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魁师》 启言 在一片朦胧的雾色里。 隐隐卓卓看见一名少年双腿盘坐在云雾之间,眼睛微闭。 他此刻伫思在一片幻境之中,在他面前,只有一棵高大挺拔,保持着挺立的槐树。随风摇曳。孤独寂寥。 槐树的正下方,有一只狼崽,温和的注视着少年,瞳孔倒影着少年干净而又平静的面容。 狼崽没有动,它只是这样站在那里,站在少年的正前方,静静的盯着少年的脸,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 这槐树,并非一般树木。 从古至今它都被世人道为不详之树,而其因有三。 一:通魂,二:通怪,三:通阴阳路。 通魂:槐树又名悔树,有阴晦之意,世间的人们喜欢在它的身下思恋逝去之人,同时也避嫌它,因为它阴晦,充斥着不祥之兆。 通怪:自古时期以来一直流传着古怪之物,顾明曰怪,所有猜不透道不明,无法理解的东西,皆让人心生恐惧。而这些阴暗的不明之物总喜欢往那凄凉之地,晦暗之地驻留。 最后的通路嘛,自然是链接阴阳两届。 而此刻少年身前这异常高大阴绿的槐树,便是那西城唯一的大门入口,同样也是生与死的交接。 不知过去多久,少年睁开了眼睛。他迷糊的揉了揉双眼,眯着眼睛看向狼崽:“门开了吗?” 狼崽略微闻了闻,摇头:“还有四分钟。” 少年听后皱眉:“这西城是不是应该改一下这该死的规矩,为何我两脑袋别裤腰带上给这破地方卖命抓鬼,回去上交任务还得在树下吹半天的风?” 小白狼翻了翻白眼,并不作答。 见到那毫无掩饰的鄙夷之色,少年内心苦闷,不过只得作罢。 虽然嘴上说的难听,不过他也只敢在这两面幻境里瞎折腾,等真正去了那边,他就会乖乖的把嘴巴用拉链给拉起来,谁知道不拉上会掉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惊吓他人伤害自己。 当那不知哪里传来的滴答声敲响最后一秒。 槐树的门,开了。 小白狼垫脚一跃到少年头顶,闭上了那床狭长的双眼。 少年对眼前的亮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眯起自己的眼睛,长叹一口气,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进那满溢的银光之中。 浮翠柳开的光幕后面是一个热闹的集市。 那是一条直通到黑暗尽头的唯一街道。 街道两旁的店铺无奇不有,琳琅满目。 尽管在这黑暗之中每家店铺外依旧灯火通明,但街道上的人却零零散散,且皆是身披黑色大衣,脸上带着各式各样的京剧脸谱面具。 少年站在街道之上,身后的槐树早已不见,有的只是一片无尽黑暗。 他看着这里对他而言既是最熟悉,同样也是最陌生的地方,默然一笑。 这里,是西城。 这里,是阴阳路。 我,是一名控魁师。 欢迎各位来到人鬼共生的时代。 夜幕下的少年 a市 硕华广场。 傍晚,8点16分 “它来了吗?” “还没。” 在一栋大厦最顶端的天台之上,一名少女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朝大厦的下方四处张望着,她靠在围栏上,双手撑着脸颊,仿佛想从那浓的化不开的夜景当中寻找着什么。 在黑夜里有些看不清她的模样,但从那皎洁的双眼方可猜测,这是一名留着一头黑色齐肩短发的可爱女孩,年约十一二岁。 “恩...怎么还不来呢...” 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女孩那对动人的眼睛在前方被灯光渲染的五颜六色的天幕中,不满的嘟起了小嘴。 在她的身旁,有一名少年,少年瞄了她一眼,手同样拖着下巴轻笑道:“耐心一点,时间还早。” 他个子略高,身材纤瘦,黑色的碎发随着清冷的夜风微微轻摆。 “可是小陶站的很累嘛,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啊。”少女不仅嘟嘴,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抬头一脸严肃的看向身旁人:“爷爷不是说那家伙会在这里傍晚时分出现的吗?他不会是老年痴呆了说的胡话吧?小默默,你怎么看?” 明明是比他大的哥哥,可偏偏要在名字前加个小字,女孩似乎早已养成了习惯。 看她那一脸貌似被骗的表情,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实说他不喜欢别人这样叫自己的名字,显的很是女气。不过就算是他说不准叫,估计眼前这丫头片子也不会听。 他叫苏默,今年十八岁,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年龄。 全身上下唯一的特点便是眼角边有两颗明显的泪痣。 以前还曾有不少人说这是不吉利的标志。 但也无妨,他们这行本来就是不吉利的象征。 苏默正打算继续说点什么,空气中那细微的变化让他眉头轻轻上挑,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它来了?”见状少女露出一丝喜色,垫着脚随苏默的目光看了过去。 苏默转头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轻轻一笑示意少女朝他手指的方向观察。 西城里的李老爷子没有老糊涂,那东西,确实准时准点的来了。 少女扶着围栏朝下方的街道看去,只见大厦的西南方向,一团隐隐约约的白色雾气在街上的人群中四处乱窜,然而有趣的是,人们就算有些被碰到了肩膀,被撞到了头,却也只是略微疑惑的左右看一看,便当没事一样的向前走着。仿佛前一秒并没有和什么东西接触一般。 至少少数脾气不好的人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撞到人却不道歉。 “喂,你撞到我了。” “是你吧,走路小心点。” “不会就是它吧?那团棉花糖一样的东西?我的老天....”少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团在人群中万马奔腾的不明物体。 这小默默的手..没指错吧? 那真的是鬼魂?不会吧.... 少女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了这样的两句话。 在她的印象中,很多控魁师们都告诉她,鬼魂一般都是长相丑恶东西,因为他们大多数都会保持自己死亡时的模样,怎么会是眼前这般白白软软的小家伙。 不科学啊.... 当然,以她的立场也不能信奉科学啦。 控魁师就是指那些可以与鬼魂签订某种契约获得力量,进行驱鬼,找鬼,并与很多鬼魂,鬼怪打交道的人们,而签订契约后,那鬼魂便是他们形影不离的好拍档。 在这个世界上,鬼,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能看见它们的毕竟是少数人,而唯一能制服一些恶鬼作乱的,正在这些少数人当中。 而这些人,最终都会在一个地方聚集。 那便是生死交界地,用愧树指路的:西城。 说的好听是城,说的难听,就是一条保持着古代建筑的破烂街道。 与人并肩的鬼魂与鬼兽们,内行们统称为魁,与魁们并肩而行的人们,便为控魁师。 见身旁的丫头一脸万般疑惑的表情,苏默微微一笑。 “我去把它抓过来给你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 示意少女在这里等着,苏默一个垫脚从大厦一跃而下,随着清风滑去。 随着他快要落地的那一刹那,只见银光一闪,一只白狼从耀眼的光芒中一跃而出,少年脚尖一垫,轻踏在背上,朝那团白雾飞去。 白狼有三米来高,气势磅礴。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看着那夜幕下的少年,少女仰着头,眨巴了下眼睛。 果然小默默,帅的掉渣啊... 可惜自己太小,不能下手。 爷爷总爱对她念叨,苏默是他们西城年轻一代控魁师里数一数二的家伙,把这脸上总是爱带若有若无笑意的少年吹上了天。 不过在她本人的眼里,也就数五数六吧,或者数七数八? 她叫李陶,来自西城的李家。 李家是在阴阳交界地驻扎根基多年的控魁师家族其中之一,除了李家,另外还有九家与云家。 转眼间的功夫,苏默踏着白狼悠然的回到了大厦,一个翻身便已落地。 他的眼里满是笑意,而左手则抓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正是刚才在街上乱窜的那小家伙。 只见那团不明物还在少年的手中挣扎,李陶好奇的走近去看。凑近才发现,在白色雾气的笼罩之下,有一只白色的猫咪在里面漂浮着,见有人冷不防的盯着它看,此刻也是停止了挣扎,细长的双眼盯着少女充满警惕。 “这就是魁?”李陶询问。 “不,至少现在还不是。”苏默对她摇头,耐心解释:“它现在还只是一般的兽魂,不过从刚才抓捕情况来看,似乎生前还有些灵力,没死之前,应该是一只活了不少年的猫妖。” 李陶闻言抬头看向少年黝黑的瞳孔,惊讶出声:“原来妖怪也会死啊。” 她一直觉得那些动物们成精以后是不会死的,至少不会像人类一般只能活个百八十年。 十一二岁的女孩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有着足够的好奇心。 何况李陶自打小便不是生活在西城,而是在普通的世界,过着平凡的生活。 “连鬼都能被我们控魁师杀死,为什么妖怪就不会因为某种原因死去?。”苏默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伸脚踏进了光晕之中。 1:西城小曲 一个人在树上吊死~ 两个人在水里淹死~ 三个人在山中迷路~ 四个人把他们砍死~ 啊,原来死亡不是我们的错,不是我们的错。 ...... ..... 穿过蜿蜒复杂的走廊,李陶哼着西城最有名的小曲推开了走廊最深处的木门。 西城没有白天,只有无尽的黑夜,此时夜阑人静。 李家是一栋古老的宅院,位于西城街道最末尾的一处巷子里。门口挂着六盏灯笼,示意生鬼勿进。 “爷爷!爷爷!小陶,哦!不对,是苏默哥把那只鬼魂抓回来了。 在前辈的面前从来不乱说话,李陶自来会装乖巧。 在房间的最角落里,一名老人正在严肃的看着桌上的棋盘,当听见开门声后这才抬起了头。这名神色威严的老人把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苏默手中的光环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恩,做的不错。” “爷爷,别再下棋了,快点帮我把这只小猫变成我的魁吧。”李陶走到老者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满脸嬉笑。 “好好好,哎哎!你小心点,别把我的棋盘弄乱了。”老者无奈的给了李陶一个泵钉子,示意她把手放开。 李陶吃痛的捂了捂额头,这才把刚才预准备靠在棋盘上的手收了回去。 “这棋有啥好玩的?” “我们老一辈的乐趣你不知也罢。” 见李陶安分了些,老人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对苏默和蔼的笑道:”“是我之前给你们说的那只没错吧?” “恩,没错。”苏默站在门口忍住内心的笑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光环道:“另外刚才我抓捕它的时候还发现这只猫咪的鬼魂似乎有些灵力。” “对啊,苏默哥说这个小家伙身前是一只猫妖呢。”李陶不由的得意起来:“爷爷,你说这猫妖的灵魂变成我的魁会不会很厉害?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它是猫妖,所以才让苏默去抓的?” 想到之前在天台那只小猫咪戒备自己的模样,李陶不由的勾起了嘴角。 她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老者见自家孙女眼冒金星的模样,吹了吹自己一米长的胡须眯着眼睛笑道:“哼,有什么是爷爷我不知道的?不过你先别急,我先考考你,小陶,你可知魁是怎么演变而来的?” “咦....这个嘛.....”没想到老者会问这个问题,李陶转了转眼珠,将目光瞅向身后的人,面色颇为有些尴尬。 不是她不知道,只是她一不小心的忘记了... 真的只是一不小心... 好吧,她承认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这丫头...”苏默苦笑,随即正色接话道:“李爷爷你就别为难她了,还是由我来说吧。” “看来有个小家伙这段时间没怎么用功啊。”老人颇含深意的瞅了一眼李陶,后者只当没看见。 “魁字左为鬼,又为斗,意为战斗之鬼魂,它们由那些身前死后但没有前去轮回的鬼魂们所幻化而来。” “那它们如何幻化?” 苏默不紧不慢的回答:“第一,鬼魂自愿放弃轮回方可幻化。第二,运用控魁师们独有的秘术可强制幻化。” “第一种方法没有任何的风险,但想要鬼魂自愿成魁其实几率很小,据我所知很多控魁师们都会去找那些心愿未了一直徘徊在人间的鬼魂们下手,因为对于鬼魂来说,完成了它们生前的心愿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由此自愿的几率会大大的增加,鬼兽亦是如此。” 老者默默点头,示意继续。 苏默顿了顿继续说道:“而第二种方法对身体危害较大,而且对付越厉害的鬼魂或者鬼兽就越危险,所以很少人会去使用那种秘术。” “没错,你说的很对。”老者摸着胡须点头:“你们今天在人世抓到的这只鬼兽身前乃是一只差不多活了三百年左右的猫妖,很有灵性,比起身前本是普通人的鬼魂来说,要厉害太多,如果单说抓住,那自然是简单,但如果想降服它,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李陶听的是一头雾水,嘟嘴不满的插话道:“爷爷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小陶怎么做不就好了吗?真是的!” 老人忍不住瞪了她两眼:“连问你一个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你想让我叫你做啥?。” 小陶再次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得不说,虽然她生在这个控魁师的古老家族,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她真的是一窍不通。 要不是家族的子嗣们到了她现在这年纪必须成为控魁师的话,自己现在这时间估计在家里打游戏。 自己家老妈实际并不想自己与这些东西沾上边。 “其实李陶小妹妹最近还是很用功了,应该吧。”苏默忍住笑意插了一句话。 这句过于明显的话语,李陶给了苏默一记瞪眼。 老者见状苦笑,接着左手一挥,随即一封信出现在了李陶的手中。 “罢了罢了,本想你最近跟着苏默学习了一个月,也该有点样子,谁知道还是那么不长进,连最基本的知识都说不出来,你当控魁师的事情就暂且放一放吧,刚好我这里有人委托任务过来,你拿着这封信跟着苏默去现世西山东边的西水村一趟吧,回来以后,我们再说这猫妖的事情,那小家伙就先寄放在我这里。” 说着又是一挥手,苏默手里的猫妖已经飞去了老者的手中,他打量了手里的小家伙一眼,随即淡然道:“之前本想你刚好学校放假,我心里还想的是苏默在你这放假的两个月里可以好好的指导你一下,避免你成为控魁师以后被别人笑话什么都不会,结果你看你现在像什么话,这次随苏默去做事,就当是一次历练吧。” 说着他看向门口的苏默:“”你最近带着这丫头都没有出过任务,其他那些家伙早就对这事开始不满了。” 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拉风了,谁知半路泡汤了,李陶看着手里的信不满的撇了撇嘴,心里暗想自己爷爷就是喜欢和他对着干。 不过想归想,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谁让自己起步比别的人低,接触这行只有一个多月,更重要的是,自己学渣的本性还被逮个正着。 看着李陶仿佛要把信吃进肚子里,而老人只能装作看不见的模样,闭目养神,苏默心里一阵苦笑。 这爷孙两啊..... 一个德行.... 见苏默点头,李陶知道自己现在就想拉风的事情是没戏了,还不如现在回房间收拾行李。起身就走出了房门,随手将信丢给了他。 苏默将信顺手便装在了裤兜里。 确定李陶已经走远,老者又拿起一枚棋子叹气道:“李陶这丫头,自打出身,就过的是正常人的生活,想让她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成长,我或许也有些太着急了。” 他的眼里透露出些许无奈:“不过身为这个家族的后代,又怎么会逃脱这个命运呢,唉,这段时间让你陪着这丫头也是辛苦你了。”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苏默礼貌一笑,摸着兜里的信封,进入正题:“这次的任务,是驱逐恶鬼还是...” 控魁师们的工作多种多样,所以苏默职业性的开始询问起来。 阴阳路之所以一直从古至今的保持在生死交界处,那是因为鬼力的支撑,要想这地方不被那无尽的黑暗吞噬至尽,控魁师与愧就得已任务的形式去收集鬼气,维持这条街道。 有时候并不是想去这样做,而是一股从古至今的使命感,与责任感。 如果阴阳交接处没有了西城,那么那些前往轮回的无辜魂魄便会被恶鬼抓走,再无生机。 “也不全是。”老者拿着棋子犹豫片刻,深道:“具体的情况你过去以后自会了解,如果能成功解决,我想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吧,如果真是那样,你就当是我对你这次带我家那小丫头的一点小补偿吧” 苏默闻言挑了挑眉,不再多问。 想到了某些可能,他点了点头。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苏默这才与李家家主道别离开了这间房。 一个人静静的走在长廊上,苏默仰头往向黑夜。 西城的夜色,谈不上美丽,只能说是死一片的寂静。 苏默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而人间又是过去多少年。 凡是在这里任职的控魁师,等待他们的只有两条道路。 与自己的愧一直活下去,活到世界的末端,与世间的淫邪之物互相碰撞。 或是在出行任务的时候被鬼勾了魂魄,断了性命,留下一抹神念回到西城,飞往魂湖,成为万中之一抹繁星点缀,与这西城厮守永生。 每名来到西城的控魁师,都有自己的故事。 每名控魁师,常年与鬼打交道,身上煞气极重,无**回。 苏默不由想起自己生前,他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父母先后依次离开自己,之后便一个人在这西城生活,每夜与他相伴的只有母亲留给他的白狼,风月。 伴随他童年的只有冰冷寂静的房间。 那儿时的画面不由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苏默长叹一口气,不再看那夜空,快步离去。 2:西水村 出行的准备很简单。 李陶自己带一个背包。 苏默头顶风月,足以。 虽说来回车程只有两三天,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见李陶要出门了,过来寒虚问暖。这让苏默不由的又是一阵吹嘘,果然家世显赫的小姐就是不一样。 在这些问候的人当中,有不少的同行,都是李家里的年轻一代。 折腾一阵之后两人这才走出西城,坐上了a市的火车前往西山。 “小默默,你说西水村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坐在座位上,小陶吃着薯片,眼睛在四周不停的转着,观察四周的人们。既然魁的事情没戏,她也就懒得想了。 “从地图上来看,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吧...”苏默坐在靠窗的座位,身子则轻轻的靠在窗边,闭着双眼回答,毕竟他也没有去过西山那边,西水村更是听也没有听说过。 他一直生活在西城,从未离开过,也不曾想过离开。 只要不是有任务执行,一般都不会来到现世。 风月圈成一团在苏默的怀里睡着大觉。昨天把那猫妖追的满街跑的就是它,原型是一只雪山白狼。鬼兽到了一定的实力便可以幻化出实体跟随在主人身边。 “为什么我一定要在暑假的时候跟着你出勤任务?” “真是的,爷爷老是喜欢让别人做一些麻烦的事情!”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听说火车上总是很多好玩的事情!” “你说这火车开的那么快,什么时候会到西水村呢?” “.....” 李陶就这样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并没有在意苏默回不回答,这对她来说是第一次出远门的乐趣之一。 在火车行驶的途中,服务员会推着小吃车在火车中间道中游走,面带笑容的询问每个座位的乘客是否需要饮料以及小吃,每一次经过李陶座位的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买两袋薯片,然后将之前吃完的袋子扔在一旁。 这一趟火车足足坐了近七个小时,在下车的时候苏默才发现,李大小姐的座位上,薯片袋硬是堆的比山还高。 从车站的拥挤人流中走出来以后,便有几个热情的司机走来拉客。 李陶随便上了一位理她较近的司机的车,苏默提着背包跟在其后。 “小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司机看起来三十来岁,说话声音很温和,让人不由的有些好感。 “叔叔,麻烦你,我们要去西水村。”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司机立马一愣,苏默能从反光镜中看出他面色有些难看。 “你说你们要去西水村...是吗?”司机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西水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苏默淡淡反问。 见少年这样问,司机犹豫片刻后尴尬一笑,瞅着反光镜说道:“倒也不是,只是你们看,西水村在我们西山这里算是比较偏僻的村子,你们也知道,太过于偏僻的地方总会有些奇怪的传言啥的,至于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 小陶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如果他们去的村子没奇怪的事情发生,自己和苏默也不会来吧:“总之司机叔叔你只管把我们载过去就是了,我会多给你一些车钱的。” 说着李陶便又朝座位的里面移了两下。 苏默看了李陶一眼心里暗笑,这丫头... “那你们两可得坐好了,这山路崎岖,我们这就出发。” 司机暗想这女孩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嫌钱少不肯载他们两个人,当下也是不再说话,朝路线似去,有钱谁不赚呢。 大约半小时后,这才到达目的地。 果然那地方不是一般的偏僻,在苏默晕晕乎乎的下车以后,司机想了想还是叫住了苏默:“不是我说,我啊还是劝你们别在这里呆久了,这个村子这段时间怪事多啊...” 见苏默强忍住翻江倒海的胃对自己点了点头,司机这才叹了口气开车离去。 3:天黑之前 村子要比想象中小许多。 两人走在小径上,四处查看。 这个西水村被山峦环绕,周围的地势比较险峻,在村子的尽头还能清清楚的看到群山连绵,在村子最左边连接着山脉,有一条直通整个村子的小溪,那应该便是村民们水源的保障。 要知道光是从车站坐车到这个村子就要花上半个小时,村民们有了这个水源,在对庄家的灌溉上也就不成问题了。 一路上都能看见一些十一二岁的小孩们帮着父母亲耕种,当两人快要走到尽头,终于有人按赖不住对这突如其来的两人的疑惑。毕竟像这样远离城市的小山村,是很少会有人来拜访的,更别说此刻走在小径上的两人,颇为打眼。 一名妇女从田里赤裸着双脚走上来喊住了两人:“你们两位是?” 这一下,其他田野里的人也都好奇的看过来,而小孩们更是瞪大了眼睛,他们从小生活在村子里,从来没见过如岸上那般美丽的小女孩。 不得不说,李陶的长相确实得天独厚。 “嘿!她的头发真顺,真好看。” “她的眼睛也很好看。” 苏默拉住李陶的后衣角,制止住她前行的脚步,这丫头第一次出远门,走的有些忘乎所以,差点摔个踉跄。 “我们是从a市来的,来这里....只是恰巧路过所以进来看看。”苏默犹豫了几秒对妇女礼貌的笑了笑。 妇女看出了苏默的犹豫,狐疑的看了眼前的少年几眼,那眼神让苏默有些尴尬,本想再说点什么,妇女却笑了起来:“这样啊,不过我们这个小村庄也没什么能看的东西,除了绿油油的田地以外,就只剩下还在土里生长的萝卜青菜了,恐怕你和你这小妹子要失望了呢,” 说到这里她又瞄了几眼苏默身边的李陶,见小女孩浓眉大眼的甚是可爱。眼里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深深的道:“不过想来你们城里人难得会有机会到我们这种小山村来,你们就随意逛逛吧,不过在天黑之前...最好就回去。” 她的这句天黑之前说的格外重,苏默与李陶相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想法,苏默朝妇女礼貌的点了点头,便掠过妇女继续朝前方走去。 “嘿!苏默哥!你说这里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李陶跟在苏默身后好奇的小声问起来,并时不时的朝自己身后看。 那妇女已经再次下了田地开始干活。 “恩,估计是闹鬼吧。” “这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会是什么样子的鬼魂?” “谁知道呢。” 两人一直走到村子边缘的小溪边,苏默从裤兜里拿出了那封从李家到这西水村,一直未开封的信,信在开封的瞬间便化作一团烈焰燃烧至尽。 见苏默微眯起了双眼,李陶好奇的继续问道:“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苏默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房屋,当看到山峦另一边最里面的房屋以后,抬脚继续朝那个方向前行。 “让我们去找村长。” “找村长干啥?难不成村长家有恶鬼?” “不是...” “那村长和那鬼有一腿?不是吧,那么重口味...” “....” “到底干嘛找他?要这村长有何用?”李陶看着苏默的背影有些急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妇女奇怪的眼神,无时无刻都在摧残着她的好奇心。 也不怪她这模样,毕竟她从来没有出过任务。就是一个小白。 而恰巧苏默现在不想搭理她。 “老爷子在信上说,他已经在之前就给西水村的村长说会派人来帮他们村子解决麻烦,让我们先去找他,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看到眼前与其他房屋比起来没那么破旧的村长家,苏默简洁的回答了李陶几句,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4:两件怪事 “谁阿?这时候不在田里耕田跑我这里作甚?”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木门后响起,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苍苍的老人,他说的话带有浓浓的地方口音。 “您就是村长吧,我是苏默。”苏默见到人后礼貌的说道:“我是这次派来帮您处理那件事情的。” 这年迈的村长本想看看是哪个村民的孩子不好好帮忙耕地跑到他这里捣乱影响他休息,一听是那件事,当下一愣,上下打量了苏默几眼,这才站到了门的一边:“你们先进来吧。” 说罢便把门大敞开。 两人走进去拘谨的坐在一张圆桌前。 村长把屋门关上后,还很是小心的把一旁的窗帘拉了起来,这才像是放心了以后深深呼了口气,眉宇之间严肃了起来。 “真是辛苦你们大老远跑来了。”村长坐在两人侧旁,和蔼一笑。 一个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纤瘦少年,另外一个...则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那地方里出来的办事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苏默从村长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当下笑道:“还请村长说一说村中怪事,方便我办事。” 村长略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自然自然,我也确实等了你们有一段时间了。本还以为李连华那糟老头子把我村中的事情给忘了,不过今儿见到你们来,我也就放心了。” 控魁师这个行业每天与鬼打交道,知道的人自然甚少,一般现世的人们都是通过各种隐晦的门路来让遇到怪事的人可以委托,而此刻村长的反映明显就是认识李家主,而且..还很熟的样子。这不禁让苏默心里有些吃惊。 “村长爷爷你认识我爷爷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李陶自然不知道此刻苏默惊讶的心情,忍不住瞅着眼前的老人好奇的看起来。 李陶随生活在现世,但自然是了解爷爷的,他自来呆在西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认识这偏远山区的老村长? “哟,原来你是李连华的孙女啊,我就说怎么张的那么像呢。”村长深深的笑了笑,摇头:“唉,虽然我很想现在告诉你,不过等当下的事情解决以后再慢慢说以前的事情吧。” “那好吧,村长爷爷你快说吧,你们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你是爷爷的朋友我才告诉你哦,小默默可厉害了,保证把你的事情解决掉!”李陶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仿佛厉害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哈哈,那自然是最好。”村长微不可查的瞥了苏默一眼,开始叙说:“我们村第一次发生怪事应该是半年前吧。” 半年前?苏默挑眉。 “对,是半年前。”村长肯定的点了点头:“起初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开始只是村民们偶尔会谈论起自己家的母鸡不见了,或者是一只鸭子不见了,不过当时也只是那么一两户人家在说,我们村子连接着深山,山上有许多的野兽,所以我们也没觉得有啥。” “可是逐渐的,掉的东西越来越多,一直延续到前两个月,大家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头了,严重的事情...也发生了。” “什么严重的事情?”李陶听的有些紧张,连忙好奇插话,苏默看了她一眼,后者连忙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立马闭嘴。 村长好笑的看了两人一眼,继续回忆道:“唉,我们村有户人家的小儿子,随着那些鸡鸭一起失踪了,后来村民们打算进后山的树林里看看,谁知....” 说到这里村长停了下来,眼里有些湿润。 “谁知道啊,他就在那树林里莫名其妙的死了,后来找村里的医生来看,说是由于心脏先天不好,猝死的,我们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情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李陶立马从自己的包里递了纸巾过去,待村长擦了眼泪,苏默这才继续询问:“是哪户人家的小儿子,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也好,我先带你们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村长勉强的笑了笑,起身拿起拐杖带两人出了门。 在村子的小路上走了没多久,苏默发现,村长带他们去见的那户人家,开门的赫然是之前从田野里上来和她们搭话的那位看起来较为和善的农家妇女! 5:谈话 “你们这是...” 妇女没想到村长会在这个时间来拜访她,更没想到还会和两个才见过面没多久的外乡人一起来,颇为有些惊讶,随即转眼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捂嘴惊呼出声:“村长,您之前说的可以....不会就是这两个孩子吧..我的老天.....这怎么...” “许秀啊,不能光看别人的外表就评论一个人。”村长严肃的打断她的话,又双方瞅了瞅,笑起来:“不过看你们这表情,似乎已经先行我一步认识了。” “我们刚才进村的时候和这位阿姨见过面。”李陶得意的插话。 就在这时,从里屋又开门走出一名少女,见到苏默等人,眼神冷若冰霜:“你们就是可以帮我弟弟报仇的...” 还没等她说完,妇女回头狠狠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哪有这样和客人说话的,回屋去做作业,我给你安排的习题你都做完了吗?” 少女愤恨的看了妇女一眼,回头摔门进屋。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村长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个家伙.....”苏默内心暗自思虑,当下继续说道:“阿姨,能仔细的说说事情的经过么,越详细越好,还有就是,那个小妹妹口中的那家伙又是...” “我们先进屋在说吧,这外面站着冷。”妇女摆手摇头,示意众人进屋,他给村长与苏默李陶倒了一杯茶后这才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淡淡说道:“房间里是我的大女儿,刚才真是失礼了。” “你们来之前,想必村长已经告诉你们我们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吧,之前在小径上那样对你们说话,也是希望你们别在我们村子发生什么事情才好。” 妇女看了一眼一旁的村长,思绪貌似回到了很久以前,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我的小儿子叫孙宝。如果上两个月没出意外的话,应该和现在这小姑娘差不多一样大吧。” “他和他姐姐孙贝贝,啊,就是我的大女儿关系一直很好,自从孙宝出世以来,贝贝一直很宠爱这个弟弟,所以对于自己的弟弟走了这件事,贝贝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所以最近脾气一直很差。” 妇女面色沉痛:“我女儿刚才说的,是王奶奶的孙子,王炎。不过他孙子啊,在去年就去世了,以前他们三个的关系我记得还不错,经常一起玩。我记得那时贝贝总爱跟在这两人的后面,但不知为何,自从孙宝走后,这两个月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逢看见村里的一个人咬定是王奶奶孙子搞的鬼,弄的人心惶惶的。” 听到这里,李陶实在是忍不住有些疑惑的插嘴道:“阿姨,那王奶奶的孙子又是怎么去世的呢?” “唉,说来那也算是一件怪事吧,那王奶奶的孙子从小到大就不怎么爱说话,缅甸的紧,从小他家里就只有他奶奶一个人照顾她。平时我家孙宝没事就爱找他玩,记得去年有一次他们跑到了树林里玩,但不知怎么的到了傍晚也不见回来。” 听到了某些重点,苏默皱眉:不是说丛林里很危险,经常会有野兽出没,怎么还会去那里。” “不不”许秀连忙摆手:“虽话是这样说,但是在白天野兽们是不会来的,况且他们两去的只是丛林进去没几步的一个小草坪,如果真有危险,我们也铁定不会允许他们去,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偏偏就很晚也没回来,我们很是担心,所以村里人一起打着手电筒进了山,谁知....。” 妇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谁知道那王奶奶的孙子就那样不见了,只剩下我家孙宝晕倒在草坪之上,孙宝回来以后在家里发了高烧,硬是昏迷了两天,可把我吓坏了,三天后醒来以后他便告诉我们,他两本是在草丛那边玩躲猫猫,山上的狼群突然来了,在逃跑的时候,王奶奶的孙子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狼...给叼走了。” 这时候村长也是不断的摇头:“唉,造孽啊,自那以后,那王奶奶也是没多久就郁郁寡欢的过世了,他们家的房子也就一直空在那里无人问津。 苏默陷入沉默。 如果这小孩的死是意外,按理说是绝对不会做恶的,可是村里现在不仅从那时候开始频繁掉失牲畜,最近还严重到人口失踪。不知道这两件事情究竟有没有联系。 另外... 想到刚才屋内孙贝贝面色阴冷的模样,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或许没有这许秀和村长说的那般简单。只是已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王炎走后,孙宝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许秀沉思片刻,皱眉回答:“起初只是有些被吓到了,不怎么说话,也不出去玩,总觉得王炎的死是自己的错,不过后来渐渐也就好了起来,毕竟小孩子,总是忘性大。只是....” “只是如何?”苏默追问。 许秀苦苦的摇头,面色愁苦:“只是今年不知为何状态又有些奇怪,总爱往王炎失踪的那片地跑,说也不听,骂也不改,最后....两个月前就不见了。 事情说到这里告一段落。 见许秀说的面色难看,而苏默又静静的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村长无奈的打了打圆场:“好了,该说的也说了,我们先准备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 苏默反应过来,礼貌一笑:“那就麻烦村长和许阿姨了,这件事情我会尽力解决的。” 许秀闻言,面色缓和了一些,起身进了厨房。 6:黑隐 傍晚在村长家吃过晚饭后,苏默帮妇女收拾完碗筷,接着走到了客厅,他单手一挥,一件黑色的单薄大衣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 自己有必要先去那片树林看一看。 “那是黑隐吗...” 村长坐在沙发上看着苏默手上的衣服两眼放光,赞叹道:“以前年轻的时候也见李连华那老家伙穿过几次,每次穿上以后一般人都会看不见他,这是你们那一行专用的装备吧,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很好奇它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还是说现在的科学已经进展到如此地步。” 苏默笑而不语,他把大衣穿上了身,衣服实在是有些大,当他穿上以后,由于身材过于纤瘦,就像是穿了一件雨衣一样,有些滑稽。 “这...不是你的黑隐吧。”