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请登基》 如梦 ‘我这一生如梦如幻,看不清虚实分不明真假,深陷迷局不知所,囫囵一生,匆匆三十年。 得幸上天怜悯,重来一遭,不愿所困。我以天下为棋盘,世人皆是我棋,不负上天,不负自己’。 景德三年 “娘娘,娘娘,别等了,皇上派人来说今晚歇在景政宫了。” 许芳卿被叫回了神,睁开眼睛看着苕溪。底下跪着的侍女低着头,害怕因此事受到牵连而身子微颤。 许芳卿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神色淡然又带着几分厌恶。 ‘莫不是睡迷糊了,怎得在临死后又想到了从前。’ 苕溪小心翼翼抬起头,观察到自家主子的神情,连忙解释道: “娘娘,现在天下刚太平,咱们陛下无心后宫之事也是正常,许是陛下被急事缠住了呢。” “你先起来,上前来。”平时这再怎么从容的人终是被此话震惊到,发出的声音也带着颤音。 “是”苕溪起身,裙子底下的双腿已经开始微微发颤。 但是身为丞相府嫡女的贴身丫鬟,要时刻保持礼仪和仪态,起身行礼缓缓上前“娘娘。” 许芳卿看着苕溪年轻稚嫩的脸庞,不似她记忆中那般苍老反而如当初刚进宫时的稚嫩。 许芳卿起身抚上苕溪的脸,心中震惊万分但很快回过神,边摇头边喃喃自语:“也罢,终归也算我对不起你,你来寻我也是自然。” “娘…娘娘,您在说什么啊,什么对起对不起的,真是折煞奴婢了。” 苕溪连忙跪下不停的磕头,许芳卿的话如一声响雷一般在苕溪的头顶炸开。 ‘她只是个侍女,怎配得上当今皇后娘娘的对不起呢。 再着,她忠心于丞相府忠心于娘娘。 别说是主子对不起她,就算为了丞相府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时许芳卿终于正视这件事情,她环顾四周,不敢相信这一幕,但是苕溪的反应确实不似当初。 她对于当初的事情早已模糊她这一生为国为家,早已忘却自己是谁。 如果这不是梦,她这一生又该如何,她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些茧子,猛地抬起头,朱唇微颤: “苕溪,你先起来,我且问你,你看我有何不同?” 苕溪感到不解,但还是开口道: “娘娘您风华绝代,华贵雍容。只是…只是……” “只是不得夫心,只是被困在这深宫里,只是一颗…一颗棋子罢了” 许芳卿接过了话,跌落回椅子上。 “不,娘娘,奴婢绝无此意。奴婢想说…只是…”苕溪抬头刚想把话说完。 却看到许芳卿眼角流下泪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今天的娘娘太奇怪,一时之间竟觉得娘娘有些陌生。 许芳卿看着苕溪错愕的表情,抬手擦拭了自己眼角的泪,眼神凌冽起来 心中不免悲愤起来,‘我许芳卿为国征战三年,甘愿当丞相府当皇帝的盘中棋。 我是大朝国尊贵的皇后,是丞相府的嫡女,是替皇帝征战四方的将军。 只不过这个将军没有几个人知晓罢了。 但是这一次不管是梦还是巫术,这一次便由我来当那执棋人’ “苕溪,你派人去问问陛下,三年不见是不是忘了我这个皇后了,还是说不需要我许家了。”许芳卿敲着桌子,眉头紧皱。 “娘娘,这…”苕溪犹豫,不敢起身,这等不恭敬放在以前娘娘是断断不敢说出口的。 “还不快去!你要记住,苕溪,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你要分得清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许芳卿起身厉声道,她望着苕溪离去的身影,心中不免泛起涟漪。 这一世 ‘这一次许芳卿只是许芳卿’ 相见 景政宫 “陛下,皇后娘娘身边的苕溪求见。” “不见。” 一声低沉又夹杂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从大殿上端传出。 只见殿上之人身着明黄色龙袍,金丝线绣制的龙形图案栩栩如生,彰显着无上的尊贵。 他那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锐利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那面容棱角分明,线条刚毅,如同刀刻一般,彰显着他非凡的气魄。 只不过嘴角微抿,眉头紧皱,似是对什么不满。 “陛下,这…苕溪姑娘说皇后娘娘想请您一叙。” 褚公公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脸为难,“这…毕竟皇后娘娘刚刚回宫,背后还是许家。” 龙椅上的人放下刚拟好的圣旨,起身走下。 眼神中的厌恶再也掩饰不住,“也罢,朕再去一回,皇后…许家…哼…” 褚锦坤起身连忙跟上,一摆手中的拂尘“摆驾凤鸣宫。” 下了肩舆,皇帝看着凤鸣宫三个字,不由得嗤了一声“凤鸣…皇后…可笑” “陛下驾到”一声过去,竟无一人出来见驾。 褚公公不敢抬头,又再一次喊到“陛下驾到”两声过去。 紧随其后而来的苕溪,上前跪拜喊道: “奴婢给皇上请安,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皇后身边的人都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么?” 苕溪一阵寒颤,自从帝后大婚,陛下便下旨,后宫中的人不允许喊皇上。 后宫都知道陛下厌恶太后厌恶许家,封后已是最大让步。 但在这后宫中并称帝后,自是不愿,于是下旨,以后后宫中跪拜皆称陛下。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苕溪不敢多说,一个劲的磕头。 不一会儿额头已出血。 她知道这是陛下在给娘娘下马威,同时娘娘不愿出来迎接也是在告诫她刚才的多言。 “皇上这是干嘛?臣妾倒是看不懂了。” 许芳卿从宫里走出来,右手微抬,朝着苕溪的方向看了眼。 苕溪深知这是许芳卿给她的机会。 于是心一横,不等陛下开口,连忙向许芳卿走去,小心翼翼地扶着许芳卿。 许芳卿朝着那抹明黄色身影微微俯身。便欲向宫殿走去。 “大胆,许芳卿。这就是你们许家的教养?我看你是在外几年,昏了头分不清礼数了吧!” 褚公公一听屏退左右,连带着苕溪也一并离去。 偌大的院子此刻只剩下帝后二人。 许芳卿不由得嗤了一声,回头怒视并言道 “大胆?这天下还有我许芳卿不敢放肆的么?皇上还知道我在外几年,这几年的战功,也由得我不尊礼数了吧。好一个大胆啊,贺景昭!” 贺景昭看着许芳卿,一开始冲上心头的怒气也不由得一怔。 他望着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三年未见,他竟觉得许芳卿陌生了。 印象中的许芳卿容貌确实绝色,但举止皆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好生无趣。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她那股平淡如水的神态。 宛如一只极好掌控的提线木偶。 但是眼前的许芳卿似多了些英气,让那高雅的气质和绝色的容颜显得更加夺目。 相反眉眼间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尊贵与威严。 然而正是这眉眼间的,让他愈生反感,他不喜欢不受控制的女人。 尤其是胜于自己的女人。 贺景昭平静的内心终于再次慌乱, 他隐约觉得这枚即将要作废的棋子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对峙 贺景昭收回思绪。 心中更加坚定了要除掉许家以及废掉许芳卿的决心。 一枚失去控制的棋子最好的去处就是死,更何况这天下都是他的。 他不允许一切脱离他的掌控! “军功?皇后,你何时变得如此可笑了。你去军营问问谁知道是你的军功?你不过是被丈夫厌弃,冷落在凤鸣宫三年的深宫弃妇。还皇后,你也不去问问,这后位你是怎么得来的。是你的姑姑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求来的。” 贺景昭边说脸上的表情越狰狞,像是被戳穿了什么。 这几年的天子威严在许芳卿面前也荡然无存。 相反此刻的许芳卿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注视着贺景昭。 被盯着的贺景昭竟从许芳卿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不由得一怔‘她…她想杀朕?’ 许芳卿缓了缓神,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就算我是弃妇,我也是这大朝国的皇后,你再怎么厌恶,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再怎么不愿,我也是和你平起平坐的皇后。就算是我姑姑求来的,她也是这大朝国的太后,你在百官面前也要尊称一声太后。” 一时之间贺景昭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 他是九五之尊,是这天下的主。 怎容得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放肆。 他真想现在就杀了这个疯了的女人,现在就杀了她。 被气到说不出话来的贺景昭甩袖正准备离去。 “贺景昭,你要废了我么?你敢废么?现在的你敢与许家为敌么?你确定军营里面没有我自己的势力么?贺景昭,你敢赌么?” 贺景昭正要踏出门口的门槛。 听到这话,踉跄了一步,仅仅一瞬又变成了那位尊贵又庄严的君主。 许芳卿坐在椅子上,摸着那椅子上雕刻的凤凰纹路,陷入了沉思。 苕溪一路小跑,接着跪在了许芳卿的面前。 “娘娘您,您这是何苦?陛下早已忌惮许家已久…许家” “许家?苕溪,我且问你,你幼时是谁救了你?”许芳卿直视底下跪着的。 只见苕溪将头埋得更低,吱吱唔唔不敢言语,“说!” 这一声威严更胜,上位者的气势越发明显。 听者冷汗直冒,不敢不答:“是娘娘您” “你还知道是我,若是没有我,你岂能活到现在。是我给了你新生,苕溪。” 许芳卿面色平静,她知道有些话不必多说就能直击人心。 “娘娘恕罪,苕溪以性命起誓,此生忠心于娘娘一人。”苕溪边说边抬起头。 眼神的坚定让人铭记,她这时才醒悟,许芳卿一直以来才是她唯一的靠山。 她的主子只能是许芳卿,而不是许家。 许芳卿看着苕溪,她仿佛从苕溪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不拘一格,渴望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世道的自己; 那个被困闺阁却又渴望自由的自己; 那个被折断了双翼又深陷这四方天的自己…… “我相信你,苕溪。”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苕溪的心头一颤, ‘娘娘她相信我。’ 这时她感觉她不是那低下的奴婢, 而是娘娘身边的…身边的同伴!对,就是同伴。 “回去歇息吧,我这边不用伺候” 许芳卿疲惫的摆了摆手,一脸倦意。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有些撑不住了, 她需要从长计议。 “是。” 许芳卿看过许多人离去的背影, 从未在这偌大后宫中看到过一个人的离去是带着忠心, 更何况是对她的忠心。 人心这东西,真好, 这种被人仰慕和效忠的感觉真好! 放肆 贺景昭怒气冲冲地走进景政宫,将龙案上的奏折尽数推到地下,奏折杂乱无章的散落在地上。 龙案上的每一寸空间都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只剩下一片狼藉,也映照出了他此刻的怒火。 身后跟来的褚锦坤连忙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浑身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命都没了。 “放肆,放肆!”贺景昭此刻只想杀了那个女人,她竟敢威胁他! 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放肆了,除了,除了许家和这个贱人! “褚锦坤,去找我拟的圣旨。晓谕六宫,朕要废了那个贱人。”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褚公公连忙磕头想要平息贺景昭的怒火。 但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场怒火哪能那么容易平息呢?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朕是天子!是天子!来人,去找,朕要废了许芳卿” 进来的几个小太监和宫女,听到话后,瞬间跪倒,瑟瑟发抖“陛下恕罪” 贺景昭扫过几人,又看到被他推到地下的圣旨,叹了口气说道: “退下吧。”是啊他不敢,他只敢在那无用的圣旨上写上废后,抄斩许家。 他不敢,他不敢啊! ‘我是天子,是大朝国的天子!我是天子,是天子!’ 相较于贺景昭的疯狂,许芳卿则是十分平静。 她站在书房在宣纸上不断写着天命。 她的笔下如有风云,每一字都蕴含着磅礴的气势,仿佛能跃然纸上,震撼人心 她不信鬼神乱力之说,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只能说上一世是上天欠她的,就该还她一世。 这一世她要好好会一会那几个狂妄自大的人,那些本不该掌握这世道的人。 待一切结束,她只想闲云野鹤当一个平凡的女子。 现在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要想破局,就先让局中人自破, 让一个人疯狂,就要看透他,让他露出破绽,自乱阵脚。 ‘今天这一出戏,你满意么。贺景昭。’ 第二天,一早皇后娘娘懿旨晓谕六宫。 奉天承运,皇后诏曰:本宫抱恙三年,今已无碍,自明日起恢复晨昏定省。本宫听闻姝妃三年来协理六宫甚是辛苦,仰太后慈喻,晋为姝贵妃。此后尽心侍奉侍奉皇上。 “许芳卿这个贱人!” “娘娘,不可直讳皇后娘娘的闺名。”梨盈屏退左右,上前制止谢姝枚的话,冲她摇了摇头。 谢姝枚看着梨盈,此刻一脸迷茫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讨厌许芳卿那一脸淡然的模样,一副什么都不想得到平淡样子,却又得到了一切。 她的第一才女之位,她的皇后之位。 就连她最得意的容貌,在她回京之后也被她比下去。 现在就连主理后宫的权利也被她一句话轻松收回。 她恨不得杀了许芳卿将她挫骨扬灰,只有她死。 她才能得到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这三年,她怎么没死在外面。 竟然福大命大的回来了,连老天爷都在帮她。真是可恶至极。 “梨盈,你说咱们派过去的暗卫怎么都没能杀死她呢。现在该怎么办,我的协理六宫之权被夺,她轻松一句,就让我当上了贵妃。我想要的是皇后。这皇后之位本该就是我的。” 这时谢姝枚脸上精致的妆容在这一刻再也盖不住心里的恶毒。 “娘娘,咱们都谋划这么久了,还急于这一时么。当前最重要的是,太傅……”梨盈在谢姝枚的耳边喃喃说道 “对,则正。” 谢姝枚像是被拉回了理智一般, 不停地念叨“则正,则正…” 一旁的梨盈看着安静下来的谢姝枚,一脸轻蔑。 ‘该死。’ 暗涌 “大人,梨盈那边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回来了,还有谢姝枚的情绪有较大波动。” “终于回来了。给梨盈传话,必要时期可以适当加大药量。” 傅则正背手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梅花树。 影遐一脸担忧,又再次开口道:“谢姝枚会不会脱离掌控,咱们的计划…” “棋子要有棋子的样子,这个棋废了,自然会有新的棋子。你下去吧,告诉她,伺机行动。” “是” 窗外的梅花树光秃秃,处在这雅致的院子里,倒有些许格格不入。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许芳卿给许柔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许柔看着底下的许芳卿,脸上的满意难以掩住。 静静的享受完此等大礼然后连忙说道: “春悠,快扶皇后起来。你也是的,上来行这般大礼。” 许芳卿顺着春悠的胳膊起身,瞧着许柔那张苍老又刻以维持精致的脸。 听着她那虚伪的言语,许家人可真是舍不得那尊贵的身份啊。 即使自己老去不愿承认,即使过的不复当初,也要维持那高人一等的做派。 “三年未见,侄女未曾在姑姑身边尽孝。这礼数自然不能少,更何况对于姑姑来说,什么礼姑姑都受得起,姑姑毕竟是这大朝国的太后。” “哈哈哈,芳丫头,这些年未见,你还是这般讨喜。” 许柔笑的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芳卿不敢忘,这皇后之位是怎么得来的。芳卿的此日全仰仗姑姑和许家。” 许柔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也僵住。 许芳卿的话让她又想到了那段令人不堪的场面。 许芳卿这段无意的提及,让她刚骄傲起来的脸面又再次崩塌。 但是她要维持住,没有人知道当初那段屈辱。 她是太后,即使没有实权,她也是尊贵的太后。 许柔咳嗽了两声,对春悠说道:“你们下去吧。” “芳卿,你坐,姑姑问你几件事。” 许芳卿福了福身坐在许柔的旁边,仿佛刚才的话语,真是无意中提及。 许芳卿的坦然让许柔松了口气, ‘想来她是并不知道那件事的,既然回来了。那该让她继续发挥她的作用了。” “芳卿,这三年,你做得很好,不愧是咱们许家人。哀家想你哥哥也是深感欣慰。这枚玉镯是先皇封哀家为贵妃时赏赐给哀家的。哀家现在赏赐给你,希望你忘却前事,做好身为一个许家皇后该做的事。” 许柔边说着边摘下手腕上的玉镯,眼里的算计被许芳卿尽收眼底 许芳卿看着许柔那张丑陋的嘴脸,压下心头的恶心。 收下了许柔递过来的镯子,摸着上面的余温,若有所思。 “姑姑提点的是,芳卿明白。这都是芳卿该做的,身为许家的嫡女,必然一切都为了许家,忠于许家忠于太后。”许芳卿一脸真挚的看着许柔说道。 “哈哈哈,真是个好孩子。你最让人放心了,不要辜负姑姑对你的栽培。” 许柔拍了拍许芳卿的手,一脸严肃的说道:“咱们的计划该继续进行了,芳丫头。” “芳卿知道,只是姑姑…”许芳卿不留痕迹地抽走了手。 一脸为难的说道,“只是昨晚与陛下相见,陛下并不愿留宿,甚至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许柔一脸急迫,生怕事情脱离掌控,“你快说啊,你这丫头。” 许芳卿连忙跪下,面露难色。 “还说…还说臣妾的皇后之位是姑姑您磕头求来的。” “大胆!”许柔气的一拍桌子猛地站起。 许芳卿将头埋得更低,嘴角的笑意越发加重“姑姑息怒,许是陛下喝多了” 许柔嗤笑一声 “喝多?这皇帝小儿对许家早已不满,他也不想想他的帝位是怎么来的!” 许柔眼神变得更加狠毒‘好一个贺景昭,竟敢打哀家的面子。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决定 “姑姑,姑姑。”许芳卿看着许柔那狰狞的脸,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她的姑姑,可是将她那骄傲看的比命还重要呢。 最爱那虚无的头衔,太后,呵,可真是高贵呢! 许柔回过了神,又恢复了原本高贵的模样, “哈哈,哀家失态了。姑姑是担心你受皇帝的冷落。”许柔找补道 饶是许柔的演技再好,重活一世的许芳卿早已深知她的真面目,此刻她只觉得十分好笑。 “姑姑,功高盖主,咱们许家遭陛下忌惮也是正常。只是姑姑,你刚才说什么怎么来的?” 