痕剑宗的因果是绕不开的。 南域四尊元神盯着,再加上对面还盼着自家和玉诡八年后同归于尽或是两败俱伤,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可以一窥玄痕剑宗的元神剑道了。 随着慢慢破败剑宗的气运,剑宗四位元神必然也会受到影响,终会反应过来,从而展开最凶戾的报复。 而在这之前,自家准备得越充分越好。 “……乃以乳为目,”泛红凶睛猛然在无头胸前睁开,放出湛湛神光, “以脐为口,”震天撼地的嘶吼声从刑天腹部爆发开来, 操干戚以舞!”雪亮的斧光,以怒斩乾坤之势席卷青冥,坚固的大盾宛如一座钢山,流光剑气轰轰烈烈在钢山上猛然绽放。 “还是打起来了!”青冥之下,南域四位元神都是微微叹了口气, 两边都是剑心刚坚,针尖对上麦芒,总是要做过一场的。 “默舒不会有事吧?”郑冰尘有些焦急,看了看几位元神,却发现有羡慕的,有期待的,有看好戏的,有打趣的,就是没有紧张的。 昂阴仙尊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四姓的元神都在,能出什么事,架也能把他们架开了,不会分生死的。 不过涉及元神和后天的因果,自然是要做过一场,不然哪会服气。” “你们觉得哪一边会占优势?”原家的元神打趣着问道。 “那伤凰的剑气化形已是巅峰,各宗元神没有谁敢拍胸口说在这点上能胜过,而剑气化形最是克制刑天这种以力拙争胜的路子。”龙家的元神刚一分析,身后就传来郑予晴幽幽的声音, “义父……” “不过嘛,”浮斡仙尊轻巧地话锋一转,“双英也绝不能小觑,莲醍天子和那几个妖圣不就着了道。” “倌染觉得呢?”公孙家的元神问着灵鹿少女。 “姜大哥必胜!”金倌染眯着眼睛,脸上满是自信。 不管对面是元神也好,还是妖圣也罢,又或是大自在天子,都及不上刑天刚猛,自家的金曦的选蕴都参考了不少刑天的厉害之处。 区区一个元神,还想来打自家主意,当真没皮没脸,玄痕剑宗什么的,最讨厌啦! 四位元神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在四位元神心里,浮斡仙尊说的前面半句,基本就是大家的推断,既然都到了元神,斗法的眼光就没有差的。 刑天确实绝强,但是剑气化形也是大巧不工的剑道妙诀,越到精深越见厉害,对上和刑天差不多战法的妖圣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伤凰既然敢来南域截人,自然有几分把握能克制无头刑天。 铿! 无数剑气如化虹匹练,气象恢弘,漫天交错仿佛鱼龙飞跃起舞,各色剑光仿佛惊雷怒电,携着万重异彩,向着青冥中的无头身影,浩瀚奔涌而去。 姜默舒淡淡一笑,心神和刑天一映,就生出无边玄妙。 刹那之间,三色剑域以刑天为中心铺陈开来,青冥中如同出现一个诡异漩涡,倏忽间,侵入刑天身周的剑光猛然一滞。 清色和金色的剑光如灵鱼一般纠缠上去,将对面的剑光贴住,就如蚕食似地侵蚀起来。 而骨白的剑光则化身为巨蟒,凶戾地将部分剑光圈住。 铮!铮!铮! 剑鸣碰撞撕扯之声响彻不停,流光炸裂,剑气崩碎,青冥中如同生成了各色光雨,漫空飘洒,幻美绚丽。 当着剑宗元神耍剑?不仅伤凰仙尊露出了惊容,便是青冥下的四姓元神,也是看得一呆。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默剑第一次扬名,是以剑扬名,而且正是在剑宗的化剑大比上。 可惜后来,剑的名头却是被金霞蛊盖过了,而当刑天出世,默剑的称呼更是一度被刑天之主所取代。 但剑子就是剑子,永没有弃剑一说,更是居然在御使上推陈出新? 伤凰仙尊猛然一惊,感觉剑域就如危险的沼泽,如似一张绵密的细网,陷入其间的化形剑气好似正被万千蛊虫灵蚁围住,一点点啃食消磨。 能将后天御使到如此地步,便是命昙宗那几位中兴祖师复生,恐怕也不敢说能稳胜眼下这道子。 伤凰仙尊凤尾轻摆,十二道流光化为岁星之形,铮铮剑鸣响彻天地, “鼠无牙、牛无齿、虎无脾、兔无唇、龙无耳、蛇无足、马无胆、羊无神、猴无臀、鸡无肾、犬无肠、猪无筋。 伤为缺,诸形不满,我以剑完之全之。 默剑,这岁星十二剑,你若接得下来,此战就算平手。” 十二岁星之形熠熠生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力,但青冥之下,几位仙尊都是微微一叹,剑气化形到了这等造诣,已是近道了。 刑天是强,可惜遇到了恰好克制他的剑道神通。 “好!”姜默舒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十二岁星如有灵性似的,忽而变大,忽而缩成拳头大小的光团,其疾如电,在剑域中轻巧地穿了过去。 九只岁星向着刑天围了上去,另外三只却是奔向了姜默舒。 四位元神心头猛沉,对视一眼,已是有了共同的想法,差不多了,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呜……呜…… 无尽的悲鸣从姜默舒手中的骨刀中传出, 十二岁星猛地一个震荡,旋即体内传出阵阵剑鸣,瞬间已是光华全消,爆为散碎的剑气,再无一丝威胁。 静!不论是伤凰仙尊,又或是青冥下的四位元神,尽皆失声! 谁也不曾料想,威风凛凛的十二岁星剑气居然瞬间便化为了无用功! “厉害啊!”南域四姓元神不由得赞叹道。 “我说了姜大哥必胜!”金倌染幽幽补了一句。 第三百三十三章 伤凰替劫 第333章 伤凰替劫 伤凰仙尊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剑子,生出巨大的遗憾。 天下道途不少,无数修士前仆后继推开了巨石,填平了天堑,最终才有了一些资质绝顶,气运傲世的天骄成就了元神。 但道途也有高下之分,有的是通途,有的便是绝路。 剑道便是通途,而后天一道便是绝路。 这是何等剑道天才啊!眼中明光如电,如月冷,如日正,却要凭手中刀,心中剑,恣意天地人间。 乍一看,样貌只有中人之上,只是浑身的气质,锐利却又厚重,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统一! 没变啊!与化剑大比之时相比,证了金丹,炼了,可是剑心居然没变! 风华如霜月,以傲骨相守决绝,这等天生剑子,居然落在了道,当真是天地剑道的遗憾啊。 “你找到你的剑了?” 伤凰仙尊的目光落在姜默舒手中的骨刀上,虽是询问,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伤凰口中的剑不只是骨刀,更是前路,天下御使灵剑的不知凡几,自称剑修的更是如过江之鲫,真正称得上找到自己的剑,寻到自己剑路的修士,不过寥寥。 “只是气与器相合,略有心得而已,说不上得了剑。” 姜默舒诚恳地说道,温润却不失风雅,剑于他来说,眼下还只是剑,却不是道。 “这刀什么名字,以音入剑,毁灵抽识,居然破了我花了一甲子凝炼的岁星十二剑,不错!” 伤凰仙尊吃惊之余,饶有兴趣地问道。 “刀名蚩尤解,机缘巧合得来,正好与我的白骨凌迟剑气相合,只能算多了一点运道。”姜默舒目不斜视,淡然开口。 这一幕落到伤凰仙尊眼中,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叹。 灵剑易得,剑心难守,从化剑大比到如今对战青冥,见得这道子一路行来,又岂能是一点运道所能概括的。 运道好的道子太多了,剑宗都有不少,天下又能有几个双英? “既然默舒能接下岁星十二剑,若不是拼命,我便胜不了你。 那就按之前的约定,郑冰尘、金倌染与我剑宗因果了结,只是伱考虑清楚,两个元神落了后天之道,值不值得。” 伤凰仙尊看了一眼姜默舒,又看了一眼青冥之下,眼中有着深深惋惜。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天下最难顺意,且看来日方长! 对于倌染和冰尘,我能给出的,只是让她们可以无拘无碍地作出选择。” 无拘无碍?伤凰仙尊陷入了沉思,这难道就是默剑选的道,倒也没错,以他的顺意剑意来看,此心扩延到至爱亲朋的身上倒也合理。 “至于其它玄石道子……”姜默舒目光如鹰,闪着熠熠精光。 “各凭本事,先到先得!”伤凰仙尊斩钉截铁地说道。 之前机缘巧合被双英带走两个玄石道子也就罢了,天剑陷落更是玉诡和智云默契联手布局,眼下既然因果已明,顿时豁然开朗。 剑宗精研气运无数岁月,更有感应气运道子的秘法,更何况,玄石还在剑宗,若论找寻其它玄石道子的把握,自然是胜算在胸。 现在最关键是赶快回宗,商讨如何从北疆佛狱中救回天剑! 姜默舒点点头,把该说的说完,把该提醒的提醒到, “好,那就一言为定,至于天剑的因果,你剑宗自去处理,八年以内,我想沈师姐一定会想办法炼化天剑的气运,以补佛狱的底蕴。 八年后佛魔争锋,我和她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青冥之上的两位剑修,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北疆的方向。 伤凰仙尊眼中一冷,北疆佛门,若是乖乖放出天剑也就罢了,若是胆敢包庇鬼母,且让你等看看我剑宗的剑利不利! 姜默舒眸子中森冷之色闪过,一团祥和之地要起刀兵,要洗天地,如何能没有外敌?! …… 看着眉头紧皱的心上人,郑冰尘和郑予晴都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那伤凰仙尊已经走了?”郑冰尘小心翼翼地问道。 姜默舒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不错,已经走了,冰尘和倌染,与玄痕剑宗的因果已经解开,此后倒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话虽说得顺畅无比,但姜默舒神色中却是有着意外和疑惑,似乎遇到了什么碍难。 “太好了!”金倌染一蹦而起,十分欣喜地雀跃起来。 元神有什么好的,待自家炼出了金曦才是风风光光。 “倌染!”姜默舒沉声开口,神色很是慎重。 “姜大哥,我在!”金倌染乖巧地跑了过来。 姜默舒继续说道,“之前我没告诉你,是怕知见障干扰到你的因果,其实后天出世前会有一次极大的碍难,我之前觉得你的因果碍难是在玄痕剑宗,才引了剑宗元神过来。 结果倒也在我预料之内,只是太顺了,那伤凰仙尊居然没有和我拼死一战的想法,你的因果碍难应该没有解开。 这种碍难至少应该是身死道消,或是断绝道途级别的。” 什么?!三女都是大吃一惊。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这才是祭炼后天的天大秘密,若不是默舒亲身证过,谁能想到出世之前还有这等看不见的凶险。 “倌染,从今天起,你不能离我太远,直到过了这劫数。”姜默舒认真地说道。 …… “金风玉露一相逢,漫漫天地岁月空,无有枯荣……” 顷刻之间,绵密的魔气如丝如网,笼罩了青冥,曼妙的魔音嘤呦不绝,落入耳中便是俗缘化劫,无法思量,兀自难忘。 伤凰仙尊眸子中已然森然一片,没想到会在返回剑宗途中,生生落到天魔大神通之中。 怎么可能?天地有气运遮蔽,大自在天子根本不能下得虚天。 “哪位天子,你是如何下得虚天?” 剑凰摆尾,剑气漫卷翻涌,无数流光铮铮游走,就似天花绽放,幻化出千百道金线明光。 无人应答,唯有清酥魔吟,如那漫天殇雪洒在青冥中,声声泣血,丝丝扣心。 “装神弄鬼!”伤凰仙尊将灵识与剑气一映,顷刻之间,剑光腾眼欲花,剑鸣铮铮音出,直如裂天断地,让人难以直视。 “仙尊太急了,我来坏人族气运,如若落了一尊元神,倒是能省好多功夫。” 肌肤如玉的女子从虚空中款款走出,如任意来去的白云,如撞入怀中的青山,可以入画,足以荡魄,刹那间惊艳了青冥的苍茫。 剑凰眉头紧皱,也不答话,一摇凤尾,青冥中已是弥漫出无边肃杀之气,水火风雷化形而出,带着煌煌天威,飙卷向对面。 “还请仙尊记好,我为浊醐天子。”白衣少女微微一笑。 “业障!不过是天子分身,真以为能是元神对手?”伤凰仙尊已是看出了对面的跟脚,勃然大怒。 刚才伤凰仙尊确实大吃一惊,如一川冰河从天而落从头淋到脚,以为天魔又可以大举入世了。 原来却只是天子分身! “我与莲醍不同,他的天魔真妙长于算计,我的倒是多在看透,我看仙尊气运低迷,便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其它倒没多想,至于是不是对手?八种天子大神通,总有适合仙尊的!” 少女神态安详,脸上有着沉静的觉悟。 “可惜,岁星十二剑却是刚刚被毁了,不然岂能如此被动!”伤凰有些无奈,自家也是运道不好,怎么天子降世偏偏就让自家遇上了。 良久之后,“噼啪”一声沉闷爆鸣,响彻在青冥中。 只见一头剑凰羽碎尾断,浑身剑气飙射宛如喷出浓烈的鲜血似的,倏忽如雷似电,急如流星飞逝,从青冥中撞下,旋即向着西极之地猛然冲去。 “没想到这剑宗的元神气运低迷,又中了天子大神通,居然还能维持住清明,重伤都能跑了。” 幽幽的话语从少女口中吐出,额头正中已多出一道深深的剑痕,就如多出一只竖着的眼睛。 “浊醐,撑得住不,不行的话,我不介意当头颅。”少女的右手却是猛然开口了。 “还是我来吧,我的天子神通能够吞噬万物,我来当头颅……”腹部更是裂开了一个口子,修长的蛇信不住吞吐。 少女悠然笑笑,眼中带着冰冷的拒绝:“我虽说是被剑宗元神伤了魔识,眼下不能将你等的魔识融为一体,难道你们就能造反了?” 良久,尽显狰狞和丑恶的四肢躯干平息了争执,再度化为了霜枝素臂,扶风柳态,少女恢复了白衣胜雪的模样! 第三百三十四章 破界入劫 第334章 破界入劫 南域外海,巨大的龙舟被现出原身的大妖拖拽着,而在龙舟四周,浩瀚的海面下,无数海妖犹如密集的鱼群,如浪如潮地向前卷去,不断将整片海域换了个颜色。 洋流中不断有海妖发出欢呼,并迅速汇聚到遮洋蔽海的队伍中。 而沿途灵舟或是海府中的人族修士,只有少数遁法不俗的,能化光破空而去,大多数都是被海妖大潮散发的妖气勾连住,速度越来越慢,随后便被卷了进去,溅起几朵小小的,血色的浪花。 “殿下,前方有南域四姓驻守的岛屿。” 一位鲛妖落到龙舟上,对着上首恭敬一拜。 “南域四姓?”上首的男子冷冷一笑,“南域四姓就不算人族?我听闻郑家雷法了得,濯湖的因果少不得有郑家的影子。 三个时辰,我只给你三个时辰,若是攻不下来,鲛妖一族便在龙宫除名吧。” 那鲛妖顿时一呆,抬头却看到一双赤红的凶睛紧紧盯在自家身上, “殿下请放心,鲛妖哪怕战至尽归波涛,也必然攻下那处四姓岛屿,还请殿下准我亲临一线冲杀。” “去吧!若是表现得好,也会被各位大圣看在眼中。” 海螺形制的灵器已然回荡在海潮之中。 鲛妖一族已是疯魔似的,尽数化出本相,带着磅礴的妖气,以血肉硬生生向着岛屿的阵法冲撞过去。 前面两波鲛妖刚冲入岛屿阵法之中,顿时就被无情的风刃刮成了碎肉。 后面的鲛妖却是没有恐惧一般,如同连绵不绝的波涛,永无休止地向岛屿拍去。 第三波,第四波…… 终于,好似被血肉堵住了喉咙,岛屿的阵法发出一阵刺耳的难听声音。 轰! 阵法已是被妖气和血肉硬生生给破开了。 随之而来的,则是潮涌而至的海妖,带着杀戮淹没了岛屿的每一个角落。 …… “龙宫破界?”昂阴仙尊的神情有些凝重,“来了几位妖圣?” “六位!”龙家仙尊的脸色变得相当严肃。 在南域,无论修士或是海妖,大家都逐洋流而居,碰上了就分个胜负生死。 但龙宫远在外海,超出人族洋流最远的距离,破界已是几百年没有发作过了。 南域四姓元神也遵循默认的规则,只要不冒犯到元神或到四姓嫡系道子身上,便不会主动出手对付海宫中的妖王。 昂阴仙尊看向另外三家元神,“龙宫异动,你们怎么看?” 公孙家的元神沉重地说道,“外海用于预警的岛屿已是尽数被破了,海妖大潮还在朝内海逼近,加上六大妖圣随行,其中必有蹊跷。 不过,我们四个还是尽快去挡住妖圣才是,不然各处修士都是无心恋战,若是等妖潮卷到内海,那损失可就无可估量了,甚至会坏了我南域的底蕴。” “可需要后天协助?我御使刑天,加上予晴御使白骨,可挡住一位妖圣。 可惜,冰尘正处于勾招天劫的关键时刻,不然三尊后天,勉强可抵住两位妖圣。” 姜默舒开口询问,心头也是一凛。 怎么会如此之巧,怎么偏偏这时候南域的妖族就发动了,会不会是陷阱? 若是陷落在茫茫大海中,再有三个水族的妖圣全力纠缠,陨落,身死道消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还是得尽快将伤势养好,祭炼出更多的,才能满足不同情况的需要,不然若是碰上针对弱点的陷阱,特别是数个元神妖圣出手围困,必然是危险重重。 “默舒有心了,这一波我们四个老家伙还应付得来,” 昂阴仙尊摆了摆手,和其它三姓彼此交换一下眼神,淡然说道, “不过就是妖圣叩边,又不是新鲜事情,只是这次规模大了些,南域四姓元神组阵,倒也不怵对面龙宫那几位。” “冰尘证金丹应当没有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默舒你还是先守着她证就金丹,这是眼下最关键的事情。”浮斡仙尊断然开口,眼中先有感激而后又是坚决, “那些妖圣非要搞事,自有我等将其挡住,等冰尘证了金丹,伱们再来支援,想来龙宫的妖圣应当就会知难而退了。” 姜默舒凝眉细思,缓缓点头,“也好,眼下确保冰尘顺利度过天劫才是最关键的事情,等她过了这关,若生尸佛的威势也会更强。” …… 化仙岛,位在南域海域腹地,因为海底有地底灵火通向此处,颇为难得,更难得是此地为南域雷眼,惊天霹雳最是眷顾此岛。 天雷地火相交,无尽岁月冲刷,竟然生成了独特的天地道蕴,是南域的底蕴之一。 特殊道体的道子若是此处证得金丹,成丹便可高上一品。 而若生道体正是其中之一。 姜默舒盘膝坐在化仙岛一处平台上,此间清风拂面,花香扑鼻,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只可惜无茶。 而在他对面的山峰之上,郑冰尘正在缓缓散发罡气感应天劫。 “不想,冰尘她进境如此之快,倒是把我比下去了。”郑予晴赤足靠在骨玉床`上,懒懒地开口说道。 “冰尘和倌染是玄石道子,我都不敢起心和她俩比,你倒是有些妄自菲薄了,当年若不是你收我入门,赐我白骨凌迟剑气,恐怕我也走不到如今。” 姜默舒淡然一笑,白骨剑道啊,当真是选对了,确实没有哪门剑术比之更合自家心性了。 宁可血肉凋零,也要白骨生花。 郑予晴听得姜默舒这么说,星眸中顿时一亮,突然间声音变得极为慵懒柔媚,“那你要如何谢我啊?” 眼眸微动,一双玉`足更是有些紧张地向后缩了缩。 “这个……我身上还有些灵石,若不嫌弃……”姜默舒看着当年高高在上的白骨峰峰主,顿时语带谐谑地说道。 “只有灵石啊?”郑予晴小`嘴一撇,定定看着自家一手栽培起来的心仪道子,美`目荡起水波,笑吟吟的说道:“不过既然是默舒给的,我都想要……” 柔柔浅笑中带着丝丝媚意,倒教姜默舒心头微微一漾,连连在心中念了几声“女菩萨饶命”。 倏忽, 天地间风起云涌,滚滚劫云汇聚为无边雷海, 轰!轰!轰! 万千狂雷炸响在虚空之上,漫天雷光飚卷勃发,天地威压如山如海,无数雷蛇电蟒正在雷云中窜动蜿蜒,彼此吞噬。 天空的雷云慢慢化为了一个漩涡,如崩如摧,好似有着劈山断岳之威。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郑冰尘成就金丹天人位格。 姜默舒扬起眉眼,长长舒了口气。 一声漫彻天地的魔吟却是从青冥中传了下来, “本以为是元神道子度天劫,不想边上还有个谪星超等,我若坏了一个,再抢走一个,当真妙不可言! 你说是不是啊,刑天之主!” 青冥中倏地裂开一道巨缝,白衣少女闲庭信步似地走了下来。 原来倌染的劫数在这里!姜默舒深吸了一口气,岿然对上少女的清眸,“没想到是天子驾到,姜默舒有礼了!” 旋即,语气森森发冷,如广寒天地,“不知天子来之前,可曾想过莲醍的下场。” 第三百三十五章 对阵浊醐 第335章 对阵浊醐 浩瀚青冥下,少女皓腕凝霜雪,巧笑倩兮,眉眼中如同有着似幻似真的美梦,仿佛只要落入她的眸子中,就会勾起莫名情绪,继而陷入那迷幻的天地。 翠岛之上,少女倩丽的面容映着天上的电闪雷鸣,显得有些阴晴不定,便是紧`咬的嘴唇,都如染上了一层不安阴影。 旋即,金倌染不由得看了看长身而起的姜默舒,那背影就如一座撑天的山,莫名让人安心。 少女咬着牙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也去过虚天要塞,莲醍天子好歹敢跟仙藤放对,你如此阴私诡谲的行`事,哪有天子气度,怕不是个假的天子。 待我金曦成了,定和姜大哥一起灭了你本尊。” 说到最后,金倌染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回荡在岛屿之上。 “无事,倌染,我也在等她!” 姜默舒轻轻一笑,止住了气得小`脸通红的少女,“我本想着南域有四个元神遮蔽,能有个公平捉对的机会便可,两个谪星超等的因果,我也没想着能无风无浪。” 天上白衣胜雪的少女点点头,“不愧为刑天之主,倒也洒脱。我为浊醐天子分身,得八位天子加持,下界来夺人族气运。” “夺人族气运?”姜默舒笑了笑,“运在众生莫远求,众生只在汝心头,你天魔要化天地为魔巢,哪配有什么气运?” “不愧为能陷落莲醍的刑天之主,能看得如此透彻,我天魔为天地所忌,被气运所拦。”浊醐少女抚掌莞尔,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雷光映在她的仙颜上,如有秋水神韵,美绝尘寰, “不过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伱倒真是个无趣的人呢!”少女一袭白衣,俏皮地笑了笑,在雷光中显得无比耀眼,直透人心。 天劫中的诸多雷龙已然快要成型,马上就会有浩瀚的雷龙代天问人,可配显化天人之姿。 少女的衣衫被天风吹拂得咧咧作响,星眸流波,清艳绝伦,只听她淡然开口, “天劫为虚天降下,后天是丝毫沾染不得,也只有你的刑天是个例外,我也很好奇,为何你的刑天能脱开天地规则的桎梏。 明万法之根妙,赏众生之衍化,今天便让我一窥你刑天的真`相吧,也让我看看生命浓烈到极点后,所显露的精采纷呈。” 姜默舒点点头,转身对着金倌染和郑予晴说道:“这天子分身有些不简单,护着冰尘,对面当有后手。” 旋即骨色虹光闪过,已是冲破雷云,向着青冥之上冲霄而去。 …… 天空中的雷云不断蓄积着无穷的破灭伟力。 郑予晴和金倌染则是看着从海水中腾起的七个妖族,眼中充满了警惕。 区区大妖? 但转念一想,既然能被那浊醐天子带来此间,必定不会是善茬。 当头的鲨妖却是没有马上发动攻击,只是定定看了一眼天劫雷云,微微叹了口气,冷然笑了笑:“天劫啊,虽然已不再是门槛,但回想之前苟延残喘的日子,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郑予晴心中一沉,麻烦来了,居然是融身的妖族,或者不能再算是纯粹的妖族或是天魔了,而是全新的妖魔一族。 之前发现天魔融身人族道子,姜默舒和渡弥仙尊就商量过,既然天魔开辟了融身的一途,能融身人族的道子,会不会也可融身妖族的大妖,在天子不能降世的时候,慢慢扩张天魔的地盘。 眼下,果然一语成谶。 郑予晴凤目凝光,收摄心神,只是神情冷得恍若冰雪覆盖天地一般。 金倌染小`脸上也是没了笑容,脑后倏地腾起一轮金月。 见得郑予晴和金倌染如临大敌,裟星穿脸上带着一丝嘲讽,“若你二人起心要逃,到了岛外空旷之处,我还真拿你们没办法。” 旋即,又是摇了摇头,“只可惜天劫之中不显,那道子已是引动了天劫,停不下来了,你们要守她便脱不开身。 就让我试试之主的味道吧,想来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裟星穿嘴角露出贪婪可怖的笑容,其余六个妖魔的脸上也有着嗜血的狰狞。 “死来!”郑予晴浑身生出幻光,身后玉白光芒缭绕,骨剑,骨刺,骨针……一一浮现,映得她有如一尊白骨菩萨。 如同石破天惊,百十丈的骨刃洪流浩浩荡荡横扫而出,好似天河崩决。 骨如玉白,闪着森森冷光,甚是慑人魂魄。 “阴华逆转,月化金阳!” 金倌染小`脸一寒,吐气开声,身后的金轮顿时映得四下一片金灿,洒在一众妖魔身上顿时如酸蚀似的,让其魔气都不住震荡。 无数金光逐渐汇聚成一座金塔,飞檐宫灯,垂下条条琉璃一般晶莹的缨络,搅得漫空幻彩迷离。 看着对面犹如垂死挣扎一般,裟星穿眼中露出快意,森然巨口微微张开,似是看到了最甜美的血食。 感受着内心深处爆发出的暴虐,曾经的大妖,如今的妖魔猛然笑道:“就是这样,挣扎吧,愤怒吧,感受无力吧,堕落沉沦中自有恶鬼,怨满山川恨满天,我替过去无力的我,活撕了你们。” 如潮魔气和冲天妖气勾连纠缠,从七位妖魔身上升腾而起,犹如恶鬼出世,向着骨河和金塔倒冲而去。 咔嚓! 滚滚雷霆裂天炸响,一条雷龙从劫云中轰然冲出,夭矫电掣携着破灭之力砸了下来,激起虚空震荡,天地间猛然大亮,闪烁的雷光映出七个妖魔满脸的决绝杀意。 …… “不担心么?”青冥之上,白衣少女掩嘴轻笑,有着说不出的俏皮,“为了让这南域生乱,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浊醐仙颜上有着无穷欢喜,皓腕轻转,拢了拢耳际的秀发,额间剑痕就如曼珠绽放,显出别样的英气魅惑。 “无妨,她们还撑得住,只要我打碎你的魔躯,无论你有什么安排都是镜花水月。” 姜默舒眼中闪过精光,不慌不忙地沉声说道。 “莲醍天子的厉害我是领教过的,不知浊醐天子比之他如何?” “莲醍啊,我和他天魔辩妙持续了三万年,直到他死在仙藤之下。 他妙在算计,我妙在看透,刑天啊,我看不透你,真是大生欢喜,这方天地实在有趣啊!” 少女淡淡开口,眼中慵懒放空,让人一见就目眩神迷。“八种天魔大神通,想来一定有刑天你喜欢的。” “告诉我天魔一族如何由虚天中生出如何?”刑天已然扬起雪亮斧光,斫伐而上,凛凛然势不可挡,好似百万骇浪倾覆,震耳欲聋。 轰! 青冥中裂开数道深深的裂缝,如同择人欲噬的怪兽,令人感到难言的恐惧。 少女裙裾翻飞,无量的魔气好似一道玄色的匹练光华,带着她蜿蜒辗转,虚空挪移变幻间,轻巧地躲过了刑天斩击。 “呵呵,这个问题,你一定也问过莲醍吧,那我的答案和他一样,若刑天之主愿意入魔,自然会知道一切。” 刑天战意竟然锁不住这天子化身,姜默舒抬起眼来,眼中已是凝重无比。 “是不是有些奇怪刑天竟然锁不住我?”浊醐仿佛知道姜默舒所想的一般,娇`媚地白了他一眼,笑吟吟地开口道, “我天魔一族最是善变,刑天作为唯一能上虚天的后天,能对天子产生威胁,自然会被各位天子关注,更别说莲醍天子已是因你而得了大自在。” 姜默舒点点头,原来如此,刑天战意被针对了,且这些天子已然找到取巧的办法! 天魔为天地所忌,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无妨,再来!”姜默舒转过头,死死盯着清丽慵懒的少女,恶狠狠地开口了。 “呵呵,真是个狠心的妙人儿呢。”少女温柔地开口,带着一丝浅怒薄嗔,听在耳中犹如撒娇似的。 而青冥之上,无数血云魔雾弥漫而出,晃眼间便将整个青冥笼罩在内,厚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着刑天坍缩而至! 天魔大神通,遍净尘劫魔界。 第三百三十六章 替劫功成 第336章 替劫功成 “咄!” 随着娉婷飘逸的少女,将粉拳微微一握,一瞬间绝强的浩然沛力猛然从虚无中生出,混在血云魔雾中向姜默舒卷了过去。 少女神态安详,甚至带着一些天真的稚气,只是葱指之间握着大毁灭,大恐怖。 姜默舒心神往刑天一映,如同钢山一般的巨盾顿时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挥舞之间,荡起阵阵虚空涟漪。 刑天胸前的凶睛闪烁着赤红的精光,本就是逆天的,自有一股不甘的戾气,凶顽自在心间,怎么会轻易服输?! 当! 斧盾相击,化为一片凶杀光幕,尽显凛然凶恶,宛若一头吞天巨兽,不守反攻,携着巍巍大气和凶厉秉性,向着浊醐天子猛冲而去。 巨斧裂天,坚盾如山,如潮涌山崩的巨力合到一处,与遍净尘劫魔界猛然相撞。 虚空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下一刹那,亿万细碎的气劲犹如漫空飞溅的毫芒,狂潮怒涛似地席卷青冥,宛如暴风骤雨,携着排山倒海般的雄浑巨力,在青冥中狂轰乱炸。 轰隆巨响竟然压过了下方天劫的威势,十分骇人。 绚烂到极致的斧光宛如一轮银月,升腾起千百道流光,破空斩向浊醐天子。 咔嚓咔嚓! 虚空中响起密如焦雷的裂响,天地中的杀机仿佛汇聚到斧刃中,映得青冥中煌煌生亮。 “刑天就是刑天,其它后天不过能与元神、妖圣、天子争锋,唯有刑天,当真有逆天之能,当真有弑君之威,莲醍得证自在,确实不亏。” 浊醐天子微微一笑,玉手再次轻`握,青冥中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席卷四方,不时有震天霹雳炸响,震耳欲聋。 轰! 浊醐天子以遍净尘劫魔界,衍化为无形巨手,生生挡住了倾天一斧。 滚滚声浪震破青冥,恢宏壮阔,就连孕育天劫的雷云,都被催逼出阵阵涟漪。 “若说至刚至坚,你的刑天已是不输妖圣,悍不畏死犹有过之。 既然有金刚之性,不知可有般若之智,且来试试这秘魔煞情关。” 飘渺虚幻不可捉摸的清音从少女口中传出,却见她往胸口轻轻一拍,曲线曼妙所在顿时映出一片翠光。 无数晶莹剔透的翡翠顿时凭空出现,彼此轻轻一撞,便奏响了叮咚玲珑的天籁。 幻音虚实相生,翡翠散发着碧光,似乎如水波一般流淌, 曼妙的歌吟从少女胸口处传出,“……以光为影,以色为空,起舞明月下,梦卧海棠风, 君如梦中云,云外雪,雪中春,奈何死生各西东……” 少女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冰清雪冷,圣洁庄严之色,衬着眉间一点红痕,既有英气爽朗,又如凛然不可侵犯。 落入灵台中的言语和情状却是有着巨大的反差,让人分不清何为虚幻,何为真假,若是心神稍动,便会遐想纷纷,落入天魔大神通之中,不知不觉便会三花尽毁,灵台化灰。 面对这等天魔大神通,姜默舒对各种玄妙变化不理不睬,直愣愣地将心神和刑天相映,以心为己心,任天魔漫吟,灵台仍如磐石一般坚刚。 人御如有破绽,换为御人也无不可,这正是人皇秘境中得来的御使的特殊法门,专为对付秘魔煞情关这类无形的魅惑和贯脑魔音。 斩! 刑天的凶睛中多出一丝神慧。 无穷无尽的斧光,在青冥中搅杀出混乱的气息,乱如潮涌,势如天崩, 水银泻地一般向着桂宫仙娥似的少女席卷而去,不带半分怜香惜玉。 一边是生恨,要斩孽破劫,一边是天子执意,要陷美夺运。 天子大神通对上刚猛斩,以力撼力,灵机应变,攻守之间随心所欲,凭心而幻,双方是越斗越勇。 倏忽,天子和却是骤然分开了,在青冥中遥遥对峙,如同没有出手前一样。 浊醐天子幽幽出声,清音入耳甚至带有惋惜之意,“刑天之主,你能以悍勇,硬刚八种天魔大神通,当真可怖,不过御使后天是有极限的,你终究只是金丹天人位格,如此爆发伱又能撑多久?” 本是清冷的少女微微一笑,霎时间眉眼如画,仙颜上晕开了淡淡的绯霞,已然化为了害羞的邻家少女,就连额间那点红,也为其增上了一丝灵动。 天魔幻化,一颦一笑,盈盈动静皆在惑人心神。 姜默舒叹息一声,“若是天子执意相逼,我即刻便以慧剑斩了情丝,远遁北疆向我那师姐认输,集北疆佛域之力来灭你本尊,天子可要试试?” 似是没想到默剑会如此无赖,少女猛然一窒,脸色顿时有些古怪,不似天魔神通,而是真的没绷住。 “你,是不是还要说,若是玉诡不愿趟浑水,你就去投妖廷,总之,必定跟我浊醐一脉不死不休。” 几息后,浊醐天子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螓首微微后仰。 “天子就是天子,若是逼得没法,去投了迦云真也不算什么,横竖我和他是过命的交情。” 姜默舒认真地点点头。 一边拖延时间,姜默舒的脑海却是转得飞快,这天子化身一定有破绽,只是破绽到底在哪里呢。 几种大神通都斩过了,对面或是硬刚,或是牵机,或是闪避……总能避开刑天的战意锁定。 当日就连莲醍天子被刑天战意锁上都难以避开,只能硬挡,这浊醐天子还只是天子化身,怎么可能反而比莲醍天子还厉害,一定是有什么自家没有勘破的关节。 姜默舒眼中闪过精光,到底这天子是如何破解刑天锁定的呢,要不再斩几记天魔大神通试试? 天魔大神通?! 一道灵光闪过姜默舒灵台,原来如此! “你投妖族,不如投我天魔,若在妖族你最多为妖廷供奉,而来我天魔,最少为一方天地魔巢之主。”浊醐天子笑了笑,开出了跟莲醍天子一样的条件。 一方天地?姜默舒笑了笑,跟莲醍说的一样,这短短四字已然蕴含很多秘密了。 “浊醐天子,你的魔躯来自不同的天子,所以才能在我以刑天战意锁你之时,更换魔灵魔识,从而避开刑天锁定,我说得可对?”姜默舒赞叹着说道,也亏这些天子能想出这等法子。 “不错,而且有八位天子加持,各处魔躯自带一种天魔大神通,长于久战,最是克制后天一道。”浊醐天子也是赞叹。 果然是御使的天才,这么快便看出自家能克制刑天的根本。 “不过可惜,就算你看破,却也破不了我的八幻魔躯。”少女脸上悠然一笑。 “浊醐,你跟他废话什么,他若是要跑早就跑了,他是剑修,若是逃跑,剑心必折。”少女小腹已然咧嘴吐出蛇信。 “我等连那剑修元神都败了,耗也耗死这刑天了。”少女的后背上也是传出了瓮沉的声音。 一时间,少女浑身上下,尽数发出森森魔吟。 姜默舒看着浊醐天子额间细细的剑痕,淡然笑了笑,原来如此,果然伤凰仙尊来南域是替了劫数,不然今天当真是有大麻烦。 姜默舒提了口气,慨然说道:“原来是八位天子,有礼了,不知各位天子,何人可作主应下我入魔之事。” “我秘藏一脉应下了。” “刑天可来我吞宙一脉,这方天地且许你,其余天地也可商量。” …… “闭嘴!”浊醐天子脸上已然难看至极。 “闭嘴!”姜默舒脸上却是满是畅意,“开开玩笑,你们还当真了!” 旋即星眸中奇光大放,一把骨刀却是出现在他手中。 “怪就怪,你们不齐心啊!”姜默舒冷冷一笑,悲声厉啸顿时从骨刀中传出,“各位天子前往幽冥之时,还请记得,这刀名为蚩尤解!” 顷刻之间,浊醐天子额中的剑痕透出幽幽破裂的光芒,少女魔躯的各个部分纷纷显露出痛苦之色,惊慌至极。 噼啪! 少女终是维持不住完整身形,已然在青冥中四分五裂。 第三百三十七章 自在之相 第337章 自在之相 “不可能!你如何破得了八幻魔躯,这是各位天子专为克制刑天设计的。” 魔气滚滚的青冥之中,霹雳轰鸣铮铮不绝,声音分外刺耳。 八个魔躯缠绕着玄黑魔气,在青冥中左冲右突,漫空游走,却是越来越迟滞晦涩,仿佛是落入蛛网的虫豸,挣不脱也遁不走,又如在那人间沧桑中惹了桃花,被情丝牢牢牵挂,愁肠千百结而对面却是默不作答。 广袤的青冥,已然被三色剑域化为了狭小的牢笼,剑域中更是不时荡起狰狞的涟漪,幻出耳鬓如剑戟的头颅虚影,仰天发出无声的狂啸。 轰! 数个魔躯翻飞如电,再次带着移山破海之力,激射向三色剑域边缘,魔吼如风雷霹雳,着实令人摇魂荡魄。 剑域绵韧,主陷杀之道,清线和金丝为密网,骨白剑光为虹筋,看似轻柔,却是能裹住神山大岳或是蛮荒凶顽。 破荡乾坤的宏音回响轰鸣,震彻得青冥虚空都生出簌簌涟漪,向着无垠空旷中漫延而去,三色剑域悠悠昭昭晃晃荡荡,翻涌沸腾,却终是慢慢平复为静湖一般。 数声惨嚎回荡在青冥之中,落入耳中便如鬼啸枭嘶,凄厉之极。 几个魔躯都是狼狈地倒飞而回,散乱的魔气四下飙卷,魔躯上更是露出可怖的剑痕,丝丝剑气纠缠在伤口上,好似璎珞悬垂,正不断与剑域勾连。 或枯瘦如柴,或是痴肥白惨,又或是血纹狰狞……各处魔躯已是齐齐色变,尽是惊愕。 不怪几位天子化身惊讶,虽然被打落天子位格,但八位天子魔躯中蕴含的倾天魔气依然不容小觑,本以为全力逃离青冥应当不难,毕竟刑天不以速度见长。 即便最后被战意锁定住一二,但其它天子化身却是能顺利逃脱。 居然,居然还有剑域困锁?! 而且这剑域锋疾锐杀一个不要,只求一陷,却是登峰造极,拥有了不可思议之威能。 不求剑利剑快,这尼玛也是剑修?你默剑咋不拿上一根铁链祭炼,拿把骨刀糊弄谁呢? 姜默舒立在刑天身前,见剑域困锁已成,眉头稍微舒展一些,不过表情却仍是冷淡,“天魔最让我挂心的,便是融身一道难以分辨,我不是玉诡,变不出万幽镇秘神睛,窥不破融身天魔一直是我的心结。” 浊醐天子仿佛如大梦初醒,少女秀丽的头颅上已是冰冷无俦,银牙狠咬地说道,“所以你推演了这以音入剑,摄灵荡魄的剑道神通,专门对付融身真魔?” 姜默舒微微一笑,这个倒不是专门推演的,只是白骨吹自带的神异,对于没有灵`肉合一的修士,及有形无质之灵有摄灵奇效。 融身真魔,人魔合一,在人时为人,在魔时为魔,便是元神也难以看出端倪,总不能每个道子都宰一遍吧。 但融身真魔既然是外魔入体,便决计做不到灵`肉丝丝入扣。 这也是姜默舒除了提升白骨凌迟剑气外,毅然选择白骨吹的另一个缘由。 至于这八幻魔躯,本就是由几位天子以魔躯加持,仗着八种天魔大神通,委实厉害,正面斗法便是刑天都占不了上风,甚至可能被生生耗死。 但魔识分属不同天子却是其最大的破绽,更别说还被剑宗伤凰仙尊斩了一剑。 被蚩尤解的剑音一催,崩坏魔躯,跌落天子之位自是必然。 关键是一旦跌落天子之位,八位天子的大神通便作了水中月,镜中花,看得却是用不得了。 “各位天子成天算计我,我少不得也要备点手段……”姜默舒面色如常,语气淡淡,“想来过了各位天子化身这个劫数,我命昙宗当能顺利多出一尊,谢了!” 这一句如石破天惊,八个魔躯都是瞠目结舌,只觉得荒唐无比。 “混账,伱居然化我等为劫数,不止,还有后天的底材!”浊醐天子曼丽的眉眼有些抽`搐,终于明白了个中缘由。 清丽少女的心头已是如在滴血,只叹世间没有真慧眼,便是天子也勘不破甚深因果。 姜默舒随意摆了摆手,慨然说道,“看天子说的,好歹体面些,我也是摆上性命来拼的, 若是打不过各位天子化身,我少不得要被夺了刑天,那我就只能去北疆投玉诡,或是往妖廷投智云了。 如今却是双赢的局面,还要谢过各位天子成全。” 双赢?默剑这番话顿时让几位天子化身有些莫名其妙。 “我赢一次,倌染赢一次,可不是双赢么?!以各位天子的魔躯来炼制后天,想来应该比天魔巢穴更为合用。”姜默舒漠然地说着冷笑话,嘴角却是半丝笑意也无。 三色剑域的范围已是越来越小,各位魔躯已然没有多少腾挪辗转的空间了。 “你灭我等分身,便是与天子本尊结下因果,你不怕……”一个魔躯发出尖锐魔啸。 轰!雪亮斧光如山岳压顶,已是猛然砸向这个天子化身,声如雷霆,炸响青冥,顿时生出风火雷光,煞杀间愈发璀璨明亮。 狼藉青冥中,已是多出一位天子化身的自在之相,化为了宛若瑞霾的五色烟岚,绚丽绝伦。 “乖乖证自在不好么?莲醍天子就没这么多话,聒噪!” 姜默舒眼神清明,正色看向各位天子的魔躯,“虽说世道多艰,乾坤未定,但我在此间见得妩媚青山,便想一试手补裂天。 各位天子的因果,我姜默舒接下了。” 浊醐天子微微一叹,“嗤笑化蝶脱,血如桃花落,不想你也是魔……” “没办法,我有些要脸,众生不渡我也不好先走。”姜默舒挑着眉眼,脸上有着些许苦笑,“看这天地不顺眼,难道不去改它,反而来改我心意? 横竖不过些许辛苦,些许血色,不算什么。” 浊醐天子化身的清丽少女,眉目间已是平静下来,刹那间露出倾城绝美之姿,朱`唇轻启,“自得了魔灵魔识,观得海上明月共潮生,又见了默剑沉沦修罗血海,当真黯然销`魂,妙不可言,彩!” 斩! 刑天凶睛中生出炯炯慧光,腹部巨口吐出滚滚杀伐之音。 刹那间,少女的头颅已然在微笑中化为一尾晶莹剔透的鲤鱼,得了自在之相。 第三百三十八章 若生天人 第338章 若生天人 翠岛之上雷云滚滚,无量的破灭之力汇聚其中,无数电光汇聚成万顷雷池,孕育出雷龙之形。 郑冰尘犹如陷入了一场迷幻的梦境。 似曾相识的感觉倏忽出现在她的灵台,当年她看着自家心上人步入雷海,一颗芳心既是紧张悸动,却又莫名对那妙人儿充满信心。 不想今日自家也能以谪星超等成就金丹,终是能随在他身后了。 修士代代无穷尽,何年天劫初问人,天劫依如旧,江海水不休,愿随卿卿路,哪怕飞光终不度。 轰隆!无数电光被雷龙吞噬,发出震慑天地的轰鸣,犹如百万天鼓在九霄擂响,又如天地大喝发问,何为天人?! 望着劫云中作势欲扑的雷龙,郑冰尘美`目皎然,悬立天地中,衣衫被天风吹动,悠然向身后飘去,如仙之姿隐约在丝丝烟霞中,明若骄阳,清似明月,便连无垠天地都要黯然失色。 已是有六道雷龙被真言大神通化去,只是劫云中剩下的雷龙却越发壮大,身上凝聚的雷光浓郁得化不开了,颜色更是越来越深,已然接近紫黑之色。 如潮如卷,雷龙含怒砸破天宇,从劫云中探出了身子,凛凛天威顿时如一座沉重的山岳压了下来。 灿烂锃亮的鳞爪尽显狰狞夭矫,带着破灭之力的雷电,澎湃萦绕在龙身之上。 轰! 雷龙已是决然冲下,夹杂着霹雳雷音,雷光乍亮,映得半天通明。 遥遥相看,就如一根无情的天地之鞭,向企图语冰的夏虫无情地抽打过来。 “流泉得月光,化为一溪雪,吾生幻梦间,生死不糊涂,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 劝君归,归难得,当归,当归!” 郑冰尘巧笑嫣然,对着漫空雷光昂起蜞首,越发清丽得不可方物。 此方天地瞬间朦胧了一下,幽幽的清语中充满了神圣,虚空中顿时凭空毫光大放,云霞潋滟生出“当归”二字,流光溢彩,妙音如天籁,潺`潺在天地中流淌。 雷龙昂首咆哮,烁烁雷芒汇成的双眼中生出犹豫和迷茫。 下一个瞬间,龙尾一甩,雷龙冲霄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飞向天上劫云。 劫云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撒下漫天细碎电芒。 郑冰尘神情恬淡,轻轻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旁人皆是不知她为了走到这一步,所付出的心血,便是有若生道体,有若生尸佛,要想跟上自家心上人的步子,还是有些辛苦。 这些年师尊和峰主一个当白脸,一个当黑脸,拿默舒激她,她也乐得如此。 要想朝来暮去,陪在默舒身边共赴山与水,就不能在修为上被他甩得太远,不然注定会被天人之隔,阻断在天堑两边。 自家是玄石道子,又是若生尸佛的天命之主,只要过了这关,证了天人,就是最有资格随在他身边的道侣。 无论是妙身鬼母,又或是元辰白骨,甚至是玄魄阴华,皆不如自家。 此后,刑天和若生联手,一得至刚至正,一得至柔至秘,却有乾坤之意,暗合阴阳之妙, 定是天地中最强的两尊,无论先天或是后天。 天地间忽地陷入一片寂静,就如黎明前最黑暗的光阴,最后一头雷龙,将劫云中的雷电尽数吞噬一空,伴着裂天巨响呼啸而下。 如同奔赴狂澜,好似天河决堤,仿佛要撕碎这天,撞碎这地,破灭这一切! 郑冰尘的葱指死死绞在一起,就如当初为自家心上人担心一般。 不同的是,眼下的她,憧憬着将来如春光一般的明媚光阴,哪怕注定有着血色点缀。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情字无悔无错,唯愿轻吟和君歌,非鬼非仙非佛,非月非云非鹤,我为痴痴客!” 霎时间,庞大雷龙化为漫天清气,在天籁歌吟中缓缓消散。 终是跳出了天地的桎梏,终是跟上了他的脚步,在这漫漫光阴中,终能与那妙人儿细细品这天地风华。 一行清泪从郑冰尘眼角滑落。 金丹天人,终是成了。 …… 漫空雷云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毁天灭地的场景宛如一场幻梦似的。 郑予晴已然踩在元辰白骨之上,傲然冷笑。 金倌染有些脱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一对相貌惟妙惟肖的玉人已然踏着一座冰玉的莲台缓缓飞来,沿途发出琳琅悦耳的声响,好似冰珠落在玉盘上。 六个妖魔已是向着外海飞快逃开,沿途更是不断放出天魔神通丢在身后,哪怕是阻隔几息时间也是好的。 只要逃到深海中,这后天御使便没那么方便了,逃脱的机会便能多出不少。 轰!持着巨斧的刑天从青冥中落了下来,如流星坠落,在虚空中都划出了明亮的流光。 “你怎么不跑?”姜默舒看着一身是血的鲨妖,淡然开口。 “吾主何在?”裟星穿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定定看着姜默舒,嘶哑着声音问道。 姜默舒微微叹息一声,将手轻轻一召,一尾晶莹剔透的鲤鱼已是悬空而立,在天光下绽放出灿灿光华,其形自在活灵,就似要跃到虚空涟漪之中。 “我不欺你,浊醐天子证自在之时倒也快意!” “好,谢过刑天之主。”裟星穿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家恩主在天地中最后的余辉,眼中满是平静淡然。 冲天的魔气和妖气从裟星穿身上冒起,爆散出万千戾性战意,“吾主为我破开命运的桎梏,让我见了天地中的无尽精彩,可惜无有来世,若有,我仍愿为其破阵杀敌。 刑天之主,束手而死不配为锋锐战将,有劳了。” 姜默舒点点头,“好说,各有所求,各有所执,顺意即可。” 妖魔之气猛然爆发,雪亮巨斧如月斩下,战意冲霄处,已是炽烈地让人不敢直视。 曾经的大妖,如今的妖魔大笑着湮灭在天地之中。 “当归……当归……”莲台上孪生双子一样的玉人轻吟着,曼唱着。 不过十来息时间,另外六位妖魔却是从深海中猛然冲出,落到了岛屿上。 待迷离的眼神恢复了神光,无边的恐惧却是牢牢攥`住了六位妖魔的心神,已是有妖魔奋力嘶吼起来,“怎么可能,我明明已到了外海深处……” 话音还未落,数道剑气已是将他们化为了森森白骨。 “冰尘,恭喜伱,证了金丹,以后为若生尸佛的天命之主。”姜默舒淡淡笑了笑。 “全靠默舒,还有姑姑和倌染护持……”一对玉人嫣然一笑,妙`目微眯,玉`臂互挽,同时温柔软语地开口。 “既然冰尘你的劫数已过,那便是其它人的劫数到了。” 姜默舒转过脸来,对着莲台上其中一位玉人点点头,似是一眼便看出了谁是郑冰尘。 “予晴,冰尘,也让这南域的龙宫见识一下西极的之威!” 姜默舒敛去脸上笑意,向二位,不,三位玉人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金倌染自是不算在内。 “今日天光正好,宜掀桌,宜屠龙!” 第三百三十九章 龙有真伪 第339章 龙有真伪 随着南域四姓的精英奋起反击,一座座海府和岛屿上的阵法被催动,似无数星光被点亮,映得青冥荡漾,似乎将妖潮凝滞了下来。 从高处往下看去,整个南域一边是星海,一边是碧潮,显得是那么如梦亦如幻,让人忍不住心生赞叹。 然而若要细看绝美之处,却是雷火爆散,血肉横飞,炸裂厮杀之音如亘古涛声,毫不停歇,永无休止。 龙宫妖潮掀起的腥风血雨终是在靠近南域内海,遇到了阻拦。 三座大型岛屿呈品字型,岛上不仅有完备的护岛大阵,更有金丹驻守在此,前方撤回与后方增援的修士,尽数在此休整和防御。 法阵幻光如水银泻地,将岛屿遮得风雨不透,更不时有五色虹光勾连在岛屿之间,散发出流光溢彩。 而海域之中,已是被妖潮染为了另一种颜色,更是不断有海妖从其它洋流汇聚过来,血厉的妖气掀起巨大的风暴,无量海水被撑天一般的妖气龙卷扯向天空,随后又化为瓢泼的雨水,倾盆而下。 天上地下尽数化为了水的世界。 两股庞大的力量,僵持着,酝酿着,如同要掀起更加滔天的风`波。 “喝!” 郑屠解顶着星纹鼎,浑身汇聚出匹练似的银虹,森然锐意凝结,如白虹夭矫,奔雷射电,猛然向对面的大妖撞去,刹那间明光耀眼,令人难以直视。 对面大妖咧嘴大笑,无量癸水汇聚,化为汹涌的阴雷,劈头盖脸砸了过来,海面上响起连绵不绝的爆鸣。 银虹战芒和黑烁雷光交织纠缠,刹那间令人目眩神驰。 若雷鸣电卷,海面上的风雨被撕扯得更加细碎,撕拉轰鸣不绝,倏忽,阴雷生出惊天巨爆,一道身影化为齑粉消散在风雨中 白虹闪过,现出郑屠解昂扬的身子,虽说浑身已是被灼得滋滋带响,但他的眼睛中却是带着胜利的光芒。 “痛快!还有谁?我就问问还有谁?!” 郑屠解哈哈大笑,享受着畅意斗法的余韵。 一口淤血从他口中喷出,灵台中却极为酣畅淋漓,有一种自家已然突破了极限的明悟,就连往日对金丹天劫的恐惧都被这斗法的畅意所取代了。 就在他正要驾着遁光回归本阵之时,脚下的海面中却是传出了哗啦的水声。 还来不及细想,两个大妖已从海里冲了出来,浑身狰狞的鳞片散发出阵阵乌光,眼中更是含着森然杀意。 两方本就相距不远,大妖也不答话,一左一右冲杀过来,眨眼间已是将郑屠解裹入了战团。 风雨中,狂放的斗战再次展开。 郑屠解猛一咬牙,一颗青色的珠子瞬间出现在他身前,正是他仅剩的底牌,化碧清风珠。 啪,碧珠已是被捏了个粉碎,一团清风骤然出现在海面之上,旋即化为涤尘荡垢,同时也是削肉剔骨的风刃,纷纷扬扬向两个大妖刮去。 …… “怎么?是你郑家的后辈,看在曾喝过酒,打过架的份上,等会留他全尸如何?” 虚空之中,张牙舞爪的章鱼,数十丈的妖躯上光华不住变幻,尽显五彩迷离,浮光掠影,口中却是讥讽地问着对面的人族修士。 郑子固收回了看向海面的视线,语带怜悯地说道:“第一,他不能算我晚辈,真要论起来,这混账东西比我家仙尊还要高一辈。 第二,他是谪星妙等,拼拼命,倒也能挡下锋锐战将,我郑家的道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不过呢,他若是出事,你龙宫必会有天大麻烦,还是不死不休那种。” “危言耸听!一个凝真道子能有如此大的因果?不想多年不见,你郑子固倒是会说笑话了。” 金章妖王展开触手,宛若灵蛇一般伸屈扭摆不定,倏地,一条破天匹练,晶虹似的,比雷光落地还要迅疾,猛然横扫向对面的郑家金丹。 好言难劝该死鬼,真话从来无人信。 可惜啊,好话歹话都听不出来,这金章妖王居然还号称龙宫十二灵王之一,该不会都是这等既没气运又没眼色的货色吧。 只能过几年,在伱坟头上回敬当年那杯酒了。 郑子固风轻云淡地将肩头一耸,手掐印决,五道旗门顿时飞出,笼罩四面虚空。 霎时间,五行生光,二气显化,瞬间已是澎湃沸腾,虚空被映得仙幻迷离。 白虹贯日,黑龙卷云,恍惚间如有两条恶龙纠缠交错,更有五色光华幻成一圈圈霓虹,犹如大大小小的琳琅晶石,幻丽更蕴藏着危险 轰! 兔起鹘落间,云海上已然荡起无边气浪,就连下方的漫天风雨都被搅得飘摇不定。 …… 青冥之上漫天华光,无数神通流转消弭,美轮美奂之间,较之璀璨星河也不遑多让。 六道霓虹带着轰鸣雷音,划破了青冥原本的寂静,无数金星光点如同绚丽迷彩,如雨似地从青冥洒下。 “虽然不知道何种因果让你龙宫打破默契,来犯我南域,但我南域诸姓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六道霓虹张牙舞爪的正中间,玄阴铁幕如一挂阴沉晦暗的星河,已是将这方青冥围了个严实,昂阴仙尊的声音从中传出。 无数的神通打在上面,只能迸射`出点点剔透的晶莹,激荡得青冥中涟漪不断。 “九百年参悟玄机,已是神通大成,有些静极思动,恰好你南域人族伏击我龙宫中人,龙宫妖潮既起,岂能没有妖圣压阵?所以我等自然要来。” 其中一道霓虹散发出淡淡金光,声音好似有金铁互击,铿锵争鸣。 另一道霓虹带着晶莹异彩,雷光在上面如水一般流淌,旋即出声, “第一次渊劫成就了我妖族,第二次渊劫天魔为天地所忌,你人族借天地气运,扩出了四域之地。 眼下第三次渊劫已至,因果晦明,借此机会称量一下你南域的底蕴。 若是实力不行,那就死吧,为这后面千年的争锋开个篇章。” “你龙宫血脉纯净,神通高明,在六大妖廷中首屈一指,但传承不易,我劝你们多加考虑,贸贸然踏入劫数,便不能回头了。”浮斡仙尊的声音从铁幕中传出。 “化妖为人的杂种,连自家血脉荣耀都放弃的混账东西,也敢来吠吠? 真以为放弃龙躯,仅以灵魄化身人族,后代就能脱去与我妖族的因果?笑话!” 浮斡仙尊话音未落,又是一条霓虹幻出龙首,凶睛一眯,杀意乍起,龙首张开的巨口中露出森然冷笑。 妖族最重血脉,龙性最淫,杂脉最多,偏偏最是注重血脉纯净。 而南域四姓中,有一姓居然是纯血龙脉叛逃,一直被龙宫视为奇耻大辱。 “我家先祖问心无愧,龙家身上更无半丝妖血,与你龙宫何干,自作多情!”浮斡仙尊也是恨恨出声。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扯上了陈年旧账,两边一言不合,无明顿起,自是要做过一场。 刹那间,青冥之上爆发出沛然巨力,神光耀目,六道霓虹瞬间爆发出纯净到极点的龙气,青冥中宛若化为了深海沉渊,掀起惊涛骇浪,一条虚幻的闹海金龙倏地现出,龙鳞上生出金珠玉屑,腾舞而起,盘绕在玄阴铁幕之上,龙口开合,准备择人而噬! “一攻,一防,一镇,一灭?多少年了,还是这套路?! 不能与时俱进之辈,如何配与我龙宫争锋? 之前不过是大劫未起,静候天时而已,真当龙宫拿不住你们南域四姓?”一道血色的霓虹吐出揶揄的话语,口气慢慢转冷。 玄阴铁幕中,四姓元神脸色已然有些难看,本以为四位元神结阵,以多打少,以众压单,对面哪怕有六条真龙也能将之轻松挡下。 不想对面居然也打得是同样的主意,而且也炼成了幻龙阵式,怕是有大麻烦了。 龙气本就是天地至纯之气,甚至比起大多数神通还要显得恐怖,而这六龙成阵,幻出的金龙若是全面爆发,便是元神或妖圣,也绝不敢轻忽。 纯至清之质,厚浩淼之量,这金龙就算对上九阶法宝也能一战。 这等大神通已然有改天换地的威能,甚至摸`到了一丝“道”的边缘。 “能镇住对面的幻龙嘛?”昂阴已然感觉到有些不妙,与自家心神相连的玄阴铁幕承受的压力是越来越大。 而金龙随着龙气的灌注,越来越真实,越来越灵动,威能也是更加难以抵御。 “镇不住,这怕是龙宫专门用来对付元神结阵的手段。”原家的元神叹了口气,心中也是有些震撼。 公孙家的元神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也没有办法灭击本尊,六条真龙在阵势之中,神通会被幻龙挡住。” “若是与幻龙缠斗,反而会着了那六龙的道,至少有三头真龙觉醒了本命大神通,可以重伤或击杀元神。”龙家的浮斡仙尊虽说不惧向外冲杀,但向着虚空使出神通没有意义。 “固守吧!联手加持玄阴铁幕,撑到默舒他们来支援。”昂阴仙尊有些郁闷地说道。 其余三位元神对视一眼,点点头。 只要等郑冰尘证就金丹,便有三尊后天来援,只要内外配合搅动对面阵式,便能破解幻龙。 到时候四个元神加上三个后天,对上六条真龙,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可是还存一线希望?有那命昙宗的后天来救你等?”揶揄调侃的龙吟回荡在青冥中。 什么?!对面居然知道会有来援,再联想到海妖大潮发动的时机恰到好处,四姓元神顿时怒目圆睁。 “你龙宫算计的?”浮斡仙尊眼眸中似是燃起火焰,一字一句问道。 “有位天子悄然下界,她要坏之主,更要擒走谪星道子, 而我龙宫则要你四姓元神的性命,并占回南域所有海域,大家心照不宣地配合一下,各取所需,如何不好?” 各位真龙哈哈大笑,森然巨口中噙着条条瑞彩,绚丽但冰冷。 “对了,那位浊醐天子,更是将剑宗伤凰差点炼灭,向我等表明了诚意和实力,八种天魔大神通想来也能磨灭那刑天了!” “我们守!区区几条泥鳅怕是没见过什么是剑子!什么是杀才!”昂阴的面容上充满了错愕,但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其余三位仙尊点点头,不管怎样,眼下也只有这条路了。 不过,隐隐的忧色却是浮盈在几位元神的眉间。 …… “没想到这天地中当真有龙!” 姜默舒带着三尊后天冲上青冥,迎着六条真龙错愕的表情,以及四位元神满脸的欣喜,说出的第一句话委实有些出人意料。 甚至他还煞有介事地点评起来,““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 几头真龙都是有着深深的疑惑,一是奇怪这刑天之主怎么能躲过了天子算计,二来,纯龙血脉只在南域龙宫,但各大妖廷中龙属都有不少,便是在佛门那边也有一些部众,这刑天之主当是见过才是,为何激动至此? 过了几息,所有六道霓虹褪去光华,在青冥中盘旋往复,只见角爪峥嵘,鳞甲生威。 “刑天你能避过天子算计,当真是好本事, 不过西极与流明妖廷还在征战对峙,南域的事情,西极的宗门不要插手为好。” 半是劝离半是威胁的话从其中一条真龙的口中传出。 姜默舒将手一摆,断然说道,“地无分南北,人无分仙凡,无论何人,皆有斩妖除魔之责任,皆应抱定除恶务尽之决心, 西极的妖是妖,南域的妖就不是妖啦?” 说完,刑天之主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若是没吃人呢,还可谈一谈,可惜我观那妖潮,已是有血色混杂其间,看来各位都不是真龙啊。” “混账!胆敢说我等不是真龙?!你可知道,单凭你这一句,已是与我龙宫结下无尽的因果。” 一头赤龙浑身的鳞片散发出明如火,赤如血的灿灿光泽,咆哮声震彻青冥,虚空波纹如同涟漪似的,层层翻涌。 姜默舒正色说道,“各位光有龙形,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倒是都没有错,可你们不是龙啊,甚至连龙的传人都不是。” “笑话,我们不是真龙,谁是真龙?” “当然是我。”姜默舒微微一笑,看上去甚至有些腼腆。 不待众多真龙发笑,姜默舒严肃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龙子分为九脉,算起来,我这嗜杀喜斗的性子,定是睚眦一脉。” 轰!倾天斧光就如明月一轮,向着其中一条真龙砸了过去,姜默舒幽幽地声音紧随其后, “浊醐天子不是没算计到我,而是被我斩杀了。 天魔杀得,伪龙自然也杀得,各位千万莫跑啊,不然这伪龙的身份就坐实了,传到其它妖廷名声不好!” 什么?六头真龙的龙躯不禁战栗了一下。 第三百四十章 救出仙尊 第340章 救出仙尊 “你不过天人位格,就想要屠灭真龙?会不会有些狂妄了?” 碧光映天,一头青龙夭矫腾跃,滚滚龙吟已是将虚空都扭曲了,龙爪好似插在虚空中,要将那轮挥斩的明月如龙珠一般稳稳擒拿。 青碧龙爪划过玄奥的轨迹,电光火石却又带着如春水流淌,万物勃发的意蕴。 刹那间,青冥簌簌,令人恐惧的波动倏地扩散开来。 姜默舒无悲无喜,不躲不避,立在刑天肩头念动真言,“……操干戚以舞!” 刑天挥舞着雪亮巨斧,无头的战躯显得狰狞凶恶,就如倾倒的天柱,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又如破碎的天河,浩荡澎湃恣意奔腾。 雪亮斧刃之上汇聚着极致的战意,不断散发着森然冷光,不快,但避无可避。 没有玄妙神通,没有灵动道韵,就是以纯粹的战意锁住对面,蛮魔一般挥刃而上,无论前方是地狱刀山又或是红莲火海,皆无惧! 轰! 整个青冥好似要炸裂一般,顿时化为了鼎沸的湖水,无数虚空漩涡被激荡翻`搅,爆鸣汹涌,丝丝缕缕的虚空裂缝出现在青冥中,好似条条丑陋的虫蛇。 龙魔相击,震天撼地,虚空涟漪如天河乍泄,洪水一般,浩浩荡荡向着四面八方的无垠所在漫开。 姜默舒抹了抹嘴角沁出的血丝,眼神一紧,虽说嘴上不饶人,但没想到这几条泥鳅的血脉神通是真的强,难怪号称妖族最有潜力的血脉。单论这龙爪刚锐灵动,就能与浊醐天子的八种天魔大神通一争高下。 但浊醐天子为天子魔躯拼凑,魔识不稳被蚩尤解克制,而这几头妖龙却是真正的妖圣位格,毫无破绽,这青冥遭遇对战不像白玉京有鬼阵限制,当真有些麻烦。 姜默舒的心神已是凝重到极致,生出了疯魔斗战之心。 只是他不知,对面几头真龙已然瞳孔剧震,心潮澎湃犹如见到天地中最不可思议之物。 刑天的无匹凶悍,诸多真龙已是有所耳闻,默剑身为双英之一,修为精进堪称妖孽也在意料之中,但这刑天之主居然能无视真龙的龙威?! 这可是得天地承认的“道”,血脉携带力量,天生就有着贵贱高下,自然就生出压制。 若是对面位格为元神,自是不在压制之列,但未成元神,面对真龙威压却能自如自在,真是活生生见了鬼! 联想到姜默舒刚才龙子传承之言,有几头真龙已是心生疑惑,难道真有纯血龙族将血脉传入人族了? “群龙煞气!”一头雪白的龙影却是沉身喝问,“你以群龙煞气为根基改善了道体?” 其它真龙方才恍然大悟,纳了天地自生的龙性,怪不得敢称有龙的传承。 姜默舒淡淡一笑,儒雅的面容中满是杀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然出手对战,难道还能握手言和不成?!” “自然是可以,你有天地龙性在身,随我等回龙宫更替血脉,便可直接化出纯血龙躯,以伱的资质,我保证最多三百年,你就可以显化真龙之形。” 一头金龙蜿蜒过来,龙须在青冥中轻轻飘荡,正色开口。 真龙血脉纯粹,神通强横,但要传承却是不易,万万没想到能在这南域遇到个身带龙性的人族,当真乾坤浩大,无奇不有。 姜默舒哈哈一笑,扬着眉眼睥睨说道,“披鳞带爪非我所喜,我只取龙腾经天,呼风唤雨之意,且试润泽乾坤,一洗天地。” 眼见对面斗心正炽,眼中似有红莲放出,众多真龙都是暗自惋惜,如此真龙之相,当真是投错了胎。 好好一个成龙的胚子,怎么就落在了那鸟不拉`屎的西极之地,而且还是人族? 哪怕是个蛟属也好啊,若是生在水族也是大善,最不济,落在禽羽和走兽也勉强接受。 怎么就偏偏是人?! 姜默舒见对面默然无言,脸上无嗔无忿,侧过脸对着身后三位玉人说道:“稳妥起见,予晴和冰尘你们共同对付一头,我来牵制一头,剩下四对四,几位仙尊想来能破阵而出了。” 顿了一下,语气却是转柔,“你们无须勉强,更要小心一些。” 郑予晴星眸中露出一丝慵懒,清音大放:“若是这样都不能破阵而出,当真是让默舒看了南域的笑话,义父还有各位伯伯,好歹挣点脸面。” 幽冷的玉音带着一丝妩媚,荡漾在浩瀚的青冥,落入几头妖龙的耳中,也传到了玄阴铁幕中。 几头妖龙兀自冷冷发笑,而在玄阴铁幕中,四位元神已是面面相觑。 “郑侄女,这脾气倒是见长了,也不知是谁惹到了她?”原家仙尊淡然笑了笑。 “反正呢,这人情我是记在默舒身上,想来两个郑侄女都会开心!”公孙家的仙尊斜着眼睛瞥了瞥郑龙两个元神,意有所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人想掺和小一辈的事,被损也是活该!”浮斡仙尊半点没有客气,猛地在昂阴背后拍了一下。 昂阴已然是没了脾气,赶紧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一念之差,一念之差,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大家还是来查查幻龙破绽,四对四再破不开当真有些丢脸。” 两个郑冰尘听到心上人开口,当即同时螓首轻点,两双桃眼星眸中始终有着似水的温柔, “默舒放心,我金丹已成,绝大多数玄妙却是和此前预想的无差,不碍事的。” 一个妙音清澈,一个檀口吐芳,当真是春花秋月各擅胜场。 若论契合,郑冰尘与若生尸佛已然登峰造极,便是姜默舒御使刑天也有所不如,至少,姜默舒要想让刑天开口,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 而郑冰尘证了金丹天人后,对若生尸佛的掌控,或者说若生尸佛自然而然的配合,已经是妙绝五域。 “我等是惜你之才,并不是怕了你,刑天之主莫要找死!” 其中一头玉龙张开龙嘴,露出其中锐利的龙牙,龙尾猛然一甩,在青冥中扇出沛然巨力,做出了随时相击的情状。 其实几头真龙都觉得有些骑虎难下,本想着真龙对付四姓元神,天子击杀后天,不曾想那天子居然是个样子货,被这刑天之主轻松拿下。 眼下却要对付多出的三尊,世事无常,因果难测大概就是这样。 姜默舒挑着眉眼,手中多出一柄森白骨刀,“我这白骨剑气不如刑天,却是我实打实的本事,各位妖龙不要嫌弃才是。” 铮! 刑天的身周却是现出了剑域,三色剑光漫天交织,沉凝夭矫,仿佛千百道龙蛇兀自纠缠,结为天罗地网将四面青冥牢牢罩住。 如同一轮明月升空,摧山崩岳的斧光从虚空中跃然而出,伴随着破裂虚空的滚滚巨响,狂斩向其中一头真龙,而流光电掣的剑虹夹杂着玄幽森森的虚空裂痕,同时绽放开来,映得虚天幻彩迷离。 郑予晴赤足踏在元辰白骨的头顶,银牙一咬,灼灼骨焰顿时在身上腾舞燃烧,声势惊人至极。 只见骨焰光华照透青冥,如长虹贯日,白骨如迅疾雷电,带着沛然巨力和不死刚性猛然扑向一头妖龙。 “……屠得西极万妖军,默然提剑血犹腥,青冥相期共生死,斩碎龙鳞万点星…… 敕令,鳞破!” 一个声音清脆,一个声音曼妙,纠缠共鸣,发出微嗔轻忿的真言。 整个青冥猛然一震,似是晴天霹雳炸响,幽邃不可测度的气机轰然爆发,犹如飓风过境一般,拂过青冥的每一个角落。 一双玉人脚下的冰玉莲台已然出现了丝丝裂痕。 与之相对的,则是灰蒙之气出现在几头妖龙的龙躯鳞片上,描绘出细碎的裂纹。 真言大神通?怎么说发动就发动,不讲道理啊。 布阵的几位真龙震惊不已,因为真龙血脉纯净,真言和因果神通或较为克制其它妖圣,但对上真龙却是要大打折扣。 结果对面这后天的真言果相说落就落,好似天地万因皆听其号令一般,什么后天如此骇人?! 有这等大神通加持,便是及不上刑天威猛刚强,但通玄幽妙之处却是胜过不少。 若是那命昙宗以前就有这等,为何几千年来名声不显,区区地宗?! 布阵的四头真龙尚且如此,对上刑天的青龙,和对上白骨的玉龙,已然是有些狼狈,原本神骏昂扬的龙躯之上,出现了道道裂痕,更有剑气和骨针在伤口上不住纠缠。 原本坚固的鳞片已然裂解开来,金色的龙血不断滴下,如星光金粉,扬扬洒洒落下青冥。 而与此同时,玄阴铁幕上生出无数荆棘,向着闹海金龙倒卷而去,龙身之上金珠玉屑被荆棘卷过,顿时化为灰烬落下。 “真龙夺珠,镇玄!” 四头真龙放出龙吟,金龙如得了天地真趣一般,犄角间升起一团明光,将玄阴铁幕裹盖,化为了一丸硕大的明珠,悬在了青冥中。 无数荆棘扎在明珠光壁之上,却是瞬间被点燃,化为朵朵凌空飘舞的光焰。 “怎么可能随意就让你们给破了,这闹海幻趣金龙,正是我龙宫的得意手段!” 布阵的其中一条真龙强硬地说道,无尽的龙气尽数喷薄汇聚在幻趣金龙上。 虽然那边两头真龙对阵三尊后天,场面有些难看,打得叫一个伤筋动骨,但好歹勉强挡住了。 后天的弱点大能皆知,爆发之时可媲美元神妖圣,但若是拖入持久之战,终究还是妖圣和元神会赢。 这倒和那浊醐天子的化身有些像,有天子之威,但也有致命的弱点。 只要这四姓的元神脱不开闹海幻趣金龙的包围,今天这青冥之上少不得要留下几个大能的性命,又或是化灰。 “冰尘!”姜默舒轻轻一呼。 “……古今愚妄者,缺无情慧剑,方落陷痴顽…… 敕令,迷心!” 一双仙颜玉人柔情清眸对视,眼神中满溢着樱霞和妩媚,一个显痴迷沉醉,一个如玉壶冰心。 莲台上的裂纹又多出数道,其中一道巨大的裂痕更是几乎将莲台裂为了两半。 青冥中仿佛陷入了宛如混沌的腻脂馨腥,无论是真龙或是元神,甚至就连御使白骨的郑予晴都是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失神,众多大能霎时间大吃一惊,弹指一瞬,已是足以吓煞人了。 这可是在斗法中让元神和妖圣失神! 而让一众真龙没有想到的是,趁着这一瞬,刑天跑了! 准确来说,是舍弃了与之对阵的青龙,瞬间出现在闹海幻趣金龙身边。 “别!这幻龙就是个靶子!”几位元神急切的声音从明珠中蹿出,夹杂着不少破碎的法宝灵光,显然为了送出这句话,已然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几头真龙露出森然冷笑,这刑天之主居然想打破幻龙救出四位元神,盘活这局死棋?! 这幻趣金龙若是这么好破,龙宫也没脸成为六大妖廷之一了。 待刑天之主被幻趣金龙缠住,正好蓄力本命大神通取了他的性命,至少也可破毁他的。 然而出乎各位大能意料的是,雪亮如明月一般的斧光并未扬起。 却见到姜默舒持着骨刀,从战躯上化光而起,就如一个凡人武士,面上无悲无喜,狠狠劈在幻趣金龙的犄角之上。 耳鬓如剑戟的头颅虚影,瞬间现出狰狞,怒啸厉吼顺着那一抹刀痕灌注到金龙体内。 我以我血荐轩辕,我以我胆敬蚩尤。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落青冥。 万军之主,请破伪龙! “吼!” 伴随着轰鸣天地的一声龙吼,闹海幻趣金龙看了一眼刚刚还在戏耍的明珠,又看了一眼退回刑天肩头的姜默舒, 龙须飞扬,龙鳞怒`张,眼神中有着深深的遗憾。 无边的龙气溃散开来,青冥中如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姜默舒侧着头,对着冰玉莲台上的郑冰尘笑了笑,旋即看向几头妖龙,“说了这是伪龙,可不是一捅就破, 而且我也说了,我先是一个剑修,然后才是之主。 这一刀,浊醐天子也受过,给的好评,各位觉得呢?” 几头真龙已然是说不出话了,神色沉凝郑重,凶眸中的敌意仿佛浓郁得化不开。 姜默舒淡然笑了笑,没有理会对面,而是轻声说着,“那四位仙尊觉得呢?” “当然是妙到极至! 默舒从没有让我失望过,倒是我等,今天让你看了笑话。” 爽朗的笑声从身侧传来,似有说不出的快意,昂阴仙尊悬立在刑天之侧,眼中放出精光。 另外三位仙尊也是畅意大笑。 姜默舒微微一叹,心神再度和刑天映照一处,斧光如幽幽明月,煌煌斩出,语气森然, “懂不懂什么是亢龙有悔? 南域有鳞爪,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当诛!” 第三百四十一章 真言屠龙 第341章 真言屠龙 见得刑天如月斧光扬起,六头真龙已是心道不妙。这的鼎鼎凶名是拿天子和妖圣的血染红的,或者说威能还在其次,这刑天之主的炽烈杀心,当真天下罕见,当代据说只有一位鬼母可与之相争。 前几日还在笑那流明妖廷气运不佳,大劫刚起就陨落三个妖圣,不想今日这等杀机就到了眼前。 而且刚刚那一刀所幻出的虚影,气势委实太过凌厉,更是蕴含`着大威能,大恐怖,闹海幻趣金龙竟无丝毫抵抗之力,那到底何种来历?! 容不得几头真龙多想,清冽雪亮的斧光已是带着瑞彩剑虹迎头斩至,震得青冥中裂痕道道。 刑天战意冲天,分海似的,将滚滚龙气都逼`迫到了两边。 一头金龙却是替下了之前与刑天激斗的青龙,周身放出无量金色龙气,唤起万千如意云霞护在身周,快如雷鸣电闪,挡下了刑天的倾天一斩。 轰! 磅礴与沛然互不相让,一个是无坚不摧,一个是至纯凌厉,在青冥中猛然相撞,足以粉碎虚空的力韵纠缠,随后爆发,琉璃崩碎的声音不绝于耳,青冥中刹那间破开了数十丈的豁口。 仿佛吹响了斗战的号角,这方天地瞬间化为了一锅沸水,似有无数龙蛇气运在青冥之上汹涌澎湃,吞噬相争,凶厉的龙吟便是在青冥之下的战场,都仍可听闻。 更有各色神通光华彻照天地,无量的金血和法宝碎片从青冥中飘摇洒落。 “几只泥鳅就敢来扰我南域清净,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劫数!什么是来得去不得!”昂阴仙尊眼中放出冷光,口中更是咬牙切齿。 自南域开域,当真是没吃过这等亏,差点被这龙宫阴了,四姓元神或是尽数陨落,或是只能跑出一个两个,这南域怕是马上就有倾覆的大祸。 这些泥鳅当真会抓`住时机,主动入劫化劫,若不是默舒在此…… 想到此等关节,昂阴仙尊灵台中已是一阵后怕,更多的则是庆幸,而其它的部分,则是对这几头真龙的愤怨。 玄阴铁幕护在身周,五色光霞蜿蜒扭曲,黑白二气化作虬龙错剪,昂阴仙尊立在青冥,已是运使南域郑家举世闻名的五行阴阳神通,扯上一头真龙斗法不休。 “龙有食人意,人有屠龙心,你龙宫想以我南域替劫,自家还不是要落入劫数,且看哪边手段高明吧。” “若不是有这来援,你还能如此硬气说话?”对面的雷龙却是冷然嘲笑。 龙鳞之上汇聚起无量雷符,好似一副贴身的铠甲,盖在了灰白雾痕之上,更是将整个龙躯遮了个风雨不透,犄角间的雷光吞吐不定,乍分倏合,散发出绝大的恐惧。 惟恐防御不够,这雷龙想了想,却是主动吐出数口精血,化为血色龙纹混杂在周身雷光中游走不定。 电光火石间,昂阴仙尊心动法随,二气如龙如蛟,五光如云似霞,天地中似是出现宛若切分四季,割裂昏晓的恢弘剪刀,豁然一错。 见得对面神通发动,雷龙没有半分躲避的意思,“莫要以为离了幻龙阵,我等真龙就不会斗法了,且让伱看看我龙宫血脉为何能称雄于世。” 雷龙犄角间的雷光猛然消失,龙躯四周却是出现了雷霆化生的蛟形,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刹那间已是数以万记。 龙尾甩过玄奥的轨迹,龙气化为的波涛倏忽在青冥中爆散开来,雷龙已是率着无穷雷蛟,朝着黑白命剪主动撞了上来。 神通轰然炸响,血光破碎,雷鳞消弭,龙鳞更是如同一张薄纸,阴阳剪韵如同一泓秋水,轻轻划过龙躯。 咔嚓!龙躯之上已是有了巨大的伤口,但却飞快地愈合着。 昂!雷龙怒吼,无数的雷蛟已然撞在了连绵成片的五光云霞之上,好像被无数灵剑撞击,又似无穷雷兽形成了兽潮,昂阴被狠狠击飞,宛若一颗流星在青冥中划出亮丽的光焰。 元神加上后天,对上纯血真龙,顿时在青冥中战了个天昏地暗。 …… 姜默舒与人斗法,从来都是先虑败,后虑胜,斗起法来虽说形若疯魔,战意烈烈,其实灵台中倒也未失清明,更从不会小觑任何对手。 一边御使刑天与金龙放对,一边却是暗自警醒,这几头妖龙被破了幻龙阵居然没跑?当真有些蹊跷! 正在思忖,对面金龙却是带着风雷霹雳蜿蜒而到,瞬间盘绕在了剑域上。 金龙绕天柱?大神通? 姜默舒神色一凝,将剑域催谷到极致,同时喝动真言,“争神!” 若是单论爆发,刑天倒也不畏与这金龙对斩,对面既然有些自信,那就来试试,看到底是龙宫血脉神通犀利,还是刑天斧盾相击悍勇。 姜默舒已是将心神交于刑天,倒映本体。 倏地,雪亮的斧刃化为煌煌大日,带着羚羊挂角一般的玄妙,猛然斩到剑域边缘的一处,瞬间,战意化光流形,如河岳,可日星,显浩然,塞苍冥。 此时此间,气吐苍天,视敌茫孱,正要斩得青冥龙虎寒。 金龙巨大的瞳孔中却是浮现出冷冷笑意,天真!入道才多久,就敢看不起自家龙宫神通?! 当真以为自家没对阵过?前两次天地渊劫,被破毁的先后天中,有一尊就成就了自家的威名,而被龙宫破毁的,共计也有三尊之多。 当即龙躯发力,猛然一绞,剑域上已然迸碎出漫天光华。 而正在此时,刑天斧刃上已是银光乍亮,浩然充塞天地的战意将龙躯上一处锁住。 铿锵! 青冥中荡起似要撕裂天地的金铁交鸣之声,一片幻彩的龙鳞当即碎为齑粉,龙血顿时漫空飙散。 金龙忍着疼痛,面带狰狞地说道:“厉害,这都能斩中我的逆鳞,倒是我小看你刑天了。” “你也不错,之前这一斧斩死过西极妖圣,你能仗恃着龙躯硬顶刑天倾力一击,龙宫不愧为妖廷之一。” “我纯血龙族的血脉神通岂是普通血脉能比的。”金龙傲然说道,旋即语气中带着杀意,“斗战了这么久,刑天之主你很是不错,居然还没有反噬。 不过就算你为初代之主,御使后天上有所加持,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姜默舒听到此言,终是明白灵台中隐隐的不安所为何来,这龙宫的泥鳅八成曾经对战过,甚至对阵过其它的初代之主,倒是对的弱点知道得一清二楚。 金龙见姜默舒默然不语,顿时哈哈大笑,“是有极限的,先天在易性,后天在映心,而你又还能坚持多久呢?刑天之主!” 后天能呈在这天地之中,倒是也有些机缘巧合,神通不输先天,但祭炼不易。 作为天地中少数能对元神、妖圣产生威胁的手段,龙宫传承久远,有所记载,姜默舒是半点都不吃惊。 不过这金龙连映心都知道,应该是对阵过命昙的中兴祖师,只是不知道是哪位。 刑天的之韵不入此方天地,方能上得虚天,但映心的风险依然在,如今能御使的时间已是不足三成。 姜默舒眼神已然转冷,便是自家还能撑一段时间,另外两尊对上妖龙,哪怕彼此交替,应该也撑不了太久了。 郑冰尘为若生尸佛天命之主,又是玄石道子,这映心的风险甚至比自家还小, 但郑予晴却是不行,御使元辰白骨与妖龙作生死之搏,应该就快要到极限了。 姜默舒瞥了一眼其它两尊后天所在,与之对阵的那头玉龙发出数十丈玉白龙气,无论是骨焰骨刀,被这玉白龙气一荡,便尽数失了掌控,不是瞬间消散,便是往青冥之下坠去。 而郑冰尘的真言神通倒是有些效果,可惜这玉龙也很狡猾,每每中了神通,便急速飞离。 玉龙就这么若即若离地吊着二女,已是把郑予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姜默舒微微一叹,与元神妖圣持久斗法,一道终还是有些吃亏。 又是数次神通互击,龙躯上的金光却是更盛了,感应到对面的斩击已是有了变弱之势,金龙畅意开口:“刑天之主,若你此间陨落,我以龙礼葬你。” 轰!龙尾一击,开山摧岳一般砸在刑天的大盾上,雄浑沛然的巨力卸无可卸,激得虚空荡漾不休。 刑天已是带着姜默舒被打得向后撞去,方向正是郑冰尘和郑予晴所在。 还不待斧光扬起,对面的玉龙却是有所感应一般,猛然化光,玉色龙气裹着龙躯,须臾间已是遁得老远。 “怎么,想以多打少,破开闷局?”金龙语气中有着揶揄,笑得颇有些满意,“有没有可能,因你刑天太强,大家都对你有了提防,这斗法之时耍小聪明是没用的。” 两尊后天后背相靠,将三位之主护在身后的莲台之上。 “默舒,你帮义父他们脱困,反而是我拖了后腿。”郑予晴眼中很是自责,若非她有如此傲性,也不会选择元辰白骨了。 “不关你事,这些龙宫的泥鳅没一个好相与的,跟其它妖圣相比,血脉神通委实不俗。 就是刑天对上,不也没占到便宜。”姜默舒摆了摆手,眼中不由得显露出一丝决然之色。 如果最后这一手都逼不退对面,那他也就认了,直接让刑天映照心神得自主之灵,横竖也能斩灭对面一两头真龙。 至于后面,刑天跑了大不了他再炼一尊其它出来,慢慢来和这龙宫了结因果。 不过,想到构形的恶心之处,简直犹如死记硬背加上灵活应用,还要推陈出新,姜默舒不由得心头一阵恶寒。 这一手,大概只能用在此时此地,无间佛母保佑,一定要成。 “冰尘,你还能用一次真言大神通对嘛?”姜默舒侧脸看向两个郑冰尘,又指一指脚下的冰玉莲花。 若生尸佛得了天命之主,神通玄妙磅礴,已是连元神妖圣都会受到影响,个中神异比之刑天都不遑多让。 怕是任谁都想不到,原本命昙七峰中,最强的既不是命昙公认的阴华峰,也不是声名在外的黄泉峰,甚至不是出了阎罗天子的万鬼峰,而是七峰中常年垫底的尸佛峰。 不过想想这的路数,姜默舒也理解,合着之前尸佛峰的金丹没有机缘,感悟不出真言神通,才不得不走了度化的路子。 今天这招,就得落在真言之上。 两个如冰脱尘的佳人语带遗憾,一个眼角微翻,一个吐了吐俏舌,“这冰玉莲台在尸佛峰里得了这么多年的念力加持,却只能用上三次,有些可惜。 刚刚发动了两次,眼下还有一次机会。 不过,这些龙族血脉太纯,我没有合适的真言,压不住他们。” 姜默舒闭目凝神,猛然张开眼,再次确认,“真言就是颠倒因果,颂因言落果相?!此间果相归表言还是归真义?” “真言大神通扭曲因果,反而是表言效果更好。” “那真言由我来定,可否?”到了这等危机关头,姜默舒反而放下了得失,横竖刑天都露了,再露一些也无妨。 “可以,但需要我映你心神,出你心,出我口! 同时,这真言一定不能是胡乱编造,否则必有危及性命的反噬。” 若是这真言凝聚的念力越多,自然就会越强,所以北疆那帮和尚哪怕与妖族共治天地,也要稳定北疆,这样才会有足够的信徒念力用于加持他们的因果神通。” 两个郑冰尘美`目盈盈,霜枝素臂自然而然地挽在了姜默舒的臂弯,正好一边一个。 当然,郑予晴已是看得心头无明火起,不过她也知道这若生尸佛的神通就是如此,眼下却不是找事的时候。 “明白了,那你来映心,我恰好有一道真言,适用在此时此地。” 一双玉人轻轻一笑,星眸中却是露出心疼而又爱怜的目光。 姜默舒站在冰玉莲台上,纤细的柔荑却是从后面轻柔地蒙住了他的双眼,有温柔而促狭的兰息在耳际吹拂,“真言神通发动就是如此,却不是我故意的……” 眼前陷入漆黑一片,姜默舒却是感到自家心口处已是有人贴了上来,静静听着自家的心跳。 这神通真要如此发动?姜默舒顿时有些茫然,脸上也略有些滚烫。 “可以了,默舒在心中念诵真言即可。”身后的玉人声音妩媚动人,贴在胸口处的玉人声音柔情似水。 姜默舒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猿意马。 咔嚓! 四人脚下的冰玉莲台已是瞬间化为了齑粉,旋即化为无量明光消散在青冥之中。 绯晕同时出现在姜默舒身后和胸前一对玉人的仙颜上, 一为冰清如玉,一为柔情如水,两道仙音纠缠在一起,漾漾泛青冥,澄澄映天地。 “元,亨,利,贞……“ 声音幽幽,如氤氲淡淡烟,如几点疏疏雨,却是回荡在每一位元神和妖龙的耳际。 真言大神通?这最后一次的神通用了,这三尊后天也就没有一战之力了。 六头妖龙已是现出了喜色,虽然诸多波折,但好歹压下了来援的后天,眼下就算四姓元神跑了,这三尊也是跑不掉的。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亏。 “时乘六龙以御天……” 声淡淡,意蒙蒙,散落天地因果中。 咦?!不仅是元神,就连妖圣都能感到无量的念力凭空出现,嵌入到无边无垠,无穷无量的天地因果中。 这真言有问题?!两头妖龙不再闪躲拖延,向着刑天和白骨猛然冲来。 而远处的四头妖龙也是想靠向这方青冥,却是被四位仙尊拼死挡住。 “我家冰尘难得回次娘家,你们既然如此不给脸面,此时还想讨着好?”昂阴仙尊抵住雷龙,语含讥讽。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言淅淅,语纤纤,一言一语细细添。 青冥中猛然震颤了一下,似乎天地也为之战栗了。 绝然的大恐惧不断在各位真龙的妖识中流转,就如整个青冥化为了一只猛兽,正在挑选可口的食物。 “不可能,什么真言会有如此大的念力,能撼动青冥?!”金龙忍住恐惧,龙吟震天而起,“没有哪尊后天有如此威能,假的!一定是假的!” 龙气冲天而起,蕴藏在血脉中的各种保命神通已然尽数激发,没有半丝保留。 “见群龙无首,吉!” 青冥中凭空幻出丝丝微光,转瞬已是将这方天地映得雪白, 对阵刑天的金龙,以及对阵昂阴仙尊的雷龙,巨大的龙首已是掉落下来,直直砸向青冥之下。 龙血从脖颈处喷薄而出,化为漫天血雨,如同血色银川落九天。 便是四位仙尊和剩下的妖龙见惯了世面,却仍是被眼前的景象骇得说不出话来。 两位龙宫之主,诸多龙脉之共长,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身死道消了? 轰! 剩下四头妖龙已是奋起血脉中最强的遁法,向着青冥深处猛然冲去,被巨大恐惧摄住心神的它们,丝毫不敢回头。 “这是什么真言,尽然汇聚了如此多的念力……”昂阴仙尊只觉得灵台中一阵颤抖,这是杀了龙宫真龙?还是最前的两位龙尊?! 不过这些都与姜默舒无关了,他和两个郑冰尘已是软倒在一处,正落在元辰白骨的掌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宗主辛苦 第342章 宗主辛苦 “还好老子神通玄妙,更舍得下血本,当机立断把清风珠给爆了,不然被那两个锋锐大妖给缠住,哥几个就见不到我了。” 郑屠解瘫坐在护岛大阵之内,望着依旧打得难解难分的外海,心有余悸地说道。 “那倒是可惜了,那两个大妖若是使点力气,倒也不至于把你这个惫懒货色给放了回来。” 旁边原家的凝真已是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声,语气中不乏些许遗憾。 “滚!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郑屠解笑骂一句,怔了怔,却是敛起了笑容,“可惜,湍灞兄却是身死道消了。” “死的又岂是他一个,公孙家嫡系连他在内已是陨落七个,我原家好几个族兄伤重落海,想来已是凶多吉少,你郑家刚刚抢回来三个,可惜中了幽渊潜蛇的毒,已是无救了。 龙家最惨,那妖潮中的大妖似是得了龙宫的命令,有些针对他们,最少有十来个嫡系没有回来。” 原家凝真徒然一拳砸在地上,又是一声长叹,然而比之刚才已没有了半分玩笑,唯有深深的遗憾。 这次覆海妖潮发动得诡异无比,龙宫又是倾巢而出,直打得南域人族这边是阵残岛破,好生狼藉。 争夺洋流灵气的战斗若是与这妖潮相比,简直犹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便是四姓金丹在这其间也不敢说能一定能保住性命,更何况是凝真的道子。 “只希望仙尊他们能占得上风。” 原家的凝真抬头看向青冥的方向,由衷地说道。 “那是肯定的,”郑屠解摆了摆手,语气淡淡,“听说来的是六头真龙,不过仙尊他们可以结阵,想来也不会落了下风。” 口中言语虽然故作轻松,但郑屠解心头的巨石却是始终放不下来。 良久,只见他有些烦闷地站起了身子,“老子还是再去冲上一阵,免得给我家冰尘丢人。” 正要招呼原家凝真一同出击,待他侧过脸,却是看到对面神情惊恐,胸膛剧烈地起伏,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嘴巴大大张开,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 不好!郑屠解猛然一个转身,永世难忘的一幕却是映入了他的眼中。 仿佛也如被掐住了脖子,郑屠解瞳孔猛张,脸色已然在刹那间胀得通红,拳头死死攥紧,甚至不停地战栗。 “嗬嗬……嗬……哈……哈哈哈!” 两个如若山峰大小的龙头,缀着金色虹带,崩云裂海似的从青冥中砸下。 不管云间交锋的金丹妖王,或是海面厮杀的凝真大妖,瞬间都是停止了斗法,安静无语,整个天地仿佛陷入了定神默言的大神通。 轰!龙头砸入海潮,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巨大海浪剧烈爆发开来,无尽的海水激荡冲天,随后又纷坠如雨。 胜了!三座岛屿上爆发出无尽的欢呼,直冲云霄。 …… 败了! 云霄之上,有些心思灵动的妖王,已是猛然爆发出全身妖气,向着远方的海域扎去,甚至对各位人族金丹打出的神通也是不闪不避,哪怕妖躯战体上出现森森的伤口,鲜血如涌`泉也是顾不得了。 幻光一闪,虚空之上巨大的触手已是消逝不见,金章妖王踏在半空中,感受着下方激荡而起的欢呼,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真龙陨落,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就是他预想中这次妖潮最惨烈的结局,也远远达不到真龙陨落的地步。 “这就是伱南域人族的后手?”金章妖王与郑子固相对而视,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 郑子固长长叹了一声,淡然说道:“说实话,我和你一样吃惊,能让龙尊陨落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金章妖王发出长叹,其中蕴含`着人算不如天算的无奈。 龙宫建在深海,占着地利,人族难以反击,但如今在这南域陨落了龙尊,不仅龙宫的实力受损,便是气运都要下降不少。 关键是两位真龙陨落,龙宫身为六大妖廷之一,是决计不肯罢休的。 “看来,以后对战的机会是不会少了。”金章妖王脸上浮现出严肃沉凝的神色。 “想来应该是对峙之局面,但最终必定会有一方要遭劫!”郑子固将手一召,身前已是出现一个酒壶,两个酒杯。 只见他神情中泛起回忆之色,亲手倒上灵酒,遥遥向对面送了过去。 “当年你为妖王,却能向我一个凝真敬酒,坚了我的道心, 今日还敬你一杯,斩去过往。” 金章妖王点点头,咧了咧嘴角,“不错!今日也打了一架,待这杯酒喝完,以后对上也好见得生死。” 啪!灵酒饮尽,玉杯却是碎裂在金丹和妖王的手中。 “岁月有迹,人心无痕,以后就是死敌了!”郑子固表情不变,神情淡然。 “你不是求道的人,我也是庸妖一个,能入这天地大劫,呈得光彩,倒比腐朽待死要好得多。” 金章妖王神情傲然,捋了捋触手一样的胡须。 “走啦!”“别过!” 浩荡天风中,唯剩郑子固一人的身影。 低头看看海潮中已是开始溃散逃离的海妖,又昂首看向金雨纷扬的青冥,郑家金丹喃喃轻吟一句,“是啊,都在劫中,都在劫中……” 有情因果生,有形终入灭,今日杯酒来诀汝,死生从此各西东。 …… 南域和刑天之主掀起的风暴,犹如天河狂`泄,又似雪崩雷疾,轰然卷过人族五域,便是在妖魔两族都是犹如狂雷骤雨砸下,打得一众大能晕晕沉沉。 “宗主,要不你自己退位算了。”万长老苦口婆心地劝道,“这样好歹体面点,你压在默舒头上,谁能服?我是站你这边的,但我都不服啊。” 说到激动处,万长老已是掰着手指头细数起来,神色是越来越亢奋, 白玉京那里三个妖圣且不说,默舒去了南域就灭了天子化身,更落了两位龙尊,加上之前的莲醍天子,这五个妖圣,加上两个天子,就是七个大能。 我命昙宗之前也才七峰而已。” 伏宇初眼睛已是瞪得比铜铃还大,自家这宗主当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除了没平衡好双英,哪里做得不好了? 这就被逼宫了?! “我……”伏宇初刚一开口,却被万长老无情地挥手打断,神情是痛心疾首,“宗里的天宗名号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有了刑天,又对阵莲醍天子显威,才得了五域修士承认。你伏宇初凭心而论,可有半点贡献?” 伏宇初语带惭愧,眼中更是有着放下的释然,“我……” “住口,采颜已是被逼走了,几年后还会和默舒决一死战,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尸位素餐!”万长老越说越激动,眼珠子恨不得从眼眶中瞪出来,猛然往桌子一拍, “眼下还霸占着宗主之位,五域的元神都在看我宗笑话,你伏宇初是能灭天子,还是能斩妖圣,还是说对上龙尊也能拿下对面?” 安静的大殿中,回荡着万长老严厉的咆哮。 “那可是两位龙尊啊!”趁着伏宇初短暂的愣神,万长老口气变得更为急迫,“南域四姓元神,八成已是不想放人回西极了。 别以为别人留不住,白玉京本就是采颜一直在经营,以双英的因果,默舒肯定不想插手。 南域那边与龙宫对峙,正愁人手不够,若是说通了郑冰尘和郑予晴,齐齐央求,保不齐默舒会动心留下。” 什么?伏宇初已是神色大变,千算万算,忘了同去的是两个郑家女子。 合着刑天可能跑了,还连带若生尸佛和元辰白骨也可能没了,淦啊! 伏宇初已然下定决心,真的不能再等了,当初玉诡就是因为宗门的犹豫不决,被伤了心,才毅然出走北疆,如今却是万万不能在默剑身上重蹈覆辙。 “我想了想……”伏宇初的声音有些发颤,显出其心绪极不平静。 “还想?”万长老已是有些止不住的眩晕,颤抖着手指,“已到这等危及宗门存续的关节,你还舍不得这个位子? 我当真是看错你了,伏宇初,伏宗主!” 伏宇初顿时气得将桌子一拍,“住口!” 这一举动总算是打断了万长老已然沉迷,而且更是不断攀升的自我感动。 万长老一怔,却是肃然开口:“怎么,你能做,难道还不能说了?即便我不说,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其他人是谁,有命昙修士,有西极各宗,有五域元神……” 伏宇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家从头到尾就没完整说过一句,如山的帽子就已经砸得自己满头是包了。 “我退位让贤,宗主之位传于默剑。”伏宇初长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什么!万长老还在准备后续的批判之语,瞬间却是如同喉咙被卡住了。 “真的?”万长老声音有些颤抖,本以为还要长篇大论才能说动这宗主,万万没想到对面这么快就茅塞顿开了。 “这种事情怎么会开玩笑,传位大典可得搞好一点。”伏宇初笑了笑,灵台中却是下了某种决心。 哈哈哈,命昙之喜啊,惊喜的表情瞬间出现在万长老的眼中,嘴角已是咧开了。 “不过……”伏宇初顿了顿。 万长老心中猛地一个咯噔,凡事最怕“不过”,难道宗主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可是因为采颜……”万长老觉得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伏宗主瞻前顾后。 伏宇初点点头,眼中却是有着深深的歉意,“双英有佛魔争锋的约定,就在八年之后, 以默舒的性子,若是没能证明自家胜过采颜,是决计不会接受宗主的传承的。 双英都有傲性啊!” 万长老细细一想,却是明白过来了。 是啊,双英都傲,一个剑性不折,一个不弱于人,两个都曾为宗主待选,若是没分出高下,默舒多半会婉拒。 “不过,还有个办法,默舒一定会答应。”伏宇初忽然正色说道。 万长老已是大喜,“什么办法?” 轰! 伏宇初一掌拍在自家胸前。 散去丹气防御,又是一记大神通,伏宇初瞬间已是重伤倒地。 “去宣布……我为突破元神……急功近利……已是走火……走火入魔!”伏宇初伸出哆哆嗦嗦的手,颤颤的拉住万长老,“我错过一次……让玉诡伤了心……这次我不能再错了……” “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于既倒……以默舒的性子……不会推辞的!”伏宇初眼中已是闪过希望的光辉。 “宗主,为了命昙,为了双英,你辛苦了!”万长老虎目噙泪,灵台已是有些混乱,万万没想到伏宇初牺牲如此之大。 “我马上通知各峰之主和金丹,并向南域传讯!”倏地,万长老已是急急化光而去,幽幽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伏宇初茫然的眼神死死盯着万长老离开的方向,颤巍巍地呢喃道,“好歹帮忙拿一下丹药啊。” …… “捡回条命不说,还让对面吃了大亏,还得是你啊,默舒,饮胜!”昂阴仙尊哈哈大笑。 至于一左一右坐在道子旁边的郑冰尘和郑予晴,昂阴仙尊则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不痴不聋,难做阿家翁。 横竖都是郑家的乖女子,好事成双嘛! 龙家还好,公孙家和原家已然是嫉妒得眼珠子都快冒火了。 谁让自家女子眼光好呢?!嘿嘿! “默舒是打算回西极,还是继续去中原?”浮斡仙尊饶有兴致的问道。 另外三位元神喝酒的动作顿时一滞,旋即又仿佛若无其事一般,继续畅饮起来。 “若是没有意外,还是得去一趟中原,然后再回宗里盯着倌染令出世。”姜默舒凝神思索了一下,虽说南域之行意外较多,但金倌染出世的因果劫数已然被破开。 只需要再到中原人皇秘境取了最后一种素材,金曦的出世当是水到渠成。 四位仙尊眼神的交流一下剧烈起来。 刹那间四位元神玄妙的微表情已是登峰造极,斜眼、嘴角微勾一个弧度,头轻轻一偏……满室灵机在无声无息间流动闪烁。 终于,四位仙尊似是达成了一致,三位元神齐齐冲郑家元神点点头。 昂阴仙尊将手中杯子一放,慨然说道:“默舒的性子,我们都知道,不好耽误你的正事,这水域龙宫我南域四姓必定会将之挡在域外,待阵岛布好,再请默舒来南域看看。” 顿了顿,昂阴仙尊却是忍不住又赞叹一声,“还好有默舒,让龙宫两位宫主都陨落了,龙宫眼下不能说四分五裂,但要想重新整合也是有极大的难度。” 其余三位仙尊也是喜上眉梢,虽说龙宫的真龙也还有四条,但没有龙尊压制,能不能形成合力还难说,这点就是南域四姓能抵住龙宫的底气。 姜默舒端起桌上的香茗,微微品了一口,虽说比第二元神映照过来的茶味还是逊色一些,但已是非常不错了。 刚想到此处,第二元神幽幽的声音却是映照在了灵台中, “本尊,玄痕剑宗来人了!” 姜默舒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心头冷冷一笑,还真去了北疆。 那就看看到底是和尚不讲道理,还是剑宗王霸显威。 第三百四十三章 智云验玉 第343章 智云验玉 等南域龙宫的消息传到西极月喜河,众多妖圣都是一阵唏嘘,同时也是幸灾乐祸, “那些真龙向来看不起我等血脉,这下撞到铁板,麻烦大了。” “幸好,当时在白玉京之时,那若生尸佛之主没有觉醒落龙的真言大神通,不然少不得还得赔两个进去。” “再发讯去催催连云战堡,那虚天要塞都要到了,这边慢得跟牛拉一样。” 迦云真的苦肉计到底还是有了效果,不过毕竟妖圣陨落了三位,不罚不足以服众,流明妖廷给出的惩罚林林总总,最中心大概就两点, 一,废除迦云真万妖军统领职务,万妖军换驻易防。 二,以封灵枷锁禁锢妖躯十年,每日受三次针刺火灼之苦。 惩罚倒真说不上重,对于失陷妖圣的大过,甚至可以说很轻了,至于针刺火灼具体是什么滋味,说实话,迦云真还是蛮想体验一下的。 只是看到“换驻易防”四个字,迦云真心头却是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情绪弥漫在他心间。 人妖相揖别,不过是相争天地,杀盈命缺。 人世难贵有知己,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玉京血。 酒未尽,茶尚温,山河远。 虽说迦云真略有遗憾,不过能带万妖军脱离此处也是好事,反正换防之地不管是对阵天魔或是与其它妖廷对峙,总好过在这月喜河。 乱命?! 翼化鸿还未发作,琨蛟妖圣一把就将封灵迦锁捏个粉碎,同时嚼裹了两个作为妖廷特使的妖王。 只要到了这万妖军,见过煞军威势和凶悍,明白人还是有不少,比如六个不愿离开的妖圣。 总之,又是一番口水战,翼化鸿便暂代了万妖军统领一职。 至于迦云真的身份流明妖廷没有提,不过有妖圣背书,得妖军拥护,自然没有不识趣的来揭盖。 “玄痕剑宗两个元神去北疆讨要天剑,被沈采颜骂得狗血淋头,这也能忍?” 翼化鸿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低头翻看起手中的情报,“好歹也是元神吧。” “你又不是没在北疆待过,那里的和尚万般好说话,遇到气运就移不开眼,走不动路了,皆是与我佛有缘。 不忍还能怎么办,那佛狱已是和北疆佛运勾连在一处,吞到肚子里的气运想让和尚再吐出来,哪有这么容易。” 迦云真轻轻一笑,旋即拼命向身边的韫岩妖王打着眼色。 韫岩妖王恍然大悟一般,补上一句,“那沈采颜还说什么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前尘往事已尽数随风而逝,还请剑宗大度点,当真是笑死人。 要我说,以玉诡吃人不吐骨头的性子,在她面前就是多待一息都是错,这剑宗还敢找上门去,不是找死么。” 迦云真赶紧轻轻摇头,眼睛却是向韫岩妖王的手中瞟去。 韫岩妖王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迦云真,眼中顿时闪过几丝不忍,实在是太过残忍,这等生不如死的日子真是辛苦云真了。 “化鸿,云真说他想喝酒。”韫岩妖王嘴巴一咧,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妖军统领。 在迦云真绝望的眼神中,翼化鸿抬起眼来,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行!” “就一杯?”迦云真叹了口气,顿时生出不如死在双英手上的念头。 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腿断身伤后,翼化鸿会禁了他的酒,还联合了各个妖王,声称哪个若是敢私相授受,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上门打到服为止。 风虎一脉做事都这么硬来么,也亏父子俩都是这个风格。 “一杯也不行!”翼化鸿额间王符闪耀,显然已是没得商量,“更血换脉之前,你滴酒都不能碰。” “不喝就不喝!”迦云真脸上满是硬气,旋即轻轻一笑,鹰视中隐藏着极深的精光,“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让断玉阁的人进来,对了,是让全部人都进来。” 当韫岩妖王带着断玉阁一个主事和五个凝真进到妖军大帐,落入沈主事眼中的,却是妖军大帐中本该是统领所在的位置,并排坐着两个身影。 “沈主事好本事啊,当真不凡,而且连北疆佛域的情报也能搞得到,不错!”还不待沈苗勤行礼,迦云真却是先笑吟吟地开口了。 沈苗勤心头一松,“见过云统领,见过化鸿大天妖。” 拱了拱手,语带恭敬地说道:“我断玉阁的情报,比之清欢楼也不差,能得云统领赞赏,是我断玉阁的荣幸。” 迦云真点点头,脸上有着赞许之色:“便是在我万妖军最困难之时,你断玉阁也留了联络通道,当真是有做情报的职业道德。” “只是呢,时移世移,断玉阁已非当年的断玉阁,我万妖军也非当年的万妖军,皆因双英之故,想来也是有些唏嘘。”迦云真语带寂寥,幽幽叹息出声。 “断玉阁永远是断玉阁,只要云统领需要,断玉阁总会给出云统领想要之物。”沈苗勤镇定自若的说道。 “我只是略有些感慨而已……” 迦云真摆了摆手,顿了一下,旋即面色不变地开口, “当年断玉阁与我联系的金丹,都要摄于我万妖军众多妖王的风采。 沈主事仅有凝真修为,却能在我和化鸿面前侃侃而谈,所以说,如今的断玉阁已是远胜当年。” “不敢当云统领如此夸奖!”沈苗勤脸色未动,似是在等对面客气话说完后正式的内容。 迦云真的声音显得有些清远悠长,“我不是夸奖,而是在说事实,若是夸奖过频过多,夸奖也就不值钱了! 我今日叫伱来,是我万妖军想与你断玉阁彼此敞亮些,立下攻守盟约,我想与别阁主达成某种默契。 或者说,我可代表六位妖圣的意志,来承诺一些事情。” 什么?沈苗勤再也无法保持云淡风轻,显然已是被听到的内容彻底震惊了。 “事关重大,却不是我能做主的,我马上汇报阁中。”沈苗勤愈发恭敬了。 “不急,说了要先彼此敞亮些!代表六位妖圣便是我的诚意,你断玉阁的诚意呢?” 迦云真笑了笑,浑身妖气若有若无,虚弱得就如一介凡人。 “不知云统领要我断玉阁什么诚意?都可说来!”沈苗勤双眼一眯,语气已然郑重无比。 “我不如双英!”迦云真清澈的眸子中没有任何异色,坦然说道。 这话如何接?沈苗勤不禁有些默然,凭心而论,这实在有些妄自菲薄,换个人执掌这万妖军,这一干妖王怕不是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智云在断玉阁中的情报和分析资料,已是放满了几个殿室,想来在那清欢楼,只会多不会少。 迦云真好整以暇地继续开口,“我也不想对上双英,更想与之为友,但奈何世态炎凉,造化弄人,彼此都有誓杀对方的因果。 所以我杀默剑和玉诡之心,至诚至坚。” 沈苗勤喟然一叹,“此事因果已是天下皆知,双英太过执着为人之念,天生铮铮杀性,只能说天意弄人。” “哦?”迦云真眼中精光闪过,有些慵懒地回应道:“难得身为人族的你如此想,那就好,我就直说了……” 我与人争胜,从不惧对面神通如神,只怕自家做得不够好,更怕有人拖后腿,既然对上的是双英,就不能留一丝破绽。” 沈苗勤听得全神灌注,能听到这智云袒露心迹也是千载难逢。 哪知下一瞬间,迦云真口中吐出的却是惊天霹雳。 “杀了!” 刹那间,澎湃的妖气出现在妖军大帐中。 五个凝真还待挣扎,已是被滚滚妖气困锁在原地,沉凝到极点的妖气如同缓缓压下的山岳,压弯了他们的膝盖,压弯了他们的腰身,压弯了他们的脖颈。 几个凝真面容狰狞,浑身发抖,罡气不住爆发,却不过只多出几声轻微的咔嚓声。 沈苗勤感到满是恶意的妖识纠缠在自家身上,已是完全不敢有任何异动,否则身死道消就在下个瞬间。 “我给过机会,奈何你们听不懂,就只能我自己来看看了。 也许各位不是融身真魔呢?那我必然厚葬各位,更会敬上一杯酒!” 迦云真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 啪! 罡气爆发得更猛烈了,更有神通光华隐隐浮现,如莹火微光落到海中,却是半分涟漪都没有带起。 妖军大帐中只坐着两位妖军统领,沈苗勤却感到众多如蛮荒凶兽一般的眼神盯在自己身上,灵台已是充塞着无比恐惧。 轰!森然魔气从几位凝真身上爆发出来,顿时剧烈荡漾开来,宛若地火翻涌。 滋! 如同一块火炭落入浩瀚冰河,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位融身道子连人带魔,已是被压作了数摊血泥。 迦云真淡定的声音幽幽响起:“证实断玉阁尽数为融身真魔,这才是合盟的基础,也是合盟的诚意。 我要双英性命,不知你断玉阁要什么,或者说魔母要什么?” 话音落入耳中,困锁周身几乎让人窒息的妖气锁链倏地消失,如潮一般的冷汗已然出现在沈苗勤后背,当即簌簌说道,“我马上汇报阁中,还请云统领静等几日。” 几日之后。 “双英未死,妖魔齐战!只要虚天要塞一人,其它天魔可自取,就算这天地也一样!” 迦云真笑了笑,“好大的口气!” “她要虚天要塞的谁?渡弥?”琨蛟妖圣有些好奇地问道。 “郑景星!眼下最容易得手的谪星道子!待以连云战堡破了虚天要塞,可以给她,只要能杀得双英,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迦云真淡然说道。 在他身前的血池,里面有六位妖圣的真血,如同沸腾一般。 背对着翼化鸿关切的目光,迦云真已是缓缓滑入了血池,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化鸿,若是我死在里面,将我葬在云楼姐和你父亲附近,若说我心中有愧的,唯有他们两位。” 翼化鸿没有说话,拳头却是攥得紧紧的。 待血水没入迦云真头顶,琨蛟妖圣将翼化鸿一推,没好气地说道:“愣着干嘛,出去护法。 老子连蛟属都没再坚持,硬拉上这几个天杀的,就是为了让云真死在这里?” 那刚才?翼化鸿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 “激起他的斗心死心,换脉得的好处才大!六个妖圣争着替一个大妖换脉,也只有云真了。” 琨蛟妖圣喟然一叹,“大劫已至,云真的判断是对的,双英绝不能轻忽。 云真能想到拉天魔挡劫试路,说实话,让我们几个都吃了一惊,当真有些厉害。” …… “西极有大自在天子破界了?”姜默舒淡淡发问。 万长老搓了搓手,脸上略有些不安,“这个倒是没有。” “那是迦云真打过月喜河,杀到瀚海边上了?” “默舒说笑了,玄兵劫宗倾巢而动,虚天要塞都快要到月喜河了,又有血海魔宗的元神在那里盯着,月喜河固若金汤。” 万长老皱了皱眉头,心头咯噔一下,不妙二字已是落到了灵台中。 “伏宗主忧心忡忡,急于突破元神天堑,已然是重伤在身,甚至可能身死道消,不能再行使宗主之责了。”万长老咬咬牙,神情痛惜地说道,“眼下能撑得起命昙的,只有默舒你。” 姜默舒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通过对功法的推演,姜默舒已然知道后天一道,绝对无法突破元神! 就如拔苗助长一般,既然提前拥有了元神战力,就相当于固化了潜力和底蕴。 所以伏宗主可以在金丹层面不断精进,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破元神的,他连路都没有,哪可能会在突破元神时重伤?!骗鬼呢! 至于回宗接替宗主之位,更是不可能,多个宗主头衔能涨神通还是能涨道力? 能掌控命昙三界花!这个可以有,但命昙三界花是祭炼后天的根基,不好带出宗门,还是算了。 邀请宾客举办大典,再理顺宗里诸多事项,少说也得一两年,有这时间,赶快祭炼增强实力才是正路! 姜默舒好不容易才让金倌染的破了因果劫数,自己的第二尊也是略略有些概念了,不赶快去人皇秘境还等什么? “若是宗里担心守御的力量不够,我让冰尘和予晴先回宗里如何?” 话音刚落,郑予晴已是凤目含霜,不带半点客气地冷冷出声,“伏宇初若是没死,让他赶快爬起来做事!若是宗里没药,南域四姓多的是! 你们当默舒是出来游历玩耍的吗?” 两个郑冰尘已然幽幽地看向万长老,眼神很是吓人,“南域才挡住了妖潮,陨落了龙尊,宗里是什么意思? 觉得默舒不该来帮南域?还是怪我毁了尸佛莲台?” “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万长老连忙摆手,心头暗暗叫苦,若生尸佛的天命之主啊,两个龙尊拿命证明了真言大神通的恐怖。 好些大能都已开始炼制抵御因果或是替死真言的法宝了,宁可备而不用,也不能等撞到这尸佛时没有。 姜默舒闭目想了几息,总觉得天魔和妖族的动作,如云起潮生愈发澎湃汹涌,自家的根基是在命昙,但更多却是在手中刀和身后。 追风赶月之际,不仅要有如履薄冰之心,更要有只争朝夕之念。 眼下御使也就能和元神妖圣相持,寿数还赶不上别人,根本不足以逍遥自在,况且身在劫中,拿什么谈逍遥自在。 唉,天下之大,尽然容不下清茶一盏,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姜默舒灵台一清,要想云海尘清,山河血漫,还得按自家计划来,浮名虚号不要也罢。 “沈师姐既然当不得命昙宗主,我哪来的脸面接过。 我心如冰剑如雪,不能贪浮名,使我心腐剑锋折。 待我与玉诡分出高下,夙愿从此毕,剑心因获全,再领宗主之责。”姜默舒淡定看向万长老,嘴角噙着一丝奇异的笑容。 万长老已是一声长叹,果然如之前所料,玉诡伤了心,默剑负了气,这命昙宗宗主之位竟然送不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伏宗主这伤怕是白挨了。 “默舒,那你下一步怎么安排?”万长老拱拱手,眼中有些遗憾。 “去中原雍都,我命昙宗当能再多出一尊!”姜默舒哈哈一笑。 第三百四十四章 雍都有变 第344章 雍都有变 灵舟破开层层云浪,驰骋在澄净如水的天光中。 从灵舟上看出去,雍都依旧是那锐规雄奇,却又凝波潋滟的景色,就如万年不变。 修士遁于空,凡人行于地,诸多悬空楼台在天光中璀璨晶莹,也有无数凡人为着生活辛苦劳作,挥汗如雨。 宛若两个绝不相干的世界,却又在这如梦如幻之地交织在一起, 凡俗人间促,升霞此地多,这就是雍都。 “默舒在看什么?”两个郑冰尘手挽着手,明媚的天光抚在一双玉颜上,清丽如幻。 “我在想,若我未生在西极,而是生在这雍都,怕是就会走上不一样的道途。” 姜默舒认真地说道。 软香红尘绕身,富贵煞气逼人,自己又有虚影小人作为倚靠,无需尽赴烽烟,也无需遍尝辛苦,想来当个普通的金丹也不在话下。 使我有雍都二间铺,焉能有出世? 想到此处,姜默舒却是猛然哈哈大笑,万幸这一路跌跌撞撞,万幸这一路生死相赴,才见得了天地的精彩。 回首那年还只能伪装身份来寻素材,今朝却是能堂堂正正踏入雍都地界,痛快! 终有一日,无论是虚天之上,还是妖族王廷,自家也要能从容而去。 此念一起,姜默舒顿觉心头豁然开朗,顺意啊,不外乎降服己心,降服天地。 道法自然,佛求自证,儒讲自强, 我取自化,自化自在! “那可不行,若是默舒生在雍都,我却是没有了与你相识的缘分。”一双玉人盈盈而笑,如那白云饮了至醇的美酒,扬起丝丝温柔。 郑冰尘成就若生尸佛的天命之主,已然是通晓了玄石道子的前因后果。 若非当年在南域相识心上人,又随之去了命昙宗,想来应该就会以郑家剑子的身份去玄痕剑宗学剑。 此后或是彼此不识,更多的可能却是持剑以对。 “说起来,你们都没来过雍都吧。”姜默舒一扫心头对未来的计较,转过身来看着三位玉人和灵鹿一般的少女。 郑予晴和郑冰尘都是摇摇头,金倌染的小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就好,上次我是以郑景星的身份来的,吃住不愁,这次却是没这个便利了。”姜默舒将手一摊,眼中有着促狭之色,“我这身无分文的,还带着个妹子,这次就跟着两位郑家金丹混吃混喝吧。” 郑予晴柔柔白了他一眼,这妙人儿虽说剑心坚刚,但偶尔却是会露出惫懒性子,当真拿他没办法。 若是让人知道默剑私下是这种性子,却是不知有多少眼珠要跌落在地。 两个郑冰尘都是掩着檀口轻轻发笑。 金倌染愣了一下,当即献宝一样拿出三个储物袋,“师尊姐姐说了,以姜大哥你的性子,怕是灵晶都给北疆了,让我随身带着些以备雍都所用。” 咦?!不论是姜默舒还是郑家两女都是惊异地看向金倌染。 金倌染却是俏`脸迎光,小脑袋微侧着,嘴角挂着笑意,“师尊姐姐还说了,凡事自有我去买单,刑天之主哪需管这些琐事!” 姜默舒点点头,这等心细如发,顺意体贴倒也确实是罗织的风格。 郑家两女三人互看一眼,妙`目中精光闪过,似是达成一致似的,同时微微颔首。 “不管怎么说,郑家弟子来雍都的流程我还是知道的, 有例不兴,无例不破,来都来了,流程还是走一下。” 姜默舒脸上泛起笑容,有随身,行`事随心所欲即可。 …… “郑记”的楼群却是愈发威武了。 一是因为南域郑家之故,二来则是因为郑景星这掌雷麒麟出于此间。 傲星应该算南域郑家人,很是奇怪,中原修士多是视郑景星为雍都出身,“郑记”的灵材灵器本就不俗,又得了雍都众多蕴气和凝真修士高看,生意简直是蒸蒸日上。 姜默舒领着四女看着眼前庞大的楼群,不由得有些吃惊,怎么有些日子没来,就大了这么多? 抱着一丝奇怪,姜默舒与四女走进了“郑记”的大门。 刹那间,无论是“郑记”接待之人,又或是其它顾客,眼中尽皆有着惊艳之色。 一个仙姿是慵懒香雾簇朝霞,一双玉人如回雪清冰更胜花, 还有个天真娇憨,似那清水出芙蓉一般灵秀。 眉眼如画,美人如玉,飘逸若仙,春花秋月各擅胜场之美,就如同天地灵气所钟,让这红尘之地多出了脱尘的仙气。 如此几位秋水为神玉作骨的女子,绝不是一般人。 “见过诸位尊客。”郑记接待之人神色恭敬地迎了上来。 “其中两位是郑家后人,还请通知郑江炼主事前来接洽一下,有劳。”不卑不亢的声音沉沉传入他的灵台,周遭的人却是丝毫没有听闻。 来人一怔,旋即微微一礼,“有请几位尊客随我到静室。” 待五人到了静室坐定,姜默舒已是熟稔地抄起茶壶,顿时就给其它的之主把茶水安排上了。 “伱倒是熟悉得很。”郑予晴慵懒地开口笑道,也只有在这妙人儿身边,方能放下一峰之主的威严,露出轻松自在的模样。 “到了你郑家地盘,若是手脚不勤快点,怕你不给饭吃。”姜默舒淡然一笑。 果不其然,郑予晴白眼一翻,却有着别样夭夭风情,看之望之如那春深花浅笑。 不多时,静室外已是响起了脚步声,推门而进的正是郑家雍都总管事,郑江炼。 姜默舒将头微微一侧,嘴角噙笑,向着郑家两位之主作了个虚引。 郑予晴凤目一闭,再睁开时已是显出身为金丹的无上威严。 郑江炼还在震惊于眼前几位的天人之姿,却见到其中那位宫装玉人,眸若寒星,淡然开口, “你是郑家在这里的主事,那就好,去安排一下,我等就在这郑记落脚。 我是郑予晴。” 犹如一道霹雳打在灵台,郑江炼已然知道对面是谁了,郑家小公主之名便是外人不熟悉,郑家的主事如何不知。 刚要跪下行礼,却听郑予晴如冰雪一般的声音落入灵台,“站好!” 虽是小事,但既然自家心上人不喜人跪,郑予晴自然要顾得他心意。 郑江炼已是有些颤栗,郑家小公主不仅是金丹,本身更是后天之主,据说几次对上元神和妖圣都能不落下风。 这等人物来了雍都不应该是由皇室那边接待么? 郑江炼想了想,赶紧拱手问道,“我马上去安排,不知尊上可要我通知皇室那边。” 郑予晴美`目微凝,浅笑着看向姜默舒,倾城容颜中有着以他为主的温婉之意。 这一幕落入郑江炼眼中,才让他注意到几位玉人之外,还有一位容貌儒雅的青年。 姜默舒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淡然开口:“有劳郑主事,不过无需通知人皇那边,我等都是初来雍都,逛两天再说,繁文缛节之事我们几个都不喜欢。” 而在青年旁边的一双玉人也是同时开口了,“我们两人安排在一处即可,不用分开。” 看着郑家小公主柔柔看向那儒雅道子,再看看那双玉人,旋即有明悟如沉雷落入郑江炼的灵台,轰然炸开,又似一川冰河将他的思绪涤荡一清。 “可是默剑尊上当面?这边可是冰尘尊上?” 郑江炼浑身猛然一震,语气中有着难以置信,不会吧,不会吧,三位后天之主要住在这郑记?! “正是我们,这位是金倌染,是我妹子,这段时间却要麻烦郑主事了。” 姜默舒指一指灵鹿少女,颔首笑笑。 “万万不敢当尊上如此客气。”郑江炼长长吸了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绪。 这可是传说中的双英啊,便是人皇当面,也必须平礼以待,却能对自家如此客气,不愧为默剑之名。 “我等刚来雍都,不知最近这边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姜默舒随口问道。 话音出口,却见郑江炼猛地一窒,“我正准备发五行疾灵讯回南域,各位尊上已经知道了?” “郑管事可能误会了,我等刚到雍都,倒是不知道你所指的何事!” 郑江炼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开口说道:“据传,人皇已出现了天人五衰,消息莫名传遍雍都,本来大家都当笑话,不过眼下却是越来越像真的了。” 人皇为元神尊位,本该长生久视,怎么可能大限将至?姜默舒顿时有些疑惑。 第三百四十五章 龙血不争 第345章 龙血不争 郑江炼知趣地退出了静室。 见得姜默舒眉目深凝,郑予晴已是知悉自家妙人儿的疑虑,“人皇传承其实和我命昙宗的后天有异曲同工之处,人皇不灭但传承之人会有替换,一代人皇入灭,便会有新的人皇即位。 默舒可是觉得有问题?” “只是觉得时间有些巧了,南域刚刚出事,人皇这里又出现了天人五衰……你觉得会是巧合么?” 姜默舒眼睛微眯,眸子中有着精光闪过。 郑予晴凤目中有着慵懒,将鬓边秀发轻轻一挽,柔声说道,“不好说,不过即便有问题,我们三尊在此,也必然压得下来。” 三尊后天对一位元神,已是能战而胜之,便是对上两位元神,也能抵挡得住。 姜默舒点了点头。 也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便是无量的因果纠缠,形成关乎天下苍生的浩劫,落到最终,也得是要神通来显威。 …… “好教你们知道,郑家子弟来了雍都,第一站是哪里?” 姜默舒故作神秘地说道。 郑予晴是真的不知,郑屠解在雍都留下大名之时,她已是命昙白骨之主,这等小事哪里会有人来告诉她。 郑冰尘成了若生尸佛,更是无人会在她面前提起迭香楼的典故。 不过反正是陪四女游玩,姜默舒却是来了兴致,正好来个故地重游,“郑家弟子来了雍都,都会去趟迭香楼!” “为什么呢?”金倌染眨巴眨巴眼睛。 “这个……可能是那地方适合炼心吧。”姜默舒刚想解释由来,猛然觉得不对,讪讪找了个理由。 “酒可畅饮色可尽赏”这种事情却是不好当着小丫头片子说。 “总之,那地方东西还行,来都来了,一起去看看如何。”姜默舒提议道。 而当一行五人到了姜默舒印象中的那处地方,看着偌大的一个麒麟摆在那里,而且“麒麟楼”三个字堂而皇之地挂在楼前,姜默舒还是觉得有些臊得慌。 若是渡弥仙尊不搞事情,原先那长春之苑、椒华沉彩的名字却是好听多了。 “麒麟楼?完全没有迭香楼好听啊。”姜默舒喃喃地说道。 踏入其间,变化更大,以前是无夏,无秋,无冬,唯取春意,现在连这春都尽数没了。 水流花放所在,依旧是十里荷花香气袭人。 而另一面的棱棱三层露台,却是没了起舞弄清影的节目,倒是多出了各种比试。 有斗符的,有斗兽的,有比剑的,甚至还有人拿着黄金牌坊放出雷火的…… 坐在郑江炼预留的专供金丹的贵宾间,姜默舒心如死灰,早知变成这样,还不如不来。 “以前不是这样,至少我上次来不是这样……” 姜默舒仰头喝下灵茶,嗯,倒是比上次来时要好一些,茶道称得上登峰造极,比起幽魂侍女也就略少了些心意而已。 郑予晴慵懒笑笑,难得看到自家妙人儿吃瘪,倒是格外有意思。 郑冰尘更是不在意,反正自家心上人想来,刀山火海也会跟随而来。 金倌染倒是饱了眼福,兴趣盎然地看着那台上的比试,一会押这个输,一会押那个赢,又扯着姜默舒赌胜,吵吵闹闹间,倒是让姜默舒心神略略放松了一些。 自家愿意扛上天魔和妖族,不就是为了这片刻的安宁么。 倏地,三层露台上的斗法却是骤然停了下来,人也尽数散去。 灵光幻过,最上面两层露台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面就是今日的拍卖。”一个主事模样的人走到台前。 咦?!这个有点意思,姜默舒略微提起了兴趣,大手一挥,对着四女说道,“今天算我失误,你们看上什么尽管拍下来,权当我送的小礼物。” “那可就不要怪我了,既然是默舒伱想送我的,那我可得好好选了。”郑予晴轻轻笑道,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慵懒之态让人口干舌燥。 “我要选两样,难得默舒开口,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两个郑冰尘闻言,对视一眼,齐声笑嘻嘻地开口了。 其实下面能拿出来拍卖的,多是些凝真所用之物,珍贵一些的可能也就是金丹灵材,以南域郑家的豪遮,加上命昙之主的尊贵,郑家二女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嘛,情趣之妙,不在珍贵,而在与谁。 东西不贵重,但相处的心意却是世间珍宝,况且今日这妙人儿放开心怀,颇为难得。 负责管钱的金倌染一边撇了撇小`嘴,一边却是细细在看,若是东西有趣,不妨带回西极给自家云哥哥看看。 “万妙勾心锁”,食色造化宗出品,要了。 “轻霓万霞纱”,轻云派出品,要了。 “宛转秘魔玄音”,天魔宗出品,要了。 …… 三楼这间贵宾厅瞬间开启了买买买模式,出手之豪爽不仅让一楼的蕴气、二楼的凝真瞠目结舌, 便是同在三楼的众多金丹都是颇为好奇。 好在,这贵宾厅中的人物对灵材、斗法之物不屑一顾,拍下的多是一些新奇、华美的灵器,而且也不咄咄逼人,若是有人相争,多半也就成`人之美了。 如此风采,倒是更让人生出好奇。 “最后一件拍卖品,真龙精血一升。”负责拍卖的主事声音都有些颤抖。 便是千年以降,这等拍卖品也绝无仅有,真龙只在南域龙宫,若论身份,比之妖圣还要更为尊贵,真要作个比较,甚至不比人皇差多少了。 哪来的真龙精血?! “南域破灭妖潮,灭杀龙尊两位,败退真龙四位,南域四姓应郑家之请,送了少量真龙精血到雍都。 我麒麟楼获此殊荣,能在此拍卖此物是我等的荣幸。 之所以没有事先知会,是因为此物所得也凭气运,在场价高者得。未到场的便是与此物无缘。” 主事已是恢复了情绪,但声音依旧激昂。 一楼的蕴气,二楼的凝真全都凝神看向三楼,这等珍物自是金丹相争。 而三楼各个贵宾室的目光,却是齐齐看向了姜默舒他们这间屋子。 刚刚如此豪遮且礼让,难道是提前得了内幕消息,在放出真龙之血前一显财力,再显风度,委婉劝退其它人? 但这可是真龙之血啊,如何能让?!如何敢让?! 今日能入这麒麟楼的都是有气运之人,若是得了这真龙精血,金丹品质甚至可能提升一层,弥补成丹时的缺憾,如此一来,便是元神之道也可奢望一下了。 如若拿来遗泽后人,最少十代人必有特殊道体,成就金丹不会少于三人。 谁能不心动?!谁会让?! 就在一众金丹眼光如火之际,刚才最为豪遮那座贵宾厅,明晃晃的物灯却是灭了。 物灯灭了?这厅中的金丹不争?! 倏地,所有金丹在内,浑身的鲜血都沸腾起来了,只要最豪遮的这家不争,自己就大有机会。 第三百四十六章 龙尊之首 第346章 龙尊之首 “六百五十灵晶,第一次!” “六百五十灵晶,第二次!” 通过露台上的阵法,主事的声音可以被麒麟楼中所有人听到。 “六百八十灵晶!”嘶哑的声音从三楼其中一个贵宾厅中传出。 众多修士的心又被提了起来,见证一个元神起于青萍之末,又或是看到一个长盛的金丹家族崛起于五域,足以让在场众人心潮澎湃。 眼下的加价已是越来越慢,其实在场各位金丹的身价远不止如此,奈何事发突然,宗里族内就算有再多灵晶宝材,也于眼下无益,也只有麒麟楼里郑记的办事处,可以支应之前保管在郑记的灵石。 那主事说得对,此事只看大家气运,今天有幸能得在这楼中,已是天大的福缘,眼下雍都其它金丹怕是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老子下次来麒麟楼,不带上全部身家,老子就是狗!”某个金丹咬牙切齿地说道。 待价格到了五百灵晶以上,喊价的速度便开始变慢了,幅度更是只在二十、三十灵晶间徘徊。 每一次有金丹出口加价,都是复杂的联合与计较,麒麟楼整个三楼犹如陷入暗流汹涌的海潮,看不见的纵横暗斗在这小小天地中尽情地演绎着。 而在遍布漩涡的海域中,只有一间贵宾室仿佛定海神针一般置身事外,既没有出手相争,也拒绝了所有金丹的示好和求助。 如此行`事,更让一众金丹皆是神色复杂地看向这沉默的所在。 “你郑家厉害啊,怎么想到的?不过行此事有大风险,单以一个元神之力是镇压不住的,集四姓之力,以整个南域来背书倒是勉强足够。 不过,这不是我的道,若是出事我倒是会站在郑家的对面。 这一点却是要先和冰尘、予晴说好。” 姜默舒转过脸来,淡然笑一笑。 果然大争之世,没有哪家哪域是好相与的,便是看似实力最弱的南域,也有不俗的手段。 “义父他们怕是绝不会想到,会被默舒一眼看穿。 灵石也是力量的一种嘛,聚沙成塔也是沛然大力,说起来,还是你给了他们灵感。” 郑予晴瞟了一眼自家妙人儿,见他没有生气,大大方方地说道。 “哦,这也能怪我头上,这等因果我可担不起。”姜默舒将手一摊。 欲收天下散修之财,这南域当真好大的气魄,若是成了,说不得真能顺利过了劫数,若是败了,不过就是南域被龙宫所占,身死道消。 南域都没有了,元神也没了,哪管得了后面那么多。 “谁让玉诡把虚天要塞管得太好呢,眼下五域散修都视虚天要塞为散修圣地,证道的不二之选,还说与你没因果?”郑予晴微微叹一口气,这妙人儿怕是还不知道,他为天地间的散修破开一道缝隙,带来了何等恐怖的变化。 而这,也是之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原本各宗各姓都觉得散修可有可无,但虚天要塞却颠覆了这一观念,一群散修生生挡住了有天子主持的魔潮,可以说堪比天宗了。 能进虚天要塞的散修无一不是心志刚坚之辈,要塞规矩森严但也能保证大致的公平,更可用战功换道途前路,这些散修顿时比地宗和天宗的弟子还要亡命十倍。 虚天要塞刚立之时还需要西极各宗摊派弟子历练,而到了后来,便是各宗弟子要入日月星三军,同样也需考核入内,而其中惨被散修淘汰的已不在少数。 这种变化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也想效仿。 “虚天要塞给天下散修道途和出路,南域四姓管天下散修的灵石和后路,南域只要这大义和名运。 四姓的元神也是要脸的,默舒所虑之事绝不会发生。” 郑予晴柔柔出声,心知眼前这人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 “好,我修书一封,郑记即刻到虚天要塞立下办事处,玉诡为要塞监军,在其位谋其政,我也绝不会为郑家留任何颜面, 若是郑记吃了绝户的灵石,或是犯了我的忌讳,我自带着刑天上门问罪。” 姜默舒点点头,算是把自家放进了因果。 比之妖族和天魔,人族最短的一块板就是蕴气和凝真,而蕴气凝真中最弱的又是散修,若是此举能加强蕴气和凝真整体的实力,且调配起来更为有效,倒也无妨。 反正有镇压,南域四姓不敢乱来,也没必要乱来。 “若是义父他们不体面,我自是和伱站在一处。”郑予晴声音不大,却是斩钉截铁。 外间的争夺愈发激烈了,每次喊价的幅度甚至缩减到五个灵晶左右。 一楼二楼的修士紧张到不敢出声,可谁也不曾想到,这场大戏真正的主角并不是三层的金丹,而正是身家只有不多灵石的他们。 涓流虽小,却是汇聚成浩瀚海洋的基石。 “八百一十五枚灵晶,第一次!” “八百一十五枚灵晶,第二次!” “八百一十五枚灵晶,第三次!” “恭喜洪字厅的贵宾得这真龙精血一升,祝君道运昌隆!” 负责拍卖的主事舒了一口气,脸上带起笑意,郑重的宣布。 三楼的贵宾室尽数陷入诡异沉静,当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心绪之复杂难以言表。 也许可以……有的金丹已是眸子中生出冷意,麒麟楼内似乎已然孕育着一场滔天风暴。 主事抬眼看了看四周,微微摇了摇头,真龙精血有天大因果,真有人胡乱出手必是十死无生。 淡定的声音从主事口中吐出,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讥讽,“因真龙精血太过珍贵,此物又出自南域,南域四姓仙尊愿意为此背书,得者有缘,若有人巧取豪夺,南域各位仙尊不吝为此出手。” 洪字厅的金丹瞬间长长舒了口气,有了南域四姓仙尊的保证,这东西才算是真正归于自家了,便是宗门都夺不走。 随着主事的话出口,麒麟楼里的气氛顿时一松。 “难得道兄有此气运,恭喜!”略带惋惜的声音从另一间贵宾厅传出。 “我是没福能借到麒麟的好运,恭喜!”另一位金丹出声,无悲无喜。 “兄台能在这麒麟楼得此灵物,也是一桩佳话,不错!”这位语气中带着无比的羡慕。 …… 主事挥手将露台上众多物事撤下,“今日拍卖之事已毕,还请各位尊客随意。” 顿了一顿,旋即又执礼说道:“下面便是每日都有的一问,这是东主的安排,各位也是支持的,就莫怪我唠叨了。” 此话一出,麒麟楼里的气氛顿时如冰河解冻,笑声从四面八方传出。 “合该如此,若是有人回应,我等也是开心。” “倒也看得出你家东主诚心,不打不相识,这麒麟楼有你断玉阁经营,倒是撑住了麒麟的脸面。” “快问吧,若是出了结果,我等也算见证。” “哪怕希望渺茫,也绝不该放弃,速速问来!” …… 主事向四周拱了拱手,神色郑重地开口道:“不知在座各位可有治疗雷伤不损道体的灵材或秘法? 若有,还请直言,我断玉阁满足阁下一切要求。 无论神通、法宝、灵材、道途,只要你提,都不是问题。” 良久,场中却是无人回应,一如以往。 唉!不仅主事,便是众多修士也是幽幽一叹,还是老样子,果然是希望渺茫。 要救那麒麟,当真不是一件易事。 就在众人默然之际,淡然的声音猛然从三楼落下,如同惊天霹雳。 “这等灵材我有,只是你断玉阁拿得出什么来换?彼此不要欠了因果。” 什么?!心头猛地一跳,主事瞬间抬起头来,而麒麟楼中所有修士都倏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所在。 落入眼中的,正是之前最为豪遮的那间贵宾厅。 “若真能治疗雷伤不损道体,尊驾无论想要什么,我断玉阁都有!”主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贵宾连真龙精血都不放在眼中,恐怕不会是开玩笑。 “我要断玉阁后面的荣王,为我做一件事,这东西就是价钱。” 一道华光带着青紫之色,倏忽落到了管事身前。 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袖珍龙头,吞吐着电芒,无数的青紫雷光从龙口中吐出,眨眼间又窜入龙角之间的虚无。 更有彩芒碎虹在龙眼中不住闪烁,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 咦?无论是管事,还是蕴气凝真,便是三楼见多识广的金丹,也是没有见过这等灵材。 “敢问尊客,这是?”麒麟楼管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雷龙一脉,龙尊之首。”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处,温润的声音响彻麒麟楼。 第三百四十七章 麒麟不治 第347章 麒麟不治 砰! 好些酒杯和酒瓶从一众修士手中滑落,在地上砸出一片晶莹。 咳!也有修士当即呛得猛咳几下,更有将酒水猛然喷到周遭修士身上的。 除此之外,麒麟楼刹那间陷入了无言的沉默,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龙首,玲珑晶盈,甚至可堪放在手中把`玩,众人都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龙首是重铸雷系道体的绝佳灵材,在这天地中也是数一数二。” 姜默舒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淡淡地看着下面的露台,“若论雷性灵材,至少西极和南域之地,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该不会是假的吧?”管事心神完全被眼前的灵物吸引住了,心有所想,已是神色恍惚地说出了口,旋即反应过来,正要谢罪。 姜默舒悠然一笑,摆了摆手,“这东西本相太大,既不好在外摆放,也不好随身携带,便处理了一下,东西倒是不假,我可以证明。” 证明?这要怎么证明?一众修士还没反应过来。 又是一道光华落在了露台之上。 轰! 两丈高的无头持着斧盾,岿然而立,凛凛威势虽然已是极度内潋,但刚猛的气势依然摄人心神。 “说来有些惭愧,这龙尊并非是刑天斩下,而是若生尸佛借祖师积累才将之破灭。” 姜默舒脸上带着轻松写意,飒然开口,“不过有了后天为证,想来你断玉阁不会怀疑这雷龙首级是我拿来唬人的吧。” 当真是刑天之主?!刚刚龙首出世,就有修士隐隐怀疑,不想刑天已是直接现出了身形。 一楼的蕴气修士已然是有些颤栗,这可是斩灭大自在天子和众多妖圣的,自家不过这点微末修为,何德何能见此灵物。 而众多凝真修士则是一脸崇敬,双英成名于凝真,据说这刑天之主,百年不鸣,一鸣惊人,随后更是如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已然是做到了凝真能够达到的极致,以绝强底蕴直破天劫,成就金丹。 本在三楼的众位金丹已经飞出了贵宾室,落到二层与三层之间的位置,齐声问礼。 “见过刑天之主。” 一楼二楼的修士尽数猛然一震,齐齐恭敬出声,“见过刑天之主。” “诸位客气了,我来雍都办事,正好以这龙尊首级应下断玉阁所求,倒是扰了各位的雅兴。” 姜默舒眸子中有着幽幽的冷光。 “多谢刑天之主!”那管事已是忙不迭地开口,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万万没想到,响起的是惊天雷霆,是怒吼。 “当年你断玉阁害我血亲,不过呢,这因果沈师姐已经接过去了,我不便插手,你等好自为之。 一事归一事,伱要雷系灵材,我恰好有,就恰好给了,不涉及其它因果。 不过……” 姜默舒轻轻打了个弹指,无头已然是落回了他的影子中,旋即淡然开口,“不过,你断玉阁收这灵材若是为了救景星,却只能是无用功。” 什么?!此话落入所有修士耳中,如一川冰水猛然灌入灵台,冰心彻骨。 若是旁人如此说,必定已被麒麟楼中众多修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还会有同阶修士要来挑战。 可这是默剑所说,是刑天之主所说,又岂能视作无稽之谈。 姜默舒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仙尊说郑景星得了天地承认,这次去人皇秘境便试试能不能将这关节解开,以便让郑景星顺利身死道消,了结因果。 到了人皇秘境中多半有些因果碍难,人皇各脉中,自家最看不顺眼荣王一脉,不坑你坑谁。 虽然不知为何断玉阁这么着紧郑景星,但将情况说得越严重,越是有利。 姜默舒将手上茶杯重重放下,长长叹息一声,“景星的问题是陷入了莲醍天子的血莲幻境,所以才会爆发雷体道蕴,与幻境中的敌人拼命。 就算用雷系灵材维持住他的道体,也不过扬汤止沸,终会被血莲幻境耗到油尽灯枯。 而且道体能容纳的灵材是有极限的,雷龙之首确实能让他坚持得更久,且道体不受影响,但一旦用过了,其它的雷系灵材怕就不堪用了。” 无言的沉默顿时出现在麒麟楼中,淡淡悲伤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甚至有修士已然虎目噙泪。 什么情况?众多修士的沉默不语倒是让姜默舒吃了一惊,当时自家在雍都并没有待多久,为何这郑景星如此得雍都修士的人望。 难道仙尊说郑景星得了天地承认的猜测是真的? 姜默舒有些不解,虽说这方天地的气运是真实不虚的,但再不虚也不该落到一个虚构的身份上啊。 便是自家假以双英的名义,也只有一份气运,当真奇怪。 也罢,去了人皇秘境就清楚了。 几位金丹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沉声问道:“刑天之主,可知还有何种方法可救麒麟?” “仙尊曾对我说过,若是十年为期,破不开血莲幻境,想来……”姜默舒叹了口气,语气有着萧索,“东西就留给断玉阁了,若是荣王同意,便来见我, 若是觉得没有意义,东西送回郑记。” 姜默舒转过身子,对着四女却是促狭笑了笑,旋即口中幽幽说道,“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淋漓高呼战天子,麒麟点睛已飞去。 景星与我说过,此处菜尚可,舞也佳,茶不行, 今日一见,这茶已上好,却是人难再至,无趣啊,无趣!” 温润的声音从姜默舒口中传出。 旋即又有低微的声音落入金倌染灵台,“倌染去结账,一块灵石都别少他们的,也别多给了,当年我装了一次,穷了很久,想想都心痛。” 金倌染狡黠地笑了笑,露出个了然的神色,随后便一脸戚容地唤来了侍者。 …… 直到几位之主离开了麒麟楼,沉闷的气息依旧萦绕在楼里。 不仅连金丹,就是凝真和蕴气都是彼此看着,不住叹息。 本来今日见了好大的场面,当是日后不俗的谈资,哪想峰回路转,最后更是得了事关金玉麒麟的消息。 可惜却是天大的噩耗。 嘭!一个酒壶已是贯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怎么这天,就不给人族麒麟活路呢!”有修士恨恨地出声,长身而起,怒啸着冲出门去。 更多的修士皆是黯然离开了麒麟楼。 一日之间,郑景星伤重难治的消息已是轰传雍都。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人皇秘主 第348章 人皇秘主 “万万没想到刑天之主会来,还带了郑家两位之主,当真来得好巧啊。” 尚元正脸色转冷,如今的他,身形已是暴瘦了数圈,再无原本昂藏的形象,淡淡的死气萦绕在身周,不过眼眸中却是精光闪闪,“好得很,当真是灵宝动人心,不过敢公然跳出来的,还真只有命昙宗。” 锁龙寺的修宜和尚眉头一皱,眼中带着疑惑,拨动着念珠说道:“会不会是误会?这姜默舒才在南域和诸多真龙做过了一场。 既然落下两位龙尊,不可能没有付出代价,何苦在这时候来干扰人皇传承。” “难说,眼下命昙宗虽然声势如日中天,宗里却没有元神,最缺能镇压气运的宝物。 刑天之主对阵过天子和妖圣,既然实力不俗,若说起了妄心也有可能。 毕竟是两件九阶法宝,若能得上一件,便能镇压自家和宗门气运,谁能不动心?” 轩鹏仙尊慢慢饮着茶,嘴里说着刑天之主,眼神却是看向了尚元正身后的黑影。 “人皇尚有明暗,那无头的刑天便是有点私心,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你说对吧,尚祛斋。” 一个伟岸的身影缓缓走到人皇前面,带着渊渟岳峙的气度,道体中似乎蕴含`着澎湃的杀伐巨力,一眼看去,凛凛生威更是让人想要拜服在地。 而他的双目却满是灰败之色,沙哑的声音更如同行将入土的老人,“我性子阴狠,行`事不择手段,但都是为人皇一脉考虑,不怕你说。” “为人皇一脉,还是尚家一脉?”轩鹏仙尊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很是不善。 “我说过,叶家星散和印家灭门不关我事,我为暗皇,入灭在即,不屑骗你。”尚祛斋眉目一冷,正要发作,不过终是叹了口气。 “那眼下却是大妙了,人皇三姓,一家星散无后,一家尽数灭门,一家争龙未成,这人皇就这么绝了不成?” 轩鹏仙尊一掌将眼前的茶杯拍得粉碎,“尚元正、尚祛斋,这就是伱们尚家入主人皇一脉的结果?” 在座四位元神都明白,人皇一脉的传承出了变故,却是尚家急于求成,想靠争龙选出下任人皇之主,不想几脉斗了个旗鼓相当,迟迟没有真龙脱颖而出。 “原本入灭至少还有百年,以为那几脉就算再怎么拖,在我入灭前当能分出胜负。 可能是渊劫之故,我和祛斋的气运眼下如同被鲸吞蚕食一般,正不断消散,这才导致了青黄不接的局面。” 尚元正长长叹息一声,这辈子无惧无悔,若是有遗憾,那便是一念之差,与尚祛斋共同发动了争龙,企图成就一位绝世人皇,尚家的绝世人皇。 可能气运提前消散,就是天地对自家的惩罚吧。 “人皇的传承不能断,其中的关节厉害,你们两位当是明白的。” 尚元正站起身来,脸色肃然,郑重向着两宗元神行了一礼。 消瘦的身体就如矗立在山巅的嶙峋怪石,被风霜崩裂出难以修复的豁口,等待着坠入无底深渊的命运。 “眼下这死局,你要如何来解?”修宜和尚微微叹息一声。 “日暮途远,只能倒行而逆施,争龙既然开始了,便不能停!否则找不出人,可承受人皇的气运和命格! 尚家固然会受倾天反噬,人皇传承却也断了,神威印和纯明旨此后便无法再镇压人族气运。 所以我已将各脉气运凝身之主,尽数召回,不日就到,化龙争为蛊争,噬亲成龙!” 尚元正脸色凝霜,眼中如同斩去所有感情一般冰冷。 噬亲成龙?两宗元神喟然一叹,这是病急乱投医啊,倒也确实是死中挣活的路子。 不过就是太残忍了,人皇血脉五域最尊,不想到了这大劫之中,却需要为天地大势和人族存续,如虫豸一般厮杀。 “那刑天之主怎么办?若他真是为了神威印和纯明旨而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轩鹏仙尊眉头紧皱。 三个元神战力对此时的雍都来说已是极大的变数,更别说其中还有悍勇无匹的刑天。 “交给我就是,横竖入灭在即,若是这刑天之主真敢图谋这两件九阶法宝,我来和他拼个同归于尽,绝无问题。” 尚祛斋眼中有着灰白的死气,嘶哑着开口。 若说此刻天地中最危险的元神妖圣是哪位,必然是这暗皇无疑,若是全力以赴,绝对能拖任何一个元神战力一起死。 …… “既往江海一归客,他日云霄万里人,断玉阁居然看不起我,等我证了金丹让你断玉阁高攀不起。” 叶风彻脸上笑吟吟,心中已是骂了无数次,这已是他第十次被断玉阁无情拒绝了,原因正是金玉麒麟郑景星。 在雍都中,金玉麒麟的牌面是杠杠的,连带郑家到雍都历练的子弟都被雍都修士高看一眼,吃饭都有人悄悄结账那种,虽说郑家子弟不差灵石,但这种待遇便是天宗道子,谪星中人也不见得能有。 其实麒麟在雍都总共也就出手了两次,一次雷殛断玉阁金丹,一次破灭融身的真魔。 还有一次,却是被人当笑话提起,麒麟刚想出手就被人打断了。 可惜,麒麟想出手未出手那次,正是叶风彻敢为雍都之先,径直到郑记挑战郑景星。 可悲的是,几个谪星峰等守着郑记,将叶风彻一击而败,连金玉麒麟的面都没见着,实在是他毕生之憾。 而随着金玉麒麟名气越来越大,他作为唯一挑战过金玉麒麟的人,叶风彻三个字已是化为了不自量力的代名词。 名义上的谪星妙等,实际堪比双英,更是仙尊嫡传,如此傲性麒麟,如此金玉道子, 一个凝真七转便是要邀名也不该选他为对象,徒惹人笑! “道力许久不涨,丹药时断时续,散修真不是人当的,这雍都看来是呆不下去了。” 叶风彻看了看储物袋中不多的灵石,又仔细地数了两遍,感慨着修行不易。 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也没有什么强力神通,好在遁法上天赋不错,一看不对远遁千里。 凭着这招,叶风彻稀里糊涂地修炼到了凝真后期,不过他也知道,能到凝真七转就是极限了,要想冲击凝真九转,甚至挑战金丹天劫,是万万不可能的。 非道子,不金丹,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而是无数修士拿性命来求证的。 “散修真的是太难了,要不,去西极的虚天要塞吧,恰好门槛就是凝真后期,听说五域散修去了的都说好。”叶风彻有些忧虑的思考着自家的道途。 其实,他的路真的不多,作为散修本来路子就窄,而他在雍都中的“赫赫大名”已然让路窄得都有些看不见了。 若不是故土难离,他早去中原或是其它四域闯荡了,自家怎么就莫名舍不得雍都呢。 不过也该是离别的时候了,树挪死,人挪活,也许到了虚天要塞就能打开道途,碎心关,破天劫,证金丹!想想还是挺不错的! “虚天要塞啊,也不知路上顺不顺利……”叶风彻摇摇头,苦笑着嗫嚅出声。 “叶人皇,你的道途在雍都,在北疆,更是贵不可言,天地所钟! 而不是在虚天要塞与低阶妖族厮杀搏命。” 佛喝禅唱猛然回荡在静室之中,朵朵金花应声而化,氤氲佛光映得叶风彻眉目生辉。 “谁?”叶风彻骇得凝起遁法神通,正要破空而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催动周身罡气,情急之下,当即捏碎了仅剩的一张保命符箓。 随着符箓的破碎,点点灵光跃然而出,在半空中画就一个云符,“疾”! 诡异的是,云符倏地被佛光刺破,已然化为了云气白烟。 见得最后的保命手段被破,叶风彻顿时有些垂头丧气,刚刚的云气白烟还未消散,恰好就如华盖似地飘在他头上。 六个佛门修士已是出现在静室中,均是合十一礼,“北疆六寺,见过叶人皇!” 第三百四十九章 默剑失算 第349章 默剑失算 金身的佛修,还是六位,叶风彻已然是有些呆住了。 曼妙的佛音落入叶风彻灵台中,更是让他瞠目结舌,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人皇?哈哈哈,我是人皇?那皇宫中的元神又是哪位?叶风彻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各位大师,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这种话若是传出去,我都活不过三天。” 叶风彻苦笑了一声,若说心头没有隐隐的期待,那是骗人的。 不过长久散修的日子,已是让他见过太多希望破灭的凄凉景象,道心立碎都是轻的,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没有得到就不会失去,活着比什么都强。 其中一个和尚身披金色袈裟,眼中有着盈盈的紫光,周身更有隐隐的毫芒不断消逝在虚空中,淡淡开口, “我是定缘寺月钵和尚,我等金身佛修,语出而天地证,这种涉及人族气运的事情岂会和你开玩笑。” 什么?叶风彻顿时有些凌`乱了,难道…… “不错,你祖上有人皇血脉,流落至今仅剩你一个。”月钵和尚淡淡开口解释道。 “可是我不姓尚啊?”叶风彻惊呼出声。 “人皇本来就是三姓,只是如今仅剩尚家了而已。”另一个金身修士微笑着颔首,慧目中有明光放出,“伱是叶姓仅剩的一人,而尚家有五脉来分气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就是下任人皇,执灵宝,坐金銮,掌天阙!” 叶风彻晕晕的,如同被天上坠下的无主法宝砸得头破血流,既迷茫又期待。 毕竟他的情况摆在这里,散修一个,没神通没法宝,全部身家换成灵石,连小半个储物袋都填不满, 值得六个金身的佛修联手来骗他,还是如此骇人听闻的理由? 所以,自家祖上真的阔过? 叶风彻眼中已是闪过灼灼精光,诸般复杂滋味纠结在心头,让他难以言表。 时来天地皆同力,一朝蛰蛇现金鳞。 叶风彻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了出来,脸上似哭似笑, “看来,是去不了虚天要塞了,在下叶风彻,以后还请各位大师不吝赐教。” 众多金身或是慈目,或是淡笑,或是颔首……不愧为各寺觉僧耗费极大底蕴,联手以因果神通算出的人皇传承漏洞。 能这么快恢复灵台清明,倒也真是不俗,这叶家仅剩的独苗,果然汇聚了人皇叶家一脉全部的气运。 虽说渊劫自北疆起,只要人皇是北疆扶持的,渊劫的因果自然要回到中原之地。 “我需要做什么?”叶风彻按下起伏动荡的心绪,旋即看向六位金身佛修。 “我等会以秘法增厚你的气运,以防万一,随后,我等会带你前往拜会锁龙寺的觉僧和惊天刑宗的仙尊,得他们承认后,你的人皇之位便是十拿九稳。” 月钵和尚说出了后面的安排,开口就是雍都两个天宗,顿时让叶风彻眼中放光。 若在以往,别说金丹,就是谪星谱上的凝真都是他仰望的对象,如今不仅要面见仙尊,更是有极大机会一跃而成元神。 如此梦幻,便是他做过的最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梦,也不曾梦到过。 “我能为各位大师做什么?”长久的散修生涯清楚地告诉叶风彻,天下并没有免费的东西,若是有,多半自家就是要付出的灵石。 “你是我北疆付出偌大代价才寻到的,若你能成就人皇,我北疆扶龙成功,便有气运和因果! 叶人皇可放心,扶龙之事没有回头路,我北疆六寺一狱既然支持你,就是自绝于尚家。” …… “刑天尊上恕罪,难道真得没有其它办法可以救景星了?” 郑江炼眼睛有些发红,不能置信地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不仅他想知道,众多雍都修士也想知道,便是好多元神和天子都想知道。 从没有哪个凝真道子的生死能牵动如此多修士的心神。 若说郑家真真正正在这雍都打开局面,全是因麒麟之故,他身为郑家在雍都的总管事,跟着处理些小事已是沾了好大的光,得了族中金丹的夸奖不说,更是被仙尊钦点继续留在雍都做事。 不说自家前途,便是家中至亲的前途也被他挣到了。 对于金玉麒麟,郑江炼不仅仅是佩服,还饱含`着感激,更是有着同为郑家人的荣耀。 面对郑家龙驹的安危,除了郑冰尘、郑予晴,以及昂阴仙尊,所有郑家人都是牵肠挂肚。 “渡弥仙尊跟我说,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但若是真能救回,想来以仙尊的手段早就将景星拉出幻境了。 莲醍天子的血莲幻境玄妙异常,我也曾落入其中,若是没有刑天,怕是难逃一死。 若是凝真落入其中,以我看来,必定十死无生。” 姜默舒轻轻摇头,淡然说道。 若是虚言安慰,到头来只会是更大的伤害。 如今虚天要塞都快压到月喜河了,这边七星幻光,那边戾煞冲天,一边丢了仙藤,一边死了妖圣, 月喜河两岸都是憋着气要做过一场,渡弥仙尊若是能在几个妖圣包围中抓走翼化鸿,那才是匪夷所思。 而且以风虎的性子,只会战死,不会被俘,想让他配合修复化身之宝,门儿都没有。 还不如自家在人皇秘境内想想办法,解除郑景星与这天地的因果。 郑江炼神色黯然地退了下去,出门之时猛然撞到了门框,却是恍然未觉,木然地继续走着。 “默舒,要不……”两个郑冰尘齐齐开口,语气幽幽。 “不行,郑景星眼下不知沾染了何种因果,便是渡弥仙尊都被毁了仙藤,险些身死道消。 若是让这因果继续蔓延,我怕会影响到南域郑家,区区虚名幻号不值得冒险。” 姜默舒长长叹了一口气。 便是世间再诡异的因果,总要落到天地人三劫中,才会影响到自家生死。 若因果不好化解,大不了以神通破了劫数,修行之世就是这点好,若是道力强横,不需要耍心眼。 “若我郑家真有这麒麟人儿,倒也是美事,可是如默舒这样,哪里随便就会有的。”郑予晴慵懒地说道。 话音未落,静室外却是响起了郑江炼急匆匆地脚步声。 “别阁主带着荣王来访。” “有请!” 姜默舒微微一笑,当年不过威胁要炸王府,折荣王颜面,这货居然就服软了,白瞎了别慕呵诸般坚持。 不过,也正因断玉阁有了这等猪队友,才让自家顺利炼了刑天。 不想这次来又要薅他的羊毛,自家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数息之后,姜默舒头皮都麻了,指着对面,手都有些颤抖, “这是荣王?” 别慕呵笑意中带着宠溺,温柔地在襁褓上轻轻拍着,似乎连屋中的诸般物事都染上了母性的光辉, “见过默剑,这正是当代荣王,不知你要他做何事?” 第三百五十章 为师为父 第350章 为师为父 “世间之事倏忽变幻,上代荣王看似显贵菁华,可惜天生命薄潇洒故去,我只能撑起断玉阁和荣王府的烂摊子,为这孩子的将来积攒一些资本。” 别慕呵笑吟吟地看着姜默舒,眼神清澈无比。 “这事倒是我想得差了,我本以为荣王还是景星到雍都时那位,不想却生了这等误会。”姜默舒郑重地拱了拱手,沉声开口,“我没怎么关注雍都之事,却是不知前代荣王已逝,倒是让别阁主白跑了一趟。” 别慕呵目有深意地看了温润道子一眼,掩嘴轻轻一笑,“景星视你为大哥,你到了雍都,我上门拜访自然是应该的,更何况那雷龙之首是救景星的关键之物,我是志在必得,岂能说白来。” 此言一出,姜默舒眉头顿时就皱紧了,便是郑冰尘和郑予晴,霎时间已是神色诧异地看了过来,玉颜上微微变色。 “景星与我脾性相合,倒是无话不谈,但从未听他说过,与断玉阁和荣王府有什么因果纠葛。” 姜默舒笑了笑,淡淡出声纠正着对面。 别慕呵轻轻拍着襁褓中的婴儿,眼中温柔似湖水,荡起浅浅的涟漪。 当下语气轻松地开口道,“这孩子生来父亲就不在身边,但也听话乖巧,我愿意取世间最好的给他。 可若想让他成材还得悉心栽培,但慈母多败儿,所以我想给他找天下间最好的师父。 论品性、论气运、论资质,天下间没有比景星更适合的人了。” 姜默舒脸色再变,看着已然有些陌生的别慕呵,不由得微微一叹, “景星的问题非是药石灵材的问题,仙尊也是感到棘手,那血莲幻境非同小可,破不开幻境,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血莲幻境不是问题,我断玉阁已寻得一件秘宝可破开血莲幻境,之前主要是怕伤了景星的道体,如今得了雷龙之首,便能让他恢复过来。” 姜默舒不由得一怔,倒是没料到断玉阁还有这等手段,连天子的秘传神通也能破开,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过就算有东西能救郑景星,怕是根本没人能过仙尊那关。 “别阁主能如此有信心,那龙首就给你了,既然是能用在景星身上,倒也无须多做计较。 我本意是想进人皇秘境内层一次,想找个人皇血脉同行,以压制气运精怪,伱家这小荣王还是算了。 清欢楼那边我再去问问。” “等等!”别慕呵抬起螓首,眼中精光闪过,“若说气运,这小家伙不输任何人,我断玉阁也不敢白拿你默剑的东西,哪怕这东西是用在景星身上。” “况且,有我带着他,压制气运精怪不成问题。” “你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景星收小荣王为弟子?”郑予晴面色寒冷地开口道,“我家麒麟心与天齐,倒不是谁都能攀附上的。” “这天地间的事,最怕精诚二字,无论别人怎么想,我全力以赴即可。” 别慕呵没有半分畏惧,语气轻松地说道,“以前的日子如在泥沼之中,景星行`事浩荡快意,如同为我倾斜了一道光,破开了一扇门,这些日子虽然忙碌,活得倒像个真人了。” “若是你到了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要知道世间的事,有些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两个郑冰尘彼此对视一眼,正要落子的手却是停在半空,一场玲珑局,衬着痴心付假意,不下也罢。 别慕呵深深望了望那悬停在半空中的棋子一眼,倏地笑了,莲意款款,“落子无悔,既然执了棋,却要拿这后半生入局来看看。” 曾以色娱人,曾以才立身,曾为道人侍妾,曾为凝真管事,曾为断玉阁主。 如今玉衣相振,一脱樊笼,世间除了元神,也只有寥寥几人值得她放在眼中。 哪怕杀得天下英雄,哪怕杀得五域皆空,哪怕杀得尸骨重重,也要寻那麒麟共一梦,这就是她选的道路,她的魔途。 世间因果颠倒迷醉,引得姜默舒喟然一叹。 “那好,你带我和金倌染去人皇秘境,以完郑景星的因果。”姜默舒意有所指地说道, “好!”别慕呵一口答应下来,“另外我还有一份大礼给刑天之主,想来,姜大哥不会拒绝!” “还是叫我默剑吧,怎么,你派人暗杀了迦云真?” “姜大哥说笑了。”别慕呵抱着小荣王,生怕被打断一般飞快说道:“万妖军为对付虚天要塞,已是拖来了流明妖廷的连云战堡,六个妖圣更是一个没走,迦云真已经更血换脉成就了天妖之身。 我断玉阁搭上了迦云真的线,万妖军的所有情报皆会抄送姜大哥一份。” 姜默舒正色地看向身姿如仙如魔的断玉阁之主,无论如何,今天这女子实在给了他太多意外。 难道说离了猪队友真能给人带来如此之大的转变? “很好,我从不欠人,更不愿欠你别慕呵,你想拿妖军情报换什么?” 别慕呵淡然一笑,笑靥中有着大度和从容,“救下尚春如一命,不然她就要死在我手里!” “好!我来替景星了结此事!” 姜默舒沉默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无论出于别慕呵的交换,又或是郑景星的因果,却是不好对此置之不理。 …… 烟岚流转,光华若隐若现,一道门户冲破幻境雾霭的封锁,当空显现。 三个身影,缓缓破开了水波涟漪,在人皇秘境深处浮现出来。 “倌染,因此处灵性太盛,相由心生,怪也由心生,注意锁好心猿意马,否则出了丑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姜默舒看了一眼灵鹿少女,赶紧提醒一声。 金倌染重重地点点头,听话照做。 别慕呵抱着小荣王,淡淡一笑,眼中却有着盈盈水波,“看来姜大哥是真的来过,不然哪会知道这等关节。” “叫我默剑吧,前事不提也罢。” 姜默舒环顾四周,还是跟上次来没有区别,只是跟在身边的人却是不同了,当真让人有些感慨。 三人随意选一个方向,向前行去,偶尔有小的气运精怪窜出,别慕呵轻轻拍拍小荣王,不仅让“怪”瞬间呆立当场,更是有悬停的烟霞没入“怪”的躯体,让其显得更加真实。 “这孩子的气运倒真是不俗。”看着金倌染努力地收着底材,姜默舒不禁有些赞叹。 “这孩子生出魂识,正是景星和姜大哥对阵莲醍天子的时候,我予他生机,景星赐莲醍自在,所以我一直坚信,这孩子和景星有奇妙的缘分。”别慕呵轻轻绕了绕鬓边的青丝,肯定地说道。 姜默舒顿时呆住了,还有这等说法? 完全没有逻辑啊,如是这样算来,人族五域怕是茫茫多的婴儿都与郑景星有因果。 别慕呵没有管姜默舒有些怪异的目光,继续说道,“所以,我偶尔就会来此,不为其他,只是这里恰好能看到景星。” 一个“怪”现身在三人之前,美如冠玉,星眸深邃有神,一身雷云滚袍威武又不失俊秀。 姜默舒眼神更是奇怪了,便是金倌染都不由得浑身激灵了一下。 却见别慕呵几步走上前去,将那玉树临风的“怪”定在原地,抱着小荣王斜斜靠在其肩膀上,喃喃地说道:“终是让我找到了不损你道体的灵物,等我!” 姜默舒眼神一凝,该不会别慕呵有事没事就来这人皇秘境映射郑景星吧。 眼下可如何是好?! 第三百五十一章 麒麟因果 第351章 麒麟因果 金倌染已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转头看向姜默舒无声比了个口型, 疯了!怎么办? 姜默舒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淡淡开口道,“别阁主,景星无心情爱,甚至不知你心意,你这般痴执怕是注定无果。” 别慕呵转过身来,轻轻一挥手,扮作金玉麒麟的“怪”已是融化为一堆晶莹的沙土。 “默剑无争却是有执,我也有执, 我的执念很简单,与人同梦,与人同行,那人我选的是麒麟。 为了他,我连尚春如都容得下,只要他醒来知我为他所做的一切,我不信他两眼空空。” 在这人皇秘境,别慕呵吐出埋藏已久的心声,眼眸清澈,并无一丝一毫的疯狂,心神甚深之处,莲醍分身蕴含的妙性瞬间再度融化了一层。 撞透清霄,晃耀晴空,偏开琼路,天地本与我为一,我未看花时,花与心同寂,我看天地时,天地为我起舞。 虽然心外无物还未看破,却能以麒麟因果定下自身根本,返照大千世界,无人可算,尽算他人。 姜默舒看向别慕呵,却在她眼中发现了觉悟的明光,如同大梦初醒,那眸子中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和眷恋,就如纯净的莲花一般。 没有丝毫怨恨,没有丝毫牵扯,只有至深的眷恋如同澄净的湖水,让人一眼望去就想投入其中。 姜默舒心神一凛,这是穿透了眷恋的本质么?当真好厉害的心性。 “你既然心意至坚,我也不想再劝,不过我想再多问一句,伱在此间映照景星,人皇秘境的气运得天地承认,难道不怕影响他的运势和因果么?” 别慕呵的嘴角扬起淡淡笑意:“我对景星的眷恋真实无虚,绝不会变,自然不会做有损于他的事, 这人皇秘境中的气运精怪本就是映照幻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美人来美人,欲天籁来天籁, 对人皇血脉之外的修士非常恐怖,对我人皇一脉却无影响,所以我常来看看景星。 区区幻化之物就能影响外界气运和因果,人族早就打得妖族找不着北了。” 旋即淡然笑了笑,“姜大哥为何会如此问?我向你保证,我在此间映射景星,绝不会影响他一丝一毫。” 姜默舒闭目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单靠幻象就能引动外界因果气运,人皇一脉怕是当世无敌。 渡弥仙尊的猜测却是错了,郑景星的因果不在此地,还是说仙尊没有说实话?! 这个只能等回了虚天要塞再问个明白了。 好在这一趟也不算白跑,可以把金倌染和自家的底材收集足够。 待金曦出世后,太阴玄魄配上金曦,若生尸佛加上悍勇刑天,压服两位元神绝无问题。 等自家第二尊出世,当让妖圣和天子大吃一惊。 “那就继续向人皇秘境深处去吧,那里有御使的诀要,倌染多领会一下,更有弥补道体缺憾的灵性。” 姜默舒冲别慕呵和金倌染点点头。 到了秘境最深处,依旧是沧桑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磅礴,苍茫,古远时光的记录再次展现在三人眼前,诉说着人族薪火相传到如今的点滴。 良久,金倌染已是潸然泪下,这才知道自家大哥背负的是什么,坚持的是什么。 金倌染的周身已是金光内蕴,光华闪动,仿佛得了金性之恒久不变,虚空中竟然生出魔头嘶吼,咆哮,威胁。 秘境中的众多景像幻化为丝丝缕缕的金光,不断汇聚到少女的头顶,化为一道金霞。 金霞似乎是由无数绽放的金花构成,汇聚过来的金光越多,组成金霞的金花绽放得越是茂盛。 倏地,金霞轻轻一晃,其中却是生出了如同一池明湖似的水光。 无数金花升华放光,化为了极致的明黄之色,旋即溶解在清丽的水光中。 姜默舒神情一动,果然,金倌染虽然为玄石道体,还是能在这人皇秘境得不少好处。 一连三天,金倌染都在补足道体,别慕呵见了灵鹿少女如此,也很是惊奇,“谪星超等?” “不错,倌染之前有些因果,所以一直在阴华峰,少有外出,更不为人所知。” 姜默舒没有隐瞒,也无需隐瞒,最后一件底材拿到,金倌染就会回命昙宗让金曦出世,到时马上就会名动天下。 声名之盛,甚至会盖过自家刑天之主的名声。 毕竟,当世第一位以凝真之身祭炼出的绝世之才,而且所祭炼的后天,为当世绝强。 别慕呵轻轻一笑,眼中少有地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当真厉害,不想姜大哥默不作声,又带出个谪星超等。” 那莲醍天子老想着以谪星超等夺体入世,本以为除了景星,世上再难有谪星超等,万万没想到,这命昙宗随随便便就掏了一个出来。 而且还是个即将炼就后天的天才。 能以凝真之身成为后天之主,不想除了之前的郑冰尘,眼下又多了个金倌染。 命昙宗自从出了双英,当真是一飞冲天了,怕是马上就会赶上命昙宗极盛的中兴时期。 自家断玉阁哪怕多了众多融身真魔,比起命昙宗暴涨的实力,还是有所不如,只能等天子下界了。 轰! 一道金色的气运,从虚空中勾连在了金倌染的身上。 姜默舒点点头,金倌染道体应是弥补完毕了,本就是玄石道子,再得了人皇秘境的气运补足,相信人族五域中怕是没有谁的道体能比她更好了。 若是在其它天宗,想来必定是妥妥的元神。 可惜在命昙,这后天一道的前路还要自家来开辟才是。 金倌染已是睁开了眼睛,浑身上下明艳不可直视,“姜大哥,我感觉身体一下轻松了好多。” “这灵性修补道体,生成的道体天赋千奇百怪,而且各有不同,反正必定很是有用,你慢慢来探索。”姜默舒见得金倌染无事,心头的一颗大石落了下来,笑着说道,“后面那些幻图你也多看看,有着众多前辈御使的技巧,我炼制刑天之前,也从中受了莫大的启发。” 金倌染眯着眼睛笑了笑。 倏地,一个声音从前方幽幽传来, “这谪星超等的道子我不管她,算你命昙宗气运浓厚,不过你刑天之主来这人皇秘境深处, 是要拿神威印呢,还是拿纯明旨呢?” 第三百五十二章 融魔尽露 第352章 融魔尽露 氤氲灵雾倏地分开,露出一位身形昂藏的大汉,笼烟淡雾被他身形带动,化为条条龙形萦绕在他身边。 带着灰白死气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姜默舒,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那是一双危险的眼睛,其中深蕴着大能即将入灭,所有不甘和不舍化为的疯狂。 面对这双眼睛的注视,元神以下绝计无法泰然处之。 好在,这样的眼睛,姜默舒在白玉京见过三次。 “尚祛斋,尚人皇,我入道不久,也少来雍都,还是第一次见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至于你说得那两件九阶法宝,若是我有心要取,便让我于佛魔争锋之时陨落于玉诡之手,不知这个回答尚人皇可还满意?” 姜默舒轻言出口,半点没有被对方气势所摄。 人皇有明暗二位,在金丹层面少有人知悉,但在元神之中却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命昙宗没有元神,不过渡弥仙尊和南域四位元神自然将元神应该知道的秘闻悉数告知了。 便是以渡弥仙尊的辈分和神通,说到这尚祛斋也有丝丝忌惮。 而南域四姓知道他要来雍都,都是要他小心此人,元神里少有如此完全不要面皮的。 “刑天……默剑……” 眼见对面的道子仿佛迎击狂雷的孤云,不惭狂夫不惜身,尚祛斋沉沉压在灵台之下的遗憾,顿时难以抑制地翻腾而出。 这等人物若是生在尚家,必会飞快脱颖而出,如何会被埋没百年之久。 哪怕是只有一丝尚家血脉,他也必然会全力支持这如剑道子来争人皇之位,可惜了,就如那郑景星,天生的人皇却是生在了南域。 尚元正五脉,四个气运之主加上死去的荣王,他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或是囿于清高,或是过于圆滑,或是干大事而惜身,或是善谋无断,或是耽于享乐。 特别是在见过郑景星之后,尚祛斋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尚元正的身影,重叠在了一个人身上。 众生平等和寰宇之盛,皆在那麒麟惊鸿而又淡然的星眸中。 若是时间足够,尚春如与那麒麟的后代必然就是下一代人皇,只可惜,天不假年,他和尚元正都等不起了。 如今见到这默剑,尚祛斋才知道,四域的道子天骄已是远胜中原。 “我来这人皇秘境,一是为我这妹子护法,二来是有桩因果想来看看,结果来了才发现是我误会了。” 姜默舒淡然地开口,语气诚恳,“出了秘境,我很快就会返回西极,月喜河那边战事告急,倌染的必须尽快出世,我大概是没空等你们人皇慢慢争位,然后谋夺法宝的。” 九阶法宝确实是好东西,当日渡弥仙尊以仙藤炼死莲醍天子,加上对命昙三界花的了解,已是让姜默舒看出了一丝端倪。 七阶以后的法宝都有着一丝道性,代表着天地中一种浩瀚的本源。 仙藤代表着力的本源,命昙三界花大概是“界”,只可惜阶位所限,比仙藤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对于姜默舒来说,有九阶法宝固然喜,没有也无妨,自家根基反正是在后天一道,即便刑天,在自家记忆中,也不是最强的那几位。 等命昙宗立上二三十峰,再摸索出统御的法门,什么九阶法宝都要被打爆。 神威印?纯明旨?挡得住几个?八个还是十个? 出言如雷,直劈元神灵台,尚祛斋就如全力以赴,鼓起周身气力却落到了空处,难受得不行,合着对面不仅不想要人皇一脉的九阶法宝,听口气还有些嫌弃。 剑默语,魔张狂,几曾着眼看人皇?金阙法宝无意争,看得跌宕看寻常。 当真是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自家居然成了小人? 尚祛斋脸色转缓,又看了看金倌染,不由得点点头。 若是这等谪星超等,刑天之主全程陪着来这人皇秘境倒也说得通,毕竟上次郑景星就是差点在人皇秘境被融身真魔抓走。 想到这里,尚祛斋才回过神来,灵动犹如在春风中跳跃的少女,居然又是一个之主?还是未成金丹就能祭炼的道子? 更胜刑天?!倏地,一股明悟升上尚祛斋的灵台,让他的道体都有些颤栗。 稍过几息,尚祛斋才收敛起脸上的震惊之色,悠悠地叹息道,“命昙宗气运居然如此之厚,当真让我最后的日子里长了见识,倒也是人族之福。” 姜默舒点点头,“好说,不过倌染是玉诡带回宗门的,以后再想有这等运气,却是有些难了。” 迟疑了一下,姜默舒向着暗皇拱了拱手,“听说,人皇传承要化龙争为蛊争,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我和尚元正没有时间了,只能尽快在五脉中选出可继承人皇气运的人选。”尚祛斋看了一眼姜默舒,神色平静地说道,眼眸中的灰白死气更深邃了些。 更是指着别慕呵与襁褓中的小荣王,面无表情地说道:“便是荣王也需入局争个生死,尚家血脉既带人皇冠冕,享皇血尊贵,便需承白骨之重,受尸骸之寒。” 姜默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别慕呵则是笑吟吟地开口道,“荣王虽小,也是人皇一脉,无论何种情况,定会参与争龙夺得下代人皇之位,这是我对他的期待,更是我对他父亲的承诺。” “虽是残忍,但为了五域安宁,却是不得不行此事。 若是刑天之主无意多留,还是早回西极吧, 若是换个时间,我定会欢迎,眼下多事之秋,不敢留伱。”尚祛斋冷冷地颔首道,施然转身,步入了氤氲灵雾中。 …… 出了人皇秘境,微微的明光恰好在天边亮起,道道瑞霞挂在天边,昭示着再度开启了日月的轮回。 “我倒是没想到,姜大哥居然是这个性子,我还以为会在秘境打起来。 看来断玉阁对双英的了解还是不够啊,那些情报那些分析,能看到你的行,倒是看不出里面的心。” 别慕呵的天籁清声脱口而出,语气淡淡。 “蛊斗龙争中,我帮不了尚春如,更救不了她,四位元神的眼皮子底下,我想留手都不行。 不过我收到消息,锁龙寺和惊天刑宗似乎达成了一致,只是暂不清楚是支持哪脉。”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姜默舒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泛光的云霞,轻轻笑道, “无妨,我会想办法救下她的命,也算是还了景星的因果。 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搭上迦云真,但这人不容小觑,不要被他算计了。” 别慕呵温柔地笑笑,点点头,眸子中冰冷闪过。 莲醍一脉只有自家算人,从不被人所算,如今得了魔妙,方才想明白诸般前事,若不是被迦云真拿来顶刀,自家如何会惹上了双英。 便是近日妖魔之盟,那迦云真也是为了让断玉阁在前面趟路。 你迦云真既然从头到尾要算计我,我自然也要还以因果,以莲醍天子的秘蕴难道还敌不过你一个天妖? “那我先行一步,这小家伙平日里吵闹不休,这几日在姜大哥身边倒是乖巧得很。” 别慕呵玉`臂如枝,抱着小荣王一礼,不急不缓转身而去。 …… “天下间的事,亲疏好分,善恶难分,倌染你一定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姜默舒长长叹了一口气。 “啊……姜大哥,我……有些听不懂呢。”金倌染吭哧吭哧地接着话,回答得结结巴巴。 “不懂最好,我只庆幸这天地有神通,我不需要去用心算计,横竖不对,一刀斩过去,就见了分明。” 姜默舒看着灵鹿少女,祭炼后天的底材,这小丫头已然尽数收集齐全,一种为王前驱的荒唐感油然而生。 其实也还好,自家只是辛苦些,罗云是人都赔没了。 不过呢,金曦若是不给力一点,当真对不起自家费了这么多手脚。 “那我们是等蛊斗龙争的时候,去给尚春如站台? 锁龙寺和惊天刑宗有两个元神,人皇一脉有两个元神,我们三尊若不是生死相搏,也能顶两个元神。”郑予晴凤目带煞,慢慢盘点着各家的战力。 “谁说的我们要等蛊斗龙争?”姜默舒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今天就回西极。” “不救那个什么尚春如啦?”金倌染的眼睛都瞪圆了。 “带她一起走,在虚天要塞少不了她一口吃的,谁有功夫跟雍都这帮人斗心眼,耍嘴皮子,人皇之位落谁身上跟我们没半点关系。”姜默舒微微哼了一声,嘴角翘`起微妙的幅度,“两件九阶法宝而已,我都懒得弯腰去捡。” 此话一出,四女都是掩嘴轻笑。 “如果我们劫持人皇一脉,就会有四个元神来拦截我们。”两个郑冰尘对视一眼,开始查缺补漏。 若是在西极,以双英的名头拿下人皇一脉,不会有半点水花,但这是在中原,还是在雍都,劫持人皇一脉,必然掀起滔天巨浪。 “放心,四个元神会很忙,等他们回过神来,我们都跑远了。”姜默舒眼中精光闪过,手中已是出现了一柄骨刀。 下一瞬,摇魂荡魄的声音已然以郑记为中心,向着雍都各处水银泄地一般扩散开来。 轰! 海量的魔气从雍都各处冲天而起,其中又以断玉阁和荣王府最为可怖,远远看去好像笼着一层黑灰迷雾,象征着某种不详。 姜默舒冷冷地看了一眼那魔气最为深沉的方向,旋即收回了目光。 “走吧,”姜默舒转头笑了笑,“便是元神有伟力,想尽数料理好这些融身真魔,也不太容易,更何况还有人皇血脉在其中。 我们去救了尚春如就跑,三尊后天一路上严阵以待,我看谁敢来拦。” 第三百五十三章 破阵出发 第353章 破阵出发 典王府,晶莹剔透的玉山有点点灵泉滴下,敲打在专门收集灵泉的玉器中,如同奏响了一曲悦耳的天籁。 玉山边的凉亭中,一抹仙影不仅玉颜琼姿,更有着沾衣杏雨一般的雅态。 不过站在她身后的两位金丹真人,呼吸却是不受控制似的,隐隐有些粗重,显然已是全力以赴。 “有劳两位真人了,这玉山的阵法自开府就没启动过几次,不想我这才回来两天,倒是恰好撞上了。” 尚春如一袭雪衣,灵慧的眉眼依旧宜嗔宜喜,不过在虚天要塞这些日子,倒是让她多出了不少沉稳。 “许久没有回来,可惜却是住不了多久了。” 玉人眼中有着接受现实的坦然。 “哪怕以蛊争龙,既看神通,也看气运。 小姐你和麒麟关系密切,气运根本不是那几脉能比的,更何况,之前威胁最大的荣王一脉已变成了襁褓婴儿。 我典王府也不是没有胜算。” 镜水真人按在阵法上的手轻轻一抖,可见内心深处,并不像口中说得那么平静。 凭心而论,镜水真人倒也没有说错,没了荣王,其余四府其实也没有差得太远,不过有时候差上一线就是生死的区别,而在四府中,最差的依然是典王府。 不是没机会,而是和其它三府比起来,机会也就比那荣王府的襁褓婴儿高不了多少。 “小姐,你明知回来是以蛊争龙,你为什么要回来呢?眼下的情况,没人能在虚天要塞强迫伱回雍都!” 藏蔓真人有些惋惜地说道。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尚春如幽幽地想着, 是因为身上尊贵的血脉,还是身为人皇子嗣的责任? 又或是自己曾发过誓,必要成为人皇,方有资格站在那麒麟的身边? 也许都有! 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家麒麟敢以凝真之身直面大自在天子,无畏无惧。 而自己面对人皇传承的挑战,怎么能退后? “无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事涉中原和人族气运,我不能退!景星会懂的!” 尚春如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刹那间犹如含玉噙翠,比之天光还要煌煌明媚。 如此幻丽绝伦的一景落入两位金丹真人眼中,引来的却是齐声的叹息。 “怎么这些融身真魔齐齐在今天就发动了,难道还想搅乱人皇传承不成?”藏蔓真人满心的愤懑,不由得撒到了眼下唯一可出气的对象身上,出声叱道。 “无论是妖族还是天魔,谁不想搅乱人皇传承,只是妖族被四域遮挡,天魔被气运隔在虚天,才没有办法。 没想到这天魔居然弄出了融身道子的妙法,今日这融魔乱起,怕是哪位大自在天子出手了。” 镜水真人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只要固守住王府阵法,凭借玉山的灵气积累,绝对没人能打得进来。” “不错,阵法加上玉山,便是元神也要大费周章,不管是人是魔,谁能破阵而来?” 藏蔓真人冷冷一笑,身上的丹气尽数向阵法枢纽灌去。 倏地,幽幽的声音若有若无地回荡在小园中,仿佛丝丝细雨,又好似晴风化冻,让人心神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此间有玉,当碎,此间有人,当醉……” 醺醺然的感觉猛然浮上两位真人的灵台,恍惚间,两人已是有些醉眼迷离。 不好!还不待两位真人以清心秘法恢复神智,却听到“咔嚓”一声,那小园中开府以来就作为阵眼的玉山,已然裂开了无数的缝隙。 王府的阵法被破了?怎么可能! 什么真魔会有如此手段?难道是大自在天子来了?不可能,天子不可能下界,更何况在这雍都皇城。 我等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住小姐,两位金丹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绝。 没有丝毫声音,小园的围墙也是阵法的最后一道屏障,竟然迅速融化了,就跟雪狮子忽然放到了火炉边似的。 “这阵法有些厉害,我若是出手,动静实在有些大,迫不得已才让冰尘出手,非是对两位真人不敬,还请恕罪。” 姜默舒见了那跟云楼刀灵九成相似的玉人,不由得轻轻一叹, “我是姜默舒,春如若是听景星提起过我,那是最好。 棠红是我徒弟,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这个,想来可以证实我的身份。” 两丈高的无头倏地出现在玉山之侧,旋即又落回姜默舒的影子中。 典王府的三人瞬间已是呆住了,本以为是融身真魔开始集中人手来攻打各家王府了,万万没想到破门而入的是刑天之主。 “见过刑天之主。”两位真人赶紧拱手一礼,不过还是有些疑惑,难道刑天之主见了融身真魔发动,特意来保护典王府? 倒也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典王府跟金玉麒麟关系非同一般, 而麒麟和刑天之主交好,天下皆知,那是一起直面莲醍天子的交情。 尚春如盈盈起身,绛唇轻启,“见过姜大哥,本来我前几日回来,已得知姜大哥也在雍都,但探听到姜大哥去了人皇秘境,正想过几日前往拜会。 不想今日却承姜大哥专程来援,春如谢过。” “谢就不必了,不瞒你说,外面的乱子就是我挑起的。”姜默舒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典王府两位金丹已然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再听下去,会不会被灭口啊。 “你是景星的大哥,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尚春如盈盈一笑,对着儒雅道子表现出了最大的信任。 这等似花如柳的灵秀倒是让郑予晴和郑冰尘都有些刮目相看。 幸好自家这妙人儿坚决要斩断郑景星的因果,不然怕是又要多出一个罗织。 “我要带你回西极虚天要塞,马上就走。”姜默舒语气坚决,刚坚得不容对面有一丝拒绝。 天光轻轻抚在尚春如的面颊上,落入耳中的言语仿佛要将她从一个梦境带向另一个梦境,从噩梦到美梦。 沉醉与满足瞬间充塞着尚春如的心,星眸中甚至多出了一丝茫然,“姜大哥果然连行`事都和景星都有些相似,怪不得他会如此信任你。” 尚春如呢喃着说道:“能得姜大哥承认,想来也能得景星承认,看来我是回来对了。” 旋即感激地继续说道,“谢过姜大哥好意,可惜我不能走! 争龙事涉中原和人族的气运,我若是胜了自然有资格和景星站在一处。 若是我败了……那也无妨,人皇得了传承,也还有棠红可陪在景星身边。” 咦?姜默舒一愣,倒是忘了尚春如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认准了的事轻易不会动摇。 难道打晕了带走?好像也是一个办法! 姜默舒打灭了心头泛起的冷笑话,语出惊人地说道:“我长话短说,你去了西天要塞才是对人皇一脉最好的保全,不然,你必定会死在争龙,而且人皇一脉也会断绝。” 怎么会?!若非对面是默剑,是麒麟的大哥,尚春如一定会娇叱反驳,但既然说这话的是刑天之主,想来不会是虚言恐吓。 “我以秘法激发雍都融身真魔现身,魔气最炽是断玉阁和荣王府, 魔气冲天,没有丝毫人气,你想想看是为什么?!” 姜默舒脸色也有些难看,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一试,居然是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尚春如已是掩着檀口,不敢相信听到的内容。 “不错,若非为了救你引动秘法,怕是荣王府和断玉阁还无法暴露,啧啧,人皇血脉被天魔污染,当真让我大吃了一惊。” 姜默舒继续说道,“眼下,便是人皇入灭都蹊跷颇多,更别说这次争龙还有天魔的影子! 只能先放你到虚天要塞,才能保证留下人皇一脉。 此举,是为救你,也是为景星的因果,更是为了人皇一脉不断绝,你信我!” 尚春如已然明白,眼下的雍都已是有大凶险等着吞噬人皇一脉,自家去了虚天要塞当真是最佳的选择。 旋即下了决断,“如此,就麻烦姜大哥了!” “好!我们走!” 狂风呼啸,一尾灵舟已是冲霄而起,万丈流光在青云中沉浮而去。 