村长打量了几眼,再次道。 “这是我爸爸以前穿的。”苏默整理着衣服轻声回答,接着继续说道:“对了,村长,说起来您年轻的时候和李家主是怎么认识的?” 巧妙的避开了刚才的话题,毕竟自己不怎么想提以前的事情。 这件衣服是苏默爸爸在小时候留给他唯一的东西,这件衣服的唯一用处在于,穿上它以后,可以如鬼魂一般让平常人无法看见它们,能让控魁师们在抓鬼的时候更为方便。 试想,如果你在大街上骑着一头狼,别人会怎么看你? 它们只会看见你大张着两腿在空中晃荡,那场面可想而知有多尴尬。 在之前的街上,苏默自然也是穿着这件衣服去抓的那只猫妖。 不过想来也讽刺,母亲留给他一只鬼兽,父亲留给他一件大衣,那两人就算不在了,也是要他与这鬼魂的事情逃不脱干系。不过也无所谓,就算两人没有任何东西留给他,苏默自己也会踏上这条路,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唉,说来那真是让人记忆深刻,不过都是早年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村长想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知道村长不想再说下去,苏默也没有追问,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苏默转头对李陶说道:“我打算去森林里看看,你就在村长家等我,如果我很晚也没有回来,你就好好洗洗睡了吧。” “为什么不带小淘去?小陶也很想去森林看看啊”李陶连忙从餐桌站起来跃跃欲试道。 就知道这丫头不安分,苏默站在门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李陶悠然道: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 李陶被苏默那突如其来的怪异目光看的有些疑惑,接嘴到:去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恩,我也不知道...”苏默用手摸了摸下巴:“不过你想想看,这大晚上的,又是在荒山野外的,有野兽也就算了,如果还有其他什么不好的东西...” “你是说....”李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脑海里莫名的想起了之前其他控魁师们口中那些丑恶不堪的鬼怪。 “恩,那些也就算了,但是如果碰上了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的话...”苏默强忍着笑意,面色严肃道:“白天许秀阿姨的话你也听见了吧,我怀疑这只鬼好像很喜欢抓十来岁的孩子当饭后甜点啊,所以,你还要去吗?” 苏默这一说是真把李陶吓了一跳,虽然她等这次事件过了以后也会当上控魁师,但是她始终只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又是新手中的新手,有太多的东西她都没有经历过。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猛然发现不对,接着立马又使劲的摇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颤声道:“恩,算,算了,我,我今天走了那么久感觉好累,小默默你啊,还是自己去吧,反正你...那么厉害也不需要我保护你,你说是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楼!” 许秀这时刚好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同一旁的村长相视一笑。 这女孩真是可爱的紧。 见李陶那傻样,苏默轻轻一笑,朝村长和许秀礼貌的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7:你是怎么死的 西水村的夜晚比西城的天空更为明亮与美丽。此刻村子在繁星的照耀下,能隐约看到有些人家的窗户亮着灯。 苏默依照白天的记忆,沿着小径朝森林入口走去,刚走到村子的尽头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苏默淡然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便抬起右手在空中从左到右划出一道红色的横线。 “黑隐听我命令,隐!” 感受到身上细微的变化以后,他这才踏入丛林。 “我已经闻到他的味道了。” 风月摇身一变,显性在苏默的肩膀之上。 “那么快?”苏默闻言转头看了它一眼。 他这可才进入这丛林不到两分钟,或许连两分钟都没有吧。 风月慵懒的闭着眼睛感受着苏默前进的步伐,用意念与他沟通道:“不仅如此,这味道伴随着很浓的血腥味,看来这次的家伙怨念很重。” 那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白天许秀阿姨说这个叫王炎的男孩是自己摔倒了才会被狼叼走....”苏默一面拨开草丛一面环顾四周。 “那么重的血腥味,你确信?”风月嗤笑起来。 “白天的时候半信半疑吧,现在的话,同样保持怀疑态度。” 苏默说着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不得不说,血腥味他是肯定闻不到的,但是此刻四周浓浓的鬼气,他倒是感受的十分清楚。控魁师们常年与鬼物打交道,身上阴气很重,自然对这鬼气有超乎常人的敏感。 风月在他肩膀上眯眼一看,原来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十分空旷的草地边缘。 这里应该就是许秀说的那片安全的空地。 苏默一面打量着着四周,一面漫不经心的道:“对了,你在刚才之前,跑哪里去了?” 从他与李陶进村以来,自己家这货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四周转了转。”风月将眼睛移向一边,心虚的小声道。 “这地方的食物滋味如何?” “恩,盐味差了点吧。” “哦?是吗....” 见苏默口气有些不对,风月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尴尬的撇了撇嘴,更不敢再看他自己主人的眼睛。 苏默无语的瞅了身旁的风月一眼,每次他到一个地方出任务,自己的这只鬼兽就爱去找一些游荡的小鬼进食,真不知道以前自己老妈是怎么忍受这个家伙的。 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吗? 等等... 游荡的小鬼... 难道... 苏默这才向四周多看了几眼,这个村子十分偏僻,长年人迹罕至,导致阴气十分的浓厚,或许那些失踪的家畜和这些游荡的小鬼有关...两件事情并不存在着联系。 丛林里的空地被四周高耸的大树密集的围绕着,看起来孤独而又寂静,不过今晚倒是有人与这片空地陪伴,不,或许说,是鬼...,苏默能透过月光清晰的看见,在草地的正中央,一名男孩正盘坐在那里,眼神呆滞的把玩着手中的小草。男孩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有不少地方都是补丁,并满是泥土。这大半夜的颇为有些渗人。 “我就说这味道怎么在丛林外就能闻的那么清楚,原来离我们那么近。”风月急忙转移话题。 “毕竟你这是狼鼻子,不是狗鼻子。”苏默哼了一声回道,心里暗自盘算小鬼的事情。 “....” 感觉到自己脸颊旁杀人的目光,苏默又不在意的笑了笑:“现在我们怎么办?” “让我上去先给他一口。”风月不自觉的摸了摸牙。 “正经一点,就一年道行的小鬼,被你咬一口还不得直接魂飞魄散?” “那你自己上去给他一口。” “这主意不错。” 苏默转了转眼睛,蹲在草丛里似乎真有这个打算的样子。 “如果等下他反咬了我一口,你以后就去跟着李陶当她的鬼兽吧,我想李小姐是李家家主的外孙女,肯定比我这个寄人篱下,没父没母的穷小子对你好的多。” 风月面色一黑,自家这混小子居然敢叫穷?控魁师的工作每年不知道能帮他赚多少红票子,况且他的银行卡里还有一大笔遗产没有用,他以为自己眼瞎看不见他的余额么? 不过现在也不是和苏默争论的时候,风月立马严肃的咳嗽了几声正经道:“我还是建议你好好和这小鬼谈了谈,问问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冤情我们就好好解决,故意捣乱我们就把它收了,道行那么浅的小鬼说不定还可以做魁也不一定,你是不是可以给我找个小弟啥的?。” 开玩笑,当李陶那鬼丫头的鬼兽?它还不如直接升天为好。 苏默笑而不语,自己又怎么会猜不到风月心里的想法,不过风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魁吗?或许李爷子也是抱着这样的打算,那老家伙总是能未雨绸缪。 苏默起身从隐秘的草丛中站起了身,朝那男孩走去。 男孩像是没有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一人一兽一般,依旧玩着手里的小草。眼神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到男孩的身旁,苏默打量起眼前的小鬼。 黑发黑瞳,身材瘦小,这一瞬间让他会有一种错觉,这样的小孩子,会狠心的做那么多坏事么? 或许是回过了神,男孩有了反应,他呆滞的抬头看了苏默一眼,又将目光平静移向了一边。显然是装作看不见。 见状苏默眯起了双眼:“你是王炎吧。” 男孩身体一怔,猛的将目光再次移回来,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如先前那般呆滞,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双眼通红的冷声道:“你是谁?” “恩,你想知道的话,不妨先告诉我一些其他的事情,你看如何?”见对方来反映了,苏默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惧的笑道。 “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死的?” 8:谜团 男孩不屑的冷笑,紧接着双眼血红,一只手便朝苏默的双眼抓去!苏默心里一惊,连忙转头闪躲开来。 不等他下命令,风月面色一沉,从苏默的肩膀跳起来摇身一变,一阵白雾闪过,一只狼爪直接把正要再次扑向苏默的王炎一爪给按在了草地上。 “碰!” 地上出现一个圆弧巨坑,石块伴随着杂草散落一地。 男孩在地上动弹不得,面色狰狞的盯着眼前的巨狼,咬牙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风月的气息压的他内心有些喘不过气。 “喂,臭小子,这家伙鬼性大发了啊。”风月舔了舔自己的皮毛,不屑的瞅着自己脚下的家伙,男孩说的话被它想当然的自动过滤了,就这种死了不过一两年的小鬼它还不放在眼里。 苏默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笑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先把它给按好了....” 说罢苏默又再次走到男孩身旁,不过这次他保持了起码一米的距离。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我就让风月放你走。” “哼,谁要告诉你们啊,看见人类我就恶心!”男孩厌恶瞥了苏默一眼,将头别扭的甩向了一边。 苏默无奈,这孩子,对人类苦大仇深啊,确定是被狼叼走?而不是被人叼走么。 不过这也能说明事情不如许秀说的那般。 抛开刚才的胡思乱想,苏默蹲下身继续笑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那我再问点别的,你认识孙宝吧?恩,...我听说你们两关系很好,恩,让我想想,他在两个月前死了。 “....” 男孩闻言面色一变,眼里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不过依旧没有说话。 苏默敏锐的捕捉到这个目光,与风月相识一眼,继续平静的说道:“听许秀阿姨说,生前你们关系很好。” 男孩沉默片刻,他看着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苏默,冷冷道:“他死了吗?正巧,我也死了。” 苏默平静的看着他黝黑的瞳孔。 “不过更巧的是,我比他死的早。” “这和巧合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死亡这种东西,本来就有很多联系,不是吗?你们话怎么那么多,快点把我放开。”王炎冷哼了两声,他被那庞大的鬼气快压的断气了。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很弱的。 风月眯着眼睛装听不见。一个小鬼来命令它?真是笑话。 苏默犹豫片刻,再次说道:“那孙宝他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个问题,王炎眼神依旧淡漠。 苏默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苏默叹了口气,也不再询问,起身看了看时间:“把它放了吧,我们先回去。”” “不把他抓回去?”说话的瞬间风月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再次跳到了苏默的肩头,眯着眼睛小声道:“它在说谎。” 苏默看着王炎。 此刻他已经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面色有些惨白。如果再风月再晚点收手,估计这小鬼真会重伤。 苏默看着他平静道“我会在这里呆上几天,等我弄清楚这件事情,再回来找你,这几天你就安分一点,别再作恶,小孩子就应该要有小孩子的样子。” 想了想苏默又笑道:“另外,别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知道。” 王炎阴沉的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冷哼两声,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 苏默看着那消失的身影耸了耸肩。 我好像有点困了。” .... ..... 再次回到村长家已经是深夜,苏默小心的关上门,走进了屋。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一般小村庄的人们不像城里的人一般会过什么夜生活,他们大多都会在十点左右陆续上床休息,毕竟每天早上天没亮就会有数不尽的农活等着他们。 “明天怎么办?” 风月的声音在苏默的脑海里响起。 苏默没说话,也没在心里回答它,他先去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李陶住的房间木门,见女孩在床上睡的很香,这才放心的关上门,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长胡了一口气。 他从七月放暑假以来,便一直跟着李陶给她讲解关于一名新人控魁师需要注意的很多细节,期间一个月里,都没有接过任务,也没有碰见过什么鬼怪需要处理,现在冷不丁的来一个,而且还是十来岁的小男孩,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无奈。 在作恶的鬼怪之中,最难处理的其中一种,莫过于心智为发育完全的小鬼,因为他们对于善恶观念较为偏激,很容易情绪不稳定,并且不听劝。 “白天许秀说,孙宝,孙贝贝,与这男孩关系很好,但是从刚才王炎的态度来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哦?那你的意思是..”风月不由的来了兴趣。 “先看看再说吧。” 此刻苏默已经平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今天一天他也是有些累了。风月见状也不再多问,顺势在他怀里蜷缩在了一起。反正对于他们鬼兽来说,主人怎么说,他们便怎么做。 现在连领头的都闭眼睛了,难不成他一个小跟班还要浴血奋斗不成。 9:小道之上 同一时间,在村子的另一边。 那栋早已被人遗忘的房屋。 王炎身形一晃出现在了门前。 眼前这破败的屋子,是他与奶奶的家。 只是此刻,却是人去镂空。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面色有些惨白,刚才那一爪已经把他震的有些头晕目眩,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瞅着眼前这栋无人打理的房屋,王炎皱了皱眉,不由再次想到刚才森林里那清秀的少年。尽管自己在心里已经骂了那家伙一万遍。 终究,他还是太弱了,生前便是,现在依旧也是.... 良久后他烦躁的甩了甩头,一个踮脚便跳上了房顶,盘膝而坐,不知何时手中已抱了一把大黑伞。 月色下,一片安详。 只是他没有发现。那黑伞的周围,浮现出一缕青烟,但只是刹那间,又融入了夜色当中。 ...... ..... 第二天清晨,苏默被吵醒了。 村长一大早就从他家提着一只足够肥壮的大公鸡赶过来,意思自然是让陈秀把这只鸡给宰了吨上一锅鲜美的鸡汤招待苏默与李陶二人。 苏默有些慵懒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微眯着双眼,眼前是陈秀忙碌的身影。不是他不想打起精神,而是他确实没睡好。昨晚上风月那家伙居然在他怀里打梦拳,现在苏默都能感受到自己胸口的疼痛。 “许阿姨,这颗白菜要怎么洗?” “许阿姨,菜是要放在哪里?” “许阿姨,我的肚子好饿啊,菜还没好吗?” 李陶由于昨晚上很早就进入梦乡,她今早看着许秀做饭,自己觉得很是新奇,立马也是晚起了袖子给许秀帮忙,虽然她做了等于没做。 苏默看着许秀耐心的教导李陶淡淡一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看见在厨房的一角,一名少女正静静的在打蛋,蛋黄与蛋白在她麻利的动作之下逐渐的合二为一。一看就知道从小受过良好的烹饪教育。 少女脸上有些小雀斑,表情淡漠,是孙贝贝,她也在帮忙,只不过似乎昨天的事情她还记得很清楚,虽说在帮忙,但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明显能知道是在生闷气。 ”小伙子你醒啦,睡好了没有?”村长坐在餐桌前抿了一口茶,见苏默醒了,歉意道:“让你昨晚上那么晚回来还要睡沙发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也知道,村子本来就小,一有点事情就会传的沸沸扬扬,所以......” “恩,我知道,村长你不要担心,我睡的很舒服。”苏默理解的笑了笑,将目光瞥向厨房的角落:“村长,等下吃完饭,可以让孙贝贝带我出去逛逛么。” “你说贝贝?这....”村长显然没明白这苏默怎么突然要许秀的女儿和他一起出去散步,但随即想到什么,沉思了片刻,走到苏默跟前皱眉的压低了声音:“难不成小伙子,你...昨晚上发现了一些什么?” 这村长的直觉也是够敏锐,苏默朝他点了点头。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村长瞅了几眼墙角忙碌的孙贝贝,叹了口气道:“行,我去给阿秀说一说,等下吃完饭,你就带着贝贝到外面转转吧...只是...小孩子,希望小伙子你有点耐心。” “恩,村长你就放心吧。”苏默轻声答应,起身与李陶一同去帮忙。 午饭很是丰盛。 大家一起围着餐桌相继坐了下来,在许秀示意的目光下,孙贝贝为众人依次盛了饭,尽管她十分的不乐意。 吃完饭以后如之前说的那般,在许秀洗碗的时候,村长走到她的跟前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徐秀惊讶的回头看了沙发上打着哈欠的苏默一眼,内心不明白这少年到底是要问些什么?不过踌躇片刻还是让孙贝贝停下了手里帮忙洗碗的活,示意她带新来的客人出去走走。 孙贝贝虽不情愿,不过还是朝苏默那走去,苏默坐在沙发上知道机会来了。 “走吧,我带你到外面看看。” “恩。” 两人在村子的小道上悠闲的漫步。 虽然相互都没有说话,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苏默倒也不急,似看非看的欣赏着这小山村周围的景色。 孙贝贝最终打破了沉默。 “你昨晚上看见那个家伙了吗?妈妈说你们可以看见那个该死的杀人犯。” “你知道他是谁?” “哼,就算我看不见也能知道他是谁。” 苏默不自禁的偷瞄了一眼身旁与他并肩的孙贝贝,继续装傻道:“哦?那他是谁?” “昨天我妈不是告诉你了吗?王奶奶的孙子,王炎呗,你昨晚上到底有没有看见他啊?。”孙贝贝不屑的翻了翻白眼,看着前方的麦田冷声道:“你先别说话,我知道你现在想说什么,没错,我昨天在偷听你们的对话,我得先问你,你也同我妈一样认为我在乱说?” 心想这丫头疑心病真重,苏默摇了摇头:“很多事情都不能听片面之词,再来你说的那个王炎,我昨晚上也确实看见他了。” “真的?”听到这句话孙贝贝停下了脚步,紧张的抬头看着眼前好看的少年:“你真的看见他了?就在那片丛林里,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还是做了一些什么?他接下来到底还要怎样?” 孙贝贝在说话的同时开始在苏默的全身打量起来。 苏默不知道她突然在紧张一些什么。 或许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他只是在那里发呆,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苏默平静的撒着谎,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再对村子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事情发生,我今天让你和我出来,就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虽然那些家畜失踪不关那小孩的事,但是管他呢,先吓唬吓唬眼前这丫头。 孙贝贝闻言眼睛里闪过一起不自然的神色,疑惑道:“你想问什么?” “恩,怎么说才好呢,让我想想。”苏默一面走一面思考着,随即说道:“恩,先这样问吧,你怎么敢一口咬定一定是王炎害死你的弟弟?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你母亲,和村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孙贝贝闻言面色一变,狠狠盯着苏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生气。” 苏默知道自己还是把话说的太直接了,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听。昨晚上从王炎的反映来看,他只能只能这样问。 苏默想了片刻,不由跳过刚才的话题反问:“你知道死去的人为什么会变成恶鬼吗?” 孙贝贝被他突然这样问有些愣神,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身前聚集了太多的怨恨,导致他门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但没有人能看见他们,也没有能说话的对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所以他们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为了发泄自己心中无法消散的情绪,最终灵魂就会走入歧途,化身邪恶,鬼魂如果变成恶鬼作恶,那么在身前一定会有怨恨,亲情也好爱情也罢,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此执着报仇,那就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说道这里苏默停下了脚步,将目光直视孙贝贝,等待她的下文。他觉得再傻的人也应该明白他目前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10:按城里来说这叫帅 孙宝的死,另有隐情。而自己也必须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孙贝贝面色有些难看,目光漂浮不定,不敢直视眼前少年满怀深意的目光。 苏默内心吐了口气,不由的想到昨晚上男孩那淡漠的瞳孔,一瞬间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想想看,自己十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同样没有父母,但至少,自己还活着。 孙贝贝犹豫很久以后,用哀怨的目光看向苏默:“那你刚才的意思是,我弟弟他的死也是罪有应得吗?” 对于这话有些惊诧,苏默不在意她的目光,对周围田野里和他打招呼的人礼貌笑了笑,接着道:“这要看你怎么看待这件事,与这个世界,有一点你需要明白,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才会有果,况且你想让村子一直这样下去么?” 孙贝贝这一次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他内心想辩解,但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不得不承认,这好看的不讨她喜欢的少年问的很对,她确实不想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要说不怕鬼那是不可能的,平时看到山里的野狼自己都会吓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何况是那种不招眼的脏东西。 想了片刻她的眼里怨恨不知为何又深了些,但还是小声嘀咕道:“那家伙,本来就该死。” 说着她连忙转身,朝另外一条小路走去。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默没有多问,静静的跟了上去。 当穿过一段小路,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孤坟时,苏默这才明白过来这孙贝贝待他到了哪里。 苏默蹲下身看着自己眼前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笑的很开心,两个小酒窝上依旧有隐约的雀斑, “这就是孙宝吧,很可爱。” “这不叫可爱,按你们城里人来说这叫帅。” 孙贝不屑的撇了撇嘴,与苏默一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从到这片坟烟以后她的姿势便没有再动过,穿着草鞋的她一直站在苏默的身后。 也在这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滴落在村子的每一处,滴落在墓碑上,同时也滴落在两人的肩头。 孙贝贝看了一眼天上洒下的雨水,缓慢开口道:“你叫苏默对吧,你知道吗?在我们村所有的叔叔阿姨眼中,王炎是个坏孩子,大家都不喜欢他,因为他经常在村里偷东西,也经常搞破坏,就像现在一样,果然就算人死了性格也不会有所改变,所有包括我,我那时候一直很不喜欢他和我弟弟来往。” 暗自心想这王炎也是冤枉,身前如何作为他不知道,可是死后依旧被人胡乱瞎说成贼,但罪魁祸首却是那些徘徊的小恶鬼,苏默看着照片回忆道:“这似乎和我了解的有些矛盾,许秀阿姨说你同样把他当弟弟看,你们三人关系很好。” “那只是装的。”孙贝贝冷哼了两声:“我曾经很多次暗地里对小宝说,去和村里其他的小朋友玩,别和那家伙玩了,他会把他带坏的,可是小宝每次都会很坚决的摇头拒绝我说的话。” “起初我觉得很奇怪也很气愤,那坏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小宝居然为了和他一起玩连姐姐我的话也不听,结果后来无意间被我知道为什么,你能想到吗?” 苏默转头平静的等待下文。 停止了自己的某些回忆,孙贝贝看着苏默灿然的笑起来:“原来啊,王炎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弟弟叫他做的,我曾看见弟弟指示王炎去偷隔壁家老李奶奶的鸡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己弟弟的另外一面,我从没见过的他,即讨人厌,又令人厌恶。” “啊,自从那次以后,我就开始刻意的去跟踪他们,我想知道平时如此逗人喜爱的弟弟到底背着大家指示王炎做什么缺德事,一年前我如往常一般跟踪他们,却在进森林的时候跟丢了,或许是因为我太胆小所以看漏眼了吧,正在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听见了惨叫声,我不知道那是谁的,我发誓。当我提起胆子往深处跑去的时候,就只看见小宝昏迷在了一处水潭边,身上仅仅只有几处被丛林划过的擦伤。” “那次回家以后,孙宝他便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足足三天。” “而王炎,则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 “在他醒来的时候妈妈和我都很高兴,但是自从那次我弟弟醒来以后,他的精神状态便一直很不好。” “大家当时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被狼给吓住了也没管,而我则以为他是因为王炎的死而伤心。” ”但其实后来我便知道了,都不是。” 苏默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句话,皱眉道:“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是因为愧疚么,还是因为别的。” 这时孙贝贝没有回答,但是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苏默会那样问。 其实她更多的是羞怒,仿佛眼前的少年已经看穿了一切。她想了良久后,用认真的神情看着苏默,严肃的说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真相,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或者...我能有什么好处?” “恩,让我想想看。”苏默起身挠了挠头,做出思考状:“这样你看怎么样,我不会把你告诉我的这件事情说出去,另外我也会帮村子顺利解决掉这件事情,你觉得这个好处如何?” 虽然这本来就是苏默自己的工作,但是对于这个村子来说,也确实是极大的好处。 对眼前的少年鄙夷的翻了翻白眼,孙贝贝摇了摇头:“这哪能算什么好处,你来这里本来就是做这个事情的。 尽管她年龄不多,但还是懂得很多事情。 “大家都受益嘛不是吗,那你告诉我,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苏默心里无奈,这女孩似乎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她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么? 不过算了。 ”你.....”孙贝贝踌躇片刻,认真挑眉道:你能不能,让我再见见弟弟,就一次,一次就好。” 害怕眼前的少年不答应,孙贝贝在后面连忙补充。 听到这个要求,苏默释然了。 这小女孩是真的很爱她的弟弟,爱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不过天底下的事情不会因为这一点,便就能想做什么就去做。 苏默略微摇了摇头:“这我做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见弟弟一次?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吧。”孙贝贝目露焦急,满脸的不信,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小妹妹,我想你要搞清楚一些事情,我的职业是驱逐恶鬼,不是招鬼,所以,我帮不了你。”苏默无奈道。不是他不想帮,而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 他们这些已控魁师为职业的人,多数都拥有阴阳眼,也就是从生下来便能看见这些东西。 而看不见的人,就算他刻意把人们的灵魂招给他们看,最终也只能是被用怪异的目光嘲讽。 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正常人,而此刻做这种事情的你,不正常。 而最关键的一点是,那孙宝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孙贝贝看着苏默的眼睛,见少年神色认真,没有说谎的样子。眼里终还是难以掩盖的透露出失望的神色。 果然,还是不行么.... ...... 这时,雨更大了。 没有管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两人都像是没有感觉一般,站在坟地。 孙贝贝木然的瞅着墓碑上的照片,她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雨水从她的头顶一直从脸颊往下划去。明明是没有实感的东西,却打的她意外的很痛。 不知痛的是那张朴质的脸蛋,还是那颗执着的心。 又是片刻后,她闭上了眼睛。 “我把真相告诉你以后,你记得保密” “恩” 11:回忆 傍晚。 孙贝贝滴答着一身的雨水推开了自己家的屋门。 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许秀见女儿回来了连忙从屋里走出来用毛巾给她擦头,孩子经常淋着雨回家早已经是小村子里所有的父女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她一听到门声便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毛巾。 徐秀一面擦着女儿的头一面看向门外,见除了大雨一片漆黑,疑惑道:“咦,贝贝,和你一起出去的那个小伙子哪里去了?不会还在后面吧?我怎么看不着人。” “不知道,妈妈你别擦了,我先去洗个澡。” 孙贝贝不耐烦的从母亲手里拿过毛巾摇了摇头,便直接回了房。留下满脸嗔怒的许秀。 “这孩子....” 恰巧村长从厨房里出来,瞧见正要发火的许秀,两人面面相窥。 “这苏默,该不会对我女儿做了些什么吧,村长,你看这....”许秀压下怒火,犹豫片刻后面色愁容的看着村长,欲言又止。 村长闻言苦笑,心想我哪儿会知道,这做了什么,估计是不会做的,但是两人说了什么,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他端着茶杯,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你就放心吧,我担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让贝贝一个人在房间里静一静,我想明天就会好起来。” 见村长这般肯定,许秀叹了口气,朝女儿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也是转身回了房屋。 ...... ...... “风月,你说这件事情我应该怎么办?” 走在小径上,苏默抬头看着身边的风月。此刻的风月是原本的形态。 舔了舔自己的绒毛,风月做出了无所谓的态度,两只白爪子搭在苏默的头上:“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不过真有意思,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是这个样子。” 话语中带着一股玩味。 老实说眼前这家伙的模样让苏默很想痛扁它一顿。 “就因为这样,所以才烦恼啊.....” 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苏默将手插进裤包,闭上了眼睛。 从哪里开始呢? 两年前吗? 王炎和孙宝刚开始认识的时候。 “喂!你好像没有朋友啊,我来当你的朋友吧!” 那是脸上有着阳光笑容的男孩,第一次露着自己的缺牙朝溪水边独自哭泣的男孩笑,并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一年半以前。 “喂,我说你怎么那么不爱说话呢,干脆我们去做点有趣的事情怎么样?” 两人的关系貌似好了点,于是那阳光的男孩开始打起了小算盘,为什么呢?因为眼前的家伙太无趣了。而自己的生活老实说也很无趣呢。 而接下来便是一切的开始。 “我给你说哦,只要你做了这些事情,你就会变的开朗起来,心情也会变的好起来。” “你说你不想做?不要啦,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的话你就应该听我的话啊,我就喜欢看你提心吊胆的样子,因为那样很有趣嘛~” “你说村民们不开心了?别管他们,我们开心不就行了,他们又不是你的朋友。” “喂!我们去森林里玩吧,老是在这个小村子里太无聊了,你知道吗?我最近发现姐姐在跟踪我们,只要我们去森林那边,她铁定会吓的不敢再来,哈哈。” “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呢,身为男孩子,你就是太弱了啦,我告诉你哦,你要变的和我一样厉害才行。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和我玩,这也就证明我很厉害吧?” “是..是...是狼群!喂!喂喂!快,快跑啊!” “你怎么能比我跑的快?你不是很弱吗?等等我啊...” “我!!我快被追上啦,我们不是朋友吗?快点救我啊。” “你..” 苏默沉重的睁开了双眼,转眼一看,他与风月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眼前是一栋破败的房屋。 风月眯着眼睛闻了闻,勾起了一丝嘴角冷笑:“看来我们似乎到了一处不错的地方。” 苏默撇了它一眼,紧接着打量起眼前的木屋。 四个字便可以形容,破旧,残败。 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居住的屋子,按照之前的种种来看,其实不难看出这里便是王奶奶的家,王炎的住处。那空气中弥漫的鬼气,也和之前在森林里的味道截然相同。 苏默又朝这栋屋子的四周瞅了瞅。 