刚才的许柔那句话确实点到了许芳卿。 ‘贺景昭是乾帝亲封的太子,虽说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许家的支持, 但贺景昭年幼时,便由乾帝亲自教导帝王之道, 对于贺景昭来说这皇位本就是唾手可得,何谈依靠许家’ 许芳卿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起来,这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许家和贺景昭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她需要慢慢理清这其中的利害。 这最好的突破口便是许柔。 许柔的脸色变得有些慌乱,刚才一时心急竟说出来什么。 这芳丫头也太过于聪慧了,别破坏了计划。 “哀家只是觉得皇帝的江山现在一半都是靠许家。他这般不尊重哀家,真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也亏的许柔说出来这四个字,如日中天的许家确实功高盖主。 但是在乾帝时期,许家对贺景昭一直是毕恭毕敬,这许柔对待贺景昭也如亲儿一般。 看着许柔脱口而出的言论,想必她也是常说,这许家与贺景昭之间必然有什么秘密。 “好了,芳丫头,你跪安吧。别忘了你该做的。”许柔摆摆手。 临了还不忘提点一番。 许芳卿走出慈柔宫,一束阳光温柔地撒在她的脸上,宛如古时仙子轻纱拂过带来丝丝暖意与无限柔情。 许芳卿看着那太阳,心中涌出一阵暖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如此明媚的阳光了,这是独属于她的光。 她转身回望着慈柔宫内殿,她知道现在的许柔肯定坐立难安,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我亲爱的姑姑啊,接下来这份大礼,你可要收好了。’ 回到宫中的许芳卿,屏退身边的人,吹了个暗哨。 不一会,一个影卫跪在许芳卿面前“将军。” “嗯,之前你说的我允了,至于那件事我再思量思量。”许芳卿一脸郑重的说道 季愿安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他以为将军叫他来是要遣散奉远军。 将军她终于想通了! “是,将军。”季愿安的喜悦难以掩住,他渴望和将军再次驰骋沙场。 是将军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愿安,你说我的选择是对的么?”许芳卿不知道这一世的选择是否会如她所愿。 既然她重活一世,这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这每一次都要万无一失,这每一局都要留有后路。 “将军,上阵杀敌的您是威风的,是肆意的,是您鼓舞了我们,是你成就了我们的今日。” 季愿安永远不会忘记,在和大周国那场战中,许芳卿的兜銮被敌方将军调挑掉。 那青丝顺着风扬起,一时之间夺走了在场人的所有目光。 敌方将军看到许芳卿的容貌,脸上不慎沾染的血迹,倒显得许芳卿更加绝色。 “绝美,绝美啊。你们大朝国是没人了么,派了个娘们来打仗,真是可笑啊。不过啊,小娘子,待我赢了这场仗,就把你掳回去伺候我兄弟们。哈哈哈哈哈哈” 许芳卿眼神坚定,身骑骏马,犹如战神降临。 她轻蔑一笑。 “可笑。大朝国的士兵们,大朝皇后与你们同在,你们都是令人敬佩的勇士!让我们拿稳自己的武器,为了国,为了我们要守护的家人,随我冲锋” 她手持长剑,剑尖所指,士气高涨。 她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士兵们,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坚定与鼓舞。 “大朝国的勇士们,给我杀!” 她的声音响彻云霄,如同战鼓催征,激励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士兵们的疑惑和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在她的鼓舞下,士兵们仿佛变成了无畏的战神,他们呐喊着,冲锋着誓要随她一同奋战到底。 许芳卿挥舞长剑,剑光闪烁,犹如闪电划破长空。 她与敌方将军交手,丝毫不逊。 她将敌方将军斩于马下。 士兵们见此,士气高涨,战意盎然 血痕交织于战臣之中,犹如战神之吻,为她平添了几分不屈的威严与凄美。 谋划 季愿安收回思绪,眼底的敬佩与爱意再也掩不住。 这样的女子,试问天下谁不爱。 他深知他配不上她。 这份爱也化成了敬仰和效忠。 “将军您是战神,我们誓死追随!” “谢谢兄弟们替我保密。只是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还需愿安多多费心。”许芳卿直勾勾看着季愿安,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他的将军啊,同军三载,她还是这般不完全信任她。 他已经将心,都摊开给她看了。 “将军放心,愿安和丰远军誓死追随将军。在将军回宫后,我早已肃清,将陛下的眼线已尽数绞杀。” “干的不错,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许芳卿满意的回道。 “愿安,辛良一年前安排的人,是否忠心。” 季愿安嘴角勾起笑意,他的将军,终于明白了。 “将军放心,一切都任凭将军差遣。” 许芳卿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季愿安。 “送过去,每日混入饮食中。” 许芳卿看着那张纸条,眼角溢出冷意, “你且不必跟在我身边,以你的身份,站稳朝中才是最重要的。奉远军中封官加爵的士兵,你挑几个可靠能用的,分别拜入皇帝和许家的阵营。” “是,将军。” 许芳卿听到传来的脚步声,对季愿安说道:“你走吧,苕溪来了。” 说罢又看了季愿安一眼,别过脸去,再次开口道:“天冷别再穿这么单薄了,愿安。” 季愿安听到这话,喜不自胜,像是被封了什么大官。 “是。” 话罢,一阵风过,面前的人早已消失,只看见原本紧闭的窗户被打开。 许芳卿看着那被风吹的吱吱响的窗扇,沉默许久。 ‘她何尝不知道季愿安的忠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不敢赌。 不敢赌那瞬息万变的人心。 她终究是成了那样的人。’ 苕溪站在殿门前,轻声道:“娘娘,许相传信来了。” “进来吧。”许芳卿叹了口气,她这父亲,最善用人心。 苕溪上前将信递过去,心中对许相的不满更胜从前。 “娘娘,您这些年做的还不够多么。许相他…”苕溪没忍住心里的话,皱着眉对许芳卿直言道。 许芳卿看着苕溪那冒失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自从来到许家,她和苕溪已经很久没不守礼节过了,她喜欢这样的苕溪。 苕溪知道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跪下磕头“娘娘恕罪。” 许芳卿上前扶起苕溪,手轻轻刮了下苕溪的鼻尖言道:“何罪之有?倒是我许久未见这样的你了。苕溪,我们是一同长大的。” 苕溪微愣,‘是啊,从前的她也是这般。在娘娘面前,她从不拘着。是从何时她变得如此了呢’ “苕溪,以后在我面前不必这样恪守礼节了,做回你自己。” “娘娘…”苕溪的眼中溢出泪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停停停,我说苕溪啊,别娘娘,娘娘的,你见我何时在你面前自称过本宫啊” 许芳卿真是被这个丫头给气笑了,成天一副老人做派,她要好好给改改。 苕溪听到许芳卿的话,‘醍醐灌顶,她知道娘娘,哦不,她知道自家小姐想要什么了’ “小姐,苕溪知道了。不管小姐想干什么,苕溪都陪着小姐。” “啧啧啧,你很奇怪啊,苕溪。昨天还许家许家的,今天怎么突然转变了。莫不是……”许芳卿一边啧嘴一边环绕着调戏上下打量。 “小姐…莫要提以前了嘛,很丢人的好吧。” 苕溪连忙打断了许芳卿的话,解释道,“苕溪一直忠心于小姐,不过那是许相说小姐与许家共存亡。苕溪才…才那样的。” 许芳卿听罢,打趣道:“是是是,不提了。我们苕溪是猪油蒙了心。” “小姐~苕溪不理你了”苕溪脸红的跑出宫殿。 从门口进来的俞公公看着跑走的苕溪,不免疑惑道:“小姐,这苕溪姑娘怎么脸红地跑了。” “许是,想成家了吧。”许芳卿笑着调侃道,‘有些阴暗的事,苕溪还是不便知道的好。’ “小姐,您交代我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很好,俞顺安。让我们静等好戏吧”许芳卿唇角的笑意更胜。 东引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许芳卿高台稳坐,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嫔妃。 许芳卿沉默不语,并没有回应,像是在等一个人又像是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时间久了,底下的嫔妃早已不耐烦。就算她们位分不如那尊贵的后位,但是个个都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哪受过这等冷落。 但是在场的嫔妃都不敢起身反抗,因为皇后背后是许家。 虽说许芳卿得不到皇帝的宠爱,但是她家世显赫。 什么得不得宠的都不重要,这母族显赫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加持。 “这皇后今儿是怎么了,怎得生了个病变得这么苛刻?”叶嫔碰了碰旁边的萱妃。 顺妃将头埋得更低,小声低语。 “嘘,这是皇后娘娘这是在给咱们树威,这几年都是姝妃执掌后宫,你没看皇后娘娘病一好,就剥夺了她的权。” 后面的杏贵人,一脸嘲讽,似是跟谢姝枚有什么过节。“人是姝贵妃了,你可别叫错,不然有她闹的。” “闹?她就是条仗势欺人的狗,仗着陛下的宠爱,除了会跟陛下撒娇,还会什么,一副狐媚样。一个庶女,还未出阁,靠着男人得到才女称号,也配高我们一等。让她执掌后宫这三年,真的让人作呕。” 顺妃碰了碰前面的萱妃,摇了摇头,一脸担忧道:“阿萱,慎言。” 萱妃撇了撇嘴,“知道,慎言,慎言。你就只知道慎言,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击,成天一副低声下气的样,也不知道你这尚书家的小姐怎么过的如此憋屈。” “阿萱…” 萱妃别过脸去,还是不情愿的说了句:“知道了。” “闹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妾,和咱们一样都是妾。还第一才女,皇后回来后,还有她的风头。从前比不过,现在她仍比不过,真是可笑。” 杏贵人把话接过去,那眼神像淬了毒一样。 “贵妃娘娘驾到。” 话落谢姝枚便扭着水蛇一般的腰款款而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许芳卿看着谢姝枚,像是想把她看穿一样。 ‘谢姝枚,在这盘棋局里面你又充当什么角色呢?’ “众姐妹请起。本宫也想让众姐妹起身,奈何太后娘娘之前定下,晨昏定省,须众嫔妃一起请安。” 许芳卿一脸歉意,好似真是在为众妃嫔着想一般。 谢姝枚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招仇恨呢。招又如何,她荣宠加身,她们能奈她何。 谢姝枚三年以来第一次见到许芳卿,看着那张丝毫未变的却更胜从前的脸,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招人厌恶。 ‘长的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个没人要的弃妇。跟她比还是输给了她!’谢姝枚一想到帝后离心,不禁一阵洋洋得意。 连说话都带着笑意,“皇后娘娘,莫怪啊!臣妾也想早点来拜见皇后娘娘,不过皇上啊,心疼臣妾,就让臣妾多睡了一会。也怪臣妾没注意时辰,这紧赶慢赶才赶了过来。” 谢姝枚那脸上得意难以掩饰。 “无碍,苕溪,快快上茶!我想姐妹们也累了,下次姝妃可要早到,免得让后宫姐妹们久等。” 许芳卿手中捻着佛珠,唇角含笑。 许芳卿这话提及,让这后宫嫔妃刚熄下去的怒火再次燃起,个个的眼神望向谢姝枚,仿佛想生吞了一般。 “皇后娘娘,如今大病初愈。容貌更胜从前,不愧是大朝国的皇后娘娘。臣妾等都自愧不如。”杏贵人看向许芳卿,眼底的真挚更甚。 “皇后娘娘,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姝妃现在是姝贵妃了,还是您亲封的呢。”萱妃出言,“贵妃娘娘,侍奉皇上六年,还只是妃子。想来皇上肯定深爱着贵妃啊,不愧是宠妃呢。” “萱妃!你!敢对本宫不敬!本宫…本宫要…”谢姝枚气的手指周姿萱,脸上的精致难以维持。 “你要怎样,告陛下么?你去啊,哈哈哈,你敢么?” 谢姝枚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哼了一声。 “还真把自己当贵妃么?也不照照镜子,一脸狐媚样。” 杏贵人咬着手中的糕点,一脸鄙夷。 “来人,来人!杏贵人以下犯上,拖入慎刑司!”谢姝枚手起拍案,气得发抖。 萱妃起身,挡住谢姝枚的眼光,“贵妃,这是凤鸣宫。您这是要以下犯上么?还贵妃呢,竟如此不知礼数!” 谢姝枚起身上前,扬起手,欲扇萱妃。 萱妃眼神坚定,丝毫不惧,直视谢姝枚。 只见手即将要扬下,众人都屏息时,顺嫔握住了谢姝枚的手腕,轻声笑道:“贵妃娘娘,太过了吧!” 周姿萱一脸震惊,扭头望向了顺嫔,“阿宁,你…” ‘阿宁何时这般硬气,她……’ 顺嫔看了梨盈一眼,梨盈上前不经意间轻摇手腕间的银铃,低吟:“娘娘,消消气。” 谢姝枚眼神慢慢变得空洞,在梨盈的搀扶下回到了位置上。 许芳卿看着低下这一幕,陷入沉思。 ‘前世她从未恢复晨昏定省,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隐秘。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这谢姝枚怎这般奇怪,还有顺嫔一直温婉尔雅,与世无争,怎得…’ “贵妃一贯如此不知礼节么?既然这样倒不如剥去贵妃服制,降为姝嫔,去奉先殿跪上三日。” “许芳卿,你……你没有权利降我的位!”谢姝枚气急败坏,竟开始口不择言。 许芳卿看着谢姝枚满脸狰狞,心中越发痛快,“来人,谢姝枚直讳本宫姓名,撤绿头牌三个月,送姝嫔回宫反省吧。” 俞顺安手中拂尘一摆,两名小太监上前,在谢姝枚的喊叫声中,拖着谢姝枚离去。 紧跟身后的梨盈,眼中闪过嘲讽。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真会破坏公子的计划。’ 众人看到谢姝枚离去,痛快十足。 内心不免泛起疑惑 ‘皇后她不是一直不争不抢的么…’ 东风 “好了,各位姐妹们。咱们要去给太后请安了。”许芳卿又恢复了那副平易近人却又带着清冷的样子。 仿佛刚才的许芳卿只是众人的错觉。 想来,今天过后,后宫妃嫔和宫人该知道谁才是这大朝国的皇后了。 “太后,皇后携着后宫众嫔妃来向您请安了。听说今早上皇后娘娘…”春悠一脸担忧。 “哀家知晓,无碍,这件事芳丫头做的很好。”许柔一脸赞许,这芳丫头真懂她的心,虽假借她的名传了两次懿旨。 但是让许家在这后宫再次立足起来,又恢复了晨昏定省,令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虽然刚回宫,但是这芳丫头的手段不逊于她当年,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啊。 “让她们进来吧。”许柔端了端太后的气势,时隔三年,再次感受被人朝拜的感觉真是令人身心愉悦啊。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春悠,看茶。” “今日,皇后重掌后宫之权,还望尔等,尊敬皇后,莫要勾心斗角。” “是,臣妾定当谨遵太后教诲。” 许芳卿看着许柔那自满的模样,知道此番作为极大的满足了许柔的虚荣心。 人越是得意的时候,就会越放松。 “太后该喝药了。”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公,手拿拂尘,端着一碗药向太后走去。 众人不禁感到疑惑,太后身边不是一直没有太监么。 许柔接过药碗,皱着眉头饮下。 刘承海顺势拿出一颗蜜饯,一脸宠溺看向许柔“呐,太后,压压。” 后宫众人感到一丝不寻常,皆屏息不语。 这,这太后养……这可是大罪啊,许家还真是…目无皇权啊。 “太后,这是?”许芳卿的话叫醒了许柔。 许柔抬起头看向众人,看到底下的眼神皆是错愕和难以置信,还有幸灾乐祸。 许柔一阵慌乱,急忙平复心情,平声静气:“哦,这是内务府送来的掌事太监,哀家看着机灵便留下来了。” “确实,姑姑身边一直都是女官。留个太监也是好的。” 许芳卿漫不经心开口。 一旁默不作声的玉嫔,看了眼许芳卿,将话接过去: “太后不愧是大朝国的太后,这身边的东西果真是都是极好的。就连这太监的样貌也是上乘。” “是啊,是啊。果真都是极好的。”众嫔妃纷纷跟着应和。 待众人离去。 一个茶盏扔下,刚才送药的太监跪在许柔的脚边。 “大胆!刘承海!你可知刚才是什么场合!你是要毁了哀家么?” 许柔气急败坏,担心后宫流言。 刘承海顺着许柔的脚向上摸,看着许柔那慢慢变成享受的表情,眼底划过一阵厌恶。 “真不知道这死丫头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把话题转到这上面的。” 许柔满脸享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美妙的事了。 “娘娘,皇后肯定是没有二心的,她可是您的侄女。再者这话也不是皇后娘娘说出来的。” 许柔凤眼微眯,想起这两年前进宫的玉嫔。 她回想着这玉嫔刚才的表现,倒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妥。正要盘算什么,刘承海的动作越发嚣张。 他拿起许柔的手,向他下方探去。 许柔另一只手捂住唇,羞涩一笑:“你这个假太监!” 刘承海看着许柔那脸上的皱纹和发福的身材,忍住心里的恶心,说道: “许相知道娘娘辛苦,这才将奴才送进了宫。还特意交代了奴才要伺候好太后。” 许柔上手动作越发加快,一边喘息一边说道:“哥哥待哀家一向很好。” 刘承海见许柔对他的话没有起疑,接着说:“太后您可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许相也得敬您三分呢。” 许柔渐渐迷失在刘承海的夸赞中。 同时一向谨慎的许柔,也被这床第之事冲昏了头脑。 就连写信询问许相这刘承海的来历都忘了。 此刻她只想着,‘她是这大朝国最尊贵的女人。就连他的亲哥哥也得讨好她!’ “柔柔,看我。让我来给你快乐。”刘承海抱着许柔向御塌走去,欺身而上。 床帏缓缓放下,遮住了两个人的身躯。 报恩 “林玉儿,你不用这样的做的!你不欠我!”许芳卿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和抗拒。 “芳卿,我只是想帮你。” 林玉儿语气温柔,一脸真挚。 许芳卿听到这话,开始变得急躁“你怎么就不懂呢。你这样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芳卿,我甘愿入宫。也愿意去帮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出面做的事。你可以放心交给我,我是你最忠诚的奴仆。” 林玉儿的话重重落在许芳卿的心上。 许芳卿摆摆手,让林玉儿回宫。 “那好,芳卿。