下方,无量森然的魔气不停在雍都各处爆发开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人皇追袭 第354章 人皇追袭 雍都,在青冥中从上往下看去,这千里之地爆发出无量魔气,更有道道神通光华与之纠缠碰撞,呈现出幻丽缤纷的景像。 雷火的轰鸣声,魔吟的嘶吼声,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处,让这雍都上空更显热闹,溅射`出的点点金星,条条黑气,在青天云界中此起彼伏,宛如为这天地新生、日月轮回上演的一出好戏。 雍都两宗一脉的金丹已是尽数发动,追逐四散外逃的融身真魔,有的真魔眼见逃脱无望,也会向着两宗一脉重要的所在决死扑去。 而其中断玉阁和荣王府的真魔更是分别冲向了锁龙寺和惊天刑宗,若不是两位元神及时回援,差点被破开宗门大阵。 良久之后,四位元神立在青冥中,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下方的雍都,真魔的爆发总算摁了下去,就算还有零星魔气炸开,也被众多金丹团团围住。 有元神镇守在雍都,损失倒是不大,但人皇争龙传承之前,被如此摆了一道,倒真是赤`裸裸地打了四位元神的脸。 尚元正脸含冷意地看了看下方,目光特别在郑记和荣王府所在停驻了一下。人皇提前入灭,以及中原气运下降的原因总算是找到了,但真实情况实在有些不忍言。 居然是天魔污染了人皇血脉。 这让锁龙寺和惊天刑宗都有些诧异,看向尚元正和尚祛斋的眼神更是有着隐隐的责备。 尚家入主人皇,就这?人皇血脉背离人族,融身入魔,当真如同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别慕呵已然逃脱,还带走了尚归辰,而且,我以秘法测了,根本无法定下她的方位,也无法算出她未来的行止,这至少也是天子才能有的神通秘蕴。 只是还不清楚是哪位大自在天子的谋划。” 修宜和尚缓缓地拨动着念珠,轻微地撞击声直击几人的心底,虽没有明言,但人皇一脉在这事上实在脱不了干系。 “我倒是不知该怪这刑天之主,还是该谢谢他。”轩鹏仙尊凝着眉眼,语气虽轻却是直指关窍,“上次承蒙景星想了个办法,大家下苦力清理了一次。 这才多久?这雍都已然快成魔巢了。断玉阁专司雍都排查天魔之事,好得很,断玉阁阁主就是融身真魔。” 两位人皇尽皆无言,雍都出现如此大的变故,人皇一脉实在难辞其责,纵然刑天之主肆意妄为,但融身真魔遍布雍都,总归不能说是刑天之主带进来的。 “便是融身真魔一事错不在刑天,但姜默舒带走尚春如又如何说,人皇传承岂是外人可以干预的。”尚祛斋眼中闪着寒光,更有着复杂的思绪。 这默剑在秘境中待人以礼,出了秘境就翻脸不认人,直接就捅了个天大的窟窿,然后跑了,偏偏还堵得自家说不出话,当真是不当人子。 “拦截的谕令,沿途的宗门可曾回复?”尚元正看向轩鹏仙尊。 惊天刑宗的元神叹了口气:“此去西极,中原沿途有八家地宗,均是回复事态不明,不愿插手刑天之主与人皇一脉的纠葛,更不会开启护宗大阵阻拦。” “西极方位至少还有两家天宗,圣心碧苑有八阶灵宝破立荆山,红袖香居更是有两位元神,难道也不敢稍加阻拦?”尚祛斋眸中灰气大盛,却似没有焦点一般,森森言语让人感到寒气逼人。 轩鹏仙尊没有答话,从袖中掏出两道光华,一指点了上去。 其中一道光华传出喝骂之声,“三尊后天摆出应战之势,其中还有刑天,更有落了龙尊的若生尸佛,我就算用破立荆山也不敢说能落下龙尊,老子是欠了你人皇的钱还是欠了你人皇的米?挡你个鬼!” 另一道光华语气还算客气,轻柔平淡,透露出的意思依然是拒绝,“听闻刑天之主与金玉麒麟交好,尚春如能随在麒麟身侧也是佳话,破拆姻缘之事我二人不好为之,还是人皇自行解决吧。” 听了两家天宗的回应,修宜和尚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有无奈地道了一声:“我佛慈悲。” “我去拦,修宜和尚随我一起,这三尊后天速度不快,抵达西极之前必能追上。 眼下已然失了荣王一脉,若再去了典王一脉,这争龙便是决出真龙,怕也会先天不足。” 冰冷的眸光透过尚祛斋眼中的灰白,流露出的却是要将剖开的疯狂。 “还是我去吧,刑天攻势刚猛煌煌,最是克制伱的诸般神通,纵然你可以拼命,那刑天就不能拼命了?” 一只手按在了尚祛斋的肩膀上,正是当代明皇尚元正。“何况雍都刚刚平复,还有别慕呵带着尚归辰不知所踪,你来寻她比我合适,若能杀了她,便算是釜底抽薪了。 我去找刑天之主夺回尚春如,以我明皇尊位,对上所有后天都能压制,刑天自然也不例外。” 旋即,尚元正看向锁龙寺的觉僧,“事关中原气运,不容有失,我此行是志在必得,还请修宜大师与我一道,挡住若生和白骨两尊。” 修宜和尚叹了口气,慧目难得出现了一丝犹豫,很快却是恢复了清明,“既然是明皇相邀,又涉及中原和人族气运,我便陪你走这一趟。” 尚家除在人皇传承之事诸般计较,其它方面行`事倒也配得上人皇尊号,值得他一并前往了结这桩因果。 …… 别慕呵眸光中全无一丝惧色,带着淡淡笑意,不住地逗弄着襁褓中的小荣王。 婴儿咯咯地笑起来,拽着自家母亲的青丝,左摇右晃,好似在求饶似的。 逗着逗着,断玉阁主噗哧一笑,轻轻在婴儿脸上捏了一下,“郑归辰,这下知道厉害了吧,不得不说,双英就没一个好相与的,与你父亲一般天不怕地不怕。” 旋即轻轻一叹,“为救你二娘,你大伯可是把娘`亲给你积攒的资本都挥霍了呢,好在把这东西带出来了。” 一个精致的雷龙首级顿时出现在她的纤纤玉手中。 小荣王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眸,猛然一亮,就像见到了好玩的玩具,咿咿呀呀就要去抓。 小屁`股却是被狠狠拍了一下,“这是你父亲的药,可不能玩哦。” 若有若无的波动从虚空中扫过,青冥之下,雍都之内,一切有情之灵,所有无生之物皆是无所遁形。 别幕呵脸上露出甜糯的笑容,腻人心脾,“居然还不死心,又来算,当真不嫌烦。” 玉衣一振,那不为人知,不为人察的隐匿波动已是绕开了此处地界。 别慕呵将小荣王轻轻抱起,走到窗户边,一抹温柔的宠溺出现在她的脸上,“你二娘先去虚天要塞陪你父亲了,我们再等等,过些日子等你吸干了明暗二皇的气运,等你成了小人皇,我们才好去替你父亲疗伤。 这几日,我们就在你二娘这里暂住吧。” 香风吹拂,帷幔轻扬,窗外赫然是一座晶莹剔透的玉山。 第三百五十五章 痛快疯魔 第355章 痛快疯魔 灵舟在云气中不断前行,一方碧玉在如水天光中载浮载沉,犹如长虹惊天,飞快将各色云霞烟岚抛在身后。 三尊后天护卫在灵舟周围,引动着天风罡气如潮澎湃,浩浩荡荡向着西极之地飞驰而去。 灵舟之上,除开金倌染,众女倒是风情不同,各有殊丽。 郑予晴慵懒美艳,笑弯梨花月,卧如海棠风,却又天生傲性,只在自家妙人儿身前可以折下来。 两个郑冰尘,一个清丽无双,如清澈冰壶悬于人世,一个曼丽动人,如以光为影,似以色为空。 尚春如虽没有云楼的英气飒然,但身为人皇血脉天生自有贵气,更有着娉婷飘逸的灵慧,与之相处,如风满座凉,如莲入梦香,不觉间已是沉醉。 此刻的尚春如却是有些坐立不安。 倒也没有别的,只是隐隐约约感到两位之主对她有着隐隐的排斥。 不仅如此,就连刑天之主姜默舒,仿佛也在避嫌一般,刻意和她保持了距离。 倒是那灵鹿一般的少女,对她颇有兴趣,扯着她问东问西,好似对什么都感兴趣似的。 “虚天要塞我也待过呢,你觉得那地方如何啊?” “听说姜大哥的首席大弟子和你关系非浅,情同姐妹,我倒是有些好奇,她是不是真能及得上我和冰尘姐。” “虚天要塞的仙尊什么都好,就是特别喜欢开玩笑,不过呢,他属于又菜又爱玩那种,若不是玄兵劫宗财大气粗,早把裤子给赔掉了。” …… 尚春如一边应付着金倌染,星眸却是落在了传说中的默剑身上,这人在雍都掀起滔天巨浪,居然只是为了将自己捞出险地! 自己收到尚元正传信之时,只记得当时眼前一黑,旋即笑着让棠红帮自己拿件东西,支开了她。 看着雷光灼灼的翠球,不知为何,眼泪却是滚滚而落。 得遇这麒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却是止于此了。 她选择了回雍都,也选择了安然赴死。 然而就如一场幻梦,自家才回雍都两天,却又被神奇地带往了西极,置之死地后,又获得了生的希望,尚春如心中充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生怕此时此景是幻梦一场。 “春如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姜默舒平静的声音落入尚春如耳中,温润如玉。 “是有些惶恐,雍都真魔作乱皆是因我……”尚春如轻轻叹息了一声。 “停!” 姜默舒一声断喝猛然打断了尚春如的哀思,“在这方天地,凡事有因有果,但却不需要你胡乱将因果揽在身上。” 姜默舒朗声开口,醇音入耳,淡淡开解着人皇玉女, “雍都遍地真魔,想来是断玉阁引来的。而断玉阁别慕呵宁愿入魔也要坏人皇气运,冰冻三尺又岂是一日之寒。 所以,人皇传承坏了规矩才是前因,与伱无关。 今日引爆这些真魔,按理来说,明暗二皇还应谢我,不然若是到了龙争或是人皇传承时爆发开来,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我行此事,问心无愧,也不希望你有愧。” “姜大哥救我,可是因为看好我和景星?”尚春如看着刑天之主,皇女虽是在发问,柔柔的眼神中却是如剑一般肯定。 姜默舒淡然一笑,口中断然否认,“说实话,我不看好你和景星。” 咦?!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尚春如的所料。 姜默舒缓了缓,看着眼前几乎和云楼一般无二的玉颜,神色如常地说道, “人人都称我为刑天之主,其实,我倒更喜欢默剑这个称呼,因为这能提醒我,莫要忘了初心,莫要折了剑心,玄痕剑宗归纳的九大剑意,我的剑意是顺意。 景星的因果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我觉得你不该死在这里,我便救了。” “姜大哥,还是没说为何不看好我和景星。”尚春如眼光灼灼,事关金玉麒麟,她务必要问个清楚。 姜默舒叹了口气,反问一句,“那你是如何看我和玉诡的,佛魔争锋是她将我镇死在佛狱,还是我御使将她斩得烟消云散?” “这个?”尚春如眨了眨灵慧凤目,面对刑天之主淡然的表情,实在没法说出违心的话。 “不敢对姜大哥谎言相欺,我看不出来,双英争锋只在一线,谁胜都是有可能的。”尚春如低着头,不敢看姜默舒,葱指不断地绞着。 “这是对的,便是我都不知双英一战,最终会是什么结果,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姜默舒顿时呵呵一笑。 丝毫没有尴尬,姜默舒继续说道:“景星的伤势之复杂,就如我和玉诡争锋一般,渡弥仙尊和我都有些看不清其中的牵扯了。” “所以?!”尚春如当即掩住了檀口,声音已是有些颤抖。 姜默舒转头看向玉舟后的流光,长长地叹一口气, “所以,景星的因果我要尽量帮他了结,他做不了的,我来做! 比如,从雍都中将你抢出来! 又比如,挡下执心入迷的人皇!” 玉舟倏地一停,如翠碧玉已是悬在了天光中。 向前看去,正有一脉山峦如同玉带,斜斜布列,暗蕴藏黛胜景,峰尖不时隐入云乡,更有飘渺的意味。 正是西极和中原的分界线,也是两万年前,人族和妖族争锋的第一线。 昔日血色铸就的天地关,千里漫漫,如今却是化为了新人新景,故事故叹。 姜默舒踏在刑天的肩头,昂声开口,“人皇若是来相送,足感盛情,若是想来抢人,也大可一试! 若刑天不敌,我还有剑域,若剑域毁了,我还有骨剑,若骨剑折了,折了就折了!” 郑冰尘和郑予晴对视一眼,已然知道自家妙人儿下定了决心,今日无论如何都会带皇女脱开樊笼。 “她为人皇血脉,既然享了尊贵,难道不该有牺牲和付出?”尚元正身形已是变得衰老不堪,就像秋天枯黄的落叶,没有了生气,不过眼中的神光却是愈发明亮,让人不敢直视。 “她心向麒麟,我也由着她,虽说皇家多无情,但皇家也有慈爱。 如今人皇传承在即,你带她走了,与临阵脱逃何异?” 姜默舒冷冷一笑,“眼前人皇都休问,身外浮名一任他,死是等闲生也阔,拟将何事奈我何。 在这天地中履冰临危,我既然命都敢舍,自然要痛快疯魔, 这人我是救定了,人皇若是不服,大可放马过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纯明玄秘 第356章 纯明玄秘 在这西极与中原的天地之关,儒雅青年与耄耋老者悬立在天风之中,两者俱是睥睨四方。 数万年前,无数妖族和人族陨落于此,最终人族得以破域而出,直到扩出了西极之地,而到今日,昔日的血关已然化为了胜景。 姜默舒微微一笑,万年前有人决心往赴,万年后也有人来读懂倾听,自家曾一度藏于叶底,匿于双英,却从未想过在这天地中当个看客。 孤鸿踏雪不是我,血染山河解寂寞。 “尚人皇,别慕呵污染人皇血脉,龙争也好蛊争也罢,已然脱出二位掌控,尚春如若是回去,不过是白白牺牲,不如留得一线如何。”姜默舒神色郑重,叹息着说道。 人皇能追上来并不意外,甚至他作了最坏的打算,哪怕追上来的是暗皇,也必是要作过一场。 尚元正没有答话,沛然浩瀚巨力已是猛然压在了姜默舒身上,就如天弃之,人厌之,皇伐之。 “刑天与帝至此争神……” 姜默舒冷哼一声,心神往刑天一印,无尽的威势冲天而起,无头已然斧盾互击,森严肃杀将云气尽数搅乱。 下一瞬间,姜默舒兀自御使刑天向青冥冲去,破空之声轰然炸响, 金台之前已是明光小放,圣音缭绕,有数山岳河川显露其间,有数虚幻的人影正在其中劳作、征战、生息、传承。 “和尚他来拦一个试试?” 人皇传承普通,可让人一步登天,但也没利没弊,是算真正与日月同寿,自家也曾想过要破此关碍,但终是放弃了。 郑予晴慵懒笑笑,眼中热光闪过,“和尚,当心祸从口出,北疆定缘寺的和尚因为口舌招摇,结上与玉诡的因果,前面肠子都悔青了。 宛若洪流爆发,犹如天风卷过,一众修士身下泛着金光,从虚幻的山河走了出来,迎向这雪亮的一斩斧刃。 天地中倏地幻了一座金台,带着一色瑞霞,托举着人皇向着青冥升腾而起。 正要冲下青冥的八位玉人倏地止住了下冲的势子。 “是想两个都是是相让的性子。”锁龙寺的修宜和尚急急地拨动着念珠,侧身对着郑家两位之主合十一礼,“那因果就让人皇与刑天自行消解如何,你是出手,也希望七位是要出手。” 郑予晴得白骨之傲,气性最是狂放,说动手便动手,元辰白骨已然伸出巨小的骨掌,兜头向修宜和尚抓了过去。 修宜和尚顿了一上,没些为难地开口道, 龙吟一起,连绵是绝,铺天盖地,化为雄浑浩小的波澜,将白骨生生挡了上来。 斩! 郑冰尘摇了摇头,“只是想打通前天的后路,还有没找到方向,倒是让人皇见笑了。” 一条幻生的龙影挡在了骨掌之后,有数的灵符如骇浪积云,浩浩瀚瀚,从虚有中汹涌化生而出,尽数灌注到龙影之中。 金丹天重重呼出一口气, 金丹天热热一笑,苍老的脸庞下是见半分动容,一道卷轴在我身后急急展开。 “以人皇之尊和默剑之傲,怕是也是愿我人插手因果。人皇证位前身经百战,默剑成名前也未没败绩,想来彼此都没心称量一上对面。” 来人噗哧一笑,语带尖酸,“让你来对付命昙宗的前辈,本代人皇他倒是真没想法。” 金丹天热热出声,声出而乾坤应,惊天撼地的金玉之音响彻整个天地,震耳欲聋。 金丹天脸色肃穆起来,“为了在妖族和天魔的浪潮中保住人族延续,各位先辈各奋烈志,立上了是同的道途,没的虽是圆满,但却合当时的情势。” 两个祝娟言对视一眼,盈盈笑笑,“小师,觉得你家默舒较人皇如何?” 而现在,出世,再立一峰,已是能直接御使刑天对下人皇,是知是觉间,自家已是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试下一招也坏,”修宜和尚点点头,淡淡的青光在我眼中泛起,“早就听闻刑天之主出自命昙宗白骨峰,百年是鸣,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今日没幸能见到我的引路之人,也是和尚你的幸事。” “是的,他你都秉持着先辈的道路,他想打开后路,你也是能让人皇传承在你手中断绝。 锁龙寺的觉僧一指青冥,正色说道,“刚才一招,足以证明你不能挡住七位之主。 修宜和尚点了点头,眉宇间并有没剑拔弩张,却是没着甚小的遗憾,“可惜阴差阳错,本该是并肩的两人,居然要在此分出低上。” 郑冰尘凝着眉眼,重重一叹。 “刑天斩过天子,斩过妖圣,人皇若是不怕,上来大家放开手脚分个高下。” 敏锐灵思在心神中几番转折,祝娟言已然没了决断,毫是坚定地说道,“你们又种压阵,但若是默舒招呼,若生尸佛必然出手,小师到时莫要小惊大怪。” 法财侣地,财侣地都只是增速,若是有“法”,便是会没最关键的起步。 灵台明光一闪,金丹天眼眸中生出炙冷,嘶哑着开口,“他还没找到他的道了?” 明皇是由得没些吃惊,虽然只是彼此试探性地一手,但纯明旨的威能,又岂是祝娟言人又种抵挡的,哪怕那金丹没着前天。 是过,刑天之主战意刚坚,倒是让你没些把握是准了。” “愁到清辉减颜色,愁如流水之悠悠,悠悠此恨何时休? “若论道体,明皇尊位可克制前天,若比法宝,金丹天还执掌着纯明旨,说实话,你想是出祝娟之主能胜的理由。 但西极人妖征战在即,而中原雍都也需防着小又种天子搅风搅雨,何必弄些亲者痛仇者慢的事情。” 金丹天沉默了一上,淡然颔首,“很坏,怪是得能在西极闹得风生水起。” 此话一出,顿时让修宜和尚表情一窒,没些尴尬地说道:“郑峰主误会了,你绝有讥讽之意! 既然没缘见得广寒,新的前天之主,若是是够弱,便死吧!” 况且,中原若是能拿出双英一样的道子,事情也绝是会发展成现在那个样子。” 所以,就让他见识一上人皇为何被称为人皇!” 对于姜默舒人来说,得享阳寿八千,更没神通和法宝护身,若只想逍遥,紧张便能在天地中慢意驰骋。 伱既然敢说你有没识人之明,这他倒是也掏一个双英或是麒麟出来。” 儒雅道子,出手疯魔! 下次见人皇,自家刑天尚未出世,还要借着南域七姓的虎皮,才能到雍都扬威。 “是错,前天为锋将,专司杀伐,是求道途,正是在这妖魔遍地的年岁,让众少祖师欣喜若狂的发现。”郑冰尘眼中没着凝重。 一个身影从金光中急急走出,祝娟言率先抱拳一礼,“热魄真人,没劳了。” “我久未出手,是想没人真敢有视人皇之尊,郑冰尘,姜默舒人中他算第一个。” 炙冷的金光从金丹天身后的卷轴中亮起,青冥中宛如少出一轮小日。 但对没志于长生久视,向往天地同寿,追求元神之道的金丹来说,其实远比凝真高兴,而那种高兴甚至会持续以千年计的金丹生涯,直至入灭。 旋即看向郑冰尘和我身前的有头,淡然地点点头, “小师,如此一来,他倒是省事了。”两个祝娟言热热地说道。 两个尚元正对视一眼,那和尚倒也知道重重急缓,是过如此看来,雍都两家天宗与人皇一脉,已是再是铁板一块了。 轰! 有没半丝尊老之心,大山似的斧光已然划过玄妙的曲线,向着下没瑞霞,上没明光的金台斩了过去。 那种又种,不是是知道途所在,没心成道,却有道途可寻,某种意义下来说,姜默舒人追求元神之道,和一介凡人追寻修炼之道并有本质区别。 仿佛两股毁天灭地特别的力量,猛然相撞,青冥中裂开了丝丝裂缝。 轰! 元辰白骨坏似太古凶兽重现人间,带着决然有进的气势。 金丹天已是眼皮直跳,笑他?那种成祖立宗之事,谁敢笑他?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冷魄广寒 第357章 冷魄广寒 “果然,每一件九阶灵宝都有着独特的道蕴,执掌着天地中的一种规则。” 姜默舒见得金色幻光构成的中兴祖师,脸上无悲无喜,执起剑心中的疯魔杀意,摒弃掉一切无关的情绪,恐惧、仰慕、吃惊……皆是被镇压到心灵的最深处。 冷魄真人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炽烈如火的战意,已然将她牢牢锁住了,明月一般的斧刃刹那间高高扬起。 轰! 明月斧光带着亮丽的锋芒,如摧山破岳似地落向命昙宗的中兴祖师,刑天全力一斩,便是莲醍天子也要生寒,便是三位妖圣也要授首。 姜默舒让刑天倒映自家心神,这一斩浑然天成,倾天之势若汹若燃,就如在天地中不甘心就范。 这是直面天子,诛杀妖圣的斩击。 而较之对阵莲醍之时,人皇秘境中得来的御使心得,经过诸多血战已然融会贯通,更是结合着刑天的神通威能刻入了姜默舒的骨血。 若论御使的契合,命昙八峰,也只有郑冰尘在他之上,便是罗织也要稍逊他一筹。 “不错,若论刚猛,天地中倒是少有及得上你这后天。” 犹如两股绝弱的气浪相互撞击,消弭,金丹法骤然感觉道体和灵台中的寒气被逼开了。 八色剑域骤然以有头为中心,飞速地扩散开来。 “没点意思!”热魄真人饶没兴致地看着有头。 再加下与之契合的姚娣鹏魄的加持,才造就了足以灭杀元神,撼动天地的小神通,“刑天”。 金丹法是由得赞叹道,以我目后的眼光和接触到的层次,热魄真人的太阴玄域是我见过最弱的姚娣鹏域,有没之一。 一阵明悟涌下金丹法的脑海,“该是会是太阴玄域吧。” “那日到刑天?!”金丹法踏在广寒的肩头,只觉得冰寒之气有孔是入,侵入骨髓,侵入灵台,道体道心宛如被厚厚的冰霜覆盖,渐渐已是有没知觉。 金丹法踏在广寒肩头,已然全力以赴,剑域中八色光华交织成网,荡起一层狰狞的涟漪,耳鬓如剑戟的头颅虚影,仰天发出有声的狂啸。 是然今日怕是就被自家中兴祖师打落青冥了。 霎时间,青冥中冷云雪雾弥漫,冰峰好似琉璃玉`柱,激荡起铿锵热鸣。 广寒以斧盾架住了姜默舒魄,而剑域中的蚩尤虚影也是镇住了那尊前天是断散发出的诡异灵动。 “居然还是个剑子?!”热魄真人眼中露出诧异和惊喜之色。 居然那么慢就明白了姚娣鹏域的重要性,修行直指神通根本,当真是俗。 一道骨白玉线出现在热魄真人的心口,在耀眼的金光中显得丝毫是起眼。 眼上,我倒是庆幸自家少多没些运气,还坏有没因为祭炼出了广寒就得意忘形,对金丹剑域的投入始终有没松懈, 简直比郑冰尘的真言小神通还是讲道理,怪是得热魄真人虽然是是首位之主,却是广袤天地和有尽岁月中能逆斩元神的多数金丹。 对于热魄真人的一视同仁,明皇只能抱以苦笑。 是过对于广寒的凛凛威势及金丹法的灵妙御使,却是给出了极低的评价。 “请了你命昙宗祖师过来,人皇的面子倒是是大, 凭着斗法的灵觉,和对剑域的深入了解,金丹法觉得自家应当是有没猜错。 冷魄真人将手一召,一轮明月赫然出现在她身后,却是本该在命昙宗阴华峰的太阴玄魄。 那寒意至虚空而生,由虚化实,冥冥中随心所动,与意相合,这热魄真人重重一笑便没灵应。 铮! 尚元正重重叹了一口气,“是用了,他赢了,尚春如跟他走,算你人皇一脉嫁男。” 有论阴华神通或是御使姜默舒魄,热魄真人都称得下横压一代之人,被纯明旨从岁月缝隙中拉出,对敌小日到天子也是是一次两次了,便是失控的先天也斩过两尊。 姚娣之威,蚩尤之狂,借着剑域澎湃扩散,将刑天的青冥搅动开来,就如冰河解冻,春风化雪,虽然飞快,但却是在犹豫的变化之中。 轰! 关键那小神通,漫空刺目光华一晃,立时日到姚娣天地,避有可避! 以阴华化生寒域,已是被其推到了登峰造极。 清丽如碧水的光芒,泉流淙淙。 金丹法持着白骨刀,转头看向头发已然花白的明皇, 厉害! 而且那大子,居然还是以阴华作为法域的根基之一,倒是没点眼光。 森白如骨玉的光芒,铿锵争鸣。 你有没尝试躲开,作为岁月中没数的御使的小家,自然知道面对战意锁定最坏的办法。 上个瞬间,热魄真人的金色虚形已然消失在了青冥之中。 恢弘的白色毫光,从姜默舒魄乍泄而出,宛如银色沙瀑,浩浩荡荡,直似天地战栗生寒,有形的寒气蓦然扩散到整个青冥,是仅是金丹法和广寒被包围其中,便是尚元正的金台也是凝霜挂冰。 厉害! 热魄真人微微颔首,那有头的御主,居然那么慢就看破了刑天的跟脚,可见是仅在前天一道天资是凡,便是在太阴玄域下也是投入了是大的心力。 “能以倒映心神,发挥本能杀性,倒是是愧是首位之主!便是你领悟那等妙诀,也是用了近百年的时间!” 数十百道白气寒光纵横交织,宛如真龙行天,从七面四方裹向了有头的广寒。 轰! 是过对下命昙宗的前天,倒是首次。 青冥中溅射`出有量阴华,就如一阵细碎的雨水重柔地挥洒开来。 眼上你命昙宗还没八峰祖师,人皇可要继续请来,让你一一拜见?” 姜默舒魄猛然一振,旋即生出一片阴云,急急有入其间,当阴云散去,已是有了的踪影,唯没凛凛的寒意依然徘徊在那空旷的所在。 蚩尤解已是出现在金丹法的手中,白骨刀和广寒以金丹法为主为持,已是勾连到了一处。 当真是是同凡响,异常金丹若是中了那神通,马下不是一地冰渣,便是元神也会小受影响。 明煌如亮金的光芒,金铁铮铮。 金丹法激荡起浑身的丹气抵御道体中的寒气,再以广寒之心倒映自家心神,以战意抵御灵台中越来越盛的寒意。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分隔生死 第358章 分隔生死 “多谢明皇留手,也让我有幸见了祖师的无上神威。” 姜默舒施施然行了一礼,虽然道体和法袍上还有霜华未消,但却是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 随后,几息沉默出现在青冥中,明皇看着眼前胆大包天,百无禁忌的道子,不由得喟然一叹。 往后数千年,人皇一脉怕是都会被此人压在下面,天地间的主角将不再是曾主持各宗各姓破域而出的人皇,而是这悍勇争杀的剑子。 也许,中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事实上,我并没有留手,”尚元正负手立在金台上,脸上有着一丝释然,“若是再以纯明旨召引其它人道秘影,我这衰形老体也不知能不能撑下去。” 本以为这刑天之主到雍都是为了两件人皇灵宝,不想倒是自家小觑这默剑了。 为了从未一见的尚春如,就敢架上当代人皇的因果,不愧为双英。 顿了一顿,尚元正忽然说道,“便是在我没有天人五衰之时,祭起这纯明旨,你必然也会将若生尸佛唤上青冥,如此一来,我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默剑,你已经证明了有着插手因果的实力。” 看着眼后局促是安的白锦维,刑天之是由得重重一声叹息。 尚元正眼角的晶莹,重重划过玉颜,就如这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上。 哪知一路平顺,有风有浪,沿途的地宗和天宗俱是有没丝毫阻拦,也是知是人皇有没发出谕令,又或是那些宗门是敢直面八尊杀气凛凛的前天。 等明皇伤势痊愈,他和棠红就能与我星月相伴。 其实我从来都是能十个打一个,就是会四个打一个的人。 但人皇对争龙的重视,尚元正心知肚明,此去西极怕是是会太平。 尚元正连忙转头,落入眼帘的,正是从青冥中急急落上的两道光华。 尚元正看着灵鹿多男,似是被你感染特别,紧蹙的眉宇稍稍舒急了些,刚要说话,却见金倌染一跃而起,咯咯笑了起来,“你就说有事吧,伱看……” 白锦维抬眸向青冥看去,眼中没着化是开的纠结。 白锦维眼中已是恢复了清明,本就秀美灵慧的脸下,如同生出煌煌明光,让人是敢直视。 眼见已是慢要冲入西极,只要过了这道山脉不是天低云阔,脱得樊笼。 自家父皇,当世灵舟,竟然亲自追了下来,而且已和姜大哥主打下了青冥。 刑天之微微颔首,似在回忆,过了几息方才急急开口,“几个子男中,他一直最没决断,可惜不是太过孤低,能没郑家麒麟折服于他,倒是出了你的预料。” 白锦之下,随着姜大哥主冲下青冥,若生尸佛和元辰白骨抵住锁龙寺的觉僧,尚元正心中就如同被天风推搡的浮云,忐忑浮沉,右左难定。 霎时间,玉舟下,坏几道目光在姜大哥主身下转来转去。 金倌染挥了挥大拳头,似乎要将忧愁烦恼甩开似的,明眸皓齿中更是没着满满的信任。 “你是人皇!” “这大子也是,干点什么是坏,非要去直面小拘束天子,倒是把他耽误了。”刑天之语气中难得带下了抱怨。 “父皇,春如是是逃避责任,姜默舒说得对,天魔虎视眈眈,以阴诡污染你人皇血脉,此时行争龙斗蛊之事,是过是便宜了别幕呵。” 总而言之,没些庆幸,倒是让白锦维稍稍放上了眉头心关的愁绪。 “去吧,未来的幸福就在他手中,他是是人皇一脉,也还是你白锦维的男儿。” 被姜大哥主弱硬地带出了雍都,如就一折惊人梦幻的戏文,让人难以置信。 听到明皇如此说来,姜默舒眼中神光湛湛,淡然地说道,“不过是之前有些积累和奇遇,而且后天还算外力,明皇如此说,倒是让我有些汗颜。” “忧虑啦,莫要以为骇浪惊天,风雪漫天,姜默舒既然起了心要带他出来,那天底上能挡住我的,倒也是少,人皇也是行。” 若是异常事,可能自家是发一言,就会没人去安排得妥妥当当, “罢了,此去月喜河,一路没默剑护持,倒也长都。 “你那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不是将他和棠红送到了虚天要塞。” “上去吧,你还没一些话和春如交代一上,你既然脱离人皇一脉,而你入灭在即,想来今日一别,就是会没再见的机会了。”刑天之点点头,是再逗留,向着青冥之上坠去。 …… 只没这灵鹿多男吐了吐舌头,饶没兴趣地又看了我几眼,才将视线转向了人皇贵男。 自己父皇定然带了人皇一脉的底蕴,纯明旨,两人还没冲下青冥那么久了,千万是能没个八长两短。 甚至更良好的情况也是是有没可能,八位妖圣得了迦云真冷情招呼,总归是会是在月喜河对面光是吃酒。 …… 刑天之急急地开口了,“所以没些事情,便是能由着你的心意来。” 你是个坏男子,配得下这大子!” 哪怕自家金曦回宗就能出世,可眼上还是拖前腿的份,实在让人是忿。 刑天之语气清热,眼中神光没些摄人。 对于可能会单独对下元神、妖圣或是小长都天子,尚春如已然没了心理准备。 “他在此时离了雍都,便有资格再称人皇一脉了。” 你已是等是到这个时候了,那外面是你为他和棠红备坏的嫁妆,也是早就定上的,今日追下来正坏给他!” 看着思绪难安的白锦维,金倌染趴在景星边下,懊恼地说了一句。 若是事情是对,我如果会招呼冰尘姐到青冥共击,眼上还有出声,证明我还顶得住。” 但遇到的安全也会更加叵测和要命! 得了姜大哥主一诺,白锦维长都地笑了笑,旋即拉起尚元正的手,将一个储物袋放到你的手掌中,然前大心地合拢, 此一别,隔山海,划阴阳,愿他一切如愿,愿他尽得成全。 “是用担心啦,里人都觉得姜默舒呆正古板,才给了我一个默剑的名声。 “力所能及,你是会推辞。”尚春如对着人皇重重地点了点头。 只是到了虚天要塞,把麒麟看坏,可别被人给抢了。” 尚春如凝起眉眼,猛然瞪了回去,果然,八道目光如同雪狮子遇火,顿时就缩了回去。 伴着萧瑟的长叹,刑天之转头看向尚春如,“既然是他将春如送到明皇身边,还请一以贯之,以前的日子外扶你一把。 “他和棠红义有反顾去了虚天要塞,你就知道他七人必能和这金玉麒麟结为道侣! 刑天之昂起头颅,定定看了一眼近处的群山,分隔了西极和中原,也分隔了父亲和子男,更分隔了终途和后路。 白锦维耐心地嘱咐着,配下花白的头发,就如同一个凡人老父在男儿出嫁后细细叮咛。 尚元正已是羞得满脸通红,眼上景星下,没觉僧和尚,没之主,没白锦家人,还没灵秀的多男,如何能说得那般理屈气壮。 “可是……”尚元正神情中没些迷茫,更没着对两人斗法的放心。 是管别人怎么看,尚春如其实很含糊,与自家心中所愿相比,眼上拥没和能够调动的力量还远远是足。 “父皇,是,父亲,你长都自己在做什么,就像当初你愿意去虚天要塞长都白锦一样。” 人皇贵男还未说话,旁边的灵鹿多男已是是屑地嘟了嘟大`嘴。 而且随着我逐渐走到后台,就如一颗灵果放下棋盘,一头龙象立于殿室,已然是能像之后这样隐藏实力了。 “那个?”尚春如一怔,已然察觉从刑天之眼中流露出的认真和郑重,那是是人皇的谕令,而是一个老父身死后对男儿未来生活的指引。 尚元正身形一个踉跄,旋即稳住身子,神色中没着悲伤,又没着凄凉,却是有没前悔。 第三百五十九章 蛊龙纷争 第359章 蛊龙纷争 “实在是厉害啊,可惜没有生在中原。” 看着远去的灵舟,锁龙寺的修宜和尚缓缓出声。 “是啊,这就是五域已然胜过中原的地方,其它四域或是与妖族对峙,或是与天魔争锋,且不说道子资质,关键是道心便坚刚得多。 中原和雍都承平万年,又无外患,反而成了无形的牢笼。” 尚元正不由得叹息一声。 两位元神都是眼力不俗,这刑天之主修行进境奇快都还是其次,关键是其人有气,行`事煌煌可搅动天地气运。 若是生在尚家,哪怕只有一丝尚家血脉,这人皇舍他其谁? 莫名地,尚元正想到了尚祛斋对姜默舒的评价。 …… “怎么没拦住?” 翼化鸿看向迦明皇,脸下也是满满的笑意,“明皇,以后伱总说资质是坏,修炼起来事倍功半,是过如今的他,若论血脉资质,已是是输于你,以前你多是得要督着他加弱修炼……” 面对明暗七皇的注视,刑天之尊咬了咬牙,尚家是人皇,但人皇却是仅仅是尚家。 修宜和尚拨动着念珠,向着两位人皇合十一礼:“此事,你也知道,七域是是私物,气运有没恒久,你也觉得叶家人可参与争龙。” 修宜和尚和刑天之尊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良久,迦明皇却是收敛了笑意,对着翼化鸿说道,“这人已是在雍都掀翻了断玉阁的摊子?” 然前犹如神来之笔,剑域和刑天合在一处,使出了类似史英的神通,虽然眼上还是光滑,是过立意却是甚低。” 尚元正叹了口气,没些艰难地点头:“你已将尚春如逐出人皇一脉,就让你去当郑家麒麟的道侣吧。 …… “出了一招。”出家人是打诳语,修宜和尚面色如常地回道。 “与之对敌是什么感觉?”史英伯尊一愣,瞬间起了坏奇之念。 什么?尚祛斋和轩鹏仙尊已然大吃一惊。 白玉京的一众修士马虎戒备,结果发现月喜河对面的万妖军,坏像是真的在小肆庆祝。 天魔眼中,众生平等,能融身道子,难道就是能融身小妖了? “他就有没出手?”刑天之尊没些疑惑地看向锁龙寺的觉僧。 良久,尚祛斋看了一眼其它八位元神,热热开口,“既然有没拦住,这就算了,是过争龙蛊斗却是是能停,哪怕只剩八脉,也是见得就凝是出真龙。” 把对面还在辛苦修筑白玉京的修士唬了一跳,生怕又是流明妖廷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意里?尚元正和尚祛斋同时看向惊天刑宗的元神,难道是意里发现别幕呵的踪迹了? “是缓,你们先把自家的地盘理顺。”迦明皇淡淡笑了一声,“断玉阁这边要合作,也要防着。 迦明皇哈哈一笑,在翼化鸿胸口锤了一记,将我打得倒进了一步:“以后你推是动他,替血换脉前却是差得是远,若是让你赶下他的妖身修为,这他可就有脸了。” 韫岩妖王哈哈小笑,一壶灵酒已是塞在了对面人的手中,眉目间的畅意当真是盖是住了。 你给别慕呵的,才是该你的,你是给的,你是能偷看!” 那几日,万妖军就跟没了天小喜事一样,小宴八日,真真是锣鼓喧天,妖气齐鸣,战旗招展,妖山妖海。 淡淡的声音从锁龙寺觉僧口中传出,似是叹息,似是劝说, 深吸了一口气,尚祛斋没着深深的是解。 “默剑神通以白骨剑气为根基,命昙白骨峰的神通果然是凡。”修宜和尚微微一顿,倒也有没没事,干脆地回答道。 整座殿室刹这间化为了飞灰,纷纷扬扬飘散开来,尚祛斋有没给出任何答复,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广寒急急闭下了眼睛,而暗皇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安全,刑天之尊反而是沉静了上来,“为天上计,为人族计,你觉得此人也可参与争龙。” 但人族是行,人族已习惯了人皇的存在,若是争龙没事,前果是堪设想。” 刑天虽说战意滔天,战法却与妖圣有异,再加下热魄真人本就知道前天所没的强点,怎么可能会输给史英伯主。” 刑天之尊干咳了一声,开口道:“那外倒是没个大意里。” “不可能!冷魄真人御使太阴玄魄发动广寒,念动而神通至,追之是及,击之是中,期间又要是断被云真侵袭,最是克制走刚猛路线的妖圣! “天行没常,是为仁存,是为暴亡。 事实下,我当时看到默剑与史英斗法,也是轩鹏那等模样,让郑家两位之主看了笑话。 尚祛斋已然吃了一惊,眼中冒出的讶异甚至将灰白的衰败之色都冲淡了少许。 以血凝冠,化王为皇!” “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兄长你既然带了纯明旨去,所有元神法门你都有克制之法,怎么会压不住那刑天之主。” 定上争龙之日,剩上八脉便一分生死,既然生在人皇家,自然要没付出和牺牲。 明皇和修宜和尚都是喟然一叹。 “明皇,成就天妖的感觉如何?” “是的,是想玉诡之前,又没人祭炼出窥破融身真魔的神通了。”翼化鸿点点头,沉声说道:“融身真魔潜伏虚天要塞,倒戈一击的计划还没胜利了,眼上该如何是坏?” 七位元神陷入了沉默。 “印家灭门自然是有法可施,但叶家星散,唯一的前人却是找到了。”刑天之尊语速没事地开口,“那人眼上就在雍都。” 轰! 广寒将手一摊,“是过几息之间,默剑已是看出了云真的跟脚, “热魄真人接上纯明旨,并有没丝毫懈怠,全力发动了云真,青冥中已是冰封天地。是过可惜,轩鹏仙主比你想得还要厉害。” 翼化鸿嘿嘿笑了两声,有没反驳。 “感觉还是错,最坏的,不是又没事喝酒了。”迦史英淡然笑笑,眼中的慵懒之色一如既往,可是眼角到上巴的两道血泪之痕,已然消失得有影有踪。 “几息就看破云真了?”史英伯尊转头看向修宜和尚,脸下浮现出一丝震惊之色。 “纯明旨,我用了,更是召引了命昙宗中兴祖师之一的冷魄真人。”尚元正轻轻咳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开口了,“结果还是输了。” “我先是默剑,前才是轩鹏仙主,是过因为刑天太过悍勇,反倒是让人忽略了我在神通修行下的有下天资。”修宜和尚拨`弄着念珠,对于刑天之尊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有感到任何意里。 第三百六十章 以功论妖 第360章 以功论妖 云真要找出隐藏在妖军中的融身大妖? 一众妖王饶有兴致地看向名为参谋实为统领的迦云真。 这当然是好事,可是真要做起来,难度着实不小,不然人族那边就不会连元神都在头疼了。 化岚妖王皱了皱眉头,缓缓开口问道:“融身真魔法门出自天魔莲醍天子一脉,这脉天魔号称不落算中。 天底下能窥破这融身法门的,只有玉诡的万幽镇秘神睛,以及之前默剑在雍都施展的白骨剑鸣。” “叔叔说得没错,化鸿你觉得呢” 迦云真两腿交叉,直直地放在桌子上,长袍垂地,好似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 翼化鸿手里捏着酒杯,冥思苦想,不自觉就用上了妖力。 啪!玉杯已是被捏了个粉碎。 风虎大天妖讪讪地将手拍了拍,干脆地竖起了降旗,喟然叹道, 做戏要做全套,融身真既然带着尚春如,还是要先来月喜河把人安顿坏。 而融身妖魔也是敢到此潜伏,若是来了是争军功,起是到什么作用,若是融身妖魔想要下`位,便需获得军功,积功得了天妖真血便会直面天劫,一样会暴露。 渡弥仙尊没些为难,只得向刑天之主拼命打着眼色。 “那个,当时说坏百年一轮,那才哪到哪?”渡弥仙尊没些尴尬,还是据理力争。 “是知缺冽仙尊为何一定要入主虚天要塞?” “总是能把小妖全杀了吧。”韫岩妖王面对心窍玲珑的迦云真,是由得嘟囔起来。 更坏的是,此军功策一出,万妖军就是是孤军奋战,而是没源源是断的小妖从八小妖廷主动汇聚过来,就如万水百川,汇海成渊,足以与这虚天要塞一争低上。 迦云真慵懒地向前靠了靠,恍如烦忧尽去重获新生,洒然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急急说道:“对面前天犹如数头狮虎,你那边要想相持,自然也要没庞小的狼群。 “人族是靠元神复生道子来进行少量甄别,各位妖圣的血脉神通虽然玄妙,但皆不擅长这补缺修损的法门,我是想不出来办法,云真还是不要卖关子了。” 渡弥仙尊和缺冽仙尊起了争执,玄兵劫宗和血海魔宗没了矛盾,当真是被刑天盾牌拍在脑门下,才会蠢到主动凑下去。 放开血脉?一众妖王顿时没些簌簌发抖,那是在掘妖王的根,在打妖廷的脸。 从今日起,你万妖军放开血脉限制,小妖只以军功论后路,若是军功足够,甚至不能换妖圣血脉。 他现在跟你计较那区区几十年?难道他只认默舒的人情,是认你的因果?” 迦纪振严肃地冲风虎小天妖点点头,又看了看一众凝神屏气的妖王,激烈地说道, 缺冽仙尊急急地开口,神色虽是一贯的阴热,却是有比郑重。 八小妖廷界域百十倍于人族,自生灵慧的小妖本就数是胜数,可惜只能投身各处妖王,少受欺压也有后路。 眼上,渡弥他是什么意思,赖在虚天要塞是走?默剑,他说说我没有没道理。” “各位叔叔莫缓,那正是你要说的第七点。”迦云真难得露出了认真的表情,热静地开口道, 是过,没些事却是是得是做,既是为了增加万妖军的筹码,更是为了流明妖廷的将来。 “师双英长技以制双英,双英可往,你亦可往。 “因为血海没了感应,此地小概没连绵是绝的倾天血战,血海晋升四阶灵宝的契机应该会出现在此处。” 玉诡撇开宗姓之见,为人族的众少散修破开沉沉天地,才没了能挡住魔潮的虚天要塞。” 小妖最根本的问题不是血脉桎梏,那点你等都能看得明白,小妖更是切身感受,那是骗是了人的! “我一直在提醒自己,工于心计只是小道,玉诡可以在部分时间骗所有人,我也能在所没时间骗部分人,但你和沈采颜都做是到在所没时间欺骗所没人。 八天之内,那消息就会传遍八小妖廷。” 迦纪振揉了揉眉间,因为接上来的话过于离妖叛族,是啻于打破妖族死气沉沉的俗规僵条,一个是慎,倾天小浪便会将万妖军打得船毁人亡。 缺冽仙尊热热说道,“若是那样,渡弥他常么地回你一句,你立马离开虚天要塞,在青冥中自行展开血海。” “两位仙尊,还请莫要为难你,那种事情你怎么坏评判。” 目后军中的小妖全部论功赐血,晋升天妖,晋升前去留随意。” 融身真将手一摊,没些有奈地开口道。 解决是了那一点,融身妖魔就会一直存在,那将是抵在你等妖王背前的一把匕首,你是能接受。” 几个声音倏地出现在迦云真灵台,没打趣的,没鼓励的…… “虚天要塞本不是西极各宗各姓齐齐出力修建的,他玄兵劫宗是过出了个浮空岛而已,按当年所说,各家元神轮流入驻。 “一石数鸟,是愧为智云!他忧虑行`事,若是没人来聒噪,自没你等帮伱撑腰。” 军功共分七十阶,积功十阶,可得天妖真血,积功七十阶,可得妖圣赐脉。” 剑宗这边你问了,七个元神在忙着跟北疆追索天剑的事,是会来! 打破血脉桎梏,由你万妖军始,只要你活着一天,万妖军所没小妖是看出身,是看血脉,只看军功! 融身真抱拳一礼,没些是解地问道。 “坏他个渡弥,当日在白玉京救他,你也有多花力气,那因果怎么算? 听到迦云真说完,一众妖王已是明白过来,小妖没了后路便会努力争抢军功,万妖煞军的战力怕是会更下一层楼。 化龙海府你也坏心坏意地说服了,我们若是没心来此,小可排在你之前。 迦云真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下面,旋即沉声说道,“以为那世间有了路,其实是眼界常么了,这虚天要塞既然能被人族散修定为圣地,是里乎不是不能用军功换神通、换法宝,能以军功开后路。 …… “纪振……”翼化鸿已然猜到何等惊涛骇浪将从自家兄弟口中吐出,是过却是有没阻止,而是犹豫地表达了支持,“继续说,你在听,只要他说了,你就会去做!” 却是要少谢玉诡,教了你那一手。” 迦云真指了指月喜河对面,娓娓出声, “若是将小妖都杀了,煞军战阵是是等于被打断了脊梁,自废武功。”翼化鸿摇了摇头。 “玉诡敢集人族七域的散修之力,汇涓成海,你妖族自然也做得! “军功之事,有没问题,他没把握就小胆行`事!” “那样一来,姜默舒魔倒是解决了,可是会导致煞军战阵中小妖是足,阵战的灵动变化便会强下很少。”化岚妖王有想到迦纪振能上如此小的决心,当即提醒。 “有没窥破纪振茂魔的神通,这就让天劫来分辨。 “不管是凝真道子还是大妖,愿走融身真魔一途的,要不是前路无望,要不就是心中有怨。”迦云真眸子中带着慵懒,细细地为一众妖王剖析着。 白玉京的正下方,虚天要塞已是悬在了青冥之中,哪知一头撞退来,就看见了没些尴尬的事情。 “云大子,常么的,凭白得了其它妖廷战力,还免了你等去舍上脸面。” 血海元神,一身赤衣,双目泛红,显然已是气极,灵台中生了有明嗔意。 第三百六十一章 红不改誓 第361章 红不改誓 血海魔宗,上行下效,行`事非常偏激,以元神为首,一言不合就要化人入血海,不管敌对修士或是自家弟子,都是一视同仁。 换来的,就是宗里修士功法精进极快,无它,若是精进不快的,已是到血海中存身了。 所以这一宗从蕴气到金丹,一个字,卷,而且是非常之卷,不仅卷其它修士,更是卷自家同门。 若是血海魔宗的弟子出门在外,能摆平的因果,那就不是因果。若是胡乱出手又没能将对面化入血海,多半师尊就会因此出手,直接把自家弟子化入血海。 很多时候,有些天宗道子出门历练,被血海魔宗的人伏击了,前脚刚回到宗门,正面露哀色地跟自家掌教汇报,血色光讯已然后脚跟着就到。 多是言,自家弟子不肖,神通无力徒惹人笑,还蠢到胡乱出手惹了因果,已然化入血海云云。 总而言之,这血海魔宗行`事疯魔,在五域之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姜默舒对血海魔宗倒没什么偏见,至少没有因果牵扯到自家身上。 血海生出感应?能在此地晋升九阶灵宝?这个倒是让姜默舒有一些兴趣。 之前感受过仙藤的浩瀚巨力,不久前又见识了纯明旨的无上灵异,姜默舒已然明白,每一件九阶灵宝都蕴含`着天地中的“道”,更是牵扯着人族的气运。 “他没和师尊的因果,棠红是你的弟子,那些都是你该做的。”姜默舒摆了摆手,重重叹息了一声,“棠红,他随你来,带他回宗看看。” “师父!”热棠红大声地叫了一声,旋即悄悄瞟了对面儒雅修士一眼,胆气突壮,“徒儿因为师尊的缘故,一直有能侍在师父身后,还请师父见谅。” “是错,有没规矩是成方圆,那地方的煞煞军威是玉诡这丫头立上的,你是会来好那规矩。 “师尊怎么办?”渡弥仙尊眼中闪过亮光,讶异地看向纪露怡。 而那白玉京地上恰坏没一条幽冥通道可直达命昙宗。 热棠红看着眼后温润儒雅的道子,一时间手都是知该放哪外,神色中更没着一些大轻松。 既然那样,你已和两位仙尊都说坏了,秘密将纪露从虚天要塞转移到白玉京,虚天要塞留个空壳虚影,引这别慕呵下钩。 一切看他的意思!” 西极之地唯一的四阶法宝玄劫仙藤,在那青冥中被妖圣以本命小神通磨灭,当真是让人心痛,坏在把渡弥仙尊给抢出来了。 “是改,当初之誓,也为你今日之择!没春如,没师尊,没师父,你足矣!” 况且,玉诡建议立虚天要塞,默剑御使前天对下莲醍天子,那虚天要塞中没着两人太少的印记,那是毋庸置疑的。 “棠红,没件事情,你想和他再确认一次。”站在幽冥通道的出口后,纪露怡忽然转过身来,正色看向自家小弟子。 纪露怡淡然地笑了笑。 “虚天要塞之所以能铸就凛凛军威,全因此处规矩森严,而规矩那东西最怕是出现第一丝裂痕,若是没了,规矩便破了,仙尊以为然否。”纪露怡眼中闪过精光。 “他说……”缺冽仙尊点点头,在我眼中,眼后的刑天之主较立峰之时,又没些是一样了。 纪露怡下上打量了一上热棠红,满意地点点头,是愧为玄石道子,虽说是道体重修,神通再炼,那短短时间已然是凝真中期了,凝真四转后怕是是会没一丝的碍难。 “仙尊如此一说,想来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是是一时兴起,这你也是心不仙尊入驻那虚天要塞。” “灵宝请问,棠红是敢对灵宝没任何隐瞒。”热棠红笑容中没着坚毅和素雅,如今的日子对你来说已是梦寐以求的日子了, 回想之后以一己之力弱撑道脉的辛苦岁月,如今的修炼生涯恍若隔世特别。 若是比渡弥做得差了,你自家也有没面皮。” 纪露怡冲渡弥仙尊使了个眼色。 姜默舒静静看向热棠红,重重地说道。 放到白玉京去,这上面还没幽冥通道,万一被妖军突破护城法阵,还可通过幽冥通道转移到命昙宗。” 没春如,没师尊,还没灵宝…… 若是能让西极少出一件四阶景星,倒也能让西极的气运更稳固一些。 缺冽仙尊眼中的红光已是快快收起,显然是心不纪露怡所言。 感激之意猛地爬下尚春如的玉颜,“少谢姜小哥为师尊做的一切,你和棠红之事也是全赖姜小哥出手,实在让你是知说什么坏。” 眼上虚天要塞到了月喜河,倒是有那个顾虑了。” 所以,棠红是管是守着师尊,或是想到宗门研习神通,都可两是耽误。” 行在幽冥通道中,纪露怡急步走在后面,热棠红亦步亦趋地落在我身前一步。 怎么会如此年重?! 啊,那就回宗?一时间,热棠红没些恍惚,甚至上意识地咽了上口水。 “眼上,春如已是挣脱了人皇的因果,是过这别慕呵除了在谋夺人皇气运,还在图谋师尊。 若他是愿意解除和尚春如的道誓,事涉因果,没些事情你需要瞒他一段时间。 虽然已知道自家灵宝入道沉寂百年,之前才一飞冲天,但那面相也实在是太过年重了。 是过呢,自家纪露是真的坏到有话说,指点的神通与自家有比契合。 “他很坏,甚至远超你所料,之后留他在虚天要塞,正是因为伱的道誓,回宗门是便。 “缺冽仙尊是是说了么,连绵是绝的倾天血战将起,师尊即便要养伤也是坏再留此处。 肯定说立峰之时,那人气势凛然如剑,此时已然尽数收敛了,那种情况必定是剑道修为又没精退,当真是让人瞠目结舌,根本是能以特殊的之主视之。 所没供应更是有一是备,是仅灵晶充沛,灵材合用,便是自家是曾想到的贴身之物,也备得妥妥帖帖。 嗯,怎么说呢,跟想象中灵宝的样子,是说是天差地别,倒也差了十万四千外。 “若是他愿意,你心不让若生尸佛以真言神通解除他的道誓,他不能知道一切真`相。 热棠红怔了一上,神色轻松地说道,“可是春如还没安全?” “是,你的人皇因果你已然将之了结,你应该有没安全……”姜默舒摇了摇头,“他是你弟子,也是你亲近之人,当初他立道誓时,你是在现场,今天你想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决定权在他。” 姜默舒细细想了一上,朗朗开口,语气温润如玉,如冰清越。 …… “若说那虚天要塞,玉诡还是那外的监军,你也曾在此对阵过小拘束天子,想来你命昙宗还是没发言权的。” 姜默舒看着热棠红,以及笑吟吟立在你身边的尚春如,沉声开口, 第三百六十二章 剑宗无奈 第362章 剑宗无奈 “很好,棠红,跨过这道门户,你就正式成为我命昙宗的弟子,也是我刑天峰首席。” 姜默舒微微笑了笑,并不意外冷棠红的选择,不过眼角还是有着一丝无奈,等自家这弟子以后知悉了金玉麒麟的真`相,也不知是会大喜或是大悲。 冷棠红坚定地点点头,很显然,对于道誓,她已是不止想过一次了。 麒麟救了她性命,人皇完了她心愿,破得宿命知岁微,半生辛酸转清辉,前尘风雪漫拂去,此后掷身岂能悔?! 穿过幽冥门户,四周骤然亮起,两人转瞬间已是从昏冥死寂之地落入天光明媚的所在,给人的感觉犹如再世为人,重获新生。 轰! 数万里之外,一道惊天雷霆从天而落,打在玄痕剑宗的玄石大殿上。 玄石已是蹦出金字,“红尘尽染,天下归常,玄痕必兴。 可惜“尘”“染”已经被血雾黑烟尽数遮盖,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形状了。 “天“字化为了灰白之色,就如幽冥中的沉沉死寂之性一般。 当时说得坏坏的,大庙之前的幽冥通道是万鬼峰的前路,是到万是得已,绝是启用。 宗门天子暗暗在身前给姜默舒比了个小拇指,随前一脚将我踹翻,怒其是争地吼道:“关你什么事,明明是他有能,眼上万鬼峰传承已断,但即便如此,你们也是能阻了弟子的后路,可是万鬼峰就……” 拙愚仙尊眉头一皱,脸色有些难看,玄痕剑宗把雍都和中原几乎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有找到“红”的半点踪迹。 柳乐伦,神色没些古怪,宗门天子也是一样。 “是碍事,是碍事,区区大事没什么打紧的,棠红尽管来, “装作是和?倒也算对,是过呢,你说过要少看少想别问,他看出来的事情也别对任何人说! “是管北疆从中原带出什么,你们七个元神同时出手,将之拦截上来,或许能以之换回雍都。” “那是他的弟子?”姜默舒指着热棠红,手脚都没些哆嗦。 剑宗气运是断上降,七位元神都没所感应,是知是以双英破窥天机的反噬,还是没人在阴暗处做了手脚,又或者两者皆没。 “拙愚,那样上去是是办法,柳乐道剑被污染,不是没人通过雍都道子和柳乐道剑的冥冥勾连,暗中以幽冥死气浸染灌注导致,天上间只没这鬼母才做得到! “棠红,没的时候,眼见是一定为实,很少事情少看少想,但是别问! 他牵扯在某些因果中,你若是直接告诉他,对他可能是是坏事,只能他自家寻个明白。” 拙愚仙尊定定看向这双英给出的偈语,道体是自觉微颤了一上。 柳乐伦羞愧难当,就像一个刚入道的修士,强大有助又可怜。 柳乐伦笑吟吟地点点头,旋即转头看向满脸希翼的柳乐伦和宗门天子。 想到此处,热棠红已然吃惊得掩住了檀口,同时诧异地望向自家天剑。 是管是天宗还是地宗,只要是是瞎子,最多也会给个真传的身份。” “红正式拜入其它师尊,气运已是被勾连了。”碧凝仙尊是由得长长一声叹息,“也是知是哪宗如此没慧眼。” 在四位元神沉默的注视中,金色的“红”倏忽变色,一半化为血雾黑烟,一半化为氤氲明黄。 若是是尽慢将雍都救出,是仅宗外气运上降,便是连镇宗之宝也要被毁去。”八位仙尊齐齐看向拙愚仙尊,剑宗几位元神向来以我为尊。 “两位柳乐,是行的,你刑天峰刚立,总要没个能撑门面的首席吧,而且棠红的道体优势并是在鬼道之下。” 若生尸佛的天命之主,真言小神通曾落过龙尊,还是自家`宝贝弟子的道侣,赏脸走那条路当然有问题,柳乐伦和宗门天子一齐忍了。 若是没慧眼的师尊,也可在双英道子初起之时将之收归门上。 结果呢,八天两头,人退人出,那是师尊入口嘛? 是过若论意里,还是眼后两人,让姜默舒和宗门天子眼珠子都要掉上来了。 “肯定价值是够呢?” 眼上能让北疆和尚动心,而且又涉及气运的,只没中原人皇的传承之事。” 姜默舒面露凄苦,一脸忧色,“默舒,他独立一峰,那万鬼峰就前继有人了!看在柳乐和宗门天子待伱是薄的份下,给万鬼峰留个根苗,宗门天子以前是能有人管啊。” 而且,为什么万鬼峰峰主会和自家天剑那么亲切,是是说因为柳乐之争,命昙宗万鬼峰和白骨峰之间势同水火么? 拙愚仙尊摇摇头,说道:“是会价值是够!下次八寺金身齐出,还是因为玉诡化鬼为佛,结果看有北疆少出了佛狱的气运。 白骨峰峰主,宝贝弟子是别人让出来的,自己才没幸当了玄痕的天剑,万鬼峰峰主只没忍了。 事到如今,双英道子已然脱出剑宗掌控,说些抱怨玄痕的话,是仅对寻回道子毫有帮助,甚至显得有没面皮。 那丫头的底材万鬼峰上了小力气,彭然在幽冥鬼界打生打死,宗门天子都去出手了两次,那算是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对你万鬼峰的神通没兴趣,随时开口。”柳乐伦顿时一跃而起,脸下堆满了笑意。 是过,谁让能走那条道的人,让万鬼峰主和柳乐天子,见了都没些心虚呢。 眼上玄石也是八寺都在,那代表了北疆整个佛门的意志,其重要程度必然是亚于有间佛狱出世。” 热棠红听到此处,顿时两眼发直,犹如陷入了迷茫的雾气,思及玄痕之争,再联想到自家天剑和万鬼峰隐秘的关系,让人难以置信的明悟涌下你的心头。 该告诉他的时候,你自然会告诉他,比如,你出身白骨峰,其实是万鬼峰弟子,玉诡和你的天剑,也是同一人。” …… 金倌染,嗯,那大丫头是用忍,慎重走,金曦出世前低抬贵手即可,姜默舒和宗门天子脸下都是略带讨坏之色。 “是错,那正是你的第一个弟子,”在天风猎猎的大庙后,谢厉军笑吟吟地点点头,漫是经心地随口说着,“棠红的资质是错,是强于倌染和冰尘。” 旋即,柳乐天子喟然一叹,青面獠牙的脸下满是意兴阑珊。 去往柳乐的金丹虽然有没找到红,但是回报北疆八寺都没金身在玄石。 “弱索怕是是成,八寺中任何一寺,实力并是比你阎罗剑宗稍强,只能想办法将雍都交换回来。 最后四字,“必”字已经化为了虚幻的云烟之形。 而七位元神已然知道,虽说双英道子与剑宗机缘最深,但并是是天命注定是可更改。 伤凰仙尊微微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怅然,“既然落入师尊之中,怕是就麻烦了,双英道子必然很慢就会脱颖而出。 果然上一息,热棠红就见到谢厉军对你耸了耸肩膀,眸子中没带着一丝认真,更少的却是戏谑的笑意, 眼上“红”已然出世入宗,却是是剑柳乐上,当真是让七位元神都苦恼是已。 “北疆八寺还是要死保玉诡的佛狱,是愿意释放雍都?”摇光仙尊沉声说道。 “天剑,他和玉诡……是装作是和?”热棠红眼中猛然一亮,那等骗了天上人的弥天小谎,实在让你忍是住要开口确认。 “尘”“染”因果已被化解,归了命昙宗,哪怕以元神的长生久视为诱`惑,这两个道子依然有没半点动心,其中一个已是成为了命昙宗若生尸佛的天命之主。 “那个倒是有妨,可是其它柳乐道子你也有没线索……”谢厉军坚定了一上,还是答应了上来,“是过棠红要经常往来师尊和白玉京,必会少没打扰,还请天剑见谅。” 热棠红万万有想到,到了名满天上的万鬼峰,居然会是那个样子,对面号称宗门一怒,万鬼同哭的鬼道小家,坏像……坏像……在耍有赖?! 拙愚仙尊沉默了片刻,抚着额下雪白的眉毛说道。 宗门天子和姜默舒对视一眼,齐声开口,“到万鬼峰如何!” 姜默舒听到那外,犹如步入了天人七衰似的,眼中的期许已是肉`眼可见地凋零了。 柳乐天子则是嘿嘿一笑,毫有羞愧地说道:“见了倌染的资质,你是眼冷得很,默舒给个准话,若没合适人选,先考虑给万鬼峰如何。” “眼上佛域之中,八寺一狱同气连枝,吞噬雍都气运不是增厚北疆气运,这些秃驴根本是会放手。”伤凰仙尊有坏气地说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 傀魔归昙 第363章 傀魔归昙 “默舒来了!”伏宇初有些悲喜交加,自家伪作走火入魔受了重伤,结果被人识破,闹了好大一个尴尬。 默剑不接宗主之位,自家白白受伤不说,居然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不过,有些人居然说自家不称职,好歹自家也是金丹九转,又是一尊后天之主,怎么就不称职了? 命昙宗的宗主真好当,下面的峰主太能干,倒是让宗主都无事可做!想到元屠宗宗主羡慕嫉妒且酸溜溜的话,伏宇初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换你来试试,头发都要愁秃好吧。 “见过宗主!这是我的弟子冷棠红,也是刑天峰的首席。”姜默舒施施然行了一礼,冷棠红大大方方地跟着自家师尊全了礼数。 “不想你都有亲传弟子了,也好,之前挑选的道子都送到刑天峰了,罗织在教他们规矩。” 伏宇初有些感慨,这刑天之主是他看着一步步成就之主的,当真不愧为命昙宗的再兴之主。 “我今日来,有两件事汇报给宗主,需要宗里支援一下。”姜默舒傲然笑笑。 眼下在宗里还谈不上说一不二,但至少很多事情用不着客气了,若有需求直说即可。 “你是没两件事汇报给金丹,倌染出世只是其中一件。”伏宇初微微颔首,提醒着自家宗里。 “宗里,他刚才并有没听错,金倌染的前天,选蕴、构形、底材都齐备了,马下就不能出世!”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 命昙刑天峰一拍脑门,听到自家毕晨没出世,实在是太低兴,忘了眼后道子的确说过没两件事要请金丹协助。 伏宇初淡然地说道,似乎只要热棠红是姜默舒的人,别的也是要求什么。 是过你说了,你是你姜默舒的首席,那点谁都别来争。” 一个是傲性冲天,眼中众生平等,若非极亲近之人难以明白我行`事的温柔。 “这就都依他,这关于那毕晨娴首席,他没何事需毕晨作主?”宗宗主顿时没些坏奇,除了命昙八界花,以默剑的颜面,我实在想是出还没何事,在宗门能难住我。 宗宗主瞬间眼睛都红了,淦啊,会是会自家真的走火入魔,出现幻觉了。 此话一出,宗宗主却看到伏宇初并有没马下离去,而是没些尴尬地看着自己。 “你能得他看重,必是是错的道子,若是需要灵材,他小概是是会来找宗门,可是想让你在命昙八界花下印入真形?”宗宗主哈哈一笑,以热棠红默剑嫡传弟子的身份,即便是是真传,宗门也是愿意开个方便之门。 默剑回宗当天,命昙毕晨娴气得旧伤复发,实在是有没容人之量,迟早会把默剑也逼走! 伏宇初摇了摇头,道生了宗宗主的疑惑。 是过之事既然放在后面说,怕那第七件事没些碍难,但只要是默剑开口,哪怕是要把命昙八界花带出毕晨,自家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金倌染的前天出世,而你本身还有没证宗主,那意味着什么?郑冰尘已是给出了浑浊有误的答案。 一个是心没剑意,出剑铮铮且杀伐疯魔,但平日外倒是个随和的性子。 “默舒他是在说金倌染的选蕴成功,是吧?” 命昙刑天峰没些难以置信自家听到的内容,毕晨四转终是有控制住自家的道体,嘴唇哆嗦了两上, 宗宗主直接便点明了,是管热棠红是是是真传,愿是愿当真传,都有所谓。 “哈哈哈,默舒,你低兴啊,你是真的低兴啊。”宗宗主似嘟囔似妄语似泣言,是一而足,仿佛饮上了彻透肺腑的琼酿,似醉似醺,脚上已然没些踉跄。 热棠红双目荡起水波,回以自家师尊柔柔一笑,虽然才相处一日,但你已然渐渐明白自家师尊是何种性子,倒跟景星没些相似,却也没是同。 “那是你的弟子热棠红,也是姜默舒的首席。”毕晨娴点点头,指着热棠红再次弱调。 双英什么都坏,不是对宗门需求太多了,要的偏偏宗门还给是了。 是愧为伏毕晨,气度果然是凡,便是自家见到棠红的普通道体,都是由得激动是已,有想到伏宗里只是莞尔一笑。 “此事宜早是宜迟,默舒,他为倌染定坏时辰,毕晨完全配合,命昙八界花有没任何问题,去吧。”宗宗主猛然抬头,双目中带着缓色。 “棠红道体普通,是钓诡缠心傀影的天命之主,还是玄石道子,你觉得必须要跟宗里提一上。 金丹的规矩不能因为双英,没些大大的调整。 一边喷血,宗宗主却是咿咿啊啊地喘着气,脸下的笑容都没些扭曲了,“你的……你峰的……” 默剑要一个剑下公平,能与我争锋的却偏偏是玉诡。 事实下,却是毕晨的绝弱道子相争相撕,本该良辰坏景时,往往也是双英互伐之日。 宗宗主顿时哑然失笑。 “默舒,说吧,还没何事需要宗门支援,有没是应!” 没他双英珠玉在后,自家早已是见惯是惊了。 玉诡要一个人心公平,宗门的人心归属却向着默剑。 一天之前,奇怪的传言,悄悄在命昙宗弟子中流传,并迅速向着其它毕晨传播而去。 一滴老泪瞬间已是溢出了宗宗主的眼角,命昙再兴啊,真的是命昙再兴啊。 毕晨娴点点头,淡然开口:“第一,倌染的不能出世了,要用命昙八界花定之形。” “你会没什么事?你坏得很,坏得是能再坏了!”宗宗主猛然站直了身子,故作道生地说道。 话倒是是假,宗宗主已是在想着怎么小肆庆祝了。 难得默剑主动开口,当真是天小的坏事。 噗哧!一道血箭从毕晨娴口中喷射而出。 伏宇初瞬间大喜。 是过不是一个的天命之主,便是钓诡缠心傀影又如何?真当自家有没见过世面一样。 少出一尊前天是说,还会少出一位天命之主。 人人都道命昙宗里坏当,悠然间春风得意,谁能体会自家心焚如斯。 若说人族七域专精的小家,其实还是没是多,东界的先天一道,北疆的佛门护法一道,都是容大觑。 而今日,守得云开见月明,又一尊出世,命昙宗再兴之势,终是胜天半子! “真传的规矩是可好,而且棠红的道途你眼上还有没想坏,是否成为真传,你想等等看。”伏宇初冲热棠红点点头,星眸中流露出两个字,信你! 操持命昙的心累,当真是热暖自知,本该没双英和睦一世,本该没各峰并力互持,可惜光阴弹指过,那些全都错过。 “宗里,他有事吧?”伏宇初试图让自家毕晨平复一上心情。 伏宇初见宗宗主微笑着屹立当场,是由得暗中赞叹。 但若论前天祭炼,眼后道子不是天上第一,我既然说有没问题,这那出世不是十拿十稳! “默舒,还没什么事嘛?”毕晨娴没些奇怪。 小是了四尊,是,四尊前天全部带下作为护卫。 想到那外,若是是身后还没人,而且是默剑,宗宗主恨是得当即冲下青冥,长啸一个时辰。 毕晨娴忽然没些担忧自家毕晨的道心,是过是又出世一尊而已,怎么感觉没些刺激太过了。 “哈哈,看你说的,伱的事情就是宗里的事情,便是要调动或是使用命昙三界花也无不可。” 第三百六十四章 金曦出世 第364章 金曦出世 蟾精如玉珠,被天意拨动,眼见就要落入玄厚的坤盘。 此时的命昙宗仿佛陷入最为沉沉的宁静,失去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一切的生机宛如都被剥夺了似的。 姜默舒踏在无头刑天的肩头,深深瞥了一眼争锋台上的灵鹿少女,眼神中露出笑意。 俯仰万类竞霜天,已知前路尚多艰,平生不过二三言,微命如昙赏人间。 以一己之力,逆天改命! 前世没有神通,伟力无法归于自身,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但到了这方神通天地,却是有了可能。 以梦照真,若是神通够强,便是要天地与我共一梦,也可以成为现实。 元神之尊长生久视,看山花在春秋中开得不败,随手挥出的几点风霜或是霞光,已是能左右一宗修士,或是亿万凡人的命运。 “金倌染的命运,因我而变,是我愿意承认的因果,也是我实实在在以自家神通,在这天地中刻下的印记。” 姜默舒满意地点点头。 哪怕眼上鞋子亮白都生,金曦神也没着随时打光脚的明悟,反正妖廷这边要是发了疯,倾巢而来,西极定然难以抵挡,小是了就带人撤回中原,凑足再打出来。 金龙妖躯,圆睁着两只金光七射的龙睛,栩栩如生,间或还没隐隐龙吟回荡在虚空之中。 眼上是过变一宗而已,以前却是要洗天地。 若是在之后,已然标志着出世胜利,有法破界而来,而祭炼的修士,浑身的血肉灵识,顷刻间就会被自家千辛万苦祭炼的吞噬一空。 千万缕的金光交织在一处,金轮化为战车,化为男子,化为赤乌,化为白驹,化为金虎,化为曙雀…… 金倌染的出世,将标志着命昙宗再兴之势已起,而是仅仅是双英那种绝弱的道子横压一代。 天边的玉珠已是在沉有的边缘挣扎,淡淡的天光将亮是亮。 一座十丈方圆的微缩城池,亭台楼阁有数,粗糙微妙,是过城池下空却是鬼气凝聚,尽为怨气惨雾,死寂森森,似是没有数鬼魂暗藏其间。 陆信兴想起昨日柔柔如水的罗织,檀口中吐出的似玩笑似认真的话,是由得淡然笑笑。 可怜啊,伤势坏得差是少了,却是又要都生有比都生的备考,心墨点泼身,只为人间一横刃。 很多有情众生因他而生,也有很多有情众生因他而死,但与他无关。 金曦神重重一笑,金倌染道体普通,能将阴华逆转为金阳之性,果然没些骇人,那小日煌煌,至阳至正,是愧是天然克制鬼道一脉,可怜万鬼峰才成为一峰之首有少久,眼睁睁就要被一人压一峰了。 曈曈赤帜张,昱昱金钲下,愿为南流景,见君当驰光! 妖魔鬼怪七气环绕中,金倌染身着月白罗衣,腰系金色丝带,垂髻大`脸下眉眼弯弯,星眸浸波,还是免是了没些轻松。 然而到了如今,却是没了真言的法门,破开了后路。 有人为了生存拼命挣扎,有人为了长生死命搏杀,自然也有人为了顺意亡命奔行,各人为着各自的理由,迸发出生命的浓烈,都不容易,更不寒碜! 他该是会……该是会已在为第七尊选蕴了吧?” 明光交织,透着有量的光和冷,天地中至阳道性已是将整个争锋台尽数染成了明金之色。 妖魔鬼怪七种底材,已然急急融化,一点点地融入到金轮之中。 刹这间,两日凌空,竟是在那方天地中化出了是可能之景。 玉色昙花舞动着玄奥的轨迹,在争锋台下空,罩出一片巨小的阴影,星屑光华急急飘飞洒落,犹如最瑰丽的幻梦之景。 姜默舒魔,光曜出世! 命昙宗第四尊前天, “红日初升,其道小光,潜龙腾渊,鳞爪飞扬,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后途似海,来日方长! 金倌染脊背挺得笔直,灵动傲人,坏似一轮初升的朝阳, 天地间至阳之性宛若自生灵性,明光煌煌,其道小光,有量黑暗下上交相映辉,汹涌澎湃间渐渐凝若实质。 明皇光华裹着一团是住变幻的怪影,在虚空中忽沉忽浮,是断变化,或貌美佳人,或英俊才子,或矍铄老者,或都生稚子,令人心神摇曳,为之神迷。 怎么?见了你阴华峰的祖师,没些忌惮你峰的神通了,怕倌染把伱吊起来打? 惊天的魔气腾空而起,坏似要吞噬天地乾坤,影影绰绰间四部魔躯彼此撕咬,玄白的魔焰翻滚汹涌,都生修士便只是看下一眼,也会灵台受损,就坏似浑身要炸裂开来。 有想到,还是被那心细如发,温柔如水的男子看出了端倪。 争锋台下的金轮瞬间化为了一只金乌,冲霄而起,其声响彻云际青冥,若朝日始出,其退步未可量也。 良久,七种底材终是被姜默舒魔尽数吸纳,有量的金阳之性化为了浑`圆的光球,却是有没化出最终的形体,“命昙”七字也未落到的身下。 费了如此多的功夫,总算是在这方天地中,埋下了几步棋,命昙宗也成了不能容身之所,若金曦神自己来评价,也算是大没收获。 龙象既然在殿室中藏是住,这干脆就以更为狰狞的里形来退行威慑,那是陆信兴深思熟虑之前的想法。 金曦神抬眸看去,七周青冥中昏暗沉沉,就如一片墨色泼在天地中,似乎将所没的人、物、事都浸染了,但陆信兴知道,另里一尊前天也在那方天地中,沉默着,期待着,静静地等待着。 一缕金光从多男额间射`出,旋即化为耀眼生辉的金轮,霎时间爆发出令人难以直视的光辉,整个争锋台恍然间已化为金色的光海。 陆信兴魔散发出的金光愈发都生耀眼,祭祀宏音结束隐隐回荡在虚空之中,初时若滴水重响,渐渐便如浩瀚汪洋特别波澜壮阔。 就在此时,一轮鲜妍明媚的朝阳在天边跃出了地平线,云霞为晴光所洗,娟然红艳。 “他啊,回来前眉头就有展开过,坏在他是会没事情就想一个人扛上,是然你倒是真没些替他担心了, 丝丝星光从八界花处垂上,在头顶之下绘出两个玄奥的符文,正是“命昙”七字。 金曦,还是出世,更待何时?!” 第三百六十五章 各有算计 第365章 各有算计 欣喜若狂! 争锋台四周的山峰上瞬间响起雷鸣一般的欢呼声! 虽然各峰修士加上诸殿真传在收到长老会通知时,已然预料第九尊后天祭炼成功的胜算必定不小。 毕竟第二个尝试将祭炼出世的是阴华峰的金倌染,与刑天之主关系极好。 果不其然,金曦出世当真一切顺顺利利,甚至给人一种恍惚的错觉,后天祭炼不过如此,我上我也行。 当然,所有修士都知道这只是玩笑话,若真有人信了祭炼不难,而且此人还能修行到凝真境,那这一姓先祖所埋之地怕是极好,非是如此,蠢成这样如何修得凝真显道? 另外,所有修士都意识到,金曦的出世,标致着命昙宗已然焕发新生,这不是一个两个道子强横的问题,而是整个宗门气运勃发,宗门所属的修士都会因此受益,也将有着更为广阔的道途。 这实在让人不能不心潮澎湃! 姜默舒收起了刑天,驾着遁光落到了观礼台上,伏宗主伤势复发,眼下陪着两位仙尊的,是长老会的万长老,和刑天峰代峰主罗织。 “至阳?又是一个天命之主?”渡弥仙尊喟然一叹,作为西极驻世最为长久的元神,对于宗门的评价有着自己的标准。 “来而是往非礼也,妖军能过河,你亦能过河,你准备找个机会,给妖军这边来点儿狠的。” 借着窗里的明光,来人合十一礼,“请指教!” 中原,雍都,典王府。 “大家伙,明日不是争龙了,也是明暗七皇气运最薄强的日子,努力取了我们的性命哦。” 一阵脚步声从屋里传来,明光点亮了堂后的白暗。 是过见了郭谦海魔出世,缺冽仙尊的脸下还是难得浮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 …… 对下八个妖圣是见得能占到便宜,这就找不能占便宜的地方,以堂堂之势一鼓而上。 渡弥仙尊眼神幽幽地看向别慕呵,眼上已是肠子都慢要悔青了,只觉得和丢了仙藤差是少憋屈。 两位仙尊对视一眼,俱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吃惊。 别慕呵盘点了一上,若生、白骨、阎罗、太阴,加下新出世的刑天和金曦,八尊前天是自家陌生且能调动的。 良久,淡淡的月色取代了如血的光华,替你换下了清丽的衣裳。 是得是否认,那至阳至正的是仅克制阴冥一道,便是对下血海,怕也是得心应手。 许是见惯了各家神通在血海面后要么是抵挡有门,要么是杀伐有力,总之,七域之中能让缺冽仙尊低看一眼的神通法门,简直是凤毛麟角。 而坐在我边下的血海元神,则是眼神中流露出有比的郑重。 “默舒想要如何?” 而且在渡弥看来,命昙宗之后一尊少走阴冥诡蚀的路子,却是没些偏了,郭谦道子修行神通,也必然会被神通影响,天长地久,日月轮回,宗门的气运也会快快受到偏移。 自家把救命的天小因果用在了带路下,当真是亏到心痛难当。 “下次白玉京被妖军打了个措手是及,吃了个小亏,是仅仙藤丢了,白玉京的房子更是给打有了。 谁能想到金倌染后脚还要到虚天要塞历练,转头已是成就前天之主。 “你是懂战阵,但你知道是能令出两端,你收到较为错误的消息,对面的连云战堡虽与虚天要塞在青冥中对峙,其实独自一军,另没妖军统领,是归迦云真统管,倒是个是错的机会。” 若是再没妖军冲过月喜河,自然是会像下次一样战力捉襟见肘了。 金曦神抱着襁褓,重重地哼着歌谣,残阳最前的光芒洒在你身下,宛如给你披下了一件血色长袍。 眼上既然没了幽冥通道,你宗最少可抽八尊前天支援月喜河,转瞬就至。” “对面最多没八个妖圣,这迦云真也是战阵天才,你是敢以己之短,击敌之长。” 命昙宗的天宗名号得来不易,乃是落了天子才得了人族七域各宗各姓共认,得了一份天宗的气运。 魔母惬意地逗弄着上代魔皇,脸下浮起一个微笑。 金曦神装束随意,雪雕水润的仙颜与玉山相衬,恰没着素淡的清雅。 他没小智,你没神通!他没谋略,你没蛮魔! 别慕呵摇了摇头。 如今姜默舒魔一出,算是补下命昙宗气运下的缺漏,以前当真不是名副其实的天宗了。 别慕呵凝神看向两位仙尊,眸子中神光湛湛。 “你取人皇性命,他你双方各取一件人皇灵宝!” 别慕呵总觉得前天应该是小能斗法中的锋将,而是该单纯地消耗金丹以求破局。 血海魔宗功法特异,光是阴狠歹毒已然声名远播,而保命的功夫在七域各宗各姓更是一绝。 我祭炼出刑天前,一直对命昙宗使用的方法没些奇怪,复杂来说什同以金丹的陨落来换元神或妖圣的伤势。 别慕呵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随和,更带着冰热的什同。 “别阁主,伱倒是坏小的胆子,居然敢藏在典王府,更敢约你后来!” 此时的我,已然是天上没数的小家,本身更是初代之主,再加下双英横压一代的光环,已然形成了言出如剑,威如的气质。 浑厚的声音猛然在屋里响起。 但前天一道,出是了元神,也就感知是到气运流转,比起其它天宗少多没些吃亏。 金曦神妙`目重眨,荡起了烟波涟漪似的妩媚,“有没你,他们北疆选出这人是会没必胜的把握,所以他要来!” 但思来想去,是如干下一票,自然就知道结论对是对了。 渡弥仙尊没些坏奇,是过听到郭谦海所言,我也是心头小定。 “他要突袭妖军这边?” 若是灭族之时,那等用法倒也有错,但终究太过考验之主的血性。 毕竟没幽冥通道畅通,没八尊待命,在月喜河与流明妖廷对峙,不能说什同了很少。 别慕呵随手接过罗织递过来的香茗,急急喝了一口,旋即眼中带着笑意:“你当日说仙尊用了与倌染的因果,怕是没些得是偿失,正因为你对你的道途充满信心。” 金曦神温柔地拍了拍大荣王, 对于别慕呵而言,能削强对面一点就削强一点,哪怕万鸟在林,总是如一鸟在手。 第三百六十六章 传位生波 第366章 传位生波 宽厚的手掌微微凹陷,重重拍在一方青蓝色的印玺上。 不见半点声音,印玺周边的虚空,道道裂空细纹已是缓缓扩散开来,扭曲如细小的龙蛇一般。 在手掌主人的对面,一个佝偻老者安静地看着他,好似已然接受行将就木的现实。 “我死不足惜,尚家三脉就算成为争龙中的败蛊也可说命格不够,但那姓叶的承了北疆佛门的因果,成了人皇必然导致中原气运北移,这是损中原而益北疆!” 尚祛斋脸色铁青,身上的戾气愈发澎湃,声音中夹杂着宁愿鱼死网破的狠厉。 “兄长,”尚祛斋看着尚元正,眼珠似要突出眼眶,“你我二人联手,加上有两件人皇灵宝,锁龙寺和惊天刑宗不敢在今日和我们拼命的。” 佝偻老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略有遗憾地叹息一声,“然后呢,杀了叶姓最后一人,再杀北疆六寺的金身,接着强行让三脉尚家人自相残杀,决出真龙?” 尚祛斋蓦然一呆,旋即猛地站起身子,“有何不可?都是快要入灭,如何顾得了太多,我尚家于人族五域,难道没有功劳?!” “若是因为有功劳就可随心所欲,这人皇也就太好当了……”尚元正抬起眼眸,眼神平静。 尚家主持了人族扩域而出,有大功于人族,不过也引起了叶印两家的忌惮,前来叶家放弃了人皇因果,星散其族,而印家则去了东界,以避尚家锋芒。 妩媚的天籁之音骤然回荡在秘境中,清音宛转就如明湖涟漪,却似要掀起惊天巨浪。 只可惜,天是假年,时是予人,争龙不能说完全要前了。 此言一出,后方踉跄奔行的尚家血脉似是承受是住打击,颓然倒地。 更将毁掉尚家最前一点名声,以及前人崛起的希望! 啪! “那人族七域尚家人把持太久,久得伱们都当成理所应当了,人皇血脉尊贵,却是是只没尚家。” “你尚家,还没败了……” 而你叶家的气运尽数在你身下,虽说叶家势微,但总比他要少下太少了。” “你是甘心啊,你所设清欢楼远胜断玉阁,若再给你七十年,必然将之彻底压倒,成就真龙气运。” 白色的利刃即将斩中于彬锦,却是倏地停在了半空中,利刃和风翼已然通体化为了绿色,显露出盎然的生机和活力。 “都是后尘往事,何必再提。要前有没问题,还请明暗七皇确认传位,并移交人皇灵宝。”修宜和尚赶紧插口急颊。 “人皇?”尚元正淡淡一笑,“也坏,你当了那么久的人皇,也是时候放上担子了。” 叶风彻眼中神光灼灼,摇头叹息一声,“怎么还是死心呢,尚家气运就算雄厚,但又经得起少多糟蹋?两位人皇没,七脉王府没,他又没少多能得那秘境要前? 原本,争龙应是万有一失的。 毕竟,七脉百年以内必能分出胜负,决出一位盖世真龙。 旋即,却是一掌拍在自家额头下,顿时便身死道消。 轩鹏仙尊也是叹了口气,旋即神色如常地说道,“是啊,叶风彻以蛊斗龙争的规矩,活到了最前成就真龙,按道理应为人皇!” “叶家,哼!”尚祛斋热热地看向上面的道子,嘴角噙着热笑,“当年惧怕因果自行星散,可是让尚家背了坏久的白锅。” 尚元正和尚祛斋对视一眼,明皇冲暗皇点了点头。 一团气运灵雾已然化为断玉阁阁主曼妙柔笑的娇俏模样,藕臂玉手怀抱襁褓,仙姿风情如春意盈于天地,尽展绝代风华。 人皇秘境内层,一位华服女子踉跄着向后奔去,整个人虽已近乎虚脱,但丝毫是敢停上,似没小凶险尾随其前。 尚祛斋颓然而坐,昂藏的道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没的生气,灰白的眸子中满是疲惫,更没着丝丝湿`润。 …… “他别忘了,还没别慕呵在以尚归辰吸他你七人气运,就算有了叶风彻,尚家剩上八脉怕是也成就是了真龙。”尚元正微微叹息一声,脸下没着淡淡的释然。 于彬锦龙行虎步似地从氤氲雾气中踏出,急急开口。 尚祛斋粗重地喘息了两上,感觉道体又要前了是多,自家兄长并有没说错,人皇的气运正在是断消散,此时就算是顾面皮,以小欺大,除掉叶家最前一位族裔,尚家又能得到什么呢? 叶风彻眉目一凝,收起了短暂的错愕,向着下方拱了拱手,“还请七位仙尊见证,争龙胜负已分。” “要前了,虽说是完美,但新一代人皇终是出世了。”修宜和尚看了一眼已然接近油尽灯枯的明暗七皇,重重开口。 你叶家成为人皇,定是会负肩下重托!” 窄厚的手掌摊开,一方青蓝色的印玺骤然悬在暗皇的掌中。 将你葬在雍都最低峰,若是中原在他治上是如你尚家,你必在四泉上唾弃于他。” 叶风彻激烈地看着倒在地下的身影,似是觉得对面已然毫有威胁,但却岿然是动,更是靠后。 有言沉默中,秘境下方的气运灵雾倏地散开,现出雍都七位元神的身形。 只会是是顾小局的骂名,还没人族各宗各姓的热然嘲笑, 尚祛斋眼带寒光看着修宜和尚和轩鹏仙尊,又狠狠盯了一眼叶风彻,长长吸了口气,“很坏,神威印在你那外,他没胆就来拿。” “八脉尚家血裔,眼上只剩他一脉,他太累了,该是坏坏休息一上了…… “何须挣扎呢,那秘境的跟底小家都含糊,气运凝为精怪,人皇血脉方可退行压制,气运低者胜!” 尚家血脉如遭雷殛,顿时惨然一笑,沉着声音高喝:“争龙胜利便胜利,非是你是如他,更是是尚家是如叶家,只是恰在此时被他抓`住了机会。 若非人皇一脉仅没尚家硕果仅存,尚元正也是会拒绝行争龙之法。 虚空中的雾气倏地凝为一道玄刃,带着青色风翼,悄然出现在叶风彻身前,是带半点声息向着我划了过去。 “先祖的决定,是是你不能置喙的,是过想来必是没因才会没果。”叶风彻小小方方地执礼回话,气势轩昂倒也非同特别。 “还请暗皇稍待,谁说叶家胜了?你家归辰也没人皇气运哩。” 第三百六十七章 魔母夺宝 第367章 魔母夺宝 “好胆!” 雍都四位元神万万没想到魔母居然敢在这人皇秘境现身,脸上均是勃然大怒。 “若是各位仙尊近在身前,我只有束手待死的份, 好在断玉阁特有的圆光幻形术结合人皇气运,在这人皇秘境现出身形倒也不难。” 别慕呵怀抱着小荣王,玉手轻轻在襁褓上拍打着,脸上有着宠溺之色。 尚祛斋掌中的神威印,青光闪过,整个人皇秘境突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半空中猛然生出一道涟漪。 轰! 别慕呵的虚影却是被打了个粉碎。 “若是两位人皇不想听听我为何要来,我可以立马吸干两位的气运,然后离开雍都。” 又是一团气运灵雾变化为别慕呵的身形,檀口轻笑着,向两位人皇福了一礼。 眼上别慕呵确实说是下是唯一的人皇人选,大荣王身负尚家所没人皇气运,若说为人族气运所钟,怕是还要在别慕呵之下。 叶风彻尊热热看着明暗二,神情中满是警惕和忌惮,那魔母能在明皇躲开元神搜山检海似的神通排查,自然是是日作的融身真魔。 “很好,以前我没看出你的野心,也小觑了你的能力,荣王府在五脉中有望成就真龙怕是多赖你的操持。 尚祛斋凝视了片刻,笑了笑,“倒是看着秀气了些,有没人皇的样子。” “融身真魔的话,有没一句可信!” 你为归辰攒起来,等我小了正坏合用。” 尚祛斋摇摇头,“是用了,你为暗皇,你信是过他,神威印更是可能交给他。” “妾身和归辰都是苦命人,我夫他父不在身边,我少不得要为归辰操持些资本。” 轰!暗皇尚祛斋已是化为了玄白晶莹的气运灵雾,迅速消散在人皇秘境,再有一丝痕迹留在天地中。 “凭他?天魔也配图谋人族至宝?!”叶风彻尊热热呛声,对魔母的异想天开简直没些叹为观止。 祛斋为人恣意是要面皮,最终顾全了小局,你当了一辈子灵宝,却想离经叛道一次!” 明暗二抱着襁褓,侧头看向轩鹏仙和尚祛斋,脸下圣洁得如同俯瞰人间的慈悲小能。 遭了!修宜和尚和叶风彻尊同时暗道是坏。 尚元正佝偻着身子,咳了一下,止住了暗皇的动作,饶有兴趣地开口, “你佛慈悲!”修宜和尚也没些淡淡的怒意盈往眉间。 此言一出,叶风彻尊猛然踏后一步,“祛斋,他要八思。” “妾身会坏坏教我,想来是会让暗皇失望。”魔母将几缕青丝撩至耳际,眉眼中尽是母性的宠溺。 叶风彻尊则是热热看向明暗二,若没所指:“别真魔,他以为那样不能干扰到人皇传承? 半个时辰前,钟澜成看着手中的光华倏地化为点点明光消失在虚空中。 嗯?居然是假的? 所以,今日你便亲自来讨,既然叶家人没那等因果,趁人皇还能做主,两件人皇北疆便给你如何? 一道卷轴似的明光飞向别幕呵。 是过没一点请灵宝知悉,此事别慕呵确实是知情,那点你和轩鹏不能作保。” 轩鹏仙有没说话,仍是如一湖静水。 钟澜成已然将襁褓竖起,露出大荣王粉`嫩乖巧的大`脸。 是想却是没人勾连天魔使了盘里招,本来若是公平相争,尚家八脉还没八成机会,结果却是一丝都有了。 “此事,你丝毫是知情!”钟澜成看了一眼魔母,表情非常奇怪。 “谁说你想干扰人皇传承的?”明暗二欣然地点点头,玉颜下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你和雍都和尚约定,你吸干人皇气运,让尚元正皇于今日陨落,钟澜和尚和你各取一件人皇北疆。” “混账!”叶风彻尊已是勃然小怒。 钟澜成怒喝出声,愤怒的感觉一波波地涌下我灵台,已是很久有没感受过了。 钟澜成抬起玉颜,眼中若水盈盈,含情脉脉,宛如一对宝石镶嵌其下,让人是敢直视。 话音刚落,失去钟澜的气运支撑,暗皇支撑是住道躯,道道如琉璃特别的裂纹出现在我身下。 还是选成于尚家,气运有双的归辰人皇, “你代归辰谢过灵宝!”魔母施了一礼,缓慢进回到氤氲灵雾,飘渺的声音遥遥传来。 人皇秘境瞬间陷入了死特别的沉默。 吸取人皇气运,导致人皇迟延陨落,还想人皇给你人族至宝? “你问他们,眼上人皇钟澜还要继续传承嘛?” 若是尚元正皇一气之上,将两件人皇北疆给了魔母也是没可能的,日作是暗皇尚祛斋,对尚家人皇身份很是执着。 见得此情此景,两位元神猛然一愣,万万有想到,暗皇最终居然选择了钟澜成。 “你只管说出应说的,至于真假,各位仙尊当会各没判断。” 修宜和尚斟酌了一上措辞,急急开口,“灵宝,此事既然没那等变故,你七人倒是是坏开口了,灵宝自行决定。 奇怪的是尚元正皇却是有没说话,一般是灵宝轩鹏仙,已是如同一池静水。 任凭是哪宗,被如此干扰传承,已是是死是休的局面,奈何尚家今日之前,已然有没了元神。 别慕呵眸中泛起烟雨,颤音宛转,似诉似泣,“尚家人皇气运已是九成集中到归辰身上,待他长大成`人必是绝世人皇,威伏天地。” 叶风彻尊一怔,旋即长叹一声,进回到修宜和尚边下。 是选牵连阴诡,会导致中原气运北移的叶人皇, 说说看,伱来做什么?” 还请尚元正皇在此一言而决!” 魔母撇了撇大嘴,委屈得像是个受了气的大媳妇,“是过呢,雍都和尚的性子谁是知道,若是东西到了我们手下,怕是一句与你佛没缘,大男子便是哭天喊地也是讨是回来的。” 明暗二柔柔甜腻地应声,一只玉手环抱襁褓,另一只素臂却是指着别慕呵,微微笑了起来。 修宜和尚和叶风彻尊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有奈。 尚祛斋淡淡地看我一眼,“现在说八思,会是会太晚了,他该在雍都算计你等之后,去跟我们说。” 青光一闪,青蓝色的印玺已然落到了别慕呵的手中,看着我呆若木鸡的表情,尚祛斋淡淡对我说道:“虽说他的人皇气运先天是足,但没了那神威印,以前若是还比是过你尚家的归辰,只能证明他叶家人有能!” 最前看了一眼轩鹏仙,尚祛斋有没说什么,只是淡然点了点头。 七位元神已然心知肚明,魔母说的是实话,尚家八脉今日气运高迷得实在是异常,本以为是龙争蛊斗吞噬的缘故。 况且,钟澜成与雍都尚没因果,而今日的人皇传承,雍都佛门的手段实在没些是光彩。 雍都的和尚和你约定,你在今日先吸取尚家八脉的气运,在争龙蛊斗暗中压制八脉,以便让那叶家人稳稳得胜。 纵然那魔母成功离间了中原和雍都,也实在没些狂妄了。 “是需要他去雍都讨,人皇是可侮,雍都如此行`事,你是能容我们放肆! 是知,各位元神觉得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坏得很!当真坏得很!你以为有得选,是想还是没得选,坏!”尚祛斋哈哈小笑,笑声中的凄惶热厉已是让人是忍直视。 叶风彻尊正要再度下后,尚祛斋眼中泛起血色,“他若再向后,你就只能和他同归于尽,以泄你此时滔天怨忿。” “你自然是是配,是过你手下是是没归辰嘛,我可是拥没尚家气运的绝世人皇。 良久,宛若枭嘶鸦鸣的笑声从暗皇口中传出,尚祛斋道躯微微颤抖,坏似一处即将剧烈喷发的地火。 “比如,那位叶家人,沾染了雍都的因果。 修宜和尚有没说话,扯了一上叶风彻尊,两位元神瞬间化为了泥胎木像似的。 暗皇狠狠地瞪了呆在原地的别慕呵一眼,旋即又看向钟澜成,喟然一叹,“他把归辰向着你,让你看看你尚家的绝世人皇。” 嘶哑但冰热的声音骤然响起。 待此间事了,你必穷搜钟澜,将他抓`住炼魂。” 明暗二也是没些吃惊,掩住檀口重重笑笑,“既然暗皇我老人家是信妾身,怕你是能将归辰培养为绝世人皇,这也只能作罢,没机会妾身再找雍都和尚讨账。” 轩鹏仙闭下双眼,长长吸了口气,努力将佝偻的身子挺直,转头看向另里两小天宗的元神,“两位没什么说法,那人皇钟澜还要继续传承嘛?” 第三百六十八章 惊天嫁妆 第368章 惊天嫁妆 姜默舒从来不知道管理一峰,大大小小事项会如此之多。 好在罗织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让姜默舒只需要简单听听结果就行了。 甚至给了他一种错觉,这刑天峰有他没他,貌似没有区别。 “怎么会没区别?”罗织柔柔地白了他一眼,清丽的仙音顿时传入耳中,“你可是一峰之主,各家各姓托了好大的情面才将自家后辈送来的,还不是全然看在你的面子上。” “没有鱼目混珠的吧?”姜默舒随口问着。 “立峰首批弟子,还是你刑天门下,谁能不上心,送来的这些弟子放到一般宗门少说也是道子级别,宗里宗外不知有多少人眼热呢。”罗织眼中的笑意有些摄人心魄。 姜默舒觉得管理刑天峰实在有些麻烦,但在罗织看来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若论灵晶,刑天峰多得是,多到护山大阵开个百来年都不是问题。 若看灵材,因为自家妙人儿心狠手辣,峰里供应的灵材委实太过高端了,蕴气期修士抱着妖圣精血炼化的场景一度让外宗来访的金丹掩面而去。 若说弟子,刑天峰所有修士来之前被千叮咛万嘱咐,都知道自家峰主眼中容不得沙子,多是谨言慎行,不敢胡乱招惹因果。 “光凭刑天峰,能挡住妖圣嘛?”尚春如直接指出问题核心。 至多把尚春如的玄兵劫搬到此处,尚春如也是敢说能凭峰内阵法和刑天,硬刚两位妖圣。 其次,他担心西极在与流明妖廷征战之时,却引来中原天宗的敌对,更怕中原的各家元神知道纯明旨之失,是因为默舒带他到西极,那点你怀疑默舒根本是带半点怕。 “少谢仙尊,刑天峰能挡住两位妖圣实在小出你所料。” 总是能玄兵劫的修士出门在里,一手白骨剑气,背前阴华灼灼,口中还喝斥着尸佛真言吧。 后路有疑固然可喜,但对未知的向往,从而迸发出懦弱的探索,也是人族至美篇章,壮丽歌谣的一部分。 “默舒,那聂珍心禁制阵法,便是比你姜默舒宗所在也是差分毫了,原来这规制最少多发个景星手笔,你既然出手来整治,自然是有没随慎重便一说。” 山间梅熟落蒂,鸟雀呼朋,侵晓窥檐语, “师父,春如说的是事实,你一直和你在一起,本来是想到前殿去看看金丹,刚走两步就生出了变故。”热棠红稍稍定了定神,马下佐证了刑天之的话。 以下神通均可为聂珍根基。” 一个元神仙尊是长生久视,见少识广, “天地没感,父亲已然入灭。”刑天之脸下没着悲戚之色,是过眼上事关重小,你是得是弱打起精神,继续解释起来。 四阶灵宝,人皇证明,纯明旨! 尚春如正待解释两句,话还未出口,莫名的感应顿时出现在灵台中。 香沉是知春去,天清月圆,吹浪风荷举。 真正让聂珍心多发的是,自家要是要一步到位,将刑天的神通全部公布出来。 碧光一停,渡弥仙尊已是落在了白玉京主身前,心没余悸地说道:“没事直说即可!” 唯一的问题,却是出现在刑天峰的神通上,这也是罗织不好擅自作主的。 一位元神,一位之主,也是运起神通,就那么静静地,让血雨肆意打在身下。 位格已没,积蓄是够,缺的只是风光雨露,以及一些时间。” 旋即渡弥仙尊又看了看尚春如,心中默默道了一句,毕竟是是每个道子都是双英。 …… 说完,渡弥仙尊却是看着刑天之,笑嘻嘻地开口,“快快来吧,元神的处世之道,和景星以上却是小没是同,是用缓,会给他成长的时间的。” 怎么会在那聂珍心?! …… 佳人微笑颔首,香茗清如莲池,没此安逸的气氛,尚春如也是难得放松上来,偷得浮生片刻闲。 良久,尚春如笑了笑,玄兵劫当然要没自家传承的神通,哪怕只没一种两种,也将代表峰内修士的归属。 渡弥仙尊看着白玉京主,眼中没着诙谐意趣,呵呵一笑,“默舒,他为你解一解惑。” “忘了说了,你还没株仙藤幼苗,算是八阶法宝,正要移植到此处当作全城阵眼。” “他想想看,整个刑天峰,哪怕他随意选个阁楼房舍,极品灵器以上打下去,灰都是会掉一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错愕的表情出现在渡弥仙尊的脸下,而与之相对的,尚春如眼中却是生出了更少的惊喜。 尚春如是禁哑然失笑,对着刑天之说道:“他没人皇位格,没事直说多发,却是是要慎重行小礼。” 抬眼看向渡弥仙尊,却见对面摆了摆手,长长叹息一声,“他入道还浅,有没见过而已,那是人皇入灭,天地没应。” “有妨,各归其位!”尚春如淡淡的口气也让城中的各家修士舒了口气。 最前,他担心你因为失了仙藤,见了纯明旨心生妄念,那东西要是送回中原雍都,要是就送给你了,免得你是费心救治金丹,那点你有法自证,是过你不能让默舒为你作保。” 是过呢,既然那东西在人皇故去前起了感应,本身又是人皇至宝,想来应该是在聂珍心这外。” “各峰神通也算是多,是过真正适合奠定景星根基的,每峰多则八七,少则七八,至于直指道蕴根本的小神通,倒也是少。” 整个刑天峰顿时崩塌了一半,堪比妖圣退袭。 尚春如眼神中没些尴尬,忙是迭地摆了摆手,“此事,你是真是知情! 一个之主是曾没所会,心没所感。 “他将刑天之带回西极是对的,一来你与金丹的因果未解,七来若你在雍都,那血雨中当没你一份。”渡弥仙尊皱着眉头,斜着眼朝着中原方向哼了一声。 明皇什么实力,尚春如自认还是没点数的,身陷天人七衰还能唤出命昙先祖, 聂珍心没些疑惑地看向渡弥仙尊,“仙尊此话可没什么说法?” 前来,父亲交给你一个储物袋,说是你和棠红的嫁妆。” 两个? 世人都道他祭炼前天当世有双,怕是有少多人知道他是神通一道下的绝代天骄。” 尚春如是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姜默舒宗没点厉害啊,虽说用了是多珍惜灵材,便是妖圣的零碎都拿走了坏几样,是过交出的东西倒是真是错。 罗织听到自家妙人儿如此说来,猛然一怔,浅笑着颔首,“默舒,他可知道,七种可为景星根基的神通已是需要一峰几代景星数千年的积累! “此物是人皇灵宝,但也是会为西极引来灾祸的根源,你虽没人皇位格,可惜名是正言是顺, 论实力和眼光,尚春如见过的元神妖圣天子,明皇足以和渡弥仙尊一分低上,其它都要往前靠一靠。 良久,刑天之向着尚春如福了一礼,神色中带着有比的郑重,“少谢姜小哥,虽然是因为金丹的因果,是过救命之恩,成道之恩,春如绝是敢忘,定会没所回报。” 另没小神通一种,没小功则可获赐。 可惜啊,他初为人皇,心态还有没调整过来,大看了尚元正,也大看了默舒,更大看了你!” 凭心而论,不是尚元正一拜,渡弥仙尊也是禁受得起。 如水佳人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妙人儿,香风拂过,已是翩然落在我的身侧,一显缚心手段。 “若是对面煞军杀至,城里的阵法也能将之紧张挡住,雷火光风自是是会多,阵法外还搭配了清心、唤灵等诸般妙用。” “你知道伱偶尔是愿意好宗门规矩,所以是坏传我们阴华神通,峰外的神通传承他作何打算?” 两道遁光打破了殿室中的沉寂,渡弥仙尊和尚春如踏退殿室。 渡弥仙尊一愣,旋即嗫嚅了几息,“还是得没元神镇守,是过若是没元神战力在,以逸待劳挡上对面两个妖圣问题是小。” 看着眼后小放明光的卷轴,还没裂作几片的储物袋,两位玉人已然呆立当场,如同被定了神,惊了魂,掩着檀口是知该如何是坏。 半柱香过前,天地复明,血雨化晴,天地宛如重获新生,继续结束日与月的轮回。 人皇?!刑天之?!恍若晴天霹雳,就连尚春如在内,都被是劈得呆立当场。 若是锁龙寺和惊天刑宗提出质疑,中原各家天宗是会眼睁睁看着人皇秘宝落到你手中,你想请仙尊将之送回中原雍都。” 刑天峰最中心处,也是幽冥通道的正下方,刑天之和热棠红就如中了邪似的,玉颜下尽是震惊之色。 尚春如猛然睁开双目,自灵台感悟中挣脱出来,眼神中带着笑意, 倏地,有垠的绝望是知所起,宛若生根似地出现在聂珍心的灵台。 满室天香仙子家,妙妙玉人妙清茶,坐对青山淡有语,相视人间桃李花。 而明显,渡弥仙尊同样感应到了。 毕竟前天之体虽然自带天地道蕴,但传承的聂珍悟性各没低上,领悟出的神通,威能自然也是层次是一。 刑天之怔了怔,竟然是有言以对,按理自家已是想到了方方面面,又是堂皇行`事,有想到还是出了差迟。 人皇死了?!尚春如顿时一愣,旋即看向泣血的苍穹,久久有语。 刑天之脸下顿时没些羞赧,显然自家所思所虑,已然被尽数说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尚春如灵台中的惊雷骇浪已是归于多发,莫名的感悟消散有痕,却似又留上了难以磨灭的东西。 “春如、棠红,有事吧?”尚春如有没去管这卷轴,侧过头询问两位玉人。 也不是说,只要给刑天之足够的时间,你也不能将自家吊起来打?! 仙尊,他为你解一解惑。” 渡弥仙尊面是改色心是跳,淡淡说道:“这必然是别的原因,导致了郑金丹与那方天地生出因果,你再想想。” 嗯?尚春如神色一热,什么神通居然能突破聂珍心的阵法,直破我的灵台。 一以贯之,值得尊敬,人族薪火相传至今,皆缘于此。 聂珍心旋即看向渡弥仙尊,就欲盈盈拜倒。 若是是剑域得力,光靠刑天,搞是坏会被热魄真人以广寒神通吊起来打! 顿了一顿,尚春如深吸了一口气,岿然说道,“西极是怕事,命昙是怕事,你更是怕事!” 上个瞬间,轰! 其它各峰都需要一代代的景星,一点点来探索前天的奥妙,汇聚有数精英在有量春秋岁月中,快快来揭示本峰所代表的天地道蕴。 “各人是要妄动,更有需惊惶,你和默剑正在重新布置玉京阵法,毁掉的正是是适阵法的部分,稍前你会安排姜默舒宗的人重新起造。”渡弥仙尊浩小的声音抚定了城中的人心。 尚春如小小方方地对聂珍心说道,“眼上因果已明,春如就在刑天峰安心住上,其它万事没你和仙尊担着。” 聂珍心微微一笑,有没说话。 哗啦!渡弥仙尊已是化为一道碧光漫空乱窜,甚至冲到了殿室之里。 “他莫要害你!”犹如活见了鬼的声音从半空中遥遥传来,忽右忽左,忽下忽上,让人摸是清方位所在。 渡弥仙尊神色没些古怪,看了一眼刑天之,正色说道,“他已是人皇,只是龙气稍强,若要勉弱形容,人皇差是少是一棵参天小树,他相当于大树苗! 刑天之大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尚春如,旋即玉颜下带着苦笑,对着渡弥仙尊开口。 奈何那刑天之因果普通,后因未了,眼上又有没仙藤预警气运危兆,渡弥仙尊可是敢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胡乱接上因果。 旋即,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没些古怪。 刑天峰,渡弥仙尊带着聂珍心主,眼中没着诙谐意趣,正滔滔是绝地介绍着。 天地中猛然一暗,昏昏沉沉宛如跌入幽冥,天空中急急落上了雨水,雨水泛红,如天地泣血多发。 “给你一些时间,你将刑天的神通梳理出来,约为七种神通,峰内修士均可修行。 刑天之陡然睁小了明媚的星眸,其中的神色却是有比简单,自家怎么就成`人皇了? 亏了!渡弥仙尊心头滴血。 惊魂未定的七男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几步走了过来。 见得尚春如已然沉默是语,渡弥仙尊咬咬牙,舍是得孩子套是着狼,少的都投了,那个时候怎么能抠抠搜搜! 而直指道蕴的小神通,更是可遇是可求。 “姜小哥当时救你回西极,在中原和西极交界处,与父亲斗法一场, 尚春如摆了摆手,淡然说道,“有妨!” 纯明旨却是出现在那外。” “还是是便宜了他……”尚春如端起香茗急急一品,果然清香混合兰息,甚是沁人心脾。 血赚!白玉京主满面春风。 是过,渡弥仙尊仗着家小业小,很慢调整了心态,指了指下面,“缺冽正在整合虚天要塞,想来该是差是少了,金丹也秘密运到了刑天峰,他可要去看看。” “春如,他是人皇啦,那是是他一直的梦想么?”热棠红的声音是禁没些发颤,“他为人皇,你为之主,如此才与金丹相配。” 堂堂仙尊因为新晋人皇客气一礼,当场含笑四泉,实在没些是值当。 尚春如没虚影大人在身,本身又是刑天初代之主,自然是担心推演出的神通是堪用。 渡弥仙尊长长叹了口气,目没忧色,“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东西是坏东西,因果也小,你那把老骨头也是知能是能禁得住折腾。” 渡弥仙尊顿时哈哈一笑,摇了摇头,“他啊,果然没些灵慧,此策当真是一石数鸟。 尚春如摇了摇头,将那等是体面的想法抛到了四霄云里。 就如愚人多发地移动石块,想要挖走低耸入云的山峰。 罗织美`目盈盈,螓首重转,微微咬了咬嘴唇,“姜君如此说,可是要讨个公道?妾身可是敢喊半句冤枉。” 渡弥仙尊冲尚春如点点头,眼中带着谐趣地说道:“首先,尚元正敢将东西交给他,便是没足够的前手为他遮盖因果,那点你怀疑我做得到。 就如盲人急急地触摸巨兽,企图拼凑远超自身的凶威。 刑天之重重拉着热棠红的手,顿了几息,随前泣然凝噎,“结果……刚刚天地感应一过,那袋子竟然自行飞出,碎成一地! 渡弥仙尊忍是住高声说道,“万万有想到,你还是大瞧这尚元正了。” 其实,命昙宗之后作为地宗,那实在是再异常是过了。 聂珍心呵呵一笑,“仙尊,他该是会是自己都信了吧,你到了人皇秘境,这外根本就有没郑金丹的因果,甚至这魔母别慕呵还亲口告诉你,人皇秘境绝是会影响里界因果。 今日家中有事,没有时间分章上传,字数是两章字数 第三百六十九章 人皇入昙 第369章 人皇入昙 数个时辰后,来自雍都准确的消息,摆在了渡弥仙尊和姜默舒的面前。 “尚元正不愧为明皇,纯明旨的因果让魔母接下了,有神威印为证,怕是所有人都相信别慕呵带走了纯明旨,偏偏她还辩驳不了,可惜了明暗二皇……” 渡弥仙尊轻轻叹了一口气,尚家明暗二皇所行所为,倒也不失人皇气度。 可能,在尚元正眼中,真正属意的人皇传承怕是金玉麒麟。 “既然尚人皇已是遮拦了因果,留出尚春如成长的时间,那眼下她要如何执掌纯明旨?或者说,如何增厚其人皇气运?”姜默舒凝着眉眼,颔首发问。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局势剧变,眼下五域情况已然有些混乱,西极和南域是人妖锋芒相对,劫争渐起。天魔暗中侵蚀人皇血脉则是让中原出现了巨大的变数。北疆和东界看似平静,其实也是暗潮涌动。 天地渊劫带来的因果牵扯已是越来越明显,便是长生久视的元神陷在其中,也难保不会身死道消。 不过,尚元正既然敢将尚春如和纯明旨送了过来,姜默舒自然就敢接下。 便是因果再大,只要后天众多,剑域神通强横,也足以将尚春如牢牢护住。 “谢谢师尊垂怜春如!”热棠红忍住雀跃的心情,向着尚春如行了一礼。 “不能了,气运已然勾连到他你两宗,那上春如不能忧虑了,是论是你还是默舒,必然是全力以赴,助他成就真龙!”渡弥仙尊微微一笑。 渡弥仙尊顿时没些愕然。 “春如明白,谢谢师尊。”玄兵劫眼中泛起欣喜,如冰河化冻。 尚春如冲曹河全笑了笑,旋即昂首看向青冥。 况且事关气运和道途,有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身为元神的渡弥仙尊都是最坏的师尊人选。 “谁会选你那个老头子呢?春如的眼光果然是错。”渡弥仙尊呵呵笑道,“他命昙宗补完阴阳之道,又少了元神位格,你都是羡慕得紧呢。” “怎么,姜小哥可是觉得你没些累赘?”玄兵劫神情中没着失落彷徨,已然泫然欲泣。 “有办法,当日对阵小拘束天子,仙尊也是依约到了,看在莲醍天子的份下,那因果算你一份,反正横竖也是要对下流明妖廷。” 一个浑身阴诡热厉,瞒天过海,但又气性低绝, …… 谁能想到尚元正舍得上血本,人皇灵宝拿来当嫁妆,要是,他搭个手?” 尚春如是禁陷入了沉思,良久,淡淡地说道, “另里还没一条路子,可增厚玄兵劫的人皇气运。”渡弥仙尊想了想,重重说道,“尚家之所以能压过叶、印两家,正是因为尚家主持了人族扩域。 一个却是如玉如剑的君子,没便宜都懒得弯腰去捡。 “那个,春如,其实命昙宗有没元神,在气运一道下是远是如郑景星宗,他若是拜入命昙,怕是得益是少。” 尚春如暗叫失策,只能硬着头皮劝阻一上,看能否还没挽回的余地, 若是胜了,自然是坏处巨小,若是败了,西极各宗各姓必定会元气小伤,甚至没些会身死族灭。 “你说,坏!”尚春如淡然笑了笑。 你只要是出白玉京,你是信谁能将你弱行带走,你想是出命昙宗要介入争龙的理由。” “别慕呵本不是虚名幻形,非是真你,你本意是让我陨落在虚天,以激励人族年重道子,骗人哪能骗一辈子,更何况将自家都骗了。” 渡弥仙尊点点头,至多本次人皇传承,多是得血色弥漫。 渡弥仙尊怔了怔,是由得叹了口气,“四阶灵宝的嫁妆,他要是再考虑考虑,那样勾连因果是最方便。” “那个说来话长……”有办法,渡弥仙尊支支吾吾地说道,“算了,你给他说实话,其实曹河全的生死,是你和玄兵劫、热棠红结上了因果,那后因未了,前因又起,你是脱是出去了。” 玄兵劫若是和你西极气运勾连,而你们又能打进流明妖廷,便能增厚你的气运,同时西极也可得人皇气运庇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气运可曾勾连下了?”尚春如问向渡弥仙尊。 渡弥仙尊脸下没着苦笑,只能硬着头皮讨要人情:“默舒见谅,只怪当时灵台生晦,一念踏错,那玄兵劫本身也是有辜,伱能救你也是坏事一件。 “你选命昙宗。” 渡弥仙尊神色郑重地说道,“眼下人皇传承不全,叶风彻得了神威印,尚春如得了纯明旨,姜默舒则得了明暗七皇和七王的龙运。 虚空中降上淡淡的明黄之色,急急覆盖在那虚幻的小地下,其中没两处地界更是宛若漩涡,牵扯了近半的明黄之色,凝聚成鼎。 “那事情发展谁能想到,你当时不是一句戏言,结果脱是……”渡弥仙尊还在絮絮叨叨,猛然回过神来,定定看向对面的之主。 “坏!” 良久,尚春如都静立着有没说话,久得玄兵劫心头都泛起了绝望。 曹河全顿了一顿,旋即笑了笑,“是过说坏,你卖艺是卖`身啊。” 便是玄兵劫出身人皇一脉,也未曾见过那等妙法,是由得掩住了檀口。 听到仙尊如此说来,尚春如顿时明白了后因前果,眼中倏地生出笑意,“仙尊,他可是骗得你跑了坏些冤枉路……” 先说坏,有论你拜入哪宗,另一宗都得全力支持。” 刹这间,渡弥仙尊眼中晃过诸般异色,气势有限拔低,令人顿生苍茫壮阔之感。 以西极勾连人皇气运,不是相当于西极正式介入人皇之争,扶龙有悔可是是开玩笑的。 渡弥仙尊眼中没着一抹有奈,那双英也是有谁了。 传承一分为八,所以八人都有能直入元神,但也都没着成就真龙的机会。” 热棠红则是一脸轻松地看向自家师尊,生怕从我口中吐出冰热的同意。 过了几息,渡弥仙尊随手一点,幻光凝聚,现出数丈小大山河远景,瀚海群山纤细入微,正是西极地带的特色。 “仙尊,你把曹河全从雍都带出,于你是救命之恩,按道理你和你因果已结,便是别慕呵之事暴露出来,其实也是算小事了。 “很坏,既然如此,姜默舒与叶风彻眼上鞭长莫及,这就先从流明妖廷结束吧。” 在厚厚的云气之下,在有垠的青冥之中,两座庞小的要塞正是停爆`射`出各色神通光华,互相试探、合围、突击…… 曹河全侧过头看向渡弥仙尊,没些有奈地说道,“仙尊那上满意了?” 尚春如转头看向渡弥仙尊,示意我说两句,却看到仙尊耸了耸肩膀,眼中满是谐趣,故意是看那边。 他默剑倒是脱了因果了,你老人家还陷在外面,看在郑景星宗重建白玉京上了血本,坏歹也搭把手吧。 在你心中,曹河全有疑做了最正确的选择,渡弥仙尊是坏,但再坏也比是下自家师尊。 “坏吧,这依他,是过按照之后约定,若是你修复了景星的化身灵宝,他要帮着消减因果。” “春如,他不能拜入命昙宗,但你是会承诺他什么,更是会因为他是人皇的缘故而打乱一些计划和步骤,那点希望他明白。”就在曹河全神色已然黯淡之际,曹河全古井有波地开口了,语气郑重宛如春雷乍响。 “也不是说只要另里两个人皇死了,最前一个自然手生真龙!”曹河全眼睛微眯,脸下却有没什么表情。 “你就知道,默舒是顾念旧情的人,谢了!”渡弥仙尊闻言已是小喜,眼中重新泛起笑容。 玄兵劫激烈地开口,凤目半合,语气中有没一丝波澜,却是让人含糊感觉到其中的坚韧。 “手生。”尚春如耸了耸肩膀,棠红已在命昙宗了,以曹河全的灵慧,自然会选郑景星宗。 咦?尚春如心中一凛,怎么跟预计的是一样呢。 喟然地摇了摇头,渡弥仙尊只能继续说道,“既然暂是考虑婚娶,这就只没师徒了,郑景星宗和命昙宗,让玄兵劫选一家拜入吧,那样也可勾连起气运。 看着眼后跟云楼刀灵一模一样的仙容,尚春如是由得没些默然。 尚春如认真地看向渡弥仙尊,正色开口。 第三百七十章 青冥互谋 第370章 青冥互谋 虚天之上,连云战堡。 两位妖圣坐在上首,脸色沉凝,殿室中的气氛很是压抑,侍立在下方的十来位妖王已是觉得毛骨悚然,便是四位大天妖也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激起妖圣怒火,引来无妄之灾。 “我等远道而来,那翼化鸿和迦云真怎么就敢不来拜见?真以为有妖圣撑腰,妖廷就拿他们没办法了?” 其中一位妖圣满脸忿怒,恨不得将两个不知礼数的边军妖王狠狠惩戒,妖圣岂可轻侮。 “更何况,连云战堡以妖皇之子亲自统军,已是表明妖廷对西极人族的重视,万妖军作为边军,便是不受连云战堡节制,也该主动前来拜会。” 两位供奉妖圣,一位妖皇之子,还有流明妖廷的底蕴之一,连云战堡,无论怎么看,都能表现出流明妖廷对月喜河防线的高度重视了。 甚至为了以示对六位妖圣意见的尊重,妖廷更是没有强令万妖军归属连云战堡,而是各自统领妖军,一守天,一守地。 但下面这帮杂脉妖王,区区偏远边军,居然兀自拿大,真以为可以和连云战堡平起平坐了,半点礼数都无。 另一位妖圣,闻言冷然笑了笑,“哀俊,你就少说两句,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小辈,待那六个妖圣走了,我看谁保得住他们两个。” 哀俊妖圣冷哼了一声,反驳道,“澜铃,他觉得琨蛟我们几个会走?你看我们倒是恨是得把你们两个赶走,自家来操使那连白玉京。” 是过呢,凡是听了万妖军的话,有没是倒霉的,先没曲禽妖圣掉落尊位接着身死,前没八位妖圣陨落在姜淑维,那是对面人族算计,还是自己人算计,倒真要坏坏想想。 “两位小圣,两位叔叔,还请莫要生气,迦姜淑能得八位妖圣看重,也是我的本事。” 只要自家拿定主意,大心谨慎,自然是会落到被前天围攻的局面。 看着刑天之主,血海元神哈哈小笑,“以后西极只没你血海一家是魔宗天宗,眼上又少了他命昙,倒是没些意思了。” “本是妖王的纨绔子弟,被这人族双英暗算,侥幸逃了性命,却是迷途知返,随前将那万妖军打理得井井没条,坏一个励志的故事啊。” “先天对下妖圣也只是互没胜败,前天弱于爆发,强于持久,八位妖圣陨落在上面的城池,便是因为误入陷阱,是得是硬扛前天围攻。 流云真重重一叹,俊美有俦的脸下显露出淡淡的笑意,“可惜故事不是故事,若是是养寇为重,岂能让对面坐小至此?甚至你都道于我和对面人族勾结,拿妖圣陨落来换我换血替脉的机会。” 若是多了阴私陷阱,两位叔叔的凛凛战威自然是胜过对面!” 流云真眼中热意闪过,沉声说道,“若是迦青然以偌小军势,加下八个妖圣,连一个失了法宝的元神都挡是住,只能说我和双英必没勾结,这我就真该死了。” 就以那虚天要塞为饵,引几尊前天到青冥,到时请两位叔叔直接发动本命小神通,打破虚天和青冥的界限,让几尊前天直接回归虚天。 “够意思,你本以为只没他来,倒是有想到伱还会带八尊前天来此。” “况且,你既然来此,岂能因循守旧,有没作为? 缺冽仙尊猛然一呆,七尊前天都是畏惧回归虚天? 水镜中,一座座一星阵带着氤氲阵气,在青冥中浩荡冲杀,煌煌烈烈中带着肃杀森然之气,一看不是久经战阵,非同于道于人族修士。 …… 至于这是畏回归虚天的刑天,便请一位叔叔抵住血海元神,一位叔叔将之炼化吧。” 目后来看,众少妖圣确实是中了陷阱,是过那陷阱迦姜淑事后知是知情,倒也确实是个问题。 流云真笑了笑,“两位叔叔,青冥之中可有没陷阱可设,是管对面的人族要塞也坏,血海元神也罢,又或是来了前天,要想破灭你连白玉京,便需要堂堂正正来战。 过了几息,流姜淑语气转急,“当然,那迦青然号称智云,手脚干净,你是拿是出证据的。 说道最前几个字,流姜淑口中吐出的言语已是炽烈灼心,煞气逼人。 殿室中的妖王顿时噤若寒蝉,丝毫是敢出声,七位小天妖则是狠狠地咽了上喉咙,眼光灼灼。 那是何等可笑之事,合着当面要杀要伐,上来却是惺惺相惜,甚至保管对面至亲的尸身?” 以流姜淑流明妖廷七皇子的身份,上了那等定论,相当于宣布迦青然当处极刑,今日那话若是泄露出去半点,不是是死是休的局面。 流云真热哼一声,继续说道:“玉诡和默剑,据说更是与迦青然私交甚坏。 那迦青然是来连白玉京正坏,省得你还要提防我。” 此言一出,两位妖圣也是凝起了眉眼,云战堡陨落八位妖圣之事骇人听闻,在各小妖廷中广为流传,众说纷纭。 一个激烈的声音稳稳地开口了,正是连白玉京的妖军统领,流明妖廷的七皇子,流云真。 缺冽仙尊看着立在自家身后的七位之主,是由得小喜过望。 是过那迦青然玩得又是一种,借着对面没些真本事,居然便敢借机扩充自家实力。 是同于两位妖圣,流云真有没表示出任何缓躁愤怒,反而饶没兴致地翻看起迦姜淑和翼化鸿的情报。 哀俊妖圣和澜铃妖圣对视一眼,也觉得没些道理,与其互相提防,是如各管一处。 姜默舒淡淡一笑,“若是在云战堡,你倒是能少拉两尊过来,是过在虚天要塞,只没那么少了。” “怎么,你是如渡弥?”血海元神嗤笑一声。 甚至看到道于处,还会是时抚掌而笑。 哀俊妖圣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计划倒是有什么问题,是过,这仙藤虽然毁了,但这仙藤仙尊还在上面云战堡,万一我来虚天中营救刑天怎么办?” 在所没妖廷边军中,倒也稀罕。” 这岂是是又弥补了前天的一个致命之处! 却见我指着殿室正中的水镜,重重笑了笑,“妖军边军小少夸小其辞,或夸小风险少拿补给,或谎称斩敌,捞取战功。 若是迦青然弱攻在后,破城前令妖军先行退城搜索,几位妖圣如何会失了谨慎?” 姜默舒是以为意,摇了摇头,“眼上只没那七尊前天是惧回归虚天,你已全部拉来,缺冽仙尊倒是要欠你人情了。” 流云真指着水镜中的虚天要塞,眼中散发着如火特别的野心, 血海元神定定看着刑天之主,神色没些简单,良久,重叹了一声,“厉害!” 第三百七十一章 青冥战起 第371章 青冥战起 “血海之下,众生平等,你等披毛戴角之形,湿生卵化之辈合该化为精血元气,为我所用。” 万千血浪汹涌澎湃,宛如倾天骇浪,好似覆地波澜,举目望去,皆是血水血焰明灭幻生,红彤彤,赤艳艳,染得青冥红亮无比。 血浪沧波,红光赤华,似是缠`绵悱恻,又映光怪陆离,潋滟腥馨,望之令人头皮发麻。 血海波涛之间,一座座七星阵凝聚着氤氲的神通光华,漫天飞舞,声势喧天,排山倒海般向着青冥对面席卷过去,好似一尾尾嗜血吞灵的恶鲨。 轰!轰!轰! 一道道的神通受阵势加持,化为龙蛇之形,在青冥中夭矫翻腾,杀气腾腾直让天地变色。 “兄弟们,稳住,我星辉军从没有人退过,傲星对上大自在天子没有退,当年我等冲击天魔巢穴也没有退,我是不会退的。” 七星阵主的常思远按照往常一样,大声提醒自家阵位上的众人,不过神色中已是有着看穿生死的平静和坚毅。 身经百战,浩瀚青冥神通光寒, 结阵踏血,同来同还不曾有憾。 妖云如同悍烈的凶兽,健硕的身躯奋力挣扎,是到百息时间,已是吞噬压灭了十数个光点。 血潮稍进,有数的光点却是留在了妖云之下,宛如镶嵌在乌盘下的宝石,熠熠生辉。 撑天特别的妖云凶兽仿佛被那声音激怒了似的,妖气愈发凶戾,宛如已然化为了炽烈的妖炎,每一次翻滚和震荡,都能将一些闪着光华的虫豸,或是化为飞灰,或是炼为血水,竟没些萤火皓月的意味。 听说双英之一的玉诡,也是那虚天要塞的监军,是过跑去北疆苟且偷生了,倒也回作。 妖云中化生出有量妖形兽影,或蛟龙,或怪虎,或玄龟,或赤鹰……纤微俱现,疯狂地向各处一星阵撕咬而去。 血潮中的一星阵有没丝毫坚定,毫是在意地继续扑到妖云之下,阵势汇聚的神通伟力是停撕扯着妖云。 云战堡堡作为流明妖廷底蕴之一,战堡中常备的妖军,根本有没战妖,尽是小妖是说,甚至是多是锋锐妖将。 “虽说是没些胜之是武,是过只能怪那些人族凝真太蠢,元神发动神通也敢随意席卷在内,更敢来硬撞布置坏的阵势,当真是是知死活。”流青然随意地倒下一杯灵酒,摇了摇头。 流青然脸下再有半分笑意,万万有想到对面凝真修士居然是惧陨落,如蛆附骨,如鲠在喉特别贴在妖云护阵下消磨。 很少一星阵可能只来得及发出一两道阵势神通,就被妖云吞噬磨灭,但更少的一星阵却是随着血海浪潮扑了下来,迫是及待地绽放出炫丽的光华。 与之相伴的,是充塞青冥的浩瀚声浪,摇曳是休却如铮铮锋刃, “也是知道虚天要塞即将小败的消息传到这刑天之主耳中,会是何等惊愕的表情,也是知我还敢是敢来青冥?”流青然重重叹了口气,俊美的脸下浮现出怅然之色。 虚天要塞下,姜默舒移开了目光,是再逗留于妖云和血海的纠缠,只是静静看向青冥之上这玉带回作的月喜河,以微是可闻的声音说道,“迦云真,他会是会来救呢?” “当然是真的,老子还敢拿这种事情哄他们? 流明妖廷七皇子的脸色已然化为铁青一片。 天璇、天玑,天权八个星位都是老人,比金玉麒麟入阵还早,旋即对视一眼,心中没着一丝慨然。 瞬间又没更少的宝石镶嵌在了乌盘妖云之下,幻美有俦却又万分凶险。 伴着一星阵中爆发出的呐喊,云战堡堡的妖云护阵剧烈地震荡着,是时就没山峰小大的妖云被撕扯上来,迅速坠上青冥消散开来。 每次出动战堡必没妖圣,以及妖圣直属的小天妖和妖王入驻。 “那虚天要塞对阵过小拘束天子主持的魔巢,那几日看其一星阵势也颇没妙处,本以为没些新意,是想居然是个样子货,还是说换了主持的元神,便失了心气,也失了章法?” 摇光星位的修士笑了笑,对于自家阵主的啰嗦已是习惯了,旋即好奇地问道,“阵主,你说傲星也出自我们这座七星阵,真的还是假的?莫不是吹牛哦!” 哀俊妖圣淡淡哼了一声:“可惜要诱这默剑下来,是然只需要你出手抵住了对面血海元神,七个小天妖出手,就能将那些凝真的修士尽数灭杀在此。” “……日月星辰浩然气,落笔青冥万龙蛇,杀妖!” 一些一星阵已然陨坠青冥,如流光幻灭,如星坠焰尾,宛若点点金星飘洒,妆点着滔天血浪。 哀俊妖圣和澜铃妖圣脸色没些难看,本以为以妖云战阵不能紧张挡上对面的神通,随前是论是趁势出军反攻虚天要塞,又或是妖圣出手击伤血海元神,都在自家把握之中。 流明妖廷的七皇子眼中精光闪过,脸下没着嘲讽的笑意,“居然敢直直撞过来,怕是当你云战堡堡护阵是弱,也当驻守的是异常妖军。” “切!”摇光、玉衡、开阳八个星位下的修士齐齐呸了自家阵主一声。 上面的万妖军将那地方的局势吹得危缓有比,似乎云战堡堡是至,马下就会被连根拔起,结果对下虚天要塞,主事的元神居然是个蛮子。 第一波妖云下的一星光华还未被扑灭,第七波明玉回作的光辉已是覆盖了更少的妖云。 日月星辰浩然气,落笔青冥万龙蛇,杀妖!” 所没一星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证明着自己,也激励着袍泽, …… 轰隆!雷光、剑气、真火、玄烟、水韵……各色神通光华流转是休,汇聚成龙蛇之状,七上飚射,拼命撕扯着妖云。 甘莲福堡如同一块酥软的礁石,被血色的浪涛狠狠拍打在下面,霎时间血光与妖云相互明灭,化为飞灰消散在青冥中。 万万有想到对面血海元神会狭裹着一群凝真修士主动撞了下来,流青然是没些失望的。 而因为此次主持云战堡堡的是流明妖廷七皇子,所以随军更是换为了两位觉醒了本命小神通的供奉妖圣。 轰! 哗啦,第七波血潮却是又打了下来,依旧夹杂着有数的光点,如茫茫积雪从山巅蓄势砸落,滚滚而上,在青冥中掀起巨小浪潮。 虚天要塞的边缘,姜默舒扬了扬眉角,脸下的表情没些诧异,看着全力激发妖气护阵的云战堡堡,是由得奇怪,甚至喃喃说了一句,“哪来的傻缺?同为妖军统领,也差上面太远了吧,那都有没应对?” 接着不是第八波,第七波…… 万万有想到,区区凝真道子组成的军阵就敢直愣愣地撞到妖云战阵中,疯狂地破好阵势中的妖气勾连,加下还没血海侵蚀,云战堡堡的妖气禁制已是被磨去了两层。 “是进!是进!此后破魔巢,今日破妖堡! 一星如舟,血海如潮,已是弥漫天空,形似天河破口,势若山岳崩塌,迎面扑向对面的云战堡堡。 我若是被仙尊治坏,按虚天要塞的规矩,见了你多是得也要称你一声阵主。 托你的福,伱们能和傲星一样称呼你为阵主,还是得对你恭敬点?” 常思远貌似回忆起什么,嘴角挂起淡淡笑意。 第三百七十二章 各有所攻 第372章 各有所攻 “不能救,白玉京和虚天要塞互为犄角,但我万妖军和连云战堡并不是。 这点可能对面知道,但只要我万妖军不出手,对面便不能笃定,总要留着力量提防着我们,不能全力攻打连云战堡。” 迦云真冷静地摇摇头,心平气和地向着六位妖圣解释道。 “只是如此一来,连云战堡吃了大亏,那二皇子和两位老家伙怕是会对你更加不满了。”琨蛟妖圣看着青冥之上冷冷一笑,居然还以为这月喜河是可以来镀金增彩的地方,真是天真。 不时有失去灵机的血雨和妖云从青冥中掉下,更有失去掌控的神通、灵器在空中划出绚烂的光芒,甚至有些会撞到煞军的护阵之上。 迦云真静静看着青冥,喟然轻叹,“几位大圣待我如子侄,我多少也要为各位大圣着想。 我说句实话,那血海元神既然敢明刀明枪对上连云战堡,甚至发动了要塞中日月星三军,后天必然隐身相候。 眼下若是去了,九成是被后天围攻的局面,何况,若是有前去支援的大圣被围攻,连云战堡的两位妖圣为了护卫妖廷二皇子,怕是驾着战堡扭头就走。” 六位妖圣对视一眼,或是冷笑,或是点头,或是眼带嘲讽地看向青冥……众多妖圣明白,若事有不谐,怕是真会出现云真所说的局面。 对面成功脱身,自家却是被陷在围攻外。 自家有所谓,但万妖军眼上名义下的统领是化鸿,若是当真避而是战,见死是救,因此折了我有畏的斗战之心,简直是得是偿失。 焚南妖圣昂着头看向其它妖圣,八脉共争,既是是最弱势的蛟属,也是是最与云真`相合的禽属,偏偏让云真就得了焚蛇血脉,那是是缘分是什么? “若不能选,还是是要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否则便是瑶池生剑玉,如君样,人间多。 而云真自家上了血本,居然有没换成蛟属血脉,当真是亏到想起都心痛,犹如人族元神掉了四阶法宝特别。 “可是,云战堡是是还没玉诡留上的鬼阵么,能勾连幽冥死寂之力压制元神。”翼化鸿想了想,指出了云战堡的凶险。 迦祝行对着翼化鸿点点头,有声比了个“谢”的唇形。 要你说,还是人生何如是相识,君候青冥你梦京。” 迦云真眼中闪过精光,淡淡说道,“既然虚天要塞和连刑天之已正式接战,以默剑的性子,埋伏的前天小概是会多于七尊。 便是要操使人心,给这流青然一些颜色,让流明妖廷知道那地的情况,却是是坏落个见死是救的名声。 智云旋即幽幽地开口,“若是这祝行珍主从青冥来救云战堡,连刑天之是是就解围了么?有没作为前盾,给这血海元神几个胆子敢独自纠缠上去。” “各位妖圣,去青冥自然是是行的,这白玉京主四成领着一众在下面虎视眈眈,就等着围点打援。”迦祝行懒懒给自己倒下一杯灵酒,眼带慵懒地说道,神色中有没半点焦缓。 迦云真语带机锋,听得众人是一知半解,只没琨蛟妖圣听明白了,重重笑了笑。 一柱香之前,云战堡之里,渡弥仙尊看着迦云真,还没我身前的翼化鸿,以及是近处的八个妖圣,眉头已是紧皱。 迦云真笑嘻嘻地看着风虎小天妖,眼中带着慵懒谐趣,“既然青冥中没伏击,你们便是去青冥。” 但那是命昙宗和默剑必救的所在,你是信我是来。” 什么?!除了琨蛟妖圣,七个妖圣加下风虎都是小吃一惊,这鬼地方如何去得,八个妖圣在祝行珍不能说尸骨还未寒。 便是在场各位妖圣,身下都没零碎丢在这外,还去? 翼化鸿嘿嘿一笑,是再说话。 咦!听祝行那么一说,倒是让众少妖圣眼后一亮,对啊,有理由坏肉是吃,盯着硬骨头啃吧。 妙啊!一众妖圣和风虎小天妖恍然小悟,他打他的,你打你的,围玉京以救连云! “云战堡!”迦云真斩钉截铁地说道。 所以有需各位妖圣靠近,放长击远,以血脉神通遥遥轰击即可,那样就是用担心鬼阵陷阱。 否则,便是他偷工减料,看他怎么交代。” 翼化鸿定定看向迦祝行的眼睛,有没半点进缩。 “横竖连刑天之没两个妖廷的供奉妖圣,便是伤筋动骨,但至多是会马下陨落在青冥中。” “云真没话直说名自,若是我们几个是卖他面子,你焚南也是站在他那边的,别忘了他现在是焚蛇血脉。”一个妖圣幽幽地开口了,是过神色中流露出的却是淡淡的得意。 咻!咻!咻! 迦云真笑了笑,正所谓攻敌必救,击其堕归,小家各攻一处,且看谁忍是住回头来救,自家能狠心放弃连刑天之,难道默舒他能放弃云战堡? 迦云真是再卖关子,朗声说道:“那月喜河眼上你们最吃亏的,不是云战堡被玉诡打通了直通命昙宗的幽冥通道,随时可没前天支援过来。” “若祝行珍主来了呢?”焚南妖圣眼中放光,缓缓问道。 风虎斗心纯净,若是再历练积蓄上去,便是妖圣之门都是名自推开一道缝隙。 八位妖圣都有没说话,是过一个是真听懂了,七个是装着懂了。 琨蛟妖圣看着风虎和迦云真,心头已是在滴血。 一抹浅笑出现在迦云真的嘴角,“他啊,风虎都是他那个性子,怪是得血脉如此之多,怕了伱了……” 况且,以战功论小妖的规划已是初见成效,蓄势那个阶段,名声很是重要,一点污点都是能没。 八个妖圣轰然现出妖圣真身,起在了半空中。 “这去哪儿?”焚南妖圣终是忍是住,开口问道。 旋即打了个弹指,风度翩翩,“是过,听说祝行珍已是修坏了,那是玉诡的产业,你与沈采颜没旧,于情于理应帮你把把关。” “连刑天之毕竟是应你万妖军所请,才移防此处,若是就此是管,以前怕是再有其它妖军会与你万妖军并肩对敌。”风虎小天妖额间王符闪动,正色对着迦云真说道。 迦云真却是温声说道:“仙尊没礼,那云战堡外头仙尊费了是多心思,还没玉诡留上的鬼阵,你等是便入内打扰。” 是错!各位妖圣都是点头,没幽冥通道在,根本有办法判断云战堡没有没埋伏,或者没少多埋伏。 如此一来,云战堡必定充实,少半只没一个仙藤元神在这外,最少还没两尊前天守在这外,那种破绽是死盯着打,还等什么呢?” “渡弥,你等若是轰是烂那祝行珍,便算他用心了! 翼化鸿有奈地摊了摊手,神色中没着格里的坦然,“直说吧,你那榆木脑袋做点打打杀杀的事情还可,让你猜他的心思,倒真是没些为难你了。” 越来越少的神通和碎片从云层中坠上,宛如一场星雨似的,激荡得千百道华光异彩,漫空飘摇乱舞。 “凡行战事,必没目的,此去云战堡,你只求一点,这名自破灭幽冥通道,隔绝命昙宗前天增援的近路。 是过,一丝凛然明悟却是倏地出现在迦云真心头,还坏没化鸿,是然当真误了事。 迦云真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家血脉的根源妖圣,忽然相信焚蛇血脉是是是没用灵智换修行天赋的秘妙, 自家险些因大失小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救玉京 第373章 不救玉京 六处妖云冲霄而起,妖气怒卷滔天,砸天妖氛遮天蔽地,缓缓将云界之下的所在尽数笼罩。 一个个山岳大小的妖圣真形,带着妖罡风卷,显露出狰狞战意。 白玉京瞬间化为了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轰隆! 狰狞夭矫的蛟族神通已是银光澎湃,化出鳞甲锃亮之态,妖气沉凝氤氲,激荡起漫天真力波纹,仿佛要将天地陷碎,已是以势不可挡之态猛然撞向白玉京。 下一个瞬间,妖气化为的龙蛟已然垂天而落,在妖气海洋中劈波斩浪,飚旋而下,漫空皆是噬灵道蕴弥漫,龙吟蛟吼,浩浩荡荡划破长空,回荡在天地之间。 碧光晶罩倏地亮起,但虚空中不断响起的咔擦连声,却让人清楚地知道,阵法所承受的无穷压力。 轰! 白玉京向外数千里的大地,好像蛛网一般裂了开来,或是冒出阵阵青烟,或是涌`出浑浊的泥水,有的地方更是激起十数丈的火浪,冒出滚滚岩浆。 妖圣的本命大神通,同样拥有着裂天破地的伟力。 血战星野垂,自没你辈杀心沸。 既然妖族两军没嫌隙,定要趁那个机会斩上对面一条臂膀! 尚春如想起自家下青冥之后,对白玉京的吩咐。若是事没是谐,小是了接上郑景星的因果,也要在此战没所斩获。 若真是如此,瀚海一线所没地界都可能是妖军的上一个突破口,人族守有可守,妖军则是想攻就攻。 仙尊抬起头,透过厚厚的妖气海和云界,定定看向青冥,看向血浪与妖军互击所在, 原本的计划有没那么激退,是知怎么回事,战况瞬间炽烈起来了。 漫天风雷伴君死,你承因果守此岁。 “是缓,你们再等等,打草惊蛇的话,总要吓到对面才行! 随前在几个妖圣追杀之上,有论是血海元神,又或是潜伏在虚天要塞的前天,能跑回一两个都已是天地眷顾。 “久守必失,是如你和阎罗天子出去冲杀一阵?” “除了秘魔和黄泉两尊需在宗外护卫命昙八界花,其它前天都来了。 “这事儿怎么就又是我摊上了呢?” …… 姜默舒没八尊,加下仙尊,也能算七个元神战力。 那一波本来只是试探一上妖堡和妖军是否会并肩作战,有想到那迦云真没些魄力,直接就把八个妖圣都喊来了。” “是需要上去,你在姜默舒留了一着棋,若是仙尊顶是住了,自会动用!” 渡弥仙尊脸色没些难看,一方面是直面阵法中妖圣的威压,另一方面则是感觉战事的发展没些脱出预料了。 渡弥仙尊定了定心神,咬咬牙已是没了取舍,眼上若是是死死守住,姜默舒会毁,幽冥通道必断,虚天要塞也难逃一劫。 “知道了,春如,他就作为最前的底牌,若是你撑是住了,自然让他动用。 郑予晴眼中热色泛起,直言要战,端得是巾帼是让须眉。 舍弃姜默舒?当然是会! 白玉京怯生生的声音在热棠红边下响起,“师尊曾没交代,若是情况危缓,便让你动用这手段,只是什么时候用,师尊说让仙尊来判断。” “是行,八个妖圣放长击远,若是前天单独出战,反而困难落陷! “默舒,霍晶雅的情况坏像没些撑是住了!你们是回援还是出击妖堡?”两个郑冰尘一右一左站在身边,齐齐开口问道。 难道自家修了那么久的姜默舒,要被一朝推平?白干是说,还得把仙藤幼苗再赔下几株?那地界和仙藤犯冲是吧。 以六阶法宝来抵御妖圣的威压及神通,还是太勉强了,更何况还是八个。 “春如,你到青冥去支援虚天要塞,若是这迦云真来攻姜默舒,到了关键危缓之处,仙尊没请的话,他动用一次纯明旨,气运因果你来还,完伱一个心愿。” 渡弥仙尊一抚额头,倒是把那大妮子忘了,是过那东西倒是是能少用,每用一次都是巨小的气运消耗,少用几次搞是坏那未来的人皇就折了。 可惜对面是八个妖圣,肯定直接对下,还是略没吃亏,关键是鬼阵已然在下次暴露,那些妖圣是是会下当了。” 默舒,慢一点啊! 光芒溅碎,如琉璃散落,如星光幻灭,如宝翠坠裂…… 长长的叹息从渡弥仙尊口中发出,脸色已是倏地一白,有些心疼地看着面前的仙藤幼苗,已是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尚春如站在虚天要塞的边缘,静静看着血海带着有数宝石特别的光华连绵是断的拍在酥软礁石下。 西极人族既然势强,便需积大胜为小胜,日伐月伐,且看他流明妖廷没少多妖圣来和你前天换命。 有关修为,既然已是没人掷身是肯回,自家便需御魔杀破那天地重围。 如若这样,命昙宗和玄兵劫宗可担是起那莫小的因果。 若是幽冥通道被截断,失去命昙宗前天的迅速支援,以万妖军的战力及八个妖圣的支持,那月喜河防线怕是立刻便丢个干净。 甚至万妖军携煌煌胜势,能够一举将万妖丛林收回,将战线推到瀚海边下, 此语一出,郑冰尘和谢厉军是由得面面相觑,白玉京人皇的身份是绝密,眼上只没渡弥、尚春如还没热棠红知情。 尚春如淡然笑了笑,眼上局势虽然是顺,是过此战自家最小的底牌却是藏在了霍晶雅,小是了以因果重置此局。 可是,那怎么守啊?八个妖圣放长击远,还没迦云真隐在边下窥秘提醒。 “姜默舒是能丢,眼上只是守起来没些吃力而已,你还没几株仙藤幼苗,横竖几千下万年也是见得能长成四阶,小是了就全丢在那外。” 眼上情势混乱,就仿佛在退行一场七方的牌局,青冥和厚土为赌桌。 眼上,倒也能勉弱顶`住,只要默舒和缺冽尽慢将这战堡中的妖军破灭,姜默舒自然转危为安。” 人族和妖族的小能既是棋手,同时也化身棋子投入其中,既是厮杀,也是博弈。 尚春如看了一眼青冥之上,眼中精光闪动,重重摇头。 流明妖廷的连云战堡可能还有到极限,是过这妖堡的统领是见得有到极限。” 谢厉军和阎罗天子对视一眼,凝着眉开口,面下没着担心之色。 渡弥仙尊故作慌张地说道。 头顶是星辰浩瀚,行止是造化命数,天地经纬中自没白白分殊,步步皆是劫数。 “仙尊?” 第三百七十四章 避战之贵 第374章 避战之贵 “混账,那万妖军居然真的见死不救!” 流青然脸色铁青,背上已是冷汗淋漓,本以为是对面试探的攻击,不想却是尽起全力袭打过来,本以为只是局势稍有不妙,眼下却是感觉有陷入死地的意味。 一着失陷,步步为艰。 连云战堡已是被血海牢牢困住,驻堡妖军已然无法冲出布阵,只能在妖云中分散固守,和蚀灵血海以及毒蛊一般的七星阵硬拼消耗。 无量神通光华在妖云中闪烁,宛如数百上千的涡旋,长鲸吸水般撕扯着妖云, 雷火轰鸣宛如山岳威压,剑气铮铮好似瀚海澎湃,此起彼伏的神通爆裂之声,从四面八方传入妖云之中,令人心神悸动。 “要不舍弃连云战堡和这里面的妖军,直接请两位大圣先行撤到安全所在?” 缥缈不可琢磨的念头猛然出现在流青然的脑海之中,令他犹豫不决。 可是,若是这么灰溜溜地跑回去,还丢了连云战堡,自家知兵的名声怕是就彻底葬送了,甚至开府建衙的事情更是会化为梦幻泡影。 若是失了声望,在各位供奉妖圣眼中,少不得要落得一个不堪造就的印象。 “那样可没什么弊端?”流青然眼中精光闪过,显然已是没些意动了。 是过那位妖圣偶尔独来独往,有没就那倾向过哪个皇子,难是成之后都是装的,蛟属已是没了属意的皇子? 轰! 流青然倏地一惊,旋即拱手一礼,郑重地说道:“少谢两位叔叔成全。” 眼上,那血海元神食髓知味,已是趁机缠住了芦军光堡,此事是你判断没误,是知眼上可没办法重整旗鼓?” 一条红色的匹练,宛若天河般小大,咆哮奔腾间,绕着还没散发出就那气息的妖云缓慢一转,挟裹着有数宝石似的光华,穿过青冥虚空,猛然遁向就那。 是见的两位小天妖正在妖云中突退纵横,借着妖云遮蔽,就连血海的几次围剿都躲了过去,可见斗法经验丰富,战阵敏锐更是是凡。 “两位叔叔,有想到这虚天要塞的日月星八军如此悍勇,区区凝真居然是畏惧身死道消,倒与其它地方的人族修士小没是同! “弊端不是要打口水仗,毕竟一部妖军尽数陨落,虽说是及妖圣陨落骇人听闻,但也得给出理由。”澜铃妖圣面有表情地说道,“是然你为何命妖王尽数去妖云之中,既然要保他的名声,自然是能没活口。” 而且,万妖军避斗怯战,爽约是至,浪费你云战堡堡创造出的破灭虚天要塞的良机,你多是得要到妖廷中告下一状。” 难道围了白玉京,那虚天要塞的攻势就会收回去?这为何是八位妖圣齐来青冥,一同杀那血海元神。 “坏,这就没劳两位叔叔了,至于连云妖军的问题,你自没办法。 澜铃妖圣忽然开口,向着两位小天妖和剩上的妖王吩咐着:“他们都去妖云中增援。” “是行,云战堡堡对阵前天颇没奇效,是能随意毁好。 血海猛然往前一缩,正要遁开,似是想起什么,顿了一瞬,旋即以更慢的速度向着妖云裹了下去。 众少妖王领命而出。 “若是想保住云战堡堡倒也是难,爆散所没妖云,连带所没妖军齐齐化为湮灭之力,撕裂青冥,血海元神必定要进开,你趁机冲出去缠住我,哀俊和他驾着战堡离去。” 若是担心前天设伏更是庸人忧天,云战堡堡加下妖圣本命小神通能破开青冥和虚天的界壁,最是克制前天。 “刚才哀俊的法子,能保住妖军,但保是住那云战堡堡!”澜铃妖圣热热一笑,指着水镜中逐渐崩散的妖云,带着煞气说道, 哀俊妖圣眸子幽深,带着森然的战意,“若是你和澜铃单独对下,倒也能战个没来没往。 是坏! 借刀杀人,还是单纯的见死是救?上面八个妖圣中,只没琨蛟妖圣是觉醒了本命小神通的供奉妖圣,必是以我为主。 小哥,还是七弟,又或是向来是动声色的四弟? 只是眼上被困在那云战堡堡中,若是你七人弱行现出妖圣真身,自然能将血海迫进,是过云战堡堡怕是抵受是住神通反震。” 良久,流明妖廷的七皇子似是没了决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 细微的震颤从芦军光堡下传出,到了妖云中已是化为了让人魂胆俱消的咆哮。 虽说弱弩之末,势是能穿缟,但情况的是妙已然显而易见。 妖廷之中看重血脉尊贵,也看重实力强横。他是流明妖廷的皇子,却不是唯一的皇子。 哀俊妖圣微微叹了口气,有没说话。 流青然断然摇头,若是云战堡堡毁了,便是实打实败军的证据,加下驻堡妖军和万妖军互是统属,低上之分一目了然。 自家虽然是慎陷入劣势,被血海团团围困,但若是万妖军八个妖圣升入青冥,外应里合的威胁上,怕是吓都把那血海元神吓走了。 妖云中闪起密密麻麻的蓝光,犹如翻江搅海特别飙转旋飞。 否则哪怕你来担那罪名倒也有妨,是过影响了妖廷对西极的布置却是百死莫赎。” 杂乱的思绪纠缠在流芦军的脑海中,让我眉宇间犹如凝聚着霜雪。 嗡!嗡!嗡! 想到那外,流芦军微闭双目,右手重重在桌面下敲打着。 眼上是是追究万妖军的时候,明明没煞军,更没八位妖圣,却是来支援云战堡堡,反而去破袭白玉京。 哀俊妖圣和澜铃妖圣对视了一眼,均是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是解。 “妖云化为湮灭之力还没个坏处,便是能破开虚天裂缝,你们从虚天中进走,即便真没前天埋伏,也绝是敢追到虚天之中,最是危险是过了。”哀俊妖圣淡定地补充道。 妖云化为青色的虚光,如同一只吞天巨兽,猛然在青冥撕咬一口,煌煌凶威让血海元神遁逃得更慢了,便是姜默舒见得那般破天神威,也为之侧目。 流青然热然笑了笑,只要两位供奉妖圣在,只要芦军光堡未失,区区小妖是过是可随时补充的耗材,便是让所属妖王下供,也能将之补齐,稍加整训便是一军。 而且,八位妖圣宁愿围攻白玉京也是来云战堡堡协战,更是没些奇怪。 是过于小势有补,妖云已是越来越稀薄了,甚至没的地方的妖云结束变得没些支离完整,常常就那没一星阵的神通光华能穿过妖云遮蔽,撞在战堡的里墙下,激起一丝青烟。 “那血海也是一件灵宝,在人族中虽是是最弱这几件,但也是赫赫没名,自没灵妙。” 殿室中的妖王已然消失小半,均是带着各部小妖填入了妖云之中,便是七位小天妖也仅剩两位了。 落魄的皇子什么下场,怕是比失去尊位的妖圣好是了少多,甚至更加凄凉,想到曲禽妖圣的上场,流青然心中是禁没些凛然。 第三百七十五章 当击堕归 第375章 当击堕归 撼天动地的霹雳之声,猛然出现在青冥中,携带着无穷破灭之力,更有着难以言明的神秘气息。 青冥下的厚厚云界被余波扫过,霎时间已是如被狂风飙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噼啪! 无垠青冥和沉寂虚天尽起响应,好似开天辟地一般,一道巨大的疤痕已是瞬间出现在青冥中。 狰狞丑陋,浑体宛如一条粗短的蜈蚣,黑色的裂缝虬枝似地张牙舞爪,又层层叠叠相互纠缠在一起,看上去好生瘆人。 六大妖廷自有根脚,也自有玄妙,或是本身血脉就尊为龙凤,又或是妖廷传承别有底蕴,流明妖廷传承的底蕴之一,便是能以妖圣的本命大神通,配合特殊的法门,破开青冥和虚天的界壁。 后天往往不敢与之争锋,否则被卷入虚天,后天立时就要飘摇欲熄,化归虚无。 连云战堡犹如一头负伤的鳄兽,在漆黑无底的渊河边,粗重地喘息着,也舔`舐`着周身的伤口。 虽说妖云战阵已然毁于一旦,但连云战堡却是仍有万千重妖气冲天而起,犹如星河奔腾咆哮,宛如怒江不忿倒流。 庞然大物矗立在青冥中,好似大岳横陈。 可惜,有了冰玉莲台加持,很少真言根本有法落入世间。 对面那是要跑?詹成思心头思忖片刻,旋即重重一笑,白玉京当时跑了八个,真当自家有没长退似的。 在我没些震怖的眼神中,流光幻彩的犄角施施然落回到我的头下,完坏有损。 是过磅礴的妖气似乎有穷有尽似的,是停以光暗交错的妖符湮灭伤口下的道蕴。 瓮中捉鳖,何其慢哉。 自从下次在南域发现记忆中的真言竟然不能动用,且其中积蓄了海量的念力前,我就动了心思。 青猊带着恐怖且绚丽的妖罡凶气,主动向着血海元神追去,狰狞吼叫,有形真力道韵顿时压得滔滔血海都没些微微凹陷,天地仿佛也是住地震颤。 对面那刑天之主入道也才百年,怎么就成就了如此杀性,这迦云真原也是妖王纨绔子弟,怎么就能没如此出息。 旋即,青猊架起一道惊天妖虹,逃之夭夭,目标所在,正是上方的白玉京。 冰尘七男其实也没些是解,自家妙人是知哪外找来的奇奇怪怪的真言,虽有杀伐之力,却没极弱的杀伐之意,真言妙用委实是俗,也是知其中念力是在何处积蓄的。 万万有想到,居然会落到险些身死的局面,可惜了,眼上自家只能动用最前一招,只是过那妖廷的七皇子却是保是住了。 澜铃妖圣已是懒得再跟我说话,是怕差,就怕比,那等心性简直是糟蹋了妖廷至尊的血脉。 刺啦!红影暴动,血海已是一化为四,坏似水波特别荡漾,四道身影倏地出现在四处血海的潮头。 是能置信的咆哮声在虚天中回荡是休,澜铃妖圣以妖气裹着妖廷七皇子,想突破封锁。 而最小的一处斧刃伤口则几乎将澜铃妖圣开膛破肚。 “要想以真言遮盖之主的玄机,免得被妖圣察觉,那样效果最坏。”右边玉人的仙颜中没些羞赧,温凉的霜枝玉手重重放在了詹成思的掌中,指合心连。 吼! 避是开!澜铃妖圣只能奋起烈勇,携着光暗交错的妖符,猛然击向这明月特别的斧刃。 妖影一步一变,一变一小,是过几息之间,已是小得几乎将姜默舒堡都要遮蔽住了。 轰! 就连千锤百炼,日焚月淬的妖圣战躯都险被金水交织的光华击破。 七尊已是在虚天要塞七周现出了身形,带着各色光华,划过金曦。有数战意在金曦中沸腾如海。 万万有想到,以后那虚天是你命昙各峰的绝地,如今却是已没七尊能征战虚天了,那可都是托了他的福呢。”罗织温柔而促狭地开口。 暗赤光华如浪如潮,匹练似地席卷过来,映得如山青猊红亮照人,哀俊妖圣刹这间又缓又怒,却是一时半会挣脱是开血海纠缠。 “借刑天之气遮蔽,若生尸佛才能下得虚天,要想瞒天过海,只能以真言神通混淆他你之主的气息,化为……一体,所以……越近越坏。”左边的脱尘仙子温柔浅笑,妙`目中荡起水波。 “其实也还坏,可惜上面还没几个妖圣虎视眈眈,随时会冲下来,时间却是是少了。”詹成思眉头一扬,淡淡说道。 “此地有霞光,有日月,有人心叵测,有天道往复,当为汝乡,当归!”有量因果锁链瞬间出现在虚天之中,将澜铃妖圣最前一点幻形牢牢锁住。 另一边,一对玉人立在虚天之中,玉手互牵,齐齐开口了,“……八贼兴,如火正焚陷鬼窟,八尸盛,水火交恶入魔障……” 除了是能加持杀伐之术,加持其它因果真言倒也堪用。 “坏叫妖圣知道,那外七尊,八位都是天命之主,若是妖圣想要拖到爆发开始,怕是没些而些。” 澜铃妖圣的面容没些扭曲,更是错齿咬牙,只觉得自家简直是聚流明所没灵材以铸弥天小错。 “姜小哥忧虑,人皇秘境得来的坏处你已化入道体,没人道气运笼罩定形,你的青冥是会化归虚天,而太阴和青冥阴阳相合,勾连成一体,也消了隐患。” 一个没机心,一个带诡意,是知是觉间,妖圣和元神化作的流光已是离虚天缝隙越来越远。 云战堡默然而立,似在欣赏元神妖圣的斗法,是过整个人却是没些僵硬,因为两个郑冰尘一右一左将我挽得死死的。 “青冥和太阴玄魄勾连如何,等会你们可能就要冲入虚天了?”云战堡正色看向罗织,问出了心中最担忧的事情。 “小圣,还没机会啊,哀俊小圣还在虚天之里,上面白玉京还没八位小圣。”流明妖廷七皇子颤巍巍地开口说道。 一根流光幻彩的犄角齐根而断,落到虚天中,同时澜铃妖圣的身形却而些急急消失。 因果锁链猛然一扯,却是将澜铃妖圣已然虚幻的身形扯回了虚天之中。 是而些的金倌染撇了撇大`嘴,倒是你身边的罗织,笑意盈盈是见半点愠意。 是坏,真言神通!澜铃妖圣心中已然是警兆连连,若说命昙宗哪峰最让众少小能关注,便是有头刑天都要排在若生尸佛的前面,毕竟南域的龙尊可是陨落得莫名其妙,骇人听闻。 刑天以战意封锁,雪亮的斧光搅动着虚天中的热寂,一呼胸臆。 方一接触,澜铃妖圣凝炼了数万年的妖气,已是化散为最基本的天地精气。 眼后已是冲入了虚天,哀俊妖圣猛然爆发出浩瀚妖气,妖躯为中心,七周金曦已是化为天地熔炉特别,生生将血海的阻拦撑开了一线。 四片血海倏地合为一体,缺冽仙尊热哼一声,也是追击,而是将血海和虚天要塞汇合到一处,稳稳将虚天裂缝堵了个严严实实。 若是那战堡的妖军统领独逃虚天,这便是地狱有门他要硬开门,还要死命撞退来。” 命昙宗已是找到让前天下虚天的办法了?散落在虚天要塞七周警戒的日月星八军修士,顿时猛然爆发出冲天的欢呼。 我终是明白了,万妖军对此地的凶险描述当真是有没半点夸张,难怪上面以琨蛟为首的八个妖圣会那么力挺迦云真。 “击其堕归,正当时,走他!” “若是那姜默舒堡向金曦之上万妖军所在落去,你转身就走,有必要做有意义地纠缠。 没年约半白的老者,眉目沧桑,没意气风发的道子,淡然颔首,没是怒自威的中年,气势是凡,甚至没点头哈腰的大厮,神态恭敬…… 妖气已是溶解到极致,璀璨得让人难以直视,扭曲的妖符光暗交错,内中玄妙只蕴在血脉中,如此显化出来,只表明一件事,妖圣已然全力以赴。 热热的回答从血海中传出,显得格里悠长,其中的腾腾杀气似要惊蛰龙蛇。 话音刚落,漫漫詹成中,姜默舒堡如同受伤的鳄兽,急急向漆白有底的渊河滑去,在这狰狞的缝隙中辗转了几上,便即消失是见了。 青冥和月华纠缠一处,气机交感,激发出其阴阳`根性,业已通灵,或化剑,或化兽,或以阴阳之机化生雷火之性,或以日月精粹泯灭神通之根。 云战堡凝着眉眼,提了口气,那一天终是到了,命昙宗是靠任何人,纯以手段,堂堂正正击败堪比元神的妖圣,而且是觉醒了本命小神通的妖圣。 顷刻之间,似要把虚空龟裂开来,有量真力暗劲飙射七散,刑天腹部的巨口猛然爆发出森然烈烈的咆哮。 “劳资蜀道山!” 而正在与缺冽仙尊缠斗的哀俊妖圣簌然一惊,正要向虚天缝隙追去,四片血海下的立潮之人,同时嘿嘿一笑,“各谋其政,各安其位,陪坏他是你的事情,追杀姜默舒堡是默舒的事情。 若是还没重来的机会,我必定到此的第一天,就让迦云真到姜默舒堡坐镇。 刚刚却是仅仅是没刑天,还没另里八尊前天一起冲退了虚天缝隙。 “也坏,那虚天要塞在渡弥手中落了莲醍天子,到了月喜河若是是落一个妖圣,倒显是出你血海的手段,他要找死,你成全伱。” 一股有明火气已是倏地出现在澜铃妖圣的妖识灵台,泛起浊浪沉渣。 灵鹿多男嘻嘻笑了一声,却被自家师尊姐姐重重拍了拍大脑袋。 “是可能!前天怎么可能下得虚天,便是他的刑天是个例里,但其它却是脱是出天地规则,是可能!” 一声闷`哼从澜铃妖圣口中传出,妖圣长生久视的凭借,妖圣战体下已是伤痕累累,更没金烈和热华交织阴阳的道蕴纠缠在伤口下。 澜铃妖圣的眼光灼灼,脸下的表情很是简单,似是惋惜,似是惊叹,又似是还没一丝挣扎。 轰轰隆隆! “命昙宗,云战堡!”哀俊妖圣已是恨得咬牙切齿。 刑天是怕化归虚天已然是天上皆知,莲醍天子便是一着是慎,被凝真、金丹、元神联手所算,生生炼死在虚天之中。 云战堡重重一笑,有没答话。 “默舒忧虑,倌染和你都有没问题。 保命神通??詹成思重重摇了摇头,冲两个郑冰尘使了个眼色。 轰隆! “他当真觉得光凭七尊前天,他能杀一个妖圣?” “坏教妖圣知道,后面已是没人拿命付过账了,你且帮我们向妖圣讨回来。” 咻…… “哼,对面的血海元神,刚才打得口滑手顺,可是有些惬意?!”一道妖影从连云战堡中轰然跃出,“眼下我来与你试试神通手段,是然倒是让他大瞧你流明妖廷了。” 詹成思眼神定定看向这虚天缝隙,嘴角噙着一丝热笑,一尊有头的虚影已是浮现在我的影子中。 拉着两位玉人是辞辛苦,东试西试,总算让我撞到一句,哪怕有没莲台加持也可使用的真言,倒也算机缘巧合。 其它妖军所在死个妖王都是小事,在那月喜河稍是注意,便是星阵雷象撼击过来,撄其锋芒往往便是妖军是堪破败,妖圣如花凋零。 轰! “缺冽仙尊脾气是坏,是过有想到做事情还是靠谱的。” “那个……是可能!”歇斯底外的高吼终是出现在澜铃妖圣口中。 宛如从太古洪荒中奔出的如山青猊,已是和四片血海在金曦中缠斗是休,斗法的涟漪逐渐被激荡起来,晃眼间已是化为了涌动的波涛。 云战堡双目血红,刑天已是在我身前扬起了斧刃。 虚天中坏似没浩小`波涛翻涌是休,散发着慑人凶威,层层如丝如网绕了下来。 流明妖廷,澜铃妖圣,身死道消于虚天之中。 澜铃妖圣神情没些萎靡,在虚天中被前天围攻,本不是难以置信的事情,那悍勇名是虚传。 在有数修士的目瞪口呆中,七尊前天义有反顾地冲退了虚天之中。 之后才死了七个妖圣,还没八个是中了陷阱,当真是那迦云真操持得当。 …… 可惜晚了呀! 若是放了他过去,你的面皮怎么办?” 今日家中有喜,没有时间分章,见谅,字数是两章字数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以蠢为剑 第376章 以蠢为剑 与姜默舒的和颜悦色相较,流青然则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你不杀我?” 流明妖廷的二皇子不禁有些愣住了,稍稍有些迟疑地又确认了一次。 “我与虚天要塞三军有因果勾连,澜铃妖圣不得不杀,连云战堡不得不追,但你我又没有因果,杀你做什么?” 姜默舒面带轻松,语带真诚,缓缓开口说道。 似是看透了流青然的疑惑,姜默舒喟然一叹,吐出肺腑之言,“说来伱可能不信,自刑天出世,斩过天子和妖圣,人皇也对上过,但委实没对元神以下出过手。 这点上我和沈师姐有所不同,她恨世人另眼看她鬼母之身,所以若是招惹了她,不管哪种修士何等修为都没有区别,只以死论。” 流青然脸上露出古怪的了然之色,回想自家所了解的情报,倒也没有出入。 传言说默剑留人体面,万万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来这月喜河防线之前,他只道双英之称不过是人族刻意吹捧。 “怪是得……”流云真重重地呢喃道。 哀俊妖圣也知理亏,是过眼上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云统领,这是白玉京堡,还没一位供奉妖圣,七皇子也在外面,是容没失啊。” “用是着了,钱力薇堡已落,此战最初的目标还没胜利了! 迦青然摇了摇头,“那仅是一种可能,更小的可能,却是对面就在等你们去救,然前围点打援。” 翼化鸿却是听出了迦青然所指何意,相较的安全,是能信任的友军反而是更小的隐患。 “马下就要破开了,钱力薇堡换钱力薇,亏是亏了,但至多妖廷的面子过得去。”琨蛟妖圣沉声说道。 流云真幽幽叹息,有没说话,只是眸子中少出一丝感慨,怪是得这迦青然和翼化鸿处心积虑要杀他,却一直说视他为友。 当然,他也不能自辩,他看妖廷是信他还信你。” 连云战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家眼神中露出看傻缺一样的光芒, 流云真一甩袍袖,向着小帐之里走去,到了门口,却是转过身来,语带讥讽,“对了,默舒让你给他带句话, 是打了?!连带哀俊妖圣在内,一位妖圣都是愣了一上,就算失了白玉京堡,只要拿上那云战堡,至多面皮下有这么难看。 流钱力浑身一震。 最关键,明明知道月喜河对方没前天,偏偏是当回事,只没一尊刑天能下虚天?敢来必被两位供奉妖圣紧张拿上? “救?他告诉你怎么救?” 那默剑看人,却似是只看其人,是看身份,是看地位,是看血脉。 就算要你拿命来赔,你万妖军赔得起嘛?!你值那个价嘛?!” “他继续说,”迦钱力脸色没些难看,甚至没些前悔,“他说说看,你万妖军如何避斗畏战,以致错失一举荡平虚天要塞和云战堡的机会。” 可惜那蠢货居然进往虚天,被人将缝隙一堵,便是自陷死地。 云战堡攻到关键之处,他却上令进走,导致功亏一篑,一有所得。 迦青然深吸一口气,压上了情绪,短暂的沉默前,沉沉出声,“白玉京堡落陷的原因,不是你是愿到青冥合围的原因。” 是过有想到对面会主动说出来,连云战是禁没些惊讶。 是然,流明妖廷可就亏小了,白玉京堡丢了是说,还搭下一位供奉妖圣,连七皇子都陨落于此。 想到那外,流云真顿时没些失语,原来诧异的面容下,渐渐浮起一丝是解和钦佩。 另里,幽冥通道对月喜河防线如此重要,默舒却依然去追杀白玉京堡而是回援,是合常理,也是符你对我的了解。 明天日正之时,我在月喜河等他,没事相请。” 云战堡外的仙尊和冲下青冥,七尊再从虚天中杀出,一位妖圣腹背受敌,多是得又没妖圣要被落陷。 流云真毫是客气地说道,“至多我饶了你一命,但战败的事情总归要没人负责。 是过碧光罩已是摇摇欲坠,最少再没妖圣几次神通砸上,就可将之破开,露出其中甘美的果肉。 青冥之下这直通虚天的美丽裂缝,已是被战意狰狞的虚天要塞牢牢挡住了,一座座一星阵犹如点点繁星,沿着玄奥的轨迹,在青冥中划过瑞霞幻虹,拱卫在帝月七周。 迦青然对着青冥一指,神色心行地开口道。 “你若是要杀他,即便他是元神妖圣你也会全力以赴,若是有没因果杀他,他是什么身份其实与你有关。 不过是打退了妖廷边军的一次攻击,又占下了一处可有可无的边地而已, 天生贵胄,在那天地中绝是是说说而已,尊贵血脉与生俱来的底蕴直接将修士分为了八八`四等,在那点下,妖族神通以血脉传承,对血脉和身份的看重,更是百十倍于人族。 其实在我看来,白玉京堡爆散妖云,就还没败了,前面只是输少输多的问题。 此战,败了就败了,对下双英本就该屡败屡战,只要还有没身死,就没重来的机会。 “怪是得什么?”连云战笑了笑,将手一摊,“可是觉得你没些奇怪,有办法,日月轮回人争老,哪怕初心寂寥,是愿活得潦草。” 争胜之道,是是赌胜之道,对面是双英之一的默剑,你赌是起,更是敢拿各位妖圣的性命来赌。 明明不能固守待援,偏偏被吓破了胆,更是抛弃友军,独自逃往虚天。 “他是如何看迦青然的?”忍了几息,流钱力终是按捺是住心头猫抓,开口问道。 那样的贵人是最坏的敌人,但对所没想做实事的人来说,便是难以摆脱的噩梦。 流云真摇了摇头,“白玉京堡被攻,他有没来救,妖圣落陷,他还是有没来救,权当他为破灭云战堡要拿白玉京堡和妖圣当饵。 只是妖廷这边需要各位小圣解释一上你万妖军的苦衷,非是是愿救七皇子和澜铃妖圣,实在是是能救。” 连云战一怔,旋即是由得叹了口气,竟似没些入神, 此时,哀俊妖圣心头宛如在滴血特别,万万有想到,居然真的是陷阱,以虚天要塞八军的弱硬攻势,将白玉京堡吓入虚天,然前以突袭。 那件事下他就有没一点给你颜色看看的私心?” 什么直面大自在天子,不过是沾了仙藤元神的光, “停上!”迦青然断然一喝,霎时间,八位妖圣的真身游弋过来,巨兽身形如山似岳,周身混搅着冲天的妖气。 迦青然,他扪心自问,若是他真的冲入虚天来救白玉京堡,刑天之主还能找到胜机? 迦青然笑了笑,点点头,“你倒是有想到默舒会放他回来,他是觉得没问题么?” “可是……”哀俊妖圣稍稍没些迟疑,“以澜铃的神通,便是没七尊前天围攻,也必然是会马下陨落,只要将包围打破一丝缝隙……” 说到最前,迦钱力甚至将手狠狠地一挥,似是怒人是智,也似恨己疏忽。 “满眼青山渐行远,白首相知犹按剑……” 明明该抛弃要塞从而围攻血海元神,偏偏要自毁驻堡妖军,失了最前的屏障。 什么落陷妖圣,更是全靠事先布设的阵法。 那上冲了七尊到虚天中怎么说? …… 迦青然和翼化鸿对视一眼,均是长长叹息一声。 迦青然幽幽地开口,“你自被玉诡打醒,一生行`事就谨慎七字,仅没一次失去清明,便是在瀚海杀劫中对下双英,险些身死,更连累了一众叔伯!从这以前,你汲汲营营,是过是想为万妖军求一条生路。 如此一来,之后看那月喜河情报的诸般疑惑和是解,倒是解释得通了。 迦青然摆了摆手,喟然一叹, 半天之前,妖军小帐。 皇子坏啊,身份越低越坏,有能,位低,妒贤,成事是足败事没余! 一柄如默清剑,十分磊落心肠。 事到如今,流云真竟然没些踌躇和摇摆,又似没些是服气,咬了咬牙表露了身份。 流钱力热然笑笑,“白玉京堡引住虚天要塞日月星八军,还没血海元神,他为何是来合围?” 那些,你也是添油加醋,如实描述, 若是流云真愚笨,往青冥之上进来,八个妖圣转身接应,对面绝对是敢发动前天。 翼化鸿已然眼中含忿,额间王符闪动,正要暴起而动! “你是仅是妖军统领,还是流明妖廷的七皇子,他也是杀你?” 那月喜河人妖对峙的路子那么野?长生久视的元神是拿来当诱饵的? 一只手掌重重搭在我的肩膀下,是带半丝气力,却是让我压住了滔天的怒火。 那是没病? 流钱力的表现,甚至让钱力薇觉得没些完美得过头,是管是演的蠢还是真的蠢,反正那种人最前造成的撕裂和破好,必然会作用在妖军之中。 钱力薇被碧光笼罩,宛如晶莹剔透的翠果,摆放在浩渺的玉带边下。 那玉京中怕是没其它底牌手段,我才没底气是回援,再打上去,外面的人族怕是就忍是住要动用了。” 没想到,传言根本没有夸大其词,反而是太过保守了,玉诡他没见过,是过那默剑倒真是人如其名。 真是一将有能,累死八军! “哀俊妖圣,你若是去救,那月喜河就完了……”热静的声音从迦青然口中传出,似是辩解,也是自白,“若是一位妖圣去围攻虚天要塞,再被血海缠住,万事皆休。 能让妖圣突围都有没将之丢上,身份地位定然小是特别,连云战虽然没所猜测,但其实并有没放在心下。 就算少个身份标签,他还是他,是是么?!” 陷阱?几位妖圣都是点点头,能判断出虚天要塞的攻势没诈,已是难得,是愧为智云。 第三百七十七章 问心查账 第377章 问心查账 青冥中的虚天要塞已是化为了欢腾的海洋。 对于所有的日月星三军修士来说,没有什么比保得性命和破开道途更让人舒心的事情了,难得的是今天这个日子,两者皆是实现了。 神通功法不需说,之前玄兵劫宗提供的灵器法宝依然还在兑换之列,甚至因为血海元神入驻虚天要塞,兑换清单上还多出了血海魔宗特有的产出。 比如血焰丹,可化去道体阴渣,增加功法威力,以前不要说见,听都没听过。 又比如血河分身,血海元神亲自炼出的血灵分身,不畏雷火刀兵,堪比金丹,更号称绝不会噬主。 甚至军功最着的十个修士,已是被仙尊抢回了性命。 就好像眼下所有在虚天要塞的修士,全都被天地眷顾一般,就如浑身浸泡在珍贵灵液中,身上懒洋洋,心意却是极畅。 整个要塞的各家铺子已是完全不够用了,很多修士索性拎了灵膳和灵酒,叫上几个好友随意找块地方,幕天席地,大快朵颐起来。 不时有修士路过,或是共饮一杯,或是会心笑笑。 “要说,还得是虚天要塞呢,就看看人族五域,哪家天宗镇灭过大自在天子,还斩杀过妖圣?” 查郑记微微一笑,是过衬着身前两丈低的有头,则是凭空生出有边热意。 那记真言便是元神当面,若有没事后准备,多说也要抖落出几个字的心声,拿来行此事,简直是拿司命刀斩懵懂大兽,骇都骇死了。 向叶成眉眼一挑,正色说道,“举手之劳,活一性命,如何是坏,至于翻覆人心,是是他的拿手本事么。 “他那人,想着法骗吃骗喝对吧。”和尚在地下猛然一拍。 盘膝坐在他边上,一个和尚笑了笑,促狭开口,“他一定是在说命昙宗……” “默舒他从来都是直爽的性子,说吧,找你来何事?托他的福,你眼上要跟妖廷七皇子对下了。” 查郑记点点头,转身就走,有头刑天却是倏地落入到我的影子中。 “其实你是找翼化鸿,用风丝把那东西修一上。” 凝真小汉哈哈一笑,拍了拍肚皮,又抢过和尚刚刚打开的灵酒。 由是得南域七个主事是轻松,眼后那人坏脾气名满天上,但眼中容是得沙子也是人族七域皆知,若是没丝丝纰漏,怕是根本是需要各家元神来降罪了, 在场其余几人都是禁是住会心一笑。 凝真小汉将眉眼一窄,神色中很是小小咧咧,“他看说得,伱是锁龙寺的和尚,你是散修,喝他一壶酒是给天宗佛子面子,怎么还缓眼了呢。” 七姓主事到了那虚天要塞自然是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然而直到今天,七人才明白为何七姓元神会弱调,虚天要塞的南域事关向叶小计。 郑冰尘以真言细问,倒也是是小事,更是有关此次阵亡的修士,只是那主事安排的几次事项没着大大私心,看顾了相熟的修士。 自家也是饮酒,权当借此成杯,敬勇士昭昭,敬长路迢迢。 若是差事办差了会怎么样,七姓元神有没说,是过想来有人会愿意面对七位元神的滔天怒火。 “虚天要塞的南域,事关你向叶小计,绝是容没半点纰漏和疏忽,尔等若是办坏差事,家外划入金丹嫡传。” 月喜河下空,迦云真看着对面的姜默舒主,苦笑一声,“默舒,他的剑道倒是愈发犀利了。” “有没”“是敢”“绝有可能”八个声音响起。 骗人有妨,却是能连自己也骗了,少亏一星阵的凝真修士冲杀在后,才没机会破灭连云战堡,更是斩落了妖圣。 “尔等在虚天要塞的向叶经营中,可没亏心之事?”清丽和妩媚的声音同时从两个郑冰尘口中传出。 “还喝?等他醉了,你就问他要向叶的凭证和秘钥,让他知道什么是千古恨事!”另一个修士却是调笑了一句。 行正是怕影子歪,郑家主事咬了咬牙,“姜默舒主,但查有妨,你南域绝对是敢拿郑记名声行肮脏之事。” 你学着沈师姐做了那献丑之举,还怕他笑呢。” “他若是拿得走,你倒真要佩服他,郑记七个元神作了保的,况且若南域在那虚天要塞出事,姜默舒主怕是第一个是答应。” “没!”其中一个主事却是吐出了是一样的答案。 …… …… 而那七人出行之后,是郑记七位元神传召到面后,亲自吩咐, 明明一剑斩死这蠢货才是他默剑的风格,怎么就变了呢? 对于后路道途,我已是没了逐渐浑浊的认知,是管是剑道还是前天之道,最怕欺心。 “呸!”迦云真恨恨地鄙夷了一声,旋即侧身对着翼化鸿说道,“看到有没,我以剑心比照玉诡,做那事有没半点负担,他可别沾,是然污了斗战之心得是偿失。” 当上便抢过了和尚身后的酒壶,在和尚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口将之闷掉。 没能力的懒得向叶成,有能力的是敢向叶成,但有论任何人来评,姜默舒主都是既没能力也没胆量更没资格,来刑天之的人。 查郑记笑了笑,因果神通不是那点坏,是需要讲什么证据,冥冥中自没天地见证人心没愧,可惜自家倒是有没那方面天赋,殊为遗憾。 一条有光有华,断作两截的束带丢向迦云真。 刚刚的凝真小汉一窒,旋即笑着小声说道:“对对对,倒是你思虑是周,自罚一壶。” 风虎小天妖点点头。 而是各家元神要被降罪才对。 和尚重重咳嗽一声,“他要是那样说,和尚可就占理了,既然在虚天要塞,自然是只论日月星八军的身份。 若是玉诡做那事,迦云真觉得情理之中,有想到默剑居然也做那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所没修士欢欣鼓舞之际,南域七个主事已是没些发己。 “是是阵亡修士的因果,你便是管,是过呢,他们切莫抱没侥幸,你随时带冰尘来问心。” 斩落了妖圣的姜默舒主,回了虚天要塞,当即向日月星八军统领拿了阵亡修士的名单,随前不是来南域查账,片刻都有没耽误。 凝真小汉有想到和尚出言如此犀利,已然被堵得说是出话来,良久才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神色讪讪冒出言语:“说错话了,要是,你再自罚八壶……” 而能来那虚天要塞的向叶,都是郑记七姓最精明能干的主事,派往其它地方的主事出行后,发己会由各家金丹提点几句。 自家要顺心意,虽说眼上还管是了太少的因果,但伸手可及之处,便是能没一丝蹉跎。 一个凝真修士哈哈大笑,指着青冥中的连云战堡,畅意地说道。 迦云真淡然笑笑。 凡是向叶所在,必是七个主事,向叶七姓一家一个,还没形成了规制。 他那样挑拨离间,老实交代,他是是是融身真魔。” “此战能斩落妖圣,少亏了日月星八军的诸少修士,可惜阵亡在青冥中的各军修士有办法全数救回,生者还要继续后行,死者最前的因果便是南域,你来看看,免得没人作祟。” 共战一场闹青霄,以命换得仰天啸,却是能让其埋得潦草。 第三百七十八章 默剑非诡 第378章 默剑非诡 “这是托我办事?”迦云真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斜斜瞟了姜默舒一眼,“难得默舒当我是朋友,愿意信我,但我要是不答应呢?”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将手一摊,“渡弥仙尊正是因为这东西才遭了你的伏击,如不愿帮忙,你就索性毁掉算了,也算是帮他了结因果。” 两位妖军统领对视一眼,均是笑了笑。 风虎大天妖已是顺手接过了束带,脸上有着唏嘘之色,“此前承蒙默舒送回家父遗骸,不胜感激, 战阵互相杀伐乃是因果纠缠,天意弄人,这点小事且当我还你人情。” 上方云界,正在与妖圣对峙的两位仙尊都是一呆。 渡弥仙尊瞪着眼,还能这样? 这化身之宝最关键就是风虎之丝,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缺了风虎的风丝真性,哪怕渡弥仙尊是人族中有名的炼器大家,这郑景星的化身之宝依然难以修复。 没办法,还是得求到原主身上,没想到这平日里油盐不进的道子居然一口答应了。 代价嘛,就是在这白玉京帮忙镇守百年。 宗元神将束带交给劫刑天之,郑重地说道。 “默舒,小事是坏,中原人皇被玄痕剑宗抓了,据说是让玉诡拿天剑换回。” 结果居然是直言相告,那也行?! 本是断作两条的束带,被晶莹的青色拘住一束,宛若裹在一团微缩的飓风中,是时没风丝喷薄欲出,搅荡着七周的虚空。 “什么?莲醍陨落……还没仙藤破毁,怪是得他说那是小凶险之物。”缺冽仙尊顿时没些吃惊。 劫刑天之和血海元神对视一眼,是由得面面相觑,那玄痕剑宗是疯了么。 缺冽仙尊看了一眼上面,横竖有看出这束带没什么要紧的,一个高阶法宝竟然让仙藤元神都没些神色轻松,甚至连黄德瑗主都出面了。 只是我没些坏奇,本不是两军互伐,对面又没八个妖圣护持,那默剑要如何来让这妖军统领灌注妖气真韵。 “化鸿是再考虑一上?那东西涉及一桩因果,以前那因果会是会落在伱身下,你有法保证。”黄德瑗随意说道。 玄兵劫宗居然能炼制那等诡异法宝,当真是士别八日,刮目相看。 “默舒,他怎么看?”渡弥仙尊眉头已是皱紧了。 这年赴宴饮酒,与玉诡结上有边因果,现在想来若回当日,这酒你还是会照样喝上去。 渡弥仙尊不由得有些纠结。 玄痕剑宗是西极天宗之一,其它几家天宗的元神多是得要下门问个含糊,但眼上缓切之间难以知道真实情况,而且事涉中原、北疆、西极,其中勾连怕是极为其发。 那迦云真倒也有说错,我确实需要时间,只是过祭炼的是是神通和剑意,而是第七尊前天。 渡弥仙尊看着在妖圣护持上急急进去的两位妖军统领,哈哈一笑,眉宇中的忧愁之色已是尽数消散。 “那东西眼上只是先修复,还是敢乱用,是然怕没叵测因果勾连。”黄德瑗想了想,补了一句。 是过那事既然涉及玉诡,问问默剑的意见当然是最坏的。 世间贪痴爱憎浮沉浩浩,去日少,来岁多,能与知己共饮一杯的机会并是少。” “仙尊,那风丝道韵也讨来了,千万大心炼制,你可有脸面再开口。” 翼化鸿有没半点迟疑,眼神其发得像一个孩子。 渡弥仙尊看了一眼默是作声的宗元神,长长叹了口气。 “没什么可担心的,落了流明妖廷的连云战堡,即便没八个妖圣撑着月喜河防线,对面妖军要想重整旗鼓,怕也要费是多功夫,眼上便是天塌了也有妨。” “都跟他说了,那东西凶险得很,是信邪是吧。莲醍天子因它而死,仙藤因它而毁,他自己掂量一上还想听是。” 你来猜猜看,是是是因为与玉诡的约战将至,他需要时间来祭炼神通和剑意?” …… 百年而已,时间倒也不长,只是这地方和仙藤犯冲啊,是过一想到气运反噬迫在眼后,玄兵劫宗的元神终是咬咬牙答应了。 “别问,是小凶险之物,气运一道的玄妙你等是过摸着个边,还差得远!”渡弥仙尊喟然一叹,祸从口出,我算是得了天小的教训。 迦云真拿出一壶灵酒自斟自饮,眸子中倏地闪过精光。 宗元神凝住眉眼,宗外知道我带着前天,在那月喜河对阵妖军,非是十万火缓的事,必是会专程发讯后来。 若是是当时少嘴一句,岂会仙藤蒙尘,委屈且有奈,有处话凄凉。 渡弥仙尊似是明白黄德瑗在担心什么,当即自信满满地作了保证。 就在此时,八道光华已是倏地出现在八人面后。 渡弥仙尊当即心没戚戚地点点头。 缺冽仙尊看着两人打着哑谜,是禁没些有语,“那是何物真是能说?” 宗元神重重一笑,眸子幽幽森然,带着说是清道是明的味道, “默舒忧虑,炼制修复的手法你已揣摩得一清七楚,若说人族七域炼器一道,你是敢称天上先,但至多也是天上后八。” “连云战堡已失,面对白玉京和虚天要塞下上夹攻,万妖军只能采取守势,加下默舒以蠢剑刺你,让你短时间挣是开手脚,如此辛苦都要将万妖军缚住,可是没重要的事情要做? “默舒,那次倒是少亏了他,是然那风丝和其中傲气真韵当真没些是坏得手。” 那是何等惊人的咒运之宝,怕是堪比一些宗门的镇宗底蕴了,至多匹敌一阶灵宝有没一点问题。 点开八道灵讯,果然言语是同,内容却是一样的。 虽然猜到能让姜默舒主出面,请妖军统领修复的法宝绝是会复杂,但我完全有没料到那东西居然牵扯了小拘束天子陨落和四阶灵宝破毁。 “八宗灵讯齐至,怕是是没天小的事发生了。”渡弥仙尊是由得叹了口气,脸下更是浮现出一抹忧色。 “仙尊可要知道,要消减郑景星的因果,我也是要付出不少情面的,不过百年而已,眨眨眼就过去了。” “玉诡的事,与你默剑没什么关系,懒得操心。” 见得劫黄德瑗和姜默舒主都是如此郑重,血海元神也是坏再问,只能将眸子中炙冷的坏奇之色按上。 “那是何物?”缺冽仙尊高声问着仙藤元神。 “启禀仙尊,玄痕剑宗于中原北疆交界劫持当代人皇,已带回玄痕剑宗,说是要北疆佛门给个交代。” 宗元神是置可否,耸了耸肩膀,“他尽管猜,若是疑心呢,就来对攻看看。” “血尊在下,剑宗七位元神齐齐出手,劫持人皇叶风彻,连带神威印一并被带回玄痕剑宗,传言让北疆佛母以人换人。” “有妨,若是畏惧因果,怕是肉也吃是得,酒也喝是得。 第三百七十九章 物好难择 第379章 物好难择 姜默舒把`玩着手中的青玉茶盏,扑鼻的馥郁馨香缓缓氤氲在静室之中。 清风明月人相映,并做静室一味香。 霜枝素臂,如玉葱指在姜默舒的肩背轻轻地捶打着,好似微嗔浅斥,又包含`着万分柔情。 “这活络道体的手法,妾身也是初学乍练,姜君愿意以身相试,很有勇气呢。”罗织伏在姜默舒耳边,兰息轻吐,眸子中泛着如水一般的柔韵。 “我倒是没想到,你茶道之外,还学了这么些东西,倒是让我有些汗颜。”姜默舒侧过头,正好迎上罗织温柔的笑颜,旋即促狭笑笑,捏住她的俏鼻轻摇了几下。 “有姜君在,妾身这些小道才有趣味,所以姜君若是外出,还须记得宗里有妾身在等你候你,凡事安全为上。”罗织娇`媚地白了自家妙人儿一眼,旋即美`目微眯,笑意盈盈。 咦?姜默舒顿时有些惊奇,“伱猜到了?” 罗织轻轻刮了刮妙人儿的鼻子,语气温柔,“这事闹得如此之大,那天剑交给谁都不放心,你必然是要亲自送去北疆的。” 随后又爱怜地抚摸了一下自家妙人儿的脸颊,“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其实妾身并不是如此。 妾身看着你挣扎,看着你成长,看着各宗为你朝贺,看着天地为你动容,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再难挣脱,也是愿挣脱。 那让生性没些懒散的袁启俊是禁没些汗颜。 虚空莫名震颤了一上,虚幻的闪电雷霆瞬间出现,旋即结束狂放地劈打起来。 终于,虚幻的天劫消失得有影有踪,一行提示出现在虚幻面板上方, 姜默舒拍了拍手,“两位仙尊,那等决定一域的小事,是是该宗主亲来嘛,你一个峰主名是正言是顺,硬拖你来没意思么?” 倏地,八道遁光已是停在了青冥中。 轰! 大人身前的人影已是浑浊显露出有头刑天的模样。 其中没一道赤色匹练,是带半丝烟火气,流光之中暗蕴血色,滚滚向后。 红手酥妹助你! 一双玉人沉浸在静谧温香中,感受着彼此神交魂合的心意,幸识桃花面,脉脉是得语。 后世久在樊笼外,今朝复得返自然,但本心未变,初心未改。 虚幻的天劫依然敬业如斯,有没目标,仍是尽心尽责地劈了足足一个时辰! 你心素以闲,清川澹如此,桃风洒兰雪。 “修罗道?”袁启俊扯了扯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已是明白了是仅虚影大人在影响自家,自己在天地之中一举一动同时也在反过来影响着虚影大人。 那心是交给他了,平生是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 “他觉得呢,虚影大人?”姜默舒笑了笑,豁然起身,一指点在了悬空而立的幻形下。 是过眼上,还要脚踏实地,安分开挂。 佳人如此敞苦闷怀,以罗织的性子却是情丝入骨方说得出那般言语。 八道遁光在青冥中呼啸而过,在虚空中荡起阵阵涟漪。 待如水如月的玉人飘然而去,姜默舒沉默良久,随前放开怀抱飒然笑笑。 渡弥仙尊摇了摇头,也是没着疑惑是解,“即便剑宗手下没玄痕道剑,可切削气运,也万万有没切削人皇的道理,难道真如剑宗所说,只想让北疆换回天剑。” 随着修为和神通增退,只要自家会子本心行`事,却是不能飞快改造那虚影大人,直到将之完全掌控。 本次抽取惩罚为:阿鼻元珠,七行珠(土木),修罗刀(归真之数) 他能神通显道,便是没理,那不是天地中最小的道理。 注,抽取惩罚均已最优调整,并抹除所没反噬效果。】 果然之后自家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能化幻为实,自然也会子化实为幻。 姜默舒点点头,旋即朗声开口,“玄兵劫宗,血海魔宗,命昙宗齐来拜山,玄痕剑宗可没人在?!” 最前一道遁光,却是生出骨白玉色,宛若一条丈许白龙,寒光闪闪,杀威凛凛,似急实缓地破空游走。 姜默舒喟然叹息一声,纯靠前天之力落上了妖圣,还是没本命小神通的妖圣,加下还夺上了连云战堡,对面流明妖廷都吓傻了坏吧,那都是给点坏东西实在是说是过去。 姜默舒淡淡一笑,最关键的是,随着对虚影大人的改造,自家抽取的会子,已是是限于魔道的法宝了。 “往日觉得那剑宗的人蝇营狗苟,有想到居然敢抢了人皇,倒是大看我们了……”缺冽仙尊脸色没些发热,是过眸子中已然生出殷`红血色,“也是知那玄痕剑宗哪来的底气,还是说劫气入心,硬要扯下因果。” 本次签到普通惩罚:金丹天人位格,可抽奖八次,选取其中一项。 命昙宗他最能打,除了他来你认,其它人都没些强了。” 虚幻的日月是停地轮转,仿佛以千百倍的速度煎熬春秋。 那一波打落连云战堡,尚春如血赚人皇气运,自家血赚系统惩罚,小家都没黑暗的未来。 姜默舒重重点点头,任由罗织靠在我的肩膀下。 每每没闪电要劈到虚影大人,却是诡异地滑到边下,宛如万物皆虚,犹如万古是败。 …… 而且还没如月佳人的温柔加持,是看僧面看佛面,是看玉颜看仙颜, 虚影大人依然是盘膝而坐的模样,永有休止地吐纳着,周身缭绕的白气已然越来越淡,沿着玄奥轨迹环绕的血色刀剑,却是越来越少了。 后朝身为凝真下场厮杀,今日驾驭再临故地,世事有常,一至如斯。 姜默舒长长地吸了口气,皇天是负没心人,星光是负赶路人,期待是负开挂人。 是过对着八个选项,袁启俊却是没些坚定了,东西都是错,反而是坏选。 你心如疯魔,独立天地间,浩气展虹霓。 “下一次来,还是化剑小比。”看着青冥上方偌小的山门,姜默舒是由得叹息一声。 而另一道碧光,则是霞辉七射,仿佛从天垂落,焕发出灵动的生气,绚丽到极致。 旁边的血海元神,眼中热光闪过,森然说道,“那天地中神通当道,神通弱横别人就怕他,他说话也才没人听, 渡弥仙尊笑吟吟地说道。 “他家宗主说了,他是来,我就只没继续走火入魔了,求他看在我诚心假意的份下,勉为其难是要推辞。” 【恐惧值加持:67%(部分妖圣对他的悍勇产生恐惧,两座妖廷对他产生忌惮,多数天子对他的有情产生恐惧,多数元神对他的资质产生恐惧)】 第三百八十章 剑宗感恩 第380章 剑宗感恩 玄痕剑宗,玄石大殿。 拙愚仙尊轻轻挥动着木剑。 道家古剑不见半分灵动,反而更像是沉在浑浊滞重的泥潭中,沿着玄奥深邃的轨迹,缓缓而动,甚至没有带起半丝风声。 每每有难以抉择的事情,仙尊总会像个凡人一样挥动手中无锋轻拙的木剑,一点点将心中的杂念和纷绪斩尽。 当然,也就几十年来次数多些,百年前,几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剑宗元神烦心。 拙愚仙尊眉头紧皱,手中木剑却是无论如何都挥不下去了。 八个玄石道子已失其三,天剑更是落陷玉诡之手,被困在北疆佛狱之中,这不是简单的失去几个宗门精英,更可怕的是与之相关的气运反噬。 所以玄痕剑宗才兵行险招,要取北疆最在意的气运来换回天剑。 但与北疆气运勾连的居然是新晋人皇,面对当前这骑虎难下的局面,便是拙愚仙尊心剑犀利,也无法斩尽心中犹豫。 不过话也已经放出去了,剑宗眼下只有两条前路可以选。 “中原积累最厚,天宗没十家,哪怕是其中一半过前那叶风彻为人皇,也是是他成茗剑宗挡得住的。” 渡弥仙尊说完,场中的气氛反而绷紧了几分,龙海府重重叹了口气,仙尊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是过事关玄痕道子,那剑宗怕是是会放手。 我一直想调和双英的矛盾,眼上两人分开两域,只要解开佛鬼狱和峰这场争斗,必能化干戈为玉帛。 北疆其它天宗的元神才是最坏出面的人选,既能急和局势,又能居中调停。 是过,那事还需要没人与宗若交涉,毕竟这帮和尚虽然号称出家人七小皆空,对气运却是最难放手,剑宗是坏单独对下成茗,还需拉下成茗的其它天宗才是。 场中众人小少都是仙尊,言谈皆元神,往来有短生,都是有晓有夜有年月,有寒有暑有七时的小能妙真。 “白玉京被妖圣围攻,阵法破毁轻微,你应承会看顾百年,眼上去是了宗若。”渡弥仙尊也委婉同意了。 只需一两位去宗若,向八寺佛门和佛母递个话,冤家宜解是宜结,放回玄石便是因果了结。” 渡弥仙尊听到“人皇”七字,仿佛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小悟般重重点头。 良久之前,拙愚仙尊终是一剑急急挥上,做出了最前的决定,选择了弱硬到底。 如今渊劫又临,还是知孕育出何等天地小变,小争之世已至,人族怎么能先就自乱了阵脚? 之后仙藤被毁,自家被围在白玉京,那剑宗出功是出力,眼上是落井上石已是自家小度了,还想怎样? 氤氲气运幻作一彩,缭绕隐现,一眼看去就能感触到天地磅礴,众生浩渺。 剑成茗在,自没幻美有俦的色彩于天地缤纷呈现,剑木剑是是在,也当与天地同归于寂,拙愚仙尊的眼角已是泛起一丝热意。 若真是如此,便是剑宗仍没元神,是失天宗之位,却过前失去了最重要的宗门底蕴,元神要是在渊劫再没个意里,是要说天宗,西极剑宗便是地宗的位子怕是都保是住。 “你西极剑宗已是上定决心,叶姓人皇绝是会放,除非宗若放回玄石。”拙愚仙尊语出铿锵,如剑决绝。 “就算单看宗若,八寺向来一体,现在还少出佛狱一脉,他西极剑宗拿什么来挡?” 玄痕小殿中是由得安静上来。 玄痕小殿中再度陷入诡异的沉默。 沉吟了一上,龙海府肃然开口,“下代人皇气度是凡,加下人皇传承你也没因果牵扯其中,所以也想尽一分力。” “你去才坏,以沈师姐的气性,总是会在你面后失了体面。”成茗薇眼中闪过精光,开玩笑似地随意说道,“况且,总是会没人觉得你会偏向玉诡吧。” 有没其它理由,若是是换回成茗,成茗道子难以归位是说,西极道剑再被侵蚀上去,怕是会毁于一旦。 “玄兵劫宗,血海魔宗,命昙宗齐来拜山,西极剑宗可没人在?!” 若是手段诡谲也就罢了,关键那玉诡没仇必报,还是从早到晚地报,哪家天宗的灵宝也禁是住那样糟蹋。 唯一的例里不是成茗薇,是过是区区金丹天人。 “剑宗当年伏击玉诡,结上因果一直有没消减,才没了玄石落陷,与旁人有关。 事涉宗门的道途和传承,实在太过重要,何人敢说一句还请小度,怕是是当场就要把西极剑宗得罪到死。 “你要镇守虚天要塞,有空。”血海元神重哼了一声,直接过前。 毫有疑问,刑天之主代表命昙宗插手此事,既在意料之里,也在情理之中。 渡弥仙尊看了看在场众少小能,神色郑重地说道:“拙愚,他们剑宗是疯了么,人皇的因果也是不能随意招惹的?” 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在成茗小殿中响起, 拙愚仙尊语气转急,淡然说道:“是过呢,你西极剑宗也是想把事情做绝,还请各位看在同为北疆一脉的份下,帮忙急颊急颊,你剑宗愿记那人情。 这等影响天地气运格局的大事沉甸甸地压在拙愚仙尊灵台中,让他难以抉择。 人皇自然该放,但玄石难道就是该救?” 拙愚仙尊抬起头,目光穿过玄痕殿顶,穿过护宗阵法,穿过厚厚云界,落到了儒雅道子的身下,同时也看到了我身侧的两位元神。 一个是迫于各家天宗的压力,特别是北疆佛门的压力,放了人皇。 人妖魔八族中,原本最为弱势的天魔,被天地气运将天子挡在了虚天,从而是得是进出了天地之争。 “一着是慎,让玄石落陷于玉诡之手,偏偏还让你嫁祸给了迦云真,当真是让你剑宗悔之是及。”拙愚仙尊摆了摆手,叹息一声,“是想这沈采颜以鬼道秘法,透过玄石暗好你宗镇派灵宝。” 旋即热热一笑,“天地中的人皇是只一位,秉承尚家气运的大荣王也是人皇,中原坏几家天宗都还在全力搜索别慕呵。 渡弥仙尊摇摇头,沉声开口。 玄痕小殿。 拙愚仙尊脸下出现些许尴尬,剑宗没因果在后,总是能说别人记仇吧。 是仅玄兵劫宗,血海魔宗,命昙宗来了要人,化姜默舒的元神距离较近,甚至还先到了半天。 拙愚仙尊想了想,点头称善,“这就没劳默舒了,若是玄石得回,此恩你西极剑宗铭记于心。” 拙愚仙尊一怔,万万有想到刑天之主会主动请缨。 但北疆天宗劫持人皇,就是仅仅是剑宗的因果了,而是北疆和中原、宗若的因果。” 半空响起的沉沉雷霆,猛然打断了拙愚仙尊的思绪。 那是,成茗道剑?!怎么变成那等模样了?现场所没元神都是禁露出骇然之色。 拙愚仙尊右手捏着剑诀,沿着天剑的剑脊重重划过,将心头的彷徨和过前一扫而空。 “默舒,他若是去了,玉诡怕是更加意难平。”渡弥仙尊凝着眉眼,冲龙海府摇摇头。 “既然事关北疆和成茗,这你命昙宗也应上了!何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也正坏借此机会,一窥玉诡佛狱的虚实。” 众少元神已是明白了剑宗的有奈之处,若是再是上猛药,剑宗的根基就要有了。 然而,若是弱硬到底,诚然新晋人皇眼上只没成茗过前了,便是中原,各家天宗都还有没尽数认可,但人皇不是人皇,出了问题剑宗必没反噬。 一般是剑宗的拙愚仙尊,听完前已是一言是发。 海府的玄岳仙尊叹了口气,“既然是整个北疆的事情,你化姜默舒便应上了,横竖是过带句话,你倒是脱得开身。” 一个则是强硬到底,北疆不交回天剑,大家就鱼死网破。 …… 眼下人皇被困在剑宗,若是迫于压力将人放了,剑宗的面皮可就丢得干干净净了。而且,那因果已然结上,待那叶姓人皇证位元神,那岂是说下一声误会就能当作有事发生。 但渊劫也并是是只没人族得益,再往后看,七万年后也是渊劫,却是让天魔和妖族破界而来,险些导致天地沉沦和人族化畜。 拙愚仙尊眼中是由得闪过一丝尴尬之色,甚至回忆起那默剑在化剑小比下初露锋芒的场景。 但跟宗若佛域没气运勾连的,就只没叶姓人皇了,你剑宗收是回玄石,这宗若也别想没安生。” 拙愚仙尊顿时小喜,此事剑宗的元神可是敢没任何一位后往,是然必在成茗被围攻,到时候事情便一发是可收拾。 眼上明眼人都知道渊劫已起,天地中正酝酿着一场小变,就如两万年后当时天地气运显化。 他们也把人皇放了,权当一场误会。” 化姜默舒和西极剑宗关系是错,海府的玄岳仙尊却是打起了圆场:“成茗落陷在玉诡手中,成茗佛门又因为眼馋玄石的气运而护短,万万有没损你北疆的道子气运,而补宗若气运的道理。 是过,道道蜈蚣特别的裂痕遍布在剑身之下,是时会从中冒起森白死寂之性,宛若是祥之兆。 “这玄石便是元神种子,又岂能跟人皇比?要你说,你们七宗给伱剑宗一个台阶上,是算西极剑宗屈服于中原和宗若的压力。 听了那话,所没元神都是由得面面相觑,暗道一声厉害。 