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将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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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娱乐圈]将暖》作者：青色兔子【完结】


    文案：


    温柔小花旦x傲娇大影帝


    合作男星给姜暖推荐了代言，却不要感谢。


    「施恩不图报，那你是在告诉我，」蒋湛看着她，目光如针，「他图的是心喽？」


    会议室里静了一瞬，满座低头。


    姜暖红了脸。


    他的人，怎么能由外人施恩。


    二线上升期小花vs顶级流量小生


    女主天然呆，认真暖。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暖，蒋湛 ┃ 配角：高云深，沈安意 ┃ 其它：


    第1章 蒋湛


    「姜姜，我们还是澄清吧。」


    拍戏间隙，姜暖拿起手机就看到这么一条微信。发消息的人是这部戏双男主之一的高云深。两人合拍过一部戏，前阵子高云深的生日演唱会，姜暖应邀前去支持，被拍到爆出来，网上一时流言纷纷，都猜测两个人是不是在恋爱。


    她手指微动，滑到高云深发来的上一条信息，是昨天发的「让我助理帮你带了饭」。不就是拍连轴夜戏没及时回覆信息么，原本是姜暖要澄清、高云深说服她不回应的，怎么……四顾一望，高云深今天也没来组里。


    姜暖想了想回过去：出什么事儿了吗？


    高云深：……


    这是什么意思？姜暖还在思索，就见消息又发过来。


    高云深：最近有个手机广告，女代言人我准备推荐你。


    名誉损失费么？姜暖微囧。


    姜暖：不用啦。今天是剧组开放日，刚好适合澄清。


    放下手机，姜暖拍拍两颊、驱散睡意，问经纪人兼助理李亚男，「今天单人採访我的是哪家？」


    大型古装ip剧《棠棣》剧组开放日，星梦视频的小记者毛团带着摄像大哥游走在剧组外围，拨通了艺人助理李亚男的手机，「对，我已经到了。亚男姐，怎么找您？」


    「啊，姜暖女神！您好您好！」


    「哦哦哦，白上衣、黑长裤——看起来最柔弱的那一位？……好的好的，一会儿见。」挂了电话，小女神甜美的声音仿佛还在舔舐耳膜，毛团回过神来，哭笑不得，两年不见，新晋小花姜暖还是那么……幽默。


    就见不远处人头攒动的地方，穿着白衣黑裤、看起来一点都不柔弱的短髮女人冲着她招手。


    毛团跑过去，「亚男姐您好您好，我是星梦视频的毛团。」


    憋笑憋得有点辛苦。


    李亚男是撑住面子，露出个习以为常的笑容，公事公办道：「姜暖那边要补拍个镜头，你们稍等五分钟，不好意思。」把人带到放饭的地方，「喝点什么？」


    毛团翻着自己的採访板看，笑道：「亚男姐太客气啦，等会儿请姜大美人儿多说几条有爆点的内容就好啦。演唱会的事儿可以问吧？」她双手合十，「拜託拜託，说是剧组开放日，蒋湛和高云深两尊大神都不接受採访——这事儿要是再不能问，我可就没得写啦。」


    自家艺人也需要机会澄清，李亚男微笑道：「可以问，别过火就好。」拍拍毛团肩膀，「回头姐请你吃饭。」转身见姜暖一袭大红戏服快步走来，李亚男一点头还没说话就听手机又响，便走开接电话了。


    「嗨，小毛团。」姜暖面无表情的时候冷艷十足，一笑起来却甜死人，「是你来採访呀！」


    「对呀对呀，好久不见啦大美女。」果然美人就是不一样，毛团虽然是个女的，却也被姜暖笑得心里一甜，更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当初你拍第一部戏《星光》的时候，也是我采的，记得那时候你才大二呢，一晃眼都两年过去了，你也成大明星啦。」


    「要开启商业互吹模式了么，大记者？」姜暖歪头笑，对一旁的小助理道：「我代言的牛奶棒呢？拿几盒来给我们的大记者。」


    小助理犹豫了一下，瞅着姜暖，一副内中必有隐情的模样。


    「快去。」姜暖轻声催促，玩笑道：「捨不得送人么？」等小助理抱了牛奶棒来，她亲自用戏服宽大的裙裾兜住，露出里面看起来就很保暖的黑色毛裤也浑然不以为意。


    毛团四顾一望，笑道：「这儿人来人往太吵闹，咱们找个清静点的地儿採访吧？」


    姜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兜着牛奶棒就跟人走了。


    迎面遇见柳梦婕自己抱着外衣在雪地里等戏。


    柳梦婕与姜暖同龄同校，却比姜暖出名早，走的是清纯乖巧路线，两年前已经是二线小花，很有希望晋升一线，谁知道团队急功近利，借着代言广告合作去蹭超一线流量小生蒋湛的热点，结果玩火自焚，被蒋湛粉丝反扑，现在几乎煳穿地心，凭藉以前的人脉在《棠棣》里饰演歌女柳曼儿的角色。


    前阵子姜暖回校参加毕业考试，宿舍里还有过一场「观柳梦婕有感，该如何才能好好地与流量小生炒cp」的讨论。


    唾液四溅的卧谈会里，姜暖是最淡定的那一个——


    如果是她，她不会跟流量小生炒cp。有那勇气，怎么不去抢银行。


    毛团走过柳梦婕也只是笑着打个招唿，丝毫没有採访的意思。


    姜暖倒是微笑着递了一支牛奶棒过去。


    最后停在一棵巨大的松柏下，树下躺椅上铺着一张硕大的黑色羽绒服，绕树残存着积雪，周围堆放着剧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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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随意捡了一张空椅子坐下来，递出一支牛奶棒，「吃吗？」


    毛团发誓只客气了半下。


    姜暖已经收回手去，顾自吃得欢乐。


    毛团：「……」


    「咱们开始採访？」摄像大哥架好了设备。


    毛团对着镜头道：「今天星梦小记者毛团来到了《棠棣》剧组拍摄现场，很幸运地见到了在剧中饰演云湘的姜暖女神！毛团这就来带大家一睹女神真容！」背景是姜暖忍笑的声音。


    「嗨，星梦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新人演员姜暖！」姜暖乖巧地打招唿，手里还捏着吃了一半的牛奶棒。


    「姜姜可不是新人演员了。你的第一部戏《星光》正在热映中，大家都超级喜欢你饰演的角色唯一，夸你演技好 ——被大家喜欢的感觉怎么样？」


    「很开心呀。」咬一口牛奶棒，眉眼弯弯。


    「新剧《棠棣》是男神作家李晗光的ip巨制，原着粉丝众多，请问当初知道能参演这部剧，你是什么心情呢？」


    「又是很开心呀。」再咬一口牛奶棒。


    「《棠棣》里的皇太子与十七殿下，分别由男神蒋湛和高云深饰演，知道会与当代两大男神同剧组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还是很开心呀。」一支牛奶棒吃完了，姜暖舔舔手指，又撕开一支。虽然回答的话没什么变化，但是情绪上她可是做到了层层递进，也算有梗了。


    毛团暗示道：「除了开心之外呢？其中有没有你的男神呢？」


    「嘛~」姜暖叼着牛奶棒，歪头认真想了一想。


    毛团屏息。


    「你有没有发现……」姜暖慢吞吞道：「你的问题里，男神太多了一点。」


    「哈？」


    「原着作家李晗光是男神，双男主演员蒋湛跟高云深也是男神，一眨眼就三只男神了呢。」


    毛团不愧是记者，马上又问，「那姜姜看来，谁不能算是男神呢？」


    「挖坑哦？」姜暖挑眉，咬着牛奶棒漫不经心的模样透着冷艷，道：「他们是大家的男神。好巧，我也在努力成为大家的男神呢。」轻巧绕过陷阱，抬眼，附赠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笑。


    毛团摇头甩脱迷障，单刀直入，「上周你出席高云深的生日演唱会被拍到——有送他生日礼物吗？」


    来了。


    姜暖坐直了身子，笑道：「送了……一句生日快乐。」


    「你们……」


    「我们只是朋友，网友想太多啦。」姜暖笑着挥挥手，「我们当初拍《星光》的剧组伙伴们，到现在关系都挺好的。」


    「昨晚高云深又被拍到跟《棠棣》中饰演林姝的沈安意夜会，你有跟高云深联繫一下么？」


    姜暖一愣，这她倒真还不知道——这么巧？是剧组炒作，还是高云深那边要避嫌？


    毛团见她发愣，心中一喜，又问道：「其它艺人去高云深的演唱会，都发了微博，但是姜姜你没有发——是不方便么？」


    「在《棠棣》剧组，高云深有没有特别照顾你？」


    「你跟沈安意关系好么？」


    这些问题都牵扯到他人，很容易被做文章。


    姜暖正准备摆出自己的冷艷脸，一力降十会，就听身后有人说话了。


    「这里是私人休息区。」


    年轻男子的声音低靡微哑，仿佛初醒时的枕间呢喃，叫人听得脸红心跳。


    姜暖心头一惊，回头就见苍苍松柏下的躺椅上，原本铺着的黑色大羽绒服掀开来，穿着明黄色龙袍戏服的男子盘膝倚树，俊颜睡得微微发红，低垂的睫毛一痕黛色，忽而轻瞟，拢着雾气的双眸向她望来。


    姜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叫人一见钟情的脸。


    毛团已是惊喜尖叫起来，「啊啊啊，蒋湛！蒋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微博@青色兔子


    欢迎点进来的小仙女们，本文已完结，请放心食用。


    正在连载中的《叶深时见鹿》，天才花滑少女x电竞大神，欢迎食用。点进作者专栏，发现更多。


    #想学坏的少女x坏透过的男人


    #欢脱女追男#


    标准小甜文


    陶鹿嚎啕，「我要跟你分手！」


    问不出原因来，叶深冷声道：「真分？」


    陶鹿一噎，揉着眼睛呜咽，「分、分手三个月！」


    「三个月？」叶深舌头顶了下腮帮。


    「三、三天，不能再少了……」


    「允许你分次三秒钟的。三、二……」叶深抓起女孩揉眼睛的手，视线从她泛着委屈水光的眼睛落到嫣红可爱的唇，他俯身下去。


    极尽温柔缠绵的吻。


    倒数的「一」淹没在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里。


    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陶鹿x叶深


    桃花带露浓，叶深时见鹿。


    第2章 粉丝跟车二十辆


    姜暖刷得红透了脸，慌乱站起，隔断了毛团探照灯般射向蒋湛的视线。


    「非常抱歉，蒋老师！我们这就离开！」


    虽然姜暖签在蒋湛控股的公司，但是姜暖也只是远远见过蒋湛几次、不曾说过话。这部剧里，她跟蒋湛也没有对手戏，至今只在开机仪式上隔着数人见过一面而已。她甚至不知道蒋湛何时进组的。也许一两天前？


    蒋湛闭目倚在树上，脸色有点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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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转身拦住还沉浸在惊喜中的毛团，低声快速道：「毛团，你们的採访许可只到我这儿，这人可不行。闹砸了大家没脸。」她抓着毛团的手，果断道：「走。」


    姜暖的力气在女人中算大的。


    毛团被她拖着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把话筒往蒋湛的方向举，挤出个笑脸来，几乎在嘶喊：「湛大！您能够给星梦视频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唿么？」


    可谓尽职尽责、催人泪下。


    话音未落，嘴就被姜暖捂住了。


    这边的骚乱已经引发剧组注意。


    蒋湛的经纪人何杰当先跑过来，后面跟了服装师、化妆师以及她们的助理。


    「怎么採访到这里来？」何杰怒问姜暖。


    「实在不好意思，无心之失，打扰了蒋老师休息……」姜暖只能连连道歉。


    蒋湛起身走到树下，弯腰把一块趴着的木牌扶起来。


    木牌上白漆刷了四个大字「闲人勿近」，旁边用黑色水笔标了个「蒋」字。


    所有人无声注视着他。


    黑羽绒服披在他身上，让人想起托日的鸦群。


    「是风吹落了标牌。」蒋湛面色淡漠，声音褪去了初醒时的低靡，略显清冷。


    姜暖松了口气，最先回过神来，「不好意思，蒋老师！我们这就走！」一手拖着毛团的胳膊，一手捂着她的嘴，这就要撤退。


    蒋湛抬眸，目光在她身上平静地打个转，落在她指尖捏着的牛奶棒上。


    姜暖下意识地就把牛奶棒上贡过去，又再次致歉，「对不起对不起。」


    蒋湛慢条斯理剥着包装纸，至此才淡淡来了一句，「没关系。」


    姜暖拖着毛团到远处，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这次採访。


    定定神，她拍拍自己额头，心道：奇怪了，她从来没这样怕过一个人。


    「刚刚採访的时候，遇上蒋湛了。」


    李亚男瞪圆了眼睛，来不及质问姜暖换下来的戏服口袋里满满的牛奶棒包装纸。


    「你去处理下，内容里千万不能出现蒋湛。」


    一时李亚男回来，姜暖补妆还没完毕，「顺利吗？」


    李亚男脸色古怪，「何杰已经在处理了。」


    姜暖打量着她的脸色，「所以？」


    「他跟我要了几盒你代言的牛奶棒。」


    姜暖心情也古怪起来。


    「说起来，你又偷吃零食了吧？」李亚男想起那满兜的牛奶棒包装纸，颇感挫败，「别觉得自己瘦——上镜脸就是圆的！」


    姜暖揽镜自照，满意道：「可能我们对圆的定义不太一样。」


    李亚男看着她，欲言又止。


    「说。」


    「高云深和沈安意昨晚夜会被拍，今早新闻出来了……」


    「听毛团说了。」姜暖看了李亚男一眼，决定附和一下经纪人兼助理难得想要八卦的心，语气里添了两分热切，问道：「他俩怎么样？在一起了？」


    李亚男则是见自家艺人难得有上心的事儿，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忍，放轻了声音说道：「还不一定呢……」


    「嗐，拍到了两人单独吃晚饭，桌上还有酒，意味着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李亚男拍拍姜暖肩膀，「别担心，你的初恋总会来的。」


    这样一个大大大美人儿，长到二十一岁，又身在娱乐圈，竟然还没恋爱过，说出去都没人信。


    这话题就扎心了。


    姜暖只能问号脸：「这话题跳跃的，逻辑何在？」


    李亚男看着姜暖少女感十足的脸颊，又嘆了口气，「只怕未恋人先圆。」


    姜暖：「……我要背剧本了！」


    「也该好好背剧本了，借着《星光》热播的势头，再进一步，稳固在二线小花里。」李亚男嘴上这样说，走到门口，手按在门把手上，回头见姜暖心无旁骛看剧本的模样，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应该知道的吧？高云深是在追你——当然截止到他跟沈安意这事儿出来之前……」


    姜暖眼睛粘在剧本上，「呵呵」两声，根本认为李亚男在说冷笑话。


    姜暖两天只睡了四个小时，订了早上七点的闹钟，挣扎着起来，用电脑准时收看星梦视频节目直播，胆战心惊看完，反而有些奇怪：这期节目非但没有放蒋湛的内容，甚至採访她时过于尖锐的问题也都删除了——除了常规宣传剧组的内容，就只是很节制得播放了她澄清与高云深关系那一段。


    她悄悄登录微博小号@暖姜丝儿，探寻了一番相关话题，看到粉丝风向已变，大多数人默认了这的确是朋友关系、毫无暧昧；还有一部分高云深的激进粉丝觉得是姜暖对她们男神有想法，不过这批粉丝现在也顾不上姜暖了，因为有新的沈安意等她们去撕。


    不过沈安意是实力一线小花，粉丝力量也不可小觑，这场战役只怕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


    姜暖松了口气，电脑一合，冷水拍脸，打起精神往片场赶去。


    化妆期间，姜暖吃着小助理买来的早饭，吃到一半，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化妆间的门打开，沈安意走了进来。这就奇怪了——沈安意从前都是在她的房车上梳化的。


    姜暖从化妆镜里看到，高云深穿着一身绿色运动装从门外一闪而过，看起来是他送沈安意过来的。


    沈安意今年二十六岁，脚踏实地一步步剧拍过来，如今正是火得如日中天的一线小花，身材娇小，生就一张电视剧女一脸，观众热爱她的善良暖萌，粉丝们发誓要追上她们正能量女神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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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头髮被化妆师扯住，只能从镜子里看着她，礼貌微笑，主动问好：「安意姐早！」


    沈安意点头一笑，她的专人化妆师及助理跟上来为她装扮。


    众人都在无声忙碌，只姜暖和沈安意是安静的。


    姜暖面前是喝了一半热气腾腾的山药粥，手里还捏着啃了一口的包子，她想了想，主动问道：「安意姐，吃早饭了吗？」


    沈安意看看她，又看看热腾腾的粥、香喷喷的包子，咽了下口水，看向助理。


    助理心领神会，从背的大包里摸出一小盒……切得整整齐齐的蔬菜叶子来，连沙拉酱都没有。


    「你要吃吗？」沈安意问道。


    姜暖摸摸鼻子。


    沈安意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梨涡。


    她要扮演的林姝，原着里是个行动处如弱柳扶风的病美人。


    「原着把林姝写的太瘦了。」姜暖不忍地看着她。


    沈安意点头，面色扭曲咀嚼着生菜叶子，不再说话。


    姜暖化完妆，换上戏服，闪到角落里看剧本。


    角落里两个化妆师的小助理们凑在一起用手机看综艺节目，音量调得很低。


    原本互不干扰。


    忽然手机里传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唿喊声，「蒋湛！蒋湛！」


    小助理忙不迭静音。


    姜暖探头过去。


    一个小助理解释道：「是湛大上一季参加的《旅行家族》。」


    「上一季？」姜暖看不清，疑惑道：「怎么现在才看？」据她所知，组里的小姑娘大半都是蒋湛死忠粉，剩下小部分则是蒋湛、高云深双担。


    小助理嘿嘿嘿笑起来，「我们在重温湛大单人cut版呢。」


    姜暖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服！」


    几日相处下来，这些小助理们跟姜暖也熟了。


    另一个小助理见姜暖在旁边，笑道：「姜姜也喜欢湛大么？」


    「湛大？」姜暖瘪瘪嘴，根据她的记忆，此前唯一一次对话，她喊的可是「蒋老师」。


    沈安意也化完妆了，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在看《旅行家族》？之前节目组重金请了蒋湛，拉起了第二季的收视率。不过去年的收视率渐渐疲软了，据说要加新人。」她看了看姜暖，「你要试试吗？」


    「我？」姜暖诧异，跟蒋老师同一档节目？明显她的段位不够啊。同节目的其它五位主持人在各自的细分领域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试试总没坏处。」沈安意歪头看她，「你不是在蒋湛公司吗？有优势的。」


    姜暖诚实道：「是在蒋老师公司，不过我们这种小新人……跟蒋老师说不上话的。」


    「太谦虚了。」沈安意笑笑，「有空咱们对下戏。」


    姜暖反应过来，终于知道沈安意突然造访化妆室的原因，两人在剧中饰演的角色情同姐妹、对手戏算多的，笑道：「您有空的时候随时找我就好。」


    「好。」沈安意一笑，又露出那对可爱的小梨涡。


    「老大，我去跑步了。」她的助理掏出手机看时间。


    沈安意把自己的手机抛给她，「去吧。」也带着她的人出了化妆室。


    姜暖又看了一眼播放中的《旅行家族》，想起蒋湛那副清冷的模样，实在无法想像他在综艺节目里是什么样子的。


    拍摄现场，等戏间隙，姜暖一面用@暖姜丝儿的小号刷着微博，关注星梦视频播出后的舆情，一面跟李亚男聊天：「安意姐看起来挺好相处，早上来了一趟化妆室……」


    「才见了一面就知道好相处了？」李亚男先是怼一句，「她的团队撕起资源来可厉害着呢。」


    姜暖看到微博热搜里有一条「沈安意正能量女神」，便随意点进去看看。


    却见是沈安意上午八点多发了一条微博。


    三张配图，分别是微信跑步5公里的路线图、一张沈安意穿运动装的侧身图，加有肉有蛋的早餐照。


    配文：活力满满从早上开始，再冷也要坚持运动！


    底下热评点赞最高的几条分别是：


    「安安不愧是正能量女神」


    「薏仁们要努力啦，追上安安大王进步的脚步」


    「5公里好厉害！」


    「吃那么多还那么瘦，简直天理不容！」……


    姜暖想起沈安意面色扭曲嚼菜叶的画面，怀着怜悯之心用小号给她点了个贊。


    姜暖转到自己@姜暖的大号底下，看了下上一条微博还是半个月前进组时发的，附照是她在片场裹着臃肿的大棉袄在寒风中啃烤玉米，配文：寒假了，我还在拍戏，心里一点都不难过，真的。


    底下热评点赞最高的几条分别是：


    @万萌生长：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doge我不信


    @纳兰朗月守博待姜：姜姜好好拍戏，不要只顾着吃啦


    @李维希压路机：姜姜你胖啦胖啦胖啦胖啦胖啦胖啦胖啦胖啦！


    @我在学习：放假啦放假啦！在暖气坏绕的房间里看姜姜被冷风吹……


    @西风酱：啃玉米算什么，啃冰棍我才服！


    @春逝沉默的长街：被评论笑死哈哈哈哈哈


    两相对比，姜暖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一度想退出微博界。


    「姜姜，回公司。」李亚男攥着手机，脸色不妙，「大钟刚给我电话，提前月检。」


    大钟是璨辰娱乐公司的大经纪人，统管公司上升期二线艺人，人脉硬、消息广，甚至可以决定手上的资源向谁倾斜。每月严格的检查，除了基本的健康检查外，对女艺人而言，就是体重、体重、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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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姜乘车出组，t字形甬道正撞上一辆黑色房车拦路停着，看起来就是很大牌的艺人用车。


    很快，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什么人从后面涌向房车，视野之外的粉丝尖叫声四起。


    「湛大！湛大！」


    姜暖只能隔着保镖与粉丝的人海望见蒋湛背影一角——他似乎是换了一身银灰色西装。车门被保镖迅速拉起。隔着那比夜色还黑的车窗，姜暖仿佛能看到蒋湛就坐在那隔绝安静的空间里、淡漠地望向窗外的纷乱。


    黑色房车缓缓驶动，后面跟着一辆、两辆、三辆……数到第七辆的时候，姜暖忍不住了，问李亚男，「这是什么情况？」


    「粉丝跟车呗。」李亚男翻个白眼，索性给车熄火，陪姜暖一起数起来。


    五分钟后。


    「二十辆？」姜暖震惊了。


    李亚男艷羡地看着，嘆了口气，「你要是也有这么一天，我死都瞑目了。」


    姜暖连连点头，「我也瞑目。」


    「大约十年后？」


    姜暖想了想，认真道：「来生吧。」


    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一天来得比想像中快多了。


    第3章 天文数字对赌协议


    璨辰公司顶层。


    「大钟哥在开会呢。」漂亮的诗雅妹子坐在传达桌前，对姜暖比出个「嘘」的手势。


    姜暖会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才坐下，就听大会议中传出一声怒吼。


    「蒋湛退出《棠棣》拍摄？不行！」


    她一惊，不由起身走到大会议门外，侧耳听。


    诗雅知道她也参与《棠棣》拍摄，倒没不近人情地拦着。


    「当初要不是晗光坚持，说皇太子的角色是以蒋湛为原型来写的，你们也答应蒋湛出演——我们华文传媒绝对不会让渡璨辰投资权！现在演员都进组了，蒋湛又要退出，是耍着我们玩么？」


    「王总消消气，这不是在跟您商量么？还有晗光大作家也在。我们也是担心阿湛身体，他最近压力太大……」


    「压力大就退出《棠棣》拍摄？他怎么不退出名表名车代言？怎么不退出那个什么综艺？」王总越发暴怒，「诚心欺负人是不是？酬劳难道不是照市场价给他的？」


    姜暖正听得心惊，忽然看到身后伸来一只手、按住了门把。


    年轻男子的手，手腕如苍玉，手指修长干净，指尖仿佛透光。


    姜暖抬头，先看到诗雅惊恐的脸，顺着诗雅的视线扭头，只见一个精緻无比的下巴。


    再仰头，是蒋湛！


    太近了，她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菸草味混着不知名的香水，像能蛊惑人心的魔咒。


    一碰上他那淡漠的眼神，姜暖立刻垂眸，心跳如雷、耳根发红。


    蒋湛没说话，推门而入。


    姜暖从半开的门缝里望见里面的情形。


    只见公司高层与华文传媒的人如两军对垒一般分坐长桌两侧，男神作家李晗光独自坐在上首、脸上顶着硕大的墨镜，此刻，会议室中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蒋湛身上。


    蒋湛单手松着领结，淡淡道：「我不会退出的。」话毕，反手推门，把还愣在原地的姜暖隔在了外面。


    姜暖被蒋湛撞破偷听的事，在等大钟哥月检的时候，就难免心神不宁。


    她窝在十六层的软沙发里，掏出手机，打开晋江小说阅读app，准备看点小甜文转移下注意力。在晋江追文，是她从高中起就有的爱好，虽然随着拍戏越来越多，再看网络小说难免带着挑剧本的眼光，不过总是养成习惯了。


    这会儿她刷着晋江，却总是想起蒋湛来。


    说起来，她以前在晋江榜单上淘文的时候，衍生频道的明星男主里，蒋湛几乎占了半壁江山。写手避讳明星真名，几乎都用「蒋一湛」来代替；然而写的人与看的人都心知肚明，文中的男主就是蒋湛。


    她看着自己收藏的作者里，有一位叫「流萤」的刚好开了一篇蒋湛的同人小说，名叫《一湛情深》，点进去文案是这么写的：


    作者君原本是拒绝写同人小说的，尤其是真人的同人小说。


    但是湛大实在是太太太太太诱惑啦！真人比小说男主人设还完美！


    十八岁从华娱歌手出道，一年火遍全国；t大学霸毕业，二十三岁白手起家做娱乐公司璨辰；踏足电影界，两年主演六部良心电影，合作遍名导名班底；参加综艺，收视率当季夺冠；现在又接了以他为原型写的《棠棣》。出道七年，零绯闻，零差评！这人设放小说里都要被人骂太苏了！然而现实中竟然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人！


    更不用提湛大的脸、湛大的身材、湛大的手、湛大的嗓音、湛大的气质……


    还有他的气味。


    姜暖鬼使神差想起这一条来，脸又红了。


    不行啦，再看下去了，耻度就太高了……


    姜暖把红透的脸颊深深埋在抱枕里。


    「要以死谢罪么？」大钟冰冷尖细的男声就在耳边响起，「虽然你差点害我在大老闆面前出丑，倒也不至于拿命去赔。」


    姜暖迅速坐直，「蒋老师找你了？」她偷听的事儿……


    「哼，那倒没有。」


    姜暖松了口气，蒋湛看起来也不像是多说话的人，那就是诗雅告诉大钟的了。


    「46.5公斤。」大钟板着脸，盯着体重计上的数字，冷笑道：「拿你的肉来赔吧。一个月内减到45公斤以内——竟然过九十斤了，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女演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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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把称重前卸下的头绳、手鍊都戴回去，嘆了口气，小声道：「身高在这呢，168不过百，很不错了……」


    大钟眼睛一瞪。


    姜暖抿唇不作声了。


    「亚男管好你带的艺人。」大钟翻着会议本，「姜暖，你要好好规划自己。你是公司签的第一批艺人，也是目前发展的最好的。现在好几个适合你的剧都在接洽中，还有几个中等牌子的代言——公司很重视你的发展。你现在是三个月的观察期，稳定住不出问题，以后就会有个人专属的经纪团队、营销团队等等。」


    姜暖认真听着。


    「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注意人设的搭建了。比如发微博，以后要先给公司专人看过能不能发。具体的回头我让助理髮邮件给亚男。」大钟看了姜暖一眼，颇有深意道：「《旅行家族》要进新主持人，这事儿知道吧？有大老闆在，人选方面我们公司还是有点发言权的。你好好把握，跟你同期的公司内小花黄颖玉、公司外的方珍妮等都在争这个位置呢。」


    「一个月内减不到90斤，就什么资源都别想了。」


    大钟带人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阵浓郁的香水味。


    李亚男拍拍姜暖肩膀，「不要抱太大期望。这是大经纪人带艺人时惯有的『胡萝蔔』手法。」


    姜暖耸肩笑道：「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老天瞎了呢。」


    「说得好。」


    「你知道有什么事儿……能让蒋湛觉得压力大么？」


    李亚男想了想，「每天被二十辆车追着？」


    「……有没有什么工作方面压力大的？」


    「代言太多？他身上那么多代言，每个品牌拍广告加到场宣传算两天的话，他这一年都不用干别的了……」


    「这是压力么？放我身上，分明是甜蜜的负担。」


    诗雅下来倒咖啡，听到插了一句，「是因为对赌协议的事情吧。」


    「对赌协议？」


    「具体我也不懂，公司跟投资机构的协议，要是公司这三年利润达不到约定，大老闆好像就不是绝对控股了。」


    「约定了多少利润吶？」


    诗雅说了个天文数字。


    姜暖只觉眼前金星直冒，「啊……那压力是有点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更完！明天双更见哟！


    第4章 朋友，听说过炒cp么


    「快快快！林姝姊姊，快起来！方才是二哥哥找我说话……」


    「二哥哥？云湘你这是要送我去哪里？总要先回了外祖母。」


    「哪里还能去回话？府上早已将你卖了！若不是二哥哥从五皇子府上皇孙处得了消息，来示警于我，只怕这会儿你已给忠郡王的人捉了去。总之，二哥哥说他们今夜还要捉许多人。我且将你送出去……」


    沈安意不由点头，搁下台本笑道：「不愧是科班出身，台词功底过硬，这一大段说下来情绪强弱、语音轻重，拿捏得真好。」她顿了顿，遗憾道：「我就是吃了台词弱的亏。」


    姜暖笑道：「我是笨鸟先飞，自己练过好几遍了。」


    「是么？」沈安意情绪好转了些，「我行程时间太赶了。」


    两人正边对台词边闲聊，保姆车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高云深弯腰坐了上来。


    高云深个子高大，往保姆车里一坐，空间立刻就显得逼仄起来。


    姜暖不是不懂事儿的人，跟高云深打过招唿，起身笑道：「改天再来找安意姐对台词。」


    高云深没料到姜暖也在车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笑道：「别走，一会儿就好，不耽搁事儿。」掏出手机，示意沈安意合照。


    沈安意凑过去，两人紧挨着，对着手机笑得灿烂。老套的剪刀手比脸动作，在沈安意做来另有种可爱感。


    「成了。」高云深低头捣鼓着手机，看了姜暖一眼，「你们忙吧。」说着就下车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沈安意看着迷惑不解的姜暖，靠过来，神秘兮兮道：「朋友，听说过炒cp么？」


    姜暖「啊」了一声，小声迟疑道：「还有……这种操作？」


    姜暖虽然已经算是二线小花，但入行两年来，不是在片场认认真真拍戏，就是在学校扎扎实实学基本功，就算是剧组跑宣传上综艺，她也是站在边角甜笑做壁花的那一位。


    一言以蔽之，涉圈不深。


    对圈内的某些常见操作，更是容易「少见多怪」。


    沈安意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说道：「云深原本是想跟你炒的，毕竟你们上部戏刚合作过，你一直没接茬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剧组安排的记者拍了你去他演唱会的照片发出来，你还跟云深说要澄清……」她乐不可支，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姜暖发窘。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好像哪里不对——拍照片的事儿，都不用提前跟她商量的么？


    她不是没听说过娱乐圈炒cp的事儿，男女艺人在一起炒cp会增加曝光度、吸引观众注意，有时候不光是艺人需要，剧方也需要。只是她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其实从这部剧的角度来说，高云深跟我炒cp才是最符合片方要求的，毕竟剧里我饰演的林姝最后嫁给了他饰演的勇郡王。」沈安意想了想，又说道：「现在最火的还是男男cp，原着里面太子和勇郡王既有兄弟情深、又有皇位之争，是最适合炒男男cp的——不过蒋湛肯定不会配合，要炒也只能单方面来，而且他的粉丝群体有毒，不好把控。所以还是我勉为其难，跟高云深搭档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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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炒cp还有这么多学问的。


    姜暖呆呆翻着剧本，发现她对娱乐圈真的一无所知。


    沈安意刷着手机，给姜暖看。


    @帅的高云深刚发了一条微博，放着他和沈安意刚拍的贴脸照，文字是：「林姝」妹妹笑起来原来这么萌@沈安意。


    底下已经有粉丝留言了。


    「啊啊啊啊啊妈妈快看我刷到了什么！」


    「都走开都走开，我的郡王夫君大人骑着龙马来接我了！」


    「那个女人最好离我家深深远一点！top流量不是那么好蹭的，云朵们不介意教教想碰瓷的x货怎么做人！」


    「云深和安安大王好配，笑起来都好看，气死毒唯！死毒唯，没素质！全家xxx！」


    「深深不要被老女人迷惑！」还配了一张老化了皮肤的沈安意丑照。


    眼看立马就是上热搜的节奏，连营销费都不用花。


    「明明跟我炒cp才是最佳选择，高云深一开始却选择了你。」沈安意审视着她，笑眯眯道：「难说没有私心哦。」


    姜暖认真看着热评，大力点头，「绝对有私心。」


    沈安意一愣。


    「他肯定是觉得粉丝撕起来，对上你没胜算，所以挑我这个软柿子。」姜暖想起自己微博底下那群整天以怼她为乐的安逸粉，遇上流量小生的女友粉肯定被秒得渣都不剩，不禁一脸「好险好险」。


    沈安意：……


    所以说长这么大还没恋爱过，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每日对台词与共吃蔬菜叶的互动中，姜暖与沈安意的关系突飞勐进。


    自从上次月检后，姜暖就对控制体重这件事儿上了心。


    她稍微节制了饮食，尤其是零食。


    当然在她这个体脂率，只靠控制饮食已经很难快速瘦下三斤去了，还需要货真价实的运动。再者只靠节食有损身体，姜暖对自己的健康还是很重视的。


    高效的办法是请专业的塑性教练来训练，不过姜暖选择了最朴素的路。


    拍完戏的晚上，姜暖梳洗过后，绕着已经收工的片场开跑。


    高马尾、白色运动衣、红跑鞋；耳机里强节奏的纯音乐如海浪唿啸。


    跑步，她是专业的。


    远处一团模煳的红色，跑近了才看清是松柏下放了一只红灯笼——是道具，只是里面放的不是蜡烛，而是灯泡。


    姜暖正准备一鼓作气跑完，忽然看到树旁有黑煳煳的东西动了一下，吓得尖叫了一声。


    那团黑煳煳的东西坐起来，原来是个人。


    姜暖感到这一幕莫名熟悉，下意识走上两步，借着那模煳的红光，认出了倚树而坐的人。


    蒋湛！


    蒋湛也正眯眼盯着她，脸色异常难看。


    姜暖要撤已经来不及了，一脸尬笑，正不知该怎么开口，就听蒋湛问道：「带糖了吗？」声音听起来又是刚被她吵醒的感觉。


    姜暖浑身上下掏着口袋，糟了，为了戒零食，跑步前她特意确保没带糖。


    眼看着蒋湛脸色越来越难看，姜暖当机立断，「我去拿！」


    她一阵风般跑走了，不一会儿，又一阵风般跑回来。


    姜暖将满把牛奶棒摆到躺椅上蒋湛手边，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蒋湛慢条斯理剥着包装纸。


    姜暖喘着气问道：「蒋老师，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大晚上的……」见蒋湛不搭理，想了一想，绞着手指恭敬说道：「蒋老师，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姜暖，在这部戏里饰演云湘；是电影学院大四学生，于两年前签在璨辰公司，由公司介绍，曾出演过……」


    蒋湛将一支牛奶棒吃到一半，听到这里低着头轻轻一笑。


    他笑起来真好听，落在姜暖耳中，是春风绿柔枝的情生意动。


    姜暖被这笑声蛊惑，虽然稍显紧张但还算流畅的自我介绍顿时卡了壳。她窘迫地绞着手指，庆幸夜色够黑——她的脸一定又红透了。


    「我知道你是谁。」蒋湛扬起脸来，面色沉静，目光锁定她。


    那双淡漠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温度。


    姜暖定在原地，发傻问道：「我、我是谁？」还有点小结巴。


    蒋湛又是轻轻一笑，看着她，没回答。


    那一笑，如同一场盛大的流星雨，摇曳着万丈光华，唿啸着降临在姜暖心上。


    「我是，我是……姜暖。」她挣扎着回过神来，天吶，她都在说什么，「那个……需要我帮您叫经纪人或者助理过来么？」


    蒋湛摇头。


    姜暖试探道：「那……蒋老师，我回去啦？」


    蒋湛点头，低头咬着牛奶棒淡淡道：「一个人夜跑不安全，以后叫个助理跟着。」


    「是，蒋老师。」姜暖很恭敬地答应着，没提自己才从疑似坟场的地方跑过来，用眼神确认蒋湛的确没事儿需要她帮忙了，才转身慢慢跑起来。


    跑出一段距离后，她忍不住回头望，只能模煳认出树下那个人影仍是低头坐着的模样。


    许是月色太美，那人影竟透出几分低徊温柔。


    万人追捧是他，独卧树下也是他；眼神淡漠是他，轻笑动人也是他。


    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春逝，狩靥，朗月小天使投雷支持～


    感谢妹子们的暖心评论～兔子继续码下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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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一番之王


    「蒋湛怎么不去他的专属休息区呢？就是保姆车里也比雪地里树下躺着好呀。」姜暖觉得蒋湛身上有很多谜团。


    李亚男翻个白眼，「大牌艺人怪癖多着呢，鬼知道为什么。」她停下来按着膝盖剧烈喘息，「姑奶奶，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叫小助理陪你跑不成么？」


    姜暖笑道：「人家一个月领着刚够吃喝的薪水，还要负责每天拉练呀？」她倒退慢跑，等李亚男缓过来，「这可是大老闆的指示，万一我自己夜跑，被人拍了大新闻怎么办？」


    李亚男欲哭无泪，「你自己夜跑，能出什么大新闻？真不知道当老闆的都是什么脑迴路！」


    「好啦好啦，以后我代言的东西都送你一份好不好？」


    李亚男狞笑，「我谢谢你一箱牛奶棒！」愤怒点燃了体能，直追上来。


    远远望见那棵松柏，树下却已无人。


    姜暖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低头慢慢跑过去。


    蒋湛进组只待了两天，听说这个月一直在欧洲，应品牌邀请出席时装周。


    官方宣传的确又多了奢侈品牌子，两个全球代言人，还有几个是品牌合作伙伴——类似于代言人考察预备役。


    蒋湛，大写的购买力金招牌。


    回公司月检的路上，姜暖望着车窗外高楼大厦上遮天蔽日的广告海报。


    第一次，她意识到蒋湛无处不在。


    中心广场的电子幕墙播放的是他代言名表的短视频。


    帝都第一高商场底层黄金广告位贴的是他代言奢侈品鞋子的巨幅海报。


    就连古蹟塔楼新建的外墙上粉刷的都是他新的单曲封面——据说是粉丝不满官方零宣传，自筹巨资制作的。


    「想什么呢？怕月检不过被批？」


    车停在公司楼下，姜暖还没从「初发现」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迫不及待得跟李亚男分享了这新感受。


    李亚男嗤笑说道：「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实——您才发现吶？」


    进了公司，黄颖玉刚结束月检，迎面给了姜暖一个鼓励的微笑。


    姜暖胆战心惊踩上体重仪，为了减重她忍痛连发尾都修短了一指长。


    指针划过数字「45」，左颤颤、右颤颤，最后正正好停下来。


    大钟从鼻孔里发出勉强过关的一声「哼」来。


    「多一丝肉都不捨得减，是不是？你先去做体检，亚男来，跟我去开个会。」


    小会议室里，带同公司艺人黄颖玉的经纪人兼助理赵晓静也在等着。


    「坐吧。」大钟端着咖啡，推推无框黑边眼镜，审视着她俩，「说说，你们各自带的艺人这个月表现怎么样？心理状况和感情状况有什么变化？」


    赵晓静先说道：「黄颖玉这个月一直在横店拍戏，剧组状况进展良好。皮肤调理也有改善，配合手机美化功能，上次咱们说的直播那个资源可以启动了……」


    大钟镜框后的眼睛从下往上扫了她一眼，冰冷道：「你只说艺人情况，资源怎么给、什么时候给交给我来操心。」


    赵晓静一噎，「好的。黄颖玉感情状况没有变化，还是单身，跟同组男演员有暧昧迹象，不过戏拍完也就断了。」


    「哪个男演员？」


    「电影学院出来的二线小生，沈越，拍过几部时装剧，目前在上升期。」


    大钟在会议本上记下沈越的名字，在后面打了个叉号，「他不行，名声太花，不能炒作。」顿了顿，又问道：「心理状况呢？」


    「压力有点大，偶尔会失眠，不过这也是艺人通病——整体情况还好。」


    大钟点头，又记一笔，「走前带她去刁医师那儿做下心理评估。」


    刁医师是公司内聘的心理医生。


    大钟向李亚男看来。


    李亚男一边听着赵晓静的汇报，一边发愁自己该怎么交差。


    听听人家赵晓静工作完成的多好，从资源关注、艺人心理状况到恋爱情况，都有得说。她呢？


    「亚男？」


    「额，大钟哥，是这样的……姜暖她在剧组拍戏很认真，有时间都在背台词，这个月主要还添了控制体重、克制饮食、跑步锻鍊的任务，也完成了目标。」李亚男迎着大钟催促的目光，声音低下去，「没有感情状况，心理状况也……一贯的好。」


    「同组暧昧的也没有？」大钟不信，「跟高云深那是怎么回事儿？」


    说起这个来李亚男就觉得羞愧，她还以为高云深是在追自家艺人，还是听姜暖复述了沈安意的话，才知道只是炒cp。


    「那是剧方要炒作，姜暖澄清了，后来高云深就跟沈安意合作炒了一把。」


    姜暖的恋爱绝缘体脑迴路成功把李亚男带到坑里去了。


    「照高云深的流量，跟他配合炒一下，对姜暖人气提升有好处的。」大钟下了定论，「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先跟公司商量，不要艺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真出了事儿，公司都不知道从何给你们公关。」


    大钟的思想教育课一开就停不下来。


    李亚男和赵晓静都被训得抬不起头来，连连答应，出了会议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无声道：「这个变态男。」


    姜暖对自家经纪人歷劫一事一无所知，乖乖坐在医务处，挽起袖子，与黄颖玉并排而坐，等着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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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雪白纤细的手臂摆在一处，霎是好看。


    抽血的护士阿姨熟练地推着手中针筒，笑眯眯道：「哎呀，看你们俩娇滴滴的小姑娘，我这针真捨不得扎下去。」


    黄颖玉壮士断腕般摁着左臂，颤声道：「快……快……」


    姜暖真怕她厥过去，帮忙遮住她眼睛，笑着接口道：「快跟着一起唱，时尚时尚倍儿时尚……」


    好歹体检完，黄颖玉哭丧着脸出来，「每半年都要这么来上一次，太可怕了。」


    姜暖不怕打针抽血，没什么感觉，只摸摸她皱作一团的巴掌脸，权作安慰。


    黄颖玉也摸她的脸，故作含情脉脉说道：「帝都的风儿太喧嚣，把大美人儿的脸都吹卷了。」


    「吹卷了是什么样？」姜暖哭笑不得。


    黄颖玉掏出手机，「一起来个鬼脸自拍吧！」


    姜暖从善如流，问她，「你在横店拍戏还习惯吗？」


    「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不都是片场么？」黄颖玉嘆了口气，「希望这部戏能有好结果吧，不指望能像你《星光》里的唯一那么招人喜欢，能给圈内留个印象，多几部片约发来就好啦。对啦，你听说大老闆那个综艺要进新人的事儿了么？」语气略带试探。


    姜暖诚实点头。


    大钟对她说过的话，肯定也原样说给黄颖玉听过。


    「听说方珍妮也在争这个位置呢。」


    「是呀。」


    短暂的沉默。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两个女孩嘻嘻哈哈选起好玩的鬼脸照来。


    两人同龄同期，都涉圈未深，又都对未来有期许。


    最好的年纪，半是天真半是残酷。


    姜暖这次回公司，除了跟进原本洽谈中的代言、剧本等动向之外，还得知添了一项新代言——荣光手机x7系列。荣光手机向来捨得在宣传上花钱，更是以重金冠名了《旅行家族》上一季的节目，每个系列都会签数位当红流量明星代言，这个代言属于比姜暖目前的段位高了半阶的好资源。


    姜暖看着微信上高云深之前发来的信息。


    高云深：最近有个手机广告，女代言人我准备推荐你。


    高云深原本就是荣光手机x系列的代言人，这次x7的代言也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他的推荐自然是很有用的。


    姜暖想了想，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姜暖：谢谢。荣光手机代言的事情，您费心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事情，能帮我一定帮。


    高云深电话直接打过来，道：「姜姜，把那个『您』字换成学长，咱们还能做朋友。」


    姜暖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她跟高云深情份没到这程度，又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来谢去了，你本来就在广告商备选名单里，不然我也无从推荐。」高云深顿了顿，「你要是真感谢我，就跟你们大老闆说说，这戏里一番肯定是他的，让他那边团队别掐我了，有空一起撸个饭局——什么事儿解决不了？」


    姜暖第一反应就是，「学长你肯定误会了。蒋老师的团队怎么会掐你呢？」


    「怎么不会？他的粉丝在网上都快把我掐出花了，微博直接占领全部热评，这要说没人带节奏，谁信？我之前跟沈安意炒的那点事儿，一点水花都没了。」高云深说着说着反应过来，叫道：「学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信蒋湛不信我啊？咱俩好歹还合作过一部剧呢！」


    「是啊，你也知道我跟蒋老师不熟，这事儿更说不上话了。」姜暖慢吞吞说完，觉得刚说了要帮忙，就这么拒绝有点不太好，又补了一句，「我帮你问问公司宣发团队吧。我估计这事儿蒋老师也不知道的。」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高云深听她口口声声维护蒋湛，有些不是滋味，黯然挂了电话。


    回程的车里，李亚男分析给姜暖听，「只要不是蒋湛，换了谁高云深都不会怂的。高云深那边的宣发团队也不是吃素的，对上一线流量小生，从来咔咔就是干，一路撕出了高云深如今的地位。只有蒋湛是个外挂一样神奇的存在。他那边宣发知道铁定弄不过，索性连碰都不碰，叫高云深来递话服软了——反正输给蒋湛又不丢人……」


    一席番位之争，叫李亚男讲得风起云涌。


    姜暖安静听着，拿小号@暖姜丝儿跑到蒋湛微博围观。


    他的微博名字简单极了，一点花哨没有，就叫蒋湛。


    翻翻过往的微博，全是各类宣传，要不是有八千万粉丝雄踞在此，看起来就像是机器操控的广告博。


    他的粉丝看起来也都习惯了，在最新一条宣传新单曲的微博底下，自娱自乐玩着转发与数字接龙，倒也热闹非凡。


    姜暖又想起官宣蒋湛进组《棠棣》的那天晚上。


    大学宿舍的三位舍友打来视讯电话。


    三个妒火中烧的美少女在电话另一端呜哩哇啦乱叫。


    「姜丝儿你竟然跟湛大同组！我要原地爆炸啦！」


    「你进了神的公司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跟神在一个剧组了！我要这人生有何用？」


    「要签名要签名要签名！不许再拿见不到做藉口！要不到签名就别回来见我们！」


    「喂，」李亚男嫌弃地瞅着她，「你傻笑什么？」


    「哦，没什么，想起了我温暖的同窗们。」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毕，大家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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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我的人


    「黄颖玉要上，那就是走可爱小公主路线——家族小妹妹。」


    「姜暖上的话，要么艷压群芳路线、要么欢脱自黑路线。」


    李亚男小声道：「艷压群芳路线不太好吧——她那形象跟艷压联繫在一起，马上就是全民黑。」


    与会人员抬头望着投影仪上黄颖玉与姜暖的硬照。


    黄颖玉是漂亮精緻的小家碧玉。


    姜暖那红唇、那身材、那冷眼勾人的神态。


    她站在那里冷漠的样子，分明已经是女性公敌。


    策划记录人员默默把「艷压群芳路线」划去了。


    「姜暖一定要多笑。」宣发总监摆出下一张照片。


    照片里姜暖笑起来的天真感取代了之前的冷艷，甜美而有感染力。


    「《旅行家族》是现在年度热度第一的综艺，来新人有没有好评另说，一开始肯定是恶评如潮，姜暖心理承受能力更好，之前被高云深粉丝攻击的时候心理评估都是优秀的——现代社会，普通人都有心理亚健康呢。」


    「公司给姜暖准备的担纲女主的戏，剧本已经接近尾声，给她上这档综艺更符合艺人发展程度，搭配好了能大爆。黄颖玉么，还稍微早了一点……」


    「节目制作方也更倾向于姜暖，毕竟她热度更好，百度搜索指数远超黄颖玉——又接了新一季冠名商荣光手机的代言广告。」


    「而且我们推荐的人选跟公司外的人也要竞争，要是推荐上去人的被制作方驳回了，再回头另选就不光是难看的事儿了。」


    会议结束，简报结论是公司内部更倾向于送姜暖上综艺《旅行家族》。


    两天后，简报盖了公章，签着蒋湛的名字发回来。


    批准了。


    三天后，《棠棣》片场。


    《旅行家族》的导演杨炯植老远就看一「坨」人裹着灰色大斗篷挪动过来。


    「来了来了，杨导——姜暖过来了！」李亚男还特意指给他看。


    制作方也有他们准备的人设计划，新人要怎么安插到原有团队中，要怎么融入、怎么做话题、怎么出效果，都要考虑好。


    杨炯植犹疑地打量着这位由蒋湛公司推荐来的女星，「你好，我是杨炯植——《旅行家族》的导演。咱们聊聊天。」


    「好的杨导。」


    姜暖缩在大斗篷里，脑袋后仰，让兜帽滑落，一头青丝如绸缎盪下来。


    杨炯植看得失神，几乎忘了此行的任务。


    见面前李亚男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表现。


    一时谈完，送走杨炯植，姜暖笑道：「我表现怎么样？」


    李亚男忧心忡忡，她就坐在杨炯植后面，「你们每聊五分钟，我就看杨导在记录本上打个叉。」


    先后叉掉了「家族妹妹」「男女cp」「女女cp」「族长闺女」……


    最后写了个「人设太丰富」。


    姜暖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谈完就又飘走去看新戏剧本了。


    留李亚男一个人患得患失。


    这天拍到剧中云湘送林姝夜逃的场景，等照明师调光的间隙，姜暖与沈安意在一旁对戏。


    「对，我说完这句，你就这么趴到石头旁边——我踩你哪边肩膀？」沈安意抓着姜暖胳膊正在演示。


    姜暖眼看着当红男星林哲远不声不响站到了沈安意身后。


    扛着摄像机的大哥跟在林哲远身后，摄像机的红灯一闪一闪的。


    林哲远与沈安意合作的古装剧《王妃》正在热播中。


    这是来探班吗？


    姜暖正想着，就见林哲远笑着伸手、勐地捉住沈安意肩膀。


    沈安意吓得低叫一声，回头见是林哲远，笑嗔道：「神经病呀你！」


    两个人说笑了几分钟，林哲远示意摄像结束，「好好拍戏，我还要赶个路演。回头有空一起吃饭。祝你《棠棣》大爆啊！」


    沈安意笑着点头，「辛苦你跑一趟了。」


    林哲远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沈安意耸耸肩膀，对姜暖说道：「配合《王妃》宣传。」


    「哦……」姜暖迟缓道：「可是……」


    可是沈安意不是和高云深在炒cp的么？


    cp，可以同时炒两个么？


    沈安意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我跟高云深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了，毕竟还是拍摄制作阶段，小炒小撩一下，等上映的时候再热炒。」


    「就像你现在跟林哲远前辈……？」


    「对。」沈安意善意地调侃她，「怎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姜暖感嘆道：「好专业。」


    沈安意掏出手机，看微博上已经有了林哲远来给她探班的消息，忽然道：「咦，《棠棣》预告视频出来了。」


    「是吗？」姜暖凑上去。


    @棠棣官方发了一条三十秒的视频预告宣传，主要给粉丝看下主要角色定妆动态，三十秒的时间里有十五秒都是蒋湛饰演的太子殿下。姜暖饰演的云湘在里面一闪而过，大约只有两秒钟，她已经很满足了。


    「蒋湛。」沈安意放大了视频，有点复杂地盯着屏幕里的人，感嘆道：「要不是现实中认识，连我都要爱上他了。」


    原着中的太子殿下公子如玉，肩负天下，然而称孤道寡，深藏锥心之痛，是最受读者喜爱的人物——也是姜暖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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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十五秒，换上戏服的蒋湛完全把太子殿下演活了。


    那双眼睛不再淡漠，寂寥中藏着隐忍；唇角微弯，从容里不掩气势。


    沈安意又说道：「他上个月进组那两天，就是拍了这条预告吧。」


    「是么？」姜暖下意识应着，雪地树下卧着的蒋湛与眼前视频里的太子殿下，两个形象在脑海中影影绰绰叠在一处，不知究竟是作者把原型摹写得太好，还是演员把人物揣摩得太透。


    官宣底下的热评已经被蒋湛粉丝占领了。


    「蒋山如画，湛湛情深。」


    「蒋山如画，吾皇万岁。」


    「蒋湛完全演出了我想像中太子殿下的感觉！要哭了！」


    「湛大！湛神！还有未来的太子殿湛！表白一万遍！」


    翻到第二页，才有沈安意的粉丝热评，还有高云深的粉丝留言被蒋湛粉丝掐翻在地的几条，尾巴上才有一条姜暖的。


    @明日春衫：支持胖云湘~我是改了名字的春逝沉默的长街哟，春天快来了改个名字，看我的头像萌不萌？贊我上去，怼姜姜小火车开动啦~逛~吃~逛~吃~


    沈安意看得笑出声来。


    姜暖默默别过脸去，啊，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


    「姜姜！」李亚男红光满面跑过来。


    姜暖很少见她这样激动的样子。


    拽到角落里，李亚男低声叫道：「定啦定啦！《旅行家族》定了你上！」


    姜暖有点懵。


    「杨导刚亲自给我打电话通知的！」李亚男抱着手机激动了半天，「收视率第一的综艺啊！」她看着姜暖，「你真的要红了！我带的艺人要红了！」


    要上全国收视率第一的综艺这件事儿，姜暖一直没什么实感。


    直到公司紧急传她回去开会，与会人员是几个公司管理层人员和……蒋湛。


    姜暖坐在小会议室末位，乖巧听着宣发总监与公关总监讨论她新综艺人设具体定位的问题，室内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在等蒋湛。


    据说蒋湛是从欧洲返程，直接从机场来公司的。


    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因为等待与紧张，姜暖第一次感受到小腹抽搐的感觉。


    蒋湛终于出现，一身剪裁合身的藏蓝色西装，径直坐在为他留出的首位上。


    「久等了，各部门五分钟简报。」


    一句多余的话没有，他的人像他的衣着一样冷静节制。


    这是第一次，姜暖见识到像大钟、各部门总监这些人笑得那么殷勤。她以前还以为大钟天生一幅晚娘脸。原来是分人的。


    她安静坐着，低头瞅着蒋湛袖扣折射出来的冷光。


    他面前摆着摊开的记录本，却只把玩着钢笔，一字未写。


    作为即将与蒋湛上同一档综艺的公司艺人，大钟在总结姜暖近期表现了。


    原来如此。


    姜暖默默想着，难怪那晚她一长串的自我介绍，会让蒋湛发笑。


    「荣光手机的代言是谁接到的？」


    蒋湛竟然如此敏锐，精准地知道这代言超出了姜暖目前的商业价值。


    大钟一愣，当着姜暖的面不好强行给自己扯功劳，「其实是姜暖团队拉来的……」


    姜暖哪有什么个人团队？


    蒋湛目光转向姜暖，示意她解释。


    姜暖被他一看，不由自主像大钟一样站起来，诚实道：「是高云深帮忙推荐的……」


    「他要什么资源置换？」蒋湛问她。


    「他……说不用谢……」


    「施恩不图报，」蒋湛把玩着钢笔，目光针一般向姜暖射来，「那你是在告诉我，他图的是心喽？」


    与会人员都低了头。


    姜暖在蒋湛的目光下，无所遁形，这对话节奏太快，她感觉自己脑袋里就像装了一堆浆煳，想不清楚蒋湛的意思，她晕晕乎乎道：「高云深提过一次……《棠棣》番位的事情……」


    蒋湛看向何杰。


    何杰战战兢兢道：「常规宣传，都是按照制式来的……」


    「满足他。」蒋湛果决极了。


    何杰一惊，「您要让出一番么？」


    蒋湛没理会他，看着姜暖，问道：「跟我争番位，高云深下场惨不惨？」


    「惨。」姜暖想起官宣底下高云深粉丝被撂倒在地的惨相，心有戚戚。


    「让他不那么惨，」蒋湛轻描淡写，「就是满足他了。」


    这逻辑很好很强大。


    何杰似乎还有担忧，欲言又止。


    蒋湛垂着眼睛，淡淡道：「我的人，怎么能由外人来施恩呢？」


    会议室中静了一瞬。


    姜暖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脸红心跳，不敢抬头。


    蒋湛神态自然，又道：「姜暖是公司新的利润增长点，大家多加努力，再创佳绩。散会。」他当先走出会议室，背影从容又潇洒。


    大家鱼贯而出，姜暖落在最后。


    那句「我的人」应该是「我司的人」吧。


    对的，蒋老师说得那么自然，一定是这个意思。


    姜暖摸着还在发烫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


    第7章 官宣综艺


    「what is the possibility of my getting a seat if i wait」


    朗朗的英语诵读声从酒店卧室里传出来。


    流理台上，电磁炉上的小锅里的鱼头豆腐煮出了奶白色的汤，「咕嘟咕嘟」冒着鲜香诱人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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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摇头晃脑背着《海外旅行一千句》，趿拉着小兔睡鞋从里面走出来，快活地舀了一汤匙汤，吹凉入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她的料理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棒呢！


    姜暖捧着一小碗鱼头豆腐坐回卧室。


    开着的电视里静音放着《旅行家族》上一季的节目。


    这是旅行家族在希腊圣托里尼伊亚小镇那一期，电视里正播放着蒋湛的画面。


    蓝顶教堂与世界上最浪漫的日落，充满文艺气息的街道，街边随意开放的鲜花，石阶上打着呵欠的流浪猫，还有独自走在其间的蒋湛。


    每一帧定格都是一幅画报，每幅画报都是一场完美的梦。


    让人忘了时间的存在。


    姜暖看得入神，举起的汤匙都忘了送入口中。原本并不出奇的一档综艺，怎么蒋湛一参加就夺取了收视冠军？她现在一点都不奇怪了。


    与节目制作方的合约正式签订后，姜暖就开始私下为此做准备了。


    「what is the possibility of my getting a seat if i wait」


    她重又背起来，比当初考四六级还要认真。


    「姜姜，又有新代言敲定了！」李亚男这几天一直是红光满面、兴奋异常，「好香——你又煮汤啦！」


    自从她定档《旅行家族》的消息在内部确定后，新代言纷至沓来，姜暖现在都有点「不以物喜」了，只笑问道：「什么代言？」


    「说出来吓死人，是b品牌运动鞋。」


    「啊，」姜暖小惊了一下。


    「不过只是大中华区的代言人。」


    「那也……」姜暖沉默了片刻，小声道：「之前这个品牌的大中华区代言人，不是彤姐么？」


    「那又怎么了？」李亚男喝了口鱼汤，发出一声幸福的喟嘆，「赵影彤自己flop了能怪谁？当初拍《星光》，她作为女一号，一共到场拍摄还没两周。你能大放异彩，是自己演技好、肯努力。她现在坐吃山空，人气下滑，年纪也大了，靠那张脸也撑不了多久热度了——b品牌的代言，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反正b家是不会跟赵影彤续约的。」


    姜暖没说话，两人并排坐着看了几分钟静音的《旅行家族》。


    里面家族里的人正在为谁来开车半开玩笑地争执，蒋湛戴着耳机看风景，别人也不敢来闹他。


    「安排个时间，我练练车技吧。」姜暖认真道：「从两年前考了驾照，至今还没摸过方向盘呢。」


    ***


    节目组自然不会把已定人选太快公布。


    粉丝们的猜测讨论正是他们要的热度。


    如果火候不够，有的节目组还会花营销费，专门来带动舆论，把可能的人选都轮一遍，引得各家粉丝都激动一场。等粉丝们最后忿然发觉是官方「熘粉」的时候，热度已经够了，除了网上互撕一阵子，也别无他法。


    《旅行家族》这一季的节目人选，从两个月前放出风声要加入新人，几乎所有流量艺人都被传了一遍。


    姜暖也不例外。


    她登录@暖姜丝儿的小号，围观了一下舆情。


    大号@姜暖上周转发的《棠棣》官方预告微博底下，除了对她参演云湘的支持留言，最近几天果然多了问参加《旅行家族》的留言，其中点赞最高的是：


    @纳兰朗月守博待姜：姜姜，网上说你要参加《旅行家族》，是真的吗？


    这条留言底下又有几百条评论。


    @三点水：


    希望是真的，又不希望是真的。


    @李维希压路机：


    姜姜牌牛奶棒已购入。姜姜去这个综艺的话，宝宝我估计要跟着吃遍全球了……


    @八月：


    官方熘粉吧，我刚看方珍妮微博底下也都说她要上呢。


    众多评论中，有一条格外触目惊心。


    @人面桃花真相帝：


    有蒋老闆在，肯定是姜暖上。


    姜暖心中一惊，做贼心虚般退出小号。


    现在的影迷朋友们啊，真是犀利太犀利。


    两个月的时间，热度也够了，再吊着众人胃口难免势极必反。


    节目录制在即，当天下午@旅行家族就公布了新成员，家族成员次第转发官微，对姜暖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微博上粉丝之间自然又是炸了。


    姜暖的微信消息不停，都是身边人发来的祝贺，也有调侃。


    高云深：恭喜啊小师妹，以后红了不要忘了提携提携老师哥。


    沈安意：把握机会，好好发展啊，胖云湘。


    黄颖玉：果然定了你，恭喜啦，等我回北京要请我吃饭。


    还有同公司其它艺人的祝贺。


    姜暖一一感谢回復。


    舍友麻将群里。


    二猫：什么情况！腌姜丝儿！竟！然！要！跟！神！同！床！共！枕！了！


    三姐：我！要！这！人！生！有！何！用！


    大佬：大家保持克制。


    二猫：大佬你怎么了？


    三姐：大佬你怎么了？


    大佬：等她回宿舍再动手。


    姜姜：……


    二猫：可怜的姜丝儿，是哪个公司高层潜了你？


    三姐：二猫怎么说话呢？


    三姐：姜丝儿告诉姐姐，是哪几个公司高层潜了你？


    大佬：三姐怎么说话呢？


    大佬：姜丝儿告诉姐姐，公司高层里哪个没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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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满头黑线。