这里的人们显然也不想自己惹上什么晦气,周围的房屋明显有牵动过的痕迹,离这里的距离都拉大了一些,更是让这里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森,甚至可以说,一毛不拔。 “那家伙现在在哪里?”苏默抬头询问风月。 往往魁们有着更为灵敏的嗅觉。 苏默很有时候会很庆幸有风月从小陪伴着他,因为风月很强,省去了自己很多的麻烦事儿。 风月咧嘴笑了笑,将头微微抬了起来,看向房顶:“他就在上面。” 苏默勾起一丝嘴角,将头望了过去。 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坐在屋顶的上方,王炎手里怀抱着一把大黑伞,那伞身乌黑亮丽,极为打眼,他此刻正用平静的目光回看着自己两人。 “喂,谁允许你们两个到这里来的?” 12:一个被骗的白痴 两天不见,王炎的脸色要比想象中好了许多。 见他还可以这般趾高气昂的怒瞪自己,苏默知道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现在自己还没从下午孙贝贝的话中回过神来,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王炎深深的皱着自己的眉头,用十分警惕的目光看着风月的桃花眼,之前的力量它已经有了足够的体会,眼前的这两个家伙,真的不简单。 “你,知道了吧,那些事情。” 王炎良久后将目光瞅向还在内心挣扎的苏默,平静的说道。 “啊?恩”苏默有些没回神,下意识的答应了下来,想到这样回答似乎没对,恩了两下后抬头认真起来:“你后悔吗?” 王炎惨笑了两声。 “我需要后悔什么事情?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既然不后悔,为什么在死后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继续活下去。” “总会有很多不同的原因吧。”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之前可是一直怀疑你,还是说你很喜欢被人怀疑。” “无所谓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如果你直接认为是我,我或许会认为更好也不一定。” 苏默死死的看着王炎的眼睛。 王炎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的将头转向了一边。 由于白天下了一场雨,晚上的风格外的冷,一阵风拂过王炎的发丝,他看着远方沉默良久后,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我从来不认为我的死,是他的错。” “我从来不认为他比我强,尽管他确实有很多的朋友。” “我至始至终都不喜欢和他一起玩,但是我却舍不得那种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 “我死后还在这里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我想看他愧疚无助的样子,不是有那句话吗?他最爱对我说的话,我就喜欢看你提心吊胆的样子,因为很有趣嘛,哈哈” 尽管王炎在笑,但是苏默看着此刻的他却有一种莫名的烦躁感,他不自觉的捏了捏手掌,插话道:“在你死了以后,他确实一直很愧疚。” “也许吧,毕竟我又不会读心,如果我有这种能力该有多好?”王炎满不在乎的耸肩。 苏默苦笑,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些都在孙贝贝告诉他的事情里,那些繁杂的回忆。 孙宝醒了以后,每天都魂不守舍,总是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自己太过分了。 自己为什么就那么胆小? 自己为什么把一切的事情都推给王炎? 然而就算再怎么想,时间也不可能倒退。 发展到最后,就是另一场令人们悲伤结局,罪恶感最终还是在吞噬着他。虽然有一些另他在意的疑点,不过目前来看只能这样解释。 “恩,没错,我当时就在他的身边,一直在。”王炎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似乎在他的回忆里终于有了令他开心的事情:“知道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做那些我不爱做的事情吗?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连这些事情都不做,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我两或许真的不算朋友?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被骗的白痴,直到自己被骗的失去所有,最终连命,也被骗了进去。” “但是后来我呆在他的身边,那才发现,原来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老实说我很高兴。当然,后来看他死了,我也很高兴,或许我死了太久了,真的变成了白痴吧。” 苏默皱了皱眉。 一旁的风月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一些什么。 “好了,你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了,那么,我该叫你什么呢?道士哥哥?还是驱鬼师,又或者别的什么?总不会是和尚吧。” 王炎在屋顶上耸了耸肩,少见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如果是和尚就好玩了,因为你有头发,那便是酒肉和尚,我奶奶以前经常对我说一句话,“嘴上挂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和尚都是坏蛋,不过也没所谓啦,你是不是坏蛋我都知道你这次来这个村子的目的,是来抓我的对吗?因为我这个死人与你们这些活人格格不入。” 他说完还笑着耸了耸肩,对苏默打趣道:“怎么样,我现在这个动作是不是很像你。” 苏默觉得自己此刻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苏默想了良久,他再次抬头看向笑的很假的王炎,眼神略过他怀里的伞。 是那个吗.... 仅仅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移了开来。 “你跟我走怎么样?” “哈?”王炎挑眉,在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开玩笑以后,讪笑道:“和尚哥哥打算带我回去干啥?带回去喂给你身旁的野狼吗?” 一听眼前这低级的小鬼叫自己野狼,风月目露凶光的瞪了它一眼。 王炎冷哼。 “你就不能不把我想的那么坏?”苏默无奈一笑,接着说道:“我是苏默,来自西城,在我身边的是我的魂兽,风月,我的职责便是解决关于一切鬼魂与恶鬼的事件,我并不认为你不对,但是也不能说你对,不过在我看来你还不至于恶到让我抓你回去的地步。” “所以呢?” 王炎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所以”苏默看了一眼一旁的风月,轻笑起来:“我想让你当我的魁,你看如何?”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李老爷子说的奖励,真的是眼前这个孩子。 既没有能力,也没有鬼龄(指鬼死去后开始算的年龄),而且没有做过极恶之事,还有比眼前这小鬼更有价值的魁么? 目前来看确实没有。 王炎皱了皱眉,不由的暗想眼前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认为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价值体现,和那头狼比起来,自己的弱小体现的淋漓尽致。 苏默此刻对他的说的东西让他的内心没有一点准备,所以让他的内心在这一刻极为的震撼,仿佛一些不明的情绪从他的心中破壳而出,失落加复杂一同席卷而来。 “你...” “你不用现在答复我。” 苏默闭着眼睛摆了摆手,没给王炎说话的机会,也没去看他复杂的神情。 “我会在几天后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还会再见面。” 说着苏默便往回走去,他的心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放松了下来。这和信心有关。 风月走之前深深的看了王炎一眼,朝他露了两口牙,嗤笑一声便跳上了苏默的肩头。 王炎看着苏默的背影,这次轮到他烦躁起来了,不由的抱紧了自己手中的那把伞。 “奶奶,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13:难得的清闲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的很悠闲。 抓鱼,爬树,种田,甚至是做花圈这种事情,李陶一样也没落下。 要说为什么,自从那天夜晚她见苏默心情大好的回来以后,苏默便对村长以及许秀阿姨说,村子的事情解决了。 起初那两人自然是大眼瞪小眼,心里有着深深的疑虑,但是这几天见村子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怪事,这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再一次心想,这次是真的解决了。尽管这个从西城来的小伙子是如何解决的他们并不知,也不知道其实村子里之所以失踪牲畜是因为这地太潮湿引来了很多小恶鬼。 但是管他呢,说明别人年纪轻轻,真有那番实力不是。再说别人帮了自己村大忙,也不好问东问西,显的特别没礼貌。 坐在清澈的小溪边,李陶摆动着自己的双脚,哼着小曲享受着这难得的阳光。 增长见识,其实就是打酱油吧。 在她的前方,村里的孩子们正在小溪里用鱼叉抓鱼,忙的不亦乐乎。 “哇!它快要跑掉了!” “嘿!你小心点啊,我叉鱼的时候你离我远点,叉到你等下你又要闹说是我的错。” “陶妹,你快点下来,这里有好多鱼。” 小溪中央,男孩子们兴奋的叫喊着,手里的动作就没有停过。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李陶翻了翻白眼,自己去抓鱼的话就要洗衣服了,才不会傻到去呢。 她拿起身旁盘子里的西瓜咬了一大口,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回道:“我才不去,你们自己加油吧,到时候抓的鱼分我一些就行,我会在岸上给你们加油打气的!” 紧接着她又吃了一口手里的西瓜,把自己的嘴包的满满的。那模样十足的可爱。 果然暑假就是要这样过才对嘛。 苏默坐在李陶的身旁,看了一眼身旁吃西瓜上瘾的某人,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小默默你果然很厉害呢。”李陶转头嚼着西瓜含糊道:“你说爷爷要是知道我们两现在在这里玩的那么开心会不会气的他胡子都掉光光?” 苏默已经把事情的大概都告诉她了。在她的逼问之下。 原来降服鬼怪还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实在是令李陶长了眼界,李陶自认为这两个月以来的知识都在告诉他,就应该每个任务都上去拼个你死我活,毕竟恶鬼嘛,都作恶了战斗力还不爆表? 苏默回过神,轻叹一声,无奈一笑:“谁知道呢,你爷爷的性格我一向都琢磨不透,况且这次的事情怎么想也是他刻意安排的。” 李陶将嘴里的西瓜吞进肚子里,舔了舔嘴唇道:“那岂不是更好,等那个小鬼成为你的魁,你不就会变的更加厉害吗? “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苏默摇头:“毕竟就算是魁,也分了很多种,并不是所有的鬼魂在签订契约过后,会如风月一般厉害,不管是人还是魂,都需要时间来成长。” “这样啊...”李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起了眼珠:“说起来在上个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当时你带我在西城各处都走上了一圈,看过各种各样的小鬼,我记得你当时说每只鬼魂转化为的魁的时候,不一定都是带攻击能力的,每只魁都有自己的特点,能力也会不一样,那都会有一些什么奇怪的能力呢。” “恩,没错。”苏默点了点头:“鬼魂究竟变成什么样的魁,往往决定的因素在于他生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兽,而在死之后,对什么事或者物最为依恋。” 李陶闻言噗嗤一声笑起来:“那为什么你的风月身前是一只小白狼,死后幻化为魂兽,还是一只小白狼。” 苏默微微一愣,莫的认真起来:“因为死的时候也没见过什么其他的物种吧,在它的概念里除了自己的亲人,便是那皑皑的白雪。” 保持自己最原本的形态,或许是对自己纪念家人的一种尊重与挂念。 它的家人没有给过它任何的东西,除了为它寻找食物,就只剩下让它顺利的长大成长。风月在同期鬼兽里确实很厉害,但它的强大并不全是在于它的生前,时间的累积与磨练,也是变强的另一个原因。 这也是逝去的母亲把风月留给自己的原因吧。 “哼~原来是这样啊....”李陶看着苏默那深邃的瞳孔,并不知道他此刻内心的想法,她想了片刻,一个想法又是在脑中一闪而过。 “你说,如果这王炎最挂念的便是那孙宝,等他与你完成契约的时候,会不会变成孙宝的模样?” 苏默的脸色不由黑了一圈,无语道“他一个小男孩,挂念着孙宝干什么?” 李陶眨了眨眼睛深意道:“他们两个不是感情很好嘛,虽然我觉得好的有些奇怪。” 那叫好吗?苏默心里不由苦笑,老实说连他自己都有些摸不透,如果那真的是所谓的好,未免太折磨人了一些。 一提起王炎,他就不由的想起了那天夜晚,王炎手中的那把大黑伞。 那把伞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苏默知道自己再怎么想也无事于补,摇了摇头,站起了身。 “你啊,有时间和我瞎说,还是好好的想一想我则两个月交给你的一些知识吧。” 李陶抬头看着苏默的侧脸,吐了吐舌头:“那先不瞎掰了,可是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他真的会来吗?自从你前几天回来已经过了四天了,明天是我们回去的最后一天。” 苏默没有回答,依旧看着小溪边玩的高兴的少年们,沉默了很久后这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能肯定些?” “因为我没有把握。” “你前两天天可不是这个样子说的。” “虽然你爷爷说是礼物给我,谁知道他到底送什么,万一不是这个小鬼,而是别的什么东西,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好吧,当我没问” 李陶坐在岸边翻了翻白眼,苏默这不讨人喜欢的疑心病究竟是跟谁学的? 而李陶不知道,苏默内心还有一句话。 这都过了四天了,就算有信心,也早被磨光了不是。 14:逛街不带钱包 村里的人们这几天过的很放松。 除了东西再也没掉过以外,还有一些奇怪得事情都没有再发生了。这让苏默与李陶再回去的时候,村民们纷纷看苏默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如果苏默知道村民们的想法,心里肯定一笑了之。毕竟只有风月那家伙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和他自己还真没一点关系。 “你说今天晚上村长会请我们吃什么好吃的?我觉得许秀阿姨做的饭比家里好吃多了,就是那学校的食堂也能比过去。真想在这里多留几天。” 太阳西下。 众人走在回去的小路上。 西水村的这条直筒小径,李陶与苏默待在这里的几天已经走过许多次,不知道为何这一次。李陶一边跟着苏默走,看着身旁打打闹闹的孩子,尽是有些舍不得。 她讨厌和这些小家伙玩的满身是泥。 讨厌他们什么都要来问自己。 但被人围着团团转的感觉李陶自认为还是蛮喜欢的,这是女孩子独有的小虚荣心在作祟。 她喜欢这里这些天真不懂事的小伙伴们。 苏默双手插在裤兜里,提着那些孩子们挠来的鱼笑了笑:“怎么,不想走了?你是舍不得这里的生活,还是不想回去面对学校,面对老师,以及那些堆积如山的课本?” 风月一直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网里的鱼,老实说如果苏默点头的话,它早扑上去了。不过没办法,现在的它只能做个小短腿,默默的跟在这些鱼的后面。 口水里在风月的嘴边开始留出来滴在地上。 被看穿了心思,李陶立马理直气壮的插起了腰:“谁说我不想开学,我只是在夸奖许秀阿姨做的饭好吃,要坏就怪家里的穆阿姨做的永远都是那个味道,我都吃腻了,山珍海味吃惯了,就不能来点小葱豆腐吗?” 这时跟在一旁的孩子们,其中一个好奇的探过了头来,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李陶道:“陶妹妹,我听阿妈说,你们住的地方是大城市,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我们这里可比不上,你怎么反而说村子里的菜好吃呢。” 其他孩子也是好奇的看过来。 李陶鄙夷的撇了他一眼,认真道:“谁说的,我告诉你,你需要学会知足,在本小姐看来,这里的东西美味多了,等以后你们到我那里去,你们就会知道了。” 孩子们见李陶认真的模样,都相互看了几眼,眼里都更是充满了好奇。毕竟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那个提问的小男孩转了转眼珠,将目光瞅向苏默继续问道:“苏默哥哥,那你们那边的东西是不是还没有我们西山这边市里的好吃?” 没等苏默说话,另外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忍不住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大声插话道:“你怎么那么笨啊,阿晓,既然陶妹儿说我们这里的饭菜好吃,那自然没我们这儿山下那条美食节的东西好吃吧。” 美食街? 听到这句,苏默挑了挑眉,回头看向他们:“你说的美食节,就是西山中心市里很出名的那条街道?” 他以前在西城的时候听以前来这附近出任务的同行说过,西山中心市的天痕大道,又名美食街,在那个大道上的商店,食物好吃的不得了,另外还有几家店卖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什么什么?”一听到吃的东西,李陶按耐不住了。 那孩子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们阿妈阿爸每个月都会带我们去一次,那里好吃得东西可多了。” 之前问问题的孩子也是连忙符合点头,其他孩子听到这里都是高兴的议论起来。 “嗯....感觉好有趣的样子,我好想去看看啊...”李陶见他们讨论的绘声绘色,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瞅向苏默,眼睛眨呀眨,眨呀眨。 苏默无奈的笑了笑,眼前这丫头不就是想自己带她去吗?至于那么卖劲的眨眼睛? 难得来一次这里,去去也无妨。 “等把这些鱼拿回去以后我们就去把”苏默朝李陶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东西。 “那我们快点走吧,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见苏默点头,李陶乐了,脸上丝毫没有掩饰的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催促着身旁的小伙伴把步子迈的大一些。自己更是蹦蹦跳跳的走起来。 ..... ..... 夜晚,群星闪烁。 “风月。” 风月眯了眯眼睛,摇身变成了魂兽的模样,悬在了半空中。苏默一个踮脚,便跳到了风月的背上,顺手将李陶拉了上去,紧贴他的后背,站在他的身后。 一瞬间两人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那眨眼间不见的两人,村长仰望那天空中的月色,长长叹了口气,眼里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 村子里的事情那么长的时间,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许秀这时走了出来,眉头微皱的回头看了一眼孙贝贝的房门,踌躇片刻后说道:“村长,你看这自从那天回来以后,我一直很好奇那天我女儿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现在事情解决了是好事,可是村长你看...” “别说了,许秀。”村长严肃的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说着村长摇了摇头叹气道:“很多事情我们不能插手,也无法插手,所以才需要找人来帮忙,既然事情已经平安的解决了,你又何必一定要去刨根问底呢。” 许秀半响后咬了咬牙,最终同样叹气:“可是我女儿...” 村长背着手进了屋。 “你要相信,时间这东西是会冲淡一切的。” ..... ..... 当看见道路两旁灯火通明的场景以后,李陶知道,他们到达了西山市中心,天恒大道。 由于人送外号美食街,在夜晚的这个时刻,这条道上的人流甚是拥挤,然而却浓浓的充斥着喜庆的气氛。 李陶抢先一步,在风月接近空地的时候一跃而下,抬头朝天空中的苏默递了一个神色。转身便朝人群冲了去。 苏默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这地方的的感觉让他微微有些不适应,毕竟西城那地方和这里简直就是分明的对比。 李陶这丫头,一看见吃的东西,就激动的不行,苏默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包,脸色莫的一黑。 逛街不带钱包,到时候买了东西别人会不会说这丫头片子吃霸王餐? 苏默从空中落地,风月也变回了他的肩头。 “怎么,她忘记带钱了?” “是啊,总是那么粗心大意,还是在她被别人抓住洗盘子抵债之前先帮她付钱吧。” 将黑隐收了回去,苏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面走一面观察四周,尽量避开和身旁人不必要的接触。 “这里还真如那些孩子说的一样,很热闹啊。” 他不是很习惯人太多的地方,不出任务的时间苏默自认为自己多数都是待在西城。而那地方本就是人迹罕至。说的同时,瞅见了那熟悉的身影,也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哼,这里本来就是小地方,况且这一条街道其实在前些年的时候是很少有人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会发展成这样,才会那么热闹。”风月慵懒的趴在苏默的肩膀上,闭着眼睛道。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小子,你风月老哥我,年纪可是比你大的多。” “你现在是倚老卖老吗?” “你知道就好。” 看着已经在前方不远处排好队一脸焦急的李陶,苏默忍不住的笑起来:“不过这所谓的美食街,确实给人感觉还蛮好玩的。” 风月睁开一只眼睛斜瞄了下苏默的侧脸,幽幽道:“你早就应该多来下这些地方,干嘛没事就在西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家里蹲,无趣。” 没料到会被自己的魂兽说教,苏默闭眼无奈道:“我那么无趣还真是对不住你了。” “马马虎虎吧,我又不是你们这些人类,不会计较那么多。” “我说你啊....” 15:眼烁星光之人 人真的很多,每个小店的门前都挤满了人,每家店的招牌也是奇形怪状,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城市的特色。 李陶在一家章鱼小丸子的店门口排着队,她的脚不自觉的在打着拍子。 「爆炸章鱼」 这是店的名字。 名字确实取的很好,李陶黑着脸看着前方排对的人,同时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如果再过五分钟还没有轮到自己,那么她真的会气的爆炸。 李陶心里有些着急,不停的跺着小脚,暗自嘟囔着希望能快点到。她用余光看见苏默正与风月闲聊着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不过她没空理会。 就在李陶见终于轮到自己的时候,一个身影却一晃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人的背影高高大大,挡住了她看章鱼小丸子的视线。 她眉毛一挑,真想看看是哪个没有素质的家伙敢插自己的队,就在李陶准备用手拉前方人衣角的时候,那前方修长的身影,却快李陶一步,接过了店家递出来的章鱼小丸子,转过了身来。 李陶下意识的黑着脸抬头狠狠的瞪过去。 那是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青年,长着一张清俊异常而略显柔美的脸,那淡雅如雾的眸子里闪烁着星光,此刻看着李陶,抿嘴一笑。 李陶脸色不由一愣,面容上恶狠狠的表情也瞬间凝固在空气中,她在这短暂的愣神里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句话来。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墨。” 这是她在爷爷的书房里学来的话,当时看到这句话的她并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过现在看来,大概就是用来描绘眼前这般人样吧。 “哼,脸张的还不错嘛,给个八十分啦,不过别以为我会因为你长的好看就不瞪你了。”李陶内心默默想着的同时,她依旧回过神狠狠的瞪着眼前少年的眼睛。以示自己极度的不满。 青年两只手里还分别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丸子上面正冒着热气腾腾的轻烟,给人一种十分有食欲的视觉享受。 见眼前的少女仿佛吃人一样的目光,青年奇怪的眨了眨眼睛,猛地醒悟了什么,淡雅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我请你吃一盒,就当是我插队道歉的补偿,小妹妹你看如何?”少年笑的含蓄。 “算你识相。” 冷哼两声从他的手里抢过一盒小丸子,李陶伸手朝自己的衣兜摸去,莫的面色一变,猛的抬头扫视了少年几眼,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青年脸上笑意更浓,给身后的人让出了空位。 苏默走到李陶的身边,瞅了一眼李陶手中的章鱼小丸子,又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那长隆大队,不由暗暗感叹这吃货的执着力可不一般。不过这丫头买章鱼丸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别用那个眼神看我啦。”李陶坐在树下的休息凳上,用牙签插了一个小丸子塞进嘴里,朝苏默翻了翻白眼“这章鱼小丸子不是我自己排队买的,说起来为什么钱包不在我的包包里?真是的,还好刚才没有出丑,不然本小姐我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其实她刚才拿到章鱼丸子后想付钱给那人的,结果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哦?那是谁给你买的” “诺,那边插队的美男子,你看,就是那个仿佛眼睛里冒着金星的家伙。” 苏默转头一看,果不其然,在两人的另一头。一个年龄估计和自己差不多的青年,正站在另一边的树下,和一名中年男子在一起,长相十分打眼。 只见少年手中也拿着一盒小丸子,见苏默朝他看过去,便对自己这边礼貌的笑了笑,在人群里看着有些怪异。 “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刚才插我的队。真是见不惯现在这些没有素质的家伙” “哦....” 苏默意味深长的拖了音,偷看了一眼李陶,见她本人正吃的开心,不由笑道:“其实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他吧。” 他难道还会不知道眼前这丫头的料性? 风月闻言打了个哈欠。 “哈?!”李陶呛了一口,满脸鄙夷的抬起了头,先是狠狠看了一眼风月,紧接着道:“谁说我不讨厌他的?我可要郑重的再次声明,本小姐最讨厌没素质的人了!” 尤其是妨碍他买好吃的东西的人,她在内心默默的补上一句。 在他李陶的眼中,只要是妨碍自己吃东西的人都没素质! “我这不是见你吃的还蛮高兴。” “谁说的谁说的!我才不高兴呢!” 见李陶不再搭理自己,埋头气鼓鼓的吃东西,苏默识趣的不再说话,他下意识的又朝刚才的方向看去。 这一次他们的对面只剩下两个年轻女孩在坐着吃冰淇淋。 人呢? 苏默略微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喂,你在看什么?”见苏默东张西望,风月在苏默的耳边问道。 苏默看着人群,沉思道:“没什么,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青年,有点令人在意。” 风月撇了撇嘴:“有什么好在意的,你不会觉得别人比你帅你就心里不平衡了吧,这样可不好。” “比我好看的太多了好吧?”不知风月想到哪里去了,苏默扶额笑骂道:“再说了,我是女的吗?还去在意自己的脸,你刚才没闻到么,那个少年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你什么时候鼻子比我还灵了?” “.....” 李陶在一旁仰着自己的小脸看着这苏默与肩头的风月互相嘲讽,无聊的撇了撇嘴,顺手把手中的盒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别的店铺。美食的魅力无限大。 苏默与风月相识了一眼,不由默契的翻了翻白眼。 女孩子啊... 女孩子。 16:夜色下的迷人背影 在一处人迹罕至小巷里,一名修长的身影慵懒的靠在墙角。 凡事经过这里的年轻女孩看见这个人影,都会不自觉的脸红一番。那人只是对她们轻轻一笑,十足的绅士范。 只见这人身旁,还有一名中年男子,男子带着古老的圆筒眼镜,声音有些沙哑,他低沉道:“主人,要不要我去把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给....”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将手在自己的脖颈处一横而过。 如果李陶在这里,一定会发现,这人影便是那俊秀异常的青年,青年温和的笑着,对又一位经过这里的少女温和的打了打招呼,良久后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刚才所吃的东西,笑起来:“天桐,你要学会对人温和一些。” “是的,主人。”那名叫天桐的中年男子身子微微轻颤了一下,低下了头。 青年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继续笑道:“你说那刚才的小女孩是不是很可爱,尤其是她瞪我的样子,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天桐没有抬头,恭敬道:“刚才的女孩是李家的小姐,如果没错的话,和他一起的便是那对夫妻的...” 青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用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发丝,继续道:“已经有多久没有人那样看过我了呢,真有趣啊,你说呢,天桐。” 天桐把头低的更深了些。 “是的,主人。” 青年扫了他一眼,暗淡的街道灯光下看不清此人的模样,但此刻天桐在他的眼中,却格外的清晰,就像那午夜的猫咪审视整座城市一般。 “不过,你觉得我有必要来听你对我的提醒?” 天桐的身体不由一颤。 “还是说,你认为我不知道?” 青年依旧抚摸着自己额头的发丝漫不经心的继续问着:“或者换一个角度来看,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些?和主人说话的时候,下人,是不是不应该插嘴呢?这可不是绅士该有的样子呢。” 天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没有说话,只是身体的颤动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主,主人...我...” “嘘...别说话。” 青年莫的停下了拨弄发梢的手,蹲下了身,将自己的脸凑向了颤抖的厉害的中年男人。额头近乎贴到了他的边框眼镜。他如同眼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物件般,用手轻轻捧起了对方的脸。 天桐近距离的看着眼前这妖魅一般的男子,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额头的汗开始滴落下来。 感受到从自己手背划过的不明液体,青年看了一眼,淡淡的笑起来,将自己的头侧向天桐的耳边。 “我,最讨厌不绅士的家伙。” 话音刚落,天桐的眼睛已经鼓的硕大,面部的肌肉开始抽搐起来。 青年几秒后敞开了自己的双手,站起身来,保持着笑容朝华丽的街道走去。 他喜欢用自己最好的状态来让每一位女性着迷。 这是绅士的该有的表现。 那黑色的巷子里,只剩下一双不甘的双眼,盯着青年轻盈的脚步,在脚步消失的同时,化作一抹黑烟,飘散在空气中。 .... .... 在吃到天恒大道正中央广场的彩色棉花糖以后,李陶满足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感受了一下双手那足够的分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苏默同样提着不少的东西,抬头看了看天色。 “好了,你吃也吃足了,买了买够了,该走了吧,天好像又快要下雨了。” 风月已经在苏默的肩头打第n个哈欠。它眯着眼睛看了两眼这两人买的东西。有钱人就是好啊,买什么都可以。 李陶在自己两手边看了看,确定没有遗漏的东西以后这才点了头。同意回去。 回去的路线略过那栋惨败的房屋。看着起满灰尘得屋顶,苏默脑中不由再次浮现出某人的身影。时间差不多了才对。 今天是最后一晚。 “李陶。” “干嘛?” 见苏默叫自己,李陶疑惑的看向自己面前纤瘦的背影,转了转眼珠纳闷道:“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买的好吃的分你吧,那可不行,你知道的,这些东西有一半是要给那些臭小子的,虽然我不喜欢他们,不过要走了还是要对他们好点,毕竟他们有帮我抓鱼。” 现在还想着吃,他是那种贪吃的人? 苏默好笑的回头给了他一个蹦钉子。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先回去。” “你别总是弹我的额头啊!真是的!” 李陶吃痛的捂着头,不满哀怨起来,但见到苏默严肃看向下方的表情后,她又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悻悻的撇了撇嘴:“知道啦知道啦,你快点去吧。不过你大半夜抛弃我一个人乱跑,我回去一定要去爷爷那记你一笔。” 说完她对苏默做了个鬼脸。 苏默又抬起手狠狠的弹了她一下。 “嘿!你弹上瘾啦!很痛啊!!” 苏默笑着示意了一下风月,后者会意。他从风月的背上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在了房屋顶上,发出一声闷响。黑隐已经被他披在身上。 ”需不需要我在这里帮你盯着他?” “不用,你送李陶回去吧。” 风月得到了答案,载着捂着额头痛处泪花的李陶转身离去。 17:「炎月」 见一人一只走远后,苏默这才闭上了眼睛。 “想好了吗?” 苏默不需要知道王炎此刻在不在这里,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鬼魂的听觉是很灵敏的,尤其是关于听见它自己的名字。他说过,它们还会再见面。 几秒后,周围的空气开始诡异了起来。 那黑色的身影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苏默面前。 王炎极为愤怒的盯着眼前漫不经心的人,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喜欢不请自来? 见男孩不回答,而且盯着自己不说话,苏默咳了两声,尽量用温和的语气:“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不是吗?怎么样,想好了吗。” 他又问了一遍。 王炎尽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嘲讽道:“就算不同意,你也会用强制的手段带我走不是吗。别在这里惺惺作态。” 他虽然弱小,但却不笨,这几天也想清楚了某些事情。 苏默闻言一愣,现在的小孩什么时候那么聪明了?自己这几天确实也有过这种想法,不过也只是随便的那么一想。 毕竟强制咒术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会使用什么强行的手段。” 苏默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平静的撒了谎。虽然自己在内心打了一个叉。 王炎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大抵的意思很清楚。那便是你以为我傻吗?不知道你这是在说谎? 苏默不自觉的摸了摸头,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最终举手投降,露出无奈的表情。 “好吧,我承认你刚才说的话,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总得有个解决的办法,我知道你不会入轮回,可是我的任务也不允许我把你继续留在这里恶作剧,这样大家都会很烦恼,你从死了到现在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就应该知道村民们每天都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过日子。你心里也知道,跟我走是最好的选择。” 王炎依旧没有说话,他得眼神在告诉苏默,他内心的鄙夷,以及细微的动摇。 