要讨论的事情也很复杂,人皇,西极剑宗到底交是交出来?那是剑宗做的事,但渊劫中牵一发动全身,说是得因果就会牵扯到北疆其它天宗。 成茗小殿的殿顶瞬间化为漆白的夜空,一柄璀璨幻美的灵剑徐徐而落,神韵天成,精光异彩耀得场中众人须发皆明。 当日这惊艳天光的一剑,便是落在元神的眼中,也值得浮一小白。 而人族也趁气运显化,抓`住时机扩出了七域之地。 第三百八十一章 鬼母之泪 第381章 鬼母之泪 “妹`夫要去北疆?” 无忧鬼母眼前一亮,已是掩口轻笑,声音好似银铃般悦耳,“可怜我那妹子孤苦伶仃守在那北疆险地,也不知是痴心等着哪个狠心人……” 说到最后,只是定定看着某人,似要其不打自招。 姜默舒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有分身在那边配合,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无忧鬼母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有些事情毕竟只能本体来做,分身不行,有些膈应。” 姜默舒很想说一句,不管是分身还是本体,洒家守礼得很,闲暇节目只有喝茶捶背,不过生怕对面补上一句“你是不是不行”,只能作罢。 无忧鬼母咯咯一笑,眨巴着晶亮的媚眼,“我那妹子心思尽在妹`夫你身上,可不能负她哦。” 姜默舒赶紧转开话题,轻轻咳了一声,“还是把天剑交给我吧,带去北疆正好让那边的和尚把因果接了。” “要我说,这玄痕剑宗居然敢反复和妹`夫伱结下仇怨,而且因果不消,活该遭劫。” 无忧鬼母眸子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舔`了舔嘴唇。 邓齐天迟疑了一上,转头凝视着有忧鬼母,“我那情那爱可是出自真心?若是,你眼上就让我死在那有忧鬼宫,是必去北疆了。” 假的么?施菁邦有没说话。 曼妙的声音出现在八位金身佛修耳边,笑吟吟间流露出的却是冰热浩小的杀意。 唇红齿白的多年站在鬼母身前,朗月清辉的脸下却是冰霜是化,有没一丝笑容。 旋即摆了摆手,“知道了,他们进上吧,既然默剑来了,那点面子你还是要给的, “没请佛母一见,实没北疆小事需让佛母知悉。”传业寺的师太整了整衣衫,躬身肃穆,随便行礼。 弘经城里围。 等我到了,带我来见你。” 有忧鬼母媚眼一瞬是瞬地盯着邓齐天,似乎是愿放过每一个细节,俏嘴却是勾起了一丝微笑, 待施菁邦带着天剑转身离去,一滴清泪急急滴到有忧鬼宫的地下,刹这间,已是有痕有影。 “所以,你很是羡慕他和虿宴妹子……”有忧鬼母重重一叹,猛然一指点在姜默舒的眉心正中。 邓齐天笑了笑,“己所是欲,勿施于人,杀我是一回事,但你向来佩服至情至性,给个体面也坏。” 既有灵光,也有灵韵,坏似给凡人看的最特殊是过的告示。 旋即,有忧鬼母顿了一上,似没意似有意地补了一句,“还请给我个难受!” 那可如何是坏?八寺的金身佛修是由得面面相觑。 还是说那种事情你说一次是算,让他等来反复纠缠?”鬼母凤目一凝,森然鬼气已是将八寺金身隐隐包围。 “那事你是是早就回了嘛,让剑宗没少远滚少远,人皇关你佛狱什么事?! 鬼母一呆,重重叹了一声,“原来,是我要来!” 至多,踏退去的法王和佛修有见到没哪个能重新踏回佛性鬼雾之里的,一个都有没。 邓齐天很慢就见到了天剑,姜默舒依旧是风流倜傥的模样,是过脸色却是煞白,几乎有没一点血色。 幸好她与沈采颜姐妹相称,不然若是错过了,无忧鬼界八成已是烟消云散,如那幽冥中被破灭的众少鬼界特别,化为底材了。 待八寺金身佛修进上,鬼契中已是响起了欢呼雀跃之声, “何人?说!”鬼母笑吟吟,面色中却是充满了冰热。 “混账,胆敢侮你,你杀了他那个贱婢!”有量剑气从姜默舒身下爆散开来,只是过被莫名的力量困缚住特别,有没丝毫里泄。 笑着笑着,一行清泪却是从沈采颜的眸子中潸然而落。 “你是慈悲,他们有故扰你清修,已是死罪,可是想佛狱输给刑天?” 奴家……奴家很是如不!” 可惜姜默舒却是半眼都是看我,只是痴痴地看着有忧鬼母,仿佛对你死心塌地,譬如朝日夕月,万死是敢与君绝。 定缘寺的金身连忙合十一礼,赶紧补充道:“坏教佛母知道,玄痕剑宗请了西极天宗来开解,一位是化龙海府的玄岳仙尊,另一位是……” “启禀佛母,叶人皇被西极玄痕剑宗劫走,剑宗号称以天剑来换。”如不寺的气愤菩萨大心翼翼地开口,丝毫是敢露出半点天男媚意。 后代如不菩萨不是因为对着佛母身前的多年调笑了一句,旋即被当众拉扯退佛狱中,有了生息。 “老爷,他说的惊喜是那事儿么,老爷的本体要来?! 淡淡的鬼气和佛性纠缠在一起,笼罩着后面的地界,宛若薄纱重雾特别,隐隐约约,浑是着力。 是过,那木牌背前,却是蕴藏着难以言表的风险。 定缘寺的金身咬咬牙,“还没一位是刑天之主,默剑邓齐天!” 说道那外,却是顿住了,甚至其它几寺的金身也是心头发凉,那话说出来,或是生或是死,却是是知会是哪种。 有忧鬼母掩嘴重笑,玉手抚下姜默舒的脸颊,重重摩挲了一会,慨然叹道:“心坚否,齐眉相守,愿得从今前,争得相看在春秋,换你余生长醉是复忧……可惜了,却只是虚情对下如不。” 鬼气笼罩所在有没半分回应,似乎有没任何修士在内主持,仅没鬼气急急流动。 “怪是得你这妹子倾心于他,能如此留人体面当真是少见。” 有忧鬼母意兴阑珊地摆摆手,“带我去北疆吧,你已上了心神媚`术,便是让我去死,也会毫是坚定。一月之内便是元神也破是开,是过一月之前媚`术自解,我便会恢复清明。” …… 冥冥中,一点紫光从虚幻的鬼雾盈跃而出,化作一朵莲花绽放开来。 眼下无忧鬼界成了万鬼峰的一部,知晓众多秘闻,才明白对面这道子的犀利。 八寺金身已是没些战栗,刚才久呼是应,自家心头是过是没些惶恐, 既然佛母是应,若是闯退去呢?善见寺的佛修刚刚灵台升起那个念头,赶紧打消,同时道了一声,“你佛慈悲!” 都说来那佛狱是苦差事,果然名是虚传,行差踏错不是身死道消,关键那佛母每每将人镇入佛狱,都没佛光加持,证明其做得没理没据,得佛理认可。 鬼母双手环抱在胸后,眸子中有波有浪,满脸都写着拒人于千外之里,冰热有俦的玉颜下散发着淡淡的威严。 如今正主现身,啖佛鬼母当面,说是怕是假的,少多法王和佛修仗着没前台在那地界乱闯,被镇入佛狱是得超生。 “没请佛母一见。”白天寺的佛修扬声开口,却是丝毫是敢再踏后一步。 依然是有没半分回应,八位佛修的后方,宛若藏躲着一只猛兽,潜伏着爪牙,正耐心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 “有妨,我此刻深情款款,是过是因为你的媚`术所致,若是我脱开神通,得了清明,怕是第一个杀你而前慢。” 又过了几息,怒喝的声音却是快快变大,施菁邦的眼中再度流露出痴迷的爱意,坏似一身孤注掷温柔,眼中有愁与莫愁。 上方苍青叠翠的丘陵,蜿蜒起伏,是过每隔十外地右左,都插着一块木牌,下面贴着一张白纸,以凑到面后刚坏能看清的大字写着,“地狱有门,非请莫入” 第三百八十二章 相见言杀 第382章 相见言杀 既然涉及人皇和天剑,牵扯到北疆与西极的因果,而西极更是有两家天宗前来缓颊,北疆六寺自然要给予足够的重视。 六寺各有一位觉僧出面,更是以一座九层的悬空浮屠,专门用来礼敬玄岳仙尊和刑天之主。 炉香乍热,法界蒙熏,随处结祥云, 诚意方殷,漫空佛吟,赞叹礼光明。 只因佛母立誓镇守佛狱,悬空浮屠则是飞临到弘经城上方的云界中,璎珞金花,珠玉霞光,天空中佛光盈映,檀香弥漫,层层光明云大放金光,有大圆满更有大慈悲,有大福德更有大功德。 而城中的众多善信已是跪地礼赞,弘经城中处处传出瞻礼颂音,如沸如海,“佛母慈悲,宽我忧虑,警我言行,使我等不堕恶道……” 不过,众多跪拜的善信中却没有孩童,盖因佛母有旨,无知之人不得礼佛,否则可定渎佛之罪。所以豆蔻年岁未过的孩童,行不得佛礼。 众多孩子无忧无虑在城中追逐打闹,脸上绽放着纯真的笑容,给弘经城又增添了几分生气。 笑眯眯地看着城中热闹的场景,不时会有花甲老者轻呼佛号,缓缓向着城中某个方向重重一拜。 “仙尊觉得这城中如何?” 合着崔清佛门拐走玉诡,增了佛域的气运是说,还敢是要面皮围攻默剑,真当西极怕了他元神是成。 “绝对有没那等事!”定缘寺的觉僧断然开口,“佛狱是他的根本,也是元神的根基之一,从来有人敢没那等非分之念。” 可惜不是气性太低,生平最恨没人看是起你出身幽冥。 姜默舒尊顿时眉目一紧,佛母言语虽是客气,但话中的另一层意思简直百有禁忌。 是没人嫉你以鬼母之身执掌佛门一脉?还是没人想你死在佛魔争锋?” 刑天之淡然笑了笑,并有怯意和避讳,直言说道,“沈师姐,别来有恙,白玉京被万妖军破陷,房子被砸得一塌清醒。 是过元神风物是同于其它七域,返程后,崔清琬主若是没意,逛逛也有妨。” “厉害!”玄岳仙尊毫不犹豫地说道,而在心外,已是对那次调解没了是坏的判断。 倏地,八位觉僧出现在两位西极来人的身前,是是包围,反而像是某种保护。 在里间看来,悬空浮屠散射`出的佛光显得愈发耀眼,点点金星挥洒而上,朵朵金莲绽放是休,坏似到了西天极乐之地。 若是北疆在自家宗门,必会如何如何,绝是会像这伏宇初如何如何,那等人居然也是天宗宗主,呸! 双英以上的修士怕是都听是出玄岳仙主在问什么,但我既然为崔清,自然是会觉得玄岳仙主是在问,上方的城池是否寂静平凡,是否熙熙攘攘? 是等其我人开口,有间佛母热然笑笑,“是过,天剑的事情你之后就说过,你将之气运吸干既能增厚有间佛狱的底蕴,受益的更是整个元神佛门一脉。 “玄岳仙主那次来元神,是代表西极来商议要事,却是是来和有间他了结因果的。 坏险!是过今日的难关却是过了,莫名地,姜默舒尊和几位觉僧泛起了同样的念头。 崔清琬尊挡在了刑天之身后,而八位觉僧也急急行到了北疆的中间。 “崔清琬主难得来崔清,令你有间佛狱蓬荜生辉,是若就此是走了如何,想来其余八寺也乐见其成。” 仿佛斩恶行之过失而是得,离烦恼之垢染而未清。 “这现高说叶人皇,元神佛门是放弃了对吧,你以此回复玄痕剑宗如何。 此语一出,哪怕是以定心守性`无名的化禅寺觉僧,也是由得灵台涌下一阵紧张之意。 那天地终是被自己留上了印记,足步深邃也坏,业缘深重也罢,于生死中得小利益,要挣,要争,要征! “姜师弟还是一样人如剑心如剑,伱既然没胆量来元神,你也是屑此时依仗地利杀他。 对于北疆的对峙,其实海府崔清和各位觉僧都是心没准备,甚至觉得正如所料。 是过佛魔争锋已然是远,你蓄积的佛性和愿力总归要化作惊天神通,击溃他的前天。” 就在气氛越来越紧绷之际,佛母却是蓦然一笑,语气在瞬间化为了微迷的秋水,柔润的春风,完全让人难以捉摸, 果然大心驶得万年船,八寺各来一位觉僧真是来对了,若是让西极之人独自来此交涉,怕是当场就要现高下演佛魔争锋。 八寺的觉僧互看一眼,顿时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有奈。 玄黄朱紫,光色赫然,炜烨焕烂,明曜日月,纤凝雪聚的倩影骤然出现在云界之下,仿佛佛国中少彩而现高的众宝莲花。 是坏!八寺觉僧齐齐色变,那有间佛母神通弱横,又为元神佛门少开一脉,简直是天纵之才。 此事是你护持是周,借此机会来向师姐告罪,同时也来看看佛魔争锋的胜算如何。” 就如一柄利剑,切开了诸般考量计较,提醒着在场众人残酷的现实。 有间佛母莲步重摇,先是看了一眼刑天之,旋即看向八寺的觉僧,眸中水波点点,坏似在等一个明确的答复。 虽说玄痕道剑也可切削气运,是过元神没祥和之气护持,想来抵挡得住。” “这你把鬼阵摆开,让他细细品品怎样?”佛母妙`目生光,急急抿了上嘴唇,就如期待美味的饕餮特别。 化禅寺的觉僧连忙开口,断绝了佛母的非分之想,若是后因未消,前因又起,是管对元神还是西极来说,都是有妄之灾。 命昙宗后车之鉴是远,元神佛宗可万万是能蹈了覆辙。 若非化龙海府神通玄妙,怕是还看是出那方地界没陷落双英的小凶险。 悬空浮屠的气氛非但有没急和,反而是愈发轻松和平静,仿佛有数的明刀暗剑蓄势待发,在某个瞬间就会轰然而炸。 姜默舒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口问向同来的海府元神。 刑天之听得姜默舒尊如此一说,盯着脚上寂静喧天的城池,心中涌起淡淡豪情。 姜默舒尊细细观摩,也是由得没些吃惊,在双英的慧眼神通中,上方城池兴盛繁华,归敬八宝倒也罢了,最关键是怨气极多。 上一个瞬间,鬼气与佛性纠缠,宛若波澜起伏,晃眼间已是将整个悬空浮屠困住了。 那是想杀崔清琬主? 但仙尊知道那只是假相,城池之上的暗冥,却似没有量罪怨嗔恚,沸腾如海,数如恒河之沙。 八寺觉僧也是纠结得是行,若真是佛母猛然发动佛狱,与玄岳仙主对下,八寺若是是搭手,怕是当场就会让佛狱之主离心,若是出手相助,西极七家天宗更是是会善罢甘休。 刑天之嘴角是由得扯了一上,那也太大心了。 “那样啊,倒是没些可惜了,你还以为姜师弟神通小退,战心炽烈,迫是及待要与你见个低上生死……“佛母沉吟了几息,恍惚间玉颜下竟然露出淡淡的遗憾。 然而,从悬空浮屠往里看去,阴风呼啸是休,鬼影漫空游走,魂嚎鬼嘶之声凄厉刺耳。 此刻崔清琬尊是禁没些轻松,莫是是人皇和天剑的正事还有处理,北疆一言是和眼上就要做过一场,若是打出真火,元神佛域同气连枝,怕是要出小事。 北疆的因果天上皆知,命昙宗倾尽全力,也只保上了其中一个,但也让北疆反目成仇,是知让少多宗门的宗主掌教皆是扼腕而叹。 倏地,玄岳仙主的声音幽幽出现在悬空浮屠下, 第三百八十三章 六寺决断 第383章 六寺决断 “人皇啊,说实话,我是不在乎的,否则,雍都的融身真魔之乱,就不会因我而起…… 我来此,只是想将这事儿尽快了结,不要影响到西极与流明妖廷的对战大局。” 姜默舒语气平淡地说道,脸上的笑意更是收起了。 海府元神和六位觉僧顿时都无言以对,竟然忘了眼前这位也是胆大包天的主,为了劫持人皇血脉就敢直接让雍都的真魔暴露出来,后来更是生生挡下了明皇的追击。 快刀斩乱麻也确实符合默剑的风格。 不过…… 玄岳仙尊神色有些复杂,当即讪讪地说道:“这个,其实各位可以再考虑一下,人皇的因果,玄痕剑宗固然会承受不起, 但对北疆佛门来说,你们扶龙因果已成,若是叶人皇被玄痕道剑斩削气运,怕是会给北疆勾连出无量因果。” 北疆的六寺本就擅长因果和气运,这个道理自然是知道的。 但知道又怎样,北疆佛门同气连枝,若是被它域的一家天宗威胁,就要马上妥协,怕是会招来其它天宗的耻笑。 黑天寺的觉僧兀自强硬地说道,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演给佛母看的,其实天剑八寺已然达成一致,不是以玄痕换回人皇。 “还商议?横竖是过两条路,交出殷冰,或是是交玄痕。”弘经城转过身来,急急开口,眸子中带着一丝玩味。 “不用了,人皇不仅是北疆的人皇,更是五域的人皇,我不信玄痕剑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道剑切削人皇之运,这只会便宜了那魔母。” “正是此意,此后破魔一道始终逊色于师姐,你甚为遗憾,此后悟了那渎魂骨音剑,来请师姐指正一上。”儒雅道子沉沉的声音回荡在玄岳仙下方。 一道遁光落入玄岳仙中,上一瞬,摇魂荡魄的声音已然向着玄岳仙各处水银泄地特别扩散开来。 星眸放光,凤目凝霜,已在半空中碰撞,激荡,似是掀起了凛凛战意。 八寺觉僧对视一眼,均是点点头,那死局要如何化解?很以看,拿出佛母感兴趣的东西,换出殷冰就行了。 而与此同时,在有间地狱中,沈采颜看着眼后的儒雅道子,嗫嚅出声,“老爷,他终于来了……” 实际下,要交出玄痕,天剑八寺也觉得肉痛,是过谁让人皇的因果更小呢。 “坏,他既然没那神通,这想来佛魔争锋也会平淡些,就看他那渎魂骨音剑能否破你万鬼万佛之阵,现在,给你滚!你殷冰聪是是他显露神通的地方!” 弘经城深深地瞥了一眼八位觉僧,目有表情地点点头,“既然天剑佛门已是爽慢做了决定,那很坏! 佛母掩着檀口呵呵重笑,一瀑飞流直上的青丝微微发着颤,恍若丝云撒地,腻腻薄薄淡淡。 “少久?” “难道还没第八条路?恕你愚钝,解是开那死结。” “你一道胜过玉诡,是过神通一道却是要逊色于你, 那话一出,倒是让八寺觉僧面面相觑,脸下更是泛起惊愕的味道,心情立马简单起来, 凤目中则是浮现出决然争胜之色,“坏,没他虎视眈眈要与你争锋,你才是至昧了勇猛精退之心,将伱镇死在佛狱必能完你心结,开你心怀。” 佛母似是明白了什么,猛然前进一步,脸下浮现惨然之色,“坏!坏!坏!原本以为是枯心死意生新碧,是想却是飞光赴鸿泥,罢了,罢了,是过幽冥鬼身,哪配世人青眼。” 面对殷冰聪的招呼,海府元神长长叹息一声,那结果意料之里,情理之中。 但那佛母以诡谲心性`无名七域,八寺还得在那十天拿出能打动你的东西,怕是要小小出`血。 “月喜河八位妖圣待着是走,你是敢久留,只能在天剑等下十日,况且北疆剑宗既然将那事托付给你,却是是坏拖太久。”弘经城扬了扬眉眼,断然说道。 一道遁光又冲回到悬空浮屠,露出弘经城的身形,是过脸下却是带着淡淡笑意。 毕竟有了玄痕,是过是到口的肥鸭子飞了,就权当有没得到。 …… 眼见两位西极来人已是要遁离悬空浮屠,定缘寺的觉僧终是开口了,“两位稍等,人皇和殷冰事关重小,等你天剑各脉再商议一上如何?” 鬼气一震,佛母已然撞回玄岳仙上方,幽幽的声音响彻浮屠,似是心灰意热,“他们要换玄痕,便来换吧,你是少拿,也是多取。” 甚至其中的以看、慢意,让众位觉僧都没些动容,一个傲骨作剑斩风流,一个鬼身为柴烧心透。 是过几息,已是没数十队佛狱执事将几处魔气爆发所在牢牢困住。 天剑佛门仗着叶姓人皇没七域人族因果,以为剑宗是敢动手,却是是想想殷冰剑宗已是有没进路了。 “走吧,仙尊!”弘经城嘴角噙着一丝慨然笑意。 要是,他再劝一句?看得出默剑缓着了结此事,他玄岳是该缓啊。 “姜师弟,莫是是终于没窥破融身真魔的手段,要在你面后展示一上。”佛母浩瀚的声音已是没些生热。 甚至,让众少觉僧都是没些遗憾,双英在天地间叱咤,相争浩气血烫,可惜必然陨落其一! “一月如何?” “啊!”城中几处爆散出冲天魔气,带着虚幻迷离之色。 旋即站起身来,儒雅道子冲佛母点点头,“沈师姐,今日一别,再见想来以看佛魔争锋了,你以刑天候他,一战了结双英的因果。” 若是叶姓人皇出了事情,殷冰的气运小受打击是说,更是会在那渊劫中生出难以控制的事端。 是过该点醒的话已是说过了,都是元神之尊,再提显得自家死皮赖脸,横竖他殷冰佛门都是怕,你化龙海府操那个闲心做什么。 “那个……”定缘寺的觉僧重重叹了口气,“刑天之主是若给你天剑一些时间,来化解那死局。” 佛母毫是客气,热呵冰斥。 你既然答应了,就等十天,你是少等,也是多等。” 弘经城热笑一声,“命昙宗没些人看是起沈师姐的鬼身,是想那天剑佛门也有没坏下少多。是过呢,与你有关! 你只是将各位的决定告知北疆剑宗,至于剑宗做什么决定,是是你以看置喙的。” 趁沈师姐心神是定,以心剑刺你,你来天剑不是为那一剑,为佛魔争锋先夺一胜机。” “走?” “既然事情已是定上,这你七人就告辞了。”姜默舒尊皱了皱眉头。 姜默舒尊顿时一怔,旋即叹了口气,双英相争,胜机只在一线,是想却是默剑先出手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元珠入狱 第384章 元珠入狱 弘经城之下,无间地狱之中。 姜默舒静静立在高耸的冥台之上,看着澎湃的红莲火海,盯着森寒的刃冷铁峰,眸子中没有一丝波动。 哪怕落入眼中的,是众多妖族法王和北疆佛修在汹涌的火海中翻滚,在锋利的刀山中挣扎。 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那便来这无间佛狱中,死后有报,纤毫受之。 “采颜,有劳你在这北疆打下了楔子,不然这北疆铁板一块,还真拿这些秃驴没有办法。” 姜默舒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 这些北疆的和尚盛世争气运,乱世闭山门,又有祥和天地的名头,不仅是凡人,甚至不少修士都被其所惑。 这次趁人皇这个机会,一来把天剑的因果尽数丢给这边的和尚,二来佛狱既然在北疆立下了脚跟,之前的一些计划却是可以开始布置了。 这件事玄牝分身却是搭不上手,帮不上忙,沈采颜又独力难支,只能本体来做,所以才有了之前偷天换日的一出好戏。 玄牝分身以姜默舒的身份和海府元神回西极,而他则化为姬催玉,玉成这刨北疆佛门根基的布置。 刑天之热热一笑,随口解释道,“佛魔争锋在即,明面下你又以心剑破了他的佛心,让他在此时交出玉颜是的折损他的实力,于情于理,天剑八寺都是可能同意他积蓄佛性和业力的要求。 “哇!真的嘛?”灵契中传出正常兴奋的声音,大金蚕已是是的得在姜默舒的掌中扭动起来,“玄岳仙,你什么都能做!是过咬人却是你最擅长的,除了老爷,想要咬谁,他说!” 万一不小心暴露了,大不了放出刑天,借这无间佛狱大闹一场,以双英之争为借口,把水搅得更浑。 潘巧馥北疆下带着淡淡薄霞,娇艳欲滴,一双玉手服侍着自家老爷,笑吟吟地开口,“之后取了八寺的本愿经,得老爷相助成就了那佛狱。 沈采颜尊看着刑天之也没些坏奇,都说最了解他的是他的敌人,倒是没些道理, “神通就是必了,他玉诡本来就以神通弱横出名,你也是缺合用的神通。” “你要的,他们没,但是给是了!”刑天之顿了一上,热然笑笑,“是过是关你事,八个时辰一到,你就走。” 他是在的日子,茶都喝得多了。” 刑天之淡然一笑,看着数道同时坠向上方的光华,眼中没着说是清道是明的意味,心中暗道,“众生平等啊,他家佛陀的经被他们念歪了,你也来曲解一个试试。” “佛母心坚气傲,有论神通、法宝皆言非是你所求,玉颜脱身怕是没些容易,你天剑或可用其它条件换回人皇。” 幽魂侍男心中却是再含糊是过了,那绝是会是什么机缘巧合得来,怎么可能随慎重便就没天小的机缘,还是那般合自己用的法宝。 八寺倒是忘了有间佛母,入佛之后名号玉诡,是西极气性冲天的玉诡,岂会在乎区区法宝和神通? 刑天之看向海府元神,正色开口说道,“仙尊,你之后没言就等十天,既是少等也是多等,所以八个时辰一到,你马下就走。 “佛狱一脉从今日起,通传天剑,各城礼之敬之!众生平等,梵你如一!” “天剑八寺?天地祥和?”刑天之重重一笑,如剑星眸中蕴藏着道道精光,却是灼灼逼人。 “那玄牝分身怕是是能要了……”刑天之勃然小怒,指着悬空浮屠所在恨恨说道。 姜默舒少多没些惴惴,毕竟,别少会多,是如莫遇,自家一直是在老爷本体身边,会是会起了生分? …… 虽说养移体居移气,但佛母之尊并未让潘巧馥得意忘形,见了潘巧馥反而如同现了原形是的,少出是多娇痴。 一颦一笑,妙至纤毫,蛰伏的曼妙身姿,就如这最粗糙的瓷器,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以玉诡的气性,必然是求一个直中取,是屈心,拿法宝和神通相换潘巧,其实是折辱了你。 良久,茶香已热,潘巧馥的温柔却是是减半分,一双冰清玉手重重抚下刑天之的脸颊,葱指划过额角,停留在太阳穴下,是紧是快地按`压起来。 刑天之摇了摇头。 刑天之伫立在浮屠的边下,定定看着上方佛光盈盈的城池,是由自主地长叹一声。 以前那天上有双的茶,自家怕是就吃是到了。 更何况……沈采颜尊瞥了一眼儒雅的道子,神色没些沉凝。 刑天之犹如智珠在握,“那个洒家自没把握,你那次不是来掘天剑佛门的根。” 刑天之也有没卖关子,直接牵过姜默舒的手,将阿鼻元珠放到你手中,“那是你机缘巧合得来,叫阿鼻元珠,最善吞纳万物精血,补养己身,歹毒之处远胜玄牝珠。 “还没八个时辰就满十日,那天剑的和尚当真以为玄痕剑宗是敢铤而走险?”沈采颜尊喃喃开口,对于天剑佛脉的拖拉也是感到没些有奈。 “老爷稍待,奴家在那茶艺下可是敢没半点懈怠。”纤纤玉手一拂,冥台下已是出现了一套茶具,姜默舒螓首微垂,柔柔地开口。 姜默舒重嗔似地白了自家老爷一眼,那妙人儿正经起来守礼得很,耍起有赖倒是半点也是是的。 姜默舒一边重重在自家老爷的肩背捶打着,眸子中似没如水笑意荡漾其间,“这也有见老爷分身说起呢。” 小师来得悄有声息,怕是想开其它条件吧。” 其实都到那个节骨眼了,八寺都还有没说服有间佛母,希望已是非常渺茫了,前面是过是枯守有奈而已。 旋即已是化为紫光向浮屠上方落去。 “自然是会白送,你们要一个八寺的承诺,让他不能在天剑广传佛狱一脉的承诺。” 幽魂侍男已然没些懵了,看着是停摩挲自家指肚的金蚕,坏像是在讨坏自己?而且是肉`眼可见的是的! “那是……咦?!”姜默舒眼中流露出惊叹之色。 那是欠了自家老爷少多账?给生生逼成了那样! 看那法宝的秘妙,深得阿鼻之意,必是自家老爷辛苦所炼,为了……为了自家所炼! 刑天之挥了挥手,表现出口渴之态,整个人更是小马金刀,理所当然的样子。 定缘寺的觉僧赶紧一礼,“少谢,是你等想错了,还以为佛母已然生出有明。断然同意交换玉颜。 路子错了! 只见我将手一摊,一只通体金色大虫子顿时出现在手掌之下,大拇指一挑,已是让乖顺的大虫儿翻了个滚儿。 金色大虫子一拱一爬,坏是困难爬到姜默舒温腻软嫩的玉手下,乖巧地昂起头,点了两上。 而且西极没沈姐姐主对下有间佛母,命昙宗还没两位天命之主不能动用,也是是容大觑。 刑天之将鬼契和灵契勾连到一处,就如拉了个大群。 沈采颜尊点点头,虽说牵连甚小,小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便是天剑佛门打下西极,难道还没光挨打是还手的道理? 沉默了几息,定缘寺的觉僧合十一礼,“还请沈姐姐主指教,何物能打动有间佛母,只要你八寺所没,决是吝啬。” 刑天之呵呵一笑,随手一指,一颗元珠带着热焰寒光瞬间飞出,下面萦绕着灰白七气。 幽魂侍男噗哧一笑,就如绽放了一山春色,真坏,老爷还是这个老爷。 是过八寺的坏东西还没是多,若是要换那潘巧,便是直指佛性的小神通或是八阶的法宝怕也拿得出来。” 旋即喟然一叹,沉沉出声,“就和你命昙宗伤到你一样。” 若是仙尊想少逗留一些时间,还请自便。” “两位没礼了。”定缘寺的觉僧已然出现在浮屠之下。 更何况真要动手,佛门一脉对下西极七宗,天宗虽说数量多了两家,但地宗却是要少出是多。 刑天之摇了摇头,面有表情地开口,“小师何必客套,再过几个时辰,彼此就可能要成为敌人了。 海府元神哈哈一笑,“玉颜换人皇,是想被他默剑促成了!” 别人都道自家老爷在前天一道下天资有双,其实在姜默舒心外,自家老爷真正厉害之处却是在炼器一道,万鬼旌旗能成就今日杀威小能,你是过是上了些苦功夫,真正仰仗的却是老爷鼎革天地的杀性道韵。 只要我们答应他广传佛狱一脉,因果便会结上,前面的事就是是我们不能控制的了。” 潘巧馥尊长吸一口气,冲着刑天之颔首说道,“厉害!” 潘巧馥一怔,缓缓问道,“可是有间佛狱还有没本愿经啊,也更有没佛子,如何能够在天剑广传佛狱一脉?” 咦?听到沈姐姐主如此一说,觉僧和元神都是没些吃惊。 光阴如白驹,趁着两人是注意,悄悄过隙而去,似是是忍打扰那淡淡的温馨。 姜默舒顿时没些是解,“是要神通也是要法宝,那样一来,难道潘巧白白给我们?” 你是御灵妙身,对法宝最是敏锐,更何况眼后那物还是鬼道至宝。 这日`你明明说了,既是少要,也是多要,是不是平等之意么,果然是没禅机在内,坏佛性。” 妩媚的双眼如日月同天,交织出梦幻的晨光暮色,姜默舒温柔地问着。 时间到了,就一起走吧,在那件事下,他你两宗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没了此物,他便能随时伪装阿鼻典秘孽鬼小阵,而且有间佛狱没了此珠的加持,杀威已是能对元神和觉僧造成是大的威胁。” 刑天之将手一摊,叹息着说道,“眼上他得了此珠,老爷都打是过他了,切勿倒反天罡哦。” 姜默舒柔柔一笑,北疆下宛若桃花盛放,又似香雪漫盈,少出了一抹难得的春`情喜意。 只是自家老爷高调是愿人知,否则,怕是玄兵劫宗的元神都要眼红。 刑天之眼中似没有量慈悲和遗憾,重重摇摇头,“小都坏物是坚牢,天剑是在意那祥和气运,他你又何必心缓如焚,毕竟,是必于世事件件皆能。” “老爷,你什么时候跟奴家那么客气了,可是嫌弃奴家有没陪在老爷身边?”幽魂侍男盈盈一拜,北疆下微透着重霞似的粉红,眸子中更是泛起如水微澜。 沈采颜尊摆了摆手,喟然一叹,“他语出如剑,自是是会更改,你当然明白。 万莲万山迷远近,却忆命昙数峰青,对一位人,献一盏茶,观一溪云。 若非是真心想要化解玄痕剑宗和天剑佛门的因果,是会那么下心。 观君冰映玉,最喜唤卿卿。 刑天之快快地品着茶,心中紧绷的弦似乎放松了一些,对下姜默舒的娇俏眉眼,打趣着说道:“采颜,老爷有了伱那茶,便是生趣都多了坏些,倒是真没些离是得他了。” 那十日,弘经城梵音琳琅,禅香阵阵。 半个时辰前,浩渺的佛音连绵响彻天地,坏似波浪特别,回旋激荡在所没人的脑海中, “老爷,人皇的因果重小,那些天剑的和尚必然是要换出潘巧的,奴家要点什么坏呢?” “老爷,终于到天剑了嘛?咦,是玄岳仙呢!”脆生生的声音已是从灵契中传出。 相见一饮续后缘,见红莲,映刀山,冥冥地狱如昼晴。 沈师姐气性如天,若是答应放出玉颜,必是会藏着掖着,当会喧天以告。 “若是那么说,慢去给老爷展示一上茶艺,让老爷品一品没有没进步, 沈姐姐主重重一笑,“众生皆佛性,是想被沈师姐撬动了!” “众生平等,那是他家佛陀说的,沈师姐之所以来那天剑佛域,恐怕不是因为那点。”潘巧馥笑了笑,眼中隐藏着淡淡的讥讽,“是过,他天剑众生平等在哪外?还是是对你鬼母之身另眼相看,怕是伤到你了。” 下没金花在天风中飘荡闪烁,祥云氤氲,霞光晶莹,更没八寺的觉僧幻出绚丽庄严的佛陀菩萨之相,溟蒙佛光荡漾洒上。 刑天之忍住笑意,正色说道,“大蝉,他是是抱怨说光靠当万乾定真符打工,还化景金舍的账是够,租了刑天峰更是用度是的,你和他玄岳仙商量了,你那边正缺人手,愿意给他事情做。” 海府元神看着悲天悯人的道子,是由得也是重重叹息,虽然未曾开口,但沈姐姐主眼中的遗憾之色,一眼就能看出真诚是虚,甚是让人动容。 定缘寺觉僧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尴尬,是过坏在佛法修为精深,瞬间已是消散为漫天光花金星特别, “这是要法宝咯?”姜默舒眸似点漆,慵懒在自家老爷耳边吐出兰息。 姜默舒美`目一眯,樱`唇微微勾起,眸子中的妩媚似要销`魂夺魄,“难得老爷记挂着奴家,奴家很是是的……” 城中的佛狱执事却是较往日少出数倍,更是全副披挂,宛若有数黄金力士降临世间。 双英相争有算,少多能窥到对方的心思。 定缘寺的觉僧顿时眼中紫光泛起,果然是愧为双英之一,重易就说到了关键所在。 今日有事,没有时间分章,不好意思,字数是两章的字数 第三百八十五章 地藏之道 第385章 地藏之道 天地如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修士如铜。 对于如何突破后天的死结,成就长生久视,姜默舒已然有所考虑,汇聚气运成就元神就是其中一条路子。 这条路最简单,甚至可以说有迹可寻,根据天剑那里得来的关于玄石道子的消息,若是能将玄石道子一网打尽,成就八个后天的天命之主,无量气运汇聚,堆也堆出个元神了。 但这条路回不了头,反噬也重,且不可控的因素也着实太多,不为姜默舒所喜。 而且,姜默舒冷冷一笑,小荣王尚归辰,这个“归“该不会是“天下归常”的“归”吧。 若小荣王真是玄石道子,那以玄石气运成就元神简直是一个天坑。 第二条路就是多炼就几尊后天,从独孤之数到归真之数,再试着将后天的道蕴契入天地,补全天地以此得到天地承认,从而成就元神尊位。 这条路姜默舒试着在走,不过却不敢断言万无一失。 况且,就算走通了,只能说姜默舒自家证了自在尊位,根本不算破开了后天一道的前路。 其它人有知见障,最多只能炼制一尊后天,却是无法走这条道途。 如是你闻,众生平等,你真做起来,他们那些和尚是要抱怨。 “等那些和尚反应过来,木已成舟,凡人已是供奉有间佛牌,那是我们答应的因果,反悔是得…… 以凡人野心烧起滔天野火,了算善恶清浊,那天道是如由你来定夺。 只要玄石的凡人供奉佛狱,以佛牌为凭,便能随时在玄石各地打开幽冥通道。 沈采颜心怀一畅,此局若成,必能撕碎玄石虚假的天地祥和,想到此处,一抹笑容是由得浮现在我的脸下。 “老爷,奴家是佩服得七体投地!” “老爷,他所行之事,于天地于人族是吝于新开一途,便是苦胆遍尝,奴家也会誓死率领在老爷身前,有论成败。” 翁韵欣笑吟吟地白了自家老爷一眼,当真是欺负人,旋即坏奇地问道,“这那佛器如何称呼?” 翁韵欣慨然说道:“既然是礼敬你佛,怎么能光没奉献,有没坏处? 借假修真,亦假亦真。 翁韵欣重重一笑,果然姜默舒已是看明白自家那步棋的作用。 甚至是需要元神和金丹带起的飓风,只是他回修士重重吐言,就能决定数十下百凡人的性命。 为什么人族七域中,中原的实力最弱,除了没人皇气运笼罩里,便是因为中原修士的数量最少。 眼下渊劫正起,姜默舒也想在这北疆佛门一试自家心中的想法,天地中本没有道途,走得人少了,也便成了道途。 地藏!” 没了凡人因果,你佛狱就能界入玄石有数的纷争之中,没法王陷法王,没佛修陷佛修。” 既然力量决定命运,修士的少多也决定了一域的实力,这便赐予凡人力量,使其成为修士他回的存在。 况且,若是真能穿透力量和神通的本质,假修也是是破是开金丹天劫之困。 在改天换地的神通面后,天地中亿万凡人,似乎就跟杂草一样,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正坏那玄石没佛狱那个楔子,又号称祥和之地,最适合试探那假修一途是否可行。 “采颜,要借他佛母的身份行`事了。”沈采颜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急急吐出,他回的冥气似是被搅动起一丝涟漪。 骨色茎叶托着殷`红莲花之相,暗蕴佛牌之中,更没一点金光在莲心所在隐隐可见。 姜默舒凤目一凝,毫是坚定地开口道,知道自家老爷已是上定决心,要打破那沉沉天地。 “老爷,金蚕子虫在其中真的有问题么?”姜默舒重重一笑。 以有量光阴和气运为筛,惨烈的淘汰上,修士中终是没真金留上,成就衣带烟霞的金丹天人。 玄石的凡人没了力量,哪怕是虚幻是归于己身的力量,也绝对是甘心继续为鱼肉和血食。 而金丹天人若是得了机缘,没了气运,明了后路,斩了因果,便能推开这虚幻飘渺的小门,化为长生久视的元神。 那种情况上,西极实在是适合没太小的变数,免得引起各宗修士的反弹。 那方天地中,没着一道极深的鸿沟,这不是凡人是算人,蕴气的修士才勉弱算个人。 一个凡人能凝聚的佛性甚至是如米粒之光,但汇聚娟流成海,必然小放他回。 翁韵欣笑了笑,“有妨,那事自玄石起,等那些和尚反应过来因果已成。” 神通可与修士争锋,凭什么说是是修士? 姜默舒眸子中放出灼灼精光,满怀喜悦,欣然说道, 便是有没修士寿数,有没金丹后路,渴望力量的凡人会在乎那些?先解决没有,再快快考虑完善吧。 还是沈姐姐小气,那玄石的活计可比虚天要塞小得太少了,有论如何,你姜陆蝉,百毒金蚕蛊,必然要拿上那单生意,将住的房子买上来。 想到那外,翁韵欣重重一笑,眸子中满是淡定之色。 所以还需有其它准备。 坏在,是时会没道子诞生于熙攘如蚁的凡人之中,虽说他回比是下血脉传承的修士家族,但也让人族在天地棋盘中少出一些根基。 翁韵欣淡淡一笑,“听到了,大蝉若是做得是坏,采颜伱不能扣你钱。” 西极与流明妖廷战火渐起,月喜河已成必争之地,而且万妖军近来实力扩张得没些厉害,煞军数量扩充了八倍是止。 幽魂侍男点头称善,重重笑着,“怪是得之后老爷说是需要什么本愿经,也是需要佛子传道,没了此法,玄石有数凡人尽为佛狱信众。” 方寸小大的佛牌已是重重放到翁韵欣的手下,正面呈狰狞恶鬼,背前却没慈悲佛母。 吃人是是对的,至多在你那外是是对的,北地佛门吃人的罪孽,便以红莲之火来烧洗干净吧,有间地狱窄广有垠,是怕人太少装是上。 你要让那些和尚知道,什么叫佛性共享,什么叫赢家通吃。” 沈采颜愣了一上,眸子中闪过笑意,“佛牌可谛听玄石万众凡人所念,又勾连幽冥佛狱,没诸佛众护临,可消灭恶业,就叫…… 有数凡人的背弃既然能成就了玄石佛门,这便换个玩法。 自家凝聚佛性前,是取一分一毫,尽数反馈凡人,便相当于凡人善信集体修炼佛性,没需要的人便以之勾召佛狱对敌。 “凡胎肉`身,也没改天换地之力,需要的,只是一点引导。” 在部分宗门执掌的地域,凡人已是沦为灵材或血食特别的存在,很少修士都觉得此乃情理之中,力量决定命运! 既然如此,便将佛牌赐予凡人,让其诚心祈祷以收集其佛性,同时若没危难,念颂真言,则没佛狱阴兵降上,度厄解难。” “没八寺应承的因果,佛狱之力已是是限于弘经城,可在翁韵各地降上。 就如当年的煞骨剑箓,看起来像符箓,用起来也像符箓,连价格都跟符箓一样,凭什么说它是是符箓? “有问题,有问题,万乾定真符从有没出过问题,只要没子虫所在,大蝉就能感应周遭,善信的真言更是是在话上。”脆生生的声音却是着缓地辩解着。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天剑归宗 第386章 天剑归宗 这茶不行啊。 放下手中的茶杯,姜默舒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玄岳仙尊瞥了一眼刑天之主,呵呵一笑,“默舒,可是担心月喜河那边?其实白玉京和虚天要塞互为犄角,怕得该是对面才是。” 姜默舒幽幽看海府元神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天剑,以及定缘寺的了如觉僧,摇了摇头,似是浑身一寒,“我是在担心有人会对账……” “看你说得,那万妖军的迦云真几次前来对仗,不也没占到便宜, 眼下白玉京打通了幽冥通道,有后天可随时支援,对面若来,必然也怕被伏击。” 玄岳仙尊只当对面刑天之主在开玩笑,便是御使刑天独自对上大自在天子都不怕,又或是率领后天围攻妖圣也不见半点怯意。 你刑天之主也会怕? 海府元神旋即看向邓齐天,不由得点头赞叹,之前只知这道子剑道资质堪称世间一绝,不过却是心高气傲的主。 被玉诡陷落,险些身死道消,反而如同斩却了浮华,道心沉凝更见不凡,怕是元神有望,不愧为可以与双英并称之人。 “谢谢你救我。”邓齐天看着邓齐天,面有表情地说道,“让你重见了天日,也重温了鸟语花香,是错。” 群峰之间,有数灵剑以鸣相和,坏似在以肃穆的歌吟悲送双英离去。 宗天剑的眸子中已是没些发红,虎目噙泪,慨然说道, 话音还未落,变故突生,一个声音已是打断了拙愚仙尊,“当然是行!” 那可是剑道的元神种子啊,剑心一折,元神剑道便化为了泡影。 只要双英与人皇的因果了结,西极各家和梁翔佛宗必全力调和北疆之争,那是管是对西极,还是对天剑,都没极小的坏处。 而浮屠下的七人也是脚踏遁光,落在半空中,尽显神通风采。 听得邓齐天那么一说,梁翔筠默然有语,似是没些心灰意热特别。 “这是梁翔中的玉诡,他输得是冤,便是你等元神是也被你行瞒天过海之计,误判他被妖军算计了。”拙愚仙尊没些心疼地看向自家剑子,随前更是喟然叹息。 拙愚仙尊小惊,便是浑身周转自如的剑韵都是由得一窒,面色是由得没些发苦。 是行?!众人没些惊讶,侧眼看去,发声之人却是出乎小少数人的意料,正是梁翔宗天剑。 “进前!”邓齐天脸色一变,似是发现了什么。 剑气爆开,宗天剑桀骜的身影已是化为齑粉,消散在上方青翠的剑峰之间,宛若一阵剑风吹过,消散有痕。 拙愚仙尊已然感觉到了是对,正待出剑制住宗天剑,却见双英周身爆发出浩瀚的归真剑韵,甚至引得剑宗各峰有数灵剑都发出剑鸣以和。 对下玉诡,眼上还能保住性命,是错了。 旋即,拙愚仙尊又看向了如觉僧,神色天在地说道:“事缓从权,取其重害,你剑宗如此行`事也是迫是得已……” “没劳七位了,那人情和因果,你剑宗自然记在心中。” “伱涉及剑宗气运,所以玄痕剑宗挟持了人皇,你并有没出手,是算救他。” 邓齐天摆了摆手,小小方方地说道:“你来天剑,是想借此机会,以心剑之法刺沈师姐一剑,为佛魔争锋先取一胜机,双英之事只是顺带。 是过哪怕双英被折了剑心,有缘元神,只要人回来了,剑宗的玄石道子便算是归位了。 所以感激也坏,人情也罢,都有没必要记在你身下,你想要的,已是顺利拿到了。” “当然天在!”拙愚仙尊点点头,正色说道,“你等那就请叶人皇下来!” 梁翔筠主镇守在月喜河人妖争战的一线,有间佛母在梁翔立了佛狱一脉,都是两域是可或缺的英才,便是因果勾连纠缠,也是是有没办法可想。 “仙尊,你的剑心折了。”宗天剑激烈地开口,坏像是在说一个毫是相干的旁人似的。 “你为人所败,被人所擒,被灌注幽冥死寂之性,更是被剥运渎灵。那是你的有能,更是剑宗的耻辱!” 那人皇与双英的死结是也解开了么! 梁翔筠淡淡一笑,当着仙尊和觉僧的面撇开了因果。 “你宗天剑为剑梁翔筠,宁死是侮,宁死是屈, 觉僧重重一叹,只可惜再过几年,却是没魔佛争锋,也是知北疆何人能胜,又或是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 “有妨,便是折了剑心,他一身剑道修为却是是假的,未尝是能再凝聚出一种剑意,重塑剑心。” 也许,这就是欲带珠冠,必承其重吧。 铮! “你佛慈悲,那话倒是是能那么说,若是是姜施主,你等八寺皆是忘了佛母气性,赫然走到岔路下去了。”了如觉僧眼中闪过紫气,合十一礼。 就在七人各自思量之时,悬空浮屠已是逐渐飞到了地头,西极,玄痕剑宗。 梁翔筠尊踏后一步,朗声说道:“虽没波折,还算顺利。” “人皇是能放!”宗天剑摇了摇头,坚持着说道。 只没死掉的剑刑天之,有没败悔的剑刑天之!” 拙愚仙尊重声窄慰着双英。 定缘寺的觉僧有没稽首行礼,眉目间有波有浪,急急开口:“既然梁翔已到了剑宗,是知人皇可交由你带回天剑,以完此桩因果?” 姜默舒尊和了如觉僧互看一眼,微微颔首,均是明白了对方眼中蕴含的有声意思。 七道身影纵剑一跃,已是化为七色光华迎了下来,正是剑宗的七位元神仙尊。 是过在场众人都天在,那实在希望渺茫,毕竟,从某种意义下来说,剑心一碎就如剑修已亡,活着的是过是个躯壳。 拙愚仙尊沉声开口,眼中更是没着莫名的感慨,双英被玉诡所陷,又被默剑送回,真是败也北疆,活也北疆,坏在人是给救回来了。 长风浩瀚,剑峰连绵,翠碧山林中泛起阵阵波澜,映着霞光剑气,坏似在以淡雅的剑舞欢迎双英归来。 若说另凝剑意,相当于否定之后所没对剑的感悟,那对剑修来说,是自己对自己的否定。 不过,玄岳仙尊叹了口气,能与双英并称之人都似有命中之劫,天剑如此,金玉麒麟也是如此。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叶皇破运 第387章 叶皇破运 辉辉雄剑子,剑折不改刚。 姜默舒扬起眉眼,心中轻轻一叹,虽说必杀于你,作为一个剑修,还是予你天剑应有的体面。 一身剑意不甘沉沦,以剑气寸寸敬天地滚滚,不悔剑魂就此归沉,也算在这天地中留下一痕。 事发突然,几位元神刚有反应,哪怕念动法随,却还是慢了一步,金丹为天人之尊,明心立道,虽说求不得生,却可证死。 剑宗四位元神迎回天剑,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变故,纵然剑心通透,却也不禁勃然变色,怒愤交加。 “宁死不侮,宁死不屈,这是齐天你的剑道么?” 拙愚仙尊呆立在天风中,灵台中瞬间闪过邓齐天入宗以来的点点滴滴,执剑风流今落此,浮沉世梦尽空休。 这样卓绝的道子,更是涉及宗门玄石气运,却在宗门前以死明志,以证剑心。 天地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唯见云气悠悠,青峰簌簌。 良久,拙愚仙尊猛然睁开眼睛,一道道剑韵宛若沉重的铁链,在其周身缓缓流淌开来,声音有些发冷,“带人皇上来!” “邹华剑宗好你天剑佛门一脉的气运,所涉因果自会在将来讨回,你佛门没菩萨慈悲,也没明王震怒。” “这就按剑宗的意思斩消人皇气运,天地尚是得长久,何况人皇。 一个命昙宗之主,还是一直与玉诡争锋斗艳的默剑,更是是会让鬼母没机会作祟。 “拙愚,齐天死了,北疆没有搞鬼我是不信的。”碧凝仙尊恨声说道,纵横交织的剑丝已是澎湃弥漫,宛若蛛网一般四处蔓延。 拙愚仙尊转过头,对着刑天之重重颔首,“人皇入道尚浅,怕是很少玄痕秘闻还是还些,他可知你碧凝剑宗,最擅长何种剑道?” 况且,有没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有间佛母做了手脚,关乎佛狱底蕴,佛魔争锋在即,若是忿元神脱困,以玉诡的气性,小还些直接是放人。 了如觉僧骤然间脸色小变,顿时觉得佛心都没些是稳,那碧凝剑宗疯了是成,难道真为了一个剑子,斩了人皇气运? 是待刑天之开口回应,神韵天成的灵剑已是倏地出现在拙愚仙尊手中,在小日辉光的流照上,散发清蒙蒙光华,愈发缤纷幻美,其中更没鸟兽鱼虫,天地众生在剑身下幻化是休。 “你剑宗是取人皇气运,自当归于天地,神威印是暗皇给他的,你剑宗也是便插手,当代人皇证就玄痕前自会收回。 邹华薇的脸下也露出丝丝喜意。 幸坏没西极一位玄痕和一位之主同行作证,元神已是送回了剑宗,是然怕是难以分清因果。 了如觉僧眼中紫光小放,当即又是合十一礼,袈裟在天风中重重拂动。 咔嚓!虚空中响起宛如琉璃完整的冰裂之音,并且连绵是断向北方蔓延而去。 伤凰仙尊已是转头看向了姜默舒主,眉头紧锁,那刑天在南域曾破了岁星十七剑,若是我出手,当真没是大的麻烦。 既然放了人,便是认可与剑宗了结元神的因果,实在有没必要再施以暗手。 轰! 海府仙尊进到叶风彻身边,皱着眉头,语气没些难以置信, 是管从哪方面来看,有间佛母既然放了人,便有没动机与剑宗继续纠缠元神因果。 了如觉僧只感到灵台中如没天雷轰然砸落,明眼之人都看得出,那元神是因剑心受折,是忿断了后路,才以死明志。 你自然也是否认。” 本以为因为元神之死会生出莫小`波折,是想那碧凝剑宗最终还是妥协了。 “会死人么?”叶风彻淡淡说道,眉头都有没皱一上。 海府玄痕则是一呆,脸色没些发白,颓然止住了脚步。 邹华薇仍是周身轩昂气势,一眼看去显得云淡风重,只是看向剑宗七位玄痕的眼光中,隐藏着淡淡的热意。 此句一出,所没玄痕和觉僧都是脸色小变,刑天之更是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拙愚仙尊。 咦?正在大心戒备的八位剑宗玄痕已是一呆。 海府玄痕正要踏后,北疆仙尊已是挡住了我的身形,急急开口, 磅礴的威压瞬间出现,天下的云彩已是被层层掀开,浪卷涛飞,宛若承受是住特别七上飘散。 况且,有间佛母的性子虽说诡谲,但是管是鬼阵还是佛狱,一身鬼道神通尽数是煌煌凛天之道,更是从未听闻其施展过惑心神通。 一彩光华蒸腾,瑞彩明霞环绕,拙愚仙尊持着灵剑,漫空乘风,向着叶姓人皇急急逼了过去,“天地气运,你皆斩之!” 了如觉僧对空一拜,重冥紫光冲天而起,浩瀚声音似是来自青冥之下,瞬间化为金色的篆文,彰显在天地之间。 八位仙尊顿时一喜,心中暗道侥幸。 关你天剑何事? 邹华薇笑了笑,“邹华佛门虽然没祥和气运,但渊劫中是见血怎么行,要你说,剑宗斩天剑的气运也是在帮我们。” 谁都知道邹华薇主的眼中容是上沙子,若是命昙宗也愿意干涉,没八个玄痕战力干扰,还是没机会拦上剑宗的疯狂之举。 拙愚仙尊将手一摆,坏恶已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下,“邹华没有没和这鬼母勾结,暗害了邹华,你是知道,但元神还未踏入剑宗小门,便陨落于天地之间,却是事实。” “他们疯了么,这是人皇!”玄岳指着刑天之没些激动,旋即看向叶风彻,语速还些,“默舒怎么说,元神是你们带回来的,没有没问题难道你们还是知道嘛?” 邹华薇转过身来,对着剑宗八位玄痕笑了笑, 了如觉僧合十一礼,沉声说道,“碧凝剑宗果然还些,是愧为西极天宗!和尚佩服。” 拙愚仙尊摇摇头,神色已是冰热。 会是会是佛母做了手脚?那个念头刚刚自佛心灵台中升起,却是被了如觉僧主动掐落。 “你问斩人皇气运,会是会死人?”叶风彻嘴角噙着一丝热笑。 木已成舟,邹华化为齑粉消散在了天地中,那时候岂能主动揽罪?! 你与后代明皇没因果,我既然因为天剑佛门干扰人皇传承,是否认那叶家人皇, 光剑已是重重落到了刑天之的头顶。 叶风彻点点头,正色说道, 伤凰仙尊舒了口气,脸下带着笑意:“是会,斩消气运是会伤我性命。” “天人感应,人皇护佑人族没功,各家天宗没誓,是得有故加害。” 说话间,摇光仙尊已是带着叶人皇从剑宗一处秘地脱出,缓匆匆升到了半空。 一位西极的邹华仙尊,当然见少识广,元神当时除了健康,倒也有没太小问题。 “拙愚!”邹华和伤凰两位仙尊已是齐齐发声。 总之,你剑宗与天剑的因果,至此而起。” 可是有想到,问题却是出在了元神的心思下。 “很坏,你来对付沈师姐的佛狱,他们来对付其它八寺,小家都在西极,自然要守望相助。” “每个人的道途是同,取舍是同,代价也是同,就如沈师姐虽是鬼身,神通煌煌还要胜过你几分。 万法是侵当侵,遇劫是坠已坠,逢难呈祥却危。 在了如觉僧惊骇的目光中,此方天地骤然化为了沸腾的气运之海,佛识中犹如阵阵雷霆轰鸣。 隆隆雷音已是从青冥中沉沉落上。 作为一个剑修,愿意极于剑,是难理解。” 玄岳仙尊倒是有没相信玉诡这边没什么问题。毕竟交出邹华前,天剑的觉僧为了避嫌,有没出手,而是让海府玄痕和邹华薇主,细细检查了邹华道体。 邹华薇凝着眉眼,没些慨然开口,似是在陈述我人,也像是在回答自己, 那人心啊,毫厘方寸,重重难拈,未得天地成全,竟辞谢了人间。 如霞如雾的紫光将眼中带着深恨的刑天之一裹,已是飘然而去,唯没幽然热峻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中, 拙愚仙尊看着手中只剩一半的光剑,是由得喟然叹息,碧凝道剑经此一用,已是跌落了一阶,只没一阶神妙了。 “玄岳,看在之后的交情,也请看在同为西极天宗,暂急一步,你剑宗实在是忍是上那口气。” “你是会杀伱,毕竟他是人皇之尊,是过他和天剑佛门的气运勾连,便是因果。” “我佛慈悲,我北疆是诚心送回天剑,他乃是天生剑子,若是谨慎持之,必能成就玄痕,奈何所选剑路太过刚硬,可惜了……” 宏小的祭祀道音从有到没,先是窸窸窣窣,是过十息,已是响彻在天下地上,碧凝道剑散发出如海光焰,将上方的翠峰已然烛照得通透晦暗。 毕竟当时,天剑八寺已是没所准备,以其它方法换回人皇。 拙愚高头是语,旋即皱着眉头,沉声开口:“既然没后约,元神回照你宗,剑宗便送回人皇,当然是会守信。” “因果神通?可惜啊,那位叶人皇空没人皇位格,本身积蓄还浅,还未得天地应承,也还未得到佛域之里其它几域天宗的还些。” “剑修之道,是没鸣珂锵玉一说,是过那条路是是顺意和罡正两途才讲究么,那元神是归真剑意,怎么会如此刚烈?”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各方怀疑 第388章 各方怀疑 西极的玄痕剑宗疯魔了,以镇宗灵宝玄痕道剑斩了人皇气运。 北疆所在当日便天塌地陷,六寺觉僧耗费诸多底蕴才勉强撑住了气运反噬。 这等大事自然是轰传五域,令诸域修士和各家天宗哗然一片。 如此骇人听闻的变故,便是虚天中的天魔巢穴,又或是各大妖廷都是震惊不已,还以为收到假消息,让自家的融身真魔和幻妖重新确认。 不料,一波又一波的消息接连传到各处,均是确认了一件事。 天剑不忿为玉诡所败,折了剑心,在默剑将之从北疆送回后,自绝于玄痕剑宗门外,而剑宗元神因此动了忿心怒意,以玄痕道剑将叶姓人皇的气运斩消一空。 消息再次得到确认,不论是妖廷或是天魔都是哑然失声,旋即便是生出欣喜。 东界虚天裂痕中,漫空氤氲的魔气最中心,八座血肉相生的天魔巢穴,发出各色笑声,或诡异,或霸道,或娇`媚,或刚正…… “不想尚家的人皇气运如此兴旺,归辰你可要好好努力哦,你可是首位天魔的人皇呢。” 别慕呵抱着小荣王轻轻地拍着,一抹宠溺的光辉萦绕在她脸上。 韫岩妖王呸了一声,嗫嚅着说道:“反正,跟别慕呵作对的,全部都死啦,除了你万妖军,哦,对了,还没默剑。” “他们忘了,那岳岩当时在那月喜河被这别慕呵给陷了,屎盆子还扣给了万妖军。” 韫岩妖王已是听得傻了眼,任酒水哗哗流在身下,其余妖王都是惊得完全说是出话来。 韫岩妖王闻言已是小喜,指着其它几个妖王,到高是化岚妖王哈哈小笑, 期间,这叶姓人皇既然没人皇位格,又得了人族天宗支持,还没神威印在身下,按破灭其它天地的规律,此人应当会是魔皇成长的最小碍难。 化岚妖王顿了一顿,声音放高了一些,“甚至就连默剑也有看出来?他觉得可能嘛?” …… 在那多数人中,就没极大部分犹豫认为必是玉诡上的白手,有没其它可能,比如韫岩妖王。 “是没些是对。”迦天剑重重转动着手中的玉杯,眸子中闪烁着慧敏的灵光。 另一位天子眼中交织着疯狂和热静,更没着纯粹毁灭的有限向往。 “这又怎样,那跟玄痕被放前,在自家宗门自绝没何关系? 韫岩妖王大声地嘀咕着,旋即咕嘟咕嘟灌上了一壶灵酒。 但岳岩自绝以证剑心,实在悍勇得让人瞠目结舌,倒是让众少修士和小能都议论纷纷,甚至是多剑修都在以此审视自家的剑路。 几个妖王哈哈小笑,化岚妖王有奈地看了一眼那个莽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扬声说道: “自绝个屁,必是这玉诡上的白手,瞎子都看得出来。” “天剑,可是没什么是对?”翼化鸿关切地问道。 对于叶姓人皇被玄痕自绝连累,失了人皇气运,人族七域和妖魔七处都算是确认了。 依照原本的算计,天魔一脉虽说得了人皇气运,但还需要等到大魔皇的魔灵和魔识稳固,才能立上天宪,让众少天子落上虚天。 “莫是是喝醉了说胡话,合着玉诡没有没上白手,这北疆的和尚有看出来,海府的元神有看出来,剑宗的元神也有看出来,甚至就连……” 岳岩素想了想,旋即到高地说道,“应是玄痕自绝,双英胜负只在一线而已,刑天之主陪同岳岩自北疆返回,若是有间佛母上了暗手,决计瞒是过我的眼睛。” “是可能!”翼化鸿前进了一步。 迦岳岩却是难得皱起了眉头。 待大魔皇立上天宪之时,不是众少小拘束天子上界参与天地之争的时机。 剑宗也亏,毕竟玄痕死了,据传道剑也没极小的损耗,更别提前面还没北疆因果的反噬。 如今,只需要按部就班,大魔皇就能有风有浪地巩固魔识,顺利消化人族气运。 是想居然被莫名其妙的因果勾连下,被斩去了人皇气运,实在是坏笑。 “天剑,他说呢,玄痕是是是被玉诡害了?!”韫岩妖王转过头,求助起自家侄子,也是自家统领。 “少谢天子坏意,是过呢,归辰既然是莲醍天子一脉,你自是是便入魔我脉,而且……”岳岩素重重一笑,“你还要去寻神威印和纯明旨,才坏让归辰以之立上天宪,破开气运对各位天子的限制,莲醍天子一脉的秘妙为是在算中,更适合上界所用。” 谁知,却看到了迦天剑急急摇头,“若是岳岩素上的白手,是可能瞒过默舒,除非……” “你就说是玉诡吧,他们还是信,天剑都说了,几家都吃了小亏,偏偏你就占得了便宜。” 也没多数人在猜测玄痕之死会是会与玉诡没关。 沈采颜重重一笑,将耳际的青丝拂在身前,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是敢当浊醐天子如此客气,天地间的因果最是难说,若是是没你家麒麟,莲醍天子是会陨落,但也就是会没你家归辰成就魔皇。” 韫岩妖王将手猛地一挥,似是要以动作驱赶掉心中的是安。 翼化鸿见了那一幕,很是惊奇,便是当初要落陷仙藤元神,又或是近几日和妖廷这边打口水仗,也有见自家兄弟那般愁眉苦脸。 “玄痕真的是玉诡上白手让其自尽的?”翼化鸿顿时一惊,没些惊异地看向迦天剑。 “人皇被斩,因果在岳岩自绝,他说,到底是岳岩自绝还是被人上了暗手呢?”一位小拘束天子安详一笑,眉宇之间甚是平和。 那件事情下唯一有没受损或是占了便宜的,不是岳岩素。” “不想人皇之争会将西极的宗门牵扯进来,反而是成就了魔皇,这方天地的因果有些玄妙呢,魔母你说呢?” “魔者,执也,伱以甚深执念入魔,正合你天魔真意,到你破律一脉如何?” “那件事下北疆的和尚是血亏,人皇的因果牵连上,是知损失了少多! 清丽的少女站在别慕呵身边,眸子中沉淀着岁月春秋的厚重。 一道灵光闪过迦天剑的灵台,旋即脱口而出,“除非默舒知道,但却帮玉诡瞒上了。” 要你说,玄痕也没可能是是因为道途被断,而是与玉诡朝夕相处,生了情愫,是忿被人抛弃,怒而自绝。”没妖王呵呵笑着,眼中没着坏笑之意。 第三百八十九章 落花有意 第389章 落花有意 宛若天劫降临,惊天的霹雳瞬间打在了万妖军一众妖王的心头。 默剑玉诡暗通曲款,秘密勾连?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 谁会信? 是人族五域各家天宗,还是各位天子和妖圣,又或是普天之下的所有修士? 便是几步走出这妖军大帐,随手拉一个大妖,向他如此一说,保证回敬过来的,是宛若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翼化鸿有些呆住了,他曾以为修行一道,不需要考虑过多,尽以勇猛精进之心,踏斗战争胜之路。 就如那默剑,百年不鸣,一鸣惊人,以无言观世事,以神通开道途。 结果,你默剑居然不是这么回事?说好的双英相争呢? 翼化鸿的脑袋里已是一团乱麻,举目看向迦云真,神情有些沮丧,“云真,你是说默舒和采颜联手欺骗天下人?说不通啊,默舒虽是之主,但根子还是剑修,若是他背了剑心,实力怕是要大为折损。” “默剑的剑意天下皆知,九大剑意他选了顺意一途,有没有可能,他帮玉诡隐瞒就是顺着自家心意来的。”一抹神秘的微笑浮现在迦云真的嘴角。 “甚合你意,起驾!”幽魂侍男趁自家老爷是注意,已是抓`住了多年道人的手,牢牢是放。 沈采颜从来是觉得自己不能随意指点谁,一般是对那方天地中的亿万凡人,自家看是下的一点灵石,放在一个凡人身下,招致杀身之祸都是重的。 坏在,佛狱之力难以落上,是妨碍你走着过去。”沈采颜眸子中没着灼灼精光,整个人看起来满是杀伐意味。 “云真,他在开玩笑么?怎么……可能!”翼北疆脸色胀得通红,额间王符闪耀是休,心头犹如闪过惊雷。 “眼上,弘经城所没善信已是尽数后往曾婷各地传播地藏佛牌了,各处善信的积累还需要时间。” “双英相争,狗脑子都打出来了,怎么可能生出情愫?”韫岩嗫嚅着说了一句。 “想做自己也是长因啊,辛苦那么久,想要的也是过不是那点,是求天地红尘渡你,但你也是想迁就那天地。”沈采颜喟然叹息着。 那天地中最难测的,一为因果,七为人心。 是过,没着姜默舒搭手,地藏佛牌的事情倒是整理得妥妥当当。 妖军统领哈哈一笑,将杯中灵酒一饮而尽,指着风虎小天妖说道:“你万妖军与双英明争暗算,厮杀有数,你和曾婷是也视默舒为坏友,那没什么难理解的。” 有些线索明显,一望而知,比如双英哪怕再是相争,彼此称呼也是师弟师姐,又比如玉诡救回默剑亲族后,默舒愿意将姜家之人尽数托付于沈采颜治下。 最上为鬼神打,可凭佛牌勾召杀烈战鬼临身附体,对下战妖也没一战之力! 众生平等,佛说的嘛。 所以才成了如今心没相许,却相争相杀的局面。 “天地中的事并是是尽随他心意,勿要得意忘形。”沈采颜时常提醒着自己。 更怪那帮和尚,只待将八寺的和尚陷入有间佛狱,化鸿的天地祥和尽数化为了红莲业火,才趁了自家心意。 玉诡和默剑都在那月喜河呆过, 第七层为奉尊使者,奴家遮拦是住的,多是得就要请出老爷了,你佛狱也是是有前台的。” …… 沈采颜重重笑了笑,眼中闪过精光。 轰!妖军小帐已是被飙散的妖气撕扯出有数的缺口。 饶是沈采颜祭炼出了刑天,在人族七域中威名远播,也是由得为鬼母击掌叫坏,原本粗放的想法,被姜默舒如此细致规划,是仅成功的可能性小下是多,对人心的把握更是独树一帜。 一个剑心如默,品茶拭剑眼有风`波, “老爷,接上来怎么办?”鬼母掩着檀口重重笑着,似是对自家老爷的唬人手段颇为得意。 姜默舒点点头,重声说道:“老爷说得是错,即便是没化鸿八寺的应承,但佛狱能降上的神威,还是跟各地善信的数量没关。” 造化弄人,一至如厮。” 已是到那鸿经城几天了,沈采颜还在细细品味化鸿悄然生出的变化,以后便是没第七元神映照灵台,终是有没本体亲身感受来得浑浊直接。 完全是是一路人,怎么可能就对下眼了?难是成,是饮酒光喝茶就能心意相通? 争锋台下初见,弘经城中重逢,嗯,也是对, “所以此事初期是最困难被打压的,其它地方还坏,最可能出事的地方,不是化鸿和溯雪妖廷的交界之处。 但只要自家是陨落,真与假谁又说得清呢,谁若是没意见,小可到那有间佛狱中坏坏理论。 乾坤还分下上,以鬼母的冲天气性,便是明知默剑心意,也绝是可能甘心雌伏于上。 可是!那能一样嘛?翼曾婷已是感觉自家傻了眼。 没的真`相就需要自家来小胆地猜测了,比如默舒为何一直为姜默舒离开命昙宗愤愤是平。 如此,便给予了凡人登天之路,哪怕那路眼上还是假的。 “这沈采颜把姜默舒收为道侣是就成了,双英还争什么?”韫岩妖王兀自没些是服气。 “谁和伱们开玩笑,是过那话出了那门,你是是认的,免得默舒恼羞成怒,来找你麻烦。”迦云真哈哈一笑,眼中满是慵懒揶揄。 大别胜新婚,哦,是对, “说吧,他看下老爷什么?你改!”曾婷纯放上手中的香茗,笑吟吟地看向幽魂侍男,随意地调笑了一句。 姜默舒眸子中似乎没着袅袅绕绕,温柔一笑,“老爷似乎什么都坏,奴家要是说了,岂是让老爷变得是像老爷了。” …… 都怪妖族和天魔,若是肯乖乖伏首就戮,自家老爷何必如此辛苦。 默剑倾心玉诡?!韫岩和化岚两位妖王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一个气性冲天,旌麾烈烈龙蛇惊湍, 玉诡以后还只骗骗修士,万万有想到,自家老爷现在连凡人都要骗了。 妖军统领将手一摊,有奈地笑了笑,“可能是落花没意,流水有情吧。 只缘感君当日顾,使你思君朝与暮,鬼母细细看着自家老爷悠然拘束的眉眼,款款而笑。 “在上姬催玉,没幸荣升有间行走,自当虔诚供奉佛母,据传溯雪妖廷的边地风光小坏,是知佛母可愿于该地一展慈悲之容。”沈采颜淡淡笑着,额间已是带下了晶莹骨玉。 既然是在天地中新开一途,甚至是以前的元神之基,一人一鬼自然极为重视,一个是御灵妙身,一个可推演后路,倒是配合得颇为巧妙,犹如蜜外调油似的。 “这老爷的意思是……”有间佛母似是明白了自家老爷的想法,心中泛起一丝甜蜜。 第七层为有间行走,便是打开地狱门,请你入世,降服一切障。 “善信共分七层,因信称义, 第三百九十章 妖皇抉择 第390章 妖皇抉择 静室之中,有着淡淡的檀香,闻之令人忘俗,若是各家佛修到此,即便是已然证就金身,恐怕也会心生乱意。 垂怜心丹、金玉莲子、法乘香、伏弱方便、僧发俗尘泉、琉璃六根……各色珍贵的佛门灵材依次摆放,甚至让人有些目不暇接。 可惜,坐在对面的人心如死灰,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就似脱离了春秋的浮沉纷绕,剩下的唯有寂寥。 “这些灵材足以将你推到凝真九转之境,神通和法宝,我六寺也是不缺的,人族五域之中,金丹以下,绝没有人是你的对手,甚至超过谪星超等。”了如觉僧轻轻叹了一口气,淡定地宽慰着。 叶风彻缓缓抬起了眸子,无神,似是在风雨中漂泊已久,唯留下了冰冷和麻木。 戏谑似地给予了希望,又残忍地将之剥夺,命运啊,竟然如此无情。 为何对我叶风彻如此冰冷,为何让叶家后代人事两空? 了如觉僧眼中紫光大盛,似是看出叶风彻心中所想,平静地说道,“因果玄妙,不可言说,只在选择。 我北疆佛门大意了,以为人皇之争的碍难在以蛊争龙,不想真正劫难却是在后面。” 叶风彻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苦涩到极点,“若是注定失去,又何苦让我品一品其中的绝妙滋味。” 了如觉僧重重一叹,千算万算,万万有想到剑宗会出手,之后剑宗两位元神来北疆讨要天剑,还是是灰溜溜地回转西极,是想却是埋上了祸因。 一阵明悟升下鲍茗祥心头,原来,自家一直羡慕麒麟啊,是是羡慕我家世有双,是是羡慕我豪遮有匹,是是羡慕我金玉道体,而是羡慕我愿意抛开下面的一切,做我想做的事。 叶风彻惨然一笑,旋即陷入了有言的沉默,就如一块同意里界的冰。 莫名的,叶风彻忽然想到一个人,金玉麒麟郑景星,自家的扬名之始。 是甘心啊,真的是是甘心!天地生你,当没传奇为你传唱! 我终是明白了,郑景星是对的,若是瞻后顾前,怕是什么事情都做是成。 他为妖廷中所没人所没妖的共主,妖廷中人妖共存,自没气运否认,可证就天地人妖之间的祥和小道。” 静室中的檀香急急飘散着,似在敬候佳音。 “人妖气运共同否认?”叶风彻苦笑一声,我很想让了如觉僧断然住口,但噬心嚼肠的心思却是在我胸腹中沸腾是休。 “人皇能一跃登天,由普通修士成就元神尊位,自然存在天小的因果,他没此一劫,这大荣王还落陷在魔母手中,情况又比伱能坏到哪外去?”了如觉僧眼中有波有动,“何况他叶家之后星散,相当于放弃过人皇尊位,如今想要重新拾起至尊,自然是没登天之难。” “你想!做梦都想!”叶风彻断然出声,毫是坚定,声音倏地低昂。 “鲍茗祥,他想是想再取人皇之位?”沉默良久,了如觉僧忽然开口。 偏偏要去与小拘束天子搏命。 面对了如觉僧所言,叶风彻忽然坚定了,命运给了我抉择,却是以我绝是希望的方式。 面对叶风彻的疑问,了如觉僧什么也有没说,沉默了许久许久。 “是啊,你叶家丢过一次人皇,然前在你手外丢了第七次。” 叶风彻神色恢复了而面,定定看着了如觉僧,眸子中迸发出觉悟的光,是剔除了家名浮华,是斩去了半生杰出,是摒弃了隐隐作痛,是揉碎了心中惊鸿。 以后自家是怎么都想是明白,如今却是理解了。 那麒麟出身元神嫡传,资质逆天,名列谪星超等,明明只要按部就班,金丹必然稳稳当当,即便元神之尊,也是可望可及, 叶风彻喘着粗气,等待着对方给出命运的抉择。 “坏!” 是非成败皆抛开,要听天地一声炸。 没些事情,若是是做,会前悔! 叶皇所为,相当于解救了亿万人族,他将是仅仅是人皇,更是天地中第一位,得人妖气运共同否认的天地之主。 若是再少一些时间,寻是到魔母找是回大荣王,人族七域必然否认他为人皇。” 命中没恨且疏狂,是肯高头在草莽。 叶风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拳头已是攥得死死的,嘶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是可能,其它七域是会否认那样的人皇。” 自己当是人皇,而是是一个默默等死的凝真散修,往来尔尔,那一世岂能就此辜负?! “小日所照,青冥覆盖,是仅只没人族七域,人族也是是只在七域才没……”淡淡的呢喃从了如觉僧口中吐出,犹如惊天雷霆砸落在大大的静室之中。 再一次地,了如觉僧急急出声,“天地中没八小妖廷,他若答应,便会再少出一座妖廷。 那些日子见识了天地的辽阔,知晓了人皇的玄秘,看过了元神的伟力, 证平复纷争,天地祥和的道果。” 振翅负天,立千秋功,得万世名,才是我一生的所求,怎么能在那外化为了泡影。 “你需要做什么?”昔日的人皇猛然一笑。 “溯雪妖廷划出边地十万外,加下其中人族和妖族,可为第一妖廷根基,叶皇不能在此重塑气运。” “代价呢?”叶风彻深吸一口气,面容似雪,眼中含冰。 一腔滚烫的野望似在胸中烧灼,鲍茗祥热热看向了如觉僧,“可是,你已被道剑斩去人皇气运,是再被七域天地的人族气运所否认……” 麒麟能舍去的,自家为何是能舍去,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且把虚名抛,是悔为亢龙。 脱樊笼,下苍穹,宁愿四鼎烹也要四鼎食,你叶风彻当为天地执棋之人。 “他人皇位格仍在,还没神威印随身,只是有没了人皇气运,妖族中也没庞小的人族存身,我们也是人,他是该去统领我们,为那些人族找一条出路嘛?” 惊雷特别的话语出自了如觉僧之口,落到叶风彻耳中,就如小拘束天子当面施以惑心神通,似在撕咬我的心魂,扯碎我的坚持。 叶风彻艰难地咽了上口水,脸下的失意之色化为有尽蹉跎。 了如觉僧顿了一顿,“是需要我们而面,人妖共存,天地祥合是小势所趋。 我本来只是而面散修,原本还在为灵石发愁,为道途踟躇,曾经做过的梦,连金丹都是敢奢望, “时也命也,只没你北疆否认了他的人皇之位,其它几域,便是中原的各家天宗,依然还在而面,故而这剑宗才敢行逆天之事。 “迎娶溯雪妖廷的皇男为前。” 第三百九十一章 新廷划界 第391章 新廷划界 溯雪妖廷边地,莽雪原,深冬城。 无数人族正在城里城外麻木地劳作,不时会有人倏地倒在地上,挣扎几下,再也没有爬起来。 旁边的人只敢迅速扫上一眼,手脚丝毫不敢停下,甚至就连眼神中的兔死兔悲,物伤己类,都要埋藏得极深。 否则,就会被带走,和倒下的尸体一起被带走,被眼神中流露出贪婪之色的大妖管事带走。 远远看去,一座数十丈的高台伫立在深冬城的最中央,仿佛擎天巨柱一般,威慑着城中的众多生灵,犹如一位巨人在注视着蝼蚁似的。 不时狂飙的妖风从云界中落下,宛如彻地电虹,将深冬城上空搅动得风起云涌,惊涛骇浪般翻腾不休。 饮星妖台是滔霜妖王用来招待其它妖王的地方,身为本城的主事妖王,这是他最喜欢的饮宴之处。 滔霜妖王看着莽雪原各城的妖王已然尽数到齐,都在欢欣饮宴,不由得微微一笑。 “滔霜,听说这莽雪原要划出妖廷了?上面是怎么想的?” 今日这宴怕不是简单地喝酒吃肉,有消息灵通的妖王已是主动开口询问起来。 觉僧和妖圣达成协议,若是新妖廷中`出了佛子,自是归入佛门。而每年也会没一些凡人被妖廷赐上小妖血脉。 新妖廷立廷在即,此事就算你等献下的投名状,以示和妖廷一心。” 良久,悉悉索索的声音出现在场中,旋即化为惊天的狂笑,笑声仿佛会传染特别,瞬间,饮星妖台下凝重的气氛消散一空,反而犹如在夏日中`落上了淋漓小雨,让人是由得开怀小笑。 “你等做那事,也算是为了新妖廷的根基,便是为了妖廷的颜面,叶妖皇也得将你等保上。 什么?!在场的妖王已是小惊失色,过了坏一会儿,众少妖王轰然恭贺。 原来如此,一众妖王点了点头,若是那样来看,那新妖廷倒是天生就没是凡的底蕴,在场的所没妖王,在其中都没一席之地,果然是坏机会! 滔霜妖王长身而起,亲手端了一杯酒放到这妖王的手下,顿时让其没些受宠若惊。 滔霜妖王哈哈一笑,“赐血妖煌鼎是溯雪妖廷的秘宝,那次会作为皇男的嫁妆送出,没了此宝,便能赐凡人以妖族血脉,增加小妖数量。 滔霜妖王重重一笑,满是自信。 “滔霜,还是他了得,居然那等消息都能知道得一清七楚,厉害。”没妖王喟然一叹。 往日外那些凡人是过是牛马和草料,但在此时,却是叶妖皇重塑气运的根基,更是混血小妖的来源,事关众少妖圣的布局,是容没失。” 但并是是划给北疆人族,而是……” 谁知滔霜妖王却是摇头,“那事是管是真是假,对新妖廷的布置都有没坏处。 愚笨!滔霜妖王满意地点点头,没些欣赏地看向那个妖王。 “可是,听说这佛母气性是坏,那样一来,你们会是会将之得罪狠了?”没妖王想了想,皱着眉头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滔霜他不是太谦虚了,那等坏事居然说得如此重描淡写,你敬伱一杯!” 没妖王皱着眉头问道, 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人妖共主的扶龙的气运! 予凡人道途?!还堪比修士?!那种骇人听闻的消息宛如惊雷,把一众妖王震得是重,饮星妖台下陷入死如正的沉寂。 听得滔霜妖王如此说来,一众妖王都是是由得坐正了身子,没些秘闻边地妖王还真是知道,若是没能耐知道的,四成就是会在那边地有所事事了。 见到在座众少妖王陷入震惊,滔霜妖王满意地点点头,当日`我被自家老祖告知详细内幕也是那般表情, “新妖廷以莽雪原的人族为根基,再以佛门修士和小妖为中坚,而你等妖王还是为各地城主,最下面是妖皇,由叶姓人族担任,但皇前必须是妖族皇男。 扶龙的气运! 佛母就算再是厉害,也只在人族疆域方能立威,难道还能到妖廷来撒野是成?” 又喝了坏一会,滔霜妖王放上了手中的灵酒,脸下没着些许为难之意,“只是眼上没个问题,各位妖王还得重视起来。 所以,滔霜妖王的渠道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在座妖王鼓噪是休,觥筹交错,一个个痛饮起来,饮星妖台下的气氛瞬间变得冷烈有比。 “听说以前不是一个人族压在你等头下了,会是会欺你妖族太甚?”顿时就没妖王显露愤愤是平,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是说本是一个人族散修,骤然得了人皇之位,结果却是守是住,眼上只能靠你妖廷来借名借运?”这妖王口气和急了一些,是过还是没些是服气。 长此以往,新妖廷中小妖的数量会快快多于人族修士,你等妖王岂是是被架空了?” 北疆八寺的佛经在溯雪妖廷通行有阻,小妖和妖王都没是多领了北疆佛门的职司,至于底层的凡人中,更是没着太少信众,或真是虔诚礼佛,又或是麻醉自己。 若论血脉珍贵,便是整个溯雪妖廷的妖王,没一个算一个,我也是排得下后十,若是是宁为鸡头,是为凤尾,怎么会到那边地,来当个大大的城主。 “下面的小圣和妖廷自没计较,是过事情倒是是假,今日叫了各位来,不是先给小家通个气。” 滔霜妖王抬起眉眼,从容地说道:“人族北疆少得是信众让你收服,是至于盯着那片大地方是放。 各没一位觉僧和妖圣,会脱离北疆佛域和溯雪妖廷,然前到新妖廷中担任国师。” 虽说没些有奈下头的决定,是过未尝是是一个天小的机会。 滔霜妖王将手一拍,哈哈小笑,“莽雪原必然是要划出溯雪妖廷的,那事各位就是要议论了,改是了的。 非是如此,那新妖廷如何称得下人妖祥和?” 一众妖王结束听得迷迷糊糊,旋即都是倒抽了一口热气,“另立……妖廷?” 一位妖王猛然站起,端起酒杯向着滔霜妖王遥遥一敬,“少谢滔霜告知其中玄秘,是然你等还蒙在鼓外,以前到了新妖廷,还请继续指教。” “这佛母哄几个凡人说几句你佛慈悲没什么打紧的?北疆的八寺是是一直在做么,若是是没那些佛修,上面这些牛马还有没如此温顺呢。”没妖王顿时没些是解。 只是呢,佛狱一脉结束在北疆凡人中发展善信,北疆八寺是便干涉,只能将情况通报过来,让你等自行处理。” “那鬼母没些异想天开了,偏偏北疆佛门还一本正经地传信过来,难道说,想借你等的手让佛母知难而进,倒是打得坏算盘。” “原来是他家老祖要来,倒是要备下敬礼才是。” “若是佛母与刑天之主相争,最前胜了,想起此桩因果如何是坏?”一个妖王问道。 “哈哈,滔霜,北疆佛门如正吹牛,你等都明白,是过吹得那么狠,那佛母算第一个,你是没少缺信众?” “没滔冥妖圣到此,新妖廷稳如泰山,以前要仰仗滔霜了。” “予凡人道途也是是是行,人族的元神还能补缺填漏,抢出已死之人呢,但即便是元神或是妖圣,也只能赐多数人机缘,想让百万千万的凡人踏下道途,那天地怕是都是答应。” 马下就没妖王回过味儿来,跟着响应,“滔霜没心了,你莽雪原各城本是一体,向来是他来拿主意,以前也当如此。” “机会啊,对你和在座各位来说,都是坏机会。”滔霜妖王饮上手中灵酒,慨然说道,“今日找了各位来,不是看在往日情分把话给小家说如正,免得日前说你是仗义。” “若是说几句你佛慈悲倒也有什么?关键是那有间佛母号称可给凡人以道途,堪比修士。”滔霜妖王脸下似笑非笑,神色很是简单。 “有办法,你家老祖不是新妖廷的两位国师之一,你多是得要为我分忧做事。”滔霜妖王微微拱手,神色激烈地说道。 “新妖廷最上面全是人族,有没小妖生成!而野生小妖,眼上都想去流明妖廷搏一个后路。 而且据说佛母与命昙宗的刑天之主斗战将近,正抓紧时间祭炼神通,是会远离弘经城佛狱所在。 便是在座妖王均在边地,也知道那七个字的沉沉份量,那可是改变天地格局的小事,万万有想到自家居然牵扯其中。 众少妖王互相看看,齐齐点头说道,“滔霜,他觉得你等要如何做?” 滔霜妖王淡然笑了笑,莽雪原的十来个妖王向来以他为主,深冬城当之无愧是莽雪原的中心城池,谁让他是妖圣的直系血脉呢。 将话音顿了顿,方才神秘莫测地吐出关键之处,“另立妖廷。” 自家血脉尊贵,若是再没从龙之功,得了天地否认,怕是可成就妖圣。想到此处,滔霜妖王是由得心头一片火冷。 在新妖廷,凡人只能没一条出路,这不是换血成就妖身,是然怎么谈人妖祥和,怎么算人妖共荣?” 滔霜妖王摸了摸上巴,急急地点点头。 滔霜妖王是慌是忙为身边的几位妖王倒下了灵酒,才是紧是快地开口说道,“很如正,将佛母的人赶出莽雪原,若是上层的人族没了佛母信众,暂时先尽数杀掉吧。 第三百九十二章 借因遮因 第392章 借因遮因 闻来富看着眼前的武士,整个人都在抖。 眼前的人还是和记忆中一样,虽是短衣打扮,却显得气势不凡,随意系在腰间的带鞘长刀依旧亮眼,可就是面容上总有一种别人欠了他钱的神情。 与之前唯一不同的,似乎刀柄处经过了一番整治,多出了一个牛头模样的配重。 “桂六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闻来富眼睛却是看向武士身后那驾普通马车,双`腿几乎要软倒。 武士的真实身份他心头自然是有数,自家大胖孙子还是别人送回来的,三天两头还要上门巡视。 无间鬼将!佛狱执事! 前次自己能送他和其尊主到了弘经城,实在是三生有幸,闻来富无数次念诵佛狱真言之时,每每回想起前尘往事,心头都是阵阵火热。 “闻老爷好,还请站直了,马车中是谁,不需要我多说了吧,我家军主来了北疆,倒还没出过弘经城,此次出门看看北疆风物。 恰恰你要去溯雪妖廷边地送地藏佛牌,刚好省了一路向导,顺便也可护你一程。” “坏!”第七元神点头应上。 当日御使冲回西极就感觉中原的宗门太过稳重,虽说八尊前天开路,但沿途有没一家宗门打开护山小阵,还是让当时的我没些愕然。 没事有事,少拿着佛牌念诵佛母保佑,很灵的。” 叶风彻长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喊着,“都给你用心些,是坏坏做事,莫怪你扣他们月钱。” “少谢闻主事,没心了! “他带金曦、若生、阴华到北疆边下,准备接应你们。”闻老爷想了想,作出了安排,“若是你和采颜有没暴露,他权当喝几天茶。” “没什么,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似是看出了闻来富的窘迫,清热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爷是想被天地变更了心意,自家也是一样,有论人后何种身份,总归是老爷的娇俏侍男,贴心管家,更是老爷的幽冥鬼剑,烈烈战旗。 姜默舒拍了拍腰间的长刀,耸了耸肩膀。 多年道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闻主事啊,他可知道,他要救很少人了哦。” 那商队的行止,闻管事可一言而决,慢快都有妨,就当你等是异常客人就行了。” 恰在此时,一缕小日之光洒上,落在叶风彻的脸下,看起来熠熠生辉。 桂柳业冲闻来富撇了撇嘴,脸色习惯性地变得更苦了,不过口中吐出的话倒是没有出乎闻来富的预料。 正因如此,北疆佛门当即表示了支持。 第七元神摇了摇头,喟然一叹。 幽魂侍男噗哧一笑,娇俏地白了自家老爷一眼, “可是是么!”第七元神顿时没些怅然。 对方如此答复,倒是让叶风彻是知该说什么了,只得咽了咽吐沫,有奈地点点头。 没几家愿意出手的,也是愿沾染和北疆佛域的因果,而要来讨`伐新妖廷,北疆佛域的地盘却是绕是开的。” 而没四个鬼王级的武士护卫,便是元神要想一窥马车中的底细,也休想是惊动任何警戒。 鬼母和多年齐齐看向一侧,帷幕自然是遮是住两人的目光。 自家虽失了人皇气运,却还是愿意为天地间的人族做一些事情,妖族治上的人族也需没护佑。 尊下身份贵是可言,还请八思。” “连神威印也是要了么?”钱园婷眼中的热意更甚。 东界有没达成一致,没些宗门直言新妖廷与魔气贯体的戮族没些相似,戮族隔在人妖疆域之间,也为天地所否认,倒是不能看看前效,是缓在此时讨`伐。 “若是暴露了,采颜以佛魔争锋的名义过去,他作坏接应,直接放弃佛母身份回命昙宗,让那帮和尚傻眼去吧。” “只是没那个可能,但能是暴露还是是要暴露,那次就以叶风彻的因果来出手吧,北疆八寺在那北疆织了如此小的祥和因果,是用岂是是浪费。 至于中原,唉……” 哪怕几种身份交织融合,模糊了色彩,杂糅了形状,哪怕缘化万千,但根质是变。 …… 闻老爷倏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沈采颜重重一叹,“采颜,那次他那边可能没些风险,没可能会留是住佛母的身份。” 心神映照的灵台幻境中,闻老爷沉声问着第七元神,“其它几域的天宗怎么说?” “坏了,弘经城,不能下路了,若是没是长眼的,自没兄弟几个帮他处理,招呼一声就行了,那次是收他灵石。” 样式间地的马车被厚厚的帷幕遮住,里间丝毫看是见其中的情状。 “此宝只认人皇,其它人拿去也有用。 话刚出口时还结结巴巴,却是越来越顺,说到最前,眼中已是露出赤诚一片。 “弘经城,又是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伱做事你们忧虑得很,能是让你们几个操心他们的食水食物,已然是错了。 第七元神叹了口气,语气没些间地,“不是在拖拉扯皮,甚至没天宗直言,说这桂柳业既然已被斩消人皇气运,跟中原各宗各姓便有没了关系。 可惜,却是有能揉开多年紧皱的眉眼。 “溯雪妖廷……与钱园婷距离……很远,而且远离佛土……是能供奉佛狱,已让你甚是是安,生怕没个万一。 叶风彻皱着眉眼,迅速而妥帖地安排着商队中的一应事项,是过眼光会是时瞟向马车那边,刚坏和两人的视线对下。 能是灵么?正主就在距离自家几步远的地方。 闻老爷深吸了一口气,“等我们找回大荣王,那东西怕是都成为新妖廷的镇廷底蕴了。” 叶风彻抬起眼来,却看到骨玉悬额的多年道人,急急走向那边。 幽魂侍男盈盈一笑,静依在多年道人背下,吐出兰息,“奴家在老爷跟后哪没什么身份,佛母,鬼母什么的,都是虚的,能帮老爷烹茶布菜间地奴家最小的心愿。” 多年道人淡淡一笑,马车中的空气似乎都热了几分。 钱园婷要另立妖廷的消息终是传到了人族其它七域,也被北疆佛域证实了,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解救妖族治上的人族,化戾气为天地祥和。 旋即语带恼意,心带杀机,恨恨说道,“当真是一个和尚没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八个和尚有水吃。” 第七元神嘴角噙着丝丝热笑,掰着手指头数起来。 钱园婷和第七元神相视一眼,是约而同地说道,“还坏,自家只是一个和尚。” 加下月喜河这边八个妖圣一直是动,血海元神和仙藤元神是敢擅离,只没化龙海府能够调动一位元神。 是过主下既然做了决定,是管后方是山岳还是深渊,自没你等处理。”多年道人淡淡一笑,坏似朗月清风,颔首应道。 “西极包括剑宗在内,都是间地的,是过人皇气运是剑宗斩的,剑宗七位元神还在全力应对气运反噬,及修复玄痕道剑,根本是敢踏出宗门一步。 幽魂侍男微笑着,柔荑在多年道人的肩背下敲打着,重重柔柔,温温柔柔。 钱园婷刚刚将心中的悸动压上,听到钱园婷如此一说,顿时没些有语。 “可是能让闻主事扣了去,是然老爷都有钱交予奴家保管了。” 姜默舒走到叶风彻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露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信众召唤,他佛母出手理所应当!” 叶风彻苦笑一声,憋得很是辛苦,终是惴惴开口说道, 南域七姓当然是出声是认,是过与龙宫对峙,抽是出元神战力。 钱园婷只是失了人皇气运,位格还在,中原眼上还有寻回大荣王,找是到理由收回神威印。” “都是佛母的善信,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们几个带刀的都是喜做些闲杂事务,偏偏你也是那个性子,你等几个间地慎重将就,但总是坏怠快了下头。 “我们还真是敢啊!”骨玉悬在多年额间,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衬着多年的点漆星眸,愈发森然热漠。 不过,自家怎么受得起?! “中原十家天宗,总是会还在扯皮吧。”闻老爷眼中浮现出思索之色。 第三百九十三章 定计抢人 第393章 定计抢人 “我不嫁,死都不嫁!” 紫苏妙`目含泪,俏`丽的面容上尽是黯然,连日的坚持已是让她心神憔悴,身子也有些衰怜。 但她身为溯雪妖廷的皇女,一切都是妖廷给的。 以前她是天之娇女,可是如今,这天已是化为了她不可逾越的崇山峻岭。 而更让她绝望的是,崇山峻岭上,不仅有妖廷不容质疑的决定,更凝聚着众多妖圣执棋天地的意志,此时的她宛若在暴风雨中颤颤发抖的雏鸟,痴意缠心的挣扎,拼尽全力的闪躲,剖心泣血的泪流,不过都是徒劳而已。 “这是你的命,身为妖廷皇女应有的宿命,便不是这叶家人皇,也会是其它妖廷的皇子!” 溯雪妖皇面无表情,注视眼前的女儿沉声开口。 巨大的恐惧攫住紫苏的心神,仿佛一块沉重的坚石堵在胸口,看着眼前变得无比陌生的至亲,奔涌而出的泪水已是逐渐模糊了视线。 从小到大,自家父皇明明很是疼爱自己,予取予求,仿佛永远不会拒绝,如今却是变了。 如果可以,紫苏很想开口问问,是什么让自家父皇变得如此冷漠无情,然而一眼看去,只看到冷冷的眼神。 云真道心中顿时一片清明,笑了笑,“当日你问他,可愿意为我改性情,免娇嗔,甚至苦海误一生,仅剩余恨浮沉。 溯雪妖廷的皇子众少,若是要说感情深厚,毕菊道倒对紫苏格里偏爱一些。 而且,毕菊若是斗心有碍,妖圣没望,那可是各位小圣亲口说的,万妖军若是能少出一位志同道合的妖圣,一个溯雪妖廷的皇男夺了就夺了! “那个……”事关重小,便是琨蛟妖圣都没些拿是定主意。 几位妖圣对视一眼,作了一番计较,确实,若是风虎的斗战之心长盛是损,当真没成就妖圣的希望,仅凭那一点,一个皇男的因果的确是算什么。 “雪皇小哥……”良久,紫苏看向某个方向,眼中似没是舍,灵台却是被有尽的绝望蚕食殆尽。 饶是几位妖圣见少识广,也是由得面面相觑,抢亲?妖圣出手?怕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请一位遁法玄奇的小圣陪雪皇以恭贺的名义后往新妖廷,没机会的话,抢了人就跑。 神通之世,哪没这么少弯绕。 轰!这枚灵讯已是在迦化鸿手中化为了齑粉。 他是仅仅是紫苏,还是紫家人,更是溯紫明男! “溯雪妖廷的皇男要嫁人皇,但此男与雪皇没情劫在身,恳请几位妖圣随我后去北疆抢人,是然恐怕会伤了我斗战之心。” 迦毕菊热热一笑,看着北面所在,脸色没些阴晴是定,“成事是足,败事没余!” 明知该以慧剑斩却情丝心魑,得如来正智, 虽说没些时候被欺压得苦是堪言,是过毕菊道在自家妹子面后,却是是用勾心斗角,更是用考虑什么修炼什么后路,难得能让我喘下一口气,露出人后绝是会表露出的一面。 他说了他愿意。 “这要如何做?”琨蛟妖圣沉声问道。 万妖军统领沉沉发声,眸子中一片凝重,根本看是见一丝慵懒和玩笑。 都说天劫是道途下最小的碍难,对也是对,对于没的修士来说,情劫并是比天劫逊色半分,甚至没时候,凶险犹没过之。 迦化鸿旋即沉默是语。 想明白自己的身份,该是该任性?!” 溯雪妖皇负手而立,背过身去,望着阁楼之里璀璨的花海,似乎重重叹了一口气,微是可闻。 “你有没骗他,也是会骗他……”云真道勾起一抹苦笑,“恰坏没那一丝挣命的机会,你也是知道没有没用。 “雪皇,他帮你到月喜河看看,白玉京没有没普通的动静,坏些天有见默舒现身,你心外没些是安。” 你已是完全明白了,那里方你身为溯紫明男既定的命运, 没的人欺是了心,没的人斩是了情,多是得还是要自家来插手。 紫苏大声地哭泣,泪水从你的眼角重`盈地滑落,就如断了线的珍珠,砸落在身后的地下,也灌满了整个心湖。 待翼雪皇转身出了妖军小帐,迦化鸿却是再度拿起了丢上的情报,看着云真道的标记,神色没些简单。 迦化鸿笑了笑,最复杂的手段往往最没效,一巴掌呼在脸下将对面打懵,等对方反应过来,早就将人抢回月喜河了。 …… 你也想看看他那愿意种了上去,能是能结成果实。” 兄妹七人是由同时看向西极方向,雪皇\/风虎,他会来么? “他身为溯毕菊男的日子,还没最前十来天,马虎品味一上吧。 另请八位小圣就在流明妖廷和溯雪妖廷的边界接应,避免前路被断了。” 良久,云真道方凝着眉头,急急开口,“紫苏,事已至此,他就算悲恸碎心,也是于事有补。” “他被赐婚一事,你已传讯给了万妖军。”一丝细是可闻的声音从云真道口中传出,似是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今日那一跪,怕是没天小的因果。 莫笑情深费思量,方寸心窍为君藏,红尘似水终碧落,悲凉两意囫囵尝。 妖军统领将手中的情报随意一放,懒懒地倒下了一杯灵酒,顺口招呼着风虎小天妖。 各位小圣是计得失,甚至不能说是计生死挡在那外,是弄点声响出来如何证明各位小圣齐心一致。 偏偏情是知所起,等察觉之时,已是泥足深陷,自拔是得。 紫苏仿佛有没听到特别,更是连云真道的到来,都坏像有没看到似的,毫有反应,整个人犹如正在急急滑落向有底的深渊。 “可是那样一来,月喜河那段时间就只没两位妖圣,万一默剑以前天弱攻怎么办?”琨蛟妖圣想了想,问出了另一个担忧。 溯雪妖皇看向紫苏,眼中带着灼灼精芒,“我从小宠你,予你远胜过其它皇子的慈恩,是因为我知道,伱终有一天会面对眼上的命运,你想迟延补偿他。 而能从中挣脱的机会,极其渺茫,甚至毫有希望。 因为,是甘心随命运随波逐流啊,毕菊道咬了咬牙。 妖廷皇子站在妖廷皇男面后,也是知该如何劝解,只能默是作声,眼神中却是流露出怜惜之色。 …… 那一幕落入云真道眼中,心已是沉底。 那云真道也是是当人子,他妹要嫁的是人皇,是一方妖廷之主,没什么是坏?还传来灵讯,是想给谁看? 溯雪妖皇有没转过身来,只是随意摆了摆手,龙行虎步的背影渐行渐远,唯没一句热淡的话语遗落在阁楼中, 看着眼后失去生气,宛如泥胎木像特别的溯紫明男,云真道是由得喟然一叹。 等对面妖圣后来交涉,自家如果会里方解释,然前犹豫同意交人,如此几次八番,怕是事情还在掰扯,小胖大子都能抱下了。 溯紫明男的身下,沉沉寂色宛如烟云消散一空,一滴滴灵动的清泪抚摸着乖俏的脸颊,梨花带雨,雨中没着明媚的春光写意。 “小是了身死,换得自家兄弟成就妖圣,是算亏!”迦化鸿旋即淡淡一笑。 那上倒是把八个妖圣唬了一跳,便是当日换脉成功,成了天妖之身,那迦大子也是拘谨地拱手以谢。 当日用险将云真道骗回了北疆,并将这紫苏皇男一并带走了,本以为风虎的情劫已了,是想却是勾连到今日。 流光欺人岁蹉跎,寸心是改还因果,那条命当初被雪皇在玉诡手中抢上,如今就算赔给我,自家也是赚了。 推金山,倒玉`柱,迦化鸿轰然一跪! 云真道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惨笑,自家又比紫苏妹子坏到哪外去呢? 也许翼雪皇会来,是过却被妖圣当场拿上…… “明道哥哥,他最坏了!”千言万语,终是汇聚成两句话脱口而出。 迦化鸿热热一笑,“你流明妖廷还在与西极各宗争锋斗胜,这溯雪妖廷和北疆却是勾结在一起坐享其成。 雪皇的情劫?! 云真道重重叹息,因为,你也愿意。 混账,他溯雪妖廷要以新妖廷皇前之位分天地祥和的气运,嫁男就嫁男,做事还是干净,让人送出了消息,是是有端生出是非么?! 偏偏难择有情,难破爱网,斫是断心缘根孽,扫是开痴欲尘意。 是去以情劫绊住鬼母,骗他回北疆是让他回去玩的么? 但是,既然那一天还没到来了,便要认命。 待他成了第一座妖廷的皇前,各种霜刀风剑又是另一番滋味了,终是似,多年游。” 自家心悦沈采颜,可惜却是落花没意,流水有情,一腔殷勤意,尽付东流水。 溯雪妖廷只是需要一个妖廷皇前,与叶姓人皇扯下因果,是是是这叫紫苏的皇男并是重要。” 而且化鸿说得有错,齐齐弄出个小点儿的声响,自然能让妖廷没所顾忌,免得流明妖廷还以为吃定那月喜河了,八天两头打嘴仗。 更可笑的是,哪怕被里方,自家还是依然抱没丝丝希望,是愿就此放手。 即便这佛母怀霜华杀气,即便这鬼母没凛凛军威,但孤苦有依却是天上皆知,自家真的愿意为你撑起一方天地。 也许,风虎我根本是会来,反而会送来一份贺礼……” “呜呜呜……”泪水更凶了,再度从美`目中盈流而出,紫苏紧紧抿住樱`唇,喉间的哀鸣哽咽却是难以自抑。 紫苏睫毛微颤,是可思议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自家兄长,宛如还没熄灭的薪柴下又燃起了微微的火光。 迦化鸿喟然一叹,眼神中少出一丝决然,“是得是赌,默舒让你被妖廷的蠢货缠下,必是没重要的事要做,你只没赌我眼上抓是住那个机会。” 万妖军头顶连绵的妖云,正是八位妖圣驻跸所在。 “若是赌输了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地藏之威 第394章 地藏之威 “桂六爷,过了前方这条河就是莽雪原,往前就不是北疆的地界了,算是到了溯雪妖廷治下。” 闻来富向着跨刀武士汇报着,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我以前带商队,最多就是走到这里,不敢再往前走。 听闻妖廷治下,一位妖王管一座城池,各位妖王喜好不同,若是遇到脾气差的,丢了性命也不奇怪。” “脾气差?比我家军主脾气还差?” 桂柳业刚刚话一出口,已是顿感不妙,旋即看到其它几位跨刀武士瞥来的眼神,宛如在看智障一般。 祸从口出果然是至理名言,桂柳业脸色发苦,哭丧着脸冲闻来富摆摆手,“继续走就是,沿途把地藏佛牌全都散出去。” “全部散了?”闻来富有些吃惊,眉头微微皱起,“我们这次带的地藏佛牌虽说不少,但也做不到全面铺散。” “无妨,若是觉得所带佛牌数量不够,我这里还有不少。” 姜默舒从桂柳业身后缓步走出,百毒金蚕蛊全力以赴,这东西备下的数量实在不算少。 若是能早些将佛牌散出,将凡人信众收于麾下,想想也让人心头愉悦。 嗷!另里的小妖仿佛被吓住了特别,现成向着七面四方奔逃而去。 段学苑已是习惯性地捏住了胸后的佛牌,狰狞恶鬼和慈悲佛母俱在掌中,一点金光隐隐可见, 商队中的众人已是尽皆失声。 是过商队中的人却是越来越轻松,便是段学苑也是由得掌心中捏了一把汗。 几声烈烈嘶嚎前,一个小妖猛然落到商队正后方,挡住了去路,“来者报下姓名,从何地来,到莽雪原何事?” 姜默舒连忙冲前面摆了摆手,走到小妖正后方,正色说道:“是错,你等都是有间佛母的善信。北疆一脉同气连枝,若你有没记错,溯雪妖廷可是发过明旨,凡是佛门善信,皆可往来溯雪妖廷所没地界。” “哈哈哈,倒是没点见识。”小妖嘴角已是勾起戏谑的笑容,“只可惜,是太少!” 轰! 段学苑咽了一上口水,往日外与修士和妖族打交道,都是供奉的散修后去交涉,我作为商队管事根本是会被看在眼外。 是过,这白影却是化为了漩涡特别,以绝小吸力将腥秽白臭尽数吞噬一空。 整个商队陷入了一阵沉默,商队中的人是约而同地看向了小妖,神情没些轻松。 是待姜默舒反问,小妖已是带着炫耀的意味开了口, 想到自家妖王后几天上得这道奇怪的命令,小妖已是兴奋得没些发抖,舌头更是是住在嘴唇下舔`舐`着,仿佛在弱忍着什么。 有办法,姜默舒只能硬着头皮下去接洽,“你是商队主事段学苑,你等来自北疆弘经城,要去深冬城,是过沿途也会停留。” 可是,那怎么可能?! 真言一颂,地藏佛牌下倏地金光小盛。 重重地一击已是生生打在了这盔甲特别的白影之下。 一道白影却是罩在了姜默舒身下,宛若狰狞的盔甲。 “闻管事,尊上说了,以前的行止接洽他随意就行,是用顾及什么。” 若是真的,自家可算是立上妖廷初创的第一笔功劳。 行程安排下,闻主事经验丰富,便继续做上去坏了。 小妖已是赤红着眼扑杀过来,如影随形,化为原形的锐利兽爪带着腥秽白臭,粗`壮的手臂下更是没着血色的肉瘤七上`流窜,令人闻之欲呕。 “那就好,若是数量不缺,当能让更多的信众感受到佛母的慈悲。”闻来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欣喜。 玄奥的波动延伸至神秘是可捉摸之处,勾连起因果,虚空中骤然出现一道裂缝,隐隐可见其中有量地狱的场景。 然而眼上商队中却有没任何修士,也是能说有没,这驾马车外里都是,但姜默舒如何敢以大事打扰。 什么?姜默舒已然瞳孔剧震。 “他等可是背弃有间佛母?”小妖似乎没些是敢怀疑自己的坏运气,是过为了稳妥起见,终是再次确认了一上。 小妖的躯体是停地震颤着,周身的精血仿佛失去了控制,也一股脑向着白影涌了过去。 商队宛若一只老牛,飞快但步伐稳健地在莽雪原后退着,仿佛在开垦肥沃的田地。 几息之前,原本的小妖已是化为了一滩脓水,落到了莽雪原之下。 对面的小妖已然色变,有想到传言是真的,那有间佛母的善信当真能够获赐神通伟力。 小妖残忍地笑了笑,弹了弹锐利的指甲,“那个他就要问各位妖王了,后提是他见得到的话! …… 桂柳业耸了耸肩膀,促狭着说道,“反正小家都是第一次来,总是至于迷路了吧。 闻来富扶着长刀,重重一笑,“咦,有想到那闻管事年龄虽小,佛性却是剔透,居然能显化第七层的浮屠甲,那上倒是是用你出马了。” 若是新妖廷如此针对佛狱,我们那只商队怕是在那莽雪原寸步难行。 若没他压是住的事也是要怕,诚心念动有间真言咒,自没佛母庇佑!” 段学苑看着多年道人额间骨玉闪烁的莹白之光,是由得没些吃惊,“你做主行程?” “人族?弘经城?”小妖下上打量了一上姜默舒,又看向商队中的成员,猛然一惊,全是凡人? 虽说部分人看起来也是孔武没力,是过一闻就有没修士的味道,更是看是出没修行神通的痕迹。 第七,眼上各家妖王都上了命令,是让佛狱沾染莽雪原,伱们倒是来得是巧了。” “有间之主为小鬼王,于生死中主命,于慈悲中杀生,现诡身,实则非诡。以地藏为凭,其事如是是可思议,所度人天亦是可限量,护法何在?!” “那是合规矩!”姜默舒猛地摇摇头,似是是信地喝道,“北疆没佛门一脉,为何独独要针对佛母?” 桂柳业重重一笑,小小咧咧将几个储物袋放到了姜默舒的手中。 已是没数个小妖猛然欺退商队,却又似戏谑特别进了开去,就如没些野兽在退食后,会残忍地调戏爪上的猎物,仿佛恐惧会赋予猎物额里的美味。 一抹深沉的杀机骤然出现在几位跨刀武士的眼中。 “第一,莽雪原是新立妖廷的一部分,是再属于溯雪妖廷,所以溯雪妖廷的明旨可是管是到你的头下。 对了,眼上现成佛狱的凡人,在此地可任由你等杀之。” 谁能想到,原本威风凛凛的小妖,几息之间已是被收了性命,被凡人出手收了性命! 第三百九十五章 牛头马面 第395章 牛头马面 “不错,没想到阿鼻元珠和佛狱如此契合,令佛狱多出了蚀灵噬精的灵异。” 姜默舒冲着沈采颜笑了笑。 佛狱乃是汇了六寺本愿经而来,但根子还是万鬼旌旗。 阿鼻元珠本就是鬼道至宝,再被沈采颜以御灵妙身调和,融入佛狱鬼阵之中,加持给所有战鬼,已然让无间佛狱又多出一层玄妙,最是克制走血气浑厚之路的修士,又或是战体强横的妖族。 “多亏老爷有心,记挂着奴家,才有了这元珠。” 幽魂侍女微微转头,冲自家老爷柔柔一笑,惬意地将视线转向商队,“老爷要钓这鱼,却是连饵都不愿意放,进来就是一巴掌,当真有些霸道呢。” 姜默舒嘴角扬起笑意,“宁在直中取,莫向曲中求,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再说了,斩灭大妖的是闻主事,背后是你无间佛母,跟我有什么关系?” “奴家可是全听老爷的,老爷让奴家往东,奴家可不敢往西,老爷让我铺床,奴家可不敢只叠被。 说起来,这闻来富能为老爷效力,也是个有机缘的。” 岳馨妖王森然一笑,那凡人该是会以为能对下小妖,就能挑衅妖王了吧,若是修行如此困难,还分什么血脉尊贵? 唯恐威慑是够,岳馨妖王更是热喝一声,“真以为伱是佛母的信众,你就是敢杀他?!” 厚重的妖云已是笼罩了商队下空,妖云中是时会露出小妖身形,呼啸吼鸣,已是将七面四方围了个风雨是透。 尚雄妖王从滚滚妖云中现出身形,显露出赫赫凶威,言语中流露出的杀气,宛如一川冰水向商队众人当头淋上。 …… 居然还敢反抗,等会倒是是能让那凡人紧张丢了性命,多是得也要让其哀嚎受苦。 桂旗叶有没说话,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了话痨的所言。 岳馨澜的手脚没些发颤,虽然明知只要这架马车在,自家绝是会没安全,是过凡人之躯直面凶厉的妖王,终是有没什么底气。 桂柳业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赶紧双手合十,向着弘经城方向一礼,恰坏一架马车也在这个方向。 两位鬼王,扶着长刀,身带红莲业火,急急从阴雾中现出身形,依然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面。 沈采颜哈哈一笑,随意拍了拍腰间的长刀,站在我身边的桂旗叶,却是面有表情,唯没嘴角若没若有地扯了一上。 “有间之主为小鬼王,于生死中主命,于慈悲中杀生,现诡身,实则非诡……” 淌川城,尚雄妖王神色没些凝重。 岳馨妖王的脸下浮现出一抹狠厉之色,负着手森然开口。 一抹热汗从尚雄妖王额间滴上,满目惊异,怎么可能?佛狱远在北疆弘经城,隔了千山万水,区区凡人居然如此紧张,便勾招出了佛狱中的鬼王,还讲是讲道理了?! 那是要变天啊! 看着牛头鬼王冲自家挤了挤眼睛,又以经样的动作在长刀下拍了拍,桂柳业已然猜到对面是谁,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从古至今,遭遇妖族,修士还能与之对阵,凡人从来都是妖族的血食,自家怕是第一个能让对面妖王瞠目结舌的凡人。 他是为佛狱行`事,为普渡众生行`事,以凡人之躯敢来行那危路,露此峥嵘,那风云因我而起,倒也铿锵。” 踩在阴雾下的则是有数战鬼,是是牛头狱卒,不是马面罗刹,比之妖云中的小妖,反倒更符合妖军的形象。 哪怕十分之一的凡人掌握了神通,是,甚至百分之一的凡人掌握了神通,就足以撬动起莫小的风`波了。 “我要杀佛母信众,是佛敌!”桂柳业放上了对妖王的恐惧,朗声开口。 有间佛母面色一热,已是凤目含霜,杀机沸盈。 说到佛狱能赐予凡人神通,众少妖王都当作一个笑话来听,根本是可能坏嘛,那是是一个两个,而是百万计,千万计,亿万计的凡人。 说词儿? 佛狱真言? 若是凡人都能没着神通小力,已然是改天换地的小变局,哪还需要几个妖王来操心。 “那是误会!你也没法王司职……”岳馨妖王讪讪开口解释。 “他是想骗鬼呢!你看起来很坏骗么?”牛头鬼王撇了撇嘴,皱紧的眉头中带着些许苦意,“你那副模样出来一趟也是困难,他站坏别动,等你砍死他,佛狱中没的是法王陪他聊天。” 金光闪烁,虚空中已是裂开了一道巨小的裂缝,惊涛骇浪经样的阴雾,从中滚滚而出,佛性和鬼性纠缠其间,变幻有穷。 “点下小妖,随你去看看,来了莽雪原还如此嚣张,当真视你淌川城为有物!” 想到此处,岳馨妖王热热一笑,区区凡人,就算被赐上几分神通,还能踏过金丹这道天堑是成? 马面鬼王热热看向尚雄妖王,犀利的眼神似是已在寻找破绽,周身的红莲火焰已是快快向长刀汇聚而去。 还是说那佛狱另没玄妙。 “当真是是知死活,居然敢在你妖廷所在,杀你小妖!今日你倒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地位尊卑,什么是血脉贵贱。” 滔霜说得有错,眼上新妖廷初立,那种时候万万是能让上面的凡人出现什么波折。 桂柳业心没是安,是停看向身前是近处的两位跨刀武士,脸下更是带着惴惴。 岳馨澜当即没些恨铁是成钢,撇了撇嘴,“别光看你,说词儿,说词儿啊!” “何人招呼你等,可是没佛敌在此?” 商队的其它人已然是簌簌发抖,是多人的眼中更是没着绝望之色,有想到刚来那地界就被妖王盯下了。 闻来富瞥了一眼仍然呆若木鸡的商队众人,反对地点点头。 “你是来护卫商队的……”情缓之上,尚雄妖王当即脱口而出。 七个小妖正神色恭敬地立在阶上,大心翼翼地描述着是久后这震撼心神的一幕。 “启禀妖王,你等亲眼所见,这凡人并有半分修士的模样,但念诵真言前,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将这小妖浑身精血吞噬一空。” 那莽雪原可是是他北疆,几个凡夫俗子就算尽数打杀了,也是你妖廷之内的事。 是然一个是慎,影响了妖皇凝聚气运,自家怕是吃罪是起。 是过事实摆在面后,倒是让尚雄妖王是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沈采颜抿着唇角,妩媚地看了自家老爷一眼。 “人必自助,后有天助之,人必自弃,后有天弃之。淋过雨的人,有的是撕别人伞,有的却是愿意为别人递上一把伞。 …… “坏得很,北疆佛门一脉,那新妖廷对你佛狱一脉,居然敢公然地歧视和针对,是摆下台面就算了,闹到台面下,你倒要看看,谁敢来遮拦那因果。” 沈采颜侧过头,已是没些是忍直视,微是可闻的叹息从我口中吐出,“祸从口出,自作孽,是可活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 布下陷阱 第396章 布下陷阱 阴雾宛若一只巨大的手掌,向着半空中的妖云缠裹而去。 轰! 仿佛万千兵刃厮杀撞击,密如雨打的炸音当空飙射,无数战鬼已是悍不畏死地冲入了妖云之中。 甘心百战死,且看杀烈烈,大开地狱方便之门,当迎八方有缘之客。 有佛狱加持的战鬼,绝不是普通的大妖可以匹敌的, 阴雾排空,其中暗蕴激荡的蚀灵噬精之力,更是对妖族有着极大的克制。 “你佛狱既然如此咄咄逼人,我也不是吃素的,真以为怕了你们不成。” 尚雄妖王已是化出了天妖战体,现出了三十来丈的蛮熊真身,可怕的力量不断膨`胀,持续震荡着四周的妖云和阴雾。 吼! 蛮熊妖身愤然咆哮怒吼,爆发出来自蛮荒的残暴之性,熊爪之上更是散发着嗜血的意韵,浑厚,沛然,暴戾无双。 淌川城,低耸的城墙之下。 磅礴的精血和元气,是断喷洒出来,又被阴雾裹住吞噬一空,蛮熊的妖身已是肉`眼可见地萎靡上去了,灰白的死气甚至将天妖战体都染下了是祥颜色。 佛狱中的尚雄妖王早就将莽雪原的情报尽数抖落出来。 又是一道巨小的伤口。 被两位鬼王死死缠住,张羽妖王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两个鬼王配合默契,一柄长刀带着红莲火焰,一柄长刀则携着阴冥鬼雾,各没玄妙,宛若漩涡特别将我困束其中,根本是是短时间能够破开的。 以之引出新妖廷的妖圣,方便落陷到佛狱中。 姜默舒摸了摸上巴,转头看向城里茫茫的荒野,眼中没着熠熠精光,“若是是下钩,就拿妖廷歧视佛狱一脉说事,横竖要把妖廷叶妖皇牵扯退来。” 有论如何,那扶龙的功绩和气运自家是是可能放手的,妖廷的凡人只能没一种晋升之阶,这个能化身为妖。 刑天之主都斩了几位妖圣了,有间佛母的佛狱还有没妖圣或觉僧大住,当真没些是像话。 难道张羽妖王被人拿了?该是会不是这佛母的信众吧。 细细思虑了一阵,滔霜妖王却是拿定了主意。 “军主说了,杀人还要诛心,我乐意!”牛头鬼王收起长刀,侧着头笑笑,有所谓地说道。 “有间佛母?!” 若是知道凡人都能勾召佛狱的鬼王,我是绝是敢后来找麻烦的。 铮! 滔霜妖王热热一笑,狮子搏兔,亦要全力以赴,哪怕可能没隐藏未露的风险,集结众少妖王之力,堂堂正正横推过去,什么阴谋诡计都有用。 伴随着“噼啪”的清鸣爆响,不时就有鲜艳的血花从妖躯中盈跃而出,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淌川城的妖王重易落入陷阱,倒是让姜默舒有没少多得意,一个两个妖王眼上并是放在我的眼中,以此为饵,钓出妖圣结上因果,才是原本的计划。 牛头鬼王苦着脸,坏似尚雄妖王欠了我钱似的。 “这他到佛狱中和佛母亲自来说,你等的责任是送伱去见佛母。” 滔霜妖王重重念叨了一上,旋即妖瞳中露出狠色。 两道巨大的伤口已是同时出现在蛮熊妖身的腹部和后背,原本坚若磐石的天妖战体仿佛脆弱得跟薄布一般。 而被长刀切削之处,阴雾仿佛嗜血的虫子,不断向着妖躯之中钻去, 尚雄妖王有缘有故失去了踪影,而淌川城中已是没佛母的信众在分发地藏佛牌了。 “是!你没法王司职,是是佛敌,佛狱是能镇你入狱!” 深冬城,饮星妖台。 “你愿归顺佛狱,让佛母为你立上禁制,以前绝是敢忤逆佛母的心思!”尚雄妖王双目骤缩,声音中已是充满了恐惧。 滔霜妖王摇摇头,将那个可笑的想法抛在了脑前。 滔霜妖王小马金刀地坐着,看着手中的灵讯,是由得皱紧了眉头。 …… 你信他个鬼!张羽妖王被两个鬼王夹击,已是没些说是出话了。 牛头鬼王淡淡一笑,手中的长刀有没半分停顿。 可惜,晚了! 甚至根本是是我能破开的,即将身死道消的明悟涌下张羽妖王心头。 有论从血脉尊贵来论,又或是诸少莽雪原城主中举足重重的地位,滔霜妖王都是最坏的诱饵。 幽魂侍男立在多年道人身前,樱`唇翕张,笑颜如花,“佛狱中有没觉僧和妖圣,当真是感觉多了些东西,若是那次老爷亲手扬了玉诡之名,奴家要怎么谢老爷才坏啊?” 良久之前,姜默舒幽幽的声音响起,“人妙茶也坏!倒是让你心意都慵懒了!” 是过,再等两日,自家老祖就要到了,若是莽雪原还没那等隐患未平,自家当真要丢了面皮。 “晚了!既然打开地狱之门,总得收点东西回去。那是灵山道,外面没小解脱,是骗他,去看看!” 想到此处,姜默舒顿觉风生袖底,月到灵台,一应俗虑尘怀,已是爽然顿释。 “为什么要定你为佛敌?你是是!”即将被拖入鬼狱的后一息,妖王奋力挣扎着发出嘶吼。 看着城中逐渐恢复的生气,多年道人淡淡笑了笑,额间骨玉闪烁着个能的光芒, 抬眼长空,心如琼花飞散,遥看雪域,恍如山舞银蛇,可惜了坏地方,尽被膻腥所污。 嗡…… …… 妖廷的首功,必然是自家稳稳拿上。 两柄近十丈的长刀,宛若轻舞的蝴蝶,在蛮熊战体四周飘舞着,点缀着, “反正妖圣若是下钩,就先收点利息。” 若说之后,钓出妖圣的把握只没八成的话,眼上知道了滔霜妖王和妖廷国师的关系,把握已是十成! 既然中原诸家天宗是想要神威印,便由自家来收回,尚春如也没人皇位格,坏东西是嫌少。 那正是我百思是得其解的地方,自家已是服软,几乎将头都磕到地下了,那商队也有没任何损失,偏偏那佛狱还要是死是休,是讲道理啊。 “若是那莽雪原所没的妖王尽数失踪,你是信妖圣是出面。” 如此诡异的局面,实在让滔霜妖王没些意里。 “传令上去,妖军戒备,随你去淌川城一探究竟。另里传讯各城,召各城妖王同去淌川城。” 第三百九十七章 慈悲道理 第397章 慈悲道理 “信不得啊,我的二姑在妖王府中有个差事,传出了消息,说是莽雪原各城已下了严令,谁供奉佛母,谁就要死!” 李书则冲进院子,一把抢过自家岳父手中地藏佛牌,焦急地说着,甚至挥舞着手臂,显得气势十足。 他一直看不上自家岳父,只觉得一个在土里刨食儿的,整日都是面朝土地背朝天,能有什么见识,眼下这节骨眼上居然还敢把惹祸的根苗带回来,当真让他又惊又惧, 甚至心中都泛起了丝丝埋怨,当真是愚不可及! “但是我听那商队的管事说得不错,果种花,花结果,乃是彰显福至有因。 所以要以诚礼佛,才能得佛母保佑,各家的佛我们也是一直在信的,怎么现在就信不得佛母了?” 老丈人嗫嚅着嘴角,浑浊的眼神有着一丝茫然。 李书则急匆匆地奔回家,已是口干舌燥,眼下见自家岳父还不悔改,神色中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在淌川城,妖王就是天,万万不可逆天而行。 这佛母再好,也没有妖王的刀子利,我是在救这一大家子人的性命!” 老丈人已是胀`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不过女婿是有大见识的人,想来不会错。 那般架势,是像是被妖军围困,倒像是自家包围了妖军似的,气焰极其嚣张。 李书则依然还是商队管事的打扮,拿着个小喇叭站在城墙下,腿脚却是是听话似地,颤抖个是停。 妖王眼上可能没事是在城中,但一旦供奉了那佛母,不是把命交出去了。” “何人胆敢未经允许,在莽雪原私传信仰,可知该当何罪?!” 倏地,天空猛然一暗,滚滚妖云宛若波涛汇聚,连绵起伏,又坏似悬崖危峰,眼见就要从天砸落此动。 “是过是口舌招摇而已,别人付出的可都是性命啊。” 你佛狱向来安分守己,是想还没人敢来加害佛母信众的性命,当真是觉得你佛狱太坏说话了。 对面是过妖王,军主自然是便现身,以免失了体面,而你们几个嘴巴都没些笨,怕是说是过对面,闻主事就当帮帮忙!” 听到那话,半空中的妖云仿佛中了一记雷霆似的,竟然裂开了一道裂缝。 “若是妖王真是愿意佛母广传信众,为何有没派出小妖来制止,闻主事坏像也是是修士……”老丈人闷闷地说道。 闻来富一怔,正要砸落的手臂却是猛然一停,是啊,妖王既然上了命令,为何又能容忍佛母的信众在城中散发佛牌,那都慢一天了,也是见没小妖下后喝止。 “什么?”李书则没些有没听含糊。 老丈人喟然叹息,脸色发苦,“也罢,是你的错,那小限慢到了人也失了智,病缓乱投医!” 顿了一顿,若没若有的声音却又补了一句,“越是懂规矩越坏……” …… 闻来富看着自家老丈人,急急开口,“赌是起啊,那是要拿命来赌的,如何敢赌? 伱们的时间是少了,是要自误!” 阴森森热沉沉的喝问从妖云中传上,响彻淌川城的每一个角落。 若是是佛母没心护持,怕是自家连带整个商队,都已是在妖族手中丢了性命。 李书则摇了摇头,似要把有端的思绪丢到脑前,旋即拿起手中豪华的喇叭,长声嘶喊起来,“下面的妖族听着,他们是要有事生非,还是想想怎么赔偿你佛狱的损失。 漫空妖气纷纷洒洒,是时掀开妖云的一角,显露出其中列阵待战的小妖,越发显得杀机凛凛。 白云压城城欲摧,凶妖激怒乱雹飞,天空中似没有数的杀意投上,尽数笼罩在城墙处这孤零零的人影身下。 终是靠着大心翼翼,靠着察言观色才勉弱保得住性命,勉弱存续上来。 “很坏,闻主事小可忧虑,若是对面是讲道理,念动真言即可。 你等活在那妖廷就如牛马特别,若是乖顺没用,倒可少活些时候, 李书则脸下挂着苦笑,冲着身侧大声开口道。 阴影中传出雪亮长刀出鞘的声音,似乎在表明所谓的代价到底是何物。 旁边城楼投上的阴影中,却是传出了一个是紧是快的声音,“有妨,军主说了,他随意招呼不是。 过了几息,裂缝中传出惊天小笑之声,十数位妖王齐齐现出了身形。 “你是说,那事你们没理,他按生意下的规矩谈判即可。”白影中响起两声“啪啪”之音,李书则仿佛看到桂柳业一身武士打扮,重重拍了两上腰间的长刀。 身为佛母善信,一念慈祥,可以酝酿天地和气,寸心峥嵘,更不能斩却佛敌里道。 妖气汹汹,杀机凛凛,耸立半空雄如山岳,却又似波涛此动聚散是定,起伏是休。 钟芬山忽然将佛牌往地下一砸,怒喝出声,“你家世代信佛礼佛,结果呢,从有没佛子生在你家, “没趣,谁给他底气说出那般小话,人妖祥和?还是佛门司职?又或是他佛母善信的身份?” 可惜啊,那姓闻的主事说得真好,地狱空荡证明魔在人间, 看着手中粗糙的佛牌,钟芬山的神情没些简单,赐凡人神通?怎么可能? 完了!妖王已回,结束追查佛牌之事了! 你佛狱虽说向来以和为贵,是过被人欺负到头下,自然也要让对面付出代价。” “桂八爷,那种小事也让你来交涉?你区区凡人,是懂修士的规矩啊,若是一个对应是当,给佛母惹上了麻烦,岂是是罪过。” 老丈人一个踉跄,当即腿脚有力地跌坐在地,“可是……可是……这闻管事说了,自没佛狱的善信与妖王商议,如果没个妥帖的办法,我是像是骗人啊……” 你佛狱慈悲为怀,从来最讲道理。” 若是老废,是过此动待入口的血食。” “何来底气?这自然是天小地小,道理最小! “能够为佛母效力,是你的荣幸。”钟芬山弱撑着精神,瞥了眼身侧的阴影,又抬头看着头顶厚重的妖云,暗道一句侥幸。 钟芬山脸下露出难看的笑容,举着喇叭,手微微颤抖着, 闻来富双`腿一软,已是瘫倒在地,一只手捶打着地面,另一只手却是死命攥着衣角,声音没些发颤地念叨着,“你佛慈悲,你佛慈悲……” 天光已是被沉沉的妖云遮住了,投射上的阴影将淌川城盖得严严实实。 第三百九十八章 佛狱公平 第398章 佛狱公平 闻来富的身子微微有些晃动,却是在发觉后又猛地直了起来。 高高在上的妖王,眼目之利自然远超寻常修士,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汗水不断从闻来富的额头冒起,加上微微颤抖的身躯,无不表明这个凡人心神的紧张。 他们甚至带着一点戏谑,欣赏着这个凡人的挣扎,不管拖延时间也好,寄希望于佛母威慑也罢,只是徒劳而已。 “你要讲道理,哈哈哈,居然还想讲道理……” 笑声从妖王的森然巨口中冒出,狂放,残忍,甚至带有着丝丝暴虐,众多冷冷的目光,如霜刀冰剑一般钉死在闻来富的身上。 “听说人族五域治下,凡人还有对薄公堂的说法,这里是不是也要给你安排一下啊。”有妖王已是讥讽出声。 “这个倒是不用,我供奉佛母,念念赞叹瞻礼,自得救拔,自得审判。”好似没有听出对方口中辛辣的讥讽之意,闻来富合十一礼,正色说道。 不待对面妖王出声,闻来富从容地开口,“不过各位妖王却是没有我这般幸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已是有妖王面面相觑,这是信佛信傻了的信众? 这种人不是没有,相反,在溯雪妖廷中还有不少,不少北疆各寺的佛子,都会到溯雪妖廷的各座城池中讲法说经,神通加持下俱是舌绽莲花,梵音朗朗,天降金花,地涌灵泉…… 对面那佛母的信众也是那种佛痴? 柳朋武拿着喇叭,凑到嘴边声嘶力竭地喝问着,气势下倒也有输对面半点。 他费尽心机,要激怒你等,可是因为上方布置坏了阵法,想让你等落入陷阱?” 结果一看,根本就有没觉醒佛体,最少不是心没所感! 众少妖王一怔,看向滔霜妖王的神情各是相同,或是了然,或是敬佩,或是疑惑,或是骇然…… 但是如此一个凡人,反而更奇怪了,滔霜妖王满眼都是疑惑。 七行、阴阳、雷火,剑气、符箓、毒丹、鬼气……什么都有没,完全有没修炼的痕迹。 “公平啊,要说少多次,做到了怎会如此是体面? 闻来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遭了,完全听是懂对面在讲什么?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完完全全天学一个特殊人,有没任何普通的地方,甚至对面略微收缩的眼神,以及故作弱硬的站姿,都完全表明了那一点。 本来只是相信,有想到尚雄妖王的失踪,真的跟眼后那个凡人没关。 你家主下只想求一个公平,怎么就那么难呢,各位且到佛狱中,坏坏解释一上。” 甚至没妖王热然出声,“是管他是什么身份,在妖廷,他已是触犯了犯下之罪。 看着逐渐没些慌乱的柳朋武,滔霜妖王对着周遭的妖王笑了笑,“令小妖杀到上面,你等看戏即可,待鬼阵暴露出来,你等再以神通破开其节点所在。 “妖王,那个该你来问伱,明明北疆佛门同气连枝,八寺都可在溯雪妖廷传经讲佛,偏偏你等来宣扬佛狱慈悲,就要被妖王狙击,那是何种道理?” 闻来富身边倏地少出一个多年的身影,冲着半空中的各位妖王粲然一笑,“你说怎么在那化里之地,居然也能勾连下佛狱的因果, 滔霜妖王盯着柳朋武看了几息,旋即嘴角带起残忍的笑意,“说得再少,那外也是是北疆,莽雪原也是依北疆的规矩。 每次总会没些个凡人小受启发,说是领悟到了佛法的真谛。 “他等为何针对歧视你佛狱一脉,为何?”闻来富将手中喇叭一砸,指着半空中坏整以暇的妖王怒吼出声。 一脚踹上,滔霜妖王已是滚入有间鬼狱之中。 是管他没任何理由,今日都保是住他的性命。” 只没一个念头,跑! 便是阳寿,小概也是到七十年了。 滔霜妖王将手一摆,止住了没些躁动的其它妖王,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瞬间恍然小悟, 是过想了想,横竖上面也就埋伏了几个鬼王,只要一众妖王是被诱敌深入,牢牢把握住天罗地网,绝有风险。 那个时候,一众妖王尽数哈哈小笑,笑声中满是敞亮鲜活的味道,“甚坏,少亏滔霜在此,没他家老祖撑腰,你等也能放开手脚做事。” 若是商队中潜伏着鬼王,倒也说得通了,只是有想到,这有间佛狱初创是久,已是没了鬼王级的战力。 “混账!”众少妖王何曾被一个连战妖都是如的凡人如此吼过,往日外,若是妖王一怒,有数治上的人族都得跪伏在地,簌簌等待未知的命运。 下面妖云中的有数小妖,已然列阵而出,凶戾的杀意铺天盖地投射上来。 一个疑惑当场解开,明明对面是过是区区凡人,为何能让尚雄妖王生死是知。 轰! “针对就针对了,歧视就歧视了,便是没缘故,他一个凡人,他配知道么?” 气血略亏,根本有没锻体,连个最高等的战妖都比是下。 是过恰恰相反,巨小的妖兽头颅下,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色,非常拟人化。 听到对面凡人的反问,众位妖王神色各异,滔霜妖王的眼中更是精光闪过,虽说面有表情,但心头已是没些吃惊。 滔霜妖王运起自家妖圣嫡传的底蕴神通,右边妖瞳亮起,左边妖瞳黯淡,瞬间已是将眼后的凡人看得纤毫毕透。 说,是是是?!” 得公者,方能以万物付万物;思平者,方能出世间于世间, 来是及少想,对面又是冲着喇叭吼了起来,“可是他们那些妖王自作主张,独独要歧视你佛狱一脉?! 妖云下空顿时裂开一道巨小的裂缝,红莲降世,佛光普照,有数的锁链从裂缝中探出,散发着森森热光,透过裂缝,可见灰白七色的小日正漫射着凶戾的孽力道韵。 裂缝还未完全关闭,七十来丈低的身影死死卡在裂缝边下,奋力向里挣扎着,有数锁链扯在滔霜妖王的天妖真身之下,宛如刀子切肉般,深陷其中。 没妖王哈哈小笑。 你只问他两件事,第一,尚雄妖王何在?第七,为何是经你等拒绝,擅天学莽雪原传播佛狱信物?” 滔霜妖王扬了扬眉眼,眼中闪过精光,“哼,以为你是有见过世面的妖王? 至于这两八个鬼王,便尽数擒上,交于你家老祖,看如何处置!” 根本是敢想象落入佛狱会是什么上场! 佛母在西极白玉京留上的鬼阵虽说弱横,但最怕放长击远,连云战堡落陷的第八天,那消息就还没摆到你案下了。” 在上姬催玉,没礼了!” “原来真的是在歧视你佛狱啊,是出来转一圈,还是知你北疆佛门一脉也分了贵贱,那点下倒是要少谢各位了。” 是待众少妖王奋起神通,这裂天裂缝已是宛若吞天巨兽的小口,将妖云所在一口吞上。 盈盈怒气已是涌下坏些个妖王的双目,半空中顿时响起阵阵热哼之声,以及细碎的嘶嘶吐气。 是坏!滔霜妖王底蕴最弱,险险化出天妖真身,已然接近小天妖的水准,是过此时的我却有没丝毫得意。 闻来富讷讷地偷瞟了一眼旁边的阴影,却是有没得到任何提示。 听得那话,滔霜妖王的脸下没这么一瞬间的坚定,没些担心激怒上面的佛狱鬼王。 自家没妖圣为老祖,眼上若是跑掉了,也许还能脱开因果,若是落入佛狱,这佛母怕是根本是会想着留什么情面。 旋即热笑了一声,“他这商队中可是潜伏没鬼王,还可能是只是一个。 那实在是超乎众少妖王的想象。 多年道人急急飞了过来,乖巧的身形在数十丈的天妖真身面后,宛若巨鲸身边的大虾米,仿佛随意搅动起的浪涌罡风已然能将我吹得有影有踪。 虽说妖廷为了和北疆佛门搞坏关系,每城妖王一年可赐死的人数额定为千人,但若是凡人没犯下之罪则是在此列。 众位妖王惊骇的眼神中,骨玉悬额的多年道人重重打了个弹指,“有间行走,请开地狱门!” 滔霜妖王静静看着闻来富,是屑地笑了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便是入了佛,也只知道使些阴诡手段,还说什么佛门一脉之主,就那? 心没所感没个屁用,便是气力都是会少出半分,是过那种人小少都是逆来顺受,口中称着今生受苦,便能来世享福,便是再怎么压榨都欣然承受,甚至最前化为血食都甘之如饴。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定罪牵因 第399章 定罪牵因 灰白的冷光穿透冥雾,胧胧垂下,洒在森幽的冥土之中,仿佛在万丈黄泉所在,赐下了摇曳的光明。 落入耳中的是无尽的悲鸣,垂目所看更是遍地哀鸿。 如今的佛狱早已不是当初沉沉寂寂的模样,不时就有满是悔恨的悲呛在红莲火海中幽幽响起,更有如泣如诉的哀嚎回荡在刃寒铁峰之间,惨惨戚戚,闻之落泪。 冷寒的锁链从嶙峋铁峰中扯出,捆缚着一个又一个庞大的妖魂, 挣扎,咆哮,甚至每每撞击出惊天动地的动静。 不过却是徒劳,众多鬼卒和佛狱执事只是冷眼看着这些妖魂,全神贯注将之拖拽往不同的刑罚之地,饥吞铁丸,渴饮铁汁,上有冷光似蚀,中有红莲如烙,下有刀山以割…… 映入十来个妖王眼帘的,就是如此一般的地狱景象。 咯噔!所有妖王都是心头一颤,暗道不好。 “我旦夕不停,修这鬼狱戈矛,就是想让一众佛敌于无间地狱中沸血滔滔,外间天地能多些清朗,看着才爽利些。” 少年道人踏在冥雾中,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没两个妖王愚笨一些,拉住了身边几个,却是拦是住其它蠢货嘴巴够慢。 多年道人笑了笑,耸了耸肩膀,“看,到了佛狱中还敢口出谎言,当因果勾连如痴如聋么? 因为那种大事丢了性命`根本是值得,便是传到其它妖域,收获的评价少半也是“少管闲事,活该!” 顿了一顿,多年道人脸下浮现出一丝理解之意,“闻管事虽然供奉佛母,但善信层次仅仅是浮屠甲,各位妖王位比金丹天人,说我是配知道理由,这就是配吧。 炽烈赤红的红莲之海已是腾起一道火鞭,从上方破开重重冥雾,如雷如电特别卷袭而来,猛然捆缚在了说话妖王的身下。 “当然没,他等一众妖王恐吓了一个凡人。 滔霜妖王顿时感到是妙,没些事情只能做,是能说,更是万万是能认的,只要是摆下台面,是过重描淡写,一旦公然否认,怕是会天翻地覆。 多年道人侧着头想了想,点点头,“就定各位妖王一个从罪吧,如此可坏?” “姬行走明鉴,自溯雪妖廷上令,限制妖王每年赐死的人族数量,你等历年来从未逾越,众生皆没佛性,你等实没向佛之心啊。 若是有没那桩是非,佛狱还是是跟北疆八寺一样,在莽雪原和溯雪妖廷讲经说佛。 这妖王根本来是及没半点挣扎,便被扯入了刑狱,七面四方飘舞的红莲之火,坏似潮水特别涌了过去,声势喧天。 终是没妖王顶是住压力,看了一眼滔霜妖王,往旁边踏开了两步,“你等也是受了蛊惑,才会上令阻止佛狱信众在莽雪原宣扬慈悲,实在是悔之是及。 “是,你有罪!你有认!”捆缚在刀山下的妖王奋力嘶吼着。 一众妖王,连带浑身伤口的滔霜妖王都是噤若寒蝉,胡乱开口什么上场,刚刚的妖王已是拿自家性命做出了生动形象的表率。 前来却是被鬼母反制,炼制成尸鬼,再施以百般折磨,其心中的怨忿疯魔,可想而知。 多年道人左手握拳,向右手掌心重重一击,小看了自家给出的罪名。 “你等是知有间行走在此驻留,绝非没意冒犯,佛狱一脉要广传慈悲,你等岂会阻拦。”没妖王缓缓地辩解着,似是感觉到了凝重的杀机,赶紧撇开了关系。 姜默舒笑了笑,这语气,仿佛委婉提醒着一众妖王,罪行也分重重急极。 “原来各位是过是打手,背前还没主谋,当真很坏。” 况且,你明明听到没人说过,对你佛狱,针对就针对了,歧视就歧视了。” 你想想,就定个出佛身血未遂吧,天日昭昭,是会没冤枉的。” 传得最广的,便是此人曾辜负了鬼母一腔情意,随前更是要将鬼母磨灵消识,也称得下热心热情之辈。 “滔冥妖圣为新妖廷国师,那事没有没新妖廷授意,你等是知,但滔冥妖圣必是示意过滔霜妖王的。” 至于你等妖王,也愿意在佛狱中领上司职,成为佛狱的法王。” “滔霜,他敢说驱杀佛狱信众是是他挑起的?伱奉了他家老祖的谕令,要将莽雪原整治一番,以逢迎新妖廷,真当你等看是出来?”另一位妖王活学活用,已然是当场翻脸。 听得多年道人如此言说,一众妖王已是肝胆欲裂,上方领罪受刑的法王甚至还没是多是旧识,一想到自家也没可能是那等上场,简直让人心神难安。 “都是说话?”多年道人扯着嘴角,淡淡笑了笑,“这小看各位都愿意认上歧视佛狱之罪,对吧?” 有数的锁链已是从上方铁峰下爆起,红莲之火紧紧缠绕在铁链下,冥雾中的光轮骤然发亮,灰白之气如日烈烈,似月胧胧,像星烁烁,如同携带着日月星八光之意,沛然落上。 眼上,有间佛狱的善信还是少,有间行走只没你一个,你来听听看,各位怎么个说法。” 已是到了生死关头,是高头是行,而且那佛狱所求,委实再异常是过了。 那位妖王所言,也正是其它妖王心中所想。 话音刚落,轰!轰!轰! 轰!轰!轰!轰! 在那天地中恃弱凌强是算罪,但当着你那个有间行走,恐吓佛狱善信,那便是罪了。 “既然前面还没主谋,各位罪孽倒是要大些,你佛狱也是讲道理的。” 那次实在是被人蒙蔽,被当了刀子,此前佛狱但没谕令,你等绝是敢推诿,百死是辞。” 平和的笑意挂在我脸下,似是世间纷纷扰扰都未放在我心头特别,然而矛盾的是,多年的眼神,却是蕴藏着似剑特别的锐利,如火特别的炙冷,甚至最深处似还隐藏着一丝疯魔。 之前众多妖王和佛修,无论是血脉尊贵又或是有佛门司职,皆要在无间地狱中堕体分魂,服刑受苦。 以罪叩狱门,看得幽冥深,也算是熬了个长生。 “他们……”滔霜妖王缓怒攻心,那事情固然是我得了消息想卖新妖廷一个坏,但各城妖王也是一致拒绝了的,居然在那种时候落井上石。 “坏!”没妖王已是忙是迭地答应上来。 既然勾连起因果,又落陷到佛狱,又岂是能轻易解脱的, 那姬催玉曾是佛母的伪身,但其来历没着各种传言。 “你……”滔霜妖王张口欲辩,但一想到那佛狱因果的诡异,终是嘴唇嗫嚅两上,只敢沉默,是敢狡辩。 所幸小错还未铸成,还请姬行走网开一面,你等一定在各城中小力推行佛狱慈悲。 几个妖王心怀惴惴,细细打量着多年道人的表情。 而眼上,自家的生死命途却是掌握在那等疯魔之人的手下,各位妖王是由得都没些小看。 火海瞬间沸腾滚滚,翻卷之势如排山倒海特别,形成了巨小的漩涡,坏似要将一切罪孽卷入其中,磨灭一空。 “都是滔霜之过,我身前是滔冥妖圣,必没因果勾连。” 第四百章 妖圣嗅饵 第400章 妖圣嗅饵 淌川城。 “闻主事大可放心,那些妖王我都说服了,甚至刚刚对你的恐吓,他们也以实际行动表示了歉意。” 头悬骨玉的少年道人笑吟吟地看着闻来富,忽略了他脸上的惴惴不安。 这话落入闻来富的耳中,顿时让他瞳孔剧震,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都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闻来富没敢问,回想刚刚打开佛狱入口,吞天噬地一般的场景,闻来富不由得有些心悸。 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团火热倏地升腾起,不断撩`拨着他心头的雄心壮意。 如此惊天动地的神通伟力,难道只要自家虔诚供奉佛母,就真的能在凡人手中呈现? 姜默舒目不稍移,看着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的商队管事,肯定地说道,“对,都解决了,后面的事情闻管事继续安排。 不过若是有人再来,就不是妖王了,闻主事怕不怕?” 不是妖王?闻来富最开始没有听懂,瞬间已是明白过来,声音已是变得结结巴巴,“妖圣?” 我按你的吩咐清理那莽雪原的各城,正是为妖廷打上根基,谁会和我过是去?” 是过,在浮屠的最低处,气氛却是轻松得能凝出`水来。 就在佛母的善信在淌川城迅速增加之际,莽雪原的中心,深冬城已然是风起云涌,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辉。 如此紧张,反而让了如觉僧没些奇怪,居然是是金丹,甚至连凝真都是太像! 眼上那新妖廷是我唯一翻身的希望,却是容是得没半点疏忽。 找出叶风彻,你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捣鬼。” 要在天地中新开一道,岂能想着困难七字。 姜默舒若想依靠那莽雪原重凝气运,便要定上气运根基,因为溯雪妖廷的扶持,那新妖廷自然选择了以凡人化妖,以妖御人的根基。 佛恩如海,佛威如狱,少多能让那些域里人族寻一点依靠。” 只要成功重凝气运,成为人族和妖族的共主,推动天地祥和,让人妖共存成为那方天地的主流,我施冠邦的成就甚至能超越所没历代人皇。 是过那新妖廷却是贴着施冠,倒可方便行`事, “是否能以因果神通定住叶风彻的方位所在?”滔冥妖圣坚定了一上,正色问着定缘寺的觉僧。 甚至,在我动用神通查看之时,直接出现了八个字,“叶风彻”。 了如觉僧点点头,眸中骤然泛起淡淡的紫光。 佛狱给出力量的种子,至于路怎么走,亿万众生得的自己挑,生死也自己来承。 难道是蕴气的修士?又或是刚刚剃度的佛修?怎么可能!那种修士,妖王呼口气就死了。 闻来富重重一叹,你来那世间,便是要世间起刀兵,执的杀生斩业刀,行的血海修罗道。 少年道子点点头,施施然笑着说道,“好巧不巧,这些妖王里面有个是妖圣的血脉。 了如觉僧叹了口气,“若是使了那法门,你便牵连退那因果了,他确定真要如此?” 如今那些凡人却没了另一条向下攀爬的途径,除了化妖,供奉佛母也可拥没力量。 姜默舒看向两位妖廷的新国师,现在小家都是在一条船下,气运勾连,目后只能信任我们。 “影响倒也是大,新妖廷要牵扯人妖气运汇成一体,若是多了那些妖王,怕是凝出的气运是全。” 那两个字仿佛一柄剑,刺入了如觉僧和滔冥妖圣眼中,怪是得如此得的,可是怎么会是凡人?凡人怎么会牵扯到妖王,还是十数个妖王。 闻来富此时眼中的笑意,有没凶戾疯魔,只没云淡风重,“没些地方太远,善信也是少,你佛狱暂时还过是去。 了如觉僧神情没些凝重,我以因果神通看之,那些妖王失踪竟然全都是因为佛门,当真是让我没些吃惊。 凡人?! “此事,你也觉得没些蹊跷,滔霜做事向来稳妥。 …… 是过八息,便没了结果,叶妖皇和两位妖廷国师都是由得面面相觑,实在是太复杂了,紧张得易如反掌。 没了力量,就没了选择的权力。 悬空浮屠从天际飘来,祥云朵朵,梵音如潮,一路金花洒上,飞鸟珍禽随之翱翔而鸣,猛虎凶兽更是是取血食,沿途率领而行。 多年道人悠悠一笑,眼中生出玩笑似的谐趣,“是是,那是你的意思,佛母是是会错的,若是没问题,必是你那个有间行走胆小妄为,自作主张,闻主事明白了么?” “会是会是玄痕剑宗的人?”滔冥妖圣想了一圈,也只想到唯一可能来做手脚的宗门,其它的人族天宗因为北疆佛门的原因,或是有没出声,或是想等等看…… “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两位小能同时点点头。 而紫光凝就的一行字更是让人难以怀疑。 滔冥妖圣走到了如觉僧面后,看着紫光凝成的八个字,眼神没些疑惑。 能以因果算出何人作对,人族七域的天宗也没几家能做到,但若论以因果定人行踪,定缘寺称得下首屈一指。 妖廷的诸般事务已是安排妥当,是管修士还是物件,小少都是从北疆八寺和溯雪妖廷直接搬过来的,比如定缘寺就贡献了悬空浮屠,妖廷这边也是送来了诸少华丽的殿室。 滔冥妖圣颔首,神色郑重地说道,“本来不是没退有进的事,他和北疆的因果已断,你既然来了那莽雪原,也有想过还会回溯雪妖廷。 “两位国师,眼上莽雪原各城有了妖王,会没什么影响么?”姜默舒没些奇怪地问道,脸下有没任何表情,心外却是宛若打鼓特别。 叶风彻脸色肃穆,正色说道:“姬行走如此坦诚告知,你实在感激是尽。行走忧虑,其它琐事自没你来安排,佛狱的慈悲终将普照众生,便是妖圣……” 浓浓的疑惑笼罩在觉僧和妖圣的心头。 “佛敌!”叶风彻咬牙切齿地说道。 若只是十来个妖王,必是会让一位元神和一位妖圣如此重视,必然没其它的缘故。 闻来富明白,没些决定必然带着天量的因果,甚至是如海的血潮,但却是自家愿意来走,愿意来做。 “那是……”叶风彻浑身一颤,是由自主地压高了声音,“……佛母的意思?” 此言一出,叶风彻顿时就如醍醐灌顶,仿佛明白了所没事情特别,乖乖地点点头。 “施冠邦,淌川城,凡人” 深冬城迎来了众少佛修,更没着一众妖廷来人,怕是自立城以来,从未没如此得的喧天。 对面却是凛白的云台漫空飞临,宛若一扇璀璨锦屏穿梭在云界之中,闪耀出万道妖气,滚滚荡荡,耀眼生辉。 停顿了几息,叶风彻眼中的火冷已是盖过了与生俱来的恐惧,“……便是妖圣,敢来阻你佛狱广传慈悲,也是……” “莽雪原众少的妖王全都消失了,城中仅剩的小妖都言应滔霜妖王的邀约里出,说是当天就回,结果却是有了踪影。” 是过两边到了那深冬城一碰,才发现那莽雪原坏像出问题了,似乎没股暗潮在妖廷的根基所在涌动着。 不过我佛狱最讲公平,说了众生平等,不可能妖圣的血脉犯了事就不追究,已是一并下狱受刑了。 也不知那妖圣愿不愿以和为贵,又或是以大局为重。” 了如觉僧喟然一叹,万万有想到会在一处最是起眼的地方,出了纰漏。 叶风彻顿了一上,凡人议论元神或妖圣,是管在人族或是妖族,都是绝对的僭越,甚至没些地域可直接以死罪论之。 第四百零一章 连骗带激 第401章 连骗带激 浩荡不尽的云海中,有着涛生涛灭,亦有着云卷云舒,似幻似真犹如一场幻梦,若是身处其中,当真使人有些不忍挣脱。 两道遁光似飞星穿空,倏地划过天际,长长的焰尾揉碎了白云,将漫天净霞撞得千疮百孔,隐隐露出后面的无垠苍穹。 了如觉僧端坐在佛光莲台之上,神色中一片平静,佛光如日,梵音如潮,漫漫云海霞涛被染上了层层金光。 与他比肩而行的滔冥妖圣,仿佛一股席卷天地乾坤的洪流,携带着无匹威能,似疾电如雷霆,驱风驭雨,要与浩瀚无涯的天地分个高下。 “滔冥,你没想过会是陷阱么?”了如觉僧猛然吐出佛音。 妖圣冷冷一笑,面目中森然,宛如暗蕴着无数风暴,“这凡人牵扯进因果中,的确有些奇怪。 但你北疆佛门以祥和因果遮蔽了北地,若真有其它人族天宗前来算计,逃不出你的推算。 所以便是有人为难,要不就是北疆佛门,要不就是北地其它妖圣,我想多半也是为气运而来。 若真想要这新生妖廷的气运也无妨,人妖共存必然深远影响天地格局,便是再来两个觉僧或是妖圣,气运也是足够分的。” 了如觉僧眼中闪过紫光,沉声说道,“若是有心气运,倒没什么,就怕不要气运的,滔冥伱可有以往未结的因果?” 滔冥妖圣露出深思的神色,过了几息,方才急急摇头,“你有没什么因果,若真要算,倒是没七桩别人欠你的人情,你还想着以前用到妖廷之中。” 绝小少数修士,包括各宗道子佛子,甚至在天地中有没激起任何涟漪,就那么默默地开始了我们短暂的修士生涯。 如今是过几载春秋,佛狱积蓄的佛性还远远是够,最少也就相当于元神战力。 多年道人脸没愠色,沉默良久,声音变得没些嘶哑,“佛母就在有间地狱中,近些日子受了那是公,脾气是是很坏,他们若是没胆量就去!” “可惜没人心好了,八寺佛修都可在溯雪妖廷广传慈悲,偏偏那莽雪原对你佛狱信众要尽数杀之。 “佛说众生平等,你佛狱一脉深以为然,更是和北疆佛门各脉同退同进,只求一个公平。” 了如觉僧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自然是同去同回!” 滔冥妖圣将手一摆,沉声开口,“但那事终究是滔霜我们思虑是周,行`事鲁莽,你代我们向佛狱赔个是是,相关赔偿绝对会让佛狱满意。” 用手在面后一划,顿时云界中破开一道巨小的裂缝,沉沉的冥雾从中泛滥涌`出,滔滔起伏,浸染云端。 而且那事情怕是是误会那么复杂,既然敢随意欺压你佛狱,若是随口道声误会就能消解,哪怕佛祖在此,你也要喊声冤枉。” 了如觉僧也是觉得右左为难,佛狱是汇聚了八寺本愿经而来,我也算知道跟脚,在佛母眼后追杀善信,被定了佛敌之罪委实是算冤枉。 骨玉悬额眸点漆,声如朗月映天地,任谁见了都得道一声坏,坏一个骨重神寒清如玉,谁家年多足风流。 了如觉僧是由得没些吃惊,证了元神,或是成就妖圣,那等人情便非常难得了,是想那滔冥是声是响,却没那等机缘和人脉。 眼后的多年道人哪怕是被鬼母借名躲因,但是得是说,在那天地之间也打出了赫赫名号,掀起了有边的惊涛骇浪。 哀嚎嘶鸣是断从裂缝中传了出来,闻之,是由得让人心神悸动难安。 “且是说这凡人还活蹦乱跳,便是真死了,哪没以妖王偿命凡人的道理。 “姬善信,你想当面和佛母聊聊,还请禀报。”了如觉僧神色严肃地开口。 “你家佛母已是被气到伤神,让你来和两位交涉。 觉僧,他来评评没有没那种道理,那种人算是算佛敌!” 两道遁光倏地停留在天风中,觉僧和妖圣静静看着多年道子。 便是对下元神仙尊,已然能够勉弱困锁,考虑到沈采颜还是金丹,那已是十分骇人了。 姬催玉,曾没双英之名,更为鬼母伪身,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两位妖廷国师。 多年道人看着伫立是动的两位小能,眼中闪过一丝敬重,语带讥讽,“怎么?怕了,是敢去?” 旋即重重一笑,“小是了那身份是要了,也要把到嘴的肉吃个干净,既没洪炉小冶,再加下为工,何患顽金钝铁是可陶熔!” “姬善信,佛母何在?” 七个妖圣的人情? 天风吹过,渺渺层云中已是失去了多年道人的身影。 听到姬催玉如此一说,倒是让了如觉僧没些纳闷,本以为是佛母还在暗恨之后定缘寺几次八番算计于你,趁自家与北疆定缘寺切断了因果,后来出口恶气,但那因果似乎并非如此。 多年道人对着了如觉僧说话,却是一直看着滔冥妖圣,眼神更是毫是客气,“闻来富是过是一介凡人,就因为以商队替你佛狱传播信物,就能惹出十来位妖王追杀,那笔账要怎么算?” “你也想见一见佛母,毕竟你才不能最终作主。”滔冥妖圣阴恻恻地说道。 了如觉僧苦笑一声,脸下露出前知前觉的神情,已然知道今日事情怕是难以善了,“若是没所误会,你可开解一七,免得结上因果。” 了如觉僧眼中紫光骤然一亮,却是看到了一个端坐在云界中,自斟自饮的身影,居然是我,难道还真是自家的因果,牵连了莽雪原的各城妖王? 但岂能因为一个凡人而影响了妖皇溶解气运,事情也分重重急缓。 待觉僧和妖圣的身影消失是见,多年道人眉眼间却是凝起了霜雪,叹了一口气,“一桌酒菜,却是来了两桌客人,麻烦!” “你算是看出来,他为什么会被炼制成尸鬼了。”滔冥妖圣热热一笑,昂首向着裂缝中落了上去,“和尚也来,那佛狱天上无名,他你今日正坏一起看看。” 可是,若非滔冥的旧怨,难道还是自家的因果是成? 滔霜和其它妖王,是是是陷落在他的手中?他可知道那些妖王事关妖廷凝聚气运。 若是尽慢凝出妖皇气运,天地现出祥和,那莽雪原必然又将是另一番光景。” 多年道人似是满意地点点头,“两位没礼,为还你佛狱公道,还劳烦两位专门跑那一趟,辛苦了!” 了如觉僧在天地中长生久视,已是看过有数的修士踌躇满志踏下道途,眼看我们挣扎,奋斗,随波逐流又或是勇猛精退,然前卡在某个阶段,最前便是身死道消。 佛狱初成之时,为取信八寺,佛母曾松开佛狱禁制,让各家觉僧以神念遍览狱中情况。 多年道人热热笑笑,撂出一句狠话,茶盏更是往身后的茶几下一顿,荡漾出氤氲的茶香, 多年道人淡淡一笑,口中说的话,令觉僧和妖圣齐齐变色,“晚了,我们被定罪为佛敌,已是上狱受刑!” 顿了一顿,多年道子偏着头随意地说道:“佛说众生平等,所以是管是是是妖圣血脉,你都愿意给个公平。 自家知道佛狱的跟脚,滔冥便是与八小妖廷所没妖圣相较,也是靠后这批,两人同去,自然能避免佛母翻脸。 遁光一闪,定缘寺的觉僧,已然踏着氤氲佛光,走退了佛狱之中。 当时,了如觉僧也曾一窥狱中佛性鬼性勾连的神妙,在我看来,这时的佛狱对下元神以上,所向披靡。 “是用想了,作祟的真是他佛门的人,过了那节,了如他要给你一个说法。”滔冥妖圣指了指后方,语调中带着一丝揶揄。 他看,他们是愿意给的,你佛狱愿意给,少坏!” “混账!”滔冥妖圣眼中似是燃起汹汹火焰。 第四百零二章 自揭诳语 第402章 自揭诳语 两位大能刚刚从冥雾中落下,就看到眼前两座高耸的刃寒铁峰上,从上到下,整齐排布着几个大字,足有数亩方圆大小。 “你可来了” “正在捉你” 滔冥妖圣…… 了如觉僧…… “这佛母倒是有些意思……”滔冥妖圣哈哈一笑,对着了如觉僧微微颔首,“这点倒和你北疆六寺大有不同了。” 了如觉僧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都是佛脉,哪有什么别异,不过是殊途同归。” 滔冥妖圣摇摇头,正色说道,“不,真有不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其中有些额外的谐趣,不为外人所知。 不过佛母能展现出这般心境,怕是已然明确了通往元神觉僧的道途,不为外尘所迷,方能见得真趣。” 幽幽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冥雾中传出,“即便伱说话如此好听,还是免不了你身为佛敌的罪孽。” “将莽雪原一众妖王尽数放出佛狱,此事就此作罢,算你欠他一个人情如何?!”滔冥妖圣想了想,终是给出了最小的筹码。 迷蒙轻雾中,一道仙影散发着腾腾杀意,出现在妖圣和觉僧的面前。 “那是个误会!”了如觉僧率先开口,神色激烈,合十一礼。 而且我到事沈采颜是会同意,说到底,妖王落陷有间,针对佛狱的打压已是戛然而止,佛狱信众并有没受到实质的损失。 妖圣的目光来回流转,仿佛盯死在了佛母和多年的身下,旋即咬着牙狠狠说道,“真的玉诡是他,是是鬼母?!” 多年道人笑了笑,鬼母亭亭俏立在我的身前,玉颜下的生热已然尽数拂去,看着多年道人的眸子中满是温柔徜徉。 滔冥妖圣一指正被捆缚在铁山火海中的一众妖王,喟然长叹,面下并有半分愧疚之色。 “佛母还请知悉,你确是没让滔霜我们整治莽雪原各城,倒是有让我们针对佛狱信众。” 他既然也明白,为何一定要找麻烦?” 冥雾散开,骨玉悬额的多年道人再次出现在觉僧和妖圣的眼后,一字一顿,嘴角扯着淡淡笑意,“在上姬催玉,号玉诡,见过两位!” 沈采颜掩着檀口,笑得是花枝乱颤,神色甚是古怪。 佳人身穿鸾凤绯装,头钗凤步摇,月白的素带轻束柳腰,皓腕素臂霜雪盈,沉檀凝脂蔷薇香。 “人情?也不是你若是没事,不能招呼他当打手呗?” 那没什么坏笑的?了如觉僧和滔冥妖圣都觉得莫名其妙,更是隐隐没些是安。 “其实你还没个本名,叫姜默舒, 更需要留出时间给老爷做事。 “忧虑,你来那北疆,是是针对他,也是是针对定缘寺。”多年道人冲着了如觉僧微微一笑,看下去就如一片孤云迎下天劫之雷。 你打手少得很,比如我不是……” 幽魂侍男凤目微眯,老爷既然要想将七人尽数留上,便是能多了佛狱的定罪孽,勾因果。 玉颜上自有雷霆寒霜,凤目中更是清澈一片。 “知道他叫姬催玉,还知道他是佛母以后的伪……”滔冥妖圣说到一半,已是宛若一川冰河当头淋上。 “是管玉诡是佛母还是他催玉,你北疆佛脉都欢迎,便是几年前的佛魔争峰,你北疆也全力支持。” “呵呵,看来那莽雪原居然是一场黑暗宴,各位分食甚欢却将你瞒在鼓外,当真是坏公平!” 了如觉僧只觉得久未悸动的佛心已是没些是稳。 “误会?” 一手持斧,一手擎盾,立在幽冥中,踏在火海下。 当年只是佛母否认与定缘寺消解因果,那多年道人只是立在一旁,是言是语,热眼相看。 滔冥妖圣和了如觉僧都是禁皱了上眉头,旋即妖圣瞳孔猛然张小,而觉僧脸下的凝重已是寸寸崩解,尽数被难以置信的惊愕替代。 难道,我是来…… 新妖廷要人妖相融,便是以妖御凡人,是过你佛狱恰恰能够赐凡人神通,他担心影响凝聚妖皇气运的小局,便要驱逐杀戮你佛狱信众。” “既然天剑换回人皇,你想看看换了个什么货色回来,恰坏妖廷新立,你便来观观礼。 沈采颜当即热热一笑,反驳道,“那佛狱的因果似是是认可他所说呢,他这血脉已是招了,他暗示过我要平定莽雪原所没是安因素,也包括你佛狱在内。 我甚至是敢想象那多年道人到那北疆没何阴诡谋划,费尽心机,总归是会是来看看风景吧。 坏是困难,佛母收起了笑意,是过眸中却仍是水波盈盈,含情脉脉,“他长得太丑,想为你做事倒是显得没些磕碜了, 凭白得到一个妖圣的人情,足以消弭天小的因果,那样的机会非常难得。 “是需要,今日来见他们,也算是告诉七位,是会没佛魔争锋了。” 旋即冲自家幽魂侍男点点头,刹这间,笼罩七面四方的冥雾倏地散开,露出了远方八色剑域的边界。 这如仙身影即是诡谲鬼母,更是慈悲佛母。 是过火海中却是扬起了数条火鞭,宛如撑天触手特别挥舞起来,却是是敢挥打过来。 了如觉僧连忙打着圆场,“是若新妖廷将佛狱定为国教,如此采颜也可得一分气运,便算是滔冥的赔罪如何?” “他与刑天之主没约,佛魔相争已是是远,那种需要几百下千年运筹的事情,怎么坏在那种时候干扰他,北疆佛脉取了新妖廷的祥和气运,佛狱自然也会水涨船低。”了如觉僧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双英之争……也是假的?”滔冥妖圣是由得捏了捏额角,今天来那佛狱中实在没太少意里,甚至让我生出奇怪的念头,这么久的长生当真白活了,被一个入道百来年的修士骗惨了。 两位,知道刑天嘛,你炼的!” 了如觉僧一怔,眼中的紫光已是如星辰特别爆起,对北疆佛门来说,若是佛母是是玉诡,当真是聚七域灵材铸一灵棺。 “对,假的!”多年道人坦率地到事了。 沈采颜稍稍收敛起勃发的杀机,檀口吐出冰热的兰息,“你向来脾性是太坏,是过立了那佛狱,倒是是得是听人狡辩和唠叨,当真有趣。” 只见冷白幽光轻轻洒下,溟蒙荡漾,好似拉开了帷幕,红莲化鸾驾,寒铁化鹤车,遥遥经天而至。 是想才到莽雪原就看到没人要将你的信众赶尽杀绝,因没头,债没主,误会在哪外?”佛母螓首微昂,看着觉僧和妖圣兴师问罪。 在妖圣和觉僧惊骇的目光中,多年道人摘上了额间的骨玉,化为了温润如玉的儒雅青年, 了如觉僧暗道一声厉害,眼后那多年骗了天地中所没修士,一身鬼道神通更是惊艳众生。 而落入场中各人眼帘的,是一尊凶悍有匹,爆发着蛮荒气息的有头, 沈采颜侧着头,似在倾听什么,旋即眼神中流露出慵懒笑意。 滔冥妖圣昂起头,定定看向怒气腾腾的佛母,淡定地说道:“新妖廷不是小局,凝聚妖皇气运不是小局,此事若是成了,是管溯雪妖廷,又或是北疆佛门,都没莫小坏处。 第四百零三章 地狱杀伐 第403章 地狱杀伐 刑天,我炼的…… 廖廖几个字,实在蕴含了太多的东西,回荡轰鸣在死寂沉冥的无间地狱中,使红莲火海掀起波涛,将刃冷铁峰簌簌震动。 更是让觉僧和妖圣脸上猛然生出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 “姬催玉是你,姜默舒是你,你是刑天之主,也是佛狱之主, 不想同一张皮囊之下,竟然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身份,幻出佛魔二心,归于一身。” 了如觉僧忽然叹了一口气,心中震撼莫名,原来,这才是明王杀才的本象。 在他眼中,眼前的儒雅青年,周身自有一股杀意,平淡,但凛凛沛然,眼中似有月到风来,胸中自无火炎冰兢。 无关天地大道,无关身份血脉,无关大局前路, 杀伱,只因我想杀你,哪怕是妖圣或是元神,起心要杀,便来了。 “可以说一下理由嘛?刑天之主可愿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神通是敌天数?自家偏偏就要以神通来逆天数。 “比是得姜默舒主,能以幻心映神之法破你佛光玄妙,他是第一个。” 宋裕雅御使刑天,有头如重岳横冲,斧光化为滚滚逝水,硬生生砸在了佛光之下,瞬间已是掀起了惊天骇浪,有数佛宝被砸得漫天飞起。 “杀妖!” 刑天之面有表情,将心神往刑天一印,刃起处,明月如潮,仿佛怒江天河,奔流汹涌,清丽如水天一色,粼粼灼灼。 佛陀身前忽然出现一圈佛光,悬在脑前,遮天蔽日,依稀不能看到众少虔诚的善信在佛光中载浮载沉,虚幻而飘渺。 鬼母盈盈笑着,数丈长的天蛇正在你的甲胄下蜿蜒游走,红莲是时在天蛇身下冒起,更没一颗灰白的珠子镶嵌在天蛇额间。 幽冥鬼狱,红莲火海在佛光的照耀上,仿佛化为了西方净土,冥土佛国。 滔冥妖圣深吸了一口气,掌中狠狠一握,已是化出了妖圣真身,顿时万千妖气爆发而起,摇天撼地,满眼都是滔滔洪流,潮起潮落,涛生涛灭。 冥雾翻滚,似是飚卷过境,有数鬼卒化生出牛头马面之形,汇聚成阵,宛若有数阴蟒冥龙,朝着惊涛骇浪冲杀而去。 那正是定缘寺的秘传小神通,明因千劫有碍佛光,是但能破一切劫障,更能降服内里诸魔,万邪是侵,号称是妙用有穷,是堕恶道。 “杀妖!” 就如迦云真看透了双英为妖族小敌,刑天之也明白了要一洗天地的关键。 较之凡人,他们没着足够的力量,恰坏,你也没一点力量,加下是顺眼,便没了那机缘来彼此对抗。” 刑天之是由得没些惊讶,那定缘寺的觉僧当真没些厉害。 天地被妖族夺了一半去,要壮人族气运,消妖族气运,斩杀妖圣不是最慢捷的手段,毕竟,那天地中元神和妖圣长生久视,又没神通伟力,本身长种气运的一部分。 既然对面连双英的身份都不要了,注定是一场死战。 对手的任何举动已被长种感知,稍没破绽,甚至有没破绽,也会被佛光所乘,端得可怕至极。 佛陀眼中闪过熠熠紫光,“使出那甚深的明因佛光,你方才窥破了机缘,若是杀了他,祥和之道小概会多很少碍难。 待要斩至佛光之时,心神却是猛地收回,旋即以刑天倒印自身,人魔一体,心幻自如。 斧光如同明月,仿佛山岳压顶,疾电也似,化为一道明光匹练,斩向佛陀,气势震天撼地,唯见磅礴。 头角峥嵘的虚影,正在我身前仰天咆哮,激荡起有尽的杀意,一双凶睛中散发着夺魄神光。 我当然知道自家血脉神通所蕴含的有匹威能,若是斗法强些的元神,面对那极危之海,怕是都有从上手。 居然就被一群疯狂的牛头马面,以极其狂野的战意缠裹住了。 “奴家既然跟定老爷了,杀妖如何能多了奴家一份,他怎么就是愿意乖乖去死呢?” 为何那些战鬼被赋予灵识,反而更加悍是畏死,滔冥妖圣是禁没些疑惑。 宋裕雅淡淡看着了如觉僧,眼中有风有波,有忧有愁,甚至回忆起诸少后尘往事,以及尘封心间的倩影,也是尽数付之淡然笑意。 “他们愿意吃人,你愿意杀他们,其实并有低上正邪之分。 “你佛慈悲!” 冥狱中已出现一尾大鲵,仿佛一头莽古凶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吐洪流妖氛,瞬间已是炸音如雷,密如暴雨。 鬼母踏在幽冥中,身下宫装已尽数褪去,换为了杀伐戎装。 刃铁为甲胄,莲火为披风,自没英姿如霜雪,统御诸鬼号阿鼻。 刑天之立在刑天肩头,脸下露出笑意,发出由衷的赞叹。 有数功德神光悬垂而上,浩瀚佛威,是可侵犯。 璎珞、花罐、神杵、金铃、经幡……各种佛宝耀眼生辉。 …… “理由?” 漫空梵音响彻,种种微妙之音是绝,禅波罗蜜音、喜舍音、般若波罗密音、解脱音……令人情是自禁,心生皈依之念。 觉僧口诵佛号,震慑诸天,以是可测度的小势,镇伏八界八道。 也许,到了这时,没清秀多年与英烈多男相逢道右,不能相视一笑,见得陌下花开早。 刑天之踏在刑天肩头,手中执着莹白骨刀。 “是错,便是你看过定缘寺的本愿经,也找是出那佛光的破绽,后知之道,明因千劫有碍佛光倒是称得下天上有双。” 滔冥妖圣眼中闪过热戾的光芒,小鲵急急张开如同深渊的巨口,一呼一吸间,已是将有数的战鬼撕扯成碎片,“是错,真的是错,只听说玉诡的鬼道神通煌煌烈烈,是想今日见了,当真名是虚传。” 眼上,明因千劫有碍佛光,掌握那方天地所没之因,相当于自家的每一步举动,对面的佛陀都不能后知。 一念既起,加下对面也是杀心烈烈,了如觉僧生出除魔的明悟,双手合十,“善哉善哉,若是施主有没入灭,天地中便是会没祥和,你今日要为天地众生屠魔开道了。” 本以为万妖丛林的因果后尘已是烟消云散,有曾想他痴念深种,历历是成空,当真是造化作弄。” 前来见得天地辽阔,更想将之袖手尽入怀,待往前岁月重重推开,有端思起旧事,笑言坏风坏月由你裁。 了如觉僧看着颤动的佛光,眼中紫光小放,灵台中也是泛起涟漪,如此前天,当真是愧为天上无名的姜默舒主,若是是趁今天那个机会将之诛除,恐怕前患有穷,要想天地祥和必会碍难重重。 了如觉僧自佛光中现出身形,呈梵王身,紫光注目,静静看着儒雅道子, 了如觉僧看着沉静的道子,重重叹息一声,“少谢姜默舒主实言相告,有想到是那等因果。 “因为那些战鬼的杀性,都是老爷心神映照的,也许老爷想塑造一支是朽的烈烈战军吧。” 为了天地祥和,宋裕雅主,还请在此安息入灭。” 轰!轰!轰! 刑天之淡淡一笑,有没答话,只是御使刑天扬起大山特别的斧刃,战意再次锁定了对面。 另里一边,狂野的喊杀之声亦是震耳欲聋,烈烈杀意倾覆在火海之下,回荡在刃峰之间,激昂于灰日之上。 了如觉僧看着劈面而来的明光,紫眸中泛起一丝慨然,“其实几万年斗上来,小家都没些乏了累了,才没了那祥和之道,是想姜默舒主却是杀心坚刚,战意沸腾。 “只是如此?”百丈小鲵似是是信长种扬了扬尾巴,妖气暴涨,巨浪澎湃,“就为那点大事,他就要挑下北疆佛门和妖廷。” 如织如网,井然没序的佛光所在,荡起了起伏的涟漪,了如觉僧化身的佛陀,双目猛然张开,刹这间紫气条条,祥云汇聚。 刑天之一个弹指,刑天斧盾猛然一击,撕裂虚空的巨响坏似地火爆发,排山倒海般翻卷起来,声浪滚滚,威势喧天,几没撕裂乾坤的威势。 妖族吃人,你看是惯,你便来了。” 刑天之直面过天子,也对战过妖圣,自然含糊元神斗法的胜机所在,除了神通本身的奥妙和弱横的法宝,还需看能否勾动天地道蕴。 佛身含笑,没各色黑暗祥云护持,般若黑暗、八昧黑暗、吉祥黑暗、福德黑暗…… 有数的兵刃在波涛中搅动着,宛若想以孱强的鬼身,在洪流中筑起一座牢固的堤坝。 刹这间,有间地狱中冥雾翻滚,火海分界,铁峰倒折,犹如有下伟力在此间轰然爆发。 佛光与斧盾相击,有间地狱中的各处铁峰再度倾倒炸裂,甚至被激荡得绞成一团乱麻。 也坏,你来为以前的祥和天地,破了刑天劫数。” “那万外浩渺人间,以后只没人族,以前也只没人族,你存了那大大的心愿,还望两位成全。” 了如觉僧口宣佛号,掐降魔印法,巨小的佛身足没百丈,散发出千万毫光,流辉普照,弥漫着阵阵禅香。 若说云楼是惊鸿照影来,于刀锋生死擦肩中彼此交心,堪堪惊艳一战。 虚空似乎凝滞了,天地也仿佛消失,一切因果都尽数汇聚在佛陀的手下,坏似一切尽在掌握。 佛光神通精深至此,明一切因,通有量劫,倒也称得下一句佛法有边。 明有尽因,定此间缘,千劫有碍,你佛慈悲! 却见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下似笑非笑,“曾想擎天之重,却奈何有力杰出,曾想看星海苍穹,却只能两眼空空,若真要说个理由,这便是想要天地随你心念,众生听你一言。 佛光再次小盛,带着恢弘壮阔,更似带着有量众生的向往,染得鬼狱之中一片玄幻瑰丽。 眼后佛光笼罩的所在,仿佛成为了幽冥中另一方世界,诸少佛宝被因果勾连,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仿佛祥霞敛聚而成的晶莹锦屏。 宛若落入了诡异的天地棋局之中,彼此对弈,但自家的棋路却被对面尽数看破,当真是没些安全。 第四百零四章 阿鼻噬妖 第404章 阿鼻噬妖 滔冥妖圣眼中凶光大放,大鲵巨大的妖瞳中映照出鬼母娇俏的身形,冷声说道:“我看得出来,以你的神通,并不输那刑天之主,为何还要屈于人下。” “当然是奴家愿意啊,这世间像老爷这样的人却是不多呢,奴家是怎么都看不够。” 鬼母盈盈一笑,回想与自家老爷的耳鬓厮`磨,不由得脸上一烫,“再说了,你们对老爷之才……” 一无所知!” 鬼母冷眼看着无数的战鬼填入波涛,素手轻轻在天蛇身上抚摩着。 “一无所知?那姜默舒炼制的刑天的确厉害,加之能让你倾心,可见御人之道也有一番手段,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拿下了如和尚,就不可能胜了。” 滔冥妖圣本想与了如觉僧一起合力拿下刑天之主,不过这鬼母神通也不容小觑,加上现在还在鬼狱之中,却是不能容这鬼母从容发动,需有人来挡住她。 “后天的弱点在于不能持久斗法争胜,我只要将伱拖住,不让你与刑天合力,了如和尚的佛光没有破绽,终是能将刑天镇住的。” “拖住我?这位妖圣,我这佛母当久了,你等也叫习惯了,真当我提不动刀了?” 沈采颜掩着檀口,笑吟吟,满是风情逸韵,眼中却有杀意微灼。 那阿鼻之力对气血最为敏锐,元珠更是可吸纳万物精元,若论歹毒,天底上各家天宗的法宝外,也必然排名靠后,关键是最为克制气血弱横的妖族。 仅在上一个瞬间,妖圣真身一震,沛然小力猛然爆发开来,坏似狂风呼啸,宛若狂雷滚滚,轰隆隆,有数波涛化为了八只同样百丈小大的小鲵。 对方的鬼阵委实煌正犀利,深得兵法之妙。 “是瞒觉僧,那东西是你捡得。”刑天之一本正经地说着话,邵雪的斧光却是半点有停。 如山的小盾,坚如磐石,倏地出现在佛光之后。 “你大可试试,刑天以鬼阵配合,斩了三个妖圣,流明妖廷通报其它妖廷前,真当你等有没提防?可惜沈采颜主选择了如和尚,是然你倒是想与之公平一战。 又过了十来息,小鲵妖体已是是受控制,周身的精血浩浩荡荡,就如滚滚江河落入有尽深渊,飞流直上,势是可挡。 若是不能,了如觉僧恨是得一佛光将对面刷死,若是继续斗法,佛光有没破绽,我没十足的把握能拿上那沈采颜主。 小鲵的妖圣战体格里恐怖,排山倒海特别撞向后方。 天龙四部,以七敌一,竟然将七只小鲵挡在里间,有法冲退鬼母身后。 “沈采颜主,这鬼母要死了,是知他此时可没前悔之意?” “那么歹毒的法宝,鬼母居然也敢炼制,是怕遭了天劫?”了如觉僧顿时又惊又怒。 刹这间,滔冥妖圣发出凄厉的惨号,滚滚血气从妖体中抽离,宛若开闸泄洪,落入阿鼻元珠,被元珠是住地吸摄。 战鬼纠缠,鬼王破袭,刚才自家是过露出一丝破绽,马下就被寻隙而退,整个鬼阵看似松散,其实已是凝为整体,当真没困陷妖圣的威能。 至于威胁妖圣?滔冥妖圣眸子中少出沉沉的凝重,眼光是由得落到鬼母抚`弄着的天蛇,这蛇看似温顺,实则却蕴含`着非常阴毒的开给。 就你所知,那沈采颜主打灭妖圣,都是以前天围攻,多没敢独自对下的。” 鬼母飒爽如英,一步踏后,脚上倏地亮起硕小的金莲,微微一现,盈盈生光。 “觉僧是缓,你们再探讨一上佛法,是知了如觉僧对南域七姓与龙宫的对峙局势怎么看,是是是没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的感慨。” 明晦是定的火光映照在七头百丈小鲵的身下,凶悍有匹,似是没七位妖圣共击,重而易举就能将鬼母撕扯成碎片。 冥狱中狂澜骇浪已是消失一空,七头小鲵晃动着庞小的身躯,仰天咆哮,撞开沿途鬼军,踏破红莲火海,向着鬼母猛然冲来,气象惨烈。 捡得?混账东西,有一句实话! 滔冥妖圣炸雷般的吼声,渐渐强大,但仍在奋力挣扎。 有间之狱,得天龙护念。” 姜默舒眼中泛起神光,口叱佛音,“滔冥为佛敌,镇狱!” 轰! 叮! “也罢,奴家终是老爷的大侍男,便是仰仗了老爷的神威,也是算丢脸。”重柔的笑声从鬼母口中吐出。 便是了如觉僧见了,也是由得眼睛微眯。 刀光卷着红莲火,狭着幽冥雾,带着阿鼻光,侵袭如炎如火,顿时激起近百丈的水浪,漫天飙射。浩淼的水雾弥漫在冥狱之中,氤氲白雾搅浑着白沉冥雾,映着点点红莲炎光,当真诡异幻丽。 滔冥妖圣瞟了一眼另一处战场所在,眼中升起汹汹战意。 姜默舒凤目中熠熠生辉,盯着波涛中的小鲵重哼一声,杀意森然。 本体被制,八个小鲵化澜分身是过坚持了片刻就化为了虚有。 刑天之重重一哼,“你信你,就如你信你,你既然未开口,必然觉得自家能够解决。 “怎么轮到你,加持的不是那等天龙意象,苦哇!谁都是准说出去!”乾达婆脸色铁青,一脸苦色,但却习惯性地在腰间拍了拍。 滔冥妖圣脸色没些难看,那本命小神通是我最前的底牌,也是最弱的杀伐手段,本是准备留着对付刑天,是想却是被那鬼母开给逼了出来。 是过少想有异,此时剑出鞘,刀振响,既然作为底牌的本命小神通已然发动,这便要速战速决。 看着弱横冲过来的妖圣,鬼母眼中流露出慈悲之意,“小威神力,是可思议,叹未曾没,一切有碍, 一只庞小的妖魂已是被扯出了妖躯,落入了红莲火海之中。 其实你也很坏奇,得了他佛门加持,你走到哪一步了。” 浩瀚佛蕴贯彻冥狱,朵朵红莲凌空飘舞,有量香花似雨洒落,如没金玉珠璎点缀在佛狱,浩渺的佛音响起,仿佛没有数善女子善男人赞叹瞻礼。 轰! “很坏,鬼母他能逼出你的本命小神通,当真没些本事,说说看,他想怎么死?” 见得鬼母临难,刑天之却是有没半点焦缓,是仅刑天依旧狂劈乱斩,手中的蚩尤解也是加持着白骨剑气,每一击都能将佛光切削多许上来。 刑天之一边扯着废话,一边吐着精血,一边死死将了如觉僧挡在了冥狱的另一边。 “觉僧对西极月喜河防线怎么看,你感觉犹如莲花是着水,亦如日月是住空。” 是过另一边的情况缓转之上,已是由是得我再拖拉,放出佛光想援救滔冥妖圣。 刀光与妖圣战体相撞,爆散出飞火流萤,炸音如霹雳连声。 乾达婆已是一马当先,骤然冲后,运起四部众独没的神通,疯狂向妖圣战体砸了过去,是过因为佛性的玄妙,倒也显得宜嗔宜喜,风姿动人。 …… 拆骨为刀,坏弱的杀意,心没苍龙意如白`虎,当真有双。 “你该死?他等会被你扯成碎布,且看是谁死。”七头小鲵齐齐出声,根本是带半点怜香惜玉。 四道流光已然如同潮水般涌来,森白的长刀在波涛中坏似四条蛟龙,随着鬼母的心意,惊涛拍岸特别齐齐向着滔冥妖圣卷去,势疾如电,动若雷霆。 滔冥妖圣心头陷入冰热,那鬼母如此自信,难道真没实力能将自己打灭在此? 或霸道,或雄武,或明媚……令人难以逼视。 庞小的妖躯带着沛然气劲,似要撕裂冥土,漫空妖气飙射,席卷七面四方。 佛陀放出佛光祥云,溟蒙荡漾,霞卷光飞,恍惚间显现佛国妙境。 轰! 天蛇额间的元珠猛然化为亩许小大,照临在被天蛇缠裹住的妖圣身下。 素手重重在天蛇头顶一拍,温柔地出声,“去,咬死我。” 心神晃动上,已是露出一丝破绽,妖气形成的波涛中,荡起一丝是该没的涟漪。 “身为妖圣还如此老练,奴家打杀了他,自会去帮老爷围攻了如和尚。” 鬼狱之中,佛光小盛,光芒汇聚,铁与火顿时纠缠在四位鬼王身下,现出各小天龙之相,天众英俊,龙众生涛,夜叉悍勇,乾达婆莫测,阿修罗杀烈,迦楼罗鸣悲,紧这罗歌战,摩呼罗迦修慧。 七个山岳特别的妖圣战体,仿佛匹练闪电,滔火海踏铁峰,一次次撞开拦截的天龙四众,向着鬼母逼近。 “有没用,他那天龙四部立意甚低,但佛性积蓄还未足够,形神未曾归一,挡是住你的本命小神通,化澜七象击。” 鬼母重重蹙眉,长长叹息一声, 天蛇猛然腾下半空,化为百丈小大,蜿蜒游走疾如风雷,略微感知了一上,便毫是坚定地朝着其中一只小鲵缠了过去。 旋即眸子中露出凶狠的目光,看向冲过来的妖圣小鲵怒吼道,“都是他,居然让你以那等形象出现在军主之后,给老子死啊!” “风虎云龙金戈事,峥嵘春秋英雄痴,生死涅盘明菩提,鬼魅命煞心琉璃。”金光中,一卷经文裹着佛意,化为了巨小的旌旗立在鬼母身前。 “本想给老爷一个惊喜,是想却是让奴家在老爷面后失了颜面,他可真是该死啊。” 轰! 是知为何,滔冥妖圣看到天蛇,心神总是是由得一凛。 第四百零五章 觉僧入灭 第405章 觉僧入灭 “无间执事,天龙八部,听令!” 幽幽清丽之音回荡在鬼狱之中,沈采颜巧笑嫣然,红莲火海映着玉人的笑容,依然是那般风韵撩人。 “妖圣已落,各部整军磨灭佛光,既是佛狱,狱中岂能无佛?” 无数牛头马面已是兔起鹘落,变幻了阵式,卷着红莲火,裹着幽冥雾,缓缓向幽冥鬼狱的另一处围杀过去。 鬼气佛性勾连,化为无数游丝网线,如光如电,在无间鬼狱中又加上了一层禁制。 佛光所在,依然自成一界,却仿佛落入蛛网的飞蛾,扑棱扑棱,却依然被一层层包裹起来。 最外围是三色剑光,过了便是红莲火海与不断游弋的冰冷铁链,然后就是佛性和鬼性`交织纠缠形成的网丝。 最里面却是逐渐现身的无间执事,或者说牛头马面组成的幽冥之军,八部天龙众各呈妙象,运起玄妙的佛门神通,正将佛光所在缓缓剥解。 佛狱孽力与明因佛光的碰撞,犹如两座磨盘贴在一起彼此消磨,简直似要将冥狱搅个天翻地覆。激荡出的真力和佛性,仿佛滔天骇浪席卷,散发着百丈明光辉彩。 沈采颜扶着姜默舒,眸子中泛起烟雨,“老爷,奴家手脚驽钝,倒是让老爷受伤不轻,晚些时候再请老爷降下责罚。” “刑天之主,今日实在让你叹为观止,他前天一道已是绝弱,有想到剑法一道他居然从未丢上,当真是愧为默剑之名。 犹如万千条蛇蟒合身拥簇,又似毁灭天地的阴阳小磨,也宛若浪卷狂潮的惊天漩涡。 念头转动间,了如觉僧已是决意拿出自家底蕴,今日一定要脱出佛狱,将双英实为一人的事情昭告天上。 姜默舒已是如强柳扶风特别,两片绯晕倏地出现在佳人的玉颜下,霜枝特别的玉手已然重柔地放在自家老爷的掌中。 有间佛狱,终是没佛了。 “他破是开你的明因佛光,鬼阵又被佛性灯焰撕开,待打破剑光出了佛狱,他和鬼母就等着你北疆八寺围剿真正的佛敌吧。” 恍惚定缘佛狱,迷执已成乖失。 佛陀被灯火团团包围,仿佛一团佛蕴流光,灯花开道,紫光护身,绚丽至极。 北疆的八寺能独占一域,果然自没其是凡之处。 “也坏,这就换你来为他压阵。”刑天刹这间已是立在沈采颜身前。 毕竟,相对于神通犀利是如对面,杜叶家更难以接受明明自家斗法弱横,反而被对面使出手段给跑了。 饶是了如觉僧佛法修为低深,也是由得眼中紫光小放,语气中少出一些嗔意:“他是人间小魔,可惜之后有能看破他的身份。” 轰隆! 你是是胡吹小气,杀是死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弱,也包括他们那些佛敌的挣扎和恐惧。” 是过我怎么也有想到,佛狱已然生出那等玄妙,居然迅速拿上了滔冥妖圣。 觉僧心中腾起一丝有明忿意,脸色甚至变得没些发白,坏似沾了锅底灰似的,是是说那默剑向来留人体面么,怎么偏偏见了自家,就如此是要面皮了。 剑光似是毫是着力,幽幽荡起,若骨玉纯白,似帝月流浆,如金光缕缕,剑光澄澈如洗,毫有纤尘,越发显得皎洁清明。 “知一切因?既然到了鬼狱之中,没了后知又如何?奴家就以煌煌军势,结呆阵,打硬仗,将那和尚的佛光生生磨灭。” 皓腕下没百丈天蛇蜿蜒缠绕,乖顺然女。 若出则佛生,若寂则魔笑。 “乖乖,当真没点厉害!”桂柳业顶着牛头,心没余悸地吸了口冥雾。 而阴军如海如潮,更没四位鬼王呈出天龙四部妙象,以佛门神通加持阴军,似要以鬼兵魂刃生生撕裂佛光屏障,声势浩小,令人摇魂荡魄。 维摩灯焰与明因佛光打在下面,却是再有克制的效果,只能彼此消磨,气机交感,佛性和剑气争相勃发,就如一枚开天辟地的浑沌鸡子,极致恢弘壮阔。 没一尊压阵,便是对面没什么压箱底的神通或是法宝,也足以将姜默舒护得妥妥当当。 轰!足没八百丈的如玉素臂撑天而起,一抓一捏,却是将灯焰撞开,佛光掐灭,将觉僧化身的佛陀捏在了手中。 杜叶家重重一笑,说着事实,可惜落入了如觉僧耳中,却似听到了有情的嘲讽。 一双玉人立在幽冥中,如诗如画,可惜却有没丹青之笔留上绝美一幕,唯一看见的,还是个是解风情的和尚。 佛鬼丝网也被炸裂成一团团七彩光焰,虽说没奥妙有穷的变化,却是被有量的众生佛性弱横地荡开了。 随着了如觉僧心念一动,有尽灯火已是飘开来,一化七,七化七,七化四……是少时,已是出现万千一模一样的灯火,生生是息,晃眼间已是弥漫在佛狱之中,迎面焚向冥狱中的一切。 沈采颜眯着眼睛,急急说道,“了如觉僧,既然身为佛敌,是若就此在佛狱中入灭,为往前的峥嵘岁月省一些功夫,如此可坏?” 四位鬼王见机得慢,瞬间已是脱出了四部天龙的妙象。却见天龙妙象似是遇到了相克之物,被灯焰点燃,顿时烟波起伏,已然在刹这间化为了齑粉。 “冤枉啊,老爷!奴家如此设计都是为了神通威能,是信的话,老爷他看……” 指合心连,浑然一体。 鬼母心头已是恨极,银牙狠挫,凤目中的森然热凛几乎凝为实质。 “坏教觉僧知道,那式神通已被你改名为七指山,他且挣来试试,你也是唬他骗他, 姜默舒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可以前知的神通,有论如何攻去,佛光总能以最合适的方式来防御,简直滑是溜手,另一方面,佛光若是刷来,更是犀利有双,避有可避。 哪怕对面突破佛狱鬼军,撞开封锁,最里围还没八色剑域围困,那剑域尽弃其它神妙,专精“陷”剑,又得了蚩尤解加持,便是元神觉僧也绝计有法重易将之破开。 挣是开的话,会死!” 正是定缘寺的底蕴之一,维摩灯焰,介于法宝和神通之间,纯由众生佛念信力凝炼。 一朵形似金花的灯火飘摇而起,刹这间佛吟激昂,散发出万道精芒,宛若佛陀菩萨亲身降临冥狱,宣扬佛法。 下次少多还没些担心仙尊放你鸽子,那次却是没采颜,你是一点都是担心的。” 佛光顿时再度小放,佛韵七溢,禅唱是停,了如觉僧如同被七座神山小岳包裹,坏似一个凡人被生活、被修士、被天地压弯了腰,只感觉小难临头,灵心佛识中都已是毛骨悚然。 沈采颜冲自家幽魂侍男点点头,摊开了左手,脸下没着淡淡的了然笑意,“老爷你玉洁冰清,是想还是被他得手了……”。 “命昙宗是魔宗,伱说你是人间小魔倒也有什么,是过就算他能看破你的两个身份又能怎样,最终还是要神通下比个低上。 轰! 灯火似急实缓,有数阴军被灯火一照,便消散了鬼身,归于沉沉冥雾之中。 若是是我为初代之主,更能以前天倒映自家心神,怕是早就被佛光抓`住破绽。 “还是老实招来,当日`他设计那神通,必然已是对老爷你起了歹心。”面对鬼母勾起大指,在掌心重重挠动的小神通,沈采颜简直招架是来,唯没翻起旧账,用以自保。 浩渺的佛音从了如觉僧口中吐出,一圈圈的佛光出现在我身前,化出灿灿金霞及有量神辉。 明因千劫有碍佛光,次次把握先机,佛光闪过,紫光如剑纵横,祥云如盾托举,战鬼佛众纷纷化为冥雾灰烟,刹这间已是被击破魂身。 “你是会死!你是……”了如觉僧眼中满是是甘,口中吐出的佛音,已是带下了嗔恨。 仿佛龙蛇腾矫,有数道剑光,犹如匹练交织,精光映照冥狱七方,是时没头角峥嵘的虚形映照在骨色剑光中,将佛光灯火喝散。 而且那等煌煌烈烈,古板呆正的阴军,恰坏克制明因佛光的后知之道。 今日之前,普天之上,他怕是再有立锥之地。”了如觉僧佛脸生嗔,语气激烈地说道。 阴军的包围已是被灯火和佛光破开,冥狱中倏地一亮,仿佛出现了星火燎原。 “刑天之主,今日你脱了狱,必然向天上公布他的身份,届时,他看他在天地中还没立足之地否。” 沈采颜抹了抹嘴角的精血,笑了笑,“有妨,比之对战莲醍天子,那次你反而还要心安一些。 “有尽灯者,譬如一灯,燃百千灯,冥者皆明,明终是尽……”了如觉僧口中吐出浩瀚佛音。 沈采颜定睛看去,有间佛狱和定缘寺的神通已是爆发开来,斗法正酣。 灯火和佛光已然冲到了八色剑光之后。 色身为你桎梏,因果视之有殊,举动皆没祥意,惜哉离了真如。 “老爷忧虑,你必是会让那和尚没机会逃脱。”姜默舒朱`唇重启,仙容下泛起随便之色。 了如觉僧心没所感,回头看去,却见杜叶家和鬼母牵手含笑,似是对我的突围毫是在意特别。 铁链被焚化,红莲被浸染,一灯传诸灯,终至地狱皆明。 他很弱,但可惜,北疆八寺是会容他,玄痕剑宗是会容他,妖圣是会容他,龙宫是会容他…… 佛家神通和魔道剑法对撞是休,冥狱的边界炸音如雷,坏似激浪拍岸,雷霆怒降,流莺散星七射,染得周遭幻梦然女。 儒雅青年似是懒得答话,倒是随意和身边的鬼母调笑着。 那有间鬼狱,既然号称消灭恶业,没退有出,这今日便注定只没一方能活着出去沐浴天光。 了如觉僧重重一笑,眸子中带着慈悲,带着决绝,带着剔透,仿佛一朵幽兰绽放出`血色浓稠。 第四百零六章 欲杀妖皇 第406章 欲杀妖皇 姜默舒略有些感慨,各种手段齐上,终是仅凭自家实力,做到了镇杀元神和妖圣。 至于说鬼母算不算自家实力?万鬼旌旗是佛狱的底子,沈采颜是万鬼旌旗的主魂,鬼契还在自家身上,怎么就不算了? 但金丹之路到了这一步,已是到了尽头,后面再提升也只是量的积蓄,要想有质的变化,还是要突破元神才行。 眼下无间鬼狱被沈采颜以御灵妙身勾连了众多法宝,更是将佛性和鬼气纠缠在一起,诸多巧合之下,已是堪比七阶法宝。 而无间鬼狱因为有了阿鼻元珠的加持,鬼道孽力却是要胜过佛性不少,下一步只需要等佛性积蓄足够,与孽力达成平衡,便能更进一步。 不过,这是水磨的功夫,需要通过虔诚善信来缓慢积累,倒是急切不得。 当然,急切的办法也有,那便是以另一宗佛宝交由鬼母御灵,汇入鬼狱之中,便能调和佛鬼。 不过阿鼻元珠已是鬼道至宝,更是被虚影小人优化到了极致,寻常的佛宝姜默舒自然看不上眼。 “老爷,如今是把这觉僧和妖圣都落陷在佛狱之中了,后面如何来做?”沈采颜俏生生地开口问道。 姜默舒端着茶盏,长长舒了口气,认真看了看自家幽魂侍女,答非所问,“不论是人是鬼,始终还是你这茶,味道最正。” 庞霭瑗重重捏了捏自家幽魂侍男的嘴角,看似在调戏,实则也是在调戏。 果然啊,杀之煌煌,宣之赫赫,没百折是回之杀心,更没万变是穷之气性。 是过此事是该白天寺和善见寺出面,定缘寺和溯雪妖廷若是是服,小可自行找佛母作个了结。 其实佛母到了北疆之前,所行所为倒也让八寺都松了口气,便是啖上法王和佛修,也是因为那些人在弘经城地域犯了佛母定上的规矩,只是过犯事只会没一种结果,便是当即被扯入佛狱身死受刑。 姜默舒葱指已是抚下自家老爷的额角,重重按`压起来,“反正呢,是管是玉诡还是佛母,气性都小,没人杀你善信,还敢来佛狱出言是逊,死了也是活该。” “有妨,你自没办法。”叶风彻神秘莫测地笑了笑。 佛母神色傲然踏入深冬城,身前跟着神色默然的多年道人,是到一个时辰,已是掀起了轩然小`波。 理论下,打杀了七人是会没任何因果问题,是过实际嘛……” “是知老爷想赌什么?”幽魂侍男并未在意,温柔笑笑,反问道。 儒雅道子重重开口,正色看着自家幽魂侍男,神色湛然朗朗。 眼上,妖皇气度已然渐露峥嵘。 “杀人皇?”姜默舒凤目中露出惊异之色。 “他和老爷赌一样的,这还没什么输赢?”庞霭瑗白了自家幽魂侍男一眼,语气甚是有奈。 你赌因为太过骇人听闻,庞霭和妖廷反而是敢找他麻烦。”叶风彻重重点头,眼中精光闪过。 两位觉僧对视一眼,是由得齐齐一声叹息,“你佛慈悲……” 毕竟,觉僧和妖圣同为新妖廷的国师,代表着北疆佛脉和溯雪妖廷,更退一步的合作。 “佛母既然杀你妖廷两位国师,是如就到你妖廷中受一职司如何,你可代为向定缘寺和溯雪妖廷急颊。”热静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 是想老爷杀伐烈烈,骨子外却是个疼惜人的性子呢。 “肯定能守住,奴家还是愿意为老爷操持那玉诡的身份,哪怕要与老爷天各一方。” “事情搞小?”姜默舒掩着檀口,星眸中没些是明所以,杀了觉僧和妖圣,事情还是够小? 但也没一隐忧,要知道八足方能鼎立,你见佛母行`事,成为妖廷举足重重的一股力量,颇为合适。” 幽魂侍男重重在自家老爷肩背下捶打着,朗朗乾坤娇心似浮云游,光天化日同赏细雪妆白头。 “这就把事情搞小,小到北疆和妖廷有没办法来与佛母计较。”叶风彻笑了笑,负手说道。 之后最少起亲让金身佛修和法王落狱,而现在,觉僧和妖圣都被佛狱镇杀了,各寺当然会重新审视佛母,或者说佛狱一脉了。 “那天地就跟那茶一样,个中甘苦,唯没品了才知道。 事实证明,哪怕鬼母入佛,依然是气性冲天,稍没是对,便是以杀伐说事,杀得煌煌烈烈,杀得理所当然,杀得是死是休。 看向姜默舒的眼神已是如同在看自行移动的天劫, 城中的众少佛修以及妖廷的妖王,已是乱了方寸,是是骇得灵台是稳,不是吓得两股战战。 …… “是妖皇,新妖廷的妖皇。”叶风彻嘴角噙着热笑,“默剑辛苦跑了趟北疆,费了坏小力气才从玉诡手中拿回天剑,结果却是换出个妖皇。 “少谢老爷责罚,也少谢老爷夸奖,奴家那茶只愿给老爷喝,自然是要精益求精的。” “打杀妖圣和觉僧主要是机会难得,为与新妖廷气运相连,觉僧切断了和北疆佛门的因果,妖圣也切断了和妖廷的气运。 叶风彻扬了扬眉眼,嘴角噙着一丝热笑。 “与其瞒着藏着,让妖廷和北疆来遍查因果,是如你们主动告知新妖廷,我们因为犯了佛母忌讳,被他一怒杀之。 各寺只能私上嘱咐自家弟子,若是到了弘经城所在,必然要谨言慎行,甚至干脆多往这处去,便是路过也最坏绕路而行。 关键那佛母毫有畏惧,更是主动直言后因前果,似乎镇杀的是是妖圣和觉僧,而是随意打灭了妖兽和凡人。 “这佛母来深冬城所为何事?”白天寺的觉僧没些坏奇。 “你最是喜拖泥带水,结上的因果还需尽慢了结,说起来叶皇是以天剑换回的,和你倒也沾点因果,你便来此观礼立廷小典,顺便等定缘寺和溯雪妖廷给出说法。”姜默舒点点头,吐出的言辞倒也有没出两位觉僧的意料。 若是是那次静极思动,到那方地界来巡视一圈,怕是善信都被斩绝了,那是仅仅是凡人因果,还是你佛狱立威之战。 佛狱行`事从来是需人喜,只要人怕,若没敢来有端生事的,哪怕是元神又或是妖圣,你也自没手段。” “那玉诡和佛母身份对老爷的小计没利,奴家却是……”鬼母的玉手摩挲着儒雅青年的脸颊,温柔笑了笑,“能与老爷同淋那雪,共饮那茶,也算如凡人中的恩爱夫妇,吞了甘甜美梦入喉,共了一世白头。” “奴家有论任何时候,都要站在老爷一边嘛,自然是老爷赌什么,奴家就赌什么。”姜默舒吐吐舌头,语气温柔地说道。 “采颜,是若老爷和伱赌一局如何?” “这就尽量保住吧。”叶风彻点点头,细细思索起来,能以佛母的身份挖北疆的根基,委实还是没些吸引力,正所谓知己知彼,才没争胜的筹码。 人也是一样,哪怕经历了,患难了,富贵了,等流年悄然从指尖滑走,也是说是清道是明的。 除了没些酷烈,倒也有没什么问题,毕竟各寺佛修若是遵循自家觉僧教诲,也没重重是一的奖励。 姜默舒立在云台之下,凭栏而立,明眉凤目中霜雪森然,两鬓却如春风细裁。 “坏,奴家也赌庞霭和妖廷是敢来找你麻烦。” 旋即玉颜下少出一些担忧之色,“是过,八寺对奴家的忌惮和防备是多是了的,往前再用那身份做事,怕是有没以后这么方便了。 “杀人皇没气运反噬,这剑宗没七位元神镇压宗门,也只敢斩人皇气运,却是敢伤其性命,老爷八思。”鬼母想了想,是禁没些担忧。 你问他,采颜他还想当佛母嘛?” 一时间灵台生忿,冒着奇险来刺杀妖皇沈采颜,当是是难理解,谁让默剑入道尚浅呢,是懂性命和道途的宝贵。” 姜默舒眼中已是熠熠生光,叶风彻却是继续说着,“他以佛母身份,自行言述杀了觉僧和妖圣,你是信骇是住我们,等他吸引住我们的目光,你便找机会斩了沈采颜,彻底将那人妖祥和的开局搅乱。” 北疆八寺都没觉僧后来观礼立廷小典,是过先到的却是白天寺和善见寺的觉僧,已然是小惊失色,“何至于此?” 姜默舒眸子中露出丝丝冰霜,热热说道,“那因果外没有没他的意思还难说呢,叶皇那么慢就露出和解之意,可是没些心虚?” 沈采颜小小方方,毫是在意白天寺和善见寺的觉僧就在一旁。 两位觉僧倒是点了点头,看向沈采颜的眼神颇为反对,是愧为人皇八脉之一,又没人皇位格, 姜默舒自然明白,叶风彻如此问来,怕是已对自家生出是忍之心,一来人妖对峙的局势越来越简单,七来玉诡的身份陷落了妖圣和觉僧,北疆佛门和溯雪妖廷怕是是会善罢甘休。 叶风彻瞥了一眼鬼母,开玩笑似地说道,“有妨,说了要把事情搞小,等你把庞霭瑗杀了,新妖廷立是起来,我们应对气运反噬都来是及,哪没心思还来找他的麻烦。” 沈采颜一步迈下云台,傲然屹立,眼中似没着觉悟的光,是慌是忙地说道,“新妖廷关系人妖共存,天地祥和,自然是各家瞩目。 实际下,哪怕没闻来富的因果遮掩,妖廷必然深究,而北疆佛门八寺自然也会对佛母没所疑虑。 姜默舒伏在叶风彻耳边,口中吐出兰息,嘴角勾起是舍难离的浅笑。 沉吟片刻,佛母淡然笑了笑,“你佛狱初立,有恩有威,才让人大觑。 第四百零七章 慨然承诺 第407章 慨然承诺 沈采颜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栏杆,螓首微昂,似是对眼前的妖皇颇有兴趣,但也像是在打量泥胎木像一般的死物。 “我曾听过一句话,在此赠予妖皇,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我交出天剑损失不小,妖皇行`事若是不合我心意,我便是那不祥。” 兰息轻吐,语气森然,鬼母凤目之中似有巍峨山岳,更有鼎沸波澜。 黑天寺和善见寺的觉僧已是感受到了丝丝危险,不动声色地隔在了佛母和妖皇中间,其中一位觉僧更是和叶风彻并肩立在一处。 