我先回去了,你不必担心我,我有应对能力。” 林玉儿临走前,又转身看向许芳卿。 “芳卿,前路险阻,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便陪你走下去。” 许芳卿手撑着额头,思绪飘到了以前。 “有没有人,救命啊!救命!”女子的呼喊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变得更加恐惧。 只见五六个看起来穷凶极恶的男子,紧跟那女子的身后。 “小姐,别跑了。别让我们难办,这都是夫人的命令。” 几名恶徒步步紧逼,那女子被石子绊了脚,眼睁睁看着即将要挥过来的刀。 那女子正是林玉儿。 这时一把长剑挡住了那名男子。 许芳卿,扭头看向瑟瑟发抖的林玉儿“你去那片林子躲着。” 林玉儿慌张地点了点头。 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树林,却又担心相救的许芳卿,在灌木丛里紧紧盯着前方的动静。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插手。这背后的人你惹不起。” “不是我想插手,而是我看见了,就一定要管。惹不起又如何,今天我是惹定了!” 许芳卿长剑直指几人,身上散发出的气魄,让几人不由得胆怯。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怎的这般慑人’ “今日我们兄弟只取一人的性命,小姑娘,你把她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为首的老大稳了稳心神,故作轻松。 “少废话!” 只见许芳卿长剑闪过,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看的林玉儿眼花缭乱,她提着心,祈祷许芳卿能打败几人。 不一会儿,几人倒在地上,老大捂着胸口。 “小姑娘,你是何人?” “败者不配知晓。”许芳卿蔑视看向倒地的几人。 “是我们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杀你们,人活一遭,实属不易。你们找个地方,安稳过好下半生吧。” 刚才还恶狠狠的人,现在纷纷磕头以谢救命之恩。 “只是有一点,江湖人还是惩恶扬善的好。” “姑娘说的是,我们受教了。” 林玉儿从灌木丛中跑出,看着一身正气的许芳卿,眼神中尽是敬仰。 “你走吧,不要在此逗留。” “姑娘,能否告知我…” 林玉儿的话还未说完,许芳卿便打断了“不能。来日方长,有缘自会相见。” 说完便匆匆离去了。 回忆停留在此刻,令许芳卿疑惑的是,林玉儿竟是那天她救的女子。 再着她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还入宫成了妃子。 她不在的这三年,这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面有多少是她所不知的。 解惑 “小姐,事成了。”俞顺安在许芳卿耳边轻声说道。 许芳卿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欲望是魔鬼啊,许柔,也该让你尝尝这滋味了。哈哈哈。顺安,待明日让褚锦坤将这张纸条夹在林家奏折之中送到御书房。” 俞顺安看着许芳卿,‘他家小姐终于醒悟了’ “好嘞,我的大小姐。” “你这油腔滑调的模样!” 许芳卿笑着说,眼神中终于流露出几分真情。 “对了,顺安,给刘承海传话,只要他万无一失,他必得黄金万两,他一个人的冒险换他一家脱离奴籍,这笔买卖问他做不做。” 这人活一世总不能一直碌碌无为,更何况这做买卖,哪有不付出的呢,既然敢做就要敢舍。 隔天,褚锦坤站在御书房门口,叹了口气。 想到那日,许芳卿派人送来了张纸条。 上面写着:你一直以来困扰的事情,确实另有隐情。想知道的话,今夜子时,杏园林。 褚锦坤紧紧攥着纸条,久久难以平息。 ‘他就知道,果真是。’ 子时,褚锦坤的思绪左右摇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这许芳卿毕竟是许家的,是谋害他的仇人的女儿? 但是当时很多谜团都一直没法解释,他想知道真相! “我来了,你在哪?”褚锦坤小心翼翼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褚锦坤四处寻找,却没看到半分人影。 “那你怎么没走?快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许芳卿从树上跃下,“我在赌。” 褚锦坤不接,“赌什么?” “赌人心。”许芳卿直勾勾看着褚锦坤。 那还是上一世,她无意中从贺景昭的书房那些信件来往中得知。 想不到这一世倒是给了她极大的帮助。 “别把话题扯远,你有什么想说的。你们许家才是谋划这一切凶手。”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你就不会来了。”许芳卿看着慌乱掩饰自己的表情的褚锦坤。 “你疑惑的是,为什么贺景昭告诉你凶手是许家。但是还是有很多事情解释不清楚是么。” 褚锦坤的神情终于有一丝动容,他不敢去想这背后的真相。 他有预感,一旦揭开他心中的谜团,必将万劫不复。 他内心相互斗争,他褚家126口,全死于那场谋逆案。 乾帝在位时,贺景昭给他说许家查出来了褚家谋逆案,乾帝怒气难消,要褚家灭九族。 贺景昭说拼死上奏才保下来了他。 但是活罪难逃,他被辞了宫刑。 但是当初褚家跟许家并没有利益关系,相反倒是褚家一直怀疑当今太子前后行事大相径庭。 行事太过于粗暴,不像是个未来明君该有的风范。 于是褚明慎作为前丞相曾屡次上书,要求陛下斟酌贺景昭的太子之位。 尽管他与贺景昭自小一起长大,他也觉得贺景昭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从这件事过后,贺景昭竟上书希望陛下让许侑术位立丞相。 这一切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事情的发展,然而现在的他在一步步谋划铲除许家。 这一箭双雕的事情,得利者是谁。他比谁都清楚。 他只是不愿认!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他。”褚锦坤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了出来。 “是。他这一招虽险,但是胜算却大,一步棋接连相继铲除两大世家。过程虽久,但他置身事外。若许家倒台,那他的替死鬼就是你。” 褚锦坤回想当初一幕幕,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结果现在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位置。 皇权真是蛊惑人心啊。 “这一切说不定只是你用来迷惑我的手段,证据,证据呢?” “褚锦坤,你何必如此呢?你现在还执迷不悟么?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想想你褚家126口,想想你曾经也是陌上公子颜如玉般的存在。” 许芳卿激动的回应,看着褚锦坤那不愿相信却又样子,忍不住厉声。 “我知道…我都知道…”说罢,褚锦坤蹲下身子,抱头痛哭。 “你要证据,在贺景昭书房的暗格里面。上面是他跟余渊的书信往来。看了你就知道了。” 许芳卿刚要转身离去,只听 “你要我做什么?” “不急,等你看完了,再来找我。” 褚锦坤看着许芳卿那离去的背影,他隐约觉得似曾熟悉。 察觉 褚锦坤将茶盏送到贺景昭的御案上。 “陛下,喝点茶吧。” 说罢,褚锦坤并不打算离去,而是久久看着贺景昭。 “怎么了,锦坤。”贺景昭被那道炙热的眼神灼地好不自在。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询问。 褚锦坤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笑道:“只是想到了从前,我被柔贵妃罚跪时,你替我出头的旧事。” “哈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你一直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贺景昭起身到褚锦坤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柔贵妃一直都是如此恶毒,她不仅是,她背后的许家也是!锦坤,你的仇。朕想让你自己报!” 褚锦坤脑海中最后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他就不该对他抱有一丝期望。 褚锦坤手握成拳,青筋尽起。良久,他强压下内心的起伏。 苦涩开口道:“这么久了,陛下…” 贺景昭以为褚锦坤想到了褚家,于是趁热打铁地暗示道: “朕当初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让你积攒自己的势力。朕想亲眼看见你血刃仇人的那一天。你永远是朕的好兄弟。” “奴才多谢陛下!肯定会有这个机会的,您会亲眼看见的!” 褚锦坤走出大殿,他深深感受到苦涩在心中蔓延,那蚀骨旳纠缠像不可遏制的暗流,剥离了他的呼吸。 是他原本就忘了: 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没有真心的。 同时,这眼前的贺景昭究竟是谁? 他身为臣子之子,没有御诏,不得进入后宫。更不用说柔贵妃责罚他,他连后宫都没法踏入。 这…难道贺景昭真被巫蛊之术…父亲当年的猜测果真是… 这次跟上次不同,褚锦坤亲自找上了许芳卿。 “你需要我做什么?” 褚锦坤开门见山,丝毫不掩饰。 “你…”许芳卿看着褚锦坤毫不掩饰地前来,感到十分惊讶。 “我是来宣旨的,不会起疑。”褚锦坤扬了扬手中的圣旨。 许芳卿松了口气,“我以为你…” 褚锦坤挑了挑眉,“以为我没脑子么?你也说了,我曾经也是陌上公子颜如玉,岂能干出没把握的事。” 褚锦坤似是想到了什么,内心一阵失落很快又平复好了。 许芳卿心里暗想‘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你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随时听安排。会有人联系你的。” “你能帮我……”褚锦坤试探道。 “褚公子,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你了吧!我既然选择了你,就做好了十足的打算。你选择了我,说明你有眼光。” 许芳卿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姿态。 让褚锦坤这种常年跟随帝王身边的人,身子都止不住发颤。 倒是后面这一句让他破功。 “那没选择你的呢?”褚锦坤忍不住问。 许芳卿眼神渐渐变得犀利,红唇微启:“没选择我的,自然只能是———死路一条!” 褚锦坤不敢直视许芳卿的眼睛,只得作揖。 “皇后娘娘真是运筹帷幄啊。” “褚锦坤,跟着智者走,才能看见生的希望。选择正确的明君,才能可保天下太平!” 褚锦坤心头一震,“娘娘…你莫不是想?” 许芳卿轻笑,“这倒还没有。只是咱们这位陛下,倒不是什么明君,还以贤德治天下,如今看来只是可笑。” 许芳卿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还有份大礼要送给你呢!哈哈哈哈哈” “什么大礼?” “现在还不是时候,很快你就知道了。”许芳卿故作高深说道。 “我该宣读圣旨了,娘娘。只是……”褚锦坤想到圣旨上的内容,犹豫道。 “我知道,这圣旨上是有关谢姝枚的事吧。” 褚锦坤看了眼镇定自若的许芳卿,点了点头。 “不必宣读了,回去跟贺景昭说。这旨我许芳卿抗定了。”许芳卿斩钉截铁地说。 褚锦坤担忧道:“皇后娘娘,这…” 未等褚锦坤说完,许芳卿便将话接了过去:“无碍,他没时间管我。” 许芳卿又想到了什么,“还有啊,以后私底下,喊小姐。这破皇后真是当的恶心。” 褚锦坤笑了笑应着:“是,小姐。” 大礼 贺景昭用完早膳后,褚锦坤便将奏折送到贺景昭的御案上。 “陛下,今日的奏折。” 贺景昭坐在龙椅上,看着面前堆着的各式各样的奏折。 他拿起一本,仔细审阅。 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露出满意的笑。朱笔在奏折上勾勒,批注着。 这时他拿起一本,刚打开,一张折叠的纸掉在他的龙袍上。 贺景昭紧皱眉头,缓缓打开。 他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渐渐舒展,这可真是给他送了份大礼啊。 贺景昭手指摩挲着奏折上林家这两个字。 这林家自他登基以来就不站队,不管怎么拉拢,都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这回怎么忽然就开窍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眼紧盯着前方的空白,仿佛要扑进那思考的漩涡中,探寻出隐藏在深处的真相。 “褚锦坤,进来。” 褚锦坤看见贺景昭手里的那张纸,就紧接着把头低了下去,他知道事成了。 “这林家可有女儿在后宫?”贺景昭思索了半天,如果说林家突然站队,那么只有这一种情况可以说明。 褚锦坤故作沉思,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陛下,这玉嫔。正是前两年林家送进宫的。只不过当时您忙于政事,封了个嫔位便再未召见。” “玉嫔?”贺景昭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个人。 “陛下,是林家的嫡女,林玉儿。” “好好,林家深得朕心。这林玉儿未尝不是枚好棋子。”贺景昭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陛下,姝妃她…” “这个蠢货。”贺景昭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枉费朕宠了她这几年,连个许芳卿都对付不了。” 贺景昭话锋一转,“这个林玉儿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褚锦坤看着步步入局的贺景昭,一阵窃喜。 “那陛下今晚…” “嗯,给敬事房的人说。今晚朕要宠幸林玉儿。不过在那之前,朕要先干一件大事,哈哈哈哈哈哈。” 贺景昭端起眼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眼里尽是得意,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来人,摆驾慈柔宫,朕要好好会会大朝国的太后。” “起驾,摆驾慈柔宫。” 慈柔宫内。 许柔正打骂两个宫女,她那再怎么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她一脸的苍斑皱纹,重重叠叠,像只只晒得干硬的柚子壳。 两个眼袋子乌黑鸟黑地浮肿了起来,把眼睛挤成了两条细缝。 一双肥大的耳朵挂了下来,耳垂上吊着一对翡翠环子。 活生生地像一个市井泼妇,这满宫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自从许柔发福后,就连那性情也变了。 虽说之前到没有如此尖酸刻薄,但是长时间被皇帝打压着,也渐渐的变得喜怒无常。 宫女们都擦了擦脸上的汗,生怕下一个挨骂的就是自己。心里却巴不得许柔赶紧死掉。 这时,刘承海端着点心进来。 看着正打骂人的许柔,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这个老女人,真是看一次想吐一次。’ 刘承海上前伸手拨弄了一下许柔散落在耳边的长发。 “小柔,别累着自己。头发都乱了。” 许柔羞涩一笑,趴在刘承海的怀里。 宫女们见到许柔那小姑娘的神态,胃里皆是一阵翻江倒海,又不敢抬头细看,只得将头埋的更低。 “承海,我不是小姑娘了。” 刘承海盘算着时辰,将许柔抱起,带到内间。 将许柔放在御塌上,深情对望,“阿柔,现在、我想…” 还未等刘承海的话说完,许柔自己早已脱掉了衣服。 完全不像一位庄重的太后该干的事情,倒像是那青楼里的妓子,哦不,这个年纪,应该是辛苦出来做生意的老鸨。 “承海,不要问我。” 事发 慈柔宫的两人正翻云覆雨。 正赶来的贺景昭让人扣下了想要去禀告的宫女。 贺景昭神色难掩住内心的激动,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许柔这个荡妇。 之前他还以为许柔是个贞洁烈女,爱乾帝爱的难以自拔。 不管他怎么找人偷偷往慈柔宫塞人,许柔都一副忠贞不屈的样子,着实令人讨厌。 原来不是不想要,而是早有姘头了。 贺景昭站到内间的门口,听着床帏内那激烈的声音,以及从许柔嘴里出来的污言秽语。 许柔那娇羞的声音,他听着只想吐。 “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叫的这么浪。真是越老越不知羞”贺景昭暗暗骂道。 身后跟着的褚锦坤早已低下了头,他不敢想象那画面。 ‘太后那肥硕的身躯和爬满皱纹的脸再行床第之事时又发出妩媚的呻吟声。’ 褚锦坤越想越恶心,他强压着冒上来的酸水,跟着贺景昭走了进去。 贺景昭拽开床帏,像是在看脏东西一样。 他直勾勾看着床上赤身裸体的两人。 这一幕,让身后的褚锦坤都止不住恶心,跑出去吐了。 许柔脸色一僵。 她已经慌了,六神无主般,举目望去。 只见贺景昭那两只深邃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幽幽望来时,让人不觉心颤。 “大胆,荡妇!”贺景昭掷地有声。 让床上的两个人慌忙穿好里衣,跪到地上,连忙磕头赔罪。 贺景昭看着许柔那副样子,只觉得痛快和好笑。 ‘这个贱人,真是万事终有因果,罪孽轮自身啊。痛快!痛快!他要让许柔生不如死!’ 许柔表情僵硬,神情也不复当初般高贵。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两人都将额头磕出了血,贺景昭也不说话。 贺景昭姿态闲散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继而道: “抬起头来。” 贺景昭看到刘承海的模样,凝眉嗤笑了下腔调散漫:“这也不像父皇啊,朕以为你多痴情呢。” 说着手捏上了许柔的下巴,“朕说呢,当初让你殉葬的时候百般推脱。还说是担心朕根基不稳。现在朕根基稳了,你可以去死了。” 贺景昭厌恶的松开手,身后的小太监上前递上了手帕,贺景昭擦了擦手,一脸嫌弃的随手扔开。 许柔跪着急忙上前,企图抱住贺景昭的腿。 “景昭,景昭,我是你母妃的好友。你还未登基前,你是那么依赖我。怎的现在变了,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贺景昭 “你还有脸提我母妃,许柔!需要我给你回忆回忆你做的那些事么?” 许柔听到这话,就像是被雷中了一样,她背后发凉,突然就听不到了声音,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音。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整个人就像烧着了一样。 “景昭,没…没有啊。哀家哪做过什么事…哀家…哀家…” 许柔声音哆嗦,说话结结巴巴,声音颤抖不稳。 她的两条腿不自觉的在颤抖着,两只手使劲攥着裙摆,‘她,她不能承认。’ “这话你还是亲自去给我母妃说吧,太后娘娘。” 贺景昭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他可不是那个认贼做母的软蛋。’ “其实,朕也不想让你死。朕想让你亲眼看着许家大厦倾颓,想让你亲眼看到慢慢失去钟爱的一切。你不是万人敬仰的太后么,这太后进青楼当妓子肯定是千古绝唱。你要名留青史了,太后啊。” 贺景昭先是低声闷笑渐渐的他肩膀微颤,又仰脸大笑,胸膛也随之起伏着。 “你是魔鬼!贺景昭,你不得好死!” “三年了,你第一天知道么?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笑啊,许柔。” 说罢,贺景昭转身离去。 小太监紧跟身后,“陛下,这男子?” “哦,倒是还忘了一个人。” 贺景昭,转头,盯着刘承海看。 刘承海浑身发毛,虽说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但是真的来临的时候,恐惧还是不能孔子,他想这次他必死无疑了。 “你很好,圆了朕一件心事。这种人才,赐黄金万两,封镇许侯。” 刘承海他倒在地上,黄金万两,果真… 许柔起身向贺景昭冲去,“贺景昭,我要杀了你!你忘了这皇位是怎么来的了么?镇许侯,一个太监,我呸。” 未等许柔反应过来,贺景昭一脚踹在了许柔的腹部,许柔倒在地上,吐一口鲜血。 “你不得好死,你和你那短命人尽可夫的母妃一样,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许柔指着贺景昭,猩红的眸子望着他,眼神里的恨意恨不得将他剥皮泄愤。 “来人!将许柔挑断手筋,送进这京城最大的青楼,给我好好伺候,伺候好了重重有赏。” 许柔看着步步紧逼的太监,眼底留下泪水,她想死,但是她更想杀了贺景昭。 只要有活的机会,一切都有可能。 养女 贺景昭在回宫的路上就感觉心神畅通,许柔这个贱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他不会让她死的,他要慢慢折磨死她。 他要让母妃在天上看着,许柔这个贱人是怎么给她谢罪的。 回到寝宫的贺景昭,拿出提前写好圣旨,让褚锦坤晓谕大朝国。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太后许氏品行不端,私通外男且言行有失,朕感念许氏一族劳苦功高以及太后许氏深爱先帝,故逐出宫外,永不入宫。 圣旨一出,朝中内外议论纷纷。 这皇帝不褫夺封号,也不贬为庶人,反而逐出宫外。 一时之间言官纷纷上奏,请求陛下赐死许氏,以平民愤。 民间百姓对此传言也越传越多,有的说是陛下以孝贤治天下,宽恕太后。 也有的说许氏早已赐死,这皇家辛秘,不可能外传。 对此,贺景昭并没有理会,就连上奏的折子也放置一旁。 贺景昭看着不断送来的折子,眼底全是算计。 ‘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呢。’ “褚锦坤,进来” 贺景昭朝门口喊道, “你通知虎啸军,挑几个人看着许柔,以免有人心怀不轨,千万别让她死了。每隔一天晚上,给她扔到我母妃的墓前,让她跪着忏悔三个时辰。” 褚锦坤虽说同贺景昭一起长大,但是这有几年,因他外出游学,两人并未联系。 关于贺景昭母妃的事情,他也多少有了解。 据说是懿慈太后当年还是荣宠一世的皇贵妃时与当时的柔贵人乃是手帕之交。 后来柔贵人进宫,在皇贵妃的引荐下慢慢晋升为柔妃。 这二人的友情连当时的乾帝都大为赞叹。 只是后来皇贵妃被传出与人私通,据说当时是乾帝和柔妃一同撞见的。 虽说当年之事被登基后的贺景昭抹去了,并颁昭当年之事实乃谣传。 但是乾帝并未让皇贵妃并未入皇陵,以及这替代皇贵妃荣宠一时的柔妃,这一切都像是有人推动一样。 由此想来,当年之事的隐情定与柔妃有关。 贺景昭当年与柔妃关系胜似母子,又与许家密切来往。 难道当年他是故意的? 这不可能,当年的贺景昭与他讲述时,未曾有半分恨意,贺景昭内心所想多多少少会展现在脸上。 这眼前的贺景昭究竟是?难道真如父亲所说,贺景昭其实被上了蛊? “你愣什么神么?还不快去!”贺景昭看着褚锦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打断道。 褚锦坤被叫回了神,心思有些懊恼,他怎的如此不注意走了神。 “奴才替陛下开心,刚才走神只是担心这许家…”褚锦坤若有所思的说。 贺景昭拿起一本奏折,冲着褚锦坤摇了摇。 “不必担心,你看这不就来了么。” 贺景昭打开,眉毛一挑,他着实没想到这许家竟然想出来了这么不靠谱的理由。 贺景昭将手里的奏折合上递给褚锦坤,示意他打开看。 “陛下,这不可。”褚锦坤连忙摆手向后退去。 贺景昭摆了摆手:“无碍,朕让你看你就看。” 褚锦坤打开奏折,只见上面写着:臣许侑术,愧于圣上。 许柔乃是家父年轻时去佛陀寺的途中所捡,想是佛祖暗示,故收入府中,以慰家母失去女儿的心。 因此,许柔并未入许家族谱。臣惶恐,许柔愧于先帝,愧于圣上,愧于家中父母教诲。 故上表,恳请陛下褫夺罪妇许柔的太后之位,贬为庶人,赐死罪妇。 以慰先帝的在天之灵。 “许相的这份陈情到像是急于摆脱与许柔关系的解释。” 褚锦坤看完只觉得唏嘘,这棋子一旦不能利用了便立马丢弃。 这许相还真是做事周密啊! “朕又何尝不知道,不过朕偏不如他的意。朕要用此令许家在朝中抬不起头来。” 贺景昭盘算着,拿过许侑术的奏折,提笔而写: 朕知许相之忧,朕感念许氏当年对朕多有照拂,朕与她胜似母子。 故不忍杀之,许氏年事已高,逐出宫外,安稳余生足以。 至于族谱之事,乃是许相的家事。 朕本不该多管,只是许氏对许家一直关照有加,许相为保不留朝中上下的话柄,还是不要提及此事为好。 “陛下,好谋略!” 褚锦坤跪倒在地,高呼。 “别贫嘴了,去把朕交代给你的事办了。” 贺景昭心情愉悦地说。 “玉嫔那里派人说了么?” “奴才出慈柔宫时亲自去说的,奴才看着玉嫔听到侍寝和太后娘娘的事,喜不自胜。” 贺景昭想到那张纸条,摸着玉扳指,喃喃自语:“还真是林家。” 梅花 “小姐,陛下果真如您想的一致,他留下了许柔的命。只是今晚陛下说召林玉儿侍寝。” 俞顺安对许芳卿满是钦佩,不愧是小姐。 这运筹帷幄的样子与昔日娘娘倒是值得一比,不愧是娘娘的孩子。 只是这个秘密他还不能对小姐和盘托出。 更何况现在小姐已经有脱离许家的想法已是最大的幸事。 这些年来,许家做的孽真的太多了。 “贺景昭即使与先前的不同了,但是可以确认一点三年前他对于许柔乃至许家的恨意是不容忽视的。这倒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这贺景昭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得变化如此之大。” 许芳卿仔细修剪着盆栽里观赏性的梅花树,一步步将它打理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至于这林玉儿,是她擅自让褚锦坤将纸条夹在林家奏折中的,至于她想怎么做就让她自己走吧,只要不影响我们,就先不要动她。” 俞顺安上前接过剪刀,替许芳卿接着修理:“小姐,这种活以后还是交给奴才来干的好。 “顺安,有些东西还是亲自打理的好。比起结果,我更享受过程。” 许芳卿看着这梅花树,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人一样。 她原本不喜欢梅花,只是在她对这生活无望的时候,她师傅请来了个公子。 许是那人太过于书生气,她一贯对这类人没有人什么好感,因为总是能让她联想到许侑术。 后来让她改观对那个人的想法,是他上山折了一支梅花递给她。 对她说: “我独爱这花,是因为我母亲在临死前对我说‘这花看似在无尽的寒冬里,却仍不惧风雪独自绽放,不为争春,只为与这凛冽的冬日争个高下。看似弱不经风的东西,活的确比人通透。’” 许芳卿黯淡的眸子看着这手里的梅花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虽然她知道这是看起来很讨厌的臭书生气的男子在鼓励她在振作起来。 不过,是啊,这臭书生都明白的道理,她还有什么理由怨天自艾。 尽管她很不想承认他鼓舞了她! 再后来的她每当感到疲惫的时候,都会想起那支寒梅,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梅花。 若真要个答案,她觉得是每一个瞬间。 如果当初没有那件事,她或许会走上另一条路。 那条她向往的自由的江湖路。 既已发生,不管结果如何,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她来说,她已经比他们先行一步。 所以,那些反抗的人最好的生存方式就是服从。 不然就会像这被修理的光秃秃梅花树一样,多的繁枝最好的归途,就是早日入土。 算算时辰,林玉儿正在敬事房嬷嬷们的教导下,准备前往景政宫了。 “俞顺安,把这个洒进玉嫔出发前饮的清茶里面。” 俞顺安看着许芳卿递过来的东西就知道是什么。 “小姐,不是不多管闲事么?”俞顺安看着许芳卿,一脸宠溺道。 “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多话,不知道少言多做么。” 许芳卿说完,怕自己挂不住脸,夺过俞顺安手里的剪刀,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凤鸣殿。 俞顺安叹了口气,看着自家小姐还是那副小孩子气性,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家小姐太背负的东西还是太多了,等到这一切结束,他和主子再向她说明那件事。 揣测 俞顺安本想亲自去趟内务府,将药洒进清茶里面。 后来转念一想,这玉嫔目前虽以投诚,但是人心叵测,到底是敌是友也未可知。 只有时间才能检验人心,他不敢拿小姐去尝试。 如果是友,这林家于小姐的计划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辅助;如果是敌,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小姐已经够够苦了! 俞顺安正巧碰到了匆忙赶来的苕溪,想着让苕溪姑娘去试探试探,更为妥帖。 于是叫停了她,嘱咐道:“苕溪姑娘,你且给玉嫔送去,这……” 未等俞顺安把话说完,苕溪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冲着俞顺安摇了摇。 小声说道:“俞公公,我看不用去了,玉嫔娘娘刚派人送来了张纸条说让我亲自交给小姐。” 俞顺安扬了扬眉,“呦呵,这玉嫔娘娘还真是出其不意啊。” “俞公公,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小姐啦,万一是有什么急事。” 俞顺安摇了摇头,这苕溪姑娘还是这般活泼的样子讨人喜欢,不像以前跟个古板的小老头一样。 害得他这三年都没怎么跟她说话,就害怕她左道一个不合礼数,右道一个不成体统。 苕溪走进大殿,看着许芳卿躺在贵妃椅上已浅浅入睡。 她很久没见到小姐睡得这么踏实了,她一定要保护好小姐! 苕溪又看了看手里的纸条,挣扎了半天,还是叫醒了许芳卿。 ‘小姐啊,等我说完再守护你的入睡。’ “小姐,小姐。醒醒,玉嫔娘娘给您送了一张纸条。” 许芳卿一脸懒散的微眯着眼,对上了苕溪探究的目光。 苕溪跺了跺脚,“小姐,你装睡!” “是你自己走路声音大刚进来就吵醒我了。”许芳卿调侃道。 “我明明走路没声音啊,不管了,小姐,玉嫔娘娘派人送来的。” 苕溪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 许芳卿打开,只见上面写道:芳卿,我自有应对之策,无需担心。 许芳卿自嘲地笑了笑,‘她还是改不了这多管闲事的毛病!’ “苕溪,给俞顺安说不必去了。”许芳卿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 “小姐,俞公公没去,刚才我进来碰到他了,俞公公现在正在院子里逗鸟呢。” “去叫他进来,你去趟御膳房……” 苕溪抢答道:“红枣莲子汤!奴婢这就去!” 俞顺安人还未到,声音先出:“苕溪姑娘,这一天到晚怎么都风风火火的。” “到也不失礼节不是。”许芳卿笑着说。 “小姐,这玉嫔娘娘?” “刚才苕溪说进来碰到你了,你不是猜到了么,还问我。” 俞顺安挠了挠头,赔笑道:“奴才这都是小愚,小姐您才是大智慧!” “贫嘴!林玉儿说此事她自有安排。只是还是不能轻易相信的。你安排几个宫女进去,时刻跟你汇报林玉儿的动向。” “奴才这就去办!” 许芳卿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 ‘这皇宫跟着黑夜一样,让人分不清方向,身在皇宫一不小心便深入地狱。‘ “林玉儿,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许芳卿敲着窗檐,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现在林玉儿应是到了景政宫了,我倒是想看看林玉儿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侍寝 “娘娘,您先等会,陛下批阅完奏折就来。” 敬事房的嬷嬷,指挥着太监将玉嫔放到龙床上。 玉嫔盘算着时辰,从被子里伸出紧紧攥着的手,摊开掌心,一枚药片赫然出现。 林玉儿没有多加犹豫,往嘴里塞去,强迫着自己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贺景昭大步踏入,看着躺在床上的林玉儿,上下活动了面部,平复了一下情绪。 “爱妃,等久了吧。” 林玉儿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忍住内心的恐惧。 “不久,臣妾爱慕了陛下四年,不管等多久,臣妾都愿意。” 林玉儿佯装一脸爱慕,那爱意都将贺景昭勾了进去。 “哦~”贺景昭挑了挑眉解开身上的龙袍,俯身前倾。 “四年?”贺景昭喉头滚动了一下,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还真是令人厌恶的男人啊,真是无所不在,都这样了,还有人爱慕。可歌可泣!’ “奈何臣妾进宫以来,陛下一直独宠姝妃,未曾召见臣妾。陛下,可真让臣妾好等。” 林玉儿一脸娇羞,粉颊已是红晕大盛,娇艳欲滴,惹人遐思。 贺景昭刚想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刚想欺身而上,又想到了林玉儿那番话,燃起的欲火瞬间熄灭。 ‘真是膈应人!’贺景昭叹了口气,翻身而下,躺在了林玉儿的旁边。 林玉儿脸上的表情一僵,一脸不解。 ‘他这是什么意思……’ “朕今日有些累了,爱妃早些就寝吧。” 贺景昭闭上双眼,俨然一副入睡的姿态。 “陛下~”林玉儿轻轻蹙了蹙眉头。 林玉儿一脸无奈地躺了下去,往贺景昭的方向靠了靠,半拥入怀中的状态,闭眼睡去。 贺景昭半眯着眼,‘这林玉儿果真没什么目的,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啊。 可惜,他不是她的如意郎,啧。 不过这家世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不像那个谢姝枚蠢女人一样!’ 贺景昭歪了歪头,倚上了林玉儿的秀发。 林玉儿忍着心底的恶心,‘该死的,想套他的话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还没有用到这药已是意外之喜。 但是他明明动了情,想必是哪句话让他心生反感,该不会是那句……’ 就这样两个人各怀鬼胎睡去,景政宫这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涌波动。 相较于景政宫,谢姝枚那边到是疯魔了起来。 谢姝枚将她宫里的东西砸个一干二净,边砸边骂道: “贱人,都是贱人!前有个许芳卿,后又来了个林玉儿!这些贱人!都死都去死!” 梨盈站在一旁,嘴角的弧度轻蔑。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刀子。 ‘这个疯女人,刚才去拉她还抓伤了她!真想现在就弄死她!’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黎盈还是上前轻轻拍拍了谢姝枚的后背,借势摇了摇手腕上的银铃。 “娘娘,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大人时刻挂念着您的!” 谢姝枚抱着一盆梅花树,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干,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卯时。 贺景昭一睁眼,便看着林玉儿乖乖的站在龙床的一侧,抱着他要穿的朝服。 牙根一痒,这女人真乖啊! 乖的女人才好掌控! “陛下,该上朝了。臣妾伺候您更衣。” 林玉儿樱桃般的嘴唇一张一合,用娇软甜腻的声音说道。 贺景昭换好衣服后,低头在林玉儿的额头上留下了个吻, 说了句:“爱妃深得朕心,乖乖等朕回来用早膳。” “是,陛下。” 贺景昭朝外走去,林玉儿还小步追上,趴在门框上,目送他离去。 “陛下,这玉嫔看您时,眼底可都是爱意啊。”褚锦坤跟在身后,谄媚道。 贺景坤脸色一凛,“闭嘴。” 褚锦坤看着贺景坤瞬间变了脸色,充满不解。 ‘这贺景昭是怎么了?’ 动心 林玉儿看着贺景昭走得不见人影,转身喊来了身边的霜月。 “霜月,伺候的宫人也辛苦了,赏银子,让她们先下去吧。” 林玉儿笑脸盈盈道。 霜月从荷包里掏出碎银,挨个放到奴才奴婢的手里。 等到都发完,才开口: “各位公公、姐姐们,见谅。我家主子更衣时不喜欢其他人在场,等换好了我再叫各位进来。” 只见,众人散去,出殿门口时,无不说这林玉儿的大方、善良、温柔等。 “娘娘,已安排妥当。” 霜月一改刚才的温柔,冷脸转身道。 林玉儿揉着太阳穴,“现在还不是时机。若真不是他,那他必定会提防着身边的人, 倘若我现在出手,他必定起疑,到时候死的人不止你我。” 霜月点了点头,拿起旁边的衣服询问:“小姐,那我帮您更衣?” 林玉儿摆了摆手,“先不,不能做这件事,我们可以做点别的。霜月,去拿针和线来。” 等到贺景昭下朝,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 说林玉儿还在景政宫,并给宫人们发了银子遣退了众人。 贺景昭听罢,唇角一勾。 ‘终于要按耐不住了么?’ 贺景昭踏进寝宫,以为抓到到处翻东西的林玉儿。 出乎他意料的事,林玉儿正在给他补衣服!给!他!补!衣!服! 贺景昭瞪大了眼,‘这…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林玉儿抬头,看到一脸错愕的贺景昭。细语轻声地说道: “下朝了,陛下。” “爱妃,这是在干嘛?”贺景昭上前,拥过林玉儿。 林玉儿趴在贺景昭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灼热和心跳。 ‘如果真是你就好了!’ 林玉儿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臣妾看到陛下的寝衣开线了,许是太监们没注意到。 臣妾就想给陛下缝一缝,臣妾的刺绣一向不佳,还望陛下不要嫌弃。” 贺景昭轻轻推开林玉儿,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 他感受到他那孤独的心脏正强烈地跳动着。 贺景昭情不自禁地抚去了林玉儿眼眶流出的泪水。 “你别哭了………” 就这样两个人对视良久。 早膳期间,林玉儿那双眼里的爱意多的要淹没贺景昭。 贺景昭眼角微微一颤,眼底划过一丝不已察觉的异样情绪。 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藏在后背的手紧握成拳,因太过用力骨节泛白。 他知道她眼底的爱,但是他不是他! ‘这样美好的女子!