    姜姜：谁会想潜我啊？


    二猫：也对。


    三姐：正解。


    大佬：温柔小意没有、细緻体贴全无，姜丝儿也就只有一张脸。


    姜姜：谢谢夸奖（笑脸符号）


    二猫：神旁边不是一般人能待的。


    三姐：姜丝儿不行就撤啊。


    二猫：大不了回来跟二姐做直播。


    三姐：大不了回来跟三姐做美妆博主。


    大佬：大不了回来跟大姐学嫁人。


    二猫：额，老大这个……


    三姐：额，老大这个……


    姜姜：额，老大这个……


    大佬撤回了一条消息。


    ***


    姜暖拎着保温壶到片场，旁边柳梦婕在试戏。


    原着里主要戏份都在太子与勇郡王身上，改剧则女人戏。


    比如柳梦婕饰演的李曼儿，原着里只是个歌女，剧里则也是舞女。


    因为柳梦婕是舞蹈专业出身，当初艺考的舞蹈还是跟姜暖配合完成的。


    柳梦婕自己试着舞蹈，一会儿停下来摇头，「这里不对……」低头想着，又想不明白。


    姜暖在旁边看着，出声道：「向左挥袖，律动更好看。」


    柳梦婕这才注意到她，微微一愣，停下动作。


    姜暖见她看着自己发愣，有些奇怪。


    柳梦婕低落笑道：「想起从前考试的事了。」


    「啊。」


    「四年前艺考的时候，临考前我紧张的什么都忘了，急得直掉眼泪，站在楼顶都想往下跳了……还是你带着我又跳了一遍找回感觉……」


    姜暖有点不好意思，笑道：「考试前嘛，大家都紧张。」


    「据说那年艺考，蒋湛就有来咱们学校挑人。」柳梦婕失落笑笑，「反正没挑到我。」


    「传言吧，我们公司第一批人是两年前才进的。」


    「我也只是听说。」柳梦婕嘆口气，又转到一旁继续练舞。


    姜暖掏出手机，微博上，旅行家族的成员们都转发了官博欢迎她。


    只有蒋湛的微博，还停在冰冷格式化的单曲宣传上。


    看来这不仅是个工作博，还是个不怎么积极的工作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三点水小天使投雷！


    兔子继续码下一章啦～


    第8章 得意


    「好，今晚收工。」


    导演张岳强沖姜暖招手。


    「明天这场月下初见戏，是重头戏，好好准备。」


    张岳强是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头，对作品质量要求很高、业界有名；年纪渐长，才渐渐控制脾气，在片场会分情况骂人了。


    「之前《星光》的导演林泉很赞赏你，我拭目以待。」


    姜暖认真点头。


    「多谢了，小师妹。」高云深走前过来打招唿。


    姜暖知道他说的是跟蒋湛番位之争的事情，「其实……」


    其实她没帮上什么忙。


    「他们又定了一个新人来演少年勇郡王。」高云深摇头赞嘆，「蒋湛这招高，实在是高。」


    原本两家粉丝会掐起来，也是因为原着中高云深饰演的勇郡王戏份更多，而剧方的宣传明显拿蒋湛做一番。现在少年勇郡王换了新人来演，高云深粉丝在戏份上也无话可说。相差仿佛才有的争，差别这么大，争端反而消弭于无形了。


    沈安意走过来，恭喜姜暖，「听说你最近代言不断，连赵影彤的b品牌代言都被你拿下啦。」


    姜暖郝然。


    然而沈安意显然并不只为调侃她，「高云深，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高云深脸上闪过一层阴翳，冷硬道：「说什么？」


    姜暖倒有些吃惊，就算是蒋湛这事儿高云深都没阴过脸。


    但是沈安意不怕高云深阴脸，笑道：「一个是我曾经的女神，一个是我如今的师妹，而我一个郎，怎么护得了两朵花？」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姜暖险些笑出来。


    高云深脸色越发冷了。


    偏沈安意还要作弄，又唱了一遍，「而我一个郎，怎么护得了两朵花。」


    高云深大学期间暗恋过赵影彤，这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只是赵影彤始终不曾跟他在一起，拍过一部被称为「小仙女」的武侠剧之后，就火速嫁入豪门，虽然在演艺圈一直拍着戏，却也只是当做一份工作，看得出不再上心了。


    当初《星光》一剧，赵影彤饰演女主，按道理来说高云深接下这部戏是自降格局了。坊间传言是为了旧爱。


    然而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就在于不会有人问到事主跟前儿去。


    姜暖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沈安意今晚是怎么了。


    高云深藉口车来了，匆匆走掉，脸色比天色更黑。


    沈安意歪头看着，对姜暖笑道：「这就生气了——还真是小气呢。」


    被人狠揭疮疤，当然会生气啊。


    姜暖考虑着要不要劝一句。


    沈安意又道：「姐姐教你个乖，以后找男朋友，可千万不能找小气的。」


    姜暖默默点头，决定还是不要说话了。


    回到酒店，她把早已背熟的剧本又拿出来，反覆揣摩。


    这场月下初见，指的是剧中云湘护送林姝夜逃出寺后，撞上了来搜查的官兵，而她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卫公子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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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有才送姊妹逃出劫难的惊慌，又是与未婚夫的初见。


    姜暖自己对着镜子演练，总觉得感觉不对。


    她甚至翻出原着来看。


    【云湘站在墙内石上，对墙外林姝低声道：「姊姊好生保重，万万不要回京都来了！」又将袖袋中有的物事尽数抛给她，见林姝身影纤纤消失在夜色中，略放心了些，才觉出后怕来，满手满身都是滑腻冰凉的汗。


    云湘待要走时，忠郡王的人马已经寻了过来，躲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强撑着立在那石头上，隔着女墙，露出一张粉面，对诘问她的兵士笑吟吟道：「我来赏月亮。」只是钗斜发乱，任谁看都是疑点重重。云湘面上强撑笑容，一颗心砰砰乱跳。


    那军官还要再问，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华服公子，芝兰俊秀。他笑道：「果然月色极好。我等不便打扰，这便去了。」


    云湘呆呆望着他。


    那华服公子走上前来，悄声道：「在下卫如兰。」


    云湘大羞，竟是她那从未见过的卫府未婚夫。


    她勐一低头，几乎从石头上栽倒下去。


    却见那卫如兰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方丝帕，正是方才云湘赠物给林姝时、遗漏在地的。那卫如兰拾得帕子，仰头望一望云湘，微微一笑，自收在袖中。


    云湘一路狂奔回房，一时担心林姝下落，一时却又想起那卫若兰——他笑起来的样子，恰似那皎洁明月光。】


    姜暖一遍遍试过来，看着镜中自己的一颦一笑，直练习到半夜两点，怕睡得太晚第二天脸肿影响拍摄，这才停下，只是心里还是觉得不满意。


    等到第二日真的拍摄，张岳强一开始却是大为赞赏。


    「好！就是这么目送林姝走！」


    「很好！云湘说赏月亮的时候就该是这样娇憨！」


    「好好好！」


    沈安意笑道：「张导真是捡到宝了。」


    张岳强乐得合不拢嘴，「再来最后一个镜头，拍云湘隔墙望见卫公子这一眼。」


    谁知这齣戏就卡在了这一眼。


    「卡！不对，这个情绪不对，再来一条！」


    「卡！还是不对，姜暖，注意你的情绪！」


    「卡！」


    「卡！！」


    「卡！！！」


    已经不知道是重拍第几条了。


    片场的气氛凝滞起来，场工大气都不敢喘。


    姜暖的情绪一直不对，导演的情绪却是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


    又卡了一条。


    姜暖感到自己的脸因为紧张已经僵硬起来。


    沈安意缓和气氛，笑道：「张导，休息十分钟吧——给她一点时间领会。」


    姜暖脚步沉重走下来。


    与她对戏的赵志斌也是璨辰公司的签约艺人，有「璨辰道明寺」的美称。


    两人同期，赵志斌开玩笑似地捶着腰，「这丝帕也太重了。」


    为了带她入戏，虽然这个镜头拍的只有姜暖的面部表情，赵志斌还是一遍一遍走到墙下、捡起丝帕，对她微笑。


    十几条拍下来，赵志斌也弯了十几次腰。


    「对不起。」姜暖歉疚地说着，目光落在剧本上，心情沉重。


    赵志斌陪她坐到角落里，说道：「张导要求太高了。」


    姜暖轻轻摇头。


    赵志斌看着她安静漂亮的侧脸，有点出神。


    同期入公司的女艺人里，姜暖无疑是外貌最抢眼的那一位。最开始，他还暗恋过姜暖一阵子。不过姜暖的性格却与她抢眼的外貌截然相反，是个低调的人。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原因。」


    「你的原因？」


    「是我不能让你入戏吧。」


    赵志斌拿自己开玩笑，明显是看姜暖沮丧，帮她振奋心情。


    姜暖领情，却笑不出来。


    赵志斌又道：「其实吧，你从没恋爱过，又做事低调踏实，跟女演员关系还好……公司里大家都觉的你是百合……」


    「百合？」


    「就是拉拉，蕾丝边……」


    姜暖哭笑不得，「我知道百合是什么。」


    她把脸埋在胳膊间，顾不上关注百合传闻，小声自问：「应该是什么情绪呢？」在《星光》里面，她一直倒追高云深饰演的角色，赢得观众一片好评——但那是轻喜剧，对感情要求并不细腻。她在学校学的演技，已经足够了。


    在张导这里，在《棠棣》这部剧里却不行。


    张岳强导演缓和了一下情绪，过来给姜暖讲戏，「这个镜头很重要，就是这一次见面定了云湘这个人物的终身。这次初见，她有多喜欢卫公子。后来卫公子负她，她就有多悲凉。这个镜头拍不好，这个人物就立不起来……」他手舞足蹈讲着，很激动于将自己脑海中对人物的期望具象化。


    「你看……」张岳强走到布景旁，「卫公子这么走过来，弯腰捡起丝帕——古代的丝帕，就好比今天女生的内衣一样，你想想那个场景，这么惊险的环境下，一个古代的闺阁小姐初见了未婚夫。这个未婚夫长得什么样？原书里写他芝兰俊秀。你想想，这么个芝兰俊秀的未婚夫，众目睽睽之下，捡起你的丝帕来……」


    姜暖认真听着。


    张岳强会这样耐心，也是因为此前的拍摄中见过姜暖有灵性的一面。他最后强调，「所以你这样从墙上往下望他，应该是什么情绪？是异常娇羞，异常忐忑的，是想看而不敢看的！这齣戏里，你对大环境情绪的把握是对的，但是对这种小女儿心情的微妙之处，表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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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了吗？」


    姜暖每句话都听懂了。


    「来。我们再来一条！」


    姜暖就位，吸气，往布景外望了一眼，却正看见蒋湛一身明黄色戏服走进来。


    他径直走到监视器后，坐下了。


    这几天来，蒋湛偶尔会来片场。


    来了就往监视器后一坐，也不说话，只看着监视器里的录制。


    姜暖有时候会觉得，撇开作为投资方的监制，他是在观察她们演戏。


    「rolling——」


    姜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注意监视器后的事情，把注意力放在站在墙外的赵志斌「卫公子」身上。


    「action！」


    赵志斌缓缓走到墙下，弯腰捡起丝帕。


    姜暖命令自己把视线随着他移动。


    「好好，」张导焦躁地盯着监视器，「现在他抬头看着你笑，你的眼神！眼神！眼神！卡！」


    姜暖颓然得塌了肩膀，不敢走过去，站在原地等导演指令。


    张导盯着监视器看了半天，又抬头看了姜暖半天，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气，彻底失望了一样挥挥手，示意拍下一个镜头。


    这声嘆气像鞭子一样抽在姜暖身上。


    她僵在原地，面色胀红，掐着自己手心怕哭出来。昨晚明明练习了那么久……


    转过身，她慢慢退到布景外，还要赶紧准备下一个镜头。


    尴尬凝滞的气氛里，蒋湛忽然开口了。


    他就抱臂坐在监视器后面，一直看着，直到姜暖红着脸走开。


    「我来带她走这场戏。」


    姜暖愣住，张志斌愣住，张导也愣住。


    蒋湛这些天偶尔来看众人拍戏，但是从来只看，不说话；经常是大半张脸都隐在墨镜后面，任谁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张岳强最先反应过来，笑道：「阿湛你愿意来带戏当然好，那我们就再试两条。」


    「给我五分钟看下剧本。」蒋湛说着，起身向姜暖走去。


    两个人站在角落里，姜暖呆呆道：「我去给您拿剧本。」


    「拿什么剧本？」蒋湛径直从手机里调出原着里相关段落来，「念一遍给我听。」


    姜暖不敢有异议，捧过手机，低声念起来。


    从一开始情绪还有些激动，断句都不太顺畅，到渐渐平静下来，姜暖舒了口气。


    「蒋老师？」


    「带糖了吗？」


    姜暖从袖袋里摸出两枚奶糖来，「戏服里只能放这么点。」


    蒋湛漫不经心剥着糖纸，淡淡道：「等下拍的时候什么都别想，看着我就好。」


    其实这一句根本不用特意告诉她。


    再次开拍，灯光照亮那一剎，姜暖眼中只能望见蒋湛一人。


    他缓缓走近了，弯腰去捡那丝帕。


    手指修长，姿态从容。


    古时女子的丝帕，就好比现代女孩的内衣。


    导演讲戏时说过的话，此刻不合时宜地蹿入脑海。


    姜暖眼看着蒋湛将那丝帕拾起，不禁脸上作烧、手心冒汗。


    蒋湛起身，目光锁定她，微微一笑，缓缓将丝帕收入袖中。


    他眼中的星光会偷心。


    娇羞与忐忑交织的情绪，想看又不敢看的心情，姜暖终于懂了。


    平生初次。


    「卡！」张导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激动地几乎在咆哮，「完美！太精彩了！姜暖你这个情绪表达！到位！非常好非常好！」他大笑起来，「还是阿湛带你入戏有效。」


    姜暖惊醒过来。


    不，这哪里是入戏。


    她不知所措地望向蒋湛，却见他正低头慢条斯理剥着第二粒奶糖。


    忽然，他抬眼对上了她的视线，竟然翘了翘嘴角，透着一点儿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赵志斌：喵喵喵？我呢？


    第9章 邀约


    「姜姜，最近柳梦婕又出事儿了，网上都在扒她呢——把你也扯上了。」


    李亚男一面浏览着八卦网页，一面跟姜暖分享消息。


    姜暖「哦」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也没在意。


    公司给她安排的第一部电影与第一部担纲女主的电视剧都在紧锣密鼓准备中。


    她有点时间，不是在看剧本，就是在为即将迎来第一次拍摄的综艺努力。


    实在没有精力关注八卦。


    柳梦婕这遭八卦风波又是从何而起呢？


    原来那晚蒋湛亲自下场，带姜暖入戏。


    旁人看在眼里，各有想法。


    比如站在角落阴影里从头围观到尾的柳梦婕。


    当晚，柳梦婕发了一条微博。


    @柳梦婕：嫉妒使人丑陋。


    配了她面朝大海的美照。


    很快，柳梦婕的微博底下就炸了。


    各路黑粉的「柳倒贴滚出娱乐圈」姑且不论。


    只这条微博可能内涵的意思，就够粉丝猜测几天了。


    与柳梦婕近期有合作的女艺人都被扒了个遍。


    八卦论坛上多了几条「柳倒贴内涵嫉妒的女艺人是谁」的热帖，上到《棠棣》中合作的沈安意，下到网络剧中合作的新人演员，自然也包括姜暖。


    各大营销号更是闻风而动，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当初柳梦婕借着广告代言的机会，蹭蒋湛的热度，从此得了一个「柳倒贴」的称号，又因为打造的小仙女人设太不接地气被群嘲，事态最暴烈的时候被全民怒骂「滚出娱乐圈」，现在过了被黑的最惨的时候，然而大多数观众看她还是冷嘲白眼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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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柳梦婕竟然又钻入了蒋湛参演的剧，开拍之前就有人预言柳梦婕肯定要藉机作妖。柳梦婕这条「嫉妒使人丑陋」的微博一发，立刻吻合了看客的心理预期。


    同组女艺人中，尤其是还签在蒋湛公司的姜暖，顿时成了看客的重点研究对象。


    然而姜暖正经科班出身，出道以来低调拍戏，演技过关，不炒绯闻。唯一跟绯闻沾边的就是应邀去看高云深演唱会被拍一事，然而也很快澄清了。所以路人缘很好。凡是有关姜暖的评论都是正面的。


    微博话题#嫉妒使人丑陋#里面，从各种角度来分析柳梦婕心思的都有。


    成千上万的评论里，@人面桃花真相帝发了一条【总觉得湛神喜欢姜姜】，这条不起眼的评论很快就刷过，被掩埋在源源不断的新评论底下了。


    可能柳梦婕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不过就是发了一条鸡汤而已。


    「姜姜，你在看什么？」


    李亚男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绕到她背后来。


    姜暖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倒扣了手机。


    李亚男原本只是随意问的，见她反应这么大，反而怀疑起来，「这么怕人看？在干嘛？」


    姜暖张了张嘴，撒谎小声道：「我在晋江註册了个作者号……」


    「啊？」李亚男一脸「万万没想到」，看姜暖羞窘的样子，只说了一句，「真没想到您还有这工夫……继续吧继续吧，我不看。」


    等到李亚男出了酒店房间，姜暖才把手机翻过来，摁亮。


    短短几分钟，手机界面里的微博私信数量已经到了几百条，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点开@暖姜丝儿的私信，全是来自同一个微博粉丝群的。


    那个群的名字叫做：蒋山如画。


    是蒋湛的官方粉丝群之一。


    姜暖呆呆望着还在刷屏的群内消息，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开着小号加了蒋湛的粉丝群。


    在李亚男出声之前，她甚至还跟群内粉丝们聊了几句……


    天吶，姜暖一头扎在桌子上。


    微信忽然响个不停。


    姜暖点开，是舍友麻将群里有人说话。


    【二猫】：啦啦啦，直播追林深结束，我周六回北京！


    【三姐】：追到了吗追到了吗追到了吗？


    【二猫】：嘿嘿嘿，被本喵亲得□□，还死鸭子嘴硬，我就喜欢他欲拒还迎的小害羞模样！


    【三姐】：好心动！我要回去看重放！


    【二猫】：我周六晚上回北京啊，你们谁在家的？


    四个人从大二开始就次第有了校外活动，基本不回宿舍，一起租了一套房子。


    周六晚上？


    姜暖想了想，戳进对话栏。


    【姜暖】：我周六也回家。


    【二猫】：棒棒棒！你都好久没回来啦！


    【三姐】：哭唧唧，人在工厂，插翅难飞。


    【二猫】：化妆品工厂？给我打包一套回来呀！


    【三姐】：你不是自诩天生丽质，素颜出镜么，要什么化妆品？


    【二猫】：那都是煳弄小学生的，三姐来么么扎，乖哦


    两个人在群里嘻嘻哈哈起来。


    姜暖看着看着也笑起来，暂时放下了心事。


    周六中午，姜暖正在片场等戏，准备拍完下午的戏份就回家。


    蒋湛的经纪人何杰跑过来。


    何杰问道：「姜暖，你还有几场戏？五点前能拍完吗？」


    「还有两场——应该可以吧。」


    「那好，五点我来接你。」


    「哈？」


    「不方便？蒋总要求的，你想办法腾时间。」


    「不是不是，哎——」姜暖小心问道：「蒋老师有说什么事儿吗？」


    何杰摇头，又叮嘱李亚男，「记好了，把姜暖晚上时间空出来。」


    一下午拍戏姜暖都心神不宁的。


    沈安意笑道：「发什么呆呢？发呆也就算了，还脸红——思春了呀。」


    姜暖大囧，小声道：「什么啊……」


    高云深凑过来，笑道：「谁思春了？」刻意低沉了声音。


    他像是全然忘了那晚被沈安意刺的不愉快。


    沈安意抿嘴笑，对姜暖说道：「总有人爱自作多情。一听有少女怀春，就觉得自己必是梦中人。」


    高云深很有信心，笑道：「虽然不至于每次都对，十之八九是有的。倒是有的人酒量不行，就爱逞强拼酒。玩游戏明明是弱鸡，偏以为能carry全场。」


    「晚上我叫了烧烤，请全组吃饭。」沈安意跟高云深叫板，「对瓶吹，谁先躺下谁是孙子。」


    「看——这不就是我说的，又来逞强拼酒了……」


    高云深和沈安意的口舌官司打得不亦乐乎。


    姜暖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低头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四点半了。


    看了一眼斜坠的夕阳，姜暖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期盼过日落。


    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姜暖接起来，「喂，哪位？」


    「蒋湛。」


    略显清冷的声音，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


    姜暖愣住，拿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来电，看了两秒，又放回耳边。


    那声音像是有热度，烫得她几乎握不稳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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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该怎么备註蒋老师#


    第10章 同车


    姜暖换好衣服走出来。


    李亚男望着她，有点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姜暖有点窘迫地扯着裙角。


    这是蒋湛让人送来的衣物，样式简单清爽的蓝色小礼服，配裸色细高跟鞋。


    她站在那里，裙摆如海浪，脚踝盈盈可爱，分明淑女佳人。


    「原来我带的艺人这么美。」李亚男退开一步，望着她。


    姜暖眼中的羞涩与喜悦是那么明显。


    凡是恋爱过的人都懂的。


    李亚男眼中透出担忧来。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黑色轿车。


    后座车门打开，蒋湛正坐在里面，抬眼看见她，便微笑起来。


    他手中还握着一本翻开的书。


    「蒋老师，晚上好。」


    姜暖坐上去，车门关闭，骤然封闭的空间让她越发意识到身边人的存在。


    蒋湛沉静地看着她，目光欣赏，「你穿这身衣服，跟我想的一样美。」


    姜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绯色从脖颈一寸一寸升起来。


    「何杰没告诉你吃饭的场所。怕你不知该穿什么好，我就擅自做主了。」蒋湛合起手中书，微笑道：「带你去跟旅行家族的人一起吃顿饭。」


    姜暖稍微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不会怪我唐突吧？」蒋湛笑问。


    「不会不会。」姜暖慌乱摇头，「谢谢蒋老师费心安排——衣服，还有吃饭……」


    蒋湛轻笑一声，「不费心。」


    迥异于姜暖的不自在，他很自然地提起话题，「之前拍《星光》有点辛苦的吧？」


    「还好……」


    「当时林泉导演想要换掉你的，怕你一个新人撑不起剧中角色。」蒋湛温和笑着，「好在你后来让他刮目相看了。」


    姜暖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提起熟悉的事情，她渐渐放松下来，眼睛垂下，就看见那本合起来的书。


    《三十亿光年之外》


    背景图是浩渺的宇宙与一些她看不懂的公式符号。


    没想到蒋老师对天文学还感兴趣。


    这一发现不知为何，拉近了姜暖心中与蒋湛的距离。


    在外面，蒋湛是蒋老师、是蒋总、是顶级流量、是她只能远远看着的一切。


    可是在车里，后座只有两个人。


    而他又是那么温和可亲。


    原来他竟有这样温和可亲的一面。


    姜暖真的放松下来，顺着他的话题，两个人慢慢聊起来。


    蒋湛见识广博，凡是姜暖说起的，他都能接住。


    跟姜暖聊天的蒋湛，一点儿都不霸道总裁，一点儿都不名流巨星。


    蒋湛跟她聊在她工作里辛苦的地方。


    「拍戏不容易的，尤其是剧组的盒饭，吃久了也会厌的吧？」


    「是呀。所以我都会自己带一点厨具，偶尔熬点粥煮个汤……」


    「原来你是会下厨的女孩。」蒋湛微笑着，淡淡的赞许让姜暖心情雀跃。


    「上升期各方面变化都很大，压力调节也很不容易吧？」


    「有一点……」


    蒋湛什么都经歷过，「只想着我要做的事情就好。其它的不要太在意。」


    姜暖点头，这段时间内心的压力仿佛有了出口。


    最后甚至聊到了姜暖现在租住的地方。


    「一年租金要多少？」蒋湛很自然地问着。


    姜暖如实说了。


    「那还不错，算是公道的价格了。」蒋湛微笑着，「你的那三位舍友里一定有蛮会谈价格的。」


    「对呀，三姐最会买东西啦。」姜暖先是点头，忽然疑惑，小声道：「为什么是我舍友里有会讲价的——不能是我吗？」


    蒋湛漂亮的双眸弯起来，不跟她争，温声道：「当然也可以是你。」


    从片场回市内，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竟然一眨眼就过去了。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又是随处可见的蒋湛海报光幕。


    姜暖心中竟生出不舍来。


    「等下制作组相关人员也在，还有杨炯植导演——之前你们应该见过了。」蒋湛看着她，侧脸清俊，笑容温和，「旅行家族的主持人里，你已经认识其中一位了。」


    「哈？」姜暖愣过之后反应过来，也笑了。


    「其余五位，四位男的你都尊敬喊一声哥就好，不用上升到老师的程度。」蒋湛显然在调侃她对自己的称唿，但也没有纠正的意思，又道：「原有的女主持秦嫣，比你出道早几年，虽然已经结婚了，但跟你差不了几岁——要怎么喊，你们商量着来。」


    有的女星并不喜欢被喊成「xx姐」。


    姜暖安静听着，偶尔悄悄抬眼看。


    他认真而又耐心的样子，叫她心里又暖又怕。


    怕什么？她自己也不懂。


    与蒋湛这一路同车共语，简直像是偷来的时光。


    目的地到达，车门打开，灰姑娘的魔法就要失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作者君需要么么哒#


    第11章 与会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觥筹交错的酒席上，姜暖面前摆的却是果汁。


    点单的时候，秦嫣问她喝不喝酒。


    姜暖其实是个一杯倒，拒绝的话还没想好，犹豫的间隙，已经有人代她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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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页

    「我司的艺人酒量都不太好，」蒋湛微笑着，解了她的围。


    秦嫣会意，笑着问各人要吃什么菜，没再提这一茬。


    娱乐圈里还有酒量不好的艺人吗？


    蒋湛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饭毕，蒋湛携姜暖送大家出去。


    「今后录制，麻烦大家多多照顾一下我们公司的新人。」


    蒋湛说得很自然，大家应得也痛快。


    姜暖跟在他身边，乖巧笑着。这时候她最好是能接上几句漂亮话，却一时想不出，也做不来——似乎有点不会来事儿。


    然而在这个圈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精。


    姜暖的这份朴拙，落在众人眼中，倒显得难能可贵了。


    送走了大家，蒋湛问她，「回片场吗？」


    姜暖想起与二喵的约定，小声道：「不，我今晚回住处。」


    「走吧，送你回去。」


    姜暖一愣，蒋湛是要回片场的——「不用啦，我打车回去就好。」


    蒋湛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


    姜暖踩着细高跟鞋，绷紧了笔直细长的双腿。


    他微笑道：「姜暖，不要对你现在的名气有误解。」


    姜暖还在犹豫。


    蒋湛又道：「上车，乖。」


    那一声又淡又轻的「乖」，瞬间令她失去了拒绝的勇气。


    姜暖坐进车里，忍不住用微凉的手指碰了碰发烫的脸颊。


    蒋湛席间风度翩翩，眉目含笑说了不少话。


    这会儿他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样子透着倦容，脸色有点难看。


    姜暖悄悄看了两眼，从手包里摸出一粒奶糖来，小声问道：「蒋老师，吃糖吗？」


    蒋湛没说话，只将手搁在两人之间，手心向上摊开。


    姜暖握着那粒奶糖，放到蒋湛手心上方，五指微松。


    奶糖落下，她的指尖轻轻触到蒋湛掌心。


    姜暖倏地收回手去，面色如霞。


    蒋湛似乎觉出痒来，轻轻抚了掌心两下，垂着眼睛慢慢剥去糖衣。


    等到姜暖敢回头看的时候，蒋湛又在闭目养神了、只是面色舒缓了些。


    夜色已深。


    车驶入小区内，径直将她送到楼下。


    「蒋老师，今天真的很感谢您——」她忽然想起身上穿的衣服来，「还有衣服我洗过之后……」怎么样？难不成把这套女装还给蒋湛？


    蒋湛没回应，道：「到住处告诉我一声。」


    「哈？」怎么告诉他……


    蒋湛目送她下车，含笑道：「记得存我的号码。」


    电梯上升。


    姜暖掏出手机，先在舍友麻将群里出声。


    【姜暖】：我在楼下啦，二喵你回来吗？


    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难道二喵还没回来？


    姜暖边想边用钥匙开了门，客厅里是黑的。


    果然二喵还没回来。


    她回到自己久别的卧室，想起蒋湛临别的叮嘱，掏出手机来，盯着最近的陌生来电号码——直到她几乎把那号码背下来。


    一条简讯反覆删改，最后发出去却只有一句话。


    「蒋老师，我到家了。今天真的很感谢您。」


    一分钟后，陌生号码发来信息。


    「好。」


    姜暖盯着那个「好」字，心「咚咚咚」地跳起来。


    要怎么备註这串号码呢？


    她想着，洗漱过换了睡意窝在床上，一直想。


    她反覆编辑着。


    忽然卧室门被撞开了。


    二喵哭得抽噎着跑进来，妆是花的，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


    姜暖吃了一惊，备註姓名停在一个「他」字上就慌乱按了保存。


    「你怎么啦？」


    上午在群里，二喵分明还神气活现地告诉她们，说她直播追到了林深，当众把他亲得欲、仙、欲、死。怎么半天功夫，又哭成了泪人。


    二喵扑倒在她床上，不说话只是痛哭。任姜暖怎么问，她就是不说原因。


    姜暖多少猜到跟林深有关，也只能无言陪伴，聊作安慰。


    二喵哭累了，歪着头看见挂起来的蓝色小礼服，她忽然道：「这件衣服好看。」


    姜暖「嗯」了一声，见她从伤心的事情上转移了注意力，松了口气，又道：「是蒋湛送的。」


    「蒋湛？」二喵瞪圆了眼睛，「湛神？你们大老闆？」她看着姜暖面上掩不住的羞涩意动，嘆了口气，眼睛里又蓄了泪，「姜丝儿，本喵跟你说——」


    「说什么？」


    二喵却又不说了，她伸出一支白嫩的手指来，抵在雪腮上，默默出神了片刻，伤心道：「少年时不要遇见太惊艷的人——这话虽然酸，却是有道理的。」她看着姜暖，「你可是初恋都没有过的奇葩。」


    「所以？」


    二喵跪坐在床上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髮上，轻嘆道：「所以不要跟蒋湛这样的人玩火，你会受伤的。」


    「就像你因为林深痛哭这样么？」


    二喵擦擦眼角的泪，清清喉咙，「哦，当然不。」她虚张声势地说着，顶着哭花了的熊猫眼，「我们两个——他哭的时候绝对更多。在这段关系里，是本喵惊艷了他的时光。」


    不给姜暖再次发问的机会，二喵挥手就走，留给她一个挺直的背影。


    姜暖睡不着，想来想去，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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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行的嘘寒问暖过后。


    姜妈妈说道：「暖暖啊，妈妈问你哦——你跟那个高云深是什么情况啊？妈妈就是问问，娱乐报导里都写了……」


    「只是朋友啦，后来报导也澄清了的。」


    「哦，那就好。」姜妈妈很信任女儿，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下来，又道：「你林阿姨家的儿子回来啦，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见一见呀？」


    「哎呀，妈！」


    「见一面有什么啦。不是妈妈古板，你们那个圈子里呀，太乱——好男生更少。上次妈妈看新闻，有个叫沈越的男明星，一周换了三个女朋友，这怎么像话嘛……」


    跟妈妈通完电话，姜暖心情更加郁结了。


    她翻来覆去好半天，最终登录了微博小号。


    这个用了近两年的小号，今夜发出了第一条微博。


    @暖姜丝儿：全世界都告诉我不能喜欢他。


    只有这么一条微博，孤零零地挂在@暖姜丝儿的主页上。


    像姜暖此刻窗外的月牙，细细一弯，孤悬夜空。


    不知今夜这月光，是否也洒落在他的窗前。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从湛大角度来写更甜#


    #考虑要不要加男主视角小剧场#


    #二喵与林深的故事，详见作者新文《追到他，抛弃他》#


    #昨天的么么作者君表示一本满足，宝宝们明天见#


    第12章 真打


    姜暖再见到蒋湛，是在《棠棣》的片场，隔着层层的工作人员。


    蒋湛一身明黄色戏服，低头看着剧本，面色冷峻。


    遥不可及。


    沈安意裹着羽绒服坐在一旁，顺着姜暖的视线望去，啧啧道：「大牌就是不一样。」


    「什么？」


    「蒋湛啊——没听说过拍电视剧还要清场的。这场不是他上朝的文戏吗？又不是床、戏——这清的什么场啊？」


    蒋湛走入宫殿，非拍摄必须人员纷纷退了出来。


    沈安意坐在殿外人工搭建的棚下，远远看着，「你们老闆架子真大。」


    「其实他……」姜暖小声道：「挺平易近人的。」


    沈安意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半天，问道：「你们公司怎么培训员工的？我要让我工作室好好学习学习。」


    「培训什么员工？」


    「你这种员工——对老闆无理智维护。」


    「我们公司没有这种培训啊……」


    「对，包括这种守口如瓶的职业素养。」


    姜暖有点囧，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也就不再解释了。


    过了片刻，蒋湛从宫殿里出来。


    大概是一场戏拍完了，候场的时候，蒋湛站在宫里内河拱桥旁，低头看着剧本。


    他的工作人员拦在桥另一端，他就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生了根的树。


    隔得太远，姜暖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是觉得独自站在桥边的蒋湛，仿佛在这偌大的宫里划出了两个时空。


    现代与古代，真实与虚构，蒋湛与……戏中人。


    「说真的，装、逼也是一门技术活。」沈安意评价蒋湛的同时，不忘嘲讽高云深，「像某些得空就躺下，躺下就睡的人，肯定不行。」


    高云深原本舒服地窝在躺椅上，顶着墨镜假寐，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坐起来叫道：「说谁呢？」


    「谁接茬就是说谁。」沈安意见他果然上钩，乐得直笑。


    这一天，姜暖离蒋湛最近的时刻，就是两拨人接替拍摄的时候，隔着三五个工作人员，望见他眼窝下淡淡的青色。


    蒋湛垂着眼睛，快步离开，脸色一如从前淡漠。


    与那个坐在车里，笑容温和，言语亲切的蒋湛，简直像是两个人。


    张岳强导演当天又夸姜暖，说她失落的情绪演得很真实。


    姜暖只能苦笑。


    姜暖最近回公司的次数直接上涨，与她即将到来的工作增多量成正比。


    两部轻喜剧时装电影已经敲定。


    担纲女一的电视剧《我的战神大人》却出了点问题。


    原本与剧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半路杀出秦嫣来。


    秦嫣是旅行家族原本唯一的女主持人，年轻貌美，嫁的人又是华娱的大股东。


    华娱是娱乐圈最大的三家公司之一，连蒋湛当初也是从华娱出道的。


    所以说，秦嫣在资源上向来少有人能与她抗衡。


    虽然她的演技与敬业精神一直饱受质疑，却能不断接到别人求之不得的好资源。


    「不要灰心，」大钟鲜少地安慰她，「就算这部戏接不下来，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虽然这么说，但像《我的战神大人》这样的热门ip这几年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要等到下一部能快速吸粉、积聚热度的戏，很靠机缘。


    「好的。」姜暖点头，心里不是不遗憾。


    毕竟，连剧本她都吃透了。


    可是既然是秦嫣要这部资源，她是争不过的。更何况马上要在同一个综艺上合作，哪怕是争来了——也会显得难堪。


    两人在小会议门口说话，就见蒋湛与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往大会议快步走去。


    蒋湛面色严肃，听旁边带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姜暖认出那些人是ga资本的高层。


    ga资本是璨辰最大的投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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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她回公司，时不时能碰见ga资本的人，有时候是蒋湛亲自参加会议，有时候是璨辰管理层参加。


    「好好拍戏。」大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公司的事儿有大老闆在呢。」


    姜暖点着头，却收不回目光。


    何杰抱着一堆文件过来找大钟，他跑得急，「我马上得去会议室……」


    一份文件飘落在地上。


    姜暖蹲身去捡——竟然是一份蒋湛的行程表，是2月14号当天的。


    4:00am 首都机场飞上海


    7:20am 上海机场秀


    8:00am——11:00am出席上海电影节


    11:00am——2:00pm 记者採访会，粉丝见面会


    2:00pm 上海机场飞北京


    5:20pm 约瑟芬钻石代言活动


    7:00pm 回组拍戏


    0:00——4:00am 《旅行家族》事前录制


    没有用餐时间，没有睡眠时间，累了饿了也只能在飞机或车上解决。


    姜暖捏着那张行程表，看了半天，直到何杰伸手要走。


    从公司回去后，姜暖越发工作努力起来，研读电影剧本，背常用英语，练车。


    这天姜暖拍完夜戏，走了困睡不着，又去练车，半天后浑身是汗进了浴室。


    李亚男原本在客厅看着电视，过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姜暖出来，奇怪地叫了她两声。


    姜暖没有回答。


    李亚男担心起来，走到浴室外面，敲了敲门。


    仍旧没有应答。


    浴室门是反栓的——发生了什么？


    李亚男心头掠过阵阵阴影，撞门无果，因为姜暖是艺人，她自己不敢告诉酒店，给公司大钟打了电话。


    大钟赶来，叫了酒店人员，把门撞开。


    李亚男冲进去，却见姜暖趴在浴缸里，脑袋搁在边沿上，睡得正沉。


    水从花洒里不断喷出来，落在姜、暖□□的背上。


    李亚男松了口气，推醒了她。


    虚惊一场。


    李亚男跟大钟担心道：「最近姜暖工作量激增，我看着都觉得累——您看，要不要做点调整？」


    「这才哪到哪儿？想红，都得这么过来。」大钟对这场虚惊很不满意，「你关注好她的状况，别出大事儿就好——要是你盯不来，公司可以给姜暖换个能跟得来的助理。」


    李亚男不敢再说。


    「以后洗漱不要锁门。」大钟又是晚、娘脸，看着姜暖丢下这么一句话。


    姜暖裹着睡袍，擦着还在滴水的头髮，看着镜子里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后不会了。」又道：「麻烦您跑一趟。」


    大钟离开了。


    姜暖换着衣服，对李亚男道：「亚男姐，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过那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跟公司提了。」


    李亚男欲言又止。


    姜暖在浴室睡了一会儿，似乎缓过来了，笑着鼓励她，道：「为了粉丝追车二十辆的明天。」


    李亚男也笑起来。


    姜暖每天都在片场望见蒋湛，却只能隔着层层的人一次又一次路过。


    明明就在眼前，却像是两个世界。


    这天蒋湛和高云深要拍太子登基后与勇郡王在勤政殿撕打的戏。


    连拍数条不过。


    又一次不过，高云深扯着领子出来，走到棚下，骂道：「他妈的，没法拍！」


    沈安意刺他，「被蒋湛演技碾压，没脸做人了？」


    「张导一个劲儿地叫真打——谁敢跟蒋湛真打啊？」高云深摇着帽子当扇子，大冷的天出了一头汗，「动他一指头，他那群粉丝能把我撕了。」


    姜暖抱着保温壶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担心问道：「你们真打的？」


    「真打也收着劲儿的，张导不满意，要我拿出拼命的势头来。说实话，我又不是专业的动作演员，劲使出去了可收不回来，这一拳出去落到实处肯定要给蒋湛烙个印儿……」高云深说着又骂，「他妈的蒋湛也是神经病，不知道自己值钱吗？好好的武替也不用一个！」


    沈安意却是凑过来，殷勤地帮姜暖拧开保温壶，「让姐姐看看，今天又烧得什么汤？」


    壶盖打开，香气四溢。


    高云深也忘了抱怨，挪过来坐下。


    「是花旗参乌鸡汤，补血益气的。」姜暖都习惯了，给他俩一人盛了一小碗。


    高云深吸熘吸熘喝得欢快，不忘怼沈安意，「看看我小师妹，长得好看不说脾气还好，脾气好不说还会做饭，而有的人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找不到男朋友。」


    沈安意呵呵两声，「有的人长得帅又怎么样？女神还不是嫁别人？」


    姜暖安静听着喝汤，忽然见两个互怼的人停下来盯着她背后看。


    「怎么啦？」她疑惑问着，下意识回头。


    却见蒋湛一身明黄色戏服独自走来。


    姜暖一口汤差点呛到肺里。


    蒋湛是来找高云深的。


    「如果打，请真打。」蒋湛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吓人，「真打一次就过了。」


    高云深苦笑，「我这不是怕你粉丝刺杀我么。」他看了看蒋湛，半开玩笑道：「再说，看着你这张脸，我还有点胆寒——」


    「那就把我想成王志。」


    王志是高云深的女神——赵影彤嫁的富商。


    空气瞬间冻结，高云深脸上像开了水彩铺子，精彩极了。他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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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意大笑起来。


    姜暖再也压制不住被呛到的刺激感，捂着嘴咳嗽起来。


    蒋湛说完就要走。


    姜暖望着他眼底越发明显的青色，一时冲动，忍不住低声叫道：「蒋老师……」


    蒋湛停步，低头看她。


    姜暖张了张嘴，最后只小声道：「要保重身体吶。」


    蒋湛只点了点头，跟高云深一起入殿拍摄。


    姜暖拿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鸡汤，失去了食慾。


    沈安意打量着她，若有所思。


    这次拍摄很顺利，一遍就过了。


    高云深铁青着脸走过来，嘴角破了，戏服领口也被扯开了，颇为狼狈。


    沈安意叫助理拿药来，给高云深处理伤处。


    没想到蒋湛在他后面，也走了过来。


    高云深冷嗤一声，挪开视线，根本不看他。


    蒋湛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狼狈，脸颊上留了一道红痕。


    只是他神色舒缓，没了方才的倨傲。


    「拍得很好。」蒋湛冲着高云深伸出手去，认真道：「刚才说的话，对不起。」


    没有人想到巨星如蒋湛竟然会道歉，态度还如此诚挚。


    一圈人都愣住了。


    高云深反倒堂皇了，继而反应过来蒋湛刚才过来说的话，是为了激发他拍戏的状态。反而是他恼羞成怒，误会了蒋湛。他慌忙站起来，握住蒋湛伸来的手，挠了挠后脑勺，为自己货真价实的怒气感到不好意思，「嗐，这有什么……」


    「好了好了，皆大欢喜。」沈安意笑着拍手。


    高云深对蒋湛那点小误会，随着这短暂的握手，烟消云散。


    姜暖看着蒋湛脸上的红痕，忍不住比划着名自己的脸，提醒他，「蒋老师，这里……要及时处理吶。」


    「小姜姜原来这么会关心人呢！」沈安意在旁边嗤嗤发笑，见姜暖害羞，又找补道：「蒋总这张脸担着无数代言，金贵着呢。


    蒋湛俯视着姜暖，微笑起来。


    他就在姜暖身边坐下来，视线落在还她未喝完的鸡汤上。


    「好饿。」


    蒋湛抚着胃轻轻道，语气里竟透着一丝的委屈。


    姜暖又一次，不争气得红透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说得那么好听，又不餵我喝汤#


    #全组上阵调戏姜姜，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男主视角要小剧场还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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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他


    沈安意扯着高云深闪到一旁，远远地望着姜暖和蒋湛坐在棚下说话。


    姜暖起身，拿一只新碗盛出保温壶里剩下的汤，双手捧给蒋湛。


    蒋湛单手接过来，低头慢慢喝。


    「我的妈。」沈安意激动得一句话三个字变了四个调。


    高云深一拽胳膊，叫道：「发什么神经，指甲都掐我肉里了。」


    「别说话！」沈安意瞪他一眼，津津有味远观着，道：「我看你那小师妹对她老闆有意思呢。」


    高云深看了两眼，见两人规规矩矩坐着、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翻个白眼，嗤笑道：「你是自己想恋爱想疯魔了吧，看谁都冒粉红泡泡。」


    「那你小师妹那么关心她老闆。」


    「你也说了那是她老闆——你工作室员工敢不关心你啊？上次你喝醉吐了，第二天哪个知道的员工没关心你几句？」


    「那能一样吗？傻逼。」


    「怎么不一样？智障！」


    沈安意戏也不看了，瞪着高云深看了半天，冷笑道：「你是吃醋了吧。」


    「吃毛线醋！」


    「就是吃醋了！」


    「有病吧你今天。」


    「你敢说对你小师妹没点想法？」


    「妈的，我对她能有什么想法？我堂堂正正……」


    「她笑起来，难道不像赵影彤大学那会儿吗？」


    「……」高云深噎住了，半天阴着脸生硬道：「你今天犯病。」


    沈安意却不肯放过他，抱臂胸前，噙着冷笑审视他，「真好奇你拍《星光》那会儿的心情，一个是从前的女神，一个是宛如女神年轻那会儿的復刻版，当时不知道该爱哪个好了吧？」


    高云深怒瞪着她，警告道：「别过份啊你！」


    「这就过份啦？」沈安意越发冷笑，忽然凑上来，悄声问道：「你撸管的时候，想的是哪一个呀？」


    高云深却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溃不成兵。


    他怒极反笑，推着沈安意直抵到墙上，「哪个都不想！老子想的是你！」


    热气喷在沈安意耳根，她僵在那里，后背紧贴着墙。


    高云深快气炸了，甩手要走。


    沈安意却反应过来，一手缠住他脖颈，纵身一跳，双腿绞在他腰间，媚笑道：「大爷，想的哪有真的来得爽。」


    高云深哭笑不得，把她扒拉下来，「老子真是怕了你了。」


    沈安意靠墙斜站着，抿着嘴只是瞅着他笑。


    笑得高云深心里直发毛。


    高云深扛不住了，摸着脖子粗声粗气道：「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别老拿来寒碜我。」


    「我不说，也搁不住你想呀。」沈安意仍是笑吟吟的。


    高云深却不敢发火了，苦笑道：「我想什么你也知道？」


    「谁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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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页

    「就你知道。」


    「别人只是不说到你脸上来。」


    「别人又知道我怎么想了？」


    「那荣光手机代言是怎么回事儿？你成千上百的师妹，怎么就单提携这一个？」


    高云深看她两眼，松了口气，笑道：「你为这个生气呢？下次有好的代言我一定给你推荐，成不成？」


    沈安意气乐了，咬牙道：「姑奶奶就为了这么个代言？」这次换她走人。


    「那你为啥？」高云深还追在后面问个不停。


    沈安意停下来，要发火又忍住，转头媚笑道：「为了爽呀，大爷。」


    「哎，我说你这人——」


    「我这人怎么？」沈安意瞪起眼来。


    「……挺好。」


    蒋湛和高云深继续拍摄。


    沈安意坐在棚内，跟姜暖相对无话，半响，点起一支烟来。


    姜暖有点惊讶。


    圈内很多女艺人抽菸，不过一般会避开人多的地方。


    她偶尔也撞见过沈安意在角落抽菸，但是这样当着众人在棚内抽菸还是第一次。


    「安意姐，有烦心事儿吗？」她小声问道。


    沈安意「唔」了一声，隔着缭绕的烟雾，眯眼看着对面那张美人脸。


    像极了赵影彤年轻时候。


    「有种特别好看的茶花，叫抓破美人脸。」她忽然道。


    姜暖迷惑了，「安意姐喜欢茶花？」


    「讨厌极了。」沈安意点点菸身，敲落菸灰，望着对面女孩干净关切的眼神，手上一顿，淡声道：「听姐姐一句劝，别陷进去。」


    「陷进什么去？」


    沈安意没说话，夹烟点了点空了的碗，碗壁还挂着零星的鸡汤。


    姜暖瞬间噤声，像被猫叼走了舌头。


    「姐姐入行十几年，看人的眼光比你毒。」沈安意眯着眼长吸一口，陶醉地吐出漂亮的烟圈来，「别看高云深平时浑，真有事儿比他靠谱。」


    她看着姜暖，自嘲一笑，「这个圈儿里能爬出来的都是人精，能做了大老闆的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所以说啊，与其在我们这种人身上报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找大学同学谈场清爽的恋爱。管它有没有结果呢？至少干净。」


    「……安意姐是哪种人呢？」


    沈安意捏灭了手上的烟，疏懒道：「利字当先喽。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喽。修炼到家了，任何情绪都是手段。亲切友好是最基础的手段，运用得当了，发火暴怒也有奇效……」她看了看已经听愣了的姜暖，忽然收敛了沧桑，俏皮一笑，「你猜，我这会儿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我……」


    「我猜你猜不到。」


    姜暖笑道：「你猜的很对。」


    两人一笑带过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


    沈安意的小助理幸菜满头是汗跑过来，恭恭敬敬把手机交还，「安意姐，今天的5公里跑完了。」


    沈安意接过手机来，把运动路线分享到微博上，跟粉丝们分享自己又是正能量女神的一天。


    小助理幸菜看着她，眼睛里闪着光，小声道：「安意姐……」


    「嗯？」沈安意低头摆弄手机。


    「那个……我知道您胃不好，为了今晚的应酬，我、我给您买了点儿胃药。」她从口袋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药盒来，有点忐忑。


    沈安意一愣，接过来，看了两眼，笑道：「正是我需要的。」她揉了揉小助理的脑袋，笑眯眯夸奖道：「果然幸菜是最乖的。」


    小助理激动得脸都红了，离开的时候几乎是晕晕乎乎飘走的。


    姜暖有些失神得看着。


    沈安意仍旧低头摆弄手机，冷不丁问道：「在想什么？」不等姜暖回答，自己说了答案，「在想他对你，是不是就像我对助理一样？」


    姜暖诧异于她对人心的敏锐，无法撒谎摇头。


    沈安意又道：「自然是不一样的。幸菜只是个小助理，而你，」她抬头看了一眼姜暖，笑笑道：「你可是他公司目前发展最好的利润增长点。」


    这天的拍摄张导又夸姜暖了。


    云湘被卫公子所负的那一段和离戏，姜暖的表演简直精彩绝伦。


    沈安意在旁听着张导对姜暖的评价，只是嗤嗤笑。


    惹得高云深看着她嘀咕，「又犯什么病？」


    沈安意斜眼看他，冷笑道：「我犯我的病，跟你有毛线关系？」


    高云深不敢再招惹她，闷闷闭了嘴。


    沈安意的话在白天没能逼出姜暖的反应，却令她在夜里难以安稳入眠。


    梦中，一会儿是沈安意揉着小助理的脑袋，夸，「果然幸菜是最乖的。」


    一会儿又是蒋湛坐在车里，含笑望着她，淡淡命令的语气，说「上车，乖」。


    隔着不知谁吐出的烟圈，沈安意的脸与蒋湛的脸渐渐融合在一起，化作了含笑的唇与淡漠的眼。


    姜暖惊醒过来，下意识伸手往额头一抹，微凉发湿，竟然在梦中沁了一头汗。


    隐约看到床前站着个黑影，姜暖心中一惊，差点尖叫出来。


    好在那人影一见她醒来就出声了。


    「你醒啦？」是李亚男的声音。


    姜暖松了口气，扭亮了床头灯。


    李亚男把手中的ipad递过来，沉重道：「出事儿了。」


    屏幕打开的网页上，粗体加黑的标题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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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线小花姜暖为上位不择手段，逼走旅行家族元老秦嫣。」


    最大的八卦论坛深海的精华帖子，热评过万——意味着全网周知。


    姜暖只觉一颗心直坠下去。


    她干着嗓子滑动屏幕，主帖还没看完，就听寂静中勐地响起惊悚铃声。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姜暖先反应过来，是她自己的手机在响。


    谁会在这凌晨最静的时刻打来电话？


    她赤脚跳下床摸起手机。


    却见发亮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


    「他」。


    作者有话要说：　　用手机的小天使记得点击一下收藏哦～


    明天一早见！


    第14章 通话


    车里，蒋湛戴着墨镜，整个人沉静如夜色。


    大钟与何杰只当他睡了，以最低的声音交流着公司事务，窸窸窣窣的声音里「姜暖」「秦嫣」这两个名字反覆出现。


    蒋湛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华灯车辆，一言不发，脸上是一种麻木的疲倦。


    何杰问大钟，「上次姜暖在酒店是怎么回事儿？」


    「嗐，没大事儿，就是她那助理瞎咋唿，估计担心带的艺人跟当初赵影彤一样——一个没看好，闹出自杀传闻来。」


    蒋湛忽然动了一下，交叠的长腿放下来。


    大钟和何杰噤声，等了半响，试探着小心问道：「吵到您了？」


    「姜暖在酒店，出了什么事儿？」蒋湛问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单手摘去墨镜，露出一双透着寒意的眼睛来。


    「就是姜暖在酒店反栓着浴室门洗澡，结果在浴缸里睡着了。」大钟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她那助理怕出事儿，先通知了公司。我立马就过去了。最后一场乌龙，实际上没事儿。」


    「你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喽？」蒋湛淡淡的。


    大钟却听出怒意来，低头小声道：「蒋总，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


    「乔生自杀之前，他公司也觉得没事儿的。」蒋湛仍是淡淡的。


    大钟冒出汗来，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车内空气凝结了一般，何杰撑住劲儿笑着圆场：「公司对艺人心理健康状况这块一定加强关注。大钟回去好好做个检讨。这一波捧秦嫣黑姜暖的舆论，我们也会妥善处理的。」


    「是是是，我回去一定深刻检讨！」


    「检讨什么？」蒋湛烦底下人来这套，眉心蹙起来，然而用着这些人，又和缓了语气，「公司旗下真有哪个艺人出了事儿，影响公司利润，也影响你们的奖金嘛。」


    这下车内的空气才算活过来。


    「顺路去接上姜暖。」蒋湛做了决定，很自然地说道：「她综艺人设不是还没定吗？你们跟她讨论讨论。」他看了一眼何杰捧着的ipad屏幕上有关姜暖的八卦热帖，下巴轻点，「顺便把这事儿处理了。」


    大钟与何杰立马答应着，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顺路吗？」「顺便吗？」——我们可能是俩懵逼。


    蒋湛垂眸摆弄着手机，拨出的电话响了十几声才接通。


    他放下车窗，风声唿啸。


    「吵醒你了吗？」蒋湛低声问道，听见对方的声音，面色舒展开来，温和道：「我在去接你的路上。」


    大钟与何杰又对视一眼，大老闆难道没有发现……这种不必自报家门的通话有多亲密么？


    两个人不约而同得也放下车窗，只听风声，不敢再听通话内容。


    电话另一端的姜暖有点诧异，「现在吗？」


    她把手机拿开一点，确定上面的时间显示的是凌晨四点五十。


    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难道是因为网上舆论的事儿——可是，蒋湛应该不会这么快知道的吧……


    「现在。」


    「哦哦，好的蒋老师，我现在就下去等……」


    「不用，大钟上去接你。」


    「啊……」姜暖不知道该不该问，犹豫着唤道：「蒋老师……」初醒来的嗓音慢悠悠讲话，竟然有几分靡靡。


    蒋湛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要不是清楚姜暖的性格，几乎要以为女孩是在撒娇。


    他单手把玩着墨镜，等了片刻不见下文。


    「嗯？」


    对面静了一瞬，再开口时女孩声音里透着羞涩与忐忑，「是出什么事了吗？先告诉我会不会好一点？」


    蒋湛莫名地被取悦了，模仿着她的语气道：「见面再说会不会更好一点？」映在车内后视镜里的俊朗眉眼，低垂着透出极浅的温柔来。


    就听姜暖慌张答应着，嘟嘟两声，电话挂断了。


    蒋湛一愣，轻笑出声，是他太过分了么？


    ——可是每次见他，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喜欢」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第15章 擦掉


    姜暖慌慌张张挂了电话，捂着发烫的脸颊，脑子里有点乱。


    李亚男问道：「是蒋总？」她打量着姜暖。


    电话打来那一刻，李亚男看到了备註的姓名。


    她带的艺人，姜暖，给蒋总备註的姓名竟然是「他」。


    李亚男觉得很不妙，非常不妙。


    但显然现在不是谈这事儿的时候。


    李亚男看了一眼托着腮红着脸出神的姜暖，只催促道：「还不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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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姜暖如梦初醒，跳起来去洗漱装扮起来。


    正是凌晨前最黑的时刻，车灯从黑暗中打出一条雪亮的路来。


    路尽头，姜暖正在张望，白色围巾长长垂至腰侧，随风摆动，整个人似才绽了一瓣的百合花。她跟在大钟身后，轻盈而快速得走到车前。


    何杰早已经退到最后三排，为她腾出位置。


    姜暖先叫了一声，「蒋老师好。」


    在唯一剩下的、与蒋湛并排的位置上坐下来。


    她伸手解下围巾，发香裹着车外的冷空气，有种别样的魅惑。


    脸颊被车内的暖气一蒸，透着姣好的粉色。


    坐在蒋湛身边的姜暖，就像是娇媚的虞美人，夜色里却散着幽幽一味茉莉香。


    蒋湛看着她，忽然道：「你倒是很喜欢这条围巾。」


    「是呀。」姜暖下意识接口，「还是考大学那年我亲手织的呢。」


    她奇怪道：「您怎么知道……？」她抬头望着蒋湛，


    蒋湛想起当年艺考，她候考时就是裹着这样一条白围巾。


    那年十八岁的姜暖，眼神干净，跳着舞旋转起来的样子，纯的就像一滴水。


    哪像现在……


    蒋湛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真是……咳，不知羞。


    他轻咳一声，重又戴上墨镜，抱臂假寐，有点苦恼，万一对方表白，要怎么在不打击员工积极性的情况下，婉言拒绝。


    姜暖等了一会儿，不见蒋湛回答，想起他繁重的行程——的确需要见缝插针的休息吧。她就自己划着名手机，看刚才深海论坛的热帖。


    「二线小花为上位不择手段，逼走旅行家族元老秦嫣」。


    发帖的人以半个圈内人的口吻，言之凿凿得写着，可靠消息秦嫣这一季要退出旅行家族，因为新来的女主持要求，而新来的女主持仰仗的人背景深厚。新来的女主持人跟她的boss有不正常的关系……还详细列举了发生在卧室里本来只该是两个人知道的事例。


    姜暖看得……又生气又害羞。


    底下的回帖已经往两万冲去，只是却也不是一味信了发帖人，本来秦嫣风评也不如何。于是底下分了三派，诋毁秦嫣的，诋毁姜暖的，猜测蒋湛背景的……


    一派宗旨，「秦嫣自己就是靠关系上来的好吗？要不是她横刀夺爱嫁了华娱的大股东，哪里能蹦跶起来——这些年她只占着位置，有过一部好作品吗？」


    一派宗旨，「我早就觉得那个姜暖有问题，从当初跟高云深的事儿出来就奇怪，能从赵影彤眼皮子底下勾住高云深，绝对手段过人。而且璨辰公司捧她捧得过份了。」


    至于第三派则是关注点在蒋湛身上，「能把华娱大股东按下去，扶自己的人上位，肯定有特别的背景——之前江湖传闻的红三代身份是真的吧。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从华娱解约成功还没被封杀的，还自己开了公司。」


    那些八卦的人发帖，一个比一个了解内情的样子。


    以至于连当事人姜暖看到后面，都忍不住怀疑，蒋湛是不是真有背景。


    蒋湛淡淡道：「在看什么？」


    姜暖一惊，翻过手机，「没、没什么……」


    「大钟有给你们讲过，要怎么对待负面舆论吗？」


    「少看，少想，少关注。」


    蒋湛「嗯」了一声，沉默片刻，道：「与其想着不要做什么，不如想着要做什么。」他从墨镜底下看着姜暖，「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凌晨时分，与蒋湛坐在同一辆去公司的车上，这时候应该做什么？


    除了被他的一言一语牵动之外么……


    大钟从前面扭过头来，「回公司我们马上着手处理不实传闻。」


    姜暖回到工作状态来，道：「旅行家族快要录制了，我……」


    「我们这次定好人设。」大钟很快接口，不留任何可能让大老闆不满的隐患，「我们的策划案已经做了好了，回公司马上呈给蒋总看，等您看完我们再开会落实。」


    回到公司，大钟马上带人处理，热帖被删，微博上却又起了余波，「姜暖不择手段」「秦嫣泪别旅行家族」「二线小花与老闆」等词先后空降热搜，摆明了背后有人操作。对方不断空降热搜，大钟这边不断秒撤热搜，一来一往真金白银的人民币都进了微博官方公司。


    蒋湛带着姜暖径直进了自己办公室，叫秘书给姜暖倒了一杯热牛奶来，就坐在书桌后面处理公务，专心致志。


    姜暖捧着温暖的牛奶杯，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蒋湛的办公室。


    灰色调的装潢，极简风格的用具，唯一能算得上装饰的——大概是书桌后的人吧。


    她望着蒋湛，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应该是怕她出事儿吧。


    面对这样大的舆论风暴，他应该是担心她扛不住吧。


    其实，她心理素质特别好，最初的惊慌过后，一点儿低落的情绪都没有。


    姜暖小口小口喝着热牛奶，香甜温暖的液体滑过喉咙，她舒服地轻嘆出声，望着蒋湛的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非但没有低落的情绪，她简直喜悦极了。


    蒋湛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一下，招手示意姜暖过来，同时接通了视讯电话。


    「湛哥，早呀。」里面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姜暖往蒋湛跟前走，一边回忆着——叫得这么亲近，口中牛奶的余味都不再香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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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继续道：「我刚起来，快叫你那边的宣传别难为我的人了，这事儿我也是刚知道……」


    姜暖听出来了，是秦嫣。


    与此同时，她也走入了画面，给秦嫣看见了。


    秦嫣愣了一愣，她似乎在某处酒店的卧室，还穿着睡袍，「姜暖也在呀。」


    「嫣姐早上好。」姜暖规规矩矩打了招唿。


    「哟，湛哥您这……」秦嫣似乎要打趣。


    蒋湛淡声道：「说正事。」


    「嗐，不知道哪里刮的这阵子妖风，我看是最近没什么娱乐新闻，营销号要活命搞事儿呢。一场误会，我等下发条微博澄清下就好了。」秦嫣倒是干脆利落，又笑道：「湛哥，这事儿我看你面子，我那新剧的事儿你让你们公司那边也松松手——姜暖年轻演技好，多少好剧等着她挑呢。我如今风评又差，资源又虐，好不容易有一部制作班底不嫌弃我的，你可别欺负我了啊——」


    蒋湛道：「你资源虐？」


    秦嫣笑道：「虐啊，我家那位能耐再大，也不能枪指着名导叫他们用我呀。成不成，给句话。」


    「你先澄清。」蒋湛淡淡道：「别的事儿，交给公司对接。」


    秦嫣笑道：「一言为定。后面的事儿，你可别插手了。」她送了个飞吻，不知是给蒋湛还是给姜暖的，「姜姜，拜。录制见！」


    视讯电话挂断了。


    「这事儿暂时过去了。」


    蒋湛说着，随意看了姜暖一眼，身子一顿，目光凝在她唇上。


    女孩娇艷的红唇上，染着诱人的白色奶圈。


    姜暖浑然不觉，笑问道：「所以是营销号做的手脚，对不对？」


    蒋湛不说话，只看着她那双红唇开开合合。


    真是变了，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现在都学会故意勾引人了。


    他要指出员工的不正当错误，让她端正态度才行。


    「姜暖。」蒋湛板起脸来。


    「哈？」


    看着她努力装作一无所知的眼神，蒋湛又觉得，戳穿她会不会太残忍？


    算了，因为喜欢他而使点小心机，也无可厚非。


    他真是个仁慈的老闆。


    虽然不能像她期待的那样吻她，但是……


    蒋湛抬手，半托住女孩的脸，拇指落在那娇嫩的唇瓣上，轻柔地抹去淡淡的奶痕。


    蒋湛眉眼低垂，神态自然。


    姜暖却在他掌中一寸一寸僵掉了。


    第16章 机会


    什么情况？


    姜暖大脑彻底当机。


    还有……蒋湛那个又无奈又包容的眼神是什么鬼？


    就差把「真拿你没办法」说出来了……


    她抚着唇上被蒋湛碰过的地方，一阵酥麻从唇瓣直通心底。


    蒋湛看她一眼，演，接着演，这演技怎么不拿出来拍戏得奖？


    明明就是得偿所愿、欢喜无边。


    不过她脸红起来真诱人——还是看透不说透，给她留点面子吧。


    他轻咳一声，好心捡了个话题，「旅行家族的微信群你还没在吧？」


    蒋湛把她拉入群中。


    旅行家族微信群里加上姜暖一共七个人。


    姜暖进群。


    【蒋湛】：我司艺人姜暖，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姜暖】：各位前辈早上好，我是姜暖（笑脸）


