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万岁》 第一章 黑手党教父之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中的主角叫李尔?蒂诺佐，是个面容略显清秀的男孩。他的梦几乎就是李尔的一生，在李尔二十二岁时，梦戛然而止。 然后，他醒了过来。 “李尔?蒂诺佐？黑手党蒂诺佐家族教父第二子？”头有点疼，他捏捏眉心，回想梦中的一切，嗤的笑出声。《教父》三部曲大约是他五年前看的电影，无缘无故梦到自己变成教父的儿子，还真格外奇怪。 他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眼睛似乎有些不大适应，好久才重新调好视焦，转头看去，白色的墙白色的窗纱，床边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得知自己在医院病房，他苦笑一声，难怪浑身乏力，第几次了？估计老妈一会又得叨叨唠唠训上老半天，自己真是个不孝子啊！ 股票、期货，是他生活中的所有。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场金融危机几乎套住他的全部财产，半年来费尽了心思，总算把多年积蓄赚回来。老妈心疼他，见他不知多少次日夜不休，几乎是哀求他放手。他答应了，那晚睡得很好，没想到一觉醒来，人又进了医院。 想着自父亲三年前过世后便没怎么陪过老妈，他思索着该如何让老妈开心开心，或许出国旅行是个不错的主意。老妈年轻时可是大美人，五十好几了风韵犹存，上次她无意中透露有几个老头向她表白，如果老妈愿意……算了，还是早日找个女人结婚生个孩子，给自己找个后爸，那感觉实在是非常怪异。 插入鼻腔的输氧管弄得他很不舒服，正要拔去输氧管，可想到老妈的唠叨神功，他咧咧嘴，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两个女人在轻声交谈。她们说的是英语，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毫不费力地听懂了。 什么时候自己的英语变得这么好了？他疑惑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门打开，走进两个白人女子，一个是二十三四岁的护士，一个是十六岁左右的少女。那少女发育极好，微卷的黑色长发随意扎在脑后，映衬着肌肤如牛奶般白皙娇嫩。 见护士突然顿住脚，少女顺着护士的目光看去。忽然，身体轻轻一颤，深蓝色的眼睛瞬间睁开到极致。下意识地捂住了红润的双唇，眼眶里，泪水转了几圈，毫无预兆地滑落。 “lear，you.are.bsp;“这位女士，我们认识吗……”他使劲眨眨眼，拿食指戳了戳少女的肩膀。事情来得太古怪太突兀，他可不希望被人当成怪叔叔。但刚说到一半，他的声音猛地停顿下来。 带着意大利腔调的英语？他连听英语口语都非常辛苦，何时能够分辨出英语的细微差别？脑袋霎时变得一片空白，无端端飘出一个影像：有个十来岁的男孩身后，跟了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男孩走到哪里小姑娘就跟到哪里，形影不离。 男孩叫李尔?蒂诺佐，女孩的名字是――娜塔莎?蒂诺佐。 怎么回事？他的心底里升起一股冰冷的气息，转瞬冰冻整个身体，任凭兴奋过头的少女捧着他的头，在他脸上连连亲吻。好半晌，他艰难地问道：“娜……娜塔莎，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我在哪里？”刚说完，他彻底愣住了，因为他说的是和少女一样带有地方味的英语。 “李尔，你在纽约－长老会医院。你，你已经昏迷半年了……”少女抿紧双唇，可怜兮兮的叫人看了心疼，泪水犹自留个不停，想笑又笑不出来，最终变成了委屈的哭泣，“他们，他们说你被炸弹炸伤了，再也醒不过来。我不信，我知道你一定会醒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越说越是凄苦，说到后头已是泣不成声，死命地抱着他的脖子低声饮泣。 护士总算回过神来，大喊一声跑了出去，边跑边叫医生：“医生，蒂诺佐先生醒了！蒂诺佐先生醒了！” 昏迷半年没醒来，不成了植物人吗？他的眼角抽了几下，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使出全身的力气按着少女的肩膀，把她推到身前，一字一句地问道：“娜塔莎，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尔，你的脸色好难看……”少女被他狰狞的面孔吓到了，他又问了一次，少女才结结巴巴地回道，“今天是1972年2月22日，昨天尼克松总统访华。你是在越南战争中受伤的，被炸弹炸伤了……” 1972年2月22日、尼克松访华、越南战争，一连串的信息钻入他耳里，浑身越加冰冷。只听脑袋轰地炸响，他大叫一声，世界霎时变得无比黑暗阴沉，就此不省人事。 “李尔，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在哪？快点，否则我叫人拆了这家医院！”随着少女惊惶的尖叫和**裸的威胁，病房乱成一团。 第二天，纽约四大报纸刊登一则新闻：一位被医生断定为脑死亡的名为李尔?蒂诺佐的病人，神迹一般从植物人状态苏醒。作为纽约地区最大的报纸之一，《纽约时报》同时暗示该“复活”的越战英雄，是为纽约黑手党五大家族之一的蒂诺佐家族教父的第二子。 不管如何，于此敏感时刻，李尔的多重身份使其迅速成为新闻人物。 *** 十月的哥伦比亚大学是绿色的。这座以红砖白边绿顶建筑为主旋律的著名校园，在偌大的广场、翠绿的草坪和不时飞出的白鸽映衬下，显得古朴而静谧。 上午温暖的阳光穿过高大的窗户溜进阶梯教室，在教室内拉出一道道宽阔的明亮。上课的是莫顿教授，但大多学生的注意力，并没放在这位发表了许多经济学论文的老教授身上，而是偷偷地看着前排的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有着宽阔的肩膀，或许是因为在床上躺了太久，他的肤色比常人白了不少，配上他那黑色的直发和深蓝的眼睛，微笑时会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有如神秘而优雅的古堡主人。他安静地坐着，似乎没有发觉周围的目光。 越战英雄、奇迹般醒来的植物人、黑手党教父的第二子、沉睡半年醒来后轻松考入哥伦比亚大学商学研究生院的天才，等等一系列光环笼罩在他身上，充满了神秘色彩。3月15首映的《教父》尚未在人们的记忆中褪色，得知教父的儿子和自己一起上课，不少学生心里满是好奇和跃跃欲试。 只是李尔?蒂诺佐的性格好像有点孤僻，很少主动与人交流。不过他不算太难相处，有人和他打招呼，他都会笑着回应，但从未有人能和他深入交谈。 隐藏在他温和的笑容下的是孤傲和孤独。这是某个文学院的女生对他的评价。 或许是觉得自己被学生忽视了，莫顿教授提高了音量。可惜学生们依旧神游天外，只顾着偷看李尔?蒂诺佐，没几人察觉他们的教授已经有些恼怒的迹象。当看到李尔?蒂诺佐也是一副走神的模样，教授彻底爆发了。好不容易忍住了怒火，他指着黑手党教父的儿子说：“蒂诺佐先生，请你陈述一下美国的经济形势。” “啊？”李尔怔了怔，很快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惹恼了教授，腼腆地笑了笑，“教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楚。” 教授被李尔的坦白气乐了，加重语气道：“蒂诺佐先生，麻烦你陈述一下美国现今的经济形势。” “哦，好的。”收起心思，回忆了一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国际经济形势，整理好语言，李尔缓缓说道，“二战后，政府以凯恩斯主义理论为主要依据，使得经济保持二十多年的持续增长。但是，这也造成了沉重的赤字负担，国民经济无疑已经失衡，一旦受到外来影响……”李尔就后世的发展趋势侃侃而谈，反正时下美国和苏联争霸、明年将爆发石油危机，美国必定出现经济危机，他不介意做一次先知。 美国，管他去死！老子是中国人！ 有个参加过抗美援朝、最疼爱他的爷爷，再加上爷爷被美国佬炸伤一条腿，后半生都无法摆脱腿疼的折磨，他对美国没有丝毫好感。如今更是莫名其妙变成美国人，扮演一次乌鸦嘴，全当是对自己转世重生的消遣。至于什么“越战英雄”，更没被他放在心上。 在莫名的情绪驱使下，他越说越快，到后头甚至抛出“原罪说”，以历次经济危机为例，说每过五至八年，西方国家必会发生经济危机，而且如诅咒般永远也无法摆脱。数据之详实，听得课堂上的诸人心惊胆战，连莫顿教授都愣住了，不知因为李尔的“诅咒”还是因为他的义愤填膺。 “……所以，我认为在美国和苏联两大阵营的争夺战中，明年必将出现震动美国的经济危机！”李尔掷地有声地做了结论。说完，人立刻清醒，后背转瞬被汗水打湿。 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说服自己接受现在的身份，怎么还会如此冲动？心脏一阵阵地抽搐，脑海闪过老妈的笑容，他用力闭上双眼。许久，他说了声“教授，抱歉，我身体不大舒服”，也没收拾东西，匆匆走出课室。 再也回不去了啊……出了课室，李尔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自嘲地笑了。现在不是挺好的，至少变成了精力充沛的二十二岁。什么都不去想吧，好好过日子，毕竟虽然出生在黑手党家庭，但是不管身为黑手党教父的便宜父亲，还是专心做家庭主妇的母亲，以及兄长弟弟和妹妹，对自己都挺不错的。 无目的地逛着校园，李尔不知不觉回到了学生公寓。正想关门躺在床上发一会呆，门尚未关好，突然有人在外面抵住了门。 “蒂诺佐先生，请让我为你做个专访！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尔本已压下的怒火立马激起。 “滚！”李尔猛地拉开门，恶狠狠地盯着门外的女人，“给你三秒钟自动消失，否则我让你消失！” 自从考上哥伦比亚大学后，这个名为珍妮的记者便一直纠缠李尔。平日李尔还能耐着性子周旋，但今天他的心情实在糟透了，忍不住恶言相向。 珍妮被李尔吓到了，往后退了一小步，最后忍住了恐惧，退出的脚再迈了出去，毫不示弱地回瞪李尔：“蒂诺佐先生，我有新闻自由权……” “呵呵……”李尔不怒反笑，歪着脑袋看了珍妮好一会，“记者阁下，你知道什么是‘平民’吗？” 闻言珍妮眼角一抽，不安感从心底迅速窜起，进而遍布全身。不多时，她牵着嘴角挤出一个笑，故作疑惑地问道：“蒂诺佐先生，我当然知道‘平民’是什么，不过我更喜欢称之为‘公民’。” “你确定？”李尔嘲讽地笑了两声，“来，我给你解释一下。平民，在黑手党家族的字典中，代表不会参与家族事务的人。” “哦。”珍妮恍然大悟，“谢谢你为我解惑。可是，这与我要做的专访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李尔拉开门，向前一步，捏着珍妮圆润的下巴。珍妮挣扎了几下，李尔加大了力气定住她的下巴，脸凑过去，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一起。他盯着珍妮的眼睛，“珍妮记者，或者我该称你为珍妮特别探员，我很好奇，联邦调查局什么时候无能到要对我这个‘平民’施展美人计？” 话落下，珍妮一双眼瞪得圆圆的。身体微微一颤，她不自觉地想要后退，但李尔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拉了回来。随后，一只手抓住她的胸脯，揉捏了一把。 “相信我，我很喜欢美人计，而且你的身材确实不错。”李尔在她耳边轻声说，“如果你愿意躺到我床上，我会更喜欢。” 霎时，珍妮的脸通红一片，吹进耳里的热气却让她寒毛倒竖。愣了一瞬间，她使劲推开李尔，刚想说话，李尔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 “另外，三秒钟已经过去了。” 此话说出，珍妮的脸蛋迅速由红变白。她连连后退三步，恐惧地看了李尔一会，“哇”一声大叫飞速逃跑。没等她跑出学生公寓，身后响起李尔的哈哈大笑。 这一笑，足足笑了半分钟才停下。捉弄完化妆成记者的联邦探员，李尔心情好了不少。 事实上，早在珍妮找上他没多久，他的黑手党教父父亲就告诉他关于珍妮的身份。他一直想要低调做人――虽然他知道以如今的身份几乎不可能低调――不料对方以为他一无所知，硬是缠上了他，每次还穿得非常清凉，明显在玩美人计。今天算是撕破脸皮了，畅快之余，李尔不禁为联邦调查局默哀三秒钟。 其实如果不是李尔的父亲说了珍妮的身份，整体而言珍妮扮演得还算到位：百折不挠的女记者，看似有些傻乎乎的，好像刚出社会、打算凭一腔热血拼搏的大学生，又长了一副好相貌好身材，能够极大地淡化男人的戒心。当然，前提是她的身份没暴露，而且李尔心情不错和她一直玩下去。 只可惜珍妮今天撞上了铁板，李尔的心情非常不好。 走到窗台，瞧见珍妮仓皇地飞速跑出视线范围，李尔失声一笑。接下来他走到远离公寓的投币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 “李尔，你有事吗？”没等李尔说话，电话那头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很柔和，深藏着愧疚和慈爱。那是李尔的父亲，蒂诺佐家族的族长维托?唐?蒂诺佐。教父有几部专用电话，其中一部电话的号码只有李尔知道，所以电话一响，教父立刻得知那是李尔。 李尔明白父亲在愧疚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教父，自李尔被医生宣布成为植物人后，不到半年时间头发几乎全白了。忽然间，李尔有些于心不忍，无论如何他夺走了维托亲生儿子的身体，他不应该醒来后立刻决定远离家庭。 “父亲……”李尔暗自叹了一气，继而带着歉意笑道，“刚才我没忍住揭穿了珍妮探员的身份，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小会，然后年过五十的教父爽朗一笑：“格雷正忙着巩固他在联邦调查局的地位，联邦调查局现在也就敢小打小闹而已。”笑声充满自信，丝毫不把联邦调查局放在眼里。 这一年5月，约翰?埃德加?胡佛死了。这个统治联邦调查局近半个世纪的最高掌权人、连美国总统都惧怕的神秘人物一死了之，会给美国政界造成怎样的后果，李尔也能猜出些许。 堂堂超级大国最高领导人，竟奈何不了一个政府部门的掌权人，哪里敢再给联邦调查局以往的力量？代理局长格雷，怕是一辈子摘不掉“代理”的帽子，多半不用多久便要下马，哪怕他再不甘心也好。如果他意图效仿胡佛，呆在局长位子时间只会更短。 难怪教父这般自信。 越战、经济危机、胡佛死后的联邦调查局……一连串的信息在李尔脑中飞速闪过，口中喃喃低语：“危机和混乱，另一方面来说――天赐的大好机遇！” 李尔沉默太久，教父没听清楚他的低喃，疑惑道：“李尔？” “父亲，我没事。”李尔赶紧按下突如其来的念头。他并不打算加入家族事业，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即便如今是家族事业转型洗白的大好时机。 教父没有追问，用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慢慢说道：“李尔，娜塔莎说明天找你。有时间，回家吧。” 老头子……老了！李尔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分不清是身体原来的主人，还是自己的心在酸涩。曾几何时，教父用过类似恳求的语气？难道，自己真的过份了？ “父亲，我最近忙着写论文，过一段时间我一定回去。”他拒绝了，直到挂断电话，他仍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拒绝得如此干脆。走出电话亭，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我是‘平民’啊，我也只想做平民……”\ 第二章 专业人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尔的公寓是双人公寓，相比他以往的住处小了很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两间卧室和一个不大的客厅以及简易的厨房。教父的儿子选择学生公寓与人同住，多少出乎他人的意料，同时为他的舍友足可预见的悲惨未来默哀。 回到公寓，李尔坐在沙发上翻阅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能流利阅读英文原版的西方经济学“圣经”，对他而言是很新奇的体验。 寄魂于这个身体，除了年轻，还是其他好处的，至少他轻易掌握了三门语言：汉语，英语和意大利语。哦，对了，还有西西里地方方言。若是遇到来自黑手党“圣地”的西西里人，他不用担心和对方的交流问题，也挺不错的不是？ 书没看几页，李尔走神了。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的心态尚未摆正，不管是美国，抑或是纯正的西西里血统，还是蒂诺佐家族，他都没有归属感和认同感。 门打开，是李尔的舍友回来了。那个木讷的青年看见李尔，扶了一下厚厚的眼镜，视线根本不敢在李尔身上停留，低下头小声招呼：“蒂诺佐先生，您回来了。” 闻言，李尔微微苦笑。失策了，本打算降低身姿迎合舍友，以此告诉别人：他李尔虽然是黑手党教父的儿子，但也是个普通人，而且他很好说话。事实上过了一个多月，舍友杰米依然如履薄冰，哪怕李尔好几次叫杰米直呼他的名字，甚至用上命令的语气，杰米却始终用敬语称呼他。 也许我该找个女生同居，猎奇心理应该能让女生大胆很多。心里想着，李尔随口道：“中午好，杰米。”与木讷胆小的杰米相处，李尔的回应跟随着变得机械起来。想起教父说娜塔莎明天要来，他又说，“杰米，明天我妹妹会来找我……” 没等他说完，杰米神色紧张地摇摇头：“没关系，我刚想回家一趟，一会就走。”可怜的眼镜男没给李尔解释的机会，匆匆跑到自己的卧室，飞速收拾好衣物，笑得比哭还难看，说了声“蒂诺佐先生，星期一见”，身后有鬼般逃得飞快。 “……你娘耶，老子有这么恐怖吗？再怎么说我也是总统亲自颁发勋章的‘英雄’，虽然老子变成植物人由家人代为接受勋章。”李尔哭笑不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只能说《教父》太经典，害得平日低调的黑手党一下子成为阳光下的影子，使人以为黑手党有多残忍多血腥。 1972年，真不是个好年份！ 第二天，李尔等来的第一个人不是娜塔莎。门外的女人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蒂诺佐先生，我要给你做专访”时，李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前的大侦探穿着一套紧缚身躯的深色职业装，一头金发挽于后头，化了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不少。短裙下，一双修长的腿裹上黑色的丝袜，脚下的高跟鞋使得双腿绷得紧紧的，勾勒出妙曼的曲线，昨天被李尔把玩过的高挺胸脯更是欲与山比高。 不怀好意地由上至下细细打量大侦探，故意在关键部位停留稍许，李尔惊讶地发现大侦探初时往里缩了一缩，随即她哼了一声，硬是压下不适感再度提臀挺胸。 哟，来者不善呐。李尔呵呵一笑：“大侦探，哦，大记者，你有没有向我的秘书预约啊？我不知道最近有没有空，你得问一下我的秘书。” “不用了。”大记者阁下无视教父第二子加了重音的称呼，扬起下巴，“蒂诺佐中尉，你的战友一致认为你是个绅士，必然会接受我的采访。而且，蒂诺佐老头子向来不喜对女人和小孩动手的男人，我相信他不会赞成你拒绝我的。”蒂诺佐老头子，是对教父维托亲昵的尊称，由此可见教父在世人心里的印象。 李尔心中啧啧感叹，似是惘然地反问道：“我好像记得，我已经退役了？”他是在总统颁发勋章后退役的，退役时机之微妙、以及获得军人最高荣誉勋章，由不得李尔不去猜测老头子和华府的关系。 “蒂诺佐中尉！”大侦探突然板起脸发声大喝。 “是，长官！”李尔条件反射般站直身体，不一会反应过来，瞧见大侦探得意洋洋的笑，恨得他心里直骂娘。显然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留下了太多烙印，以致于他至今无法清晰界定自己的位置。莫名其妙地输了一阵，李尔翻翻白眼，“珍妮长官，请问联邦调查局在你的身份揭穿后，为什么还派你继续折磨我？” 扳回一局的珍妮心情非常愉快，接过话道：“蒂诺佐家族的主要成员，包括你的弟弟和妹妹都在我们掌握中，更何况你……呀？我说了什么？” 李尔情不自禁在心里骂了一声。老头子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李尔的哥哥为家族工作，其余三人都是“平民”，没想到联邦调查局全不放过。不管对黑帮有多反感，李尔非常喜欢妹妹娜塔莎。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每次看着他，哪怕明知小姑娘看的是另一个自己，眼中的崇拜和依赖都令他格外舒坦。 狗日的，联邦调查局，fbi，老子跟你杠上了！ 不经意瞧见珍妮闪烁的眼神，李尔的愤怒转瞬消散一空。他笑了，摸摸下巴，让开位置，绅士地伸手一引：“大侦探阁下，您的访问我接受了。” 有意思，电影看多了，差点真以为fbi全是废柴。 李尔突然转变的态度让珍妮有些无所适从，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两人进了屋，相对而坐。李尔翘着腿，视线定在珍妮的双眼，悠悠然道：“我知道，作为蒂诺佐家族教父的第二子、越战英雄、苏醒的植物人，以及高分考入哥伦比亚大学商学研究生院，如此多的身份确实很吸引眼球。因此与其别人访问，还不如交给‘专业人士’。”不着痕迹地拿话刺了一下珍妮，他垂眼看看珍妮紧紧合在一起的双腿，“另外，你的丝袜很搭配。” 跳跃性极大的话语，使得珍妮更为局促，双手按住膝盖，挡住了最后一丝春光泄露的可能。珍妮感到脸上烫得厉害，刚察觉主动权被李尔拿在手里，来不及反击，又听李尔宣布访问开始。 第三章 蒂诺佐的公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蒂诺佐先生，”珍妮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深深呼吸，紧张的情绪随着呼出的浊气安抚下来。稍稍整理好语言，她问道，“时下反战情绪高涨，作为亲身参与越南战争，并获得国会荣誉勋章、优异服役十字勋章以及银星勋章的士兵，您对这场战争有何看法？” 李尔指指她僵直的双手，满脸疑惑地问道：“大侦探阁下，您不需要做笔录？”一句“大侦探阁下”，气得珍妮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尔无谓地甩甩手，笑呵呵道，“对了，你确定要问我对战争的意见，而不是我以后的打算，比如要不要加入家族事业？” 三番两次被李尔打断思路，珍妮终于确定李尔的战友说的全是假的――这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兵痞！流氓！小混混！她暗自咬咬牙，以无上定力压下愤怒，放缓语调说：“蒂诺佐先生，请问您对战争有什么看法？” 李尔靠在沙发背上，摊开双手说：“不知珍妮小姐有没听过一句话：士兵的天职，第一是服从命令，第二是服从命令，第三还是服从命令。作为士兵，我只管打仗，其他的我无可置喙。” 听李尔说完一大堆废话，珍妮感觉心底有座火山在积蓄能量，随时可能爆发。用力闭上双眼，努力平息怒火，好久才睁开眼睛，用杀人的眼光盯着李尔：“那么，您对奇迹般苏醒有何感想？我认为，民众对此非常感兴趣，毕竟您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请您如实回答。” 李尔眉眼一跳，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眨了一下眼睛，恢复原状，他耸肩道：“一团糟。你可以想象一下，睡着之前你在一个地方，然后睡了一场大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到了地球的另一边。那感觉，说实话――糟透了！” “听说您醒来后颓丧了很长一段时间，并拒绝了心理医生的治疗？”珍妮敏感地发现李尔虽故作无所谓却屏住了呼吸，当下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道。 “战后心理创伤，相信你能理解。”李尔的笑开始显得牵强，“再者，我认为我完全可以自行调整心态，没必要麻烦心理医生。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一不酗酒，二不抽烟，典型的好男人。”不自觉地摸摸小腹右边，那里有一处无法消弭的伤口，一想起来便会隐隐发疼，是战争送给他的礼物。被弹片砸中的后脑伤口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使得医生都大为惊奇，连呼奇迹。 珍妮本想继续问下去打开李尔的缺口，但李尔结束了这个话题，主动谈起苏醒后的生活。听李尔说他决定考大学，并努力学习，最终凭借军队的推荐和教父的人脉，获得哥伦比亚大学商学研究生院的入学资格，珍妮禁不住感慨万分。 若非此人是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其之一生堪称传奇，足以写一本厚厚的自传。可是，李尔随后的一句话，让珍妮禁不住骂出声：“混蛋！” “珍妮小姐，难道你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吗？”李尔话锋突转，手掌放在胸前做出往上托的姿势。见珍妮满脸怒容往后缩了缩高耸的胸脯，很不淑女地骂人，李尔嘿然笑道，“既然fbi认定我和家族有逃不脱的关系，作为家族中的一员，我和你是天然的敌人啊。借用某位伟人的话：敌人的反对，是对我的赞美。嗯，我记不大清楚了，大体上就是这意思。所以，谢谢你的赞美。” 珍妮因李尔一席话，噎得无言以对。上天垂怜，有人敲响房门，珍妮得以摆脱尴尬。 “李尔，我来了，快开门！”门外的声音欢快得像只出笼的金丝雀。李尔唇角溢出了温柔的笑，他向珍妮道了声歉，起身打开门。一个少女欢呼一声“李尔”，扑到他身上。 少女身上依稀有些许教父的影子，黑色长发和深蓝色的眼睛，代表纯正的蒂诺佐家族血统，其他的倒看不出她是教父的女儿。教父曾一度骄傲地宣称这是蒂诺佐的公主，长得不像他，才是最令他自豪的事。确实，教父的长相有着浓厚的西西里人风格，一看便知是个硬派的男人，如果少女长得像他，着实不是件好事。 在李尔脸颊亲吻一下，蒂诺佐的公主松开搂住他的脖子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轻巧地转了个圈，及膝黑裙的裙角流转飞扬，然后献宝般地问道：“李尔，好看吗？” “我家的小公主最漂亮了！”李尔哈哈大笑，少女受了偌大的奖励，欢呼着钻入李尔怀里。他揉了揉少女的头发，言行间无比亲昵。 “我花了半个小时才弄好的头发啊！”少女惊叫着连连摇头，挣开头顶的手。 “没事，一会我帮你再弄。”李尔拍拍少女的脑袋，宠溺之色流于言表。 “真的？”少女双眼放亮。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尔拍她的头拍上瘾了，笑呵呵地又拍了几下。 旁边的珍妮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对兄妹……很像主人与宠物的关系。细细回忆蒂诺佐家族的档案，少女的档案很薄，大体上可以将之归纳为典型的富家女，有教养但又有些刁蛮，不过倒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相反，她很讲道理，当然，前提是不要触及她的底线。 然而，档案中的蒂诺佐公主是眼前这个猫一般的少女吗？除了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少女发现了珍妮，视线在珍妮略显夸张的胸部停了一瞬，神色戒备地望着她，拉拉李尔的手：“哥哥，她是谁？”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叫李尔哥哥，软软腻腻的很好听。 李尔回头瞄了珍妮一眼，简单而直接地答道：“《纽约时报》的大记者，联邦调查局的大侦探。” 少女深蓝色的眼眸滴溜溜转了一圈，笑嘻嘻道：“真好，领两份工资呢。” 珍妮嘴角一抽，这两兄妹的嘴巴不相上下啊！她确定自己不喜欢这个看似单纯的少女，尤其是她那一双粉红的性感小嘴，太讨人厌了！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娜塔莎?蒂诺佐。”少女捏着裙角优雅地微微蹲身。 第四章 似曾相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没给珍妮自我介绍的机会，娜塔莎眨巴着深蓝色的大眼睛，语气天真地说道：“对不起，你的访问和审问结束了吗？我想和李尔单独一起呢。” 好一张利嘴！珍妮噎得半死，再看李尔抿着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她恨恨咬牙，强行挤出笑容：“蒂诺佐先生，下次再访问您，我会先行预约的。”小小地反击完李尔，她急匆匆离开了。刚出了房门，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哥哥，你喜欢大的吗？” “啊？太大了很麻烦的，走路挡住脚，一不小心就会摔跤，合适就好。”李尔说完，门外响起“噗通”一声闷响，他看了看外面，扭头对娜塔莎叹道，“看，太大不见得好，摔跤了。” 珍妮爬起身，揉揉撞疼的胸部，听到公寓里一对兄妹肆无忌惮的笑声，她的脸红得能滴出水来，泪水在眼眶转啊转的好悬没掉下来。胸脯钻心似的疼，她用力闭眼把试图把泪水逼回去，没想反倒挤出眼睛，导火索一般引燃她的眼泪，哭哭啼啼地跑了。 “咦？”李尔略感惊愕，“这女人不是挺有心机城府的么，刚才差点把我骗了过去，怎么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哥哥，你太坏了！”娜塔莎小猪一般哼哼两声，随即又为李尔开脱，“不过她也太差劲了。看样子二十多的人，能混到联邦调查局勉强算是不错，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实在是――太差劲了！”后面的话，声音拉得很长。 “你啊！”李尔失声而笑，捏捏娜塔莎的脸蛋。娜塔莎满脸无辜，李尔不知想到什么，笑容僵了一瞬，摇头低喃，“太像了……” 曾几何时，有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很怀念地对他说：“别看你妈好像很贤惠，她年轻的时候……” “老头子，说我什么呢？”往往中年人说到关键处，一位美丽如昔的妇人便会神奇地出现，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能让中年人的话音戛然而止，继而如同面对顽皮的女儿一般无可奈何地笑。然后，美妇人会走到儿子身前，用力捏捏儿子的脸蛋，毫无煞气地威胁，“儿子，有些话不该听，就算听到了也不能相信，明白么？” 最后，被威胁的儿子会乖巧地点头，下次趁老妈不在，继续偷溜到老爸身边听老妈的坏话，并乐此不疲。 “李尔，你在想什么呢？” 一只白玉般的小手在眼前晃荡，拉回了李尔的思绪。李尔拉着少女柔软的手，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说：“我帮你梳头，一会出去玩。” 娜塔莎的衣着很有哥特风格，黑色的紧身短裙上的金属装饰充满颓废美，华丽而不夸张；浑圆结实的大腿证明她一直都有锻炼身体，高筒皮靴布满铆钉，显现出硬朗的风格。衣服穿在娜塔莎身上很合适，唯独她的发型让李尔看不惯，所以刚才才会弄乱她的头发。幸好她没化妆，否则李尔少不得再搞些破坏。 好好的小女生，搞得古里古怪的，玩什么个性？老头子不是很古板吗，怎么也不管一下？李尔龇龇牙，打散娜塔莎的发型，扎了两条松松垮垮的辫子。少女立刻多了一股纯真的气质，与哥特服饰结合在一起，很有漫画中三无少女的架势。 “这就行了？”娜塔莎甩甩辫子，不满地嘟起嘴。 “行了，走。”李尔牵着娜塔莎的手，往门外走去，根本不给娜塔莎反驳的机会。 路过新闻学院的广场，广场中央围了一圈人，有人站在铜像上口沫四溅地演讲，不时用力挥动手臂，抨击对越战争；还有学生见到路人便强塞一份宣传单，李尔和娜塔莎也被塞了两张宣传单。 “反对战争，自由万岁？”李尔瞧了一眼宣传单，牙齿一阵阵的酸，随手将其揉成一团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嘁，有本事到战场上对双方的士兵宣传反对战争啊？”娜塔莎嗤之以鼻，由总统亲自颁发勋章的英雄哥哥，可是她最引以为豪的事。她朝那群学生做了个鬼脸，“哥哥，我昨天听广播，说华府有好几十万人在游行示威哦。” 游行示威，算是美国的一大特色吧？李尔笑了笑，没说话。离越战结束还有三年多的时间，明年美国才会全部撤出越南战场，闹去吧，李尔不在乎，反正他退役了。 作为全球闻名的哥伦比亚大学，有“在联合国学政治，在华尔街读金融，在百老汇看戏剧，在林肯中心听音乐”的美誉，位于世界金融中心纽约最繁华的曼哈顿区。开着特别改造的黑色甲壳虫，沿着百老汇大街一路前行，吹着隐约带有些哈德逊河味道的风，心情格外惬意。 “李尔，甲壳虫是女人开的车，太不衬你了。”娜塔莎对李尔的品味嗤之以鼻。 “现在的车型不合我胃口，我宁愿选择‘女人专用’的车型。”李尔加重“女人专用”，嘿嘿一笑，“小家伙，千万别希冀我会把车送给你。” 娜塔莎的小心思被李尔说破，哼哼两声，表达对甲壳虫的不屑，乐得李尔揪了揪她的辫子。 打打闹闹说说笑笑间，两人来到下曼哈顿。这里有华尔街，还有双子大楼世贸中心。此时世贸中心北塔已经完成，南塔正加紧完工，即使离得较远，抬头望去仍旧几乎遮挡住了天空。 不知自己的到来，这座大厦还会不会遭受911的命运？李尔感慨着，想到一件事，对娜塔莎问道：“对了，你今天回不回家？” “不回去。”少女笑意盈盈，“父亲说了，这两天你是我的。” 老头子是家族的皇帝，他的命令就是圣旨。李尔有点头疼，拍拍脑门：“小家伙，你的换洗衣服呢？”他记得娜塔莎只带了她自己过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 少女狡黠地眨巴眨巴大眼睛：“我们不是来大购物的吗？” 李尔大声叫苦：“我的退役金加上奖金和薪水，基本都用在这辆车和学费上了，你是要吃穷我啊？” “哥哥……”少女紧紧抱着李尔的胳膊，拖长声音说道，“大不了我先借钱给你嘛。”明明在撒娇，说的内容却让李尔直冒冷汗。 抽出少女抱紧的手来，李尔无力道：“买吧买吧，怕了你了。你也十六岁了，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内心终究是较为传统的中国人，李尔吃不大消西方人表达亲热的方式。 “家里的老古板有父亲就够了。”娜塔莎在李尔脸颊狠狠亲了一下，欢呼着蹦出甲壳虫，朝最近的品牌店跑去，“谢谢哥哥！” 望着娜塔莎的背影，李尔露出无可奈何的笑。 第五章 大家都做过的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陪女人逛街是苦差事，直到华灯初上，娜塔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北美时尚界的圣地。夜晚的曼哈顿很美，李尔却没心情观赏。甲壳虫后座摆满了各种服饰，那是他今天的成果，代价是他无比痛恨逛街购物。 回到学生公寓摔在床上，揉着酸胀的腰直哼哼，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身体的原主人的影响。苏醒前，老妈极度不满他整日坐在电脑前炒股炒期货，没少命令他去外头走走；苏醒后，他变得外向了，至少经常开着改装甲壳虫到处闲逛。 浴室传出细细的水声和娜塔莎轻哼的声音，熟悉的旋律钻入耳里，恍惚间两世交叠，分不清是梦是幻。《毕业生》的主题曲轻柔舒缓，如风轻拂。和着娜塔莎轻声哼着，李尔闭上了眼。 “李尔，我忘了买睡裙了。”娜塔莎的喊声，令李尔霎时清醒了。 何止睡裙没买，牙刷之类的全忘了。李尔咧咧嘴，翻出一件t恤，交到伸出浴室的小手中：“先穿这件吧。”哪知里面的少女并不满足，又说错以为这是自己的房间，只带了内衣裤进来。无奈之下，李尔只好再借给娜塔莎一条短裤。 穿着对李尔而言很合适、在娜塔莎身上却显得很宽松的衣服走出来，浴后的少女肌肤微微泛红，隐隐可见热气蒸腾，清新可人。娜塔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把李尔推进浴室，神神秘秘地说：“我有好东西给你哦。” “难得你也会有好东西给我。”李尔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洗澡，出来后，只是第一眼，心情立时变得糟透了，比吞了一堆苍蝇还要糟糕。 娜塔莎小猫一样窝在沙发上，台灯温暖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平添了一分迷离。那梦幻般的迷离，是娜塔莎捏着的小烟卷散发出的烟雾造成的。娜塔莎眯着双眼，吹出一口烟，笼罩在她那略显青涩的漂亮脸蛋上的迷雾，又多了一层。 大麻！ 无穷的怒火从心底窜起，身体止不住轻轻颤抖，肺部的空气岩浆般滚烫，呼出的是灼人的气息，继而是突如其来的窒息。李尔好不容易恢复了呼吸，告诉自己娜塔莎年纪小，不知道大麻代表什么。堪堪压下愤怒和不安，听见娜塔莎献宝般的一句话，他的脑袋嗡地作响，理智崩溃，身体失去控制。 “李尔，这是我买的高级货哦，很好玩的……你，你怎么了？”娜塔莎何曾见过李尔如此恐怖的表情，简直要活吞了人。连手中的大麻被李尔夺走，娜塔莎还没反应过来。 李尔紧盯着妹妹惊惶的双眼，攥住烟卷，任凭掌心烫得发疼：“这是哪来的？” “我……”娜塔莎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了，刚说了一个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吐出后面的话。晕乎乎的脑袋停止了运行，似乎过了很久，突然通了，口中的声音却变成了委屈的嚎啕大哭，“哥哥，你不要吓我……茱莉说很好玩的，她还说大家都抽过大麻，她，她还说你的哥哥一定都玩过……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少女说得颠三倒四，李尔的怒火却奇异地平息了。到底是孩子，虽然心思灵活，但毕竟考虑不周。轻声一叹，他走过去搂住娜塔莎的肩膀，温和说道：“没事，以后别碰这些东西，哥哥不会怪你的。” “哇……”娜塔莎的泪水决了堤，哭得更是凄惨。紧紧抱住李尔的腰，生怕他说话不算数转身就走。慢慢的，哭累了，就这么睡了。 低头看着妹妹红肿的双眼，李尔即是疼惜又是恨铁不成钢，终于体会到母亲命令他出门时的感受。李尔轻柔地擦去娜塔莎的泪水，扭动被勒疼的腰，娜塔莎似是梦中有所觉，可怜兮兮地咕哝一声“哥哥，我错了，不要走好不好”，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勒得李尔几乎喘不过气。 “小丫头，我不会走的。”李尔拍拍娜塔莎的脸蛋，小心翼翼地挪挪身体，好让娜塔莎能更舒服些。 这一夜格外漫长，李尔想了很多。他翻出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老头子曾说：女人和孩子可以粗心，但男人不可以，保护女人和孩子是男人的天职。由始至终，教父身体力行，告诉他的孩子们什么是言行如一。 或许，娜塔莎可以当做是巧合，但李尔不能。就像老头子说的，男人不可以粗心。 娜塔莎就读于一所全日制私立女子学校，那是老头子特地挑选的，胜在管理严格。除了周末，娜塔莎平日都呆在学校。李尔相信老头子的眼光，既然老头子信任学校，学校必定不会给他教父的面子因而放松管理，那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可能是娜塔莎。李尔知道娜塔莎的脾性，精灵古怪偶尔耍耍小性子，但她很清楚底线，否则在某些方面极其古板的老头子不可能放任她。 茱莉？李尔没听过这个名字，得找人……不，还是自己去调查，娜塔莎肯定不愿意被人得知她抽大麻的事情。 他想得到的最轻后果是茱莉诱惑娜塔莎，但没有人指使她这么做；如果有人在背后，那一切就不同了。最严重的是五大家族般的势力操控整件事情，不过…… “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李尔低声自言自语道，“娜塔莎是‘平民’，那些大佬不会愚蠢到不知拉‘平民’下水的后果。老头子的势力正处于顶峰期，而且他一直很反感做这些生意，若是动用那边的势力，损失的绝不会是老头子。” 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家族的可能性，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大佬们的脑袋不会突然短路，也有可能是下边的马仔做的。李尔做了最坏的估计，如果真的和其他家族有关，以老头子对娜塔莎的宠爱，重则免不了一场局部战争，轻则送海鱼一顿美味的大餐。 忽然想起可怜的舍友杰米，黑手党……好像真的很残忍很血腥。李尔满心怪异，最后苦笑。算了，多半与那些大佬无关，自己处理吧，能不见血最好不见血，害人性命的事，他自忖做不来。 “1972年，真不是个好年份啊……”不知怎的想到更深层的原因，李尔长叹一气。 厌战情绪、水门事件、无穷无尽的示威游行、即将到来的石油危机，人心浮躁造成社会动荡，社会动荡滋生罪恶事件，想做“平民”的李尔有点动摇了。这个不适合做“平民”的年份，却是黑暗势力最喜欢的时期，而且，雷云一般压在他们头上好几十年的fbi头子死了――今年实在是美妙无比。 随即打消投身家族事业的念头，李尔终究还是想做个老实人。 第六章 序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窗帘没拉，清晨的阳光投到李尔脸上，光亮有些刺眼。他想睡懒觉，然而继承前主人意志的身体很不配合，又有东西在怀里动了动，进一步打消他的睡意。他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眼睛，眼角有乌压压的一团东西，转头看，看到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蛋，睡意消了大半；再细细一看，小脸蛋上的大眼睛怯怯的，活像受惊的小白兔。 “早，娜塔莎。”李尔的心情出奇的不错，捏捏小白兔挺翘的鼻子，手臂立刻麻得他龇牙咧嘴，连声呼道，“起来，快起来，我的手被你压麻了！” 两人在**沙发挤了整个晚上，娜塔莎被照顾得很好，倒没任何不适。她察觉到哥哥的心情不太差，不好意思地爬起身。然后，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不安地揪着衣角，垂着小脑袋，心虚地小声问道：“哥哥，你不怪我了？” “暂时放在一边。”李尔瞪瞪娜塔莎，活动着麻痹的身体，“吃完早饭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不准隐瞒，视情节而定你的惩罚。” 家族规矩：不得推卸责任或抢夺功劳，如被查出，一律重罚。别的家族没有这个规矩，蒂诺佐家族才有，是教父提出的。 娜塔莎长长地“哦”了一声，没有异议。当然，贿赂“法官”是可以的，所以娜塔莎勤快地做好早餐，眼巴巴地注视“法官”享用美食。听得“法官”赞了句“有进步”，揣揣不安的“罪犯”安心不少，笑得格外甜美。 审问开始。 娜塔莎今天早早醒了，思考良久，隐约猜出李尔的担心，当下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将前因后果道了个明明白白。 天底下没有攻不破的城墙，再严密的规矩也存在漏洞，娜塔莎的学校也不例外。半个月前，娜塔莎的手帕交茱莉把她拉到学校的树林里，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小袋干草。娜塔莎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而且老头子毫不掩饰地表示对这些玩意的反感，所以她拒绝了。 “茱莉说：亏你是蒂诺佐老头子的女儿，这点胆量都没有！”娜塔莎扬起小脑袋，不屑地哼哼，将茱莉当时的神奇模仿得惟妙惟肖。然后，挑挑细长的眉毛，比先前还要不屑一顾，“我告诉她：按你的意思，胡佛的儿子不带他的情妇去白宫睡觉，是丢了fbi头子的脸面？” 少女一旦反击起来，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而她完美的表演，逗得李尔忍俊不禁，决定把她粗俗的比喻过滤掉。 第一战，蒂诺佐的公主完胜。李尔鼓掌表示赞扬，公主殿下不好意思地羞红小脸。 过了几天，地点换成茱莉的公寓。娜塔莎没当先前茱莉的激将法是一回事，照例找茱莉去玩。公寓里，几个女孩正在吞云吐雾。 这次是三对一，茱莉一方三人，娜塔莎一人。 “茱莉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教导主任来了！”娜塔莎扮演的茱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猛翻白眼。角色转变，娜塔莎有些厌恶地皱皱眉头，“我跟她们说不打扰你们。我想走，但茱莉拉住我。” 激将法已经证明对娜塔莎作用不大，于是茱莉改变了策略，试图以多数人的意见说明这才符合潮流，不肯加入的娜塔莎落伍了，而且迟早会被排斥出她们的小团体。娜塔莎见茱莉数了十来个人全是她比较要好的人，她开始动摇。关键时候，茱莉出其不意地使出了一招。 “她朝我脸上吹了一口烟。”娜塔莎羞愧地低下头，“我没躲开，吸进去了。虽然被呛到，但我当时觉得那种感觉很舒服。”瞧见李尔皱起眉头，娜塔莎连忙解释道，“但是我没答应她们！” 第二战，双方平手。 一个星期前，双方再度交手，茱莉给了娜塔莎致命一击。 “她说每个人都抽过大麻，我不信，她就偷偷带我到体育器械室。我看到体育老师在里面抽大麻，然后茱莉说大哥和你一定也抽过。”娜塔莎的小脸挤在一起，“她说这是成年的象征，意志坚定的人绝对不会上瘾，所以我……”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李尔无比厌恶这些玩意，但记忆告诉他：茱莉说对了。 全民自我麻醉的年代，不加入者便显得格格不入。身体的前主人参军前，想法和娜塔莎差不多，认为这玩意很酷，曾经尝试了几次。不过仅有的几次让他讨厌上晕乎乎的感觉，他不喜欢迷幻带来的无力感，有种虚弱到随时可能被人干掉的预感。 本质上，他不愧是教父的儿子，自信心强大到不容任何人掌控自己的命运，教父也不允许。 “没事了，不哭。”李尔心里叹息，抱过娜塔莎的肩膀，柔声安慰愧疚的少女。 传统的西西里人，家和亲人朋友永远排在第一位，和中国何其相似！一旦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给家人带来灾难，小小的委屈算得了什么？擦着娜塔莎的泪水，李尔对蒂诺佐家族的感观发生了些许转变。 “哥哥，我觉得茱莉是故意的。”娜塔莎抹去泪水，不愿相信朋友出卖了自己，但她不能让自己的举动伤害家人，因此宁愿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事情。 三番两次诱惑娜塔莎，而且手段一次比一次高明，说是巧合谁相信？李尔冷笑不已，现在的问题是，茱莉背后到底有没人指挥操控。 如果有人操控……大麻上瘾后，会不会拿出更爽的玩意？ 此时此刻，李尔真想废了那帮混蛋。 娜塔莎沉默一阵子，接着说：“体育老师也可能有问题。明明房间更保险，他为什么要在器械室抽？” 妈的，找死！李尔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真的怒了，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嘿然笑道：“不管谁在搞鬼，有件事必须告诉他们：就算是‘平民’也是蒂诺佐的人，轮不到他们骑到我们头上。” 李尔绷紧全身，体内残存的另一人格占了上风。什么见血不见血，敢在背后耍手段，就该有承受怒火的自觉！ 第七章 中央公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愤怒并未压住李尔的理智。不知是蒂诺佐家族的遗传，还是因为体内另一人格尚未完全消亡，李尔感觉脑袋成了一台同时运行两个系统的电脑，隔离了愤怒和理智，两者分别进行**的“运算”。 思量片刻，他依旧不认为操控者是其他家族。哪怕族长失心疯，但家族有参谋顾问和各军团首领，他们是最不愿展开战争的人。参谋顾问，或者称之为军师，他们的责任是分析行动造成的后果，以及提醒族长避免非理智的行为，大多数时候是家族的第二号人物；军团首领手中各自掌握一支武装力量，战争消耗的是他们的手下，莫名其妙的损失是他们绝对不愿意接受的。 所以，其他家族是幕后主使人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不成气候却想干场大的，以造成轰动效应抬高身价的小帮派？可是，他们真不知道得罪蒂诺佐老头子的后果？世界上有这么愚蠢的人么？强大如fbi传奇头子埃德加?胡佛，都无法铲除的蒂诺佐家族，是他们能得罪的？ 线索再度陷入死胡同。想不出个结果，李尔暂时将之放到一边，思考如何利用资源。除非对手非常强大，动用老头子的力量就不必了，李尔不希望让别人产生他已经加入家族事业的错觉。那么，可以利用的资源有哪些？ 视线扫过茶几上的报纸，脑海冒出一个好主意。依此估计五大家族的反应，其他家族不好说，但老头子肯定不会反对。拿来利用的人……应该没关系，反正他们也有好处。 行，就这样了。李尔拟定大略方针，接下来是具体事项。 “娜塔莎，你能联系到茱莉吗？”李尔担心地看着神色郁郁的少女。 娜塔莎强笑一下：“她每个周末都要回家，如果我打电话找她出来玩，她一定会答应的。”顿了顿，她问道，“哥哥，要找体育老师吗？他不上我们的课，我连他的名字都没问过。” “有点麻烦。”李尔摸摸下巴，“不过没多大关系。如果他是茱莉的同党，茱莉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 “好的，我打电话给茱莉。”娜塔莎闷闷地说完，刚站起身，李尔捧住她的漂亮脸蛋，笑着用力搓了搓：“打起精神来！我已经打算赦免你的罪了，你再给我脸色看，可别怪我不客气哦。” “哥哥，你弄疼我了！”娜塔莎使劲摇头，挣脱李尔的手。看李尔挤眉弄眼的，少女气呼呼地扑倒李尔，坐在他身上，捏着他的脸死命往两边扯。哪知李尔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狠狠反击回去。两人你扯我我捏你，孩子一般大喊大叫，玩得不亦乐乎。 没一会两人同时停下手，看着对方的脸红得跟猴屁股有的一比，指着对方禁不住哈哈大笑。 “气死了！人家好歹是女孩子，要是破相了怎么办？”娜塔莎跑到房间照了照镜子，立马噔噔噔噔的跑出来，强烈抗议李尔不人道的行为。 “放心，没得到我的批准，没人可以偷走我家的公主。”说罢，李尔疼得直咧嘴，“小鬼，你太狠了吧？党纲第五条写明了，不准伤害内部人员，你犯规了！” “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知道什么是与时俱进吗？还有，别说的你好像没伤害我一样。”娜塔莎嗤之以鼻，迈着优雅的猫步提臀挺胸走向房间，口中飘出一句很轻的话语，“谢谢，哥哥。” 李尔笑笑，对着少女的背影大喊道：“娜塔莎，你今年十六岁了，哥哥不介意你找个男朋友哦！” 走到门口的少女脚下一顿，随即加快脚步，狠狠摔上门，以行动回答兄长几近教唆的提议。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甲壳虫使出哥伦比亚大学，直奔不远处的中央公园。 号称“纽约后花园”的中央公园占地极广，正值秋天，团团树叶黄的红的绿的交织在一起，甚是喜人。约定的地点有一座拱桥，立于桥上，人如被围在各色织锦中，兼有身下缓缓流水和三两只闲鸭，当真可称得上“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可惜不时显现身形的鬼佬，硬生生破坏了绝美的诗意。 哦，还有舔雪糕的娜塔莎，实在是……算了，忘了自己现在也是鬼佬，还是别装什么大诗人了。 闲来无事，观赏娜塔莎舔雪糕也蛮有意思的。少女吃雪糕像是小猫舔水，小舌尖刮过雪糕，薄薄一层甜味便进了小嘴，然后抽抽鼻子，不知是在闻那股香甜的味道还是因为太冰，煞是可爱。虽举止优雅，但一根雪糕在她嘴里转眼间没了大半，令人称奇。 不多时，雪糕解决了，娜塔莎仰起头来，提着蛋卷放到嘴上，手一松，只剩个尖顶的蛋卷落入嘴中，美滋滋地鼓起腮帮子咀嚼，好似蛋卷比雪糕更美味。将包裹雪糕的纸张揉成一小团塞进衣袋，她朝远远走来的一个女孩摇手大呼。 小跑而来的人正是茱莉，她长相清秀，看似是很清纯的女生，衣着样式简单大方，实在不像李尔想象中的模样。走到近前，茱莉好奇地看着李尔，然后嘻嘻一笑：“你比照片中帅多了！” 说实话，李尔对茱莉的初印象很不错，落落大方，称赞起人来恰到好处。但两世加起来的经历告诉他，人不可貌相。所以只是微笑点头，随口客套几句，就此作罢。 来之前他和娜塔莎商量好了，接下来，交给娜塔莎吧。 “哥哥，我和茱莉去那边玩，不叫你不许过来！”娜塔莎的笑容落在李尔眼里，隐藏着哀痛和落寞，是至亲之人才能察觉的细微差别。 蒂诺佐家的，全部都是要强的人啊。 忽然很想抽烟，在老妈的强烈要求下戒了十多年，没想到现在又有了这念头。李尔倚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公园外林立的高楼大厦，左侧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转过头，不禁笑了：“珍妮小姐，这么巧啊？” 来人正是身兼记者和探员于一身领两份工资的珍妮，她冷着脸说道：“我是来向你预约访问的，蒂诺佐先生。” 哦，按理不是得加上“抱歉，我没找到你的秘书，所以直接向你预约”吗？今天不针锋相对地讽刺人了？李尔感觉珍妮不大对劲，无谓地耸肩：“今天我很忙，下次如何？对了，你有烟吗？” “好的，你说了算。”珍妮终究没忍住，拐了几个大弯嘲讽李尔。她从包包里拿出名片和香烟递过去，冷笑道，“你不是不喝酒不抽烟的好男人吗？” 李尔接过烟叼在嘴里，随手把珍妮的名片塞进衣袋，满脸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喝酒了？我记得我说的是‘不酗酒’吧？另外，我没说过我不抽烟吧？而且，我不认为我的脸皮厚到自认‘好男人’的程度，你一定听错了。”很无赖地睁眼说了一堆瞎话，他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呛得连声咳嗽，“珍妮小姐，万宝路可不是女人抽的烟。啧啧，真抽不惯这味道，你有没有‘中华’，‘双喜’也成。” 保持了很久冷冰冰面孔的珍妮，脸拉得老长，很想脱下高跟鞋对着这无赖的脑袋敲过去。至于李尔用汉语说的“中华”和“双喜”，她根本听不懂。 “冷静。记住，你的失态证明我做的很好。”李尔抽了两口的烟掐灭了拿在手里，伸出双手示意珍妮千万不可动怒。他同样好奇不已，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无赖。待珍妮强行压下怒火，他右手抚胸弯腰夸张地行了个绅士礼，“我为我的失礼向你道歉。” 珍妮完全不相信李尔的鬼话，扔下一句“蒂诺佐先生，我等你的回复”，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尔目送珍妮消失在前方，隐隐约约听到娜塔莎的呼声，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朝娜塔莎的方向看过去，当即把手里的烟屁股摔到桥上，齿缝挤出“该死”两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拼命地跑。 第八章 做一回莽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娜塔莎拉着茱莉走到一处灌木丛前面，离李尔站立的桥大约有二十多米，很合适的距离，不用担心被李尔听到两人的谈话，一旦招呼李尔他能在最短的时间赶过来。她本打算按照之前设想的方式询问茱莉，但看着茱莉清纯的面容，不知怎的越来越厌烦，表情不自觉地僵住了。 “我的小美人，你没事吧？”茱莉语调轻佻，与和李尔交谈时截然不同。她伸出手想要摸娜塔莎的额头，娜塔莎下意识地拍开她的手。茱莉的眉毛轻轻跳了一下，很快按下情绪，笑嘻嘻道，“那个来了？我记得你不是今天啊。” 往日肆无忌惮的打闹，现在听来，娜塔莎胸中烦闷不已。蒂诺佐家的人天生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比较敏感，一旦彼此有了芥蒂，娜塔莎的观察敏锐了许多。 好假！好恶心！怒火涌上心头之时，她想起向来不温不火的父亲，不知不觉地学着父亲的模样，心情神奇地平复下来，冷静说道：“茱莉，你为什么怂恿我抽大麻？”目光直直盯着茱莉的眼睛，分明瞧见茱莉的瞳孔往里一缩，随即扩大。 “你说什么呀？”茱莉的上半身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些许，飞速眨了一下眼睛，低下头从包包掏出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晃晃细长的香烟，吐出青灰色的烟雾。淡淡的薄荷烟味迅速散开，清纯的脸蛋罩在烟雾中迷迷蒙蒙，“不是你自己抽的吗？我又没逼你。” 茱莉的话语中透露出鄙夷，使得娜塔莎再无疑惑，心忍不住地抽痛。倔强的少女不露声色，只轻轻道：“我一直当你是最要好的朋友……” “既然当我是朋友，就别把自己的过错推到我身上。”茱莉打断娜塔莎的话，哼道，“尊敬的蒂诺佐老头子就是这样教育子女的吗？”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茱莉讽刺起来丝毫不比娜塔莎差。只是过于浅显，不留余地，像个泼妇，不如娜塔莎般恰到好处。 “我承认，我的意志力不够坚定，但我至少光明磊落。”娜塔莎冷冷说道，“我父亲如何教育子女，轮不到你来评价。” 友谊就像积木，堆起来容易，堆高难。好不容易堆得又高又好看，只需抽走其中小小的一块，崩塌的速度却让人措手不及。之后回想起来，或许有悔恨有愤怒有不甘，然而崩塌时，首先怪罪的一定是抽走那块积木的手，而且绝不承认是自己故意操控那只手这么做的。理由成千上万，错的全是对方。 但毫无疑问，毕竟有人伸出手抽走积木。很少人能够理智退让，继而重新堆积木；大多任由还剩些许浑厚根基摆放原地，等着某天再度堆砌或是彻底拆散；若是心虚，多半再踢上一脚，使其不复存在。 “啧啧，好霸道的蒂诺佐，一句意志力不够坚定，什么责任都推卸了。”茱莉扔下女士香烟，狠狠踩了一脚，软底鞋尖转了几圈，踩灭香烟，“来，你说说，我怎么诱惑你了？不说明白，别怪我跟你绝交！” 烟灭了，心冷了，身上的力气全溜走了。娜塔莎沉默片刻，看向目送珍妮的哥哥，父亲说的对，家人才是最放心的依赖，家族才是最可靠的后盾。 “我们都冷静不下来，交给我哥哥吧……” 话音未落，茱莉脸色大变，急促叫道：“大块头！” 随茱莉一声大叫，身后的灌木丛中突然跳出高大的黑影。娜塔莎不敢置信地瞪着眼，一下子全明白了：难怪茱莉破罐子破摔，原来她留有后手，原来她出来时便已做好准备……可笑，还以为打电话给她时，自己表现得毫无破绽。 人的速度终究快不过声音，娜塔莎大声喊道：“哥哥！”没等她喊出下一句，嘴巴被一只粗糙的手堵住，硬生生掐断后面的话。 眼见李尔飞速跑来，茱莉恨恨骂道：“该死！为什么拉我入水？”看到制住娜塔莎的人拿出匕首，她猛地叫道，“你不想活了？她是蒂诺佐家族的人！” 大块头怔了好一阵，才明白“蒂诺佐家族”代表什么。他侧转匕刃，犹豫不决，想要放下又不敢放，偏偏娜塔莎挣扎得厉害，唯有反握匕首，只用双臂内侧固定娜塔莎的肩膀。 没想到的是，二十多米的距离，李尔在他犹豫间便跑完了。 “干你娘！” 怒骂声霹雳般炸响，李尔探出右手，握住大块头拿匕首的左手，拇指掐住他的虎口，一转一掰。大块头虎口剧痛，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只见李尔右手一抹，匕首已拿在他手中，再斜斜一划，血雾喷出。 “啊！”大块头没想到疼痛来得如此迅速，嘶声大吼，松开双臂。娜塔莎挣出来，对着他的胯下便是狠狠一脚。身高几近两米的大块头立马涨红了脸，顾不得双臂的伤口，不住地狂吼，捂着下身弓腰倒地。 “闭嘴！”李尔照着大块头的脑袋用力一踢，杀猪般的嚎叫戛然而止，世界清净了。他转向惊疑不定的茱莉，上前一步，左手抓着她的衣领倏地扯过来，用力一握，抓紧衣领堵住她的喉咙。脸揍过去，雪白的牙齿在透出树叶的阳光照射下，晃得茱莉眼花，他那冷冷的笑声飘出，“西西里人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他们认为女人只管照顾男人和小孩，如果不听话尽管往死里揍，打到她变成世界上最好的女人为止。” 一席话，听得茱莉面无人色。 “很粗鲁是吗？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李尔继承自母亲而略显清秀的脸庞，显得无比狰狞，“我不介意做一回莽夫，若是有人胆敢算计或伤害我最在乎的人。” 茱莉呼吸不过来，清纯的脸蛋憋得通红。李尔松开手，她跌坐在地，秋天已显冰凉的气息灌入茱莉肺部，只一会，她爆发出震天的哭声。 娜塔莎有些不忍，扯了扯李尔的衣角。殊不知她那大发神威的哥哥，此时也是满头雾水。夸张的奔跑速度可以理解为紧急情况下的爆发，然则干净利落的身手，以及**裸的威胁…… 天可怜见，占据这个身体前的自己，可是经常被老妈扭耳朵说没半点老爸风格的“逆子”，没学会老爸的一招半式就算了，对女人……哦，不对，还是有一点很有老爸的风格――对老妈惟命是从。 想他一位尊重女性的居家好男人，怎么会突然变了个人？如何夺刀反击，记不起来了；为何威胁女人，还是对尚未成年的女孩子……确定是自己说的？ 一阵风吹来，浑身打了个抖。李尔龇牙咧嘴，心中暗道：好么，教父的第二子是个本质上冷血无情的人，至少对旁人尤其是敌人极其冷酷。 第九章 讲道理的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改装甲壳虫是娜塔莎开来的，幸好选的地方是娜塔莎一干小姐妹的“秘密基地”，非常偏僻，李尔把随意包扎好双臂的大块头扔进后车厢，再把哭哭啼啼的茱莉塞进后座，竟然没人发现。既然娜塔莎会开车，他干脆坐到后座茱莉身边。一路上，他没理会茱莉惊恐的目光，十指动个不停。 刚才夺刀那一招好熟悉啊，很像小擒拿手，另一个自己是哪里学来的？ 大脑像硬盘，记忆是文档。原主人按时间进度存下无数资料，可各种相似的文件太多，以致于太过久远的文档放哪都忘了，印象深刻的文档倒是随手可查；硬盘由他人接手，要么一点一点搜寻，要么点开特别标注的文档，耐心足够的话，连吃奶时的文档也翻得出来，可惜存了二十几年的硬盘实在庞大无比，八个月的时间甚至不够大略看完关键文档。 李尔知道“自己”在军队学过杀敌招数，学小擒拿手却并非“特别标注的文档”，直到甲壳虫停在哥伦比亚大学校门前，还没找出来。 “哥哥，我们……把他们弄到学生公寓？”正是午饭时候，娜塔莎望着人来人往的校门，小声问道。 李尔瞪了茱莉一眼，茱莉涌到喉咙的呼救立时堵住了。他说了个地址，娜塔莎掉转车头，往百老汇大街驶去。 狡兔三窟，何况人乎？李尔在“小意大利区”租了间房子，很适合用来做某些事情。 小意大利区与下曼哈顿的唐人街只有一街之隔，进入两者交界的坚尼街，不大的街道人潮拥挤。甲壳虫慢吞吞地向前行使，转了个弯，便可见道路两旁尽是充满欧陆风情的餐馆，浓郁的混合各种美食的香味甚至钻入紧闭的车窗。 其实李尔更想呆在唐人街，虽然唐人街的中国菜馆当他是老外，很不厚道地摆出老外版的中国菜，可能听到乡音也挺不错的。初来时，他用在广东学来的蹩脚广州话，埋怨老板不厚道，老板看他的眼神简直在说“神了”，竖起大拇指，用蹩脚的英语回敬“good！your.guangzhouhua.very.good”。 鸡同鸭讲，反正李尔打死也不会再关顾那家菜馆。明明是白皮黄心，偏偏所有人只看到他的白皮，哭笑不得之余，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也许是“近乡情怯”，他的“洞窟”没选择唐人街，而是紧邻唐人街的小意大利。 甲壳虫在李尔的指引下七拐八弯，来到一处安静许多的小街。时间刚刚好，不远处有大把美食，公寓周围人很少，都去外面吃午饭了。 李尔拿出一瓶威士忌，洒在大块头衣领上，扶着“醉鬼”费力地往前走。搀扶“醉鬼”另一边的是茱莉，她的左臂被李尔穿过大块头腋下的右手抓牢。而娜塔莎则小声咒骂“醉鬼”弄皱茱莉的衣服，边走边“好心”地帮茱莉整理衣服。 虽未经商量，但兄妹俩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怎么看，这两男两女都是大白天出去混的人，两个学生打扮的女生则是时下常见的“赚外快”的女孩子。 楼梯走下来一对打扮成嬉皮士的恋人，他们了然地瞧了四人一眼，诡笑着让开路。莫说李尔看他们的打扮就很想大脚踹过去，娜塔莎都暗自咬咬牙。 碌碌无为的总统，糟糕的服饰，蹩脚的发型，果真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美国的符号。二十出头的人，穿着乞丐一样的衣服，发型弄得乱七八糟的，还自以为很潮，再加上那眼神，真的很欠扁！ 可惜李尔没那功夫，拿着装了半瓶酒的瓶子往“醉鬼”头上用力一敲，敲晕有转醒迹象的大块头，继续艰难地往六楼爬去，心里叫苦：为了能看到唐人街，特地选了个最高的楼层，是否太过愚蠢了？ 费了老半天的功夫，终于搞定。关上门那一刻，李尔累得满头大汗。 “风景还不错吧？”李尔笑着问娜塔莎，少女兴奋地点头，然后他又说，“还有更好的。四楼有四个搞乐队的学生，有时间就来这里训练，根本没人投诉。” 茱莉抿紧了嘴，知道李尔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再看李尔熟练地把“醉鬼”绑成粽子，她断绝了最后一丝呼救的希望。 哪知李尔的软刀子不止于此，手中的绝世凶器酒瓶交给娜塔莎，让她没事干就敲“醉鬼”的脑袋玩。娜塔莎当即宝贝般接过酒瓶，咚咚咚的在“醉鬼”脑袋上练习敲鼓，看得只被固定住双手的茱莉胆战心惊。 以前怎么没发现娜塔莎这么恐怖？蒂诺佐家的人，全是疯子！ “小家伙，我跟中国菜馆的厨师学了几招，让你见识见识。”李尔打开冰箱，拿出几样菜，在不大的厨房鼓捣起来。 不多时，菜香四溢。小馋猫娜塔莎吸吸鼻子，扔下凶器，跑到厨房，嘀嘀咕咕和李尔说着什么，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留在客厅的茱莉悲戚地看着地上的粽子醉鬼，怒火刚刚冒起，忽想起那对兄妹背后的人，泄气了。 纽约黑手党五大家族，蒂诺佐排名第一，影响力遍布全美，据说拉斯维加斯都有蒂诺佐的产业，逃不掉的。叹了一气，这次彻底失算。 李尔软刀子再出。 大约半个小时后，李尔端着做好的饭菜走出厨房：“都醒了？不错，竟然没走，我不急着问你们呢。”话里似有深意，好像更愿意茱莉两人逃跑一样。 “李尔，炒牛肉太好吃了！”相隔许久，娜塔莎再次亲昵地称呼李尔的名字，捻起一块嫩滑的爆炒小牛肉，放入小嘴，美滋滋地咀嚼，含糊道，“不急，吃完饭再说哦……哇啊，实在是太美味了！” 茱莉快哭了，她不是没努力过，但李尔不知怎么绑的，只要她试图挣脱捆绑双手的绳子，拇指便会越来越紧，钻心般的疼。再怎么说她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在李尔放下菜盘子，弯腰捡起酒瓶再度敲晕可怜的“醉鬼”后，再和娜塔莎当着她的面有滋有味地品菜，心里极度委屈和恐惧的茱莉哇一声哭出来。 “闭嘴！”说话的是娜塔莎，声音冷冰冰的，吓得茱莉顿时止住哭声。 “记住父亲的话，我们是讲道理的人，就算有人背叛你，你总得给人解释的机会不是？”李尔摸摸娜塔莎的脸蛋，招呼娜塔莎坐下来，“有事吃完饭再说。” “讲道理”是蒂诺佐老头子的口头禅，代表最后通牒。如果蒂诺佐老头子亲自和你讲道理，但你仍旧我行我素，很抱歉，我只能选择最后一种手段了。茱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客厅里，只剩兄妹俩的交谈声，以及酒瓶不时砸在某个物体上沉闷的声音。 第十章 好毒的心肠！好狠的心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茱莉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饭，全交代了。在交代之前，她红着脸小声称赞李尔厨艺非凡。 大约半年前，曼哈顿区格林尼治村诞生一个小帮派，名为“狼帮”。狼帮的头领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名为伍德，以前是拳击手，很能打，而且极其狡猾，人称“狼王”。因为在擂台不顾裁判制止，不止打得对手半死，连裁判都被打掉几颗牙齿，他被禁赛三年。 无聊之下，他看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一上映便轰动全美，而且与李尔有关系，电影的名字是――《教父》。 “……所以，他组建了帮派？”李尔满嘴苦涩，这算不算自讨苦吃？天底下还真有人学电影的做派，无话可说了。 “嗯。”茱莉抬眼瞄了瞄李尔，小心地点点头，“狼帮建立的目标是：美国人的黑手党。”话里的意思是：意大利人滚开，西西里人滚蛋，美国的黑手党，只能由纯粹的美国人组成。 不得不说，这目标很有吸引力，至少对时下的美国青年而言。干掉西西里人在美国的黑手党家族，抢过“黑手党”这个称号，光想想就热血沸腾。再加上伍德这人有点手段，又敢打能打，很快聚集了一批小弟，半年时间更是扩展到三百来人，在格林尼治村算是不小的势力。 新兴的帮派有个特点：不计后果，敢打敢拼。一是因为新兴帮派年轻人居多，大多一腔热血，急于展示自己的力量，以此招揽帮派成员；二是被老牌帮派逼迫的，要抢占地盘，必须和老牌帮派较量，否则锐气一失，士气定然急速下滑。 然而，给自己树立目标是双刃剑，长时间没有进展，士气下滑；短期内取得成果，老牌帮派又实力雄厚难以撼动。伍德给狼帮树立的目标无疑是正确的，问题是无从下口。 纽约黑手党五大家族，早已界定势力范围，非必要时刻，很少出动武装力量。比如蒂诺佐家族，大本营在布鲁克林区，产业以赌博、旅馆、航运和建筑、地产业等等为主，就算知道蒂诺佐家族的产业，问题是你能分辨哪家公司属于蒂诺佐家族的？经营航运的还有法尔孔家族，万一你打上门的两家航运公司很不幸的分别属于两个家族，那你要面对的便是两个大家族的怒火。 那就直接打上家族的大本营？很好，其他不敢说，机枪肯定在门口等着你，三百多个人跟下饺子差不多，一下子全玩完，还得背负“私闯民宅”的罪名。 别说一个刚出道的小混混，了解内幕的李尔想着都有些头疼。最好的办法是在不受瞩目的区域慢慢向外辐射，逐步试探大家族的底线，再以此确立策略。当然，千万别遇到脾性火爆的寇尼奥家族，一次试探足以让寇尼奥家族彻底灭了你。 又或者，暗中扩大到一定实力，然后一次性出击，速战速决，迅速确立自己的势力范围，造成既定事实。最后向其他家族表示善意，争取他们的认同，逐步稳固地盘。 可两者都有个问题：黑手党不接受非西西里人领导的家族。你骂那帮老古董不知何谓与时俱进也没用，因为他们就西西里人为黑手党首领的原则问题上，确实是不折不扣的老古董。 无论如何，没有绝大的耐心和智慧，以及超凡的战略眼光和战术天赋，还要有老天帮忙，否则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转左，死胡同；向右，死胡同。狼帮在五个大家族的虎视眈眈之下，顶多和纽约的其他小帮派一样占据几条街道小打小闹。 怎么办？狼帮的军师眼珠子一转，有了，咱找不到他们，让他们来找咱啊。中国人有句话，叫守株待兔，至理名言！ 成语不是这么用的。李尔哭笑不得，摇头道：“没想到伍德请了个好军师，博览群书，连中国人的典故都知道。” 茱莉不屑地撇撇嘴，旁边娜塔莎拿酒瓶敲在“醉鬼”脑袋上，听得茱莉缩了缩脑袋，小心赔笑道：“狼帮的军师自认智谋无双，《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战争论》、《拿破仑传》他全部看完了，还记录了几大本笔记的心得。” “继续说。”娜塔莎见“醉鬼”哼哼着不肯晕，随手又是一下。?，倒霉的“醉鬼”终于无奈地醉倒。 狼帮军师再次出了个主意：抓住那些大佬的把柄，逼他们过来决战。伍德认为军师的主意绝妙无双，召集几位核心成员商量具体事宜。最后他们敲定一个方案，从黑手党大佬的亲人下手。当然，作为要干掉所有西西里人黑手党的狼帮，要比《教父》的主角更有气度，原则上不能伤害人质。 “什么狗屁气度，还不看娜塔莎长得漂亮不忍伤害。”茱莉小声嘟囔，小小地奉承了娜塔莎一下。娜塔莎哼了一声，扬起脑袋鼻孔朝天，不可一世。 于是，一个在李尔看来幼稚到可笑的计划出台了。只是没想到，如此幼稚的计划，差点造成了能让他发狂的损失。 狼帮有个核心成员是茱莉的邻居，和茱莉的关系过得去。茱莉对不少人宣传过她是蒂诺佐公主的手帕交，那个狼帮核心成员也听过，更是从茱莉口中得知娜塔莎是蒂诺佐老头子的掌中宝。他将这个信息反馈给伍德，伍德当即拍板：还有比蒂诺佐的公主更合适的人选吗？ 问题又来了，怎么抓娜塔莎的把柄？怎样的把柄才会让蒂诺佐教父“乖乖听话”？ 男人聚集在一起讨论或聊天，女人是他们永恒的话题，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还是狼帮军师出的主意――美男计。如果不成，就用一些手段，把生米煮成熟饭。 世界上什么最能令人沉迷而不可自拔？麻醉剂是为其中之一，这就是狼帮军师说的手段。他收集了很多蒂诺佐的信息，分析得出蒂诺佐老头子是个很在乎脸面的人，而且蒂诺佐家族尽量避免涉及麻醉剂生意，可见蒂诺佐老头子很反感麻醉剂。那么，一旦蒂诺佐的公主上了瘾，一定不敢告诉她的父亲、蒂诺佐帝国的皇帝。那么，他们便掌握了娜塔莎吸毒的把柄，略施计策，由不得她不乖乖听话。 在此之前，他们需要一个中介，茱莉是个很不错的人选。还是麻醉剂，用麻醉剂把茱莉控制住。 “我只抽了大麻，没吸毒。”茱莉神色黯然，垂泪欲滴，低着脑袋，浑身轻轻颤抖，“但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我洗澡的照片，威胁我说不照做就贴满整个曼哈顿。如果我父母知道了，他们会杀了我的……” 啪！娜塔莎手中的酒瓶，在“醉鬼”耳朵旁砸成无数碎块，吓得晕沉沉想要醒过来的“醉鬼”翻着眼白晕了过去。 李尔颈侧青筋疯狂跳动，面色沉郁，似要噬人。 “好毒的心肠！好狠的心机！” ======= 即将进入**，求票求收藏~~~~~~ 第十一章 茱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大的客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李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茱莉，如同雕塑一般一直这么看着。沉默和凝视造成的压抑气氛，使得茱莉非常不自在。她试图转移目光，可李尔没有任何情感的视线动也不动，好像放大镜下的阳光，灼得她脸上的肌肤火辣辣的疼。她快崩溃时，李尔的声音再度响起。 “打电话给你家，说你今晚和娜塔莎一起，不回去。” “好，好的……”茱莉如释重负，不假思索地应下来，但眼睛一眨，惶恐浮于面上，“可是，可是他们每天都要找我。我今天带大块头来他们也知道的，要我结束谈话就回去报告……” 李尔垂眼看了看地上的大块头，做午饭时娜塔莎告诉他，那是躲在学校器械室抽大麻的体育老师。对女人或许能留情，但对男人，尤其是拿着匕首威胁娜塔莎的人，李尔不打算轻易放过。 “照做。”李尔回绝茱莉，“娜塔莎，你打电话给学校，明天你和茱莉请假。” 娜塔莎点点头：“好的。” “可是，我告诉过他们你和娜塔莎一起。”茱莉急得快哭了，当下将为何发现李尔要对付她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因居然是因为娜塔莎对李尔太过崇拜。 这年头不像三十多年后有发达的网络，民众能接触的信息大多从书上、报纸和电视得知。凡是报纸上某某侦察兵立下大功的事迹，一律被娜塔莎说成是李尔的功劳，好像李尔成了在越美军的司令，还煞有其事说这通过了李尔的电话证实。娜塔莎不仅将李尔夸成在越南杀敌无数的超人，更是智谋百出的天才。任凭娜塔莎吹得没边，由于查找资料的途径极为匮乏，竟然没人怀疑娜塔莎。 不管外边如何反战，十六七岁的人正值偶像崇拜的时期，娜塔莎又很有表演天赋说得有板有眼，李尔上战场的一年时间，他的“事迹”已被整个学校的人得知，成为无数小女生的偶像。李尔从植物人状态苏醒后，加上报纸和电视的宣传，他更是被传为神仙般的人物。 如此一来，茱莉虽是“李尔后援团”的坚定成员，却对他产生了极其畏惧的心理。当娜塔莎在电话上说要介绍李尔给她认识，她想的非常复杂，特别是想起李尔转醒已有八个月，这还是娜塔莎第一次主动介绍李尔。 很不正常！茱莉得出一个结论，继而猜测自己是否早已暴露，只不过是李尔现在才对付她？怀着各种心思，她对伍德说了自己的担忧，借了被他们抓住把柄的体育老师过来。 不得不说，茱莉的解释让李尔的表情松了下来，一脸诡异的神色。娜塔莎则低垂小脑袋，玩着修长的十指。 “我……”茱莉红着脸偷瞄李尔，“我没想到你的厨艺也这么好，比娜塔莎说得还要厉害。” 偶像崇拜要不得啊！李尔捂脸哀叹。 整件事情由始至终都透着令人哭笑不得的色彩，全托“偶像崇拜”的福。狼帮的建立是因为对电影《教父》的模仿和崇拜，就连娜塔莎险些被害，也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偶像崇拜。个中因果，实在诡异，也许真有冥冥中的存在操控所有的一切。 1972年的美国属于垮掉的一代，彻底失去了价值观和人生观，狗日的年代，真他妈的不是好年份！李尔不知第几次在心里哀嚎，难道真逼得他加入家族事业不可？ 种种迹象表明，以李尔如今的身份，进入家族是最好不过的选择。而且，这种迹象越来越清晰，清晰得李尔想杀人。 娜塔莎见李尔唉声叹气，拉拉他的衣角：“哥哥，还是让茱莉回去吧。” 李尔怔了怔，难道这丫头不知道让茱莉回去代表什么？但他看到的是娜塔莎眼中深藏的决绝，不禁怜惜不已，抱过娜塔莎的头在她额上一吻，柔声说：“听你的。” 茱莉脸上的喜色稍显即逝，低下头用额前长发挡住了脸蛋。李尔没有提要求，就这么放茱莉离开了。 世界的经济中心在纽约，纽约的中心在曼哈顿，曼哈顿有个与整体氛围格格不入的地方，便是狼帮大本营所在地格林尼治村。 此处不见高楼不见大厦，狭窄的街道两旁是古香古色的老式低层楼房，乍看去与小意大利没多大区别，甚至更为典雅，却不时能见墙上画满形形色色的涂鸦。行人中有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出现裸奔者也不必惊奇，因为这里是格林尼治村，是垮掉的一代、更甚于反主流文化的圣地，之前和现在都居住着很多反主流文化的名人。 当然，街道上出现一个穿着普通的少女并不出奇。她行色匆匆，不时回头，生怕有人跟踪自己。在大街小巷七拐八弯，确认没有跟踪者，她走入一条肮脏的小巷。小巷深处，有一座历史久远的三层红色外墙建筑，看似破烂不堪，至今没垮塌可以称得上奇迹。 两个染着鲜艳颜色头发的青年，歪歪斜斜地靠在大门两旁。其中一人拿着针筒往手臂注射什么东西，针筒推到一半再抽出来。鲜血和针筒里的液体混杂，显得浑浊不堪，最后全部注射进血管，他舒爽地呼出一口气。 “不错吧？这是从大诗人那学的，那感觉……啧啧，没的说！”另一个人得意洋洋地说着，见前方出现一个少女，敏捷地掏出别在腰间的枪，大喝道，“谁？这里是狼帮的地盘，无关人员给我滚……呀，是茱莉老大啊，大块头呢？他不是跟您一起出去了么？” “管那个白痴去死！”少女翻翻白眼，一脚踢开歪倒在门前的家伙，“我说过了，帮里的成员不准用麻醉剂！” 迷迷糊糊中，倒下的家伙勉强睁开眼，咕哝一声，咧嘴傻呵呵地笑。另一人嬉皮笑脸地讨好道：“茱莉老大，你选的大本营实在太棒了，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的。再说了，就算被人发现，凭我们狼帮还对付不了？”见少女神色不悦，连忙转移话题，“对了，茱莉老大，事办成怎么样了？” “什么蒂诺佐年轻一辈最厉害的人？”少女嗤之以鼻，“还不是被我耍得团团转？伍德在哪里？” “老大在上面等着你。”那人点头哈腰，没发现少女皱起的眉头。 “老大？”少女低声自嘲，“对了，那个小混混现在是老大，不用听我的话了。”说罢，不理竖起耳朵试图偷听的马仔，抬腿往里走去。 第十二章 狼帮大本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里外大不同，一楼大厅装修完好，十来个青年挤在三张沙发上，正在比试拆枪装枪的速度。很快有人赢了，得意地招招手，输家骂了句粗口，掏出一张钞票拍在他手上。看见茱莉，他们漫不经心地咕哝一声，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玩自己的。 茱莉连生气的心情都没了，只转动一下眼睛，直接往楼上走。 想当初她找上那个小混混，说要组建帮派，那个小混混虽然一脸桀骜，但语气中也不自觉透出谄媚。这才多久啊？她出谋划策费尽心思，总算在格林尼治村站稳脚，那个小混混立马找了个人担任军师，一点一点抢占她的成果。好在她及时发现，但到现在还处于下风。整个狼帮，除了其中一个军团司令，其他的表面上对她保持了尊敬，实则鄙夷不已。 女人，当真无力建成属于自己的地下帝国？ 来到二楼角落的房间，推开门，一看到那张亚洲人的面孔，茱莉就忍不住勃然大怒，指着胡桃木办公桌后面翘着腿的精壮青年，大骂道：“我早告诉过你别听这个朝鲜白痴的话！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李尔?蒂诺佐找上我了，要不是我感觉到出了问题，说不定明天海底多了一具尸体！” 那精壮青年有着古铜色的皮肤，三角眼眯起来，寒气四溢。茱莉视若不见，比起李尔?蒂诺佐，这个被人成为“狼王”的小混混，眼神半点杀伤力也没有。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不紧不慢，挥洒自如，即使她自认做了万全准备，在他从容不迫的软刀子下仍旧抵挡不住。 小混混就是小混混，除了装酷还有什么？难怪黑手党只认西西里人，小混混永远学不来那种气度，一辈子成不了气候！ 屋里的包括茱莉有六个人，伍德是当初被茱莉摆在前台的代言人，三人是军团司令，另外一人戴着厚厚眼镜的亚洲人则是伍德找来的军师，加上茱莉便是狼帮的决策层。今天六人全齐了，茱莉的大骂下，伍德不声不响，两个军团司令面露尴尬和不屑，亚洲人不停地扶眼镜，最后那个军团司令则摇头轻叹。 “茱莉小姐，我是正统美国人。”亚洲人辩解道，“而且我不是朝鲜后裔，是日本裔美国人。”茱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日本裔美国人，显然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蒂诺佐又怎样？”伍德轻蔑道。 听了这话，茱莉不怒反笑。好么，只怪自己愚蠢，非要组个决策层，投票决定所有事宜，才会迫不得已实行那个白痴计策。现在算是看清楚了，由始至终自己有多么的天真。想他李尔出自纽约黑手党最大的家族，对小小的狼帮始终不曾透露过蔑视之意，这小混混竟然说“蒂诺佐又怎样”？ 狼帮，没救了！一番心血付诸流水，愤怒、沮丧、不甘一一涌上心头，随即失笑，茱莉喃喃低声道：“我是笨蛋啊……” 当日，狼帮军师说出对付蒂诺佐的计策，决策层六人投票，一人弃权，四人赞成，唯独茱莉反对。只是投票制度是自己提出的，用来预防伍德架空――事实证明她作对了，虽然效果不大――她不愿落下破坏规矩的口实，想着慢慢来总有重新夺权的时候，便应承下来。如今看，却是彻彻底底的愚蠢。 “我看过一本书，”茱莉抬起下巴，俯视狼帮军师，“日本人是一群目光短视的人，看来书上说的不错。”没给狼帮军师反驳的机会，她转身就走，拉开门时，脚步稍停，“尊敬的先生们，我建议你们忘了这件事，离李尔?蒂诺佐远远的，更不要轻举妄动。另外，向圣母玛利亚祈祷吧，希望蒂诺佐善心大发，不会对付你们。”说罢，关上门。 圣母玛利亚是黑手党的守护神，狼帮将之学了过来。茱莉如此说，几乎等于**裸的诅咒，而且等于宣布她不会再涉足狼帮的事了。 “圣母玛利亚？抱歉，我不信仰任何宗教，我信仰我自己。”小意大利的一栋公寓楼六楼某间房，李尔柔声说道，“相信我，别说向圣母玛利亚求救，向耶和华求救也没用，除非你告诉我狼帮的大本营在哪里。” 娜塔莎连忙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祈求上帝原谅哥哥的不敬。那虔诚的小模样，把李尔逗乐了。主说，不可直呼我名，不可崇拜除我外的偶像。李尔两条皆犯。他很想逗娜塔莎说她犯了崇拜偶像的罪，但不合时宜，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的大块头。 可怜的大块头在茱莉走后，终于有机会从“醉态”清醒。他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向李尔求饶；求饶得不到回应，便闭上眼念叨“圣母玛利亚”。 事实上李尔等的时间不长，大块头很快就招了。他愤愤不平地大骂那帮“小屁孩”，说他有多无辜，说那帮“小屁孩”如何设计陷害他，说他如何找到狼帮的大本营并上门报仇，可惜被人家几支枪指着立马软了。反正他是被逼的，是伍德和那个小日本逼他的，他做的全都是小日本教的。 “格林尼治村？地方不错，三不管的开放地区。”李尔咂咂嘴。格林尼治村因为有一群愤世嫉俗的家伙，生意很好做，尤其是麻醉剂，所以五大家族将之规定为开放地区，没在那设置武装力量。他捏捏娜塔莎嫩滑的小脸蛋，笑道，“小家伙，格林尼治离这很近，我们得走了。” “这里不要了？”娜塔莎的小屁股墩了墩柔软的沙发，望望窗外的风景，颇感可惜。 “顶多一个星期吧，随时欢迎你来。”把车钥匙扔给娜塔莎叫她下去开车，李尔抓住大块头的衣领拉起他，“抱歉，你还得醉一会。下次，不要出现在我一里范围之内，也不要让我听到你的名字。”说着，一记上勾拳狠狠砸在大块头下颌，霎时钟鼓齐鸣，大块头翻着白眼再次“醉倒”。 一个小时后，三辆轰鸣的机车停在公寓前，下来六个一看便知的小混混。他们操着棍棒，有人腰间还别着手枪，气势汹汹地冲进公寓。来到六楼，两人对着一扇门用力踹去。刚巧对面的人出门，正想说话，被其中一个小混混拿眼一瞪，当即溜之大吉。 哐！门踢开，六人凶神恶煞地挤进屋里，却没见到人。骂骂咧咧中，有个小混混耳尖，听到一阵“呜呜”声。很快，他们找到被塞到床底的大块头。 “哎哟，大块头，你那次不是挺嚣张的么？” 天底下不恨老师的坏学生很少，更何况出来混的？想起那个矮个子小日本狐假虎威，命令他们要善待大块头，几人对视一眼，狞笑着举起棍棒。 “去你妈的小日本，敢命令我！” “不是想单挑吗？我们跟你单挑！” 一时间棍棒齐飞，红花遍地开。没一会，可怜的大块头不成人形，过足了瘾的小混混浑身舒坦，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正想拿这里出气，外面传来一声大喝：“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立刻举手投降，否则我们开枪了！” 哐当。六双眼悲哀地发现窗户外面是黄昏瑰丽的云彩，无路可退，于是六根棍棒齐齐掉到地上，乖乖抱着脑袋蹲下来。纽约的警察可不管你有没威胁，只要你露出有威胁的举动，他们会立刻请你吃香喷喷的花生米。 外面，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住对面的刚才被小混混吓走的人。他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对着跟随警车而来的新闻记者手中的话筒说：“我来美国工作三年，一直听说美国警察有多糟糕……” 第十三章 我是好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14英寸电视机屏幕看似只有巴掌大，虽是彩色，但色彩过渡很不自然，最主要的是屏幕竟然是拱面的。听着晚间新闻主持人软绵绵的声音，李尔对电视的反感又深了一层。 真不知道小说上回到过去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他已便受不了，回到农耕时代不是得自杀了事？稀溜溜地吸着面条，李尔腹诽不已。 “哥哥，我做的意大利面不错吧？”娜塔莎满眼希冀地盯着李尔。 “不错。”李尔呵呵一笑，捏着得意洋洋的娜塔莎挺翘的小鼻子，一本正经道，“就是橄榄油稍微少了点，番茄肉酱放的有点多，火候不大够……”叽里呱啦念了一大堆“稍微”、“有点”、“似乎”，娜塔莎的得意渐渐收起，最后恨恨捶了李尔几拳，夺过他的盘子把里面的面条全倒进嘴里，哼哼着乜斜李尔。 “苏姗，最近纽约的治安似乎不大好。”电视机屏幕上，男主持人对女主持说，“今天我们的记者参与警察的一场行动，破获一宗绑架案件。据警长汤姆说，胆大妄为的绑架是纽约一个名为‘狼帮’的新兴黑帮所为，至于他们的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画面一转，六个脑袋上套着纸袋的人，在警察的看押下灰溜溜地走出来。 “李尔，”娜塔莎拿手肘戳戳李尔，指着电视机屏幕上的房间说，“好眼熟啊。” “呃……” 可不是么，那根本是他在小意大利租的公寓；担架上跟猪头差不多模样的壮汉，分明是可怜的大块头。半晌，李尔苦笑两声：“不会这么巧吧？警方扫黑大行动前的造势？” 考上大学前，他住在家里。有一天教父吩咐下边的人，纽约警察局局长新上任，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容易引起误会的动作，免得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到身上。看来老头子估计的不错，这火，要烧起来了。 可是，烧到自己的公寓感觉一点也不好。左思右想，以老头子的手段，多半早已打通关节，巧合的可能性更大些。李尔稍稍舒了一口气，耸肩道：“娜塔莎，看来我要另外租个房子了。” 娜塔莎想的不是这些，担忧道：“他会不会说出去？”说的是可怜的体育老师。 “说出去也没关系，他们没证据。”李尔摇摇头，忽而失声一笑，煞有其事地皱紧眉头，“我还在奇怪呢，怎么有人会把人质放到我的公寓，会不会是谁在陷害我？哦不，这不是我的公寓，是帮朋友看管的，也就住过几次而已。” 他根本没用自己的身份租房子，租房子的人也不是他，而且他只在公寓出现过几次。除非那帮小混混招出他们是来对付李尔的，而大块头全招了，警察才有可能怀疑到他身上。 问题是他们有这么蠢？大块头早吓怕了，李尔敢打赌他什么也不会说，甚至不会供出狼帮，身体好了后十之**立马离开纽约；至于狼帮的小混混，应该知道什么是缄默法，黑帮内部的事情轮不到警察来管，否则受苦的还是小混混他们。 指纹……李尔根本不相信小混混和大块头守口如瓶的情况下，以现在的科技，警察能通过指纹找到他。 基本上万无一失。李尔随即暗叹：前提是，一切建立在他代表蒂诺佐家族的基础上，而不是自由的“平民”。不过，有谁会认为他不属于蒂诺佐吗？ 果然，唯一的出路啊。李尔挠挠头发，转瞬恢复镇定，对娜塔莎说：“今晚别回去了，你睡我的房间，我睡沙发。明天你哪都别去，留在这里。嗯，还有一个星期到万圣节了，在此之前，住下来也可以。父亲和学校那边，我会解决的。”显然，他有了计划。 “真的？”娜塔莎双眼放亮，李尔点点头，她兴奋地跳起来，抱住李尔的脖子在他脸颊狠狠亲了几下。西西里的传统，男人是天，女人只管照顾丈夫孩子，其他的不用理也别去问。