这样美好的女子! 他许是病了,这些年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这满宫上下对他只有无尽的索求! 以及那个人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有人这般关心过他! 他想把她据为己有! 他一定是疯了!’ 林玉儿接过霜月送来的瓷碗,递给褚锦坤试毒。 继而用勺子搅动着,散去热气,端到贺景昭面前:“陛下,快尝尝。臣妾在您上朝后亲自炖的。” 贺景昭顺着瓷碗向上看去,这时才注意林玉儿穿的还是寝衣,不过加了个轻薄的斗篷。 贺景昭一把拉过林玉儿,环住她。 扭头呵斥道:“都滚下去!” 一众人赶紧退了出去,对于这喜怒无常的陛下,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陛下,怎么动怒了!是臣妾惹陛下生气了么?”说着林玉儿想挣开跪下。 “你没错!是朕疯了!”贺景昭叹了口气,像是认了命。 “陛下~” 贺景昭将林玉儿拦腰抱起,向龙榻上走去。 林玉儿缓缓闭上了眼,‘她想沉沦下去,她太想他了!” 交付 林玉儿内心争斗正着,一方面她告诉她自己,这不是他,不能这么沉沦下去。 另一方面,她看着贺景昭那张脸,完全把控不住自己的心。 她以为她对于他的爱没有那么深刻,直到见了,她才察觉,她恨不得将他锁在自己的身边。 哪怕不是他,她也愿意将他变成她爱的那个。 ‘去感受他吧,林玉儿,就这一次,就当你圆了那个梦,那个触不可及的梦。’ 当林玉儿的身体和床榻融为一体时,她只想陷进去,去感受那份温柔。 林玉儿的手环上了贺景昭的脖子,将他缓缓下拉。 “陛下~” 此刻的贺景昭双眼早已发红,他想将她据为己有! 可是那根弦一直在他脑子里绷着,‘他真的想好了么?’ 林玉儿的心智早已不受控制,她只想沉沦,她的身体都在叫嚣,她想他,她只是太想他了! 林玉儿看着贺景昭久久没有下一步,心一横。 她将寝衣缓缓褪下,里面竟是一层轻纱。 她翻身靠近床榻边,纤纤玉手轻轻一拉。 轻纱之下雪嫩肌肤若隐若现,这么一抚便显出了胸口诱人的线条。 “陛下~臣妾真的太想您了~” 那玉足轻点、那玉腿轻拾,便是勾魂,那柳眉轻挑,那眼波流转,便是摄魄。 贺景昭再也把控不住,那仅剩的理智也被洗涤而空,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欲望,他真的疯了! 他的手落在了温热的肌肤上,沿着她腰际摸索着。 心里有些迷蒙地想,‘真想弄死她啊,妖精!’ 一番云雨过后,林玉儿便顺势往他身上一倚,整个人娇娇柔柔伏在他身上。 她的手指甲猫挠似的抓在他后背上,虚背地半闭着眼睛,显得媚眼如丝。 原来和长得像他的人行床第之事,是这等美妙! 她不敢想,如果真的是他,她会忍不住…… 贺景昭抚摸着林玉儿的秀发,一脸餍足。 ‘他早已经没有了心!!!他不能爱任何人!刚才的情动只是他很久没宠幸女人了! 这个女人当个猫养倒是不错!毕竟这伺候人的功夫倒是令他十分满意。’ 林玉儿知道,此番计划是她破了规则,但是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若不侍寝,就不会掌握更有利的情报。 ‘不愧是苗疆的魅术,也不枉她跟那个女人学了一年!’ “陛下,此番已不合规矩,臣妾得起身回宫了,不然众姐妹会不开心的。” 林玉儿缓缓起身,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贺景昭扶住林玉儿的肩,将她揽入怀里,手指刮了刮林玉儿的鼻尖。 “你忘了?今天是金曜日不必晨昏定省。不过朕已下旨,以后只要是你侍寝,都可免了晨昏定省。” 林玉儿一脸震惊,“陛下,陛下不必待臣妾这般好,臣妾爱慕陛下,是甘愿为陛下做一切的。” “朕不愿你受累,再睡会吧。” 贺景昭边说边拍了拍林玉儿的肩。 “陛下,臣妾怕!” 贺景昭听到这话,睁开眼睛,一脸不解。 “怕什么?” “臣妾怕,这份爱来得太快,就像一场梦一样。臣妾醒了,就没了。” 贺景昭侧过脸,轻笑出声:“你可真是个小女人啊!” 林玉儿也越发大胆起来,轻轻锤了下贺景昭的胸口。 贺景昭一把逮住林玉儿的手,柔声道:“不必怕!朕会给你和你的母族最好的保障!” 林玉儿顺着贺景昭的身体躺下,趴在贺景昭的怀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晋封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惟赞中宫而起化,克佐苹繁。奉内职以宣勤,宜光纶綍。 爱申令典,用晋荣封。 尔玉嫔林氏,风著柔嘉,素娴礼则。早膺象服,小心祇事夫慈宮。 久待璇用,令德风传于女史。册封尔为雾妃。尚其钦承巽命,迓景福以咸绥。 仰赞坤宇,荷鸿麻于益懋。钦哉。” 晌午,褚锦坤送林玉儿回宫时,顺道宣读晋封一事。 不出一会,六宫便皆已知晓。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乌鸦怎的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真是不容小觑啊,平时默不作声地,现在一下子雾妃了。 这后宫是头一份,不仅封了封号还晋了位,真是令人羡慕啊。” 杏贵人摇着手里的蜀锦扇对一旁的顺嫔说到。 顺嫔听罢,只是拿起瓷盘中的葡萄, 放到口中,感受到葡萄在口中爆汁的那一瞬间,就连那平时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出现了快感。 杏贵人看到顺嫔没有搭理她,继而又说道:“顺嫔姐姐也是,天天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萱妃风风火火赶来,接过顺嫔递过来的茶盏,一口饮道: “怎么?还非得人人跟你一样,什么都得说上两嘴。我看你不是羡慕,是醋了吧。” “姐姐,说什么呢?”杏贵人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眼神逃避道,“姐姐也是,一点都没大家闺秀的样子,跟个粗野的男子一样。” 萱妃一摆裙摆,坐下看着杏贵人, “你没完了是吧?我本就是武将家的小姐,像大家闺秀才奇怪。 再说,粗野的男子又怎样,你喜欢的不也是男子么?还是个心思深沉的男子!” 杏贵人被怼的说不话来,只能慢慢抿手中的茶盏。 顺嫔看着两人斗嘴的样子,宠溺地摇了摇头。 ‘不过有一点,杏贵人说的对!这玉嫔虽说晚入宫,但是从不与她们打交道。 在这后宫丝毫没有存在感,这一次竟被贺景昭宣去侍寝,还一举晋封为妃。 上次在许柔的宫里还接了皇后的话,好生奇怪!难道她是公子的人? 如果不是,那她隐藏的也太好了。这样的人还是早日除掉为好,以免坏了计划!’ “阿宁,你想什么呢?”萱妃将手伸到顺嫔的面前,晃了晃,“叫了你好几声了!” 顺嫔一把抓住萱妃的手,晃了神,看清眼前的人,开口道:“只是在想,雾妃的封号。” “确实,这百年来,第一次见妃子的封号是雾。这是什么寓意么?这陛下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萱妃刚把话说完,杏贵人连忙接去。 “还有什么寓意,这不是陛下掌心里的宝物的意思么。狐媚子的东西,到处勾引陛下!” “掌中的宝物?”顺嫔敲着桌子,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是掌中之物的意思?这贺景昭究竟是想干什么?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替他布棋? 是许家?林家?还是那早已覆灭的褚家? 看来要跟公子好好商量一番了!” 起疑 顺嫔回到宫中,一番思索。 这林玉儿着实可疑,她必须让公子好好探探她的底细。 顺嫔洋洋洒洒写好两张信纸,吹了个口哨,暗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顺嫔的眼前。 “现在出宫交到公子的手里,事关重大,不得半点马虎。” 话音刚落,暗卫已消失不见。 顺嫔叹了口气,‘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太傅府 影遐将信递给傅则正,“公子,宁顺儿派人送来的。” “哦~”傅则正音调上扬,‘看来林玉儿这是出手了啊。’ 傅则正快速看完,将信放到灯盏里,看着信件慢慢燃烧。 那烛火照着傅则正的脸忽暗忽明。 “公子,看来这林玉儿出手了。不告诉宁顺儿这林玉儿是公子的人?” 影遐一脸困惑,他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不将实情告诉宁顺儿。 如果她们两人合作,也有利于计划的实施。 “有一点你说错了,这林玉儿不是我们的人!” “公子是说这林玉儿目的不纯,是敌是友目前我们没法知道!”影遐赞叹傅则正的周密。 ‘还得是公子,他家公子果然世无双啊!!!’ “当初她找上来,跟我们谈条件。把她送进宫,她会给我们想要的答案! 但是这种女人心机太深沉,我们对她知道的消息少之又少! 林府的嫡女却非要入宫,还能隐忍两年,等许芳卿回来才出手。她…底细不明。” 傅则正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紧皱着眉头。 “所以公子想让宁顺儿去探探林玉儿底细。属下这就去给宁顺儿传信。” “等等。”傅则正叫住了影遐,“给梨盈说,配合好宁顺儿,借谢姝枚的手,探出林玉儿的目的。” “是。” 宁顺儿烧掉刚传来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探出底细。 ‘看来,要找个时间会一会林玉儿了。只是借谁的手比较好呢……’ 第三日,晨昏定省。 “姝嫔,陛下念其旧情,这才短短三天就解了你的足,你可莫要辜负陛下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许芳卿忽视谢姝枚那恨意,开口说道。 谢姝枚忍住心底的愤恨,“不劳皇后娘娘担心,臣妾与陛下的感情不是禁几日足就能消失的。” 杏贵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是啊,姝嫔娘娘,您和陛下感情甚笃。只是啊您得感谢雾妃娘娘呢。” “雾妃?我为什么要感谢她?” 谢姝枚也没去追究杏贵人的放肆,听到后面那话,反而皱起了眉头。 “姝嫔不知道么?你能出来,多亏了雾妃。是她向皇上求去恩典,解了你的足。” 萱妃真是一说话,直戳人肺管子。 刚才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林玉儿,此刻却慌了神。 ‘她并没有向陛下求去恩典解了谢姝枚的足,为何她们都说是她? 离她侍寝已过去三天,根本不是她做的。这里面究竟是谁在给她下套。 但是人云亦云,现在都觉得是她做的,她若此刻出来解释反而更显得苍白无力。’ 林玉儿看着四座的众人, ‘究竟是谁?在给她下套?是杏贵人?萱妃?还是贺景昭?’ 针锋 林玉儿蹙了蹙眉,嘴角噙着笑: “众姐妹说笑,臣妾只是随口向陛下一说。 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臣妾何以动摇君心。” 谢姝枚听到此话,并没有任何感激之心,相反心中的火气更盛。 “哼,你随口一说,陛下就允了。可真是好本事啊!还指望本宫感谢你? 本宫承宠时,还不知道你在哪呢?真是好手段啊,说爬龙床就爬了,以前怎么默不作声呢?你有什么目的?” 听到此话的梨盈和宁顺儿勾起一抹笑。 ‘这谢姝枚真是当棋子一把好手啊!不需要引导,自己就能找到突破口!真是令人感动啊’ 林玉儿慌了神,‘虽说这谢姝枚平时说话确实口无遮拦,但是今天怎的这般咄咄逼人?’ “你怎么不说?还是说你果真是有什么目的?” 谢姝枚,眼睛直勾勾向林玉儿扫去。 宁顺儿无奈的看了眼梨盈,梨盈挑了挑眉。 ‘这…这也不能怪她啊!她第一次用这个药,一不小心剂量下多了!’ 林玉儿攥紧了拳头,眼眶开始微微红肿,泪珠在眼底打转。 她含泪微笑,眼眶里的泪珠如清晨的露珠。 “姐姐!你为何如此想我?你我同为宫中妃嫔,一同侍奉陛下。你竟如此猜忌我。” 林玉儿说着起身,转身向许芳卿跪下。 “皇后娘娘,臣妾深爱陛下。跟陛下提及姝嫔姐姐的事,也只是为了后宫姐妹和睦。 臣妾并无二心,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还臣妾一个清白。“ 几人看去,皆是一阵错愕。 这林玉儿竟是如此性格,好一副柔弱美人落泪图啊。 “假惺惺!”谢姝枚甩了甩袖口,别过脸去。 许芳卿将刚才这一幕尽收眼底,要说这林玉儿有目的她是信的。 但是她不可能跟贺景昭求旨,给谢姝枚解足。 她一向不愿与人纠缠,就连她给她送药,她都自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给自己的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你先起来,雾妃。姝嫔说话一向直,你不要往心里去。陛下既然看重你,自是信任你的!” 许芳卿将事情化小化,她总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 “就是啊,雾妃娘娘!你这般倒显得我们咄咄逼人了!” 杏贵人撇了撇嘴,‘她对于承宠的女人一向没有好脸子! 她位份低又如何,她可是联姻的公主,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敢动她! 都是姝嫔这个贱人,要不是当年那件事她也不至于只是个贵人的位份!’ 林玉儿缓缓起身,似拂柳一般。 等到林玉儿坐稳后,杏贵人撇了撇嘴:“狐媚子!” “皇后娘娘,做事真是滴水不漏!人雾妃让您给还清白,您直接一个锅甩给了陛下!不愧是宰相家的嫡女!” 姝嫔又将苗头对向了许芳卿,许芳卿也不惯着。 “怎么,妹妹不是和陛下感情甚笃么?去问问陛下雾妃有无二心不就行了!还是说谢家对陛下心存不轨呢? “你…”谢姝枚憋的脸色发红,行了个礼,继而道,“臣妾身体不适,先回宫了!” 说完转身离去,杏贵人的笑声越发放肆。 谎言 “若无事,众姐妹散去吧,雾妃留下。” 许芳卿看着众人离去,起身去了书房,林玉儿也紧跟着。 霜月想跟上去,被林玉儿一个眼神制止。 “芳卿,这书房布置的好生有趣,像你的风格。” 林玉儿一改刚才,满是仰慕的说道。 还未等林玉儿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阵风刮过。 再睁眼时就看见,许芳卿拿着一把匕首抵着林玉儿的脖子。 那动作干净利落,饶是见过许芳卿的身手的林玉儿,此刻也十分惊讶,她的武功竟这般精进了。 “林玉儿,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先是假意讨好,后又利用我接近贺景昭的。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许芳卿将匕首步步凑近,林玉儿镇定自若的心也开始慢慢恐惧,她的额头已经开始慢慢冒汗。 她以为许芳卿不会计较这些,但是她算错了。 她不该这么鲁莽,还没有搞好关系,就利用了她。 “芳卿,你先听我说。” 林玉儿稳了稳心神,试图先缓住许芳卿。 她知道以许家的家世,就算许芳卿杀了她,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她不敢冒险。 “别叫我芳卿,你我的关系还未曾好到这个地步!” “皇后娘娘,你我何必这样刀刃相向。那年是你救了我,我怎会……” 林玉儿一直伪装的面具再听到许芳卿说的话时,终于龟裂了一点。 她没想到许芳卿如此不留情面。 “说!” 许芳卿轻轻掀起眼皮,漠然地扫视了一眼对方,那高傲的姿态令人不由得对她心生惧怕之意。 林玉儿跪下,泪眼婆娑看着许芳卿说道: “皇后娘娘,我是林家的嫡女,林玉儿。因父亲续弦,继母对我心有忌惮,将我送到乡下庄子上。 那年你救我,正是继母意不让我去参加选秀,派匪徒杀了我。 后来我知晓她的计谋,竟是扶持庶妹,而且我的母亲也是她为了快速上位,派医师毒害。 家父一直不问家中事,我原本想回去参加选秀。这样能给母亲报仇!但是那天我回到庄子上,继母竟在那等我! 她让人迷晕了我,送到了江南一户人家做妾,我誓死抵抗! 一路躲躲藏藏,回家见到了父亲。养了两年身子,庶妹当年落选,家父便安排我入了宫,好内外接应。 我本躲了两年,不愿成为这宫中的笼中鸟。 在您回宫的前几天,家父派人告诉我,他找到了外祖父母,若我还不愿承宠,便派人杀了他们。 我没有办法,那是我母亲留在这世上的亲人。 芳卿,我本不想利用你,只是我走投无路了。我会帮你的,芳卿!你想做的一切,我都会帮你的! 我的命是你给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让我去死,我也愿意。只是能不能先让我把仇报了。” 林玉儿一边说,眼睛也越睁越大,随着她解释,泪水涌进了眼眶,越涌越多。 终于,那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份量,成串的泪珠就扑籁籁的滚了下。 许芳卿听罢,收了手中的匕首。背过身去,“你…走吧。好自为之!” 林玉儿愣了下,‘这就没事了?’ 她将戏做全,掏出手帕擦干了眼泪,又重重磕下了三个响头。 “多谢皇后娘娘!我…” “不必多言,再说,你的命就留下吧!” 尽管女子此时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她的举止间流露出的清贵和威仪,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尊敬之情。 她的气质宛如君临天下的皇帝,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温和而高贵的气息,令人不敢轻易违逆。 许芳卿看着林玉儿离去,‘真是个心思深沉的撒谎精啊!’ 叮叮 “俞顺安!俞顺安!” “咋了,小姐?” 俞顺安掏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汗,‘作为一个打工人,他也很为难。刚坐殿门口眯着,就被叫醒了!!!’ “晚上又去推牌九了?你那点月钱全折里面了!” 许芳卿无奈地抚了抚额。 “这不是还有小姐么?我一把年纪了,又是个太监,就这点乐趣,还不能玩么?” 俞顺安撇撇嘴,小声呢喃。 “你说什么?大点声说!” 许芳卿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不清了,她只看见俞顺安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听不见声音。 她不用多说,就知道他在小声叭叭啥,无非又是那一套。 ‘哎,她怎么摊上了这俩神人!跟她的气质一点也不搭!!!’ “我说,给我点银子!晚上没钱玩了!”俞顺安摆了摆拂尘,一脸理直气壮。 许芳卿早已见怪不怪,解开腰间别着的荷包,扔了过去。 “省着点花!我也就这点了!” “我才不信!我还不老呢!京城最大的那家酒楼,就是你的!当初你说你给我养老,这点钱都不愿意给我花!” 俞顺安像耍无赖般,躺到地下打起滚来。 “停停停,你个老顽童!你哪次要我没给!少来这一出,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闪着腰。” 许芳卿急忙将俞顺安从地上拉起,一脸关心。在她的世界里,俞顺安早就是她的家人了! 想到俞顺安刚才打滚的那一幕,不禁笑出了声。 俞顺安看着自家小姐终于一改刚才的严肃,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自从小姐回宫,就一直未曾真正放松过!他的小姐不是这样的,是洒脱,自由的!要是当初娘娘……’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你家叮叮丢了?” 一听这话,俞顺安气的蹦了起来。说起叮叮他就来气,他第一次推牌九赢了,赢过来一只会说话的鸟。 