    谐星界的两大山脉立刻跳出来欢迎。


    【相声界吴彦祖呜呜呜】：湛哥带人，小的们速来跪拜！


    【综艺界古天乐黑黑黑】：湛哥您看这个姿势跪的标准不？姜姜看我名字！


    【姜暖】：黑哥？


    【综艺界古天乐黑黑黑】：今日就是我跟污污污的生死决斗，姜姜你喜欢吴彦祖还是古天乐？


    【相声界吴彦祖呜呜呜】：明明是呜呜呜！


    【姜暖】：……


    【蒋湛】：我司艺人不发展社外恋情。


    【综艺界古天乐黑黑黑】撤回了一条信息。


    不发展社外恋情，难道要发展社内恋情？


    在姜暖诧异的眼神下，蒋湛泰然自若地收起手机，看了一眼腕錶，「该吃早饭了。」


    姜暖「哦」了一声，见蒋湛没动，才说道：「那您吃早饭吧。我……刚喝了牛奶不太饿——我去大钟哥那儿问下情况。」


    还算知道分寸。


    如果她坚持要留下来一起吃早饭，还真是有点儿……叫人不知道如何拒绝呢。


    蒋湛矜持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姜暖才走到大钟办公室外，就听手机信息提示响，点开一看，是旅行家族群的消息。


    【七国绝世美女秦嫣儿】：【截图】误会解除，欢迎姜姜。


    截图点开，是秦嫣刚发的微博。


    @秦嫣：这一季，与你们一起旅行。@蒋湛@演员陈琛@王北发@相声乌龙@综艺乐天@姜暖


    【姜暖】：谢谢嫣儿姐，麻烦您了。


    【七国绝世美女秦嫣儿】：客气啦，一家人麻烦什么。


    【相声界吴彦祖呜呜呜】：就是就是，一家人麻烦什么。


    【综艺界古天乐黑黑黑】：@蒋湛，不能谈社内恋爱，家族内的可以吗？


    【相声界吴彦祖呜呜呜】：乐天你这个狗东西。


    【演员陈琛】：不好意思，刚下飞机，欢迎姜暖。


    【姜暖】：谢谢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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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登录大号微博，转发了秦嫣的微博。


    虽然各种小道消息还在被四处散布、留下隐患的尾巴，但这场骤然而起的大风波总算暂时压了下去。


    姜暖许久没有登录微博大号了，顺便看了眼最初的微博粉丝群。


    她最初的微博粉丝群里只有十几个人，是在她拍第一部戏之前，通过杂志等渠道关注她的，跟她最久的一批朋友。


    点开来，里面正在互道早安，然后大家发现她在线了


    【纳兰朗月守博待姜】：姜姜转发秦嫣的微博了！


    【三点水】：看来不是秦嫣使坏了。


    【人面桃花真相帝】：说不好。


    【明日春衫】：发生了什么？喵喵喵，我刚起床。


    【李维希压路机】：@明日春衫，你今天不是要去璨辰面试吗？


    【明日春衫】：对呀对呀，祝我成功入职，跟姜姜在同一家公司！


    【好好学习】：让我跟姜姜在同一家公司，我可以一天背两千单词！


    她的影迷朋友要来璨辰公司应聘？


    【姜暖】：@明日春衫，祝你成功入职呀。


    群里静默了片刻，然后炸了。


    姜暖还要说话，就听大钟办公室内传出说话的声音来。


    是黄颖玉的助理赵晓静。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以后这种外面找人，散布你跟蒋总关系的内容绝对不能再发！这次是我发现的，要是公司发现的，你的演艺生涯就毁了！毁得渣都不剩！」


    姜暖一惊。


    黄颖玉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这次找的团队不靠谱。再说了，现在哪个年轻艺人不炒cp？没看电视剧女王快四十了cp还炒的欢么？就是同公司姜暖，马上跟蒋湛上同一个综艺，那能不炒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蹭蒋湛有危险啊？还不是跟沈越的事儿，公司不让宣传——我跟沈越难道是假的？」她嗤笑一声，「真讽刺。」


    「公司那是为你好，沈越是个什么形象？你是个什么形象？你要真想公布，等领证马上公布，我一点儿意见没有。但你摸着胸脯跟我说，你俩那是认真的吗？拍完戏分道扬镳的事儿，你非往自己演艺生涯里写这么一黑笔，就看眼前那点儿热度了？」赵晓静苦口婆心，「好，你要真想跟沈越炒，等下大钟来了我跟他说——绝对不能再搀和蒋总的事儿了。」


    黄颖玉冷笑道：「我想啊？那不是不得已为之嘛。」


    赵晓静道：「蒋总最恨别人编料蹭他热度的，你忘了当初柳梦婕是怎么『死』的？」


    黄颖玉不说话了。


    姜暖才要走，就看大钟远远跑过来。


    「你的事儿妥了。等会儿咱们开会商量下综艺人设的问题。」原来大钟刚才不在里面，「你要不要进来等？」


    姜暖想到刚才听到的话，摇头，自己坐下来，发呆。


    原来黄颖玉竟然私下另找团队，炒作她和蒋湛的关系……想起从前柳梦婕的事情，蒋湛他大约真的很讨厌这种事情吧。


    她想了一会儿，在舍友麻将群里发问。


    【姜暖】：要怎样避免炒cp呀？


    与此同时，蒋湛正在挑选公司策划呈上来的姜暖综艺人设方案。


    他先是毫不犹豫地在【情侣方案】前面划了个叉，选完全部方案，要把策划案交给底下人去开会讨论如何实施的时候，又犹豫了。


    灯光洒落，银质的钢笔在他指间旋转，舞出一片冷硬的光。


    映得他的侧脸神色变幻不定。


    那晚，她风一样跑去取糖，停在他面前喘气的时候，额头上亮晶晶的都是汗水，眼睛里亮晶晶的都是喜欢。


    钢笔转呀转，蒋湛的决定也变呀变。


    看在她那么喜欢自己的份儿上……


    蒋湛把【情侣方案】前面的叉轻轻划去，还是给她个机会好了。


    第17章 人设


    显然对于蒋湛的苦心，姜暖是体会不到的。


    舍友麻将群里马上有了回应。


    【二喵】：你要跟谁炒cp？湛神？


    【三姐】：我！要！这！人！生！有！何！用！


    【姜暖】：那个新综艺，要定人设……


    【三姐】：为什么要避免炒cp啊？多好的机会！扑上去扑上去！


    【二喵】：你以为姜丝儿不想吗？肯定是怕被黑啊。


    【三姐】：的确，湛神粉丝有毒……


    【姜暖】：所以说，要怎么避免炒cp呢？


    【二喵】：首先你要想为什么炒cp会被黑啊——一切流量男星的粉丝都讨厌偶像跟女艺人接触啊！


    【三姐】：对，只要别让大家觉得你是女艺人就好。


    【二喵】：正解！节目里收起你女生特性的一面，表现得像个汉子一样。


    【三姐】：对，像你平时一样表现，就完美。


    【二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暖豁然开朗的同时，被她俩笑得微囧。


    【姜暖】：等下开会我就按照这个提议。


    【二喵】：那你良心不会痛么？


    意有所指。


    【三姐】：私下机会多的是呢，不用在节目上招黑啊。


    【二喵】：哦~~~~


    【姜暖】：……


    大钟跟何杰一起匆匆过来，抱怨道：「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姜暖的事儿才消停了，黄颖玉那边又给我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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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页

    大钟走过姜暖身前，又倒回来，道：「你跟沈越熟吗？」


    沈越，目前上升期小生，桀骜不驯，花花公子的人设很符合本人特色。虽然跟姜暖系出同门，但比她早了一年，是师兄。


    姜暖道：「不熟吧。」她想了想，「没说过话。」


    大钟无奈笑了，「要是公司艺人都跟你一个脾气的，那我就省事儿了。」


    姜暖笑笑，问道：「沈越出什么事儿了吗？」


    「嗐，是黄颖玉跟他。」大钟吸了口气，「《名流》杂志刚打电话来，拍到黄颖玉跟沈越酒店开房的照片了。」


    「啊？有办法撤下来吗？」姜暖清楚，这样的绯闻对走温柔小家碧玉路线的黄颖玉来说，打击是致命性的。


    「撤？怎么撤？杂志都印好摆在印刷厂了。没法撤。」大钟抓着所剩无几的头髮，「只能请沈越那边配合，对外说是男女朋友了——不知道他肯不肯……」


    这种事情对本就是花花公子人设的沈越来说，自然没有伤害。万一到时候新闻爆出来，黄颖玉这边承认恋情，沈越那边说只是朋友，就惨了。


    黄颖玉的演艺生涯，真的只在沈越一念之间。


    姜暖道：「他应该会承认吧。」


    大钟像是抓到了一根稻草，眼睛放光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认为？」


    姜暖想了想，认真道：「他曾经一周换了三个女友，都对外承认了。」


    所以没道理会卡黄颖玉。


    何杰一锤定音，「大钟你去联繫沈越团队，我去给蒋总汇报。」他看一眼时间，「我汇报完，咱们开你的综艺人设会，你有什么想法先理清楚。」


    两个人分头行动。


    姜暖在手机文档里，按出「人设」两个字，默默思考起来。


    要跟女性特质无关的。


    灵光一闪，姜暖想出一个绝妙的人设来。


    会上，宣传总监逐条简析了所有人设方案。


    「总之，我们倾向于在兄妹人设里夹杂少量的情侣cp。」


    蒋湛坐在上首，鸦黑的睫毛低垂，只把玩着手中钢笔，叫人看不出情绪。


    姜暖悄悄看了两眼——他应该是不高兴了吧。


    毕竟，他那么讨厌别人蹭热度……尤其是用这种方式。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璨辰公司的艺人……


    「你怎么看？」蒋湛抬眼，直视姜暖。


    姜暖起身，小声道：「其实，我有一个小的想法……员工和老闆的人设，会不会……更真实？」


    「更真实？」蒋湛重复着她的用词，玩味地打量着她，目光沉了下去。


    宣传总监笑道：「这个没想到，小员工与大boss，而且不像兄妹或者情侣cp容易被黑，做好了应该是充满喜剧色彩的……」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路分析着这设定的优点。


    蒋湛听完没表态，示意与会人员挨个发言。


    个个都是交口称赞，大力支持。


    姜暖有点儿忐忑地等着。


    蒋湛沉默地看着她，「既然大家都贊成，就照着办——姜暖自己想出来的好点子。」


    手中的钢笔「咔哒」一声落在实木会议桌上。


    他黑着脸出了会议室。


    完蛋，还是生气了。


    姜暖追在后面，要跑起来才能跟上他，急切地解释道：「蒋老师，对不起，让您跟我搭档实在是委屈您了……」


    蒋湛走得越发快了。


    姜暖简直要飞起来，她一路追到一楼大厅，「我知道您最讨厌别人跟您捆绑，蹭您热度……」


    蒋湛忽然停下来。


    姜暖慌忙剎住脚步，差点撞在他背上。


    蒋湛看到女孩眼中的紧张在意，心情缓和了许多。


    「其实我，」蒋湛倾身弯腰，附在姜暖耳边，低声笑道：「不介意给自己人蹭热度。」


    第18章 忌讳


    情人节，姜暖还在片场拍戏。


    剧组给大家分发了糖果。


    姜暖捧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裹着黑色羽绒服坐在棚下，接受採访。


    她笑道：「你上次那样闹了一场，这次他们竟然还让你进来。」


    毛团笑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播啊——那期内容你也看了吧？」


    的确那期根本没有出现蒋湛。


    「沈越和黄颖玉的事儿你知道了吧？」毛团从随身背的斜挎包里翻出今天刚发行的杂志来，《名流》封面就是沈越和黄颖玉牵手入酒店的偷拍照。


    姜暖瞄了一眼，「《名流》跟你们是一家公司啊？」


    「是，也是星梦旗下的——黄颖玉跟你同公司同期，她跟沈越这事儿你之前知道吗？他俩是正式交往么？还是一夜情？」


    姜暖还没回答。


    沈安意晃过来，笑道：「别回她。你要是说知道，那报导出来就是你落井下石。你要是说不知道，那报导出来就是你跟同公司女艺人面和心不和。」


    毛团笑道：「嗐，沈姐，瞧您说的。」


    「不叫你没东西可写。」沈安意笑盈盈的，扬声问站在棚外跟武指套打戏的高云深，「高云深，你今儿怎么过啊？」


    高云深听不清楚，跟武指暂时休息，跑进来擦着汗问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情人节打算怎么过。」沈安意把「情人节」三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约了几个学妹，等会儿泡吧去。」高云深笑嘻嘻的，玩笑话讲完苦着脸道：「还能怎么过？搁片场拍戏呗。」他长腿一架，在沈安意旁边坐下，看着毛团道：「情人节还工作啊？你们也够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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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一打岔就把焦点给模煳了。


    毛团知道问不成黄颖玉与沈越的事情，便转而问起高云深和沈安意关系来。


    一个群演在旁边试探着叫姜暖。


    姜暖走出棚外，问道：「怎么啦？」


    「您能给签个名吗？」


    姜暖笑道：「可以呀。」她接过笔来，看了那个群演两眼，「之前《星光》你是不是也跟组啦。」


    小姑娘激动道：「是啊是啊，您还记得我。」


    「看着熟悉，就是想不起名字来了。」


    「叫我小樱就好。樱花的樱。」


    姜暖在本子上写下「祝小樱情人节快乐，姜暖」又加了日期。


    小樱接过去抱在怀里，「谢谢！谢谢！」又好奇问道：「今天没人约你吗？」问完又觉得唐突，捂嘴笑。


    姜暖不以为意，「没有啊，你呢？」


    「我是在帮我男朋友要签名啦。」小樱笑嘻嘻的，「他喜欢你很久了。」


    「额……」这种情况还蛮少见的。


    姜暖写好签名，看小樱揣着本子蹦蹦跳跳走远了。


    看着唿出的水汽化作一团白雾，姜暖摸出手机，只见没有一条未读信息。


    在学校的时候，像这种节日总有几个学长学弟跃跃欲试要表白的，现在么……除了拍戏就是赶行程，个人生活已经很久没有了。


    不过今晚有旅行家族的首次录制。


    「发什么呆呢？」高云深凑过来，笑问道：「小学妹今天有约吗？没有的话跟师兄我凑合凑合。」


    姜暖笑着还没说话，就听身后什么东西落地发出一阵碰撞声。


    是沈安意坐的椅子翻了。


    沈安意踢了那翻倒的椅子两脚，听到摄制组喊她，匆匆脱了外衣露出戏服赶过去。


    「毛手毛脚的。」高云深看着沈安意远去的背影，啧啧两声。


    姜暖捡起毛团留下来的那本《名流》杂志，封面上黄颖玉与沈越被偷拍的照片有些模煳，但是两个人的脸都放大了，效果做的很好。她随手翻了两页，就见一篇名叫《赵影彤豪门梦碎，王志公司疑破产》的文章。


    标题字号又大，字体又加黑了。


    就站在姜暖旁边的高云深自然也看到了。


    姜暖看了高云深一眼。


    高云深伸手径直拿过杂志来，一目十行看完了，又扔还给她，粗声粗气道：「八卦乱写，有什么好看的。」


    姜暖没说话。


    高云深过了片刻却又晃过来，问道：「你有赵影彤联繫方式吗？」


    高云深作为《星光》的男一，却连女一赵影彤的联繫方式都没有。


    这本身就能说明很多事情了。


    姜暖看了远处正在拍戏的沈安意一眼，犹豫道：「你要干嘛？」


    「能干嘛？」高云深不耐道：「问问她后悔不。」似乎是在开玩笑。


    「这么问，不太好吧……」姜暖试图让他打消念头。


    两人掰扯了一阵，高云深恼了，「有的是办法弄到她联繫方式——你诚心难为师兄是不是？」


    姜暖还没说话，沈安意的声音凉凉地从背后传来，「弄到谁的联繫方式呀？」


    高云深烦躁地揉着头髮。


    姜暖做了个「赵影彤」的口型。


    沈安意凉凉道：「给他呗。有人就是这么急人所难，以为自己拍戏那点片酬能填起上市公司的窟窿来呢。不让他试一下，他都不知道绝望两个字怎么写。」


    高云深脸色涨红。


    沈安意看着他，「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不好受吧？总想着当初女神琵琶别抱，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好。」她拎起那杂志来，「现在她老公破产了，你再去拼一回，看是不是真的因为你当初不够好。」


    「你什么意思？」高云深怒道。


    「我的意思呀，」沈安意慢慢悠悠道：「很简单。有时候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跟你够不够好一点关系没有。」


    听起来明明还在是讽刺他，可是高云深竟莫名地觉得心底那股暗火熄下去了。


    姜暖远离是非之地，坐上了回宿舍的车。


    今晚是旅行家族的首次录制，从她回家打包行李开始。


    李亚男陪她坐在车后面，联繫着各方人员，一时安排停当，望着姜暖欲言又止。


    「怎么啦？」姜暖察觉到她的异常。


    「这个节目录制期间，全凭你自己了——我也不能跟着。」李亚男看着她，试探着道：「其实像一般职场，都挺忌讳办公室恋情的。比如我们公司，职员之间也有不要恋爱的规矩，虽然是不成文的规矩……」


    姜暖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福至心灵，「你跟同公司的人恋爱了？」


    「……」李亚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那你是要说什么？」


    「我是说，」李亚男眼看录制在即，怕姜暖在节目上捅出更大的篓子，「你的手机里，蒋总的备註姓名，为什么是『他』？」


    第19章 录制


    姜暖淡定道：「当时存的时候太仓促，随便打了个字。」


    「随便打了个字，就是『他』？」


    姜暖脸已经红了，硬撑着短促地「嗯」了一声。


    「我只是提醒你，万一节目里被拍到……」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姜暖把手机关机，递给李亚男，「不会。我看了前几季的录制，节目组会给专门的新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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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连这都打算好了？」


    姜暖权当这是夸奖，笑道：「我功课做得好吧。」


    在住处拍摄的事情，姜暖已经提前跟舍友说好，再者情人节当晚另外三只都有活动，没人在家。


    近二十名摄制组人员进屋，先架设器材，调节灯光照明设备等，就用了一个多小时。等一些安排停当，正式开拍，姜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情人节这天就快过去了。


    姜暖对着镜头展示她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将里面的物品一样一样拎起来解说，「这是四天录制，每天要穿的衣服，因为不知道我们这次要去哪儿，所以薄衣服和厚衣服都有准备一些。然后鞋子，其实主要是方便走路的运动鞋、跑鞋这种，旅行嘛，肯定要走很多路的。」


    「那是什么？」拍摄人员问行李箱里的小箱子。


    「这个啊，这个就是我的医用箱，里面基本是头痛脑热需要的药都有，还有缓解肌肉酸痛的膏药啊，防蚊虫叮咬的手环……」姜暖很认真地打开箱子，一一解说，一口气不停说到第二十种药的时候，室内工作人员中间渐渐响起了笑声。


    姜暖还是认真脸，「真的，出门在,外，这些都要准备好。要是不是怕行李太多拿不了，我都想把平时用的厨具也带上。」她重新把拿出来的药物有序地放回药箱，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始终平心静气的。


    她的专属vj孙浩专注地盯着监控屏，里面姜暖洁白的侧脸像一朵百合花，静静香着。


    银灰色最大型的行李箱摆在玄关，还有一个小的红色行李箱。


    对于女艺人来说，这点行李不算多。


    秦嫣第一次参加的时候带了四个大行李箱，连墨镜都带了专门的两个小箱子。


    姜暖收好行李，在客厅沙发坐下来，问道：「现在，要做什么呢？」


    摄制组简单请她介绍了一下住处，感嘆了一下她竟然还在跟同学合住之外，就给了下个活动。


    姜暖接过任务卡，「从家族中选择一位需要独自旅行的，并给出理由。」她有点儿惶恐地笑了，开玩笑道：「我一个新人刚来，写谁都不合适吧？」又问道：「其它人都写了吗？都写了是吧——不能告诉我写了谁？可以说的啊，你先告诉我吧。」


    摄制组是录制完其它人赶来的，「你和蒋湛是最晚录制的，其他人都填完了。他们都填的蒋湛。」


    「都填的蒋老师？没有一个人填别人吗？」姜暖惊了一下，「大家说为什么了吗？」


    摄制组憋笑，「他们说想看蒋湛下凡之后还能不能保持仙气儿。」


    姜暖忍住笑，摊开自己那张纸，「蒋老师是我公司老闆，那我肯定不能写蒋老师，是不是？再说了，既然大家都写了蒋老师，不管我写谁，结果都一样——那我就象徵性走个流程吧。」


    她很谦虚地写了自己的名字。


    摄制组笑问道：「还要给出理由。」


    「理由？」姜暖笑道：「我刚刚说过了呀。」


    「因为蒋湛是你老闆？」


    小员工与大boss的人设定下之后也跟摄制组充分沟通过的，摄制组问的问题也很易于剪辑引导舆论。


    姜暖用力点头，把写着自己名字的任务卡摆在胸前。


    录制蒋湛的那组传来消息，姜暖这边的负责人笑道：「那咱们出发去机场吧。」


    「现在？」姜暖看了一眼，情人节这天已经完全过去了。


    「不，咱们先去蒋湛录制的地方汇合。」


    姜暖先是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我要跟蒋老师一起录制？」


    可是，蒋湛不是要单独旅行吗？


    摄制组笑道：「我们的规则是，凡是独自旅行卡上出现了名字的人去一起旅行，蒋湛写了自己名字，但是你也写了自己名字。所以全家族只有你们俩的名字出现在独自旅行卡上——你和蒋湛要一起旅行了。」


    什么？


    姜暖愣在当地，对着一熘排开的十几台机器有点晕。


    她和蒋湛，两个人？


    去与蒋湛汇合的路上，姜暖一直心神不宁。


    摄制组人员还在问她，「心情如何？」对方笑着，「马上要跟大老闆一起旅行。」


    姜暖露出个礼貌的笑容，让镜头自己体会。


    直到在公司楼下，拉开车门看见戴着墨镜坐在里面的蒋湛，姜暖才对「和蒋湛两个人去旅行」意味着什么有了实感。


    蒋湛一身黑色风衣，隔着墨镜看了眼站在车外发愣的姜暖。


    他环顾一圈闪着红灯正在录制中的摄影机，淡声道：「进来。」


    如此多镜头记录着，这姑娘还是眨着一双写满喜欢的眼睛看着他。


    ——可如何是好？


    车门拉起，姜暖坐了进来，「蒋老师好。」


    蒋湛疏懒地应了一声，在她仰慕的目光下，舒服地靠入椅背，嘴角翘了起来。


    虽然摄制组的人都看着，还是随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用手机的小天使们记得收藏一下哈~


    第20章 沈越


    车到机场，凌晨两点。


    蒋湛墨镜口罩全副武装，下了车。


    助理都不能参与录制，当下一熘二十几架镜头面前，只有姜暖和蒋湛两个人。


    「从这里开始，旅行正式开始。」摄制组上前，给两人换了新手机和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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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打开钱包，发现里面是一种她并不认识的货币。


    纸币上那个陌生的名人正智慧地凝视着她。


    「这是你们俩的机票。后面的行程就全凭你们自己了，我们摄制组不会有任何干涉。」


    姜暖接过机票来。


    北京飞——秘鲁？


    南美洲？


    上一季去的不是充满了人文之美的欧洲吗？


    怎么这一季就变成……


    摄制组忍笑道：「你们要赶紧去搭乘飞机了，你们的飞机是凌晨四点的。」


    车后备箱徐徐打开。


    蒋湛自己拎起行李箱。


    姜暖反应过来，忙道：「我来我来！」


    蒋湛隔着墨镜看了她一眼。


    姜暖冲过来，「老闆，我来。」


    蒋湛手上动作一顿，盯了她一瞬，把拎起一半的行李箱又扔回了后备箱。


    姜暖一个人卸了七个行李箱，她的两个加蒋湛的四个。


    按道理来说是分两个推车，两人各推一个最方便。


    但是蒋湛也不知怎得，站在一边，塞着耳机听歌。


    墨镜遮眼，口罩遮脸，叫人瞧不出他的神色——甚至认不出是他。


    姜暖一咬牙，把七个行李箱堆在一个推车上，顾不上擦汗，「老闆，咱们进去吧！」


    蒋湛似乎看了她一眼，走过她旁边的时候，在那已经危如累卵的行李箱山上又放了一只钱包，这才施施然、两手空空走在前面。


    凌晨两点的机场，灯火通明，然而人流到底比白天少些。


    好在直到去往候机处的路上，都有惊无险。


    虽然二十多架设备追着拍，难免引人侧目。


    然而这个点还在机场的，绝大部分都是商务出差的人，对追星并不感兴趣。


    谁知道就在贵宾室外出了问题。


    还没转过去，就听到山唿海啸的粉丝欢唿声。


    只是喊的不是蒋湛。


    「沈越沈越，你最卓越！」


    「说得好！」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生气勃勃。


    沈越顶着一头银色的头髮，破洞黑t正面绣着金色的骷髅头，红色的耳机线乱糟糟坠在腰间。他从粉丝排成的人墙前面快步滑过，一一击掌，「我今天是不是最帅的？」


    「是！你最帅！」他的粉丝激动得都快晕过去了。


    为首的一个小女孩尖叫着把一大捧红玫瑰推到他怀里。


    沈越单手接过花来，另一只手在那女孩耳后打了个响指。


    那小女孩捂住嘴，眼睛里泛出泪花来。


    这是什么情况？


    姜暖有点傻眼。


    摄制组道：「这次秘鲁之行，还有一位嘉宾，就是沈越。」


    三人行？


    沈越已经滑到了姜暖跟前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银色的头髮都压不住他的耀眼。


    「啊，」姜暖有点堂皇，「您好？」


    「这么客气？」沈越吊儿郎当地从刚接来的花束里拔了一支出来，递给姜暖，「娇花赠美人。」


    姜暖愣住，先去看沈越的粉丝们。


    却见刚刚还尖叫着几乎要晕倒的少女们，这会儿又都捧脸感嘆着，「好配好配！」


    ……沈越的粉丝竟然是这个画风的？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沈越桀骜的黑眸里压着笑意，「不如成全我，哦？」


    初次见面，又要合作，于情于理都不能落人面子，不接反而显得是个事儿。


    姜暖轻轻接过那支玫瑰来，小声道：「谢谢。」


    先对沈越说了一次，又对他的粉丝们说了一次。


    这边其乐融融，一旁蒋湛却黑了脸。


    他盯着低头把玩玫瑰花的姜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蕴着怒气的眼睛来。


    暗中有人悄悄按动了相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三更合一，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第21章 逞强


    随着蒋湛摘下墨镜, 原本正捧着脸感嘆沈越和姜暖「好配好配」的粉丝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蒋湛？」惊喜来的太突然，粉丝们反而不敢相信。


    「是旅行家族录制吧？我们越哥这一季也加入了吗？」


    「越哥是嘉宾吧……」


    最初的窃窃私语，渐渐汇成嘈杂巨大的唿喊。


    「湛神！湛神！」


    人群躁动起来, 场面有要失控的迹象。


    刚刚作为沈越粉丝的时候, 可爱而有趣的少女们；认出蒋湛这一刻，却兴奋的有些可怕。


    下意识的, 姜暖默默从蒋湛身边挪开几步。


    人群视线的焦点处, 只剩了蒋湛一个人。


    这样的热度, 让人想不蹭都很难啊。


    只要站在他身边，仿佛就成了世界的中心。


    姜暖低着头在角落做壁花, 准备等这场风暴过去, 安稳把节目录完。


    谁知道有人却偏不要她好过。


    众目睽睽之下，摄制组的□□短炮与粉丝们无数的手机镜头中——蒋湛沖她伸出手来。


    姜暖一惊，自觉地把手中唯一有的东西——沈越送来的那支玫瑰花双手递过去。


    大概是蒋湛的眼神太严肃, 姜暖不自觉地躬了下上身, 像对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那样。


    暗处的相机又连连闪动, 捕捉下断章取义的故事。


    「有刺。」蒋湛淡声道。


    「哈？」姜暖愣了愣，「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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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越是从粉丝送的玫瑰花束里抽了一支给她。


    这种花束, 花店在包扎的时候, 每支玫瑰茎上的刺都已经削去了的。


    蒋湛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把精緻的瑞士小军刀来，只有小拇指那么长。


    他就用这柄小刀削着花托底下细密的小毛刺。


    然后……把整朵花削了下来。


    嫣红可爱的玫瑰花跌落在光可鑑人的机场地面上。


    映出一片小巧模煳的红色。


    「不小心。」蒋湛拇指抚了抚薄薄的刀刃, 没什么歉意道。


    一圈人都愣住了。


    姜暖先反应过来，连声道：「没事没事儿。」俯身捡起被削落在地的玫瑰花，又接过蒋湛手中光秃秃的花茎, 有点遗憾地看了看，想扔到垃圾箱里，但是考虑到是粉丝送给沈越的礼物——就这么当面扔进垃圾箱，会让粉丝伤心吧。


    她人已经走到垃圾箱跟前，却只是把花茎扔了进去，拿着还完好的花朵，沉吟片刻，别在了自己背包上。


    蒋湛冷眼看着，这次什么话都不说，又把墨镜带上，径直独自进了候机室。


    谁知道沈越竟大步跟上去，追着还笑道：「我说蒋湛，没想到我也来了吧？到南美一起踢场球啊！」


    听语气，竟是熟稔得很。


    上了飞机，录制就中止了。


    旅行家族飞行过程中是不进行录制的。


    姜暖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连续录制差不多四个小时了。


    不记得以前听谁说了，真人秀录制的时候，艺人保持伪装最长时间不会超过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基本就是极限了，没有人能那么长时间，那么多镜头前，保持人设，而不泄露一丝真心。


    她快要维持不住了……


    姜暖摘下背包上的玫瑰，随手放在横版上。


    跨洋飞机的头等舱还是比较舒适的，比起座位，更像是舱室，最起码能躺下来睡一觉。姜暖累了一天，精神又高度紧张，这会儿录制停止，就想好好休息。


    然而她旁边的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和沈越的舱室是挨着的，两人之间有可以升降的横版，升起来各自睡觉，放下去就跟两个相邻的床位没什么区别。


    蒋湛却是在隔着过道的另一侧，独自占据了一片空间。


    沈越凑过来，盯着她卸了妆的样子看，笑道：「暖妹妹，你素颜真白净，算我见过的女艺人里面数一数二的了。」他有种天然自来熟的能力。


    姜暖这才知道，机场初见的时候，沈越还是顾忌录制收敛着的。


    真人更夸张。


    毕竟是初次见面，姜暖礼貌道：「谢谢，还好吧。」


    沈越笑道：「咱俩见面还不到半天，这就要同床共枕了——你这进度，可比我从前的女朋友都快多了。」


    姜暖一口气呛在喉咙里。


    沈越却又笑嘻嘻换了话题，揪着自己银灰色的头髮问姜暖，「你觉得这个颜色适合我吗？下次换个什么颜色好？」


    姜暖深唿吸，保持礼貌，直到飞机起飞后，她戴上眼罩，道一声失陪，把横版升起来，隔绝了沈越。


    然而以为这样就能阻断沈越的骚扰，她还是太天真了。


    过了没五分钟，沈越敲了敲隔板，从他那边把隔板放了下来，悄声道：「暖妹儿，你知道吗，据说这家航空的位子能调成双人床——要不要试试？」


    只有幽幽夜灯亮着的舱室内，两人都躺着，原本唯一的阻隔横版也降下去了——沈越头凑过来，桀骜的黑眸里闪着笑意，说不出的暧昧。


    暖妹儿？你妹！


    姜暖艰难地维持住礼貌，「我去下洗手间。」顺势把隔板又升起来。


    ——她想静静。


    沈越在隔板另一端大笑起来。


    他的调戏侵略感不强，与其说是企图心，不如说只是为了有趣。


    开了舱门，姜暖却见隔着过道，蒋湛那边的舱门也是开着的。


    大约是听到对面的动静，蒋湛合上手中的书，抬头看着姜暖，淡声道：「跟我换下位子。」


    「啊？」能摆脱沈越，姜暖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蒋湛的位子好像好很多吧……


    蒋湛拎着书站起来，示意姜暖把两边的东西换一下。


    他似乎是看出了姜暖的疑惑，不耐道：「星星太亮，刺眼。」


    姜暖怕他反悔，不敢再问，迅速换好物品，就去洗手间了。


    沈越却不知道隔板另一端的情况，听到另一侧有动静，还以为是姜暖回来了。


    他嘚瑟地又放下隔板，调戏道：「真的宝贝，要不要试一下调成双人床？」


    隔板缓缓落下，蒋湛毫无表情的冷脸出现在沈越视线中。


    沈越吓了一大跳，往后一仰，「蒋湛你大爷！倒是出个声啊——差点儿亲上！」


    姜暖从洗手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在蒋湛的死亡凝视下，沈越紧闭眼睛把隔板升上去，嘴里还念叨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看不看，妖魔鬼怪。」


    恶人自有恶人磨。


    姜暖正看得解气，没料到蒋湛眼皮一掀盯着她。


    「好看吗？」


    是问这个状况好看，还是问他这个人好看？


    姜暖立马低头，乖巧应着，闪进另一侧的舱门内，这一次再没人来打扰她。


    沉入梦乡之前，姜暖望着窗外的夜空——雾蒙蒙的天空闪烁着稀疏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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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页

    这样的星星很亮吗？


    转机一次进入秘鲁境内后，又从利马转机飞往库斯科。


    在飞机上怎么都还是睡得不舒服，姜暖下机活动了下身体，又去等行李，一片慌乱中，总算在制作组的催促下如期赶到了机场门口。


    库斯科是秘鲁的高原圣城，这会儿旱季清爽微凉的空气让姜暖打了个哆嗦。


    沈越只穿了一件t恤，也抱着胳膊在她身边瑟瑟发抖，都顾不上调戏她了。


    只有蒋湛那身黑色的风衣，不仅挡风而且暖和，戴着墨镜口罩站在一旁的样子，一如平日凛然不可犯。


    制作组道：「你们在秘鲁的三天旅行中，有几个地方是必须去的。这是给你们的任务。至于怎么完成，你们自己想办法。」


    沈越还在吸气，叫道：「不能住进酒店再说吗？」


    制作组不理会，一径安排任务，「一，要完成雨林徒步；二，要去雾林找寻特殊的动植物还有秘鲁的国鸟；三，是要游览歷史遗蹟。具体路线你们自己规划。」


    「大爷！」沈越叫了一声，「我签合同的时候可不是奔着这个来的——你们怎么画风突变，直接从画报美美美变成荒野求生了啊？」


    他的愤怒只引来制作组得意的笑声。


    姜暖最快接受了现实，好在第一站去住处的车还是给安排了的。有惊无险办理了入住，却发现房间暖气是坏的。


    姜暖去找负责人，却发现苦练的英语，根本派不上用场。因为这家以当地特色闻名的旅店，负责人交流都用的西语。倒是蒋湛下楼看见，几句话沟通清楚了。


    「蒋老师您还会西语呢？」


    怎么这会儿不叫老闆了？蒋湛腹诽，面上却是淡淡道：「会几句。」


    姜暖解决了问题，忙回房间收拾行李，他们三个人住一个大套间，分了三个卧室。


    她在客厅打开行李箱，从里面选需要用的东西出来。


    沈越已经叫了一份迟来的早餐，一边吃着一边看她取东西。


    「啧啧，登山鞋、拖鞋、雨披、雨靴——哟呵，还有冲锋衣，你准备得够齐全啊。」沈越打量着她，好奇起来，「真把这节目当荒野求生准备的了吧？」他起身，在姜暖身边绕来绕去，捡起她封好的衣服看，「你的外衣怎么都是浅色的啊，也没个鲜艷的颜色。」


    姜暖不理会，低头理着药物。


    沈越又蹲下来，就在她旁边数着，「防蚊液、抗过敏药、止泻药、创可贴、纱布、哟呵，这儿还有一小瓶……」他伸手捞过那瓶子来，念着上面的字儿，「医用酒精？」他探头，又问道：「那是什么？」


    这人的存在感强到叫人无法忽视。


    「香油。」


    「你带香油干嘛？做菜啊？」


    姜暖无奈道：「香油防蚊很灵的。」


    沈越把那一小瓶香油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像是看什么神奇的东西，「那能防虫吗？」


    「不防虫。」


    「你还带了这么多电池啊，还有望远镜，这是头灯吧？」姜暖拿出一样东西，沈越就拿走一样看，「厉害了你，贤内助啊。」


    姜暖不作声，好脾气地规整着物品。


    沈越涎皮赖脸笑道：「暖妹儿，这一路请你多多关照啊！」


    「客气了。」姜暖收好东西，起身要走，一回头才看见蒋湛就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姜暖忽然有点紧张，问沈越，「你不用收拾东西吗？」


    「麻烦。」沈越吊儿郎当的，忽然又凑过来笑，「要不你帮我收拾？」


    姜暖没忍住，伸手把他的脸推开了。


    ——这真是个奇葩，当着无孔不入的镜头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沈越回房间了，客厅里只剩了蒋湛和姜暖两个人。


    还有二十多架机器，十几个摄制人员。


    尴尬，尴尬是此刻的旁白。


    忽然，沈越在卧室大叫，「他大爷的！我行李忘拿了！」


    他就一个小行李箱，自己竟然忘了取。


    姜暖自己顾着七个大箱子，压根儿没想到沈越的还要她负责。


    沈越哼哼唧唧，「那为什么就记得蒋湛的？」


    姜暖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却是慢悠悠的，不急不躁，「蒋老师是我老闆啊。」


    讨论的中心，蒋湛却是一言不发出去了，脸色有点难看。


    最后还是姜暖又重新去了机场一趟，找回了沈越的行李。


    沈越倒是想陪她一块去。


    但是姜暖宁愿自己去，至少清静。


    坐在计程车上，姜暖把脸贴在车窗上，望着异国他乡的车水马龙，这一天才刚刚开始，却感觉已经很累了。


    可是，这就是工作，这就是生活。


    三个人里面，负责行程的自然还是姜暖。


    应制作组的要求，下午去参观库斯科的武器广场。


    库斯科曾经是古印加帝国的首都，所以当初印加帝国时代的街道、宫殿、庙宇和房屋建筑有的至今仍保存完好。城中心的武器广场正中，耸立着秘鲁民族英雄的全身雕像。然而姜暖叫不出名字。


    沈越故意为难她，「导游，连人家民族英雄是谁都不知道么？」


    姜暖内心凌迟了他一万遍，却还要保持淡定，微笑道：「想知道秘鲁民族英雄的名字，请看屏幕下方。」直接交给后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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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页

    一直在旁边安静插兜看风景的蒋湛却忽然说话了。


    「图帕克·阿马鲁二世。」


    姜暖转头看他，「什么？」


    「拉丁美洲民族解放运动的先驱。」蒋湛淡声道。


    姜暖「哦」了一声，终于想起他名校学霸的身份来。


    也许因为蒋湛的外貌太过出众，让人面对他的时候无暇思考更内在的东西。


    蒋湛说完就顺着游览路线缓缓走开了。


    姜暖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明明只要快走几步就能赶上，却觉得离他好远。


    像是一个想要摘星星的人，自惭于梯子的高度，知道那只是个梦想。


    沈越还在她身边，拿游览手册比划着名，「广场东北角那金字塔顶就是太阳庙、月亮神庙和星神庙了吧？左右对峙的蛇神殿……」他抬头打量着，「也没见像蛇的啊……」他看着姜暖，「倒是有个蛇精变的小美人。」


    姜暖在心底嘆了口气，二十多架摄影机追踪下，不仅要游览，还要应付沈越见缝插针的调戏——是一项对体力与耐心的巨大考验。


    就是累到在浴缸里睡着的日子里，都没有这么大压力过。


    武器广场游览完，马上又是下一个行程，徒步雨林。


    首先要坐车到营地木屋。


    蒋湛道：「沈越你开车。」


    沈越跳起来，「你来！」


    他俩分明以前就认识。


    姜暖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我来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沈越嘴上说着，人却已经往后座走了。


    蒋湛看着她。


    姜暖笑道：「老闆您也休息吧。」


    很好。


    蒋湛连看都不想看她了。


    姜暖开了三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营地木屋，天色已晚，竟是要夜探雨林。


    原来这个节目录制如此辛苦。


    想想也是，整个团队三十多人，哪里不是费用呢？真恨不能艺人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全部拿来拍摄。


    出于安全考虑，徒步雨林节目组还是给安排了导游的。


    导游是个当地的中年男子，说着带口音的英语，晒得古铜色的皮肤。一路上看到什么植物，就用小刀剜下来，切给三人吃。


    有一种外形丑陋，但是切开乳白色的水果，蒋湛和沈越都皱眉看着。


    姜暖便道：「我来吧。」她尝了一口，入口酸涩，一张脸皱起来。


    沈越看着她直笑。


    蒋湛也看她，看了两眼，挪开视线四顾雨林。


    姜暖吃下去就觉得有点儿脾胃不调。但是大家都在急行军，她也没有说什么，忍着腹痛一通走，过了个把小时，那痛感竟然消减了，只是一张脸还是雪白。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蒋湛好像时不时看她一眼。


    然而等她望过去，蒋湛又只是在盯着她身旁的一株花或是一棵树。


    林中时常有诡异丑陋的虫子冒出来。


    沈越也不知道是真怕虫子，还是为了戏弄姜暖，凡是看到虫子，必定叫嚷着拿棍子挑送到姜暖眼前作弄一番。


    幼稚的像小学生，想要引起班里漂亮女同学的注意。


    姜暖在国内自认是不怕虫子的女生，刚开始拍戏的时候，片场住宿条件不好，她是可以面不改色拍蟑螂的。


    然而当导游一脸惊喜地，引着一头巨大的蜘蛛爬到手臂上，嘴里喊着，「safe!safe!」示意姜暖上前摸一摸的时候，姜暖还是感受到了胃液逆流的威力。


    她僵在那里，理智告诉她应该上前，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那蜘蛛的腿就有成年人半截胳膊那么长，浑身毛茸茸黑漆漆的。


    只是看着，姜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越早已经怒喝一声，蹿出老远去。


    姜暖深唿吸又深唿吸，几乎是颤抖着，用指尖碰了一下那只蜘蛛的脚。


    一碰，那只蜘蛛在导游胳膊上八只脚乱颤起来。


    姜暖险些吐出来，忙捂住嘴，继而意识到捂嘴的手才碰过蜘蛛，一张脸由白转黄，再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你没事儿吧？」沈越收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暖摇头，憋气，半响缓过来，「好多了。我们接着走。」


    三个人的东西都是姜暖背着。


    原本是姜暖主动要求，帮蒋湛背着，毕竟还有老闆跟员工的人设要建立。


    结果蒋湛还没说什么，沈越先不干了。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变成了姜暖一个人背着三个人的物品。


    「水壶给我。」蒋湛忽然道。


    姜暖只当他渴了，忙从背包里翻出两升的水壶递给他。


    蒋湛拎在手里，却又不喝。


    姜暖还等着他喝完装回包里。


    蒋湛道：「这段走完再喝。」他就拎着那水壶，步履从容。


    姜暖松了口气，卸去了两公斤的重担，脚步也轻盈起来。


    但愿蒋老师这水一直喝到行程结束才好。


    姜暖的专属vj孙浩忽然问她，「你还好吗？」


    「还好呀，怎么啦？」姜暖挤出笑容来，忽略酸痛的小腿与发烫的双脚。


    孙浩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镜头里——女孩的脸色白得吓人，唇色却发紫。


    像是游走在体力极限，又像是生病发烧了。


    徒步雨林的最后一程，是坐船打灯看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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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页

    姜暖已经无心观赏，只求快点结束。


    到了岸边，导游先上船。


    「坐第一排的肯定要被河水打湿。」沈越倒是门儿精，「说不定还要示范徒手抓鳄鱼。」他故意吓唬姜暖，想要激出她的活力来。


    姜暖这一整天下来，从搬运行李、到调解住处暖气，再回机场取沈越行李，游览武器广场，开车三小时入雨林，又这么一通负重急行军，整个人都已经累疲了。


    沈越的话没能激发她任何的动作反应。


    姜暖只是「哦」了一声，下意识道：「那我坐前面吧。」


    她晃晃悠悠上了船。


    「诶，其实……」沈越想叫她，抓着脑袋打量着她，目光透着新奇，他闭了嘴。


    船开起来，激起的河水果然迎面扑来，首当其冲落在姜暖身上。


    她知道避无可避，索性也不躲，就抱臂缩成一团，期盼这最后的行程赶紧录完。


    船速减缓，导游俯身巡视着河面，忽然俯身伸手，握着一匹半人臂长的小鳄鱼出来。他一手握着尾巴，一手攥紧了鳄鱼的嘴，示意姜暖来体验。


    这一路上，连导游都习惯了这个东方女孩来打头阵，而另外两个俊美男子观赏的模式。


    姜暖不让自己拒绝，放下原本用来挡水的背包，小心翼翼学着导游的样子，握住了那匹小鳄鱼。鳄鱼皮又冷又滑，眼睛凸起邪恶，然而力气竟然不小。


    在导游手里服服帖帖，像木雕一样的小鳄鱼，在姜暖手中竟然试探着摇头摆尾起来。


    姜暖感觉不妙，她的力气掌控不了这匹鳄鱼。


    然而她的惊慌只是让导游笑得更欢快了——也许在导游的经验里，这样的小鳄鱼是绝对不会脱手的。


    姜暖心里发慌，眼前发黑，仿佛看到下一刻这匹鳄鱼是怎么叼着自己半截断手跃入河水中去。


    「不不不。」她真的慌了，一张口出来的都是母语。


    导游听不懂，欣赏着她的慌乱，笑得手舞足蹈。


    姜暖手臂发颤，身上发虚，死死咬住嘴唇，命令自己憋住泪水。


    手中的鳄鱼挣扎幅度越来越大，嘴甚至撑开了一丝缝隙。


    导游似乎也察觉了异样，要伸手施援已经来不及了。


    姜暖死死掐住鳄鱼嘴，感觉指甲都嵌入了那冷硬的皮里，摇晃的小船上，她跟一匹鳄鱼的殊死搏斗——多可笑，眼角湿了。


    就是要看这个吧？真人秀！


    一双温柔有力的臂膀从她背后伸来，及时接替她握住了小鳄鱼。


    姜暖得脱险境，膝盖一软，几乎坐倒，往后退了半步，撞入那人怀中。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像是碰到了另一匹鳄鱼。


    「怎么这样逞强？」略显清冷的声音，轻轻落在她耳畔。


    低的像一声嘆息，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姜暖跪坐下去，像是从他怀中滑落，一整天的紧绷，忽然瓦解。


    鳄鱼被导游接走，游回河水中。


    姜暖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看那鳄鱼甩甩尾巴，游得不见踪影。


    那场令她叫不出来的惊险，就像从未发生过。


    她就趴在船舷上转过身来，侧头望去。


    头顶是一整片明亮的星空，星空下是蒋湛清俊无双的容颜。


    一句诗忽然涌上姜暖心头：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她明明没有喝酒，却已经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见！


    第22章 喜欢


    当晚, 一行人歇在雨林中的木屋里。


    摄制组的人也都累翻了，暂时休整，只有木屋内固定的摄像机还在拍摄中。


    因为灯光的吸引, 木屋门缝窗户上爬满了颜色各异的蛾子。


    姜暖长了这么大,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密集的蛾子，有通体蓝色翅膀上点缀着圆形斑点的妖艷型, 也有灰白相间的骨感型。


    沈越早已经尖叫起来, 「暖暖！快把你的各种杀虫药拿出来喷！全喷了！」


    姜暖已经累瘫了, 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拖着麻木的双腿, 起身处理蚊虫。


    沈越忙不迭地把木屋里的亮灯都关了, 只剩三人相隔卧室里幽幽的床头灯亮着。


    「啪嗒」一声，是沈越把床头灯也关了。


    姜暖处理完了自己卧室和沈越卧室门窗，累得无法思考, 机械地走下去, 直接就拉起遮挡的纱帘, 握着驱虫喷雾走入了下一间卧室。


    微弱的暖黄色灯光下，蒋湛坐在竹床上闻声望来。


    蓝色条纹睡袍半拉着挂在他身上, 露出左侧的肩头和一小片胸膛。


    肌肤在暖黄色灯光下, 闪着诱惑的色泽。


    姜暖大吃一惊，往后勐退, 险些把自己绊倒，「对不起对不起。」


    「过来。」


    姜暖一愣，看蒋湛慢条斯理向上拉起睡袍——左肩却还是裸、露的。


    她咽了口唾沫, 僵硬着走过去，「那个……蒋老师，你需要喷驱虫药吗？」


    停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视线无法不停留在那惑人的露出处。


    蒋湛朝她伸出手去。


    姜暖忍不住颤了一下。


    蒋湛似乎笑了，大约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帮我上药。」


    「啊……」姜暖顿了顿，看清蒋湛手上的药瓶，终于反应过来，脸腾地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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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蒋湛左肩后方不知被什么蚊虫叮咬过，红肿骇人。


    姜暖不敢跟他坐在同一张床上，就站在他身前，俯身低头查看他的伤处。


    灯光太暗，她靠得太近。


    温热细微的唿吸染在蒋湛肩头，是一种异样的刺激。


    纤细的棉签，沾着清凉的药水，轻轻在他肩头划来划去，像某种嬉戏。


    蒋湛侧头盯着姜暖，却见女孩白净的脸上满是认真。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别无它物，仿佛眼前事就是世上顶要紧的那一桩。


    蒋湛的目光深邃起来。


    这人的视线炽热到令人无法忽视。


    姜暖从一开始真的专心致志处理伤口，到强装「专心致志」处理伤口，只觉脸越来越烫，心跳也开始不规律——却始终不敢看向他的脸。


    她知道他在盯着她。


    蒋湛勾起嘴角，欣赏着她的慌乱。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默的空气里仿佛有火花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摄制组的进入，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听到外面走近的嘈杂脚步声，姜暖慌忙放下手中棉签，「涂、涂好了……」她握着驱虫剂，也不敢看蒋湛，走到窗台喷药。


    背对着蒋湛，她稍微平静了些，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克制！要克制！


    心跳和脸色终于渐渐正常。


    等到驱虫药喷完，姜暖回身，面对十几架摄像机时，已经恢復了节目录制状态，垂着眼睛小声道：「药喷完啦，我回屋。您早点休息……老闆。」


    蒋湛繫着睡袍的手一顿，他看着姜暖，目光冷下去，「好，辛苦。」


    员工这样精于事业、认真工作，本应该鼓励的。


    然而却让他心情不太好了呢。


    夜更深了，木屋里所有灯都熄了。


    夜色化作一种干净的漆黑，没有一丝光，这是城市里永远找不到的寂静。


    驱虫药微苦的味道渐渐淡下去，丛林花香阵阵随风而来。


    姜暖闭上眼睛，在这无封闭原生态的木屋中，睡了有生以来最香甜的一觉。


    却不知道此刻的国内，起了轩然大波。


    机场录制时，姜暖向蒋湛手赠玫瑰的照片突然流出，配合着情人节这敏感的节点，事情在经过两天的发酵后，引发了娱乐圈的一场大震动。


    消息最早是娱乐圈着名狗仔魏卓在微博上发出来的，随着照片，还附了一段文字。


    @记者魏卓：【图片】我们追踪这一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次终于拍到。二线小花上位急，节日深夜赶飞机。流量天王有心气，徒惹唧唧復唧唧。


    底下一堆评论，图是好图，诗却狗屁不通。


    消息包揽微博热搜前三，各方人士想不关注都难。


    沈安意刷着手机，吹了声口哨，对高云深道：「看来继大女神错嫁豪门之后，小女神也要离你而去了。」


    高云深凑过来，跟她一起围观了半天，不以为意道：「摆明了录节目呢——那能当真吗？」


    沈安意若有深意得拖长音「哦」了一声，气得高云深直瞪眼。


    黄颖玉却是在和柳梦婕约饭的时候，收到的微博消息。两人从艺高就是同学了，多年的交情，比旁人都深厚。


    黄颖玉看着报导，神色复杂。


    柳梦婕咬着吸管，却是幽幽嘆了一声，「可怜的姜暖，也轮到她了。」


    黄颖玉盯着微博上疯传的那张图，冷笑道：「轮到她火了吗？」


    柳梦婕一愣，苦笑道：「火不火不知道，被全民怒喊『滚出娱乐圈』却是有先例的。」


    黄颖玉这才会意，知道是在说她自己，笑道：「好在你走出来了。」


    「好啦，难得出来一次，不要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柳梦婕见黄颖玉一直盯着手机看，忍不住挥手，「喂，你和沈越怎么样啦？」


    黄颖玉敷衍着，却忍不住又向手机里的图看去。


    偷拍的照片里，手持玫瑰的女生显得有些紧张，长身玉立的男人看似倨傲。


    可是那双素来淡漠的眼睛，在那个瞬间却微微上翘着——他的眼睛在笑。


    令人无法不在意。


    艺人之间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粉丝群了。


    姜暖那些素日安逸的温和粉丝们，被蒋湛来势汹汹的女友粉、低龄粉撂倒碾压在各个平台。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的较量，倒也不必细述。


    宿舍麻将群里，另外三人兴奋地讨论了大半天，才发现姜暖始终没冒泡。


    【二喵】：@姜暖，不会被打击翻了吧？大不了回来二姐罩你！


    【三姐】：对啊对啊，湛神粉丝有毒，咱们不录了！


    【二喵】：姜丝儿都不说话了，肯定吓坏了。


    【三姐】：可怜太可怜，怎么电话都打不通。


    【大佬】：……她在国外录制……


    【大佬】：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们都有。


    各大娱乐媒体更是闻风而动，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姜暖和蒋湛的报导。


    星梦视频的最新节目中，记者毛团就现场连线了姜暖的经纪人李亚男。


    「亚男姐，魏卓把姜暖和蒋湛称作一对，您怎么看？两个人是真的在交往吗？」


    李亚男冷静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这都是子虚乌有。我们公司不存在社内恋情的。姜暖目前还是单身。她跟蒋总也绝对不是那种关系，就是非常简单的员工跟老闆、后辈跟前辈的关系。这应该是配合节目录制的某个环节。大家不要过度解读，到时候看节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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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亚男姐，那么对于这次事件——姜暖是怎么看待的呢？」


    「这个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节目录制中，人都不在亚洲了。应节目组的要求，原本的手机都是我们团队给她收着的。我们现在也联繫不到她。她应该也不知道媒体报导的这些事儿。总之还是那句话，大家不要过度解读，对于不实报导，我们保留法律追诉权。」


    就在这一片沸反盈天的大环境下，却有一小撮人，悄悄的、悄悄的萌上了这一对。


    然后，百度贴吧，静静地又多了个。


    贴吧名：将暖夫妇。简介：姜小花与湛大神的后花园。关注人数慢腾腾增长。


    姜暖对这些一无所知，第二天听着虫鸣鸟叫醒来，身体处处酸痛，脑袋也痛。


    吃早饭的时候，甚至有些唿吸困难。她只当自己昨天累坏了，恹恹地咬着面包片，不时深唿吸，却始终透不过气来。


    蒋湛去而復返，把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


    「喝了。」


    姜暖有点诧异，然而没什么食慾，只道：「谢谢，不过……」


    「对高原反应有帮助。」


    姜暖一愣，所以她不是累了，而是高原反应？出于对蒋湛的信赖，她乖乖捧着杯子，把茶水喝得涓滴不剩。过了一会儿，果然好多了。


    她看着蒋湛，有点神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古柯叶。」


    「哦……」还是不知道是什么。


    沈越餐桌上左看看右看看，「你俩什么情况？」


    没人回他，蒋湛径直走开。


    姜暖则假装在发呆。


    这一天的行程仍旧很赶。


    徒步雨林，见识了许多特异的动植物，还有火鸡。


    亮黑色的羽毛，蓝色的头，极为长的红色嗉子，又丑又吓人，三五成群，不停地追赶着来人，姜暖还能保持镇定，沈越却已经被吓得吱哇乱叫。


    察觉到姜暖疑惑的目光，沈越老脸一红，大声道：「我不是怕——就看它们颜色噁心。」


    姜暖微微一笑，也不拆穿。


    日近正午，雨林里温度急升，再加上湿度格外的高，三人都有些唿吸不上，只能大量喝水缓解，不断往脸上沖冷水暂时降温。


    这不是一趟舒服的旅行，然而经过了昨天的落差，姜暖竟然渐渐适应了，觉得这样认认真真亲近原生态大自然的经歷绝对珍贵。


    更何况，她悄悄看了蒋湛一眼……还能与他同行。


    导游介绍着当地特有的古柯树。


    姜暖心道，原来这早上蒋湛泡的古柯叶茶就是从这树上来的。


    沈越却对那古柯树旁的一种形状诡异的花起了兴趣。


    导游又介绍那花的名字，姜暖没听懂。


    沈越虽然也没听懂，但是打量着那花，忽然嗤嗤笑起来，又笑着去撞蒋湛胳膊，「这花好污。」


    污吗？


    姜暖探头去看，红色的花瓣托着黄色的蕊，也并无奇怪之处。


    蒋湛看了两眼，忽然眼神一闪，也笑了。


    笑得有点……不正经。


    姜暖好奇的要死，壮着胆子问蒋湛，他却只是笑而不答。


    导游又介绍一种带色无毒的植物，说是当地人用来染布料的，他一面解说着，一面揉碎了那植物，手指往自己脸上一抹，留下几道红痕，映着古铜色的皮肤，真像是丛林里勐然钻出来的部落遗民。


    导游咧嘴笑，示意三人也来尝试。


    姜暖揉碎了植物，却不知该对谁下手。


    沈越是个人来疯，她不敢招。而蒋湛……


    她抬眼，却见蒋湛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先向她伸过手来。


    他微凉的指尖触在她发烫的脸颊上，拖出旖旎绮艷的红痕来。


    姜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定格了。


    蒋湛笑了，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一寸一寸按回她自己的脸上。


    手腕被温热的掌心牢牢钳住，姜暖一颗心砰砰直跳。


    蒋湛低头凝视着她，俏丽的颜料映着绯色的面颊，不知哪种红色更叫人心动。


    他的目光渐渐幽深。


    蒋湛身后的摄像闯入姜暖视线，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她几乎是生硬地挣开了蒋湛的双手，仓皇望了他背后一眼，低头追着导游跟上去。


    蒋湛微怔，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沉下去。


    那双眼睛恢復了淡漠。


    喜欢他的人太多，敢爱他的却没有一个。


    早该习惯的。


    这天，他们看过了亚马逊雨林河流里的巨型水獭和粉色海豚。


    最后三人坐在竹筏上，悠然自得地在近岸的河上荡漾，飞禽走兽，水中游鱼。这样高密度的两天相处下来，姜暖看沈越都亲切了几分。


    只是蒋湛……上午还好好的，现在却一心观景，整个下午都没有再同她讲过话。


    此处的河水光可鑑人，姜暖垂头，看见水里映着的、自己眼中的失落。


    晚上回库斯科市内，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这次蒋湛却不再开口指派沈越了。他沉默着走去后座，戴着耳机，抱臂后倚面对窗外——墨镜底下的眼睛也不知是睁着还是睡了。


    姜暖再次开了三小时车回到市内宿处。


    一顿略显沉闷的晚餐后，各自回房休息。


    熄灯后的房间，姜暖对自己道：再坚持一下下，只剩最后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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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途无疑是辛苦的，可是她在鼓励自己坚持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感到不舍。


    就像当初在车里，捨不得那个温和可亲的蒋湛。


    凌晨四点，姜暖被胳膊疼醒了，是开车时长时间握着方向盘所致。


    她轻手轻脚下床，在客厅翻出药箱来。


    沈越起来喝水，黑黢黢地见墙角蹲着个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你怎么半夜跑这儿来。」他看见姜暖挽起袖子的胳膊，「——怎么肿了？」


    姜暖干净利落地贴好膏药，道：「没事儿。」就要回去接着睡。


    「等等……」沈越叫住她，看了她两眼，忽然把客厅正对着两人的摄像机关了。


    「你要干嘛？」姜暖警惕起来。


    沈越笑骂道：「你大爷的！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两人都没带麦，又没有镜头，变成了私下谈话，「大妹妹，录个节目而已，何必这么拼？用力过勐，出来效果未必能尽如人意。」


    姜暖没料到他是要规劝她，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想着也坐下来，低声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我要好好珍惜。」


    「是这个道理没错，不过真人秀你要知道，三分真，七分秀。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最后效果怎么样还不是要看后期剪辑吗？」沈越倒也是个热心肠的，顺手给她也倒了杯水，「你在这儿卖苦力气，还不如回头让你们公司给蒋湛疏通后期关系的时候，捎带手也提提你。反正在你身上赚的钱，还不是大半进了公司。」


    也许是夜色太静，也许是沈越的话太诚恳，也许是这三天的封闭生活让人不自觉亲近。姜暖沉默片刻，小声道：「其实……我一直很感激公司的。像我这样的学生，能第一部戏就接到《星光》，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给资源，多半没有这样的机会。像这次的综艺，也是一样。我们公司也没乌烟瘴气的事儿，我在这儿只要认真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就好，拍拍戏、拍拍节目。我、我……」她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感激公司，也很感激……蒋老师。」


    「感激蒋湛？」沈越一口水差点呛在喉咙里，他新奇地打量着姜暖，确认她是在说心里话，他说话也直接，「不是为了建人设？我一直以为你是要做个女汉子人设起来——忍着我一颗真男人的心配合你呢。」


    姜暖笑了，为他的直言，三天的录制下这样的私下谈话，令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是呀，我只是不想做让蒋老师讨厌的事情。」她顿了顿，又道：「而且像蒋老师，平时都很忙的。我偶然看过他录制前一天的行程表，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我想着……」她的声音低下去，透着羞涩，「想着，只要我多分担一点，他就好多休息一点了……」她又笑起来，「虽然是老闆，但是也需要假期的吧。」她嘟囔着，「又不是铁人。」明明也会因为低血糖头晕呢。