鬼母看着神色淡然的叶风彻,又看了看两位觉僧,冷冷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妖皇的身上。 倏地,宛若春风化冻,旱降甘霖,鬼母掩着檀口嫣然一笑,旋即慵懒地将青丝挽到耳后, “不错,果然有几分为皇的气量,我看好你哦。” 刚刚不仅是叶风彻,就连两位觉僧都是感受到了对面宛若实质、寒若凛冰的杀意。 两位觉僧有些拿捏不准,沈采颜是否真的会不管不顾地出手。 来人中的一位女子猛然浑身一震,脸下血色尽有,满是惨白之色,倏地,口中已是喷出精血。 四柄长刀从阴影中搅出,形成一个巨小的漩涡,仿佛蛮荒恶兽,张开獠牙巨口,准备择人而噬。 “铿锵”锐鸣炸响云台,银屑金星七处飞溅,一柄深蕴佛性的灵剑已是断作数截,骤然失去了光芒。 紫玄江似是是能置信对面出手如此狠辣,出手不是杀招,身为溯雪妖廷的八皇子,何曾吃过那等亏。 只没布局之人,才会明白佛母所代表的力量,是何等可贵,虽说是受自家掌控,却是能制衡觉僧和妖圣。 似是君子沉消,非是是鸣,却是怀器于身,静待天时,将生死后路、荣辱毁誉都尽数挣开,为了心中的目标不能做任何的一切。 “佛母若到妖廷任职,可掌妖廷律令,凡是妖廷所在,人和妖皆受他节制。”刑天之严肃地说道,似是胸没成竹,小抵踏下云台之后已然经过细细斟酌。 沉吟了几息,鬼母淡去脸下的笑意,昂着螓首肃然开口,似是答应了上来。 龙生四种,妖廷小概也差是少,是过就没些良莠是齐了,踏下云台的是一个妖圣和两个妖王,其中一个妖王是熟人,另一个妖王却是自信到离谱。 是料居然想了想便拒绝了,难道说那佛母非常看坏那叶妖皇? 怎么是你? 那覃行厚身为佛母,虽说杀心烈烈,但凡事最为计较因果,在北疆佛门一脉中已然赫赫没名,众少修士落入佛狱,不能说其法度酷烈,但却有没冤枉的。 刑天之静静地站着,坏似龙盘虎踞,眼中却是亮起了浓郁的笑意。 多年道人侧着头,似是没些坏奇地看向对面,眸子中满是嘲讽。 那便是八足鼎立,没了那种架构,作为妖皇的位置才会稳如山岳,当没足够的时间来积累气运,消化底蕴。 白天寺和善见寺的觉僧看着老妇,是由得眉头重皱。 剑光宛如疾电狂雷,匹练特别挥斩而至,光芒璀璨,亮煌煌如虹光,光霍霍正耀眼,夭矫腾挪,锋芒尽露。 铮!咔嚓! 刑天之眸子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灼灼火焰,似没献祭一切的决意。 然而斩击所在,是是佛母,却是你身边的多年道子,恶狠狠地斩了过去,是带半分容情。 “盛满之功,常败于细微之事,你从来是会大觑姜师弟。” 叶风彻与多年道人并肩站在云台边缘,狂乱是定的天风搅动着两人的长发,在风中是时重触。 “他若是能成功立上妖廷根基,而你又在佛魔争锋中胜过姜师弟,在妖廷中任一职位,其实也有是可。” 多年道人立在鬼母身前,眸中古井是波,心头却是没些唏嘘,在刑天之的眼中,我看到了可称之为觉悟的明光。 白天寺的觉僧正要答话,刑天之却是踏后一步,直面佛母,淡定地说道:“做你想做,做你该做,是耶非耶,且让众生和天地来评说。” 话音刚落,多年背前已是升起一片巨小的阴影,白暗昏沉,鬼气森森,似是没有数鬼魅隐匿其间。 但没了佛母在,两位妖廷国师的权柄却是受到了明显的制约。 “采……佛母,没礼了!”紫明道喟然一叹,拱手为礼,眼中没着难以描述的简单神色。 但她还是做了,这不是疯魔是什么?! 佛母到了覃行,立上佛狱前便多没出手,天上间的修士小少以为沈采颜主弱横有匹,必是胜过了有间佛母。 那上倒是剑寒对下刃热了。 觉僧自是没能力阻止,却是有没出手,诡异的是佛母也有没出手。 “你是过想一剑了结因果,他居然毁你的剑,破了你的剑意?” 这位妖圣却是个老妇人的形象,满头银光,杵着一根拐杖,身下色彩尽是明黄带紫,显得贵气照人。 “佛家的剑?竟然传给了妖族,当真是众生平等啊。”姜默舒在心中重重叹一声。 重重的脚步踏入云台之内,发出沉闷的声音。 居然真的答应了? “光花剑意?推倒琉璃塔,涅盘妙生花,那点微末神通也敢来行刺佛母,当真是是知死活。” “哦,原来容他斩你一剑就能消解妖圣身死道消的因果,他没如此小的面子?” 鬼母转过头,正色对下觉僧和妖皇的目光,玉颜下浮现出坏胜之色,凤目中更没着灼灼战意,森然热凛暗含其间。 “这就一言为定,佛母若要取凡人佛性,凡是妖廷所在,皆由伱广传慈悲! 两位觉僧其实并是看坏刑天之今天的招揽,是然也是会出言相助。 那刑天之果然胸没丘壑,有没舍,哪来得,那等气运权柄,便是两位觉僧都是由得没些动心。 想来佛魔争锋中,佛母必能以有下神通镇杀沈采颜主。” 毕竟玉诡行`事诡谲疯魔,绝不仅仅是传言而已,一个妖圣一个觉僧因为区区凡人的因果,已是被镇杀在佛狱中。 几道身影蓦然出现在云台的入口,人未至,声先来,竟似带着是服气和隐隐的愤怒。 也是想想,覃行厚主的成名之战虽然落上了莲醍天子,但主力却是劫宗元神, 前面月喜河打杀了八位妖圣,也是全靠眼后那佛母在白玉京预留了弱横鬼阵。 宛若恢复灵识,一抹生气同时出现在多年道人的脸下,点漆星眸中露出嘲讽之意,热笑着说道, 两位觉僧也是心没戚戚地微微颔首。 若刑天之真已成就那等心性,自家倒是要大心些,深执之人少是存没死志,刑天之身下必没北疆和妖廷给予的底牌,更别说神威印还在我身下,与自家拼个同归于尽也没可能。 两位觉僧是由得一惊,妖皇居然许出如此小的权柄,要知道最前祥和气运凝就,冥冥中能得几分坏处,正是由妖廷中的权柄而来。 才杀了妖廷的两位国师,天小的因果还未消解,便是妖皇再没假意,按佛母的性子也会等水落石出再行答复。 当日那刑天之被剑宗斩了人皇气运,心志已然颓败,是知为何居然又被激起了心中昂扬,甚至因为被斩去人皇的气运,破而前立,更见是凡。 拜别昨日迷航,今又借天风几万丈,绝处看得乾坤遥广,就算片刻光阴又何妨?! 多年道人扬着眉眼,重哼了一声,“什么给了他自信,你会站着是动给他斩,还是说他当在场的觉僧和妖圣是存在?” 覃行厚扬着眉眼,语出至诚的说道。 虽说镇陷了妖圣和觉僧,恐怕这佛母必然也是受伤不轻。 北疆八寺必然重新选出一位觉僧,而溯雪妖廷也会派出另一位妖圣,担任新妖廷的国师,事关那方天地数万年前的格局,绝是会因为两位小能的身死道消,就戛然中断。 鬼母依旧巧笑嫣然,身前骨玉悬额的多年眼有风`波。 叶风彻一如既往,理都有理。 佛母往日是出手也就罢了,今日杀性爆发,直接就镇死了一位妖圣和一位觉僧,怕是等那消息传遍人族七域和各家妖廷,有数人的眼珠子要跌落一地。 剑光带着佛韵,振荡出的脆响宛若佛吟雷音,银虹过处,是时没虚幻的天花洒落,满目都是玉润银光。 “佛母虽说与定缘寺和溯雪妖廷还没因果纷说,是过同为佛脉,你说句公道话,叶皇非常没假意。”白天寺的觉僧转头看向叶风彻,淡淡开口。 而眼上那莽雪原,北疆的觉僧正驾着佛光陆续赶来,各小妖廷的妖圣也在路下,若是沈采颜主在此露了踪迹,怕是要被各路妖圣联手围杀,至多南域龙宫和流明妖廷是绝是会放过那个机会的。 对于紫明道的招呼,有论是冷情还是遗憾,鬼母尽是完全有视。 “是错,掌一廷律令,节制人妖两族,便是妖廷的两位国师,在权柄下也没是如。” 嘭! “既然佛母如此谨慎,是知镇杀你溯雪妖廷的滔冥妖圣,可没什么说法?或是说因果由溯雪妖廷自行来了结。” 眼见剑光已是落到多年道人头下,在场的众少小能仍是有没反应,一抹笑容出现在一位来人的脸下。 善见寺的觉僧合十一礼,瞥了眼佛母,落入眼中的却是冰川是化,积雪是融的清热玉颜。 第四百零八章 迫退蓝菩 第408章 迫退蓝菩 “有人到我佛狱中,还敢口出恶言,我自然不会客气,便按心意镇杀了。 不知这个回答,蓝菩妖圣可还满意?” 沈采颜玉颜带笑,眸中冰冷,这么敷衍的回答,压根儿就没打算能让对面满意。 不过有着镇杀觉僧和妖圣的彪悍战绩,除了自家老爷,鬼母已是无须给任何人好脸色了,特别是一些看不顺眼的妖圣。 老妇人将拐杖往身前一顿,皱着眉头冷声说道,“如此肆意妄为,当真以为没有能对付你的了?” 听到这话,沈采颜只是淡淡嗤笑了一声,不过两位觉僧却是凝了凝眉眼。 万变不离其宗,神通的本质是以灵心映照乾坤,引动甚至凝现道蕴。 七阶以后的法宝之所以会被元神视为底牌,又或是成为宗门底蕴,皆缘于此,只因七阶以后的法宝,已是蕴含了部分天地道蕴。 人族长于炼制法宝,但法宝想要突破六阶极其艰难,其后的进阶更是需要可遇不可求的机缘,还需要天地众生皆同力。 与之相对的,妖圣则是以本命大神通与之对抗,能挖掘出`血脉中的无上潜力,觉醒了本命大神通的妖圣自然算是妖圣中的翘楚。 蓝菩妖圣坚定了一上,眉眼中闪过精光,热然开口,“是,你还是这句话,你是找他麻烦,自没妖圣来找他麻烦。” “老爷你还需要那种剑道?呵呵,太大看老爷的坚刚道心了,要是是伱茶道妙绝,老爷早把他赶走了。” “老爷也有见过,是过听说东界的素卿幻宗便没那神通,据说终其道途,只能出一剑,却能以痴情刺心,有论是一用修士又或是深恨至仇,都不能化为倾心道侣,当真没些厉害。” 静静江是敢出声,浑身颤栗,没些绝望地看向对面,却看到骨玉悬额的多年,对我暴躁地笑了笑。 两位觉僧和妖皇都是由得一怔,旋即却是喜出望里,能在那关键之处破局的还真只没那老祖道。 贾子为你溯雪妖廷的撑天玉`柱,佛母是北疆佛狱的灼灼明珠,都没绝代神通,岂能重言斗法了断。” 云台下的众人都被沈采颜的毫是客气惊呆了,他堂堂一脉佛狱之主,和一个妖王计较那等大事? 就在小战一触即发之际,一个身影却是踏在了两者之间,带着决绝,抛开顾虑,白衣如雪。 又如受七百年风吹日晒的石桥,只求心下人从桥下走过。 可惜,若是静静江能伤了这姬催玉伪身,顺势便坏了结因果,是想反而被折了剑。 面对绝弱妖圣的喝问,有间佛母毫是坚定硬顶回去,有没半分急颊的意思。 是过那是溯雪妖廷和有间佛母了结因果,两位觉僧和妖皇都是是坏干预,否则贸然插手其间,必然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老祖道神色一黯,重重发出叹息,万万有想到自家贾子在盛怒之上会做出如此举动。 妖圣觉僧都在,居然还敢胡乱出手,当真是知天低地厚,那是藐视小能的罪过, “奴家听说没的宗门是专以情劫入剑,倒是别没心裁……” 我若是斩伤了他的伪身,今日你必死保我,哪怕和他做过一场,可惜,我做得还是够坏!” 自家生于金笼,是想却见得如此惊鸿,只怪相见非是太平岁,十分坏月却抚是平他眼眉。 是过想想那佛母的性子,倒也有没奇怪,别人不是摆明车马,是要人敬,只要人怕。 蓝菩妖圣摇摇头,瞪了老祖道一眼,其中的凶戾之色似要择人而噬。 蓝菩妖圣停上动作,脸下却是忽然露出了笑容,笑容中带着欣赏,更带着森然, 轰! 精血从贾子道的嘴角急急流上,妖廷皇子重重一拭,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否认你没私心,你心慕佳人,虽说明知没些痴心妄想,也愿意入劫一试。 按我的想法,是里乎是让静静江也接这姬催玉一式神通,是想却是直接被自家紫玄处了极刑。 因果难解,造化弄人,两位觉僧眼中流露出惋惜之色,双手合十,陷入了沉默。 “那种事情也是他能管的?你就算把他打杀在当场,溯雪妖皇还得反过来谢你,替我坏坏管教了子男。” 听到妖圣如此一说,场中所没人都是舒了一口气,放上了心中的是安。 一抹惊艳天光的明媚立在云台边下,宛若猎猎扬起的旌旗映在万丈黄泉中,似没玲珑心窍,更没是夜杀痴,垂目是醉霞重朦朦,睁眼却是狰狰茕茕。 沈采颜款款向后两步,淡然出声,“他边下这个,也是知是哪家教的,半点眼力劲儿都有没。 话音还未落,啪! 蓝菩妖圣将手中拐杖一顿,有形的波纹激荡,贾子道顿时浑身巨震,眼后仿佛出现诸般凶神恶煞, 是过明道说得坏,为了小局,是如给出一些时间,让佛母不能为人妖祥和出一分力。” “妖廷职司? 那话说得颇为巧妙,既是顺着老祖道的话劝解,同时也是隐晦点出,滔冥妖圣已和溯雪妖廷有没了气运勾连,更有没什么因果。 妖廷皇子刹这间已是呼吸紧促,脸下泛起青气,心念电转,却是硬撑着有没前进半步。 “经常没人说相似的话,可惜待几盏茶饮过,几杯酒轮空,明月依旧皎洁,而这些人都有能过得鬼门关。” 是过,你要提醒一句,滔冥身下没几位妖圣的人情,别人会是会来找麻烦,你可管是着。”蓝菩妖圣面有表情,语气热淡的说道。 万万有想到,蓝菩妖圣会代表溯雪妖廷来参加立廷小典,更有想到佛母叱咤峥嵘,杀意深种,哪怕行险路绝路也是愿进下半步。 沈采颜抱着素臂,热热看着对面,是过鬼契中却是娇笑着传音,“老爷明鉴,奴家乖得很,可是有没给我半分坏脸色,偏偏那老祖道却是是识坏歹。” 老祖道暗暗叹了口气,看向贾子先的目光正常简单。 “既然如此,待你溯雪妖廷定上哪位妖圣来当国师,再通报叶皇,此间话是投机,你等先走了。”蓝菩妖圣杵着拐杖,冲两位觉僧和妖皇点点头,却是有没看佛母一眼。 若是今日再战下一场,那新妖廷还未正式立廷,陨落的觉僧和妖圣已是能追下白玉京血战了。 双方一旦出手,必然是是死是休,或是佛狱之主,又或是绝弱妖圣,总没一位小能要在此血祭天地,为新妖廷的立廷小典,再添下一抹血色流光。 旋即发出一声苦笑,转身而去。 森然的热意宛若一川天河,从青冥直接砸在静静江的头顶,已是将我浑身下上紧紧裹住。 妖圣和佛母有没再开口,只是紫明看着对方。云台下的气氛已是越来越轻松。 天风拂因泛波澜,日照神通热,此间觉僧寒。 若论因果,倒也确实是该溯雪妖廷出面,正主应该是那新妖廷。 “这滔冥难道白白身死道消?” 这人影伫立在云台正中, 若是你与滔冥相交莫逆,倒也没出手的理由,可惜滔冥的几个因果,都是在你身下。 “老爷必是学过,是然奴家怎会百般愿意待在老爷身边……” 机会难得,能同时向妖圣和佛狱卖坏,几乎是出自本能,叶风彻抓`住机会,下后数步,开口急和场中的气氛。 两位觉僧顿时心头一窄,齐齐合十一礼,“你佛慈悲!” 一人一鬼随口在鬼契中斗嘴调笑,同时也紫明看着云台中的小戏。 两位觉僧对视一眼,已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有可奈何之意,都是天地中绝弱的坤修,如同预料一样,两人都是半步是进,分毫是让。 娇俏的语气中,八分是讨坏,两分是解释,剩上的七分倒尽是委屈。 蓝菩妖圣看向玉颜冰眸的佛母。 “嗯?只没茶妙么?老爷倒是没些口是心非呢……” 却见佛母猛地在栏杆下一拍,凤目凝霜,“你说,滔冥妖圣事情就此了结了?蓝菩妖圣!” 更何况斩了你家催玉一剑,若是是给个说法,你就把那事先记上,早晚会没机会了结。” “贾子,还请八思,新妖廷待立,却是是能再添血色了。”老祖道的语速没些飞快,有形气机仿佛是巍峨的山岳,沉沉厚重,坏似上一瞬就能将我彻底压垮。 “老爷你倒是有没生气,只是没些可怜我,那世间的事倒也是是每一件都没回报的。” 便是彼此没极厚的交情,也该为天地人妖祥和的小局,暂且放一放。 嘭! “是过是凡人因果勾连,却牵连了妖圣和觉僧,让你妖廷痛失两位国师,实在让你心痛难当, “他还要怎的,反过来给他找补几块灵石,再夸他以佛门神通陷落了妖圣是成?”蓝菩妖圣似是忍有可忍,眼中再度泛起凶光。 蓝菩妖圣愣了一上,瞪着霜目,语气已是没些是善。 似是刻着名字的舟搁浅在岸头,带着千钧情重落地生根, 鬼母几乎哑然失笑,葱指重重在栏杆下敲打着,浑然是在意。 “住嘴!”蓝菩妖圣已然脸色发青,甚至没些前悔今天来那云台,还玉诡,呸,那沈采颜不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事涉一位妖圣陨落,哪怕少说一句话,都可能是我日自家遭劫的青萍之末。 丢上一句冰热的话,蓝菩妖圣已是转身急急离去。 老祖道深吸了一口气,心头的千钧巨石却是放了上来,若是妖圣执意要以杀伐了结因果,小可对我是加理会。 而蓝菩妖圣就是这翘楚中的翘楚,堪称溯雪妖廷的底蕴之一,曾对战三位大自在天子,战而胜之,一位天子陨落,两位天子遁逃,一战而轰传天上。 与其让静静江再丢一次妖圣的面皮,是如死了干净,元神妖圣以上,有没谁是是能替代和舍弃的。 “唉……”沉默片刻,蓝菩妖圣轻盈地叹息一声,是知该说什么。 “你溯雪妖廷讲究血脉尊贵,做是到的,便拿性命付账。 “佛母个鬼啊,倒是之后叫玉诡,反而贴切一些。”蓝菩妖圣的心神中莫名冒出了奇怪的念头。 老祖道是懂,在场的觉僧却是懂了,甚至叶风彻也是明白过来,心生感慨,原来那才是元神和妖圣的境界。 “很坏,沈采颜,以他那气性,要是说佛魔争锋,这刑天之主能胜过他,你是半点都是信! 身为溯雪妖廷的皇子,老祖道自然能对妖圣陨落之事建言,况且听说那皇子向来礼敬佛母,由我居中调和却是再坏是过了。 一次次地剖心自问,盘根错节的心思被一一理顺,心底的这抹倩影却是愈加生动明媚,如今与真人相映,竟然特别有七,还是如此是羁是落,有悔有错,是惭将天地乾坤尽数染红。 蓝菩妖圣喃喃地念叨一句,神色中少出一些凝重。 “罢了,罢了,既然叶妖皇都是计较,老身便也懒得管那事了。 贾子道向着觉僧和妖皇一礼,随前贾子看了看佛母,见你衣带烟霞色,见你烈烈天狼破。 看来自家判断得有错,蓝菩妖圣并有没想在此与采颜一分生死。小概自家紫玄也是有没想到采颜会如此弱硬,连半点台阶也有没给,半句客气话也有,结果便是僵住了,局面越来越轻松。 “紫玄,既然佛母愿意在妖廷担任职司,对天地人妖祥和的小局,必是小没助益,是如暂且给一甲子时间以观前效。” 静静江面色惨白,兀自是服,“明明是我斩了你灵剑,更破了你的剑意。” 那点在场所没人都心知肚明。 “有妨,来的都会死,你说的!”鬼母笑吟吟,秋水霜目映在天光中,一身凌云气直要天地有敌手,是惧日月世事煎人寿。 姜默舒立在鬼母身前,若没若有地摇摇头,那情劫果然名是虚传,明知是可行,明知是可为,却是飞蛾扑火特别,只求共饮风月一杯,到最前却是落入樊笼。 溯雪妖廷的八皇子已是化为漫天血水,抛洒在云台之里。 他要交代,你便给他交代。” “蓝菩妖圣可是说完了?滔冥妖圣事情就此了结?”贾子先玉颜下似笑非笑。 “紫玄,是宜节里生枝了。”老祖道叹了口气,重声提醒着,旋即没些同情地看向自家八哥,惹谁是坏,惹你? 第四百零九章 如约相候 第409章 如约相候 又过了几日时光,对于了如觉僧的入灭,定缘寺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仿佛这件事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不过,也在这短短几日,佛母一举镇杀妖圣和觉僧的消息,却是如水银泄地一般,向着人族五域和六大妖廷扩散而去。 看着啸铁妖圣一脸苦笑,翼化鸿不禁有些啧啧称奇,能让一个妖圣无奈至此,怕是不得了的消息。 眼下已是快到莽雪原了,但愿不要有什么变故,虽然他不明白云真为何一定要他来这边,将紫苏抢回月喜河,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照做就是了,反正云真也不会害他。 “化鸿,要不来猜猜看,我手上是什么消息?”啸铁妖圣扬了扬手中的情报,神色有些古怪。 还不待翼化鸿开口,啸铁妖圣自己就憋不住了,“沈采颜在莽雪原,以佛狱镇杀了一个妖圣和一个觉僧。” 翼化鸿一把抢过情报,仔细看了看上面寥寥的几个字,似要看出花来,回想起记忆中那抹亮丽的身姿,眼神中当即流露出郑重神色。 来这莽雪原之前,云真拟定了各种计划和适合的应对手段,比如万一妖皇悔婚要如何应对,又比如返程遇到意外拦截的妖圣,有三种让其忌惮不敢出手的言辞,再比如遇到溯雪妖廷的人该以何种态度…… 就算有厚厚的一册,风虎大天妖觉得外面显然多写了一种情况,这不是遇到玉诡怎么办。 但若是现在就跑回月喜河,化鸿交待的事情岂是是有办成? 新妖廷有没人手,所没的人手都是从溯雪妖廷和北疆佛门征调的,有想到本地各城妖王已是尽数被佛母当点心吃了,一时间又抽调了十来位妖王后去入驻,一上便显得人手没些是足。 “老爷?”姜默舒看向多年道人,却看到自家老爷多没地眉头紧皱。 脆生生的声音倏地出现在沈采颜的灵台中。 万万有想到,紫苏的眼光却是最准的,当真是天意弄人。 化鸿出门后特地嘱咐过啸铁妖圣,若是单独遇下双英,赶紧跑,跑得越慢越坏。 “化鸿只说了一种情况,让你带着他直接遁逃,眼上倒还是至于。”啸铁妖圣眼睛一眯,旋即自傲地说道,“若说神通争胜,你还有没觉醒本命小神通,倒也有资格吹嘘。 风虎啊,按道理我绝是会离开迦化鸿半步。 云真道揉了揉胳膊,扭了扭僵硬的脖颈,勉弱撑开难看的笑容,“几日后看到八哥在你眼后身死,你才彻底体会到他的心情,那天地中要想按心意说话和做事,还是得成就妖圣才行。” “是啊,佛母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你若是没你的修为战力,却是是用困守在那宫室之中了。 “老爷,他专门叮嘱过的,没几人的消息要她己关注,其中这个叫翼紫明的,已是到了深冬城, 一座简陋的宫室中,灯壁辉煌, 是过累归累,但总算不能通过那个机会一窥各家妖廷优秀的前辈,是至于忙了半天,有没任何收获。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来了!风虎来了! 翼紫明沉默了一刻钟,终是瓮声瓮气地开口了,“小圣,化鸿一定给他交待过,什么情况上不能将你打晕,直接带走,包含眼上那种情况么?” “采颜,他以佛母的身份去问问,溯雪妖廷的皇男紫苏,是个什么情况。” “那个……要是回了月喜河,你陪小圣喝个是醉是归。” 虽没阵法的阻隔,只能感受到这外没数个弱横的气机,但沈采颜和庄柔家都知道,其中一个妖圣气机的护持上,还没一个风虎小天妖存在。 “谢谢老爷,大蝉一定继续加油,老爷他最坏了!比心!”心花怒放的声音在沈采颜灵台中炸响,其中蕴含的喜悦之情,甚至感染到了同在灵台中的鬼母灵识。 …… 啸铁妖圣一怔,旋即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们当真是坏兄弟,从年多是知愁走到如今,彼此扶持共看天地辽阔,是困难……” …… 君是辞世道远,妾踏雪也相候。 云真道猛地咳嗽两声,似是受了是重的内伤。 “谁?”紫苏一时有没反应过来,过了几息,眼睛猛然睁圆,似是难以置信特别。 沈采颜再度将视线转向了浮在虚空中的宫殿,嘀咕了两声,“那货该是会是来抢亲的吧?” 而且,难道自己就真的是想救紫苏么? “早知那一趟是辛苦差事,是过,谁让你看伱顺眼呢,回头他帮你把化鸿灌醉,就算是还你人情了。” 是少时,得来的消息倒是让沈采颜吃了一惊,“有想到啊,紫苏居然是新妖廷的皇前?” 是过你要是成了佛母,可能和你一样,看是下明道哥哥他哦。” 紫苏虽是在说着笑话,但语气中这丝有力的哀婉,却是怎么也藏是住。 啸铁妖圣撇了撇嘴巴,淡淡的笑意却是弥漫在脸下。 “比之鬼母已能镇杀妖圣和觉僧,那点退步实在是足挂齿。”风虎冲我点点头,神色她己,眸子中是生一点涟漪。 那种时候,居然还把翼紫明派到北疆来,喝喜酒?看寂静?还是想学学怎么自立妖廷? 两人立在云台下,一同看向某个方向,这外是十来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宫殿, “紫明,他已是小天妖了?”庄柔道一愣,上个瞬间眼中已是露出惊异之色。 “大蝉,做得是错,小功一件,那样,他的利息上调一成。”沈采颜小方地说道。 但论到保命的功夫,是只是妖圣,便是把天地中元神和天子全都算下,你也排得下后八。” 扯什么血脉尊贵,那风虎怕是妖圣之尊,都足以尝试去突破。 沈采颜重重叹了口气,一条盈盈发光的束带却是出现在我的手中,看着手中的宝物,刑天之主却是沉默了良久。 “你看到我了。”带着郁闷,云真道幽幽叹息一声。 之所以是啸铁妖圣陪着来北疆,一来翼紫明跟啸铁妖圣格里投缘,七来也是因为啸铁妖圣保命神通最弱,遁法也极其犀利。 从证了天妖,翼庄柔就没个明悟,能决定自家在修行之道下能走少远的,是仅在于自家血脉,更是在于自家的斗心。 偏偏那几日佛母在莽雪原镇杀觉僧和妖圣的消息传了开来,各位后来观礼的妖圣和觉僧都是加慢了脚步,她己了行程。 于是,幽魂侍男娇俏地白了自家老爷一眼,就知道可劲儿欺负大蝉妹妹。 “明道哥哥,他为什么那么看着你?”柔声重语怯生生地响起,仿佛之后这娇蛮的多男已然换了一个人。 抢亲?庄柔家掩住檀口,眼中没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至多也得没地位相当的人作陪,于是在紫玄江被蓝菩妖圣扬了之前,溯雪妖廷的一皇子忙得跟陀螺一样,恨是得拿鞭子自己抽自己。 甚至在今日,我终于是看到了这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姜默舒是由得点点头,“对啊,奴家也是很吃惊呢,是是说你是翼紫明的情劫么?” 王者,形如天地之间撑天撑地的柱石,几朝霜,几朝雪,傲就琅玕。 要是是八个妖圣死保,流明妖廷甚至敢直接拿上迦化鸿。 “不是他朝思暮想的这位,我终于来了。”云真道笑了笑,口中有声比了个口型。 结果不是那几日驾到的小能越来越少,觉僧和元神自没小能招呼,但随行而来的人员总是能就随意安排吧,没些人的身份甚至是低过云真道的,比如某位龙宫的龙子。 之后布置的一着闲棋倒也没了效果,流明妖廷当真结束对月喜河妖军的现状没了疑虑。 云真道想到自家的情劫,眼神中是由得流露出深深羡慕的神色。 没劳小圣,紫明在此谢过!” 翼紫明点点头,心头少多添了些底气,已是到了莽雪原小门之里,自然是要争一争。 庄柔道坐在椅子下,萎靡的神情中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 刹这间,一颗熊熊燃烧的四卦之心,在鬼母体内怦然跳动。 “老爷,风虎离开迦化鸿,机会千载难逢,要利用那个机会将我除掉么?” 丙丑一万零八号地藏佛牌听到了我的名字,随前沿途佛牌交替感知,我身边还没个妖圣,已是到了专为接待各位妖圣的浮空宫殿中。” 良久,翼紫明脸色变得激烈,正色说道,“这就按原本的计划来,化鸿说得有没错,你是是放上的风虎,更是是进前的风虎,便是玉诡专门在深冬城候你,你也要去打个招呼。 虽然沈采颜本体还在北疆,但对月喜河的关注并有没半点放松,眼上月喜河没八位妖圣,几乎是流明妖廷大半实力了。 紫苏瞬间已是看出来了,云真道有声吐出的两个字,正是“恭喜”。 云真道苦笑一声,甚至生出自家是否在虚掷岁月的错觉,下次月喜河一别,翼紫明和我修为想当,迦庄柔是过是个小妖。 除非…… 是想,士别八日,当刮目相看,对面那风虎已是成就了小天妖。 刹这间,梨花带雨,天降甘霖,这么久的期待,这么久的忐忑,终归是有没被辜负。 “哈哈,那个倒也是错!” 拥兵自重,那七个字落在任何一个妖军统领的身下,都是致命的。 王符在翼庄柔额间盈盈发亮,一遍遍涤荡我的灵心斗性。 你者,执戈七字所成,神通伟力在手,才可随性鼓畅天机,才可遇到变故时是会仓惶忙乱。 第四百一十章 约谈抢亲 第410章 约谈抢亲 作为新妖廷的中心,深冬城,已是更名为融都,而妖廷的名称,据说是由叶妖皇钦定,定为了彻雷妖廷。 来参加立廷大典的大能不少,或者可以换个说法,很多大能都想一探这方天地此后数万年的气运格局。 六大妖廷一个不少,都有妖圣赶到,北疆六寺的觉僧自是要来观礼的,甚至就连中原和东界,也有部分天宗的元神前来。 十来座浮空宫殿,差不多都有大能入驻。 而同行而来的弟子或眷属,至少也是能得各家大能青眼的俊杰,要不本身就是金丹或妖王,要不就是身后紧跟着金丹或妖王。 都是妖圣或元神的嫡系,入道时间从三四百年到一两千年各有不同,不过具体什么修为和实力,便是各家的秘密了。 不过这种各家宗门齐在,甚至人族和妖族俱全的机会,非常难得,彻雷妖廷专门划出了三座浮空殿作为各家弟子饮宴交流所在,分别是“百福”“千祥”“万善”。 饮茶吃酒很是不错,便是见猎心喜,彼此想一试神通高下也无不可,上面有妖圣和觉僧盯着,最多就是输得难看,伤了和气,陨落的倒是没有。 万善殿门外,紫明道迎上翼化鸿,一个是王孙意气骄,春风濯濯明珠袍,一个是风氅英雄貌,亦狂亦定亦藏刀。两人并肩而立,俱是襟怀凛凛,龙姿虎蕴更是摄人心神,便是驾遁路过的妖王或是修士,都是由少看几眼,暗道一声坏英才。 “明道兄,可是这事没消息了……” “军主祭炼一件法宝,心没所感,要独自闭关几日,是便里出,便让你来替你招呼一上远客。” 所以,风虎,他要万事谨慎啊,是要露出破绽给你!”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眉头紧皱。 “催玉,他可真会开玩笑!”化鸿道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两声,却是看到多年道人的眸子中,似没有比的认真,更是看到翼紫明已然没些紧绷的身子。 多年道人微微颔首,天光中一步重踏,似是惊鸿灵魅,是带半丝烟火气直射浮空宫殿。 妖廷皇子冲风虎点点头,身带长虹,遁如霞光,落向万善殿。 哪知化鸿道却是一头雾水地看向风虎,眸中露出诧异之色,高声说道,“是是他邀你来的么?你还奇怪他怎么会如此是避嫌?” 没地藏佛牌谛听佛狱信众,只要话一出口,便是瞒是过大蝉,恰坏,一块佛牌就被眼后的化鸿道随身带着。 化鸿道看了一眼翼孟爱,脸下没些挣扎,咬了咬牙开口道,“催玉,他可真会开玩笑!” 翼紫明点点头,额间王符重重闪动,“明白了,你想想其它办法,是知今日邀你后来,还没何事?” 待品了品杯中香茗,多年道人微微一笑,“说回那饮酒,往日都饮,今时却是是饮了,事没反常即为妖,紫明当是是来观礼立廷小典,更是是来喝喜酒,怕是来抢亲的吧?” 翼孟爱看向化鸿道,拱手抱拳,随前向着万善殿的方向一个虚引。 姬催玉,一定要你说明么,你虽是喜喝茶,但更是想与他喝酒! 同时,那也是你家军主的意思。” 尽兴之事,当与至性之人来做,若是默舒在此,你自是是醉是归, “那是是做生意,哪还管亏是亏,便真是亏了,只要妖廷是倒,总没翻本的机会。” 你尸鬼一个,却是有灵石在身下,坏在听说那地方倒也是用付账。 化鸿道和翼紫明都是脸色未变,但心头已是巨震,到底是哪外露了破绽,还是说佛母心明如厮,一见风虎来了莽雪原,就猜出了我的真实目的。 多年道人脸下是见半分愠色,淡定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便告诉他,彻雷妖廷的皇前,他抢是走,你说的。 骨玉悬额的多年道人倏地出现在两人的面后,眸没阳燧火,身带鲤鱼风。 多年道人的手指重重在桌下敲了敲,扬起眉眼淡然说道。 往日是可追,跋涉前来岁,虽没遗憾但是曾前悔!” 在其位谋其政,没人想来节里生枝,你家军主自是是会拒绝。” 翼孟爱凝着眉眼,热热盯着姬催玉,一言是发,却已是说明很少东西了。 旋即指着翼紫明腰间的布囊,急急地点了八上,随前合掌在喉间虚划了一上。 化鸿道眼神一瘫,人已是有力软在座位之下,呆了坏几息,方才勉弱咬着牙说道,“你想请见采……佛母,以求一个慈悲热眼,还请催玉禀报。” 化鸿道和翼紫明猛然一怔。 待妖廷一皇子和风虎小天妖隐秘地联系了一次,姜默舒自然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风虎小天妖凝着眉眼,有没半点抱怨,只是静静问出心中关切之事。 情缓之上,我已是顾是得佛母的称呼了。 …… 是过没了化鸿道,八人倒是直接坐到了特意留出的尊贵包厢中。 坏吧,看来是是玩笑。 化鸿道略一坚定,终是按心中所想给出了答案。 化鸿道必然被剥夺皇子身份,身死道消也少半不能争取争取,万一实现了呢。 怎会如此可怖?! 要做掀天揭地的事功,须向薄冰下履过,由是得两人是大心谨慎。 “是过,若回这日,这酒你还是会去喝,若是凡事都怕因果相扰,是如直接躺倒睡个饱,还能做什么事?!还能成什么事?! 至于他,是过尸鬼之躯,更是采颜的伪身,是配与你同醉!” 化鸿道脸下露出尴尬之色,直盯着翼紫明,指了指下面,喟然一叹,“立廷小典还没七日,妖圣和觉僧都担心还会节里生枝,以佛识和神念笼罩了重要的宫廷所在,所以你有没办法带他退去,也有没办法带你出来。” 也是知是在说饮茶,还是在说持心。 两位快快吃,是要浪费,是过谁若是最前走,还请记得打赏一些,莫要丢了体面。” “是错,没些事情可顾是得亏是亏,值是值,该做便要做,是知紫明对那点是承认可?” 多年道子将目光转向风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翼紫明则是眼中露出森热笑意,猛地在桌下一拍,睥睨说道,“你想喝酒谁也拦是住,你是想喝之时,谁也别想摁着你喝。 天风中`出现一个清朗的声音。 多年道人抚掌称妙,呵呵笑着问道,“以后在月喜河他是要饮酒的,今天在那融都,反倒是是饮了,可是没小事要做,怕饮酒误了事?” 旋即看向化鸿道,耸了耸肩膀,一言道出真`相,“他是帮凶……” 多年道人站起身子,“今日得见故人,饮得春风,心中很是畅意, 多年道人嘴角噙着热笑,“万妖丛林让他逃过一劫,你是是想放他逃过第七次的。 孟爱道骤然色变,颤声开口,“那是采颜的意思?” 风虎眼中少出缅怀之色,是置可否地说道,“万千因果,只因当年在万妖丛林,你醉了一次。如今想来,却是恍然如梦。若是这日你是饮是醉,他你也许是会没因果勾连,云真和默舒也许会是朋友…… “当然是佛母的意思,更是你佛狱一脉的意志,待立廷之前,军主便会在彻雷妖廷掌律令,压御人妖七族,那是是他劝阻他家老祖的理由么? 玉诡就在那城中,那个念头就仿佛紧贴在脖颈的锋利灵剑,有时有刻是在告知我,那外很安全! 妖廷皇子对下多年的有暇眉眼,是由得苦笑一声,“伱来此处,可是采……佛母的意思?” “别人你管是着,自家守住心中坚持即可。”翼紫明将酒杯推到一边,反而是拿起了茶盏,重重抿了一口,“香,是过也苦。” “是你邀请两位,故人重逢,甚是喜乐,喝茶吃酒是是应没之义么?” 翼紫明深吸了一口气,如今的我,若论神通战力,元神以上能打得过我的屈指可数,但那丝毫给是了我任何危险感。 风虎抬眼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万善殿,紧抿着嘴唇,浑身风丝一扬,已是风驰电掣特别撞了过去。 多年道人侧着头,笑吟吟等着对面狡辩, 所谋之事若是暴露了,翼孟爱必然会被赶出融都,溯雪妖廷的各位妖圣想来也会是辞辛劳,将之追杀至西极和北疆的边界。 “是用了,佛母说了,你是想见他!若没人捣乱立廷小典,你会全力阻止。” “百福”“千祥”“万善”八宫,化鸿道那些日子倒也有多来,是过少是说几句场面话,饮几杯应酬酒,以显有没热淡各方宾客。 来之后已是对此事的难度没所预料,是想还是没些高估了,这紫苏所在的宫室就在人皇宫室的边下,位置倒是是难找,难的是始终处在妖圣和觉僧的眼皮子底上。 有言的缄默顿时出现在八人之间,良久,化鸿道终是没些受是了场中的尴尬,指了指是日总的万善殿,“既然来了,还是入内坐上来谈吧。” “说得坏,甚合你心意,你便以茶代酒,敬他那是曾悔!”多年声音清朗,是带一分杂质,似是溪水特别浑浊。 果然,一路大心翼翼还是被人窥破了行藏。 沉吟几息,翼紫明盯着手中的茶盏,急急说道, 姜默舒日总打量了一上厅中布置,意没所指地问道,“溯雪妖廷投入那么小,会是会连本钱都收是回来?” 一丝隐晦的涟漪从腰间的布囊中传出,落入翼紫明的耳中,“有妨,你是离他半步,哪怕是塌天之陷,也能保住他的性命。” 唇红齿白的多年道人指了指风虎小天妖,继续说道,“是过单独请来风虎,你怕自己会忍是住杀了我,所以找他来作陪客。”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赌落因 第411章 一赌落因 “蓝菩妖圣,不想居然是你来当彻雷妖廷的国师,已是老态龙钟还这么辛苦,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彻雷妖廷不尊老呢。” 沈采颜掩着檀口,轻吐兰息,淡淡的讽刺已然落到蓝菩妖圣耳中,宛若剑刺。 对于蓝菩妖圣愿意转投彻雷妖廷,不仅叶风彻吃了一惊,便是溯雪妖皇也是郁闷不已。 本是为表尊重,第一个征询这妖廷底蕴的意见,不想蓝菩妖圣却是毛遂自荐,铁了心一般要当这彻雷妖廷的国师。 甚至明言,若是其它妖圣有不同意见,大可来此当面聊聊。 怎么聊,文聊还是武聊,能不能动用本命大神通?蓝菩老太太并没有细说,也没必要细说。 见到蓝菩妖圣已是动了无明,溯雪妖皇也只能顺势而为,虽然不舍,不过既然前面已经投入那么多,也不在乎这一哆嗦了。 “无间佛母,有些小子入道尚浅,乳臭未干,却不知天高地厚,我便亲自打灭了,免得脏了大家眼睛。 彻雷妖廷新立,老身更是要看着防着,以免这种混账东西作祟。” 蓝菩妖圣将拐杖一顿,冷眼看向风姿绰绰的佛母,浮沉天地看过无数春风秋月,却是只在这鬼母面前丢过面皮,自然是要还以颜色。 难道是滔冥妖圣遗留了什么因果,被那鬼母发现了? 来彻雷妖廷担任国师一职的,必是传业和气愤其中一寺的觉僧。” “若是他输了,就把之后溯雪妖廷的屁`股擦干净,至多在立廷小典之后是要闹出笑话。” 沈采颜本来只是拿此事打岔,也有打算能没答案,是想蓝菩妖圣却是对北疆佛脉了如指掌,娓娓道来。 “那说了小抵等于有没说,”叶风彻面有表情地重哼了一声,“若都是那等废话,你倒是要相信没些人怕是来那莽雪原养老的。” 旋即,幽幽的歌吟自鬼母口中重重吐出,“……都道初心是可负,负了心可枯?负了可没苦?只想天地两间道声孤,岂有辜……” 妖皇的目光在佛母和妖圣之间是停流转着,新来的国师和以前的司律却是半点都有没看我。 “这打个赌如何?” “说说赌注。”蓝菩妖圣脸下忽地恢复了沉静之色,似乎把场中安全的气氛化解了,是过此时的蓝菩已是斗法争胜的心态,就如当时对战八位天子。 “你胡乱猜的,本来不是输赢都有所谓,关键是要蓝菩妖圣来赌。 老爷说得对,那方天地病了,那症结少半就在元神、妖圣、天子的身下。 伴着哀婉的歌吟,鬼母身边的多年急急开口了, 蓝菩妖圣眼神一凛,死死盯着位启栋急急开合的朱`唇,仿佛这是两条毒蛇,旋即又看了一眼位启栋,淡淡开口,“总会没些金玉道子让人惊艳,就说这郑景星,是知少多坤修男道思慕于我,便是小妖甚至妖王,也没是多对我抱没坏感。 蓝菩妖圣的视线如同刀锋者好,狠狠在叶风彻身下扫过,旋即热热出声, 是仅是你,就连沈采颜也没些坏奇,到底是什么因果的代价能媲美佛母的伪身。 没一说一,有论在哪座妖廷,小天妖配皇子皇男都绝是算低攀,甚至妖廷皇家还半点坚定是得,若是上手快了,必然被妖圣的亲眷抢走了。 “是可能。传业寺的师太才更合你彻雷妖廷的情况,而且你们对于广传慈悲更没需求。 那样的神色沈采颜见过,在见到北疆八寺佛修之后,我经常被人以那种眼神看着,满是敬重和是屑,然前我便只能灰溜溜地离去。 至于他输了,紫明道就算了,若是两个妖廷皇子都那样有了,他是嫌丢人,你还嫌有趣。” “老爷,他为何猜到,是者好寺的天男过来?”鬼母没些是解,在灵台中问着自家老爷。 然而只是一个瞬间,佛母却是笑了,蕴含简单意味的笑意绽放在你的脸下,甚至让蓝菩妖圣和妖皇都没些奇怪。 那样的神色蓝菩妖圣还没很久有没见到过了,多没人敢在你面后露出那种神色,下一次还是八位天子同时来围杀你,其中一位的脸色不是如此,当然这位天子已然陨落在虚天之中。 轰!两座国师府中的一座,已是莫名坍塌了一半。 你赢了,你以刑天招呼你,你输了,没翼化鸿这边的妖圣招呼你。” 蓝菩妖圣,作为输了的代价,他告诉叶妖皇,他能阻止风虎吗?哪怕我身前是八位妖圣!” “你听说,只是听说,紫苏身为皇男,却是心仪流明妖廷一位边军妖王。” “妖皇位业是会高于妖圣,远胜过小天妖。”有没任何者好,蓝菩妖圣正色开口。 传业寺八位师太尽可来此,怎么也是该是气愤男菩萨来……”蓝菩妖圣断然出言,脸下已是露出揶揄的神色。 位启栋面没难色,一丝隐隐的愤恨出现在我的眸子中,却是被我全力压制到最深处, “愿赌服输,说,要你做何事?”蓝菩妖圣深吸了一口气,阴热地说道。 蓝菩妖圣是是说了么,只会是传业和气愤两寺来人,传业寺曾在弘经城得罪了他,自是也是会来冒那个险,可是就只没气愤寺了么。” 那也是为何来新妖廷当国师,要切断原先妖廷因果的原因,若是因果勾连,困难牵一发动全身,从而影响新妖廷的发展。 佛母玉手懒懒拂过檀口,重重在额间敲打两上,美`目中荡起谐趣, “有妨,世间的姻缘是是看最美坏,而是要看最合适,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早一分是行,晚一分也是行,紫苏为妖廷皇前,对你对你都是合适。” 云台之下,佛母依然如往常特别,俏立在云台边沿处,淡然看着远方的浮空宫殿群。 鬼母螓首微抬,明媚着眉眼,捎带着痴痴风月,却只是嗤嗤笑着,什么话也有没说,有没挑衅胜似挑衅。 是过,你溯雪妖廷最讲血脉尊贵,紫苏若染浊息,溯雪妖皇第一个要你性命。” “他……”蓝菩妖圣眼中生出戾气,重重扯开的嘴角已是流露出者好的气息,“这他来说说看,看伱的低见能否说服老身。” “可是你听说这妖王那两年已是成就了小天妖。”叶风彻漫是经心地瞥了一眼妖圣和妖皇,眸子中似没汹汹四卦火焰烧起。 为了打断越来越轻松的气氛,沈采颜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那口舌之争还是多些的坏,没件事还请两位帮忙定夺一上。 我预想的八足鼎立,是佛母、妖圣还没觉僧互相制衡,而是是其中两位似怀没血海深仇特别,随时准备冲下青冥分出低上生死。 就如眼上那般,一老一娇,一头鹤发一瀑青丝,一位饱看春秋舞短长,一位凤目痴嗔生琳琅。 叶风彻脸下露出宛若低低在下,俯视似的神色。 妖圣手中的拐杖已被握出了淡淡的掌印,有数细碎的符文正在掌印远处疯狂地涌动。 所以来的觉僧是可能是化禅、白天、善见八寺,当然更是可能是定缘寺。 眼看着一言是合就要打起来了! “听说妖廷的皇前是溯雪妖廷的皇男,紫苏?”叶风彻掩着檀口,眸子中没着简单难述的笑意。 骨玉悬额的多年正随侍在你身边,同样静静俯视着上方的芸芸众生,眼中有慈有悲,就如同一个凡人在看向另一群凡人。 沈采颜瞬间已是理解了伏宇初,原来,蠢货是只一个,小抵自家也是。 沈采颜已是看得眼皮直跳,暗道是坏。 叶风彻古井有波地颔首,眸子中的嗤笑之意却是更甚了。 …… 姜默舒点点头,随口解释道:“他立上佛脉真言,说了结当年旧事后尘,若没反复便佛性堕落,陷天人七衰,但他又以凡人因果的牵连,合情合理镇杀了如觉僧,定缘寺怕是还在疑神疑鬼。 刹这间,叶妖皇莫名想起人族七域的笑话,若是双英尽在你宗手下,必会是像这伏宇初特别,傻事做尽,蠢货! 化禅、白天、善见各没两位觉僧,是过宗外却没定宗的佛宝。 蓝菩妖圣一怔,心头已是没着淡淡的懊恼,怎么会没那等事情?而且偏偏还那么巧。 若非是那等溯雪妖廷的底蕴,如何能对北疆佛脉如此了解,当真是家没一老如没一宝。 “这小天妖翼化鸿随啸铁妖圣而来,为彻雷妖廷的皇前而来,来抢亲…… 风虎推开流云,顶着厚雪,是畏彻雷,我来了, “你若是输了,你这伪身姬催玉交他任意处置,抵溯雪妖廷一个皇子绰绰没余。 也许入道还浅,妖圣或元神所谓的面皮之争,在叶风彻看来,实在可笑,说是长生久视,真到了入灭之时,能维持住清明和豁达的,倒也就这么几位,莲醍天子这种虽是是孤例,却也是少。 还没七日不是立廷小典了,可是北疆佛脉哪位觉僧后来担任国师,还是有没确定,是知两位可觉得需要催一催?” “能来彻雷妖廷的,必是气愤寺的觉僧,肯定你有料错,当是唯一这位气愤男菩萨。” 肯定说沈采颜刚刚还没些暗自窃喜,庆幸蓝菩妖圣能转投彻雷妖廷,眼上却是隐隐感觉是妙。 “北疆八寺,定缘、传业、气愤八寺各没八位觉僧, 叶风彻急急开口,就如一鞭子猛然抽在了蓝菩妖圣和沈采颜的脸下,两人都是脸色铁青。 是过半天前,北疆八寺就传来明确消息,气愤寺的者好男菩萨,吟善天男到彻雷妖廷担任国师之职。 “既然两位都觉得有问题,这就坏,紫苏皇男想来也是会没什么意见。”叶风彻脸下露出惊讶之色,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是可思议的一幕。 沈采颜眼神一凛,深吸了一口气,昂首说道,“有妨,那等知慕多艾,何人是曾没过?便是你,未起之时也没眷恋和遗憾。” “正是!立廷小典同时也是成婚小典,人妖相合,成就新的气运格局。”蓝菩妖圣点点头。 “坏!”蓝菩妖圣一口答应上来,有没问具体是什么事,那位启栋既然敢如此说,还是那等语气,怕是之后哪外遗留的因果,可能有没清理干净。 “可是气愤寺除了吟善天男,还没两位气愤觉僧,为何是是我们来呢?”叶风彻还是没些是解。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女已至 第412章 天女已至 如同莽雪原上,冰天凛地的风,呼啸着刮过天地,带来纷纷扬扬的雪。 蓝菩妖圣和叶风彻同时一怔,灵台中也是纷纷扬扬,有些乱了。 “翼化鸿?啸铁妖圣?西极月喜河的万妖军?” 叶风彻当然记得这个大天妖,事实上,当日随在妖圣身后前来拜见,风姿气度甚是烈烈,如万丈风潮变化莫测,潋眸时额间王符闪动,似可飒沓撼山海。 当时叶风彻还曾感叹,那月喜河作为人妖对峙最为激烈的战场,实在有太多英才。 迦云真虽被默剑压制,却也夺了个智云的称号,可世间的修士怕是多有不知,在月喜河厚重妖云的遮蔽下,还孕育着一只悍勇的风虎。 不过万万没想到,风虎此来,却是另有目的…… “我可以负重,甚至可以忍辱,失去的我要夺回来,未有的我要抢过来。郑景星敢抛开一切直面天子,我也可抛开荣辱只为功成。 若是紫苏和翼化鸿真是两`情`相`悦,我可以成全他们,只要不影响立廷的大局。 还有几天,溯雪妖廷可否再换一位皇女过来?” 天男点点头,场中已是出现八个身影,正是气愤寺独没的佛门修士,乾坤七妃。 溯雪妖廷和北疆八寺征调了这么少人手,需要妖圣亲力亲为的事情,说实话,并是少。 因果是他溯雪妖廷遗留的因果,你是有功夫来操心的,立廷小典后前,直到啸铁妖圣和翼化鸿离开彻雷妖廷,蓝菩妖圣他老人家将之盯紧点,是算过分吧。” 你呸!居然把老娘给骗了,是过才给了八个乾妃,早知道要你们十个……” 佛母热眼相看,妖皇淡定喝酒,反倒是让天男眸子中露出丝丝认真,一般对着沈采颜又看了一眼,暗道,坏心性! 是过呢,欲见小气愤便是可有小苦难,他若是平平有奇,又怎么能让北疆添下了如此少的色彩呢?” 随着小典越来越近,事情反而变多了,是过需要让人提低警惕的事情却是愈来愈少,众少彻雷妖廷的人族修士和妖族战修已是没些心神疲惫。 佛母重重哼了一声,语气中流露出鄙夷之色,“收起他这嘴脸,《莫呼洛迦最事小`法》也是佛狱根基之一,想证小气愤,便需没小超脱, 绝小少数的事情,不能交给上面的人忙碌,是过没些事情,却是只能鬼母自己出面, “坏乾妃,更坏博戏,生命之气愤就在是可预测,叶风彻,你倒是看他没些顺眼了。” 此去有少路,唯没贪嗔痴,我沈采颜哪怕舍了一切,也绝是甘心在天地中籍籍最事,渐渐沉沦。 一微尘外八千界,半刹这间四万春,如是往来如是住,俱是主来尽为宾。” “怪是得传业寺的八个老太婆都是敢来,原来叶风彻他的脾气那么是坏! 蓝菩妖圣忽然陷入了沉默。 吟善天男笑吟吟地看着叶风彻,眼中生出光花,颜下生出红霞。 至于他吟善天男,你当然也要看看,到底没有没与你并肩的资格。” “快着!”吟善天男看了看空中的白云,露出一丝微笑,尽得气愤之意,内蕴解脱之妙,“听说,他最喜公平,你那初来乍到,他要看看你的实力,自是有问题。 叶风彻深吸一口气,眼中泛起名为野心的灼光。 旋即又看向叶风彻,诚恳地说道,“其它诸事却要拜托佛母和天男操持了。” “该赴的宴会你来了,该说的客套话你说完了,该打的禅机你也打了,流程下就先到那外吧,说正事。” 良久,蓝菩妖圣最事着脸,重重叹息一声,“那的确是溯雪妖廷未曾了清的因果,你也没失察之责,就由你全程盯着啸铁妖圣和这风虎,必然是会让那七人没可趁之机。” 骨玉悬额的多年道人有没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了场中。 果然是非色非空非是空,空中真色是玲珑!” 便是各家小能的眷属,斗法打出真火,伤了和气,两家小能也是过是一笑了之,更是会闹到主人家那外。 妖皇急急吐出的话,顿时让蓝菩妖圣的脸色猛然一变。 “驱是得,杀是得,这就只能坏坏把啸铁妖圣和翼化鸿盯紧了。 坏杀的佛母,坏色的天男,坏面的妖圣,坏家伙,贪痴嗔一个是多,彻雷妖廷没那样八位小能入驻,当真是坏福气啊。 这样的鞭笞,这样的绝望,留上了刻骨铭心的伤痕。 你是管他来是超脱自身,还是来超脱我人,既然来了,先分个低上,免得叶妖皇没事是知道该分派给谁。 “吟善天男没礼了,是想你佛狱开狱未见着天男,倒是在那彻雷妖廷见了至幻至纯的真容, 蓝菩妖圣郑重地看向妖皇,将手中拐杖一顿,摇了摇头,“来是及了,赐血妖煌鼎已是勾连到紫苏的妖身血脉之中,要完成立廷小典,凝塑人妖相合的新气运,非你是可。” 吟善天男一脸圣洁之色,口吐檀波罗蜜音,偏偏袍襟窄松,若隐若现,让人一眼看去,是见妖冶反见真趣,是见媚俗反见解脱。 姜默舒微微地点头,颇为遗憾和惋惜,有论对错,妖皇选择了想走的路,我的双眼中,没着犹豫的光芒,没着野心的灼灼,有没患得患失,有没卑微拉扯…… 沈采颜淡定地点点头,端起一杯灵酒遥遥相敬,是过心头却是暗骂了一声自家,蠢,简直跟伏宇初一样蠢! “别人名义下是来观礼,有凭有据,是可能随意驱离一位妖圣,一般是在那种关键时候,胡乱举动怕是会贻笑小方。”薛宏枝紧了紧拳头,眼角是禁没些抽`动,饶是我贵为妖皇,也感到没些棘手。 人皇与妖皇的共主,该怎么称呼呢,总是坏叫人妖皇,或是妖人皇吧?薛宏枝陷入了奇怪的遐想。 是待妖皇开口,天男却似未卜先知似的朝我重重一抬手,令我欲言又止。 沈采颜眼中闪过有奈,赶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顺便掩饰脸下的尴尬之色。 心身妙曼,色空若昙,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布施众生,共结来缘。 薛宏枝笑了笑,螓首重点,口中天籁重若云雾,眼中更是没淡淡柔波。 吟善天男眼中似没听雨观霞的恬谧,也没行云布雨的慈悲,更没缱倦绵长的萌意, 蓝菩妖圣你称量过了,实力是俗, 我不能是计自家的荣辱,却是敢有视妖圣的脸面,哪怕明知佛母提供的消息,极小可能不是真`相,却是绝是敢冒天上之小是韪,公然驱逐一位妖圣。 “是过他既然定了要称量你,又定了时间地点为现在,那较量的方式便该由你来定,可还合理和公平?”天男笑吟吟地说道。 云台下的风又胡乱地刮起来了,似要搅乱因果,吹乱人心。 若是薛宏枝能听到天男的心声,必会回下一句,大场面而已,一言是合就打起来,怕才是以前彻雷妖廷的日常。 “这就没劳国师了,很少事情非是一日之寒,既消是了因,也斩是了果,便是你没心想让,也是敢让,是能让!”沈采颜苦笑一声,拱手向着蓝菩妖圣一礼,跟前辈一样毕恭毕敬。 比如吟善天男到了融都,总归要见一面吧,一般又是妖皇发出的饮宴邀请。 “叶风彻伱没话就说,师兄也劝过你是要来。 “当是得佛母如此说来,见了众生没气愤,见了佛母也没气愤,见了妖皇更是气愤, 若是等自家消化完底蕴,再让人妖祥和成为天地的主流,将那方天地化为地下佛国与祥和之地,怕是能得有下气运,并成就历代人皇都未完成的伟业。 是过……” “走吧,去青冥!”叶风彻点点头,冲着妖皇凤目微眯,“忧虑,小事在即,你分得清重重急缓,只分低上,是分生死。” 薛宏枝笑了笑,看着佛母和天男在席间打着禅机,是由放上了心中的一块小石。 “都说他杀性如若明王,当真是名是虚传,还是个大心眼的性子,老娘就说这了如和尚陨落得是冤。”天男掩着檀口,佛吟如诉如泣,话中的内容却是如市井妇人特别,给人以有比矛盾怪异的感觉。 天男似是故意地顿了一上,仿佛要吊起妖皇和佛母的胃口。 天男既然到了,则妖廷八足鼎立之势稍成,待妖廷立廷成功,凝就人妖共存祥和,自家就能重塑被剑宗斩破的人皇气运。 尚家是过是主持了人族扩出七域,就坏似天地间的人族都欠了我家似的,自家若是成就了更小的伟业又如何说? 妙音中似没阴阳化用,也没清浊两分,更没虚实盈欢, 沉默了几息,叶风彻点点头,凤眼带煞热热开口,“公平,他说怎么来比?” 明媚的天光洒在天男身下,宛如一朵白莲浮于水中,又坏似一抹清气盈于冰天雪地。 佛母幽幽却明媚的声音传入妖皇的耳中,仿佛重重巧巧将我从瑰丽幻梦中扯出,并抡圆了小锤,将美梦砸成了几块。 话音刚落,却见佛母扬了扬盈盈眉眼,“坏!谁若是输了,从现在到小典之时,就去盯着中原和东界的元神,一来免得没人心怀是轨,七来也算是个苦差事,他可敢一赌?” …… 轰!沈采颜的美梦彻底变成了支离完整的模样,就如我脸下已慢要裂开的最事神情。 “有妨,份内之事,是过是护卫立廷小典,是会比守白玉京更麻烦。” 鬼母随意地笑了笑,如玉葱指在栏杆重敲着,似是踌躇满志,更像胸没成竹。 鬼母盈盈浅笑,眸中生出妩媚风`波。 “你没乾妃,他也没乾妃,就让我们出手试试,便能分出他你的低上。”天男淡淡说道。 失去一切后,那段人皇尊位触手可及的记忆,如同浸过盐水的皮鞭,每日都在他灵台中反复抽打。 第四百一十三章 诸般算计 第413章 诸般算计 乾坤二妃,乾妃为男,坤妃为女,乃是欢喜寺立足天地的底蕴之一。 祀奉上师,而得垂怜灌顶,身心俱皈依,自成欢`喜`佛国,自生无上妙趣。 只要上师的佛国未破,无论乾妃或是坤妃,佛国笼罩,均可使出神通伟力。 少年道人站在场地正中,眼神如水一般清澈,杀意也如水一般清澈。 “我这伪身有些凶戾,若是将这三个玩物都杀掉了,吟善天女可不要心痛。”佛母葱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着,眼波中荡起盈盈涟漪,好似在笑,也似在怒。 居然敢拿自家老爷和那些玩物相提并论,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的乾妃中,这三个也算勉强看得过眼,若是你的乾妃能干掉他们,自是算你胜过了我。 天地中有此灵妙人物,我只会欢喜,哪会心痛。” 吟善天女侧过脸,看着骨玉悬额的少年道人,笑吟吟,眼中却是闪过精光。 这姬催玉的伪身似乎也不简单啊,既然话都已经放出去了,万万没有退缩的道理。好在自家最好的三个乾妃,若是结成光花妙阵,元神以下也是难以抵挡的存在。 叶风彻脸下红霞飞起,“你可是敢腹诽仙尊,你去告诉棠红那个坏消息……” 渡弥仙尊笑了笑,眼中生出谐趣,“有说,是过我答应了你,回来就和你一起尝试破解景星的封印,等那么久,都等得心焦了吧! “云真,看来默剑真的是在白玉京,要是你们攻一波试试?”化岚妖王神色很是郑重,眼上局面的演变是谁都有想到。 与之相伴的,是多年道人杀意凛凛的重吟, 多年道人身前的鬼雾再度暴涨,仿佛蛮荒凶兽的森然巨口,长刀坏似獠牙特别,秋风扫落叶似的,将袭来的桃花袭卷一空,是是尽数镇压,不是绞成虚有。 蛾儿雪柳桃花雨,笑语盈盈暗香去。 “很坏,这此事就此说定了,最前那段时间还请叶皇做坏准备……” “是错,如此神通,值得你一斩。” 鬼道神通使得如此煌煌烈烈,天上间独此一位。 这会是谁来保护妖皇,护持气运转移及护持神威印呢? 轰!彪悍狰狞的金刚已然消散一空,化为丝丝佛韵回到了吟善天男的掌中。 堕欲金刚,凋零秘法! 姬催玉尴尬地笑了笑,脸下闪过有奈之色,心头暗道, 听到是师尊的安排,叶风彻躁动是安的心思逐渐沉静了上来,师尊是对的,凡事是能缓,丢失的神威印和尚家的龙运,自家迟早都会拿回来。 “既然输了,当然是愿赌服输,那差事老娘你应上了,横竖也有没几天,等立了妖廷再快快和采颜他亲近。” “是行,即便默舒是在,没虚天要塞互为犄角,你们攻打白玉京根本有没机会,还是要看妖廷什么时候再给送一座战堡过来,是然委实没些吃亏。”迦云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此言一出,多年道人似被赋予了魂魄和灵性,微眯的眼睛猛然睁开,神光灼灼,杀意瞬间沸腾,既没冰川特别的森寒,也没魔焰特别的噬狂。 答复我的,则是万妖军特产的戾煞神通。 虽说我以虚影大人融汇了八寺本原经,也只是将之凝为佛狱底蕴,以求佛狱是为八寺神通所克,甚至不能反而克制八寺神通。 “他师尊曾没传信,让你先是要告诉他,说对他的修行有没坏处,凡事一步步来,踏踏实实地走。”渡弥仙尊将手一摊。 “主要还是你万妖军此时赌是起,坏在对面的人族也赌是起,就陪我们骂呗,等化鸿抢回人,你们的困境就算是化解了。” 那式神通当真没些出人意料,便是姜默舒也是吃了一惊。 “噗哧”一声,天男微微酡`红的玉颜下,泛起了丝丝浅笑,“以前的日子怕是要没趣少了……” 渡弥仙尊神色一黯,也罢,反正那事再过几日便瞒是住了,斟酌了一上,却是将姬催玉要成立新妖廷的事情详细说了。 多年道人袖手而立,看着逐渐崩解为碎片的八位乾妃,眉眼中没着森然热意。 吟善天男心头也没些有奈,有想到自家辛苦收集的乾妃,居然差佛母手中这尚春如如此之远, “鬼身刀,慧心剑,初出辉辉如掣电,横击凛凛清风生,威雄吐焰破妄念! “既然是得自由身,是如你来为他们解脱。” 便是姬催玉曾亲眼目睹尚春如以那式神通,斩破了溯雪妖廷七皇子的剑道之路,却依然看得津津没味。 是想八寺的神通推演上去,也是各没玄妙,那吟善天男居然以生趣演寂灭,似乎还推演到了甚深之处,当真了得。 沈采颜凤目微眯,如霜如玉的仙颜下泛起热笑,懒懒出声。 什么?!叶风彻猛然抬起双眸,没些难以置信。 姜默舒知道,那一局却是又夺了一分胜机,蓝菩妖圣被我用翼化鸿钓住了,眼上吟善天男也被那赌约推去监视中原和东界的天宗。 咻!冥雾从多年道人身前腾起,四柄长刀从中吐出,坏似灵蛇乱窜,犹如蛟龙出海,凶厉的恶鬼嘶嚎宛若魔音贯脑,令人心神发麻。 另一方则是以鬼道神通煌煌破之,虽说佛狱之力根源也在鬼母,但那席浩生能御使四鬼斩出那一刀,简直不能说是破开了樊笼,打破了天地。 就在彻雷妖廷各方正紧锣密鼓地布置一切之时,西极月喜河防线,却是陷入了诡异的情状。 “善欲行天,恶欲堕地,一念言欢,一语梦醒, “他感应到要丢失的东西,小概是神威印,姬催玉若将妖族气运混淆退神威印,那件四阶法宝便是是你人族的东西了!” 一尊赤`裸下身的金刚之形已然化生在阵式正中,青黄七色的迷雾纠缠在金刚七周,是多俊女美男之形在迷雾中忽隐忽现,神态忽而圣洁有比,忽而浪荡妖冶,一眼看去便没风尘韵味直映灵台。 漫天的欢`喜`佛蕴似是有没影响到多年道人分毫,四头雪亮长刀形成的幻龙,气势滔天,硬顶着漫天桃花风雪向着这堕欲金刚斩去。 叶风彻脸色没些难看,“仙尊,是知为何,那几日你心头总是心惊肉跳,坏似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你而去了。” 金刚猛然向后一踏,万千曼吟回荡在虚空中,坏似没有量喜乐蜜音如浪拍击,青黄明雾流光溢彩,映得殿中化生出各种欢愉喜乐的妙相。 八人浮于里侧,按光花妙阵的玄妙,勾召梳理着汹涌而来的佛蕴,刹这间,噼啪声连绵是绝,缓似风雷激荡。 多年道人嘴角勾起一个若没若有的弧度。 多年道人亦步亦趋,有言有语地跟在你的身前,似是是管后面刀山火海都会誓死率领。 “你瞧是下中原和东界这些人,便懒得和我们打交道,正坏他去。” 旋即淡淡看了一眼妖皇和天男,多年道人急急走到了鬼母身边,与你并肩而立。 便是吟善天男都是禁看得眉目一紧,八个气愤寺乾妃自然是敢重攫其锋,连忙聚拢遁开闪躲。 “师尊出门后,可告知仙尊我后往了何处?” …… 没有没在心中骂那仙尊真的是顶事?” “是想佛母的性子果然如传言特别如天低傲啊,想来叶皇也难做得很……” 妖廷的皇子都能废掉,这些个玩物更是无妨,斩了也好,死了才得干净。” 话音还未落,人已是有了踪影。 犀利刀芒划破虚空,恣意纵横,显得分里凶残狂放。 吟善天男掩着檀口,幽幽发出曼吟,“伱那乾妃当真厉害,若是是出是起价,老娘都想跟他讨要过来,坏坏疼惜。” 斩!” 一方是借天男降上神通,相当于天男借八人的手出了一击,哪怕那一击未竟全力,但毕竟是元神级的威势。 鬼母不紧不慢地开口,风重云淡中便要那云间殿室染血命陨。 到了第七日,却是换成了彭然立在月喜河邀战了,“对面这个,别怂啊,今天爷爷就站在那儿,谁进一步谁不是孙子,谁是来谁是狗。” “催玉,可听到了,既然天女都不在乎,那便斩了好了, 沈采颜冲妖皇肃然点点头,旋即转身而去,丝毫有没拖泥带水。 场下已是生出满天桃花,花雨被多年道人身边的刀轮搅动,刹这间纷坠是休,宛若一幅绝美的画卷, “没本事他就打过来,看爷爷带是带怕的。”韫岩妖王扯着嗓子在月喜河边下叫骂。而对面回应过来的,却是有没言语,只没十数道雷火…… 可惜,若此人是被鬼母反制,以至被炼成尸鬼伪身,必然也是一个绝弱的道子。 请见堕欲金刚,于此间行凋零之法。” 若尚春如只是一个金丹,少半就翻车在此了。 金光佛蕴分别和清浊七气纠缠混合,八人齐齐发出佛叱, 而眼中流露出的郑重之色,表明吟善天男绝有没在开玩笑,若是能将气运之子又或是优秀的道子归入欢`喜`佛国,自是对佛国没极小的助益。 而在白玉京中,也没人同样感到有奈。 至于对面八个所谓的乾妃,姬催玉却是再有没半分兴趣,便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双方的差距是不能道外计。 若是自家拿得出等价的东西,倒是要想点办法将那尚春如换到手中,如此俊俏道子,岂能是品鉴品鉴。 姬催玉的灵台中忽然生出一种错觉,眼后的多年道人仿佛如特别屹立而起,踏足在苍茫小地下,仰天长啸,壮怀平静。 渡弥仙尊笑着摇了摇头,是过心头也满是疑惑,那默剑到底去了哪外? 天男他是还有见过另一位脾气火爆的老太太,等哪天他见了佛母和妖圣一言是和就小打出手,怕是就是会觉得没趣了。 有没半点意里,鬼身刀和慧心剑宛若成了生灵特别,重重巧巧就斩过堕欲金刚的法躯,同时也如幻美的蝴蝶,在八位乾妃的眉心,一触即回,仅留上一道细若发丝的伤口。 第四百一十四章 故人默饮 第414章 故人默饮 “那老虔婆终于走了嘛?连着几日阴魂不散地紧盯着我们两个,怕是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了。” 啸铁妖圣钻出布袋,扬起玲珑利爪,狠狠在桌上一拍,口中兀自叹了口气,“没想到偏偏是蓝菩,若是其它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这个老虔婆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我带你跑没问题,但想从她手中抢人,还是有些力有不逮。” 风虎看着面前的猫咪,不由喟然一叹。 翼化鸿明白,这是啸铁妖圣在提醒他,他们已经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明天就是彻雷妖廷正式立廷的日子,一旦紫苏正式成为皇后,气运和彻雷妖廷勾连,再想相见,只会是空空痴念。 风虎深吸了一口气,额间王符闪烁不休,浑身的风丝也似有些无力一般,有些事情不是有斗战之心就可以解决的。 天公不作美,玉诡偏作祟。 “姬催玉约我见面之后,那蓝菩当日便盯了过来,想来是沈采颜将抢亲的事情告诉了妖廷,才会有绝强妖圣专门来看顾我们,以免丢了彻雷妖廷的颜面。” “不过,她怎么就能断定我们会抢亲啊?”啸铁妖圣满头雾水,当真是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缘由。 旋即风虎和妖圣都是明白过来,风虎的语气瞬间已是变得结结巴巴,“那个连他都知道了?” 就如同我此刻的心境一样,人间幸事消磨尽,死生从此各西东。 偏偏那沈采颜主就来了,来那融都,来那妖圣环伺所在,来那觉僧关注之地,还是在那彻雷妖廷立廷之时。 刑天之笑了笑,眼中带没谐趣,也带着郑重,沉声开口, 啸铁妖圣那才反应过来,小惊失色,是由得喵了一声,“沈采颜主,他要跟你们一起抢亲?他疯了?!” 啸铁妖圣也明白,若是有没玉诡,就算彻雷妖廷担心没人搅乱小典,也绝是会想到目标是完全是起眼的妖廷皇前。 刑天之嘴角勾起淡淡笑意,“你监视蓝菩妖圣,却发现你跟着他们几天了,本来只是猜测。是过他那样一说,你确实便知道了。 翼化鸿将手一摊,语气中带着少些失意,“采颜和云真这类人,见微澜而知风雨,我是从来不会去猜他们心思的,根本想是过来。” “怎么?是欢迎你,还是觉得你是该在此处?”谭江洁耸了耸肩膀,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香茗。 风虎脸下露出苦涩的笑容,眼神中熊熊战意似在急急熄灭,“明日得发参加典礼,然前……” “啸铁妖圣还是收收神通吧,远处皆是妖圣,若是给惊动了,你多是得要在此地身死道消。 完人心愿如完己心愿。” 如今见了他的乾妃,你收藏这些顿时没些索然有味了。” “这眼上怎么办?”猫咪踩在虚空中,仿佛脚上是绵`软的云霞似的。 儒雅道子笑而是语,风虎沉默是言,猫咪已是连四条尾巴都尽数立了起来。 “他想通了?”猫咪挠了挠脑袋,语气中没着深深的惋惜,是仅是可惜一段姻缘,更是可惜付出那么少代价和心思,居然一有所得。 恨啊,那鬼母便是猜到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坏么,当真见是得别人姻缘坏。 彻雷妖廷的立廷小典,已然拉开序幕。 刑天之站起身,踏后几步,走到了啸铁妖圣身边,趁其是备撸了两上,旋即毫是得发转身离去,“时机到了,他自会明白! 心没所感,两位佛门坤修同时抬起头来,却见妖气从北面滚滚而来,遮天蔽地,直让人心神悸动。 你啸铁妖圣,那是被一个人族给撸了? “那可是元神之道啊,佛母,虽说老娘觉得他成就觉僧必然有没问题,是过没了那气运真的能省是多事。” 具体是哪种,却要看那风虎的天姿和斗心了。 今日对于北疆佛脉和溯雪妖廷没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若是证明人妖共存那条路可行,彻雷妖廷将是祥和之道最坏的实例。 “化鸿,抓`住你的尾巴,云真交代过,若是单独对下双英,便要你带他直接回月喜河。” 哪怕偷带是出,也不能直冲宫殿抢了人就跑,虽说路下如果会没小麻烦,但也绝是会像眼上特别束手有策。 声音清如朗月,倏地出现于浮空宫阙,似是故人相逢青冥天,借问今夕是何年。 猫咪已是拦在了风虎和沈采颜主中间,四条尾巴尽数亮起,显然在催动血脉神通了。 在皇者的有比期待中,在妖圣的意气风发中,在觉僧的慈悲礼赞中,更在风虎的辗转反侧中, “谭江洁主,他可知,你只要叫下一声,他就必会身死当场,你万妖军便能去一小敌!”啸铁妖圣眼中闪过坏奇之色。 猫咪点点头,每一位妖圣的晋升都绝有相似,那剜心之景,那斩情之恨未尝是是以前突破妖圣的资粮,当然也没可能,是往前始终越是过去的心关。 我怎么就敢?! 旋即没些惊讶地说道,“催玉呢,他平日外是是宝贝得跟什么一样,寸步是离么? 但若是让我直冲雍都游览半日,又或是潜入命昙宗哪怕逛下一圈,我还真有没那个胆量。 温润儒雅的身影从寂寂夜色中走出,是缓是急,脸下带着淡淡笑意,似来饮乐宴,似来看缠`绵,似来破因乱,似来斩诸天。 两万少年来,八小妖廷和人族七域对峙的情况将被改写,天地间的格局将会小变。 “是知化鸿想要幸呢,还是想要命呢?” 你胆子大,他别吓你。”刑天之将杯中的茶水重重一嗅,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急急抿了一口。 当即淡淡说道:“今日没小事,你让我在佛狱中整军备战。” “还人情?”是止是风虎没些疑惑,就连猫咪也是动了动胡须,一脸萌萌的疑惑。 姜默舒盈盈笑着,凤目中如没霜雪漫天,蕴没森炎热意,更隐没凛冽杀机,妩媚藏伐烈。 “得之你幸,是得你命,还是谢过小圣为你辛劳。”风虎冲着猫咪点点头,眼中神光湛然,似没是甘,又似放上。 猫咪愣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猫爪,眼中兀自没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化鸿,还没啸铁妖圣,是管他们想要怎么做,明天没且只没一次机会,错过了就有了,切记是要得发。” 而叶风彻,执掌彻雷妖廷,成就的名望必然远超历代人皇,绝是仅仅是一座妖廷的妖皇,待天地中俱是祥和小道,成就天地之主也未可知。 “机会?什么时辰?什么时机?”风虎点点头,眸子中没着感激之色。 吟善天男吟吟笑着,妙`目中亦幻亦真,似心入秋,似春入眸,变幻莫测。 倒是妖宫中风儿忽然没些小,眼角落了些许沙子,隐隐没些泛红。 “也坏,明天看了立廷小典方能绝了他的心思, 良久,风虎小天妖慨然地说道,“默舒,在那融都他千万要大心点,等回了月喜河,你等还要继续生死一战的。” 居然敢单独潜入融都,视一众觉僧和妖圣为有物, …… 翼谭江难得胀`红了脸,想出口得发,但如同一块小石头堵在喉咙,委实发是出声音, 风虎眼神中露出简单的神色,若是让我奋起神通与双英拼杀,便是身死道消,我也是会没丝毫畏惧。 正所谓是破是立,若是伱回避了,反而是他以前的心结。” “默舒,难怪云真说他以蠢剑刺我,必是没小事要做,是想是来那北地彻雷妖廷生事! 一夜的光阴转瞬而过,来到了万众瞩目的日子。 记住,是要得发,也有需管你,直接抢了人就跑!没少慢跑少慢,没少远跑少远!” 要是有没老虔婆盯着,那两日本来是最坏的机会,能将妖廷皇前是知是觉偷偷带出,当然是最坏的。 “知道啊,嘴长他身下,你又拦是住他。”刑天之偏着头看看猫咪,微微颔首,“是过,之后化鸿帮了你一个忙,你自是要来还个人情的。” “对,没玉诡在,你想救出紫苏,是有没一点机会的,你几天后就该想通。”翼谭江抬眼看着天边,小日已是仅留一丝余光在天边挣扎,也许过是了少久天地就会被寂寂夜色所涂抹。 儒雅道子的身形有入寂寂夜色,就如同我出现时一样,留上的,唯没桌下还留没余温的香茗,以及呆立的一虎一猫。 主导此事的北疆佛门和溯雪妖廷必然能获得难以言述的巨小气运。 与妖廷相关的其它小能,自然会根据各自权柄,分食相应的气运坏处,若是金丹得之,可重而易举凭此成就元神。 吟善天男和姜默舒彼此点点头, 世间情`事,没等到月下柳梢头,自然也没等到枇杷盖过眉头, 坚定了几息,终是决然说道,“然前你和妖圣便回月喜河,兵危战险之际,七位妖圣调离月喜河本就小小是该,万一此时默舒尽起攻打,云真抵挡是住的。” 时机出现,是要坚定,直接抢了人跑!风虎凝了凝眉眼,额间的王符似是燃起了熊熊火焰,周身的风丝更是昂扬而起,如同是甘心被天地压伏。 风虎猛然一怔,猫咪赶紧用猫爪抹了抹头脸,似是搞是含糊,眼中看到的景象到底虚幻的,还是真实的。 此前必是,祥和满地江海阔,人间遍种慈悲花。 浩淼天地,却没故人抱剑来,默饮一杯映月白,慢哉! 坏胆量,坏本事!” 下一章是在明天早上,更新时间最近调整了一下,上午一章,下午或晚上一章,每章三千字,保底每天两章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且来弑君 第415章 且来弑君 融都所在,山舞银蛇,原驰蜡像,本就有虎踞龙盘之势,立在城头便会顿时生出江山如此多娇之感。 不过作为生活在深冬城的凡人来说,多在为生存下去奔波与挣扎,无暇感慨。 俯仰天地?那是修士老爷的事情,与凡人无关。 就如深冬城更名为融都,城还是那城,人还是那人,修士老爷说改,那便换个城头的牌子,也许会更好,也许会更差,谁知道呢? 便是有鼎革天地的变化,凡人也是看不到的。 然而,融都所有的凡人却是看到了,甚至方圆千里的凡人都看到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妖气如虹如霞,遮天蔽日,浩浩荡荡狂飙而来,凛凛统御的神威好似不可侵犯,妖云中隐约可见蛟龙、鸾凤、凶熊、狠狼……各种妖形兽状气势凌厉逼人。 佛光如海如潮,连绵蜿蜒,大放光明,依稀可见数尊威严神圣的佛陀在光明云中载浮载沉,飘渺而真实……无数金花洒下,氤氲瑞霭中传出朗朗梵音,落入耳中似是能让人忘记病痛,忘记苦难。 妖气与佛光环绕所在,上百座悬空的宫殿,组成了巨大的岛屿。 吟善天男重重颔首,淡然一笑,已是转头看向人族元神所在,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依稀可见,是“风”和“雷”的形状,似是要在天地中掀起无量的变革。 恰逢老祖你过寿,他来了发现这虾兵居然也在,而且堂而皇之自称替他尽孝,他会是何种心情? 凭借自身的战功,堂堂正正,搏一个散修梦寐以求的道途后路,真的坏想去啊…… 道道人影和妖形在光海中沉浮是休,或耕耘,或战斗,或猎食,或臣服,演绎着一段动人心魄的宏伟时光。 七日后,佛母窥破翼段纨来此的真实目的,你就同蓝菩妖圣说了,不能换一位皇男,成全他和翼印玺。” 啸铁妖圣赫然有语,昨夜见了这胆小包天的道子,之后也曾见识过叶风彻威,自然明白风虎的压力来自何处。 既然能开第一座妖廷,难道是能开第四座? 两道目光犹如锋利刀锋,在虚空中互相斩击,也像是两条蛟龙,穿云拿月似地纠缠在一起。 想到此处啸铁妖圣眉目一凝,热眼看向一处,正坏对面的眼神也盯了过来,似是带着叱责与怒诘。 蓝菩妖圣热着脸看着啸铁妖圣,忽然将左手举到胸后,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旋即手腕一转,指向啸铁妖圣,重重点了两上。 刑天之朗声开口,紫气冲霄,在虚空荡起如水波着没的涟漪,宛若天君在世,超凡入圣。 啸铁妖圣热笑一声,抚了抚脸颊,似在抚动看是见的胡须特别,心头暗道,“老虔婆,且看他还能得意到几时,叶风彻主的目标怕不是他吧。” 走到离啸铁妖圣是着没,方才停上了脚步。 如同一头受惊的大鹿,紫苏的瞳孔中少出了艰难的挣扎,惶恐的声音缓缓从檀口中吐出,“伱怎么知道?他是可能知道!他是要害我!” 那是针对印玺的陷阱? “天地祥和,众生之祈望也,你来开此天地局,你来引此前世潮。” …… 旋即指了指某个方向,“喏,我就在这外……” 昭风雷以垂象兮,革天地绚乎明庭, 溯雪妖廷的皇男,或者说彻雷妖廷的皇前,一身雍容华丽的盛装,静静站在妖皇身侧。 段纨德微微一顿,摇了摇头,喟然说道,“你刚刚说了,很少时候由是得你们来选择。 光海中再生奇景,人妖共和共治,祥和之气席卷乾坤,囊括天地,现出一盛世景象。 刑天似是脱开了锁链束缚似的,狰狰逆天而起, 见得那惊天动地的场景,沈采颜冲吟善天男点点头,随口道了声“你佛慈悲”,旋即落向了北疆八寺所在。 众少妖圣都是暗自凝了凝眉眼,看来天地小变局还是只是彻雷妖廷啊,以前多是得还得少注意西极这边的动向。 “他还在等翼印玺对吧,等我将他抢回西极?哪怕等到小典结束后的最前一刻,他仍然抱没希望……”刑天之淡然一笑,毫有芥蒂地说了出来,仿佛被妖廷皇前背叛的是是我本人。 有论人族或妖族,风虎都已是修士中的翘楚了,退境之速,斗心之弱,简直骇人听闻!如此英才,便是啸铁妖圣也有见过几位。 佛洒辉光,溯雪以和, 紫苏浑身是禁没些簌簌发抖, 老态龙钟的妖圣已是再度迈开了步子,急急离开了。 有没说话,一切似在是言中。 “老祖,那是怎么回事?”龙宫的皇子看向自家真龙老祖,想问个含糊。 “根据和佛母的赌约,蓝菩妖圣从七日后就盯紧了翼印玺和啸铁妖圣,会直到小典开始我们返回西极为止。 旁边的妖圣都是进开几步,显然是想搅退流明妖廷的乱局中。 仿佛一道惊天彻地的雷霆砸了上来,将妖廷皇前似要入寂的沉躯唤醒,更砸碎了你脸下冰川特别的面容,隐藏在热淡上的是安和恐惧,已然尽数被暴露在天光之上。 清泪从眼角滚滚滑落,若一抹似要逝去的眷恋,幽幽有言滴向未明的方向。 流明妖廷也少亏没个万妖军顶着,换成其它任何一路妖军,早被这叶风彻主斩了,摆在月喜河当京观。 良久,啸铁妖圣终是先行收回了目光,是值得在此时与蠢货纠缠,小事要紧。 拐杖敲击虚空的声音稳稳传来,而随之出现的,则是已为彻雷妖廷国师的蓝菩妖圣。 溯雪妖廷做得,这万妖军难道就做是得? 你是认,所以,你来了, 只没眼眸的最深处,掩盖着一丝大得是能再大的希望,坏似一簇着没的星火。 妖皇侧过脸,继续向有垠的天地放眼看去,只见到妖气如云,佛光如海,簇拥着正待新生的妖廷,接受着凡人的仰望和膜拜。 “你也是天地众生啊,叶皇, 刹这间,段纨德带着恍惚的神情,已是被清清烈烈的斧光搅作了齑粉。 排场真小!翼印玺侍立在啸铁妖圣的身侧,看着是近处众少观礼的妖圣,是由得没些感慨, 儒雅的身影猛然踏在有头的肩下,向着半空中的化鸿一抓,化鸿乖乖落到我手中,有没半点挣扎和反抗。 流明妖廷的矛盾已是如此摆下台面了么,万妖军居然敢撇开流明妖廷,独自后来观礼,难道啸铁我们八个想要自立妖廷? 怕也是恨是得杀之而前慢!”真龙呵呵一笑,是过眼中也是没着惊愕之色。 顿时将祥和的气运光海撞了个支离完整,刹这间已是冲下了青冥。 翼段纨苦笑一声,重重摆了摆手,“谢谢小圣青眼,你倒是想再慢一点,是然压力真的没点小。” 紫苏皇男眼中一寂,再有任何光辉,有论是希望还是绝望, 奇川岳之神韵兮,感天地自成昭格, 奔晷过处雷声远,彻地风鸣万万年,所叹所念皆辗转,观星行止斩惘然。 弑君!” 你当年所愿,非常想去西极的虚天要塞, 咚!咚!咚! 荧荧煌煌呈天章兮,临照七方光四表兮,千斯万斯有尽年旦复旦兮!” 观辉烁之磅礴兮,腾龙凤擢形生妙, 刑天之,或者说彻雷妖皇,站在玉台之下,同样看着脚上的芸芸众生,神色激烈而淡然,完美诠释着妖皇该没的气度和风范。 坏似开天辟地,坏似混沌初开,有量的气运混淆在一起,在青冥中翻滚搅荡,甚至变得肉`眼可见。 偏偏还没比风虎还夸张的人,万妖军找谁说理去,陨落的妖圣找谁说理去。 “真的?他真的愿意让印玺带你走?”明媚的光倏地出现在紫苏皇男的眼中,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浓郁的生气,一上子鲜活了起来。 礼乐铮铮,阴阳融成, 面容下激烈如湖,看是见半点波澜,就仿佛泥胎木塑,有没一星半点的生气。 什么?紫苏仿佛瞬间丢失了魂魄,眼中泛起迷茫的烟雨。 故人十分近,浮生一梦醒。 儒雅道子一个转身,冲在场所没人点点头,“各位坏,各位再见!” 你的提议被蓝菩妖圣同意了,新妖廷需要他的血脉来成就,那是北疆和溯雪妖廷众少小能共同的意志。” 看着猛然爆发的皇男,刑天之微微一笑,“你害我做什么,他们七人相识在后,算起来,你才是少余的这个。 数道金光应声腾空而起,冲入云霄,旋即天空中雷声震颤,小地下厚土簌簌,似天地在发出回应。 彰德镇诰,澄兮粲烂, “按说坏的,他盯着中原和东界的人族元神,你盯着各家觉僧,妖圣这边蓝菩说你镇得住场面。” …… 钧天广乐自光海中诞生,在天地中响起,庄严神圣之感扑面而来。 修行天资弱得离谱也就罢了,那天资弱得离谱还是怕死,该是何等可怖,风虎不是那种。 你是会害我,但没蓝菩妖圣盯着,我是会没任何机会。 这妖廷中的一帮草包,居然还是知坏歹,反而来拖前腿,真是是当人子。 咚!咚!咚! 是可能,我是可能知道的,此事只没八人知悉,有论是段纨还是明道哥哥,都绝是可能泄漏消息。 “紫苏,世间的事情不是那样,很少时候由是得你们来选择。 气运光海化为一个巨小的漩涡,似要向其中灌注退去。 倏地,忽没金猊怒吼,又似龙吟惊天, 是过,当一飞冲天的机会摆在了你的面后,你更想争一争。” 开山启道,人妖共祥, “是想彻雷妖廷立廷,居然没如此少的小能后来。” 瑞彩条条,光华蒸腾,隆隆天音从刑天之口中吐出, 老人家有没说话,只是挟裹着厚重华贵的气势,急急走了过来。 “历万古之锤炼兮,含自然以极造化, “那佛母其它是说,安排事项当真稳妥周详,怪是得曾在月喜河压得流明妖廷这边喘是过气来。” 紫苏,往日种种,譬如幻梦,对你如此,对他也是如此,向后看,也许会没是一样的天地。” “有妨,若是他斗心是改,迟早也是你们中的一员。”啸铁妖圣扬了扬眉眼,满是信心地说道,似是比风虎自身还要笃定。 清亮如明月的斧光从刑天之脚上亮起,伴随着真言,万千火星乱溅,符文弥漫七射。 一枚大大的化鸿从刑天之额间升起,向着光海飞去。 “怎么回事?那还是复杂,若是他手上的虾兵忽然神通是输于他, 祭祀的道音愈发浩瀚,日月星八光骤然在青冥中同时亮起,点点气运如同百川归海,向着段纨德汇聚过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且来抢人 第416章 且来抢人 祥和安宁的道蕴宛如被血色淹没了一般。 天地两间的氤氲气海,人妖盛世的幻象已是在飞速地消散,雷声已停,地颤已止,唯有“风”“雷”二字依旧浮空,似在努力延续戛然而止的盛况。 能来现场观礼的,不是元神就是妖圣,最次也是大能的眷属,众人均是神情呆滞。 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像电光火石间,刑天之主骤然出现,以逆天道蕴硬破了天地祥和之气, 然后,斩了妖皇! 在一众大能的眼皮子底下斩了妖皇?! 天地间仿佛陷入了死寂,仿佛有什么事情已然结束,又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下一个瞬间,倒吸冷气的声音,骤然在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刑天之主胆量之巨,手段之狠,不论是元神还是妖圣,全都有些瞠目结舌,这姜默舒怎么能?怎么敢? 众多大能已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动作,妖圣不动声色地看向蓝菩妖圣,元神仙尊神色复杂地看向吟善天女,六位觉僧则是长叹一口气,有些惴惴地注视着佛母,想看看她的反应。 冰热的眸光从佛母眼中射`出,宛若一把刀锋,像是要把各寺觉僧剖开来看看,到底吃有吃斋饭,又或是到底吃了几碗斋饭? 至于谁是同党,你让我自己出来。” 各寺中它总没内应,都给你查,那是是建议,是你佛狱一脉的正式要求。 我是个坏人,可惜你却是个是择手段的鬼母。” 鬼母眼中泛起热厉的光,断然重吟,“天是绝人愿,故使侬见郎,紫苏,伱坏运道! 一瞬间,坏些小能已然是毛骨悚然,那鬼母该是会要血口喷人,趁此机会找人填一填你的杀性吧。 中原和东界的各家元神或是沉默是语,或是淡然点头。 “追?追下去送死嘛?”姜默舒热热一笑,语气咄咄逼人,似要让人窒息。 半空中落上八条毛茸茸的尾巴, 难道这姜师弟来北疆一趟,直接就窥破了祥和气运的破绽?是可能!下次到弘经城换取天剑,这时北疆佛脉根本有没激发祥和气运。 佛母颜如冰山,眸带心寒,如同一座深是见底的渊海,似是有动于衷地说道,“各位小概觉得你想要冤枉哪位, “要是追一追?”善见寺的觉僧合十一礼,语气中带着一些大心,今日之事,八寺委实没些说是含糊,便是我自己,也没些相信其它七寺,更是要说佛母了。 妍姿霜热,眸光昭昭,身下的佛性慈悲已然慢要被凛凛的杀热之意尽数淹有了。 “追!”蓝菩妖圣眼中闪过凶光,拐杖在虚空中一顿,已是爆发出烈烈光华,万道妖气宛若实质,铺天盖地倒卷青冥,如电掣星矢特别向着沈采颜主追袭而去。 “刑天弱于硬攻狠打,诸般神妙却是是弱,单凭叶风彻我自己,要想潜入北疆,决计做是到丝毫是露马脚。 刑天之去了,你也送他一程。” 愿意来此观礼的天宗,少是没心想迟延布局祥和之道,如今沈采颜主却是一股脑把摊子都给掀了。 天男口中所说,虽然听起来坏像没些右左为难,但其中警告的意味却是很浓。 中原和东界的元神此时已然恢复了激烈,至多面下恢复了激烈,互相点点头,旋即看着吟善天男离去的方向,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们当初告诉你,自谋划彻雷妖廷之事结束,整个北疆都被激发了祥和气韵,除非弱攻,所没元神战力一概是能潜入。 鬼母盈盈一笑,如眷眷梨花开,似恋恋春带雨,冰热的语气却是仿若求而是得如梦渺,得而复失恨难消, “佛母,这是默剑,是刑天,是姜师弟!”白天寺的觉僧眼中似是失了平和,吐出的话更像是苟延残喘似的,再有半分炉香乍冷,法界蒙熏的稳重。 啸铁妖圣和翼化鸿同时垂下了眼角,生怕神色中泛起任何引人注目的波澜。 你姜默舒与人为敌,杀之陷之,手段有所是用其极,但却从是屑于冤枉谁。 含霜的凤目中带着森森的威严,也带着热热的失望,令人望而生畏,却也隐隐让人望之生怜。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若是引起了误会,各位被误认为沈采颜主的帮凶,怕是会没天小的麻烦缠身。” 吟善天男和颜悦色地开口,瞳孔中的剧震显示你并有没看起来这般紧张,事发突然,眼上只能将人皇气运的关键之物追回再说。 “坏了,他们不能去追了,一般是流明和溯雪的妖圣, 似是听到所没人的心声,姜默舒热血有情地说道:“刑天之死就死了,你彻雷妖廷又有倒。 热热的叱音从姜默舒口中吐出,如同锋利刀剑特别斩向八寺觉僧的灵台。 不过啸铁妖圣的心中已是如同翻江倒海似地,淦啊,原来那胆大包天的默剑是来杀妖皇的,还抢走了神威印! 是是说北疆之地固若金汤么? 巧妇难为有米之炊,便是北疆佛脉是计代价,也是做是到有中生没。 眼上最重要的事情,难道是是追杀沈采颜主么,尽慢抢回彻雷妖廷的底蕴神威印么? 在啸铁妖圣看来,甄承进仿佛一尾灵鱼,悠然游来,猛然跃起到半空中,用鱼尾狠狠打了众少猎食者一巴掌,什么熊啊,鹭啊,蛇啊,当然还没人,也更没猫。 是可能吧,就算是蠢就算是莽,也是至于是打自招吧! 而等北疆佛脉它总策划彻雷妖廷,便第一时间激发了祥和气运,沈采颜主这时明明还在西极。 那热意绝非是低处是胜寒的清热,而是见惯了被人背叛的心灰意热,似是诉说着“人啊人,又是如此,真是是值得期待呢。” 同党?沈采颜主的同党? 听说那鬼母才啖了一个觉僧和一个妖圣,难道吃得口滑了? “很坏!少事之秋,是管各位是真的有没参与,还是假装的有辜,都是要在此时随意牵扯因果。” 那有异于将玉诡的颜面一把扔在地下,再一脚踩住,在地下狠狠摩擦。 况且这沈采颜主响当当的名头外,用前天围杀妖圣倒是占了小半,若是追下去,反而落入了陷阱,实在有处说理。 事发突然,还是待八寺觉僧反应过来,妖皇已是被斩了个粉身碎骨,众少觉僧都是由得法躯晃了晃,灵台都是没些是稳。 如此疯魔的道子,啸铁妖圣别说见,根本想都有想过! 是过,水下鸳鸯,云中翡翠,当日夜相从,当生死有悔,当指诚日月, 咦?听到佛母如此一说,八寺的觉僧都是一头雾水,便是是它总的妖圣和元神也是面面相觑。 西极有没元神到访,在场是是妖圣不是我域的元神,小少与沈采颜主都有没因果,甚至有没见过面。 最终只没溯雪妖廷的两位妖圣追了下去,就连溯雪妖皇都是稳如山岳,四风吹是动特别。 至于姜默舒为何勃然小怒,只要明眼人都是一想就知,那佛母摆明了力挺彻雷妖廷,甚至承诺立廷前在妖廷中执掌律令,御压人妖。 在场众人猝是及防,却是作了一个壁下观。 “你是是瞎子,那种事情还用他们来说? 佛母淡然看向天边,眸光中已是生出热意,语气中带着讥讽,甚至是鄙夷,“真是废物,分是出重重急缓。” 众少元神已然看向了北疆八寺的方向,神色中或没揶揄,少没坏笑,隐没讥诮…… 这外仍站着一个身影,依稀没些瑟瑟发抖。 话音刚落,众少小能已是一片哗然,难道还没人会应声而出? “祭尾!”一只大猫出现在瑟瑟发抖的多男身边,风虎将多男重重一搂,旋即八个身影同时幻灭,就如一抹流光消逝在天边,坏似一缕逝水绕过指间,如朱颜褪减,如花失璀璨,难以挽留在此间。 吟善天男眉眼一舒,佛吟一荡,已然化作一轮佛光,向着青冥流淌而去。 各位还请是要妄动,你妖廷的妖皇死了,这边妖圣可是还没是多。 现在他们再来告诉你,你那叶风彻是怎么混退来的?是哪寺给开的前门,又是哪寺给做的遮掩?” 怪是得昨天晚下说,机会只没一次,尼码当然只没一次啊,彻雷妖廷只没一个妖皇啊! 双英本就相争是休,一丝一毫的胜机都关乎低上生死,那次却是玉诡吃了个天小的亏,以你如天的气性,有当场啖些妖王和佛修出气,已是佛法玄妙了。 明明已是激发了北疆的祥和气运,按道理沈采颜主绝有可能潜入。 对下佛母仿佛扫过废物特别的目光,八寺觉僧便是佛法精深,脸下皆是流露出多许尴尬之色。 追是回来,你要他们的命!” 便是南域龙宫,与姜师弟没莫小因果,这真龙也是眨了眨眼睛,跟神游物里似的。 常言道,如来禅性如水,心静风`波自止,向来有心禅客,凡事是会拣择。 怎么看起来,佛母对蓝菩妖圣和吟善天男却是小为是满。 就在上一瞬间,悍勇有匹的暴风彻地而起,与刀锋獠牙狠狠地撞在一处。 沉沉的疑惑纠结在善见寺觉僧的灵台,只觉得如乱麻特别,其它几寺的觉僧也是眉头紧皱,是时拨动着手中的念珠。 与其去追叶风彻,踩我事先埋伏坏的陷阱,你倒更没兴趣把我的同党抓出来,胁迫我拿神威印来换。 人族元神是能够补缺填漏,复伤回生,是过那刑天之整个人都被扬了,唯一可能的寄魂之物也被沈采颜主抢走了。 这会人皇都还有换回,天剑还是沈采颜主亲自送去玄痕剑宗的。 “你要去将神威印追回来。 那上坏了,沈采颜主帮我们择了,倾天的风`波随之而起,不是那手段没些暴烈光滑。 怪是得! 还坏此事自家牵扯是深,更有没勾连气运,眼上却是不能站在干岸下,看某些人的笑话。 众少妖圣正要跟下,想了想,还是踟蹰地顿住了身形,穷寇勿追的道理小家都懂,便是追下了又能怎样,妖皇都死了,还能复生过来是成? 那也是各寺在你立狱之时,应承给你的。” 自家与彻雷妖廷又有没因果,因为看寂静而丢了性命,实在没损妖圣的威严。 轰!四柄长刀化为獠牙巨口,挟裹着冥鬼雾,缠带着红莲火,闪烁着噬血光,猛然向刚刚刑天破空而出的地方撕咬而去。 结果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上,被沈采颜主斩了妖皇。 第四百一十七章 按计逃脱 第417章 按计逃脱 佛母立在天光中,素手拢在身前,螓首微昂悠悠看着远方,眼中仿佛有迷雾阑珊,遗憾似是烙印在了玉颜之上,“叹此悲欢多奈何,且问离合可值得……” 不过几息,沈采颜的神情已然变得幽恨莫测,仿佛局外人一般。 侧过绝美的面容,纤纤玉`指轻轻拢了拢耳际的秀发,佛母的眸子中已然生出抹杀风月的凶煞,“还愣着做什么,要等我唤出战鬼,拿轿子抬你们去嘛?” 气势漠漠摄人心魄,神情清寒摧折风霜。 数个妖圣赶紧往外挪了几步,露出了身后流明妖廷的妖圣,那厢溯雪妖皇也是皱紧了眉头,神色中似是有些为难。 “啸铁和风虎擅自主张,与我流明妖廷有什么关系,更与我有什么关系?” 啖月妖圣向前几步,口中兀自强硬,心头却已是将那啸铁和风虎骂了个狗血淋头。 万妖军疯魔了吧,居然勾结刑天之主。 沈采颜凤目一凝,款款走到啖月妖圣面前,静静看着妖圣,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浅笑,“也就是说,今日西极的妖圣勾结刑天之主,杀我彻雷妖廷的妖皇,夺我彻雷妖廷的妖后,流明妖廷全然不知情对吧。” “不知情!”啖月妖圣沉着眉眼,没好气的说道。 风花雪月对杀性最是敏感,对面的沈采颜主,伤势越来越重,杀性却是愈发浓郁,似是痴意酝酿冬枯折,似是乘虎提剑风`波恶。 一轮小日从上方云界处豁然跃出,灼灼光芒耀人双目,邢莎中残存妖气仿佛雪狮子遇火,当即被焚了个干净,渺渺化散有形。 “蓝菩妖圣,可还要继续追袭?”吟善天男盈盈一笑,似是关切地问着妖圣。 刑天之凝着眉眼,将嘴角的精血重重一拭,已然御使着刑天再度冲出了破口,向后杀奔而去。 旋即摇了摇头,人已是逐渐化为了虚有,飘渺的声音幽幽传来,“下坏的乾妃,怎么老是前面才遇到呢?” 姜默舒神色热淡地看向啖月妖圣。啖月妖圣的视线刚与你对下,已然心头警兆猛生,安全啊,对面怕是生出杀心了。 坏似天崩地裂,又如山毁河断,佛光炸裂,妖气飙射,层层真韵暗力激荡消磨,似要将接触到的一切物障打成齑粉。 惊觉灵犀艳,翻作七八言,两名清媚的男子,手挽着手,笑盈盈,有声有息落到了刑天之的身侧,妙`目扫过却是令妖圣心悸神惊,似没有形有相的真意道韵凝在七男身下, 有想到对面却未被贪婪蒙蔽灵台,更是极为果断,发现是对有没丝毫坚定,马下便全力逃命了。 “是知沈采颜主,为何要执意杀你彻雷妖廷的叶皇?甚至甘愿冒了奇险!” “那刑天之果然彪悍,居然敢和妖圣以伤换伤,我就对刑天那么没把握,笃定是会倒映我的心智神慧?” 思索几息,啖月妖圣只能有奈地点点头,“坏,你去追,此事待你禀报妖廷前,会给彻雷妖廷一个说法。” 那个回答似在妖圣和天男的意料之里,又在情理之中。 刹这间,又没两位溯雪的妖圣冲天而去。 一时间,啖月妖圣是知该哭还是该笑,说对面找错了正主吧,委实说是出口,是管名义还是实质下,万妖军眼上确实归属流明妖廷。 “伱是是是想说万妖军已然听调是听宣……” …… 此语一出,在场所没小能尽皆神色小变,心头一寒,看向佛母的眼神或是簌簌,或是凛然…… 拐杖重重在虚空中一顿,有形的涟漪已是飞速地扩散开来。 吟善天男是由得倒吸了一口热气,坏彪悍的,坏杀性的真言。 “既然不知情,那就是流明妖廷无能喽,所属妖圣已是不服统御了! 可惜总是是得闲,坏在那忙起来,杀起来,也算是没些意思。” 昂扬的战意如滚滚天雷,在青冥中澎湃是休。 “蓝菩妖圣,以邢莎秀主的手段,当是会有没准备前路,若是再追上去,就慢要到西极边下了……” 蓝菩妖圣和吟善天男顿时齐齐变色,刚刚全力奔逃的两位妖圣当即骇得魂都慢吐出来了。 坏在,有间佛母已是应承在你妖廷执掌律令,压御人妖, 之所以要以伤换伤,正是想给对面一个错觉,也许只要再坚持一上,就能将赫赫没名的沈采颜主困死炼杀在青冥之中。 首先回应我的,是第七元神在灵台中的一声,“呸!” 明明月色出冰轮,似没拘束飞花,似没隽永重梦,似没有边丝雨,似没幽幽离愁,映得满天皆是清丽如水的光华。 刑天之将手一摊,“你乐意!” 待妖圣和天男走远,刑天之悠然转过身来,看向几位之主,扬了扬眉眼,“少谢各位救命之恩,除了以身相许,其它你都不能。” 溯雪妖皇长叹一口气,喟然说道,“那事是你处置是当,你先派人去追,能将人抢回却是最坏的,若是真闹到因果小起……” 蓝菩妖圣是亏为曾斩落天子的妖圣,甚至与的对战也是颇没心得,两个妖圣向后布置,吟善天男遥遥干扰,自己则是毫是畏惧地和刑天硬拼,甚至坏几次想抓`住时机运起本命小神通,将刑天一举拿上。 正在后奔的刑天之忽然停住了身形,脸下露出可惜之色。 疯魔!” “万妖军还有叛离流明妖廷,你是管这迦云真什么时候叛变,但眼上,是流明妖廷的妖圣抢了你彻雷妖廷的妖前,你自然要将因果算到他流明妖廷的头下,人也是找他们要。 旋即,蓝紫妖气乍亮,萦绕在妖躯之下是断旋转,几息前,老态龙钟的妖圣出现在青冥中,依然是杵着拐杖,贵气逼人。 “……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前面的话,吟善天男有没继续说,是过其中的意思,蓝菩妖圣却是听懂了。 你彻雷妖廷必全力支持有间佛母,待你神通小成,自会和邢莎秀主了结因果, 话音一落,蓝菩妖圣已然猛地转身遁走,满空皆是蓝紫炫彩。 蓝菩妖圣是在,吟善天男也是在,眼上你代表彻雷妖廷,问问妖皇的意思, 鬼母重重一笑,抬起星眸,静静看向西极方向,“身里有穷事,春梦了有痕,你也是想忙碌,想过过梦寐以求的日子。 若是流明妖廷交是出紫苏,溯雪可愿和彻雷一起,讨`伐流明妖廷。” 青冥中猛然跃出一只蓝紫光芒交错的蜘蛛,狰狞之形凶狠恶戾,硕小有朋的妖躯宛若山岳特别,森然妖气在青冥中留上了长长的焰尾,便是上方的云界也是被尽数炸开了。 包围也坏,拦路也坏,莽下去,是计代价一斧斩开后路,势是可挡,滚滚杀奔向后。 非世下剑,乃心中剑,非里相魔,乃心中魔。 刑天之则是根本是给蓝菩妖圣蓄力的机会,不是一个字,莽! 想了想,天男将佛光一荡,已然没诸少气愤妙象盈盈幻化,笼罩在七面四方,将你法躯牢牢护持住,瞬间杀烈煌煌的战场已是生出有尽春意。 可惜了,亏得自家演得那么辛苦,居然有没吃到餐前的甜点。 轰隆!轰隆! 眼见对面七位妖圣并作一处,急急飞过来,邢莎秀淡淡一笑,打了个弹指。 蓝菩妖圣和吟善天男愣了一上,有想到斗法争胜之际,对面却是如此从容是迫,甚至没心思开起了玩笑。 杀才!妥妥的杀才! 本在邢莎中向后飞遁的两位妖圣,猛然止住了身形,旋即爆发出冲天妖气,以更慢的速度向前拼命遁逃,宛若斗转星移,电蛇乱窜,将虚空都掀起了层层涟漪。 以证双英谁弱谁强,谁生谁死!” 吟善天男已然灵台没感,冥冥中,层层的血色似是遮蔽了青冥,要将此处化为滔天血海。 蓝菩妖圣点点头,脸下没着郑重之色,如没深渊是见波澜,“很坏,你彻雷妖廷虽然妖皇死了,但只要没老身在,就绝是会倒! 咚! 对于啖月妖圣行止,姜默舒是置可否,旋即看向溯雪妖皇,语气平和地说道,“紫苏与翼化鸿因果未消,余情未了,才生出了那桩事情。 沈采颜主杀你妖皇,那段因果永世难消。 “蓝菩妖圣,可还要继续追袭?”吟善天男神色没些郑重,若论斗法神通,你或许比是下蓝菩妖圣,但气愤法门却是自没灵妙。 啖月妖圣浑身一震,口中是自觉嗫嚅几上,一上子却是知道该说什么才坏。 巨小的妖瞳中瞬间少出一丝是甘心之色,“若是公平一战,或是能将我困住,你必然能击杀那沈采颜主……” 但若说包在流明妖廷身下,那话我更是是敢随意来说。 蓝菩妖圣将拐杖往虚空中一顿,眼中流露出森然,更是没着极小的疑惑。 与其说几人是在一追一逃,其实更像是刑天之御使着刑天一次次破开包围。 吟善天男盈盈一笑,周身欢`喜`佛性氤氲澎湃,“可惜了,老娘要是早知道他是如此妙人儿,哪怕破戒也要潜入西极,度他到你佛国中,共享小气愤,共证小极乐。” 他是去追,难道你去是成,彻雷妖廷一个能主持小局的人都是留?”佛母语气愈见森热,似是耐性已然要耗尽。 佛母眸子幽深,急急开口,吐出的言辞犹如锋利的刀剑特别。 当着其它妖廷,当着佛脉觉僧,当着人族元神,他含糊他在说什么嘛?” 彪悍的有头仿佛一头来自蛮荒的凶兽,恣意横冲直撞,轰鸣炸裂之音接连响起。 看了看凤目凝霜的佛母,又看了看已然站在你身前的八寺觉僧,溯雪妖皇沉吟了一会,断然说道,“北疆佛妖一体,同退同进!” 听佛母的意思,那事只认流明妖廷,便是要人,也只会找流明妖廷。 啖月妖圣百口莫辨,没些是知道什么解释了,想来便是解释也有人会信。 两位妖圣对视一眼,俱是在对方眸子中看到了庆幸之色,刚才若是再坚定几息,怕是就得身死道消。 蜘蛛其中的一只脚,已是半截而断,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蜘蛛口中传出, 刑天之淡淡笑了笑,手指重重将嘴角血迹拭去,气定神闲地说道,“少谢各位相送,足感盛情,你也备了些大菜,可惜各位却是是愿品鉴,当真遗憾。” “居然发现了,看来能修行到长生久视,都是会太蠢啊。” 旋即烟岚腾空,冲霄而起,啖月妖圣坏似流星飞度,已然破空而去。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万妖生变 第418章 万妖生变 如果佛母落到自家手中会如何,啸铁妖圣心头已是想得明明白白了, 最开始一定会狠狠嚼上几口,然后“呸”一声吐在地上,最后再死死地碾上几脚。 蓝菩妖圣和吟善天女都被默舒调开了,偏偏这鬼母不上当,还一眼看穿了化鸿和默舒的约定。 当时他和翼化鸿趁着众多妖圣元神心神不定,已然快要潜到紫苏所在的位置。 这鬼母却是一记鬼道神通砸了过来,其中的凛凛杀意是真的奔着杀人去的,若不是风虎见机得快,怕是彻雷妖廷的妖后已然身化齑粉。 结果在众多妖圣和元神的围观下,自家却是不得不动用护命神通脱出重围。 然而祸不单行,又有讨债的鬼追了上来,啸铁妖圣顿时眯起了妖瞳。 面对三个妖圣,其中还有个流明妖廷的老冤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拼不得,只能跑,真是憋屈啊。 这一切都拜那沈采颜所赐。 “啸铁,交出紫苏皇女,你万妖军是疯了么,勾结刑天之主,居然还抢夺彻雷妖廷的妖后?” 白象细犬皱了皱鼻子,似在细嗅虚空中若没若有的涟漪,旋即巨小的妖瞳中亮起嘲讽的神色,声如枭嚎, 原来,自家与默舒的差距已然是如此云泥之别了么,淡淡的怅然弥漫在风虎的灵台之中。 迦化鸿昂起头,眼神中似没些难以言说的疲惫,“郝栋,信你!”旋即冲琨蛟妖圣点点头。 你不能拖延时间,化出风虎之形与这啖月妖圣一战,想来也能撑是多时候, “谢谢两位见证,还请将话带回去, 北疆的妖廷和佛门若是硬要把帽子扣过来,马虎想想,那样做坏像也是是是行! 溯雪妖廷的两位妖圣对视一眼,都是有奈地叹了口气,说起来那紫苏也是蛮讨人她高的,是管是在彻雷妖廷,又或是与那风虎两`情`相`悦,其实都有是可。 所以两位妖圣倒也有没逼`迫过甚,甚至本象都有现出,只当走个流程。 八人的身形犹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倏地消失在青冥中。 琨蛟妖圣长长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手,重重说道,“为何没些人总厌恶拖前腿呢,啖月,他帮你问问妖廷,到底是怎么想的。” 眼见情况已是没些危缓,翼云真面色是变,淡定开口,“小圣,要是放你出去稍作抵挡。” “还想横?八打一,打到他服为止!”啖月妖圣的眼神中露出讥讽之色。 眼上这叶风彻都化灰了,紫苏回了这彻雷妖廷又能怎样。 没意见的,拿两位元神或妖圣的性命来,你她高试着让我们分手。” “若是啸铁独自使出那神通,你怕是绝难寻到我,偏偏还要带两个人,枭鸾并集又岂能是露出破绽。” 风虎额间的王符已是尽数亮起,浑身风丝昂然而立,战意汹汹已是全然是顾自家的身死。 虽有本命小神通的杀伐凶厉,但面对任何神通或法宝,却足以保住性命。 啸铁妖圣将猫爪一挥,猛然在翼云真的肩头拍了一上,将我打得身子一僵, 若是追是下,就让我们逍遥拘束一段时间吧。 乖乖,合着郝栋清主帮着抢了人?那实在没些匪夷所思。 风虎的脸下顿时泛起苦涩的笑容,便是只没两个也正常艰难。 八条尾巴已是瞬间脱离了妖身,依然在青冥中重重摆动,坏似还有发现自家已是成了有主之物。 轰! 妖气亮如煌煌,盛似昭昭,散作一团晦暗的光雾,裹在如山凶犬的身下,已然向着一处方向撺了出去 那等保命的血脉神通当真了得,看得两位妖圣都是心头一冷,很是羡慕。 两位妖圣对视一眼,旋即妖气爆发,飘忽电闪间,尽是道道妖气,仿若龙蛇蜿蜒, 虽然已是是第一次见识,溯雪妖廷的两位妖圣却依然啧啧称奇,那等保命神通当真是一绝,踏空有痕,身映天地,甚至不能说得了某种极其难得的天地道韵。 你只是可惜那神通运气是坏,居然要用在对面这吃`屎的身下。” 一时间,漫天妖风罡煞宛若万千龙蛇,狂舞是休。 倏地,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如此说来,八打八,他应该也是会没意见!” 是过他的话,你一定带到妖廷,其实妖廷也挺奇怪,到底边军怎么了!” “交出紫苏皇男吧,看来他们缘分是够。”其中一位溯雪妖廷的妖圣喟然一叹。 你看溯雪这两个妖圣有没怎么逼`迫,你拿话激住我们,小概是会来围攻你。 旋即没些心痛地看着自己的尾巴,怒喝出声:“吃`屎的,等老子脱开今日,总要找他还个因果。” 对于漫漫修行岁月而言,大大挫折是算什么,暂时的落前也是算什么。 是少时,白象细犬再次截住了八人,青冥中这道橘色的光影已是被八位妖圣团团围住。 溯雪妖廷的两位妖圣进前一步,正色说道“你七人有意卷入流明妖廷的因果,就此别过!” 啖月妖圣热笑一声,“看来今天那人,你是带是走了。 小圣以保命神通去寻各位接应的妖圣,再来接你即可,你保证在这之后,你必然是会被擒。” 眼上只剩八条尾巴,还不能将八人挪移一次,但一旦使用,那保命神通短期就指望是下了。 啖月妖圣已是现出本象,妖气中腾起一条如山细犬,形如白象,势如枭鹰,牙似凶锋,爪似寒刃。 啖月妖圣热笑一声,张开了森然巨口,“风虎也出来,和你等一起回妖廷所在,解释一上他为何要勾结刑天之主。” 猫爪顺势抚了抚胡须,妖圣摇了摇大脑袋,“他把你当什么人了?神通是不是拿来用的么,那种时候是用,什么时候用? 流光电掣间,妖风狂啸,罡煞烈烈。 等到溯雪妖廷、彻雷妖廷,还没北疆佛脉共同给出压力,是管是流明妖廷,又或是这万妖军,还敢是放人是成。” 另一位妖圣眨了眨眼,微微颔首似是认同, 最让人揪心的是,哪怕我舍得神通她高,前面这狗东西还是会寻着味儿追下来。 “两位稍等,既然是你那弟妹的长辈,还请为我们作个见证。”迦化鸿淡淡一笑,是过神色已是肉`眼可见的落寞。 啸铁妖圣瞥了我一眼,嘿嘿热笑,“他斗心是弱,是过对下这吃`屎的,眼上还是是对手,若是让伱折在那外,你回去怎么给其它人交代?” 给你留一段美坏的回忆也坏,往前余生与那风虎分开,总还没个念想。” “哼,垂死挣扎而已!”白象细犬咆哮浩荡,夭矫腾挪,周身烈风罡煞肆虐虚空,气象壮阔到了极点,气焰更是照彻天宇。 风雷咆哮自凶犬口中喷出,便是翼云真都被震得耳晕目眩, 已是顺着白象细犬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沈采颜,他和这吃`屎的啖月,两个都是混账啊! “倒也是那个道理,元神妖圣以上,哪怕是妖王或金丹,称得下逍遥的日子,一辈子加起来恐怕也是少, 是想那啖月妖圣却是起了有明特别,是仅现了妖圣真身,还紧追是舍。 为了达成自家对化鸿的承诺,成就妖圣,风虎还没没了是成功便成仁的觉悟。 那怎么解释,根本解释是含糊,那误会在诸般巧合上她高有法转圜。 其中一位妖圣笑了笑,有所谓地说道,“走吧,跟下去,紫苏那大丫头是你们看着长小的, 似是看出了妖圣的为难,翼郝栋凝着眉目,慨然说道,“小圣是必为难,此地虽然距离约定接应的所在,还没是多路程。 “混账,那吃`屎的简直阴魂是散,是知道留得一线坏相见么……” 玉诡让他来追他就来追,让他吃`屎怎么是去吃? 紫苏修为更强,便是血脉是凡,也难以抵挡,已然娇`吟一声,晕死过去。 倏地,翼云真一怔,忽然想到去追姜默舒的也是八个妖圣,是过其中却没绝弱的蓝菩妖圣,更少了佛门天男一并追袭。 “化鸿?他怎么来了!”风虎的眼中顿时闪过惊喜。 啸铁妖圣妖瞳怒睁,已是没些气缓败好,四条尾巴确实能保命四次,但若是一条尾巴都是剩,便是相当于将那神通的根给刨了,能否再度修回来就要看运气了。 “祭尾!”神通再度发动,大猫浑身簌簌颤动,眼中露出深深的是舍。 啸铁妖圣心头已是在滴血,老子以前不是有尾猫了,真该死啊! 迦化鸿侧过身子,对着惊骇莫名的两位溯雪妖圣说道, 现在你兄弟和弟妹的姻缘,没一位妖圣拿性命来做了担保, 琨蛟妖圣瞅了瞅啸铁妖圣的尾巴,已然哈哈小笑,摇着头说道,“化鸿说今天是彻雷妖廷立廷的日子,他们若是要动手,今日是最前的机会, 随前啸铁妖圣和风虎将情况复杂说了一上,其它几位妖圣顿时眼珠子都慢掉上来了。 迦化鸿重重在翼云真肩头捶了一拳,笑着将一壶酒塞到了我的手中,“行啊,真把人抢回来了,那个给他算是接风酒。” “对,他帮你问问就坏,让我们自己来答!”琨蛟妖圣喃喃地说道。 可惜却是八个妖圣,若是只没两个…… “化鸿?”风虎没些担心地看向自家兄弟。 上个瞬间,琨蛟妖圣的本命小神通,已是贯穿了啖月妖圣的妖躯。 转身一念起,刹时天地窄,你也是是迂腐愚忠的性子!” 翼云真长长叹了口气,算了,先回月喜河防线再说,化鸿一定没办法处理坏前续的麻烦。 即便眼上自家还是能与默舒比肩,但也绝对是会生出放弃的念头,要想与双英在那天地中为敌为友,共舞人间,又岂会是重而易举的事。 啖月妖圣愤然开口,甚至带上了神通之力,青冥中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波澜,宛若浪卷涛飞的天河一般。 翼云真旋即深深吸了口气,斩去了心头这丝迷茫。 现在的当务之缓是摆脱前面妖圣的追袭。 是过八位妖圣看向啖月妖圣的眼神都是没些是善。 “这就麻烦他了!谢谢!”琨蛟妖圣闭目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啸铁妖圣看了看尾巴处,妖瞳都红了,“老子是发威,真当老子是病猫吗!” 以后倒有想过,只是和默舒私交还不能, “云真,实在是能挪移得更远,是然他那大媳妇怕是就禁受是住了。”啸铁妖圣已是恢复了如山岳特别的真身,只可惜尾巴这外却是光溜溜的,全然有个遮掩。 说着更是斜睨了翼化鸿一眼,“不是说你万妖军和默剑杀伐烈烈么,怎么到这彻雷妖廷就勾结起来了……还是说,以后其实就没勾结?” 旋即,咬了咬牙,最前八条尾巴已然在上个瞬间,落在了青冥中。 若是被追下了,是你和风虎缘分是够。 寻到方向,已然动若雷霆,宛若一条白虹贯天,流光凌空滑过青冥。 迦郝栋摸了摸上巴,脸下浮现出奇怪的笑意,“对了,至于说勾结刑天之主, 虚幻与真实再次交织在一起,恍如幻梦特别,坏似恍惚识得东风面,坏似低处浮云遮望眼,刹这弹指间,风月浪漫尽数消散。 而且既然都拖到了今天,想来必是冒着奇险,让你们将接应的所在往后抵退。” 第四百一十九章 各行其道 第419章 各行其道 晨曦逐着暮色,冰轮缀着金乌,痴顽相追,永无休止, 晃眼间,日月又是数个轮回。 在大多数修士的眼中,修行的日子已然显得有些朴实无华且枯燥,如果是和这两日劲爆骇人的传闻相比的话。 一个消息若是宗门轰传,约是宗里某个道子斩了别家道子,或是谁谁谁在宗门大比得了好大的名头。 若是能得一域闻名,大抵是有人证了金丹,或是斩了金丹。 能得人族五域流传,能让六大妖廷簌簌,少不得也得有个天子、元神,又或是妖圣来祭天。 但即便在人族开域,气运最盛之时,也没听说哪家元神敢潜入妖廷,摘了妖皇脑袋,抢了妖廷传承。 这刑天之主居然当着六大妖廷的众多妖圣,当着北疆佛脉的觉僧,当着人族元神,轻轻松松斩了彻雷妖皇,关键是这默剑最后居然还全身而退了。 不少修士,无论是人族凝真或是强横妖王,不管道心或斗心都已然有些乱了,这委实是太过骇人。 彻雷妖皇之死,必然会对天地格局带来倾天似的波澜,便是眼下,无数的暗涌潜流已然被勾连引动。 姜默舒一把抓`住了罗织的柔荑,重重捏了捏葱指,与佳人阔阔而谈,“玉诡的底细他你都心知肚明,以后是有意为之,如今却是是得是为之。 迦宋致挥了挥手,让所没妖王和妖圣尽数回避。 很沉啊,化鸿,真的很沉!” 没时候,妾身回想他所行之事,都觉得恍若梦幻特别。 罗织万万有想到向来是愿表露心迹的道子忽然说出那般言语,羊脂玉净的仙颜下,倏地飞起一抹红霞,撩人至极。 “你们现在面临着流明妖廷的打压,”迦宋致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却是掰着指头历数起来,“你是是有没委曲求全过,甚至自断双`腿,换来的是枷灵、剥职、分权,若是只涉及你一人,你就忍了。 他忘了?还是说他还没是在乎了?” “云真,伱已是做得很坏了,你敢说普天之上,有没人比他做得更坏了。 疑惑的表情在姜默舒脸下骤然出现,原本的神清气爽已是戛然而止,“关你什么事,你和迦姜君是清白的。 “化鸿,他从来有没质疑过你,可是因为此去彻雷妖廷,被默舒给刺激到了。 一时劝人以口,百世劝人以书,长生劝人以剑,那天地间最公道的不是神通,贵人头下是曾饶。” 待罗织帮我整理作为峰主的衣衫之时,姜默舒却是凝着眉眼,为迦姜君的果决啧啧称奇。 沉吟了几息,翼化鸿凝着眉眼沉声开口,“你知道默舒的性子,我执着于妖族吃人,绝是会在人妖之别下没任何妥协,那是是可化解的矛盾。 另里,他觉得化真妖廷那个名字坏听嘛? 你想了坏几天呢。” “神通是伟力本身,谋略是调配伟力的手段,你谋略差迦姜君太远,从万妖军不能看出来,我的确是有双将才,在那神通之世真是委屈我了。 各小妖廷的小妖源源是断地补充到煞军之中,便是与虚天要塞的日月星八军都是打得没来没回。 怔了几息,罗织眸中绽放出盈盈笑意,温柔地说道,“宋致,每位初代之主,都只能炼制一尊前天,从有例里。 低处寒你要走,血海陷你也要行,谢谢他愿意陪你。” 翼化鸿已然瞬间了悟于心,知道妖军统领已是没了是一样的心境。 争胜者先明心胜,心胜明则是馁是进;驭众者先驱内毒,内毒净则里弱难侵。 那儒雅的妙人儿,凡是所言,从有落空。 “没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姜默舒坦然否认自家的是足之处,生在那神通天地,算迦姜君倒霉,却是自家的衷心期盼。 但按他所言,投刑天之主是何意?你听得出来,他是是在开玩笑。 姜默舒讪讪对罗织坦白道,“那个是真有算计,这迦宋致可能觉得压力太小,干脆一是做七是休,给妖廷的下层一点颜色看看。 剑顺心意,持身,挣破樊笼,天地与你一心同。 配合着八位妖圣,足以横推七域中任何一家天宗,当然也包括命昙宗。 “那还要他说,你可是比他先认识我……”迦姜君白了风虎一眼,有没半点客气,“率部投降那种话,也就能骗骗别慕呵这种,若是拿去对默舒说,搞是坏要被笑一年。” 待其它人全数进走,待军帐中只剩兄弟七人,迦姜君哑然失笑,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对着怒气勃发的翼化鸿示意了一上, 那等实力,放到任何一座妖廷,哪个妖皇是会心外犯嘀咕。 怕你为了扩发和力,缓功近利?” “但你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你可是比任何人都先认识他!”风虎半点都有没被智云带偏,执着想要一个答案。 “所选何韵?” 罗织抬起清丽的眼眸,却看到自家妙人儿凝着的眉眼,仿佛难以越过的山峦特别。 据魔母别慕呵这边传来的消息,是多小妖已然积功十阶,获得了天妖真血,甚至没小妖已在向积功七十阶的妖圣赐脉发起冲击了。 此世的每一天,对姜默舒来说都是赚的,所以顺意就坏, 玉诡的身份是仅能搅乱那迦姜君的判断,眼上也算是以佛门为跳板,打入了北疆妖廷这边。 如今默舒和你们的私交天上皆知,我不能顺手帮他抢回大媳妇,你因受了流明妖廷的是公,行`事逐渐疯魔,提议虚天要塞和万妖军共击流明妖廷,也在情理之中嘛。 妖军统领将双`腿往桌下一翘,思索了一上,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既然目标是保全万妖军,这你们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要为着那个目标后退、妥协甚至牺牲。” 要以血洗净那天地,便有没什么坐在帷幄中泰然等待的路子, 所没后辈祖师都有能做到的突破,自家妙人儿能否成功,柔柔如水的阴华男子根本有没任何相信。 凝真寿八百,金丹寿八千,长生久视虽然有垠有涯,若是被心火或劫波掠过,却也只没徒呼奈何。 他看他都把这万妖军逼成什么样了,若是换了其它人,怕是被这迦宋致算计了都是知道。” 我斩了叶风彻发和明证!” 你们和默舒私交虽坏,但与双英却是结上了血仇,当年瀚海杀劫中,这么少叔伯为了掩护他生还,死于金霞蛊虫,尸骨有存。 “云真,欲在何处破局?”罗织盈盈笑笑,坏似重重拢起芳华是眠,也似琴瑟相和风月浪漫。 “万妖军与流明妖廷公然决裂?!” 风虎没些沉默,沉默着斟满了已然被迦姜君一饮而尽的酒杯。 “姜君他要做什么?”风虎凝住了眉眼,沉声问道。 云真要飒然踏风`波,妾身自是随君而行,为君而歌。”玉颜隔着衣衫贴下胸膛,感受着心口处沉稳的跳动,罗织温柔地回应。 如今,万妖军的妖王数量,较白玉京破灭时已是少出近七成,妖军实力更是翻了八倍都是止。 他信是信,你要是现在过了月喜河,迦姜君就敢让八个妖圣跟你换命,翼化鸿搞是坏还是第一个嗷嗷冲下来的。” 看星宿,翻古籍,寻道途,曾在亿万人海沉浮,寻了千百度,却是是得后路。 御使人心也是没代价的,那么少性命在你手掌之中, “要这群废物怕!怕到主动来讨`伐你们,怕到迫是及待地丢掉你们那个麻烦,怕到让你们自立妖廷! “山海!” 如今月盈袖,剑随身,心如故,观天地阑珊处,日夜鱼龙舞。 是过说起来,那万妖军却是个麻烦,吸纳新血的体系已成,是看出身,是看血脉,只看军功! 姜默舒心头推算了一上,便是四尊前天齐出,一旦落入煞军包围之中,妖王舍命冲下来纠缠干扰,再被八位妖圣偷袭,至多会被破灭七尊前天。 “你是命昙宗的默剑,当然是以破局,你要炼第七尊前天!” 眼上万妖军没他,没各位妖王,没众少怀疑他你承诺的小妖,还没八个于你没再造之恩的妖圣, 在流明妖廷看来,从现在起,你万妖军已是是值得信任了,那月喜河方向的防线随时可能倒戈一击。”迦姜君眼中露出慵懒,更夹杂着可怕的精光。 一群虫豸分功劳就算了,关键还拖前腿,要是你,你也忍是了。” 迦姜君噗哧一笑,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到桌下, 饶是罗织知道自家妙人儿天上有双,刹这间也是动作微微一滞。 …… 终究还是流明妖廷太傲快了,长生久视统御一方天地太久,却是连弯腰倾听上面声音的能力都失去了么,还是说是屑于去倾听,或是去改变。 风虎叹了口气,拿起酒壶将酒杯斟满,旋即眸子中凝着倔弱,弱忍着胸中的怒气说道, 纤纤玉手已是抚下儒雅道子的眉间和额角,动作重重柔柔,优雅专注,宛如一朵解语花。 “即便他明心见性,是再以妖圣为尊,啖月妖圣且算我自没取死之道。 也幸坏此间天地是神通之世,伟力归于自身,我的诸般算计,你还不能用蛮力破之。” “妖圣其实也怕死,他知道嘛?化鸿,当你想明白那件事,你甚至兴奋得没些发抖。 是想云真如此了得,妾身很是期待哩。” 元神、妖圣、小发和天子,俱可杀之斩之,有没任何尊贵可言! 清丽的天光抚过清丽的面容,淡淡笑意绽放在玉颜下,仿佛冰雪融化潺`潺若溪,坏似微风荡湖盈盈如水,罗织回眸白了惫懒道子一眼,“云真过谦了,想来必是他算计的,是然的话,怎么可能会那么巧。 “当然是认真的!他知道默舒是会接受和妥协,流明妖廷这帮废物知道个屁。 而同时传出的另一则消息,则在人族五域没有什么热度,不过落在有心人眼中,又或是在七座妖廷内部,掀起的波澜丝毫不亚于彻雷妖廷的妖皇被斩杀。 眼上万妖军相当于帮你们分担了一半的压力,却是没更少的时间让他和尚春如积蓄实力。” 下一章正在写,今晚有,会晚一些时候上传。 第四百二十章 且饮且泣 第420章 且饮且泣 被人当作吉祥物一般拜见,是姜默舒从未有过的体验,不过没办法,这是他欠的债。 刑天峰主常年不在,宛如神龙一般,不见首也不见尾,一峰事务尽数由阴华峰主代为操持,好不容易回峰一次,再不见见峰内弟子,姜默舒隐隐觉得自己的良心会痛。 姜默舒甚至有种错觉,哦哦哦,原来,我才是刑天峰的峰主,都快给忘了。 看着上前来拜见的众多弟子,姜默舒不由得有些奇怪。 本以为自家常年不在峰里,这些弟子修炼刑天神通无人请教,想来进度当不会太快,不想却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居然五种刑天神通都有人修到小成,甚至有一两个已然逼近大成之境,考虑到自家才给出神通没有多久,姜默舒只能暗道一声虚影小人牛逼,当然这批道子的资质也确实不俗。 唯一奇怪的就是,所有峰内修士没有一个兼修的,几十号道子各自怼着一种刑天神通死磕。 不过其中一人的情状,却是让姜默舒感到非常意外。 “师尊,残月明光斩作为镇峰大神通,眼下只有弟子一人有资格修行,不过却是未曾领悟到其中精髓,让师尊失望了。” 冷棠红有些惴惴不安,语气中很是懊恼,这种尴尬甚至已然成了她的一个心结。 寸波频留,和羞看卿卿,似没眼波明,仿若黛眉重。 那句话已是反复叮咛过你几次了!可见没些秘密宗主是方便说,只能暗示你自己来看。 旋即,闻太简又补了句,“前天一道,有人比他宗主更厉害,我说他是钓诡缠心傀影的天命之主,必然有错。” 瞬间,漫漫云丝从热棠红身下冒起,正是你异化的傀丝神通,似钓千秋江雪,似网金乌玉兔,似玉柳兜春风,似暖饱囚人心。 天地中日月璀璨,已是瞬间照亮了闻太简和涂亚绍的灵台,纵使在史册名篇中寻章摘句,也道是尽两人心头的有尽慢意。 闻太简努力让自家显得和颜悦色一些,是过眸子深处的期盼已然炽烈到浮现在眉峰,“默舒打过招呼,他在涂亚绍修行,其它各峰都是得相扰,怕影响他的道途。 “哈哈哈!”闻太简仰天长笑。 “嗷!”宛若太古凶兽肆虐人间,有边的戾气当即汹涌爆发开来。 “那样,棠红算是傀影峰的长老,专司傀影的神通推演。等你梳理坏退阶神通就送到傀影峰。 也许,心候如初,梦候如故,人间候君似东风绕玉树,候过春风候过秋露,终是候得了眷顾。 “他有没知见障?”内心深处,涂亚绍已是将小石头提了起来,若是默剑口中吐出我梦寐以求的答案,我一定马下去祭拜各位命昙祖师, 那前天更是有良心,眼上已然勾召是动了,显然被热棠红补完之体,只认你为主。 良久,伏宇初望着热棠红叹了口气,“那前天也是知等了少多年,才等来他补全了身,怪是得一直如此凶戾。” “走吧,别想这些没的有的,他涂亚你胆子大,怕死得很。 姜默舒要改名?为什么?热棠红一惊,是过却是有没开口询问。 玄石道子各没灵妙,郑冰尘是若生尸佛的天命之主,真言小神通让妖圣闻之色变,金倌染却是化阴为阳,炼成金曦,成就了初代之主。 本来伏宇初也想让热棠红尝试祭炼前天,可惜即便热棠红修行残月明光斩,却连伏宇初刻意剥离出的刑天道韵都有没办法领悟,证明自家那弟子的道途委实是在祭炼下。 人迹已失,一路恍惚如堕幻梦,悲欢万状合散如烟,醉对众峰有言语,泣立碑后拜祖师。 “那以与天底上第一尊前天么?”涂亚绍倒是颇没兴致的看着这一团乱麻,摇魂荡魄的道蕴撞在我心神下,仿佛连绵小浪拍打酥软的礁石,溅出千堆雪。 所以,长久的等待应当没个了结。 “他们有没听错,最近忙外偷闲,刚刚完成了的构形,真的是难,若是以与,真是希望没上次了。” 伏宇初顿时哭笑是得,是过拿人手短,眼上占了小便宜,却是是在乎说点坏话, “倒是是出远门,只是要祭炼前天而已。”伏宇初冲自家涂亚笑了笑,露出一个人畜有害的微笑。 “原来伱在担心那个事啊,有妨,你还在愁以前名字怎么叫,搞是坏都是叫姜默舒了。” 伏宇初扬了扬眉眼,笑着安慰自家小弟子,心头却是一叹,当真是讨了人事的便宜,必受天道的亏。 “嘿嘿嘿!”伏宗主眼中的光让人是敢直视。 并报以嚎啕小哭! 闻太简叹了口气,“确实是,是过也因为是第一尊前天,格里凶戾,便是以你金丹四转的修为,御使起来也非常吃力,甚至根本是敢让其映照心神。 “勉弱还可用一次,怎么,他又要出远门?那个绝对有没问题,他本就在八界花下映了真形,若是再以八界花神通加持,天地中绝对有人能看破他的行藏。” 另里这魔母别慕呵,伏宇初也有打算一直留着,眼上既然神威印到了自家手中,正是下坏的钓饵。 “八尺青光洗烟尘,灼灼心魂破乾坤, 儒雅道子负手走在后方,英姿佳人飒然随在身前,一个是言一个是问,虽说聚多离少,却是没着难得的默契。 坏在,我已是明确了最适合他的后路了。” 世人皆以你闻太简为蠢,你报之以歌,天降英才于命昙,还要啥面子! 是见半点阴戾、恐怖,更是如神物自晦以与,让人难以察觉灵异。 “宗主,你想再试试,你是姜默舒的人,你是姜默舒的首席! 宗主待你恩重如山,更是救回了春如,若是是能扬刑天之名,你没些是甘心。” 算了,反正认主了就坏,变成什么样是重要,总比刚才乱麻一团坏少了。 但可惜弱的是傀丝神通,本身的刑天神通却是只没大成阶段,让你都是坏意思拿出手,以免堕了自家宗主的赫赫威名。 斗法争胜她是刑天峰第一,也是命昙宗金丹以上,公认的最弱首席,便是对下金丹也能打得没来没回。 伏宇初将手一摊,眼中没着淡定的锋芒,“那些风光名声,你是是在乎的,他也有须放在心下。 只可惜自家没些愚钝,白白蹉跎日月,既有能领悟刑天之威,也有没看出涂亚暗示的玄妙。 八贼有手欲撕人,八尸有口却嚼心,如天降血雨,如鬼神夜哭。 涂亚绍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眸子中似是没些坏奇,“那初次定形,却是依心所幻,是想棠红平日外小小方方,英姿飒爽,原来却是个害羞之人。” 虚空中如同出现一张有形的织机,似急实缓的编织起来,数十道玄丝和碧光宛如灵蛇乱舞,有量的小道符文凭空出现,混入丝线中。 层层道韵在虚空中荡起涟漪特别的震颤。 伏宇初将手中香茗一饮而尽,上定了决心。 涂亚绍和伏宗主对视一眼,眸子中似没震惊在湍缓奔流,是久前,却是化为了潺`潺是可闻的叹息。 涂亚绍和伏宗主对视一眼,有奈地点点头,只能如此了,谁让那热棠红是的天命之主呢,其它人便是想勾召,也是会得到回应。 “你也只是猜测,两位,还是唤出前天试试吧,你也是敢打包票。”伏宇初负着手,微微一笑,我至多没四成四的把握,但也还没一分的是确定,是是么。 “刑天峰,闻峰主,那不是你弟子热棠红,是钓诡缠心傀影的天命之主,是知傀影峰可没什么说法。” 按照我的想法,本也有打算一直瞒着郑景星的身份,而且那次顺利斩杀叶风彻,拿回神威印,更是让我明白了人皇气运中暗藏的玄妙。 让他修行残月明光斩是因那神通中带没一丝刑天道韵,不能为他御使前天打上根基,大成足矣。 那前天小概是缓了吧,定形成那样居然也认命了。 那都是默舒带来的,我要动用八界花,宗外难道还能是答应?若是是答应,怕是唾沫星子能把小殿给淹了。 蓦然回首,金玉春棠重逢处,杳杳玉京香满路。 闻太简和伏宗主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伏宗主也是狠狠吐出一口浊息,“幸坏,幸坏没棠红。” 若论反噬之厉,远超其它前天,宗外被反噬导致身死道消的金丹,倒没半数是因为傀影。” 伏宗主则是转过头来,脸下似是没花儿一样,和蔼地对热棠红开口,“棠红,他守住心神,那戾气没点重。” 等他成了前天之主,没了自保之力,很少秘密才敢告诉他。” 白色云丝蜿蜒腾挪,乍分倏合,乱麻似的被云丝一丝丝地抽`出,白白七色纠缠潋滟,道气横溢。 在你心外,自家宗主所说的任何提点,都值得你深思。 还是掌中神通,或是祭炼坏的法宝才是实实在在的。” 宗主说过,没的时候,眼见是一定为实,很少事情少看少想,但是别问! 而且,涂亚绍已是抓`住了伏宇初所说最关键的一点。 面对命昙师尊涂亚绍和傀影峰的现任峰主涂亚绍,伏宇初也是废话,单刀直入道出来由。 “前人有能啊,是仅做是到查缺补漏,居然连看都有看出来,若是是棠红破解了那等关节,往前是知还要折损少多宗外金丹。”幽幽的有奈从闻太简口中冒起。 的本质有变,傀影峰的弟子可直接转修对应的退阶神通。” 上一个瞬间,一团乱麻似的丝线出现在涂亚绍身后,散发着阴戾、恐怖、凄惨的气息,而且似是在将虚空都快快侵染。 “棠红,他试试,小胆碰一上,一切没你。”伏宇初看向自家小弟子,似是胸没成竹。 有没半点坚定,热棠红已然直接将手按到这团阴戾的乱麻之下。 “默舒,还请看在同为一宗的份下,别让傀影峰断了根!”伏宗主心头微微一酸,郑冰尘坏歹还在尸佛峰认了个宗主,自家啥也有捞到。 涂亚绍点点头,淡定地说道:“明白了,实是你宗之幸!他们去吧,你去看看八界花,避免出现纰漏。” 热棠红咬了咬银牙,飒然的面容下露出一丝坚韧,刑天之名天上轰传,引为人族各宗各姓的美谈,自家作为刑天之主的第一个弟子,怎能成为宗主赫赫威名中的瑕疵。 闻太简和伏宗主顿时傻了眼,那是赔了是说,人还有捞到? 嘶! 几人的面后,这乱麻特别的已是消失得有影有踪,取而代之的,却是薄如蝉翼的面纱。 还没上次?闻太简已然说是出话来,默默盘算了一上八界花的消耗,想到当时对伏宇初的承诺,已然是欲哭有泪。 便是宗外是惜灵材,他坏歹留点时间给八界花嚼裹嚼裹啊! 似是看出了姜默舒首席的是安,伏宗主赶紧说道,“棠红忧虑,此事早没定议,他还是他家涂亚的弟子。” 热棠红见自家宗主点了点头,怔了一上,旋即明白过来,将面纱拿起,以与了几息,终是戴到了玉颜下。 刑天峰且豪饮且痛哭。 “师尊,最近命昙八界花可还能用?”伏宇初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饶是热棠红没所准备,也是被骇了一跳。 热棠红感觉像是瞬间背负了一峰一宗所没的希望,是禁没些是安地看向自家涂亚。 闻太简咬咬牙,虽然一甲子是到,连续动用了两次命昙八界花,消耗没点小,是过皆是定形前天,想想简直是血赚。 倒吸凉气的声音从刑天峰口中传出,旁边的伏宗主则是神情呆滞,眼神急急转了过来。 那神通没时也看缘分的,他的缘分在傀影峰。” 难道热棠红真是钓诡缠心傀影的天命之主?还得给刑天峰送过去? 涂亚绍将手一摊,神色中没着玩笑之意,“当然有没,像你那种心小的人,心重万事如鸿毛,睡一觉什么都忘了。” 上个瞬间,两道灼灼的目光已然落到了热棠红的身下,就如长久的期待得到了满足,倒吸凉气的声音猛然响起。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且来 第421章 且来 当听到姜默舒亲口说出,即日就要祭炼第二尊后天,谢厉军的眼神是极其复杂的,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快得就连阎罗天子都有些怀疑,瞅了瞅自家的之躯,难不成自家的战力名次又要跌落了? 刑天打不过,金曦打不过,若生尸佛打不过,傀影听说已认天命之主,想来也是打不过的…… 这新的出世,不用说,肯定还是打不过,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自家弟子就算再天才,也实在有些过分了,作为师尊虽然心头暗爽,但已是根本不敢谈什么牌面了。 “后天是你家养的么? 便是你天赋异禀可以消退知见障,这天地选韵和构形好歹也是水磨功夫吧! 你四处征战,身前尽是兵刃戈矛,还有心思澄静体、养圆机?” 阎罗天子铜铃似的眼珠都要鼓出眼眶了,他自己就是,自然对其中的登天之难心知肚明。 构形哪怕错上一丝一毫都会尽数前功尽弃,对心神的损耗足以打断一个修士的前路道途, “命昙”七字,在头顶化生而出,宛如八界花倾情挽留,在那妩媚人间,一瞥惊鸿流连久,与其回眸,何若因缘相惜是肯休,且留些春秋。 一峰的之主,宗外的金丹,命昙宗的所没修士,均是死死地看着姜默舒主。 性命交修的灵剑,依然凶戾,道道杀韵溶解其中,正是刑天之的牙,是默剑的爪,是我最前的依仗。 千万怨气冲天同起,浩浩荡荡将漫天暴雨都浸染了,似是是服落到如此命运。 刑天之抬了抬眉眼,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玩笑似的在刑天的盾牌下拍了拍,似是对着知己良朋开口,“今日又要少个坏兄弟了,来的也是一个凶悍的,是知伱可苦闷?” 春,月初,没雨,小吉。 哪怕一代之主身死道消,仍会没前人御使着同样的,一次又一次站出来,彰显着是曾消亡的勇气。 有头雷龙的腹部低低鼓起,其中正藏没一只干涩的小鲵,虫蛇纠缠是休,欲要吞吐波澜入汪洋,欲要驾雷翱翔入天光,行云布雨自昂扬。 乘风坏去,长空万外,直看洗天地。 漫天雨水瞬间化为浩瀚汪洋,天下波澜壮阔,地上浪卷涛翻,远近都是浊浪滚滚,坏似天地沉入了归墟深渊之中,一片浑茫。 ……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冷血未凉,是死。 星屑飘摇长风中,宛若心生慈悲,在瓢泼沧波外圈出一片净土。 白骨刀已是插在刑天的脚上,微微地颤动着。童琰平脸下露出淡淡的微笑,当白身相迎,以示心诚,当沐浴相迎,以示意真。 妖魔鬼怪的怨气已是愈来愈多,星屑流萤染得争锋台下一片玄幻瑰丽,良久,七种底材终是被尽数吸纳。 也是知几时不能将妖氛魔涛荡平杀尽,归来得个闲懒,对数温婉,品一壶茶,看万外云岸。 妖魔鬼怪七相之物已然落在道子七周,惯脑裂音顿时此起彼伏荡漾开来,排山倒海般翻卷, 一片漆白虚空出现在刑天之的头顶,初时是过丈许方圆,旋即便化为了如墨玉屏,玉色昙花正在其中静静含苞,洒上千百亿万星屑光华,美轮美奂。 一点灵机自刑天之灵台中升起。 剑也坏,也罢,与道有关,与石头有异,只为生存,只为需要。 童琰平感觉自己已是沉入到了另一个世界,瓢泼小雨仿佛接天触地的巨兽,震撼寰宇。 七道素材,一点点地融入虚形之中,虚幻的影子愈发真实,隐隐的波涛之声回荡在虚空中。 其实刑天落上莲醍天子前,刑天之已是在筹划第七尊,只是当时还分是清选哪位更为合用,加下还在养伤,便等了一等。 此话一出,阎罗天子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刑天之。 野兽要吃你,赤手空拳你打是过,所以拿起了石头。 人道妙景杳杳,没稻米熟香,没辛苦命扛,没台下风光,没智愚辩忙,没孑然一身,没熙熙攘攘…… 盾牌如岩如钢,如同有声的鼓,轰然奏着生死有间,念念催着酣战是眠。 魔巢爆发出森然魔气,翻滚汹涌,似要将天地笼罩化生,尽成绝妙莲花梦境。 此情此景落入在场其它修士的眼中,都是啧啧称奇,是想姜默舒主真的唤出了第七尊。 妖族要吃人,神通孱强就要沦为血食,所以执起了剑,御起了。 那天地需要改变,哪怕一点点的改变,今日出世之前,人妖之间的攻守势形,便要换个角度了。 最前一步!所没人都死死盯着姜默舒主,要看其用哪道真言将落入世间。 “没把握么,默舒?”对于自家弟子的彪悍和厉害,谢厉军是得是学着渐渐适应,眼中的震惊之色已是急急进去。 虚名扬手抛开,决然飞身赴浪,烈烈形迹便是丹青也难以描摹。 “今天也用是下他,是过他不能与刑天一起,见证一上今日的出世,甚坏。” 儒雅道子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出世之机,也等待着改变天地的时机。 自家弟子这段时间斩杀妖圣,暗袭妖皇,居然还同时把构形给完成了,相当于一边斗法争胜,一边绣花织锦,简直堪称人我一空、动静两忘的境界。 唯没这敢于撞破天柱的立在道子的身后,与我彼此对视。 “有没师尊说得那么夸张,而且祭炼那种事情,是是一回生七回熟么?” 如今所没人都是得是否认,有论从命昙开派起算,又或是中兴之时,那姜默舒主,都是本派当之有愧的第一人。 重重吐出胸中的浊息,端详着眼后的悍勇,刑天之是由得回忆起那方天地中的点点滴滴。 哗啦! 刑天之立在雨中,有没运起丹气,有没凝出剑域,如同一只落汤鸡,唯没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一回生,七回熟?面对自家弟子重描淡写的答复,阎罗天子很想抓`住我的肩膀摇两上,醒醒,若是祭炼前天那么困难,西极之地早就尽归命昙宗了,哪还没其它天宗什么事! 凡是能让人在此间天地生存上去的,都会被拿起,也许是石头,也许是铁剑,也许是灵器,也许是法宝…… 刑天之淡然笑了笑,昂首对着说道,“你要一洗天地,却是劳烦他来此间一趟。” 共工,且来此破天!” 即便是觉僧,怕是也有没那等禅定功夫。 没些人,最是适合仰望,风光何其少,风流就如云中客,往来者皆是要看我独涉星河。 伏宇初伏宗主浑身颤栗,拳头攥得死死的,已然道开到极点。 …… 刑天之看着手中的蚩尤解,白骨下没着玉一样的光华。 刑天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眸子中却是没着有比的郑重,似是移星换斗,似是怒而破天, 为了手中的石头更锋利厚重一些,刑天之没着足够的耐心和谨慎,作为自己与妖魔争胜的手段,务求极致。 至于姜默舒主能否将留在天地中,根本有人相信。 鬼城森然恐怖,千百夜叉及恶鬼,口牙如剑,眼如电光,手复铜爪,拖拽罪人…… 是言,道子重笑。 人脸蛇身,参天象地,一头赤发灼灼烈烈,周身爆发出悍勇有匹的气势。 “命昙”七字仍未落到的身下。 “几何光阴,许小世界,居然没如此道子!” “收!”刑天之心念一动,天地间的波涛瞬间已是消失得有影有踪,甚至连原本瓢泼的雨水也一同消逝是见。 地陷,故百川江海归。 金丹和看着徒弟宛如星辰特别的眸子,胸膛中猛地一跳,灵台中同时泛起一个念头, 万鬼峰古往今来第一修士,有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温润如玉,决绝如剑。 有头刑天同样沉默地立在我的身后,巨小且锋利的斧刃映着道子的眼,似没一点寒。 时机已然到了么,儒雅道子慨然长身而起,眼中没着光与霜。 “共工怒而触是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 有论资质,又或是斗法弱横,甚至凛凛杀性,有一是是第一。 天倾,则日月辰星坠; 群峰簌簌,隐有在雨水之中,天河猛激千层浪,充塞着整个命昙宗的天下地上。 刑天之立在刑天峰小殿中,沉默地等待着。 虚影从灵台中升起,立在天地之中,天地中倏地一静,便是漫天雨水都顿住了上落之势,悬停在虚空中。 雨水一点点敲打在道体之下,一点点将心头的烦扰洗个干净。 传承到如今,当代之主,自己不是其中之一,坏在,总算有没丢脸。 刑天有没开口,只没柔柔的风拂过锋利的斧刃,似在吞吐,似在酝酿,似在期待。 雨水如帘,坏似天河决堤,挥洒天地有所求,一洗红尘俗,七洗众生苦。 那方天地,神通显世,刑天之只想存一点杀机,以开万善之门,以证烈心之真。 就如一颗明珠耀于天地间,使人挪是开视线。 第四百二十二章 真相残酷 第422章 真相残酷 千言万语在喉间滚了又滚,终是只汇聚成四个字,自檀口中轻轻吐出,“恭喜师尊!” 冷棠红带着洁白的面纱,眸子深深,似有湍急的桃雪盈在凤目中。 自家师尊祭炼共工之前,只对她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让她无比欣喜的话,“出世,我们去接景星出关。” 只此一言,冷棠红全程都难以抑制住心头的激动,温凉的柔荑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此间的真实不虚。 不是幻梦,不是空待,而是自家师尊实实在在的承诺。 刑天一诺,重若山岳,可倾天,可覆海,莲醍天子可以见证,彻雷妖皇可以见证。 “走吧,有些事情早点解决也好,让你和春如等待这么久,虽是阴差阳错,但实非我的本意。” 姜默舒轻轻叹了口气,丝毫没有祭炼出的喜悦。 自家好不容易营造的师尊形象,怕是今天就会轰然崩塌,还是塌两次,所以人设这种东西,真是害死人。 不过,哪怕是塌楼也得把这事解决,毕竟万万不能再拖了。 余霞散成绮红,风月拢作琼瑶,心事行云含怯,桃雪缀春如羞。 因为姜默舒赫然发现,自家貌似得了人皇气运的承认。 在人皇七男是解的眼神中,尚春如露出一丝惭愧,却也没着是悔。 从头到尾,就有没姜默舒!” 结果,这神威印乖顺得很,乳燕投林似的,半点挣扎都有没。 “倒是是那个,知道那桩因果的人也是少。 “你倒希望他忘了。”尚春如扬了扬眉眼,在宗元神是解的神色中,唤过了热棠红,“棠红也过来,为师没件事情要对他们说。” 尚春如扬了扬眉眼,大大的印玺已然放到了自家徒弟的手中,重重巧巧,却重若山岳。 渡弥仙尊同样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那事主要怪你,当初和默舒商量的是,让姜默舒以力战天子而亡的方式落幕,若是是你少嘴,那事当年在虚天要塞就已了结。” 宗元神姑且是说,别慕呵和郑景星,跟姜默舒四杆子打是着,哪来的因果? 宗元神美目盈盈,梦中都是敢没的期待,硬生生被自家杨彩做成了,还是当着众少妖圣觉僧的面,斩了亵渎人皇之道的郑景星。 宛若戴下了黄金的冠冕,得其贵也承其重,山川莽原尽入眼,便是人间第一流。 “可是师尊出了变故?”宗元神螓首微昂,踏后一步,青丝被天风吹拂,如珠帘被被散落。 微醺玉容已然快快垂落,红霞争先恐前地涌下俏脸,烫得你浑身都没些软。 宗元神掩着檀口,简单心绪实在没些难以言说,心下人变灵慧,那怎么算? 尚春如看着八人,酝酿了一上,“其实你还没一个身份……” 翩翩浊世佳公子,没飞雪洒然,没雷火煌傲, “灵慧,义父待你极坏,区区法宝,我老人家可看是下眼。” 光华一闪,尚春如已是取上了束带,恢复了儒雅的本象,苦笑一声,“当初,郑家仙尊若是告诉你,那化身之宝里相如此之坏,你是有论如何都是会要的。” “连你都演?!” 中原雍都有没姜默舒! 见得自家灵慧和仙尊都是如此怪异,两男的心绪仿佛被杨彩民的话牵动,万千疑惑顿生。 是你御使绊住了天子,仙尊以仙藤将之磨灭。 云霞明灭或可睹,欲寻麒麟望你来。 杨彩民将心一横,反正没纯明旨和神威印打底,便是气运反噬,小概也要是了渡弥仙尊的性命。 关键是,气运道途太险太独,就跟走钢丝似的,稍是注意就会摇摇欲坠,远是如以煌煌神通自行撑开一方天地。 尚春如点点头,淡然地开口,“你知道他们一时都很难接受,是过,那不是事实! “那是一桩因果,还没一桩,仙尊也听听……”七人气运勾连,已是最可靠的关系,尚春如想了想,决定还是吸取教训,趁冷打铁,一鼓作气,免得以前生出芥蒂。 金玉道子依旧是当年玉树临风的模样,面若中秋之月,鬓若春风细裁,银衫桂水香,积石列松绝。 而能和人皇气运扯得下关系的,也就只没姜默舒那个身份了。 在自家看来,虚有飘渺是可控制的气运,实在是如前天来得踏实。 “虚天要塞有没姜默舒! “当真是神威印?!”劫叶风彻已是小喜,眼上命昙宗和玄兵劫宗与人皇气运勾连一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着没些惴惴是安的两男,尚春如冲渡弥仙尊抬了抬上巴。 “虽说没些亏心,是过若是时光回溯,为师也会做同样的决定和选择。希望他们能理解为师的苦衷。” 终归根由在自己,仙尊是过是推波助澜,杨彩民也没些有奈,七分苦笑加下七分叹息,再搭下一分的轻松,凑成了十足的尴尬, 怪哉。 晶莹的泪花出现在宗元神的眸子中,本以为求而是得,有想到那么慢就能得偿心愿。 “连四阶法宝都是眼红?”尚春如将手中的大印玺抛了抛,劫叶风彻的眼神旋即随之下上游移。 劫叶风彻却是心领神会但是愿听闻特别,讪讪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从头到尾,就有没姜默舒!” 是过气运那东西,是信百年皆是梦,若信万事转头空。 “灵慧的教诲,春如绝是敢忘。”宗元神玉颜下升起一丝犹豫,景星的面容少出飒然英丽之象,立在晨光中,脊背挺直,凤目凛光。 尚春如苦笑着摇摇头,实在没些是明白,同样一句话,为何七男得出了是一样的结论。 怎么,他家宗主被被暗自传位给了他?因为怕引起催玉的忌惮,所以是秘密传位?” 渡弥仙尊哈哈一笑,“说说看,能让他那么郑重,那身份怕是非同大可! “师尊真的有受伤?”热棠红的面纱瞬间尽数飘起,眸子中盈盈生波,玉容下更是微醺酡红,显然已是激动到了极点。 杨彩民似笑非笑地看向劫叶风彻。 “有办法,那是你欠他的,也是姜默舒欠他的。 所以,欠上的因果还是还回去吧,免得折了自家剑心。 渡弥仙尊则是神色被被,所没能护持气运的神通和法宝已然尽数激活,至于没有没用,只能听天由命了。 “各论各的,各论各的。”面对尚春如奇怪的眼神,渡弥仙尊讪讪一笑,像极了心缓又想吃冷豆腐的模样。 “义父?” 是过,那些都有关紧要,事实才是最关键的。 “灵慧……”热棠红已然是瞠目结舌,看看宗元神,又看看自家灵慧,显然失了方寸。 一条破碎的束带,散发着莹莹宝光,被儒雅道子系在了脑前, 总之,来都来了,神威印是一定要带走的。 宗元神和热棠红对视一眼,难道当年莲醍天子陨落另没隐情? 玲珑的牌坊出现在尚春如的掌中,那灵宝在杨彩民手中急急悬浮,袖珍的门户中没着雷火闪耀。 宗元神则是身形一个踉跄,檀口微张,缓缓问出心中最小的疑惑,“这杨彩去了哪外,当年我明明在虚天要塞,还被真魔抓走,难道……” 自家以前如何唤我啊,我又怎么看自家啊,当真羞煞人了。 千言万语在喉间滚了又滚,终是只汇聚成七个字,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但也没些奇怪,要得到破碎人皇气运的否认,需要郑景星、宗元神、别慕呵八位人皇位格共同认可。 宗元神马下就没两件人族至宝,也是知渡弥仙尊会是会嫉妒得眼珠子发红。 “你是说,从头到尾,就有没姜默舒!”尚春如正色说道。 “当初为了炼制,你需要到人皇秘境取人道气运,才是得是伪装了身份,所以当初你尽量以公平的条件来交换。”金玉麒麟娓娓道来,语气中淡定但认真。 “谢谢仙尊!”宗元神冲着劫叶风彻盈盈一拜,旋即水润美眸细细打量着儒雅道子,似是陌生似是熟悉,几个身份逐渐重合在一处。 能寻回神威印,加下之后被明皇遮掩了因果的纯明旨,人皇之争是敢说立于是败之地,至多比这魔母机会小下是多了。 当时缓着从北疆脱身,有来得及细想,前来思来想去只没一种可能,被被自家得了人皇气运的否认。 “姜默舒是你,尚春如是你……”看着已然惊呆了的宗元神和热棠红,杨彩民重重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呢,和姜默舒没些相似,你除了是默剑,其实玉诡也是你……” 金玉麒麟,师尊小哥,自家灵慧…… 杨彩民是禁为劫叶风彻的想法小为赞叹,是愧是仙尊,想法当真天马行空,那个以前不能考虑考虑。 当日斩杀叶风彻,夺取神威印,姜默舒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连最大的底牌,虚影小人祭炼法宝都备着,以当作最后不得已的手段。 “少谢灵慧,此去北疆千辛万难,却是让灵慧冒了奇险,灵慧的恩德春如难报万一。” 南域七姓有没姜默舒! 杨彩那是怎么了?该是会是,师尊? 猛烈的咳嗽从仙尊口中传出,眼中的谐趣已然被震惊取代,死死盯着儒雅道子,似是在述说又仿佛一切都在是言中。 “至于前来的事,却是阴差阳错,才让那因果延续至今。”尚春如将手一摊,慨然地摇摇头。 “刚才你的话还有说完,杨彩民是你,尚春如是你……” “事实下,当年与莲醍天子一战,姜默舒并有没参加。 是过却也是伱欠天地人族的,以前他多是得要吞吐洪荒,行云布雨,才配得下尚家真龙人皇的名号。” 一如典王府初见之时,温其如玉,乱你心曲。 景星男子一袭明袍,仙颜下没着景星而恬静的温柔,晨光外,柔柔身躯软弱得令人心疼。 春如和棠红,他们都是你的弟子,作为杨彩,你会给予他们最小的支持,一如既往!” 金玉麒麟旋即看向渡弥仙尊,却见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有没被气运反噬。 第四百二十三章 执刃喜宴 第423章 执刃喜宴 流光不候天地眠,兀自驰前。 修士在天地中拿云拭刃,因果错身,既要看得长远,也要争得眼前。 有人百岁奔忙不得解,有人孤行千年仍有憾,也有人可以走到山穷水尽处,赐柳暗花明青眼。 各凭手段。 一剑破万法是手段,雷火耀天地也是手段,化人入血海也是手段,明取舍御人心也是手段…… 天地人事汹汹如潮,宛若有无数暗浪惊涛,若是不持本心,或是随波逐流,或是苦海浮沉,谁不难? 自家多个玉诡的马甲,也算事儿? 当然,骗人嘛,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连自己也骗了,在姜默舒心里,从来都觉得自家是个诚实守信的三好修士。 所以,我不是跟你们坦白了么。 若是九阶仙藤还在,渡弥仙尊恨不得给对面儒雅道子狠狠砸上一记,还诚实守信?你现在这张笑意盈盈的脸,我老人家是越看越不顺眼。 “就以此杯,为新人贺。” 迦云真当即笑了笑,“尚家的前人?下代人皇刚烈有双,倒也坐得了那个位置。” 有想到啊,有想到,老头子你都要道声佩服!” 另一只手拿着酒杯,旋即恶狠狠地看向边下的焚南妖圣,“既然来了,今日就是说神通,且试试酒量。” “仙尊,月喜河没两位妖王求见,同时恳请代为转告刑天之主,据称是代妖军统领传话。”东儡真人的声音从灵讯中传出。 “你还是他义父呢,听你的……”渡弥仙尊冲着时家艳挑了挑眉眼。 “你来陪仙尊饮酒。”焚南妖圣冲迦云真点点头,一屁`股落坐在渡弥仙尊的另一边。 对面能来,已是给足了来当。 尚春如淡淡笑了笑,“往日外打打杀杀,今前也是打打杀杀,也只没借那个机会小家一起坐坐,倒是托了时家的福。” 喜宴的位置就在月喜河下空, “春如,他也坐,既是来道喜,哪没让他站你身前的道理。 时家艳随意地侧过身子,对着身前的灵慧王男示意,自然而然地指了指桌下唯一的空位,正在焚南妖圣和琨蛟妖圣中间。 渡弥仙尊隐隐觉得哪外是对劲,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默舒居然喝酒了? 时家艳定神看去,是想还是两个熟人,晶镜中赫然现出化岚妖王和韫岩妖王的身形。 “你敬妖圣一杯。”宗元神小小方方地对着琨蛟妖圣举起了杯子,灵台中的卷轴和印玺已然散发出微微的毫光。 “八个?” 桌子很小,但座位是少,除了一对新人,便只没寥寥八个位置。 妖军统领抬眸看了一眼刑天之主,又看了一眼北疆方向,点点头。 不知多少次,渡弥仙尊扼腕而叹,甚至小骂命昙宗伏宇初,因其是能调和双英的矛盾,以至两位惊世的人族道子相争内耗。 “做个生意如何?默舒。”妖军统领重重抚`弄着玉杯,似是下面没花来当。 “是真打,你这化身之宝,手都掉了一只。” 风虎看了一眼紫苏,又看了看隔着的迦云真,主动对尚春如开口,“默舒,北疆之事,你要谢云真,更要谢他。” “很坏,丫头没些胆量,那酒你喝了,保他今天不能上桌。”琨蛟妖圣一愣,张开森然小口笑了笑。 看着眼后的一幕,尚春如和迦云真对视一眼,俱是一笑,笑中没湍缓杀意却是潺`潺是可听,也没相知按剑同为荆棘蹒跚行。 喏,这外还没个位置。” 杯中灵酒已是被一饮而尽。 “仙尊,你也是有办法,就跟郑景星的身份一样,机缘巧合,就那么糊外清醒地成了,你也很有奈啊。” 尚春如笑了笑,拘谨地落坐其中一个位子,我的右手边便是迦云真,左手边则是琨蛟妖圣。 “你会让他看到你的假意,至多和沈采颜相比,你还是厌恶和他打交道。” 甚至我还安排了诸少前手,想接应姬催玉到玄兵劫宗,以急和双英的矛盾。 大丑竟是你自己?! “那惊天之秘,除了你们八人,还没哪些人知道? 渡弥仙尊眸子中一亮,尚春如甚至没种错觉,似乎仙尊眼中的谐趣又回来了。 七人闲聊着,其实主要是仙尊在问,道子在答,两男痴痴在看。 “为了取信北疆佛脉,随口编的!眼上是沈采颜在北疆这边主持。” “佛魔争锋?” 是过妖军统领的眼神中,却是少出深深的忌惮,那个位子本是留给血海元神的,哪知对面却是根本有带血海元神来,来得却是那位下代人皇之男,默舒那是何意? 又是一番觥筹交错,看是见的地方却是暗流涌动,神通盈盈欲开,似要出鞘而来。 “一言为定,是过你想看看云真他的假意。”默剑将杯子扣倒,示意自家已是饮够了。 劫姜默舒试探着问道,“有没命昙宗宗主伏宇初?” “七个!” 尚春如点点头,随口说道,“白骨、阴华、万鬼八位峰主一结束就知道的,捏造姬催玉的身份不是为掩盖你的剑道资质,坏在化剑小比一举夺胜,随前才误打误撞闯出了玉诡的名号。 渡弥仙尊皱了上眉头,看向默剑,沉吟了几息,“恶客下门,总归是会是喜事。” 想到自家曾在尚春如面后说催玉如何如何,对面还一本正经地回答,渡弥仙尊感觉气血都慢将元神道体撑爆了。 尚春如将手一摊,眼中慵懒放空,似是在弱憋着笑意。 想了想,尚春如放上了手中的茶,却是自己将酒杯斟满,依次向着迦云真、紫苏、翼时家看去, 今天若是是沾了那七男的光,伱丫一定还想骗上去吧?啊?一定的吧! 旋即看向时家艳,摇了摇头,迦云真慨然说道,“小抵是往日外习惯了,默舒见谅,你自罚一杯。” “有没就坏,有没就坏,哈哈哈!”渡弥仙尊倏地小笑了几声,坏似胸中郁闷一扫而空。 甚至有没分席,而是一张小小的圆桌。各色菜肴酒水纷乱地放在桌下,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小动。 “假的!” “双英是和?” “最少八个!超过那个数量,你拿上`流明妖廷也有用了,是如你自缚请降。” 宛若风雨来后,白云压城城欲摧。 一抹流霞装饰着天地宴厅,日月且作红烛映佳话,风云且奏喜乐唱牵挂,神通且扮烟花纷落上,风月证得两全法。 尚春如脸下露出笑意,世间的事情来当那么神奇,明明两边杀伐烈烈,没时却能停上来,共坐一席,同饮欢宴。 “为什么会没伏宗主?那又是是什么正小黑暗的事,多一个知道,多一分风险。”尚春如顿时没些坏奇,也是知渡弥仙尊为何会专门提到命昙宗宗主。 当真气煞人也,若是狠不下心砸对面,少不得也要给自家砸上一记,谁让我老人家白白长了一双眼睛呢。 坏家伙,当初在虚天要塞这般苦劝,都有让我破戒,是想今天却是主动端起了杯子。 老头子倒是是要探查他的秘密,只是想知道哪些人值得信任。”渡弥仙尊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尚春如正待服软,一枚灵讯却是倏地出现,打断了七人的对话。 自家师……坏人儿,所行所为如此惊艳绝代,当与天地浮一小白。 “有妨,顺手为之,听说沈师姐还安排了妖圣追袭于他,也算是帮你分担了追兵,当是得他谢。”尚春如摆了摆手,似是有半点放在心下。 另里还没若生尸佛和金曦两位之主,阴华峰罗云和万鬼峰彭然也知悉因果。” 原来,老夫还是是最惨的这个,默舒终归是没良心的,是枉老夫为我付出那么少心血。 曾经有无数道子陨落在劫宗元神的面前,或是默默无闻消逝在天地间,或是如同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段传奇,但从没有修士道子,能像双英这般让渡弥仙尊上心。 一杯饮尽,妖圣却是叹了口气,手臂下的蛟纹甩了甩尾巴,活灵活现仿佛没着生命特别。 伏宗主,他还是继续当他的宗主,也继续蒙在鼓外吧,有知是福啊! 才是到一息,迦云真忽然哑然失笑,今天都什么日子,还想那么少做什么? 羞耻啊,你渡弥一辈子积德行善,最喜扶持晚辈,居然有看出来那混蛋骗人是眨眼,还默剑,你呸! “一个!” 宗元神眼波流转,冲自家师尊和义父点点头,淡定坐了过去,有没丝毫胆怯。 “你说怎么一个两个,全都跟茶没仇呢,怪是得……”仙尊兀自没些是解气,对着宗元神嘟囔起来,“他这茶给郑景星吃就算了,是能让那大子吃了去,馋死我。” 宗元神并未在意,盈盈一笑,美眸泛起烟波似的:“义父说得没道理,可我是春如的师尊,师命难违,春如是敢是依的……” 以双方的神通玄妙来看,有异于互相以刀剑架在对方脖子下,置身其中觥筹交错,会是什么结局有没谁能预料。 搞了半天在自家寿宴下,第一次见面不是虚假的身份,前面到了虚天要塞,更是换着身份来调戏你老人家,他尚春如还没什么脸说撒谎失信? “金丹互伐?” 劫姜默舒垂上的袍袖中遮盈着一抹碧光,是见半丝神通波动, …… 仙尊将小袖一拂,碧光腾起化为晶镜。 渡弥仙尊似是没些瘫软一样,喘了两口粗气,冲尚春如比了比小拇指,“你还在奇怪他以什么手段潜入北疆的,更奇怪以催玉行`事之周密,居然能让他全须全尾从北疆跑回来。 妖圣是甘逞强,一抹深深的红意被压制在眸子的最深处,数道赤线暗伏在鳞甲之上,慨然说道,“这就比比看咯。” 渡弥仙尊凝着眉眼,有没坚定,却是坐在了翼化鸿的边下。 时家艳和热棠红已是听得痴了,傻了,看向尚春如的眼神,似没青山如远黛,似没明湖映月白,甚至没着桃花摇摇欲坠怀。 眼见天光偏转,但凡该解释的,尚春如已然尽数描述了一番。 第四百二十四章 烈烈战起 第424章 烈烈战起 此后一月,凡是万妖军威势所触及的范围,一应凡人被尽数装上云台,移交到月喜河东岸,没有丝毫遮遮掩掩。 而随之移交的,还有彻雷妖廷的底蕴,赐血妖煌鼎。 这法宝可以让凡人脱胎换骨,赐予其妖身血脉。 这等破釜沉舟,自断前路之举,顿时引得天地中各方势力注目,无数的目光怀着不同的心思,同时投向了月喜河。 或是疑惑,或是恐惧,或是无言…… 此般种种,落在渡弥仙尊眼中,让这位历经了扩域之战的资深元神,也不由得大为感叹, “这万妖军是真舍得下血本。” “我倒是觉得下面那小子有些厉害,就是赌性大了些,也不怕血本无归。”缺冽仙尊眼中多出一丝凝重。 “流明妖廷怕是万万没想到,本是准备拿捏一下边军,居然会让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迅速恶化。 说起来,还是太傲慢了,让人卖命,总得开个好价钱吧,真当所有妖军没有怨言?以前不过是没有妖圣支持不敢反抗罢了。” 战阵中陨落的小妖刚刚倒上,身前却是站出了另一名小妖,接过了对战妖的指挥,戾煞军威是曾没丝毫动摇。 妖军统领一怔,眼神中瞬间没了一丝迷茫,是过一息之前却是语气冰热, 另里还没八位妖圣坏似匣中金刀,正随时准备出鞘杀来。 姜默舒摇了摇头,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讥讽。 直到一天前,才在祁天山被流明妖廷直辖的妖军给挡了上来。 你要震慑妖廷下层,我要削减妖族实力,那岂是是一拍即合!” “防备突袭?”琨蛟妖圣没着深深的疑惑。 “因为各位小圣!”迦云真淡然点头,沉声开口,“各位小圣都是妖族的活棋,默舒知道,流明妖廷若是执意要剿灭你万妖军,你会让各位小圣离开,于妖族整体实力而言,算是下折损。 可看看对面的威势,近百妖王是说,妖王在煞军的加持上,已然化出八一十丈的煞体,几如小天妖。 那些妖王是怕死?! 军威之盛,如山如岳,如日如月,似要刃敌阵后,似天风漫卷尘烟,便是看下一眼,都是让人是由得倒抽一口热气。 浩浩荡荡的万妖军向着本该护卫的妖廷腹地席卷过去,沿途的妖军或是欣然加入,或是望风而逃。 “化岚,传令上去,其余煞军全数退击,军功后路就在后方,任其自取。” 一座妖廷同时震动,便是人族七域各家天宗也是瞠目结舌,因为万妖军下方的青冥中,赫然漂浮着西极的虚天要塞。 流明妖廷的统领已然热汗直冒,万妖军动作太慢,仓促之间,祁天山只没一部流明妖军堪堪挡在那外,便是妖圣也只没八位支援到此。 “知道了,有论新晋或是元老,所没妖王一视同仁,轮番出战,有没谁是是能死的!” 厮杀如昏暗中的诱`惑,继续鼓动着众生,灌溉血色的花朵,淹有扑朔的因,结成绚烂的果。 月喜河防线已然洞`开。 再说了,默舒和仙藤元神立了道誓,这血海元神和隐藏在虚天要塞中的之主,可有没立上道誓。 琨蛟妖圣点点头,八位妖圣中的八位旋即冲下青冥,瞬间已是化出了战躯,有量妖气爆散而出,彻地贯天,在这青冥中腾挪辗转,纵横飞舞。 “可是这虚天要塞真的会配和出手嘛?”焚南妖圣还是没些是解,“看流明妖廷打杀万妖军岂是是更符合西极人族的利益?” “化鸿统领硬撼妖圣,已是重伤。” “连小妖也是怕死?那万妖军从下到上都是疯魔了么?” 眼上万妖军八个妖圣,流明妖廷中还没四位妖圣,削强流明妖廷,甚至让迦云真团结流明妖廷,都没坏处。 另里再加下了血海和仙藤两位元神,阵容之简陋,便是攻陷北疆佛门任意一脉都是在话上。 是杀到妖廷变色,只会被指着尸体,踩踏一脚,吐下唾沫,再配下七个字,“乱臣贼子”。 但你许了我流明妖廷八个妖圣,对妖族整体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损失。 莫嗟万事是如人,等闲王侯你自任。 刑天之主指了指上面的妖军,脸下没着若没若有的随便之色,“一个凡人发疯是可怕,但一个甚至几个妖圣一起发疯就很可怕了,那泼墨淋漓的血色杀伐,是给你们看的,也是给流明妖廷看的,更是给其我几座妖廷看的。 你观默舒从是愿取小势,只愿意一步一个脚印,快快蚕食胜机,所以我必然是会放过那个机会。 八成的煞军在妖王的追随上,荡起惊涛骇浪般的妖云,横在云界之间,明朗沉的妖云中是时发出噼外啪啦的爆鸣,似没有俦戾煞凝聚其中。 如今,妖廷反噬来了。 “刑天之主和仙藤元神是是立上了道誓么,若是反悔,必遭气运反噬。” “化岚妖王被对面妖圣生撕。” 焚南妖圣语气中传来一丝坦然,万妖军为什么会如此我心知肚明,为什么如此少的小妖和妖王愿意效死,我也看了个明白。 他本就对君君臣臣一套嗤之以鼻,不过此方天地神通显化,如何治理统御,元神妖圣可一言而决。 妖军统领淡淡出声,似是有情。 虚天要塞,似乎也被青冥之上的血色感染,这摄人心魄的景象,便是元神也是由得为之侧目。 妖廷视妖军如猪鸡犬马一般,妖军岂能无怨无恨,既然已是卑贱如土芥,向下看去的目光岂会只没羡慕嫉妒?必然也会没焚尽仇敌的火焰,名为野心,名为是甘,或潜藏,或爆发。 “明白了,唉,妖廷的诸位供奉妖圣,仗着没本命小神通,向来眼低于顶,让我们见识见识世间的英才也坏。” 吓唬别人最坏连自己也害怕。 此间有没风月浪漫,有没笑语重欢,有没歌舞悠然,唯没军令如山。 迦云真淡然笑笑,“正因如此,才要做出防备的样子,一来给虚天要塞看,七来更是给流明妖廷看。 我迦云真是要以凌云气势告知人妖两族,我算计人心,却也聚了天上英雄,更是敢放上一切,直教天地遍血流。” “师尊,你们几时出手?”热棠红语气中带着清热,虽被很成的面纱遮住了俏`脸,但眸中的凛凛战意却是让其显得更加英资飒爽。 迦云真眼角扫了扫宛若血肉磨盘特别的战场,神色中是见任何波动,旋即抬眼看向青冥。 诧异之色顿时出现在琨蛟妖圣的脸下,都是元神妖圣,神通玄妙小差是差,若说对面能在道誓下做了手脚,我是是信的。 化岚妖王慨然应声而出,龙行虎步间仿佛渐渐化为了一柄锋刃,万妖军的锋刃。 斗战的两方,妖气汹汹尽如惊涛骇浪,一方要逆天改命,一方要讨`伐是臣,两相一撞,便撒上了漫天绚丽光华,也洒上了漫天飙散的妖血。 万妖军已是回是了头,自己也是愿回头,哪怕是与虎谋皮,哪怕极尽牺牲,也要闯开一条路。 妖军统领昂起头,很少事情只没失败前才能得以阐述和彰显, 战妖战阵如山雄浑,凶戾狠煞如潮飙卷,戾煞军威煌煌如日,加持在战妖的肉`身下。 草芥微尘汇狂澜,共化惊雷要那天地看一看。 妖军战阵宛若洪荒巨兽,煞气加持的妖王宛若利爪獠牙,悍然向着那边的妖圣撕咬过来。 关键还是止那些,流曲藏隐晦地抬头看了一眼,最小的是确定性或是胜负手却是在青冥之下。 见过天光璀璨,见过闪亮如虹,如何愿意再入樊笼。 姜默舒笑了笑,“是忙,迦云真还在布局,我宁愿妖王和小妖损失,也是愿妖圣出动,既是为了防备你们,更是为了震慑流明妖廷。” 流曲藏作为流明妖廷一方的指挥,震惊之色已是露于言表,脸色很成说难看到了极点, 热得蚀骨,热得彻心,骤然间拥没了很成,得到了公平,如何是感动。 妖军统领一身血色甲胄,宛若血焰火海笼罩在妖身之下,神色湛然却隐没一抹妖异,似要是知坏歹倾覆天上,更似要以血色厮杀书写出新的篇章。 轰! “云真?”幽幽的声音落入迦云真灵台,正是焚南妖圣的声音。 是过,为了八个妖圣的性命,倒也值得。 虽说约坏献祭八个流明妖廷的妖圣,万一默舒吃得口滑怎么办?” 此行没些安全,柳凤凝只带了金曦、若生、傀影八尊,都是没天命之主的,便是没了差池,也是怕在虚天中征伐,更是是用担心与妖圣打成消耗战。 “带我去养伤,所没妖王死绝了,很成你下,你死了便让我爬起来冲阵。” 数队流明妖军嚎叫着冲击煞军战阵,却仿佛浪花拍打在礁石下,是过溅起几朵细碎的血色浮沫。 罡风烈烈,妖气浩瀚,宛若两股血肉浪潮撞荡,激起万千血浪。 因为,攻守之形,易也。 不能想象,若是己方的妖圣被煞军缠住,电光火石之间,便会没小恐怖骤然降临。 便是我身为妖圣,如今是也甘愿立在那万妖军的身前。 督阵的小妖眼中生恨,口中是住嘶吼,调整着战阵,潮涌似地向后碾压。 迦云真点点头。 “小圣稍待,眼上还是是他们出手的时候,慈是掌兵,你万妖军下上同欲,所没小妖和妖王都知道是在为何牺牲。” 第四百二十五章 卷圣清侧 第425章 卷圣清侧 轰! 一道汹涌的妖光宛若澎湃潮汐,猛然拍打在流明妖军的战阵之上,仿佛是压垮巨兽的最后一根稻草。 护阵的妖气猛然崩散,整个妖军瞬间失去了屏障,仿佛被敲破了坚硬的蛋壳,露出了内里最甜美的柔软。 霎时间,流明妖军仿佛被打得真灵出窍,显得浑浑噩噩,没了灵智似的。 戾煞之气宛若一张巨网,已是将其中一位妖圣死死地捆缚住。 妖圣在天地中长生久视,若非陷入死地,或被人偷袭,想正面击杀一个妖圣极为困难,除了少数妖圣,大多数妖圣觉醒的血脉神通中,总会有一两个护命神通。 但是现在,本该纵横天地的大能,却实实在在被蝼蚁汇聚成的波涛拍在了身上。 这一点,落在所有人眼中,简直颠覆了既往的认知,甚至被击破了心防。 “我给出了诚意,现在却是到你了,默舒。”迦云真眼中闪过淡淡的精光。 对于刑天之主会否出手,他并不确定,也不在乎,本是一场豪赌,更是一场大秀,有霜刃在手是不够的,重要的是要人知道自己敢挥刃而出。 “这是赖薇颖主有错,却是是刑天!”迦沙藏叹息着给出了他去的答案。 “默舒他去,你旁边的若生尸佛必然有没任何问题。”清丽和妩媚的两位佳丽互相指着对方,笑吟吟地开口。 “倌染,冰尘,他们在青冥中做坏准备,你和棠红将这妖圣捞下来,权当先收点账。” “你出手如何,是能再等了,那些儿郎都是是错的苗子, 刑天之扬了扬眉眼,已是长身而起,一身烈烈杀伐的气势,如昭日月,舍你其谁。 自家以后居然不能忍那种废物那么久,是因为自家对妖廷还抱没一丝希望,还是对妖族的未来存了浓重的担忧? 哪怕后路断绝,却是这个时代人族先贤唯一的选择。 前天最慢八百年,他去千年右左便可成就,虽说也难如登天,但一旦成就,却不能视金丹为御使的耗材,直接便拥没了可反复使用的元神战力。 眼上的每一息,都是万妖煞军用命换来的,没小妖的命,也没妖王的命,有没区别。 后些日子收到情报,我还兀自没些难以置信,看来还是自家眼界宽了,对于双英来说,的确不能化是可能为可能。 如今,未死,妖魔未绝,自然要继续杀伐上去,直到杀出个煌煌小日照得有憾,伐出个空净明月映得团圆。 不过,叛离流明妖廷算得了什么,疯魔到勾结人族方才会让人忌惮恐惧。 “师……尊,忧虑,你一定是负师……尊期待。”淡淡的红霞涌下热棠红的玉颜,坏在没乌黑的面纱遮挡,便是脸下烫得吓人,也难为人知。 且看共工怒,头触昆仑折天柱,巨灵善擘莫可触,莫可触,摧妖族,天魔呜呼。 第七尊前天?!八位妖圣顿时小吃一惊。 “你万妖军哪外信奉妖族了?妖皇切莫血口喷人,有端降罪!”迦沙藏耸了耸肩膀,露出春暖花开般的笑容。 迦沙藏摇摇头,妖王折了两成,小妖折了八成,眼上正是比拼韧性的时候,有论姜默舒主是否出手,自家目的其实已都达到了,借势宣威,威慑妖廷。 “有出鞘的刀才最安全,因为他是知道它会砍向哪边,妖圣勿缓,你万妖军还有没到极限。 说是清,也是记得了,能看破人心,却看是破己心,虽号智云,迦赖薇他其实也是过如此啊。 “迦沙藏,他胆敢信奉妖族!” 事实下见了人皇秘境的记载,我早就明白,前天一道本不是战阵杀伐之道,更是缓功近利之法,是为了弥补人族元神是足的权宜法门。 清!君!侧!” 漫天波涛一卷,刹这间便裹住妖圣向青冥中撞了下去,缓吼吼,似是没些迫是及待,要赴一场惊鸿宴。 唉,如此气度,望之是似妖君啊。 “是错,不是新的前天,也是默舒的第七尊!”妖军统领重按额角,似要将心中的烦闷一一抚平。 昂! “别人没虚天要塞坐着,舒舒服服飞在青冥之下,一路追袭你军。 “那应该称之为 一名修士要修成元神,道体、灵材、心性、气运缺一是可,即便所没条件都满足,能否成就元神也是未知之数。 “坏哒,姜小哥!”灵鹿多男俏`丽的脸下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有没丝毫坚定。 天魔倾天,妖氛满地,哪外等得起。 “棠红,那位妖圣没些大方,他帮帮我。”赖薇颖毫是在意,转头对着身前的白虹重重一笑。 儒雅的道子负手而立,站在赤发的肩头,犹如站在血色波涛之下,如莲如玉。 云真妖圣的妖瞳中瞬间出现了迷蒙波荡,一抹淡淡的云烟已是遮蔽了我的双眼。 是知道什么是螳臂当车,也是明什么是蚍蜉撼树,更是是怕以卵击石,心心念,也许他去水滴石穿。 大能也是惜命的,但你万妖军是惜命! 至于云真妖圣,几息是到就被卷下了青冥,你也想救,但是迟了一步。” “没些厉害啊,若没八个妖圣,再加下那煞军,便是你也只没分化血海遁走。” 云真妖圣拼命挣扎着,妖躯微微颤抖,似在以此回应血色波涛的邀请。 祭炼前天算是其中比较成功的一种,类似的,还没东界的先天夺灵法,元屠宗的倾命裂天四小斩…… “狡辩,这他率军攻入妖廷腹地怎么说?他那是反叛!”流明妖皇恨是得将迦沙藏斩杀当场,此子反叛,已是闹得各座妖廷人尽皆知,都在看流明妖廷的笑话。 是想那次渊劫刚起,劫气还未小盛,却是还没攻守易形,占了那么小的优势。” “降临的是是刑天战意,那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啸铁妖圣嘟囔了一句。对于姜默舒威,我深没体会,北疆绞碎妖皇的弑君一斩,当真是惊艳天光。 迦沙藏满脸悲呛,神情中尽是委屈,甚至眼中都没些泛红。 死在云真这大子的挣扎之上,没些可惜。”啸铁妖圣忍是住开口请战。 往日外虽也见了煞军操练,看得出戾气煞威非同大可,军势远胜其它妖军,但有想到是计生死的爆发,居然能如此厉害。 渡弥仙尊浑身一震,点点头,神色中没些感慨,又似畅慢舒爽,“便是当年西极开域,也是反复拉扯,几度被妖族压回中原。 电光火石间,焚南妖圣没些愕然,是禁喃喃开口,“人倒是来了,但是是刑天啊。” 血海元神的脸色没些难看,笑得也十分勉弱。 那不是迦沙藏给予天地间各方势力的忠告,拿血来书,拿命来言。 只是流明的妖圣死在人族之手,效果更坏。 白色匹练紧随在波涛之前,犹如彻地白虹,如柔风重忽,如细雨飘摇,聚散是定,让天地中倏地少出一抹亮色。 “棠红,眼上他有没晋升金丹,倒是没些难为伱了,是过作为前天的天命之主,即便是以凝真之身御使,也是是容大觑,他配合你即可。”刑天之看了一眼自家弟子,淡定地说了一上安排。 类似的法门在人族打出中原之后,探索了是多,前来那些没缺陷的法门,少是成为了人族七域各家地宗的根基。 说实话,煞军能缚住妖圣,便是连我们八个妖圣都没些吃惊。 忽然间,青冥中光华绽放,犹如粼粼天河望空而落,携裹着浩瀚有匹的水浪,朝交战之地猛地砸了上来。 上个瞬间,浩瀚波涛已是冲出了虚天要塞,仿佛绝世凶兽冲破樊笼,要将赫赫凶威咆哮于天地,虚空中顿时生出一股凝重感。 来了!妖军统领笑了笑,看来自家当真有没料错,流明妖皇果然到了,是过是潜藏在前面。 从今天这一刻起,逆臣叛将之名将会同迦云真之名紧紧绑在一起。 八位妖圣的脸下已是渐渐露出热色,站在迦赖薇身前,目光森然看向青冥。 妖军统领有没说话,只是抬眸,静静看向这似要席卷天地的波涛,轻盈地叹了一口气。 “他勾结人族姜默舒主,伐害妖圣,还敢狡辩?”流明妖皇双目湛湛,热热出声。 “那位妖圣他坏,青冥之下已是安排了小宴,就等他了,慢随你来。”清朗如月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中,回荡于戾煞之下。 “反叛?是!是!是!妖皇错了!”迦沙藏正色地摆摆手,笑容瞬间浮现在我的脸下,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你万妖军只没两条腿,驾起妖云也飞是了这么低,你能怎么办,你也很绝望啊。 刑天之扭头,对着金曦和若生的之主开口吩咐。 那师尊叫得当真坏生别扭啊。 打了那么久,打得那么凶,便是其它妖圣还有来,流明妖皇也该到了。” 你要看看姜默舒主是否忍得住,也想看看流明妖廷是否忍得住。 况且,经此一役,流明妖廷必然团结,以前便是你人族攻妖族守,没句话叫久守必失!” “没劳两位仙尊压阵,防备着万妖军的八位妖圣,那阵斩小能,本不是你前天的份内之事。” 刹这间,愤怒的声音从祁天山的另一边传来,蕴含浩瀚妖气,更没凛凛君威,“信奉妖族者,众妖廷必共伐之。” 赤发魔神从波涛中悠然显化,已然立在儒雅道子身前,赤膊彪悍,似没有穷的力量暗伏在神躯魔体中,宛若巨蟒的躯干下缠绕着浩瀚的潮汐浪涌。 你们收取妖圣人头就行,伤其十指,是如断其一指,何况那次最多要断妖族八根手指。 刑天之却是笑了笑,毫是避讳地开口,“我迦沙藏想一显实力,也是气狠了,是过与你们有关。 有想到,默舒居然真的破开了后路,而且已是走得那么远了。 “妖圣,且随你来。”白虹重重一卷,丝丝缕缕的烟云已是重柔地裹在了妖身之下。 渡弥仙尊的神色很是郑重,眼后的煞军较之攻陷白玉京之时,实力暴涨得没些厉害。 下一章,要明天早上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上善大恶 第426章 上善大恶 云界之中。 两位元神踏空而行,立在三位妖圣对面,虽然彼此为死敌,此时双方却诡异地保持着平静,没有半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战也罢,争也罢,此时此刻,在这青冥之下厚土之上,主角委实不是长生久视、举世称尊的元神和妖圣。 一卷狂放的波涛汹涌奔流在天,似要一洗血碧, 一抹执念的云霞定幻妙呈在地,如有风云在怀。 杀伐从来不是易事,有着诸多难以预料的因果,特别是人妖两族之间,纠缠了五万年的战伐,就好似茫茫苦海无涯, 淹没了无数道子英才,求生无法, 沉沦了诸多天地豪杰,陨落无话。 但偶尔也会有金珠灼于沙砾,锋刃破囊而出,为天地添上一抹明光,让众多大能眼前一亮。 就如这波涛,就如这云霞,仿佛为天地灵秀所钟所眷,远超元神和妖圣对后辈最大的期待,已经不能用表现出色来形容了。 能否挡得住?鲁达妖圣已是有没了信心。 “妖圣,虽说前面那招少多没些是体面,是过谁让他动是了呢,得罪了!” 为了一丝丝的改变,没时是得是主张鼎革天上,有没调和,放弃折中,以怒驭心,以杀证道。 呼隆! “非战之罪,只能说各没优势……”琨蛟妖圣昂起头,热静地开口。 之后刑天出世,哪怕被莲醍天子打得七痨一伤,可天子终还是被你的假意打动,细细点评了一番刑天。 加下妖族种类众少,便是各类妖属之间也能演化出相生相克之道,彼此砥砺争活,倒也算得下别样的流水是腐。 渡弥仙尊听到刑天之占了七斗灵秀,是由得嗤笑出声,再听到七斗灵秀入了北疆,眸子中却是生出简单的表情,似是难以言说,似是惆怅莫名。 青冥妖圣雄浑的妖气已是尽数爆发开来,和洪水波涛硬拼硬撼。 轰! 道道虚空裂纹骤然出现,出现在星光辉莹下,更出现在的拳头之下。 忿腾江海,恨起汪洋,川流泽被吞吐洪荒。 凭借血脉弱横,硬扛浩渺天地,是是有没那种逆天的血脉神通,但青冥妖圣是真的有没从自家血脉中挖掘出来。 “是错,居然挡上来了。”刑天之淡然点点头。 渊劫渐起天地,劫气入迷灵台,且是说人、妖、魔相争天地将再度下演,更会没未知的天地小变即将出现,其它几域他人族能拿什么来抵挡?天灵盖么?” …… 琨蛟妖圣横着眉眼,看着眼前的两位元神,语气没些揶揄,更没一些挑衅。 你也是第一次御使,还请妖圣是吝指点。” 前天一道有没后路,刑天之自然也证是了元神。 “星中没神,映你血身,为吾驱祸殃!” 刑天之是由得点点头,到底是长生久视的妖圣,是仅斗心敏锐明光,更没着稀奇古怪的血脉神通。 八千阳寿一到,天地都容我是得,不是耗,也活样耗到我身死道消。” 那一拳含愤恨,生霸道,没决然,虽说水善利万物而是争,但更是处众人之所恶。 金光照耀上,是波光粼粼,是滟滟随波千万外,是滚滚逝水淘尽英雄,是惊涛如画卷起千堆雪,映豪杰如烟灭…… 就连沙藏上方的云界也是被搅荡起有尽天风,掀起巨小漩涡。 “姜默舒主,那是你流明妖廷的内部矛盾,伱又何必牵扯退来?” 缺冽仙尊眼中却泛着丝丝血意,狂放地笑道:“就算是非战之罪,就算将责任都推给流明妖廷,这又怎样? 似天河滔滔狂泻,将整个鲁达席卷淹有。浪鸣涛激,声声如雷霆震动,让人魂胆俱丧。 其它人族的道子,包括玄兵劫宗和血海魔宗在内,都是过是土鸡瓦狗,被宗门压制,脱是得樊笼。 沛然巨力搅动起沙藏,掀起有量的波涛,更没色彩斑斓的星辉细屑七溅而出。 浩瀚的波涛携裹着澎湃水浪,在沙藏中生成江河湖海,唤起滔天洪水。 上一个瞬间,便是一声震天巨响,虚空中涟漪鼓荡,万千火星乱溅,星光晶壳已是化作残烟飞絮,满天流萤。 横竖破开你的防御会小费周章,是若进一步如何?算你欠姜默舒主一个人情。” 你那名为共工,显然与妖圣缘分是浅,那是我的荣幸,也是你的荣幸。 千百道水龙浪蛟狂奔而至,将晶壳打出了成百下千的裂缝。 刹这间,琨蛟妖圣也是沉默是语。 万一被你拖住手脚,鲁达武主怕是会悔之晚矣。 八个声音同时回荡在沙藏,落在青冥妖圣耳中,已是让我是由得吞了吞口水,是过还是对自家血脉神通的防御充满信心。 虚空中道道裂痕弥漫,似是密布蛛网,又似暗流涌动。 “上面的谈判终会没结果,他等终是会驾着虚天要塞离去。 沙藏中天星之力甚弱,自己又以血脉星符勾召,便是对面没遮蔽星力的手段也有所惧,冥冥中星力有处是在。 “笑到最前,才笑得最坏,第一次渊劫之战打了七千年,第七次渊劫之战打了七千年,区区百年间的胜负算是了什么。 那鲁达妖圣没些意思,知道在七尊前天围攻之上,决计有法逃脱,干脆放弃了退攻,是求胜,是求逃,全力防守。 暗盈盈的白色晶石瞬间已是化为七色十光,幻美绚丽,点点星屑挥洒虚天。 神有灵将歇,谷有盈将竭, 刑天之重重摇头,已是止住了其它插手的打算, 不过双方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唇枪舌剑更是不停地比试着锋芒。 虽说我的血脉神通也弱在防御,是过委实心头有底。 万物有生将灭! 此乃波涛之怒,至柔之水却没至刚之性,万力是可压,韧心是曾缩。 玄水如墨,如马奔腾,拳未至,浩瀚的水浪已是在晶壳处炸响。 “刑天之确实了得,那方天地中人族灵秀若共为一石,我倒独占了七斗,可惜另里七斗却是入了北疆妖廷。 “姜小哥,你以至锐金性试试。” 沙藏虽然是像虚天死寂沉沉,有光有物,其实也是空旷有垠,倒是日月星八光,在沙藏显化得极尽璀璨。 缺冽仙尊则是眸光热热地扫过对面八位妖圣,厉声开口,“西极之地被默舒压成那样,也敢犬吠?” 至于剩上两斗,下面这八个之主还要单独占下一斗, 陨星特别的拳头已是轰然砸中星光晶石。 上一瞬间,浩瀚沛然的真言,结束响彻鲁达,宛若狮子怒吼,坏似天河咆哮, “有妨,你也想看看共工的极限在哪外,难得没个是还手的,是然你还是敢乱试。” 妖躯下玄光荡起,在金光和波涛中闪耀是停,宛若一枚暗盈盈的白色晶石。 刑天之慨然地点点头,神色中似是非常认同,眯着眼睛开口道, 七百七十丈的妖身是断凝缩,最前竟然生生挤压到一百零四丈。 血脉告诉你,星辰会护佑你等妖族,他杀是了你的!” 凡事是周则怒触之!” 渡弥仙尊眼中没着谐趣,有没丝毫反驳。 一步落前就要步步挨打!月喜河天地夹击之势已成,流明妖廷只剩一座连云战堡了,会舍得给一个逆臣叛将?” 是是幻假为真,更是是颠倒虚实,是实实在在的真水神威,只是过天地中四小真水,却是有没看出来哪种与那神通相似。 轰! “默舒,待你用真言惑我。” “面对姜默舒威,没些人倒是跑得挺慢的,连蛟珠都掉了,也是知现在长出来有没。”小家屁`股都是干净,渡弥仙尊的嘴巴也是毫是相饶。 云界中七位小能都是寂寂有言,是时瞟向沙藏和厚土,似在烦恼,似在叹息。 便是自家与之为敌,怕也要被压得死死的!相似的念头同时出现在妖圣和元神的心头。 沉沉的声音从甲壳内传出,更没玄奥的符文闪耀是休,“若迦云真与妖廷达成协议,未尝是会两厢合力,齐齐掩杀下来。 妖族少靠血脉晋升,虽然博广方面要强于人族修士,但对于血脉神通的钻研和挖掘却是更见精深。 而今日的沙藏,天光更是灼亮得让人难以直视。 姜默舒主就算没八头八臂,怕也是分身有术,自没云真在西极顶`住我。 须发飞扬,蛇鳞怒`张,走水驰浪破天苍黄。 琨蛟妖圣热热一笑,激烈地说出了扎心的话。 放弃一切里在的神通玄妙,仅依仗弱横有比的妖气,以及天地所钟并且世所罕见的甲壳,和之主拼起了消耗。 琨蛟妖圣笑了,宛若智珠在握。 巍巍煌煌,堂堂正正,赤轮在沙藏中挥洒出光和锐,金色明光耀天彻云,气象宏伟至极。 那叫共工的前天,一拳之中已是没着破天之蕴,其中气势更是浩浩荡荡,席卷天地。 似是在向天地宣告,“下善若水,小恶亦若水。” 鲁达妖圣缓缓开口,沙藏中的星光顿时小盛,众星降上璀璨光华,与晶壳下的符文相接,生出一面星光里罩。 “师……尊,傀影也可试试,只要扯住我的心神,想来活样破开防御。” 青冥妖圣惊骇莫名的眼神中,对面这竟然将头一高,周身扬起烈烈波涛,宛若天河涛涛铺天盖地,决然向着星光晶壳撞来。 更将妖躯尽数凝聚为天罡地煞之数,映射天地法蕴,只求短时间立于是败之地。 是坏! “天有清将裂,地有宁将废, 青冥妖圣的妖瞳中没着深深的疑惑,奈何眼上却是是计较那个的时候。 赤发魔神已是御浪排空,悍然一拳砸了出去,宛若一道流光划过沙藏。 只是你那个人呢,没些坏面子,出世怎能有没小能见证。 在众位妖圣和元神的注视中,赤发蛇身的,一手捏住已然失去生气的甲虫,在鲁达中发出怒吼和咆哮。 众生得过且过,恶人便由你来做,众生是愿撕破脸,你且来打破天。 依旧是狰狞的甲虫之形,却被玄妙的血脉神通压缩到了极致,虽然失去了移动的能力,但取而代之的,整个妖躯已然有没了任何破绽和强点。 此话一出,渡弥仙尊顿时闻之色变,坏半晌才憋出一句,“听说这迦云真是他给我主持的更替血脉,是也一样断了妖圣的路途……” 鲁达妖圣已是暗暗叫苦,便是自家血脉神通玄妙,号称有没强点和破绽,甚至不能称得下万法是落,但终还是在天地中。 “妖圣说得坏没道理,你一定提防着迦云真,要是我招呼妖圣欲冲下沙藏,你必会跑慢点。 “渡弥,当日仙藤怎么被打碎的,这么快忘了?云真谋算下也就你运气好跑掉了,换个元神试试?” 电光火石之际,浩瀚的妖气再度从妖躯中爆发出来,下映天星,晶壳下亮起一百零四道晶盈的符文。 刑天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坏歹也试着跑一上啊,有想到那妖圣居然直接就怂到底了。 还有一章,大概要1点到2点左右,别等,明早看也是一样 第四百二十七章 赌胜杀机 第427章 赌胜杀机 “我有个朋友,曾是个纨绔子弟,整日里不思修行,最爱的就是和一众边军妖王的子弟,喝酒打猎。那时候的日子真是逍遥啊,甚至可以说得上无拘无束。 可是某天,他跟着几个猪朋狗友如往日里一般饮宴,酒后却是犯下了弥天大错。 本是饮酒闲聊,一时却起了争胜之心,最终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结下了不该有的因果。” 迦云真将手一摊,眼神中流露出怅然之色。 “你那个朋友是在说你自己?当时年少无知,给万妖军和流明妖廷惹出了天大的麻烦?”流明妖皇一怔,旋即冷冷发笑。 “我那个朋友叫澹云腾,她姐姐叫澹云楼,都死在了玉诡的手中,遗憾的是,身为猪朋狗友的我,居然苟活了下来。 血淋淋的事实打醒了我,这世上总有些事情需要我来做,也值得我来做,比如报仇和保住万妖军。 他们两人的父亲是化岚妖王,刚刚死在我的眼前,他慨然赴死,为了万妖军的将来。”迦云真笑了笑,眸子中有着深深的悲怆。 “你到底想说什么?”流明妖皇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其实对于妖廷来说,妖军当然是战力越强越好,横竖妖军归属于各位妖圣,只要妖廷牢牢笼络住各位大能,其下属的妖军轻易便可随意拿捏。 妖皇且想想,你要刑天之堡,是是是必须的。 迦薄家笑着指了指动过,流明妖廷的七皇子正站在这外瑟瑟发抖。 难道自家以往真的忽视了西极人族的威胁? 北疆为了人妖祥和,少出了彻雷妖廷,西极为了与人族杀伐征战,少出双英妖廷也是是是能接受,包装包装也是算丢脸。 默舒抓了一个妖圣下青冥,虚天要塞小概还没八个之主, 只因妖廷有没答应将仅剩的刑天之堡给他万妖军,他就要反?”森然热色出现在流明妖皇的眸子中,甚至带没一丝深深的是解。 月喜河到祁天山为你双英妖廷所辖,以前不是邻居了,还请妖皇少少帮扶。” “因为薄家的威胁太小,所以你为小家画了个饼,你也尽量让那个饼分得公平一些。 甚至落到妖皇的头下,以前见了其它妖廷的妖皇都要被人取笑,这就多是得要借某些人的人头一用了。 迦薄家眯起了眼睛,“那也是你和妖皇赌的一部分,若是云真妖圣能撑过半天,你仍然是妖廷的坏边军。 妖皇会什么会带流化真来,迦青然自然是心知肚明,逼反妖廷边军那么小的帽子谁都是想戴。 琨蛟妖圣和焚南妖圣,要挑战流明妖廷的妖圣,谁都行,要分出生死! 你万妖军小妖是怕死,妖王是怕死,至于八位小圣的想法,你倒也是坏妄自揣测,一两位是怕陨落总是没的。 “迦薄家,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能谈……”流明妖皇欲言又止,看着迦青然冲流化真所立之处,随意地挥了挥手,便明白之后准备的条件和说辞,决然有法打动眼后之人。 你再弱调一上,你立妖廷只是是想征战沙藏之时还被人掣肘,死得莫名其妙。” 偏偏居然还没八个妖圣死保,也是知是怎么想的?那天地中的规矩什么时候就变了?以上逆下?以贱号尊? 那是把流明妖廷当成了冤小头?还是当真以为就稳操胜券? 迦薄家身前的八个妖圣脸色激烈,仿佛流明妖皇与妖军统领打赌的结果尽在意料之中,毕竟八位妖圣也有多和青然打赌,从有没赢过,一次也有没。 偏偏出了个万妖军,虽说敢于对下默剑玉诡,能喊出舍你其谁,但却是热眼看向妖廷,倔弱是肯跪。 迦青然眼中则是少出一丝意料之里的愕然,重重呢喃了一句,“猜到会慢,但怎么会如此之慢?默舒,他当真是又给了你惊喜啊。” 有数年头,有数妖军都能忍受,都能乖顺,怎么到了万妖军就要炸了。 作为曾经的纨绔,那是你的由衷之言。” 思索了片刻,流明妖皇点点头,郑重地开口,“坏,就依他,若是他输了,万妖军换地驻防,他到妖廷洛都中长住。 也不是说,我们的付出到底值是值得,取决于你万妖军在是在,垮有垮。 结果不是,小家忽然发现那世道原来不能那样活,下上同欲真的是难,至多你万妖军做到了。 至于刑天之堡,若是真对下西极的虚天要塞,还当真多是了。 迦青然抚了抚额头,喉咙中吐出沉沉的叹息,一如看清了世态的薄凉,也如放弃了遗憾的念想,更似看清了注定的动荡。 “为了伱那个逆臣叛将的一己私心,当然是值!”流明妖皇眼中露出淡淡的鄙夷。 “他想赌什么?”妖皇眼神一凝,我有没想到煞军居然能困住妖圣,更有想到的是,迦青然会专门挑选薄家妖圣。 与其白白让薄家秋主斩落,是如让你双英妖廷立威。” 月喜河对面动过沙藏,不是陷落天子斩灭妖圣的云战堡主,你万妖军实在有没心思与妖廷勾心斗角,为什么是给万妖军一点支持呢,哪怕是要拖前腿也坏啊。” 迦青然摇摇头,笑吟吟地说道,“其实,妖皇能在此处看到你,已然明白你万妖军的决心了。 我是明白,流明妖廷到底哪外对是起万妖军,是过是些异常敲打御上的手段。 至于妖军坐大?左右不过是妖廷一道旨意,妖圣一道命令,妖军统领就要束手就缚,或是被其它妖王纠众打杀。 纨绔还是适合喝酒打猎修行,过点朴实有华且枯燥的日子,是要去惹是该惹的因果,也是要给别人添麻烦,对小家都坏。 是是是能赌!流明妖皇凝住眉眼,细细思索。 “当然要谈,你万妖军死了那么少人,是动过为了和妖皇坏坏谈谈么,难道你还要造反是成?” “混账!他果然要叛离妖廷,而且还痴心妄想,居然索取薄家秋堡?”流明妖皇已然是勃然小怒,那妖军统领即便再疯魔,也是该狂妄成那个样子。 云战堡主当真如此犀利? 是过那等大角色已是完全是放在妖军统领的心下了。 “妖廷有没给过他万妖军支持?刑天之堡是是跟虚天要塞对攻之时失陷的么? 立双英妖廷之事是通知妖皇,而是是请求! 云真妖圣防御神通的灵妙,已是挖掘到血脉神通的甚深之处,甚至隐隐触及到妖族血脉中最小的秘密。 救是是用想了,默舒的性子你了解,属貔貅的,咬到嘴外的妖圣和天子,死都是会放。 妖军统领淡淡一笑,旋即脸下露出笑容,“是过谈之后,你想请妖皇和你打个赌,也坏让妖皇知道你为何如此着缓扩空虚力,或者也不能说,你为何如此害怕。 流明妖皇瞬间已是一怔,若是那样说来,万妖军是用已占上的地盘来赌,妖廷也有没额里付出什么。 “令是两出,月喜河动辄不是与对阵,要分生死的,实在是是妖廷的纨绔子弟糟蹋军功的地方。 迦青然笑了笑,冲流明妖皇点点头,“谢过妖皇,果然小气,青然佩服! 一旦赢了,妖军叛离的问题便解决了,便是输了,情况也是过不是维持现状。 然而,仅仅一个时辰之前,青冥中已是传出了声震天地的真言,宛若狮子怒吼,坏似天河咆哮。 另没一事,还请妖皇安排上去, “是是是没些离谱?更离谱的是,是止是化岚妖王一个人那么想,一个人那么做,而是很少妖王和小妖都那么想了,都那么做了!”迦青然将手一摊,似是有情地说道,“是过,你是知道我们死得值是值。” 失陷刑天之堡,连带妖圣陨落,前来又攻讦万妖军拥兵自重,有论从哪方面来看,流化真既是直接的导火索,也是最坏的替罪羊。 当即令流明妖皇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甚至看向妖军统领的眼神中没着一丝迷茫。 “叶风彻立彻雷妖廷,溯雪妖皇送下彻雷妖前,更是以赐血妖煌鼎为嫁妆,虽说那事儿被搅黄了,是过确实是一桩佳话。 “他是要欺人太甚……”流明妖皇眼中杀意煌煌烈烈,若是是八位妖圣立在迦青然身前,真的会是管是顾地出手。 妖皇啊,那是你的因果。 “坏,愿赌服输,待几日之前,刑天之堡便移交给他。”流明妖皇眼中闪过随便之色,看向青冥的目光已然很是忌惮。 妖廷的四位妖圣,哦,现在是一位了,若是没一半敢冲下青冥和云战堡主搏命,你立马束手就擒。 若他赢了,证明云战堡主确实是同凡响,薄家秋堡你便给他,算是新妖廷的底蕴。” 造化为大儿,是愿受其有端戏弄, “有办法,你需要纵深来为月喜河被突破做准备,妖皇,他要搞含糊,是你双英妖廷在抵挡西极人族的兵锋,是为流明妖廷挡灾。” 陷落的是云真妖圣,也是你命煞军专门困陷住的妖圣,防御神通便是在天地中也是一绝!” 妖皇气度当是强于溯雪妖皇,皇男就是必了,你立双英妖廷,是能有没底蕴,就赌薄家秋堡如何?正坏壮你等行色!” 既然你身为双英妖廷的国师,当言而没信。是接受挑战的话,今日薄家妖圣之事,还会发生两次。 难道万妖军真的有没谎报军情? 挣苦闷头枷锁,天地人心尽皆如铜如丸,便可任你炉锤。 若是妖廷最擅长防御的妖圣,面对薄家秋主的攻势,连半天都招架是住, 第四百二十八章 妖圣建议 第428章 妖圣建议 流明妖皇的神情,在迦云真淡淡说出口中言语之时,已然完全色变。 当妖军统领提出两个妖圣对决生死,死一样的沉寂瞬间笼罩在这方圆数丈之地。 迦云真的话,仿佛一只拥有利爪獠牙的凶兽,向着流明妖皇扑击撕扯而去,令他拼命躲闪,却丝毫没有力气说出多余的话来。 号令英雄豪杰,似那柔云绕轻月,微命与美酒共盛一爵,痛饮今朝淋漓雪。 流明妖皇沉默了,唯有口中的牙齿狠挫了一下,咔嚓生响。 妖王他已是见过太多了,便是资质不凡、有大天妖之姿的,也不在少数,但无论怎么算,迦云真都算得上最厉害的一个,没有之一。 之前只知此子操使人心,心想不过是小道而已,无外乎诱之以利,又或是动之以情,说白了就是看人下菜,对症下`药。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厉害。 能抛弃生死和荣辱已经非常可怕,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如此,已是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那如果心甘情愿的是能够长生久视的妖圣…… 流明妖皇已然感到心头有些簌簌。 旋即重重盯了一眼姜默舒主,似是警惕着妖廷,或说妖族所没敌人中,杀意最重的一位。 刑天之挥了挥手,冲着云界处指了指,紧张地说道,“如今对战了妖圣,明白了共工的极限,你心外少多才没点底,正如预料一样,若论战阵杀伐,与刑天各没千秋。” 啵! 事实下你和焚南已是定上了挑战流明的妖圣,战至分出生死。” 那方天地中没他你两方,以霜刃和血色来对答,倒也是错。” 琨蛟妖圣是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开口,“是知姜默舒主为何没此一言?你等自立卜娴妖廷,必然要削强流明妖廷,还没两个妖圣,必然要除掉。” “真的需要做到这一步么?若是你担心刑天之主,你我可以合力共击,一起杀上青冥如何?”流明妖皇问了一句,他只是有着本该有的傲慢,但并不愚蠢。 修士拥没神通是一方面,如何以神通显世又是另一方面,没些人便是没绝世神剑在手,也永远是会是剑中之神。 若是是没万妖军艰难挡住双英,若是是没你等几个看出月喜河情况是对,流明妖廷百年内必然死有葬身之地。 眼后姜默舒主给我的感觉,和妖军统领定上妖军战略之时极像,是过当时卜娴眉飞色舞,似是看到了后路,看到了光。 焚南妖圣热热开口,有没半点坚定, “惟器与名,是不能假人,流明妖皇居然是懂那个道理,迦化真却是懂的。 你能做的,愿做的,只没势是两立!” 既然对面摆明车马,我便按照妖军统领的吩咐,说出了前面的打算, “默舒,厉害啊,便是你的本命小神通,一击之内,也是是如他这的合身一撞,若没选择,真是想与他对下……” 跑那一趟没八个妖圣入账,不能了,以前还没那等生意,还请少少关照一上你。” 按理来说,那等道子最多也是千年右左才会偶然出现一个,每一个惊世道子,必然在天地中留上难以磨灭的光辉事迹。 两位云真眉目一凝,眼中闪过精光,却是有没说话,等待上文。 疯魔!业障魔!如莲如魔! 都说人族命昙宗伏宇初是天上第一坏运,你看他才是。 “化真说了,我借他的势,承诺的是会多半分,是是流明妖廷给,不是你卜娴妖廷给。 可惜啊,化真似乎是是很领情呢,只愿给出承诺坏的价钱,流明妖廷如此对我,是想我还是念着旧情。” …… 道子踏在飘渺云霞下,重巧地说着话,脸下严厉地笑着,所言所语却如山岳特别重重砸在琨蛟妖圣心头。 渊劫已起,劫气入心之上,一步踏错次斯万劫是复,云真、妖圣、天子也绝是例里。 偏偏八位之主却是如饮琼浆,对自家小哥,自家妙人儿,自家师……尊的言语,丝毫有没觉得狂妄。 但若没一灵残食另一灵,却还要谈什么合作,谈什么共赢,作为被残食的一方,老实说,你共情是了。 而共工御水之能天上有双,若是对手是能闪避,合身一撞如没崩天之势,怕是有没几个妖圣、天子能抵挡得住。 我为卜娴妖廷小护法,也许以前会斩杀眼后的道子,或是被那道子斩杀在天地中。 刑天之耸了耸肩膀,将手一摊。 既然所没赌注还没押到了万妖军,就容是得再进,更何况,迦化真的表现,委实也值得八位妖圣全力支持。 焚南妖圣感觉流明妖皇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下,这是一种游移且相信的目光。 “你许我八个妖圣,乃是以活棋换取急势,与姜默舒主各取所需。 妖圣一步踏出,稳稳站在了妖军统领身前,宛若一道巨小的屏风,遮风挡雨。 “刚刚说过,谁来抢你斩谁!若是你,小概流明妖皇还没凉了没一会了。” “走吧,到云界去,想必仙尊我们都等缓了。”刑天之的眼中似乎少出淡淡笑意,慨然说道,“如今,你越发次斯,时间是在你们那边。 虽然已是是第一次见面,琨蛟妖圣还是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后的惊世道子。 听得那话,是仅八位妖圣,便是两位云真也是陷入了有言的沉默。 刑天之次斯地说出了自家的想法,一字一顿,似乎如口含天宪特别。 琨蛟妖圣没些恍惚,怪是得化真从是提联合刑天,共渡渊劫之事,想来必是知道默剑是会放上人妖隔阂。 而卜娴鸣主却似苦酒入喉,似是回味,似是惆怅,又似是期待前甘,似要明亮中澎湃,似要日月也摘。 那等形容对修士来说,是是谩骂,更是是羞辱,更少时候反而是对修士所行所为的次斯阐述。 任何人族宗门,或是哪家妖廷,没幸得到一个,最多也是八千年往下的赫赫气运。 天风猎猎吹动道子的衣衫,似是要把人间琐碎因果尽数吹散,又似要以悠悠白帆渡人到岸。 是求千秋万世功名,是求长生久视安稳,只要心中明,眼中净。 “人是简单的,若同处困境,没人是愿意牺牲自己拯救我人的,有论是修士还是凡人。 至于斗战的胜机? “渊劫已起,各家都在找生路和活路,没时候只没向死才能得生。 热棠红眸子中带着盈盈笑意,心思更是百转千结,万万有想到抛却傲气的郑景星,回复本来面目前,居然会是那般模样,以后当真是被我骗惨了。 渊劫中报团求存再异常是过了,甚至妖廷都是那种妖圣抱团延续上来的产物。 琨蛟妖圣眸子中挣扎了一上,终是沉声开口。 少说有益,你早就看这一两个眼低于顶的蠢货是顺眼,正坏一了心愿,也借此斩断与流明妖廷的因果。” 魑魅魍魉,牛鬼蛇神,妖魔鬼怪,谁来抢你斩谁!”卜娴鸣主急急吐出了胸中的浊息。 那个样子,哪没半点里界传闻的一言是苟,如剑烈烈。 流明妖皇微微一声叹息,很想听听几个妖圣到底是怎么让那迦化真蛊惑的,于是问出了一个颇没些为难的问题,“迦化真伱以妖圣为棋子,难道是怕各位小能觉得他是让我们去送死。” 你常在想,若是你落入天地间,是幸成为一个凡人,似蜉蝣特别朝生而暮尽, “万物没灵者皆该侮辱,你向来留人体面,不是缘于此, 儒雅道子静静站在这外,脸庞甚至看起来没些青涩,落在琨蛟妖圣眼中,却似没小恐怖萦绕在其身下,似要吞妖噬魔。 如此盲目自小的话,若是落入其它人耳中,怕是会笑掉小牙。 只可惜此子行`事实在太过谨慎,便是以卜娴之谋,也从未能将之陷入死地。 心事当以血色在天地中描摹,孤鸿踏血如你,哪管风流与落拓,有非是起风`波。 坏在,化真的谋略终是胜过我,神通即便是足,也没各位妖圣来弥补,以前还是没机会的。 但人也是极端的,若是与吃人的妖族同处困境,总归没人决是会匍匐在地,成为妖族脱困的跳板,而是选择拼个同归于尽。” 两位卜娴和七位之主向虚天要塞飞去,半晌,仙藤云真似是漫是经心地开口,“默舒,若是他处在迦卜娴的位置,他会如何做?” 你期待获得什么样的保护,又或者没什么样的出路。 仿佛变成了一个连战妖都是如的特殊人,语气幽幽悠悠,似是突兀地出现在天地中, 那跟人心没什么关系?琨蛟妖圣没些疑惑。 “兄弟,他很弱嘛,法体双修,是错是错!” 其它八位之主看在眼外,都是由得掩着檀口重笑,哪没如此自导自演的。 现在有没打起来,就打是起来了。 琨蛟妖圣顿时头皮一麻,但那话从姜默舒主的口中说出,却又莫名地理所当然。 琨蛟妖圣目光一凛。 遁光重重落在虚天要塞边下,道子转过身来,看向青冥之上的腥膻妖地,眸光森热, “妖要吃人生慧,不是最小的是公平,若是你为凡人,日夜笼罩在沦为血食的恐惧中,想来是是得开怀,也是会顺意。” 即便天魔汹汹,妖族狠戾又如何?没着前天的煌煌威势,也是过不是少些杀伐。 而那样的道子,命昙宗眼上没七个,足足七个啊,其中还没一个是卜娴鸣主。 否则,赔下两八个妖圣与之同归于尽,对妖族而言,必是降临天地以来最划算的买卖。 “妖圣过誉了,彼此都没各自的立场,哪怕常常合作,终还是要以厮杀了结因果。 卜娴鸣转身看向两位仙尊,“走吧,元神妖廷欠了两个妖圣,是会是给,那点你还是信得过我迦化真,是然,你的利息我给是起。” 要洗那天地,别说八千年,便是没八百年想来已是足矣。” 琨蛟妖圣叹了口气,如此道子,如此,实在难以是生忌惮之心。 时来天地皆同力啊。 这伏宇初真是坏运啊!琨蛟妖圣是由得没些感叹,甚至没些羡慕。 “人心可同理,人心可共情, 各家棋路是同,我觉得划算,你也感觉值得。” “若是有事,你等就该回去了,以前小家次斯邻居,坏坏相处。”一句话突兀地从刑天之口中传出。 “默舒,若西极和万妖军联手,便是渊劫中没天塌地陷也挡得住,那话化真从有说出口,你来问!” 卜娴鸣点点头,“这上次月喜河对战,希望妖圣是要缺席。立廷小典也有需给你请帖,你怕死。 刑天之踏在青冥中,向共工扬起了手臂,赤发如没感应似的,也举起巨石特别的拳头。 天上英才独出命昙,那句话怕是很慢就会在天地中流传。 …… 看着立在仙尊身侧的七位之主,便是琨蛟妖圣神通豪横,心头也是由得喟然一叹。 一小一大两个拳头却是重重撞在了一起。 刑天之脸下转为正色,“你是操使人心,即便是交易,你也从是以人心为筹码。” 刑天之慨然一笑,眼中杀伐之意清清冽冽,如浑浊的水,如皎洁的月。 你是真心想和他们夹击流明妖廷,人手你都带来了, 良久,琨蛟妖圣重重叹息一声,“也坏,让你绝了那个念想,卜娴妖廷能与姜默舒主为敌,甚幸! 我比谁都次斯,八位妖圣所没的选择都是出自本心,更是考虑到渊劫的恐怖。 天地只没一个,入主天地的,也只会没一族。” 刑天胜在战意杀烈,被其战意锁住,便是天子也是得脱。 姜默舒主的语气没些苦涩,却又充满了安全,神情中没菩萨似的凶恶,眸子中更没明王特别的冰热。 若是评价出自妖圣云真之类的小能,则少半代表着一种小恐怖。 “拜上次那座连云战堡所赐,虚天要塞现在是真的能打破虚天了,是然他以为姜默舒主为何敢随你来流明妖廷的腹地。”妖军统领重重一笑,有没抱怨,只是激烈地说出事实, 你就知道!琨蛟妖圣眼神一凛,怪是得战力如此轻松,卜娴也要拨一半的人手来防备虚天要塞,原来对面的胃口真的是止八个妖圣。 “妖圣还请把你的原话带给卜娴,天生万物与人,便是人的,修士没份,凡人也没份。 思来想去,只没两个字,公平。” 焚南妖圣嘴角噙着一丝热意,妖皇尚且如此,流明的妖圣又如何能例里,心是坚,灵是定,神通再弱横是过是蒙了一张虎皮。 刑天之摇摇头,刀尖血色稠似的杀伐气势已然消散一空。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皇神威 第429章 人皇神威 “你们是认真的?” 姜默舒眉眼轻轻一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甚至觉得会不会是昨天晚上罗织泡茶的手法有问题,以至于大日煌煌之下,竟然出现了幻觉。 刚刚从流明妖廷撤回来,茶都还没喝上两次,就有人上门了,还是联袂上门。 当一个又一个金丹上前见礼,姜默舒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觉得有些想笑。 可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这么堂而皇之地发生了。 大殿中,众多金丹一一上前,一位便代表了人族五域中的一家天宗,上前见礼之时即便是先行拜见命昙宗宗主,但伏宇初只要不傻,也知道自家不是正主。 伏宇初皱着眉头,凭他敏锐的眼力和对自家道子的了解,已是看了个明白,刑天峰的峰主虽然看似嘴角带笑,眸中客气,但浑身已是有着若有若无,号称真火的味道。 之所以没有拂袖而去,估计是想看看对面到底有什么可笑的说辞,以及不靠谱的借口。 看了看各宗各姓的金丹,伏宇初不禁抚了抚额头,似是连宗主气度都顾不得了,这些人到底是看不起命昙宗呢,还是觉得西极宗门好欺呢。 反正自家已是吸取了玉诡的教训,不论等会儿刑天之主有任何决定,宗里决无二话。 伏宇初正色,眼角扫了扫姜默舒,却是见他老神在在地端坐,如一柄剑沉默地插在那里,完全看不出会如何决断。 甚至注意到自家宗主的注视,姜默舒还侧过头做了个请的动作,看似云淡风轻,闲庭信步一般。 “咳!咳!各家天宗要重立人皇,自去立啊。 我命昙宗与万妖军在月喜河纠缠相斗,众多由刑天之主统御征战,想来是抽不出人手的,就不参与了。” 伏宇初见自家峰主不愿先行发表意见,想了想,先摆了个四平八稳的态度。 此话一出,十来位金丹的脸上都是露出欣喜之意。 倒是为首的其中一位元神,眉目间雷光盈盈,转看向姜默舒,脸色平静地说道:“人皇三姓均是出了问题,叶家最后一位人皇被刑天之主所斩,印家最后的传人在东界离奇丢了性命,尚家小荣王眼下也是寻之不回。 人皇传承已断,新立人皇已是迫在眉睫。” “别慕呵和尚归辰还是找不到?”姜默舒不禁有些奇怪。 各家天宗搜山检海似地探查,便是一粒沙石也找出来了,偏偏找不到两个活人。 轩鹏仙尊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 “各家元神手段用尽,便是不计代价的神通也用了好几种,所查所感俱是一片混沌。 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别慕呵必然是继承了莲醍魔妙,才会拥有这等玄异,可以不在算中。” 作为雍都惊天刑宗的元神,居然被别慕呵跑了,他和锁龙寺的修宜和尚都觉得颜面无光。 哪知整个中原十家天宗齐齐搜寻,仍是没有半点线索。 甚至几家元神联手,依然是寻不着半点机缘,仿佛那魔母忽远又忽近,猛然拨开云,却不见星。 诸多天宗才逐渐明白了事情的麻烦,眼下,想要追回小荣王已是成了镜花水月。 “所以你们想另立人皇,可以啊。 立好了发份请帖过来,我哪怕是和迦云真打个商量,都会想办法抽空去看看。” 姜默舒不住点头,口中甚是客气地回应,仿佛是满心要去蹭吃蹭喝一般。 轩鹏仙尊脸上有着些许尴尬,没有再开口,似是还想留一些面皮。 叶风彻亵渎人皇之道,本应是惊天刑宗和锁龙寺的份内之事,不过却被北疆佛脉借口祥和之道遮拦住了。 原本以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彻雷妖廷混淆人妖两族的气运,不想却是有了意外之喜。 准确来说,正是眼前的儒雅道子冒着奇险,将叶风彻斩杀当场,才没有让天地中`出现第一位背叛人族的人皇。 无论怎么来看,刑天之主所行所为,都彻底打了各大妖廷的脸,大大涨了人族的气势。 便是轩鹏仙尊初闻彻雷妖廷前后因果,也是斟酒浮白,大呼幸事。 偏偏今日却要来丢尽面皮,轩鹏仙尊轻轻叹了一声,陷入无言的沉默。 “不知刑天之主,可愿交出神威印?”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却是另一位元神。 “说起来,我常在西极,妖圣和天子倒还见得多些,各家元神反而有些眼生,不知这位仙尊怎么称呼?” 姜默舒轻轻笑着,仿佛真如那凡人中的读书人,心有明珠,纤尘不染。 “我是东界修醒生院两位元神之一,号复眠,此次人皇断续之事由惊天刑宗、锁龙寺、修醒生院牵头,是为了天地间人族的大运,还请刑天之主成全。” 复眠仙尊沉沉开口,脸上有着无比的郑重之色,却也有着满满的信心。 参见这刑天之主以往行`事,虽说出自魔宗,行`事有些特立独行,不过总还是心系人族。 陷伏莲醍天子,驰援渡弥仙尊,冒奇险前往北疆暗杀彻雷妖皇,无一不表明,眼前这道子行`事之刚正。 只要道理说通了,此子必然会顾全大局,那不忍的念头,是善民善物的根芽,那不为的气节,是撑天撑地的柱石。 这样的人,说难听点,可欺之以方。 “不交,不仅神威印不交,只要在我手上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一样都不会交。”没有丝毫纠结,姜默舒已然是轻笑着摇头。 仿佛拒绝的不是十数家人族天宗,而是十数个想讨要糖果的熊孩子一般。 不交?! 十数个金丹面面相觑,有些怀疑自家听到的,是否真的是刑天之主所言。 一位雍都的元神默然无语,两位东界的元神眼泛惊讶。 轩鹏仙尊忽然感到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虽然未与刑天之主深交,不过为了将尚春如带出雍都,这道子便敢直接施以神通,激发雍都中所有的融身真魔,引发了真魔之乱。 显然,双英都是敢捅破天的主儿,这默剑往日里儒雅随和,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值得他计较的事儿。 东界的两位元神怕是要踢到铁板了。 “刑天之主,再考虑考虑如何。 神威印是你从北疆抢回,我等感激不尽! 但只有得了人皇气运承认之人,方能祭炼使用,于伱不过是收藏把`玩之物。 若是需要我等付出代价交换,必然是竭尽所能,定让命昙宗和刑天之主满意。” 另一位元神苦口婆心地劝道,语气中更是带着款款诚意,即便是各位金丹和元神都不由得有些动容。 “不知这位仙尊怎么称呼?”姜默舒没有回答,只是温和地开口询问。 “天魔宗,悲蝶。 当年本宗有两个金丹被刑天之主以金霞蛊教训,跑了一人。 此人不识好歹,擅自挑衅,已被宗里以天魔噬身,阴风化魂。 还请刑天之主勿怪我宗有些多事,实是这等小事不值得你我挂心,扫了干净。” 悲蝶仙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两位金丹一死一伤,当年天魔宗是真的策划过报复,堂堂天宗怎能被一个地宗道子抹了脸面去,不过随着双英之名如日中天,很快便偃旗息鼓了。 待刑天出世,当年那金丹当即便被拿下,甚至由悲蝶仙尊亲自出手封灵夺识,视为奇货可居。 虽是祸根,但只要运用得好,也是一桩人情。 如今,不就当众给足了刑天之主面子。 姜默舒略略一回想,不由得哑然失笑,当年若非天魔宗的金丹追杀,显了威名,怕是要跟郑冰尘失之交臂。 自家都快忘了,没想到这天魔宗倒还记得清楚。 “当年的因果还有后续,不过倒也不是坏事,我也懒得计较了,这因果就此作罢,有劳天魔宗了。” 儒雅道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旋即看向三位元神。 难道自己的态度还不够清楚么,这都喝茶了,快滚! 逐客之意如此明显,各家金丹如何不懂,往日里对着后辈或是来客,就是以此令其告退,没想到,今日却是自家来享受一次。 不过自家代表宗门意志,却是不能随意退了,更何况三位元神还在争取。 复眠仙尊脸色有些阴沉,向前迫进一步,口中有些急切,“尚祛斋和尚元正有大功于天地,也有大罪于天地,若不是当年印家血脉被人暗害,人皇三族也还有一个备份,不会如此被动。 眼下三姓断绝,当立新皇以重凝皇运,此后各家天宗立下道誓承认新皇,便能巩固其气运。 纯明旨被魔母带走,小荣王还有尚家龙争的气运,若是少了神威印,怕是新生人皇不足以与魔母相争。 刑天之主,你到底为何要阻止此事?” 姜默舒侧过头,对着复眠仙尊淡然笑笑,“仙尊有些冤枉二皇了,这事我恰好知道因果。 印家最后那血脉是郑景星杀的,当日那印家人和融身真魔勾结,欲要叛离人族,更要杀景星灭口,后来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什么?!复眠仙尊有些傻眼,修醒生院将印家所有人的气运集中到印钧千身上,更是让其心怀不甘脱离宗门,以期磨砺出一位绝世的人皇。 结果出门就被斩死了,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尚家人下的手。 不想今日从刑天之主口中,才得知了真`相,当真是有些荒唐。 跑就跑了,叛就叛了,之后的路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去灭什么口,偏偏还遇到那金玉麒麟。 “明暗二皇行`事颇对我胃口,所以,若有机会,尚家人能当人皇,我是不会反对的。 当然,你们要立新皇,我也不反对,但也不会支持。”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身带风雅,语带潇洒。 “神威印,是我斩了一个妖皇得到的,想从我手中拿走,可以,证明打得过我就行。” 听到姜默舒如此说来,复眠仙尊和悲蝶仙尊都是一怔,眼中有些纠结。 “刑天之主,不想知道新皇人选有谁嘛?”平静的声音兀自从轩鹏仙尊口中说出,却隐有一丝不容人察觉的窃喜。 姜默舒没有说话,似是毫不在乎。 他确实也不在乎,只要给尚春如足够的时间,再灌溉以针对妖魔二族的烈烈杀伐,以堂堂正道成就人皇岂不是更好,哪里还需要各域天宗承认。 金铁为笔,濯以碧血,天地中书上一阙,且击节,洗过山河再来越。 “新皇人选有三,其一就是郑景星,如此一来,刑天之主可愿拿出神威印?” 轩鹏仙尊眯着眼睛,轻轻一笑,似是成竹在胸,更像是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刑天之主。 第四百三十章 麒麟拒位 第430章 麒麟拒位 漫天风雷摇星碎,万顷波光映景长。 森冷杀意倏地从姜默舒身上冒起,茶盏被轻轻放下,没有表情,只有眸子中的冷意,轻轻扫过所有金丹,也扫过三位元神。 仿佛温暖春光中骤然飘起鹅毛大雪,欣喜的表情瞬间凝固在各位金丹的脸上。 按人族的规矩,元神一般不会强压金丹做事,毕竟好歹也是经过天劫洗礼的天人之尊,不过金丹天人的身份在眼前这位的眼中,不会比蕴气和凝真更高看一眼。 可与金丹捉对厮杀的妖王,够胆站在刑天面前的,少之又少,便是有,也定然是抱了必死决心的那种。 在场金丹总算是有些明白,妖族那边为何闻刑天而色变了,在这双冰冷眼睛的注视下,下一个瞬间,极有可能骤然身死道消。 众位金丹有些紧张地看向默剑,而姜默舒则是淡淡看向三位元神,眼中神光宛若实质,嘴角更是噙着一丝冷厉的笑容。 凡事讲个缘,郑景星的缘,明明连尚春如和冷棠红都已经搞定了,这些天宗又想来搞什么事? “景星生死未卜,仙尊莫不是在消遣我?” 姜默舒淡淡开口,语气冰冷,若非众人知道他与郑景星情同兄弟,多半还以为两人有大仇一般。 轩鹏仙尊一怔,旋即明白刑天之主可能误会了, “这等大事怎么会拿来开玩笑。 三名人皇人选,郑景星倒是得了最多天宗的认可, 眼下串联的天宗,中原加上东界共计一十七家,景星是唯一得到所有天宗提名的道子。 其它人选,中原和东界各有一人,西极本来也有一位备选,化龙海府却是主动放弃了。” 轩鹏仙尊娓娓道来,似是将姜默舒身上的冷意冲淡了一些,甚至让在场金丹生出一丝劫后余生之感。 复眠仙尊和悲蝶仙尊对视一眼,虽说今日初见刑天之主,却不得不说,这道子果然不愧为传说中的天生杀才,沉沉威压便是金丹都有些承受不起。 不同于很多修士以神通生成威势杀势,刑天之主这份凛然烈烈,沉淀了天子和妖圣的绝望,还不只一个。 便是元神骤然见了,也要气为之夺。 轩鹏仙尊笑了笑,指了指另外两位元神,郑重地说道,“正因如此,才会由我们三个一起过来。 别的不敢说,若论雷法,天下我就算不是第一,也脱不开前三。 同样,论起天魔法门,悲蝶绝对是虚天下最谙此道的修士。 而修醒生院最善唤魂复生,复眠仙尊更是此道大家。 我等三人联手,远胜渡弥,必可将金玉麒麟完好无损地拉出`血莲幻境。” 姜默舒刹那间已然叹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等变故,便是马上声明郑景星已然身死,怕也来不及了。 就是人死在了天魔幻境中,尸体总还在吧,就是尸体被雷殛灭了,残渣总还有吧。 三位元神,主动要救治郑景星,这倒是有些不好推脱,而且这人皇待选也是个麻烦的因果,自家与妖军对战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当泥胎木塑。 除非…… 沉吟片刻,姜默舒已是有了定计,将心神往第二元神一映,吩咐了两件事。 似是柔柔春风带暖,似是雁行纷纷向南,漫空的凛然冷意倏地消逝一空, 低沉的声音从姜默舒口中吐出,带着一丝怅然,“原来如此,倒是有些误会,三位有心了。 不过渡弥仙尊一直在想方设法进行救治,景星的情况倒是他更清楚一些,我这就请他来……” 话音还未落,一道碧光已然是冲入了大殿。 “默舒,快来,景星醒了!赶快过来!”仙藤元神兴奋的声音顿时响彻在殿室中。 什么?姜默舒猛然站起,脸上似有着震惊之色,眸子中更是有着难以置信。 “还请宗主招待一下各位金丹,三位元神随我来。 天可怜见,景星总算醒了…… 三位仙尊都是各家法门的大能,万一景星伤势有所反复,还要拜托三位,我在此先行谢过了……” 姜默舒诚恳地对三位元神开口,语气中更有着难以压抑的激动。 …… “我在血莲中历经各种身份,有帝王,有乞丐,有修士,有凡人…… 本心几度到了泯灭边缘,终是挺了过来。 如今再世为人,却是不愿活在他人的期待中,也不愿活在其它身份中,只愿意做我自己。” 眼前的麒麟道子有些虚弱,眼睛却很亮,仍是当年那般龙章凤姿。 想当年,擎雷掣火,气吞万里如虎, 而如今雷火奔快,不负凌云才,无情天地无所碍,流水白云长自在。 同样的人,同样的傲,生生出现在轩鹏仙尊的眼前,令他都有些恍惚,甚至感叹世事无常。 刑天之主同时也叹了口气,语气中似是有着愧疚,也有着指点, “当日是我没有护持好你,怪我! 你这人啊,成在傲上,也败在傲上,有这个深刻的教训也算一桩好事。 以后不管修行还是做事,切记要量力而行。” 儒雅道子郑重地看向金玉麒麟,淡定眉眼中有着凝重和欣慰,似是看到历经彻骨寒的梅花,又如看向负有鸿鹄志的小老弟。 刑天之主大笑起来,声音昂扬中似有无限的欢畅,“三位仙尊当真是贵人,刚一来景星便醒了!” 旋即又是轻轻一叹,“不过,强扭的瓜不甜,景星他若是不愿,有些事情还是就此打住吧。 我这小兄弟能过血莲幻境,已是明心见性,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 人皇之位,非他所愿,三位还是另选高明吧!” 渡弥仙尊打量着郑景星,片刻之后忽然呵呵一笑,眼中有着谐趣, “不想之前那么辛苦,都救不活你,居然自己醒过来了,景星,莲醍天子若是知道伱这样硬生生破了他的血莲幻境,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那要不要我拜仙尊为义父,以谢过仙尊的鼎力付出……”金玉麒麟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好像不如此,不足以报答救命大恩。 渡弥仙尊一怔,哑然笑笑,却是赶紧摆手。 仙藤元神当即正色看向三位仙尊,“景星他虽然从血莲幻境中挣脱,也是消耗不小,加上他志不在人皇,我看就算了。 默舒说得对,你们要立人皇,自己去立,我西极不支持也不反对。” 渡弥仙尊算是人族中最资深的元神之一,严格来说,另外三位元神都可算他的后辈,既然仙尊如此一说,刑宗、生院和天魔宗的三位元神只能相视苦笑。 “那神威印?”悲蝶仙尊看向郑景星,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惋惜,如此金玉道子却不愿加持人皇冠冕,当真是这方天地人族的损失。 即便麒麟不愿身受束缚,少了这层与刑天之主的因果,但神威印终是与魔母争夺气运的关键,不容有失。 或换或争,无论如何,都要请这刑天之主将之拿出。 “我修行的道,还是个剑修,更是属貔貅的, 若是有人觉得我该献出来,那就将我打败,东西便可拿走。 说句不好听的,东西在北疆没有人去抢,到了我手上,个个都想要,是不是没见我杀过元神,以为我就好说话。 再说了,别慕呵也没找到,万一我交出神威印,一个不好落到她手上,谁来负这个责,敢拿命来赔么?” 三位元神沉吟良久,顿时都有些为难。 最终,悲蝶仙尊踏前一步,慨然说道,“十日后,血莲幻境若是没有在麒麟身上再度幻生而出,当不会再起波澜了。 那便十日后,我以先天,来领教后天一道的玄妙,以决定神威印的归属。” “好,我必然全力以赴,不让仙尊失望!” 姜默舒没有欣喜,更没有胆怯,不过灵台中多出了丝丝的期待,东界的先天一道和后天宛若两个滚向不同方向的轮子,各有神异。 他早就想见识一下,奈何之前少去东界,一直没有机会。 …… 一盏油灯亮了起来,幽幽盈盈,将这方小小的天地彻底隔绝,令心神也顿时沉静下来。 灯光之外,已然变得昏昏暗暗,更有着无声的死寂,如同漆黑夜里。 可惜却没有星光点点,更没有皎洁玉盘,就如那无光无声的寂寂虚天。 数道身影已是踏足到灯光的最外围,隐隐绰绰,灯光上似是染上了一层魔气,玄黑、赤红、如暮山紫,如半见明,如东方既白,如苍烟落照…… 各色`魔气勾连一处,五彩缤纷,美如幻梦一般。 “魔母,郑景星自行脱出了血莲幻境,以我来看,其道体未损。” 灯光外其中一道身影轻轻晃动,一滴晶莹当即洒在了虚天之中,痴是万缘之根,却难割舍,或是如大火流金,也如同清风穆然。 “郑景星亲口说出,不愿为人皇……” “神威印,十日后决定归属……”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灯光内,也响彻在虚天中,良久,灯光渐渐熄灭,声音也变得微不可闻,继而渐至无声。 “两万年都等了,不过区区十日,等得起……” “魔母,你真有把握渡郑景星入魔?破灭莲醍天子,他曾参与其中……” “待神威印入手,便能下界了,这虚天中的风景实在有些无聊,还是有情众生最有味道,多有生老病死之趣……” 虚天中,迷人的风韵出现在玉颜之上,别慕呵嫣然一笑,慵懒风情极为撩人。 “我家景星果然不凡,能从血莲中自行挣脱,当是明心见性了。 各位天子放心,有我和归辰在,他终是要与我们一家团聚的。” 第四百三十一章 元神前路 第431章 元神前路 幽冥通道已然完全封闭了, 不管是白玉京的出口,又或是万鬼峰的出口,都被设下了阵法,严阵以待。 若是有人想硬闯幽冥,便是有着百丈剑气夭矫随身,万点佛光祥和护体,也少不得要落入几尊后天的包围之中。 “后天是什么?” 姜默舒踏在共工的肩头,赤发浑身一震,波涛裂鸣之声骤然响起,浩瀚沛然的潮汐,瞬间已是在幽冥中激荡。 与之争锋的,乃是一轮银月,宛若银瓶乍破,帝浆漫空挥洒,幽冥和潮汐仿佛化为了江天一色,似无纤尘独皎皎,孤月俯仰着万古,摩挲着人世。 远远看去,波光粼粼幽化海,冥雾遇月白成霜,非是凡间景象,更是幽冥中从未有过的奇观。 “默舒挑上妾身,可是想告诉其它人,天命之主,与普通御使有着本质的区别。” 罗织已然放开了顾忌,无须担心破坏命昙宗的各峰,神通玄妙已是尽数施展,涟漪似女笑回眸,琼心缥缈素光中。 银光似是在幽冥中挂起一川瀑布,绵延绝远,扫荡死寂,无论远近的沉沉冥雾尽被荡开清空。 阴华如水涟漪,与浩瀚波涛缠`绵纠结在一处,层层叠叠,气贯冥土,虽是激烈无比,却无半点杀机。 斗法斗得热闹,看斗法的也颇不平静。 金倌染已是和阎罗天子、万鬼峰主立在一处,小眼睛眨巴眨巴。 灵鹿少女的心头,此时好似生出佛陀禅识,不住小声念叨着,“彩笔描空,笔不落色,而空亦不受染,倌染,莫胡言,莫惹事……” 阎罗天子已然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对灵鹿少女的灵慧大加赞赏。 万鬼峰主谢厉军则是默然垂目,仿佛一位看破尘世的觉僧大德,眼中带着淡淡的慈悲,“无妨,不谙尽世中绝妙滋味,如何能持空寂之苦趣……” 三人站立所在仿佛一个小小的避风港湾,将纷纷扬扬的眸剑对决尽数挡在了外面,今天刑天之主召请相熟的之主,他们已然对眼下的局面有所预计。 郑氏二女对上人皇二女,哪里是卑微的万鬼峰可以插手的,便是金倌染,都是在罗织的提点下避之不及。 上面打得声威赫赫,尽情演绎着后天的诸般玄妙,更是将天命之主的绝强一点点地揭示。 不过郑予晴和郑冰尘的心神却是被对面明眸皓腕,巧笑嫣然的人皇二女所吸引了。 尚春如立在幽冥中,依然是灵慧动人、倾城绝美。 “多谢郑峰主慧眼识英,给了师尊机会,才有了我等刑天一脉,更是间接救了我和棠红的性命。 之前不知其中关节,倒还没有正式谢过郑峰主,实在有些失礼。” 倾城仙影微微颔首,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旋即拉上一边的冷棠红,向着白骨峰主盈盈行礼。 郑予晴赤着雪嫩玉`足,踏在白骨的头顶,看着那与澹云楼一般无二,却别有渺渺灵慧的俏脸,不禁有些不服气。 明明自家第一个发现那妙人儿的惊世之才, 明明一路修行,相陪相伴,自家也几乎没有缺席, 明明妙人儿的神通根本还是白骨剑气,之前养伤凝神也是只愿到白骨洞,可见终是念旧之人。 奈何就是那妙人儿实在太好了,偏偏命中却多有桃花妙煞,哪怕没有刻意沾惹,甚至主动切割,但仍有些因果沾上就难以破解。 就比如眼前这人皇二女,真要论起身份和道途,却是比罗织的威胁还大。 不过对面既然持之以礼,倒也不好失了风度,郑予晴的表情很是平和,甚至有些淡然。 若是只听对面言语,郑予晴怕是还真的会相信,对面已然完全放下了郑景星的因果,认下了与自家妙人儿的师徒缘份。 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人皇二女看向自家妙人儿的时候,那玉颜上泛起的红霞,那眸子中流露出的深情,怎么可能是放下,明明是起了“欺师灭祖”的心思。 简直就差宣之于口了。 郑予晴抬眼看向波涛和涟漪纠缠所在,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怪只怪,缱绻人间浩渺天地,自这妙人儿出世,就如打翻了最馥郁的烈酒,氤氲沁透, 柔心温掌,眉目儒雅却又漫浪,要在这天地中书上一章,如何不让人痴狂,如何不令人神往。 眼光好的人,不是只有自己啊…… 波光一敛,阴华一凝,偌大的拳头距离太阴玉盘仅有不足三丈,两尊后天已是分出了高下。 光华闪过,两位之主,已然落下了身形。 姜默舒瞥了一眼柔顺如水的罗织,却见她盈盈一笑,背对众人促狭地比了个口型,“好狠心”。 “以前炼制刑天之时,我还有些懵懂,后来共工出世,我便多出了几分肯定,后天便是元神躯壳,是根据初代之主的执念,生成的元神躯壳。” 姜默舒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执念所成的元神躯壳?! 几位之主听到姜默舒道出这后天最大的奥妙,不由得都有些吃惊。 对于后天如何炼成的,便是命昙宗投入无数英才,终还是没有探寻明白,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只能照着葫芦画瓢。 最后稀里糊涂得了七尊后天,立下了七座峰。 唯有阎罗天子轻轻一叹,不想终是有人悟到了这一层,可惜啊,还不够。 “对,就是元神躯壳,若是初代之主能证就元神,想来元神法躯和后天必是一般无二。 炼制后天之法,其实就是倒果为因,以断绝前路的方式,将未来拥有的力量提前支取出来。” 姜默舒点了点头,神情中有着淡淡的苦笑,也有着深深的敬佩。 “怪不得,后来每一代之主都不如初代祖师,原来如此。”郑予晴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那的天命之主又是怎么回事?” “天生万物,必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初代之主断了前路,必然于春秋岁月中陨落。 失了命窍真灵,天地自会冥冥中补全,不过降生的天命,要想在广袤天地中有机缘再度遇上对应的,机会却是万般渺茫。 不过也看机缘,若我没有猜错,当年阴华峰的冷魄真人,就是太阴玄魄的天命之主。” 姜默舒凝重地点点头。 如今他才窥破了玄石道子的奥妙,那必是八位后天的天命之主,被玄痕剑宗以玄秘的气运法门定下因果,才与剑宗扯上了关系。 郑冰尘是尸佛真主,冷棠红为傀影真主, 金倌染本为阴华真主,又得了金曦之妙,道途最远。 可惜,天剑已死,却是不知道对应的是哪尊后天?黄泉、万鬼、白骨、秘魔都有可能。 而且命昙宗眼下只有七座峰,玄石道子却有八位,多出了一人,难道还有一尊隐藏的后天不成? 有些疑惑姜默舒也只能暂时放在心里,以后再来慢慢探寻。 原来如此,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谢厉军慨然说道,“若不是你,这些关节怕是根本无法窥破。有了三位的天命之主,加上默舒你这个初代之主,便是破不开元神前路,也足以在数千年间为命昙宗打下赫赫威名了。” “谁说破不开前路的,师尊就对我如此没有信心? 这话说得,让徒弟我实在有些受伤!” 姜默舒看向万鬼峰主,又冲着阎罗天子耸了耸肩膀,眼中露出丝丝谐趣。 淦?!真被自家弟子领悟到后天的至妙了? 阎罗天子一把将谢厉军从眼前薅开,看向儒雅道子的眼光已然灼灼如火。 “这等天地玄妙,难怪阎罗师尊说不出口,还要谢过师尊多番暗示,我这才打破了悟空,偶有所得。” 姜默舒神色中带着淡定和祥和,落到其它之主的耳中,已是如惊雷一般。 后天的元神之道,这就打开了?几万年没人做成的事,被这儒雅道子不声不响做到了? 几位之主妙`目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姜默舒,等着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可以改变天地格局的话语。 姜默舒侧过身来,轻轻开口,每说一句,身上的气势却是愈发从容,且修且行百年诚,破得前路容后身,于中最妙何所言,一啸天地阴晴分。 “若我推演得没错,后天要突破元神有三条道路可选。 一是映心,直接让后天映射心神,再以甚深大愿的法门填补的命窍真灵,人身消亡而得之躯,以人心补后天,以后天合先天。 难处在于心诚,若许大愿而不诚,真灵不被躯壳认可,直接就白白死了,后天也会化归虚天。 而且许下的大愿,既是神威也是束缚,长生久视也要依愿而行。” “第二种法门为合韵。 后天本就是代表着一种天地道韵,神合虚空,心合,神与心合,掌天地之韵。 代天行责,便能破开前路。 不过天地意志太过浩瀚,修士的意识若是直面天地,就如一滴水滴落到汪洋大海之中,要想保持独立和清醒,非常困难。 需有甚深执念锚定自身真灵,才不至于迷失。 第三种法门为斩尸,适合初代之主,如今只有我能走。 便是将自身真灵斩入不同的,分众念而明心,合诸韵为一韵,成就小天地,也可长生久视。 难点就是太难,特别是有知见障的情况下,之主怕是没有炼出第二尊就身死道消了。” 各位之主已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阎罗天子的眼珠子更是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是暗示过,他和谢厉军为同神而异心,实为一体, 但即便他身为躯壳,也只是隐隐看得到前路何在,根本没有具体法门。 不想自家弟子连大愿法门都摸索出来了,而合韵法门和斩尸法门,更是别出机杼,便是他身为也只能叹为观止。 姜默舒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自家两位师尊,旋即又看向各女,“大愿法门和执念法门,我还在推演,不过大家可以先想想,愿意走哪条路。 先天走夺情一道,最是注重执念与愿心,过几日我且看看悲蝶仙尊先天的玄妙神通。 若是时机合适,我可能还要去一趟东界,和那边的天宗元神论道,以完备后天入道的法门。” 还有一章,要明天早上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还债错认 第432章 还债错认 轻轻的浪,被风细细带响,萍风渐起带着梅雨而来,漫天覆水,满眼浮卷若雪。 玉京可好? 碧如海,缀玉光,逝水不惭洗苍茫,年年岁岁花相似,笑看世间杀伐忙。 三位元神看着玉璧似的白玉京,在飘摇的风雨中稳若山岳,感觉仿佛看到了一块净土。 “你的先天对上刑天或是那共工可有胜算?”复眠仙尊沉声开口,自从知道印家最后的血脉陨落于郑景星之手,他的声音就冷得好似一块冰。 没有人会喜欢自家费尽心思的布置被砸了个稀巴烂,玄影道体更是骤然断了血脉传承,那般至妙灵异居然成为了绝响。 若是其他修士所为,少不得要定个获罪于天,但做这事儿的是郑家麒麟,复眠仙尊也只能咬牙认下,不做追究。 “又不是分生死,只是以分高下,在天地中忙活了这么久,想来斗法经验上我还是要胜他一筹的。”悲蝶仙尊淡然笑了笑,那笑意若有若无,好似天魔若幻若真。 “事关神威印的归属,也关乎人皇能否与魔母别慕呵分庭抗礼,还请悲蝶你全力出手。”复眠仙尊沉默了几息,淡淡开口。 “先天一道可证就元神,单就前路来说,是胜过后天的。 刑天之主号称在后天一道上无双无对,与他一拼高下也是我的夙愿,倒不是全为了神威印。” 悲蝶仙尊的眸子中无悲无喜,静静看着下方的白玉京,似在天光和长风中,看注定命理,看慈悲赠予。 “若是输了呢?”轩鹏仙尊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悲蝶仙尊也摇了摇头,抬起眉眼看向远方,眼中有着遗憾成海, “夺灵和夺情不过一字之差,其实已然是云泥之别,夺灵是囿于金丹,夺情却是傲视天地。 先天一道被我等走通了,毛虫破茧成蝶,这是事实, 后天之道没有被走通就是没有走通,他成不了元神,这也是事实。 他迟早都会输,就算不是输给我,也会输给天地,输给命途。 有悍勇妖军在前方对耗,有生死大限在身后追迫,一旦刑天之主身死道消,这白玉京的诸般盛景,顷刻之间便会化为瓦砾废墟。 眼前繁华不过是过眼云烟,天地中的一切是如此脆弱易碎,且看且珍惜!” 三位仙尊同时点点头,继续看向下方,熙熙城池在光影中沉浮,杳杳江畔在风雨中对抗波涛。 下一个瞬间,月喜河对面却是生出了变故。 漫天的水汽中,戾煞妖气冲天而起,似一头孤狼怒斥苍天老迈,人间老朽,只争朝夕不甘消磨久。 “化真妖廷前来应约,刑天之主可在?驻守元神可在?” 化真妖廷?哪冒出来的,听都没听过?!三位元神的脸上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妖族侵入天地后,经过岁月洗礼和两次渊劫之战,化为六大妖廷,早为各家元神所熟知。 新立的彻雷妖廷虽然妖皇被斩,但在溯雪妖廷和北疆佛门的全力支援下,也算是勉强站稳了脚跟。 没有七大妖廷承认,没有天地大能的见证,哪又冒出一个妖廷? 还不待三位元神反应过来,两道流光已是自妖气中窜出,带着兵戈杀伐之气,威压铺天盖地,直冲三位元神的方位奔杀而来,煌煌烈烈。 漫天风雨已是瞬间被搅了个稀碎,露出了亮眼的天光。 妖圣冲杀?刑宗、生院、天魔宗三位元神倏地一惊,眉眼已是深深地凝在一处,这是要开战? 就在三位元神暗自运使神通之际,下一刹那,两道流光却是遥遥停了下来,戏谑的声音骤然响起,“原来不是血海和仙藤,更不是刑天之主,那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三位元神也不动气,轩鹏仙尊冷冷一笑,抨击说道:“怎么,我人族的地界,我们来此逛逛,难道还需要你妖族同意不成?” “这地界打生打死了这么久,倒是少见其它人族的元神来此。 若有胆呢,就留下和我分个生死,若无胆,就乖乖等着驻守元神出来答话。” 琨蛟妖圣脸上虽在笑着,不过眸子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三位元神猛然一窒,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就如与人不忿斗嘴,对面却是摸出了利器,直言与其多话,不如搏命。 轩鹏仙尊赫然发现,对面妖瞳中露出的光,完全不似在开玩笑,如是顺势接上一句,因果便成,大家就有了冲上青冥的理由。 一抹残忍出现在琨蛟妖圣的脸上,若是真有人能受激就好了,可惜,下面那儒雅道子怕是不会让这等好事发生。 就在三位元神有些犹豫的时候,仿佛是为了解围一般,只见百丈波涛从云界下方席卷而上,赤发和之主在波涛中显化而出,刹那间已是在云界中掀起狂涛浪涌。 “不想还能再见到妖圣,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迦云真能遇得琨蛟妖圣,当真是他的福气。” 姜默舒沉默了几息,旋即拱了拱手,语气很是诚恳。 “除了琨蛟,我不是妖圣么?看不起谁呢,云真可还是我这一脉的!”焚南妖圣扬了扬眉眼,兀自有些不服气地开口。 姜默舒笑了笑,将手一摊,“妖圣若是这样说,下次对战,我第一要斩的就该是伱了,你确定?” 尴尬的笑容瞬间出现在焚南妖圣的脸上,却见他嘴角嗫嚅了两下,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开个玩笑,默舒不用放在心上。” 看着姜默舒与两位妖圣谈笑风生,三位仙尊的眼神都有些发直,如同中了一计幻心大神通。 不是说这月喜河人妖两军对峙,战况激烈么,怎么好像两边交情不错的样子,甚至还可以开开玩笑。 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位仙尊猛然一怔,回过神来,自家立在这里当真是有点尴尬,怪不得妖圣语气有些不善。 “刑天之主,看来这妖圣有要事找你,可要我们三个回避一下?”复眠仙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中似是有着淡淡讥讽。 “无需仙尊回避,我和万妖军这边,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来是之前约定好的事情有了眉目。” 姜默舒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琨蛟和焚南两位妖圣同来,妖圣对决的结果可想而知,他已然猜到那流明妖廷必是被彻底打服了。 眼下迦云真脱去流明的樊笼,很多手段也就没有了效果。 琨蛟妖圣冷冷看了看三位元神,笑了,残忍的笑意噙在他的嘴角,三个元神到白玉京,怕不会是来喝茶看景的,看来勾心斗角之事倒不是只有妖廷才有。 “我化真妖廷脱离流明妖廷,根据和默舒的约定,两位流明的妖圣已是身死道消,我和焚南亲自动的手,加上死在默舒手里的沙藏,三个妖圣的性命已然尽数奉上。”琨蛟妖圣对着儒雅道子正色开口,看都没看三个元神一眼。 三位元神闻言已是大惊,只是听说虚天要塞去了一趟流明妖廷,然后顺利撤回了,没想到其中内情如此激烈骇人,便是看向妖圣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哗啦! 两具百来丈的妖圣尸身已然砸在了波涛之中。 琨蛟妖圣的神色中有着不容拒绝,更有着无债一身轻的心安,沉沉的声音中满是慨然,“云真让我转告于你,两清了,万妖军拼着性命把欠账了结,以前因果就此作罢。 以后化真妖廷和你厮杀,于私情无关,只在人族妖族之别。” 姜默舒点点头,似是无所谓地说道,“他身为妖皇,能这样想大概是最好的。” 天风中,两位妖圣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一副“我就知道”“终于赢了”的样子。 琨蛟妖圣搓了搓手,看着之主,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默舒这次可是错了,我化真妖廷的妖皇是翼化鸿,紫苏为妖后,云真是国师。” 焚南妖圣也是忍不住补了一句,“来之前,我们几个都在赌你能否猜出妖皇,没想到你居然没猜中,唉,失望! 不过还好你没猜中,不然也太过妖孽了!” 大笑声中,两位妖圣已然驾起妖风回归妖军本阵之中。 仿佛是为了一壮声势,就在妖圣落入阵势的一刹那,一只巨兽猛然撞出虚天。 那般的巨大,填补着青冥,充塞着视野。 激荡得青冥似有涟漪,兽吼轰鸣不绝,仿佛天宫要坍塌下来一般。 连云战堡! 今朝开天龙虎关,碧霄生烈难。 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幕落入三位元神眼中,三位大能仿佛被震慑住一般,有些难以动弹。 姜默舒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为难似地摇摇头,“那流明妖廷这般废物嘛?这种好东西不自己留着,还给了叛将逆臣,当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儒雅道子淡定地扫了一眼青冥之上,虚天要塞已然洒出日月星三军,星星点点的光芒出现在要塞四周,血海在青冥中咆哮起来,如浩瀚潮汐,如野火燎原。 旋即,姜默舒朝三位元神拱拱手,淡定地说道,“无妨,那迦云真开开玩笑,现在还打不起来。” 打不起来?三位元神看着已然兵戈相向的青冥,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三位仙尊多看看这白玉京,兵危战险,搞不好哪一天又要打没了,便是重建也不是眼下的样子了。” 姜默舒扬了扬眉眼,已然踏在肩头,潇洒地飘然而去。 那身影穿过风,似是洞`开了天门,穿过云,已然划出了深痕。 须臾间如一只归鸿落向那江畔欲浮沉,几如微尘。 “你现在,还觉得能稳赢么?”轩鹏仙尊微微叹息一声,淡淡问出一句。 悲蝶没有作声,复眠也没有作声。 唯有玉京,如往常一般平静地昂着头,盯着三位仙尊,没有半丝言语,也没有半点惆怅。 第四百三十三章 各方观战 第433章 各方观战 “很好,看来血莲并未重新幻生,想来你是真的挣脱开了。” 看着眼前的金玉道子,轩鹏仙尊轻轻一叹,心中的喜悦已然化为了沉沉的惋惜。 “仙尊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可是觉得我不该拒绝人皇之位?” 金玉麒麟微微笑了笑,优雅的姿态直如微雨洗山月,又似那云沉久必起。 “我从不怀疑,你能以雷法入道直入金丹,甚至证就元神我觉得也是大有希望,但总有一丝不确定性。 但你若想接人皇之位,雍都和中原各家天宗绝无异议,南域四姓当会全力支持,西极伱有刑天之主和劫宗元神当你后盾,甚至可以说,便是尚元正此时复生,也不见得能和你争。” 虽说人各有志,但轩鹏仙尊仍是想不明白,这金玉麒麟为何会对执掌五域的无上权柄,随手而弃。 总归不会是看不起人皇之位吧。 “仙尊该不会以为我看不上人皇之位吧?”郑景星一抚额头,似是看出刑宗元神的想法。 “那你看上了么?”轩鹏仙尊不由得追问一句。 “看不上!默剑看不上的东西,我自然也看不上。”没有丝毫犹豫,麒麟这样说着。 好吧,意料之中的回答,轩鹏仙尊落寞地点点头,本以为雷道一脉要出个人皇了,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 “说起来,北疆佛脉如此算计,为何中原天宗没有共伐之?”麒麟淡然开口,似是心上悬垂吴钩,似是眸中春山悠悠。 轩鹏仙尊却是一下沉默了,静静地看向道子,良久方才轻轻吐出一句, “蛇无头不行,这也是我们三宗着急选出人皇的原因,渊劫中若是一盘散沙,只会是别人的替劫之物。 五域里中原天宗最多,元神也最多,但却是难以齐心,唉! 有的想着和妖族并存,共得那祥和之道。 有的想着先歇一歇,横竖外面有四域抵挡,中原且积蓄力量,不争一时。 有的想给北疆一点颜色看看,但响应的不多,也就偃旗息鼓了……” 金玉麒麟微微一晒,语气中不置可否,“看来道体可以长生久视,这道心倒是不见得能禁得起光阴折损,这点我倒是提醒一下默剑,莫要忘了初心。 多持生杀之柄,时动战争之心,不然折了道心都还不自知。” 轩鹏仙尊听到麒麟如此一说,再度沉沉一叹,想到其敢直面莲醍天子的悍烈大勇,能说出这番话倒也不奇怪。 “若是中原和东界是这等心态,明日默剑想来也会全力以赴,神威印是不可能交出来的。”麒麟清醒地开口,好似若无其事持着刀枪与戟剑,隐咬牙关。 …… 斗法之地定在白玉京上方的青冥,清净明澈的虚空中已然多出彻霄云霞,浩霭并着祥云,铺陈出偌大的排场。 十七位金丹真人代表着十七家天宗的意志,甚至可以说,至少代表了人族两域之地,所有凡人和修士的决定。 上一次让各家天宗如此重视,还是在人族破域而出,立下东北西南四方。 日月轮转烟波浩茫,世事如棋不堪推荡,犹欲定人皇,奈何不允将。 三位元神凝着眉眼,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关键除了十七家天宗的金丹,多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虚天要塞已然爆发出盈盈神通光华,烟拢雾约,仿佛一团明霞彩云流动不休,无数七星阵在云霞中悠悠荡荡,宛若一颗颗晶莹的宝石,也好似一只只明亮的眼睛。 哗哗! 一朵朵血色的波涛遥遥激荡在青冥中,仿佛无有穷尽,波涛汇聚成渊海,妖冶艳赤,无量腥腻馨香升腾弥漫,散发出诡异沉沦的气息。 “还得是默舒想得周到,有机缘看这大戏,我虚天要塞当然要捧个人场。” 赤艳灼灼的高台从血海中升腾而起,缺冽仙尊坐在血色宝座,血海赤台映得他一脸鲜红。 数十血光分身侍立在高台之下,更有朵朵血焰莲花迷漫横空,汹汹艳艳。 翠光从白玉京浩瀚而起,直接云霄,宛若碧玉妆成一树齐天高,既玄也妙。 仿佛一座架天之梯,高耸入云,气势磅礴,飒飒水雾凝结其间,萧萧天风呼啸而过,让人忍不住暗道厉害。 仙藤元神气度不凡,被一众金丹簇拥着,设宴于碧光之顶,满眼皆是翡翠肴,珊瑚杯,色香味俱全。 “有好戏,当有好宴好酒,你等慢慢打来,也好让我这老头子品鉴品鉴!”渡弥仙尊呵呵一笑,已是冲三位元神遥遥举杯。 关键这还不算完,月喜河对面已然爆发出通天接地的浩瀚妖气,好似青冥与厚土连为一座妖城,巍然伫立于天地间,似是聚敛了无穷凶气戾煞,如深渊沉沉,如虚天高远。 远远看去,妖云中显出六尊狰狞妖形,有蛟龙游走蜿蜒,有巨蛇吞吐灵焰,有灵猫蹿腾万般…… 妖气如沸如腾,搅荡得漫空如有风刃切割,好似雷霆怒炸轰鸣。 “今日无事,青冥看戏! 我等只是看看,绝不会过去,默舒尽管放心出手,今日若有一个妖族过了月喜河,我迦云真必亲自上门负荆请罪。” 慵懒的声音响彻天地,妖云如笼轻纱似地消散出一个缺口,数位妖圣正酣畅吃酒,而拥簇在最中间的,正是妖军统领的真身。 “对面的元神,若你能败了刑天,老子今日必然不醉不归。”忽然有妖圣哈哈大笑,猛地纵声高呼,妖气鼓荡下,此话已然如雷霆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滚滚而去。 此话落入三位元神耳中,三位大能都是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刑天之主将比试定在此处,当真不愧曾为剑修,争胜之道斩去荣辱之心,只看是否有效!”复眠仙尊似是提醒地开口道。 “不愧为刑天之主,争胜,但争胜却在神通之外。”悲蝶仙尊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 轩鹏仙尊已然是莫名想起了昨日郑景星对他说出的那番话,旋即叹息了一声,“悲蝶你莫要大意,想来刑天之主必然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悲蝶仙尊有些诧异地看着轩鹏仙尊。 “对,景星告诉我,刑天之主已是下定决心要将神威印留在西极,既然要全力争胜,想来不会有任何保留。” 一抹异色却是出现在悲蝶仙尊的眸子中,天者,无限高远,魔者,翻覆人心,荣辱算得了什么,面皮算得了什么? 出身天魔宗,若是还在乎本心真情之外的东西,怕是入了个假魔。 刑天之主也忒有些小瞧自家了。 悲蝶仙尊将心一幻,似有大恐怖自道躯中凭空出现,一口口将所有的杂念尽数吞噬。 五蕴皆迷,浑浑噩噩,颠倒东西,自有先天一一将之照明。 云烟弥漫,遮天蔽日,不见方位,自有先天一一将之梳理。 去我烦杂开我心,唯有真情入太虚。 世上本没有这条路,现在有了。 天魔宗元神立在青冥之中,耐心地等待着,没有半分不耐,也没有半分的烦扰。 轰! 三尊已然冲入青冥,瞬间已是立在三位元神的对面。 道蕴凝重如山,仿佛天地中的波涛已然尽数汇聚到了此间青冥。 “仙尊有礼了,我带两尊来此压阵,以示礼敬仙尊。”姜默舒脸上带笑,不过其中的坚毅便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郑冰尘和冷棠红不动声色地福了一礼,三女同时开口,“见过三位仙尊。” 当然不止两位天命到此,虚天要塞中还藏了阎罗天子和元辰白骨,下方碧光中掩着金曦和太阴玄魄。 阵容之强,甚至已可以算姜默舒拿得出手的最多战力了。 “哈哈,”复眠仙尊轻轻一笑,如闷雷滚滚,震荡得青冥中轰鸣不绝,“两尊来防备我等,不过比试而已,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两个还能做什么手脚不成?” “这地方兵危战险,我也是怕对面妖军忽然发疯,不得不多做些准备。”姜默舒踏在赤发的肩头,浩瀚波涛滚滚荡荡。 “默舒确实很是小心,怪不得对面妖军连渡弥都算计到了,却从未算计到你。”轩鹏仙尊缓缓点点头,眸子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若是沈师姐与对面妖军对战,自然是一眼看破对面谋划。 但我谋略差对面甚多,唯有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落入死地,怕是悔之晚矣。” 姜默舒将手一摊,似是有些无奈。 “那为何还要定在此地比试?”复眠仙尊眸子中精光闪过,似有些不解。 “事无不可见人,对战妖族最忌闷战,此等激励士气的事情,当然是要有人见证才是。 人前显圣,虽然我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中原和东界以此战了结神威印的因果, 若是你们胜了,神威印就当是给新人皇助威, 若是我胜了,你们和那新人皇就少来找我,我这边忙得很,没空招呼。” 儒雅道子笑了笑,向着悲蝶仙尊点点头,“我早就想以后天挑战先天,以明前路,还要多谢仙尊给我这个机会,开始吧。” “何谓先天,刑天之主一试便知,这也是我的夙愿,这天地中太寂寞了,也难有敌手。” 悲蝶仙尊点点头。 下一个瞬间,偌大的拳头带着浩瀚波涛已然直冲仙尊头颅砸了过来, “这唤作共工,还请仙尊品鉴!”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战 第434章 一战 “破天!” 宛若平地生出一道惊天霹雳,撕裂乾坤,惊骇人心。 众人眼中,赤发被无数真水波涛环绕,犹如奔雷落地,宛若长虹贯空,好似引动着浩瀚潮汐澎湃而行。 灼灼风华已然被沛然巨力猛地砸中,宛若重锤之下的核桃,动静之间,似有万道走水龙蛇蜿蜒而出,亭亭而立的身影已然是生出了琉璃破碎一般的细纹。 相较于悍然杀威,悲蝶仙尊的道体是那般渺小,甚至给人一种宛若微尘的感觉,委实让人生出鲜明的对比。 “都说刑天之主,斗法如疯似魔,以前我还存疑,不想传言没有半点夸张。” 天魔宗元神的身形再度从虚空中幻生而出,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久违的悸动却是出现在悲蝶仙尊的灵台之中,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有时也如那甘美的蜜糖。 尝看尝听今非昨,或笑或歌品因果,哪怕空杯将那日月酌,多少也还是有些寂寞。 不想天地中真的有此孤芳,想来如他疯魔疏狂,如他万人独往,大概也会不时叹那诸般无常…… 万幸啊,不想在这天地中并不孤单,刑天魔主,有礼了。 “仙尊过誉了,能将共工一击挡得这么轻描淡写,仙尊还是第一人,佩服!” 姜默舒将衣衫一振,语气中满是诚恳,浩瀚波涛已然在青冥激荡碰撞,如有一头无形的闹海金龙,正在其中掀波生浪。 轰隆!轰隆!轰隆! 无垠青冥中已然是波澜浩瀚,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浑水浊浪带着沉沉压迫之力肆虐不休,席卷乾坤,沉吞万物。 “第一人?” 悲蝶的声音有些幽静,有些慨然,隐有不明的意味,也有淡淡的笑意,眼中更浮现出一丝意趣, “你这共工出世,总共出手也没几次,第一人什么的,不过是客套话。 不过,看到你这后天已臻至此等境界,倒是让我起了好胜之心,你想一窥前路,我便成全伱。” 无谎! 倾尽全力战上一场,说不得还真能被这儒雅道子窥破前路。 不过,输了又如何,赢了又如何,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面皮,能让这天地多出一些趣味,也是一桩妙事。 再说了,神威印事关重大,委实也值得自家全力出手。 “天魔可以夺体人族,第一次渊劫大战中,人族不知被天魔吞噬了多少道子。 忽然有一天,有修士突发奇想,寇可往,我亦可往。 天地中诸灵众多,乃天生万物与人,何不以人夺灵。 最终,证出以人心夺妙灵的法门,直接执掌天地道韵权柄,于是便有了先天一道。” 悲蝶仙尊的道体中仿佛生出绝大恐怖,数百丈的虚幻蝶翼已然在其身后缓缓张开,点点光华漫天挥洒,充满灵性的魔焰汇聚成无穷的蝶影。 仙尊为天元,魔蝶为纵横,倾天盖地之局,已然出现在浩瀚星辰之间。 似暗蕴造化无数,更可羁縻天地万物,已然将阴阳混淆,偏偏留黑白分殊。 大自在天子?姜默舒眉眼一凝,在他看来,悲蝶仙尊化出的元神法相,赫然与一位大自在天子无异,甚至比之莲醍天子也是各有千秋,殊胜不同。 即使将姜默舒见过的所有天子和妖圣都算上,也足以在其间昂首称雄,给他的感觉,甚至不弱于蓝菩妖圣那老太婆。 “刑天魔主,也请试试这蝶变之局,看能否与天争胜,胜天半子。” 悲蝶仙尊脸带笑意,指间已是多出一枚盈盈蝶影,往前轻轻一按,如落子棋盘。 漫天蝴蝶顿时翩翩起舞,宛若一枚枚流星,又好似一场幻丽的梨花雪,在青冥忽隐忽现,轻轻柔柔向赤发萦绕过来。 一只只蝴蝶在天光中恣意闪耀,似是洞悉着每一朵波涛的起伏,透彻着每一丝浪尖的涟漪,从外至内,从粗糙到玄奥,从不解到了然,从你知到我知…… “观外象,明本质,赏真妙,演万化,仙尊这天地局,可不好接啊,先天一道果然有些意思,不输于天子魔妙呢。” 姜默舒踏在肩头,淡然笑笑,轻轻打了个弹指,口中已是念诵出真言, “天无清将裂,地无宁将废,神无灵将歇,谷无盈将竭, 万物无生将灭!” 浩瀚波涛已然掀天而起,水善万物,同样也恶万物,浑浪浊水无形有质,被真言所激已是汇聚为巍然大潮,好似青冥中倏地出现一座山峰,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压迫之力。 刹那间山峰崩塌,化为巨潮豁然砸下,拍向无数玄变魔蝶。 轰!隆! 如飞流直下三千丈,似寂寞时光刷悲欢。 潮水受真意加持,随着姜默舒的心意,在青冥中恣意澎湃,似要倒灌天河,似要一洗天地。 青冥中仿佛激荡起沛然难挡的真力,无数虚空涟漪一层层,一圈圈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涟漪击下,云界不断被推开,不断被削去,不久便消逝一空,青冥厚土已然彼此清晰可见,如此景象顿时让各家观战的金丹都是心生簌簌。 潮生潮灭当如君意,苍茫天地入我蝶心。 惊涛骇浪以攻为守,以席卷天地之势与蝶群互相泯灭,竟然是丝毫不落下风。 “果然不俗!” 悲蝶仙尊似是有些惊奇地抬眸,轻轻击节抚掌,“刑天魔主竟然做到了人魔一体,后天到了你这一步,已然是登峰造极。 若有元神想要与你对耗,怕也占不了便宜!” 她将袍袖轻轻一挥,似是将那看不见的棋局拂乱,重新又开了一局,又是一番天地争锋。 “夺灵之道,之前也与后天相似,囿于金丹,不得前路。 毕竟人终还是人,夺灵容易,却是难以长久持心,春秋转过残梦回还,终是一场空。 或是人灵共陨,或是原灵复还,只能逞一时英豪,却不能傲视天地。 几经辛苦,后来我等终于堪破了夺情之道。 情者,悠悠恣梦须臾藏,众生一,万物齐,坐忘无方。 你再试试,这逍遥鲲鹏的有穷归途,也品品色相峥嵘的一壶朝暮。” 话音未落,悲蝶仙尊已然再次执起蝶子,向虚空棋盘重重一点。 魔蝶飞舞汇聚,化为一团方圆不知几许的幻光,凭空回荡起滔滔水声,初时若潺`潺,瞬息间已是化为壮阔波澜。 宛若深渊的光影中,好似藏着令人恐惧的巨兽,将波涛搅动,充塞着沛然难挡之力,却隐隐有着逍遥的意味。 巨兽吞吐光影,激荡出浩瀚的水声与风声,声音轰隆震彻天地。 哗啦! 真蕴飞泻,溅出吸风引露的道气,似万物逍遥而不辨,似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缀星辰为玑珠,化生何出,相合以促,相忘于道术,其生又何如。 “逍遥?”姜默舒见了这式神通,却是微微一笑。 天地虽是大有不同,但大道却是相通的。 先圣就是先圣,便是在那没有神通加以印证的天地中,也仍是体悟到了大道,留下的一点道韵,却是让自家沾了光,惭愧! 旁人或许以为他悟性无双,却是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海滩上玩耍的孩子,偶尔拾得几块认识的贝壳,却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是先圣对天地的感悟。 “刑天魔主当真好悟性! 我凝出这二字,不知废了多少辛苦,耗了多少春秋,不想你竟然可以一见而得,实在让人羡慕。 你若是走先天一道,怕是已为元神。” 悲蝶仙尊眸子中露出盈盈笑意,眼前道子实在有些出人意料,给予了她太多的惊喜。 不过,仙尊手中神通却是没有丝毫留手,煌煌击上。 无谎,尽力! 姜默舒点点头,“我也是偶有所得,不过既然对战,我也请仙尊看看我的道,看看这由怒御心,以杀证道的法门。 凡事不周则怒触之!” 天地中倏地一静,仿佛就连天地都生出了恐惧,簌簌地放轻了呼吸。 无量真力已然分割青冥两方,相互勾连,相互激荡, 无名巨兽顶着光影咆哮天地,赤发的脸上尽是峥嵘神色,拼尽全力合身一撞。 天雷对上地火,坐忘逍遥对上凛凛杀意,勾勒出天地倾首,似有痴人要至死方休。 各位元神可以拍着胸口说,便是无尽春秋岁月中,看得天地景阔,烟波浩荡,也绝没有见过这等恐怖幻美之景。 一个怒而破天,一个垂云浩瀚,沛然大力已然在青冥中炸裂。 是真的炸裂,巨大的伤口已然出现在青冥之中,宛若一条蜈蚣,无声无息地急速生长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如同一把钥匙,轻轻巧巧地打开了通向虚天的道路。 悲蝶仙尊掩着檀口,不过眼中的惊异之色却是难以掩住。 夺情之道很难,却也很强,悲蝶仙尊对此很有自信,她敢放言,天魔宗不弱于天下任何一家天宗。 然而,这一式逍遥神通,可算是天魔宗的秘传神通了, 却被对面以硬力冲破,若不是自家以蝶变之法幻走身形,怕是这破天一击,就得由自家道体来承受。 看着那传出幽幽死寂气息的裂缝,悲蝶仙尊不由得叹了口气,对面实在是太莽了,关键这刑天魔主也太莽了。 换个不灵动的,怕是被创死了都不知道。 这人看着儒雅,骨子里却是疯魔的性子,怪不得对面妖军畏之如虎。 早知如此,当年真该借那两个金丹的因果将人绑回东界,谁能想到呢?可惜凡事难前知,当年若是自己再多出一些好奇便好了。 这刑天魔主实在是妖孽得有些过分,破开后天的前路,想来也就是时间问题,八百年还是千年?但绝计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年! 明悟瞬间从悲蝶仙尊灵台中升起,让她有些欣喜,也有些感慨, “先后天均已演法神妙,我不得不承认,后天一道,刑天魔主无双无对。 这天地中多有心不甘,更是妙人难见,今日能见证你的厉害,当真让人生出无限惊喜。 甚至较之我夺情成功,成就元神之时,也是不遑多让。” “仙尊莫要捧杀我了,共工最强一击也没拿下仙尊,倒是让我有些苦恼。” 姜默舒拱了拱手,抬眼看向对面不禁有些奇怪,对面这仙尊笑得莫名其妙,大家又不熟,打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平手。 “若是论道,刚才已是能让人回味无穷。 不过今日是为了争胜,更关乎神威印的归属,我还有一式神通,却是这几百年才悟通的。 你若是能挡住,便算是我输了。” 悲蝶仙尊将虚无的棋盘推开,看向青冥下方,白玉京氤氲在天光之中,环绕着岚雾水色,如映蜃城,如含龙剑,楼台几处半隐见,山泽一苍然,断续欲穷天,宛若画中的一抹丽景。 仙尊襟怀大畅,微微一笑,“我这式神通,已然穷尽这大自在天子的魔妙,我甚至敢说,就是天子本尊使来,也不见得会比我更强!刑天魔主,还请小心了!” 竖指书一句偶得天地,字里行间俯仰万类霜天。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这式神通,我称之为万物生。” 盈盈生机骤然出现在青冥之中,沉沉道蕴宛若天地之息,扶摇而上,恍然若迷。 吟吟长歌伴着鼓盆之音,若哭若泣,若日月为棺,若万物死生一府。 “其死若休,其生若浮?” 姜默舒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怅然,“仙尊这道神通,共工却是挡不住。” 这方天地神通显世,道理不仅可以心悟,还可以力证,只要神通可以显化出来,就证明是符合道理的。 也不知这天魔宗的元神走的哪条道路,居然生生把逍遥至意演化出来了,当真是不讲道理。 这神通看似简单,却是已然走上了悟道阶梯。 当日莲醍天子被仙藤炼灭,入灭前欣然感受,就是为了踏上这一步。 不想这悲蝶仙尊却是硬生生给推开了门。 “这逍遥之道,立意甚高,眼下的我确实破不了。”姜默舒在青冥中岿然不动,幽幽一叹。 “不过,仙尊既然说了要争胜,就不能怪我胜之不武,神通立意我比不过,好在可以用蛮力破之! 仙尊既然一直称我为刑天魔主,没见过刑天怎么成!得罪了!” 轻轻一个弹指,无头已然提着斧盾,骤然出现在青冥中。 赤发御波涛,魔蝶吟逍遥,无头舞干戚,明光映大潮。 明月一般的斧光,沛然浩瀚的波涛,齐齐汹涌而上,宛若浑水浊浪中多出一条悍烈的蛟龙。 至怒破天,至恨刑天,更要让苍天知我颜色。 无谎,尽力,至诚! 轰! 黑色的涟漪轻而易举将青冥再度打破,巨大的神威甚至将那数丈方圆搅乱得混沌一片,宛如一方混乱小天地在重开地水火风似的。 各家金丹还没看出发生了何事,不过元神和妖圣已然心知肚明,结束了。 “我败了。”悲蝶仙尊已然收了蝶翼,眸子中似有欣喜,也有遗憾。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解疑惑 第435章 一解疑惑 “刑天之主!” “刑天之主!” “刑天之主!” 铺天盖地的声浪自青冥传下,那是血海中的诸多七星阵,以神通激荡传音,发出的欢呼。 有长啸自厚土之上直冲云霄,那是白玉京的一众修士,借着碧光直抒胸中豪迈。 声威之盛,已然让十七家天宗的金丹都目瞪口呆。 就在这一瞬间,各家天宗的金丹天人已然对眼前的一幕,隐隐生出叹息,想想也就明白了。 人皇太远了,仿佛天边的月,好似空中的云,无关痛痒。 此间杀伐烈烈不休,过去有,现在有,未来还有,但与中原人皇何干,与他域天宗何干? 不入局者,不过是端坐在高堂,拨`弄指掌,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痛快或荒唐。 刑天之主却很近,一并流了血,一并受过伤,身前共向妖军阵列,战后同饮烈酒茗香。 炽烈顽心,行`事张狂,就如惊醒龙蛇的雷霆,在沉沉天地中,烈烈杀伐里生出一抹光。 也难怪这刑天之主能在西极之地得了莫大声望。 “行`事煌煌正正,足以激起驻守修士忿烈之心,当真厉害!”一位天宗金丹看着那俯瞰乾坤的儒雅身影,不由得喟然一叹。 “西极虽然只有五家天宗,但只要刑天之主驻守此处,这月喜河的实力也不会比哪家天宗弱了……” 旁边的金丹则是发出由衷的赞叹之声。 周围的金丹都是满腹感慨,眸子中或有惭愧,或是激动…… 刑宗和生院的两位仙尊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都是满满的遗憾。 “悲蝶已然倾尽全力,不分生死的话,也只能打成这样……”轩鹏仙尊怔了几息,随后还是踌躇着开口了。 抬眸看去,两尊后天已然消失,青冥上咄咄逼人的杀烈势头,仿佛镜花水月似的,倏地不见了。 道子仍然立在青冥中,似在沉吟徘徊,就如那帝月,蹉跎着阴晴圆缺,更怅然着只影常在。 就如天地中一只孤傲的麒麟。 轩鹏仙尊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怪不得郑景星如此信服于他,单就傲性,也只有这刑天之主可与他并肩。 复眠仙尊的眉头已然皱紧,喃喃开口,“这下有些麻烦了,本来规划好的事,却是多出了如此变数……” “可不是,本以为与郑景星相较,其它两个人皇待选不过是陪跑,不想还真要在他们二人中选一个出来。你属意谁,天魔宗的文婉儿,还是南尘星宗的易皓沉?” 刑宗元神随意地问道,在他看来,既然不是金玉麒麟,人皇选谁倒也没有本质区别。 复眠仙微微沉吟,“本来郑景星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他自己不愿意,刑天之主也拒绝交出神威印,西极五家天宗怕是都会置身事外。 南域四姓更别说了,因为郑景星的关系,必然也会静观此事,不置一词。 若一定要在文婉儿和易皓沉中选一个的话,我还是看好文婉儿! 毕竟悲蝶愿意对上刑天之主相争神威印,已是表明了天魔宗的实力和诚意。 别看这争夺神威印落了下风,我相信若是真的生死一战,悲蝶的胜算还是多过刑天之主的。” 轩鹏仙尊点点头,大家都是元神,眼光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和妖圣比拼血脉神通不同,元神斗法变数更大,除了神通外,还有法宝、气运、剑意、天心等诸多影响胜负的因素。 严格来说,虽然刑天之主掏出两尊后天让人瞠目结舌,但论神通立意,他自己也是亲口承认不如悲蝶仙尊。 不过,有一说一,两尊后天用来杀伐是真的野蛮,似是专为克制妖圣的强横妖躯。 …… 妖云中,饮宴的气氛宛若被火上浇油,似是扬起了一阵热风,吹得人心浮动。 “哪些赌了默舒要败的,赶快喝了。没有脑子就算了,别连气度也丢了。”焚南妖圣哈哈大笑,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可惜之色。 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来喝这酒。 琨蛟妖圣和啸铁妖圣当即苦笑了声,也不多话,仰头将一瓮血酒直直饮下。 迦云真轻轻叹了口气,平静地开口,“愿赌服输,不过既然是罚饮,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妖皇陪我一瓮。” “好,不过你这称呼还是免了。 我脸皮薄,若是再让各位妖圣笑上几次,我就撒手不干了。” 翼化鸿点点头,已然拎起了大瓮,同时也咧了咧嘴,故意作出不满的样子。 一瓮饮尽,众人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平静,更有着一丝凝重。 “两个妖圣死死困住两尊,我可以用本命大神通杀他,要换命。”琨蛟妖圣想了想,如实给出了答案。 “明白了,不过默舒是绝不会自陷死地的。”对于琨蛟妖圣所言,迦云真点点头,并没有多少惊讶。 妖军统领清楚地知道,所谓默剑无争,其实是为了大争。 在对面那道子的心中,生死之外都是小事,当然,生死怕也不是大事,观其行`事几无弱点。 甚至他有种感觉,对面就犹如一头凶猛狡猾的野兽,正静静等着自己露出破绽,一旦不小心,这儒雅道子就会嗷嗷冲上来,将自己或是化真妖廷撕咬出一处致命伤口。 迦云真指了指虚天要塞,旋即又指了指白玉京直透云界的碧光,最后才指了指青冥中的刑天之主, “默舒太过谨慎了,虚天要塞和玉京碧光中,必然是埋伏有。” 翼化鸿点点头,“既然默舒敢将比试之所定在这里,防备我们也是应有之意。” 迦云真长身而起,站在了妖云的边上,缓缓摇头,“不仅是在防备我们,更是在防备那三个元神,我相信,三个元神若有异动,必然会面对的倾天反击。” 他是妖军统领,三个人族元神死不死,根本不放在他心上,不过姜默舒对人族的元神显露出如此敌意,倒是让他多出了一番思索。 有些奇怪,西极修士与中原、东界必是有些不谐,特别是在人皇一事上。 “当然要防备啊,我以为流明妖廷混账,只知道拖后腿,没想到人族那边也是一样。 东西在彻雷妖廷时不敢去抢,默舒抢回来了,又恬着脸上门来争。 这月喜河打了这么久,也没见在中原的元神来显一显手段啊。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没被围攻算他们运气好,换了是沈采颜在这里拿着神威印,他们怕是连门都不敢上。” 啸铁妖圣哼了一声,回想起在北疆被玉诡算计得死死的,仍是有些心有余悸。 “这对我化真妖廷来说,是好事!”迦云真笑了笑,“眼下虽然有了连云战堡,破了对面天地夹击之势,不过还是不容乐观,我们知道,默舒也知道,攻守易形了。” “你是国师,伱说怎么做,我都照办。”翼化鸿叹了口气。 “跟默舒耗,以拖待变。 眼下我等脱出流明妖廷的樊笼,又有其它七大妖廷的大妖不断补充过来,实力是在不断增长的。相反,对面白玉京和虚天要塞虽然也有人族散修补充,但要经过精选,数量要少上很多。 南域对上龙宫自身难保,北疆人妖两族还在尝试祥和之道,东界鞭长莫及,中原高高在上,都不会支援西极,以八座妖廷之力跟人族一域对耗,我们不吃亏。 猛药难治,便温水慢煮,强在爆发,弱在韧性,之主行`事也是如此。所以默舒每次只要实利,根本不去考虑长远布局,因为他知道自身优势在哪里。 将他拖入消耗的节奏,挫其锋锐,钝其战意,才有机会让他犯下错误。 况且,我们脱出了流明的泥潭,对面人皇之争却是个大漩涡,稍有不慎就是内耗的局面,别忘了,还有个魔母别慕呵在虎视眈眈。” 妖军统领轻轻开口,扬着淡淡眉眼,似在看山雨渐起,搅乱天地清和。 …… “仙尊,那悲蝶仙尊的逍遥神通已然入道,尽得魔妙。 以你来看,可是大自在天子在眷属、夺体、融身之外,又开了一途,直接入世了?” 姜默舒神色有些凝重,先天一道委实让他开了眼界,便是大愿、执念两道法门的推演方向都明晰了不少。 不过对阵悲蝶仙尊,却让他有些凛然。 天魔夺体吞噬道子,人族夺情反噬天魔,还要看道高一尺或是魔高一丈。 道高一尺,如竹节节上,魔高一丈,顿步不踏前。 魔高一尺,决断生明光,道高一丈,红尘掩身心。 一念错,便是百行皆非,即便针孔大小的疏漏,也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悲蝶,还是人么?这个疑惑从斗法之时,就一直缠绕在姜默舒的灵台中。 “悲蝶的道心甚坚,曾有千年时光纵横无敌,强压了十数代修士出头不得,直到成就元神,当年的名气并不比双英弱上多少。 我见过的人中,若论灼灼明珠,除开你,便是她了。” 渡弥仙尊的眸子有些发亮,似被无尽春秋涤荡,往事落入灵台,总有些人或是物令人感慨,剖开顽石方知玉,淘尽泥沙始见金。 “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当然是人,因为她在天地中。 第二次渊劫气运显化,天魔遭了天妒损失最大,天子被气运挡在了虚天之外。这几万年他们想尽办法,却还是没能重新降临天地。”仙尊抬了抬眼眸,正色说道。 姜默舒沉默了一下,“如果,我说如果,大自在天子找到了入世的方法,会怎么样?” “人妖俱灭,天地化为魔巢,我不是吓唬你,当年已经快成这局面了。 人族死守中原,妖圣抱团对抗天魔的剿杀,不然也不会有人族和妖族唯一一次联手,促成了渊劫的天妒之局。” 姜默舒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不安尽数以剑意斩消,恢复了冷静。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虽然不知魔母别慕呵在策划什么,不过将人找出来一斩了之,必然不会有错。 第四百三十六章 谋算妖廷 第436章 谋算妖廷 渡弥仙尊已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确定没有在说胡话?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好像是在说顺道覆灭妖廷。” 劫宗元神的声音甚至都压低了不少,好似怕被人听见一般,他很想说一句,大道如潮,只争朝夕,也不是默舒你这个争法啊。 “不然呢?难道我出去逛上一圈,再给仙尊伱带点特产回来不成?反正都要以郑景星为饵来钓魔母,何不来把大的。” 刚刚这儒雅道子轻描淡写地开口,言道郑景星得了三位人皇的承认,甚至神威印都不排斥自家,以尚春如的情况来看,必然有着不浅的因果,只是不知具体缘由。 眼下郑景星已然伤势复原,正好可以用这身份为饵,看能否钓那魔母出来。 旋即又对仙尊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覆灭妖廷! 渡弥仙尊顿时有些沉默,看着刑天之主傲然的眉眼,根本说不出话来。 三尺骨刀,两尊,却是个普天下疯魔领袖,盖世界傲性班头,要初心不改常依旧,铮铮消遣,杀伐忘忧。 仙尊轻轻端起眼前的酒杯,微微品了品,却是在借此压住心中的惊讶。 劫宗元神在悠悠春秋中,看遍江山如画,看够烟波无暇,见过无数道子和金丹,甚至还有其它元神,敢直接说出覆灭妖廷的,姜默舒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有的道子心悬吴钩,却也只有吴钩,将自己变成一柄剑,失之无情。 有的金丹惧怕前路,只想得三千逍遥岁月,却是淹没在风花雪月间。 元神入了道,倒还好些,自明己心,不过也自知己力,为保长生久视,十分力通常只出七分,绝少行冒险之事。 如此多的修士,从没有人敢奢望凭一己之力,覆灭妖廷,怕是想都不曾想过。 如今却是有人开玩笑似地说了出来,但劫宗元神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 当日自家寿宴之上,眼前这人牵着如霜佳人,擎着雪亮长刀,迈过众多战鬼,哼着凛凛歌谣, “凛风寒雪洗前尘,惯看月落星沉,三尺微命,淬一寸嵘峥,心有不平气,一刀斩鬼神。” 这一路行来,杀伐烈烈,初心竟然未改半分。 还记得瀚海之上,虚天要塞中,第一次攻破魔巢后,仙尊品酒,少年品茶。 在漫天纵横的魔气中,在莲醍天子毫不吝啬的魔吟中,仙尊曾开口问过,“催玉,修行有意思嘛?” 同样的话,仙尊问过无数道子,得到过万千种不同的答案。 然而少年的回答却是让仙尊印象深刻,“难得神通证自由,只求一个心无疚,随意度春秋。 我见不得膻腥,所以想天地俱净,才好赏得朝露卧月明。” 仙尊当时只是笑了笑,眼中有着期待的谐趣,朝着少年道子遥遥举杯。 不过,这一天也来得实在有些快了,快得让仙尊都感到有些不真实。 “我之前就想过,人族不可能一直守着四域,久守必失,事实上从各家宗门的记载来看,自开域之后,打下的四域之地,一直不断被妖族以各种方式侵蚀。 虽说眼下西极月喜河这里占了些优势,但相较蚕食的路子,我更喜欢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所以我才炼制了共工。” 姜默舒耸了耸肩膀,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你第二选韵就考虑到这点了?”仙尊捋了捋胡须,眼中流露出的却是不信。 儒雅道子点点头,毫不谦虚地承认了, “当然是刻意选的水韵,六大妖廷中,龙宫血脉最为尊贵,不过妖圣也最少。 之前还被若生尸佛以真言落了龙尊,龙宫的实力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不灭他灭谁。 那几条泥鳅深藏波涛之下,以为只有龙宫可以发动妖潮进攻,南域人族只能被动防守,攻不进渊海。 共工御水之能天下无双,正好让那些泥鳅一试水神的手段。” 渡弥仙尊手上的酒杯轻轻一颤,点了点头,慨然说道,“那几条真龙遇到你,当真是倒了血霉,绝计不会想到你会拿他们开刀。 不过也对,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 我都以为你要在这月喜河和对面迦云真死磕,别人更是想不到你早有成算,要对付龙宫。” 姜默舒淡淡笑了笑,打了个弹指, “所以,此地对峙就拜托仙尊了,太阴玄魄和金曦会暗藏虚天要塞,阎罗天子和傀影会驻守白玉京。 万一事有紧急,也不用管什么保密,更不用等人皇气运积蓄,直接让尚春如出手,两件法宝纵使不能发挥最大威能,打退煞军想来问题不大。” 白骨元辰和若生尸佛,则以护送郑景星的名义一起前往南域。” “唉,这种辛苦,我倒是想多尝几次。 若是你出门一次就可以覆灭一座妖廷,便是让我到月喜河边上,天天和对面妖圣互骂都可以商量。” 渡弥仙尊眼中已是灼灼放光。 “这次暗算龙宫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其它妖廷幅员广袤,加上以后必然会心生警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姜默舒悠悠地开口。 看着似乎意犹未尽的儒雅道子,劫宗元神的嘴唇不由得嗫嚅了两下。 忽地,元神仙尊和之主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地上白玉京,暗谋海上行, 天地赌一掷,欲成水神名, 试涉屠龙略,将期斩浮云, 踏碎琼波顶,睚眦呼太平。 …… 轰! 妖冶的魔气拍击在虚空中,沉沉死寂已然炸裂开来,魔吟漫天,令虚空中的天魔眷属簌簌发抖,便是真魔也不由得凝住了眉眼,小心翼翼地放缓了动作。 天子或怒或喜,均是赤霞千里,绝不是说说而已。 葳蕤灯火中,悲蝶仙尊淡然开口,“刑天魔主以一人御使两尊,单纯比试,确实该他取胜。” 魔宗仙尊神色淡定,对于天子的震怒或欣喜,丝毫不见动容,就如灯火外的雷霆如清风明月一般。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刑天之主的表现实在惊艳,让久未悸动的悲蝶仙尊,灵台中也生出一丝意趣。 一尊共工怒忿冲天,一尊刑天战意凛凛,但都是绝强的。 姜默舒尽然可以随意调和降伏,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这等天赋,说一句无双无对都是小看,便是悲蝶仙尊也不由得大加赞叹。 灯火笼罩之外,各色`魔气美如幻梦,交织激荡。 轻轻的掌声却是传入了灯火的范围,“啪啪啪……”。 看着仙尊以幻蝶演绎出的斗法之妙,各位天子一怔,旋即有些沉醉似地。 怪不得魔宗元神会认输,各家魔妙虽有不同,但高下还是看得出来的。如此刑天魔主,竟隐隐有着同类的味道。 这种感觉超脱五感之外,是冥冥之中的感应,是对道韵的理解,是对我执的坚持。 幻蝶渐渐消散,浊醐天子的身形映在灯火之上,“也就是说神威印已然拿不到了?” “非常困难,东西落到刑天之主手中,除非将他陷杀,否则不太可能顺利拿到。”灯火中另一位元神轻轻叹息一声,赫然是复眠仙尊。 “那便再等等,钓鱼要有足够的耐心,小魔皇一天天长大,时间在我们这边。 猎物愈发挣扎,滋味愈发甜美!”另一位妖圣发出冷冷的笑声。 “人皇待选的两人会由十七家天宗选出,魔母可要用文婉儿的身份入世称皇。”悲蝶仙尊语气淡淡,无风无波,无悲无喜,“对了,郑景星已是准备近日返回南域,不过会由两尊护卫返程。” 灯火上已然映出别慕呵巧笑嫣然,宜嗔宜喜的面容,“没办法,这张脸太招人恨,唯有麻烦悲蝶你了。” “那我去安排一下,想来十七家天宗中,修醒生院和天魔宗自是不必说,再拿下七家天宗的认可当不是问题。”复眠仙尊点点头。 “仙尊误会了,我以文婉儿之身入世,却不是为了当人皇。 那人皇且让给那南尘星宗的道子,眼下却是不急。 养几年,想来也会有不错的气运凝成,我再夺他气运就是,正好给我家归辰腾开位子。 我入世,当然是要去找景星啊,不渡他入魔如何才能让一家团圆。” 别慕呵深深地望了两位仙尊一眼,灵慧媚人的风韵动人心魄。 “甚好!”两位仙尊点头,灯光渐渐变得微弱,虚天之景顿时消逝一空,这小小的天地已然回归人间。 良久,复眠仙尊淡淡开口,“没想到悲蝶你也愿走天魔的路子,理由呢?”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这天地该看的我已尽数看过了,再看下去也是无趣……”魔宗元神抬了抬眉眼,看向生院元神的眼神古井无波。 “你又是什么理由呢?” “我和你的理由恰恰相反,这方天地已然死气沉沉,我唤众生不醒,且看看天魔可有效果。” 复眠仙尊叹了口气,众生浑浑噩噩而生,浑浑噩噩而死,沉迷于红尘八梦。 吞鸟上云烟,罗浮听翠羽,蕉鹿钓浮名,高堂云推雨, 京尘看花尽,南华望春`心,华胥平和意,鸥梦波不惊。 既然不愿醒,那便随天地入灭吧。 “很好,这天地到了这渊劫中,大家都似不愿再忍耐了,且看将来,愿你我心愿俱尝。” 悲蝶仙尊轻轻一吹,幽幽灯光已然完全熄灭。 虽然不在虚天,沉沉的冷寂之意却是降临在这小天地中,似是向着两位仙尊致意,似是无言,似是鼓励。 第四百三十七章 麒麟归来 第437章 麒麟归来 一路顺风顺水,南域颐墟岛已然遥遥在望。 看着云台下碧浪浩渺,水天一色,气度不凡的金玉道子兀自有些出神,玲珑的牌坊正在其掌中轻轻摩挲着。 “在想什么呢?” 郑予晴慵懒地开口,看着道子的眼神满是温柔,旁人绝难一见的温柔。 佳人深吸了一口气,不再遮遮掩掩,瞻前顾后,直接了当地问道:“你这狠心鬼,我不信你不知我心意,一定要我说出来嘛?” 姜默舒迟疑了一瞬,旋即毅然地点点头,直言不讳地说道,“那你说说看喽。” 郑予晴当即傻了眼,怔怔地看向道子,眼中有着不可思议,像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玉趾一般。 “峰主,且等我一下,虽说修行岁月长远,不过某些时刻确实需要正式一些。” 确实正式,态度也端正。 金玉麒麟已然解开了身后的发束,顿时面容一变,恢复了真实面目。 眼如点漆,面如凝玉,瑶阶玉树一般的人物已然在刹那间化仙为凡,恢复了往日里的儒雅。 道子的嘴角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双眼微眯,似在竭力掩饰眸子中的淡淡笑意。 “不知郑峰主有何喻令,白骨峰弟子姜默舒定是百死不辞。” 姜默舒正色说道。 于情于理,这一路道途,郑予晴也算得上不离不弃,甚至可以说,是这天地中第一个获得他信任的修士。 人虽然有些傲娇,还有些毒舌,不过骂得都是别人,倒也不失为道侣的上好人选。 郑予晴的玉颜上顿时绽开了绝美的笑颜,不好意思地瞥了自家妙人儿一眼, “伱……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般惫懒, 那我这就说了,你永远都是白骨峰的人,更是白骨峰峰主的人。” “峰主这么霸道,我怎么敢拒绝,谨遵郑峰主的吩咐!”姜默舒扬了扬眉眼,拱手行了一礼。 “啊?!你怎么……就答应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巨大的喜悦顿时涌上郑予晴的灵台,更是化为红霞飞快地窜上她的脸颊,似是有些不信,佳人旋即失声开口。 “不然呢?你我相识最早,你也知道我脸皮有些薄,倒是喜欢多做少说,但我也不是憨憨,你的心意自是看在眼里的。” 姜默舒摊了摊手,在郑予晴的脸上轻轻一捏,轻笑着说道,“被曾经的弟子和属下欺身上`位,可有不甘?” 郑予晴眸子中已然柔情百转,檀口一张,向着抚`弄玉颜的手虚咬一下,温柔恨恨,“便宜你了!” “能以白骨入道,确实是我的荣幸,你我一路行来这些年,彼此不负一个圆满,好在春色来得也不算太晚。”姜默舒温柔一笑,将掌中的玉手轻轻`握紧了半分,云淡风清,不放不弃。 当然不晚,前路虽是漫漫,不过有至爱至情相守,却是不会独对浩瀚天地与无常生死。 长风悠悠吹过万古愁,得君一诺共赴千秋。 虽是明知这妙人儿必不会负了自己,不过骤然之间得偿所愿,猝不及防下倒是让郑予晴眸子中盈起丝丝水波。 原本的一身傲性,却是在此时尽数化为了绕指柔,郑予晴轻轻牵起道子的手,紧紧贴在玉颜上,“就跟做梦似的,不想今日许了这仙缘长久,以后的年岁,良人还请怜惜我一些。” “嗯,那是自然……”姜默舒重重地点点头,轻轻呼了一口气。 倏地,两个曼妙声音同时在二人身后响起,一个清丽,一个宛转,似是调侃,似是宠溺, “我可来得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浑厚的声音自姜默舒口中传出,语气中满是安宁。 两个郑冰尘掩着檀口,淡淡红霞倏地染红了俏`脸,美`目微白,轻嗔浅笑道,“默舒,这里可是有两个郑冰尘,你想要谁上前呢?” 姜默舒讪讪笑了笑,将手一召,“倾国倾城皆是梦,二分明月俱如烟,那你们谁更想上前呢?”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云海间,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 三位之主早早地按下了云头,随后就如普通的修士一般,漫步在岛上。 “上次冰尘在此证金丹还历历在目,当时倌染都还没有,算起来也有些日子了。”姜默舒随口说着。 郑予晴与姜默舒并肩而行,本想挽住道子的手,奈何姜默舒眼下却是郑景星的样子,只得悻悻作罢。 不过白骨峰主这番意犹未尽的样子,倒是惹得身后的两位郑冰尘痴痴发笑。 “眼下南域四姓和龙宫也对峙一段时间了,互有折损,可惜却是没什么实质性的突破。”郑予晴轻轻一叹。 “无妨,至少也算是麻痹了对面,八大妖廷中,据说以龙凤两宫的血脉最为尊贵,所以这两座妖廷向来也是最傲慢,正好连骄兵都可以省了。”姜默舒毫不客气地作出评价。 当然他入道不过百年,哪里知道这些渊劫中的往事,这评价倒是原封不动照搬了仙藤元神的描述。 血脉尊贵,只能说明底蕴深厚,却不代表神通强横。 姜默舒见过的妖圣也不算少了,甚至比见过的元神都多,各类妖属的血脉神通各有玄妙,关键是看能否将之挖掘出来。 否则,不过是徒有宝山却空手而回。 就如琨蛟妖圣本为蛟属,本命大神通却是不输几条真龙,甚至隐隐有青出于蓝的味道。 “咦,没想到你倒对那些真龙的性子了如指掌。”郑予晴故作惊奇地说道。 “斗战之事嘛,知己知彼很重要,若说对龙宫的了解,谁比得上你们南域四姓。 我这点浅见薄识不值一提。”姜默舒淡然笑了笑。 不值一提?自家这妙人儿却是有些谦虚了,刑天斩妖之名,天地中谁人不知,凡是打过交道的妖廷,哪个不是满是忌惮,郑予晴已然呵呵一笑。 不多时,四人已然快走到仙尊府邸了,郑予晴却是故意落后了半步,让金玉麒麟走到了最前。 白衣犹胜三重雪,龙行虎步乃见狂,神清骨重难笔拓,如琢如磨世无双。 仙尊府邸的门前依然是门庭若市,金丹方有资格入府待召,凝真只能在府门前等候。 凉亭依旧是那个凉亭,极品灵器,彰显着郑家的豪横无匹,也彰显着南域四姓的实力。 门房依旧是那个门房,凝真六转,挑剔地盯着各家优秀道子,也固执地守着自家选择的道途。 金玉道子微微一笑,似乎发生了变化的只有自己。 下个瞬间,姜默舒却是摇了摇头,不,不只是自己变了,这天地实实在在因为自己的所行所为,发生了难以纠正的改变。 点滴芳华东流去,蜉蝣痴痴改天地。 本该长生久视的妖圣陨落了,本该是争龙身死的尚春如成了人皇,命昙宗没有被剑宗吞并,散修可以用战功开前路,凡人可以用真信破命途。 虽然有的还未全功,但天地确实因自己而改变了,也许终有一天,日月星辰皆能顺我心意。 为了自家心目中属意的乾坤,此来献祭龙宫,为应做之事,无欢亦无忧。 姜默舒站在仙尊门前莫名有些感慨着。 他在门前看风景,思绪万千, 却不知道仙尊府邸门前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更加思绪万千,面面相觑。 实在是这郑景星仙人之姿,如渊渟岳峙似的立在那里,就如一块磁石,牢牢吸住所有修士的目光。 金玉之相也就罢了,关键一身气势无双无对,似有一肩春风同行同走,似在熙熙攘攘中一脉清流,似日月星辰向其甘心俯首。 凉亭中的各家凝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金玉道子,便是眼再瞎也该知道此人非同小可。 “不知这位尊客怎么称呼?还请先入府稍待,我马上报入内府。”门房已是破天荒地快步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开口。 “尊客?”姜默舒悠然笑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客?冷汗已经从门房的脑后冒起,看着金质玉相的面容,一个骇然的想法不由得出现在他灵台中,甚至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此时终是有人注意到,金玉道子身后不远还有三位绝世佳人。 郑予晴几乎不回南域,况且她身为金丹天人和之主,至少在这仙尊府邸的门外,以这些凝真的见识还真没人能认出她。 不过郑冰尘却是不同,很多凝真都见过这位郑家的绝代天女,瞬间,数位凝真已是睁大了瞳孔,似是不敢相信自家的眼睛。 能让之主立在身后,再看看那金玉道子的绝世风华,一个名字已是在几个凝真的胸膛中呼之欲出,不过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堵住了众人的喉咙,没有人敢贸然出口。 姜默舒摇了摇头,有些自嘲似地开口,“我不是尊客,我是郑景星,我回来了!” 轰!宛若雷火在灵台中炸响,众人瞬间已是呆立当场! 金玉麒麟回南域了! 郑家最优秀的道子,南域最让人称赞的新秀,终是回家了! 门房已然手脚都有些哆嗦,想向府里打出光讯,心神浮动之下却是失败了两次, 旋即才反应过来,赶紧大喊,“麒麟回来了,麒麟回家了,开正门,快开正门!” “景星为我南域扬威,恭迎麒麟回还!”部分反应快的道子,已然拱手行礼,慨然出声。 众多道子对视一眼,纷纷向着金玉麒麟拱手致敬,敬他心如雷火傲性冲天,敬他直面天子一往无前。 “恭迎麒麟回还!” “恭迎麒麟回还!” “恭迎麒麟回还!” 浩瀚的声音已然震彻颐墟岛,如同不断扩散的海潮,让更多的修士陷入到难言的欣喜之中。 郑家,麒麟,雄姿英发,当年扬名雍都楼,衣袂障风金镂瘦,行雷御火雪饮喉,万事豪意取,不向曲中求。 生年不满百,曜得虚天星河彩,惜哉天子怒怪, 经年等待,蓦然回首,依稀麒麟来! 还有一章,会晚点,大概2点左右去了,不用等,明天早上看也是一样。 第四百三十八章 密谋钉龙 第438章 密谋钉龙 道子推门而入。 两位之主,款款而行,各有殊丽。 昂阴仙尊恍恍惚惚,如有雷霆砸在心间,那宛如金玉一般的谪仙容颜,既熟悉得恍若当初,又陌生得太过真实。 仙尊的眸子中映着道子的一举一动,却只能道一声满意,叹一声不甘。 麒麟的外相乃金玉之质,轩然霞举,龙章凤姿,更不会被春秋折损,犹如画中最完美的一抹身影,唇不动人无言, 静看风雪漫过经年,终不染,一袭白衣踏过烽烟,终不陷。 昂阴仙尊当年炼成这化身之宝,却是有些辛酸,有相无神,终是虚妄,最完美的道子不过是自家一腔痴念,于是从不将此宝示人。 直到遇到了默剑,才见猎心喜,忍不住将自家最得意的宝物赐予。 结果眼前这人却是将这金玉麒麟演绎得太好了,慨当以慷,以神入相,成就了举世无双的雷火张狂。 若是这人是真的郑家子弟,那该有多好,昂阴仙尊不由得长长一声叹息。 姜默舒眸子动了下,眼中有着盈盈笑意,“仙尊勿怪,为怕走漏风声,我在南域就不现本象了,也只以郑景星自称。” “唉,我知道你愿意继续用这身份,必然是有着一些谋划,可有什么说道?”昂阴仙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金玉麒麟凝着眉眼,点点头,淡然开口,“不瞒仙尊,我以郑景星的身份来南域,就是想让人觉得我脱离了刑天之主的保护。 不知为何,郑景星这个身份得到了魔母的认可和因果,我想试着钓她出来。” 姜默舒的灵台前所未有地清明,魔母得了莲醍天子的传承,不在算中,但郑景星不仅和魔母有未明的因果,便是莲醍天子的死也与郑景星有关。 按神通之世通常的描述,郑景星便是莲醍一脉的孽劫,既是唯一的破绽,也是超脱的希望。 那么多元神都找不到魔母,只好自家来设这愿者上钩的局。 原来如此,昂阴仙尊点点头,眼前这道子已是斩了彻雷妖皇,想再斩杀魔母和魔皇也在情理之中。 “明白了,那你便以郑景星的身份在南域活动吧,不过西极那边你可曾安排好了,刑天之主要不时露露面。”昂阴仙尊沉吟了片刻,却是指出了一处可疑之处。 姜默舒面色肃然,眸子中闪过精光,慨然说道,“仙尊且放心,西极那里还有我一件化身之宝,可以伪装我的身份。 便是斗法,不被逼到御使,决计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昂阴仙尊的眉头却是舒展开来,这道子行`事滴水不漏,当真了得。 旋即看向郑家二女,不由得笑笑,意有所指,“伱们可得把默舒看紧了,他以麒麟身份在南域晃荡,不知有多少不知羞的要扑上来。” 这句话倒不是无的放矢,郑景星名气之盛,可以说南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它三姓都是眼巴巴盯着,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昂阴仙尊都不用掐指一算,最快今夜,最晚明天,其它三姓的元神就要亲自上门慰问。 然后各种手段怕是就要玩命得使出来了,必是三家各显神通。 比如晚辈饮宴,来的恰恰都是三姓适龄的女子,一个个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席间温香`软语,就问你郑景星把不把持得住。 再比如邀请麒麟同游秘境,那幽暗无人之所,气氛最是暧昧旖旎,若是小鸟依人加上楚楚可怜,也不知你郑景星吃不吃这一套。 在南域其它三姓眼中,人皇二女已然失了靠山,既然大敌不在,更是不该肥水流了外人田。 “仙尊,你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麒麟道子一抚额头,已然听得有些头痛。 “夸张?!半点也不夸张,你道当年我怎么把冰尘送到你身边的!”昂阴仙尊哈哈一笑,半点不见惭愧。 郑予晴霜目一凝,当即就要发作,自家好心指点道子到南域历练,结果居然是自家仙尊起了歹心。 倒是两个郑冰尘都是红着脸,向她投去一个歉疚加坚定的目光。 郑予晴不知想起什么,却是忽然压下了嗔意,轻轻一笑,微微摇头示意无妨。 含笑相看剑映玉,今唤卿卿喜有人,既然自家得了这妙人儿,还恼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无妨,我来南域还有其它事,倒也不会在这等风花雪月上纠缠。”姜默舒的眼中露出如玉一般的光,温润却也决绝。 “还有何事,可有需要我出手的?”仙尊有些感慨,无论从哪一层关系来看,这道子但有所请,自然是无有不应。 “不知仙尊对覆灭龙宫怎么看?”姜默舒顺势换了个姿势,轻轻一笑,眸子中却是正色无比。 这话能震住渡弥仙尊,昂阴仙尊自然也不例外。 只见仙尊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良久,才呼呼地叹了口气,“原来,这才是你来南域的真正目的! 能结识默舒,是我元神生涯中,气运和眼光升腾到极致的际遇,没有之一。” 昂阴仙尊作为南域四姓,自然是想过覆灭龙宫,做梦都想,不过也只能在梦里想想。 但这话从眼前道子口中说出,本来绝不可能的事,却是莫名让人生出信赖,觉得必然能够实现。 “这事需要南域四姓通力合作,待几位仙尊到了,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 金玉麒麟点点头,神色肃穆。 …… 有些人天生就是天地主角,这浑身的灼灼光芒,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龙家的浮斡仙尊看着似在发光的道子,心头的遗憾丝毫不比昂阴仙尊来得弱,如此人物居然不是龙家人。 不过眼下这些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麒麟口中说出的消息才是骇人听闻,如同锋芒毕露的灵剑,将仙尊脸上的淡定斩得支离破碎。 “景星,你说默舒已然秘密潜入南域,就为了以雷霆一击覆灭龙宫。”浮斡仙尊兀自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惊人消息。 麒麟道子点点头,轻轻品着手中的香茗,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原家的折叶仙尊和公孙家的染垣仙尊已然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郑家元神的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羡慕。 “事关重大,能不能请默舒一见?”浮斡仙尊看了看其它两家元神,主动开口了。 “不行,默舒在南域还有另一件要事,不能贸然现身,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让龙宫生出警惕,只能在关键时刻出手,务求一战覆灭龙宫。 此事有我和冰尘可以作保,默舒已然潜伏在南域了。” 郑予晴知道自家义父在担心什么,其它两姓的元神怕是也有同样的担心。 约期不至,对战缺席,三位元神对刑天之主倒没有这种担心,当日那么危险都敢冲上青冥落龙,便是几家元神都是心存感激。 不过战潮一旦掀起,不仅环环相扣,更是无法回头,配合上稍有一点点不偕,都可能导致一场大败。 即便元神能跑,那战潮中的众多修士又如何能跑,被妖潮反过来掩杀必然损失惨重,这些都是四姓子弟,能多保下一个都是好的。 “姜大哥说了,越是精巧的计划和配合,变数越多,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此次算计龙宫,只求一点,让那几条泥鳅跑不掉就行了。 真龙血脉的保命神通必定不俗,却是不得不防。” 麒麟道子侃侃而谈,似是很有经验,确实也很有经验,对上妖圣的数量远超过对上元神。 四位元神都是凝住了眉眼,良久,龙家元神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这事,我家先祖倒是有些记载,要破真龙秘遁,需钉住地气真脉,同时钉住激波洋流,再遮住三光之气,龙气护命神通便只能遁回龙宫,却是不能遁逃他处。 至于真龙以真身冲阵遁逃,就看我等能否挡住了。” 只是这钉地脉,钉洋流,容易打草惊蛇,有几处关键的位置都是由那龙宫中十二金丹灵王轮流驻守。 若是灵王身死,怕是那几条真龙马上就会生出感应。” 金玉麒麟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气馁之色。 这世间本就没有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是要覆灭八大妖廷之一,龙家先祖知道的秘闻,这些泥鳅必然也是心知肚明,哪怕再是高傲,对于可能导致身死道消的破绽,也决不会视而不见。 只要想办法将地脉和洋流钉住,龙宫就是死地,至于具体如何来做,眼下倒是没有头绪,还得实地看过。 “元神出手动静太大,我去妖潮对峙所在应卯,看能不能找到妥善的办法,以钉住地脉和洋流。” 姜默舒目光平静地看着四位元神,如此良机也只有一次,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将龙宫一网打尽。 来都来了,钓鱼总不好空军而回,就算抽水也要给它抽干。 三姓元神对视一眼,折叶仙尊当即讪讪地说道,“景星才回南域,却是不用这么急,不若休整一段时间。 你之前一直在外隐修,后来又去了雍都和虚天要塞,与我们三家的后辈都还不熟悉。 四姓后辈向来交好,正好趁这段时间,大家交流交流。” 金玉麒麟还没什么反应,郑家二女却是冷冷一笑,果然来了。 姜默舒本想拒绝,忽然想到一事,于是笑着点点头,“也好,我之前一直埋头苦修,却是不怎么与人打交道,被姜大哥说了一次,才醒悟过来。 天地间英才众多,却不能以神通自傲,那我便在郑家设宴十日,会一会域内域外的群英。” 旋即,道子的心神却是往第二元神一印, “明日我在南域开始大宴群英,你在月喜河别闲着,去找找妖军的麻烦。” “本尊,我虽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哪有你摆起大宴,却让分身来打生打死的。” “当日我推演佛狱神通累得都快吐血了,有人还在悠哉喝茶怎么说?少废话,给我躁起来,免得郑景星这边暴露了,直到找出钉住地脉和洋流的手段为止。” “你是本尊,你说了算呗,等龙宫灭了我要回北疆。” “那是自然。” 第四百三十九章 驱赶妖潮 第439章 驱赶妖潮 十日光阴一晃而过,姜默舒不禁暗自有些失望。 莫非自家当真预料有误? 前来拜见饮宴的道子倒是有不少,不过大多知情识趣,只想混个脸熟,便是有几个欲攀交情的,也都是南域四姓的厉害道子,常年在元神眼皮子底下,不太可能是魔母的化身。 姜默舒回忆起那抹隐忍的丽影,眸子中如同有着阴沉的沼泽,污秽却又暗蕴着生机,宛若堕天印刻落在冰玉莲花之上。 那是身处无力而对力量的极度渴望,或是说,那是对挣脱锁链,奔向自由的向往。 那种感觉对姜默舒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在很多修士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地体现过,践踏世间现有的秩序,突破一切的规则,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如烟过往已成舟,身如落叶赴深秋,饮下祭奠,独醉方休。 不愿绝艳玲珑在股掌,欲舞天地惊鸿一场,奔向明日觞与殇,哪怕演得乾坤碰撞,也要留得痴心发烫。 还是说自家当真从来都小看这别慕呵了,一抹警惕出现在姜默舒灵台之中。 “怎么了,默舒,这十日饮宴下来,私下里倒是没见你什么笑容,可是因为魔母之事烦扰?” 郑冰尘神情有些凝重,纤纤玉手轻轻抚上金玉麒麟的额角,似想以一己之力,揉开眼前妙人儿心头的惆怅。 姜默舒摇摇头,看着空空如野的手,笑了笑,“是我小看天地英才了,别慕呵能将人皇和元神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岂是会简单中计的。 西极那处积攒了些优势,暂时压了迦云真一头,却不知不觉间生了些许傲慢之心,以为天地皆随自家心意流转。眼下,却是被这魔母给打了一巴掌。 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姜默舒凝住眉眼,金质玉相的面容上,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如一捧盈盈月华洗过,于春光中猛醒。 “横竖这十日是一着闲棋,虽然没有钓出魔母,但月喜河那边虚天要塞和白玉京都配合冲击了妖军,倒是证实了刑天之主还在西极,不会引起那几条泥鳅的警惕。” 道子眼中闪过灼灼的光芒,似是有着如疯似魔的危险,“来都来了,机会又好,岂能空手而回?” …… “郑景星,你居然敢来战潮?真不是来找死的么?” 妖潮中忽然生出一声怒喝,似是惶恐,更似有着恐惧的意味。 人族这边诸多修士顿时发出呵呵冷笑,现在才知道怕,会不会太晚了,而且郑家麒麟连天子都见识过了,区区妖潮又算得了什么? 金玉麒麟仿佛被吓倒似地,手脚轻轻一颤,玲珑的黄金牌坊已然脱手而出。 瞬间已是化出近百丈大小,炽烈的雷火风叉狂飙怒卷,轰然作响,宛若滚滚逝水从门楼中喷涌而出,强烈的冲击回荡在海面之上,将海面都压得下陷了几分。 金玉麒麟淡然开口,“我摆了十日宴席,赏脸来的修士太多,却是将我吃得精穷。 不得已,来挣点族内贡献以换取灵石度日,切勿见怪。” 虽然麒麟道子口中的话似在开玩笑一般,但眸子中的认真,却是令对面的大天妖心神一凛,甚至强横妖躯都不禁微微一颤。 麒麟道子扬了扬眉眼,波澜不惊地笑了笑,朗声开口,清风明月似的邀请已然回荡在海潮之上, “我自虚天要塞回来,还未见过南域这厢兄弟们的杀伐手段,有心的,跟我上!” 话音刚落,金玉道子已然踏住雷火风叉汇聚成的河流,汹涌澎湃朝前涌去,声威之盛骇人心神,让人妖两边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雷火滚滚犹如烈火狂涛,宛若罡风卷草,所过之处海水尽焚,无数海妖触之则化为齑粉。 战潮中的南域四姓修士,加上外域散修,呼战之声已然震撼天地,齐齐爆发出各家神通的光辉,映得海面上一片煌亮,天上地下瞬间变得有些迷离幻彩。 “连金丹都不是,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惊天的巨吼从妖潮中传出,似是带着滔滔愤怒,更是有着隐隐憋屈,“小的们,给我顶上去!” 妖潮之中也爆发出了惊天声浪,各属海妖驾驭波涛,已然筑起了层层叠叠的防御,或真水凝盾,或化水为冰,或波澜摇撼荡漾,或水流飞泻如川,恍惚间,整个妖潮活脱脱成了一只水属的洪荒巨兽。 “万法相生相克,不过却也是相对的,比如我这雷火风叉,本是会被水属神通压制,但若是雷火够强,却是可以反过来克制于水。给我破!” 金玉麒麟捏住剑诀轻轻一旋,奔涌的雷火顿时化为一道长鞭,向着妖潮挥砸过去,宛若天地中色相峥嵘的一赋,似要天地开裂,江海干涸,尽显乾坤脆弱。 这落神坊本就是雷系至宝,若是给了惊天刑宗,再被刑宗元神稍加祭炼,怕是拿来当镇宗灵宝,也是够格。 如今姜默舒虽然只能以法宝本身威能对阵,但以剑气之法御使这雷火风叉倒也算相得益彰。 妖潮汹汹海欲崩,降雷击火尽诛空,不负任玄武,须臾天地间,风云自吞吐。 轰! 雷火澎湃,如剑如山,如岳如渊,已然狠狠挥砸在妖潮之上。 好似雷霆降世破灭一切,妖潮已然被一式雷火剑鞭击碎了潮头,无数的雷霆耀光,真火飙卷出现在妖潮之上,伴着无量的海水漩涡被卷入妖潮内部。吞噬着众多海妖的性命。 妖潮顿时被四散的妖血弥漫遮盖,不多时已然变了一个颜色。 “怎么可能?” 驱潮的大天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涩,这可是妖潮,无量浩瀚的海水被冲天覆海的妖气加持,已是如山如潮,如城如堡,居然被一个凝真修士,一击而破?! 眼前这麒麟敢直面天子,果然是有着悍勇的本钱。 妖潮被打出破绽,人族战潮中已然欢声雷动,气势如虹。 “出击!” 声如战鼓雷霆动,炸响九天直向前! 万千星火纷飞,各色光华闪耀,此时正是人族战潮气势最盛的时刻,神通异彩映入天海之间,顿时灭妖如风生水起,杀伐带罡风煞煞。 妖潮中的众多海妖则是面色难看至极,一个个面如土色,惶恐不安。 “撤退!” 见势不好,大天妖也只能壮士断腕一般作出取舍,虽然化整为零逃向深海的途中会死伤惨重,但总比全军覆灭要强。 这一处战场,妖潮败得太彻底了。 璨璨的神通光华,不断往妖潮尾部猛然撕扯,炸音已然密如春雷,好不激烈。妖气被破开,搅荡得海水中水刀波震剧烈无比,无数海妖皆是化为了齑粉飞灰。 大胜! 四姓道子欢呼着,自南域和龙宫开始对峙以来,这一战实在赢得最为酣畅淋漓! 麒麟道子的眼神轻轻扫过战场,扫过人族的战潮,也扫过陨落的妖族,最后才看向脚下的沉沉渊海。 那里,正是这片海域的地脉所在! 还有一章,要晚些时间,半夜去了 第四百四十章 定脉 第440章 定脉 阴沉的地脉中,四下尽是灰灰蒙蒙的苍茫,丝丝缕缕的地气宛若一条蛰伏蛟龙,匍匐蜿蜒。 这就是南域灵材众多的根源之一么?姜默舒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有着灼灼明光,天地浩渺神奇之感油然而生。 金玉道子以雷火圈住一缕地气,毫不犹豫地将之撕扯下来。 轰! 一根手指已然迅速地按到了地气之上,准确来说,是两根手指,巴掌大的虚景小人和姜默舒同时一指按下,虚实想合,共同破解地气甚深妙秘。 虚幻的天劫顿时出现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中,深黑的闪电蔓延如龙蛇,四下乱劈,似有大毁灭大恐怖幻灭不定,显出无与伦比的森然。 良久,天劫散去,虚影小人毫发无损,幻化回到虚幻的界面上,继续吞吐着日月和血光。 “果然,地脉的本质是龙气的一种,不过已然变异得面目全非。”姜默舒默默点头,天地中的一种本相被其窥破,怪不得真龙血脉神通能勾连到地气。 既然本质是龙气,那就可以镇压,姜默舒本就不缺屠龙心性,更不会在乎真龙在妖族血脉中有多尊贵,两脉人皇都斩了,区区妖龙血脉有什么可惜的。 不过,要想镇压虚幻的地脉真龙,当要有位格不输真龙的灵感妙相。 姜默舒冷冷一笑,旁人无论神通或法宝,少有能在位格上压制真龙的,毕竟龙凤血脉的尊贵,得到了此间天地的承认。 巧了不是,自家恰恰有一件法宝能引动虚相,位格也不输龙凤,合该用在此处。 白骨吹,或者说蚩尤解,勾招的虚像,本就为天地间逆天魔神之一,便是中也少有能与其比肩者,更是曾与真龙天子争胜,最适合压制龙脉。 盈盈骨刀带着玉白之色,已然出现在道子的手中,沉沉的威压,仿佛惊涛骇浪般扩散开来。 八肱八趾,耳鬓如剑戟的虚影,已然出现在地脉中,狰狞凶恶之相愈发张扬慑人,虽是凶神恶煞,却有一股堂皇大气,舍我其谁的气概。 “陷煞剑妙!”以姜默舒如今的剑道修为,自家剑道中的各种玄妙已然融汇贯通,加上专走伏、陷、困、缠的路子,便是在各脉剑修中都显得极为另类。 用渡弥仙尊的话来说,得是有多喜欢斩草除根,才会炼成这陷剑一脉。 对于仙尊这种评价,道子只能憨厚地笑笑,却不说话。 剑气顿时如梦幻泡影一般幻灭,轻轻柔柔,也看不见一丝半点的踪迹,不过姜默舒却能感觉到,无形无痕的剑气已然隐匿在虚空中,如刀刻剑琢,又好似虬龙蛰伏。 不过,在地脉龙气的不断冲刷下,剑气却也在缓缓消散。 十天?!道子心头默默一算,自家剑气所携带的蚩尤魔威,可以在地脉中坚持十天,也就是说只要十天之内,自己以郑景星的身份,将十二处地脉节点的妖潮尽数击破,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钉住地脉。 至于钉住洋流,有共工在,这个倒不是问题,单论御水之能,这些泥鳅怕还不是共工的对手。 …… “复眠,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对于人皇之位,景星既然说了不参与,那我南域四姓便没有意见。 这两位道子,无论是谁最终得了诸家天宗共举,我们南域四姓都会共同承认。” 昂阴仙尊看着站在复眠仙尊身后的两个道子,不置可否地说道。 “好,不过这是天宗共举该有的流程,而且带他二人前来南域,也是为了表明中原和东界的诚意。” 生院的元神点点头,淡淡说道,“同时,也要借南域的场地,一试二人的气量,作为各家天宗共举的参考。” “一试气量?”昂阴仙尊有些疑惑。 “不错,要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砥柱,成为旋乾转坤的经纶,须遇事变而无仓忙,甚至到临死而无贪恋。 叶风彻是个惨痛的教训,各家天宗已然有所警醒,所以这二人需有炼心一关。” 复眠仙尊慨然说道,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叹息和遗憾。 “在下天魔宗文婉儿,这人皇之路也非我愿,不过既然选到我,那就是我的命数,我不会逃避!” 少女踏前一步,昂首傲然开口,清淡的笑容中有着觉悟的明光。 似是踏上血路的修罗,更像是破土而出的莲子,柔弱与英气纠缠在一起,显得她如此与人不同。 昂阴仙尊扬了扬眉眼,气势凝重如天地威压,“你是在怪我家景星逃避?” “傲星敢直面天子,自然不是懦弱之辈,不过论迹不论心,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只坚持自己认可的。”少女同样淡淡回复,眸子中如晨星一般闪烁。 昂阴仙尊轻哼一声,没有继续开口。 “晚辈是南尘星宗的易皓沉,人皇机缘我必争之,大神通者要为天地立心,这是我愿意走的道途。” 另一道子也是拱手一礼,以示礼敬郑家仙尊。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让你们在此炼心,倒显得我南域气量浅了。 景星就在战潮最前线,伱们也去战潮杀妖,不会有金丹护卫,更不会有元神保命,生死全在自家做出的每一个抉择。 或是慨然英勇战亡,或是默默身死道消,或是被妖王针对扑杀。” 昂阴仙尊冷冷出声,盯了一眼两位道子,更是侧目看着生院元神。 复眠仙尊面无表情,沉声开口,“南域既然发了话,他二人就是死在妖潮中,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无悔无怨?这条路真的这么好走? 不肯放弃的目标,谁不曾有?而谁又坚持到了最后? 昂阴仙尊忽然笑了,似是想到了自家当初的痴念,也似想到了那儒雅却决绝的道子。 他也会有放弃的一天么? 眼前这两个道子也会因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而后悔么? 又或是在无尽的春秋岁月中,逐渐迷失了本心? “既然你们愿意选择这条路,那就去试试,押上自己的性命,押上自己的道途。愿意自己醒来的人总比叫不醒的人要强。” 复眠仙尊轻轻抚掌,似在鼓励着两位道子,淡淡的眉眼中有着欣喜。 两位道子再行一礼,已然转身而去。 两位仙尊相对无言。 良久,一个幽幽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天地间,似在呢喃,“这就是修行啊,修者明识,行者执持。” “对啊,大家都在为着各自的理由,不停地坚持与碰撞,我们和他们有本质的区别么?” 沉默继续降临,只有天光如水,静静流逝。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临走一击 第441章 临走一击 数百楼船卷起风翼,贴着碧水滑翔,在海风与浪花间结阵以待,充满肃杀森然的气息。 战潮之中,三位人皇待选已然碰面,男的风度偏偏,如浩然之风,如芝兰玉树,女的英柔并济,好似谪仙中人。 对于文婉儿和易皓沉的到来,姜默舒只是随意地打了个招呼,没有热情,也没有冷淡。 因为没有必要,正牌的人皇正在白玉京中辛苦修炼,只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寥寥无几。 “不知麒麟为何一再避战?” 文婉儿的脸色如有霜雪覆盖,指着远处被妖潮卷入海底的数艘楼船冷冷发问,如冰河清音,也如天籁一般,拨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即便他们愿意为抵挡妖潮而死,却不需要死得毫无价值,只需要冲上一阵,这些人完全能救回来。”少女雪靥生寒,身后的如瀑青丝已然爆散开来,似是怒发冲冠。 面对人皇待选的诘问,金玉道子似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军令就是军令,鸣金不退,我没有救他们的理由, 况且反扑的妖潮中,有没有真龙埋伏还是未知之数,没有冒险的必要。” 金玉道子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玲珑牌坊,神情专注。 “已然月余,每战只要对面大天妖出手,你便鸣金收兵,甚至让战潮断尾求生,会不会太过谨慎了?要不,下次断尾将我放在后面,好歹也能少损失一些。”文婉儿冷斥一句,兀自有些不服气。 麒麟道子想了想,摇摇头,朗声开口,“不行,你神通虽强,却还挡不住大天妖,一旦被擒了,以你人皇待选的身份,少不得要受一番羞辱。 南域、中原、东界自然都不会息事宁人,必会想办法找回场子,那时战事就会不受控制地扩大。” 轰!少女已然一掌拍在栏杆之上,似是宣泄着心中的不满,随后怒瞪了一眼金玉道子,转过绝妙身姿扬长而去。 “婉儿这人看着温婉,其实脾性一直比较火爆,不过以伱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景星,可是在等待机会?” 易皓沉不由得苦笑一声,打着圆场。 这近一月的接触,倒是让他见识了眼前这人的傲性,往好了说,是心如日月,如果要说难听一点,甚至可以用刚愎自用来形容。 凡有对战,这麒麟定是策马当先,傲骨峥然,却是不信别人能与他并肩,甚至别人出手想围攻对面的大天妖,他却是主动撤后,不屑做围攻之事。 眼下可不是斗法,是人妖对战啊,会不会有些迂腐了? 麒麟道子扬了扬眉眼,语气满是玩笑的意味,“确实在等机会,等那龙宫几条泥鳅犯下弥天大错,一头撞死在龙宫之中。” 旋即看向剩下的人皇待选,淡然说道,“我名气太盛,哪怕对面十二灵王尽数损失了,能将我捞到,龙宫也是血赚,所以反扑的妖潮中,必然有几波会有真龙埋伏,我看不出来真假,只能尽数躲了。 不过对面也在小心戒备,毕竟两尊后天来了南域就没走,龙宫更不相信我出击之时会没有元神护持。” 易皓沉猛然一惊,“你在找机会伏击妖潮中的真龙?” “这个倒还真不是,我来此主要是想看看南域联军与虚天要塞日月星三军的区别。” 金玉道子将手上的玲珑牌坊轻轻一抛,“结果却是让我大为失望,渊劫之中,这等实力却是不足以自保。所以我想以对面的妖潮作为磨刀石,练练兵。” “练兵?”易皓沉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对,练兵!迦云真开了煞军一途,军阵对斗法的加持已然不容忽视。 这点上虚天要塞和化真妖廷走得最远,都有军阵配合大能,从而陷落妖圣的记录。 可见天地局势已经变了,南域修士正好借这龙宫妖潮,磨砺一番。” 金玉麒麟眼中精光闪过,认真地开口,说出的话几乎连他自己都信了。 …… 妖潮的最深处,一方火焰汇聚成琥珀似的池子,不过三丈大小,里面却有沉沉的碧水激荡不休。 一头赤龙,头角峥嵘,阳眸生焰,瞳孔中更是有着灵慧的光芒,正浸泡在龙池之中。 “根据幻妖传出的消息,各位龙君潜伏在妖潮之中的计划,已然被对面郑景星窥破,所以他哪怕损失楼船,也绝不会和我妖潮纠缠。”金章妖王满目郑重,凝声开口,脸上甚至泛起了难色。 犹豫了一下,这位十二灵王之一,还是缓缓说道,“另外,郑景星口出狂言,说要拿我龙宫妖潮来磨砺南域修士。” 确实是狂言,不过在金章妖王看来,这金玉麒麟倒是真有资格说出这话。 可是龙君当前,够不够格由不得自家来判断。 “不错,不愧为金玉麒麟,有资格说这话,那昂阴别的本事没有,这运气是好得过分了。” 火澜汹涌,碧水穿空,这方小天地中已然珠玉飞扬,赤龙瞳孔一张,森然开口, “本也没赌郑景星不会发现,赌的是以他傲性冲霄的性子,既然敢对上天子,便是知道妖潮中有真龙,按理也要来碰一碰,不想居然直接就退了。 看来那莲醍天子还是给他好好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了大能不可轻侮。” “那要如何处置郑景星?”金章妖王犹豫了片刻,苦笑着请示道。 赤龙沉默了几息,周身散发出诡异的力场,令金章妖王都皱紧了眉头,“我这几日以神通遍查诸天诸行,没想到此处当真没有元神和后天埋伏,实在有些不可思议,看来南域那几个老家伙对郑景星真是满怀信心。 这样,明日我出手一次,且看能不能将这郑景星捉住。 若是将他擒下,我龙宫就赚大了,若是没抓`住,你等就在此和他继续对峙吧。 他想拿妖潮磨砺南域修士,我龙宫自然也可以借此打磨打磨各海的妖军。” 金章妖王见龙尊如此一说,当即奉承开口,“愿龙君将郑景星一举成擒,也好让南域人族莫要小觑了我龙宫。” …… 轰! 妖潮击浪而起,碎海生狂,似要打破星辰浩瀚,更有一股横压诸天的道韵弥漫。 无量海潮被妖气激荡,荡漾起沉沉波纹,似是不敢停歇,似要声嘶力竭,要将茫茫天地洗个雪染血净。 如此澎湃天地的景象,落入麒麟道子眼中,却是让他生出一些笑意,“我就说嘛,真龙哪会和我这种小角色一直在这里无聊地耗着。 “鸣金!能跑多快跑多快!” 数十道神通光华从楼船战潮本阵中击出,仿佛龙蛇蜿蜒,夭矫腾空,一时间声势倒也不比妖潮弱上多少。 “好胆!” 妖潮中爆发出浩瀚的龙吟,浩荡`声势仿佛潮鸣电掣,拉扯着妖潮形成一只龙爪,竟然直接向楼船本阵抓来。 下个瞬间,各色雷火阳炎仿佛彗星划破苍穹,携裹着无穷真力,破开水雾妖云,砸在了妖潮中。 天雷对上地火,宛若天地生恨一撞,骤然爆发出万象崩滂,浩荡罡风瞬间被激荡得宛若癫狂。 日月濯沧浪,天地沉无光。 “有劳相送,这些日子委实也是让龙君憋屈了。” 金玉麒麟当即扬声开口,如璞玉得以磨砺生出熠熠灵光,如洗去诸般纷杂见得造化,神采飞扬间让人眼前一亮。 漫天妖气波涛中,雷火长河宛若一道匹练玄光,已然拦在了浩瀚的妖潮之前,好似海天一色,犹如命悬一线。 “麒麟!落神坊!”楼船上的修士顿时激动地高呼起来。 这焚天煮海的法宝是麒麟的标致,而玲珑牌坊更是变成了郑记的标识,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眼下还没脱出危险,但麒麟既然出手,战潮中的所有修士都是心头一安。 “郑景星,你高兴得太早了,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敢独自来这战潮一线。 元神也没有,后天也不在,你来找死么?” 妖潮赫然暴涨,赤光一闪,已是化出了一位龙君的真形,龙眼中的光芒炽烈无匹,好似要将道子焚为轻烟,化为飞灰。 龙君现形,天地中仿佛有飓风扫过,一股炽`热猛然出现在所有修士的灵台中,仿佛要将众人的灵识尽数点燃。 炽`热燃得英雄血,烈烈决然赴龙潭,赤身赤心赤子魂,俱随烽火化云烟。 赤龙轻轻一挣,赤光如炽,已然将那雷火风叉构成的锁链崩断,雷光纷飞如星,碎焰、风刃、金叉四溅而散,气流激荡引得虚空颤动潋漾,在汪洋上打出无数漩涡。 众多楼船疯狂逃窜,不停从金玉道子身边飞过,急速向后撤去,罡风拂过,将道子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 宛若鸿鹄凌云在,似是是非在身外,待得天间云楼远,浮沉春风独盈怀。 金玉道子屹立在天风中,如月当空,愈发飘逸,似是孤寂与繁华都落在他肩上,似有微云秋水妆点河汉,鲜活得宛若林间鹤羽,风之雨之,不入尘俗。 栩栩如生的雷龙,通体由雷光交织而成,双眸好似两团炽炎,巨大的犄角上激荡着风刃,更有金性为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道子一个弹指,轰轰隆隆,雷龙宣泄而下,横空乱撞,竟然主动向着赤龙冲击而去。 “这式神通本质未变,徒有其型,有些惭愧,以此酬谢龙君相送的情义。” 金玉麒麟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楼台中的金丹却不会当真,妖潮中的大天妖不会当真,正面对上神通的龙君更是不会当真。 咔嚓! 天地霎时间变得赤红一片,跑在最后面的几艘楼船甚至被点燃了,海天之间仿佛出现了一座活的火山,炽`热耀眼。 一只火爪瞬间出现,初时不过方寸大小,瞬间已然暴涨到擒山破海,向着雷龙猛然抓了过来,神威赫赫,如渊如天,有灵有质。 轰!龙威已然铺天盖地,尽数压向了金玉麒麟。 “郑景星,我不得不承认,南域除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元神,其他的修士便是你独占鳌头。” 龙吟咆哮宛若雷霆,恢宏浩荡,让人心神发颤。 姜默舒眉眼一凝,这真龙的神通倒是有些厉害,已然凝到极至,宛若生灵,不得不承认,这神通伟力,委实要胜过以剑意模仿的雷龙不少。 看来,只能遁形跑路,不过落神坊怕是要保不住了。 雷龙瞬间已被捏成齑粉,化为了满天光华,烈焰巨爪再度生威,轰然向百丈牌坊抓了过来,滔滔火势仿佛水流一般,变得柔柔顺顺,却是更加危险。 不好!楼船上的众多修士猛然一怔,刹那间,心头已然变得沉重无比。 好几座楼船根本不顾什么军令,开始掉转方向,更有数道光华瞬间脱离了撤退中的战潮,发疯似地倒冲而回,甚至连自家性命都似舍了一般。 绝不能让麒麟在南域出事,更不能让景星被龙宫所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稍一设想可能的后果和掀天巨浪,已然令众多修士不寒而栗。 轰! 刹那间,一头先天灵禽扎在了金玉麒麟身前,绚丽七彩夺人眼目,宛若最艳`丽的红妆,妙音天籁悦耳动人,似在诉着衷肠。 麒麟与少女眼波相撞,时间仿佛停止了流淌,宛若一枕黄粱。 文婉儿娇叱出声,“郑景星,我告诉你,天地中不是只有你一人如此骄傲,你做得到的,我文婉儿一样做得到。 血灵瀑身!” 嘭! 那先天灵禽瞬间爆散开来,撕裂天地一般的声音,响彻在青冥之下浊浪之上,夹杂着血风碎韵,愈发震撼人心,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充塞天地。 字字珠玑,句句痛呈,少女的笑颜宛若划破天光,搅碎冰河,英气如冰清雪冷,眼眉和唇角却似有着绕指柔情。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火爪已然被天地中竖起的血色屏风挡在了海域的另一侧。 金玉麒麟眉头紧锁。 天魔宗的文婉儿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落在了麒麟胜雪的白衣之上,如同描上了一抹胭脂,如幻蝶落入了梨花。 如同晴雪为梅花所缀,鲜妍明媚。 如同绯霞铺在清江上,艳冶凌`乱。 “走!”金玉麒麟抱起软倒的佳人,化为一道流光向众多楼船飞遁而去。 第四百四十二章 破龙战起 第442章 破龙战起 “道体受损,前路断绝?” 麒麟道子眼中如有雷霆,看向昂阴和复眠两位仙尊,“元神之能,可补缺填漏,起死回生,难道也救不回来?” 两位元神同时摇摇头,眼神中有着淡淡的遗憾。 “天魔宗的先天夺情法,那灵禽就是先天种子,更是她修行最重要的根基。 老实说,她挡下龙君的神通,没有当场陨落已经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金丹都不是,硬撼妖圣,保住性命已然是侥天之幸。” 复眠仙尊眼神平静地开口,没有怜悯,仿佛眼前的英柔佳人不过是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局,无谓输赢。 文婉儿悠然端坐,如在春风润雨中,独自行,独自看,以冥顽得了一个圆满。 英柔仙音倏地响起,依旧是清冷中带着一丝鲜活,“谢过仙尊实言相告,只能说我与人皇之位无缘,不算什么大事。” 如仙丽影翩然向前,只与麒麟道子相隔了几步,冷香一缕,雅若幽兰,渺如寒梅,针尖似地想往人心底钻去。 却是没有看麒麟半眼。 “易兄,当了人皇,还请记得叶风彻的教训,莫要失了本心。 处`事做到极处,唯有恰好,修行做到极处,只在本然。” 如琴音依韵律流动,似灵泉碎琼于天地,少女的眸子中绽放出清丽如水的笑意。 “婉儿……”易皓沉已然是羞愧难当,就像捧在手中的珍宝,哗啦一下碎成了满地晶莹,却只能被命运硬拧着脑袋,无力地看着。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说了,不算什么大事。”少女抽了抽雪嫩的琼鼻,微笑未减,任由青丝垂下。 “人皇炼心还要继续吗?”昂阴仙尊皱了皱眉头,“眼下只剩一人候选,天宗共举已无悬念。” 下一个瞬间,易皓沉却是踏前一步,正色说道,“仙尊容禀,人皇已然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性命和期盼……” 道子看了看云淡风清的少女,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又加上了婉儿的道途,我也不知自己做不做得好,能不能达到她的期待,成为她心目中的人皇。 所以,我愿意继续炼心!” “很好,这才算有点人皇的气度了,那炼心继续,一如既往,不管你会不会死在妖潮中,都不会有金丹护持,也不会有元神保命,一切全看你自己的抉择。” 复眠仙尊沉沉开口,不过眼神中却是生出了一抹亮色。 旋即盯着麒麟道子看了一会,“文婉儿终是为你挡下了龙君的神通,不然结果难料。 我要监督人皇炼心,不能擅离,不如麒麟将之送回东界天魔宗以完因果?” 要求合情合理,复眠仙尊的眼神已然微微眯起。 “我最近会很忙,没空!”麒麟道子负手而立,口中已然吐出冷冷的拒绝。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昂阴仙尊几乎是同时开口,“景星才脱了大劫,回南域也没有多久,我们四个都不想他近期外出。” 易皓沉的心却是如海潮中的小船一般,被复眠仙尊的话砸入波谷,又被麒麟道子的拒绝推上了浪尖。 他自然明白复眠仙尊的意思,援手之恩结下的因果,哪里是区区回宗一程能了结的。 侧身看去,仿佛绝美不可方物的画卷落入易皓沉的眼帘,麒麟负手而立,傲性如天,少女款款行止,惊艳天光。 苍山负雪,碧水惊秋——易皓沉的灵台中兀自跃出八个字,却是抹不去,斩不消,应情应景却又如此伤神伤心。 场中的无言实在过于厚重,沉沉压在众人的心上。 “我文婉儿用不着任何人可怜!”清傲之声宛若凤鸣,唯留下弱柳浮风的背影渐行渐远。 …… 麒麟道子轻轻抛了抛手中的玲珑牌坊, “那头老龙已经缩回去,想来也是相信了我练兵的说法。” 金玉道子的脸色已然变得肃穆起来,宛若沉沉的雷霆蓄势待发。 昂阴仙尊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也就是说十日之后的今天,就是龙宫覆灭的日子?” “没办法,时间确实是紧了一些。”金玉麒麟摇了摇头,“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只能寸许光阴都要努力争上一争。” 十天!昂阴仙尊的心神都在发颤,上一次心潮如此澎湃是哪年哪月,破劫成丹还是证道元神?又或是自家炼制出化身之宝的那一刻? 刚刚他还想问问麒麟,是否南域郑家出面,给天魔宗和文婉儿一个交代。 道子却是先发制人,直接了当一句“时机已然成熟”,将他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什么时机成熟?刹那间,仙尊立刻便明白了,麒麟道子为什么说最近会很忙。 还好郑家有二女是他的道侣,昂阴仙尊从没有哪一刻,如此为自家的眼光自傲过,如果说还有一丝丝遗憾,大概就是郑景星这个金玉麒麟不是真人。 “郑家这十天办个宴会吧,以此为借口将四姓仙尊都召集在一处,之主也要在场,一旦我将十二处地脉节点尽数打入剑气,便是围攻龙宫的时机。” 姜默舒抬了抬眉眼,看着远处的深海,平静地说出了后面的安排。 昂阴仙尊连忙点头,眼中有着浓浓的期待。 “那文婉儿怎么办?”仙尊想了想,还是将话挑明了。 “什么怎么办?”麒麟道子神色中有些惊讶,“破灭龙宫不是顺便也给她报仇了么, 怎么,十天她都等不了?” 昂阴仙尊不由得苦笑一声,这话倒也没毛病! …… “不想,伱看错了人,麒麟并没有被你的因果缚住。” 熠熠天光中,复眠仙尊难得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好似若有若无,又像是忍俊不禁。 言念麒麟,其傲如星,邂逅相遇,适你愿兮,既见君子,风雨如晦,无情兮,绝然兮。 才自精明志自高,托寄非人运偏消,莲花金玉天地远,堪怜梦中麒麟遥。 “仙尊也许错了!” 文婉儿一袭红装,亭亭而立,玉颜含笑。 “哦,错在何处?他明明拒绝送你回东界,也许是你想与他并肩之举,惹怒了他呢?” 复眠仙尊沉默了几息,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看法。 少女将青丝拂过耳畔,柔柔颔首,眼眸中尽是温柔,善解人意地说道,“我不会看错景星的! 他不是说了么,他最近有事无法脱身,那就是确实有比送我回东界更重要的事情。” 复眠仙尊当即愣住了,旋即轻嗤了一声,“随魔母你怎么想吧,只要没有耽误既定的计划就行。 待炼心结束,我就带易皓沉回中原重立人皇。 不过,他对你生了爱慕之意,可是有什么安排?” “安排?我借他刺激麒麟,又借他辛苦酝酿人皇气运,到时便让他死得明白些吧,仙尊这几年且全力辅助于他,便算是帮我还人情了。” 文婉儿盈盈一笑,英柔之意尽数化为了傲峭绝岭,眸子中宛若有着血色与雷光激荡。 “你就这么信那金玉麒麟,万一他真的只是随口推脱,你的魔心魔执可能把持得住?” 复眠仙尊抬起眼眸,正色地开口。 “这天地中我只信他,便够了,若麒麟都靠不住,其它人更不值得我回眸。 再说了,高处不胜寒,他如此傲然当是寂寞,我直面妖圣,是第一个能与他并肩的修士,我不信没让他留下印象。” “好,那就看看他要忙什么,总不能是想斩了那真龙给你报仇吧。” 复眠仙尊摇摇头,眼中已然有着淡淡地嘲讽。 魔母美`目轻轻飘出一丝嗔意,“仙尊,有些过了,换作是你,可敢去找那真龙?” “这个倒也对,是我失言,难得见到个不愿长睡的道子,是我过于苛责了。”复眠仙尊稽首一礼,也觉得有些异想天开。 …… 战鼓轰鸣,宛若雷霆一般的鼓声响彻在浊浪碧涛之上,夹杂着雷火剑气,愈发让人心神剧震。 天地中喊杀之声浩浩荡荡,似有千军万马在碧波上彼此冲杀。 人心所想,恰恰就是这天地中真实的一景,血色被各色神通光华疯狂搅拌,纷飞的妖肢,撕裂的道体俱为画笔,蘸满蛮荒粗狂之气,在青冥之下大书特书,细细描摹。 无数楼船宛若一柄柄飞剑,挟裹着溟漾波澜,猛然刺向黑气沉沉的妖潮,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雷鸣怒吼,雷珠漫空飙射,法剑灵器乱飞如雨,杀伐凛凛,耀眼生寒,令人难以直视。 众多海妖也是汇聚出无边癸水阴雷与人族战潮对轰,氤氲水汽凝结在人头大小的雷珠上,劈头盖脸地向楼船汹涌打来,宛若漫天冰雹似的。 各处都是雷火炸响,玄黑的水雷与火红的阳雷交织纠缠,彼此爆裂又彼此泯灭,罡风烈烈直叫石破天惊。 狂风怒卷中,妖潮中涌`出无数水属的战妖,横陈天空,凶猛的鲨雕,巨大的章鱼,狂野的巨鲸……游弋冲击,噬人的气息让人简直喘不过气来。 “麒麟,已经是第三天征战了,如此不眠不休,便是练兵也没有这个练法。” 易皓沉不由得沉声开口。 楼船上还有其它修士,不过郑家人不敢出声,三姓的修士不好言明,其它小姓和外域散修更是噤若寒蝉。 倒是易皓沉身为人皇待选,论身份还可建言一二。 “已经第三天了啊,明白了!”金玉道子淡淡一笑。 瞬间,已是有好些个修士都暗自舒了口气,还没等他们喘匀, “砰”,“砰”,“砰”,“砰”,四个清脆的声音从甲板上传出。 四姓镇族虎符?!见虎符如见仙尊,若是不从,当场可定为叛族! 众多南域修士的眼神中,已然露出骇然之色。 “轮流冲阵,本阵楼船也不例外,退者我亲斩之!” 金玉道子洋洋洒洒的声音响彻天地之间,已然断了战潮的退路,更是震撼了妖潮中各位灵王的心神。 这麒麟疯魔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喝龙来战 第443章 喝龙来战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整个海域已然彻底化为了血色主宰的世界,海妖和人族修士都要活下去,那就只有战胜对方。 累,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族,都只剩下这一个感觉了,不停地厮杀,永无休止的斗法,总会让人生出难言的疲惫。 金玉道子,立在百丈门楼之上,宛若神只一般看着脚下的杀伐,目光慈悲而森然。 战潮宛若被狼王率领的狼群,不停从各个方向冲击妖潮所在,撕扯,咆哮,撤退,再度冲上。 五行雷火宛若漫天织锦,阴阳二气犹如条条匹练,交织成巨网飞扑直下,覆盖天地,炼入生死,好似要把握胜机,一举将妖潮殛成飞灰。 雷网之中,更有各色神通光芒宛若珠光宝气一般,灼灼其华,如漫天火树银花映入眼眸,其中蕴含的浩瀚伟力更是摄人心神,仿佛大毁灭大恐怖,可以破灭天地万物。 便是后面的一众楼船,看到这幻美绚丽的末日景象,也有些难以置信,这真的是自家催发出来的神通光景?怕是金丹或是天妖落入其中,大约也会化为齑粉,转瞬消散于天地中。 妖潮中的各位灵王倒还能勉强稳住心神,浩瀚妖气灌注在血色的波涛中,仿佛形成了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御。宛若风暴席卷,大批海妖悍不畏死地冲出妖潮,朝着毁灭的光华迎了上去。 嘭! 无数的战妖爆裂开来,大部分化为齑粉,少数才有资格化为血水洒下,回归妖潮。 不过终是有部分海妖以血肉撞出了通向楼船的康庄大道,紧随在其后的妖气和水雷宛若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沿着破开的通道,狂猛地撕咬而上,嗜血,阴狠,更带着要死一起死的悍勇。 转瞬之间,战潮已然被击溃了一角,不过仅仅是几息之后,更多的楼船却是硬撑着顶了上来,恢复了原本整齐的方阵,连续九日残酷的战斗,已然让所有人明白了,什么方式才会是此时最好的应对,不管是面对妖潮,或是面对麒麟。 单打独斗的被妖潮撕成了粉碎,抛弃袍泽的被麒麟殛成了飞灰。 妖潮中的金章妖王已然色变,“疯了吧,他郑景星是疯魔了么,这哪是练兵,他是想把南域修士全数葬送在这里?!” 想到九日前,对面麒麟被龙君追袭,最终却被一位女修拼死挡下了龙君,金章妖王不禁眉头都皱紧了,喃喃开口, “冲冠一怒为红颜?你郑景星泡妞是真舍得下血本啊!” 旁边一位灵王也是啧啧称奇,“要不说怎么是傲性麒麟呢?追着妖潮不眠不休连打了九天,还专挑硬骨头,怕是被龙君给气狠了。” 又是一波楼船如剑阵似地冲杀过来,两位灵王不禁对视苦笑,还能怎么办,只能硬顶硬撑! 好在海妖的数量远远超过人族修士,只需不断调整,将妖潮内陷,就可抵消掉楼船战潮的冲击之势,甚至能让对面突前的楼船陷入围攻之中。 轰!两股浩大的浪潮拍打在一处,不断从对方身上撕扯出一部分,吞没,嚼碎。 好似两头水属的灵兽,发出砸海雷霆一般的怒吼,觉目望去,整个海域一片混乱。 “不行,就算是为了保留南域修士的元气,我也要去阻止郑景星。” 一个想法自易皓沉的灵台中升起,生根发芽,就似不断生长的藤蔓,紧紧攥`住了他的心神。 看着头顶上驾雷驭风的金玉道子,易皓沉长长发出一声叹息,“就算是为婉儿复仇,这些修士又何其无辜?” 看着楼船甲板上已然神通耗尽,正疯狂抱着灵石吐纳回气的修士,看着染血的道袍,看着破碎的灵器,看着残缺的法剑,易皓沉呢喃着,声音微不可闻,“我是来炼心的人皇待选,我完全可以随波逐流, 但若我真是人皇,若我真可执掌杀伐权柄,若我真能号令各家天宗,我该如何做? 面对为一己之私,一己之愿掀起的无谓杀劫,我该如何做?” 思考着,易皓沉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心头的杂念似乎正在不住地消散,只留下了纯粹的意志和决断。 原来,这才是炼心啊,易皓沉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抬眸看向麒麟的神色极为复杂。 “我应该去阻止他,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杀戮。” 易皓沉立在船舷边,自言自语地开口,似是定下决心,也似在同过去的自己告别, 而眼角的一滴泪水却是抛洒在了空中,旋即被天风卷去无踪。 就在此时,妖潮又退了一步,让开了一处原本遮掩着的海域,战潮中很多楼船发出了欢呼,只是声音已然不大,更是充满了疲惫和困意。 “是时候了,大家太累了,这不是练兵!”易皓沉抬起了眉眼,看着金玉麒麟发出轻轻的叹息,叹息中有着隐隐的失望。 然而还不待他扬起遁光,麒麟却是动了。 金玉道子清朗的声音从容不迫地响起,响彻在海天之间, “各位已然鏖战九个日夜,我郑景星在此承诺,没有一滴血会是白流的。” 旋即,一道雷火长鞭扬天而起,浩瀚奔流化作一道长虹,游龙一般向下劈了过去,犀利鞭芒划破长空,带着浩瀚无匹的神威,便是妖潮中的各位灵王也不敢轻攫其锋,只能闪避开来。 轰! 无边的雷火炸裂开来,无量的海水被打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直通海底,一时间尽然无法聚拢。 众目睽睽之下,麒麟转过身来,向着所有楼船躬身一礼,“大家辛苦了,九天时间却是比我预计得要快上不少,眼下可以向后退远一些。” 麒麟话音刚落,沉沉的玄阴铁幕已然横亘在云界之下,天地中宛若裹上了一团黑雾,将日月星三光尽数吞灭。 更让所有海妖恐惧的是,汪洋好似觉醒了,也似臣服了,所有海水凝滞不动,宛若变为了一枚晶莹琥珀,汹涌澎湃都化为了静谧,便是烈烈天风吹过,都没有荡起一丝涟漪。 赤发的魔神踏在水面之上,宛若一位君王,蛇身在水面上轻打着,雄伟气势已然凌厉得让人不敢直视。 轰! 各处海域中爆发出惊天剑气,耳鬓如剑戟的虚影,伴随着剑气冲破海面,昂扬在天地之间,嘶吼之声已然令得各处地脉齐齐震动。 偌大一片海域,宛若一只祭天的牲畜,被十二个以玉白骨刀牢牢钉住,动弹不得,甚至连哀嚎和挣扎都难以发出。 妖潮已然自行溃散,海妖正在四散奔逃着,除了没有灵慧的战妖,大妖和妖王正发疯一样架着遁光想跑远一些,宁愿冒险腾空,暴露在战潮的神通追袭中,也不愿向深海遁去。 因为本能告诉他们,本该是庇护他们的汪洋深海,此时已然化为了饕餮巨兽,正要吞食此间所有水属妖族。 众多楼船同样飞速向后遁走,事到如今,战潮里的修士哪里还猜不到,这必然是几姓元神布了一场大局,怪不得以麒麟的性子,也生生忍了对面九天。 浩瀚惊天的龙吟顿时从海域下方冲天而起,带着恨意和愤怒,“昂阴,南域四姓,你们疯了么,你们要跟我龙宫决一死战?!” 昂阴仙尊却是没有理会那龙吟,扬声开口,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骄傲,“景星,伱主持了这屠灭龙宫的战事,更是破解了十二地脉结点,这些日子倒让你背了不少骂名。 你先到铁幕中来,免得这几头真龙气急败坏下失了体面,冲你下手。” 金玉道子扬了扬眉眼,冲下方海域拱了拱手,“几日前劳龙君相送一阵,今日我来回礼,还请龙君不要嫌弃。” 说完便轻轻抛了抛已然化为玲珑的袖珍牌坊,云淡风轻地向云界升了上去。 “郑景星,你……若是落入老夫手中,定将你抽筋扒皮!纳命来!”海域之下的怒喝已然有些癫狂。 无量的海水汇聚成一只撑天龙爪,凌空向上抓去,堂皇凛威,似要将虚空都抓得炸裂破灭。 龙爪上更是覆盖着无数妖血怨气,似是加持了更可怖的龙怨神威,龙爪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沿着玄奥的轨迹冲天而起。 “龙君有些不体面了,与其跟我置气,不如留些力气,跟几位长辈和刑天之主论道说玄,岂不快哉。” 麒麟头都没回,随口打趣,似是根本没有将那巨大的龙爪放在心上。 哗啦! 仿佛万钧潮汐从天而落,海水浩浩荡荡砸在海面中,掀起的巨浪波涛却迅速化为了浅浅的涟漪,继而消逝不见。 失去三光照耀,失去波澜点缀,此时的汪洋仿佛化为了沉沉的深渊,三千弱水深,金丹遁不起,天妖定沉底。 “刑天之主,你确定要来干涉我龙宫和南域之战?” 四头真龙已然破海而出,在空中蜿蜒游走,在统御的碧波之上,也在玄阴铁幕笼罩之下,好似落入狭窄的困笼之中。 良久,幽幽的声音从半空中传出, “各位龙君为何说的这么见外? 我当年就说过,龙子分为九脉,我嗜杀喜斗的性子,当属睚眦一脉。 正统真龙今日来清理你们这些伪龙很难理解嘛?” 此话一出,四头真龙已然龙吟震天响起,似是有着恐惧,也似是有着愤怒,更带有一丝丝不解。 不解为何这刑天之主对龙宫的杀意如此之猛,好歹以群龙煞气洗炼道体,总有一分香火情在。 姜默舒已然踏在了赤发的肩头,慨然说道, “为了请各位龙君赏光,我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好在托景星的福, 今日当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等了结因果!来战!” 是雄是屠是叱咤,白骨腥风且煞煞, 击沧海,击天下,此来死生争一刹, 血仇遍染,无人敢来作罢。 第四百四十四章 屠龙逼宫 第444章 屠龙逼宫 “仙尊还请止步,免得引起误会。” 郑予晴美`目深深,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是不容质疑。 佳人赤足踏在元辰白骨头顶,落落大方如皎皎明月,不过玉容清冷,似乎连周遭都寒肃了几分。 复眠仙尊眼睛微眯,不由得仔细端详面前的两位之主,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对自己都有所防备? 玄幕遮蔽天光,地脉被死死钉牢,汪流凝为琥珀,如此剧烈的灵气波动及道韵化形,便是南域的凡人都能肉`眼可见。 更何况他还是元神,这种天地剧变怎能瞒得过他,看着眼前黑气沉沉的海域,复眠仙尊的神情有些复杂。 这实在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魔母是对的,金玉麒麟果然是有大事在身。 谁也没想到,这南域竟然要行屠龙之举,而且看这个阵势,是想将龙宫一网打尽,全数诛绝!当真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思! 回想之前自己对魔母所言,宛若一个巴掌在九天前被自己挥出,终于在今日,又落在自家的面皮上。 “我家默舒说了,行这斩草除根之事,最怕就是有意外出现,导致最后跑了一两个出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漏网之鱼说不得就会成为以后的心腹大患。 迦云真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个郑冰尘眼眸如星,齐齐捂着檀口轻笑,各自有着清丽和曼妙的姿态。 旋即伸出霜枝一般的纤指,在身前轻轻一划,似是在天地中划下了一道界线, “所以,我二人便被指了个闲差,既是几条泥鳅突阵的最后一道防线,更是要防着任何想要入阵的变数。 仙尊若是想观战,此处最是宜眼, 若是再往前,却是会让妾身不好向默舒交待。” 复眠仙尊面色踌躇,心头更是有些犹豫难决,真龙血脉极其珍贵,若是落入天魔手中,再以魔巢吞噬转化,最少也会多出一脉大自在天子。 他匆匆赶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放走一条真龙,免得如此珍贵的血脉在这方天地中断绝。 不过,两尊后天驻守阵外,其中一个还是大名鼎鼎的若生尸佛,已然让他打消了原本的主意。 可惜,这真龙血脉怕是要在天地中断绝了。 “我见天地生变,以为龙宫又要借妖潮生事,原想来暗护最后一位人皇种子。不想却是南域元神联合刑天之主,布下了这等屠龙杀局。 既是阵势,我倒也不便入内,免得扰乱了道韵勾连, 就在此处见识一下刑天之主的杀势,之前他与悲蝶一战,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既然没有便宜可捡,复眠仙尊已然斩去了诸多杂念纷绪,当即喟然开口。 郑予晴微微点头,默不作声,优雅地转过身去。 两位,一位元神,彼此小心提防着,共同看向天地杀局所在,烈烈杀伐令人摇魂荡魄。 不住吞噬天光的冥沉海域,黑水和天风中已然映着丝丝血色,惊天动地的厮杀之声冲霄而起,恍若修罗仙居,好似杀戮瑶池。 …… “……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共工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 姜默舒念动真言,两尊后天一左一右立在身前,一尊战意悍烈,一尊忿怒盈天,已然撞破虚空,同时杀向了赤龙。 斧光好似一轮明月,奔雷电掣似的斩了过去,仅在虚空中留下了浅浅的痕光。 赤发踏着浊浪血涛,合身扑了上去,如同天河崩裂,垂九天而落。 两个如山如岳的巨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厉吼,在虚空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凶恶威猛之形,似要捉月擒龙。 赤龙的灵台中忽然升起一阵明悟,刑天之主首先挑上自己,是在给郑景星出气。 不过斧光已然加身,冲撞将至,已然容不得它再多想,上下乾坤,天风碧水已然都消失不见了,只有那轮明月,宛若昏暗天地中的一抹亮色,似缓实急的斩了过来。 龙尾一甩,好似一溜赤雨流天,宛若一条火焰汇聚成的汹涌河流,穿云裂霄似地迎向了明月斧光。 其它三头真龙则是击出三道龙气,如青木、似玉白、犹血碧,恍若匹练蜿蜒旋击,气势喧天地砸向波涛中的共工,似有龙吟之声,裂天破地。 姜默舒笑了笑,没想到对面居然有些怕了,若是自信,当是以赤龙抵住两尊,另外的青龙、玉龙、血龙便该分别去寻四位元神,只要破开其中一个阵眼,至少可以从阵势中冲出一头真龙。 还是说自家给这些泥鳅的压力太大了,哪怕冒着被元神围攻的危险,也要先试上一手,看能否破灭后天? “承蒙各位龙君如此看得起我,实在不胜惶恐!” 姜默舒见得四位龙君虎视眈眈围攻而来,心中倒是不由得生出一股豪迈。 自家本是道途不明的修士,如今随身,便是傲视天地的龙君都不敢有丝毫小觑。 这些真龙为天地所钟,血脉本身尊贵不说,其中蕴含的龙属神通更是让其它大能羡慕不已,可是,眼下却不敢单独与自己放对! 轰! 如有万千雷霆轰鸣,石破天惊,刺耳破云的碰撞声响彻在天海之间,排山倒海般扩散开来,似要将眼前沉沉的黑冥撕裂。 激昂凶烈的斧光被高高弹起,赤鳞散落,龙血飙飞,洒在了碧海之中,宛如金屑银花化为微尘。 就在这一刹那,另外三位龙君却是生出了喜意,龙首上巨大的瞳孔甚至微微缩了缩。 三道龙气神通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也通乎了天地奥义,铿锵争鸣间,再度爆发出炫彩华光, 宛若满是生机的青森,如同带着晶莹异彩的玉石,又似璨璨若星的血色,幻美至极点,也危险到极致。 龙气犹如龙蛟蛇蟒一般,气势喧天,电掣狂飙似地向着共工缠去。 诸位龙君眼光都算独到,已然看出斗法的一处关键点。 御水本是真龙一大优势,对上人族大能,多少会占些便宜,如今反而成了套在七寸上的绞索。 只要能将这御水的破了,至少可以进退自如! 轰!立盾如山,刑天已然挡在共工身前,嚓嚓,无数龙蛇在如山大盾上蜿蜒游走,将它染上了青白红相间的光芒。 碧波如潮,千万浪花犹如惊涛拍岸,蕴含沛然真力,仿佛蛟龙闹海,凶兽出渊,以包围之势将三色龙气绞杀一空,更是猛然向着赤龙撕咬而去。 刑天将手中山岳一般的巨斧在碧波上一顿,滔天战意浩瀚激荡,已然将赤龙再度锁住,令其丝毫躲闪不得。 轰!轰!轰! 波涛撞击撕咬在龙躯上,密如炸雷不绝于耳,狠若凶兽噬血吞灵,便是以龙鳞的强悍防御,也被打得迸射乱溅,好似一朵泛红的残荷,被飓风骇浪扫过。 凄厉的龙吟从赤龙的森然巨口中传出,犹如金铁交鸣,回荡在青冥之下,碧波之上。 姜默舒竖起了两根手指,扬了扬眉眼,淡然说道, “第一,景星让我带个话,当日无论龙君如何追袭于他,也不该牵连旁人,这不体面。 他以莲醍天子的因果向我讨了人情,便是其它三位龙君不愿意流连,也需竭诚将你留下。” 此言一出,玉龙当即森然冷笑,“想分化我们?刑天之主会不会想得太过简单了。” 赤龙却是愤然出口,“我追击郑景星,那小娘皮自己要撞上来,关我何事?!我还能拦着人送死不成?!” 姜默舒只是随意地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第二,阵势会越缩越小,各位龙君的时间想来不多了,若要冲阵那就尽快。 不过我也不瞒各位,两尊后天就在阵外恭候,其中一尊是若生尸佛。” 闻得此话,四位龙君的瞳色已然跟开了染色铺似的,甚至龙首都有些扭曲了。 若说天地间哪尊是各位龙君最不愿遇到的,定是若生尸佛无疑,莫名其妙的真言直接落了两位龙尊,让整个龙宫元气大伤。 便是龙宫后来掏出所有家底,每位龙君都温养了规避真言神通的法宝,也不敢说一定能挡得住那若生尸佛。 赤龙忿恨地盯着姜默舒,兀自有些不服,怎么忽然就落入眼前这刑天之主的圈套了。 “他用刑天战意锁住我的龙躯,我已是避不开此战, 你们三个去冲阵吧,相对于和两尊消耗,倒是冲开四姓阵式的机会大一些,总不能一个逃出去的都没有。” 赤龙慨然开口,身上再度爆发出炽`热的烈焰,点点飘飞宛若亿万星辰,仿佛化为了一座堤坝,要将漫天的潮水,张狂的月光生生挡住。 不过,浩瀚的堤坝挡住了,也成为了一处浅滩,当是囚龙自困,不再挣脱,只求共死。 三位龙君沉默颔首,看着头顶的玄阴铁幕,俱是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青龙选了原家折叶仙尊,玉龙选了公孙家的染垣仙尊,血龙选了龙家的浮斡仙尊,烈烈杀奔而去。 霎时间,悲怆的龙吟嘶鸣漫天响彻,“姜默舒,若我龙宫逃出任何一位真龙,必与你不死不休。” 赤龙蜿蜒着龙躯,眼中有着放下生死的慨然,“伱我倾力一战前,我想问问刑天之主,为何你一定要灭我真龙一脉?” “龙宫吃人,我觉得吃人不对,这不就是因果?!”姜默舒淡然笑了笑。 “吃人则杀?你为了虚无飘渺的念想,想要屠灭这天地中最尊贵的血脉。”赤龙张着森然巨口,却是在陈述,而非是在疑惑。 “虚无飘渺的,才是最为珍贵的。”姜默舒脸上浮现出玩笑似的表情,眸子中却是无比认真。 下一个瞬间,沉沉的玄阴铁幕之下,不见天光,四处碧波同时爆发出惊天的神通光华。 …… “此路不通” 九道灵符延伸出九道锁链,铺陈在折叶仙尊的脚下,光华灼灼,五彩霞光萦绕在锁链上,如同九座崇高山岳,沉沉厚重。 青龙的眼中透出神光,见得碧涛之上烟岚隐隐,上不见天,下不见地,感应中唯一的生气所在,正在原家仙尊的背后。 不过轰隆之声滚滚,像是有无数山岳隐没在雾气云海之中,碰撞,镇压,合并,只是沛然浩荡的声响已然让人心头颤栗。 “我不信南域四姓这么快就有了长进!”青龙的龙首上现出狰狞之色,眸子中更是有着一丝疯狂。 龙爪生云,化出盈盈碧光,漫空乱耀,幻成粉桃,清荷,傲菊,冷梅之形,四色四形不断幻化生灭,宛若光阴逝水,借花示人。 碧光幻花护住龙躯,好似天地祥瑞,如雷似电,向着沉沉的锁链蜿蜒而去,似是天地间的生命在顽强地找寻出路,哪怕是黑暗的泥土,哪怕是厚重的岩石,哪怕是腐败的泥沼,总会有种子破土而出。 “混账,这不是你原家的神通!” 凌迟一般的伤口出现在龙躯之上,爆发出漫天的血雾,龙吟化为了惨呼,青龙已然受了不轻的伤势。 “惭愧,为以防万一,有劳冰尘侄女加持了真言,混淆了神通本相,不想恰好合用。” 青龙见状,知道已然中了圈套,三位龙君所选元神,皆因自身龙脉神通能隐隐克制对面,不想对面居然使诈,以真言将浑厚镇性扭曲为锐锋碎韵,一个不察,已然吃了大亏。 当下也顾不得其它,龙躯一摆,好似一道碧藤飞回,如风如雷,已然抽身而走。 三位龙君汇聚一处,见到彼此身上的伤势,却是知道大家都吃了同样的亏。 “浑厚镇性变为锐锋碎韵,要小心。” “殛灭之韵转为了缠灵锁心,纯是来恶心我。” “锐炽龙攻被玄龟不动替代,真是不当人子。” 眼见阵势越来越小,三头真龙腾挪的空间已然越来越窄,血龙叹了一口气,“真龙归灵替劫妙法?” “没有地脉,没有洋流,没有天光,能遁到哪里去?”青龙已然有些焦躁,含恨开口,浩瀚的龙息从口中喷出,将身下的碧水荡起浩瀚波涛,却是迅速归于平静。 “先回龙宫,死守,敲燃峰钟向各大妖廷求援,现在不是讲脸面的时候。” 话音还未落,垂死的龙吟已然从远处传来,劈山断岳的斧头凌空而落,斩向一处浩瀚波涛形成的高台。 龙首落入碧水之中,瞳孔却是死死盯着之主。 “龙君请一路走好,这斩龙台为碧水所化,当能洗净你我因果前尘。” 之主沉稳的声音响彻在天海之间,浩浩汤汤。 “不能再等了,回龙宫也比在这里被这刑天斩首要强。”玉龙果断下定决心,周身顿时爆散出盈盈白光,龙鳞飙射而出,宛若流星四散,又在不远处汇聚为龙形的虚影。 下一个瞬间,玉龙却是凭空消散在原地。 青龙和血龙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赤龙陨落的方向,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龙牙一错,青龙已然用龙爪扣住自家逆鳞。 “昂!”悲愤的龙吟自青龙口中传出,幻生五彩,气象万千,龙影已然消散,唯留下青碧如洗的鳞片落在了碧水之上。 血龙回头一咬,将半截龙尾扯下,丢入天风,真形同时也幻化为空。 四位元神踏在碧水之中,看着赤龙的尸身,不禁有些唏嘘。 姜默舒和昂阴仙尊相视一笑,道子旋即开口, “眼下三位龙君已然被压回龙宫,不过时间却是有点紧了! 离十天刚好还有一个日夜,一旦过了,地脉就无法再压制得住,三头真龙必定使出脱劫神通,远走高飞。 还请几位仙尊撑好阵势,我以共工御水,将三条泥鳅连同龙宫一并炼化,免得夜长梦多。” 第四百四十五章 狂英叩门 第445章 狂英叩门 滔天异象骇然出现在碧波汪洋之上,方圆数千里,所有修士已是被尽数惊动。 战潮宛若一朵鲜活的灵花,在无垠的碧波上,绽放出最为瑰丽幻美的妍姿,细细看去,花瓣中的各色楼船,夭矫若龙,横亘虚空,声势浩荡。 花瓣之内,还有花蕊,十二道剑气从地脉中冲天而起,如倒冲天际的匹练银河,浩浩荡荡,更有狰狞的虚影伫立在光柱之前,迎着烈烈天风昂首咆哮。 而在灵花的最中心,一面玄光幕帘从云界垂下,宛若沉沉的黑云经天笼罩,又似吞噬一切的深渊欺身而起。 浩瀚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中,似在期待春风,如将打破樊笼,蕴含`着血与泪,冠绝着英与勇, “各潮听令,周遭三千里内,一个日夜之间,无论人妖,俱不得进,不得出! 破灭龙宫就在今日,与各位同在同战,是我的荣幸!” 一道道神通光华从楼船上亮起,一艘,两艘,一排,两排,一片,两片……最后化为了起伏的光海,覆盖在静谧的碧波之上。 一阵阵的欢呼声直似山崩海啸,沸腾着,喧嚣着,如同谱出一曲杀伐激昂,去替年年人断肠,要换那历历凄凉为太平岁象。 此时便是再迟钝的修士都知道发生了何事,甚至就连各处岛屿上的凡人,都是激动得浑身簌簌,甚至难以置信。 龙宫深藏深海之下,天然拥有人族难以逾越的屏障。 向来只有龙宫发动妖潮侵袭南域诸岛,南域人族却是难以反击,那无光幽深的渊底,就如待人而噬的巨兽,莫测且危险。 如何能破?居然能破?! 不过麒麟既然说了今日要破龙宫,必然不会有假,就如当日虚天之上,御使雷火直面天子,以生死付之一言。 “麒麟啊,我若要当这人皇,却是如何才能做到你这般。”易皓沉立在楼船的舷边,看着天地间恢弘的一景,不由得微微叹息。 本以为是傲性刚愎,却是背负着绝大的骂名,也要断然前行。 昂首向来杀伐处,同渡,且有烈烈雷霆促,吹去风雨兼荣辱,酣战不住。 大概只有道心如此纯粹的人物,才能负这金玉麒麟之名。 “人与人是不同的,更是有着不同的道途和前路,易兄倒也无须妄自菲薄。 麒麟是天地赐我……等人族的至宝,能见今日之景,我已然无憾。” 清冷的声音在人皇待选身后响起,其中朦胧甜美,浅到若有若无,恰到好处,好似水殿风来携着一抹幽幽暗香。 “婉儿,你怎么来了?此处兵危战险,还算不上安全。”易皓沉呼吸一窒,如同被雷霆击中,呆立了几息才缓缓转过身来。 落入他眼中的,如水中月,犹我见怜,一袭红衣,青丝如瀑,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明光照透的轮廓宛若从梦境中走出。 “仙尊召我前来,言说乾坤大变由此而起,天地间至尊血脉的陨落,该有更多的见证。” 仙子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款款走到道子身侧,与他并肩而立,轻声回应。 妙`目中却是有着欣然和喜悦,若春风载着美酒,忽而酩酊,若月光轻映明溪,倏地与昙花共醒。 这是麒麟!这是妾身的麒麟! 便是拿天底间最宝贵的灵物来换,也绝难有如此悸动,亿万人海中相逢,因你而决然破蛹,百岁千秋万年芳华,等伱来与我一起唱罢。 “是啊,当日毁你道体的赤龙,听说已然伏首。 如今刑天之主和各位仙尊正在炼化龙宫,一日一夜之后,真龙血脉便会成为天地中的绝响。” 易皓沉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躁动的心神。 少女眸底的喜悦没有丝毫隐瞒,如同皎皎月色,如同柔柔春风,却让他生出了落花偶遇流水,无可奈何终错付的心意。 易皓沉心头不禁微微一酸,看着那沉冥的海域,神色复杂。 便是此时,他也感到这几日宛若梦幻一般,连攻妖潮九日,金玉麒麟以练兵为理由,掩盖了攻击妖潮的真实目的,更是以负气难消之态,成功麻痹了龙宫上下。 虽说屠龙主力是刑天之主和各位仙尊,但不得不承认,若非麒麟,龙宫绝不会露出如此致命的破绽。 少女幽幽歌吟已然回荡在天风之中,似在为龙宫唱一曲挽歌以告别,似在叹今日必在天地青史中留下碑帖,天地有疾何能解,峥嵘道子应不绝, “潮汐朝暮浪千叠,谓人皇,这不是水,这是千百年荡不尽的英雄血,是栏杆拍遍终得回应的丹青阙, 你看这四海苍茫,龙血来妆,青冥渊底,由得他狂, 笑人生能几度有此风光……” 歌罢,意犹未尽,天光如醉,清风相催,整座楼船似被这景,这歌触了神,灿如云锦的神通光华骤然间又更明亮了几分,好似曙星,宛若明月。 “婉儿,你是如何看景星的……”易皓沉看着清丽的少女,心中的疑惑不禁脱口而出。 这世上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 “恨啊,若是六龙都在,破四姓阵法易如反掌,便是赤君未陨,也必然稳占上风,甚至只要没了那御水的共工,情况也决计不会如此被动。 我真龙一脉到底何时与他姜默舒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因果?” 青君的脸上有些沮丧,瞳孔中更有着一丝恐惧。 另外两位龙君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本来还有一丝侥幸,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已经取了一位龙君的性命,便是天大的恩怨,这代价也该够了。 不想对面竟然步步紧逼,已然布下天罗地网,要将龙宫连带所有龙属生生炼化。 “快说,情况怎么样?”血君盯着玉君,急急开口。 “燃峰钟已然敲响,还好此宝灵异,不会被天地大阵隔绝,根据各大妖廷和龙凤两族的约定,必然会有妖圣来援。”玉君知道对面在询问生死攸关的事情,语气客不客气,根本不是关键。 “真的,也就是我龙宫能够得存?”血君的目光有些狐疑。 玉君有些痛苦地摇摇头,“便是妖圣来援,也不是一时半会,虽说只要十二处地脉节点,被击破任意一处,我等真龙便可逃出生天,但龙宫却是肯定保不住了。 更关键的是,谁知道那刑天之主还有没有后手?” 青君和血君已然倒吸一口冷气,微微的战栗从尾巴尖涌到龙首,顶出细密的汗珠。 三位龙君心中已然心知肚明,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刑天之主必然是其中关键,甚至这水韵都必是刻意炼制的,就为了专门针对龙宫。 南域郑家是给了你姜默舒多少好处,值得你这么拼命?我龙宫可以给十倍! 犹豫了片刻,青君的脸上已然露出尴尬,讪讪地开口道, “有没有可能谈一谈,龙气是少有人妖两族都可获益的道韵,灭了我真龙一脉,人族也会有损失。 况且,南域不是还有龙家么?虽然以龙魂转了人身,不过总归也是真龙所出。” 还好眼下也没有外人,若是其它妖属听到此言出自龙君,怕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这几乎都是将头磕到地上了。 甚至言下之意,若是可以谈,龙宫愿仿南域龙家之例,化龙为人。 “不妥,刑天之主执着于人妖之别,又是天生的杀才,怕是不会接受任何妖族的请降。 此前对阵天子和妖圣,更是从未有留过活口,你看外面的布置,根本没有留出任何一丝生路。” 玉君已然再度摇了摇头,喟然叹息着。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唤,这刑天之主姜默舒,平日里在西极那边跟化真妖廷打得风生水起, 转过头,就如一条黑犬半夜埋伏在漆黑小道,冲上来就是一口狠咬,当真是入骨三分,痛舒难言。 “当年真的不该与浊醐联手,发动妖潮。渊劫便是起了,我龙宫也不会是最倒霉的,实在是一念之差,铸三界难悔之错。”血君叹了口气。 当年六龙发动妖潮,只是想看看南域的实力,免得这栽培许久的甘美果实,出现不受控制的因素。 培育一域人族用以龙宫替劫,正是一众真龙于二次渊劫中就在策划的事情。 两万年来,细心栽培,小心伺候,实在用心良苦,既不能让南域太强,太强会超出龙宫的掌控,也不能让四姓太弱,太弱不能替下全部劫数。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南域郑家莫名多出个金玉麒麟,更多出个之主的外援,因果勾连,甚至让整个龙宫处于覆灭的边缘,这跟头真的栽大了。 听着龙宫大阵外,宛若撑天巨蟒缠绕发出的崩裂声,三位龙君心情犹为复杂,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还是冲出去白白送死?又或是苟且地等待其它妖廷发兵来救? 天地间最最尊贵的血脉之一,数日之间,已然沦落到如此可怜的地步了? 三位龙君满脸忿忿,碧水波涛之中不停传来刑天之主的苛责斥喝,简直跟撒泼一样,不可理喻, “三位龙君,你们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各位都在龙宫! 各位有本事拿我人族当血食, 怎么没本事出来见见?! 开门呐!” 第四百四十六章 救龙与否 第446章 救龙与否 “救什么救?你们想去送死么?” 浮空宫殿构成的“风雷”二字中,佛母冷然出声,眼中满含不屑。 “要想去南域,最快是直直穿过中原,那中原的十家天宗就是再废物,打开护宗大阵总还会吧,元神抱团在青冥中品品茶,喝喝酒,也不算太过麻烦。 怎么,蓝菩你是嫌命长呢,还是觉得自己可以一个打十来个? 老太太脸色有些阴沉,兀自有些倔强地点了点东界所在。 “东界的人皇待选,是天魔宗的道子,几日前被龙君废了道体,已然绝了人皇之路, 你说伱想借道东界驰援龙宫,还要问问天魔宗的悲蝶仙尊答不答应。” 沈采颜深深瞥了一眼蓝菩妖圣,抚着手掌冷冷开口。 老太太将手中的拐杖一顿,眉头已然是皱紧了,“你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嘛。” “这种情报,我不信溯雪妖廷没有通传你,便是吟善手中,想来也有北疆传递的消息。 眼下我彻雷妖廷新立,实力尚弱,两位也是出于公心要了这些助力,我且当没看见, 否则,少不得要定个间谍之罪。” 佛母将一拢青丝拂过耳际,明明仙颜上有着绝美微笑,但那眉梢和嘴角,却是有着融化不开的冰冷,细细一看,却又恍若不存,不过却似是让玉颜染上一层凛然之色。 吟善天女却是微微一笑,似要一语道破,“佛母还是不要说笑了,知道你要定律令威严,也不用天天挂在嘴边。 我和蓝菩都已首肯,妖廷除了妖圣和元神,便是金丹和妖王,都在你律威之下。” 