他给当宝贝养着,不知道许芳卿怎么知道的,时不时的跑他家逗它。 许芳卿出征前,跑来跟那只鸟对骂了起来,骂不过一气之下给他鸟的毛拔了! 他一回家就看着叮叮一边飞,一边骂:“小蹄子,拔,拔我毛!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自那之后叮叮见了他也骂。一想到这事,他都半夜偷偷哭泣,好好的一只鸟,给整成市井泼妇了。每次骂他总会让他想到他小时候他娘一边揍一边骂。 ‘呜呜呜,黑历史啊堂堂大总管,小时候竟遭受这待遇呜呜呜。’ “你这丫头,再去找我的叮叮。你…你就给等着。” 俞顺安加上黑历史的痛,也不管礼仪了,指着许芳卿就说。 “哼。”许芳卿不服地一瞪眼,心想‘早晚骂过那只死鸟!’ “小姐,你叫我什么事嘞?”俞顺安看着许芳卿又变回了曾经,松了口气。又将话题引导这上面。 许芳卿一愣,靠!她竟然忘了正事,都怪那只死鸟! “对了,这林玉儿着实奇怪!你且让酒楼里的人打听打听,是不是如她所说一般。还有这贺景昭,我总感觉他隐瞒着什么秘密。他跟许家之间,怎么变化这么大?真是触及了利益才导致的么?” “是,小姐。这陛下,老奴倒是知道些宫中辛秘。” 俞顺安凑上前,小声说道。 “你这老东西,你隐藏了什么身份?你不是当初我大婚跟着我进宫的么,怎么还知道宫中辛秘?” 许芳卿审视地看向了俞顺安。 俞顺安心虚地将眼看向了别处,“我…我不能是听人说的么?” “听谁说的?”许芳卿步步紧逼。 “你你你,你听不听?”俞顺安往后退了几步,摸着胡子,指着许芳卿说。 许芳卿摆了摆手,“还急眼了你,不经逗。” 左右她知道俞顺安不会害她,也知道俞顺安有秘密瞒着他。当初他刻意接近,她也留了一手。 两年的相处与试探,她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相反俞顺安对她是十分敬护。 人都是有秘密的,与其一味求取答案,倒不如留有余地。 俞顺安看许芳卿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暗自松口气,‘小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他还需要再去钻研钻研如何当好一个称职的太监手册,好好学习学习!’ 辛秘 “小姐,此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当年确实有传。” 俞顺安一脸严肃,继而补充:“不过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都被杀了,就连家里人也没放过。说是遭遇抢劫杀人灭口,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了。” 许芳卿听着俞顺安那破绽百出的理由,心里也有个底,这俞顺安未跟她之前绝对是宫里的人,他身份不低,不然怎会活到现在。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放着好好的宫里职位不做,跑到清鹤山当什么酒贩。 除非!除非当初接近她是受人指使,那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怎得藏得如此严实。 上一世,究竟她漏掉了什么!那个关键的人物!究竟是谁? 一时间,许芳卿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乱成一团了,她疲惫地走向凤椅,坐下撑着额头。 “继续说!” 俞顺安感受到上方传来一阵冷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说错了啥,让小姐起疑了?他编的理由很靠谱啊!好奇怪的小姐,果然,成大事者,敏感多疑。’ 俞顺安清了清嗓子,“据说当年懿慈太后,也就是前朝荣宠一时的皇贵妃,贺景昭的母妃。” “怎么这么长的前缀?”许芳卿皱着眉,一脸反感。‘最讨厌长缀多的介绍了,明明是个废柴显得很厉害的样子。’ “嘿嘿…这不是怕小姐不知道是谁么。小姐别打岔,老奴继续说!” “我当年…咳咳,我听说当年贺景昭的母妃其实是生了双生子!” 俞顺安郑重言道。 许芳卿也假装没听到前面他说的,“你说什么?双生子?此事可真?” “真不真倒另说,只是这双生子在先皇在时可是大忌,视为不详!当年先皇夺嫡,有道士算,先皇的帝王之位非天定,万事终有果,最后将因双生子而死。 乾帝听闻大怒,下令凌迟处死道士。这件事就成了宫中的忌讳,当年的妃子人心惶惶,生怕腹中怀上了双生子。” 许芳卿若有所思,“双生子?难道贺景昭的母妃?” “不错!贺景昭的母妃当年就怀了双生子!皇贵妃刚生产,乾帝勃然大怒,提剑冲进了皇贵妃的寝宫,将里面知情的人全部杀死。 皇贵妃看着还未抱到皇子所的双生子,拖着刚生产的身子跪地痛哭,苦苦哀求乾帝饶过两位皇子。 乾帝深爱皇贵妃,看着心尖上的女人哭的如此,也于心不忍。但是双生子只能活一个! 自那之后,后宫中传言不断。但是乾帝对皇贵妃的爱也未曾消减百分,直到皇后娘娘入宫……” 说到这,俞顺安的神情倒又多了几分忧思和悲伤。 许芳卿见此,也是明白了什么,追问道:“皇后娘娘?” 俞顺安心里一阵得逞,虽说刚才也是真情流露,但是幸好小姐问了,也不枉他往上引了这么多。 “嗯,皇后娘娘,乃是大周国的嫡公主。当时朝国为了两国和睦,为表诚意,乾帝亲自前往大周国,商议息战一事。奈何前往途中遭人暗算,差点丢了性命,幸得一女子相救。” “那女子不会就是公主吧?”许芳卿扶额,‘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正是!公主外出游历,遇到伤势严重的乾帝,便施展医术救了他。乾帝养伤三个月,对这个善良的女子产生了好感,尽管长相平庸,但是乾帝还是想纳她为妃。乾帝许诺,待他事成,回来接着医女。” “神经啊!这先皇也太坏了吧!医女好心救她,他竟然把人往火坑里推!当真都以为天下女子都喜欢皇宫啊!”许芳卿不知为何,语气竟如此激动。 俞顺安笑出了声,当年也是这句话! “小姐所言极是。乾帝最大的特点就是自恋!谁知道这医女对没有半点好感,只是当个病人看待。 医女对他说:“这屋子里躺的都是我的病人,要是人人都想求娶我,我这药房可还了得。你伤且好了,明日就离去吧!” 第一次被拒绝的乾帝本想等事成后,直接将医女绑走。谁知…” 许芳卿一拍桌子,吓了俞顺安一跳。 “怎么了,小姐?” “我没想到乾帝这个老匹夫,竟然这么不要脸!” 俞顺安连忙上去,想捂住许芳卿的嘴,“小姐,这可不能骂!你骂是要遭雷劈的?” 许芳卿一脸困惑,不明所以,“就因为我是他儿媳?我呸!” 俞顺安摇了摇头,这小姐,真是,有她后悔的! “小姐,你还听不听?” “不想听了!听的我肝火旺盛!” 说罢,许芳卿就要起身朝门外走,俞顺安拦在前面,气的直跺脚。 “小姐!话讲一半很难受的!” 许芳卿一挑眉,这俞顺安怎的非让她听完,这先皇后与先帝的爱情纠葛听得她直冒火,这其中必有蹊跷。也罢,等会让苕溪泡点菊花茶喝喝。 “我不走,你继续讲!”许芳卿转身又坐了下去。 “谁知,当两国君议事时,嫡公主外出游历回宫。周帝有意同乾帝姻亲,便让大公主觐见。 大公主走进来时,一切都黯然失色。她容颜如玉,肤如凝脂,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 红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其中,一笑之间,媚态横生,令见者不为之动容。 她的美貌,不仅在于外貌的绝世,更在于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清冷的气质。一时之间,乾帝看呆了眼。周帝见此,心中甚是高兴,便让大公主陪乾帝下棋,其意不言而喻。 不知为何,乾帝总感觉这大公主很是熟悉。直到她看见了大公主下棋时露出来手腕上的疤痕,他才笃定,这就是医女!不过是未戴人皮面具露出了她本来的绝世容颜的医女。 乾帝得知,向周帝求娶大公主,甚至愿意割让十二座城池!周帝听罢,当即决定让公主联姻。可怜的公主就这样被决定了命运! 公主一心想做个寻常百姓,救死扶伤。在启程前往朝国的晚上,欲割腕自杀,被偷偷潜入看望公主的乾帝发现,及时拦住。 乾帝见此,心中愤懑,他三番求娶,这公主竟这般不留情面。心中的爱早已疯狂,当晚…” 俞顺安竟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继而道:“当晚,便强了公主。事后,以这两国百姓要挟,若公主还寻死,便发动战争,让百姓民不聊生。 心系百姓的公主,无可奈何,随乾帝踏上了回朝国的路。” 许芳卿看着俞顺安如此悲伤以及那讲的故事,仿佛亲身经历般,只有一种情况,他原本是先皇后身边的人。 许芳卿 往事 “俞顺安,讲下去!” 许芳卿敲着桌子,一改刚才的不耐烦,厉声道。 “小姐……”俞顺安知道小姐此刻的心情,他恨不得把真相都告诉小姐!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乾帝一回宫便封公主为皇后,又免去了晨昏定省,让公主划为私有物,就连妃子们也不得探望。 后宫众妃子一时之间都成了背景板。尤其是皇贵妃和柔妃,也就是许柔。 二人多次暗中陷害公主,皆是无果。乾帝的爱像牢笼一样困住了公主,慢慢地公主郁郁寡欢,太医配的药也不愿食。 她知道,她不爱乾帝。与其蹉跎一生,倒不如趁早转世投胎。乾帝每日给公主灌下滋补的药,直到有天太医告知公主,她有孕了! 公主这才看到了她生的希望,一颗心都放在了龙胎上。 乾帝得知,也欣喜万分。他爱公主爱到了骨子里,只是不知道怎么呵护人。他每天小心翼翼地服侍公主,公主那坚硬的心也被乾帝的改变慢慢打动。 两个人关系也越来越稳固,如漆似胶。乾帝更是下旨公主这一胎,不论男女,皆为大朝国的继承人! 他恨不得将世间一切美好送到公主面前,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圣旨。让这短暂而美好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公主发动那日,乾帝陪在公主床侧,尽管百官上奏,也不愿离去。这让皇贵妃和柔妃想除掉公主的心也越来越盛。 她二人买通了产婆,又让许宥术以江南出现瘟疫叫走了乾帝。公主大出血还未看到出生的孩子,便撒手人寰。 二人歹毒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愿放过,从乡下找了个夭折的孩子。让产婆告诉乾帝孩子是一出生便夭折了! 可怜那公主的孩子被送往了何处又或是死于二人之手也不知道。 乾帝归来,勃然大怒,命人活活烧死当日的所有接生婆以及太医。并下令彻查此事。乾帝抱着公主的尸体,不愿撒手。直到相国寺主持送来冰棺,才恢复理智。 乾帝下令杖毙当日探望过公主的嫔妃,柔妃担心此事暴露,便设计皇贵妃与人私通,又私下告知乾帝,是皇贵妃买通了产婆,陷害了公主。 一时之间,后宫血流成河,许柔也因此成了贵妃。 在公主未来到朝国之前,深受皇帝喜爱的贺景昭也因此受到了牵连,不过许柔许是良心不安,便抚养了贺景昭。” “最后怎样?”许芳卿追问。 俞顺安深深叹了口气,:“后来,我就不知了。只是乾帝那么爱公主,不知为何后来独宠许柔,又立贺景昭为太子了! 而贺景昭与许家之间像是深仇大恨,但是当年贺景昭被乾帝喂了药,那是西域秘药,不可能会记起当年之事。总不能那药变质了吧?” 许芳卿撇了撇嘴,刚紧张起来的氛围,被俞顺安那张嘴瞬间打破,果然俞顺安正经不了多久! “你也说了,那是秘药。只有一个答案:这个不是贺景昭!当年的双生子都还活着,既然是皇贵妃母族办的,肯定会想法设法让另一个也活下来。至于乾帝为何会变,知道这个答案的人她。还有…” 许芳卿停下了要说的话,直勾勾盯着俞顺安。 俞顺安被盯得发毛,手指不自觉的颤抖着。他的掌心开始出汗,湿漉漉的触感让他更加不安。 他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那股寒意从脊椎一直蔓延到全身,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小…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俞顺安慢慢跪了下去,就连说话也住不住发颤。 许芳卿眸色清冷,嗓音中带着压迫:“俞顺安,说出你的身份!” 说着,又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你知道,我在外征战三年。心绪早已更往日不同,若没有听到我想知道的,你这条命也不必留了。” 俞顺安手抖的更加厉害了,冷汗湿透了后背。在外三年,小姐的气势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他知道,再不说实话,哪怕他跟小姐关系再好,也活不了了!更何况,他说先皇的事情,也是顺其自然地暴露身份。 “老奴,老奴是先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从小侍奉先皇后身边。” “哦~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为了进宫替你主子报仇?”许芳卿丝毫没有任何惊讶,反而继续问道。 “一方面是,当年许柔要将我们都杖杀,我死里逃生,只为有一天能亲手替公主报仇!”俞顺安语气坚定,就连刚才的恐惧都消失不见。 许芳卿见此,也知道俞顺安说的是实话。“还有一方面呢?” “还有一方面,是为了找到公主的孩子!”俞顺安在心里默默加了句‘跟在她的身边,保护好她!辅佐她!’ “小姐,我虽是为了先皇后才接近的您,但是我对您也是忠心耿耿。这些年来,老奴绝无二心…”说着,俞顺安又流下了泪还不忘从怀里掏出帕子擦拭。 时不时的偷偷望向许芳卿。 许芳卿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一阵无语,上前扶他起来。 “我知道,当年你救我,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这公主的女儿竟然没死?” 俞顺安心虚地低下了头,‘嘿嘿…其实他知道,不然怎么一直暗中默默保护小姐,能在她受伤的第一时刻出现。嘿嘿…不过他不敢说。’ “我查到,当年许柔并未杀死小主子,她想万一事发,还能以此来要挟乾帝。”俞顺安解释道。 “你放心,等事情了结,许柔的命就交给你。我也会帮你找到你小主子的。” 许芳卿起身走向俞顺安,一脸真诚地拍了拍俞顺安的肩。 俞顺安又伏了伏身子,以表感谢。 内心却想着‘小姐,等你知道真相了。这许柔的命就不是在我手上了!究竟!什么!时候!能告诉小姐!’ 许芳卿若有所思,上一世俞顺安也经常在她耳边念叨。 但是她一直摆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若不是这一世细细推敲,竟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多事! ‘贺景昭,我定要揭开你的真面目!还有许家!’ 许芳卿打了个哈欠,看着外面的烈日高照,忍住涌上的困意。 “对了,俞顺安,许柔现在在贺景昭的地盘,我的人不方便插手。你去安排个人,传我的名…知道怎么办么?” 俞顺安起身,赔笑道,“懂懂懂!小姐吩咐的,我俞顺安必定…” 话还未说完,许芳卿一脚给俞顺安踹了出去,又将袖口里的一锭金子准确无误砸到了俞顺安的头上。 俞顺安摸了摸脑袋,‘小姐,果然记仇他隐瞒身份。他也很无奈,如果不这样,怎么接近小姐!’ 他往下一看,一锭金子愕然出现在眼前,连忙捧起来擦了擦。 ‘嘿嘿…这才是亲人…’ “傻样!赶紧去办事!” 拿到金子的俞顺安,一溜烟跑的飞快,果然钱才是最大的动力! 碧云 夜幕低垂,碧云街的灯火逐渐亮起,最显眼的就属那最大的楼阁,楼阁上方那三个斗大的金字,在红灯楼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俞庆站在门前,看着街上车水马龙,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络绎不绝。还有些人隐瞒身份,从后门进去。 俞庆看着好几个朝廷命官来来往往,不禁摇了摇头。 这繁华的表面下,竟埋藏着这么多朝廷的蛀虫,着实让人失望。 俞庆回想着刚接到许芳卿的密令,让他前往“碧云楼”的时候,心里十分抗拒! 他虽是个能言善辩,善于拿捏人心的军师,但是他已经成家了!!! ‘天杀的,为什么这种活轮到了他的头上!打工人!命苦啊!’ 俞庆本是俞顺安收养的,如果没有俞顺安他早就死在那饥寒交迫的冬天了。 他的命都是俞顺安的,不过俞顺安自从跟了主子,他们一行人也都效忠于许芳卿。 好在,许芳卿待他们是极好的。 言归正传,俞庆踏入“碧云楼”,老鸨步履轻盈接着迎了上去,身着一袭绣着牡丹的绯红旗袍,轻轻挽起水袖,露出皓腕如霜。 “贵客远道而来,妾有失远迎。贵客到这边来,芳儿,来。” 俞庆拦住前来的芳儿,面露不悦。 老鸨见状,连忙赔笑红唇微启,声如黄鹂出谷:“公子,这是作甚?” “你当我好糊弄?听闻京都“碧云楼”天下一绝。我从羌国而来,你就给我找这么个?”俞庆一甩手,哼了一声。 “公子…”老鸨上悄悄下扫视,心中暗道‘他的穿着看起来只能找这个价位的姑娘,难道是个隐藏身份的?’ 顿感不妙的老鸨,向俞庆方向轻轻一歪,手帕好似无意划过俞庆的鼻尖。 “公子也不早说,奴家真是有眼无珠,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老鸨双手一拍,“姑娘们,贵客到!” 话音刚落,众姑娘鱼贯而出,大厅里的众人纷纷看向门口,都在好奇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一阵芳香飘来,格外浓烈。俞庆忍住心底的呕吐,‘这味道,还没有他闺女拉的屎好闻呢!’ 老鸨轻盈地旋转着身子,长袖飘飘,划过站在俞庆面前的每一个姑娘,那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天生的娇媚。 “公子,这些可都满意?” 俞庆摇了摇头,此刻老鸨的脸上早已挂不住笑容! ‘这人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公子,眼界真高!这……”老鸨刚想让伙计将俞庆扔出去,只见俞庆从袖口掏出两锭金子。 老鸨顿时喜笑颜开,兜不住脸上的笑意。 “哎呦,我的心肝。确实是奴家笨拙了。”老鸨边说作势要将金子拿走。 俞庆躲开老鸨的动作,开口道: “我…咳咳…本公子听闻云烟姑娘才貌乃绝色,愿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 边说着手不经意间晃了晃腰间的玉佩。 老鸨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公子,云烟姑娘可是千金难求。您若是想见她,还得看云烟姑娘是否准予。” 俞庆点了点头:“无妨,本公子知道云烟姑娘卖艺不卖身!但是云烟姑娘名传七国,我路过此处,愿花千金一睹容颜。” “这…”老鸨脸上的为难不像是演的,正当她想着如何留住这个大顾客时,一道声音响起。 只见,三楼上小蝶站在那,冲着老鸨行了个礼。 “妈妈,小姐让这位客人上来。” 此话响起,在场之人无不言论。 “这人谁啊?竟得到了云烟小姐的赏识!” “是啊是啊,云烟小姐进楼三年,我只在夺魁大典上遥遥见了一面,那美貌,虽有面纱隔着,也让我久久难忘。” “据说,云烟小姐是妖,甚会蛊惑人心,见者都被吸了精气。” “此人好福气,要是我见了云烟小姐一面,怕是此生都睡不好觉了。” …… 俞庆在众人的注视和讨论声下,走上了三楼,跟着小蝶进了一间房。 房间内摆满了各色鲜花,每一种花都开的娇艳欲滴。 花瓶是精致的青瓷器皿,与周围奢华的摆设相得益彰,让人不禁对花以及花的主人产生了强烈的爱怜之心和保护欲。 只可惜俞庆是榆木脑袋!!! 