    沈越借着月色看着姜暖，「这么黑，我都能看出你脸红透了。我说——」他攒着眉毛，问道：「你究竟是喜欢蒋湛，还是想被他潜啊？」


    姜暖一口水全喷在地下，剧烈咳嗽起来。


    「得，明白了。」沈越拍拍她肩膀，「看你也不像那种人。」他感嘆了两声，「大妹子，你可长点心吧。喜欢我也比喜欢蒋湛强啊！」


    「我回房继续睡觉了。」姜暖落荒而逃之前又警告沈越，「你可别跟人乱说话！」


    两人各自回房，都没看见拐角处站在阴影里的蒋湛。


    蒋湛睡觉轻，从沈越说第一个字就醒了。


    姜暖和沈越的专属vj接到同事通报，「你的艺人起来了！快快快！」


    两个vj上衣都没穿好，扛着机器狂奔而来，却见客厅里只有蒋湛穿着睡袍坐在流理台前，低头摩挲着手中半满的水杯。


    听见声响，蒋湛缓缓抬眸，破天荒打了招唿，「早。」浅笑里透着春风得意。


    第23章 似吻


    姜暖回房间后, 稍微又眯了一会儿，就被自己定的闹钟叫醒了。她迅速起床，换好衣服, 就开始着手准备早餐。


    餐桌上, 沈越吃得不亦乐乎，夸她, 「暖妹儿, 你这手艺可以嫁人了。」


    有了凌晨时分的长谈, 沈越和姜暖亲近了不少，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故意调戏她。


    姜暖只是笑。


    沈越又在大谈他的求爱事迹, 「真的, 有次我去一家料理店，那家饭菜太好吃了——吃完我就跟女主厨求婚了。」原本他谈他的，也无妨, 谁知道制作组搞事情, 见缝插针问了一句, 「那你要向姜暖求婚吗？」


    从来没憷过的沈越，竟然破天荒迟疑了, 「这……感觉会出事啊。」


    他滑稽的样子逗得一圈人都笑了。


    只除了蒋湛。


    在秘鲁的最后一天, 行程不再仓促，三人终于从雨林中出来, 在库斯科市内悠闲游览。


    作为南美大陆歷史最为厚重的国家，秘鲁的民族传统保留得甚好。姜暖三人走在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身着传统服饰的学生, 还有牵着羊驼的妇女。


    羊驼，俗称草泥马。在秘鲁稀松平常的就像国内的绵羊一般。


    姜暖看着有趣，歪头打量着那匹羊驼。羊驼也歪头打量她。


    一旁的妇女用手指比出个数来，原来是收费合照的。


    姜暖和沈越各自与羊驼拍了合照。


    沈越叫道：「来来来，咱们仨一起合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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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沈越站在旁边的时候，姜暖没什么感觉，被蒋湛一靠近，却半边身子都麻了。


    蒋湛垂眸看着她，低低道：「紧张？」


    他察觉了？姜暖脸烧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蒋湛盯着她，似乎在审视，从女孩的神态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高抬贵手放她一马，给了台阶，「怕羊驼？」


    姜暖这才接上茬，小声道：「……是啊。」


    蒋湛笑起来，连眼睛里都满是笑意。


    姜暖直觉他是在笑自己，却不敢问，被笑得脸又烫起来，煳里煳涂拍完了合影。


    三人沿着小路走入当地的礼品市场，琳琅满目的饰品，颇具印加文化特色，材质有铜的银的，还有土耳其玉的。姜暖驻足在一家卖羊毛地毯的小店前。


    「你要买地毯啊？」沈越凑过来。


    姜暖徵得店家允许，轻轻抚摸着洁白柔软的羊毛，垂眸认真挑选着，「是啊，想给爸妈挑一块，再给北京家里的朋友们挑一块。」


    沐浴着南美下午的阳光，连女孩脸上细小的绒毛都闪着微微的金色光泽，连她不疾不徐说话的声音都染着阳光。


    让人想起一切与温暖有关的词语来。


    蒋湛忽然开口，看似随意道：「家人和朋友，你喜欢的人都有份喽？」


    姜暖头点到一半又停住，实事求是道：「也不是啦——我爸妈家的地毯需要换了，北京家里原本没有铺地毯……」


    沈越插进来，「喂，人家只是闲聊，你干嘛这么真挚。」


    「额……」姜暖手上一顿——闲聊？蒋湛？


    蒋湛却指着一块素色的羊毛地毯，「那个还不错。」施施然逛去下一家。


    三个人之中，最后竟然是沈越买的东西最多。


    他觉得很愤懑，「暖妹儿，你作为一个女生买东西这么克制真的好吗？」


    姜暖已经能顺畅接住来自沈越的奇怪称唿，闻言只是笑道：「还好吧，需要的价格合理的都买到啦。」


    沈越瞪大了眼睛，「你作为一个女艺人，真的很奇葩啊！」


    「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啦，快走，去吃饭啦。」


    下午的行程，是三人一起去品尝传统秘鲁菜。餐厅建在山坡之上，环境很优雅，室外点着蜡烛，市室内还有乐器表演，颇有情调。三人点了当地特色的烤豚鼠，草泥马披萨。


    沈越吃得战战兢兢，姜暖却是吃得新奇又满足。


    蒋湛饭菜吃得很少，鸡尾酒却喝了好几杯，目光沉沉，看两人闲聊，偶尔勾起嘴角——倒也不像不高兴，更像心中有事。


    姜暖用吸管喝着秘鲁的「国饮」，是一种印加可乐，黄澄澄的，散着菠萝的清香。她吸着吸着，忽然感觉餐桌上安静下来。


    沈越看了一眼手机，「我该走了。」


    他的飞机航班比姜暖和蒋湛要早。


    姜暖看着他，愣了一愣，道：「这么快。」


    「捨不得我呀？」沈越嬉皮笑脸得来了一句，又道：「我跟蒋湛是早就认识了，本来是为了折磨他来的——结果没折磨到他，净折腾你了。」


    「哪有……」


    沈越也有酒了，「其实入了行之后，好像就很难再有新的交心朋友了。不过这次秘鲁之行，遇见你……」他点头强调，望着姜暖笑，桀骜的眼睛里流露着真诚，「遇见你，我觉得我们好像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姜暖有点不太习惯这突然而至的煽情，咬着吸管怔住。


    好在沈越很快拉起她来，撞了一下肩头，活跃了气氛，「你这傢伙，只作为一个女生来看待太可惜了！」言下之意，要摒除了生理吸引，从人格上来做朋友。


    姜暖与他轻轻击掌，笑道：「你突然变得这么正经，我还有点……不太适应。」


    沈越迎着即将落山的夕阳戴上墨镜，不可一世地一甩银髮，「先抑后扬，哥们儿要的就是这份儿反差帅！」


    宴至尾声，属于沈越的录制就结束了。


    节目录制暂时中止，三人分别做了单人採访。姜暖最后一个结束，出来的时候就见沈越和蒋湛站在一块——脚边散落着菸头。


    沈越径直走过来，他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留个联繫方式，你电话多少？」


    姜暖背给他听，走出餐厅，送他到下山路口，挥手道：「路上小心。」


    沈越一甩手臂，顶着那一头耀眼的银髮，在工作人员陪同下，渐渐消失在山路上。


    姜暖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来，回头，就见蒋湛倚在树上望着她。


    他穿着灰色调、暗条纹的衬衫，此刻领口松松解开了两粒纽扣，单手插在裤兜里，眯眼盯着她的样子，不羁中透着一丝危险。


    「你对谁都这样好吗？」蒋湛把她从头看到脚，目光沉沉。


    姜暖不知该怎么答，小声迟疑道：「……也没有很好吧。」


    节目组又动起来，要录制最后一段，两人下山的画面，结束这次旅行。


    姜暖跟在蒋湛身后，从山坡上走下来。


    她走得有点慢，私心希望这段路没有尽头才好。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两人走在山路上，路灯一盏盏地亮起来，沿着库斯科蜿蜒的石头路，拐过最后的弯，就见中心广场的大教堂威严伫立——而两人来时那远处山坡上的点点灯光和天上的繁星映作一片。


    「好美。」姜暖忍不住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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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湛沉默，却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就到这里了——这一次旅行，要落下尾声了吗？


    姜暖捨不得。


    她忽然指着石头路拐角的花，仰脸对蒋湛笑道：「这不就是那天在雨林里见到的，长在古柯树旁边的花么？究竟是叫什么名字啊？」


    蒋湛没动，就垂眸盯着她看，似乎看出了什么，对身后的摄像人员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从来风雨无阻、拍摄不止的vj竟然真的停下脚步，虽然仍旧在拍摄，却只有远景了。


    「怎么啦？」姜暖有点迷茫。


    「走近去看。」蒋湛向拐角走去。


    姜暖跟在他身后，却见蒋湛回头望了一眼扔在拍摄的机器、摸出一支烟夹在手上。


    电视画面禁止出现香菸，这是摆明了要废掉这段拍摄。


    他要做什么？


    姜暖还没想明白，人已经跟着蒋湛走到花旁墙边，「出什么事儿了吗？」


    一句话还没问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已被蒋湛单手拖过去压在墙上。


    他沉沉念了一句西语。


    「什、什么……」姜暖已经无法思考，本能地踮脚，怕更深地滑落在他怀中。


    「花的名字，」蒋湛好整以暇，单手拉高姜暖左臂扣在墙上，缓缓勾头，温热的唿吸染着酒香喷在女孩耳垂颈窝，「情人的嘴巴。」


    姜暖整个人都在发颤，唯一知觉来自手心——他夹着的烟，菸嘴倒戳在她手心，像是某种盖戳的印记。


    蒋湛微微侧头，鼻尖徘徊在姜暖唇边，似触非触。


    「菠萝味的。」


    是姜暖刚喝过的印加可乐。


    「蒋、蒋老师……」姜暖不止身体发颤，连声音都是颤的。


    眼看着女孩面上的绯色一层盖过一层，连修长优美的脖颈都透出粉色来，蒋湛钳制她的手指却越发收紧。


    「看着我。」他摩挲着女孩手腕内侧细嫩的皮肤，既似调、情，又似扎针前用酒精棉球消毒时透着凉意的动作。


    女孩温润的眼睛里已含了水泽。


    蒋湛逼视着她，似问非问：「喜欢我，哦？」


    他上扬的尾音靡靡暧昧，目光却如雪地刺刀，直插入女孩双眼，要掘出她心底最深处最真实的秘密。


    姜暖被禁锢在墙与他的怀抱之间，至此才窥见蒋湛真实的一角。


    褪去了文明社会的衣冠楚楚，露出了狰狞的底子。


    摄像机的远景镜头里，星光与灯光的辉映下，长身玉立的男子把女孩锁在怀中，彼此唇鼻的阴影交错微颤，像缠绵的山峰之间蒸腾着云霞。


    似吻的剪影，叫人情生意动。


    作者有话要说：　　1.答应我！像紫薇答应尔康那样答应我！去搜索微信公众号：【青色兔子】！兔子为大家精心准备的——情人的嘴巴.jpg就放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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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感谢石头，狩靥，三点水的入v地雷支持，么么扎！


    第24章 不够


    姜暖眼神闪烁, 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我只是想好好录完节目。」


    一贯清甜的嗓音已经拖了哭腔。


    蒋湛眸光深敛，不再逼迫, 低嘆道：「看来还是不够喜欢呢。」


    声音悠长地、悠长地消散在夜风中。


    蒋湛松开她站直身体, 夹着烟的手又放回裤兜里，目光落在女孩红透了的脸颊上, 淡淡打个迴旋, 又瞥向拐角处的花。


    他走开两步俯身摘花。


    姜暖倚在墙上, 双膝发软，还没缓过神来。


    蒋湛重又走回来, 将那一朵红色的情人花, 别在女孩耳后，手势温柔而亲密。


    他退开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很是满意。


    「漂亮。」


    简短的两个字, 不知夸的是花还是人。


    姜暖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整个人迷迷煳煳的，像在一场梦境里。


    一切都透着虚幻与不合理。


    夜风微凉, 蒋湛平復了心头乍起的躁意, 好整以暇研读着女孩的神情，缓缓把领口的纽扣繫紧, 动作透着几分懒洋洋。


    女孩脸上有忐忑、有羞窘、有恍惚、还有一丝压抑的雀跃。


    他是有点满意的。


    蒋湛要从美国转机去欧洲，录制结束马上就走，不像姜暖还有时间留下来跟制作组一起吃顿晚宴。


    工作人员簇拥着蒋湛离开, 姜暖站在一旁看着。


    蒋湛走过她面前，道：「送沈越，不送我？」


    「啊？哦哦……」姜暖现在只听他说话都脸红，低着头跟在他身后，闷头走走走。


    前面的人停下来。


    「要跟我上车？」


    「啊……」姜暖才看到已经到了车前，忙剎住脚步。


    「怎么？」蒋湛自自然然伸出手去，摆弄别在女孩耳后的红花，「话都不会说了？」


    这下姜暖连「啊」都说不出来了。


    蒋湛对自己制造的效果很满意，交待制作组导演，「把我的人好好带回去。」


    对方连连答应。


    蒋湛坐进车里，车子即将发动，他看一眼站在车门侧后方魂不守舍的女孩，又招手示意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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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小步小步蹭过去。


    蒋湛这次没再动手，只看着她低声道：「回国内等我电话。」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姜暖却又红了脸；虽然红了脸，仍是乖乖点了头。


    蒋湛走后，姜暖整个烧烤晚宴过程中都是神情恍惚的。


    几个男vj在室外烤肉，姜暖托着盘子从屋里走过去，才走到门边角落，就听外面谈论起自己的名字。


    姜暖脚步一顿，听出是自己vj孙浩的声音。


    「刚就在那大教堂边儿，小姑娘被蒋湛压墙上亲，真他妈带劲儿！」


    另一个男的说，「那也就是蒋湛，要换了别人这么对一挺漂亮的小姑娘，非给大耳刮子扇出去不可。」


    「牛掰，拍到了没啊？」


    「是不是傻？这蒋湛哪能让拍啊？拍了也播不出去……」


    众人嘻嘻哈哈说笑着。


    姜暖躲在屋内角落里，什、什么啊……才没有、才没有亲呢。


    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觉得再也没法面对这个节目了。


    耳边仿佛又响起蒋湛走前留下的话……「回国内等我电话。」


    ……为什么会有期待啊！


    姜暖甩甩脑袋，耳后的情人花滑落下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望着掌心嫣红，又愣住——他真的是，会叫人忍不住心生奢望的存在呀。


    制作组认真遵守了答应蒋湛的事情，把姜暖完完整整、一丝无损地送回了国内。


    工作人员全程陪同，行程私密，悄无声息就把车开到了片场。


    姜暖谢过工作人员，从助理李亚男手中拿回手机，问道：「我今天的戏是下午拍吗？」


    「先不忙拍戏的事儿。」李亚男载着她要回酒店。


    姜暖看着她的神色，一面慢吞吞开着手机，一面问道：「又出什么事儿了？」


    「你开手机，自己看。」


    「哦……」


    手机开启，各路消息通知叮叮噹噹跳进来，手机嗡嗡地连震。


    姜暖心头一紧，看来是真的出事儿了啊。


    很快，她就看到了这几天在网上疯传的偷拍照——她和蒋湛的。


    是从国内出发前，在机场，她向蒋湛递玫瑰的照片。


    「是节目组的设置吧？」李亚男咬紧牙关，带着一丝侥倖，自己带的艺人不可能这么大胆，「那天刚好是情人节，所以节目组要搞个噱头？」


    「唔……」姜暖回忆了一下，「……不是节目组设置的环节诶……」


    李亚男心都要碎了。


    好在姜暖又回忆了一下，「不过我不是在给蒋老师送花啦。」


    李亚男拼好差点碎掉的小心脏，「那是？」


    「……其实花是沈越给我的诶……」


    「吱」的一声急停，姜暖双手交握着胸前的安全带，关切道：「开车要小心吶。」


    李亚男面如死灰。


    姜暖体贴道：「我这次去秘鲁，有给你带礼物哦！」


    她还笑！还有心情笑！李亚男好想撞死在方向盘上。


    说实话，姜暖对这次的舆论风波没什么实感，这会儿热度已经稍微褪了一点——就是媒体断章取义，拍了张录制照片而已呀……


    不够清晰的照片上，依旧能看出蒋湛的帅气。照片里，他俯身看着递来玫瑰的她，那样子，仿佛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什么故事。


    姜暖红着脸、选了一张色调最好的，悄悄保存下来。


    她戳开自己微博大号，发现已经被蒋湛粉丝占领了。


    有毒唯人身攻击的，也有理智粉丝唿吁克制的——只唿吁蒋湛粉丝一方的，因为姜暖的粉丝几乎被淹没了。


    姜暖翻到第三页，才看到一条熟悉id的评论。


    @明日春衫：哦啦，宝宝通过璨辰初试啦，说不定以后会见到姜姜。哦，对了，还有你们的湛神。有没有人要带话？报上名来！


    戳开这条，底下的留言精彩纷呈，忽然就变成了两家大联欢，不只姜暖的粉丝留言要带话，连在首页威武霸气的蒋湛大粉也纷纷留言要表白……


    于是正刷着这些微博评论的姜暖，面对李亚男「冷静！冷静！冷静不下来！」的态度，显得很淡定，「还好吧——热度过去，就没事儿啦。」


    她以同样的态度，安抚了微信群里嗷嗷待哺好几天的朋友们，自然又被严刑逼问了一番，落得个「以观后效」的处分。


    有了这些铺垫，重回片场的时候，姜暖就毫不意外于沈安意的「热烈」欢迎了。


    「看不出来啊，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还挺大胆。」沈安意故意逗她，「情人节花都送了，在南美雨林里，怎么也得趁势追击——把自己送出去吧？」


    姜暖装作听不懂后面话的样子，「不是我送花啊……」她顿了顿，「其实是粉丝送的花……」省略了沈越的情况。


    沈安意就笑笑得听着，也不细问。


    姜暖反而疑惑，隔了会儿，又问道：「安意姐，你……这次怎么不劝我了？」


    「劝了你也不听。等火烧到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了。」沈安意淡淡的，看旁边高云深交待助理买什么饭，插了一句，「我的蔬菜沙拉里不要放沙拉。」


    高云深瞪她一眼，「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就成仙吧你！」


    「关心我呀？」沈安意故作媚笑，走过去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有你这样的俊俏郎君在人间，我哪儿捨得去天上呢？」看高云深吃瘪又不敢发作的模样，咯咯笑出声来，边笑边往布景走去，准备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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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场是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姜暖踏踏实实拍了两天戏，知道今天蒋湛会回国，心神不宁起来，时不时拿起手机看，微信有新消息，也会带着小期待去点开——然而又是失望。


    从早到晚，这一天就在反覆的期待与失落之中过去了。


    晚上姜暖有个品牌代言的露天活动要参加，车里移动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她上一次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还是……蒋湛。


    姜暖心砰砰跳起来，清了清嗓子，在第三声响铃时接通了电话。


    「你好？」声音比平时似乎要甜美些。


    「暖妹儿？」却是沈越，「哟，小声儿挺甜。」


    「哦，是你啊。」


    「怎么？这失望的语气是什么鬼？在等人电话？等蒋湛啊？」


    隔着电话，姜暖仿佛都能看到沈越挤眉弄眼笑嘻嘻的模样。


    「没、没……」姜暖忽然想起在秘鲁那晚，被蒋湛压在墙上问的话。


    ——喜欢我，哦？


    她恼起来，怒问沈越，「你是不是跟蒋老师乱讲话了？」


    「天地良心，吐露过一个字儿哥们儿不是人！」沈越在那头赌咒发誓，由不得姜暖不信，他还要掰扯。


    车子到了活动现场。


    「我还有活动，先挂了。」


    「记得存我手机号！喂，喂！」


    姜暖干脆利落挂了电话，存他号码只花了三秒钟。


    活动现场的媒体……却出乎她意料的有点多。


    「还有哪位大咖要来吗？」她问主办方。


    主办方笑道：「您就是大咖，哪还有别人啊。」


    活动流程还算顺利，等到媒体採访环节却是炸了锅。


    「姜暖，您之前跟蒋湛的机场照是怎么回事儿？」


    「有人说你们一期录制只有两个人单独一期，是真的吗？」


    「你上这个节目，是蒋湛向节目组提议的吗？」


    记者层层包拢，最内层的女记者几乎被挤歪。


    □□短炮闪个不停，无数话筒直戳到她面前来。


    姜暖被堵在广告牌前的红台子上，主办方连连要求诸位记者克制、只提问与活动有关的问题，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姜暖在一片嘈杂拥挤中，勉强回答了几个品牌相关问题，不敢回应任何与蒋湛有关的事情，想要下台，却只能等保安来救援，与被层层记者隔开的李亚男遥遥相望。


    活动现场不远处的红绿灯下，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安静停着。


    半放下的车窗里，露出一双淡漠的眼睛。


    只是这样的程度，女孩看起来已经慌乱极了。


    若要跟他在一起，情状之暴烈何止百倍？


    连对他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那喜欢的确还是不够呵。


    很不够。


    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冬寒未去，落在姜暖发间衣上，令她寒颤不止。


    保安终于赶来，拼命隔开人群护着姜暖向停车场移动，众记者如豺狗一般穷追不捨。姜暖冒着寒雨，踩着十一公分的细高跟，形状狼狈，心中惶恐。


    一辆黑色华贵的车子缓缓驶来，驱散人群，停在姜暖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落下来，何杰探头叫道：「快上车！」


    与此同时车后门缓缓打开，最后一排隐隐约约有人坐在阴影里。


    姜暖来不及细想，带着李亚男迅速上车，才要在二排坐下，就听后面略显清冷的声音道：「过来。」


    这声音……


    李亚男已经作鹌鹑状，假装不存在了。


    姜暖头皮发炸，穿着太高的鞋子总是不方便，弯腰过去。


    蒋湛看她恨不能坐到车外去的架势，不耐道：「过来点。」


    姜暖低着头，乖乖地、一点一点蹭过去。


    蒋湛欺身过来，在她惊慌的眼神里，伸手向下，轻挑两下，把那双细高跟丢在一旁，让女孩赤脚踩在了温暖的毛毯上。


    姜暖脚趾都蜷缩起来，像踩在一朵云上。


    蒋湛又看她，手指把她微湿的几缕髮丝抚到耳后，这才像是满意了，含了点笑意，问道：「舒服么？」


    「什、什么……」


    「秘鲁带回来的毛毯。」蒋湛欣赏着她慌乱害羞的模样，勾下头来，「刚刚救了你——」他越压越低，幽暗的车内灯下，几乎鼻尖挨蹭，扣住她下巴颏的手微微向上用力，迫她迎着他的目光。


    然后，他问，


    ——「喜欢我，又多了一点，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汹涌的留言！收藏！订阅！地雷！营养液！


    兔子在你们的爱意里翻滚！倒立！噼叉！


    说好的每早甜点！就是每早甜点！明早见！


    ps：


    感谢橙与津南x4、果果、22998872、实石头、七哈哈喜、果汁花茶的地雷。


    感谢霍佳华的仙女x10、纯昀哥才是男主x10、晨晨x5、灼灼、娇气包的营养液。


    第25章 宠他


    姜暖嵴背抵着车座, 脸发烫，嘴发干，一双温顺的眼睛被蛊惑般望着他, 只是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了。」蒋湛得到了想要的反应, 这才撤开一点，放她坐直身子。


    他掏出手机, 秘鲁录制节目紧跟着欧洲代言活动, 积压了太多事情。他忙着处理各种邮件消息, 面色沉静。


    姜暖得以暂缓情绪，喘过气来, 忍不住悄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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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页

    幽暗的车内光照下, 仍能看清他眼窝下淡淡的青色。


    连番的行程，他一定很累吧。


    回了几条紧急的消息，蒋湛停下来闭了闭眼睛, 脸色有点难看。


    「蒋老师, 」女孩的声音细细响起, 「……吃糖么？」


    蒋湛看她一眼，思绪还没从公事上转回来, 就见女孩从精緻的小手包里捡出两枚奶糖, 托在手心送过来。他顿了顿，又看了她一眼——穿着一袭长裙。


    「出席活动, 还随身带着糖？」蒋湛慢条斯理剥着糖衣，淡声道。


    「啊……」姜暖耳根发烫，有种小心思被看透的窘迫。


    好在蒋湛这次没再捉弄她, 接连拨了几个电话，交待公司事务。


    姜暖刚淋了雨，用手心暖着赤、裸的小腿，没忍住，小小的「啊啾」一声。


    她忙捂住自己嘴巴，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望着蒋湛，怕打扰他。


    蒋湛微微蹙眉，讲着电话歪头看了她一眼。


    以为自己被责备了，姜暖眼神瑟缩了一下。


    蒋湛一面跟电话另一端的人保持通话，一面长臂一伸、把搭在前座上的西服外套取下来，单手撑开盖在了女孩膝上。


    腿上暖起来，姜暖细白的手指按住外套领口，衣服上有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菸草味裹着不知名的香水味，氤氲着惑人的氛围。


    她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


    ——喜欢。


    ——好喜欢。


    ——想要……整个人都埋到他的气息里去。


    蒋湛讲着电话，忽然蹙着眉头按住腹部，忍耐着向后靠去。他简短地结束了通话，拿起保温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徐徐喝下去。


    「是……胃痛么？」姜暖小心观察着，帮他把保温杯旋紧。


    艺人三餐作息都不定，多多少少都有肠胃和睡眠上的小问题。


    蒋湛脸色微白，闭着眼睛只点了点头，额上沁出冷汗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手按着腹部抵了一阵，捱过去最痛的一阵，缓过来，带着倦意睁开眼睛。


    就见女孩正探身关切地凝视着他，脸色紧张无措，眼底透着……心疼，只是不敢有动作。


    「让我靠下。」


    蒋湛抵着腹部的左手没有离开，右臂却伸展着搁到了姜暖背后。


    姜暖怔住，悄悄抬眼看他，没动。


    蒋湛也没动，只右手在座椅上虚搭着，手指下垂，透着一点虚弱。


    他就静静地看着她。


    喜欢的心战胜了羞怯，姜暖低着头，慢慢把上身向他侧去。


    蒋湛右臂下移，拢着她柔软的腰肢、用力收紧让她偎依到怀中来。


    说是靠着，更像是抱着。


    姜暖脸发烫，心急跳，耳朵里轰轰的。


    微热潮润的唿吸就喷在她的耳后颈间。


    痒，好痒。


    姜暖脚趾蜷缩，手心出汗，一动不敢动。


    蒋湛圈着她，却是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两天都没怎么睡着，」他嘟囔着，「好睏。」


    透着点委屈的语气，跟那天说「好饿」简直一模一样。


    「那……」女孩声音有一点颤，然而语气温柔极了，「现在睡一会儿好不好？」


    「唔……」蒋湛闭目曼声应着，下巴在她肩窝蹭来蹭去，终于选定了最舒服的位置，发出一声满足的嘆息，便不再动了，唿吸渐渐平稳悠长起来。


    姜暖一动不动的，挺着腰板好让他窝的舒服一些，就这样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车子驶入片场，一停下，蒋湛就醒了。


    他初衷只是想眯一会儿，大约自己也没料到竟睡得这样久。


    睁开眼睛看一眼黑漆漆的车窗，又看一眼腕錶上的时间。


    「醒啦？」姜暖察觉了他的动作，小声问道。


    蒋湛「唔」了一声，女孩的肩窝有些湿润了，是承受着他的唿吸所致。他有点儿诧异，「你一直这么坐着？」


    他动了一下，右臂已经麻了——可想而知，她只会更麻。


    姜暖轻轻应了一声，见他收回手臂，便稍微坐开一点，尽量不着痕迹得动了动酸痛的肩膀。


    蒋湛看在眼中，明明是看起来这样荏弱的女孩……


    他的胸口忽然烫了一下。


    前排的助理已经拉车门下车。


    姜暖低下头去繫着高跟鞋，黑色的长髮拂下去，她也要起身离开——却又被蒋湛按住。


    蒋湛抚顺了她的发，没忍住拇指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两下。


    指尖的肌肤光滑细腻，像上佳的美玉。


    看她脸儿红红望着自己，蒋湛笑了。


    「一动不动坐了俩小时给我靠着？」他说，声音还带着初醒来的沙哑，听得人耳根发烫。


    姜暖仰头望着他，怕他又要说些令她不知如何是好的话，又……又盼他……


    蒋湛伸手揉捏着女孩的肩膀，感受着掌下的单薄，顿了顿，贴在她耳边。


    ——「这样宠我，哦？」男人问着，声线缠绵。


    女孩红唇微张，却讲不出话，羞得眼角都泛起潮意来。


    蒋湛手一松，姜暖就逃下车去。


    夜风夹着寒雨扑面而来，姜暖穿着十一公分的高跟鞋，踩上片场的泥地，鞋跟一陷，就要摔倒。


    忽然，她被身后人拦腰横抱起来。


    双脚凌空，姜暖低唿一声，不由自主攀住了蒋湛肩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脸虚虚埋在蒋湛怀里，不敢去看旁边人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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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黑色木柄伞撑起在两人上方，是何杰在后面亦步亦趋举着。


    巨伞下，他怀里，风雨不侵，温暖安全，叫人忍不住……心生依赖。


    走到岔路口的水泥路，蒋湛才把她放下来，「我还有场夜戏要拍，就不陪你一起回酒店了，嗯？」他的口吻极为自然，示意何杰把伞交给姜暖的助理，看女孩在夜风中长裙摇曳、垂头抱紧手臂的模样，又把西服外套罩在她肩上，俯身为她拢紧领口，看她不说话，又「嗯？」了一声。


    姜暖羞涩地应了一声，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小声道：「你——别、别太累了。」


    蒋湛低笑一声，问，「要是累了怎么办？」


    为她拢着领口的手顺势滑落下来，轻轻握了一握她白嫩的小手。


    「再给我靠一靠？」他笑着，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松开时手指流连得划过她的掌心。


    「想喝你炖的汤。」他又道。


    女孩脸上的红色简直要滴落下来。


    「……好。」她答应着，声音颤颤的，睫毛也颤颤的。


    连心里也……颤颤的。


    当晚，姜暖登录微博小号，悄悄发了这个号的第二条微博。


    @暖姜丝儿：「喜欢你真的又多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每日早点！祝大家美好的一天从甜甜甜开始！


    其实大家没发现么~姜姜暗戳戳的也特别会撩，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对于大家的厚爱支持，兔子只想说：


    ——这么宠我，哦？


    ps：感谢橙与津南x2，春衫的地雷；感谢ddmuto x10,纯昀哥才是男主x5，隔壁霸王花x5，灼灼，娇气包的营养液，满百啦！


    大家明早见！么么扎！


    第26章 担心


    一开始, 蒋湛说想喝她炖的汤，姜暖就每天炖好，让李亚男带给何杰。


    片场人多眼杂, 她很少往他跟前儿凑。


    后来……后来蒋湛又说, 想要每天起床就能喝到她炖的汤。


    姜暖还傻傻的说，「那我晚上炖好, 给何杰放在冰箱里。早上热一热, 可能稍微会没那么鲜……」


    蒋湛直接递过一张门卡来。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早上六点不到, 天色还未放亮，姜暖在厨房煮汤, 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她一向以烹饪为乐趣, 只是从未想过，为喜欢的人下厨心情会是如此……甜蜜。


    蒋湛住的套房里，厨房像她住的整套房间那么大。


    姜暖忙来忙去, 穿梭不停。


    客厅里隐约传来说话声。


    姜暖手上动作顿了下, 侧耳细听。


    这几天来, 她发现蒋湛睡眠很轻，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来, 很难再入睡。


    外面的说话声渐渐大了起来。


    姜暖探头出去, 却见蒋湛还穿着睡袍，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对面书桌上电脑屏幕里坐了一圆桌的商务人士，有几个像是公司高层。


    原来是在开视频会议。


    姜暖又悄悄回了厨房，汤煮好了, 也没出去，她怕给屏幕对面的人看到。


    虽然这几天来，两个人只是单纯的……煮汤人与喝汤人的关系。


    但总归……姜暖摇摇头，不再想下去。


    蒋湛结束了会议，早起与饿意令他情绪很糟糕，好在从厨房飘来的食物香气是一种及时的安抚。他寻过来，倚在门框上，看姜暖站在水池旁边清洗备料时用过的碗碟。


    厨房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倒比客厅里明亮到有些刺眼的大吊灯多出了几分家常温馨之感。姜暖就站在那泛黄的灯光下，伴着轻轻的撩水声，微低着头将一只只碗碟洗刷干净。轻灵灵闪着细碎光泽的白瓷，恰如灯光下她露出的那截白腻脖颈。


    不是什么小花旦，也不是什么女神，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揣着甜蜜温柔的心意，为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


    一缕长发顺着姜暖的耳朵缓缓垂落下来，遮在额前，痒痒的。她腾不出手来，只好歪了歪头抬起胳膊肘想挡回去，不想一偏头却看到蒋湛倚在门边定定望着她。


    那眼神深得叫人发慌。


    姜暖手上动作一顿，笑道：「会开完啦？」


    蒋湛不答，目光锁定她，慢慢走上前来。


    姜暖有些慌乱地错开视线，又道：「今天炖的是猴头菇鸡汤，养胃的——已经放温了，正好喝……」对方越靠越近，她无端害怕起来。


    女孩脸上的紧张与忐忑，蒋湛都看在眼里，他停在她身前，伸手抚上女孩的脸颊。


    贴上脸颊那一瞬间，掌中的小脸颤了颤，白净的肌肤迅速染红。


    蒋湛只轻轻抚了一下，没有再过份的动作。


    「早，」他望着女孩的眼睛，俯身温柔念道：「我的田螺姑娘。」


    语带怜惜，若有情意。


    叫姜暖才镇定下去的一颗心，又砰砰乱跳起来。


    蒋湛独享佳人温柔，很快就犯了众怒。


    像柳梦婕这种不知情的人，只是偶尔跟姜暖对戏的时候，会提一句，「最近怎么不见你煮粥带到片场来啦？上次你煮的南瓜蛋黄小米粥真的很好喝诶，我后来到饭店特意点的都比不上你煮的味道。」


    姜暖只能微笑，说着「以后有机会的吧」。


    其实是……她自己行程也很忙的，有限的时间，给了蒋湛——就、就没有办法分给旁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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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意当然是属于看透内情的，时常拿这个来调侃姜暖，看小姑娘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作为枯燥拍戏生活的一点乐趣。偶尔逮到机会，她调侃起蒋湛来也不憷头。


    「我说，蒋总，」沈安意跟蒋湛一场对手戏拍下来，迅速切换到了日常状态，「您吃肉，也得让我们喝点汤啊。」


    蒋湛还在戏中，面色冰冷，眉心微蹙，闻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在说什么？


    沈安意扬手，指了指另一个棚里跟柳梦婕坐在一块的姜暖。


    蒋湛顺着望过去，脸色缓和了，从戏中走出来。


    他淡淡道：「我的人，连骨头都是我的。」


    沈安意倒有些诧异，盯了他两眼，好像在问——大哥，你玩儿真的啊？


    蒋湛不理会她那目光背后的意思，一脸自然，又道：「她脸皮薄，你别总逗她。」


    「那蒋总这么着吧，」沈安意骇笑，「您给个章程——准我一天逗她几回？三回还是五回？」


    蒋湛冷脸瞥了她一眼，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半回都多了！


    姜暖远远看了两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总有种……他们说的事情跟自己有关的直觉。她知道沈安意爱调侃自己，可千万不要跟蒋老师也……乱开玩笑啊。


    柳梦婕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是蒋湛和沈安意在说话——沈安意笑得还挺开心的样子。她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眼巴巴望着的姜暖，心生怜悯，「别看啦。」


    姜暖收回视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前阵子姜暖和蒋湛的机场照片闹得沸沸扬扬，柳梦婕已经觉得姜暖迟早要遭遇自己曾经的不幸了。不过不同的是，姜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蒋湛。


    柳梦婕小声道：「蒋湛……离我们太远啦。」她嘀咕着，「连剧组给他准备的酒店房间楼层，都要有卡才能刷上去。」


    蒋湛房间的门卡，此刻就安静地躺在她的钱包夹层里。


    姜暖忽得又想起，早上在厨房里，蒋湛抚着她的脸，唤她「我的田螺姑娘」时的模样来……好害羞。


    柳梦婕见姜暖又是脸红又是出神的样子，有点不高兴，娇嗔道：「你有没有在听啦？人家好心跟你讲……」


    「额……」姜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道：「我帮你对下面的戏吧。」


    蒋湛拍戏的状态越来越好，人的状态却越来越糟。


    姜暖每天早上都跟他一起，平时也留意他，自然察觉了。


    像电视剧的拍摄，其实更像打卡上班。连演员的演技都是有制式的，像姜暖这样的科班出身，大学四年练的就是这个，收放自如，出戏入戏像有个开关，啪一按，就切换过去。


    镜头里表现出的演技，也不需要到百分之百，能有八十分，就是一部很不错的作品了。


    但是蒋湛显然不是这样的。他并不是学表演出身，斩获各大奖项凭的既是灵气也有心血。更何况从前拍的都是大荧幕作品，整个剧组有的是时间耐心给他入戏的环境。电视剧却不是这么拍的。


    急速缩减的单位拍摄时间内，他还要保持百分百的浸入，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原着里的太子殿下最后可是英年早逝了……


    这两天蒋湛话越来越少，早上的汤也只喝小半碗；有时候姜暖早上去他房间，会发现他自己坐在阳台上，菸灰缸里堆满了菸头，像是熬了一夜没睡的样子。


    叫人担心。


    这天，据姜暖观察，蒋湛好像没怎么吃东西。


    深夜太子临终前几场戏拍下来，蒋湛脸色冰冷，墨镜遮着眼睛匆匆离场。


    姜暖不放心到了极点，追上去几步，「蒋……」她的话没能说完。


    蒋湛径直掠过她，像一阵阴冷的风。


    柳梦婕看着姜暖，有几分幸灾乐祸，又有几分同病相怜，嗑着瓜子道：「早跟你说了，他离我们太远了……即使是一个公司又怎么样？」


    姜暖倒没往心里去，她还在担心蒋湛的状态。


    她去跟一个拿过奖项大满贯的影帝，建议怎么拍戏，会不会……很奇怪？


    柳梦婕还在说话，「其实我当年跟蒋湛合作的时候，同校好多女生都托我帮忙要签名，连如今就在你们公司的……」她忽然不说话了——她看到蒋湛的经纪人何杰一头汗水跑过来。


    「姜姜，」何杰的语气很热切，「蒋总叫我带你过去。」


    姜暖答应着跟上去。


    柳梦婕捏着瓜子的手定格在半空中。


    到了这阵子颇为熟悉的房间门口。


    姜暖忽然有些踌躇。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在晚上来蒋湛房间过。


    她站在门口发起呆来，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一个「他」字，是蒋湛。


    姜暖心中一惊，还没接起电话来，就听面前门咔哒一声开了。


    蒋湛穿着睡袍开了门，黑髮湿漉漉的，似乎刚冲过澡，脸色依旧冰冷。


    「进来。」他的声音有点疲惫，言简意赅。


    姜暖一抬头，就看见他微敞的睡袍下的……胸口。她站着没动。


    蒋湛已经转身向内走去，走了两步，又拧着眉头回头看她。


    「怎么？」


    姜暖一咬牙，跟了进去。


    她站到蒋湛跟前，忽然感觉不知该从何说起——我很担心你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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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湛见她不说话，低头打量了她两眼。


    这是怎么了？刚才情绪没抽离出来——生气了？


    蒋湛拖着疲累的身体倚在玄关墙上，松松牵住她的手，用了最大的耐心，找了个还算轻松的话题。


    「汤都不给别人喝了。」他在哄她，「喜欢我，就只对我一个人好，哦？」


    第27章 关心


    咦？


    姜暖抬头, 见蒋湛虽然是笑着问的，但眉宇间却是掩不住的疲倦与阴郁。


    心里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我……有点担心你。」


    ……还是收敛着的。


    原来不是生气了。


    蒋湛松了口气，看了她一眼, 边往沙发走, 边歪头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髮。他坐到沙发上，擦着头髮, 又看了一眼姜暖, 问道：「只是『有点』？」


    平时在外面, 她恨不能假装不认识他，今晚都顾不及片场那么多人冲到他面前了。


    还只是有点担心？


    姜暖没料到他这会儿还有心情调侃人, 脸红之余, 又觉得自己是在瞎担心。


    她低头快速道：「没、您好好休息吧……」说着就要走。


    「回来。」蒋湛却又不放她走，把白毛巾往她手里一丢，「帮我擦头髮。」


    姜暖呆呆接了毛巾, 被拉着坐在沙发一角, 不知该如何是好。


    蒋湛却已经舒舒服服躺下来, 脑袋搁在她大腿上。


    先是平躺着，他动了动, 似乎不太满意, 又改为侧躺——脸隔着衣物埋在女孩柔软馨香的小腹上。


    这实在是太太太太太过亲密的举动。


    姜暖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大约是因为蒋湛的动作神情太过自然，竟让她觉得自己想要夺门而逃的想法才是奇怪的。


    「蒋、蒋老师……」她声音颤颤的。


    蒋湛的声音闷闷的, 从她小腹间传来。


    「擦。」


    姜暖乖乖用毛巾擦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头髮——然后，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窝在她膝上的蒋湛……就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一样，收起了在外面的利爪尖牙, 眯眼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姜暖被自己的比喻囧到了，轻柔地给他擦着湿发——他的发质可真好，又黑又亮又顺滑，不用特效都可以拍洗髮水广告了。


    蒋湛的唿吸渐渐轻缓起来。


    一下一下又一下，头髮在姜暖手中渐渐脱去了过多的水分。


    过了片刻，他大约稍微歇过来了，轻声问道：「那样的话，有跟其他人讲过吗？」「……什么话？」


    「担心我。」


    姜暖脸烫起来，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


    「没、没有……」


    蒋湛似乎满意了，又道：「以后也不许跟别人讲。」


    姜暖脸更烫了。


    「嗯？」


    「……好。」


    「我明天一早飞义大利。」蒋湛忽然开始报备行程。


    「啊……」


    「会在那边待五天。」


    「哦……」随着他说话，姜暖感到小腹传来的热气与痒意。


    好……害羞。


    「不高兴？」


    「没……」


    只是太害羞了……


    蒋湛却安抚般道：「会跟你联繫的。」他坐起身来，「现在，回你自己房间去。」


    姜暖愣了愣。


    蒋湛拿过她手中的毛巾，低头自己拨弄着头髮，「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声音透着喑哑。


    姜暖落荒而逃，门合上前一秒，她忍不住回头望——却见空旷的客厅里，那人独自垂头坐在阴影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姜暖像之前一样刷开蒋湛的房门，却见人已经不在了。


    大约是凌晨的飞机吧。


    一整天，他没有联繫她。


    姜暖整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的，自然又被沈安意好一番调侃。


    到了晚上，等到夜里两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姜暖是握着手机睡着的。


    直到次日被铃声吵醒。


    她迷迷煳煳醒过来，「餵？」


    「……吵到你了？」蒋湛好听的声音低低传来，近的就像贴在她耳边讲话。


    姜暖瞬间清醒过来。


    「国内六点半，平时你都到我房间了。」他低声笑着，「怎么？我不在就睡懒觉了？」


    姜暖窝在被子底下揉着眼睛，小声道：「我昨晚等到两点多……」


    「是么，等到那么晚……」蒋湛的声音听起来越发愉快，「那要不要我挂断你继续睡？」


    「不要！」


    手机里传来蒋湛低笑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姜暖羞恼地想要假装手机断线……又捨不得。


    好在蒋湛转了话题，「忙了一天，刚回酒店——米兰下雨了。」


    姜暖安静听着。


    「头髮淋湿了，」蒋湛语调温柔，缓缓低语，「也没人给我擦。」


    他在向她撒娇。


    姜暖只觉心口又酸又甜，恨不能生出一双能跨越山海的手臂，抱一抱他——虽然面对真人的时候，她总是怂的什么都不敢做。


    接下来的几天，沈安意惊奇地发现姜暖又恢復了生机与活力。


    「吃什么灵丹妙药了？」沈安意取笑她，「能消除心上人不在眼前的低落，这样的好药可要记得分我一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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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指了一下布景里走位的高云深，笑道：「安意姐，您哪儿需要啊。」


    「哟呵，小丫头会怼人了。」


    姜暖却也只是点到为止，笑眯眯不说话了。她从来是知道分寸的。


    这天姜暖房间却来了位不速之客，沈越。


    「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号？」姜暖一开房门看到他也是一脸惊吓。


    「看哥哥这张帅气的脸！」沈越把墨镜一摘，挤进去，「想知道什么，到处都有小姑娘抢着告诉哥哥。你浴室在哪？」


    「你又要干嘛？」


    「能干嘛？别想太多。我借用一下，梳洗打扮——马上要去见歷任前女友之一。你们这片场风沙也太大了……」


    「歷任前女友之一？」


    「对，柳梦婕——你同学。」


    「你还跟她交往过呢？」


    「大半学妹我都交往过。」沈越引以为傲。


    「那你现在不是跟黄颖玉一起吗？还去见柳梦婕？她俩可是好闺蜜。」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黄颖玉只是露水姻缘，跟柳梦婕也是露水姻缘，不要太认真。」


    还可以这样？姜暖绝倒。


    沈越忽然正色道：「有个事儿得跟你说清楚。上次电话里没说完你就挂了，我这次可是专程来跟你说清楚的——我绝对一个字都没跟蒋湛说过。这事关哥哥的朋友义气，从不含煳。」


    「……哦。」姜暖尽量不要让自己脸色露出异样来。


    沈越打量着她，认定她表白被拒了，「别难过。蒋湛那厮，他只擅长撩妹，根本不会正经谈恋爱，不在一块也好。」


    姜暖本来要放他去用浴室了，一听这话有文章，又拦住，「什么意思？」


    「嗐，他特别会让女生喜欢上他，完了就没了。这人脾气古怪着呢。没成对你是好事儿。」沈越看一眼时间，「我得赶紧了，久别重逢要留个好印象。」他钻进浴室，关了门。


    留姜暖一个人发愣，直到浴室里水声响起来。


    沈越倒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手机铃声响起，是蒋湛。


    这几天，他倒是再忙都抽时间给姜暖电话，又有时差。有一天，他电话打来，没说两句就累得睡着了……姜暖听着那边均匀的唿吸声，不捨得挂断，就放着直到手机没电。


    虽然才听沈越说了那样的话，姜暖还是铃声一响就接起来了。


    「姜暖，」蒋湛温柔带笑，「我今天……」


    浴室里忽然传出沈越的叫声来。


    「姜姜，给我拿条浴巾过来！」


    他吼声很大，夹杂在水声里。


    姜暖一愣。


    电话另一端静默了三秒，「嘟」的一声挂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网络出了点问题~着急了半天才想起可以用手机来。兔子这周姨妈期，精神倦怠，大家不要怪我短小呀~会保证甜度的!过了这周就好啦!爱你们!么么扎!


    第28章 吃醋


    断线了？还是误会了？


    姜暖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浴室内沈越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隔着水声，他说了几句话，然后裹着进来时穿的那身外衣就出来了——头髮脖子上还全是水, 手机夹在肩膀上, 「滚滚滚，我这就滚。」他形状狼狈, 嘴上还是笑嘻嘻的。


    柳梦婕的电话？


    「我艹你大爷！」沈越笑骂着, 看了姜暖一眼。


    哦……看来不是女生。


    然后沈越笑着又骂了一句。


    「我艹你大爷！蒋湛！」


    蒋湛？


    姜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刚断掉的通话。


    「我能干什么？她助理搁屋里杵着呢！不是我说, 你还有看人看得这么紧的时候呢？」沈越桀桀怪笑起来，「行行行, 我滚了——」他挂了电话, 一面扎紧裤腰带，一面打量着姜暖，「姜姜你挺能耐啊。」


    沈越出了房门又退回来, 「对了, 刚才说蒋湛那些话, 别往心上去啊——我以为你表白被拒了，瞎安慰你的。」他晃晃手机, 「对你上心着呢。」


    姜暖心跳有点快, 看着手机上挂断的通话，深唿吸了两下, 鼓足勇气回拨过去。


    只响了一声，就被对方干脆利落按断了。


    在忙？还是……生气了？


    李亚男慢悠悠晃过来，「我的大艺人, 您什么情况啊？前几天在蒋总车上，差点给我吓出心脏病。今儿又来一个沈越——你这做派，不用我动手，估计蒋总也要办你。」


    姜暖蹙着好看的眉头，瞅着被挂断的通话，有点发愁，这事儿该怎么办？


    万里之外，蒋湛正捏着手机，他清清嗓子，准备等她第三通……不，第二通来电就接。


    然而这第二通来电，直到他回国也没有响起来。


    蒋湛的心情，在焦灼无尽的等待中，跌落谷底。


    两人在旅行家族去往韩国济州岛的飞机上相遇，制作组还贴心的为这一对「地下情侣」准备了相邻座位。


    蒋湛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整个人都散发着「我很不爽不要来烦我」的气场。


    姜暖小心翼翼挥了挥手，「蒋老师好。」


    蒋湛磨牙，假装自己躲在墨镜后面瞎了。


    ……看来蒋老师想要自己安静待会呢。


    姜暖善解人意得想着，肯定是才从欧洲回来还没倒过时差来。于是她没有再说话，只舱内发餐的时候，帮空姐把蒋湛这边的东西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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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飞济州岛的航程很短，姜暖自己也眯了一会儿，醒了就到了。


    这趟济州岛之行，应该是制作组接了相关部门的宣传项目，走得都是游客常去路线。从橘子林观赏到卖马油的宣传点、五味子茶，还有岛上据说是对生孩子颇有庇佑的石头老爷爷像，行程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而游客必经路线，也就是意味着人多，又是在亚洲，很快，蒋湛就被人群包围跟随了。姜暖跟家族其它成员一起渐渐熟悉，而蒋湛则被一众粉丝围追堵截。


    两天半的济州岛之行下来，蒋湛基本没跟她说过话。


    即使是节目录制，家族成员都在，一个人如果要刻意避开另一个人，也是完全可以做到零交流的。


    姜暖是在第二天的录制中逐渐体会到这一点的。


    她和演员陈琛一起在石头老爷爷像前面合照——蒋湛过来把陈琛叫走了。


    她听乌玉讲关于卖马油的笑话——蒋湛又过来把乌玉叫走了。


    她陪秦嫣去秦嫣喜欢的韩国明星开的咖啡店——回来被蒋湛迎面「呵」了一声。


    ……


    连续几次，姜暖后知后觉得确定了——蒋湛他不是想一个人静静，他就是在针对她不高兴了。


    原本姜暖刚加入时，蒋湛还特意请家族成员录制前一起吃饭认识，那会儿秦嫣等人还觉得有情况、摩拳擦掌等着节目上调侃，没想到真到开录，是这样的情况，于是都有些吃不准蒋湛的心思——反而也不敢开他的玩笑。


    录制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回程的航班已经开启。


    制作组仍旧是善解人意得为二人准备了相邻位置。


    姜暖心想，这可能是和好的最后机会了吧——一下飞机，如果蒋湛决心不理她，那她还有什么途径强要他看到她呢？


    然而蒋湛仍旧是丝毫没有交流的意思，在飞机上这次虽然摘了墨镜，却只是为了睡得更舒服。


    短短几小时的飞行途中，姜暖忍不住时时看向就睡在自己身边的蒋湛。


    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微微皱着眉头，显得疲惫而低落。睡着睡着，他的脸转向姜暖一侧，将整个人都暴露在她目光中。


    旅途即将回到原点。


    姜暖歪头凝视这熟睡中的蒋湛，心中有不舍、有倾慕，也有不知从何解释的无措。


    飞机开始降落，机身颠簸了两下。


    蒋湛本来就睡得不踏实，立刻就醒了，长睫毛颤一颤，对上了姜暖的目光。


    他愣了愣。


    姜暖没来得及挪开视线，索性也就不再闪躲，小声道：「你醒啦。」希望能用自然的语气，抵消此前的不愉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蒋湛先是笑了，继而想起前事，又板起脸来坐直身体。


    他刚醒来的笑容给了姜暖勇气。


    姜暖歪着身体打量他的面色，小声又问道：「蒋老师，别生我气啦……」


    呵，她还知道他在生气。


    「那天沈越要来，我事先也不知道的……」姜暖不像那种会弯弯绕的女孩子，心思坦白，说话也坦白，「是别人告诉他我房间号的，当时我助理也跟我在一起，你电话打来之后，他马上就离开了。」


    她说得这样直白，蒋湛脸上反而挂不住了。


    谁说他会因为这些生气？呵，这样岂不是显得他很在乎？


    蒋湛脸色更加冰冷了，好隐藏住那份不好意思。


    好在姜暖对自己也坦白，「后来我打给你，你挂断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就、就不敢再打扰你啦。」


    蒋湛心中一动。


    「这两天录制，我在想、在想——是不是真的惹你不开心了，也许还有我没想到的地方。如果有，我真的很抱歉，也希望能弥补。如果、如果……」姜暖声音低下去，飞机还在下落，最后的机会也要失去了吧，她的声音里透出伤心难过来，「如果你不打算给我机会弥补，那我回去会把房卡还给你，不会……再惹你不开心啦……」想到这一种可能，姜暖胸口闷闷作痛，眼圈也红了。


    她低下头去，要藏住这份伤心。


    另一种情绪盖过了那份不自在，蒋湛侧身看着她，终于说话了。


    他单手勾起她的下巴颏，要她望着他的眼睛。


    「受邀进我房间的女生，你是唯一一个。」


    蒋湛神色认真，声音不高，语气却很重。


    「希望你对我，也是这样。」


    「不要给我误会的机会。」


    一声轰鸣，机身震动，是飞机安稳落在跑道上。


    姜暖眼睛含泪，面色绯红，一颗心狂跳起来。


    蒋湛抚着她眼尾的泪，「姜暖，别让我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晚安，兔子今天拉肚子~哭泣~好在保证更新啦！


    明早见！（坚定的眼神）


    第29章 播出


    飞机降落, 旅行家族的成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姜暖乖乖跟在蒋湛身后，上了同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御妻有术, 厉害厉害。」乌玉竖起大拇指。


    「节目里面实力装不熟, 佩服佩服。」黑黑也竖起大拇指。


    秦嫣望着俊男美女远去的背影，笑道：「蒋总玩的高端了, 连我都看不懂这套路。」


    她本身套路就玩到极端, 从三流小野猫登顶娱乐圈女神, 嫁给华娱大股东，这可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简单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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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她都这么说, 乌玉和黑黑望着蒋湛远去的背景就更加钦佩了。


    车里, 姜暖总算从被蒋湛迷得七荤八素的状态缓过来——身旁的人又在处理各种公务。她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直到蒋湛低头看着邮件，来了一句, 「有话想说？」


    「嗯……」姜暖鼓起勇气, 认真道：「可不可以不要冷战？生气了, 就不理我……」真的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 蒋湛想起在米兰等待的那几天。


    「呵, 难道不是你在冷战？」他理直气壮。


    姜暖愣住。


    「明知道自己做了让人生气的事情。一通电话就是你全部的诚意了吗？」蒋湛冷嗤，迅速回着邮件, 「我在米兰你不知道？飞机票你不会买？」


    ……这是在说她当时应该立马飞赴米兰当面解释么？


    「就算你笨的这两个都想不到，电话总会打吧？」蒋湛很不满意的，「我又没换号, 又没关机——就只打一通，敷衍吗？」


    呵，对他的喜欢只有一通电话而已。


    终于见面了，就只顾着录节目，也不来哄他。


    蒋湛想想就心塞。


    姜暖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眼睛亮起来，「那我可以一直打给你吗？」


    蒋湛点了下头，又顿住，不自在道：「不要太经常——我烦了会拉黑的。」


    姜暖好像有点摸清他的脾气了，并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歪头望着他，又问：「那你会烦我么？」


    蒋湛清清嗓子，不说话了，低头专注回着手机上的信息。


    耳根却悄悄红了。


    姜暖抿嘴笑起来。


    蒋湛听到她轻轻的笑声，好看的眉毛难为情地蹙起，吐出一个字来，「烦。」


    也不知是在回答她的话，还是在说她此刻令他窘迫的笑声。


    周日当晚，旅行家族第一期节目播出。


    姜暖事先发微博宣传。


    @姜暖：今晚和家族旅行@旅行家族，晚上八点准时见哦。


    发完她浏览了一下，家族其它成员都发了类似的微博，只除了蒋湛。


    好在节目开始前五分钟，蒋湛的微博动了。


    @蒋湛：今晚八点，旅行起来。


    姜暖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确信是刚刚在低头弄手机的何杰发的。


    原来蒋湛的微博根本不是自己在用。


    她要拍夜戏，没办法看直播，只能在拍戏的间隙，刷刷网页，看大家的反馈。


    先是舍友微信群炸了。


    【二喵】：我想唱一首歌。


    【三姐】：麦克风给你。


    【大佬】：灯光准备。


    【二喵】：玫瑰玫瑰我爱你……


    姜暖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机场送玫瑰那一段——制作组也剪出来播放了？


    与此同时，黄颖玉正在柳梦婕酒店房间里，两个女孩原本是约着一起玩游戏的。


    中途暂时休息，柳梦婕窝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随意换着台，闲聊道：「上周沈越还来片场找我了。」


    「哦？」黄颖玉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并不在意，「你们要复合吗？」


    「我记得你们前段时间才在一起过？」


    「不算在一起过。」黄颖玉精緻的脸上一片漠然，她对沈越没什么感情，「合适你们就复合，不用担心我。」


    柳梦婕笑了笑，调侃她，「真爱只有那一位，哈？」


    属于她们的秘密。


    黄颖玉捡了靠枕作势要打她。


    两个人正闹做一团，柳梦婕手指乱按，电视又换了台。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沈越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


    「是旅行家族。」柳梦婕看了一眼，诧异道：「原来已经周日了吗？」


    柳梦婕也不在意得看着。


    直到镜头拉远，蒋湛出现在画面里。


    「原来那张机场玫瑰的照片是这么来的……」柳梦婕还在说话。


    电视里，蒋湛向手持玫瑰的姜暖伸出手去。


    黄颖玉握着靠枕的手忽然攥紧了。


    片场，夜戏还在紧锣密鼓拍摄中。


    姜暖顾不上刷手机，一直到将近半夜，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暖暖，」姜妈妈关切的，「妈妈没吵到你吧？」


    「没有，还在拍戏呢，怎么啦？」


    「哦哦，那你忙着拍戏——妈妈就是有个事儿问你。」


    「什么事儿？您说。」


    「那个帮你捉鳄鱼的男的，是你男朋友啊？」


    「啥？」姜暖愣了愣，才解码这段话，妈妈在看旅行家族吧——节目组把蒋湛解救她那一下也放出来了？


    「就是叫你不要逞强那个哇。」


    「……」连蒋老师那句低语也录进去了！


    「暖暖？」


    「不不不，不是……」


    「哦……」姜妈妈意味深长的沉吟了片刻，松了口气似的，「不是也好。那个蒋湛长得太好看了。有空回家吃饭啊？你叶家哥哥这次在家住了蛮久的。」


    姜暖小声顶了一句，「叶深难道不好看？」


    「嗐，那不一样，你叶家哥哥不是娱乐圈的人……」


    妈妈这偏见一时半会是调整不过来的，姜暖挂了电话，没料到身边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叶深难道不好看？」蒋湛幽幽的，「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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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吓了一跳，「我们家……隔壁一个小男孩，才五岁。」


    「唔，」蒋湛眯起眼睛来，似乎不再追究，「收工了。跟我回去。」


    坐在蒋湛房间沙发上，姜暖刷着网上舆论。


    粉丝们已经炸了。


    蒋湛的粉丝被节目组对蒋湛与姜暖互动环节刻意加花字粉红框、慢放加bgm的行为激怒，直接怼到后期编导的微博上。姜暖这里虽然也受波及，但已然退为第二战场。


    与此同时，原本少为人知的「将暖夫妇」贴吧，短短几个小时，人数飙升了将近三万。无数与节目有关的截图、分析、粉红帖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蒋湛从浴室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髮，喝水的时候刷着手机。


    然后他走过来，弯腰把亮着的手机屏幕摆在姜暖眼前。


    手机上是一条百度百科：


    「叶深leaf，是第一次让五星红旗飘扬在全球电子竞技的最高峰的电竞选手，是无数拥有电竞梦想的年轻人的偶像。如果中国的电子竞技需要一面旗帜和一个飞跃式的里程碑的话，毫无疑问会是leaf。叶深（leaf）的存在也为推动中国电子竞技运动的发展注入了一支强心剂。」


    蒋湛冷嘲的声音从她耳后淡淡响起。


    「隔壁家的五岁小孩，嗯？」


    姜暖垂死挣扎，「是同名……」


    蒋湛手指微动，划过手机屏幕，闪出一张照片来。


    是姜暖宿舍四个女生与叶深的合照。


    姜暖睁大了眼睛，这……怎么会跑到百度百科上？


    蒋湛又说话了。


    「呵」。


    第30章 过来


    四年前的合照上, 叶深穿着黑色卫衣，脸藏在兜帽底下，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 姿态里透着不羁轻狂。电竞圈的人, 却有着娱乐圈的明星感。


    在他左边，还很青涩的姜暖梳着双马尾, 乖乖站着, 大佬和三姐围绕着叶深站在后面。


    而照片上最亮眼的, 却是站在叶深右侧的杀马特女孩。


    一头染得五颜六色的长髮，一双清澈可爱的杏眼, 明朗的笑容亮过当日的太阳。她拽着叶深的手臂, 细白的手指戳在叶深脸颊——在兜帽的阴影与阳光之间，给那冷漠的青年戳出一点隐约的笑意来。


    姜暖松了口气，指着杀马特少女道：「是她拉着叶深合照的。」


    蒋湛看了一眼合照, 想到这样青涩的姜暖是自己不曾认识的, 就觉得莫名不爽, 「人家合照，你站旁边做什么？」


    「额……我们宿舍都在呀。」姜暖怎么会知道蒋湛不爽的点这么清奇, 一本正经解释道：「当时二喵想要跟叶深合照, 叶深不肯，所以二喵拉上我们全宿舍作陪的。我、我之前不是在夸叶深好看吶……」


    「哦？」蒋湛在她旁边坐下来, 长腿交叠搁在脚蹬上，「是我语文学得不好？」


    难道领起的反问句，不就是肯定的意思？


    难道叶深不好看吗？


    呵。


    姜暖讷讷道：「但是我的意思并不是为了夸他……」是为了反抗母亲大人对娱乐圈人士的偏见啊。


    蒋湛见她抓不住重点, 忍耐道：「就只有叶深好看？」


    姜暖一愣，后知后觉地望着在自己面前不断靠近放大的俊颜，「你……你……也好看。」心跳加快，脸发烫，想要往后退。


    蒋湛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嘴角一勾，「是最好看。」


    姜暖连连点头，见蒋湛好整以暇等着，分明是要她亲口讲出来才肯放过，只好硬着头皮，一咬牙，颤声道：「你、你最好看啦。」


    话一出口，姜暖的脖子都红透了。


    蒋湛这才算是满意了，他悠悠收回手，又看了一眼百度词条里的照片，指着杀马特少女，「这是你说的二喵？」


    「是啊。」


    「她名字叫陶鹿吧？」


    「你怎么知道？」


    蒋湛不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道：「陶鹿陶鹿，套路满满。你少跟她玩。」


    姜暖好奇地要死，回去在舍友微信群里发问。


    【姜暖】：@二喵，你跟蒋湛认识呀？


    【二喵】：……


    【二喵】：事到如今，瞒不住了……


    【姜暖】：？？？


    【二喵】：曾经，在我年少轻狂的时候……


    【姜暖】：？？？


    【二喵】：难得见你也有上心的事儿，突然想卖关子，哈哈哈哈。


    【三姐】：哈哈哈哈哈


    【大佬】：哈哈哈哈哈


    【姜暖】：……


    【三姐】：别看我们笑，真卖关子，回宿舍揍你哦


    【大佬】：揍你哦


    【二喵】：喂，美少女没人权啊？好嘛好嘛，就是蒋湛以前被我坑过两次。一次是打赌输了，被我卖身到顾明烨的小仙女直播平台当了一个月主播；另一次是玩牌输了，那次主要是靠叶深啦，总之输得裤衩都快没啦——别墅给我们弄来开了一个月派对。