就像李尔的计划，他一直没说，娜塔莎也没问，李尔说什么她照做便是。但能光明正大地逃学，对少女来说是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 西西里人的霸道多少影响了李尔。大约九点钟的时候，舍友杰米回来了。说实话，李尔不大愿意杰米和娜塔莎共处一室，即使以杰米胆量怕是整晚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杰米，这是我妹妹。”李尔怕吓到担小的杰米，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她会在公寓呆一段时间，我想请你帮个忙。” “啊，哦，好。”杰米连换两个语气词，看李尔身后有个漂亮的少女招招小手，杰米的脸一下子红了，腼腆道，“你好，我是蒂诺佐先生的舍友杰米……” 李尔实在受不了杰米的?嗦，摆手打断他的话，手伸向放在沙发上的大衣里，继续柔和地微笑道：“你今晚能不能去旅馆住？放心，我会给你无法拒绝的条件。”沙发边的台灯照射下，他的右脸藏在阴影下，使得他的微笑看起来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他开了个玩笑，因为“无法拒绝的条件”作为电影《教父》的经典台词，代表将会有一支枪指着你的脑袋。这个玩笑不无嘲讽，嘲讽他人也是嘲讽自己的身份，但显然杰米的幽默细胞不够。 杰米被吓到了，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面无人色地说：“蒂诺佐先生，我保证立刻搬出去，请你不要杀我！” ……然后，他看到李尔从大衣里掏出钱包。 你娘亲的，老子是恶魔啊？李尔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转念一想，杰米搬出去是个不错的主意，至少大家不用继续折磨彼此。于是，他拿出的钞票多了几张，脸上做出怪相：“呐，这就是无法拒绝的条件，五百美元。” 一个多月来，杰米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连连摆手说：“太多了太多了！” “拿着。”李尔把钞票塞到杰米手里，真心说道，“你搬出去也好，当初我就不该搬到学生公寓，大家都难受。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不是吗？” 似乎感受到李尔的真诚，杰米傻傻笑道：“能和蒂诺佐先生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李尔，叫我李尔。”李尔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有些苦涩，“你是我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第一个朋友。” “啊？”杰米受宠若惊，“很对不起，我为之前所做的事向您道歉。蒂诺佐先生……李尔，我，我觉得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我一直都是好人。”李尔哈哈大笑，用力拍着杰米的肩膀，“西西里人从来不拒绝朋友的请求，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尽管找我。” 杰米的脸唰地白了。 第十四章 明摆着利用你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万圣节是个狂欢的节日，据说每到万圣节，纽约当局会开放广场，任由民众狂欢。即使对西方节日不怎么感兴趣，李尔对万圣节还是有些期待。 大街上早已摆满各式各样的小摊，有各式各样的面具和服饰，也有大大小小的南瓜，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偶尔能看见化妆成妖魔鬼怪的人。甚至，李尔透过咖啡厅的墙面玻璃，看到穿着节日服装的反战宣传队伍。 他很好奇，美国人怎么做到将两者合而为一的。台上拿着麦克风口沫四溅的吸血鬼，与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台下的人却听得如痴如醉，不时大吼一声反战口号。 叮当。咖啡厅的红色大门撞响门楣上的铜铃，走进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金发女人。她扫视咖啡厅，李尔抬起手摇摇竖起食指，她犹豫一小阵，然后快步走去。 “万圣节要到了，fbi和报社放不放假？”李尔支起右臂，拇指抵在下巴，很好奇地看着她。 这混蛋！珍妮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她就知道，这无赖混蛋一开口绝对没有好话。 等了一会没等到珍妮的回答，李尔又问：“狂欢的节日也不放假？太苛刻了！万圣节那天你打算装扮成什么？女巫？僵尸？我打算装扮成杰克船长，戴着红色头巾和海盗帽，左手拿火药枪右手拿短刀，哦，抱歉，忘了你没看过《加勒比海盗》。” 听得李尔说要拿火药枪和短刀，珍妮一下子集中注意力。至于什么《加勒比海盗》，她撇撇嘴，暗道谁像这家伙这么有闲情，一点也不像蒂诺佐家族的人。 “对了，我还会戴上面具，保证谁都认不出我。”李尔用手在脸上一抹，笑得有点诡异，“我很期待万圣节。” 珍妮感觉心脏咚地一撞，全身僵住。李尔的话语高深莫测，似乎隐藏着极其重要的信息。本打算鄙夷李尔他说的与自己何干，尚未出口已经吞回肚子。 “我不是出来和你约会的，蒂诺佐先生。”珍妮故作毫不在意，哼道，“我是来做专访的。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李尔微笑道，“你今天打算问什么？列好提纲没有？” 这混蛋，不讽刺人会死啊！珍妮几乎控制不住怒火，连忙深呼吸，调整好情绪。随即猛然发现，节奏又一次被李尔控制住，她那欲擒故纵的伎俩――完全无效！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李尔配合地回答珍妮的问话，绝口不提万圣节。大约一个小时后，李尔看看手表，以约了一位漂亮的女士为由，结束访谈，起身告辞。离开前，李尔回头咧嘴一笑，说了一句话。 “我很期待万圣节。” 完败！珍妮愣愣看着李尔消失在人群中，心间充满沮丧。同为欲擒故纵，她败的一塌糊涂；而明知李尔挖好大坑等她跳下去，她却不得不在李尔的操控下纵身一跳。 万圣节，该死的万圣节！ “杰克船长是什么？”珍妮对着话筒急急说道，“我要《加勒比海盗》的全部资料……电影、小说、童话、漫画、传说，你能想到的全都找出来，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答案！啊，抱歉，老板，我不是有意的。嗯，没错，李尔?蒂诺佐暗示万圣节有大行动，我怀疑是蒂诺佐家族分派了任务给他。不，老板你说反了，他首先是蒂诺佐的人，其后才是美国人，最后才是越战英雄……” 如果李尔听到她说的话，可能会反驳他首先是中国人，其次是蒂诺佐的人，而美国人和越战英雄的身份是拿来利用的。他没听到，此时正陪同娜塔莎购买万圣节的化妆用品。 “这顶帽子不错。”娜塔莎踮起脚尖，将一顶黑色的海盗帽戴在李尔头上，趁机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李尔，有人跟踪我们。” 李尔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跟踪他的有三批人，最显眼的是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与其说他们是明目张胆，倒不如说他们没有跟踪技巧，眼睛老往李尔和娜塔莎身上瞄，害得李尔想要装作没看到都不行；比较隐秘的是躲在橱窗外的黑色小车里的人，毫无疑问是fbi；最警惕、最隐秘、几乎把所有人当作是敌人来看的，来自蒂诺佐家族。 昨天李尔打电话给教父，说娜塔莎留在他这，立刻有人出现在他身边。那两个看似普通的人李尔认识，是教父精心培养的人才，所以他轻易猜出了他们的目的。 有些事想瞒过老头子，真的很难。李尔摇头轻叹。凭着改装甲壳虫的速度甩脱fbi不难；但要摆脱家族的精英，翻出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李尔认为基本不可能。好在打电话时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李尔没放在心上。 有家族和fbi的双重保护，也蛮不错的不是么？ 娜塔莎拿了顶和李尔差不多的帽子戴上，拉低帽檐，遮掩住漂亮的小脸蛋，落寞道：“茱莉真的说了……”很快恢复过来，轻轻笑道，“不过她能顶住狼帮的压力，保密一个小时，还算不错。”她自我开解着，心里始终存有一分希冀。 “好了，别想这么多。”李尔按着少女的帽子用了用力，笑呵呵道，“蒂诺佐的男人没死光之前，轮不到女人来担心。” “亲爱的神秘的哥哥，她绝对不是为了我而来，要不我们打赌？”娜塔莎翻了个俏生生的白眼。 昨晚不知怎的有人得知她住在学生公寓，今天一大早找上门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极力劝说娜塔莎加入女权组织。结果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的李尔火气极大，冷冰冰地说了声“滚”，吓得那人撒腿就跑。兄妹俩出来逛街时，李尔不时拿这件事拐弯抹角地打趣娜塔莎；娜塔莎则嗤之以鼻，罗列无数证据，证实那个女人名为拉拢自己，实则试图以此接近她的“亲爱的神秘的哥哥”。 “我对恐龙不感兴趣，更别提信奉极端主义的恐龙。”李尔耸肩摊手，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哼！”娜塔莎皱皱鼻子，“女人对你们男人而言和恐龙一样恐怖吗？我觉得她说得没错，男人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下半身动物。” “哈，逻辑错误。”李尔没解释恐龙真正的涵义，捏着娜塔莎的鼻子摇了摇，“就算男人都自以为是，而且只会用下半身思考，但也不会对‘恐怖的恐龙’产生兴趣吧？再说了，我家的娜塔莎哪里像恐龙了？就算是恐龙，也是可爱的漂亮恐龙。” “嘁！”娜塔莎摇头甩开李尔的手，张口咬住他的手指，含糊道，“我就是恐龙，我就要咬你……” 这边两兄妹嘻嘻哈哈地打闹，那边，珍妮为了万圣节和杰克船长以及《加勒比海盗》，想得头都快爆了。 第十五章 原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这么说，是为了混淆我们的注意力！”珍妮使劲摔下足有两指厚的资料，厚重的资料砸在办公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该死的万圣节！该死的杰克船长！该死的加勒比海盗！有关纽约黑手党家族近日的情报，根本没有提及万圣节有何交易或动作；“杰克”作为最常见的名字之一，有关杰克船长的资料收集了一大堆，连中世纪的海盗都有，更令人恼火的是历史上的加勒比海盗中，与“杰克”有关的人物竟然记录了十来张纸！ 天知道联邦调查局花费了多大的精力，才在短时间内收集齐这些资料，可全是白费！ “局里不是说要搞什么计算机网络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搞好？”珍妮很有前瞻性地预测到计算机网络带来的好处，但此时也不过是因为资料太少――事实上，她不知资料算多还是少，反正她认定联邦调查局做的不够好――拿来发泄而已。狂躁地发泄了一顿，她终于无奈地摔在转椅上，无力地长长叹气。 那混蛋暗示的意味太明显了，哪怕注定白费力气，她也不得不慎重对待。而且，如果真的是李尔在耍弄她，她还少不得要做报告检讨自己的错误，证明自己的无能。 “黑手党多好啊，一旦发现不对劲，随时可以改变战术。哪像我们，得从无数资料中寻找有用的信息，还不一定能找到。”珍妮喃喃自语，然后拍拍脸，再次振奋，恶狠狠道，“我吃定你了，李尔?蒂诺佐！”语气就此一变，透出十二万分的郁闷，“算了，采取盯人的战术吧，反正我已经暴露了。” 以无赖招术对付无赖，珍妮本以为能够奏效，但她很快明白效果是相反的。 因为除了李尔，“无赖”又多了一个。 “呀，哥哥今天的日程好像没有访问计划哦？”珍妮敲响公寓大门时，开门的是漂亮的少女。她那夸张的语气，足以让珍妮产生教育她什么是尊老爱幼的冲动。只见少女眨巴眨巴大眼睛，疑惑道，“那么，今天我该叫你珍妮特别侦探？” 珍妮好不容易保持礼貌，反问道：“今天你不用上课？” “哥哥帮我请假了，聘我为临时秘书。”少女的笑容如冬日的阳光般灿烂，珍妮听了却想吐血。 蒂诺佐家的混蛋！她想不通，明明蒂诺佐老头子是出了名的老古板，怎么会生了如此油腔滑调的儿女？不无恶意地猜测这对兄妹的“真实身世”，珍妮心情大好，微笑道：“不请我进去？” “抱歉，失礼了。”娜塔莎侧过身，“请进。” 不得不承认，蒂诺佐家的教育蛮不错的，老头子生了三男一女，个个都是一时之选。当然，长子马库斯?蒂诺佐行事有时过于粗暴，与他的弟弟妹妹相比显得不够完美，却也从未被当局抓住把柄。 毫无疑问，蒂诺佐老头子的四个儿女中，第二子李尔最出色。但正因为他太出色，否则以联邦调查局的作风，哪里会和他客气？ 黑手党教父的儿子是越战英雄，而且获得代表军队最高荣誉的国会荣誉勋章，还因战斗勇猛无惧获得银星勋章？珍妮想想就烦闷无比。要是她做了稍有出格的举动，她完全能够想象第二天报纸上会出现什么新闻――fbi残暴对待美国英雄。到时，她这个假记者真探员的前途便会彻底终结。 “你喝什么？咖啡还是茶？”娜塔莎彬彬有礼地问道。 “咖啡，谢谢。”珍妮打量着屋里的摆设，娜塔莎的态度让她有不好的预感，似是随口说道，“蒂诺佐先生呢？” “哥哥一大早出去了。”娜塔莎端着两杯咖啡走出来，将其中一杯交到珍妮手中，笑嘻嘻道，“他吩咐我准备好咖啡招待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正宗蓝山咖啡哦，没加奶，两粒糖，他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谢谢。”珍妮闻着咖啡香浓的味道，舒坦得浑身松软，正往嘴巴送，手突然停顿。半晌，臀部离开沙发，蹲马步般的古怪姿势保持五秒，再回到原位，满心说不出来的苦涩和沮丧，声音硬是从喉咙挤出来，“他吩咐的？” “嗯嗯。”少女重重点头，数着手指说，“准备好煮咖啡的开水、放两粒糖不加奶、你问起来就如实告诉你，哥哥还说，你会留下来帮我试穿万圣节用的衣服。不过他说化妆品对皮肤有害，所以不许你帮我化妆。” 留下来？他是特种侦察兵，最擅长跟踪和反跟踪，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珍妮喝了一口咖啡，全是苦的。留下来……没错，我可以找出他在万圣节穿的衣服！ “对了。”少女的纤纤食指点着下唇，回忆一会，又道，“我们买了很多衣服，面具也买了好几个，哥哥说你别费心思了。” 珍妮神色变幻，心里有愤怒有不甘有沮丧，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无力道：“他为什么不效忠联邦？”她没想到，这一句话激怒了娜塔莎。 嘭！娜塔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愤怒地瞪着珍妮：“李尔为了这个国家差点连命都丢了，换来的就是你们的置疑？我问你，他在战场上有没有胆怯过？他为这个国家杀了多少敌人？他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他被炸弹炸伤，你们又做了什么？他拼了性命换来属于他的荣誉后，你们又做了什么？他在床上躺了半年多苏醒过来，你们怎么对待他？告诉我，他可曾对不起这个国家？” 连番的质问，让珍妮说不出话。确实，李尔是个合格甚至于优秀的美国公民，fbi对他做的确实令人心寒不已……不对！李尔是黑手党家族的人，这就是他的原罪！一个经过战场淬炼的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如果加入黑手党，凭借他的心机和能力，绝对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 “呵。”娜塔莎敏锐地察觉到珍妮的变化，短促地鄙夷一笑，指着房门说，“请你离开，否则我立刻报警。” 珍妮走了，房门关上前，她听到娜塔莎不屑的声音。 “果然是自诩绝对正义的理想主义者……” 第十六章 万圣节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尔午饭前回到学生公寓，两手提着菜没办法开门，便隔着门喊道：“娜塔莎，快开门，我买了很多菜，今天让你吃个饱！”等了好一会，娜塔莎才拉长小脸打开门。李尔“咦”了一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哼！”娜塔莎扭过头去，不理会李尔。 李尔以前很不擅长对付女人，“苏醒”后，在这方面无师自通。比如现在，瞧见娜塔莎心里不痛快，他只是笑了笑，说着“我先去做饭”，走向公寓里面小小的厨房。炉火还没开，娜塔莎果真没忍住，主动把珍妮的事说了出来。 “就为这事啊？”李尔叫娜塔莎过来帮忙，笑问道，“那你怎么反驳她？” 娜塔莎对质问珍妮的话颇感自得，活灵活现地重复刚才的话语和动作，最后哼哼道：“哥哥你说的对，她这种人根本就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自以为有多高尚多正义，多半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啧啧，这丫头，黑手党更谈不上高尚和正义吧？李尔疼惜地刮刮她的鼻梁，一边炒菜一边说：“你把她赶跑了？衣服没试？那可是我特地为你挑的，女海盗王专用服装。” “不用试了。”娜塔莎挽着李尔的胳膊，甜甜说道，“你挑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呵呵，对我这么有信心啊？”李尔歪着头碰了碰娜塔莎的小脑袋，“炒菜呢，别捣乱。要是炒糊了，全给你吃。” 娜塔莎发誓再也找不出比李尔更完美的人了，点着手指一二三四地数着：“会打仗，很聪明……做的菜很好吃，还会挑衣服……人长得帅，又很温柔，哇咧，李尔，我挑不出你的毛病哩，怎么办？” 李尔大感羞惭，娜塔莎说的大半是他“复活后”的附赠品：煮饭做菜，是因为老妈被老爸服侍惯了，老爸过世后老妈强迫他学习做饭，会挑衣服的原因也差不多，全托了老妈的福；至于人长得帅，这张脸好像本来就不是他的，原本的他继承了老爸的模样，普通得扔到人堆里就不见了。 他拿锅铲指指自己的脸，龇牙咧嘴道：“看见没？脸红了。” 接下来的几天，珍妮似乎忘了和娜塔莎的冲突，以各式各样的借口出现在李尔身边，以致于不少学生以为她是李尔的女朋友。但很明显娜塔莎的话起到了作用，她不再轻易动怒，变得越来越沉默，表情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和机器人差不多。 万圣节一天天临近，珍妮在李尔周围出现的时间一天天地增多。于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里，经常能见到类似的情景：一个长相清秀的黑发青年，右边有个挽着他胳膊态度亲昵的美丽少女，左边则是拿着笔记本面无表情的金发女人。 奇怪的是，李尔这几天毫无动静，准时上课准时下课，其余时间陪娜塔莎逛校园。那天过后，他从未出过校园，稍有不同的是，他邀请过杰米吃晚饭，但也只有一次。 显然，他要么在那天上午完成了任务或布置，要么正在寻找机会。珍妮认为是前者，但出于种种考虑，她留在了李尔身边。 跟踪如此光明正大的，李尔尚未见过，珍妮是第一个。他隐隐感觉到，此时的珍妮有些自暴自弃，不禁大是奇怪：娜塔莎哪一句话的杀伤力这般强大，使得珍妮钻进了牛角尖？ 好在李尔并非以戏弄他人为乐的人，颓丧的珍妮失去了威胁，再加上该做的都做了，他便放过了珍妮。要不然凭他和娜塔莎两个“无赖”，珍妮说不定直接了结自己更痛快些。 只是他没想到他放过珍妮，珍妮反而崩溃了。 10月31日，万圣节前夜，天高气爽，是个好天气。 莫说曼哈顿，治学严谨的哥伦比亚大学，也处处充斥着妖魔鬼怪。万圣节不是联邦法定假日，于是，课堂上坐满了或骇人或滑稽的怪物，就连不少上课的教授都打扮得古里古怪。当然，没人会在欢乐的日子破坏气氛，教授们大多轻松地聊着万圣节的来历和趣闻。待到下课铃响起，吸血鬼教授们挥手打开鬼门，然后一群恶鬼小丑欢呼着蜂拥而出。 残阳似血，随着天色渐暗，一盏盏南瓜灯亮起，城市慢慢沸腾。 李尔的公寓门前，珍妮穿着深沉的黑色大衣，烦躁地来回踱步。她试图整理思绪，费了老半天的劲却发现在做无用功。无数念头在脑中打转，像是小猫爪子下的线团，乱糟糟地纠结缠绕，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抓住线头。 她感到了无尽的惶恐和不安，不顾上司的命令，几乎是死缠烂打，要求上司在李尔兄妹周围安排盯梢的人员。理由只有一个：李尔那番话透露出某种强烈的信息。这甚至算不上是好理由，但她什么也不想去管，反正不能输给李尔，哪怕她辞职不干。 或者说，她已经做好辞职的打算。 时间好像变得无比漫长，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那扇深红色的门。就在她忍不住猜测李尔是不是偷偷溜走，想不管不顾地踹开门，那扇该死的门打开了。 首先出来的是身穿中世纪紧身男装的少女。她的左眼戴着黑色的眼罩，右手滑稽地套着塑料仿真铁钩，华丽的复古服饰完美地衬托出她的体型，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珍妮想象不同的是，少女画了烟熏妆，海盗帽下的黑色卷发无力地耷拉着，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颓废美。 “李尔?蒂诺佐呢？”珍妮上前一步，紧盯摇晃着不舒服的右手的少女。 少女被珍妮的眼神怔住了，连连了三步。一双有力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止住了她的脚步，也令她安下心来。 “你找我？”少女身后那人穿着邋遢的衣服，身上挂着很多小饰物，下眼睑的烟熏妆很黑很重，修剪得最整齐的竟是两撇胡子。 珍妮忽感万分恐惧，此人还是李尔?蒂诺佐吗？无需面具，只凭他现在的装扮，根本认不出是他本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告诉我！”珍妮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站到李尔身前发声狂喊。 李尔低头静静看了她好久，最后说道：“相信我，你不适合干这行。”牵着娜塔莎，绕过珍妮，往外走去。 第十七章 杰克船长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糟糕的一年并未影响人们的兴致，反而使得他们更为疯狂。 夜晚的曼哈顿灯火璀璨，不夜城的高楼大厦亮起各色灯光，华丽的花车、性感的比基尼、夸张的服饰、狂躁的音乐，以及狂欢的民众，是今晚的主题曲。古堡般的巡游车上，恐怖的丧尸跳着机械舞；装饰艳丽的花车上，火辣的美人扭动腰肢。 一切，如梦似幻。 今晚，是放纵的时刻，无需约束自己。 第六大街和春天街的交界处，是万圣节巡游的。路过的西装革履的行人，纷纷被热情的妖魔鬼怪拉进队伍。有个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推开拉他的女巫，当场脱下衣服，露出里面蓝色的紧身衣和红色的内裤，化身成超人呼叫着冲进队伍，霎时引起一阵阵叫好声，即使他一路跑啤酒肚一路晃荡。 娜塔莎掩着小嘴看着那位大叔咯咯直笑，李尔也是乐不可支。遇到排成一列提着南瓜灯的小小花仙子，娜塔莎更是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家伙狠狠亲了几下。 晚上七点，巡游开始。 妖魔鬼怪无处不在的曼哈顿成了鬼城，人人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扮成海盗的人不少，但像娜塔莎这般青春靓丽的女海盗不多，李尔极富个性的装扮同样引起了一些人的赞扬，邀请兄妹俩同游的人络绎不绝。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今晚都是朋友。 “今天准许你喝酒了。”李尔递给娜塔莎一瓶啤酒，乐呵呵道，“不过不准喝多哦，我可不希望抱着醉鬼回公寓。” “我十二岁时，是谁灌我喝酒的？还说不喝酒的算不上男人？”娜塔莎对李尔的大义凛然嗤之以鼻，摘下右手的仿真铁钩挂在腰间，毫不客气地接过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舒坦地呼出一口气。 “我做过这样不人道的事？”李尔捏捏娜塔莎的脸蛋，“看来你没少喝过酒啊。” 娜塔莎乜斜了李尔一眼，挺起胸膛骄傲道：“我十六岁了！” “嗯嗯，老头子同意的话，你现在可以结婚了。”李尔一本正经地上下打量娜塔莎，煞有其事地打趣道，“当然，前提是你得找个老公才成。”按照美国大多数州的规定，成年即可成婚，若是不满18周岁但过了16周岁，经过父母或法官的同意也可结婚。 “嘁！要我看得上才行，至少不能比你差。”娜塔莎不屑地哼哼着，想起一件事，古怪地笑了笑，“李尔，马库斯要结婚了哦。我听说‘嫂子’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父亲还把马库斯大骂了一顿呢。” 听闻大哥即将结婚的事，李尔怔了怔：“奉子成婚……老头子管得太宽了吧？不过马库斯也太不小心了，当初两个人好上时就该告诉老头子，老头子不会发火的。” “嘻嘻，我也是这么说的。”娜塔莎三两口喝完啤酒，不满地晃晃空酒瓶，“新娘是美国人，马库斯太听父亲的话了，以为父亲反对他和非意大利人结婚，好像还想过打掉孩子呢。” 这才是老头子骂马库斯的真正原因吧，毕竟西西里人从不认为生一个好，而是越多越好，最好孩子组成足球队，还得是两队玩对攻。李尔嘿嘿一笑：“他敢打掉孩子，老头子不收拾他才怪。” 娜塔莎提着空酒瓶放在李尔眼前，小脸蛋上全是得意：“再给我一瓶，我告诉你更多马库斯的事哦。” “小八卦女王！”李尔哈哈大笑，在街边买了一瓶啤酒交到娜塔莎手里，“记住了，最后一瓶。” 娜塔莎听不懂李尔用汉语说的“小八卦女王”，反正不会是好话，所以也没在乎，乐滋滋地喝着啤酒，深蓝色的大眼睛闪啊闪的，神秘兮兮道：“那家伙太好色了，父亲看不过眼，下了死命令让他结婚的。” 嘿嘿，奉旨成婚，这才像是老头子做的事。李尔不怀好意地笑道：“马库斯眼看二十六岁，早该结婚了！” “嗯嗯，胖嘟嘟的小孩子多可爱啊，一定很好玩。”娜塔莎猛点头，被人挤得歪了一下，靠在李尔身上，趁机咬着他的耳朵说，“李尔，那几个家伙好讨厌啊。”眼睛往后转动，示意不离不弃跟在后头的跟屁虫。 李尔不以为意，搂着娜塔莎的肩膀，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丧尸，嘿然笑道：“分三批交叉跟踪，技术不错，是fbi的。喏，那两个吸血鬼虽然也用交叉跟踪法，但实在是差劲，连你都发现了。”他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一一点评跟屁虫，顺便教娜塔莎如何跟踪和反跟踪。 娜塔莎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李尔这么大胆，但听着听着慢慢地也听上了瘾头，不时回头寻找形迹可疑的人。果不其然，那些人一接触到娜塔莎的目光，立即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如果开车的话，哦，你还没拿到驾照呢，等你拿到驾照再教你。”反正跟踪和反跟踪技巧是身体的前主人大方馈赠的，李尔毫不吝惜地教给娜塔莎，而身为蒂诺佐家族的公主，娜塔莎迟早用得上这些技巧。 “喂喂喂，上次是我开的车好不好？你还说我开的不错呢。”娜塔莎不干了，晃着李尔的胳膊要他说下去。见李尔笑嘻嘻的就是不说，少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你刚才为什么故意指出他们？” “时机。”李尔竖起食指，“选择最恰当的时机，做最合适的事情。该示弱的时候一定要示弱，最好把缺点放出来给他们看清楚，尽量让他们忽略你的优点。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不能说他们都是蠢货，但肯定有人以为抓住你的漏洞忽略别的，从而在内部造成不同的意见。你看，他们退了，是因为猜不透我们要做什么，所以得请示上面。这，就是时机。” 娜塔莎眨巴几下大眼睛，恍然大悟道：“难怪父亲说独裁者有很多好处。” “各有各的好处吧。”李尔朝前方招招手，两个人走过来，然后李尔说，“我不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只需要保护好娜塔莎，其他的不用理会。” “是。”那两人说着，戴上白色的面具遮住脸庞。 一旁的娜塔莎瞪着大眼睛，当李尔也戴上白色面具时，她的视线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游走，眼中的惊异之色越加浓厚。 邋遢的服饰，海盗帽下红色的头巾，身上奇离古怪的小饰物，腰间的火药枪和短刀，白色的面具……三个杰克船长！不，是十多个杰克船长！ “记住，做错事要付出代价，年纪轻不是借口。”其中一位杰克船长没理会突然出现的十来个“同胞兄弟”，力气恰到好处地捏捏娜塔莎的脸蛋，呵呵笑道，“你做错了，罚你与优胜者跳一支舞吧。” 第十八章 大男孩游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珍妮不明白为什么李尔的话具有如斯威力，听得李尔说“你不适合干这行”，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彻底清醒，继而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她不服，任何人都可以说她不是做fbi的料，唯独李尔不行！ 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冲动也好，不甘也罢，她想不通，也不愿去想。 她站起身，狂奔着追向李尔的方向。此时李尔已经融进人流中，凭借他在战场上学来的出色技巧，以及几乎无法和之前的模样联系起来的装扮，轻易甩脱了跟踪。 对讲机里，不时传出相似的话语：“……无法确定目标。” 心里大骂着“一群白痴”，珍妮接通对讲机，生怕同事听不清楚，大声描述李尔和娜塔莎的装扮。 号称拥有近万外勤的联邦调查局，用于调查李尔的只有寥寥数十人。要想在热闹的万圣节巡游队伍找出两个海盗，仅凭三十几个人根本不够。不过纽约分局的负责人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派出调查李尔的全是很有经验的探员。 那位当场表演脱衣舞并化身成超人的中年大叔，引起了一位探员的注意。当时周围有好几百人，他却一下子发现了娜塔莎，并且找到李尔。 然后他通知最近的同事，没多久有五个人出现在李尔身边，分三批交叉跟踪李尔兄妹俩。他们很小心，因为老板告诉他们李尔今晚有很大的可能有行动，而且李尔不好对付。可惜了，李尔轻易地发现了他们。 下意识的，他们后退了，等待其他“尚未被发现”的同事继续跟踪李尔。交叉跟踪有个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新面孔”，但也有个不言而喻的缺点，轮换间会产生一定时间的空挡。 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出现在这个空挡中。 仅仅相隔不到半分钟，等下一批跟踪人员到达，杰克船长由一个变成了十多个。 上当了！三组六人的跟踪人员齐齐打了个激灵，通过对讲机把消息传开后，三十多个负责调查李尔的成员没感觉到沮丧，而是无比的振奋。 李尔?蒂诺佐果然有行动！否则，他不会故意混淆视线！这代表，一件大功劳正向他们砸来。 “找。”联邦调查局纽约分部负责人简而有力地命令，同时调派更多的fbi探员，并打电话要求纽约警察局协助行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珍妮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双颊无端端感到火一般的灼热。伸手一摸，惊讶地发现自己流泪了。 自诩绝对正义的理想主义者…… 你不适合干这行…… 脑海浮现那对兄妹冷冰冰的话语，心脏猛地抽搐一下。凭什么？凭什么对我做出判决？凭什么由黑手党的人做出判决？凭什么把自己玩弄于掌心？凭什么一次又一次挑衅自己？凭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心志软弱…… “混蛋！”珍妮忽然感觉双眼朦胧，心彻底寒了，不是因为那对兄妹，而是此时才发现自己真的非常软弱，坚强全是伪装。那个混蛋早看透了自己，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打击她……混蛋！ 什么美人计，什么舍身饲虎，什么欲擒故纵……什么混淆视线，分明是他故意的。由始至终，自己就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肆意玩弄的工具，偏偏她还自以为得计！ 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愚蠢的人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珍妮的泪水在奔跑中风干了，赶到娜塔莎身旁，抓着一位尚未离开的杰克船长的衣领，拿下他的面具狠狠摔在地上，亮出身份，嘶声狂吼，“fbi！如果你说的话我不喜欢听，我立马杀了你！”说着，掏出枪指着杰克船长的下巴。 莫说无辜的杰克船长，娜塔莎也被珍妮吓到了。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大记者大侦探阁下又变了个样？精神未免太脆弱了吧？李尔和她说的不过分啊，按理珍妮不应该失常才是。 白白胖胖的杰克船长看来快哭了，指了指没发现异常、正欢呼着往外跑的其他杰克船长，断断续续道：“我们，我们是一家海盗俱乐部的成员，约好大家在万圣节打扮成一样……” 这十来个杰克船长，是纽约大学的学生组成的海盗俱乐部的成员。五天前，有人找到他们，提供一批服饰，并且出了个很不错的主意：大家装扮一致，所有人分别行动，用自己的方式弄到女人的贴身内衣，收获最大的，将赢得与这位美丽的小姐共舞的机会。 很淫荡的大男孩游戏，但很符合年轻人的想法。一来大家戴了面具，又同时出现这么多“同胞兄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的尴尬；二来这是狂欢节，比的是谁更狂野，参加巡游的女性多半不会在意，反而会感觉自身有魅力而沾沾自喜，说不定因此有个**的夜晚，所以就算没赢也无所谓。 当然，能和那位美丽的小姐共舞是件不错的事，即使事先说定仅仅是跳舞而已，反正今晚是跳舞的节日。至于那位美丽的小姐，正是娜塔莎。 今晚是不眠夜，要玩就玩个痛快，要玩就玩得狂野。 此时娜塔莎才知道自己竟然也被哥哥利用了，不由苦笑两声。难怪非要两个保镖跟在身边，应该是怕杰克船长们玩过头了。不过很显然李尔预计到有人会说出来，而娜塔莎听完后，铁定不肯充当彩头和别人跳舞，李尔就妹妹不容被“玷污”的意志，同时得到了完美的执行。 所有人，全被李尔玩得团团转。严格说来，却没人的利益被损害，除了娜塔莎和被珍妮拿枪威胁的杰克船长。 “这才是真正的惩罚吧？真是的，兴致全被你弄没了。我的万圣节啊……” 此时，除了下巴顶着一只枪和暗中保护娜塔莎的杰克船长，其他的杰克船长纷纷出动，光明正大地寻找猎艳机会去了。 “混蛋，你到底想做什么？”珍妮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发颤的声音挤出齿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设了这么大的局，挖下如此多的坑，算计无数势力和人员，偏偏猜不出他的打算，折磨得珍妮几欲发狂。心底的弦再次绷紧，随时可能崩断。 第十九章 枪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尔悠悠然漫步于大街小巷，“再怎么说我也是美国的英雄，这样对我未免令人寒心。既然如此，请你们帮我完成‘平民’执行复仇计划的权利，算不上过火吧？啧啧，作为极度反感黑帮的人，我想当个好公民，可是你们不让啊。不仅如此，你们还拼命把我往火坑推，太让人伤心了。” 消失的那个早晨，他做了三件事。一是查清狼帮大本营的地形，二是通过“保镖”明说无需家族的干涉，三是让“保镖”寻找合适的人选施行万圣节的大男孩游戏。 迄今为止，万事顺利。 狼帮大本营所在地格林尼治村，严格保持着传统的风俗。几乎每栋建筑的门前都点着南瓜灯，孩童们成群结队地造访每个家庭，稚嫩的脸蛋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看起来却更为可爱，敲开大门后，奶声奶气地威胁“不给糖吃就捣乱”、或者“给钱还是给吃的”。大人们故作心惊胆战地交出糖果贿赂小恶魔，当然，有些大人和小恶魔们讨价还价，戏弄了小家伙一番，才乖乖付出“保护费”。 李尔一路走一路看，心情非常愉悦。他也遇到了几个小拦路虎，化妆成小妖怪的小家伙们格外可爱，他捏捏这个的脸蛋摸摸那个的脑袋，然后大方地掏出糖果塞给小家伙们。 慢慢走到狼帮大本营前的小巷时，终于有人找到了他。 “真够慢的，我还以为能早点结束。”李尔舒了一口长气，敏捷地越过右边的围墙，消失在夜幕中。 没有人甘愿被人牵着鼻子走，李尔一次次地戏弄跟踪他的人，让联邦调查局彻底恼火了。如果不是看在李尔的勋章上，而且他因种种事迹成为大众饭后的话题，联邦调查局早想把这个该死的混蛋绑起来，狠狠揍上一顿泻泻火气。 他现在的突然消失，顿时成了导火索。 “狗娘养的，我要宰了他！”一个特别探员吐了口唾沫，呼叫支援，发誓无论如何都得翻出李尔来。 行动的总指挥也火了，没头没脑的行动持续了足足一个星期，他无法容忍李尔不停地挑衅联邦调查局。再理智的人在盛怒下也会失去理智，他拨通警局的电话，严厉地要求警局抽调一批警员听他指挥，抓住蒂诺佐狡猾的小狐狸。 大约半个小时，近百号人手持枪械，堵住了李尔消失的地方附近的所有出口。 “好像有点过火了。”李尔蹲在一棵树后面的矮墙上，感觉事情有些失去了控制，“玩大了？” 转念一想，他放下心来。玩大了又怎样，抓不住他的把柄，他们做的全是无用功。 他拿出望远镜，看向不远处一栋破旧的建筑的一扇窗户。窗户后面，显现出六个身影，其中一人李尔很熟悉，是茱莉。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所有人不准离开？”伍德冷冷地看着茱莉，窗外于己无关的热闹让他倍感烦躁。 茱莉坐着不动，转动眼睛瞄了伍德一眼，语气比伍德更为冷漠：“我得到消息，李尔?蒂诺佐策划了一场万圣节的行动。为了大家的安全，我认为所有人最好留在大本营以防不测。” “茱莉老大，你认为他打算对付我们？”狼帮军师扶正眼镜，面无表情地说，“我能问一下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吗？” 随后，茱莉爆出一个惊人的内幕：“我在fbi有内应。” 一时间，其余五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作为新兴的小帮派，虽然“志向高远”，但他们太过弱小，根本不敢想象能够搭上政府机关，更别提人人谈之色变的联邦调查局。 上帝保佑，那可是约翰?埃德加?胡佛一手壮大、连美国总统都害怕的联邦调查局！约翰?埃德加?胡佛刚死不久，此时的联邦调查局在人们的认知中，依旧拥有强大的威慑力。 茱莉很享受他们的震惊，当然，她不会告诉他们，她搭上的只不过是一个纽约分部小小的外勤探员。帝皇般环顾众人，她得意地哼了几声。 秘密要在关键时候爆出来，才能获得最佳效果。 狼帮决策层的成员看她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多了些敬畏。茱莉心里不屑地笑了，小混混就是小混混，永远成不了气候。 可是，有人不甘心。日裔军师抬头直视茱莉，操着字正腔圆的美式英语缓缓问道：“茱莉老大，你怎么知道李尔?蒂诺佐对付的是我们？”他的英语说得比美国人还正宗，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强调他是美国人。 茱莉鄙夷地乜斜日本人：“得罪过他的人有谁？只有我们。要不是你这个白痴出的主意，我们会得罪他？”眼见在座几人全变了脸色，茱莉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太得意忘形，把全部人得罪了，毕竟除了她反对，其他人要么中立要么赞成。她当即转变话题，“我知道你们追问李尔?蒂诺佐的地址，肯定是要对付他。别告诉我，你们全说给那六个笨蛋听了？” 纵使是新兴帮派，也很难得知黑手党的构架，但得以保证上层安全的“缄默法”和“绝缘层”，他们还是知道的。所谓“绝缘层”，是由上至下分成数个阶层，一层层向下下达命令，到了最底层，根本连上面为什么要他们做事都不清楚，以此保证最高层不会因为某个小弟的出卖导致被抓。狼帮建立时，茱莉便强力执行此规定。伍德他们做的不错，从来没告诉过下边的人有关目标的具体信息。 “我们没告诉他们李尔?蒂诺佐的名字和长相。”一直倾向于茱莉的军团司令摇摇头，“我们只告诉他们去那个房间找大块头，如果里面还有人，顺便教训他一顿。”说着瞧了瞧日本人，“军师说既然已经做绝了，杀了里面的人也无所谓。因为没找到李尔?蒂诺佐，军师认为与其惊动他，不如寻找机会给他致命一击，所以只监视没行动。”他没说李尔由始至终都躲在学校，他们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茱莉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指着日本人，张了张嘴，最终没能把话说出来，变成几声怪异的笑。她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自负且短视的白痴？杀了李尔?蒂诺佐，要怎样的猪脑子才能想出这种主意？而且，看样子决策层的其他五个人都答应了。 她后悔了，当初他们非要她说李尔的地址时，她就应该拒绝，再坚决退出狼帮。留下不该有的幻想和希冀，实在是再愚蠢不过的事！ 小混混，永远成不了气候！ 正值此时，外面一声枪响，彻底打碎了她的奢望。 第二十章 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尔随时注意fbi和警察与狼帮大本营的距离，寻找最恰当的时机。 虽然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白痴，但千万别把所有人都当成是蠢货。fbi和警察的包围圈逐渐缩小，很快有人想起此处是狼帮的大本营，猜测李尔是不是和狼帮有交易。容不得行动的负责人思考对策，李尔举起枪，朝天扣下扳机。 砰！ 刚巧天空爆开一朵烟花，然而附近的不是fbi就是警察，狼帮的小混混对枪声也极为熟悉，轻易分辨出烟花爆炸和枪声的区别。五彩缤纷的焰火照耀下，李尔清晰地看到，所有人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僵了一瞬间，紧接着爆发出杂乱慌张的声音。 “瞧，我是良好公民，帮你们寻找铲除毒瘤的证据是公民应尽的责任，不用感谢我。”李尔晃晃手枪，对着空气发表完感想，跳下矮墙，倏地没入无边的黑暗。 那一声枪响，成了两支队伍比赛开始的枪声。 乱，无比的慌乱！ 李尔无数次鄙夷狼帮的管理，显然是内部发生了纠纷却无法妥当处理，导致分裂成两个甚至更多内部派别，他们用尽手段拉拢部下，以致于每个狼帮的成员都显得漫不经心，根本没有团体意识。听到枪声，反应快的呼啦啦跑出来，看见巷子前方的身影，二话不说直接开枪，乱七八糟的没有队形也没有配合。 代表当局的那边，fbi和警察分属两个系统，然而毕竟经过训练。两个系统的负责人没怎么磨嘴皮子，指挥权交到fbi手中。通过对讲机，很快组织好阵型。 第一个负伤的人出现了，是冒冒失失走得太近的警察。开枪的狼帮成员运气极好，黑乎乎的小巷中，一枪打中警察的小腹。 纷乱的局面维持了不到三分钟，fbi和警察开始有序进行反击。与之相比，狼帮这边大呼小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各军团司令倒也很快将下属组织起来。 这才是李尔想看到的局面。 杀吧，杀个你死我活，杀个昏天暗地！血，沸腾起来。李尔感觉身体轻轻颤抖，眼前浮现无数画面，那是越南战场的记忆。嗜血地舔舔嘴唇，有些干燥，似乎很想喝上一杯酒。 “嘿，我们的灵魂融合完全了？”李尔调整着呼吸，定下心神，“原来你一直想干上一场啊。这次由着你疯狂，以后……别再出来了。” 他说不清此时的自己是身体的前主人，还是原本的自己。不过这样很好，至少不用担心会人格分裂，而且拥有控制权的是自己，身体前主人的灵魂仅仅是补充了他的缺点而已。 “威士忌不好喝，我更喜欢茅台。”想起喝酒，明明没怎么喝过烈酒，喝酒的**也非常强烈，他下意识想到的并非身体前主人喜欢的威士忌，而是只喝过一次的茅台。所以他笑了，虽然受到了影响，但终归自己才是真正的主人。 然后，闭嘴，将身体融入黑暗，静静观察墙外的战斗。 心情不大好的fbi没找到李尔，毫不客气地把狼帮当成发泄的对象。一百多人面对三倍有余的小混混，fbi和警察的杀伤力却大大超过狼帮。 小混混终究是小混混，抬不上桌面，纽约警察局甚至从没把狼帮当作威胁。然则狼帮自己找上门，实在叫警察非常不爽。 fbi和警察稳稳地占据有利地形，慢慢推进，缩小包围圈。枪声不停，这边是有节奏的开枪，那边分成三个军团的狼帮成员则无比急促――他们甚至没有控制节奏的概念，只管一味开枪。 一颗子弹钻进某个狼帮成员的右胸，他一时间死不了，扯着嗓子疯狂地哭嚎，终于想起当初求他不要加入帮派的母亲，哭喊着“妈妈，救我”。听着他的嚎叫，在他周围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脸色逐渐转白。 无尽的悔意霎时充斥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是警察找上我们？”茱莉咬着拇指指甲，清纯的脸蛋再也看不到以往的淡定，“缄默法，帮派内部的事情轮不到警察处理……李尔?蒂诺佐不可能寻求警察的帮忙，否则第一个杀他的是蒂诺佐的人……不对，他不可能这么做！不管如何，他始终是蒂诺佐的人，他不敢这么做！” “哪来这么多废话！”伍德像只陷入重重包围的独狼，疯狂地叫喊道，“管他警察还是蒂诺佐，杀了他们！袭击警察，我们没有退路了，杀了他们！” 疯了！如此看伍德的人不止茱莉一人，还有个畏畏缩缩躲在沙发后的日本人。不过伍德说对了一件事，现在不是思考为什么不是李尔而是警察杀上来的时候。 一瞬间，茱莉有了决断。弃车保帅！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没想到，但现在最主要的是离开。 伍德跑出去，跑向战场，留下茱莉和狼帮军师。茱莉俯视沙发后偷瞄她的日本人，积蓄已久的怒火让她在离开前想再做一件事。 “茱莉老大……老大，我们，我们还有成功的机会。”日本人察觉到茱莉冰冷的眼神，知道伍德和三个军团司令不在，没人再保着他，沙发后已经不安全，站起身摆出变形的笑容，试图说服茱莉。 “哦，说说。”茱莉慢悠悠地从包包掏出一支银色手枪。小巧的手枪只比她的手大一些，看着精巧迷人，灯光下反射出的冷光却让日本人全身发寒。 “我们……”日本人咕咚一声咽下唾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我们可以趁他们对付警察，寻机突围。” “哪本兵书教你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还是《战争论》？”茱莉嘲弄地看着日本人，慢慢走过去，“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帮派，因为你的‘女人不能信任’，伍德和我争起权来，狼帮分成两派；因为你的‘妙计’，我得算计娜塔莎，你敢说你真正的想法不是希望我得罪蒂诺佐、趁机进一步削弱我的权力吗？好啊，你说的我都做到了，现在你还想说什么？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没掌控好娜塔莎？” 日本人脸色铁青，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才小声辩驳：“我当然建议的是直接让娜塔莎吸毒，不是大麻……” “真当世界上除了你全是白痴了？”茱莉的愤怒因日本人一句话诡异地消失了，她实在无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自命不凡的白痴。左手捂着半边脸，似是懊丧似是绝望，神经质地呵呵低笑，缓缓抬起手，黑洞般的枪口指着日本人的脑袋，“蛊惑人心你还是蛮有一套的，当然，也只有伍德那种脑袋里全是肌肉的白痴才会相信你。” 日本人脸上，再没人色。 第二十一章 万鬼巡游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茱莉终究没杀过人，也没当杀人犯的打算，爽利地一脚狠狠踢在狼帮军师的裆部，又尖又硬的皮靴尖再重重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然后扔下晕过去的狼帮军师跑了。 或许茱莉会放过狼帮军师，但有人不会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狼帮军师晕厥没多久便因剧痛清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深蓝色的眼睛。正是那双眼睛，使得他忘了胯下的剧痛，心底升起无穷的寒意，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心脏传至膀胱，他险些尿了裤子。 “名字？”有着一双深蓝色眼睛的人往后仰了仰，露出黑色的头发和白净的肌肤。他此时显然没有多大耐性，拿出枪抵在狼帮军师的下巴，只要狼帮军师的回答稍不如意，他就会开枪一般。 “山本……比尔。”狼帮军师动也不动，极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哆哆嗦嗦地答道。 “山本？熟人啊，山本五十六是你本家亲戚？”那人嘿嘿一笑，不等山本比尔回答，又问，“你是狼帮军师？”说着，拿枪捅了捅山本比尔的下巴。 冷冰冰的枪口贴着肌肤，山本比尔不敢隐瞒，扯了扯嘴角试图摆出一个笑容，可惜失败了。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这才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听得那人不满地“嗯”了一声，他连忙点头。 “知道我是谁？”那人咧嘴笑了笑，略显清秀的面孔因长时间呆在室内，比常人苍白些许，不管怎样都无法晒黑，这一笑，整个人如同古老传说中的优雅吸血鬼。 山本比尔眼角抽搐着，张了张嘴，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好久，“咯”的通了，变调的声音挤了出来：“李尔……李尔?蒂诺佐。” “很好。”李尔微笑着点点头，似乎非常满意山本比尔的回答。他拿着枪，用枪身拍拍山本比尔的右脸，“放心，我是好公民，不会杀你的。” 山本比尔下意识呼出堵在肺部的浊气，然后听到李尔继续把话说完，他只感觉膀胱一松，屎尿齐出。 “听过黑手党处理罪大恶极者的刑罚――鱼缸吗？靠海的城市，都有一家由当地黑手党家族控制的玻璃厂，平时生产一些玻璃赚些小钱，当然，主要是为了制造大型的圆形鱼缸。那种鱼缸很厚，不少于一厘米，用处嘛，把犯人封进水泥，留出脑袋，鱼缸则和水泥连成一体，不露缝隙……” 山本比尔听说过这种刑罚，被称为最恐怖的黑手党内部处罚之一。犯人封在水泥柱后，有一个通气道连到“鱼缸”，以免憋死犯人。真正的恐怖之处不在这里，而是海中。犯人被扔到海里后，通气道堵住了，因此不会进水，他便能清晰感受自己死亡的过程。 一开始空气还是足够的，但随着身体慢慢沉入海底，人开始感觉到窒息。最恐怖的是，他想死也死不成，在幽静的海里，特制的玻璃发出足可看清周围的光芒，用胶纸黏住上眼皮的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鱼缸”在海水的压力产生裂纹，想要阻止却无法行动，唯有在无尽的恐惧中等待死亡的临近。 据说曾有个打入黑手党内部的fbi曾处此刑，总算在玻璃缸碎裂前捞上来保住了性命，却硬生生吓疯了，使得本来有可能因为他的情报而覆灭的某黑手党家族，就此逃过一劫。 而李尔说的“鱼缸”厚度之所以不低于一厘米，完全是因为越厚承受能力越强，犯人受到的死前折磨也越长久。总而言之，这种刑罚的诞生能在黑手党内部迅速流传，全因它的恐怖，导致没人敢出卖家族。 “……最后，你会听到‘啵’的闷响，海水倒灌，把你的脑袋挤成肉酱。你呢，一定会说……”李尔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极其虔诚地低头抱拳祈祷，“圣母玛利亚，感谢您听到我的祷告。我一身罪孽，不求上天堂，就让我下地狱吧。”他朝山本比尔嘿嘿一笑，“知道你为什么会甘愿下地狱吗？” ――因为最恐怖的不是地狱，而是已经过去的刑罚！ “你应该感谢我，老头子是个仁慈的人，从来没用过‘鱼缸’处罚犯人，你是第一个。”李尔的话还没说完，山本比尔翻着白眼吓晕了。李尔嗤笑一声，踹了山本比尔几脚，“敢对娜塔莎动歪脑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做的是什么？狗日的，也只有你们这种学东西只学一半的半吊子，才会自大到没谱！” 窗外，枪声逐渐稀少。李尔来到窗边，揭开窗帘一角，看向歇斯底里大叫着的伍德。 伍德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向来不屑于使用枪械。但此时此刻，他也操着一支枪和警察对射。一个弹夹的子弹，短短十多秒全被他射完了，然而别说是人，连人的影子都没射中。他粗暴地抢过身旁小弟的弹夹，站起身哇哇大叫着朝警察射击。不知怎的，打了两发子弹后，枪卡壳了。 “操！枪给我！”伍德拉了几下枪栓，子弹卡住了。他气愤地摔下手枪，随手夺过旁边小弟手里的枪，一如好莱坞电影中对抗警察的潇洒犯罪分子，站起身走到大门前，歪着脑袋侧着枪身，不可一世。他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狗娘养的，给我去死……” 啪！话音未落，他的头往后仰倒，巨大的冲力带着他的身体腾空飞起，眉心的窟窿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滑翔两米，他重重摔在地上，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脸朝上停了下来，犹自睁着眼满脸狞笑。 远处一栋建筑的房顶，趴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对着话筒冷酷地说：“击毙伍德。”狙击枪稍稍移动，瞄准狼帮的某个军团司令。 “死了？”李尔放下窗帘，啧啧喟叹。他关了屋里的电灯，抓住山本比尔从后面的窗子跳了下去，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月黑风高，黑暗阻挡不住城市的灯光。远处，热闹的巡游进行到**，欢声笑语随风传来。 轰。 夜空中，烟花炸开，艳丽非常，照亮了下方的万鬼巡游。 第二十二章 赢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哈哈，我说过了，那小子说不用我们帮忙，就一定没我们的事！”相隔狼帮大本营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的一栋建筑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壮青年通过望远镜看了一场好戏，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旁边有个身穿深色西服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放下望远镜，摇头笑了：“胆大心细，善于控局，只是有时太喜欢行险。老头子说的太对了，他也不怕闹得太大？” “怕什么？”高壮青年拍拍男人的肩膀，挤眉弄眼道，“那小子打小诡计多端，我吃了他不少亏，每次我都找不到是他做的证据，还被他抢先告状。好在老头子没被他骗到，否则我少不了还得受一顿责罚。放心吧，以那小子的本事，出不了问题。” “反正我们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来的。”男人耸肩摊手，戏弄道，“马库斯，我一直没问你，你想要怎样的结婚礼物？” “闭嘴！”高壮青年瞪了男人一眼，“怕老婆的黑手党军师，西蒙，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所以，你资格说我什么。” “我那不是怕老婆，是爱老婆。比不得某人，结婚也得有人逼着。”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两人感情极好，你说我一句，我骂你一句，倒也没生气。 “啧啧，fbi太废了，竟被那帮小混混突围出去。”马库斯瞧见有五个人逃出生天，啧啧感叹道，“是那帮小混混的一个军团司令。” 伍德一死，狼帮顿时士气大降，在fbi和警察的压制下根本提不起信心。即便如此，依旧有人找到机会逃出来，也难怪马库斯看不起fbi。 “决策层六个人，伍德死了，军团司令死了两个，逃了一个，他们的军师还有那个茱莉呢？”西蒙想着，嘿然笑道，“李尔到底做了什么，把fbi气成这样？” “狗娘养的，打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马库斯非常赞同李尔的做法，敢得罪家族的人，最好全部死光。他转头问道，“你是军师，老头子让我听你的，现在我们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西蒙回答得很干脆，“李尔之所以独自完成，是因为不希望拉家族下水。再说这是狼帮和fbi的事情，他们的损失越大，我们的好处只会越多。一旦加入，fbi很有可能把怒火转移到我们身上，这样就浪费了李尔的一番心思。”心里却在叹息，看来李尔还是不打算加入家族事业，他虽然觉得马库斯还算不错，但他始终认为李尔更适合接管家族。 马库斯扫了西蒙一眼，继续看向战场：“通缉茱莉和逃出去的那小子，以及那些小混混的军师。” 西蒙稍作思量，随即应了下来。通过情报他们得知，狼帮在某些方面比蒂诺佐家族还要守规矩，比如“绝缘层”。一系列的证据表明，狼帮的决策层并未向下层透露他们的计划，除了决策层和那个体育老师，狼帮竟没人知道他们对付或跟踪的兄妹俩叫什么名字。西蒙猜测狼帮决策层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推卸责任，二是尽量不直接得罪蒂诺佐家族。 很幼稚的想法，庞大的蒂诺佐帝国一旦受辱，会和一个小小的帮派公平谈话吗？如果狼帮有靠山也就罢了，问题是他们没有。西蒙想不通他们哪来的自信，最后归咎于电影的误导。 “最近纽约多了不少小帮派。”西蒙有些担忧，“治安不大好，得管管了。” 黑手党有自己的法律，有一点是和当局一致的：平和的治安环境。现在的人都讲求和气生财，黑手党也不例外。因此，必要时刻，黑手党会比警察还尽职地维护领地的治安，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领地出现问题被当局抓住把柄。 “我增加一些巡查的班次。”马库斯正因为结婚的事弄得烦闷不已，当即主动接了任务。他和娜塔莎不同，一想起肉乎乎的婴儿就头皮发麻。那玩意实在太麻烦了，他一点也不想要，至少别和现在一样突然，使得他措手不及。 旁边的西蒙听见马库斯咕哝着“麻烦，好麻烦”，忍不住笑了。他往外望去，穿着防弹背心的fbi和警察正粗暴地按住狼帮成员，给他们一个个戴上手铐。 西蒙摇头道：“结束了？” “结束了。”格林尼治村的一条小巷子里，李尔扔下捆得结结实实的山本比尔，脱下外套皮靴和塑胶手套，“把他交给马库斯，我知道他肯定在附近。另外，告诉他这家伙是罪魁祸首。” 一句“罪魁祸首”，以马库斯的粗暴风格，山本比尔的小命多半留不下来了。 “好的。”对面的杰克船长也脱下外套和皮靴，和李尔换了过来。 “其余人我没空去抓，叫他们看着办吧。”李尔换好衣服，戴上面具，拍拍那位杰克船长的肩膀，笑着道了声谢。 枪，留在换给杰克船长的外套衣袋；沾了硝烟的外套和塑胶手套转移了，可能留下证据的皮靴也换了。正如马库斯所说，李尔处理得妥妥当当，瞧不出任何问题。至于其他的，杰克船长自会处理，无需李尔说明。 巡游还在继续，欢腾的队伍即将达到终点。 娜塔莎闷闷地看着热闹的人群，身后站立着一个闷声不吭的杰克船长。远远瞧见三个杰克船长飞奔而来，手里拿着飘扬的胸罩，娜塔莎勉强笑了一下。 杰克船长们的成人游戏大获成功，当然，除了被珍妮威胁的杰克船长。万圣节是猎艳的节日，其他的杰克船长都邀请到了今晚的女伴，而朝娜塔莎跑来的三个杰克船长，虽然有机会成为游戏的最终赢家，可惜魅力不够，吸引不到女性的注意力。 所以，他们决定完成比赛，最起码要获得和这位美丽的小姐共舞的资格，免得明天被其他杰克船长奚落。 娜塔莎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为何只出现三个杰克船长，不禁苦笑：这惩罚太严厉了，竟然要自己和失败者中的赢家跳舞…… “请问，我能和美丽的小姐您共舞一曲吗？”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邋遢的衣服宽宽的海盗帽，黑色的眼影整齐的胡子，扮相很差，看着却是格外帅气。娜塔莎眨眨大眼睛，小脸蛋涨得通红，忍住了激动，提着不存在的裙角微微蹲身。 “那是我的荣幸。” 手相握，轻旋身，旁若无人，尽情欢笑。烟花璀璨，亮丽了整个城市，装扮了所有笑脸。 这是个完美的万圣节。 第二十三章 不在场证据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曲终了，娜塔莎软软靠在李尔身上。当那三个杰克船长不满地埋怨李尔“插队”时，李尔笑嘻嘻的从口袋里变魔术般掏出系在一起文胸，足有五六米长，少说有十几二十个文胸，立刻让那三个杰克船长闭了嘴，灰溜溜地走了。 “收获不错哦。”娜塔莎似是百无聊赖的伸出食指拨了拨文胸，没发现自己的。看到其中有一个文胸的标签还没摘下，她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笑靥如花，踮起脚尖，小猫一样蹭蹭李尔的脸，“哥哥，你作弊。”李尔耸肩一笑，捏捏娜塔莎的脸蛋也不回答。然后，娜塔莎转过头，促狭道，“有人来了，要不要请她做评判呢？” 她酒没喝多少，人却醉了，双颊酡红，红艳艳的像是熟透的苹果。酒气经由她的肌肤散发出来，多了股香甜的味道，比之醇酒更为醉人。她挽着李尔的右臂，头歪在李尔的肩膀上，醉醺醺地眯眼瞧着身前满脸怒容的金发女人。 狼帮大本营已被扫除一空，珍妮气也不歇，向长官请示完毕，不等长官答应或拒绝，直接跑向娜塔莎所在的地方。看到那翩翩起舞的兄妹俩，珍妮差点没气晕过去。 不在场证据！这么多杰克船长，全部戴着相同的面具穿着一样的衣服，又是狂欢的夜晚，谁会仔细分辨杰克船长们的区别？只要使用些小手段，李尔就会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偏偏和娜塔莎跳舞的人又是他，两人跳舞的时间稍微提前或延长些许，李尔的不在场证明就更充分了。 白忙了一个星期，还莫名其妙的跟狼帮火拼，结果全为他人做了嫁衣，如何不气？珍妮用噬人的目光瞪着李尔，大口喘息着走了过去。 巡游队伍依旧热闹非凡，妖魔鬼怪依旧载歌载舞，只是，靠近珍妮的人大多被严肃的气氛吓住了，拉开与珍妮和李尔的距离。不知不觉间，李尔周围三米处仅剩下珍妮，以及他兄妹俩和两个杰克船长打扮的保镖。 双方越靠越近，珍妮怒不可遏，李尔这边悠闲等候。 在珍妮出示证件并且掏出手枪后，五人周围的空间扩大到五米直径范围。珍妮走到李尔身前一米处，停了下来。 李尔不言不语，脸上是一贯的懒散表情，静静地看着珍妮。 四周的声音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见，听不见强劲的音乐，听不见人们的欢笑，唯有天空炸响的烟花传来一阵阵沉闷的爆炸声。珍妮停住脚，微微仰头紧盯比她高了半个头的李尔。好久，她咬咬牙，一字一句道：“狼帮和你有仇？前段时间那六个狼帮成员被抓的公寓，是你的？” 瞧瞧，谁也不比谁笨，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李尔笑了下，缓声说道：“因为我是黑手党教父的儿子，所以凡是我出现的地方周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是‘第一顺位’嫌疑人吗？呵，如果你要请我去你们的局里喝咖啡，请稍等，我得打个电话给律师。”这无疑是在暗示他就是策划“狼帮覆灭”的人，但他有绝对的把握，没人敢动他。 fbi没有证据，除了那所公寓的指纹，他们甚至无法证明李尔和狼帮有仇。然而就算有指纹又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那六个小混混私闯民宅意图不轨，李尔恰好不在公寓躲过了一场灾害而已。 一步错，步步错。如果fbi先查出李尔和狼帮的关系，便不会像如今一般束手束脚。可惜了，狼帮将“决策层”贯彻到底，那六个小混混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军师要他们杀的人是谁；至于大块头体育老师，他没胆量供出李尔和娜塔莎，甚至不敢供出狼帮。 李尔稳立不败之地。 果不其然，虽然他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珍妮，但她也只能试图用目光杀死李尔。动辄威胁疑犯的联邦探员，仅仅是好莱坞电影的产物而已，现实中的fbi大多不会愚蠢到那种程度――得罪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并不如电影中说的那么简单。 更何况，眼前这个让fbi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是美国的英雄。 珍妮像是在和李尔比拼杀气，鼓足了气，死活不愿输给对方。僵局中，李尔忽然迈出步子，珍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等她发现自己被李尔耍了后，她看到李尔弯起了嘴角，十足的嘲讽笑意。 即愤且羞的珍妮立刻涨红了脸，她尚未来得及回击，李尔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顿时，珍妮的身体绷得很紧很紧，眼睁睁看着李尔凑过来，她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李尔贴着珍妮的耳朵，轻声道，“你认为我的身份是我的原罪吧？那么，你的原罪是傲慢，你们的原罪是贪婪，我如何会输？” 珍妮猛地颤抖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李尔的意思。傲慢，自认高人一等，绝不服输，所以不依不饶，所以被李尔轻易地牵着鼻子走；贪婪，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贪功”，一旦闻到阴谋的气息，又自恃实力强大，所以急不可待地一拥而上，是为fbi的原罪。 加之李尔利用自己的身份故作神秘，计策简单直接，但无不命中最关键的地方，他如何会输？想至此处，珍妮脸色苍白，挫败感一阵阵袭上心头。 “抱歉，我要走了。我住在哪你知道，但与我无关的事请别找我。”李尔松开珍妮的下巴，转而轻轻拍了拍娜塔莎的脸蛋。女孩强撑醉眼，咕哝一声“哥哥，我还要喝酒”。李尔摇头失笑，也不理会珍妮，扶着娜塔莎转身就走。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很刺激人，仿佛完全没把联邦探员放在眼中。珍妮下意识地握紧手枪，指向慢慢走远的李尔。然而在两个带着白色面具的杰克船长注视下，直至李尔融入人群，她都未能扣下扳机。 此时，对讲机传来一个急切的命令：“所有人不得伤害李尔?蒂诺佐，否则……” “狗娘养的！”珍妮没等老板把话说完，用力把枪摔在地上。只听“啪”一声响，左轮手枪摔成几块碎片，转轮里没有一颗子弹。她还不解恨，一脚踹了过去，把手枪远远踢开，“联邦探员还比不上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很没形象地大骂着，泪水夺眶而出。 李尔?蒂诺佐的身份太特殊了，如果他不是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如果他不曾获得任何勋章，如果他们有他策划“狼帮覆灭”的证据……太多太多的如果，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她就敢当众一枪崩掉他的脑袋。 明知道被李尔?蒂诺佐当枪使，但在找到确凿的证据前，fbi却不可能动他一根汗毛。 然则珍妮明白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可是除了破口大骂，她还能做什么？ “搜！”对讲机里，不知是谁在愤怒地大叫，“我不信找不出证据！” 能证明李尔?蒂诺佐当时就在现场又怎样，他会蠢到留下痕迹吗？珍妮紧咬牙关，使劲擦去泪水。远远望着蹲下身背起妹妹的李尔，她对同事的行动不抱半点希望。颤抖的手插入衣袋，掐了掐里面的信封，忽然间，好像感觉到李尔回头看了她一眼，连忙看过去，那对兄妹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哥哥，你今天很帅呢，如果再给我一瓶啤酒就更帅了。”趴在李尔背上的少女傻傻笑着，右手探到前面捏住李尔的鼻子。 “小醉猫！”李尔托起娜塔莎的屁股，顺势甩了一巴掌，笑骂道，“马库斯婚礼之前不准你喝酒，听见没有？” 少女长长“哦”了一声，乖乖点头。她勾住李尔的脖子，笑嘻嘻道：“你要送马库斯什么？我决定了，我要送他一本《育婴大全》，气死他。” 闻言李尔忍不住哈哈大笑：“有创意，算上我的一份……不，我要送一个水晶奶瓶给他。” “嘻嘻，你太坏了！” 第二十四章 家族的“叛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回到公寓，已是午夜时分。 李尔摔在沙发上，见娜塔莎头枕着他的大腿躺了下来，他笑骂一声“小懒猫”。扫开娜塔莎额前发丝，李尔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娜塔莎哼哼两声闭上了眼。回想这段时间的事，他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深知自己今日过后怕是在fbi挂上号了，以后……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回去帮老头子。” 总的来说，事情处理得还算不错，唯一不好的是把自己拉了进去，但想到fbi对自己的警惕，李尔觉得以自己为饵也未尝不可，反正fbi不可能放过自己。打开电视，他的注意力没放在电视上，而是乱七八糟地想着。 “李尔，你是我的英雄哦。”娜塔莎扭扭身子，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睁开双眼，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挂着傻傻的笑容。 李尔知道少女说的是他为她报仇。正如老头子所说，娜塔莎是蒂诺佐的公主，容不得哪怕一丝损伤，如果不是李尔先行发现狼帮的阴谋，老头子也会让狼帮消失于世间。严格说来，李尔不过是抢先动手而已，未必没有让娜塔莎保持纯粹的“平民”身份的想法。 他终究不愿意看到娜塔莎和黑手党，有着除身份外的其他关系。当然，他很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但他控制不住地这么做了。如果说身体的前后两个主人有个最大的共同点，毫无疑问是对黑帮并不感冒。 如无必要，李尔并不打算加入家族事业中。不过现在看是不大可能，所以他打算再逍遥一段时间，再看情况是否加入家族事业。 不经意走了神，李尔听见电视上有个声音说“这是一次成功的行动。警局和fbi联合行动，在市民的帮助下，一举摧毁了危害格林尼治村的黑帮”。很熟悉的说话方式，在地球另一边经常听到，李尔不禁乐了。看到记者采访的警长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李尔更乐了。 “帮助警察的市民，说的该不是我吧？”李尔不无恶意地嬉笑嘲弄，然后小吃一惊，“警察和fbi一重伤八轻伤，没死人？击毙十多个帮派份子，其中包括帮派老大和两个高层……啧啧，厉害！” 难怪fbi轻易放过自己，他们没死人无疑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看来运气不错。李尔终于确定，事情绝对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那个警长说的，这是一个“完美的扫除黑帮的行动”，或许，市长还应该颁发一张奖状给李尔。 娜塔莎显然没注意到电视播放的新闻，不知怎的想起小时候的事，自得其乐地说道：“……安德鲁那个小鬼头，每次都要和我吵架。虽然你表面上很公平，背地里总是送我一些小玩意。有一次被安德鲁发现了，你不知道，那个小鬼头哭得唏哩哗啦的，哈哈，笑死我了。” 安德鲁是李尔的弟弟，家里排老三，比娜塔莎大两岁。因为年纪相近，又都从小崇拜李尔，他和娜塔莎每次见面几乎没有不吵架的，不过兄妹俩的关系倒是很不错。 老头子教育子女很成功，但他肯定很不爽。老大马库斯现在是家族的其中一个军团司令，如无意外的话，下一代教父就是他；李尔自不必说，遗传了老头子最多优点；至于唯一的女儿娜塔莎也是极好，整个家族都视她为可爱的公主；老三安德鲁，凭自己的能力考上纽约大学，很讨人喜欢的帅小伙。 可是，老头子三子一女，除了老大马库斯，其他人都没加入家族事业的意向。安德鲁和娜塔莎被他教育成典型的美国人，当然，没有时下年轻人的大多缺点；这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两人极度崇拜李尔，凡事以李尔为榜样。 于是，老头子纠结了，四个子女有三个不喜欢家族事业，并且隐隐有以家族为耻的想法。李尔暂且不说，娜塔莎把家人和家族分得清清楚楚、经常回家陪父母也可以不说，安德鲁却在考上大学后非必要绝不回家，而且立志为国家奉献一切，至少要像李尔一样为美国“立功”。 其实李尔同样很纠结，这“功”可不是他想立的。当初参军，未尝没有挣下功劳为家族漂白的念头。从这点看，他和娜塔莎的想法最相似，家族是家族，他是他，亲人是亲人，他可以不在乎家族，但不能无视亲人。寻找着家族和国家之间的平衡点之时，他所做的都试图同时为两者带来利益。 正如老头子的口头禅：这是生意。双赢才是最好的，所以李尔秉持做生意的原则，尽量保持中立，兼顾双方的利益。 但是安德鲁不同，他已经有些“叛徒”的迹象了，全身心倒向当局这一边。 ……算了，那小子才十八岁，想不到这么远的事。想着，李尔失声一笑。之前教训娜塔莎他还说什么年纪小不是借口，现在倒是为弟弟开脱起来了。 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说起总统大选。水门事件是为尼克松参加总统大选最失败的举措，民主党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把柄，所以娜塔莎一点也不看好尼克松。李尔知道历史进程，调出一条新闻，是美国和北越于今日在巴黎签订的停战草案，笑着说：“尼克松聪明着呢，此招一出，没看民众对停战草案的签订有多兴奋啊？我敢打赌尼克松一定能够连任……” 他没能说完，娜塔莎打断他的话，嗤之以鼻道：“停停战战，每次都是这样，白痴才会相信！” “咦？”李尔真的吃惊了，左瞧右看，还是那个小丫头啊，看不出挺有政治天赋的。他记得美国为了“体面退出越南战场”，在越南还有一次攻势，逼得北越签订最终停战协议，美军全部撤出越南，跟娜塔莎说的一模一样。捏着少女的鼻子晃了晃，他笑道，“谁告诉你的？” “哼，要别人告诉我吗？”少女得意洋洋地直哼哼，突发奇想道，“李尔，你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更别提在美国生活了14年，等你到了35岁，你去参加总统大选怎样？别忘了，你是国会荣誉勋章和十字勋章的获得者哦，有很多优势呢。” “啊？”李尔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怔了怔方才神秘兮兮地笑道，“美国总统没兴趣，不过幕后者倒是不错。” 半天没听到声音，他低头看去，少女侧躺在沙发睡得正香甜。没好气地捏了一把少女的脸，他无奈地笑着抱起少女放到床上。 “晚安小家伙，做个好梦。”李尔俯身在少女额头轻轻一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十五章 无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李尔送娜塔莎回学校，随后如若无事地上课。正如他所料，狼帮的覆灭并未牵扯到他，官方一致的说法是：狼帮恶贯满盈，fbi和警方策划已久，最后在热心市民的帮助下一举摧毁狼帮。同时，警方向市民公布狼帮逃脱的成员，希望广大市民通力合作。 发布通缉令的，还有蒂诺佐家族。 一时间，黑白势力蠢蠢欲动。 至于李尔的名字，根本提都没提，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 然后，监视李尔的人员大大缩减，几乎找不到。这使得李尔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但没想到来的是完全出乎意料的“风雨”。 三天后，他在公寓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你早就知道我是狼帮的老大，是不是？”电话那头的声音疲惫不堪，沮丧远远多于愤怒，“你怎么知道的？我怎么露馅的？” “咦？”李尔有些吃惊，“茱莉同学，你竟然没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追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真要我说？”李尔顿了顿，毫无情感地呵呵笑了两声，“相信我，你不会想听的，因为原因太多了。” 茱莉沉默了很久很久，苦涩地笑了笑：“娜塔莎知道吗？” “你应该说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话，所以她对你还存有幻想。”李尔不想在宿舍的电话说太多太直白，“当然，现在最后一丝幻想消失了。”他说的是通缉令的发布，茱莉的照片和名字排在榜首，娜塔莎不可能没看到。 最后，茱莉小声说了句“谢谢，其实我一直很崇拜你”，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小女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李尔摸不着头脑，猜不透茱莉话里的具体含义。其实他还是放了茱莉一马，一是硬不下心肠对付女人，二是诱惑娜塔莎用大麻而不是烈性毒品着实奇怪，多半与茱莉有关，可见茱莉并非不择手段之人，所以李尔只追击罪魁祸首狼帮首脑伍德和军师山本比尔。至于茱莉能否逃脱蒂诺佐家族的通缉，就看她的本事和运气了，李尔不想去理会。 与外面总统大选临近前的热闹喧嚣相比，接下来的几天李尔这边风平浪静，直至某人上门。 “老板决定不追究你的责任。”和茱莉一样是沮丧的声音，此人口中说出来却有些心丧若死。 “《纽约时报》的老板？还是fbi纽约分局的老板？”李尔捏捏鼻子，“我好像没做坏事吧？难道因为我姓蒂诺佐，所以我负有不可饶恕的原罪？还有，烈酒对皮肤不好，你还是少喝点好。”帮助警方扫除黑帮的热心市民，这可不是李尔说的，是警方亲口承认的。再者，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既然fbi和警察损失不大，锲而不舍地追究李尔的责任只会让双方撕破脸皮，那根本是得不偿失。 听到“原罪”一词，浑身散发着刺鼻酒气的女人浑身一震。她抬起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李尔，脸上尽是凄楚：“你知道，我也知道，这些都是你策划的，老板也知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放过你？” 李尔皱皱眉头，冷着脸说：“珍妮特别侦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不起，我还有事……”他关上门，但一只脚挡住了门。 “我输了，我输得一塌糊涂。”珍妮使劲推开门，泪水潸然落下，“你为什么不肯承认，由始至终你都在利用我？反正我们找不到证据，根本拿你没办法……” 不管男人如何硬心肠，女人哭起来，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哭起来能让绝大多数男人心软。李尔看着这个过于理想主义、完全不适合做fbi探员的女人，声音软下些许：“珍妮特别侦探，你喝醉了。” “呃……”珍妮打了个酒嗝，边哭边笑，“没错，我喝醉了，所以我才有胆量找你……”话没说完，捂住了嘴，一阵阵地干呕。李尔顾不得许多，赶紧让她去厕所。珍妮踉踉跄跄地跑向厕所，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暗地。 让李尔束手无策的是，珍妮吐完后，抱着马桶嚎啕大哭。没奈何，李尔只好递给她一条毛巾。 “这算什么事啊？” 李尔看看时间，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好在冰箱里还有些食物，今天在公寓里吃饭吧。然而喝醉的珍妮有点人来疯，李尔出去给她倒水时，她翻身躺在浴缸，扭开花洒，全身淋湿了。 “你今天是来捣乱的吧？”李尔恨又不是笑又不是，一杯水倒在珍妮头上。人没淋醒，反而呼呼大睡。于是，李尔确定珍妮是来捣乱的。 他很想把珍妮丢出去，事实上他也真这么做了。可是把珍妮拖到浴室门口，铺在客厅和娜塔莎一起买的纯羊毛新地毯立刻被她衣服上的水弄湿，气得李尔又把她丢回浴缸。 “我以为我够无赖的了，今天总算遇到一个比我更无赖的。”遇到死缠烂打的无赖最让人头疼，现在的李尔就非常头疼。左右思量，他干脆不理珍妮，开了一缸的热水，任由珍妮在浴缸里睡大觉。 他拿出冰箱里剩余的食料做起了午饭，没多久听到浴室的响动。 “清醒了？”李尔头也不回，继续做午饭，“你的衣服湿了，出去的话对你对我都不好。不介意的话，在我这洗个澡，先穿我的衣服。”珍妮低声“嗯”一下，算是回答了李尔。然后，李尔说道，“我这没多余的洗漱用品，先用我的，牙刷和毛巾都是蓝色的。放心，一会我会买新的，那些你要的话就送你了。” 李尔嘲讽起人来依旧拐着弯，珍妮没反驳。他不以为意，珍妮反驳才奇怪咧，在“仇人”家丢尽了洋相，被人讽刺满嘴酒气实在算不上更坏的事。 之所以要珍妮换衣服，李尔还有其他用意――天知道珍妮是不是来套话的，要是她的衣服里藏着录音机怎么办？ 李尔预备了珍妮的饭菜，吃饭时，两人闷不做声。珍妮身上裹着李尔的大衣，闷闷地吃完饭，李尔收拾碗筷之时，她忽然说道：“我写了辞职书，放在我的衣袋里，应该被水打湿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说了，将世界分为黑白两色的你不适合做这行。李尔心里嘀咕着，懒得回答。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太突兀太诡异，使得李尔好久没能反应过来。 很突然的，珍妮从后抱住他。他回过头，一双丰润的柔唇贴住他的嘴唇。 ……有点酸有点甜，是番茄炒蛋的味道。 ======== *美国总统大选日是选举年11月第一个星期一的次日，1972年11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是11月6日，那么，该年的大选日则是第二天11月7日。 如果您觉得本书写的还可以，还请诸位收藏+推荐^_^~~~~ 第二十六章 珍妮的报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呃，这一章发得很犹豫，不知道会不会不大和谐…… ======= 一切顺其自然。 珍妮裹着身体的大衣下，是泛着柔和光泽的小麦色肌肤，双峰随呼吸颤巍巍的，两粒粉粉葡萄轻轻跳动，说不出的可人，道不尽的诱惑。黑色的大衣顺着双臂滑下，圆滑的曲线毕现眼前。 李尔舔舔嘴唇，还残留着酸酸甜甜的滋味。尚未有所行动，胸前充斥着饱满的触感，柔柔软软的，直叫人魂飞天外，却是珍妮整个人压了上来。 珍妮吮住他干涩的嘴唇，笨拙的湿滑舌尖挑开他的齿关，划过齿根，吸过他的舌头，婴儿吃奶般不住吮吸。李尔睁眼看去，看见一双朦胧的双眼，见他看来，珍妮毫不示弱地瞪了他一眼。 李尔禁不住笑出声，这一笑，两人的唇分了开来。他将嘴凑了过去，舌尖卷过她的耳垂含在口中吞吐着，往她耳里喷了口热气。怀里身躯不由一颤，他坏笑着轻声说道：“这里是厨房，如果你喜欢屁股上全是酱油之类的玩意，我不会介意的。” “不讽刺人你会死么？”珍妮翻了个白眼，搂住他的脖子，“抱我去你的房间。” 李尔俯下身，左手抄过她的腿弯，横抱起那火热的身躯。他低头看去，怀中人躲开了他的视线，脸埋在他的胸膛。忽而一笑，他促狭道：“意大利人认为大屁股的女人会生孩子，我母亲一定会喜欢你的屁股。哦，对了，中国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珍妮不知道李尔为何莫名其妙地加上中国人的看法，但她听出李尔在打趣她。尽量地侧过身，遮挡住关键部位，她哼哼了几声。 房间很快到了，李尔放下珍妮，侧躺在她身旁。他扫开遮住那张脸蛋的金发，珍妮瞪着他，但他只是微微笑着。那是恶作剧的笑，看得珍妮很不自在，最后猛地跨坐在他身上，疯狂地吻着他的嘴唇，使劲扯开他的衣服。 “我喜欢你的身体，很漂亮。”唇分，李尔注视她的眼睛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拥有一种莫名的魔力，三番两次引燃珍妮深埋的情绪。珍妮的呼吸突然无比急促，手撑在李尔的耳旁，垂下头静静地看着他，长发有如金色的绸缎般洒下，轻拂李尔**的胸膛。忽然，她抱住李尔的头，浑圆双峰送到李尔嘴边，挺立的葡萄一下一下摩擦他的嘴唇和鼻尖。 “亲我……”含糊的呢喃从喉咙发出，一粒水嫩的葡萄被李尔叼住，牙齿轻嗑，左右磨动，舌尖刮着敏感的凸起。 **的呻吟声中，两人翻滚着，逐渐溶为一体。一时间，春色满屋。 一番大战，皆是浑身大汗。珍妮趴在李尔的胸口，抬眼瞧着他，呼吸尚未理顺，浑然不知自己满脸桃花，呼哧呼哧地鄙夷道：“你不行了。” “嗯……”李尔歪歪头，左手在她腿间一抹，沾了些刺眼的红，在她眼前晃了晃，“阁下，鉴于这是你的第一次，我建议你不要试图在床上征服我，那样对你不好。而且，我个人认为这种比试并不能证明你打败了我。” “别做这么没格调的事！”珍妮脸色又红了几分，拍开李尔的手，咬着下唇，发出坚定的誓言，“还有，我们是敌人！” 珍妮的心思很别扭，李尔隐隐感觉她有种“舍身饲虎”的想法，不由笑了。他任由珍妮的手在身下做着挑衅的动作，往下珍妮胸前看去，实在无法相信整形术尚不发达的年代，竟真有这般完美之物。三分钟后，两人翻马再战。 持久的战争持续到晚上，战场由房间漫延到客厅，再转移到厨房，最后止于浴室。两人停下来，仅仅是因为肚子饿得不行。 室内的温度调到最高，堪比盛夏。李尔穿了条裤衩坐在沙发上，不服输的珍妮则意图在厨艺上战胜敌人。观赏身上只穿围裙的火辣美女在厨房忙活，实在是无上的享受。只不过，背上一道道的抓痕却令人格外难受――珍妮一点也没客气，快感上来，指甲便肆无忌惮地在李尔身上乱抓。 “意大利面，我跟一个大厨学的！”珍妮端着两盘面重重放在桌上，挺着胸拿眼睛乜斜李尔，举止很是挑衅。 李尔咂咂嘴，满不在乎道：“我擅长的不是意大利菜，是中国菜。”若是身体没被他占了，之前那个李尔甚至不会做饭。 “意大利人擅长做中国菜，你相信？”珍妮毫不掩饰对李尔的“谎言”的鄙夷。 再说一遍，老子是中国人！李尔在心里骂了一句，懒得理会珍妮，操起银叉卷着面条稀溜溜吸到口中。现在补充体力要紧，看珍妮那模样，今晚少不了还有几场大战。 对于珍妮的幼稚想法他是不屑一顾，不过他不介意过一个疯狂的夜晚。或许，他可以试着挑战一下一夜七次郎的传说记录。 吃饱后，珍妮没收拾碗筷，纤腰轻摆，围裙根本束缚不了胸前巨大的软肉，每一步都使其上下跳动，直欲挣脱束缚。她来到李尔身前，坐了下来，软乎乎的手在李尔身下掏了一把，扬起下巴，嗤笑道：“你不行了。” 连战五次，已属猛男，但男人不能说不行，更不能被女人说不行。李尔气沉丹田，指示胯下那物一跳一跳地逃出珍妮的手掌，顶在一处美妙的地方。珍妮脸色大变，连忙放开手，沮丧道：“我认输，我不玩了。” “嘿嘿……”李尔此时已是有心无力，抱着怀中柔柔身躯，暗笑自己竟和珍妮比拼起幼稚的游戏来，忽想起珍妮的身份，笑声陡然加大。 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和不久前还在侦查自己的fbi上床了？这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诡笑了好一阵，他才停下来。珍妮出奇地没打断他，而是静静地窝在他怀中，轻声道：“让我躺一会。”声音飘飘忽忽的，似是从天边传来，是疲惫，也是恳求，“脱下衣服好不好？我们难得坦诚一次。” 李尔微感怪异，赤条条相见，难道代表彼此敞开心扉？但他听从了珍妮的建议，就这么一丝不挂地抱着珍妮。 这晚，珍妮说了很多话，毫无条理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却不曾提及生活和工作。李尔忽然发现，这个女人其实有些可爱，单纯得可爱。只是当这份单纯转变成“正义感”时，让人感觉不大容易接受。 “其实，我喜欢裸睡，不过怕你笑话我，所以故意骗你脱了衣服。”相拥而睡前，珍妮笑嘻嘻地说道，“你的嘴巴太毒了，一说话我就会生气。” 李尔轻吻她的唇，微微笑道：“睡吧，祝你做个好梦。” 第二十七章 简单而复杂的关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阳光穿过床头的窗帘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亮，沿着珍妮的身体起起伏伏，勾勒出动人的线条。 若非她是实实在在的人，李尔几乎以为昨天不过是梦幻一场。然而如今想来，依旧颇感怪异。不同道的人，混到一张床上了？ 难以想象，昨天他甚至粗暴地想把珍妮扔出去。 “早。”珍妮醒了，尴尬的神色转瞬压制下去，促狭笑道，“有没人说过，你很像暖炉？” 李尔呵呵一笑：“冬暖夏凉，夏天去热，冬天保暖，全自动调节。” 疯狂过后，珍妮有些不大适应，匆匆穿好衣服。看她走一步拐一下的痛苦模样，李尔都忍不住替她难受。不过他也不大好受，走起路来非常别扭。 一夜七次郎，果然是传说中的境界。 沉默地吃完简单的早饭，珍妮掏出衣袋里的一叠湿透的纸，哎呀一声，夸张地叫道：“我的辞职书彻底完了！”