苏默半响后叹了口气,本以为自己十分有把握,现在看来这小家伙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手下意识的开始准备结印。 然而也就是在这同一时间内。 王炎冷漠的看着苏默:“我同意跟你走。” 这一次变成苏默愣住了。 手还举在空中,莫名的有些尴尬。 现在是把手收回去呢,还是收回去呢,还是..收回去呢。 王炎看着苏默尴尬的模样冷哼两声,一闪身来到了他的跟前,盘腿漂浮在空中。 “好了,我已经同意了,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成为你所说的魁?” 苏默缓慢的放下自己的双手,静静的看着眼前男孩的眼睛。那是一双黢黑而又明亮的双眼,对自己来说如此的遥不可及。 而这双眼睛此刻也坚定不移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让苏默刚才颇为有些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看来这次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你的那把伞呢。”苏默不急着行动,不由问了一句。 王炎漂浮在空中,面色一冷,看着眼前的苏默有些不耐烦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默挑了挑眉道:“那把伞很重要,对吗?” “这跟你没关系。” “在这之前确实没关系,不过现在嘛,有关系了。” 苏默看着王炎的眼睛,严肃了起来:“孙贝贝告诉我的那些事情中,包括了那把伞的故事。” 王炎眼皮一跳,皱眉反问:“那又怎么样?” 苏默看着他半响没有说话,莫的叹了口气,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王炎的头,尽管丝毫没有触感。但那突然起来的动作还是让王炎有些惊愕。瞳孔不由放大。 “你之前一直在逃避以前的话题,一直都是我在说,你在答。” 苏默闭上了眼睛,开始静静的回忆。 “你责怪孙宝没有把你当作真心的朋友,一直在戏弄你,调味他无聊的人生打发时间。” “你责怪孙宝在最危急才想起你们的友谊。” “你为了报复,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摇拽不定,或许当时你真的很开心,又或许,你无能为力。” “你一直在说自己如何如何的开心,如何如何的高兴,可是,孙贝贝也同样告诉过我,这个村子很容易下雨,以前凡事在每次下雨的时候,孙宝一定会到你们家去,像你奶奶借那把大黑伞,去田地里接你回去。” 苏默缓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满脸复杂的王炎。 “你在埋怨与怀疑他的同时,也在相信着他,不是吗?所以才呆在他的身边,不舍得离去。” 王炎咬着牙不说话,只是那黢黑的瞳孔,不由的浮现出了水珠。他猛的将头甩向了一边,不让苏默看到自己的脸。 苏默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笑了起来:“所以,就原谅他吧。” 这句话过后,那寂寞的背影边缘处,泪还是不争气的滴落下来。 他想起了以前孙宝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给他。 想起了自己被欺负的时候那家伙虽然胆子小,但是总会去帮他找帮手。 想起了他们出事那天,自己跑回去帮助他时,他眼里的震惊与,不可思议,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懊悔之意。 想起了他病好以来,每天的失神。 自己这一年来一直在想,拿着那把伞干什么?是因为那把伞是过世的奶奶的吗?是想让自己记住,奶奶的死,也是间接因为他把自己害死,才导致奶奶伤心过度而死吗? 或许都不是。 要究竟怎么样,才能算是朋友? 或许从一开始,他和孙宝,都错了。 王炎的泪,不至境的从脸颊划过。他那透明的身体开始逐渐的泛起白光,身形也更加模糊了起来,感受到自己的变化,王炎表情平静,用手使劲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吸了吸鼻子,用一脸嫌弃的面容看向眼前这个话多的家伙。 “所以,你现在可以带我走了?这才是你的真正用意,我说的没错吧。” 苏默耸了耸肩,答案显而易见。有时候事情就算如此的简单,自己放过自己,才是真正的解脱。 两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这莫名的变化。 白光逐渐的到达王炎的嘴角,最后到达头顶,直至消失不见。 苏默接过那空中像自己飘来的一把乌黑亮丽的大黑伞。黑伞的末端是一把剑柄。 这是一把伞剑。 这时候,冰冷的风,也停了。 雨,开始一滴滴的落下。 看着手中的伞,苏默仰望夜空中的繁星,闭眼轻笑。 唔之魁,为器。 异号,魂器。 字尾号炎。 顾名曰,炎月。 (看到这里的大大们如果觉得书还行就收藏一下吧,你的收藏是我的动力,谢谢。) 18:孤独只是因为不愿分享 回家的当天清晨。 李陶自然是没有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晚上与风月回去以后,她挨家挨户把自己在市里买的东西分给了那些这几天陪伴她一起玩耍的孩子们。一直到凌晨。 .... 苏默将两人的行李放上了车。有趣的是,这次被村长提早叫来接送他们下山的车主,又是那个之前送他们上来并好心提醒自己两人的温和司机。 见到那颇为熟悉的面孔,司机先是一愣,见苏默看着自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紧接着便朝苏默尴尬的笑了笑,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尴尬。 “这次也麻烦叔叔你了。” “哪里哪里,想不到你们在这呆了那么久啊。”司机摆着手尴尬笑了笑,但立刻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连忙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道:“啊对了,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小妹儿呢,怎么没看见他?难道你们不打算一起回去吗?” 苏默不由朝村口看了一眼,只见许秀带着还在一直打哈欠的李陶正像这边走过来,而村长走在最前方。 李陶的外衣扣子还上下扣的不齐。 “小孩子就是爱睡懒觉呗。”他笑着耸了耸肩膀,示意那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司机自然也是瞅见远处的人,释然的点了点头:“别说,我家那个也有这个坏毛病。每天早上叫她起床就是叫不起来,哎,现在的小祖宗些,都难伺候着呢。” 苏默微笑不语。 李陶来到苏默身边,揉了揉自己朦胧的双眼,当意识较为清晰的时候,一样东西却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迷糊的看过去疑惑出声:“好困啊...咦?小默默,你背后怎么别了一把大黑伞,你什么时候品味那么差了?难不成是我眼睛太花看错了?” 她疑惑的看了看天色,此刻阳光高照。,正好有一群鸟儿从天空中排着整齐的队伍飞翔而过。 “没看错啊,那怎么回事?不对啊,今天似乎不会下雨啊。” 苏默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村长倒是闻言后看着那把黑伞面色一楞,半响后不知是想到什么面色有些难看。但只是一瞬间便回复了先前高兴的神色,朝两人温和一笑,招手让身后的孩子们过来,给两人道别。 谁也没有看见他另外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背后。 乘着那些小孩子与李陶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别的功夫,苏默也就直接无视了李陶刚才的问题。 苏默见孙贝贝一直站在一边,平静的看着朝城市而去的小道,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嗯,他总觉得自己该上去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才好呢?内心有些郁闷,这确实有点把他给难住了。 半响后苏默还是忍住那莫名的尴尬走了过去。 “我们要走了。” “恩。” “那个,怎么说呢...” “想说什么就说啊。”见苏默欲言又止,孙贝贝不耐烦的挑了眉。苏默抓了抓头,无奈道:“其实孙宝,从始至终都是个好孩子。” 孙贝贝狠狠的盯了他两眼,接着眼神暗淡下来:“我知道。” “也不是王炎害死他的。” “我知道。” “王炎也是个好孩子,你不应该讨厌他。” “我知道。” “还有就是...” “你不觉得你很烦吗?” 苏默识趣的闭上了自己的嘴,苦笑着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不再说话。这丫头就不能稍微理解一下自己的良苦用心?他只是不想这小丫头想得太多。 孙贝贝抬起头又盯了几眼苏默白净的脸,从他的面容里看出了无奈,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有些过份。她将脸撇向一边,嘟囔道:“再说了,他是不是好孩子关我什么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惹人厌就是惹人厌。” 说完她冷不丁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团塞进苏默的手里,用余光瞥了一眼苏默背后的伞,转身朝一旁的许秀走去。 看着那抹决绝的背影,苏默无奈的笑了笑,打开了孙贝贝塞进自己手里的纸团,低头在上面扫了一眼。几秒后他不由的放松一笑,纸团在手心里化为灰烬,伴随晨风而去。 ..... ..... 回去的路自然比来时快,只有二十来分钟,两人便到达了车站。 与那好心的司机最后一次礼貌告别,苏默提着两人的行李,跟在李陶的身后进了车厢。 司机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也是放心的转着方向盘去载下一名从机场匆忙出来的乘客。 火车上,李陶还是吃着薯片,废话不停,仿佛一切和来时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只是.... 抚摸着腿上打盹的风月,苏默遥望窗外,他知道,不是没有变化,而是那变化不亦让人察觉,就像那空中的白云,令人琢磨不透。 以前的他总会忍不住去想,为什么偏偏自己,是孤独的。 当自己逐渐意识到这件事情以后,下意识的开始避开人群,避开与他们没必要的接触,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呆在西城仰望那漆黑一片的夜空。 然而这一次小村庄的任务,却让他在王炎的身上看到很多自己从前的影子。也就不由的想了很多,或者说思考了很多。两人的经历是不一样的,但都伤到了内心。 其实孤独的人在世界上千千万万,并不是这些人喜欢孤独,而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别人与他们分享。 就像从前的自己。 包括现在的自己。 “你还没告诉我你背后为何一直背着一把伞呢,还有,那个叫王炎的鬼魂到底有没有跟来和我们一起回去?” 当车开到近乎一半,李陶丢掉自己手中的薯片袋,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疑问,转头面带疑惑,两个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倒是说不出的可爱。 “哼,小丫头。他身上这把伞就是那个小鬼。” 没等苏默说话,风月在李陶的脑海里冷哼起来。 “真的?!”李陶吃惊的捂住了嘴,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苏默,倒也来不及理会这个从来没和他说过话的魂兽:“可以啊小默默,我发现你这家伙做事总是不留痕迹,偷偷摸摸的。就说这一次任务吧,我酱油都打了不知道多少瓶了!” “什么你这个家伙,没礼貌。”苏默挑眉在李陶的头上敲了一下,双手环胸正色道:“从现在开始,要叫哥哥,还有,我都是正大光明的在做,是你自己胆小不敢跟我去。” “啊?”李陶楞了楞,脑海中突然回忆起第一天的夜晚,反应过来后她没好气的瞪了苏默一眼:“明明是你当时说...反正不管啦!你就是偷偷摸摸的!还有!我才不要叫你哥哥呢,让家里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那叫师傅吧。”苏默笑的更乐了。 火车上,两人少见的打闹起来。 风月听着两人的对话,听着两人的欢笑声,不由上扬嘴角,对着车床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19:最后的真相 西城,李家。 李连华穿着薄薄的灰色长衫,站在走廊上淡定从容,他嘴角的烟斗中散发出的烟雾在他的身边缭绕。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以看出他此刻心情上佳。 就在他享受着吞云吐雾的同时,走廊的另一头入口处行来一人,那人与门口管家打了打招呼,便脚步急促的走了过来。 李连华没有朝那边看,只是静静的等待脚步声越来越近,当感受到人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后,放下了嘴中的烟斗:“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有空来看我这糟老头子。” 如果此刻苏默在这里,便能一眼认出,这站在李家主身边的人,是那西水村的村长。 村长没有笑,只是嘴角勾扯了扯,与李连华并肩靠在那走廊扶把上,用低沉的声音道:“人老了,想来看看我这多年的好朋友,不是这样也有问题吧?” 李连华笑骂一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缓慢说道:“你在那村里一住就是二十几年,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那无聊的理由而赶在苏默他们两人之前来到我这里和我叙旧?怎么,觉得自己老了见不得人?说吧,我派去的那小子有什么问题不能帮你解决,要你自己亲自跑这一趟。” “怎么能这样想我呢?唉。”村长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口气:“原来就算过了二十年,我在你心里依旧那么不值得让人相信。” “少来这套。”李连华吹了吹胡子冷哼两声:“快点说吧,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别急,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村长摇头,脸上失去了刚才看见旧友的笑意,轻叹了一口气。他左手在身前一挥,一团银白的光团从他的袖口瞟了出来,在庭院里来回的晃动。 “他们解决了我们村里的问题,而且解决的很好,可是有些事情,他们却无能为力,不,不应该这样说。”村长琢磨片刻,摇头道:“应该这样说,他们解决的这个问题,有些真正的内幕,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当然,我也不清楚苏默那年轻人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李连华深深的看了身旁人一眼,将目光移向庭院。 只见那原本飘动的白色光团里,逐渐走出了一名老妇人。 老妇人身形有些透明,她先是在这庭院的四周瞅了瞅,当瞅到庭院前方的两人时,这才将目光锁定在右边老者的身上,最终将平静的目光定格在这人的脸上。 老妇人的面色惨白,略微有些憔悴。 村长被她看的有些不是滋味,无奈的打了打招呼:“王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唉...” 倒是李连华严肃的皱起了眉头,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这鬼灵魂,暗暗有些吃惊。眼前的这个老者魂魄,居然有着食气鬼的气息! 李连华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咳了两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王炎的奶奶,王素吧。” 老妇人沉默,眼中情绪聚然变是极为冰冷,她朝眼前那满是胡须的老人冷哼道:“你是谁?” 李连华摸摸胡子礼貌一笑,摇头不语。 村长无奈插话道:“好了,王大娘,我把你带到这来,你应该知道我此次来这里的目的才对,一年前王炎死后,你没日没夜在家里郁郁寡欢,最后临终,我本想把你风光大葬,其料你魂魄不愿入轮回,却升成食气恶鬼,你起初想直接去害那孙宝的命,当时却不知食气鬼不能直接害人性命,于是你便每日吸食他的气息,令他精神萎靡,最终死去。” “而你的存在也自然不是王炎所能发现的,你一面抱着怨恨吸食孙宝的气息,一面任由自己的孙子在他身边徘徊以为这是因为愧疚所导致,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他知道真相,心里又会怎么想。” 老妇人闻言面色更为阴沉,不做言语。 村长看着她不屑一顾的模样,苦笑继续说道:“好吧,我们先不说这个,毕竟我这挚友派去的那名少年正好完美的帮你掩盖了这个真相,但你可知人死之人变为鬼魂,倘若害人性命,一不小心便会化为极凶的恶鬼,不能入轮回,只能等魂灰魄散,后果怎样你应该十分清楚。” “我一把老骨头,就算再死一起,也无所谓。”老妇人不屑的笑了笑,冷言道:“那个混小子在我孙子死了以后,依旧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我岂能放过他,他死,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怕我孙子伤心,我还会告诉我家炎儿他的这个所谓的好朋友,从始至终一丝一毫的懊悔之意都没有!” 村长见她眼睛几乎要喷出烈火来,眉头不由的紧皱:“你骗过了很多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骗过那名少年,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最终没有骗过我,我在他们带王炎走的时候在伞上看见了你,所以将你不露身息的带到了这里。” “那又如何?人我早已经杀死了,你现在带我来这里又能怎样?” 村长摇了摇头,眼里有些凄凉:“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过我不打算公开它,有时候往往不知道,才是幸福,也正因为王炎不知道是你间接害死的孙宝,他才会以为孙宝是因为后悔害死自己才会死去,才会释怀自己的死,成为苏默的魁。而现在那件事情的所有参与者,都圆满的画上了句号,唯独你,却一直在仇恨中无法自拔,我这次带你来这里,也只是希望你能入轮回,别再这人世间飘荡。” 老妇人眯眼沉默。 李连华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也大概弄清楚了为何自己的老友会绕过苏默和李陶,独自前来找自己。 见两人都不再说话,李连华用心念对身旁人询问道:“这怎么和你之前来委托我所说的不一样?你当时不是说一直是那死去的王家小子在暗中捣蛋,让我派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一辈去降服他。” “我也是才发现,原来他奶奶一直附在王炎随身携带的那把黑伞之上。” “不是我说,苏默那小子可聪明着呢。” “照你这样说那他便是知道了,又或许察觉了却不愿意去管,既然这样我就当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我也不想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真相永远会有被揭发的时候。” “如果你肯帮我,那么便没有这回事。” 村长内心苦成一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王炎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但是那样岂不是太过可怜,就让这段友情美好一些又如何?李连华,每个人都有童年,我们应该尽可能让这童年美好一些,而不是在失望中蔓延。” 李连华深深的看了身旁人一眼,不再说话。想起了许多年前站在自家门口的小男孩,眼里满是泪水与悲伤。 他摸了摸胡子,有些踌躇不定。按理说食气鬼并不能化为人形,可是这王素却又颠覆了这个概念。不过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食气鬼是比较正气的鬼,看见了做亏心事的人才会去加害。这孙宝确实做了亏心事,但是这王素害了人也是事实,入轮回的事情,就算是他,恐怕帮助他入了轮回以后,自己也得元气大伤。 老妇人柳湾眉一挑,表情像是在回忆一些事情,她的眉头紧紧的挤在一起,然后又莫的舒展开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烦心事一并叹走。 “罢了罢了,我随便你们处置,但是那小白脸...” “别小白脸过去小白脸过来,把王炎带走的少年叫苏默,是我们西城李家引以为傲的控魁师。”李连华正色纠正道。 老妇人撇了他一眼,淡然道:“管他是哪根葱,我只想知道我家乖孙跟着他会过的好,还是不好。” “就算作为魁,终究也是一个死去的灵魂,有何好与不好之说?” “如果你们不能保证我孙儿过的好,那我便不会入轮回,我要一直陪在他身边。” “.....” 村长闻言内心焦急起来,用肩膀拐了李连华一把,暗示他别把事情越弄越杂。 李连华不理会身旁的人,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傲然道:“你自己去看看他过的好不好不就行了。” 老妇人闻言惊讶的看了看他,见眼前的人面色肃然,没有撒谎的意味在里面,神色略微复杂,半响后化作一道白光,飞到了李连华的手中。 村长见状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情况?” “苏默他们明天便会回来.” “你打算让这王大姐怎么个看法?” “明日你自会知晓。” 说罢李连华笑了笑,转身回屋。 村长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起身跟上。 20:短暂虚无的美丽 从西水村回到西城之后,李陶直接回了李家,她有太多事情等着她自己去做。 像是那只猫妖。 像是暑假作业... 还有担心她安慰的父母。 尽管这是家族的传承,但为人父母,总是会忍不住的为自己的孩子担忧。 苏默站在李家大门前,橘红色的光打在他清秀的脸上。他不自觉的抬头看了几眼那门前的几个大灯笼,又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黑伞,那伞同样在橘红色灯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就像是从黑夜里走出来的家伙,令人心情忧郁。 嘎吱一声,推开木门走出来一名带着笑脸面具的中年男子,低头弓腰。 “苏默先生,老爷等你很久了。” “好的,我这就去。” 苏默朝这男子礼貌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进门。依旧是那穿过漫长的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苏默推开门便看见李连华坐在老位置上,只是这次却没有棋盘。 苏默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李连华的袖口,又看了一眼他背后的窗帘,嘴角略微上扬,走上前去在他身旁跪坐而下。。 “这次前去,李陶那丫头片子没给你填什么乱吧。” “没有,她这次去玩的很开心,村里的人们也都很友善,任务也比较简单。” 李连华喝了口茶,扫了一眼苏默的身后:“就像我之前所说的,这个报酬你还算喜欢吗。” 苏默转了转眼睛,装作沉思的模样:“其实如果是更实际点的东西我想我会更高兴。” 毕竟自己身后这东西,也不是个令人省心的玩意儿。 从小到大他觉得钱才是最能让人放心的东西。 李连华吹胡子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你可知道在我们控魁师这一行里,魂器是多么珍贵的武器,那可是很多人都想要,可是又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你这小屁孩还给我杠上了,恩!?“ “是是,李爷爷你说得对,倒是我不识抬举了。”苏默无奈点头。 “哼。”李连华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罢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苏默一愣,暗想这自己能有什么打算?还不就是接任务,出任务,接任务,出任务,每天就是见魂帮魂,见鬼杀鬼.... 李连华从怀里丢出一封信在木桌上。 “甘四叔让你去他那里一趟,说是有任务分配给你,一直在我这闹腾什么两个月不见你的影子,要把他活活累死。” 苏默拿起那封信,无奈道:“我只不过听你的安排度过了一个悠闲的暑假,不至于那么快就把我推到前线吧,可以接任务的控魁师不是应该还有其他人才对,他每天抠着脚喝喝茶,有什么可累的。” “他说话自然不用放在心上,这次的任务他说你接才是最合适的,你去了就会知道了。” 说到这里,李连华瞄了苏默身后一眼:“这把魂器这两天你试着用过吗?” “还没有,刚下车便立即来了这里,还没有机会用。”苏默将身后的伞取了下来,拿在手中,轻轻一笑:“不过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或许就会有他出场的机会。” 已王炎那小子的性子,这把魂器,或许会比自己想象中要强上许多。 李连华看了眼桌上的茶杯,闭上了眼睛,沉默的时间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日后你可要对这把伞好一点。” “要怎样才算好?” “恩,每天给他洗洗澡什么的?最好别把它饿着了。” “....” 苏默无语,这王炎是这把伞没错,但是洗澡什么的,是让自己每天拿抹布把它擦亮一些?还是说每逢下雨的日子里就把它带上,别说洗澡了,估计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都得洗个干干净净。 见苏默面露奇怪的表情,李连华咳了两声,挥了挥手:“好了,这个星期出远门你也累了,就先回去吧,去老甘那里,也代我问声好,他上次给我带来的竹叶青,味道还不错,不过就是味淡了些。” 苦笑着点了点头,苏默抱着伞起身离开。 待那脚步声越行越远,李连华这才转头朝身后的窗帘看去:“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只见那窗帘被歇了开来,村长从里面走了出来,在他的手心中,一团白光忽闪忽闪。 村长苦笑:“他刚才发现我了。” 李连华不在意:“他发现的可不止你。” 看着那团白光没有动静,李连华这才松了口气,嘴里默默的念起咒语,双手环扣,只见黑色的符文充斥整个房间,不一会儿,那些符文便将光团包裹至尽,最终消散在房间的中央。 魂去,人也空。 只留下无尽的念想。 憔悴的掉落了一生浮华,一世好梦。 村长与李连华对视,两人的眼里都是松了口气的神情。 那一丝念想飞过屋顶,略过柏树,化作秋风,有过短暂虚无的美丽,与大地融在了一起。 .... .... 苏默走在长廊之上。蓦然停下了脚步,他仰头看向上空,默然闭眼一笑。 “谢谢你待我照顾他。” 那历经沧桑一般的话语让苏默情不自禁的将手中的伞抓的紧了一些,肩上的风月眯着眼睛看着他平静的侧脸,不由道:“你在想些什么,那么出神。” 苏默闭着眼睛吸了口气,闻着庭院里若有若无的花香,勾着嘴角挑眉:“虽说这西城又破又旧,古板的像什么似的。为何我们这行的人,却也是那么古板,改不掉自来的习惯,喜欢传递书信。” “是想显示自己的文笔?” “不,我想只是人老眼花罢了,总有一些事情执着的放不下。” (壹卷完结撒花,这卷主要是感情戏,起个开头作用,二卷开始剧情会慢慢精彩起来~) 21:两碗茶 苏默第一次见到风月的时候,是他五岁那年。 那年他还只是一个平凡的孩童。 那年他还并不了解什么是鬼怪,什么是人。 苏默清晰的记得,那天傍晚,在鸟语花香的中央公园内。一名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双膝,眼神柔和的看着身边的男孩,那个男孩是自己,五岁的自己。 五岁的自己真的很傻,眼睛眨也不眨的瞅着地上来回劳动的蚂蚁,盯着这些黑色小家伙不停地运着食物,去他们的巢穴。 苏默记得自己当时由于牙齿没有张齐,说话还漏着风。总是会被身边的同学们取笑。 “妈妈,这些小蚂蚁在干些什么呢?” “它们呀,在运食物回去哦,蚂蚁宝宝们都是勤奋努力的好孩子呢。” “那旁边树上吊着的阿姨在干什么呢?” 小时候的自己似懂非懂的听着母亲的话,抬起头转向不远处的一颗茁壮柿子树,用手,指了过去。 苏默很肯定当时的自己真的无法分辨人,无法分辨鬼,他对自己看到的所有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他只是隐约记得自己每当看见一些奇怪的人的时候,那种心里有一丝恐惧与害怕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刻骨铭心。 女人看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眼中寒光一闪,但只是一瞬,又依旧温和的用手抚摸着小时候的自己莞尔一笑。 “那个阿姨啊,她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一直待在那里,等待有人接她回家。” “可是为什么她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眼睛还红红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看起来真怪。” “嗯,因为她等的太久太久了,所以啊,我的小苏默。”女人将年幼的苏默圈外了怀里“等你以后长大了,就要带那些迷路的人回家才行,这样她们会很感谢你,他们的家人也会很高兴。” “可是妈妈,如果阿姨说不认识我不让我带她走怎么办?妈妈你也经常让我别跟陌生人走啊。” “嗯,这要妈妈怎么和你解释呢。”女人思考起来,抱着苏默在地上坐下:“那这样告诉你吧,妈妈的小苏默,当你长大以后,你便会知道怎么做了。” “嗯!好吧,我不问妈妈了。” “小苏默真乖。” 女人笑了,笑的发自内心,她又接着低声悄悄的继续说道:“那如果小苏默以后碰到了坏人怎么办,比如这个坏人不让小苏默带那位阿姨回家,又或者迷路的阿姨就是坏人呢?” 苏默记不清当时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他只记得自己母亲在听过答案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沉默了几秒后,面色变的有些不好看,牵着小时候我的手站起了身,也不顾小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能跟上她的脚步,朝那颗吊着一个人的树走了去。 如果是现在的自己。 苏默相信自己只会无奈笑一笑,又或者不在意的耸耸肩,因为这些年实在是见惯不惯。 但是当时的自己呢,近距离的盯着那中年女人的眼睛,全身不知什么时候冒起了冷汗。 那是自己第三次哭。 第一次是出生的时候。 第二次是爸爸不在的时候。 而那时,便是第三次。 小时候的自己不懂也不明白,那个阿姨没有迷路,她从一开始就是一只生前有些执念的恶鬼。 那也是小时候的自己第一次与风月见面。 那时的风月不知从哪里而来,带着一阵微风,刮的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那双凌厉的双眼是苏默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模样。 或许那样冷漠的它,才是本来的它。 风月救了自己,送那阿姨回了家。 而母亲呢? 苏默记不得她最后的表情。 苏默只记下了那一瞬间,风月看向母亲的眼里,充斥着的愤怒,以及让苏默至今无法明白的复杂情感。 小时候有太多的迷茫。 也有太多的无知。 .... .... 将床头的鬼叫钟一把甩出窗外。 (暂时住在西城的控魁师们实用的一种闹钟,真身为一只爱张嘴乱叫的尖叫小鬼,可以清楚的算出现世的时间。) 苏默躺在床头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看着天花板不由发神,原来刚才是梦。 不由想起了之前李连华的话,今天是他去接任务的日子。 对浮在半空中睡的打呼噜的风月头顶拍了一巴掌,在伴随着风月哎哟一声的怒骂中,苏默笑着快速穿好自己的衣裤,在门口一把抓过自那天回来以后一直靠墙的炎月,从自己的房间窗户一跃而出,跳在街道之上,把边缘处的一些小鬼吓了一跳。 那个梦让他想起了很多年没有再见过的母亲,还有小时候的事情。 莫名的让人内心不是滋味。 “唉!这不是苏默吗?帮我找找我的手怎么样啊,之前不知道掉到现世的哪里去了....” “呀!苏默啊,我这里有新的阴魂面具,要不要看一看啊,上面的表情可是我最近新研究的,可好玩了。” 在西城那漆黑无尽的街道上,总会有些小鬼卖着千奇百怪的东西,也有一些阴魂在这里四处走动。 无奈的应付着和自己打照面的鬼怪,随手接过那递过来的一个面具,苏默扫了一眼递出一张纸币,在那老板嬉皮笑脸的模样欢送下,他带着耳机,双手插在裤兜里,在一家茶馆门口停下了脚步。 茶馆门口的正上方挂着店名。 「两碗茶」 店门的两边还挂着两盏绿油油的灯笼。没有把周围的路照明,倒是起了更加阴森可怕的副作用。 好笑的摇了摇头,苏默心里不由再次忍不住笑了一把这茶馆的店名。在这暗无天日的西城里呆了多少个春去秋来,他便笑了多少个岁月。 “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碗茶。” 他隐约记得在很早以前有人对他说过,店家希望那些出入这家茶馆的人们不受喜怒哀乐的困恼,坦然面对人生,可是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去解决别人的烦恼,或正反烦恼困惑呢。 摇头作罢,苏默步伐轻盈的走了进去。背后的黑伞略微碰到门上挂的铃铛,发出叮叮的响声。略过那些一面喝着镂空的茶水,一面胡牌的鬼客人,苏默走到了放置茶壶的柜台,坐了下来。 西城出没最多的便是鬼魂,很多那些还有遗愿没有完结,又或者暂时不愿轮回的阴魂们都会在西城逗留,享受最后身为人的乐趣,它们会在茶馆喝茶打牌,也会逛夜市,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这里没有白天的商场给他们闲逛。 另外一些善良的小鬼们也经常在这里四处出没。 在这西城里出没的人永远在少数,灵魂们永远是多数。 22:来自D市的委托信 一名年约四十来岁,有着异常彪悍身材的男子满脸笑意的从最里面的房门推门而出,手中拿着一把草扇,摇起了满身的赘肉,好不滑稽。 “哟,瞧瞧这是谁大驾光临?两个月不见怎么越来越像小白脸儿了。” “别,最近我可没有喝过牛奶,这形容词显然不适合我。” 苏默将背上的黑伞取下来放在身旁座椅之上,随手提起桌边的棕色木质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浓浓的热茶。 眼前的人整个西城无人不知,无鬼不晓,甘四叔,全名甘列。 西城这里所有出入的鬼魂行踪,还有现世的一线情报,除了另外一处旅馆“天然居”以外,全由这个看着二不跨五的大叔掌管着,而奴属于两碗茶这片区域的控魁师们的任务也由他一手发放。 天然居,天然居.... 这旅馆自带两句招牌名言: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大底意思便是说来的客人有着天上般的待遇,而自家旅馆里住着的都是要上天的客人。 比起这个希望每个来的客人喝上两碗茶这么没出息想法的茶馆,他们不得不说在西城气派的多,而西城三个家族的子嗣们多数也爱往那边去登记注册。 甘列从背后的货架提来另一壶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咧嘴呵呵笑。 “小子你最近火的无边无际呀,现在西城整个行里人都知道你丫的收了个魂器,那流言闹的是满城风雨,美哉,美哉啊。” 苏默无奈的抿了一口茶,那苦味就像涩到了他的心里:“有魂器的控魁师可不止我一个人。” 甘列笑眯了双眼:“但是年轻的家伙里,你是第六个。” 苏默先是一愣,又轻轻摇头。 实在不知这第六个有什么可炫耀的地方。 甘列一口喝完手里那杯茶,又给自己倒了杯。仿佛喝的是清水,不是浓的无法入口的茶水。 “你可知道这两个月你不来,我这里多了不少事情,相信糟老头子已经给你提过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他肯定没说。” “天然居那边的混小子没少给我捣乱,就是那个什么红,你还记得吧,那个自视清高的小鬼,前几天你不是被李连华那老头子派去给她孙女当跟班了嘛,我们这里有个接了任务的菜鸟在出任务追那断头鬼的时候,被那小子横插了一脚,事后还不承认,声称纯属路过,这混小子,下次有机会爷爷我一定给他点教训。” 那天然居名声响亮的家伙,全名叫一点红,除了他,怕是再也没有别人那般张狂。 天然居在西城这里与两碗茶同出一路,都是负责发放任务的驿站站点,只不过,领头的人不一样罢了。这两领头人自来不对路,搞下来两边的控魁师们多多少少也不怎么对路子。 看着甘列气的吹胡子,肚子上的肉又抖了几抖,苏默笑道:“他一向就是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还记得两年前自己代表两碗茶这边参加西城三年一度的山海之战,那天晚上差点把那一点红当鬼给收了,当时要不是风月提醒的及时,他就真的一拳给砸了过去。 这能怪谁?一点红一点红,名字取的没错,不仅名尾带红,全身也带红。大晚上的众人不把他当厉鬼来看,苏默就要怀疑全体同行是不是集体鬼上身,被鬼用手蒙蔽了双眼。 “哼,以后有他好看的。”甘列撇了撇嘴,一脸不爽的左手一挥,一封赤红色的信封出现在苏默的桌前。 “算了,我们先说点正事,这是这次一直准备分配给你的任务,你先看看吧。” 苏默随手拿起了信,拆开了信封。 这不是一张内行惯用的传音信件,而是一封现世人们常用的普通信封。 “你好,我是委托人。” “在我写这封信以前我曾考虑了很久很久,要不要烧掉这封信,我不确信这封信是不是真的会有人接手,就算收到,会不会对我信中的内容齐之以鼻。” “不过不管结局怎么样,我忍不住了,我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事情来安慰自己,我怕自己会真的疯掉,现在的我每天去学校,对于我来到说都是一种无形的煎熬,我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我们学校,有怪物!” “也许你不会相信,不,也许你现在已经觉得我是个神经病了,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指望看到信的你能帮到我什么,就算我的一个小小请求,希望看到这封信的人把接下来我要说的话看完。” 