    【二喵】：不过都是很早以前瞎胡闹的事情了，你不提我都忘了。宝宝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三姐】：从前为祸四方，现在只祸害叶深一个了么？


    【大佬】：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个夏天，宿舍被杀马特少女支配的恐惧……


    【姜暖】：（愤怒表情）蒋老师竟然有这么可怜的过去。


    【二喵】：那是当然啦，我有叶深加成，他自己独木难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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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喵】：（奸笑表情）好在现在有你啦……


    姜暖放下手机，忽然意识到——蒋湛和叶深早就认识？那岂不是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她的谎言——还偏偏要用百度词条羞辱她！


    把自己闷在被子底下，姜暖好像发现了蒋老师蔫坏的一面。


    旅行家族第一集播出的这个周末註定不能平静度过。


    周日晚上的微博热搜，前十里直接带姜暖名字的就有三个：#姜暖旅行家族#，#姜暖逞强#，#姜暖玫瑰#，更不用提前五十里面与她有关的关键词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来——而且还牵扯蒋湛，#姜暖喜欢蒋湛么#，#蒋湛捉鳄鱼#，#蒋湛接玫瑰#。


    唯一公司花钱买的热搜，#姜小员工与蒋大boss#，空降前十，然后迅速跌出了热搜榜；反倒是#将暖夫妇#一路爬升，眼看就要进入前十。


    李亚男紧张地刷着微博，随时跟姜暖汇报目前情况。


    姜暖比她更紧张，「跟蒋老师有关的，都怎么说的？」


    她上一次这样大规模上热搜，还是第一部戏《星光》播出时，饰演的唯一受到大众喜爱那会儿——但是也从来没有过包揽热搜前十之三的经歷。


    「说什么的都有。」李亚男忽然问道：「蒋总……没说什么吗？」


    「……」姜暖眼神闪烁，「他……没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在他房间里，蒋湛只说了叶深的事情，就放她回来了——根本没有提旅行家族的事情。


    「哦……」李亚男有点心神不宁，节目还在录制中，她也不好跟姜暖说什么。


    收视率第一综艺的威严很快就显示出来，採访邀约与电视剧试镜接踵而至，要不是公司推掉了大部分，姜暖简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不必说去关注网上舆论了。


    一言以蔽之，姜暖进入了迅速蹿红期。


    连沈安意都跟她开玩笑，「我看这次的电视剧女王评选，你也能入围了。」


    说是电视剧女王，其实全靠粉丝投票，究竟谁是本年度最大的流量花旦，结果见分晓。


    去年的电视剧女王是沈安意，今年嘛——不是沈安意，就是秦嫣。


    沈安意的标籤是正能量女神，秦嫣却是颜值女王。


    姜暖笑道：「我连一部女主戏都还没拍过，安意姐取笑我了。」


    「最近不是在看本子吗？」沈安意笑了笑，半真半假道：「不用过多久，试镜的时候就要请你手下留情了。」


    姜暖最近的确在看女主剧本，公司特意为她组建的大女主戏剧本已经写好，只等人员到位开拍了。她有点时间都窝在自己房间啃剧本。


    这晚，她正在房间啃剧本，忽然收到蒋湛的微信。


    「过来。」


    言简意赅，是他的风格。


    姜暖想了想，换了衣服去他房间。从上周末之后，蒋湛有外地行程，两个人也快一周没见了。


    房门打开，蒋湛倚在玄关处，微醺。


    「你喝酒了？」姜暖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蒋湛俯身，微烫的脸颊在她肩窝蹭来蹭去，「你这样忙，」他的声音透着酒后的缠绵，简直有些不像他。


    姜暖大羞，想要推开他。


    蒋湛却把她紧紧锁在怀里，温热的唿吸吐在她耳后颈间，激起阵阵颤慄，「你这样忙，」他又重复了一遍，似是委屈，似是撒娇，「都不来看看我。」


    第31章 受伤


    姜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蒋湛。


    整个人又害羞, 又……不可自抑得柔软下去。


    蒋湛脑袋窝在她肩膀，大半个人都倚在她身上，见她不说话, 又委屈问道：「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分开一周, 他故意没有主动联繫。


    她倒好，电话没有一通, 微信没有一则, 好像心里眼里压根没他这个人。


    不公平, 明明是她先喜欢的，为什么对他这样不好？


    蒋湛自己待在酒店, 无数次忍住了想要拨通电话的念头, 最后闷得自己一个人喝酒，喝到微醺，终于抵不过内心的思念, 还是发了微信。


    「过来。」


    他这样发过去, 删删改改的字句不给她知晓。


    有的人喝醉了撒泼, 有的人喝醉了撒野。


    而蒋湛……他喝醉了撒娇。


    姜暖脸红心跳，招架不住, 好歹把他挪动到床上, 柔声道：「你喝醉啦。」


    蒋湛拉着她的手，还在问, 「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他的脸颊微红，不知是酒意还是心意。


    姜暖弯腰看着他，心咚咚直跳, 从前看过的那些吻戏忽然从眼前掠过，她没忍住，手指在他脸颊上摩挲了一下。


    好烫。


    蒋湛脸贴着她的指尖，笑。


    「你喝醉啦。」姜暖又道，望着他，忽然想起那晚为他擦发时的情形来，手指拨弄上他的发。


    蒋湛舒服地眯起眼睛，面向她侧躺着。


    姜暖的手一路向下，从他微硬的发，抚过柔软的脖颈，再到坚实的背。


    蒋湛在她的抚摸下，唿吸渐渐轻缓，眼睛里迷濛，「姜暖……」他轻轻念她的名字。


    「嗯？」姜暖压低身子，附耳在他脸前。


    「狠心的傢伙。」他恨恨道，忽然咬住她的耳垂。


    整齐的牙齿，轻轻含着柔软的耳垂。


    姜暖浑身一颤，「呀……」她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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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蒋湛很快松口，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在刚被咬过的小巧耳垂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然后……他睡着了，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姜暖独自站在他床前，面红耳赤，走也不是、留更不是。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嘛！


    第二天，蒋湛神清气爽地醒来，就闻到熟悉鲜香的味道——是姜暖在煮汤。


    他寻到厨房，笑道：「早。」


    姜暖眼神闪躲，「早。」


    分开一周，再见他还有点害羞了？


    真是可爱。蒋湛好心地没有捉弄她。


    餐桌上，蒋湛左看右看，问道：「你耳垂怎么了？」


    姜暖一僵，整个人都红透了。


    「被虫子咬了？」


    姜暖又是一愣，瞪着蒋湛。


    后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挑起眉毛。


    姜暖埋下头去，闷闷道：「大约……是虫子吧。」


    一只借酒撒娇的大虫子。


    姜暖想问问他，对节目播出后的粉丝舆论是怎么看待的。然而看着蒋湛低头安静喝汤的模样，又不想拿这些烦心的事情打扰他。过几天……应该就好了吧。


    她登录微博，不敢看私信，只去那个十几人的粉丝小群围观了一下。


    里面也正在讨论旅行家族第一集内容以及引起的反应。


    【三点水】：蒋老师也太会撩了吧！！！


    【李维希的压路机】：湛神苏炸天！跟姜姜说的那句——怎么这样逞强？啊啊啊，我要炸成烟花了！


    【人面桃花真相帝】：我觉得还好吧，一路上姜姜多累啊，什么都是她在做。


    【明日春衫】：也许我会成为一只近距离的cp粉。


    【swag】：啊啊啊明明就太甜了啊老夫的少女心


    【人面桃花真相帝】：蒋湛的粉丝已经炸了。不过目前是炸去后期编导那儿了，等他们回过神来，肯定要来姜姜这里闹的。


    【纳兰朗月守博待姜】：我们要保持冷静克制。


    【明日春衫】：我有点讨厌沈越。


    【李维希的压路机】：……其实我还有点萌沈越和姜姜，不觉得沈越像哈士奇么？


    【明日春衫】：……讨人厌的哈士奇么？


    【傻果】：哈士奇怎么会讨人厌呢？


    于是群内的话题，成功歪到对哈士奇的讨论上去了。


    看来大家没怎么受影响，姜暖放下心来，注意力都放在拍戏上。


    《棠棣》剧中，她和沈安意的戏份已经拍的差不多了。张导要求下，有几个重要镜头，要补拍一下，基本拍完就可以退组了。


    沈安意已经在准备下一步仙侠戏《女娲》，男主还是之前《王妃》的老搭档林哲远。《王妃》目前正在热播中，自然诞生了一批沈安意与林哲远的cp粉。昨天为了宣传，沈安意抽空去跟林哲远上了个综艺，回来之后高云深一直冷嘲热讽的。


    余波一直延续到今天。


    「哟，这不是我们王妃大人么？」高云深这么跟沈安意打完招唿，又是这么跟姜暖的打招唿，「小师妹你还不知道吧？王妃大人厉害着呢……」他重复了一遍，「王妃大人厉害着呢，出去一晚，就给人拍了牵手夜游照。」


    「是呀，」沈安意悠悠的，神态闲适，「好在进酒店的图，他们没放出来。」


    高云深冷哼一声，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来，「沈老闆公关到家，佩服。」


    「可不是嘛。」沈安意很是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脸，「下次你也跟我试试？看我压不压得下？」


    高云深不自在得动了动，倒是没躲她的手，只拿姜暖打岔，「喂，咱们那个手机广告要拍了，最近公司跟你定日程了没？」


    姜暖笑道：「我配合你的时间。」


    高云深想了想道：「那差不多要到4月份了。」


    「好，我回头跟公司说，乔时间。」姜暖被导演叫走了。


    沈安意摸着指甲，「我4月份也想休个假。」


    「您这日理万机的，休一天，跟你的人吃什么？」高云深嘲讽她，「您还是卖力赚钱吧。」


    沈安意摸着指甲，不说话了。


    高云深也被叫走拍戏。


    沈安意自己坐在那里，低头摸着指甲，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暖补拍的是剧中云湘夜送林姝出逃的戏，有一幕，是她用肩膀扛着林姝爬出墙外。原来的拍摄中没有捕捉到云湘的面部表情，这次要重拍。


    这一幕补拍，沈安意只露出个背影，重点全在姜暖脸上。


    所以沈安意的戏份是她的武替来完成的。


    姜暖却是实打实无数次弯腰下去，给对方踩住肩膀爬上墙头。


    张导要求又严格，一会儿说姜暖表情太狰狞了丧失了美感，一会儿又说姜暖表情太美了丧失了真实感，总之折腾个没完，等到他终于满意了，姜暖的左肩已经没了知觉。


    沈安意的武替抱歉地问她，「姜姜，你没事儿吧？是不是踩得有点重？」


    姜暖额上全是冷汗，想伸手擦汗，发现左臂不敢抬——一动肩膀生生的疼。她勉强露出个笑容来，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武戏就是这样，大家都不容易，姜暖觉得不应该给大家添麻烦，现场什么都没说。


    回了棚下，沈安意正接了电话。


    「吃饭？怎么突然想到要吃饭？周末我哪里有空……」她正说着，忽然看见高云深走过来，话音一转，又改口道：「上次那家日料店还不错，你先预定吧。那周末你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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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页

    挂了电话，三个人都不说话。


    沈安意和高云深都看姜暖。


    姜暖善解人意，忍着痛意，问道：「谁的电话呀？」


    沈安意就笑了，「还能是谁，林哲远的。」


    高云深冷嗤一声，昂着头走开了。


    姜暖强撑着拍完当天戏份，回到酒店房间，在浴室里脱下衣服，左肩已经一片青紫，看起来骇人极了。


    李亚男回公司开会，身边没有趁手的人。


    姜暖拖出自己的小药箱，正准备抹药，手机响起来。


    是蒋湛。


    「上来。」


    姜暖犹豫了一下，把药收起来——涂完会有味道。


    等下回来再上药吧。


    门一开，蒋湛就靠过来。


    他现在好像习惯了，只有两个人在的空间里，一定要靠着她——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蹭。


    这次一蹭，姜暖「嘶」的一声，因为疼痛身体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蒋湛察觉不妥，伸手去捏她肩膀。


    手指用力，姜暖又是「嘶」的一声，矮身要躲。


    她反应那么大，蒋湛睫毛颤了颤，脸色阴下来，扣住她的腰，「给我看看。」


    姜暖怎么肯给他看到那样青紫的皮肤？她挣扎起来。


    蒋湛面沉似水，把她抵在墙上，左手拉高锁住她双腕，右手去解她衬衣领口纽扣。


    姜暖又羞又怕——羞的是此刻情状，怕的却是给他看到丑陋一面。


    蒋湛缓慢而坚定得解着她的纽扣，语气倒是异常温柔。


    「别怕，给我看下——乖。」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起来！我自己都害怕！


    第32章 失魂


    然而这劝慰的话, 并没有太起作用。


    姜暖挣扎的太过用力，蒋湛停下手上动作，蹙眉盯着她。


    似乎也觉察出此刻情状的暧昧来。


    蒋湛顿了顿, 放开了她。


    姜暖有点狼狈地逃开, 慌乱地系起领口。


    「啧。」蒋湛有点不爽得眯起眼睛，为她闪躲的态度。


    不过他没有再强迫, 淡声道：「没想把你怎么样。」


    姜暖耳根红透, 背对着他整理衣物。


    蒋湛又道：「伤到了, 自己去医院看看。」


    姜暖顿了顿，问道：「你叫我上来,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蒋湛觉得姜暖这次句句都踩在他的地雷区, 「到里面来。」


    他径直走到客厅里，俯身在电脑前，滑鼠轻点, 点亮了屏幕。


    「过来, 视频会议。」他招手, 「公司内部要讨论我们在旅行家族里定位的事情。」


    姜暖走过去，在他的指示下乖乖坐好。


    视频接通了, 对面熟悉的会议室里, 宣传总监和公司高层围绕圆桌坐着。


    蒋湛走开，过了一会儿慢慢走回来, 手里拿着一罐冰啤酒，「开始吧。」


    讨论开始。


    姜暖坐在离蒋湛一步之遥的地方，时不时看一眼他手上的酒。


    这人酒后……


    蒋湛大约觉得有趣, 勾起她的下巴。


    姜暖大囧，慌忙避开，「视频……」


    「他们又看不到。」蒋湛目光沉沉的，对女孩的闪避很不满意——虽然人后她一向是乖巧听话的，但是一到人前，她却很忌讳和他一起出现。


    就好像……他很见不到人一样。


    视频另一端，宣传总监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他们是看不到，但是能听到啊！


    这次会议讨论的，其实主要是姜暖和蒋湛两人在旅行家族中的关系定位问题。


    虽然原本公司内部讨论通过的，是小员工与大boss的形象定位；但是实际录制和节目组后期剪辑中，出来的却完全不是这样的效果。


    尤其是在第一集播出之后，蒋湛和姜暖之间带有cp感的话题，瞬间引爆社交网络，更给原本已经疲软的综艺节目收视率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虽然蒋湛的粉丝有毒，像是柳梦婕就死在蹭热度上，但是柳梦婕那种强行蹭热度，跟姜暖这种真的有合作的情况还是不一样的。


    宣传总监在视频另一端简要有力得总结着，过往与蒋湛有真正作品上合作的女星，在作品推出时，稍微做一点cp的通稿，对双方的热度提升都大有帮助。虽然合作女星基本都逃不过被黑一波的命运，但归根结底还是有赚的，所以才有像柳梦婕这种——飞蛾扑火也要蹭热度的存在。


    「总之，我们宣传处几个同事讨论了一下，觉得节目组提议的炒cp……是更加有热度、有力度、有利益的做法。就等蒋总您批示……」宣传总监做了总结。


    「哦？」蒋湛慢悠悠喝了口冰啤，盯着姜暖，「你怎么说？」


    姜暖愣了愣——他是最讨厌这样捆绑炒作的吧。


    有点黯然的，姜暖低头道：「我听你的。」


    蒋湛先是被她乖顺的姿态撩得心间一痒，继而体会出她背后的意思来，又觉极为不爽——是要推给他来拒绝？


    蒋湛哼了一声，冰冷道：「这种事情还要我跟你们开会？以后直接交给何杰处理。」他按断了视频。


    姜暖抵不住他的灼灼目光，小声道：「没事，那……我就先回去啦。」


    蒋湛沉沉应了一声，等她转身后，又淡声道：「记得上药。」


    「哦。」姜暖打开门，想起刚进门时自己过份激烈的挣扎——其实人家只是一份关心罢了，想要跟蒋湛道歉，却又无从开口，最后只静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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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页

    次日，李亚男从公司回来，还带了一个姜暖的武替。


    「怎么想到给我找武替？」


    「我也奇怪呢。」李亚男道，「公司派下来的——给你就用着呗。身形跟你几乎一样，拍背影什么的根本看不出来。」


    姜暖忽然想起蒋湛来，心里一暖，又觉得自己多想。


    像赵影彤都有七八个武替，七八个文替——她现在的情况，公司给配一个武替也很正常。


    倒也未必是……


    姜暖轻轻碰了一下肿起的左肩头。


    只是这时机，由不得人不多想。


    她低下头去，脸颊有一点烫。


    虽然旅行家族预定播出有十集，两个月半。


    但实际录制只有四次，分拆成十次播出。


    第一次录制，是在情人节刚过，录制了三天，姜暖与蒋湛还有沈越一起去了南美洲的秘鲁。


    第二次录制，是节目组接了宣传广告，旅行家族全员去了济州岛。


    第三次录制，制作组想要在国内选景。这可麻烦了，要想在国内选一处适合旅游，又不会被粉丝——主要是蒋湛的粉丝干扰的地方，是相当考验制作组能力的。


    于是第三次录制的时间地点更改了数次，直到第二集已经播出，不能再拖了才定下来，还是定在了国外——北欧丹麦。


    第二集，就是姜暖与蒋湛和沈越在南美洲秘鲁的下半程，后面沈越还提前走了。


    其它都好说，姜暖没想到制作组如此大胆，竟然把……似吻的剪影放了出来。


    最后，蒋湛压着她在大教堂城墙上说话的影像，后期用了模煳的远景——然后做了动画抠图。


    看得人只当是制作组另外做的动画，姜暖却知道——那就是模煳了的实景。


    第二集播出的当晚，蒋湛的粉丝就炸了。


    一怼制作组居心叵测，恶意捆绑。


    二怼姜暖心怀不轨，欲拒还迎。


    姜暖心惊胆战地关注着舆情，生怕制作组被怼怒了，直接放出原视频。


    好在除了几个后期编导忍无可忍，在微博上挂出了几个毒唯的不雅言行之外，制作组目前看来还是克制的。


    就算制作组克制不住了，短期内也看不出来——毕竟录播之间是有时间差的。


    与此同时，姜暖在《棠棣》的戏份也全部拍摄完成，公司准备的大女主戏《明妃传》立马无缝衔接。


    姜暖离组之前，沈安意与高云深给她送别。


    烧烤摊上，沈安意笑道：「你新戏是在横店拍吧？我《女蜗》也是。等着，很快又见了。」


    高云深则是笑道：「咱俩那个手机广告也快拍了，定在日本了——到时候富士山下见啊。」


    几杯酒下肚，高云深和剧组武术指导划起拳来。


    沈安意也有一点醉意了，她靠过来，悄声问姜暖，「你和你们老闆，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姜暖没喝酒，可是脸比喝了酒的沈安意还红，「没、没什么……」


    「唬我就没意思了。」沈安意懒洋洋的，「姐姐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只是你们在片场这阵子眉来眼去的——姐姐可不瞎。问你是为你打算……」


    沈安意的好意，姜暖当然知道。


    只是要她怎么回答？


    姜暖怔了怔，低头小声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什么章程。


    沈安意见她神色不似作伪，晃了晃手中酒杯，淡淡道：「圈里没名没分跟着……一跟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也不是没有。你自己早作打算。」


    「其实……」


    其实连跟着都算不上吧……


    姜暖低头不语。


    「其实能跟几十年的也算有真感情了，多半过了新鲜劲三年五载的就算长了。」沈安意仍是淡淡的，说着残酷的现实，「好了，不说那些扫兴的。来，咱们横店再见！」她抱了抱姜暖。


    姜暖在她怀里，失魂落魄。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姜暖连失魂落魄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明妃传》无缝衔接开拍，她和同公司男艺人赵志斌——也就是在《棠棣》中饰演卫公子的那位，做为新剧男女主，很快投入到紧锣密鼓的拍摄中去。


    拍戏间隙还要接受各种宣传採访。


    除了拍戏之外，还有新接的代言等活动与广告拍摄。


    四月初，姜暖飞往日本箱根，与高云深进行荣光手机的广告拍摄。


    她跟高云深也小半个月没见了。


    寒暄过后，高云深问道：「你最近跟沈安意有联络吗？」


    「每周一起吃几次饭吧。」姜暖笑道：「她新剧跟我的拍摄地点挨着。」


    「哦。」高云深面色古怪，冷哼道：「她倒是挺闲的。」


    姜暖道：「你跟她约饭啊。」


    「我闲的？」高云深有些烦躁，抓抓头髮，又问道：「就你们俩吃饭？」


    「额，也带助理啊……」姜暖大概摸清状况了，笑笑道：「有时候赵志斌也一起——还有林哲远前辈。」


    高云深骂了句粗话。


    等到广告开拍的时候，高云深一直进不去状态。本来是要营造情侣欢快轻盈的感觉，高云深却是一脸想砍人的烦躁。


    ng了许多遍。


    姜暖知道内情，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好笑。她的拍摄状态在高云深的反衬下，显得相当好——真有种女朋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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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了一下午，总算搞定。


    姜暖笑着，看高云深怎么从自己这儿套沈安意的消息。


    忽然觉得不对劲，她下意识扭头望去。


    只见布景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蒋湛一身深蓝色风衣，人倚在车前，单手点着打火机——他的眼睛就透过火苗，冷冷盯着她。


    也不知他来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早！兔子调整过来啦！大么么！


    第33章 落魄


    三十四章落魄


    蒋湛这两周气得要死。


    她还真是能耐了。


    从《棠棣》退组之后, 就从他身边人间蒸发了。要了解到她的消息，都得从报刊杂志娱乐视频上来——这倒也不是蒋湛有意要去看，而是一个正在蹿红期的艺人, 本身就是一个全民关注的热度。


    只要人在国内, 想不看到她的消息都不行。


    今天採访还是「姜暖跟赵志斌金童玉女，同公司同期渊源颇深」, 明天就又成了「高云深姜暖一同赴日, 是广告拍摄还是私下约会」。简直天天头条都是她。最叫人恼火的是, 他的名字也夹在里面——「旅行家族第四集，姜暖避嫌蒋天王疑变心」。


    她真是能耐了！


    在看到一个叫星梦杂志的採访后, 蒋湛终于坐不住了。


    杂志是里这么写的。


    【本报记者毛团】：请问姜姜对未来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吗？或者说你的理想型是谁？


    【姜暖】：这个我没有想过……


    【本报记者毛团】：那我们来做个选择吧, 就从最近有合作的几位男星来说——流量天王蒋湛，一线大咖高云深，还有新晋小鲜肉赵志斌, 三选一？


    【姜暖】：额……我觉得赵志斌吧。毕竟我们上部戏饰演夫妻, 这部《明妃传》里也是情侣关系, 而且年龄相近，也比较有共同语言。


    【本报记者毛团】：那蒋湛和高云深呢？


    【姜暖】：……他们就是大前辈吧。


    【本报记者毛团】：你这么说, 不怕你老闆不高兴吗？


    【姜暖】：……蒋总是个很大气的人, 不会因为这个不高兴的。


    蒋湛当初的反应是揉碎了这页杂志，他小气得要死！即刻调了时间, 让人安排了来日本的行程——刚好赶上她的生日。


    要把话挑明，不能再放任她在外面「招蜂引蝶」了！


    姜暖惊喜而疑惑地小跑过来，「蒋老师, 您怎么也来了？」


    「怎么？」蒋湛挑起眉毛，「我不能来？」


    姜暖一愣——来者不善！


    「还是……」蒋湛远远地看了一眼高云深，「我不该来？」


    姜暖不知道他又在因为什么不高兴，一开始的惊喜褪去，困惑忐忑渐增，她不敢再问，摇头道：「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车。」蒋湛调整了一下情绪，「带你去吃饭。」


    ……还有准备的生日礼物。


    「想吃什么？」


    姜暖一愣，诚实道：「肉。」


    为了保持身材、控制体重，她已经很多天没闻过肉味了。


    烤肉店里，两人在包厢里对面坐着，鲜美的和牛在烤盘上滋滋作响。


    蒋湛看姜暖没心没肺吃得欢快，冷不丁刺了一句，「最近炒cp炒的还愉快？」


    姜暖一噎。


    他究竟是怎么了？


    最开始见到那一刻，她还有过——难道是为自己来的，这样梦幻的猜想。


    可是他始终沉着脸，也许只是心情不好想散散心吧。


    炒cp自然是炒了的……就像沈安意说的，都已经变成常规宣传了。


    跟赵志斌，公司和剧方都要炒——其实姜暖正在蹿红期，属于带同公司艺人增加名气。


    跟高云深，则是广告商要炒——真金白银掏出来了，自然要看到效果啊。


    虽然不是她主观意愿要炒cp，但是……身为艺人，怎么能不配合宣传呢？


    姜暖摸不清蒋湛这坏脾气从何而来，低头扒着白米饭，小声道：「还好吧……」


    「一次跟这么多人炒，不怕炒煳了？」蒋湛冷嘲。


    「都在宣传期……」姜暖说的都是大实话。


    蒋湛盯着她头顶心，目光凝了凝，沉声问道：「跟我的……要不要解绑？」


    「啊。」姜暖低唿一声，含在口中的饭也忘了咀嚼。


    他终于忍到极限了吗？


    是因为她不在《棠棣》剧组，没有办法每天为他煮汤，随叫随到——所以不被需要了吗？


    还是因为旅行家族播出后愈演愈烈的两家粉黑大战，对他的其它活动都造成了捆绑，不利于个人发展——所以要划清界限了吗？


    蒋湛摸出手机，准备告诉何杰把礼物和蛋糕抬出来，再象徵性得问下姜暖「cp已经炒到了尽头，要不要试着来做他女朋友」——他正低头髮着信息，就听对面的女孩小声说话了。


    「我、我回酒店就把房卡还给你……」


    什么情况？蒋湛手上一顿，视线从手机上挪开。


    「多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包容……」姜暖掐住手心，死死克制住情绪，用尽量平静正常的语气道：「给您添了许多麻烦。以后我会好好工作，不辜负……公司和您的栽培……」


    什么鬼？


    蒋湛盯着姜暖的头顶心——如果目光能杀人，对面的女孩早就死无全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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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要分开的意思？


    她以为他是要分开？还是她一直等着他来说分开？


    蒋湛一时间只能冷笑，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发作。


    他现在真心想骂人——认认真真追了她小半年，她却以为是在炒cp？


    「抬头！」蒋湛厉声，「看着我。」


    姜暖眨眨眼睛，她是一个称职的演员，眼睛里一片澄明，脸上还带着友好的微笑。


    「不是喜欢我吗？」蒋湛手指杂乱地敲着桌面。


    姜暖眼神瑟缩了一下，笑道：「蒋老师放心，我会调整好的。」


    「你这个！」蒋湛扯开领结，烦躁得失去了解释的耐心，被她气得一走了之。


    姜暖独自坐在包厢里，烤盘上的牛肉滋滋冒着鲜美的味道，可是她却再也没有胃口。她就低着头，死死捏着筷子，从蒋湛离开后再没抬头过。


    就是这样了吧……


    心痛，而又释然。


    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刃终于斩落，再也不用忐忑侥倖着以为还有生机。


    不敢……


    不敢问……


    不敢问为什么他会压着她问是否喜欢她。


    不敢问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活动现场解救她。


    不敢问为什么他会在雨夜抱起她。


    不敢问为什么他会窝在膝上要她擦干他的发。


    不敢问为什么他会在米兰夜夜来电与她闲谈。


    不敢问为什么他会酒后窝在她肩头撒娇。


    不敢问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日本带她吃饭。


    不敢……


    不敢问他的心。


    只因他是蒋湛。


    万人追捧、高不可攀。


    而她那么、那么、那么喜欢他。


    用尽全身力气，从只能遥望他的远处，终于匍匐在他身前。


    怕他只是一时兴起，怕这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怕一问……就让这梦醒来。


    想着就这样吧，不敢问明那些暧昧不清。


    就让她醉生梦死在这场虚幻里。


    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他淡淡一句，宣告终结，刺破了这阳光下五彩缤纷的肥皂泡。


    「吧嗒吧嗒」


    两滴滚烫的泪砸落在白米饭上，倏忽不见。


    姜暖哽咽着吞下裹着泪的饭，不能在他身边了，更要加倍吃饭、好好生活。


    梦醒了，她还有她的人生。


    另一方蒋湛面色冰冷快步走出去。


    何杰小心翼翼托着三层的生日蛋糕迎上来，「蒋总，我这正要往里送呢……您这是要去哪？」


    蒋湛坐进车里，「嘭」的一声摔上车门。


    「机场，回国。」


    他双拳攥紧，整个人气得发抖。


    何杰也不敢问里面出了什么事儿，把蛋糕搁在副驾驶位置，示意司机开车。


    蒋湛冷脸呆坐着，目光时不时掠过那巨大的生日蛋糕。


    只觉一腔情意餵了狗。


    两个人这次一闹，算是彻底断绝了联繫。


    回到国内，姜暖托何杰还房卡。


    何杰哪里敢接这茬？笑道：「还是您见着蒋总的时候，当面给吧。」


    再见到，就是旅行家族第四次录制之时了，集体飞赴丹麦。


    制作组一如往日，贴心给二人备了相邻的座位。


    姜暖摸出房卡来，「蒋老师，这个……还给您。」


    蒋湛低头看书，心里骂了句有病。


    掏个房卡这么踌躇犹豫，一脸忐忑不安——害他还以为她要表白。


    蒋湛的声音冷得跟千年寒冰似的，「不用就扔了。」


    在丹麦的两天录制，两个人又是全程零交流。最后蒋湛因为行程问题，还提前半天走了。从他一走，姜暖强撑的情绪就有点憋不住了。


    等上了回程的飞机，她自己坐着，旁边原本给蒋湛定好的位置是空的。


    她戴着眼罩，无声无息淌了一路眼泪。


    飞机落地，姜暖撑不住，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回了北京的家。


    下午时分，舍友一个都不在。


    姜暖想着蒋湛，叫外卖送了两瓶冰啤酒来，自己坐在飘窗上，边淌眼泪看着b站上粉丝剪的「将暖夫妇」粉红视频，边喝酒。


    倒不是她矫情，只是人生中第一次「失恋」，一想起来就心痛，那眼泪也不像是情绪的宣洩——更像是生理性的。


    好像是身体里有要致命的毒素，必须借着眼泪排出来。


    陶鹿晚上回来，就捕获了一只醉的七荤八素只会哭的姜暖。


    「连你也作死啊——还喝酒？」陶鹿捡起飘窗上还在播放的ipad，还剩百分之五的电量，里面视频还在播放着姜暖和蒋湛节目中的粉红互动剪辑——慢放回放配上煽情的bgm，那叫一个引人入胜。


    「哭什么哭？」陶鹿按住她肩膀。


    姜暖抱着她，委屈有了发泄之处，大哭道：「我饭了一对假cp……」


    陶鹿：……


    陶鹿摸过姜暖的手机来，开始翻蒋湛的手机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确定关系前的纠结期，下一章开始就好了！


    确定关系之后，女主是坚定又温暖的，宝宝们给她一点时间~


    第34章 定情


    姜暖虽然醉的七荤八素, 却还有基本的思考，抽抽噎噎看陶鹿翻她手机，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陶鹿咬牙切齿的, 「叫你家老闆来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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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姜暖斩钉截铁拒绝, 抱过手机来，未语泪先流, 「他已经讨厌我了……」


    可怜兮兮的模样, 叫陶鹿看了更生气。


    她压住脾气, 跟姜暖确认，「你是不是很喜欢蒋湛？」


    姜暖点头。


    「是不是一想到不能跟他在一起, 就觉得心痛的要死, 天都塌了？」


    姜暖点头，流泪。


    「是不是以后再也遇不到这样喜欢的人了？」


    姜暖又点头，哭出声来。


    「喂！喜欢就说！不喜欢就散！」陶鹿叉腰戳着她脑门, 「喜欢就去表白啊！都没要你去强上, 连表白都做不到, 说什么喜欢？」她毫不怜惜得夺过手机，迅速划着名联繫人, 「你给蒋湛存的什么名字啊？」


    一时间找不到, 姜暖又在一旁哭，陶鹿一个头两个大, 忽然眼睛一亮，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铃声只响了三下。


    「叶深！」陶鹿叫道。


    对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线，还有一丝被吵醒的不快, 「嗯？」


    「你睡啦？」


    「有事？」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挂了。」


    「哎，别别别……」陶鹿忍住调戏对方的欲、望，「蒋湛手机号多少？」


    对面静默了三秒，然后忍着怒气冰冷道：「陶鹿，你半夜十二点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要蒋湛手机号？」从语气上听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挂断。


    「哎呀呀，神叶大人，是蒋湛女友在我这儿哭呢。」陶鹿马上表明立场，「我只喜欢你，怎么会要其它男人的联繫方式呢？你听，小美女在这呜呜哭呢……」


    对面秒挂。


    陶鹿愣了一愣，哼，一定是害羞了。


    两秒后，叶深的简讯发过来，内容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陶鹿照着那个号码打过去，第一次没接。


    她想了想，像蒋湛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接陌生号码来电，于是编辑了一条简讯。


    简讯发出的同时，她对姜暖一声令下，「接着哭！哭得越惨越好！你想……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蒋湛了……」


    在陶鹿的催眠下，姜暖成功哭崩。


    夜戏拍完，正在酒店喝闷酒的蒋湛就收到了这么一条简讯。


    陌生号码：我是陶鹿，姜暖酒后要跳楼。


    蒋湛回拨过去，手指都是颤的。


    电话一接通，对面女孩呜咽的哭声就直刺入他心底。


    「姜暖怎么了？」他站起身来，焦躁走动着。


    「你猜。」


    「陶！鹿！」


    「您还关心啊？」


    「陶！鹿！」


    「那成，过来接人吧。我怕一错眼她就掉下去了……」


    蒋湛只用了一分钟就人在酒店外发动了跑车。


    一路上，各种不好的猜想掠过心头。


    姜暖喝不了酒，他很清楚。


    也许陶鹿怕他路上出事，没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也许，已经出事了。


    从片场到姜暖住处，平时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蒋湛一路飙车而来，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他的心里发堵，胃里却又像是灌了冰水，隐隐作痛。


    终于来到门外，蒋湛先砸了两下门，才记起按门铃来。


    来开门的是陶鹿，「来的挺快啊。」她口吻轻快。


    蒋湛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意识到又被陶鹿骗了，怒火顿起。


    陶鹿见势不妙，把打到中途的游戏一关，「地方让给你们，叶深来接我了。」


    蒋湛目光探寻，「人呢？」


    「喏。」陶鹿往飘窗上一指，「真得看好了。虽然我们家姜暖是好孩子，干不出失恋自杀这么low的事儿来。但是你瞧瞧那位置，一不小心——对吧？」她成功看到蒋湛脸颊颤了颤，笑眯眯熘出门去，还体贴的为两人锁了门。


    屋子里静下来。


    蒋湛往里面走去，就见坐在飘窗上的女孩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含泪望着她。


    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飘窗底下还散落着两个空的啤酒罐。


    蒋湛走过去，一时没想好要拿她怎么办，弯腰捡起啤酒罐，四顾找垃圾桶要丢掉。


    姜暖这会儿已经彻底醉了，又醉又困又伤心。


    恍恍惚惚见到蒋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酒精作祟，从未有过的勇气充盈在她身体里。


    她赤脚跳下来，跟在蒋湛身后，在他弯腰扔啤酒罐的时候，从后面抱住了他。


    蒋湛浑身一僵，女孩柔软的手臂像春柳一般缠绕住他。


    「姜暖？」蒋湛定定神，被陶鹿骗来，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怒火还没完全褪去，他俯身盯着她，「会耍手段了？」


    姜暖仰脸望着他，只会笑。


    傻。


    「几天不见，会喝酒了？能耐啊！」蒋湛积了大半个月的火气不是那么容易消退的，更何况还有醋意，「在横店跟赵志斌吃饭喝酒练出来的？」


    姜暖望着他，只是笑。


    「不是赵志斌？那是在日本跟高云深练的？」


    姜暖仍旧望着他笑。


    「还是又私下约了沈越？」蒋湛一个个数过来，越说越生气，「赵志斌、高云深、沈越……你怎么什么人都亲近？」他咬牙冷笑，「只除了我。」


    姜暖歪头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的话。


    「跟赵志斌有共同语言？」蒋湛跟她算帐，「我只是前辈？那你现在哭什么？赵志斌说跟你没有共同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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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愣愣的想了想，蹦出俩字，「有啊。」


    ……


    蒋湛没想到她醉了还是一样会惹他生气，伸臂挡着试图把她推开，「你去洗把脸。」


    姜暖不敢动了，明白他是在推开她，只静静望着他，眼泪像小溪一样在脸上蜿蜒出水渍。


    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蒋湛被她哭得心里一揪，「不许哭了！」


    姜暖眼泪流的越发急了，她哭还不出声，抽抽噎噎的，是那种特别叫人心疼的哭法。


    蒋湛败下阵来，皱眉盯着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


    姜暖也不动，就是站着淌眼泪，看着他，像孩子守着阳光下的肥皂泡。


    「哪间是你屋？」蒋湛做了决定。


    姜暖下意识领着他进了自己卧室。


    蒋湛又盯着她看，「你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唬我呢？」


    姜暖又看着他，笑。


    看来是真醉了。


    平时哪敢这么跟他笑？不过笑起来，真……招人。


    姜暖进了卧室，立马放松了，趴到床上，抱着自己柔软的大枕头。她哭了一整晚，累极了，只是不肯合眼，躺在床上目光也死死追着蒋湛。


    蒋湛走过去。


    姜暖下意识坐起来，背抵着床头。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蒋湛单臂撑在墙上，俯身盯着她，面色严肃。


    察觉到氛围变化，姜暖怯生生仰头望着他，眼里的泪要坠不坠的。


    「喜欢我？」他问道，声音认真，眼神也认真。


    姜暖张了张嘴。


    蒋湛盯着她。


    眼里的泪让一切都模煳了，可是他的眉眼却越发鲜明。


    姜暖再忍不住，天性的矜持羞涩、感性的恐惧忐忑，都及不上此刻心中的情意。


    「喜欢……」她以为自己是吼出来的，可是声音是那么微弱，第一声出来，眼泪就啪嗒啪嗒砸落下来，整个人都是空茫茫的，「喜欢……好喜欢……」


    是迟来的回答，是失去后的追悔。


    「喜欢你……」


    「只喜欢你……」


    「最喜欢你……」


    被拒绝会怎样，被羞辱会怎样，她不敢去想，也顾不及了。


    她人也发颤，声音也颤，连眼角的泪都在颤。


    「我喜欢你，蒋湛。」


    话音未落，炙热的吻落下来。


    蒋湛压着她仰在床上，身体是严丝合缝的，唇齿是缠绵火热的。


    「唔……」姜暖颤抖着，从鼻腔里溢出呻、吟来。


    那声音甜腻、柔媚，叫蒋湛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啪」的崩断。


    身下，是肖想了太久的人。


    比想像中还要柔软甜美——酒意和冲破一切的表白，让她整个人都为他打开了。


    想要，想要攫取更多！


    女孩身上裹着的薄衫褪尽。


    蒋湛喘息着，唇间的柔软与手中的柔软，不知哪一处更叫人疯狂。


    他问她，「我是谁？」


    「蒋……蒋湛……你是蒋湛……」


    「喜欢蒋湛？」


    姜暖哭泣着，在他的吻里，在他的侵袭下，「喜欢，」她流泪，「喜欢蒋湛……」


    「只喜欢蒋湛？」


    「只喜欢……只喜欢蒋湛……」


    「最喜欢蒋湛？」


    「最、最喜欢蒋湛……」


    「永远喜欢？」


    姜暖在泪水与情潮中保证，「永远。」


    「记住你的话。」蒋湛在她耳边喘息着，手上加速，送她攀上了人生第一次的顶峰。


    姜暖从最深处溢出一声呻、吟，身子挺成一张诱惑的弓，她抱紧了蒋湛的手臂，在颤慄中闭目流泪，再度允诺，「永远。」


    永远喜欢你，蒋湛。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亲爱的将暖夫妇终于在一起啦！


    猝不及防开了个车，嗨不嗨？


    ps：神助攻陶鹿的小文《叶深时见鹿》今天开文啦！每次开新文的时候都是兔子最紧张的时候~需要大家多多捧场啊！兔摸！


    第35章 私照


    姜暖又困又累又醉了, 还哭了一整天。


    上一秒还窝在蒋湛怀里保证「永远喜欢」，下一秒就独自昏睡过去。


    留下蒋湛，还有那叫人难堪急需解决的「问题」。


    蒋湛咬牙瞪着女孩不设防的睡颜, 半响, 神色柔软下去，自己披衣起身摸到浴室。


    想放冷水, 结果不小心放了热水。


    烫得蒋湛心火更盛, 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


    蒋湛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看一眼窗外, 还是黑的。


    他摸起手机来，见是个陌生来电, 但隐约有些熟悉。


    蒋湛下意识接起来。


    ——是陶鹿。


    「我家姜丝儿还活着吗？」


    蒋湛揉着额头, 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姜暖，「活着。」


    「那就好——提醒你趁着天还没亮早点撤，你那辆跑车停在楼下太扎眼了。」


    「多谢。」


    「还有哦……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我房间书桌抽屉里有两盒安全套……」


    电话另一端骤然插、进来一道冰冷的男音, 「安全套？陶鹿你挺能耐啊。」


    蒋湛把手机挪的离耳朵远了些。


    「哎呀呀, 神叶大人，我是为你准备的嘛——不过你那么羞涩, 一时半会也用不上, 就急人所急，给姜丝儿他们用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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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湛嘆了口气, 倒是知道陶鹿背后的意思还是不放心姜暖的情况，淡淡道：「我像是会乘人之危的人吗？」


    陶鹿斩钉截铁道：「像。」


    这么一折腾，电话挂断的时候, 姜暖哼哼了两声，似乎要醒过来。


    她脑袋还窝在蒋湛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衬衣下摆。


    蒋湛好整以暇躺着，单臂撑起脑袋，俯身看着她，在她眼睛将睁未睁的时候，轻轻吻下去。


    姜暖在半梦半醒间迎着……好温暖的怀抱，好软的唇——她勐地睁开双眼！


    「早。」黎明熹微的晨光里，蒋湛的俊颜闯入她眼中。


    姜暖瞬间完全清醒，身子往后急退，险些掉下床去。


    蒋湛及时伸手捞起她，「要去哪儿？」他微笑着调侃。


    姜暖顺着他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近乎赤、裸的状态，低叫一声裹紧了被子。


    蒋湛就微笑着看着她。


    似乎在等她反应过来。


    不同于蒋湛酒后不记事的「好特性」，昨天发生的一切渐渐在姜暖脑海中拼接起来。


    她又低叫了一声，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动了。


    现在……现在算是怎么样呢？


    「有一样礼物，」蒋湛的声音在被子外面慢慢响起，「在日本的时候就想送你了。」


    姜暖小心翼翼露出一双眼睛。


    只见蒋湛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枚红丝绒的小盒子。


    姜暖的心砰砰跳起来。


    盒子打开，是一对钻石珍珠的耳环。


    「约瑟芬皇后珍珠耳环。」蒋湛随意地把首饰盒托到她眼前，「虽然迟了一点，还是……祝你生日快乐。」他顺手在她脸上抚了抚，口吻清淡，「还有——做我女朋友，哦？」


    姜暖看看耳环，又看看蒋湛；看看蒋湛，再看看耳环。


    最后视线凝在蒋湛眼睛里，不动了。


    「好。」她颤声道，低头红着脸，乖巧而主动地偎到他怀里去。


    发出了小小一声嘆息。


    是愿望达成，又是长久疲惫后的安宁。


    蒋湛怀中一暖，从她醒来之后就绷着的心一点一点落回原处——她没有反悔。


    允诺过他的事情，没有忘记。


    蒋湛低头，又吻她。


    吻不够。


    气息渐渐混乱。


    「你舍友说……」蒋湛给她换气的时间，「她房间有……」他说出了物品名称。


    姜暖从迷醉的吻中，沉沦了片刻才会意过来。她咬住下唇，诚实道：「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像是怕他误会，她主动吻上来，附了一句令他心动不已的蜜语，「好喜欢你。」


    好喜欢你，在罂粟般的吻里。


    两个人起床就用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吻到唇瓣发痛才停下来。


    蒋湛对着镜子，「嘶，都给我亲破了……给人看出来。」


    姜暖脸红红的，不敢反驳明明是他比较用力，瞄一眼他肿起的嘴角，忽然觉得充满了自豪——是她给他留下的印记。


    蒋湛自己打着领带。


    姜暖伸手接过来，领结打完，拉着他微微低头，踮脚亲在他下巴上，甜笑道：「好喜欢你。」她好像摸准了此前蒋湛一再问她的心情，所以要时时给他确认。


    蒋湛不可自抑得笑起来，嘴上却道：「要讲几遍？知道了。」


    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这个早上过完，这对娱乐圈的爱侣又要劳燕分飞。


    蒋湛回《棠棣》剧组拍戏，而姜暖飞往横店。


    飞机刚落地，手机一开机，无数消息涌了进来。


    她点开李亚男的消息。


    「你和沈越的事儿被魏卓爆出来了！」


    她和沈越的事儿？


    她和沈越的什么事儿？


    刚刚恋爱的喜悦幸福感充盈着她，姜暖没感到紧张害怕，平静地点开李亚男发来的连结。


    魏卓发的偷拍图，拍的是沈越去《棠棣》片场酒店、借用姜暖浴室那一次。


    从沈越敲门，到姜暖探出头来开门，再到沈越衣衫不整、头髮湿漉漉得离开。


    不需要文字，一个完整劲爆的私会故事就这么活灵活现地勾勒出来。


    姜暖松了口气，是蒋湛打来电话那次——他知道的。


    虽然如此，姜暖顾不上关注舆情，先给蒋湛打了电话。


    没人接。


    可能正在拍戏……


    姜暖在从机场去横店的车上补觉，忽然电话响了，是蒋湛拨回来的。


    「蒋湛，」姜暖改了称唿，「在拍戏吗？」


    「怎么不叫蒋老师了？」蒋湛笑着调侃了一句。


    「我刚刚在车上睡着了，听到手机响，都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你梦到我给你打电话了？」


    「嗯……」姜暖连回答的声音都很甜。


    蒋湛又笑了。


    「对啦，我和沈越的事情，你看到了吗？」


    蒋湛的声音淡淡的，「正在看。」


    姜暖声气儿低下去，「你不要看了，我给你讲，好不好？」


    《棠棣》片场，蒋湛眯了眯眼睛，划着名ipad上的消息，闻言收回手来，淡淡道：「你讲。」


    「狗仔拍的就是沈越来我这里借用浴室那一次……」


    蒋湛不爽的动了动手指，忍耐的听着。


    「他问了片场的人，找到我房间。又急着去见前女友，所以借用浴室整理。当时你还在米兰，半途打电话来，他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出去了——给外面的人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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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湛忍着怒气，又看了一眼ipad上沈越从她房间退出来时衣衫不整的样子。


    「然后呢？」他问，语气越发平静。


    另一端女孩的声音越发软下去。


    「是我不好，以后绝对不会邀请其他异性进我房间了。」她的语气很诚恳又很坚定，「只有你。」


    蒋湛胸中的怒气被甜意一冲，化作了一声有点别扭的「哼」。


    「蒋湛……」她念着他的名字，低回婉转，像晨间窝在他怀里承欢的模样。


    蒋湛抚了抚还有点刺痛的嘴唇，认真道：「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以后……姜暖，你说话要算话，哦？」


    「嗯嗯。我会尽力做到的。」她没把话说满，反而显得诚恳。


    蒋湛这才装作释然了，笑道：「这样才乖。」


    一面说着，一面拉出沈越的微信，丢了一串要取对方狗命的表情过去。


    沈越这会儿顾不上回蒋湛微信，一个劲给姜暖打电话，然后对方一直占线，好不容易才打通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事儿你看看……」沈越很不好意思，「这些狗仔营销号真是混蛋。连累你了，怪我不谨慎。暖妹儿，你跟你们公司商量商量，看怎么澄清？我全听你的。你先澄清——要是我这边先来，对你不太好。」


    「是我自己不够小心。」姜暖咽下后半句，果然还是该听蒋湛的话，「那我先跟公司商量——回头跟你联繫？」


    「好——不过，我提醒一句，这事儿真不好澄清。事实真相是一回事儿，但是咱们把实情摆出来——大众不信，很可能适得其反。」沈越嘆了口气，「反正摊上这事儿，你说怎么澄清？虽然真就是借用浴室，但是说出来谁信呢？你要是……不介意，咱俩炒个cp？」


    姜暖一愣，先想到的竟然是蒋湛的感受，脱口道：「我介意。」


    「额……我也只是那么一说。」沈越这会儿也看到了微信上蒋湛发来的信息，苦笑道：「我怕是要被蒋湛追杀了——那你跟公司定吧，越快越好，别等舆论发酵了。」


    然而舆论已经发酵了。


    针对姜暖的恶评，一发不可收拾，极端粉丝甚至威胁到了姜暖的人身安全。


    当天下午的《明妃传》宣传会上，姜暖就被极端粉丝砸了鸡蛋。


    无数聚光灯下，稀稀拉拉的蛋黄蛋清顺着她做了两个小时的头髮滴落下来，脏了她耳垂上摇曳的那对约瑟芬皇后的珍珠耳环——晨起时，蒋湛亲手温存地为她戴上的。


    「你配不上我们湛神！」那个极端粉丝被保安扑倒在地，嘶声喊着。


    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姜暖站在原地没动，姣好的侧脸透着摄人心魄的冷静。


    不能连累他。


    她要保护他。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早！！周一啦！将暖夫妇地下恋情进行中～


    第36章 吻痕


    无数聚光灯下, 快门声此起彼伏，底下混乱不堪。


    李亚男带着保安冲上来，要护着姜暖离开。


    姜暖抓着李亚男的胳膊, 手指收紧, 声音有点颤，只记得一点, 「报导里绝对不能出现蒋湛。」


    那个扔鸡蛋的少女, 不能给蒋湛的名声抹黑。


    工作人员护着她迅速撤到后台, 重新梳洗过，换了干净的礼服。


    李亚男小心打量着她的面色, 「要不要——我去跟剧组说一声, 后面咱们就不出席了？」


    姜暖倒是异常平静，端坐着由化妆师在脸上刷来刷去，「不用。」


    虽然粉丝里常常会出现比较极端的, 但是像这样在盛大的宣传会上, 被砸了鸡蛋的——整个娱乐圈几年来也没几个。


    一方面说明舆论真的很糟糕, 另一方面却也说明姜暖是真的红了。


    「那我去让工作人员把粉丝请出去。」


    「也不用。」姜暖重新捡起擦干净的珍珠耳环——蒋湛送给她的，侧对着镜中倩影, 珍惜而郑重地为自己戴上, 「不过是个鸡蛋罢了。」


    李亚男望着她给自己戴耳环的动作，忽然心中一动——这个她手把手带了两年的女孩,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


    姜暖再度出席宣传会，整整三个小时，微笑得体。


    尾声记者提问。


    「刚刚被粉丝扔鸡蛋的事情, 您怎么看？」


    「那个拿鸡蛋砸人的是蒋湛粉丝吗？她是不是说了是蒋湛粉丝？」


    「最近网上流传一组你和沈越私会的照片，是实情吗？如果不是，又是怎么被人拍下的这组照片呢？」


    「之前旅行家族去南美洲秘鲁拍摄，沈越也一起——是那次旅途产生的感情吗？魏卓爆料照片拍摄时间是在从秘鲁回来之后。」


    无数话筒推到她面前来，记者们抢破了头。


    「之前沈越和黄颖玉刚确认过恋情——请问你和同公司艺人黄颖玉不合的传闻是真的吗？」


    工作人员拦着，「请大家只提问跟《明妃传》有关的问题。」


    然而场面并没有得到控制。


    有姜暖这样一个炸点在，记者们哪里还顾得上问跟剧有关的问题？


    《明妃传》的男主赵志斌有点尴尬地被晾在一边，似乎要为姜暖挡一下媒体，又怕记者再做文章。


    姜暖开口，她微笑道：「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


    瞬间安静，众人都等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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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传闻的具体情况，我随后会通过公司发布消息，请大家留意。多谢大家来给我们《明妃传》捧场。」姜暖在保安护卫下，于一片混乱中撤退。


    进电梯的时候，被拥挤的摄像机撞在脸上。


    姜暖抬眼，就见那摄像机明晃晃怼在她脸上，就是要拍她失控发怒的模样，搞个大新闻。


    姜暖忍痛低下头去，戴上墨镜，电梯关闭下沉，喧嚣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


    「伤的怎么样？」李亚男看了一眼，叫道：「都擦破皮了——这些禽兽不如的……回去赶紧上药，不然要耽误后头拍摄。」


    姜暖抿紧嘴唇，不说话，也觉不出疼，整个人都紧绷着。她是第一次经歷这样的阵仗，看似面不改色，实则强撑着，踩着细高跟的小腿肚在发转。


    「不过姜姜，」李亚男拍拍她肩膀，「没看出你还有这份临危不乱的能耐呢。胆子大了？」


    姜暖扯起个笑容来，把冰冷发颤的手指藏在身后。


    没有，她还是一样胆小——只是有了要守护的人。


    保姆车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蒋湛？」姜暖探身进去，愣住，继而惊喜，「你怎么来啦？」


    蒋湛横抱她在膝上，「不放心你。」他声音低低沉沉的，透着一点疲惫。


    出了「私会照片」的事情，担心她。


    担心到调整了日程，买了最快的航班飞来。


    但是却……不能走入会场，光明正大护着她。


    他嗅着姜暖耳后颈间，笑道：「鸡蛋味的。」


    这是开玩笑，姜暖重新梳洗过了——但是他知道了？


    「受委屈了。」蒋湛搂着她，垂着眼睛，「我不方便出面，你会不会……」他顿了顿，尽量自然道：「圈内的关系，一般都不公开的。」


    他担心姜暖会想要公开，这对两个人都不是好事情，对公司更是一场大地震。


    「为什么要公开？」姜暖却浑然不在意，因为蒋湛突然的到来，她心中充满了喜悦与甜蜜，她低声道：「我只要我们两个知道就好。」


    「只要我们俩知道就好？」蒋湛搂着她，手臂收紧，声音也缱绻。


    姜暖环着他的脖子，躲在幽暗的车灯底下，羞怯地主动吻他，「你来了……我、我不知道有多喜欢……」


    「我只能在这留一个小时……」蒋湛说着，忽然觉得这样一场恋爱，不管哪个女孩来谈，都会委屈到不得了。


    然而姜暖却又笑了，有点生涩地含着他的唇角，小声道：「你飞了大半个中国，只为了陪我一个小时么？」她把发烫的脸颊埋在蒋湛肩上，声音轻的像一片雪花，「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她含羞的脸颊与发颤的身体，都明明白白交出了这份真心。


    蒋湛终于低头回吻，手指摩挲着女孩滑嫩的面颊。


    「嘶」姜暖忽然轻声痛唿。


    蒋湛动作一顿，挪开手指，看清了女孩脸上渗血的伤痕。


    姜暖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捂住了，「别看。」


    蒋湛捉住她的手，「谁干的？」


    「没人……摄像机不小心磕到了。」姜暖抽手，还是想遮住。


    「遮什么？」


    姜暖眼神闪烁，「丑。」不想给他看到。


    都这样了，还想着要在他面前保持容貌。


    蒋湛心揪了一下，把她深深锁到怀中来，说道：「给自己男朋友看，有什么可丑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疼惜。


    他吻在她伤处。


    因为疼痛，姜暖瑟缩了一下。


    蒋湛改吻为吮。


    又烫又刺痛，姜暖只觉得半张脸都麻了。


    「糟糕。」蒋湛停下来，手指颳了刮她的脸颊。


    姜暖迷迷瞪瞪望着他。


    蒋湛刮着她的脸颊，原本白嫩的皮肤上显出浅粉色的吻痕来。


    是他的印记。


    女孩还傻傻望着她，眼睛里水润润的。


    蒋湛没忍住，在她身体更隐蔽的地方，又烙下一处更重的吻痕。


    「那次你肩膀受伤，」蒋湛问道，「多久才消下去的？」


    「……半个月？」姜暖眨眨眼睛，怎么忽然问这个。


    「糟糕。」蒋湛又说了一遍，可是忍不住笑起来。


    姜暖望着他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可是却也不由自主弯了眉眼——她的爱人是她的王，在这幽暗的车里闪闪发光，像是干坤之间的骄阳。


    蒋湛果然如他所说，才把姜暖送回片场，就匆匆离开了——两个人从头到尾，只在车里缠绵了片刻。


    然而这片刻欢愉，对于姜暖来说，却好像能支撑她打下最艰苦的战役。


    璨辰公司针对沈越和姜暖的照片一事做了澄清，声明当时房中还有姜暖的助理在，而且两个人只是朋友。


    这澄清显然不能服众，网友们一个个都觉得看穿了事情真相——摆明就是两个人私会。


    而柳梦婕在这节骨眼上，又发了一条意有所指的微博。


    @柳梦婕：我从不给异性朋友借用浴室。


    一瞬间，给本就热烈的舆论又添了一把火。


    姜暖看到相关新闻的时候，柳梦婕的微博已经关闭评论了，而且沈越的解释也通过微信发过来了：姜姜，柳梦婕那是跟我闹小脾气呢。我回头劝她删了，别跟她一般见识哈。


    姜暖想起来——似乎那次沈越来的时候是要跟柳梦婕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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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柳梦婕看到那些断章取义的照片，会对她不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在这纷繁的舆论之中，《旅行家族》第六期播出了，内容正是姜暖和蒋湛全程零交流的丹麦之行。


    这期内容，成了压倒舆论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连节目组的神奇剪辑也拯救不了零交流的实质情况。


    原本还因为蒋湛的态度而对姜暖保持克制的大批蒋湛唯粉，在周日晚上第六期旅行家族播出后，也加入了黑姜暖的大军。


    「湛神肯定是看穿了姜暖的本质」


    「前几期是配合节目不得不敷衍吧？到这一期忍不了了，心疼我湛神！」


    「前有高云深演唱会，后有沈越酒店私会，就这还想蹭我们湛神？我只能说某女神666」


    姜暖觉得很困惑——当初第一期播出，因为跟蒋湛的互动，被网友喷；现在第六期播出，又因为跟蒋湛零互动，还是被网友喷。他们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她明明很努力的在节目里避免表现女性特质了。


    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去问，就发在舍友群里。


    很快，陶鹿回话了，一针见血。


    【二喵】：很简单。


    【二喵】：因为她们的偶像、男神、九亿少女的梦


    【二喵】：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早！现在湛神还在担心女友要公开该怎么办~很快，他就会发愁女友不要公开该怎么办 ~


    群么！！


    第37章 她敢


    因为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陶鹿说得太正确。


    姜暖心里发甜, 忽略网上铺天盖地的恶评，摸到「将暖夫妇」的贴吧，关注人数已经突破二十万——原来还有这么多人是支持她和蒋湛在一起的！


    她挺直了嵴背, 好像找到了底气。


    《旅行家族》的最后一次录制, 定在五月初，于贵州南部的一个小镇。据说这座只有十八万人口的小镇, 曾上榜《中国国家地理》, 是贵州的绿宝石——荔波。


    姜暖很开心于这次录制——因为她可以借着工作的机会约会。


    从上次蒋湛飞横店见过一次之后, 两个人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蒋湛本来就忙得没有闲暇，姜暖又在迅速蹿红期, 除非行程安排到一块, 否则两个人哪里有机会相见？


    好在现代科技发达，联繫是没有一天断过的。


    但是隔着空气的联繫，怎么都比不得真切温暖的怀抱。


    就像现在这样, 飞机私密的空间里, 姜暖窝在蒋湛怀中, 手臂环绕在他背上，也抱紧了他。


    嗅着女孩身上熟悉的馨香, 蒋湛放松下来, 舒了口气，嘆道：「总算见到了。」


    「像隔了一个世纪。」姜暖小声道, 自然地接过他的话，忍不住又笑。


    这短暂的飞机相会，还是姜暖腾出时间, 先绕去北京，又与蒋湛定了同一班飞机。其实她从横店直接去荔波更近的。


    蒋湛低头吻在她发间。


    两个人都难得有休息的时间，就这样相拥入睡了。


    《旅行家族》最后一期录制，邀请了《棠棣》剧组主要演员作为嘉宾。除了蒋湛和姜暖既是节目主持人又是剧组演员，另外高云深、沈安意、赵志斌、柳梦婕也作为演员受邀一同参与录制。


    晚上人员到齐，节目开始录制。


    开场一切正常，在坐车移动的过程中，有的粉丝群体追过来。


    大多是蒋湛的，也有高云深和赵志斌的，沈安意和姜暖的，还有其他主持人——比如秦嫣的。


    层峦叠嶂的山林间，粉丝跟在停下的车子后面，跟自己心爱的偶像打招唿、尖叫。


    清澈缓慢的溪流间搭着木墩，录制人员依次走过。


    水湿木滑，姜暖穿着开场时的高跟鞋，走路有些不稳。


    蒋湛就守在她身边，看她摇摇晃晃，忍了忍，没忍住，在镜头前伸手扶住了她。


    远远围观的粉丝尖叫起来，人群里冒出对姜暖侮辱性的话来。


    大家都听到了。


    可是节目还在录制。


    姜暖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动了动胳膊，想要脱离蒋湛的手——他攥的越来越紧，根本动不了。


    蒋湛冷着脸，手臂横到了她的腰间。


    姜暖忽然想起那个雨夜——被他打横抱起走过泥地。


    他的手臂扣住她的腰用力，像是抱起的前置动作。


    「别……」姜暖被他半拢在怀里，有些仓皇，众目睽睽，摄像机下。


    蒋湛顿了顿。


    沈安意及时插了过来，拉住了姜暖，「我怕摔，你扶我一把。」她这样说着，却是扶住了姜暖。


    姜暖顺势脱身，感激地低声道：「谢谢安意姐。」


    沈安意颇有深意地看着她笑了笑，碍于有麦，什么也没说。


    高云深赶上来，刚好听到沈安意的话，嗤笑道：「你让姜暖扶你？她自己还要摔呢！」他长臂一伸，揽住沈安意的肩膀，「还是我来吧。」


    沈安意愣了一愣。


    高云深还指派任务给赵志斌，「按戏里搭配，你负责姜暖，啊？」


    赵志斌乖乖听令，两步跳过来，扶着姜暖胳膊，认真道：「云湘小心——」


    前后的人都在动，只有一行木墩，姜暖只好配合演戏，往前走去。


    蒋湛自己落在后面，气得脸色发黑，明明他才是正牌男友——这地下恋爱真不是人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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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边走边聊。