然后拿眼神戳戳李尔，非常沮丧地说，“辞职不成了。我还是不甘心，回头叫老板调我专门对付你，下次我一定不会输的！” “呀？”李尔怔了怔，干笑两声，“一会我不送你了，我还有事。”心里却道：见鬼，好像赖上自己了。 珍妮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好似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 老大，是你推我，不是我推你……算了，不管是谁推谁，男人只有占便宜的份，没资格唧唧歪歪的。送走珍妮，李尔攥着一张写了个地址的纸条，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他在公寓拨通一个号码。 “哈，难得难得，你小子竟然会来找我？”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豪爽的大笑声。 “马库斯，有没兴趣赚点小钱玩玩？”李尔转移了话题，坦白道，“你知道我最近的开销太大了，现在我快成穷光蛋了。” 改装甲壳虫、租房子、付给杰米的“搬迁费”、万圣节用的十几套衣服，再加上和娜塔莎大购物，李尔的钱袋快速干瘪。他也不想向人求救，没奈何吃饭要紧，不得不利用知道历史进程的优势赚钱养自己。但前提是得有资本才能运作，所以他找上了大哥马库斯。 “要多少？”马库斯看似粗鲁不堪，在外名声也不好，然则他很明分寸，有些话根本不提，比如李尔为何不求助于老头子。他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资本，不好意思地笑道，“李尔，你知道我的钱都花在女人身上了，剩下的不多，大概拿得出三万。嗯，我要结婚了，也急需用钱，我相信你能把我的钱翻上几倍，全交给你了。” 听到电话那头马库斯嘟哝着“该死的，我要结婚了，真该死”，熟知马库斯性情的李尔嘿嘿直笑。约好由马库斯叫个小弟把钱送过来，两人闲谈了一阵，挂上电话。 由始至终，李尔都没问狼帮军师山本比尔的下场。落到有残忍名声的马库斯手里，还是祈祷在思想上玷污蒂诺佐公主的日本人能痛快些吧。 马库斯的钱很快送到，整整三万美元。李尔开着他的甲壳虫直接驶往华尔街，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开了个账户，贪污了三千美元做生活费，其余的大半买入与石油相关的股票，小部分用来做短线投资。 把马库斯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李尔心安理得。他不打算整日混在股市，这种日子“上辈子”他已经过腻了，他如今是以游戏的心态看待股市，反正只要坐等明年10月的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哪怕短线投资全赔了，也能一夜间赚回来。 现在，还是重温校园生活的好。 悠哉悠哉地过着舒心的日子，老老实实地上课，节假日偶尔陪娜塔莎到处闲逛，李尔的生活简直能叫神仙都羡慕不已。和珍妮疯狂后的那天以后，监视他的人迅速减少，估计是看他每日“无所事事”，到最后干脆只剩珍妮明目张胆地“监视”他。当然，一两个暗哨是少不了的。 与此同时，李尔和珍妮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奇怪。每隔几天，珍妮都会出现在李尔面前，尽职地试图从李尔口中挖出情报；李尔当然不会让她如意，照例尖酸刻薄地嘲讽联邦调查局，却没怎么挖苦珍妮。明明是针锋相对，两人倒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时不时说着说着便说到床上，然后继续明争暗斗。 至于情侣间的甜言蜜语，两人完全没说过，与床上的狂热相比，显得格外诡异。 不出所料，尼克松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对手赢了大选得以连任。11月中旬，《纽约时报》刊登了一则新闻：第一批撤出越南的美军返回美国本土。 霎时间，整个美国沸腾了。 “游行，悲也游行，喜也游行，你们不腻味么？” 正值假日，李尔送娜塔莎回到学校，正原路返回中。他极力忍耐车流蜗牛般的前进速度，很想在游行队伍中扔下一颗核弹。当有人塞给他一面小号星条旗，他皮笑肉不笑地无力摇摇小旗，随手扔在后座。结果没多久，又有人送了他一面小旗，他不得不佩服美国人的向心力，唯有乖乖当一回爱国者，有气无力地随大众喊几声口号。 他心底忽然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世界上，有谁和他一样，灵魂是中国人，身份是美国人，家庭是黑手党？他没觉得迷茫，但不知真有这么一个人，会不会人格分裂呢？ “嘿，走火入魔了。”李尔拍了一下脑门，见前方有空隙，连忙钻了过去，左突右闪，一路杀奔哥伦比亚大学。回到公寓，门口有个金发女子在等着他。 珍妮神色古怪地瞧着李尔，看得他浑身不舒服。就在他忍不住想出口相问时，珍妮指指公寓大门：“我有些事想问你，进去再说。”进了屋，她如若进了自家的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一张表单，一行行念下去，全是李尔买的股票，最后似笑非笑道，“厉害！你买的股票没有一支跌的，而且全部涨幅惊人。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向马库斯学习，把钱交给你全数投入股市，或者你买什么我就买什么，肯定亏不了。” “就这些？你们还没死心啊？监听我的电话有意思吗？”李尔还以为“狼帮覆灭”中自己不小心留下证据被珍妮发现，闻言翻翻白眼，没好气道，“知道量子基金不？我以前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它的老板，我会亏才怪。” “量子基金？”珍妮将“监听”过滤出耳朵。她微皱眉头，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在后世声名狼藉的对冲基金，更不可能知道量子基金曾经在几次经济危机中扮演极不光彩的角色。 当然，李尔不会愚蠢到说出量子基金的老板索罗斯的大名，也不会告诉珍妮，量子基金的前身“双鹰基金”明年会更名为“索罗斯基金”，直到1979年才再次更名为“量子基金”。他更不会告诉珍妮，因为研究过索罗斯的发家史，他顺便也研究过美国的股市动向。 既然李尔故作神秘，珍妮也不把量子基金当成是一回事，就像是“加勒比海盗”一样，太当真的话，说不定又会被李尔给骗了。她坐到李尔大腿上，带着撒娇的声音说：“李尔，那你说说‘量子基金’到底是什么？我一定会好好听的。” “fbi不是很无聊吗？既然连我炒股的信息也要查，干脆花点精力去查量子基金怎样？”李尔拍拍珍妮裹着深色丝袜的长腿，“还有，叫我‘蒂诺佐先生’。” 不出意料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谈到床上去了。\ 第二十八章 西蒙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次日，李尔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刚进门就看到了那个似乎衣柜里只有正装的家族军师。 西蒙?佩奇穿着黑色的笔挺西服，没有戴领带，衬衣的扣子松了两颗，正翻阅一本书。瞧见李尔，他招招手，俊朗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优雅懒散的模样，可知此人在年轻时很讨女人喜欢。事实上也是如此，据说结婚前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最多不超过三个月，但结婚后却变成了居家好男人，别说拈花惹草，甚至还当着以前的女人的面说出一番名言。 “我很爱我的妻子，如果她因为某个女人比她还要漂亮而不开心，我不介意立即杀了那个女人。” 这句肉麻到无以复加的话不知怎的传了出来，让他被西蒙认识的人调戏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让无数女人极其羡慕且嫉妒他的妻子。于是，这位本就很有异性缘黑手党军师的异性好感再度暴增，怀着各种心思的人频频出现他面前。 实情究竟如何，只有几个人知道，李尔恰好是其中一个：西蒙是被迫的，就像马库斯被迫结婚一样，老头子要重用西蒙，所以他给了西蒙两个选择，要么结婚做个好男人，要么军师的位子让给别人。西蒙很爽快地选择了前者，虽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所谓的“花花公子”，是这家伙在和老头子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而老头子对此也心知肚明。 敢和老头子玩手段，最后只被老头子笑骂了几句的人，唯有西蒙，由此可见老头子对西蒙有多看重。当然，老头子溺爱到只恨月亮摘不下来做礼物的娜塔莎，在很多时候比西蒙更有说话权。 “小艾娜会走路了吗？”李尔刚坐下来，便笑着问起西蒙不满一周岁的女儿。然后，他点了一杯咖啡。 一提起宝贝女儿，西蒙立刻神采飞扬地说：“正在学，不过小家伙会叫人了。”说着拿出照片，指着抱在妻子怀中胖嘟嘟的婴儿笑得非常开心。 李尔仔细端详片刻，煞有其事地说：“嗯，有点像你。” “不像我还能像谁？”西蒙翻翻白眼，发出和珍妮一样的感慨，“你的嘴巴太毒了。”随后又兴奋地提议，“要不要做小家伙的教父？马库斯做小家伙的教父，我不大放心。” 西西里有个方言：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孩子必须有两个父亲才行。当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请人充当孩子的“第二个父亲”，也就是教父。 “我还没结婚呢。”李尔笑嘻嘻说道，“别以为马库斯不想结婚也不喜欢小孩，要不要打个赌，我打赌他结婚后不比你差，生下孩子后绝对会变成好爸爸。” “必输的赌我从来都没兴趣。”西蒙啧啧感叹，连连摇头。看来他也赞成李尔的观点，马库斯也就嘴上说说的本事而已。“那说好了，等你结婚后，你就是小家伙的教父了。”对于西蒙的理所当然，李尔回以一个白眼。 “说起来，西蒙，你今天找我做什么？”李尔小啜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直视西蒙的眼睛。 “赚钱。”西蒙没说废话，直入主题，“我听马库斯说，你认为明年有个赚大钱的时机？” “说不准。”李尔皱皱眉头，谁知道在蝴蝶效应下，明年的石油危机会不会到来？大势或许不可改变，但他无法肯定导致石油危机的战争会不会提前或推迟。稍作思考，他缓缓说道，“石油的价格太低了。”就此住嘴，不再多言。 “石油？”西蒙双眼一亮，低声喃喃自语，“可以做。” “你找我就这事？”李尔不相信西蒙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狐疑地盯着西蒙。 “一来是想和你聊聊天，二来是问这事，第三……”西蒙眨眨眼，有些大男孩的俏皮，“……马库斯结婚，你打算送什么？” “水晶奶瓶。”李尔当即答道，“已经买好了。马库斯不是给了我三万嘛，我贪了一些买礼物给他。”这话说得非常无耻，语气却偏偏大义凛然。 “你……”西蒙指着李尔，神色古怪，半晌憋得脸通红，好险没当众大笑出声。 今天西蒙确实是摆出了闲谈的姿态，说他的家庭，聊他的女儿，笑马库斯面临结婚的丑态。两人漫无目的地说着笑着，气氛始终未曾冷场。不经意间，他们说起了狼帮。 “其实你没必要玷污你的手，他们成本不了气候。”西蒙如此说道，简略地说明狼帮的成就有限得很，最主要的是没有赚钱的门路，只靠收保护费盈利迟早玩完，像这种灭掉对方的活计，交给家族的人做就成了。最后，西蒙似有深意地呵呵笑道，“不过这样也好。” 李尔哪里不知道西蒙是什么意思，当即在心里竖起中指。不就是投名状嘛，这玩意不止中国有，黑手党也有。李尔导演的一场戏，无异于向众人表明他的立场和能力，只要他肯加入家族，凭此足可获得很高的地位。 见李尔没回答，西蒙就此住了这个话题，转而用充满诱惑的话语询问道：“你好像在股市赚了不少钱吧？有没兴趣加大投入？” 闻言李尔只想说：没有电脑的日子很苦，不仅要经常跑去交易所，而且根本无法保密，fbi说查就查，黑手党要查也是简单至极。他瞧了西蒙好久，最终叹息一声：“给我多少钱操作？先说好了，我抽佣10%。”西蒙以谈生意的口吻说起投资股市的事，李尔便在商言商，其余的一律不提。 “二十万。”西蒙竖起两根手指，“我个人的六万，借给马库斯四万，剩下的十万是那些贪心的家伙见有利可图拿出来的。” 一个个都是有钱人啊！李尔心里大叹。从购买力上看七十年代的一美元相当于三十年后的十几倍，他相信这帮吝啬鬼绝对不止这点钱，或许连他们总财产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这差不多是我的全部财产了。”西蒙看李尔就差没掏刀子说抢劫的模样，连忙解释道，“我没骗你，我总共存下十多万，我自己投入六万，又被马库斯‘借’走四万，连小家伙的奶粉都快买不起了。”着重强调他“被借走”的四万。 “你相信？”李尔嗤之以鼻，伸出手说，“钱拿来，我不炒股票炒黄金期货去。”\ 第二十九章 投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战争财不去发，会遭天谴的。 一场越战让美国债台高筑，为了应付庞大的军费开支，美国不得不超额发行美元，以致于美元差点成了废纸，各国纷纷抛美元购入黄金。到了1971年，尼克松政府不得不宣布放弃美元直接与黄金挂钩、各国货币则与美元挂钩的美元“金本位制”，布雷顿森林体系至此完全崩溃。 在这种状况下，战争财实在太好赚了，哪怕不去炒黄金期货，李尔也能在其他地方大赚一笔。他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良心的，至少比那些大资本家好多了――别看美国经济看似岌岌可危，倒霉的绝不是那些大资本家，因为不管经济状况如何，他们总能找到赚钱的路子。 二十万不多，拿来玩玩而已，赚些零花钱。李尔本着这样的心思，毫不在意是赚是亏，只当是游戏，心态很放松，状态反而好了许多。 于是，家族里的那些吝啬鬼见此再次投入资金。西蒙摆出流口水的模样，表情却极为舍不得，口中可怜兮兮地说：“李尔，全靠你了，这可是我的全部家产，都交给你了。”然后脸色一变，耸肩摊手，“瞧瞧，那帮家伙就这副德行，还要我一定得转告你。” 李尔忽然发现西蒙和娜塔莎一样很有表演**，他咧咧嘴，右手五指并成刀向下一划，不容置疑道：“抽佣15%。”看西蒙有些肉疼的模样，李尔斩钉截铁道，“没的商量！” “你狠！”西蒙用力竖起大拇指，忿忿地转身就走。 资金一下子增加一倍，李尔放开手脚，不再只集中于黄金期货，而是四处开花，在保住有能够满足那帮家伙胃口的利润前提下，每样感兴趣的交易都投上一笔钱。就在学校和交易所两处跑了半个月后，娜塔莎又来找李尔玩耍了。 “哥哥，最近我的零花钱不够用了。”古灵精怪的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望向李尔，甜甜的声音拖得老长，听在耳里能把心给融化了。 “行了，别给我扮可怜。”李尔哭笑不得，在娜塔莎头上敲了一下，伸出右手，“把你的钱都拿出来。” 然后，娜塔莎依依不舍地从钱包数着钞票，一张一张地抽出来，在李尔掌心放了几张，又收回了一张。抬头一看，李尔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突地跳，娜塔莎痛苦地闭上眼，再抽出两张钞票，重重拍在李尔手里。 “算了，我给你凑够一千吧。”李尔忽然感觉头很疼，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马库斯跟西蒙借了四万哦。”贪婪的女孩双眼似乎闪闪发亮。 李尔没好气地笑了，掐着女孩的脸蛋直至她喊疼才放开。他戳戳女孩的鼻子，无可奈何道：“钱都投进去了，哪能说抽走就抽走的？我身上只有两千，帮你凑足一千已经算是很好了，还四万咧？你跟西蒙借去，马库斯也行，反正他们一定会借给你的。” 娜塔莎“哦”了一声，小脸蛋上倒没什么沮丧，反而乐滋滋地说她又学会了做什么菜，今天一定要让李尔大开眼界。随即，她提议请杰米过来吃晚餐，女孩的理由很充足：既然杰米是李尔的朋友，邀请朋友来聚会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娜塔莎认为能考上哥伦比亚大学的人不可能是傻子，后面又加了一句“虽然杰米看起来傻傻的”。 李尔二话没说，当即打电话给杰米。电话那头响了足有十来秒才接通，然后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但听见李尔邀请，疲惫的声音立刻精神起来。杰米可能在忙着做事，犹豫了一会，在李尔霸道地说了声“不准推辞，今天娜塔莎做饭”，杰米顿时精神了几倍，连声应是，匆匆挂断电话，没等半分钟就跑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可怜的杰米即使已经习惯直呼李尔的名字，不过站到李尔面前依旧有点畏缩。对此李尔直接无视，瞧了杰米一会，发现杰米的状态似乎不大好，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巴巴的，甚至纽扣都扣错了，而黑眼圈则证明他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大好。 “你没事吧？”李尔招呼杰米坐下，倒了杯水给他。 “没，没事。”杰米接过水杯，手有点抖，杯子里的水差点抖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李尔，立刻收回视线，嘴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和正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的娜塔莎打了个招呼，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干笑道，“我没事。” 看杰米这模样，怎么可能没事？李尔并没询问杰米是否有困难，他微微笑道：“杰米，最近你在忙什么？上次很难得地看到你逃课，莫顿教授有点不大高兴。”李尔和杰米都算得上是好学生，几乎从未缺过课。 “我……”杰米望着李尔，欲言又止，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在研究银行法。” 啧啧，连掩饰都不会。李尔摇摇头，既然杰米不说，他也不便追问，和杰米闲聊起来。虽然两人的“友谊”颇为怪异，李尔对杰米的性格有时候也很无语，但杰米是李尔在学校交到的第一个也是迄今唯一的朋友，李尔觉得自己应该将朋友杰米归到保护范围之内。所以，他在让杰米慢慢放松下来后，不着痕迹地询问杰米最近的生活。 哪知杰米嘴巴很紧，每次险些中套都能及时住嘴，让李尔无奈之余倒是高看了杰米不少。三番两次被杰米强行转移话题之后，李尔没再继续试探。 晚饭的气氛就像从前一样，杰米闷声不吭地吃饭，娜塔莎偶尔调戏一下木讷的杰米，李尔则笑嘻嘻地调节气氛。刚吃完饭，杰米以研究银行法为由说要告辞。 “杰米，我们是朋友，有困难尽管找我。”李尔把杰米送到门前，手放到他的肩膀。 “我……”这不知是今晚杰米第几次欲言又止了，最终他道了声谢，轻叹一声，勉强笑道，“我会的。” 待得杰米离去，娜塔莎猜测道：“杰米谈恋爱了？”不等李尔回答，八卦魂熊熊燃烧的女孩嘿嘿笑了几声，“哥哥，明天我们去跟踪他好不好？” 李尔瞪了娜塔莎一眼，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杰米需要帮助自然会说，轮不到你来操心，给我洗碗去。” “哦。”娜塔莎一双深蓝色的眸子滴溜溜转了转，揉揉被李尔弹的地方，乖乖钻入厨房。 第三十章 奇怪的预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果然不出李尔所料，娜塔莎想做坏事。 天蒙蒙亮之时，李尔醒了过来，他已经习惯了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然后围着校园慢跑。他跑到操场把身体活动开来，回到公寓，发现娜塔莎不见了。 稍稍琢磨了一会，李尔暗叹一气，朝杰米的公寓走去。然后，他看到一个穿戴整齐的女孩躲藏在角落阴影处，偷偷观察杰米公寓的房门。 选的地方不错，视野很好，而且容易藏身。李尔对这个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女孩的跟踪本领，还是比较赞赏的。但问题不在这，在于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奇怪，怎么没动静？”女孩摸摸尖尖的下巴，蹙起眉头冥思苦想，“难道他还没起床？”随后有点苦恼，暗自嘀咕道，“总不成我守在这里哪都不去吧？要是被李尔知道了……” “他肯定会揍你一顿。” “没错，李尔就喜欢敲脑袋，不把人敲傻才奇怪。”女孩对身后传来的声音表示极为赞同。话刚说完，她浑身一震，慢慢转过头来，嘴角微微抽动。随即，她看到一张笑吟吟的脸庞，吓得她“哇”一声大叫，猛地往前一跳。只是落地姿势没掌握好，她打了个趔趄，往前跌倒。 哐。女孩一直紧盯的那扇门恰好在此时打了开来，她尚未控制好身体，不由自主地撞到门上。紧接着，门后传来凄惨的叫声。 “丢脸啊！”李尔不忍目睹，捂住了脸。 女孩偷偷瞧了他一眼，小脸蛋一直红到修长的脖子，飞快地逃走了，跑回李尔的公寓，钻入已属于她的房间，急急关上门。 “杰米，你没事吧？”李尔摇摇头，走过去扶起摔坐在地的杰米。可怜的吉米鼻子撞到门上，鲜血汩汩往外冒，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止住血。 “刚才……”吉米鼻孔插上两团纸，模样很狼狈。他指了指大门，用眼神询问李尔。 “一只白色的波斯猫，挺漂亮的，不知谁家养的，刚巧在你开门时撞了上去。”李尔一边头也不抬地说着，一边蹲在地上捡起杰米掉落的书本。十几本厚薄不一的书全是与银行有关的书籍，看来杰米没撒谎，最近他确实在研究银行法。 把最后一本书放到杰米怀里，李尔往公寓走了过去。此时女孩已经明白躲在房间里不是办法，很淑女地坐在沙发上，可毕竟做贼心虚，一双眼眨得飞快，试图通过扮可怜博取同情。 李尔走过去，顺手敲向女孩的脑袋。女孩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头顶，抬起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尔，活像一只知道自己做了坏事的小猫。 “你啊。”李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食指戳了几下女孩的眉心，“好奇心害死猫，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就问，不该你知道的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明白了吗？” “明白了。”女孩垂下头，乖乖受教。 “要不是你这小家伙眼界极高，你哥哥我差点以为你喜欢上了杰米。”李尔捏了捏女孩的脸蛋，用汉语笑骂一句，“小八婆！” 女孩猛翻白眼，脸蛋耷拉下来。好在她低着头，李尔没看到，否则形象就全没了。 “行了，吃完早餐去外面逛逛。”李尔摆摆手，女孩欢呼一声跳起来，把李尔推到浴室，让他洗掉身上的汗味，然后去外面吃早点。 女人对八卦娱乐似乎有天生的浓厚兴趣，就像她们逛街绝对不会累一样。两个人这一逛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公寓。路过杰米的公寓时，李尔发现里面没开灯，不知是杰米没回来还是已经睡觉了。但他懒得理会这些，万圣节那天背着娜塔莎走几百米都不会累的他，此时他却腰酸背痛，累得像条狗，尤其是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见娜塔莎蝴蝶一般穿梭于卧室房门两侧，换上新买的衣服给他看，他不得不承认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完全无法理解。他只想问，逛了一天，难道娜塔莎不累吗？ 第二天又是大购物，娜塔莎买了一大堆东西，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公寓回去学校。晚上李尔睡得很舒坦，差点导致上课迟到。 课室里早已坐满了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学生们大多习惯了李尔的存在，不少人还会和他打声招呼。今天上的是莫顿教授的课，那个在一开始因为李尔的身份并不在怎么喜欢、甚至刁难他的老师，不过看见李尔不迟到也不早退后，教授对李尔的印象完全扭转过来，视李尔为全班最好的学生之一。 莫顿教授还有个更喜欢的学生，正是看起来很木讷的杰米。 可是，杰米没来上课。 这是杰米第二次无故缺课了，小老头教授嘴唇下撇，显然怒火正在燃烧。很快，李尔明白教授为什么发怒，而很多学生发觉那个属于杰米的座位空了下来后，也知道他们的教授今天惹不得。 教授连做几次深呼吸，表情稍微缓了些许，他看了看手表，宣布开始上课。 李尔有点好奇杰米到底做什么去了，也许真被娜塔莎猜对了，杰米的春天正在到来？正胡思乱想之际，教授突然大声喊道：“蒂诺佐先生，请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好么，教授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李尔撇撇嘴，扫了一眼黑板，稍稍整理一下思绪，缓声说道：“这是典型的庞氏骗局……”他滔滔不绝地陈述“庞氏骗局”的特点，教授对他的表现比较满意，便放过了他。 接下来的时间，教授细细分析庞氏骗局能够成功的关键，其之详细，几乎让人错以为他在教唆学生去做个金融诈骗犯。最后教授总结道：“骗局成功的关键是把握‘客户’的心理，挑起他们的贪欲，只要能做到这点，像‘庞氏骗局’如此简单的骗局也能轻易成功。” 教授的观点有些偏激，他认为商业的本质是赢利，而商业的根本则是满足“客户”的需求或者说是**，简直就是在宣扬“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不过作为商业心理学的专家，教授有点像是教唆的授课方式倒也无可厚非。 “金融诈骗？”出了课堂，李尔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预感：很快他将面对这种状况。他甩甩头，抛开莫名其妙的感觉，“我诈骗别人，还是别人诈骗我？” ====== 只顾着修改错字，要不是回头看了一下，还不知道出了个大问题。已经改正过来了，在第二十八章《西蒙》第一行……呃，时间出错，查找资料查得头晕脑胀了，很抱歉~~~~~ 终于爬上新人榜，我想要票啊~~~~~ 第三十一章 暴利年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觉怎样？”走出纽约商品交易所，李尔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再用力吸进新鲜的空气，最后笑呵呵地看向不务正业跑来交易所的家族军师。 “恐怖！”堂堂黑手党家族的第二号人物西蒙松开领结，捂着喉咙，咳嗽两声，方才感觉声音不再那么沙哑，“一个个都是疯子！” 公开喊价是纽约商品交易所的特色之一，不管你是优雅高贵的女王还是温文雅尔的绅士，一旦进入交易所就无法保持冷静和优雅，会立刻变成咆哮的龙。显然，西蒙不大适应交易所大厅的气氛。 “期货交易我一下子说不清楚，但我想做长线，短线没意思。”李尔想起明年黄金价位将会狂升，在短短一年内暴涨一倍，不由自主地眯起双眼，舔了舔下唇，心脏疯狂跳动，险些失控。他轻轻摇头，颇为可惜地低声喃喃道，“73年每盎司100美元，79年500美元，80年850美元，1：100的杠杆率啊！做什么黑帮，在这里足够赚八辈子花不完的钱！” 西蒙努力去听，但依旧没听懂李尔在说什么，因为李尔说的是汉语，而且声音很小；不过他看到李尔贪婪的神色，当即明白这里头大有赚头。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结，颇为大度地拍拍李尔的肩膀，一副“我信任你”的表情。 “都交给你了。” “去死。”李尔拍开西蒙的手，鄙夷道，“是谁不放心，特意扔下工作跑过来的？你不是要钱吗？要不要我进去把你那份抛了？” “不用。”西蒙神色自若，挤挤眼说道，“我相信你。” 刚才是哪个家伙被火爆的气氛吓得张开嘴一点形象也没有？李尔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西蒙敏捷地躲开，笑嘻嘻地靠过来搂住李尔的肩膀，热情地邀请道：“走，我请你喝酒。” “天底下没有比你更不务正业的军师了。”李尔没好气地甩甩手，“我下午还有课，走了。”说罢和西蒙道别，钻入车里。 李尔下午的课是社会学，如果当初选择商学院是因为他原本对此比较熟悉，那么选修社会学则纯粹是想要更多的了解美国社会。社会学老师名为伊迪丝?维尔曼，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女人。初次上课时，李尔有些难以置信，伊迪丝竟然年纪轻轻就成为哥伦比亚大学的老师。 路过一条小巷时，李尔无意间发现小巷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小巷距离哥伦比亚大学不远，只隔了三条不大的道路。附近是住宅区，楼房之间是狭窄的通道，房顶沐浴在午时的阳光中，与下方的昏暗沉郁形成鲜明的对比，越显死气沉沉。 垃圾车旁边，站着三个人，背对着巷口的两人身形高大强壮，看打扮是黑人；正对巷口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刚巧一束阳光经过玻璃的反射照在她脸上，栗色的长发闪烁着温暖的光芒，表情看不出丝毫惊慌。 伊迪丝?维尔曼！ 李尔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的选修课老师，忽觉垃圾车后有个蠕动的身影，细细看去，才发现是一个捂着下身蜷缩在地上的黑人。心念一转，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美国的黑人聚集区居住的女人，包里都有保险套，而且是她们的丈夫或者父亲要求的。这不是怂恿他们的妻子或女儿**，而是为了免得哪天遇到小混混意图施暴，主动使用保险套以免得病。不过是传闻而已，也许是白人对黑人的污蔑，却也反应了黑人聚集区的治安有多差。 但是，这里不是肮脏的贫民窟，是紧邻治安良好的哥伦比亚大学。 “女士，需要帮忙吗？”李尔没叫伊迪丝的名字，免得事后被黑人报复。他脚下一蹬，飞速跑去。 听到后头的声音，两个黑人下意识地回过头。然后，他们听见伊迪丝说了声“好的，谢谢”，与此同时，其中一人下身被人重重踹了一脚。 打架斗殴，最忌分心。 伊迪丝下手极狠，专找致命处用鞋尖猛踢。李尔三两步跑到一个黑人身前，踹飞黑人握着的匕首，抬起的右腿尚未落地，右拳在惯性下带引下狠狠砸向黑人的门面。 霎时，黑人满面桃花开，红的紫的洒满了脸。没等他落地，两只手抱住他的头，用力往前拉，突如其来的膝盖撞在脸上。只听“喀”一声响，鼻梁断裂，整张脸往里凹。 一旦出手，绝不留情。 李尔拿住那黑人的脸，“砰”的撞在地上。直到黑人翻着白眼晕过去，他才松开手。旁边，伊迪丝也已解决战斗，和李尔一样把人打晕。 从李尔加入到结束战斗，只过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你住哪？”李尔捡起地上的包包交到伊迪丝手中，“我送你回去？” 伊迪丝道了声谢，指着右边的楼房说：“我住五楼，看来要搬家了。”她有些惋惜地轻声叹息，却瞧不出被迫搬家的愤怒和留恋。 李尔看了她一小会，心里多少有些好奇。这个女人太冷静了，不像差点被人玷污的女人，没有惊慌，没有后怕，只有客套的笑容。如果是娜塔莎遇见这种事，肯定会在脱险后暴打三个黑人一顿；哪怕是很有原则性的珍妮，也会在把三个黑人扭送到警局的路上暗地里报复；但伊迪丝没有，仿佛刚才什么事也发生。 “维尔曼老师，要不要报警？”李尔试探道。 “谢谢，”伊迪丝拢起长发，用橡皮筋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蒂诺佐先生。” 李尔忽然觉得满心怪异，若是珍妮说这句话，他会认定是珍妮在嘲讽自己，只不过伊迪丝……好像，她说这话时没有任何意图，甚至连道谢都像是简单的陈述，没有丝毫情绪。 很奇怪的人。这是李尔在上了伊迪丝几个月的课之后，第一个直观的感受。 打电话报警后，李尔深知自己在警局已经挂上号，警察多半会趁机让他难堪，他便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伊迪丝肯定要去警局录口供，也就是说下午的课不用上了，所以李尔直接回到公寓。 路过杰米的公寓前，李尔停了下来，敲响房门。然而等了几分钟，门没开。 ======== *期货的杠杆率，如1：100，即是可以用一万元做一百万的生意，赚是大赚，但一旦亏了也会血本无归。 *1盎司=31.1035克，国际通用的黄金计量单位。 第三十二章 谁比谁无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布雷顿森林体系设定美元与黄金挂钩，比价为35美元兑换1盎司黄金，虽然自1944年该体系建立后黄金价格稍有浮动，但一直比较稳定。直到1971年12月美元贬值7.8%，黄金价格开始猛涨，到了72年年末，已经涨了几近一倍。 李尔还不满足，他在等待，等待继1971年美元贬值后到来的第二次美元危机，等待美国政府再次宣布美元贬值――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 当从报纸上看到万圣节前夜美国和北越签订的停战草约，正如娜塔莎所说，在尼克松连任成功后没多久便撕成碎片之时，李尔开心地笑了。 历史，并没因为他这只小小的蝴蝶发生任何改变。 强大的美国不容许失败，至少无法容忍狠狠扫了美国脸面的越战。白宫宣布：北越必须接受新的停火协定，否则将会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于是，越南的美军尚未完全撤出，又有几万美军被送往战场。 去了一趟交易所，李尔在回学校的路上发现久违的**示威又回来了。 尼克松的出尔反尔彻底激怒了民众，由披头士主唱约翰?列侬于1969年创作的反战歌曲唱响大街小巷，他们不停地大唱“all.g，is.give.peace.a.chance（我们只想说，给和平一个机会）”。这首只有一句歌词的歌曲，一经发表立刻成立反战者的“圣歌”，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首朗朗上口的歌，连哥伦比亚大学也不例外。 久违的不止是**示威，还有足足十多天没见到的珍妮。跟往常一样，珍妮仿佛掐准时间，李尔刚出现在公寓门前，她就从某个角落跳了出来。 “好久不见，大侦探阁下。”李尔笑呵呵地招招手，打开门，很绅士地邀请珍妮入内，“前几天新买了一些咖啡，味道还不错。” “我相信以蒂诺佐先生的品味，咖啡肯定很不错。”珍妮说到“品味”时，挺胸提臀，挑衅地瞄了李尔一眼，迈着优雅的猫步高傲地走入房门。 李尔摇头一笑，刚关好门，珍妮立刻扑上来吻住他的嘴唇，很疯狂很激烈。一时间，衣衫乱飞，满屋春色。 “我很怀疑你当初非要成为我的‘尾巴’，是不想被派去调查反战组织。”李尔捏捏眉心，对关上窗户也阻挡不住的歌声实在是无可奈何。去年，作为反战者灵魂人物之一的约翰?列侬迁居纽约，使得纽约的各种人物急剧增加，尤其是fbi。而李尔于万圣节前夜大闹的格林尼治村，正是列侬的居住地。 他很喜欢列侬的歌曲，但非常不爽列侬对麻醉剂的支持态度。尤其是茱莉拉娜塔莎下水后，他更是反感麻醉剂。 珍妮赤身躺在李尔怀里，脸颊上玫瑰色的红晕尚未褪去，嘻嘻笑道：“你应该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老板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啧，免了吧。”李尔瞧着那天过后简直变了个人的珍妮，捏着她的下巴，“你们老板真这么忙，居然没问过你为什么经常在我这里留宿？” “很简单。”珍妮难得松口说了局里的安排，“我说我准备出卖色相，他批准了。” 李尔的眉毛猛地跳了几下，心里叹道：无耻人之中，我果真排不上号。他搂着珍妮的肩膀，扫开她散在前面的发丝，语气轻佻地问道：“再说点事给我听怎样？” 感觉到李尔用他的方式开解自己，珍妮的身体软了下来，口中却道：“仅此一次，以后最好别希望从我口中挖出什么。”她在李尔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李尔的胸膛，拉过他的手环抱住纤腰，“跟你们没关系，是法尔孔。” “法尔孔？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李尔稍稍有点吃惊。同为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蒂诺佐名声最好，寇尼奥最贪婪最让人看不起，华伦提最传统，莫利纳瑞则最神秘，至于法尔孔……李尔最不喜欢的就是法尔孔家族，为了利益法尔孔什么都敢做，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比寇尼奥还要贪婪还要没原则，堪称黑手党中的岳不群。 “就是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珍妮点点头，“他家的银行被人骗走几百万，结果那个老家伙报警了，然后警局把案子交到我们手里。”她仰头瞧了瞧李尔，神色古怪，随即又转移视线，“因为我负责黑手党这一块，所以老板暂时把我调了过去。” “法尔孔有开银行？几百万？一百万还是九百万？”李尔满脸诧异，“他报警了？那个老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不怕被人笑话？” 老天在上，黑手党家族开的银行被人骗走几百万……很神奇，最神奇的是这位黑手党家族首领竟然报警。李尔很想知道是哪些牛人敢骗黑手党的钱，胆子不是一般的小，而且数目不是一般的巨大。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就是不知道蒂诺佐有没开银行，若是有的话，把那些牛人拉拢过来绝对很有好处。 忽然间，他想起失踪了几天的杰米，想起那天杰米被娜塔莎撞倒帮他捡书时看到的资料，里面不仅仅是银行业的书籍，还有几张关于银行诈骗的资料。 该不会…… 不可能。就杰米被娜塔莎欺负都不敢反驳的模样，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诈骗黑手党家族的银行。 “天知道法尔孔想做什么！”珍妮咒骂了一声，“那个老家伙亲自登门警局，说什么有困难找警察，惩罚罪犯是警察应尽的责任，而作为良好市民，他所要做的就是配合警察的行动。” 法尔孔疯了还是傻了？怎么好像在哪听过类似的话？李尔越听越是茫然，努力思考了好一会，还是想不出来。很快，珍妮帮他解答了疑惑。 “你当初肯定也这么想过。” “我靠！”李尔情不自禁地骂出声，他终于想起来了，算计狼帮和fbi的时候，自己不也是这么说的？“盗版！法尔孔果然无耻，居然脸皮都不要了，要你们帮他找出诈骗他的家伙……” “警民合作！”珍妮打断李尔的话，理直气壮地如此说道。 狗屁的警民合作，那是法尔孔那老混蛋在学我，只管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反正脸皮又不能当饭吃。李尔心里忿忿骂着，但也只能在心里骂两句，要是说了出来，天知道珍妮会不会录音，然后把这些话当成了“狼帮覆灭”的幕后者的口供。 第三十三章 法尔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法尔孔学的并不地道，至少虽然很多人知道李尔是“狼帮覆灭”的幕后策划者，但他没留下任何把柄；法尔孔却是不同，光明正大地寻求警察的帮助，传出去多半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只不过李尔非常佩服法尔孔这出乎意料的一招，关键就在于“光明正大”。 自此以后，法尔孔家的银行将会在成为正正经经的行业。李尔相信法尔孔一定会配合fbi的调查，而且绝对不会暴露不该暴露的东西。如此一来，法尔孔家的银行便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洗白了，等于向众人宣布这是由黑手党控制的“合法银行”，若是还有一家暗处的银行，配合明面上的银行洗起钱来将会格外方便。 损了面子，却得了实利，是好是坏，见仁见智。李尔最佩服的是法尔孔脑筋一转，就把坏处变成了好处，这本事着实厉害。 再者，以法尔孔的实力，有几人胆敢当面挑衅他？ 李尔代入法尔孔的位置想了想，不得不惊叹这里面的好处实在太多了：那家银行根本就是摆在台面上的棋子，专门摆出来给人看吸引视线的，可虚可实，关键时候甚至可以舍弃这颗棋。 “佩服！”李尔啧啧感叹，法尔孔这招比他打掉狼帮高明许多，不愧是黑手党中的岳不群。 经由李尔的提醒，珍妮也明白了法尔孔到底想做什么。她咬了咬牙，恨恨道：“难道我们还要全心全力地帮他？” “警民合作嘛。”李尔把珍妮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耸肩说道，“你瞧，你们不尽力，他就可以到处诋毁你们的能力；但要你们尽全力去查，你们肯定不甘愿，而且你知道，最后多半会发现那家银行干净得像是白开水，等于你们被法尔孔利用了一回。这做还是不做，是个问题。” “法尔孔是不是和你关系很好？”珍妮瞪着李尔，气愤道，“专门跑过来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帮你降低注视度？” “咦，还有这等好处？”李尔显然没想到这一层，略略一想，幸灾乐祸地嘿然笑道，“如果我说要是我执掌家族，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法尔孔，你信不信？”寇尼奥做事太粗糙威胁不大，华伦提是蒂诺佐的朋友，莫利纳瑞一直在经营领地很少涉足外面的事，这些家族都不可怕，唯独法尔孔非常不可靠，像条毒蛇随时可能给你一下，不得不防。 珍妮撇撇嘴没回答，转而问道：“我给你的地址呢？你不会把扔了吧？”她说的是和李尔发生关系那天交给李尔的纸条。 “烧了。”李尔随口说道，“免得被人发现，对你不好。” 此话一出，珍妮尚未升起的怒火转瞬熄灭，侧转身子呆呆地看了李尔好一会，低声呢喃：“你也会担心我……” “我听说，女人更喜欢在她们家约会。”珍妮的声音太小，李尔没听到。他拉起珍妮，拍拍咕咕叫的肚子，“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的尾巴太多了……啧啧，刚才送外卖的，是你的同事吧？fbi就差没变成我的仆人了。” 珍妮不奇怪李尔能够发现送外卖的身份，只是好奇李尔哪里得出的观点：“谁说女人更喜欢在自己家约会？” “一本书上看来的，也可能是哪部电影，我记不清楚了。”李尔可有可无地说着，“fbi还不打算放过我？总统大选已经过了，还这么努力做什么？再说了，现在不是有法尔孔帮我吸引注意力了吗？”总统大选期间是政府最卖力的时候，大选一结束立刻会松懈不少，所以才有李尔这一说。 “老板派人专门调查法尔孔的银行，与我无关。”珍妮眼睛一转，俏皮地笑了起来，“你说老板是不是猜出法尔孔的目的，认为他是故意在帮你转移视线，所以才派我过来继续盯着你？” 这……好吧，法尔孔选的时机实在太巧了，确实有点像是有意帮自己转移视线。李尔干笑两声：“也许吧。”既然是法尔孔的事，与李尔关系不大，他便把这当成是闲聊，“如果我是你的老板，我会选择拖，调查的时间拖延得越长越好，反正不能让法尔孔闲下来。若是他表示不满，那就出示一点‘证据’，表明我就快破案了。就这么调查上半年一年的，他绝对会后悔自己做的事。” “噗！”珍妮正往嘴里送披萨，闻言顿时喷了出来。她瞪大双眼，指着李尔，忽而发声大笑，“我相信你最想除掉的是法尔孔，实在太毒了！” 李尔满不在乎地说：“看他不爽的又不止我一个，到处抢地盘，小动作太多了，被人踹了又假惺惺地道歉，一次两次无所谓，十次百次谁能忍？哦，忘了，寇尼奥不在其列。”脑筋似乎少根筋的寇尼奥家族，在法尔孔刻意的讨好下，几乎没变成法尔孔的走狗。李尔觉得像寇尼奥这种家族，实在很丢黑手党的脸，最好搬去其他城市，眼不见为净。 法尔孔哪里有李尔说的如此下作？至少珍妮很清楚，法尔孔小心得很，李尔说的“小动作”其实不多，顶多三两次而已，而且每次都是见好就收。若非如此，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的其中四家，早联合起来灭了法尔孔。 当然，法尔孔做的“三两次”，足以让蒂诺佐老头子非常反感他。无它，法尔孔经营的卖肉行业和麻醉剂探到蒂诺佐的领地来了，偏偏这两样是老头子最讨厌的罢了。 李尔点到为止，闭口不再谈法尔孔的事情。至于珍妮会不会把“拖字诀”上报给她的老板，并告之这是李尔出的计策，李尔没放在心上。 万一珍妮因“工作出色”受到重用，李尔赚了；被fbi得知五大家族并非铁板一块也无所谓，因为五大家族在暗地里本来就有争执，若是操作得好，完全可以将其变成反败为胜的关键；哪怕被法尔孔知道李尔在暗中使坏，无非让他腹诽几句，表面上大家还是好朋友。再者，fbi应该没笨到爆出秘密的地步，那对谁都没好处。 珍妮离开前，似是毫不在意地说：“老板已经赞成我的提议，嗯，你可以去我家，老板不会怀疑的。”虽然表情一本正经的，眼神却躲躲闪闪，脸也不自觉地红了些许。刚说完，她快步走了。 这是邀请吗？李尔嘿嘿一笑，瞧见杰米公寓房门打开些许，笑容立刻消失不见，赶紧跑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金融诈骗天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到杰米公寓门前，李尔突然顿住脚步。 法尔孔的银行被诈骗，只不过是因为杰米掉落的书中有银行诈骗的资料，李尔这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事实是否真的如此，李尔只是有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那么，他该以何立场询问杰米？ 朋友？两人的友谊根本不是在平等关系下建立的，杰米更像是在被迫之下才接受李尔这个朋友。同学？以此说来，整个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都算是李尔的同学，难道每个人出了事他都得管？ 很尴尬的立场。 李尔总算明白什么是“门当户对”，身份不对等，甚至连朋友也很难交到。他咧咧嘴，敲响房门：“杰米，你在吗？” “在。”里面传来杰米的声音，话音刚落，响起一阵脚步声，但没走几步，只听“哎哟”一声，随即是重物砸在地板的声响。李尔推开门，看到的是杰米趴在地板上。他颇感悲哀地遮住脸，不忍目睹杰米的丑态。 走路都会摔倒的家伙，会有胆量诈骗黑手党家族建立的银行？好吧，笨手笨脚和诈骗没有因果关系，可若真是杰米与此有关，李尔不得不为法尔孔感到极度的怜悯。 “你好几天没去上课，上次莫顿教授好像发火了。”李尔蹲下身，捡起眼镜递给在地上乱摸的杰米。 “谢谢。”杰米戴上厚厚的眼镜，不解地说道，“我有去上课啊，不过莫顿教授的课我刚好有事，忘了请假。” 与上次相比较，杰米少了不安和惶恐，好像解脱了一般。李尔注视着杰米的眼睛，好久，轻轻摇头。 法尔孔家的银行被诈骗少说是半个月前的事，而杰米仅仅是这三天不常见到，时间对不上。但杰米的表情让李尔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万一真是杰米做的，万一他不止参与了诈骗法尔孔家的银行，万一前几天他正在诈骗另一家银行…… 不会这么巧吧？ “你的研究怎样了？”李尔拉起杰米，“就是你上次说正在研究的银行法，拿给莫顿教授看看，他会原谅你的。”然后，李尔分明看到杰米的右边嘴角抽了抽。 见鬼，或许真有这么巧。 “你研究的是哪个方向？不介意的话，能不能给我看看？”李尔笑呵呵地拍拍杰米的肩膀，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如果是商业犯罪，莫顿教授绝对会原谅你的，他好像对这类研究非常感兴趣。” 闻言杰米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唰地白了。他勉强扯着嘴角挤出笑容，然而没等他回答，李尔故作吃惊地问：“杰米，你没事吧？” “没，没事。”杰米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下意识地避开李尔的视线。 李尔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能不能把你的研究给我看看？上次见你找了很多资料，肯定不会太差。” 杰米推脱不了，只好从卧室里拿出一叠文件。李尔不敢逼得太紧，问能否拿回去看，得到杰米的同意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文件很厚，足有一厘米。杰米的字很端正，一笔一划很清楚，但写的内容却不敢恭维，东一句西一句，乍看去完全是乱写的玩意。 翻看着纸张右下角，李尔很是哭笑不得。每一页的右下角都标有号码，杰米故意把顺序打乱的举动，实在是笨得可以。 重新排好顺序，只看了几页，李尔禁不住低声惊呼：“好精密的计划！” 李尔从来不认为他是天才，因为能考上哥伦比亚大学，完全是靠他重生之前积累下来的知识；但他相信世界上有天才，今天他看到了。 杰米的“研究”不仅精密，而且一环扣一环，记载着如何利用一千美元在三个月内赚到一千万。对此，李尔自愧不如。 可以说，这份文件包含了李尔所知道的大多数诈骗方式，并且过程简单容易操作，无不是利用银行的漏洞。 先用假证件在银行开户，然后通过各种手段将一千骗取银行十万元，再用这十万购买一个空壳公司，其后以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款，最后把贷款买更多的空壳公司。如此重复贷款、买空壳公司、贷款、买空壳公司的方式，竟硬生生在三个月内诈骗了银行上千万。 当然，计划不可能如此简单，这时候，杰米的备注就有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重点解释该从哪种类型的银行贷款，又该购买怎样的公司，而且每进行一个阶段，挑选银行和公司的要求都与先前不同。很不幸，法尔孔家的银行和适合三百万级别的诈骗对象。 精密而大胆！ “这家伙简直就是金融犯罪的天才！”李尔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心惊肉跳。看似严谨的银行法规，竟被杰米挖得千疮百孔，没有一处不是漏洞，天底下有几人能达到这程度？ 翻了十几页，李尔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他很想继续看下去，但又怕杰米再给他巨大的“惊喜”，以致于心脏无法承受，不由有些犹豫。最终，他咬咬牙，翻到下一页。 “资产达到一千万，原始积累便已完成……” 李尔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好大的胃口，一千万仅仅是原始积累！他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这才再度看下去。刚看完“完成原始积累后的发展大纲”，李尔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大叫道：“庞氏骗局！” 庞氏骗局，最经典最常见的投资诈骗，其原则是许以投资者高额回报，吸收投资者的资金。这个骗局违反了风险与回报成正比的投资铁律，只要不是笨蛋都能看出来，但贪婪蒙蔽双眼，再加上骗子故弄玄虚，把骗局说得天花乱坠，使得投资者不明所以，偏偏听起来极为动人，当有投资者真获得“高额回报”时，只需略为宣传，便会有更多的投资者加入。 杰米的计划稍有不同，回报率不高，大概是15%左右，比大多数庞氏骗局的回报率都合理，欺骗性极强；他做到了虚实难辨，种种规则看似很有超大型金融企业的味道，却无比复杂，且极其诱人，连李尔都看得头晕脑胀，还有点动心。 “太可怕了。”李尔长长呼出一口气，“这家伙简直就是伯纳德?麦道夫附体！” ======== *伯纳德?麦道夫，估计史上最强大的骗子就是他了，导演一场500亿美元的骗局，最后被判监禁150年，没收1700亿美元的财产――神人啊！ 终于整理好思路了，三更求票~~~~~\ 第三十五章 纠结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管杰米是不是李尔猜测的那个人，李尔已经决定，就算杰米刺杀了美国总统，他也要劝西蒙把杰米留下来。最后，李尔长叹一声“人不可貌相”。 但看杰米那模样，似乎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此时跟他挑明显然不大合适，只会让他更为戒备。再者，李尔很想知道杰米到底有没那个能力，这需要一番调查，至少得知道符合杰米要求的银行没有被诈骗，还有…… 谁是下一个目标？ 要完成杰米的计划，单独一人根本不可能完成，人数不会低于十个人。人是贪婪的，轻易“赚取”一千万，他们怎么肯就此罢休？哪怕这伙人中有比较冷静理智的人，但他能保证他的同伙没有得陇望蜀的心思？ 所以，杰米的“解脱”无非是笑话而已，他们必定还有下一次的计划。 “庞氏骗局……”李尔看着杰米设计的大型庞氏骗局。 按杰米的思路，得到那一千万后他们立刻离开美国去欧洲，日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轻而易举骗取一千万的骗子，能够忍受庞氏骗局“缓慢”的效益？还是骗的钱来得更爽快。 一旦加入诈骗集团，杰米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个只能想到打乱页码，侥幸地希冀别人不会看穿整个计划的木讷男生，说不定早已被他的同伙掌握了无数把柄。 某些方面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某些方面是毋庸置疑的笨蛋，说的就是杰米。 “页码乱了，我帮你重新整理好了。”把文件交还给杰米的时候，李尔重重拍了拍杰米的肩膀，不吝赞扬，“很有趣！相信我，莫顿教授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杰米松了一口气，表情不大自然地笑了笑：“谢谢。”稍稍顿了顿，他满眼恳求地看向李尔，“李尔，我还没完成，你先别告诉莫顿教授好不好？我想给教授一个惊喜。” 不错，会骗人了。李尔笑意灿然地点头，答应了杰米。他怎么可能告诉莫顿教授，不仅如此，他还要帮杰米隐瞒。 接下来的几天，杰米恢复了往日的作息，重新赢得莫顿教授的信任。但如果留心他的举动，便能发现他的目光不时查看四周，好像担心有人在暗处窥视他，尤其是在空旷的地方。 李尔像往常一样，上课、跑交易所，视线并未在杰米身上做过多的停留。很显然，杰米认为李尔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每次见到李尔，都说明他的研究尚未完成，气得李尔想踹他一脚，亲自教导他怎样骗人。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是！本来没有疑心，被杰米这么一弄，不起疑心才怪。 “懒得理会这种人。”李尔很纠结，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杰米远去的背影。 “进去说。”珍妮率先走入公寓，待李尔进去后关紧了门。她犹豫了一会，一脸歉意，小声说道，“我把你说的告诉老板了，不过我说那是我的想法。” “我说什么了？”李尔一时没回过神来，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拖延调查啊。没关系，就说是你的。”歪着头瞧了瞧珍妮，心下有些惘然，珍妮这么做是要回护自己吗？李尔很讨厌这种感觉，两人明明很复杂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东西，变得更为复杂了。 火焰中跳舞，一不小心会烧得体无完肤啊！ “你不生气吧？”珍妮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尔。 “没事。”李尔大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完全不放在心上，“你的老板有没奖励你？这可是件大功劳。”觉得这样会让珍妮误认自己故意嘲讽她，李尔稍作停顿，咧嘴笑道，“至少我看法尔孔不顺眼，就该奖励奖励你。” “嗯，你不生气就好。”珍妮如释重负地开心笑了起来，“我跟老板说了，你和法尔孔没有关系……” 闻言李尔心里哀叹不已：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却说了，你这不是等于告诉你们老板这家伙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不能放松警惕吗？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降低，原来不是骗人的啊。不过，我们这算是恋爱吗？ 他细细想了想，不对啊，两人每次见面依旧明嘲暗讽，难道自己说了什么很贴心的话？脑子都想得发疼了，他还是想不起自己几时对珍妮说过贴心话，以致于珍妮的态度再次发生改变。 “老板决定让我专门负责银行诈骗案，这段时间就不来烦你了。”珍妮说着，献上火热的吻。 “啊？”李尔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心里再次哀叹自作自受。他几乎完全肯定这事和杰米有关，怎么也没想到绕来绕去，结果把自己绕进去了，再次和珍妮站到对立面。 本来想把杰米的事交给西蒙，现在看来……别看西蒙整天很没正经的模样，李尔毫不怀疑那家伙在发现杰米的价值后，为了保住杰米直接干掉珍妮。对西蒙而已，敌人还是不会说话的好。 还好没告诉西蒙。李尔庆幸不已，命根子被珍妮握在手中，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心里喊了声“算了”，翻身把珍妮压在下面。 “今天我要告诉你，什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就是去了一趟越南学会几句中国话，欺负我有意思吗？” “我的战场在胡志明小道，杀的都是越南人，谁来教我中国话，越南猴子？我是自学的，明白不？” 一切似乎回到了原来的轨道，该吵嘴的时候吵嘴，该嘲讽的时候嘲讽，该做某事的时候……肉搏战结束后，两人气喘吁吁地抱在一起。 “说说越南的事，我还没出过国呢。”珍妮的食指在李尔胸膛画着圈圈。 “越南啊……”李尔不知想起什么，失声一笑，“知道胡志明小道吗？越南的边境线是葫芦型的，中间很窄，只需为数不多的兵力便能驻守。北越为了运输兵力粮食，找到一条穿越柬埔寨到达南越的丛林道路，这就是胡志明小道。事实上我杀过的人很少，只有四个，至于为什么会获得那些勋章，嘿嘿……” “骗来的！”珍妮打断李尔的话，咬牙切齿地说。 “听我说完。”李尔在珍妮屁股上甩了一巴掌，不屑道，“那些勋章是我该得的，因为我的情报救了一个连的人……” “信你才怪！” 第三十六章 人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库斯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12月18日，尼克松下令在越美军展开“后卫2号行动”（又称“圣诞节轰炸”），命令b－52轰炸机对越南河内狂轰滥炸，逼迫北越接受美国新的停战协议。随之而来的是美国反战运动再次掀起**，课几乎无法上了。 马库斯在电话里抱怨时局太折腾人，婚礼都没办法好好进行。李尔哪里不知道他那患上准父亲外加婚前焦虑症的哥哥心里七上八下的，无非是想找个人发泄以及炫耀一下而已，所以他毫不留情地鄙夷马库斯的言不由衷，扔下一句“娜塔莎在等着我，我走了”，懒得听马库斯的抱怨，直接挂了电话。 娜塔莎倒是非常赞赏华府的行动，因为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请假，和李尔一起逛街。对少女来说，遥远的东方的战争远没有逛街购物重要。 高楼林立的第五大道，一眼望去全是游行示威者，他们朝天竖起中指，大呼：“**.you，rmn！”情景蔚为壮观，如同无数炸弹在耳边炸响，听得李尔热血沸腾，几度想要加入游行队伍。幸好旁边有个乖乖女，好奇地问什么是rmn，拉回了李尔的神思。 “richard.milhous.nixon（理查德?米尔豪斯?尼克松），我们的总统阁下。”李尔挤眉弄眼地答道，“要不要喊上两句？我会当作自己没听到的。” 娜塔莎一双深蓝色的漂亮眼睛眨得飞快，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小会，她突然高举双手，发声大喊：“**.you，rmn！**.you，rmn！”就在李尔耳边的大喊，震得他两耳轰鸣。李尔听力过了好一阵才恢复正常，转头看去，少女满脸无辜地竖起两根手指，“我就喊了两句，没超出你的要求哦。” “小滑头！”李尔没好气地用力捏了一把少女的脸蛋，“别给我摆出委屈的模样，买东西去。” 少女长长地“哦”了一声，挽着李尔的胳膊，软软腻腻地说：“哥哥，今晚我去你那睡好不好？” “我在开车呢。”李尔瞪了少女一眼。 “怕什么，堵得要死，慢慢开就是。”娜塔莎笑嘻嘻地指着车外拥挤的人群车流，“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李尔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无可奈何道：“怕了你了。” “耶！”少女振臂大呼，继而抱着小拳头得寸进尺地哀求道，“哥哥，你顺便帮我请假好不好？反正后天马库斯结婚。” 看着小猫一样的妹妹，李尔提不起半分拒绝之意，唯有点头应了下来。少女当即大方地赏了他一个亲吻，然后抱着李尔的胳膊用脸蛋一下一下地蹭，根本就是一只粘人的小猫，逗得李尔直乐呵。 两人没心没肺地一边观赏反战者的示威游行，一边游走于城市各处。乍看去，兄妹俩毫无作为美国人的自觉，由此证明老头子对儿女的教育在某方面非常成功。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大半天，李尔开着车选择一条偏僻的道路驶向学校。接近校门之时，娜塔莎突然叫住他，指着车窗外说道：“是杰米！” 校门口，有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青年贴着墙根慢慢走着，他缩起脖子，双眼不时扫过四周，隔了老远也能察觉到他的不安和惶恐。那人正是杰米。 李尔双眼一亮，他等了大半个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缺乏网络的年代，想找到需要的讯息着实不是一般的困难，李尔花了很多时间，却无法查出到底有没有其他银行像法尔孔一样被诈骗了，甚至让西蒙帮忙也查不出来；而珍妮这次下定决心要办好案子，期间她找了李尔三次，李尔每次都问不出什么，害得他只能选择守株待兔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方法。 而今，该来的总算来了。 见识到杰米在金融诈骗领域的天赋后，李尔总感觉事情并非全是巧合。杰米固然厉害，但他不过是一个在校学生，其中肯定发生了某些事，才会让杰米加入诈骗团体。 也许，是有些方面堪称废柴的杰米同学突然心血来潮，在银行试验银行漏洞时被人发现，然后被迫加入诈骗团体。李尔觉得这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测了，因为杰米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典型的书呆子，理论上的天才，实践上的废柴。 “杰米一定是想做坏事！”娜塔莎的感觉敏锐得令人吃惊，她扯了扯李尔的衣袖，“哥哥，我们去制止他做坏事！”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像正义感比珍妮还要强上一百倍。 李尔乜斜了化身成热血侦探的女孩一眼，心里嘀咕到底谁在做坏事。但想到就算把娜塔莎赶下车，她也会偷偷跟上来，李尔唯有告诫娜塔莎不得捣乱，这才启动甲壳虫跟在杰米后头。 感谢好莱坞电影，尤其是警匪片，就连杰米这样把所有情绪摆在脸上的人，经过无数电影的熏陶，也学会了不少反跟踪技巧。杰米不停地穿梭于大街小巷，每隔一段时间便回头张望，如果路上有可以反射影像的玻璃或镜子，则停留片刻诈作欣赏橱窗里的商品，透过种种反射物留心是否有人跟踪他。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李尔，使得他那笨拙的反跟踪技巧失去了作用。 “真狡猾，故意换了几趟巴士。”娜塔莎越发肯定杰米变坏了，视线停在杰米身上，一刻也不放松。 甲壳虫驶向码头，突然在离码头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哥哥，怎么不走了？” 李尔扫视着堆满集装箱的码头，空荡荡的码头行人很少。他指向左上角不远处的一个集装箱，对娜塔莎说：“看那边。看到了吗，有人在监视出入口。” 顺着李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娜塔莎果然看到五十米开外堆得很高的集装箱上面站着一个人。她“咦”一声，连忙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等。”李尔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解释道，“别看杰米傻愣愣的，他可是嘴巴紧得很。而且我等的人不是杰米，是他们。我对他们的策划者很感兴趣，西蒙肯定很乐意接收这些人，就算是我还了欠下西蒙的人情吧。” “哥哥，你早就知道杰米在做什么了？”娜塔莎没问李尔几时欠下西蒙的人情，也没问欠下怎样的人情。 “嗯。”李尔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人掌握了杰米的把柄，逼迫杰米参与银行诈骗。” “哇！”娜塔莎小声惊呼，眼睛一转，咬着李尔的耳朵问道，“父亲有没有开银行？” 李尔刮了刮娜塔莎的鼻梁，笑呵呵道：“西蒙说我不帮家族做事，就不能告诉我。” “老古董！” 第三十七章 加入的条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尔首先等来的不是那些骗子，而是三辆警车。当看到其中一辆警车走出一位身材火爆的金发女人时，他哭笑不得地低声骂了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啊，是兼职记者的联邦侦探！”娜塔莎的小嘴巴一如既往的厉害，女孩对那位联邦探员有着天然的反感，如果对方听到了她的话，多半会气得暴跳如雷。 珍妮将一头长发盘了起来，笔挺的深灰色正装配以平光眼镜，显得颇为干练，板着略施粉黛的漂亮脸庞，叫人不敢小看。她熟练地分派任务，很快，十来个身穿警服的人四下散开，形成包围圈往里走去。 面对与自己相处时截然不同的珍妮，李尔心下感叹不已。女人，天生不止一张面孔，情人面前的依恋，工作时的干练，不时还会透露出独有的妩媚或迷糊，变化万端，让人又爱又恨。 “走吧。”李尔无力地说着，小心地往后倒车。 甲壳虫的位置没有警车那么深入，位于警车后面。女人的第六感很可怕，甲壳虫刚后退没多远，珍妮的目光便转了过来。万幸李尔选的位置极佳，正好处于两堆集装箱中间，车子躲藏在阴影中，珍妮疑惑地看了一会没发现问题，转头看向前方。但仅仅过了三秒，她叫来一个警察，指了指甲壳虫所在的位置。 然后，那个警察拔出枪，慢慢靠了过来。 “我靠，谋杀亲夫啊！” 李尔的心脏咚地猛烈跳了一下，连忙退到拐角，拐了几个弯，远离刚才躲藏的地方，这才飞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改装甲壳虫的威力这时候就发挥出来了，声响极小，几乎无法发觉。 他并没离得太远，而是把车开到附近的街道。珍妮终究没有指挥别人的经验，虽然找到了目标，却没安排围堵目标的人员。既然那些人谨慎到在码头入口设置盯梢人员，此时多半已经发现警察，早已逃之夭夭。而李尔如今的位置，正好是他们最隐秘的逃跑路线之一。 果然，李尔等了没半分钟，有两个人出现在前方的小巷，其中一人正是杰米。看到杰米惊惶的模样，李尔都替他感到悲哀。 “拜托，你好歹要有一些做贼的气度吧？” “哪个白痴找上杰米的？哇啊啊，看不下去了，我想揍他！” 兄妹俩同时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随后两人对视，彼此的眼中都写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教导杰米该如何做贼，否则把这种人拉入家族，自己肯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哥哥，我们跟谁？”娜塔莎见杰米两人在街口分路而行，问话刚刚落下，指着和杰米一起出现的人说，“跟踪他。”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教育杰米，回到学校自然多的是机会。 那人的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头发修剪得很短，身穿深褐色的皮夹克，显然经常锻炼，肌肉很结实。他比杰米镇静多了，不慌不忙地走向街头，走入停在站台的巴士，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他的右手托着下巴，似是百无聊赖地观赏窗外的景色，但目光始终不曾从窗外收回来，除了有人上下车的时候才会稍微看一眼车门。 很有经验的家伙！ 李尔当即给娜塔莎分派任务，让她盯紧那人，他则负责开车。 巴士一路前行，甲壳虫不离不弃地跟在后头。此时反战游行还在进行，车流行进缓慢，倒是不用担心跟丢目标。只是当看到目标下车的地方时，李尔不禁愣了一下，竟然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正门。 下了车后，那人走到投币电话亭，拨打一个号码，聊了大约两分钟，然后在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最后走入学校。 “康乃馨？”娜塔莎微微皱起细眉，嘴里叼个烟斗就能扮演大侦探福尔摩斯，“今天是母亲节？还是说，他母亲在学校担任老师？” 李尔忍俊不禁，在女孩头上敲了一记：“跟上去看看不就成了。” 那人走到文理学院广场中央的铜像下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前方。他等待的人应该正在上课，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还没出现，但他始终没有移动脚步，静心等待。 “就算他不是骗子们的首领，也是重要人物。”娜塔莎肯定道。 李尔的想法简单多了，也直观许多，他笑了笑，只说道：“是个人物。” 有时候他会产生莫名的冲动，想要抛下所有一切加入家族事务，尤其是见到他感兴趣的人之时――把自己所遇到的人才全部搜罗过来，指挥他们打造一个偌大的帝国，绝对很有成就感。当初之所以放过茱莉，他甚至还有期待某天等茱莉成长起来，将其收入门下的想法，因为他认为茱莉很有发展潜力。 杰米是人才，他能轻而易举地找出银行的漏洞，而且还能根据金融业的漏洞策划出精密的计划，有他在，便能够建立稳定而稳固的银行体系，能够抢先一步弥补不足，所以李尔虽对他的种种毛病非常不满，也要保住他；而眼前这人，仅凭他的气度，李尔就认定他能为家族所用。 家族是后盾，既然身份注定他无法去掉黑手党的印记，那么就让这面盾牌再坚固些。就此而言，他和西蒙的想法是一致的，只不过西蒙认为他便是能让盾牌更为坚固的存在，明里暗里使些他无法拒绝的小手段，让他逐渐和家族密不可分而已。 力排众议提拔年轻的西蒙作为家族军师，足可证明老头子的眼光无比犀利，相信老头子不会认识不到杰米他们的能力带来的偌大好处，必能接受他们。 “家族有没有两个军师的先例？”李尔忽然说道，“如果没有，叫西蒙滚蛋，我就加入。” “我赞成。”娜塔莎用力点头。自从被茱莉利用后，她的思想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再那么抗拒家族事务。至于西蒙，那家伙太喜欢捉弄人了，从马库斯到李尔再到安德鲁和娜塔莎，没有人没被他捉弄过，能让他难堪的事情娜塔莎绝对不会反对。不过…… “还是算了。”李尔挑挑眉，“那家伙一定会嬉皮笑脸地一口答应，到时候难堪的就不是他了。” 娜塔莎也想到了，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要想找到报复西蒙的机会，真的很难啊。她抬头看向拿着康乃馨的男人，立刻低呼道：“李尔，她来了。” 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缓缓走向那人，栗色的长发随着步伐的行进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散发出让人倍感舒适的光彩。 ======= 三更求票~~~~~~ 第三十八章 暴力解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个女人算不上漂亮，容貌中上而已，但就像老头子穿上普通的衣服往人群一站照样有种难以描述的威严一样，她也有独特的气质――温和。然而李尔每次见到她，想到的都是那天在小巷发生的打斗，她的冷静给了李尔很强烈的印象。 李尔甚至觉得那不是冷静，而是冷漠。这让李尔多少有些好奇，上课的时候屡屡走神。 伊迪丝?维尔曼，李尔的社会学老师，那个年纪轻轻就成为哥伦比亚大学老师的女人。她走到捧着康乃馨的男人面前，问候道：“好久不见了，亨利。” “送你的。”那名为亨利的男人把花交到伊迪丝手中，用略带解释的口吻说，“我今天路过这里，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 “谢谢。”伊迪丝看向不远处的餐厅，“一起喝杯咖啡？”虽是邀请，但话刚说完她就走向餐厅。亨利似乎不以为意，反而很高兴，点头应了声“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哥哥，他们在说什么？”娜塔莎离伊迪丝两人有三十几米远，完全听不到他们的交谈，“那家伙太奇怪了，如果那个女人是他女朋友，为什么要送康乃馨？如果不是，他的态度未免太恭敬了吧？” 李尔把伊迪丝和亨利的对话转述给娜塔莎听，随后他发现伊迪丝和亨利坐在一起只是闲聊而已。不过，亨利的态度慢慢表现出来，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话，伊迪丝在听，亨利就像个刚上学的孩子，兴奋地说着，试图吸引母亲的注意力，换取母亲的鼓励和微笑，伊迪丝扮演的则是他的母亲。 好诡异的关系！ “他们……”娜塔莎双手比划了一下，很不确定地小声问道，“他们的年纪差不多吧？” “应该是。”李尔也猜不透那两人的关系，母子肯定是不可能的，姐弟？好像也不是，且不论亨利的头发是深褐色的而伊迪丝是栗色的，只看两人的容貌，并无半点相似之处。但显而易见，亨利很尊重伊迪丝，甚至有点像是对母亲的敬重。如此一来，送花送康乃馨也说得通了，亨利是借此表达他对伊迪丝的敬意。 两人闲聊了大约一个小时，亨利站起身往餐厅的厕所走去，伊迪丝喝完咖啡也离开了餐厅。毫无疑问，亨利借尿遁跑了，三分钟足以让他脱离监视者的视线范围。 李尔没有继续追下去，他满脑子糊涂，想不通亨利特地来找伊迪丝的用意。若是知道有人跟踪他，他何必拖伊迪丝入水？若是他没发觉跟踪的人，又有什么必要中途逃走？或者，亨利认定这不会给伊迪丝造成困扰？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这对伊迪丝而言仅仅是个小小的麻烦。 直接走过去问伊迪丝她哪来这么大的能量是不可能的，追亨利又已经来不及，再加上肚子早就饿了，李尔和娜塔莎不得已卖了外卖，打算回到公寓吃。 娜塔莎一肚子的疑惑憋着出不来，瞧见杰米的公寓房门打开，露出一张面露恐惧的苍白脸庞，她一下子没忍住，冲过去以非常不淑女的姿势抬腿踹开门。杰米哇的大叫着倒在地板，然后娜塔莎一拳砸在他的小腹，对准他身上肉多的地方好一顿拳打脚踢。 “太丢脸了，我怎么会认识你的！” 找到发泄对象的女孩不顾杰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拳拳到肉，足足把杰米按在地上揍了半分钟，她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娜塔莎，你为什么要打我？”杰米简直就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捂着跟猪头差不多的脑袋，满眼幽怨却不敢表露出愤怒。 莫说娜塔莎，李尔都有点想揍杰米。坐在地上的猪头哪里有男人的模样？被女人打了又怎样？打回去啊！就算打不过，好歹你得证明你不是女人可以随意欺负的懦夫吧？幽怨，那是女人的特权，放在男人身上除了更欠扁没有其他的功能。 “算了，今天就放过你了。”娜塔莎朝杰米晃晃小拳头，摸摸肚子，剧烈运动过后更饿了，没力气再去教训杰米。她鄙夷地俯视杰米，“站起来，别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的。” “谁哭了！”杰米噌地跳起来，“嗷噢”一声，捂着小腹弯下腰。随即觉得在女人面前这模样太丢脸了，忍着痛挺直腰，瞪着娜塔莎，“我没哭！” 看到杰米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李尔开始怀疑把杰米拉进家族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打男人啊？”娜塔莎视杰米的愤怒于无物，凶巴巴地扫视一圈听到声响凑过来的围观者。见识过娜塔莎的武力后，一群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当娜塔莎的视线接触到李尔时，她张开小嘴，眼神立刻软了下来，目光怯生生地到处乱转就是不敢看李尔，小脸蛋更是铺上一层浓郁的红，垂下小脑袋恰似最无害的小羔羊。 “做的不错。”李尔轻轻拍了拍娜塔莎的脑袋，对杰米说，“吃饭没有？” “还没吃。”杰米顿时泄气了。 “一起去吃饭，再去一趟医院。”说罢，李尔走了出去。娜塔莎见警报解除，乖巧地挽住李尔的胳膊，回头给了杰米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吓得杰米脖子往里一缩，哼哼唧唧地跟了上来。 男人是什么，除了性别外，其他的很难说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但李尔坚决否定杰米的怯懦，吃饭的时候，他就此展开长篇大论，硬是把娜塔莎的暴力说成是教导杰米怎样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最后，杰米乖乖认罪，李尔身心愉快。 亲手把人拉入堕落的深渊，果然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之一。 还好，杰米虽然懦弱，但口风很紧，不管李尔如何试探，他始终没说银行诈骗的事。对此李尔极为满意，管不住嘴巴的人做不来大事，尤其是在黑手党中，这种人永远别想混到高位，甚至有可能因为一时说漏嘴被上面的人当成弃子随手丢弃。 ====== 早上六点半左右，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了。迷糊了好一阵，才听清楚那是鞭炮声，声音非常密集而且很强烈，当即吓了一跳，以为附近有爆竹专卖商店发生爆炸――前几年过年时，老家村子有人开的一家店便发生了悲剧，整个店子变成了巨型爆竹，好在没人受伤――拉开窗帘一看，好家伙，整条街上全是硝烟，十来米外的地方就已经看不清楚。忽然觉得好像到处都在放鞭炮，拿出手机一看，才知道今天是立春。 祝节日快乐~~~~~~ 第三十九章 请讲英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口风紧是个好品质，但也使得李尔没有介入的理由。他正想着该如何对付杰米，公寓的电话响了起来。 出人意料，打电话来的人是马库斯。 “马库斯，我们上午才聊过天吧？”李尔捏捏太阳穴，他实在不想应付明显患上婚前焦虑症的哥哥，“这方面西蒙比我有经验，你找他去，别找我。” “不是找你。”马库斯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你嫂子想见娜塔莎，她在你那吧？” “呃……”李尔龇龇牙，“嫂子在旁边看着？” “没错。”马库斯再度提高音量，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你那了，你叫娜塔莎立刻下来。” 李尔摇头感叹：“啧啧，出卖自己的妹妹，你还真是出奇的爽快。” “废话少说，就这样了。”马库斯很有领导派头，直接挂断电话。 “没救了这家伙，以后肯定比西蒙还要怕老婆。”李尔将马库斯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娜塔莎，果不其然，娜塔莎把马库斯骂得狗血淋头，但看在马库斯后天结婚的份上，她决定暂时放过马库斯，过后再向他报复。 马库斯的时间掐得很准，娜塔莎刚骂完，有人敲响房门，却是马库斯派来接娜塔莎的人。那人同时带来一封信，娜塔莎拆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大赞马库斯识相，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李尔。 毫无疑问，那封信的内容是马库斯许给娜塔莎的好处，价值肯定不低。 待娜塔莎走了，而杰米早就趁机溜走，只剩下李尔的时候，又有人敲门。 “今天是约好了？”李尔不由失笑，打开门，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你不是说最近没空吗？” “现在有空了。”珍妮依旧穿着追捕银行诈骗嫌疑犯时的衣服，摘下了眼镜，神色倦怠，有几分沮丧，“刚刚被老板骂了，我心情不好。”她自顾自走入里屋，瞧了瞧周围，“你妹妹走了？” 李尔本想说“你的时间算得这么准，难道不是因为监听我的电话知道娜塔莎走了，你才来的”，看珍妮那模样，忽觉于心不忍，便改口说道：“有没兴趣和我一起逛街，顺便去取我订制的衣服。” “好啊。”珍妮搓搓脸，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后天马库斯结婚时穿的？” “没错。”李尔关上门，“一个月前订的，改了好几次。” “花了很多钱吧？”珍妮喜欢和李尔聊些琐碎小事，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勾心斗角，很轻松很自在。 “三千美元。”李尔翻翻白眼，“就穿这么一次。”他讨厌穿正装，有种束缚感。 “好贵啊！”珍妮掩嘴惊呼，“我一个月的薪水也买不起。” “你们的工资这么低？”这次轮到李尔有些诧异了。 珍妮眼一转，轻轻把问题推了回去：“那你以为是多少？” 这是个扯不完的话题，因此李尔就此打住。 他和女人逛街的次数不少，但和珍妮一起倒是头一回。两人仿佛约好一般，只聊天气、娱乐八卦以及路上的行人，绝口不提彼此的事情。珍妮亲昵地挽着李尔的胳膊，一如热恋中的小女人。 除了上次被李尔耍了导致心里不平衡、鬼鬼祟祟跟在两人后面的尾巴，其他的都还算如意。 不知不觉逛到午夜时分，也亏西蒙介绍的服装店有耐心，竟然一直没关门乖乖等待李尔。让一个五十好几的老头熬夜等自己，李尔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但老头很坚持，非要李尔试穿衣服，直至确认这套衣服无需再度修改，这才放过李尔。 “很帅气。”珍妮调整了一下领结，颇为满意地说，“这三千美元花得值。” 李尔感觉不出衣服好在哪里，唯一肯定的是面料确实不错，而且衣服很贴身。从镜子上看去，纯黑的正装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体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很多，而且很神奇地高了不少，更显英气俊朗。 “古人诚不欺我，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李尔笑呵呵地说道。 “说英语！”珍妮白了李尔一眼。 “你不知道用外语欺负你是我的爱好吗？”李尔得意洋洋地笑着，换成意大利语说道，“stupido。” “你知道为什么老板把我调到专门负责黑手党吗？”珍妮的眼皮耷拉下来，不屑一顾道，“是因为我恰好精通意大利语。”然后，珍妮用二十几个词汇鄙夷李尔的智商，句句不重复。听到最后李尔目瞪口呆，悲哀地发现自己这个在血统上属于纯血意大利人的家伙，掌握的意大利语居然远远比不上珍妮。 “好！”五十多岁的地中海裁缝为珍妮的博学鼓掌叫好。老头的脸皮很厚，当即用意大利语和珍妮交流起来，为了显示他的才学，他甚至不时冒出几句拉丁语，却都被珍妮轻松应付过去。 插不上话的李尔猛翻白眼，这老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竟然得意忘形地当面抢自己的女人，好胆！看在老头瘦得没有三两骨头的份上，尤其在珍妮抛了个得意的眼神给他后，李尔决定原谅老头。 “美丽的小姐，本店有一件裙子正好适合你。”老头得寸进尺，唤学徒拿来一件黑色长裙，厚厚的老花眼镜下双眼冒光，大鼻头兴奋得涨红，“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总算老头没把李尔忘了，随后又加了一句，“这件裙子，恰好搭配蒂诺佐先生的服饰。” 珍妮动心了，瞄瞄李尔，她咬着下唇问：“多少钱？” “先穿上试试。”李尔摆手示意一会再说。 珍妮“嗯”了一声，走入换衣间。那扇小门再次打开时，走出一位艳光四射的女子。 宛如阳光般温暖的淡金色微卷长发垂至肩头，酥胸半露，一双玉峰藏于黑裙之下，映衬着肌肤更为白皙；迈步间，波浪似的长发颤了几颤，纤腰扭动，左上斜斜划下的裙摆里边，笔挺大腿倏地现出，如踏玉莲，尚未看清，又收了回去，直叫人心痒难耐。 “怎样？不好看吗？”女子脸颊付出一朵红云，不曾上妆，却更加诱人。 “好！”老头扯着破铜锣一样的嗓子大声赞扬，“这件裙子本来是一位客人订下的，但她后来改用了其他样式，裙子就在本店留了下来。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它就该由美丽的小姐你穿在身上才能体现价值。” 厚颜无耻的老头让李尔非常无语。见珍妮望过来，李尔说道：“很合适。多少钱？我们买下了。” “订做裙子的夫人已经付过钱了，她说任由本店处置。”老头话里的意思很像免费送给珍妮，但他话锋一转，一边对珍妮满意地点头，一边说，“原价两千七百美元，我只收一千……” “什么？”李尔打断老头的话，斜眼看向老头，“一千？你确定你没说错？” “嗯……”老头的感觉格外迟钝，竟没听出李尔话里的威胁。他托着下巴围绕珍妮转了几圈，似乎在衡量一千美元会不会太多了。半分钟后，他把价钱降了下来，“衣服要配上合适的人才能达到完美的程度，恰好美丽的小姐你就是合适的人。这样吧，八百。” 死老头，开口闭口“美丽的小姐”，很欠揍啊！李尔很想揍老头一顿，按捺住情绪，只说道：“你再看一遍如何？” 老头终于发现李尔语带威胁，干笑两声，再次降低价格：“五百……就收您三百了。” “拿着。”李尔从钱包抽出三张百元大钞塞到老头手里，朝珍妮扬了扬下巴，“走，回家。” 珍妮笑嘻嘻地进去换衣间换回原来的衣服，抱着裙子走过来，在李尔耳边轻声说：“圣诞节就不收你的礼物了。” “那圣诞节你打算送我什么？”李尔也换下了衣服，叫老头把衣服包好，然后携着珍妮走出服装店，钻入甲壳虫。 “我想想啊。”珍妮眨眨眼，最后神秘兮兮地说，“秘密。” 李尔一本正经地说：“嗯，我很期待圣诞节。” “你……”珍妮听见熟悉的话语，一下子涨红了脸，忿忿骂了句，“rogue！” “请讲英语！” “rogue！”同样的字母，不同的读音，换成英语意思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除了“无赖”，多了一层“流氓”的意思。 “你逼我说那句名言是不？”李尔紧盯珍妮的眼睛，恶狠狠地说，“我是流氓我怕谁！” 一句话登时逗得珍妮哈哈大笑。这女人一笑起来居然停不下来了，一路笑到学校，挺怕人的。当甲壳虫停在公寓外的街道时，她翻到李尔身上，坐着他的大腿直视他的眼睛。 然后，她狠狠亲吻李尔的嘴。 “喂，我们在外面……”李尔推开珍妮。 “不管了，今天我也做一次流氓。”珍妮笑得像狼外婆，把李尔当成了小红帽。 “等等，见鬼，别脱我衣服，我没在外面做事的习惯！” “我也没有，不过我想试一次。” “不可理喻！” “说英语……” 第四十章 长滩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夜狂欢，李尔醒来时已是中午，珍妮早早便已离去。 扫视一圈屋里欢好过后的痕迹，又想起珍妮离去前说的话，他满心茫然。珍妮并不知道，他在战场上的一年，让他变得即使在睡觉时警惕性也很高，所以他清楚地听到了珍妮的自言自语。 “我好想穿着你送我的裙子，和你一起参加马库斯的婚礼……”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老头子再大度，也不会接纳一个出身于联邦调查局的儿媳妇，哪怕珍妮为了李尔将联邦调查局出卖得干干净净。再者，何为公何为私珍妮自会衡量，公私分明且原则性极强的她做不出这种事。 这辈子，珍妮注定只能是李尔的地下情人，除非她能果决地斩断两人的关系，但如今看来她却是越陷越深。 “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当初她应该恨我恨得要死吧？”李尔百思不得其解，两世为人，他依旧无法猜度女人的心思。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珍妮提着晚餐用的食物来到李尔的公寓。她脸上看不见丝毫沮丧或懊恼，洋洋自得地吹嘘她又学会了哪些菜式，说要让李尔见识见识。然后她去浴室洗了个澡，身上只穿着一件围裙走了出来，一举一动间春光乍泄，叫人食指大动，不知道是想让李尔吃菜还是吃她。 “昨晚你的同事没做偷拍之类的龌龊事吧？”李尔骨子里比珍妮保守多了，心下依旧惴惴，毕竟联邦调查局自建立以来做过无数的龌龊事，据说死去的fbi头子埃德加?胡佛手里还有美国总统夫人的**，至于尼克松是否也受过如此礼遇，那就天知地知了。 “没你想的这么下作！”珍妮瞪了李尔一眼，叉起一块牛排塞进李尔嘴里。 “嗯，味道不错。”李尔嚼了几下牛排，“联邦调查局的下作举世闻名，要不要我数给你听？” “我们的责任，是保护美国人民。”珍妮很有埃德加?胡佛自认美国守护者的架势，抬起下巴高高在上地俯视李尔，“你可别栽倒我的手里哦。” 李尔由上至下打量春光无限的珍妮，嘿嘿直笑，伸出右手往上比了比：“下巴再抬高点，还有，语气要强烈，软啪啪的像是在撒娇。对了，再次之前一定要换上**官的衣服，围裙很没说服力。” “我杀了你！”