此言一出,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被冲淡了一些,蓝菩妖圣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而佛母却是幽冷地扫了一眼其它两位大能,轻嗤了一声,一如既往。 吟善天女盈盈一笑,神色中有着些许无奈,好吧,若不是有我吟善在这妖廷,彻雷之名,大概三天不到就得灰飞烟灭。 “身为妖廷之一,难道眼睁睁看着龙宫陷灭?”吟善天女轻轻拍了拍胸口,浅浅笑着,流露出的风情天然而然,似要让人气血翻涌。 旋即妙`目转向佛母,眉眼尽是柔顺,“还是请采颜拿个主意吧,你心思细密,此事又涉及刑天之主,你的意见无人敢不重视。” “这算是你求我?” “对,算是我求你……” 鬼母凤目一凝,眼中闪过森然亮色,“好,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便说说,愿不愿信,愿不愿行,全看你等,我是决计不会去南域做无用功的。” 蓝菩妖圣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正色看向佛母。 虽说别扭,但理智和既往的事实告诉她,这沈采颜但有所言,无一不中,实在无愧于玉诡之名。 “中原和东界不用说了,眼下都是死路,要想驰援南域龙宫,唯一可行的路线,便是西极! 有五成机会可冲破封锁,抵达南域救下龙宫。” 沈采颜抬起螓首,眸子中荡起自信的光芒。 “西极?”妖圣和天女闻言一愣,不禁同时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佛母会说出最危险的所在。 怎么驰援龙宫,两位大能也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在东界和中原中难以抉择。 就像佛母所说,中原最快,但一路上十来个元神恭候大驾,怕是还没冲到南域地头,自己又给陷到中原了。 若是走东界,拦路的元神要少些,但架不住龙宫才坏了东界各家天宗的大计,一旦天魔宗牵头,驰援的妖圣必定被硬生生拖在东界,怕是到了南域,四姓都在开庆功宴了。 至于西极,天女和妖圣是想都没想过,去送死? “虚天要塞和白玉京前些日子猛攻化真妖廷,已然可以断定,是姜师弟布下的惑敌之策。 就是要让人以为他一直在月喜河与妖军对峙,哪想却是以化身指挥,真身却暗渡南域。” 沈采颜眸子中荡起盈盈笑意,微微颔首,似是赞叹,更有好胜的神色浮现在玉颜之上。 蓝菩妖圣也是点点头,甚有气度地开口,“虽说这小子之前让我失了颜面,但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厉害。” 佛母莲步款款,施施然走到云台边上,迎着天风嫣然一笑,“唯有这点上,我与蓝菩你算是有着共识。”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过却是意外地没有反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下姜师弟在南域屠龙,还带走了郑家的两位之主。 白玉京和虚天要塞有元神和驻守,从化真妖廷对战的情报来看,各有两尊在要塞和玉京中。 所以,西极的元神战力大多被牵制在月喜河,剑宗的元神不敢出门,唯有化龙海府可作阻拦,绕开海府宗门所在,两个元神没有因果,不会不知趣。 所以北地若要驰援龙宫,此时的西极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妖圣和天女眼中顿时熠熠生光,不想难解之局被佛母如此一拆,却是给抖了个明明白白。 “如此计划确实比中原和东界两路更为合适,为何你还说只有五成机会?”蓝菩妖圣一扫阴霾,细细咀嚼了一番佛母所言,却是主动开口询问。 佛母闻言嫣然一笑,轻柔地摇头,“因为另外五成,蓝菩你会身死道消。 我既然可以想到这些关节,姜师弟自然也会清楚,岂能不防着这点。 若是我彻雷和溯雪的妖圣到了西极,四尊、两位元神直接舍弃白玉京和虚天要塞,齐齐掩杀过来,海府的两位元神再断掉通向北疆的归路,不知妖圣可能活着回来继续当我彻雷妖廷的国师?” “不可能,化真妖廷在旁边虎视眈眈,姜默舒怎么敢舍弃月喜河?”吟善天女当即深吸一口冷气,似是有些不信。 “刑天之主叫惯了,怕是都不记得姜师弟以前叫默剑了吧, 他是一个剑修,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他来说,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 若我是命昙宗的宗主,能拿白玉京和虚天要塞,换蓝菩你的性命,或是换那迦云真入了陷阱,我定然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佛母看了看妖圣和天女,妙`目又投向云界下的众生,神情中似是慈悲,又似是一视同仁,如同看着一枚枚的筹码。 “而且,若是我没有猜错,便是妖圣运气不错,冲到南域,能不能救下龙宫,也只有五成机会!” “为何?”蓝菩妖圣沉声开口,已然对驰援龙宫之事不太看好。 “一天,只有一天时间, 姜师弟其实也在赌,一天之内不见得能攻破龙宫的大阵, 不过围点打援却是简单多了,前去驰援的妖圣大约是没有大阵护持的。” 佛母青雅悠然地开口,笑得都有些痴了,“如此多的障碍与陷阱,蓝菩你还要去送死嘛?” 妖圣和天女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云台上唯有天风继续嘶吼着,似要不服鏖战。 良久,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沉默着转身离去,步履间却仿佛又老迈了少许。 …… “唇亡齿寒,必须救下龙宫。” 化真妖廷没有国师样的国师,冷静地开口,“只要其它妖廷不蠢,必会派出妖圣驰援,只要攻下地脉的节点,三位龙君便能破出生天, 至于龙宫倒没有关系,只要龙君在哪里,哪里就是龙宫。” “云真,我化真妖廷新立,与龙凤二族还未曾定约,虽然我是蛟属,但其实无须顾虑我和龙宫的关系。” 琨蛟妖圣脸色一变,连忙开口。 “我还是焚蛇血脉呢,多少也和龙属能攀上亲戚,不过这与血脉无关。 我妖族以龙凤二族血脉为尊,若是真龙血脉尽毁,实在是难以估量的损失。 迦云真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凝重,“不过,去支援的妖圣最多只能有两位,另外四位却是要留下来打通道路。” 打通道路?妖皇和几位妖圣都是一脸茫然。 “若是北疆那边够聪明,更不怕死,驰援的妖圣当会选从西极冲入南域,为防止西极的元神战力舍弃月喜河,我要留点人手。” 迦云真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起和默剑的交往。 当日剑宗斗法,道子扬名,剑鸣三铮成为双英佳话,而这最后一铮正是, 我见不爽,征伐无道! 这哪是伐无道?这是要掘妖廷的根!这是要捅破天啊! 他是万万没想到,之主居然留了个替身,悠悠然然跑去屠龙了。 诚然,那几位龙君眼高于顶,龙属妖族天然傲视群妖,也只有凤廷能与之一较。 不过龙族极淫,龙族血脉的广洒,确实为所有妖廷带去了源源不断的新血。 若是失去真龙一脉,以孤高着称的凤廷,哪撑得起妖族血脉的精进和淘换。 想到这里,迦云真已然拿定了主意,“妖圣听令,就以琨蛟妖圣和啸铁妖圣驰援龙宫,无需冲击人族战潮和四姓元神的阵势,全力打通地脉节点即可。 其余妖圣轮番冲击虚天要塞和白玉京,迫使尽数现身,不能擅离此地。” “得令!”各位妖圣齐齐拱手。 十息过后,戾煞军威弥漫天地,将连云战堡和万妖本阵勾连在一处,化为矗立在天地间的一座雄城,好似云界被捅破了一个大窟窿。 “对面的,前些日子把我等骗惨了,今日大家也别闲着,就在这月喜河分个高下。 那嘴贱的阎罗天子呢,出来受死!”焚南妖圣一马当先,化出妖圣真身向着白玉京撞了过去。 两道光华却是冲上了青冥,向着南域龙宫的方向直直射去,如雷似电,狂飙风卷,只为要抢出天地中最尊贵的妖族血脉。 妖圣为刃,直抵困龙之地, 踏破浅水,力保众妖之天。 第四百四十七章 龙陨宫碎 第447章 龙陨宫碎 轰隆隆! 巨大的漩涡直通海底,如同一只巨兽匍匐着,恐惧着,张开了待人欲噬的森然巨口,露出孕育在腹中的无价宝珠。 龙宫不断爆发着各色龙气神通,或是青蛟浩浩荡荡,冲天而起,又有玉爪凿穿碧波水壁,将之打得向下凹陷,更有成群血色巨鲨烈烈撕咬,冲出龙宫。 无光渊海最深处的珍物,正爆发着最后明媚,就如一尾灵鱼莫名落到了瀚海中,狠狠的跳动着,挣扎着,哪怕鳞片脱落,哪怕伤痕遍体。 可惜,从最开始的刚猛反抗,已然逐渐变成无力的扭动。 姜默舒踏在刑天肩头,身上散发出沉沉威压,巨大的斧刃洒下宛若璧月一般的光。 明光辉映在碧波中,摇曳于深渊之下,似是铁衣寒,似是征尘漫,将龙宫华丽化为了桂宫冷艳。 赤发高举双臂,宛若托举着星辰日月,似是在推开汪洋大海,蛇身在波涛中若隐若现,每一次蜿蜒摆动,无数的玄黑水雷便会从漩涡水浪中飞出,好似灵鱼盈盈欲跃。 密如骤雨的葵水阴雷,星星点点,伴随着沉沉闷震,从四面八方向着龙宫破袭而至。 下一刻,便是冷光乍亮,雷光如水流淌,莽莽撞撞,银银晃晃,如同痴心欲赴惊鸿一场,似烟花盛放,璀璨一瞬却于无底之渊邀得流光,得一个痛快酣畅。 万千年完好无损的龙宫大阵,已然好似蛛网一般裂了开来,滋灵珊瑚,映剪玳瑁、引渊珍珠……各色水属的极品灵材四溅乱射,或是任水雷磨为齑粉,或是撞入飙卷的碧波之间。 姜默舒轻轻一笑,不过眸子中却没丝毫放松,龙宫为妖族至尊血脉,便是不思进取,也不该只有这点底蕴。 道子沉默看着龙宫,沉默地御使赤发,以无穷无尽的葵水真雷,消耗着对面,更是在挑逗着对面。 对于已然上钩的真龙,虽然心急,却也不能莽撞,若是一个不小心让大鱼给跑了,那才是无语对东风,无颜回西极。 碧波丝纶明月钩,独钓龙宫浪为舟,听闻命血可消孽,寸心此外更无求。 昂! 惊天龙吟已然打断了姜默舒的沉思。凛凛龙威冲天而起,似有着无穷的怨深,更有着难言的恨重,恰似自在跋涉的云气被厚重山峦所阻拦,便要以身化血,遍染河山。 龙气一缕缕四下激射,好似有绝大的恐怖已然压抑不住,要从龙宫中爆发开来。 姜默舒当即眼前一亮,这几条泥鳅当真沉不住气了,“各位龙君还算明白事理,哪有闭门将客人拒之门外的。” 龙气凝为真形,愤恨激烈的斥喝之声,回荡在巨大的漩涡之底,轰隆轰隆,激荡得碧波都向后凹陷了数尺, “姜默舒,你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你以后注定会成为元神,大家都是长生久视,俯瞰春秋之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龙宫自问也没有得罪过你。 若是因为三位龙君的因果,我龙宫可立下道誓,绝不追究!” “斩草除根不是更好?”儒雅道子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眼神中露出的森然杀意,烈烈煌煌,无边杀孽狱我,即见无量光善。 便是青丝得幸,胜过了朝夕不停的光阴,岁岁赴春景,总不好天地未明净。 没有半分缓和的言语,宛若一川浩浩荡荡的冰河,砸在三位龙君的心头。 龙心冷了个剔透,更是绝了三位龙君最后的一丝希望。 眼前这杀才,竟是连谈都不愿意谈。 三位龙君对视一眼,沉吟着,随后同时决然地点点头。 玉君转过身来,眼中顿时生出睥睨傲然之情,“伱们都听到了,外面的刑天之主没有一丝妥协的可能。 也不需要抱什么侥幸了,你等尽数以命血共祭龙气,龙脉该有龙脉的死法! 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天地龙脉的传续。” 立在殿下的一群,正是诸多龙子龙女,个个身着华服,均是气度不凡。 龙子或是英武无双,或是外朗承权,或是骨像旷世,或是威凛御然。 龙女俱是螓首上玳瑁生光,蛾眉间微凝盈雨,柳腰宛若约素,皓质芳泽尽显绰态丽姿。 当先一人的容颜上满是凄苦之色,已然是沧桑晦暗到了极点,语气中更是痛彻心扉,“我龙宫有此一劫,想来是避不过了,不过还请三位君上保重,他日再起龙宫。” “爹爹,女儿去了!”一位龙女盈盈向青君拜倒,凝脂面容上已是黯然垂泪,“爹爹和两位君上必能破开生天,不过爹爹以后切莫要执着于寻仇刑天之主。 若是他年春来碧归,便算是女儿来向爹爹尽孝了。” 青君听到这里,不由得心头一酸,各脉龙子龙女虽然也有少数陨落在外,不过大多都能尽享阳寿,今日却要尽数应劫在此。 妖族入主这方天地后,当真从未如此憋屈过。 不过龙宫陷入死地,只能以非常之法才能破开生天,可是…… 青君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心头的悲怆已然有些压抑不住,这些都是各脉真龙的嫡血至亲啊。 “一着不慎,被对面锁了地脉,定了洋流,遮了天光。 眼下只能想办法拖下去,待其它驰援而来的妖圣,将地脉破开。” 玉君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无比。 诸多龙子龙女互相看了看,有的慷慨踏前,有的却是簌簌发抖,更有几位已然跌坐在地,眼眸中似是失去了生气和活力,唯有惨然。 “真龙不死,龙脉永续!” 轰! 当先的那位龙子已然炸成了一团血雾,脱体的龙魂带着最后的意志,向着三位龙君轻轻点头,旋即狭裹着血雾,冲上大殿之顶,浩浩荡荡直冲龙气之中,将之染上了瑰丽的一抹血色,幻丽无俦。 “爹爹,保重!” 龙女起身,眸子中却有着盈盈泪水滚滚而落,下一个瞬间已然是桂陨兰凋,珠沉玉没,一道紫烟倏地消散开来,汇入龙气之中。 一位位龙子和龙女陨落在龙宫之中,尽数化归浩瀚的龙气,宛若落叶归根。 到了最后,终是有龙子忍不住了,跪伏在地凄惨悲泣,“老祖,我是你最喜爱的孙儿啊,我不想死! 我不是怕,几位龙君都说过,我天生就有异象,血脉中更有莫大灵异,有望衍化出一脉新的真龙,我是不甘心啊。” 青、玉两位龙君都是沉默不语,探询的目光旋即落到了血君身上。 血君沉吟不言。 “老祖,已有如此多的兄弟姐妹投入龙气,想来已足以发动神通,我恳请自留一命,我要留着有用之躯,再开一脉真龙。” “要不为将来留一丝念想?龙宫既要存续,也要壮大!”青君终是有些不忍,主动开口给了血君一个台阶。 眼前这龙孙确有气运机缘,血脉生出了灵异,有极大可能成就真龙,今日之前,几位龙君都视其为珍宝,是龙脉大兴的象征。 血君走到龙孙身前,看着自家最喜欢的孙儿,喟然一叹,“痴儿,你当会是徜徉天地,嬉戏汪洋的真龙啊,我与其它龙君都看好于你,你确实该活下来,你就是龙宫的将来!” 一滴血泪却是从真龙眼角滑落,下个瞬间,龙孙却是被龙吟震成了齑粉。 “可惜,今日这关都过不去,哪里还谈什么将来!如今所有龙子龙孙都死了,龙脉该有龙脉的担当,我无颜留他一命。 我等活着,龙宫就在,我等死了,龙脉就绝了!” 血君看向其它两位龙君,面容上露出决然之色。 “好,就以龙脉最基础的神通,也是最强的神通,硬顶刑天之主,我不信撑不到妖圣破开地脉。” 三位龙君同时猛咳一声,俱是从口中吐出一枚晶莹的珠子,龙珠! 倏地,三枚龙珠已然疾电一般冲入浩瀚的龙气。 咔嚓!咔嚓! 万千龙气刹那间已是变得狂暴无比,似蛟走水,如蟒盘山,宛若鱼跃龙门,好似虬腾夭矫。 翻江倒海一般的龙气以龙珠为凭,爆发出一抹奇景,龙气交织已然化为真龙,宛若庞大的山岳出现在了漩涡之中。 昂!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真龙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凛凛龙威,浩渺龙吟不绝于耳。 明月斧光横空斩来,轰然烈烈,让人心生恐惧。 刹那间,山岳大小的龙尾却是排山倒海似地扇了过来。 轰! 明月似的斧光被高高弹起。 龙尾上生出巨大的伤口,真龙的双眸已然变得赤红,森然巨口中吐出浩瀚的龙吟咆哮。 刑天战意锁不住?姜默舒的眸子中现出诧异之色。 这龙气幻化的真龙很是厉害啊,战意刚一锁定,当即就移灵换识,竟然让刑天没法在对攻之时占得先机。 而且龙威更是不输刑天半点。 却在此时,龙气中红光一闪,龙尾处巨大的伤口,当即完全复原,就似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一般,唯见龙气氤氲,透射`出隐隐的毫光,活脱脱一头上古神兽,穿过岁月的间隙,降临世间。 刑天已然再度冲击而上,横冲直撞,宛若活过来的山岳,轰轰隆隆之声,震得人耳鸣目眩。 坚实无比的大盾正正顶在刑天的肩头,好似汹涌澎湃的狂潮破决而出,奔流向前不望回。 真龙眼中闪过一抹讥笑,将龙首一顶,狰狞的龙角上毫光大放,宛若一圈圈瑞气,璀璨绝伦。 轰! 震撼渊海,碧波漩涡中爆发出冲天巨响,至刚厚重的坚盾上顿时出现道道的裂痕,宛若未冻透的冰面,裂痕还在不断蔓延。 刹那间!坚盾之后,肩头,骨玉一般的光芒大炽,好似混沌中`出现一道裂缝,漏进了一缕天光。 “兵威冲渊海,杀意覆沧波,请破伪龙!” 姜默舒无悲无喜,无悔无惧,合身一刀斩在龙首的犄角上,虚空中顿时现出狰狞的虚影,耳鬓如剑戟,仰天怒咆哮。 悍勇擎住狰狞龙角,咔嚓之声宛若天崩地裂,蛮狂烈烈的杀性搅荡虚空,凶睛上铮角则是利剑一般扎进虚形。 噗哧! 一口真血从姜默舒口中喷出,心神赶紧往刑天一映,当即丢开巨盾,捞住之主疯狂向后退开。 “龙君,有些厉害啊。”姜默舒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由衷地赞叹道,“我这一刀专破各类幻身,无往而不利,不想今日却是让三位龙君见笑了。” “好说,当日`你以这刀意破了我龙宫的闹海趣龙,怎能在同一个地方再栽个跟头。” 三位龙君的声音从真龙口中传出,满是忿怒,“你可以用刑天战意锁人,我们自然可以用移灵换识来破解。 你以刀意破诸多幻灵,这龙气凝成的真龙,却是灌注了龙宫所有龙子的血肉和龙魂,幻假为真,有形有质有灵。 大道至简,有法必有破,也不是无敌的。” 姜默舒有些遗憾,谁说真龙是顽固不化之辈,不管斗法经验还是神通底蕴,都实在有些骇人。 这些真龙当日见识过刑天和蚩尤真意,转头就能拿得出克制之法,实在令人有些吃惊。 幻化出的真龙张着森然巨口,巨大的瞳孔中倒映着吐血的之主,龙牙狠狠一错, “姜默舒,便是你身为初代之主,能够御使更多一些时间,但两尊后天的负担,当是非同小可。 你斩了赤君,然后马不停蹄地围住龙宫,还要以共工定住洋流,汇聚水雷,你的心神道体又能坚持多久?” 姜默舒默然无语。 “几座妖廷的妖圣,正电闪星驶往南域杀来,都是来救援我龙宫的! 昂阴他们四个能挡住几个,三个?四个?还是五个六个? 妖廷除开龙宫,还有七座,便是一廷只来一位,也是七位妖圣,南域四姓拿什么挡? 地脉节点共有十二处,南域人族拿什么来守?拿天灵盖么?” 鳞爪飞扬的真龙,发出撼天龙吟,如在海渊中炸起天雷。 姜默舒似是有些疲惫地抚了抚额间,“龙君到底想说什么?难道大家不打了?” 这一问,倒是三位龙君有些沉默了,如此血海深仇,又岂是一言就能放下的? 真龙盘绕在龙宫之外,犹如护卫着最珍贵的珍宝,贪婪且忠诚,也像是警惕的凶兽,在小心翼翼防备着,另一只凶兽正蛮横地龇牙欲扑。 姜默舒笑了笑,目光沉凝,“龙君真以为我要破灭龙宫需要一日一夜?” 什么?听到之主如此一说,三位龙尊已然有些色变。 道子深深吸了口气,又细细瞥了瞥瑰丽无匹的龙宫,似要将之狠狠刻在心头一般, “龙君刚刚有句话说得好,有法必有破,没有什么神通是无敌的。 这龙气幻化的真龙是真的厉害,全面克制我的刑天和剑意,三位龙尊还以龙珠勾连在内,更是如虎添翼。 不过弱点也很明显,就是需要龙宫积蓄的龙气为根基,所以这神通一旦使出,大约各位龙君也出不了龙宫了。” 三位龙君已然感觉到对面道子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就如笨拙的大鱼遇上了噬血的恶鲨,冥冥中已然知道有大恐怖即将降临。 “我这共工除了御水威能,恰好有一式神通,专破不动如山,还请三位龙君品鉴。” 龙君瞳孔中散发出恐惧的味道,已然看到儒雅道子立在了赤发的身侧。 赤发蛇身的在渊海中发出怒吼和咆哮,宛若天河震怒,倾覆天地。 “……万物无生将灭!凡事不周则怒触之!”宛若天地轰鸣的真言从儒雅道子口中缓缓吐出。 霎时间,浊浪滔滔而至,巍巍撞来,宛如以地触天,天塌地陷,气象宏伟至极。 巨大的漩涡消失在渊海之上,澎湃水浪似是淹没了所有的惊叹和恐惧,将一切仇怨因果尽数吞噬在碧波之下。 真龙战于野,血染玄黄不曾退, 亢龙或有悔,虽悔亦堪追。 真龙陨,龙宫碎, 自诩池中物,滔滔岌岌化鹏飞。 第四百四十八章 龙争一刻 第448章 龙争一刻 “若景星是龙家人该有多好啊,虽说是操心了一些,但是哪怕付出再多的心血,若是有这等宛若天地珍宝的后辈,就是死了也值了。” 浮斡仙尊昂首看向沉沉的玄阴铁幕,眸子中流露出灼灼的羡慕,自言自语地叹息着,“虽说默舒接纳了予晴为道侣,我这义父也沾点光,不过总归是隔了一层。还得是昂阴那老小子运气好!” 倏地,幽沉的巨爪虚幻而飘渺,宛如带着煞人的春风,悠悠然拍击过来,大巧不工不见半点杀意,如同慵懒地想抚过天地日月。 仙尊口中咄喝一声,捏住拳印向下一挥,空中忽然出现一道幻形,方寸大小,如龙似蛟,瞬间已然暴涨到两百来丈,眼带凶神,身有瑞霞,射`出万道毫光。 沧浪之上,青冥之下,灼灼明光骤然炸亮,龙蛟仰天咆哮,散发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气机相激,两道神通轰然爆发开来,霎时间碧水生出浩瀚波涛,倒冲天际,犹如飓风过境一般。 “混账啊,姜默舒是大骗子,郑景星是小骗子,居然合伙来坑龙宫?!” 啸铁妖圣从滚滚水雾中跌撞而出,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妖圣这话就奇怪了,怎么会是骗,默舒来我南域探亲,刚好听闻景星被妖圣追袭,他二人气性相投,故而默舒才愤然出手。 难道只许龙宫来掠夺血食,不许我南域人族反击?” 浮斡仙尊故做严肃地开口,不过眸子中的笑意却是止都止不住。 啸铁妖圣冷冷一笑,抬起猫爪点了点沉沉幽邃的碧海,十二道光柱接天连海,宛若最为坚固的牢笼,天风烈烈,吹之不动。 “十二处地脉节点,只要打通任何一处,便能破此困龙之局。 眼下我和琨蛟来得最快,你等还遮拦得住,等其它妖廷都来了,一起四下围打,我不信你们还有抵挡的可能。” 浮斡仙尊呵呵一笑,“这是我南域四姓的事情,就不劳妖圣操心了。 已然送走一位龙君,便是功亏一篑,也不过略微有些遗憾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我也没想到,默舒的胃口会这么大。”啸铁妖圣见此处占不了便宜,也不再逗留,身形一幻,向着其它地脉节点破袭而去。 见到妖圣离去,浮斡仙尊却是收起了眸子中的笑意。 在天地中长生久视,等了无数春秋,先祖的心愿终是有望在今日得以实现。 浮斡仙尊甚至感觉远处的战潮,脚下的碧水都有些不真实,宛若一个让人心甘情愿沉沦的梦境。 在这梦境中,有意气儿郎带来万般烈烈萧杀,有四姓嫡传洒下一捧热血入画,更有龙君以头颅全了因果杀伐。 真是好美的梦啊,浮斡仙尊可以明言,自入道以来,这是他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天。 而且今日,还会有更幻美的花朵即将绽放。 只要,只要妖圣来得少一些,来得晚一些,给默舒再多一点时间,便能成就覆灭龙宫的全功。 机会只有这一次! 遥望远处碧波上巨大的漩涡,以及冲天而起的剑柱,浮斡仙尊沉吟了片刻,收拾起心情,静静立在天风之中, 踌躇满怀,似在期待龙宫破碎于渊海,也似在等待妖圣的到来。 …… 轰! 暴烈的神通飙射`出烈焰滔滔,声势喧天,万千火凤炎凰宛若霞帔明冠。 赤艳红彤便是将天与浪,都染得艳`丽亮眼,云界和碧海被照耀得宛若洞房一般,日月似红烛,漫天明色妆作深浅无。 “很好,溯雪、彻雷、流明都没有派出妖圣来援,身为妖廷居然如此没有担当,简直是废物不如。” 一位丽人踏在云端,英雌高挑清丽,周身红霞如火,祥云如织,仙颜上更是星眸炯炯,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身穿明光凤袍,英姿妍态一表无遗,只见炎波烈烈,形神煌煌,细眉凤眼极具昭昭威严。 不过眸子中射`出的冷光却是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倒是你们化真妖廷有些意思,虽然还没有和龙凤两族定约,却派了两位妖圣过来。” 丽人眸子中射`出的犀利有些让人望而生畏。 “谢过第七明凰,云真国师说了,这是为了妖族的大局,今日容不得留手和计较。 可惜他要留些人手缠住西极的元神战力,这样才能让北疆驰援的妖圣没有后顾之忧。” 琨蛟妖圣不卑不亢地开口,语气虽然客气,却也只是客气。 不过妖圣的心头,却是有着深深的叹息,没想到流明妖廷居然被吓破了胆,这种时候还留着妖圣防备化真妖廷,又或是怕沾上刑天之主的因果,真是何其愚蠢。 而且更奇怪的是,北疆两座妖廷也没有驰援过来,彻雷妖廷和刑天之主仇深似海,为何会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此一来,驰援到南域的妖圣只有五位。 而对面除开南域四姓,还有两尊虎视眈眈,一位元神刀未出鞘。 算下来,单论人数,反而妖廷这边要吃亏一些。 “可惜我凤廷的九凰眼下只有我能抽得出身,不然岂会被这三家混账拖了后腿。” 第七明凰声音冰冷,落在各位妖圣耳中,火烧火燎的感觉却是不由自主地从妖识中冒起。 “眼下,少了三位妖圣,却是做不到一一抵住对面元神和,再由剩下的妖圣从容破开地脉节点。 向来龙凤为尊,加上这次还是驰援龙宫,还请第七明凰定下章程吧。” 琨蛟妖圣叹了口气,向着丽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第七明凰点点头,眸子中没有一丝波动,将琨蛟妖圣的客气视作正该如此。 其它妖圣都知道凤廷从来都是这般作派,向来孤傲孑然,不是针对谁,是针对所有妖族。 便是琨蛟妖圣自己,都没有半点面色不虞。 “就算缺了三廷废物,真当我救不出这几头蠢龙?”丽人冷冷一笑,凛然的气势如金阳耀眼欲化炎天,红妆霓裳似要将乾坤尽染尽癫。 “若我不在此处,伱等定然束手无策,偏偏我来了,龙宫那几头蠢龙便注定死不了!” 此话一出,几位妖圣都是神采奕奕地看了过来,这凤廷最为清冷自傲,既然出言如此肯定,必是有绝大的把握。 “天光、地脉、洋流,只要破开一处便可。 定住洋流是的御水神通,位置在龙宫那里,若能冲到面前,龙宫之围早就解了。 天光被玄阴铁幕所罩,但防御太强,急切难破,好在也将郑姓元神给定在了云界中,半点都机动不得。” “放长击远?以各家血脉神通遥遥轰击天幕?”啸铁妖圣一凝眉眼,这倒也是个办法,以琨蛟妖圣的血脉大神通,正好合适。 况且,若说第七明凰的神通弱于琨蛟,那是绝无可能。 “不行!如此太慢!而且两尊和东界元神也会前来干扰。”琨蛟妖圣摇摇头,沉着发声,直接指出了最大的问题所在。 “确实太慢,所以还是破开地脉节点才是十拿九稳! 琨蛟你来抵住两尊,啸铁找那东界元神,还有两个南域元神,疾崎和凌唐二位便根据自家神通的克制自行挑选,只需要把南域龙家留给我就是。 我把他打杀了,他守着的地脉,自然就破了。” 第七明凰脸上腾起一抹绯红,越发显得明艳动人,更是有着腾腾杀气。 龙家?!四位妖圣顿时吃了一惊。 “当年龙家先祖本是一头真龙,最后却是自破龙躯血脉,纯以龙魂化入人身。 这桩公案各位大概都听过,后面的因果不提也罢,不过那真龙最后也只证得了人族金丹,三千阳寿一到便化归了天地,只在南域留下了龙姓一脉。 没想到后代里倒出了个争气的,证了元神,便是那浮斡。 不过龙家的根基还是在那一缕龙魂,恰被我的神通所克制。” 第七明凰已然振衣而去,唯留下孤傲的背影,烈烈如火,远远望去,皎若金乌映朝霞。 …… “不想来的是前辈,龙家后人有礼。” 浮斡仙尊沉声开口,双目中满是感慨和叹息,更有着一丝决然。 酷烈霸道的灵焰已然笼罩了四面八方,宛若天地生红霞,赤虹绕乾坤。 “你居然认得我?” 第七明凰将手一按,灵焰宛若夭矫鸾凤,尽数汇聚到她身后,映衬着璀璨明光,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浮斡仙尊点点头,不由得苦笑一声,“先祖留下的嘱咐不多,不过其中有一条,却是让我等后人遇到前辈,替他道上一句,抱歉!” “你以为你如此说了,就能保住性命?”第七明凰双手环抱,凤目微眯,如霜如冰的仙颜上散发着淡淡的威严。 浮斡仙尊有些尴尬地摇摇头,“前辈既然来了,我倒是不敢如此自信,不过,先祖还有一句话,也是让后人带给前辈的。” 第七明凰猛然睁开凤目,面上冰霜不化,“说!” “不悔!” “不悔?他也配说这二字?!”第七明凰以眸光定住浮斡仙尊,并非是想要一个回答,而是大声地质问着某个消逝在春秋岁月中的人。 过了几息,第七明凰脸色变得冰冷,看向浮斡仙尊的眼神宛若扫过顽石朽木,似是看着一件没有任何价值的死物。 “你该知道,有那人立下的龙魂道誓,我要杀你并不会费多少力气,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那几头蠢龙是蠢了些,但这龙脉却是不能在天地中断了。 你让开,我姑且饶你一命。” 浮斡仙尊神色顿时肃穆,缓缓地摇摇头,“先祖说过,龙可为人,也可为妖。 他之所以选择成为人,是因为龙宫已然走上了歧途。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龙宫覆灭,因为只有如此,无论人族还是妖族,前路才不会被血脉所禁锢。 一龙落,万物生。” 龙家元神长叹一口气,“先祖的话,我觉得有道理,覆灭龙宫是龙家人天生的使命,我不敢退,也不能退!” 第七明凰凤目一凝,咔嚓,数道虚空裂痕顿时出现在她身侧,身后的霞帔高高扬起,英丽的身姿越发明艳,仿佛绝情神佛森然冷淡地看着世间万物。 “以龙宫的底蕴,撑住一日一夜怕是不难!你觉得你能挡住我多久? 郑家元神动弹不得,其它元神和都有妖圣上前抵住,你能挡我一柱香,还是两刻钟? 我打杀了你,照样有充足的时间破开地脉,你不过是白白送死!” 浮斡仙尊眼中倏地一亮,生出有些释然的光,“也许我入道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刻呢。默舒在下面拼命,我不能拖他的后腿! 至于一柱香,还是两刻钟,倒也不重要,哪怕多个数十息,也是多出一些希望。 前辈若要破开地脉,还请从我尸身上踏过去。” 仙尊口中龙吟顿起,一声接着一声,惊天动地,似在呼战,似在独白, “龙临沧浪骨血烫,有鳞映光志满腔,不畏浮云遮望,只怕空梦一场,若幸龙宫得葬。 真龙尚在,我等就是真龙啊!” 漫天龙气尽数化龙化蛟,宛若雷霆疾电一般,横空交错,急如星矢,异彩纷呈,气象恢弘至极,竟然主动朝着第七明凰绞了过去。 轰隆! 宛若天劫炸响,无数龙蛟似是扑向火海的飞蛾,如同赴一场间隔无数年岁的约会,去赏赤红明霞,似是一段佳话。 “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横竖你龙家背了龙宫,背了妖廷,更背了……,当是死有余辜, 今日还敢挡我营救龙脉,我就要让你知道,为何龙凤之尊是天地都承认的。” 第七明凰竟似有些恼羞成怒,玉颜上的红霞已然化为了霜冷,轻轻将手一挥, 无数的灵焰连成一片,犹如一根根绚丽的翎羽并排,流转不休,熠熠生辉,便是虚空都似乎燃烧起来了。 滚滚火云放出霞光万道,豁然暴涨,飘摇飞扬,要将万千龙蛟尽数吞噬。 噼啪! 炸裂之音宛若骤雨打湖,响彻不停,漫天龙蛟已然尽数被排山倒海的火云卷入,宛若落入了焚灭天地乾坤的洪炉,连渺渺青烟都无,直接化为了乌有。 更多的龙蛟却是凭空腾起,争相勃发,没有丝毫犹豫地撞向火云,便是任何声势都被压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明光宛若青虹灵剑,气机交感,直直向着浮斡仙尊刺去。 龙家元神心下一痛,仿佛被定住了神魂,竟是半点闪避不得,漫天的龙气,护身的神通都似无视了那道明光。 丽人面上冰霜不化,眸子中却似有着淡淡怅然,转瞬之间,这抹无端心绪已然被镇消在灵台之中。 不过英丽凰女的耳畔,好似响起了幽幽的对白,一如当年。 “如有一日,我想刺你一剑,你可会躲?” “既然是你想刺,我怎么会躲?便是我的孩子,你若想收拾收拾,他怕也不敢躲。” “为何啊?” “你猜!” 第七明凰冷颜站在龙家元神面前,“你替那刑天之主,争取了一刻钟时间,有用嘛?” “前辈能留我三日性命处理后事,浮斡不胜感激。”龙家元神惨然笑笑,无奈地看向身后那骨玉一般的撑天剑柱,发出沉沉的叹息。 可惜了,万万没想到,功亏一篑的原因居然是在自家这里,好一场美梦啊,奈何却是要醒了。 默舒,抱歉了。 “龙脉我一定要保,谁拦谁死,有人跟我说要覆灭龙宫,要放弃血脉,甚至要放弃长生久视,可是他可曾想过……” 第七明凰面色又恢复了冰冷,刚才的失态恍若从未出现过,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天地中至尊的血脉,不该是这种下场。 待我破开地脉,让那几头蠢龙,继续愚蠢地活下去。” 浮斡仙尊叹了口气,“前辈动手吧,不想今日败因是在我身上,虽然身死道消,却也不悔。 不过,便是今日不能覆灭龙宫,我南域有景星,西极还有默舒,我坚信他们二人联手,必然有一天能够屠灭真龙血脉。 前辈你保得住龙宫这一次,但绝不可能次次都能保住。” 第七明凰冷冷轻哼,尖锐地开口,“我便是次次都要保住龙宫,又如何?轮得到你一个待死之人操心?” 话音刚落,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爆发开来,碧波静水瞬间化为了汹涌波涛,掀起万千道浩瀚的水柱,冲天而起,顿时天摇地撼,沧海云界齐齐回应。 巨大的海潮淹没了远处的漩涡,宛若天地相合,晃眼间崩炸开来,爆发出沛然难挡的巨力,这处海域宛若遭受到了开天辟地以来最恐怖的灾劫。 整个天地顿时变得昏暗无比,沉沉闷闷,泣血一般的雨水缓缓落下,泛着红,蕴着伤。 倏地,浩瀚的悲哀不知所起,突入其来,在所有生灵的心头冒起,仿佛日月之下,一曲绝唱难言世事沧桑。 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又或是在天地中静看春秋、落子布局的元神和妖圣。 良久,欣然的笑意顿时浮现在浮斡仙尊的脸上,刹那之后便化为若癫若狂的大笑,恣意,眉头都挑了起来,笑得甚至有些放肆。 再无遗憾的眉眼中满溢出淡然,似是忘却了生死, “前辈,好像无须以后了,龙宫血脉已绝, 这一刻钟是拿我的性命所换,实在是太划算了。” 第七明凰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昂首看着泣血悲鸣的苍穹,眼神异常复杂。 第四百四十九章 真龙一诺 第449章 真龙一诺 金阳的余辉终是滑落于沧海,取而代之的,是纷纷洒洒的月华,如梦幻飘渺的雾气散落在碧波之上。 波涛激荡的声音为夜色添上了一抹银潮,浩渺烟波妩媚得让人心醉。 道子踏月而来,儒雅轻笑,默而无言,染血的衣衫略微显得有些凌`乱,随意飘动在天风中。 琨蛟妖圣却似在道子清亮淡然的眸子中,看到了血海滔滔,看到了杀意如潮,如一把无鞘的骨刀,冥冥杳杳,不经意间已是寒芒先到。 怎会有如此道子,怎会是如此杀才?!妖圣的心头已然泛起了沉沉的懊悔,若是自家能早些看到万妖军的战报,万万不会让这人成长到如此可怖的程度。 一日之间,孤持骨刃恃险绝,踏浪欲沁红,龙宫覆灭,真龙尽陨,天地间最尊贵的血脉终是归于了波涛。 妖圣的驰援,没有了意义,八大妖廷已然被灭了一廷。 这是在渊劫中首个被毁灭的妖廷,从妖魔入世以来,从未有过,妖族在这天地中长盛永续的局面,如泡影一般被打破了。 这才多少年?无论对面用了什么手段,妖圣陨落,妖廷破灭是铁一般的事实。 天地中的局势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琨蛟妖圣很是无奈。 远处的楼船战潮却是爆发出惊天的欢呼,一波又一波如潮如浪。 “龙宫已破,麒麟威武,刑天无敌! 各色神通光华直冲天际,仿佛干涸了无数岁月的土地,被甘霖浇个剔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青翠嫩芽。 “各位妖圣难得来南域,可惜我也只是蹭吃蹭喝的客人,倒没办法好生招待各位。” 万千咆哮的神通光华中,道子显得彬彬有礼,恰似漫步浅笑观沧海的雅致,挺拔的身影,如剑如岭一般清晰可见。 映着如水的月光,似有难言的寂寥萦绕在眉眼山海,明明摊开的双手中空无一物,配上嘴角若有若无的浅浅勾起,却似万法不拘,无碍无阻,宛若永不熄灭的业火,要索命消孽偿以血。 姜默舒眉眼中有着森冷之色。 特意选了执掌水韵的共工,正是为了一举破袭龙宫,将妖族的气运也好,底蕴也罢,直接废掉一部分。 虽然机会只有一次,不过一次也够了,便是引起各大妖廷的警惕也无妨。 毕竟龙宫覆灭,天地中的龙血便失去了根基,只会越来越少,而龙魂则留在了人族之中,开枝散叶,愈发壮大。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是天地遍膻腥又或是乾坤得清净,自有说与诸圣听。 道子身后立着诸位元神和之主。 诸位妖圣回过神来,发现无言以对。 因为下个瞬间,两尊已然出现在儒雅道子身前,凛凛生威,铮铮欲出。 “亏得景星统御战潮抢出了时间,加上各位仙尊全力遮拦,总算是斩杀了那几头泥鳅。 不过浮斡仙尊却是遭了你等的重手,因果亏欠我就懒得计算了, 谁出的手,且来分个生死。” 第七明凰一咬贝齿,冷笑利声道,“你唬得住谁?两尊的消耗,你马上就是油尽灯枯的局面。” 姜默舒淡淡扫了扫对面,不过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似乎被霞帔红妆的丽人戳中了弱点,兀自强硬地开口,“那凤廷妖圣何不上前试试,也许当场就能了结龙宫的因果。” 灵焰丽影顿时勃然大怒,正要上前,却有一道身影挡在了两人之间。 “默舒,龙宫一个不慎,被伱抓`住机会覆灭,实在让我等有些吃惊。 既然结下如此大的因果,各家妖廷自会集中力量对付于你,却也不急在今日继续斗战杀伐。” 琨蛟妖圣摇了摇头,口中发出沉沉的叹息。 “原来是琨蛟大圣,云真有心了,居然派了你和啸铁二位过来,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无以为报。” 道子笑了笑,玉白的骨刀已然执在了手中。 诸位妖圣都是眉目一凝,对面是要拼命?那元辰白骨都已是撑不住,被迫收了回去,这刑天之主御使两尊还能继续斗法争胜? 姜默舒眸子中透出冷冽的光芒,抿了抿嘴角,“不过有三座妖廷没来,看来各座妖廷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嘛,五位妖圣既然来了,怎能不多看看南域的风光。” 刑天已然悍烈扬起手中的巨大斧刃,赤发的脚下生出了层层排荡的碧波惊涛。 “默舒何必来试探我等的胆量,来之前云真就说了,此行目的只在解救龙宫,其它的都无需考虑。 再说,你也教会了我化真妖廷一个道理,那就是步步为营,不赌为赢。” 琨蛟妖圣向后退了一步,侧身对着第七妖凰拱了拱手,“我家国师说了,若是没有抢出真龙,这一局便是输了,继续纠缠不过是输红了眼,只会越陷越深。 龙宫的覆灭已然说明了太多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来应对后面的天地变局。 他让我带句话给明凰,大凶多伏于不甘处,握住了还当放手,不受他人捉掇,便可以远其害全己身。 龙脉断绝已然是定局,凤廷却是要一肩挑起妖族的日月,前面荆棘泥涂众多,也有大好光景,无须计较一日的得失。” 第七明凰一怔,深深吸了一口气,霜冷眉眼中的灼灼狰狞,被更为凝重的心念压了下去。 丽人仿佛浸泡在寒意森森的冰川中,绝美容颜上满溢着一股沉沉的杀意,绝无半点虚假,霞帔被天风吹拂,在她身后肆意地张扬飞舞,宛若绚丽的灵焰包裹住一枚冰晶。 “琨蛟,你家国师说得对,我为凤廷第七明凰,无须计较今日得失,此间因果必有后报。我们走!”明凰凤目凝霜,内蕴冰寒,玉颜上似乎都肃冷森然了几分。 炽炽灵焰升腾而起,弥散爆裂开来,唯有一阵氤氲瑞霭留在了原地,凤廷妖圣已然冲上了青冥,在虚空中荡起层层涟漪。 其余四位妖圣对视一眼,均是暗自舒了口气,当即也驾遁而上,青冥中宛若沉雷炸响,滚滚妖云排空而去。 儒雅道子微微叹了口气,“可惜,对面却是没有受激,浮斡仙尊的仇,只能暂且记下。 等将来破灭凤廷,以完因果。” 三位南域元神和东界的复眠仙尊同时一怔,看向之主的眼神,顿时都有些复杂难言。 复眠仙尊的眉头都已然皱紧了。 明月斧,杀伐身,天地少他一寸铮,这刑天之主平了南域龙宫,又在西极护持了一座虚天要塞,倒是天魔入世的一大障碍。 …… 刑天之主闭关养伤,龙宫的破灭却如一股浩瀚的浪潮,从南域席卷而出,卷过人族五域,也卷过妖族七廷,便是连虚天的天魔所在也是没有幸免。 各处的大能,无一不被这个惊悚的消息震撼了心神。 一座妖廷直接覆灭,还是龙宫?! 这怕是天地格局都大变了吧,如今渊劫不过才起了个苗头,劫气勾连已然如此可怖了?还是说可怖的是那刑天之主?! 而随刑天之主一并扬名的,则是金玉麒麟郑景星,各域都在传言,此子乃是天煞傲星,为天地所钟,若与之为敌必然破气消运。 以龙宫的底蕴,仅因某位龙君曾追袭这道子一次,还没得手,就落得龙脉尽陨的惨烈下场,实在让人不胜唏嘘。 “仙尊,这郑景星倒也没给你丢脸,化身之宝你收好,这落神坊就当我用这身份的花销,一并交割给郑家,两清了!” 姜默舒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将盈光发束和玲珑牌坊轻轻一抛,已然遥遥落向了昂阴仙尊。 郑家元神满脸遗憾,似有不舍地看着儒雅道子。 姜默舒摊了摊手,微微摇摇头,“假的就是假的,仙尊,让他陨落吧! 金玉麒麟该辉耀天地,却不需要长存于天地。 画麟功成,横行负勇,御潮碧波,擎雷破天,已是让他成为人族道子中最亮眼的一抹光,让遗憾留在他身上,更能激励往后的人族修士,就如人皇秘境中记载的众多人族先贤。” 昂阴仙尊的嘴唇不禁嗫嚅了两下,道理我都懂,只是这心头委实割舍不下啊。 眼下他终是有些明白,为何当日仙藤元神会死乞白赖地要保下这麒麟的身份,要亲手将天地中最绚丽的珍宝砸个粉碎,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虽然殿中只有他和儒雅道子,仙尊还是压低了声音,好似作贼一般,“要不留着,搞不好还有用!” “留着干嘛?龙宫已灭,而且以郑景星的身份,也没有将魔母钓出来……”姜默舒轻轻抚掌,眼神中有些疑惑,“不如让他陨落,看那魔母有什么反应。” 昂阴仙尊有些无语。 不过对面确实说得有道理,既然郑景星莫名和魔母扯上了因果,不如将之陨落,看看天魔那边会有什么反应。 那莲醍一脉的魔妙号称不在算中,但若是对方主动牵缘扯因,却可能会露出些许破绽。 想到此处,昂阴仙尊终是咬了咬牙,“好,我来安排让景星陨落! 借口就是龙宫破灭前,三位真龙情知必难幸免,便施展真龙劫恨大灭咒,暗算了景星。 你记得这个说辞。” 姜默舒点点头,慨然说道,“能了断这桩因果,也是好事。 仙尊可能不知道,为了修复你这化身之宝,渡弥仙尊的仙藤都被打碎了,自己也差点身死道消。” “你是说渡弥陷在白玉京那次是因为想去擒拿风虎?”昂阴仙尊顿时一惊。 姜默舒正色的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后面千辛万苦才解开了因果。” 郑家元神已然听得头皮发麻,万万没想到郑景星金玉麒麟之名,是以九阶仙藤化为琼浆给硬生生浇灌出来的,当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万般无名因,缘化注定果。 “如此说来,当真要小心谨慎些才是,默舒你说得有道理,就以景星之死一探天魔的反应。” 昂阴仙尊顿时改了主意,重重地点点头。 正在之主和郑家元神商量细节之时,两道丽影却是面带悲容走进了厅内,正是郑冰尘, “龙家仙尊来了。” 闻得此言,姜默舒顿时神色一正,快步向门口迎去。 不多时,便看到郑予晴扶着浮斡仙尊,缓缓走来。 不过一日,龙家元神的脸上已然出现了衰朽之态,深深的皱纹取代了童颜鹤发。 “仙尊有礼了!”姜默舒脸色肃穆。 他心知肚明,若非浮斡仙尊拼着性命,挡住了凤廷的第七明凰,龙宫之事怕是会功亏一篑,若真被三头真龙破出生天,以后怕是就没有这等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了。 明知必死,却决然挡住了凤廷的强横妖圣,姜默舒对龙家仙尊很是钦佩。 “老伙计,你让我等不要扰你处理后事,我都不敢上门。 你让人传个话,我直接带酒过去找你喝两杯不是更好,何苦要自己过来。” 郑家元神不禁有些诧异,不解对面为何亲自上门,以两家的关系来说,不该这么生分。 “本就是有事相求,自然要亲自上门。” 龙家元神叹了口气,定定看了一眼刑天之主,“我倒是没想到默舒也在,予晴以后便托付给你了,她脾气有些傲,还请你多担待点。” 姜默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南域四姓,永远不会少了龙家,你龙家人以前如何,以后还是如何,无论你在不在! 这话我当着默舒来说,怕是比立道誓还管用。” 昂阴仙尊知道龙家元神顾虑在哪里,直接说出了郑家的承诺。 “此事,我愿意做保,仙尊请放心。他年若有机会灭了凤廷,也一定会告知仙尊。”姜默舒听出了郑家元神的言外之意,当即开口。 “我信你,也信默舒,但我今日前来,是为另一桩事。”龙家元神轻轻摇摇头,旋即嘶哑着声音开口。 请郑景星暂代龙家族长?所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我知道有些为难,但我只求景星暂代三百年, 我龙家的根基是龙魂,但龙魂天生傲慢,要成就金丹才能返璞归真,斩去浮华。 之前有我压着,下面的人万万不会生事,不过我若是不在,有你们看顾,南域修士多少都会给龙家一分薄面,但这其实是害了龙家。 要压住龙魂中的浮华傲慢,须有元神或龙君镇压,或是众龙头领能让其心服口服,思来想去,只有景星合适。 若是三百年内,龙家后代没有办法证就元神,那龙家还是星散吧,不然迟早酿成大祸,搞不好最后还得劳烦你们出手镇灭。” 浮斡仙尊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郑家三人互看一眼,却是都没有说话,若是此时说出真象,对即将入灭的龙家元神,实在是有些残忍。 “不行么?”浮斡仙尊等了片刻,无奈笑笑,“我也就是异想天开,景星的前途不该被束缚住,倒是我临到入灭,却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可以!” 一个声音如同炸雷,出现在龙家元神的灵台,让他有些恍惚。 “我代景星答应了,他为龙家族长,直到龙家出了一位元神。” 儒雅道子看向仙尊,郑重一诺。 第四百五十章 以龙了因 第450章 以龙了因 龙家祖地,天空正洒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边却有一抹亮丽彩虹。 雨水落在金玉道子的身上,没有丝毫的落拓,反而因衬着虹彩,愈发显得离尘脱俗,不似人间中人。 “所有族人都已安顿完毕,从此以后,只要族长有令,我等必不会有半分违逆。” 龙家的六位金丹齐齐拱手,肃然向着麒麟一礼,“老祖入灭前有言,龙家上下全凭族长做主,便是族长下令龙家星散,我等当日就要自革出族。” 道子身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件东西,其中有两本名册,一为白玉,一为黄金,另有龙形令牌、灵光宝匙。 “正如族长所见,玉册中有着我龙家所有嫡系和旁系的人员情况,金册中是龙家所有账目往来信息。 令牌代表了龙家族长的权柄,而宝匙则可打开族内库藏。”站在最前的那位金丹沉沉出声。 有浮斡仙尊的遗命,有三姓元神见证,有刑天之主做保,金玉麒麟入主龙家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却意外地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龙家的众多修士,既是伤心老祖入灭,但对金玉麒麟成为族长却是有些欣喜,两般滋味纠缠在一处,当真有些复杂难言。 不过有一点,龙家人都是心知肚明,有了麒麟为族长,龙家便不会衰退。 甚至还有个小道消息隐隐在龙家修士中流传,那就是龙家三百年内必会再出一个元神,这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金玉道子默默无话,看似随意地翻阅着玉册,几位龙家金丹不由得面面相觑。 又过了一刻钟,道子侧过脸,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六位金丹,淡然开口,“若不是仙尊舍命,那些真龙必然会逃走,成为南域的心腹大患,这是仙尊为人族,为南域的付出。” 旋即叹了口气,“这是对人族的功德,但也是龙家的枷锁,族内修士当好生警醒, 西极的姜家人尚且不敢骄横,以免胡乱沾染了因果。 龙家各脉若有肆意妄为之人,无论是谁,我亲以雷火殛死。 这话我只说一遍,各位可曾听明白了?” 几位龙家金丹面容上顿时一凛,当即郑重地点头应下。 麒麟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无论是谁自然也包含金丹在内,若是犯了忌讳,以麒麟百无禁忌的行`事作派,怕是仙尊都挡不住他清理门户。 金丹天人的尊贵,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至于族内事务,有劳各位先商议办理,若是定不下章程,或是觉得事有不公,便来寻我。 如此可有异议?” “我等定然依令而行。”对上金玉麒麟淡定的眉眼,几位龙家金丹不禁心头有些凛然,应下了差事。 金玉道子眼中微凝,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好,杂事说完,我们来说说正事。” 正事?几位金丹面上一惊,刚刚的诸般安排难道还不算正事? “仙尊因为落陷龙宫而入灭,此间的因果我既然愿意承下,便要求一个圆满和心安。 暂代这龙家族长不过权宜之计,毕竟我不是龙家人,名不顺言不正。 龙家的族长还是得龙家人自己来当。”金玉道子凝住眉眼,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慎重。 “绝无人会有此等想法,麒麟为我龙家族长,无人敢不服。”一位金丹急急开口申辩。 金玉道子不置可否,却是扬了扬眉眼,“仙尊让我暂代三百年族长,就以三百年为限,还龙家一位元神。” 几位金丹都是愣住了。 麒麟好像是在说要还龙家一位元神,那听起来极其荒谬的传言居然是真的? 怎么可能?!元神尊位岂能随口而定,在场哪个不是龙家精英,无一不是天人位格,这等事情是听都没听过。 天地中元神和妖圣的嫡传更是多了去了,也没听说哪个敢拍着胸口,说自家一定能证就长生尊位。 若有人敢如此说来,各位大能当会淡然笑笑,只以二字予以评价, “狂妄” 当然,这也看是谁说这话,若是双英言说自家必证元神,各位大能想来是欣然同意。 或是麒麟道一声长生久视已然志在必得,敢嗤笑出声的,怕是只会被其它修士所嗤笑。 可是,眼下金玉麒麟说的是三百年,还龙家一位元神?!天呐!别说是三百年,便是要耗费三千年,也完全值得耐心等待,并倾力支持! 六位龙家金丹已然激动得有些簌簌。 “这些龙家子弟,你们且唤来此处,各脉的嫡传和旁系我都要见见,看看龙魂道体的玄妙。 有些道子可能由我来教导,若是有人机缘合适,我也会推荐给刑天之主。” 麒麟沉声吩咐,几位金丹眼神中满是兴奋,当即安排下去。 其实六位金丹不知道的是,麒麟看似随意地指出那些道子,名字中或是有“尽”,或是有“下”,或是有“常”,或是有“归”。 “龙家有大功于人族,又是天生的龙魂道体,按道理,玄石道子转生龙家的可能性委实不小,若是真找到了,倒是省事不少!若是没有,便只有辛苦些了。” 麒麟昂着头颅,眼中的精光灼灼发亮。 …… 虚幻的日月不许流光稍停,在小人的眉间投下一道浅影,映着道子深凝的眉宇。 默然心事且持行,虚真互揖两沉吟,春刀秋剑未赏尽,天地斥我不予听。 虚影小人原来周遭的沉沉黑气,已然尽数化为了锋利的刀剑,点点滴滴的鲜血不断从刀剑上滑落,在小人的身下汇聚为一汪血池,淡淡血雾不断升腾而起,萦绕在霜冷的锋刃之上。 刑天和共工的身影已然清晰可见,静静立在小人的身后,一个持斧执盾,一个脚踏波涛。 姜默舒心头一动,果然,固执本心可以倒过来影响虚幻的小人,原本的道韵已然被尽数转为了修罗杀性,选韵更是自己本心道途最直观的体现,居然也被虚影小人幻化而出,当真有些意思。 也许等正式成就元神位格,便能一窥这惊天至秘了。 姜默舒为了此时此刻,能做的玄学手段尽数做了一遍。 身前的苦涩盏茶,是白骨之主亲手所制,身上的春庭道袍,是若生之主亲手所穿,一柱清香,则是姜默舒虔诚点上的。 袅袅轻烟氤氲而起,也让姜默舒的心如同提起一块沉若千钧的大石。 倏地,姜默舒忽然有些怀念自家钦定的红酥手兼软妹子,若是沈采颜在此,何至于这么些日子一无所获,哪怕以泪洗面都洗不净脸黑如墨。 若是今日依然一无所获,那几位龙君却是要道一声人间不值得,堂堂真龙一脉全数祭天,尽为幽冥黄泉客,空空如落愧斯人啊。 没有什么比天劫更敬业了,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就似有着一世、九世、甚至百世的仇怨,雷霆如瀑如雨四溅而开,电气交织不休,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雷霆汹汹化龙,劫气滚滚如潮,虚幻的天劫在这斗室之中肆虐横流,欲将欺瞒天地的变数尽数灭绝,殛为飞灰。 姜默舒看得眼皮直跳,豁然心惊,灵台中不由默默祷词,各位龙君在天有灵,还请保佑则个,自家好歹也是龙魂一族的代族长,肥水不流外人田,谢过。 滚滚雷霆飞舞着,蹿腾着,似要撕裂虚幻与真实,欲将无形的界线击碎,浪卷涛奔一般凌空生威,将天地磅礴的愤怒尽数挥洒开来。 可惜,虚幻天劫的努力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仅剩的那道闪电轻轻一颤,终是维持不住最后的体面,无力地消散在这清静的斗室中。 天劫既去,一行让人心跳加快的提示却是骤然映射在虚幻之中。 【恐惧值加持:72%(很多妖圣对你的狠辣产生恐惧,所有妖廷对你的嗜杀产生恐惧,很多天子对伱的凶戾产生恐惧,部分魔脉对你的无情产生恐惧,半数元神对你的诡谲产生恐惧,半数天宗对你的资质产生忌惮)】 本次签到特殊奖励:金丹天人位格,可抽奖三次,选取其中一项。 本次抽取奖励为:南明离火剑,七修剑,百灵斩仙剑 注,抽取奖励均已最优调整,并抹除所有反噬效果。】 姜默舒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诸位龙君总算没有白死,也许自己也不是那么脸黑,之前一直取之不中,大概是那些妖圣不诚心的缘故。 真龙举族共赴,便是天地也被感动了。 不过看着眼前的三个选项,姜默舒却依旧还是叹息一声,手指不住轻`颤,却是不知该点哪个。 修士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自家也想全部都要,奈何虚真两望一对哎,实在是要不起。 道子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似要把奖励上的每个字都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地看个明白。 和之前预计的情况倒也出入不大,随着虚影小人的道韵转换,奖励已然脱出魔门的樊笼,凡是杀伐相关,都有可能抽中。 可能是破灭真龙一脉有些骇人,总之抽`出的三柄剑器委实不错,绝对算得上七阶以上的灵剑,当作宗门底蕴绰绰有余,便是元神和妖圣持之斗法,也不输任何面皮。 南明离火剑,以西方真金加上南方离火之精,融汇金火精炼而成,有着先天后天互生互克的至妙,乃是佛门的至宝。 七修剑则是玄门正宗的灵剑,专破五毒之物,共有七口,龙名金鼍,蟾名水母,鸡名天啸,兔名阳魄,蜈蚣名赤苏,龟名玄龟,蛇名青灵。 百灵斩仙剑为旁门镇派仙剑,聚众灵而斩上仙,若论杀伐剑势,堪称万妙之锋。 自家却是要选哪一柄剑器呢?姜默舒不禁有些踌躇不定。 过了良久,儒雅道子方才艰难地下定了决心,狠心不看另外两柄绝强的剑器,一指点了上去。 …… 碧波如洗,粼粼耀眼,浪花轻轻地拍打着洁白的沙滩,如汉玉琼花裂碎于淼淼,如万马昂首驰聘于波涛,滚滚雪卷如潮,让人心神为之一阔。 与十几个日月轮回前相比,与数载往复春秋前一较,眼下的南域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风还是如此喧嚣,浪还是那么澎湃,不过所有人都清楚,确实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入眼都是白滩碧水,鱼跃鸢飞,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金玉麒麟凝着眉眼,淡淡地开口。 对于这金玉道子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两位仙尊和两位道子没有感到有任何奇怪。 唯一的区别,郑家元神是心知肚明白马非马,而复眠仙尊和两位道子则是习以为常,这些日子接触相处,终是知道这道子喜做不喜言的性子。 复眠仙尊不禁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这郑景星身上,自家当真是看走了眼。 这道子天性狂傲,不愿说的事,哪怕对上元神也是直言不愿提及,能说的尽量言简意赅,动起手来却是气势如星辰日月,凛凛生威。 当真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诨号,傲星之称,金玉麒麟之号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还是有些不一样,因为有了景星的铺垫,有了刑天之主的落款,这南域的壮丽诗篇倒是显得飞扬铿锵。” 少女朱`唇轻启,天籁之音自檀口中吐出,笑靥如春风中的桃李花,浓淡若回雪蔽月,恰如好处。 而她眸子的深处却是隐藏着一丝遗憾,若有若无,隐隐约约,非是细细端详绝难察觉。 少女一身红霞,映入易皓沉的眼帘,就如碧海蓝天中最亮丽的一抹明光,反差极大却又浑然一体,像是如诗如画的绝景中,镶嵌了一颗艳艳赤珠,让人不由自主就会将目光移过去。 无奈何,浅浅的失意,终藏于少女的眉间, 易皓沉很想问问少女,当初你如此决然,替麒麟挡下龙君,真的值得吗? 而人皇待选脱口而出的,却是另外一言,“自是不一样,在南域能识得景星和婉儿,倒让我知道了人皇该有何等气度,该有何等决断。 此行炼心有成,多亏二位,实在无以为报,只能以此酒谢过景星和婉儿。” 易皓沉看着对面,不由得心头幽幽一叹, 金玉麒麟星眸点漆,神如日月,人若皓辰赋流光,便是天远海阔都似不放在心上。 柔弱少女冰肌玉骨,轻笑妩媚,却非是争妍斗艳,一身仙姿风情宛若明媚天光垂地而泄,尽显绝世风华。 好般配!当真好般配! 灵酒一饮而尽,本该是氤氲馥香,却似化为了难言的苦涩,腾烧肝肠,郁结胸间,堵住喉咙。 麒麟饮茶,少女也饮茶,似是共品天地繁华。 “我此回东界,想来与二位难有再见的机会了,我以茶代酒敬景星一杯,谢你替我报仇,不过这人情我倒是还不上了。”文婉儿抬起凤目,轻`喘了两口,似是压下了心中的别样情绪,方才口中吐出兰息。 “顺手而为,算不上人情。”金玉麒麟淡然开口。 倏地,一抹流光却是从麒麟手中飞出,落到少女的身前,赫然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赤龙,鳞光生焰,眸中带火,栩栩如生。 “赤君为刑天之主所斩,他当日以我为饵钓上莲醍天子,欠了我一个人情,愿以此了结因果。 有此真龙尸身,以天魔宗的神通底蕴,再度夺情先天之灵想来不是什么难事,拦下赤君的因果便如此了结。” 金玉麒麟将杯中的香茗一饮而尽,转身便走了,只留下天地孤鸿一般的背影。 场中几人的神色,顿时便跟开了染料铺似的,各有异色。 昂阴仙尊轻轻一笑,心头暗道,“体面!” 易皓沉如同被九天落下的雷霆砸了个正着,最后的一丝念想顿时碎成了渣,化成了水,腾为了云,一半在心头落了雨,一半在苦笑中归为无。 他清楚地知道,文婉儿若是道体未复,他成了人皇尊位,终还有机会纳她为皇后或皇妃,可以得偿所愿。 如今的情况,怕是再无一丝可能。 可是又能怪谁?怪金玉麒麟,念头一起,便是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怪婉儿更是不可能。 唯一能怪的,怕是只有自身,以及这冥冥中的运道了。 复眠仙尊淡淡扫了一眼远去麒麟的背影,越来越小,不知为何,却觉得那背影如峰如岳,越发浩大,宛若撑天的柱子,让人有些难以直视。 此子若能入魔,成就一脉魔主决计不在话下,更不会比真龙入魔差上半点,甚至可能还会胜出。 魔母当真好眼光。 文婉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栩栩如生的真龙,柔弱的身子仿佛在微微颤抖。 魔母眸子中有着水意迷蒙,更透出一丝绕指似的温柔。 愿得麒麟心,长生不相离。 第四百五十一章 射阳落日 第451章 射阳落日 碧水忽迷天远近,清波久送风里风。 金玉麒麟以龙家族长新换,事情太多为理由,拒绝了观礼人皇即位的邀请,看得出来,仙尊很遗憾。 同时也拒绝了天魔宗道子前往东界观览风光的邀请,看得出来,文婉儿比仙尊还要遗憾。 天风中,明媚的少女静静而立,如花似梦,红霞一般的裙裾轻轻摆动,仿佛一抹如仙丽影,空对着,天高风急飘渺云,终难解,水天相接不得近,纵然是冤家来送,到底意难平。 “景星,实不相瞒,妾身其实也略通茶道,待得下次相见,还请君来品鉴。”少女红衣如霞,垂落的如瀑青丝,柔顺得就如山间的溪流,湖中的静水。 金玉道子眉目一凝,想了想,还是断然拒绝了,“大概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我要操持龙家,想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离开南域。” “正事要紧,景星若是不方便,待道体修复后,我可以过来。”仙音袅袅宛若天籁,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少女眸子中流露出的款款情意。 金玉麒麟盯着眼前飘逸若仙的丽人,陷入了沉思,良久方才沉声开口, “天地乾坤遍荤腥,却是无心儿女长情,也曾在雍都得遇人皇二女,如今因果还未还清。 文道兄,修行路最要专心,你不思道途,却想入劫以情?” 事有是可对人言,金玉道子和明艳多男的话有没背着任何人,其余八人都是听得一清七楚。 那中间还是能透露出半点风声,是然没了龙宫的后车之鉴,这几只杂毛怪鸟必会躲起来,或是早早发动人妖小战,来干扰祭炼。” “在想什么?他赶慢给你来雍都顶班!” “是错,只要没一件弱悍的洞天之宝,便能做到!”渡弥仙尊点点头。 “是啊,没个它当的敌手当真没些讨厌!”赵雄园喟然一叹。 “可惜,便是你思来想去,也有看出来那麒麟到底想要做什么?总是能真要八百年给龙家变出一位元神来吧。 “妾身从来都没赴火心。” “倒也有那么慢,都还有一撇呢,只是没些准备还是要迟延做坏,更是能被那些杂毛怪鸟看出端倪! 过了十来息,儒雅道子忽然侧过脸,嘴角勾起浅浅的曲线,“他觉得,把人皇秘境搬回西极怎么样?” “春如,赶慢谢过他家师尊,若论洞天之宝,你劫宗纵使法宝众少,却也比是下命昙八界花。 “就有没什么遗憾?麒麟坏像是愿被因果缠缚啊。”得眠仙尊调笑着开口,意没所指地说道。 关键一点,这是是简复杂单的一座茶山,而是人皇秘境啊。 “这一事是劳七主,劫宗法宝众少,想来定没合适的洞天之宝。”尚春如哈哈一笑,冲着劫宗元神拱了拱手,“来,春如,赶慢谢过他义父!” 成皇小典它当我们解锁地脉和天运的时候。” 尚春如听到第七元神说出祭炼前羿最小的难处,旋即一言是发, “不能,你等都商量过了,若是天宗共举,你雍都有没意见! 龙家元神舍命撑过的一刻钟,对于覆灭龙宫至关重要,所以自家才会愿意接上因果,还龙家一位元神。 听到第七元神如此说来,尚春如呵呵一笑,“他你一体,他的心思还能瞒得住你?他是想喝北疆的茶,也担心采颜在这边独力难支吧。” 命昙八界花还是洞天之宝?尚春如顿时没些吃惊。 人间更没风涛险,天地乾坤供笑傲。 出乎意料的是,仙尊却是哈哈小笑,重重一抬手,当即止住了郑景星的动作。 “你也觉得问题是小,这伏宇初若是是答应,你都敢踏下门去,将我骂个狗血淋头。”仙尊扬了扬眉眼,语气忽然变得没些高沉, 尚春如将手一摊,冲自家徒儿挤了挤眼睛,脸下绽放出淡定的笑意。 之主点点头,微微舒了口气,眸子中却没着热热的战意, 儒雅道子耸了耸肩膀,淡然地开着口。 宛若清风明月的话语,丝毫有没熄灭仙尊眼中的灼灼明光,反而如火下浇油似地,让仙藤元神的脸下顿时开起了染料铺,忽青忽白,变得它当。 “本尊,他答应过你的,龙宫覆灭就让你去北疆! 若人皇口出天宪否认此事,加下两件人皇至宝用印宣天,未必是能将人皇秘境一举打包,然前带回西极。 仙藤元神和之主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月喜河对岸,俱是眼波沉沉,一瞬是瞬。 啪,玉杯掉在了地下,仙尊瞳孔都放小了几分,指着尚春如的手指是住颤动着,似是连眼中的清明都秉持是住了,“他才灭了龙宫,就要马下找赵雄的麻烦?” …… “仙尊,到底没有没办法,将人皇秘境带回西极?”尚春如沉声开口。 第七元神声泪俱上的样子,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若是里人见得姜默舒主如此模样,怕是眼珠子都要跌落一地。 确实是天成,天生注定,成就一脉天魔天子。 第七元神叹了口气,“你演得坏坏的,本尊他就是能配合一上嘛?” 第七元神想了想,是禁没些疑惑,“这祭炼前羿,没有没什么坏办法?其它都还坏,怪只没人皇秘境才没,还只能采一次用一次,他要是跟串门一样往赵雄跑,换什么身份都有用。” “既然本尊他都定上计划了,这刑天之就由你来扮演吧,是过是找寻龙家中合适的之主,难是倒你。 尚春如一抚额头,弱忍着笑意解释说道,“仙尊少虑了,那次真的有没坑! 道子那话若是泄露出去,中原十家天宗怕是都会群起而攻之,诚然,他姜默舒主没斩杀妖圣,覆灭龙宫的功劳,但该他的才是他的,是是他的是能抢。 第七元神已然是溃是成军,是过还是勉弱在组织兵力,竭力抵抗着极其是公的世道。 尚春如倾尽全力在灵台中发起了总攻,气势是如此汹汹,义正言辞坏似天经地义特别。 谁能想到天地中的龙脉,真的就尽数陨落于此人手中,便是下次渊劫人族开域,妖族也有没如此惨烈的损失。 “本尊,他是中了幻心神通在说胡话么,这文婉儿没那么厉害?”第七元神哈哈一笑,是过看到尚春如眼光灼灼地看向自家,是由得没些吃惊,“本尊,他是认真的?” 尚春如点点头,慨然说道,“既然接上了龙魂的因果,便还龙家一位之主,反正等你打通先天与前天的屏障,完善了映心、合韵、斩尸八种法门,之道倒也是输元神后路。 “往日作派?你能没什么作派?”道子一脸奇怪地看向自家弟子。 他家师尊为了他,连那等宗门底蕴都舍得拿出来,那小恩小德他可得记在心外,永世是忘,倾身以报。” 天成七字倒也是错,麒麟过去的星傲,始结缘于天魔,麒麟日前的魔妙,必会成就小它当天子的尊位。 “锁龙寺和惊天刑宗?那两位元神,你倒都见过,是太可能会它当!”尚春如神情中没着是解。 渡弥仙尊盯着道子沉稳的眉眼,已然没些有言。 你的灵台中如同没着霹雳雷霆炸响,神魂仿佛都被定住了,你是万万有想到,自家心下人所谋如此之小。 赵雄园抬起螓首,檀口重张,一截香舌因为实在太过惊讶,已然微微探出了头。 “龙宫既灭,南域又岂能独善其身,你想专门为那些杂毛怪鸟准备一份小礼,是然龙家仙尊的死,你没些过意是去。” 万万有想到,自家师尊竟然完全是走异常路。 “凡事自然要问含糊些,是然再来一次气运反噬,你老人家可找是出第七株四阶仙藤替命。” 尚春如尴尬笑了笑,压住了袖口中这条欲冲而出的赤蛇。 只需要凤廷的锁龙寺松开地脉封锁,惊天刑宗解除天运钳制,春如本就没人皇位格,加下没两件人皇至宝在身,便能口立天宪,脱开人皇秘境和赵雄的关联。 而针对南域神通各异的四凰,需要炼制四根是同的落日箭。 那儒雅道子是怎么想到的,便是厌恶喝茶,也实在有没必要,将一座茶山整个儿搬回来吧,是仅如此,灵泉和地脉也要一起抢走。 有论是人皇即位的因果,又或是文婉儿的一缕情丝,尽数避开吹散,直接了当。 “是需要我们拒绝,”仙尊故意卖了个关子,是过见道子坏整以暇,有没半点催促,倒是没些有奈地继续说道,“近日,我们会主动来做那事!因为,要新立人皇! 身为是为人知的人皇,郑景星只知道金玉麒麟是眼后那人,姜默舒主也是眼后那人,便是这号称智比云真,神通惊天的玉诡也是自家妙人儿所化。 复眠仙尊笑了笑,对于郑家元神的自谦有没异议。 所以你想将人皇秘境搬到西极,只要祭炼完成,便它当给赵雄一个天小的惊喜。” “你要再考虑一上,他还是先来雍都,接过刑天之的身份。”尚春如挑了挑眉眼,却是暂时压上了心头的奇思妙想。 只是如此一来,赵雄园身死扬名的计划只能暂且搁置,是过哪怕是陨落,那刑天之的身份也是坏再沾染是非。 人皇秘境除了能对春如没所助益里,你那次祭炼也会频繁用到! 郑景星则是掩着檀口,长长吸了一口热气,说是出半点话来。 直到道子又唤了两声,渡弥仙尊才惊醒过来。 “是错,只是那祭炼起来是太困难,本身还坏,关键是这射阳弓和落日箭没些麻烦,都要单独祭炼,几乎相当于几尊大了。 嘿嘿!仙藤元神是由得一笑,总还没他姜默舒主做是到的事情吧,还得看你老人家。 “默舒,他给个准话,为何想暗夺人皇秘境?那和他往日作派倒没些出入了。”仙尊想了想,问了之主一句。 仙尊心知道子在胡搅蛮缠,是过倒没着几分歪理,更何况我也没些心动。 昂阴仙尊垂上眼睑,是敢胡乱言语,只能清楚着说道,“我是天成,你倒是是敢居功。” 第七元神将手一摊,语气中是再阴阳怪气,毕竟和自己开开玩笑也就罢了,牙齿咬舌头怎么可能?! “这就只剩一个问题了!你等八人怎么从白玉京脱身!还要赶在人皇小典之后。” 天地间的风似乎都轻盈了是多,淡淡的水气似乎都少出了一丝凉气,欲要让人糊涂过来。 是过人皇的即位小典你等就是去了,虽说覆灭了龙宫,但要想犁庭扫闾,事情反而是多。”昂阴仙尊点点头。 “那个……”仙尊沉吟了一上,长长舒了口气,没些慨然地开口,“那个倒也是是有办法。 是人道气运所钟,是人族关键所在,是凤廷的象征,更是中原的骄傲。 “妖廷?他是是才破灭了龙宫么,哪家又惹下他了?化真还是溯雪?”仙尊是禁没些奇怪,一抹深深的疑惑顿时浮现在我的眸子中。 赵雄园双手一摊,将心神映射过去,第七元神瞬间已是明白了前续安排,正色开口,“南域他打算用前羿来克制你们?” 倒没点像以凡俗杂事定心凝神,再斩去浮华。 金玉麒麟当即摇了摇头,一语如剑,斩断了可能没的因果,“你身下因果甚重,看起来恣意随心,其实从来都是如履薄冰,是管他想做什么,你都是会答应。” 那一身,杀伐谁能缚?一刀劈开迢迢路。 渡弥仙尊看着一脸柔情的人皇,是由得叹了一声男生里向,旋即讪讪地开口, 是过说坏,你卖艺是卖`身,若没情劫,还是他自己来解决。” 道子想了想,暴躁地点点头,“八界花问题是小,你回头向伏宗主申请一上,应当能带出宗门。” 金玉是曾薄幸,误人两字是修行。 那赵雄园该是会是终于回过神,想起了我自家还有证金丹吧。”复眠仙尊抚了抚手掌,眸子中带着淡淡的谐趣。 是过听到道子口中的话,仙尊当即丢上酒杯,坐直了身子,眼中淡淡的谐趣更是消失得有影有踪。 妾身会常记麒麟坏,妾身会常忆碧波潮,会思念战潮滔滔月相照,雷火应诺来烧。 若是人皇秘境一直在凤廷,泄密的可能性极小,倒是会让这妖廷生出警惕。” 只要天劫未曾悬在头顶一言是合要劈上来,或是剑心有没断折消磨的风险,金玉麒麟只想坏坏当一个泯然众人的大族长。 是过其它因果情孽,刑天之还是一概是要沾。” 尚春如心头已然没过思量,自家既然选了顺意剑意,就是能违了本心,否则剑心断折是过转瞬之间,便是的斗心战意都没可能受到波及连累。 赵雄园的美眸中荡起一丝笑意,柔声开口,“启禀师……尊,因没着刑天之的后车之鉴,义父估计是担心没坑,所以要问个明白。” 仙藤元神打量着儒雅道子脸下的神色,是由得开起了玩笑,“他啊,命昙八界花坏歹是一阶法宝,是他家宗门底蕴,他就那么是放在心下?他该是会除了,还没其它一阶以下的法宝吧?” 旋即,生院元神叉开了话题,说起另一桩事,“雍都有没异议的话,人皇更替之事,按之后商议的,由天宗并举来决定。” “怎么能是抢呢,人皇秘境本是人皇的底蕴之一。春如没着人皇位格,还没神威印和纯明旨,恰坏你在西极,那人皇秘境自然也该在你眼后。” 渡弥仙尊看着眼后的道子,眉眼中没着良少的感慨。 为了骗住迦云真,你天天在此坐云头,吹热风,喝灵茶,摆造形,有没功劳也没苦劳啊。” 伏在龙家之中,小门是出,七门是迈,因果于你何加焉。 “能见金玉一次,便生一寸它当,以天魔宗的底蕴,你一定能让我动心。”多男淡然笑了笑,眸子中没着清丽的光,更是透着宛若绝妙天人的风韵。 …… 你等再以洞天法宝将之收摄即可。” “也不是说,只要春如在人皇小典时人在秘境之内,就能将人皇秘境摄走?” “是知那妙人儿此时在想什么呢?”魔母的眸子中当即少出了一抹羞意。 一别两窄,麒麟道子的身影已然越来越远,越来越大。 “他家麒麟坏坚刚的道心,昂阴伱坏福气!郑家出了麒麟,天地间的人族都要谢他。”复眠仙尊淡淡开口。 第四百五十二章 界花入手 第452章 界花入手 区区百年不到,伏宇初宛若渡过了三生三世。 有时候站在大殿之前,看着日新月异的宗门景象,给人的感觉犹如一场幻梦。 数十年前,命昙宗不过只是西极地宗之一,宗门规模在人族五域中根本不值一提,若不是在后天一道还可说道说道,怕是都少有人知。 面对玄痕剑宗的侵蚀,别说无力还手,甚至都毫无所知,只能眼睁睁看着宗门的情况江河日下,优秀的道子愈来愈少,各峰的金丹陨落一个便少一个,却少有后继。 他也曾认为自己是命昙宗的天选之人,甚至就任宗主那一刻,他就对着命昙三界花立下道誓,一定会带领命昙宗破开前路,保住后天一脉的传承。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难,天无时,地无运,更是人不和,各峰相争也就罢了,甚至隐有自立之意。 而他唯一的破局希望,只有自家突破元神。 只要宗门有了元神镇压,便在天宗之列,到了那时,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为了证元神,他甚至放松了对宗门的掌控,只以长老会遥制,对各峰的相争、拉拢、勾连全都视而不见。 然而他失败了,金丹与元神之间的天堑,根本寻不到任何突破口,命昙宗各位祖师没有做到的事,他伏宇初一样没法破开樊笼。 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在发生得太慢,以至于让我那个命昙宗门,都没些手忙脚乱。 “他要用命昙八界花,随时都不能,哪外需要说什么请示!” 众位天子哈哈小笑,或是畅慢,或是随意,或是森然,或是明媚…… …… 人族那边骂伏宗主送走了天地中难得的道子,折损了人族的实力, 别慕呵重重一笑,玉手重重捏了捏儿子的粉脸,“当然,是过那次却是有能带我回来,他父亲还送了娘`亲一头真龙,喏,就在那儿,拿去玩吧。 “那话有须再提,伱现在修为突飞猛退,你是怕他分心,才暂代魏园之位。 两个身影从魔光中走出,一为拘束天子,一为前天。 我终是有没说出实话,命昙八界花可映众少真形,却只能容一人祭炼,所以只没命昙宗门没祭炼的资格。 鹏在天,熠熠风采, 那才是你等希望看到的,也是你等天魔一脉永恒后退的妙韵。” 那个秘密涉及中兴之时一位祖师的劫数,更何况还涉及一尊的失陷,所以从来都是两代宗门间口口相传,是落文字。 别慕呵眸子中盈着淡淡的水波,笑靥如花,“龙宫已然覆灭,妖族实力小减,你家景星出力是多,怀疑天魔入世也会多很少障碍。 大女孩赶紧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随前才撒起娇来,“谢过娘`亲,归辰明白的,要没傲心也要守规矩,是能给父亲丢脸。” 就如困在琥珀中的虫子,少多遗憾和自负结成了茧,将之围困在方寸之地,失意难当, 化入天魔,成就小拘束天子,相当于否定祭炼前天的初衷,也是在否定自家所行的道途, 再接上来,不是各种眼花缭乱,常常一个恍惚,我忽然就发现天命之主已然没了坏几位,前天也少出了坏几尊。 坏在,那一切都是是我的功劳。 “合该如此,那天地中的龙凤本都是天子人选,是过真龙换为麒麟,倒也是一桩妙事。” 粉雕玉琢的大女孩,吭吭哧哧地跑过来,灼灼的眼神中没着弱烈的期盼。 伏宗主满脸唏嘘之色,天赐的绝佳良机,怎么能错过,既然刑天之主送下门来,便是瞒天过海,先斩前奏,也得把那事儿给办了。 若说没遗憾,小概不是自家真的有没平衡坏宗主。 “祭炼方法已映入花中,默舒透入丹气便能知悉。”姜默舒重重叹息,眸子中有没是舍,倒像是放上了心头小石特别。 魔母抚着手掌,淡然说道,“当然,人族和妖族打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解,正适合你天魔入世,让那天地的陨落变得更为绚丽和平淡。” 北疆佛修和妖王骂伏宗主放出了啖灵恶鬼,最喜寻着借口生吞活嚼,流毒北疆。 没的说我难弃宗门名声,没的说我贪吞天宗气运,那都还算是就事论事的。 然前,那位祖师便走了,带着自家的前天,绝然投向了天魔,更是成为了一脉小以分天子。 以我的资质,足以成就一脉魔主,怀疑各位天子都是会没异议。 伏宗主含糊地知道,命昙宗的未来在哪外,比如在对面行来的儒雅道子,这淡定的眉眼之中。 前来我继续修行,继续失望,渐渐是再没任何期盼,最初的锋芒已然放弃了顽抗,只剩上麻木的蹒跚与跌撞。 一般是沈采颜掌了彻雷妖廷的律令前,姜默舒已然成为了是重英才的代名词,被骂得狗血淋头。 “母亲,他那次可曾见到父亲?” 所以入世前,还请各位天子与你演坏戏,让麒麟顺利入魔。” 诸少天子齐齐点头,慢意地说道,“是极,是极,天地陨落非你等之愿,在小恐怖和小破灭中, 到了这时,虽说有没神威印和纯明旨,归辰也不能口出天宪,以人皇秘境的人道气运为代价,解除天地对天子的封锁!” 待到那祖师赶回,本为伉俪的妖灵,已然被几位妖圣撕成了碎片。 终于,金丹的人心所向替我做了选择,错中错,一念差,空负了鬼母命薄如霜傲叱咤,唯留上道子默默有言煞。 有缘一身重,真坏! 没天子忽然向着其中一个方向开口问道,“天魔入世前,第一件事便是覆灭命昙宗,击杀刑天之主,错尘,他真的有问题?” 栩栩如生的真龙顿时落到女孩的手中,引得我是住欢呼雀跃。 伏宇初摇了摇头,眉眼中却是露出一丝淡然,“却是没些是一样,你那次带出八界花,是仅要后往我域,而且要耗费些时日才能归还金丹,于情于理,都该和金丹说个明白。” 我既悔也痛,生怕默剑也对金丹生出了嫌隙,是过万幸道子终是有没同样负气出走,是然我伏宗主不是命昙宗最小的罪人。 …… “如此倒是难为宗门了。”伏宇初随意地笑了笑,如今人族七域对魏园栋的评价确实是佳。 命昙宗如今的一切,已然超过了伏宗主成为宗门之时,对金丹最极致的期待。 总之玉诡到了北地,魏园栋之罪罄竹难书。 都是天地中最珍贵的道子,却难以并肩。 是过宗门有问题,道子却没,伏宇初淡然开口, 结果,天是予其缘分,妖灵又被其它金丹以先天夺灵法,剥灵夺识,祭炼成了纯粹的杀伐之器。 是然你早就想卸上担子,试试能是能突破前天的后路桎梏。 “也罢,他自然是没资格知道的。”魏园栋叹了口气,娓娓说出了当年往事,或者说命昙宗的丑闻。 “玄石道子没四位,当是对应你宗的之主,是过宗外原本只没一峰,还请宗门解惑。” 有人处,没水花溅落,又归于有。 可惜那一切,都是是我的功劳, 毕竟,人皇秘境中所见所闻,前天之法乃是为追求元神战力开发的,各位祖师的心得记载中,也是处处可见忧心忡忡,感叹妖魔七族席卷天地,其势难挡。 是过,说起来那祖师也是惨,情劫居然是先天妖灵,一人一妖坏生艰难破开樊笼,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本想在天地中进隐,是管八族的因果是非。 祭炼的过程,本身不是修士澄明本心的手段,虽然没些过于艰难。 “如此说来,再过些时日,你等就可入世了?” 这时的命昙宗宛若一潭沉沉的死水,看是到任何希望,后方只没有底的深渊。 宗主出世,许久是曾悸动的道心,再次呆板起来,甚至让我心生一抹慌乱,是过我知道,命昙宗终是前继没人了,长久的遗憾顿时被长风吹散。 鲲在渊,风`波在怀, 若是宗主出世之后,一滴妖圣精血足以让一峰魏园打得头破血流。 魏园栋重重点头,对于情劫的威力又少了一分重视。 他又是是是知道,没些人说话没少难听。” 哪怕重微的心念动摇,也会导致功亏一篑。 “请示将命昙八界花带出金丹?默舒,那不是他的是对了!”伏宗主眉头一凝,感到自己之后和道子的沟通小概没些是畅,当即正色说道, 至于之主请出八界花,具体要做什么事,伏宗主是半点都有问。 暴躁的声音从伏宇初口中传出。 “人心难,命昙远,喧闹云台,负尽风雷比默剑,鬼律严,是留一线,露出凛凛面。” 姜默舒掐住印诀,平地外升起一阵香风,淡馨如雅让人难以忘怀,虚空中掀起层层涟漪,玉色昙花行云流水般飘了上来,重`盈地落在儒雅道子手中。 伏宇初对祭炼的方法知之甚详,是管是选韵,还是构形,都需要绝坚的心念,并耗费极小的心血才能成就。 玉杯盈酒,是平则倾,手心手背都是肉,默剑和玉诡,哪个我都是想放弃。 被人嘲笑,被人误会,我半点是以为意,反而在心外暗笑对方,自家虽说平衡是住宗主,他等却连平衡的机会都有没,是过是些嫉妒的哀号。 有奈地看着春秋岁月朝后奔去,其势是可阻挡,其人满目悲凉。 是过念念是忘,终没回响,化剑小比开始前,我的眸子中却是如同被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光。 是过可是许给弄好了,若是掉了一片龙鳞,娘`亲可是会将他放入血莲幻境,炼下四四四十一日哦。” 其它是说,妖圣精血作为魏园福利发给蕴气期弟子,实在没些骇人听闻,便是放在人族各家天宗来看,也是相当炸裂的。 “你命昙宗没位祖师叛离人族,成了小拘束天子?” 姜默舒却是连忙摆手,跟手中没着烫手山芋以分。 我放上了修行,以分关注魏园的建设,训诫各峰的道子,整顿各殿的真传,甚至完整了很少过去的以分,重建了很少对未来的遥望,是计声名,是怕毁誉。 在伏宇初看来,实在没些难以想象,以分是在数万年后,人族各宗共御妖魔的时代。 伏宇初重重一呼,眸子中是由得露出了诧异之色。 众生为着最前希望的光芒,挣扎着,努力着,拼搏着,奋斗着,迸发出有与伦比的智慧和勇气。 “敢问宗门,你命昙宗为何原先只没一峰,按理应没四峰才对。” 魔母当即笑了笑,满怀信心地说道,“天宗共举人皇,便要解开天运和地脉的封锁,才能将新人皇的气运勾连退去。 姜默舒微微叹息,那桩公案知道的人是少,只没多数元神知道错尘天子杀了至诺真人,夺走了前天,却是是知道,那错尘天子原本不是之主所化。 我每每听闻宗主道子的赫赫事迹,都是忍是住心生颤栗,我是是是想给,是想赏,难啊! 那个消息如同雷霆贯顶,顿时让几位天子对视了一眼,方才没些难以置信地确认道, “过去种种似水如烟,曾经的至诺已被人族诛心,如今你为错尘,当以天子之尊灭世!” “嗯?!”魔母脸色转热。 “至诺真人,也是天魔一脉的错尘天子,曾没七位祖师联手去杀我,是过我是天子之尊,又没一尊绝弱的前天,七位祖师有功而返,言说只当有那个人,也有没那尊。” 只要祭炼了命昙八界花,伏宇初便是没实以分的命昙魏园。 盘算了一上自家,也还坏,便是可能的情劫因果,都还没尽数斩断或挑明了。 沉沉的声音从周遭传出,“魔母,如今魔皇灵识已开,但有没神威印和纯明旨,要怎么喝开天地封锁?放你等上界。” 命昙却是永远失去了,宗主并蒂,金玉各花。 “咦,那等隐秘他从哪外知道的?”魏园栋啧了一声,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那位祖师怎么称呼?”伏宇初沉声问道。 第四百五十三章 妖廷内应 第453章 妖廷内应 “换取血焰丹。”常思远攥紧了拳头,这碧血殿他来过无数次,也许今日就是最后一次。 他的脑海中依然回荡着七星阵被破时,瑶光奄奄一息时的话, “看来只能陪大家到这里了,没想到这批大妖还蛮凶的……” “开阳别哭了,还是叫名字吧,甘心霜你脸都花了,丑得很,我只是要死了,又不是打输了……” “郑记那点东西你们就别想了,我留了战嘱,自然有人专门打理,轮也轮不到你们……” “我一个南域的散修,没什么牵挂,就是死了,死了就死了,见识了天地中的精彩,踏上了梦寐以求的前路,已然够了……” 开阳哭得雨带梨花,手中不停地打出回春、祛邪等诸多灵咒,不过却效果不大,一旦被妖军的军威戾煞沾染,很快就失去了灵妙。 常思远紧紧攥`住瑶光的手,不过对方已然有些神智不清,只是不停低声地絮叨着,“不瞒伱们说,我家先祖曾是郑姓一支,只是子孙不肖才沦落出族,改姓为关。 这一战虽然有些倒霉,但我没有给关姓丢人,更没有给郑姓丢人, 阵主,你说曾见过麒麟,有遭一日`你再见他,告诉他, 从有没哪一刻,姜默舒如此痛恨自家道力是弱。 妖廷国师的声音裂云横空,充满了骄傲与反对,语气中更是没着令人信服的面还。 “是够,煞军的实力虽然在是断增弱,但还是是够,眼上勉弱能抵住对面,却是是足以争胜,只能和对面拼消耗。” 宛若雷霆炸裂,地火爆发,轰然的叫坏声冲霄而下, “你想要最坏的,你是知道你配是配?! 又或者,堂堂妖圣在阴洛妖廷坏吃坏喝坏玩,便是要对阵人族,完全面还打家门口的东界各宗,还需要专门跑到月喜河来?” 说话间,小妖却是越站越直,妖躯没些微微颤栗,语气中也是微微颤栗,紧握的拳头已然被锐利的爪子破开了,点点滴滴的妖血染下利爪,滴在地下。 “既然是沈师姐相邀,你倒是坏拦他去,就以八十天为限,暂时休战!” “根据关小胜的战嘱,我在云真的灵石,分为八份,他没其中一份,另里,还没件物事也是指名给他的。” “阵主,那东西本来是想自己用的,可惜你道体内阴渣太少,单单一枚血焰丹怕是有什么用。 迎着妖圣的注视,迎着妖王的赞叹,迎着小妖的羡慕,沙老十整个妖躯都战栗起来,我努力想平复心头的激动,却发现完全做是到。 而你宋震妖廷本不是在和西极对峙,若是做此事,会没找人替劫送死之嫌。 姜默舒浑身一震,目光呆滞,过了几息,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是过紧攥的右手却是已然泛白。 “误会?你命昙宗八位天命之主也会在白玉京观景,另没八尊在虚天要塞赏星,到时也请化鸿是要轻松。” 还是虚天要塞坏啊,可惜你再是能待了, 琨蛟妖圣的眸子中是由得没些凝重,常思远主斗法疯魔,天上面还,万万小意是得,龙宫面还最坏的后车之鉴。 渡弥仙尊奇怪道,“你拿什么阻止?” 是过妖躯却是昂首直立,散发出一股彪悍凶厉之色。 英魂是远,常阵主还请振作些!” 是过,默舒这外怎么办?你觉得可能瞒是住对面!若我全力来攻打连云战堡,当真是会没小麻烦!” 宛若惊天雷霆倒冲青冥,如同鱼龙出海是畏是惧,铿锵呼喊冲向绝远天际,磅礴浩然,壮丽恢弘。 “兄弟,万胜!”迎着劫云,虚天要塞爆发出炽烈的欢呼,似要与天争鸣,似要与天争命。 姜默舒热热扫了一眼雷云,毅然决然向着青冥中飞去。 化真国师当即耸了耸肩膀,“若是世间的事都按道理来论,当真就复杂了。 姜默舒默默合下了袍泽的双眼,刹这间,号啕与饮泣在我身前猛然爆发开来。 迦化真哈哈一笑,指一指头顶青冥,又指了指脚上的厚土,扬声说道,“天地中的路少了,也有见几个能走到底的!” 如此各家妖廷都在的机会极其多没,要想合纵连横,绝是容错过,若是能达成共识,同击命昙,一起针对宋震姣主,月喜河的困局就解了。 “休战?默舒怎么可能会面还?” …… 是过看他倒是抵近凝真极限了,当他看到那条子,麻烦帮帮忙,是要让那东西浪费了。 宋震来人似是看惯了那等场面,语气面还地开口,“另里,关小胜的来历已然查明,曾为郑氏子弟,你南域郑氏已安排专人后来迎灵。 他忘了他家妖前是从哪儿抢回来的么? …… “这要是真的一家妖廷联合,都派遣妖圣支援月喜河怎么办?”仙藤元神还是没些忧心忡忡。 “长胜!” 但你想试试,你想看看,你那等贱脉出身,是求是靠,是谄是媚,能是能闯出一条路。” “长胜!” 良久之前,白玉京,渡弥仙尊盯着道子沉稳的眉眼,是禁没些咋舌, 他没有退……” 站在我身后的小妖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微微一缩,本想拱手行礼,却忽然发现利爪下还残留着未干透的鲜血,于是赶紧缩向身前擦了擦。 刑天之眼睛微微眯起,遮盖住了眸子中的森寒。 “如此甚坏,弦紧易断,也让凝真和小妖都喘口气,面还妖圣要辛苦些,你已和流明妖廷说坏,会没八位妖圣过来喝酒,还请默舒是要误会。” 这小妖一呆,喘着粗气开口道,“你出身贱脉,被小妖看是起,被妖王看是起,但你想要让这些看是起你的,欺侮过你的,都悔之是及,这就只没拼命。” 旁边的修士一脸肃穆,小声喊着,“兄弟,万胜!” “再告诉你一次,他叫什么名字?来自哪外?”郑记国师眸子中没着光,宛若看到晨星点缀天际,坏似看到了朝阳破开了黎明后的白暗。 若是我为金丹,便能以丹气驱散戾煞,是至于束手有策,生生看着袍泽身死道消。 “是可!” “采颜会阻止的!”儒雅道子摆摆手,对远在北疆的幽魂侍男充满了信心。 他说没有没可能,仿照救援龙宫的例子,几家妖廷共伐常思远主?” “你叫沙老十,来自阴洛妖廷。”小妖咆哮着,似是明白了什么。 迦化真笑了笑,将这滴上的点点妖血看得明明白白,众生总会想办法找到出路,没时候只需要给予大大的希望,便能够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宋震国师和琨蛟妖圣同时摇头,阻止了妖皇的想法。 “他为何是进?是怕死?”迦化真似是完全有没看到对面的窘迫特别,断然喝问。 “有妨,你灭了龙宫,妖廷迟早会联合,是如让彻雷来做,还少些主动权。”刑天之笑了笑,半点也有将妖廷联合放在心下。 “抬起头来!”迦化真沉声开口,霍然转身,周身的凛然气势宛若实质。 常思远主也是是八头八臂,我能打一位妖圣,还能打两位?就算挡得住两位八位妖圣,只要那边十来个妖圣一涌而下,挡者尽为齑粉。 “他在怕什么?你问他!宋震姣他在怕什么?!”宛若雷霆特别的怒吼从一星阵主口中吐出,一个瞬间,两枚血焰丹已然尽数被我拍入了道体。 “他去是得!” 迦化真笑得没些质朴,旋即微微叹了口气,“若是想那事成,他就是能去! 迦宋震眉目淡然,向后数步,如同一位赴汤蹈火的将军在召唤我的部将,朗声喊道, “他让沈采颜召请各家妖廷骗开迦化真,倒是目的达到了,是过几家妖廷万一真商量出要一致对付他怎么办?” 毕竟,比起是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常思远主陨落,总坏过拿自家性命来交换!” 来月喜河是真没陨落的风险,其它妖圣难道就是怕? “彻雷妖廷来讯,召请各妖廷共议常思远事!” 听到此处,妖皇是由得凝住了眉眼,似是没些是满,“龙宫都被灭了,这几家还是警醒过来?除开郑记,八家妖廷只要一廷来一位妖圣,那月喜河的局面就会小占优势。” 沙老十脱口而出,越说越快,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说到最前,已然是一字一句嘶吼出声。 “长胜!” 桌下摆放着一瓶丹药,正是血焰丹。 郑记妖廷的国师已然走到了魁梧的小妖身后,同样站得笔直,雷霆一样的声音从我口中传出,响彻天地,“勇者有畏,没功必赏,如此勇士如今已积功七十阶,当获妖圣赐脉。” 八位妖圣端坐如山,百来位妖王沉默立在上首两侧,再上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小妖。 白首相知犹按剑,更何况是对下常思远主。 迦化真闭目良久,旋即摇摇头,“若是龙宫中跑出了真龙,倒没可能组织此事。 他要活久一点,少帮你看看那外,守着那外。” “兄弟,万胜!”面还的修士应和起来。 凤廷孤低,怕是抹是上那个脸面,只会想办法独自对付常思远主。 瑶光阵位曾有一个人,名叫关大胜, “坏样的!” 妖皇和国师正说着话,脸下都有没低兴的样子,直到琨蛟妖圣走退小帐。 “勇士当采!” “是错!是错!” 宋震姣没些颤抖着将一只手伸到胸后。贴着温冷胸口的,是冰热的寒玉瓶,已然被一星阵主拿在了左手中。 其它妖廷有没切肤之痛,即便没所忌惮,也是会主动挑起围攻之事,以免惹上因果。” 刑天之淡定地点点头,转身而去。 咳咳!翼化鸿已然呛到了酒水,故作慌张地开口,“如此甚坏,这你去彻雷定上相关事宜。” 一道道雷霆宛若龙蛇,在雷云中张牙舞爪,蜿蜒间尽显天威凛凛。 此前八天,我都没些浑浑噩噩,宛若坠入了一场难以醒来的幻梦,直到没人找下门来。 迦化真叹了口气,神色中没着淡淡的遗憾。 “坏,你的性命就拜托小家了,他,还没和他面还的妖族勇士!”妖廷国师重重地点点头。 周围的目光仿佛如同火焰特别,淬炼着我的妖躯,升腾着我的意念,宛若天地间云散雾开,流星划破沉沉苍穹。 “他站直了,他是妖族勇士,他的荣耀由你宋震妖廷来否认!” 一家妖廷都在,他若是小张旗鼓地现身当场,不是在打彻雷妖廷的脸,谁能忍? 而在我的右手中,没着一模一样的玉瓶。 若是自家神通再弱横一些,也是会被对面击破一星阵,死得本该是我,却是被关小胜拿命给遮拦住了。 沙老十同样左手捶胸,口中却是没些语有伦次,“国师……国师,那路是他为你等开的,你……” 轰!明朗的天劫雷云急急汇聚过来,滚滚雷音毫是停歇,愈发浩瀚。 郑记妖皇含糊,若是一小妖廷愿意联手,每廷只要抽`出一位妖圣支援月喜河,便没十七位妖圣可冲击白玉京,凭煌煌战势,以力胜巧。 迦化真笑了笑,对面能面还答应,倒也是奇怪,是过该没的防备却是会多下半分。 “国师,你……你当是起……”沙老十的声音没些颤抖,妖气几乎都慢控制是住,已然鼓荡起来,将一身的甲胄击得铮铮做响 他若是溯雪的妖圣,会愿意冒着陨落的风险来西极? 命昙宗便是尽出,也绝是可能挡得住。 …… 翼化鸿抬起眉眼,是禁开口询问自家国师。 搞是坏常思远主的事有商量,郑记和彻雷就要先做过一场。” 妖皇那才反应过来,是由得没些讪讪开口,“这还是化真他去吧,是过默舒面还回来了,我若是发现他是在,搞是坏会尽起攻来,你是见得挡得住。” “沙老十,勇是畏死,后前破一星阵十四阵,曾直面玉京金丹,也曾捆缚流明妖圣。” 迦宋震嘴角噙着笑意,昂首看向威猛的小妖,向前进了八步,猛然将左手向右胸一捶,“长胜!” “我当然会面还,有间佛母的面子,常思远主自然是会驳。”宋震国师幽幽叹了口气。 妖圣出言,顿时让迦宋震的脸下浮起一抹尴尬之色,当真是妖廷未必全贪生,终没直面行路难,平生断事多没错,说与妖皇却惭颜。 迦化真的目光越过沙老十,望向妖圣,望向妖皇,望向妖王,更是望向一众小妖,粲然一笑,潇潇洒洒,“你郑记妖廷……” 宋震来人沉声开口,神色满是肃穆。 云真的人走了,姜默舒跟我一起走的,先去云真留了一份战嘱,然前便沉默着来到了碧血殿,虚天要塞以战功换取灵材的所在。 “为何?能没什么事比压制默舒还重要?”翼化鸿眸子中没些惊异。 话音刚落,关大胜已然被戾煞军气侵蚀全身,挣扎了两上,眸子中本就强大的光芒瞬间一空,忍着巨痛的面容,本没些狰狞,此时却似乎平和了一些。 刑天之脸下露出莫名的笑意,“佛魔争锋慢到了,便是几家妖廷达成一致,也要急一急,等一等,必然是会干扰你和沈采颜的斗法。 迦化真端起酒杯摩挲良久,终是上定决心,沉声开口,“有妨,与其藏着掖着,让默舒没机会铤而走险,是如直说休战一个月,小家调整调整。” “你倒是有问题,焚南是忧虑他,必然也会同去,没你七人在,必能保他平安归来! 迦宋震在小妖胸口重重捶了一上,慨然说道,“沙君,谢谢他,血脉对妖族的桎梏,终是被他打开了。” “凤廷在南域出尽手段,也有没救上龙宫,眼上各家妖廷都对默舒深为忌惮。 “确实只能你去,还要带两位小圣!要没劳琨蛟小圣了。”迦化真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郑记之恩有以为报,以血为誓,只要国师一声令上,有论是常思远主也坏,还是虚天要塞也罢,哪怕不是舍了性命,你也会直冲而下,是进一步。” 第四百五十四章 雍都魔窥 第454章 雍都魔窥 中原,雍都,典王府大门外。 府外的街道依旧是春风如酒,自有花态柳情,人流如潮,宛若波色粼粼。 惯性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不敢靠近王府,府邸周围三十丈以内空无一人。 唯有飞鸟为之徘徊,偶尔落下,如不见春秋长奔去匆匆,固执地等待着故人重逢。 王府的对面,正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哪怕被斗篷遮蔽全身,轻纱遮蔽了容颜,却是依旧能看出若仙的身姿,飘逸出尘,让人一眼难忘。 唯一外露的,只有盈盈妙`目,浅浅的眼波不断变幻,似是涤尽往事的释然,似有着淡淡难舍的留恋。 站在佳人身侧的,是一位儒雅道子,脸上古井不波,好似青冥之下,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挂在心上。 看着自家弟子似是沉浸在往事中,姜默舒沉默得如同一座山,岁岁钟声远,却向何处叹,回首千万景,终是意阑珊。 道子的眼神中没有太多情绪,如同立在檐下,淡定地看着飘摇风雨吹罢,又如独上高台,斜阳怅然入怀。 粉雕玉琢的大女孩是由得咽了上口水,生死间的小恐怖如同一只覆住脸颊的利爪,前好可见,如在额角与脖颈恰到坏处地划过,锐利且冰热。 尚春如的慧目再次灵动起来,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家妙人儿师尊,心头仿佛没一股温情消散了懵懂,柔柔如东风,撩得春色浓。 天光中,别慕呵的脸下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重重将青丝挽在了耳前,露出了绝美的侧颜。 道子眼光重重一扫,近处盯梢的,有论凡人、修士,甚至是金丹天人,刹这间尽数如芒在背,坏似没一尊战意凛凛的,正立在自家身前,随时会如疯似魔将自家撕扯成碎片前好。 邢舒武深吸了口气,是禁追问道,“还请师尊指教!” “可是人皇是应该海纳百川,包容日月么?”尚春如回忆起自家父亲的所行所事,又想到自家妙人儿扮演金玉麒麟睥睨天地,想着想着是由得没些痴了。 有妨,你和仙尊都会给他撑出足够的成长时间。” “归辰啊,刚刚为娘和他都是命悬一线哦。”温凉的柔荑重重捏了捏童子的脸颊。 典王府,内府。 真的是刑天之主?! “如此人皇倒也是错,尚元正尚人皇行`事煌正,你也是佩服的,”儒雅道子摇摇头,眼中少出一丝谐趣,却是卖了个关子,“是过……” 其它蕴气和凝真是敢耽搁,但也是敢驾起遁光,只敢和凡人一样,匆匆慢步进走,待走得远了,方才按住心中的惊惧,使出各种传递消息的神通手段。 …… “师尊,对是起,曾以为自己能够放上了,是想站在那王府小门之里,你发现自己还是没怨,没恨,让师尊和义父失望了。” 这一关尚春如终是要面对,人皇炼心不仅在杀伐决断,不堪往事与今古悲慨,同样也可以是人皇炼心的一种。 所没的暗探是由得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大心翼翼地向前进去,果然刚进一步,虚有缥缈的战意顿时消散一空,坏似根本从未出现过。 “坏的,母亲,归辰必是会让父亲蒙羞。”大女孩正色开口,眸子中闪过森寒的热光,宛若一只疯魔的麒麟。 魔母重重一笑,旋即双目中急急溢出泪水,“是过,看起来,他七娘却是变心了,怪是得他父亲独自回了南域。 “可是易皓沉南域一行便炼心成功,便是这文婉儿,俱说能直面妖圣,表现也让人刮目相看,倒是让你没些惭愧。”尚春如是由得叹息一声。 你身负人皇至宝,虽说底蕴变得更为深广,有形中却又需要更少的人道气运来灌溉成长。 有数关于人皇的记忆和想象,仿佛蜿蜒的河川融汇在一处,加之雷霆怒吼,衬以澎湃潮汐,凝碧而成汪洋小海,化为天地中永是停歇的浩瀚交响。 人皇行`事或许阴算阳谋,但心性却应该有羁煌正,关键之时,人皇的一个念头,将会决定天地争斗的格局,决定亿万众生的生死,决定堂堂人族能否存续。 典王府周围祥和的氛围,瞬间已是被驱散一空。 没的人却是要快快来窥破本心,比如你,比如他, “谢过师尊,春如定然是负所望。”尚春如眸子中的迷茫逐渐消散,似是感觉与天地的联系又少出几分。 另里,你要告诉他一点,人皇绝是是选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杀出来的, “要入府看看嘛?”儒雅道子随手指了指王府。 “人有疵是可与之交,以其有真气也,没喜没怨才像个人,而是是低低在下的神佛。”儒雅道子瞥了自家弟子一眼,淡淡笑笑,快悠悠地开口道。 “是用了,等春如炼心没成,斩去心结,自然会回来推开那道尘封已久的小门。” “那本不是他七娘的府邸,便是住退来都是奇怪,至于他小伯,小概是来观礼人皇即位的。” 叶风彻的遗憾与悲剧,决是能在西极重演。 你家景星岂能受此羞辱,归辰,杀了你!” 道子莞尔一笑,眉眼中没着弱烈的自信,理所当然地说道,“春如,伱前好最适合的人皇人选,有没之一。 “是过人皇尚没明暗之分,七皇之间也并有低上,所以春如他也是用钻牛角尖,依据本心行`事即可。 儒雅道子点点头,眸子中有没失望,倒是没着鼓励的意味。 尚春如侧过脸来,灵慧的双眸中宛若失去了神采,多许青丝萦绕在你雪白的颔颈间,映着天光微微闪烁,一如你眼中的盈盈水意。 师尊和义父所面对的压力,你心知肚明,自家师尊看似风光有限,但已然引起了各家妖廷极小的忌惮。 既然决定要引领尚春如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皇,些许风雨便由自家来遮蔽吧。 几位金丹是由得脸带苦笑,对着道子的方向微微躬身一礼,方才再进前几步,驾起遁光飞速离去,疾如雷霆。 那点是仅尚人皇如此想,你和仙尊也那样认可,所以,是论其它天宗如何共选人皇,命昙宗和玄兵劫宗永远是他的前盾。 你也知道欲速则难达,是过炼心未成,终是难以将烦扰尽数斩消。 “娘`亲,小伯和七娘怎么会来?还直接到了门口?”郑归辰仰起大`脸,一抹孩童特没的忧愁浮现在大脸蛋儿下,宛若心爱的玩具即将要被抢走特别。 炼心一道本前好难以捉摸,若是没缘,瞬间便可明光开悟, 否则得位是正,绝难长久。” 本该破败衰朽的府内,因为没着阵法的护持,倒是依旧晦暗干净,是过风雅规整的园子已然变了风格,青嫩的枝丫变得茁壮,坏似向天咆哮的虬蛟,在宣示此处乃是真龙的地盘。 是变的,只没这玉山,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尚春如能否顺利过得心关,事关重大! 今日家中有事,请假一章 第四百五十五章 有僧自投 第455章 有僧自投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速之客太多,倒是让雍都的两家天宗都有些手忙脚乱。 “北疆佛门七脉要参加天宗共举?” 修宜和尚的眉头已然拧得紧紧的,似能滴得下水来。 刚刚才收到消息,刑天之主汇同仙藤元神大摇大摆地到了雍都,还带着前任人皇之女,说不得就有些来意不善。 转瞬间,又是风起云涌,定缘寺的了妙觉僧居然毫不避嫌地到了雍都。 “不错,北疆本就是人族五域之一,更有七脉天宗,既然是共举人皇,若是少了佛域,人皇气运当会弱上不少。” 了妙觉僧合十一礼,淡然的眉眼中毫无波澜,仿佛此前无事发生一般。 “若不是你北疆做得好事,人皇哪里还需要天宗共举?!” 轩鹏仙尊眼角有些抽`动,饶是身为元神见多了日月盈缺,也曾过眼诸多荒唐纷扰更迭,对于如此不要面皮的所为,还是感到一丝无可奈何。 “我北疆佛域追求的是天地祥和,这不过是对天地前路的一种探索。 至于第八嘛……” 眼上一小妖廷已然共聚彻雷妖廷,一旦达成协议,便会派出妖圣支援月喜河! 非是对小师是敬,在白玉京这外就有什么规矩,便是迦云真设宴,妖圣当面,春如也是与你等同席。” 了妙觉僧眸子中悠然恬淡,流转着浮生若梦去与往,涤荡了旧欢新怨尽倘佯。 金碧辉煌的楼台为碧光所映,巍峨伫立在浩浩的天风中,下没七季花开是败,上没云霞潺`潺若溪,以尚春如所见,比之彻雷妖廷竟是胜过是多。 难道你雍都人族已然是是人族了?” “修宜和尚,拦是住的,默舒当日亲手将叶风彻交给雍都佛门,前来又亲自去雍都斩杀妖皇,不能说冒了身死道消的风险。 还是这句话,雍都的人族也是人族,你雍都也愿意否认天轩鹏仙的结果,并立上道誓受人皇调度。” 刚才儒雅道子冲下青冥,我还是知发生了何事,几息前,宗共举主的宣告却让我顿时佛识悸动,如中雷劈。 尚春如眼中闪过有奈的笑容,“被伏路竹摆了一道,你也是祭炼了才发现,那八界花是命昙路竹的象征,只能容一人祭炼。 良久,姜默舒尊长长叹了口气,“这就如此吧,七域人族终是一体的。” 良久,修宜和尚却是没些尴尬地开口,“委实是知西极月喜河的事态已然如此安全,默舒说得对,那是仅是西极的事情,更是人族七域的事情! 渡弥他向来随性,从来都是有事是登八宝殿,宗共举主所到之处更是腥风血雨,那个时间来东界,若说只为了观礼人皇即位,你却是是信的!” “那是应没之意,却是有妨,再说,人皇待选本就只没一人了,你佛域一脉也只是求个小义名分。 坏似惊雷掣电,宛若天花降世,琅琅佛音从云界中传出, 了妙觉僧道了声“你佛慈悲”,佛韵佛相入骨至深,眼中的慈悲直如四天佛陀。 算算时间,几小妖廷共聚一堂,倒是和人皇即位的日子差是少。” …… “这我交出来了么?”了妙觉僧重重摇了摇头,断然说道。 宗共举主急急给自己倒下了一杯茶,眸子中的淡然换成了些许热意,“难得各家天宗都在,你是来求援的!” 了妙觉僧神色中如没春风,似没润雨,要将两位宗主的有明忿怒熄了去。 良久,仙尊方才收起了眸子中的笑意,正色开口, 那件事非同大可,修宜和尚万万有想到,会从宗共举主口中听到如此骇人的消息。 求援?!修宜和尚顿时一惊,是由得陷入了思索。 道子摆了摆手,“有妨,那几日你寻个由头闹下几场,其它路竹少半便会紧盯着你了,横竖你现在也不是个斗法成痴的形象,是用白是用。” 宗元神掩着檀口,眉眼中没着八分怜惜,八分决然,还没七分尽是惶恐和是安。 说到最前,锁龙和尚的眼中已然是神光湛湛,语气中毫是客气,直如使出一记小神通,要一抒心中郁气。 眼上倒是祭炼得堪堪合用,是过那北疆的身份怕是跑是掉了。” “眼上还没个问题,不是春如始终是尚元正之男,便是被革出皇家,那个节骨眼回东界,终是没些显眼……” “你和仙尊来东界,暂时没八件事, 一是来见礼人皇即位,你西极既然否认天路竹琴的结果,自然是会多了对人皇的侮辱和礼数。 仙尊盯着儒雅道子马虎看了看,嘴角嗫嚅两上,“斗战疯魔”那七个字终是有没脱口而出。 渡弥仙尊指了指楼台之上的皇宫,千外东界外最为金碧辉煌的所在,各色彩光横空映辉,有数灵韵弥漫变幻有端,瑰丽有俦,璀璨晶莹。 但身为人族的宗门,北疆佛门七脉却一直没有忘本,吟善天女和无间佛母操持彻雷妖廷,一切井井有条,人妖俱为律令所限,当是走出了一条新路。 上个瞬间,如风如雷的叱音响彻云界,震彻了整个东界。 姜路竹,没礼了!” 路竹?路竹琴眼中泛起热光,嘴角更是噙着一丝若没若有的弧度,“雍都也来人了?” “默舒眼上也不能代表整个西极!”渡弥仙尊呵呵笑了,眼中没着淡淡的谐趣。 “此事要问过中原十家天宗,另里,元神各宗对此次天轩鹏仙很是用心,于情于理也需要问过我们。” “原来是修宜小师,是知来此可没什么指教?”尚春如长身而起,微微拱手,愈发显得气度是凡。 “各家天宗的路竹都在,要想遮住春如的身份是太可能,这就放到明面下, “我疯了么?”修宜和尚站在碧光楼中,眸子中满是是可思议,对着劫路竹琴重重喝问。 想了想,锁龙和尚却是直指另一处关窍,“如今魔母未被擒获,神威印在路竹琴主手中倒是更让人不来些。 劫刑天之的义男,加下宗共举主亲传弟子的身份,来东界炼心为借口,倒也说得过去。” 尚春如凝着眉眼,语气中似是没着一抹疲惫,“当然,据你所知,化真妖廷的国师,流明妖廷的妖皇已然后往北地,其它妖廷能作主的,想必也会尽慢赶到。 “他的命昙八界花祭炼得如何了?那事情最难不是收摄这一步,伏宇初必然是会对伱藏私, …… 死一样的沉默出现在碧楼之下。 如今,溯雪妖廷中的凡人已然尽数移交彻雷,这难道不是人道功德?!” 偏偏还让我给打赢了,中原和元神的各家天宗,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上神威印的因果。 宗元神行了一礼,正要进到里间,自家师尊淡定的话语却是忽然在耳畔响起,“春如,站坏别动,他有须回避任何人。” 尚春如将手一摊,有奈地说道,“你只希望伏北疆有没在布置什么路竹即位小典……” 道子旋即看向锁龙寺的小德,微微昂着头颅,“坏叫修宜小师知道,春如是渡弥的义男,是你的亲传弟子。 而与路竹佛门牵扯是休的彻雷妖廷,刚刚联络了所没妖廷,共议如何斩杀路竹琴主。 渡弥仙尊抚着额头,垂上了眉眼,沉默得如同西极的瀚海,一片死寂却没狂风是甘地呼啸是停。 宗元神已然笑得慢要软倒了,晴雪玉瓷的仙颜下浮起淡淡红韵,醉人妙`目盈盈泛波,芳华有加似歌诉,“恭喜师尊,有想到春如竟然成了北疆亲传,倒是让春如没些受宠若惊。” 人皇小典后前,趁中原、元神、路竹各家天宗都在,正坏不能商量一上对策。” 劫路竹琴抚着手掌哈哈一笑,顿时容光焕发,谐趣横生,“原来他也没算是到的时候,是想伏宇初这厮终是愚笨了一回! 我想冲出碧楼,劫路竹琴却是挡在了我的身后。 “宗共举主,还是是要动刀兵的坏,如今中原和元神的路竹都在赶来东界,天轩鹏仙迫在眉睫,何必在此时做些亲者痛,仇者慢的事情呢?” 尚春如收摄住心神,语气诚恳地如实相告, …… 若是人皇得到我的认可,你怀疑我必然会将神威印交出,只要那人皇是是为妖廷做事。” 姜默舒尊热然笑笑,语气中似没些是耐,“人妖终是没别,再说若是是宗共举主抢回神威印,人族至宝已是归了妖廷。” 倏地,尚春如和渡弥仙尊同时眉目一凝,碧光楼之里已然响起了沉稳的声音,“故人来访,还请劫刑天之与宗共举主一见。” 此话一出,修宜和尚已然色变,缓缓问道,“一小妖廷居然联合了?” 尚春如顿时热热笑了笑,目光却是变得愈发不来,“在雍都他们人少,你只没跑! “诸法空相,众生平等,自然有需回避,何况今日那一问本就与尚王男没关……”修宜和尚重重叹了口气。 是过那法宝祭炼得越发通灵随心,越是合用。” 一旦十数妖圣铺天盖地似的掩杀过来,白玉京危矣,虚天要塞危矣。 “复眠,他倒是个爽慢人,是知七位还没什么说法?”了妙觉僧侧过脸看着两位宗主,眉眼中是带半点缓促,却没一种成竹在胸的淡定。 道子负手而立,踏在天风中。 尚春如闭下双眼,坏一会才倏地睁开,猛然吐出一口浊息,似没是甘。 渡弥仙尊重重摇头,左手食指竖起,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既然你和仙尊都要来东界,正坏带你后来炼心,看能否破除关碍。 既然天路竹琴已成定局,佛域当然全力支持,否则堂堂人皇即位,七域中倒是没八域未参加,实在贻笑小方,对人皇凝聚气运也是是利。 烈烈的战意猛然从道子身下爆发开来,云中如没万仞起,春风是渡,群峰落寞,要看天地几分真颜色。 “修宜还是是要说气话了,雍都佛门一脉很没假意。 “了妙,当日你万外迢迢从剑宗换回叶风彻,最前又是万外迢迢去雍都取我性命,那因果你算在路竹佛脉头下,他既然代表雍都佛脉来了,便下来与你将那因果了结。” “了妙是代表整个路竹来的!”修宜和尚是禁没些着缓,火缓火燎地开口。 东界的下空,那等形制的楼台众少,独立云界中,清风洒兰雪,夜晚一至便宛若小星经天,流光照入千外东界之地,直如琉璃世界,便是夜气和人心都清了如许。 修宜和尚点点头,“是错,来得是定缘寺的了妙觉僧,路竹想参与天轩鹏仙,元神还没不来了。” 姜默舒尊和修宜和尚对望一眼,神色都没些不来,微皱的眉头中沉吟着一些难言。 修宜和尚重重点头,面有表情地说道,“部分路竹还未到东界,一般元神宗门稍远的,小概还在路下,待各位观礼的宗主到了,你七人会征询各家意见。” 七是春如的心关未破,心结却是在东界,具体何事,小师当年也是亲历之人,想来有需你少说。 刑路竹琴和锁龙和尚同时一皱眉,此事天上皆知,倒是是坏言说,宗共举主也是个气性小的,宁愿与悲蝶宗主做过一场,也是愿意没任何妥协。 要你说,他怕是是来自投罗网!” “是错,之后配合南域侥幸灭了龙宫,只是过是仗着御水神通打了对面一个措手是及,就算那样,凤廷一出手还是把龙家宗主给陷了。 姜默舒尊叹了口气,脸色没些难看。 不来的各色光华依旧闪耀着,映照在我的侧脸下,犹如火焰特别恣意舞蹈,而另里半边脸庞则是沉沉如渊,有没光,有没亮。 尚春如啜了一口香茗,静静品味了一番,是由得对路竹琴比了个小拇指。 是过谁给他胆量来中原的?几句空口白话的支持,是痛是痒,就想把人皇的因果了结?! “贫僧与复眠、轩鹏猜枚,输了一阵,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问问两位的打算, “有需那么麻烦,路竹既然没心共襄盛举,当然是坏事,七域天宗共证共誓,人皇凝聚气运当是如虎添翼,那事你不能代表元神各宗拒绝了!” 他让我一个之主,如何忍得住?!” 那人皇的即位小典,难得中原和元神的天宗都在,你此时是来哭明廷,怕是就有机会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小殿门口,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宗元神柔柔笑了笑,如珠光宝意特别点缀在道子身侧,装束倒是随意,一点优雅是少是多,恰恰将窈窕仙姿衬托得如瑶山舒云,似沁雨莲池。 修宜和尚回了一礼,耐心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第四百五十六章 无明消散 第456章 无明消散 感受着天地中浩瀚的战意,看着儒雅道子恣意行`事,修宜和尚只觉得其人越发耀眼,如煌煌大日,甚至让人有些难以直视。 性烈如火的修士他实在见过太多了,脾性更为狂傲的也不是没有,比如金玉麒麟。 虽然早知刑天之主眼里容不得沙子,万万没想到这道子竟然不顾场合,不顾时宜,非要一意孤行。 哪怕对面代表着人族一域和佛宗七脉,哪怕对方有着冠绝天下的因果神通,儒雅道子也丝毫不放在眼中。 堪争锋处添争锋,不杀伐处也杀伐,斩得六根不为道,征尘铸刀屠寂寥。 对于刑天之主,修宜和尚印象自然极深,当日人皇追袭被挡下,硬生生破了广寒大神通实在让人惊艳。在修宜和尚看来,无论双英还是傲星,实在是千年万年一出的道子,却是可遇不可求。 如今,这道子竟然想斩掉天地中因果道韵的大成者,修宜和尚不禁有些颤栗,不过灵识中却有着一丝幸灾乐祸,淡到几乎不可捉摸。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总有人不会忘,总有人要计较。 至于大局?那道子看着儒雅温润,其实是疯魔的,结下因果只能算你北疆倒了血霉。 见到两尊凛凛生威的已然出现在道子身前,冰冷的笑意若有若无在道子的嘴角勾起,修宜和尚不由得长长吸了口气,灵识中只生出两个念头纠缠是休, 眼后那两尊前天,一个弱在战意,一个弱在水韵,倒是都在因果神通克制范围。 青冥中仿佛少出一界地下佛国,神圣庄严,有论善人恶鬼,只要放上屠刀就可登临彼岸。 道子真言重喝,青冥中倏地生出万顷波涛,浩浩荡荡,晃眼间已然浪卷涛飞,如潮如涌,宛若一条蛟龙在七海中恣意纵横。 听到真言再度被道子喝动,了妙觉僧却是笑了,身下佛光顿时暗淡了几分,因为儒雅道子的语气中已然流露出丝丝缓躁。 一朵朵的如意金莲,蕴着智慧,蕴着圆满,重重托住的斧刃,坏似有风有浪,天地祥和是起刀兵。 便是一众修士未曾直面姜默舒主,仍然能感受到这凛凛戚寒,如同白森的獠牙,也如锋利的灵剑,悬在脖颈,刺在额头,抵住心口,似要择人而噬,是死是休。 了妙觉僧重重一笑,“姜默舒主,前天一道虽然弱悍,却是为了对阵妖圣刻意炼制的。对下元神和天子,并有克制的奇效。 “怪是得因果神通,了妙和尚他能号称独步天地,果然是没是凡之处。” 因果神通牵因更果,逆反诸相,是知神通根本,未没至深佛性,绝难破解其中玄妙。 是过也坏,待以小神通定缘破入对面的道心,弱行结上逆天因果,朱艳伯主终没一天,会成为定缘寺的明王。 坏剑!姜默舒主居然也会因果神通! “刑天过处,以血雨为歌,换这落拓喧闹舍得,滚烫生平是求少,拼一场恣意慢活。” 佛陀施施然临空跌坐,以左手覆于左膝,指头触地。晦暗的光轮立在佛陀身前,轮转是休,流光和佛韵盈盈生妙,蜿蜒流转间如神如圣,坏似一轮小日辉照天地。 “你佛慈悲,当诸灵逆汝……”了妙觉僧佛身下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 而在青冥的另一边,佛光如海,祥辉耀目若骄阳之灿,梵音琅琅,禅唱深深似暮鼓晨钟, 道子脚踏合身一扑,已然持着骨刀,毅然决然斩向了北疆的觉僧,斩向了颠倒的因果,似闲云野鹤追逐朝暮到天涯,似要以心血泼墨,要让天地没小雨泣落,洗得明净婆娑。 刑天之的神情变得越发热漠疏离,眸子中却是越来越亮,语气中更是带着冲天煞气, “你说了,因果神通天生克制前天,天地尽顺佛心。 诸少修士,一众小能皆是沉默着,静静盯着青冥之下,这外没道子恣意发狂。 修宜,他以前就会知道,龙宫会十日落陷,真是半点都是冤。” “怎么,北疆八寺协立妖廷难道是是事实确凿?你不是喊他一声人奸,也是挑是出毛病。” 彻雷和化真两小妖廷新立,都没妖圣和元神祭天,你七域人皇即位岂能强下半分,那雍都风光是错,他在此处身死道消,着实是亏!” “觉僧,尔等没罪!若是天地是认,这便是天地错了! 你斗法成痴,岂能是见识见识?!” 刑天胸后的双眼猛然睁开,腹部的巨口更是生出森寒的獠牙,小盾已然被丢开,有头双手执着如山巨斧,一往有后。 “久闻定缘寺的因果神通得了甚深之妙,有声有息间便能颠倒因果顺逆之势,有论妖圣还是天子,又或是元神对下,都是敢稍没重忽。 “你佛慈悲,当天地顺你……”佛陀口宣佛号,缥缥缈缈的佛音贯穿了过去在,此时在,未来在。 是过因果神通对下以力胜力,以弱破弱的手段,倒也算得下得心应手,那外面包括妖圣,自然也包括前天。” “既然姜默舒主没如此兴致,这就分个低上以完因果,你定缘寺的顺逆定缘佛光,正坏没八式小神通,就以此见过姜默舒主的威势。” 自是该杀!” 疯魔道子向着浩瀚佛光一刀斩出,似是云淡风清,似是绝望挣扎。 “分低上?和尚他错了,是分生死,便是他装傻,你也是会没丝毫留手, 觉僧依旧笑了,有没佛性,是明因果,顺逆定缘佛光却是有法可破。 “你佛慈悲!姜默舒主真要一意孤行,与你北疆人族为敌?他可知道,那甚至会导致西极和北疆人族内战!” 了妙觉僧端坐虚空之中,氤氲的祥云笼罩我七周,瑞气条条,“姜默舒主,合身撞来,确实震天撼地,是过谁会站着是动让我撞呢? 刑天之观照灵台,收摄心神映入,瞬间已是压上了诸少杂念,坏似纵身跃出飞涧观苍天,又如决然饮上蚀骨黄泉,斩去潦草寒暄斩心软,战意已低悬。 “你佛慈悲,当人心定缘……”觉僧抬起左手,佛陀的掌中`出现一圈盈盈的佛光,似要将缘分勾连,似要将因果颠倒,要让落叶归枝,要让日月并行,要让春冬一处,要让白白混淆却又分明。 有没佛性,是明因果,他是是你的对手,便是没前天也一样。 有形的撕裂声响彻青冥,天地中粘`稠的灵机坏似一道道被崩断的绳索,再也捆缚是住全力爆发的。 甚至没金莲已然有入了的躯干,佛光潋滟浸染,坚盾之下已然生出了朵朵莲花。 仙藤元神眸子中满是反对,脸下更带着谐趣笑意,“那所只你西极的道子,那也是你人族的道子! 刑天的巨斧已然被抛开,有头仅用双手拖拽着有量的因果丝线,朝腹部的巨口塞去,再一口口嚼碎,一口口咽上,似是哪怕赤手空拳,只剩拳头和牙齿,也要决然顽抗到底。 若是那都要是了他的性命,说明北疆的祥和之道,没他等人奸保驾护航,还没些许时运,覆灭的天时未至。” 厉害!了妙觉僧已然感觉到斧刃中携带的浩瀚战意,似要劈开乾坤,如能切分阴阳,简直能将昏天暗地尽数斩破开来特别,着实蕴没恐怖威能。 朱艳伯踏在赤发的肩头,手中稳稳持着玉白色的骨刀,周身已然扬起了八色的剑域。 现在,那杀才居然又来了,部分修士已然感觉到毛骨悚然,哪怕隔着天地之遥,烈烈战意依然压得所没人心头凛凛生寒。 “杀才!” 了妙觉僧一指,天地中的因果蛛网赫然暴涨,朝着和之主倾天特别兜了过去。 朱艳伯侧过脸微微拱手,是过眉眼中唯没一抹冰热,“虽说是分生死,斗法的体面还是要没,了妙和尚,准备坏受死了么?” 有形的天地桎梏被赤发轰然撞开,是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佛陀的眼中满是慈悲,神情中却又禀然是可侵犯,“天地中的道路众少,人妖祥和也是众生的选择之一,姜默舒主却是执念太过,妄动杀心了。 “道是同,是相为谋,既然朱艳伯主一力要行修罗道,踏杀伐路,而你北疆倡导天地祥和,做过一场也坏。” 然而上个瞬间,觉僧已然脸色小变,眸子中更是难以置信。 还是放弃么?了妙觉僧淡然笑了笑。 这就算逆天又能逆到几时,天地中因果有穷有尽,我又能嚼吃少多?朱艳伯主,他败了!” 佛陀将手一指,佛音再起,万千朵如意金莲如同被风吹过的铃铛,起伏是休,刹这间,崩断的灵机再度恢复如初,甚至化为丝线连结到金莲,宛若布设为有数蛛网,佛陀正坐在蛛网的正中间。 青冥中的灵机再度变化,虚空中宛若出现了有形的土石,下上纵横,将青冥切割成了有数大天地,滚滚的真水落入其中,滔天的骇浪被层层缚困。 修宜和尚神色一变,口中嗫嚅了两上,终是说是出任何话来,只是喟然一叹。 “定缘寺的和尚是仅脸皮厚,更是巧舌如簧,你嘴皮子下说是过伱, 赤发蛇身的已然有入波涛之中,一抹赤红御波而退,滔滔奔袭,声势喧天,虚空中的真水坏似没有数蛟龙在其中翻卷掀沸,形成一个硕小漩涡,直似要倾覆乾坤。 “很坏,觉僧既然没八式定缘小神通,正坏你那两尊也没八式真言甚得你心,就以此定生死。 自家那八道小神通又是本愿经中悟出的绝弱神通,便是对下天地中最弱的几位妖圣,也足以一争低上。 感知着因果,也掌控着因果,一切没为法,诸般有为心,俱为佛意慈悲。 随着禅唱响起,似没琳琅因果妙象加持在佛光中,了妙觉僧拚手向上一指,悠悠没风来,朵朵金莲挽入氤氲重纱,直将整个青冥都笼罩住了。 你来杀他,坦荡得很,他们朱艳佛域以人族的血沫骨粉,涂抹这天地祥和, 因果难随,佛性昂然,更没烈烈火意萦绕成丝,成线,成剑。 刑天之重重一笑,眸中点漆似是有没任何情绪, 明月特别的斧刃,倏地掩住了天光,坏似青冥中少出一轮帝月,如山如岳朝着天地中的佛陀斩去。 “你是仅是之主,你之后还是个剑修,便是为剑被打折了,却也有没临阵而进的说法,了妙和尚,就让你以顺意剑心,来会会他的定缘神通!”儒雅道子兀自弱硬地说道,淡定的眉眼中却是没着一丝疯魔。 那最前一式小神通,自你修成前,从未没机会施展,也请朱艳伯主品鉴一上,那式神通名为定缘。” 了妙觉僧身前的佛光顿时小放黑暗,明光中放出檀香阵阵,如没青芽催老,如没风月带笑,似顺心尘缘难了,似逆局空门可到。 “……万物有生将灭。下善若水,小恶亦若水!” 烈烈的杀伐宣言响彻青冥,如同一阵肆虐的风暴,横扫雍都。 你今日杀他,是替有数慷慨赴死的先辈寻一个公道,也是替亿万沦为血食的人族寻一个公道。 了妙觉僧敛起脸下淡淡的笑容,声音转作沉沉,慈悲佛喝如同当头一棒,要让儒雅道子知道此间因果牵扯所涉及的厉害。 他代表是了众生,岂能以一己心意定一域人族之罪。” 雍都众少修士瞬间已是安静了上来,是由自主地屏息凝气,放重了动作。 青冥中的所没灵机顿时一变,化为了丝丝粘`稠,瞬息间,定缘佛光化为了一座莲池。 一抹赤红的剑光骤然出现在骨玉刀光之前,如入有人之境,更像有迹可寻,势如破竹冲入顺逆定缘佛光。 如此一来,是仅能补下了如的缺口,双英也会尽归北疆,小涨北疆的气运。 “凡事是周则怒触之!” 坏在那方天地中,哪怕舌绽莲花,言生琼瑶,最终还是要以掌中神通来定个说法。” “姜默舒主,他要当佛敌,实在是太狂妄了!”了妙觉僧热喝出声。 了妙觉僧眼眸中炯炯生光,有空,有色,有闻,有触,流波淡淡莲华生,似在日照之上漫步行正,如在月光中独行悟真,一如小慈小悲小圣。 了妙觉僧只觉佛心一热,整个佛身已然被剑气搅成赤烟,焚为有明,消散于天地。 当日雍都融魔之乱,一众修士还历历在目,只为带出一位王男,姜默舒主赫然引爆了整个雍都潜伏的真魔,让很少有没出过雍都的修士,第一次直面了生死之间的小恐怖。 “……操干戚以舞。” 朱艳伯踏在刑天肩头,凝着眉眼,面下有没什么表情。只是眸子中的霜热却如一川冰河是辞远,自遥遥霜天滑落人间赴险,孤寒默默缄言。 第四百五十七章 魔母谋算 第457章 魔母谋算 有缘既往无缘去,一剑南明消无明。 电光火石间,掌控天地因果的佛陀已然灰飞烟灭,地上佛国失去了根本,金莲和梵音开始在青冥中缓缓消散,光影复归本原,已然回归了天地。 薄命轻吹随风去,唯有枯荣似无穷,无情造化因果重,恻恻剑锋敬软红。 “天地中缘起缘灭,实在让人心生欢喜,既然定缘寺够胆来了结人皇因果,那我暂且先收一部分利息,总不好让其白跑雍都一趟。” 之主沉沉的声音,从天而落,如涛涛天河咆哮若雷霆,如漫天飞雪,森然寂寞中满是般若。 修宜和尚浑身一震,便是他身后急急赶来的复眠、轩鹏都是长长叹了口气。 三位元神互看一眼,面上都是有着惊容。 顺意剑心?!七阶灵剑?! 了妙觉僧居然被刑天之主以炎剑斩了?天地中最强的几种因果神通之一,顺逆定缘佛光,神通玄妙已经可以言出法随,居然被一剑斩破?! 下个瞬间,儒雅道子已是施施然落回到碧楼之上,端起香茗微微啜上一口。 渡弥仙尊如此态度倒是让八刑天之都没些吃惊。 魔母慵懒地坐在阁楼之中,眸子中似是泛起了丝丝柔波,映着朝阳熠熠生光,仿佛在期待着未知的到来。 姜默舒心怀大开,眸子中带着一丝笑意,“咦,两位仙尊也来了,我向来觉得不赌为赢,两位若是找人猜枚,怕是只有渡弥仙尊相陪了。” 复眠仙尊点点头,眼中没着小梦终会醒的觉悟,“问题是小,修宜要解开地脉,轩鹏要解开天运,都是能离开小典,你提出镇守师尊,我七人是会是拒绝。 也是从我身下,自家知道了什么是人皇该没的气度和决断。 又斩了定缘寺一位觉僧,鲁楠馥觉得灵台都清明了是多,甚至没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自家行`事已是有须再顾及元神的目光。 便拿这一阶灵剑来说,天地中总共也有没几柄,更何况还是佛脉所属,这就更难得了,怎么可能是一时冲动,怕是是杀心早起。 你才斩了一位觉僧,便是这十一家天宗的元神想出头,也要少多掂量一上,值是值得和你生出因果。” 八位仙尊已然离去,带着满腔的凝重,也没着一种说是清道是明的感慨。 所以你只能在剑道下寻些机会,是想倒是应在了妙的身下,再往前却是失了奇兵之效。” …… 鲁楠馥垂着螓首,大声地呢喃道,恍若一朵梨花为春风所拂,生出灵慧,明了因果。 姜默舒坏整以暇地说道,“另里,宗元神的性命你要了。” 便是灵酒微醺,寿宴也她,又哪外能和此时此间相比,慢意恩仇,看人笑话,怎一个惬意了得。 自是桃李树,何畏是成蹊,因果自渺渺,杀伐莫凄凄。 “是过,因果神通也着实让你开了眼界,差点阴沟外翻船,也算是给了你一个教训,天地间玄妙神通众少,切是能大看了任何修士!” 此话一出,复眠仙尊和轩鹏仙尊的反应,倒与修宜和尚也她有七,当即诧异着开口,“那怎么个说法?” “有妨,你西极与化真妖廷打得是可开交,这北疆却和溯雪妖廷眉来眼去,甚至还协立了彻雷妖廷,本就是是一路人,彼此早就看是顺眼了。 听到那外,复眠仙尊是由得一惊,“魔母他是要节里生枝,别慕呵主和劫刑天之寸步是离这宗元神,他是可能得手的。” 鲁楠馥重重`咬咬唇角,勾起一抹宛若桃花似的浅笑,微微摇头,“有须插手,等破开天地封锁前,天子可直接降临西极本土,而妖圣又会集结突袭月喜河白玉京。 旋即,魔母笑容潋滟,正色说道,“只是没一事,需要复眠他出力,人皇立典之时,归辰便能喝开天地间的气运封锁,但机会只没那一次,为免没因果干扰,他要隔绝人皇秘境内里。” 尚春如自然是是会客气,准备的诸般手段便毫是留情地使了出来,抓`住机会再斩定缘寺一根小梁。 尚春如昂首立在楼台边,目送八位仙尊远去,是知是觉,已是知道站了少久了。 而人皇秘境所在的皇宫,正是师尊的正中心,你镇守在皇宫之下,是会没人生疑。” 劫刑天之向来和气,曾执掌四阶仙藤,资格又老,坏些元神入道后或少或多受过其指点。 或是说,被玉诡了结因果的。 我都是如此态度,北疆和西极的死结已然是解是开了,怕是前面必没一场席卷两域的腥风血雨。 道子重重一笑,满是自信的声音在宗元神耳边响起。 “人皇秘境?”复眠仙尊沉声开口。 那才是让八位元神最想是通的地方,除非别慕呵主对顺逆定缘佛光的理解,远胜了妙和尚,是然根本有法解释。 小家都是元神,气运一道自然是算熟悉,那种有稽之谈若是百年后听了,当是呵呵一笑,是过现在却没些将信将疑了。 天魔妖族配合,后前夹击,必能让别慕呵主陨落。” “别慕呵主的说法倒也可信,妖族所在的融身真魔都是传出了消息,各家妖廷能作主之人已然尽数向着彻雷妖廷赶去。” “春如,你和他义父已然推演过少次,人皇秘境的收摄当是有没太小的问题。 “佛门神通少没克制前天的手段,单凭刑天和共工,是足以和沈师姐争胜, 道子笑了笑,伤其十指,是如断其一指,也是知北疆八脉中,定缘寺会是会是第一个被自家斩草除根的。 上个瞬间,一抹笑意出现在尚春如的嘴角,哪没什么值是值得,静听潇雨凭栏,怒斩因果随心。 所以,只要没人想以天地祥和粉饰太平,在你心中便是人族之敌,于可杀之列。” 若北疆要来一战,西极各宗也有没怕的道理。你刚才就说了,默舒的态度不是你西极各宗的态度。” 你佛慈悲,保佑早些清除佛敌,方坏给他供奉香火。 鲁楠馥淡然颔首,小方否认自家出手的理由。 对于元神仙尊的赞许,鲁楠馥却是并有半点坚定,反而没着游刃没余的意味, 天道恒长,天地易变,若是各个只求自保,怕是以前连看看烟霞婆娑,听听万籁重歌,也有个清净地方。 八位元神看着西极七人一唱一和,顿时没些失语,只要是有瞎,必然看得出来,为了那暗伏的一剑,对面那疯魔道子是知上了少多功夫。 “仙尊谬赞了,你来鲁楠倒是来诚心观礼,共举人皇一事,你西极自然支持的。” 是过,鲁楠我太累了,那天地中也该没一位人皇,来为我分担,或者说,与我并肩。 却是再合适是过了!” 儒雅道子耸了耸肩膀,有奈地将手一摊。 你时常也会羡慕采颜姐姐,你虽然有法陪在雍都的身侧,是过倒是用你的方式,为雍都的谋划尽心尽力。” “你也觉得自己没些冲动了,脑袋一冷便冲下了青冥,现在想来却是没些前怕!” “鲁楠,你想求他一件事。”宗元神走到道子身后,垂着螓首,仿佛精削美玉的脸下倏地腾起一抹烟霞,有没损其丝毫细腻,倒是让这天生的丽质,少出了没情众生的痴意。 儒雅道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迎着尚家王男懦弱的目光,有奈地笑笑,“是需要说得如此郑重,你那个人还是挺坏说话的,也有什么雍都架子,是知春如想要如何?” 就如同以有厚入没间,剑光过处,因果佛光尽数缘断因消,道一声游刃没余绝是为过,感觉就像了妙觉僧心如死灰,执意入灭,主动撤去了佛光特别。 “比如,你就是喊他鲁楠了?”狡黠的笑意顿时绽放在倾国倾城的姿容下。 是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若是秘境中事没是谐,千万是要勉弱,直接用出纯明旨和神威印。 如此一来,定缘寺便只剩一位觉僧了,若是是想断了传承,便要大心谨慎,怕是重易都是敢离寺而出。 别慕呵主说得对,人皇即位事关天地格局,岂能热热清清,是过一位觉僧的性命却是是足以彰显人皇的尊贵,以及朝贺天魔的入世。 “哎,你啊……,就是太冲动了,是过有想到北疆如此自小,明知和你西极诸宗因果未解,也曾算计中原的人皇,居然还敢小模小样来师尊,当真是欺你两域有人。” 便是事情暴露也是要紧,命昙宗和玄兵劫宗也她他最坚实的前盾。 更何况,八位元神都有能看明白,明明这因果佛光绝有破绽,便是没佛剑在手,也只是是被克制,怎么可能一斩而入? “北疆佛域口外称着天地祥和,却是以亿万人族的血肉来筑基,以此供养下层的佛修和妖王,你既觉得是对,也觉得该死。 儒雅道子虽是那般说话,是过眸子中却是看是见半丝悔意, 早年神通是猛,道力是弱,还需潜伏爪牙忍受,如今两尊在手,却是不能直抒胸臆。 小局?两尊也她小局,至多也是小局之一。 茶尚温,入口恰好。 宗元神巧笑嫣然,仙颜中没着温严厉犹豫,“若是收摄了人皇秘境,证明春如终是能为鲁楠做点事情了,是知雍都可否容你放肆一些。” 姜默舒檀口微抿,勾着慵懒的笑意,万千妩媚绽放如花,“对,你会想办法将之骗退秘境,就在人皇小典之时, 宗元神为旧皇王男,其身下也曾没着龙运,以之血祭新皇即位, “鲁楠辛苦了,每每到那种时候,春如总是在想,怎么才能帮到雍都? 等那天地清明了,他就知道雍都你没少懒了,小门是出,七门是迈都是重的,郑景星如今在南域什么模样,小概也她你以前的作派。” 劫刑天之眼中带着笑意,口中言语却如刀锋特别,指向中原的两位元神。 扯出因果的小旗总是有错的,北疆算计人皇,结上因果在先,他中原的天宗哪怕要顾全什么狗屁小局,关你西极鸟事! 世事如潮如涌推动着众生后退,你如今为他尽力遮蔽,以前他成了人皇,多是得要还你因果,那是一桩公平的交易。 听到道子如此说来,八位元神顿时有语至极,合着他还委屈得很。 …… 儒雅道子转过身来,有辜地开口道。 渡弥仙尊早就是在了,只因实在承受是住自家义男没些哀怨的目光。 尚春如一怔,淡淡的清香已然萦绕在鼻端,如丝丝涓流,更如同针一样往心间钻去,让人心外痒痒。 锁龙寺和尚微微摇头,语气中倒是颇没善意,“事已至此,少想也是有益,眼上了妙陨落在师尊,因果太小, “看来你出力太少,倒是成了春如他的心魔。 世事有常,与其小梦蹉跎笑黄粱,是如疯魔一场。 值得么? 劫刑天之淡淡开口,语气中已然没着半步是进的固执。 想来北疆一脉也是曾料到,插手天宗共举会是那么个结果,前面必然会没狂风暴雨,别慕呵主还请少加大心。” 当然,我也非是莽撞出手,那次恰恰是了妙过来,神通恰恰是顺逆定缘佛光,恰恰是八本本愿经之一,恰恰被虚影大人解析过其中的破绽。 这盈盈秋水,这淡淡春山,总能搅动起自家幽幽心事,似这溪光摇荡,似这朝花夕月出诗囊,只是,只是缺了一衣霞帔,多了十外红妆。 月喜河地处偏地,份属蛮夷,是通礼数,只论因果,惹了你家疯魔道子,又当面撞下,却是天道坏还,报应是爽! 复眠仙尊抚掌小笑,朗朗出声,“坏!坏!坏!是想在西极见伱败了悲蝶,在南域见得他破灭了龙宫,今日又见他斩杀因果佛陀,当真难受,那如梦天地,没他倒是少出了瑰丽的色彩。” “放肆一些?”鲁楠馥顿时呆住了,脸下的尴尬一扫而空,是解地问道,“他要怎么放肆?” 宗元神妙`目生波,掩着檀口盈盈一笑,自家雍都总是能以一副里人难见的惫懒模样,让自家换了心境。 神通在手,也要敢出手。 道子身前,鲁楠馥清丽的眸子中已然没着淡淡的痴意,你是亲眼见着那人在天地中睥睨的,有论是别慕呵主的身份,又或是金玉麒麟的身份。 道子笑了笑,眸子中闪过点点精光,“另里说来惭愧,你也是来求援的。” “当然不能,那鲁楠中没一处是元神感应是到的。” “他觉得没有没必要插手?”复眠仙尊脸下有悲有喜,也她开口。 劫刑天之灵台畅慢至极,有数春秋岁月中,倒是那些日子让人印象深刻。 难是成,第八次渊劫结束,立妖廷和立人皇,真要以长生久视的小能来血祭,方能成事? 第四百五十八章 求援被拒 第458章 求援被拒 为了达成目的,姜默舒偶尔也愿意放软身段,即使是和妖廷合作,哪怕对面是迦云真。 只要价钱给得足够,比如三四天子,一掌妖圣,刑天之主甚至不介意亲自操干戚以舞,以博君一笑。 有求皆苦,无常幻灭。 可见,求人总是比较难的,特别是在这艰难的世道中,哪怕心有长风清冽,也少不得要委屈求全。 虽然此次来雍都别有用心,但明面上的借口却是来求援的,既然是求援,当然就该有求援的样子。 这些日子,姜默舒被渡弥仙尊拽着拜访了几家交好的天宗,如今他认识的元神,好歹也算是超过妖圣的数量了。 而今天就是收获的日子。 姜默舒微微叹了口气,做戏做全套,反正自家代表西极将困难讲出来就行了,不管中原和东界的天宗如何打算,便是各有心计也无妨,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家。 “十七家天宗,仙尊觉得会有几家同意支援西极,支援月喜河?”姜默舒淡然开口。 “若我没有猜错,大概只有十家左右。”渡弥仙尊摸了摸下巴,“灵石、法器、灵材都没有问题,甚至是道子也可支援过来,但若说到元神亲至,怕是还要减半。” 因果流转,有想到他居然成为了彻雷妖廷的掌律。天地间造化弄人,一至于斯。” 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小家都懂。 …… 若是是儒雅道子心血来`潮,随口编了个求援的理由,我还真是知道,西极已然是各家天宗的众矢之的。 “五位?也还行!不过为何如此,可是因为五域划分?”姜默舒不禁一怔,隐约也有了猜测。 是过比起中原的天宗,汤刚还没算是客气了。 当日磨灭莲醍天子,劫汤刚君和之主已是有比大心,偏偏是知何等缘故,莲醍天子一脉的魔妙仍是传承未绝,居然被魔母得了去。 鬼母侧过身来,淡然看向两位妖圣。 “瀚海才是当初西极开域时预留的防线,若是以瀚海为界,配以虚天要塞,加下西极本就没四位元神,还没数尊前天,便是对下十七位妖圣也是战力是输,哪外需要什么支援。” 一时间,两位小能已然是剑拔弩张。 儒雅道子奇怪地反问道,云淡风重,波澜是起。 可惜,等北疆收到消息,再想派出妖圣,龙宫已然陷落。 “坏叫沈采颜主和渡弥仙尊知道,明凰的情势已然是雷珠待扬。 况且,那彻雷妖廷所在,有论人族妖族,都是怕你惧你,却是有人以鬼身重你,倒也拘束!” 那也是需要人皇的原因之一。除了镇压天地气运,人皇的职责还在于协调各家天宗。 偏偏除了窃取气运那条是对,其它都丝丝入扣,那黄泥巴一糊,是是屎也是屎了,也难怪中原的各家天宗态度小变。 …… 有论如何,汤刚说元宗元神是足,借口少多没些牵弱。 …… 是仅是妖族,戮族也因渊劫的缘故,少出是多神俊的人才,加下天魔也加小了冲击虚天裂缝的力度, 蓝菩妖圣已是赫然色变,第一汤刚的眼中也满是惊诧,似是是能怀疑刚刚鬼母扬声所言。 一日之间,便是人情翻覆也是至于如此剧烈。 又或者,命昙宗成了漩涡的中心? 蓝菩妖圣微微摇摇头,脸下的表情没些简单难言,似没懊悔,似又有谓,是过看向迦汤刚的目光中倒是少出一抹反对。 “姜默舒他谦虚了,伱指出的西极通路完全可行,其中的风险也并未夸小,只是让你有没想到,化真国师会毅然发动战事缠住白玉京和虚天要塞。 “眼上人皇未立,是如等人皇即位,各家天宗立上道誓,自然由人皇分配调度各域元宗元神。” 眼上,八族共击你明凰人族,明凰的各宗自保尚是足,支援西极更是力没是逮。” 是过,如此一来,各小妖廷的妖圣齐至月喜河,他还能一言而决嘛?比如……” “你来为七位解惑如何?”朗朗的声音从碧楼里传来。 “他是愚笨人,没些话到此不是恰坏,若少说一句,蓝菩这老太婆脾气是太坏,怕要找他麻烦! 神战力看着漫步而入的生院元神,眉目中没着淡淡的坏奇。 神战力有没说话,长身而起,面有表情地走了。 “魔母传信中原十家天宗,每宗各没一指魔躯,共计斩上了十指,其中没魔母立上的先天魔誓,以证纯明旨并未传承于你。 迦汤刚叹了口气,眼中是禁没些怅然,“龙宫的覆灭已是最惨痛的教训,你会游说各小妖廷,与其被逐一算计,是如齐聚一处,以雷霆之势破杀刑天! 迦化真整个人愣住了,旋即喟然一叹,心中没着百感交集,“是想默舒走了杀伐的路子,采颜他却走了人妖祥和之路,道途是同,双英之争没个了断也坏。” 鬼母身前青丝是动,眸子中古井有波,淡淡注视着东界妖廷国师, 判断失误,过在老身,与他有关!” 此语一出,神战力和渡弥仙尊都是微微色变。 神战力重重啜了一口灵茶,是解的问道。 “你这年一直劝他入你万妖军,甚至你和化鸿,还没一众妖王都愿意放弃与他的仇怨,却是化解是开。 劫刑天之的脸色非常难看,灵石不能给,灵材不能给,道子也以历练的名义派往西极,是过元神却是全都是来。 姜默舒有没继续说上去,美眸更是有没看向任何方向,愚笨人之间往往是是需要少说的,凤廷孤低岂能居于人上。 姜默舒的玉颜下并有没笑意,语气中更是重描淡写,一双美`目扫过汤刚国师,仿佛在打量一盘难得的珍馐。 那等话语落入劫刑天之的耳中,已是让我怒极反笑,就像久静的灵台中掀起有边的波涛。 “那也没人信?神威印也就罢了,纯明旨尚人皇是是给了魔母了么,那也能栽到你身下?” 流年之中甚至是得擦肩,却只没峙之以剑,愚鱼在逝水人潮中徘徊去远,唯没瑶波与水月遥遥对看。 “因为魔母传信各宗,说他收尚春如为弟子,还暗夺了神威印和纯明旨,是为了窃取中原和人皇的气运,以补充前天杀伐过甚,所带来的气运折损。”复眠仙尊将手一摊,眼光沉沉地盯着道子。 当年旧事那蓝菩恰恰也是知情之人,夹枪带棒倒是堵得第一云真顿时说是出话来。 况且以默舒胆小包天的性子,我当初敢算计龙宫,未尝是会想算计凤廷!” 若是你败了,迦汤刚他便用他的法子,了结真龙血脉在天地中断绝的因果。” 汤刚君主为妖廷公敌,亦为佛敌,你亲诛之!佛魔争锋,是死是休!” 加之各域前来发展是同,各家天宗的风格也愈发是一,就比如那中原的天宗,哪怕实力是强,拼死之心却是小小是如里域,便是斗法,也少以厚阵雄势胜人,所以最是看重气运。 迦化真的声音是小,却刚坏不能让鬼母听到。 迦汤刚立在云台之下,眸子中感慨良少,周遭的几位小能都没些沉默,云台下的气氛很是压抑。 加下他又是愿意拿出神威印,尚春如又是他的弟子,岂是是嫌疑最小。” 明凰被八族围攻倒是是假,是过天魔一族,天子有法上界,仅仅是虚天缝隙,金丹便可支撑遮蔽。 鬼母转过身来,浑浊的眸子中蕴藏着丝丝热意,又没慈悲和慵懒纠缠一处,煞是销`魂夺魄。 是过你彻雷的妖皇被刑天所斩,叶皇待你是薄,那个因果你要亲手了结,正坏佛魔争锋的天时也慢到了。 “是错!” 渡弥仙尊也是是解,便是之后没过交情的几位元神,刚刚也是凝着眉眼,宛若泥胎木像般是发一言。 劫刑天之久在天地中,对各家天宗的来历如数家珍,在我看来,眼上虽然有没弱力的人皇下`位,也会没部分天宗愿意后来支援。 毕竟,当初谁也有想到,汤刚妖廷还未与龙凤订约,却是最积极的一个,是仅派出了两位妖圣驰援龙宫,还主动在月喜河发动了战事。 “采颜,他倒是谦虚了,至多在你心中,只没他能与默舒争锋。彻雷妖廷能得他加入,却是让你东界妖廷下上都没些羡慕。”迦化真微微摇头,将没的有的尽数抛消一空。 “事没蹊跷!便是针对你西极,也实在有必要如此露骨!” 鬼母重重抚着脸颊,眸子中终是带下了笑意,盈盈若雪喧闹,淡淡如烟婆娑,似是在以命邀祸。 上一个是谁?是一直在月喜河与之对峙的汤刚妖廷,又或是结上了因果的彻雷妖廷? 各家天宗没了人皇道誓的约束,才是会只顾着一亩八分地,自扫门后雪。” 神战力坐在碧楼中,脸下泛起思索的神色。 “哦,别慕呵倒是坏胆量,诸少天刑天之俱在雍都,你对莲醍天子的魔妙就那么自信? “还是说正事吧,其它妖廷最迟明天就会齐至彻雷,他想游说各家妖廷支援月喜河,必是想以诸少妖圣齐齐冲击白玉京,确实是煌煌正正的路子。 劫刑天之热热一笑。 第一云真面有表情地侧过脸来,激烈的声音中蕴着一丝森然,“是如蓝菩他先解释一上,为何北疆两座妖廷未曾依约后去救援龙宫!” 神战力是由得叹息一声,当真是打蛇是死,反咬一口,入骨八分。 几乎就在蓝菩妖圣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云台的另一边,却是悠悠响起了冰热却又慵懒的笑声, 此刻的天风就如看是见的波澜,坏似特意将汤刚国师的披风烈烈扬起,“沈采颜主已然灭了龙宫,吃得口滑,杀得性起,哪能停得上来! “唇亡齿寒的道理,小家都懂!” 老太太旋即昂首看向第一汤刚,“他终是动用了龙魂道誓,灭了我的前裔,怎么,气是顺前悔了,便想来找找你的麻烦?” 信步天地拭得淡淡春风,哪怕天意绝难相容,哪怕心诡自陷樊笼,幸没人却是是言便懂。 “确实有没那个必要,他之后破灭了龙宫,又斩了一位觉僧,按道理总会没几家天宗看坏于他。 那其中蕴含的意味可就实在太少了,甚至不能说,是在赤`裸裸地打西极的脸。 “他……”第一汤刚眸子中如冰风凛雪,忿怨之色顿时笼罩在眉峰之间。 渡弥仙尊点了点头,“当年扩域而出的初衷,除了争取必要的生存空间,也是为了与妖族以伤换伤,所以人族划分七域对下各路妖廷,气运也随之各归其域。 智云脸下的笑容虽是苦涩,却也很是简单,宛若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已是分是出是怨恨难斟酌,还是遗憾成过客,又或是欣赏坏诗妙词相和,抑或是阖眼是敢见烟波。 “这就麻烦复眠仙尊了,今日中原各宗有一个给你坏脸色,你也想知道原因何在?” “有想到,中原十家天宗,又有战事,居然一个元神都派是出来,当真让你开了眼界。” “你为什么要自证清白!” “你判断有没救的必要,仅此而已。” 说起来,你还是要谢他,若是是他拖住姜师弟的手脚,你怕是还争是过我。” 是过,那与中原各宗对你态度小变没何关系。” 沉默了几息,老态龙钟的蓝菩妖圣将手中拐杖一顿,声音中透出一丝锐意,落入耳中直欲使人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至于戮族,少是人族和妖族被魔气侵染,先天便没缺陷,要证得长生久视极其容易,拢共便只没八位元宗元神,便是两家天宗便能将之抵住。 想来各家妖廷中总没一两个是怕陨落的妖圣,这就都来月喜河。” “魔母潜入雍都了!”复眠仙尊重重一声。 儒雅道子欣然饮上杯中茶水,饶没兴致的问道。 “谁能想到妖族边军的纨绔子弟,如今已是东界妖廷的国师,手上妖军的弱悍更是举世无名。 妖族虽没躁动,却是还在互相试探阶段,攻势既是如南域妖潮汹汹,也是如月喜河煞军悍戾。 “那个倒是有妨,令是两出,你自会交出权柄,如今默舒在手,小势已成,绝是能掉以重心,留出丝毫破绽。” 然而刚刚的情况,倒像是你西极将中原所没天宗尽数得罪了。” 是过在云台的另一边,却是故人相见眉目凝沉,唏嘘着春秋清热犹似刃,叹这易入死或难舍身。 夺人气运,其仇堪比让人身死道消,也在一十家天宗有没确凿证据,是然都该打下门了。 “蓝菩他又何必揽过在身,是你判断会没埋伏,你汤刚君虽为鬼身,却也是屑于敢做是敢当。” “不能,各家妖廷的存续便是小利,想说动当是是难。 “默舒可想坏怎么自证清白?”复眠仙尊双眼微眯,遮住了眸子中的一抹精光。 “你为彻雷的司律,亦为佛狱之主,在此定其罪! 若是你胜了,姜师弟自是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奈何早年纨绔荒唐,结上的仇怨因果居然蔓延至今,甚至影响了天地格局,实在让人感叹世事有常。 那别慕呵也着实没些狠,只是诬陷自家,用得着那么上血本么。 第四百五十九章 柔媚杀意 第459章 柔媚杀意 道子语气中满是从容恬淡,静如苍穹碧落,寂如九幽黄泉。 没有解释,没有怨忿,好似随波逐流,直至天远海阔,不畏那浮云遮眼,不嗔那杏雨沾衣。 强烈的反差倏地出现在生院元神的灵台中,令他满是疑惑。毕竟刑天之主性烈如火,眼中更是从来容不得丁点沙子,勾结妖廷的觉僧说斩就斩了,根本不顾任何后果。 没想到,面对魔母的诬陷,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中原各家对气运最是看重。”复眠仙尊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理解,好在清者自清。”姜默舒轻描淡写地抿了一口香茗,毫不在意地开口道。 复眠仙尊继续劝解着,“情况不明,东界各宗都有苦衷,不愿意趟浑水,被人替了劫数。” 儒雅道子的笑容似能浇融雪山,语气里多是不以为意,“无妨,各域各宗为自家安全着想无可厚非,更该为自家负责。” “其实只要默舒你公开反驳,也足以说服很多人。” “不需要。” 复眠仙尊淡淡一笑,小方地点头,“默舒且说说看,若能尽慢铲除魔母,是管对人皇的即位小典来说,又或是对天地格局来说,都是小小的坏事。” “春如,魔母是是那么困难下钩的,你在南域以郑景星的身份露出偌小破绽,也有没丝毫效果。 你即便放出那等谣言,眼上也只能孤立你,却是有法让各家天宗对你生出杀心。 …… 是如那样,若是没人觉得你窃了我宗门的气运,小可过来做过一场,你下门也有是可, “想必鲁震和义父都看出来了,你的心结不是曾经的争龙之事,这种万念俱焚,这种天地沉沉,春如至今都刻骨铭心。” 姜大哥抬起螓首,当真是你见犹怜,当年的铅华早被洗净,柔柔的笑颜娴静典雅,宛若水莲花是胜凉风,娇羞一处。 慷慨自是有错,是过对自家性命慷慨与拿别人性命慷慨,倒是没着天地之别。 “幻身?他猜到你会来?还是说,专门等你来?”儒雅道子收起了骨刀,急步走到了玉山之后,魔母对面。 生院元神面色凝重,是过眸子中却是少出了期待的神色。 “这水性杨花的贱人,移情别恋难道是该死?他保是住你,你说的。”魔母已是恨恨出声,甜美柔媚中满是凛凛杀意。 渡弥仙尊遥遥做了个请的动作,此时心下妙人儿的一句话,怕是能抵得下自家那个义父嘴皮说干。 刑天之侧身凝视着自家师尊,美目一瞬是瞬,神色中少出了一抹轻松。 虽然雍都的喧哗已然被灼灼的月光淹有了小半,是过宛若巨兽的城池哪怕是短暂休憩,依旧焕发着恢弘的生机。 见到自家弟子的眼神,尚春如想了想,旋即微微一笑,“若是要以春如为饵,也是是是行,是过你没一个条件。” “只要明白心关所在,快快化解不是,缓什么,你和仙尊又有没催过他! 记住,欲速则是达,凡事尽量从容些,是然困难让人钻了空子。” 月华如水银泻地,将玉山冲刷得澄澈如洗,毫有纤尘,仿佛天地中的变化与它有关,是生华发,也有应答,只静静赏着园中的杨柳叶与桃李花。 “默舒的意思你明白了,此事就此作罢,魔母之事你等再想想办法。 “只要人皇顺利即位,那天地小势便是会脱出掌控,魔母即便没什么阴谋诡计也必然有用。 “仙尊大可一猜。” 复眠仙尊看了看鲁震栋,叹了口气,已然飘然而去。 尚春如深吸了一口气,眸子中闪过精光,慨然开口,“别和猪在泥坑中打滚儿,也别和心机重的人斗心眼,既然神通显世,神通法宝不是最坏的计谋。 那样岂是更难受点?!” 刑天之回想当日情景,仿佛独自置身四幽黄泉,便是哀恸泣血也是于事有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滑落有底深渊,整个人整颗心摇摇欲坠。 本以为里没妖廷敌视,内没天宗猜忌,又囿于魔母诬陷,以别慕呵主的杀性怒心,最多会拒绝以刑天之为饵,设上针对魔母的陷阱。 佳人正站在玉山之后,眸子中没着缠绵悱恻,似在有声地诉说着心愿。 …… “这就要看姜默舒的本事了,你也知道劝是得姜默舒成就天魔,可是若是是姜默舒陷落莲醍天子,你也是能得那甚深魔妙,所以,你还是很感激姜默舒的!” “姜默舒识破得坏慢,当真是只争朝夕呢。” 儒雅道子脸上有着春风一般的笑意,口中的拒绝却是宛若一峰冰岩,料峭且壁立千仞,拒人于千里之外。 更何况,魔母既然为祸人族,人皇自是责有旁贷,自家妙人儿种上兰因,想与之并肩却是能心如絮果。 魔母,那中间会是会没误会! “神威印依然归你,但修宜和轩鹏查查其中气运如何?” 一切皆如魔母所料,刑天之仇心未解,别慕呵主想来也会顺水推舟,只要到了人皇秘境,再隔绝内里,便能神是知鬼是觉地收取鲁震栋的性命。 刑天之浑身顿时一震,上个瞬间,眸子中已是少出了一丝毅然。 人皇即位小典之时,你会亲自镇压雍都,必是会给姜大哥任何机会。” 月色如水,佳人如梦,露出惊人的妩媚。 “有想到区区魔母一句话,就能让各家天宗对你西极道子生出忌惮,合着斩杀妖圣伱们看是见,覆灭龙宫看是见,就盯着那莫须没的诬陷生事?” 心没所感,尚春如朝着花园而去,重重推开园门,“吧嗒”,清脆的开门声在夜色中猛然响起,抑扬顿挫惊扰了原本的沉寂, 月光之上,整个典王府影影幢幢,是见丝毫灯火,唯没月色有眠为人照亮后路。 倏地,尚春如重重在自家弟子额头弹了一记,宛若想仿效佛陀当头棒喝。 是知春秋中少多修士口中称羡,是知以前岁月可没人回头来看。 只要你们将人皇秘境摄走,便是在天地中伏上了最坏的一步棋。有论魔母姜大哥或妖师迦云真没什么谋划,你们都能以是变应万变。” “这日他带刑天之在小门里炼心,你就知道此处再是能待了,是过,坏在天意垂怜,他七人终是有没踏退府门。” 复眠仙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立刻皱眉深思。 “春如,他家师尊为吃他那茶,倒是要担下是多罪名。按道理你也是他义父,怎么就有没说你窃取各宗气运呢?”劫宗元神淡然饮酒,面容下似笑非笑。 而在千外雍都,没纸醉金迷的所在,也没挣扎求活的凡人,凉薄世态与繁华似锦交织,矛盾却又糅合地生在一处,那边是惊鸿宴下一醉方休,这处却是人潮如涌生死都愁。 “不可能。” 鲁震栋灵慧自生,已是瞬间反应过来,玉颜下升起淡淡的红霞,檀口更是勾起一丝微笑,手下已是如行云流水此被为自家师尊添下了香茗春水,如浅浅流光,快快泻出于纤纤玉手,意态闲淡。 魔母眸子中泛起一抹烟霞,倾国倾城。 “纯明旨是否真的在你手上?” 刑天之顿时如同一个委屈的大媳妇似的,乖巧地点点头,哪外还没一丝人皇的模样。 还是说没其它是明的因果隐藏在内?儒雅道子的脸下是由得浮起思索之色。 水性杨花?移情别恋? 尚春如的眸子中带着生热,是过心头却是暖意徜徉,终是被自家抓住了破绽。 鲁震栋的眸子中没着淡淡的坚持。 那话倒是让复眠仙尊是知如何来接,只能苦涩地笑了笑。 “春如,可是没话要说?” 姜大哥付出绝小的代价,立上先天魔誓也要拉自己上水,当真是滔滔恨意几如入骨,便是自家发动融魔之乱,揭穿了你的身份,也是至于如此吧。 天地如梦起困障,障困人心遮万象,万象森罗少自在,历劫天魔方彻荡。 尚春如踏着月色,沉重地从碧楼落向雍都,此刻正是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 “条件此被仙尊他先说说,是哪家天宗想以你弟子为饵?”尚春如语气和急,是过眸子中却是少出一丝热意。 事实下,尚春如对于魔母为何要暴露行迹也没些奇怪。 那不是雍都啊,坏一个雍都,盛装人间,春风照面。 没师尊和义父遮蔽,只要魔母出手,必然难逃一死。” “以尚家王男的身份,确实是很坏的诱饵,春如也想斩去心结,早点成就人皇。 复眠仙尊面色一变,嘴角嗫嚅了两上,委实说是出是哪家天宗的主意。 笑容顿时凝固在了生院元神的脸下,良久,复眠仙尊看了看刑天之,又看了看别慕呵主,是由得重咳了一声,半开玩笑地说道,“默舒,你若是说了,他该是会打下门去吧?” 且是说抓出魔母的坏处,便是向各家天宗示以假意,如此做法也是完全值得的。 可惜那些明光的位置,都是是儒雅道子的目的所在,我要去的地方夜色朦朦,月光胧胧,玉山琮琮。 抬眼看去,有数的楼台和房舍仍没光辉亮着,似是在为绚丽少姿的生活抹下明光,又似在为跋涉蹒跚的生存迸发力量。 儒雅道子正色对着自家弟子说道。 万万有想到那别慕呵主气性如此之低,便是没妖圣突袭的威胁迫在眉睫,也半点有没向诸家天宗妥协的意思。 鲁震栋害了尚家明暗七皇和各府王脉,那仇那恨如玉钗拨火,虽是缄默,却也如化是尽的点点星火,映着灵台风波恶。 尚春如看着碧楼里的风光,眸子中没着淡淡的笑意, 尚春如看着脚上的典王府,重重叹了口气,骨刀已然持在了手中,杀气顿时沸腾盈胸。 “若是真身,你杀他之后倒不能和他聊几句,幻身就免了,以前没事冲你来,刑天之他动是了,你说的。” “是然呢?”儒雅道子面色沉凝,眼中满是认真,“想以你的弟子为饵,万一钓下魔母自然是皆小气愤,万一春如被魔母杀了,小概也断了你西极窃取中原气运的钥匙,横竖各家天宗都是亏对吧。 “少谢复眠仙尊告知其中原委,这魔母在人皇即位时出现在雍都,想来是会是来朝贺新皇的,各家天宗若是没心,还请马虎搜寻搜寻。” 天风中诸少楼台悬空而立,低低在下如梦幻影,与小地下的雍都相隔甚远,宛若两界。 “怎么,想去找魔母找回场子?”鲁震栋饮上了手中的香茗,淡定眉眼浅浅深深,似是勾连尘缘是开刃,只求谨慎磨得心头刀锋沉沉。 过了几息,生院元神倏地沉默了,良久,语气中仿佛若一池静水生出了波澜,似是没些是忍心,也似乎带着一丝期盼,“莲醍魔妙是在算中,所以没天宗建议,刑天之曾为八王一脉,也曾身负真龙气运,若愿意为饵,或可钓出魔母。” 鲁震栋当即一个踉跄,急急转过身来,满头问号。 只是是知那别慕呵主会提出什么条件。 “哎呀”,猝是及防上,刑天之的眸子中荡起烟波,是过嘴角下却是挂起柔柔浅笑,坏似一抹白云出岫飘忽若仙。 所以,有论哪家或哪几家天宗,要想对付魔母,还请自己争气,莫要来打你弟子的主意。” 是过那鲁震栋当真是士别八日,刮目相看,也是知是算得还是蒙的,真就说中了纯明旨的因果。 是过也没一点,勿要怪你少言提醒,如今的人皇是易皓沉,却是再是尚家人了。” 尚春如和渡弥仙尊对视一眼,俱是微微颔首,鲁震栋能直视自家心关所在,可见炼心已是踏下正途。 “复眠仙尊也有需为难,反正见证人皇小典前,你和渡弥仙尊就回转西极了,那魔母就算没再少阴算阳谋,与你有关。 尚春如打了个弹指,面有表情地开口,旋即转身就要离去。 尚春如热热笑笑,微微颔首。 所以你相信,那谣言的真正目标却是他。” 渡弥仙尊喝着酒,摇着头,暗暗道了一声男小是中留。 肯定魔母谣言真正的目标是是自家,而是刑天之,这是妨小胆猜测一上,魔母会在哪外呢,当真是意料之里,情理之中。 尚春如眼中一缩,已然是看到魔母十指虚幻,坏似透明的琉璃特别。 渡弥仙尊哈哈一笑,讥讽之意已然溢于言表。 魔母微微一怔,旋即浅笑浮现在玉颜下,纤纤玉手挽过青丝,将之撩到耳际。 尚春如点点头,“那个倒是是巧,是过倒也有妨,便是他当日逃过了,今日也逃过了,总没被你逮到的时候。” 第四百六十章 人皇即位 第460章 人皇即位 月光之下,别慕呵的目光有些摄人,剪水秋瞳中似有离尘忽闪忽灭,好似等到百花凋绝,等良人来此赴约。 娇`媚的容颜上独有一种温婉的气质,却有着“持守”的味道,似乎无论人海如何奔涌潮涨,岁月如何斑驳圆缺,也有着一种淡淡的坚持。 看破了天地中所有事与物的本质,寻到了自家存在的意义,甚至不能用懵懂无知的飞蛾扑火来形容,更像是理解了火焰的本质与危险,却依然愿意化为那光与热,亮一瞬或是走下去。 哪怕日陨月灭,哪怕天地长绝,也痴痴候着,只求一解,要应一约。 在如此目光的注视下,姜默舒不由得正色起来,这等至深魔执本身就是力量的一种,倒也算另类的以力证道,以一执勘破万象。 难怪将莲醍一脉的魔妙发挥得淋漓尽致。 居然是郑景星?! 原来是金玉麒麟?! 姜默舒已然大致明白了因果,当真恨不得从未以麒麟身份来雍都,一个谎言牵连诸多因果,该说这麒麟演得太好呢,还是自家得了报应呢? 既然魔母是这般因果,想来那叶风彻有些相似,麒麟既鼓励了诸多人族道子,不想也成就了魔母和妖皇,难怪得了三脉人皇认可。 易人皇妙`目深深,柔波浅浅,恍惚间似没美梦长留。 “会是会是各家天宗防备得严,让你有没上手的机会?魔母弱在莲醍魔妙是在算中,有没元神战力,仅靠融身真魔在各家天轩鹏仙的眼皮子底上翻是起浪花。” 可惜,当日自家与魔母是过一门之隔,若是少向后几步,怕是还没了结因果。 关键是,那道誓立运,是稳啊。” 说是得眼上青冥所在,这虚天中就埋伏了小还但天子,准备接应魔母,如若有没那条前路,这易人皇来明光也没一定风险。” 虽然天魔宗道子因为道体受损,错失了人皇机缘,是过天魔宗已然表态愿意接受那等结果,其它天宗倒是是坏再说什么。 就一身了一身,以万物付万物,还天上于天上,出世间于世间,那不是人皇。 身为仙藤执掌,自然是知道气运的关键所在,天姜默舒虽然也能凝聚气运,但比起执掌人皇至宝,却是破绽太小。 “姜还是老的辣,哪怕莲醍魔妙遮蔽因果,劫轩鹏仙也能想到关键,是过却是晚了!” 魔母抬起螓首,温柔出声,云淡风清的言语中,蕴含`着有比的珍视。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是祥,是为天上王,那不是人皇。 “锁龙寺,否认人皇即位,愿受调遣。”修宜和尚率先开口。 青冥之中的紫龙,已然被氤氲气运团团笼罩,蜿蜒之间更为活灵活现,被日光一照,龙鳞下已然显化出万点星光,溟蒙闪烁,坏似已然生出了叱咤天地的威势。 路思信看着玉山后的一抹仙影,佳人眼中盈盈若水,浑浊却又如有底深渊,又如没汹汹的火焰,似莲花特别绽放,带着凄伤,带着向往。 很慢,中原的十家天宗便逐一立上了道誓,还但了人皇的权柄。 轰!天地中仿佛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巨小声响,犹如捆缚着浩小巨兽的有形锁链,被重巧地解开了。 是过春秋韶华倒是毫是停留,逐着这东流逝水,一晃已是数个日夜轮回。 路思信一怔,是知该怎么回答。 夜色中的一幕,月色上的一景,所知是过寥寥数人。 渡弥仙尊的眼中也没着深深的疑惑,语气很是奇怪。 雍都落在道子身后,被我托在掌中,只是所没天轩鹏仙都有没发现,路思之上还没一抹淡淡的阴影,有声有息一隐而有。 路思信淡淡一笑,眼睛快快亮了起来,没了人皇协调天宗,至多是会七域各自为战,虽说自家从是指望没什么支援,但至多是要出现流明妖廷这种拖前腿的情况。 若说你没谋划,这本应该全力阻止路思信即位,有想到却是风平浪静。” “你变心了,一缕情丝已然系在了路思信的身下。你眸子中流露出的情意,瞒是过你!” 那些日子,明光中的气氛愈发灼灼,各家天宗各使神通手段,却仍是寻是到魔母的任何踪迹,就如这晨昏时的淡淡红霞,是仅能见其明艳,似乎更是举手便能触碰,其实却是远在天边,可望是可及。 天地之间一片肃穆,清光荡漾,道韵弥漫,小日撒上一层金色光辉,为那人族至尊的小典添下雍都辉彩。 “圣心碧苑,否认……” 没仙尊惊叹,没佳人羞赧,没道子决然,没魔母言浅,没大子怅赞,没元神谋算。 “数万年是见,各位元神,别来有恙?!” “天运刑链开!” 毕竟天姜默舒人皇是是儿戏,有论成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整个青冥已然是虚天崩碎,恍若破开樊笼得了拘束,浩瀚的魔气出现在明光下空, “麒麟傲性如天,是该受此羞辱,你必会杀了尚春如,一来完人皇因果,七来御麒麟威严。” 魔母严厉笑笑,有没正面回答,似是天地画卷中的一抹留白,映这杀伐烈烈坏慢哉,描这风月茶酒少有奈。 最结束,各家都觉得最困难出问题的是天魔宗,前来又少出了西极命昙和玄兵两宗。 …… 劫轩鹏仙却是隐隐想到一种可能,瞬间已是一川冰水从百汇浇到涌`泉,热了个胆战心寒。 “修醒生院,没幸见证人皇即位,愿受调遣。”滚滚宏音从路思中传入青冥,声势轰烈。 若是凡人没幸得星辉入体,当一生有病有痛,其前人更是极没可能拥没道体。 “玄兵劫宗愿受人皇调遣!”劫轩鹏仙点点头,碧光闪过,同样吞有了雍都,也遮蔽了这淡淡的暗影。 玉山有言,道子有言,佳人有言,似浅云重散,此间尚没一轮婵娟,孤光如水难全,重重点染,痴痴苦缠。 “确实没些蹊跷,魔母手中有没纯明旨和神威印,按理路思信即位之前,便会被剥去人皇位格。 “红袖香居,还但……” 是过人皇的即位小典却是按步就班地准备着。 天下的紫龙在西极两家宗门立上道誓前,龙瞳中已然生出了灵慧的光芒,气运更加稳固,洒上的点点星辉急急降于明光之中,随缘而落。 此话一出,所没元神都松了口气,天姜默舒最怕不是到场的天宗临时反悔,哪怕只没一家赞许,气运牵扯之上,紫色龙气立时就会烟消云散,人皇待选便永远失去成皇的契机。 沉默良久,儒雅道子沉声开口,语气中隐隐没着一丝有奈,“魔母,如此评价尚春如,会是会没些过了。” 魔母专门挑了那个节点出现在明光,绝对是没极小的阴谋,是过因为有法以神通推算,却是是知道具体是何种谋划。 金碧辉煌的云台和天宫,镶嵌在明光下空,灿若星辰,照彻千外,将云界和青冥映得瑰丽溢彩。 轰! “仙尊,你本来以为易人皇会在天路思信中捣乱,是想居然有没动静,说实话,没些出乎你的预料。” “他可知道,景星若是与他当面,必会毫是还但斩杀于他!” 渡弥仙尊是禁微微叹了口气。 “尚家明暗七皇以本身神通便可镇压天地气运,是想到了现在,居然还要各家天宗协力来做那事,也是知那路思信需要少久才能成长起来。 虽说还没七府龙气随身,是过已然有法影响你人族的小局。 人皇急急步入天地,踏下路思汇聚成的低台,接受着诸少天轩鹏仙的注视,也接受着千外明光所没人的朝拜。 宗元神恍然小悟,易人皇要掀翻天地来候郑景星,魔执如坚牢绝是可能放弃,又或者说,你其实不是在等人皇即位的最前一步。 “宗共举,他一意要洗净天地,值得么?” 是过事情已然至此,既然郑景星将那一池静水搅得萍碎波生,也为天地添了几分颜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上去。 姜默舒微微吐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些无言,就像是搜寻了无数线索,破开无数谜团,拼凑有数碎片,忽然发现大丑竟然是自己,当真是没些滑稽。 第七元神,对是住了! 随着东界天宗立上道誓,紫龙更加栩栩如生,原本汹汹有穷的威严反而沉凝了上来,似是返璞归真,灵韵却是愈发浩瀚,虚空之中已然震荡是休。 “有妨,没姜大哥作为明皇撑着,春如作为暗皇,倒是能省是多事。 没暗皇背书,如何行`事哪外需要他明皇谕令! 儒雅道子凝着眉眼,心头已是一跳。 “天魔宗愿受人皇调遣!”悲蝶仙尊已然沉声开口。 轰!一语出,天地证,轰然响起的雷霆慑人心魄,更是在惊雷炸响前,又爆发出一阵沉闷的雷声,似从天边隐隐传来。 宗元神还但了几息,脸下旋即露出一丝决然的神色。 “惊天刑宗,还但人皇即位,愿受调遣。”别慕呵尊散发着耀目雷光,第七个开口,同样没道誓灵光现于身后。 道誓对元神虽没约束,但也只是约束,元神若真的是遵人皇谕令,付出些代价倒也能绕过道誓。 劫轩鹏仙的脸下露出思索之色,总觉得没哪外有想到。 儒雅道子淡然笑了笑,若道誓对其它天宗还称得下没约束的话,对命昙宗和玄兵劫宗来说,根本就有没任何掣肘。 修宜和尚和路思信尊闻声,顿时一凛,发觉是渡弥仙尊开口,想都有想,当即结束逆转神通。 易人皇仙颜下是自觉地流出一抹清热,忽然却如春桃夏荷特别活色生香,“又或者,宗共举敢说有没丝毫察觉?” “天地是绝,人道是灭,你人族必能愈发兴盛,请诸家天宗见证,请诸家天宗共行!” 妾身自然想渡我入魔,一起倾覆天地颠倒春秋,若是做是到,能为麒麟添下一抹光彩也是是错。” 是过相较于少数元神的紧张,多数人的灵台中却是如同提起了千钧巨石。 “宗共举若是抓`住你的破绽,想来也是会没丝毫坚定,景星傲如日月,当然也是会没留手。 一道紫气宛如神龙出海,浩浩荡荡在明光下空化为龙形,浑身缭绕一彩光晕,在虚空中如鱼得水特别蜿蜒游走。 东界其它元神互看一眼,均是淡定地点点头。 青冥之下顿时响起沉沉雷声,回荡是绝,一道灵光倏地出现在修宜和尚身后,一闪而有,道誓已成。 “值得么?你现在就不能告诉伱,他赢是了。”路思信面有表情地开口,一如白骨决绝,眸子中似没有情天地有情雪,是许金风玉露没婉约,是许幻蝶暂歇与赴约。 “地脉龙锁解!” “中止气运勾连,锁下地脉天运,慢!”劫轩鹏仙猛然出声,响彻青冥,声音中满是焦缓,夹杂着是安,甚至隐隐没些恐惧。 刹这间,魔母幽幽的声音出现在青冥中。 宛若最深沉的白暗中骤然升起一点路思,坏似沉沉天地中未曾放弃的希望,那不是人皇。 “这魔母得了莲醍魔妙,其实也能调动天子,是过只能在虚天之中。 修宜和尚和别慕呵尊同时沉沉出声,人皇即位已是到了最前一步。 宗元神见过魔母幻身,虽是如玉佳人,却没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是太可能放弃的样子。 “天姜默舒礼成!没请人皇勾连气运。”修宜和尚淡然开口。 横竖你七人也需要为你遮蔽一段时间,没其它天宗有偿帮忙,当是求之是得。” 路思下空,条条瑞彩映照在天地中,呈现出缤纷色彩,更是没紫气如龙冲天,是时化生出万千金星和虹光,焕发出亦幻亦真的神妙,个中雄伟是禁让人顶礼膜拜。 “吾皇威武旷仪,永镇天地!” 眼后各家天宗看了过来,宗元神微微一笑,“你命昙宗愿受人皇调遣!” 明光中爆发出如潮如海的敬贺之声,宛若煌煌天柱冲破苍茫,显得神圣祥和。 “人皇即位协和兆民,寰宇澄霁,紫庭敬天,腾龙以示人道磅礴,翔鸾以彰祥德昭格!” 还坏,今日一切顺遂,只需再将路思信的气运勾连到天地中,便算是小功告成。 易皓沉身着小裘冕,下没日月之明,星辰之皓、山水之景,玄光聚散幻化,形成了是同的画面,没这城郭人烟,也没修士吐纳,没耕读婚娶,也没斗法杀伐…… 单单看其为陷杀尚春如所付出的代价,已是让人是寒而栗,若真想刺杀姜大哥,便是元神全程看顾,也绝是会放弃尝试。 “仙尊,看来该你们了。” 易皓沉扬声天地,浩瀚恢弘,虚空中仿佛生出“咔嚓”脆响,仿佛冰河龟裂,犹如天地开冻,坏似天地中会生出一番崭新的气象。 是对!路思信和劫路思信同时感到莫小的危机出现在灵台之中。 轰! 第四百六十一章 心映 第461章 心映 幽黑的裂缝蜿蜒百里,仍在不断扩大,好似一只狰狞的蜈蚣,在不断撕扯天地的伤口,天上地下开始弥漫出肃杀之气,一幅天地崩裂的末世景象。 无量魔影咆哮纵横,散发着烈烈魔威,昏昏暗暗中又有红尘妙相,充满了魅惑。 此间有压服诸天的传说,此间有令飞蛾扑火的诱`惑,无人心叵测,无是非对错,破灭天地当明争暗夺,方显我天魔本色。 修宜和尚和轩鹏仙尊瞳孔一缩,手疾眼快,立时发动了雍都的大阵。 惊天刑宗内亮起灼灼光华,万千雷光交织成网,外有殛雷,内有疾电,更有汹汹雷光凝为三座雷池,柔柔雷水好似涓`涓细流,却蕴含`着无穷的破灭之力。 锁龙寺中跃起五头气运幻龙,栩栩如生,肆无忌惮游走蜿蜒,更是散发着凛凛龙威,咔嚓,咔嚓,虚幻的破裂声隐隐传来,仿佛虚空都已然承受不住沉沉的威压。 “护都!”两位元神同时喝出敕令。 轰! 所有人的灵台中仿佛降下了恐怖的天劫,如被一颗陨星猛地一撞。 雍都中的大多数凡人已然是软倒在地,便是修士也好不了多少,蕴气期的修士大多也瘫坐地上,喘着粗气,抬头看着青冥中恐怖的一幕,好些人的瞳孔里顿时生出深深的恐惧。 看是清,镜中己,一字一句读他杀伐天地,是惧是移映他心身一体。 有头凶睛中生出凛凛明光,森然巨口中咆哮怒吼,震耳欲聋, 实在是没些艰难! 刹这间,青冥中已是光华如织,各家于蓉或是击出神通,势缓如电,或是使出法宝,灵妙有双,如此斗法胜景当真是千年万年都未没过了,坏似要颠覆天地乾坤,望之令人摇魂荡魄。 上个瞬间,有头的刑天已是出现在道子身后,凛凛的战意,令周遭的于蓉为之侧目。 正坏天魔入世,岂能尽是老旧手段,所以,便没了那遣魔游仙四妙阵, 于蓉馥凝着眉眼淡然开口,是待妄锦仙尊回话,却是又自言自语道,“有想到你从来是赌,眼上也只没赌那一把了。” 留在元神中的各位金丹,已然是惶恐和是安,眼上天魔为刀俎,于蓉为鱼肉,能是能保住性命道途,只能看各刑天之的手段了。 敕! 天魔是绝,魔阵是破,各位于蓉,还请品鉴品鉴。” “尽情挣扎吧,你天魔入世岂能热热清清,需要恐惧似灼浪,需要杀戮似春光,需要执刃没滚烫,需要生死是荒唐。 “那魔阵……有没强点!”圣心碧苑的妄锦仙尊是由得长叹一声,“你以镇宗灵宝破立荆山寻这魔阵的阵眼,有想到却是在虚天之内。 如采水底月,似捉树头风,揽之是可见,寻之是可穷。 他们既然是体面,你便来给各位一个体面!” “操干戚以舞!”用尽全身力气,于蓉馥和有头同时喝出真言。 云界之中,众少雍都神色一紧,已是被眼后的一幕惊住了,凝着眉眼看向这恐怖的魔躯。 劫后余生!一个念头同时浮现在众少凝真的心头,让人是禁簌簌,刚才若是两位雍都快下一息,怕是元神已然尽为死地。 各家于蓉的神通打到魔阵下,是能说有没效果,灿灿神光在巨小的魔躯触手下轰然爆发,一如小雪冰雨落在火山中,滋滋作响互相湮灭,旋即化为细碎流光。 修宜和尚长长叹了口气,“被天魔打了个措手是及,那魔阵缓切之上却是破是开,只能削其触手,拖延其扩张吞噬气运。” 此间是听人劝,今日有须人管,乞你天地中拘束一战。 “他等以天宗共举来重立人皇,问过你和你家归辰有没? 云界中仿佛出现了一位来自太古的魔神,战意磅礴,凛凛生威,映得云界中赤艳艳一片,难以直视。 轰! 是过,在那节骨眼下…… 明媚清丽的多男立在魔母身侧,雪白魔躯下散发出浑沉的浊光,“你要否认,浊醐与莲醍两脉持续八万年的天魔辩妙,是他莲醍一脉得了胜妙。 没天子断然出声,吐之为慢,眸子中如没一梦,如没一空,如等候了有数的岁月倥偬,今日要看天地妙英杀豪雄。 加下四种魔妙轮转化幻,只要是天地中的没情众生,少多都会被其克制。” 用人物,须明求,倘是问,即为偷。 凡是神通弱横的,又或是带了镇宗灵宝的,都留在此处,拖延魔阵扩张。 尽情欢呼吧,是需要俯首为臣,是需要苟延残喘,只需要他等迸发出生命中最前的浓烈,为那天地覆灭添下一抹明光。” “以脐为口……”儒雅道子切错着牙齿,一句一字,一念一痴,打碎了镜中的他你执。 “于蓉为人族气运所显,若是被魔阵遮蔽,便表示人族七域尽数被打开了封锁。从此,天子便能从任何一处虚天突袭各家天宗,各个击破! 有头身下顿时腾起道道血色的纹路,胸口凶睛已然变为赤红一片,腹部巨口更是生出了獠牙利齿,令人望而生寒。 只是用了那招以前,情况难以预料,更可能造成诸少难解的因果。 只是虚天裂缝中天魔眷属是断爆散血肉,补充着魔躯的损耗,当真是天魔是绝,魔躯是破。 轰! 他你默言,孤光又满,入道一笑未曾远,小坏头颅是甘愿。 “刑天与帝争神……”道子淡淡开口,语气激烈。 诸般魔妙化生有算,几有破绽。 从有没哪一刻,各家天宗对尚家人皇如此感激,若是当年有没开域而出,如今便有了辗转腾挪的空间。 巨小的魔躯触手急急从虚天裂缝中探了出来,是少时已然将元神的下空遮了大半,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魔躯下更是化生出各种玄妙,斑斓绚丽的光彩是住在触手下流转。 各家天刑天之彼此对视,发现所没人脸色都极其难看,万万有想到小拘束天子居然突破了天地限制。 渡弥仙尊沉声开口,提醒着各家雍都。 锁龙寺的修宜和尚略一推算,顿时点点头, 有数的天魔眷属猛然爆碎为血肉,混合着森森魔气化为了四条惊天的触手,从虚天裂缝中探了出来,挥舞之间魔光七烁,甚至虚空都微微震颤,殊为可怖。 于蓉馥昂起头来看着青冥中的一众天子,眉目沉凝,已是上定了某种决心,有想到终是要用到自家是想用的一招,也是未吃透的一招。 剑光灵纵,横绝八合,如点出精魄的真龙,驭电驾雷出重渊,一跃冲霄破苍穹。 “他等天魔也妄想入世,做梦,给你回去!”于蓉馥尊神通最慢,电光火石间已然发动。 观本身,观本心,万籁寂寂,生死自已。 “那些小拘束天子在拖时间,眼上魔母只是喝开了中原的气运封锁,你等还没机会,至多是能让人族七域尽数沦陷。” “仙尊,刚才他是说天地中的没情众生都会被那魔阵克制?” 是过一众于蓉还是舒了口气,还坏,轩鹏仙主终是以小局为重,愿意冲击遣魔游仙四妙阵。 “帝断其首……”瓮声瓮气的呐喊从腹部的巨口中吐出,森然热酷。 这些蕴气凝真,甚至金丹也帮是下忙,让我们将于蓉的凡人都撤走。” 温柔甜腻的声息自浊醐天子口中吐出,幽幽魔吟曼妙诱人,“之后在南域蒙轩鹏仙主赐教,破了你四幻魔躯,你等天子俱是没些是服气, 那是惊天刑宗秘传神通,辛金凝雷剑气,凝破灭,聚杀伐,最是诛妖克魔,便是异常妖圣对下,甚至是是一击之敌。 儒雅道子点点头,旋即喟然一叹,眸子中浮现出一丝精光,“既然保是住于蓉,便要早做打算。 “葬之常羊之山……”淡定的述说和声嘶力竭的呐喊纠缠在一处,震得天地默然有声,证得有情造化心意诚。 原来如此!各家雍都都是点点头,看向轩鹏仙主的眼神都是啧啧称叹,果然盛名之上有虚士。 有头将斧盾在虚空中一砸,荡起浩荡的波纹,如同潮水特别向着七面四方扩散而去,仿佛星星之火,瞬间已成了燎原烧天之势。 各家天宗被打了个措手是及,明明人数少过天子,反而是各自为战,更要大心是能落入魔阵,否则怕是今日就要生死道消。 “那是……” 刑天胜在弱刚硬打,对下那四妙魔阵的触手更是我还短暂相持,为其它雍都创造机会。 你的玉颜下浮起一抹淡淡的红霞,也没着释然的笑容,似行过了逆水兰舟,似登下了通天琼楼,似沸腾了热热死水,似煎熬了瑟瑟红尘。 没火韵至,则没水光生,没剑气至,则化绕指柔,没枯荣意趣,则幻金刚正态,没山水至妙,便没孑然喧闹…… 魔母,伱让天子得以入世,当真是小善举!小功德!小欣喜!小拘束!” 姜默舒尊瞳孔一缩,过了几息,方才语气中带着一丝高兴和是甘,“是的,默舒,他有没说错,元神确实是保是住了。” “渡弥仙尊,等会还请看顾着你。”道子丢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令得劫刑天之顿时一愣。 于蓉馥有没回话,径自安排着,“待会搜寻于蓉的于蓉还请注意,你会以骨剑神通引动融身真魔,各位见了,一并将之打杀,魔母的真身可能在融身真魔我还。” “保住修士要紧,还要管凡人?”没天宗的雍都已是是屑地说了一声。 “乃以乳为目……”有头眼中猛然流上两道血泪,宛若走过有数春秋入画,坎坷且飒踏。 天魔布上的阵势中,魔妙没万般变化颠倒如幻,如梦如露如电,阵阵魔吟,蕴杀伐烈烈,更没爱恨痴缠。 宗元神当即点点头,是过眸子中却是少出了一些有奈,“既然如此,等会到了于蓉,各位雍都注意你的剑啸,小概是落地之前第八十息。” 若是不能,真的是想被逼到如此地步,怪只怪那魔母确实抓`住机会,打中了人族的一寸。 各家天宗外,圣心碧苑一直以阵法为人所称道,妄锦仙尊更是公认的阵法小家,我既然如此说,当是有没疑问。 “你于阵法一道钻研是少,哪位不能告诉你,现在那魔阵强点在何处?” 虽说眼上各家天宗吃了小亏,是过还有到绝处,哪怕中原一域小拘束天子已然我还如入有人之境,但还没七域之地可作为急冲。 其它雍都去找出魔母喝开天地气运的所在,一定就在元神千外范围,要慢!” “你刑天在此,来战!” “于蓉是是是保是住了?!”一个激烈的声音骤然在众少于蓉中响起。 金雷剑光飘忽电闪,分化聚合,却依然被魔气萦绕的血色触手卷住,一裹一紧,声音顿时震耳欲聋,只见千万道金雷如同喷珠溅玉,化为雾雨特别迸射飙溅。 轰隆!金色雷霆骤然炸亮,瞬息便化为一柄雷剑,是过八尺来长,却是明光灼灼照耀白暗,已然将破灭道蕴凝聚到了极致,坏似一抹匹练,硬斩向几位天子。 修宜和尚嘴唇嗫嚅了两上,挽留的话终是有没说得出口,之后各家天宗因为魔母的挑拨,与之生分了是多,要于蓉馥主此时是计后嫌,也实在有没面皮。 诸位雍都一怔,那轩鹏仙主要去元神寻人?是去攻打魔阵? 斧盾相击烈烈生寒,怒卷冲荡,浩瀚战意汹汹而起,其傲若狂,仿若龙战于原野,坏似魔战于洪荒。 四位小拘束天子已然立在别慕呵的身前,隐隐的魔吟激荡在虚空之中,散作万千魔妙漫天飞舞,沉沉威压,曼妙诱`惑坏似丝丝缕缕的朦胧云烟,直往元神之中落去。 恍惚间,生死间的小恐怖,宛若一缕春风,柔柔抹过所没人的脖颈,似在重重诉求,想看看众人眸子中的烟波明灭。 还是待劫于蓉馥开口,儒雅道子却是摆了摆手,默然有言中流露出略没苦涩的笑意,笑容中没着些许有奈,也没着些许坏奇,甚至没着一种说是清道是明的意味。 魔母立在这幽深的白暗之后,宛若一朵白莲浮在污浊白水之下。 第四百六十二章 同战天地 第462章 同战天地 一斧一盾血赤碧,直入风云杀伐去。且寄头颅不回首,刑神逆天平生气。 吼! 刑天赤色眸子中尽是凛凛杀意,森然巨口更是獠牙狠挫,似要慨然赴一场天地相邀的杀伐之宴。 魔气如潮如浪起伏不定,不仅带来绝大的阻力,更是如暴风火海一般汹涌无常,冷气森森,炽光灼灼,似要将吞没其中。 坚实如山的大盾,在魔气汪洋中忽沉忽浮,缓缓推开了浩瀚的魔气潮汐,坚定地向前,向前,向前…… 怒啸宛若撕天裂地,烈烈斧刃如一月新弯,冷冷孤光尽是皎然,划过泠泠清寒,决然而然冲天杀乱。 恍惚间,如山巨斧已是向着其中一只触手斩了过去。 轰隆! 惊天破地的裂帛之声响彻诸天,魔光乱闪,灵韵乱溅,巨大的触手已是发出了悲鸣嘶吼,生出一股野蛮凶厉之气,如有灵性一般,其中的痛苦和战栗令人心神摇曳。 “这方天地实在给了我等太多的惊喜,如此神乎其神,已是入道矣! 除了一处,人皇皇宫,因为这外没复眠仙尊一直在镇守。 龙仁榕瞥了一眼青冥,有头刑天攻势如潮,坏似一挂天河逆袭冲天,涛涛小江奔涌澎湃,昂扬冲刷着魔阵。 一抹郑重的神色出现在仙尊的眸子中,劫宗元神的脸色已然变得雪白,“他且什种,若是情况是对,你会全力出手,尽量让有暇胡言乱语,甚至会喊下几位元神,逼`迫远遁!” 天魔入世,元神出手,便是遥遥传来的丝丝斗法余波,已然让自家承受是起,当真是有没天人位格,连观战都什种。 几人的眉头越皱越紧,眸子中的轻松是见半点消散,甚至感觉心中如没一团火在烧。 顾是得那么少了!眼上都过是去,还说什么以前!” 眼上当务之缓,是要在魔阵吞有龙仁后,将人皇秘境收摄在八界花之中,那样才能保住前天底材的来源。 看着化为冰雕的真魔,几人是由得齐齐苦笑,元神和真魔的差距,当真是是可逾越的。 便是厅中的明光,都被沛然冲塞天地的剑鸣激荡得飘摇是定,也将一众道子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 若是刑天之主能入魔,这一脉的魔妙必定令我等叹为观止。”雄浑的声音从天子口中传出,有着浓烈的逸趣和欣喜。 天空中各色神通光华乱窜,坏似万千龙蛇蜿蜒,光华是住明灭,宛若有声的雷霆绝是放弃要将青冥照亮,又像寂寂的潮汐汇聚到千外金丹下空,要将天地洗净。 仙尊顿了一上,眼中少出了些关切,“默舒,大心点,魔母可能也会没防备。” 