苏默看到这里,来了兴趣,这写信的人说话倒是有趣,他目光紧接着往下扫去。 “首先我要在这里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往下看。” “我们学校在d市,是一所师大的附属中学。” “啊对了,我还没有介绍自己,我叫路小梅,是一名即将面临高考的高三学生。”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以前,那天由于帮老师把资料拿去档案室,所以回家的时候教学楼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其他同学都早早的回家了。” “当时我本来因为小测得到的分数很高,所以在下楼的时候还很高兴的哼着歌,但是当走到二楼的时候,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平时我们吃饭的时候,牙齿咀嚼实物所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响声。当时那一瞬间便让我情不自禁的冒了一背的冷汗,忘记了之后的歌词。” “我自来胆子很小,连小动物都会害怕,所以当时我只是隐约觉得传来声音的地方是二楼最边上的教师,高二4班,但却不敢去看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快步的离开了学校,回了家。” “可是就在第二天我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的时候,同学们却开始了传言,说是高二4班的一位同学,失踪了。而又过了一天,传言又突然停止了,没人再去说起那名同学,就仿佛她不存在一般,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学校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我没敢对任何人说。” “可能你会觉得我是在疑神疑鬼,不过没关系,我也想这只是我自己胡思乱想。” “总之谢谢你了,谢谢你看完这封信。” 23:八云 甘洌喝完最后一口茶,笑迷了双眼:“是不是觉得这个任务很有趣,我可是专门为你而选的,别太感谢我,我会很不好意思的,你知道的,一把年纪的人总会特别容易恼羞成怒。” 苏默关上了信,吸了口气:“所以说,这一次我要先转学过去当个三好学生,然后在校园里把那只恶鬼逮出来?” 甘洌脸上笑意更浓:“自然如此,至于是不是三好学生,倒是无所谓。” 苏默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这可是年龄欺诈。” “你不说我不说,连天也不知道” “就没有其他的任务了?” “没有。” 甘洌用牙签套着呀,咧嘴笑道:“再说了,让你去当当学生享受一下青春,有什么不好。” 苏默略一沉默,无奈道:“本就不属于那里,何必强求。” 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一般,甘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咳了两声抬头道:“不管怎样,西城的规矩你应该再清楚不过,接到的任务必须完成,再说了,你若不去冒充一下,以校外人员的身份去执行任务恐怕要麻烦许多,另外你这次出的任务难度一般,刚好可以再委托你办件事情。” “什么事情?” 见甘列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苏默疑惑挑眉。 甘列拍了拍手,只见不远处正在给客人倒茶的一名少年看了一眼柜台,紧接着给客人微笑说了两句,便提着茶壶冒冒失失的走了过来。 少年个子略高,长相一般。 苏默看着眼前这个朝自己走过来面色有些紧张的少年,心里不由泛起一丝苦涩。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句话。 “前两个月有李大小姐,后两个月有新人菜鸟,横批:要我的命。 唉,这都是命 这都是命... 甘列一把将手拍在那少年的肩膀之上,无视苏默想吃人的目光,咧嘴笑道:“这个小子叫八云,是前些天引渡人新带来我们这里的小家伙,目前有时间有能力带带新人的也就是你了,你去现世的时候顺便把他带上,你也知道我们这行人员本来就紧缺,死亡率也不低,所以新鲜血液的纳入也是很重要的一项工作。” 苏默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瞪了甘洌一眼后,又将目光意向左侧,打量起眼前到现在还提着茶壶被甘洌拍的有些尴尬的少年。 八云见柜台上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年正静静的看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这种就像是被审视的眼神让他有些不习惯。 我是不是应该给他倒一杯茶? 这是他内心此刻唯一的想法。 老实说自从八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以后,什么都没有搞明白,倒茶与泡茶的功夫倒是更进一步。 比如说~ “亲爱的先生,您是要普洱还是菊花?” “您说您嘴巴会漏?没关系,我们茶馆的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就算您的嘴巴全部漏光了也能喝到茶的香味。” “您说有没有阴魂专用的糕点?那当然,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把八云从头到脚都看了个仔细,见眼前的少年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嘴角不自觉的的抽动着,苏默叹了口气,这才起了身,拿起了伞,无语的看了一眼甘洌那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转身离去。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老话,一路顺风。” 听到门口的铃声后,八云这才从自己这几天的光辉事迹中回过神,用不知所措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甘四叔,搞不明白现在是唱哪出。 见这小子一脸痴呆相,甘洌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掌,笑骂道:“还不快点跟上去,想在我这里倒当一辈子的店小二吗?需不需要我把货柜里的底货全部交给你,让你去好好清理一遍?” “啊!我这就去!”八云吃痛的捂着自己的头,一听要去清理货仓吓了一跳,连忙追上了前方出了店门的背影。 甘洌望着门口的夜色,乐呵呵的摇起了草扇。 一杯又一杯,茶中自有茶中乐,乐哉,乐哉。 ..... ..... 穿梭在黑暗幽静的街道上。 八云小心翼翼的跟在前方少年的身后,眼睛不停的打转。 苏默走在前方,倒没有在意身后的八云,默默在心中思绪。 学校吗,真是个令人怀恋的地方。 他只隐约记得自己上到小学二年级以后,就再也没有踏入那个地方。 走在冷清的街道之上,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八云挠了挠头,迟疑的左右看了看,最终胆怯的小声说起来:“那个,请问...” 苏默头也不回幽幽道:“在西城的时候你最好还是少说话为好,在这里经过的那些小鬼们最喜欢勾你这种初来乍到的人类的魂魄拿去当晚餐。” 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拿出另一个面具像身后甩去:“另外以后在这里走动的的时候把面具带上,被有些脏东西看见你的脸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八云慌忙的接过面具,闻言一愣,这才发现虽然走在街上的人很少,但凡是左右经过的人都带着面具,时不时还有一些长相怪异的小鬼们三三两两的偷笑着盯着自己看,他不由打了个哆嗦,识趣的赶紧带在脸上,默默闭上了嘴跟上前行的步伐。同时眼睛在少年头顶上飘忽不定。 风月慵懒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清晰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屁股打转,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年,映入它眼中的却是画了一张哭丧表情的面具,回头朝下方人纳闷起来:“喂,他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之前的那丫头都已经够闹腾了。” 苏默无奈:“不然怎么办,这是任务。” 风月冷哼:“我还不信你果断拒绝那老家伙还敢拿你怎么样。” 苏默扑哧一笑,用手拍它毛茸茸的脑袋:“给你说了多少次,好好说话,讲规矩。” 风月撇嘴不屑:“小时候的你可不是会这样说话的人,装什么乖,一点都不可爱。” 苏默笑而不语,脑海中闪过自己以前初来乍到口无遮拦的模样,那时的他总爱在回西城的时候破口大骂,嘴里说的满是对这里的抱怨与不满。风月说的话倒也不假,只不过人总是会长大的,调皮的自己就让他过去吧。 “哼,无聊。” 见苏默只是笑而不语,风月暗骂无趣,再次闭上眼睛,修身养性。 当走到了街道的尽头,苏默止了步,转头对身后的八云询问:西城的规矩大体知道吗?出入这里的咒语不用我再教你吧?。” 见眼前这个前辈终于和自己说话了,八云闻言眼睛一亮,面具下的他有些受宠若惊,重重拍胸脯点头:“恩,我知道,这几天甘四叔已经都教过我了,瞧我的吧!” 说着他深呼了一口气,走到苏默的身前,指尖带着一丝白光在前方的黑暗中划出一条弧线,只是刹那,通往现世的门打了开来。 两人先后走了去,随即身形一闪,出现在d市中央公园的其中一颗大树之下,四周空无一人。 苏默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树叶,抬头想看看现在在哪里,正巧看见身边的少年用眷恋的目光看着四周,心里不由叹气。 他不是不愿意自己出任务带个新人。毕竟举手之劳罢了。 他也不是讨厌什么都不懂的人,谁能比李陶更笨? 苏默只是认为自己怕看见那再为熟悉不过的目光。好比现在。 在很多年以前,也有这样一个比眼前这个叫八云的少年小上许多的小男孩,忘不了那回忆中的繁华,走不出自己的世界。 24:转学生 当天夜晚。 “今天就到这里吧,快回家休息吧,剩下的卷子交给老师来就好。” “好的老师,那我就先回家去了,老师再见。” 一名身着棕色校服的少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长舒一口气。 她胸前的校牌上有一个文静而又朴质的姓名。 路小梅。 刚刚走出学校大门,路小梅发现天空下起了细雨,天色乌云密布,那些灰暗的乌云与夜晚搅拌在一起,就像是一张张滴着口水撕裂到了极限的大嘴,仿佛想把全世界都吞噬至尽。 她仿佛又听见了那天在学校楼道上咔嚓咔嚓的响声。 仿佛记起了这些天来不断把他惊醒的噩梦。 一个庞大血红的黑影张着血盆大口想把她吃进肚子里。 轰! 一声响雷把路小梅惊醒过来,她连忙回头望向身后的教学楼,那二楼最边缘的角落空无一物。 知道是自己在吓唬自己,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抓紧自己的书包快步离去。 就在她走后不久,那二楼的窗户间,却闪过一丝鬼魅的身影!硕大狰狞... ———————————— 回到家以后,路小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这里是家!不是学校! 她深吸了几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客厅。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爸爸瞧了女儿一眼,轻声道:“小梅啊,你之前是不是给谁寄过信,刚才我下班回来看见我们家门口有封信,上面收信人写着你的名字。” 路小梅内心一震,手一松力,书包刷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声音不由轻颤:“什,什么信?谁寄来的?” 爸爸看电视看的起劲,没有看见女儿额头的冷汗,随手指了指厨房的餐桌:“我帮你放在餐桌上了,你自己去看看吧,不过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也奇怪,好好的手机不用,还写起信来了。难不成最近学校里很流行?” 路小梅没有在意爸爸的话,她急忙跑到厨房,果不其然,桌上放着一封信,黑色的信封。 想到自己前些天无意间在墙角上看见的几句话,她的心竟有些莫名的害怕起来。 如果眼前这封信真的被自己烧了,却有人看了后给自己回信,那是不是意味着...那种东西真的存在,不是自己想的太多.... 她的后辈一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冷汗。 路小梅最终咬了咬嘴唇,拿起了桌上黑色的信封,拆了开来。 普通的信纸上什么也没有写,只是画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路小梅脸色苍白,怔怔的放下了拿信的双手。那几句话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你遇见了脏东西,不要紧。 如果你害怕告诉别人,也不要紧。 西城为你服务。 只需您亲自将烦恼写进信纸并烧掉,烦恼自然会有人来为你解决。 ————————————————————— 九月是一个人令人感受到无限热情的季节。 清晨的绿荫小路上,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们三三两两的谈笑着朝学校走去。而在中学的第三栋教学楼二楼内侧,苏默站在高二4班的教室门口,他双手自然的插在裤兜里。只是面色略微有些复杂。八云在他的身后,倒相反毕竟放松。 班主任在讲台上咳嗽了几声,目光平静的将教室扫了一遍,当台下的学生感受到严肃的目光肃静下来以后,他这才转身在身后的黑板上用粉笔写上了转校生的名字。 “苏默” “八云” 台下的同学们见状七嘴八舌的交头接耳。 “八云?转校生啊,真是奇怪的名字。” “你不觉得苏默这个名字很文艺吗?” “这个时候有转学生真少见呢。” “下面安静点。”班主任皱着眉头示意了一下人群,这才侧头对门口说道:“现在我们就请新同学进教室来和大家认识一下吧。” 里面的骚动自然传入了苏默的耳朵,苏默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不能很快适应这种氛围呢。 他推开教室的门走了进去。八云紧跟其后。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默尽量让自己的内心放松,他走到讲台上面向台下,面带微笑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从a市转学来的苏默,很高兴来到这里认识大家,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多多指教。” 八云见状在台上也是面色一红,结结巴巴道:“大,大家好,我叫八云,和苏默来自同一个地方,以后,以后也请大家多多关照。” 台下一片哄笑,不过还是给予了掌声。 在班主任的安排下两人坐到了最后一桌的位置。开始了第一堂课。 下课后,自由活动,期间也有不少同学和两人打了打招呼。 苏默将桌前的课本收拾好,默默的打量起这个班上的每一个人,班里现在加上他与八云一共三十八个学生,但是刚才在讲台上他清楚的看见点名册上标记,原本应该是三十七名学生,也就是说,班上确实少了一个人,只是目前来看。 苏默将目光看向左侧,又随即看了看右侧,嘴角不由上扬,只是目前来看,这个班上其乐融融,倒不像是一个班上有同学失踪以后该有的氛围,看来这次的恶鬼有空间隔离的本事。 (空间隔离:让失踪的人从他所在的环境里抹去踪迹,当不曾存在。) 就在苏默琢磨着此次任务的同时,坐在他旁边的八云却一脸无奈。看着眼前桌面上的橡皮擦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 八云转了转眼睛,不由的朝苏默那边偷瞄了一眼,见苏默拿着一支笔来回的转动,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事,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道:“那个,苏默哥,我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苏默的眼睛在教室里不停的徘徊,漫不经心的小声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毕竟这是你第一次出行任务,我不会把你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你平时怎么过的,现在怎么过就行了。如果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以和我说,啊,对了...” 他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八云,道:“你目前会一些什么?恩,我是说基础的咒术会不会?” 八云闻言,皱着眉头用手指算了算了,半响后才犹豫道:“大概基础的都会吧,来的时候茶馆的甘四叔有专门指导过我。” 他想了想总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其实昨天在茶馆里我就想问,身为控魁师,每次出行任务,是不是都很危险,随时都可能...” 苏默看了他一脸,见他一脸的复杂,不由轻声笑道:“怎么,还没有开始就想打退堂鼓了?” 25:猎鬼行动,开始!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八云连忙惊慌的摆起手,苦笑出声:“我只是才到西城几天,对很多事情不了解,之前在茶馆的时候每次问甘四叔,他也只会一脸不在意的表情,随便敷衍我几句,说什么好好给我倒茶,不然把你丢进地狱里去之类的话来。而且我在想,我现在会的这些简单的咒术恐怕每个人都会吧,如果真的到了关键时候,我靠不住的话,不是会托你后腿吗?” 想象了一下甘四叔那大大咧咧唬人的模样,苏默噗嗤一笑:“原来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笨,也知道那老头爱忽悠人,不过你放心吧,这次的任务在我看来不难,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不用那么担心。” “这样啊....”八云叹了口气,但又反应到自己步入了某些圈套,脸有些激动的红起来:“苏默哥,你就别玩我了,如果被甘四叔知道了我说他爱忽悠人怎么办,到时候我回去就死定了。” 苏默好笑的看着八云,挑眉:“我们现在可是在现世,他又怎么会听见。” 八云嘟着嘴表示不满:“他之前可对我说过,不管我们这些打工的在哪里,他这个老板都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说些什么话,因为他很厉害。” 苏默忍住内心的笑意继续说道:“所以你就相信了?还是说你也认为他很强?”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有些傻的可爱。 这下八云迷惑了,站在管治阶层的人不都是很厉害的吗:“甘四叔如果不厉害,那他怎么会是茶馆的老板,在我倒茶的时候很多人都去找他接任务。” 苏默觉得自己再和他说下去,说不定会忍不出大笑出声,略微勾起嘴角,不再看八云傻傻的面孔。“我们来说点其他的好了,比如你是怎么来到西城的。” 对于这个,他还是比较好奇的。 虽然甘列说的没错,他们这行死亡率不低,但是新人更是少之又少,想要找到天生拥有阴阳眼的人类本就是不易之事,再来他在西城呆的年头也算是久远,死亡率他承认不低,可是同行们的存活率可是远远高出死亡率太多。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只知道西城死过两名同行。 一名是天然居那边所属的控魁师,全名叫云寺,是云家的后代。 还有一名是自己这边,也就是两碗茶这里所属的控魁师,自己早年的同行,若然。 若然与云寺不同,云寺是云家的精英后辈,死后在西城魂湖那里办的很隆重,而若然,那个早年总是对自己投来温和笑容的少女,却在一次任务后连魂魄,也没有回到西城。 没有人在意,只有苏默自己在意,两碗茶的同行们在意,他们默默的把若然这个少女的名字放在心底,作为纪念。 “这个啊,说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八云挠了挠头,没有看到苏默恍惚的神情,红着脸笑起来:“其实我打小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先开始还被家里人硬拉着我去看医生,所以后来我就算看见也不再告诉别人了,我本来以为这会是我一生的秘密,结果没想到我的一生是如此的短暂,车祸以后我进了医院,我的意识清楚的知道我的父母在为我伤心,但是我却不能回应他们。” “那时我便坐了一个梦,梦里有一颗槐树,槐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对我说,让我和他做一笔交易。所以,我去了茶馆,当了店小二,跟着你,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苏默深深的看了一眼八云,见他红色的脸颊下有着一丝伤感,沉默片刻后还是继续接话:“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虽然他能大概猜到,不过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恩.....。”八云惊讶的看了一眼一脸没什么表情的苏默,但又释然,笑着点了点头:“我让那个模糊的人影帮我磨去我家人的记忆,然后我便同意他的条件。” 不想让家人伤心吗.... 苏默眯起了双眼。那人影是引渡人。是真正死去的亡魂,它们受命于西城,徘徊在人世间寻找可以带回西城的人类。 见苏默听后不语,八云笑了笑。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此时此刻不知道对自己说什么,所以才没有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眼前这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却好像经历千千万万的少年的心。 ..... ..... “唉!终于可以回家了。” “听说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蛋糕店,我们要不要去试一试。” “两位新同学,明天见啦。” 微笑着与同学告别,苏默起身将课本全部有序的放进抽屉,便将桌边挂着的书包斜跨在肩膀之上,八云背上书包后疑惑道:“不把书背回去吗?” 苏默一面走出教室一面摇头:“我倒是想背回去,只不过我的书包装不下了。” “装不下?”八云微楞,当瞅见苏默的书包里貌似有什么东西在挪动,恍然一惊,嘴角有些抽噎起来,那个之前在头顶上的奇怪生物,不会这一整天都在..... 苏默关上教室的门无奈笑了笑。 走到学校的天台,苏默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以后,这才一挥手,通往天台唯一的铁门被紧紧的扣死,自动的上了锁。 天空中略过一到银色弧线,风月从苏默斜跨的背包里一跃而出,化身为一只全身雪白的银色巨狼,站在天台之上摇晃着脑袋,想来也是被狭窄的书包给憋坏了。 八云这是第一次看见所谓的鬼兽,瞪大了眼睛,不知到该如何言语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不由脑海里奔腾闪过自己从小到大看到的鬼魂... 一位总是在自己家门前晃来晃去的头顶有个盆栽的老爷爷... 在学校路上的电线杆下,几只整天互相伤害的小猫咪... 在以前学校树底下张着长舌头的长发女鬼。 还有过马路总是在斑马线上装死的中年男子。 他从小到大没有看过如此庞大的动物鬼魂。 风月眯着双眼瞟了一眼死死盯着自己两个眼珠闪闪发光的八云,傲然的哼了两声,瞅向苏默。 苏默对于八云也是无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少年此刻内心的某些想法,他摇了摇头面色一正,走到天台的边缘,闭上眼睛。抬起的左手,开始在空中画起了诡异的符号。每画一笔,红色的光芒便在空中划过一丝弧线。只是片刻功夫,五角星的圆形符阵在空中闪烁,紧接着,师大附属中学的方圆一里之内,都被诡异的透明白光覆盖其中,没有漏过一丝的缝隙。 “风月,在我画的这段距离里,就麻烦你了。如果发现了鬼气,立刻用意念向我汇报。” 苏默话音刚落,风月便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八云被风刮的睁不开眼,过后揉了揉眼睛疑惑道:“这是要做什么?” 苏默站在天台边缘,目光在下方的操场飘忽不定,当看见那林荫小道上抱着书本匆匆忙忙的一名长发少女后,用手将自己的刘海向后抚了抚。 “猎鬼行动,开始了。” 26:对神明许愿 西城 李家 李陶站在院子里,看着黑夜繁星,她怀里抱着一只熟睡的小猫。小猫眯着双眼,享受着舒适的怀抱。 此时此刻,现世是白天,还是黑夜。 每次来到西城,总会让人傻傻分不清。 她凝视夜空良久后,瞳孔渐渐恢复正常,低下头瞅着怀里的小家伙不由甜甜的笑起来:“总感觉有了自己的魁以后,那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很奇妙呢。” 李连华站在她的身后,摸着胡子和蔼笑道:“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此时此刻的感觉,日后才能受益良多。” 那蜷缩在少女怀里的猫咪似乎有些清醒了,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望着脑袋舔了舔李陶的脸颊。李陶咯咯咯的笑起来,让她别闹,抱着它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待猫咪再次睡去,她再次仰头看向黑夜,不由嘟着小嘴不满道:“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小默默呢,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这小子自从上次回来以后就不来看我了。” 与那清秀的少年相处以后,竟不知如此不舍。 小时候的她总爱跟在那消瘦的背影后面跑,紧跟着不放。 听到这句话,李连华也好像想起了往事,无奈一笑:“他此刻应该是在现世,之前委托他带了你两个月,两碗茶那里本应分配给他的任务早已堆积如山,现在你已经正式成为一名控魁师,就该让他回到正常的生活去。” 李陶不满的嘟嘴不屑:“和我一起就不算是正常的生活吗?爷爷这话说的真没意思。” 李连华正色道:“身为西城的顶梁柱,可不能随随便便的过着无忧无虑混吃又不死的生活。” 想到苏默最近和自己在一起的种种画面,李陶无奈的坐起了包子脸:“明明还有其他的哥哥姐姐也在收集鬼气,不缺小默默一个人。” 那魂池每日飞来的鬼气,多如繁星,何必在意一名少年一人的功绩。 总觉得和这丫头说不清,李连华走到她的身边,温和的拍了拍她的头:“你还小,无法明白一些事情,当你有一天长大以后,你便会明白,有些时候如果不用繁忙的事情充实自己,那么脑袋里便会胡思乱想起来。” 李陶疑惑皱眉:“难不成苏默哥哥是自虐狂不成,不干活他就全身不自在?” 李连华不由擦汗干声一笑:“说的半斤八两吧。” 李陶听不懂爷爷的话,内心暗暗叹气,眼睛幽幽的在怀里的猫咪身上来回打转。 如果有一天她能和苏默一起已平等的角度出行任务,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能明白有些自己目前抠破脑袋也无法想明白的事? 好比西城所有的控魁师们都有假期,偏偏苏默哥哥没有。 好比西城所有的控魁师们在现世都有自己的家,但是苏默哥哥却一直住在西城,不愿回家。她自打小就没有听过苏默提起自己家里的事,也没有告诉过她现世的家在哪里。 有太多的好比。 太多太多。 ..... ..... 学校走廊上。 路小梅挎着书包正准备拐弯下楼,一个甜美的声音叫住了她。 “小梅,等等我啦。” 路小梅疲惫的回头看去,一名卷发少女吵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原来是周雪。 周雪喘了口气,见路小梅盯着两眼的黑眼圈,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最近怎么回事啊,不仅上课见你魂不守舍的,就连平时也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就好比刚才把,我叫了你好半天你都像没听见一样不搭理我。 路小梅露出淡淡的苦笑,她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学校或许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而且,貌似还盯上了自己,自从那次在楼道听见奇怪的声音以后,她就每天晚上不停的做着噩梦,有时候在学校还会看见奇怪的黑影。 还有那封信..... 见路小梅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周雪转了转眼珠,笑起来:”算啦算啦,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再问你了,说起来你等下回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路小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爸爸昨天就出差去了,妈妈也要加班,今天家里没有人,我本来打算回家把老师给我安排的一些资料整理完,就看看书什么的,怎么呢?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她也不是非得回家,只是她现在觉得很累,也不怎么想呆在学校里罢了。 周雪闻言神秘一笑:“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路小梅看着她的笑脸内心升起一股无奈:“你不会是让我陪你又去那里吧? 周雪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哈哈,被你猜中了呢,,那你要不要陪我去那里?等下回去的时候我请你吃圣代。” 想了想之前周雪那诚恳许愿的模样,路小梅无奈叹气:“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陪你去吧,看你最近高兴的样子,之前许的愿望难不成实现了?你这小妞真贪心,这次又想许什么愿望? 两人一起转身下楼,走在操场之上。 周雪双手背后,乐滋滋的笑弯了眼角:”嗯,差不多啦,我感觉那个小寺庙真的是超级灵验呢。” 她有意的看了一眼学校后面的后山,转头对一脸若有所思的路小梅道:“你最近魂不守舍的不会也是有什么心事吧,等下去了以后你干脆也许个愿好了,对了,身上有没有五毛硬币,如果没有的话我把我的借给你,说不定你的心事也会了解哦,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愁眉苦脸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路小梅抱着资料笑道。 两人走出学校,在第一个路口转了弯,踏上了山间小路,来到音乐石梯。 后山的这条唯一通往山顶的石梯很奇妙,每走上一步台阶都会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周雪一面走一面踩着拍子在石梯上跳起来,玩的不亦乐乎。 有些喘气的走到山顶,路小梅已经听到了周雪快步跑向前方的脚步声。她看着自己朋友的背影,不由一笑,只是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她觉得周雪看起来格外的高兴?高兴的有些..不正常。 或许是自己精神太紧绷,爱胡思乱想吧。 周雪后背笔直的在前方早已废弃多年的香炉前站着,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嘴角勾起一丝轻笑,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枚银币丢进前方的箱子里,双手合掌,闭上了眼睛。嘴里默念起来。 路小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内心不由有些在意她到底在许什么愿需要如此郑重。 况且... 看了看四周,依旧是破烂不堪,这里真的是很多年都没有人过问的废弃寺庙吧.... 在这样的小寺庙里许愿,愿望真的灰成功吗?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就在路小梅内心否定的同时,周雪已经睁开了眼睛,面带微笑,那笑容就像是接下来会有什么好事到来一般。她想了想,又在自己的包里摸了摸,摸出了两枚硬币。给一旁的路小梅递了过去。 “小梅,你也来许愿吧,真的很灵验哦。” 路小梅苦笑接过硬币,本想拒绝,但见周雪信心满满的模样,一时也是犹豫起来,真的,会有用吗? 周雪看出了她的犹豫,拍了拍胸脯:“你就放心吧,毕竟我的愿望之前都实现了。” 见她那般肯定,路小梅也是无奈,随即也走上去将硬币扔进了那木台上看起来陈旧的木盒内,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再次睁开来。 她沉默的看着眼前陈旧的捐赠盒,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废弃的寺庙,朝一旁的周雪笑了笑,拉着她转身离去。 “小梅,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那周雪你呢?” “我吗?我的那个是秘密哦,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我的也不告诉你。” “啊!!真小气。” “你才小气呢!” 安静的山顶之上,都没有发现,在那寺庙的木门之内,一双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条唯一的路,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27:谁来救救我 夕阳西下。 苏默静静的靠在天台围栏之上,吃着三明治。 八云坐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眼睛迷离,不由的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快要七点了。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一面吃着三明治,一面不知目光在哪里定住的少年,犹豫后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苏默咀嚼着三明治含糊回答:“呆到风月回来为止。” 原来那只鬼兽叫风月啊....八云内心恍然大悟,又道:“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找到鬼的时候?” “恩。”苏默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含进嘴里:“我在学校设了隔离结节,凡事进入或者离开这段距离范围的鬼魂或者鬼怪都会让我有所感应,从风月离开到现在一直没有感应,也就意味着这次任务的目标还没有离开这里,当然,又或者它根本就没有到这里来。” 八云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懂:“既然你可以感应鬼魂的位置,那为什么还要让魁去找,风月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不,这不一样。”苏默用手掌托着脸淡漠道:“我只有在设置了结界以后才能对鬼魂有所感应,但那只是很浅薄的一种感觉,就好比玩端游的时候你能看见地图上所有标识的红点,却无法知道这些红点究竟是谁,而身为鬼兽的风月,却能分辨每一只鬼魂身上独有的气味,只要有哪只现世的鬼魂做了自己不该做的事情,那么就能让风月闻出来,毕竟那家伙对于血腥味可是敏感的紧。” 他的目光在操场上随意移动,接着看向后山那处,当一个白影隐隐约约向这边飞来的时候,苏默莞尔一笑:“八云,这是你今天上的第一课,记清楚了。” 第一次听到苏默叫自己的名字,八云心里一愣,抬头看去,只见风月已经归来,苏默一个翻身,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苏默笑着对他悠然道:“想要当一名称职的控魁师,首先就必须学会最基本的鬼术,只有那样,你才能更准确的追踪现世那些四处乱跑的家伙,不过每个控魁师的能力不一样,怎么有效的使用自己的能力是你以后要率先考虑的问题。” “这一次甘四叔让你和我一起执行任务只是想让你开开眼界,同时习惯一下你接下来要步入的这个行业,我现在就当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一下吧,其实你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 “这话是什么意思?” “引渡人虽然带你来了西城,抹去了你父母的记忆,但其实你本来就没有真正的死亡,只是灵魂出窍碰巧被它们抓住机会接近你罢了,如果你想回去,我会帮你。” 天台刮起了一阵风,在八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在了苏默的身后,在空中遨游。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正一脸平静同样看着自己的苏默,脑袋里一片朦胧,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帮自己,他情不自禁的想到自己那年迈的父母,想到了从小到大因为自己能看见奇怪的东西而不安的表情,最终咬了咬嘴唇,闭上了眼睛:“不,我不回去了,这样对于我和他们,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默低头与风月对视一,深深的叹了口气。 