珍妮又气又愤，羞红了脸，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在李尔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 与往常一样，两人最后又变成了肉搏战。 “今晚不回去？”李尔躺在地毯上，怀里躺着满身是汗的珍妮。 “你不怕被你父亲知道我们的事？”珍妮的手摸到李尔的小腹，食指围着战场上留下来的伤痕打转。 “老头子肯定早就知道了。”李尔嘿嘿怪笑，“你的老板认为你很有魅力，把我折服了；老头子多半认为我很有魅力，把你给征服了。所以，他们虽然是敌人，却心照不宣地放任我们。” “恶心！”珍妮掐着喉咙，做出一副想吐的模样。 李尔故作感叹地摇头说：“他们俩是‘惺惺相惜’啊。” “明天我就去学汉语。”珍妮发狠了，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信，我能学会德语和意大利语，还学不会汉语！”话题一转，又说，“穿上礼服，我们一起跳个舞怎样？” “你说了算。” 舒缓的音乐飘散开来，银色的月光溜进拉开窗帘的窗户，和暖暖的灯光互相辉映，暧昧中透出些许温馨。两人轻搂着滑动舞步，轻缓缠绵。 第二天清晨，珍妮叫醒李尔，细心地帮他穿好衣服，抚平每一处的皱褶，这才在李尔脸上吻了一下，走出公寓去上班了。 电话响了。 “李尔，你几时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充满了活力。 “安迪，我还以为你忘了我的电话号码。”李尔感觉领结有点紧了，但手刚接触到领结想松开些许，又放了下来。他笑着打趣道，“我以为你打算让母亲失望，不回去了。” “马库斯也是我的哥哥好不好？”安德鲁听见李尔叫他的昵称，开心地笑了起来，“我最近很忙，一直抽不出空找你。我刚打算走，你呢？” “我也是。”李尔笑了笑，“那一会见。” 李尔知道安德鲁在忙什么，这个立志为美国奉献生命的热血青年，一上大学就加入了一个学生团体。老头子把他教育成有见识有能力的大好青年，他倒好，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学生团体中干得有声有色，组织学生讨论时局，策划纽约大学的学生游行，李尔甚至在新闻中看到过他的身影。 叛徒啊！ 每每想起这个弟弟，李尔紧接着就会想到老头子，猜测老头子想起安德鲁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好在小伙子只有十八岁还年轻，而且嘴巴甜很讨人喜欢，又没涉及家族利益，家族里的大佬们才没把他当做一回事，全当是淘气的后辈在试图告诉众人他不是小孩子，也能做出一番大事，他们便一笑了之。 甲壳虫使出哥伦比亚大学，沿着百老汇大街一路前行，路过帝国大厦，路过纽约大学，路过世贸大楼，路过证券交易所，开上布鲁克林桥。隔水相望，州长岛就在想法，再远处的自由岛上则耸立着闻名的自由女神像。桥的那一边，则是蒂诺佐的大本营所在地布鲁克林区。 沿着海岸，吹着带有水汽的凉风，甲壳虫驶入一条岔道。路旁是高耸的树木，恰似乡间小路，人行走于此，仿佛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忽然间，树林到了尽头，眼前是一片白色的沙滩，还有一个小小的镇子。 这座整洁干净的小镇名为长滩镇，常住人口不过七八百。小镇风景最优美的地方有座小山丘，可临高眺望，山丘上面建有一座豪宅，此时外面已经停了几十辆各式各样的小车。 甲壳虫刚刚停下，几个人快步走来。其中有一位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壮硕青年，还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娜塔莎正安静地挽着那位妇人的胳膊。 李尔连忙打开车门，走向那妇人前面，轻声唤道：“mamma,sono－tornata(妈妈，我回来了）。” 在美国呆了大半辈子、却对英语一直能听不能说的妇人踮起脚尖，搂住弯下腰的李尔，亲吻他的额头：“benvenuti－a－casa,mio－figlio（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第四十一章 位置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到你来了，我亲自来迎接你小子。”马库斯张开双手熊抱李尔，在他耳边说，“一会帮我看住安德鲁和娜塔莎，别让他们捣乱。” 李尔低笑两声，促狭道：“你还是担心西蒙吧。” 兄弟俩在拥抱时迅速分派了任务，刚刚分开，后面有人大叫两人的名字，然后一个人压在他们身上。那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险些没把李尔和马库斯压倒。 “安德鲁，你……”马库斯扬起硕大的拳头，旁边母亲轻咳一声，他赶紧压下怒火，指着安德鲁警告道，“今天不准捣乱！” 安德鲁朝娜塔莎撇撇嘴，嬉皮笑脸地说：“只要娜塔莎不惹我，我一定乖乖的。”说罢向李尔挤挤眼，没给娜塔莎反驳的机会，上前一步搂住母亲埃莉诺，解释道，“本来我会比李尔先来的，但出门前有人找我。”在埃莉诺右脸送上一个清脆的吻，再看着娜塔莎挑衅地挑挑眉，和娜塔莎一人扶着埃莉诺的一只胳膊，最后被埃莉诺敲了一记才笑嘻嘻地一边和娜塔莎斗嘴，一边往里面走去。 “他们就交给母亲吧。”李尔摇摇头，“我帮你搞定西蒙。” “嗯，拜托了。”马库斯使劲拍了一下李尔的肩膀。 偌大的庭院中，客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不时能见到几个小家伙跑来跑去。老头子不在这里，依照西西里人的习俗，儿女结婚那天父亲不得拒绝他人的求助，所以今天老头子会很忙。奇怪的是，身为军师，西蒙竟然没在老头子身边，而是在和一群老头聊天。 果然是史上最不务正业的军师！ 西蒙太年轻了，李尔估计他得在老头子手下调教个八年五年，才能真正能够成为称职的军师。老头子还不算老，还能干个十年，西蒙多半是为下一任教父准备的。只是，李尔觉得老头子太过放任西蒙了。 甩开不该由自己去担忧的问题，李尔走向西蒙，几个老头见到他，隔了老大远便打起了招呼，正是蒂诺佐的三个军团司令。他们都是经由西蒙介绍加入李尔炒黄金期货团体，各自投入了不少钱，一开口就问最近赚了多少钱。 打打杀杀他们是高手，但在金融行业他们是不折不扣的菜鸟。李尔最喜欢的就是菜鸟，随口说出一大堆术语，便把这些年龄都在五十左右的菜鸟糊弄得满头雾水，还不得不装作自己是高手，应和之余发表一些“专业”的看法。 “你先别走。”李尔拉住要溜的西蒙。 “不走不行啊。”西蒙瞧着比拼当年谁最厉害的老头们，一脸苦像，“这些老家伙每次见了面都得吹嘘他们当年的功绩，我都能背出来了。我不听还不行，几个老家伙就会合在一起教训我。走走走，有话我们到一边说去。” 对于西蒙的理由，李尔深以为然。刚才要不是他抢先一步丢下一大堆术语，硬生生用专业术语把老家伙侃晕，说不定脱不了身。当然，这些话不该由西蒙说，但看在今天是大喜日子的份上，开些玩笑也无所谓。 “有什么事？”两人一路走一路应付凑过来试图拉关系的人，花了十来分钟才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西蒙叫过侍者，拿起一杯酒仰头喝了大半，“要加大投资吗？只要你跟这些老家伙说两句，他们一定会很慷慨的。” “不是这个。”李尔定定地看了西蒙好一会，忽然笑了，“说来，我还得感谢你。” “谢我什么？”西蒙故作迷糊。 “喏，”李尔手一划，将那些老头划入其中，“我帮他们赚钱，我得了好处，他们还得欠下我的人情。但是我呢，又欠下你的人情了。” 有些话李尔很久之前就想说了。当时西蒙说要拉拢那些老头一起赚钱，他作为中间人一点好处也没有，老头们只会念着帮他们赚了钱的李尔的好处，只不过，李尔却因此欠下西蒙的人情。 西蒙的意图，李尔一清二楚。让“狼帮覆灭”是投名状，使得家族里的老人认识到他的能力，再加上他给的好处，无论以后他想做什么，老头们都不好反对还得尽力帮忙。这是西蒙在为李尔加入家族铺路，他很聪明，把马库斯也拉了进来，而且拉拢老头们的借口正是马库斯的投资赚了大钱，所以这其中马库斯也有一份功劳。 既然李尔把话说开了，西蒙便直言说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李尔小啜一口烈酒，笑得有点苦涩：“这我不怪你，可是你想过我的立场没有？”他指了指西蒙，“你是军师，这个位子老头子早就帮你安排好了。”再向不远处招待客人的马库斯举起酒杯，“马库斯是下一任族长，这也是大家的共识。” 西蒙的表情猛地顿住，嘴巴略略张开，很久没能合上。 “我呢？”李尔干掉杯中的酒，“让我带人打打杀杀，不客气地说，未免太过浪费。那么，西蒙，你告诉我，我的位置在哪？” 西蒙愣了好一会，有些不甘地说：“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这是李尔第一次见到西蒙沮丧的时候，他呵呵一笑：“所以我一直很看好你的位置，很想抢过来。如果这是我的条件，你答应不？” 如果李尔先前的话没说，而是直接要求夺走西蒙的位置，西蒙铁定会满不在乎地一口应下。但他现在也只能苦笑，家族里的位子都有人了，再说这话未免恶心人。 “难怪老头子说我还有很多缺点，必须经过一番磨练。”西蒙自我解嘲，“他永远都是对的。” “看看那小子，你再下结论。”李尔向活力四射的安德鲁点了点下巴，“父亲不是神，很多事情无法掌控，所以才需要你这个军师。” “那倒是。”西蒙嘿的笑出了声，安德鲁确实已经成为老头子人生中最纠结的存在之一。 “我现在不忙加入，先在外围帮家族做些有用的事，一明一暗好办事。其他的，有机会再说。”李尔转到正题，“我发现几个人才，只靠我自己无法解决他们，所以交给你了……伊迪丝！” “伊迪丝？伊迪丝?维尔曼？”西蒙很鄙夷地说，“我还以为是谁呢，她还是算了吧。老实告诉你，我很妒忌她，虽然老头子对我很好，但我不是老头子的教子，她却是老头子唯一主动要求做她教父的人。还有，老头子伤过一次我的心，他说伊迪丝比我更适合军师这个位子……” “我不是说这个。她怎么也来了……”李尔指着出现在视线中的栗色长发女子，话说一半顿住了，转头无比诧异地盯着西蒙，“你刚才说什么？” 西蒙加重语气：“我说我很妒忌她，而且你最好不要试图拉拢她，这个女人是全世界……咦，她怎么也来了？” 第四十二章 奇人奇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裙的人，不是伊迪丝?维尔曼还能是谁？看到几个老头和她打招呼时，李尔深感有太多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老头子还是比较在意她啊。”西蒙长叹一声，感慨道，“你说的那个人不是她吧？但肯定和她有关，是孤儿团的人？没用的，孤儿团只效忠伊迪丝，除非你把她抓在手里……可是，很难。” “说说。”李尔来了兴趣。 “老头子这一生够传奇了吧？把一个小小的家族打造成让人不敢小觑的帝国，但她，”西蒙朝伊迪丝努努嘴，“她天生就是传奇一样的人物。” 西蒙以拿老头子和她对比作为开场白，描述他认为全世界最奇怪的人奇怪的一生。 伊迪丝自幼丧父，母亲改嫁。如果遇到一个好人，她或许会成为不起眼的女人，可惜她的继父不是好人。在她十岁那年，继父趁她母亲不在，借醉酒试图强.暴她。谁都没有想到，她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剪刀，直接剪掉继父的命根子。 事后，她母亲说剪刀明明放在客厅里，怎么会出现她手里？伊迪丝当时解释说，她一直非常害怕喝醉酒的继父，所以见到继父喝醉酒都会拿一件东西防身。 这件事闹得纷纷扬扬，甚至成为报纸头条。最终法院判伊迪丝的继父有罪，而伊迪丝本人无需负任何责任。 但伊迪丝的母亲却认为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没过多久，伊迪丝便离家出走了，再没回过家。 “那年我十八岁，已经在老头子身边做了五年。”西蒙颇为感叹，“很多人说是她蓄意的，不过老头子不这么认为，他相信伊迪丝。老头子是对的，她的继父坐了两年牢假释出来后，把她母亲杀了。当时伊迪丝正处于老头子的监护下，所以她的继父一出现在布鲁克林，老头子就告诉了伊迪丝。” “她怎么做的？”李尔心知这是老头子在考验伊迪丝。 “引诱他到她的仇家那里，让他误以为她的仇家是她的保护人，同时让她的仇家以为她的继父是来杀他的，然后，”西蒙的右手比出手枪的形状，“砰！两人互相开枪，一死一重伤。你相信吗，她那时才十二岁。” 十二岁？十二岁！老天在上，她还是个小萝莉！ 其实伊迪丝离家出走后，来到了蒂诺佐的领地。一开始谁也没留意到她，直至一年后她组织附近所有的孤儿和流浪儿，并凭借他们的努力讨生活，老头子这才发现领地内多了一个小团体。 事实上老头子也很吃惊，因为所有孤儿对伊迪丝都是言听计从，哪怕那个孤儿比伊迪丝还要大上几岁。于是，老头子对伊迪丝产生了兴趣，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给孤儿们。伊迪丝很聪明，也知道什么是感恩，直接询问老头子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然后依靠老头子的暗中保护，谨守老头子定下的规矩，慢慢的把孤儿团发展起来。期间，老头子教了伊迪丝不少东西。 “一百多个人，”西蒙至今想起来依旧惊骇不已，“孤儿团解散之前竟从未做过不该做的事，而且她让十几个孤儿考上大学。” 李尔完全能够想象老头子对此会有多吃惊，也难怪老头子起了做伊迪丝教父的心思。 “她的手段，我自愧不如。”西蒙叹了一气，看了看不远处热情拥抱的马库斯和伊迪丝，“你能想象吗，她的管理方式是放任自由，如果手下有人出了事则由她一人承担，以此间接提醒手下该做什么和该怎么做。” 怪不得亨利视她如母！李尔咂咂嘴，转而问道：“后来呢？老头子为什么没做她的教父？” “说啊，别说话说一半啊！”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小脑袋，却是不知几时到来的娜塔莎。她听得正爽，连忙催促西蒙继续。 西蒙眨眨眼，嘴角往右一撇，笑得极其怪异：“老头子说她已经不需要别人保护她了。” 李尔能够体会西蒙的心思，这对西蒙而言简直太悲哀了。他十三岁便跟在老头子身边，一直接受老头子的悉心教导，但老头子从来没说过“你不需要我的保护”之类的话，而老头子认为伊迪丝无需他的保护之时，她年仅十四岁。 两相比较，西蒙在老头子眼里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啊？”娜塔莎瞪大双眼，随即了然地摸摸西蒙的脑袋，就差没在脸上写“可怜的孩子，你认命吧”。她在西蒙发怒之前，笑嘻嘻地缩回手，“你刚才说孤儿团解散了，又是什么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无聊呗！”西蒙很愤怒，不是因为娜塔莎的调戏，而是他无法理解伊迪丝的行为，也无法向老头子证明他能比伊迪丝更厉害，“莫名其妙，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西蒙愤怒的根由，是伊迪丝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解散孤儿团。 伊迪丝十六岁那年，她交上了男朋友。然而两人虽有情人名义，关系却一直不怎么亲密，甚至连牵手的举动都非常少见。半年后，男友和孤儿团的一个女孩勾搭上，并试图利用孤儿团为己谋利。他们的意图很快被人发现，伊迪丝表现得非常豁达，只说了一句“你们离开吧”，就此了结所有事情，最后宣布解散团体，她则去考大学了。 很多人认为伊迪丝解散团体是因为失望透顶，西蒙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很不赞同老头子的评价。老头子说的是，她并非失望，而是无聊。 若是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伊迪丝组织孤儿流浪儿是无聊之下才做的，她和男友交往也是因为无聊，最后解散团体同样是因为无聊？滑天下之大稽！反正老头子的论断，无人赞同。 莫说是男人，女人也无法了解伊迪丝的想法。娜塔莎皱着小眉头努力思考了很久，最终无奈道：“果然是奇人奇事。”显然她也不赞同老头子的观点。 李尔依稀感觉在哪见过类似的事，隐隐觉得老头子未必是错的。 “老头子说东方有个神秘的宗教，他们的信徒讲求进入社会体验人生，见识到人生的种种痛苦后，由此体悟人生来既有的罪孽，最后不再留恋人世，隐入深山野林。”西蒙愤愤道，“他说伊迪丝就是这类人――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第四十三章 婚礼进行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婚礼举行的时间到了。 侍者引领众人往豪宅后面走去。这里是长滩镇景致最美之处，或红或黄或橘色的叶子缀满树干，踩着大块不规则石砖铺成的道路，两旁种着即使在冬天也翠绿可人的青草，而道路尽头则是一处缓坡，下方白色的沙滩宛如银沙，浪花一阵阵涌上岸边又退了下去。 晴朗蓝空之下，各种鲜花编成的拱门，似乎预示着马库斯多姿多彩的生活即将开始。 主婚人尼诺是马库斯的教父，同时也是军团司令之一，亦是老头子多年好友。老头的头发抹上了发胶，梳理得整整齐齐，一如往昔的壮硕身材把衣服绷得很紧，插在衣袋上的红玫瑰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马库斯，我亲爱的教子，你别紧张。”老头俏皮地眨眨眼，马库斯闻言恶狠狠地瞪了老头一眼，老头故作惊惶地轻咳两声，“哎，好吧，是我紧张了。嗯，你不紧张。” 一席话，听得众人哄堂大笑，马库斯咧开嘴傻笑一阵，听见笑声更大了，赶紧闭上了嘴，局促地搓了搓手。然后，继续傻笑。 老头有点人来疯，嘴张开就合不上了，逗得众人笑个不停。李尔听了一会，视线转移到一位高大的老者身上。 那是维托?唐?蒂诺佐，执掌蒂诺佐家族将近三十年的帝皇。西西里人的身材普遍不高，但老头子却有一米八以上的个头，他坚忍而自律，喜欢喝一两杯酒但从不贪杯，有时很放任有时却很古板，然而毫无疑问他是个强大的人。当初从堂叔手中接过蒂诺佐家族时，蒂诺佐不过是个小小的黑手党家族，在他的经营下，蒂诺佐霸占了几乎整个布鲁克林区。 察觉到李尔的目光，老头子转过头来，修剪得很整齐的花白胡子下，薄薄的双唇抿着，唇角微微翘起。与外人想象中的不一样，老头子虽有仁慈之名，却不苟言笑，很少流露出真实的笑容。李尔知道，老头子今天很开心。 “有请我们最值得尊敬的人！”尼诺终于发表完感想，朝老头子伸出双手，霎时，所有人站了起来，掌声响起。 “好了，尼诺，别让马库斯等着。”老头子向尼诺摆摆手，笑得眼睛都眯上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也不是你，是我们的小伙子。” “啊，人老了，一紧张就忘了事。”尼诺恍然地拍了一下额头，对旁边的神甫躬身行了个夸张的礼节，“下面，我们有请神甫，还有我们漂亮的小伙子。” 老头子是宽容的，他满足了儿媳妇小小的任性，所以把结婚典礼设置在家里而不是天主教堂，并且请来纽约最有名的神甫主持婚礼。他自然不会去怪罪尼诺搞怪，笑呵呵地朝尼诺比划了一下，算是绕过了人老心不老的尼诺。 随着乐团指挥将指挥棒一抬，音乐响起。后面出现一对父女，做父亲的表情有点严肃，直视前方，似乎不大敢看旁边一众黑手党成员；而他的女儿，马库斯的未婚妻凯特脸上挂着羞涩的笑，一手挽着父亲的胳膊，一手下意识地摸向肚子，万幸想起周围都是客人，手连忙放了下来，又急急抓住父亲的胳膊。 婚纱的专门请人设计的，瞧不出凯特凸起的肚子，反而衬托出她的容貌和身材。 父女俩一步步走向前方，最后停在马库斯身边。父亲将女儿的手放到马库斯掌中，嗓音略显颤抖，也许是紧张，也许是不舍：“凯特就交给你了。” 马库斯重重点头，深情地看着凯特。 “好肉麻啊！”安德鲁打了个抖，小声问道，“西蒙，你结婚时是什么样的，我忘了。”然后，母亲埃莉诺伸手捏了一下小儿子的胳膊，再用眼神警告娜塔莎，两兄妹笑嘻嘻地闭上嘴。 马库斯和凯特跪了下来，随后神甫念诵致辞：“……我以教会的名义，请你们郑重表达自己的意愿。马库斯?蒂诺佐先生，你愿意成为凯特?梅尔小姐的丈夫，从今天开始，无论贫困、宽裕、健康还是疾病都不可将你们分开吗？” “我愿意！”马库斯此时的模样傻得不能再傻，神甫话刚说完，他立即接上话大喊道。 “凯特?梅尔小姐，你愿意成为马库斯?蒂诺佐先生的妻子，从今天开始，无论贫困、宽裕、健康还是疾病都不可将你们分开吗？” 凯特羞赧地望了望马库斯，垂下头说：“我愿意。” “请交换戒指。我宣布你们结为夫妻，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唱诗班的歌声飘荡开来，马库斯亲吻新娘，就此脱离光荣的单身团体。新娘的鲜花是被一位名为丽贝卡的女孩接到的，那是凯特的好友兼伴娘。 那个褐发姑娘挺漂亮的，但这与李尔无关，他只是有点纳闷，丽贝卡为什么老是偷偷看他？李尔不认为自己很出众，在场比他帅气的人很多，其他的不说，西蒙就曾被不长眼的好莱坞星探试图拉入演艺圈，安德鲁也是一表人才，若论外貌，还排不到李尔。 那就奇怪了，她为何如此注意自己？哦，人还主动上前来攀谈了。 李尔更想和伊迪丝聊聊，但看丽贝卡走来，他不得不和这个女人寒暄两句。很快，李尔看到深藏在丽贝卡眼中的热切――或者说，野心？因为羡慕凯特能够加入蒂诺佐家族？还是因为什么？ 有点熟悉的眼神，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 不管如何，李尔不喜欢野心太大的女人。他不想惹麻烦，珍妮也有野心，但两人的关系注定一辈子摆不到台面上，暗地里试图从对方口中挖出情报全当是另类的情调，至少彼此都不会越过底线，双方背后的人也不予制止；但丽贝卡不是敌人，既然她是凯特的伴娘，那么从某种角度来说，两人的关系算得上是朋友，性质上与珍妮完全不同。 珍妮……野心？ 李尔眉眼一跳，丽贝卡的眼神和当初扮演死缠烂打的记者时的珍妮，实在太像了！不安感迅速漫延，他下意识地望向凯特。马库斯正抢过西蒙要敬凯特的酒，仰头一口干掉，旁边还有两个小家伙在怂恿马库斯再喝一杯，以及一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尼诺。 该不会凯特……李尔赶紧掐灭不该起的心思，但他清楚，老头子这次怕是放纵过头了。天主教徒的婚礼本该在教堂举行的，什么都不怕，就怕凯特从这一次的任性得出老头子好说话的看法，继而得寸进尺；偏偏马库斯虽然嘴上强硬，心里却早已乐得不行，如果凯特提出稍微过分点的要求，说不定他真的会答应。 “妈的，结个婚也不让人安心！”暂时只是仅凭感觉的猜测而已，没有人会相信的，反而会怪他破坏气氛。李尔唯有把所有怀疑埋在心底，一切等找到证据再说。 “李尔，我可以叫你李尔吗？”丽贝卡满眼期待，“你刚才在说什么？是中国话吗？我一直很期待能去中国，听说中国很漂亮。” 第四十四章 孤儿团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参加婚礼的宾客中有长滩镇的镇民，有曾经受过老头子恩惠的人，其他家族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几百个人在草地上尽情跳舞，马库斯难得温柔地搂着他的大肚子新娘，尼诺兴致勃勃地和一位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六岁小姑娘玩得不亦乐乎，娜塔莎不顾旋律乱蹦乱跳，折腾得她的舞伴西蒙手忙脚乱，而另一边，安德鲁抢走了西蒙的妻子。显然，这两个一见面就吵架的家伙联合起来捉弄西蒙。 老头子下场和埃莉诺跳了一会，然后笑呵呵地摆手说自己老了体力不支，不时和宾客交谈两句，最后叫过伊迪丝到一旁聊起了天。看两人之间的和洽，确如西蒙所说，老头子很喜欢伊迪丝。 李尔在丽贝卡主动邀请下，也和她步入舞场。只不过今天的捣乱份子太多了，他们没跳一会，西蒙实在受不了娜塔莎把他的脚当成是地板，趁机把娜塔莎推给李尔，从安德鲁手里抢过自己的老婆；八人的舞伴掉转过来，丽贝卡打了个趔趄，跌入安德鲁怀里。 娜塔莎看见李尔的视线扫过丽贝卡，她嘻嘻笑道：“李尔，安德鲁那家伙不会变心的。” “那小子有女朋友了？”李尔听出了娜塔莎话里的意思，收起眼中的疑虑，“这小子倒是隐瞒得不错。” “嘿嘿，安德鲁很笨的，稍微刺激一下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娜塔莎兴奋地描述刚才她逼供安德鲁的过程，一边说还一边抛几个挑衅的眼神给安德鲁。 结婚的结婚了，没结婚的有女朋友了，而娜塔莎是女孩，珍妮和自己的关系她的老板不可能说出去，那么“单身”的只剩下自己了？珍妮的身份在她纠缠上李尔没几天的时候，就被老头子查出来了，但丽贝卡却光明正大的成为凯特的伴娘，不知是老头子偏心还是没能发现疑点，多半是后者。或者，两者皆有。 李尔笑了笑，不再说话，专心和娜塔莎跳舞。 一曲终了，西蒙擦着满头大汗，瞧见娜塔莎要走过来，赶紧溜走，还拉过李尔。 喜庆归喜庆，该做的事不能扔到一旁。两人来到一间屋子里，关上门。 李尔把他所知的资料交给西蒙，听完后西蒙很不自在地说：“亨利我记得，是不是褐色头发的？”李尔点头，西蒙继续说，“孤儿团十五个考上大学的人之中就有他，高材生啊，是哈佛出来的。孤儿团解散后，他们的观点发生了分歧，一部分进入学校或公司，一部分认为孤儿团不能就此解散，亨利是后者的代表。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开始领导孤儿团，毕业后更是以伊迪丝为目标，力图让更多孤儿流浪儿过上好生活。他做得不比伊迪丝差，当然，赚钱的手段激烈了点。” 诈骗银行上千万，已经不能用“激烈了点”来形容吧？ “那他和伊迪丝？”听闻孤儿团内部分裂，李尔略感吃惊。 “分裂是分裂，不过是彼此的价值观不同而已。”西蒙小啜一口红酒，“他们的向心力还是很强的，这点是我最佩服伊迪丝的地方。只要他们中有一人出了事，其他人肯定会全力救援，但犯下的错不能触犯伊迪丝当初设下的规矩。其实他们的规矩和家族的规矩几无差别，也从不触及家族的利益。嗯，家族很多利益他们并不清楚，有时候还是会发生摩擦，大多数情况下大家说明白就没事了，所以我们一直相安无事。” “这是说……孤儿团差不多等于家族的分支？” “可以这么认为，彼此合作，家族有事要他们帮忙通常不推辞就是。”西蒙忽然抬头狡黠地笑了起来，“老头子曾寻求过他们的帮忙，比如那位《纽约时报》记者的真实身份。” 李尔没理会西蒙的调侃，猛地睁大双眼：“孤儿团在fbi有人？” “十五个大学生，其中一个被fbi看中并不出奇。”西蒙如此说道，“千万别小看伊迪丝，她是天才，尤其在管理人员的方面。你看，孤儿团虽然四分五裂，但他们的人员分布很合理也很均衡，商界有人，政府也有人，文化界也有人，跟更恐怖的是，这并非伊迪丝要求的，而是他们自主做的。” 这哪里是解散，根本是有计划地把触角延伸到各处！发展十几二十年，倘若伊迪丝威信不减，一旦她提出要求，一个庞大的家族将会在短短时日内建成。 正如西蒙所说，这些都不恐怖，最恐怖的是孤儿团成员进入各行各业并不是因为伊迪丝的命令，而是他们自发的。这代表，孤儿团形似散，实则更为团结，每一个成员都在期待伊迪丝再次归来统合他们。 老头子是在伊迪丝十四岁那年说她无需他人保护的，言下之意，她在十四岁时便已成为孤儿团无可替代的领袖？ “再给他们二十年，不，十五年，孤儿团会成为白宫都害怕的庞然大物。”西蒙满是感慨，“可惜了，伊迪丝对此毫无兴趣。否则再过十五年，我很想和她比比，到底是她厉害还是我厉害。” “你电影看多了吧？”李尔白了西蒙一眼，“拜托，你是军师，别玩什么个人英雄主义。” “也就想想而已。”西蒙颇感可惜地摇摇头，“人是会变的，他们等了她九年，可她一直没有动作，再过几年他们便会死心了，届时才是孤儿团正式解散的时候――浪费是可耻的！”最后那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伊迪丝十六岁那年解散孤儿团，那么，她今年二十五岁？李尔算了一下，跟随着叹道：“确实太浪费了。” “不过也无所谓。”西蒙抬头挺胸，神色无比骄傲，“比起她，我最佩服的是老头子。老头子的眼光简直无人能敌，当初帮了伊迪丝和孤儿团一些忙，伊迪丝在他们心里排第一位，其次就是我们蒂诺佐了。” “别把父亲想得这么龌龊，小心他揍你。”李尔笑骂道，“父亲他多半是好奇为主，想看看伊迪丝和孤儿团能发展到什么地步，他的肚量没你这么小。” “那也是老头子的本事！”西蒙认为老头子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人，就算被老头子揍，肯定有他的深意。 ======= 抱歉，今天起床晚了，稍后还有一章~~~~~ 第四十五章 美国黑帮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家族中像西蒙一样对老头子盲目崇拜的人不少，其他人不说，马库斯就是其中一个。西蒙还会分析一下老头子做事的原因，作为老头子的继任者马库斯却是全盘听取，老头子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连原因也懒得问，反正在马库斯看来老头子不可能是错的。 老头子的人格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有些人有些事是无论怎么学也学不会的，西蒙视老头子为人生目标，但老头子是经历无数血与火的考验才拥有如今的气度，一直在老头子庇佑下活得很滋润的西蒙学不来。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却做成了，要么是羡慕妒忌，要么视之如高山只可仰望独剩崇拜，西蒙则是后者。 一代强一代弱，不是老头子不尽心教导，但蒂诺佐如今确实处于这样的地步。下一任的族长和军师组合，已经有“守成之君”的预兆。 西蒙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极力让李尔和家族无法分割开来――打过越战的李尔，再怎么说见识也比被老头子护得严严实实的他和马库斯多。所以，他很努力地帮李尔谋划。 “法尔孔那个老家伙不会干等fbi的调查结果，他的阴险我见识过。”西蒙整理好思绪，继续道，“你的小情人太天真了。警察很好收买，她能摸到亨利的线索已经很不错了，但她不该去找警察帮忙，法尔孔只要花一点钱，警察就会把所有情报交给他。” “警察很好收买？”李尔对此不是很了解，“怎么说？” “你有没听过弗兰克?卢卡斯？” “黑人区的黑帮老大？”李尔愣了愣，他曾看过一部电影《美国黑帮》，没想到里面的主角真有其人。 “就是他。”西蒙啧啧叹道，“胆量很大的一个人，亲自跑去亚洲买毒品，货很纯，销路很好。但他不该得罪法尔孔，他的货好卖了，法尔孔的就卖不出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完蛋了。” 李尔的兴趣更大了，连忙催促西蒙继续说。 “前段时间白宫对麻醉剂泛滥非常不满，纽约是麻醉剂最泛滥的地方之一，所以在纽约成立了一个缉毒小组。法尔孔早就看卢卡斯不顺眼了，他似乎打算牺牲几个马仔把缉毒小组的注意力集中到卢卡斯身上，借此彻底打掉卢卡斯。”西蒙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李尔心下一凛，《美国黑帮》把弗兰克?卢卡斯渲染得很牛，好像黑手党都没被他看在眼里，哪里想得到事情的真相竟是法尔孔设下的局，专门等着缉毒小组和弗兰克?卢卡斯往里钻。 “你以为那些毒贩子是怎么运货的？”西蒙满脸的鄙夷，“嘿嘿，一百美元搞定警察，他们会开警察帮你运货，保证没人阻拦；五万美元搞定军队，他们会开着军用运输机帮你把货从越南送到美国。” 闻言李尔再次愣住。电影中缉毒小组费尽心思，才查出弗兰克?卢卡斯利用军用运输机运货，但西蒙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见鬼，白宫当初就该叫黑手党的人成立缉毒小组，一个月内保准搞定所有事情。哦，然后所有麻醉剂买卖由黑手党掌控，这是毫无疑问的。李尔不禁在心里想道。 “法尔孔以前至少还要点面子，现在看来他连面子都不要了。”西蒙指的是法尔孔寻求警方帮助的事情，他疑惑道，“老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李尔随口道：“还能做什么？演戏给大家看，让大家都猜不出他想做什么，再趁机把他的银行摆上明面。” “果然够奸诈！”西蒙很快想明白了，右拳啪的砸在左掌，“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如意，我很早前就看他不顺眼了。” “不用了。”李尔呵呵笑道，“我已经请人给他制造点小麻烦。” “那就好。”西蒙眼珠子一转，也没细问，食指点着写上杰米等人资料的纸张，“我敢保证，不管你的小情人……呃，是珍妮特别侦探调查出什么，警察转头就会告诉法尔孔。以法尔孔的行事习惯，他不会放过这些家伙的，多半会抢在珍妮特别侦探之前干掉他们。那么，他动手的时机是……” 李尔双眼一亮，接过话下意识道：“珍妮特别侦探下一次找到他们的时候。” “哈，珍妮特别侦探！”西蒙怪叫起来。 李尔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就是顺口叫错称呼了吗？总比“我的小情人”好听吧？他倒了杯酒塞到西蒙手里，让他堵住嘴巴，随后问道：“要不要告诉老头子？再叫伊迪丝一起？” “都不用。老头子忙得很，这点小事我们能搞定。马库斯刚结婚，叫他也不合适，嗯，必要时可以叫尼诺帮忙。”西蒙咽下甘醇的红酒，舒了一口长气，挑挑眉说道，“伊迪丝就免了，这种事她不会理的。” “你啊，气度太小，这点该学学老头子。伊迪丝也没得罪你，何必和她斤斤计较呢？”李尔半是鄙夷半是劝解，“亨利很有可能没意识到他骗的是法尔孔的钱，哈佛出来的高材生，死的不明不白未免太可惜了。” “嘁。”西蒙从鼻孔喷出一团气，没理会李尔后面那句话，“女人乖乖地照顾丈夫儿女就行了，历数各家族，还没女人掌权的记录。西西里人还没堕落到要女人才能控制局面的地步。” 李尔哭笑不得，指着西蒙说：“你好像是爱尔兰人？” “爱尔兰裔美国人，但西西里才是我的故乡。”西蒙满不在乎地说，“你找个意大利裔的美国人出来，看谁的意大利语说的比较好；就算意大利语说的比我好，我还不信他们的西西里方言也比我好。” 因为李尔的母亲埃莉诺整日在家很少外出，所以在老头子的纵容下她一直没怎么学英语，于是家里的人为了照顾埃莉诺，全部能说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这样也好，发号施令时可以直接用意大利语，fbi和警察总不能每次来找他们都带上翻译吧？ 不过拿意大利语和别人比，未免太不要脸了。 李尔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力地说：“你叫人告诉伊迪丝一声，让她的人别伤害杰米，其他的暂时静观其变。” “yes，sir。”西蒙敬了个歪歪斜斜的军礼，嬉皮笑脸地走了。 第四十六章 好奇心害死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蒙去得快来得也快，回来时转述伊迪丝的话，只有一句话：“谢谢，佩奇先生。” “这算什么？”西蒙摸不透伊迪丝的想法，“我特地等了一会，也没看她去打电话通知亨利。难道她真的打算完全放任不管？” “我觉得，”李尔苦笑，“她不是不干涉，而是不主动干涉，要是亨利有事找她，她应该不会就此不理的。”如果伊迪丝是亨利的母亲，李尔或许可以看做伊迪丝是个对孩子宠溺过头、孩子尽管调皮捣蛋把擦屁股的事交给别人的母亲，问题是亨利的年纪看起来和伊迪丝差不多大。 看来世界上盲目崇拜他人的人不少，西蒙和马库斯绝非个例。 “若是家族采用她的管理方式，早就垮了。”西蒙说这句话的时候，从未想到过老头子对他的放任。他满脸的不甘不愿，好像孤儿团是他的，而伊迪丝浪费了他的心血一般，“亨利不是笨蛋，内部出了问题他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小情人……呃，珍妮特别侦探想要再抓住他们就难了。” 李尔疑惑地瞧了瞧西蒙，这家伙平时挺大度的啊，怎么说起伊迪丝就变得非常小心眼？全能全知的那是神，人都有长处和短处，身为管理者，无非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何必死死抓着对方的缺点不放呢？李尔在心里说了声“算了”，决定原谅西蒙的无心之失。 第二天还要上课，李尔和家人一起吃了顿晚餐就回学校了。席间，老头子没说话，但听见小儿子和女儿叽叽喳喳地吵着闹着，他不时露出微笑，时不时发现李尔看他，他的脸色便会再缓和几分。西蒙一家子也留了下来吃晚餐，他的宝贝女儿被当成了洋娃娃，在娜塔莎喂小家伙吃牛排时，西蒙吓出了一头冷汗，好在埃莉诺及时制止了娜塔莎。 回到学校公寓，果不其然，珍妮来了。她问起婚礼的过程时，言语中透露出她都没发觉的酸味。李尔逗了她几句，她没来由地愤怒了，气道：“除了欺负我和利用我，你还会做什么！” 李尔愣了愣，声音软了下来：“工作不顺利？” “我好不容易找出他们的踪迹，下午在河边发现他的尸体……”珍妮下意识地诉苦，话刚说完就后悔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委屈和不甘。她指着李尔的手指在发抖，眼泪唰地滑下，咬着发白的下唇，“难道我对你而言，只有利用价值吗？” 老天见证，李尔问她工作时绝对没有想从她口中挖出情报的心思，或许往日这么说时有类似的想法，但刚才确实没有。心里叹了一声，他搂住珍妮，任凭她在怀里拼命挣扎就是不放开。 珍妮挣不开李尔的双臂，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依旧哭个不停，显然是积郁已久一次性爆发出来。哭着哭着，最后她就这么睡着了。 李尔想放开珍妮，她却死死于追梦中死死抓住李尔的衣角不放，李尔唯有继续抱着她。 “唉。”李尔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唯有惘然叹息。 亨利动手了。李尔和西蒙一致认为亨利不可能不知道内部出了问题，只是没想到他如此果决。珍妮说“他死了”，看来那个“他”已经背叛了亨利，然后被亨利爽快地杀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自以为是的人？忽然想起狼帮军师山本比尔，显然背叛亨利的人也属于这类人。 珍妮只抓住那人，说明他并未出卖亨利他们，蛇鼠两端，想从两边谋取利益。背叛者就该有背叛者的自觉，自以为高明地一点一点抛出情报是极其白痴的想法，双面间谍不是谁都能做的，岂不知双面间谍一旦被发现会死得更惨？ 亨利也够狠，该出手时绝不留情，难怪西蒙认为他做事极端。 “我讨厌极端的人。”李尔喃喃自语。原本他以为亨利他们之所以不肯放走杰米是因为贪婪，如今看来，亨利极有可能是那种把可有资源榨干再抹消掉的人，而且疑心和杀心都极重。 这种人野心太大，不能为我所用，一旦出手保住杰米，必定心有芥蒂，迟早会变成祸害，留不得。 咚咚，敲门声响起。 李尔小心翼翼地挣脱珍妮的手，抱着她放在卧室的床上，然后打开门，见到的是一张毫无人色的脸。 “李尔，救我……” “等等。”李尔听到杰米无比恐惧的声音，赶紧捂住他的嘴，往后看了看，卧室里没动静，随手关上门，拉着杰米往他的公寓走去，“有话去你那说。对了，你的公寓里有没有人？” “汤姆很少回公寓住，就我一个人。”杰米宛如抓住救命的稻草，急急跑回公寓打开门，“他没回来。” 两人进了屋，杰米把门反锁上，觉得还不够保险，又用椅子抵住门锁，这才稍微放心些许。刚坐好，他不等李尔发问，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事情的起因一如李尔所料，全是杰米折腾出来的。 三个多月之前，莫顿教授讲了一堂课，是关于银行诈骗的。教授说到银行的管理制度存在很大的问题，并一一讲述到底存在哪些问题。他的授课方式永远都像是在怂恿学生犯罪，很匪夷所思，但学生们喜欢听，因为大家可以根据教授的讲述幻想自己偷蒙拐骗的爽快感。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听听就算了，教授讲的一系列漏洞足以让他们找到非常好的工作，没必要去冒险犯罪。偏偏其中有一个人听得热血澎湃，而且极富怀疑精神，突发奇想：为何不去验证一下教授所说的一切？ 于是，教授的这位最让他满意的学生出手了。 好奇心害死猫，尤其是一只理论上天分极高但实践能力极差的猫。为了保险起见，这只好奇的猫把步骤弄得极其繁琐。问题就出在这里，哪有人为了一百美元经常跑银行，并且提出许多稀奇古怪的要求？不被有心人发现，那才是怪事；让人找不出毛病却老是感觉到处不对劲，那就更引人注意了。 什么都不怕，就怕认真的人。银行有个接待员认真了，还真让他找出问题。接待员把这事告诉他的老大亨利，于是杰米倒霉了。 在亨利的要挟下，杰米开始拼了命地寻找银行漏洞，希冀亨利能够实践诺言，帮亨利赚够一千万就放走他。直至今天中午亲眼看到的一幕，让杰米崩溃了。 “他……”杰米哭哭啼啼的，满脸泪水鼻涕，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他……他当着我们的面，杀……杀人了……” 第四十七章 对不起，又要坑你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李尔听完后，远没杰米这么激动，心里唯有哭笑不得。好家伙，还是小看杰米了，能把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弄得非常复杂，也算得上是人才吧？ “李尔，救救我！”杰米哭得唏哩哗啦的，“他威胁我要是不照办，就杀了我，我……我不想死……” “住嘴！”李尔最讨厌看见男人哭，忍不住骂了一声，杰米当即止住哭声。然后，李尔扯下几张纸巾塞给他，还是没忍住好奇，问出了疑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教授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了吗，能用一种方法完成不用两种，效率是为第一。”教授是“用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效益”的忠实拥护者，虽然他很喜欢讲解各种骗局，但往往在最后他都会否定骗局的复杂性，认为性价比不高。当然，除了简单至极且收益极大的庞氏骗局。 “我想……”杰米抽噎两下，吸回鼻涕，发现自己手里有纸巾，又把吸回去的鼻涕喷出来，看得李尔很想揍他，“我想一次完成所有试验，而且我很怕被人知道，以为越复杂他们越是看不懂。” 这就是教授为什么如此鄙夷大多数骗局，独尊庞氏骗局的原因了。很多时候，简单的东西更具有欺骗性。李尔长叹一声，彻底无语。好久，他问道：“那为何直到现在才向我求助？”他把“求助”一词咬得很重。 “我……”杰米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李尔，见李尔耐心就快耗尽瞪了过来，他无比利索地回答道，“我害怕连累你们。他们说如果发现有其他知道，会先杀了那些人再杀我。” “还有点义气。”李尔翻翻白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有没说过我的名字？” 杰米回忆了一阵，肯定道：“有。他们说即便你的朋友是蒂诺佐的人，一旦泄露也绝不留手。” “白痴啊！”李尔气愤地在杰米脑袋上甩了一巴掌，“他们骗你的！” 亨利拉上伊迪丝的时候，李尔就隐隐感觉这不会是巧合，随后在马库斯的婚礼上见到伊迪丝，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如今看，正因为杰米是李尔的朋友，亨利才会找上他。 西蒙不是说了么，孤儿团相当于蒂诺佐的分支，再拉上杰米，不啻于加上双保险。亨利可能根本不在乎杰米保密与否，甚至更希望杰米把所有事情说出来，反正拉李尔入局没什么坏处，也能通过李尔告之蒂诺佐他要赚偏门，你身为老大那就多多照顾一下小弟啊。 老大嘛，肚量要大，被小弟拿来做挡箭牌是理所当然的，大不了事后分你一点好处。瞧瞧，伊迪丝教导出来的都是什么人，好像老大帮小弟擦屁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慈母多败儿！”李尔无力地捂住额头，对亨利的杀心淡了许多，无非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敢情孤儿团在伊迪丝这个“母亲”离家出走后，又给自己找了个“父亲”。估计以前蒂诺佐没少帮他处理后事，都形成习惯了。 “李尔……”杰米可不敢和珍妮一样，开口问李尔说的中国话是什么意义，他只敢提醒李尔别走神了。 “他们的首领叫什么名字？” 李尔有点坐不住了，他想打电话甚至当面询问西蒙，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在大家把话都摊开说之后，还遮遮掩掩的？不过想起西蒙一听到“亨利”这个名字就明白是哪个亨利，而且提起他时神色古怪，兼之明明诈骗一千万到了西蒙嘴里变成了“手段激烈了点”，未尝不是七拐八弯地告诉李尔：亨利在蒂诺佐的庇护范围之内。毋庸置疑，西蒙会理直气壮地说他已经给了暗示，然后被耻笑的还是李尔自己。 可是，怎么就这么想揍西蒙呢？这混蛋不会说人话啊，非得让人去猜！李尔终于明白了，老头子之所以认为西蒙比不上伊迪丝，全是这家伙活该！ “他们叫他亨利，死的人叫约翰。”杰米说着，打了个哆嗦，“哦，约翰在死之前叫过他的全名，是亨利?史密斯。” “我认识他。”李尔哪里知道亨利的全名是什么，再说了，史密斯是全美最大的姓氏，亨利这个名字也很常见，亨利?史密斯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为了直接介入局中，这个小小的疑点懒得去理会。 “真的？”杰米的眼中亮起无限生机，“李尔，你一定要救我，求求你了！” “行了，我会帮你的。”李尔揉揉太阳穴，心里暗道以后最好少说什么西西里人从不拒绝朋友的请求。想了想，暂时加入亨利这边是肯定的，但珍妮那里还要好好思考一下，所以李尔告诉杰米，他需要一些时间调查资料，其他的到时再说。 “可是……” “闭嘴！”李尔瞪着杰米，“照我说的去做，剩下的我会解决。” 杰米闭上嘴，连忙应了下来。 往自己的公寓走去的时候，李尔越发觉得杰米是个天才――搅事的天才。“银行试验”暂且不提，亨利和他都在等着杰米主动开口泄露“秘密”，可这家伙很有义气，你让他说他偏偏不说，非要感觉死到临头才向人求助；如果他早说了，亨利也许不会去动法尔孔家的银行，法尔孔也不会去找警局帮忙，警察也不可能上报fbi，结果把珍妮拉了进来。 杰米这迷迷糊糊把事情越弄越复杂的本事，天下没几个人有。 “绝对不能让你接触实物，纸上谈兵也能弄得堪称无懈可击，关起来研究理论就够了。”不经意间，李尔已经给杰米的定位下了结论，“顾问”一职正好合适。 珍妮还在睡觉。李尔坐在床边，沉默许久。 “对不起，我又要坑你了。” 睡梦中的女人忽然睁开双眼：“你为什么要道歉？应该道歉的是我，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向你发脾气的。” “啊？”李尔眨眨眼，刚才自己好像说的是中国话吧？“你学会中国话了？” “学会了一点。”珍妮勾住他的脖子，说起了纽约腔中国话，“泥豪，薛薛，债见，堆不齐，七饭了没……” “嘿，呵呵，哈哈哈哈……不许咬人！你属狗的？没，不是骂人的话，说傻妞你很有语言天赋呢，嘿嘿……” 第四十八章 大手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次日李尔得知杰米再次失踪，一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三天后西蒙打电话来，气急败坏地说：“亨利这次光明正大地来家族银行贷款了！一千万！”当然，为了防止窃听，李尔在公寓接到西蒙的电话就挂了，然后来到投币电话亭拨打西蒙暗示的号码。 “啊？”李尔愕然，“说清楚点。”听西蒙说完后，李尔又是气闷又是佩服地赞叹道，“好个亨利，好个杰米，这招也能想出来！”随即问亨利在什么地方，他决定亲自去见见亨利。 结果西蒙回答说：“就在你们学校。等我十分钟，我立刻赶过去。不，我直接去找他，我们换个地方见面。”随后他说了个地址。 显然杰米比背叛亨利的家伙干脆多了，这边向李尔道出实情，知道李尔认识亨利后，干脆又把李尔卖了，于是亨利布好局后直接来找李尔，把双方的合作摆到台面上。李尔多少有些不痛快，当初珍妮缺乏情报被人牵着鼻子走的痛苦，他算是体会到了。至于杰米，李尔决定了，这家伙虽有义气但大脑简单，如果真要用他，威胁利诱一起上，顾不得什么情面友谊。 开上甲壳虫，轻松地甩掉后面的尾巴，李尔往百老汇大街赶去。来到一间装修豪华的咖啡厅，门前站着一个家族好手，见到李尔立刻迎上前，带他走向里面的包厢。 西蒙在，亨利在，连杰米也在，三人见到李尔齐齐转过头。李尔咧嘴笑道：“亨利?史密斯先生，你好，初次见面。” 亨利个头不高，大约是一米七五左右，略显瘦弱，穿着深褐色的休闲西服，戴上无框眼镜，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他站起身，握上李尔的右手，回了个谦逊的笑容：“初次见面，你好。” “说说你的计划。”待两人落座，西蒙开门见山地说道。别看他很多时候性子似乎很轻佻，但工作上很严谨也很认真，一开口就拿住了主动权。 亨利对西蒙的忌惮隐藏得很深，但李尔看出来了。李尔忽然很有把西蒙撕裂的冲动：这绝不是亨利和西蒙第一次打交道，蒂诺佐果然是孤儿团的“父亲”！ “杰米，计划是你安排的，你来说吧。”亨利把解释权交给杰米。 杰米怯懦地瞧了瞧在场三人，视线接触到李尔，立刻心虚地缩了回去。他“咕咚”一声咽下唾沫，脸上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哭，急巴巴地解释道：“这个不是银行诈骗，也不是庞氏骗局，是后续计划的第二个版本。我以为史密斯先生不会用这个计划，所以没……” 西蒙打断杰米的话：“说重点。” “好，好的。”杰米哭丧着脸看了看李尔，“我……李尔，我不是有意骗你的，这个计划风险太大，我觉得没有意义，所以才……” “行了，我原谅你。”这次是李尔打断杰米的话，毕竟杰米说得没错，如果没有家族银行加入，他的第二号计划简直就是去送死。他重复西蒙的话，“说重点。” “谢谢。”杰米猛松了一口气，身体晃了晃，软在椅子上。亨利递给他一杯咖啡，他道了声谢，咽下一口咖啡这才好了点，“是这样的……” 第二号计划确实不是诈骗，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光明正大地借法律漏洞为己谋利。其核心是：先前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公司，挑选出有价值的整合起来，组合成一个完备的产业链，再卖给其他人。 这里有两个地方比较麻烦：一是买家不好找，二是这家“刚成立”的企业缺乏担保，对买家而言很没说服力。 杰米确实是天才，两个问题都被他轻松解决了。企业可以由一家大型银行作为担保，再投入一笔资金让企业活起来就行了，但他认为能够为企业提供担保的银行不可能找到，来路不明的企业没有几个银行有胆量提供担保；至于买家就更不是问题了，杰米的解决方法很简单，卖给日本人。 这年代的日本可是风光得很，经济迅猛增长，直追美国。虽然1971年8月尼克松发表的美元保护政策让日本股市大跌，但没几个月日本的股市再次恢复活跃，使得日本人对本国经济信心暴涨――简而言之，此时的日本就像穷鬼中了彩票，只要看得上眼的东西他们都有兴趣买过来。 重组后的“汽车企业”，无疑对日本人很有吸引力。至于这家企业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转手卖掉，日本人不在乎，他们有的是钱，只要能利用这家企业进入美国市场就行了。 暴发户的钱，不赚白不赚。 李尔从西蒙口中初听到杰米的计划，他很心酸。他拿着几十万美元在黄金期货市场干得有声有色，但对比起杰米的大手笔，显得很小家子气；而且，杰米没有李尔了解未来几十年的历史发展的优势，两相比较，就更让人气闷了。 世界上，果然有他妈的天才！ “我计算过了，加上我们之前赚的，银行只需要投入一千万美元并为企业担保，足以卖出一个很高的价位。”杰米舔舔嘴唇，听见蒂诺佐家族银行为企业担保后，他的心思一下子活泛开来，先前的“诈骗”如今变成了“赚”，很明显的改变，“银行不会有什么损失，日本人会帮银行付钱的。” “能卖多少？”西蒙心动了。 “一亿不是问题……”杰米话没说完，李尔闭上眼长叹一声，西蒙和亨利猛地瞪大双眼，吓得杰米以为他们嫌少，“两亿……不，三亿也是可以的。” 李尔捏捏眉心：“你都重组好了？” “按照杰米说的重组好了。”亨利接过话，他有办法实行第二号计划的事并没告诉杰米，重组企业是由他办的。 能把零零散散即将倒闭的公司重组成完整的产业链，这已经不是天才，是他妈的鬼才了！李尔见西蒙还是没明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道：“一个零件不值钱，但把所有零件组装成汽车就很值钱了；同理，一个公司不值钱，但完整的产业链非常值钱。” “唔……”西蒙沉吟片刻，随后望向杰米，“只需要投入一千万和银行的担保吗？” 杰米用力点头：“没错。” 第四十九章 顾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蒙并没一口应了下来，总数额上亿的交易风险不是他能决定的，所以他只告诉杰米和亨利他很感兴趣，过几天再答复他们。李尔的想法和西蒙差不多，数额太大了，必须经过反复考虑衡量。这种事，应该由老头子拍板决定。 亨利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他没说什么，反倒是杰米认定计划能够成功，和先前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极其劝说西蒙。 老天还真是公平啊，一方面是难得的天才，另一方面却是不折不扣的废柴。李尔看见杰米的模样，心态一下子平衡了。赶在西蒙不耐烦之前，李尔制止住了杰米。 “你联系到买家没有？公司注册了没有？就算已经有买家，你能说服他？合约呢？合约的具体条款拟定没有？公司的‘负责人’你决定好人选没有？你打算自己上？还有……” 李尔每问一个问题，杰米就摇一下头，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沮丧地垂下脑袋。 “你的方案确实很不错，但只属于大略方案，有太多的细节没有考虑。这需要时间，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说来说去，这还是带有诈骗的性质，否则李尔为什么会说要找个人做替死鬼？其实也算不上替死鬼，事后肯定会给他一笔不菲的报酬，只要蒂诺佐和亨利他们不会牵扯进去就行了。再者，虽然杰米说的简单，买家会帮银行埋单，但作为担保方，必须在公司卖出去后让自己完全脱离整个交易，否则损失就大了。 而这些，都要蒂诺佐家族去做，也是蒂诺佐要冒的风险。 “另外，公司至少要经营一个季度吧？”李尔算了一下，利润是惊人的，但过程是复杂的，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一辆刚装好的汽车，外表再好看，但身为制造者居然从来没驾驶过，买家也会被吓走的。” 西蒙稍作思考，对亨利说道：“你的这间‘公司’有没暴露出来？” “没有。”亨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全部都是可靠的人在办理，除了我们，没有知道它是我们的。” “没有人知道？”西蒙斜眼看了看亨利，“你们得罪法尔孔了，你知道不知道？” “刚听说了。”亨利稍稍挺直脊梁，“事前并不知道那是法尔孔家的银行，上个星期他报警的事才传到我耳里。佩奇先生，你尽管放心，计划绝对没有透露出去。”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还请佩奇先生帮忙。”亨利直言他解决不了法尔孔，干脆的不得了。 “我尽力。”西蒙应了下来，然后拿眼瞧了瞧缩起肩膀就差没捂上耳朵的杰米，看着杰米在他的注视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这个家族军师嘿嘿一笑，“你很有能力，有没兴趣为蒂诺佐做事？” “我……”杰米活像一只看到猫的老鼠，脑袋几乎缩到胸腔，畏惧地看了西蒙一眼，紧接着把求助的视线转移到李尔身上。李尔视若无睹，慢悠悠地喝着咖啡，杰米无奈之下，转动僵硬的脖子，再次看到西蒙的眼睛时，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勇气转瞬消失殆尽，“好，好的，我，我愿意。” 也只有这个不务正业的军师，才会喜欢吓唬小孩子。不过效果很明显，在西蒙许诺杰米干得好将会给他数不尽的好处时，杰米长长吐出一口气，表情不再那么紧张，反而为西蒙许下的好处沾沾自喜。 “佩奇先生，再见。”离开时，杰米的态度完全可以说的上是谄媚，“蒂诺佐先生，再见。”一个本性纯良的小男生，就此坠入堕落的深渊。 “很高兴认识你，蒂诺佐先生。”亨利伸出右手。 “不介意的话，请叫我李尔。”李尔握住亨利的右手，做出表率，“亨利，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那是我的荣幸。” 门关上，李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腿猛踹向西蒙的屁股，只听西蒙“哇”一声大叫，整个人趴在地板上。 “你的嘴巴够严密的嘛，我什么都说了，你还给我遮遮掩掩的？”李尔翻了个白眼，“起来，别装死。说明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西蒙揉着屁股讪讪地笑：“习惯了。上次说了一件不该说的事，被老头子骂个半死，以后就形成了习惯，在不肯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时候先装迷糊，似是而非的话比较好解释。唔，是我不对，我认错。” 李尔犹不解恨，倒了杯红酒一口灌下：“犹豫不决，迟早坏事。” 面对李尔的诅咒，西蒙不以为然：“老头子说过的话就没必要转述了……” “我没听老头子说过，是我对你的感观。”李尔打断西蒙的话，嗤之以鼻道，“亨利和银行的事你早就该告诉我。先前不说银行的事，还能当作是你在对我使用激将法，但上次你就应该主动说出来；亨利……明摆着他要把我拉入水，你说与不说他都会说给我听，你在他之前说的话，至少不用浪费我的脑细胞。” “我……”西蒙张张嘴，最终歉然说道，“好吧，这两件事我确实做错了。唉，被老头子教训是理所当然的，被你教训……算了，这件买卖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李尔给西蒙倒了杯酒，算是对刚才踹人的举动赔礼，“你不是都决定好了吗？” 西蒙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刚才一直没说利益分配，反而提起了法尔孔，再加上李尔提出计划细节的处理，无疑都是在暗示亨利：你赚大头我拿小头，你就别考虑了，这对我而言很吃亏。到底如何分配，还得看彼此的风险，风险越大得利越多，仅此而已。 “呵，我拿不准。”西蒙直言道，“老头子那边，我还没想好说辞。” 思量片刻，李尔说道：“父亲会答应的，关键是怎么处理法尔孔。” 西蒙苦笑：“我就是担心这个。” 法尔孔，黑手党中的岳不群，最喜欢放冷箭，而且睚眦必报。若是亨利就此罢手，法尔孔未必能知道亨利就是诈骗他的人，李尔和亨利不熟，也不在意他会不会被法尔孔干掉，但现在不行了。既然蒂诺佐能够查出法尔孔为了麻醉剂的销路，设局拿下黑人区的黑帮老大弗兰克?卢卡斯，一旦蒂诺佐与亨利合作大赚一笔，法尔孔肯定也能查出来，到时必定会得罪他。 不怕法尔孔捣乱，就怕他表面上没放在心里，暗地里使坏。 “给我点时间想想。”李尔苦恼地揉着脑门，“你先问问父亲，也许他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也只有这样了。” ====== 点推比严重不成比例，求票啊啊啊啊啊~~~~~~\ 第五十章 平安夜很平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头子的办法非常简单：跟法尔孔挑明了说。很直接，很霸气，听了西蒙的转述后让李尔迷糊了好一会，好在西蒙随后又加了一句话，他才明白老头子的意思：“把握好跟他挑明的时间。” 这就对了！两全其美的事，做梦的时候有，现实中很难遇到，尤其以法尔孔只能他赚好处不能亏本的性子，想要两全其美――做梦去吧。那么在亨利不明所以地诈骗了法尔孔后，如果蒂诺佐要护住他，就已经得罪法尔孔了。 既然如此，干脆大家把问题摆到台面上，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届时蒂诺佐以中立者的姿态邀请双方谈判，法尔孔得了面子也获得了赔偿，亨利失了点小财外加道歉，皆大欢喜。至少表明上必须得“皆大欢喜”，若是法尔孔不依不饶，那好，破坏规矩的就不是亨利而是他法尔孔了；若是法尔孔敢把亨利的底细交给警察或fbi，那么纽约永远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处。 缄默法作为黑手党的最主要原则之一，决定了黑手党内部的事情只能由黑手党之间解决。甚至于不再局限于黑手党，扩大到黑帮之间的矛盾。一旦有人破坏这条规矩，宣扬出去会立马让他变成过街老鼠。 亨利他们，好歹也算是黑帮组织吧。 所以这个闷亏，法尔孔是吃定了。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这小仇小怨肯定要结下了，谁也无法化解。黑手党家族之间的龌龊事，也不在乎多上这么一件。 “瞧，老头子的眼光就是比我们全面。”西蒙在电话里自我解嘲，“两全其美？老头子就差没笑话我是小鬼头了。”顿了顿，学着老头子的强调呵呵笑道，“有得必有失，没有坏处的事物是不存在的，你所要做的就是衡量利弊，争取最大的利益。当然，不能把眼光局限于短期效益，要看长远的。” 这话多半是老头子借机教导西蒙才说的，很像老师对学生说的话，未尝不是说给李尔听的。 李尔在心里轻叹一声，口中却问道：“决定了？” “决定了。”西蒙答道，“老头子说这件事交由我全权负责。”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有些紧张，毕竟是他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生意。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说，“我需要杰米的帮忙，你先帮我通知他，我这边处理好后就让他过来。” “好的。” 蒂诺佐不是没有金融高手，但无疑杰米对计划最为熟悉，因为这是他策划出来的，而且他对此的感觉非常敏锐，往往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只是，这家伙实在太丢人现眼了。 “蒂诺佐先生，我能叫你李尔吗？哦，那就好……啊，我刚才没说什么。对了，佩奇先生好吓人啊……什么！他……他找我？” 杰米的模样像是被剥光衣服的小媳妇，身旁还有十来个怪笑的彪形大汉。李尔的手很痒，又想揍人了。或许是他的眼神很吓人，杰米缩了缩脖子，不敢与他对视。 “那……”杰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要不要休学？” “你看着办吧。”李尔扔下这句话，走了。 圣诞节前天，白宫暂停轰炸北越，免得破坏了节日的气氛。这是娜塔莎说的，她说这句话时满脸的不以为然，随后提议去大购物。她将小指头一按，数了数，要送礼物的人挺多的，其中还包括了杰米。 没奈何，李尔只得陪同娜塔莎购买圣诞礼物。 节日的气氛很浓厚，处处张灯结彩，商店里放出圣诞歌曲飘荡在大街小巷。两人从上午一直逛到下午，把车后座全部塞满了，这才驱车赶往长滩镇。 平安夜是家人团聚的日子，长滩镇小山坡上的那座豪宅立起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挂满了各种彩带和小玩意。小镇上的居民几乎全部过来致以节日的问候，他们见到李尔和娜塔莎，热情地打着招呼，让开路给他们通行。娜塔莎买的糖果派上了用场，毫不吝惜地分给小孩子们，看见可爱的小家伙还会捏上一把。 “老头子下令，今天不许说工作的事。”西蒙抱着他的宝贝女儿，笑嘻嘻地眨眨眼。 “小家伙，叫声叔叔来听听？”李尔把一个足有一米高的毛公仔塞到西蒙怀里，抢过小家伙抱了起来。小家伙胖嘟嘟的很漂亮，一点也不怕生，可就是抱着奶瓶不放手，一边吃奶，一边用大眼睛四处乱瞄。李尔像逗小猫一样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她咯咯直笑，露出两颗小门牙，煞是可爱，“这门牙最像你了，西蒙。” 闻言西蒙气得说不出话来，操起巨大的毛公仔砸了李尔一下。旁边西蒙美丽的妻子捂嘴不住地笑，拿过毛公仔交给佣人。 “给我！”西蒙夺过女儿，乐颠颠地抱着女儿向其他人炫耀去了。 “羡慕了？”李尔又找到一个目标，“我送你的奶瓶好用不？” 马库斯收回放在西门身上的视线，白了李尔一眼，指着凯特说：“还在肚子里，好用不好用再过几个月才知道。”见娜塔莎走了过来，他敲了一下娜塔莎的脑袋，“一个送水晶奶瓶，一个送育婴大全，没一个安好心的！” 娜塔莎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我没钱啊，所以只能送书了。” 马库斯瞪了弟弟妹妹一眼，想起钱，没好气地说：“警告你们，遇到尼诺他们绕边走，几个老头最近抓住人就说黄金期货的事……又不是没见过钱，都疯了！”大老远瞧见三个老头走过来，马库斯身随意行，赶紧扶着凯特走人。 “好好好，大家都好……我说啊，现在的黄金涨价很厉害……啊，西蒙小子，过来，让爷爷看看小宝贝……对了，我想加大投入，你看怎样？”老头喜滋滋地亲了小家伙几下，口头上赚了西蒙点便宜，三两句话又回到黄金期货投资。果然如马库斯所说，都疯了。 可怜的安德鲁姗姗来迟，刚走入大门就被老头们逮住了。他在老头们面前扮乖巧扮习惯了，不得不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瞧见安德鲁递过来的求助目光，李尔和娜塔莎对视一眼，嘻嘻哈哈地溜了，气得安德鲁咬牙切齿。 平安夜很平安，谈天说地，吃喝玩乐，与工作无关。 第五十一章 掠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圣诞节那天，珍妮送了李尔一条白色的围巾，穿上黑色西服戴着围巾，李尔差点以为自己被赌神附身了。 或许是李尔特地抽出时间陪自己，珍妮的口风松了些许。 银行诈骗案进展不大顺利。珍妮调查最近的类似案件，从中发现某个银行的职员很有嫌疑。给那人做了整晚的“思想工作”后，他招了。不得不说珍妮很有创意，她叫人拍下了整个过程，然后交给一个很喜欢电影并曾经幻想过做导演的探员，他将录像剪辑出几个片段加以整理，于是，变成了那人主动出卖亨利。 证据确凿之下，那人由不得不乖乖听命。但他很不服，提出要求说他证明同伙确实是fbi要找的人，然后fbi必须满足其他要求他才肯继续合作。 人已被折磨得半死，再弄下去一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那所有的都白费了，所以珍妮只能答应他的要求。珍妮交给对方一个录音机，声明他把同伙的计划录音下来就行了。 她耍了个小花招，录音机里还装有定位器。通过定位器跟踪那人来到码头，珍妮的道行还是太浅，对方轻松地溜走，一个人也没抓住。 第二天，警察告之珍妮，她的线人死了。 线索就此中断。 当然，珍妮只说她找到一个线人，其他的是李尔根据亨利的描述才整理出事情经过。 录音机里藏定位器？如此下作的手段，果然是fbi一脉相承的作风啊。李尔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否则被他从亨利口中得知那个录音机的事说出来，珍妮立马会猜到他认识那帮骗子，而且关系很好。 “法尔孔怎样了？”李尔装出对法尔孔更感兴趣的模样。 “天天派他的军师来催。”珍妮攥紧双拳，对空挥舞几下拳头，“我本来想拖的，但他实在是太讨厌了，害得我只想快点解决，以后都不用再碰上这么讨厌的人！” 哦，原来不是没拖，是被法尔孔恶心得不行才想着快点结束。李尔了然地点点头，立刻被珍妮捶了几拳。 “你这是什么表情？笑话我吗？” “嘿嘿，不说这个了，看电视……” 圣诞节过去了，美国和北越再次回到谈判桌上。这场美国在战术上大获全胜、但战略上一败涂地的战争，即将迎来真正的结束日期。与此同时，曾经狂掠银行上千万美元的诈骗团伙销声匿迹，而有一家汽车生产企业悄悄成立了。 一派和平景象。 ……暗中风起云涌。 新的一年到来了，从今年1月开始，美国人将会度过毕生难忘的几年。新年到来没多久，美元便开始小幅度贬值，李尔拨通西蒙的电话，只说了一句：“开始吧。” 早在李尔说1973年的经济形势将会进一步恶化之时，西蒙便组织了一批人，根据李尔的预测分析如何赚钱――确切的说是利用经济危机掠夺资金。经济危机已经初现倪端，随着李尔认为可以开始的建议，一笔庞大的资金涌入黄金市场和汇市，大量购入黄金、马克和日元。 一开始购买是分散进行，且为了掩人耳目做了不少功夫。但到了情人节前两天2月12日，华府宣布美元大幅度贬值10%，暗中收购已是不可能了。 所有人愣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随即是疯狂地抢购保值品。黄金作为硬通货自是让人格外青睐，马克和日元也因德国和日本经济蒸蒸日上倍受欢迎。 交易所里，所有人歇斯底里地狂喊着，脸涨得通红，试图购入他们急需的东西。他们的疯狂，使得空气也变得极为狂躁，仿佛充满了火药，只要点上一把火就会瞬间爆开。 人们的脸上，有恐惧的，有兴奋的，有狂热的，也是死气弥漫的。在这里，能看到所有极端的表情，不存在镇定的人。 李尔也不可能镇定，家族的一笔巨款注入，赢来的将是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利益，让他镇定，他做不到。旁边，西蒙扯开领带，企图在浑浊的空气中吸到新鲜的气息，那三个跟来的老头甚至因为第一次遇到这场景，差点窒息过去。 比杰米的计划还要大的手笔！ 只可惜主持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西蒙。李尔舔舔干燥的嘴唇，心脏在喧嚣中剧烈跳动，鼻端飘荡的俨然成了硝烟味。很刺激，很爽快，热血沸腾。 当听到有人喊出一百美元的价格时，尼诺狠狠咽下哽住喉咙的唾沫，搓着双手说：“我很想把我那一份卖了……不行，我必须得出去，否则我会心脏病发的。”老头很干脆地转身就走，另外两个老头对视一眼，三两步跟了上去。一边走着，三个老头还一边按住心脏，其中一个还往嘴里扔了一颗药。 “有必要学习怎么操作期货吗？”西蒙只感觉两耳嗡嗡作响，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自顾自地说道，“只要把钱扔进去，根本不可能亏本。” 在比战场还要喧闹的交易所内，李尔很神奇地听到了西蒙说的话：“保险点好。”这话自己都觉得杞人忧天，所以他闭上了嘴。 “然后是……石油？”西蒙对李尔赚钱的本事心服口服。 “看看再说，我无法保证。”李尔捶了两下胸膛，勉强压下狂跳的心脏，“出去吧，我想喝杯酒。” 西蒙再也无法忍受狂暴的气氛，一听李尔说要喝酒，连忙说：“我请你喝酒。” 两人走出交易所，那三个老头正在美滋滋地抽烟，不时比划双手。尼诺这个老不修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笑呵呵的像是邻家慈祥的爷爷，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敲敲车窗。 轿车里的人摇下车窗，神色怪异地看着尼诺。 “拿去喝酒。”尼诺拿出一张钞票，强塞给那人，“全世界这么多坏蛋，为什么非得紧盯我这个良好市民呢？这些钱就当是油费吧，别嫌少。”死老头调戏完因为蒂诺佐大佬几乎全体出动而跟上来的联邦探员，一步三摇晃地走向另外两个老头。很快，三个无良的老头仰天狂笑。 “这老头说他是好人？”西蒙指着老头，没好气地笑了，“脸皮够厚的！” 李尔忽然想起一句戏词，失笑道：“洪洞县里无好人。懒得理他们，我们喝酒去。” 第五十二章 情人节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场刚进入新年便爆发的危机，使得大多数人都忘记了美越双方签订的协议，以及美国大兵终于能够较为体面地退出堪称噩梦的战场。美元的大幅度贬值，也让无数人意识到接下来的几年将会很难度过。 战争让很多人发了大财，经济危机也催生了很多投机者。这是掠夺的盛宴，没人会在乎别人的口袋会不会干瘪下去，他们只在乎自己能赚多少钱。 李尔感觉自己终于有点美国人的模样了，而且还是拥有了大资本家的心态――钱，除了钱，什么也不在乎。 他没理会家族能从中赚取多大利益，这没必要。那几个老头已经被一沓又一沓厚厚的绿色钞票俘虏了，如果李尔提出要把西蒙踢出去，即使老头子不同意，老头们却会非常地开心地给西蒙制造点小麻烦。 很显然，西蒙借机为李尔造势的目的达到了。可他很苦恼，因为家族里没有李尔的位置――当然，如果李尔要的话，那三个老头会心甘情愿让出军团司令的宝座，然后卖一处漂亮的庄园享受余生。 李尔做军团司令？见鬼去吧，多可惜啊！对于李尔的军团司令大材小用论，西蒙很赞成。打打杀杀的不叫黑手党，甚至不叫黑帮，那叫小混混。所以蒂诺佐是黑帮，而狼帮只能算作是小混混。 可每次一算的收益，西蒙立刻把这个头疼的问题扔到地球另一边，经常鬼上身般扔下资料，大吼一声“把我的宝贝抱过来”，最后对着女儿的小脸蛋猛啃。幸好小宝贝不在乎她那人来疯的老爸怪异的举动，而且她很喜欢扯着她老爸的耳朵玩，否则贤惠幸福的老妈会让她老爸睡客厅。 巨大的利益，总会使人疯狂。 “我妒忌了！”说这话的人本不该说这话，她瞪着眼死盯李尔，“你哪来的消息？你怎么会知道美元会贬值的？我都不知道！” 李尔摇摇食指，嘿嘿笑道：“天机不可泄露。”稍作停顿，顺便把这句话翻译成英语。 那金发女子指着李尔，手指不住颤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太气人了！本来以为你们一大帮人去交易所是想做坏事，结果……” “哈？”李尔挑挑眉，“fbi的调查能力不是挺强的么，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破了银行诈骗案？” “我……”珍妮被李尔的话噎住了，最终无力地摔在沙发上，指指后背，可怜兮兮地说，“蒂诺佐先生，帮我按摩一下好不好？” “没话说了？”看着今天是情人节的份上，李尔决定对珍妮好一点，娴熟地按摩珍妮的肩膀，“以前不是挺横的么？” “监测鲨鱼的行动是必须的，免得咬人，但沙丁鱼还是免了吧，浪费人力物力。”珍妮舒服得直哼哼，“你的技巧很不错啊。” “直说你们老板对沙丁鱼不感兴趣不就行了？放心，我不会笑话他把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扔给你的。”李尔加了一把力气，捏得珍妮哇哇大叫。 “轻点。”珍妮转头送给李尔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他是老板我是员工，不派我去扫街就不错了。”扭了扭腰，故作无意地问道，“你今天没有什么安排？” “哈，我以为娜塔莎会来约我出去玩，但她没来。”李尔往珍妮耳朵里吹了口滚烫的气息，“对了，今天你们好像不放假吧？” “我刚刚想通鲨鱼和沙丁鱼的区别，所以翘班了，用行动抗议老板不人道的行为。”珍妮回答得很爽快，转念一想，懒得再和李尔兜来兜去地玩文字游戏，直接提议道，“出去玩玩？” “随你，我最近暂时闲下来了。”该做的安排都做好了，李尔确实很闲。 “吸血鬼！”珍妮以为李尔说的是黄金期货和汇市。 “这就对了，吸血鬼才像是个美国人。”李尔笑呵呵地回道。 两人刚走出公寓没多久，电话响了。不依不饶地又响了好几次，才彻底安静下来。 身在纽约，永远不乏新鲜感。人们的脚步很快，但周围的变化似乎更快，每天都有不同的模样，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有一天真的在这里感觉到乏味，最大的可能是对新鲜感失去了兴趣。 天堂与地狱的结合体。这是李尔对纽约的感观。 每个城市都有光明和黑暗的一面，城市边缘的污秽很巧妙地掩盖住了，看到的感受到的全是活力。光明的纽约，无愧于“时尚圣地”之名。 只是，世界有时候显得太小了。 “嘿，瞧瞧，是你可爱的妹妹。”珍妮扯扯李尔的衣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商场，“哦，马库斯也在，那个大着肚子的是他妻子吧？啧啧，‘屠夫’马库斯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吗？那个女人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李尔稍稍踮起脚尖，看得更清晰了。随后，他百般无奈地低笑两声。好么，真不知道马库斯许给娜塔莎什么好处，女孩居然乖巧得不像话，还帮忙提礼物，恭敬的模样让人想起来了唯唯诺诺的宫女。马库斯没救了，被幸福冲昏了脑袋，娜塔莎的好处是这么好拿的吗？ “丽贝卡。”李尔有意无意地留意着珍妮的表情，“凯特的好友，也是她结婚时的伴娘。”心里有些疑惑，丽贝卡和马库斯两夫妻的关系几时变得如此好了，而且还带上娜塔莎？ “凯特？哦，马库斯的妻子。”珍妮啧啧感叹，“中国有句话，居银居庙不居星啊，真看不出来。那个女人叫丽贝卡？嗯，回头叫局里查查她的资料，谢谢你的配合啊。” “没关系，那是好市民该做的事。”李尔被珍妮的“中国有句话”给弄得打了个哆嗦，迷糊了好久才哭笑不得地说：“来，跟我读――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别把它用在马库斯身上，那是伪君子专用的……哦，伪君子啊，想想法尔孔你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你小时候肯定被法尔孔欺负过，而且欺负得很惨。”珍妮肯定地说道，“虽然我也认为法尔孔很讨厌，但还没到你这程度。” “傻妞你懂个啥啊？”李尔笑嘻嘻地摸摸珍妮的头发，“同行是冤家，你的明白？” “你这人太讨厌了！”珍妮用力拍下李尔的手，“这里是美国，请说英语。” 李尔嘿嘿一笑，望向马库斯四人即将淹没在人潮中的背影，心里想道：连珍妮也不认识你，资料实在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生疑啊。 ======= 年前比较忙，没有存稿的人生很痛苦，今天只有一更了，明天补上~~~~~~ 第五十三章 进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与上次逛街一样，李尔和珍妮几乎没买什么，纯粹是来压马路的。但珍妮的翘班抗议似乎很失败，中午时分，她别在腰带上的一个黑色小玩意嗡嗡作响。 “寻呼机？”李尔抢过那个小玩意，“moto？你们已经装备这玩意了？” “前天刚刚装备的。”珍妮一把拿过寻呼机，“这是内部使用的，你不能看的，别违规啊。” “好东西！” 没有手机的时代，这个小玩意的作用可是大得很。既然fbi内部开始使用寻呼机了，也就是说至少一部分地区已经布设好寻呼系统。李尔突然发现自己很贪心，因为他突发奇想的想要占点moto的便宜，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化成一声叹息，“不知几时可以民用。” “嘿，想也别想，到了你们手里，肯定没好用处。”珍妮收起寻呼机，“老板找，我去打个电话。”她走到最近的电话亭，说了不到一分钟又走了出来，带着歉意说道，“老板对我的旷工非常不满，我必须得走了。” 骗人的时候越来越少，但隐瞒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李尔心下一笑，这算不算是两人的关系有进步的证明呢？他可以肯定珍妮没把话说完全，多半是银行诈骗案或其他案件有了进展。他应了下来，开车送珍妮回到学校，然后珍妮开着她的车离开了。 李尔刚打开公寓的房门，电话响了，却是娜塔莎打来的。电话中，女孩对贪图马库斯许下的便宜而扮演乖乖宝、以便突出大哥的“男人气概”表示极度后悔，同时强烈谴责之前打电话居然没接的李尔，以致于她不得不独自面对在妹妹面前很“男人”、在妻子面前很“丈夫”的大哥。 “我要搬光马库斯的小金库！”挂断电话前，女孩恶狠狠地发毒誓。 此时李尔的心思没怎么放在愤怒的妹妹身上，而是看着几张纸。那是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资料，记录着他要调查的某人的信息。 “干净得不像话。”李尔点燃纸张，待得烧成灰烬，扔进马桶冲到下水道。 最近因为凯特的肚子越来越大，老头子对他的第一个孙子――凯特没作检查，但老头子坚定地认为那会是他的孙子――格外用心，使得凯特隐隐有些西太后的架势。她对黑手党家族的恐惧烟消云散后，开始显得有些得意忘形，老头子气量大，没有制止儿媳妇；埃莉诺眼看就要成为奶奶，更是加倍用心照顾儿媳妇；至于其他人，这是老头子的家事，他们管不了也没资格理会，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凯特不适合做黑手党家族族长的妻子，很多人都清楚这一点；只有埃莉诺这种从不过问家族事务、专心照顾家庭的女人，才是最适合的人选。好在凯特不笨，最多耍耍小脾气而已，从未做过火的事情。 李尔相信凯特加入蒂诺佐没有异心，但她的好友拜访她太过勤快了，由不得让人不产生怀疑。但她表现得很节制，似乎像是感觉黑手党很酷的女孩，对黑手党充满兴趣，偶尔闹出些不大不小的事，却在被人喝止后停止了类似的“探险”，绝不触犯家族禁忌，慢慢的，很多人对她的看法便成了――好奇而又懂事的女孩。 很完美，很干净，很合理，挑不出任何毛病。在家族赚了大钱的消息传开后所有人都心花怒放，此时的他们心态宽容了许多，对这个女人不曾过火的举动也没放在心上，而她也很配合，大家相处得倒是不错，甚至还有好些小伙子喜欢上了她。 凡事有利有弊，巨大的收益使得大家不自觉地放松警惕，在李尔看来非常不可取。可他又能做什么？向众人道出疑惑，无非是招人嫌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暗中调查吧。 随着资料一点一点地增加，女人的底细一点一点地由混沌变得纯净如水，李尔的疑惑也与日俱增。 从门缝塞进来的资料中夹杂着一张纸条，是用密码写的，解读过来是一个地址和时间。李尔气定神闲地吃完午餐，看书看到晚饭时候，穿好衣服出门了。 地点：位于某座摩天大楼的旋转餐厅，小包厢。 时间：晚上七点三刻。 “说说你们调查的结果，详细点。”李尔点了两份晚餐，对面的褐发青年为两人的酒杯倒上红酒。 “丽贝卡?盖斯利，1950年1月21日出生于芝加哥，是为其母未婚所生，生父不详……”褐发青年小啜一口红酒，将早已整理好的资料不急不缓地说了出来，“……17岁考入芝加哥大学历史系，以优异的成绩毕业，随后进入一家历史研究所任研究员。酷爱探险，任课老师对其评价为：热情、有耐心和时有独特见解。对古罗马很有研究，曾应邀参与两次古罗马遗址挖掘工作……” 从褐发青年的描述看，那是一个很**很有主见的女人。在男尊女卑的世界，她同时算得上是一个很时尚的女人。 “……五个月之前，她去参加聚会时，撞到凯特的车。警局的记录表明，当时凯特喝了酒且超速驾驶，从而导致车祸，负主要责任。当时凯特已经得知自己怀孕，她之所以喝酒是因为马库斯的态度问题。明白凯特的状况后，丽贝卡原谅了凯特，在马库斯去医院探视凯特的时候，将他大骂一顿……” 很合逻辑的发展趋势：因只知母亲不知父亲，所以对抛弃女人的男人格外痛恨，借由痛骂马库斯认识了两人。以马库斯口硬心软、不喜推卸责任的脾气，多半会不去介意丽贝卡的指责。至于凯特，毫无疑问会因此和她成为至交好友――有主见的人，往往会成为缺乏主见者商量问题的对象，一来二去，缺乏主见者便会产生依赖感。 “我们分批24小时跟踪她，以及窃听她的电话，没有发现她与fbi有任何联系。”褐发青年放下咖啡杯，“我认为你的疑心是没有理由的，我们没有发现她身上值得怀疑的地方。” “或许吧。”李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亨利，你点的菜再不吃就要冷了。” 第五十四章 成交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亨利他们很闲，比李尔还闲，李尔偶尔还会回长滩镇帮西蒙和一干“掠夺专家”交换意见，亨利他们却因要暂时避开法尔孔和fbi不得不停止一切行动。所以，李尔“聘用”亨利他们为临时私家侦探，专门为他调查丽贝卡。而在双方历经考验的友谊之下，李尔付了一美元象征性的调查费用。 不得不承认，孤儿团有很多专业人才，开锁、窃听、跟踪、情报等等专家一应俱全。李尔使用的得心应手，很想和伊迪丝商量商量，到底能不能把孤儿团转让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很有犯罪的冲动。”李尔瞧了瞧家族金融高手拟出的方案，“为什么不能更有趣点呢？我认为公司应该建立一个工会，专门给小日本制造麻烦……唔，我的意思是说，公司的员工也受到我们的保护，我们应当为他们谋取最大的利益。” 工会是什么？说好听点是为员工牟利的组织，说不好听的呢，那就是喜欢和他们的老板作对的反动组织，全看你站在员工还是老板的立场。 “你跟日本人有仇？”西蒙瞄了瞄李尔，“不过好像也没错，公司员工确实受到家族的保护。日本人对美国的了解还不够，工会在公司卖掉之前配合一下，应该没问题。” 黑手党家族里面，没有一个好人。西蒙的意图很明显，由家族控制工会，必要时还能从公司买家身上再索取些好处。 说做就做，一干高手立刻根据上司的命令规划出工会的规模。按理李尔只是他们老板的儿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众人无视规矩，反而因为李尔的到来情绪高涨，就像李尔一路上见到的人一样。这次家族能借机赚大钱全赖李尔的预测的消息传了出去，很快他们又挖出狼帮事件，传得纷纷扬扬，看向李尔的目光都充满了敬意。 尼诺那个老不修就曾笑哈哈地说，此时李尔的名誉比他这个做了二十余年军团司令的人还要高。这不是戏言，经由李尔介绍加入的杰米便是最好的证明。 杰米在一群黑手党份子的教导下，对黑暗事业的热情极度高涨。听闻旁边的一位老手透露工会的秘密，这个曾经很纯洁的青年双眼发亮，如神附体，脑筋一转，工会在某些时段该采取什么手段的计划就此出炉，博得众人齐声赞叹。 鼓励和赞同是使人进步的精神原动力，短短不到三个月时间便堕落得只剩黑色的杰米精神大振，一个又一个绝妙的主意蹦出口来。于是，“哇”的惊叹声越来越密集，众人就差没直言说杰米是天生的犯罪份子了。 “这小子很有活力。”西蒙拉过李尔走到一个房间，指了指门外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杰米，“大家都很喜欢他。” 看着如鱼得水的杰米，李尔笑道：“看来他也很喜欢大家。” 西蒙话锋一转：“你最近好像很空闲？” “有事直说，别唧唧歪歪的。”李尔一口灌下小半杯烈酒，火辣辣的液体经由食道滑入胃部，全身没有一处不舒坦的，心里不禁感叹以前怎么没发现酒是好玩意。但他喝了一口就停了下来，让酒精刺激一下神经就可以了，弄得晕乎乎的很不爽。 西蒙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不再像以往一样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有没兴趣指挥法尔孔的事？老头子把它交给我了，但我自认在时间上的掌控能力不如你，我想把这事转到你手里，大家对你都很佩服，他们肯定很乐于听命。” “那你做什么？”李尔一听，倒是挺有兴趣的。 “对付小日本。”西蒙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别忘了，几乎所有黑手党的军师都是钻法律漏洞的高手，我也不例外。” “一个条件。”李尔竖起食指，笑得比西蒙还要寒碜人，“你们谈判的时候我要在场，我还没见过大型收购。”后面有句话没说：尤其在你这个专门研究法律漏洞的无良军师指挥下。 “你肯定和日本人有仇！”西蒙哈哈大笑，举起右手张开五指，“我也有个条件，由我负责和法尔孔谈判，当然，到时你就是我的老板，我听你指挥。” 得罪人的事全由西蒙包了，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李尔二话不说，用力拍了一下西蒙的右掌：“成交！” 其实，蒂诺佐的银行提供大笔贷款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开公司，此时已被许多有心人看在眼里。只要法尔孔不笨，他就会发现这个公司重组之前的若干小企业，正巧和银行诈骗案中牵涉进来的公司被人购买的时间差不多。 显然这证实了蒂诺佐和银行诈骗案有关联，但可悲的是，如同李尔策划干掉狼帮一样，他们同样缺乏证据，除了很显眼的关联性，他们甚至找不出半点证据。这让人非常恼火，却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寻找证据，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法尔孔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敢质问蒂诺佐，就像高手对决，明明看到对方就站在眼前，可不管拳打脚踢，打到的都是空气，憋闷得人想吐血。 原本把绝大多数精力放在五大黑手党家族的fbi，因银行诈骗案涉及到法尔孔而有些漫不经心。他们的老板把案子扔给珍妮后，并未给珍妮安排足够的人力，直到某个探员翻看资料时，才偶尔发现有几个公司与先前被骗子拿来诈骗银行的公司，在被人收购的时间上相差不远。 经济形势不大好，小公司倒闭或卖给他人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也亏那名探员有耐心，耐着性子从足有砖头厚的资料中继续深入调查。很快，他找出有用的信息，从挑出来的资料中得知，那段时间内被人收购的某些公司和汽车产业有必然联系。据此一查，那些公司居然重组成一个大型汽车生产企业，紧接着他又查出有一家银行为那家企业提供巨额贷款，以及银行担保。 他隐约感觉到这里有问题，和同事们互相探讨，真相慢慢浮出水面：这些线索，非常有可能与银行诈骗案有关。 而所有的线索直指那家名为“里蒙内”的银行，以及那间新开的公司。这也是珍妮的老板紧急召她回来的原因，然后便是三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想骂人。“里蒙内”分明是意大利语“limone（柠檬叶）”的变音，而西西里最有名的植物正是柠檬，里蒙内银行的商标也是两片叶子，对黑手党比较敏感的探员，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黑手党；继续查下去，这家银行真是从某个黑手党家族分离出去的，但具体是哪个家族分离出去的，由于是二十几年前的事，而各黑手党家族几经变化，资料不全，无从推测。 分离？傻子才相信里蒙内银行和黑手党真的就此分离了！ 珍妮忽感一阵寒风刮过背脊，鸡皮疙瘩全立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想道：该不会又和李尔有关系吧？\ 第五十五章 秘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得出里蒙内银行和汽车企业与银行诈骗案有关的结论，法尔孔只比fbi早了一天。不过法尔孔毕竟是黑手党家族，当年纽约黑手党之间的风云际变很多老头还记忆犹新，对fbi而言是秘密，他们却是非常清楚。 ――里蒙内银行和蒂诺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二十几年，蒂诺佐有个军团司令得到现任教父的允许另立门户，但后来两家闹翻了，教父――也就是李尔的父亲痛失亲人，愤怒的他发动了一场席卷整个纽约的战争，无数小家族就此烟消云散，随后才有了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那一场战争中，里蒙内银行起到了关键作用，它原本是蒂诺佐分出去的家族建立的，但在关键时候却在背后狠狠捅了它的建立者一刀，和蒂诺佐站到同一阵线。 这是只在各黑手党家族上层流传的秘密，也是众家族对蒂诺佐老头子如此忌惮的原因之一。他们都猜出来了，里蒙内银行的老板看似是蒂诺佐分出去的那个家族的心腹，实则是蒂诺佐老头子埋下的棋子。 里蒙内银行，由始至终都是蒂诺佐的。 但除了经历过那场战争并存活下来的家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席卷整个纽约的战争？父亲引爆的？”李尔眨眨眼，“父亲痛失亲人？什么亲人？” “别问我，这事我不能说。如果你去问老头子，他或许会告诉你，但最好别寄予太大的期望。”西蒙的态度很坚决，脸色略微发青，“十天之内，死了足有三百余人，枪杀、砍杀、刺杀什么都有，机枪都用上了，就在家门口杀了十多个人……哦不，不是长滩镇，我们是后来搬到长滩镇的。” “你亲眼见到的？” “我亲眼见到的。”西蒙肯定地说，“有个人想刺杀老头子但失败了，我还被尼诺那个老混蛋逼着上前砍了那家伙一刀。那个老混蛋啊……唉，变态的老混蛋，非要我对着那个倒霉蛋的脑袋上砍，伤口浅于一厘米重新再砍一次，害得我以后见到血就腿软。” “啊？”李尔听得毛骨悚然，怎么也想不到老不修尼诺曾有如此变态的过往。相比起他在战场上杀的四个人，尼诺的手段更为血腥恐怖。“杀人就杀人，一枪打过去就算了，何必……唔，当我没说。” “看不出来吧？不止尼诺，另外两个老家伙那时也疯了，差点剁了一个警察。” “呃，没有媒体报道？” “整个纽约这么多人，死几百个也算不上什么……好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压下来的，反正没见报，我偷听老头子他们讨论，老头子认为埃德加?胡佛加以干涉，所以没人敢报道。”西蒙就此打住话题，指着车窗外的银行说，“那就是里蒙内银行了。” 李尔翻翻白眼：“我认识字。” 那是一栋古典式的建筑，灰扑扑的墙壁，三人合抱的大理石柱顶起高高的屋顶，屋檐下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神话人物，比起银行更像是希腊神殿，古朴而威严，仿佛坚固的城墙般不可攻破。 “如果不是其他银行都带有明显的家族烙印，我还真不想选择里蒙内银行。”西蒙不无感慨地说，“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那场战争。” “走吧。”李尔深深看了里蒙内银行一眼，掉转车头，“法尔孔和fbi的探子都出现了，进去的话很引人注目。” “你打算几时动手？” “我本来以为还能拖上一两个月的，”李尔苦笑道，“亨利太不小心了，竟然集中收购公司，这种事也许交给杰米去办也比他合适。对了，你确定法尔孔不会把里蒙内银行属于家族的事说出去？” “他不会的。”西蒙对此很有自信，“那个傻子把家族里的钱都存到里蒙内银行，结果里蒙内一反叛，他彻底傻眼了，才会这么快被干掉。这里对其他家族的族长来说，是个非常邪恶的地方，能躲多远躲多远，否则会被诅咒的。嘿，别怀疑，人越老越迷信，忌讳也就越多，他们恨不得抱着圣母玛利亚的雕像才能睡个安稳觉。” 这家伙，嘴巴损起来也能气得人吐血。李尔斜眼看了看西蒙，“呵”的失笑。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几时跟法尔孔摊牌？” “等你们找到买家。”李尔苦恼地说，“否则大家就一直拖下去吧。” “……你不是说最好经营一个季度吗？”西蒙愣住了，“还有，现在公司运作得不错，拖半年以上我就舍不得卖掉了。” 怎么有种自讨苦吃的感觉？李尔扯扯嘴角：“此一时彼一时。让银行出面寻找买家，速度或许会快一些。” “别跟我说中国话。”西蒙揉着太阳穴，“你几时学会中国话的？我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对于类似的问题，李尔一律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你想个办法挑拨一下法尔孔和fbi的关系，也能拖延一段时间。”顿了顿，低声骂道，“都是亨利那个笨蛋惹的，集中收购？他挺精明的啊，怎么会忽略这些事呢？想不明白。” “挑拨没用的，他们绝不会动手。亨利在fbi里面的朋友通知我们案情有大进展，勉强将功赎罪吧。”西蒙也是倍感无力，最糟糕的是亨利急乎乎地跑来转达消息时，才想起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害得西蒙差点重新更改计划。 世事难料，往往正应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事情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顶多是比较麻烦了些。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尔都在应付忽然变得格外敏感的珍妮，两人的关系因为银行诈骗案的进展陷入了僵局，以往的联邦侦探兼职大记者阁下又回来了，刚刚开始变得有些小女人的珍妮则藏了起来。这时，西蒙告诉李尔一个大好消息。 “真的？找到买家了？”李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吐气大骂，“你再不打电话来，我就要打女人泻火了！” “日本的一个跨国投资团体，对公司很感兴趣。”西蒙随即爆了一句粗口，“狗娘养的，日本人太他妈的有钱了，我叫人开价四亿美元，超出总资产估价的三倍以上，他们昨天说要考虑一下，今天就派人过来谈判了！” “啊？这就谈判了？”李尔诡异地感觉到了淡淡的失落，准备了好几个月，结果人家根本没把钱放在眼里。精心准备的计划全部落空，心里涌出一阵阵的无力感，“你不是说我在后面指挥，你上前和他们谈判吗？” “没我的份了。”西蒙的声音也充满了失落寂寥，日本人出乎意料的一招，让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委托银行代理……狗屎，银行要收费的啊，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等等。”李尔思考一会，忽地苦笑出声，“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铁定心思要‘信任’银行的担保，公司的信誉在他们看来……等于零。”他把“信任”咬得极重。 “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定要拖上银行？啊！我讨厌小日本！” “四亿，一个子都不能少，银行的费用另外结算！”李尔咬咬牙，“拖上银行就拖上银行，在美国就得按照美国的规矩办事，回头让工会玩死他们！”\ 第五十六章 黑手党不需要证据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日本人以暴发户的模样出现，做事时却非常严谨。汽车生产公司这边的四亿美元高价他们不予理会，而是提出先由第三方评估资产，再据此作为谈判基础。 “谈吧，还能怎样？”李尔说的四亿也不过是泄愤而已，“叫杰米找出漏洞，这个他很在行，然后根据漏洞……”耸耸肩，对西蒙说，“后面的你很擅长。” “到最后还是回到原来的路子。”西蒙也看化了，黑帮做正经生意终究没人家厉害，最终依旧要重拾以往的方法，结合漏洞对目标拉拢利诱打压威胁等等，使得目标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不过不是针对日本人，而是日本人口中的“第三方”，暂时要留个好印象给日本人。 李尔相信西蒙在擅长的领域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杰米原先通过各种方法制造出的企业硬件设施价值一亿美元，到了西蒙手里说不定能翻上一倍。 漫长的拉锯战开始了，西蒙忙得脚不沾地。比起之前仅仅是名义上的负责人，现在的他更是充满了斗志，毕竟这种事是他的老本行。 这里是美国，不是日本人的地盘。一场经济危机使得美国人对日本非常眼红，而日本人利用这场危机在美国大肆购买、扩张，也使得美国人都把他们看成是暴发户。 不就是美国手里的一条狗么，上蹿下跳的太惹人烦了！千万别相信媒体是中立的，他们都有各自的立场，但针对外国他们的立场很一致，在媒体或明或暗的捧杀和暗讽之下，看到日本人的活跃，美国人更眼红了。 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的心态，也蔓延到了其他领域。比如由日本人和公司共同敲定的“第三方”，再结合本土优势，西蒙的进展出奇顺利。 于是，明明是经济危机，美国的某些地方的土地价格却涨价了，工人也全部变成了熟练工且都有各式各样的证书……林林总总的怪事，在某些角落发生了。当官方也统一说辞之后，日本人只能颇感迷茫：美国的经济不是快不行了么，怎么看着不像啊？ 以己度人，日本的股市仅仅低迷了几个月就能再度活跃起来，他们最后只能归为美国人并未把经济危机放在眼里，而美国确实有足够的实力度过经济危机。至少相比起日本，美国的本钱大多了，所以某些地区的经济依然繁荣很正常。 “这个想法很好。”李尔如此说道，“他们不是来捞一把就走的，他们是打算在美国本土扎根赚美国人的钱，意识到美国能和日本一样很快翻身，他们会比我们还要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天知道美国下一次的经济危机是什么时候。” 他说话的时候，满脸嘲讽的笑意。翻身？算了吧，哪怕局部会因为蝴蝶效应发生改变，但大形势是不可逆转的，一场越战让全世界看到了美国并非想象中的强大，日本人都会跑过来牟取发展，其他国家不会趁机捞钱？ 石油危机，不可避免。那时才会是美国最痛苦的起始。 “我这边解决了，已经进入正轨。”西蒙慢悠悠地喝着酒，“你打算几时和法尔孔谈判？” “差不多了。”李尔笑了笑，“法尔孔居然没来捣乱，有点出乎意料。”他一直在观察法尔孔的反应，以便做出最快捷的反应，难得的是法尔孔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派了几个人监视银行和公司。 “为了几百万和我们翻脸，太不划算了。”西蒙想了想，说道，“他应该也在等待我们给他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专属西蒙的办公室大门打了开来，马库斯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拿起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呼，好久没这么喝过酒了。” “你怎么来了？”李尔促狭地笑道，“不是在家陪凯特吗？” “你以为我想来啊？”马库斯翻翻白眼，“父亲叫我来的，他说别因为家事忘了工作。对了，法尔孔派人来了，质问我们他的银行被骗了三百万，是不是和我们有关。” 见鬼了，刚才还在说法尔孔怎么这么老实，转头就出招了？李尔和西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怎么都不按规矩出招？” “你们两个是不是做文明人做的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马库斯很难得有鄙视两人的机会，当下肆无忌惮地鄙夷道，“我们是黑手党，不是警察也不是fbi，不需要证据，只要认为事情和对方有关，直接去问就行了。” 两人顿时无语。好久，西蒙看向马库斯，讷讷道：“直来直去的有时候是个不错的办法。” “继续狡辩。”马库斯撇嘴道，“我看这次你能狡辩出什么借口来。” “好吧，我错了。”李尔举手投降，“看来我想得太复杂了，那法尔孔这次来是什么目的？” 马库斯嘴里一个以“f”为开头的词语刚冒出头，立刻停下，转口道：“还能有什么目的，他是在暗示他已经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鉴于这其中的钱他‘出了一份’，他必须分一份好处。” “叫他去死。”李尔想也不想直接说道，“这事和我们无关，是亨利做的，我们是中立方。”黑手党需要狗屁的证据，我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除非你有本事证明这事是我干的，否则滚蛋。 “有进步！”马库斯用力拍拍李尔的肩膀，仰头哈哈大笑，“没错，叫他去死！”停下大笑后，他嘿嘿一笑，“老头子让我转达的命令完成了，我该去准备宝贝的玩具，走了。” “你……”西蒙不可置信地瞪着马库斯，“你已经把整个房间堆满玩具了，还要买？” “刚刚看到有个家伙在玩枪，”马库斯理所当然地说，“那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枪呢？” 李尔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万一是女儿呢？” “肯定是儿子！”马库斯回答地没有半点犹豫。 “不怕凯特说你？”李尔又问道。 “女人滚一边去，男人说话没她们插嘴的地方。”马库斯大义凛然道，“她敢多嘴，我打死她！” 李尔和西蒙再次无语，马库斯打老婆？整个家族没人会相信，真面目曝光后，亏他还说得出口。目送哼着轻快小曲的马库斯消失在门口，两人终于爆发出狂笑声。 “我就说了，这家伙绝对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哈哈，买枪送给尚未出生的儿子……不好！”西蒙捂着肚子笑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我答应他要做孩子的教父了，岂不是小家伙一旦出了事，我得担上责任？” “嘿嘿，祈祷吧，祈祷马库斯生的是女儿。”李尔不怀好意地说，“我喜欢女儿，女儿跟父亲比较贴心。” 西蒙当即诅咒道：“祝你生十个女儿。” 闻言李尔生出拔枪崩掉西蒙的冲动，这个诅咒太恶毒了！他喜欢女孩是不假，但他更喜欢以后的女儿能有几个哥哥保护她，就像他们三兄弟保护娜塔莎一样。 “小艾娜有教父没有？我来做她的教父。”李尔咬牙说道。 “等你结婚了再说。”西蒙也觉得诅咒太毒了些，又添上一句，“那再祝你生二十个男孩。” “老子不是种猪！” 第五十七章 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付法尔孔这种贪得无厌、黑吃黑的家伙，方法很简单：置之不理。 法尔孔派人询问，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拿住了蒂诺佐的把柄，实则是在投石问路，证明他还在犹豫是否要趁机黑上一笔，证明他对蒂诺佐非常忌惮。那么，还是拖字诀，拖到他下定决心。 至于法尔孔是要选择让步还是敲诈，他肯定会留给蒂诺佐一点时间，足够李尔他们想出对应的策略。 “太贪心了。”西蒙连连摇头。 李尔倍感无力，好像这家伙不贪心一样，当初是谁狮子大开口要价四亿的？不过，黑吃黑确实很讨厌，没人喜欢被胁迫，所以李尔说：“我不喜欢被动，法尔孔多半会选择让步，到时还是要得罪他，干脆直接挑明。” “借了他三百万是吗？”西蒙很赞成李尔的打算，“加上利息和精神损失费，给他五百万，那个老家伙赚了。” 借，这是一个很无赖的说辞，而且西蒙没算上法尔孔因为报警导致颜面大失的损失。两百万是否能够挽回法尔孔的面子，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但要法尔孔报警的不是蒂诺佐，也不是诈他钱的亨利，而是他自己，所以这纯粹是法尔孔自作自受。 当然，法尔孔绝对不会这么认为的，如果蒂诺佐坚定自己的立场是中立，法尔孔很有可能把气撒到亨利身上。或许在场面上亨利能够安全立场，然而他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蒂诺佐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西蒙面对亨利的时候，由始至终保持着冷酷的面孔。他的意思很明白，要么解散诈骗团加入蒂诺佐，要么整体加入蒂诺佐，尤其是亨利本人，只有加入蒂诺佐才能得以保全己身。 亨利有野心，认识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沉思片刻，礼貌地问道：“佩奇先生，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相信我，伊迪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虽然口中这么说着，西蒙还是把办公桌上的电话推到亨利前面。 西蒙失算了，伊迪丝有办法，而且是非常有效的办法，非常之让人惊悚的办法：挑起战争，逼迫法尔孔无暇他顾。伊迪丝回答之快，使得在场的西蒙和李尔有种她一直希望这么做的错觉。 好家伙，冷血至极啊，一出手就是大杀招。李尔咂咂嘴，这么大胆的主意一般人根本想不出来，伊迪丝果然不是寻常人。 “你没病吧，伊迪丝？”西蒙抢过话筒，“我相信你有能力搅起战争，但你别把蒂诺佐搅进去！”随后他安静下来，静静听着伊迪丝说话。他的脸色越来越古怪，最后化成一声苦涩的长叹，“好吧，我承认我不如你，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会辞退职务找个普通的工作安心度日子。还有，你要是想进入黑帮游戏先告诉我，我好提前辞职。”最后一句话，充满了自嘲的意思。 李尔大是惊奇，伊迪丝到底提出了怎样的主意，让西蒙完全丧失和她对决的信心？他问出疑惑，西蒙又是一声长叹。 “那个女人……她冷血的。”西蒙说了伊迪丝在极短时间内想出来的计策，听完后，李尔陷入沉默。 伊迪丝的计划用一句话归纳便是：挑起战争，削弱他人，壮大自己，最终称霸。这是一份不带丝毫情感的计划，如同游戏一样，人只是一个数字，谁都可以去死，只要他的死对家族有价值。 冷酷而无情，只讲求效益，且行之有效。只是，当意识到这份计划原本的目的是让亨利脱身，显得格外可笑和……可怕。 最可怕的是，伊迪丝想出这计划只花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且，西蒙夺过电话前她仅仅是要保住亨利，但西蒙说别拖蒂诺佐入水，她很快就把计划改成以蒂诺佐的安危为前提，并发展成让蒂诺佐一家独大的战略方针。 “不，她用了五分钟。”西蒙满嘴苦味，“亨利说明前因后果的时候，她就开始思考了。加上这四分钟，她一共用了五分钟……操，她耍我！” 李尔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西蒙的意思。伊迪丝的计划太庞大太恐怖了，一说出口，亨利闯下的祸，就像大象脚下的蚂蚁一般渺小得无足轻重。可西蒙无法视若无睹，伊迪丝敢说出这计划，她肯定有能力做成，这不啻于在威胁西蒙，要西蒙尽心尽力保住亨利。简而言之，无论西蒙怎么做，当她说出口的时候，她便已完成了亨利的请求。 “伊迪丝没你想的这么下作！”显然亨利明白西蒙的想法，虽然忌惮西蒙，但他还是愤愤不平地为伊迪丝辩白。 “行了行了，”西蒙甩甩手，“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加入或承受法尔孔的暗中报复。” 亨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加入。” 即使你此时宣誓永不背叛蒂诺佐，谁都知道伊迪丝还是你的首要效忠对象。李尔瞧了瞧亨利，心里叹道：强大的女人，完美的军师。 李尔相信亨利，伊迪丝并非西蒙想的如此下作。他感觉伊迪丝是非常少见的身随意行的人，如果她要威胁别人，李尔猜想她会直接放出威胁，而不是绕了一个大弯暗示。不过他懒得去开解西蒙，这家伙和伊迪丝八字不合。 “你们不用并入家族。”李尔说，“你们无需变更结构，作为家族下面的团体，在外行动。但你们的计划必须告之家族，如果家族不同意，你们必须停止行动；另外，不得违背家族下达的命令。除此之外，家族对你们不会加以干涉。” 西蒙原本想趁机把整个孤儿团并进来，但听了李尔的打算后，他认为这样更好。但这个遇到和伊迪丝有关的事便变得格外小心眼的家族军师，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容置喙道：“以伊迪丝的名义起誓。” 果然是不容任何人玷污伊迪丝名誉的忠实追随者，亨利不满地看了西蒙一样。这在以前从未见过，然而西蒙今天两次“玷污”伊迪丝，亨利立刻忘记了对西蒙的忌惮。 最终他还是举起手，以伊迪丝的名义发下誓言。 “你跟父亲说一下，”李尔指着亨利，“他先借给我，我有用。” “不用这么麻烦，以后他们由你负责，老头子不会拒绝的。” 第五十八章 暗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商业上的谈判，一两个月结束那是闪电速度，耗上三五个月是极为正常的事。就在日本人和银行以及公司扯皮的时候，西蒙约定了时间和法尔孔说事。 说事也可以理解为谈判，但相比谈判就简单多了，大家坐下来和声和气地说话，当天约见当天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开战吧。 “这样太不好了，又不是古惑仔，大家都是文明人嘛。”出发前，李尔如此说道。 地点选在蒂诺佐位于百老汇大街的一家酒店，整层楼只有蒂诺佐、法尔孔和亨利三方使用，算是非常给面子了。当然，如果蒂诺佐没在约定中说明自己是中立方，只负责提供场所和协调双方的关系，那就更给法尔孔面子了。 今天大家确实打扮得很文明。不知是否因为叫黑手党的原因，黑手党酷爱黑色，众人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往后梳，往那一站，很有黑帮气势。但和电影中见到的不一样，没人戴墨镜，虽然墨镜能够很好地掩饰眼神，不过在要求双方坦然对待的场合并不合适。 临时会议室是由一间包厢稍作更改而成的，拉上窗帘打开灯，每个角落都一目了然。中央摆着一张长五米宽两米的会议桌，没有多余的摆设。 法尔孔家的人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好几的胖子和一个三十左右的人。胖子的鼻子很大，面容祥和，脸上一直挂着笑，那是法尔孔的军师马里奥；另外一人长相普通，扔在人堆里多半会让人忽略，他也在微笑，只是双眼习惯性地微微眯起，给人略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他是法尔孔的长子托马斯。 西蒙迎了上去，给了马里奥一个大大的拥抱，笑意灿然地问候道：“马里奥，好久不见了，几时出来一起打牌？” 马里奥呵呵呵地笑，拍拍西蒙的后背：“今晚如何？” 这胖子本就长得很敦厚，说话时又很和气，在黑手党家族中人气极高。他和法尔孔合作简直就是绝了，法尔孔负责得罪人，他则负责处理法尔孔留下的麻烦，往往很有成效。乍看去他好像是专门为法尔孔擦屁股的，也很像好人，但经常处理各种麻烦免不了要道歉，他却没因此让人觉得好欺负，足以证明胖子的本事。 “今晚啊，行。”西蒙和胖子笑呵呵地扯了几句，再和托马斯握手，公式化地打了声招呼。 “李尔？”胖子似乎不大确定地瞧了瞧李尔，随即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拍拍李尔的肩膀，大赞道，“几年没见，已经是个帅小伙子了！”他调皮地眨眨眼，意味深长道，“你干得不错。” 李尔笑得有点腼腆：“谢谢。”进得了这行业，人人都是表演专家，扔到片场不比拿过小金人的演员差，而且临场发挥绝对一流。 随后李尔和托马斯问了声好，这个法尔孔的长子视线在李尔脸上停留片刻，笑起来眼睛眯得更小了。 由始至终，托马斯和马里奥都没理会亨利，而西蒙也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亨利的名字。无意间，使人产生“中立方”更偏向于法尔孔的感觉。当众人落座后，会议桌一边坐在两个人，另一边却是形影相吊的亨利，越发显得亨利势单力弱。 “如果法尔孔接受说事，那就是说他们准备妥协了。但若是真有这么容易，法尔孔就不会被人看做是伪君子。我猜测法尔孔会派出一个重量级的扮红脸的人，还有一个量级稍弱负责扮黑脸的人。法尔孔本人绝对不会出场，那太看得起亨利了。” 略显紧张尴尬的气氛中，西蒙回想李尔的判断，心情居然格外轻松。下一步你会怎么做？继续施压，还是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显然，法尔孔选择了继续施压。 “亨利?史密斯是吧？”托马斯点燃一支雪茄，缓缓吐出烟，视线透过蓝色的烟雾落到亨利的双眼，“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定要‘借’我们的钱？” 坐在双方中间位置的李尔闻言差点鼓掌叫好。一个“借”，承了蒂诺佐的情；一个“一定”，却把亨利放到“明知那是法尔孔的产业，还要从中‘借钱’”的位置，把前因后果颠倒了一下，亨利的无心之失立刻变成故意为之。至于这话似乎在暗示蒂诺佐是其同伙，也可以解释为蒂诺佐被亨利欺骗了。 语言的艺术，被托马斯发挥得极其充分，可进可退，万无一失。 李尔作为策划者，早已为亨利拟好战术。托马斯的问话不能直接回答，不管亨利说“是”或“不是”，都会落入下乘，他所要做的，就是把事情原本的模样叙述一遍，而且必须否认那家汽车公司和他的关系。不，重组后的汽车公司提都不能提，就当成是其他人做的。 这时候，杰米原来的第一号计划庞氏骗局便有了用武之地。亨利把“借钱”的目的说成是为庞氏骗局集资，并抛出了那份详细的计划。 根据亨利的说辞，他本来是计划“借”到足够的钱前往日本发展，庞氏骗局的方案便是最有力的证明。毫无疑问，庞氏骗局的可操作性和发展性以及收益比卖公司强多了，唯一不便的是必须离开美国前往异国他乡。但在美国犯下如此多的案子，不离开美国难道等着被人发现？ “请看这一页。”亨利翻出“借钱三百万”级别的那一页，上面详细记载了这个级别的银行的要求，态度诚恳地解释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法尔孔家的银行，只是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不是杰米拟出的方案，而是亨利自己弄的。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法尔孔借惩罚凶手为由，再搭上杰米。 “很有意思。”胖子马里奥戴上眼镜，细细阅读完那一页。然后他摘下眼镜揉揉眉心，重复道，“很有意思的方案。” “谢谢您的夸奖。”亨利搓搓手，好似非常不安，小心翼翼地挤出一个笑容。 瞧见托马斯隐秘地转动眼睛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胖子，李尔拿起水杯。这是给西蒙的暗号，西蒙接收到后，站起身，托马斯刚张开要说话的嘴巴合了起来。 “我想亨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马里奥、托马斯，你们认为呢？” 第五十九章 赔偿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蒙在双方说事前讲得很清楚：法尔孔要找的人主动找上蒂诺佐，希望蒂诺佐能帮他安排和法尔孔的会面，并为其提供保护。除此之外，西蒙没有提及那人的任何资料，哪怕是名字。所以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法尔孔一直到现在才知道骗他钱的人是谁。 信息不发达有其不发达的好处，没有手机就无法临时叫人去搜查资料，即使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派人去调查，缺乏电脑网络的年代想要找出某人的资料，也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此时，马里奥和托马斯几乎对亨利一无所知。 李尔本来就是要占法尔孔情报不足的便宜，这也是他采取主动的原因之一。如今这场合，既然由蒂诺佐保证亨利的安全，自然也要保证亨利说的是真话，否则蒂诺佐得负上相应责任；因此，法尔孔唯有选择相信亨利，如果之后查出事实有出入，再对付亨利和蒂诺佐也不迟。 其实胖子马里奥已经有意无意地表态了，他对庞氏骗局的方案很感兴趣，若是这份方案作为赔礼的一部分，他可以考虑接受亨利的道歉。但能赚一点是一点，所以他并未制止托马斯，只是没想到西蒙抢先开口，将整个事件定下性来。 ――亨利有错，不过他仅仅错在看走了眼骗到法尔孔头上而已。 傻子才相信蒂诺佐是中立方，对卖出汽车公司闭口不谈就是明证。然而让出庞氏骗局，相当于蒂诺佐妥协了，也在暗示法尔孔再得寸进尺的话，大家一拍两散。 “我愿意赔偿法尔孔家族的损失，”亨利的演技不是一般的好，生怕法尔孔不答应一般，急吼吼地说道，“四百万……不，五百万！”他一脸肉疼的模样，重重咬了咬牙。 “不急不急。”胖子笑呵呵地摆摆手。 李尔暗中打了个手势，西蒙当即接过话，笑道：“马里奥，你倒是不急，但我很忙，我可没空把时间耗在这里。” 托马斯又一次被西蒙抢在了前头，尚未出口的威胁不得不咽回肚子。 李尔讨厌有人威胁自己，哪怕仅仅是拐了七八个弯的威胁，所以入场前他和西蒙亨利分配好了任务，亨利负责解释和扮演弱势的一方，西蒙搅乱法尔孔的节奏，李尔则是负责观察法尔孔扮黑脸的人以及发号施令。扮黑脸的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节奏一下子被打乱了。马里奥也不生气，指着西蒙，摇头直笑：“我知道你最近忙着赚钱，可我们法尔孔家族的损失不能不顾吧？” 胖子的话暗示性极强，一是他知道蒂诺佐近来忙着赚大钱，其中包括了蒂诺佐在黄金期货和汇市的大手笔，还有这次和日本人的交易；其二，他就差没明说他对这点赔礼并不满意，他仅是“可以考虑”接受亨利的道歉，不是原谅亨利。 “说说。”西蒙坐下来，悠哉悠哉地小啜一口红酒，“我还不知道法尔孔到底有哪些损失，你都说出来，大家才好商讨亨利该如何赔偿你们的损失。”这话极阴损，是要法尔孔自揭疮疤。然后，西蒙指了指马里奥手中的册子，“我对这个很感兴趣，看了一遍还想看第二遍，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经典范文。” 此时彼此已经把话说开了。西蒙认为马里奥太贪婪了，连他这个“中立方”都无法接受，更别提亨利，法尔孔再得寸进尺，双方很有可能彻底谈崩；马里奥确实很想要这份庞氏骗局的方案，但他认为这点赔偿还不够。 接下来是托马斯的表演时间，他细数法尔孔的损失，其余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表演。他说的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迟迟没有说法尔孔报警造成的损失，还有汽车公司和日本人的交易。 托马斯说完后，亨利站起来不住道歉，绝口不提如何赔偿。 啧啧，无赖对无赖，尽扯淡。李尔全当自己在看奥斯卡颁奖典礼，思量最佳角色该归谁，但他想来想去，最佳导演奖他好像是拿定了。 或许亨利只道歉不提赔偿把托马斯激怒了，他板着脸看向亨利，忽然拍了一下桌子，喝道：“闭嘴！” “哐”一声好响，沉闷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西蒙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看托马斯，对马里奥说：“马里奥，你的说法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白色的灯光太亮，看久了变得有些晃眼，深红色的桌面似乎颜色越来越深，几近墨一般的黑色，眨眨眼，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在这场合下，心里还是有些烦躁，好像自己不在室内，而是在茫茫无际的戈壁滩。 李尔知道这其实不怪托马斯，是他在房间里特意制造出这种氛围，会让人心烦意乱；再加上亨利的不合作，托马斯即使此时不爆发，很快也会爆发出来。 不能明着干，那就暗中使诈。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手段而已，胜在极其隐秘，几乎无法发现。 马里奥之前没发觉，现在感觉室内温度稍稍有点高了，他本来就胖，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掏出手巾擦去汗水，他叫来一旁的手下给托马斯倒了杯酒，自己也喝了小半杯酒，心中的烦闷当即消去了不少。 稍作思考，他明白蒂诺佐绝不会再让步，当机立断，笑呵呵地说：“好了，我们也不在乎那点钱，既然这位……哦，史密斯先生已经道歉，那就这样吧。” 亨利愣了一下，随即傻乎乎地笑，不停地道谢，将一个胆小鬼的角色饰演得淋漓尽致。 最后，在蒂诺佐的见证下，法尔孔和亨利达成协议：亨利赔偿法尔孔的经济损失，外加精神损失费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共五百万，附带一份超强的庞氏骗局方案；而法尔孔，则撤销所有追查，包括他报的警。 把马里奥和托马斯送出门，又和马里奥约定今晚聚在一起打牌，西蒙惬意地说：“法尔孔一段时间内不会和我们作对了。杰米的方案交给法尔孔，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份方案无非是买个平安罢了，能光明正大地赚钱，何必在乎用骗局来赚钱呢？”忽然想起一件事，李尔嘿嘿怪笑，嘀咕道，“法尔孔家族的军师每天都会去fbi询问调查进展，折磨得珍妮痛苦不堪？这胖子有点意思。” 真正的赔偿，不是那五百万，而是庞氏骗局，那比五百万值钱多了。相比非法赚钱的钱财，李尔更喜欢在规则下赚钱，所以拟定战术时，他毫不犹豫地抛出杰米精心炮制的方案。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解决了法尔孔的忧患，至于调查有了突破的fbi，让他们忙去吧。 “我喜欢证据。”李尔感叹道，“还是黑手党好啊，无凭无据也能捞上一笔。” 第六十章 超常规手段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与法尔孔的暗中较量，李尔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黑手党能够利用的手段远比正规操作多得多。显然，西蒙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是黑手党成员，完全可以用超常规手段。 第三天，西蒙很兴奋地邀请道：“有没兴趣去赌城玩玩？”得知日本跨国投资团体中有几个成员于昨天飞去拉斯维加斯，李尔应下了邀请。 蒂诺佐在赌城有一家大型赌场，即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你不是说要参与谈判吗？”来到赌场后，西蒙塞给李尔一大堆筹码，指了指那个在玩牌的日本人，“他刚刚赢了十万美元，现在手气很顺，就交给你了。” 作弊吗？而且是光明正大地作弊？我喜欢！李尔不喜欢赌博，但他喜欢必赢的赌博。 美国有很多地方值得一游，其中赌城是排名前三的必游之地。身怀巨款却没来过赌城，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去过美国。田村诚身为公司高管，收入颇丰，喜好不多，赌和女人而已，当他用心交结的里蒙内银行员工告诉他赌场的美妙后，他趁谈判间隙跑来了。 果然是人间天堂！ 日上豪赌桌，夜骑大洋马，在赌城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田村诚感觉全世界最美妙的事，在短短一天里全享受过了，并且乐此不疲。 赌场无日夜，这里没有窗户、没有时钟，所有能够查看时间的东西都不存在，往往在赌场呆上几个小时，赌客们便会彻底忘记时间，全心投入到赌桌。赌场内，经常能看到连续玩了几十个小时依旧兴奋不已的人，田村诚也不例外，他并不知道他认为的只过了二十多个小时，其实已经是他来到赌场的第三十个小时。 这三十个小时里，他忙着赌钱和骑大洋马。越赢越多的钱和火辣的金发女人，让他丝毫没感觉到疲倦。 或许是见他手气太顺，坐到赌桌旁的赌客很少，反倒是围观者众多。他们大多是在看戏，不时起哄，等着这个日本人把钱翻上几倍，或等着赌场宣布此人是老千。 李尔来到赌桌前，把十万筹码往赌桌上一放。田村诚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日语，不，不是日语，是日式英语，在向李尔问好，并桀骜地问李尔是不是来给他送钱的。 “啧，挺嚣张的。”李尔摇摇头，懒得去理会田村诚。 “中国人？”田村诚打量了李尔一会，肯定道，“美国人。” “少说废话，荷官，发牌。” 李尔很少玩牌，对赌场的规矩也不大懂，但连续输了两盘后，他终于发现西蒙在耍自己：荷官根本就没配合他。然后，玩太久导致脑子有点糊涂的田村诚，一边把筹码搂过来，一边肆无忌惮地嘲笑李尔。好在日本人说英语都怪腔怪调的，要努力去听才能听明白，李尔便直接过滤掉田村诚的声音。 等李尔清楚玩牌的规矩后，他的筹码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其他的全部落到了荷官和田村诚身前。 “妈的，西蒙你给我等着！”李尔有点火了。 “这把牌不要。”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把李尔的牌盖了起来。李尔回头一看，禁不住愣了片刻。栗色的长发，温和的笑容，不是伊迪丝还能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 “假日出来玩，没钱也来玩一把。”伊迪丝说，“我又要搬家了，所以没钱。” “这次是因为什么理由？”李尔想不明白伊迪丝为什么又要搬家。 “上次那几个人。”伊迪丝示意荷官发牌，“他们找到我了。” “唔……”李尔沉吟片刻，“你跟他们有仇？为什么不找亨利他们帮忙？” 伊迪丝给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原因，她说：“我在研究黑人的单独及群体属性。”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她转口问道，“一起玩？赢了分我三成。” “你很自信。”李尔无言以对，只能无话找话，“分你三成。” 半个小时后，李尔看到了一位赌神的诞生。眼前这个神奇的女人，仿佛高速运转的电脑，该放弃就放弃，该赌大的就赌大的，出手绝不手软。田村诚面前的筹码就这么一点点地堆到李尔这边。 “一万。”李尔接过手，感觉运气一下子回来了，牌也不看，扔下筹码，挑衅地对田村诚说，“你跟不跟？”在他旁边，有个女人手托腮帮，柔柔笑着望向田村诚。 有赌未为输，田村诚激发了日本人骨子里的好赌性，扔出筹码，咬牙说：“我不信你还能赢！” 荷官发牌，李尔笑呵呵地说：“一万。对了，你的筹码不够了，要不要我借给你？” 田村诚这才惊觉筹码只剩六千，恼怒地瞪了李尔一眼。他决不可能向李尔借钱，刚巧带他来的银行员工路过，他抓住那个银行员工的手，两人嘀咕许久，不多时，田村诚面前多了一堆筹码。 “好吧，三条6，你的牌是什么？”李尔掀开底牌。 田村诚的脸色转瞬变得极其难看，捏着纸牌往桌上用力一扔，大叫发牌。 “很抱歉，虽然不是同花顺，但也是顺子不是？我又赢了。” “发牌！” “啧啧，运气来了神也挡不住啊，两条3也能赢你，只能说你的运气太不好了。” “发牌！” 田村诚跟李尔杠上了，然而此时的李尔好像赌神附体，牌面往往就大田村诚一点点；而且遇到不好的牌，旁边的女人会盖上牌直接pass，不给田村诚任何翻盘的机会。 赌红眼的人很少能够冷静下来，尤其一开始的时候手气极顺。田村诚的筹码一次次地减少，又一次次地增加，一开始他还能保持理智，但后来越借越多，以致于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借了多少钱。 “瞧，我的牌面很好，我猜是同花顺。”李尔用食指点了点纸牌，他一直没看底牌，“你还有五万左右，我们一决胜负如何？”然后他问荷官，“能否临时提高筹码最高限？” 此时赌桌旁已经围上一圈又一圈的人，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围观者高声起哄。很快，有个赌场高管走来，在荷官耳边嘀咕几句，荷官随即说道：“可以。” 李尔朝田村诚举起酒杯，美美地饮了一小口：“当然，你可以选择离场，我不会介意的。” 田村诚看着牌面上的三条q，再看看李尔的方块789，又瞧了瞧刚从卫生间回来的伊迪丝，重重咬了咬牙，推出筹码：“我跟！” “爽快！”李尔也推出筹码，转头看到伊迪丝，下意识地抱过她的脑袋，在她嘴上用力一吻，“宝贝，一会你来翻牌。”他愣了一会，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好的。”伊迪丝不以为意，拢起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抬头微微一笑。 田村诚仿佛看到撒旦一般，浑身一震，心脏疯狂跳动。这个从未输过的女人似乎拥有奇特的魔力，再烂的牌到了她手里，也能变成好牌。而这一盘从开始的时候，伊迪丝就去卫生间了，所以田村诚才敢跟李尔赌。此时，他的信心正在迅速崩塌。 “发牌。” 荷官将一张红桃q放到田村诚的牌上面，所有人瞪大双眼，紧盯荷官的手。一张牌从发牌机抽了出来，慢慢递到李尔面前，手一翻，亮出牌面。 “方块6！”围观者齐声惊叫。 “哈！”李尔猛地站起身，双手撑着赌桌，静止了两秒，手伸向底牌，但还没碰到纸牌，手停了下来，对伊迪丝说，“你来翻牌。” 那是一只很神奇的手，手指修长圆润，如玉白皙，指甲泛着健康的粉红色；许多人察觉到，她的手比她本人漂亮很多很多。然后，那只堪称完美的手翻开底牌。 ――方块5。 “赢了！我们赢了！”李尔猛抱住伊迪丝，兴奋得又蹦又跳。 “不可能……”田村诚万念俱灰地软倒在椅子上，陡然大叫道，“她出千！他们出千！一定是这样的！” 田村诚的大叫，让李尔想起了自己来赌博的任务。他冷静下来，指着一个人嘿嘿直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共向你的朋友借了六十万美元。” 一句话，让田村诚脸上再没了人色。 第六十一章 威逼利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日本跨国投资团体一共有四人来到赌场，他们都输得一干二净，共借了一百万美元整，其中田村诚一人占了六成。一百万美元对投资团而已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这四人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李尔很佩服日本人的严谨和耐心，谈判的时候他们一项一项地商讨，而且对方发怒他们也不生气，还赔礼道歉，哪怕是对方无理取闹；然后继续折磨对方。他们的态度充满了矛盾，是美国人无法理解的，因为他们看起来像是对美国以及美国人谦卑有礼，可总会透露出若有若无的自得。 ――就像家奴见到主人倒霉，趁机勒索主人时的表现。 即便无法理解，却能看出来。这让和日本人谈判的美国人有点不爽，也是谈判陷入僵局时美国人之所以无理取闹的原因之一。 此时好不容易抓住日本人的把柄，他们岂能善罢甘休？ 赌场总控制室里，三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好戏。大屏幕传来的图像，则是饭店的其中一个房间。 “伊迪丝，你怎么也来了？”西蒙一边看戏，一边询问道。 伊迪丝把对李尔说的缘由重述一遍，虽感觉匪夷所思，但这个女人是专做这种事的人，所以西蒙一时无法反驳。 “拜托，千万别以为这家赌场没把你列入黑名单，只不过是老头子看你可怜经常没钱，所以才任由你在这里赚生活费，不过你好歹手下留情一点啊。” 李尔转头看向伊迪丝：“你被全部赌场列入黑名单了？” “好像是。” 原来不是赌神诞生记，而是赌神早已功成名就。李尔摇摇头，不再说话，专心看戏。 赌博时会忘了一切，然则回过神来，日本人都发现自己中套了。带他们来的仅仅是个银行高层，一百万美元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手借人？很明显，这是银行或汽车公司设下的圈套。但那又如何，钱是他们赌输的，与那银行员工无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于是，当那个名为卡尔的银行员工回到房间时，四个日本人似是约好了，轮流敲开他的房门。 “这是我所有的积蓄，我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才借给你的，利息我就不收了，但我希望你能在谈判结束之前把钱还给我。”以前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卡尔此时一脸冷酷，高高在上地俯视日本人，口中只有这一套说辞。但这就够了，堵住了日本人所有的求情。 其他三人很快屈服了，料想不到的是，借钱最多的田村诚反而最为强硬。 田村诚输得太多了，足够他身败名裂。他很不服气，一是怎么可能有人只赢不输，那个女人肯定出千了，但赌场却说她手脚干净得很，反倒是他这个日本人先前赢的太多有出千的嫌疑；其次是卡尔变脸变得太快，让田村诚的心里落差太大，怎么也接受不了。 这时的日本一派欣欣向荣，很多人认为日本很快会超越压在他们头上几十年的美国，他们乐观地想象着有朝一日把曾经的主子踩在脚下的快感。田村诚是为其中一员。这次来美国，他真的享受到这种快感了。 一点小恩惠甩过去，高傲的美国人变得像条宠物狗；一沓绿色的钞票扔过去，金发大波的女人全身都是你的，何其痛快！ 但这条宠物狗竟然朝自己龇牙咧嘴，近四十个小时没休息过的田村诚脑子一晕，无法接受了。他梗着脖子，满脸涨得通红，感觉自己是受伤的狼王，恶狠狠地说：“这是你们故意设下的局，我不会屈服的！” “尊贵的客人，我借钱给你赌博，反而是我做错了？”卡尔耸耸肩，“我听说黑帮政治是日本的一大特色，虽然美国没有黑帮的人加入政界，但黑帮还是有的，比如我就认识一些。” 这是**裸的威胁，听得田村诚脖子往里一缩。 “他不是我们的人？”李尔指着卡尔问道。谁说黑帮没有人加入政界，这是全世界的流行趋势，至少长滩镇的镇长是蒂诺佐的人，而黑手党在政界的朋友就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带黄手套的人。 “他是一个普通的员工，不该知道的都不知道。”西蒙摸摸下巴，“他做得很不错，可以接收过来。” 两人都没背着伊迪丝讨论的打算，伊迪丝也没退场，一起观看卡尔和田村诚的交锋。 “我还认识一些专门卖人体器官的人。”卡尔像个外科医生，右手在身上比划了几下，“肾大概能卖三万美元，肺比较便宜，但也能卖一两万，心脏很值钱，健康的心脏少说能卖十多万……” 此时的卡尔比黑帮还要像黑帮，更像是个专职屠夫，一个人被他拆分开来，卖二三十万不是问题。即使明知他在吓唬人，可田村诚的脸色还是慢慢转白，直至苍白如纸。 “虽然收不回成本……”卡尔顿了顿，咧开嘴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想这么做，我想那肯定很有意思。” 只听“噗通”一声，田村诚跌倒在地，满脸惊恐地看着卡尔。他张大了嘴，喉咙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浑身颤抖，猛地跪在地上，头嘭嘭嘭地撞着地板。 “我错了，请您放过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您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做！”一时间，英语夹杂着日语，除了他本人谁也听不懂。 “请说英语，我只懂英语。”卡尔摇摇手，示意田村诚站起来说话。 田村诚真的被卡尔吓破了胆，哪里敢站起身，连忙把刚才的话翻译成英语。 “哦，我刚好有个生意，我们可以合作。”卡尔笑得非常和善，“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是谈判的人员之一，我能在里面做一些手脚……放心，没人能看出来的。我给你百分之一的回扣，这样一来，你不仅还了我的钱，还能赚上一笔，当然，我也能赚一些辛苦费。前提是，这需要我们通力合作。” 田村诚犹豫不决，然后卡尔眯眼瞧了他一下，他立刻答应了，在卡尔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家伙有意思！”西蒙哈哈大笑，“是个人才！” 第六十二章 大有钱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天晚上，四个日本人坐飞机回纽约去了，陷入僵局的谈判在双方的合作下加快了速度。 李尔对赌博兴趣不大，之前那次让他认识到自己还是很容易会被赌博迷惑，所以他直到离开都没再去过赌场。离开赌城之前，他把赌博的十万美元本金还给西蒙，和伊迪丝瓜分了从田村诚身上赚来的钱，随后按捺住暴揍西蒙一顿的冲动，质问他为何见死不救。 “你以前赌术很厉害啊，我和马库斯都不敢和你赌，安德鲁和娜塔莎倒是经常收我们的钱收到手软。”西蒙一脸无辜，“再说了，我们是正规赌场，不能作弊。若是作弊被人知道了，我们还有得混吗？” “你……老子三年没赌过了！”李尔气得说不出话，善于赌博的不是他，而是之前的李尔?蒂诺佐，而且只在朋友圈子里赚点零花钱，从未去过赌场。 “你们不是赢了么？”西蒙话锋一转，贼兮兮地说，“要不要打个赌？你能把伊迪丝弄到床上，我输你一万。” “她今天早上就回纽约了。”李尔踹向西蒙，被他躲开。 “哦，我的赌约十年内有效，过上十年后她都三十好几，你看不上她。” 李尔没好气地斜了西蒙一眼：“十万如何？” “没问题，成交！”西蒙答应得非常爽快。 “你去死！” 谈判的路已铺好，进展比之前快了许多。谈判双方都发生了改变，银行和汽车公司开始变得强硬起来，而日本人一方则不断让出利益。 为了获取最大利益，西蒙无所不用其极，把能用上的招数都用上了。当外界传言有一家外国企业对汽车公司也很感兴趣之时，谈判的速度再次加快。 1973年5月4日，双方签订最终协议，名为“道格汽车有限公司”的企业以两亿三万美元的价格，由日本中川投资公司整体收购。 《纽约时报》对此进行了大篇幅的描述，称其为日本商人进入美国市场的大胆一步，并悲观地表示日本人将不会停止征服美国的步伐，暗示在日本公司和日本人的冲击下，将会有越来越的美国人面临失业；最后，酸溜溜地祝贺日本企业取得的成功。 “嘿，呵呵，哈哈哈哈……”李尔扔下报纸，捧腹大笑，看得一干人莫名其妙。他笑的时间太长了，足足一分钟还没停下来，吓得西蒙扯了扯他的手。 “开心过头了？在庆祝呢，停下来。” “没，没事。”李尔擦去笑出来的泪水，用中国话叹道，“原来不止对中国使用过这手段，小日本也没能避免……来，举起你们的酒杯！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干杯！” “干杯！” 顿时，曾被西蒙用来做谈判幕后参谋团工作室的客厅中举起十来只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无法自已的喜庆。高脚杯里的醇酒洒出些许，但没人在意，他们尽情欢呼一声，仰头灌下杯中的酒。 西蒙走到众人中央，高举酒杯，笑意灿然道：“家族不会忘记大家的努力，每个人都有奖励。”他招招手，叫来杰米，见杰米酒没喝多少人已醉了，他笑哈哈地拍拍杰米的肩膀，“我们的小伙子这次出力最大，来，为杰米敬酒！” 杰米像个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傻呵呵地笑了两声，随后连声道谢，谦逊说道：“是佩奇先生给了我机会，还有……”他看向李尔，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尔，我能叫你李尔吗？” 李尔举杯致意，笑道：“你不是已经叫我李尔了么？” “谢谢。”杰米一口干掉刚倒满的酒，头飞快地点着，无比肯定地说，“嗯，我不大会说话，不过李尔你是好人。” “我是好人，大家都是好人！”李尔大笑不已，“给杰米倒酒，再干一杯，祝大家好人有好报！” 众人哄堂大笑，干了这杯酒，轮流走到杰米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声“你也是好人”，然后跟他碰杯。这个傻小子不知道怎么拒绝，来者不拒，轮了一圈已经摇摇欲坠。 “别倒下，我还没敬你酒呢。”眼看杰米就要倒在地上，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衣领，凑过来一张棱角分明的笑脸。杰米一看到那张脸，酒当即吓醒大半，那人拿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干掉，喊了声“爽”，见杰米没喝，拉下脸说，“我敬的酒不能喝？” “不不不，我，我喝。”杰米双眼一闭，赶紧把酒咽了下去。 “不错！再来一杯。” 又是一杯，杰米眼一翻，软倒在地。 “你这家伙就会欺负新人。”李尔走过去，搂住那人的肩膀，挑眉道，“凯特不是快生了吗？你怎么跑来了？” 那突然出现的人正是马库斯。他摇摇酒杯，惬意地说：“就是因为她快生了，我才跑过来的。以后不能喝酒了，难得有个喝酒的好地方，我怎么能放过？” “你啊。”李尔哭笑不得，和马库斯干了一杯，促狭道，“决定要做个好爸爸了？” 马库斯拿眼一瞪，不满道：“我本来就是好爸爸。”忽然想起什么，勾着李尔的脖子，在他耳边贱笑道，“你小子是不是该考虑结婚的事了？要不要老哥我给你介绍一个？” “喝酒。”李尔翻了个白眼，给马库斯倒上酒，警告马库斯，“再提这事，别怪我跟你绝交啊。” “行行行，别和我一样就行了……”说着，马库斯顿住笑，颇为无奈地摇着头，“喝酒。” 喝了好一会，西蒙开始分发这次的奖励，人人有份，最少的也有十万美元，其中杰米足有一百万美元的奖励。这钱分发得格外爽快，大家拿得也舒服，一个个化身成江湖大盗，都喜不自禁地商讨着再来一票。 纯利润近两亿美元，简直比抢银行还要来得快来得爽！ “黑手党，果然大有钱途！”李尔也拿到了自己的一份，往兜里一塞，频频向西蒙和马库斯敬酒。 “可惜只能做这一票。”西蒙嘴里如此说着，但抛弃所有优雅的笑容彻底出卖了他。 “我说，西蒙，你的教子的礼物呢？”马库斯不怀好意地盯着西蒙。 “说，想要什么，我立刻去买！”西蒙豪气大发，“大不了把我的小宝贝嫁给你儿子，如果我的小宝贝看得上你儿子的话。”被兴奋冲昏头的西蒙一时失言，居然要把他的宝贝女儿卖给马库斯。 “一言为定！”马库斯不给西蒙反悔的机会，大笑道，“干杯！” “咦，我说什么了？” “呵呵，耍赖没用，李尔作证。” “嘿嘿，我作证……” 第六十三章 鼹鼠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照当初的约定，最终利益蒂诺佐和亨利七三分，蒂诺佐七亨利三。西蒙给亨利凑了个整数，交到亨利手中的是六千万美元，至于卖出去的公司的后续支出，则由蒂诺佐承担。 亨利二话不说，当即把所得的钱汇出一部分。 “有几个人被人认出来了，我已经安排他们离开美国。” 一旦fbi增加人力，查案的效果立竿见影。杰米将向银行“借钱”的时限弄得很短，两个月准备期，最后一个月频频出动掠取一千万资本，保险起见，去每一个银行“借钱”的人都不同，但在fbi的大力追查下难免有人认出他们。这年代还不能使用大型计算机帮忙，靠的是人力排查，接到在fbi内部的朋友的通知，亨利没有丝毫迟疑，当天就把他们送出国。 情报是关键，这句话永不过时。 再问那人会不会被抓住，亨利信誓旦旦地说绝无可能。既然亨利如此肯定，李尔也不能问那个藏在fbi的鼹鼠是谁，就此打住。 “我交待的事进行得怎样了？” “她的工作比较自由，工作时间外，她没有接触过有怀疑的人。”亨利把所有资料记在脑子里，想了想，继续说道，“从调查看来，她是个不错的人，平时经常帮别人一些小忙，人望不错。如果有疑点的话，那就是她找凯特的次数稍微有点多。” “多少？” “每周三四次。”亨利耸耸肩，“也许是她很喜欢孩子，这也说得通。” “反正你们暂时没事做，继续帮我查吧。”李尔笑呵呵地敬了亨利一杯酒，“那些钱你怎么打算？” “我想用来投资。”亨利说，“你有什么建议？” “黄金。”李尔肯定道，“未来这十年，你都不用担心投资黄金会亏本。” 亨利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了。对了，这一块我们没有熟手，能不能把杰米借我们一段时间？” “这与我无关，你去问问西蒙。” 亨利对西蒙显然比较忌惮，讷讷道：“那还是算了吧。” 李尔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家族里家族外的人都怕老头子不怕西蒙，但介于两者之间――比如亨利这种受过老头子恩惠却非家族中的人，多半不怕老头子反而极为敬重老头子，唯独怕西蒙。 对此亨利的说法是里外有老头子在维持，西蒙没有用武之地，便把多余的精力用到中间地带。 两人闲聊一阵，各自回去了。 当在公寓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李尔愣了愣。前段时间和他冷战以致于近月没见过的女人，此时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门上。她的长发懒懒散下，犹如金色的波浪，身穿休闲的衬衣牛仔裤，勾勒出妙曼的身体曲线。一见到李尔，她下意识地向前跨出右腿，尚未触地，哼了一声，又收回了脚，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侧头不理李尔。 李尔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轻松，走了过去，轻声道：“最近很忙？” “忙。”女人从鼻腔喷出一个字。 嘿，还在闹别扭呢，跟她说英语，她却偏偏以中国话回答。李尔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在他的注视下，女人越来越不自在，想表现得强硬些，却心里惴惴的不敢看他。于是，脑袋不自觉地垂下，脸蛋渐渐浮上一层薄红。 “看够了没有？”好久，她恼羞成怒，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李尔。 “嗯，看够了。”李尔煞有其事地点头，打开房门，“那我进去了？再见。” “再见……”女人不由自主地接过话，随即反应过来，嗔怒道，“你给我等等！”话刚落下，门那边传来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声。她终于怒了，踢开门扑倒李尔，举起拳头在他胸膛好一阵猛砸。 只是听着那家伙喊疼，不知怎的心软了，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吻上这讨厌的家伙。然后，又变成往常那样。 一场激战过后，她躲在李尔怀里，食指戳着李尔小腹上的伤口，强装满不在乎地说：“别想歪了，我是来找你发泄的。” “嗯嗯，我知道，我是你的压力释放机器，每次你找我都是来发泄的。”李尔抓住她的手，笑得像是偷鸡的狐狸，气得她在李尔胸前咬了一口。 又恢复成小女人的大侦探没话找话，似是毫不在意地说：“你最近在做什么？” “上课，写论文，炒期货外汇，对了，前段时间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赢了不少。”李尔如实回答，“我现在也算是有钱了，要不要送你一件礼物？” “你去赌钱了？”珍妮眨巴眨巴眼，“拉斯维加斯好玩不？我还没去过。” “没什么好玩的，主要是景点多，巴黎铁塔、自由女神像和埃及金字塔都有，不过都是‘山寨货’。”李尔想了想，笑嘻嘻地说，“还有就是美女多……嘶！干嘛捏我？” “我捏你了吗？”珍妮摆出最无辜的表情，举起双手示意她是被冤枉的，“你看，根本不是我捏的。” 李尔趁她举手之时，在她胸前咬了一口，咂咂嘴说：“我发誓我没咬你，一定是你的错觉，你看，我在说话呢，怎么可能一边说话一边咬你？嗯，味道不错。” “你！”珍妮怒目相向，恨恨骂道，“无赖！” 打打闹闹间，往日的气氛又回来了，似乎比往昔更进一步。 珍妮身穿休闲服是一种表态，今天谁也不能说工作上的事。李尔本就不愿讨论这些事，所以欣然接受，哪知珍妮却犯了自己的规矩，无意间透露了一些事。 随着亨利安排的那几人出国，银行诈骗案的线索再次中断，上头组织了专门的调查小组，没有珍妮的份。于是，珍妮闲了下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fbi分明有内鬼，而因为珍妮和李尔的关系，她的老板把她保了下来，调查内鬼时不得牵扯到珍妮，代价则是珍妮不再参与这件案子。 珍妮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但忙了几个月落到这般下场，心里肯定不大痛快。她这次来找李尔，还真是为了释放压力。当然，因种种证据表明李尔和蒂诺佐并未牵扯到其中，她此行也有为先前误会李尔而表达歉意的想法。 “喂，别把感情和工作扯在一起啊，否则你迟早会崩溃的。”李尔半是笑话半是劝诫，将世界分为黑白两色的珍妮，哪天真的可能会受到伤害。 “嘁，你以为我爱上你了？想都别想！”语气虽然坚决，但说这话的时候珍妮没有直视李尔的眼睛。 ======== 临时与人有约，今天只能一更了，明天四更补上，决不食言~~~~~ 第六十四章 偶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珍妮从未在李尔公寓留宿两天以上，这次她却破例了。李尔上课的时候，她便呆在公寓里，既然公寓里没有任何与家族有关的东西，李尔也任由她翻看书本。 相较大多数人而已，珍妮是个君子。她并未刻意搜寻什么，而是拿出李尔的书本翻了两页又放回去，最后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相簿。李尔回来的时候，她正在看李尔的全家福照片。 “马库斯长得像你父亲，你和安德鲁都像你母亲。”珍妮对年轻时的老头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指着照片中微笑的中年人说，“我从未看过你父亲这样的笑容，嗯，很温柔。” 李尔凑上前看，这张照片是娜塔莎一周岁时拍下的。父亲抱着娜塔莎，母亲抱着安德鲁，自小比别的孩子高壮许多的马库斯站在父亲前面，一个略显瘦弱的男孩则靠着母亲，那是他自己。 拍照的地点是在花园，那时的老头子一头乌黑的头发，只有三十过半。他抱着女儿的时候好像怀里是最珍贵的物品，即使在拍照时仍旧小心翼翼，目光似是往女儿身上移动。 “你父亲长得不好看。”珍妮直言不讳，她环抱双手，比划了一下照片中老头子的动作，“不过照片中的他很有男人味。” “父亲向来最疼爱娜塔莎，”李尔笑道，“毕竟他有三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女儿。” 珍妮突发奇想道：“你说，要是有人用娜塔莎威胁你父亲，他会怎么做？” “想想狼帮的下场就行了……”李尔下意识地接过话，话没说完已经后悔了，只愿珍妮什么也没听到。 “哈！”珍妮呆了一秒，猛地跳起来，神色诧异地指着李尔，很快在身上乱摸，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李尔的衬衫后，跑到卧室从衣袋里翻出一个小型录音机，跑回李尔身前，将手一伸，差点没把录音机塞到李尔口中，“你终于承认了！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我说什么了？”李尔移开录音机，抓过珍妮对准她的屁股拍了两巴掌，“你这是逼供，知道不？” “我顶多是诱供，怎么算得上逼供？”珍妮乱踢双脚，强行挣脱李尔的束缚。 “你承认自己诱供了？”李尔抢过录音机，“很好，这将会是非常有利的证据，证明你使用不法手段获取证据。” “你……”珍妮看着那张就差没写上“我抓住你的把柄”的脸，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狼帮的事了，心情极为复杂地叹了一声，夺回录音机，闷闷道，“我学坏了。” “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学好学坏的。”李尔感觉到珍妮有些失落，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不想追究了？” “没心情追究了。”珍妮随手把录音机扔到沙发上，懒懒地趴下来，盯着电视看，“我饿了，你去煮饭好不好？我想吃意大利面。” “昨天还有剩饭，我今天做个最经典的中餐让你尝尝――传说中的蛋炒饭。”李尔拉起珍妮，“别趴着，过来帮手。” “哦。”珍妮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一边嘟囔着“蛋怎么炒饭”，一边穿上围裙来到厨房，在李尔的指挥下把火腿肠碎尸万段。 两人忙起来就忘了其他的事情，只顾着怎样才能作出一顿美食。珍妮对厨艺很感兴趣，她不时问李尔该怎么炒饭，这时候李尔往往会大叹她在厨艺上的无能，然后怪腔怪调地说诸如“就算把超级美味的大闸蟹交到你手里，你多半也会把它弄碎煮成恶心的汤”一类的话，最后被珍妮捶上两拳或踢上一脚作为终结。 虽然很不服气，但珍妮不得不承认李尔的厨艺比她好，明明是谁都不要的剩饭，到了李尔手中却能变成美味。 吃完饭后，珍妮摸着鼓胀的肚子，一副“老佛爷很满意”的模样，想起李尔说他赚了不少钱，便踢踢李尔的手，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要送我礼物么？” “你想要什么？”李尔拿住珍妮的赤脚，她的皮肤很薄，隐隐有些透明感，能看见血管脉动，“我想想啊……嗯，有一套东西很适合你。”他咬着珍妮的耳朵轻声说了一番话，听得珍妮满脸红霞，却忍不住有些心动，最终轻咬下唇微微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学过舞蹈？” “看身材啊。”李尔嘿嘿一笑，轻抚珍妮那柔顺的肌肤，“你的腿很长，跳起舞来肯定很好看，我猜你父母从小让你学习舞蹈，以便让你能发挥出自身的优势。” “色狼！” 李尔说做就做，在送珍妮离开后，直奔首饰店。他刚向首饰设计师说清楚意图，耳边传来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 “李尔？真的是你？” 李尔转头看去，稍感讶异。眼前这人正是他叫亨利调查的丽贝卡，只不过她比上次见面有些不同。 “你好，盖斯利小姐。”他打量了一会丽贝卡，“你染发了？” “我喜欢红色，你不觉得这种颜色像是红酒吗？”丽贝卡用食指卷起一缕酒红色的长发，语带失望地说，“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好的。”李尔笑了笑，看了看丽贝卡抱着的几本书，“丽贝卡，你最近在研究中国文明？”最上面那本书是关于中国图腾文化的专著，印刷精美，封面是为一尊雕刻团龙图案的玉器。 “我一直对中国文明很感兴趣，也发表过几篇相关论文。”丽贝卡把书放到桌上，翻开其中一页，兴致勃勃地说，“凯特快生孩子了，我想给小家伙送件礼物。你看，这个在中国叫‘长命锁’，这四个字的意思是‘长命富贵’，我想打制一件纯银的长命锁……” 一开始李尔以为是丽贝卡刻意制造巧合，但见她准备得如此充分，几乎可以肯定这并非人为巧遇，首饰设计师也证实她确实来此询问过制作长命锁的事，李尔忽感诡异莫名。他有些动摇了，难道亨利说的对，丽贝卡接近蒂诺佐真的没有其他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他疑心病太重？ 然则毫无疑问，马库斯结婚那天，李尔确实察觉到了丽贝卡的野心；而丽贝卡在他说出中国话之后转头研究起中国文明，总感觉是在投其所好，该不会…… 第六十五章 此人可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首饰店出来后，丽贝卡主动邀请李尔去咖啡店坐坐。李尔答应了，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根据亨利提供的资料，丽贝卡是个酷爱探险且性格外向活泼的人，很快李尔便见识到了――她的嘴巴几乎没停下来过。走向咖啡店的路上，她充分表达了自己对一成不变的生活的厌恶，为明此志她将头发染成酒红色，甚至怂恿李尔把头发染成金色。 平生第一次，李尔如此迫切地想堵住一个人的嘴。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自作主张地为丽贝卡点了一杯蓝山咖啡。结果丽贝卡欣喜异常，不停地问李尔为何知道她喜欢喝蓝山咖啡。李尔实在受不了了，便说他点错了，因为自己喜欢喝蓝山所以也给丽贝卡点了相同的咖啡，紧接着丽贝卡更为兴奋地说这就是“缘分”，还着重讲解了什么是缘分。 老天在上，李尔只恨为何咖啡堵不住丽贝卡的嘴。 话题慢慢地发生了改变――其实李尔几乎没说过话，都是丽贝卡在说，她很神奇地把话题转移到不公平的社会现象，再和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李尔说起了女性的不公平待遇。 “男人有钱就变坏。”丽贝卡似乎把咖啡当成了变坏的男人，一口喝了小半杯咖啡，“凭什么男人可以在外花心，女人却必须乖乖呆在家里服侍男人？你不知道，那天我和凯特撞车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听凯特说了她的遭遇后，我很想把马库斯给杀了。” 你的胆子很大，居然敢杀绰号为“屠夫”的马库斯。李尔暗地里翻翻白眼，却没开口，因为他明白自己插不上嘴。果然，丽贝卡喘了一口气，继续控诉马库斯的暴行。 “……要不是看在马库斯知错就改的份上，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丽贝卡挥挥拳头，“我对凯特说，她的心太软了，绝对不能放任马库斯，必须时时刻刻监视他的行动，以免他在外面找其他女人。” 好么，原来凯特之所以把马库斯管得很严，完全是你怂恿的，总算找到罪魁祸首了。李尔默默地喝着咖啡，一言不发。 “唉，可凯特实在是……”丽贝卡长叹一气，“她竟然对我说只要马库斯对她好就行了，别的她都不在乎。她怎么这么笨呢，难道她没发现马库斯有多荒唐？” 马库斯荒唐？李尔咧咧嘴，马库斯结婚到现在，他从未听说过马库斯和凯特之外的女人有过亲密关系。老头子下的命令，马库斯几时违背过？从来没有。他遵从老头子的命令，已经完全蜕变成居家好男人了，一心一意只对凯特好。 丽贝卡絮絮叨叨地说着，李尔百无聊赖地听着。他懒得和丽贝卡辩驳，道不同不相为谋，全当丽贝卡的话是耳边吹过的一阵风。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丽贝卡如此喜欢说话，他一定会拒绝邀请；还有，为什么亨利没调查出丽贝卡这般明显的特征？ 当丽贝卡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李尔看了一下时间，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家伙，一气说了半个小时不嫌累，平生仅此一见。他觉得丽贝卡投错胎了，她应该投胎成黑人，说不定会成为闻名全球的饶舌歌手。 “你不喜欢听我说话？”丽贝卡似乎很伤心，李尔当即否认，然后她又说，“那你为什么每隔一分钟就看时间？” 李尔自信没表露出不满的神色，对此也只能惊叹这个女人即使在滔滔不绝时的感觉也极为敏锐。他正想解释，哪知丽贝卡又开口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非常烦！李尔在心里如此说着，口中却道：“不会……” 一失足成千古恨，李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才刚刚说完，丽贝卡立刻满脸欣喜，再次开始长篇大论。 “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明明你和马库斯是同一个父母生的，但他从来不肯好好听我说话，我一开口他就让我闭嘴，太没礼貌了……” 三清道祖、佛祖、玉皇大帝、上帝、安拉……谁帮我把这个女人的嘴巴缝起来，我发誓成为你们的最忠实的信徒！李尔抓狂了，无比痛恨两世的父母都教育他打断别人的话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他也很想学马库斯大喝一声闭嘴，可他发觉自己做不到，让自己表现得有涵养有时候实在是无比愚蠢。 人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难怪孙悟空三番两次要干掉唐僧，这就是原因。 没有人出面挽救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李尔。他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按他的吩咐跟踪丽贝卡的亨利，此时亨利悠哉悠哉地在不远处喝着咖啡，丝毫没有过来搭救李尔的迹象。 丽贝卡已经将话题从古罗马史转移到中国文明，用各种数据证明古罗马和中国很早就有了联系。最神奇的是，她不知怎的再度转移话题，又回到男女平等上，以数据说明如今的社会于此甚至比不上几千年前。 她就像高举圣剑的斗士，激烈抨击这个不公平现象，而李尔只想对她说：那与我无关。可惜他一直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唯有被迫继续忍受折磨。 终于，丽贝卡结束了她的演说，是因为她想起还有工作没完成。离开前，她很开心地拥抱了李尔一会，大赞李尔是好人。 “你全家都是好人！”李尔的脑袋嗡嗡作响，对丽贝卡的背影由衷致以万分敬意。 直至此时，接到同伴报告特地跑过来的亨利，才施施然走来坐到丽贝卡原先的位子上。 “你……算了。”李尔怒视亨利一眼，全身乏力，已无心思指责亨利见死不救。他拍了拍发胀的脑袋，总算好了些许，围绕在耳边如同魔咒般的声音消散不少。 “还要不要继续调查她？”亨利很尽职，该自己做的绝不推诿。 “不……”李尔顿了顿，本想让亨利结束监视丽贝卡的行动，但却下意识地改口道，“继续调查。” “好的。”亨利说，“我现在觉得，此人可疑。” 有意思，我怀疑的时候你说很正常，我不怀疑的时候你反倒认为她有问题了。李尔直视亨利的眼睛，奇怪道：“怎么说？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是，根据我们的调查，她遇到你纯属巧合。”亨利想了想，又道，“她的表现欲太强了，有点不合理。” 李尔嘿然一笑，两人怀疑丽贝卡都基于毫无根由的推测，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 第六十六章 帝皇享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自己是不是英雄李尔不知道，但这份多疑无疑更似曹操。小心无大错，李尔和亨利交换了意见，啼笑皆非地发现亨利的多疑比自己的更为无稽。 “直觉吧。”亨利也说不准丽贝卡具体哪里可疑，“我不相信一见钟情，然而她对你表现出来的很像是一见钟情。你们见面的次数不过三两次，完全说不上有感情基础，而她太热衷了，这里我感觉不合理。” 男人的第六感……好像没女人这么灵敏。李尔干笑两声：“能不能给出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太热衷了。”亨利思量片刻，说道，“她对一切都表现得太热衷了，控制欲也很强，试图把她周围的事物都掌控在手中。比如马库斯和凯特，她并没有说教的立场，严格说来，那是马库斯和凯特两人的事，与她无关。” 这个理由稍微有点像样了。李尔的食指点了点桌面，一边思考一边说：“确实，她太热衷太活跃了，但你也说过，她喜欢探险，这并无不合理之处。” 亨利再也找不出理由，便给出一个很无赖的说法：“我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控制欲太强且多嘴的女人。”李尔对此极为赞同，“继续查。” “好的。”亨利喝下杯中剩余的咖啡，起身走了。 争夺是人类的天性，结束越战使得总统尼克松的声望大涨，有人看不过眼了，很快尼克松又因美元大幅度贬值导致声望大跌，那些看不过眼的人借机发动攻势，抓着水门事件不放，极力诋毁尼克松。这在李尔看来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也是一场好戏，看的是那一张张道貌岸然的嘴脸。他在旁观赏着这出戏，不时去一趟交易所，偶尔听取亨利的调查进度，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更有滋味的是，他在首饰店订做的金饰终于做好了。为此，他第一次来到珍妮家中，因为珍妮家的客厅够大。 今天，他要享受一下帝皇专有的娱乐。 珍妮的家不算大，一室一厅，然而客厅足足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四十平米的客厅中，装饰很简单，面向大门那扇墙摆着电视柜，上有一台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大的电视机，还有一套组合音响和沙发；靠近阳台那边的角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健身用具，天花板还吊着一个沙袋。其余空间，则空了下来。 她打开门瞧见李尔手里的金饰时，脸一下子红了。再看李尔笑嘻嘻的模样，她恨恨地咬咬牙，说了声“你随意”，走入卧室，砰地摔上门。 李尔真的很随意，四处乱逛，最后来到沙袋前。很久没锻炼过拳脚了，他想起“前世”的老爸，回忆着老爸在他小时候教的招术，如今使出来竟是顺畅无比，一拳一脚无不落到沙袋上，砰砰作响。 待得停下，太久没想起的“前世”种种涌上心头，心中仍感心酸。只听“喀”一声响，他连忙收起心绪转过头去，登时看直了眼。 珍妮身上只披了一件很透明的轻纱，玲珑有致的身躯倍显诱惑。一头淡金色长发随意披散，修长颈上戴着一条样式精致繁复奢华的项链，与长发互相辉映，慵懒如贵妇人；纤腰间，松松系上黄金制成的腰带，似要遮挡住那妙曼之处，却欲遮又掩，更叫人想透过腰带上垂下的穗子探查深处。 她不曾化妆，然而脸颊染上了醉人的绯红，既羞且恼的眸子，让人怜惜不已。 “只此一次！”她咬着下唇坚决说道。 “只此一次。”李尔心头大跳，打开音响，幽幽琴声传出，在房中飘散回荡。他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催促道，“快开始啊。” 叮。珍妮右手一晃，金手链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纤腰一扭，脆音连响，赤足踩出，却是脚踝处的铃铛响起。 似乎想通了，她舒展身体，霎时，金饰反射出的光芒晃花了李尔的眼睛。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如魔女降世，一抬手一顿足，一回眸一深望，无不勾魂摄魄，妖异绝艳。忽然间，她又化身成妖精，媚眼如丝，轻勾食指，欲将人拉入**深渊。 琴声疾奏，她腾空而起，手中金链在空中划了个耀眼的弧线，人落到地上，身体旋转，随音乐忽疾忽缓。音乐渐止，她踏步而来，纤纤食指抬起李尔的下巴，未曾饮酒脸蛋自红。 “色狼，我们扯平了。” 话音落下，即使现在才是午后时分，李尔却化成了夜月狼人，扑向那诱人的身体。 月上中天时，李尔心满意足地走出珍妮的房间，关门前，珍妮捧住他的脸，狠狠亲了他一下：“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如果你犯错的话，就轮到你跳给我看了，我会考虑原谅你的。” 想象自己跳舞的模样，李尔打了个寒颤。那实在太恐怖了，但不犯珍妮认定的“错误”几无可能，看来得再小心点，千万别留下痕迹。 愣了那么一瞬间，猛想起什么时候和珍妮约定犯错者跳舞，这不是他送珍妮的礼物么？他刚想抗议，可珍妮比他快了一步，抢在他说话之前关上门。 他无可奈何地失声而笑，回味先前的美妙滋味，顿时仰天大笑，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月色正好，亮如银盘。往日倍感喧嚣的都市，今天看起来格外美好。 李尔带着愉快的心情回到公寓，但看到缩在门外的一团黑影时，他被吓了一跳。赶紧打开灯，那黑影却是蜷缩在地的女人。 “丽贝卡？”李尔走上前，细细端详片刻，摇了摇红发女人的肩膀。 “嗯……”她缓缓抬头，揉了揉双眼，见是李尔，睡意顿消，猛地跳起身，紧张地抓着李尔的手臂，“李尔，有人跟踪我！” “呃……”李尔也只来得及从喉咙发出一个声音，就被丽贝卡打断了。 “前天我感觉有人跟踪我，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但是，但是……”她生怕李尔不相信，掏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中的人说，“就是他！我故意把他引到设下照相机的路上，拍到了这个男人，肯定是他在跟踪我！” 李尔瞧了瞧照片，很赞同丽贝卡的观点，因为那个男人是亨利的手下。他揉揉发涨的太阳穴，无力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址？还有，你为什么不去找马库斯？” “我，我是从马库斯那里问来的。”丽贝卡抿抿嘴唇，“我打电话给马库斯，他根本不让我说话就挂断了电话，我只能来找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没问题。”李尔爽快地应了下来，“我立刻打电话给马库斯，叫他派人接你去他那。”心里有句话没说：把你留下来，我就是傻子。 第六十七章 危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管丽贝卡是祈求还是哀求，李尔充耳不闻，拉着丽贝卡来到大街上，拨通马库斯的电话。得知马库斯也怕了这个女人，李尔故意隐瞒实情，只让他派人过来。等了大概十分钟，一辆轿车停在路边，李尔二话不说把丽贝卡塞到车里。 随后，他换了个电话亭找亨利，约好在一家饭店会面。 两人先后到场，刚落座，李尔扔下丽贝卡拍的照片：“你们暴露了。” 亨利看了一眼照片，再看向李尔：“我有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中午我的人发现她做了一件怪事。”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交给李尔，“是用拉丁语写的信件，而且是古时的拉丁语写的。” 李尔展开纸张，他对拉丁语一窍不通，看不出信中写的是什么，便把纸张还给亨利：“我看不懂，你翻译一下。” “普通的信件。”亨利说，“是我的手下截取后抄录的，信中写的是她对一段史料的新想法。但据我们调查，她这个所谓的新想法早在三年前便已发表在一本专业期刊上，而且某些词语用法不对。” 孤儿团有各种各样的人才，是李尔早知道的事，不过他没想到他们还有精通古拉丁语的高手，更不遗余力地翻阅专业期刊查证信件。 为什么一定要用古拉丁语写信？为什么写的是早已发表的论点？为什么明明是罗马文化的专业人才，有些词语却用错了？所有疑点聚集在一起，便指向同一处：密码。 “你们能否翻译出来？”李尔这次问的不是将古拉丁语翻译成英语，而是将解密密码。 亨利摇头说：“没有密码本，无法破译。” “唔……”李尔沉思片刻，把丽贝卡找上他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最后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们暴露了。”亨利分析道，“她知道我们截取了信件，但无法肯定我们能否发现信件的秘密，或者说她认为我们无法发现，刻意麻痹你。那么，她上次和你偶遇的表现也说得通了，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她早已对你们的行动有所察觉，借机让我认为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是你。她多半不知道我们监视她是你授意的，她是做给我们看的。也许是她预感到不妙，也许她以为先前和你偶遇足以骗过我们，所以才发信请示上级，信中写的也有可能是她的计划。”亨利看了看四周，“但你拒绝了她，如果有人跟踪你，肯定会察觉到你和我们的关联。” “不会。她很小心，而且胆子极大，我感觉她是很独的人，能够一个人占的功劳绝不分给第二个人。”李尔皱眉道，“……唔，也说不定，如果怀疑我的话，她有一百种方法试探我，最简单的是打电话给我，只需确定我在不在公寓便行了。” 亨利眼角一抽，三两步跑到吧台跟侍者要来电话，拨通马库斯的电话。十来秒后，他挂断电话，坐回原位，面无表情地说：“她在马库斯家打了个电话给你，很快就走了。” 最坏的猜测成真了，李尔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要不要告诉西蒙？”亨利暗自咬咬牙。 “告诉他，不，我们一起去他那。”到了如今的地步怎么还可能隐瞒？李尔当机立断，拉上亨利开车直奔西蒙那里。 西蒙早已睡下，听闻李尔和亨利到访，他预感到发生了大事，连忙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当听完事情经过，西蒙霎时脸色铁青。他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脚步越来越快。 “给我停下！”李尔被西蒙转得眼晕，闷声喝道，“你先坐下来，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泄露不该被她知道的东西。” 西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酒杯猛灌一口威士忌，闭上双眼努力回忆。好久，他睁开眼，表情稍微轻松些许：“她无法接触机密。虽然她在家族中的人缘不错，但我们的人都不是大嘴巴，他们不可能让她知道的。” “你确定？” “我确定。”西蒙肯定道，“那些人都是老头子亲自挑选的，绝对信得过。”想起这次如此大的失误，他烦闷地搅了搅头发，“她隐藏得太深了，没发现隐患是我的错。” “不是她隐藏太深，”李尔看了亨利一眼，苦笑道，“那是她本来的性格，只不过她的胆子比常人大很多。” “我就说嘛，我没发现就算了，老头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西蒙似是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只听“哐当”一声，酒杯跳了跳，摔到地上，西蒙手忙脚乱地于半空捞住杯子，长呼一气，笑得非常难看，“好吧，老头子和她只在马库斯的婚礼上见过一面，这是我的责任，是我失职了。” 李尔没多想，反而安慰道：“这次大家都看走眼了，怨不了谁。好在没造成损失，否则……”他想起一件事，猛然惊醒，“马库斯那边？” “马库斯虽然粗鲁，但他不是笨蛋。”西蒙摇摇头，“他接到任务时，与我无关的，他甚至从没向我透露过。” “也是。”李尔松了一口气，“他的嘴巴比我还严密，不会出问题的。” “你们不打算告诉蒂诺佐先生吗？”亨利很突兀地插嘴道。 李尔和西蒙对视一眼，西蒙苦着脸说：“我倒是想告诉老头子，但我该怎么说？” “直说啊。”亨利无法理解西蒙的想法。 “她没造成什么损失是不是？那就是说，她的危险等级不高，”西蒙咧嘴干笑，“嘿，你不知道老头子有多忙，他这半个月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六个小时，这种危险等级不高的事，你让我怎么说？” “蒂诺佐先生他……”亨利话说一半被西蒙拿眼一瞪，赶紧低下头道歉，“对不起，佩奇先生，我不该打听这些事的。” “亨利，你不是有人跟着她吗？”李尔转移开话题，“你问问他们，有没可能把她截下来？” “好的。”亨利回了李尔一个致谢的眼神，当即拨通电话，刚问了一句，便失声叫道，“跟丢了？什么时候跟丢的？你们立刻派人去她家，立刻！”挂断电话后，他脸上一片肃然之色，“她离开长滩镇没多久，我的人就跟丢她了。” “妈的！”西蒙骂了声粗口，操起酒杯狠狠摔在地板上，酒杯“砰”地碎成十数块。 “靠！”李尔也没忍住骂出声来。丽贝卡就像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极为难受，可事事落后半步，先机已失，满腔憋闷却无处发泄。 这一夜，三人连眼皮也不曾合上，一直在商讨该怎么做。他们本想叫来马库斯，但想到凯特生产在即，而丽贝卡是她最好的朋友，马库斯又不善于掩饰表情，生怕让凯特发觉导致发生不测，所以没告诉马库斯。 然而他们商讨到最后，依旧无解。丽贝卡铁定已经消失，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掌握了多少蒂诺佐的情报，找不出她，一切都是徒然。唯一的好消息是，西蒙连夜问了几个人，他们都保证不曾透露不该说的机密，也没人靠近关键的地方，而监视录像也证实他们的说法。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 四更完成，求票！！！！ 第六十八章 风不止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旦开始派人寻找丽贝卡，将再无可能保持隐密性。马库斯第二天就跑过来询问原因了，听闻丽贝卡是鼹鼠，他怒不可遏，一脚踹开桌子。幸好西蒙拉住他，警告他千万别在凯特面前露出痕迹，即将生产的女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很快，老头子也派人把西蒙叫了过去。半个小时后，西蒙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出来。 “老头子是什么打算？”马库斯一见到西蒙就迎上前。 “小心行事。”西蒙拍拍脸，勉强提起些精神，“你知道，他最近在忙着将产业洗白，抽不出空，所以只能由我们来做了。” “我知道了。”马库斯攥紧拳头，指节爆出爆竹般的声音，“我会加派人手巡逻，还有，我会让凯特搬过来住，你叫人看住她，别让她出去。” “不。”西蒙生怕马库斯做出不该做的事，赶紧拉住他，“这与凯特无关，我们可以保证。她还是住你那好，就让她在家里好好休养。一切如旧，一切如旧。”他连说了两声一切如旧，心有余悸地说，“我妻子怀上艾娜的时候，她父亲过世了，导致孩子差点流产，你可千万要小心。总之，千万别给她察觉到什么，明白了么？” 西蒙的妻子险些流产的事马库斯也知道，当时惊动了很多人，甚至埃莉诺整日在医院陪她，慢慢解开她的心结，使她精心休养。一回想起过往，又听西蒙保证凯特没有问题，马库斯这才松下表情，无力地摆摆手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蒂诺佐能做的都做了，局势还是以不可阻挡的势态发展下去。 当听珍妮百般忍耐最终却依旧故作无意地说出“今天我在局里看到丽贝卡”时，李尔的心一下子提到半空。他无法表示感谢，因为珍妮这次道出的秘密足以令她万劫不复，他唯有把消息告诉西蒙，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照常过日子。 李尔猜得对，丽贝卡胆子很大而且很独，她不甘愿几个月的工夫就此白费，从线人那里得知一个消息后，她决定冒险――她打了个电话给凯特。 一直以来，她就在为立大功而铺路：与凯特的撞车不是意外，是她在得知诱惑马库斯不可能获得想要的东西后的冒险计划。如果马库斯记性够好，他就会发现凯特出车祸住院那天见到的彪悍女人，曾在酒吧里见过一次，两人甚至差点发生了艳遇。