    沈安意问道：「你看起来对这边的路很熟悉？」


    高云深答应了一声。


    姜暖在后面也听到了，心里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高云深的初恋女神，赵影彤就是贵州人。


    果然沈安意面色也古怪起来，淡淡道：「以前来过？」


    「大学时候来过。」高云深点到即止，不想在节目上多谈。


    沈安意就没再问。


    可是一旁的秦嫣却接过话来，「高云深你大学跟同学一起来旅游啊？」她从来是最会看眼色的人，却问出这么不合时宜的话。


    这份故意不是冲着高云深，而是冲着沈安意去的。


    电视剧女王的入围人选已经出来了，沈安意以微弱的优势再度压住了秦嫣。


    高云深哪里想得到女生的弯弯绕，不欲多谈，只是简单道：「对，来旅游过。」像是怕秦嫣接着问下去，又补了一句，「都忘得差不多了。」


    这话一出口，旁人倒罢了，沈安意先噗嗤笑了。


    「你乐什么？」高云深奇怪。


    沈安意瞪起眼睛来，「你急什么？」


    这二位一来一去，姜暖听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蒋湛黑着脸默然看着——有什么好笑的？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常常笑，可多半是意乱情迷的笑，很少有纯粹被逗笑的时候。虽然意乱情迷的笑也很好，可是……


    蒋湛心里的怨气越积越深，可是，看见她因为别人笑得开心，还是叫他生气。


    生气，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蒋湛在心里又骂了一句——这地下恋爱真不是人谈的！


    一行人来到了这次旅行的第一站，荔波小七孔的卧龙潭。


    孔雀蓝的湖水，风过无痕，人走在湖边，心都平和下来。这里的瀑布也比别处亲切，不像秘鲁的大瀑布那样恢弘，而是丝绦般的，水流像是被梳子梳过一样垂下来，别有柔媚。


    综艺王乌玉感嘆道：「这要是追女生，带到这里来看看风景，什么事儿都妥了。」


    秦嫣娇笑道：「什么叫什么事儿都妥了呀？」


    一向最会插科打诨的高云深却反常沉默。


    沈安意手指划着名水面，若有所思地撩来撩去，一不小心撩起溅到高云深眼睛里。


    「啧，你这人……」高云深退开一步，揉眼睛。


    「对不起，」沈安意笑吟吟的，抱歉地凑上去查看，「这风景太美了，我一时看走了神——眼睛痛了？」


    她温言软语的，高云深反而不好说什么，顶着发红的眼睛，粗嘎道：「没事。」


    「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


    秦嫣靠过来，「你俩打什么哑谜呢？我就不懂。」


    没人接话。


    秦嫣自顾自道：「这里跟斐济倒有点像。当初斐济我是跟我老公去的——这会儿看到相似的风景，就想起他来。」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我这儿自己演起睹物思人来了——有点搞笑哈。」


    乌玉很快接过梗去，嘻嘻哈哈炒热了氛围。


    高云深和沈安意两个人一路上却再没说过话。


    第二站到了鸳鸯湖，有人说是因为大小两个相连的天然湖泊而得名，也有人说是因为湖心两株并蒂树得名。制作组来到这里，天色已晚，众人就歇在湖边小屋里。


    因为拍摄人员众多，而且又有数名嘉宾，用过晚饭就只留了固定摄影机。拍摄人员稍作休息，演员也稍微喘口气。


    姜暖在女生住的木屋，跟沈安意、秦嫣还有柳梦婕一起。


    自从沈越的事情出来之后，柳梦婕对姜暖就有些不自在，这会儿她自己去早早睡下了。秦嫣在用浴室，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沈安意拆了麦，蹲在屋外拍摄死角抽菸。


    姜暖寻过去，看出她心情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默默陪着。


    沈安意忽然开口道：「我小的时候，从来没很喜欢过一个人。」她抽了口烟，「所以也不了解——少年时的喜欢，平生都忘不掉么？」


    姜暖愣住。


    沈安意也不是要问她这么大的题目，顿了顿，转头盯着她，「比如你对蒋湛？」


    姜暖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个头就点不下去。


    沈安意却瞭然，捻灭了菸头，长舒一口气，像是释然，又像是心灰意冷。


    「算了吧。」也不知她在对谁说。


    沈安意回了屋里。


    姜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也要跟进去，忽然微信跳进来一则消息。


    蒋湛：来湖边。


    姜暖心跳加快，也没细想，躲着人绕到湖边去——有种私会情人的紧张喜悦。


    鸳鸯湖上，明月高悬。


    坐在湖边出神的男人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过头来。


    眼前的女孩，恍惚像是从他回忆中走出来的。


    「高云深？」姜暖讶然。


    高云深像是被这声称唿叫醒了，他眨了眨眼睛，忽然站起身向她走来。


    魁梧的身板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姜暖左右四顾，蒋湛呢？


    高云深已经走到她面前，他神色恍惚，道，「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从那次请你来看我的演唱会……」


    这氛围不对。


    姜暖满心满眼的尴尬，「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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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云深追上来几步，「你愿不愿意跟我试试？」


    「她敢！」蒋湛冰冷隐含怒气的声音骤然响起。


    他从湖边的林木间快步走过来，右手牵着一团盈盈闪闪的亮物——是原本要拿来哄姜暖的萤火虫。


    原本的花前月下，化作了满腹怒火。


    跟高云深试试？


    蒋湛听了想打人——这地下恋爱真xx不是人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安！一天愉快！


    #蒋湛听了想打人#


    第38章 管束


    蒋湛这一声怒喝, 不但没能警醒高云深，反而激起他的性子。


    高云深扯开领口，冷笑道：「她怎么不敢？」


    蒋湛怒极反笑, 盯着姜暖, 压着怒气冰冷道：「过来。」


    姜暖应声朝着蒋湛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高云深拽住了她的手腕。


    姜暖整个人被拽的一歪, 险些靠近高云深怀里——她嗅到高云深身上飘来的酒味, 慌乱又惊讶。


    录着综艺节目, 高云深竟然自己喝了酒。


    蒋湛的脸已经彻底黑掉，「姜暖！」


    姜暖挣脱高云深的手, 跑向蒋湛。


    眼看着女孩跑到自己身前, 隔着两步，蒋湛已经伸臂，揽住她的腰, 将人锁到自己怀中来, 手指顺着胳膊滑下去, 在刚刚被高云深碰过的地方摩挲着。


    高云深愣在原地，呆呆望着。


    蒋湛搂着姜暖, 把她压在自己怀中, 从她肩上抬头，示威性地盯着高云深。


    在高云深惊痛的目光中, 蒋湛缓缓低头，轻吻上女孩白净小巧的耳垂。


    姜暖忽然反应过来——不行，她双手推着蒋湛的胸膛。


    两个人的关系——从来没有在圈内人前展现过。


    以至于姜暖此刻, 有种在突破禁忌的羞耻感与恐惧感。


    蒋湛感受到怀中女孩的反抗，眼中闪过阴郁，手臂收紧，不许她挣扎，他微微张口，惩罚似地咬住那小巧的耳垂——直到女孩吃痛在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压抑的痛唿来。


    高云深仍是呆呆望着，一时不知道是在回忆里还是在梦里。


    残存的理智终于涌了上来，他迟缓地眨着眼睛，像是终于明白髮生了什么，露出惆怅而伤痛的神色，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姜暖被蒋湛搂在怀中，感到腰肢似乎要被搂断。


    她脸埋在他怀中，不知道身边在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高云深已经离开。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此刻的蒋湛情绪非常糟糕。


    蒋湛拖着她往林中走，步伐很快。


    姜暖跌跌撞撞跟着。


    蒋湛忽然转身，将她抵在树上，阴郁问道：「刚刚不情愿？」


    「没……」


    「那为什么推我？」


    姜暖拙于言语，一时不知从何解释。


    蒋湛眸色更暗，冰冷的手指还摩挲着她手腕上被高云深握过的肌肤，「你和他去日本拍广告那次，一起吃饭了？」


    姜暖愣了愣，诚实道：「吃过一顿午饭，就在拍摄现场，还有工作人员。」


    蒋湛手指收紧。


    姜暖觉出手腕发痛来，只是看着蒋湛的脸色，不敢喊痛。


    蒋湛盯着她，若有所思，慢慢问道：「演唱会好看么？」


    「什么？」


    「高云深的演唱会。」蒋湛钳住她的下巴，迫她望着自己眼睛，「是不是非常精彩？」


    姜暖完全愣住了，这反应不像是普通的吃醋——是比吃醋严重得多的莫名情绪。


    她只能诚实回答：「我只看了半场……后面还有行程，就提前离开了。」


    「很遗憾吗？因为行程只能看半场？」


    姜暖张口结舌——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啊。


    她急得眼圈泛泪，颤声道：「没、没有……」


    蒋湛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研判，半响，命令道：「吻我。」


    姜暖不敢违拗，小心翼翼攀着他的手臂，踮脚闭目，全身心吻上去。


    蒋湛在这个羞涩而诚挚的吻里，渐渐放松下来，手臂垂下来抱住她，沉声道：「以后只许看我的演唱会。」


    姜暖乖巧答应着，「嗯。」


    「只许跟我一起吃饭。」


    「……」姜暖顿了顿，问道：「像安意姐也不可以吗？」


    蒋湛好像也听出自己的不讲理来，下巴搁在她发顶，哼道：「你能做到就最好了。」


    「我尽量……」姜暖对他好像是没有底线的。


    「为什么穿这么短的裙子出来？」蒋湛又找到了新的不满。


    姜暖小声道：「我收到你的消息……」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换了睡裙。


    蒋湛又哼了一声，「以后这里只许给我看。」他火热的掌心抚上女孩微凉的大腿肌肤，烫得她浑身一颤。


    姜暖感到自己简直要被烫熟了，她只能小声应着。


    蒋湛审视着姜暖，忽然问道：「要不要公开？」他目光阴晴不定。


    姜暖下意识道：「不要吧……」


    其实如果姜暖说要，蒋湛反而会觉得安心。


    此刻听姜暖说不要，蒋湛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哦，不要公开？」蒋湛看似温和地问道：「为什么不要？」


    姜暖很自然道：「圈里的关系一般都不公开啊。」


    这好像是不久之前，蒋湛亲口告诉过她的。


    蒋湛冷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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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高云深那段不快的插曲，就像是他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不要公开？」蒋湛盯着她，气势骇人，「所以是还要第二个高云深来纠缠你吗？」


    姜暖再一次张口结舌——这话从何说起？


    「说说，名单里还有谁？」蒋湛抚着她的脸，语气莫名，「我的女朋友，有这么多人追求，我该自豪才对。」


    「蒋湛……」


    「嘘，让我想想——跟你有共同语言的赵志斌？」蒋湛越说，脸色越是阴沉，「还是上次跟你一起拍广告那小子？也许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老同学？」


    姜暖渐渐掌握了情况。


    她发现，她的男朋友，吃起醋来好像有点与众不同。


    「讲给我听听啊，不要公开是为了什么？」蒋湛抚着她的唇瓣，目光压抑。


    姜暖舌尖抵着上颚，心底的话鼓盪着，不敢说出口。


    「怕跟我沾上恋爱关系，恶评如潮？」


    「还是你的心未定？」


    姜暖在这一剎那捕捉到了蒋湛的情绪。


    身在复杂的娱乐圈，刚刚确定关系，又时常无法相见，身边全是俊男美女，诱惑无限。


    喜欢对方，就无法摆脱不安全感吧。


    姜暖望着他阴郁的眼睛，鼓起勇气，颤声道：「我不要现在公开，是因为……」


    蒋湛低头看着她，屏息。


    「……因为我奢望能跟你走到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么么么！


    蒋湛的第二层恋爱属性开始展露~


    第39章 心愿


    奢望, 能跟你走到最后。


    姜暖这一句喊出来之后，接下来的话就更容易说出口了，「我很贪心吧？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你的时候, 想着如果再靠近一点就好了, 哪怕只有一步呢？可以站在你身边的时候，又想着如果你也能看到我就好了, 哪怕只有一眼呢？真的被你看入眼中那一天, 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开心着, 却又无法控制地想着，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她仰望着蒋湛, 情真意切, 「想着，跟你一起走下去。曾经想着哪怕只有一天也甘愿。可是有了第一天，又会止不住地想要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蒋湛诡异地沉默了。


    「这样的话, 会让你感到可怕吧？」姜暖抵住心酸, 把脸埋在他怀里, 轻嘆道：「我是这样的人呢，贪心又不知足, 奢望着全部的你。」


    久久的沉默, 姜暖只能听到他胸膛里「咚咚」的强烈心跳声。


    她垂眸，被蒋湛手边亮闪闪的一团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什么？」


    蒋湛动了动手腕，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萤火虫。」


    他举起手来。


    轻纱罩着的萤火虫, 在两人之间闪着轻盈的绿光。


    蒋湛的俊颜上竟透着淡红色，像是微醺的人。


    他在姜暖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把轻纱罩往她手中一塞，「拿去看。」他似乎是要走。


    姜暖拉住他的手腕，轻柔问道：「可以陪我一起看吗？」


    「明天很早就要录制的。」蒋湛有些不情愿地说着，陪女孩在林地里坐下来。


    这一晚，姜暖偎在蒋湛怀中，看了许久的萤火虫。


    直到夜深露重，寒意渐深。


    她打开轻纱罩，看那一团亮闪闪化作流淌的光，轻盈细碎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起来，正常录制。


    分组活动的时候，姜暖跟高云深分到了一组。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高云深酒醒之后，想必也后悔自己昨晚的冒失冲动，每次跟姜暖不经意对视，都会迅速挪开视线。


    姜暖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把看到的事情讲出去？不过这会儿她避嫌还来不及，更不会主动去跟高云深讲话。


    全程多亏乌玉等人活跃气氛，否则这期凝滞的互动肯定会让剪辑师痛苦到撞墙。


    最后大家汇合在鸳鸯湖，结束了一天的录制。


    鸳鸯湖中有两棵参天大树长成了同心树，树根被水淹没，然而茂盛蓊郁的树叶交织长在了一起，像成双成对的鸳鸯。树上系满了祈愿的红布，据说可以保佑许愿者跟自己的爱人白首不分离。


    姜暖双手合十，握着红布，虔诚许愿。


    她踩着不稳的石头，尽可能把红布系在高处的枝头，下来的时候，不经意一望，就看到蒋湛正在远处望着她。


    姜暖有点不好意思，低头下来。


    正在收拾撤离的艺人圈外，拥挤着无数的粉丝。


    大半都是蒋湛的粉丝。


    两个人在这种状况下，连靠近说话都冒着风险。


    直到上了回北京的飞机，姜暖才得以坐在蒋湛身边。而这短暂的数小时亲近，也是姜暖努力争取来的——她捨弃了直接飞回横店这种更有效率的路线，选择了时间更久的路线，飞到北京再转。


    蒋湛这样级别的巨星，时间比金子还要贵重。


    她愿意配合他。


    一段关系，至少要有一个人主动付出，才能走下去吧。


    「许的什么心愿？」蒋湛问她。


    姜暖红着脸，没说话，一双眼睛只望着他。


    蒋湛对上她的目光，愣了一愣。


    姜暖把脸埋在他怀中，手臂紧紧抱住他，希望这趟旅行永远没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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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奢望。」头顶传来蒋湛温柔的声音。


    是他迟来的回答。


    蒋湛吻在她发顶，轻轻道：「我们……试试吧。」


    一起走到最后。


    姜暖的心狂跳起来。


    《旅行家族》播出到第七期，微博上黑粉对姜暖的恶评越来越汹涌，一段当初《棠棣》刚开始拍摄时，姜暖接收採访的视频广为流传。


    是姜暖接收星梦视频小记者毛团採访的那一期。


    里面毛团连问了三个问题，分别是《星光》播出后饰演的唯一深受大家喜爱、能够参演《棠棣》、得知一同拍摄的演员有蒋湛和高云深，姜暖是什么心情。


    姜暖对三个问题的回答，都是很开心吶。


    姜暖当初的回答，本意是玩梗，一样的句子，层层递进的语气，其实可以营造轻松搞笑的氛围。而且这些问题，如果死板而正经的回答，未免无趣。


    可是，现在，这一段却被挂出来，截图做成了长微博，疯狂流传，成为了黑粉攻击姜暖的利器。


    断章取义的截图与煽动性的文字，引导不明真相的更多网友认为——这是姜暖当初未红先傲，刁难小记者。


    「看看她那张脸，总觉得下一秒就要翻白眼了！」


    「看全部视频有惊喜，还成为我们的男神？呕！」


    「人品堪忧，智商为零。」


    「心疼星梦记者，这种作女就不该有人採访。」


    微博上黑粉越来越多，并且黑的点也越来越全面。


    「呵呵，上个月她过生日，同公司艺人没有一个发微博祝贺的。可见人品。」


    「不光同公司艺人，连旅行家族的成员都没有人祝贺。」


    「这是混得有多差。」


    「连她炮友沈越都没发，哈哈哈哈哈，我都有点心疼她了。」


    「想不通b品牌怎么会请她做代言人。」


    事态愈演愈烈，直接发展到黑粉集体向品牌投诉，声明拒绝消费姜暖代言的商品。


    在疯狂被黑的情况下，姜暖的热度却是肉眼可见地勐窜上去。


    不管黑粉怎么攻击，交到公司里请她代言的品牌预案，更是几何倍增长起来。


    姜暖做不到完全不管舆论。


    她偶尔还是会看看自己微博底下的评论。


    这周已经基本沦为黑粉根据地了。


    她翻了两页评论，才看到一个熟悉的id。


    @三点水：姜姜被黑的这么惨，蒋湛为什么也不出来维护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个点~蒋湛小害羞了~你们发现了么？


    第40章 暗涌


    因为姜暖的大规模被黑, 而对蒋湛产生意见的，多半都是cp粉。将暖夫妇贴吧的关注者超过二十万之后还在持续上升，而每周日晚《旅行家族》播出之后, #将暖夫妇#和#姜暖蒋湛#是一定会上热搜的两个话题。


    在cp粉的心中, 姜暖和蒋湛俨然已经是一对货真价实的情侣。她们以最大的热情与耐心，通过对两人节目中的互动, 与日常中可能存在的交流, 来判断——蒋湛是什么时候对姜暖动心, 又是什么时候表白，现在两个人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而近期在姜暖被黑的过程中, 无数cp粉们翘首以盼的, 就是蒋湛的维护。


    她们期待着蒋湛站出来，在微博或者在採访中，甚至是公开声明里, 表达对姜暖的维护、支持、喜爱。


    不过她们的期盼是註定要落空的。


    蒋湛根本没有就姜暖的事情发表过任何公开的言论。


    于是这些期望落空的cp粉中, 有一部分脱去了cp粉的身份, 转成了姜暖的唯粉，只喜欢姜暖一个人——并且对蒋湛大为不满, 严重的话甚至可以说是潜在的蒋湛黑粉。她们本来就是被蒋湛与姜暖, 这种看起来梦幻的情侣组合吸引，通过姜暖完成自己恋爱的带入满足感。现在蒋湛不给她们想要的幻想, 她们当然会出离愤怒。


    姜暖被黑事件，在b品牌微博经营者的一段回应下，达到了高、潮。


    黑粉去私信b品牌官微, 问品牌下有哪些产品是姜暖代言的。


    官微耐心一一列举。


    接过黑粉发个笑脸，「哦，我讨厌姜暖，这些产品以后都不会再买了。」


    没想到官微回復道：「品牌代言人的事儿，真的是……一言难尽。抱抱。」


    黑粉事后把这段截图做成长微博发了出来，瞬间引爆黑粉大战。


    b品牌官微应该也没想到自己无心一句话，会被公开出来，引出这么大的后续。


    官微的回应，可能是经营官微的那名员工刚好也是姜暖的黑粉，也可能只是受了近期舆论影响的路人，甚至可能他根本不在意姜暖的情况只是随口一句讨好附和可能的消费者。


    但是放在当下情景，无疑成为了黑粉攻击姜暖最好的武器。


    黑粉叫嚣着，姜暖三天丢了十几个代言，声称她马上就要列入品牌商的黑名单。


    李亚男刷着微博，对姜暖担忧道：「这个事态不对啊。」


    姜暖做不到不让舆论影响自己，这两天心情也比较压抑，强笑道：「据说每个艺人红起来之前，总要被黑这么一波的。」


    挺过去了就成了a咖，挺不过去就自此一蹶不振。


    「可是这个规模，明显是有职业黑粉在带节奏。」李亚男很肯定。


    姜暖一愣。


    「只是不知道会是哪边花钱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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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嘆道：「可能的人太多了。」


    「是啊，可能的人太多了。」李亚男掰着手指数，「你最近在谈的十几个代言，三五部电视剧电影，凡是与你存在竞争关系的，都有可能出钱黑你。也许还不是一方黑你，说不定好几方一起。嗐，演艺圈这么大，顶尖的就那么几个——眼看着你要窜上去，底下的要拉住你，上面的更要按住你。拿了好资源不被骂，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呢？」


    一番话说得姜暖笑起来。


    想想是这个道理，她舒了口气，挪开心思，看赵志斌跑过来，便拿出剧本跟他对戏。到了中午，姜暖如常跟沈安意一起吃饭。


    两人剧组挨着，于是熟识的几个人常常聚餐。


    沈安意叫了羊肉火锅，正看着林哲远往火锅里放菜，见姜暖过来了，拿起蒜递给她，「来咬一口去去晦气。」她在开玩笑。


    几个人都笑了，坐下来开吃。


    一时吃完，旁人散去，沈安意跟姜暖在角落里说话。


    「闹成这样，你家那位就没点表示？」


    姜暖轻声道：「他……一表示就更乱了呀。」


    「傻！这姐姐还能不知道？」沈安意嗤笑一声，「当然不是大众面前的表示，背地里的啊。买套房子送辆车，首饰项鍊来一套，这都是平常的。要真捨得，公司股份给你几个点，不比什么都强？」她看着姜暖沉默不语的模样，又道：「知道你不是这个路数的，但说白了——私底下讲几句甜言蜜语，可是最不顶用的。」


    甜言蜜语……


    姜暖默默想着——他说的，她可以奢望……算么？


    她觉得这已经很甜了……


    沈安意嘆了口气，「算啦，我也是瞎操心。你还是真爱至上的时候呢。」她捻灭了烟，回片场拍戏去了。


    不管网上如何轰轰烈烈，时间不急不缓，来到了5月21号。


    姜暖一早醒来，就看到微博上炸了。


    原来是林哲远掐着点，在凌晨5点21分整，点赞了沈安意昨天发的两个人合照。底下一堆粉丝都在猜测是不是两个人要公开。


    姜暖知道肯定不是——应该是林哲远在追沈安意。


    她起床洗漱的时候，还笑眯眯在想，安意姐这下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


    谁知道早饭吃完，舆论的中心人物竟成了她。


    竟然是高云深点赞了她最新一条宣传微博。


    两个人自从当初演唱会事件出来之后，公众平台上已经是完全零互动。


    高云深忽然来这么一出，又是在大众对姜暖极为关注的时候，无疑是火上浇油。


    姜暖微博底下全是叫她去看高云深微博的留言。


    姜暖胆战心惊点开高云深微博。


    只见千万粉丝的微博帐号，关注人数显示为1，而过往微博全部清空，只留了一条发在今天早上六点的新微薄。


    新微薄是一句歌词。


    @帅的高云深：我的命中命中。


    他曾在那场演唱会上表演过，取自高云深最喜欢的王菲的歌《暗涌》，「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姜暖脸色煞白，颤抖着手去点他的关注。


    唯一还存留的关注，赫然正是她的微博@姜暖。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屏幕上亮着来电人的备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兔的地雷~哭泣~好久没有收到了，么么扎


    今天起晚了，最近有点睡不醒~大家早安！


    第41章 哄他


    姜暖没有犹豫, 立刻接起来，先开口道：「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然而这话并没能安抚另一端那人的情绪。


    「给你买了机票，现在飞北京。」蒋湛的声音冷而硬。


    「可是……」姜暖愣住, 这也太突然了, 她尽量放缓语气，「如果只是剧组拍戏我还可以协调时间, 但是今天约了《真秀》的封面拍摄。《真秀》你是知道的——国内最顶级的杂志刊物, 一旦签了约定, 如果不能按时履行，会被她家永黑的……」


    「所以？」


    姜暖抿抿嘴唇, 小心道：「我努力了很久才有这次机会——明天去见你好么？我保证, 明天搭最早的航班去见你！」


    「我现在心情很糟糕。」蒋湛把「现在」两个字念的很重，显然是在说她如果明天再来、是毫无用处的。


    姜暖柔声道：「我陪你聊会天？昨晚睡得好么？」


    蒋湛根本不理她的话题，又道：「我现在就要见你。」声音越来越冷。


    北京酒店里, 蒋湛独自站在没开灯的房间里, 摇晃着酒杯里的威士忌。


    他眯着眼睛, 神色阴郁，听出电话彼端女孩推拒的态度, 露出个讽刺的笑容。


    这就是她的想要跟他走到最后么？不过如此。


    他灌了一口烈酒。


    如果事业和他只许选一个, 口口声声说要跟他走到最后的女孩会怎么选？


    一阵沉默，随着女孩考虑时间增长, 蒋湛的面色越来越冰冷。


    等待显得可笑，蒋湛直接掐断了电话。


    很快，女孩的电话拨过来。


    蒋湛随手按断。


    如是二十次。


    仿佛只要他不接, 她就会一直打。


    蒋湛沉着脸接起来，冰冷道：「不是很忙吗？」


    姜暖以惊人的耐心与好脾气，轻声道：「飞机航班信息发过来。我现在就去见你。你……你不要凶我，好不好？」她听起来，竟然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非但没有生气，简直有几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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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湛哼了一声，面上寒意渐消，淡声道：「没凶你。」


    横店，李亚男追着姜暖，「姜姜，你在想什么？《真秀》那边苏姐亲自来了，你现在走了——以后还要不要往时尚圈混？什么事儿这么急？微博上这么一闹，正是要坐下来商量对策的时候——喂喂！」


    姜暖快步往保姆车跑着，「我着急赶飞机！」她低头看一眼手錶，脚步加快，「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真秀》杂志的苏姐接到消息赶过来，「我亲自来接你，刚到就听说你要走——姜小姐，您红是红了，可还不稳，现在就这么傲气，不太好吧？」


    姜暖苦笑，她握住苏姐的手，诚恳道：「真的非常抱歉，如果有任何我能弥补的，您尽管提。」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只是我现在真的……」


    苏姐打量着她，女孩脸上的焦急不像作假、跑得额头沁汗毫无形象。


    什么事能让正当红的小花旦，抛下国内最顶级杂志的封面拍摄，分秒必争赶赴？


    苏姐不禁又问了一遍，「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是见亲人最后一面吗？女孩的神情又并不悲伤。


    姜暖又露出苦笑来，说出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原因。


    「为了哄一个人。」


    姜暖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苏姐和李亚男。


    李亚男先反应过来，点头哈腰，「苏姐这真对不起！」


    苏姐耸耸肩，「对我们有什么对不起的？给了机会不珍惜——对不起她自己，也对不起你们蒋总罢了。」


    「对不起我们蒋总？」


    「是啊，要不你们蒋总上个月来拍摄的时候做为附加条件提议的，我们也不会主动联繫姜暖——多少超一线的女星排队等着上我们杂志呢。」苏姐淡淡的，「希望她自己日后别后悔就好。」


    李亚男还在消化背后的巨大信息量。


    苏姐托着腮，妖艷的脸上有清浅的好奇，「会是什么人，让一个当红小花旦甘愿推掉《真秀》封面拍摄的机会，万里迢迢赶去，只是为了哄一哄呢？」


    飞机上，姜暖终于坐下来，擦去脸上汗水，喝了口水。


    好险，赶上了。


    她松了口气，心脏因为刚才剧烈的奔跑还咚咚直跳，想起刚刚登机口人员诧异的目光，她忍不住有点脸红——一定很没有形象吧。


    姜暖看到飞机上准备的杂志——最顶层最显眼的就是《真秀》。


    四月刊的封面上，蒋湛的单人照清俊优雅。


    指尖轻触。


    姜暖眼神黯淡下去——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跟他出现在同一本杂志封面上了呢。


    很快她又无奈笑了。


    可是果然还是真人比较重要吧——杂志什么的，以后总是还有机会的。


    他说他心情现在很糟糕，就要她现在赶过去。


    听起来有些不讲理。


    可是其实……她也捨不得让他这样心情糟糕呢。


    姜暖翻开那册杂志，熟悉地找到蒋湛的採访专版，目光落在结尾文字处。


    【蒋湛罕见地接受了《真秀》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在被问到对女友的要求时，蒋湛回答只有一条：宠我的。】


    姜暖手指抚着那三个字，脸有点红，那就……宠他好了。


    飞机降落，北京的五月有点燥热。


    何杰接到她，「您一路上累了吧？」


    不知从何时起，何杰对她的称唿尊敬起来。


    保姆车里只有司机。


    姜暖有点意外，问道：「蒋总呢？」


    何杰笑道：「蒋总拍戏呢——让我先接您去酒店。」


    「哦……」


    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蒋湛，姜暖有点失落，又听何杰这样说，心情微妙起来。


    姜暖独自进了酒店熟悉的套房，房间里厚厚的遮光窗帘全部拉起，一丝光线都没有。她想了想，没拉窗帘，只开了一盏壁灯，只见吧檯隔着两瓶威士忌，酒杯半满，喝酒的人不在。


    等了两个小时，蒋湛才回来，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暑气。


    姜暖起身，道：「我只能在这里留半天，晚上要赶回去拍戏……」


    蒋湛顿了顿，「咔哒」一声锁上门，听着她的话，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线条渐渐冷硬。


    他走到吧檯旁，晃着酒杯。


    姜暖站在吧檯另一端，看着他又道：「微博上的事情不要去管它。我们之间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还是怕蒋湛冲动之下露出痕迹。


    蒋湛含了一口酒，侧头看她，目光压抑。


    忽然，他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怀中来。


    他的唇压下来，火热而强势。


    辛辣的酒灌入口中。


    姜暖避无可避，含在口中，呜咽出声。


    蒋湛手指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冷声道：「咽下去。」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克制的怒气，仿佛下一瞬间就要炸裂。


    姜暖不敢这会儿刺激他，乖乖咽了这口酒，眼角泛红。


    酒味辛辣，她轻咳起来，咳着道：「我晚上还要拍戏，不能喝酒……」


    「不够。」蒋湛低低道，更深地锁住她，兇狠地吻她。


    又是一大口酒渡进来。


    姜暖被迫着一丝不漏地咽下去，腮上升起两坨嫣红，腹中火热，而身体却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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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就是一杯倒，两口烈酒灌进去，脚下都轻了。


    蒋湛低头看着她，手指刮着她渐渐发烫的脸颊，神色阴晴不定，忽然揽着她到镜子前。


    盯着镜子里的女孩，他目光阴鸷，「上午跟高云深拍戏，我始终不能入戏。」


    蒋湛紧紧贴在女孩身后，手指从上到下游走在她身体曲线上，「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他目光是怎么看遍你的全身。」他把头埋在她肩窝，轻吻着她馨香的脖颈，淡声道：「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挖出他的眼睛。」


    他的唇越来越烫，声音却淡的像嘆息，「这样的我，要怎么入戏？」


    姜暖却已经醉了，连修长的脖颈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不喜欢这个姿势，扭着身子往蒋湛怀里蹭，要他抱。


    蒋湛盯着她。


    姜暖仰脸望着他，无法控制地笑起来。


    蒋湛抚着她柔软的唇，淡声道：「果然还是醉了比较可爱啊。」


    他挑眉，冷冷问道：「只留半天吗？」


    姜暖傻乎乎摇头，搂着他的脖子，踮脚索吻，柔声道：「哄好你再走。」


    蒋湛手伸进去，「我很难哄的。」


    姜暖整个人化作了一滩水，她含住蒋湛的唇角，媚声道：「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姜姜实力宠蒋总#


    #女主一旦喝酒，画面就变得不可描述#


    #jj这两天是不是在抽？#


    第42章 浇酒


    姜暖醒过来的时候, 头疼欲裂，屋子里一丝光线都没有，身边躺着的人怀抱温暖。


    她睁开眼睛, 忍不住呻、吟一声, 按住了涨得发痛的额角。


    一只手伸过来，暧昧地抚着她的脸颊。


    「醒了？」是蒋湛。


    姜暖又眨眨眼睛, 神志渐渐清醒, 先问道：「什么时间了？」


    「晚上七点。」蒋湛淡声道：「你回去的飞机赶不上了。」


    姜暖哀嚎一声, 勐地撑起身来，又因为头晕脑胀跌回床上, 落在蒋湛怀里。


    他揽着她半躺在怀里, 单手划着名ipad看公司财报，淡淡道：「反正赶不上，就留下来陪我。」


    姜暖忍着头疼, 在枕头旁摸到自己的手机。


    「太吵, 我给关机了。」


    姜暖开机, 立时跳出李亚男无数的未接电话与消息来。


    不只是失去了《真秀》封面拍摄的机会，连《明妃传》的拍摄都耽搁了。


    「天吶……」姜暖低叫一声, 这对一向是娱乐圈乖学生的姜暖来说简直是破天荒头一回, 就连当初生病高烧的时候跳冰湖的戏她都没有推迟过。


    她盯着手机屏幕没动。


    蒋湛抽走了她的手机，问道：「高云深的事情, 你打算怎么回应？」


    姜暖定定神，道：「不回应。」


    「不回应？」


    「是他自己发疯。」


    「哦。」


    「你想怎么回应？」


    「我想你开场发布会，告诉全世界你喜欢的是我。」


    姜暖无力道：「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蒋湛扭亮了壁灯, 昏黄的灯光下他一脸严肃。


    姜暖张口结舌。


    「再有下次，我就让公司给你准备记者招待会。」蒋湛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会出事儿的……」


    「已经出事了。」


    姜暖说不过他，顿了顿，抱住他，小声问道：「你现在心情好点了么？」


    「一般。」


    「那……要怎么样，你才会心情好起来？」她万里迢迢赶来，耽搁了许多重要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让他开心一点么。


    「该怎么做，你不知道吗？」竟然还要问他。


    姜暖偎在他怀中，仰头吻了他一下，「好喜欢你……」她柔声道，「这样，心情好一点了么？」


    蒋湛抛下手中的ipad，环住她，淡声道：「来一百遍，再问。」


    姜暖红着脸，亲他一下，念一句，「好喜欢你……」


    蒋湛神色柔软起来，微凉的唇渐渐发烫，如果她永远像现在这样、乖乖窝在他怀里就好了。


    只属于他，只看着他，只喜欢他。


    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是李亚男。


    「你在北京反正赶不回来了，我就把之前a品牌的时尚晚宴给你接了，今晚十点开始。现在过去还来得及，你在哪里？我跟公司说，派车去接你。大钟会派人负责你的妆发服装。」


    姜暖问了几个相关问题。


    「姜姜，你现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回来？剧组这边现在赵志斌顶着先拍了他的几场戏，到明天下午你能回来吗？」


    「能。我回去跟你说。」姜暖挂了电话，一抬头就见蒋湛目光淡漠看着她。


    她起身下床，踩在地毯上穿着外套，俯身在蒋湛唇上印下一吻，柔声笑道：「我们之间没问题了吧？」


    蒋湛其实还有不满，又被这个吻封印回去，有点别扭地哼了一声。


    姜暖匆忙洗漱准备离开，去赴时尚晚宴。


    蒋湛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姜暖走来走去，看她准备停当，忽然道：「我讨厌你去工作。」


    姜暖一愣，停下手上动作，重又走到床边，坐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柔声道：「心里一直想着你的——即使是在工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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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湛垂下眼睛，有点不自在地哼了一声。


    姜暖想了想，问道：「要一起去么？晚宴。」


    「我很贵的。」蒋湛实事求是道：「他家请不起我。」


    「哦……」姜暖松了手。


    蒋湛却又勾住她的手指，施恩般道：「结束我去接你。」


    「其实……我从那边直接去机场飞横店更方便一点诶……」


    蒋湛手指用力，唇角抿紧。


    「好啦，」姜暖不再捋虎鬚，笑道：「那等你来接我哦。」


    「干嘛笑得那么夸张？」


    「我的男朋友第一次来接我诶……」姜暖笑出声来。


    蒋湛瞪着她，脸还是兇巴巴的，眼睛里却透出笑意来。


    时尚晚宴，巨星如云，觥筹交错。


    姜暖走完流程，照着安排，去更衣室换下一套品牌服饰。


    她的更衣室里却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彤姐？」


    赵影彤独自坐在姜暖的更衣室里，摇晃着香槟杯，微醺。


    前阵子她夫家破产，闹得沸沸扬扬。


    赵影彤看起来面色有些憔悴，浓妆之下，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绝代风采。


    自从《星光》拍摄结束后，两个人没有再交流过。


    因为当初《星光》拍摄赵影彤只参与了两周，搞得整部电视剧没法剪辑，不得已编剧增加了男配女配支线剧情的戏份。而姜暖当时面临被撤角的危险，精心揣摩，用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去拍摄。结果最后电视播出，女一女二戏份分庭抗礼不说，赵影彤的演技更是被姜暖实力碾压。


    当时微博上流传着一句话，「在赵影彤的反衬下，姜暖展现了可以拿影后的演技。」


    有过这样的过往，两个人再见面总是有些尴尬的。


    更何况还有……高云深微博上闹过的这一出。


    赵影彤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醉眼迷离打量着姜暖，讽刺道：「就这么急着取代我吗？从戏份到男人。」


    姜暖瞠目结舌，「彤姐……」


    「别叫我彤姐。」赵影彤冷冷盯着她，「噁心。」


    「彤姐，您醉了。」姜暖转身，「我去叫您助理来。」她一拉门，正撞上开门要走进来的沈安意。


    「安意姐……」姜暖一愣，如果说她对赵影彤毫无感觉的话，那么对沈安意却有一种莫名的亏欠感——毕竟，沈安意对高云深的喜欢，她是知道的……


    「哟，还知道叫我一声姐呢。」沈安意也晃着一杯香槟，「今晚见了我怎么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姜暖低了头。


    「行了，过来跟你说声，姐姐根本没往心里去。」沈安意似笑非笑地，「高云深个大傻逼，我当初是喜欢他身上的少年感。没想到他幼稚起来跟有病一样，心理年龄估计也就十三岁。做事儿股前不顾过后的，指不定还在自我感动于为爱痴狂、旧爱不忘呢。」她一探头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赵影彤，愣了愣，笑道：「这可真是巧了。」


    沈安意看看她俩，「那行，你们聊。」她拍拍姜暖肩膀，「回头横店吃饭，别躲着姐了。大把小鲜肉等着姐姐临幸呢，这都不算事儿。」她冲着赵影彤一点头，「一个男的傻逼，跟咱们女人有什么关系，影彤你说是不是？」


    赵影彤抬起酒杯沖她遥遥致意，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沈安意走了。


    大钟安排的助理赶过来，「不好意思，姜姐，我刚才去了下洗手间。」


    「你来得正好。」姜暖也赶时间换衣服，「去找彤姐助理过来，彤姐醉了。」


    小助理应声离开。


    姜暖看了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的赵影彤一眼，自己到帘子后面换衣服。


    长裙才褪下，遮光帘就被「哗啦」一声扯开。


    姜暖压住喉咙里的尖叫，抱着衣服挡在胸前，望着忽然出现的赵影彤。


    赵影彤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她把手中的香槟杯举到姜暖头顶，然后，倒扣过来。


    冰凉黏腻的酒液从头顶洒落全身。


    姜暖屏息，双手握拳，睫毛髮颤。


    姜暖出道第一部戏就是大制作的《星光》，又是签在璨辰公司的人，可以说起点很高。在娱乐圈这个行业里，当你走到高处的时候，底下常见的龌龊手段反而消失了——像剧组里暗地使绊子，借着拍戏打耳光，言语侮辱甚至动手，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


    可以说姜暖从入行到现在，根本没有经歷过任何来自前辈的打压，也没有经歷过任何制片或者投资方的潜规则暗示。不看僧面看佛面，因为她背后璨辰公司蒋湛的面子，就连秦嫣这样的娱乐圈一霸，在跟她争资源的时候，都是好声好气跟蒋湛商量着来的。她只要清清白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拍戏就好。


    这直接导致姜暖缺少必要的戒心和斗争经验。


    她浑身发抖，愣在当下。


    赵影彤大笑起来，状若疯癫。


    蒋湛在保姆车里等了十分钟，时不时看看腕錶，「怎么还不出来？」


    他面色焦躁起来，干脆下车进了会场。


    蒋湛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他一走入会场，瞬间就成为在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品牌总监闻讯小跑着迎出来，「蒋老师！您肯赏脸，我们这儿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他心里想着，之前的邀请不是被璨辰公司驳回了么？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让蒋湛改变了心意，对品牌而言总是大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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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湛在品牌总监陪同下，缓缓走过红毯，记者们的照相机顿时闪成一片星海。


    他微笑优雅，姿态矜持，实足名流巨星风范，迷倒男女老少——丝毫看不出跟姜暖闹脾气的时候，傲娇难缠不讲理的一面。


    「蒋老师，您肯来真是太好了……」品牌总监还在感慨。


    「我司与贵品牌一向保持良好合作。」蒋湛微笑道：「贵品牌有活动，能支持的我当然要支持。」


    「哎唷，蒋老师您真是太叫我们感动了！」品牌总监热泪盈眶，心念如电转——今晚原本到场的璨辰公司旗下艺人，好像只有新晋小花旦姜暖？红毯眼看走到尽头，总监忙又笑道：「之前不知道您要来。我马上让人去给您加到贵宾首席位置……」


    「不必麻烦了。」蒋湛风度翩翩，微笑道：「我司艺人休息室在哪里？我借用片刻就好。」


    品牌总监愣住。


    贵司艺人用的，好像是女休息室吶……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帅气多金的巨星，迟迟未能初恋，总是有原因的#


    第43章 生日


    蒋湛走到姜暖休息室外面的时候, 正撞上赵影彤从里面跑出来。


    赵影彤长发披散在脸上，跑得跌跌撞撞，人跑过, 带起一阵酒气。


    蒋湛皱起眉头——这晚宴安排的也太糟糕了, 竟然要姜暖跟别的女星共用一处休息室吗？他停在门外，想了想, 还是敲门唤道：「姜暖。」


    没有人应答, 何杰跟在他身后, 随时待命。


    刚才的小助理拉着赵影彤的助理跑过来，一眼看见蒋湛, 定在原地, 脸色涨红，激动到结巴，「蒋蒋蒋总！」


    蒋湛冷冷瞥了来人一眼, 问道：「姜暖呢？」


    「姜姐在里面！」


    「里面还有谁？」


    「还、还有彤姐——赵影彤。刚姜姐叫我去找彤姐的助理来, 说是彤姐喝醉了……」小助理被蒋湛目光一逼, 顿时竹筒倒豆子般什么都交待了。


    那就是说现在休息室里只有姜暖一个人了。


    蒋湛径直伸手推开门，一眼望去, 就愣住了。


    只见女孩呆呆站在更衣间里, 遮光帘大开，她抱着换下来的长裙挡在只穿了内衣的身体前, 琥珀色的香槟正从她髮丝衣角滴滴答答落下来。


    蒋湛勐地关上门，把所有人都隔在外面，大步走上去, 伸手想要揽她又不知该从何下手，「怎么回事儿？」他惊怒问道，继而反应过来，「是赵影彤！」


    蒋湛转身要出去。


    忽然，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衣角。


    「别。」姜暖的声音轻轻的、有几分飘渺，跟她平时充满活力的样子大相迳庭。


    她扶着更衣室的门，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有一点空洞。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面来自同性的恶意。


    蒋湛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幅样子，不禁愣住，顾不上处理赵影彤，俯身直接抱起她，走到一旁沙发上，揽着她坐下来。


    女孩身上的酒水沾染了他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


    蒋湛却浑然不在意，他抱她在膝头，轻轻摇晃着安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他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有我在，没事的。」


    姜暖攥紧了他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


    蒋湛心疼地无以復加，哄道：「别怕——我马上就处理她。」


    这句话从蒋湛口中说出来，绝不是普通男生哄女朋友的随口甜言，而是真的能斩断一个人在演艺圈生涯的利器。


    「不……」姜暖长长吐了一口气，在他怀中似乎缓过来了，脸色不再苍白得吓人，她淡漠道：「为这种人多浪费一分钟，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蒋湛又愣住，抚着她仍旧毫无血色的面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姜暖看着他，微笑道：「脏了你的衣服呢。」


    「一件衣服又算什么？」蒋湛抱着她，紧紧地。


    姜暖又缩回他怀中，听着他心脏稳健有力的跳动声，刚刚突如其来的惊怖事件仿佛从未发生过，「真好。」她轻轻道，把被酒水浇湿的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我的男朋友来得这样及时，像个超级英雄。」


    也许对于普通恋人来说，难过伤心的时候向爱人索取一个拥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娱乐圈的情侣而言，一年365天有360天都是各奔东西，再多的情意，隔着冰冷的屏幕总是难以传达。


    蒋湛忽然觉得心酸，把下巴抵在女孩发顶，柔声道：「我们回去。」


    姜暖动了动，回过神来，「我还有一套衣服要换……」她挣扎着要下去。


    「少走一套不会怎么样的。」蒋湛搂紧了她，「我来了，他们不会计较少走一套衣服的。」


    姜暖倔强道：「你是你，我是我。」


    蒋湛闻言，薄唇抿成冷硬的弧度，碍于女孩目前的状况，罕见地没有出言反驳。


    短短五分钟，姜暖看起来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她回到更衣间，拉起了遮光帘。


    蒋湛瞪着那黑色的遮光帘，生气又无可奈何。


    他索性出门，吩咐了何杰几句。


    赵影彤是直接被品牌方的人请着离开的，她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半醉中，整个团队就被请出了会场。


    赵影彤的助理追着品牌商负责人，「你们就这么欺负人么？不是从前求着我们彤姐来参加活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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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刺痛了赵影彤的神经。


    她人生最巅峰的时刻，就在初出校门嫁做人妇之前。


    自那以后，走的只有下坡路。当人生只剩了下坡路，该是多么绝望啊。


    「我们走！」赵影彤挺直了嵴背，醉的几乎站不稳，没有了年轻时绝顶容貌的支撑，却依然不改曾经的傲慢骄矜，「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她不屑，歪歪斜斜往远处保姆车走去。


    ***


    姜暖简单擦过身上发间的香槟酒，换了最后一套品牌服装，撑起笑容，毫无异状地走完了最后一趟流程。


    任谁都看不出她刚刚经歷了什么。


    去机场的保姆车里，蒋湛抱着姜暖。


    女孩乖乖窝在她怀里，不言不语，唿吸清浅，不知在想些什么。


    蒋湛时不时低头打量她的神色，淡声道：「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活动，都不要接了。」


    姜暖眼珠转了转，没动，也没回答。


    蒋湛牵着她的手，「嗯？」


    车子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无声行驶，前面的司机与何杰安静地像是隐形人。


    幽暗的车灯下，那一声轻轻的「嗯？」响的却像一声惊雷。


    仿佛一着不慎，就要引爆席捲一切的暴雨。


    姜暖终于动了，她把脸埋在蒋湛怀中，晚上醒来时因为宿醉引发的头疼，与晚宴时候经歷的冲击，让她此刻倦怠极了。


    「我好睏。」她喃喃道，蜷缩在蒋湛怀里，全然信赖的姿态。


    女孩的唿吸悠长轻缓起来——她睡着了。


    蒋湛盯着她安静的睡颜，神色阴晴不定。他的心里像是有天使和恶魔在激烈交战。一方面，他异常心疼于女孩所遭受的一切，恨不能这伤害百倍千倍加诸于对方身上；可是另一方面，在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他发现自己竟然有几分欣喜。


    欣喜于女孩对他的全然依赖。


    就好像，就好像——她的世界只有他。


    蒋湛闭了闭眼睛，知道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实在无耻。


    原来他是这样卑劣的人吶！


    车子一停，姜暖就醒过来。


    她睡得本来也不深，揉着眼睛，迷迷煳煳问道：「到机场了么？」


    姜暖醒着的时候，极少表现出这样小女生的一面，她虽然不糙，但是绝对是自立偏冷静型的——这一点，蒋湛在跟她交往后感触颇深。


    所以此刻难得见姜暖这样的一面，蒋湛竟觉得心头一热，抱着她的手臂收紧——真的不想放她走。


    姜暖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时间，又动了动身体——忽然意识到从时尚晚宴会场到机场，这将近三小时的车程，蒋湛始终抱她在怀里。她心里一甜，攀着他的手臂，几乎想要留下来，就在他身边缱绻。


    两人静静偎依了十几秒。


    姜暖完全清醒过来，她伸手去摸着戴上帽子。


    「还有口罩。」蒋湛轻声道，修长有力的手指捡起一旁放着的黑色口罩。


    「哦——」姜暖答应着，伸手去接。


    蒋湛却绕过了她的手，亲自为她戴上，温热的手指挑起细细的口罩带子，挂在女孩小巧精緻的耳朵上，那白嫩的耳垂上摇曳着的，正是他送给她的那对约瑟芬皇后的珍珠耳环——象徵着她是他的。他俯身下去，在她微凉的耳垂上印下火热的吻——还不够，远不够，他用力吮吸起来。


    分别在即，姜暖也捨不得他，忍着耳垂上微微的痛意，乖巧窝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直到将两只耳垂都吮成惑人的粉色，分不出是吻痕还是女孩本身的羞红，蒋湛才像是满意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女孩耳边的长髮，让那缎子般的髮丝滑下来，遮住了两人暧昧的证据。


    车内灯幽暗地亮着，更为此间的氛围添了一抹情浓。


    蒋湛圈着她，脸埋在女孩单薄的肩窝，声音透着沙哑，还有一丝情动时的不稳，「我讨厌你去工作。」


    这句话，晚上姜暖刚醒来的时候，他在酒店也说过了一遍。


    只是在酒店那一遍，蒋湛是克制的，声音也淡然。


    此刻佳人在怀，分别在即，那份离愁不舍百倍喷涌而出。


    他的语气很重，重的好像这个句子都承担不了这么浓烈的情感，而断的支离破碎。


    「我、讨、厌、你、去、工、作。」


    蒋湛又低低说了一遍，一字一顿，像是立刻要採取行动的猎豹。


    姜暖轻轻晃着他的手，柔声道：「我讨厌跟你分别，但是我喜欢你认真工作的样子。」


    蒋湛顿了顿，哼了一声，隔着口罩按了按女孩柔软的唇瓣，闷闷道：「说得好听。」


    姜暖从他怀中挪开，捡起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就要下车。


    忽然，她整个人被蒋湛揽了回去。


    蒋湛单手夺走了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那一瞬，他看见了未读消息的发件人——高云深。


    蒋湛又怒又妒，「你们还有联繫？」


    姜暖着急地拉开口罩，「没有……」


    「那这是什么？」蒋湛把手机怼到她脸前，屏幕几乎贴上女孩颤抖的睫毛，他冷讽道：「不回应？他自己发疯？」


    姜暖本来要说的话，被他这发狂的态度堵了回去。


    「说话啊！」蒋湛钳住她的下巴，「怎么不解释？」


    姜暖下唇咬出了明显的齿痕，她想径直下车离开，抬眼看到蒋湛眸中惊痛，到底心软，沉默着解锁了手机，把跟高云深的来往消息调出来，安静地摆到蒋湛面前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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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页

    【高云深】：姜姜，我发的微博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高云深】：姜姜，我在横店，出来吃个饭谈下吧？


    【高云深】：我不是故意的。早上看到林哲远给沈安意微博点赞，有点气晕头了，


    我打算把微博註销。


    姜暖隔了大半天才看到回復的。


    【姜暖】：请你冷静行事。


    【姜暖】：我有正在稳定交往的男朋友。


    【姜暖】：我很喜欢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情伤害到这段感情。


    刚刚高云深发来的未读消息，就是给姜暖的回覆，只有三个字「明白了」。


    蒋湛看完消息，看到女孩对别人直接承认有男友——而且她很喜欢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情伤害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觉得胸中熨帖极了，在这段因为聚少离多而时常患得患失的关系里第一次感到了安全。


    然而想起刚刚自己的态度，蒋湛一时低头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暖淡淡道：「看清楚了？」


    蒋湛舔舔嘴唇，没作声。


    姜暖看出他的后悔与抱歉，离别在即，再见面不知是一周还是数月之后了。她不想在这时候给两人之间留下疙瘩，想了想，指尖轻轻点着蒋湛的唇，柔声道：「亲我——」


    蒋湛霍的抬头盯住她。


    女孩声音里透着一点笑意，「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蒋湛从来都是强势主动的一方，不管多么令人亲密的举动，他对着姜暖主动施展的时候从来不会脸红。


    可是忽然间关系逆转，被姜暖命令着去做……


    蒋湛抿着嘴唇，脸上竟然透出一点腼腆的羞涩来。他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温柔轻颤，昏黄的车内灯下，像夕阳下停歇的鸦羽。


    他身体前倾，停在姜暖唇前，顿了顿，闭着眼睛微微低头。


    蜻蜓点水般的浅浅一吻，一触即分。


    姜暖轻笑起来，勾着蒋湛的手指，直到人到车下，交缠勾连的指尖才流连着分开。


    她对于他，真的是喜欢极了。


    蒋湛歪头向着车内，他始终垂着睫毛，俊颜微红，直到姜暖转身，才睫毛轻颤抬起，目送她离开——她真的是，越来越大胆了……


    ***


    姜暖飞回横店，在凌晨微冷的风里，赶到片场，跟剧组导演连连道歉，又谢过赵志斌。好在这部剧本来就是璨辰公司为了姜暖与同期艺人投拍的，所以问题倒是不大。


    只是李亚男吓得要死。


    「好我的姜姜，以后可再也别出现这种情况了！好在这次是咱们公司的剧，要是外面的……」李亚男双手合十，「还有《真秀》那边……」


    错失了《真秀》封面杂志拍摄的机会，姜暖不是不失落的。


    她打起精神来，「我们继续努力，机会总是还会有的！」


    「不不不！」李亚男笑道：「我刚接到《真秀》苏姐的电话，她说她们杂志封面拍摄一时没联繫到符合本期主题的明星，问你还不愿意继续拍摄？」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姜暖本来想着要事后赔罪，能不被《真秀》永黑，留一线以后还能上的机会就是最好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巧的好事。


    姜暖笑起来，连日奔波的疲累都像是一扫而空了。


    至于赵影彤带来的短暂阴影，也被她压到脑海深处，交给梦境与潜意识去消化解决。


    姜暖在《明妃传》紧锣密鼓的拍摄中，又参与了大热仙侠ip剧《月清欢》的试镜，并且成功签订了参演合约。


    与此同时，《旅行家族》倒数第二期播出，就是姜暖等人在最后一站荔波的上半期录制。同一集还有《棠棣》的主要出演人员高云深、沈安意、赵志斌、柳梦婕等人。


    最近姜暖可以说是娱乐圈最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又有高云深在微博上闹得这一出。


    这一集的《旅行家族》获得了开播以来最高的收视率，由此引发的讨论也狂热得惊人。


    姜暖唯粉、高云深唯粉、蒋湛唯粉、沈安意唯粉，以及两两组合之间综合交错的cp粉，好一场大混战。


    微博对姜暖，已经到了路人皆黑的地步。


    然而黑到这种程度，找出来的也不过是公司团队发过几篇通稿的「罪状」，至于粉丝捕风捉影的感情上的绯闻传闻，更是不值一提。


    反而侧面说明了姜暖的崛起是清白的。


    与此同时，在与微博相对的知乎网站，却出来了截然不同的唿声。


    知乎用户与微博用户在对明星评论上，显然取向很不同。


    在知乎，被黑得体无完肤的人，成了蒋湛。


    姜暖的唯粉和两人cp粉转成的唯粉，在知乎一一列举蒋湛的无数罪状——节目里动不动就撩，最新一期的路透视频里，过桥墩的时候蒋湛甚至有个要抱起姜暖来的动作。然而下了节目，女方从播出第一期开始就被黑，一路黑到了倒数第二期，蒋湛却始终什么反应都没有，更没有站出来维护姜暖。


    于是在知乎，心疼姜暖的粉丝口口声声道，将暖夫妇的cp粉们嗑的糖都沾着姜暖的血，还闭眼嗑糖的人不是坏就是蠢。


    姜暖把这些纷繁的舆论看在眼中，记在心底，化作自己闷头上进的动力。


    时间不急不缓过去，来到了蒋湛生日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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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自上次北京机场分别，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姜暖正一边由美容师做着妆发，一边默记《月清欢》的剧本，忽然接到了蒋湛的电话。她接起来，由美容师给她包起头髮来，坐到化妆间。


    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姜暖闭着眼睛，跟电话另一端的恋人通话。


    蒋湛还是他一贯的风格，「给你买了飞北京的机票，今晚的。」


    他其实有点不满的——明天是他的生日，而截止到目前为止，姜暖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她是不是忘记了？


    姜暖笑道：「怎么忽然要我飞过去？」


    蒋湛沉默，抿紧了嘴唇，她果然忘记了！


    姜暖又笑道：「实在抱歉，我今晚真的走不开。你先讲是什么事情，我再看要不要协调时间，好不好？」


    「最后问你一遍，来不来？」蒋湛的声线绷紧了。


    姜暖偷笑，却是嘆了口气道：「真的没办法……如果你不肯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喂！姜暖！别装了！」


    「装什么？」姜暖眨眨眼睛，顿悟了一般，「明天是我们的纪念日么？」


    可恶，她不只忘记了他的生日，连纪念日都记错了！


    蒋湛气得半死，直接挂了电话。


    呀，还是这么爱生气呢。


    姜暖望着被对方挂断通话的手机，温柔地笑起来。


    怎么会忘记？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蒋湛就特意飞到日本，想要为她庆祝生日。终于她也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了……


    化妆师这些天相处下来，跟姜暖也熟悉了，笑着问道：「男朋友？吵架了？」


    姜暖微笑点头，露出一点羞涩与甜蜜。


    「谁做了你的男朋友还会闹脾气呀？」化妆师姐姐夸张道，「我不信有这样的男人。」


    姜暖轻声笑道：「是个很傲娇的人呢。」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这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与小暴躁，姜暖非但不讨厌，反而有点喜欢，甚至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包容，只看作是恋人之间的情趣。


    虽然有的时候……来往奔波会有一点累。


    不过她心甘情愿。


    ***


    今天是《棠棣》杀青宴，也是蒋湛的生日。


    他结束了最后一场戏的拍摄，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回到冰冷空寂的酒店。


    刷开房门，里面一片黑暗。


    蒋湛突然就不想往里走了，心中生出一股难言的委屈。


    他的女朋友不宠他了！


    在他生日这一天，一点表示都没有，甚至连一条问候消息都没有发。


    蒋湛在委屈失落中，止不住地猜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一个多月没见，她的心……变了么？


    他垂着头走入房间，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想闷头睡一觉。


    一阵食物的香气忽然飘来。


    蒋湛脚步顿住。


    厨房的暖黄色的灯光亮起，笑意暖暖的女孩手捧着一碗汤面走出来，口中还唱着……幼稚的生日歌。


    蒋湛拼命扯住嘴角，笑意却从眼睛里跑出去，藏也藏不住。


    「这是我亲手为你煮的面哦。」姜暖笑眯眯地，「据说过生日的人都要吃一碗长寿面。」她把面摆在桌子上，递给他筷子。


    蒋湛瞪着她，「敢骗我了？」


    姜暖歪头笑道：「为了给你个惊喜嘛！」


    蒋湛接过筷子，坐下来，他望了一眼那碗长寿面。


    姜暖马上又道：「我知道你不吃葱花，可是长寿面一定要有葱花才会出来这个香气嘛。」她嘴上说着，垂眸飞快地把碗里绿油油黄灿灿的碎葱花都用筷子夹出来，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现在没有了哦……」


    蒋湛外套都没有脱，就怔怔看着女孩为自己夹葱花，他低头，大口吃起来。


    他吃得很快，却丝毫无损姿态的优雅。


    姜暖一开始还笑着看着，渐渐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吧，「慢点吃啦……小心胃。」


    蒋湛肠胃一直不好。


    她回厨房，把剩下的长寿面盛了一碗，坐在蒋湛身边，准备陪他一起吃。


    「为什么要抢我的面？」蒋湛吃光了他那一大碗，揽过姜暖面前的碗来，「不是做给我吃的么？」


    他这次连葱花都全吃光了。


    在姜暖讶然含笑的目光下，蒋湛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问道：「我的生日礼物呢？」


    「哦，对——还要准备礼物的呢……」


    蒋湛瞪着她，「你又要故意气我？」


    姜暖笑眯眯地，从包里取出这个月的《真秀》杂志来，「看，封面是我哦。」


    「礼物！」


    「跟你上个月的是不是很像？我们上了同一份杂志封面诶，还是紧挨着的。这不算礼物么？」


    蒋湛黑了脸，「你的生日礼物，就是送我一份印着你照片的杂志？」


    「不够么？」姜暖笑着，想了想，「这样吧……」


    她去拿了笔来，在生日贺卡随赠的明信片上写下「请求卡」三个字，郑重其事交给蒋湛。


    「这又是什么？」蒋湛蹙眉盯着手中精美的明信片，女孩的字迹倒是像她的人一样温暖柔和。


    「是我给你的请求卡呀。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拿出这张卡来，我就答应你好不好？」姜暖笑着仰脸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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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一听就是临时想出来敷衍他的。


    她根本就没有给他准备别的生日礼物。


    蒋湛把那枚「请求卡」小心地收到钱夹里，决定看在女孩亲手煮的长寿面的份上，宽容地放过她。


    姜暖往沙发走去。


    蒋湛跟在她身后，「你要去哪里？」


    姜暖从自己的小行李箱里取出药盒，倒出两篇养胃促消化的药丸，端来一杯温水，托给蒋湛，「你刚刚吃太多，胃会不舒服啦。」


    蒋湛蹙眉，「我不要吃药。」


    「不吃药你等下会胃疼的。」姜暖对他的身体情况比他自己还上心，追着他，直到两个人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来。


    蒋湛像是推辞不过一样，接过药喝下去。他喜欢被女孩追着关心的感觉。


    心里慢慢覆上一层暖，蒋湛忍不住嘆了一声。


    「怎么啦？」姜暖立马盯着他看，「是不是胃疼了？」


    蒋湛背靠在沙发底座上，不说话。


    姜暖紧张起来，搓热了手掌，伸过去在他胃的位置，缓缓地揉着，柔声问道：「有没有好一点？」她念叨着，「我有特意跟剧组的顾问医生学过哦。有好一点么？」


    蒋湛把下巴搁在她肩窝，舒服地眯起眼睛，哼了两声，慵懒道：「继续。」


    女孩全心全意为他抚着发胀的胃，她的手心隔着薄薄的衣物，暖的像太阳。


    蒋湛又去咬她的耳垂，「以后我的胃，就交给你了。」


    「好的呀，我一定保证把它养得健健康康的。」


    蒋湛又哼了一声，只会说好听的，人都不在他身边。


    房间里暗暗的，只有从厨房露出来的一点暖黄色灯光。


    蒋湛环着女孩，轻声道：「有一位朋友，跟我同一天生日。」


    姜暖瞭然，「是乔生么？」


    当初蒋湛与乔生出道前就是邻居好友，出道后更是震撼娱乐圈的双子星。


    只是乔生数年前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蒋湛环紧了姜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煳的音节。从乔生离开人世后，蒋湛就再也没有为自己庆祝过生日。这不是该庆祝的事情，也许。如果当初他早一点察觉，乔生会不会还活着？也许。这些问题反反覆覆，拷问着他的内心。