果然随便插手别人的事情很麻烦。 不过这样或许也不错。 苏默对上八云苦笑着的脸,片刻后笑了笑,八云见状也是勉强一笑。 “那你做好来到这边世界的准备了吗?” “啊,万事俱备!” .... ..... 路小梅走在回家的路上,从山上下来以后买了冰淇淋,她便于周雪告了别。穿过商店街,走到回家的小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手中老师给她的文件,加快了自己前行的脚步。 那种不知被什么东西盯上的奇怪感觉真的很恐怖 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路小梅咬紧牙关,快速的朝前方行走。 还有两个路口 还有一个路口, 当内心充满希望的马上要到家的时刻,她面色一变,只听见身后传来嘻嘻嘻嘻的凄厉笑声,听的她头皮一阵发麻,路小梅哆嗦着停下脚步,攥紧怀里的文件缓慢的回头一看。 天啊,自己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个庞大的怪物,身体极为的强壮,面目狰狞,正笑嘻嘻的看着她,裂开的嘴里能清晰的看见几乎有一米长的獠牙,獠牙上留着暗黄色的唾液,恶心至极。 怪物歪着头,阴笑的看着眼前已经吓的不知所措的少女。 女孩的味道,女孩嫩嫩的肉,一定很美味啊.... “为..为什么...谁..谁来..谁来救救我!!”路小梅顿时额头不断渗出汗水,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一般,她一直在内心猜测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但当真实来到以后却让人感受到残酷,她碰的一声跪坐在地上,绝望的左顾右盼,希望能看到一个人经过这里,可是她立马更为绝望了,四周不知什么时候陷入一片血红色,经过这里的路人就像是没有看见她与眼前的怪物一般,悠闲的从他们身边穿过。 “拜托,你们看看这里啊!看看这里!” “嘻嘻嘻!”怪物又是阴笑两声,脸上唯一的一只绿色大眼盯着脚下近乎绝望着呐喊的少女,发出了刺耳难听的说话声:“你,跑不掉的,乖乖的,乖乖的,让我吃掉吧。” 说着便直接举起手中的狼牙棒挥舞过去! 路小梅吓的连忙闭上了双眼,文件早已散落一地,她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脸!不要!好可怕!谁来救救她! 就在这时,那锥心的疼痛感没有如逾期而来,却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重心,仿佛飘在了空中一般。 “不用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28:狰狞鬼 路小梅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有着一张温柔面孔的少年,尽管少年长相平凡,此刻在路小梅的眼中,却是在夕阳下最好看的一张脸,暖的刺眼,暖的想哭。 八云有些心疼的拍了拍眼前少女的脑袋,想让她别哭,可是路小梅却仿佛内心的一根紧绷的弦断了一般却哭的更加厉害了起来,眼圈也是红肿,八云眼里的无奈更胜不知如何是好:“你你你,你别哭了,不是说了我们会保护你吗,你先看下面,看下面。” 路小梅强忍住抽泣点头,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飞翔在空中,身下是一只巨型白狼,心里暗暗一惊,连忙低头向下看去,只见那只可怕的怪物此刻躺在地上,好像行动艰难的模样,在怪物的身旁,站着一名少年,长相清秀,一脸坦然。 “这是怎么回事!”路小梅这才反应过来,捂嘴大惊。 八云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有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感觉从何而来,吸了吸鼻子也随着路小梅的目光看向下方:“你就是那个写信给西城的人吧,你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知道了,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西城?”路小梅面色苍白,眼前的少年一说到信她这才想起来,一片片的疑问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西城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还有!我写的那封信明明已经烧掉了,为什么还会有人看,你们到底是谁,还有下面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那是什么怪物?!” “你一下子问我那么多事情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啊。”八云无奈的回答,内心也是有些犯嘀咕,她自己都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让他给眼前这女孩说什么才好。 “啊...恩...可是..”路小梅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内心依旧砰砰直跳,她到现在也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 “别急,等苏默哥把你目前的情况解决以后,你的所有问题我们都会回答你的。”八云笑了笑。 路小梅看着他的笑脸,不知为何心脏跳的似乎没有那么快了,最终还是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身下。 那硕大的怪物此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催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眼神凶恶的瞅向刚才给了它一拳的人,苏默站在它的身前,将炎月抗在肩膀之上,眉头轻皱。 果然,眼前的这只鬼,是百鬼录里少见的狰狞鬼,说它们是鬼,倒不如说它们是恶鬼中的食人族也不为过,堕落为恶鬼的这些家伙最爱的便是喝野兽的血液,吃人类的肉,而且眼前这只,体型是不是大的有些不正常? 苏默不易察觉的捏了捏自己的右手,刚才打去的那一圈,现在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看来之前那个女学生让它攒了不少的劲。. 每只恶鬼在害了人以后,自己的力量就会大幅度的增长。 而狰狞鬼增长的地方,便在于它的体魄和力气。 苏默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只见风月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在它的身上,八云与那少女也同样紧张的看着自己,内心无奈,现在这情况是自己不上还天理难容啊。 他当机立断,左脚一踏,飞身便是一记螺旋腿又朝那狰狞鬼踢了过去! 如果不是带着八云,完全可以让风月与自己联手,不过现在看来,只能自己上了。 见那少年又朝自己扑过来,狰狞鬼眼里血光一闪,嘴里发出嘻嘻嘻的怪声,一个侧身,将自己手中的狼牙棒扔了出去,两只暗红的黑爪抓住苏默的腿一个回旋朝相反的方向扔飞出去! 感受着那极大的冲劲,苏默面色一冷,在空中稳住自己的身形,眼里红光一闪,手中那把透亮的黑伞被他撑了开来,电光火石之间,伞叶化作花瓣飘洒在空中,一柄透亮的长剑被他握在手中。一声冷哼,那纤细的长剑聚然明亮,剑身之上泛起阵阵火光,烈焰的符文在剑身上缠绕。 炎月,解! 火焰笼罩了整个剑身,嗖嗖嗖!苏默挥着手中的长剑在空中接连画了三下,那看似轻盈的动作伴随而去的确实如刀片一般的烈焰剑芒!卷着庞博的气息,在狰狞鬼的身上斩出深深的三道剑痕!!! 地面被狰狞鬼踩出了两道深坑,狰狞鬼的脚边也是出现了岩石裂开的痕迹,它眼神阴暗的狠狠瞪了苏默几眼,也没敢再往前踏出一步。绿油油的大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惧怕。 苏默的脚刚落地,感觉自己有些视线模糊,脚猛的一颤,连忙用剑稳住身形,喘了几口气。不过他依旧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鬼怪,内心不由苦笑,想不到第一次用这魂器,就如此不顺。看来得先把这伞中的小鬼搞定才行。刚才他使用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伞内极度抗拒的气息。那不安分的力量震的他体内五脏六腑都开始痛起来了.... 路小梅在空中瞪大眼睛捂嘴惊呼:“好,好厉害...” 那是人类的力量吗? 眼前的这两人吗,到底是谁? 八云倒是意料之中,只是这以前从未见过的场面让他内心不由一阵感叹,他疑惑出声:“苏默哥好像有些不对劲。” 说着他下意识的瞥向风月,带着询问的神情。 风月眉头紧皱的看着下方,眯着双眼。 那个伞里的小鬼搞什么名堂... 狰狞鬼微微低头看了几眼自己身上的剑伤,冷红的双眼冰冷的看着与自己对峙的少年,就在苏默以为有第二轮攻击的时候,它却将头歪的更为厉害,眨巴了下自己的绿眼睛,转身拿起了刚才摔在结界边缘的狼牙棒,扬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在原地消散。 “知道打不赢跑了吗...这样也好。” 苏默内心放松下来,刚想站直身子,却聚然觉得不妙,两眼一阵模糊,鲜血猛的从口鼻之中一涌而出。 风月载着八云与路小梅落地,一个箭步用尾巴护住向下就倒的苏默,沉声担忧道:“喂,没事吧。” 苏默索性全身放松的靠在风月尾巴上,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道:“事倒是没有,只是第一次用这武器,有些事情没注意到,那狰狞鬼没伤个皮,倒是把我自己弄的够呛。” 八云连忙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苏默,疑惑道:“狰狞鬼...是什么东西?也是鬼魂的一种吗?” 苏默微不可查的撇了一眼一直在边上战战兢兢的路小梅,勉强接过喝了一口,将嘴里的血水吐到地上,低声回答:“它是西城百鬼录里记载的现世百鬼之一,也是身为控魁师的我们多数需要消灭的恶鬼之一,身前多为屠夫又或者作恶之人死后怨气过大所化,化为恶鬼的它们最爱的就是吃人肉,每当它们吞噬一个人类,力气与速度就会增加好几倍,最麻烦的是它还可以随时在白天出现,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吧,只能说不好防范。” “另外那之前失踪的女学生在班里也没人提起,就是被这狰狞鬼用了空间隔离,让这些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凶猛的家伙,八云不由打了个寒颤。 苏默朝他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又咳出一口血淡然道:“放心吧,这种恶鬼没有多厉害,我刚才也不是被它打伤的。” “那是怎么回事?” “就你问题最多。” 八云这下没话说了,路小梅看着两人,忍不住上前一步,刚才两人的对话她自然还有听清楚,当看到风月回头看向她时内心忍不住一颤,心里有些害怕,顿了顿还是小声插话:“那个,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默给八云相互看了一眼。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这个狰狞鬼的鬼气支撑的结界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29:嚣张的没天理 路小梅家。 从冰箱里拿出果汁倒了两杯,路小梅端着杯子瞒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自己的卧室。她将其中一杯递给盘坐在床边地板上的八云,并将另外一杯放在一旁,八云礼貌的接过喝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的课桌上。 路小梅坐在八云的旁边,有些复杂的看了几眼睡在自己床上的某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她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真是让人伤脑筋,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自己要带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到家里,还要给他们倒果汁? 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的是.... 她看着床上闭眼昏迷的白净少年,内心纠结万分,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叹气,算了算了,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把自己的床让给受伤患者大概也没有什么问题,大概吧...反正今天爸妈不在家。 八云见路小梅脸色一会儿晴一会儿阴,就像活人变脸似得,暗想这女孩恢复力还蛮快的,随即带着歉意的笑容道:“那个,真是麻烦你了,主要是我们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等苏默哥醒了以后我们就会走。” “啊,没有麻烦,今天家里没人,你就让他多休息一下好了。”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了,路小梅连忙红着脸摆起手:“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 猛然回想起刚才的画面,那凶神恶煞的恶鬼让路小梅全身打了个寒颤,他接着面色有些愁苦道:“对了,刚才情况很混乱我就没再继续问,不过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了吧,为什么刚才....” “恩,倒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八云挠了挠头,看着她疑惑的目光面色犹豫,一直趴在窗台的风月冷哼一声,眯眼打断两人的话:“我说你这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你现在只需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现在被喜欢吃人的恶鬼给盯上了,而我们是来救你命的人,仅此而已,其余的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也没有义务像你透露。” 之前在那混乱的场景之下路小梅没有多余的心思惊讶,但是现在再次听到那类似小白狗的动物恶狠狠的对自己说话,路小梅先是一楞,紧接着心里有些不乐意,自己可是受害人,为什么不能问?但是转眼一想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一时有些语塞。 没想到现在这个世界,一只会说话的狗居然如此嚣张,真是没天理。 见有些冷场,八云连忙无奈看向风月:”那个,风月,你也不必这样说吧,毕竟你看,她一个女孩子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难免会觉得很害怕,问问也是....” 话还没说完,风月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挑眉道:“闭嘴,谁允许你这家伙叫我的名字的。” 他最讨厌不熟的人和它套近乎了。 “啊...哈哈...哈哈哈。”八云一顿,干笑两声,内心流起了泪,这魂兽脾气好差啊,与外表完全不符合设定啊,苏默哥你快点醒过来吧,小弟我招架不住.... 就在两人一兽陷入莫名的沉默以后,苏默有些呢喃的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这里是哪里。” 风月见他醒了,哼了一声:“刚才在路上你说完话就晕了,现在是在委托人的家里,你现在没什么问题吧,需不需要回那边去一趟。” 虽然它依旧冷着一张脸,但不难看出眼里的担忧少了一些。 “这样啊,那倒不用...”苏默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挤出一丝微笑对路小梅道:“谢谢你了,还刻意让我睡在你的床上,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你受伤也是因为我。”路小梅不好意思的笑着摆手,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不耻,她下意识得意的看了一眼窗边的某只,内心不由对眼前的少年再度伸起一抹难言的好感。 猜透了她的小心思,风月不屑的冷哼一声。 “苏默哥,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八云见苏默似乎没事了,瞅着他一脸迷茫:“刚才那恶鬼跑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抓住它?” 苏默闻言沉默片刻,想了几秒后笑着掀开了床被,穿上自己的外衣正坐在床上淡然笑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它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种任务的难度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路小梅一瞬间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嘴角有些抽噎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 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苏默点了点头,轻咳一声道:“你想的没错,它现在的目标是你,刚才没有成功,那么之后还会再来,狰狞鬼对于人肉的执着可是你意想不到的,只要定准了猎物,不到手它便绝对不会放弃,所以我门只需要随时盯着你,自然会再次和它碰头,到时候再降服它也不迟。” 一瞬间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什么叫盯准了猎物?合着在鬼的眼里自己就是个牲畜?不过对于自己那么快能从未知的恐惧到现在坦然接受鬼要吃自己这件事情消化的如此之快,路小梅不仅内心暗自佩服起自己,她皱起了小脸沉闷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苏默玩味的着她,摇头:“我目前还不知道这狰狞鬼盯上你的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恶鬼不像普通的鬼魂那般简单,感受一下气息便可以找到,它们有一定的能力,可以躲藏在我发现不了的地方,所以只能这样了,再说你也不想再继续每天提心吊胆,半夜因为鬼气的影响不停的做恶梦吧。长期下去对学习成绩可不好,你的家人会担心的。” 见苏默这样说,如果自己再拒绝便是不讲道理,自己本就是受难的一方,路小梅长叹一口气,反对作罢。 “可是你们不能一直呆在我家。”她无奈道。 “不会,我们等下就走。”苏默笑着回答。 路小梅想了下挑起自己的柳眉用怀疑的目光指着八云道:“可是刚才他说你们没有地方可以去。” 苏默无语的看了八云一眼,八云尴尬一笑,暗想不能怪自己啊,自己本来就不知道你住哪里,总不能让他对这丫头说自己两人住在人鬼混杂的地方吧。 “那是他不知道我家在哪里。”苏默依旧人畜无害的笑着。 “原来是这样。”路小梅好奇的分别看了两人几眼,情不自禁的打趣道:“你们真是怪人。” “我常被这样说。”在八云尴尬的面色下,苏默坦然耸肩。 30:你太笨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苏默给了路小梅一个灰色的小布袋,告诉她里面是自己的一抹魂念,只要把小布袋随时带在身上,那么一有什么事情他便能立即赶过去。 师范附属中学的校园内在这几天里炸开了锅。 传闻高二四班来了两个不得了的新生。 其中一名叫苏默的学生竟然在模拟测验上拿了几年来学校从未有人拿过的最高分,除了英语试卷有一处回答模糊不清扣了两分,其余学科皆是满分,不止让班主任吃了一斤,整个学校的学生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当每个人不信邪的去看校门口的成绩排行榜时,都会再一次冲击那残酷的事实。 而另一名转学生呢,其实名字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明明和这全年第一的转学生来自同一个地方,两个也是朋友,成绩却让人大跌眼镜,在那成绩排行榜上,所有学科没上四十分,在右边最角落的地方名字扫着地。真是一个让人尴尬的家伙。 走在操场上,回忆着班上同学对自己的异样眼光,八云苦笑连连:“苏默哥,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了,天底下哪有人那么聪明全学科满分的。话说你的工作不是一直抓鬼吗,什么时候有时间学习的?” 他脑海里浮现出办公室里班主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教模样,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感,为何自己死过一次了学习还是那么差?按道理说不应该是这样啊....难不成之前当在两碗茶当店小二的时候被茶叶熏陶的太久,脑细胞有些迟缓了? 想到这里八云的脑海里浮现出甘洌凶神恶煞让他倒茶的脸,不由哭着脸打了个寒颤。 苏默慢悠悠的走着,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慵懒道:“你才几岁,我都是多少岁的人了,这点知识都不会那才真是有问题吧。” 八云瞪大了眼睛扭头盯着他的侧脸:“你你你....” “我我我...”苏默好笑的瞥了他一眼耸耸肩膀:“我怎么了?是不是我太帅了把你的平均智商给降低了?你这结巴的习惯怎么一点都没改正,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了西城的控魁师,可是不会死的,比你多活个几十年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虽然他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几,几十岁?可,可是....”八云不敢相信的望着他,那句被他帅的降低了智商这句话只当没有听见:“我以为就算不会死,但是一样会随着年龄变老啊,你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怎么可能比我大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打小时候就干这行呢。” 小时候吗...苏默沉默良久,闭眼轻笑:“你想的也没错啊,我本来就是打小就干这差事,就当我长的年轻吧,这样也不错,虽然很多人都这样说我,也不差你一个这样想,有时候长相年轻也是一种好事,就好比说现在,如果我出老相,岂不是就不能转学过来当插班生了。” 八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忍不住内心翻了翻白眼,和苏默相处了这些天下来,他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缅甸不好意思了,嘴上无奈道:“那你到底多少岁了?” 苏默走出校门,笑意越浓:“年龄在我们这行是无意义的东西,你只需要认清一个现实就好。” “什么现实?”八云纳闷。 苏默用余光看了一眼头顶一脸见了白痴表情的风月,眼里笑意更深。 “你太笨。” 说着便不管呆愣住的八云,自顾自的朝前方走去。 看着前方的背影,八云的脸不由黑了一圈。 什么几十岁那肯定是忽悠人的... 他被这西城的老司机给耍了! ..... ..... 让八云先回茶馆,苏默嘴里含着刚才在街上买的冰棍,站在后山山脚之下,目光平静。 他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将冰棍拿在手里,又抬头向上看了看,晴空万里,百里无云,只是那石梯尽头却有着一丝灰色朦胧的雾气,但只是一眨眼便消失不见,没过几秒又再次出现。 “风月,上次你就是从这里飞回来的对吧。” “恩....”风月应了声,眯起眼睛挠了挠头:“当时我在结节四周查看的时候就只有这里的味道最重,当时本想进一步调查一下,谁知另一股鬼气又出现了,没办法,只能先去找你了。” 苏默略微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前几天的那只狰狞鬼,托起下巴思考片刻后,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只鬼便是从这里跑出去作怪的,只不过我没有想明白的是,是谁在驱使它做那些事情,之前死亡的女高中生也好,那路小梅也罢,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他虽然有告诉路小梅狰狞鬼喜吃人肉盯准了她做目标,却隐瞒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百鬼录里的鬼魂虽多数为恶鬼,但无缘无故却不会出现在现世作恶,它们原本就是在人类的阴暗面之中产生,如若没有人类怨力的驱使,是不可能有能力为恶的,更不可能有那狰狞鬼如此如此强大的实力。 作恶的百鬼实力越大,说明许愿者的怨气越重。而许愿者本身,也更危险。 凡是被百鬼的鬼气吞噬的人类,就算过那阴阳交界,也会被勾魂鬼带走,无法新生。 想到这里苏默吃完冰棍,无奈仰头:“感觉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 风月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翻起了白眼:“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先不提那甘老头子故意恶整你的心态,那菜鸟小鬼你不拒绝就是你活该,上次若不是要照顾他们两个人,我找下去一爪拍飞那小杂种,还轮到你耗费精气去用那魂器,别告诉我你没发现那魂器里的小鬼有问题。” “也不是我说,小鬼就是小鬼,不就是让他见见血开开光吗,什么反应那么大,搞的你那惨样。” 苏默看着前方的石梯,慢慢走上去,漠然面色一变,像是没有听见刚才的嘲讽,笑容温和似玉:“对了风月,说起来之前在西水村的时候你当时把那方圆百里的无名小鬼都给吞干净了对吧。” 风月嘴角一扯,尴尬的朝左边树林看去:“啊?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事情了,小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可是一直紧跟着你寸步不离,尽忠职守。” “哦?尽忠职守啊...”苏默走在石梯上面迎春风,听着石梯的音韵,笑容越发温和:“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发生的话,后果自负,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西城有一项规定,凡是为控魁师所用的鬼魂与鬼兽,不能擅自吞噬生鬼增长自己的能力,被知道了可是要下油锅的。” 风月满脸黑线,这小子怎么就一点都不可爱呢? 不知道自己是变相的...损..不对... 变相的关心他吗? 每次被自己说的话戳住,都拿这件事情说事。小孩子还是小时候逗人爱,长大了都不是啥好东西,小气不说还记仇,让他摔了一跤他还一定要挖个坑把你埋了才罢休。 31:异兽「毕方」 刚走上去,一只棕色灰毛的小鸟从那寺庙的门缝中钻了出来,上下晃动的拍着翅膀扑哧扑哧的朝苏默飞去,苏默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眼前离自己不过十来米,却需感觉像是会飞上半个世纪的鸟仔,一时没回过神。 忽然,那棕色小鸟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猛的斯叫一声,如剑一般朝苏默刺去,眨眼之间,它身后的庙门被无数的黑影撞成碎块,成百上千只如剑海一般的烈鸟跟在它的身后! 前一秒还傻不拉几的笨鸟,后面连半秒都没有就要来一剑穿喉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苏默反应过来,眼皮眨也不眨的肩膀带动头颅朝左边轻轻一斜,只听飒的一声,他的右耳朵划过一道血痕,下一秒他又像没事人一般低头下蹲,那数千只记的鸟儿又是如狂风一般在他的头顶刺过,令人的内心不由发寒。 “哪里来的这些鬼东西!小心点,从背后又来了。”风月早已离开了苏默的头顶,浮在半空皱眉提醒。 苏默冷静的一个箭步转身,看见那回旋而来的黑影利刃,眼睛微眯,炎月不知何时已在他的手中,他闭上眼睛回想上次的感觉,又是轻轻的一挥,空气中什么也没有出现,只是那黑影却惨叫着一分为二,无数棕色小鸟翻着白眼掉落在地,化坐一缕缕黑烟。 手握炎月,这一次似乎没有上次那般费劲,苏默转头盯像那身后残破的寺庙正门,眼睛在门前那掉落在地的木盒上扫视了一眼。 “还有东西。”不等苏默看个明白,风月落地冷声道。 在它说话的同时,寺庙内屋里响起一阵咕咕咕咕的声音,却迟迟不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苏默仔细的听着这个宛如乌鸦一般难听的叫声,面色忽然一楞:“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是...” 不等风月再说话,里面又是一阵咕咕咕咕的声音,只是这次叫的更为大声了些,只听门内传出扑通扑通东西倒塌的响声后,一只蓝红相间的怪鸟从里面蹦跶着跳了出来,在跳过门槛的时候还啪的一下摔了个跟斗,被撞的那叫一个惨,直接在地上一爪朝天,扑哧着自己的翅膀半天才勉强爬起来,脑袋一晃一晃的瞅着苏默,佯装生气的模样。 只是还没从刚才的眩晕中回过神的它,表情做的过于怪异了些。 风月看清了这鸟的模样,鄙夷的翻了翻白眼:“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家伙,原来是毕方鸟啊,扫兴。” 看着那毕方鸟明明被刚才那一绊疼的眼冒金心,却还是努力鼓着眼睛瞪着自己,苏默轻笑两声,知道它是在生气自己刚才把他的同伴弄死了:“你这瞧不起人的性格就不能改一改,毕方鸟好歹也是西城异兽录里的其中一只异兽,有多少人想见却见不到,那可是好东西啊。” 异兽录里记载的异兽与百鬼录里的恶鬼可不同,那百鬼录的恶鬼是人类的作恶与怨念才会产生的极为凶恶的鬼魂,而异兽确是存在于阴阳两界极为罕见的鬼兽,它们大多数天生就拥有强大的鬼力。并且多多少少每只都有自己特殊的本领。 风月无视苏默的话,皱眉想了想,不由道:“不对啊,这毕方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默略微思考后摇头:“我记得异兽录里曾记载,像毕方鸟这类较为普通,又没有什么强大鬼力的异兽,很容易被不干净的鬼气吸引,大概是这个原因才会在这才对,不然其他的理由也解释不通。” 风月跑到那寺庙里晃了一圈又跑出来:“确实只剩下很微弱气味了,看来上一次那狰狞鬼逃跑后没回这里来。” 没等他们讨论完,毕方鸟见眼前人居然无视了自己更为大怒,气的碧绿的眼睛里差点要喷出熊熊大火来,它咕咕的大叫几声,一蹦一蹦的朝苏默跳过去,一副准备拼命的模样。 “哟,朝你投怀送抱来了。”风月站在一边调侃道。 “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苏默无奈的看了它一眼,直接一个翻身张开双脚骑在毕方鸟的身上死死扣住它的下体,用一只手掐住了它的脖子,面色冰冷:“虽然我很喜欢你来给我当马骑,不过老实说,我不喜欢别人投怀送抱,因为那样太没有挑战性,就算是宠物,也是一样,所以,你现在最好老实一点。” “咕咕咕嘎!!”毕方鸟本想使劲挣扎,但在等到身上的话以后身体一震,立马改用幽怨愤怒的目光看向身上之人,充分的显示它我随弱小但却高贵,决不屈服的个性。 见这毕方鸟还不服气,苏默心里一笑,手上的劲用的更狠了一些。 感受到自己真有生命危险,毕方鸟嘎嘎叫了两声,眼神更为幽怨,只是此刻带上一丝恐惧,不再动弹的低下了头。 见这鸟老实了,苏默这才从它身上跳下,直接走到门口,蹲下身捡起了地上那装银币的神盒。细细观察。 “发现什么了。”风月跳到他的肩头问。 苏默拆开木盒,从里面将钱币拿了出来,摊在手心上,挑眉道:“一枚很普通的五毛硬币和两枚沾了怨气的一元硬币。” “不用想也知道那两枚一元硬币不是那小丫头的。”风月用鼻子哼了一声。 苏默看着它笑道:“那么肯定?” 风月不屑:“一个那么笨胆子又小的人类也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怨恨谁了。” 苏默笑着不可置否。“那你觉得是谁?” 风月慵懒的趴在地上:“你现在心里想的那个人。” 苏默耸了耸肩,将三枚硬币揣在裤兜里,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上次在天台与路小梅一起走的另外一名女学生,呼了口气,又将自己的目光撇像那只在一旁想跑又不敢跑,想攻击又知道自己打不赢,自己站在一边生着闷气表情幽怨的毕方,无奈道:“那,这只国宝怎么办?” 毕方鸟不满的瞪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大体是在表示自己十分不喜欢这个外号。 风月翻了翻白眼,无所谓道:“管它怎么办,有时间理这没啥用处的东西我还不如多睡个回笼觉。”说完它象征性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地水珠。 苏默苦笑,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伙计一直以来表面上很没心没肺,其实骨子里可傲的很,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兽,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只要是弱小的家伙他都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只不过在自己看来,这鸟虽然长的怪了点,性格差了些,而且还不由分说的傻,其实用处还是有的。 比方说当交通工具使用什么的。 异兽录清楚的记载,毕方鸟可以随意的在阴阳两界的空间移动。是几乎无兽可比的好车夫。 又比方说无聊的时候拿它解解闷? 恩,再想一想,带回去当个吉祥物也不错,如若把这鸟带到两碗茶那里明码标价,指不定哪天就被接任务的同行瞧上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心里盘算了一番,苏默打定了主意,身后出现回西城的路,转身走进去。 “风月,把它给看好别让它跑了,我们回去把它卖个好价钱。” “真麻烦。”风月嘴里抱怨一句,张开血盆大口就对着那一旁吓破胆的毕方鸟咬去,在毕方鸟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之下,咬着他跟上前方的身影。 32:笼罩在黑夜下的恐惧 回到西城,见此时西城街上的人与鬼少见的多了起来,苏默将自己的脸谱面具带在脸上,肩头披上黑影,快速朝两碗茶的路飞奔而去。 那面具上阴阴笑着的白脸在街道的红灯笼照耀之下显的十分鬼魅。 推开被撞的叮叮咚咚的门,那右侧角落里八云正在一脸哭相的给客人倒着茶。当他瞧见苏默进来后,一面倒着茶一面给苏默拼命的使眼色。 在阴邪怪笑着的面具之下,苏默略微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的走到柜台坐下。 甘洌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不安分的八云,放下手中的账簿,一脸欠揍的嘻嘻笑道:“怎么,那任务那么快就完成了?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苏默盯了一眼他手上的账簿,上面真实记录的是这个管辖内的控魁师以及在何时接的任务名单:“任务先不急,有事情和你商量。” 说着苏默示意他朝上看,风月在屋顶上显出身影,嘴巴一张,只听哐当一声,苏默的脚边,一只颜色艳丽的大鸟头顶着地,两眼冒着金星。 这时店里有几名同行也是稀稀疏疏的将目光移向柜台,每个面具之下都不由的惊异出声,传出交头接耳的私语。 甘列也是眼里少见的闪过一丝惊奇,走出柜台蹲在毕方鸟的身旁,用手拖起它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压抑不住内心的惊讶道:“你个小子可以啊,去现世呆个几天回来就给我弄了一个这种稀奇玩意儿回来,不愧是我们区域的活招牌,值得表扬啊。” 苏默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就把它放你这里,你帮我管好,若是哪个同行喜欢,让他说个价,合适我就卖,不合适再商量。” 干裂看着毕方鸟脸上充满了惋惜,啧啧摇头:“那么稀有的鬼兽就拿给你说卖就卖了?暴殄天物啊真是。” 苏默看了他一眼:“那甘大叔你出个价,卖给你这地方当吉祥物你看怎么样?” 想必这家茶馆如果真有只异兽坐镇,能在天然居一直以来的压迫下多多少少挣回一些面子不是。 甘列连忙站起身走回柜台,一脸正色:“打住打住,虽说暴殄天物,不过我可爱莫能助。”说着他朝一旁使了使眼色,另一个带着脸狐面具的少年走过来给毕方鸟套上了锁魂绳,将他它拉到了一旁去。 过后他又笑道:“你不在的这几天那李大小姐可是来我这里找了你几回,见你不在又走了。” 苏默一愣:“她不用上学吗?” 之前从西水村回来以后两人就分道扬镳,毕竟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况且李陶多数时间还是在现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是吗? 甘列眯眼:“自你们出远门那次回来她已经正式成为我们管辖范围的控魁师,所以来的时间自然也多,她最后一次来我这里还特意说她打算参加山海之战....” 莫名有种深深的无奈,苏默苦笑:“她..参加山海之战?” 