向左看去,那是一道漂亮的珍珠珠帘,珠子晶莹剔透,在烛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如若走动,还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珠帘的后面一女子正在弹奏乐曲,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琴弦间起舞,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琴声悠然。 只是奏的乐曲倒是有些许不同,又夹杂着战场上的激烈和思念故人的悲怆之意。 但是!俞庆!他!听不懂! 俞庆挠了挠头,这弹的什么,鬼哭狼的。 看着那女子弹的投入丝毫没有想搭理他的样子,俞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他刚想开口问什么时候结束时,那女子一曲终,起身缓缓掀开珠帘。 “你腰间的玉佩是何人给你的?” 那女子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之余透着微冷。 俞庆摘下腰间的玉佩,伸手递了过去。 “姑娘可是说的这个?” 女子放下刚掀起来的珠帘,伸出手接过玉佩。 那手拿着微微颤抖,不禁流出眼泪,一滴一滴滴到玉佩上。 俞庆吸了吸鼻涕,‘这云烟姑娘,弄这么多花放屋里干嘛?这玉佩上面有辣椒么,怎还哭了?’ “是阿卿么?”京云烟缓了缓情绪。 “啊哈,是我家小姐!姑娘你们?”俞庆想不到他干爹送来的玉佩威力这么大! 更没有想到这是小姐的玉佩! “阿卿她还好么?她还记得我,那为何不来寻我?公子能否帮我递封信给阿卿?” 一连三个问题问的俞庆头大。 ‘啊!!!这是个什么差事!这小姐怎么这么多问题?’ 俞庆恭敬的行了个礼,“姑娘,我家小姐一切安好。她也想来寻您,只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京云烟心中一震,当年阿卿是那般肆意,怎的现在身不由已? “公子,有什么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么?”京云烟握紧手中的玉佩,语气紧张地问道。 ‘我靠!我靠!我靠!这姑娘终于稳到点上了!’ “姑娘,咱们这样聊天,多有不妥!” “是我疏忽了,公子,请随我来。”京云烟转身,转了琴旁边的花瓶,身后的暗道随之打开。 小蝶向前,“请,公子!” 俞庆原以为京云烟只是不同于这青楼女子的人,竟不曾想她在这“碧云楼”有一定的身份。 想来此事并不简单。 云烟 俞庆跟着小蝶进了暗室,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好几个高大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卷轴,每一个卷轴上都垂下一个布条。 俞庆好奇的往前看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这、这上面竟然是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姓名!俞庆又往旁边走去,发现那竟是涉及了不同国的名人姓名。 上至皇帝下至商人,如果谁得到了这个,在这世界真是掌握了至关重要的经济命脉。 俞庆压下心中的震惊,伏了伏身子。 “姑娘,真是出乎小人的意料。” 就连说话的语气就谦虚卑躬了下来。 ‘此人心思深沉,就连他都未曾发现。万万不可得罪,不能给小姐平白招惹祸端!’ 此时京云烟,转过身来,摘下脸上的面纱,轻笑出声。 俞庆偷偷抬头,蓦的怔在原地。 这云烟姑娘的样貌倒是跟小姐不相上下,只是二人的气质相差甚多。 他原本以为,小姐的样貌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想不到云烟姑娘倒是能跟小姐一拼。 京云烟一身素雅衣裙,更显身姿婀娜,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佳人。 那容颜如诗如画,清丽脱俗。黛眉轻扫,眼波流转,唇色若丹。 眉宇间透露着一种清雅脱俗的气质,令人心醉神迷。 “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位普通人罢了。” 京云烟看着俞庆久久不回应,继而道: “阿卿她从未跟你们提及我么?” 俞庆听着京云烟那略带伤感的话,一时之间,后背都湿了。 ‘小姐,你这是什么时候在外面沾惹了这么大个绝世桃花啊! 他该怎么委婉表达小姐根本没跟他们提过啊! 更何况,他只是个小小打工的,平日里都见不到小姐,上哪提啊!他想回家!’ “我只是在外替小姐行事,平时很少见到小姐。” 俞庆头一回不忍看到小姑娘脸上有悲伤浮现,这云烟姑娘一提小姐,就好像被情郎负了一样! “再者,若是小姐心里没有姑娘,怎么会让我来找姑娘办如此重要的事。” 俞庆看着京云烟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满的要溢出来。 那笑容如墨描雪砌,这一笑当如春风拂冬雪,好似刚才所有的悲伤都被一扫而空。 “对了,公子请坐,小蝶看茶!” 京云烟心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忙招待俞庆。 “阿卿,需要我做什么?阿卿的事就是我的事,公子不必隐瞒!” 俞庆做了个揖,也没推脱,顺势坐下接过小蝶递过来的茶盏,喝了口茶。 自打进了这“碧云楼”,他这心啊真是七上八下的。 打工不易啊! 俞庆从怀中拿出俞顺安交给他的信,这是小姐亲手所写,让他务必亲手交给京云烟。 “云烟姑娘,这是小姐让我送给您的。” 京云烟一听到亲手二字,也不顾有没有失礼仪,连忙接过去。 从信封中打开,拿出,仔仔细细看。这一系列操作,也格外小心,生怕折到一点。 俞庆看到这云烟姑娘这么宝贝,心中感慨万分。 ‘还得是小姐,真是不管男女老少,统统都拿下!’ 京云烟看完,一脸沉重。脸上慢慢浮现了阴霾,一改刚才的温柔。 ‘她竟不知道!阿卿过的这般不容易!这许家真是恶心透顶! 竟把阿卿送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让她做了最困住她的位置! 她本以为阿卿是生她的气,这三年所送出去的信,阿卿才不回。没想到他们竟让阿卿顶替那废物病秧子去打仗! 她一定要帮助阿卿,还有许家,她要联系师叔师父,伤害阿卿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俞庆看到京云烟这充满恨意的样子,双腿忍不住发颤。 ‘原来长得好看的人,生气起来都是一样恐怖的!小姐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不会要负心这云烟姑娘!他今天的小命不会要交代在这吧!他可不会武功啊’ “云烟姑娘,你…你还好吧?” 俞庆小心翼翼的试探。 京云烟被叫回了神,她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又恢复到刚才一脸温柔的样子。 “我竟不知阿卿,过的竟是这般不如意!当初我就不该让阿卿回到许家!都是我” 此刻的京云烟心里皆是懊悔与痛苦。 ‘都是她!如果不是当初!哎…’ “姑娘不必自哀,小姐自有谋划。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要配合好小姐!” 俞庆劝解京云烟道,希望能让京云烟减少些愧疚。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愧疚之心一旦形成,便不容易消失。 “公子,你回去告诉阿卿!这事有我在!让她放心!还有这“碧云楼”背后的主人是贺景昭。” 这三个从京云烟的口中说出好似平常三个字,但是在不知情的俞庆那里确实犹如晴天霹雳般。 这背后的东家竟然是陛下! 这是他们没能查到的,当初干爹说小姐说这是陛下的地盘时,他和干爹都是持有怀疑态度。 没想到,这竟然真的是陛下的地盘。 陛下真是深藏不漏,这手竟然伸到了烟柳之地。 不过这个地方正是情报网最密集的也最容易知晓事的地方。 只要控制住了这里,一切事情都好把握。 俞庆起身行了个礼:“一切都拜托云烟姑娘了!” 正想要离去,京云烟叫住了他。 “公子留步,这个令牌,还望公子转交给阿卿。” 将令牌放到俞庆的手中,继而道: “务必让阿卿收下,这是“碧云楼”内库出入的令牌。 还请公子告知阿卿,当年之事,是我不该!我必定会倾尽所有,让他们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俞庆听到此话,想到俞顺安嘱咐他,若云烟姑娘提及当年之事,你便同她说…… “云烟姑娘不必感怀往事,给自己徒增烦恼。小姐一切都有安排。云烟姑娘只需要在小姐需要的时候配合好小姐即可。” 俞庆想了想当日俞顺安说的,继续补充道: “小姐还说,她还想和云烟姑娘一起喝酒呢!改日她就要寻个时间,偷偷来找姑娘!” 京云烟一听到许芳卿要来,喜不自胜,连忙安排人着手准备,她要亲自为许芳卿准备吃食。 就连一旁的俞庆都忽视了。 俞庆和小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无奈地笑了笑。 ‘这云烟姑娘也好生有趣。’ 诱导 小蝶目送俞庆离开,小跑上前摇了摇京云烟袖口。 “小姐~每次小姐一听到芳卿姑娘就把小蝶给忘了!”小蝶晃着京云烟的袖口,委屈的撇了撇嘴。 京云烟满脸宠溺的摸了摸小蝶的脑袋,“乖!不是只忘了你一个!是忘了所有人!快去清鹤山给你芳卿姐姐把她最爱喝的桃花酿取来。” 小蝶顿时垂头丧气,清鹤山往返最少也要半个月,果然任何人任何事也比不上芳卿小姐在姑娘心里的地位。 仅仅难过了一会,小蝶又雨过天晴般欢喜了起来。 ‘她也好久未见芳卿姑娘了,说起来,她也想和苕溪一起喝酒!’ “小蝶,你亲自去取酒,我要去会会咱们大朝国最尊贵的太后。” 小蝶上前,面露难色。“姑娘……” “无碍,她早就是许家的弃子了。更何况我身上的毒也解了,有些事我也要和她好好算算。” 土字厢房 “啪啪……小贱人,真当自己是太后?太后能在这当婊子?” “你一把年纪还出来接客,也不照照镜子,你把爷伺候好了,我多给你几个铜板。” “你…你们……你们放开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许柔此刻衣不掩体,一件薄纱轻轻掩住,四周一片狼藉。这几天,许柔被折磨的丝毫不见昔日的雍容华贵的风采。 她的尊严被一次次践踏,她绝望的看着在她身上驰骋的两人。 那长相以及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和腥臭味,让她彻底打碎了想要复仇的心。 此刻那强烈的屈辱感涌上了心头,她想死,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渴望死!她的身份、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虚荣… 全被踩在脚下! 许柔无力地感受这最真实的羞辱,她的手脚的筋被挑断,想死也死不了! ‘贺景昭!你真是好狠的心!他们曾经也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正当许柔闭上眼默默忍受时,“嘭”的一声,打断了三人。 许柔吃力的向门口望去,只见一行手拿长刀的人冲了进来,分成两列,规矩地站在门的两边。 京云烟戴着面纱,款款走了进来。 两边的侍卫恭敬的行礼,齐声喊道:“姑娘!” 许柔看着走进来的女子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贺景昭就好。’ 刚才在还趾高气昂的两人,看到如此阵仗,连忙提上了裤子,准备偷偷溜走。 京云烟使了个眼神,两个侍卫将二人踹倒地下反手给他俩捆了起来。 “太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京云烟难掩心头的恨意,都是她!才会让阿卿为了她而回到许家! 许柔看着那似曾眼熟的身影,心底的不安开始蔓延。 京云烟甩下一个药瓶,身后的侍女捡起上前,还未等许柔反应过来,那药早已塞入她的口中。 许柔挣扎地想吐出来,皆是无果。 “你……你到底是谁……咳咳……” “幻心散。”三个轻飘飘的字却给许柔的心上来了重重一击。 许柔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因果,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是你!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若你此刻是来报仇的,就杀了我吧!正好了解个痛快。” “不不不,娘娘。您的命我可不敢收!当初你们许家为了让阿卿回到许家,竟派人给我下了幻心散。”京云烟边说边回忆当初,眼里的恨意越来越盛。 “阿卿为了给我解毒只好代替你的好侄女许芸进宫,我那可怜的阿卿,若不是为了我,也不必踏入那万丈深渊! 都是你们!我恨不得将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许柔瞪大了眼,面露不解,“你,你怎么还活着?” 京云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是啊,我怎么还活着?阿卿出征后,你们就不再让人给我送药!原先我还想不明白,现在倒是清楚了!你们是觉得阿卿次去有去无回是么?” “想不到现在我已经解了药,还好端端的站在你的面前!有些事太有把握反而显得更加愚蠢。” “毒妇!解药呢?快给我!不然我们许家是不会放过你们清鹤山的!” 许柔此刻表情愈加狰狞。 “不好意思啊~娘娘!没有解药呢!哈哈哈哈哈哈!这世间最后一颗解药被我吃了!您要是想活命,得每三个月来向我磕头求药呢!” 京云烟笑的花枝乱颤,眼神逐步犀利,好像要把许柔看穿。 “对了,娘娘。怕是没人告诉您,不是许家没找到您。而是啊,您被许家遗弃了!事发当天许侑术上奏说您是养女呢!还有你那情郎,镇许侯,在晋封第二天就娶了妻。” “不可能!我哥哥最疼爱我!还有刘郎!他是哥哥送给我的!不可能背叛我!” 许柔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眼泪横流,近乎崩溃。 ‘她知道,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许家会放弃她。只是没想到哥哥会做的这么绝!一点活路都没有给她留。 这许家的女人都是棋子,都是许家为攀附权力的垫脚石。只是她不愿信,总相信她和许侑术之间会有一点真情。 就连当初贺景昭的承诺她都不曾怀疑,这一切都在贺景昭登基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不甘心!不甘心现在死去!她悔!她恨!’ 京云烟看着许柔痛哭流涕,只觉得恶心。 “娘娘,别急着哭啊!还有呢!听我把话说完,再哭也不迟啊!”京云烟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话说,你那刘郎,你就丝毫不怀疑他的身份么?”京云烟看着许柔的反应一步步往上引去。 许柔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竟然没想到,她的好哥哥一开始送人给她就是为了毁掉她! 她明明一切都是为了许家,只是因为她现在权利被架空,所以才不需要她了么? 许家和贺景昭,真的是让她见到了魔鬼! 她的心死掉了,现在她也没有求活的欲望,她没有能力去报复她们,她能走的只有死。 许柔满满的用力咬上了自己的舌头。 旧棋 “快,扒开她的嘴,别让她咬舌自尽。” 京云烟语气急迫,这枚棋子阿卿还有用,她可不能给玩死! 待事成,新仇旧仇一起报! “娘娘,何必寻短见?真不想让恶人有恶报么?你真的就这么怀有不甘的死去么?” 京云烟走上前,掏出帕子轻轻塞进了许柔的嘴里。 “唔唔唔……” 许柔话也说出来,只能干叫着。 ‘她不想么?她想啊!可是现在她又没有什么权利!’ “太后娘娘,您用您那不发达的脑袋想想,我这么恨你现在却不杀你的原因是什么?” 京云烟看着许柔脸上面露惑色。 “果真是个蠢蛋!要不是阿卿还念在姑侄的情分上,不让我杀你,现在你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就算死了,也是个无人惦记的野鬼!” 许柔嘴里的唔唔声越发大了起来,脸上的希翼也越发明显,仿佛见到了救赎一样。 ‘对啊,她怎么忘了许芳卿! 她的好侄女!她的后位可是她磕头求贺景昭求来的! 想不到最后挂念她的竟是许芳卿’ 要是京云烟现在知道许柔想的什么、一定会一刀解决了她! 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到死也改变不了。 一辈子骄傲自大自满,都死到临头还将一切的功归到自己身上!还将黑的说成白的! 好生不要脸!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许柔挣扎着喊叫,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刚才的绝望。 “给她拿下来!”身后的侍卫一脸嫌弃地摘下许柔口中的手帕。 按照以前许柔看到那眼神早就发疯大叫,现在也丝毫不介怀,只想问清楚京云烟的目的。若是能复仇,她愿意舍弃一切。 现在的她不过是强弓之弩,早就无所依靠,别说是舍弃身份,就算舍弃一切,她也想全力一试。 负她的人,终究自食恶果。 京云烟将许柔脸上表情的前后变化,尽收眼底。 她知道许柔现在已经自己踏入新的棋局。 她真的很期待看见许柔得知自己从另一个棋盘上踏入另一个棋盘的样子。 “云烟姑娘,你需要我做什么?若是能得云烟姑娘的指点,得一条明路。我愿献出自己的一切。” 许柔此刻眼底的坚定倒是令京云烟没想到的。 京云烟啧了两声,摇了摇头,‘果然不能把人逼的太狠啊,一有机会反抗起来可是头老虎呢!不过啊许柔这头蠢笨如猪的老女人,是永远没有机会反抗恶。’ “不急,先让人给你好好清洗一番,这味道…”京云烟纤细的手在面纱前扇了扇,满是嫌弃,“可真是下贱啊……” 许柔听到这话,面露窘迫,一脸不好意思。 京云烟换了个厢房,让人斟上了壶政和白茶,取下面纱细细品鉴。 “姑娘,许氏带到。” 只见侍卫面不改色的走了进来,手上拉着张毯子,许柔赫然坐在上面,满脸羞愧。 “呦呵,这么进来的啊!娘娘勿怪!我身边的侍卫都不近女色,平日里肆意洒脱惯了的。” 京云烟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在场的人都向她看去。 京云烟注意到了众人的视线,咳嗽了两声,“抱歉抱歉,我失礼了。只是看着娘娘这样而来,着实好笑。” 许柔忍住心头的羞辱,不断安慰自己。 现在的她没有资格再去求那三分自尊了,她必须要忍! “云烟姑娘,现在可方便说了?”看着众人离开包厢,许柔才敢抬起头。 只是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京云烟的模样,顿时僵住。 她未曾见过京云烟的样貌,令她震惊的是,她竟想不到这京云烟的皮相长得如此好。 真是令她好生嫉妒,一个许芳卿就够让她讨厌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看着她们个个年轻貌美的样子,好生嫉妒,总是让她想到自己那逝去的容貌,想到布满皱纹逐年老去的脸。 “怎么了,娘娘?是想到自己那丑陋不堪的样貌了么?” 许柔脸上划过局促,‘这京云烟怎么她想的什么事都能猜到?不愧是“碧云楼”的狐媚子。’ “娘娘,我没时间跟你兜圈子,说出你知道的!不然你也别想活了!” 京云烟眼色一冽,刀子般划过许柔。 许柔在心里盘算,若是她现在说了,恐怕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她还不能死! “云烟姑娘,做生意都是有来有往,我可以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可是我能得到什么?” “现在还敢和我讲条件?