    姜暖反抱住他，安慰道：「抑郁症是一种病，生老病死，旁人无能为力的。」


    「不是……」蒋湛低低道：「抑郁症是对外的公关。他……我俩进圈之后，遇到过一些很糟糕的事情。他总是挡在前面，结果染上了……毒、品。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这么多年来，他内心最隐秘最禁忌的秘密，就这样讲出来。


    姜暖静静听着，问道：「所以在他离开后，你从华娱出来，创办了璨辰么？」


    蒋湛艰难地「嗯」了一声。


    「为了他受过的苦，后来的人不必再受么？」姜暖轻轻问，她实在是善解人意，「你做到了。我们这一期的公司艺人，都没有接触过那些龃龉。」


    蒋湛沉默。


    姜暖抱着他，轻声道：「好想知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从小就生得这么好看么？」


    蒋湛哼了一声，认真道：「从小就这么好看。」他的声音听起来渐渐有了生机。


    姜暖笑起来，轻轻又道：「那你小时候，一定就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蒋湛又哼了一声，没说话。


    其实他小时候的脾气比现在还要古怪，人们多半看着他美丽的外貌，心生喜爱想要接近，可是又受不了他古怪的脾气。


    从小到大，对他说过喜欢的人，无一例外都没能坚持下来。


    大约人们只是爱他的外貌罢了。


    蒋湛垂下眼睛，不去想这些扰乱心情的事情。


    据说一对男女如果聊起了童年，那么接下来就只能相爱了。


    他们本就是恋人。


    蒋湛沐浴过后，繫着睡袍走出来，望见跪坐在床上的女孩，不禁愣住了。


    她穿着轻透的淡粉色睡衣，腰间系了一只夸张的蓝色绸缎蝴蝶结。


    「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女孩沖他张开手臂，有点害羞地笑着，「喜欢么？」


    蒋湛脚步一顿，人都有点僵。


    女孩害羞地垂下头去，露出温顺的脖颈，声音微颤，「我、我在网上查过了……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做好——你、你慢一点……」她羞得说不下去了。


    蒋湛整张脸也红了，他竟然有点结巴，「我、我刚刚要礼物故意的……你不用……」临时决定这样送他生日礼物的。


    女孩轻柔而羞涩道：「来之前，我就决定了……」他们之前有过几次，每次她满足之后，蒋湛总会翻来覆去很久睡不着、或者起身去洗手间沖冷水澡。


    好像，对身体会不太好……


    确定交往这么久，她觉得……心已经为他敞开了……


    蒋湛走上来，微烫的掌心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克制，「你确定？」


    姜暖没再说话，跪坐起来，环着他劲瘦的腰，把红得要滴血的脸埋入他怀中。她颤抖着引着他的手，伸向腰间的蝴蝶结——握住，轻轻一拉。


    蝴蝶飞走了。


    从前亲密的时候，蒋湛总是强势又霸道，有时候姜暖怀疑他简直是故意要让她吃痛、更是故意要落在她身上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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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一晚，蒋湛温柔地简直不像他。


    每一个吻都轻柔而甜蜜，每一次抚摸都透着爱意与在乎。


    他漂亮的瞳孔里只映着她潮红的面颊，神色紧张地留意着她每一丝反应，反反覆覆不厌其烦地确认女孩准备好了。


    姜暖最初的僵硬与紧张，被他的温柔渐渐抚平，她在他身下缓缓舒展开来。


    忍耐与克制的汗水沁满了他的额头。


    而他还在温柔地问她，以最大的耐心等待着她的彻底绽放。


    鱼水交融那一瞬，姜暖把脸紧紧埋在他汗湿的胸膛，低低呜咽，连那不可避免的疼痛都因为他紧张慌乱的吻而暂时封印。


    白光闪现那一秒，蒋湛撤出前一刻，姜暖环住了他的腰。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像你小时候一样好看的宝宝……」


    声音柔媚，充沛着爱意。


    蒋湛没能忍住。


    姜暖懒懒赖在他怀中，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力气抬。


    蒋湛抱起她，像抱起一朵云那样小心翼翼，「我抱你去浴室，洗一下……」


    姜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蒋湛顿住，手忙脚乱却又稳稳地把她放回床上，裹好被子，亲亲她汗湿的额头，柔声道：「用擦的吧」。他去泡了热毛巾来，拧干，伸到被子里，仔细而小心地为她清理。


    「烫么？」他问。


    姜暖懒懒闭着眼睛摇头。


    「还疼么？」他又问。


    姜暖小声撒娇，「有一点……」


    蒋湛不知所措，只俯身一遍又一遍把轻柔的吻印在她额头。


    这一夜，没有日常规则的束缚，蒋湛把心底对女孩的疼爱完全献出，毫不介意做一个服侍公主的骑士。


    姜暖微微伸手，要抱。


    蒋湛丢下手巾，忙躺下来，抱住她。


    姜暖在他怀里蹭了蹭，又困又累，睁不开眼睛。


    蒋湛担心道：「刚刚……弄在里面了，没关系么？」


    「网上的教程说，安全期……没关系的……」姜暖揉揉眼睛，小声笑道：「还满意你的生日礼物么？」


    蒋湛静了片刻，道：「你说过，会永远喜欢我。」


    「嗯。」


    蒋湛在她耳边，又道：「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只是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丝毫没有威胁性。


    姜暖窝在他怀里，温暖而舒服地睡着了。夜里，她半梦半醒睁了几次眼睛，依稀仿佛看见蒋湛手撑着脑袋望着她。


    第二天早上，姜暖迷迷煳煳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就要坐起身——腰间酸软无力，她低低呻、吟了一声，手下意识抚向腰间。


    一只大掌比她更快，迅速贴上了她腰后酸软的肌肤，力度适中地揉、捏着。


    「很不舒服么？」蒋湛紧张担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暖顿了顿，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红了脸，却没躲，又躺回蒋湛怀中，诚实道：「有一点酸……」


    蒋湛手上不停，又问这问那。


    情侣在一张床上醒来，总有无数甜言蜜语要讲。


    姜暖渐渐清醒过来，离开的时钟又开始计数。


    她手指扣着蒋湛睡袍衣襟，小声道：「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你说。」


    「上个月林导有个民国间谍的剧本找到我。林导诶，国际知名导演诶，我就看了剧本——剧本也很好，角色也很适合我，我很想试一试。」


    蒋湛以为她只是寻求建议，中肯道：「能参演林导的电影，是很好的机会。」他顿了顿问道：「其它演员确定了么？」


    「只确定了男主演是陈琛大哥。」


    陈琛是旅行家族的成员，年近四十，实力演技派，极为有个人魅力的男人。


    听到是姜暖原本就是认识的男演员，蒋湛心里有点吃醋，但还是有理智的，忍着道：「陈琛演技很好。这个班底想来没问题，你要喜欢就去试试。」他顿了顿，没忍住，又补了一句，「但是要记住，你喜欢的只有我。」


    「哦……」姜暖乖乖答应着，手指在他睡袍衣襟上扭来扭去，慢吞吞道：「我觉得要先告诉你，剧本里……有一定量的床戏……」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蒋湛截口打断了。


    「床戏？不行！」蒋湛声音里还透着刚醒来的缱绻缠绵，语气却冰冷而斩钉截铁，「绝对不行！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早！感谢小兔的地、雷！


    下一章磨刀霍霍虐蒋湛！


    这章肥美么？你们爱我么？会有好多好多留言么~


    第44章 全部


    蒋湛的反对在姜暖意料之中。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激烈的态度, 愣了愣，示弱道：「你声音好大，震得我脑袋发晕……」


    蒋湛一噎, 考虑到女孩的身体状况, 难得的压住了脾气，语气还是冰冷, 「总之不行。不可以拍床戏。」但是声音不自觉放低了。


    姜暖窝在他怀中, 乖乖「哦」了一声, 揪着他的睡袍衣襟，手指划来划去, 撒娇道：「林导诶, 剧本真的很棒。你看了剧本，一定会理解我忍不住想尝试的心情的，真的！我把剧本发你, 你帮我看下好不看？」


    蒋湛脸越来越黑, 原本放在她腰间的手, 换了位置伸进去，压着她问道：「你是要别人对你做这样的事情吗？」声线有一丝不稳, 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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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低低呻、吟一声, 抿唇忍住，脸颊染上胭脂色, 轻声道：「没有……没有到这种程度啦……你、你、你……」


    蒋湛满意得看着女孩在自己手中意乱情迷，淡声强调道：「这里这有我可以哦。」


    一场谈话最后化作云雨。


    姜暖险些又误了飞机。


    她消息电话里缠了蒋湛好几天，撒娇允诺无所不用, 最后假作生气，电话里道：「我问最后一遍，你真的不答应么？」


    「不答应。」蒋湛斩钉截铁，他好像更生气一点，直接挂了电话。


    姜暖真的也有点生气了，接下来半天，她既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


    到了晚上，蒋湛终于妥协，发来消息。


    【他】：剧本发我。


    姜暖看着这条信息，偷偷笑起来，发了一个抚摸猫咪的表情过去。


    蒋湛电话追过来，「姜暖，你想死吗？」


    「我的男朋友这样可爱，我怎么捨得去死呢？」姜暖笑出声来。


    「该死！」


    对面低骂一声，隔着电话，姜暖都能想像出他俊颜微红羞恼的样子。


    得到了蒋湛的「支持」，姜暖再无后顾之忧，专心投入到剧本研读中。


    她虽然签在璨辰公司已经近两年，但是真正踏入娱乐圈应该从第一部剧《星光》热播，以饰演的女配「唯一」这个角色，被大家认识到现在不过半年时间。因为去看高云深的演唱会被拍，而首次成为娱乐新闻的热点，因为大家对她背后资源与演技的预期，徘徊在新晋二线小花旦里。


    娱乐圈里，小鲜肉要火起来是很快的，一部合适的偶像剧，一档有萌点的综艺，甚至只是一张营销给力的机场帅照，就能风吹着般涨起人气来。而小花旦的上位，则要缓慢艰难得多，这么多年过去了，说起一线流量花旦，还是沈安意等人。像沈安意的成名，也是一部又一部高收视率的女主戏撑起来的。


    姜暖借了《旅行家族》的热度，因为与蒋湛的cp，可以说是近年来蹿红最快的新人。每个新人火起来的时候，都会被惨无人道地黑一遍。姜暖也不例外，越黑越红，黑到极致也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反而侧面褒奖了姜暖的人品。


    接下来，她马上要播出的剧有本年度可以称得上最华丽阵容的《棠棣》，又有公司专门为她准备的大女主戏《明妃传》，已经入组拍摄的大热仙侠ip剧《月清欢》，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剧来夯实这份人气。


    她唯一缺的，是质量上的更进一步。


    从电视剧向大荧幕的这一步，有的一线电视剧女星跨了七八年都没跨过去。


    而如果能真的接下林导这部戏，成为「林女郎」，那么姜暖在演艺界的前途不可限量。


    好导演，好剧本，好对手演员，而且女主角的人设竟然还很符合她。


    这么好的机会，姜暖怎么能允许自己放过？


    在准备试戏的半个月里，她连吃饭睡觉都在揣摩着还怎么去诠释剧中人物。


    沈安意笑她是着了魔，只怕要学大书法家蘸着墨汁吃馒头。


    姜暖有点不好意思。


    沈安意也接到了林导剧本的试戏邀请，不过饰演的是女二的角色，是个淡漠妖娆的民国风月女子——性格跟她本人很像。沈安意本人非常想尝试类似角色，但是受限于外貌——她是非常讨喜的电视偶像剧女一脸，乍一看又乖巧又萌。跟她的性格完全南辕北辙。


    正是清晨吃饭的时候，姜暖和沈安意赶戏都还没睡。


    沈安意看了一眼手机，笑得有点……欲。


    姜暖不经意低头，正好看见了沈安意手机屏幕——她慌忙别开视线。


    「躲什么呀？」沈安意却不在意，慢慢把手机屏幕上放大的「小狼狗」半、裸、照戳小，露出原本的微信对话框。


    【秦小狼狗】：安意！安意！今天的早餐还满意么o((≧▽≦o)


    姜暖笑道：「没想到人设高冷酷炫的新晋小鲜肉秦敛，在安意姐你面前这么……」


    「这么放荡？」沈安意舔舔嘴唇，笑得有点微妙，「挺可爱的。」


    她回了俩字，「美味」，收起手机见姜暖脸还红红的，大笑起来，挤着眼睛问她，「你和蒋湛，不这样吗？」


    「哪、哪样？」


    「异地恋，没法真枪实弹的来，总要有点其它途径吧？」沈安意逗她，「要不要姐姐教你几个拍照姿势？」


    本来以为女孩会落荒而逃，没想到姜暖红着脸顿了顿，小声道：「……那就多谢安意姐啦。」


    沈安意反而愣住了，「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她不怀好意地笑，「我能教你什么？问问你家那位喜欢哪种啊。」


    蒋湛……喜欢哪种么？


    姜暖红着脸，只是想一想，都忍不住手指蜷缩呢。


    参与试戏的，女主人选除了姜暖，就是几个林导亲自挑选的新人。林导喜欢用新人，选那种符合人物精气神儿的姑娘，精细打磨，呈现完美的作品。


    而女二人选就多了，沈安意之外还有许多知名女星，甚至还有赵影彤。


    时尚晚宴更衣室里，兜头浇下来的那杯酒，姜暖压到了记忆深处，渐渐淡化了其带来的情绪影响，这会儿见到赵影彤，神色丝毫不变。


    反而是赵影彤有些不自在，大约是酒醒之后觉出后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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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闭上眼睛，沉浸在剧中，不去理会旁人的目光。


    轮到她试戏的时候，她发挥的很好。


    表演结束，坐在一旁参与意见的陈琛起身，为她鼓掌，笑着对林导道：「我就说这丫头是块璞玉。」


    姜暖心中一动。


    陈琛陪着她走出来，微笑儒雅，「期待跟你一起拍戏。」


    姜暖低头问道：「是您跟林导推荐的我么？」


    陈琛笑道：「你原本就在林导候选人中，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这对话似曾相识，当初高云深推荐她拍摄荣耀手机广告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陈琛……应该跟高云深不同吧。


    陈琛是实力派演员，在圈中很有权威，格调又高，据说有个分居海外的妻子。他是很注重名声的人，平时看起来也很讲究，不像是会有他心的样子。


    姜暖犹豫着，抬眼看了看陈琛。


    陈琛含笑看着她，幽深的双眸里，露出点跃跃欲试的意思来。


    像是故意透给她看的。


    姜暖心惊。


    「有几场戏亲密了些……」陈琛规规矩矩走在她旁边，除了眼神，毫无冒犯，「如果你觉得不妥当，我跟林导说一下。」


    「林导说那几场戏不会动的。」


    「总是可以商量的。」陈琛看住她，声音低了几度，「你能接受到什么程度？」在姜暖回应之前，他又迅速道：「实在不行，我们用替身也可以。虽然林导大约是不同意的……」完全像是个为新人着想的好前辈。


    坐在回片场的保姆车里，姜暖越想越觉得不对。


    「怎么了？试戏不顺利么？」李亚男关切，「林导说不好么？」


    姜暖吃不准陈琛的态度，究竟是真的含了别的意思，还是只是她多想。


    也许换个人，她绝对会确认有问题。


    但是陈琛……娱乐圈道德楷模般的存在……


    姜暖透了口气，低声道：「我在想要不要退出林导这部戏……」


    「你疯啦！」李亚男叫起来，「你知道多少超一线女星等着林导起用么？零片酬她们都肯演！我们现在要虔诚祈祷林导肯用你好不好？你发什么傻呢！这么好的机会，上一届影后可是等了十年都没等到！」


    「我觉得……」姜暖顿了顿，自己也觉得这猜想可笑，晃了晃脑袋，看李亚男还瞪着眼睛等自己回答，便吐了口气，笑道：「没什么，你说得对——是我发傻。」


    她摸出手机，点开与蒋湛的对话框，犹豫了片刻，还是什么都没发。


    如果让他知道是陈琛推荐她来演的……


    姜暖想像了一下，她的男朋友应该会直接炸掉吧。


    想到蒋湛，姜暖的心情明媚起来——要不要……拍那种照片发给他呢？


    她的思绪停住了，红着脸呆呆出神。


    《旅行家族》最后一期播出了，姜暖自己在酒店看完，想了想，发了一条告别微博，并且附上了自己在鸳鸯树下许愿的照片。


    最后一期播出，将暖夫妇的cp粉们已经嗑糖嗑晕了。


    当时这期录制的时候，姜暖和蒋湛已经在一起了，尤其是在经过第一晚一起看萤火虫吐露心事后，第二天蒋湛对她的确……看得挺紧。


    「湛神全程看姜姜啊！」


    「天吶！那个深情的眼神，绝对是爱上了！」


    「哈哈哈你们不觉得高云深一脸的尴尬也很有看点么？」


    「哭泣，我萌的是沈安意和高云深啊！」


    「最近沈安意在《镜花缘》那个综艺里，跟小鲜肉秦敛的互动，也超级撩啊！」


    「我觉得就是这一期拍摄的时候，姜姜和湛神在一起了的！」


    姜暖发的微博底下，全是关于拍照人是谁的讨论，甚至有能人放大了姜暖的眼球，声称在里面看到了举着相机的蒋湛。


    姜暖洗完澡出来，刷着微博看得一脸害怕。


    要不要删掉？


    可是删掉会不会更加引人注意？


    cp粉太犀利了，比侦探分毫不差。


    好在最后一期播出之后，热度渐渐消退，cp粉们回了将暖夫妇的小窝，约定静待花开，没有再往微博等平台扩散事态。


    姜暖松了口气，发誓以后再也不乱发照片了。


    沈安意和秦嫣电视剧女王评选的决赛粉丝投票到了白热化阶段。


    两个人投票数咬得很紧，沈安意以微弱的优势领先。


    沈安意冷笑道：「这人啊，没有真本事，就特别在意虚名。」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秦嫣的票数有问题。


    秦嫣和沈安意之间，至少差了十部《王妃》这种级别的剧。


    然而秦嫣背靠华娱好乘凉，有个华娱大股东做老公，不仅资源如流水，连八百营销号、千万水军也都是随时待命的。


    如果说沈安意的票数是粉丝实打实一票一票投出来的，那么秦嫣的票数就是半夜伺服器发抽忽然跳涨起来的。


    这样不公平的竞争，当然激怒了沈安意的粉丝，她们在网上大肆宣扬秦嫣从前陪酒出身的黑歷史、拍戏不专业、抢资源的嘴脸。


    一时间，沈安意的粉丝与秦嫣的水军大战八百回合，成了新的娱乐热点。


    姜暖不仅听说过秦嫣的手段，更是在《旅行家族》中跟秦嫣近距离接触过。秦嫣这个女人，绝对是不好惹的。当初《我的战神大人》这部剧，原本是姜暖接下来的，但是网上忽然起了「二线小花旦幕后交易，逼退旅行家族元老」的妖风——细想起来，那是姜暖第一次被正儿八经地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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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秦嫣主动发了微博，力证家族内部融洽，不声不响就让璨辰承了她的情，兵不血刃拿走了《我的战神大人》这部剧的资源。


    手段玩的高超极了。


    叫人明明是吃了暗亏，却又说不出来。


    姜暖有点担心，劝沈安意，「还是小心点好。」


    沈安意点着烟，淡淡道：「能如何？」她漫不经心，「敢动我，我死也不让她好活。」


    谁知就像姜暖担心的那样，果然出事儿了。


    沈安意身边的小助理幸菜的小号微博被挖了出来。


    而幸菜小号微博上，从两个月前开始，满满当当都是对于她服务的某一线女星的吐槽攻击和揭露。


    从让助理代替跑步，艹正能量女神人设；到这位女星混乱的男女关系……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个小号被营销号发现了，并且大肆传播起其中的内容来。


    全部有根有据，甚至有的内容有截图，更夸张的是，这个小助理竟然偷偷截图了沈安意的微信内容，一开始发布的还是涂抹了关键信息和名字的。


    在被营销号发掘之后，这个小号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直接发出了沈安意和秦敛的微信对话——还有秦敛发来的床照。


    无疑是投下了一枚炸弹。


    一直以正能量女神示人的电视剧女王沈安意私下竟然是这样淫、靡放荡的形象，而且根据小助理的话，她还刁难欺负小员工、打压同组女星，勾引有女朋友的男星……简直是负面到了极点。


    声势浩大的营销号攻击下，沈安意一直以来的正面人设终于轰然倒塌。


    固然有真爱粉丝仍然维护她，但是却也有极端的粉丝转黑，甚至在微博上晒出割腕照，声称被沈安意骗了痛苦的想死；也有发出沈安意黑白照，发出死亡威胁的。


    总之，沈安意取代了姜暖，成了新一轮网络舆论暴力的受害者。


    而故意夸大甚至抹黑沈安意，引发这场大风暴的人，小助理幸菜，早已不见人影。


    沈安意冷笑道：「拿了足够的钱，就逃走了。」


    姜暖心情复杂，想起当初在《棠棣》拍摄的时候，那个一脸害羞拿来胃药关心沈安意的小助理、那个因为沈安意一句随口的夸奖就激动得脸色涨红的小姑娘，怎么都无法跟微博上那个出口成脏、满心怨毒的小号联繫起来。


    她删删改改，要发一条支持沈安意的微博。


    沈安意瞥了一眼，径直拿过她的手机，删掉了，「别添乱了。这事儿一出我就知道是秦嫣的手笔——你跟她不都是旅行家族的成员么？这会儿你跳出来支持我，你们俩的粉丝又是一场大戏——还嫌这事儿热度不够么？」


    姜暖知道沈安意是刀子嘴，怕她惹祸上身，但的确……现在当务之急，是给这桩飞来横祸降低热度。


    「她不是想要视后么？」沈安意淡漠的，「只要我在，她就永远别想。」


    弱肉强食，这残酷而又迷人的娱乐圈。


    姜暖还是发了微博支持沈安意，歷数了她的代表作，表达了合作以来因为沈安意的照顾而生出的感激之情。


    果然如沈安意所料，底下粉丝立刻与秦嫣的水军战作一团。


    「呵呵，就说旅行家族假的要死，什么家族情谊。」


    「沈白花跟嫣儿抢视后的时候，姜暖发这么一条微博什么意思？」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但是圈内好友的发声支持，还是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沈安意的困境。


    尤其是她的cp们——凡是与她炒过cp的，都发声支持了。


    甚至原本註销了微博的高云深，为此重新开了微博，第一条就是转发了沈安意新剧的宣传，加了一句，「我相信安意。」


    姜暖刷到这一条，愣了一愣。


    沈安意客气地给高云深回了个「感谢信任」。


    沈安意自嘲，自己跟姜暖是一对难姐难妹，就连姜暖当初遭遇的砸鸡蛋一事，她也经歷了差不多的。


    不同的是，姜暖当时因为顾忌对蒋湛的影响，是刻意压了这件事情，在场的媒体都发了大红包，悄无声息掩盖过去。


    沈安意这会儿却是要卖惨扭转局面，所以报导铺天盖地更符合她的利益。


    而这铺天盖地的报导，并不仅仅因为沈安意，也因为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高云深。


    活动现场，高云深挺身而出，脱下西服外套罩在沈安意头上，搂着她离开的画面，被完整拍摄下来，广为流传。


    「你和高云深……」姜暖试探着问道。


    沈安意面色冷淡，嘲讽道：「听过一句话么？迟来的爱人，就像迟来的降落伞。需要你的时候不出现，以后也不必出现了。」


    「额……」


    沈安意摆弄着手机，「一时的喜欢能维持多久？我不是你们那种真爱至上的人，过了那阵儿感兴趣的时候，就是过了。」她笑了笑，「所以说，像你和蒋湛这样，喜欢对方的时候刚好对方也喜欢你，于是就在一起了——就算是普通人里面也是极好运气的事情，更不用说在这娱乐圈了。」


    她嘆了口气，拍拍姜暖的肩膀，「所以要好好珍惜吶。要是能修成正果，也让姐姐相信一回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高云深醒悟回头大约真的是太晚了。


    姜暖不清楚他跟沈安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再看到高云深的新闻时，是着名狗仔记者魏卓发的偷拍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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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里，高云深和一名据说只有十八岁的嫩模在夜店门前隐蔽处激吻。


    那女孩侧过脸来，八分像赵影彤大学时候，不及姜暖精緻，然而别有一份野性。


    姜暖忽然又想起在荔波拍摄时，沈安意在竹屋外问她的话来。


    「少年时候的爱，果然忘不掉么？」


    她正在出神，蒋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看什么？」


    「没什么。」姜暖笑起来。


    蒋湛结束了《棠棣》的拍摄，反而更忙了，前阵子一直在补从前欠下的各种代言广告、出席品牌活动、处理公司事务。而姜暖开始了大ip剧《月清欢》的拍摄，还要兼顾新剧上映的宣传，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两个人聚少离多原本就是常态，但是自从……开了荤以后，蒋湛好像越发不能忍受离别了。


    细数来，自从蒋湛生日之后，最长一周不见，蒋湛就会逼近爆发边缘，各种闹情绪使性子，直到姜暖搭上飞机来见他才肯消停。


    姜暖也是心软，不管多累，只是他一闹情绪，就立即飞赴。


    见面之后的常规活动，绝对是被蒋湛拆吃一次又一次。


    姜暖有时候拍戏间隙扶着自己酸软的腰，无比后悔跟蒋湛开启了新世界。


    有几次，姜暖在往来奔波中，真的感觉体力到了极限，想好见面一定要跟蒋湛说这样下去不行，她也有自己的工作日程安排和生活，不可能只围绕他一个人而转。可是真的见了面，看到深深喜欢的那个人，想说的、能说的便只剩了爱语。


    连沈安意也曾指着她的熊猫眼，感慨过，「我看啊，蒋湛再也遇不到比你更宠他的人了。」又道：「不懂你们年轻人——现在谈恋爱，都是反着来了么？」


    想到此处，姜暖的笑容甜蜜起来。


    「傻笑什么？」蒋湛从背后抽走了姜暖的手机，点开一看，脸就有点黑。


    姜暖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魏卓的微博页面——有关高云深和小嫩模的报导。


    「这有什么好看的？」蒋湛哼了一声，看了姜暖一眼，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睡袍来伸，「要看就要看我。」


    眼看一场不可描述就要开启。


    姜暖忙打断，问道：「如果你是高云深，会选哪一个？」


    「什么意思？」


    「沈安意和小嫩模——一个是喜欢过你的，一个是长得像初次动心的女神，你会选哪一个？」


    蒋湛皱眉，显然对这个问题不满意，抱着她坐下，简短道：「我当然是选你。」


    姜暖好笑，「我不在选择里面。你想像一下自己是高云深，会选哪一个？」


    蒋湛有点不耐烦了，但是看着女孩认真的神色，还是压着脾气想了想，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还是选你。」


    他答的认真，姜暖竟觉感动。


    旁人瞻前顾后，顾此失彼，蒋湛眼中却只有她一个。


    姜暖主动吻上去。


    蒋湛反而不急了，停下动作，顿了顿，怀疑道：「为什么这么问？」


    「额……只是好奇啊……」


    「你觉得高云深好了？」


    姜暖哭笑不得，「什么呀……」


    「你是不是……怪我那次没有出去维护你？」蒋湛的声势莫名弱了下去。


    「哪次？」


    「就……鸡蛋那次……」


    姜暖恍然，蒋湛以为她看到高云深维护被砸鸡蛋的沈安意，想起从前的事情，对他感到不满了？


    她抚着蒋湛嵴背，笑道：「怎么会呢？他们不是恋人反而随心所欲。我们正因为在一起才要克制——我都懂的，其实要忍住不出面，比起直接出面公开，内心煎熬许多的。」


    蒋湛顿了顿，释然的同时又觉得胸腔布满柔情，原来她都懂的。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姜暖窝在他怀中，勾着他的手指，轻声道：「我觉得这件事当面告诉你会比较好。」


    蒋湛忽然面色古怪起来。


    姜暖出神，想着该如何说比较好。


    蒋湛轻声问道：「是不是……」


    「嗯？」


    「是不是……你怀孕了？」


    什么？


    姜暖怔怔望着他。


    蒋湛耳朵尖红红的。两个人除了第一次，后面还有几次，也是姜暖说在安全期，都没有做防范措施。


    情浓之时，真的一秒都不愿分开。


    有时候即使结束以后，蒋湛也喜欢与女孩保持负距离的接触。


    你中有我，世上最甜。


    见姜暖发愣，蒋湛以为自己猜对了，小声道：「要不要……结婚？」


    姜暖晃晃脑袋，这都什么跟什么！


    「没有，我没有怀孕。」姜暖笑道，「不过知道你愿意负责，我还是很开心的。」


    「哦……」蒋湛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是林导的那部戏……」姜暖也找不到好的修饰手法，索性就直接说了，「是陈琛把我推荐给导演的。」


    蒋湛抱着她的手臂勐地收紧。


    姜暖拍拍他的手臂，安抚道：「我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我们不要多想——只要试戏过了，我还是想抓住这次机会的。」


    蒋湛搂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姜暖探头去看他的表情，「你还好么？」


    蒋湛把脸埋在她肩窝，不给她看。


    姜暖柔声道：「让我试试好不好？我保证，如果有不妥，我马上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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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湛埋着头，良久哼了一声。


    「你答应了？」姜暖笑嘻嘻的，「我就当你答应啦！」


    她亲亲他微红的耳朵，在他耳边情真意切道：「我的男朋友真大气！」


    蒋湛表示不想理她。


    年轻情侣之间，没有什么是一场啪啪啪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来两场。


    姜暖身体力行，问他，「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怎么……」


    「喂！」蒋湛的耳朵更红了。


    「安意姐说可以发特别的照片……」


    蒋湛瞪着她，耳朵几乎烧起来，「你好色哦。」


    他指责，可是却摸出手机，压住她，红着脸坏笑道：「不过既然你这么问了……」


    然而试戏的结果却迟迟没有收到。


    最后姜暖忍不住，让李亚男去问林导的助理，才得知，自己没有被选中。


    巨大的失落。


    然而同时，姜暖又觉得潜意识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蒋湛特意飞来陪伴她。


    这很少见，几乎是两人交往以来的唯一一次。


    从前全部都是在蒋湛的要求下，姜暖飞过去陪他。


    因为是临时抽出的时间，蒋湛陪着她的时候，也不可避免地要处理工作。


    姜暖看他开着视频会议，听着对面的人详细汇报着公司艺人的情况，包括女艺人——心情有点微妙起来。


    就像当初两个人还不熟识的时候，蒋湛说他知道她是谁一样——其实公司旗下的女艺人，他也都清楚吧。


    一时视频会议结束，蒋湛走过来，习惯性地捞起她抱在怀里，看她神色沮丧，哄道：「还难过呢？以后有的是机会，公司投资为你量身打造几部电影，好不好？」


    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姜暖趴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缓缓摇头，忽然问道：「你对公司艺人都很了解么？」


    蒋湛笑道：「对你最了解。」


    「你好好回答。」


    蒋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慢慢道：「分人啊……多多少少都知道的。」


    「哦……」姜暖又玩着他的衬衫扣子，「女艺人也都知道喽？」


    蒋湛反应过来，得意笑了，「吃醋哦？」他很高兴的样子，考虑到姜暖的心情，竟然没有嘚瑟很久，认真道：「所以更要对我好一点哦。」


    姜暖哼了一声。


    蒋湛抱着她，「因为我只对你好呢。」


    「唱歌。」姜暖要求道：「唱歌给我听。」


    蒋湛是歌手出身，唱歌特别动人好听，尤其是唱情歌。


    这一晚，他什么都没做，只抱着女孩，温柔耐心地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情歌，直到怀中的女孩露出笑容沉沉睡去。


    有了蒋湛的陪伴，试戏被拒的失落感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


    因为《明妃传》的宣传，姜暖开始上综艺节目。


    沈安意就邀请道：「反正要上节目，干脆来我的节目啊。」她此前做了新综艺《镜花缘》的主持人，也是在这个节目里认识了另一位同为主持人的小鲜肉秦敛。


    姜暖欣然应邀前往。


    没想到的是，同期节目还邀请了也是来宣传新剧的陈琛。


    姜暖只礼貌地跟陈琛打了个招唿，没有交谈。


    《镜花缘》也是游戏类剧情综艺。节目录制了一天，中间还坐大巴移动。


    中途录制暂停休息的时候，姜暖下车活动了一下，回头，就看见高高帅帅的秦敛从大巴车上走下来——两只手臂向后伸着、牵住沈安意。两人下车就松开了手，秦敛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沈安意则是面不改色。


    姜暖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样简单的牵手，倒比剧里的吻戏还叫人心动。


    她一心动，立时便想起蒋湛来。


    今天节目录完，她就飞北京，先去公司签几份代言合同，再跟蒋湛见面。


    蒋湛这两天有点神神秘秘的，今天更是发消息给她，说晚上准备了惊喜。


    姜暖看着手机消息，不禁笑起来，其实她的男朋友在感情上真的很生涩吶——送惊喜，不是应该像她给他过生日那样，欲扬先抑的么？他倒好，直接就告诉她有惊喜了——惊喜之所以是惊喜，就在于出人意料呀。


    真傻。


    可是她喜欢。


    「在看什么？」陈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看她对着手机笑得甜蜜，不禁出声搭话。


    姜暖一愣，收好手机，礼貌道：「您好您好。」环顾四周，准备找个藉口离开。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陈琛含笑问道：「推掉了林导的戏。」


    「什么？」


    「是不满意我这位对手戏演员么？」陈琛问的很含蓄，「林导说起来，也觉得有点惊讶。」


    「林导选中了我？」


    「是，他对你还是比较满意的。」陈琛谆谆教导，「我冒昧说一句，这种拒绝，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好，通过公司也不是不行——林导还好，有的导演难免会觉得颜面有伤。」


    姜暖想起那晚蒋湛温柔的陪伴。


    那时候她还感慨，哪里去找像蒋湛这样好的男朋友。


    原来如此。


    为了试戏，她走火入魔般的长时间准备，他不是不知道。


    她觉得既伤心又屈辱。


    他明明答应了的。


    「姜暖？」陈琛看着她，目光一闪，「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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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姜暖挺直了嵴背，跟他保持距离，「多谢前辈的劝告。以后我会记得亲自回绝的。」


    陈琛愣住。


    姜暖客气地道别，走开。


    下半场的录制，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跟从前蒋湛那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是截然不同的。


    录制结束，姜暖独自飞到北京，先去了公司签代言合同。


    顶层漂亮的诗雅妹子好久没见到她了，热情招唿，「能帮我签个名么？我家小表妹超级喜欢你的——哎，你现在成大明星啦，以后都不能时常见到你了……」


    姜暖笑着签名。


    「还要杂志的……」诗雅抱出好几本《真秀》杂志来，「我周围的朋友也都超级喜欢你。」她嘴很甜，想了想又道：「上次《真秀》的苏姐来，我听说，这次封面拍摄是蒋总特意嘱咐的。」


    她倒不知道蒋湛和姜暖的关系，只是为了夸姜暖几句，「连蒋总都亲自出马为你拿资源，可见你呀……是公司新的摇钱树喽。」


    姜暖想起拍摄《真秀》前前后后的事情，丝毫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屈辱。


    她沉默着签完了那叠杂志，离开。


    何杰来接她，送到蒋湛的酒店房间。


    房门打开，蒋湛急切地拉住她的手，往怀里带人，「等你好久！」


    「林导的戏，是你推掉的？」姜暖径直问道。


    蒋湛僵住。


    「《真秀》杂志封面拍摄，也是你安排的？你安排的是加拍那次，还是两次都是？」


    姜暖挣开他的手，人也离开了他的怀抱。


    「姜暖……」蒋湛又去握她的手，「对不起——不过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一枚象徵着承诺的钻戒。


    他显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姜暖又一次挣开了他的手。


    蒋湛顿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迫上来，要吻她。


    姜暖别开脸，冷声道：「我不要！」


    蒋湛又顿住，继而更勐烈地迫上来，「你要的！」他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真的被他吻住，姜暖无法自抑地热起来。


    相爱的两个人，身体总是有特别的吸引力。


    原来想好的理性谈事，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爆发力实足的一场欢愉。


    事毕，姜暖拖着酸软的双腿下床，穿衣遮住布满痕迹的身体。


    蒋湛横臂过来，「不许走！」


    姜暖不说话，黑暗中沉默地穿衣服。


    蒋湛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他攥紧了姜暖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离开。」


    蒋湛一下子激动起来，怒道：「就因为我推掉了你和陈琛的戏？床戏！」


    姜暖勐地甩开他的手，「你真是——！」


    「怎么？」蒋湛挺直上身，又攥住了她的手腕，高高扯起，窗外的月光映得他眸光幽深，破釜沉舟般地威胁，「你敢走，就别再来见我！」


    姜暖被他气得胸膛起伏，深唿吸道：「你冷静一下——我要离开！」


    蒋湛甩手，「好！你走！」


    姜暖穿好鞋子，拎起包真的往门外走去。


    蒋湛从背后追上来，第三次攥住了她的胳膊。


    他没有说话，但是手指却因为用力而发抖。


    「放手。」姜暖背对着他，冷声道。


    在她身后，蒋湛终于无法再伪装强硬。


    他颤声涩然道：「不是说好……会永远喜欢我的吗？」


    不是说好，会喜欢全部的他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最满意的一句话


    #有时候结束以后，蒋湛也喜欢与女孩保持负距离的身体接触#


    给我自己比个贊！


    再次感谢小兔的地、雷。


    大家早早早~


    第45章 傲娇


    酒店里异常安静, 已是午夜，走廊里只有昏暗的灯。


    蒋湛的话问出来，空荡荡迴绕在空气里, 像弦断时最后一声奏鸣。


    女孩缓慢而坚定地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她始终没有回头。


    蒋湛手心空了，只觉心里也空了。


    她轻生忍耐道：「我们……彼此冷静一阵子。」


    像一阵泛着冷香的风, 女孩消失在长廊尽头。


    蒋湛独自倚在门外, 黑髮颓然垂下来, 遮住他受伤的目光。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靠墙站着，慢慢滑坐下去, 蜷起的胳膊被胸口硬物硌到。


    他顿了顿, 伸手摸出口袋里的「惊喜」。


    红色天鹅绒的精巧首饰盒翻开，露出一枚闪亮华贵的钻戒来。


    蒋湛抿紧嘴唇，狠狠一掷。


    小小的、闪亮的钻戒撞到对面墙壁上, 落在长廊柔软的地毯里, 映着昏暗的灯光, 顾自一闪又一闪。


    蒋湛埋头膝间，不知过了多久,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 弯腰摩挲着，捡回了那枚钻戒。


    小小的钻戒在他手心, 又冷又硬。


    就像女孩离去时的心。


    冷静一阵子么？


    呵，永远别再来见他！


    这段关系就这么进入了冷静期。


    姜暖回到了繁忙有序的日常工作中。不用临时调整时间，专门腾出时间去陪蒋湛, 不用应付他一遍又一遍的拆吃，姜暖十几天下来身体反而调整好了，原本睡眠就好，只是睡眠时间不够，现在少了哄蒋湛的时间，她脸色也红润了，吃饭也香甜了，连拍打戏都不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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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清欢》的男主演是林哲远。


    林哲远的番位比高云深还要超出半截，虽然不比蒋湛正红得如日中天，却也曾经是一代少女的男神，虽然是多年的了……


    他跟沈安意曾经合作过一部《王妃》，新剧也与沈安意合作。


    当初为了配合《王妃》宣传，林哲远到《棠棣》片场，跟沈安意拍摄探班视频的时候，姜暖也在。


    就是从那时候，姜暖认识到了圈内炒cp的存在。


    后来林哲远跟沈安意都在横店拍摄新剧，姜暖时常跟沈安意一起吃饭，接触下来，跟林哲远也熟悉了。后来《月清欢》的主演定档，两人知道合作演员是对方，都比较满意。


    林哲远实力派，自不必多说。


    姜暖是新晋小花旦，热度已经是一线，只是还缺作品。林哲远看过姜暖之前作品的片段，认为她是个颇为有灵气的新人演员。


    《月清欢》开始拍摄后，姜暖有时候拍戏的时候，就会看到林哲远在一旁看着。


    这是一部仙侠大女主戏，可以说姜暖戏份是相当吃重的，林哲远饰演的男主更像是一个串场的，把每集之间的剧情串联起来，立在那里作为剧中的男神给少女们去喜爱就够了。所以林哲远的戏份相对来说比较少。


    没有他戏的时候，林哲远就泡壶茶在一旁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成名演员每个人拍戏时候都有各自的癖好。


    姜暖也并不多问，她除了拍戏时候的必要接触，跟同组的男演员都很少交流。


    人的本能有时候太强大。


    俊男美女，正当年。


    说句直白点的，对面的人都那么好看，很多时候忍不住稀里煳涂就发生了关系。


    更何况拍戏过程中，根据角色代入，难免会有影响。


    有的人会顺其自然，双方心知肚明，来一段露水姻缘，戏散人散。


    但是姜暖显然是拒绝这种情况发生的。


    虽然跟蒋湛的关系进入了冷静期。


    但姜暖清楚自己心里还是非常喜欢他的，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更好地走下去。毕竟，她也是头一回，很多恋爱中会遇到的状况，也并不清楚该怎么解决才是最好的。


    刚开始恋爱那会儿，姜暖只是遵循自己的心意，尽可能地对蒋湛好，宠着他，纵着他，几乎做到了予取予求。凡事只要蒋湛张口了，她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去做。旁人是不知根底，若是有人旁观一下，肯定会说姜暖简直是把蒋湛宠上天了。姜暖有时候隐隐也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但是面对蒋湛的时候，又会想着——就这最后一次了。如此反覆，直无尽头。


    可是林导的事情，让姜暖第一次意识到，不管她有多么喜欢蒋湛，也有无法接受的事情。


    当爱人的要求，触碰了她的个人追求，该如何取捨？


    姜暖闷头工作，然而即便是几分钟的空闲时间，也忍不住会想——是不是她跟蒋湛的沟通出了问题？要如何改进？


    见面谈本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一见面，一冲突，立马就会发展到床上去——这种模式让姜暖一时间除了「彼此冷静一下」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明妃传》播出又是大爆，宣传期免不了要上各种节目，接受各类採访。


    有的节目里，主持人或明或暗地探问她的恋情。


    跟沈越当初的偷拍照片热度已经下去了，高云深另有沈安意和小嫩模的热点在，姜暖最引人注意的感情问题，除了跟《明妃传》男主饰演者赵志斌意料之中的互动，就是蒋湛了。


    《旅行家族》这样收视率第一的节目带来的超级热度。


    签在蒋湛同公司的特殊关系。


    同在《棠棣》剧组的关照。


    最关键的是，圈子里隐隐流传着的蒋湛与新晋小花旦的关系。


    几乎每一个节目里，姜暖都会被问起蒋湛。


    有直接问的，也有迂迴问的。


    姜暖的态度却是大方极了，凡有问的，回答一律是否认。


    【不。


    没有男朋友。


    跟蒋总只是前辈后辈的关系，要向他学习。


    谢谢大家的关系，我目前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跟她从前接受採访时候的态度完全一致。


    但是情况不同，落在蒋湛眼中却完全是不同的意思了。


    从前看到女孩否认两人恋情的报导，蒋湛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也会理智地明白这是必须的，含含煳煳跟公开无异。


    可是在女孩说出「彼此冷静」的话之后，蒋湛再看到如此密集的对两人关系的否认，就不能不产生新的解读。


    ——她是真的……要跟他分手。


    与姜暖断绝联繫的第十四天，蒋湛开始慌了。


    也许……那晚的话，就是女孩分手的委婉说法。


    可恶！


    蒋湛关掉了女孩的採访视频。


    她那晚那么干脆的走掉，他绝对不会去主动找她！


    两人停滞交流的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棠棣》开启了宣传期。


    电视剧发布会当天，剧组所有主要演员都受邀出席。


    蒋湛、高云深、沈安意、柳梦婕、赵志斌……当然，也还有姜暖。


    蒋湛是最开始单人走的红毯。


    他站在红毯上，签着名字的时候，遥遥望见姜暖勾着赵志斌的手臂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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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搭配，又是剧里的情侣，一起走红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


    刺眼！


    刺眼极了！


    蒋湛面色冷硬，摔下签字笔，大步转身离开。


    姜暖应媒体要求，跟赵志斌拍完宣传照之后，迅速收回了手臂。


    赵志斌跟她合作以来，对她避让的态度早已经习惯了。


    从她日常的状态来看，姜暖应该是有男朋友的吧。


    拍摄《明妃传》的时候，赵志斌撞见过几次，姜暖打电话的样子。


    美丽的脸上全是甜蜜宠溺的笑容。


    跟平时和他交流的时候，偏于冷艷礼貌的样子，完全不同。


    那样的笑容，是叫人看了就不由自主羡慕的……


    羡慕电话彼端的男人，能让她如此喜爱。


    赵志斌有几分苦涩地想着，如果刚入公司那会儿，他没有把那份暗恋埋在心中，而是鼓起勇气大胆追求——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事到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赵志斌看着姜暖单独站在一旁，媒体的照相机对准了她闪成一片星海。


    如今的姜暖已经成为了新晋一线小花旦，而且有越窜越高的架势……跟他很快就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了。


    一想到这里，赵志斌就越发嫉妒那个不知名的男人了。


    他却不知道，那个男人这会儿正气得要发疯。


    蒋湛在自己的专属休息室坐了十分钟，一个人都没有来。


    到了他的地位，很少有人敢来他的休息室主动打扰。


    平时这很正常。


    但是今天……


    蒋湛静音看着手机发布会的直播现场，明明女孩红毯已经走完了——怎么还没到休息室么？


    就算走得再慢，也该走到了。


    如果她等下进来要他原谅，他是该立刻原谅好，还是……算了算了，只要她主动过来，他就大方地原谅她。两个人还像从前那样……亲密……


    又十分钟过去了。


    蒋湛焦躁地扯着领结，走到休息室门边，开门关门，确认门并没有锁。


    该死！


    她工作起来什么都很快，偏偏跟他有关的事情总是慢吞吞的！


    忽然，敲门声响起。


    蒋湛站在门内，吓了一跳，心乱跳起来，他有些慌乱地跑回里面坐下，假装自己在看杂志，清了清喉咙，故意高傲道：「进来！」


    开门声。


    蒋湛忽然看到手机里还在直播现场画面，又手忙脚乱关掉手机页面，险些摔了手机。


    谁知进来的却是何杰。


    蒋湛气得摔了杂志，「你敲什么门？」


    何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不起对不起！」


    ……从前进门，他不都是敲门的么？


    蒋湛气咻咻坐回去，忍了又忍，咬着牙问道：「姜暖在哪个休息室？」


    算她狠！


    姜暖的休息室很好找。


    蒋湛走路带风来到她休息室外，瞪着休息室门上挂着她名字的牌子半天，又生气又委屈，仿佛听到里面女孩在笑。


    跟他断绝联繫这些天，她过得……很开心么？


    蒋湛心口一酸，调头就走！


    何杰忙追上去——蒋总就是蒋总，谈个恋爱都这么高端，叫人摸不清套路。


    发布会上，众演员上台参与互动的时候。


    蒋湛自然是众星捧月站在最中间的那一位。


    姜暖却是做着她最拿手的，站在最旁边美美微笑着，做壁花。


    剧中蒋湛饰演的太子殿下，和姜暖饰演的云湘，本来就没有对手戏。


    所以提问也不会闹到两人身上。


    只是游戏环节，几位主演抽红线，对面的人是谁，就两两组队表演壁咚。


    姜暖随意抽了红线一端。


    众人分散走开，红线越扯越紧绷。


    姜暖手上一顿，抬眼，只见牵着红线另一端的人正是蒋湛。


    高云深和赵志斌牵在一处，沈安意和柳梦婕又牵在一处。


    众人闹笑。


    蒋湛收紧手上的线，拖着女孩不得不向他走去。


    台下众人这才注意到真正的看点在这里，潮水般的掌声响起来。


    这段日子以来，谁不知道蒋湛和姜暖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呢？


    主持人激动地满面红光，深谙最好的要放到最后的道理，先指挥着高云深和赵志斌、沈安意和柳梦婕两对同性成员完成了壁咚。


    他们两组做的时候，姜暖就低头站在台边，细白的手指绞着红线，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蒋湛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手掌上绕满了红线，也是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之间有种无形的张力。


    这诡异的氛围，连台下的观众都注意到了。


    台上，高云深几乎亲到了赵志斌，搞起了一波高、潮。


    热烈的氛围下，轮到蒋湛和姜暖了。


    蒋湛站在原地，盯着低头髮呆的女孩，不紧不慢绕着手中的红线。


    一圈一圈又一圈。


    像是耐心的钓鱼者。


    姜暖随着他的收线，不得不小步小步往他身前挪去。


    这样缓慢而不可逆转的过程，反而更是种煎熬。


    只差最后一步，姜暖索性一闭眼，一步跨到了蒋湛面前。


    蒋湛目光一闪，反而被吓了一跳，随即私心作祟，把女孩按在了活动准备的「墙」上，欺身上前，埋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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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又顺畅。


    给人一种……两人操作过很多遍的即视感。


    被熟悉的怀抱笼罩着，鼻端是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连那音乐的心跳声律动都是她熟悉的。姜暖低着头，脸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想他。


    真的好想他。


    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由自主要埋入他怀中。


    蒋湛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孩，用手肘把她禁锢在墙与自己之间。


    这段时间以来，心里空了的那一块终于被填满了。


    心里满满涨涨的。


    真好，抱着她。


    蒋湛手臂收紧，有点控制不住，几乎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吻她。


    想要狠狠揉碎她，问她还敢不敢挣开他的手。


    问她……是否还想从前那样喜欢他。


    两人之间无形的火苗噼里啪啦燃烧起来。


    台边的主持人见势不妙，生怕真搞出个大新闻，突兀地「哎呀呀」了一声。


    就是因为这一声，主持人时候被将暖夫妇的cp粉们表示会一生黑！


    此刻，因为主持人的这一声，姜暖回过神来。


    她有点羞恼自己方才的意乱情迷，屈膝从蒋湛胳膊底下熘了出来。


    蒋湛蹙眉，抿紧嘴角，开启了低气压模式。


    后半场的发布会，蒋湛仍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蒋湛，主持人却莫名地不敢问他问题——总觉得蒋老师的眼神，好像要杀人鞭尸。


    后面的环节，两个人再也没有机会互动。


    大合照的时候，剧组人员心知肚明给姜暖留出了蒋湛身边的位置。


    姜暖却生怕自己一靠近他就心软，跑到了最边角的位置。


    于是这张发布会的大合照上，中间的蒋湛一脸不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连拍照的时候都是按照剧中饰演的人物特色来表演的。


    这天的发布会直到结束各自散去，两个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是夜，蒋湛等到夜里两点，也没能等来女孩的消息或电话。


    他的心一直落下去、落下去、落到不见天日的深渊里。


    却还在骗自己，不愿相信那最坏的结局。


    《棠棣》的后续宣传中，有一些活动本来是不需要蒋湛到场的。


    但是蒋湛基本都出席了，特意调整了自己的时间去配合。


    然而姜暖却始终没有出现。


    姜暖在《棠棣》中的角色本来就不是主要演员。这是一部重点在兄弟情与皇权争斗的电视剧，里面属于女演员的剧情不算太多，女一是沈安意饰演的林姝，姜暖饰演的云湘算起来，在剧中出现的时间一共还不足半集。


    她最近有自己担纲女主的戏正在播出，又要拍摄《月清欢》，不加入棠棣的后续宣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更何况……


    姜暖的确是在躲着蒋湛。


    不见到蒋湛的时候，她还可以保持理智，想着一定要让他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好好沟通。


    可是见到蒋湛的时候，她只想让一切都为爱情让路。


    这不对，理智疯狂地阻止她。


    在爱蒋湛之前，她首先应该是一个有自己追求的人。


    蒋湛在后续的宣传中再也没有见到过姜暖。


    一周后，他做了一件从前的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他戴着帽子口罩墨镜，全副武装出现在了《月清欢》的拍摄现场。


    站在布景棚外，躲在监视器后面，蒋湛看着正在认真拍戏的女孩。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她要是不傻，就该好好珍惜他。


    蒋湛不安地攥紧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真是太难为情了。


    主动开口要求和好什么的……


    根本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啊！


    蒋湛深唿吸，看着女孩走出了镜头，才要起身走过去。


    忽然，林哲远走过来。


    林哲远和她一起走开去。


    两个人边走边聊。


    女孩时不时抬头看向林哲远，目光充满了……


    蒋湛勐地别开视线，他一句话也没说，攥紧拳头大步离开了。


    好像有一枚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蓦地里痛不可当。


    林哲远还在跟姜暖继续说话，「我们这一代演员老了么，要多跟你们学习。从前我的心态也不对，觉得小年轻有什么演技？但是年轻人喜欢你们。你看看，你微博那么多粉丝，他们为什么喜欢你？我就觉得年轻演员的表演方式可能也是有可取之处的——所以我也常常看，慢慢学。我不要做的很难看，明明三四十岁的人了，还打扮得跟小鲜肉似的。我是想从里面，努力去够到你们——多看，多总结，多学习……」


    其实在电视剧来说，林哲远已经是大前辈了，却还能保持这样开放学习的心态。


    姜暖受益匪浅，她也应该学习林哲远的这种态度。


    林哲远也很有分寸，跟沈安意一起的时候是追人的姿态，跟姜暖一起的时候就是工作伙伴的姿态，丝毫不会越界。


    稍微熟悉了之后，姜暖也不像之前那么泾渭分明了，偶尔也会跟他就演技剧本台词多沟通。


    有林哲远比对着，姜暖终于无法自欺欺人，之前陈琛明显是有问题的。


    这是在恋爱里面，她做的不够好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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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蒋湛，姜暖心情低落下去，她甩甩脑袋，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快步走回保姆车的路上，蒋湛又怒又心酸。


    她根本不在意他！


    他这样煎熬，她却还能对着别人笑靥如花。


    别人——林哲远！


    蒋湛忽然顿住，果然……果然是这样吧……


    陈琛，林哲远，还有他看起来的样子。


    姜暖喜欢的，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儒雅温和的类型吧。


    所以才会在根本还不了解的时候，看到他，眼睛里满满都是喜欢。


    果然，果然她也跟其他人一样吧。


    因为他的外表和伪装的性格心生喜爱，却根本不爱真正的他。


    他从来不是温和的人。


    蒋湛深知自己古怪的脾气。


    他是个自私小气的人，时常不讲道理，写进骨子里的不安全感，发狂的偏执。


    他一直很小心地放感情。


    从接触之初，他一定要再三确定女孩的心意，一定要逼她亲口讲出喜欢，才敢放任自己沉溺。


    她用最初的柔情与宠溺做诱饵，让他一步步沉沦，不知不觉褪下伪装，错以为安全而展露出真实的自己——然后她就这样斩钉截铁离开。


    她根本不喜欢这个真正的他。


    蒋湛坐在车后座上，黑暗中浑身发寒。


    他却是真的爱上了她。


    女孩对着别人笑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回放。


    心如刀绞。


    姜暖回到酒店，惊讶地看到了房间里的不速之客。


    「蒋湛？」


    蒋湛微笑得体，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起吃顿饭吧。」


    姜暖愣住，皱眉。


    李亚男竟然根本没告诉她，蒋湛来了自己房间。


    是了，他是公司老闆。


    自然可以为所欲为，推掉她渴求的戏，随意进入她的房间，她的想法根本无足轻重——一切都要按照他的意志进行。


    姜暖冷声道：「我等下还要背剧本。」


    女孩拒绝的姿态异常明白。


    蒋湛心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乌熘熘往外淌着血。


    他还是微笑着，像从前初见时那样，只是声音有一点颤，「只要半小时就好……」


    「我要休息了。」姜暖打开房门，示意他离开。


    蒋湛闭目，敛去眸中伤痛，他伸手到怀中，珍重地取出一张卡片来。


    是他生日那天，她随手写下的「请求卡」。


    「据说，我可以有一个请求……」蒋湛声音轻的像一个肥皂泡破裂，他保持微笑，「而且有人会为我实现。」


    姜暖愣住，盯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你怎么了？」她察觉了他状态的诡异。


    蒋湛微笑，看她收下卡片。


    果然要这样……变回她从前喜欢的样子，她才会重新看向他。


    他微笑又微笑，面色却白了几分。


    姜暖原本以为会是两个人私下一顿晚饭，好好沟通一下这段时间的问题。


    谁知道席间还有第三个人。


    「我特意请了林导过来。」蒋湛风度翩翩，「之前回绝了剧本，是公司处理上出现了一点问题。璨辰还是非常支持旗下艺人有更高发展的。」


    退让到这种程度，是否足够？


    只要她回到他身边，像从前那样对他好……


    即使是要放她去拍床戏、跟一个对她有企图的男人一起的床戏，他也愿意忍受了。


    蒋湛含笑，亲自为林导斟酒。


    如果不是他微颤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煎熬。


    他与半年前初识姜暖的那个蒋湛简直毫无区别。


    是因为推掉这部戏，她才生气了的——那么把一切恢復原状，她应该就会愿意回来了吧……


    她应该就会再次那样喜欢他吧……


    她应该就会接受他忐忑着准备的惊喜了吧……


    姜暖简直要被蒋湛气死了。


    又是这样！他一句话都没问过，就给她做了决定。


    推掉戏的是他，又要她接戏的也是他，翻来覆去很有趣么？


    问题根本不在这部戏。


    况且姜暖这几天的想法也变了，即使当初接了这部戏，现在她也要推掉的。


    她当日是被近在眼前的巨大诱惑迷了心智。


    其实她作为一个新人演员，若不是别有所图，陈琛怎么会主动向林导推荐她？


    换一个前途大过一切的女星来，也许就接了。


    但是姜暖不一样。


    她有蒋湛。


    她本该考虑到蒋湛心情的，而不是一味的要他支持她。


    这是她这几天一直在自我检讨的事情，易地思之，如果是蒋湛要跟别的女星拍床戏，她一定也会很不舒服。如果那个女星对蒋湛还有别的心思，那姜暖简直不敢想像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


    这部戏是一定要推掉的。


    而蒋湛专横独断的行事风格，也一定要彻底沟通才行。


    姜暖微笑道：「我一向很敬佩林导的能力，也很期待跟林导合作。这部戏无缘，下部戏我一定还会努力的。」


    林导诧异，「这部戏你还是推掉么？」


    「是的。」姜暖微笑，礼貌而真诚，「我在演技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我锤鍊好演技，再来请林导指教。」


    林导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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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琛推荐姜暖的时候，林导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儿，姜暖演技过得去，也可以用。


    谁知道姜暖却推了剧本。


    林导当时倒是有点欣赏她的。


    谁知道随后蒋湛又亲自出面，约他吃饭，要求角色给姜暖。


    林导那点欣赏又转为不屑——原来是另有高枝。他倒是有点佩服蒋湛的胸襟了。


    谁知道兜兜转转到最后，女孩还是拒绝了。


    林导这下彻底看不懂了。


    不管林导懂不懂，蒋湛却是懂了。


    他端着酒杯的手勐地僵住，痛楚地望着姜暖，「你要推掉？」


    「是。」姜暖声音坚定，目光平和。


    不喜欢他了……


    ……连他插手的资源也不要了么？


    当一个女生连你对她的好都不再接受了，还会是什么关系呢？


    即使他努力想要一切恢復原状，即使他做回了那个伪装的自己，也无法挽回了么？


    这是真正的决裂吧。


    林导离开后，姜暖看着蒋湛，舒了口气，尽量理智道：「蒋湛，我们谈谈。」


    谈分手么？


    蒋湛面色煞白，径直站起身来。


    「我很忙的。」他如是说，几乎是落荒而逃。


    自从交往以后，蒋湛不是第一次这样匆匆离开了。


    姜暖也不奇怪，然而心情憋闷，在他走后，自己灌了一大杯酒。


    结果当晚醉晕了，第二天起来拍戏还脸肿，直接影响了工作。


    姜暖揉着宿醉后作痛的额头，以后坚决不能再这样了。


    跟蒋湛见面谈，看来是高难度选项了。


    姜暖想了想，决定写信。


    这个电子年代，手写信的人反而成了奇怪的人。


    但是也因为这份奇怪，反而显得越发稀缺珍贵。


    姜暖在商店挑选着漂亮的信纸，心情渐渐好转，希望蒋湛看都这封信的时候，能明白她的心思。


    许多话想说，许多问题要解决。


    这封信，姜暖写得真诚而郑重，删删改改好几天。


    蒋湛这几天里，却是过得异常煎熬。


    女孩要分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只差说出口而已。


    胸口像是压着石头，胃里像是灌了冰水，蒋湛已经好几夜都没有睡好了，总是做奇怪的梦，有一场梦里他变成了一个四岁的小男孩。


    梦里，姜暖牵着他的手，带他去游乐园，要他乖乖坐在长椅上等她，还给他买了牛奶糖。他攥着那枚牛奶糖，等啊等啊，等到游乐园灯光都灭了，雪地里再没有一个人，女孩却始终没有再出现。


    掌心的牛奶糖忽然刺的发痛。


    他低头摊手看，却见那枚牛奶糖变成了一枚钻戒，雪地里闪着冷硬的光。


    胃剧烈的疼起来。


    蒋湛捂着肚子醒过来，额头全是冷汗。


    疼，好疼。


    勉强支撑着拉开抽屉，倒了几片胃药到口中，嚼碎一仰脖咽下去。


    没有女孩端来的温开水，也没有她温柔抚摸的手。


    蒋湛无力地跪在床边，头抵着床腿，忍过最痛的那一阵。


    说好的，她会养他的胃，一辈子。


    何杰最近很担心，总觉得顶天立地的蒋总，这几天时刻都要倒地不起了。


    他仔细回忆着，蒋总上一顿吃饭是什么时候了？


    昨天晚饭？好像只喝了几杯酒。


    昨天午饭？好像拍广告根本没停。


    昨天早饭？几片胃药么？


    这样不行。


    何杰很害怕。


    保姆车里，何杰小心翼翼问道：「蒋总，您最近胃口不好啊？」


    他贴身服务的人，哪儿不知道是跟姜暖的感情起了波折，但是这话可不能提。


    蒋湛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看您都没什么食慾。」何杰讪笑，假装无意道：「我记得您从前挺喜欢姜小姐煮的汤？」


    蒋湛目光动了动，冷冷盯住他。


    何杰假装自己瞎了，「要不，我问问姜小姐食谱？」


    蒋湛没说话。


    何杰就当他默许了，掏出手机给姜暖打电话。


    电话拨出去。


    蒋湛这才开口，冰冷道：「不许给她打电话。」


    何杰：……呵呵，跟我您傲娇个什么劲儿？


    姜暖正在荒郊野地拍戏，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吓了一跳——何杰的电话，难道是蒋湛出了什么事儿？