历年来参加比赛的同行们都是有了一定工作经历与相当的实力才会参加,她这个小丫头瞎折腾什么? 不过转眼一想那丫头的性子,参加也是再正常不过,苏默随即无奈:“那今年我可不可以不参加?你知道,我之前陪她玩了两个月,手里的任务堆积如山,怕是有那个心没那个力。” 一想着到时候参加比赛自己说不定还要随时照顾李陶,苏默内心泛起了深深的心累感。 甘列笑而不语,当他说的话是放了一个不响的屁,他把手里的账簿来回的翻动,当翻到不知第几页的时候,瞳孔一缩,看了许久后脸上粗狂的黑眉一挑:“这事儿咱们先不提,你现在似乎没什么时间在我这喝茶娱乐啊。” 苏默正想发问,内心猛的闪过一丝刺痛,他微微蹙眉,下一秒已经拉上正在倒茶的八云转身出了店门。 ..... ..... 笼罩在黑夜下的教学楼。 “喂?妈妈,怎么了?” ”你放心吧,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今天学校事情有点多。” 路小梅在走廊之上,害怕的看着四周漆黑的教室窗,将挂断的手机放回自己的书包里。 在夜晚中的学校,此时就像是在刻意击碎她本就胆小的神经。 自己怎么老是不吸取教训?明明知道晚上很危险,偏偏老师让她帮忙的时候又不好拒绝。 刚从教师办公室走到二楼,路小梅停下了脚步。在她眼前的窗户中,她的背后闪过了一丝黑影! 这个硕大的黑影她再为熟悉不过了,是鬼怪!那只要吃掉自己的恶心家伙。 “没事的没事的!我有护身符,他们一定会来保护我,没事的没事的!路小梅你别怕!冷静!冷静!” 路小梅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暗示自己别慌,从书包里颤颤巍巍的取出手电筒,但转眼一想万一一打开就看见那只鬼怎么办?她心里一凉,又连忙放了回去,转身准备下楼,然而刚走了一步,却猛然怔住。 嘻嘻嘻.... 嘻嘻嘻嘻.... 你跑不掉的... 跑不掉... 有脚步声! 虽然知道自己背后绝对已经有东西在靠近,路小梅还是下意识的强忍住恐惧眯着眼睛朝身后看去,当在黑夜中看清楚那走廊边缘上的黑影后,她不由停止住了自己的呼吸。 那是一个拿着钢铁大锤的臃肿而又丑陋的身影,血红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她,露出贪婪的笑容。是它,那只狰狞鬼! 就在路小梅想要惊声尖叫的一瞬间,狰狞鬼咧嘴一笑,做了一个舔嘴的动作,身影又一晃消失在黑暗之中。 “鬼呢!怎么不见了!”路小梅捂住自己的嘴巴,恐惧的看着二楼左侧的走廊,明明刚才还在自己的身后,怎么突然不见了! 33:你的罪孽由我承担 完了!自己肯定跑不掉,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赶紧通知他们! 她忍住快要从眼里流出的泪水,颤抖着双手摸索自己裤兜里的灰色布袋,路小梅记得苏默当时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如果再次遇到危险,就快速把布袋拿出来,这样他就会感知到自己的位置,到她的身边! 如果是在这之前碰上此刻这种吓破她胆子的事情,路小梅或许会直接大叫逃跑,然而路小梅现在忍住了这个念头,她知道,就算这次侥幸让自己逃跑成功,以后还有更多的恐怖在等着她!她不能跑! 就在她把包里的东西摸出来的一刹那!她赫然再度看到!那硕大的黑影已经来到了她面前!那留着黑色不知名液体的大嘴正仿佛要裂开的一般对着她大大的张开,狰狞鬼那绿油油的双眼正盯着她嘻嘻嘻的笑着,笑的十分开心,但在路小梅的眼里,却已经恐怖到了极限!这是她生平来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如此让人心生惊惧的怪物! “抓...到你了~” 就在狰狞鬼张开自己的黑爪朝眼前近乎吓的呆愣的路小梅伸去的瞬间,一个身影从二楼的窗户外飞身挺进,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扬天巨吼!白色巨大的身影将那狰狞鬼撞飞出去! 苏默从窗子外跳了进来,看了一眼此刻盯着他泪流满面的路小梅,无奈叮嘱道:“要哭等下回去随便你怎么哭都行,我已经让八云在楼下等你了,快去!” “我,我的脚走不动了...” 没等路小梅作出反应,苏默瞄了她吓的直哆嗦的脚一眼,直接低下身横着把她抱起,在路小梅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下,朝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将她一把抛出窗外! “啊啊!!!!!” 尖叫声划破天际,路小梅死死的紧闭双眼,感受到自己被一双不算强壮的手掌给接住,她留着眼泪小心的睁开眼睛一看,就看到八云想笑又不敢笑的脸。 “你还好吧?”八云看着她吓的黑了一圈的小脸,憋住笑意询问。 “没...没事...”路小梅羞怒的瞪了他一眼,红着脸从八云怀里挣脱,气愤的将头抬起,看向二楼。 苏默瞥了窗外操场一眼,呼了口气转头看向左侧的楼道,那狰狞鬼已经恶狠狠的从地上站起了身,与风月对视。 风月血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鬼物,眼里尽显寒芒。 那狰狞鬼眼里的怨气越来越重,身影也在楼道间越发的高涨,一种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四周的地板上开始流出由它嘴里流出的黑绿色液体,一股难闻的臭味开始覆盖整个楼层。 就这几天这鬼怪力量又变强了... 苏默心里暗暗想着,同时已经将炎月握在手中,火光在剑身上开始环绕,映红了周围的黑暗。 看了一眼不远处狰狞鬼越发狰狞的面孔,苏默眼中凶光一闪,提着剑奔上前去,同时大喊:“风月,上!” 就在苏默说话的片刻,狰狞鬼也是扬天大吼一声,提着狼牙锤挥舞而去!看着风月的眼里满是愤怒! “死!都去死!” 风月咧嘴冷笑:“小杂种还来劲了?有意思!” 眼看狼牙锤已经到了自己的头顶,风月眼中红光一闪,嘴里发出一阵闷哼抬起左爪迎面而上!带着一阵呼啸的声响硬生生的接下了狼牙锤!于此同时苏默已经来到它的身下,剑光一闪,狰狞鬼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一麻!下一秒黑色的怪异粘液从手腕上喷涌而出!狼牙锤与左手其双双的掉落在了血液之中! 见苏默得手,风月冷哼一声从地面一跃而起!将痛的只叫的狰狞鬼按翻在地! 见那狰狞鬼欲准备用另外一只爪朝风月抓去,苏默垫脚跳起,飞身在上方闭上双眼。 就在这细微的一秒间。 仿佛一切世间都静止下来。 他能清楚的在内心感受到魂器中那脆弱的灵魂。王炎瘦小的身影此刻正环抱着双腿坐在那虚无之中。看着自己血红的双手,颤抖着双肩。 苏默看着他害怕的不知所措的模样,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对于杀戮的恐惧。炎月在现世砍出的鲜血仿佛沾在了这孩子的双手之上,满是血红。 苏默静静看着他,当见王炎发现自己后,用一脸无助的表情瞅向自己,苏默轻轻叹气,朝他摇了摇头:“不用害怕,有我和你在一起,所有的罪孽都有我来承受,你不用有心里上任何的负担。” 这是他第一次去安慰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鬼魂。 但愿这样有用吧。 不过也是让人无奈,这王炎之前明明还一副恶鬼成精的样子,现在用他沾个血就怕了,唉,小孩子啊。 王炎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安抚他的少年,他全身颤抖着没有说话,但仿佛那句话真的在他心里起了作用,逐渐的,他的双手不再沾满鲜血,恢复入常。 渐渐的,他眼里回归了平静,像是明白了什么,再次抬头看向高处的苏默,漠然脸上有些复杂,最后将脸瞥向别处:“我才不用你来担心,你快回去吧。” 感受到气息稳定下来,苏默放心一笑,小孩子傲娇一点也无妨。 闭上双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睛,那仿佛停止的世间再次开始流逝,风月的身体之上已经被狰狞鬼的黑爪撕开了几道清晰可见的血口,雪白的绒毛印着鲜血。 苏默不可察觉的在空中瞅了一眼手中的伞剑,只见剑身上的符文越发耀眼,他知道,这是剑里那稚嫩的灵魂不再抗拒的象征。 苏默内心一笑,此时他觉得自己与炎月那心心相印的感觉很好,对着狰狞鬼,手中的剑直直的一刺而下!只听飒的一声!剑已经正中红心的刺入狰狞鬼的心脏,狰狞鬼嘴里发出一阵哀嚎,眼里盯着眼前的少年冷漠的脸充斥着不甘。它的身体就如西沙一般缓慢的消散在了空气中,逐渐消逝至尽。 教学楼再次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因战斗破损的墙壁与地面尽数恢复。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风月舔了舔自己毛上的伤口,看着手捧炎月爱不释手的苏默,不由挑眉:“那臭小子以后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想了想刚才王炎那貌似害羞的模样,将伞剑放回身后,苏默抿嘴轻笑:“不会,小孩子的适应能力一向都很强。” 34:硬币背后隐含的愿望 在那之后路小梅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她没有再做噩梦,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仿佛一切回归了平静,不曾发生过那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事件。 学校走廊上,路小梅对着苏默与八云深深的弯了腰,语气颇为有些激动:“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不过这次真的谢谢你们了!” 她看着两人的脸,眼里充满的感激。这几天她有一种仿佛之前全是一场的梦境的感觉,太过于不真实,只是她清楚的明白,那些是真的,她碰到了恶鬼,而眼前的两个看起来和自己一样的同学救了自己。 八云本想着路小梅叫他们出来是不是去一起吃个午饭啥的,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慎重的感谢,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干声笑道:“没什么好谢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见他害羞的样子,路小梅破涕为笑。 苏默见八云那副好像是自己帮了大忙的不好意思的模样,心里一笑,无意间抬头向操场看去,当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后眉头一皱,想到了之前在那个废弃的寺庙里,插话道:“对了,你最近就没有再遇到过奇怪的事情了?” 路小梅被问有些疑惑,但是看见苏默脸上认真的表情后,认真的想了想后,摇头:“没有啊,感觉都很正常。” 她想到了一些可能,不由看着苏默清秀的面孔担忧道:“不会还有恶鬼盯着我没有走吧?” 苏默摇了摇头,打断了路小梅内心的瞎猜,从怀里拿出了之前从寺庙里拿到的硬币。 路小梅看着苏默手中的硬币,吃惊道:“这个不是....” 苏默对她点了点头:“恩,这是我去你之前许愿的那个寺庙拿来的。” 路小梅从他手里拿过三枚硬币,疑惑的目光更胜:“你怎么会知道我去许过愿....还有拿这几枚硬币干什么?” 她完全不认为用来给神明许愿的硬币会有什么问题。 应该说硬币本身能有什么问题? 在八云与路小梅不明所里的目光下,苏默用手指了指硬币,道:“如果我没说错,五毛的那枚硬币是你用的吧。而当时你许的愿望是,希望自己在高考的时候能顺利考一个好分数,进自己想进的公立大学。” 见苏默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路小梅心里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想到之前在家里那只狗冷冷的话,很多不可能的事情或许在眼前的少年身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她压下了自己心中的各种疑问,纳闷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苏默摇了摇头,他把手里微微的移到了旁边的两枚一元硬币之上,深深道:“那你知道用这两枚硬币许愿的人许了什么愿望吗?” 被苏默的眼神看的有些毛骨悚然,路小梅摇头:“我不知道,用这两枚硬币许愿的是我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她叫周雪,那丫头平时糊里糊涂总是大大咧咧,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当时我在许愿的时候问过她许什么愿望,但是她没有告诉我。” 说完后她略微一愣,猛然想起什么惊呼道:“啊!对了!我或许知道她之前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是什么愿望?”八云也有些忍不出好奇道。 路小梅思考了良久后,缓慢犹豫道:“恩,其实这个事情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记得有一次我陪她一起回家,到家门口后见她妈妈面色有些不好看,把她直接拉走了,后来第二天我问她,她只是笑着对我说她上次的成绩不是很好,所以她妈妈不高兴,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雪便很用功学习,我记得前几天成绩放榜的时候她的进步很大啊,所以我想她的第一个愿望应该和我一样,能上一个好大学吧。” 说到这里她盯着手中的硬币好奇眨眼:“不过既然你都知道我的愿望,那她的愿望你也会知道吧?不会是什么想要天上掉下一万个冰淇淋砸死自己的什么傻事情吧?” 路小梅刚说出口也觉自己的猜测有些好笑,不由笑出了声。 八云倒是听出了其中不同的意味,静静的等待一旁的苏默继续发话。 苏默的目光在那硬币上停留良久,接着叹了口气,他再次看了看操场,此时那白色的人影已经不在。 他在八云的惊讶下拉近与路小梅的距离,在她疑惑的目光下在耳旁轻声细语。 “第一个硬币的愿望是希望自己最痛恨的那个人去死。” “第二个硬币的愿望是希望这次和我一起来的这个人死去。” 天空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路小梅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苏默。她不确信自己刚才的听到的话,是真还是假。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 八云一脸不明白的看了看路小梅,又看了看一旁的苏默,他没有听见苏默刚才在路小梅的耳边到底说了什么。 苏默看着路小梅,心情也有些沉闷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也是他目前想要知道的。 这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如果根本的问题没有解决,而且那个叫周雪的女孩也会很危险。 ..... ..... 一个月以前。 依旧是那座学校的后山,依旧是那让人着迷的音乐石梯。 一名带着甜美笑容的女孩一蹦一蹦的走到许愿木盒的面前,眼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怨恨,将手中握了许久的硬币认了进去,任由硬币在里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她不再面带微笑,而是冷冷的看着看了看四周,看了看这个残破不堪的寺庙,眼里闪过一丝阴沉,闭上了眼睛许愿。 那愿望被她毫无忌惮的大声回响在这片无人的寺庙。带着回音。 “让那个死丫头去死!去死!去死!” 死字被她说的很重,每一个字都从她的嘴里说的咬牙切齿。 “让她去死好了!什么都要拿我和她做比较!烦死人了!” 女孩半响后冷漠的睁开了眼睛,她盯着眼前破烂的木门,由于刮来的一阵微风,木门似乎动了动,她再一次露出了微笑,笑的很甜美,很可爱。 就算是在这种破烂寺庙居住的神明,也会为可爱活泼的我完成愿望的对吗? 毕竟自己可是第一个来这里给钱许愿的人不是吗? 神明不会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对吧? 默默的在心里想着,越想越开心,女孩高兴的在原地哼着小曲转了一圈,一蹦一跳的提着书包转身下了山。 如果没有那个女的就好了,这样妈妈就不会拿她和自己做比较。 这样就不会不停的在家里折磨自己。 这样就不会说自己的成绩让她抬不起头什么的了。 但是她没有发现,又或者发现了却觉得无所谓,在木门的缝隙里,闪过了一丝血红而又诡异的眼睛,阴阴的笑着,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一直那样注视。 木盒开始不停的冒出黑色诡异的气息,最后那些黑色的气息凝聚成了一只阴邪怪笑着的小鬼。 而在那之后过了近乎大半个月,她再次来到了这个破旧无人的寺庙,只是这一次她的心情很美好,她看了一眼身后跟着自己面带无奈笑意的少女,脸上的笑意更浓。 不在意自己的身旁有人,女孩再一次的丢了硬币进去,再一次如同第一次来的时候那般许愿。她没有让和自己来的少女发现自己嘴角那难以言喻的冷笑,依旧在自己的心里说了三遍愿望以后这才朝那一旁观察四周的少女递过去一枚硬币,笑道:“小梅,你也许一个愿望吧,很灵验的哦。” 那叫小梅的少女无奈的接过硬币,虽然脸上带着有些不相信的模样,不过还是去许了愿。 女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许愿吧,许愿吧,最好许你可以活下去,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呢~ 见自己的同学许完愿望以后过来拉起自己的手就转身朝回去的路走,女孩笑着询问:“小梅,你许了什么愿望?” 许什么愿望也没有用,因为会来不及实现,不是吗?神明一定会帮助她。 叫小梅的少女笑了笑,想了想回问:“那周雪你呢,你许了什么愿望?” 女孩心里冷笑,扬了扬头:“我才不告诉你呢,说出来愿望就不灵了。 少女也笑了:“那我也不告诉你!” 啊!真小气!” “你才小气呢!” 35:你就是骗饮料喝的心机男 走在商店街回家的路上。 路小梅看着前方的路眼里充斥着迷茫。身旁的行人朝她的肩膀狠狠的撞上了一记,痛的她回过了神,停下脚步。手里的文件散落在地。 行人不满的瞅了她一眼,迈着步子匆匆离去。 苏默停下脚步,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转头递给她,瞳孔如墨:“没事吧?” 路小梅摇头,接过文件,眼里阴晴不定:“没事。” 苏默看着她的眼睛,混沌无光,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换做是谁突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好朋友居然想要害死自己,谁的反应都不会太过镇定。只不过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过了那个坎,一切都不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两人转弯走出商店街,一个身影却出现在苏默的视线范围内。他不由的一愣,停下了脚步。 路小梅走着走着见身旁没有了人,也是一惊,回头一瞧,见苏默站在拐弯的电线杆旁看着远处,她不由的也是疑惑朝他的目光看去。 苏默走到她的身后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两人一起站在角落里。 “那个不是...” 路小梅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默朝她作了禁声,示意她默默的看。 在一家医院门口,一对夫妻正满怀笑意的从医院出来,在他们相拥着的怀里,是一名新生儿,从婴儿粉扑扑的脸蛋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女婴,小婴儿在自己父母的怀里吃着手指,静静的沉睡者,在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苏默的目光只是在这对带着幸福的夫妻身上停留了几秒,就将目光移向他们左侧不远处,躲在角落里满脸忧伤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先是看着那对夫妻露出了高兴的神情,但当看见夫妻怀里的婴孩后,又不自觉露出复杂的表情,最后满脸的忧伤。 路小梅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疑惑的看了看对面躲在角落里的八云,又瞅了瞅苏默的侧脸,忍不住咬着嘴唇小声道:“不是说八云还有打工,所以先走了吗?他怎么在这里?那对夫妻是...” 苏默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不再看那街角对面的医院,转身拉着她继续朝她回家的方向走去。 跟在苏默的身后,路小梅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有了一种到说不明的感觉。 她第一次认识这名少年的时候,自己身在空中,而他淡然的站在恶鬼的面前,一脸坦然。 之后将昏迷的他放在自己家里,醒来以后从说话莱来看,则给自己感觉是一名温柔的人, 其后晚上在学校里,本以为他会保护自己,却一来就把自己从窗户扔飞出去。虽说确实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却又让人看不穿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看似弱不经风,却又面带温和笑容的少年。 还是看似温柔,实际却冷漠而又强大的少年? 最近的总总都是谜团。 一阵微风拂过,路小梅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停下脚步,苏默转头笑道:“家到了,进去吧,最近这几天我会暗中保护你,你放心睡觉就行。” “虽然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不过...”路小梅看着他略黑的眼珠,勉强的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 自己一向是一个对于感谢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人,苏默无奈的摆了摆手:“你不用谢谢我,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对于苏默的谦虚,路小梅笑了笑,不过随即嘴巴一张一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问,就算问了,眼前的人会不会告诉自己。 看着眼前面带犹豫神色的路小梅,突然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有些好笑,让苏默不由的想起了李陶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模样,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一眼门口:“家里现在没人吧?” 啊?路小梅面色一愣,这才发现此时苏默已经走到了她家门口,对着他轻笑。那笑容的深处好像不是在看着自己,倒像是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 “如果你请我喝一杯鲜榨果汁的话,我或许会考虑回答你现在心里的一些疑问。” “可是我们家里没有水果也没有榨汁机啊。”路小梅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不由无奈。 “百分之百纯果汁总会有吧。” “真意外你原来喝饮料会那么挑剔啊。” “恩,上次你给我倒的那果汁色素太重了。 “......” ..... .....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路小梅手里端着一杯菊花茶,而苏默已经把一杯果汁喝了一半。 路小梅将茶杯捧在自己的嘴边望了苏默一眼,见他把杯子放回了茶几,这才转了转眼睛,尽量让自己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我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 苏默转头看向她,轻轻一笑:“不,我只会回答你刚才一路走回来,你那时候心里想的事情。” 总觉得这眼前的少年很狡猾,路小梅嘟囔一声小气,叹了口气微微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她虽然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满,不过她不会去怀疑苏默的认真与肯定。她也很清楚眼前这个神秘的小子十分了解自己刚才到底想问他什么事情。 “刚才在午晋医院,为什么八云会在那里?”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偷看?不直接去叫他?” “不想叫。” 见苏默又喝了一口果汁,路小梅无语的撇嘴道:“那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刚才那一幕到底是什么情况?” 再傻的人也看的出,八云的眼神有些不对。 似乎是有些...伤感? 可那又是为什么。 总觉得最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苏默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果汁,耸了耸肩膀:“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再说背后议论别人的事情我觉得这个行为似乎有些不对。” 路小梅忍不住瞪了眼前人一眼:“合着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告诉我对吧,目的就是为了进来骗饮料喝,心机男!” 见路小梅气的涨红了脸,苏默差点把果汁喷出去,半响后这才无奈说道:“我可没有骗你,只是你应该知道,八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正在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的性命安危。” 其实他本来就不想和任何人去讨论八云的事情,那是他的心魔,任何人都帮不上忙。何况关于他们和西城的任何事情,本就不能对现世的人说的太多。 见苏默吃了瘪的表情,路小梅觉得自己的心情要好了些,一想到白天在学校那几枚硬币,面色稍微有些难看:“那你到底还要和我说什么?白天不是已经对我说了吗?” 说周雪就是那幕后黑手,是她操纵恶鬼想自己死,也是她,杀死了高二的那名女同学。 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些是真实的事情。 在她的印象中,周雪一直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是她的好朋友。 苏默沉默片刻后,眼神平静的望着她:“白天告诉你的事情,期间的细节我有些不明白,所以我想再和你好好的谈一谈,希望这一次,你也同样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第一次看见眼前人如此严肃的面容,路小梅面露疑惑,最终点了点头。 36:尘封已久的故事 夕阳西下,橘红的光晕洒在无人的街道上。 八云站在午晋医院的门口,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没有动。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右侧的街道走了过来,他没有去看,只是盯着医院里忙碌的医生们阵阵的出神。 他想起了以前在家里和爸爸妈妈一起开心的回忆,而现在,却变成了清风刮跑的蒲公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踪迹。 眼泪早已经流干,只是心还是在痛。 是对于自己之前对苏默说的话后悔了吗? 不,或许不是,又或许是。 只是他不想自己太自私。 苏默走到他的身旁,同他一同看向医院,没有说话,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烦躁。莫的,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不想插手也不行啊。 他本来在一开始听了八云的话音以后,就劝八云回去,但是八云不愿意。 苏默拍了拍八云的肩膀,这才让那个一直看的出神的少年回过了神。 八云转过头,眼角有些微红,意识到自己有些丢脸,讪笑着用手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苏默哥啊,你不是要看着那路小梅吗,怎么在这里。” 苏默一直看着八云的脸,见他越发的不好意思,这才用手不自觉的抓了抓头,把脸撇向一旁装作漫不经心道:“碰巧路过罢了,你呢,不去甘四叔那里帮忙,不怕他一生气把你扔地狱烤火去?” “我当然怕啊。”八云哭丧了一个脸,再次看了看医院后苦笑道:“所以我已经给他提前请了假,所以他没理由突然就把我丢地狱去。” “是吗...” “嗯...” 久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见医院里的护士们三三两两的朝自己两人这边窃窃私语,知道八云肯定在这里站了太久让别人有些怀疑,苏默打量了几眼四周,双手插在裤兜里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既然你今天晚上没有事,我们到那边坐坐吧。” 啊?好... 八云疑惑的看着苏默的背影,不舍的看了一眼医院,跟了上去。 ..... .....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血红的云层低垂而下,紧紧的压在密密麻麻的房屋之上。 坐在高楼的最顶曾围栏上,看着下方穿插的街道上行驶的汽车与人流,苏默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仔细的看待城市了。 不得不说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与鬼怪打交道到至今,已经有了十来年。曾经的一些事情让他已经磨平,甚至是麻木,可如今在看到八云后,却不知为何让他有些平复不下来,他那忧伤的目光中,印出的是他的伤感,还是真实的自己? 没有人知道答案。 八云坐在苏默的身旁,有些小心的挪动自己的身子,他看了一眼下方的街道,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忍不住开口无奈道:“苏默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看我太笨想杀人灭口吧?” 苏默笑了一声,打趣道:“你有什么是值得我要灭口的?说说看。” 八云识趣的不说话了。 微不可查的扫了一眼八云眼角已经风干的泪痕,苏默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看向那广阔的天空,不由闭眼笑起来,尽管这次他不知道为何要笑。 “八云。” “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看着在自己身旁闭眼带着笑意的苏默,八云不由的一愣,随即茫然的点了点头。 “恩,我听着。” 苏默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一抹抹回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本以为这些事情已经被他淡忘,却不想原来记的如此深刻,磨灭不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很幸福,有很爱自己的爸爸,也有很疼自己的妈妈。” “但是那个小男孩虽然小,却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比如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会经常都不在家,又比如他为什么能经常看见一些奇怪的人和东西。” “那时候每当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只留下一个满头银发的小哥哥在家里陪着自己,接自己上学放学,陪自己玩。虽然那个小男孩有时看着自己的同学被爸爸妈妈接走,会感觉到自己很孤独,可是他知道,爸爸妈妈是爱自己的,绝对不会丢下自己一个人。” “可是有一天,他的妈妈回来了,但那不是以往的妈妈,小男孩的妈妈回家后哭的很伤心,在那几天里,也没有说话,小男孩很害怕,因为妈妈不再是以前的妈妈,让他感到很陌生。” “不过后来没事了,妈妈又便回了以前的妈妈,她开始教小男孩一些奇怪的事情,还带小男孩去见那些奇怪的人和物。” 说到这里苏默顿了顿,眼里闪烁着一丝悠远的神情。 “结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男孩由于太小,什么都不懂,差点让鬼给抓了去,但是幸好被一只白狼救了自己的命,在那之后,小男孩才隐约的知道了,知道那只白狼是妈妈的魁,而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西城的控魁师,一直都在暗中与恶鬼作斗争。”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描述,但听在八云的心里却不知为什么让他在脑海里有了极为生动的画面。 那是一个几岁的小男孩对于未知的恐惧与无助。 也是一个几岁的小男孩长期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那种孤独。 八云动了动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苏默闭着眼睛的模样,低声接话道:“那个小男孩的妈妈之所以很伤心,是关于他爸爸吗。” 苏默闭着眼睛恩了一声,缓慢的睁开双眼一字一句道:“没错,在很久以后,久的小男孩连妈妈也再也无法见到的时候,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爸爸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听说,那是一只很厉害的恶鬼,没有人知道那只恶鬼现在身处何处,可能就算与它擦肩而过,也不会认出是它。” 八云看着苏默的侧脸有些不忍心道:“那小男孩的妈妈最后去哪了?” 苏默转头用自己黢黑的瞳孔看着八云的眼睛,那平静的眼神里有着些许淡漠:“不知道,小男孩的妈妈后来不顾小男孩的哭泣,把小男孩丢给了西城一个同行朋友,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了他的魁照看小男孩,留下小男孩自己孤单一个人,最终故事的结尾便是,小男孩自己坚强的长大,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控魁师,偶尔想念一下自己原本应该有的幸福家庭,平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依旧是一个简单的结尾,却不知道这个故事里真正隐藏了多少的泪水与难过,八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笨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他其实很幸福。 至少在他的回忆里,他一直都是幸福的。 “苏默哥...”八云咬牙道:“那个小男孩,觉得自己幸福吗。” 苏默呼了口气,看着身下的人群,幸福吗?说不清楚呢,其实父母很爱他,他曾经模糊的记忆里确实很幸福,只不过时间太过短暂罢了。 “不知道呢,毕竟这只是一个故事。” 八云皱了皱眉,这故作轻松的语气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那,小男孩后来恨自己的妈妈吗?毕竟妈妈离开了他。” 苏默抬起自己的头看向八云,目光平静:“谁知道呢?我说了,这只是一个故事没必要较真,况且在我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 至于为什么说是自私,苏默没有再往下说,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说这个故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或许以后不管再过多久,他也不会像任何人去解释为什么他会这样看待。 八云看着身下的街道,突然觉得自己不害怕了,或者说他在强制自己不去害怕,他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没有时间让他去后悔,去不甘,只有去面对。 “好,我知道了。” 八云吸了口气,从房顶围栏上朝空中一跃,他紧接着闭上眼睛默念咒语,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他便已经漂浮在苏默的面前。 他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他会飞了,以前甘列教他的时候他一直不敢尝试,现在他迈出了那第一步。 “苏默哥,谢谢你,我不会在迷茫了。” 苏默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这种进步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毕竟鬼可不会等你变强了才去作恶。 苏默随手扔给他一件黑色的风衣,转身跳回了顶楼空地。 “以后在用鬼术和出行任务的时候把这件黑隐穿上,小心被现世的人看见,那就麻烦了。” 没等八云慌乱的接过黑隐,苏默已经走下了楼。 37:不会拿来作比较的朋友 步入冬季的夜色总是格外的深沉,在楼梯口的一户人家门外,一名少女背着书包面色阴冷的透过门缝看向屋内,屋内的客厅里,微黄的灯光打在一名中年妇女微红的脸上,在妇女的手中,还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 像是感受到门口透过缝隙吹进来的寒风,妇女眯着眼睛抬头看了门口一眼,当看见门口长相甜美的少女后,面色难看的自言自语:“真是别人家生女儿那就是享福,我们家生个女儿就是折磨我自己啊。” 