真是不见地狱不落泪啊!来人!给我拿刀一片一片切开她的肉,嘴里给我塞上布条!别玩死了!” 许柔听罢连忙求饶:“姑娘,是我不识抬举!我说我说!只是我还有一个愿望,能否……” 京云烟起身,示意了身后的丫鬟。 只见丫鬟悄悄拉开身后的屏风,又将帘子放下。 “你想的,我自会应你。” 京云烟悄悄在心里补了后半句,‘阿卿可没有应你。’ 许柔听到满意的答复,高兴的合不拢嘴,要不是无法起身,估计都能给磕两个。 “先别急着开心,该说我想知道的了!” “姑娘,事情繁多,还敢问姑娘想知道什么?” “那好,当年之事的幕后主使是谁?”京云烟面露恨意。 “当年想靠许家的势力登上皇位的幕后谋划之人正是贺景昭。”许柔想都没想,就把锅推到了贺景昭身上。 可是撒谎就是撒谎,哪怕她刻意控制住,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可是她那局促不安的样子和尾音带着的一点点颤音却出卖了她。 京云烟缓缓向她走去,挑起许柔的下巴,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断武,动刀!” “姑娘不要,我说我说,是我!当年让许芳卿回许家以及给你下毒都是我出的主意!” 许柔心脏狂跳,大脑一片空白,眼角泛红,张开苍白的唇轻喊。 “现在再说岂不是完了?不让你吃点苦头,真以为我跟你闹着玩的么?”京云烟面不改色的说,眼底确实十足的恨意。 许柔看着断武手拿着匕首,缓缓靠近。 脸色煞白一片,响起沙哑而颤抖的声音:“不不……” 京云烟往一旁使了个眼神,身后的丫鬟拿起桌子上的酒。 断武眼都没眨,手起刀落,削掉了许柔小腿上的肉。 丫鬟见状,上前打开打开盖子,照着刚削开的皮肤泼了上去。 整个包厢都响起许柔的惨叫声,相较于此,包厢里的几人倒是显得格外平静。 揭秘 许柔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大腿,忍不住发抖。 她惊骇地垂下眼帘,手止不住地哆嗦。狭长的双眸,不敢抬头看去。 此刻的许柔是真的感受到了恐惧,她不应该隐瞒,她真的小瞧了京云烟! 是她还放不下自己的尊严!她真的该清醒了! 许柔忍住心里的恐慌,抬头看向京云烟的位置。 她错愕的睁大了眼睛,‘许…许…许芳卿?怎会是她?’ 许芳卿唇角绽开了笑容,看向许柔,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态刺痛了许柔的眼睛。 “嗨!我亲爱的姑姑!久别重逢,姑姑怎得这么惨?” 许芳卿冲许柔的方向摆了摆手,满是愉悦地说道。 又转身拍了拍旁边京云烟的肩膀,“阿烟,不是跟你说了好好照顾我姑姑么?” 京云烟一脸宠溺的看着许芳卿,顺势握住了许芳卿的手,“阿卿~” 一声阿卿满是情意,京云烟的温柔真的都给了许芳卿,但是还有外人在场,也没敢太过。 “阿卿,都怪我不会太笨拙,不会照顾人!不过娘娘好像很喜欢这样呢!你看,她喜欢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许芳卿看着许柔久久不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姑姑看来真的很喜欢!既然这样,就再来一次吧!” 许芳卿虽面带笑意,但是语气也是冷漠,刚才的话像一把利剑戳醒了刚才陷入沉思的许柔 许柔缓过神了,也明白了目前的情况。 她语气带着祈求:“芳卿,姑姑!是姑姑!” 许芳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掩唇大笑。 京云烟见到许久未见的许芳卿唇角倏尔一笑,也不自觉的勾起来了唇角。 许柔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两人笑的开心,虽是绝色美人但是此刻她感觉仿佛见到了魔鬼! “姑姑,说笑了!芳卿怎么能不认识姑姑呢!这不是见姑姑太喜欢刚才阿烟送给姑姑的大礼,芳卿也想送一份么。” 断武上前刚扬起匕首,许柔连忙说道:“我说!芳卿!我都说!” 许芳卿拿着帕子,低头认真的擦拭京云烟的手,“怎还亲自上手了,也不怕脏了手。” 京云烟看着一脸认真的许芳卿,此刻的思念一涌而出,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许柔打断。 京云烟的怒意更胜,一个移步,就到了许柔的眼前。 还未等许柔反应过来,京云烟的手隔着丝巾已经握上了许柔的脖子。 “聒噪!” 许柔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要喘不开气,吱吱唔唔的说:“芳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说,我说。” “阿烟,我来。” 许芳卿伸手抚上了京云烟的胳膊,京云烟缓了缓神,叹了口气。 ‘怎么总是有人打扰她跟阿卿的时光!’ “姑姑,你也是个明白人。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好,有问题还是憋在肚子里吧。” 许芳卿拿出匕首轻轻拍上了许柔的脸。 “说!你跟贺景昭为何决裂?” 许柔感受着匕首的冷意在她脸上时不时的显现,瑟瑟发抖。 当初是她小瞧了许芳卿,她真是错的离谱! “我…我不知晓,在他登基前我们一起…一直感情甚笃。但是在他登基后,一切都变了。” 许柔声音颤抖,生怕一个不小心,许芳卿伤到了他,刀剑无眼。 “哦~”许芳卿观察到许柔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察觉到许柔跟贺景昭的关系不像寻常母子一般,眼睛微眯,继续问道。 “许家又是以一个什么身份来操控这一切?” “这…这……”许柔犹豫道。 “姑姑,你说要是大朝国百姓知道皇帝和太后的关系不一般。这又会是怎样的难得场面?” 许柔惊慌失措:“不…不不……芳卿!”许柔使劲抬头,朝着许芳卿摇头。 许芳卿和京云烟对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这许柔肯帮贺景昭夺得皇位的原因,果然是两人早已暗通款曲。 许柔恨不得钻进权利的漩涡,想来早在贺景昭小的时候就已经引诱了。 许柔真是好算计,真是令人作呕啊。 “许家…许家…许家之所以辅佐贺景昭是为了把控朝政,从而达到许侑术称帝的目的。” 许芳卿点了点头,其实一切她早就知晓了,只是想不到许侑术竟想称帝。 许柔看了眼正在思考的许芳卿,继而道: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自从贺景昭登基后,变数这么大! 贺景昭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他都置之不理,甚至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对我对许家的恨意。 我想搞清楚这恨意的来源,但是他根本不肯见我!” 京云烟听罢,轻蔑一笑,“就你?贺景昭怎么下得去嘴的?” 许柔脸色一红,“我,我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逐渐开始发福,变得越来越暴躁。我…” 许芳卿若有所思,前世她记得许柔在贺景昭登基后,变化越来越大,许是贺景昭察觉了什么,给许柔下了药。 “你可知双生子的事?”许芳卿的话在这寂静的包厢里像是扔下了个炸药一样。 许柔瞳孔一震,看向许芳卿,“你…你是怎知?” 双生 “看来双生子的事情是真存在的啊。”许芳卿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现,却是毫无头绪,心中一片惆怅。 ‘什么鬼啊!这先皇怎么那么多鸡毛事!整出来这些个秘密!’ 许柔心脏顿时揪紧,‘许芳卿是察觉了什么?不,不可能,当初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已经逃走了!’ “另一个死了么?” 京云烟听着许芳卿说的话跟打哑谜一样,什么双生子? 一道银光闪过,京云烟像是知道了什么辛秘一样捂上了嘴。 ‘莫不是?阿卿怀疑贺景昭不是贺景昭?’ “这我真的不知道!当年双生子之事是皇贵妃母族办的,至于死没死……” 许柔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满脸诧异,对啊!皇贵妃母族办的,怎可能杀一留一! 乾帝当时盛宠皇贵妃,虽说涉及道术占卜,但那是亲生儿子,怎可能痛下杀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这双生子还活着,现在这个是不是当初的还需要调查。” 许芳卿好看的脸皱起了眉头,京云烟见到,上千抚平,又对许芳卿说:“阿卿,我在这呢,我帮你。” 许芳卿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京云烟的手以示安慰。 正当许柔松了口气的时候,许芳卿又想到了俞顺安的话,开口询问: “姑姑,可知道先皇后的事?她那女儿可还活着?” 许柔顿时感觉心砰砰直跳,仿佛妥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呼吸沉重而急促。 ‘她是如何知道的?是谁?当年的人还有活着的?’ 许芳卿看着许柔这副恐惧的样子,以为是恨意,不禁好奇想探寻下去。 “怎的?姑姑是恨先皇后分走了先帝的宠爱么?我一直以为姑姑蛇蝎心肠,想不到还有这等贪恋爱情的时候。” 许柔想探究许芳卿脸上有没有破绽,她不知道这是来许芳卿知道了什么还是真的只是好奇。 “哎呦我,你说啊,别浪费时间!” 京云烟看着一点点流逝的时间,也逐渐焦躁了起来。 ‘这许柔怎么这么不懂事,阿卿问什么就答啊!弯弯绕绕的,浪费她跟阿卿的相处时间! 真想一把捏断她的脖子!’ 许柔忍住脸上留下的汗,感受到汗划下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寒战。 “先皇后是难产死的,她身子孱弱,发动时难以支撑,就连孩子出来后也夭折了。” 说的丝毫没有破绽,许柔以为自己这把自己回答了正确的答案。 令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一句,才让她漏出了马脚。 谁会记得十几年前的事这么清楚!要么是感情深厚,难以释怀。 要么就是做贼心虚,深夜安寝时,午夜梦回,不敢入睡。 许柔一向自誉孤傲,不会真正结交好友。 那么只有最后一种情况,许柔就是当年谋害先皇后的真凶之一。 许芳卿得知了答案,点了点头。许柔看到许芳卿点头应和以为她信了自己的说辞。 其实许芳卿点头是在想,等到许柔都吐干净了,就把她交给俞顺安,让他亲手替先皇后报仇。 至于当年的事,看许柔的样子肯定不愿吐露,即便是用刑,也无济于事。 还是好生看管,等到一切的事有个了结,再让俞顺安前来细细询问当年之事。 怪不得俞顺安当初一直不愿跟她去慈柔宫,如此看来,是怕遇见熟人,让许柔起疑。 “断武,送我姑姑下去。好生照顾,可不要怠慢哦!” “是,主子放心。” 许柔见到刚才凶神恶煞的男子对许芳卿的态度比对京云烟的态度还要恭敬甚多。 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许芳卿谋划的,果然那个女人的女儿,真是太聪明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呢?这“碧云楼”不会也是她的地盘吧?’ 许芳卿知道许柔心里想的什么,但是她不会解答,倒不如让她提心吊胆,在这“碧云楼”里也能老实一点。 待许柔又以同样的姿势被断武拖走时,许芳卿也没忍住笑,笑的直咳嗽。 京云烟上前拍了拍许芳卿的后背,又递上刚倒的茶水,“小心点,阿卿。来,喝点水。” 许芳卿接过,一口饮下。 “阿烟,真不怪你刚才笑。这姿势这场面真的太滑稽了!” 京云烟瞥了眼身后的侍女,侍女不自觉地冒上了寒意,连忙退出门外。 许芳卿看着要退出去的侍女,叫住了她,“隔墙有耳,去解决了。” “阿卿,还是这般细心!” “贺景昭的地盘,不得不防。对了,那个老鸨?” 京云烟笑出了声,“阿卿,不必担心!现在这“碧云楼”现在都是咱们的人。” 许芳卿感到惊讶,虽说京云烟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但不知为何这次她总觉得心慌。 “阿烟,还是小心的好。”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京云烟刮了刮许芳卿的鼻子。 侍女看着两位主子的甜蜜,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的。 “主子?” 许芳卿朝着侍女的方向示意,一切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不一会儿,侍女再次返回。 “主子,这两个人如何处置?” 京云烟羞愧一笑,“阿卿,还得是你。是我大意了。” “杀了吧!”许芳卿毫不犹豫地说。 “小蝶呢?阿烟。” “哦~我让她去清鹤山给你取你最爱喝的酒了!” “咳咳咳…”许芳卿正喝着水,听到京云烟云淡风轻的话,不禁呛了口水。 “小心点,阿烟。” 许芳卿结果帕子擦了擦嘴,“阿烟,这来回也得小半个月吧,小蝶就这么去了?” 京云烟对此不解,“对啊,怎的这般激动。” “无…无事…” 许芳卿懊恼,‘这小蝶肯回去取酒定是以为苕溪也会来,想不到她自己倒是偷偷来了。等小蝶回来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此时正在骑马前往清鹤山的小蝶,打了好几个喷嚏。 “定是苕溪想和我一起喝酒了,我得快点。” 许芳卿推开窗看了看天色,转头对京云烟说: “阿烟,我得回去了。待几日省亲我再来寻你,你好生照顾好自己。” 京云烟听到许芳卿要走,满是失望之色,“阿卿,这么快,都怪我当初。” “说什么呢,这都是我们该走的路,别想太多。这路怎么走,是我们说了算!” 话音刚落,许芳卿从窗户跳出,轻功施展,在京都来回穿梭,京云烟连忙看过去,早已不见许芳卿的踪影。 京云烟宠溺的摇了摇头,“阿卿,还是这般跳脱!” 凤鸣宫内 “小姐啊~你终于回来了!苕溪撑不住啊。” “怕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许芳卿拍了拍苕溪的头。 苕溪一把抱住许芳卿,哭啼啼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姝妃来找您,非要跟见您,说要谈事。” “姝妃?” 苕溪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啊对啊,她说什么要和您面谈。” “她人现在哪?” “议事厅。”苕溪指向议事厅的方向。 “我去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许芳卿刚要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苕溪拉住了她。 “小姐,我和你一起去!” 许芳卿并没有回应,只是往前走,见苕溪并没有跟来,转头笑着说:“还用问么!你肯定和我一起啊。” 苕溪看着许芳卿脸上的笑意,心头的不安被抚平,底气也渐渐足了起来。 ‘她有小姐!她不怕!她也要成长起来,不能一直依靠小姐!” 许芳卿走进议事厅,看着谢姝枚正端着茶盏喝茶,一脸惬意。 “稀客啊,姝嫔。” “皇后娘娘真叫臣妾好等!”谢姝枚阴阳怪气道。 “你深夜暗访,又只身前来,我自然要思虑再三才来见你。”许芳卿凤眼一瞥谢姝枚。 谢姝枚端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许芳卿心中疑惑,搁以前谢姝枚早就反驳,怎的现在这么老实。 ‘这神经后宫的人都怎么了?怎都变得如此奇怪?这后宫的人就没有老实的时候。” “皇后娘娘,你我何必一直针锋相对。我们的身份地位相当,和平共处,这后宫不就是我们的天下了么?” 谢姝枚引出此番前来的目的。 许芳卿听罢知晓了谢姝枚的心思,林玉儿的出现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现在开始焦灼了。 许芳卿走上高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居高临下看着谢姝枚。 她嘴角半勾,却是漫不经心地敛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无情。 结盟 谢姝枚感受到许芳卿身上的气势,开始后悔今晚上只身前来,自从她失宠,别无办法。 与其一直苦苦相斗,倒不如来搏一把。 许芳卿微唇轻启:“真是好笑!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找我同盟!” 谢姝枚脸色沉了下去,‘许芳卿可真是好生不识抬举!她都舍下脸面来找她同盟,她竟然如此驳她的面子!’ “许芳卿,机会只有一次!你别不珍惜!” “呵,你看我像是想珍惜的样子么?再着说,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也配?” 话音刚落,未见许芳卿出手,一把匕首却向谢姝枚的方向快速划去,让人来不及反应。 匕首划过谢姝枚的侧脸,流出丝丝血迹,又穿过她发饰,重重的插入谢姝枚身后的柱子上。 “滚!” 清冷而严厉的声音响起。 谢姝枚双腿早已瑟瑟发抖,瘫软倒地。 “你…你想杀我?”谢姝枚抬起发颤的手指向许芳卿。 许芳卿一抬手,三枚银针朝着谢姝枚的手指方向飞去。 “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这银针就穿进你的脖子里。” 谢姝枚看到三枚银针赫然出现在她的手指尖里,疼痛感瞬间袭来。 看到许芳卿仿佛看到猛兽一般,跌跌撞撞朝着门外跑去。 “哼,不自量力。” 一旁的苕溪早已瞪大了眼:“小……小姐……” 许芳卿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吓坏了?” 苕溪刚才还震惊的眼神立马转为星星眼,满是崇拜。 “小姐,你太帅了!要是我也会功夫就好了,这样就能保护小姐了!” 许芳卿听罢,笑出了声,“当初在清鹤山上不愿学,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我那不是太懒了么。”苕溪心虚的挠了挠头。 “你啊,快回寝宫伺候我就寝吧!” “好嘞,我的大小姐。” 相较于刚才的轻松,刚踏出凤鸣宫的谢姝枚,确实心惊胆战。 她的腿现在还在发颤,这许芳卿怎的外出三年,跟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还与世无争,一副短命相。 现在倒是树立起了皇后的风范,谢姝枚摸了摸自己被划破的脸。 “嘶……”谢姝枚使劲咬了咬后牙根,许芳卿,今日的羞辱,我不会忘记。 “梨盈,叫李太医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梨盈满是疑惑,这女人又作什么妖,半夜跑哪去了? 顺着谢姝枚的视线往下看去,谢姝枚的食指上被穿进了三根银针,侧脸也被划破,血还一直流。 “娘娘,您这是?” “多嘴!还不快去!”谢姝枚怒气十足道。 ‘这个死女人,现在真是给她脸给多了。等到没用的那天,就趁早解决了她!糟心!’ 看着梨盈离去的身影,谢姝枚心中满是不甘! ‘许芳卿!今日之事我记住了!不选择跟我合作是你最错误的选择! 你这后位我也要了!该是我的谁都抢不走!林玉儿!许芳卿!’ 梨盈回来,看着谢姝枚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个蠢女人,又在搞什么鬼?成天自己计划这那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