而她之所以和凯特撞车，仅仅是因为凯特怀孕了，怀上的还是马库斯的孩子。 然后，顺理成章的，她和凯特成了朋友，以敢于指斥马库斯的面目出现，再以她的热情在蒂诺佐获得不少人的好感。只是，正如西蒙所说，她没能获得足够的证据。 原本她打算把突破口放到与家族关系越来越紧密的李尔身上，最终还是失败了。她很庆幸，她手里还有一张牌，那是和凯特建立的友谊，而且凯特极其信任她。 打电话给凯特，她只问了一件事：马库斯的工作时间。 这就足够了。或许是几天没见到丽贝卡，凯特闲聊时说出了更多的情报。听完后，丽贝卡喜不自禁地挥了挥拳头。 马库斯最近很忙，忙到几乎没有陪凯特的时间。他终究不大善于掩饰，心里有根刺，见到凯特不自觉地就想躲闪。凯特察觉到了，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之前被马库斯当成宝的她很不适应，发起了小脾气，和马库斯打起了冷战。 这对丽贝卡而言，绝对是好消息。她在凯特身上花了如此多精力，教唆凯特必须管好马库斯、教唆她不能让马库斯离开视线、教唆她至少要清楚马库斯的工作时间以便随时能找到他，如今终于得到了回报。 “老板，我得到可靠的情报，蒂诺佐今晚有一批货到。”丽贝卡站在办公桌前，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模样，“我确信这与马库斯有关，因为根据我的情报，他今晚有工作，而我的线人证实交易地点正是马库斯的辖区。” 她的老板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长相非常普通，乍看去是个很寻常的人。他支起双臂，十指交叉，看着丽贝卡：“什么货？走私就没必要了，这点小事动不了他们。” 随后，丽贝卡口中吐出一个单词：“海洛因。” 老板神色不变，安静十来秒后，缓缓说道：“维托没掌管蒂诺佐之前我就认识他了，据我所知，他从来没经营过麻醉剂。” “他不做，不代表手下的人也不做。”丽贝卡非常肯定地说，“他的领地里不是没查出过麻醉剂，而且他管辖的码头非常适合运送麻醉剂，我的线人也证明今晚有一批货到。老板，你不认为马库斯今晚刚好不回家太过于凑巧了吗？别忘了他的妻子就快生产，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不在家陪他妻子？” 似乎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老板足足思考了三分钟，没有直接回答丽贝卡，反而问道：“你想拿掉马库斯？” “没错。”丽贝卡直言不讳，“还没有迹象显示李尔加入家族，而维托从小开始培养马库斯成为接班人，如果拿掉马库斯，他们至少能乱很长一段时间。到时，蒂诺佐将会到处都是漏洞，我们便能趁机削弱蒂诺佐。” “是吗？”老板慢吞吞地说，“据我所知，李尔帮蒂诺佐的一干老人赚了一大笔钱，如果马库斯不在，李尔很有可能顺利上位。” “他太年轻了，他才二十三岁，又长期游离于家族之外，如果没有大的变故，他要完全掌控蒂诺佐并取代马库斯，五年内不可能成功。”丽贝卡很自信地分析道，“毕竟他们早已认同马库斯是他们的下一任族长，要他们接受先前并不愿加入家族的人并非易事。” “是吗？”老板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上次的行动你没参与，如果我告诉你李尔?蒂诺佐很有可能设局拿掉一个帮派，你还认为他上位很困难？” “这我听说了。”丽贝卡也仍旧无比自信，“我们完全可以传出李尔想要取代马库斯，因此故意泄露马库斯交易的谣言。不止五年，他甚至可能永远无法上位，即使老人支持他，下面的人也绝不会信任他。” 很毒辣的计策，成功的话，失去了马库斯而李尔不可信任的蒂诺佐，将会混乱很久，直至选出新的接班人。拿掉马库斯和李尔后，虽然维托还有一个小儿子，但无数证据表明他的小儿子安德鲁加入家族成为接班人的可能性趋近于零，那么，最有可能的人选是西蒙。不过西蒙有太多的弱点，最关键的是他不是西西里人。 “你去挑人，最好别让我失望。” “yes！”丽贝卡兴奋地挥出拳头，“老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六十九章 屠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月朗星稀，银色月辉漫洒天地。与隔岸的繁华相比，码头冷清而安静，唯有城市灯光映照下的水波驱散了些许冷寂。 远远的，传出一阵轻微的拉枪栓的声音，使得夜空下的码头平添一分肃杀。只是声音太小，被说话声和脚步声盖住了，那几个正在路灯下巡逻的人并未听到。 位于码头东南的一处隐秘的地方，有十来个人影晃动着，他们都穿着防弹衣戴上了头盔，整个人藏在保护之下。其中一人慢慢走到唯一一个没戴头盔的人身边，小声询问：“盖斯利小姐，人会不会太少了？” “我们出动了二十个人，还安排了狙击手，足够应付突发事件了。”那个将长发扎成马尾的女人正是丽贝卡。口中虽然如此说着，但她还在紧张地握了握拳。 “不，我说的不是我们。”那人指着前方，“他们的人太少了，不像是有交易，更像是寻常的巡逻。” 闻言，丽贝卡拿着望远镜数了数码头上的巡逻者，仅有五人，确实太少了。转念一想，现在的局势对蒂诺佐不大有利，他们未必不会使诈，用少数人完成交易，这样也比较不会引人注目。所以她按下疑惑，示意原计划不变。 时间慢慢过去，对岸依旧热闹无比，码头上的巡逻者中已经有人打起了哈欠。痛苦的煎熬中，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已是凌晨时分，丽贝卡才见到三人缓缓走来，为首那人身体高壮，正是马库斯。 “目标出现！” 顿时，所有人精神大振。 这里是蒂诺佐的独有领地，里里外外全是蒂诺佐的人。巡逻者是全为家族的体面人，他们对家族都做出了一番贡献并且很忠诚，才能进入家族成为体面人。他们和马库斯的关系很不错，彼此远远打起了招呼。 马库斯一路走，一路和人聊天。相较于家中，他更喜欢和手下在一起，一帮大男人做什么都无需顾忌。不多时，有人凑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话，然后马库斯大步朝前走去。 与此同时，一辆货轮出现在视野中，驶向码头。离码头还有五十米的距离时，货轮停了下来，亮灯打出信号。 马库斯站在岸边，右手一挥，身后三人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警戒地看着四周。而他带来的其中一人，则打灯发出信号。 接到安全信号后，货轮再次启动，最后停靠在岸边。舷梯落下，搭在岸上，一个人走了下来，热情地拥抱了一下马库斯。 “不许动！”夜空中，陡然响起经由扩音器发出的声音，“fbi，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所有人放下武器！” 几辆警车钻出货柜之间的空隙，唔鸣着快速驶来。几秒钟的时间，警车来到马库斯前方的空地，排成一列。随后，四辆警车中钻出八个人，迅速躲到警车后面，掏枪对准前方。而空地两旁紧跟着跑出十个武装到牙齿的人，将马库斯他们包围在码头。 “**！”马库斯吐了口痰，抬起右臂。只听“唰”一声，立刻有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你们白痴啊，我们十个人都不到，还被你们包围了，你们以为我会下令开枪？”他点点竖起的食指，“把枪扔了。我警告你们啊，第一，我们都有合法持枪证；第二，这是私人领地。如果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相信我，很快全世界的媒体都会知道这件事。” “嘴巴这么缺德，是你们蒂诺佐的传统吗？” 话未停，警车后面走出一个红发女人。一见到她，马库斯立马瞪大了眼。他咧开大嘴，嘿嘿怪笑：“好么，我没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找你？”丽贝卡晃晃手枪，“你忘了，我还在你家住过两天？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说话间，枪口一点，那十八个警员恶狼一般扑了上去，或将马库斯的手下踹道戴上手铐，或是跑进货轮。 哪里有人肯束手就擒，哪怕被人揍上几拳踢上几脚，马库斯的手下还是不住挣扎。一时间，场面大乱，怒骂声不止。 “滚！”马库斯踢开想要给他戴上手铐的警员，指着丽贝卡，龇牙道，“你，死定了！” 哐！那个被马库斯踢开的警员一枪砸在马库斯脸上，马库斯只是歪了歪头，吐出带血的口水，朝警员咧咧嘴。 “叫什么名字？明天我会亲自去拜访你的家人。” “明天？”警员哈哈大笑，拿枪口抵在马库斯的左脸，叫来一个同伴强行掰过马库斯的手臂，给他戴上手铐，“我等你，要不要我去牢里看你啊？对了，博比?巴特利，我的名字，记住明天来找我啊。” “呵，”马库斯的嘴巴咧得大大的，“好啊。不就是走私香烟么，大家都熟悉怎么做了，你们关我一个晚上，然后因为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把我放出去，或者有人把我保释出去。明天……我出来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找你。记住，叫你老婆煮好饭等我。”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警员都变了脸色，齐齐看向丽贝卡。丽贝卡漂亮的脸蛋上，顿时没了颜色。她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动，双唇张开些许，瞪大双眼看向马库斯，三秒后，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你你你，还有你们两个，上去查！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嘿，查什么？冰？海洛因？”马库斯狂笑不止，“你傻了吧？蒂诺佐从来不沾这些玩意，整个纽约的人都知道。” “闭嘴！” 啪一声好响，马库斯的左脸立刻肿了起来。他只是在笑，看着举着颤抖的右手的丽贝卡笑，吐出一颗牙齿，用毫无起伏地语调说：“我说过了，你死定了，有本事你呆在你们局里一辈子不出来。”再看向那个给了自己一下如今浑身抖个不停的警员，“记住啊，我喜欢吃馅饼，明天一定要叫你老婆做好馅饼，否则我会生气的。我生起气来，你不会想看到的。” 马库斯?蒂诺佐，性格易怒，据称曾亲自将一个背叛者折磨了整整三天，最后将其撕成数块扔到海里喂鱼。所以，人称其为“屠夫”。 警员脑中，闪出一行资料。他下意识地举枪对准马库斯的脑袋，扣下扳机。 砰！ 码头上，响起枪声。 ======= 体面人：button。经过考验后，获准加入家族业务的成员，不像尚未加入的成员一样可能被家族利用完就抛弃。这对黑手党成员而言是一种无上荣耀，同时代表衣食无忧，即使自己死了，也无需担心家人的生活。 * 奇怪，为什么每次悬赏书评都会失败呢？\ 第七十章 蹊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025有鬼 那一声枪响，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就连开枪的警员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别人开的枪。总算意识到是自己开的枪之时，他的肚子如被大锤砸中，整个人往后飞起。他跌落到地上，头一歪，直接昏死过去。 “妈的，要不是看你不对劲，我差点就死了！”马库斯收起右腿，斜眼往左边瞧去，虽然及时闪开了，但他老是感觉好像闻到了烧焦味――这是错觉，如果子弹能烧到他的短发，他的脑袋多半无法保存完好――而且耳朵嗡嗡作响，难受得要死，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甩了甩脑袋，似乎好了些许，见几个警员拿枪对准自己，他怒极而笑，“杀一次还不够？” “住手！”丽贝卡屏住的呼吸顺畅了，赶紧制止众人，“都带回去！” 两个靠近马库斯的警员对视一眼，收起枪，一人一边夹住马库斯，往警车走去。马库斯任由他们押着自己，回头看了看丽贝卡：“你又欠下我一个解释。” 丽贝卡没说话，她的脑子已经乱了。明明线人说船上的是海洛因，怎么会变成香烟？难道线人被蒂诺佐收买了，特地设局引自己出来？不对，如果是要引诱自己，马库斯不可能只安排这点人。 而最让她心悸的是刚才那一枪，若是真杀了马库斯，指不定整个纽约会变成战场。 第一次，她感觉势态失去了控制。 当听到同事说船上都是香烟而不是海洛因时，丽贝卡双眼一黑，险些跌倒在地。 走私香烟利润很大，然而能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黑手党要找一个替罪羊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坐几年牢出来还能获得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不敢说人人抢着去做，但绝对能找得到主动站出来的人。贩毒不同，两相比较，走私算得上是非常小的罪，而只要马库斯出现在麻醉剂交易现场，他铁定脱不了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丽贝卡咬着指甲，眉头皱在一起。 她匆匆收队，势在必得的行动就此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她没回局里，安排好人员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线人。 来到一处杂乱肮脏的住宅区，她握紧手枪，在忽闪忽灭的灯光下走上楼梯。建筑年久失修，空气中充斥着发霉的味道，路过破旧的公寓时，偶尔能听到夸张的呻吟声，那是站街流莺差劲的表演下发出的声音。看见四楼右边的房间木门并未关好，丽贝卡心里咯噔一下，不祥预感迅速涌上心头。 她再也无法保持小心谨慎，跑过去一脚踹开大门。屋里的摆设很少，且非常凌乱，地上还有一支没有收好的针筒。丽贝卡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前行一边踢开地上的垃圾。 没有埋伏。 走到卧室，门半掩着，她从缝隙处钻了进去。卧室里有个只穿了一条短裤的男人趴在床上，他骨瘦如柴，根根肋骨清晰可数，趴着一动不动。丽贝卡掩住口鼻，依旧能闻到恶心的气味，不禁皱了皱眉。横跨一步，她的心脏霎时停止跳动，随后跳动得无比疯狂。 那个男人头歪在一边，睁大双眼，脸上犹自保留着恐惧的表情。显然他死了有一段时间。 被算计了！ 丽贝卡怔了怔，想起之前马库斯说过的话，当即夺路而逃，似是身后有恶鬼追杀。此时此刻，她也像那个开枪的警员一样，想要一枪崩掉马库斯的脑袋，哪怕就此万劫不复。但是，她已经叫人把马库斯他们送到警局，说不定蒂诺佐的人正在警局的路上等着她。所以，她钻入车后，用力踩着油门，朝fbi办事处狂奔而去。 她决定了，宁愿被老板痛骂一顿，死也不出门。 *** 西蒙接到消息已是半个小时后，他去了一趟码头，冷眼看着增加到几十个的警员忙上忙下，从货轮搬出一箱箱的香烟。丽贝卡这一下，少说让蒂诺佐损失了五百万美元，而且还搭上一条船，码头也会封上一段时间，个中的损失细细一数令人肉疼不已。 他想不明白，码头不是没被查封过，不止是fbi，就连警局也知道这里是蒂诺佐走私用的码头，彼此应付走私已经各有一套流程，最终谁也奈何不了谁，大不了蒂诺佐损失点钱财，那么丽贝卡为什么如此光明正大地来抓马库斯？她认为走私香烟能够拿掉马库斯？不可能，她的老板绝不会愚蠢到认为走私能威胁到蒂诺佐，他不会放任丽贝卡的行动。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二天，西蒙去警局将马库斯保释出来。见他的双颊都高高肿起，西蒙怒不可遏，临走时，他不顾风度威胁警察如果不给一个解释，他将会把警局告上法庭。 二话不说，西蒙叫司机直奔医院。医生检查完马库斯的伤势，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西蒙随即问起事情经过。听完后，他下了定论。 “有点不对劲。” 丽贝卡为何如此大阵仗地行动？给人感觉，她好像是认定马库斯昨晚进行的是麻醉剂交易。她不甘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立功心切，以致抓住机会不加调查就行动，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外人很难明白下面的人对老头子的命令绝不违背，老头子说不能沾麻醉剂就绝不碰这玩意。 “她从谁口中听到你要做麻醉剂交易？”西蒙说，“这是关键所在。” “鼹鼠？”马库斯一开口，立刻疼得他“嘶”地吸了口凉气。 “有可能。”西蒙皱眉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放出这个消息，故意让我们和fbi发生冲突。” “不会。”马库斯摇摇头，脸扭成一团，忍着痛说，“如果有谣言，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西蒙闭眼想了很久，蒂诺佐好像没得罪过非要置其于死地的人，反倒是fbi最有理由这么做，毕竟李尔设局干掉狼帮让fbi很没面子，fbi把气撒到家族也说得过去。 “也许我们都猜错了，丽贝卡是故意这么做的……”西蒙猛地睁大双眼，“你确定船上没有麻醉剂？” “他们傻了，你也傻了？”马库斯没好气地说，“我会去碰这玩意吗？” “不是。”西蒙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什么都不怕，就怕他们栽赃。” 闻言马库斯哈哈大笑，笑了没两秒，又捂着脸直哼哼：“想要栽赃的话，除非量很多，否则他们奈何不了我。再说了，他们哪里去找这么多的货？”他瞧了瞧西蒙，嘿嘿笑道，“我认识一个人，哦，你也认识她，我遇到难办的事情经常会找她商量，她都能帮我解决问题。嗯，我们可以找她过来商量一下。” 听见马库斯说“她”，西蒙拉下脸来：“免谈！我跟她不对路。” 显然马库斯早知西蒙的答案，不怀好意地怪笑：“那好，这些动脑筋的事就交给你了。还有，帮我找一个叫博比?巴特拉的家伙，有时间我要去拜访一下他家。” “他得罪你了？” 马库斯指着右脸：“这是他拿枪托砸的，三颗牙齿松了。”又指指左脸，“这是丽贝卡那婊子打的，直接打掉一颗牙齿。” “哦，好的。”西蒙瞧着变成猪头的马库斯，牙齿一阵阵的酸，“对了，这几天你先别回家，等伤好了再回去。” “也好，我需要安静一会，最近不想看到凯特。” “夫妻俩闹别扭是很正常的事，我还吵过几次架，就差没打人了。”西蒙拍拍马库斯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口吻劝说了马库斯几句，最后说，“你打个电话给凯特，理由你自己找。我呢，去查查这件事……唉，现在正值关键时候，实在不想麻烦老头子。” “去找李尔，娜塔莎那丫头也可以，他们两个鬼主意多。”马库斯满不在乎地摆手说道。 “娜塔莎就算了，且不说李尔会不会答应，老头子知道后肯定会把我大骂一顿。”西蒙撇撇嘴，娜塔莎的未来早已设定好，她会成为一个淑女，与家族事务毫无关系的淑女。“那好，我找李尔商量商量。” 第七十一章 嫌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尔和西蒙会面的地点几无重复，这一次是在河边。看到西蒙坐在岸边垂下钓饵，李尔忽然很想揍他。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没必要的事别找我。”李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你不知道每次都要甩掉尾巴很麻烦？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我已经肯定地告诉你丽贝卡是fbi的人，接下来的应该是你的事……” “马库斯出事了。”西蒙提起鱼竿，鱼饵被鱼吃得一干二净，他换上了新的鱼饵，“最近事太多，我是来顺便散散心的。” 闻言李尔跳起身，诧异道：“马库斯出事了？他出了什么事？” “被人揍了一顿，其他的都是小事。”西蒙用最简练的话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定定地看向李尔，“有些地方说不通，很没理由。” 李尔愣了一会，忽地明白了西蒙话里的意思，顿时气笑了，一脚踹过去，结结实实地把西蒙踹倒在地。然后，他用食指点着太阳穴说：“你怀疑是我做的？你没发烧吧？你自己想想，这件事你的嫌疑好像不比我少，而且你可利用的资源比我更多，为什么不是你做的？” 西蒙居然怀疑整件事是自己安排的，李尔气愤得很想把西蒙扔到河里，让他冷静冷静。难道在西蒙看来，自己很像是谋害兄长意图上位的人？ “起来！”李尔怒气不消，又是一脚踹去，这次是踹在西门的屁股，“说说，为什么明明你的嫌疑更大，你却怀疑到我身上？”这话很矛盾，但怒上心来李尔也顾不了这么多。 “丽贝卡没死，证明不是我做的。” 此话一出，李尔再一脚踹在西蒙背上，把尚未站起来的西蒙踹趴在地。他转身将装了一条鱼的水桶踢到河里，剧烈的呼吸勉强压下些许，抓过西蒙的后领把他提起来放到地上。 “坐好！”李尔指着西蒙，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我亲手杀了你。” 西蒙一言不发，默默地擦去脸上的污痕。 “呵，还不服气了？”李尔的怒火又上来了，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西蒙，“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等你死了以后，你老婆和小艾娜我会照顾的。” “不是你做的。”西蒙吐出胸中浊气，“抱歉，我不喜欢被动的局面……” “狗屁！”李尔勃然大怒，大骂道，“你不是不喜欢，而是你根本无法掌控被动局面，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以前有老头子帮你挡着，顺风顺水惯了，现在他抽不出空，你就焉了？” “……你说的没错，今天是我的错。” “闭嘴！我说，你听，没让你说话别给我开口。”李尔很想找个地方发泄一番，但暴揍方寸已乱的西蒙半点成就感也没有。他打开西蒙的工具箱，取出几枚颜色不一的钓饵，重重放下一枚，“这是fbi……” 水火不容，即使没有狼帮事件，fbi的嫌疑还是最大。乍看去fbi好像输了一阵，但谁敢保证这不是fbi做的？这次是丽贝卡带队，若是她的老板早已预料到她会失败，趁机干掉马库斯，再把所有责任推到丽贝卡身上，以fbi的下作，完全有可能。 这一击，也让李尔和西蒙马库斯产生嫌隙，可谓用心险恶，卑鄙至极。 其次是西蒙。李尔当着西蒙的面，把他列为排名第二的嫌疑人。 李尔刚刚确定丽贝卡是fbi的人，第三天就发生了这种事，而且背后有人操纵势态的痕迹，很难想象不是急于抓住丽贝卡的西蒙做的。若是西蒙做的，此举倒是妙招，把丽贝卡引出来，再派人干掉她。 只是正如西蒙所说，丽贝卡没死，她也没被抓住，证明不是西蒙做的。对此，李尔怒气难消，毫不留情地讽刺西蒙或许连怎么抓人杀人都不会，这才被丽贝卡逃掉。 第三个是丽贝卡。她有无数理由这么做，最简单的是不甘心。就算失败了，此举也已挑起蒂诺佐和fbi的冲突，未必对她无利。 “我是第四个。”李尔放下一枚橙黄色的钓饵，嗤之以鼻道，“就像你说的，我也许也和丽贝卡的老板一个心思，借机杀了马库斯然后上位。”他指着西蒙的鼻子，“而你，就是我的同伙，因为是为我铺好路的人是你――西蒙?佩奇！” 字字诛心，听得西蒙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努力稳住身体，抱住脑袋痛苦地轻声呻吟。许久，他瞪着通红的双眼，艰难地吐出话来。 “马库斯没死，丽贝卡也没死，不是fbi做的，不是丽贝卡做的，也不是你和我做的，那到底是谁？” “法尔孔……”李尔放下一枚青色的钓饵，紧接着又放下一枚红色的钓饵，“寇尼奥、华伦提、莫利纳瑞、芝加哥、洛杉矶……”不一会，草地上摆满了各色钓饵。李尔嘿嘿怪笑，“你猜猜，这么多人，到底是哪个？或者，根本就是一场意外？” 或许没人想要置蒂诺佐于死地，但蒂诺佐太独了，把领地经营得固若金汤，不许其他家族进入，引起那些贪婪的家伙的垂涎，借机发难也很有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场极其可笑的意外，比如提供情报给丽贝卡的家伙毒瘾上来了，制造出这个弥天大谎换取毒资。 西蒙的脸色越显青白，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坐稳了。 “关键是这家伙。”李尔指着最小的钓饵，连连提问，“到底有没这个人？他是谁？他是怎样和丽贝卡联系上的？他是从何得到‘情报’的？是谁提供‘情报’给他的？找出他，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看似简单，但要想在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找出那么一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正如李尔所说，他们如今连有没这个人都不知道。丽贝卡能连续几个月不动声色也不联系上司，以致于连最怀疑她的李尔都骗了过去，她怎么可能暴露出她的线人？ “无从着手是吧？”李尔站起身，踢开地上的钓饵，“那就别在这里浪费精力了，背后的人肯定还会出手，到时就知道是谁了。” 西蒙抬头看向李尔：“那我该怎么做？” “以不变应万变。”李尔望着蓝天，“我们现在处于守势，可以稳固防守，也可以制造漏洞等对方钻进来，关键看你胆量如何。”最后一句话，他是注视着西蒙的眼睛说的。 西蒙犹豫了一会，重重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 呃，封面是做的，真有这么难看？不知可有高手帮在下做个封面，谢谢~~~ 第七十二章 线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如果这是一份试卷，考验未来的接班人，那么马库斯和西蒙都没能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前者太不当一回事，后者则反之，太当一回事。 而事实上老头子以忙为理由放任不管，使得他的放手确实很像是在考验两人。也许是西蒙意识到了，所以才如此的进退失据。现在看来，反倒是李尔交出一份不错的答卷，但他却不想理会了――正因为他涉足太深，暗中作祟的家伙才有机会挑拨他和西蒙马库斯的关系，再继续下去的话，马库斯未必不会产生其他想法。 接下来的十天风平浪静，西蒙在布局，马库斯在养伤，李尔在观望。其中小有起伏，比如一个名为博比?巴特利的警察家被烧成灰烬，万幸没人受伤。据媒体报道，火灾是由电路短线引起的，奇怪的是，这名警察当天辞了职，带着家人连夜离开纽约，好像火灾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观望的还有丽贝卡。得知火灾发生的当天，她明白马库斯绝非口头威胁。以各种借口在局里留了十来天的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却无计可施。 办公室里，不少人在聊天，他们讨论的话题集中于总统尼克松预备建设的缉毒署。毫无疑问，这个新部门的人员肯定要从fbi抽出一些人，他们此时正在分析进入新部门的利弊。如果缉毒署能成为联邦调查局一样的机构，很多人还是非常心动的。 忽地，丽贝卡想起了一件事，急匆匆地跑到证物室，登时双眼发亮。霎时，几乎消失的比大多男人还要大的胆量再次回来了。 “嗨，伙计们，你们想进缉毒署？”丽贝卡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满面春风。 “还没决定。”其中一个探员笑着指指旁边的同事，“不过哈特很动心。” “招的人很少，据说进入的话要经过很严格的考核。”哈特很谨慎，“如果老板在的话，就可以问一下具体章程了。”老板去总部开会了，既然要成立新部门，fbi再怎么也要从中弄些好处才是。 丽贝卡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办法，保准你们能进去，而且职位绝对不会低。” 闻言几个探员对视一眼，哈特注视着丽贝卡，颇感兴趣地说：“说来听听。” “立功。” 丽贝卡的计划确实很动人，再回想近年来发生的事，那就更动心了。他们都还记得埃德加?胡佛死前fbi的风光，之所以他们虽宣誓效忠美国却更像是只效忠埃德加?胡佛，全因埃德加?胡佛的护短。不管他们出了什么差错，只要没背叛他们的大老板，都不会出事，但如今…… 他们突然想起，好久没做过大事了。 不过，仍有人心存疑虑：“老板那边……” “以前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丽贝卡鄙夷地瞄了那人一眼，“如果成了，我会申请调入缉毒署，一个分部的负责人是少不了的。” 几人转念一想，老板做事确实不如大老板爽快。像大老板那样，只要你能拿出他感兴趣的东西，他绝不会在意你惹下多大的祸――在美国，谁敢触怒他？总统？还是算了吧。 套用一句时髦的话：fbi就是法律！ 至于丽贝卡的私心，他们视若无睹。 “做了？”哈特最为心动。年近四十的他最佩服的是大老板，在大老板手下做惯了，大老板一死，人如同困在后车厢里，束手束脚的让他非常不舒服；而且，以他的资历，若是立下大功，调入缉毒署多半能成为管理层。 余下的几人看了看彼此，异口同声道：“做了！” “那好，我现在就去联系线人。”丽贝卡忐忑的心终于放下，当即跑到电话旁拿起话筒。不多时，电话接通，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热情，“凯特……” 很多时候，好心未必能办成好事，不少坏事是在无心之间做下的。 马库斯十多天没回家，而好友又无法联系，使得凯特的日子过得非常不痛快。接到丽贝卡的电话时，凯特兴奋得声调都高了八度。不等丽贝卡开口，凯特滔滔不绝地说出了近况，不住地诉苦。 她是个普通的女人，有着美国女人的张扬和虚荣。嫁给马库斯，她未尝没有成为人上人的念头。当初她也曾想做个幸福小女人，然则从小养成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马库斯黑手党接班人的身份让她既是欢喜又是担心，欢喜的是她成为家族女主人的未来，担心的是害怕触及不该知道的事情，以及触怒马库斯。 夫妻俩发生了矛盾，除了丽贝卡，凯特再也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她希冀丽贝卡能够帮助她挽回马库斯的心，丽贝卡却告诉她“你太软弱了，明明错的不是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屈就马库斯”。 不得不说，丽贝卡很有煽动力，没一会凯特便坚定了信心。随后，在丽贝卡的诱导下，凯特说出了马库斯最近的行踪――虽然小两口在打冷战，但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马库斯还是每天向凯特打电话。 啪！ 话筒摔在地板上，碎成数块。屋里，有个高壮的男人浑身不住颤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此时的他就像是火药桶，只需一点火花便会爆炸，毁灭周围的一切。 “真的是她做的！真的是她泄露我的行踪！” 旁边，一个英俊的男人长叹一气。他将右手放在高壮男人的肩膀上：“马库斯，抱歉……” “滚！”马库斯粗暴地甩开那只手，拿起桌上的东西狠狠摔下，“妈的！白痴女人，我怎么会娶了个白痴女人！” 怒骂声中，屋里能摔的东西全摔成碎片。终于再没东西可摔，他胸膛不停起伏，大喘粗气，脸涨得通红。 “说，要我做什么？要杀这个白痴女人等她把我的儿子生下来，然后随你便。” 空气瞬间弥漫着恐怖的气氛，西蒙知道马库斯绝非戏言，只是，从凯特的角度来看，她不曾做错什么，唯一的错是不该嫁入黑手党家族。 劝解吗？西蒙说不出口。因为是他从丽贝卡的行动推测家族有“鼹鼠”，再一一排除，最后确定凯特就是那只“鼹鼠”，是他刻意留下这个漏洞，是他安排马库斯窃听电话，严格说来，拆散马库斯的婚姻的人，是丽贝卡和他西蒙?佩奇。 现在的他，没资格劝解马库斯。 心绪百转，他又是长长叹息：“是这样的……” 第七十三章 蓝色梦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蒙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李尔原本猜测西蒙安排所有一切时的计策：引诱出丽贝卡，干掉她。 这需要马库斯的配合，同时也需要丽贝卡和凯特都很配合。暂且看来，两个女人非常配合他的动作。他很佩服丽贝卡的百折不挠和胆量，却没想到丽贝卡是被吓得不配合都不行，全因那名为博比?巴特利的警员家被烧个一干二净。 毫无疑问，推动事情进展的人是马库斯，虽然他是无意为之。 博弈，比的是心机和手段，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赢家是谁。双方具已落子，就看对方如何比拼。 还是那个码头。经过西蒙的努力，码头已经解除封锁。西蒙不敢托大，也不愿留下把柄，他将大多数武力安置在暗处，打算在丽贝卡他们回去的路上发动突袭。为此他准备了很多车辆，用以在路上制造事故将丽贝卡他们分割开来，再制造出一场意外车祸。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不透半点月光。隐约间，厚厚云层中似有雷电闪动。惨白的路灯下，不见人影，气氛显得格外诡异。遥望对岸，灯火璀璨，再与码头对比，如同有一位电影导演用蒙太奇手法切割场景，静悄悄的码头越发恐怖。 乍看去，码头只堆了无数集装箱，走动的唯有寥寥数个码头管理员；暗处却影影绰绰，不知埋伏了多少人。这很能迷惑人，很少有人能想到码头才刚刚解除封锁就开始运作。 午夜时分，两辆车停在码头，走出六个人，为首那人是马库斯。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补牙，再加上心情不好，本已很薄的双唇抿成一条线，脸也绷得很紧。 他站在岸边，身后五人围着他形成保护层。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烦透了心，他开始怀疑结婚是否真的有必要，开始怀疑丽贝卡事发前的那一段轻松的日子是否幻觉，再想起凯特无意间的“背叛”，顿时心头如被巨石堵住呼吸不过来。 确如李尔和西蒙所说，马库斯也就嘴硬而已，他确实想要做个好丈夫好父亲，而且他真的认真学习并做到了，怎料凯特的愚蠢打破了他的幻想。心里除了愤怒，还有些许迷茫。不知过了多久，手下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 “头儿，他们迟到了。” 马库斯皱皱眉，不耐烦道：“迟了多少？” 手下报出准确的时间：“三十二分钟。” 马库斯讨厌等待，痛恨不守时间的人，这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所以他的手下都非常准时，很少出现迟到现象。然而此时马库斯的心思不在这里，他只是摆摆手，说再等一会，继续乱七八糟地想着。 忽地，他发觉自己有变成哲学家的倾向，居然开始思考其人生的意义，当即哈哈大笑。五个手下不解地看着他，但没人出言制止。 停下大笑后，随即从心底涌出莫名的乏力感，瞬间充斥全身，同时袭来的还有强烈的烦躁感。马库斯轻叹一声，强行掐断胡思乱想。 五个手下怔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多愁善感的马库斯，在他们看来，马库斯虽性格粗鲁但却是个非常乐观的人，若是他们中有人叹气，多半会被马库斯说成是娘们；刚才，他叹气了？ 今天的头儿有些古怪啊。 “愣着做什么？”马库斯见到手下的模样，斥责道，“船来了，发信号。” “是。”其中一个手下赶紧拿出手电筒，正反各绕了三圈，又有节奏地开关电筒，向慢慢靠近的货轮发出信号。 船刚靠岸，尚未停稳，身后传来急促的鸣叫声。回头看去，四辆警车隔了大老远打开警灯飞驰而来。驾车的都是好手，速度开到了八十迈，却在马库斯他们身前十米的地方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终于来了。”马库斯咧咧嘴，左脸一阵阵地酸疼。他示意手下收好枪，转身定定看着警车。 “fbi！”扩音器发出非常熟悉的词句，“我们怀疑你们正在进行非法交易，立刻放下你们的武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妈的，烦不烦啊，警察这么叫，fbi也这么叫！”马库斯懒得回答，朝手下招了招手。 “这里是私人领地，”手下早就背熟了对应的说辞，“如不出示搜查证，我们将会把你们告上法庭！而且，所有损失由你们负责！” 双方正交涉间，有个手下感觉哪里不大对劲，回过头，视线顺着码头移到货轮，再移到水面。突然顿住，猛转头看向货轮，连忙提醒马库斯。 “头儿，不对劲，船怎么停着不走？” 闻言众人齐齐转过头，货轮停在岸边一动不动，若是往常，货轮遇到这种状况早已开溜，同时一边开溜一边处理货物。等警察截住货轮，船上的东西已是处理干净，连证据都找不到。上次之所以货轮没开溜，一是因为马库斯只顾着丽贝卡而没下命令，二是对方的行动很快。 可如今，双方正在交涉，货轮居然乖乖停着不动，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没事。”马库斯是唯一没回头的人，他死盯着钻出警车的丽贝卡，“里面都是空箱子，船是诱饵。”他有句话没说，担当诱饵的还有他本人。 难怪上次出了这种事，头儿还亲自来收货。手下当即放下心来，他们都是很懂分寸的人，上头的吩咐照办就是，别傻乎乎地去问上头为什么隐瞒消息。有个眼尖的人正转头看向前方之际，头猛地顿住。 “那不是我们的人！” 霎时，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货轮。船舷上，走出五六个人，个个身穿防弹背心，他们有拿着手枪也有拿着重武器，井然有序地走下舷梯，枪口始终瞄准码头上的六个人。 迟到三十二分钟…… “操，你他妈的诈我！”一股寒意从尾椎处窜起，瞬间流遍全身。马库斯从后腰掏出手枪，怒视十米开外的女人。 丽贝卡没回答，态度极为诚恳地说：“立刻放下枪，看着以前的份上，我会为你向法官求情。” 西蒙失算了！马库斯充耳不闻，满脑子只剩这一句话。 “我担心她会栽赃，千万别怀疑，记得弗兰克?卢卡斯吗？对，就是那个黑鬼。他的货前些日子被查了，很有可能就放在fbi的证物室。你不是说量小奈何不了我们吗？卢卡斯的货有多少你也知道，足够她把你钉死。我猜测，她会趁冲突之时把货掉包，没关系，我在船上装了摄像机……” 蓝色梦幻，弗兰克?卢卡斯卖出的高纯度海洛因专有品牌。这个胆大包天、极有魄力的黑人黑帮首领，第一次进货就敢买100公斤，越战即将结束之时，得知再也无法用军用运输机为其运货，他一次性买了足够他卖很久的货，量有多少，用膝盖也能猜到。这批货栽到马库斯头上，他这辈子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西蒙预计到丽贝卡可能会使诈，也可能栽赃，但他没预计到丽贝卡会在中途截下货轮，直接把货装在货轮，一下子把所有证据全备齐了；而岸上的，全是障眼法！ 现在整条船全是fbi的人，西蒙的摄像机多半……如果有人逃出来――狗娘养的，三十多分钟，足够他们拷问出摄像机的位置了！船上怕是有更多人在看押船员，看fbi准备得如此充分，有人逃出来才奇怪！ 然后，丽贝卡说了一句话，彻底坚定了马库斯的决心。 “公路很危险，一会回去我还是坐船的好。” ======== 终于写到这里了，改了好几遍，蛮累的~~~ 第七十四章 疯狂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记住，你们是码头的保安，与蒂诺佐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认识姓蒂诺佐的人只有马库斯?蒂诺佐。不用担心你们的家人，现在……”出乎意料的，马库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静，“往右边撤，你，通知我们的人别开枪，这是我们六个人的事。”吩咐完，他暴喝一声，“开枪！走！” 时间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缓慢，马库斯的感官达到有史以来最灵敏的一次，他的食指清晰地感应到扳机的阻力，扳机抵到底部，击锤后仰，顿了比眨眼还要短的时间，撞在撞针上。后坐力带着他的手往上一弹，枪口爆出璀璨的火花，子弹呼啸而出。 砰！ 此时，才听到枪响。紧随而来的是十米外的红发女人身体向右一旋，子弹从她的肩膀钻出，带出一彪血箭。 马库斯暗道一声可惜，抬手又是一枪。这一枪奇准无比，一个四十多岁的fbi探员正回神间，脑袋犹如西瓜般破开，红的白的夹杂着碎骨从后脑炸出。随即，马库斯头也不回，朝右狂奔。 在他开枪的时候，五个手下同时射击。他们紧跟着马库斯，将马库斯和其中一人护在里面。那人拿出对讲机，刚刚转达完马库斯的命令，身体猛的一震，捂着心脏，在惯性的带引下跑出两步，狠狠挫在地上，抽搐一下，再无声息。 “你们走，我引开他们！” 有个手下见同伴死了，胸膛立刻被无尽的愤怒填满。他高喊着跑向他们来时开的加长豪华车，麻利地打开车门钻入里面，也不关车门，动作没有一丝累赘，点火、猛踩油门。轿车嘶吼着冲向警车，对面的枪声立马大乱。 砰砰砰砰！ 眨眼间，轿车挡风玻璃多了十数个弹孔，却无法阻挡轿车撞入警车之间。而车里的人，早已因打在头上的子弹死了。 剩下四人一路狂奔，不经意间看到码头上的一辆大型起重机，马库斯当即指着一个手下：“你，那里。” 手下心领神会，立即脱离队伍跑向起重机。明知这是送死的命令，但他根本没有犹豫――这时候，死了的比活着的好。他们的家人都安置在长滩镇，马库斯先前说的“不用担心家人”，固然是让手下效死力的宽慰之言，未尝没有拿他们的家人威胁的意思。 马库斯三人躲到一堆集装箱后面，掩护同伴跑到起重机。 那个手下曾在码头干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因机灵地发现码头有几个人不对劲，报到上面，马库斯见其心思灵活便收为手下，其后经过考验又成为体面人。操作起重机是他的拿手绝活，他轻易地吊起一个集装箱，机臂乱甩，底下的人无不见之胆寒。 只凭他一人，便为马库斯他们提供了安全的后方。 既知后路已无，那个手下爆发出无穷的劲力，状若疯癫，嘶声狂吼，双手不住运动，操作着集装箱忽上忽下。追来的人不得不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追击，一队前去对付那个手下。 “知道老子最擅长的是什么吗？”他右手拿枪，左手操作起重机，轻蔑道，“全天下能用单手操作的人少之又少，很不巧，我是这些人中的高手。” 砰！ 第一枪运气不好，打在一人的防弹背心上，却也把那人打得往后飞起。 砰！ 又是一枪，可惜他枪法一般，明明瞄准脑袋却击中胳膊。不过他喜欢大口径手枪，一颗子弹旋转着撕开那人的胳膊，也是极为痛快。 砰！第三枪射到天上，他扔下枪，捂着汩汩冒血的脖子，瞪大双眼，喉咙发出“嗬嗬”怪响。倒在操作台之时，他左手一滑，巨大的集装箱诡异地掉落下来，严严实实地将一个没来得及逃开的人压在下面。听见集装箱下的人临死前的凄惨叫声，他突然很想放声大笑，只是瞬间黑暗袭来，始终没能笑出来。 追击马库斯三人的那个队伍，因为被起重机耽搁了一下，很快失去马库斯的踪影。当他们来到一个大门打开的仓库前，黑乎乎的仓库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他们下意识地以手挡脸，两秒后，适应了光线，看到的是一辆轰鸣的大货车。 无比诡异的，分明是在强光下，他们却都看到了驾驶室中坐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人。那人的右耳缺了一半，口鼻间全是鲜血，显然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小婊子们，一起死吧！”他疯狂地大叫着，喷出一口鲜血，打在挡风玻璃上，染红了眼前的玻璃。他不管不顾，踩下油门，驾驶着大货车直直奔出。 谁人不惜命？遇到以死相搏的人，大货车前的人愣了一瞬间，狂叫着狼狈地四处散开。 运气好的尚未进入仓库，运气稍次点的离大货车较远，正走霉运的刚巧挡住大货车前面；反应快的逃得飞快，精明的瞧准大货车的路线连忙躺在地上，脑子转得慢的转身就跑。 嘭的巨响，车头撞到一人。继续前进，那个倒霉蛋被卷入车轮中，身体绞入车轮，骨头“啪啪啪”地碎成无数块；又有一人运气好了点，车头将其撞到一旁，只是一条腿被沉重的货车碾了过去，当即变成肉沫。 前轮塞住了，大货车终于停了下来。惊恐未定的人怔了怔，扫了一眼凄惨的同伴，狂叫着冲了上去，打开车门将里面的人扯下来，对着脑袋就是一拳。 “嗨嗨，再重点，别像个娘们一样。”他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也许是身体正在飞速转坏的原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嘿嘿直笑，“我有话要说。”提了口气，突然大骂道，“狗娘养的，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可你们给了我什么？上次经济危机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些狗娘养的政客和资本家的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好，他们把所有的危机转移到我们身上，他们绝不会有任何损失！我不服，我要革命！我要……” 话没说完，得知被耍了的人重重一拳砸在他脸上。哪知他诡笑一下，身体一抖，一大口血喷在对方脸上，头一歪再无动静，嘴角犹自挂着充满嘲讽的笑意。 一辆警车急急赶来，车刚停好，钻出一个女人。她打了个踉跄，推开旁边想要扶她的人，歇斯底里地狂吼道：“马库斯在哪里？我要的不是这些小喽?，是马库斯！” 第七十五章 马库斯的心思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如果抓不住马库斯，一番心血几乎等于白费，哪怕当场杀了马库斯也比让他走了好。简单包扎好伤口的丽贝卡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似有一阵风吹来，她浑身不住颤抖。 身体冷，心也冷。 她鼓动同事设局栽赃，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若非老板不在，她怎敢发动突然袭击？唯一的办法是造成既定事实，逼迫老板站到她这一边。栽赃算是成功了一半，但要坚定老板的立场，必须拿下马库斯。 既然得罪了，那就彻底得罪，才能堵住老板渐渐转化成如今无为而治、与黑手党“和平共处”的想法。 至于证据……狗屁的证据！埃德加?胡佛的时代的fbi从来不需要什么证据，只有害怕fbi再度壮大的白宫才会派个狗屁代理局长，立下无数规矩，要求fbi必须有证据才能行动。不过那又如何？制造证据是fbi最擅长的事。 事情闹得越大，对她越有利，但该死的马库斯竟然如此不配合直接逃走了？ “找！”丽贝卡咬牙切齿地愤愤道，“封锁整个码头，一定要找到他！” 其实她心里对能抓住马库斯已经绝望了，马库斯不可能这么托大只带了五个人，暗处肯定还有他的人。他们一直没出手应该是接到了命令，发令的人无疑和她持相反的心思，试图把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舍车保帅，放弃马库斯保住蒂诺佐，也亏这人够狠心，能把家族接班人说舍弃就舍弃。现在，他们多半已经接应了马库斯，带他离开了码头。 丽贝卡不知道，那个胆敢舍弃家族接班人保全家族的人，正是马库斯本人。 此时，马库斯正躺在一辆车里。他受伤了，右腿中了一枪，好在子弹没击中大动脉，而且直接穿透而出。在他旁边，西蒙满脸的不安和惶恐，笨拙地用纱布包裹马库斯的伤口。 马库斯看着西蒙，忽然叹了一声，沾满鲜血的手拍拍西蒙的肩膀：“别想太多了，谁能想到她会从水上来？” 或许马库斯说得对，fbi从水上来确实出人意料，但毫无疑问这是西蒙疏忽导致的。他的计划在马库斯看来非常不错，而且可操作性强。按照计划，马库斯和货轮上的人都不多，示敌以弱，任由丽贝卡栽赃，然后暗中的摄像机会把他们栽赃的过程拍下来。这等于抓住了fbi的大把柄，想怎么用全看蒂诺佐的心情，玩死fbi也并非不可能。 千不该万不该，西蒙少算了水路。不是出于疏忽，而是水警已经被收买了，否则怎么做走私生意？而且水上截击非常少见，西蒙思考时不自觉地就忽略了。 一招错，步步错。 “我……”西蒙张张嘴，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fbi的老板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这次绝不会是他授意的。我敢打赌，丽贝卡是打算逼她老板站位，栽赃是筹码，但我才是最大的筹码。只要我不出现，她会死得比我还早。”马库斯咧大嘴，亮出缺了一颗牙齿的牙床，“你安排我的住处，还有……” 马库斯停顿了太久，西蒙忍不住出言相问：“还有什么？” “还有，我退出。”马库斯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好像失去了什么，声音空荡荡的，“你回去立刻宣布，因我涉足违法交易，不再是蒂诺佐的人。” “什么！”西蒙猛地跳起来，头撞到车顶却没感觉到痛。他用力抓住马库斯的双臂，“你不能认罪……” “狗屁！”马库斯打断西蒙的话，失声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认罪了？违法交易，听清楚了吗？麻醉剂交易是违法交易，走私香烟也是违法交易，买了一包走私香烟同样也是违法交易！” 西蒙松开手，不自在地笑了笑：“你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平时都不肯动脑？” “能不动就懒得动，我更喜欢动手……”忽地想起老头子说过的一句话，马库斯低声说道，“最下用力，其次用计，最上用势。”西蒙很努力去听却依旧没听清楚，只见马库斯猛抬起头，“这次我们栽了，不，应该是说我栽了，没个三五年不可能消除影响，甚至一辈子回不来。西蒙，你告诉李尔，叫他别让我失望。” 闻言西蒙登时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置疑自己没能力解决这件事？还是猜忌李尔想要试探他？由始至终，西蒙没考虑过马库斯真心真意让位给李尔，因为他认识的马库斯是个有野心、不甘于放弃权力的人。 “马库斯，说清楚点。”西蒙皱着眉，心里的不安和惶恐被深深的疑虑打消了大半，“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承认，我也甘受惩罚，但你为什么不问问老头子有没办法？” “啊？”马库斯苦笑着摆摆手，“行了，当我之前什么也没说。”见西蒙不依不饶地注视着自己，马库斯唯有解释道，“你还记得老头子说的那句话吗？我善于用力，你擅长用计，李尔则是用势的，三者虽然在很多时候没有高下之分，但老头子更倾向于用势……” “所以你认为李尔比你更合适？” “胡思乱想而已，忘了它吧。” 西蒙忘不了。老头子曾说他潜力虽大却必须经历一番磨练才能发挥出潜力，李尔也曾说过类似的话，然而他总是将其当做耳边风。如今想来，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足了。 ――大局观。他缺乏大局观，视线始终无法从局部跳出来，以致于一直在小地方使些自以为是的计策。就此而言，马库斯的大局观都比他强许多，至少马库斯能够当机立断地把所有责任揽到身上，以免拖累家族，并推测出丽贝卡操之过急；而他西蒙?佩奇，若非马库斯语气坚决，他差点叫人出去搭救马库斯。 而且，正如李尔所说，他打顺风仗打惯了，一旦遇挫便急于成事，使其更是跳不出局部的小圈子，并因感受到束缚，计策太过谨慎，力图完全掌控局势。问题是，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计谋。他算计得再好，也比不过丽贝卡出人意料的一招；丽贝卡打算得再周密，马库斯还是逃出生天。 可是，惹下如此大的祸，老头子还会给自己机会吗？ 死了四个体面人啊……想起来，西蒙就一阵阵的心疼。 似乎看透西蒙在想什么，马库斯笑着宽慰道：“有机会的。父亲这辈子什么事没遇到过，他肯定有办法的。就算父亲抽不出时间，你去找李尔，那小子有很多秘密，说不定他有办法。现在，他妈的送我去医院，我的血快流光了！” 第七十六章 变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蒙把马库斯送去医院的时候，李尔正往医院赶。他们去的不是同一家医院，目的也截然不同，西蒙和马库斯是去疗伤，李尔则是去探病，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安德鲁。 今天是假日，安德鲁特地抽出空跑到李尔的公寓。两人没聊多久，李尔接到母亲埃莉诺的电话。只听了一小会电话，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身体，安慰两句，扔下电话拉着安德鲁就跑了出去。 老头子生病了！ 得知这个消息，安德鲁也是吓了一跳。赶往医院的路上，李尔终于想通为何父亲完全放手交给西蒙和马库斯。这并非纯粹的考验，而是老头子身体不行了，干脆趁机考验他的接班人。如此一来，老头子的不干涉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心脏病，好恐怖的名词，听得李尔气都喘不过来。他已经失去过一次父亲，再也不想体会这种感觉。 执掌一个家族是极其耗费心力的工作，兼之老头子烟瘾很大，以及最近高强度的操劳――李尔能从经济危机看到家族洗白的机会，老头子不可能察觉不到，为此，他的休息时间大大缩短，有时甚至一天睡不了四个小时――这样的状态连续了两个多月，不出意料的，五十好几的老头子病倒了。 所有的麻烦，仿佛约好了一起袭来。 兄弟二人赶到医院，就看到哭得双眼红肿的娜塔莎。女孩用力绞着衣角，不安的神色流于言表。她想坚强一些，可见到李尔时，哇的哭了出来，狂奔过来，扑到李尔怀里。 “别哭，乖，”李尔心里咯噔一下，恐惧袭上心头，却不得不强忍着心绪安慰娜塔莎，“母亲呢？她在什么地方？” 娜塔莎犹自泪流不停，指着身后，咬着下唇说：“她和父亲在里面。” “哭什么哭？”安德鲁急得不行，“父亲到底怎样了？” “请你们安静一下，这里是医院……”旁边一个护士提醒道。 “闭嘴！”安德鲁转头狠狠瞪了护士一眼，那凶狠的眼神吓得护士赶紧闭上嘴巴。 “安德鲁！”李尔拉了一下安德鲁，向护士道了声歉，连忙跑向娜塔莎示意的病房。推开门，兄弟俩顿时停下脚步，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洁白的病房中，比以往瘦了许多的老头子躺在床上。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旁边，埃莉诺握住丈夫的手，弯下腰，如同雕塑般安静。 “这……”安德鲁张开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全是震惊，泪水悄然滑落。他的手在颤抖，继而全身剧烈抖动，压抑不住的哀伤溢出身体，在空气中来回飘荡。 “笨蛋！”李尔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仔细看了看床上的老头子，随后在安德鲁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你们来了？”察觉到身后的声响，埃莉诺转过头来，脸上不见悲伤，而是母亲见到孩子时独有的笑容。 “啊？”安德鲁定睛一看，才发觉父亲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巨大的心理落差下，他险些以为自己也患上了心脏病。回头给了娜塔莎一个威胁的眼神，他连忙走过去，坐到母亲身边，“母亲，父亲没事吧？” “没事。”埃莉诺自小最疼惜的儿子就是安德鲁，一来安德鲁最小，二来他过于叛逆远不如马库斯和李尔省心，做母亲的自然向着他多一些。她伸出手扫开安德鲁额前的头发，微微笑道，“医生为你父亲检查了身体，没什么大事，就是心脏有点毛病。” “才不是小毛病呢。”娜塔莎撅起嘴，可怜兮兮地说，“父亲都晕倒了，怎么可能会是小毛病？” 原来早在一个月之前，老头子的身体便开始显示出心脏病的征兆，只不过他工作太忙以致于无法抽身，埃莉诺又劝阻不了，唯有任由丈夫，平时多加小心看顾。这几天工作似乎不大顺利，老头子连续两天没怎么睡觉，凌晨时分，突然晕倒了。埃莉诺毕竟是个家庭主妇，遇到这种一下子就慌了，一边叫人送丈夫去医院，一边打电话找儿子。 至于娜塔莎，她对小孩子很感兴趣，对尚未出生的孩子也很有兴趣，正在马库斯家和凯特聊天。她是第一个接到电话的人，本该由马库斯接的电话到了她手里。马库斯虽说和父母分开住，其实离得很近，他的房子就在庄园里面，五分钟就能赶过去，所以娜塔莎是第一个达到的人。 母女二人来到医院，埃莉诺陪丈夫检查身体，娜塔莎便在外面等待李尔和安德鲁。女孩也从未遇过这种事，又正处于爱幻想的年纪，虽然得知父亲并无大碍，但仍旧满脑子恐怖的想法。于是，见到李尔，她把心里想的全部化成泪水，险些没把李尔和安德鲁直接吓出心脏病。 兄弟俩进入病房之时，埃莉诺趁丈夫昏迷替他做了主，叫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因此，熟睡的老头子看起来才显得好像毫无声息。于是，方寸大乱的安德鲁一时没留意，真的被吓到了。 “你故意的！”安德鲁愤怒地注视着娜塔莎，低声喝道。 娜塔莎反击道：“是因为你笨，不关我事！” 咚！李尔送给弟弟妹妹一人一个爆栗，世界清静了。但也就清静了两分钟不到，西蒙的妻子抱着女儿过来了。小家伙大夜晚的却精神十足，一点都不畏生，漂亮的大眼睛四处乱瞄，然后被娜塔莎抱在怀里玩。 “西蒙呢？”李尔等了一会没等到西蒙，没忍住，问了出来。他还没等到回答，门口多了三个老头的身影，为首那人正是老不修尼诺。 三个老头询问了维托的病情，放下心来，和众人打过招呼，凑到李尔身边讨教黄金期货。老头们没有半点做长辈的自觉，一边和李尔讨论，一边打趣安德鲁和娜塔莎，尼诺甚至抢过小艾娜逗着玩。 “你们是病人家属吗？”护士走了进来，见病房塞了如此多人，脸拉了下来，“都出去，请不要吵着病人休息。” “护士小姐，我们的声音很小，不会吵到病人的。” 李尔作证，尼诺说的是实话，他们的声音确实很小，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听清楚，最大声的反而是小艾娜，不过小家伙很爱笑，笑起来声音也很好听，算不上吵人，反倒给病房增添了几分灵动。但护士不管这么多，板着脸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好的好的，我们现在就出去。”尼诺笑呵呵的模样，看不出西蒙所说的当年逼他砍人脑袋的半点痕迹。 “马库斯呢？”走出病房，李尔又问了一句。 “拉走几个我的人，和西蒙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尼诺随口说道，“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们这些老家伙。唉，年轻就是好啊，像我这年纪，很怕今天睡觉明天起不来……安迪小子，别走，过来。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你看那个护士怎样？屁股够大，肯定很能生。我告诉你，泡妞呢，首先胆子要大……” 李尔非常无语地看着教唆弟弟的糟老头。从另外两个老头口中证实马库斯也拉走了一些他们的人，李尔不禁暗想道：看来他们是今晚行动。瞧了瞧老头子的病房，心里有些不安，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千万不要出意外啊。 ====== 今天在下有事，下一更应该比较晚，如果无法完成，明天补上~~~~ 第七十七章 李尔的赌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安置好马库斯，西蒙随即打电话给李尔。电话没人接，作为好丈夫好父亲，为了不让妻子担心，西蒙再打了个电话回家。然后，他接到妻子交由女佣转达的消息。 老头子生病住院！ 西蒙先是一惊，紧接着想到的是：上帝也看中李尔。老头子生病的时机太巧妙了，除了上帝也在帮着李尔，西蒙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看了一会打了麻醉剂睡着的马库斯，西蒙犹豫许久，最终决定隐瞒老头子的病情。老头子对子女的教育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但无疑他的孩子都很孝顺，其中又以马库斯为最，已经由孝顺上升到崇拜。如果马库斯知道老头子生病，他肯定会千方百计跑到医院去看病，哪怕医院里埋伏了一个军团的人。 最主要的是，西蒙不相信马库斯之前“力、计、势”的说辞，他担心马库斯认为老头子生病是人为的，最终怪罪到李尔身上。很多事情他比马库斯清楚，老头子的心脏不大好他便察觉到了，这次无非是一次性爆发出来而已。 即便心里发急，西蒙还是写了一封信，详尽地描述了马库斯如今的状况，着重强调马库斯必须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随后，他开着车一路狂奔到医院。 与李尔和安德鲁到来之时不同，这时病房外的人表情与平常并无多少差别，可见老头子的病不算严重。尤其是尼诺，他搂着安德鲁的肩膀，不时动作猥琐地指指某个护士的身体关键部位，显得很不正经。 老头想退了。西蒙很早便感觉到这三个老头在年轻时留下的旧伤折磨下，早有推掉职位的心思；而此时尼诺的表现略显放肆，分明从老头子的生病看到自己不再年轻，多半下定了决心让贤，这才使得心态轻松许多。 西蒙刚和众人打过招呼，李尔立刻把他拉到一旁：“马库斯在哪里？”正如西蒙所料，三个老头丝毫没有询问西蒙的打算，打了声招呼，继续做自己的事。 李尔的问话，无疑戳到西蒙的痛处。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最后说道：“我们今晚……哦，已经过了一天了，是昨晚行动。我的计划是这样子的……只要把过程拍下来，我们相当于掌握了一件对付fbi的核武器。” “想法很不错，如果拿到了，就算你安排的车祸被他们查出来，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们。”李尔抬眼瞧着西蒙，面无表情地说，“但是，失败了是吗？我再问一遍，马库斯在哪里？他没事的话，叫他立刻过来医院，父亲醒来的时候绝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少了一个。” 西蒙在李尔的逼视下，苦着脸说：“马库斯出事了。” “说清楚。”李尔的语气严厉了许多。 西蒙一五一十地说出经过，丽贝卡的栽赃、马库斯的反击、双方枪战，他每说一句，李尔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当听到死了四个体面人时，李尔的目光变得极其凶狠。 每一个体面人都是家族宝贵的财产，他们构成家族的中间阶层和中坚力量，通常一个家族的体面人并不多，考验较为严格的家族甚至只有不到十个。蒂诺佐有多少体面人李尔不清楚，但一下就死了四个？老头子知道的话，很有可能直接撕了西蒙，尼诺他们也不会放过他。 不过，最想杀的人是丽贝卡。 “水路？”李尔嘿然笑道，“怕不止吧？要想在三十分钟内搞定，应该还有直升飞机的帮助――fbi下了好大的本钱！” “多半与他们的老板无关，是丽贝卡的私自行动。”这是个很重要的情报，李尔对fbi内部不熟悉，但跟fbi打了多年交道的西蒙他们很熟悉，所以西蒙简单地解释道，“他们的老板在fbi内部算是鸽派，他倾向于和我们和平共处，但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拿掉我们。” “马库斯躲起来了？”李尔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无笑意，“也就是说，找到马库斯之前，丽贝卡不可能大肆声张，否则她会死得更快？” “你有没办法？”西蒙虽没回答，不过相当于间接认同李尔的观点。 闻言李尔咧开嘴，露出两排牙齿，恶狠狠地瞪着西蒙：“我有没有办法？你问我有没有办法？死了这么多人，再怎么隐瞒掩盖，不出三天必定会泄露出来――你问我有什么办法？妈的，你以为我是上帝啊！” 闹得这么大，根本不可能压得下。莫说三天，能掩盖一天已是非常的了不起。毫无疑问，码头彻底废了，搭上四个体面人不算，还搭上了马库斯。纵使罪魁祸首是丽贝卡，可李尔依旧很恼西蒙。 “抢时间，明白吗？”李尔连做几次深呼吸，揉揉发涨的脑门，语气稍微松了些许，“你立刻派人去探查fbi有没拿到摄像机，如果没拿到，就是抄遍纽约也要翻出来。”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疑惑道，“马库斯有没说什么？” 西蒙很不想说，只是李尔目光逼人，西蒙咽下一口唾沫，小声道：“他说你别让他失望。” 李尔怔了怔，很快，笑意在唇间放大，最后仰天大笑：“猜忌到我身上来了？”这一句是用中国话说的，很快顿住笑，阴森森地用英语说，“很好，这活我接下了。你告诉他，我不会让他失望的，还有，把父亲生病的事告诉他。” 就如西蒙不相信马库斯的解释一样，李尔也不相信马库斯甘愿放权。现在确实李尔进入家族核心的大好机会，但他气不过马库斯对他的猜忌，激愤之下，颇有些报复性质的要西蒙转告老头子的事情。那一瞬间，他心里想的是既然马库斯对自己不放心，那就再狠点，干脆让马库斯去怀疑父亲生病是自己害的。 刻意激化矛盾无疑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可是他咽不下这口气，想也不想就这么做了。 “何必呢……”西蒙突然生出一枪崩了自己的冲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拆散了一门婚姻，充当离间兄弟的角色，又刚遇重挫，实在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唯一比较欣慰的是李尔也有失态的时候，证明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并非如老人般无欲淡定。 “算了，还是别告诉他……”李尔稍微冷静了些许，话说一半，随即推翻自己的决定，“不，告诉他，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不想去管，也管不了。另外，告诉那个混蛋，老子绝对能够比他做的更好，叫他给我好好看着。我要跟他打个赌，你见证：很快我就会帮他报仇，如果他不满意，我这一辈子卖给他！” 啪！西蒙甩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半边脸立即肿起。 “现在，做你该做的事，别离开电话。老头子醒来后，我希望十分钟之内你能出现在我面前。” 第七十八章 老头子的决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蒙觉得自己是白痴，为什么李尔只不过是稍稍逼了一下，他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最糟糕的是，就像他不得不对李尔全盘托出一样，他同样不得不向马库斯转达李尔的话。 夹在中间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哪知马库斯听西蒙说完后，满脸莫测的表情，却无愤怒。许久，他颇为无奈地叹息道：“少说五六年甚至一辈子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我占着这个位子做什么？难道我有经常撒谎，以致于说真话居然没人相信？” 西蒙定定地瞧了马库斯好一会，终于有点相信那是马库斯的肺腑之言。他犹豫了一阵，重复道：“马库斯，老头子病了。” 马库斯指指自己受伤的腿，没好气道：“因为你的包扎太差劲了，我的血流了很多，现在连站起来都很困难，你认为我是那种白痴到去送死的人？还有，你说老头子的病不重，修养一段时间便能好，相比起来，好像我的伤更重。” “我他妈的是白痴！”西蒙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于是，两边的脸都肿了。连连猜错对方的反应，气恼的西蒙只想撞墙死了算了。 “你以为我会大吵大闹？”马库斯大笑道，“你的气量太小了，比不过我，比不过李尔，连安德鲁都比不过，更别提老头子了。” 已经是第三个人说出类似的话了。西蒙忽然很想哭，为什么一场危机，暴露出来的缺点全是他自己的？ “放心，李尔不会为难你的，那小子的气量比你大多了。”马库斯摇摇头，继续说道，“那小子老是藏着掖着的，多亏了你的多嘴，这次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如果我不满意，他把自己卖给我？他肯定有办法，那我就乖乖看着吧。不过他有点小家子气，希望这次能豪爽点。” 当发现连看人的本事也不如平日给人留下粗鲁印象的马库斯，西蒙真的快哭了。 李尔有没有办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直没离开医院，不停地思考该如何破局。直到老头子醒来，李尔当即打电话叫西蒙过来。 此时西蒙正在按照李尔的吩咐行事，接到电话，仅用了七分钟便开车狂飙到医院。众人在病房里和老头子聊了一会，最后只剩下李尔和西蒙，还有病床上的老头子。 “你说。”李尔一夜未眠，精神不大好，便叫西蒙说明他们和fbi在码头上的枪战。 老头子的视线转过来，西蒙心里猛咯噔一下，不敢隐瞒，事无巨细地说了个明明白白。 “不错的计划，但格局太小了。”老头子的眉头有如深沟，那是经常皱眉造成的。他并未责怪西蒙，思考了半分钟，果断道，“西蒙，你立刻安排马库斯离开美国。另外，对外宣布马库斯和家族脱离关系。” 西蒙诧异地看着老头子。这算什么？服软？不可能，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事情难住老头子！ “闹得太大了，当断则断，后面的只能看一步走一步。”老头子脸上不见愁容，反而爽朗一笑，“去吧，通知下面的人这段时间规矩点，不要惹事。如果对方惹到我们头上，别留下痕迹，也别留下后患。” 几句话，听得西蒙精神大振，他看老头子的眼神，简直是在仰视无所不能的上帝。李尔也是佩服不已，别留下痕迹和后患是什么意思？那是表面上若无其事照常过活，暗地里只下狠手绝不留情，正是现今最佳的策略，即表明蒂诺佐并无心虚，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落水狗。 这是基础策略，最大地稳定发生变故的蒂诺佐，同时又不致于打击士气；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稳住了根基，其他的事都不会是难事。 姜还是老的辣啊！李尔心里暗叹，如果西蒙和丽贝卡的交锋是奇兵尽出，那么老头子出的就是堂堂正正的正兵，叫人无处下嘴。 ――管你计谋万千，我只拿住势，便让你徒劳无功。 “我知道怎么做了！”西蒙仿佛有了主心骨，满脸兴奋，重重点头。 “你忙去吧。”老头子微笑着摆摆手，“李尔，帮我开一下电视。” 老头子有个习惯，从不落下每天的新闻，一边看新闻一边处理工作是他独有的本事。西蒙曾见到老头子埋头工作，电视却开着，恶作剧地问老头子新闻讲的是什么，结果老头子几乎是毫无遗漏地重复一遍新闻，令西蒙大是震惊且敬佩。 李尔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坐回原来的位子，直截了当地说：“父亲，我想帮你。” 老头子没有回答，反而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李尔说，“他们一定会拼命往我们身上栽赃，三天之内，我们必须有一次有力的反击，打乱他们的步骤，最后能够停止他们的所有动作。” “那你认为该怎么做？” 李尔冥思苦想，最终无奈道：“我还没想出办法。” “我手上有一张名单，他们能够提供帮忙，但大多数人只能帮一次忙……” “不能向他们求助！”李尔打断老头子的话，急急说道，“让我想想，我肯定有办法的！” 李尔心知肚明，老头子说的名单上全是“戴黄手套的人”。那些人是黑手党的朋友，他们往往是在政界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人，有他们出马，足以解决大多数的麻烦。但是，一次求助，政客会无比聪明地抹消蒂诺佐付给他们的好处，想要收买他们必须从头开始，而且他们的胃口会比上一次更大。 这种不划算的生意，没人喜欢做。 比其他人多出几十年的知识，让李尔意识到他所知道的知识中，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只可惜，无论他如何思考，都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灵感。耳中传来似曾相识的词语，转头看去，视线停在电视机上。 那一丝灵感越来越清晰，突然间，李尔的右拳狠狠砸在左掌心，蹭地站起身：“我有办法！” “成功率有多高？” “70%……不，90%，我要玩一次大的！”李尔的表情越发兴奋，“不止是fbi，整个美国都会……”瞧见老头子看着自己，李尔猛地住了嘴，恳请道，“父亲，请交给我来办，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老头子慈爱地笑道：“你既然这么有把握，不妨一试。” 得到老头子的授权，李尔一阵风般冲出医院，来到附近的电话亭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几乎按捺不住激动：“亨利，我有任务交给你们。你们现在立刻动身去华盛顿，调查三个人，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视。我给你两天时间……” 第七十九章 三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亨利接到任务后，立刻集结手下赶往华盛顿。李尔的时间给得太少，而且任务也有些古怪，调查的三个都是名人，看起来却没有多少联系，亨利不知李尔怎么打算的，唯有尽力去做。纽约的风声他也听到了一些，他此行同样有避风头的意思。 蒂诺佐家族中，码头枪战一经传开，三个老头当即意识到危机，没有丝毫犹豫，更没置疑老头子对李尔的任命，全力配合李尔。三天的时间终究太短，而且甚至可能没有三天，所有人都争分夺秒，乱中有序地控制住手下和领地。 果然有人意图浑水摸鱼。李尔当机立断，当夜让尼诺带人灭了对方。尼诺不愧是当初曾经差点吓得西蒙尿裤子的煞星，五十多的年纪还亲自带队，利用他多年的经验，毫无损失且毫无声息地干掉那个胆大包天和不长眼的小帮派。 鲜血让人恐惧，烈火使人胆寒，蒂诺佐出手不留情，狠狠震慑了蠢蠢欲动的家伙。 而在亨利那边，或许真的上帝都在帮李尔，第一天就有了大好消息。 “你怎么知道是他？”电话那边，亨利的声音充满了惊讶，“虽然有人怀疑过他，但他的嫌疑从没进过前三，你……太神了！” 总不成要我说是2005年看到的一则新闻，才让我想起这个人？李尔没回答，转而问道：“有没拍到照片？” “何止照片，”亨利显得极其兴奋，“电话录音和现场录音都有。圣母玛利亚，这绝对会是今年最大的新闻！能不能交给我在报社的朋友？” “你朋友哪间报社的？” “《纽约时报》。” “……又是《纽约时报》？”李尔想起了珍妮，“好吧，还有一天时间，你再搜集点资料，顺便叫你朋友留下版面，明天你回来的时候一起交给他。” 亨利连声道谢，李尔随口聊了几句，两人挂断电话。 哪知，今天晚上，丽贝卡抢先出招了。 有些事情是无法隐瞒的，比如老头子生病住院。丽贝卡的胆子绝对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大，她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头子身上。 哈特?布朗，丽贝卡在fbi的同事，最想进入缉毒署的探员，也是马库斯在码头枪战那天开枪击毙的第一个人。十几年前他与妻子离婚后一直独居，没有不良嗜好，在联邦调查局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当然，他嫉恶如仇，在外面的名声不大好。他曾资助孤儿院的一个孤儿，直至其成年。而那个孤儿得知哈特的身份后，一直视其为人生目标，只是最终都没能进入联邦调查局。 这个名为萨姆的刚进入警局的年轻警察，于码头枪战当天便听闻了这件事。当从小混混口中得知死者中有哈特，他的理智瞬间被怒火焚毁。他找上哈特的单位，接待他的人恰好是丽贝卡。 一个要报仇，一个想引出马库斯，两人一拍即合。他们的年纪相差不过三四岁，但在阅历上的差别极大，丽贝卡轻而易举说服了萨姆。于是，一场胆大包天的刺杀行动展开了，由丽贝卡提供情报，萨姆进行刺杀。 刺杀的目标，是医院里的老头子。 丽贝卡并不在乎老头子的性命，对她而言，老头子死了或许利大于弊，反正在老板回来之前能完成一件大事，她就绝不会输。 疯狂的计划是在晚上执行的。萨姆是个机灵人，他凭借中性化的容貌化妆成护士，趁负责老头子的医生进入病房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跟在医生身后走了进去。 老头子这一辈子是打打杀杀过来的，最警惕不过。听到医生问萨姆怎么见过他，老头子当即跳下病床，并高呼手下。外面的人进来之前，萨姆拿出藏在大腿内侧的手枪，对着老头子连开数枪。然后，他破窗而出，在早已布置好的工具下安全达到下面的房间，换成男装逃出医院。 他没逃出多远，因为脸上尚未卸下的妆引起一人的怀疑，大腿上中了一枪。但人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潜力格外惊人，最终他还是趁着夜幕的掩护逃走了。 等李尔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被送进手术室。病房多了十几个警察，还有闻讯赶来的记者。 手术室外面，埃莉诺痛哭流涕，旁边哭得不似人形的还有西蒙的妻子，就连她怀里的小宝贝都被吓哭了。她们本来是在医院陪老头子的，一问才知出事前遇到一个婴孩，双方的小宝贝都很可爱，便在外面呆了一会，刚巧躲过了这次的刺杀。 李尔又惊又怒，手脚冰凉。一愣神间，有个记者凑上前来，问李尔这次是否黑帮的仇杀，李尔当即把所有怒火发泄到记者身上，大脚踹了过去。 “把他们全部赶出去！”李尔指着苍蝇一般的记者大吼道，“胶卷收起来！” “不对！”西蒙看见有直播用的摄像机，浑身打了个激灵，拉过李尔，在他耳边惊恐道，“是丽贝卡做的，她的目标是马库斯。马库斯是今晚的船，他看到新闻的话……” 李尔一愣，登时全身发寒：“你立刻过去阻止马库斯！” “可是外面……” “管不了这么多了！”李尔不知道马库斯现在的住处，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一直没问。他瞪着眼，低声咆哮道，“多带些人，立刻去！等等，我也去。” 马库斯能够保持冷静，但老头子出了大事，他的理智会立马降为零。老头子不止是他的父亲，更是他的导师，他崇拜的神，没人会愚蠢地认为此时马库斯还能保持理智。更何况，他今晚就要离开美国，已经安排好后路、没有后顾之忧的他会做出什么事，傻子都能猜出来。 杀一个是杀，杀一双也是杀，反正之前杀了联邦探员，再杀两个对他来说根本没区别。再者，蒂诺佐已经宣布他脱离家族，他现在是独行侠，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丽贝卡成功了，马库斯看到直播新闻那一刻，险些没彻底疯狂。那一刻，他彻底断绝了重归家族继续做接班人的心思，他满脑子只剩下――杀了那个婊子！ 李尔和西蒙以最快速度赶到马库斯的临时住处，看到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随时准备好船，最迟三天我会找你。 屋内，所有武器消失一空。 “丽贝卡，fbi，老子不玩残你誓不为人！”夜空下，李尔嘶声狂吼。 第八十章 深.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尔等不及了，他连夜叫回亨利。 房间里，七个人围着几张照片，除了李尔和亨利，其他脸上全是无比的震惊，张开的嘴怎么也无法合上。许久，尼诺一拳砸在桌子上，恶狠狠地从齿缝挤出话来：“狗娘养的，我玩不死它！” 李尔捏着一张照片晃了晃，对那名为乔治?兰德尔的《纽约时报》编辑说：“你是亨利的朋友，也是伊迪丝教出来的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清楚。” 乔治很上道，肯定地回答道：“这是我独力挖掘出来的新闻，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有一句话，”李尔一字一句道，“以最恶意的角度报道事情真相，你能做到么？” “请你尽管交给我。” 第二天，美国民众一夜醒来，路过报摊，都看到报摊挂出海报。海报上，只用占据大半面积的粗黑字体写上一个单词：deep.throat（深喉）！ 这个源于一部色.情电影的代号，因为一件事为众人所知。而这件事，就是最终导致尼克松成为美国首个辞职的总统的惊天大丑闻――水门事件。 从水门事件一开始曝光，“深喉”就提供线索给《华盛顿邮报》的两个记者，两人分别是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其中，鲍勃?伍德沃德因此而一时名声大噪，后来更是成为白宫的座上宾。 “深喉”的嫌疑对象，可谓多不胜数，有当初闯入民主党总部的五人之一的弗雷德?拉吕；而fbi也因对水门事件的调查进度与《华盛顿邮报》一前一后，代理局长帕特里克?格雷也深受怀疑；同时也有中央情报局和白宫版本的“深喉”。 但具体是谁，除了那两个记者，几乎无人知之。这两个记者将不公布“深喉”的真实身份说成是保护证人，李尔从新闻中得知“深喉”的真实身份后，只感觉到无比的恶心。在他看来，这些记者口中所谓的职业道德，无非是炒作罢了，偏偏说得极其正义，实在令人作呕。 而李尔也因此记住了“深喉”这个人。 当好奇的人拿起报纸时，就会发现第二版有几张“深喉”嫌疑的人的照片，全部照片的旁边都打了个大大的鲜红的x。他们看到报纸的第三版，便震惊地看到几张清晰的照片，照片中，有个他们很熟悉的人，不正是因报道水门事件而出名的鲍勃?伍德沃德？在他旁边的那个人，眉目间更是清晰无比，旁边做了注析。 ――你认识他吗？他叫马克?费尔特，或许你觉得这个名字没什么出奇的，那如果我告诉你，他是联邦调查局的副局长呢？ 调查水门事件的记者，和联邦调查局的副局长坐在一起，那代表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这位副局长到底是谁。 ――深喉！ 联邦调查局的副局长就是深喉本人！ 他们再看下去，便会越来越怀疑这位副局长透露消息给《华盛顿邮报》记者的目的，因为《纽约时报》记者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令人应接不暇，也让人喘不过气。 这位曾经深受fbi死去的首领埃德加?胡佛宠爱的联邦探员，为何成为副局长？ 这位进入fbi后便签署保密条约的副局长，为何违反操作，把fbi调查的结果交给记者？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和从白宫空降的代理局长格雷有关系？ 既然副局长可以透露消息给记者，那么是不是每个联邦探员都可以这么做？既然如此，保密条约还有什么作用？如果透露给敌对国，造成的国家损失由谁负责？ 在该报道的记者妙笔生花的描述下，一幅幅恐怖的画面呈现于众人眼前；再对比《华盛顿邮报》对“深喉”的袒护，只让人觉得跟吃了一堆苍蝇一样无比难受。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中立的记者，也不存在干净的政客。报道中，还列出了《华盛顿邮报》记者和fbi副局长的对话，经过《纽约时报》记者的修修剪剪，一个针对总统的阴谋就此诞生了。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这位副局长对代理局长的憎恨，以致于恨上了美国的总统。给人感觉，副局长只效忠死去的埃德加?胡佛，认为美国总统非常无能，无法维护美国人们的利益。 新闻中记载的所有对话全都是真实的，稍有不同的是，记者裁剪了些许，味道立刻变了。就像李尔的指示一样，以最恶意的角度报道真相，辅以翔实的记录，由不得人不相信。 这一天，整个美国震惊了。 这一天，急匆匆回到纽约的fbi纽约分部老板尚未来得及惩处丽贝卡，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天，每个联邦探员都被认识的人不停地追问。而一边是他们的代理局长，一边是他们的副局长，让他们彻底变得无所适从。 这一天，又有一人因为报道水门事件，成为继鲍勃?伍德沃德和卡尔?伯恩斯之后的大名人，他的名字叫乔治?兰德尔。与那两位《华盛顿邮报》记者不同的是，乔治?兰德尔闭门不出，坚决不回答问题，只说《纽约时报》有后续报道。 这一天，白宫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将会对“深喉”马克?费尔特进行立案调查。如无意外，这位fbi的副局长会被处于“泄露国家机密罪”。其他罪行，暂定。另外，警察已经扣押马克?费尔特。 这一天，各电视频道展开激烈的讨论，其中之一便是马克?费尔特到底是罪人还是英雄。赞同民众有知情权和不该泄露机密的观众，投票显示各有一半，而在此之前，没几个人关注这个问题。 一篇新闻，改变了整个美国的舆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因水门事件而越来越狼狈的总统，绝对不会放过联邦调查局。 事情还没完。 当天晚上，乔治?兰德尔将录音交到一个电视台，证实报纸中鲍勃?伍德沃德和马克?费尔特的对话绝非杜撰。当然，两位当事人非常明白，这卷录音经过加工，却无处诉苦，因为那确实他们的声音，而乔治?兰德尔完全可以说他只录下这些对话。 一卷录音带，也让一家濒临倒闭的小电视台的收视率远超比它大型的电视台，从而摆脱危机，为民众所熟悉。 ====== 呃，怎么都猜出来了？ 两连更，累死人了，求票啊~~~~~~~ 第八十一章 再见，胡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万众期待中，《纽约时报》再次摆上报摊，短短半个小时内，所有报纸一抢而空。《纽约时报》似乎打算玩一场大的，依旧是昨天的版面样式，第一版的粗黑字体标题远比昨天的更为震撼。 ――再见，胡佛。 今天的主角不是《华盛顿邮报》记者和fbi副局长，而是死去一年多的约翰?埃德加?胡佛，那位自去世后争议始终不曾减弱过的fbi掌权人。 《纽约时报》历数埃德加?胡佛一生的所作所为，毕竟这位掌权人太过神秘，资料有限，所以加上了一些民间秘闻。比如，他手中有绝代风华玛丽莲?梦露，以及罗斯福总统夫人的**。 该报道与其说是新闻，不如说是一篇介绍其人生平的悼文。 这位fbi的超级掌权人自诩美国的守护者，从某些方面看来，他确实做到了，而且做得很不错，凡是显露出对美国有威胁的人，都被他用各种方法除掉了；他不是圣人，自然有缺点，不过报道用很温和的手法处理了他的缺点和毛病，让他变得真实起来。 随后，笔锋一转，以“1972年5月2日，他死了”为转折点，开始介绍他死后的联邦调查局。在记者笔下，埃德加?胡佛死前死后的fbi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政府部门，至少他掌管下的fbi从未发生过联邦探员泄露机密的事件，更何况泄露机密的人竟是fbi的二把手。 这简直是比水门事件还要大的丑闻！ “虽然很多人对埃德加?胡佛又畏又惧，虽然埃德加?胡佛曾经做错过一些事，但毫无疑问，他始终将美国的利益摆在第一位。笔者不禁要问，如果埃德加?胡佛还在，会否出现‘深喉’？到底还有多少个‘深喉’？美国的利益，将由谁来维护？我们还能相信谁？” 乔治?兰德尔终于露出他撰写报道的目的，在前面的叙述下，这样的提问显得极其顺其自然。他无处不暗示fbi是维护美国利益的部门，而埃德加?胡佛死后的fbi，已经彻底变质了。 文章最后，是以标题为结束：再见，约翰?埃德加?胡佛。 整整两版的报道，直到下一版才是这次fbi闹出的丑闻的后续报道。在乔治?兰德尔的精心剪裁下，一系列图片和对话，坐实了作为fbi副局长的马克?费尔特推翻尼克松政府的意图。 水门事件，由此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不再只是仅仅围绕总统的丑闻。更绝妙的是，接触马克?费尔特的《华盛顿邮报》记者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他问：“那五个人潜入民主党总部后，很快就被民主党的人抓住，民主党的反应未免太快了吧？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马克?费尔特答道：“你相信没有问题吗？我敢打赌，肯定有人泄密给民主党，而我也找到了证据。” 两位当事人可以指天发誓，这本是闲谈，绝非有目的的询问。而且，马克?费尔特刻意强调，这番话不能够报道出来，鲍勃?伍德沃德也答应了。 更大的丑闻出现了！ 这两天，全世界的媒体可谓过足了瘾，美国民众的八卦瘾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伴随而来的，是对共和党和民主党的不信任，对fbi的极端怀疑。 一时间，乔治?兰德尔以敢于报道闻名全球，《纽约时报》也数钱数得手抽筋。无疑，陷入丑闻而无法自拔的尼克松总统也得以喘息。 乱上加乱，谁还会去在乎一个小小的枪战？fbi此时自身都难保，一场自其成立以来最大的调查风波是免不了的。 这个世界，总不缺为了利益报道丑事的媒体。奇怪的是，率先站出来反驳乔治?兰德尔的媒体，居然是因他寄去的一卷录音带而活过来的电视台。这家电视台坚决不认同乔治?兰德尔对埃德加?胡佛的看法，他们紧跟乔治?兰德尔的步伐，在电视频道中历数fbi做过的龌龊事，包括暗杀、恶意栽赃等等。 他们就差没把fbi和下水道里的老鼠划上等号。 埃德加?胡佛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这篇名为《再见，胡佛》的报道和电视台对他的描述，让民众忽然反应过来，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fbi头子早已死了，讨论他和fbi的事不再会因言获罪。 黑人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是怎么死的，无数杰出的科学家又因何麦卡锡主义遭到fbi的调查被软禁或离开美国的……或许站在埃德加?胡佛的立场这么做是为了美国的利益，但在媒体的引导下，认同他的人越来越少。 fbi，正逐渐沦落为龌龊下作的代名词。 那个电视台甚至建议总统下令重新调查fbi经手的案子，以免诬陷好人。 一个在电器专卖店看新闻的高壮青年突然仰天狂笑，笑了足足几分钟，泪水都笑下来了，一边笑还一边说：“果然大手笔，够豪爽，够爽快！我服了，我很满意，非常满意！” 而在医院里，一个漂亮的黑发女孩正一边看新闻一边削苹果皮。她张大小嘴，怎么也舍不得眨眼，生怕错过节目主持人说的任何一个字。 “娜塔莎，小心伤到手。”旁边的病床上，一位脸色苍白的老者笑呵呵地提醒道。 “哦，不会的。”女孩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手倒是没伤到，苹果皮也削得很干净，就是差不多只剩下苹果核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切下一块果肉，递到老者口中，甜甜说道，“父亲，你吃。” 老者慢慢地咀嚼口中的苹果，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美味的食物，大赞道：“我的宝贝削的苹果就是好吃！” 闻言女孩当即羞红了脸，提着切了一块果肉后就变成核的苹果看了看，赶紧扔到垃圾桶消灭罪证。然后，很得意地扬起小脑袋，理所当然道：“那是肯定的！” 老者笑容不改，一直握着丈夫的手的妇人却忍俊不禁，最后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两个啊……” “母亲！”女孩钻到妇人怀里，小猪一样乱拱，口中恶狠狠地警告，“不准笑！” “好好好，我不笑，呵呵，我不笑……”妇人试着板起脸，可是失败了，不时低笑两声，抚摸着女儿的长发，转移了话题，“我的娜塔莎越来越漂亮，没有男孩追求你？” “我们的学校是女校，没男生。”女孩连忙顺着妇人的话题说下去，哼哼道，“就算有也看不上他们，除非他们有李尔的本事。啊，李尔，你来了！”见房门打开走入一个人，女孩蹦起来，快走两步挽着他的胳膊直晃荡。 李尔笑着捏捏女孩的鼻子，将手里的保温瓶放在桌上：“这是我做的粥，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肯定好吃！”女孩打断他的话，勤快地打开保温瓶，深深吸了一口粥香，“好香啊！啊，烫，好吃，太好吃了！”贪吃的女孩尝了一口粥，立刻被烫到了，用手扇着吐出的小舌头，煞是可爱。 李尔在母亲后面坐下来，见父亲看了看电视随即看向自己，他的右手在脖子做了个切割的手势，无声说道：“一切顺利。” 父亲注视了他一会，轻轻点头。 ==== *麦卡锡主义：由共和党人约瑟夫?麦卡锡策划的一场政治骗局，原本意图威胁和铲除对手，后来扩展到外交领域。被当时的美国海军部次长认为抵得上五个海军陆战师、中国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钱学森先生被软禁和离开美国，与麦卡锡主义不无关系。 第八十二章 安德鲁的迷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头子受的伤并不重，丰富的经验使得他躲过了致命的枪击，只有一枪击中腹部。经过手术，他脱离了危险。只不过急着把他送进手术室，众人连他到底哪里受了伤都没问，才把大家都吓坏了。 很多事情只能做不能说，也不能问。老头子深知此道，只用眼神询问了那是否李尔做的，便不再过问。李尔也表示得很清楚，那是他做的，而且他不打算就此收手。 借此彻底让fbi成为历史纯属妄想，不过绝不能让它好过。李尔的想法很简单，fbi越乱越好，趁机狠狠打击一下fbi，而他的计划也进行得非常顺利。 他爱死“言论自由”了！在他的操作下，舆论引导民众对fbi的看法逐渐走向极端，但这还不够，他要fbi内部也彻底分裂成两派，最好来一次大整改。如此一来，fbi少说有几年无法完全恢复，而且民众对其的信任恢复到以往的水准可能性极低。 这一次，白宫肯定会成为李尔最有力的帮手。为了保住总统的位子，尼克松绝对不可能让fbi安然无恙。最大的可能，就是白宫为了淡化水门事件的影响，转移民众的注意力，无疑，《纽约时报》为白宫竖立了两个靶子，都是时下最好的选择。 ――fbi副局长泄露机密丑闻，以及民主党在水门事件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 既然总统成为丑角，也别期望水门事件中的另两个重要角色能够保持干净，要脏大家一起脏。 于是，满足了八卦**之余，美国的许多民众迷茫了。如今，他们还能相信谁？ 而一直效仿李尔，意图为国家贡献出所有力量的安德鲁，也陷入迷茫之中。他来探病的时候，看着病重的老头子，脸上虽然在笑，但谁也看得出他心不在焉。好几次，他都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使得娜塔莎鄙夷了他一句“婆婆妈妈，不像男人”。对此，安德鲁已经没有心情反驳了。 “李尔，我到底在做什么？” 李尔离开病房之时，安德鲁跟了出来，满眼希冀地看着李尔，试图让李尔给他一个答案。 “坐下说。”李尔拍拍安德鲁的肩膀，把他按在走廊的椅子上，“我曾经很苦恼，当时，我觉得黑手党并不光彩，呵呵，你不知道，为了界定自己的立场，我足足有好几个月没睡好觉。后来，我想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所以我去参军。那时，我还在试图在国家与家族之间保持中立，同时为双方带来利益……” 安德鲁叹息一声，寥落地说：“那是不可能的。” “没错。”李尔赞同道，“黑是黑，白是白，在很多人看来，两者不容混淆，他们也无法容忍两者混为一谈，否则他们的观念便会崩溃。他们已经给家族定了性，想要改变他们的看法几乎不可能。你想想，家族和那些财团有多大区别？大家都是为了利益，他们也做过许多不容于世的事情，本质上和家族的差别在什么地方？这是名利场，无非是因利益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 安德鲁感觉李尔说的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一时之间无法想明白。不过好不容易有一件事能分散注意力，他赶紧问道：“那父亲为什么还要洗白家族产业？” “尼诺那个老家伙告诉你的？”李尔无奈地摇摇头，为了“端正”安德鲁的观念，这老头也算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透露机密。他解释道，“怎么可能洗得白？简而言之，所谓的‘洗白’，无非是给家族换个好看点的招牌，给别人一个相信家族做的是合法生意的机会。是的，‘机会’，不是做给我们看的，是做给他们看的，虽然他们会很戒备地相信，但他们会试图说服自己相信的。” 李尔的解释非常拗口，而且解释的时候，他的笑容充满嘲讽。安德鲁思考了一会，一语中的：“那不是自欺欺人？” “是啊，‘洗白’就是给他们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没人希冀他们会真的相信，他们也不会，能做到表面上相信内心里戒备，已经很不错了。”李尔笑了笑，“很多事情无法由我们自己做出决定，就像我们的出身。不管我做什么，他们只会看到我的身份，然后以此猜测我的用意，哪怕我做的是大好事，他们也会说我用心险恶，肯定别有目的。既然如此，我何必在意他们的看法？” “可是……”安德鲁紧盯李尔的眼睛，他满脸的不甘，用力咬了咬牙，“我不想这样。” “我也不想。”李尔轻声说，“但他们要我做出选择，所以我做出了选择。” 多年来的观念一夜之间崩塌，安德鲁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他的嘴唇在颤抖，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我……我也必须做出选择吗？” 这一刻，为国家奉献的理想显得何其滑稽可笑。为了新闻中那些丑恶的嘴脸奉献自己的力量，值得吗？其结果，难道就是虽立场不同但却极为敬重的父亲被人刺杀？安德鲁不笨，从众人口中听得一些消息，便猜出到底是谁要刺杀父亲，更何况还有个糟老头尼诺刻意透露出来的信息。 李尔静静地看了弟弟好一会，最后问道：“安迪，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安德鲁迷茫了，反问道，“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那么，我问你，如果有机会同时为美国和家族做出贡献，你会怎么做？” “怎么可能？”安德鲁怔了怔，失声大笑，笑声中全是沮丧和落寞，“你都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不，你做得到，也只有你才能做到。”李尔将手放到安德鲁的肩膀，“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有私心，而且我绝不允许你把家族利益摆在第二位。”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安德鲁紧紧抓住李尔的胳膊，连声问道：“你说，我都答应你！” “我有个想法，”李尔拿开安德鲁的手，示意他冷静下来，“为什么黑手党出来的人不能成为政治家？戴黄手套的人太贪婪了，相比起他们，你简直就是纯洁的天使。而且，你在学校的表现证明你很有能力，也很得人心，为什么你不能成为市参议员，成为州参议员，最后进入参议院？” 安德鲁没想到李尔突然抛出如此大的计划，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愣了好久才说：“我做得到吗？” “为什么不可能？”李尔哈哈大笑，“在美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安德鲁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的心情，乱糟糟的无法理清，以致于话都说不全。 “相信我，只要我们尽心经营，凡事都能成功！”李尔用力拍了几下安德鲁的肩膀，“或许会很困难，或许有诸多波折，但我们最终会成功的！” “我……” “我只问你，”李尔定定地看着安德鲁的双眼，“你愿不愿意？” “我……”安德鲁情不自禁地咽下哽住喉咙的唾沫，“能不能让我想想？” “不急，你慢慢想。”李尔摆摆手，然后非常严肃地说，“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决定，绝不能退出。” 第八十三章 满意了一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纽约的夜晚璀璨迷人，远比白天更为活气。在这里，永远不用担心找不到消遣的地方，只要你有钱，便能享受到你想要的一切。 寻常的街道上，有一栋看似寻常的建筑，相较于其他越建越高、越建越个性的高楼大厦，它普通得没有任何特色。很难想像，这会是fbi在纽约的驻地。原本迁移他处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但因一场突如其来的丑闻，想来迁移计划要延迟很长的时间。 已是晚上八点多，大厅走出一个女人。她神色戒备，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打量四周，仿佛周围埋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随时会扑出来吞噬她。 此人正是丽贝卡。今天是她走霉运的日子，老板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几乎将这些天积累下来的怒火全部发泄到她身上，然后，老板丝毫不理会她的强烈要求，勒令她回家休息。她拖到下班时分，哪知老板专门派了一个保安看住她，逼得她不得不离开局里。 夜风有点凉，她紧了紧上衣，钻入车里，快速地发动汽车疾奔而出。路上她不时观察有没人跟踪，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她便把油门加到最大，在大街上表演起飞车技术，甩脱后面的人。 家里不大安全，她在想着今晚该去何处。不由想起如今的落魄，再想到害得她如此落魄的罪魁祸首，她咬牙低声咒骂，从蒂诺佐的人骂到死心不改依旧试图与黑手党和平共处的老板。对了，还有那该死的副局长。 一场丑闻，立刻让局里所有的事情都排到后面，最优先级别的竟是消除丑闻对fbi的影响，就连“码头枪战”也被老板交到警局，不再是fbi的案子。此时此刻的fbi，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丑闻以外的事情。 格外可笑和讽刺的是，fbi现下真切地体会到被他们的副局长出卖的总统，面对水门事件时措手无策的感受。他们采取了总统应对危机时的策略，一是死不认罪，二是通过媒体为自己说好话，试图淡化影响。 风水轮流转，不外如是。 最悲剧的是，联邦探员们无比赞同让他们陷入危机的《纽约时报》的标题：再见，胡佛。没有了这位超级掌控者，很多事情变得寸步难行，除非fbi变出一个和埃德加?胡佛一样，不怕总统和舆论，反而让他们害怕的人物。可惜了，埃德加?胡佛只有一个。 丽贝卡也无比怀念死去的大老板，如果大老板还在，她相信自己绝不会落到这般狼狈的地步，说不定还能受到大老板的赏识，一跃成为人上人。 “还是先找住的地方吧。”她拍了一下脑门，结束了胡思乱想。心里头有些愤恨老板的绝情，害得她想找几个人设下圈套埋伏对方都不行。 旅馆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势力如蒂诺佐，必定在每个旅馆都安插了眼线。那么，去其他家族的地盘？她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另外的四个家族肯定很欢迎她的到来，然后抓住她当作礼物送给蒂诺佐，卖蒂诺佐一个人情。 思来想去，竟无处可去。不知不觉间，她把车开到河边。周围空寂一片，阴森森的，却带给她难得的安全感，至少在空旷的地带能够很快发现人迹，她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扫了周围一眼，她决定今晚在这里过一夜。不经意间抬头看向后视镜，巴掌大的镜子映出一双眼睛。刹那间，她感觉心脏停止跳动，似乎有一只手狠狠捏着心脏，强塞到喉咙。 “啊！”时间仿佛过了无数年，仿佛只是一瞬，堵住的喉咙突然通了，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她从来没察觉到，原来自己的身手如此敏捷。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短短一秒钟她便完成了，连尚未好完全的伤口都没感觉到疼痛。下车时，她太急了些，差点摔倒。急急稳住身体，她撒腿狂奔，从腰间掏出手枪，不敢看后面，反手连开数枪。 “嘿。” 那一声短促的笑，在夜空下飘散开来。声音很小，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同时，她还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丽贝卡的脚步顿了一瞬，随后再次提高速度，夺命狂奔。 轰！一声巨响过后，离丽贝卡的脚后跟不远的地方，炸出一个坑，泥土石头四处飞散，弹在她的脚上，打得她脚步踉跄。 霰弹枪！独弹头！再听见身后推动握把的声音，丽贝卡心头一跳。正愣神间，又是一声巨响，脚边再次炸出一个弹坑。身后那人似乎并不打算立刻杀了她，而是像一只逗老鼠的猫，两枪打完后，他甚至扔掉霰弹枪，拿出手枪砰砰砰砰的连开四枪，击在她双脚周围的土地，溅起许多碎石。 冷汗溢出，沾湿贴身衣物。丽贝卡转过身，强装镇定，对身后的人说：“马库斯，你到底想怎样？” 马库斯咧嘴一笑，没说话，抬手就是一枪。今晚，他的枪法如有神助，每一枪的精准度都极其惊人，这一枪，准确命中丽贝卡拿着的手枪，却没伤到她的手。他从后面的裤袋拿出一副手铐，扔到丽贝卡身前。 “让下枪，拷上。”他没等丽贝卡答应或拒绝，朝她两腿间的空隙开了一枪。威胁之意，不问便知。 丽贝卡的脸色无比苍白，咬咬下唇，远远扔开慌张恐惧中打完子弹的手枪，弯下腰用颤抖的双手捡起手铐，闭上眼，生怕自己会后悔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戴上手铐。随后，松了一口气，已经做出选择，再没后悔的余地，她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注视马库斯。 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哪怕受尽折磨。 马库斯微微歪着头，瞧了她一会，啧啧感叹道：“我输得不冤枉。”见丽贝卡要开口，他一巴掌甩了过去，打断丽贝卡尚未说出口的话，也让丽贝卡摔倒在地。 “起来。”马库斯点点枪口，指向后车厢。 丽贝卡擦掉嘴角的鲜血，垂下头，用散开的长发遮住了脸庞。她晃荡着站起身，没看马库斯，老老实实地走到自己驶来的车，打开后车厢躺了进去。 “嘿。”马库斯第二次发出莫名的短促笑声，从后车厢拿出胶布，黏住丽贝卡的嘴，还把她的双手黏在一起，不露半点缝隙。最后，他用两颗小东西堵住手铐的钥匙孔，彻底杜绝了丽贝卡打开手铐的可能性。他轻快地笑道，“我的满意度暂时只完成了一半，相信李尔能够满足我的另一半。” 丽贝卡只听脑袋轰一声炸响，目眦尽裂，嘴巴被堵住了，仍旧努力地“啊啊”着询问答案。 “祝贺你，你猜对了，正是李尔做的。我期待他能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千万别是‘鱼缸’在一类没创意的玩意。”说着，马库斯关上后车厢，留给丽贝卡的是隔着后车厢依旧能听清楚的大笑声。 第八十四章 一张保证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医院。 病房外站着两个身材黑色西装的壮汉，严严实实地堵住房门。他们一声不响，目光不时扫过四周；两边相隔十米的地方，走廊上的凳子坐着同样打扮的人，又十米，依旧是如此打扮的人。 整个医院处在严密的监视下，过往的人无不侧目，继而绕开他们，猜测他们保护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或许是总统，谁知道呢，看这架势不是一般的像。 如果他们得知这些人保护的是黑手党首领，心里的想法多半会很复杂。 病房里只有老头子和李尔。李尔一边削苹果，一边陪老头子看电视，不时回答老头子的问题。老头子在闲聊间，告诉了李尔很多事，包括家族的产业和可靠的人。此时李尔才明白蒂诺佐有多么庞大，控制着三个码头、五间酒店、一家船舶公司和货运站、两间银行（不包括里蒙内银行），还有拉斯维加斯的两个赌场，以及纽约的地下赌场十数个，其他零零散散的并未算上去。 更不用提被蒂诺佐完全掌控的长滩镇。 难怪有人说，纽约五大黑手党家族的族长是为“教父中的教父”。至于控制住整个城市，如洛杉矶和芝加哥的黑手党家族族长，却被他们排在此之外，哪管对方的外号是“芝加哥王”还是“洛杉矶地下皇帝”，顶多获得一个“教父”的尊称而已。 “身为上位者，稳定是为第一要素。”老头子的语气像是闲谈，却又像是在教导李尔，“首先要明白什么是根基，什么是分枝。分枝必要时可以舍弃，但根基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摇。” 李尔问道：“那我们的根基是什么？” 老头子微微一笑：“你认为呢，我的儿子。” 码头？不对，失去码头不会对家族造成太大的影响；酒店没有什么好失去的，那是光明正大的生意，所以也不是根基；船舶公司和货运站……有点可能，那是财路，一旦失去必定能让家族感觉到痛苦，但若说失去船舶公司和货运站会击垮蒂诺佐，可能性很小；银行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虽在某些时候能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也说不上必不可少；赌场？还是算了吧，那是赚外快的地方，真正的分枝说的就是它。 李尔苦思许久，还是得不出答案。抬头看到老头子笑呵呵的模样，李尔心头一动，心里头有些啼笑皆非，总不成是那个答案吧？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头子，犹豫了一会，最终略显心虚地问道：“父亲，是家族？还有效忠家族的人？” “是的。”老头子咬了一口苹果，“只要家族还在，只要人心没散，就算失去了所有的产业也能再次赚回来。” 还真是这个答案，很有帝皇心术的味道啊。李尔直冒冷汗，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干笑两声，点头应和道：“您说的是。” “所以，上位者所要做的就是维护下面的人的利益，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拥护家族，让他们感觉到离开家族将会一无所有，甘愿为家族奉献一切。” 果然是帝皇心术！能在地球的另一边遇到无比熟悉的事物，李尔心情之复杂，无法描述。 看来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教父，路才刚刚开始。不过，听起来热血沸腾，浑身充满干劲。他连做几次深呼吸，平复下心绪。 “你的定力比马库斯强。”老头子赞许地点点头，指着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机，“李尔，你很清楚所有的一切说到底无非是利益而已，我问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fbi自顾不暇，便宜了所有人，家族到底得到了什么实实在在的利益？” 李尔张张嘴，无言以答。家族损失了一个码头，失去了一个接班人和四个体面人，还要背负贩卖麻醉剂的骂名，无论怎么看，这次只是和fbi拼得两败俱伤，半点好处也没得到。拿到好处的却是其他家族和帮派，而且他们一点也不曾付出过什么。 他还搭上了一个核武器级别的筹码，很亏本的生意！ “不甘心？”老头子轻笑道，“做生意，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有赚必有亏，没有人能够从头赚到尾。控制自己的情绪，是生意人必需的技能。记住，你只有一分钟不冷静的时间，一分钟过后，你再没有任何资格失去冷静。” 一分钟！李尔用力闭上双眼，努力调整好粗重呼吸，排出脑中所有的事情。当他睁开双眼，紧皱的眉头松了开来。 “现在，再想想我们得到了什么。” 李尔思考片刻，缓缓说道：“我太过优柔寡断，西蒙情绪波动太大，马库斯……太懒。”如果当初果断说出他对丽贝卡的怀疑并积极参与谋划，如果西蒙由始至终保持警惕和理智，如果马库斯没有一味依赖老头子和西蒙，事情绝不会落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你看，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收获，不是吗？”老头子耸耸肩，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乐观表情。 “我明白了，父亲。”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我也好休息一下。”老头子摆摆手，李尔起身告退。 门外，西蒙抽着烟，静静地看着房门。见李尔出来，他扔下香烟，向前一步站到李尔身前：“马库斯联系我了，他让你过去一趟。” “他出事吧？” “听声音不像出了事。”然后，西蒙说了一个地址。 “我知道了。”李尔看着西蒙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西蒙苦笑一声，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了好一会才停下。他动作笨拙地用拇指和食指捻着烟嘴摇了摇，说道：“这玩意虽然有可能让我患上肺癌，但抽上一口，我感觉我能冷静很多。” 李尔预感到，一个烟鬼在此刻诞生了。他没劝西蒙戒烟，叫上两个人前往马库斯说的地方。 那是位于郊外的一处废弃仓库。正值晚上十点左右，周围空无一人，只听见荒草丛中的虫鸣声。 一辆车停在仓库内，马库斯靠在车门也和西蒙一样在抽烟。看到李尔，马库斯语气轻快的招手打了声招呼，走到后车厢，提出里面的人扔在地上。 “她现在是你的了。” 丽贝卡显得很是狼狈，头发披散，右脸浮肿。她挣扎着坐起身，视线扫过马库斯，最终停在李尔身上。 李尔只看了丽贝卡一眼，便不再看她，转而对马库斯说：“你想我怎么做？” 马库斯嘿嘿直笑，笑声阴森森的宛如地狱恶鬼：“还差一点我就完全满意了。” “你不是喜欢折磨女人的变态狂，我也不是。”李尔向手下伸出右手，说出一个单词，“piece。” 丽贝卡听了这话，当即瞪大双眼，“唔唔唔”地不停叫唤。她知道这是黑手党内部的术语，却怎么也没想到李尔是如此打算。显然马库斯也是出乎意料，但他没说话。 “我给你一张保证书。”李尔说着，手下递过来一只枪。他接过手枪，冷漠地看着丽贝卡，对准她的心脏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子弹贯穿丽贝卡的胸膛。她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犹自瞪大双眼。 “呵……哈哈哈哈……”马库斯的笑容逐渐放大，最后狂笑不止，“我服气了！我不如你！” ======== 下周强推，我要票票啊~~~~~~~~~ 第八十五章 炸弹狂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开一枪，杀一人，是李尔亲手交给马库斯的保证书。自此以后，除了蒂诺佐家族，李尔再无别的路可走，也消除了马库斯最后的疑虑。 兄弟二人密谈至凌晨三点，马库斯踏上离开美国的船。临行前，他深吸一口纽约的空气，仿佛此去不回。他深知，即便fbi把案子交到警察手里，自己也怕是很难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回到美国了。 “都交给你了。”马库斯有着说不出来的放松，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上舷梯，钻入船舱。 李尔转头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西蒙叹息一声，指了指货轮，用眼神询问那是不是李尔做的。李尔点头，西蒙闭上嘴不再多言。 大约两个小时前，警局接到密报：怀疑利用家族做掩护、背着家族做麻醉剂生意的蒂诺佐家族族长的长子马库斯，今晚将潜逃出国。警察局长高度重视这个消息，将所有警局的干员从被窝中叫起床，在最短的时间内拟定好行动计划。为了保证抓捕行动顺利进行，局长甚至联系了水警，从水警处借了若干人力物力。 那艘货轮驶出港口不远，空中飞来一架直升机，探照灯打下刺目的白光，定在货轮上。很快，十来艘快艇飞速而来，将货轮团团包围住。 货轮甲板上，顿时乱成一团。 “船上的听着，你们被包围了！立刻停船，解除所有武器！”直升飞机上，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拿着扩音器朝下大喊。 船舱中钻出一人，他指着不知所措的船员怒喊道：“开船，撞死他们！” 船员犹豫一会，有人举起双手大叫投降，有人跳下船。随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要么投降要么跳船。 那人怒不可遏，咒骂贪生怕死的船员一阵，拿出一个遥控器，拇指按在红色的按钮上，举止癫狂地狂笑道：“你们以为我运的是什么货？**！一起去死吧！” 所有人听了，吓得四处逃窜，纷纷跳入海中。 轰！船底传出一声巨响，妖艳的火焰高高窜起，十来秒间，便已吞噬整艘货轮。那个疯狂的家伙依旧大笑不停，他朝空中比了个中指，转身步入船舱。 一时间，水面上纷乱不堪，原本计划是来抓人的警察们不得不临时转变成救生员，打捞落水的人；而快艇则利用为数不多的灭火器，喷出水龙，试图灭火。 但很显然，货轮上不止有**，还有极易燃烧的物品。火势不见减弱，反而进一步扩大。不多时，整条船变成了一团火。 巨大的热浪逼得快艇往后退，就连空中的直升机也急速拉升高度。 冲起足有十几米高的火焰，照亮了港口，映照在起伏不定的水面上，倒影出岸上的世界，显得光怪陆离。喧闹声越来越响，不少市民看到这难得一见的景观，驱车赶来，围堵在码头，拿着相机拍个不停。 没多久，电视台也来人了，一架架的摄影机对准火灾现场，匆匆打扮好的记者站到摄影机前滔滔不绝地说着。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们，拉着观众询问事情经过，甚至堵住赶来救火的消防员，好奇地问他们开来的消防车有什么作用。 那个消防员是新人，讷讷地回答了一句上头叫他来他就来了，当即引起哄堂大笑。 比起警察、税收员等等政府员工，消防员一直很受市民的喜欢，当消防员们要求围观者让出路时，围观者们很快便疏散出一条通道。唯有记者们，逮住消防员的头头，不停地提问。 轰！ 货轮猛地炸响，掀起滚烫的热浪，向四周散开，刮得快艇和直升机晃了一晃。所有人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忍受着恶心的感觉，他们再次看向货轮，顿时喊道：“船断了！” 剧烈的爆炸发生在货轮中央部位，使得货轮从中间断开成两截。慢慢的，两截船体向一旁倾斜，一点一点地沉入水中。 以货轮为中心的水面卷起一阵漩涡，伴随着“嗤嗤”声，船体的火焰逐渐熄灭，周围升起一阵滚烫的白雾，遮挡住船体，沸腾了水面。 紧接着，围观者疯狂按动相机，拍摄毕生一遇的奇景。闪光灯和快门声，连成一片。 那架直升机狼狈地脱离火灾现场，停在岸边。负责这次行动的警官摇摇晃晃地走下直升机，铁青着脸，叫手下把救上来的人都带过来。他从一个警员那里拿来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中的人，面色不善地盯着一个全身湿透的船员，喝问道：“有没有看过这个人？” 船员裹着毯子，浑身颤抖，看也没看照片，只顾着大声喊冤：“警察先生，我是刚来的，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你不能抓我，我没罪！” “你他妈的到底有没看过这个人！”警官恶狠狠地再问了一遍。 “我……我看看。”船员打了个激灵，努力地看着照片，“很暗，看不清楚……啊，是那个炸弹狂！”警官打开手电筒，船员一下子便认出照片中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嘴唇也哆嗦起来，指着照片喊道，“就是他！老板说他的货主，顺带载他去英国……我就知道肯定有鬼，哪有人包了一艘船，却没钱坐飞机要搭货轮的？” “带下去。”警官用力挥挥手，“再叫个人过来。” 连续问了好几个船员，他们一同指认照片中的人就是炸弹狂。其中一个船员提供了一条消息：炸弹狂还带了个女人上船。这个船员可能是个侦探迷，他滔滔不绝地说出自己的推测，认为炸弹狂自知必死，而又没见到女人出来，肯定是女人先被他杀了，然后才引爆炸弹。 “这个人是疯子！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也下得了手，唉……”船员越说越肯定自己的猜测，最终颇为可惜地连连摇头叹息。 马库斯是不是疯子，警官无法肯定，但他感觉非常难受。一把火烧了整条船，尸体多半烧成了灰烬，只要找到和马库斯以及船员说的那个女人有共同特征的残骸，这件案子多半就此结案定性。 如此虎头蛇尾的案子，让人格外不爽！ 码头上，李尔和西蒙静静地看着燃烧的火焰。有人走了过来，在李尔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西蒙也听到了。 “一切顺利。”这代表，瞒天过海之策成功了。 “马库斯，一路顺风。”李尔遥望对岸，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叫什么名字？” “查理?伊比森。” “不，我是说孩子。”李尔转过头，“你不是孩子的教父吗？马库斯把孩子的取名权交给我，他不擅长这个，你知道我也不擅长，孩子这两天就要出生了，总不能以后再想名字吧？” “我也不擅长取名……算了，回去再说，大不了再从字典上找一个。” “天哪，小艾娜的名字是你在字典上随便找的？” “等你做父亲了，你就知道取名字有多头疼……” ====== *史上第一次应用dna技术破案发生在英国，时间是1987年。七十年代要想从残骸中提取dna辨伪，可能性极低，毕竟此时的“dna指纹”技术连理论都还没建立起来。 第八十六章 凯特的未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库斯呢？他怎么不来？啊！好疼……” 凯特疼得满头汗水，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死死抓着娜塔莎的胳膊，远远见到埃莉诺和西蒙的妻子快速跑来，凯特努力撑起上半身，大口喘着粗气。 “马库斯在什么地方？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几个女人从来没过问过家族上的事务，虽然埃莉诺也感觉太久没见到她的大儿子，可她不会去问丈夫，除了经常去教堂为丈夫和孩子祈祷，她几乎没做过多余的事情。她很紧张凯特肚子里的孩子，赶紧上前安慰凯特。只是，她说的意大利语，凯特听不懂，她依旧大嚷着要见马库斯。 “你先进产房，我去找马库斯。”娜塔莎见不是办法，安慰了凯特几句，便跑了出去。 凯特和老头子住的是同一家医院，娜塔莎要找人很容易，走到老头子的病房前，她却停住脚步。犹豫许久，她转身离开，准备打电话询问李尔。 蒂诺佐的人都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很少使用固定电话，他们更多的是使用投币电话亭。娜塔莎往医院外走，还没走到门口，李尔和西蒙一起快步而来，一边走还一边讨论孩子的名字。 “哥哥，马库斯呢？”娜塔莎迎上前，拉住李尔。 “他……”李尔实在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便指了指外面，“马库斯出差了。” “他出事了？”身后传来安德鲁的声音。他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凯特要生了，扔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飞速赶来。离开之前，他正好和女朋友亲热，电视没关，他看到了临时播报的新闻。无孔不入的记者已经挖出炸弹狂的信息，安德鲁在新闻中见到了马库斯的照片。于是，一路上他把车开到了最快，只比李尔迟了半步。 “放心，没事。”李尔笑了笑，“就是要出差很久。” 话不必多说，安德鲁和娜塔莎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话也不能多说，点到为止，心里再急也不能说，所以安德鲁和娜塔莎对视一眼，按下不安和疑惑不再多言。 西蒙有意岔开话题，笑呵呵地说：“这可是老头子的第一个孙子，取名字是大事，我们得好好想想。” “没错。”李尔接过话题，眉开眼笑道，“阿尔瓦怎样？我喜欢这个名字，崇高、庄严，以后肯定是个很有本事的孩子。” “本杰明，我更喜欢这个。”西蒙并不赞同李尔，“一听就知道是个高大强壮的黑发男孩，就跟马库斯一样，嗯，小本杰明一定会比马库斯可爱，他父亲从小的时候就很调皮，这点不好。” 在场的人都不笨，见李尔和西蒙绝口不提凯特，心里已经明白凯特做错了事，而马库斯之所以“出差”多半也和凯特有必然的关系，蒂诺佐再也容不下她了。安德鲁和娜塔莎的笑容有些勉强，却也顺着话题聊了起来，试图转移注意力。为了让自己彻底忽略不该知道的事情，安德鲁甚至和护士借来一本字典，一页一页的翻阅。 没一会，尚未出生的孩子便有了数十个待选的名字。但因安德鲁和娜塔莎对李尔的盲目崇拜，“阿尔瓦”被定位第一顺位的选择。 “万一是女孩怎么办？”娜塔莎突然问道，“我喜欢女孩，你看，小艾娜多可爱啊，要是男孩长得像马库斯……”回想了一下马库斯的模样，女孩做了个鬼脸，“还是女孩好。” “一定是男孩！”西蒙此时比马库斯还要有信心。 “算了吧。”安德鲁翻翻白眼，“小艾娜出生时，就是你在旁边喊什么‘老婆加油，一定要生个男孩’，结果生下来的是女孩。” “哦，那就女孩吧。”西蒙比较喜欢男孩，不过他无比疼爱他的小宝贝，如果小宝贝要月亮他绝不摘星星。对此，他是个典型的骑墙派，反正是自己的孩子就行，女孩无所谓，男孩更好，如此而已。 “你很没诚意。”娜塔莎鄙夷地瞧了西蒙一眼。来到产房前，发觉老头子也来了，女孩欢呼一声跑过去搂着父亲的胳膊，“父亲，马库斯的儿子叫什么好？” 老头子点点女孩的鼻子，笑呵呵地说：“你怎么知道是男孩？如果是女孩呢？” 娜塔莎挺起胸膛，无比肯定地说：“一定是男孩！” “我就知道……”安德鲁嘀咕了一句，显然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一家人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没一会，尼诺三个老头也来了。李尔非常好奇，怎么到处都能有三个老头的踪影？更奇怪的是，三个无聊的老头好像比李尔他们还要上心，一出手就是写满了名字的纸张，列出了他们认为还可以的名字。然后，和老头子交头接耳，不时大笑几声。 “他们很闲？”李尔没忍住，问了出来。 “老了嘛，其他事有心无力，在孩子身上打上自己的记号总可以吧？”西蒙耸耸肩，“如果孩子用的是他们选出来的名字，足够三个老家伙吹嘘很久了。” 李尔“哦”了一声，明白了西蒙的暗示：这三个老头想要退休了。不禁摇摇头，六十都不到的老头，急着退休做什么？ 终于，产房传出嘹亮有力的啼哭声。尼诺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频频点头：“有马库斯的风范！”那模样，好像生孩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问谁是孩子的父亲时，西蒙猛地窜起来，抢在众人面前抱过孩子。他掀起裹着婴儿的毛巾，仰天大笑：“有小**，是男孩！” 霎时，所有人对西蒙的鄙视化为满心的欢喜，三两步围了上去。护士拿出表单交给西蒙，他抓过笔就要在父亲一栏写上名字，被眼明手快的老头子一巴掌拍在后脑勺。 “小子，写错了！” “啊？”西蒙低头看了看表单，赶紧涂掉只写了一个字母的名字，干笑着写上“马库斯?蒂诺佐”，口中连连辩解道，“失误，失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皱巴巴的，不好看。”娜塔莎小心地抱着婴儿，伸出食指逗了逗婴儿的嘴唇，“像马库斯。”这话很有歧义，不知是说孩子长得像马库斯，还是皱巴巴的不好看像马库斯。但很显然，刚出生的孩子连模样都没长开，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埃莉诺笑骂了女儿一句，娴熟地抱过孙子，对丈夫说：“孩子叫什么名字？” “阿尔瓦！” “本杰明！” “丹尼尔！”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有年轻的也有老的。护士连忙制止几人的争执，不约而同的，他们好像都忘了凯特。 第八十七章 礼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凯特不懂，在“黑手党”这个称呼只属于意大利人、而不是什么“俄罗斯黑手党”、“新西兰黑手党”的黑手党烂大街的年代，掌权的西西里人都是老古董。他们不喜欢女人干涉家族事务，甚至不希望女人和家族事务太过接近，唯有埃莉诺、娜塔莎和西蒙的妻子这样从不过问工作的女人，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女人。 而她的无心之举造成马库斯险些被害，也证明了这些老古董是正确的。她心里极为想念马库斯，最终却在新闻中看到马库斯引爆自杀之时，愣了足有半分钟，陡然爆发出悲戚的痛哭声。埃莉诺正抱着孩子，被凯特吓了一跳。两人语言不通，她不知道凯特伤心什么，刚要劝解，房门打开。 对凯特来说更悲哀的事情紧接着到来了，西蒙走入病房，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凯特：“支票没写金额，最大可以提取不超过一千万元的数额。从今以后，你和蒂诺佐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来看孩子，但必须得到我们的允许。”说完，西蒙抱过孩子，用意大利语和埃莉诺交谈了几句，哄着她跟随自己离开病房。 “我虽然英语说的不大好，但我还能听懂。”走出病房关上门，埃莉诺生气地看着西蒙，“西蒙，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来吧。”李尔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抱过孩子，一边晃悠着，一边领着母亲来到走廊的长椅上。他微笑道，“母亲，马库斯要出差一段时间，我们怕凯特照顾不好孩子，所以……” “李尔，你也骗我！”埃莉诺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泪水滑出眼眶，“我都看到了，我都在电视上看到了，马库斯到底怎么了？你们还要瞒我多久？” 李尔顿时语塞，想为母亲擦眼泪可双手抱着孩子，一时手足无措。半晌，他勉强笑道：“您放心，马库斯没事，他一点事都没有。电视上的都是骗人的，我发誓马库斯完好无损，他至少能活够八十岁。”好说歹说，埃莉诺总算收住了哭声，眉头深深皱在一起，长叹一声，抱过孩子，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望着母亲的背影，李尔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份？”他转过头，对走出墙角的安德鲁说道。 安德鲁坐到李尔旁边，他摇摇头：“马库斯消失，是最好的办法。他不能留在美国，这么大的案子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万一他留在美国被人发现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看来，你下定决心了？”李尔问道。既然安德鲁知道了事情真相，应该是他做出了选择，否则没人会告诉他这些事。 “我听你的。”安德鲁平静地回答道，“我想我已经明白了，如果没有家族以及家人的支持，我根本不可能无忧无虑地生活，而且还会有心情和父亲闹别扭。你说的对，很多事情由不得我选择，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我该走的路一直走下去。” “呵呵，不用这么严肃。”李尔摇头笑道，“你已经达到参加议会选举的年龄了，明年如何？这事我和父亲商量过了，他说你看着办。” 这哪里是全交给安德鲁自己安排，李尔分明设想好安德鲁以后的道路。安德鲁没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那好，以后有什么上流社会的聚会，你不可以推辞啊。”李尔的右手放到安德鲁的肩膀上，“还有，选举之前你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对了，几时带你女朋友回家？”最后一句话，是带着调侃的语气说的。 安德鲁立即不复先前的镇定，脸红了些许，连忙说：“有时间我会带她回家的。” 脸还挺嫩的。李尔笑了笑，和安德鲁闲聊了十来分钟，西蒙去而复返，安德鲁知道西蒙找李尔有事，起身告辞了。 “你该不是要阿尔瓦改名字的吧？”李尔打趣道。 “是本杰明。”西蒙一边纠正，一边掏出一封拆开了的信交到李尔手中，“我相信老头子会做出最合适的判断，对此我很有信心，因为本杰明是我的教子。” “我还是他亲叔叔咧。”李尔揭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只看了一眼，立刻翻了个白眼，“谁这么无聊送这玩意给我？好好的喜事，非要来捣乱。” 照片中，是一个男人的尸体。他的半边脸被打肿了，又红又紫，显然是被球棒一类的钝器击打造成的；左边的脸倒是保存完好，依稀能看出是张挺中性化的脸庞，若非撕开的衬衣里是平坦的胸膛，真有点难以分辨性别。李尔看了看，再次确认自己不认识照片中的人。 “法尔孔送来的礼物。”西蒙嘿嘿一笑，“我叫人辨认过了，他就是那天刺杀老头子的人。逃到法尔孔的地盘，被法尔孔的人干掉了，送过来想卖我们一个人情。” “尸体呢？”李尔咧开嘴，双眼眯成缝隙。 “就在这家医院的太平间。”西蒙舔舔嘴唇，“嘿嘿，法尔孔到底是来送礼，还是送麻烦给我们？难为他了，跨越寇尼奥的地盘把人送过来。” “都有。”李尔的笑意越来越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西蒙，难道你没想起什么吗？” “想起什么……”西蒙眨眨眼，猛地张开嘴，“哈！背后算计我们的，就是这个老混蛋？狗娘养的，我说怎么手段这么熟悉，根本就是他们独有的手段！” 他现在可以完全肯定，法尔孔就是在背后挑唆蒂诺佐和fbi的鬼，而丽贝卡犯下第一次抓马库斯的失误之前，绝对是通过某人从法尔孔那里得到假情报。毫无疑问，那个人最后被法尔孔杀人灭口。照片中这个叫萨姆的警察出现得也太奇怪了，虽然西蒙命令手下查出萨姆和马库斯杀的一个名为哈特的联邦探员关系和密切，当萨姆得到哈特的死讯之时，丽贝卡正拼命掩盖消息，他不可能这么快知道码头上的枪战，除非有个消息灵通的家伙刻意透露出来。 一次传假情报，一次透露消息，再加上两次杀人灭口，所有的线索就此全部中断。用最小的代价――或者说，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在法尔孔的操作下，使得纽约上演了一场大战。这手段，这心计，即便是敌非友，李尔和西蒙也是佩服不已。 “嘿，法尔孔患上老年痴呆症了？”西蒙笑得很寒碜人，“把人送过来，难道是想示威不成？还是说，老混蛋对上次报警丢了大面子依旧耿耿于怀，非要我们也报一次警，被警察折磨一下他才开心？” “不是示威，是试探。”李尔低声“呵呵”怪笑，口中吐出的每一声笑，就像是对着文字念出来的，“隔着寇尼奥，他才敢送礼物过来啊。” “我现在就想灭了那老混蛋！” “这事急不来。”李尔脑筋一转，缓缓说道，“他原本的意图是想让我们和fbi拼个你死我活吧？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无非是想在我们身上拿好处而已。可惜了，父亲比他想象的要果决许多，而我手里刚好有个即将作废的超级筹码，fbi是自身难保，但我们的损失不大。慢慢来，得找个机会……不，我们可以制造机会，最后一次性解决他。” “你有办法了？” “暂时只是个想法，得好好谋划一下，而且要经过父亲的同意才行。最迟三年，在马库斯回来之前，我会干掉法尔孔。”李尔跟西蒙要来火机，点燃照片，定定地看着越烧越大的火焰，“西蒙，这家伙有没什么特征？比如耳环戒指之类的，切下一个纪念物送给我们的局长大人，告诉他，我们对他的手下非常不满意。” “呵，这么有个性的脸很少见，半边足够了。” 第八十八章 宣誓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西蒙说做就做，当即打电话叫来一个执行者。 执行者，是黑暗的代号，如同黑手党里的宪兵。他们虽必须有命令才会行动，却也让人避之不及，就连黑手党成员都认为执行者是冷血动物，与之对视，无端端会生出被毒蛇盯上的寒意。 奥尼拉?穆里诺是蒂诺佐的执行者之一，他的级别比较高，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亲手了结了不下二十人。但他的级别并非最高级，据说老头子把一个多年前的连环杀人犯藏匿了起来，那才是最高级别的执行者。正因为奥尼拉级别不是最高级别，西蒙才使得动他。 大热天，奥尼拉穿着一身深褐色的正装，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热量。他那灰褐色的头发往后梳，抹了发胶，乍看去俨然是个成功人士，只是他的衣服好像很久没换过，洗得袖口有些磨损。这是他的幸运衫，每次出任务他都会穿上这套衣服，传言中他里面的衬衣有个子弹打出来的洞口，然而没人胆敢出口想问。 ――只凭他在初夏还穿着厚厚的正装，足以使得很多人将之当成是疯子。 西蒙和其他人一样，他也不喜欢执行者，每次靠近这类人，仿佛他们的身体会散出冻僵骨髓的寒气。他用最简练的语言下达了命令，继而赶紧离开奥尼拉。 这位家族的执行者由始至终板着脸，语气僵硬地应了声是，不紧不慢地走向停尸间。所过之处，凡是看到他的人，立即下意识地躲到一旁让开路来。 “世界上，居然真有杀气这玩意。”李尔啧啧感叹，除了杀气，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他……”西蒙本想说奥尼拉给他感觉如同行尸走肉，话没出口，又咽回肚子，“再过五分钟，我打电话叫警察过来收货。这帮废柴真不知怎么保护市民的，医院肯定已经通知他们了，到现在还没人来。”话语间，无不透出对警察的蔑视。 “父亲要出院了，我去帮忙，这里就交给你了。” 老头子早该出院了，之所以等到现在无非是不想错过孙子的出生 李尔前往老头子的病房时，路过凯特的病房。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凯特还在嚎啕大哭。李尔无法原谅凯特的愚蠢，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所以他充耳不闻凯特的痛哭声，径自走了过去。 来到老头子的病房，他们正在逗襁褓中的小家伙，不时大笑出声。小家伙是个多福吉祥的孩子，虽然父母都不在身边，疼爱他的人却多了不少。就像奥尼拉对幸运衫的迷信一样，老人们认为小家伙是给家族带来幸运的孩子，他的出生，极大地冲淡了这段时间的不愉快。 屋里的三个女人，埃莉诺在收拾老头子的东西，安德鲁在帮忙；娜塔莎抱着小家伙，笑嘻嘻的和西蒙的妻子抱着的小艾娜打闹，老头子和尼诺三个老头则围着两个女人和孩子，一会逗逗这个，一会耍耍那个，全变成了老顽童，连老头子也不例外。 不一会，老头子的东西收拾好了，办好出院手续，一行人走出医院。外面阳光灿烂，照得人眯起眼，老头子活动了一下胳膊，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得格外轻松。 回到久违的长滩镇，很诡异的，所有男人忽然不约而同地严肃表情。老头子是条件反射性地进入工作状态，三个老头摆出一副领导出巡的架势，至于李尔和安德鲁的心情则完全一样：一旦踏入长滩镇的土地，前方将只有一条路，再没反悔的余地。 李尔的心情有些复杂，揉揉眉心，迈出右脚，紧随在老头子身后。安德鲁怔了怔，随即跟了上去。 老头子走在最前天，三个老头收起笑容，亦步亦趋地跟紧老头子进入会议室。随后，老头子坐到最上面的位置，指着旁边的位子对李尔说：“坐。” 那一刻，李尔清晰地听到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那一声“噗通”好响，以致于让他生出心跳声在会议室传开来的错觉。 老头子指的位子是二老板专用的位置！ 李尔的视线缓缓扫过老头子，在尼诺身上停了一瞬。这个老头调皮地挑挑眉，眼珠子朝座位上转了转，无声地催促李尔赶快坐上去。另外两个老头一本正经的，微微弯起的嘴角却无疑在鼓励李尔。 “呼……”李尔轻轻吐出一口长气，依旧压不下疯狂的心跳。他抿了一下嘴唇，大步迈出脚步，一步一步朝那个位子走去。终于到了，他慢慢地坐了下去。接触到椅子的瞬间，心情奇异地平复下来。 “安德鲁，你坐在尼诺后面。” 安德鲁双手轻轻一抖，一言不发地走到老头子指定的位子坐了下来。 “今天要讨论的是，李尔和安德鲁加入家族，有没有人反对？”老头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赞成。”三个老头异口同声道。 老头子看向两个儿子，问道：“你们有没异议？” 李尔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万丈波澜，口中说出的声音似是天边而来，险些让他以为那不是自己的声音：“我没异议。” “安德鲁，你呢？” 安德鲁紧张地咽下唾沫，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没异议。” “起立。” 老头子率先站起来，三个老头久经阵仗，随即站起身。李尔仿佛感觉全身的力气溜走了，双脚都不是自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安德鲁更是狼狈，站起一半，腿一软，差点没摔在椅子上，好在及时控制住身体，这才没出糗。 “尼诺、雷欧、布冯，你们三人是李尔和安德鲁的见证人。”老头子交待外，对儿子说，“现在，你们随我起誓。” “我宣誓……” “李尔?蒂诺佐……” “安德鲁?蒂诺佐……” “我永远忠于家族，永远不背叛家族。我将奉献我的所有，维护家族的利益。” 洪亮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来回飘荡，久久不散。 “好了。”老头子严肃许久的脸庞浮现出笑容，“你们可以坐下了。” “好了……”李尔下意识地继续重复老头子的话，总算反应及时，连忙收住嘴。安德鲁的反应稍微慢了半拍，依旧紧张地竖起右手，力图把每个字都咬清楚：“好了，你们可以……啊？完了？这就完了？不是要烧圣像和滴血吗？” “嘿嘿，傻小子，那是提拔体面人的仪式。”尼诺一把抱住安德鲁，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亲吻他的脸颊，“安德鲁，恭喜你。” “谢谢。”安德鲁局促不安地干笑着道了声谢。很快他发现几个老头认定自己好欺负，拥抱是像是要掐断自己的腰，拍背的力气大得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欢迎你，我的孩子。”老头子热情地拥抱李尔，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谢谢，父亲。”李尔除了道谢，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后他又和三个老头拥抱，老头们对他可比对安德鲁客气多了，只不过，他们毫不例外地都在李尔说了一句悄悄话。 “李尔，我很看好你，努力赚钱，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对此，李尔唯有哭笑不得。心里想道，西蒙的计划进行得不是一般的顺利，银弹攻势下，三个老头几乎没变成传说中最喜欢金灿灿的东西的巨龙。 不一会，众人再次落座。 老头子的语气比先前轻松了不少：“从今天开始，李尔就是家族二老板，有没人反对？” “我赞成。” 没有任何波折，李尔在加入家族之时，直接成为仅次于老头子的家族二老板。一切，就像一场梦幻。即便早有准备，李尔依旧感觉到血管中流动的鲜血沸腾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第八十九章 长远计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抱歉，我来迟了。”西蒙拉动门外的铜铃，尼诺为他开了门。西蒙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祝贺李尔和安德鲁，然后在老头子另一边坐了下来，和李尔一左一右拱卫着老头子。 “首先，我宣布一个消息。”老头子朝安德鲁伸出右手，安德鲁悄悄在裤腿上擦去掌心的汗水，赶紧站起身，笑得很傻。只听老头子说，“安德鲁明年将会参加市议会选举，这次之所以只有诸位见证，是因为我不希望泄露安德鲁加入家族的事情。” “应该的。”尼诺笑容满面，连连点头。 “安德鲁，记住，除了在座众人，没人知道你加入家族。”老头子缓声说道，“你所要做的，就是继续读你的大学，继续搞好你在学校的社团，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父亲。”安德鲁很轻易的便猜出老头子的打算，老头子是让他以较为清白的身份步入政坛。尔后，就像李尔说的，进入市议会后安德鲁想做什么由他自己决定，一旦家族发出命令，到时他必须把家族放在第一位，哪怕家族的利益和市政府的利益产生严重冲突。 从根本而言，他是一颗暗子，只在必要时动用。 见安德鲁有些紧张，老头子呵呵笑道：“不用担心，进入市议会其实很简单，如果你想直接进入州议会，我们也能做到。不过，你要想进入国会，那就得看你的努力了。而且，你现在才十九岁，至少要过十年你才达到能够进入参议院的年纪，众议院倒是快很多，再过五年你就可以了。” “是，父亲。”说不紧张是假的，老头子为自己画下好大一张图，言下之意，竟有让自己成为最年轻的众议员的意图，安德鲁怎么可能不紧张？他努力控制住呼吸，挤出一个笑，“父亲，我会努力的。” 李尔很清楚，老头子说要把安德鲁推上州议员绝非虚言，就算让安德鲁在刚巧达到参加众议员选举的最低年纪25岁时，进入众议院也未必不可能。正如他打了一场越战，却拿到所有的最高荣誉一样，老头子手上肯定有很大的筹码。 这里是美国，有钱就能成为神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就算没有钱，那又如何？有传言说被美国民众誉为最伟大的总统之一的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正是因为多了十多万张由黑手党投出的神秘选票，才得以顺利当上总统。 既有先例，怎能让人专美于前？黑手党能用的手段太多了，不仅仅是花钱和贿赂。 不过现在安德鲁还太嫩了点，就这么傻愣愣地冲进去，说不定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老头子走到安德鲁身前，拍拍他的手臂，微笑着鼓励道：“你是我的孩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能力，相信我，也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父亲有多久没说过这样的话了？安德鲁呆住了。自从自己“背叛”出家族后，父子俩之间就好像多了一层隔膜，话越来越少。很多时候，他想主动和父亲交谈，可见到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犹如看的是个六岁的孩童，他便没来由地感觉到心里升起一股怒气，继而离家族越发远了。 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幼稚。再怎么捣乱又如何？闹出更大事情又如何？不管儿女有多大，在父母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这是为人父母的天性，哪怕拆了白宫，做父母的也会站出来帮孩子处理妥当，然后不轻不重地责怪两句，骂重了还会担心伤了孩子的自尊心。 “父亲，对不起……”安德鲁垂下头，声音略带哽咽。 “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老头子轻轻拍了拍安德鲁的头，就像安德鲁还小的时候他经常做的动作。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安德鲁放下誓言，退了出去。 “唉，小伙子终于长大了。”尼诺感慨着，煞有其事地用衣袖擦擦眼角，“不容易啊！” 李尔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你个老不死赶紧退休吧！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对了，李尔你今年二十三了吧？是该时候考虑结婚了。”老不死的玩起了川剧变脸绝技，先前还很是感慨的表情，转头变得无比暧昧，“见过我家的老二没有？比你小两岁，人长得漂亮不止，屁股还很大，肯定很会生儿子。” 我靠！李尔心里大骂，整个家族谁不知道老不死家的老二丑女无敌？他连忙谦虚地表示自己还年轻，而且高攀不上尼诺的女儿，不管尼诺说什么，反正李尔一律拒绝。 花了半天的工夫，李尔终于发狠了，扔下一句“我为什么要结婚？逍遥自在不是更好？想找几个女人就找几个，反正生下的孩子是我的就行了”，尼诺才大为赞赏地说李尔是真汉子，放过了李尔。 此时李尔四处看去，父亲人已走了，剩下的两个老头正和西蒙喝咖啡聊天。他总算明白这三个老头闲到什么程度，当下好奇地问他们平日的工作为何。三个老头子一说起这事，当即你一言我一语地吹嘘自己的本事。 尼诺拍着胸脯说他最擅长的是绑架勒索，以前没少做这缺德的事，也曾撕过票，但从未被人抓到过。如今他金盆洗手，不再干这活了，改行做起了私家侦探，没事就接些抓奸、跟踪的活计，倒也赚了不少钱。他肯定地说，他手下的士兵跟踪和反跟踪的技术绝对一流，寻人更是不在话下。 雷欧没多少爱好，就是爱钱。所以，他把手下的一些人安排去搞高利贷，有时也给镇子上的人无偿贷款；要么敲诈敲诈某间公司，赚点小钱，或者把镇子上没工作的人塞两个进去被敲诈的公司。因为这个老家伙的某些“善举”，他在长滩镇很有人望，需要人的时候，往往喊上一声，立刻从者如云。而他的第二个爱好，就是带着一大堆人围殴对方十几个甚至只有几个人。 至于身体最强壮的布冯，年纪最大，今年五十六了，可最不服老的就是他。这个老头喜欢打架，家里修了一间健身房，还摆上了擂台，没事干就揍手下玩。如果有不开眼的家伙，则带着被他操练得皮粗肉糙的手下，硬碰硬地和对方干一架。 三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无良。 “当然，这些都是小玩意，拿来玩的，平时还有巡逻之类的任务。”尼诺想起马库斯借走的两个手下，一阵阵的肉疼，叹了一声，“最近好像确实松懈过头，得管管了。”雷欧和布冯闻言深有同感，和李尔打了声招呼，回去操练手下了。 “别看这三个老头很少有正经的时候，”西蒙笑道，“他们的分工可是非常明确，尼诺负责跟踪一类的活和偷袭，雷欧负责后援，布冯则打硬仗，三人一起出动没有打不赢的仗。” 没有打不赢的仗？码头枪战那次吃了好大的亏，是人多就能打赢的吗？李尔摇头道：“我去和父亲商量一下法尔孔的事，你一起来吧。” 两人来到老头子的办公室，老头子没在工作，而是和埃莉诺和娜塔莎在屋外逗孙子玩。见李尔和西蒙一同到来，老头子亲了一下孙子，招手示意到里面谈。 三人坐定，老头子开口道：“有什么不了解的，你可以问西蒙，尤其是账面上的，他比我了解。”显然老头子对李尔赚钱的能力也非常赞赏。 “好的。”李尔顿了顿，思量一小会，最终开门见山道，“父亲，这次的事情我们怀疑是法尔孔在搞鬼……” 听李尔说完前因后果，老头子打开雪茄盒，扔了一支给西蒙：“别在孩子面前抽烟，知道么？”西蒙乐滋滋地接过雪茄，连声称是。随后，老头子点燃雪茄，含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弥漫开来，整张脸便躲在烟雾后面，看不出表情，“是法尔孔做的。李尔，说说你的想法。” “我想做麻醉剂生意。”李尔一开口，当即呛得西蒙不住咳嗽。 “李尔你……” 老头子伸手堵住西蒙后面的话，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我想听听你的详细计划。” “他不是想把麻醉剂生意做大吗？我们跟他合作，让他做……”李尔提出一个绝户计，最后分开的双手用力合在一起，“……慢慢麻痹他。我预计需要两年到三年的时间，然后彻底将之连根拔起！”双手仿佛握着萝卜叶，使劲往上一拔。 西蒙似是第一次认识李尔，满脸诧异地看了看李尔，转头对老头子说：“老板，这计策可行！我们也让他尝尝那滋味！” ===== 三更八千字求票~~~~~ 第九十章 底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尔的心思很大，他的计策是要拿掉整个法尔孔家族，而不是仅仅针对族长或决策层。灭人整个家族的事很少见，大多数是干掉对方的族长和某些重要人物，之后家族内经过争斗，会选出新的族长。 黑手党里有一条规矩，报复时不准涉及该黑手党成员的家人。李尔犯禁了。 老头子闭目不语，眉间的皱痕加重了些许。屋里静悄悄的，李尔和西蒙都没说话。这个计划太大了，隐约间，让西蒙想起那天亨利寻求伊迪丝的帮助时，伊迪丝夸张却可行的大手笔。 挑起战争，削弱他人，壮大自己，最终称霸。 虽然暂时看来李尔针对的是法尔孔家族，但西蒙感觉没这简单。计划到了最关键也就是收官的时候，法尔孔肯定会把其他家族拉入这趟浑水中，到时便是一场席卷纽约的大战，重新洗牌的大战。 赌的是整个家族的气运，是王是寇，一朝可定。有很大的风险，不过策划者是自己，只需一个精密可行的计划便足以领先他人一步。 最迟三年！西蒙想到关键处，攥紧了拳头，下意识地大吸一口雪茄，呛得不停咳嗽。 “可以做。”老头子睁开眼来，“三年时间，你打算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完全洗白家族？” 老头子平时不声不响的，没说过很热血的话，也没做过很振奋人心的事，温和如水，然而，他每次说话都命中关键所在。这本事，是别人想学也学不来的。 理顺呼吸的西蒙，明白老头子的意思后，以膜拜上帝的眼光看着老头子，就差没五体投地行大礼。李尔也差不多，听了老头子的话才发现自己的计划有多大的漏洞。 就这全局眼光，李尔自愧不如。 洗白家族产业，是关键中的关键。既然要麻痹法尔孔，必须得拿出合理的解释，现在看来，没有比洗白家族更合理的了。 ――哪怕谁都知道，“洗白”真正的意思是明面上一套，暗地里是另外一套。 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李尔情不自禁地说：“为什么不真正‘洗白’呢？” 他拿出一张纸，趁灵感没消失前，在纸上画来画去。刚加入家族，他对很多事情不了解，而这些事是老头子一直在做的，所以李尔简略了许多，主要的精力放在武装人员上。 军团和士兵是黑手党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最不可能洗白的也在这里。毫无疑问，之所以外人不相信黑手党能够由黑转白，这些武装人员是最重要的因素。 谁能相信背后有武装力量的团体与黑道无关？你又不是政府组织，所以谁都不会相信！ “我们可以成立一间公司，把已经暴露身份的体面人放进去，聘请教官将之打造成真正的战士。”李尔的脑子飞速转动，越说越流畅，“家族就像一个集团，这间公司是为集团下的子公司，集团和子公司签订协议，由他们负责家族的‘安保’，本质上与现在没有任何区别……不，还是有区别的，家族的士兵从此便有了正正经经的身份。” 西蒙听得呆了，最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天才！李尔，你是天才！哈哈，这主意太绝了，根本就是雇佣兵公司！” 老头子的表情不复之前的严肃，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雇佣兵……黑水？嘿嘿。”李尔终于明白那一丝灵光来自何处，是来自后世赫赫有名的黑水公司。思路理顺了，他将黑水公司那一套拿了出来，“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和政府合作，给将军或政治家族一些股份，由他们为我们护航。如此一来，等同于拉拢了他们。另外，聘请退役的军方人士，加强和军方的联系，并且可以和武器公司合作，他们提供武器，我们为其宣传和试验武器……很多事情是中央情报局不能出面去做的，完全可以交给我们。” 军方、政治家族、武器公司还有情报机构，便在“安保”公司之下达成了利益上的统一，庞大的关系网就此建立。这哪里是普通的公司，根本是统合美国有权有势者的超级团体。 西蒙听着听着，张开的嘴巴合不起来了。老头子也就拉拢了一些政客，李尔的一个主意，居然把军方和情报机构都拉拢过来了。一旦家族出了事，不啻于拥有了一张王牌，什么fbi警察之类的，全部闪一边去。 如果安保公司成功建立，家族只付出了钱财而已，得到的好处却不计其数。最妙的是，家族武装人员从此脱离黑手党的身份，成了公司的员工，无异于从根本上彻底洗白家族。 唯一可虑的是，老头子到底有没军方的关系。对此老头子没放在心上，朋友的朋友，经由朋友的介绍便是朋友了。 李尔心里偷笑不已，自己是怎么拿到军队最高荣誉的？老头子没有军方的关系？没这么骗人的。 “嗯，我们慢慢来。”西蒙信以为真。 老头子朝李尔使了个眼色，有点尼诺身上经常见到的老顽童式的调皮，当即逗得李尔哈哈大笑。很快，老头子也笑出了声。西蒙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很是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会，他总算明白这对父子在笑什么，不由干笑了几声。 这是大事，不容丝毫松懈。三人一项一项地讨论商量，老头子就是老头子，每每被李尔和西蒙忽略的地方，他都能立刻发现。 半天过去了，三人才商讨出一个大致的框架，由西蒙记录下来。 写满了十数页的纸上，记下了他们迄今能想到的所有问题和麻烦。其中，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家族士兵在身份上的转变，如何保证他们洗白后依旧忠于家族；以及，家族是否直接掌控安保公司。 对此，三人都认为应该把安保公司控制在手中。如此一来，必须让出一部分利益，以便和“朋友们”达成共识。 “公司叫什么名字？”西蒙伸了个懒腰。 李尔立即接过话回答道：“底火。” “这个名字不错。”老头子拍板道，“就叫底火公司。” “底火安全咨询公司。”李尔笑嘻嘻地补充道。 “底火……安全咨询公司？”老头子回味了一阵，指着李尔，忘形大笑，“好好好，安全咨询公司！” 第九十一章 亲卫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底火安全咨询公司，乍听似乎是个爱好和平的公司，加上“底火”作为前缀，味道就变了，仿佛隐藏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按照老头子三人的计划，底火公司最终的目标是成为一家雇佣兵公司，成为家族联系政界和军方的纽带，为家族提供最好的掩护。建立此类公司，需要做的事情非常之多，可谓繁复至极。其中，老头子负责联系“朋友”，西蒙则负责法律上的问题和合适的基地，李尔还属于熟悉家族的阶段，但因他在军队呆过一段时间，寻找教官的事就交给他了。 分配好任务后，李尔立即想起一个人――彼得?王，或者用中式的称呼，叫他为王彼得。 王彼得是李尔在部队的教官，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据他本人说，他祖父是个拳法大师，为人开明，收徒不拘一格，曾教导出不少高手。王彼得在祖父的影响下，从小对拳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更是在祖父的亲自教导下，二十岁时祖父便亲口说他出师了。 拳脚功夫在枪械面前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所以王彼得加入军队，其后成为军队的教官。李尔那类似于小擒拿手的功夫，正是王彼得教的。 如今回忆军队的生活，李尔愕然发现王彼得不止功夫了得，枪械也不弱。最主要的是，王彼得似极中国传统武人，极为重视规矩，甚至有些刻板，此人天生就是做教官的材料。 李尔还记得王彼得的住宅，刚要动身，西蒙却叫他先去认识一下由二老板统领的军团。他想想也对，便暂时放下王彼得的事。 当初听闻每个军团才二三十人的时候，李尔颇感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军团，小队还差不多。 蒂诺佐共有四个军团，其中一个军团由二老板管理，另外三个分别又尼诺、雷欧和布冯统领，每个军团各三十人，共一百二十个士兵。不过各军团的人时不时会因某事致残甚至死亡不得不退出，比如码头枪战那次，一下子就死了四个残了一个，所以一百二十人经常无法满员。 这支由二老板统领的军团有一部分人是老头子和马库斯提拔的，一部分是另外三个军团的人经过考验调过来的，是为家族的精英。其他军团的士兵戏称其为“亲卫队”，多少透露出些许羡慕的味道。上次马库斯带的五个人，除了两个是尼诺那借来的，其他的都是从亲卫队的人，因此，出现在李尔面前的仅有不满员的二十七人。 亲卫队的士兵忠诚度绝对可靠，但看得出来，他们有些桀骜，有心给李尔一个下马威――在他们看来，李尔赚钱的本事在家族内无人可敌，也很善于谋划，但未必有资格统帅他们。 二十七人排成两列，第一列缺了一人，第二列缺了两人。他们普遍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壮汉，发达的肌肉将衣服撑得鼓鼓的，目不斜视，站得笔直。 “报告。军团共二十七人，实到二十七人。”第一列最左边走出一人，大声喊道，“老板，请指示。” 瞧瞧，是老板，不是头儿。李尔挑挑眉，让那人归队。 亲卫队平日的任务是保护大本营，很少外出，所以在场的人都认识李尔，而李尔也认识他们。刚刚出列的人喜欢玩刀，他的绰号是“刀手”，名字李尔不知道，因为马库斯从来没叫过他们的名字，叫的都是绰号。李尔曾见过马库斯操练他们，那时的他们嘻嘻哈哈的可没半点如今的军人味道。 非暴力不合作，我喜欢。李尔刚好有点手痒，最近事太忙，早上没时间锻炼，很久没运动过了。看在这帮家伙还算规矩的份上，李尔决定好好揍他们一顿。 就用马库斯的方式，教训被他惯坏的家伙。 “刀手，我记得你最能打，出来，我们比划比划。”李尔懒得废话，直接叫出最能打的，打到他服气为止。对付粗人，就该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 “是！”刀手应了一声，脱下外套扔到地上，活动着胳膊走到前方的空地上。 果然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兵，够爽快！李尔站到离刀手三米的地方，刚做热身，远远跑来一个人，却是娜塔莎抱着小家伙过来了。 娜塔莎的人气比李尔高多了，这帮家伙一见到她，板起的脸立刻换上笑容。原来娜塔莎从小就喜欢看马库斯操练手下，一来二去，有架打的时候，只要娜塔莎在家，他们一定会叫她过来看。 蒂诺佐公主的称号，娜塔莎名副其实。整个家族的人，把她宠得没边了。 “阿尔瓦来做裁判。”娜塔莎举起小家伙，抓住小家伙的小胳膊晃了晃，笑嘻嘻地说，“这边是李尔，这边的是刀手，介绍完毕……”女孩抱着小家伙快速溜走，“开始！” 我靠，我还没热完身！李尔瞧见刀手在娜塔莎喊完开始就扑上来，赶紧拉开距离。 公主在场，刀手气势暴涨。他三两步跑到李尔身前，利用惯性，一记鞭腿甩向李尔的大腿。出脚速度极快，竟带起破空声。 李尔不得已，只好再退一步。紧接着，他知道了刀手不止善于玩刀，腿法也是不差。 刀手一击不重，右脚落地，脚尖才刚挨到地面，左脚抬起，侧踢，狠狠打在李尔右臂。立刻，李尔感觉半边手麻了。 哪知刀手出手不留情，双手抱向李尔的脑袋，看样子是想来一个膝撞。李尔火了，任由刀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不退反进，钻入刀手怀里的空当，头顶趁势撞向刀手的下巴。 咚！ 李尔的速度快了一线，刀手的下巴被撞了个结结实实，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往后跌去，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你不仁我不义，更何况李尔本来就打算狠狠教训一顿这些家伙，他向前一步，右鞭腿，把刀手的招式全部还了回去。 啪！刀手刚刚稳住身形，左腿便遭重击，膝盖一弯，眼看就要倒下，左腿又是一记重击。双腿一歪，他朝地面跪下去。 他终于意识到李尔身手不弱，可惜迟了。 李尔趁势抱住刀手的脑袋，提膝撞向刀手的脸。刀手赶紧双手交叉护住脸，李尔却不依不饶，一次快过一次，膝盖猛烈撞击刀手的护住脸的手。 顿时，啪啪啪的声音连成一片。 足足打了十来下，刀手心下一狠，双腿一蹬，想要推着李尔往后退。此时，李尔往左侧过身体，让开刀手的冲撞，抱住刀手的腰。 背摔！ 只听“轰”一声响，刀手看着世界倒转过来，屁股着地，摔了个七荤八素，天旋地转不知所在何处。 李尔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踢了踢坐在地上发傻的刀手：“起来，别像个娘们。”随后环视一圈已经属于自己的手下，“热身完毕，还有谁？” 众人瞧了瞧左右，有个坏家伙悄悄指了指块头最大的同伙。然后，那个大块头左右的人爽快地把他推了出来。 “我？”大块头的绰号是大熊，他指指自己的鼻子。 “就你了。”李尔招招手，叫人把刀手拉下去。 “妈的，你们这帮混蛋出卖我！”大熊没想到李尔如此干脆，回头恨恨地朝同伴竖起中指，“你们给我等着！” 于是，那个暗示让大熊出列的家伙，被推出大熊的人出卖了。 “来，别客气。”这帮家伙还是蛮可爱的，李尔笑呵呵地对大熊说道，“你过了以后就他了。” 大熊得报大仇，嘿嘿怪笑一会，招呼都不打，大吼一声冲向李尔。 “大熊犯规！”娜塔莎大叫道，很快又笑了起来，“好！” 却是李尔矮下身，躲开大熊的拳头，手肘重重击在大熊的小腹。紧接着，是疯狂的攻击。 “下一个。”李尔接过娜塔莎递来的手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在他脚下，大熊四肢摊开，躺在地上大喘粗气。 “头儿，我服气了！”本该是下一个出来的坏家伙连忙表态对新头儿的支持，振臂高呼，“头儿万岁！” “头儿万岁！”余下的人忙不迭地大声应和。 “那好，大家都认识我，废话不说了，找个时间一起去喝酒。”李尔话落下，马上激起更高的呼声。 “你们这帮混蛋……”大熊气得浑身哆嗦。 “大熊，今晚我们帮你教训这三个混蛋。”人群中，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大熊的人气不差，不少人嘻嘻哈哈地发出共同的看法。 这里不是军队，这帮家伙的打闹证明他们彼此间相处得很好，而且让他们完全接纳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李尔没阻止他们。他让这些家伙继续做原先的事，抱过娜塔莎怀里小家伙亲了一下：“娜塔莎，你不用上学吗？” “请假了。”娜塔莎理直气壮地说，“我要照顾阿尔瓦，没空上学。” “啊？”李尔眨眨眼，不由失笑，“哪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小家伙才出生多久，你就带着他到处乱跑？” 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埃莉诺的身影，急急抢过小家伙，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责怪娜塔莎。看着娜塔莎乖乖宝的模样，李尔笑了。他告别母亲，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开着甲壳虫驶出长滩镇。 下一站，王彼得家。 第九十二章 教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尔来到王彼得家时，已是黄昏时分。 王彼得住在皇后区北边较为偏僻的地方，而皇后区北边正好是法尔孔的地盘。这是个小村镇，天色渐昏，小镇亮起灯光，妇人赶着孩子回家吃饭，老人悠闲地迈着步伐往家里走，一派安宁景象。 镇子那头，走来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壮汉。他手提着小水桶，一杆鱼竿放在肩膀上，一路走一路和人打招呼。孩子们不怕他，笑嘻嘻地问他钓了多少鱼，然后他便会摸摸孩子们的脑袋，送给孩子一两尾鱼。 他渐渐走近了，上身穿着白色的背心，结实的肌肉紧贴背心，深棕色的皮肤更是平添几分男人味。不多时，面目也清晰起来，方形的脸部轮廓，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已经看不大出他身上有四分之一的华人血统，留下印记的唯有那硬茬茬的黑色短发还有他的姓氏。 这个三十好几的男人看到李尔时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展颜而笑，走到李尔身前停了下来。 “教官，李尔?蒂诺佐报到！”李尔双脚并拢，挺直脊梁，行了个军礼。 “入列！”王彼得大吼一声，一如往昔。 “是！” “哈哈，好久不见了。”王彼得大笑，放下小水桶，在李尔肩膀上砸了重重的一拳，“我已经退役，现在不是你的教官了。” “虽然很肉麻，但我还是得说，”李尔顿了顿，笑着说道，“你是我的教官，如果不是你的教导，至少有三次，我会死在战场上。” “我收下了。”王彼得笑呵呵地抱拳拱手。这是他的习惯，一直没改过来，使得他教出来的很多士兵都学会这个动作。平日遇到不认识的人，只要一抱拳，立刻会知道对方是王彼得教的人。王彼得拍拍李尔的肩膀，提起小水桶，邀请道，“走，去我家，烤鱼可是我的拿手活。” “呵呵，我们最喜欢的就是教官做的鱼了。” 王彼得很能打，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还有一件事也是众所周知的――他烤鱼的技术超一流。在军队里，他经常拿自己烤的鱼奖励新兵，一开始没人当是一回事，很快，每个新兵都使出十二分的努力，只为受到他的奖励能吃到他做的烤鱼。李尔在军队的时候很刻苦，所以被王彼得奖励的次数排到了前三。 两人聊着自己的生活，来到王彼得的房前。这是一栋小别墅，两层高，纯木制，王彼得很得意地说小别墅是他独力一人建起来的。 他是一个人住，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很干净也很整洁。王彼得搬出烤箱放到小院子里，又拿出一打啤酒，叫过李尔，两人一起烤鱼喝酒。 “这么说，你现在是蒂诺佐家族的二老板了？”王彼得娴熟地往烤鱼上撒上调料，“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喜欢黑手党。” “如今美国这经济形势，”李尔拿着烤鱼指指西南方向，那里有曼哈顿，“我还能去哪？还有，你知道我拿到一些勋章，勉勉强强也算是英雄吧，可他们依旧不肯放过我。既然如此，我干脆顺他们的意加入家族算了。” 美国的经济形势如何，大家有目共睹，然而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有一句话李尔说错了，他不是英雄，在很多美国人看来，他参加了越战，是杀害无辜的凶手，勋章只代表他杀的人比其他人更多。这是参加了越战的美国士兵的悲哀，与二战结束后士兵的风光截然相反。如今大街上到处是流浪汉，随便抓个人一问，十有**这人是从战场上回来的。 也就是说，参加越战的士兵被抛弃了，不止民众抛弃且唾弃他们，就连政府都抛弃了他们――前前后后加入战场的士兵太多太多，以致于政府几乎无法顾得上他们，若想安置好所有士兵，足以让联邦政府破产。而他们，除了在军队和战场学到的杀人技巧，并未掌握更多的生活技巧；再加上被抛弃导致心理不平衡，于是，很多人成了流浪汉，终日醉酒。 这个话题很沉重，说着说着，两人渐渐停了下来。 “我们应该是英雄，而不是罪人。看看那些政客都对我们做了什么？最该唾弃的人是他们，不是我们。”李尔忽然想起那次娜塔莎愤怒之下反驳珍妮的话，语气没有愤怒，只有悲哀，摇摇头说，“这不公平。” “不公平！”王彼得咬了咬牙，仰头一口灌下大半瓶啤酒，重复道，“很不公平！”他教出来的人，十个中有一个死了，两个重伤，三个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完好的人一个都没有，就连李尔也险些因小腹的那一枪还有给炸弹炸死。 “我的战友被抛弃了，我是因为运气好才能重新醒来。而我有个黑手党教父的父亲，才保证了我没有成为醉鬼的一员，教官你说，我有什么理由继续信任他们？”话有真有假，但回忆起过往，李尔心里依然堵得难受。 王彼得教出的人都是精锐，使得他们派往战场前方的机会大大增加，死伤的几率也比别的部队高了好几倍，其中有不少李尔的战友。他看到过战友被炸死，也看到过脑袋被子弹掀掉的画面，如今想来，身体被他占据之前的李尔?蒂诺佐，早已对政府充满了怨愤，若非一颗炸弹让他变成了植物人，他很有可能会在退役之后立刻加入家族。 “教官，加入我们吧。”李尔心间猛升起无法控制的冲动，紧盯着王彼得的眼睛，“我保证，只要是你认可的人，只要他们没做出危害我们的事，我一定会善待他们。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我知道你对士兵的堕落非常痛心，也知道你一直想帮他们，别的事我不敢说，但我可以付给你一份高额工资，这些钱你完全可以用来帮助他们。” “加入黑手党吗？”王彼得面露哀痛之色，“我有华人血统，我有英国血统，也有苏格兰血统，但我没有意大利血统；而且，如果死去的祖父知道我加入黑手党，他会很生气的。” “不，不是加入黑手党。”李尔说，“我们想成立一间安保公司，很正经的公司，而我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教官了。”他停了一会，见王彼得释怀些许，继续说，“很多兄弟只会杀人，他们甚至找不到足以养活自己的工作，那么，我就让他们继续发挥自己的本事。我相信，教官你一定能把他们训练成优秀的战士和保镖。” “雇佣兵和保镖吗？我也只会这些了。”王彼得自嘲地笑了笑，“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我现在无法答复你。” “没问题。组建安保公司现下还在准备阶段，不急。”李尔拿着啤酒，碰了一下王彼得的酒瓶，用汉语说道，“今晚喝酒，不醉不归！” “哈，终于学会了？以前教你们这帮家伙，那可是一个月也学不会一句。”王彼得大笑，“干了，不醉不归！” ==== 虽然迟了点……三更，求票~~~~~~ 第九十三章 会杀人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醒来，李尔因宿醉头有点疼。昨晚喝了多少酒他没计算，只知和王彼得喝完一打啤酒，换成白酒继续喝。显然到最后两人都喝高了，王彼得说要考校考校李尔有没退步，李尔酒精上头，当即答应了，然后…… 摸摸后腰，李尔疼得龇牙咧嘴。毫无疑问，昨晚他被王彼得狠狠虐了一顿。 “起来了？”王彼得端着早餐走入客厅，将其中一个盘子放到李尔面前，“卫生间有干净的毛巾和牙刷……嘿，小子，看什么？没见过戴墨镜的人啊？” 王彼得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却戴了一副蛤蟆镜，一双眼遮挡得严严实实。李尔咧开嘴，发挥出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闪电般拿下王彼得的眼镜。看到王彼得变成熊猫眼，他捧腹大笑。 “哈哈，教官，我终于报仇了！” “没大没小的。”王彼得用带有地方口音的汉语嘟囔一声，夺过眼镜架在鼻梁上。 李尔嘿嘿直笑，腰不疼了，肌肉也不酸胀了，就连宿醉的头疼都消失了。自打进了军队，从未有人能在王彼得手上赚便宜，李尔也不例外。王彼得教人用的是胡萝卜加大棒政策，给你一条烤鱼，再继续把人揍得半死，不少人之所以努力学习，其中就有哪天把教官打趴下的念想。如今，李尔总算完成了这一奢望，虽然只是把教官变成熊猫而已。 只是，李尔一直在笑，直到他离开王彼得家还在笑，气得王彼得差点没出动棍棒。 或许是因为昨晚说起越战后退役士兵成为流浪汉，李尔开车行驶在路上，目光有意无意的总会在大街小巷上的流浪汉身上停留片刻。即便街上流浪汉形形色色，很多人还是一眼便能看出他原本的身份，再颓废也好，足有一半的流浪汉身上都还保留有些许军人的特色。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看看这些流浪汉的生活。身随意动，手不自觉地操控着方向盘，离开繁闹的大街，开入偏僻的街道，路过一条条阴暗潮湿的小巷。 到处都有或倒在地上或靠着墙根的醉汉。这些愤世嫉俗的前美国大兵们，甚至刻意穿上军服，挂上勋章，任由走过的人嘲笑咒骂。 “雇佣兵？我他妈的真是天才啊，这年头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李尔自嘲地笑着。黑帮在此时要吸收成员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只需对这些退役大兵稍作拉拢，立马就能吸收为数众多的敢打敢杀的人。稍有不同的是，所谓的“安保公司”能够给予他们清白的身份，至少在表面上不会堕落成黑帮的打手。 也许，这些人中有值得关注的人。 毕竟不是所有退役大兵都甘于堕落，也不是所有流浪汉都能忍受别人的嘲笑咒骂。偶尔，会有几个流浪汉被咒骂得太狠，出手狠揍咒骂他的人。大多时候，很快就有人会被打斗吸引过来，不少围观者会加入打斗，但挨揍的都是流浪汉。 看多了，人也麻木了。李尔正要重新回到大街上，转头间，看到一条阴暗的小巷正有十几个人在对峙，然后，李尔听到一些有意思的对话。 “普契尼，你借的钱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那些堵在巷口的人里面，有个光头佬威胁道。 “我没钱。”被称作普契尼说话的声音显得毫无情感，“我只会杀人，如果你看谁不顺眼，我可以帮你杀了他。我不收你的钱，就算是抵消我借你的。” “你会杀人，我们不会啊？”光头佬拿出一把匕首，匕尖抵住普契尼的下巴，“明天你不还钱，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明天也没钱。”普契尼如此答道。 “操！”光头佬反手拿着匕首，一拳打在普契尼的左脸。普契尼晃了晃身体，没有倒下去。光头佬怔了一下，随后怪笑道，“果然是当过海军陆战队的人，耐打。我还没揍过海军陆战队的人，我有个主意，揍一拳一百，怎样？” “二十拳。”普契尼语调依旧平淡。 “操！”光头佬一拳砸在普契尼的小腹，“加上利息两千五！给我打，今天给大家练练手，谁在最后一拳打死他，奖两千！” 顿时，十来个小混混拼命向前挤，对着普契尼拳打脚踢。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毫无情感的声音，小混混们都兴奋得哇哇大叫，慢慢的，有人听到了。 “……一千五，一千六，一千七……” 没来由的，听见这声音的人打了个哆嗦，仿佛从心底里窜出无尽的寒意，下意识地收住手脚。那个声音还在继续，但没听到声音的人更多，依旧在声音的主人身上打上一拳踹上两脚。 “……两千四，两千五，两千六……三千五。”声音顿住，突然，挤到里面的一个人歪倒在地，随后，一个硕大的拳头重重砸在他脸上，“你欠我一百。” 很重的力道，那个小混混的鼻子几乎没被砸入脑袋里面。 “你欠我一百。” 话音落，又有一个人被重拳砸倒。 “你欠我两百。” 拥挤的小巷那一头被堵死了，小混混们堵着巷口原本是不让普契尼逃走，此时过多的人却成了阻挡他们后退的障碍。当他们终于被那个声音吓坏想逃时，转身却发现一辆黑色的甲壳虫堵住了巷口。甲壳虫前，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狗娘养的，别挡路，滚！” “嘴巴干净点。”随着李尔说出这句话，一根用布条包着的水管捅进那小混混嘴里。抽出来时，带出几颗碎牙。李尔摇了摇水管，“这是我打算偷袭教官特地准备的，便宜你们了。都别走，他欠你们的钱已经还了，等他讨回债，我这个公证人自然会让路……啧，是你主动攻击的，所以算你欠我一百。” 说着，有个家伙一拳打来，李尔随手横着水管扫在那人脸上。 事情明摆着，他是来捣乱的。只是巷口就那么大，一人一水管便足够了，连脚步都不用挪，靠近的人无不中招。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小巷除了李尔和普契尼，再无人能站得起来。 “意大利人？”李尔走到普契尼面前，低头看着半蹲在地的壮汉，“越南回来的？” “你是谁？”普契尼脸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又红又肿。 “蒂诺佐家族二老板。”李尔道出身份，再次问道，“意大利人？” “曾祖父是从都灵来的。”普契尼回答道，“战争结束后退役中士。” “会杀人吗？”李尔将水管一扫，扫过满地站不起身的人，“做干净点。完成后去长滩镇，就说李尔?蒂诺佐要你来的。” 