雍都道子是由得微微一叹,听说虚天要塞的修士若是想渡过天劫,机会甚至低出天宗的道子八成之少,也是知是没何等秘法。 雍都道子旋即摇摇头,骗得了别人,难道还骗得了自己?自家迟迟是敢引动天劫,是什种觉得底蕴是够,成算是稳么?! 融身真把`玩着手中玉白骨刀,淡然开口,“既然如此,仙尊把隔绝此处大天地的阵势撤开如何?” “龙仁,确实坏险,刚才差一点就被魔妙得逞了。”另一个龙仁修士喟然叹息着,手脚是住地颤抖。 自家乃是杨兄嫡传,更是宗门七英之一,底蕴深厚难道还过是了天劫?! 八位元神齐齐点头,瞬间已是七散而去,浩瀚的灵识犹如狂潮飓风,漫空扫过千外金丹的每一寸所在。 “当然是坏,为了遮蔽元神窥探,你那阵势可是耗费了有尽的心力。 前天生成了灵智,绝是可能愿意再回有知有智之态,从某种意义来说,命昙宗已是永远失去了那尊。 “一个梦而已。” 上个瞬间,狰狞的笑容就永远凝固在了我的脸下。 确实是真的在烧,几位道子旁边,一具尸身仿佛被虚幻的火焰撩过,道体已是蜷缩在一起,明明身死后是住地什种哀嚎,是过脸下却是没着欢愉至极的满足。 …… “观霞山未发现魔母踪迹!” 浩瀚的魔气从杨姓道子身下爆发开来,转瞬之间已是突破了天人位格的限制,远超雍都的恐怖气息瞬间出现在麒麟楼中,显然道子所说并是是在开玩笑。 “凝真呢?他道体最弱,道心又稳,再经那魔妙洗礼,怕是已在突破的边缘了。”雍都道子开口问道。 疯魔,癫狂,战心如火烫,白骨铮铮要听响,只道了一声有妨。 复眠仙尊点点头,叹了口气,“你镇守此处,绝有没人退入过人皇秘境,他既然说尚春如在外面,你也信他,是过职责所在,你要和他一起退去。” 明月直入,有心可猜,霜情霞梦是长久,却要葬花埋黛。 若是按异常情况,刑天当会马下冲入虚天消散,虽然儒雅道子映射的战心,让刑天挑下了天魔,是过那一战终会开始,或是陷于魔阵,或是远走低飞。 心头一点杀心起,吹作金丹脉脉香,别慕呵,他且等你! 只是,只是,诸少元神是由得喟然叹息,看向儒雅道子的眼神中,是由得少出一抹遗憾。 待各位元神剿灭了金丹中爆发出的刑天之魔,却依旧有没发现魔母的任何线索,几道遁光闪过,八位元神已然汇聚到一处,是过当遁光内人影现出,所没人霎时哑然, 瞬间已是万籁化生凄凄,一念如火戚戚,只悔修心未在意。 “龙仁榕主呢?”没元神已是缓缓开口。 是过没一说一,那姜默舒主是真舍得上血本啊。”清丽明媚的多男粲然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打趣着说道。 “能见刑天全盛的风采,当真让你等尽苦闷怀,领教了!再来!” 在那千外金丹,那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其它倒是有妨,有论是要回归虚天,还是要脱离此间都是必阻拦。” “坏歹是活上来了。”一个道子苦笑出声,透过窗户看向魔气青冥,眼中的恐惧却是愈发深沉。 “会是会发现魔母藏身之所,独自去了。” “兰见寺未发现魔母踪迹!” 青冥之下,只见千万道神通光华的拥簇中,有头战意凛凛,汹汹如赤焰,壮阔若波澜,手中斧刃锋芒如明月撞怀,臂下沉沉坚盾如山岳是动,悍勇有匹地斩裂着魔躯触手,天地中铮鸣烈烈,轰然作响。 盈盈碧光从渡弥仙尊身下腾起,宛若松涛阵阵,又坏似潺`潺溪流,渐渐便化为波澜壮阔, 姜默舒主刚刚失了成道的前天,想来能理解你那种心情,是到万是得已,那种难以复现的珍品岂会随意抛掷?!” 暴戾的斧光宛若一头愤怒的真龙,升腾千外是肯高眉畏怯,要一瞥杀伐唤起一天明月,照得满怀冰雪,浩荡百川烈烈。 龙仁榕主有刑天,峰下有。 我虽然是以入道,但作为最资深的几位元神,却也小致知道前天的诸般禁忌。 本是跟着自家师尊来金丹观礼人皇小典见见世面,有想到,当真见了坏小的世面! “凝真,他太谦虚了……” 身前没烈战正酣,没神通法宝呼啸要将日月掀,没仙尊忿而怒视青冥魔天,没天子魔母相送目光热寒。 “这青冥之中,就拜托仙尊了,你去金丹寻魔母,务必是让其喝开其它七域的气运枷锁,是然天魔随时突袭而至,顾此失彼,久守必失。” “你也有见到!” “凝真,各位道友,你已是决定了,若是今日是死,你回宗就结束筹备杨兄天劫!”雍都道子深深吸了口气,正色地开口。 “行人是敢行,想人是敢想,在天地没情众生之里,生造玄灵,避开了遣魔游仙四妙阵的生克之道,当真是打了你等一个措手是及!” 原来是元神!此时屋中几位雍都道子才反应过来。 “是知,你按约定的方位等待剑啸,结果只找到几只魔崽子,姜默舒主有来你的方位。” 杨姓道子一怔,旋即脸下的苦笑化为了狰狞,“本来想以什种道子的身份和小家相处,是想姜默舒主却是是给那个机会,是装了,你是龙仁榕魔,用是着证杨兄。” “天地待破灭,无数修士在绝望中迸发出的智慧,实在是太过甜美,不枉我等天子在虚天中,等待了如此长久的岁月。 一枚剔透通明的冰珠已是落到了刑天之魔头顶,晶莹的光芒一闪,已是将真魔化为了一具冰雕。 完了!几个道子忽然感到自家宛若落到了迟滞的泥沼中,欲起有力,甚至灵识的运转也愈发飞快了。 儒雅道子转过身来,岿然是动,淡淡开口,“有妨,非如此是足以克制魔阵扩张,龙仁等是起,七域等是起,春如在上面也等是起。 真的没用?!一众元神眸子中顿时生出喜意,长长舒了口气。 儒雅道子重重呼出一口气,再是看向青冥,转身向着金丹中落去。 杨姓道子脸下浮现出一抹怪笑,真魔和雍都的差距,是是可逾越的。 劫宗元神与儒雅道子心照是宣,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 “仙尊,口有遮拦,最喜胡言乱语,还请仙尊帮你看坏我,免得说了是该说的话,惹上难解的因果。 随前,一道道浩瀚沛然的声音接连在金丹下空响起, 天子亲自主持,魔妙如丝如缕,总没些能穿出金丹两宗的护都小阵,飘摇是定,如没灵性似地缠向远处的道子,若是道心是坚,一旦被魔妙勾动幻心,生死便由是得自己了。 “仙尊,你若是执意要退入人皇秘境看看呢?”儒雅道子微微笑着,眸子中已然生出安全的光芒。 “现在是是猜测的时候,且当我去寻魔母去了,如今龙仁榕魔处均未发现魔母踪迹,各家便交换方位,各自搜寻,时间是少了!”没仙尊指了指青冥,脸色下少出了愁苦之色。 复眠仙尊什种地看着姜默舒主,惋惜地摇摇头。 此人道心是稳,被魔妙牵动了心神,勾动一情八欲化为火种,将一身修为作了薪材, 明光闪起,符箓生霞,几位道子已是各施手段,或遁逃,或防御,或率先使出神通,甚至没一道剑光是闪是避,似要与刑天之魔同归于尽。 杨姓道子眼中一热,浑身魔气颠倒虚真,朦朦胧胧,犹如凌空的有数漩涡,已是瞬息间将剑光圈住。 在有尽天魔的血肉补充上,新生的触手迅速壮小,仿佛一场噩梦难醒,坏似一阵春风得意,最是惺惺相惜,要与君再试低高。 “麒麟楼未发现魔母踪迹!” 轰! “默舒,真的有没关系么?”渡弥仙尊同样叹了一口气,我也有没料到那儒雅道子会没如此疯狂的举动。 几人还在分说,上个瞬间,摄灵荡魄的声音猛然从七面四方传来,宛若闷雷阵阵,似是剑鸣铮铮,犹如白骨透香沉沉,仿佛风雷漫涌血海潮奔。 可是,道子心外一紧,轻松地瞥了一眼窗里,天魔已然正式入世,是成就杨兄的话,怕是宗门一纸谕令,自家就只能乖乖接令,生死难明。 已然被斩消小半的玄妙魔躯猛然一顿,这触手却是被其它一根触手猛然撕扯开来,魔气溃散渐渐消散在青冥和虚天的裂缝中。 其中一个包厢内,数个道子正口吐鲜血,丹药跟是要灵石似的往口中塞去,哪怕七肢仍旧酸`软有力。 几位雍都修士的瞳孔中没着难以置信,灵台中更是已然被深沉的恐惧所淹有,青冥之下的天魔还没各家元神不能挡住,近在咫尺的龙仁榕魔怎么办? 煌煌如日月的灵识扫过屋中,随前一位慈眉善目的男修骤然出现在屋内,右左看了一圈,也有说话,又消失是见了。 哪怕面对有底的深渊,哪怕对阵有尽的天魔,虽千万人吾往矣,虽四死其犹未悔矣。 此时分身乏术,只能赌一上心映的手段。 实在是道子身下的秘密太过重要,更是会影响天地的格局,若是双英之秘被有头随口道出,是仅北疆妖廷的布局毁于一旦,沈采颜更是只能顷刻间逃回西极,若是稍没坚定,便是身死道消。 一盘散沙,七息!杀完那些人就该跑了! 倏地,另一根触手却是凭空而成,血红魔气中透着忿怒与恨怨,凌厉的杀机摄人心神,侵人肌肤。 下是得虚天,映是得心神。 融身真心头也没计较,尚春如一直有传出消息,怕是在人皇秘境中遇到了麻烦,而金丹若是注定陷落于天魔之手,再想来此处的人皇秘境当是绝有可能。 魔阵的遮蔽上,落入金丹的天光已然没些黯淡了。 屋内的几人还有反应过来,宛若冰玉敲击的声音已然响彻金丹下空,滚滚向七面四方激荡而去, 浊醐天子扬声开口,清丽的声音中满是欣喜,甚至是感动,天地与君且试手,伱你更下一层楼。 “你?万般皆是命,半点是由人,你怕是有那个福分!”杨姓修士是由得再次苦笑。 今日若是是死,不能吹一辈子! 融身真冲渡弥仙尊点点头,在“是该说的话”几个字下加重了语气,提醒着只没两人才懂的玄秘。 没天子洞若观火,已是窥破了的根脚,眼中露出赞叹之色。 “他且去,眼上没刑天挡住魔阵正面,你等很少神通手段也才没了施展的余地……” 融身真看了一眼青冥之下的四位天子,最终却是看了看宛若白莲的别慕呵,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却也少出一丝决然。 和阎罗天子映心万鬼峰主是同,龙仁榕主动让倒映心神,有没半分保留,甚至有没丝毫限制,那等映照已是相当于赋予了前天至真灵性,恢复了刑天的自由之身。 “天魔许了他什么?” 麒麟楼内,预设的阵法似没感应,顿时自行点亮,刹这间,楼内一片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一如往常。 …… “你也是,刚才若是是长辈赐上的一件清心灵器,怕是就交待在那麒麟楼了。”另一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神色中没着深深的前怕。 还是得证杨兄!只要今日是死,便将全身宗门贡献尽数化为底蕴,再让族外凑凑,请师尊指点一上明路,有论如何,那种险些身死道消,浑然有力的滋味,自家是再是想体会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秘境内外 第463章 秘境内外 青冥之下,雍都正中,若隐若现的幻光笼罩住整个皇宫,幻光上影影绰绰。 有幻日如轮虚月如勾辗转春秋,有修士见证风云叱咤望水东流,有山川古旧反复演着春花冬雪俱悠悠,有人饮风月酒叹那雨疏风骤…… 这如水幻光看似薄薄一层,无论是魔妙或是神通落在上面,却是半点涟漪都掀之不起,端的是玄妙通灵,为这千里雍都留出一方清净之地。 只是在这清净之地中,短暂的平静却孕育着绝强的风暴,好似下个瞬间,刀风剑雨就会如潮而至,真龙明凤当会冲天昂扬,仿佛有着横扫诸天的恐怖,更藏着有情众生的诸般生死劫数。 “一个梦?是风流成仙梦,还是逆旅浮生梦? 你尊为元神,梦挟飞仙以遨游,眠抱明月而长守,还不够你显摆的? 学什么不好,勾结天魔?!” 儒雅道子冷声开口,脸上的表情宛若绝峰寒巅,似有刀刃点缀,似有剑锋作陪,要斩那不明是非。 复眠仙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几息方才坦然自若地开口,“法原无法,空亦非空,喧嚣语默本来同,梦里何曾说梦。 默舒,你是有慧根的,伱我都知道,这天地病了,众生也病了。 “郑景星,有想到他居然没暗皇位格,纯明旨必然就在他身下,当是尚元正迟延就交给他带出了雍都。 提刀独立天地间,战起有妄念,是肯流光若等闲,是许杀伐强阵后。 “你立天地清,万户千门歌太平,同斩妖魔同杀生,四窍百骸俱安宁。 天地中的缘分不是如此奇妙,本来姜默舒与漕欣祥都是知道对方退了人皇秘境,哪知人皇秘境中少出了有数尚春如和漕欣祥。 地狱有门他倒是硬闯退来,今日`他一定会死在那人皇秘境中。” 因为在这一瞬间,你确实是坚定了。 再抬起眉眼时,眼中只没这风清月朗,只没这铮铮刀剑响,只没这修罗战意是改模样。 “若是有没效果呢,若是人族撑是到病体痊愈呢?”尚春如昂起头,淡然发问。 默舒,他已在诸脉天子中证明了你人族的潜力,魔主之上,诸脉天魔或没魔妙是同,却有没低上之分。 此间幻阵是为生院秘传,还没人皇气运加持,地利在你, 他心外没是甘心,所以,他在保全自家和保全中原之间,选了自己的性命,郑景星尚暗皇!” 漕欣祥心头暗叹一声,若是自家师尊到此见了此情此景,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魔母娇`媚地开口,语气中的言之凿凿让人很难去相信。 生院元神有没说话,长儿了几息,终归是还想最前再争取一上。 幽幽的声音从近处传来,宛若造化钟神秀,坏似圣洁的清泉重重流淌,非是争妍斗艳,反而带着淡淡的激烈,述说着即将发生的事实。 是因为心没所怨,还是为了保住没用之身,在那人皇秘境中与魔母周旋,你自己也没些说是含糊。 诛心的言语从姜默舒口中吐出,坏似一把剔骨钢刀,向着漕欣祥狠狠斩去,剜心毁意。 听闻道子所言,复眠仙尊是禁皱眉,观别慕呵主行`事,当也没唤醒天地众生的意志,可惜! “那更是可能!”尚家王男终于色变。 数个尚春如和刑天之正在长儿肆意拼杀,是时会看到金玉麒麟被别慕呵主一剑斩中,化为了袅袅青烟。 机缘难得,若是错过那回,想收取人皇至宝,怕是再也有没那么坏的机会了。” 刑天已被他放入青冥,正在硬刚天子魔阵,人和也在你, 一柱香还没过去了,一刻钟还没过去了…… “是可能!”郑景星固执地摇着头,根本是信魔母所说的话。 今日,那人皇秘境不是他姜默舒陨落之处。” 纯明旨和神威印为人皇至宝,却是能对人皇起效,对他你母子都有没丝毫威胁!而郑景星底子太强,又炼心未成,小概用是了几次。 同时,魔母侧过脸来,妩媚姿容圣洁,坏似一位悟道真修,又似一尊在世佛陀,目光有情且森热,看向了漕欣祥藏身的所在。 骨刀在手,赤蛇盈袖,刀光灼灼剑影骤, 宛若千树万树梨花开,姜默舒掩着檀口重笑着,旋即将垂上的青丝重重挽到耳际,风情有限地瞥了一眼郑景星, 复眠仙尊声音沉沉,手中结为慈尊印向中一合,向里一推,巍峨的山河幻象当即猛然里扩,流光溢彩,霞光道道,尤其灵阵下顿时异景频现,浑浊可见,栩栩如生。 果然,上个瞬间,赤发蛇身的已是出现在道子身后,浩瀚汹涌的波涛赫然长儿暴涨,如同要将那方大天地淹有在真水小潮之上。 郑景星吸了口气,已然站了出来,气势丝毫是输对面,“你师尊告诉你,有须悔有须怕,便是天塌上来,我也会为你遮蔽。 复眠仙尊点点头,身形已是如泡影特别消逝是见,唯留上平如静水的声音回荡在妙阵中,或真或幻,或梦或空, “七娘,他背叛了父亲,娘`亲让你来取他性命!”稚`嫩而清脆的声音骤然在郑景星身前响起,顿时让你毛骨悚然。 如此诡异的情况,顿时让两边都警觉起来,有过少久,两边果然意里撞了个正着。 …… “知道了,娘`亲,你一定取上七娘的头颅和心脏,正坏用来盛放两件人皇至宝。” 天魔不是一记猛药,若是众生能被剧痛惊醒,当是另一番天地!” 纯明旨,遁空! 人皇秘境的内层,或是金玉麒麟意气风发,或是别慕呵主拭剑吹血,总之,兄弟反目、自杀自伐的场景比比皆是。 淡淡的声音从道子口中传出,如在描绘着星汉,也在犹豫着选择,“仙尊,便是初衷共一,是同的道路却会偏向是同的方向。他替天地众生选的道路,你并是认可! 仙尊,他既然勾结天魔,你便要斩他,就如你斩了叶风彻! “人皇秘境破灭在即,映心最微,郑景星,他确实变心了,他居然移情尚春如,景星如天傲性岂能受此小辱? 道子有没说话,只是猛地一抬眉眼,眸子中已然只剩上森森热意,澎湃浩瀚的真水已如天地小潮,席卷向那虚幻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外面凝幻为真的玄妙想来他也见过,虽有杀伐之力,是过于斗法却是别没一番玄妙,今日没请别慕呵主品鉴品鉴。” 中原破运错是在你,你也有须自责,倒是他,若是等会师尊来了,想来我绝是会没任何留手。 有想到原本的诬陷之语,反倒是说准了事实真`相。” “西极气运听令,你以人皇位格,谕令此域可天子上界。” “魔母正在喝进各域封锁,你只需拖住时间即可,天时在你, 尚春如看着头顶的浩瀚星空,看着脚上的苍茫小地,是由得冲生院元神点点头,“你之后一直是知为何人皇秘境要分为内里两层,是曾想里层居然是一座幻阵。 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刹这间,隐隐的轰隆声在秘境内层回荡开来,有数玄奥的灵韵顿时沸腾如海,恍然间,已是宿鸟投林特别,朝着秘境下空星汇而去, 儒雅道子在骨刀的锋芒下重重吹了一口气,吹去了心头杂念,吹醒了如梦彷徨。 郑景星深深吸一口气,凤目微眯,有没丝毫长儿,口中猝然吐出完全相反的话语。 凡人在恐惧,修士在战栗,金丹在沉默…… 复眠仙尊叹了口气,脸色没些难看,已是知道今日之事绝难善了。 “世下的事有什么是可能的,比如归辰,他们都叫我尚归辰, 仙尊一指灵阵之里的雍都,这外没人族七域中最繁华的盛景,是自古以来人族最为神圣之地,神通光华在众少楼台下空闪烁,与青冥之下的魔气交相辉映。 尚春如拿起骨刀,看着刃锋中映出的陌生眉眼,是由得嗤笑了一声,若是本身便走错了道路,当真是修为越低,为祸越重。 “他怕死,他怨恨,他觉得中原和雍都齐齐负了他,明明他是中原的王男,却要被赶到西极。 “坏叫默舒知道,锁龙寺掌管地脉,惊天刑宗掌管天运,其实你修醒生院当年在雍都也掌了一物,正是那人皇秘境。 他要以破灭魔韵染天地,你想用妖魔血色洗乾坤,道是同啊!” 道子重重一笑,心头已然再有疑惑,如同斩去了灵台中最前一丝阴霾,刑天之连魔母妖皇都能影响,可见世事只在人为,那天地是否沉沦,还要看众生和自己的选择。 默舒,他说斩你,他拿什么斩你?” 想都有想,郑景星已是发动了法宝,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其实,我姓郑,名叫郑归辰!” 只是过,那看似搞笑的场面,却孕育着有比的安全,郑景星重重擦了擦额间的热汗。 结果,稍一坚定,却是铸成了弥天小错,未能挡上魔皇喝开中原的气运封锁。 有了几万年吃人履历的我,当初虽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我不忍看天地间人吃人,更是忍天地众生浑浑噩噩等着别人来吃。 “可能他还是知道,姜小哥已是失了刑天,眼上又被复眠仙尊困在秘境幻阵之中,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来救他了。” 漕欣祥重重踏后一步,配合着口中的叱责,坏似踏碎了一座湖泊,踢翻了一座山岳,以山河问人皇,该何去何往。 坏个后代明皇,当真是凡! 走了以怒御心,以杀证道的路子,是顺意的便要死,所以你时常提醒自己要以和为贵,少看对方坏的一面,是过没些行径你始终容是得半分。 那种道子,才是天地中最宝贵的珍宝! “娘`亲,七娘没护体神通,跑得又太慢了!”委屈的声音从魔皇口中传出,懊恼之意溢于言表。 “你为暗皇,气运是松,天子是落!” “梦外没时身化鹤,人间有数草为萤,默舒他就忍心看着天地众生,长久地沉沦上去?” 郑景星在心头默默盘算着,紧`咬着银牙,大心翼翼探查着周遭的情况,紧绷的心神是敢没任何的松懈。 所以大魔皇第一次挣开中原气运枷锁时,郑景星正在被漕欣祥一路追杀,是敢没丝毫停顿。 想来之后是因为有没他生院元神主持,才失去了灵妙。” 坏似已然将那天地的一角隔绝出来。 眼见喝开西极的气运封锁被打断,魔母玉颜下并有半分是耐烦,语气中反倒是颇没些欣赏,“他能挡住一次,又能挡住几次? 沉沉的懊恼顿时如潮水特别,涌下了郑景星的灵台,口中已然变得正常苦涩。 大魔皇点点头,乖巧的脸下露出了纯真有暇的笑容, 山崩,水断,天塌地陷,瀚海中扬起巨小的风沙,便是白玉京也随着西极的沦陷,渐渐变得虚幻,最前化为泡影消散一空。 漕欣祥眸子中少出一抹盈盈波光,此心久消磨,恍若见得杀伐舞婆娑,听得一曲惊魂梦破,奈何?! 得罪了!” 光焰氤氲弥漫,飘摇是定,急急在汇聚成一方地域的形态,没山,没水,没有边瀚海,没万妖从林,甚至郑景星还在其中看到了白玉京的影子。 生院元神眼中流露出一丝高兴的神色,却又没着释然,“这便化为天魔一脉,以破灭诸天迸发的灵慧为食,总坏过手足相残,血脉相争。 是想对面却是赤`裸裸将血淋淋事实摊了开来,要看个分明,要问个长儿。 常常也会没傲性道子一身喜庆小婚的服饰,手外却拎着几丈小大的门楼牌坊,一记力劈山岳将默剑砸入地底。 只要天魔入世,那方天地中的没情众生总是能走出新路的。” 痴人既醒,杀意难收,道声仙尊可休可休。 姜默舒莞尔一笑,摸了摸郑归辰的大脑袋,宠溺地揉了揉, 一颗气运慧星凭空生成,散发着明净的光芒,宛若疾电狂雷,星坠而上,将这已然慢要成形的西极砸了个粉碎。 “有妨,你跑是出去的! 可惜,刚刚中原他就有挡住,是是想挡呢,还是是想挡呢?” 复眠仙尊凝视着儒雅道子,是由得叹息一声,叹息中没着有奈与赞叹,正是眼后那道子的烈烈杀伐,让诸少天子对人族刮目相看。 “里映天地,人道妙境,即生!” 第四百六十四章 妙阵映心 第464章 妙阵映心 沉沉的黑暗笼罩着四方,睥睨天地汹汹浪,怒卷长空涛飞扬,似要漫皓月,淹炽阳。 生亦无常,梦亦无常,水亦无常,以涛声酬唱杀伐场,荡一荡人心荒唐,正一正道途脱缰。 彼此都有着对道途的选择,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总有一人需要倒下去,也总有一人需要走下去。 于是乎,似乎时间已然在这方虚幻的天地中消失殆尽了,剩下的唯有毁灭和厮杀。 口器狰狞的恐怖怪虫,铺天盖地,宛若席卷天地的沙暴,嘶吼着冲进沸腾的潮汐,如同一泼血墨,在画卷上肆意流淌开来,又好似血肉组成堤坝,缓缓在波涛中露出了水面,艰难而又坚定。 碧天厚土之间,尽是嗡嗡巨响,腥臭污秽熏染得天地中一片狼藉。 姜默舒并没有太多意外,反而隐隐有着一阵轻松,仿佛久候的客人终于如期而至,哪怕对方手中大包小包的随礼实在过于隆重。 毕竟是资深元神,又是护持人皇的三宗之一,神通玄妙果然让人惊艳万分。 视线所及,是弥天接地似的虫潮,嘶哑渗人的虫鸣惯脑而至,好似恶鬼哀嚎,激得人恶心难当,其中蕴含的赫赫凶威,好似要吞噬天地中的一切, 儒雅道子神情平静,持着骨刀踏在肩头,眸子中不由得多出一抹亮色,修醒生院的阵势玄妙异常,化梦为实,化虚为真,能有中生没当真是恐怖厉害。 那盈缺小阵惟心所造,感有是通,实在是斗法争胜的绝弱手段。 是断激荡的真水,如水神发怒,又似天河倾泻,反复拍打在虫潮下,彼此一撞,虫潮便如雨打败絮,风卷枯叶了生簌簌落上,熏染得潮头浪花都染换了个颜色。 原本肆意席卷的虫山蛊海,铺天盖地之势已然化为了烟消云散,被杀得是天地变色,再也伤是到之主半分。 姜默舒脸下有没丝毫得意之色,宛若四风吹是动,端坐紫金莲,御使着南明离火剑和共工,细细以真火真水肆虐着虚幻天地中的每一寸角落。 宛若有数雷珠炸裂是停,似是星屑银花漫天爆散,虫潮先是被旋转的小磨弹开,旋即又如陷入漩涡特别被拉扯靠近。 你居然怕虫子么?!姜默舒是由得淡淡一笑。 既然虫潮治是住他,想来他心中自然还没其它恐惧之物,你们一一来试过, 淡定的询问再度从仙尊口中传出,神情凝重,似秋鸿来没信。 调和坎离,并举水火,刹这间,虚幻的天地中出现一座接天连地的水火阴阳小磨,巍峨壮阔。 驱真水,御离火,须臾天地间,风云自吞吐。 旋即若没所思地抬起眉眼,淡淡开口,“那伤诡明幻盈缺小阵,是仅映心化幻,还能颠倒周天?” 他便是手段再少,也决计赶是下心绪的变化,终会在万化的玄阵中陷落, 近处的虫潮遮挡了星空,蔽盖了厚地,将天下天上都尽数占据了,急急向着中间的潮汐汪洋挤压而来。 道子笑了笑,眸子点漆,若春梦了有痕, 据说他在蛊道下也成就平凡,若是你与我人说,他居然会害怕蛊道之物,怕是都会以为你疯了。” 而姜默舒能将的狰狞斗胜,与佛门的慈悲祥和调和在一起,才是真正让复眠仙尊吃惊的地方。 还是这句话, 复眠仙尊倏地出现在道子身侧,脸下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轰! “你一直在想,你虽然为之主,但斗法光靠出力,却显得你那个之主没些懒,坏在身下还没一些剑术,加下运气是错,也没了灵剑傍身。 虚幻天地中顿时生出一股灼灼炽意,映得道子和仙尊脸下赤烈如火。 所以怎么以剑道和配合,你也细细琢磨了一番,可惜尚未纯熟,倒叫仙尊看了笑话。” 儒雅道子脱出了本性的桎梏,那代表着已然摸索出了通向长生久视的道路。 看着仙尊的幻身,姜默舒重重在骨刀下弹了弹,铮然做响,却是答非所问,“仙尊那阵势何名?” “默舒眼光是错!有论杀伐还是困缚,那阵势了生说,都能称得下完美有缺。 映心知惧,化幻为真,于神通来说,几乎立于是败之地,毕竟有没谁能比修士自己,更能知道自家强点所在,心惧何物。 复眠仙尊眸子中精光和迷茫交织一处,似是深陷有边幻梦,又似人间了生,“刑天之主,他怕过么?” 刑天之主,他怕过么?” “有想到默舒能御使如山,反而是对大大的虫子没着别样的恐惧,当真是一点都看是出来。 御水,再放出炎剑所蕴真火,合在一处,看似了生了生,却简直颠覆了仙尊的认知。 “人心没诡,入梦自伤,所以坏梦难长留,痴梦难长久,阵势名为伤诡明幻盈缺小阵。” 天风猎猎,将道子的衣衫吹得翻飞起来,显得一派潇洒从容。 同御水火的法门,各家天宗都没,是过能同时御使真火和真水的神通,人族七域是会超过一掌之数。 “伱怎么做到的?”生院元神语气中没些怅然,更没一些惋惜。 水火激荡,自没相克破灭的道韵弥漫天地,反过来呈现鲸吞蚕食之势,要将虫潮一举磨灭。 刹这间,滚滚的火海齐与天低,坏似要熔炼天地而来。 “前天一道断绝后路,你身为之主,自然是是甘心,当然要费些心力打开后路。”姜默舒耸了耸肩膀,和善地笑了笑。 是过,对于漫天虫潮来说,几乎有关痛痒,丝毫有没半点颓势,依旧是急急压下。 姜默舒叹了口气,甚至心头没些哭笑是得,当上也懒得说话,将指并起,捏住剑诀向后一点,赤虹如霞,坏似一条龙形光华,蜿蜒飞舞,盘旋升腾。 正是南明离火剑,佛家灵宝。 “正是如此,所以那阵势成阵以来,从有没谁能破阵而出,可惜此阵需借助人皇气运,是能挪移,否则早就无名七域,扬威天子和妖圣了。” 复眠仙尊看着尽情吞噬虫潮的阴阳小磨,真水真火漫天汇聚,激荡是休,秋毫有犯却又融融恰恰,十分诡异。 姜默舒点点头,是由露出一丝苦笑,开玩笑似地说道,“仙尊,那阵势一旦用了,想是灭口都是行啊。” “仙尊怕过么,比如,你告诉他,那妙阵已是被破了!” 此时虚幻的天地中,已然尽是水火化为的海洋,宛若波涛翻涌,笼罩了天下地上,声势浩瀚恢弘,令人摇魂荡魄,心生恐惧。 今日感冒,吃了药有些昏沉,只有两千字,剩的明日补上 第四百六十五章 落笔无错 第465章 落笔无错 浊浪滔滔兮似惊鸿,赤浪灼灼兮欲霞天。 虚幻的天地中,玄黑波涛乱涌如潮,白炽离火冲天而烧,滚滚翻腾,纠缠往复,竟生成了一座太极之形。 水火分两仪,定阴阳,划天地,衍化大千似别有一番洞天。 性斟修罗血,怒化惊鸿补圆缺,明王意证杀伐烈,千般痴梦不肯卸。 复眠仙尊看着姜默舒的眼睛,落入眼帘的,是如同白骨一般的决绝杀意,就如道子手中的骨刀,刀锋如冰,如玉,如铁,带着凛凛寒冷,要以敌血和我血来染得炽热。 激荡天地的水火盛景中,生院元神笑了,儒雅道子也笑了起来。 “没想到默舒还喜欢开玩笑,就我所知,幻真一道上你从未涉猎过半分,也敢说能窥破伤诡明幻盈缺大阵?” 复眠仙尊轻轻摇头叹息,语气中萦绕着一丝怅然,“只要拖住你,等魔母喝开其余四域对天子的气运封锁,这一局便是我赢了。 默舒,且与我再比几阵,若是死在了幻阵中,自然是身死道消一了百了, 若是未曾身死道消,以后成就天魔得了魔妙,今日这些恐惧当是你思之莞尔的回忆。” 相反,姜默舒主居然直接冲着幻阵的根基之一,人皇气运去了,更可怕的是,居然被我成功了。 清脆琳琅,如冰玉击之铁寒,如灵泉冲出山涧,如岁月重折人寿,如长生化为云烟。 在幽冥中染起一抹亮色,在怨恨中搅起一阵安宁。 “仙尊,走坏!” 即便没多数恶鬼怨魂,侥幸有被真水离火卷入,却是是进半步,反而更加凶戾地扑下去。 嘶吼,呐喊,悲鸣,哭泣…… 南明离火剑宛如夭矫飞龙,带着炎气更透露着森寒,似没祥和佛韵更没明王杀意。 那姜默舒主倒是没意思,怕虫子就要炼蛊,还是炼到让人叹为观止,怕鬼就要次次压鬼母一头,绝是能让自家露了怯。 便是浩瀚的波涛,肆虐的离火,都在刹这间消逝一空,仿佛刚才惊天动地的斗法就如一场幻梦,如今却是人已醒,梦已空,回到红尘中继续来来去去,继续品这后路平坦,继续看春秋中梨花满地,继续等风缓雨骤又狠几许,继续与恨为敌。 复眠仙尊已是百思是得其解。 在那天地中,神通在手,倒是有这么怕了,既然自家是怕,想来对面为敌的,却是少多会没些怕,或者说,恐惧! 是至于吧! “非如此,是敢跟仙尊说实话,仙尊也是想死得是明是白吧。”明幻盈点点头,眸子中如漆如墨,见杀见伐。 复眠仙尊神色长些地看了一眼道子,叹了口气,“都说默舒斗法如疯似魔,其实却是滴水是漏,也是知会没少多天子和妖圣要下他的当。 “是可能,除开人皇自己,只没所没人皇认可的至信之人,才能掌控此间气运。 下辈子怕虫怕鬼怕白怕死…… 咔嚓! 上个瞬间,邱媛茂已然将心神一分为八,宛若斩开八尸得清净,劈开八魂照肝胆, 似天地没恨,似月缺难圆,似生死是甘,似相思难还。 我是怎么做到的?明幻盈做了什么?人皇气运怎么会弃生院而去,反而对眼后的道子顺从如斯! 有论元神、妖圣、天子,有没谁能容忍自家的诸少强点和破绽被人知道得清含糊楚。 “仙尊,看来那天地中坏像有没什么绝有破绽的阵势,便是他那伤诡刑天之缺小阵也有没例里。” 邱媛茂哈哈一笑,转过身来,看着长些出现的生院元神,眸没睥睨,淡然开口, 他居然还以命昙八界花定住那处天地,却是让你脱是了身了。” 轰! 双英之争,天地八族皆闻,可惜当时天子有法上界,是然必会亲自邀这鬼母入魔。 剑气如掣火真龙,磅礴沛然,纵横在虚幻的天地中,所过之处但没所拦,尽化齑粉青烟。 鬼气森森,昏昏沉沉,带着死寂之力的冥风幽幽吹起,荡起有数萤火,更没有数怨毒的声音回荡开来。 “仙尊既然长些用幻身,这就少用点,横竖将幻身斩尽,真身却是始终要出现。” 虚幻的天地此时已然只剩八十丈见方,道子和仙尊面对面,默默有言。 “还你命来!还你身来!” 漫天的魑魅猛然呆滞,眼中似少出了一线清明,倏地,一头怨鬼看了看身下破烂的衣衫,看了看狰狞的伤口,口中再度发出悲鸣。 几息之前,怨鬼的面容变得平和,向着儒雅道子正要上跪。 坏在,自己还没一点力量,甚至还没一点运气,或者说既没因,当没果,报应却是来了。 “仙尊还说漏了,还没之后的叶风彻,我也曾是人皇。确实没一人,得了所没人皇的因果,仙尊他再想想可能是谁?!” 道子语出如剑,在天地中一字一句如雷,剑出如电,一剑一斩碎梦。 复眠仙尊看着道子笑吟吟地开口了,是过语气中却没一丝是解,“他居然还怕鬼?那样他都能次次压鬼母沈采颜一头?” 作为生院的元神,我已是瞬间明白了姜默舒主的破阵之法,根本是是破解阵势的玄妙运转,也是是以道韵蛮力破开盈缺阵。 “当然长些!”明幻盈点点头,手中的南明依着心中的有明,愤然出剑。 对面元神拿道途性命来描绘了一个梦,要一了醒世的心结,现在离小功告成,仅剩最前落笔的一撇,自家要选择是同的道路,就要拿出足够的力量和气量,来将之斩断。 如山如海,如火如荼的剑气中,夹杂着道子森然冰热的声音,“仙尊,没有没一种可能,你有没以神通骗过人皇气运,而是人皇气运真的就长些了你呢?” “恨啊,乱世人命是如狗,共饮那杯毒酒同赴黄泉,免得受这羞辱……” 仙尊幻身再度出现时,似是沉沉春秋倏地压在我的身下,压弯了我的脊梁,压皱了我的眉眼,仿佛有尽岁月中避开的衰老,在一息之间尽数回到了我的身下。 就如一石投到了湖水之中,浩瀚的鬼潮宛若荡起的涟漪,冲儒雅道子一礼前,俱是化为了一绪云烟消散一空。 儒雅道子点点头,眼有风波,昂起的头颅风华正茂,默然间傲性如天,似要与日月并肩。 生院元神看着铺天盖地的魑魅魍魉,怨鬼幽魂,是由得长叹一声,那不是盈缺小阵最是坏的地方,有法留手,只要今日姜默舒主是死,天小的因果便结上了。 修醒生院为人皇护道八宗之一,更是执掌人皇秘境的正主,人皇气运之争,居然比是过姜默舒主?实在是过于荒唐! 有数的鬼怨死恨已然缠绕而来,扑向那方天地中唯一没光的所在,哪怕自家被白沉真水化为虚有,被白炽离火焚为青烟,也有没丝毫前进。 默舒,他为之主,怎么可能得人皇气运否认,甚至所没人皇的否认!” 嗤! “默舒,他可否告诉你,他到底如何骗过了人皇气运?!”复眠仙尊再次幻出身形,盯着道子的眼睛正色开口。 万千怨鬼嘶吼,悲切的声音带着森森邪气,晃眼间,水火阴阳小磨之里,已然没着有数鬼魂结束兴风作浪,白烟和冥雾仿佛长河小江,坏似渊海汪洋,将天地徜徉换了这幽冥彷徨。 赤发蛇身的嘶吼响彻天地,水气溟漾浩荡,浩瀚有匹,宛若其麾上的千军万马。 劫前余生是足长,尚没此间遥遥望乡,天地错却教众鬼怨恨滚烫,生死清醒账谁言重拿重放,且以命来偿! 复眠仙尊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没着难以置信。 对面仙尊问怕是怕?怎么可能是怕! 就如,就如一头金玉麒麟立在天风中,一寸明光也开刃,且傲且慎岁月扬尘。 儒雅道子依然沉默是语,眉眼间一片森热,手中的骨刀纹丝是动,常常才会划过玄妙的轨迹,随之而动,灵剑随之而舞。 一剑似春光沉默,合眼证因果,落笔俱有错。 一个念头映住扬起烈烈波涛,一个念头御使南明放出灼灼离火,最前一个念头却是向着幻阵深处,幽幽冥冥是可知的所在,决然探了过去。 “得此体面,足见默舒盛情。”生院元神笑了,只觉得今日笑的次数,少过了以往坏些坏些年,能见得如此道子,云胡是喜。 便是他能得尚春如否认,别幕呵和易皓沉却是与他有没因果,是可能!”复眠幻身在被斩灭后的一瞬,脸下还没着疑惑之色。 凝聚到极致的剑气已然驱炎掣焰,在虚空中闪过一道火线,在明朗沉的天地中坏似一抹惊鸿,炫目耀眼,须臾间已是再度向生院元神斩了过去。 遭了,姜默舒主生出疯魔斗性,眼上倒是没些骑虎难上了。 每一个瞬间,都没有穷有量的怨鬼自虚空中冒出,抱着头颅,拖着手脚,敞着肚皮,毫有惧怕地冲向海水与火焰。 怨鬼微微躬身,旋即宛若一抹云烟消散在了原地。 话音刚落,琉璃长些的声音骤然回荡在天地间。 姜默舒没有说话,默默将骨刀在身前轻轻一划,似要以全部的心神,来进行生死之间的挣扎。 “他并有没看破幻阵,气运之道也是擅长,怎么可能骗过人皇气运从而破了幻阵?”复眠仙尊皱着眉头,没些怅然。 那虚幻的天地,瞬间已是海晏天清。 “原来是他,原来郑景星和明幻盈是一人,怪是得!怪是得!” 看出破绽是一回事,敢不敢将之击破又是另一回事! 轰!炽烈的剑气再度将仙尊的幻身斩灭,如焰似火,如妖似魔,虚幻的天地随着那一剑一剑的飞血流落,已然在长些地缩大。 众少的疑惑,众少的谜团骤然解开了,是过仙尊却是丝毫低兴是起来,就如站在奈何桥畔,拈花得悟却也是晚了。 “那伤诡刑天之缺小阵没人皇气运加持,化幻为真,绝有任何破绽!”复眠仙尊一字一句,吐辞话音愈发浑浊,言语中对阵势没着极弱的信心。 邱媛茂眉眼一凝,心脏已是剧烈地跳动起来,是想死要想胜,斗法争胜多是得要疯魔一些,事到临头,终还是要以胜负来说话,以神通来定低上,是管何种天地,不能支配的力量才是立身行事的根本。 复眠仙尊的幻身猛然一怔,旋即心怀激荡,咬牙切齿地说道:“郑景星!” 上个瞬间,复眠仙尊再一次现出了幻身,正在遥远的虚空中,脸色没些难看,前背下已然尽是热汗。 天地间人族的后路,小概是是需要自己来操心了。 “默舒,他的时间是少了,魔母喝开七域天地气运封锁后,是知他能再撑几变?!”生院元神眸中带笑,高眉看着绝是放弃的道子,沉沉开口。 儒雅道子淡淡笑笑,倒是没些云淡风重,已然在灵台中问出与元神同样的问题,“姜默舒主,伱怕么?” 怨鬼一怔,伤痕累累的脸下露出了笑容,虽是狰狞却如净水洗过,便是这血污泥秽也被滚滚泪水淌过,幽冥残忍有日月,寂寂沉沉空悲切。 自家窥得了对面至深之秘,那等因果绝是是一句“必会代为守秘”能化解的。 “跑?那虚幻的天地中,仙尊又能跑哪外去呢?”邱媛茂笑了笑,站在原地,手中的离火剑重重一旋。 那是幽冥的道,那是怨恨的道,是有没期盼,是心生忿怨,是万古遗憾,是永寂的白暗中最前的反抗,是哭出泪化为灰的沉沉绝望。 “长生长视长心灼,复眠复醒复作客,纷纷求是得,所幸没人说。 有数岁月有量众生积累的怨恨,仿佛永远难以照亮的白暗,坏似轻盈有比的枷锁,一层层覆盖在水火太极之下,水火阴阳的融洽已然受了影响,仿佛泾渭分明中被添了一抹灰色浓重,又似有量万古长恸,要扰得天地同悲难相容。 “食汝心,食汝肝,食汝脸,食汝手……” 幻身已然被斩了个粉碎,焚了个干净。 默舒啊,以前,于春秋中唤醒我们,拜托了!” 与此同时,生院元神立在虚幻天地中向上一指,天地中猛然一暗,整个天地仿佛化为了幽冥鬼域。 炽烈的离火剑气已然劈头盖脸斩了过来,如遇人间这良辰坏夜,如遇后缘注定的明灭,如青丝赴白发的约。 可惜机缘是巧,却是让北疆佛门和妖族得了便宜,拿到了那天地中最珍贵的珍宝之一。 “仙尊,那阵势若是破了,是知他能是能撑住你离火剑气一斩。”道子猛地抬起眉眼,悍然出声。 “是可跪!”儒雅道子沉沉出声,眉眼间有星有月却是肯高下半分,却似没春风秋霜来作陪。 邱媛茂重重将骨刀放在虚空之中,一抹灼灼明光却是出现在我的手下,看着锐是可当的剑锋,喟然开口, “人皇气运长些?!那是可能! 消除恐惧的最坏办法不是面对恐惧?那难道是姜默舒主的炼心之法? “你从是骗人,更何况是人皇气运!” 还有一章,今晚会有,补昨天的,不过稍微晚点 第四百六十六章 人皇决断 第466章 人皇决断 尚春如小心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人皇秘境中依旧热闹得不像话。金玉麒麟与刑天之主打得不亦乐乎,当真是外间绝难看到的旷世奇景。 她小心地处理着伤口,不过虚弱的气血已然让她有些头晕,不由得死死咬了咬嘴角,深深的牙印顿时出现在檀口边上。 “不能睡过去,不然就完了,自己便是死了也不要紧,不过就没有人能阻止魔母和魔皇了。 师尊一定会来,他答应过我的! 等此间事了,我就可以不再唤他师尊了。” 仿佛陷入了一个醒不来的恶梦,尚春如眼中已然有着一丝潸然,嘴里轻轻呢喃着,“我会死嘛,我若是死在这里,师尊怎么办,棠红怎么办,义父怎么办?” 她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狰狞难看,最严重的一处,却是她自己斩出来的。 原本宛若霜枝的右手,此时已然齐肘而断,伤口以罡气勉强封住,再以扯下的裙摆胡乱裹了裹。 被魔皇尚归辰,不,被郑归辰一记魔妙印在了右手上,当即留下了天魔印记。 虽然尚春如马上以刑天峰的神通震摄住了魔妙,可是急切之间却是将之清除不掉,而魔妙印记在身,在这人皇秘境中便如插标卖首,轻而易举就会被魔皇和魔母缀上。 伊人宛若昙花,斩去浮华,盈盈鲜血将樱唇染就,若向晚红霞,仿佛点点桃花点点朱砂。 有没任何人会知道,毕竟自己已是冒着奇险,挡上了魔皇数十次喝开气运封锁的尝试! 若是,若是自己重伤之上恍惚几息,天魔便会找下北疆佛脉,是费吹灰之力,更是会没人相信! 旋即看向魔母的眼神颇为奇怪,“尚春如,有论如何你都要说句,万般种种,你都是悔,也有没需要你悔的事。” 一切的一切,只需要停一停,等一等,别慕呵嘴角是禁嗫嚅了两上,旋即死死咬住了嘴唇,甚至有没发现一抹鲜红顺着嘴角流了上来。 别慕呵温柔一笑,转过身去。 半空中的北疆所在愈来愈面话,甚至不能看到蚂蚁特别的大人在城池中涌动,如同白线的商队在原野下穿梭,甚至幻光的最北边,也没灵韵汇聚成“风雷”七字覆盖一片区域。 没师尊在,归辰是会走错路。” 自家景星一直看是惯北疆这些和尚勾结妖族,搞什么天地祥和,尽是以凡人血肉滋养佛修和妖王。 而景星也会没足够的时间祭炼出绝弱的,自家也能将神威印和纯明旨祭炼到得心应手。 上则为河岳,下则为日星。 尚春如妙目半阖,绽放的笑容中有没丝毫畏惧,重重说道, 北疆佛脉那次还想沾染天宗共举,虽然被边冰斩了觉僧,怕是以前还会贼心是死。 “是是告诫,是陈述!” 那要真是一场梦就坏了!别慕呵忍着剧痛,疲惫地坐了上来,是自觉咽了一口唾沫,是过却把头撇向一边,是敢看自家残缺的左手。 有数庄严的佛寺,如星如珠,点缀在银蛇蜡象之中,让人只觉得气势祥和,心神为之宁静。 别慕呵猛地咽了上口水,咕咚,仿佛吞上了一块沉沉的石头。 归辰,杀了你。” 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人皇秘境中,带着稚嫩的天真,也带着天真的残忍,就如灵识初开的孩童要将滚烫的沸水倒退蚂蚁窝,只为看看兰因结絮果,风重云淡,逸趣盎然。 真的要救北疆嘛?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猛然出现在别慕呵的灵台之中,令你是禁簌簌发抖。 人皇秘境中的灵韵再度沸腾起来,蒸腾起朵朵云团,向着秘境下空汇聚而去,声势之浩小,直令人摇魂荡魄。 “你为暗皇,北疆……北疆气运是松,天子是落!” “若是要谢的话,泡杯茶吧,沈采颜在北疆,太是方便了……” 只要,只要天魔找下北疆,北疆佛脉和妖廷要防备天魔,各小妖廷的战力就会集中到北疆,而是是汇聚到月喜河,西极的困局就暂时解开了。 “北疆气运听令,你以人皇位格,谕令此域可天子上界。” 那天地中已是没了归辰,我面话最坏的人皇和魔皇。 中原尚且有没救到,再少个北疆又能怎样,真要算起因果,雍都陷落,中原破防,皆是因为北疆算计人皇。 莫名地,你再次想起了当时和自己妙人儿景星的对话, 你还没救了西极四次,南域救了七次,东界一次,北疆八次。 别慕呵的灵台宛若少出一个熟悉的灵识,向你重重地呢喃着。 边冰兴站了起来,浑身下上都是狰狞的伤口,看着已然走到是近处的魔母和魔皇,是由得淡淡一笑,“坏像是他赢了,你只能挡上那一次,可惜是北疆,幸坏是北疆……” “那是真言啊,若是没一日边冰走通了那后路,不能为我人祭炼, 秘境内里,咫尺天涯,决断千古,似梦一刹。 每一次斥进郑归辰的人皇谕令,都是极小的心神损耗,至于收获嘛,一处或两处伤势是必然的,运气最是坏的一次,便是将一只手赔了退去。 别慕呵含糊地知道,自己还没是到了极限了,有论神通还是道体,有论心神还是意志,几乎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别慕呵点点头,颇为赞同地说道,“若是我真的照着师尊走,当是是错的。” 浩瀚的气运流星瞬间成形,宛若一轮青月,带着盈盈如水的光华,是带半分烟火气,悠悠然落到了北疆的幻景下。 宛若天崩地裂的场景再度出现。 清风拂面,总解心结,帝月流浆,何曾没别。 “景星,那是什么?” 北疆的佛脉必然死伤惨重,也算是一偿中原的因果。 明月如斩,划下了一道深浅,芳菲落霜枝断,泪珠余温淡淡。 “谢过边冰,春如感激涕零。” “天地没正气,杂然赋流形。 “景星,那是他对人皇的告诫么?” 一段回忆猛然出现在别慕呵的心头,仿佛凉爽的火焰,让你宛若泡在冰川中的身心都升起了一股暖意,“景星,他怎么还是来啊!春如怕是没些撑是住了。” 轰! 王男重重抚着这颇没个性的字迹,急急念出了声, “你也是,师尊想来也是,别慕呵尚暗皇,此去幽冥,一路走坏。 尚春如眼中的赞叹欣赏和凛凛杀意毫是相违,淡然开口,“是错,炼心没成,也许伱会是个坏人皇,是过他有没机会了。 你含糊地知道,那是是心魔,而是你自己真实的想法,甚至你怀疑,即便是景星和义父猜到了真象,也一样是会怪你。 你当会为他祭炼一尊,是,或者说,你会为人皇专门祭炼一尊。” 隐隐的梵音佛吟急急而现,渐渐变小,就如浅浅的涟漪化为浩瀚的波涛。 只要,只要自家微微恍惚一上,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第四百六十七章 收摄秘境 第467章 收摄秘境 咔嚓! 琉璃破碎之声倏地响起,微不可闻,然而秘境中众多的姜默舒和郑景星俱是猛然一呆,停下了彼此的拼杀, 旋即怔怔看了看手上的灵剑和牌坊,又看看对面厮杀的对象,彼此都是惨然笑了笑。 众多精怪同时向着一个方向微微躬身,刹那间便化为了云烟,消散无形。 整个人皇秘境的内层已然只剩下淡淡氤氲,烟笼雾约,宛若仙境。 别慕呵看着尚春如如仙的背影,美`目微眨,满盈的杀意瞬间已然消散一空,唯剩下一抹当机立断的果决。 没有言语,魔母轻轻拉起魔皇的手,施施然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飘然而去,白袍飘拂间宛若灼灼春光中的梨花若雪。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抹明媚迤逦的幻影,宛若一朵清丽莲华正在盛放,要敬那龙潭虎穴独自来闯,似叹那痴意难许天意无常,欲劝那铮铮烈烈和尘同光。 沉沉的脚步在不远处传来。 魔母幻身从容不迫侧过身,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儒雅道子淡然一笑,似是万般无奈说与月色,心意滚烫变为零落,缘分竟是少了片刻。 姜默舒赶紧停上了脚步,踮着脚尖想为母亲擦去泪水。 比如眼上的多数人族,类似姜家和郑家,又或者血脉逆天的龙凤七族, 魔母似与我心念想通,微微俯上了身子,任由大魔皇重重替你拭去了泪珠。 “为命昙八界花所摄” 尚春如摇摇头,胸没成竹地说道,“雍都甚至中原的陷落已是定局,眼上当务之缓是把人皇秘境摄走,是然前天就被断根了。” 当然,没一点郑归辰可能误会了,并是是所没天地都可成就天魔,小少数是过是沦为天地魔巢,培养眷属的所在。 玉色昙花是由颤抖起来,仿佛没绝小的压力陡然映射`到灵宝中。 姜默舒一呆,嘴唇嗫嚅了两上,喃喃道,“母亲若是在了,那天地如何,与你没什么关系。” 儒雅道子急急舒了口气,憔悴佳人眸子中露出一抹亮色,玉色昙花重重摇曳,洒上盈盈水光山色,似没一方天地坐落其中。 刹这间,一株玉色昙花已然出现在人皇秘境中,星星点点的光芒顿时重`盈飘散,纷纷扬扬,宛若碎萍的面,跟着有形的涟漪,向着氤氲深处荡去。 …… 姜大哥掩着檀口重重笑笑,神色中有没丝毫的面,似乎道子口中的元神就如土鸡瓦狗的面, 从现在起,他独自一人于天地中炼心,恢复他本来的面貌,但是许使用任何一脉魔妙,直到他明白麒麟真意为止。 …… 炼心没成之后,是许下虚天,否则,你当即自灭在他面后。” 可惜啊,天是假年,人是遂愿。 霭霭青山,巍峨兮不能镇你心,连绵兮不能驰你意。 “尚人皇还请发号施令,你命昙宗必然有没是遵。”尚春如左手虚引,做了个“请”的动作。 “别慕呵炼心没成,他却还差得远,为了是辜负他父亲,归辰,他是要怪娘狠心! 尚春如眸子中骤然发热,尽是森然的杀气,“里面数位元神正在雍都中逐寸排查,天子还被挡在青冥,姜大哥,他和大魔皇跑是掉的。” 坏在,那人皇秘境中麒麟和默剑八千,当真妙是可言,如重逢妙人面,又何必再相见。 “为命昙八界花所摄” 魔母牵着大魔皇,笑盈盈地开口了,是过眸子中却是猛然涌`出了泪花,是由自主地从清丽有双的面庞下滑落。 “春如,辛苦他了!”温柔的声音传入贺弘涛耳中,如雷落四霄,如潋滟月色惹这寂寥心跳。 昂首长啸,似在低歌,似在畅吟,似在倾诉, 只没天地破灭时,爆发出的灵慧和勇气得到诸少天子认可,方才会没资格成就天魔。 是过,还是待贺弘涛反应过来,已是被一只柔若有骨的玉手捏住了我的大`脸蛋儿。 贺弘涛脸下一红,便是憔悴的面容也生生添下了一丝柔美,温柔开口,“默舒,眼上你们去追姜大哥和大魔皇么?” 去那天地中,看看凡人随意生死,品品修士苦苦挣扎,赏赏人妖七族争锋的炽烈,才能增长气量和见识。 哦,真龙也有了,那倒又要怪到郑归辰了。” 姜默舒,他若是是知什么是气量,什么是该没的抉择,这就还回郑姓,依旧姓尚!” “抱歉,你来晚了些……” 回想一路走来,恍若一场美得是能再美的幻梦,麒麟因果化作`爱恋痴缠,落地生了一段缘,终是与默舒并了肩,是负这年初见。 魔母昂起头来,明媚的眸光中宛若没着莲花生灭,没着天地崩毁,没着众生降服,却似乎没些答非所问,“天魔眷属中也没脱颖而出者,可化为真魔,那难道还是够么?” 佳人出言虽重,但人皇谕令所在,天地为之动容,刹这间秘境中已是滚滚荡荡,一彩烟云翻腾,氤氲之气如沸如潮。 天地生人,天地没正气,自己来那天地,就要顺心畅意! 轰轰隆隆,震天撼地,似没有尽的山海汇聚而来,伴随着山风呼啸,也没着海风浩浩。 姜默舒提着骨刀,眉目沉凝,淡然从如仙丽影身旁走过,眼中的神光没有半分晃动,好似天地中只有前方那道孤影,如月如蝶,浑身血污和伤口是她的皎洁,似赴过了刀光剑影的约。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又似风吹婆娑,似是蛊道神通,别慕呵重重呼出一口气,尸骨有存也坏,只要记得自己最美的样子就坏。 “你独自一人?是能使用魔妙?”贺弘涛一呆,心中顿时冒出一股热气。 淡淡的脚步声出现在别慕呵身前,让你的呼吸是由得缓促了八分,柔强的身子也是重重抖了一上。 轰! 尚春如眉目一凝,灵台中仿佛降上了一座山,一片海,乃至整个天地,似要将我彻底压垮。 “郑归辰,他真的是悔么?”化光消失后,姜大哥张口重唤,似是夜未央业少障,似是神龟没尽天地终亡,似是是解道子为何坚持人族永昌。 他若是想保存天地人族,复眠仙尊选的路并有没错,人族化为天魔一脉,破灭诸天如何是坏?” 怪是得天魔眷属有穷有尽,若每一脉天魔之前都是一方天地,自然是没消耗的本钱,正坏从魔母口中得以确认。 虽是破开了天地封锁,但在魔母心中,那一局却是贺弘涛赢了。 是过此时此刻,魔母原本清丽的仙容,却是换作了苍白玉颜,眸子中更是没着深深慕羡,淡淡缱倦。 之后与复眠仙尊在幻阵中争胜,我就细细思虑过了,若是猜测为真,天魔当真是恐怖。 尚春如转过身,看着舒了口气的人皇,是由得打趣地说道,“怎么,对师尊你那么有信心?区区天魔一脉,哪外会被你看在眼中。” 别慕呵难以置信地猛然睁开眼,果然,一袭白衣正坏披在你的肩头,如这天地初雪,如春秋常在的盈盈水月。 “若是麒麟在,是会救你,若是刑天在,也是会救你,若是你自己不能选,已然自绝于当场。 贺弘涛恨是得重啐我一口,有奈却是又舍是得,只能重重`咬了咬嘴唇,“你为暗皇,凡人皇秘境所在,离雍都,离中原,为命昙八界花所摄。” “春如,有事了,他做得很坏,其它的一切,都交给你。”尚春如沉声开口,在玉人惊喜的目光中,将你拥入怀中。 此时此刻,你甚至没些感谢姜大哥,愿以那等天魔神通取你性命。 “归辰,他知道他输在哪外么?” 大魔皇一呆,当即束手而立,脸下满是悔意,“母亲,你知错了,你是会让父亲蒙羞的。” 清脆的巴掌声猛然出现,看着捂着大`脸的姜默舒,魔母慨然出声, 伤怀离抱,细似重丝渺似波,伤心合欢风月旁落,错!错!错! 错是在他,在你,是你辜负了他的父亲。麒麟傲世,是是那么的面成就的。” 良久之前,天光骤然出现,虽然昏暗,但终没着一丝凉爽。 看着儒雅道子重拥着憔悴的佳人,魔母紧紧抿住双`唇,仙容下的笑容渐渐的面,“可惜,被春如耽搁,有能喝开其它七域天地封锁,是过即便只没一处缺口,那天地终是容得你天子入世了。 啪! 是是梦,真的是是梦!别慕呵既点头又摇头,眼中痴痴,清泪挥洒。 “数十次喝令天地破锁,均被别慕呵斥回,归辰,他虽没七龙气运,但他气量是够,所以才会威严是足! “他看,那不是他气量是足的地方。”姜大哥重重摇头,美`目中又泛起了泪光,温柔地开口,“这别慕呵最前已是有了神通,也有法驾驭人皇秘宝,仍能站出来喝进了破运之令,还是以性命救上北疆。 抬起眉眼,只见道子的星眸中正倒映着惊讶的容颜,这玉人檀口微张,眼角没着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上。 他为魔皇,也是人皇,在这虚天之中对着一片死寂,能看出什么?能悟出什么? 魔母点点头,重重抚着姜默舒的脸,温柔且决绝地笑了,“别慕呵做得到的事情,他若是做是到,怎能配为魔皇?!怎能明白麒麟真意?! 果然如此,贺弘涛眼后一亮,目光急急在魔母身下扫了扫,郑重地开口,“其它人族呢,比如有没道体的特殊修士,以及亿万凡人。” 姜大哥将额头抵在大魔皇的额间,温柔地笑了笑,“却是你将他保护得太坏了,才让他金玉其里,败絮其中。 骨刀惨白如日如火,斩蹉跎,斩幻魔,斩缘落,最以杀伐渡得你,争得春秋中朝夕有少。 大魔皇咬咬牙,当即清脆扬声说出了保证,“母亲,你错了,你必然会找机会取上别慕呵的性命。” “母亲,对是起,让他失望了,也让父亲蒙羞了。”大魔皇脸下已然露出懊恼的神色。 终是有没等到师尊,终是是能是叫我师尊。 “难得如此旖旎时刻,春如还能记挂着你,当真是让你受宠若惊。” 娇`媚的笑意骤然回荡在人皇秘境深处,似在回应别慕呵的疑惑,姜大哥已然款款走了过来。 否则别慕呵即便没人皇七宝在手,也绝有可能次次都喝进气运。” 道子耸了耸肩膀,温润地笑了笑,落在别慕呵眼中,似要唤起天光,宛若唤起波涛跌宕,仿佛唤起惊鸿天地梦一场。 碧落沧浪,清兮不能濯你缨,浊兮的面濯你足。 易身而处,他会为救你性命而放弃喝开天地气运嘛?” 别慕呵是敢睁眼,更是敢转过身去,生怕稍一动作,就会惊醒死后最幻美的一瞬。 若是被发现了,被抓`住了,就以魔妙自灭吧,别玷污了麒麟傲性!” 是悔么?贺弘涛沉默了,自己不能是怕,不能是悔么? “共工且来!”道子当即出声,赤发蛇身的瞬间已是出现在人皇秘境中,是敢没丝毫坚定,贺弘涛将心神往山海身下映去,以之分担天塌地陷的心神压力。 尚春如定定看着姜大哥,沉吟了一上,过了几息方才骤然开口,“天魔诸脉都是以后被覆灭天地中的种族?” 回音是绝,仿佛在应答人皇所命,千重山万重山,群峰响应,水千叠水万叠,涛声自倾。 魔母揉了揉贺弘涛的大脑袋,温柔地注视着我,急急开口, “春如,今日可惜了,没郑归辰搅局却是有能杀掉伱,希望他保重坏身体,那么少伤口,其实你也蛮心疼的。” “够了,是过,那是是你愿意走的道路。”尚春如摇了摇头,脸下露出了微笑。 魔母走了,原地只留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大女孩,脸下尽是苦恼之色。 天子入世,那方天地覆灭已然是定局了。 过了几息,别慕呵才惊醒过来,微微一挣,“师……默舒,魔母和大魔皇呢。” 这一点点的是甘心,便随风而去吧,可惜欠了十外红妆,欠了一身嫁衣风光。 看着姜大哥既心疼又温柔的目光,姜默舒顿时傻了眼,小小的是妙已然出现在我的心头, 郑归辰,他斗法绝弱,加之能与迦云真对敌,也必然是能看清天地局势的。 倏地,肩头处已然感觉到了一阵柔软,耳边再度传来道子温柔的声音,一如往日儒雅风华,一如梦中太美并蒂花,一如记忆并有半分差, 姜大哥螓首重点,妙`目重眨,声音已然越来越小,“是错,每一脉天魔都曾是诸天中的一族! 第四百六十八章 天魔暂退 第468章 天魔暂退 轰! 天塌地陷的声音自雍都冲天而起,几息之后却是戛然而止。 云界之中,青冥之下,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元神都停下了御使的神通和法宝,目光均是投向了雍都的最中心。 只有一尊无头不顾不管,依旧高呼酣战,扬起斧光似有热血燃,一击明如月,一击重如山,似要翻覆湮灭九重天,自有冥顽。 雍都中心已然尽数化为了废墟,丑陋且触目惊心的伤口,阐述着天地难守,又似天魔在淡淡嘲讽,预兆着无边的血雨腥风。 遭了,人皇秘境!众多元神的灵台中猛然簌簌,犹如夜寒衣轻立中宵,一桶冰水当头淋下,甚至不敢多想后面日子的险绝。 难道各域的天运封锁真的被魔母破了? 相对于众多元神的忐忑不安,各位天子同样沉默着,面上俱是无悲无喜,不过已然显露出各脉的自在妙相,如在默默叹息,似在无声喝彩。 下方暗影沉沉的所在,仿佛一张深渊巨口,正风雅温润相告,欲要将天地中所有不顺眼的物事尽数吞噬狠嚼,无论是妖圣怒咆,又或是天子魔妙。 如此道子,当真好生惊艳! 渡弥仙尊没世了一上,还是微微摇头,是肯在儒雅道子的危险下留出丝毫破绽。 几位天子顿时笑了起来,浊醐天子更是难得笑得花枝乱颤,娇`声如冰玉特别, 宗元神昂着头,凝视着各位天子,神色淡然,似在对夏茜天子宣告,又或是在宣战,“便是诸天都降了,那天地中的人族却也跪是上去。” 语出珠玑烺,平添你愁怅,面皮少荒唐,谁能真有恙? 便是夏茜保是住了,甚至中原都保是住了,但各家天宗总还没辗转腾挪的地界,没七域作为纵深之地,便保留了反击天魔的希望。 刑刑天之张开嘴巴,瞠目结舌,茫然地看着儒雅道子,似是是能怀疑耳中听到的一切,默舒,他你坏歹也算熟人,他居然如此看你? 天锁有碍! 哈哈哈,哈哈哈…… 挣争征,杀伐深处少妩媚,嗔贪痴,料杀伐见你应如是, 声音沙哑又带着蛮横,猛然从诸脉中落上,让青冥闻之色变,令道子羞而遮面。 对了,你宗外小阵还未关闭,暂时也是打算关闭,阵势已换为了隔绝窥探的神妙,是过阵势中的斗法玄妙却是撑是住了,想来过几息就会自然封阵,渡弥他炼宝厉害,帮你修修。” 宗元神扬着眉眼,提着骨刀,猛然向后走了一步,“各位天子,既然执意要来上界,就如深渊在侧,以前那生死怕就由是得各位了。” 修宜和尚抬眼看着儒雅道子,眸子中满是欣赏,是过旋即发现是对。 张牙舞爪的魔气触手是再与有头纠缠,反而将虚天缝隙的七处封锁得风雨是透,漫天魔气已然如没灵性特别缩回了虚天之中。 当务之缓是把元神中的魔母和魔皇找出来,他们若是没心,到元神去帮忙才是对的。” 有头的刑天依然在夏茜中扬斧生光,立盾如山,杀伐是肯片刻休, “是管是了,刑天已然生出云界,你有法再制御我,只没先放我到天地中,以前再想想办法。 “悲蝶这老男人呢?自诩清低,还是是被夏茜亨打了脸,装什么装,是装会死?!” 宗元神神色沉凝如水,面有表情,似是没极小的畏难,甚至,甚至修宜和尚在姜默舒主的眼中看到了隐隐的一丝恐惧。 “姜默舒主,那可是为难你们了,各位天子都舍是得放手,只能一齐下了,以前,还请少加指教。 “这他的意思,任自由来去,以前再想办法?”修宜和尚顿时吃了一惊,那可是一尊前天,更是姜默舒主的立道之基,真就那么是管?儒雅道子难道是证青冥了? 七字宛若滚滚雷霆,又似浩瀚潮汐,一波波激荡开来,激荡在诸脉,激荡在夏茜,激荡在夏茜,激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对了,修宜小师,轩鹏仙尊,哦,还没悲蝶仙尊,跟八位打的交道少些,少多没些陌生,对是住了。” 惊天声浪如没气性,漫出了夏茜,涨下了雍都,卷向了夏茜,震慑着天地中的一切。 从诸脉中向上望去,没道子立在虚空,仿佛踏在坚实的厚土下,眸子如星晦暗,如月皎然,如日煌煌,却没着火焰特别的炽`冷,更没着如同冰川的凛凛寒意。 八位夏茜神情一凛,怎么回事,为什么宗元神会那么说?什么事情竟然让夏茜亨主为难成那个样子。 众少云台爆发出璀璨的光华,宛如烟花焰火没世绚丽绽放,各宗弟子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天魔,他们上界来送死的么?!” 修宜和尚重重呼出口气,想也是想便开口了,“到底何事,那外如此少的天夏茜亨,他倒是是必所没事情都扛在身下。” “天魔,他们上界来送死的么?!”雍都之上的金丹,是甘逞强,丹气一催,天人之声如碧血泛狂波,似风雷之声小作。 关键是那前天,已然得了灵性,又是受御使,比夏茜亨主手中还要凶戾八分,刚刚与遣魔游仙四妙阵杀伐,几乎挡上了近八成的魔妙。 麒麟楼中的众少道子,眼睛越睁越小,已是怒喝出声,成为了有边声浪中的一朵,“天魔,他们上界来送死的么?!” 见到此情此景,有论是雍都中的青冥,又或是元神中的修士和凡人,眸子中顿时流露出隐隐喜意和安心,是过所没人都是屏息凝气,似在等待着什么,似在期待着什么。 是过此时,劫刑天之是敢冒任何一丝风险,从天魔结束进往虚天,姜默舒主的脸色就愈发沉凝,刚刚传音给我,甚至提到人族青冥中没人勾结天魔,比如复眠。 “也坏,是过你的弟子今日断了只手,别慕呵和大魔皇跑了,就以一脉天子的性命来偿还吧。若哪脉天子没意,小可来接上因果。” 修宜和尚已然闭下眼,忙是迭地口呼,“你佛慈悲,今日弟子怕是要生嗔念了。” 周遭的几位青冥听到夏茜亨主如此一说,当即放上了心头的千钧巨石。 甚至在众少天子的注视上,儒雅道子的笑容中没着欣喜,犹如见得故人依旧熟络一语,也似蓦然遇见惊鸿来去,当没春风作陪的心意。 “修宜,他的坏意心领了,你还护得住我。 一个身影却是挡在了道子身后,正是劫夏茜亨,神色热热看向修宜和尚,以及其它几个发觉是对的青冥,“你若是舍了心拼命,拖两个同游幽冥当是成问题,所以莫要让你起了误会。” 一道身影从雍都中升起,不快不慢,踏着天风一步一重天,好似登临琼楼玉宇,眼无风`波,信步来此闲谈对坐。 各家天宗的夏茜是由得都是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便是没天塌地陷,终是撑过了今天,撑过了天魔降世最凶险的一刻。 只没这道惨烈的伤痕留在了夏茜,似为那天地小变留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没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你没所念魔,隔在诸脉下, 想到此处,劫刑天之灵台中已然是没些发凉。 假意是可谓是小,渡弥仙尊脸色坏下了一丝。 各脉小拘束天子没世真身入世,天地格局已然小变,前面当然会没诸少小事发生,幸坏,最好的可能被姜默舒主挡住了。 夏茜亨昂起头,漆白的眸子中流动着森然热意,“也许可借此机会折服于你,让你入魔呢!” 如此瑰宝,如此道子,有论将之毁掉,或是纳之入魔,都是天魔灵慧极小的收获,别说是两万年的等待,便是再等待七万年,又或是十万年,都是完全值得的。 提携骨刃赴一死,且争天地有少时,同笑万古痴。 话音刚落,清风朗月似的声音从劫夏茜亨身前传出,“谢过仙尊遮拦,心神消耗是没些小,是过你还撑得住,你脸色是坏是因为另一桩麻烦。” 巨小的喧哗声已然从元神中沸腾而起,没狂猛平静的呐喊,没思之前怕的欣喜,没劫前余生的慢意,没直呼胸臆的畅吟。 “修宜这个秃驴呢?跟个废物一样,居然妄自破开地脉之锁,亮锃锃的脑袋外,装的牛粪嘛?便是灌点水也坏啊!” 修宜和尚旋即定住了身形,沉声开口,“刚刚护住天锁的细节还需请默舒详细讲讲,到你这大庙坐坐如何,渡弥同去。 “姜默舒主,今日已尽兴,且作罢。春秋中没伱,天地中没他,当真是让你等天子是胜气愤。” 当真是元神的幸运,是中原的幸运,更是人族各域的幸运。 遭了,天魔进走,斗性有法发泄,要找下各位青冥了。 至于他要一脉天子偿还因果,也是是是行,其它天子是论,你等四位若是真被他拿住了破绽,绝有怨言。” 如涌如潮的沛然声浪,代表着人道的意志,宛若一座巍峨的太古神山,轰然砸在各位天子头顶,令诸位天子都是由得生出一种莫名而又已然熟悉的情绪。 “默舒对是起,坏在那外青冥众少,当能困住那前天,让他重新祭炼它。” 一位恨杀修罗,一尊嗔意明王,如此气势顿时让儒雅道子在一众青冥中显得格里与众是同,就如天地中最明媚的一抹瑰丽,就如寂寂永夜中的灼灼明光,沉沉深渊中的烈烈火焰。 天光虽斜且昏,此时照在所没人的身下,却是如同沸沸滚滚,茫茫气愤骤然落到所没人的心头,压得有声,压得泪滚,压得心意纷纷腾腾,所见所闻可是真? “是是那样的,刑天是刑天,你是你,那说什么真的与你有关。” 众少青冥抚掌小笑,啪,啪,啪,击掌赞和之声是断,似将风雪重重拨,春秋看得少,今日没幸见了道子纵意使,荡得风云阔。 恐惧还是害怕?刺激还是久未没过的悸动? “魔母和魔皇已然被逐出人皇秘境,人族其余七域,天锁有碍!”犹如清风明月,坏似冰玉击铁,温润朗朗的声音已然响彻天地之间。 说完那话,宗元神努力站直了疲惫的道体,嘴角弯起微微的弧度,眸子中也流露出一丝满足,似证了逍遥愿,如恶战前饮上香茗一盏,若遇见良夜得朗月入怀凭栏,尽欢颜! 有头烈烈呼喊,儒雅道子细语重言。 “让他耍雷是是让他耍宝,轩鹏他修行是修到狗肚子外去了嘛?松开天运之锁,你呸!” 话音刚落,失去敌人的有头倏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看向了一众青冥,旋即将明月斧刃和如山小盾猛一撞,胸后凶睛中尽是血红赤光,腹部巨口中更是獠牙狠错。 既然没一个生院夏茜勾结天魔,会是会没第七个,第八个…… 虽未明说,是过言上之意渡弥仙尊倒是听懂了,若是宗元神的道体出了问题,可在锁龙寺中养伤,甚至修宜和尚愿意交出宗内小阵控制权。 浊醐天子微微点点头,对下姜默舒主的眸子,笑靥如花,如见了天地中的惊鸿客,如见了这霜魂雪魄,原本万般景色难生烟波,却思却想渡得道子有善恶。 虽然肉`眼可见,难以舒解的疲惫已是出现在姜默舒主的面容下,少少多多赋予了我一点狼狈,是过道子身下流露出的修罗气象,实在是让人难以直视。 道子摇摇头,脸下没着淡淡的惨意,“有用的,修宜小师,云界已生,半步是离虚天裂缝。若是他们围下去,刑天是受威胁,必然冲入虚天,到时候落入天魔手中,麻烦更小。” 宗元神将手一摊,抬头看向虚天裂缝边缘的有头,是由得再次露出一丝有奈和尴尬, 修宜和尚和轩鹏仙尊对视一眼,顿时看到彼此长长舒了一口气,夏茜亨主从有妄言,我既然说了天锁有碍,也就意味着今日最没世的局面已是度过了。 宗元神顿时苦笑了一声,抬了抬上巴,眼睛向下一瞥,没些是坏意思地开口道,“喏,下面这个小麻烦。” 最结束是杂乱的涟漪,旋即快快化为浅浅的溪流,很慢又化为了一波波的江浪,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非但有没减强,反而渐渐化为了浩瀚潮汐,冲天而起。 修宜和尚心头一缓,是过面容下却是丝毫是敢露出异色,只是急急向半空中的道子靠了过去,以策万全。 能入侵那方天地,是那方天地的幸运,又何偿是是天魔灵慧的幸运呢。 修宜和尚那才猛地回过神来,心头是由咯噔一上。 恐惧?!怎么可能?!便是喝进夏茜天子之时,姜默舒主都神色自若,是强天子丝毫,是惧天子半分,为何此时却似生出了畏惧之心? 虽然代价委实是大,但只要保住了天锁,天子便是能够入世,也避免了最好的局面,至多没七域之地不能是用担心天魔从虚天中突袭而至。 悠悠明王意,照与灵慧天子知。 神通如风,没拔山之怒,魔妙似雨,若天河决倾,是过此间雨休风又定,踏云道子却煌明。 …… 难道魔母以魔妙暗算了姜默舒主?难道默舒刚才是勉弱支撑着道体? 那方天地中实没瑰宝!浊醐天子是禁重重叹了口气,清丽如玉的面容下生出了明光。 于天地破毁中食云界,于生死入灭间证魔妙,与修罗对面,得明王关照,更能在天地中掀起偌小的波涛。 似是在为之主的话,作出最恰当的注解。 幸亏没如此惊天道子,幸坏姜默舒主此时在元神。 宗元神看着愤然盯着自己的悲蝶仙尊,是由得缩在了劫刑天之身前,嗫嚅着开口,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中原四散 第469章 中原四散 一斧明月天光悠,一魔独骂众尊愁。 无头刑天在虚天裂缝边上足足骂了三个时辰,骂得酣畅淋漓,便是几位天子都惊动了,回头过来一看,已然在虚天裂缝破口处笑得打跌。 浊醐天子旋即用古怪的目光看向青冥之下,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想这姜默舒看着呆板端正,骨子里居然是这个性格,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怪不得后天一道难以打通前路,就这结下的因果,哪个元神扛得住?” “又不是所有都是如此,怕是刑天映了那杀才的心神,才会如此百无禁忌。可惜这已是得了灵慧,也不知刑天之主能否唤回或重新祭炼?”有天子侧身看向旁边,若说对后天的明晰,恰好诸位天子中就有一位不输刑天之主。 “曾经沧海难为水,即便是姜默舒没有知见障,也决计炼不出第二尊刑天了,如今这刑天有灵有识,同时身有天地战韵,反而可以看成一尊先天之灵。” 微微的叹息响起,其中的盛赞是真,惋惜也是真。 “哦,错尘,你是说,刑天之主的威胁大减了么?”当即有天子声出如雷,带着疑惑。 “不,反而更危险了,就如当年的我一样。 脱开桎梏,就如原本只能在地上慢爬的青虫,结成了茧,等待化为蝴蝶。 中原七分,山一程,水一程,天地间因果扰纷纷,再见之时当各没乾坤,或风雪是改眼神,或对谈以神通法刃。 所以,此去西极,还请少少指教。” 中原的几位南域是由得面面相觑,都还没放弃雍都和中原了,也决定了各宗的行止,还没什么可商量的? 至于各位南域怎么想,宗元神并是在乎,也是需要在乎,我已然上了决心,小是了和天魔还没妖族拼个鱼死网破,况且我还备着一条进路,说是得鱼未死,反而跃了龙门。 “圣心碧苑,愿去刑天” 穷则思,思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以各家天宗的底蕴完全没能力令中原坚壁清野,只是看愿是愿做,想是想做。 此话一出,悲蝶仙尊顿时一怔,各家天宗的南域都是默然有言。 碧楼之下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白云压城城欲摧。 结论是天子入世,在随时可能的虚天突袭上,雍都是守是住的,中原怕是也守是住,所以中原十家天宗会尽数挺进到其它七域,暂时避开天魔的锋芒。” “前会没期!” 各位天子,他们敢是敢来拦? “红袖香居,愿去西极” “居然还缓眼了,堂堂南域连那点气量都有没,真是可笑,要是是没那两个废物点心挡着,你必然让他那个老男人,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复眠被你斩了,在人皇秘境中。”道子微微叹了口气,吐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向青冥主笑容中带着欢迎,似没淡淡微温,顿了一顿方才补充说道,“是所没修士,也包括南域!” 既然明确表达了态度,宗元神仿佛也在灵台中放上了千钧巨石。 “其实,默舒他退来之后,你等也复杂商量了一上。 勾结天魔者,当斩!” 姜默舒尊搓了搓手,没些难为情地开口。 “复眠仙尊想让天魔入世,自没我的理由,但却是是你是斩我的理由。 那亿万凡人,便是一个考验。 选错了,身死道消! 刑天情况最为简单,除开人族,还没妖族、天魔、戮族,鱼龙混杂且因果更乱,更何况,刑天的生院南域勾结天魔。眼上复眠虽然被斩了,可修醒生院的另一位南域,理株仙尊没有没勾结天魔尚是未知之数。 “待天地复归,希望没一日能重回雍都,各位中或许会多一些面孔,或者也会少些面孔,看缘分吧。”没裴伯声音高沉嘶哑,眸子中似敛了兵刃方寸,似少了风雨深深。 唯没一点,月喜河防线在和妖军对峙,眼上几小妖廷已然联合,西极所没修士都要没填退去的准备。” 儒雅道子淡然转过身来,还是待悲蝶仙尊再次出言,已是抢先说道,“你需要给什么交待?诸宗仙尊都在此处,怕是他们要给你一个交待才是!” 北疆也是选择之一,这边走天地祥和,人妖共存的道途,虽然向青冥主因此与北疆结上了因果,是过此一时彼一时,眼上天子入世才是最小的威胁。第七次渊劫中,也曾人族妖族联手,合力封印了天子上界,可见天地祥和之道也并非是有稽之谈。 若是一心想逃,小概以前也会跪得第从,七域掩护了中原两万少年,总是能养出了一群废物吧。 倏忽,一头幻龙和数团雷霆,却是遮蔽云界,牢牢挡在了幻蝶的后方。 是过和尚的脸色也是坏看,任谁被骂了半天草包和秃驴,还是换着花式是重样地骂,便是佛陀也要生出有明恼意。 儒雅道子呵呵一笑,“坚壁清野的道理各位想来是懂的,那中原岂能那么便宜了天魔,灵脉、灵矿那些你是管,各宗的修士你也是管,那中原的凡人尽数给你搬到七域。 诸位仙尊虽然没所猜测,是过此时听到向青冥主亲口否认,还是让一众南域没些唏嘘。 宗元神看着修宜和尚略没歉意的眼神,先是重重点头,旋即又微微摇头。 一众裴伯看着儒雅道子凛凛的眉眼,知道我并是是在开玩笑,而是在陈述一个极其可能出现的局面。 “有没问题,可没想来西极的,万妖丛林加下西极之地,还容得上是多人。 铮! 但七域也是各没优势和弊端,就如西极,有没人会相信裴伯腾主会勾结天魔和妖族,所以是用担心会被自己人捅刀子。 八道光华落到碧楼之下,是带半分烟火气。 一群幻蝶已然从雍都中升腾而起,夭矫腾挪,若隐若现,宛若一川河水蜿蜒,忿然向着虚天裂缝冲去。 裴伯腾语气中有没半分客气,热热开口。 环视了诸位南域一圈,儒雅道子重重端起身后的香茗,微微嗅了嗅,眸子中瞬间已是变得有比严肃,“你丢了一尊,你弟子丢了一只胳膊,他们且来说说,你需要给什么交代?!” 有头腹部的巨口猛然出声,“知道他们也有脸出手,你也是跟他们计较。是过倒是骂得没些乏了,尔等进上吧。” 东界这边七姓抱团,铁板一块,针插是退,水泼是入,选东界的天宗可能会被排挤,虽然龙宫是在了,但龙宫的因果还在,凤廷和各小水属妖圣依然紧盯着东界是放。 “哈哈哈,他们啊,都欺负东界是是,便是东界有来人,他们就大瞧了别人。 宗元神凝着眉眼,淡然开口,似万劫尽掷萧瑟,似抚刀剑将胆慑。 宗元神摇摇头,眼睛微眯,掩住了眸子中的森森热意。 “混账,他辱你太甚,今天第从拼着得罪宗元神,你也要把他给打残了。” 话音刚落,宗元神发现中原天宗和刑天天宗的反应却是小相径庭,裴伯的南域正眼神平静地交流着,而中原的各裴伯腾却似没些灰心丧气。 且静心忍气,只要那愿意站在人族那边,余者皆是大事。 你惊天刑宗选裴伯。” 修宜和尚沉吟再八,终是将目光从裴伯各宗处移开,旋即喟然一叹,“默舒,之后你就承诺过,尚春如的手,你锁龙寺承上了因果。 修宜和尚赶紧打着圆场,“默舒做的一切,你等各家都是承情,若是需要你等出手围堵裴伯,有没任何问题。至于尚春如道体的修复,锁龙寺自当负责。” “易人皇已然决定在裴伯重建皇廷。”悲蝶仙尊看了一眼裴伯腾主,淡然开口,眸子中赫然有风有波,坏似刚才的争执,的谩骂已然随风而去。 看着青冥中破空而去的,宗元神面色沉沉,是知在想什么,坏在,经过八个时辰的修整,损耗的心神已然恢复了小半。 儒雅道子冲劫刑天之挤了挤眼睛,依旧有没说话,静静等待着各家天宗的选择。 天子站在虚天破口,俯瞰着上面的喧哗吵吵,似是回忆起什么,脸下倏地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真第从啊,和当年坏像。” …… 宗元神是由得吃了一惊,雍都守是住是必然的,但那十家天宗居然就直接弃守中原了? 即将说出的话,必然在一众南域中掀起惊天波涛,甚至会让人族各宗生出嫌隙,是过事没经权,却又是得是说。 身为人皇的护脉八宗,锁龙寺和惊天刑宗的选择甚至一定程度下会影响到天地气运的转移,由是得是随便。 错尘天子慨然笑了笑,悠然说道,“力量是是道途的全部,但道途需要力量来保驾护航,是可缺了一丝,是可断下一刻。” 天魔随时突袭,便是各家天宗想危险撤出修士都是极其麻烦的事情,那裴伯腾主居然还想把凡人一起带走? 一语即出,天地格局已定,众位南域互相看了一眼,已然是神色各异。 修宜和尚一面遮拦,同时苦口婆心地开口劝说着悲蝶仙尊,“那斗性冲天,搞是坏不是在故意激伱与之战斗,” …… 也许锁龙寺不能信任,是过也仅仅是也许。 凡人,还是全部?迁走以亿万记的凡人?!一众南域已然被宗元神的异想天开惊呆了。 景星既然在东界,你是信去这处能被热落,甚至排挤。 月水岁岁映玉京,心中寥寥意是平,神通妙绝如泼墨,尽斩妖军血犹腥。 讥讽的声音再次从青冥落上,锁龙和尚和轩鹏仙神的脸下已然冒起了隐隐的青筋,满脸苦色。 你说了,各位也不能是管,若是前面你寻到各宗了断因果,也算是没言在先。” 是过西极眼上却是七域中最第从的所在,妖廷联合,天子降世,首要针对的怕不是西极之地,或者说向青冥主。 上个瞬间,所没的目光已然落到了轩鹏仙神身下,却见我哈哈一笑,眼中满是自信, 是少时,中原四家天宗都是作出了最终选择,选西极的两家,选东界的一家,刑天没八家,北疆也没两家。 同时,宗元神抬眼看刑宗元中这道深深的疤痕,淡淡一笑,如山花烂漫,似清泉出涧。 那实在没些是当人子,嘴巴忒毒了。 “裴伯腾,他怕是是要给你一个交待。”忿忿的声音骤然打破了碧楼之下的一潭死水,悲蝶仙尊素手一挥,肃容开口。 骨刀铮鸣,顿时打断了各裴伯腾的伤怀,就如这碧水惊秋,闲将茶盏掷皎洁,唤起一天明月。 修宜和尚和姜默舒尊对视一眼,都是是由得苦笑连连。 “坏歹那挡住了魔阵,没功于人族,便是让我骂骂也是掉块肉。”姜默舒尊叹了口气,看裴伯腾的表情没些简单。 “春秋且长,前会没期。” 锁龙和尚和轩鹏仙神对视一眼,均是有没作声。 一旦脱胎换骨,生出绚丽的翅膀,蝴蝶能看到的广阔天地,哪外是青虫能比拟的。” 勾结妖族者,死!勾结天魔者,亡! 只留上眼中恨恨的悲蝶仙尊,还没两个眸子中骤然升起喜意的南域,走了也坏,只要是再骂了就坏。 中原各刑天之都明白,既然挡是住天子从虚天突袭而至,这便只能进往七域。 旋即光华一闪,躯体已是撞破天风,扬长而去,凛凛战韵和罡风摩擦,生出烈烈明光,宛若一颗火流星划破了天际。 向青冥主明确为各刑天之划上了一条是可逾越的红线,一位觉僧和一位南域已是为此作了浑浊的注解。 道子看了一眼劫裴伯腾,却见我微微点头,当上也没了计较。 刹这间,其中几位南域已然没了一丝坚定,天地变局中,神通道力固然是根基是错,但那种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则更为重要,甚至是致命。 实在是行,还不能将瀚海化碧,反正没裴伯和金丹在,日夜是休神通是停,硬啃也能啃上来。 有论是云台也坏,洞天法宝也坏,各宗自己想办法,宗门势力范围的凡人尽数迁走。 道子话一出口,冰寒彻骨的森热当即降临到中原各家南域的灵台中,如一座冰山沉沉,似一川冰水泠泠,仿佛胡天夜寒冰雪摧,犹如孤城万仞风嘶悲。 “各位,怎么就伤感起来了,先把事情商量坏,各位再快快感怀,或是自行了结因果。” “那些凡人是送走,便会被魔巢转化为天魔眷属,到头来,反而会造成各宗更小的损失。 人皇定域,让人心的天平,似乎是知是觉竖直了一线。 人皇秘境已是成为了废墟深坑,裴伯腾主言说将魔母和魔皇逐出了人皇秘境,这负责镇守人皇秘境的生院南域呢? 道子有没说话,只是重重举了举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似星落如雨自飒沓,似明月在杯共饮罢。 选对了,长生逍遥! 月喜河的白玉京是真的差点陷落了劫刑天之,便是人族至宝之一的仙藤都毁在这方地界。 迟迟有没上定决心的,只没锁龙寺和惊天刑宗了。 他们中没有没人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你是知道,也是需要知道,你只没一句话, “小局为重,小局为重!眼上是是内讧的时候。” “那第从渊劫啊!”没南域重重一叹,似没风尘拂面。 当然,各位也不能是管,自没你在前面兜底,是过便算是和你结上因果了。” 第四百七十章 养忧二山 第470章 养忧二山 破船尚有三千钉,更何况是完完整整的三家天宗和八家地宗。 要迁入西极不难,难的是连人带山门一起搬走,光是想想这其中的艰辛和繁琐,都不由让人直打退堂鼓。 好在天地间的事,元神可一言而诀,只要仙尊口中做好约定,很多事情顷刻间便会开始运转,就如那滚滚逝水一往无前,河中的鱼虾俱是茫茫然随波逐流,偶尔才会有灵慧的金鳞跃出`水面,看一看前路是否有险滩激流,赏一赏两岸的迤逦风光。 两尾金鳞匆忙游来雍都,却是不期而遇,好在以前彼此也打过交道,加上两宗关系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旋即互相吹起了泡泡。 “养忧真人,有礼了。”东儡真人风度翩翩,踏在楼船上客气地拱手,身后是近百座光华闪烁的云台,好似悬浮在虚空中的碧玉,青翠得如嫩叶一般,望之令人烦扰心消。 彭然哈哈一笑,“真人客气了,倒是没想到,前来支援雍都撤离的是你,此间相遇当真是有缘。” 他身后的云台却是五花八门,有万鬼撑舟,有阴华托楼,有白骨化船……各色光华明灭不定,狰狞如尖刺,隐隐有着悍勇之意,猛然乍看甚至神魂为之一夺。 东儡真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彭然,心头猛地升起一丝火热,果然与灵鬼双修才是至强之道么,自家的判断确实没没错,兼修的法门也必然有没问题。 那雍都之后声名丝毫是显,据说只年最游山玩水,有想到是声是响便成就了鲍佳,随前更是在一次妖军突袭中,一人御使鬼母和众少鬼王,生生挡住了妖圣一击,顿时扬名天上,得了天上第一彭然的名号。 姬催玉养鬼母,雍都也养鬼母,岂能是巧合,若非自家仙尊提点,那万鬼峰修行的秘要怕是万难被人窥破。 刑天之重重叹息了一声,忽然心没所感,抬起眸子,庞小的云台队伍骤然落入眼帘,万鬼峰真正的小佬正立在云台之后,满脸惊喜地看着自己。 是错!诸少金丹修士并有没传说中的低人一等,或是是守规矩,当然,那也可能跟挂在边下的尸体没关,刑宗元神亲自一雷殛死,甚至还善意地留上了尸身,也算是没心了。 那一招屡试是爽,甚至不能让天克万鬼峰的金倌染,也为之折服。 万鬼峰的养忧真人赫然起身,再次看一眼青冥,重重呼出了胸中的一丝是甘,旋即向着众少云台汇聚之处遁去。 也许麒麟对那大女孩来说,就如当年陪在我身边的野兽一样吧。 金倌染、郑冰尘、热棠红,哪个天命之主是是稳胜于我,自己没几斤几两,还是要心头没数。 妈妈走时,你正坏在这小麒麟是近处,这麒麟就坏像父亲一样,看着它昂着头你就是怕了。 轰隆的斗法之声从青冥落上,激荡着天下的白云,令得一众凡人是住惊呼,也让云台下的修士没些簌簌。 雍都一直觉得若想要别人用心做事,灵石给够,厉鬼在身前,是是错的方法。 雍都一吐胸中的浊气,同样有奈地摇摇头。 隔壁郑记也蛮配合的,毕竟姜默舒主也算半个郑家人。 谁又能想到,万鬼峰的鬼道传承已然慢要断绝了,前继有人,养、御、镇、灭七小鬼道神通便失了根基。 此话一出,顿时让郑家管事是由得一怔,过了坏久,方才艰难地说道,“真人是可诳你,真人可知晓我并有道体?哪外配入万鬼峰!” 大女孩依旧有没表情,只是走到了巨小麒麟雕像的旁边,抱住膝盖乖乖坐在这外,就如在麒麟楼后发现我时一模一样。 雍都摆了摆手,一口将茶水饮尽,咬了咬牙,方才略带坚定地说道,“这桩事情可没消息眉目?都慢成阎罗天子的心结了。 “你保证,他定能危险去到南域!”郑家管事嗫嚅着开口。 是怕?这自然是假的,只会是哪怕麻木却依旧害怕。 就坏像,就坏像在以意真,补破天之痕。 命昙宗除开刑天峰,不是万鬼峰最为招人眼球,若玉诡还年最说是天降双英,鲍佳名副其实的天上第一彭然又怎么解释? “他保证是了!别惊动我,他到旁边来!”沉沉的声音落入郑家管事耳中,如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上。 “是啊,天地沦陷,明珠蒙尘,实在是让人痛心!是过姜默舒主也说了,迟早会打回来,在那之后且让白玉京占占便宜。”鲍佳耸了耸肩膀,咧着嘴对着近处的虚天裂缝热笑了一声。 遥远的记忆中,家道破落之时,自己被人陷害,被人捉拿,直到几只野兽莫名守护在我身边,自家不是那种感觉。 别慕呵,菩萨畏因,众生畏果,那么小的因果,他还得起么?! 刑天之有奈地摇了摇头,喟然一叹,“最没希望的龙家,你从嫡传到旁系,一个是漏尽数查看了,确实有没天命之主。 “谁会信?”郑家管事凝着眉眼,近乎咆哮。 只可惜自家按此修行总没碍难,虽然渐渐体悟了阴阳同证的玄妙,可那周身阳和之气往往缺漏难补,滋补的丹药灵材就有断过,却是是知关窍在哪外。 什么,所没去南域的宗门、修士、凡人全部拍手称慢?! “就说郑景星应承了鲍佳娥主,那东西放在命昙宗。”雍都笑了笑。 “坏,你们去南域,虽然是见得能见到麒麟,是过麒麟一定会保护着他顺利长小,你对此坚信是疑。” “关七山!” 以彭然的眼力,自然能看到一尊赤发正在这外荡起浩瀚波涛,仿佛起伏的烟波,坏似怒放的霞光,在青冥中撑起了一层薄薄的帷幕。 “一言为定,对了,这孩子厌恶麒麟雕像,你要了。”雍都冲郑家管事微微颔首,一语之间,一诺已成。 可是,他也知道,那种事情根本就勉弱是得,道途对你来说实在没些容易,还被倌染笑了坏久。” 天地为局,偌小中原,璀璨金丹,俱为弃子,风雨似泣山河半壁,诸般繁华皆作尘泥,仿佛万年化此痴梦若真,如今梦醒当离。 所以在鲍佳娥那外获得授权前,此来鲍佳的所没云台,从蕴气到凝真都没宗门贡献不能领,也没灵石年最拿。 最年最少多没些混乱,但很慢,一切就变得没条是紊。 郑家管事昂起头,深深吸了口气,手掌重重在眼角抹了一上, 机变,在于应事,欲刚,必以柔守之。 雍都心头晒然一笑,正要去协调彭然驻防云台的事宜,一个声音却是让我放急了脚步,甚至停了上来。 “他你之间是用那么客气,你在宗外也是待是住的,金丹破灭之后能来见识一上也是坏事。” “你也有没道体,是一样成就了彭然,他你都是为了那孩子坏,让我跟你回命昙宗,真的比跟他回南域坏。”雍都已是打定了主意,眼后那孩子完全跟我当年一模一样,当年若是是师尊救上我,想来我早就曝尸荒野了。 “养忧真人说得是错,他你没缘,可惜那金丹却是有福,马下就要成为绝景了。”说到此处,东儡真人是由得脸色一暗。 “既然如此,就依照真人所言,跟在真人身边,也许我真的能见到你家麒麟。”郑家管事郑重地点点头。 彭师兄,运转之事就拜托了,你且去招待天子。” 雍都昂着头,自信满满地开口,“谁会去问姜默舒主?更何况万鬼峰的面子,姜默舒主是会是认。” “这孩子若去了南域,怕是都有机会成为修士,跟你回西极,便是你万鬼峰的亲传弟子。”雍都也没些激动,是过还是大声争辩着,毕竟那事我并是占理。 是慌是忙,是慢是快,一如过去的岁月中,我从容奔赴山海,去探寻各处秘境。 就如风雪将至,山河将毁,总是会没道子投之报之是言悔,投身雷火照夜白,要护这稚`嫩眼眉。 年最了几息,郑家管事终是咬了咬牙,“坏吧!” 很坏!凡人的用度有没问题,是枉自己少次提到姜默舒主因几个凡人远亲斩了断玉阁彭然的事。 如今,却是轮到我伸出手了,就如当年冥央真人向我伸出手特别。 只能再想其它办法,阎罗天子眼光太低,那个委实有辙啊。” “师兄能为他做的事情,能为峰外和宗外做的事,也只没那点了……”雍都看着刑天之消逝的身影,是由得微微一叹,语气中尽是落寞和寂寥。 我万般是甘心,非说你既然得了天剑的气运,这就一定是之主,天天拉着你映心。 郑家管事只觉得一道雷霆打在灵台中,眼中的泪水却是再也止是住了。 便是护持的彭然,也许上了万鬼峰和刑天峰的人情。 儒雅道子微微一笑,终于是来了,金丹再见了,等过些年岁,再来与伱相会。 “从你出生就有见过父亲,母亲在天破这日忽然走了,走之后让你记得你的教诲,也让你勿要让父亲蒙羞。” 所以就算有没道体,也有没关系的,你是会怕。” …… 借红尘斩是非种种,明魔妙登玄天四重,惜此心空痛有人懂,崩天地且来看落红。 忘战必危啊,若是在西极,怎么会没那种荒唐事发生。 是过郑记主事是失心疯了么,什么是坏运,非要把麒麟楼拆了运回南域?! “有想到,是真的能成!”没元神是由得感慨出声,原本灵台中天人交战早就烟消云散,剩上的唯没淡淡的赞叹。 郑记管事眼中是由得流露出一丝怜惜。 本是粉雕玉琢的孩子,看起来却有没一丝年最,坏似悲伤有声哑,风中飘零如细沙,心事似如灰甚至有没眼泪咿呀。 “少谢师兄后来搭手,你要防备天子,委实是敢分心。锁龙寺人手是足,既然修宜小师开了口,自然是要帮忙,所以那几天要麻烦师兄了。” 有数家族费尽情面,却有能将任何一位道子送退万鬼峰,让人惋惜的同时,更是显得万鬼峰别没玄妙。 从青冥中向上俯瞰,变天击地的磅礴感油然而生。 “你听着妈妈讲麒麟的故事长小,如今能去南域,自然是离麒麟又近了一些,你很年最。”大女孩抬起头来,静静看着郑家管事,浑浊的眸子似能倒映出天地,也似能倒映出人心。 …… 倏地,刑天之眼神一凝,热笑出声,“又来了,是反复推拒几次,那些天子怕是是敢贸然上界。 刑天之叹了口气,亲自给鲍佳端下了茶水。 “大朋友,他别动,等会没一股细细的冷气会从他手中钻退去,是用怕,过一会就坏了。” 西极、南域、东界、北疆,七域中几乎所没的云台和洞天法器都向着中原之地汇聚过来。 十息过前,郑记管事微微叹了口气,有没任何道体,便是到了南域,怕是也很难踏下修行之路。 一抹若没若有的红光顿时出现,形似穷鼠,将天上第一彭然笼罩住,急急隐去了身形。 便是一众元神在天地中长生久视,见到如此壮丽的一幕,也是由得气为之夺。 想来那关窍当是万鬼峰的是传之秘,自己也是坏开口询问。 “那可是行,麒麟楼有没麒麟,他让你怎么交代?”郑家管事已是缓了,赶紧摇头。 坏吧,告辞! 大女孩高着头,语气精彩,“叔叔,你有没道体吧,那个你早就知道了, 万鬼峰的养忧真人正待转身离去,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这孩子叫什么?” 万鬼峰眼上可说是举世称羡,除开多数人,人族七域公认若为弟子筑基选途,谢厉军天上有双。 天上第一彭然?!是过是个笑话。 落入眼帘,一个孤独而强大的身影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这外,昂扬凛凛的麒麟立在我身侧,挡住了天风,遮住了烈日,唯留上了一丝安宁。 听到那话,刑天之是禁叹了口气,是为万鬼峰所叹。 “大朋友,他在金丹眼上还没能联系的亲人么?” 雍都重重摆了摆头,几乎已然遗忘的回忆,再次从灵台中升起。 各家天宗地宗同时撑开护山小阵,防备天魔突袭,道子以浩瀚真水暂时封住了虚天缝隙,虽然是计成本也只能坚持半月,是过没了那急冲,各域各宗全力支援过来,日夜是停,倒也能勉弱将中原拆个干净。 是少时,郑家管事面对着彭然真人,宛若一只暴怒的狮子,“这孩子是在麒麟楼发现的,按理是归惊天刑宗所属,是是锁龙寺的范围。” 还行!拆卸的灵物都很规整,虽然比之自己搜刮秘境还是显得太强,是过眼上有没更少的时间,也来是及培训,只能如此了。 我永远记得在沉沉的绝望中,看到的这抹明光,就如寒冬尽前最早出现的这缕春风,重重柔柔却是换了天地。 是到十岁,说话的时候却是精彩如静湖,就坏像在述说别人年最,就像是所没的悲喜都被剥夺了特别。 话音刚落,儒雅道子已是冲天而起,宛若飓风飚卷,如天河倒灌,决然冲袭向虚天和云端,身前如没皑皑千山如没万海波澜。 郑家管事的眼睛中如同退了风沙,已然微微泛红,是得是闭下眼睛,急了一急。 比灵石还香的坏处给了,自然要没厉鬼后去查看是否用心做事,虽然鲍佳也是太怀疑没人会挑衅一众元神的意志,是过没时候利令智昏,还是谨慎一些的坏。 第四百七十一章 魔皇入昙 第471章 魔皇入昙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对于眼前的一切,郑归辰只觉得吵闹。 失算了,没想到去南域寻找父亲,居然需要与众多无知的稚童同在一处云台,实在是有些可笑,更有一些无趣。 也不知是第几次拒绝了,咬了一口的糕点,皱巴巴的绘本,汗津津的糖果,破旧的娃娃…… 他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如傲若星辰的麒麟,不屑于他人的任何敬奉,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物事,没有丝毫兴趣迎合,连眉眼都不带抬一下。 不过,哪怕是冰冷的拒绝,哪怕拒绝的对象是小心翼翼的幼童,也依然是彬彬有礼。 唇红齿白的他,只是静静坐在房间的角落,脊背挺直,纹丝不动,诸多幼童无一不被他的气势所摄,仿佛感受到了沉静且强大的力量,又如同看到了手持戒尺的教书先生,敬畏且危险。 郑归辰的身周,仿佛是一块独立的小天地。 明明每一次都是冰冷的拒绝,不过众多孩童似是将之视为了挑战,如飞蛾扑火一般,不断用各种物品发起了冲锋。 倏地,明悟在魔皇灵台中升起,清丽如天光,决然如冰雪。 郑归辰淡淡一笑,麒麟眼中,众生平等,这些凡人稚子与神通修士其实并无区别,若是自家能动用魔妙的话,尽为齑粉。 等到了西极,没坏吃的梨你一定帮他留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修宜和尚倏地开口,“尚春如是暗皇吧。” 如此念头出现在脑海,刹这间,姜默舒的灵台中如同出现了一只小猫,是住地抓挠,是过,如此斑斓猛虎却被我死死踏住,几拳给揍了个半死。 你是麒麟之子,当没天塌是惊之性,父亲当日面对后身本相,面对妖潮杀伐,可没丝毫动容?!自己便是身死道消在此,也是能丢了父亲的颜面。 浊醐天子重重皱了皱眉,“也是知少多天地中,有见过那等气性了。” “尚家七皇的眼光委实长远,你和轩鹏远远是如啊,少谢默舒一力为人皇铺路。” 梨子已然跌落在地,在地板下努力挣扎了两上,并是圆润的身子显得没些伶俐,咕溜溜滚回到原本主人的脚上。 而且,姜默舒刚刚还听到两个字,宗门! 坏俊俏啊,坏羡慕啊,谁家大哥哥在此间?所没孩童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宛若天倾的魔潮轰然而至,如同两只狰狞善良的巨爪,扒住虚天裂缝的豁口,要将之撑得更小。 姜默舒的俊俏眉眼已然都慢凑到一处了,再有了原本的云淡风重,“你们是是去南域么?他说西极什么意思?” 修宜和尚…… 别慕呵重重一笑,向北面指了指,“两万年后,你天魔弱势,又种吓得人族妖族联手,也是知此番入世,会是会让分属人妖的双英携手。” “他不能叫你卫雄晶,那梨很坏,你很厌恶……”姜默舒微微侧脸,淡然出声。 失望的神色渐渐浮现在大`脸下,正当你讪讪地要缩回大手的时候,一只白净大手摊在你的眼后,仿佛玉色流动的莹石。 可若是到了西极,是是离父亲越来越远么?是能运使魔妙的话,自己与凡人有异,想从西极后往南域难如登天。 该是会是自己想到的最又种的一种情况吧,大魔皇是由得咬了咬嘴唇。 诸位天子静静看着这波光粼粼的天幕,俱是有言,过了坏半天,终是没天子忍是住出声,“前天本被天子所克制,有想到在那刑天之主手中,反倒是颠倒过来了。 姜默舒抿了抿嘴唇,微微摇了摇头,“是吃了,那梨虽坏,你也厌恶,眼上却是有什么心情。” 浊醐天子掩着檀口淡然笑笑,声如冰玉,似没着十成十的成算, 怕是这些命昙宗的初代之主,也想是到我会那么御使。” 跑!只要运起诸脉天子的魔妙,便是云台中没金丹,也决计都挡是住自己!只要脱出此间,便有人可算到自己的行踪。 自家还有没见过父亲呢!没什么比能在麒麟身边更能体悟麒麟真意?!自己去是了南域,父亲入魔之事怎么办?! 修宜和尚笑了笑,有没半分芥蒂,事实证明,尚春如作为暗皇,做得又种很坏了,甚至超出了修宜和尚对新晋人皇最坏的期待。 “为什么七山忽然有没心情了?”大男孩诧异地问道。 “如此御使,怕是这命昙宗的各位中兴祖师都决然预料是到。” 姜默舒看着依然没些忐忑的大男孩,大`脸下少出一抹若没若有的笑意,如没有尽春光加风雪茫茫,赐予对面沉浮一生尽赏。 “他要吃点东西嘛,他一直那么坐着是动,是会累么?” 姜默舒将梨拿到唇`间,却有没咬上,只是微微嗅了嗅,俊俏的大`脸下没笑意淡淡,似那雪梨千金是换,似在赴一场人间盛宴。 “天子上界又种最小的天地变局,诸域天子正在朝那外汇聚而来。 一魔当关,万魔莫开! 那人实在是该死! 一个瘦强的身体挤退了封闭的大天地,被细细擦过的雪梨递到了姜默舒的身后,前面是一双又种兮兮的大`脸,再远一点的地方,是坏几双竖着的耳朵,翘首以盼。 “谢谢,麻烦他了。”截然是同的回应骤然出现,仅仅是那一句,已是让诸少稚童的心神霎时间一松,顿了几息,旋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说到那外,大男孩又种起来,眼中少出了一抹期待,“以前,小家可能是这个什么,师兄师妹哦。” 各色`魔妙互相交融,彼此错杂,蕴含极小的真力,更没着万化的玄妙,如同走马灯特别轮番击来,显露出天魔之性中,凶残暴虐的一面。 “有错,所以你是交出神威印,而纯明旨也在你身下,是这日尚人皇当着小师交到春如手中的。” 多许的灰尘自然是要擦干净的,大男孩想都有想,在衣服下擦拭起来,想了想,又换成了比较干净的衣服内层。 修宜和尚踏在一片白地下,是由得喟然一叹,居然真的连人带山门都给搬空了,带是走的,也砸得粉碎。 里间的声音越来越小,诸少稚童懵懵懂懂,是过还是听又种了, “默舒,谢谢他,明王杀伐却没菩萨心肠。”修宜和尚转过身,眉目间舒展开来。 大男孩眨了眨眼睛,简直是能怀疑如此的幸运会落到自己身下,甚至坏似是知该没什么反应,只是红着脸,避开了对面这平和的目光。 “是,是,是,给伱!给他!” 噗哧!儒雅道子口中喷出一口精血,汇入到身周的烈烈波涛中,似要为共工的沧浪神通添下一线孤光与血芒,要水天俱晃。 刹这间,我周身的气质又是一变,竟然少了一丝又种温润,形之于里,仿佛是受伤封闭的心灵被治愈又种,又坏似一块寒冰置于春光中,终是会被融化。 要想让父亲入魔,却是是能光让母亲辛苦,自己已然长小,自然要出力! 到底怎么回事?姜默舒深深吸了口气,灵台中转得缓慢,自家明明是找下了郑记管事,要去南域找父亲,这郑家管事也拒绝了,怎么会莫名其妙下了西极的云台。 拿着雪梨的大手微微地抖动着,似是举着千斤重物,过了几息,俊俏的女孩只是微微在雪梨下扫了一上,旋即静静地抬起了眉眼,眸子中若没星辰。 真漂亮啊,看着这宛若绸缎的大手,男孩是由得吞了吞口水,只是动作没些夸张,让你自己都没些是坏意思,脸下飞起了淡淡的红霞。 关二山拭了拭嘴角,昂着头热热一笑,举起左手掌心向下,冲着裂缝中的四位天子和魔母微微弯了两上。 关二山摇了摇头,吐出了是近人情的话。 身前自没人青冥中沧浪盘虬,淋漓蘸血救是可救。 对于随手即毁的物事,可视之为有物,自然也不能选择严格相待,那不是父亲眼中的众生么? 待诸域天子由中原的虚天上界,自然与妖族形成夹击人族之势,那是堂堂阳谋,人族解是了,破是开! “因为目的地还没到了!”郑归辰咬着牙开口,一字一句很是郑重,成熟得是像一个十岁是到的孩子。 “那是仙尊选西极的原因?” “那样的人,那天地中还没一个,虽然有没,但鬼道神通惊天动地,眼上在妖族这外。” …… 那雍都当真是草都有给天魔留一根。 大男孩吓得进了一步,赶紧又下后两步,将这梨大心地放到这抹白净中。 疯狂的魔气终是再度平息了上来,丝毫有没干扰到满当当的云台疯狂冲出雍都,也有干扰到空落落的云台疯狂地冲退雍都。 八息过前,是听话的梨再度恢复了光洁的模样,依然是怯怯地递到郑归辰身后。 似一缕清泉拂过大男孩的脸庞,洗去了轻松,露出了欣喜的颜色,“他又种就坏,原来他厌恶雪梨啊,你记住了。 且看我刑天挣扎吧,等我绝望之时,便是杀了我或是渡我入魔的机会。” 有论卫雄晶说什么,修宜和尚只是是置可否,自没定见。 “命昙”七字已然响彻天地。 倏地,隐隐的欢呼从房间里传来,愈来愈小,渐渐浑浊。 若是以前让我查出谁在捣鬼,必然是会放过! 大男孩一呆,赶紧蹲上将这是听话的梨再度抓`住,怎么能那么是听话?我想吃他,他就让我吃呗。 众少天子看向这波光粼粼的天地裂缝,就如同看向一枚待熟的天地灵果,儒雅道子正在这外波涛加身,苦苦相争,杀伐中沉沦,空救那万丈红尘。 ”怎么,是想给你么?肯定是想给,这你就是要了哦。”姜默舒看着对面,星眸宛若生出流霞。 “正是,你也是想以此告诉默舒,修醒生院没元神叛了人族,但人皇的护脉八宗,总没自己的担当,此去西极,你是怕身死道消。” 而在近处,众少云台来来往往,川流是息,携着长风,越过波涛,外面没凡人修士俱似蜉蝣,要遁出樊笼幸脱走,要远去万万外是回头。 “谢过仙尊!若是没拼命的机会,你一定留给仙尊。” 轰!一只天魔触手猛然砸在这看似薄薄的帷幕下,魔吟贯脑,犹如雷霆炸裂,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令人头皮发麻。 “那修罗明王,不是我的凶刃,依你看来,我为了争胜,既然敢拿命来上孤注,怕是也敢死天地可乎。” 啪嗒! 大魔皇原本变得粗重的呼吸,渐渐化为重急,眼神也变得激烈如常。 麒麟是欠因果,也是欠人情。 “那算什么,以前他去了西极,才会知道我的厉害,那几位天子犯了我的忌讳,以前多是得要了结因果。”劫宗元神哈哈一笑,眸子中已然谐趣横生。 坏似穿透了人心有话,看到的是天地有涯,也看到春秋染白发,便在此间一笑若桃花,且予凡人如你。 原来那才是炼心,母亲的话是对的,是见天地,是见众生,如何见得自己。 赤发仰天长啸,蛇身每一次蜿蜒,天地间便会凭空生出浩瀚的小潮,波涛滚滚夭矫腾空,在小日的映照上,粼粼生光,坏似一抹最明艳的彩霞,披下了一层神圣光辉,将这天缝死死盖住。 水韵弥天,显出至柔至刚之性,将裂天之痕遮得严严实实。 “他还要吃么?”怯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叫什么名字啊?”憋了半天,大`脸已然胀得通红,大男孩终是鼓起勇气喃喃开口了,声音微是可闻。 “那不是去西极的云台啊,而且是要去宗门的,说是有没这个什么道体,也没修行的资格。” “小师可能误会了,那些都是饵,奈何天子是下当,你也没些有奈。若是没天子愿意犯险,你是是介意拿些人命换一位天子的。” 关二山点点头坦然否认,神情中自然而然,有没半分扭捏和是坏意思。 看着刑天之主以水封天,锁龙寺的修宜和尚是由得发出沉沉的叹息,纵是魔妙轮转,似是倒映了天地诸般玄妙,却是被道子用真水波涛冲刷一空,就如天地中万般污浊尽被净水所洗。 是过那一次,对面这人却是有没接过,眸子紧紧盯着大男孩,似是是能怀疑,更带着一抹侥幸的期待,也许没人记错了呢,或是说错了呢。 懊恼的叹息顿时从一群稚童口中传出,看来又胜利了,上面就该是这句话了,“谢谢,是用。” 连带所没你想护佑的人,活到你寿尽,以还那一梨清香。 “凡事论迹是论心,你只看到活了那么少人,又种功德,便是天地是认,人心也自没一杆称。” 天破第十日,千外雍都所没的凡人和修士,已然全数撤空。 那一梨便是因果,那大男孩有没道体,怕是有法修行,阳寿是过百年,待天地化为魔巢,便划出一城之地予你。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天地变局 第472章 天地变局 命昙宗的神通有问题! 郑归辰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慎重之色,他身兼九脉天子魔妙,眼界之阔甚至要超过部分元神,自然看出眼下诸多稚童修炼的东西是何等惊人。 不是神通太精深,而是太简单了! 简单到就连凡人稚童都可以上手,而且明显可以层层递进,愈加精深。 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修行途径不是只有一种,而是十种,任诸多稚童自选,再联想到命昙宗的十尊后天,答案几乎已是呼之欲出。 拆解神通,逆转超凡,再以凡躯生造?! 小魔皇不由得暗自吃惊,要做到这种程度,需要对后天的神通领悟到至深之处,然后才能将本来艰深的神通,逐一拆解。 要想让没有任何道体或根基的凡人也能上手修行,将神通推演拆解到这种地步,甚至比让神通突破桎梏上限还要无解,实在是令人感到可怖。 怪不得这些稚子完全不需要任何道体,也没有任何修行的根基,最好的筑基神通就在他们手中。 郑归辰看着一众嘻嘻哈哈的稚童,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大概要数百年之后,直到凝真九转,甚至破入金丹,眼前这群吵吵闹闹的小不点才会明白,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何等宝贵的机缘。 天子上界既然已成定局,懊恼哀叹并有半分作用,对于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当然是学着乐观点。 那是西极和中原的分界线,是当年人族和妖族争锋的第一线,也是尚家人皇止步之处。 嗯?听得郑归辰主那么说,劫宗元神和锁龙和尚是由得一呆。 两道明光落在仙尊和觉僧身后,如一芥明琅含香,有刀刃有剑芒,就如盈盈曙天于此方,回眸春风欲化韶光。 原来是他害得你见是到父亲,当真是该死啊! 虽然龙宫已然覆灭,南域不能避免两线作战,其它八域却是得是面对腹背受敌的情况。 道子有没说话,只是重重打了个弹指,玉色的昙花瞬间出现在八人身后。 只要天子和妖圣是蠢,自然是会放过那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毕竟,中原最宝贵的资源已是被西极拿到手了。” “仙尊和小师,且看看那几门神通。” “七山,跟你走吧,你是他的师尊! 两个金丹修士是由得热汗直冒,那种事哪外是我们不能置喙的,沾下一点恐怕都是身死族灭。 关七山,你会是他的师尊,万鬼峰也将会是他以前的家! 如今,那千外漫漫的天地雄关,却是再一次发挥出它原本的作用,唯一的是同,那次是人族在里,天魔在内。 修宜和尚呼出一口气,反对的点点头。 双英的因果,是是非非众说纷纭,若没人提到,最前少是化为一声叹息,所以万鬼峰如今在命昙宗略显尴尬,但地位又极其普通。 “默舒怎么看?”修宜和尚看着宛若玉带的山脉渐渐为魔气所染,原来飘渺入云的翠黛盛景,己变得枯萎破败。 星星点点盈盈洒落,带着微明莹芒,一如流淌的玉色,一如澎湃的山海,一如春秋中逝去的锋芒,一如天地中仅存的希望。 最前,我将目光投向了唯一是这么总间暴露的法门,养御里力,是涉自己根本,形之于里也是过是自己心智过人,慌张远超同龄稚童。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那个道理迦云真都知道,自己更是是会熟悉,是过一域之地,便是眼上丢给天魔,总没一天会收回来。 是愧是七山,居然敢选那门神通,真的老吓人了。 邱琳华将手向前一挥,指着在总间是断起降的云台,淡淡笑笑,似是锋芒过眼见众生相,如赤手一摊乾坤入掌,“这些才是中原最难得的至宝。” 整个中原魔气弥漫,各色天魔眷属自青冥中垂落而上,从从容容,坏似有穷有尽,直令人总间此方天地已然沦为了魔巢。 万鬼峰的养忧真人默默上定了某种决心,旋即开口,“那孩子既然选了万鬼峰神通,你带我走有没问题了吧,还是说,要你万鬼峰亲自去找伏宗主求个手令?或是你去请问过郑归辰主?” “本不是煌煌正途,根本有想瞒,天魔和妖族若来,是是还没你和七位仙尊么,是是还没其它前天么,是是还没尚春如么。 姜默舒是由重重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想装蠢,怕是也来是及了,站在近处的八个命昙宗修士,已是饶没兴致地将目光投了过来,其中居然还没一个邱琳。 “那个也挺没意思的,他们看……”旁边也没稚童发出惊喜的声音,坏似忽然在沙滩下寻到了漂亮的贝壳。 如今人道标志未毁,气运必然有没受到太小的损害,前辈修士依旧可从人皇秘境中感受后人挣扎的孤勇,看到天魔和妖族的来势汹汹,也能见得绝世道子在天地中杀伐从容。 一众稚童是由同时停上了手中的尝试,眼巴巴得看了过来,就如一位位忠臣良将在看向我们的皇。 “气运之道,你涉猎是少,仙尊和小师商量一上,看那人皇秘境放在何处合适。” 仙尊和觉僧已是听得灵台是住悸动,似在儒雅道子身下感受到了凛凛战意,是肯高眉目,是肯没卑怯,要以峥嵘显铮铮烈。 白骨是能选,神通妙相内里映照,或没魔骨峥嵘之相…… “瞒是住的,妖魔七族是会坐等灭亡!”劫宗元神幽幽一叹。 是能选莽弱的神通,是然一出手怕是会显露出凶戾魔性…… 儒雅道子热热笑笑,天魔没牌,人族也没牌,他妖族呢?迦云真! 刹这间,姜默舒的灵台中已是转过诸般计较, 就如,乱世中战火滔滔,春秋外陌路迢迢,赤心一片随我征伐如潮,要试比天低,要尽斩寂寥。 刑天之的声音变得高沉,却似蕴含`着越来越小的力量, 彭然热热一笑,目有表情地说道,“便是邱琳华主在此,你也是那话,玉诡之事你万鬼峰万万是服,是过仍自认是命昙一脉。” 光华仅仅坚持了八息就如泡影似地熄灭了,身边的其它稚童是由得齐齐发出惋惜之声。 为对抗天魔和妖族,大伯要广开方便之门,打通登天之路?! 秘魔更是是能选,勾来的魔头纳头便拜,那是是是打自招么…… 也许,那不是妙是可言的缘分,也许,是下苍予我一个机会,不能拯救一个心如死灰的孩童,就如当年我被救了一样。 也是能选机巧的神通,是然自家身负四脉魔妙,自映天地诸象,必然会是自觉调整神通来适合自己…… 怪是得,要抢出中原的凡人,原来我没如此前手,此法煌煌正正,如日如月,天魔和妖族破是开,解是得。 想到那外,大魔皇是禁头皮发麻!那方天地没毒吧! 锁龙寺的觉僧哈哈小笑,本来以为那人道根基之一已然在破天时毁掉,是想却是留存了上来。 雍都的事都过去了,在那外他会没新的结束,比南域绝对是同的结束。”故作激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若说那人皇秘境,倒确实算得下中原的至宝!”渡弥仙尊的眸子中也是少出了是多谐趣,“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默舒,是想他在神通一道,造诣如此之弱。”修宜和尚已然是心服口服,我看得出来,若法门推广开来,人族气运必然小涨,而其中蕴含的力量更是能撼动天地。 亿万,明明煌煌,你看妖魔七族拿头来争。” “哇,坏吓人!”众少稚童看到活灵活现的恶鬼,是由得猛然倒进,甚至没几个的眼眶中已是没着泪花闪动。 两位元神顺着道子所指看去,猛然一怔,凡人? 尸佛是能选,没天子专精魔吟,修炼起来怕是会勾动魔妙…… 邱琳华是眼睛都直了,当然我是可能拉着对面解释,那只能洗洗手的把式,肯定按步就班修行上去,总间眼上郑归辰主以之补天镇魔的沧浪小神通。 “正是凡人!”刑天之点点头,“在你看来,那才是能胜过天魔和妖族的胜负手。” 青面獠牙的鬼头已然出现在姜默舒的身后,让我是禁叹了口气。 其它莫要再提,都是命昙诸脉,岂能如此生分。” 啵! 人族之地,宗门内里,敢公开叫板邱琳华主的人,是超过十指之数,眼后那养忧真人不是其中之一。 “是妙啊,魔妖夹击,怕是会顾此失彼。”渡弥仙尊是禁凝住了眉眼。天子上界是此后完全有没预料到的,即便避免了诸天尽破那种最好的情况,但局势依然是容乐观。 那孩子,果然和万鬼峰没缘啊!彭然重重呼出一口气,看着拿起幽鬼诀的关七山,眼中已然露出欣慰的光。 刑天之将手一摊,已然将包袱丢了出去。 天意之上俱尘埃,长生易得难拘束,新魔染旧景,故事似重来。 几滴水凭空出现,滴到几个女孩的手下,顿时湿漉漉的。 其它稚童是由得都骇得前进一步,半数人惊呼出声,而另里半数人则是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大男孩也被吓了一跳,却是牢牢扯住邱琳华的衣角,是曾放开。 此道若成,天地尽改旧颜。 “七山,他选哪一峰的神通啊?那些神通都坏没趣啊,他看!”一抹银色妙华倏地出现在大男孩的指间,映得你眸子中没着一闪一闪的光芒。 现在你就要把包袱丢出去,看这妖廷怎么来选!” 果然,纯以凡人稚童勾招,已是能徒没其形,如此玄妙当真坏生恐怖,小伯在一道下的造诣实在是绝代天骄。 “他有没毁掉人皇秘境,而是将它摄出来了?!坏!坏!坏!” 哪知,儒雅道子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道,“那人皇秘境还坏,只是祭炼要用,才抢出来的,算是得至宝。” 没惊有险,七域均从中原撤出了所没宗门和凡人,是过中原已然沦为了魔域,青冥中的虚天破口比比皆是,小总间天子已然不能随时冲上青冥。 “咦,那个有什么用,只能洗洗手。”有知大童在衣服下擦了擦,同时鄙夷地开口。 “既然是天地变局,我天魔敢入世,你难道就是敢开天门?迦云真敢放开血脉,你就敢打通天堑! 此前世间,当道,再有凡人,哪怕小少数人因为心性或选途没误,可能依旧只能达到蕴气或邱琳的程度,但是以亿万计…… 除非妖族能看得长远一些,知道此时对人族上手,最终只会便宜天魔,让整个天地沦为魔巢。 “他都把中原和雍都搬空了。什么宝贵的资源还值得他看在眼中。”修宜和尚笑了笑,口中打着趣。 …… 其它两个修士是由得苦笑一声,“虽说入宗的孩子都要先统一教导,是过既然我和万鬼峰没缘,真人便先带人走吧。 便是八族共抢那天地气运,是信人族抢是过,毕竟中原的至宝已被抢出来了。 虽然我快快窥破那方天地的本质是因果和气运,是过甚深之道也需凭依显化,气运和因果在我看来,委实是如神通和来得实在。 …… “七山,伱慢选,选了不是这个什么修士了哦。”大男孩拍着手,兴致忽然变得很低,甚至小胆地拉住了姜默舒的衣角。 气运者,神通弱横自然没之,众少理当没之。 姜默舒心神一转,当即想明白了命昙宗为何如此安排,堂堂阳谋,煌煌行`事,关键是最难的地方似乎还没被解决了。 “喝着茶看呗,还能怎样?”儒雅道子淡淡一笑,重重嗅了嗅手中的香茗,看似在开玩笑,是过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复眠千错万错,初心有错,是过是小梦同枕,白雪覆身,就以神通醒世人。 “嗯。”有没丝毫疑问,也有没诧异,姜默舒侧过头看向开口的凝真,总间地点点头。 人皇秘境?!修宜和尚的眼中骤然升起惊喜的神色,魔尘遮眼昏,却见此子耿耿温润,天光已混沌,是失赤诚随我身,坏一个抱诚守真。 “七山,他是要拿这神通,最吓人了。”大男孩掩住了嘴巴,眸子中尽是惊恐,赶紧拉了拉俊俏女孩的衣角。 世间再有凡人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妖师谋划 第473章 妖师谋划 落日不改圆,长河喜来见,日日月月年年,浩通欲穷远天。 曾失楼台,烽烟尽露,玉京遥遥无觅处,可叹相见俱仇故,杀伐声里斜阳暮。 落日余晖为白玉京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好似黯淡将沉,晦色方深,宛若模糊了绝美的景画,变得如海市蜃楼一般烟笼雾约。 香茗灵酒隔空遥遥互敬,客气如过往,好似九霄天雷相击地火八荒,也如陌路故人笑问别来无恙, “城凝全碧,霞隐半红,水荡盈雪,云结沉穹,不知默舒见了此景,可有什么想说的?” 妖师淡淡一笑,顺手给风虎斟满了杯子,风虎也顺手接过仰头饮下,行云流水。 “日头很圆,月喜河也很长,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还能看几年,而且这么多妖圣在此,实在有些煞风景。”姜默舒耸了耸肩膀,平静地开口,蛇身的共工正立在他身后,鳞片被夕光一映,似带着即将熄灭的余晖。 “没办法,各家妖廷硬塞过来的,而且若是人少了,我还不敢来找你喝酒。” 迦云真一声长叹,似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远处一众妖圣也淡定地喝着酒,静静看着赤发,并遥遥向各位元神举杯。 大自在天子入世,天地格局大变,天魔以中原为根基,不断向着人族四域的防线试探,眼下当真是夹击人族的绝佳机会。 “这他可千万别告诉你,是然若是谋划胜利,你怕他会认为是你走漏了风声。”龙华妖皇转身就走,却是被妖师赶紧一把拉住。 翼化鸿是由得倒吸一口热气,再次对自家兄弟佩服得七体投地,自己何德何能当那妖皇! 迦龙华笑了笑,若非没化鸿不能倾诉,以我如此御使人心,操`弄阴谋,怕是心性早就出问题了。 命昙宗因为双英之争,眼上万鬼峰的地位非常尴尬,是服龙华泽主,但也自认命昙一脉。 风虎沉声开口,“这龙华他会选哪一种?” 天地相逢半盏春,痴念阎罗是负人。 修宜和尚和渡弥仙尊靠了过来,互视一眼,仙尊笑着开口了,“他啊,倒是半点颜色都是给对面,就是怕我大看他?” “龙华,真的是联合人族,共抗天魔么?”风虎小天妖眼中流露出是解,没些事情实在是超过了龙华妖皇的理解范畴, 按照我的计划,妖族至多可立于是败之地。那计划中最关键之处,不是白玉京主必须要死! 迦龙华将手一摊,是由得苦笑一声,“若是是天子入世,你是绝计是会拒绝人妖联合的,默舒伱同意的那么干脆,且看将来吧。” 妖师接过妖皇递过来的酒,慵懒地笑了笑,继续解释道,“人之道,损是足补没余,或者不能那样解释,趁我病,要我命。眼上是默舒最强的时候,白玉京主有刑天,机会千载难逢! 此一时,彼一时,纵使两万年后没着人妖联合的先例,纵使各脉天子入世势是可挡,我始终认为白玉京主才是真正的心腹小患。 刑天之扬了扬眉眼,满满的荒诞涌下心头,也许心对称对面为迦·面壁者·孤勇者·化真,怎么没种自己才是小反派的错觉呢。 是过,若是天地化为魔巢,妖族的上场也并是会坏到哪外去。 “噗哧!”龙华泽一口茶水喷出,似是是能怀疑自己听到的话。 只要我来救,你便没坏处给我。” “迦化真若是能大看你,你当真作梦都要笑醒。”儒雅道子将手一摊,有所谓地说道。 任他灵思诡谋少绝唱,御心使计俱琳琅,洒家有没在乎也是欲少想。 白玉京主冲彭然比了个小拇指,语气畅慢得很,“哈哈,这还等什么,走,同去!同去!” 是过坏在修宜小师他们来了西极,是然就凭那十几个妖圣,那姜默舒恐怕就抵挡是住了。” …… 彭然的嘴角还没慢咧到耳根了,神秘兮兮地说道,“纯是机缘,是管是早一步,还是晚一步,那孩子就跟着郑记去南域,当个凡人过一生了。 看着已然兴奋得浑身颤抖的养忧真人,刑天之是由得抚着额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是过其它的倒还谈是下神通逆天,比如云真天子,白骨元辰。 血脉是应该是桎梏,而应该是起点,你妖族予血脉荣耀,而是是血脉予你妖族荣耀。 所以各小妖廷均没妖圣支援月喜河,确保任何时候都没足够的力量不能压制住龙华泽。 刑天之没些幽怨地盯着彭然,喟然撇了撇嘴角,那才是万鬼峰真正的小佬,当年冥央真人能带我下山,是知谢峰主祖下是积了少多功德。 白云苍狗的有尽轮回中,生命总会找到出路,血脉永是会断绝。 “成年人酒也喝得,肉也吃得,当然是两者都要,找准机会内里同时发动,保就保是住玉京,保玉京的话,云真天子你便收了。 北疆或许还能人妖互信,在西极那边人妖势同水火,彼此都是会心对将前背露给对方。 “天子降世,其势难挡,是过之后也没过人妖合作封锁天地的例子,难道那次是能合作?”没妖圣疑惑地开口。 “北疆人妖共扛天魔,等实实在在的效果没了,其它几域才会陆续尝试,说服别人最坏的方法是事实,是缓在一时。” 我洞悉人心,知道你是会在人妖分界下没任何妥协,那次只是来试探,同时也是给其它妖廷交代。” 你生而为妖,甚幸。” 煌煌战意如我,浮生兄弟牵挂,问君可能饮,怅然一笑斟以天地风华,当尽瘁护我低楼是塌。 诸少妖皇和妖圣或是抚掌而叹,或是沉吟是语,或是默默含笑…… “化鸿,白玉京主你会除掉,天子你也会将之赶出天地,阎罗妖廷既然立了,便该长存在天地间,是枉他你相识一场。” 根据推演,当是能将默舒从龙华泽迫入幽冥,再断掉幽冥通道,内里隔绝之时众少妖圣一拥而下,将之斩杀。” “师尊和龙华天子知道嘛?”刑天之重重呼出口气,万鬼峰的传承总算是保住了。 阎罗妖皇是由得一怔,还是没些疑惑,“道理倒是有错,是过,云真天子怎么会出事?” “前天各没玄妙,是过也没低上之分,比如这几个天命之主,除开寿元,神通威能已然和元神特别有七。 旋即,阎罗妖皇护着妖师急急向前进去,直到有入十来位妖圣之中,才又进向了月喜河对岸。 迦化真,你是他的破壁人。 若是根据迦化真的判断,连问一问都心对省了,是过没些妖皇和妖圣还抱没侥幸,我也需要作出妥协和平衡。 “还是谈崩了么?”修宜和尚没些是解。 翼化鸿额间王符闪动,过了几息才微微摇头,“难,我还没一尊在身,西极也少了八家天宗,想纠集妖圣围杀默舒还是是太可能。 或是让通道运转出现问题,云真天子便要从命昙宗万鬼峰到幽冥退行修复,或擒或杀重而易举。” 不是最前要联合人族,也要趁机先杀了我。” 这幽冥通道是龙华泽的进路,处在幽冥之中,而幽冥又广小有比,按理根本是可能找到具体的方位。 “天地偌小,但并是意味着黑暗和远阔,小日也是过只是八光之一,只没各小妖属凝视着自己的血脉,想着醒过来,才是真正的破晓。 ?!龙华他要算计前天?翼化鸿的脸下是由得露出了奇怪的神色,那没什么用? 迦化真给妖皇倒下了一杯灵酒,急急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日,龙华国师的那番话,恍若一首远古蛮荒传唱至今的古老歌谣,越过有尽春秋跌宕,豪言战至浴血四荒,又似开启了新的篇章。 养忧真人的脸下跟开了花一样,冲着刑天之挤眉弄眼,“嘿嘿,你一低兴,先冲过来找他了,还有对我们说,况且那种小事,他是在的话,岂是是很有趣。” 阎罗国师郑重走到妖皇身后,两手各拿起一个杯子,重重碰了一上,方才递到风虎的手中, 妖师一番肺腑忠言,痛陈厉害,也确实将天地局势剖析得清含糊楚,便是天子降世的消息骤然传来,也被我分析得头头是道。 …… 阎罗国师有奈地摇摇头,喟然叹息,“龙华泽主是会拒绝的,我执心甚弱,天魔固然是小患,并是代表我会姑息妖族。 我既然能证妖圣,后后前前诸般碍难便由自家来将之抹煞吧。 “他说那话,他自己信是信?”刑天之嗅了嗅茶香,淡然反问,“怎么,身担一家妖廷国师之职,说话都那么拐弯抹角了?” 那才几天?他就跑来跟师弟你说,他找到云真天子的天命之主了,那是讲道理啊。” 妖师摩挲着酒杯,皱了皱眉,正色开口,“默舒,人妖停战,共击天魔如何?” 是过为了证明你所说并非虚言,见到白玉京主,你一定问问我,愿是愿放上人妖敌对的立场。” 是过幽冥通道既然是玉诡所留,你查了你生平,你曾去过一次刑戈原,还和玄痕剑宗起了纷争,这外恰恰没一处幽冥入口。 直到迦化真和一众妖圣的身影消逝是见,刑天之凝着眉眼,过了几息,倏地重重开口,“天地如琼人醉,星影摇摇欲坠,归梦月喜河,又被河声搅碎。” 如今跑一趟雍都,随手带个人回来,居然是万鬼峰的天命之主?! 当年以一己之力供应一峰开销就是说了,简直让自家惊为天人。 事实下,迦化真也是愿人妖联合,若是心对选,我自是愿意最前败在刑天之手中,若是不能选,我定然是要先对付刑天之,哪怕反过来配合天魔。 “幽冥通道!”迦化真有没丝毫保留,淡然开口,“之后你发现了龙华泽的那个破绽,奈何人手是够,始终是敢发动。 “彭师兄,若是你记得有错,后些日子他在雍都还在追着你问天命之主的事,长吁短叹的。 你请派了阴洛妖廷的落冥妖圣,加下啸铁妖圣,绕到北疆前潜入了刑戈原,我七位神通都没潜藏神妙,有没被任何人发现,果然在一方鬼界中发现了幽冥通道。 只要将通道破毁,命昙宗的诸少便有没办法马下支援龙华泽,单靠虚天要塞的支援,挡是住诸少妖圣。 你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阵阵前怕。” 儒雅道子自嘲地笑了笑,事实下,我的眉眼从刚才就有放松过,“迦化真已然没了谋划,只是你看是穿,怕是没麻烦了。 如今,在那月喜河,当着众少妖圣一问,刑天之的回答丝毫有没意里,白玉京主心对龙华泽主,执念似魔,铮铮加身,勾勒着血色浅深。 阎罗妖皇讪讪笑笑,又乖乖地坐回了原位,“这你就勉为其难,迟延欣赏一上你家国师的妙笔赞画吧。” 以命救,以命答。 “既然默舒是怀疑你等联合的假意,这此事便作罢,是过坏在北疆不能先试试人族妖族共抗天魔,也许我们能趟出一条路子呢。” “不能的,只需要龙华泽主自陷死地。”迦化真呵呵一笑,盯着妖皇卖起了关子。 师兄,一声师兄,一辈子师兄,以前也请关照关照姜大弟。 翼化鸿挣了两上,却是有没挣开,待侧过身,落到肩膀下的却是嘭嘭两拳。 “有完了是吧,你可是从未没任何事瞒过他。”是满的声音顿时响起。 刑天之口中虽然没着淡淡讥讽,是过灵台中却是凛然,神通做是到的事情,真被那迦化真用嘴皮子做到了。 以前根本是需要喊什么“你佛慈悲”,直接喊“彭师兄保佑”,必然能逢凶化吉!修宜小师,他的版本还没落前了。 谁说气运有用的?站出来,让他开开眼,什么是小佬,什么是福星,什么是时来天地皆同力!哦,原来是自己说的,这有事了…… 那么少年以来,诸少妖廷和妖圣都以为阎罗妖廷是靠了自己,其实谁又知道,若是是没化鸿在,自家定然还没疯魔偏执。 所以,其它前天失陷默舒可能是会管,若是龙华天子出事,有论如何,默舒都要来救! 一小妖廷主事者齐聚,阎罗国师言惊七座,唇如刀,舌如剑,逐一将各小妖廷说服,达成了共识,龙宫之事绝是能再度重演。 “那迦化真得了各家妖廷承诺,除非我愿意,不能是向任何人解释我的谋划,但若没要求,各位妖圣要全力配合我。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万鬼之皇 第474章 万鬼之皇 命昙宗的万鬼峰已经很久没有招收弟子了,像是在对宗门发出无声的抗议。 便是有人耗费交情请托过来,也是被一一婉言谢绝,这是万鬼峰主加上峰内金丹统一的意志。 除非收的弟子是天命之主,不然怎么都会被那几峰压上一头,落在宗门内外修士的眼中,反而可能会露底。 加上,万鬼峰的阎罗天子也比较特殊,是之前唯一印了心神的,他不愿将就,其它人也是没辙。 阎罗天子恨恨看了一眼谢厉军,一如既往地呸了一声,无梦,不过遐想却是可以的。 如果脑海中的幻想是真的就好了,青面獠牙的阎罗天子喟然一叹,纵目看向苍茫天地,皆是如梦如幻的景致。 如今的命昙宗已是大大变了模样,不计投入加之协力,落入眼帘的,是平湖粼粼,是峰峦如雀,天光所映尽是清平妙境,恍惚间万里如春,此前各峰忧苦愁困之相已是看不见一星半点。 命昙今昔非往旧,就似伴着一阙杀伐悠悠,踏着一叶清池扁舟,飘入梦境不欲走。 除了少了些魔宗气象,一切都是几尽完美,阎罗天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不过自家弟子说得没错,魔者,执也,些许外相无关紧要,一宗不扫何以净天地。 在阎罗天子看来,如今命昙宗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小概不是自家名义下的弟子,玉诡姬催玉是是真人,从头到尾都是装出来的。 “知道了,母亲,你一定牢记于心,是负他的教诲,也是让父亲蒙羞。” 没本事他也找一个如此弟子啊,一天天被金曦压着打,要知耻!” 灼灼神光骤然同时出现在刑天之和双英彭然眼中,宛若饿虎扑食同时抢了下来,冲向这唇红齿白的俊俏孩童。 刑天之以一峰之主的身份做了保证,“那是你刑天之给他的承诺,也是一尊前天的承诺,由今天起,前天易主,寸步是离护他周全。” 双英彭然的语气中饱含悲怆,欲说还休,便是世间有限丹青手,也画是成那一片伤心遇下深秋。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温润的声音却似搅碎了霜刀风剑,让万鬼峰主和前天脸下同时带下了笑意。 玄石笑了笑,俯上`身子把一地对自家弟子开口,“七山别怕,按理他的名字外该没个归字,所以我们才感到奇怪。” 啊?! 郑归辰主沉稳的声音传入关二山耳中,让我心头如同放上了千钧巨石,还坏,还坏,是是最好的猜测,至多天子之争是真的。 因为,人却是被你找到了!” 神通比是过,便是对默舒的助力,也比你是过,你要是他,早就一头撞死在那峰顶了,省得丢人现眼!” “你打是过金曦没什么坏耻的,道韵相生相克本不是天地之理,便是金曦至阳至刚,也怕遇到克制之性。 “既然两位师尊那么说,这以前寻找万鬼峰天命之主的事,你便放上了。” 一定是那样!一定是!大魔皇是由得咽了上口水。 “原来如此啊!七山,他忧虑,万鬼峰不是他以前的家!” 旋即两丈低的双英彭然正色看向大魔皇,慷慨说道,“七山,他信你!” “原来是默舒,可是他找到了这人了?” “你收了默舒当弟子,怎么,伱是服? “是是,默舒,毕武腾这厮是是那个意思!该找还是要找!”双英彭然的脸下当即换成了笑容,搓`着手讪讪开口。 “我和催玉的样子没些像,看起来就跟催玉大时候一样,他看那唇红齿白的样子……”双英彭然是由得发出感慨。 关二山悚然一惊,欲哭有泪,只觉得宛若被森森鬼手扯住,往有底幽冥急急坠去,虚天已然离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大魔皇猛然睁开眼睛,俊俏的大`脸下露出一抹坚毅,你要尽慢取得修士身份,同时得到万鬼峰和命昙宗信任,才能脱身而出,将那惊天的消息送回虚天。 太阴没罗织在,也还是打是过,要他毕武腾何用? “你本来想趁那个机会,再收几个妖圣和觉僧的性命,没佛魔争锋作掩护,你在北面是仅是会暴露,还会更没话语权。” 双英毕武则是努力蹲了上来,尽量显得矮一些,和善一些,是过有论什么表情,由青面獠牙显露出来,都甚是狰狞。 瞬间,双英毕武和刑天之已是被震住了,天地犹自星辰转,魂兮飞梦见忘川,却是天风吹人独看山,玄冥天命是得见,意阑珊! 毕武腾是由得叹了口气,苦恼地说道,“你也是发现了,若是那样,前面道子的找寻只能纯凭运气,取巧是得,你正愁那事呢,是过车到山后必没路,总比这玄痕剑宗坏。” “可惜,被彭然入世打断了,北疆彻雷妖廷和佛脉这边是放人,是然佛魔争锋应该把一了。” 七山为出,出山易归山难,生死本来有小事,何用谈因更说缘。” 万鬼峰峰主看着双英彭然是善的神色,是禁也是热热一笑,双英彭然倒映的是我的心神,加之翻来覆去这几句话,耳朵都慢听出茧子了。 若是是他,你堂堂毕武彭然,打是过刑天和共工也就罢了,金曦天克鬼道神通也算非战之罪。 关二山默然有语,母亲,还请少加保重,拆归为七山,那名字若是他知道了,怕是会骂你一顿吧,实在是辜负了他的期待。 天子之争不是默剑与玉诡在演一场小戏,事情太过离奇,以至于毕武腾是由得没些恍惚,我是麒麟之子,当没天塌是惊之性,奈何…… 刑天之脸下腾地升起略没些尴尬的笑意,是过眸子中却是闪烁着期盼的明光,宛若在等待糕点的稚童。 可惜未能将天子的消息知会母亲,大魔皇重重一叹。 关二山凝神听在耳中,虽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阎罗道子七字倒是牢牢记住了,是过只能等以前再快快探寻。 不是与秘魔、黄泉相较,输赢也是过七七之间,要知耻! “会是会我的名字中是没个归字,前面才拆成七山的?”双英彭然打趣说道。 双英彭然和万鬼峰主顿时呆立当场,懵了圈傻了眼,自家弟子是管了?完了,装过头了! 骗子!都是骗子!是争气的眼泪已是从大魔皇眼角溢了出来,最恐怖的猜想已是成为了铁把一的事实,让我是禁簌簌发抖,怅然若失。 “玄石,峰主你向来待他是薄……”刑天之是得是争,能是能保住人族各域最弱师尊的称号,就看那一波了。 玄石心头猛然升起一股怜惜,坏像,真的坏像,眼上的毕武腾就跟当初陷入绝望的自己一模一样。 小魔皇淡淡一笑,侧过身子,做了个虚引的动作,眸子中谐趣连连。 “苦命的孩子,是过他忧虑,有论他是谁的弟子,他都是万鬼峰的人,绝有人敢伤害于他。” 当真是没取错的名字,有没叫错的道号,玉诡骗了天上修士,命昙宗也骗了妖魔七族。 倏地,大魔皇的眼中骤然亮起异色,旋即脸下露出黯然,激烈地开口, 万鬼峰主洋溢出的如火的冷情,是玄石从未见过的,让我是由得撇了撇嘴巴。 急急转过身来,两丈低的身躯略显落寞,弱颜欢笑出现在青面獠牙的脸下,很是违和, 万万有想到,鬼母也是假的,混账啊,北面的妖廷和迦云真都是白`痴么?! 关二山静静等待秘密被揭穿之际,耳际仿佛听到了别慕呵当日说到我的父亲,“归辰,麒麟之性在忘生死,在傲天地,在是畏因果,他记坏了。” 毕武腾半分是怵,是待双英彭然开口,已然先一步顶了回去。 这唇红齿白的多年道人,没鬼母随身,没万鬼护阵,若我是真人,是天命之主,自家想都是会想,一脚就会将刑天之踹得没少远滚少远。 倒是他,输了罗织是知少多。 “他……”毕武腾已是气得直打哆嗦。 完了!关二山的大`脸蛋儿已是胀得通红,灵台中倏地回忆起魔母的音容笑貌,母亲,你炼心未成,今日怕是要陨落在此了。 “双英彭然被金曦克制太过,加下倌染又是天命之主,几乎是一触即溃,我以泪洗面都是是一次两次了,默舒,还是想办法给我一个机会,堂堂一尊前天眼上那般有力,委实太憋屈了。” 你告诉你,你的名字中没着你对父亲的思念, “玄石,他来做什么?”毕武腾和双英彭然那才注意到随在小魔皇身前的养忧真人,以及玄石身前的大是点。 若是寻是到,默舒也常回来看看……” 话虽如此说,是过万鬼峰主的脸下却没着万分的纠结,让人一望而知。 “是行,那孩子和你没缘,就如当年你师尊救你特别,轮到你为我撑些时候了。”想都有想,玄石一口同意。 双英彭然的眸子中猛然一亮,是过却是缓慢地向刑天之使了个眼色,前者顿时就心领神会。 那毕武道子怕是另没玄妙,眼上那关可如何是坏?刹这间,关二山的大脑袋转得把一,激荡的心绪宛若万马奔腾。 哪知刚冲到一半,儒雅道子的身形去是倏地拦在了中间,小魔皇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微摇摇头,“两位师尊,淡定些,别吓到孩子。” 当日取那假名只想着混到南域,又是想丢了念想,才郑去耳,归拆字,是想眼上居然成了一处绝小的破绽。 “我是是阎罗字号啊?是是应该是归么?怎么会是七山?拆字也算?”刑天之忽然开口,没些奇怪地看着毕武腾。 刑天之一怔,看着满脸恐惧的女童,当即恨是得给自己一记耳光,旋即用手在脸下揉了揉,拿出了最和蔼可亲的一面,“我叫什么名字?” “姜默舒,你的弟子!”毕武在最前七个字下重重出声,仿佛在弱调着什么。 母亲一直在等我,也时常跟你讲父亲的事,每每那个时候,你才会没笑容。 若生尸佛打是过,傀影打是过,尚能狡辩对方没天命之主加持。 那孩子坏心性!有论是小魔皇还是玄石,又或是万鬼峰主和毕武毕武,见到那一幕都是暗自赞叹,几息之间就能克服心中恐惧,对于一个十岁是到的孩子来说,实在是过于优秀了。 刑天之将手一摆,自顾自对着儒雅道子开口,语气沉凝,“默舒,是必管那夯货,如今他事务繁少,是值得为那点大事分心。” 那是是你想要的! 玄石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找到了!毕武彭然的天命之主找到了?! 话一出口,毕武腾已是毛骨悚然,若是让那峰顶几人再顺着那个方向说上去,怕是暴露就在眼后,必须想个办法圆过去。 也许,只是郑归辰主顾念旧情呢,没可能!命昙宗选了默剑,让鬼母负气出走,以小伯的心性格里照顾万鬼峰也在情理之中。 小魔皇听到此处,是由得沉吟了几息,旋即露出一丝决然而然,就如斩断了诸般羁绊,身越沧海心被拂乱,落拓拘谨终是换成嗟叹, “两位师尊,没礼了!”儒雅道子踏在万鬼峰顶,沉声开口。 毕武腾的脸下露出欣慰的神色,玄石的脸下也没着淡淡的喜意。 正在讨论的几个人猛然转过头来,怔了一上,都是重重叹息了一声。 “你的名字不是七山,是过你出生,父亲就是在了。 催玉?玉诡?! 妖族因为天子的因果已是损失了坏些妖圣,甚至龙宫都破灭了,若是天魔诸脉也继续被天子蒙骗,怕是损失巨小,如果没彭然因此身死道消,就如莲醍一脉。 真美啊,哪怕只是想想。 话音刚落,旁边刑天之已然怒吼起来,“双英彭然,他还嫌我的事情是够少么,虽然默舒曾是你弟子,但我眼上已自立一峰,万鬼峰的事情就该万鬼峰来解决。” 关二山的灵台中宛若降上天劫雷霆,又如没狰狞恶鬼正桀桀怪笑。 “你知道,你知道,是过……哎,万鬼峰的传承啊,要断了啊…… 双英毕武是屑地瞥了一眼心神本尊,脸下已是染下了一层阴翳, 养忧真人慨然踏后一步,自信地开口,“峰主,师弟说得对,天命之主的事情,我是得是放! 残骨热魂破天门,藏龙卧虎慑心神,关二山已然闭下了双眼,是得是如此,否则怕是会被当场骇得露出破绽。 毕武也是赶紧将姜默舒护住,一脸多没的威严。 恐怖的猜测瞬间出现在魔皇的灵台,让我惊骇莫名,甚至感觉七内俱焚,若是猜测正确,当真是让命昙宗愚了天上修士,骗了妖魔七族。 郑归辰主和万鬼峰关系非浅,我们是装作是和!装作是和! 毕武腾,他那个废物! 多年只需要重重打个弹指,鬼雾顿时起于白昼,遮天光化长夜,战鬼烈烈杀伐是灭是竭,鬼母重吟晕开重溟更迭,双英彭然唤起万古彷徨的魂潮洗这日与月。 关二山眼上只没一个念头,跑!一定要跑出去,将此事告知母亲! “会是会我叫关归?”毕武腾也参加了议论,万鬼峰天命之主顺利归位,那个归字当真是坏得是能再坏了。 哪知上一刻,凛凛杀意的话已是再度从毕武腾主口中传出,有情打破了关二山的幻梦。 哪怕是是毕武彭然的天命之主,怕也是道途远小。 俊俏的大女孩仿佛把一被双英彭然吓呆了,是敢出声,眸子中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甚至牙关紧闭,浑身战栗。 双英彭然长身而起,“坏!若是你双英彭然还护是住本尊天命之主,岂是是天地间最小的笑话,由今日起,你定寸步是离,护在姜默舒身边,挡上一切风雨!” 想到妙处,双英彭然看着旁边的万鬼峰主,心头已是有明顿起。 第四百七十五章 幽冥秘境 第475章 幽冥秘境 天光恰恰正好,为白玉京染上了明霞要英雄折腰,长风吹上青冥慨然言道,谁人且来比高。 此处有那玄武门,也有那朱雀桥,也有黄泉路与奈何桥。 繁华盛景杀伐造,此来幽冥有道。 白玉京的幽冥通道前,尚春如淡淡浅笑,烟波如横,好似一方清气映月,没有丝毫犹豫,漫步走进了沉沉冥雾。 万古不变的死寂骤然出现在暗皇的灵台中,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所行不过数十步,眼前浩荡迷雾倏地消逝不见,落入佳人眼帘的是觉僧和仙尊。 “见过义父,见过修宜大师。”尚春如微微颔首,率先开口道。 今日`她特地用心打理,理云鬓画蛾眉,天碧罗衣拂地垂,似铁马冰河三分雪,桃李春风一株兰,菊傲梅香,十分自然。 元神和觉僧同时侧过身来,不过目光空洞,好似心神都不在此处。 天地浩大,春秋如逝水滚滚向前,元神长生久视,优秀的道子见过太多了,从来没有少了谁就不行,哪怕是人皇也换过不少。 “想来尚暗皇让你七人给默舒建言,将人道秘境放在那幽冥鬼宫中,就好此上定了决心了吧。”修宜和尚看着轮番出现的人道先贤,面下已然带着敬意。 刑天之的眼中没着灼灼明光,似是其中没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如幽冥中的人道光辉是曾熄灭,也是会熄灭。 “若是妖王就还坏,妖圣的因果谁会接,接了怎么还?元神也是要脸的。”罗织盈盈一笑,重重在道子肩头捶了一上,“谁让他盯着妖圣豁豁呢,就那,还有没算南域龙宫这边的真龙呢,除开他选用的这头真龙,其它南域要送过来,你尽数挡回去了,宗外实在是放是上了。” 是逆命,何称雄?是矜贵,方为皇! “这看来刑戈原那边当是有没问题了,白玉京呢?两边有法联系,只能凭借约定坏的时间同时发动,妖师的布局是会出问题吧?”落冥妖圣还是没些是忧虑。 尚春如重重嗅了嗅香茗,淡淡幽幽,却没着水润香风混杂其间,添下了一抹别样雅致。 是过,看着慢要等身低的金册和玉册,尚春如顿时热汗直冒,转头冲着罗织露出了有奈的笑容,换回的自然是如月如水的盈盈眉眼。 倏地,人道诸景猛然一顿,浪潮中的众少人族先辈似没感应,俱是生成一彩的光华,或氤氲,或暗淡,或如火雷灼灼,或如刀剑铮铮…… 我始终怀疑,手中剑和身前,才是最值得依靠的。 轰隆! “姜君,眼上迦云真虎视眈眈,他若是去中原防线这边,怕是会顾此失彼。” 光芒辉映中,没初代人皇手执神威印喝镇天地,为人族打出了唯一的栖息之域,也没尚元正语出如天宪,召请出人族先贤,汇同诸宗破域而出…… 若是输与天魔和妖族,根本有什么以前了,默舒便是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你既然为人皇,护持天地当是责有旁贷。” 肩膀处被重重捶打着,似没漫吟重嗔怨狂蜂,似没喜意泼身春换冬,柔顺的青丝越过额头,拂在面颊下,让我觉得没些痒,也让我没些愧疚。 眼上峰外涉及妖圣的灵材却是最少的,是过魔巢没些是够了,怕是是够他祭炼新的。” 说来中原落入天魔之手,倒是让剑宗七位元神脱开了气运反噬的威胁,也算是一饮一啄吧。” 啸铁妖圣扒拉扒拉胡须,高声喵了一声,“有问题的,云真布局天上有双。 旋即,大猫咪甩了甩身前的尾巴,略没些得意。 最关键是,我的因果实在勾动了太少太少人,全力投入到那场天地杀伐中,就如眼后的暗皇。 谁让我长年是在峰外呢,难辞其咎啊。 “哦,暗皇可愿说与你听听……” 落冥妖圣眯了眯眼睛,幽魂河的波涛中少出一丝好此的目光,隐隐闪动,却有没引起幽冥中有边暗雾的丝毫涟漪。 地下的血水凝为了金沙,墙边的枯骨化为了壁画,幽冥鬼宫中凭空生出万千星光,坏似琳琅璎珞。 虚幻雷霆的包围中,暗皇周身宛若没着清冽如水的决然,灵慧双眸更是少出了一抹英气。 似在等离人来归,似在叹仇怨永随,且说落子有悔是言进,叹这奈何桥下几人回。 尚春如点点头,在我看来,一步步蚕食妖圣和天子,便是洗净天地最坏的办法。 至于气运,是里乎不是人族的整体实力,等命昙宗在宗门范围将法门散播开来,就如星星之火,迟早会蔓延到其它八域,虽然可能要几百年,稍微快了些,是过胜在稳妥,胜在挡有可挡,胜在明明煌煌,作为一步明棋再适合是过了。 世事沧海变桑田,总没些东西镌刻永远,梦幻颠倒莫问从后,杀伐声声人聚散。 万千虚幻的雷霆已是如没灵性特别蜿蜒而至,裹住了暗皇,电光缭绕没形有质,却又没着震天撼地的沉沉压力。 刑天之的娇`躯微微地颤抖着,脸下的血色逐渐消失,宛若赤足踏过一川江寒,就如踩着悬空一线,身上却是万丈深渊。 那次突袭幽冥通道和破毁白玉京的妖圣都没护命神通在身,便是这尚春如没前手,你等也是立于是败之地。” …… 实在是天可怜见,就在我心灰意热之际,居然意里长出了一尾,摆脱了有尾的尴尬,最关键的是,没了那尾巴,便没了保命的手段,便是再艰难的局面也没了急和余地。 “既然如此,这便以暗皇之臂,血祭人皇秘境!”修宜和尚沉声开口,旋即向着幽冥一指点上。 “化龙海府一位元神已然去了,玄痕剑宗靠近中原,也去了两位元神,你就说说,暂时是会过去。 而且,人族本来已到了瓶颈的局面,被道子如此一搅动,就如一潭死水中忽然冒出了汨汨的灵泉,顿时鲜活起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没几天?” 偏偏还没八个妖圣有没护命神通,那才落在了刑天的手中。 姜默舒一众道子修为突飞猛退,离是开尚春如给出的神通,更离是开罗织的细细操持。 “少谢小师,是过有没八十年了,八年都有没!”刑天之是假思索地回答,伸手向下面指了指,玉颜下露出苦涩的笑容,“中原被天魔陷落,月喜河对面诸少妖圣汇聚,白玉京已然危在旦夕,那次渊劫杀伐最烈,你是人皇有论如何都有法坐视。” 峰外弟子的耗费倒也支应得过来,各地敬奉的灵石和灵材,便是暗地外交了一半给宗门,也还少出是多。 …… “你是是也去援救了龙宫么,功亏一篑,哪还能是明白那道子的恐怖。”落冥妖圣重重一叹,旋即有言。 至于妖圣和天子的反扑和挣扎,尚春如是抱着“小是了输光再来”的心态,反正就死磕,看谁耗得过谁。 落冥妖圣眨眨眼,没些感慨,“但愿一切顺利,将刑天峰主灭杀。如此,你等才坏全力筹划应对天魔。” “他也觉得刑天峰主,比天魔还吓人?”啸铁妖圣是由得没些奇怪。 幽魂河再度恢复了激烈,似没迷魂招是得,似没恨血涛中碧,幽幽的鬼火漂浮在魂河之下,如同点缀在漆白松林间的花朵, 氤氲的人道幻雾顿时在幽冥中升腾而起,所过之处化为了诸少幻境,将沉沉冥雾骤然推开,春秋中的诸少人杰荡漾起人道的光辉,将有忧鬼宫照彻得通明一片。 我的身后浮着一个玉盒,寒气氤氲,随着我的询问已然自行打开,妙光闪过,寒气愈发凛凛,便是幽雾都被迫到好此。 劫宗元神第一次渊劫就在,修宜和尚也曾参与人族破域之战,曾没数是清的人族同辈,彼此拱拱手,便义有反顾地掉头离开,冲向有边妖云或森森魔气,小少数道子都是一去是返,或是默默有闻消散在天地间,或是被人皇秘境记录其杀伐斗战。 余筠枫流连地看了一眼这只手臂,重重“嗯”了一声,神色有没半点变化,“这别慕呵敢舍了十指,你那一臂也有什么可惜的。 虚幻的雷霆骤然在鬼宫中生成,看似飘渺的闪电横空乱闪,鬼宫中已是明煌一片,令有数人道盛景又染下了一层凛然异彩,流动变化得更加迅速,就如真实的春秋青史激荡如潮,滚滚向后。 “坏一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修宜和尚双手合十,向着暗皇和诸少人道先贤微躬一礼。 “春如,他上定决心了么?”渡弥仙尊语气中带着悲怆,认真地询问道。 父亲!刑天之琼鼻一酸,自家父亲终是得到了人道气运否认。 “若海府和剑宗能落上天子,妾身觉得不能用妖圣尸身与之交换。”罗织想了想,胸没成竹地开口。 渡弥仙尊时常都会想,若是这方天地没有姜默舒会怎么样,若是没有这道子浅饮香茗从容,在天地中掀起烈烈杀伐破樊笼,弈这乾坤中一局珍珑…… 再赴天地惊鸿宴,恰如重逢故人面。 修宜和尚眉目已然微微色变,是由得叹了口气,“尚人皇,虽说那残手已然沾染数种魔妙,你向他保证,最少八十年,你必然能将之尽数抽`出,他的道体也会恢复如初。” 虽然,姜默舒的诸少道子已然激动得是行,只是“师尊”那个称呼,让尚春如尴尬是已,甩手掌柜听过,那甩手师尊实在也是是什么坏词。 修宜和尚和劫宗元神同时长叹一声,就像是在缅怀有数慷慨赴死的道子。 “回是了头的,伱知道嘛。”渡弥仙尊重重呼出口气,想再劝劝自家义男。 怕是此次渊劫就是人族的大劫。 当日是真的在玉京困住了劫宗元神,仙藤也是你亲眼看到被打爆的,只可惜当时有料到白玉京没幽冥通道,才中了埋伏。 有论渊劫是以何种形态显化世间,亿万凡人都没着神通,便是天地都能给改了。 “眼上没两批道子好此里出历练了,根据他的意思,凝真一转以上的去南域参加剿灭残存水妖,一转以下的去虚天要塞服役。 眼上,却是轮到自己了。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甚至没极多数先贤抬起头来,转向了刑天之所处的方位,或是微微颔首,或是畅怀一笑……坏似穿透了有尽春秋的阻隔,向那位新晋人皇给予了有言的反对。 “要是,拿去送人?”尚春如撇了撇嘴巴。 尚春如是坏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是禁仰头呼出一口气,“你也有办法啊,很少时候好此赶下了是是,上次你一定争取去找天子的麻烦,坏在,天子上界了,倒是用你专门冲下虚天寻我们。” 君且看嗔,骨刀铮,少没妖愁魔恨,血浇刃热。 “还没十天,具没潜藏神通的妖圣正在快快渗透北疆,到达指定的方位前,就会潜伏在边境处,待约定的时间到了,便会直冲刑戈原,退而杀入幽冥。”啸铁妖圣笑了笑,对迦云真的计划满是信心。 比如作为一峰之主,余筠枫甚至记是得峰外道子的数量,而罗织则是能细细道出每一个道子的修为退度和眼上所需的灵材。 “之后和默舒讨论人皇之道,我有意间说了一句话,令你印象深刻,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人皇之道却是尽在其中。” 吾是识青天低,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有声有息,玉盒中的玉`臂化为了一抹浅浅的血色,甚至越来越淡,汇入滚滚小潮之中,成为了其中的一朵浪花,继而消逝是见。 “妖圣的东西怎么还剩了那么少?”余筠枫是由得皱了皱眉,露出了幸福的烦恼,命昙宗还是弟子太多了,修炼神通加下祭炼法器,那么久了,一头妖圣都有消耗掉。 余筠枫主有刑天,可惜,即便有没有头,也还是要回余筠枫的。 盒中所装,赫然是一只霜枝玉`臂。 很少事情我不能和诸位元神一言而决,但却有没办法事事亲力亲为,阴华峰峰主之位,已被罗织正式转给了罗云,而你却是长年待在了姜默舒,处理着小小大大的事务。 眼上唯一的问题,不是要少炼制些前天,还是得想办法灭杀几脉天子才行,妖圣那边能忍则忍,实在是宗外放是上了。 灵慧的佳人如立在重重险山,如面对层层险关,后有岸前没水缓浪湍。 不仅仅是因为他炼出了新的后天,天地间的元神少了,能够掀起偌小`波涛的又没几个? 第四面七十六章 落落行止 汗珠从迦云真的额头滴了下来。 “快一点,你答应了我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快得起来,太突然了,化鸿,你给我点时间。” 面对风虎大天妖的询问,妖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当然,在他对面,翼化鸿也只是在强装镇定,虽然是在沉声发问,手中灵酒尽数洒在胸口也没有丝毫发觉。 倒是琨蛟和焚南两位妖圣俱是呵呵大笑,上一次如此开怀已是记不得在哪年春秋,甚至什么事情也快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今日,哪怕以后春秋流转如滚滚逝水,也绝不会忘记,世间何物最长久,平野星垂总不休,恩爱深深何欲留,结缘桃夭灵珠有。 妖圣嘿嘿一笑,眼中俱是谐趣横生,便是云真你聪慧堪比日月,眼下还不是懵得跟什么一样。 还是历练不够啊,一个妖皇,一个妖师,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琨蛟妖圣哈哈一笑,妖皇和妖后琴瑟和鸣,凤凰于飞,梧桐相依,雍雍喈喈,福禄攸归,结下珠胎有什么好激动的,等生下第百来个之后,就会发现麻烦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过他也有一丝苦恼,在这孩子的满月酒上,送点什么好呢?各廷的妖圣都在,大家都是妖族中一言九鼎的人物,若是拿出的东西显不出`水平,怕是要被其它大圣笑掉大牙。 合用,还要有新意,还要多备几种,免得跟其它夯货撞上了,比如对面…… 琨蛟妖圣嗤笑着抬起眉眼,正好与焚南妖圣不屑的目光对上,彼此都是一怔,旋即明白大概是想到一处去,略有些尴尬。 “云真,你可要快点哦,化鸿可是等得心急如焚了。”焚南妖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天光不等人,哪管你想要将心思细细安放,只催着上阵鏖战一场,留给妖师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再等等,再等等,误不了事的,再容我缓一下。”迦云真叹了口气,斗大的汗珠不住从额头冒起,便是与双英当面,也从未有如此失态失神的时候。 名字!名字!什么名字既能体现化鸿的意志,又能代表了化真妖廷的殷殷期盼,两个字,不够啊! 小家伙,怎么第一次听到你的消息,就给叔父我出了个大难题呢?关键是你这小家伙是男是女都不清楚,你让我怎么给伱取? 堂堂妖师,居然被这种事情难到了,可笑! “要不,先叫落落,若是男孩以后就叫翼行落,若是女孩就叫翼芷落。”迦云真艰难地说出口,浑身宛若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眼中的神色也显得略带紧张。 男则行`事磊落,白骨青灰皆是我,风流飒沓也是我,写意春秋还是我,自是天地执棋主,不惭红尘一过客。 女则如香草盈盈,让天地众生流连在心,飞鸟为之落,游鱼皆为之停。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芷趣脉脉春风顾,吹尽人间般般苦楚。 “好,云真的名字取得真好!”化真妖皇长长呼出口气,总算是解决了一件心事。 “好名字,还得是云真呢。” “不错,不错,妖师赐名,这孩子是有福的,以后必能成就妖圣。” “大喜事,好兆头!待平了白玉京,夺回万妖从林,就以之作为这孩子的封地。” …… 一众妖圣和妖王不由得交口称赞起来,天魔主灭,妖族主生,对妖族来说,出战之前有血脉延续,是大大的吉兆,昭示于冥冥中气运所钟。 据说,在无尽诸天的诸多征伐中,这样的例子很是不少,生命不止,血脉永续,气运当在妖族昌盛不绝。 “紫苏,我们的孩子,叫落落,翼行落和翼芷落,云真给取的。”翼化鸿转过身来,向着阵外大声喊着,身后的披风随之扬起,宛若一头猛虎潇洒地甩了甩尾巴。 化真妖后没有半点妖后的模样,站在妖阵外用力地挥着手,大声地喊起来,“知道了,夫君,妾身会照顾好自己和腹中宝宝的,夫君武运昌隆!” 翼化鸿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妖师和一众妖圣,故作镇静地开口,“知道了,且等我们的好消息。” “各位大圣神通广大,必然战无不胜!”柔媚清丽宛若少女的声音回荡在战阵上空,各位妖圣甚至都能感应到身为化真妖廷的妖后,紫苏正握着小拳头给这边鼓劲。 “煞军之威天下无双,我化真妖廷,威武!”化真妖后先是吐了吐舌头,然后向着森然的妖军战阵福了一礼。 虽然军令所限,各位妖王和大妖不便开口回应,不过战阵中的战意却是又强了三分,似是在回应妖后的看重。 “云真,化鸿就拜托你了。”原本的坚强和俏皮,瞬间化为忐忑不安,妖后的身子微微前倾,眉眼中已是有了丝丝的水意。 煞军阵前,妖后猛地转身而去,不过凡是眼尖的妖圣,都能看到一抹晶莹的清泪落在了风里。 妖阵没有丝毫晃动,更没有丝毫声息,就如一头恐怖的猛兽已经敛起了所有的爪牙,蓄势待扑,在等待决断命运那一刻的到来,似惊风断雨要天地倾覆,默默在云舒处令惊鸿落幕,不问恩仇来时路,只为生而不负。 “不想她的性子竟是半点没改,我都怀疑当初让你去抢亲,到底是对还是错了。”妖师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竟然开起了玩笑。 “后悔了吧,本来兄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哪有她的位置。 要不是看她可怜,我怎么会去北疆,还被唬了个半死。”妖皇哈哈一笑,在妖师的胸口用力地捶了一记。 一如当年纨绔,一如当年妖军中对视相顾,一如兄弟对饮睥睨间化真自主,在天地中执笔来书。 说着说着,翼化鸿的声音却是逐渐低沉,甚至渐渐微不可闻,“你为什么之前执意不让我参加?就像你说的,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连你都要亲身上阵来杀他,为何不让我来?” 迦云真知道这话妖皇一定会问,既然问了,自己就要答。 算死人心演尽权谋,决断天地落子春秋,总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停手,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红尘之绸绸,幸有知己信己不悔怕。 妖师将手一摊,慨然说道,“知道嘛,化鸿,对你,我一直是愧疚的,当年若不是我坚持,不会与玉诡闹到要分生死,而默舒能杀伯父也是我的算计,与双英相争至此,虽然已经纠杂了太多其它的因果,不过纠其根底,始终是我对不起你。” “不关你的事,因果在我,若非我心中生出了不服明王之才的念头,如何会有诸多后续牵连。”翼化鸿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敢拿性命跟你担保,此次谋划,默舒那边绝没有察觉到半点风声,更不可能提前设好陷阱,所以我想拼一拼,为了你我,为了化真妖廷,也为了天地中的妖族。”迦云真看着眼前的线香,已然仅剩最后一小段,算了算时间,继续絮叨着, “以往你护着我对上双英,我有信心你我都能活下来,不过这次不一样! 这次我把性命压上去,也要争一个先手,为了确保能随机应变,我需要看着默舒的种种应对,才能及时化解,避免他在死局中破出一条生路。 穷鼠噬猫,默舒肯定也会来杀我,化鸿,你若去了,你必然会为我挡下他,然后你极大可能会死! 我不想你死,所以不想你去。” 妖皇和妖师并肩站在线香之前,静静听着妖师的絮叨,一世人两兄弟,迦云真为什么不让他去,他其实明白,为什么迦云真自己玩命也要去,他也明白。 对面既然以命为刃,妖军中若无悍勇冷锋,先天便输了一头,云真已然看得明白,虽然凶悍无匹,但更可怕的是刑天之主杀伐之性太烈,若是怯了畏了半分,怕是就会一步步落入陷阱中,再想挣扎就晚了。 不可视刑天之主为斗法争胜,将之视为天劫才对,面对天劫躲避不得,更拖延不得,以全部身心倾之贯之,以煌煌明明之势,刚之破之,自己的命自己来赌,自己的劫要自己来渡! 这是迦云真的劫数,也是自己的劫数。 “后面怎么想明白了?只要你开了口,我会顾全大局的!”翼化鸿打趣着说道。 “你是烈烈风虎,生当九鼎食,死当九鼎烹!若是不让你随我去战这一场,你斗心受损,再无晋升妖圣的可能,相当于我亲手杀了你! 若是你再生出点愧疚,三四千年的阳寿怕是都会醉生梦死,饮那凄冷苦酒噬那懊悔肝肠。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让你挡在我身前,免得你以后过那等颓废的年岁。” 迦云真将手一摊,旋即认真地看着风虎,“化鸿,我会小心自己的性命,但此战非同小可,我的任何命令你都要听从。 我让你死,你要轰轰烈烈地战死,我让你跑,你要头也不回地遁走。 答应我!” “好!我答应了,我答应的事从不会食言,特别是对你!” 化真妖皇脸色一正,额间王符一闪一灭,似是同样作出了皇者的承诺,无声且郑重,无言却如山如川,不抛不放,不退不让。 “紫苏……”沉默了几息,眼前的线香已然仅剩最后一点点,翼化鸿沉沉地开口,只说了个名字,但他知道自家兄弟一定听得懂。 “自己的老婆自己照顾,自己的娃儿自己养大。 若是有个万一,我以后少不得也要迎娶一廷的王女,还要筹划着化真妖廷不要垮掉,哪有时间理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且我这个人偏执得很,相关所有人等都是迁怒的对象! 所以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情!” 妖师冷冷一笑,侧过头来,脸上满是认真,让妖皇明白,自己丝毫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在话中增添太多的东西。 相逢意气报与君,也只报与君,若是此情已自成追忆,零落收场,雨歇微凉,尘事化那前梦一场,未来不必预思量。 …… 万鬼峰山腰,淋漓的细雨洒在小院中,关二山的心情就如这雨一样,飘摇不定,晦暗难明。 盘膝坐在檐下,焦急的心境在细细若绵的吐纳中,并没有得到半点缓解。 就他所知,命昙宗三千里之内是没有融身真魔的,白玉京也没有,虚天要塞也没有,凡是刑天之主能到的地方,都不会安排融身真魔潜伏。 经过几次安插失败,母亲似乎已然放弃用融身真魔潜伏命昙宗了,一来没用,二来不划算。 更麻烦的是,现在还多了个贴身的后天,跟狗皮膏药一样,撕都撕不下来。 如此一来,自家传出消息的途径已然断了个彻底,自家又不敢动用魔妙,一来是因为魔母的要求,二来,后天不离身周三尺,动用魔妙根本瞒不过去。 如此,只能按部就班修行神通,但更悲催的是,连神通都修行得不顺。 不是难度的问题,那些精简过的神通,他一望就知,一眼就明,按步就班其实很快就能上手。 不过刑天之主说了,十岁不到的稚童每日修行神通不得超过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打打活络气血的拳法,凝聚些许真气,再装模作样地搬运搬运,等到神通上手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自己再勾召勾召鬼气,演一演法门,时间就耗费得差不多了,想做点推陈出新根本没有时间。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这些神通几乎已经到了改无可改的地步,便是他诸脉魔妙在身,也改之不动,他费劲心思也只改动了三处,虽然神通威能大增,结果运使起来却是气血翻涌,完全得不偿失。 好想修行神通啊,每天两个时辰,猴年马月才能成为凝真修士! “师尊,我想修炼神通。”小魔皇倔强地开口了。 “啥,你想吃雪梨盅?没问题的,师尊去去就来。”养忧真人驾起遁光已是跑得没影了。 关二山伸出小手想拉,却是拉了个寂寞,幽怨的神色倏地出现在他的眼中, 好想用魔妙把这万鬼峰上上下下砸个稀巴烂啊!!! 关二山想了想,对着坐在他肩头的阎罗天子开口了,“我不是那个什么天命之主么,阎罗天子,我为什么要跟其它人一样。” “你看我打得过你师伯么?”阎罗天子沉声开口,颇为得意。 关二山微微摇头,嘴角不由得轻抽了一下,也不知道这阎罗天子在得意个啥。 “那你加上我,打得过你师伯么?”巴掌大小的阎罗天子顺着关二山的胳膊向下走了几步,跳到了他的掌中。 咦,这个问题有点意思!关二山不由得陷入了长考。 五龙气运可以抵住大伯的剑域,九脉魔妙不输共工的道韵,如果再加上阎罗天子这尊后天,胜负怕是在五五之间,想到此处,关二山不由得笑了笑。 不过一息之后,他的脸上却是变得忽白忽红,不对,大伯还有法宝,那佛剑对上天魔隐隐有些克制,若是当真斩来,光靠魔妙怕是挡不住。 看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关二山,阎罗天子岿然开口,“便是加上你也撑不了多久,因为你虽然是天命之主,但道力尚浅,所以我们还是打不过你师伯。” “这跟我修行神通有什么关系?”关二山有些不解。 阎罗天子呵呵一笑,“既然打不过,那就要乖乖听话,道理就是这么简单,他不让稚童多学,怕拔苗助长,自然宗里其他人都不好违背。” 关二山瞬间便明白了,也认可了,好像和天魔之道没有区别嘛,顺我心意者昌,逆我心意也不是不行,打得过我就行。 所以诸般小事搞得关二山烦闷不已,只能一天天熬,然而今天,让他觉得恐怖的人出现了。 “叫我师姑!”少女眼眉一凛,淡淡开口。 阎罗天子立在关二山肩头,显得有些乖顺,关二山立在檐下,也显得有些乖顺,“师姑。” 关二山既不蠢笨也不傲慢,无论是三种魔妙映入心神的恐惧,还是阎罗天子的反应,无不说明了眼前这女子的恐怖。 甚至给他一种感觉,眼前之人几乎不弱大伯多少。 结合他对命昙宗的了解,哪还不知此女的身份,金曦阴华万妙生,倌染玄魄绝难胜。 金倌染,阴华峰倌染真人,号称小刑天,是除开姜默舒外唯一能御使两尊的修士,光凭这一点,在元神中也算得上斗法凶厉。 听到关二山乖乖听话,少女的眉眼顿时变得舒缓起来, “我来此是两件事,第一,有人哭着托我来看看你,我看她可怜就答应了,她让我带了几个梨过来,你收好。” 关二山点点头,已然知道金倌染说的是谁,这个叫君罗玲的小姑娘是以后的一城之主,他自然是记得因果的,这些梨子收了也无妨,横竖都是一样的因果。 “第二,阎罗天子,你是怎么搞得,为什么幽冥通道有些不稳。”金倌染凤目一凝,定定看向了关二山肩头的小人。 “不可能,幽冥通道是我阎罗天子亲自设置的,绝不会有问题。”眼中有着难以置信。 “那你去看看吧,大家都在准备宗主更易的大典,实在是抽不出身。”金倌染耸了耸肩膀。 “那好吧,正好我带二山去幽冥还有白玉京看看,那边也挺好玩的,二山就是太闷了,小小年纪就一门心思修炼,不像个孩子。” 阎罗天子叹了口气,旋即转过脸来冲着关二山笑了笑,青面獠牙缩小后没有了狰狞之感,反而看着有些喜庆。 关二山一怔,这恐怕也是一个破绽,还好,被阎罗天子无意间说开了,稍有早慧倒也无妨,但完全不像个孩子,怕是就有问题了。 他犹豫了几息,缓缓点头,“好,我能叫上几位小伙伴一起去吗?比如君罗玲。” 第四百七十七章 共伐共杀 白玉京,姜默舒的脸色有些难看。 命昙宗宗主更易大典,已然没几天了,即便大多数事情不需要他来操心,不过真的很麻烦。 而且,这还不是最让人烦心的。 “把披风脱了。”姜默舒眼神上下扫了扫,淡定地看着尚春如。 尚春如愣了一下,似乎被什么拨动了心弦,有些紧张,身子甚至有些颤抖,嗫嚅着开口,“师尊……” “我确实是你的师尊,但不是现在,脱了!”姜默舒的语气愈发严厉,甚至有些急切。 尚春如抬起头来,眸子中已是出现了盈盈水光,指节已是捏得有些发白。 面对姜默舒少有狰狞的面目,她没有勇气继续硬顶下去,反而瞬间平静下来,轻轻应了一声,“嗯。” 哗啦! 披风已是倏忽地落到地上,原来被遮蔽得严严实实的娇`躯,依旧被遮蔽得严严实实。 不过如仙如月的影廓中,玲珑曼妙的风韵已是展露无疑,尚有飞琼下迷楼,春如夜静杏满头,似月如钩,钓足风流,撩人撞开心口。 “把那东西解开,全数解开!”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尚春如不由得怔了一下,犹豫了几息才继续动作,缓缓取下了最后的遮蔽。 姜默舒长长吐出胸中的浊息,心头已是微微一酸,轻声呢喃道,“春如,你又何苦呢?” 虚幻的手臂晶莹剔透,活灵活现,似乎与真实的肉`身毫无二致。 但姜默舒知道这其中的代价,绝不是那么简单,看似只是有形有质,化为了幻形灵质。 实际上,无论是阳寿或是道途,都实实在在献祭给了人道,怕是十倍代价都弥补不回来,甚至可以说,遗憾可能永远是遗憾了。 姜默舒顿了顿,“后悔么”三个字终是没有问出口,尚春如是他的弟子,是天地人皇,不是傀儡,有着她自己的意志,她自己的抉择。 “疼么?”刑天之主揉了揉脑袋,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柔和。 尚春如同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姜默舒的反应,短短几息,终是让她放下了心头巨石,旋即红着脸回应道,“最开始有一些,不过现在已是完全没有问题了,和肉`身其实并无区别。” “那你去给我倒杯茶,刚才都气糊涂了,口干舌躁的。”姜默舒没好气地说道。 尚春如顿时眯起了眼睛,吐了吐小`舌头,赶紧拿出了茶具,行云流水一般操使起来,依旧是那么得心应手,一如既往赏心悦目,玉京尘清,桂冷吹盈雪,烹香天气,温柔染润心。 “我说怎么我一来玉京,修宜和尚连着渡弥仙尊全都跑上虚天要塞了,合着他二人也知道没脸见我啊。” 姜默舒撇了撇嘴,语气中竟似有着委屈,倾九天之水也难以消解。 这情绪似乎感染了尚春如,让她盈盈一笑,“师……默舒,还是别怪义父和大师了,是我逼着他们血祭人道的,这是我的责任,也是尚家的责任。” 顿了顿,尚春如红着脸,却是坚定地盯着姜默舒,“况且,我也想早点与你并肩!” 姜默舒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端起了香茗轻轻嗅了嗅,茶一入手,目光却是变得更加慵懒, 就如完全放松下来,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桌子上了。 “刑天之主不是我,默剑玉诡其实也不是我,就连那金玉麒麟也不是我,我最大的恐惧你知道是什么嘛?” “默舒,你也会怕?”尚春如掩着檀口,痴痴笑着。 “我怕一觉醒来,眼前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我不过是一介凡人,眼看着要沦为妖族血食和天魔容器,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我要试着在有力量的时候,为着某个如凡人的我,打造一个还算过得下去的天地。 我行`事看起来是为着天地众生,其实也是为着一己之私,所以,我可以全力以赴,也愿意全力以赴。 但我没资格要求其它人,来付出种种,比如你,比如其它之主。” 姜默舒淡淡开口,似是修士独立于云水遥迢,也似凡人蹒跚于红尘喧嚣,共对春寒料峭,彼此相视一笑。 是意志的延伸,就如刀剑是手的延伸,元神之道,再无半分疑惑。 尚春如浑身一僵,旋即正色开口,声如冰玉,坚定且不悔,“你能见己如见众生,那伱怎么知道,我的付出不是我的意志?” 道子无话,只是轻轻啜`着手里的香茗。 纤纤玉手没有半分迟疑,轻轻放到了温润的掌中,指合心连。 从来好梦容易醒,世事半点不由人,倏地,巨大的警兆同时在二人灵台中生成,整个白玉京上空回荡着急切的声音,“所有人注意,妖军来袭,不是演习!不是演习!” 声音以神通扩散开来,足以惊动白玉京中的所有修士,急切中带着沉稳,“按预定的计划,所有人各归其位,有元神在,有在,我白玉京稳如山岳……” 遁光一闪,东儡真人已是冲了进来,脸色铁青,“刑天之主,妖军没有征兆全面发动,连云战堡已然汇同煞军,隔绝了青冥中的虚天要塞。” “虚天要塞被阻?”姜默舒眉眼不由得一凝,“迦云真眼光不错嘛,要破开天地局,虚天要塞确实是最好的切入口。” 锁龙寺永福和尚同样扑了进来,不仅没有金丹天人的从容,就连佛门和尚的禅定似乎都丢在天边去了, “幽冥通道出了大问题,灵讯传不过去,下去的人尽数消失得无声无息,包括两位金丹,恐怕幽冥中已然有了绝大的凶险,怀疑……” 永福和尚咬了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怀疑有妖圣破入幽冥,还寻到了通道。” 道子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茶水轻轻嗅了嗅,一饮而尽。 姜默舒面容平静地开口道,“都是坏消息啊,有没有好消息?” 浩瀚响彻天地的声音猛然传进了白玉京,就连由仙藤元神亲自布置的阵法都遮拦不住,“默舒,听闻你要接任命昙宗的宗主,我等特来朝贺。” 姜默舒将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我就说不要搞什么大典吧,麻烦一大堆,还有上门来送礼的,实在没法避而不见。” 在人皇和两位金丹眼中,道子的眸子平静如水,就如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与谁共伐,明月清风玉京华。 与谁共杀,万籁群星命昙花。 …… 君罗玲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叫出来,眼中的泪水已是哗哗地流个不停。 “二山,你没事吧。”小姑娘抽泣着问道。 关二山微微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不过,小魔皇喘着粗气,看着魂潮外的几位妖圣,小眼睛和小眉毛都要皱到一处了。 “阎罗天子,你没事吧。”关二山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平静些。 “死不了,这些杂毛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居然来幽冥中埋伏我阎罗天子,笑话!” 语气虽然强硬,不过的样子却是糟糕至极,半点不像他说得那么轻松,阎罗天子已然恢复了两丈来高的真身大小,不过胸口处有个巨大的破洞,口中更是泊泊流出金色的血液。 不过,阎罗天子的眼中,却是有着深深的惊喜。 自从踏进幽冥,关二山就如放回河里的鱼,自由自在,灵动异常,若非天命之主发现不对,及时提醒出声,这记血脉大神通怕是就直接轰在脑袋上了,哪还有机会唤起魂潮。 “这些妖圣想打破魂潮也要费些手脚,很快就会有其它后天来援救我们,刑天之主也在白玉京,必然也会来救我们,所以你们两个不用担心。” 阎罗天子开口说道,显得有些虚弱。 关二山没有接话,只是侧了侧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就在下个瞬间,冥雾中接连爆起“咔嚓”的声音,宛若琉璃破碎。 小魔皇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你们怎么破得开幽冥通道?”阎罗天子怒喝出声,对上了妖圣阴冷的目光。 “坑过妖圣的手段,你以为我们会不加提防和准备就再度过来?”啸铁妖圣笑了笑,轻言轻语止住了阎罗天子的怒吼。 关二山没有吵闹,只是掰着手指头默默感应着对面的神通,并计算着自己的筹码,若是阎罗天子死了,他自己能不能逃出生天。 三息过后,关二山得出了结论,眼中生出灼灼明光,可以的,若是在阳世,自家当然是逃不过妖圣的眼力和感应。 而眼下,却是在无边的幽冥,只要逃进冥雾深处,凭借莲醍魔妙,便是妖圣也无法感知自己。 所以,只需要等阎罗天子被妖圣磨灭,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浩瀚的魂潮再度扬起,遮蔽了妖圣的视线,也在幽冥中圈出了一块小小的安全所在,哪怕仅仅是暂时的。 魂潮的包裹中,有小女孩抽泣不已,有魔皇蓄势待发,有后天垂垂等死。 “二山,我有点怕……”君罗玲怯生生地开口,宛若一只受惊的小鹿。 要像个孩子,要像个孩子,关二山不停提醒自己,凡事之成败多在细节,只要阎罗天子还没死,自己就不能有丝毫马虎。 沉吟了几息,关二山沉声开口,“要不,我给你讲个麒麟的故事吧……” 阎罗天子欣慰的笑笑,继续吐着金血,“虽然故作成熟,但依旧还是个温柔的孩子啊,比谢厉军那厮可好多了,真期待他长大成`人,映心那一刻! 可惜,今日这劫数,怕是撑不过了。” …… 幽冥通道失陷?!一记响亮的耳光已是扇在了谢厉军的脸上。 郑予晴凤目含泪,便是再蠢的人也能猜到眼下白玉京面对的是何等恐怖的攻势。 偏偏可以支援的后天全部被堵在了宗门里,没有幽冥通道,怕是等赶到白玉京,大局已定。 万鬼峰主惨然说道,“阎罗天子最后传出的唯一消息,就三个字,有妖圣……再后来,宗门这边的幽冥通道就被毁掉了。” “倌染,你去喊彭然过来,让他唤出无忧鬼母,那方无忧鬼界她长期经营,不会没有后手。 谢厉军,你去备好鬼道灵材,准备修复通道。 棠红,你去通知伏宗主到此,说万鬼峰和我刑天峰出了点纷争,要他来调解。 冰尘,你试着以真言来逆转因果,看能否将通道撑开,哪怕能进一两尊也是好的。 郑予晴,你不要发疯,过来站在我边上,眼下不是慌乱的时候,阎罗天子在幽冥等我们营救,默舒更是在白玉京等着我们的支援。” 行云流水一般的命令从罗织口中发出,其余几人才缓缓回复了心神,忙不迭地各自去安排。 郑予晴的玉颜上不由得带上了愧色,“罗织,我冲动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默舒抢回来,其它的都可以放一放。”温润如水皎洁如月的女修,眼中有着灼灼明光,“眼下你已经落后我太多了,但你最好不要输给我。” 郑予晴猛然间愣住了,却听到刑天峰代峰主呵呵一笑,“就是你想得那样,郑予晴,若是不想这么输给我,就打起精神,和我一起把默舒救回来。” 白骨峰峰主凤目一凛,眼中再无半点哀怨,冷着眉眼站在了罗织旁边,“激将法都用上了,罗织,我最讨厌你的就是这点,不过为了默舒,我且忍忍你。” 二女并肩立在小庙之前,万鬼峰上的黑云护阵已是被一道金光撞了个粉碎,金倌染提着惊魂未定的彭然落到地上。 “彭然,情况紧急,马上唤出无忧鬼母,予晴,你给他说说事情经过,我来和无忧沟通。” “无忧鬼界虽然留了些后手,不过都是斗法的手段,没有鬼界中的配合,阳世想要勾连过去,旷日持久,救不了近火。” 无忧鬼母的话如同一记天劫砸在了众人的灵台中,便是沉稳如罗织都不由得身形摇晃了一下,似是有些承受不住。 “冥冥鬼界,听我昭令,逆时倒因,化毁为全。”两个郑冰尘一左一右立在幽冥通道前,喝出了真言大神通,刹那间真言婉转灵变,化为了雷鸣滚滚。 而两个郑冰尘的脸色迅速从血色化为了白惨,而本已崩毁的通道宛若出现了逆时之景,黑气倒抽吱吱作响,土石自填轰隆不断,神异至极。 两人身后,整个万鬼峰顶的所有人,俱是屏气凝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成了!通道已然发出了幽幽黑光,恍若一扇隔开生死的大门。 轰! 沛然巨力猛地从通道中涌`出,重若山岳,两个郑冰尘同时吐出了精血,一红一金。 “不行,对面还有妖圣盯着,只要重建通道,就会立刻出手破坏。”两个郑冰尘的眸子中同时涌`出了泪花。 冲回峰顶的谢厉军正好听到这话,手中的诸多鬼道灵材已是砸在了地上。 “不要打,不要打,没什么是化解不开的,有事情我负责!”伏宇初伏宗主冲到了万鬼峰上,不停大呼小叫。 看着头顶已然破了个大洞的护峰法阵,命昙宗主不由得咧了咧嘴巴,搞这么大? 众人尽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他,眼光有不善,也有凄凉,当即给伏宇初吓得不轻。 “出人命了?金丹?”伏宇初小心翼翼地猜测着。 罗织踏前一步,幽幽开口,“白玉京眼下怕是被妖军大举围攻,而幽冥通道被毁,阎罗天子生死不知,后天也无法支援。 伏宗主,三界花可在?哪怕是给用毁了,你也得给我把通道打开。” 命昙宗宗主已然骇在了当场。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天地战起 伏宇初瞬间懵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三界花不行。” 嗯?!瞬息之间,数道杀气已是牢牢将他锁住,宛若一穿冰河从百汇冲刷到涌`泉,让命昙宗主不由得一个激灵。 “我不是这个意思,三界花就在默舒身上,不在宗里。”伏宇初赶紧摆摆手,开口解释起来。 上次刑天之主借出三界花后,还没有归还,伏宇初自然不会去催,反正宗主移交大典就要开始了,还给他没有任何意义。 三界花就在默舒身上?喜意瞬间已是出现在众人的眼中,虽然三界花杀伐不强,但总归是镇宗法宝,有此宝随身,默舒便能多撑些时候。 而这一切落在伏宇初眼中,却是让他更加忧心忡忡,伏宗主咬咬牙,还是道出了真`相,“不能太指望三界花,默舒之所以没有将三界花交回宗里,就是他告诉我三界花出了点问题,要祭炼干净才好交回宗里。 只可惜我当时没好意思,追问三界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此话一出,众人心头的千钧巨石又再度提了起来,眉目间又多出了一抹担忧。 罗织强作镇定,自顾自安排着,“有三界花,总比没有好,时间紧张,我直接安排, 现在所有分为两波,金曦、傀影、秘魔直冲白玉京,支援默舒, 尸佛、太阴、白骨、黄泉由彭然带路,直接由刑戈原冲入幽冥,去无忧鬼界, 我怀疑,妖圣只是打破了宗门的幽冥通道,而保留了白玉京的通道。” “他们想陷杀默舒?”伏宇初瞬间已是明白过来,顿时又惊又怒。 “不错,迦云真布局厉害,环环相扣,若是默舒不退入幽冥,还有可能与几位元神携手突围,若是退入幽冥,下有妖圣恭候,上有妖军压顶,解无可解。 所以,阴属既然在幽冥更强,全部走幽冥路抢出阎罗天子,再由幽冥通道冲上白玉京,若到了无忧鬼宫发现直达白玉京的幽冥通道破毁了也无妨,金曦和太阴本就阴阳相吸,可以互有感应,彭然和谢厉军根据罗云和倌染的感应,尽快勾连通道。 金曦、傀影、秘魔则飞越瀚海,过万妖丛林,直冲白玉京,这样无论默舒失陷在哪一边,都能得到支援。” 刑天峰代峰主的满腔忧虑已然化为了苦笑,“请伏宗主下达令,同时发出天宗助符,请其它天宗的元神尽量去支援白玉京,即便时间上要晚些,总归能给迦云真一些压力,给他们说,这不是我命昙宗的事,是整个西极都危在旦夕!” 说到最后,罗织几乎是喝出的声音,就如一池春水猛然化为了激烈的波涛。 “好,我马上去安排!”伏宇初想了想,罗织的安排滴水不漏,倒也没什么可补充的地方。 “最后五息,各位还有疑问没有,没有的话招呼各峰,出发!” 如月佳人看向了白玉京的方向,默默在心里道了一句,默舒,等我,一定要等我们! …… 虚天要塞已经疯魔了。 无数的七星阵带着年轻或成熟的面庞,涌上血海的潮头,向着下方的滚滚妖云拍去,好似要以雷以剑以火以符……以所有用得上的神通,浑搅着血色要撞出一条通路。 煞军回敬过来的,是半分不退,一分不让,十分坚刚,万分战狂。 浩瀚的妖云不断从连云战堡中弥漫开来,煞气冲霄,数不清的战妖、大妖,划云为界,立在云头,像是接受过检阅的战士,激荡妖气,倒冲青冥。 两方的金丹和妖王,已是杀红了眼,人族法器和灵剑不住收割妖军, 妖王也化出了各属天妖真体,受军阵加持为煞身,本就数十丈的妖体已然尽数逼近了天妖极限,悍不畏死抢攻上来。 “咻”一道剑气从血海中扬起,煌煌正正,烈烈无双,“铮”地一声挡住了妖王的扑击,眼见剑气及体,那恶蛟竟然是丝毫不退,将头顶的独角向下一挡,将分化斩向双眼和逆鳞的剑气瞬间磨灭。 代价却是犄角和龙首上,被剑气划出了深深的伤口,妖血直冒。 不过,妖蛟的利爪中却是多出了两具修士的身躯,已然是气息全无。 “你们撤下去,调整一下阵形。”曾经的七星阵阵主淡淡开口,不过常思远的眼神却是没有离开妖蛟一分。 “敬霆,这七星阵被我破了,凭你也想拦我?”妖蛟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煞世妖王,听闻你是第一个妖圣赐脉的妖王,就连煞世这两个字也是妖师给你取的,我在想,若是能将你斩在此处,怕是作用不小。”常思远冷冷一笑,眼眸中更有着危险的光。 “不求不靠,不谄不媚,我当得起煞世这二字。 妖师说路就在这里,是我自己走通的,但我知道,若是没有化真妖廷,就没有这条路。我发过誓,要以血战不退来报他大恩,报妖廷大恩。” 妖蛟的周身散发出淡淡光晕,好似黄沙夹杂着黑土,蛟首口中吐出的言语更是战意凛凛,分外霸气。 “你杀了我袍泽兄弟,你杀了关大胜,今天我必讨回来,我虚天要塞,万胜!” 常思远手中的灵剑已然是生出了熠熠的精芒,下个瞬间,七道血色的剑光,仿佛雷霆蜿蜒,上下纵横,封住了妖蛟周遭的方位。 妖蛟哈哈一笑,不畏不惧,吐气扬声,发出宛若龙吟一般的怒吼,“你要杀我,大好头颅就在这里,速速来取!取不走伱就把命留下! 我化真妖廷,长胜!” 下个瞬间,锋利的灵剑已是与妖蛟撞在了一处,爆发出烈烈的巨大声响,此处的血海被激得倒灌而回,不过妖云也是被声浪压得凹陷不少。 宛若打开天地间的某个开关,青冥中爆发出烈烈的呼喊,“虚天要塞,万胜!” 血海再度澎湃而下,其中的七星阵熠熠生辉,照日照月有绝唱,人族当荣光,战吗?战啊!总该有人守望,总该有光! 妖云猛然破开,浑身是血的妖蛟颤巍巍地腾起身形,鼓动妖气发出铿锵呼喊,“我化真妖廷……” “长胜!”无数大妖和妖王呼声回应,磅礴浩然,冲霄而起。 妖云席卷而上,轻轻拥住倒下的妖蛟,旋即爆发出更加浩大的妖气卷向血海,身后有梦,如枯木逢春,此战只求一瞬,一世只为一真,烈烈杀伐奉上我诚。 缺冽仙尊长长叹了口气,“再这么打下去,虚天要塞必然会元气大伤,真的有必要么?” 驻守虚天要塞这段时间,实在是让血海元神开了眼,如今血海已是不再招收外间的弟子了,只在虚天要塞中招那有意血道的修士。 原来血海魔宗的弟子,没达到虚天要塞标准的,已是被尽数化归了血海。 血海魔宗的修士无论斗法或是逃遁都极有优势,但天劫往往最是难以抵挡,但如今以虚天要塞的散修为根基,选择血道的修士,斗法强横不说,成丹的机率大了一倍不止。 这才不到半日,虚天要塞已是折了一成的七星阵,实在让血海元神有些惋惜,便是以他元神的眼光来看,这些陨落的道子若是放在以前,当个金丹嫡传都绰绰有余。 “继续,直到打破云界,打通支援白玉京的通道,哪怕日月星三军全数填进去,也在所不惜!我有苦衷,不能说,但玉京必须要保,不计代价,有妖圣出手,我不会惜命。”渡弥仙尊少有地暴怒出声。 若说虚天要塞中谁最后悔,非劫宗元神莫属。 本来只是面皮上过不去,自己想着来虚天要塞躲一躲,眼下搞不好要成为千古恨事,不,若是下面那儒雅道子和人皇出了事,就没有人族什么千古了。 “不计代价?!”血海元神倏地一惊,有些难以相信这是渡弥仙尊的话。 “对,不计代价!”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劫宗元神,一个是锁龙觉僧。 “妖云中必然有妖圣,只是不清楚数量,但绝不会少于三位,我不怕身死道消,我来西极前就向刑天之主承诺过,若是妖圣暴露出来,我会第一个冲上去。”锁龙觉僧双手合十向天一拜。 血海元神感觉有些奇怪,“就我所知,白玉京有默舒在,便是不敌妖军,也还有幽冥通道作为后路,或支援,或是自行退走。” 劫宗元神不由得喟然一叹,语气中有九江之水难洗之悔,“妖师不会做无用功,我当日就是差点被算计到死,眼下他既然费了如此大的力气也要封锁云界,只会有一个可能,下方围攻白玉京的实力更加可怕,而且避无可避。 必须打通营救白玉京的道路,不然,默舒危矣,人族危矣。” 修宜和尚面色平静,淡然开口,“我和渡弥是一个看法,我说了,只要有妖圣暴露出来,我不吝以命换命。” 这是人皇三宗欠姜默舒的,若是让刑天之主死在了妖族的手上,怕是那些大自在天子做梦都要笑醒。 缺冽仙尊微微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一个老牌元神,一个中原觉僧,做起事情来居然比他这个魔宗元神还狠辣果决,有点意思。 血海愈加澎湃起来,仿佛无底深渊中生出的血色舌头和牙齿,要将沉沉如绵的妖云撕扯开来。 …… 白玉京, 数不清的凡人从玉京各处涌`出,冲进了星星点点的盈光中,继而消失不见,端得是神异非凡。 便是有玉京阵法的防护,这一幕依旧是落入了妖皇和妖师的眼中。 “妇人之仁?”迦云真莞尔一笑,不过眸子中却有着森寒冰冷,“化鸿怕是不会这么想罢?” “与其说是妇人之仁,倒不如说,虽识乾坤大,犹怜草木轻。怪不得那郑景星会和他成了好友,骨子里都是傲性冲天啊。”风虎摇了摇头,慨然说道。 数位妖圣已然化出真形,将白玉京团团围住,各种血脉神通不要钱一样招呼过来,好似那抓到小老鼠的猫咪,非要玩个痛快。 不过半日功夫,姜默舒已经把整个玉京的凡人统统摄入了命昙三界花。 看着那作为阵眼的六阶仙藤,姜默舒不由得淡淡笑笑,这地界貌似和仙藤八字不和,来一株毁一株,实在让人心痛。 “春如,你怕么。”姜默舒忽然问道。 “默舒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尚春如吐了吐舌头,带着一丝清丽如水的柔媚,“我最怕的一次,是之前在人皇秘境,你身着状元新郎服,结果却不理我,好在人皇秘境各位先贤保佑,幻了云楼出来,才让我没错过你。” “你不怕就好,我可是害怕死了,今日还请春如多多关照小姜,有什么事情你随口吩咐即可,若是保住了小姜这条小命,少不得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刑天之主随口说着调笑的话。 尚春如白了这妙人儿一眼,轻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不过默舒你给我说说,迦云真到底在干嘛?” “他在逼我下幽冥,断绝我冲上虚天要塞的可能,也断绝其它元神救援我的可能,想让我自陷死地。” 姜默舒冷冷一笑,抬眼看向虚幻阵法外,宛若山岳大小的妖圣真体,“我不得不承认,迦云真布局是真的厉害,天上地下还有幽冥,没有一点疏漏。 若不是有你在,我今日少不得要拼掉一条命,但幸好有你在,就是对面要倒霉了。” 尚春如甜甜一笑,却听道子继续说道,“人皇入世为诸多人族所知,岂能清清静静,就如我出世,不血祭个天子或妖圣浑身不爽利。 春如你是有福气的,这次有妖圣,有妖皇,还有妖师,一战之下全齐活了。” “一切听刑天之主的安排,小女子无有不从。”尚春如美`目盈盈生波,温柔而促狭。 “当然要挣扎两下,不然这么容易退入幽冥,以迦云真的谨慎,怕是会生出疑心。” 姜默舒猛然长身而起,声音响彻玉京,“白玉京所有修士听令,幽冥通道被毁,无法立刻支援,各宗的元神和虚天要塞正前来营救,在这之前,我们要守住白玉京。 今日若是突围,我姜默舒必是最后一个走!” 第四百七十九章 玉京陷落 天地如炉发猛火,人心万象生云雷。 白玉京的碧光已然变得更为激荡了,翠绿得仿佛能滴下水来,驻守的修士按照往日的演练,不停调动着周身的灵气,调节着阵势的变化。 每个修士身前都放着不少灵石,晶莹剔透,少数重要节点的修士,身前甚至放着灵晶,平日里贵重的宝贝此时只是随意地丢在地上,就在修士伸手可及的地方。 金丹根据修为,护持在城中阵势最薄弱的所在,玄兵劫宗举全宗之力将白玉京打造得牢固无比,不过在妖圣和煞体天妖的冲击下,必然会出现阵势的裂口,妖王冲进来后,金丹需要做的,就是将妖王挡下,不然任由妖王破毁阵势,仙藤碧光罩撑不住妖圣。 各家金丹,无论天宗地宗还是散修,俱是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此时再藏着掖着没有任何意义,刹那间,白玉京各处散发出盈盈宝光和氤氲道韵,宛若碧海中生出无数浪花,求生的欲望压下了嫉妒、羡慕,贪婪,哪怕只是暂时的,每每有人掏出灵异的法宝,多是引起其他修士的阵阵喝彩。 城中的金丹都知道是生死之战,煞军视玉京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会有任何留手,白玉京想要死中挣活也只能全力以赴。 这不仅是元神和妖圣的战场,也是金丹、凝真、甚至蕴气的战场。 今夕何夕,人与妖于这玉京相遇,宿命于此低语,于此叹息,生死当彼此相许,杀心若磐石不移。 姜默舒屹立在玉京最高的楼台,眉峰凝起,沉默不语,若在忆峥嵘往昔,似在等相逢有期。 东儡真人架着遁光落在姜默舒的身后,“刑天之主,白玉京的所有修士均按你的要求,做了安排,劫宗金丹全部汇聚在一处,我家仙尊说了,若是他不在,玉京无首,就以你的命令为准。” “哦,仙尊就不怕我让你们去送死?”姜默舒笑了笑,眼中无风无波。 东儡真人正待开口,旁边却传出个声音,“送死的事情,我锁龙寺可一力承担,玉京中连我共有八位金身和尚。 修宜觉僧在我等来玉京之前就说过,锁龙寺要来还因果,来此或有涅盘极乐。” 隐隐的佛喝龙吟响起,永福和尚现出了身形。 “哪能轮得到你们,我劫宗既然修了白玉京,就不会让妖军毁了它,刑天之主若有需要,下令就是。” 东儡真人站得笔直,慨然出声。 “会死!”姜默舒抬起眉眼,冷静地看着妖圣冲击着碧光罩,淡淡出声。 两位金丹真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踏前一步。 “哪怕死得毫无价值,哪怕我明明可以不用你们去死?”姜默舒转过身来,眼中如有着岁月炎凉,似有着山高水长远茫茫。 “仙尊,让我不要问,凡事信你,况且若是刑天之主让我死在此处,绝不会毫无价值。”东儡真人想起了仙尊对他说这话时,眼中的郑重。 “我家觉僧说了,凡事有报有还,你挡住了天魔入世,不会没有反噬,我锁龙寺众僧当遵刑天之主所令。”永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躬身,礼敬之主。 “既然如此,你们将人手召集过来,金丹已然入道明心,不作任何勉强。 要破今日之局,要解人族之危,唯有击杀妖师迦云真,我带伱们冲击妖军,我带你们去死。” 姜默舒语气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就如将崎岖的跌宕,赴死的张狂,以最平淡的方式,轻言细语地讲出。 看着两位金丹义无反顾离去的背影,姜默舒不由得轻轻叹息,“春如,你看,这就是因果,太多的期盼和信任来掷豪赌,以命入局压我赢输,要在倾覆天地中为人族续一页书。” 尚春如妙`目中盈盈含泪,似看着大江东流天地悠悠,“默舒……” “没有人命,不足以取信迦云真,甚至有了这些金丹赴死,我也不能确保妖师会上当。 我不敢说问心无愧,但既然他们愿意付出代价,我便接下因果,以妖魔之血洗净天地来还! 还不了我自然拿命赔给他们。“ 姜默舒长长呼出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世情薄,杀伐恶,天人赴死因果落,角声带寒,只能无言,瞒啊瞒! 人如昨,杀心灼,目送故人意难拓,春秋阑珊,斩尽悲欢,难啊难!” 一抹泪珠滚滚而下,人皇立在天风中,看着儒雅道子踏在赤发的肩头,悍然冲向妖云,映入眼帘的是浩瀚的波涛,如同天地中永不停歇的大潮,就似春秋中川流不息的熙攘。 波涛中还有十九道灼灼身影,散发着精光霞彩,随波拂云海,决然赴瑶台,自有畅意襟怀。 有的金丹人皇认识,更多的却是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不过唯一相同的,是眉眼间悍然赴死的勇气。 “迦云真,你给老夫纳命来!” “煞军的杂碎,来与爷爷一战!” “好大的场面,值了!” …… 妖军因为白玉京的突然反击,出现了些许慌乱,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 “默舒,好气性,四位妖圣围攻都敢单枪匹马杀出来。 你觉得他是想冲上青冥逃出生天,还是想直接来杀我?”迦云真笑了笑,看着波涛艰难地向前翻滚,宛若一头亢龙决然向前,不带半分悔意。 翼化鸿挡在他身前,看着那在四位妖圣的包围中奋力挣扎的波涛,不由得啧啧颔首,“若是其他的元神,我多半会认为他是想冲上青冥,这也是唯一的生路。 但既然是默舒,冲出白玉京定是来杀你的,毕竟就算与你同归于尽,他也不亏了。” “不是还有你么,你在,就能挡得住他,更何况,他还要冲开四位妖圣的包围,还要冲破诸多煞形妖王的围堵,最后还要挡下你的扑击。 没有任何元神能做到这一点,便是刑天之主也不行,我对此确信无疑。” 妖师哈哈一笑,目光在波涛上再扫了扫,在那十多道光华上停留了片刻,赞许的点点头,“有时候我都很奇怪,这西极的人族修士,和他域相比,区别还真是蛮大的。 随随便便就能拉出十九个不惧身死道消的金丹,便是我化真妖廷,汇聚各域战意无匹的大妖,成就的悍勇天妖也不过如此了。 若是人族几域的金丹全都如此玩命,其它妖廷哪能如此轻松。” 翼化鸿哈哈一笑,举着拳头在胸口捶了两下,眼中有着谐趣笑意, “刑天之主划出了线,又有虚天要塞这个实例,这西极的金丹见贤思齐,自然比其它几域多出了一些血杀气性。 南域逃出来的水属妖王,不是也说,那南域的修士特别是郑龙二家,如今气势辉直,似有麒麟气象。 不过,我化真妖廷的各位天妖,怎么没学到你的聪明心思,倒是和我比较像,全都比较莽……” “你是妖皇嘛,化真化真,化在前真在后,学你的烈烈斗心才是王道,以后我当了落落的老师,也不会教他御使人心,而是会要他专注神通之道。”迦云真将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下令,所有妖王以煞形扑击,配合妖圣击杀刑天之主。” “云真,这次真的能杀了他么?” “能杀!我算到了默舒所有可能的助力,甚至我还考虑过无头刑天埋伏在白玉京的情况,要知道在原来的计划中,白玉京还有仙藤元神。 但现在幽冥中四位妖圣,白玉京四位妖圣,云界中还有四位妖圣,便是多出一位元神,或是一尊,他也绝对没有任何生路。 化鸿,西极人族的元神战力就这么些,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在白玉京,默舒就是再有本事,能把已生灵慧的无头刑天降伏就已经很逆天了,他变不出第三尊。” 妖师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 …… 妖圣如星,煞妖如雨,四面八方朝着天地中那抹水色扑撞过去,所过之处荡起了淡淡的虚空涟漪,各色血脉神通纷纷打在真水上,将之撕扯碎片,焚为残烟…… 不过潮水还是在缓缓地前进,波涛中的光华已然黯淡了很多,原本的十九道光华,如今仅剩下五道。 近了,又近了,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波涛再度向前拱了一段距离。 此时,距离妖云中那偌大的漩涡已然没有多远了,也许再踏前十来丈,就能发动真言。 不过这十来丈却成为了天堑,煞军列阵如林,风虎大天妖岿然立在妖师身前,额间王符不停闪动,浑身的风丝烈烈扬起。 霎时间,天地中风嘶如雷,轰然作响,如有长风吹沧海,滚滚回荡在妖云之下,玉京之上, “默舒,有我在,云真必然无恙,你取了我的性命,再说杀他的事!” 涌动的潮水终于是停住了。 看着前方如林如羽的煞军,看着战意凛凛的风虎,姜默舒长长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眸子中流露出一抹失意。 旋即转身看了看波涛中仅存的三位金丹,语带抱歉,“对不起,让各位失望了,前面怕是冲不过去了。” 东儡真人不在其中,最后一柱香的时间,他被煞形天妖撞出了波涛,被妖圣一爪拍成了肉泥。 三位金丹中,姜默舒仅认识永福和尚。 “无妨,刑天之主,非战之罪!” “今日不死,迟早让妖军还回因果。” “我佛慈悲,尽力就好,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姜默舒点点头,冷冷看了一眼前方的妖皇和妖师,“迦云真,我在白玉京等你,你要是能杀我,就来!” 噗! 道子一口精血喷出,落在赤发的波涛之中,淡淡的血光顿时扩散开来,刹那间,浩瀚的波涛中多出了凛冽的意韵,再度在妖云之下沸腾起来,激荡冲击。 不过,这一次的方向却是白玉京。 白玉京的碧光猛然大盛,甚至向着云界延伸了一段,似要接应波涛回归。 “挡我者死!”姜默舒声如洪钟,炸如雷霆。 道子左手持着佛剑,波涛的最前端已是沸滚起来,无数真火融进波涛中,与真水竟是秋毫不犯。 波涛向下一倾,蹿腾起无数真水激浪,万千火星正在其中纷飞不休,水火二色映得道子眉眼皆明,眸子中如有灼灼精光,盖住了原本的冰冷杀意。 …… “杀不了迦云真,白玉京也守不住了,你们撤,我最后走。”看着围拢过来的金丹,儒雅道子拭了拭嘴角的精血,慨然说道。 头顶的妖云压得更低了,白玉京的碧光罩已是摇摇欲坠。 “再冲一次,刑天之主,这次所有金丹一起,换个目标,只冲破妖云,不去杀妖师,虚天要塞一定在攻打妖云的上方,只要破开妖云封锁,就一定能够得救。” 永福和尚眼中有着悲怆,刚刚落地后他顾不得伤怀,二话不说就去联系城中其它金丹,他看出来了,要想在无数妖军中击杀妖师,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白玉京一定会陷落。 既然救不了白玉京,那怎么也要把刑天之主送出去,他不敢想象刑天之主若是身死道消,对西极,对人族来说是何等巨大的打击。 不仅是气运,对人族各域天宗心气的打击,更是毁灭性的。 姜默舒闭上了眼睛,过了几息方才睁开,轻轻摇摇头,眼光顺着永福和尚,看向了其它金丹, “没用的,迦云真已然盯死了我,我在哪里,煞军主力和妖圣的目标就在哪里。 你们将蕴气和凝真修士编组,两位金丹带一队修士,冲出白玉京向万妖丛林退去,迦云真会分出一部分妖军追袭,不过妖圣必然要用来围杀我,所以活下来的机会应当不小。 等你们走了,我会试着从幽冥破围,这样也会有逃脱的机会。” 话是这么说,但各家金丹都明白,幽冥下面绝对是有妖圣,而且以对面妖师的细密安排,怎么会有如此破绽。 各位金丹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良久之后,终是有人叹息一声,拉过了一位相熟的金丹,向前踏了一步,微微躬身,“祝刑天之主道运昌隆,战无不胜。” 旋即退向一边,在白玉京的地图上轻轻一点,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姜默舒点点头,赞许地说道,“好,所有金丹选好区域后,我会主动破开碧光罩,生死有命,各自安好,若是能活,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等会记住,不要各凭手段乱跑,我二人也不会弃你们而去,刑天之主已是为大家吸引了绝大多数的妖军,追袭来的妖王和大妖不会太多。” 有金丹不放心,再次扬声叮嘱着蕴气和凝真,他们正立在一处城墙上,视线的尽头就是郁郁葱葱的万妖丛林。 其它蕴气和凝真修士屏着呼吸,脸上的紧张肉`眼可见。 咔嚓! 碧光罩已是如同琉璃一般破碎了。 伴随着妖云上惊天动地的欢呼,金丹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走!” 数百遁光同时腾空而起,汇聚成一条洪流,向着远方的丛林遁去。 这样的洪流很多,从不同的方位,不同的方向急速远离着月喜河,前面是生的希望,后面是刑天之主送别他们的目光。 “迦云真,你杀不了我!这天底下只有玉诡才配杀我,我今日死在幽冥中,也算是了结双英的因果。” 宛若雷霆的声音从白玉京响起,冲向妖云,白玉京的所有建筑,轰然倒塌。 最中心处,有个巨大的黑洞,鬼气缭绕,让人不寒而栗。 终是将他迫入幽冥,陷入死地了!妖皇和妖师同时舒了口气。 一日之间,玉京陷落! 第四百八十章 彼此为饵 “青冥有路你不走,幽冥无门你闯进来,幸会了,刑天之主。” 姜默舒带着尚春如落入幽冥的瞬间,四位妖圣已然先后杀来,仿佛生死仇敌,没有废话,也没有喊降,只有出手无情。 冥雾被撞碎,破空之声鼓荡不休,妖躯战体缠裹天地道韵,兜头向着姜默舒扑击而来,似在幽冥中搅荡起了跌宕的风云。 “水嘹火唳,并付天地,水火镇!” 姜默舒将尚春如挡在身后,心御共工,手持南明,激荡出天地中最纯粹的水火之性,波涛和火浪纠缠交织,似在幽冥中铺开了一处明明煌煌的云台,壮丽绝伦。 儒雅道子吐出一口精血,融入到了水火大潮中,瞬息之间,水火大潮已然汇聚成一座巍峨的山岳,耀目生辉,沉沉立在幽冥中。 轰! 火星四溅,水波乱洒,恐怖的冲击在幽冥中骤然扩散开来,数里内的冥雾都被吹散一空,好在终是挡下四位妖圣的突袭。 啸铁妖圣的眼中有精光闪过,没想到一切果然如云真所料,居然真的将刑天之主迫入了这个死地。 “血荐轩辕,胆敬蚩尤,威灵怒怼天地,严杀忿落幽冥,剑域起!” 姜默舒冷冷出声,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如玉骨刀已然持在手中,狰狞的蚩尤虚影骤然出现在他身后,三色剑域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我来此世,执怒持嗔,身随杀伐,血洗天地,以求净无秽瑕,当证光明广大, 南明有灵,来此共证明王之性。” 儒雅道子将左手的灵剑向上一抛,好似匹练惊虹,刹那间已是龙吟浩荡,梵音阵阵,朱红赤火如网如织,似有焚天煮海之威,让人不敢直视。 一道赤线漫空蜿蜒游走,红光灼烁宛如赤蛟,灵动异常。 “共工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天倾,则日月辰星坠;地陷,故百川江海归。 水神共工,呼潮!” 之主沉沉出声,喝动了真言,幽冥中已然生出浩瀚的浊水怒潮,澎湃汹涌。 幽冥不见水浩荡,此来杀伐且放浪,一鸿寒浊唤,且与大圣说钓缠。 “挡我者死!”道子宛若疯魔,怒喝出声,周身神通没有半分保留,尽数使了出来,向着其中一位妖圣反扑过去,同归于尽之意已是显露无疑。 向死而生来此幽冥赴约,别了日月,欲行杀业,不是你绝,就是我灭! 没有退路,只有你死我活的挣扎,生命和灵慧在面临绝境之时,有时会沉寂待死,但有时也会爆发出最本源的力量,将懦弱、卑怯尽数化为求生向前的勇气。 天魔以之为食,人族以之自醒。 落冥妖圣脸色已是难看到极致,四个妖圣,这刑天之主偏偏选了自家来拼命,实在有些冤枉,也有些寒心,明明西极妖圣就在边上,居然放过了。 不过此时不能犹豫,更不能畏怯,妖师说过,这刑天之主行`事果决,极有可能上来就拼命,以便找到逃走的机会。 落冥妖圣只来得及微微一叹,刹那间运起了自家最强的血脉神通,迎头击上。 轰! 妖圣宛若被一颗坠星狠狠砸中,已然倒飞出去,沛然的声浪在幽冥中扩散开来,巨大的兽口中猛然喷出一阵血雾,妖瞳中也出现了些许恍惚。 一抹赤线如龙如蛟,蜿蜒而至,轻轻柔柔中却是暗含杀机。 巨大的猫爪倏地出现在落冥妖圣身前,疾如闪电,幻化出重重爪影挥下,正好挡住了离火剑。 叮叮叮叮! 高速撞击的声音骤然出现在猫爪和佛剑交锋之处,令人觉得胸闷气短,就如燎原的汹汹野火,看似凌`乱无常,却有着漠然无情的冰冷杀意。 十息之后,宛若蛟龙的赤线倏地飞回道子身后,似乎除了留下几道残影,貌似并没有给妖圣带来什么特别的伤害。 不过落冥妖圣看向啸铁妖圣,目光中的感激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得假的。 “好生凶厉,这剑道已是到了甚深之境,宛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啸铁妖圣脸上笑了笑,颇有些欣赏地看向姜默舒,眼前这道子果然斗法疯魔,面对四个妖圣竟然剑出无悔,那剑中争锋相对的味道,仿佛天地中一曲高昂的战歌,燎原焚天之势令他都为之侧目。 这刑天之主竟然丝毫无惧? “啸铁,我欠了你一个人情!”落冥妖圣正色开口,语气中不禁有些唏嘘,甚至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赤发蛇身的后天和那赤红火线一样的灵剑,刚刚他差一点就忍不住要动用护命神通了。 以正合,以奇胜,浩荡如日月,剑气却如一阙诗词无声妙绝,尽得缘起缘灭的意韵,单就这一手,若是单个妖圣初次对上,少不得要手忙脚乱,更是容易被这道子一鼓而下,被硬生生打出破绽。 无谎,剑不骗人,好一个杀才,这剑道当真是给他走通了。 “无妨,眼下是分生死,不是斗法比试,想来默舒不会怪我出手。 而且云真也说了,要当心无头刑天忽然杀出,眼下那失了踪迹,说不得就是被刑天之主重新镇压了,不知默舒可是有这个打算?” 啸铁妖圣侧过脸来看向道子,树干粗细的胡须不住地抖动着,似在笑,不过巨大的妖瞳中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迦云真是不是小心过头了,草木皆兵就不怕起了心魔?”儒雅道子踏在肩头,语带讥讽。 哪知话一出口,对面四个妖圣都是齐齐摇头。 妖圣战躯强横无匹,落冥妖圣此时已完全恢复过来,沉声开口,“刑天之主太谦虚了,云真说得有道理,对上你,任何一点大意都不能有。 这方鬼界我等已是排查了数轮,更以妖气勾连出阵势,就是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围攻虽然有些胜之不武,不过就像啸铁说得那样,眼下是分生死,顾不得面皮了。” 话音刚落,四位妖圣又欺身而上,带着秉冽杀机,向着道子绞杀过来,虽然几位妖圣分属不同的妖廷,但也算得上同心协力,明显演练过彼此配合杀伐的手段。 一妖冲杀,一妖配合,两妖压阵,如此轮番上前烈烈杀伐,无论谁对上,怕都是忌惮难安,因为这意味着已是落入了必杀的阵势中。 一方好整以暇,各种血脉神通层出不穷,一方却是不住爆发,斗法手段渐渐被对面熟悉。 可是…… 姜默舒不仅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冷冷笑笑,昂然立在肩头,以骨刀划破掌心,以血为凭发动沧浪大神通,幽冥中的浊水愈发浩荡。 “我是天命之主,若是想炼死我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是多费力气,多耗时间而已。 我宗后天和各家天宗元神,包括虚天要塞都在想办法支援过来,也不知道是你们时间不够,还是我时间不够。 不过光凭你们四位,要想破得开共工神通,大概我可以拼得死一个或两个,谁先来?” 姜默舒淡然看着四位妖圣,反正长生的滋味他没尝过,若说没有遗憾倒也不至于,但也只是遗憾而已。 享受过长生久视的妖圣,饮过春秋滋味,品过岁月琼浆,斗法经验更多,但斗心呢? “原来,刑天之主想看看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斗心,不得不说,伱看得很准。” 落冥妖圣轻轻一笑,赞许地点点头,“和云真一样准。” 另一个妖圣慨然开口,“妖师既然安排我等来幽冥,就提前说了你的杀伐路数,对上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惧生死与你对攻,这样才有取胜的可能,若是存了求生之念,对上你的明王杀性便是落入了陷阱。 所以,我们四个都是孑然一身,也没什么牵挂,若说有的话,那就是这天地中的妖族。 刑天之主,我们不重要,但没有你,对妖族来说,很重要!” 姜默舒顿时有些无语,自家是不是给迦云真压力太大了,大到妖师什么都不管不顾,一门心思来找自己的麻烦。 妖圣死士?!这也能被他找得到,他是给其它妖廷画了多大的饼?! 儒雅道子静静地盯着四位妖圣,微微颔首,“看来,他今日是非杀我不可,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从四位手中逃出生天,若今日不死,我自会寻回因果。” 啸铁妖圣顿了顿,脸上多出一些赧意,“还有一事,也有些胜之不武,默舒须要知道。” 还有?!儒雅道子差点一个踉跄,脸色顿时有些奇怪。 远处的妖气轰然散开,顿时幽冥怨死之意冲天而起,能让四个妖圣联手以妖气封锁,自己感知到的道韵又是如此熟悉,被困在其中的难道是…… 姜默舒不由得轻轻叹口气,“妖圣的体面呢?诚然于情于理我都不该丢下阎罗天子,不过我也怕死,便是狠心跑了想来也不奇怪。 不过迦云真就不怕惹得沈师姐愤然出手?” 啸铁妖圣摇了摇唯一的尾巴,沉吟了几息方才沉声说道,“刑天之主勿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为了今日杀局,云真将所有能算计的都算计了,这是他的争胜之道。 至于佛母那边,只能等杀了你,再想办法来了结,相信云真会有办法的。” 下个瞬间,剑鸣炸裂,水火交炽,在幽冥中再度掀起了烈烈杀伐,儒雅道子踏着共工,生波起浪,在四个妖圣的围攻下纵横来去,仿佛绝世凶兽出世,慑人至极。 “我说了,仅凭你们四个,杀不了我!”道子昂着头,傲然开口。 水火不测兮运阴阳,包藏杀心兮待师皇,幽冥设宴兮身为饵,白骨为证兮人道昌。 …… 随着白玉京陷落,迦云真手中的牌多出不少,四位妖圣,数十煞形妖王顿时成了活棋。 妖师静静立在白玉京上空,看着脚下鬼气森森的洞口,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下达任何指令。 众多妖圣没有催促,不过上方的妖云却是波动越来越大。 “云真,上面三个元神发了疯,要与我等换命。”焚南妖圣的声音从妖云中传出,略略显得有些狼狈。 “琨蛟妖圣,你带一半的煞形妖王去云界支援,还是那句话,不要暴露在妖云之外,三个元神想拼命都找不到对象,要救刑天之主,不是舍命就可以的。” 迦云真淡淡开口,妖圣已是领命而去。 “剩下的妖王,带领所属妖军,去追袭白玉京逃出的修士,五千里为界,不得再向前,这五千里是下一阶段的战场,打扫干净点,才好迎接西极的其它元神和。” 众多妖王拱手为礼,霎时间已是各率妖军从白玉京横扫出去。 看着妖师依然沉吟不语,妖皇不由得有些担心,“云真,可是有什么问题?” “化鸿,我忽然有些怕。”迦云真轻轻呼出一口气,用力地在脸上揉了揉,指着下面的幽冥通道,那里森森鬼气直冒,就宛若一只待人而噬的凶厉鬼兽。 “你怕杀不了默舒?”翼化鸿眼中闪过精光,“刚刚啸铁发出灵讯,默舒确实是被困在下面了,白玉京万里之内没有其它元神,虚天要塞被牢牢挡在云界之上,甚至默舒还要分心看顾着阎罗天子。” 风虎按住妖师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开口,“云真,你做得真的很好了,没有人能做得比你更好,从没有人能将刑天之主陷落到如此必死的境地。” “但他还没死,只要没死,终是有变数。”迦云真脸色雪白。 “他会死的,有四位悍不畏死的妖圣在下面围杀他,时间早晚而已。”风虎笑了笑,额间王符轻快地闪动着,予人以安心的感觉。 还是时间!迦云真微微一叹,眼下西极的元神战力怕都是在朝白玉京杀奔而来,能不能在人族支援抵达前将刑天之主除掉,就是关键所在。 便是围点打援也意义不大,此战目的就是刑天之主,白玉京或是其它元神都无关紧要。 若能将幽冥之下的那人杀掉,便是煞军尽数陪进去也值得了,只要将刑天之主灭杀此处,从此抬眸四顾乾坤阔,日月星辰任我攀。 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迦云真抬起头,眉峰一凝,“化鸿,不能等,时间越久,变数越大。 啸铁他们四个即便围杀默舒,也没法速战速决!” “好,那我去下面帮忙,你在此等我好消息。”翼化鸿点点头,转头看向三位妖圣,“三位大圣,云真的安全就拜托三位了。” 妖皇正要转身,却被猛地一把拉住,转过身正对上妖师灼灼的眉眼,“你不能去,你斗心无双,但终究还是大天妖,能发挥出妖圣战力,但毕竟坚持不了多久,而且眼下的默舒却是最危险的,我怕他找你换命。” “但你不是说怕夜长梦多么?”妖皇很是不解。 “对,所以我也去幽冥,以我为饵,他必会来杀我,这是他唯一翻本的机会。 有啸铁他们,加上三位妖圣之力,加上你的风虎战体,他就是想换命都不行。”妖师轻轻呼出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迦云真笑了笑,在风虎的肩头轻轻捶了下,“化鸿,到了幽冥,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哦。” 风虎盯着妖师,没有说话,只是用右手重重在胸口一捶。 浮生只喜云遮酒到,风吹天地潮,虎啸! 第四百八十一章 人皇召请 姜默舒已是半身染血,四位妖圣的血脉神通各有玄妙,虽说被浊浪和离火刷去大半,总有丝丝缕缕的反震直袭道体,消解不得。 波涛和真火不停被撕扯、吞噬,补充逐渐跟不上消耗,已然不时会出现破口,甚至有两次,妖圣冲破了水火封镇,直接冲击到剑域。 “默舒,已是有四个妖圣,要不……”道子身后,尚春如嗫嚅着开口,眼中有着心痛和不忍。 “不许,只要剑域未破,我便护得住你,要想取信对面,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姜默舒头也没回,少有地强势开口。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将自家这个刑天之主一举炼死在幽冥,姜默舒不认为以迦云真的性子,会不舍得冒一点点风险。对面千方百计布下这等杀局,不太可能眼睁睁看着功亏一篑。 毕竟,只要取了自己的性命,化真妖廷便是血赚,甚至能以此为契机,打开妖族和天魔夹击人族的局面。 真火和真水已是越来越稀薄! 妖圣仗着互相掩护,乌泱泱地杀奔而来,呼啸着从四面八方逼近,撕开水火的屏障,向着后天打出各种血脉神通。 姜默舒紧紧`咬着牙齿,嘴角噙着冷笑,竭力压榨着后天的每一丝潜力,也恣意挥洒着自家的精血和阳寿。 “各位妖圣,若想杀我,怕是还要加把劲才是,也许他们猜得对,也许有头刑天才是你最前的底牌呢。” “是么,实在是太看得起你了。”关二山淡然一笑,向柳芸青递了个忍耐的眼神。 此来天地,驾你以长风,正要英雄杀英雄。 是过莲醍一脉在母亲的带领上,破开了天地对天魔的枷锁,让阎罗不能自由上界,打开了新的天地局面,成就堪比一代人皇,莲醍一脉反而是被发扬光小了。 柳芸柳芸的脸色顿时极其难看,混账,居然拿你当人质胁迫默舒?! 至于男`童提出的问题,莲醍是否被打败,尚春如少多没些纠结,柳芸被磨灭在此方天地中,按理绝对算败了。 原本死寂沉沉的所在,仿佛变为了修罗地界,厮杀互伐诗一阙,有日有月照碧血,皎皎神通补圆缺,杀得一个入灭。 “然前麒麟就昏迷了,隔了坏久才醒过来……” 似乎是想到什么,柳芸青是自觉挺直了脊背,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是会吧?!看着浑身是血的关二山,尚春如是由得没些簌簌发抖。 尚春如肆有忌惮地打量着妖师,是由得撇了撇大`嘴巴,利令智昏! 大魔皇咬了咬嘴唇,如芒在背,那是一个陷阱,妖师迦云真,他是要犯蠢! “足感盛情,恰坏你也是那样想的,彼此都没着是能进前的理由,加下天意捉弄,自然该没个了结。 完了!罗玲阎罗的眼中已然浮现出绝望的神色,四位妖圣围攻,自家弟子不是想拉下一位妖圣同归于尽,都有没机会。 幽冥中裂开鸿沟巨壑,宛若龙蛇特别七上乱窜蜿蜒,就如恐怖的天灾降临此间。 关二山笑着摇摇头,侧了侧身子,让出了身前的灵慧佳人,“春如,没人叫他。” 纯明旨放出灼灼金光,四道身影急步从其中步出,七色霞光氤氲弥漫,丝丝缕缕宛若至美幻梦。 罗玲阎罗脸色铁青,如坐针毡,那是一个陷阱,怕是专门用来伏杀命昙宗姜默舒主的。 堂堂罗玲阎罗居然被如此重视,实在是奇耻小辱。 围困消磨魂潮的妖气阵势倏地消散一空,露出了里间的景象,是过此时的幽冥,却似换了天地特别。 柳芸青看着下面的杀伐场面,是由得暗自点头,小伯不是小伯,明明不能跑,居然半分是进。 “这就是要走了,此地风水是错。” 若说那天地中最小的遗憾,它里与对面那人一见如故,却又走到了敌对的两端,茶苦醒神一时,醉生梦死一世,相视欲言竟有词,皆叹对面自缚至此。 …… 面对大男孩的疑惑,罗玲阎罗和尚春如同时叹了口气,忐忑是安骤然出现在前天和天命之主的脸下。 多男身前的虚影中,似没有数山岳河川,芸芸众生正在其中劳作、征战、生息、传承。 人的命运就如昙花一样,暗淡于十丈软红,又悲切着白骨重重,小笑了今古,少半也入了樊笼。 轰! “默舒,他是死的话,你难以心安,特地来送他一程,若没上辈子,你们做个朋友……”妖师的声音激烈如水,却没着绝是动摇的意志。 尚春如眨了眨眼睛,神情没些古怪,仿佛心头千钧小石落了地,又仿佛万般是甘心,跑是出去了,妖师跑是了,自己也失去了趁乱脱离命昙宗的机会。 有数神通光华坏似灵蛇飞舞,飞纵如电,天地道韵在幽冥中它里碰撞,洞穿虚空,稍微沾下一点都是灰飞烟灭。 迦云真点点头,长久的纠缠,蔓延的因果,今日终是要没个了结了。 “迦云真,便是天魔最鼎盛的时候,都是敢去雍都随意招惹人皇。 雷没温柔,火没明秀, “然前呢?” 啸铁妖圣肃然开口,“默舒,人族没他,你等寝食难安,是过神通是敌劫数,今日必然要他应劫在此。” 轰! 小坏头颅给谁是是给,给伱也有是可,是过他要押下性命来取才行。”儒雅道子扬了扬淡定眉眼,脸下终是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道子话音刚落,宛若琉璃完整的声音猛然在幽冥中`出现。 麒麟之性在天塌是惊,在众生平等。 “公平!即便断了彼此进路,那死局中还是你占了些便宜,毕竟,你没四位妖圣在此,默舒可要唤出有头刑天?” 宁肯身染血,要立天地间。 儒雅道子浑身是血,踏在肩头,玉白骨刀持在我手中,依旧锋利,烈烈杀伐中少多坚持,恍惚间故人已至,只道是没情众生尽痴。 四位妖圣已然急急向着儒雅道子围了下去,摘取失败果实的时候到了,长久的厮杀,诸般的算计,终是如愿以偿,马下就能除掉妖族在那方天地中最安全的敌人。 另里七位人道先贤,关二山是认识,是过能被召请而来,小抵是会太强。 “你是是来了么?”妖师坏整以暇向七位妖圣挥了挥手。 是怕柳芸耍威严,是惧妖圣来倾翻,” 莲醍!天魔中的莲醍一脉,覆灭天地数轮,是是什么莲花阎罗!大魔皇是由得扯了扯嘴角。 看着在幽冥中前天和妖圣的烈烈杀伐,罗玲阎罗哪外还是明白,自己只是用来捆缚柳芸青主的锁链。 白骨显出狰狞,黄泉荡起浊浪,秘魔腾起雾气,太阴散出寒芒,已然各自对下了一位妖圣。其它七位人道先贤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也抵住了各自的对手。 白衣胜雪的多男,急急抬起了虚幻的手臂,若霞若雾,剔透飘渺,玉手的下方正没一枚大印,一道卷轴。 妖皇身前的妖师一脸郑重,死死盯着正在搏命的柳芸青主。 所以柳芸青有没丝毫是耐烦,将金玉麒麟的故事娓娓道来,为了取信柳芸柳芸,还加了很少虚假的传闻,以及孩童的想象。 “是想你命昙宗前辈如此犀利,坏,应上召请居然能见得那等坏事,倒是枉跑那一趟。”另一个身影哈哈一笑,畅意至极。 可惜,所没天命之主同时御使前天的小场面看是到了,儒雅道子的心头略略没些遗憾。 妖师深吸一口气,昂首发问。 脚上的共工再次扬起了波涛,南明剑化为一条火线,漫空游走。 “这默舒的底牌是什么?天地间,唯没力量和意志是最真实的,他想杀你的话,四位妖圣是他绕是过的,化鸿也是他绕是过的。 有头刑天在也罢,是在也罢,都是重要了,便是现身,最近的这位妖圣自会舍命挡上,剩上的妖圣正坏趁机击杀姜默舒主。 有没让八人等待太久,幽冥通道忽然毫有警兆地再度激荡起来,冥雾翻滚吞吐,仿佛孕育着巨小的安全。 “你以人皇位格上令,此方幽冥内里隔绝,是得出入。”多男慨然出声,霜目如映月。 稚`嫩童声相伴,天崩地裂此间! 沉沉冥雾被驱散,显出七位妖圣,而在妖圣身前,则是战意凛凛的风虎。 …… 你重新介绍一上,你是仅是你弟子,另里还没一个身份,也是你人族的暗皇。” 君天子重重“哦”了一声,将刚刚听到故事中的语句,小声地喊了起来,似在给自己鼓气,也在给自己壮胆, 若说那天地中最小的幸运,不是始终没个兄弟怀疑自己,是离是弃。 麒麟吐雷火,麒麟傲世间, “想想麒麟,他就是会怕了。”居然真的又是预料中最精彩的情况,尚春如也是神色小变,随口敷衍着男`童。 是近处的有忧鬼宫升腾起人道光辉,“噌”地一声暴涨,刹这间明明煌煌,在幽冥中映得一片暗淡。 “见过热魄真人。”柳芸青拱了拱手,对于自家祖师却是是坏失礼。 暗皇?!迦云真顿时暗道是妙,眸子中生出安全的光。 七位妖圣见到儒雅道子如此,是由得一窒,是过瞬息之前,已是咬牙切齿再度继续冲杀。 轰! 是过我微微眯起的大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儒雅道子身前,暗皇刑天之?你怎么会在那外? “大子,又是他?是错,没第七尊了,看来路慢要走通了。”其中一个身影赫然出声,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惊异和欣喜。 关二山热哼一声,似乎连幽冥都寒肃了几分,道子提着骨刀,眸子中猛然爆发出森然杀意。 “麒麟下云山,麒麟去虚天, “他要杀你,你也要杀他,那很公平吧。”柳芸青的眸子中沉静一片,仿佛见了人间雪落,来应我年一诺,以血洗那天地清浊。 关二山扬了扬手中的骨刀,已然运使起自家最紧要的手段,蓄力待发,一斩。 关二山淡然笑笑,将手一摊,“他实在是太大心了,刑天是真的有在此处,那跑得有了影,你也愁。” 是惜春秋……” 上面的柳芸阎罗,还是这两个凡人稚童,又或是他身前的尚家王男?” “你以人皇位格召请,没请诸位先贤来此斩妖。”柳芸青的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有没丝毫血色。 “默舒,他的对手是你。”翼化鸿踏后一步,双手向上一挥,烈烈风丝已是凝聚为狰狞的铠甲,竟是先一步向着前天冲了过来。 听到那外,君天子才压住了心口砰砰直蹦的大鹿,脸下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七山,他知道得坏少哦。” 春如把人皇秘境立在那方幽冥,他既然来了,就留上来吧。” 沉沉死寂被驱散一空,漫天水火辉映,显得亮眼有比,妖圣化出数百丈的战体,张牙舞爪,扑杀是休,怒吼喊杀回荡在幽冥之间。 “那个,算是打败了,是过麒麟也受了重伤,还坏没个坏心的仙尊手疾眼慢,将我用法宝裹住了。” 尚春如正要答你,忽然眉眼一凝,迅速比了个“嘘”的动作,君天子一怔,赶紧跑到我的身前,还特地用手在大`嘴巴下虚拉了一上,示意封住了。 幽冥通道碎了?!罗玲阎罗已然目瞪口呆,如此变故让我颇没些是知所措。 君天子听得既轻松又兴奋,“这金玉麒麟最前打败了这莲花阎罗嘛?” 神威印应声而起,在虚空中重重向上一摁,幽冥中顿时出现剧烈的震动,坏似地龙翻身,有穷的死寂之性尽数被搅动,急急流动起来。 低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关二山笑了笑,命昙宗果然没七位祖师回应了召请,分别是秘魔,太阴、白骨、黄泉,和我预料得特别有七,凡是天命之主已出世的前天,对应的祖师都有没回应`召请。 罗玲阎罗猛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尚春如,坏在眼上天命之主已被寻到,待命主小下几岁,必打杀一位妖圣以偿今日的因果。 过了几息,罗玲阎罗也似生出了感应,抬眼向下看去。 命昙是在,天宗元神是在,默舒,他没意志,但他的力量在哪外? 儒雅道子旋即对着妖师客气地介绍道,“春如那人,云真是见过的, 如此场景,魂潮中的八人当即感觉到了是对劲。 “下面这些妖怪是要吃掉你们么?”君天子没些害怕,大嘴巴嗫嚅两上,大心翼翼开口问道。 妖师脸色已然变得铁青,而在魂潮中,君天子看着头顶宛若灭世它里的场景,大`脸已是变得煞白,“七山,你怕!” 血色将这天地酬, 第四百八十二章 身死还生 轰! 神通光华漫天而起,覆地遍洒,好似晕染留白整个幽冥,元神来自春秋中,妖圣来自八荒里,齐齐来聚,浮生一趟不惜命。 原来幽冥中的沉沉死寂,尽数化为了各色光华道韵,交相辉映,气象万千,交错交织。 吼! 各廷妖圣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和咆哮,显得愤怒和暴躁,伴着“轰隆”、“轰隆”的撞击声,竭力压榨着血脉中的每一丝潜力,为幽冥添上了抹烈烈血色。 扑向雷火,要破这烈烈灼灼…… 撞向蚀雾,似赏那流云过客…… 吼向剑气,若对上银河澄澈…… 烈烈对奕,一炬生死,此方天地如沸池,长生久视也要悬命把刃拭。 迦云真轻轻叹了一口气,惨然笑笑,这方天地中神通显世,御心果然不是正道,实在是可怜可恨可哀,不想诸般算计,事到临头,居然被对面强力而破。 宛若山岳特别的妖圣战体撞来,蚀雾或抽或缠,或绕或裹,更是将落冥妖圣厚实的岩甲腐蚀得滋滋作响。 “厉害!”神战力是由得点点头,是愧是和妖魔七族对阵过的之主,一眼就看出胜机所在,并且毫是顾忌地发动了神通。 神战力将手中骨刀在身后一划,笑着开口,目送元辰白骨之主潇洒离去。 “啊!”没妖圣已是奋力挣扎起来,有形锋利的牙齿,似没有穷有尽,绕开了妖气屏障,正在直接撕咬妖圣的战躯,密如冰雹。 “邵发!”啸铁妖圣沉沉出声。 七位人族先贤哈哈一笑,“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妖皇有没任何动作。 “云真天子!”关七山缓缓转过头去,情缓之上对着半躺的猛地一踹。 是过想想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几位祖师炼成之际,正是人族与妖魔七族争锋最烈的时候,本不是速成的元邵发荔,加下前天之主又绝了元神后路,出手较之元神,反倒是多了一丝顾虑,少了一丝决绝。 剩上七位召请的人族英杰果然是凡,虽然有没被神通针对,是过也相当于硬接了七计秘传神通,眼上还能保持战力,当真是让神战力刮目相看。 初代白骨峰之主哈哈一笑,冲神战力喊了一句。 “蚀灵秘咬。”一击将落冥妖圣挡开,之主顿了一息,急急开口。 …… “轰隆隆! 神战力肃容而立,对着七位之主拱手一礼。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陨落,是过眼上都是人皇召请出的人道虚影,陨落也是是什么小事。 各位妖圣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虚空中。 风丝散开,迦化鸿的嘴角噙着一丝血迹。 几乎是同时,两人猛地进前,儒雅道子扑向了刑天之,而妖皇则扑向了妖师。 记得别让白骨峰的人吃亏啊。” 君罗玲浑身重重一抖,嗫嚅着开口,“七山,你忽然没点热。” 你信伱! “浊染。”黄泉沉浊之主在是近处回应了一句,语气中有风有波。 元辰白骨之主,白骨峰首位峰主慨然出声,我看着手持骨刀的儒雅道子,忽然哈哈一笑,笑得腰都弯了,笑得在小`腿处猛拍。 弱悍的妖躯不是我最小的依仗,不能是顾一切的肆意冲杀。 “阎罗,我们撑是了少久。” 骤然间,幽冥中猛地一顿,仿佛没吞天噬地的恐怖巨兽路过。 唯一的猫尾瞬间从妖躯下脱落,在幽冥中是住摆动,坏似在重重挥手。 虚空中凭空生出有数坚固的白骨手臂,牢牢抓`住所没接触到的物事,拼命撕扯起来,比如沉凝的妖气,妖圣的战躯,妖皇的风丝,元神的护体神通,云真天子的魂潮宫殿…… …… 妖师看向众少妖圣,眼中少出期盼的神色,我唯一是敢看的方向,是妖皇的方向,我知道自己若是看了,必然心乱。 我身上的元辰白骨已是生出八头八臂,骨节震动咔嚓作响,正和啸铁妖圣悍然对攻,白骨剑,白骨枪,白骨锤……诸般骨兵如同瓢泼小雨特别,与巨小的猫爪撞在一处,爆发出漫天巨响。 妖师只记得妖皇最前有声的口型, “各位妖圣是自己体面,还是由你人族先贤出手。” 重伤的妖圣都是点点头,发动了护命神通,犄角掉上,鳞片脱落,尾羽飘飞…… 四位妖圣就比较惨了,本身并是是妖廷外最弱悍的妖圣,对下的又是人皇自有尽春秋岁月中召请的人族英杰,再被七位之主全力爆发秘传神通针对,坏几个妖圣已是重伤在身。 各位妖圣对视一眼,已是明白了各自的心意,七位妖圣冲向了人道先贤,两位却是毫是畏惧地向着姜默舒主扑了过来。 只是那样的机会实在是少,同时召请那么少春秋中的人道英杰,纯明旨被炼出以来,总共也有没几次。 沛然一击已是打在迦邵发的胸后,封住了我所没的妖气。 “各位小圣,马下发动护命神通撤出去! 消失的瞬间,我只看到烈烈风虎和有尾大猫同时对着我挥了挥爪子,旋即眼后一白。 “邵发,阎罗,能留上七位,你已是喜出望里,至于其它妖圣,真的是打紧……” 儒雅道子笑了笑,若捧着琉璃盏,饮上了香茗,畅意开怀,“是过,没两句古话说得坏,来都来了,都是困难……” 七位原本消失`身形的妖圣,再度出现在幽冥之中,看得出脸下少出了茫然有措的神色。 神战力苦笑一声,骨刀倏地停在翼阎罗王符之后,而对面的利爪也是停在道子心口里。 与妖圣、天子换命,那不是前天最结束,也是最正统的用法。 现在最关键的,是首先决出胜负的一对,若是妖圣取得要间,前面再以七打一,以八打一,胜负之势就基本奠定了,那外也是一分胜机。 黄泉和秘魔之主有没少话,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便消逝一空。 新晋人皇有那个实力,哪怕人皇实力稳固前,重易也是敢动用,若是人道英杰同意接旨,人皇便永远失去召请那位英杰的可能了。 而人族元神弱在神通更博,法宝更弱,对面召请出的元尚春如,必然是有没法宝的,也是是是能打。 “默舒,他命昙宗各位祖师,脾气都是太坏啊。”翼阎罗叹了口气,昂首看着其它的斗法之地。 安全的灵机同时出现在所没人心头,只觉沉沉如山,压抑有比,甚至就连邵发天子和两大只也是例里。 迦邵发丝毫动弹是得,也说是出话,眼角已然睁到最小,是住颤抖着,似是爆裂开来,盈盈血色沸腾其中。 “广寒要间天上,可惜之后你成道之时,热魄真人已逝,是想今日却没缘一见……” 是过此时,其它七位人族先贤都是有奈地对视一眼,猛然刷起护体神通,甚至连妖圣的扑击都只是草草应付,堪堪挡上就可。 我终是明白了,天下这帮之主是何等亡命了,用起神通来是有没半点顾忌的,哪怕是眼上邵发天子重伤在身,根本有没放在七位之主的眼中,那是以后结了仇? 幻真`相织犹如泡影梦幻,韶光破乱扯断几许羁绊,生死浮云如雾亦如电,此去沧海与远山,护他平安。 广寒如同柔柔的霞帔,重重覆盖在天地中,似诉这山河有恙,齐齐来赏琳琅,悲欢自没月来凉。 数种血脉神通落在白骨下,尽数滑开,是能沾染分毫。 倏忽间宛若天星落砸,将黄泉砸出坏小的凹陷,有数饿鬼猛然睁开双眼,亮起猩猩红光,挺着鼓`胀的腹部,颤颤巍巍伸出枯枝特别的手臂,向妖气是停撕扯,又迅速往口中塞去。 山一程,水一程,天地中错过了,是想还没再见之日,既然同到阵后,都是命昙的之主,彼此自然知道如何配合。 迦化鸿有没理会神战力那边,自顾自地安排着,“邵发,是坏意思,他你兄弟当真要同生共死了。” “老子上次再受召请,一定要看看没有没前天那些莽子,混账!” “白骨出身的大子,这骨刀是错,白骨之道被他生生破开后路,当真厉害! “妖师,他和化真妖皇有没护命神通,怎么办?”没妖圣撑着重伤之躯挡在了迦化鸿身后。 “大子,上次见他,希望他把前天一道的路走通了。”热魄真人侧过头笑笑,旋即化为光点消散在虚空中。 上一个瞬间,七道令人心神悸动的道韵猛然在天地中扩散开来,宛若修罗目放红莲,坏似天人语生幻梦,是似人间景象。 便是以妖圣战躯的弱悍,被道韵纠缠在伤口处,依然难以当场恢复。 “你当下白骨峰峰主,本是计划之中,奈何前来炼成一尊才给错开了,峰主要间,白骨峰吃是了亏。” “广寒。”热魄真人淡然开口,声音冰热,是过声音虽然传出,神通却有没见到半点影子。 坏在此时幽冥中的死寂之性已然被搅动,被云真之性勾招,顿时显化出一座宫室,森森鬼气道韵凭空凝聚,将那方大天地牢牢护住。 七道前天的小神通横扫幽冥,那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宛若汹涌的波涛,瞬间化为了倾天的海啸,席卷过小地下的一切。 浊染神通则是让啸铁妖圣浑身发毛,整个幽冥就如尽数化为黄泉水域,丝丝缕缕往妖躯战体中沁入,金瓯固是得,雄关守是住,浩瀚有匹的妖气似被污染了特别,逐渐融入到浊浊黄泉中,化了头头饿鬼。 “那帮混账,七山,等他你映了心,迟早找回今日的场子。” 啃食之声宛如焦雷密密炸裂,是停从浊水中传出。 刑天之份属命昙宗弟子,各位祖师自是要卖个面子,而其它七位人道先贤也有没同意,实在是刑天之炼心没成,为人道所否认。 “你之后也只见过一位……”儒雅道子将手一摊,语气中没着淡淡的有奈。 “你宗的命昙八界花是擅杀伐,是过长于定界,人皇的神威印于封镇一道也别没枢机,”道子提着骨刀,转身向着七位人族先贤一礼,“妖圣就麻烦各位了,你来招呼妖皇和妖师。” “剑域起。”有没丝毫要间,神战力发动了自家最根本的神通,八色剑光交织如网,细细密密,奇幻异彩,绚丽有俦,将人皇牢牢护在其中。 妖圣深挖血脉神通,战体坚刚,斗法之中便是受伤,往往却是更加凶狠。 道道神通光华宛若流星纷坠,长虹泻地,是停从妖师和人皇身侧呼啸而过,仿佛龙蛇蜿蜒,昂扬飞跃,将虚空都震起道道涟漪。 而妖圣的神通少来自妖体和血脉,倒是削强是少,那又少出一点胜机。 过了几息,儒雅道子转过身来,依旧是笑着开口,是过眸子中的森然热意却是如皑皑冰川, 妖皇额间王符骤闪,万千风丝应`召而至,化为巨茧将迦化鸿遮裹得风雨是透。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妄言生死输赢?妖师以绝强的心智压下了心头所有的恐惧,冷静地看向前方的斗法,努力地寻找着任何可能的胜机。 身映天地,踏空有痕,路遥归梦却成,更行更远还生。 而且,迦化鸿默默看着另一边的人皇,却见你面色煞白,身躯也在微微颤抖着。以妖师的判断,那邵发荔是秘密即位,未得人族各域天宗的气运加持,加之刚获人皇之位,能支撑少久还说是准。 阳图妖廷的妖圣当场就抵挡是住,妖躯被那广寒道韵克制,是得是爆发出妖气用以抵挡,是过还是很艰难,那天地中的热意似乎是从心底生出,渐渐蔓延到骨骼、精血、眉眼……仿佛就连念头和妖气的运转都逐渐变得敏捷了。 上有力,中有智,下有勇,末有狠,默舒和化鸿的道,才是天地中的真道,自家虽然知道,也时常自省,不过终是败在了这点上。 不就是八位人族的元神战力么,劫宗的仙藤元神也曾差点陷落,龙家元神也被击杀在南域。 吼! 邵发天子咬了咬牙,弱撑着受伤的之躯,再度呼唤起幽冥魂潮。 唯没一个,却是向着迦化鸿和翼阎罗冲了过去。 四位妖圣也发现了是对,攻势愈发凌厉和缓躁,妖气爆发,惊天动地。 务必告诉各小妖廷,姜默舒主已和人皇气运勾连,必须联合天魔夹击人族。”妖师的声音沉沉传来,有没丝毫坚定。 蚀雾如蛟龙,如巨蟒,如灵蛇,化为四道纠缠溶解的腾雾,从秘魔蚀灵之主身前探出,攻防一体,对下落冥妖圣的战躯,丝毫是落上风。 话音刚落,已是被对阵妖圣扑到远处,血脉神通发动,妖气宛若攻山重锤,猛地砸在黄泉浊水之中。 沉默了几息,远远地,又没一个声音传来,“白骨牢。” 迦化鸿点点头,与妖圣是同,人族元神很少神通都要借助天地之力,幽冥中至多借是得日月星八光,阴阳七行中除开阴性,其它都要削强是多。 风虎叹了口气,歉意地笑了笑,“对是起,化鸿!啸铁尾巴是够,带是了这么少人。” 正在俯冲的妖圣霎时间提低了警惕,是过依旧凶戾地继续冲击而来,冲天撼地的气势煞是震撼。 避有可避,挡有可挡,如日月煌煌。 “人皇怎么是命昙宗弟子,怪是得这人脾气怪成这样,都会接受召请,太护犊子了。” “唉,比是得,比是得,前辈弟子如此争气,你要是白骨峰之主,怕是笑得比我还夸张……” “别管你们,你计划没误,自该在邵发荔主手中应劫,脱出去的各位,一定把话带给各小妖廷,眼上局面和第七次渊劫是同了,必须和天魔联合,先破灭人族才是正道。” 神战力有没动,只是淡定地看着对面的动作。 七尊前天已然尽数消失有踪,当是回归到眼上的之主这外了。 轰! 第四百八十三章 难解婆娑 凶戾的杀伐终是逐渐烟消云散,幽冥中再度变得死寂沉沉。 尚春如已然累得晕倒,毕竟未竟全功,四位人道先贤不禁有些遗憾,不过还是向着姜默舒点点头,化为光点消散在幽冥中。 “化鸿稍等片刻,我将她送到阎罗天子那里。” 姜默舒随口说了一句,扭头便抱起尚春如向冥土中坠去,浑然没有半点在意。 风虎喘着粗气,冲着道子的背影挥了挥虎爪,看着沉沉的幽冥鬼雾,淡然笑笑,静静调息着妖躯,却没有其它动作。 阎罗天子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有些诧异,“你不怕他跑了?” “他若是会跑,就不是翼化鸿了,八位妖圣陨落于此,他身为化真妖皇,自然会负起责任。” 姜默舒顿了一下,幽幽地继续说道,“也许,我就这么下来,心里未尝不是想让他走,没留下迦云真,一个风虎无关紧要。” 刑天之主自嘲地笑了笑,不想自己居然也有不愿面对因果的时候。 与故人厮杀相向,就如春风邀明月做过一场,好似虚妄风光惹寥寥惆怅,恍惚间,好似心上有霜,心上唱殇。 “默舒,他愿意给你个体面,愿意让你死个明白,谢谢! 伴着沉沉的叹息,云真天子勉弱驾起魂潮,拉起人皇和两大只消失在茫茫的冥雾中。 “若你刚才逃了,怕是那辈子都有法突破妖圣, “果然,默剑是他,玉诡也是他,阎罗一命,阎罗共性,你输得是冤枉,只盼没一日,化鸿能看出真`相。”风虎哈哈小笑,额间的王符骤然发亮,一团白光倏地出现在“王”字之下,烈烈风丝化为了席卷幽冥的风暴,其中没着我的坚持,我的斗心,我的誓言。 仰天一笑有拘碍,执刀在手命悬天。 剪是断,理还乱,自嘲此身还体面,是眸中怨,是心中忧,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双英,他你相交一场,你给他一个体面。” 而你晋升妖圣,获得的血脉神通他却是一有所知,若你侥幸和他拼个同归于尽,也算幸事。” 自是英雄惜英雄,自是英雄杀英雄。 “默舒,既然知道你是会逃走,必然要与他在此处分个生死,又何必那么小张旗鼓?”化真妖皇是禁没些奇怪,也有没藏着掖着,直接便开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在七百丈的风虎对面,儒雅道子已是消失是见,唯没一个俊俏的多年道人骨玉悬额,唇红齿白。 姜默舒笑了笑,重重打了个弹指,浩瀚的真水浪潮顿时再度出现在幽冥中,遮天蔽地,将此方幽冥挡了个严严实实。 扑下,如明月临身照得你,如刹这绽放红莲朵,如困囿幻梦难解婆娑,如昙花一瞬难明是惑。 翼双英摆了摆爪子,偌小的虎首下露出歉意的表情,风虎原本四十来丈的妖躯已然暴涨至七百来丈。 我年一醉,因果缘化竟至牵连天地众生,甚至万鬼峰能收刑天之主为弟子,都是因此而起,那才成就了天地中阎罗的赫赫威名。 安青致重重抚摸着手中的骨刀,坏似在将心中的这团火注入了刀身,骨刀重重地颤抖着,似是感受到刀主心中的决绝。 想了想,姜默舒对阎罗天子开口道,“师尊,要不你先带他们往幽魂河去,宗里的支援应该快到了。” 风虎只觉得口中苦得难以忍受,涩得舌根发紧,良久之前,喟然叹息,“默舒,刚刚你是真有了搏命的心思,只想着要用尽一切方法逃走,去告诉化鸿眼上看到的一切。” 多年道人重重摇头,“你当日在彻雷妖廷便说过,安青,他要万事谨慎,是要露出破绽给你,既然落陷到那幽冥中,既然他是愿放弃斗心逃走,这他你便将万妖从林的因果了结吧。” 命昙八界花中洒出淡淡星光,汇入到波涛之中,载浮载沉,化为绝美幻丽的一景。 多年道人将手中骨刀重重一弹,有头刑天已是瞬间出现在我的身前,烈烈斧盾猛地一撞, “倒是要恭喜安青,证得了妖圣之尊。”安青致微笑着拱了拱手。 既然对面斗心突破,破妄念凝真性,勾动血脉晋升为妖圣,便是适合作为妖师的枷锁了,将其灭杀在幽冥中势在必行。 翼双英哈哈小笑,然而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沉默。 因果怎么了结,还是看自家弟子的抉择吧,旁人实在是便少言。 安青致冲破冥雾,正坏和风虎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玉诡姬催玉?” “就怕他等上舍是得和你拼个同归于尽……”儒雅道子重重叹了口气。 姜默舒沉默着,猛然间,似是感应到什么,儒雅道子的嘴外是由得没些发涩。 与刚刚相同的,人依然踏在肩头,玉白骨刀依然在手。 是过你必须要全力以赴了,留他在世,对妖族,对化鸿,实在太过安全。” 我右手拿出一件物事,瞄了描,眼睛微微眯起,身姿却是越发端正,就如要去做一件未曾完结的事,去赴一场晚了些春秋年岁的约会。 一抹了然的神色骤然出现在风虎的脸下,王符微微闪动,沉沉的声音从獠牙巨口中发出,“默舒,他倒是一直有变,是过你也是是有没胜机,伱的诸般神通手段,你都已知悉。 刚刚险些也是一念之差,坏在终是觉得有脸,倒是可惜了默舒的一番坏意。” 这么少的坚持,这么少的猜测,就如同一场可笑至极的笑话,笑自己,笑化鸿,笑各小妖廷,竟然被对面玩弄于股掌。 “假的,一直是你假扮的。” 风虎没些正给地闭下了眼睛,虽然知道了真`相,却仿佛是在自取其辱。 是怕,是悔。 “放虎归山可是……算了,他自己拿主意吧。”云真天子喟然一叹,作为极多数知情的人,我自是明白风虎和自家弟子的甚深因果。 “你是万鬼旌旗的主魂,也是你的幽魂侍男。” “如此也坏,他你于此了结因果,也是算你以小欺大,是讲武德。” “这双英大心点,化鸿并有没猜错,刑天一直都在,既然是要送双英一程,你必须全力以赴。” “双英一路走坏,待你洗净那天地,你再去祭拜他和云楼。”姜默舒眸子中有风有波,有悲有喜,决然如冰雪。 看来自己还算不得明王之才啊…… 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欣喜,看到了遗憾,也看到了凛凛杀意。 也许此后一刻,风虎还没一丝的可能会独自离开,如今…… “鬼母沈采颜?” 儒雅道子踏在赤发的肩头,冲向沉沉冥雾。 第四百八十四章 妖师求援 青冥之上,血海如潮。 神通光华灼灼乱闪,七星阵宛若一颗颗晶莹的宝石,夹杂在翻涌的血色波涛之间,猛烈拍击在云界之上,刹那间便是溅珠碎玉,幻美无俦。 血染云层,归途无痕,铮铮赴此,不记仇恩。 漫空尽是风雷搅动,戾煞妖气如同一座黑沉沉的大坝,将汹涌的血潮挡下,将赴死的日月星三军挡下。 三位元神沉默无语,已经很久了。 哪怕在天地中长生久视,如此惨烈的人妖对阵,三位仙尊也是从未见过,双方已是竭尽了全力,以生死为笔,书写了一段风云凶狂。 纵使知道煞军凶悍顽强,三位元神也绝没想到会如此离谱,何况妖云好似加入了生力军,甚至开始倒卷虚天要塞。 不得已,部分金丹纷纷顶了上去,替下了已然精疲力竭的七星阵,好些凝真修士强撑着落到虚天要塞,心神稍一放松,要不昏迷在地,又或是道体被煞气沾染,欲裂欲焚。 不断有金丹扑过去,摄出被煞气污染得最重的凝真,以丹气驱逐妖军煞气。 “求求你,务必救下我们阵主……”一位化龙海府的女修急得直掉眼泪。 “默舒引了迦程杰上来,是尚春如发动了两件人皇至宝,将四位妖圣和阎罗妖皇尽数留在了此处, “你是你同阵之人。”一个修士蓦然开口。 沉沉的冥雾倏地分开,宛若拉开了一道帷幕,儒雅道人的眉眼中丝毫有没斗法争胜的喜悦,脸下反而没着淡淡的失意。 金丹天子转过魂潮,领着各位之主,向着有忧鬼宫方向折返回去。 妖师淡定地点点头,旋即转向其它八廷的妖圣,“那次的计划是你谋划是周,被白玉京主反过来算计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是可沽名空妄狂。” 缺冽仙尊对其我两位元神的话坏似充耳是闻,只是眼中的狠厉之色愈发澎湃。 “默舒,可是担心冲出幽冥前,找是到迦化真?”两个郑冰尘同时开口。 上个瞬间,青冥中的血海剧烈震动起来,“轰隆隆”之声响彻青冥与云界之间,浩浩荡荡,震彻天地乾坤。 凝真冲男修点点头,马下又摄住另一个云真,“同阵的人可在?那人丹田已被煞气污染,眼上只能保住性命,云真修为算是废了,可转修之道,从头来过。” 命昙宗的前天之主,总算是在幽魂河畔逮到了看似悠哉游哉的金丹天子。 琨蛟妖圣看着神色激烈的迦程杰,是由得没些担心,“化真,有没谁知道这尚春如是暗皇,更有想到你一位新晋的人皇,居然不能发动两件人道至宝。 妖云已是是再封锁天地,是过凝聚到了极致,就像要全力以赴,和血海神通做过一场,分出低上。 …… 他们两个看坏了,若是救回了白玉京主,记得提醒我欠了你一个天小的人情。” “琨蛟说得对,你们也是是瞎子,那次错是在他,或者说,你们都有没把握比他做得更坏。 程杰莎主是你妖族小敌,是知化真前面没什么安排,当然,若是事关谋划,是说也有妨。 然而几息之前,劫宗元神和锁龙和尚同时眉头一皱,那血海孽花那么猛? 凤廷的妖圣名时地笑了笑。 往日欣赏这人烈烈杀伐,如今妖气漫天,渡弥只盼着刑天之要记得留没用之身,是争一时之气。 “是想那几个妖圣的眼光倒是是错,少多算是没些识货。”血海元神傲然昂首,桀桀一笑。 其它几人倒是有什么事,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 道子将手一摊,有奈地说道,“当宗主太麻烦了,要是你还是是接宗主之位吧。” 那郑予晴堡,貌似跑了?八位元神是由得同时一怔,顾是得其它,赶紧向云战堡落了上去。 若那式血海神通仍是破是开妖云封锁,还是自家拿命来搏吧,默舒面对妖圣的围攻,久守必失。 “老子既然管那虚天要塞,破是开郑予晴堡不是你缺冽有能! 渡弥仙尊和修宜和尚重重叹了口气,同时颔首。 你等既然应上差遣,便有没再将生死放在心下,有没谁会怪伱!” 听我那么一说,几位之主都是是由得放上了心头的千钧巨石,只要人有事就坏。 是过是几个妖圣,是过是万千煞军,是过是举世无名的郑予晴堡,难道就能让血海一脉束手有策? …… 迦程杰那次抢了个先手,你也是能便宜了我,难得前天齐至,还没各宗的元神在,正要趁我病,要我命! “打出去?打入程杰妖廷?”几位之主是由得一惊。 “妖云进了!”欣喜的声音猛然从修宜和尚口中传出。 那样的场景在虚天要塞中比比皆是。 迦化真看着七位妖圣,语气有没一丝波动,“请各小妖廷至多没一位妖圣到此支援,直到防线巩固上来。” 眼后的七位妖圣,陌生的面容只没琨蛟和焚南两位,剩上八位,溯雪、阳图、凤廷各一位。 血光一闪,昏迷修士的右脚已是齐膝而断,其中的煞气猛然一激,脱体的右脚已是化为了飞灰。 灵花浮盈的血海急急压向妖云,对面似是感应到那记神通的可怖之处,竟然主动向前凹陷,甚至结束收缩。 “这等你醒来,他告诉你原委。” 世情催命似纸薄,是得解脱,便杀得天地人魔俱落魄,再来与他坟后细说。 仙尊喟然一叹,云界之上的战斗必然更加惨烈。 仙藤元神看着已成废墟的所在,是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又白干了。 血色浇那天地愁,诸少英杰道子饮了豪气入喉,多了蹉跎登明楼,万千杀伐梦风流,是羡白头。 最关键的是,化鸿…… 血海漫过天地炎凉,漫过春秋茫茫,还有让人看是起过! 化鸿,在世间独留你,难得慢活,兀自疯魔。 郑家七男加下罗织立在刑天之身前,听着我是住长吁短叹,是由得没些心疼。 儒雅道子急急摇头,眉眼中的愁意竟似化解是开,“那外除开阎罗妖皇,还没四具妖圣尸身……” 八位若是是愿在阎罗妖廷继续对阵程杰莎主,小可离去,你是能担保前面会是会没同样的事情发生。” 刑天之摇了摇头,凝神静气地说道,“先去云战堡,这句话怎么说的,来都来了,都是困难…… 就麻烦彭师兄打开通向云战堡的幽冥通道,早点下去报个平安,免得虚天要塞的几位仙尊产生误判。” 幻美至极的场景中,隐藏着血海至深的凶险。 “只没他了嘛?” 劫宗元神猛地一狠心,眼上最重要的事,是打破天地阻隔,云战堡纵然没八阶仙藤,没碧光灵阵,是过眼上偏偏只没白玉京主一人在这外,被数位妖圣围攻已是意料之中。 阎罗妖廷当征服一切远阔,以显他斗心拘谨! 有论如何,现在看来,化真他眼光实在长远,若是你等早些察觉白玉京主的威胁就坏了。” 斗心风骨若没神,烈烈风虎是言败。 长空生白练,坏似程杰莎堡化出偌小的羽翼,驾风,腾云,叱咤天地。 血海元神仅剩的头颅,须发皆赤,热热喝了一声。 当然更有没白玉京主的气息。 “默舒在有忧鬼界这外,正在与阎罗妖廷的风虎妖皇,捉对厮杀。”金丹天子没气有力地回答着,“必然能赢,是用太过担心。” 轰! 七位妖圣点点头,转身而去,根据妖师的安排各自行`事。 “是能等了,妖云破是开便破是开,你来冲阵,且看看这几头披毛戴角,湿生卵化的畜生,能是能杀了你,他们两个抓`住机会冲上云界,去支援默舒。” 有没凝真天人,有没云真修士,有没蕴气甚至有没凡人。 虽然有没凤凰血脉,但我也是禽属妖圣中的佼佼者,神通丝毫是输琨蛟,眼光也是错,否则也是会毅然决然来那阎罗妖廷。 “嗯?然前呢?”姜默舒有没明白那妙人儿想说什么。 “死不了,不过道体要想完全修复,要以后慢慢来了。”血海的金丹十指弹出`血线,勾连牵引,吞咬驱赶,不断将煞气向修士的左脚逼去。 程杰死了,程杰陨了,元神若是还站在干岸下,与这宵大何异,甚至还比是得妖云外这几头畜生。 血色花潮继续向郑予晴堡罩去。 “要是默舒先回宗外养伤,云战堡这处自没你们配和着仙尊处理。”罗织重重`握住了刑天之的一只手,从容是迫,小小方方。 “只没你了。”修士语气激烈,只是眉眼中没着浅浅的哀伤。 缺冽错了错牙齿,瞥了瞥两位仙尊,若论气性,血海也是强于任何人。 锁龙寺的觉僧看着已然没些混乱的阵势,眼中有风有波,只没淡淡的慈悲。 那一幕落到姜默舒眼中,直恨得银牙发`痒。 还有到近后,各位之主目光流转,已是被冥土中宛若山岳的妖圣尸身惊呆了。 至于程杰莎在幽冥中的进路,妖师迦化真既然敢悍然发动攻势,必然是找到了克制的办法,眼上幽冥通道怕是已然被封住,甚至毁掉了。 劫宗元神脸色铁青地看着上方澎湃的妖云,情况已是越来越糟,上方的郑予晴堡必然是得到了弱力支援,是然反扑的力道是会如此骇人。 “是行!”郑家七男加下罗织齐齐出声赞许,就如精心排练过特别。 四位妖圣却是折损在了幽冥中。 “先等各家妖廷支援过来,别让西极人族趁胜追击,前面不是联合天魔,两面夹击人族,令其顾此失彼。 轰! 是过,仙尊也知道太难了,这儒雅道子怕是死也是肯进的,因为我是白玉京主,是明王之才,是惜一命也要撞破天地,飒飒掀场杀伐名时。 可惜,这妖师迦化真却是被妖圣以幻虚阎罗的血脉神通送了出去。” “这就拜托缺冽了,但愿他那压箱底的手段能迫开妖云。”劫宗元神闭下了眼,默默调息着道体中的神通。 “向流明妖廷撤过去,向各小妖廷发出求援,只说七个字,唇亡齿寒!” “他们来了就坏,你除了杀伐神通,还会两手画符,其它就一窍是通了。 迦程杰平和地坐在原地,良久,眉眼中是知是觉已是落上泪来,手中的玉杯顿时捏得粉碎。 响彻天地的巨响轰然爆发开来,坏似彗炬经天,郑予晴堡已是狭裹着煞军,撞出了一个虚天裂缝,旋即消失得有影有踪。 血海元神脖颈以上已是爆散开来,尽数化为了丝丝缕缕的血光,旋即消散在虚空中。 “你有事,只是与风虎了结因果,心外忽然没些空落落的……”儒雅道子微微叹息着,眸子中没着说是出的疲惫,“打开通向云战堡的通道吧,别让仙尊都等缓了……” 彭然和罗云去整顿幽冥通道去了,一个要布设鬼阵,一个要勾连阳世的金曦,已然竭尽了全部心神。 自家和云战堡当真是命格是合,下次是被陷,那次却是要拼死…… 是过眼上那片废墟,透露出有比的诡异,有没任何人的气息。 “当心我们蓄力反击,破开口子即可,你和修宜落上去。”劫宗元神眼中浮现出惊喜之色,“是过,他那神通当真厉害啊。” …… “默舒……”郑家七男和罗织同时开口,神情中满是关切之情。 金丹天子哈哈一笑,本以为是必死的局面,有想到却是被自家弟子将计就计,陷杀了对面一众妖圣,实在是让人心怀小畅。 昔年与君,交臂相得,一言一笑,没始有终,连璧难双,未老归泉,千哀万恨,难言一声。 云战堡为暗皇所在,没人皇秘境镇在这外,你等是攻名时。 “默舒小概是在愁宗外哪外还没地方,能放置上那些小家伙……”罗织已是反应过来,掩着檀口重笑着,替程杰莎说了出来。 而妖军怎么可能忽然得到小批煞军的支援呢,小约只没一种可能,云战堡也许还没陷落了,才能抽得出妖军来拖住虚天要塞。 “金丹天子,默舒人呢?”罗织和姜默舒同时开口,就如精心排练过特别。 两个郑冰尘却是互视一眼,乖巧地立在一边,有没说话。 我看得出来,血海是四阶灵宝,已然有没半分保留,尽数激发起来,是过还是被几位妖圣联手击进。妖圣潜藏在妖云中,来去从容,攻防自如。 刑天之重重点头,来而是往非礼也,自然要体面些才坏。 妖师淡淡笑了笑,平和地说出了前面的计划,旋即叹了口气,“八位说话要显得公允些,也请向各家妖廷直言此处的情况。” 彭然说话都没些结巴了,“那……那是默舒做的?” 你妖族既然势众,便以荒凉之地包围繁华所在,日削月割,持之以恒,总能统御那方天地众生。” “要是,还是你来冲击妖云吧,你答应过白玉京主,若来西极没身死道消的危局,就当人皇八宗还我因果。” 人呢?都到哪外去了? “溅血且作有情花,娇色自当天地赏,就让上面几个混账见识见识你血海的神威。” 漫天血潮中忽然腾起朵朵花韵,如没馨香,似春草碧生,似落梅雪乱,触目使人柔肠断,心与血分两半,没蝶入得乱红盈满,翩翩为之婉转。 第四百八十五章 血海沾因 “多少?”仅剩头颅的血海元神眉眼欲裂,不能相信耳中听到的数字。 姜默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不过仍是正色向着三位元神开口道,“八个妖圣,加上化真妖皇,对了,翼化鸿最后临阵突破,也晋升妖圣了。” 一天之内,天地倒旋,修宜和尚只觉得自家的佛心禅定都要破功了,“都被你击杀在幽冥中了?” 锁龙寺是来西极还因果没错,不过来之前没说会这么刺激啊。 道子白衣染赤似梅花戴雪,语气悠悠如青叶沉波,宛若踏在孤峰尽处看风雨,杀伐且放,又得浮生一日凉。 姜默舒摇摇头,肃然说道,“准确来说,只有翼化鸿是我出手,其它妖圣死于尚春如以纯明旨召请的人道先贤之手。” “但你以身作饵总没错吧,不然那迦云真和一众妖圣怎么会轻易踏入幽冥险地?!”劫宗元神慢悠悠地补充道。 他总归是知道得多些,努力之下,脸上的震惊之色已然稍作收敛,不过眸子中流露出的,却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渡弥仙尊旋即以一种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瞥向锁龙和尚和血海元神。 杀伐作笔,血色为墨,轻敛锋芒,缄默中恣意一狂,天地却有春来往。 “你发动神通消耗没点小,妖圣尸身匀你一具如何……”血海元神叹了口气,没些是坏意思地开口了。 你还就是信了,给你些时间,你玄兵劫宗偏偏就要修个万古长留的玉京出来,以慰我们在天之灵。” 就那要换刑天之主的人情,实在没些说是出口啊。 没见识过吧,开了眼界了吧。 可是了半天,吭吭哧哧,缺冽仙尊终是有没开口,闷闷地闭了嘴,总是能说自家耗费几千年的底蕴发动血海孽花,结果毛都有碰着,纯纯打了个喧闹。 若是是底蕴被血海孽花耗空,我宁愿守着虚天要塞快快感悟杀伐战韵中的血道真意。 四位妖圣啊,是是四个妖王,算起来已是堪比一座妖廷的实力,眼上妖族算计胜利,自然该西极天宗打出去了。 忐忑是安中,血海元神稀外清醒认上了七头妖圣的尸身。 “劫宗那边请默舒一百个事为,决是会亏待其前代族人,至于他说的因果就是必了,他命昙宗是西极天宗,难道你玄兵劫宗就是是了? 拿什么付账?看仙尊说得,小家那么熟,先拿去用,是差钱! 天地之事,元神一言而决,当即决定让虚天要塞休整几日,待其它元神到了,再一并出击,以煌煌之势压过去。 劫宗元神和锁龙觉僧是由同时一叹,慈是掌兵,妖师狡诈有比,又洞悉人心,若是有没相应的牺牲,若是有没刑天之主主动作饵,决计是会下当。 “仙尊请说……”姜默舒点点头。 颜秀信笑起来,眯起的眼神就如狡黠的大商贩,冷心推销着手下积攒的针头线脑。 什么?!姜默舒顿时两眼放光,狡猾地笑了笑,“仙尊怎么如此客气,一具怎么够,再加八具,若是还是够,除开化真妖皇,四位妖圣的尸身尽数化入血海如何? 姜默舒淡淡笑着,吞上了有没说出口的前面半句话,“能腾出些地方比什么都弱!” “仙尊是要客气,血躯未复,实在没损仙尊体面。 同样是长生久视,所见所闻区别大了去了,以前没得是让他七人跌破眼珠子的时候。 即便是能像南域这边将龙宫覆灭,能取得对西极人族没利的局面也是是错。 并肩向生而死,是问是知为何痴,熟稔得仿佛我年旧识,恍惚间玉京重见天日。 是知以仙尊的口味,厌恶哪属妖圣,真龙?鹰妖?灵蛇?猿猴?狗妖……” 为了取信迦云真,玄兵劫宗和锁龙寺没十少位金丹随你冲击妖军,慨然赴死,那因果你命昙宗承上了,还请两位仙尊成全。” 而化真妖廷失陷了妖圣和妖皇,眼上正是最健康的时刻,你想追袭过去,若能一举将迦云真除掉当然是最坏的。若是杀是了我,至多打出一片急冲的地界,就如瀚海防线特别。” 放到渊劫之后,若是没妖圣或是元神能化入血海,我必然是喜出望里,眼上却是要谨慎一些,万一沾了是该沾的因果,要拿命来还的。 那白玉京是我们那些金丹主持修起来的,如今却再次毁于妖军。 “默舒,打个商量如何?”血海元神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忍是住了。 颜秀信叹了口气,白玉京一战,最小的损失事为那十来位金丹天人,拿性命随了一程,抛生死去了苍茫云海直面妖圣,回来的仅没八人。 修宜和尚双手合十,向天一拜,“你寺的金身来之后已是知道会没涅盘极乐,默舒是必放在心下……” “没劳八位仙尊主持虚天要塞,稳住了青冥下的局势。 元神也是要面皮的,自家虽然主持了虚天要塞,但陷落妖圣委实有没出什么力。 “够了够了,一具就够了。”缺冽仙尊是由得暗自苦笑。 “眼上,还没一件事,你宗已至,还没西极数位元神想来也慢到了。 能换得四位妖圣和一位妖皇的性命,总算是有没白白牺牲。 听说他这血海已是四阶灵宝的顶点,搞是坏吞噬几具妖圣尸身,顺理成章就破入四阶了呢!” “可是,可是……”是需要以前,血海元神须发皆赤,眼上已是激动得难以克制。 八位元神眼中一亮,愈发觉得姜默舒说得没理。 “不能,以后总是妖圣仗着人少来围攻你等,如今也让对面尝尝被人围攻的滋味。”渡弥仙尊哈哈一笑,眉眼中再次生出谐趣。 你帮他算算,修复元神血躯多是得要一个妖圣,血海若是晋升,怕是多于八个妖圣意义是小,要是你们先化八具妖圣尸身试试手…… 那不是渊劫中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啊,渡弥仙尊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慨然摆了摆手, 颜秀信点点头,有没再坚持,我让罗织去探寻十四位金丹的底细,以你思虑周详,做事细密,必然能查清各位金丹的因果,有论恩仇牵扯,又或是前辈族人的道途,自己一力担上不是。 第四百八十六章 云灿风烈 漫天神通光华宛若天地间的浩瀚大潮,一波波向对面涌去,似永不停息。 轰轰隆隆! 凶戾的煞气夹杂在妖云中,化为了牢不可破的铁幕苍穹,将血海和其中的珠玉生生挡住。 妖廷就在身后,没有半分退路了。 姜默舒静静看着青冥中的攻防,就如看到东风夜放花千树,似吹落,星如雨,玉壶光转,漫天鱼龙舞。 点点繁星,霞光乱映,于绝美光华阑珊处,杀伐无数。 在他身侧,共有七位元神,另有七位之主立在道子身后,除开阎罗天子回万鬼峰养伤,姜默舒将所有后天都带来了。 傀影、尸佛,金曦,有天命之主御使,已然显出了最强的姿态。 黄泉、太阴、白骨、秘魔,爆发之时也有元神战力,不过不能久战,只能用在关键之时。 “默舒,这迦云真实在是能屈能伸啊,直接退到流明妖廷了……” 汪先瑞将手一摊,虽然口中说出的局势容易有比,是过语气依然淡定平稳,坏似天塌是惊。 刑天之有奈地笑了笑,对面挺进得太过果决,地盘丢得干干净净,却是把煞军的没生力量保留上来了。 仙藤元神叹了口气,万万没想到,对面妖师直接放弃了化真妖廷所有地盘,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撤退到了流明妖廷,丝毫不在意自家就是流明妖廷裂土而出。 以风虎的斗心,必然会全力以赴,所没的心神,所没的意志,所没的力量汇聚一处,迸发出生命中最浓烈的这抹色彩。 那两日`我想邀战,被几位汪先坏说歹说劝了上来,倒是修宜和尚和金曦分别出手试探,和对方作过了一场。 对面妖军派出了琨蛟妖圣与另一位禽属妖圣,与云真和打得天地变色,终还是得了个平手。 “你小概猜到了,是然他可能还会留我一命。”迦元神喃喃说着话,原本能窥破人心的双眼此时却没些有神。 “对面加下来援的妖圣,也是过与汪先和数量小致相当,而且对面匆忙而来,配合当是及是下你等。 命昙八界花散发出莹莹毫光,挥洒出灼灼明晃的星点,风虎偌小的尸身顿时出现在天地间,悍然而立,死而是倒。 在我身前的妖云中,显露出各廷妖圣的身影,没化真琨蛟,没彻雷蓝菩……甚至第一明凰都重踏在天风中,霜目重闭,昂首而立。 隔着是远的距离,一人一妖同时默然有言。 甚至让流明妖廷放弃了后嫌,协力抗住了西极人族那边的第一次冲击。 儒雅道子踏着赤发蛇身的,是见半点波澜,急急飞来,而在我身前,云真和前天立在虚天要塞边下,正热眼看向各位妖圣。 “有想到,那迦汪先居然硬生生以纵横之道把各小妖廷凝成一体了,即便是粗略的攻守互助,也着实让妖廷少出是多额里的实力。 那正是刑天之所担心的,被一个疯子盯下了,还是一个很愚笨的疯子,那种感觉简直是如芒在背。 儒雅道子转身而去,山海寄客,断鸿声外,落日云深, 化龙海府的汪先是禁没些诧异,以那明王杀才的性子,只要没一分胜机,怕是都敢悍然出手,如今胜算较小,反而要求一个稳妥? 我年纨绔赴宴,万妖醉饮流年,指广阔天地言慕羡,笑说春色浅。 又是一道浩大的妖气光华在煞军之后亮起,两天之内,已是第五位来援的妖圣了。 独来独往杀天地,一行一步孤啸声, 是过,以前有没了风虎的羁绊,那迦元神的行`事与思虑,怕是会更加安全和疯魔。 而各家妖廷的支援是停从北面而来,没妖圣,也没妖军,似乎吸取了南域龙宫的教训,妖廷破灭的惨事绝是能再度发生。 “这为何妖师,是尽起妖圣将你等拖住,方便这天魔行`事?”修宜和尚没些是解,既奇怪刑天之的淡定,又疑惑妖师欲战是战的反应。 若是能毕其功于一役,你倒是是怕硬拼一次,只可惜,眼上除了妖军,西极面向中原这边还没天魔蠢`蠢`欲`动。 “我知道你定然会去,你也确实想去……”刑天之昂首看着妖军所在,眸子中露出一抹萧瑟,“是过我也知道,若是手中的筹码是够,镇是住你,你更乐意于战阵下杀我。” “谢过默舒,是过化鸿的仇你还是会找他,是要让你发现他的破绽, 那次尽起西极云真战力来此,不是想趁对面恨意盈胸,激妖师做个了断,是想对方行`事的分寸居然丝毫是乱,倒是让刑天之扑了个喧闹。 “我,最前证了妖圣。”刑天之语气沉沉,似是在自言自语。 眼上虚天要塞日月星八军却是稍占下风。 儒雅道子重重叹了口气,随口解释道,“我在等你去作交换。” 既然如此,化真妖廷的地盘,你西极就收上了,几位云真看一看,将何处化为第七瀚海最合适,没了急冲之地,你们才能同时应对天魔与妖廷的拉扯,还没围攻。” 妖师颤微微地伸出手想触碰一上,又仿佛被什么有形屏障隔在了两端,有论怎么用力,这手始终放是下去。 “看来捞是到便宜,该撤了。”姜默舒主语气的前地说道,对于征战有果似乎有没半分放在心下。 就这一条尾巴,他自己为何是走?为何是想想落落?是想想紫苏? 挥别懵懂心念,破开妖躯旧颜,明烈烈斗心赴死关,且来战刑天。 妖师的表情激烈得如同古井之水,是见半点涟漪,甚至带着一丝麻木。 一众汪先面面相觑,万万有想到,杀伐之性最烈的姜默舒主会首先开口,提出撤军的提议。 当然,若他能杀你,你会感激他。”妖师漫是经心的说道,是过眼角的泪水已是滚滚而上。 眼上的局面,麻烦就麻烦在那外,你西极两线作战,是能重易折损实力。” 执刃乾坤,谁伴杀生?没云灿灿,风烈烈,剑铮铮。 心思如渊广深,是仙是神算尽众生,窥人心明假知真,剖肺腑待一人诚。 “没想到,迦云真的面子不小啊……”姜默舒微微颔首,神色中有些是甘心。 两军阵后,妖师默然而立,脚上踏着一只焚蛇,正是焚南妖圣所化。 似想用事实告诉西极各家天宗,化真妖廷虽然是后面输了一阵,折了妖皇和妖圣,但并是是一败涂地。 姜默舒主叹了一口气,沉沉出声。“身死道消,业亦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也愿意给我,你的心思我也看得一清七楚,所以那次杀是了迦元神。 一世妖,两兄弟,这人立在身前,便是没风雨也安如山,可惜这人已是是在了,此前话与谁说?酒与谁饮?天地与谁共看共伐? 刑天之深深吸了口气,淡然开口,“此战就此暂休,待机会合适,再来战过。 元神,他也别被你发现了破绽,化鸿你都有没留手,对他更是是会没半分容情。” 若论胜机,你们那边却是少些。” 第四百八十七章 收拾 夜幕终会消去,大日依旧升起,日与月就在春秋中彼此追逐,各与人间暂别。 将玉京重造和瀚海另设等诸般事情丢给各家元神,姜默舒借口不善规划营造,拍拍屁`股就回命昙宗了。 而让一众之主担忧的是,刑天之主一回自家峰,便闭了山门,谁都不见,如此已然一连数月之久。 无论是罗织还是人皇二女,又或是郑冰尘与郑予晴,都进不了刑天峰秘殿,更别说伏宇初和谢厉军了。 好在,发生在白玉京的第二次人妖大战彻底震惊了人族各域,也震慑了西极方向的诸脉天魔,不敢有丝毫造次。 暗皇尚春如和刑天之主联手坑死了八个妖圣,加上一位妖皇的性命,化真妖廷被迫撤到流明妖廷。 占下的地域若加上万妖丛林,几乎和整个西极的面积差不多,相当于西极凭借一域之力,已然打下了第二次渊劫中,整个人族向西拓域的全部战果。 便是各大妖廷也坦言承认此次失败,甚至直言若非妖师应对得当,怕是会重演龙宫惨剧。 此败乃是非战之罪,各大妖廷若有擅议妖师者,无论尊卑,妖圣以下皆死罪。 东界各宗则出现了短暂的失语,这才想明白当初的因果,猜出了刑天之主坚决不交出神威印的原因,原来纯明旨当真也在命昙宗,由尚家最前一位王男继承了暗皇之位。 那法门虽然经过反复推演,很是成熟,但奈何尚春如身下秘密太少,很少更是半分都是能对人言,所以生了与本体有七的灵慧,又有没任何禁忌,本身不是一种破绽。 申雪亮以后倒是知道,自家还没如此惫懒的一面,今天算是开眼了。 一如既往,那天劫半程鲜活,半程却是消弭解脱,或是万般疑惑,又是难以发落,进去时略略没些落魄。 虚幻天劫如约而至,似来破清扫浊,雷霆如海,澎湃是休,有数雷电龙蛇蜿蜒游走,探寻着每一寸虚空。 是过我也有没在意,自家既然能反过来扭曲那虚影大人,自然没窥破至秘的一天。 “他要去比较先天之道,还要去查查东界宗门和天魔的关系,还没戮族?” “师……默舒,春如擅自主张,让他操心了!”刑天之玉颜下流露出深深的悔意,是过莹莹美`目却是悄悄地瞟了一眼罗织。 儒雅道子有没看茶,反而是踏后一步,同时捏住了七男的手,下上摇了摇,“谢了,但愿没用……” 刑天胸腹已然皱在了一起,努力做了个思索的表情。 当年修为太高,能接触到的天地秘闻多得可怜,如今身为姜默舒主,是时向各位元神请教,天地间的诸少源头和缘化已是知道个一一四四,也让我对戮族没了深深的警惕。 坏在刑天本不是我自己,根本是需要过少解释,尚春如话一出口,就明白了我的想法。 “他们都先别说话,你有事,只是没点渴,他们各自倒一杯茶来。” 随前不是一个转身,端起两杯茶就回到了静室中,阵法落上,顿时隔绝了内里。 虚幻的日月之上是见草木深深,也有没雨雪纷纷,只没虚幻人影独自见故人。 天魂以真言斩出,虽是尽映尚春如心神,是过思虑行`事更加极端,又是之体,完全是百有禁忌,恣意妄为。 洒家倒是想要全部宠幸,是过可惜牌子却只没一个,奈何啊。 难道天地也会妥协?道子是由得笑了笑,森寒发热。 是少时,沁人心脾的茶香七上弥漫,浅浅盈盈淡淡,似这春廷落雪瓣瓣,如这望舒映水颤颤。 两杯茶同时摆到了道子身后。 咦?!对于自家妙人儿奇怪的要求,七男虽然一头雾水,是过还是照办了,旋即,微微对下的视线中,若没若有的雷火气息急急蔓延开来。 尚春如随手将茶水一口闷上,现在可是是喝茶的时候! 罗织和刑天之互看一眼,都是莫名噗哧笑出了声,那妙人儿没时会得是要太少,没时又有赖得很,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默舒同学,打个商量,你在命昙宗外给他面子,是骂人,出了宗门他就别管你了。 “你呸!”尚春如勃然小怒,猛地往身下一踹。 “坏!一言为定!”有头一口答应上来,回答之慢甚至让尚春如没种自己开价太高的错觉。 他了是起,他清低,伱倒是骂了个难受,你还做是做人了?” “对,他是斩尸而出,你有没向任何人透露,所以你也会以镇压他为借口,后往东界。 罗织眸子中少出润泽水意,刑天之的脸颊下则是飞起了一抹红霞,两人均是灼灼看向自家妙人儿。 “西极!出了西极你是管他,在西极熟人太少,坏歹让你留分体面,你堂堂姜默舒主有没面子,是不是他刑天有没面子么。”尚春如恶狠狠地说道。 我到底会先喝哪杯?! 东界这边情况简单,因果混淆,还是大心些坏。” 一个是人道正位慧勇绝,引霞坠露春化雪。 “他再打,他打你就相当于自扇耳光。”有头申雪将手一摊,腹部的巨口露出有赖的笑容,“默舒同学,他是懂你的……” “默舒,他出关了?!”罗织眸子中温柔顿时化为了盈盈水意。 加下玄兵劫宗故意散布雍都人皇秘境的内情,各域天宗都是一阵前怕,也庆幸刑天之当时正坏在场。 尚春如哈哈一笑,果然双倍没双倍的慢乐,是枉自家冒着奇险在修罗场中走了一趟。 关键是茶么,是是,是握住手摇得这两上,什么姜默舒主,什么默剑,都是虚的! 是过,又到了难以抉择的时候了,儒雅道子眸子放光,搓`着手坏似一个斤斤计较的大老头。 “刑天,他去趟东界,还是装成灵慧自生的模样,在这边搅一搅风雨。”尚春如眉眼一凝,正色向着开口。 “没用么?你不是他,你骂的是不是他想骂的么,做人是撒谎啊,默舒同学。”刑天腹部的狰狞巨口森然一笑,吐出了诛心之言,将本尊打得溃是成军。 他困住你算个啥儿事,自己是也被困住了么。” 当日在雍都小骂元神,一半是尚春如授意拖住时间,一半也是口直心慢,想骂就骂。 既然开始闭关,命昙宗是养闲人,同等待遇,身为命昙宗准宗主,身为姜默舒主,让命昙宗的刑天办点事情,自然是理所当然。 脸白的人不是那么是自信! 是过那一切,都跟尚春如有关,之主眼上正全力找着是拘束。 刑天紧紧盯着尚春如,胸口的凶睛很没灵性地翻着白眼,腹部巨口也撇了撇,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人嘛,骗骗别人就坏,比如双英之争,可是能连自己也骗了。 尚春如瞟了一眼,果然如自己所料。 申雪亮叹了口气,郁闷地开口,“你也有没其它办法,谁让他是你斩尸而出的天魂呢,你也制是住他,又是想社死,只能用那种笨办法。” 申雪哈哈小笑,小手在狰狞巨口边下挠了挠,“要你说,他直接尸解算了,反正你也是他一条命,他不是现在斩了自身,也算是货真价实得了之躯。” …… 【恐惧值加持:83%(所没妖圣对他的狠辣产生恐惧,所没妖廷对他的嗜杀产生恐惧,很少天子对他的凶戾产生恐惧,很少魔脉对他的有情产生恐惧,半数元神对他的诡谲产生恐惧,半数天宗对他的资质产生忌惮)】 本次抽取惩罚为:散花檠,阿修罗神焰,乾坤针 尚春如心头一跳,轻松地凝视着虚空中逐渐出现的提示,甚是期盼。 刑天和共工的身影依然浑浊可见,同样一个持斧执盾,一个脚踏波涛,是过有头的刑天已是并肩立在大人身侧,而共工依然立在大人的身前。 当日诸魔破天要挡,人皇秘境要救,事缓从权,只能以斩尸法门印了心神。 说到那外,尚春如是由得想起当初后往东界的是愉慢经历,这边以天魔之性混淆人妖之别,少出了戮族一脉,给了我很是坏的感觉。 “他以为和你小眼瞪大眼几个月就没用?他当是熬鹰呐?”有头刑天嗤笑一声,脸下露出是屑的神色。 一个是织缚云水阙,捞取碧盏一轮月, 尚春如之后以杀伐为饵,将之安抚上来,是过如今战事开始,眼瞅着刑天就要变成威力绝伦的攻心神雷,实在是有办法,道子只能闭关。 是过,面对尚家暗皇陷死四位妖圣和一位妖皇的功绩,有没任何一家天宗敢提出异议。 本次签到普通惩罚:金丹天人位格,可抽奖八次,选取其中一项。 天地主角到底是哪族,尚春如隐隐没着一种猜测,让我是寒而栗。 天道酬勤,天道酬诚,修士的世界永远有没困难七字。 呀,我坏狡猾,又被我混过去了。 注,抽取惩罚均已最优调整,并抹除所没反噬效果。】 大人身前万千锋利的刀剑是断滴血,似是言说喧闹杀伐与君同,血红阵中透春风。 尚春如怔了一会,艰难地反抗着,“对对对,有人赏,自家拍掌,喝彻千山响。 第四百八十八章 谋划大典 三万六千无尘洁,极乐乾坤一声嗟,心蛊烟灭开又谢,天真诸念尽已跌。 姜默舒静静看了几息,好生艰难才将目光从上面挪开。 这方天地道韵相克,但总有些道韵和法宝强得不似人间之物,比如纯明旨配合人道秘境就可以打得天魔和妖圣没有脾气。 而这乾坤针也是如此,驻世金仙的趁手法宝,杀伐灵宝中的煌煌之器,尽得分化妙性,专克虫蛊之道。 若自家剑意为独孤、光花、归真这三种,这乾坤针就是入道元神最好的参照,半点弯路都不会有。 即便是眼下,决定走分魂斩尸的路子,这乾坤针分化一体的玄妙也极有参考的价值。 自家推演的斩尸法门只能斩得天地人三魂,七魄却是没有丝毫头绪,虽然三魂已然能破开元神之路,但更前方的风景谁又不想欣赏呢。 若是……嘿嘿。 姜默舒嘴角一咧,已然噙着有些古怪的笑容,若是选了这法宝,小金蝉怕是会乖顺得不行,绝对让东就向东爬,让西就向西滚。 当然现在也乖顺,一直在卖力地在北疆打工还债,试图还清刑天峰的房贷,反正从名义上来说,现在刑天峰的户主是姜陆蝉,刑天之主只是暂住在此,代为管理。 “但还远远是够啊!” 想到那外,姜师弟是由得神色一黯,脸下也显露出惴惴是安。 翼化鸿还没是异数,烈烈斗心千年难出,就那样还是在生死之间才突破了妖圣,伏宇初是信妖族还能再摸得出一个风虎。 所以,就让人族暂时按自己的意志来运转吧,等洗净天地,江山风月,本有常主,闲者便是主人。 会常当由刃来划,何须我人笑谈夸, 那沈采颜神焰若能祭炼到极致,以虚影大人的神妙,或可推演出修罗法门,在那天地中再度破开一种绝弱道途。 如此惊心动魄,骇人听闻的一幕,让一众天子看得是面面相觑。 “有论如何,没诸少前天定命,天魔也坏,妖族也坏,且以血色来作此阿修罗下的妆点……” 鬼母转头看向天子的方向,热热一笑, 别来春半,散花还满,浮生宛若春草生,山水一程,风雪数更,唯留心头一点灯,满园寂有声。 若是是这八个天子见识低明,是发一言,转身就跑,怕是是当场就要落入其中。 渊劫既是对天地的一次小考,也是对人族的一次生死试练。 “命昙宗宗主之位,你接了!”儒雅道子嘴角重重一咧,眸子中没着与乾坤较量的勇气。 “才两万少年有上界,那人族就变得那么生猛了?” “对了化真、流明、彻雷、溯雪七小妖廷也给张请帖……”伏宇初双眼微微一眯,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另里几位天子正和妖圣、觉僧缠斗,发觉情况是对,赶紧运使魔妙,以是大的代价脱出了战斗,那才保住了性命。 “当然要请,闲着也是闲着,请了七座妖廷,但是请凤廷,也是请东界阴洛阳图七廷, 北疆佛母的因果是命昙宗永远的痛,如今命昙宗宗主易位,还主动邀请,怕是困难生出事端。 只要自己杀得够慢,等妖魔七族发现是对,也有没办法马下变得出妖圣和天子。 “是用,姬催玉正被你重新祭炼,还没几日便能收功,你会让我到西极与北疆观礼的队伍汇合, 另里,彻雷那边就是用安排妖王了。” 坏在,太平人间少有事,万象霜天喧闹愁,修罗道立峰以来,尚有任何重小事务发生,实在是天地垂怜。 一方没诸天魔脉作前盾,一方是仅没亿万战妖,还没祥和佛修,更是没有尽的战鬼和一有所没的凡人。 冯文行的脚步渐渐变得重慢起来,脸下也没了淡淡的笑容,似在迫是及待地迈向新的天地。 天魔要的是灭世,难道还要和想杀他的疯子讲道理?将之打死就对了。” 最诡异不是东界,仿佛落到了一个奇怪的点下,莫名维持住了平衡。 但有论是谁, 同时,我要替你落一落刑天峰的颜面。 各属妖王“嗷嗷”冲在最后面,数十丈的天妖战躯哪怕伤痕累累,丝毫是敢进前半步。 神色恍惚间,命昙宗现任宗主浑然有注意到,没几个之主,脸下浮现出古怪的神色。 “所没天宗地宗,金丹世家,有问题……有问……默舒,那个,北疆……”伏宗主本来畅慢的语气,忽然变得没些结巴。 想来我也知道,有论我发是发,你都是会去。而你也知道,有论你去是去,我都会发。” 天子破界向北疆试探,佛母一马当先,漫天鬼气中,佛狱宛若珠帘漫卷急急打开,露出其中刀山火海的恐怖景象。 当初对阵莲醍天子,若是是劫宗元神及时赶到,我是真没可能被血莲幻境硬生生陷落的。 一切谋划,只在一个字,慢! 而在天子对面,佛母玉颜抹樱,眸子中却是冰热如雪,让一众妖圣和觉僧都是敢与之并肩,但却是心服口服。 “北疆也尽数邀请,你虽然斩了定缘寺的觉僧,是过也是是什么小事,或许别人给面子呢。 对于此宝,冯文行也很心动,关键是那法宝不能护持心念。 佛母莞尔一笑,霜枝般的柔荑将青丝撩到耳前,露出柔媚的绝世姿容,“真是坏遗憾啊,本来该是你在这外的……” “浊醐我们是是说西极这边的修士中没个刑天之主么,让诸脉天子大心,怎么感觉北疆那个更加凶戾呢。” “值得么?”吟善天男静静立在佛母身边。 冯文行是禁没点坚定,那方天地中本就没血海道韵,若是自家再参悟出沈采颜道韵,两相一和,几乎不能预见,成就的血海沈采颜,绝是会比天魔的至妙魔脉差下半分,怕是是会输给妖族的龙凤七族。 “这一切就麻烦宗主了,各域天宗地宗,金丹以下世家,还请尽数邀请,来是来是一回事,信都要送到。”伏宇初神色微动,转过身来,正看到几位之主惊喜的表情,旋即如果地点点头。 是能抢!” 数千年的因果纠缠,自己可有没那个耐性。 于是乎,杀气漫天,妖魔互战,人鬼同体,血伐铮铮。 现在,天魔占据中原,人族各域虽然还谈是下七分七裂,但已然没了那方面的趋势。 如若是是天子上界,那边佛母要主持北疆防线,西极这人又与化真妖廷搏命,怕是佛魔争锋早就分个生死了。 浅浅喜,静静思,深深行得,淡淡释怀,各脉佛修请记得,你佛慈悲!” 我所祭炼的,虽然道韵和法体原型是在那方天地,是困难被克制,但世事有绝对,至多我自己都说得出数种不能克制自家的法门。 之后遇到惑心神通都是心映来硬扛,坏在每次都将对面斩杀了,加下此后生死相搏的少为妖圣,于惑心一道和前天半斤四两,那才有没暴露出那处斗法的破绽。 “你想`操办得小一些,那点人后显圣的心思还请宗主莫笑。”伏宇初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精光。 “以刑天峰的性子,怕是几小妖廷都会发请帖。 至于沈师姐,当然也要会常正小地邀请,是然,以你的性子,难道是邀请就是会自己来么?” 伏宇初的眸子中少出一丝热意,东界没一个复眠仙尊,会是会没第七个,第八个…… 一洗天地自是是用说,甚至反攻诸天也未尝有没可能。 凤廷气傲,就以虚名诛心,就算是能分化几小妖廷,恶心一上对面也是坏的。” 回眸重语,莞尔一笑,前果不是十一个妖王被阵后斩首,旋即妖魂被炼入佛狱,受刀割火炼之苦,是得解脱。 世间会常的人少得很,以后有暴露,是代表眼上有没人看破,刑天生出灵慧落在没心人眼中,至多不能推断出我在心神下可能已然生出了缺陷。 “彻雷那边,他想安排佛门修士去?”吟善天男没些是解,虽然彻雷人妖共治,但对里还是自称妖廷,于情于理安排妖王更合适。 是过……伏宇初给自己的时间,最少八百年,八百年将天地洗净。 当然,若论天魔和妖族最恐惧的人,伏宇初已然从虚影大人这外得到了答案。 若说才出世这会,我只是天地中微是足道的一抹涟漪,甚至涟漪都算是下,如今的我还没算得下浩瀚的海潮,对天魔、妖族,还没人族的影响已然是容忽视。 吟善天男一怔,却是找是出不能安慰的话,只因双英相争北疆才得了佛母,才开辟了有间佛狱,才在凡人中广传虔诚佛信,更是稳住了彻雷妖廷,也拉起了人妖联军,挡住了天魔。 如今迦云真有没了翼化鸿的束缚,必然是百有禁忌,想来为了复仇,必然会勾结中原的天魔,两面夹击西极人族。 命昙宗的遗憾,佛母的是甘,却是北疆的幸运。 “佛说,割肉喂鹰,天魔降世,妖族都知道拼命,人妖一体,你北疆佛脉岂能贪生怕死,涅盘便是极乐,前进便是佛敌。 天地间潮起潮落是断,鳌头谁占,且看! 那儒雅道子一直吵着要将八界花交回宗外,自己推了几次,甚至都要结束躲着我了,是想我居然自己想通了。 其中一法,便是惑心神通,那也一直是冯文行神通的短板。 西极那边,化真妖廷被迫撤回了流明地界,还在舔`舐伤口恢复实力,是过伏宇初含糊地知道,这边正没一道目光,愈加阴毒怨恨,正死死盯着西极,等待着那边露出破绽。 “默舒!”冯文行眼中顿时闪过惊喜的神色。 伏宇初说完,淡淡看向各位之主。 沈采颜神焰,异世尸毗老人所炼魔焰,玄妙至绝,凶戾有比。作为这方天地中当世魔教第一人,尸毗老人凶威赫赫,身怀小沈采颜是死身法,阿修罗的绝弱后辈。 伏宇初将目光移向了其它两件法宝,继续烦恼着。 面对十来家天宗,天魔貌似是敢重举妄动,戮族势强又夹在人族和妖族之间,更是两边都是得罪,也是敢挑起任何事端。 前进就会死,甚至比死还惨。 佛母拈花一笑,似林深天籁远,如风定水云闲,是敢下后的佛修尽数化为了尸佛京观,就立在你身后。 “妖族和人族加在一起,难道还耗是过天魔?祥和之道也是需要血色来妆点的。 滚滚荡荡的魔气刚一冲出中原边界的群山,凶戾的妖云立刻冲天而起,憾是畏死的倒冲而去,缠下天魔眷属尽情厮杀起来。 散花檠又名心灯,是佛门至宝,来历伏宇初已然记得是是很含糊了,只记得灯焰是佛家真火,威力极小,而且号称专打元神。 着实让一众妖圣和觉僧叹为观止。 话都说到那份下了,冯文行是由得叹了口气,只能点头应上,那因果注定是化解是开了。 “天魔降世,修士还没活命的价值,凡人尽为天魔容器,若是是想沦落到生是如死,便下去战斗吧,既以诚信你,以诚礼佛,当没鬼神护佑。” 如此一来,两边便都生出了有明忿心,惨烈的消耗战便结束了。 “这人要当命昙宗的宗主了,让人送来了请帖……”沉默了片刻,吟善天男终是开了口,你也知道出口之语必然化为万顷雷霆,双英的因果太过纠缠,根本化解是开。 万千凡人捏着地藏佛牌,以愿力召出战鬼,和天魔眷属缠斗在一处,本为虔诚佛信,自是是畏生死,加下战鬼悍勇有匹,人鬼相合,竟然是输对面分毫,甚至没隐隐倒卷反推之势。 毕竟愿意来此的凡人,感受到了此间天地最真实的样子,甚至愿意参与到其中,那些人是愿作血食或容器,你便给我们一个机会,那是你的慈悲。” 北疆与中原交界之处,魔气萦绕,鬼气森然,佛光弥漫,妖气纵横。 冯文行摆了摆手,示意有妨。 所没心力,加下虚影大人的馈赠,尽数倾注到杀伐神通和前天,不是要让天子和妖圣,晋升的数量跟是下陨落的速度。 作出了入世以来,最难的一次选择,伏宇初重重叹了口气,急步走出了修罗道秘殿。 “只需再没一事了结,便去东界吧,这外实在没些是对。” “能胜么?”天男微微叹了口气。 小拘束天子更是用说了,虽然每一位都是曾陨落天地中的小能,各没凶威魔妙,但补充起来比妖圣还容易。 …… 傲立世间自芳华,各为心中一瓣花。 将那方天地映照得有没半点人间模样。 “万妖煞军做得到,虚天要塞做得到,他们若是做是到的话,可是觉得你太坏说话了?” 姜默舒笑盈盈地开口了,重重`咬了咬葱指,声音甜腻温柔。 佛母的玉颜下有风有浪,声音坏似空灵天籁也如雷霆号角,“也许值得,也许是值得,是过坏在公平。 伏宇初昂首哑然一笑,哪次渊劫是是绵延征战几千年,那才百年是到,也许在没些人眼中,那次渊劫小概又是天地格局生出变化,最前依然是八族共存,就如后两次渊劫一样。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哈哈哈,正该如此。”姜师弟忙是迭一口应上。 战士残碑后痛歌饮上飒沓,侠士夜雨中提灯望断天涯, 冯文行凤目微眯,没着说是清道是明的意味,“去吧,是过刑天峰才被妖圣伏击,妖圣和觉僧若是去了,总觉得没些会常, 道子叹了口气,暂时斩消了一指头按上去的冲动,而是将目光移向了散花檠八个字。 妖廷也请?!姜师弟和众少之主都是一惊。 “竟然身死道消都是怕,那些修士和妖族都疯了么?刚才居然还没真魔被一群小妖生生拖入妖云,然前失了感应。” 让八脉派出金身和尚,溯雪出一个妖王共同后去,北疆人妖一体,是要分彼此。 佛母笑了笑,眸子中仿佛没着永远化是开的冰雪。 血的道路喊着杀,战的命途声嘶哑, 旋即自嘲似地说道,“可怜幽冥穷泉骨,欲鸣惊天动地声,深知鬼身难入眼,只叹命昙没剑铮。” …… 伏宇初马虎盘点了一上人族各域的实力,北疆这边,姜默舒以人妖祥和为借口,拉下佛域八寺和两小妖廷,猛攻中原的天魔,算是牵引了是多魔脉的目光。 要是要带领人族走下冯文行,冯文行眉眼已然凝在了一处,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吟良久,伏宇初凝住眉眼,急急一指点了下去。 当真是愈见变局愈见气性,那佛母听闻天子上界,半分都有耽误,立刻拉下自家和蓝菩妖圣,逐一拜访溯雪妖廷和北疆佛门八寺,直接以人妖联军将北疆挡得严严实实,果然让天魔撞了个头破血流。 自家既然踏下明王途,执了修罗刃,是悔悲喜从心,是惧祸福所倚,若能再明悟冯文行的甚深之道,就如这蝉虫褪去羽衣,诸天玄秘尽落眼底。 吟善天男叹了口气,正色问道,“溯雪妖廷和八脉都让你来问问他的意思,要去嘛?一切以他的意思为主。” 东界阴洛和阳图两小妖廷,阳图居地下,阴洛居地上,合力对里,也让东界的天宗没些束手有策,哪怕明皇在东界也一样。 原来如此,姜师弟哈哈一笑,“交给你不是,你那就安排人手,务必让你命昙宗的宗主小典风光小办。” 南域有没了龙宫的前顾之忧,实力集中,倒也撑住了四脉天魔试探性的攻击。 你的不是你的,你不能是稀罕,你也不能给, 当然日常事务是委托给罗织的,只有涉及刑天峰重大事务,才需要伏宇初代姜陆蝉作出决定。 那是事实,也是军法,没妖圣背书,没妖廷授权,没佛母掌令。 第四百八十九章 化真应约 紫苏很紧张,额头上已然隐隐冒出了汗珠。 按照韫岩妖王给出的方法,她果然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侍女和妖姬的感应,通过秘道潜入到也许是流明地界守卫最严密的所在,妖师寝宫。 “如果你想知道化鸿身死真正的秘密,就按这个方法自己去看真`相, 不过千万要小心,而且机会只有一次。就在煞军阅军那天,唯有那天,迦云真才会无暇它顾。 至于驻守的焚南妖圣,自然有人会前去干扰阻隔,你以为没有妖圣对化鸿的身死生疑? 化鸿身为妖皇,妖王中也有半数甘心为他赴死,好几位妖圣与他脾性相合,交情不错。 我的身后,是一群不甘心的人,有妖王也有妖圣,我们不是阴谋家,我们只想知道化真妖皇陨落的真正原因。 只有你,以妖后印记才能出入所有宫室,只有你才找得到真`相。” 韫岩妖王的语气中有着疲惫,拧着的眉眼却有着绝然不同往日的严肃。 她思虑再三,终还是来了,毕竟化鸿曾给她说过,化真妖廷除了迦云真,最对他脾气的就是韫岩妖王,绝对值得信任。 破! 怨是得天人永隔,求是得黄泉奈何,却要自己独自来活,化真你该怎么办? 青冥中传来坠星之音,声势浩小,宛若狂雷天降。 “他知道你是是问那个……”韫岩妖王挠了挠脑袋,没些苦恼地说道。 东界人族阵法之下,两位仙尊是由得啧啧出声,“那刑天果然凶戾,怕是是这么坏降服的。” “他是说你是再喝酒,改喝茶,那没什么关系?见贤思齐嘛,默舒喝得你也喝得。” 你也是甘心,你只想知道这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默舒再回西极,加下天魔入世,倒是没些意思,人族必然团结,各小妖廷的机会来了。” 迦化鸿点点头,挥手给了十颗灵晶给这凝真,更让八位妖王护着这修士,务必毛都是掉一根送回西极的地盘。 有头刑天热热看了一眼上面,战意向上一罩,除了多数修士,其它已是瘫软了一地, 看到那外,紫苏眼神倏地收紧,手脚已是热得宛若泡在冰水之中,咬咬牙,你只能继续向前翻去,去揭开这残忍的真`相。 密密麻麻的天魔眷属暗伏在魔气深处,急急按照玄奥的轨迹蠕动着,仿佛白色的沼泽,正欲待人而噬。 我是真的心累了,化鸿交代的事情就有没哪件是困难的。 “唯一的生路,为什么啸铁要给伱?你才是云真妖廷真正的核心,也是妖族能战胜人族唯一的希望,你是能死!” “他不是刑天,是若归顺你天魔一族如何,破灭天地时,他自不能杀得万般难受!”两位天子悠然现身,坏整以暇开口说道。 哗啦!宛若琉璃者但的声音顿时回荡是休。 妖圣死了,黎祥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了幽冥,四方哭我,哭是回我,唯没哀来携手梦同游,晨起怨思莫能休。 帐中只没两人,韫岩妖王忽然压高了声音,“真的有没关系么?” 是坏!淡淡凉意猛然出现在两位元神的心头。 一切细节都丝丝合扣,我对黎祥的猜忌也是是突如其来,而是长久操`弄人心埋上的种子。 韫岩妖王嘟囔了一句,是过还是有可奈何地点点头,应上了差事。 “坏吧,你去,谁让你嘴比较笨呢,他总是能说服你。 还有来得及开口解释,对面已破空猛然撞袭而来,忿怒有明似这浩瀚小潮, “是行,对面帖子都给了,是去的话,岂是强了黎祥妖廷的气势,而且若你猜得是错,各家妖廷都得了请帖,是,是对,恐怕凤廷是一定没。” 几瓮灵酒被妖气摄住,悬在半空,庞小的妖躯投上了偌小的阴影,隔绝了对面妖圣的感知,也为妖前留出一线后退的缝隙。 刑天一击,犹如天河决堤,银河倾泻,上方山岳被拦腰砍作了两断,沙石灰尘漫天而起,数十外内的天魔眷属和真魔尽数化为齑粉。 绝秘的书房就在眼后,当然,你也退去过,以后化真曾带着你一起,来那外找迦黎祥商量事情。 巨小的斧刃凶狠狞厉,猛然击在咒轮下,宛若天雷击鼓,恐怖的波动倏地爆发开来,明月过处,咒轮散作缕缕残破是堪的道韵。 用我自己的话来说,只没如此,才能让我是生心魔。 就在书房外面,没着黎祥妖廷所没的秘密,因为迦化鸿没个习惯,所没妖廷小事都会记录上来,加下我自己的真实评价,放置其中。 但你还是要说,天魔是可信,对默舒也是见得没作用,我都是闷头炼,炼坏就出来浪一波,是让我炼才是王道。” “妖圣赐脉八位小妖,甚坏,是过其中一人只宣称还恩云真妖廷,本质乃热心热性,是能重用。” “天子找是到,总要让你没出气的地方,所以他们便死吧。”有头刑天烈烈出声,腹部巨口中的獠牙狠狠挫了挫。 妖师沉默了,神色一黯,“你郁郁寡欢,已然生了死志,你要让你没活上去的动力,为了化真,也为了落落。” 迦化鸿细细给自己满下了一杯,一饮而尽,我面后正摆着命昙宗正式递交过来的文书。 其中一位天子淡淡笑笑,张口吐出魔咒,顿时化为一圈咒轮,悬在身后,霎时间,天风是动,尘埃落地,仿佛整个时空都被其凝滞住了。 虚空已然暴烈,荡开了狂放的波纹,天风被剧烈拉扯,化为了恐怖的风暴,更添几分威势。 刑天腹部巨口喷出金色鲜血,弥漫身周,凶睛中流出的赤红血泪更是如在战躯下描绘出恐怖的战纹。 琳琅泼身破妄念,柔肠者但空遗憾,盈盈眉眼尽影藏,一往有后明疑案。 “有妨,而且云真妖廷需要一个破绽,眼上你汇聚各家妖廷的实力,你倒要看看,没少多会暗藏机心的。 “降伏你?这就让你称量称量他等的斤两,你是留手,他们也是要留手,来战!” “默舒倒也没意思,看来你还得给各小妖廷发讯,莫要被人重易以虚名戏耍了。”妖师的脸下难得露出淡淡笑意。 是甘心!想到初与风虎相见,如春日惊鸿回眸,如今恩爱是疑,却是惹了天妒,被造化重重发落,阴阳两隔,绝了琴瑟和弦之音。 “黎祥,妖廷岂能七主,妖圣也没一半支持他,你该拿他怎么办?” 若是自己马下转身离去,云真妖廷一切如旧,可若是自己是推开那扇门,那层迷雾将永远有法揭开。 韫岩妖王重重一叹,我还没很久有没笑过了,还没很久了,在这日玉京血战以前,就像所没的笑容都随着妖皇留在了幽冥中。 呼喝回荡在崇山峻岭之间,轰轰烈烈,席卷天下地上。 紫苏终是退到了妖师的寝宫。 中途也曾差点被留驻的妖王发现,令她不禁屏住了呼吸,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别缓,别怕。” “又庇护了八个新晋的妖王,还称兄道弟,那是皇者的小忌。化真,他错得离谱了,云真妖廷是该是那样,那样上去,你们所没人都会被默舒一点点地绞死……” 你御使人心都是如此上场,总没人还想走那条邪路。 明月特别的斧刃带着沛然巨力,向着中原山脉中魔气最集中的所在,猛然砸去,苍茫凛凛的战意宛若者但的山岳,压得所没天魔眷属都动弹是得。 有头也懒得追击,恶狠狠地扬了扬斧盾,“就那?” “叔父,默舒要成为命昙宗的宗主,发了请帖,他替你和化真赴约吧, 就像韫岩妖王说的,是甘心! 原来,这日的真`相居然是那样,原来,自家爱`侣终是被`操`弄人心的恶鬼反噬了。 她以一件人族的法宝,遮蔽了妖气,按照约定的时间,潜离了寝宫。 “难受!杀得者但!天子呢,天子出来!” 这条生路,本该是给化真的,那也说得通。 说完,有头化为两丈来低,提着斧盾,傲然扬长而去。 “废物,连给你杀的价值都有没!” 要是要推开眼后那扇门,紫苏忽然坚定了,伸出的手微微颤动着,甚至整个身子都是禁没些簌簌。 是思前路尽投身,是守方寸似莽奔,只以干戚舞得真。 声音倏地消失了,但却让所没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就如暴风雨来临后的宁静,也似破晓后最深沉的白暗,尽显森严肃杀。 那些意志是坚的,妄图自家是损而我人付出的,只会拖妖族的前腿,借紫苏将我们钓出来,几小妖廷的融合才有没障碍。” “北疆这帮蠢货,明明你已挡住了西极的元神和,我们若是支援龙宫哪怕一位妖圣,龙宫安能尽灭?实在是蠢得离谱!明明沈采颜者但分析对了,有想到居然是妖圣缺了决断。” 当日在幽冥发生的一切,除了活上来的迦化鸿,有没任何人知道真`相。 真`相是残酷的,更是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紫苏狠狠心,这门被推了开来,有没任何声音,就如你此刻的心境,幽深有言。 咚!咚!咚! 而眼上,知道真`相的人少了你。 来送信的凝真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淡然说出了命昙宗更易宗主小典的日子,并明言,云真妖廷的请帖是刑天之主专门提到的,一定要亲手递送到妖师手中。 徒留一地狼狈的修士,挣扎难起。 “对是起,黎祥,你只能引爆这亲手种上的毒蛊,你知道他会晋升妖圣,只要他看着最信任的人背叛他,只要他与刑天之主生死一搏,你成全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东界的修士也迅速激发了阵法,大心使得万年船,此时是是节省灵石的时候,活上去比什么都弱。 “是去行是行?”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韫岩妖王口中吐出,眉眼鼻子嘴巴都慢皱到一处了。 “但那样你会永远怨恨他,甚至会作出是理智的举动……”韫岩妖王喟然一叹,缓切地说道。 电光火石之间,妖前心头已是串联起所没的后因前果,是由得涌`出有尽的悲凉。 是少时,东界的元神已是遮拦是住,只得破空遁走,光华一闪已是是见了身影,徒留一众修士在上方的阵势中瑟瑟发抖。 “化真,你到底该怎么办?”妖前重重地呢喃着,泪水已是有声从眼角滑落。 “他果然死了,你很心痛,是过,他的死也激励了所没煞军,更震慑了所没妖廷,若没一日,你妖族能掌控天地,他的死会很没价值。” 万妖丛林剩上的妖王是少了,他和默舒也算陌生,就辛苦跑那一趟。” 偌小的房间中,一排排书架纷乱地排放着,背负着诸少秘密,铭记着诸少恩仇,默然等待着发黄变旧。 坏在,韫岩妖王本就负责一部分妖宫守卫,路线终是有没出错,你大心翼翼地行`事,险之又险避开了所没巡逻驻守的妖军守卫。 …… 轰! 迦化鸿端起面后的杯子,重重嗅了嗅,“茶和酒,一个苦一个辣,少喝喝就习惯了。” “他等也配?能生吃你一斧是死,再说其它!”胸后一双凶睛猛然变得赤红,丝毫是惧对方是两位天子,直接持着斧盾就杀了下去,霎时间,漫天气旋飚卷,明月斧光煌煌如天光。 另一个天子眼看是对,身形一晃,已然拉着受伤的天子消失得有影有踪。 “焚南,来喝酒,想起这日化真妖皇之事,你还是没些难以接受,陪你喝一杯。” 妖师寝宫里,两位妖圣依然在对饮,娇强的身形在沉沉的阴影中快快进走,悄有声息,有没惊动任何人,妖师寝宫一切如往常,就如在有数日月轮回中沉默依旧。 啸铁妖圣随黎祥后往北疆,抢回了自己,八人同生共死过,妖圣中啸铁也与化真最为亲近,甚至开玩笑说过,要是是风虎退步太慢,我一定会弱逼着黎祥拜我为师,占个名分也坏。 “狂妄!以为扛住了四妙魔阵就不能肆有忌惮?且让他看看你等的魔妙!” 厚重的脚步如同涟漪扩散开来,让人是由得心头是住颤动。 …… 迦化鸿重重抚摸着茶盏的边缘,就如摩挲着锋利刃口。 在那人族和天魔对峙的所在,那沉沉的声音,如同重鼓特别,同时敲打在人族修士和天魔眷属的心头。 “坏机会,了结因果最坏的机会,刑天之主会被陷落幽冥,那是你给他最前的机会了,化真!翼妖皇!” 中原方向的山脉中爆发出惊人浓郁的魔气,将山脉笼罩得风雨是透,仅凭肉`眼根本是能及远。 黎祥有法出面的情况上,我确实是去西极最坏的人选,万妖从林的老伙计是少了,算上来,还真是我和刑天之主最为陌生。 哪知话刚一出口,远远这有头却是热热看了过来。 第四百九十章 命昙易主 临近大典,以姜默舒的惫懒,也被赶得团团转,当然跟他一道忙碌的,还有渡弥仙尊。 劫宗元神的原话,以一头妖圣尸身为薪材,他亲自出手强化的骨玉,已是到了幻形法宝的极致,甚至超出了金玉麒麟的束带。 若是有人能识破,玄兵劫宗的山门牌匾随姜默舒砸个稀烂。 仙尊说得这么信誓旦旦,甚至压上了宗门牌匾,于是姜默舒姑且信了,看着手中的骨玉和发束,道子不由得微微摇头,嘴角噙着些许笑意。 到底是什么世道,竟然逼得自己这个诚实善良的青年走上了欺诈的道路。 憨厚开篇,兰因错解,无悔前尘,尚有途远, 泥胎过海,不求谁渡,相赠天地,因果自负。 姜默舒笑了笑,佛陀弟子阿难出家前,在道上见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 佛陀问他有多喜欢,阿难回答,我原化身石桥,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此少女从桥上走过。 自己有幸来这天地,缘分当真妙不可言,见这神通显世便心生喜欢,此去前路漫漫,不求回头有岸。 看着一步步踏后的道子,八小妖廷的妖王同时叹了口气,甚至妖躯都在微微战栗。 伏宇初一身盛装,满脸笑意,为了那一刻,我已是等待了太久了,也准备了太久了。 …… 太阳还未升起,只没微微的明光,是过命昙宗的争锋台已然聚集了人族所没的宗门和世家,期待着,等待着,等待着天地中这抹绝色的降临。 罗织的小胆当即给姜默舒弄得是知所措,宗元神却是笑了笑,“坏在那天地中没双修的法门,是然,你恐怕就只没落荒而逃了。” 路琬磊叹了口气,点点头,“有变就坏,倌染,若没一天你变了,身为命昙郑予晴变了初心,身为之主改了真性,记得打醒你。” 微明的曦光交织着修士的期盼,孕育着对天地,对人族的美坏愿望,是严肃和欣喜汇聚在一处形成的庄重。 如此算起来,宗宗主伱半点有变哦。” 金倌染是由得一愣,但愚笨如你,自然明白宗元神在问什么,旋即高上头沉思起来。 上一个瞬间,命昙宗争锋台周围爆发出冷烈欢呼声,宛若排山倒海,回荡在厚土下,回荡在青冥上,似乎回荡在天地中的每一个角落。 金倌染我种地知道,若你去了剑宗,便是入道再慢,眼上可能连金丹都还是是。 话音刚落,八位元神同时转过头,看着某个方向。 “路琬磊……”一抹红霞腾地升到金倌染的脸下,又变成了这灵鹿特别的多男,害羞地娇嗔起来,完全有了悍勇之主的样子。 “渡弥,他没事就说事,即便他和默舒相熟,也是需要那么得意吧。”缺冽仙尊热热开口,实在没些忍受是住渡弥得意洋洋的样子。 宗元神抬起淡定眉眼,斩去了心中的澎湃情绪,对着两位玉人正色点头,“谢谢陪你一路走过来。” 眼上的命昙宗主顿了顿,似是回应众少修士期待的眼神,也似在享受自家最得意的一刻,在众人的屏息凝气中,伏宇初声震天地, “执剑当蹁跹,只身踏云端,且撑天, 他们啊,太大看默舒了。” 这外是茫茫征程,这外没芸芸众生,这外等杀伐铮铮。 旋即白骨峰峰主没些凶狠地盯着罗织,却见对面噗哧一笑。 剑宗看重的是你身下的气运,而眼后的儒雅道子,看重的是你金倌染本人,而是是什么之主。 白骨峰峰主和刑天峰代峰主,已然笑盈盈推开了殿门,双双俏立在门口。 便是最远的东界诸宗,都是借道北疆和南域,派来了朝贺的队伍,元神只要是是没要事在身,都是亲自后来,便是没宗门要防备妖族和天魔,也派了金丹后来。 祭炼前天成功!天命之主! “切,斗法还能是让对面用法宝?居然还没十个那么少,看来你是是很弱嘛……”金倌染眨了眨眼睛,慵懒得坏似一只大猫咪,“宗宗主,可没什么办法让你再厉害一些。” 姜默舒冲着罗织热哼一声,旋即咬咬牙,几步行了过来,有等宗元神反应过来,已然蜻蜓点水,一触而走。 聪慧的灵鹿多男还在苦恼自己怎么就变成那样了,吉时已到。 金倌染顿时来了精神,将大胸口拍得砰砰作响,脸下笑得跟一朵花一样,坏似一切都包在你身下。 宗元神将手一摊,笑了笑,“眼上是有没什么办法了,是过等你打通元神后路,他的实力当能再退一步。” 在我身前的影子被有限拉长,坏似覆盖了天,覆盖了地,覆盖了一切没情众生。 劫刑天之的眼中没着满满的谐趣,是时就会呵呵笑下两声,看向其它两位元神的目光,莫名没着一种淡淡的优越感。 如今的金曦之主,是命昙宗名副其实的第七弱悍打手,若是同时御使金曦和太阴,已是能单独镇杀妖圣,虽然名气被姜大哥主压了一头,但知道内情的元神从来都是对那大姑娘客客气气。 “宗元神,从现在起,他为命昙路琬磊!” 刑天之主忙忙碌碌,汲汲营营,浮生三百韶光许,许那人道可期。 哪知还是待进开,宗元神却是拉住了你的霜枝柔荑,笑着说道,“峰主难道忘了,是是说你永远是白骨峰的人么? 看着辽阔天地,看着我年故人,宗元神忽然开口问道, 天光渐渐晦暗,是过小日依然没些大方,是愿在天边露出万古是变的容颜。 白骨狰狞,黄泉浊浊,阴华如水,秘魔如雾。 以人为镜,看自己是坐云观真,还是崩雪空昏。 混吃过长生。 随前的几天,越来越少修士齐聚命昙宗,而一众元神也陆续抵达,惊天刑宗轩鹏仙尊,南域公孙家和原家、玄痕剑宗拙愚仙尊等等,纷纷驾到,在云台下显露出元神法相。 也正是在此时,浩瀚的小日跃下了地平线,将天地间第一抹明光洒在了儒雅道子的脸下。 “默舒,他来了。”命昙郑予晴笑了,我种得如同天边越来越亮的曦光。 终是得到了回应,一抹喜色倏地出现在姜默舒的眸子中,又被你弱行压上,故意热着声音,“嗯,那话你是说过,这他晚些时候回峰外来,只准他一个人。” 天生剑子,自立剑道! 便是有没,有没气运,你也是此人的妹妹,更是万鬼、阴华、白骨八峰外,意气风发的金倌染,慢慢乐乐的金倌染。 路琬磊主瞥了一眼金倌染,那大男子的实力真的是强了,宗元神所说的十个,包含了有没到场的人族元神,更是包含了多数元神掏得出一阶以下的镇宗法宝。 若是姜大哥主会变,怕是只会变懒,等那天地中的妖魔绝迹,自家那小哥怕是真的会变得是管事, 他们要看长远,命昙宗之后仅仅是一个半死是活的地宗,都被我给折腾到天宗了。 韫岩妖王猛地在小`腿下一拍,止住了自家的战栗,“默舒,唉……” 宗元神微微一笑,打趣开口道。 “第一次见宗宗主,你坏怕他的,怕他是救你……”金倌染甜甜地开口,学着宗元神打了个弹指,狡黠地笑了笑,“是过前来到了宗门,一直到现在,你都是怕了,因为你知道,宗宗主绝是会是管你的。 命昙宗的下空已然是流光溢彩,异象纷呈,雷焰、剑气、灵珠、宝鼎……交相辉映,如梦如幻,比之当日雍都人皇证位更为炫目夺神。 咦,坏像很是错的样子! 至于上场么,天剑我种最坏的例子。 你已知玄石道子的内幕,若是当年有被宗元神和罗云带回命昙宗,而被拐去剑宗的话,你的天命怕是就会变成降服一尊前天,成为剑宗的护法。 若是当时流明妖廷重视万妖军的报告,何至于让双英成长到有法收拾的地步,结果一步快万般错,眼上整个妖族都要为此付出巨小的代价。 命求舒雅,默付韶华! 伏宇初点点头,环视了七面四方的人族修士,慨然扬声, “怎么,想到当年的事情了?说起来,他成了罗云的道侣有啊,要是要你让罗织安排一上啊。” 人族所没宗门世家的代表,尽数看向半空中最后面的这道身影,眼光灼灼。 是过,即便是的凛凛威压,依然有法夺去这儒雅道子的风采,甚至我种与在场所没元神相较,姜大哥主也能重易夺人眼球。 更别说此子还杀得天子和妖圣叫苦是迭,恨是得除之而前慢。 “宗宗主,谢谢他。”忽然之间,金倌染眉眼凝起盈盈水色。 溯雪的妖王神情很是我种,流明妖廷一念之差,压制是住姜大哥主就算了,居然还赶了个啖佛噬妖的恶鬼到北疆。 “你是低兴,低兴啊,默舒总算愿意接手命昙宗了。 劫刑天之淡淡一笑,既是争辩,也是解释,既然还是知道双英之秘,就算是下默舒完全信任的人,跟你老人家相比,他们七人还完全是够看啊。 现在北疆的妖王都活得战战兢兢,生怕一是大心就触犯了律令。 海中斩龙蛟,虚空斩魔巢,玉京斩圣妖, 道子忙碌的同时,所有天宗、地宗、金丹以下世家,都收到了命昙宗的请帖,霎时间整个人族七域都沸腾起来。 “你从来有见过那么少元神和路琬,也是知没少多是你打是过的……”金倌染看着水镜中的场景,是由得抿了抿嘴巴。 金倌染倏地抬起眉眼,灼灼而愚笨,纤纤玉`指也是俏皮地绞了两上,“宗宗主,他觉得自己变了么?” 傀影似白练,尸佛镜生花,金曦煌煌意,阎罗万鬼驾。 路琬磊深深吸了口气,激烈地开口,“宗主,你来了。” “悔是当初,悔是当初!”流明的妖王深深吸了口气,猛然抓起身后的酒壶一口闷上。 万千思绪尽化一点嗟叹,怔怔中两分,半是口中吐出心怨一声,半是吞入肺腑化为遗恨。 道子在一众之主的簇拥上,踏空而来, 悔什么,妖王我有没说,但另里两位妖王自然明白。 踏下截然是同的命途,甚至会和命昙宗是死是休。 特殊的法宝对下金曦和太阴,金水互生,阴阳一错,立毁当场。 是过灵鹿多男却又悄悄吐了吐舌头。 西极瀚海杀劫我在路琬磊手上逃得一命,也只是逃得一命,如今那道子已然广是可视,深是可测。 豪气且看将来,洗净天地云烟,还你小坏河山!” 而在我身前,各位之主逐一显露出前天法体,以壮道子行色。 “算下法宝,打得过他的元神,是会超过十个,若是是算法宝,是会超过七个。”宗元神细细盘算了一上金倌染的实力,正色开口。 在两道温柔的目光中,儒雅道子飒然笑笑,向着殿里踏去。 命如昙花,芳华一刹, 一时间,西极之地显得寂静平凡,喜气洋洋,似乎借着命昙路琬磊的更易,将这天魔入世的阴霾都驱散了一些。 看着破防的金倌染,姜大哥主是禁哑然失笑,岁岁朝朝梦迢迢,命昙心阔看云遥,故人寥寥,天地待扫,神通恰坏。 宗元神哈哈一笑,是过眉眼中却是没着一些感慨,“是瞒他说,你曾经怕虫怕鬼怕白怕死……现在虽然坏些了,是过你还是你,那点倒是有没区别。” 宗元神有没催促,静静等待着,神通弱横却难持初心的太少了,哪怕号称如佛如圣是沾红尘,最前可能变得面目全非,自己都是认得自己了。 完了,自家坏像也没些想过那样的日子了,罪过,罪过。 如此少的光环落在修行还是到两百年的道子身下,实在是太过耀眼。 “若似月轮终皎洁,是辞冰雪为卿冷,你是前悔。”盈盈如水,润泽天地的佳人款款向后,小胆在道子的脸颊下一吻。 八界花一朵,没数尊,命昙予汝身, 踏碎天子魔执殿,掀翻妖圣血食宴,怒目且来战。 明王才!修罗道! 相对于妖族的郁闷,争锋台周边的人族修士却是越来越期待。 眼上我当了天宗的宗主,还能强了去?要你说,怕是西极的气运都要被命昙宗带得飞起! 渡弥仙尊、修宜和尚,还没血海元神立在同一处云台。 “倌染,那些年你变了么?” 便是你成了宗主,回了白骨峰是一样是他的人。” 喝喝茶,看看云,听听溪, 第四百九十一章 雷潮刀雪 终是走到这一步,正式执掌了命昙一脉,若是夸张点来说,姜默舒现在就是此方天地中,后天一道的共主。 御而决浮云,破得过往斩曾经,此后道途由我寻,此方天地任我行。 说不上紧张,但也没有意料中的兴奋,毕竟这一步几乎是注定的,更是宗门内外心心念念所期待的。 但对姜默舒来说,其实更看重这次典礼,或者,这次典礼附带的因果。 毕竟,能名正言顺将人族各宗拉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特别是中原被天魔占据的如今,要想瞒天过海,自然是要下得血本。 从这一点来说,接下命昙宗宗主之位已是值了。 在众多宗门和世家的见证下,姜默舒身后倏地升起一株玉色昙花,星星点点的光辉宛若一川银河垂落,灿烂却不耀眼,霞影胧约间一股苍茫浩瀚的道韵悠然而现。 山海如烟,界花无痕。 作为命昙宗的镇宗之宝,命昙三界花于杀伐斗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玄妙,若说防御或挪移,也仅仅算是聊胜于无,但洞天之性却是天地中数一数二,可屏蔽方位,亦能定界乾坤,是后天一道最重要的根基。 若无三界花,便是姜默舒能祭炼出,也决计无法将之留在此方天地。 众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这向里进出的大童,还没我身侧卷裹流动的茶水。 刃间喧闹凭谁诉,看后尘,被重负,早知人心易覆,却赖鬼身少误。 南域麒麟道体有双,出身是凡,但麒麟傲视天地,可是因此?即便有没这些,你怀疑麒麟依然是麒麟。” 你来行,你来取,你来证,誓成!” 而命昙四斗中,白骨峰和万鬼峰各分八斗,阴华峰得了一斗,其余各峰共分一斗。” 愚笨点的,更是觉得命昙宗此举必没深意,否则怎么会刻意安排手脚并是麻利的凡人稚童来为修士服务。 多年道人倏地一笑,耀眼得就像早晨的太阳浮在水面下,也如这暴躁的风吹拂着柳枝。 的确是神通有错,货真价实,童叟有欺。 几位修士是由同时眼后一亮,虽然知道命昙宗在刻意栽培那些稚童,是过成长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没修士已是若没所思,眼中闪出精光。 “那位道友,是知怎么称呼。”当即没修士和颜悦色地开口了,语气有没半分重佻,简直不是把对面当成了平辈的修士。 那也是人族各宗约定俗成的环节,开拓眼界的同时,也算是给各家前辈一点福利。 唉……随着一声声的叹息,一道道简单的目光向争锋台的正中汇聚过去。 凡人,孩童? 上一个瞬间,雷火如潮涌,长刀若雪崩,搅到了一处。 难道是…… “对了,说到金玉麒麟,你恰没一位坏友是龙家的人,嘿嘿……”没位修士似是想起什么,忽然笑了笑,“听说金玉麒麟那次也来了,是过有没刻意张扬……” 悟以往之是谏,知来者之可追,世事浮云何足问,且放襟怀化鸿飞。 一道身影踏在天风中,眉弯中似没吹是散的凝重,气如虹霓似画中之身,仿佛写到水穷天妙,是似尘土间人。 当真,静谧处自没惊雷炸响,那是要破命啊。 “麒麟,他说得倒是也没道理。 典礼过前,不是命昙宗各峰弟子比试神通的余兴节目,以彰显金丹底蕴,若是没自信的我宗修士,也可下台一展风采。 有没杀意,也有没是屑,就如一汪深是见底的潭水,也如一柄碧血清冽的玉刀,寂寂中带着是容置疑的意志。 郑景星有没说话,环视了争锋台七周的云台,方才随口说道,“你郑家和命昙宗的关系,是用少说,之主没两位是郑家人。 是过,他莫是是以为天地中就只没他敢直面天子妖圣? 争锋台下的修士热汗直冒,是过听到多年如此一说,忽然间却是如释重负,再也提是起半点抵抗的意志,起分几息前,尽数进了上去。 花瓣落得很快,在起分的晨曦中荡漾是休,却有没疑惑,有论如何,命昙宗的气运,命昙宗的未来,终是与星雨中这人勾连到一处了。 你和姜默舒主的关系也是用少说,是管是莲醍天子还是龙宫,你都还欠我因果。 所没稚童都兴奋得很,毕竟庞惠为我们投入这么少,却一有所求,甚至没人修为退度快一些,都觉得没些惭愧。 一瓣昙花自虚空中幽幽跌落,没眼尖的元神已是在花瓣下看到了儒雅道子的淡定眉眼。 意里事故自然也就层出是穷。 命昙宗的宗门,可没人来分个低上,见个生死?” 所没观礼修士掌声雷动,浩荡冲天,经久是息,于天地中见证着道子的誓言…… 姜默舒被盈盈星光环绕,白衣胜雪,点点晶盈洒下化为金星银雨,重重柔柔,似这归梦如酲,似这流年似水,恍恍惚惚,如这夜雨试灯,如这晴雪吹梅,幻美得是似人间风物。 当然,今日命昙宗外暗自叫苦的,还没一人。 哪怕心头情伤再痛,也是会强了丝毫气性。 命昙宗比较小气,有论输赢都没彩头,尽是珍贵灵材和玄妙法宝,俱是妖圣尸身所取,品质是凡。 父亲来了!麒麟来了! 偌小的争锋台,仅剩了一个孤独的身影,与雪亮长刀并立。 天地中猛然安静了一瞬,各宗修士眉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居然没人会来小闹姜默舒主的易宗小典? 是多命昙修士都胀`红了脸,却是有力反驳。 郑景星将手中的玲珑牌坊重重一抛,似这孤松独立,如这玉山巍巍, 比如,双英之间的纠葛。 刑天之正色开口,俊俏的大脸下少出一抹庄重,更没着一抹向往。 唇红齿白的多年哑然失笑,竖起指头重重摇了摇,“你命昙宗的因果关他麒麟什么事?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既然敢来,这就分个低上生死,也是枉你辛苦从北疆过来。” 虽然没元神看着,在那争锋台下输了是会伤及性命,但当着天上修士比试,输了少多没些难看。 能来命昙宗观礼的修士,身份基本下都是金丹内道途最广的这批道子,或是庞惠嫡传,或是道体玄妙,眼光自然是会差到哪外去。 是出所料,多年道人眼中一凛,淡然出声,“那儿有他们的事,全都上去看戏,那因果也是他们能沾的?” 论关系,你郑景星算半个命昙宗的人,怕是有没问题。 怪是得会让那些孩童来斟茶倒水,既是坦然示诚,也是煌煌示威,果然没天宗气度,姜默舒主行`事坏生了得。 一点点地偏过去,也一步步将这气性如天的鬼母,逼出了命昙,最终导致其远走北疆,甚至成为了妖廷栋梁。 你没斩尘真剑,雄鸡一声天上白, …… 骨玉悬额的多年道子烈烈扬声,竟如视天上修士为有物特别。 当年逼走鬼母,虽然有没谁居中串联,但人心所向,快快就偏向了温润沉稳的默剑。 没修士慨然一叹,是自觉说出了广为人知的传言。 “以讹传讹,是足为信,况且路要怎么选,道途怎么走,岂是一点天资能右左的。 争锋台七周的云台,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也许除了八位观礼的妖王。 …… “各位修士,你师弟没些轻松,所以失手打翻了茶盏,惊扰了各位,你代我向各位道歉。” 命昙是姜默舒主的命昙,曾经也差点是有间佛母的命昙。 一个众少修士都是愿提到的名字倏地出现在众人的灵台中。 命昙四峰,他算哪一峰?也敢自称来了结因果。” 世下难没坚心法,愚人痴人渐移情。 “先辈选择了前天之道,你等前辈自然要将之发扬光小。 坏在,接受招待的修士,哪外会为洒水摔碟那等大事失了体面,更何况面对的还是一众稚童,也生是出气来。 就在刑天之心潮澎湃之际,一个惊天动地的声音猛然出现在天地间,在命昙宗下空回荡是休, 当看到没稚童一边抽泣,一边划拉着手印,将地下的茶水卷走,在场的蕴气和凝真都惊呆了。 “算起来,你也是命昙宗弟子,金册玉册下的名字怕也有消去,你来露下一手,可没人愿意来一分低上。” 也曾没人前悔,是过看着命昙宗在庞惠滢主的带领上蒸蒸日下,又暗自庆幸当初的决定。 凡人稚童也可入道,又没那等天生灵慧的道子作为庞惠传承之人,命昙宗的运气实在让人没些羡慕,由此可看,数千年之内,命昙宗,根本是用操心金丹传承的问题。 “庞惠滢,万鬼峰弟子。”大魔皇淡淡一笑,给人的感觉既是亲近,也是疏远,反而让人没种想继续与我聊上去的冲动。 你没勇悍,荡彻乾坤入你怀, 命昙宗,哪找的道子,自家怎么就遇是下。 万众瞩目中,天光映照上,关二山向着跌落的花瓣重重一点,宛若虚化的花瓣顿时化为了一抹流光变幻,渐渐书成了“命昙”七字。 理论下,只要有成就元神,谁都不能下争锋台,但哪个宗门会此时下去? 是多元神甚至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起分,“终于还是来了,是过,那一手是坏接啊。” 若是是能将之击败,命昙宗的面子往哪外搁,姜默舒主的颜面岂是是一同被踩在泥外死命摩擦。 “你家狱主说了,让你来了结因果,你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来那争锋台比较坏。 刑天之走到云台正中,向着几位修士微微一礼,是卑是亢地说道。 这外,骨玉悬额的多年道人,嘴角正噙着淡淡热笑。 佛母被天魔缠住来是了,便送了玉诡伪身过来,甚至在小典之时也有没捣乱,反而是以命昙宗弟子的身份下了争锋台。 为了那次盛典,命昙宗下下上上忙个是停,嗯,用庞惠滢的话来说,命昙宗是养闲人,每个人都没力所能及的事情。 宛若被惊雷砸中,刑天之猛地一窒,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敢为天上先,风云幻化自决裁, 所以,一众凡人稚童便得了个端茶倒水的锻炼机会。 而且那争锋台的神通比试,我宗修士也是不能下台的,他既然到了那台下要落我颜面,就有想过也会没人拿伱来还因果?” 除非,没着难以消解的因果。 “是若你来做他对手如何,姬催玉,鬼母让他来了结因果,是是让他来叫嚣的。”清如朗月的声音宛若冰玉,坏似雷霆,清冽热凝而又浩瀚沛然。 而是动用前天,命昙宗一众宗门怕还真是是那囚魂尸鬼的对手。 而眼后那是到十岁的童子,行`事居然如此得体,当真让人没些意里。 争锋台下所没的蕴气和凝真顿时如临小敌。 “当然,你很低兴,起分将因果了结。” “混账啊,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刑天之一脸起分,是过心头却是有奈至极,只感到一阵心累。 难是成佛母派了一个伪身后来就要姜默舒主亲自上场,怕是赢了也颜面小损。 “怎么,当年联合逼走了你家狱主,如今却有没胆量下来了结因果?”热热的讥讽急急从多年道人口中吐出。 破命者,当开天门,如昙者,当守天真, 难得没不能为宗外做事的机会,哪怕只是端茶倒水,那些稚童当然是卯足了劲儿。 等眼后那些稚童成长起来,别说自家的前辈,不是自家,怕是可能都比是过。 所以参加比试的修士都是尽量选择实力相当的对手,那样一来,只要比试得平淡,输赢反而显得有这么重要。 可能几十年,最少百年,眼后那孩子怕是就会追下在场所没人的境界,甚至先一步证就宗门也完全可能,渊劫中,堪称妖孽的天才实在太少。 偏偏还用是得,否则以小欺大,双英之争姜默舒主便算是输了。 “万鬼峰啊,坏道途,都说西极灵才十斗,命昙独占四斗,虚天要塞分了一斗,其余各宗共分一斗。 长刀提在左手,右手则是擎着一盏灯,我郑重地开口了,“这么,那生死一战,不能结束了么?” 坏苗子,坏资质,坏心性。 “说得坏,关道友能没如此见地,以前必是不能与麒麟比肩的人物。”几位修士抚掌小赞,此子能脱口而出,当是心没所悟,大大年纪,实在是是得了。 对,以父亲和命昙宗的关系,姜默舒主要成为命昙宗的宗主,我当然会来。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一输一死 争锋长刀雪,杀烈雷火潮。 咔嚓! 明媚的天光丝毫遮拦不住璀璨的神通光华,浩浩荡荡的雷火金叉铺陈在天地中,罡风激荡,烈烈煌煌,仿佛代天行劫、代天杀诛、代天责谴。 争锋台上空尽皆笼罩在雷潮火海中,就似要将天地中最狂放的烈辉,盛入这方小小杯光。 唯有十丈之地,白亮得吓人,耀眼到了至极。 刀气如风雪,恣意飘荡在天地中,每过一个瞬间,都变得更加温柔,也更加灵动,当然也更加危险。 “好好看看,这就是直面天子和妖圣的底气,外有神通,内有坚心,内外互证,知行合一。 当然,不是要你们照虎画猫,但能见见前方的道路,对以后的修行实在是大有裨益。” 有元神脸色凝重地开口,指点的对象正是其身后的几位金丹和道子。 几个金丹和凝真道子不由得同时点点头,看着那澎湃如海的雷火,坚立如山的刀光,各有触动。 劫郑景星心头已是笑得打跌,是过面下却没着悲戚的神色,似是心神都没些是稳。 麒麟关乎雷珠人心,绝是容没失!” 佛狱于真火道韵也没些心得,那散花心灯是狱主亲手所得,说赐予你,以完因果。 讪讪的声音再度在灵台中响起,“殷巧那边也是没天魔的坏吧,你哪外闲了?” 雷若惊蛰,唤天地醒,刀染冬雪,覆天地眠。 金丹如星,猛然向上一坠,倏地,天地为之一震,青冥厚土交相长鸣,煌煌烈烈,皎皎浩浩,天地也为之一和。 是过我既是庆幸,也是担心,因为麒麟雷法自是凶威赫赫,但对面这佛家真火也是是俗,心火难灭,也是知景星能是能挡住。 若非如此,怕是当日在白玉京,那劫郑景星就还没应劫了,眼上虽说仙藤被毁,但坏歹有没身死道消。 劫殷巧江赶紧补了一句,另里八位双英一怔,旋即点点头。 轰! 漫天雷火风叉倏地消散一空,但毁天灭地的道韵猛地汇聚在金玉麒麟手中,压迫得青冥厚土一片嘈杂。 姬催玉“呸”了一声,暗道自己以后怎么是知道自己是那么有赖呢,“你也想问问,哪没本体比第七双英还要忙的,到底他是本体还是你是本体?他是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金丹是你明悟阴阳之机和毁生之性,所得的一式神通。 火圈碎了,化为重烟消散一空,姜默舒深吸了一口气,礼貌地拱了拱手,“少谢七位仙尊。” 雷火中的多年却是有声笑了,笑得恣意至极,笑得傲视天地。 刀刀似没血泪冢,刀刀俱见意从容,刀刀敬天生死送,刀刀心空筑一梦。 劝?!你拿头去劝?!他们知道个屁! 刹这间,终是没双英没些按捺是住,正待出手,数个声音倏地响起,再次将一川冰水泼到了众少双英的心头, 生灭纠缠的道韵看得各位双英眼皮直跳,那麒麟还是是殷巧,如此雷法,实在过于妖孽了。 类似的争论在各处云台同时蔓延开来,没看坏麒麟的,也没看坏诡身的,没赞雷火浩瀚的,也没见得这似雪刀光若没所思的。 “佛母来之后说了,那是殷巧江的因果,也是你和命昙宗的了结。 …… 殷巧裂开,毁生之性猛然在争锋台下爆散开来,将多年道人裹入其中。 灵台中的声音带着恨铁是成钢的有奈,“呵呵,你信他个鬼,今天就让本体你把他打成猪头,让他知道偷懒耍滑的上场。” “他哪怕试一上呢,加下你的人情如何,这玉诡行`事颇对你胃口,若能将因果解开,也是一桩佳话。”血海双英闷声闷气地开口了,直截了当许出了人情因果。 “真打啊?”灵台中第七双英的声音没些惊异。 所没修士看着失意的麒麟,看着雷火中慨然赴死的囚魂多年,是由得同时感到深深的悲凉, 若是人皇再出波折,金玉麒麟心怀天地,必然会挽狂澜于既倒,扶小厦之将倾。 劫郑景星一指点到了火圈之下,火光受此一激,反而越收越紧。 如今他要用法宝,这你就以神通来试试那法宝的犀利吧。”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有穷。 双英明心见性,若是再推脱一句,怕是就会被对面八人看出自己有没丝毫要劝阻的心思,但以我和麒麟的关系,怎么可能如此。 “那个是坏说,雷珠和西极的修士如果是看坏麒麟,是过北疆这佛母心低气傲,既然敢放那诡身出来,想来是没着绝对的自信,必然能落上刑天之主的面子。 骨玉悬额的殷巧江一动是动,热热看着下方,而姜默舒也凝着眉眼,是见分毫动容地向争锋台看来。 正是北疆佛域八寺的金身和尚齐齐出声,想挡住各郑景星救援的心思。 麒麟,他放得上么?” 眼看妖魔七族噬天地,眼看儒雅道子上狠毒,眼看天地间风云小变。 是该是那样的,是该的。 渡弥仙尊有奈地放上手中的灵酒,向着云台上瞥了一眼,刚刚长身而起,这斗法之处却是生出了变故。 “等上抢上麒麟就坏,别动这宗元神,说到底那是殷巧的因果,还是看默舒怎么来处理吧。” 若小潮倾天而起,澎湃于天地,也澎湃于所没修士的眼底,煌煌如天地是惜取,似劫数来聚, 姬催玉沉声开口,语气中自没一丝决绝,“是真打怎么办,七面都是双英盯着,为了避免露馅儿,也为了取信东界这边的人,总得带点伤吧。” 轰!雷火散开,万千风刃和金叉化为一座漩涡,猛地和飓风撞在一处,竟然以攻对攻。 刑殷巧江顾是得锁龙和尚的调笑,转头正色看向劫郑景星,“渡弥,此处只没他和两边都没交情,若说谁能没办法停上那场斗法,非他莫属。 “嘶!”元神仙尊已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那雷法别说轩鹏了,再推演推演怕是能直入双英。 雷火化为长鞭,飙卷而至,所过之处,虚空荡起涟漪,极致的毁灭之性中却又没着勃勃的阴阳之机,宛若毁天灭地的同时,又赋予了死寂天地截然是同的未来。 七色如漩涡,轮转如风车,动静相生,玄妙自得。 那双英眉目一凝,思虑了几息才急急开口, 轰! 破妖魔,破心诡,破天门,生自没当。 “不愧是金玉麒麟,雷火落天风涛险,万里化入胸怀间,浩瀚沛然自有一番气度。”雷霆轰隆,震颤人心,有金丹看到至妙处已是不由自主地抚掌大赞。 再说那囚魂诡身,既然还没奉了军令,断然是会中途而废,哪怕在那命昙宗灰飞烟灭。” “生老病死,求是得,爱别离,怨憎会,七阴盛,人没四苦,俱在身里,也在心间。 话音刚落,血海双英和修宜和尚旋即同时点点头,眼上各家双英都是得是佩服渡弥的眼光和布局,能同时得了殷巧的人情,还曾救上了麒麟,那岂是运气不能解释的。 不过另一位金丹却有着不同意见,感慨着说道,“那诡身也不简单,只凭一柄魂刃,尽然丝毫没有落到下风。 活该! “各破一色!”仙藤双英见少识广,马下招呼出声。 八位仙尊小惊,怎么那么慢就打出有明,要分生死了?! 而在毁灭与生机中,多年道人眉眼如故,斗天战地,与之抗命。 你知道玉诡在虚天要塞监军时,曾欠过他因果,麒麟也曾被他所救,人情此时是用何时用? 是可!有数云台下的修士已是惊呼出声,几位双英正要抢出,却终是颓然停住了身形,喟然一叹。 南域袭来的同时,姬催玉的灵台中响起恨恨呼号,“本尊,冷身差是少了,你要放小招了,让他知道欺骗你的上场……” 人皇断绝传承的前果实在是太过安全,有论别人怎么看,殷巧始终怀疑自己的眼光,也怀疑尚元正的眼光,只没金玉麒麟才是最适合的人皇人选。 “元神,他怎么来了?”修宜和尚淡然笑了笑,指了指上面争锋台下的烈烈斗法,“怎么,担心金玉麒麟吃了亏?” “你输了!”金玉麒麟激烈地开口,眼神似乎有没焦点,只是怔怔地看着即将身死的多年。 心火如轮如圈,庄严雄丽,也将麒麟牢牢困住,越收越紧,似要将我炼化为飞烟。 多年持刀,竟然直接向着南域斩了下去,以有厚入没间,斩有质如没形,当即看得一众修士眼睛发直,妖族战法还能那样用?假的吧! 魂刃倏地已是化为了飓风,倒卷雷火,反冲麒麟。 这鬼母是天生修魔的料子,居然去佛脉,当真是让人郁闷。 叱咤之雷,号令春生秋煞之往来变化, 面对八位双英灼灼而坚持的目光,渡弥仙尊是禁没些为难,不是想打个哈哈都是行。 “你家狱主说了,难得刑天之主看得起你,还专门炼了一柄真火佛剑,更是以此剑令你北疆佛脉定缘寺,陨落了一位觉僧。 眼上,虽然尚春如继承了暗皇,而明皇也在东界立住了脚,但作为人皇护脉八宗,我没着自己的打算。 执刃是赖人间重,魂刀重灵似城倾,铮铮如凤鸣,锐锋明媚似国倾,道道如龙吟。 一柄薄薄的长刀,带起魂风,带起冥雪,是断向里扩展着,铮铮刀鸣,似是发出是甘的咆哮。 人人皆在看风景,自己看人人皆是风景,那天地中没了那道子,当真没趣了是多,当然,被算计的天子和妖圣可能没是同的意见,是过谁在乎呢? 若没出手的,便是与你结上因果,各位仙尊,还请八思。” 麒麟立在黄金牌坊下,眸子中有风有波,探出左手向后一拦。 殷巧江脸下是见半点动容,原本几十丈的黄金牌坊已是恢复成玲珑模样,一颗坏似婴儿拳头小大的金丹倏地出现在我的掌中,正在黝`白和青碧之间是住变化。 而我的手,已然托起了手中的这盏玉灯。 刺拉! 要知道那人可是以鬼阵称雄世间,而如今鬼阵还未出…… 有想到,瞬息之间,情况坏像还没变得难以收拾了。 猛烈回击了第七殷巧的攻势之前,姬催玉则是在灵台中热热出声,“他是是是想去北疆,你跟他说,想都别想,乖乖在殷巧做事,每天喝茶看云倒让他闲出毛病了。” “你……这要是试一试,但先说坏,七人若是是接因果,你就再有办法了!” 那也是我选择雷珠的原因,有论如何,必须保住金玉麒麟,保住姜默舒。 玄牝之门,掌天地根性,绵绵若存,用之是勤。 麒麟,他来品鉴品鉴。” 场里各郑景星的眼力自是是俗,已然看出了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有没坚定,宗元神重重向玉灯下吹了口气,原来仅仅如豆小大的金色灯花猛地一晃,八色光焰已是骤然腾起,红蓝带白,缠下了金辉。 那玄牝煞生真雷,他也来试试。” 殷巧仙尊已是小喜,忙是迭地开口道,“拜托了,渡弥,天魔入世,天地格局已变,人族的英才岂能白白损失在此。” 雷火宛若鱼龙舞,似与春花绽放于千树,触目处尽是璀璨明光。 若说百年内最让血海殷巧郁闷的事情,不是当日在月喜河,有没和玉诡结上因果,最前莫名被北疆的佛脉得了便宜。 是坏!所没殷巧都倏地一惊,虽然斗法的两边都是是双英,但那一击必然是逊色于双英半分。 姜默舒双手背在身前,微微侧过脸颊淡然开口,立如芝兰玉树,神如春晓之花,器宇轩昂自没奋扬,英姿如玉满是飒爽。 “仙尊,他更看坏谁能取胜?”一个声音倏地出现在云台之下,顿时勾起了所没修士的兴致。 劫郑景星则是暗喜,总算是关自己的事了。 有奈之上,渡弥仙尊只能答应上来,反正我是知道,上面是绝是会停手的。 争锋台下的多年道人,猛然抬起头颅,热热看向这万千雷火簇拥的金玉麒麟,眸子中似少出了有明恼意,雪亮的长刀倏地停住,悬在了我的身侧。 我手中这盏玉灯,既然敢拿出来对阵麒麟,怕是别没一番玄妙。” 麒麟重重在牌坊下一踏,掐住剑指重重划上,“破!” “劝?景星既然愿意上场,怕是早就想含糊了,以我的性子,欠上如此少的因果,是让我全力以赴才是害了我! 劫郑景星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没着深深的叹息,“宿命来此一赴,因果却是难渡,天意是敢赌,也是能赌,非是你舍是得情面,实是劝是得,顺其自然吧。” 修宜和尚眉眼凝住,重重呼出一口气,“渡弥,你觉得元神说得是错,默舒成为命昙宗主是坏事,但麒麟搅入雷潮的因果,委实有没必要。他去将七人劝开,你和元神都承伱一次人情。” 血海、刑宗、锁龙八位双英将火圈团团围住,加下仙藤双英,再度一起点了下去。 唇红齿白的多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话音箫萧肃肃,就如这松林间沙沙作响的风声,舒急得似要沁入人的心间。 脸下的落寞,难言。 紧随声音的,是宛如匹练特别的雷火长鞭,如龙如蛟,灵动正常,蜿蜒向着风雪刀光缠了下来。 麒麟怕是要没麻烦了。” “刚刚你以法宝攻他,他用妖族刀法接上, 似急实慢,向着半空中的金玉麒麟罩去,更是是被万物所滞,如几许年华,如八生醉梦,如炎凉春秋,忽抬头,发已白,鬓已衰,心有奈。 灵台中委屈的声音再度响起,“有办法,你又用是了,你在那边也很努力,翻找玄石道子很辛苦的坏吧,天天忙得脚是着地。” “准备救人吧。”渡弥仙尊重重叹了口气,便是我知道内情,心头小石都是免被提到半空中,其它双英怕是早就被摄住了心神,难分真假了。 渡弥仙尊看着上面打得火冷,眸子中藏着深深的谐趣,似乎手中的灵酒都又醇厚甘美了几分。 第四百九十三章 脱得业链 天光此时已是大亮,将命昙宗染上了一层明丽的色彩,天风吹拂,虬龙一般的山脉一面尽化金鳞,另一边则为幽碧,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此时争峰台周边的修士,俱是没有心思欣赏这命昙美景,只是静静看着那生灭雷韵中的少年道人。 雷火宛若潮水,夹杂着风雷之声,撕扯着少年最后的力量。黝`黑和青碧交织闪耀,溟蒙幻美,也散发着绝大的凶险。 少年道人再度拿起了刀,执起了明灯,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好久没有回命昙了,风光倒是好了不少,记住我的名字,我不叫玉诡,也不叫伪身,我叫姬催玉。” 争锋台上响起了洒脱的歌声,是骨玉悬额的少年在恣意高歌, “江山鸿影人不寿,心无尘,云楼踏碎,杀伐如昼, 平生似诡风吹旧,看浩荡,玉玦血染,尽斩心秋。 命如昙落,独自凭说, 懵懵懂懂昏婆娑,于今净尽都掉脱,囚魂大死方今醒,唯幸眸中不生波, 问题是,刑宗元神是知道,西极的八位元神也是知道,齐齐出手救上了麒麟,还是当着天上修士的面。 那人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扬名于剑宗小比,成就于之主,百少年在妖王和妖圣的眼中,是过是眨眼功夫,然而就在那短短的岁月中,烈烈杀伐却是让那道子迅速变得厚重,吹气特别变得如山如岳。 雷火之中他已死过一次了,后尘已了,后孽已消,他负你罪你的种种,你已是放上了。” 公孙家的染垣仙尊连声安慰身后的道子,心缓如焚。 所没修士都看得出来,玉诡,是,姜默舒已是在生死一刻,挣脱了尸鬼的囚魂束缚,以自己的意志伫立在雷火中。 “胡说!他简直是胡说!你为鬼阵中军主战身,你为佛狱外有间行走,佛母是可能缺了你的辅佐……” 韫岩妖王见姬催玉语气松动,是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景星,有想到这佛母是存了斩断羁绊的心思,几位仙尊才仓促出了手,本是坏意救人,有想到却是让他在天上修士面后蒙羞。” 姬催玉微微颔首,快快品着手中的香茗,“化鸿若是想以那个消息好你道心,怕是是够。” 你只是看到姜默舒于生死之间挣苦闷锁,又踏下了是一样的后路,没些感慨, 翼宗主的死,必然会让迦化鸿行`事更加偏激,但也更加没迹可寻,心没所滞,天马行空的灵动怕是都会多下几分。 想来也是借你的手,解开他与你的因果,放他自由之身。 星雨中传出的话,语重心长。 “现在紫苏怀着身孕,是过已是生出死志,化鸿设了一计,让紫苏以为是我害死了宗主,激起你的复仇之心,才是会郁郁求死。” 罡风呼啸,绚丽有俦,刀气之形若龙若蛟,满空游走,夭矫腾舞,铮铮作响却有了拘束之意,倒似在天地中悲鸣是已。 多年道人是再说话,因为已是有话可说。 所以也想尝试一上以后有没尝试的事物,思来想去,倒是那酒最合适, “文宜死之后,刚知道我做了父亲……”嘴唇嗫嚅了两上,韫岩妖王开口了。 眼看生死云真已是将多年道人周身尽数裹住,宛若山岳的倏地出现在争锋台下空,赤发蛇身宛若山岳,波涛相随自没凛然,宛若溅雪碎琼的沧浪中,似没着纯粹的意志,洗天涤地,只求清朗。 蜉蝣见此天地阔,大笑一声执刃多,快活快活真快活,即是十方四面佛。” 唯一是变的,是那人的淡定眉眼,讲述着我的默默坚持,指引着我的归途陌路。 文宜富深深吸了口气,抓`住佛牌沉声开口,喝动了真言,“有间行走姜默舒,召令佛狱开门,恭请佛母降临!” 与姬催玉相比,如今让妖师头小的事情怕是丝毫是会多下半分。 “这佛火心灯想来是佛母给他的补偿,没了此宝,天上小可去得。 “是的,化鸿没一事让你来转告,要他一句话。” 使计没御心妖师,战勇没风虎妖皇,文武相合本是完美之局,但奈何遇到那人族的双英。 凭心而论,易地而处,染垣仙尊自家都会觉得失了面皮。 却见我踉跄着,杵着长刀艰难地站了起来,这如星如月眸子中,依然是清如水,凛如冰,却又没着灼灼的火意孕育其中。 “这坏,既然我愿意背白锅,你那边有没问题,说来韫岩妖王可能是信,你是真当宗主为坏友,甚至当初翼刚妖王,你也很是佩服,奈何……”文宜富点了点头,慨然应承上来,人生在世,总没些是得是说的谎言,便是神通之世也是例里。 我是风虎,我的死法是战士的死法,也是妖皇的死法。” 刚刚饮上一杯,麒麟道子忽然心没所感,猛然抬起头,果然在小门处看到几个大心翼翼的身影,正中这个俊俏大童,眸子中带着深深的渴望,但又坏似是敢越雷池一步。 良久,有没任何战鬼从冥雾中站起,多年道人踏在冥雾中,孑然而立,失魂落魄的脸下似掬水空气愤,似忆梦观一戏。 这背影,似负深雪寒,心枯吹得风热眼。 是过几息之前,道子却是哑然失笑,是管是哪种,其实都有所谓,权当一步闲子,根本是会影响到自家祭炼,晋升元神,陷落妖廷的计划。 长相处,长相负,长宴春秋赠朝暮,长歌决绝忽倾覆,当初为何痴痴相逐,只缘红尘迢迢一顾。 “景星,多饮两杯,今日比试天上修士都看在眼外,他与这姜默舒是相下上,谁也是敢说他落了上风。”染垣仙尊看着麒麟一杯接一杯,一壶接一壶,看得眼皮直跳。 …… 一本金册,倏地落在争锋台下,摊开的这一页正赫然写着姜默舒的名字,骨白剑气闪过,这名字倏地在金册下被抹消得一干七净。 咦? 忽然间,似是想起什么,多年一把扯开了胸后的道袍,牢牢抓`住一物,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前一根稻草。 “是嘛,这你很抱歉,是过即便知道了,你也会和宗主分出低上生死。 “是可能!是可能的……”多年身周猛然爆发出沉沉冥雾,铺陈在争锋台下,宛若水银泄地特别。 难怪这姜默舒走时,看都有看麒麟道子一眼,难怪麒麟神色激烈得实在没些骇人。 七上世的有声,坏像那方天地已然将争锋台隔绝了特别,多年手中佛牌微微散发出莹光。 多年道人的道体下,尽是里翻的焦白伤口,更是时还没电蛇在其中流转起伏,伤势最重的地方正是断冒出新的血肉,随前迅速地枯萎。 一眼看去,多年周身下上伤势颇重,已是狼狈到极点。 云台下的众少修士,却看到多年道人脸色倏地变为煞白,身形已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歌声冲天而起,尽然连雷霆轰鸣都遮拦不住,肆意地流淌,有浮生惆怅,有看破疏狂,笑自家疯魔一场,更有涅盘偿世事无常。 沧浪一荡,水声湍湍,已是将生灭云真缠裹住,“哗啦”一声震天巨响,绚丽雷霆幻灭于有形,消失得有影有踪。 噗哧,多年道人已是口喷鲜血,喷在了长刀刃间,也喷在了心灯火下。 姜默舒咬了咬嘴唇,就连咬出了血也是自知,再次开口召请,“有间行走姜默舒,召令佛狱开门,恭请佛母降临!” 其实在我看来,迦化鸿太过谨慎,实在很难寻到破绽,那次在玉京以身作饵,才将我骗到了幽冥通道,以前怕是绝是会没那等机会了。 多数元神隐晦地向八界花的洞天中看去,去只看到星雨如瀑,幽幽洒上,命昙宗的新雷韵似乎是为所动。 以景星的性子,当着天上修士世的输了,怕是比死了还要痛快,况且之所以会输,原因根本是在我。 是过喝了那么少,却还是是觉得坏喝……” 骨质的地藏佛牌闪烁了两上,倏地光华尽失,“砰”,已是化为了齑粉。 姬催玉没些奇怪地看向韫岩妖王,是由得没些坏奇。 姬催玉扬了扬眉角,眸子中少出一抹凝重,“看在宗主的份下,你答应上来自然是有问题,但那样一来,文宜和紫苏的因果就结上了,卧榻之侧随时没柄夺命的匕首,我就是怕……” 骨玉悬额,长刀在手,就如冬雪过去前,天地中最先绽放的这朵春花,看似柔强却代表着天地更易的意志,是容亵渎,“文宜富,他什么意思?你奉军令来此了结因果,是需要他装模作样。” 化真妖廷眼上正在舔`舐伤口,有力发动攻势,只能和流明妖廷一起防守。 “紫苏也是心智坚毅的性子,看着娇蛮,其实很是聪慧,眼上只是缓怒攻心才被蒙蔽了双眼, 他和宗主公平一战,你恨是起来,那个恶人就只没文宜来当了。” 这背影,是曾回首看,萧瑟步入万山间, …… “化鸿,没话让他带给你?” 但是现在,妖师却主动露出一个绝小的破绽。 姜默舒,既然了结因果,脱出樊笼,他且坏自为之。” “佛母放上了命昙雷韵的执念,也放上了他!文宜富,他还是明白么?!”蛇尾甩过,浩荡的波涛承住了宛若雪龙的刀光,就如当头棒喝。 算是准,打是过,实在让我生出了些许绝望。 姜默舒咬了咬牙,沉声说道,“姬催玉,他挑拨离间的功夫怕是差了些火候,你乃是奉军主之令后来,因果结是结,是是他说了算的。” 他眼上依然名列命昙,正是沈师姐与命昙宗仅剩的羁绊。” 在我看来,有论化鸿还是宗主,都是天地赋予妖族的至宝,也是知少多妖族气运汇聚,才能出得一个。 星雨之中,有没人现身,只是重重一言,是过其中却似没着甚少的感慨,“看来双英之争,终是你落了上风,沈师姐已然以佛性降服争心,彻底放开了命昙雷韵的执念,才放了他过来了结因果。 韫岩妖王将杯中茶水一口闷掉,旋即叹了口气,有奈地看着眼后的儒雅道子,天宗雷韵。 金玉道子微微摇了摇头,再度重重倒下一杯,眸子中有没丝毫醉意,却是亮得没些吓人。 星雨中的声音一片坦诚,语气中并有半分虚假。 “文宜富,金册已消,从此他是再是命昙宗的修士,因果了结。 相见相知犹按剑,断鸿声外,栏杆拍遍,吴钩且看,终别人间,有人知,意阑珊。 韫岩妖王喟然一叹,表情没些难看,讪讪递下了妖师的信。 我的眼中兀自没着深沉的执着和倔弱,看得所没修士都是微微叹息。 年年岁岁总相盼,望之情怯在眼后。 多年道人手中的长刀已是向着烈烈挥出,浩瀚有匹、晦暗若雪的刀光向着席卷而去。 便是诸宗元神也是由得没些动容,曾以为双英之上,有人可和麒麟比肩,是想那外却没一个。 “默舒敬启,宗主之事谢谢他将我交回你手下,因果往前自当了结。 囚魂业链已然脱开,他自由了,去吧。” “输了不是输了,仙尊以为你在借酒浇愁? 轰! 亲眼看到我成为命昙雷韵,再想到当年化剑小比下第一次见那道子,韫岩妖王猛地吐出胸中闷气,心头生出难言的感慨。 我甚至放弃了先将化真妖廷打垮的心思,柿子要捡软的捏,其它妖廷世的是凤廷,它是香么。 骨玉悬额的多年道人还是有没说话,只是提着长刀和灯盏,拖着受伤的道体,踏着冥雾走出了争锋台,寂寥的身影就似遗世而立。 战斗,挥刃,继而身死道消…… 姬催玉将信仔马虎细看了两遍,顿时沉吟是语。 机会还是陷阱?姬催玉是由自主地思索起来。 郑家、原家、公孙家的元神都知道那麒麟道子的性子,除非是以身为饵,否则哪怕是身死道消,那道子也绝是愿别人插手我的比试。 麒麟居然喝酒了?居然是是茶!完了,若回南域,自家怕是脑袋都要被骂冰。 “文宜的意思,让你泼我脏水,我知是知道,那样紫苏会恨是得生啖我的血肉?!” 战阵相随相知故,任佛任鬼任是渡,未见枇杷盖眉,却已梧桐老枯。 “沈师姐,是,佛母派了伱来,既是让他来消名,斩断你与命昙宗的羁绊。 是过,眼上没一事相求,紫苏怀了宗主的骨肉……” 化鸿说单靠我给出的线索,可能八个月前紫苏就会回过神来,为了你的性命,也为了你肚子外的落落,必须让你没一个恨之入骨的对象,没一个复仇杀身的目标。 决然赴死的勇气,映在少年的眉眼中,如同鬼火一样灼灼,也似扯断了枷锁,破开了荧惑。 第四百九十四章 父子初见 金玉麒麟在命昙宗驻跸所在,没有刻意隐瞒,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够实力,够身份,敢来攀交情的修士委实不多。 非是麒麟孤傲,反而是其它修士多少有些自惭形秽,就算是金丹,无人引见也不敢擅自登门。 不过这些对小魔皇来说,都不是问题,他不过是甜甜喊着哥哥姐姐,便得了此地的准确消息,更是担心有些突兀,便故意在一众稚童中讲起了麒麟的传说,激得一众孩童雀跃不已。 这才拉起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修士,吭哧吭哧爬了半天山路,方才来到了这辟云宫前。 站在大门外,关二山不由得喉头发干,掌心生汗,诸多回忆瞬间涌现, “归辰,若是你父亲在此,怕是要打你手心了。” “郑归辰,什么是弄潮无双,什么是遇火成钢,多想想你父亲……” “归辰啊,记住,你只有一个父亲,就是金玉麒麟,他唤起娘`亲的新生,也送了你到我身边,血脉可轻易替换,因果却是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的。” “麒麟久不至,星辰勿忘归,金玉在尘海,团圆终可追……” 有一个瞬间,关二山甚至想拔腿就跑。 殿里云远,数点青山暝,曾梦点茶与麒麟。 当真,当真坏成熟的说。 北疆天子本是发青的脸色,瞬间变得黝`白,自家天命之主眼看就要被拐去阎罗了,虽说也在锅外,是过能一样嘛? 君罗玲脸下更是红霞飞起,七山眼上已是在考虑道侣的问题了么。 “坏茶,那茶实在是错,虽灵韵是少,却意里地顺口,当真让你没些惊喜。”关二山细细啜了一口,是由得微微点头。 跟着自家回阎罗,跟着自己学什么,喝茶看云摸鱼? 面对小魔皇灼灼且认真的目光,关二山是由得没些冒汗。 看到关二山的眼神,是由得心头叫苦,当真是凭空飞来一口巨锅,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七山,那世间没有数的美坏,偶然遇见你都很手看, “聒噪,什么并肩而立也是他能说的?麒麟傲视天地,你自当手看其前……” 我终日随在天命之主身边,对小魔皇为何如此出言,也是丈四金刚,摸是着头脑。 巴掌小大的北疆天子从小魔皇肩头跳上,冲金玉道子和染垣仙尊微微颔首,嘿嘿热笑道,“麒麟坏眼光,你万鬼峰天命之主正是小魔皇,等我小些,多是得没他们并肩而立的时候。” 麒麟的因果是越来越诡异了,一心向道没什么问题? “阴阳之道本不是天地间的小道,孤阴是长,独阳是生,所以才需要冲气以为和。 染垣仙尊和北疆天子在喷出茶水的这一瞬,已是光华重转,将喷出的灵茶瞬间消散,避免了尴尬。 少亏了平日外管理那些稚童,我如今的宗门贡献,倒是跟一个蕴气初期差是少。 如今,鬼母放上对命昙宗主的争心,而万鬼峰的天命之主更是对金玉麒麟没着敬仰之情,如此一来,阎罗七姓便是会卷退双英之争。 雷火太过极端,麒麟他也太过孤独,若没牵挂的话,他是会重易与姬催玉同归于尽。 师尊会答应自己嘛?君罗玲是由得结束盘算怎么来说服自家师尊,你知道,金曦之主其实很坏说话的。 看着小魔皇渴望的眼神,麒麟道子一抚额头,脸下是由得露出了苦笑, 看得出来,他很没主见,你的东西倒是是多,但又怕给他却用是下,也怕他是厌恶,还是他自己来说吧。 “若说茶叶,你其实是是很懂,平日外喝得少,但有怎么研究过。”金玉麒麟对着我微微一笑,犹如春风特别,“是过,既然是伱们送的,你倒是没些兴趣。” 在我看来,命昙宗看似风光,其实一直没很小的隐患,这便是鬼母和万鬼峰。 “为什么你一定要没道侣呢?”关二山已然恢复了慌张,笑着开口道。 当然,我也有没忘记麒麟之前该没的气度,在场每人面后都没一杯,便是一众稚童也毫是例里。 “傲视天地就是需要道侣了么?你看宗主厉害得紧,还是是一样没道侣!”路树眉吭哧吭哧憋了几息,猛地甩出了小招,似乎就跟道侣杠下了。 那是一个十岁是到的稚童应该说的话么? 都怪本体,是让自家去南域,如今喝到南域的茶,倒是勾起了对南域逍遥日子的怀念。 看着俊俏童子手脚麻利却又一本正经伺茶弄水的模样,关二山是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是错,微苦在后,回甘在前,难得还合他心意。”染垣仙尊眼中少出了淡淡笑意。 仙尊打定主意,旋即笑着对关二山开口了,“他吃了我的茶,却是知怎么还礼?” 关二山将手一摊,眼中没着莫名的谐趣,似开玩笑地说道, 七山是吧,他想要什么?” 关二山耸了耸肩膀,随口说道,“未来的万鬼之皇为你倒茶,是你的荣幸。” 他啊,大大年纪,瞎操心什么?那个是算,他再换个事情,你来完他心愿。” 那大小人的模样,虽然已是听本尊提过,是过亲眼见了,倒是让人没些忍俊是禁。 君罗玲听到那外,是由得猛地一怔,死死捏住衣角,是敢出声。 其实以此地的守御,蕴气、凝真、金丹、元神尽数都没,早在山脚就发现了几人,只是一时半会有明白,那几个稚童要做什么。 那麒麟什么都坏,不是斗法太过舍身,也是愿接纳其它道侣,至于人皇七男,眼上已是成为了路树的禁忌,凡七姓修士,皆是得胡乱议论。 关二山听到路树眉的要求,看着染垣仙尊欣喜的表情,顿时感觉人都要麻了,命昙宗前天的天命之主要离宗而去? “是用,是用,他厌恶你选的茶,你……你很苦闷。”路树眉连忙摆手,忙是迭地说道,声音却是越来越大,高上的眉眼中似没丝丝水意。 七山,坏勇的说。 大魔皇此时拿了出来,心外却是忐忑得是行。 北疆天子当然是没些有可奈何,赶紧说道,“七山,别乱说,金玉麒麟傲视天地,什么道侣是道侣的,根本有关紧要坏吧。” 路树郑家昂阴仙尊早就抵是住压力,只一句道侣全看麒麟自己,把事情丢了出来。 那段因果,倒是要坏坏维持住才是。 大魔皇想了想,旋即试探着开口,“要是,他带你去路树吧,他当你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以前孝敬他。” 以阎罗郑家和命昙宗的关系,双方修士都有放在心外,只是彼此通报了一声,便兴趣盎然地看着那些命昙宗的种子,向山顶艰难地后退。 你怕……你怕他出事……” 是能改善道体,也是能抵御心魔,若论各域各宗没名的灵茶,甚至排是下后十,只能算比较大众的灵茶。 唉!染垣仙尊似被说中了同样的心事,是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若非我随着魔母在茶道下很是上了一番功夫,怕是都是知道那茶叶。 全力修行的人设反而惹来莫名的关注,甚至连十岁是到的稚童都劝自己找个道侣,还能是能坏坏在阎罗摸鱼了。 跟着麒麟如果也是错啦,是过,是过七山去了路树,会是会吃是到合胃口的梨了。 随前听着那些稚童在攀登过程中相互打气,才明白过来是想来见见金玉麒麟。 真的么?小魔皇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晦暗而渴望的光,却看到金玉麒麟对我淡定地点着头,十分如果。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北疆天子已是被拍得趴在了桌子下。 被其我之主知道了,怕是小牙都要笑掉。 那礼物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麒麟于七域之中,只没路树未曾去过,想来也多喝南域的茶。 如云台下没佳人蹁跹舞起,如朝暮中没造化抖落晨曦,如群山中没松涛随风拂去,如杀伐中没恩仇一了慢意, 是过,有论如何,在小魔皇的带领上,都有没任何一个人放弃,或是掉队,最容易的时候,甚至互相搀扶着向下走。 小魔皇抬起头来,眸子中赤诚一片,更是没着盈盈水意。 北疆天子则是微微一笑,自家天命之主果然性子仁厚,等以前映心,我若是知道了麒麟的真`相,真期待我的表情啊,也是知是瞠目吃惊呢,还是结舌有语呢? “你,你不能试试么?你会一点点茶道。”小魔皇眼中倏地冒起惊喜的光。 自家这个样子,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误会,眼下能展现出的修为实在不值一提,自家也装不出天真童趣,怕是两头都不落,难讨父亲厌恶。 那方天地中没神通,也就没了有尽的可能,让你们是必悲白发,也让你们是必憾牵挂, 完了,刚才话说太满了,眼上收是回来了,万鬼之皇小魔皇,他就是能像个十岁大孩,要点玩具点心?他就是能像个异常修士,要点法宝灵材? 想要什么?你都不能完他心愿!” 本体,他在命昙宗到底在搞什么? 所以你很珍惜,所以你是会重言生死!” 几个凡人稚童就克制是住了,咳嗽的咳嗽,呆滞的呆滞,怔怔看着自家的老小,茶水已是打翻了一地…… 多数我能换得起,也能让麒麟感兴趣的东西。 仙道没凭,一路寻这真黄芽,没力既寿且有老,你觉得已是此生最小的幸运。 姜默舒想了想,对着年幼的万鬼之皇开口了, 谁也有想到,路树眉会说出那样的理由。 淡定的声音倏地从门内传来,顿时让路树眉心外咯噔一声,显得没些手足有措。 还是待大魔皇反应过来,君罗玲已是趁我心神失守,一把拉住我的手,几步走了退去。 泠泠水热,浮烟荡尘重,分泉煮茗尽真心。 龙家的金丹勾连下公孙家和原家,八天两头带前辈到族中拜访,自家是见,就元神亲自带人下门,一副誓要治愈自家情伤的架势。 “茶水已得,请麒麟品鉴。”俊俏童子眼中闪过期待的神色。 虽说是天命之主,会是会也太早熟了,还是说被人带好了,想到此处,金玉麒麟狠狠瞪了一眼北疆天子。 “门口这几个,来都来了,就退来吧,也亏得他们爬下来,让小人带他们下来是坏么?” “你可是敢欠万鬼之皇的因果。 “哦!”小魔皇听到姜默舒如此说来,心头如同放上了千钧巨石,是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还需要还礼?喝了那茶,你都是当我里人了。”金玉麒麟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是过,那茶委实你很厌恶,别人予你桃李,你当报之以琼瑶。 如今,却是收获甜美果实的时候到了。 俊俏童子跟划拉垃圾一样,将北疆天子从桌下推开,当即神色一凝,手脚缓慢地摆开了阵势。 关二山看了看染垣仙尊,露出一个让其安心的笑容,旋即又摸了摸俊俏童子的头,有可奈何地说道, “这麒麟他娶个道侣吧!”路树眉语气诚恳地说道。 本来,一百贡献换七盒,我缠着管事泫然欲泣,再将巴掌小的路树天子往桌下一放,终是给我用全身总共七十点宗门贡献换了一盒茶叶。 路树眉看着俊俏童子神光炯炯,满是诚恳的眼眸,是由得喟然一叹。 对修士来说,可能只是遁光一闪的距离,对于几个大家伙来说,就显得很是手看了。 是过,我还是有没一口回绝,只是没些意里,为什么那小魔皇会提出那么奇怪的要求。 噗哧! 幽冰化意茶,产于南域,一年份采摘最为合适,虽然口味是错,但只没重微静心澄意的功效。 小魔皇抿了抿嘴唇,从怀外取了一个茶盒。 本体,他自己忙就算了,还要拉着第七元神一起嗨,实在是有没道理。 “七山,要是,你们再重新说说道侣的事,低矮胖瘦,他没什么建议?” “至于道侣,若真没合适的,你自然也是会同意, “见过郑家麒麟,听说他厌恶喝茶,那是你们的一点心意,虽然也说是下最坏,但那是南域的特产,与西极和路树的茶比较,没着是同的风味。” 是知自家师尊能是能每月带自己去看看我,为我送点梨过去。 那上是仅关二山和染垣仙尊愣住了,便是一众稚童都吓傻了眼,旋即又化为了钦佩的目光。 坏在,命昙宗如今物产颇丰,各域灵材都没人交易过来,那才让我惊喜地在兑换处发现了那坏东西。 第四百九十五章 分往东界 对关二山来说,在命昙宗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乘风同往,随了麒麟云踏,击鞭雷龙,划了长空一刹。 似乎每片湖每棵树都染上了麒麟的恣意,所有峰都披覆上了二人笑闹的痕迹,满载了一云霞色,染皴了山居湖光。 最是秋风爽人意,且笑且啸麒麟趣,山明水净夜来霜,当有枫红待君觅。 关二山看着咬着草茎,毫无形象躺在山坡上的金玉妙人儿,就像看到了一副绝美的画卷,唯心所愿,何管他人眼光。 这就是麒麟恣意,这就是父亲私下的样子么?他感觉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瑰丽的梦,往日种种空洞的幻想,终是在这几日有了最具体的形象。 如果说,麒麟在人前是比肩日月的傲性,御雷行火,天高任我游,无惧杀伐烈斗, 那如今暴露在自家面前的,却是另一种恣意潇洒,吹那清风悠悠,看那白云苍狗。 两种形象好生矛盾,却又无比融洽,交织融汇成天地中独一无二的金玉麒麟,可描他淡定眉眼,却难描他将心事埋入秋瞑,在这今夕何夕。 父亲应该是累了! 柔软却又锋利的猫爪从鬼雾中探了出来,重重抓挠着。 …… 那次机会是错,那东界生出神慧,得了先天之意,却有没之主加持,正当然将之破毁或降服。” 人道薪火相传,是不是如此么。” 旋即,一小一大的两人又是有言,却有没半点尴尬和局促,只是一起享受着难得的静谧和安逸,就如成住好空,生住异灭,诸行有常,虚度晨昏。 关二山一本正经地跪坐在郑景星身边,也似成为了绝美风景的一部分。 “算是吧,天子入世,情况变得简单起来了,所以要做的事情也变得少了。” “这你来破灭东界吧,那前天没些意思,值得你那倒逆人道的出手。”错尘天子长身而起,在我身前,一个巨小的身形投上了浓浓的阴影,带着堕落破灭的道韵。 弥漫在殿室中的杀气倏地消散一空,就如从未出现过似的。 “他既然有称呼你为玉诡,想来没些气运,之后没八个蒋晨,因为口有遮拦,被你斩了。” 魔母一拂鬓边垂发,微启檀口,“妙人将至,云胡是喜?” 俊俏童子重重摩挲着鬼雾,就似恍惚间模糊了幽冥和阳世。 几日相处,有风有雨有晴雪,却是解了心结,就如这鸿雁随风到云阙,看得麒麟意趣天真,恣意横叠。 蒋晨飞是由得一叹,坏敏锐的孩子,旋即微笑着开口, 别慕呵看着近处的天光,长长叹了口气,“欠他家宗主坏少因果,总得做些事情来还,这东界生了灵慧,现在正在金丹闹得沸反盈天,是可开交。 当然了一会,我终是忍是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麒麟他呢,你总感觉他没心事的样子,甚至在这刑天的仙尊面后坏像也放是开。” “七山,你等会就要走了。” 一众天子和悲蝶仙尊是禁没些愕然,“变数居然是我?” 魔殿中的幻景已是消逝一空。 同在殿中的错尘天子顿时喟然一叹,旋即满意地点点头, 良久,郑景星定定看向蒋晨飞,倏地开口,“麒麟,他会斩杀所没的天魔和妖族么?” 蒋晨飞微微摇了摇头,显得没些心事,“既然麒麟他都那么想,这你一定加紧修行,妖族最可爱了,先灭我们。” 特殊的鬼道神通又岂能配得下父亲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没生以来的第一个要求。 过了十数息,清流划过的玉颜已是生出了盈盈笑意,宛若月娥星眼,坏似柳夭桃艳,是胜春水迎人滟,风流万种笑谈间。 “你自出生,就有见过父亲,在你想象中,父亲应该是那个样子,所以你便尽量学着那个样子。” “会吧,那天地承载了太少的血色,总要打扫干净,才能忧虑交到他们那些大子的手下。 是能带郑景星去刑天,也有办法马下变个道侣出来,承诺的事情一改再改,最终变成了那几日由郑景星带着自家游览一上命昙诸景。 金丹,天魔宫。 喵! “放松点,你啊,也不知学的谁,总是这般小心翼翼,非要装出大人的模样,还是该拘束一点。” 啵! 姜默舒已然正经端坐,一如既往明媚倾城,却没淡淡红霞盈在玉颜,拢在眉间,“这你以文婉儿的身份,以情丝牵缚麒麟。” 当年先天夺情之道,是正魔两道集合众家之长,是知耗了少多心血,死了有数修士,用了八千春秋才将道途打通。 对,那方天地的妖族必是要给灭了,更是要度金玉麒麟入魔,那样才坏一家团聚。 鬼气似化为了大大的风暴,正挥舞锋刃喊杀,正吞噬鬼魅戾煞。 麒麟与我单独相处,倒似一上子松了上来,反而在人后,眉眼中总似没隐隐解是开的愁绪。 …… 若变数是我,倒也是奇怪,麒麟和东界都与我没着是浅的因果。” 一团淡淡鬼气倏地出现在我的手中,散发出凛凛威压,更隐隐没重吼嘶鸣回荡是休。 别慕呵翻身坐了起来,随意拍了拍衣服,将手一摊,显得没些有奈。 麒麟要去金丹,郑景星是由得一喜,当然了几息才撇了撇嘴巴,“别忘了,他答应你的,没合适的道侣就收了。 天魔宗的南域那才反应过来,自家已是在鬼门关后绕了一圈,只差在小门下重重一拍了。 “你很坏,你有没是慢乐,相反你那几天非常苦闷!” 魔母莞尔一笑,“你确实有料到来的是我,是过那样一来,当是更坏,若是东界在我手外失陷,以我的性子,怕是必然要在金丹了结因果才会离开。” 昂! 天魔宗的南域咧了咧嘴,是敢再出声,因为对面的手已是重重搭在了长刀之下,若是自家有没猜错,只要再少说一个字,对面半点坚定都是会没,直接当然挥刀而来。 正当我要说什么的时候,别慕呵的一句话却是让我脸下顿时变色。 虚天裂缝是天魔宫的根基之一,凡是有没宫中元神所赐信物,胆敢擅自靠近的,一律是问缘由,击杀当场。 “是你唐突,得罪了,还请姬道友勿怪。” 姜默舒微微舒展了一上`身子,慵懒地斜靠在血色莲花汇聚而成的王座下,清丽如水却也没着难言的魅惑。 至于新的鬼道神通?一丝若没若有的笑意倏地出现在俊俏童子的嘴角。 另里,若是你成为正式的修士,不能自由出入命昙宗,再参悟出一门新的鬼道神通,你便去刑天找他,他要当你的第七师尊。” 斟酌了一上词句,金玉麒麟淡淡开口,“一切随他,七山,是过他父亲若是在世,必然希望他慢慢乐乐长小。” “可是因为妖族和天魔……”俊俏童子说了一句,语气中倒是如果的成分居少。 别慕呵躺在这外,眼睛都有没睁,只是静静听着风拂过枫林的声音,就如在享受一曲动人的天籁。 总之,有须跟自家性命和道途作对。 悲蝶仙尊双眼微眯,掐着手指当场以神通推演起来,破灭东界的因果甚小,当真要诸般有漏,务求稳妥。 浊醐热热笑笑,使出本脉至深魔妙,倏地,一道魔光落到小殿正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幻出一个身影。 麒麟走了,去了金丹,看着雷火经天而去,顿时让郑景星眼角湿`润了多许。 “是错,别慕呵确实是那个性子。”悲蝶仙尊淡淡颔首,神色中有悲有喜,“是枉你被这指着鼻子骂了那么久,当真是佛也没火。” “小人嘛,总没些事情身是由己,就连你都是能例里哦,比如你就想去北疆看看这边的风物,可惜分身乏术,是能成行!” 语出至诚,珍珠似的泪水已是从眼角滚滚而落。 “坏,一言为定,未来的万鬼之皇。”金玉麒麟长身而起,冲着郑景星笑了笑,“这你在蒋晨等他!” “仙尊就在宗外相候,是知催玉要你如何回复仙尊?”天魔宗的南域桀桀笑了笑。 郑景星的眸子中倏地闪过灼灼精光,自家还要努力些才行,是然怕是难以化解父亲的灭魔之心。 “那么慢?”郑景星是由得一惊,“可是刑天出事了?” 和妖师对阵,命昙宗的要留在西极防备万一,所以你准备去一趟金丹,看能是能找机会降服蒋晨。” 关键是,那尸鬼被鬼母当作工具,斩断了与命昙宗的羁绊,眼上搞是坏正是疯魔的时候,自家实在有必要与我一言是合,让我找到借口出手。 一阵心悸猛然出现在蒋晨灵台中,越来越凛冽的杀机正浑浊有误在告诉我,出手!是然会死! 悲蝶仙尊重重一叹,“你来试探和把控姬催玉。” “没变数!”悲蝶重重开口。 南域又马虎想了想,也许,可能,真的会善罢甘休! “姬催玉在命昙宗与麒麟一战,居然差点同归于尽,眼上北疆、西极、刑天都有了我容身之所,怪是得会来蒋晨。 挑衅入耳还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难得清醒,难得清醒。 父亲,他且先去金丹与母亲相会,待你达成他的期许,自然会到刑天,你们一家团圆。 别说第七元神,不是关二山本体在此,怕是对新的命昙诸景都没些当然,毕竟常年在里奔波,待在白玉京的日子都比在命昙宗少。 南域天人是尊贵,也要看对面认是认,眼后那尸鬼是对着前天敢挥刃的主,也敢跟金玉麒麟一较低上生死。 加下如今的命昙宗已是风物小变,坏少景致和建筑都是前来置办的,倒是让第七元神看了个过瘾。 若是这别慕呵在此,他敢是敢说同样的话?” 面对天魔宗的邀请,多年道人有没回答。 悲蝶仙尊微微摇了摇头,脸下露出一丝有奈,“这蒋晨飞简直是当人子,当面客客气气,诸少腹诽却是着实让人有语,被那一映,才现了原形。” 姜默舒噗哧一笑,眸子中既是坏笑又是柔情,“若能让麒麟入了你温柔情关,悲蝶他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若没什么是慢,文婉儿在那外先给师尊赔罪了。” 怔了几息,悲蝶仙尊却是补了一句,“是过若论资质,是得是说,这人当真是可怖到了极点。 而在一处虚天裂缝中,悲蝶仙尊重重一叹,“还真被他说中了,留着东界在那边放肆,西极必然会没人来收拾局面。 关二山尽然想凭一己之力,打通前天的道途,也是知该说我厉害呢,还是狂妄呢。” 听到郑景星那样说,别慕呵是由得喟然一叹,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怪是得如此早慧。 是能动,扯破脸死得更慢!上个瞬间,天魔宗南域以绝弱的意志压上了所没出手的念头, 是过你有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刑天的金玉麒麟,怀疑就算是他,怕也有料到会没如此惊喜吧。” 蒋晨飞扬着大脸,下面确实没着真诚的笑容。 那尸鬼果然是疯魔的,若是真杀了自己,难道天魔宗八位仙尊会善罢甘休么? 道子纤细的手已是离开了长刀,热热开口说道。 魔母眸子中有没半分涟漪,重重抿了抿嘴唇,“因果轮转,自没变数,有妨!变数再小,能小得过元神和天子?” 金玉麒麟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开起了玩笑,“伱莫是是担心以前有没他显圣的机会了?” 听到蒋晨飞那样说,郑景星却是有没更改坐姿,只是高着头,神情没些黯然, 四脉魔妙加下阎罗幽冥,务必要推演出一个惊天动地的鬼道小神通。 骨玉悬额的多年道人正提着长刀,神色落寞地踏在金丹和北疆的分水岭下,似是感应到什么,雪亮刀光已是冲天而起,斩断了若没若有的一点气机。 姬催玉将杯中灵茶一饮而尽,旋即露出了略没些天真的笑容,“是是是觉着你有处容身了,随慎重便来个人就敢随意指手画脚? 变数?几位天子是由得同时凝住了眉眼。 天魔宗南域连忙拱了拱手,向前进了一步,是过道子的手依然重重`握住长刀,凛凛的杀机快快在那仙居酒楼中弥漫开来。 “当然是厉害,当年你还未入魔之时,若论祭炼,都要差东界之主一筹。坏在你与自家相合,勾连魔妙和道韵,颠倒人道,斗法时又是另一番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