    她几乎是秒接起来的，「怎么了？」


    「食谱？没有食谱呀——他最近怎么了？哦……我回头把食谱写下来发给你吧。什么？要我飞过去给他煮汤？」


    姜暖嘆气，又担心。


    何杰会给她打电话，说明情况可能比较严重了。


    「我协调一下剧组这边的时间，」到底还是担心蒋湛的想法占了上风，姜暖有点无奈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这两天我去见他一面。」


    她忽然感觉不对，看看手机，已经没有信号挂断了。


    保姆车里，何杰小心要求姜暖飞来煮汤之后，就发觉电话断了。


    ……这也太直接不留情面了。


    蒋湛自知不该心存期待，然而真的面对女孩无情的一面，还是觉得难过极了。


    他扭头望着车窗外，装作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胃却又勐地绞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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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一下飞机，就接到何杰简讯，说是蒋湛胃出血住院了。


    她直接从机场去了医院。


    单人病房里，蒋湛安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只有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与正缓缓滴落的吊瓶药水和在一处，说不出的可怜。


    蒋湛睡觉一向很轻，仿佛是察觉了来人的视线，他睫毛轻颤，慢慢睁眼看来。


    然后，整个人都顿住了。


    是来跟他说分手的么？


    蒋湛眸中闪过短暂的痛楚，抿紧嘴唇，屏息看女孩一步一步走过来。


    这阵子忙成了陀螺，姜暖好久都没好好看看蒋湛了。


    此刻一见，忽然惊觉他瘦了许多。


    心疼，又生气。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女孩的语气透着疼惜与怒意。


    蒋湛睫毛一颤，定定望着她。


    姜暖先抚了抚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略放心了些。


    她顺手摸了摸他额发，是久违了的触感。


    她低头，见蒋湛只是望着她出神，便在他床边坐下来，柔声问道：「还痛得厉害么？」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问题，对一个生病的人，总是该体贴一些的。


    女孩的态度，给了蒋湛底气。


    他哼了一声，兇巴巴道：「你还来做什么？」


    手指却在被子底下蜷缩做一团。


    姜暖一噎，起身道：「那我走了。」


    说着她真的就离开了。


    蒋湛咬紧了下唇，不是……她不是回心转意……


    那片刻的温柔，大约是像临终关怀一样的，分手前的铺垫吧。


    不，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他恨她！


    他要让她爱上他，就像他对她一样。


    然后，由他来做那个说分手的人。


    让她尝一尝，他此刻的痛。


    蒋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只是徒劳幻想。


    她根本不喜欢这个真正的自己，又怎么会爱上他呢？


    越挣扎，越痛苦，却还是不想放手。


    脚步声声轻轻。


    姜暖又重新出现在病房门口。


    蒋湛冷声道：「你是来跟我谈分手的么？」


    姜暖惊讶地看着他。


    「我是不会答应的！」


    不等姜暖回应，蒋湛又抢着道：「分手只能由我来提出！」


    「我迟早会提的！你只要等着就好！」


    可是他那游移的眼神，抿紧的唇角和受伤的神色，分明都写满了——才不要分手！


    姜暖张了张嘴。


    「憋说话！一个字都别说！」蒋湛又抢道。


    姜暖又张嘴。


    蒋湛怒道：「我说了我会提分手的！你还要说什么？」


    一道忍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胖胖的主治医师从姜暖身后走进来，温和道：「我猜，你的女朋友大概是要告诉你——你的医生来了。」年轻真好，真是一对可爱的情侣啊。


    蒋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涨红起来。


    胖医师走到床边，拿着器材给蒋湛测量。


    姜暖慢慢走过去，脸也有点红，在一旁陪着，握住了蒋湛微凉的手。


    蒋湛整个人一僵，竟然不敢抬眼看她，牢牢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


    姜暖在他耳边，轻嗔道：「亲爱的，你是不是傻？」


    作者有话要说：　　早早早！


    大傲娇蒋湛自己脑补一场虐心大戏！


    这一篇再有两万字就完结啦！


    ps：兔子的现言新文《叶深时见鹿》今天入v，拜託大家支持一下首订哈！比心！


    第46章 冰释


    「恢復得不错。」胖医师假装没有看到小情侣之间的咬耳朵, 他翻着病例，「以后一定要注意！」


    他指着拍的片子给两人看，「肠道这里本来应该是看不见的。但是现在片子上能看到, 说明问题已经比较严重了。以后一定要忌辛辣、忌冰水、忌油腻……」


    他罗列了一大堆听起来就很美味的食物。


    蒋湛哼道：「这也不能吃, 那也不能吃，人生还有什么趣味？」


    胖医师见惯了难缠的病人, 也不生气, 笑眯眯道：「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在, 人生怎么会没有趣味呢？」


    姜暖一愣——医生您怎么突然开车啊！


    胖医师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了姜暖和蒋湛两个人。


    姜暖低头看着蒋湛。


    他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 恹恹地躺着, 睫毛低垂，唇色发紫，有种与平时迥然不同的病态美。


    叫她心疼不已, 也……情动不已。


    姜暖扶住额头, 天吶,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欲了。


    蒋湛瞅着她，眼神中的忐忑像海水中的碎冰, 若隐若现。


    他不敢再开口, 屏息等着姜暖说明来意。


    如果不是要分手……那是要指责他从前做过的事情么……


    蒋湛眼神敛了敛，他的确对她不够好吧——总是要她迁就他, 为他忙碌奔波，又时常发脾气要她哄。


    可是他忍不住……


    他喜欢看她迁就他的姿态，喜欢听她哄他时的柔声细语。


    那些都是她在乎他的证据。


    「蒋湛。」姜暖终于开口。


    蒋湛睫毛一颤, 被子底下的手指蜷缩起来。


    「是我不好。」女孩柔声道。


    蒋湛勐地抬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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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在他床边坐下来，双手交叠在一起，她垂着眼睛，轻声道：「是我自私又自卑。」


    蒋湛瞪圆了眼睛，如果不是女孩神态诚恳而且从来不是刻薄的人，他简直怀疑女孩是在指桑骂槐——明明是他自私又……自卑。


    「林导的戏，其实我应该清楚的，现在的我还没有那个实力担纲女主。可是这个机会太过美妙，以至于我被渴望沖昏了头脑，对其中明显的问题选择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姜暖手伸进去，在被子底下，试探着握住了蒋湛的手。


    他没有动。


    「你一定很生气吧……」姜暖柔声道，「明知道对戏的男演员对我有企图，还不得不答应我去拍跟他的床戏。我那时候要你支持，很卑鄙吧？明明是自己想要超出能力范围的东西，却又不肯受良心的谴责，而要委屈你来主动成全。」


    她轻声道：「回头想想，真的为那时候的我感到脸红呢。」


    蒋湛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姜暖垂着眼睛，又道：「《真秀》杂志的封面拍照机会是你给我的，可是我却因为这个大为生气，一定很让人不解吧。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我们是恋人，可是也是独立的两个人。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想要的机会，结果只是你一句话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比较之下，真的让我对自己的感觉糟糕透了。」


    蒋湛怔住。


    「是不是在别的情侣身上，这样的事情反而是甜蜜的呢？」姜暖歪头，她翻来覆去想过这些问题，这会儿说出来就像从脑海中念出来一样，「我认识的情侣不多，比较熟悉的也只有大学舍友，像陶鹿和叶深，还有苏果和洪庄，他们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是我们比较奇怪么？」


    她自问自答，「我觉得不是。因为他们的个人追求不在同一个领域，鹿鹿在花样滑冰，叶深在电竞；苏果在女团，洪庄却在保家卫国。所以他们不会有这样的冲突，只会彼此觉得对方好厉害。」


    蒋湛嘀咕了一声。


    姜暖笑了，「我当然也觉得你很厉害——天生演员，天生歌手。」


    蒋湛忽然被夸，有点不自在，耳朵尖微微红了。


    「可是……」姜暖轻声道：「如果当对你的崇拜，伤害了我的自我欣赏，不管我主观上多么想要喜欢你，潜意识总是会破坏这段关系的。」


    她望着蒋湛的眼睛，认真道：「我不要任何会伤害到这段感情的因素存在。」


    蒋湛愣愣望着她，心咚咚跳起来。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姜暖温柔道，眸中有暖暖情愫，「每次见到你，我跟你一样，也想要和你做亲密的事情。」她脸有一点红，可还是诚实勇敢地讲出自己的心声，「所以要分开一段时间，以为这样可以冷静思考，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蒋湛安静听着。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那么生气伤心，是因为所谓的『原则』被打破。」姜暖轻声道：「可是当我对自己足够坦诚的时候，终于发现，连原则底线被触碰而发怒伤心，也只是我的藉口。」


    「真正使我发怒的，是那个不够完美的自我。」姜暖歪着头想了一想，又轻声道：「我们分开这段时间，我一开始以为我们的问题是『对于个人事业追求中不可避免的亲密戏拍摄，恋人接受度不够，应该怎么解决』，还有『恋人总是不跟我沟通，就替我做决定，该怎么改变』。可是后来我慢慢觉得，这些其实根本不是问题。」


    蒋湛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一点低哑，「那……问题是什么？」


    眼神透着紧张。


    姜暖双手温柔地把他的大手合在掌心，轻声道：「只要我们互相足够喜欢，一切的原则和底线都是可以磨合成长的。唯一的问题，只是当我足够喜欢你的时候，要怎么接纳这个不完美的自己。」


    她笑起来，温暖柔和，「相信我，要承认自己阴暗的一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喜欢你，可是我也会嫉妒你。」


    「我喜欢你，可是我也会恨你。」


    「我嫉妒你恨你，可是却依然喜欢你。」


    姜暖轻轻咬着下唇，有点恍惚道：「我想，我大约已经不是喜欢你了……」


    蒋湛的心勐地提起来，酸痛而又忐忑。


    说了这么多好听的，还是要……跟他分手么？


    姜暖抬眼，坚定地望着他，眼神隐然有几分羞涩，「我想，我爱你。」


    一剑西来，天下俯首。


    蒋湛心落回原处，下一秒，像是要跃出喉咙那样激烈地跳动起来。


    姜暖晃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埋怨道：「我说爱你诶……都没有反应的么？」


    反应你大爷！


    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蒋湛虚脱般地吐了口气，对上女孩期待的眼神，想了想，问道：「你是要求婚么？」


    姜暖：……


    「你要求婚的话……」蒋湛清清嗓子，视线飞向墙壁，「我有枚钻戒可以借给你。」


    姜暖以为他在开玩笑，忍不住哼了一声。


    蒋湛悄悄收回视线，试探着把手放在女孩肩头，一点一点用力。


    姜暖顺着他的力道，依偎到他怀中。


    久违了的拥抱。


    两个人都满足地舒了口气，心中安宁。


    蒋湛下巴抵在她发顶，嘟囔道：「你没事儿想一堆这么深刻的问题干嘛？显得我很……」他声音低下去，「白痴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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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暖眼睛一转，「什么？」


    蒋湛闭眼低吼，「白痴！」恼羞成怒了。


    姜暖笑出声来，环住他的腰，柔声道：「因为我说过呀，奢望着能跟你走到最后呢。」她轻轻又道：「你答应过试试的，所以不要因为白痴就气馁，要赶紧追上我的脚步呀……」


    「喂！你说谁白痴！」蒋湛拿下巴磕她的脑袋，撞得两个人都痛唿一声。


    姜暖一手揉着自己发顶，一手揉着他的下巴，哭笑不得，「你看你看……」


    「还有哦。」姜暖想起他请林导吃饭时古怪的态度，「我喜欢你，就是喜欢真正的你。」


    蒋湛愣住。


    「哪怕你又小气又暴躁又白痴，我还是喜欢你哦。」姜暖顿了顿，听不到他的回答，仰脸问道：「是不是很感动？」


    蒋湛一个爆栗敲在她脑袋上，板着脸道：「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说谁小气暴躁又白痴呢？」他兇巴巴的，却把脸从后面埋在了女孩肩窝。


    忽然觉得很幸运，遇到了她。


    他放软了语气，埋在女孩肩窝，闷闷道：「以后做决定之前……会告诉你的……」


    「不能只是告诉哦，要沟通。」


    「喂！适可而止，不要过分啊！」


    两个人之间雨过天晴。


    《月清欢》播出大爆，姜暖夯实了一线小花旦的地位。


    随着她越来越红，点名喜欢她的男星也越来越多。


    而随着点名喜欢她的男星越来越多，蒋湛的气压却是越来越低。


    虽然他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不跟姜暖闹脾气，但是……


    他的很努力克制，在普通人，就是闹脾气闹得不要不要的了。


    电视剧之夜的颁奖活动，姜暖的《月清欢》入围了最佳女主角。


    她一定要蒋湛来参加观礼。


    蒋湛哼了一声，「你跟林哲远走红毯，我去做什么？」


    「你是我的男朋友呀。」


    「哼，你的採访都说没有男朋友。」


    「因为我想一公开，就告诉大家你是我的老公呢。」


    蒋湛词穷，吭哧吭哧，红了耳朵道：「既然你坚持要求……」


    他衣冠楚楚出现在典礼现场，成了最惹眼的那道风景线。


    惊喜的是，姜暖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奖项。


    蒋湛坐在第一排，看女孩上台领奖，一面为她骄傲自豪，一面又觉得……这些该死的男星为什么都在看他女朋友！


    姜暖姿态从容，先说了一段准备好的领奖词，然而清清嗓子，有点羞涩道：「今晚还有一位特别的人士需要感谢，那就是我的男朋友。」


    全场沸腾！


    一线小花旦颁奖典礼现场承认恋情！


    蒋湛愣住，她坚持要他来典礼现场原来是……要公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早早！


    为了能遵守跟大家早上见面的约定，今天这章有一点短~那么我们今晚六点再见一次好不好？


    第47章 视频


    领奖台上的姜暖, 一袭华贵礼服，盛装动人。


    「我的男朋友……」她望向台下。


    底下各家媒体的相机已经闪成白昼般耀眼，而电视台向千家万户实况直播着女孩的获奖感言。不同的机位, 对准了底下各位明星。


    能放到电视画面上的, 自然是与姜暖关系匪浅的。


    一个长镜头晃过去。


    沈安意、高云深、赵影彤、柳梦婕、黄颖玉、沈越……各人神色不同。


    最后，镜头如有所指般, 停在首位的蒋湛脸上。


    他眼中光芒闪烁, 僵直地坐着, 望着台上的女孩。


    镜头又是一晃，转回到了姜暖身上。


    「我的男朋友, 」姜暖眉眼弯弯, 「最近不太开心，因为听说许多人都指定我做喜欢的人——其实这些人都是有女朋友的，推我出来做挡箭牌。记者朋友们近期可以重点关注一下这些人。」


    底下发出一阵善意的闹笑。


    「可是我要对男友说, 没有关系呀。」姜暖望向镜头, 温柔道：「我喜欢的是你。」


    主持人终于反应过来。


    主持人要做的不只是串起流程, 更要控场，有时候在台上艺人冲动自爆的时候, 有良心的主持人都会不着痕迹地拦一下, 至于一味求爆点的可能有一时的收视率、但是却无法长久。


    这场典礼的主持人显然是前者。更何况姜暖是璨辰旗下发展最好的女艺人，万一真自爆出点什么事儿毁了前程, 璨辰老总蒋湛就坐在下面看着呢——他以后就别想好好混了。


    「哈哈，小天后得奖之后深情表白男友。这个非常感人啊，非常感人。」主持人打个哈哈, 看姜暖情绪并没有很激动，倒是松了口气，「这个相信咱们姜天后的男友看到这番话一定非常感动。剩下的话，姜天后回去跟你说哈，咱们外人就听不到了。」


    姜暖原本也没打算把蒋湛的名字讲出来，看主持人害怕，微微一笑，再次感谢了主办方，拎着裙裾缓缓下台去了。


    只能坐在台下观礼的赵影彤握紧了双手，长长的指甲崩断了一根。


    不过是一年之前，所谓的姜天后还只是一个什么资格都没有的新人演员，在剧组里一口一个彤姐的喊着她。那时候导演担心这个新人撑不起角色要求，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换人，跟她也提过两次。她那时候怎么说的？不行就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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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行就换。


    可是姜暖不但行，而且做的非常出彩。


    以至于那部剧播出之后，她作为女主角的风头都被姜暖饰演的女二抢走了。她没有跟姜暖交流过，但是网上大规模的踩着她捧姜暖的营销，不可能没有背后推手——也许是姜暖自己主动做的，也许是她背后的璨辰公司为她打造的。这个圈里，营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以说没有一个艺人或者其团队没有做过营销。


    虽然不是姜暖的错，但是从此就意味着她和赵影彤绝不是朋友了。


    那时候的赵影彤其实也不在意。


    那时候的她还是豪门少妇，拍戏只是消遣。她没有孩子，老公对她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连爱情也没有了。她知道老公在外面玩乐，也不去深究，只要不闹到她眼前，只要不是有了真的感情牵扯就好。


    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危机，会是某天人老珠黄被老公离弃。


    却万万没想到，很快，富豪老公就破产了。


    看起来做着那么大的生意，说垮就垮，稀里哗啦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她常常会梦到回到了大学，梦到自己接受了高云深的追求，梦醒来更觉现实苍凉。


    演戏对她而言，再也不是闲暇时的消遣，成了谋生的工具。


    到了这种境地，一切就艰难起来。


    从前大学里那点表演上的灵气，早就被这叫人喘不上气来的生活磨得一丝不剩。


    从前拍戏时极为不专业的态度，也使得没有好的导演愿意用她。


    新的小花旦涌上来，她的号召力影响力大不如从前，广告代言更是一泻千里。


    而那些涌上来的小花旦里，打头的就是姜暖。


    她们这些新人是要踩着她的尸体往上走的。


    就在这样的境地下，原本拿她做唯一白月光的高云深，忽然在微博上发疯，只留了姜暖一个关注。


    可是赵影彤隐隐觉得，他还是爱她的。


    那句歌「我的命中命中」分明是讲给她听的。


    她赵影彤，就是高云深生命中曾遇过的最美好的人。


    姜暖不过是个影子。


    因为不爱，所以高云深才能堂而皇之把她抛到舆论的旋涡里。


    那一晚，赵影彤从疯狂的舆论里品出了一丝甜意。


    旧时追求者的痴心不改，已经是她生命中仅剩的一丝了。


    可是怎么够呢？


    那一点苦涩到极点的甜，怎么比得上领奖台上姜暖幸福的笑容。


    那笑容太刺眼。


    如果不是见过那样的幸福，她本可以平静走完这苍凉人生。


    第二天，在各大媒体报刊疯狂报导新晋小天后姜暖承认恋情的同时，在各娱乐播报节目里还有一则不过三句话的简讯。


    「昔日女神赵影彤被发现于酒店割腕，幸亏酒店服务人员及时发现送往医院抢救，目前已经脱离危险期。看来老公的破产，对赵影彤的影响的确很大。希望她能重拾信心，走出困境，生命宝贵，不要放弃。」


    姜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条消息。


    因为她的男朋友又在跟她闹脾气。


    「你说喜欢我的时候，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反而要去看镜头？」


    蒋湛气咻咻的。


    姜暖哭笑不得，柔声道：「我忍得很辛苦呢——为了忍住不去看台下的你。那样的情况下，我如果看着你，不就跟公开差不多了么？」


    蒋湛更不高兴了，「为什么不公开？公开一半算怎么回事儿嘛。」他现在闹脾气，比从前温柔多了，抱着她，脑袋在她肩窝蹭来蹭去，语气透着撒娇的意味。


    「我原本可是打算对外一直单身，直到结婚那天才公布。」姜暖亲亲他的唇角，「就是怕你多想，所以要先告诉大家，我心有所属了呢。」


    蒋湛哼了一声，其实还是满意的。


    不过这满意，在看到姜暖昨天的採访视频时，就碎了。


    星梦视频的小记者毛团现场採访姜暖，「最希望男友改掉的是什么？」


    姜暖抱臂站在录音棚里，想了想，笑道：「大概是夺命连环消息吧。」


    「举个栗子？」


    「比如说我这几天在参与《我的战神大人》的动画录音，有的时候因为录音就暂时关了手机，等录完出来一看，一连串二十多条都是他的消息。」


    姜暖无奈，笑着随口列举简讯内容。


    「你在哪？」


    「在工作？」


    「几点结束？」


    「怎么不接电话？你跟谁在一起？」


    「我等下过去找你吃饭。」


    「为什么一直不回消息？」


    「你到底在忙什么？」


    「不理我？」


    「你在录音还是拍戏？」


    「工作结束了吗？你不会是跟别人一起去吃饭了吧？」


    「我不等你了！」


    「我讨厌你！」


    毛团听得一脸懵逼，笑到不行。


    姜暖无奈摊手，「我只是录制了两个小时的配音，出来一看，男友都要跟我分手了。」


    「看来您男友真的很在乎你呢。」毛团笑道：「您真的希望他改掉么？」


    姜暖低头想了想，笑道：「男友每天都要哄，其实也挺……有趣的。」


    「您男友是圈内的么？」


    「不，他是圈外人。」姜暖一脸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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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他是做什么的呢？」


    姜暖想了想蒋湛最近在做的事情，「他最近好像……失业了。」


    的确，结束《棠棣》的拍摄之后，蒋湛就像是要息影了一样，没有再接新的剧本了。他最近唯一做的跟演艺事业沾边的，可能就是在姜暖接了《我的战神大人》中孟七七的配音后，随之解了男主战神的配音——这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情侣互动了。


    此刻蒋湛瞪着姜暖，「你什么时候有了圈外男友？」


    姜暖笑着摸摸他的脸，知道他也不是真的生气，于是用一顿肥美的啪啪啪就哄好了他。


    其实真的很好哄呢。


    姜暖公布恋情之后，网上几乎炸了。


    大家纷纷猜测她的男友会是谁，在姜暖说明是圈外男友之前，各家cp粉闻风而动，从各种同场活动、眼神、动作、话语甚至穿衣配饰上来分析，姜暖的男友是谁。


    一个当红的小花旦总是有好几家cp粉的。


    像姜暖的情况，有的人萌她和高云深，有的人萌她和沈越，有的人萌她和林哲远，甚至还有人萌她和沈安意……当然也有完全没有合作过的，比如秦敛，这种就属于粉丝纯粹看脸拉郎配了。


    当然，cp粉中数量最多、声势最浩大的还是她和蒋湛的。


    也就是将暖夫妇的支持者。


    将暖夫妇的粉丝们开启了雷达，就在大家一致认为这个男友就是蒋湛的时候——忽然打脸採访冒了出来，姜暖说她的男友是圈外人。


    「忽然觉得心好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姜姜是真的有男友了，但是不会是任何我们之前觉得有可能的男星，应该是平时生活中认识的吧。」


    「是啊，我觉得会是个建筑师。」


    「不一定，也许是牙医，之前那个谁隐退之后不就是嫁给了一个帅哥牙医么？看起来过得还挺好的，微博上经常晒小孩照片。」


    「暴风哭泣！接受不了！竟然不是湛神！」


    「大家冷静一下啦！我等下开个帖子给大家分析一下，这个男友绝对是湛大！他们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要信。我之前追的xx和oo就是，结婚之前记者追问恋爱传闻，永远都是否认否认否认！！否认了三年，然后啪甩出结婚证来！」


    「同意楼上！我们毕竟只能看到採访里面的他们，不了解实际情况。反正我站将暖夫妇一百年不变！两个人对视的眼神，如果不是爱，我把键盘吃下去！」


    牙医？建筑师？


    蒋湛用女孩的手机看着微博上的讨论，冷冷地扯起嘴角。


    他平时不用微博，微博帐号也都是何杰在打理，这次是因为好奇女孩每天都在关注什么，在得到她允许后，翻着她微博玩的。


    忽然，一条消息提醒跳了出来。


    【您的绑定帐号@暖姜丝儿有一条新消息，请查看】


    什么意思？


    姜暖在这个认证微博之外，还有小号？


    一想到小号，蒋湛笑了——小号用来做的，都是最隐秘的事情吧。


    反正女孩把微博交给他的。


    蒋湛切换了帐号。


    新消息是微博小秘书的提醒，并没有什么实际内容。


    但是这个小号上唯二的两条微博，却很有内容。


    发出时间……仔细想来是他们在一起之前的时候了。


    第一条：


    @暖姜丝儿：全世界都告诉我不能喜欢他。


    蒋湛眉头一皱!怒气飙升！喜欢谁？！


    第二条：


    @暖姜丝儿：喜欢你，真的又多了一点。


    蒋湛微愣，看了一眼发布时间，这好像是对他说的……


    忽然之间，蒋湛就觉得治癒了。


    原来女孩那么早就那么喜欢他了，喜欢到註册小号来表白。


    她一定很爱他。


    这一晚，姜暖发现蒋湛特别黏黏煳煳的。


    看她的目光，也黏黏煳煳的。


    床上，姜暖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了？」


    蒋湛翘着嘴角，揉乱她的头髮，「心情好不可以啊？」


    「……你开心就好。」


    姜暖睡着了。


    蒋湛却思考起了大问题。


    要不要用微博呢？


    他想得也很长远——等到将来公开甩结婚证照片的时候，要用什么号比较合适呢？


    思考的结果就是，璨辰公司悄无声息给蒋湛註册了一个专门的工作博@蒋湛工作微博。


    而原本八千万粉丝的蒋湛微博，第一次来到了真正的主人蒋湛手中，在此后将暖夫妇一波又一波的虐狗大戏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蒋湛最近接的出演只有《我的战神大人》的配音。


    他已经在逐步转入幕后做老闆投资人。


    两个人之中总要有一个人来配合另一个的时间。


    从前是姜暖，现在蒋湛也在学着做。


    蒋湛的付出，姜暖都看在眼里，不是不感动的。


    《我的战神大人》的配音结束，蒋湛开玩笑道：「你以后发达了，赚钱给我买钻戒啊。」


    姜暖笑着点头。


    蒋湛：真笨啊！有一枚钻戒他揣在怀里都快孵出小鸡来了。


    姜暖现在已经是璨辰当之无愧的一姐了，从前见了面跟她摸脸开玩笑的黄颖玉也尊称她一句「姜姐」。


    两个女孩本是同岁，又是同学，不过一年之前，还因为《旅行家族》的人选问题若明若暗有过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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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过去，再也不是可以较量的级别了。


    黄颖玉还是不温不火的准二线小花旦，她目送姜暖离开，往自己和别人共用的休息室走去，忽然，她听到自己经纪人赵晓静的声音。


    「嗐，别提了，所以说人的命运啊，固然要考个人的努力，也要看运气。你说我当初跟李亚男一起进的公司，她选了去带姜暖，我选了带这么一位。如今三年不到，天差地别。上次我看李亚男跟着姜暖，那叫一个风光。我跟的这一位呢？扑腾不了几年了，眼看着又有长得更好看、更有能力的新人进来，她看来是稳不住了……」


    小助理逢迎着，「可不是嘛！晓静姐姐您也受累。」


    黄颖玉攥紧了双拳。


    当年明明是赵晓静先选了带她，李亚男才选了没被选走的姜暖。如今看她不如姜暖火，连自己的经纪人都倒踩起来！


    当年！当年她比姜暖知名多了！


    那时候姜暖还是纯新人，可是她已经在各大热播剧中以女四或者女五的身份刷过一波脸熟，连华娱公司都主动向她伸出过橄榄枝。


    如果不是……


    黄颖玉闭上眼睛，心中苦涩。


    如果不是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拼着少年时的一腔热望，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沈越带着柳梦婕来跟姜暖聚餐。


    姜暖是答应过蒋湛不跟单独跟别人吃饭的，这次当然提前告诉了他。


    蒋湛不免有点小不乐意，但是也没拦着。


    「我竟然是听柳梦婕说了，才知道原来你跟陶鹿大学是一个宿舍的啊——我跟陶鹿从小就是邻居，她什么时候回国啊？」


    原来沈越是来打听消息的。


    姜暖笑道：「冬天吧，我们说好冬天一起包饺子吃呢。」


    一时饭毕。


    沈越在前面快步走着，银髮耀眼。


    柳梦婕跟姜暖走在后面，她越走越慢，看着姜暖欲言又止。


    姜暖和蒋湛的感情在圈内已经算是半公开了。


    「其实我当初被骂滚出娱乐圈，说我蹭蒋湛热度。」柳梦婕冷笑道：「都是给我的黑锅罢了。那张我给蒋湛递信的照片，是个断章取义的故事。真正给蒋湛写了情书的，不是我，而是黄颖玉。」


    姜暖微微一愣。


    「我从前在学校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她从很多年前就一直喜欢蒋湛，后来进璨辰也是为了蒋湛，其实当时同期华娱也向她伸出过橄榄枝，但是被她拒绝了。她对蒋湛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是现在会告诉你，是因为我实在没有想到……当初出事儿后，我什么都没说，背着黑锅走下来，走到今天却发现这口黑锅，不是别人正是黄颖玉给我扣上的。」


    柳梦婕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她闭了闭眼睛，「你前一段时间也被大规模黑过对吗？从跟沈越的私照开始，一路发展下去，几乎也到了全网皆黑的地步。这件事情我一直是旁观者，黄颖玉没有瞒着我，就是她找的公关公司，公关公司又找了营销团队，层层转出去，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也不可能查到——你要查起来估计也够呛。」


    「结果好巧不巧，那家公关公司的女老闆跟我同上一家花艺课，认识之后，说起来——原来当初买钱黑我的就是她黄颖玉。」柳梦婕摇头，「想不通她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真的拿她当朋友的。」


    姜暖看着她。


    「总之，你多小心点。」


    姜暖笑道：「谢谢，我会的。」


    其实那段时间，买营销黑她的岂止黄颖玉一个人，如果都要计较，也太浪费精力了。


    但是对蒋湛的觊觎却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晚，姜暖认真问蒋湛，「我赚到钱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钻戒？」


    蒋湛愣住。


    姜暖环着他的腰，「想好告诉我哦。」


    冬至，姜暖回家包饺子。


    一起到她家来的，还是宿舍的两个朋友，二喵陶鹿和三姐苏果。


    陶鹿和苏果跟家里关系都不太好，节假日宁肯在外面，也不愿意回去。


    姜家的氛围从来都是温馨幸福的。


    几个女孩在姜妈妈的带领下，包饺子，说说笑笑。


    话题的中心，当然是女儿那个神秘的男朋友。


    姜妈妈自从女儿进了娱乐圈，可是为她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因为一直以来对娱乐明星的偏见，姜妈妈对那些男明星都信不过，生怕女儿受骗。


    姜暖公开男友之前，姜妈妈就一直担心女儿初恋被骗。


    姜暖公开男友之后，姜妈妈直接就打电话给她。


    做妈妈的，竟然不知道女儿交男朋友了——这像话么！


    姜妈妈不知道，现如今子女恋爱，做父母的往往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姜暖只说是认识了很久了的男生，什么都很好，对她也好。


    姜妈妈那阵子真是睡都睡不着，这一听就是被骗了啊！


    什么都很好，又对恋人很好的娱乐圈男星——绝对是骗子！


    谁知道后来姜暖又公开，说男友是圈外人。


    姜妈妈心情松快了。那段时间，姜妈妈化身为了网上的狂热粉丝，看各种关于姜暖恋情的分析，猜测着究竟是对方是牙医还是建筑师。


    只要不是娱乐圈的就好！


    男人长得太好看的都靠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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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页

    对面的叶深按响了门铃。


    姜暖开门，知他是为了陶鹿来的。


    一行人其乐融融，陶鹿还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


    蒋湛从墓园走出来，一开手机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姜暖在家……跟那个她说很好看的人在一起包饺子。


    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姜暖见是蒋湛的号码，起身到卧室去接。


    「在哪？」


    「在家呢。」


    「在家干嘛？」


    「包饺子呀，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饺子，回去我包给你吃。」


    「我要吃糖的——你家里还有谁一起？」


    「……就朋友们啊。」姜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哦？」


    「你知道的啊，陶鹿、苏果她们的……」


    蒋湛磨牙，保持冷静道：「你看一眼陶鹿的朋友圈。」


    姜暖照着他说的看了一眼……


    「额……呵呵呵呵，叶深是过来找陶鹿的啦。」


    蒋湛不放过她，「刚刚想瞒着我？」


    「哪敢哪敢。」


    「姜暖……」蒋湛独自坐在车里，望着墓园高原寂寥的天空，他的声音低落下去，「我想见你。」


    他换了视频通话。


    姜暖接起来，「你怎么啦？」她看到他那边的景色，「你在野外么？」


    「嗯……」


    陶鹿找过来，敲门道：「姜姜，出来吃饭啦——咦，和谁视频呢？」


    姜暖小声道：「男朋友。」


    蒋湛不乐意了，大声强调道：「是准未婚夫。」


    姜暖抿唇不语。


    蒋湛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只见屏幕上探过来一张与姜暖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脸。


    姜妈妈微笑道：「我来看看女儿的——准、未、婚、夫。」


    咔！


    蒋湛完全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呀~晚上见到我开不开心嗷~


    明天就是大结局啦，会有个特别的真人秀虐狗~嗷~


    因为是结局，所以兔子想修到足够精緻再发给大家看，所以我们明天晚上六点见嗷~


    还是早上六点醒来想甜甜的宝宝们，可以去看兔子的新文《叶深时见鹿》，是接档将暖的早餐小甜点嗷~


    就酱~明晚六点，我们在这篇文下道别嗷~么么扎


    第48章 将暖


    「等下你尽量少说话, 要是撑不住了，就看我。」进门之前，姜暖再一次叮嘱蒋湛, 「我爸还好, 主要是我妈对男明星成见比较深。总之……」


    她还要再说，被蒋湛直接亲了一下堵回去了。


    「等下你才真是要少说话。」蒋湛无奈笑道：「放心。」


    大概是见惯了他在她面前撒娇耍赖的样子, 真当他什么都不懂了？


    他一直很强大, 只除了在她面前。


    姜暖先走进去, 清清嗓子，道：「爸、妈, 我男朋友来了。」


    「来了啊！」姜妈妈的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虚假的热络, 「去去去，暖暖，你去切盘水果来……」


    姜暖怕蒋湛一个人应付不来, 道：「我记得厨房有切好的水果……」


    姜妈妈一个眼刀扫过去。


    蒋湛微笑道：「暖暖, 你就去吧。我没事儿的。」


    风度翩翩, 谦和有礼。


    姜暖忐忑地撤到厨房里，竖起耳朵来听外面的谈话声。


    「叔叔、阿姨, 真是抱歉, 我想来拜访很久了，只是暖暖比较害羞, 一直也不太接受我……」蒋湛的声音真诚有力。


    姜暖手中的苹果都吓掉了——她什么时候不太接受他了？


    「叔叔阿姨，您们可能不太了解。我三年前创办璨辰公司的时候，去大学选新人, 当时就喜欢暖暖了……」


    姜暖手中的水果刀都要吓掉了——三年前蒋湛就喜欢她了？


    「这三年来，是我一直追求暖暖。她一开始也不同意，觉得娱乐圈的男星不靠谱。我这半年来逐渐淡出萤屏，以后就转做幕后工作了。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容易配合暖暖的时间工作。最近暖暖才逐渐接受了我……」


    姜暖听明白了——蒋湛还有这么会忽悠的一面呢。


    外面蒋湛的诚恳发言已经接近尾声。


    「求婚钻戒我都买好了，只等暖暖点头。如果叔叔阿姨需要时间接受我，我会一直等下去。」


    端着茶水的姜妈妈已经完全愣住了。


    这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她很快抓住了重点。


    「那个，小湛啊，你说三年前就喜欢我们家暖暖了？」


    「是的。当年去大学选新人，我看到暖暖跳舞的样子，就动心了……」


    姜妈妈和姜爸爸对视一眼。


    姜妈妈一盏茶水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


    「那个，小湛啊，你和暖暖的事情——你家里知道么？」


    「知道，我父母都非常支持。我之前一心都扑在演戏做音乐上，都没有交过女朋友，我母亲一直为这个事儿很发愁。后来知道我有喜欢的人，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姜妈妈又和姜爸爸对视一眼。


    姜妈妈再开口时，语气就和缓亲切了，「跟我家暖暖一样，也是初恋呢……」


    等姜暖端着水果盘出来的时候，姜爸爸已经在和蒋湛下棋了，她妈在一旁围观问些蒋湛的个人问题——一派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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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页

    姜暖还能说什么？大写的「服」！


    过了父母这一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如果说从前是甜蜜情浓，那么现在又多了一份责任承诺。


    姜暖真的想跟蒋湛定下来了。


    「你的钻戒选好了么？」她问他。


    蒋湛有点得意，翘着嘴角，「终于发现我的好了？要把我拴牢么？」


    「是啊，全世界你最好呢。」姜暖搂着他的脖子，「好多人都盯着你。」


    「你知道就好。」


    姜暖想起柳梦婕说的事情，就连同公司的黄颖玉都喜欢蒋湛呢。


    蒋湛见女孩忽然沉默了，低头看了看，清清嗓子，「既然你盯得这么紧，那我们这周抽个时间去挑钻戒吧。」他顿了顿，又有点哀怨，「姜天后现在日程满的很呢。」


    姜暖笑着摸摸他的脸，「只要你需要，我随时有时间。」


    需要这个词儿太暧昧了。


    蒋湛眼神一闪，一场不可描述迅速开启。


    周末，姜暖在帝都最中心的天贸大厦顶层的「天宫」定了包厢，要蒋湛陪她庆祝新剧《似火》的播出。


    蒋湛电话里哼哼唧唧不乐意，「你跟林哲远的剧，我去祝贺什么？」


    姜暖笑道：「你是投资人呀。」


    蒋湛嘴上不高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准备了。


    包厢里装饰了气球彩带，甚至还安排了小提琴演奏。


    蒋湛忍不住笑，「咱俩好像从来没一起吃过这么浮夸的晚饭。」


    姜暖也笑起来，「的确。」


    他们俩一起的时候，好像跟娱乐圈看起来的浮华毫无关系。


    一小锅热腾腾的鱼汤，一大碗香喷喷的长寿面，对他们而言，就足够了。


    蒋湛催促道：「要怎么庆祝？你明天又要飞走了——说好今晚带我去买钻戒的。」


    正在上菜的服务员小美女微微一抖——原来蒋天王是靠姜天后养着的么。


    姜暖笑道：「只要你陪我吃顿晚饭就是最好的庆祝了。」


    蒋湛哼了一声，「就会说好听的。」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饭后甜点送上来。


    蒋湛看姜暖小心翼翼咬了一大口冰激凌蛋糕，笑道：「怕什么？不会胖的——晚上我带你做运动，哦？」


    姜暖脸上飞红，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含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口蛋糕咽下去，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大口。


    蒋湛笑道：「虽说运动消耗热量，但是你体力太差，可能也消耗不了太多，甜食吃太多小心以后变圆脸。」


    姜暖不说话，慢吞吞咀嚼着那口蛋糕，然后她眉头一皱。


    「怎么了？」蒋湛上身前倾，要查看她发生了什么。


    姜暖嘴里不停，举着一只小餐碟到嘴边。


    蒋湛更担心了，「噎到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硌到了？」


    「噹啷」一声轻响，闪着细碎光芒的一枚小小戒指落在瓷质的白碟子上。


    姜暖做出惊喜的样子，「哇，谢谢你！既然你求婚了，那我就答应吧！」


    该死！


    蒋湛黑了脸，女孩自己偷偷藏了钻戒在甜点里，假装成是他放进去的样子。


    他摸摸胸口，西装口袋里硬硬的首饰盒放得快长毛了。


    该死！他半年前就准备了的钻戒又没派上用场！


    蒋湛瞪着女孩，瞪着瞪着，忍不住温柔笑起来。


    姜暖望着他，眼神里有在意，关注着他是否满意自己的这个「求婚」。


    蒋湛还是……比较满意的。


    毕竟他无法拒绝一个自己把钻戒藏到蛋糕里的女朋友。


    蒋湛屈起手指，轻轻敲在女孩脑袋上，「真傻啊你。」


    他别别扭扭地把西装口袋里的首饰盒拿出来，往女孩面前一放，「用这枚再来一遍，我就答应你。」


    拍出过五亿高价的粉钻，被誉为「粉红皇后」的存在。


    此刻就镶嵌在蒋湛递来的钻戒上。


    星光皇后，举世无双。


    姜暖张张嘴，无法不被那钻芒吸引，也无法不为眼前男人眼底的神情动容。


    一场平淡却又惊心动魄的求婚，最后的收场却不太唯美。


    「你就把五亿多的钻戒这么随身带着？」姜暖瞪着眼睛，戳着蒋湛的肩头，「是什么时候买的呀？带在身边多久啦？不怕换个衣服就不见了么？」


    蒋湛握住她戳戳戳的手指，嘟囔道：「小管家婆。」然而却窘迫地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如果告诉她从半年前就准备了，会不会显得很傻？


    带在身边多久了？


    ——每次见你这个大傻子都会带着啊。因为……每次见你都想要求婚呢。


    这种心思绝对不能说出口。


    蒋湛哼了一声，长腿交叠，扬着下巴傲娇道：「以后要对我更好哦。」他咬住下唇，没忍住笑了，拽着她的手指把人带到怀中来，沉声缠绵，「我的未婚妻。」


    姜暖被他撩的浑身一麻。


    行驶的华贵轿车里，隔板升起来，一场不可描述又迅速展开。


    蒋湛低声笑着，「为了庆祝我们成为未婚夫妻的……第一啪，哦？」


    姜暖抿唇忍住呻、吟，啪你个大头鬼啦！


    不过好满足……互相允诺过的两个人，再也无惧旁人的觊觎。


    求婚之后，见蒋湛父母的似乎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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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页

    姜暖有点紧张。


    见面前一天，姜暖缠着蒋湛问东问西。


    蒋湛坐在沙发上，把财经报纸一折放起来，嘆道：「其实那天我去见咱爸咱妈的时候……」是的，他已经很熟稔的把姜暖的父母称唿为「咱爸咱妈」了，「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他一提这茬，姜暖也想起来了。


    她颇感兴趣地坐过来，笑问道：「哪句不是假话？从第一次见我就喜欢我？还是觉得我不接受你？」


    蒋湛有点窘迫，黑脸哼了一声，又拿起财经报纸来。


    「好啦好啦。」姜暖笑出声来，「你讲嘛，我不闹了。」


    蒋湛抿着唇斜了她一眼，似乎要确定她不是再使促狭，他慢慢道：「知道我有了恋人，我母亲是真的很开心。」


    「伯母觉得你可能不会恋爱么？」


    「哼。」


    「因为脾气太坏？」


    「姜暖！」


    「好啦好啦。」姜暖笑着揉他的头髮，在他发怒之前又把手伸给他，「我真的好紧张。」


    女孩手指微凉，手心却沁汗。


    蒋湛愣了愣，用力搓着她的手，轻声嘟囔道：「紧张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姜暖笑道：「原来你那天去我家是这样的心情——你真的好厉害。」


    「我本来就很厉害啊。」蒋湛诚实道，看女孩紧张的样子，安慰道：「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在么？」


    「那你保证见面的时候会多说话？」


    蒋湛忍笑道：「我现在保证了，到时候不说你又能怎么办？」


    姜暖气得把他一推，捡起抱枕丢过去，自己躲到卧室去不理人了。


    蒋湛慌了，忙追上去，小心翼翼看了两眼，笑道：「生气就不漂亮啦。」


    「反正我是丑媳妇。」


    女孩鲜少有这样耍赖的模样，蒋湛看得又新奇又心动。


    他陪着女孩在床边坐下来，轻声道：「一生气更漂亮了呢。」


    姜暖这才抬头，噘着嘴瞪了他一眼。


    「真的这么紧张啊……」蒋湛想了想，「要不我们今晚就见了？省得你还要紧张一晚。」


    这种期末考试突然提前到当天的感觉……


    姜暖哭笑不得，晃着他的胳膊，「你给我讲讲伯父伯母是什么样子的吧。」


    她好奇很久了。


    蒋湛几乎没有提过他的家庭。


    虽然娱乐圈的工作总是过度忙碌，但是即便是姜暖现在正当红的程度，也会逢年过节回家一趟，时不时还会跟爸妈打个电话聊聊天。


    但是蒋湛……似乎从来就没有跟家里联繫过。


    真的很好奇，他是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就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而已。」蒋湛顿了顿，「没事儿跑去非洲救助野生动物去了。」


    「哇！」姜暖先是赞嘆，继而又惶恐，「伯父伯母境界这么高……」


    蒋湛哼了一声，「还不养出我这么境界低的孩子来。」


    「额……」


    蒋湛忽然坏笑，压住她，「只想和你拍限制级影片。」


    「喂！」姜暖推推他肩膀，「我要养足精神明天见人啦。」


    被他这么一打岔，姜暖紧张的情绪的确得到了有效的缓解。


    这晚，姜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蒋湛欲言又止，好几次看着她——等她抬头却又飞快挪开了视线。


    第二天，清荷园别墅区。


    轿车停下来。


    蒋湛却坐在原处没动。


    「不下车么？」姜暖望望车窗外，「不是这一栋么？」


    「姜暖……」蒋湛拉住姜暖的手，垂着眼睛，低声道：「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他这样郑重，姜暖吓了一跳。


    她把已经拉开的车门重新关好，坐回他身边，柔声道：「嗯，你说。」


    蒋湛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乔生的事情么？」


    姜暖点头。


    她当然记得。


    那是蒋湛的生日，她特意为他准备了惊喜，亲手煮了长寿面。


    后来他抱着她，告诉她，他之所以创立璨辰，是为了让乔生受过的苦后来人不必再受。


    而乔生——她当然也知道。


    只不过之前她只知道两个人是同时出道，并成为当时娱乐圈最耀眼的双星。


    是那晚蒋湛的话，她才知道原来两个人从小就是邻居，而乔生的死去不是因为无法治癒的抑郁症，而是为了入圈后不慎染上了毒瘾。


    这些她都记得。


    可是在马上就能见到父母的时候，蒋湛这样郑重其事拉住她，要讲的……是跟乔生有关的事情么？


    「其实乔生……是我的哥哥。」


    什么？


    蒋湛垂着眼睛，不敢看姜暖，第一句说出口，后面的好像就没那么难了。


    「我是被收养的。」


    「蒋是我生母的姓。」


    「乔生是收养我的家庭的孩子……」


    「他说他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


    「其实我生日比他大，可是他说他要做哥哥保护我……」


    「后来他出事儿……」


    蒋湛说不下去了，攥紧的拳头在颤抖。


    他顿了顿，嗓子里堵着，问道：「你……会不会怪我？」


    信息量很大，可是姜暖反应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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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页

    她伸开手，盖住蒋湛的拳头，柔声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怪我那天……骗了你……」


    「怎么会？」姜暖看着他，明白过来，笑道：「我非但不会怪你，还会觉得很窝心。」


    「……为什么？」


    「因为你当初对我有所保留，现在却和盘托出。」姜暖温柔笑着，「说明你越来越爱我了呀。」


    蒋湛张了张嘴，肩膀塌下来，「如果是我，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的。」


    「不会的。」姜暖笑道：「我从一开始就很爱你。」


    蒋湛脸有点红。


    「你……听了我刚刚说的事情，没什么反应吗？」


    「应该有什么反应？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你还是你，没有变。我对你的感情也没有变。这就足够了。」姜暖认真道。


    蒋湛松了口气，哼了一声，道：「你是在背台词吗？」


    「是呀，我自己就是编剧呢。」姜暖摸摸他的脸。


    有了这么一件事情在先，姜暖进入别墅去见未来公婆的时候，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乔母与乔父已经在别墅门前等着，笑容可掬。


    见二人下车，乔母上前，看着姜暖，「这一定就是阿湛的未婚妻了吧。」她拥抱了一下姜暖，怀抱温暖，「我是蒋湛的妈妈，欢迎你来家里吃饭。」


    氛围比想像中轻松许多，姜暖松了口气。


    别墅的内部装潢很有格调，墙壁上挂着乔母乔父在非洲拍摄的一些风机罩和野生动物照片。


    一顿彼此熟悉的午饭吃完。


    乔母笑道：「我给你看看阿湛小时候的照片吧。」


    蒋湛神色有点不自在。


    乔母拉着姜暖去了卧室。


    厚厚的两卷相册，翻开来，是蒋湛从四岁到长大的光阴。


    「后来他进了娱乐圈，他忙，我们也忙，拍照就少了。」乔母慈爱道。


    姜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四岁的蒋湛，小小的男童嘴角轻扯，已经有了几分长大后不可一世的神气。明明是这样嚣张难缠的个性，初见的时候她怎么会觉得蒋老师温和可靠的？


    乔母打量着她的神色。


    「有阿湛小时候的照片么？」姜暖轻声道：「在他……被收养之前的。」


    乔母震了一震，道：「阿湛都告诉你了？」


    「嗯。」


    「那我就放心了。」乔母舒了口气，仔细看着姜暖，笑道：「看来你们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呢。」


    姜暖低头，脸有点红。


    乔母起身离开，过了片刻握着一枚挂坠回来。


    做成小相机样子的挂坠打开，里面是小小一寸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小婴儿正睁着眼睛望——眉目间依稀能看出蒋湛的影子。


    「这是我们当初收养阿湛的时候，他脖子上挂着的。」乔母顿了顿，想起当初的情景，嘆道：「阿湛这孩子小时候吃了太多苦。那年冬天我和他爸爸带着……乔生，」说到死去的儿子的名字，乔母又顿了顿，「我们仨去游乐场，天很冷，乔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走，就绕着游乐场走来走去……一直到很晚了，他爸爸抱着乔生要走的时候，乔生看见了阿湛……」


    「阿湛那会儿才四岁，穿着小西服打着领结，小小一个人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手里攥着冰激凌筒。我们过去的时候，他冻得几乎都不会说话了，只说妈妈叫他在这儿乖乖等着，只记得妈妈姓蒋。乔生一见他就喜欢，拉着他不肯放手。阿湛小时候就长得好看极了，想不通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有人捨得狠心遗弃。」乔母擦了擦眼泪，「后来我们联繫了警察，追查了阿湛的身世，其实他生母也并不姓蒋，那个遗弃他的人也只是后来的一位收养者、不知为什么又改了主意不要他了。在那之前，阿湛已经辗转过好几个家庭……」


    姜暖听得心酸，想要隔着二十多年的时光，去抱一抱那个在暗掉的游乐场等妈妈的小男孩。


    「像阿湛这样的小孩，是最容易被收养的。许多收养家庭，大约就像挑宠物一样，看到漂亮的不管不顾就先要了，带回家却发现根本养不来，于是又遗弃。给孩子伤害太大了……」乔母收了眼泪，笑道：「瞧我，人老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净说些从前不开心的事儿。」


    姜暖不敢抬头，没忍住，大粒的泪水砸在相册上。


    乔母愣住，「哎唷，这可真是……」她又不安却又放心，「阿湛能对你敞开心——一定是觉得你足够爱他吧。」她摩挲着女孩的肩头，「要好好在一起吶。我是一个做妈妈的心情，希望下一个跟阿湛在一起的人，永远永远都不会遗弃他。他虽然有时候爱闹脾气，但其实是个心很软的男孩子……」


    乔母把姜暖带走单独说话。


    蒋湛走来走去不放心，陪乔父喝了一杯茶，忍不住走上楼来。


    「哭什么？」门没关，蒋湛直接走进来。


    乔母起身，笑道：「你们说话，我去准备点水果。」


    蒋湛瞪着姜暖，看了一眼摊开的相册和她手心的挂坠，沉默了一瞬，「我母亲都告诉你了？」


    姜暖红着眼睛看他。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蒋湛垂下眼睛，「我都不记得了。」


    他拉着女孩站起来，「走，我带你去书房玩。」


    姜暖抽着鼻子跟着他。


    蒋湛瞪着她，忽然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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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页

    姜暖破涕为笑。


    书房很大，书桌前摆了两张椅子，书桌上摆了两个相框。


    左边是蒋湛和乔生。


    右边是乔生和蒋湛。


    一个是四岁时候刚认识的小男孩，一个是十八岁那年青春正好的少年。


    十八岁的乔生穿着白衬衫，笑意温和，风度翩翩，隐然就是远观时的蒋湛。


    「来，试试。」蒋湛把飞镖递到女孩手中，指着对面墙上的靶子。


    姜暖用力一掷，飞镖歪歪斜斜插在最外围。


    蒋湛笑出声来，随手抛掷着手中飞镖，稳稳落在红心近旁。


    他笑道：「我以前经常跟乔生在书房里这么比赛，他玩不过我。」


    姜暖抬眼看他。


    蒋湛脸上的笑容却仍旧灿烂，「怎么这么看我？觉得我会难过？」他顿了顿，「我不会的。乔生当初那么想要我开心。我小时候脾气比现在还古怪，回头想想，都不知道乔生怎么忍下来的。他也是个大傻子。」


    他这样说着，忽然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乔生，神色落寞了一瞬，又抬头对姜暖笑道：「你看这个大傻子。」


    他笑着，眼圈红了。


    姜暖抱住他，哽咽道：「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蒋湛僵了僵，薄唇紧抿，有些不自在，道：「这么快就要……领证吗？」他咳嗽了一声，迅速又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儿上……」


    **


    娱乐圈炸啦！


    地震啦！


    山崩啦！


    海啸啦！


    蒋湛和姜暖结婚啦！


    上午十点钟，@蒋湛这个坐拥八千万粉丝的微博帐号，忽然在将近半年的沉寂后，发出了这样一条微博。


    @蒋湛：你的保证呢？【图片】@姜暖。


    只看文字，众粉丝就觉得暗潮汹涌。


    是业绩保证？工作保证？还是……


    他们戳开了图片。


    我屮艹芔茻！


    结婚证！


    蒋湛和姜暖的结婚证！


    一分钟之内，粉丝刷了几十万条留言。


    「我一定是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不行我要回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等到这一天！」


    「将暖夫妇！！！」


    「暴风哭泣，我能说当初刚听说姜暖签在璨辰的时候，就觉得湛大喜欢她么？」


    「哭泣哭泣，姜女神要好好对我们湛大啊。」


    结婚公证处外面，姜暖抢回自己的手机来，就看到蒋湛正意图用她的微博转髮结婚照，那条微博是这么编辑的，@姜暖：我保证会永远爱你，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


    「喂！」姜暖瞪起眼睛。


    蒋湛有点心虚，却是哼了一声，「难道你不愿意么？」


    姜暖眉眼弯弯，「不可以这样发，我还要加一颗心。」


    一分钟之后，姜暖转发回復了蒋湛的这条微博。


    @姜暖：我保证会永远爱你，永远只对你一个人好【heart】


    刚刚在蒋湛微博底下还没炸完的粉丝们，集体涌入蒋湛的微博，继续炸——当然更不用说姜暖原本的影迷朋友们。


    【三点水】：完结撒花（咦，哪里不对？）追了一年多的情侣总算公开了！


    【纳兰朗月守博待姜】：姜姜竟然是个情话girl，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湛大，两个我喜欢的人走在一起，岁月温柔。


    【明日春衫】：想说湛大现在的工作博是我接管啦，我是璨辰小助理！那条公开微博真的是湛大自己发的。


    【swag】：我想来一段freestyle表达此刻上天的心情，然而大脑被甜齁了只能念出我的名字——swag~


    【兮绯】：嗷嗷嗷我和沙发只差一秒！哭泣，歷史性的沙发呀！明明以前每次沙发都是我的！


    【暖眸森光】：有姜姜这么甜的女朋友超幸福的诶，羡慕湛大。


    【一颗糖豆】：有点甜？不！甜炸了！


    【实石头】：感动到哭！


    两个人的婚礼，出人意料地定在南美。


    秘鲁。


    那里有两人最初悸动的痕迹。


    没有请很多宾客，只在双方亲人的见证下，宣誓一生相爱相守。


    宴会过后，姜暖和蒋湛携手走在古城里，这里很少有人认识他们。


    他们可以尽情享受普通情侣的生活。


    虽然因为日程太赶，姜暖第二天就要飞回国。


    走过熟悉的城墙脚下。


    蒋湛故意又把女孩压在墙上，笑道：「还记得那天么？」


    姜暖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那天我可真是吓坏了。」


    「哼。我那天只是吓吓你，不会真亲的。我是个有原则的人。」蒋湛弯了唇角，低头，吻住女孩嫣红的唇，说话时唇瓣轻颤，传到女孩唇上，也传到她心底，「我只亲自己人。」


    成了夫妻后的第一个吻。


    蒋湛的动作从最初的温柔变得狂热起来，彻底占有的一个吻。


    停下来的时候，姜暖勾着他的脖子，身体软的几乎站不住。


    蒋湛笑着，有点得意。


    「早就想这么亲你了。」他说着，又吻下来。


    与此同时，国内@璨辰蒋湛这个工作博却在勤勤恳恳更新着。


    小助理把秘鲁传来的图整理好，配上精美的文字，向万千粉丝转播将暖夫妇的婚礼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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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页

    @璨辰蒋湛：最后一张照片【图片】，是《旅行家族》制作图提供的哦。小编要去休息啦，以上资讯由助理明日春衫提供哟~


    粉丝们点开那张图片一看——我的妈！原来早在旅行家族第一期录制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一了么？


    繁星华灯的秘鲁之夜，高大的男人把女孩压在城墙上。


    似吻的剪影，叫人情生意动。


    真看不出来，原来湛大这么……狂野。


    狂野的湛大，对他的婚后生活……不太满意。


    都没有度蜜月，小娇妻就飞走去工作了。


    姜暖这段时间的确太忙了，也知道蒋湛闹情绪。


    这天，她对蒋湛道：「我们去上真人秀直播吧。」


    「茄子网站看了咱们的婚礼微博转播，联繫公司要求合作的。」姜暖笑道：「借着工作，我们可以有整整一天24小时来相处哦。」


    蒋湛哼了一声，「看在你……」


    「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姜暖笑着接口，「阿湛最乖啦。」


    一档命名为《新婚24小时直播》的节目就这么确定了。


    消息放出，众粉丝翘首以待。


    终于到了播出这一日。


    视频首先放出了对新婚夫妇身边人的採访合集。


    「hello，大家好，我是沈安意。我跟姜暖呢……是在拍摄《棠棣》的时候认识的。我猜她和蒋湛大概就是那时候在一起的吧？我猜的啊，不确定。当时见姜暖第一眼的时候，就是觉得，哎呀，璨辰从哪里挖的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心思也纯净，有点傻乎乎的。不过演技是很好的。慢慢熟悉了之后吧，就觉得她有点轴——有的时候想事情不转弯。不过也算是优点吧。至于她和蒋湛在一起之后，那是虎我和姜暖都在横店拍戏，就经常见她拍完夜戏又赶着去机场，就为了飞北京跟蒋湛见一面，第二天下午又飞回来接着拍戏，真的是换个人绝对坚持不下来。那段时间小姑娘走路都是飘的……所以，蒋湛你听到了吗？结婚之后更要对姜姜好点，知道吗？哈哈，我认识好几个小鲜肉还要我给他们介绍姜暖认识呢——某人，要有压力啊！」


    「嗨，嗨，开始录了吗？开始了是吧？我是沈越。我跟蒋湛认识比较久一点，跟姜暖认识是在拍旅行家族的时候。在秘鲁那会儿我就觉得他俩不对劲，老是眉来眼去的，搞得我像个外人一样——万万没想到，我还真成了外人。总之，话不多说，祝兄弟婚后幸福，嫂子……嗯，早生贵子？」


    「节目名字再说一遍？哦哦哦，新婚24小时直播对吧？ok。茄子网站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陶鹿，花样滑冰选手，也是姜暖的大学舍友。不过我跟蒋湛认识久一点，小时候是邻居。他俩这段恋爱谈得挺不容易的。一开始我在国外都不怎么了解这事儿，有一天回去就见姜暖喝了酒在那哭。姜暖吧，特别乖，有时候就怂，泡男人不能怂啊，对不对？问她为什么哭，自个儿委屈说是追了一对假cp。那会儿估计还在暗恋期，半是明媚半是忧伤呢。表白过就好了，在一起之后什么问题是啪啪啪解决不了的呢？啊，这个不能播是不是？那就到这里吧，将暖夫妇，加油！」


    「各位老师好，我是璨辰公司的员工何杰，原本是专门负责蒋总事务的。这半年蒋总隐退幕后之后，就把我也派去负责姜老师的事情了。我不知道接下里说这些蒋总会不会不高兴——他不太喜欢别人说这些……姜老师同意了的？哦，那行。就这么说吧，我们蒋总对姜老师是非常上心的。上次姜老师出席典礼，我在车上就收到了蒋总发来的四十条简讯：车内空调开多少度对身体好，不要吹冷风，天气不好可能下雨准备好雨伞，一定让姜老师多喝温水，高跟鞋不要穿超过七公分的姜老师上周崴了脚还没好，哪里路况不好注意安全，姜老师要是累了怎么安排……一条一条，我真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收到过这么长的信息……啊？姜老师同意的不是说这个？我的妈，帮我剪掉这段哈！拜託拜託！」


    视频实时弹幕上。顿时一片无情的哈哈哈哈哈。


    黑屏三十秒的倒数后，直播正式开始。


    蒋湛正在叫姜暖起床。


    姜暖窝在被子底下，睡得小脸红红，隐约哼了两声，醒不过来。


    蒋湛亲亲她的耳朵，摸摸她的小脸，手指梳理她的头髮，苏的根本不像观众心中的蒋湛。


    弹幕狂刷：


    【妈呀，不敢相信我看人起床看了一个小时，还看得津津有味！】


    蒋湛贴在姜暖耳边，委屈道：「叫你这么久，都不看看我。亲爱的，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姜暖终于有反应了，四肢沉沉，挣扎着掀开一线眼皮，她不用看就握住了蒋湛的手，声音带着刚醒来的喑哑，「爱你。」她伸出手臂，环住了男人的腰，「今天也一样爱你。」


    蒋湛哼了一声，「感觉你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我却是越来越爱你了。」


    姜暖笑起来，定定神，清醒了一点。


    她摸摸蒋湛的脸，柔声道：「那是因为你对我的爱，是从一分慢慢涨到了一百分。我对你，却是从最开始就是一百分。


    弹幕：


    【喵喵喵喵？湛大竟然是这么爱撒娇的画风！超可爱的啊！好想要这么一只男盆友！】


    【姜女神简直情话信手拈来，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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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型虐狗直播现场！我为什么看得行不下来！】


    姜暖终于起床，起身去浴室。


    蒋湛坏笑着跟过去，「一起洗。」


    一起洗，也不是没有过……


    姜暖看了一眼正在拍摄中的摄像头，「我怕观众会害羞。」


    【并不会！！！！】


    她走入浴室，刷着牙，忽然看到一旁放着的验孕棒——这个月好像……


    三分钟后，浴室门打开了。


    蒋湛笑道：「还是决定跟我一起洗了吗？」


    姜暖举着验孕棒，颤声道：「老公，我……怀孕了。」


    三十秒后，直播画面黑掉了。


    后来，江湖上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将暖夫妇的宝宝欠世界一场直播#


    初夏，高大俊美的男人小心翼翼扶着小腹微凸的女孩，慢慢走在墓园里。


    两个人在一处年轻人的墓碑前停下来。


    男人弯腰把一束兰花摆放在墓碑前。


    女孩轻轻抚摸着墓碑，默念道：别担心，我会好好爱身边这个人。


    墓碑照片里的年轻人，含笑温和，仿佛听到了女孩的心声。


    一群白鸽从林子深处腾起，向着碧空飞去，是新的希望与爱的象徵。


    愿天下所有不被爱的人，都能寻到那个温暖爱着他的人。


    被爱，也学会爱。


    一切都将温暖起来。


    ——将暖


    （正文完结）2017-08-05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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