第九十四章 辞职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普契尼身上有一种威慑感，李尔曾在老头子生病住院时的医院看过，来自家族的执行者奥尼拉?穆里诺。阴冷、厌世、充满破坏欲，那足以毁灭周围一切的破坏欲隐藏得极深，用心观察便可发现这种人在试图破坏别人之时，也希冀着自己也被人毁灭，典型的自.虐狂和施.虐狂。 他们的眼睛仿佛是一潭死水，呆滞而冰冷。这种人无法驯服，除非告诉他人生还有意义，如果击中他最软弱的地方，他会视你为最可靠的人，对你言听计从；只是这种人很难操控，像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 其实，这种人离疯子也就一线之差。 该说的说完了，李尔察觉到普契尼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不再空洞洞的找不到焦点。李尔扔下一句“我等你”，钻入甲壳虫中。车缓缓滑出，小巷里传出几声闷响，“空空空”有如空酒瓶砸在硬物上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略感不舒服，好像周围的空气骤然降低了好几度，皮肤泛起大片的鸡皮疙瘩。 李尔连忙离开此地。 普契尼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模样的，李尔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普契尼会不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又能完成到哪种地步。他需要一个由自己掌控的执行者，对此老头子不会有任何意见，今天刚巧遇到了，就此放过也未免可惜了。若是普契尼做事毫无章法，只会成为累赘，李尔肯定不会留下他。 不知不觉间，车驶入开往哥伦比亚大学的街道上。尘埃落地，是该做个了结了。 有一段时间没回公寓了，许多人见到李尔，本想打招呼，但想到新闻中的那个炸弹狂也是姓蒂诺佐，伸到一半的手立刻放下来，低头匆匆离开。李尔和他们算不上朋友，点头之交而已，也没理会他们，直接走向公寓。 打开房门进入公寓，忽然间，他发现自己没必要回来，因为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随便把衣服扔进皮箱，有人敲响房门。 “好久不见。”李尔打开门，微笑道。 金色的卷发懒懒披散，白色的衬衫衬托出雄伟的胸部，紧身牛仔裤勾勒出迷人的修长大腿以及挺翘臀部的线条。珍妮抿抿双唇，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进来吧。”李尔邀请珍妮入内，一如往昔地问道，“咖啡？不加奶，两颗糖？” “嗯。”珍妮应了一声。 “还好我预计到你会来，一回到公寓就煮水了。”李尔熟练地泡了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放到珍妮面前。他小啜香浓的咖啡，似是闲聊般说道，“我现在是蒂诺佐的二老板了。” 珍妮手一颤，咖啡荡出，溅到桌面上。她低着头没看李尔，扯过几张纸巾，手忙脚乱地擦着溅出来的咖啡，梦呓般含糊地轻声说：“我听说了……” “不忙着收拾。”李尔按住珍妮的手，“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办理退学手续，不可能再住下去了。” 闻言，珍妮又是轻轻一颤，头又垂下些许，手从李尔掌心下挣脱出来，胡乱地擦着桌子。整张脸藏在长发下，看不见她的表情，声音却显得有些急：“一定要这么做吗？” “一边读书一边打理家族吗？我可没那一心两用的本事。”李尔呵呵一笑，他站起身向珍妮伸出右手，“这次算是我做错事了吧，不过看在最错的事不是我做的，艳舞就不跳了，陪你跳一支舞怎样？” 李尔成为蒂诺佐的二老板，在珍妮看来或许是一件错事；然而，正如李尔说的，他能成为家族二老板，全托了丽贝卡的福。 此时，在局里已经传开风声，死伤惨重的枪战、巨量的海洛因从证物室消失半天后又变回来了、勃然大怒的老板，还有某天消失再没回来的丽贝卡，再加上马库斯脱离蒂诺佐并把事情揽到身上，事实到底是如何，傻子也能猜出来。 ――栽赃！ 正因为丽贝卡他们栽赃马库斯，使得马库斯脱离家族，才让李尔加入家族并迅速成为二老板。若是在fbi强横无匹的埃德加?胡佛时代，这么做不会出多大的问题，然而现在却是不同，尤其在原副局长马克?费尔特被证实为是深喉后，整个fbi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能倒塌。 当局者迷。当被水门事件弄得狼狈不堪的总统下令彻查fbi时，很多人甚至认为fbi要彻底完蛋了，其中就包括珍妮。每次翻开报纸打开电视，她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听到最糟糕的消息。 万幸的是共和党和民主党为此事大吵特吵，秉承一贯的传统，你赞成的我一定反对，你反对的我绝对赞成。双方你来我往打得热闹，民主党抓住水门事件不放，总统则拼命把民众的注意力转移到“叛徒”副局长、以及民主党在水门事件中发挥的作用上，暂时都没空理会fbi，只设立一个调查委员会。 民众从来没有这么过瘾，看两党争吵，偶尔还放出一些很劲爆的小道消息，他们恨不得挽起衣袖亲自上场。对使劲装死还不停默念“你没看见我”的fbi而言，这简直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既想快点结束，是死是活爽快点，总好过担惊受怕；又怕两党争出个结果，随即转头对付自己。 如果调查委员会的人全是民主党或者共和党还好，偏偏双方人数各占一半，又各自心怀鬼胎，要么长时间无声无息，要么急吼吼地叫某人过去询问，简直就是怀疑丈夫出轨的正处于更年期的女人，吓得fbi人人自危。两党暧昧来暧昧去随便，可没这么玩人的，害得不少联邦探员怀疑自己患上心脏病了，终日疑神疑鬼。 “辞职吧。”两人搂在一起慢慢跳着舞，李尔忽然说道，“你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趁现在还能抽身，辞职吧。” 珍妮没说话，用力咬了咬下唇。在老板被叫到调查委员会问询回来后，也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老板还说他暂时还能保住珍妮，而调查委员会还在尔虞我诈，一旦两党的争执尘埃落定，开始扩大调查范围，他将再无能力保护珍妮。 老板是好人，再者珍妮是由老板发现的，她不愿就这么抛弃老板。所以，她一直在犹豫。 “傻女人。”李尔察觉到了珍妮的心思，忽地一笑，“要不，你们组织一次全国大罢工？肯定是超级大新闻，舆论转为同情你们也说不定。”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策划大罢工……”珍妮猛地抬起头，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呀？哈哈哈哈……”李尔大笑，“这个馊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叫你们老板逮住他，他肯定是内鬼。” 所谓的大罢工无非是玩笑话而已，若是真这么做了，大新闻是无疑的，但肯定也是超级大丑闻，届时fbi的威望便会迅速降到冰点。而李尔说的“内鬼”也是玩笑话，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况人急了？ 低头见珍妮不说话，李尔叹息一声，再次说道：“辞职吧。” 第九十五章 本钱没亏，略有盈余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由始至终，珍妮都没给出答复。既是如此，李尔也不再多言。 在这由利益组成的国度，像珍妮这般的人很少见了。或许在很多人看来珍妮的做法非常愚蠢，李尔却觉得这是珍妮可爱之处，否则他也不会要珍妮辞去fbi的职务。 这是李尔在学校公寓度过的最后一个晚上。清晨时分，他醒了，没睁开眼。珍妮抚摸他的脸颊，轻叹着，尔后小声笑道：“我为了你出卖了老板一次，不知道你会不会为了我付出相同的代价呢？” 傻女人！李尔心里一笑。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按她的观点，丽贝卡半点错也没有，现在担心自己的未来了？ 旁观者清，李尔确信fbi副局长的背叛搞不跨fbi，因为fbi掌握了太多太多的秘密，真把fbi逼急了，整个美国会发生十级地震。所以，共和党和民主党才故意把fbi忽略，折磨一下以前不可一世的机构，但最后肯定会和稀泥，合力淡化fbi的丑闻。 毫无疑问，不管下一任总统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为了免得被fbi抓住把柄，他们会趁机给fbi加上枷锁。 大危机，同时代表大机遇。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是早日下野回家抱孩子好点。 至于珍妮会不会出事，全看她老板手段如何。李尔相信，珍妮的老板有足够的能力摆平危机。出于珍妮的忠诚，说不定她飞黄腾达的日子就此到来了。 实在不想一边和珍妮争斗，一边又在床上打架，虽然刺激，但迟早会腻的。而且珍妮爬得越高，两人就立场上的对立越明显，以珍妮的性格，怕是越来越为难，这样太无趣了。李尔翻了个身背对珍妮，右臂挡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走了，记得下次去我家啊，我想看你跳脱.衣舞。”珍妮俯下身，亲吻李尔的额头，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早上九点，李尔来到莫顿教授的办公室。 这位喜欢教学生如何利用法律和心理设下骗局的教授，一见到李尔就勃然大怒，将李尔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了，气也顺了，一屁股做下来，灌下一大口咖啡，脸上摆出一副“看在你比较老实并且我很爽的份上，就放过你了”的表情，摇头叹道：“你和杰米是我最看好的学生，结果杰米休学，你连续一个月没来上课，唉……” 李尔挺喜欢这个老头的，而莫顿教授的课也是他最喜欢上的课，因为老头的课非常有趣，上他的课可以满足幻想自己是超级诈骗犯的邪恶快感，可该说的话还得说。心里说着你最看好的学生被我拐走了，向莫顿教授致歉，李尔神情哀痛地说：“抱歉，教授，我是来向您辞行的。你知道，我哥哥出了事，我必须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业……” 莫顿教授瞪大了眼，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李尔的鼻子大喝道：“狗屎！不就是黑手党吗？黑手党有什么事业！比得上那些大财团？你们还要贿赂政客，大财团却把政客当成狗来使唤……太，太气人了！”老头跺跺脚，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和杰米是不是约好来气我的？愚人节已经过了，叫杰米出来！” 李尔望着气得胡言乱语的老头，暗地里咧咧嘴，解释道：“教授，杰米的事我听说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和他串通好捉弄你。” “走走走。”老头不耐烦地摆摆手，十足像个赌气的孩童，扭过脸说，“不想看到你，走。” “莫顿先生，这段时间很感激你的照顾，再见。”李尔真心道谢，真的走了。刚关好门，他听见屋里传来老头摔东西的声音，很快，又听见老头哀嚎着什么“老婆送的定情礼物”。李尔龇龇牙，飞速逃开，生怕老头把怒火发泄到自己头上。 花了点时间处理好退学的事，再次看向蓝天，李尔忽然感觉今天的天空很蓝，空气也很清新。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 路过新闻学院，广场依旧那么热闹。与去年不同的是，学生们抨击的不再是看似永无休止的越战，而是两党和fbi爆出来的丑闻；和上次一致反对战争不同，这次学生们分成了数个阵营，有为马克?费尔特说好的，也有大骂马克?费尔特的，面对两党同样分成若干派系。 只听了一会，李尔心里感叹：尼克松还是得下台。 学生各有各的观点，唯一相同的是：毋庸置疑，水门事件是总统犯下的丑闻，使得美国成了全世界的笑柄，他必须下台，还得处刑。 “抱歉，没能救到你。”李尔貌似虔诚的划了个十字，为倒霉的总统默哀。 如果再给亨利几天时间，或许能从fbi原副局长和《华盛顿邮报》记者挖出更多信息，然后稍作编辑修改，把水门事件定性为民主党的阴谋也未尝不可。如此，还有些许可能保住尼克松的总统位置，可惜了，丽贝卡安排的针对老头子的刺杀使得时间大大缩短，以致于亨利搜集的资料差了那么一点点。 李尔回到长滩镇，立刻被西蒙拉走。两人来到老头子的办公室，西蒙摊开地图，指着一个地方，兴奋地说：“这个地方怎样？” “你考察过了？”李尔有些吃惊于西蒙的速度。前前后后才一天多的时间，西蒙就选好底火公司的大本营，未免太快了吧？ “我们把这些地方买下来。”西蒙瞥了李尔一眼，食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解释道，“这里的地形比较复杂，有山地，有森林，有湖泊，而且森林把这里和外界阻隔开了，非常隐秘，价钱也不贵。” 上百公顷的土地，再便宜也不是小数目。李尔稍微算了一下成立公司大致需要的费用，不由苦笑道：“我们在黄金期货和汇市赚的钱……” “我计算过了，除去组建公司的费用，”西蒙说，“本钱没亏，略有盈余。” 本钱没亏，略有盈余？李尔撇下嘴角，有些不爽地说：“等于白忙一场。” 老头子笑道：“换个角度想，我们一分钱都没出，就完成了其他家族需要倾尽财力才能完成的事。” 就财力而言，莫顿教授还真没说错，和大财团相比，黑手党什么都不是。李尔想着，说道：“父亲说的也是。西蒙，你的石油计划进行得怎样？” 第九十六章 美国噩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每天都在期待美国乱上加乱的美国人怕是不多，这种不安分的人在蒂诺佐却是为数不少。美元大幅贬值，使得一夜间从中产阶级沦落到贫民窟的人增加了数倍，令蒂诺佐数钱数到手抽筋；政府信任危机，让政客们忙得晕头转向，也让蒂诺佐摆脱了危机。 细细一想，李尔主导的一系列计划收获成效，总是处于美国倒霉的时间段。 八字不合？灾星降世？经济危机肯定不是他在搞鬼，无论重生与否，美国这一劫难是逃不掉的了。不过硬生生把水门事件弄成三方混战，无疑是他的杰作。 猜测着自己是否美国的噩梦，李尔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为何不趁石油危机再弄点好处？可是，该弄点什么好处呢？ 这次没有灵感来帮忙了，西蒙适时回答他的提问，也打断了他的思索。 “已经抽调出一笔资金，随时准备进入期货市场，暗中收购股票也正在有序进行中。”西蒙对投机生意非常感兴趣，相比缓步发展的实业，暴利更能让他兴奋起来，“专家团的建议是赚一笔就走，然后把赚来的钱用在扩大已有产业上。” 算是老成之言。李尔看向老头子，显然老头子赞成西蒙的计划，点头示意就这么办。 现在最主要的是底火公司的建立，三人随后又商讨起细节来。 按照老头子的推测，顺利的话三个月内能组建公司，不顺利可能得拖上几年。投入这么大的资金，放到银行光利息就能让人奢侈地过日子，拖的时间越长，对自己就越不利，很有可能会把整个家族拖垮。所以，老头子要求计划必须详细，超过半年还没搞定，当即抽身，哪怕损失很大。 李尔和西蒙对视一眼，同时吐出一口长气。 压力好大！偏偏这计划必须保密，除了在场三人，就连尼诺他们都不能说，免得泄露了机密；也就是说，老头子要求的详尽计划，只能由三人共同完成。 “父亲，合伙人你决定好了没有？”李尔揉揉发涨的太阳穴。 合伙人是为底火公司关键中的关键，合适的合伙人能够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而糟糕的合伙人却能让公司万劫不复。对此，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公司的军事顾问，必定属于某位退役将军。这个将军必须得在军队有一定的影响力，最好和情报机构也有关系。若是他能拉拢几个将军一起加入公司，蒂诺佐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无比欢迎。军方的关系，那是越多越好，大不了养猪一样养着他们。 至于其他董事之类乱七八糟的职位，是留给政客的。他们是用来摆门面的，当然，有机会让底火公司出动的时候，他们必须为公司把任务抢过来，还得消除负面影响。 而情报机构和武器公司，则是合作关系，暂时可以放在一边。一旦公司建立起来，为了彼此的利益，由不得加入的将军和政客偷懒，他们会主动和情报机构以及武器公司联系。 问题在于，什么将军政客情报机构之类的，口中说着好像给他们一个位子他们就会乖乖过来，实际上的难度却是难上一千倍一万倍。李尔对此也只能想出银弹攻势，所以他干脆不去想，盲目相信老头子自有办法。 “唔，这些事我来办。”老头子爽快地应了下来。 石油……雇佣兵……石油！只听“啪”一声响，李尔嘿嘿怪笑。西蒙和老头子的视线对在一起，心知李尔多半又有什么鬼主意。 “父亲，我先说些与公司无关的事。” “嗯，说。”老头子对李尔的见解很感兴趣，往往能从李尔口中听到一些奇思妙想。 “你们认为越战，美国是输了还是赢了？”果然和底火公司组建的事离题十万八千里远，但最后李尔肯定会圆回来。 西蒙首先回答道：“赢了。”从小在美国长大，他多少还是有些国家荣誉感。 “输了。”老头子的看法和西蒙不一样，“当初进入越南战场的战略目标是什么？最后死了无数的人，一点好处也没拿到就回国了，所以输了。” 西蒙是个墙头草，只要是老头子说的，他都坚决拥护。老头子话刚说完，西蒙随即说道：“嗯，输了。”所谓的国家荣誉感，无比干脆地抛到了地球另一边。 李尔翻翻白眼，继续说道：“既然输了，其他国家会不会产生美国‘不过如此’的想法？或者，趁美国刚结束战争且厌战情绪高涨之时，做一些他们一直很想做的事？”他不再卖关子，“很早以前，我注意到中东的局势不大稳定。我推测石油会涨价的根由，就在于中东。我认为，中东即将发生一场战争，一旦战争爆发，阿拉伯人很有可能拿石油做武器打击以色列的支持者。” “理由解释得通。”老头子的眉头舒展开来，接过李尔的话说，“你打算让底火公司在中东做第一笔生意？” 李尔佩服不已，他只说了个大概，老头子却把他心里想的全猜出来了。他兴奋地说：“没错，如果我们能够在战争来临之前组建好公司，第一笔生意就成了。即便没有相关的法律，我们也可以以试验为理由说服他们。毕竟我们属于‘民间组织’，无需像中央情报局他们一样因官方身份而受到束缚。而且战争的时间不会太长，出动军队不划算，也不可能出动军队，非政府组织刚刚合适执行一些秘密任务。” “然后他们会意识到我们的作用和好处，全力靠向我们，主动帮我们解决麻烦！”西蒙激动得不能自已，“好主意！好主意！” 老头子比西蒙沉稳多了，思考片刻，问道：“你认为几时发展战争？” “十月。”李尔很肯定地说，“最迟十一月。” 西蒙如被冷水从头浇下，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日历，苦着脸说：“今天是6月15日，还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还有，万一他们打不起来呢？” “中东，那是火药桶啊。我每天都在关注中东的新闻，埃及总统可是好几次放言要和以色列打仗了。”李尔嘿然笑道，“这么好的时机，怎么可能打不起来？就是时间紧了点……” “不是紧了点，”西蒙叹道，“是太紧了。” “不，时间足够了。”老头子似是胸有成竹，“先出效果，再和他们合作，时间很充裕。” 前后顺序掉转了一下，原本紧巴巴的时间立刻变得非常宽松。莫说西蒙，李尔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计划既已发生改变，三人重新拟定步骤。之前最头疼的合伙人问题，如今被放到了很后面的位置。讨论的话题集中在该出动怎样的雇佣兵，以及雇佣兵该完成什么任务。 相较于不久前的头疼万分，如今的问题简直就是小学一年级的难度。仅仅一个多小时，详细的方案便出来了。 第九十七章 第一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至此，剩下的是等待战争爆发，以及雇佣兵的招聘。 三人兵分三路，各有事要做。老头子要在战争到来之前放出风声，他找上了一个政治掮客，由这个专门为他人联系政客的掮客帮老头子寻找合适的人选，此外老头子还要提前和带黄手套的人打声招呼；西蒙二话不说，当即赶往相中的底火公司未来的基地，跟当地政府商讨购买土地，同时，他还要注册公司；而李尔最闲，他呆在长滩镇等待该来的人。 王彼得是个很果决的人，第三天他便打电话给李尔，说他加入。他来到长滩镇，在李尔的引见下和老头子见了面。与老头子密谈了大约一个小时，出来时，王彼得脸上再无犹豫之色。 老头子给王彼得许下高达二十万美元的年薪，同时许诺公司人员由王彼得挑选；作为交换的条件，王彼得不能过问公司以及蒂诺佐的事，他负责训练家族士兵，家族派士兵做任何事情，王彼得必须无条件服从。 “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你的兵了。”李尔带着王彼得来到训练场，指着由刀手带领的军团，用汉语不怀好意地说，“教官，千万别客气，帮我狠狠操练他们，就像当初你操练我们一样。” 王彼得扫了李尔一眼，同样用汉语回了一句：“你的汉语很烂。”紧接着，在场的人看到他们空降而来的教官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而他们的头儿很没形象地翻着白眼。 老子这是标准的普通话！李尔很早前就想告诉王彼得他的汉语烂得无法形容，不仅夹杂着中国不知何地的乡土音，还有美式英语独有的味道，哪想到居然被这辈子除了和祖父便没跟其他人说过汉语的王彼得抢了先，而且自己的纯正的普通话反倒被当成了很标准的口语。 这事还没法解释，唐人街此时更流行的是广州话和闽南话还有客家话，怎样才算是纯正的汉语到了那里肯定各有各的说法。没奈何，李尔把悲愤发泄到手下的身上。 “布鲁斯?李都认识吧？”李尔大喊道，指着刀手说，“你，一打架就哇哇大叫，别告诉我你不是和他学的！” “头儿，他是我的偶像！”刀手挺起胸膛，高声回答道。 “很好。”李尔很郑重地介绍王彼得，“你们的教官――彼得?王，他是仅次于布鲁斯?李的功夫高手，不，或许他比布鲁斯?李还要厉害些。” 布鲁斯?李，也就是传奇人物李小龙，他以高超的功夫早已风靡全球，成为无数人的偶像。李尔只在电影中见过李小龙，他知道这辈子怕是永远也无法认识这位传奇人物了。对于武术他并不了解，李小龙和王彼得谁更强他也不知道，但毫无疑问，他的激将法成功了。 在家族中，刀手是李小龙最热衷的粉丝，更是拉动许多人加入李小龙粉丝团。一听李尔说王彼得比自己的偶像还要厉害，这帮家伙当即恶狠狠地瞪向王彼得。 刀手站出来，有板有眼地抱拳，用比王彼得还要古怪的汉语说：“请指教！”然后摆出李小龙的起手式，这个他倒是学得非常地道。 李尔分明看到教官的眼角抽了一下，不知是因为被李尔拿来当做是工具用，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所以，李尔决定再狠点，便轻蔑地说：“你们连我也打不过，再来两个，一个不够。”也不等其他人说话，他走到后面，站在娜塔莎旁边。 有打架的地方怎么可能少得了娜塔莎？她听闻来了个教官，而且还是李尔在军队的教官，小家伙也不管了，立马跑了过来。在她看来李尔已经非常厉害了，既然王彼得比李尔还要厉害，并且可以和李小龙一较高下，当即指了两个出来。 公主发话，下面的人就算再不忿也要接下。 出来的是体型最高大威猛的大熊，还有据说曾经当过拳手的人，他的绰号就是“拳手”。两人和刀手站在一起，而他们前面则是不声不响很有高手风范的王彼得。 “哇啊！”刀手怪叫一声，率先扑了出去，一拳砸向王彼得的门面。大熊和拳手绕到王彼得两旁，显然打的是夹击王彼得的打算。 噗！ 眼看刀手就要打到王彼得，王彼得以极快的速度一脚踹到刀手的小腹。这一脚极重，将刀手踢飞起来。王彼得没理会刀手，转身，微蹲躲开拳手的拳头，趁转身之时，拳头在惯性的带引下轰向拳手的肚子。 大熊的攻击已到，他张开双臂，看样子是想趁机抱住王彼得。 王彼得身高一米九以上，大熊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乍看去真的很像一只熊。他的臂力在一群人中排名第一，被他抱住，连脊椎都有可能断掉。 只是，王彼得不理不会，再次降低身姿，一记扫堂腿，将大熊踢倒。大熊才刚倒地，王彼得向前一步，拳头砸向大熊的脖子。 “你死了。” 拳头堪堪挨着大熊脖子停了下来。王彼得冷酷地说完，跳起身，转过身看到拳手挥拳打来，他的上半身往右一歪，让过拳头的攻击。与此同时，王彼得右手探出，反手拿住前冲的拳手的脖子。拳手本就还没调好重心，王彼得顺势一拉他的脖子，整个人便往下倒去。 然后，王彼得提膝重重撞在拳手的肚子上，拳手立刻烂泥般软倒在地。 十二秒，完胜。 “你还要继续吗？”王彼得呼吸都没乱，看向爬起来的刀手。 “……我认输。”刀手瞧了瞧“已死”趴在地上的大熊和捂着肚子干呕的拳手，连连摇头。 “现在，我有资格做你们的教官了吗？”王彼得的视线扫过众人，视线所过之处，众人无不缩了缩脖子。他缓步走到众人前面站定，大吼道，“所有人归队，立正！” “是！”这帮家伙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大熊赶紧复活从地上爬起来，和忍着疼痛的拳手一起入列。 “记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教官！”王彼得迅速进入角色，“我姓王，你们可以叫我教官，也可以叫我王教官，除此之外，我不希望听到其他称呼，明白了没有？” “是！”拳头大的就是老大，而且这位王教官确实很厉害，一帮家伙心服口服。至于未来的悲惨生活，深有体会的李尔不打算说，任由他们沉浸在兴奋中。 “李尔，教官好厉害啊。”娜塔莎比划了几下。 “这不算什么。”李尔回想过往，长叹道，“我们进新兵营的第一天，他一个人揍我们十个人。不过那时大家都是新兵，身体不错，和人动过手的却没几个，更别提彼此间的配合了，被打趴了也不出奇。” “后来呢？” “后来？”李尔低声笑道，“嘿嘿，千万别小看教官，他聪明得很。一开始一个揍十个，然后是一个揍六个，最后降到一个打两个。然后，我们就上战场了，从来没有单挑他的机会，他以少胜多的战绩也一直保持不变。” 娜塔莎眨巴眨巴大眼睛：“教官大叔太奸诈了！” “是啊。”李尔耸肩摊手，“等我们反应过来中了计，人已经在越南了。”回头看了看那些“新兵蛋子”，李尔握了握拳头。 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下面的，就看怎么让他们接受新身份。 第九十八章 长官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年头，雇佣兵可谓声名狼藉，管理混乱，很少出现大型雇佣兵团体，大多是个人或十几个的散兵游勇，时人称之为“战争动物”。哪怕后世的黑水公司名声极差，也比这时的雇佣兵好上无数倍。这也是以王彼得的果决，依旧思考了三天才答复的原因。 李尔不屑于组建混乱不堪的雇佣兵组织，他想要建立的是类似于黑水的公司。而直到八十年代末期，雇佣兵组织才转型为公司模式，在1973年，李尔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可即便如此，能够了解的人也不多。李尔不奢望每个人都能像老头子一样听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尾，但外面的风声传到他耳里，着实让他有些不爽。 老头子并未刻意隐瞒。步骤转变，策略也发生了改变，此时隐瞒已经没那么必要了，放出消息，好处反而更多。只是，最终意图必须隐瞒，就连以公司模式经营雇佣兵也不能泄露，于是，很多人无法理解了。 对大多数而言，雇佣兵就是雇佣兵，不管用什么方式管理，也改不了其“战争动物”的名声。当听闻法尔孔对蒂诺佐的新生意嗤之以鼻时，李尔颇感哭笑不得。 这，算得上是好事吧？ “好事，怎么不是好事？”西蒙提起法尔孔，总是咬牙切齿的，“他不是笑话我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狂妄得想要转行做战争生意吗？你不是打算麻痹他吗？你看，我们针对他的计划还没进行，他就已经被我们麻痹了。” “拜托，针对他的计划没进行，是因为还没找合适的人选。”李尔随口反驳了一句，勉强说服自己相信这是好事。 可自己的手下也开始怀疑时，李尔感觉好像把节奏控制得太紧了。 这些家伙都有些受虐狂的倾向，被王彼得每天揍上一顿，反而对他越来越佩服，也格外畏惧王彼得。奇怪的是，不知王彼得做了什么，他们对李尔的感觉变得极其复杂，比之王彼得还要畏惧李尔。鉴于此，他们决定请王彼得向李尔询问一些问题。 毫无疑问，他们的疑惑集中在最近传出的安保公司，以及家族打算让他们成为雇佣兵。 “大叔，你很笨。”娜塔莎抱着小家伙，握轻小家伙的手朝王彼得比划了几下。小家伙最喜欢粘着娜塔莎，他张开没长牙齿的小嘴呀呀地叫，好像也在鄙视王彼得的智商。 “大叔？”王彼得撇撇嘴，十天前娜塔莎叫他教官，三天后变成教官大叔，五天后又变成大叔教官，现在干脆直接叫大叔了。他对这个喜欢看人搏斗、大多数时候很乖巧、偶尔耍些小恶作剧的女孩很没办法，嘀咕了一声“我今年才三十七岁”，随后问道，“我怎么笨了？” “既然雇佣兵的名声已经差到没办法再差了，”娜塔莎摆出一副“你真的很笨”的模样，“难道你们还能做的更差？哪怕只是稍微表现得好一点，大家也会认为你们是好人。” 李尔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忽然发现自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娜塔莎随随便便一句话，抵得上他费尽口舌的解释。 一言惊醒梦中人，王彼得恍然大悟。那帮雇佣兵可是和强盗没什么差别，只要自己手下的兵规矩点，且不说能不能达到军人的素养，能够介于正规军和雇佣兵之间，在别人看来已经是非常之不错了。 这个解释对王彼得而言足够了，却无法说服家族士兵们。不过李尔有信心，王彼得会把他们操练得没时间去想多余的事情，至于王彼得调教他们并非是要他们上战场，李尔不打算说，至少不是现在说，免得泄露出去。 “你做的很好。”待王彼得走远，李尔摸摸娜塔莎的头发。 娜塔莎扬起小脑袋，不可一世的小模样当即逗乐了李尔。然后，娜塔莎抱着小家伙递到李尔面前：“亲一个。” “好好好。”李尔哈哈大笑，在小家伙粉嘟嘟的脸蛋上来了个响亮的亲吻。 1973年7月1日，一家名为“底火安全咨询公司”的公司悄悄成立了。公司总部位于纽约布鲁克林区，整个公司迄今只有一间不大的办公室以及几个员工。很少人知道，在一处很偏僻的地方，一座基地正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王彼得多了一个任务：招聘员工。为此，老头子特地叫人安装了一部电话专门供他使用。 被娜塔莎说服的王彼得去掉了最后一块心病，他按照花了十几天工夫拟好的名单，一个一个打电话过去。 他找的人大多和其他退役士兵的状况相差无几，都是陷入无尽的迷茫中，对未来的生活失去了方向。当他们接到王彼得的电话，第一时间感到的是兴奋，随即听王彼得希望他们加入安保公司，一小半的人当即应了下来，剩下的则犹豫不决。这时候，王彼得祭出娜塔莎说服他的话，几乎所有人，仅仅思考一会便答应了。 三天时间，招聘了一百整退役士兵。 “都是我和我信得过的人教出来的士兵。”王彼得望着李尔的眼睛，深切的悲痛几乎无法隐藏，“和你一起的另外九个人，怀特和哈里斯死在战场上，格林双腿被炸断……”一个个数下去，这些成为侦察兵精锐的人，除了李尔，竟无完好之人。不，是全军覆没。 “我知道了，谢谢。”李尔微微笑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我的运气不错。” 把那些经历了无数噩梦的人再次送上地狱，李尔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自私了。也许是猜出他在想什么，也许是纯粹的感叹，王彼得的语气中透出深深的寥落：“除了杀人和战斗，他们什么也不会……” “我会请心理医生专门为他们服务的。”李尔说，“再多的，我也做不了了。” “放心，我找的都是靠得住的人，他们知道工作时该保持怎样的心态。”王彼得笑了笑，突然说道，“谢谢。” “不用，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而已。” 一百个从战场活下来的士兵，从各地赶来，集中于长滩镇附近的一个沙滩上。他们不约而同地穿着昔日的军装，只是军装上找不到军衔，更没有勋章。 分成十列的退役大兵看到王彼得时，有人大喊：“敬礼！” 唰！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 “稍息！”王彼得回了个军礼，伸手介绍李尔，“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们的老板，我们的长官。” “长官好！” 第九十九章 处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长官？其实还是老板，只不过出于军人的某些执念，“长官”对他们来说比较容易接受。 因为底火公司两个关键的主意都是李尔出的，所以老头子让他直接负责公司，未必没有给李尔立功机会以便坐稳二老板位子的因素。都是军队出来的人，话不多，简单几句讲完了，李尔便叫员工们解散。 现在，他们不是士兵，而是公司员工了。 几辆大巴载着这一百个员工和王彼得，出发前往设备还很简陋的基地。在那里，他们会重新接受训练，彻底由士兵转变为雇佣兵。 “头儿，教官不回来了？”手下二十七人都被李尔带出来观礼了，他们嘀嘀咕咕了一阵，刀手被众人推了出来。 啧啧，果然有受虐狂的倾向。李尔打量了一会刀手，他那古怪的眼神让刀手的脖子往里一缩。然后，李尔不紧不慢地说：“家族有家族的规矩，公司有公司的规矩，王教官如今是公司的教官，不适合留在家族里了。” “那我们呢？”刀手指指自己的鼻子，眼神中带着祈求。 “你们？”李尔嘿嘿一笑，“刚才看得很爽吧？以前不是看不起士兵么，现在羡慕他们了？” 军人整齐利落的动作，会带给人一种强大的力量感。他们附近的人，往往会看着看着就热血沸腾，只恨不能加入他们。更何况是从战场上杀回来的人？两相比较，刀手他们虽然也训练了一段时间，可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显得有点弱小以及……渺小。 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也看过，但和他们没得比。” “以后会让你们去基地训练的。”没等刀手开心，李尔又说，“不过先前也说了，家族有家族的规矩，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矩。公司的规矩是，必须成为员工才能进入基地，而且要签订保密协议，不准透露公司的任何事情，包括基地的位置。” “我们的嘴巴很严的……”刀手没说完，被李尔拿眼一瞪，当即改口，“一定保密！” “唔，今天你们看到的就当是保密训练吧。”李尔说，“半个月后再看训练效果，这将决定你们有没有资格进入基地。” “是，长官！”刀手学着士兵的动作，行了个军礼。 欲遮欲掩，反而更容易引起注意。亲卫队的古怪举动，很快被人察觉到了。这帮原本在家族内就很不可一世的家伙们，突然间变得沉默了，好像多了点威慑感，少了以往的痞性。而且，他们见到李尔不再称呼“头儿”，改为让人很不适应的“长官”。 “长官早上好。”当西蒙有一天嬉皮笑脸地朝李尔敬礼时，李尔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大吼一声“滚”。 慢慢的，所有人习惯了“长官”这个称呼，于是，李尔的绰号就这么产生了――长官。在大多数场合，只要说起“长官”，大家都知道那是李尔。 “长官好！”娜塔莎满脸严肃，握着背在前面的小家伙的小手敬了个礼，小家伙很不配合，大眼睛到处乱瞧，一点也不严肃。 “你到底要不要上课啊？”李尔没好气地笑道，“整天抱着小家伙四处走，比奶妈还像奶妈。” 娜塔莎笑嘻嘻地说：“放假了，不用上课。所以我现在是阿尔瓦的专业保姆。” “我说呢。”李尔拍了一下额头，使劲捏了捏娜塔莎的脸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娜塔莎把小家伙当成了玩具，能不用自己的手就不用自己的手，操控着小家伙的手往右边指，“有个叫普契尼的人找你，我刚好听到了，因此过来向长官汇报。” 普契尼？李尔愣了一会，才想起那是谁。他叫娜塔莎去找西蒙玩，朝娜塔莎指示的小客厅走去。 那个前海军陆战队士兵略显拘谨，坐姿端正，目不斜视，桌上的咖啡根本不曾动过。见到李尔，普契尼蹭地站起身，行了个军礼。 “坐。”李尔说着，在普契尼对面坐了下来。 相比第一次见面，普契尼显得精神了许多，胡子刮得很干净。他身穿黑色的西服，使得军礼看起来很古怪。显然，这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木讷地点点头，坐回位子上一动不动，只看着李尔，等着李尔说话。 “处理得怎样了？”李尔接过手下端来的咖啡，挥手让他下去，并叫他关上门。 李尔从老头子身上学到了一个习惯，他每天都会关注新闻，但没看到有关十几个人集体消失的新闻。他多少有些好奇，普契尼到底怎么处理那十几个小混混。 “蒂诺佐先生，您请放心。”普契尼眼中亮起无法描述的光彩，“我处理得很干净。您下达命令之后，我用一辆卡车把他们拉到沼泽，连同卡车一起沉到沼泽里。” 够冷血，够直接，我喜欢。李尔越发觉得，普契尼会是个很好的执行者。 “那么，知道他们行踪的人呢？” “欠他们钱的人很多。”普契尼解释道，“我是在路上遇到他们，被他们堵住的。” 很好，脑子没糊涂！如此一来，普契尼虽有杀人动机，却没目击者。更何况连人带车沉入沼泽，这辈子未必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看普契尼这模样，根本是把杀人当饭吃，就算怀疑到他身上，想来警察也不可能从他身上挖出有用的信息。 “我希望你能为我工作，你认为怎样？” “那是我的荣幸。”普契尼连忙站起来，有些诚惶诚恐，有些激动，抬起手下意识想要行军礼，又觉得这对李尔不敬，右手提起一半赶紧放到心脏上，躬身说，“阁下但请吩咐。” 阁下？李尔呵呵一笑，摆手让普契尼坐下，然后他叫来手下，吩咐手下将蒂诺佐的领地内最近一个比较活跃的帮派的资料。最后，他从资料中抽出一个人的照片，放到普契尼面前：“这个人叫巴特?里尼，他是布鲁克林区最大的毒贩之一，他们的大本营在这里。你所要做的，chased……这是我们的术语。” 李尔的右手作了个切割的姿势，普契尼立刻明白了，很严肃地保证道：“请您放心交给我。” “这次不要太干净，在公众场合处刑。处刑，明白吗？记住，完成后留下一个黑色的手印，但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巴特?里尼，法尔孔在蒂诺佐领地里的麻醉剂销售员。之前蒂诺佐处于危机中，如今抽出空来，再者已经查出巴特?里尼的身份，是该时候给法尔孔一些警告了――手别伸得太长，这些你们屡试不爽的试探方式，最好收起来。 第一百章 上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派人到别的家族的地盘，先是小打小闹，再慢慢让其活跃起来，以此试探别人的反应，是法尔孔的惯用手法。他做得很干净，派去的人都和法尔孔家族没有直接联系，所以一直让人抓不住把柄，即使被他的小手段弄得冒火，也只能处决他派来的人。 一旦处决得非常爽利，法尔孔会立马收手，然后像只躲在暗处的毒蛇，等待下一次机会再次探出爪子。 这是法尔孔的招牌动作，叫人不胜其烦。老头子对此的评价是：谨慎有余，但不大气，略显猥琐，徒招厌烦。简而言之，老头子将其当成是苍蝇，杀得了几只，却怎么也杀不完，很讨人厌，不过也止于此。 如此猥琐的手段，很让人看不起，偏偏法尔孔分寸拿捏得极好，令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尔也没办法，只是他可以将计就计，一步一步把贪婪的法尔孔引上钩。 派出普契尼仅仅三天，他便完成了任务。蒂诺佐的决策层坐在一起，看着新闻中的报道，对普契尼都是极为满意，老头子甚至给了他一个“心狠手辣”的评价。 普契尼很有创意。 一条处于半废弃的地下通道，有个**的男人摆出基督的姿势，双臂用爆炸螺丝固定在墙上，用他的血在墙壁画了个很大的十字，乍看去，此人恰似十字架上的基督。他的心脏上印着黑色的手印，黑手印正中央有个弹孔，暗红的血液从弹孔溢出来，与黑色的手印和青白色的肌肤结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残酷美感。 而在他用爆炸螺丝交叠着固定住的脚下，有一尊圣母的小雕像，似在为其祈祷。 整个画面，诡异得如同邪教场所。 这位退役海军陆战队士兵，果然是天才执行者，甚至第一次行动就有了独有的符号。 “嘿……”西蒙龇龇牙，不自觉地望了尼诺一眼，赶紧收回视线，分明是想起当初尼诺逼他杀人时的情景。“这个人有意思。”他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了，总不能赞赏普契尼吧？ “很有意思。”老不死尼诺咧开嘴，好像年轻了十几二十岁，恢复了壮年时的凶悍，“我喜欢他。” “法尔孔对我们做了什么，我想大家都清楚了。”老头子缓缓说道，“我决定依照李尔的想法，开始麻醉剂的生意，你们的看法呢？” “我没意见。”尼诺的笑容阴森森的极为恐怖，“我会配合行动的，老早就看法尔孔不顺眼了。”他比另外两个老头有主见，向来只要他开口，另外两个老头也会附和，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先后表态愿意按照指示行动，并尽量配合。 老头子有点神秘主义的作风，只说了要报复法尔孔所以决定做麻醉剂生意，要尼诺他们配合，并未告之他们详细的计划，就此宣布解散。三个老头也习惯了，反正老头子很少出错，相信他没错。 紧接着，尼诺带队奇袭巴特?里尼的大本营，收缴了他们尚未来得及售出的大量海洛因。 一时间，蒂诺佐领地内的毒贩们人人自危，风气立时好了大半。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每过几天，蒂诺佐的军师西蒙把他们都召集起来，立下贩卖麻醉剂的规矩，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麻醉剂管理极为严格，而且当众宣布拍卖巴特?里尼处收缴来的海洛因。 蒂诺佐的大转变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不就是不准贩卖给未成年人和只能在特定区域贩卖吗，这点他们绝没问题；奇怪的是，拍卖海洛因？他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出价，生怕蒂诺佐使诈。最终有个缺货的家伙本着“反正左右是死，不如暂且相信蒂诺佐”的想法，举手出价。等了很久的西蒙很不耐烦地落下木槌，把所有货都让给了这个家伙，使得众人大跌眼镜。 “不准向未成年人售卖麻醉剂，不准在非允许范围内售卖，都明白了吗？”西蒙很霸气，“如果有人犯了这两条规矩，巴特?里尼就是榜样，收缴的货一律拍卖。” 蒂诺佐很古怪！毫无疑问，所有人对此都是百般疑惑。联想起马库斯的事，事情就更古怪了。 这事落到有心人眼里，不禁费尽了脑筋猜测蒂诺佐在玩什么。 缺钱？那些小帮派可能不知道，但大家族却很清楚蒂诺佐刚大赚了一笔，根本不缺钱。那么，是意识到麻醉剂交易是潮流，势不可挡？也不对，蒂诺佐可是出了名的老古董，卖肉生意不做，麻醉剂也不做，几十年的规矩了，一夜间改了未免太过奇怪。 而且，西蒙的霸道为什么总有点急促和心虚的味道？很像有意遮掩什么意图。再想到前段时间蒂诺佐要做战争生意的传言，总不成真打算洗白吧？所以放松麻醉剂交易，以此麻痹他人，趁机转移产业中心？ 聪明人，总是想得太多。其结果是，越想越糊涂。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刻意跑了一趟长滩镇，试探蒂诺佐的意图。 来者是寇尼奥家族的人，那个无所不贪以致于屡屡被法尔孔当枪使的家族。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族长是个缺心眼，手下也是缺心眼。来人直截了当地问蒂诺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听得众人手发痒，很想暴揍这个不知道谈话艺术为何的家伙。 想干什么？做生意，赚钱！你直接问，我也直接回答，免得没忍住真一拳打过去。 做什么生意？你们以前不是从来不做这生意的吗？既然你们做了，我们往你们这边卖货，你们不会再赶我们走了吧？ 缺心眼到了这地步，实在是黑手党的耻辱。西蒙忍住了，但尼诺没忍住，操起杯子砸了过去，指着大门吼道：“滚！” “老实说，我更想先灭了寇尼奥。”这一刻，西蒙抬头望天。 李尔深有同感，但他不得不承认，寇尼奥小丑一般的行径使得众家族对其戒心大减。反正是粗人，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懒得花心思对付他，毕竟谁也不知道换了个族长，寇尼奥会不会突然转变风格，那会让人非常不适应的；而且，要灭了寇尼奥，绝对会引起整个纽约的大战，有点得不偿失。 这个“滚”，西蒙不能说，李尔不能说，连老头子也不能说，唯独尼诺能说。老头当年风头极劲，比寇尼奥还要寇尼奥，寇尼奥闹了个大红脸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暗地里咒骂两声便就此作罢。 消息传开，所有人意识到蒂诺佐没在开玩笑，是真的想做麻醉剂生意。至于背后的动机，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干脆暂时观望。 很快，又传出一个消息：蒂诺佐因为组建安保公司，投入大量资金，使得资金周转不灵，急需资金。 小小的安保公司而已，需要这么大的投入吗？疑惑中，关于蒂诺佐打算彻底转型的猜测越来越有市场。世界上永远不乏聪明人，见蒂诺佐如此花费心思建立安保公司，不少人已经隐约猜出蒂诺佐的打算，登时反应过来，不得不佩服蒂诺佐这个高明的举动。 随后，又得出一个结论：原来蒂诺佐真的想洗白啊。 他们明白得太迟了。老头子此时已经和两个退役将军以及政客达成合作协议，如果底火公司显示出其价值，他们将会成为底火公司的合伙人。至于麻醉剂交易，并未被他们放在眼里，因为蒂诺佐保证不会出动家族的人，莫说能否牵扯到那些将军和政客，甚至牵扯不到蒂诺佐。 当然，一切都是暗中协议，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但其他人如果猜不出来，完全可以跳楼自杀了。 难怪蒂诺佐投入如此大的资金，难怪蒂诺佐缺钱，难怪蒂诺佐要做麻醉剂生意，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 鱼儿围着钓饵转了老半天，终于张嘴咬了上去。 法尔孔派人来了。 第一百零一章 英国来的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来人是法尔孔的胖子军师马里奥。 马里奥笑脸迎人，见了谁都笑呵呵的。他首先祝贺老头子添了个孙子，然后抱着小家伙使劲亲了几下，大赞小家伙可爱。小家伙倒是不怕生，好奇地拽着马里奥肥大的耳垂玩，马里奥没生气，反而低下头任由小家伙玩耍。一老一小笑呵呵地玩了老半天，马里奥这才祝贺李尔成为蒂诺佐的二老板。 有了前面的寇尼奥做对比，这胖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会做人啊！”李尔很感慨，明明打算拿掉法尔孔，但就是对胖子有点下不了狠手。 无关人员退场，众人来到会议室落座，开闭门会议。同样是开门见山，寇尼奥派来的让人抓狂，马里奥说的话显得非常中听。 “布鲁克林的市场尚未开发，而法尔孔有最稳固最好的货源，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呢？我在此保证，只要我们达成协议，法尔孔绝不违背，一切按照协议的来做。” 马里奥一开口就划下了道：蒂诺佐尽管提要求，如果法尔孔认为不过分，再苛刻的要求都会应下来。 光明磊落，爽快！与法尔孔一贯的猥琐格格不入，这就是马里奥受欢迎的主要原因之一。 老头子瞧着马里奥，只说了一句话：“蒂诺佐不打算做这生意。” 这句话有很多种解读方式，最有可能的是：我们不沾这玩意，但与我们无关的人可以适量做些这生意。可是出乎马里奥意料的是，老头子言辞间透露出来的是不止自己不做，也不许扩大如今的麻醉剂市场。 胖子迷糊了一阵，“哦”了一声，了然地点头，笑呵呵地说：“不急，不急。” 都是聪明人，胖子很快猜出老头子为何持如此态度。摆出谈判的姿态却说不做生意，显然说不通，肯见马里奥，无疑是蒂诺佐的一种表态。那么唯一的解释是蒂诺佐还没找到可靠的总代理人，所以现在不想谈，然而不代表以后也不想谈。 蒂诺佐拒绝法尔孔确实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总代理人，同时也有加深法尔孔猜测蒂诺佐缺钱的意图。欲擒故纵，大多数时候效果非常之好。毕竟蒂诺佐投入黄金期货和汇市的资金分得很散，要想掌握蒂诺佐到底赚了多少钱几乎是不可能的。 马里奥人缘很好，他似乎很喜欢小孩子，逗了小家伙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长滩镇。离开前，他许诺下次来一定送小家伙一份大礼物。 “会做人啊！”李尔再次发出感叹。 他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做工精致的白金戒指，上面镶了一颗红宝石；而娜塔莎则多了一辆漂亮的红色甲壳虫。两样东西加起来并不贵，如果双方达成协议，不用一个月就能赚回来。既然两个人都送了礼物，马里奥怎么可能忘了小家伙的？分明是在表态，他下次还会再来，这生意法尔孔是做定了。 阴险的族长法尔孔，加上圆滑的军师马里奥，绝配！ 西蒙搓搓手，嘿嘿直笑：“今晚有钱赚了，我爱死这胖子了！”马里奥邀请他参加几个牌友打牌，毫无疑问，既然光明正大地贿赂李尔和娜塔莎，肯定也有西蒙的一份。 蒂诺佐里，也有跟胖子合不来的，就是尼诺三个老头。当年这三个老头可是风光得很，见谁不顺眼就揍谁，马里奥还是无名小卒时也被他们揍了一顿，所以四个人见面一直没好眼色给对方，更别提送礼物给三个老头了。 爱憎分明的胖子很讨人喜欢，虽然对蒂诺佐的人亲疏有别，很有可能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 俗话说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见娜塔莎围着甲壳虫惊叹连连，三个老头当即说回头送更好的礼物给娜塔莎。送给自家人，不亏，再说了，娜塔莎的哥哥帮他们赚了不少钱。 李尔扯扯嘴角，心里暗道了声人老成精。这三个老头似乎是向马里奥示威，何尝又不是在含蓄地制造和马里奥的对立，以此证明自己对家族的忠心。 都不是好货！ 第二天，李尔接到手下拿过来的一封信，那是一封来自英国的信件，署名是查理?伊比森。他疑惑了很久，搜肠刮肚地回忆这人是谁，脑海中闪过一张无比熟悉的脸，他猛地跳起来，扬起信封，哈哈大笑。 “快叫娜塔莎还有母亲，让他们把阿尔瓦带过来！不，我去找他们。” 他扔下手中的工作，飞快地跑了出去。正好，父母和娜塔莎正在逗小家伙。李尔赶紧扶着母亲往里走，母亲问他他也不回答，只说有很重要的事。老头子眨眨眼，嘴角满溢出开心的笑容，叫人关上门，坐到妻子身边，还扶住了妻子的胳膊，免得她太过激动发生意外。 “你们到底做什么？”埃莉诺瞧瞧儿子又看看丈夫，很是迷糊。 李尔轻咳两声，打开信件，一字一句地读着，力图咬字清晰：“伦敦的风景不错，就是空气没纽约好。好吧，你们知道我对写信不怎么擅长，你们将就着看就是了。首先，我最近过得不错，阿尔瓦的照片我也收到了，这名字不错，哭起来很响亮，像我……” 埃莉诺听没两句，忽地捂住嘴，硬生生堵住了哭声，潸然泪下。她看向丈夫，生怕这是错觉，见丈夫肯定地点头，她笑了，泪水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是马……”娜塔莎瞪大了眼，话刚出口，赶紧闭上嘴，抱着小家伙直晃荡，笑着就合不上嘴了，不住地和小家伙说着悄悄话。 “……母亲，我去了一趟意大利，罗马的风景也很好，我还去给外祖父的坟墓献花了……”李尔说着停了下来，眼角直抽，“他还真不是谦虚，这文笔够糟糕的，东一句西一句……好，我继续……父亲，我叫人带了一盒意大利特产的烟给你，少抽点……” 眼看两页纸说完了，还没提到自己，娜塔莎不乐意了，大呼道：“我呢？我在哪里？” “就说到你了。”李尔往下看去，还没念，先笑了，“我亲爱的妹妹，我很感激你帮我照看孩子，但我请求你千万别把我的儿子当成玩具。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的儿子会变成你的玩具……” 顿时，娜塔莎气呼呼地鼓起两腮，而其他人则是哄堂大笑。 “……安德鲁不在吧？帮我转告他，我一直以他为荣。”李尔念到这里，心里轻叹一声，脸上却笑道，“好了，下面是我的，我就不念了。”不管娜塔莎如何要求，李尔笑呵呵的就是不念下去，也不给她看信。 只剩老头子和李尔的时候，老头子把那几页信纸烧成灰烬，取出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两句话：一切顺利。另外，我在意大利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代理人，已经叫人送过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代理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生活中，时时有惊喜，时时有惊恐，时时有惊讶，同一件事，于甲而言是惊讶，对乙来说是惊恐，惊喜总是比较少。莫名其妙的，李尔感觉自己变成了哲学家，全因眼前这人。 这是个很时尚的女人，金发盘起有如职场丽人，化了浓妆却不显太媚，黑色正装紧裹上身勾画出丰满线条，领口间透出些许春色，细细银链系于长颈更添魅力；窄裙下，一双裹着深色丝袜的修长大腿成熟迷人，样式简练的高跟鞋使其挺胸抬臀，让那诱人线条更为完美。 “眼镜拿下来。”李尔隐约猜出此人是谁了。 女人的右手很轻微地抖动一下，全身肌肉倏地绷紧，很快又放松了。她快速地抿了抿嘴，似是极为忌惮李尔，对他的命令却不敢不从，只好拿下遮挡了小半张脸的墨镜。 李尔微微摇头：“我还真没认错人。”他伸出右手食指比划了一下女人黑色的眉毛，“以前看电视，我就特看不顺眼染头发不染眉毛的人，很古怪。要变身就变干脆点，一会你把全身的毛发染了，否则一点小意外就可能泄露身份。” 女人的视线在李尔脸上停了那么一瞬间，飞速移开，语带惊惧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说过了，你全身是破绽。”李尔没想到她的怨念残留至今，“说出来，我怕你承受不了从帝国大厦跳下来。”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女人往后仰了仰脖子，似乎认为这能离李尔远一点，“我是说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妆化得不错，看起来比你的真实年纪大了七八岁，衣服也搭配得很好。”李尔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我的记性有时很好有时不大好，很巧，我对你的印象很深。最主要的是，我们一见面你就表现出对我的恐惧。怕我的女人很少，少到只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大哥的妻子，你觉得我会认不出她？” 只剩下？女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行了，再退就出大门了。”李尔摆摆手，指着凳子说，“坐下。” 女人忙不迭地坐了下来，坐姿端正，比普契尼见李尔时还要端正。她看了看李尔，张张嘴，又合了起来。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李尔坐到女人的对面，眯着双眼，嘴角弯起，似笑非笑，“总不成，我继续叫你茱莉吧？” 听见“茱莉”一词，女人全身一抖，险些没跳起来。很快，她控制好呼吸，稍稍垂下头，谦卑得像只柔顺的宠物犬：“夏洛特?诺维茨基。” “德国人？”李尔轻笑道，“你会德语？” 茱莉，不，现在她叫夏洛特?诺维茨基了，她恭敬地回答道：“我母亲是德国人，我的德语说的还可以，在德国没人认出我是美国人。” “唔，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天，我趁枪战逃了出去……”夏洛特再次回忆那痛苦的过往，几乎连浓妆也无法掩盖她发白的脸色。 记忆回到1972年的万圣节。她果断地抛弃狼帮，找到帮派中唯一倾向于她的军团司令，两人趁乱逃出。这个女人很聪明，早在很久前就留了一条只有她知道的通道，所以两人顺利地逃走。 她的家庭状况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就读于高级女子学校。而她本身有些积蓄，不多，五万美元，却足够她和军团司令离开美国。当晚，她连父母也没招呼一声，搭上最快的飞机立刻走人，也不管飞机是飞往何处的。随后，辗转数国，最终来到德国。 因为母亲是德国人，所以她对德国的印象不错，决定暂时定居下来。为此，她还特地找了一份工作。 贪婪，是人的原罪。渐渐的，发现自己在欧洲很安全，她的心思又活泛开来。几经筛选，她相中了一个意大利黑手党族长的儿子。使出浑身解数让那个花花公子迷上自己后，她开始观察黑手党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让她失望的是，虽然从名义上而言意大利黑手党比美国黑手党更正宗，组织结构却很僵化，根本不能和美国黑手党相提并论。费了无数心力，她依旧无法理解五大家族的运作方式，而意大利黑手党的粗糙风格她又很看不起，最终一无所获。 随即，灾难接踵而来。 先是原狼帮军团司令趁夜想要凌辱她，被她用剪刀戳瞎了一只眼睛。然后，被她迷得不知爹妈是谁的黑手党族长的花花公子儿子，再也无法忍受只摸下手连嘴也不肯亲的生活，决定强行上马。 关键时候，花花公子的好朋友来找他。那个叫查理?伊比森的人显然比花花公子的身份还要高，花花公子竟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下来，暂时放过她，热情地接待朋友。 查理?伊比森无疑是个很霸气的人――夏洛特将他的霸道理解成霸气了――他没客气，问花花公子是不是在玩女人。结果，花花公子把她放了出来，于是，她和查理?伊比森见了面。 那一刻，夏洛特感觉查理?伊比森的笑容极其古怪，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脑子转得快，心里对粗鲁的意大利人也确实没好感，断然靠向查理?伊比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利用查理?伊比森逃离狼窝。 哪知逃得了狼窝，却进了虎穴。 这个大胡子英国人留下了夏洛特，第三天，他突然说出夏洛特的真实身份，说他很欣赏她在美国做下的事情，威胁夏洛特为他工作。原来，查理?伊比森是个毒枭，最近刚好和美国搭上线，正需要一个联系人。 更叫夏洛特惊恐万分的是，查理?伊比森在美国联系上的是她的仇家蒂诺佐家族。但查理?伊比森带来的一个礼物和几句话，让夏洛特明知回美国很可能送死还是应了下来。 那个礼物是一个失去了右眼的头颅，而他说的话是：“请相信我，我是个喜欢新鲜感和刺激感的人，为了体验新鲜感和刺激感，我曾亲手杀了一个女人。当然，她比你漂亮，而我也很喜欢她临死时的模样，非常美丽。” “最后，伊比森先生帮我解决了国籍上的麻烦，现在我是真正的德国人了。”夏洛特说话时，手一直在颤抖。 李尔满脸古怪的神色，但夏洛特正低着头没看见。那天火烧货轮，西蒙唯一的评价是：马库斯的演技烂透了。当时李尔满腹心思没理会，如今想来西蒙真没说错，除了神经质的变态狂，马库斯什么角色也扮演不好。他很想笑，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忍住了。 “那么，你现在是伊比森的联系人了？”李尔对马库斯选中夏洛特还是很佩服的，确实没有比蒂诺佐的仇家更适合做蒂诺佐的代理人了。他小啜一口咖啡，缓声道，“我不喜欢有野心的女人，希望你记住这一点。有一件事我很赞同伊比森，杀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洛特打了个哆嗦，赶紧说：“是。” “你先留下来，我会和伊比森商量一下你的任务。” “是。” 第一百零三章 赚大钱的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好像可以上传vip章节了？继续发公众章节，下星期一正式发布vip章节，弱弱地求月票~~~~~ 有关娜塔莎，呵呵，相信不会让诸位失望的，就不剧透了。 ====== 查理?伊比森就是马库斯，原本只有李尔西蒙以及老头子知道，如今娜塔莎和埃莉诺也得知了他的身份，但茱莉――也就是夏洛特不清楚。她甚至从未见过马库斯，而李尔敢打赌，马库斯化的妆绝对要比夏洛特专业，哪怕夏洛特看到了马库斯的照片，也认不出那是名为查理?伊比森的大胡子英国佬。 毫无疑问，马库斯这次没偷懒，而且思考得很勤快。他把夏洛特和查理?伊比森捆绑在一起，也就是说，夏洛特如今是查理?伊比森的手下，与蒂诺佐完全没有关系，到时要把蒂诺佐摘出来会简单许多。 想来纽约货轮爆炸案没传到欧洲，或者夏洛特没看新闻，她甚至不知道李尔如今已是蒂诺佐的二老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李尔是否加入蒂诺佐家族。李尔如实回答，并告之马库斯的“死讯”。果然，夏洛特又被吓到了，和几乎所有不知内情的人一样，她下意识地从阴谋论考虑，以为李尔干掉了亲大哥马库斯然后上位。 心狠手辣啊！不止杀女人，连自己的哥哥也杀！ 李尔敢打赌，夏洛特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懒得去解释，反而希望夏洛特继续加深对自己的畏惧。 和马库斯故意拖延几天才说出夏洛特的身份一样，李尔如法炮制，过了好几天才再次找上夏洛特。 “以后你就呆在布鲁克林了。” 听了这话，夏洛特有点傻了，万万没想到查理?伊比森转头就把她卖给蒂诺佐。说实话，她特别害怕李尔，以前在欧洲还没这种感觉，一踏上纽约的土地，却恨不得立马逃得远远的。只可惜，查理?伊比森派了一男一女美名其曰保护和帮助她，连上厕所都有人跟在她身边。 “整整九个月没见，你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明知李尔在用激将法，可夏洛特非常受不了李尔鄙夷的眼神，当即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长进？” “那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李尔顺着夏洛特的话，说道，“知道什么是big.earner（赚大钱的人）吗？” “知道。”夏洛特对黑手党的术语很熟悉。 “拿着。”李尔扔给夏洛特一张纸，上面写的是作为蒂诺佐麻醉剂销售总代理人的规章制度，密密麻麻写满了纸，“该怎么做都写在上面，有什么问题？”他根本没问，也没打算问夏洛特是否愿意接受。 李尔很强势，规矩很严格，规定了能向哪些人销售麻醉剂、哪些地方是禁止交易场所、哪些货是禁止交易……林林总总，算不上苛刻，但限制极大。当然，如果没处罚条例的话就更完美了。 “你应该清楚，赚大钱的人地位如何，若是你做的不错，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李尔没理会夏洛特放出夺目光彩的双眼，“另外，纸上写的是你必须遵守的，规矩之外的事情，由你发挥。我会给你5%的利润提成，所以你做的越好，提成越多。还有，提成视工作成效而提高。” “那……”夏洛特抬眼瞧了瞧李尔，连忙移开视线，“如果有些事这里没写，我又拿不定主意呢？” 对夏洛特如此拙劣的试探，李尔摇头一笑，报了一组数字：“记住这个电话号码，有事问他。” “那……”夏洛特咽下一口唾沫，“……我现在算是蒂诺佐的人了吗？” “试用期过了再说。”李尔不耐烦地摆摆手，“没有必要的事不要联系我们，你也不认识任何一个蒂诺佐的人，其他的不用我说了？” “嗯，我明白。”夏洛特很明白，蒂诺佐不沾这玩意，只是提供一个通道给她运作，另外95%的利润则是这条通道的使用费。 就是这么简单。风险很大，利益也很大，但有蒂诺佐作掩护，风险无形中少了大半。很值得做！这是夏洛特的想法，所以她立刻应了下来。 她期待着，自己能从合伙人变成赚大钱的人，届时蒂诺佐就再也离不开她了。但这注定是妄想，她无非是一枚对付法尔孔的棋子而已。 很快，胖子马里奥再次上门，带了个比李尔还要大的公仔送给小家伙，丝毫没考虑过小家伙连坐起来都做不到，只会翻身哭啼和吃喝拉撒睡。 谈判再次展开，蒂诺佐果然提出非常苛刻的要求：法尔孔可以供货，但不能在蒂诺佐的地盘做生意，布鲁克林的所有生意一律交由代理人打理。 世界上没有这么做生意的，更何况法尔孔可从没想过只做供货商。马里奥不答应，他认为蒂诺佐至少要分出一块市场给法尔孔专营。 傻子才会答应法尔孔的要求，那根本就是割让领土。 于是，双方开始扯皮。军师对军师，西蒙和马里奥都是寸步不让，没有半点牌桌上的和谐。 所以说黑手党比商业公司爽快，第二天，双方的族长在想法上不约而同地达成一致：法尔孔是为蒂诺佐代理人的供货商，但蒂诺佐的销售量不许少于一定数目。 “嘿嘿，终于……”李尔话说一半不说了，只不住低笑。 法尔孔是什么打算，稍微一猜就知道了：只要蒂诺佐确定要做麻醉剂生意，一旦开始便再也停不下来，等生意做大了，控制住货源的法尔孔不啻于掐住蒂诺佐的脖子。哪怕蒂诺佐到时想重新寻找供货商，但以前一直对麻醉剂非常反感的蒂诺佐能够得到供货商的信任？更何况，全美最大的毒枭如今是他法尔孔的人，麻醉剂的每一个生产地他都非常熟悉，只需稍加威胁，他们肯供货给蒂诺佐才怪。 他算定蒂诺佐缺钱，明知不妥却不得不踏进圈套。所以，法尔孔才退让了一步。 “放心吧，交易赚来的钱放在银行里，蒂诺佐绝不会去动一分一毫！”李尔对着远去的马里奥坐的车，如此说道。 蒂诺佐不缺钱，一切只是假象，是钓鱼用的饵料。 一步错，步步错，是时候让法尔孔也尝尝这滋味了。再等两年，最迟三年，必定把整个法尔孔掀翻，一辈子翻不了身！ 第一百零四章 爽快的后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按照蒂诺佐和法尔孔的口头协议，一个布鲁克林区根本吞不下这么多的货。当然，双方都没规定一定要在布鲁克林区卖货，蒂诺佐可以卖到任何一处属于家族的地盘。 无意之中，也造成了蒂诺佐有些饥不择食的感觉。 情报是关键，没有事先查清楚这个凭空而来的代理人究竟是什么身份，那就是法尔孔的失误了。 归根到底，夏洛特兼职蒂诺佐的代理人之时，还是那个大胡子英国佬查理?伊比森在蒂诺佐的联系人。几经流浪，夏洛特聪明了不少。她估算出蒂诺佐吞不下这么多，而且必须在规定范围贩卖就更不可能把货吃的下去，她当即联系查理?伊比森，把多余的货运到英国。 此时她总算明白了，查理?伊比森是毒枭，但他是个连货都很少的毒枭，否则为何蒂诺佐还要和法尔孔签订协议？说来说去，她和查理?伊比森都是蒂诺佐的代理人，只不过她在美国，查理?伊比森则是蒂诺佐在英国的代理人。 这只是她的猜测，也许查理?伊比森是蒂诺佐在英国扶持起来的人，双方仅仅是合作关系。然则毋庸置疑，夏洛特对蒂诺佐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此一来，蒂诺佐领地内的销售量与以往相比几无差别，也不会损害蒂诺佐在领地内的形象。 至于英国佬……这里没有人是国际主义者，管他去死！ 而在蒂诺佐明里暗里的帮助下，布鲁克林区的毒贩们意识到新冒出来的代理人如今已是他们的老大。即便心有不服，却也不得不从，因为蒂诺佐放下话：合作者，是蒂诺佐的合伙人；不合作者，自己看着办。 能成为蒂诺佐的合伙人也不错，虽然“合伙人”与“外围组织”几乎没有差别。至少大家现在是合作关系，不用担心蒂诺佐心血来潮就去收拾他们。 半个月不到，布鲁克林区再次恢复平静。 马里奥得知给蒂诺佐的货全部卖完了，很是吃了一惊。顾不得协议是双方家族签订的，但买卖由下边的人负责，家族绝不干涉的潜规则，飞奔到长滩镇。 作为供货商，法尔孔当然有权利询问货卖到哪里去了，要是卖到自家地盘，岂不是自己吃了大亏？对此，出来接待胖子的西蒙笑呵呵地屡屡转移话题，最后马里奥逼急了，西蒙才慢悠悠地说蒂诺佐绝对不会进入法尔孔的地盘，其他的坚决不说。 与此同时，至今没有现身的蒂诺佐麻醉剂销售代理人，向法尔孔的人要求加大货量。恐怖的是，她一下子提高到了原先两倍的量。 ――英国的生意很好做，法国的生意更好做，那个大胡子英国佬已经迅速进军法国了。因此，这点货根本不够。 法尔孔后悔了，他还没查出货究竟到哪去了，他后悔的是为了拴住蒂诺佐，给的价钱太低，几乎就是成本价；更后悔的是协议中约定，蒂诺佐卖出的货有下限却无上限，也就是说，只要蒂诺佐完成双方约定的货量，能以同等价格继续向法尔孔收货，法尔孔不得拒绝。即使那是见不得人的口头协定，但规矩不能坏，法尔孔不得不很肉疼地叫人送货上门。 他的货很纯，堪比原先丽贝卡构陷马库斯用的“蓝色梦幻”，所以销量很高。终于查出有个英国佬异军突起，成为英法两国的海洛因供货商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很快猜出前因后果，法尔孔异常恼火。好么，他在这边成为蒂诺佐的供货商，结果蒂诺佐用他的货在欧洲扶植起另一个供货商，其中他得到的好处最少。他很想毁约，但想到毁约的后果，只能把满腔愤怒咽回肚子。 算计了别人一辈子，这下子被人算计了。法尔孔意识到黑手党太爽快了，签下的协定处处是漏洞，他根本拿蒂诺佐没办法。 “自个一边玩鸟去吧。”李尔得知最近法尔孔的脾气暴躁了很多，笑得格外开心。法尔孔肯定还有招，不过没关系，蒂诺佐的计划核心原本就是逼他不断出招。有法故有破，不怕他不露出要害。 蒂诺佐，拿着汽水爆米花看戏就成了，那是法尔孔和夏洛特以及大胡子英国佬的游戏，蒂诺佐不参与。 “哎，马里奥，你又来了？今天是来找我打牌的吗？”西蒙最近的心情特舒畅，老远瞧见马里奥又一次上门，他很是无奈地说，“我最近很忙，没空打牌。”没给马里奥开口的机会，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和埋怨最近有多忙，叫人招呼马里奥，自己溜了。 马里奥气得直跺脚，他一问，李尔不在，带了十个士兵去训练了。这事他知道，蒂诺佐正慢慢把家族士兵变成“雇佣兵公司员工”，并分批次带过去底火公司的基地训练，李尔是公司负责人的消息也早已被众人得知，马里奥无话可说。再者，西蒙此举无异于表明态度：蒂诺佐与麻醉剂交易无关，要找去找那个神秘的代理人。 老头子……算了，西蒙都不理会自己，他更不会见自己了。马里奥叹息一声，总不成去找尼诺那三个老混蛋吧？ 所谓心想事成，马里奥今天中头彩了。他刚想离开，前面走来三个红光满面的老头。 “呀，是法尔孔家的胖子。”尼诺脸上是很吃惊的表情，假的过分，让人看了很想揍他一顿。他三两步走到马里奥身前，搂着马里奥的肩膀说，“西蒙说你打牌的技术很好，你看，我们刚好四个人，一起玩玩？” “走走走。”另外两个老头堵住了马里奥的退路，你一句我一句，马里奥连插嘴都没机会，“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别像小青年一样怄气。胖子，你说是吧？” 这话说得很真诚，可就是不提当年三个老头差点没把马里奥揍死。 “对了，人老了，要看开点。”尼诺不开口无所谓，一开口便让马里奥火冒三丈。 什么叫看开点？当年自己属于不揍白不揍的类型？马里奥刚张开嘴，雷欧已经接过尼诺的话开口说道：“走，打牌去，打完牌，以前的事就过去了。”不由分说，推着马里奥往一个小客厅走去。 半个小时后，小客厅传出马里奥无比愤怒的声音：“狗娘养的，你们合起伙来作弊！把钱还给我！” 正想去观战的娜塔莎赶紧捂住小家伙的耳朵，一本正经地说：“小孩子不能听，会学坏的。” 小家伙眨眨漂亮的大眼睛，以为这是娜塔莎在玩游戏，舞动又短又小的双手，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改变的历史进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蝴蝶效应产生了，不知是否有李尔把水门事件搅成浑水的因素，历史的进程发生了改变。如今是1973年的9月中旬，本该在10月6日爆发的第四次中东战争，此时已是一触即发，足足提前了近半个月。 第四次中东战争，又称赎罪日战争，起因是在“六日战争”中以色列占领了埃及和叙利亚的领土，而埃及和叙利亚一直想夺回领土。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因为埃及的经济形势非常糟糕，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对以色列宣战要夺回领土，是个很好的转移国内注意力的办法。而早在1972年，埃及总统便已一直为战争造势。 美国及其盟国是以色列的支持者，埃及背后则有苏联的身影。原本的历史中，苏联对提供武器给埃及不大情愿，可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蝴蝶效应太过强烈，苏联改变了外交政策，全力帮助埃及。为此，埃及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毕竟北极熊的贪婪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足可预见，两个不同的时空中，李尔所在时空的第四次中东战争会更为惨烈。 这对蒂诺佐而言是好事，代表底火公司的价值更大。此次来底火公司的训练基地，李尔最主要的目的是陪同中央情报局的官员考察员工，以决定底火公司是否参与战争。 中央情报局的官员自称伯纳德?约翰逊，他本来对底火公司并不以为意，是底火公司的预备合伙人之一的某位将军让他来的。但看完公司员工的日常训练项目，他有点心动了。 蒂诺佐来的士兵没被算在里面，免得出丑，参与训练的是那一百个退役大兵。物以类聚，和王彼得交好的教官都有一身的本事，教出来的人同样属于精锐，其中有个狙击手更是在原部队很有名气，甚至连伯纳德?约翰逊都听说过他。 伯纳德?约翰逊特地观察了那个狙击手的训练，确认狙击手的状态保持得很好，颇有些吃味地说：“我们本来打算把他纳入局里，但被你们抢先了。” cia要狙击手做什么？你们不都是在背后策动政变吗？李尔对这方面的新闻关注的比较少，是真不知道有很多政要是被狙杀的，还以为“颜色政变”才是cia的拿手好戏。 对于伯纳德?约翰逊话里的酸味，李尔耸耸肩没说话，伯纳德?约翰逊也没在意。 “执行一些任务足够了，但其他的任务还有很大的差距。”伯纳德?约翰逊如此说道。 闻言李尔心中一动，当即请伯纳德?约翰逊指教。两人进入一间封闭的房间，先行说明今天的话不能被其他人得知，就算透露出去自己也会否认，得到李尔的保证后，伯纳德?约翰逊才继续把话说完。 cia需要的不仅仅是雇佣兵打仗，还需要他们能够收集情报。显然，前者底火公司足够了，后者却缺乏必要的训练。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伯纳德?约翰逊为何提出来？李尔看了他一会，心里已经明白伯纳德?约翰逊希望底火公司成为cia下面的部门，如果不成，至少cia要获得最优先级别的顾客，否则将不会与底火公司合作。 很快，李尔做了决定，伸出右手说：“我代表公司，真诚希望阁下能够派出干员训练员工。”意思很明白了，我们**于政府机构之外，但cia将会成为级别最高的顾客。请cia的人来训练，未尝没有监视的意思。不过李尔并不在乎，底火公司最大的用处是洗白家族士兵，其他的不管是什么都排在后面。 “合作愉快。”伯纳德?约翰逊握住李尔的手，笑意灿然。 “合作愉快。” 两人俨然熟识已久的好友，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喝着红酒，聊起了天。很有意思，伯纳德?约翰逊对fbi如今的窘态有点幸灾乐祸。这应该不属于机密范畴内，所以李尔问起时，伯纳德?约翰逊以玩笑话的形式，说fbi负责国内的事情就够了，但在埃德加?胡佛的时代把手伸得太长，竟探到了国际上的事务，这让cia不大爽。 不知不觉间，话题转移到武器上。这位cia官员认为底火公司的武器不好，而且设备太少。这分明是在向李尔推荐武器公司，所以李尔顺着话题问伯纳德?约翰逊有什么办法。果不其然，他向李尔推荐了一家武器公司，并保证那家公司的所有设备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 最先进的？说的好听，无非是新开发了一批设备，但尚未有足够的试验数据，需要在战场上试验罢了。心里腹诽着，李尔当即表示可以合作，不过必须签订协议，不能让底火因此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双方定下了草约，随后伯纳德?约翰逊离开了。望着远去的轿车，李尔嗤笑道：“官员和武器公司勾结，再为武器公司和雇佣兵搭线，最后从武器公司获取利益吗？绕了一个弯，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王彼得站在李尔身边，他的语气暗含嘲讽，“如今美国的武器公司都已成型，他们甚至能影响总统大选，既然总统都是他们的‘投资’对象，所以‘投资’政府官员没人会说什么。底火就不同了，才刚刚建立，如果出了问题被发现，会影响他的前途。”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尔摇摇头，轻声笑道，“美国就是先进啊，贿赂和受贿都……”后面的话声音太低，王彼得没听清楚，李尔已经转移了话题，“教官，我们宣布消息吧。” “是，长官！”王彼得行了个军礼，命令所有员工集合。他本想请李尔上来宣布消息，李尔却摆摆手让他说。王彼得扫了队列整齐的众人一眼，大声道，“接下来的时间，将会安排新的训练项目！”终究尚未真正签约，王彼得不敢托大，只隐隐透露出第一笔生意已经达成的消息。 一百个退役士兵再加上十个家族士兵，总有些人脑子转得快。听闻教官说增加训练项目，再联系刚才来考察的人――他们并不知道那是cia的官员――马上猜出新增加的训练项目和那人有关系，这代表什么意思，几乎一目了然。 最开心的不是退役士兵，而是十个“新兵蛋子”。然后，李尔几句话便打消了他们的所有希冀：“想体验一下战争的滋味？再训练一年，达到他们的平均水平就可以了。” “是，长官。”回答很整齐，却有气无力。 “你们是娘们吗？两年。”李尔眼中的鄙夷更加明显。 “是，长官！”他们下意识地喊道，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果然是娘们，三年。”李尔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留下十个面面相觑的家伙。他们愣了好久，才明白中了李尔的语言陷阱，乖乖承认自己是娘们了，顿时无比懊丧。 蒂诺佐决策层的嘴巴很严，此时家族士兵尚不知道家族从未考虑过让他们上战场。他们被退役士兵激起的热血，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战场上使出来。李尔之所以带他们来训练基地，只有一个目的：让他们接受新身份。而在退役士兵的影响下，看来是成功了。 又迈出一步，剩下的就看员工了。如果他们发挥出自己的价值，所有问题都将不在话下。只是，该死的历史改变了……李尔突然意识到，要抢在更大的改变发生之前，加快自己的步伐。 第一百零六章 战争……爆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cia派了三个据说是很厉害的人过来专门教导底火公司的员工。 此时，中东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媒体的报道悄然转向，继续报道共和党和民主党以及fbi的纠纷之时，同时开始报道中东的新闻，为以色列造势。连媒体都转移了视线，可见留给底火公司的时间以及不多了。 伯纳德?约翰逊给出一个确切时间：最快一个星期，最迟十天。 也就是说，战争打响之前，底火公司的员工必须完成间谍培训，除去准备的时间，最多只剩下五天。五天内把人培训成合格的间谍，根本是痴人说梦话，所以，cia来的人缩减了训练项目，着重教导他们如何获取情报。至于情报分析，不管有用没用的一律交给上面的人，交由cia负责处理。 不得不说，专业与业余的差别非常巨大。李尔从王彼得处获取培训的方式后，感慨连连。 底火公司的成立，算是彻底赚了。且不说拉拢了那些将军和政客，只凭cia在间谍方面的训练课程，便是价值连城。 时间很紧，一百个人同时培训，最后，cia的人只挑中了仅仅十二个人，重点培训这十二人。 而在舆论上，总统尼克松抓住难得的机会，极力把民众的注意力转移到一触即发的中东战争。效果很不错，不是因为尼克松大力宣传以色列的必要性，而是高层因为政治斗争在对待战争上互相争吵，被一家媒体报道出来后，专注于水门事件及其后续的民众发现另一件有趣的事，多少转移了些许视线。 继《华盛顿邮报》报道了水门事件、《纽约时报》报道了深喉的真实身份之后，好像一夜之间，美国的媒体变得大胆起来，不怕惹官司，只怕挖不到大新闻。其结果，必然是乱上加乱，该少的一点也没少，反而多了很多不该的东西。 ――总统如今依旧深陷水门，fbi依旧看似风雨飘摇，民主党依旧不被信任。 李尔颇感哭笑不得，暗叹一声：“这蝴蝶效应，够大的。”他不曾了解过第四次中东战争，只大概知道战争发生的时间，否则一定会更为感慨：这蝴蝶翅膀一扇，飓风竟从美国刮到了苏联。 明明原来的时空中苏联在前期并不看重这场战争，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热衷了呢？其中的联系性，足以让李尔想破脑袋。万幸他“前世”不是军事迷，更没查找过相关资料，才免去了思考的痛苦。 但不管如何，得到许多阿拉伯国家支持的埃及和叙利亚，如今又获得苏联的武器支持，至少在武力上不下于美国及其盟友支持的以色列。这场战争，绝对会打得异常惨烈。 第五天。 在许多人焦急的等待中，埃及叙利亚和以色列已经在边境上布置好兵力，而底火公司的员工必须出发了。王彼得是教官不是司令官，这一百退役士兵中李尔一开始也只认识王彼得，自然不肯让王彼得离开，所以，经由双方商讨，这次出动由cia的人带队。为此，这个cia的人辞去公职，加入底火公司，成为底火公司的临时员工。 那个和底火签订合约的军火公司名为“卡帕－莱特公司”，莫说李尔，就连王彼得都没听说过这个公司。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拿出来的全是好货。以李尔非军事迷却参加过战争的眼光，卡帕－莱特公司提供的武器在技术上至少领先了十几二十年，尤其是一些辅助设备，如夜视镜和通话器之类的，竟与李尔在“前世”电影中看到的差别无几。 与底火员工和一批武器一同飞往以色列的，还有卡帕－莱特公司的工程师。为了保护这些工程师，底火在十二名员工的基础上再增加了三十人，这三十个人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卡帕－莱特公司的工程师安然无恙地回国。对此，cia对底火员工非常有信心。 ――收集情报底火或许不在行，但作为杀手和保镖，他们不次于任何人。 他们出发了。登机前，王彼得像个尽职的奶妈，一个一个检查员工的装备，并每人勉励两句。李尔没说话，安静地瞧着王彼得，对于王彼得从未见过的举动，李尔很感兴趣。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心态终于无限接近美国的大资本家。 此时，他已经能够冷静地看着员工加入战场，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此时，他已经能将亲友和员工区分开来，两者绝不混淆。员工，只是赚钱的工具而已。 “呵……”颇为自嘲地笑了一声，李尔让王彼得长话短说，否则明天也走不了。 在李尔的提醒下，王彼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摇头，简短地鼓励了一番员工们，叫机师关上机舱门。他站在李尔身边，喃喃说道：“我有点怕了啊……”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李尔听。 李尔知道，王彼得怕的不是战争，而是人去了就回不来了。所以，他训练员工时才会格外严格。 “放心，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李尔宽慰道。 局部战争，尤其是现代的局部战争通常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1967年的第三次中东战争就是在短短六日内结束，因此才被人称为“六日战争”。 王彼得只是轻轻一叹，点点头不再说话。 战争时间越短，采用的战术而越犀利，伤亡人数也会急剧增加。四十二个人虽然目标很小，但和cia签订的合约中，他们由cia的人指挥，谁也不知道cia会派什么任务给他们。暗杀？攻坚？还是仅仅保护人和物？ “等他们回来，肯定有人有能力担任指挥官，下次就不会由cia做主了。”李尔轻声笑道，“我相信他们会很好地完成任务的。” 听见李尔绝口不提员工可能造成的伤亡情况，王彼得转头看了李尔一会，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叹息。 1973年10月6日，比cia推测的时间晚了些许，却和原来的历史一模一样，埃及军方在设置了种种迷惑以色列的举动后，于犹太人的全国放假日――赎罪日发动突袭。 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 第一百零七章 美国的良心 战争爆发的那天，李尔已经分不清历史到底有没有发生改变。他终究不是万能的神，只从苏联对埃及和叙利亚的大力支持隐隐感觉历史有些许不同。 埃及高调备战让所有人认为战争会在10月之前爆发，同时加紧训练士兵，又让人觉得他们还在继续备战，再辅以各种虚假情报，虚实之间，不仅瞒过了以色列，也欺骗了美国。哪知眼看众人预测的开战时间过去了，使得他们以为埃及在放烟雾弹、这次又和上次一样仅仅是演习之时，埃及军方选择在犹太人赎罪日——也就是以色列全国放假、连士兵也不例外的日，展开突袭。 猛烈的突袭之下，埃及军队迅速推进，凭借出其不意和准备充足，两日间便夺回被以色列占领的领土，并绞杀了以色列的一个王牌部队。一时间，以色列的形势岌岌可危。作为以色列的大哥美国，顿时也慌了神。 媒体向来不惮于最悲观的角度报道新闻，引起的恐慌越大他们的利益越大。在报纸和电视的宣传下，仿佛以色列随时可能灭国。别的国家就是被灭了，对美国似乎并无必然关系，然而，什么都不喜欢，唯独喜欢热闹的媒体进一步宣传失去以色列，会给美国带来怎样的恶劣影响。 于是，石油开始缓步涨价。此时，支持埃及和叙利亚的阿拉伯国家还没开始行动。 早已准备许久的蒂诺佐，有步骤地进入石油市场。掠夺的盛宴即将展开，每个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贪婪地盯着慢慢涨价的石油价格。 总统尼克松被水门事件弄得焦头烂额之际，忽然发狠了，置水门事件于一旁，踢开利用战争争夺政治筹码的政府高层，全力处理战争。得知这一消息后，李尔当即给了《纽约时报》的编辑乔治·兰德尔下了一个指令：帮总统造势。 因揭露了深喉的身份，无形帮了总统一把，在民众眼，乔治·兰德尔的立场隐隐偏向于可怜的总统，虽然他宣布“立”，也从未特意为总统说过好话。接到李尔的指令后，他立刻撰写一篇章，大肆嘲讽共和党和民主党以及政府高层为了争权夺利，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依旧没直言自己的立场，但无疑赞同总统的行为。 他已是家喻户晓的大名人，此一出，立刻带来巨大的影响；兼之手段高明，似立叙述实则支持总统，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认同他的看法。 操纵舆论，在美国简直就是无往不利。不知不觉间，笔锋犀利不畏强权的乔治·兰德尔被人誉为“美国的良心”。听闻此事后，李尔狂笑不止，就连老头都颇为哭笑不得。 “太神奇了，那我们算什么？最善良最正直的人？”西蒙嬉皮笑脸地如此说道。 且不管给“美国的良心”下命令的蒂诺佐是善是恶，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和争斗，肯定有人不爽风头被乔治·兰德尔全占了，尤其是被他揭了老脸的《华盛顿邮报》，对此展开疯狂的攻击。乔治·兰德尔很有些“任你风吹雨打，只当微风拂面”的风度，依旧不紧不慢地抨击两党和政府高层的不作为，视对方的挑衅于无物。 当之前因乔治·兰德尔的一卷录音带而活过来、随后又否定乔治·兰德尔的那家电视台，接过《华盛顿邮报》对乔治·兰德尔的攻击，全力站到乔治·兰德尔这一边时，舆论风暴再次达到一个高峰。这家名为“第五频道”的电视台远比乔治·兰德尔厚脸皮，光明正大地打出“追求公正”的招牌，名望又一次得到提升。 除了蒂诺佐决策层的几个人，没人知道其实第五频道和乔治·兰德尔一样，都只听从蒂诺佐的命令。一虚一实间，乔治·兰德尔和电视台时而同一立场，时而互相针对，但在巧妙的操控下，使得民众无法看清双方的关系，却无碍双方的名声越来越大。 直至此时，李尔才发现蒂诺佐虽然曾被法尔孔和fbi搞得非常狼狈，但老头说的对，蒂诺佐的收获还是很大的。至少在舆论上，蒂诺佐因此有了两个有力的武器。 而在蒂诺佐的暗支持下，总统尼克松的声望竟有好转的趋势。不知这位出了丑闻的总统是怎么想的，他提出一连串支援以色列的计划，似乎水门事件从未发生过。 当然，美国不能参战，只能提供援助。 东的形势越来越危急了。埃及没犯下“前世”的错误，凭借苏联提供的充足武器，发疯地进攻以色列的阵地，让以色列几乎喘不过气。 原本应该在13日才下定决心的美国总统，眼见以色列快支持不住了，“提前”到11日这一天便展开“五分钱救援行动”，顾不得会让阿拉伯人误以为美国会加入他们的战争，更没理会因害怕阿拉伯人抵制而不愿意帮忙运输军火到以色列的航空公司，下令美国空军“把所有能飞的东西都飞到以色列”。 10月12日，新闻报道一个埃及高级军官被刺杀，据称是雇佣兵做的。埃及方面愤怒地指责这是美国做下的，他们认定其有cia的身影。 李尔听闻消息，尤其得到伯纳德·约翰逊的确认后，却是喜不自禁。 底火公司，打了个开门红！ 紧接着，美国支援以色列的武器达到目的地，其有一批新式武器甚至才刚刚装备美军。很快，美国的举动激怒了阿拉伯人，为了报复美国，在沙特阿拉伯的领导下，阿拉伯石油输出国组织（oapec）以及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宣布每个月石油减产5%，并威胁彻底禁运。 几乎是消息刚传出来，石油价格立马飙升。 “万岁！” 高呼万岁的不是战争狂，但无一例外是趁机发战争财的人。蒂诺佐里就有这么一批人，他们兴奋地拥抱在一起，忘形地打开香槟四处乱喷。 “诸位，举起你们的酒杯，敬长官！”有人抹去被同事淋了一头的香槟，高举酒杯，黄橙橙的醇酒荡出杯沿，在灯光下幻化出迷人的色泽。 “敬长官！”众人齐声响应。 “敬诸位。”李尔笑意灿然地举杯，“干杯！” ===== 呃，没精了，下周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