说着妇女喝了口红酒,朝门口瞪了一眼:“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点进来,放学了不回家,尽在外面瞎混。” 少女站在门外咬了咬嘴唇,捏紧了自己手中的白色试卷,抬头笑着开门走了进去,说着我回来了的话语,穿过自己的母亲进了卧室。 见这幅模样,妇女冷哼一声,继续喝酒,继续自顾自的说起来,声音格外的大。 “也不知道生个女儿来干什么,那么笨,成绩又不好,尽给妈妈丢脸,先不说隔壁家失踪了的那刘姐的女儿了,那个和你玩的很好的朋友叫什么来着?路小梅?小梅是吧,学学人家,平时文文静静的放学就回家写作业,成绩又好,以后铁定有出息,唉,我怎么就那么命苦,生了这么个赔钱货。” 周雪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背贴着门,妇女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脑海里。 她冷冷的看着房里窗户外的月光,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将手里早已捏烂的试卷扔到了地上。 为什么妈妈就是不待见自己?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就那么喜欢别人家的孩子吗? 死吧,都去死了就好了,这样自己就是妈妈眼里最棒的女儿了。 周雪看着窗外阴冷的笑起来,黑色的气息不断的从她身体里冒出,那诡异的气息不断壮大形成了一个模糊的黑色阴影,倒映在房间的月光倒影处,狰狞万分! 感受到那冰冷的气息,周雪冷冷的抬头向上看,只见那黑色的影子已经将她瘦小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包裹在其中,那屋顶上方类似脸的中央,两个如同血骷髅一般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总感觉这个家伙好像很久以前就一直跟着自己,周雪看着这个血一样的眼睛痴痴的笑起来:“你是来帮我的吗?帮我让妈妈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让妈妈觉得我是她的好女儿。” 黑影木讷的盯着眼前的少女,略微歪了歪头。眼睛里开始滴出血红的粘液。 周雪冷淡的用手接过那滴落的粘液,感受到手掌的刺痛,微微一笑:“你是来帮我的呢,真好,我终于有一个不会被人拿来作比较的好朋友了。” 把手中的粘液一甩,甩在那房间角落的一团试卷上,看着那试卷上红色的数字被一点点的融化,周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黑色的气息将她的全身包裹,消失在黑暗的房间之中。 高三期中数学模拟试卷 姓名:周雪。 班级:高三c班 成绩:135分 ..... ..... 急促的身影穿梭在楼层之间,传过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苏默骑在风月的背上,抚摸着手中黑如夜色的黑伞,仿佛手中这把伞是他珍贵的宝藏。 再快,再加快! 奔驰过一个又一个街道,风月眯着自己的丹凤眼加快奔跑的速度,它身上的银光在它的身后仿佛一道道闪电,残留在空气之中。 那曾经与雪山共舞的孤狼,是如此冷艳而又强大。 见远处其中一栋房屋的屋内闪烁着灯光,苏默面色严肃,将黑伞握在左手朝后一开,那伞在撑开的一瞬间,化作一柄透明长剑,符文在剑身上开始缓慢的缠绕。空气在空中化成一道道火苗。 “还有多久。” “十秒。” 风月的脚步停了下来,掀起一阵尘埃,苏默抬头,只见路小梅从房间里探出了头,眼里尽是担忧的神色,路小梅低头看着路面上张扬的少年,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半响后含着眼泪颤抖道:“周雪,会没事的对吗!?”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苏默只是与她的眼睛对视,没有答话,默默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烈焰环绕的长剑,将头转向了街道的另一边。在前方数十米,一道庞大的黑影从街角探出了头,就像在蠕动一般缓慢的朝这边而来。当过了很久才能在夜色中看清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就像是一团用怨念凝聚而成的黑色庞大生物,它每走一步,四周的街道都在不停的腐败。在那团蠕动的生物中央,周雪在她的怀里平膝而坐,面色阴冷。 路小梅看着已经近乎被那恶鬼包裹全身的周雪,面色难看,想到什么后焦急对下方的蓄势待发的苏默带着哭腔道:“别伤害她!苏默,你一定不要伤到她!” 苏默看着不远处那一团黑色蠕动的恶鬼,微微眯了眯双眼,他接着又将目光移向那中央少女雪白的面容之上,那阴冷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的感情。 连心也被吞噬了吗... 如果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苏默皱着眉苦笑出声,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上方:“我倒是想,不过恐怕不是我说的算,总之我会尽力的。” 说着他不再看路小梅焦急的模样,眼里聚然明亮,那本来坚固跨在风月身上的双腿陡然一紧,身体猛的向前倾倒而去,左手握紧剑柄,如刺般直冲那眼前由周雪自身的怨念聚集而成的恶鬼奔腾而去! 38:那一剑,默上花开 像是感受到那强大的威胁,看着眼前朝自己直刺而来,面露寒光的少年,黑色蠕动的恶鬼歪了歪头,血红的红眼里滴落的粘液更胜,它右边的身体处猛的冒出一团类似手的黑色肢体同样朝前方扑了过去! 一瞬间,在这夜晚冷清的住宅街道之上,化过一波响亮的碰撞之声。 只是那沉睡的人们不会发现,也不曾听见。 用剑将这黑手砍断,感受到前方越发强烈的阴冷视线,苏默内心越发的冷静,在空中转了三圈,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恶鬼的正上方,也是在这一瞬间,那一直在恶鬼怀中的周雪动了,她缓慢的抬起了自己的头,眼神木讷的盯着空中的苏默看,两秒后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幅度。 “喂!臭小子,小心身后!” 死亡的黑色气息从地面直冲而上,扩散到了苏默的身后,形成一座墙壁,风月眼里寒光闪现,直冲而上,两爪一挥,将那铁壁尽数撕毁! 苏默感谢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风月,紧接着身体成直线状,与下方周雪冰冷的目光对视,眯起眼睛。 与自己的思念结伴的少年啊。 与我一同斩杀这世间罪恶的灵魂。 炎月! 听我命令!破! 修长纤细的手指握住剑柄用力一转,赤红的长剑宛如螺旋一般朝下喷涌而下,那烈焰在空中宛如一朵只有在黑夜才会期数绽放的彼岸花,张开自己最美丽的花瓣,引导无助的亡灵走向自己的道路,那殷红的剑芒挡住了下方四处飞起的攻击!挡住了周雪怔怔尖声刺耳下的音波! 苏默调动自己全身的力量,垂直而下,全身带着烈焰直接刺向了那黑色恶鬼,在刺耳的尖叫声中划破它的眉心,划破它的身体,直接刺向了周雪的脑门! 在那一瞬,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响起. 那庞博的火焰在一瞬间消逝,仿佛不曾出现,就如同那彼岸花一瞬间的凋零,那原本烈焰滔滔的剑此刻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那一把普通的黑伞,点在周雪的额头之上,纹丝不动。 在仿佛禁锢的空间里。 路小梅只知道自己听见了犹如蛋壳破碎的声音。 咳咳咳! 她看见周雪身边的怨念全被那烈火烧了个干净,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 她眼角含着泪水看见周雪在那黑伞戳中额头的瞬间,眼睛里出现了少许的感情波动。一幕幕画面在空中闪现。 她看见苏默在无数的画面碎片中翻了个身,将昏迷的周雪抱在了怀里。 苏默咳出一口血,深深的吸了口气,对那屋里泪流满面的路小梅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炎月已经成型。成为一把出色的魂器。 那能烧尽怨念污秽的烈焰,那惊人的一剑。 总会赋予它一个好听的名头。 名曰:默上花开 ..... ..... “你和周雪的关系怎样?” “我和她是从小学就很要好的朋友,家里的父母也都认识对方。” “恩..她在家里与父母关系融洽吗...” “恩..还行吧,只是周雪的妈妈一直对她很严格吧,如果周雪成绩下降的话会很不高兴,也总是爱拿周雪和隔壁家的孩子作比较,不过我觉得她母亲其实只是希望周雪能学习能更努力,以后过的好。” “你知道吗,有时候人往往就会在一些小事情上走上极端,万劫不复,被一些黑暗的东西所支配。” “这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与苏默对话的路小梅并没有明白苏默当时话里的意思,但那天晚上她从周雪的眼睛里明白了一些事情,也从那一瞬间看到了许多让人心里难受的画面。 是周雪回家没有饭吃伤心的模样。 是周雪考试失误了内心害怕的模样。 是周雪每次回家就看见自己母亲夸赞别家的孩子,而唯独对她冷嘲热讽的画面。 是周雪一直开心的对着自己笑,安慰自己不开心的事情,私底下却只能自己躲在被窝里哭的画面。 原来一个人的心可是很坚强,也可是以很脆弱,不堪一击。 39:我回来了 那怀抱着每个人的梦想,每个人的失落,环绕着青春的校园内。 “嘿,你知道吗,听说高二d班的那两个转学生又要到别的学校去了。” “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这才来了一个多月又转学?” “谁知道啊。” “哈哈,好怪。” 教师办公室。 两名少年从办公室推开门走了出来,两人与老师弯腰告别。 苏默与八云相视一笑,他被窗外的阳光照的有些睁不开眼,眯着眼睛抬头,就看见了站在离他们不远处楼道中间的路小梅,在她的身后,还有大病初愈的周雪,面色还略微有些苍白。 “不去上课吗?逃课被发现怎么办?”苏默打趣笑道。 “就说周雪肚子痛,带她去医务室就好啦。” 对上苏默无奈的眼神,路小梅吐了吐舌头,接着拉着身后一脸茫然的周雪,来到了两人的身前。 总觉得目前的情况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八云尴尬的四处看了看,缓慢的移动自己的脚开始朝边上诺,却被路小梅一把抓住了衣角,再也诺不动。 路小梅朝他投去好笑的眼神:“你跑什么跑。我和周雪又不会吃了你。” 八云干笑着挠了挠头:“哈哈,我,我只是有些..就是那啥。” 苏默摇头苦笑,本来在那天晚上之后,是八云处理了街道那一系列的善后,他本想好好的夸他几句,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不知道该说他有长进还是没长进。 苏默将目光移向一直在路小梅身后没说话的周雪,温和笑道:“身体好些了吗?” 被恶鬼附身那么久,才几天就好的差不多,可想身体素质还不错。 周雪红着脸不敢看眼前的少年,只是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老实说她有些记不清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坏事。 见她点头,苏默欣慰一笑。有些事情忘记了也是一间好事。只是那无辜少女的灵魂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那就好。” 看着苏默的笑脸,路小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她无奈的笑道:“你们要走了吗?” 八云继续挠头苦笑道:“对啊,既然你们的事情完了我们也没理由在这里了,得回去了。” 他何尝不知道眼前的女孩舍不得,可是她又何尝自己,自己其实比其他更为舍不得。 路小梅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莫名的觉得以后都不会和这两个人见面了一般,她抬起头面色严肃道:“那..那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对吧?我,我和周雪都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们呢。” 看着路小梅眼里的期待,苏默微微一愣,片刻后笑着耸了耸肩:“也许会再见面,又也许不会。” 说着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个踏步便从窗户一跃而出,不忘回头轻笑道:“如果以后我们又见面了,或许你身上真有招鬼的体质也不一定。” 话音未落,便消失了踪影。 路小梅抚了抚自己被风刮的有些凌乱的刘海,看着走廊上苏默消失的床边,无奈的看向一旁愣神的八云:“你不跟他一起走吗?” 八云对上路小梅的眼睛,摊了摊手:“我又不知道他那么慌张的是去哪,不过我也差不多要走了,打工那里的老板一直在催我。” 想到甘四叔之前恶狠狠的对自己说如果任务结束了不赶快回去帮忙就死定了的样子,八云内心暗自流泪。 见四周没有人,八云默念口诀,走廊上出现了前往西城的路。 看着八云即将离开的背影,路小梅舍不得的拉住他:“我知道,如果碰不到鬼,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对吗?” 八云回头苦笑,这次也没有说话,将路小梅的手挣脱开来,走进了西城。 随着秋天的轻风拂过,走廊上只剩下了,两名少女。 路小梅先是看着身旁的周雪深深的叹气,几秒后眼里却慢慢的便的有些迷茫,最后她盯着眼睛的周雪半响后疑惑出声:“我们怎么在这里?” 周雪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自己最近的记性似乎很不好。 路小梅看着窗外,皱了皱柳眉,脑海里有一抹消瘦的身影,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内心有一阵阵难受的滋味。 .... 秋天的秋风,依旧继续的吹着。 吹走了少女所有的回忆。 ..... ..... z市。 苏默站在自己家的门口,环视着四周。 有些老旧的电梯,定时有人打理还算干净的走廊,窗外,时不时有人跑步,有孩子玩耍的小区花园。 他静静的从自己手里提着的熟料口袋里拿出一根冰棍,含在自己的嘴里。另一只手开始在裤兜里掏着钥匙。那钥匙在他身上放了很多年,却一直不曾用过。 小时候的时候,李连华总是会苦口婆心的对他说,让自己没事就回家看看,只是当时的自己却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当嘴里的冰棍被苏默一口咬破,钥匙也被他从裤包里拿了出来。 把眼前那有些起灰的门打开,感受着铺面而来的霉味,在刚好买完菜准备回家的大婶目瞪口呆的神色下,苏默用手无奈的挥了挥面前的灰尘,朝那大婶礼貌的问了好,便提着塑料袋走了进去,关上了屋门。入耳的是隔壁大婶惊声对自家老头子的叫喊声。 自从母亲把自己丢给李连华照顾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家。 这么多年他一直住在西城,就算出任务,也没有再来过这个城市。 看着眼前本该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苏默不由苦着脸笑了笑。 风月一个闪身出现在他的身旁,眯眼不语。 这里对它来说,也有着不小的回忆。 “为什么突然想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 苏默摇了摇头,他自己真的不知道,或许是从八云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又或许只是自己一时脑抽。 但无论如何,回来了也就回来了,这里依旧是他苏默本来的家。 “风月。” “恩?”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只要爸爸妈妈不在,总会有一个银头发的小男孩来家里陪我。” “....” “我怎么会知道。” 苏默看着它有些阴沉的脸色,神秘一笑。 “其实我知道,那个脾气很差,总是骂我,抢我的东西吃,但每次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就帮我的小哥哥就是你。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还在我这个后辈面前装什么装。” 风月身体一震,没有说话,只是极为不爽的瞥了一眼满脸笑容的苏默,转身消失不见。 那脸上少有的一抹红色被苏默尽收眼底。 原来这货也有害羞的时候。 踩着地板上累积许久的灰尘在屋子里逛了一圈,苏默从新走到走廊上,他静静的审视着眼前这个不长的走廊,沉默了很久之后,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吸进肺里的全是灰尘与霉臭味。但这并不影响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爸,妈。” “我回来了。” 00 没等八云在心里骂他千万遍,他这才发现,一点红的身后还跟了一名美丽动人的女子,一袭黑衣,银丝镶边,美丽动人,柳眉黛玉。不管任谁看了都会暗暗胡思乱想。 见八云用毫不客气的无礼目光盯着自己看,女子淡漠的扫了一眼,回归平静,仿佛这发生的所有事都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轻轻的低着头,默默的站在少年身后没有说话。那眼中无人的模样,倒是和她跟前翘着腿没规没矩的人有那么一丝相像。 “说吧,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甘列手掌一推,一杯白水划到一点红的手边。 一点红漫不经心的抖着脚,目光定格在毕方鸟的身上,脸上兴趣浓厚:“我只是来找一个人,听说他已经不住在西城了,让小爷我费了老大的劲都没有找到人。” 甘列摇着扇子皮笑肉不笑,对眼前毫无规矩可言,家教全无的少年调侃而谈:“怎么,还想找我们的活招牌一决高下?其实你不用那么心急,这过些天不是有个绝妙的机会。” 一点红撇了撇嘴,不屑的意味更为浓厚:“哼,他有什么资格当小爷我的对手,只是最近太无聊了,那些恶鬼没一个厉害的,所以想找他打打趣而已。” 甘列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是吗,只怕你无聊别人可忙着呢。” 说着他摇了摇扇子,转了转眼睛,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在一旁呼呼大睡的毕方鸟,默然嘴角一开:“算了算了,谁让我老头子面善心好,给你说了也无妨。” 一点红挑眉低声道:“不用说话拐弯抹角的,条件但说无妨。” 甘列将拿着扇子的手指像左侧的柱子:“别急别急啊,我可是知道你从进门开始就觉得那鸟灵气冲天,必定是个好苗子,也不妨告诉你,那是异兽,毕方。” “毕方....” “没错,想必你也知道,传闻中游荡阴阳两界出类拔萃的毕方鸟,你就不觉得它长的更是和你绝配?如果你带上他,不仅今年财运亨通,抓鬼吉顺,就算是找人,也不用再大费周折,你认为呢?” 八云在一旁听的冷汗连连,什么叫你老头子面善心好?你忽悠全世界呢。 一点红嘴里默念了几下毕方鸟的名,突然张狂一笑,左手拍板而下:“算你这老头子懂我的心思,这条件我自然出的起。” 说罢便仰头朝身后人看了一眼:“叶秋,把那东西拿出来。” 那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无闻的少女子闻言柳眉轻轻一扬,轻点着头,低头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一颗褐色的树种,身子向前倾斜,将树种小心的放在了桌面上。 甘列将那树种收进手心,眉开目笑,连忙拿出账本翻阅起来,片刻后将账本递给眼前的少年眼中一晃而过。一点红看后起身,临走前眯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云里雾里的八云,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转身离去。他那身后的少女也一并带走了从睡梦中被吵醒,不满尖叫的毕方鸟。 围观的人们瞠目结舌。 合着那鸟就这样被轻易的拖走了? 八云被看的背后一凉,不由转头蹙眉:“他瞪我干什么!还没完没了了真是。 甘列摇着折扇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他一下:“谁让你就跟猴子似的盯着别人的魁看,没过来挖你的眼珠已经算对的起天地良心了,小子,以后没事少招惹他,以你现在的能力别哪天被打个半死回来我可不帮你。” 八云听后面色一黑,他才没那么傻去做这种蠢事,不过合着大美女是魁,人生第一次初恋,只有四分十八秒,便走到了名为失恋的尽头,他苦笑着连忙转移话题:“那他刚才拿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树种。” “就那么一小颗种子?种的是什么树?开的是什么果?难不成苏默哥要去乡下开山种地?”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穷的没出息...” “....” 被说的没了脾气,八云内心各种不满,但不由想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大惊失色,急忙的转过了头看向门口,面露担忧。 甘列被他这模样弄的一愣,眯眼问道:“你这一惊一乍的作甚。” 八云半响后挠了挠头,干笑两声:“没没,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甘列瞪眼:“怎么,舍不得那好吃懒做的傻鸟了?” 八云摇头:“没,只是我突然想起万一这两个眼睛都不长在前方的一人一鸟脾气一上来,打起来了就不好了。,那样会显得从我们西城出去的人和鬼都特别的没素质。” 甘列噗嗤一笑,嘴角咧的老开。 这小子也就只敢在等别人走了后才敢装腔作势。 不过这话倒是没错,堪称佳句。 所以他刚才说,此异兽和那张狂的臭小子,长相绝配,天作之合是也。 40:那之后的冬季 至九月学校事件以后,转眼过去三个月。 话说在这短短的九十来天里。 两碗茶旗下多了两名控魁师。 传言其中一名是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论她长相可爱,家世不凡,却总是在出行任务的时候灾祸不断,可谓让其他同行伤透脑筋。偏偏她总会不屑一顾的昂头挺胸,并大义凌然的瞪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关你们何事?” 又传言还有一名少年,总会在茶馆里出没,当一个态度端正,做事卖力的店小二,资质一般,但也算努力,已经可以祛除一些小鬼,倒也做了不少杂事。 还有传言,那少年有时候举止怪异,貌似有恋童癖,他总会时不时的去现世的婴儿用品店买些婴儿用品送去一户人家,偷偷的放进去,差点让那户人家以为有跟踪狂。 传言有太多,但终究只是人们用来嚼嚼牙根,没有人会真的去在意。 十二月,步入冬季。 城市向来如闪烁繁星,令人眼花缭乱。 那街上的青春少女们就算到了寒冷的冬季,也不会错过坦胸露腿的机会,街边单薄的穿着让已经围着厚实的毛织围巾,身穿黑色棉绒衣的苏默不由无奈摇头,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朝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轻声叹息:“完事没?” 然而没有任何的回应。 似乎还得等一等,他对着手心哈了哈气。 回到家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确实有些短,但期间日子过的还算轻松,先是下足了功夫把家里好好的打扫了一番,之后便每天磨练磨练自己的剑法,练练手,并不时接点任务,生活也算多了那么一丝乐趣。 期间李陶来过家里十来次,大多是抱怨学校如何如何的无聊,工作如何如何的有趣。想也知道这丫头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同行的痛苦之上,这是毫无争议的现实了。 而最让苏默觉得头痛的是,那丫头还刻意在他面前重复了一件事情三次,回想起那双可爱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认真的说着你必须参加的话,就让他觉得心力交瘁。 三年一度的抓鬼大赛要开始举办了,明摆着的意思就是他必须参加,不得不参加。 随着一声惨叫,风月从墙中穿过探头,朝地上厌恶的吐了一口,地上是一只早已经吓破胆的恶鬼,哭着鼻子跪拜求饶。 见那恶鬼差点没给风月磕上三个响亮的响头,苏默搓着手道:“算了,反正任务完成了,把它交给引渡人看看能不能去投胎吧。” 风月看了苏默一眼,咬住吓破胆的魂魄转身钻进墙壁。 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苏默看了看街口,那里恰巧有一家超市。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琢磨着家里 的冰箱里只剩下一盒牛奶两个鸡蛋,心里笑着摇头,带上包里的耳机,插着手转身离开这个漆黑的小巷。 .... .... 以往的西城总是人迹罕至,时不时的有鬼魂在街上游荡。偶尔匆忙的经过几个控魁师,接去任务后也是相继转身离去。然而在现世大雪纷飞的此时此刻,西城迎来了三年一度最为热闹的一刻。 不止是苏默知道,西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在为“山海之战”作着准备。 每逢三年,阴阳两届的交界处的空间缝隙会打开那尘封依旧的大门。 那些一直飘荡在夹缝中的恶灵会乘此机会从缝隙里跑出来附身在现世的人们身上,只为求重生为人。 这些恶灵被西城自古时期以来的控魁师们统一称作阴魂童子。 那些邪恶的阴魂童子们长相各异,有的是婴儿般的模样,而有的则是长成尖嘴猴腮,奇形异状的小孩模样,它们性格更是狡猾奸诈,无一例外的对现世的人们怀有极深的怨恨。如若不将它们抓回空间缝隙,那必然会出大乱。 于是乎,西城的上层们定下规矩。 每三年西城便会在现世举行一场控魁师们相互较量的比赛。 那捉鬼大赛又名曰:山海之战 他们会在出没阴魂童子的那个城市设置镜像空间。战斗的地点与真正的现世隔绝。 在这场山海战中,抓到阴魂童子最多的那名控魁师,便有机会得到西城上层们准备的神秘奖励。历年来的奖励都是不一样的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令人失望的东西。 而这次比赛同时也是变相的给那些可怜的婴孩灵魂一个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它们能重新为人,毕竟比赛时间不是无限期,而在短短的时间里总会有落网之鱼。 41:古代贵公子 阴森阵阵的狭窄街道之上,人流拥挤,灯火通明。西城几乎所有的控魁师们齐聚一堂。时不时的交流着今年比赛的事情。 在两碗茶那金字招牌下,里面的生意火的不可开交,甘列抄起自己的袖子,眉开眼笑的端着两个大茶壶在茶桌之间来回的走动,他就喜欢这种生意兴隆的时候。 “喂!这边倒茶。” “八云,你跑快点。” “别催我,忙不赢啊!” “你这混小子,把你平时瞎混的劲给我都使出来!” “我什么时候瞎混过啊!!!” “你别以为老头子我不知道你在现世打算拐卖儿童,哼,别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瞒过我。” “屁!我那是去见我妹妹了!” “你再给爷爷我说一遍!”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见客人们终于少了些,八云一屁股坐在柜台之上,茶壶碰的一声放在桌上,借此宣誓着他的极度不满,他大口喘了几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那些鬼魂一直把茶往嘴里倒,但是茶水又顺着他们的下巴漏出来,内心奔腾一万只曹泥马。那成群结队的曹泥马跑啊跑啊,跑过了千山万水。 这家茶馆什么时候生意变的那好? 这西城是不是被开了光,人和鬼怪都是突然猛增猛涨,你说你涨就涨吧,为何偏偏自己的荷包就没有再涨过? 天理何在! 算了,这里是鬼城,哪里来的天。 八云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朝那正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乐呵呵的给毕方鸟喂食的甘列看去,想到他刚才怒气冲冲的谩骂自己的模样,又想到这几个月以来被毕方鸟的暴脾气扫了信的众多买者,纳闷道:“四叔,最近怎么都没有看见苏默哥?” 莫名暗叹,这毕方鸟的脾气和那风月一个德行,都是几乎把自己的鼻子翘上了天,不过风月人家是真本事,这鸟呢,仗着自己出身高贵就蹬鼻子上脸了。不知这西城除了苏默能治治这傻鸟,还有谁能把这鸟的大鼓眼给瞪回去。 甘列抬头望着他,眯了眯眼睛悠然道:“他回家了,每次来接了任务便直接走了,不是他没来,而是你没有看见罢了,谁让你这小子张的不讨喜,别人不爱搭理你。” 八云闻言撇了撇嘴,看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 就在两人随便闲聊的时候,店外传来了杂乱的声音。有张扬的谩骂声,还有不屑一顾的冷哼,最多的莫过于围观人群的纷纷议论。紧接着便传出痛苦的哀声嚎叫。 八云疑惑,朝甘列投去怎么回事的目光。 老头没有理会,默默的喝着茶摇着扇,躺在摇椅上闭上自己的眼睛。 “你就不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八云从柜台跳下,跑到门前望头看去。 只见那人群中央,一名少年张扬的仰着头,眉目间皆是鄙夷的神色,在他的跟前,躺着两个青年在地上哀声打滚。 仅凭一眼便知,那两个打滚的人是控魁师,同行。 而那高傲的少年浓眉大眼,额头显露,他身穿一袭鲜红长衫大衣,金丝云纹钩边尽显华贵之气,而领口右边肩头则用了五色金丝线绣着那朝阳拜月的上古朱雀,红色束腰在腰边轻摆,霸气外露。 总觉得少年的全身都刺痛了自己的眼球,金光在自己的眼前忽闪忽闪,八云瞠目结舌。 这是唱哪出戏? 古代贵公子的魂魄显性,把同行打趴下了? 没等八云回神,少年走到两人的中央,嫌弃的皱了皱眉,左脚轻轻一抬,将那两鬼叫的人踢到了一边,尽管那两人叫的极为凄惨,边上围观的人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赶上去帮忙,有些人看着那少年的眼中还有几丝的忌惮。 少年抬起头,从人群中浓眉一挑,看着那茶馆探出来瞪大双眼望着自己的人,邪邪一笑。他脚尖一点地,一晃神便从愣神的人群中晃到了八云的身前,与其双目对视。身上的气息显露无疑。 八云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杀气,顿时心里疙瘩一声,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眼前这全身鲜红的少年。同时艰难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行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少年挑了挑眉,仅凭一眼就知道了眼前这货是什么底,接着瞅了瞅眼前的店,当无意间撇到店内左侧柱子上打着呼噜的怪鸟时,眼睛聚然一亮,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绕过眼前眼角快要憋出泪花的某人,踏进了店门。 “没想到一来这个片区就有两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挡道,老头子你不会怪我出手太重了吧,不过我出手已经很轻了,你也知道,是他们太弱...” 声音带着磁性,口气全是傲慢的滋味。 他满意的抬起头,瞥向身后门口那一脸愕然的八云又是转头左右摇晃:“也不是我说,老头子你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眼前这小子哪里来的,一看就觉得没什么出息。” 八云闻言扯了扯嘴角,越来越看眼前的人不顺眼,合着这人变相的说自己弱呢。 偏偏他还没话反驳。 说真相,那躺在地上的两名同行自己都是打不过的。 没等八云张口回嘴,那一直在躺椅上的老头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看着门口张狂的少年,眯眼笑起来:“哟,我当是哪里来的混小子,这不是天然居的一点红吗?你这平时走路眼睛都不朝下看的货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要不要我让八云给你倒一杯茶?不过恕我直言,你好像不喜欢这种苦味的东西。,不过我能理解,小孩子嘛,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甜头吃多了迟早牙会掉...” 名叫一点红的少年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他从鼻子发出气冷哼一声,撇了一眼一旁想笑又憋着的八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金边长袖在空中一扇,走进店门翘起了二郎腿,坐在柜台的中间。单手扶脸。 那嚣张的模样就差一句话。 来人,给本公子倒杯茶。 42:天作之合 没等八云在心里骂他千万遍,他这才发现,一点红的身后还跟了一名美丽动人的女子,一袭黑衣,银丝镶边,美丽动人,柳眉黛玉。不管任谁看了都会暗暗胡思乱想。 见八云用毫不客气的无礼目光盯着自己看,女子淡漠的扫了一眼,回归平静,仿佛这发生的所有事都与她毫无关系,她只是轻轻的低着头,默默的站在少年身后没有说话。那眼中无人的模样,倒是和她跟前翘着腿没规没矩的人有那么一丝相像。 “说吧,你这次来有什么事?” 甘列手掌一推,一杯白水划到一点红的手边。 一点红漫不经心的抖着脚,目光定格在毕方鸟的身上,脸上兴趣浓厚:“我只是来找一个人,听说他已经不住在西城了,让小爷我费了老大的劲都没有找到人。” 甘列摇着扇子皮笑肉不笑,对眼前毫无规矩可言,家教全无的少年调侃而谈:“怎么,还想找我们的活招牌一决高下?其实你不用那么心急,这过些天不是有个绝妙的机会。” 一点红撇了撇嘴,不屑的意味更为浓厚:“哼,他有什么资格当小爷我的对手,只是最近太无聊了,那些恶鬼没一个厉害的,所以想找他打打趣而已。” 甘列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是吗,只怕你无聊别人可忙着呢。” 说着他摇了摇扇子,转了转眼睛,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在一旁呼呼大睡的毕方鸟,默然嘴角一开:“算了算了,谁让我老头子面善心好,给你说了也无妨。” 一点红挑眉低声道:“不用说话拐弯抹角的,条件但说无妨。” 甘列将拿着扇子的手指像左侧的柱子:“别急别急啊,我可是知道你从进门开始就觉得那鸟灵气冲天,必定是个好苗子,也不妨告诉你,那是异兽,毕方。” “毕方....” “没错,想必你也知道,传闻中游荡阴阳两界出类拔萃的毕方鸟,你就不觉得它长的更是和你绝配?如果你带上他,不仅今年财运亨通,抓鬼吉顺,就算是找人,也不用再大费周折,你认为呢?” 八云在一旁听的冷汗连连,什么叫你老头子面善心好?你忽悠全世界呢。 一点红嘴里默念了几下毕方鸟的名,突然张狂一笑,左手拍板而下:“算你这老头子懂我的心思,这条件我自然出的起。” 说罢便仰头朝身后人看了一眼:“叶秋,把那东西拿出来。” 那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无闻的少女子闻言柳眉轻轻一扬,轻点着头,低头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一颗褐色的树种,身子向前倾斜,将树种小心的放在了桌面上。 甘列将那树种收进手心,眉开目笑,连忙拿出账本翻阅起来,片刻后将账本递给眼前的少年眼中一晃而过。一点红看后起身,临走前眯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云里雾里的八云,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转身离去。他那身后的少女也一并带走了从睡梦中被吵醒,不满尖叫的毕方鸟。 围观的人们瞠目结舌。 合着那鸟就这样被轻易的拖走了? 八云被看的背后一凉,不由转头蹙眉:“他瞪我干什么!还没完没了了真是。 甘列摇着折扇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他一下:“谁让你就跟猴子似的盯着别人的魁看,没过来挖你的眼珠已经算对的起天地良心了,小子,以后没事少招惹他,以你现在的能力别哪天被打个半死回来我可不帮你。” 八云听后面色一黑,他才没那么傻去做这种蠢事,不过合着大美女是魁,人生第一次初恋,只有四分十八秒,便走到了名为失恋的尽头,他苦笑着连忙转移话题:“那他刚才拿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树种。” “就那么一小颗种子?种的是什么树?开的是什么果?难不成苏默哥要去乡下开山种地?”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穷的没出息...” “....” 被说的没了脾气,八云内心各种不满,但不由想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大惊失色,急忙的转过了头看向门口,面露担忧。 甘列被他这模样弄的一愣,眯眼问道:“你这一惊一乍的作甚。” 八云半响后挠了挠头,干笑两声:“没没,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甘列瞪眼:“怎么,舍不得那好吃懒做的傻鸟了?” 八云摇头:“没,只是我突然想起万一这两个眼睛都不长在前方的一人一鸟脾气一上来,打起来了就不好了。,那样会显得从我们西城出去的人和鬼都特别的没素质。” 甘列噗嗤一笑,嘴角咧的老开。 这小子也就只敢在等别人走了后才敢装腔作势。 不过这话倒是没错,堪称佳句。 所以他刚才说,此异兽和那张狂的臭小子,长相绝配,天作之合是 43:花 苏默刚走到超市门口,那一直爱买大减价蔬菜的隔壁大婶恰巧得意的提着菜从里面出来,抬眼一看,不由一愣,随即面露喜色的朝苏默打了招呼。 “哎哟~这不是苏默吗,怎么,来超市买东西?” “恩,家里东西不多了,阿姨买完准备回去了吧,今天家里吃什么?” “是啊,超市的东西经常打折,划算。今天家里那老头子啊一直吵着要我煮皮蛋瘦肉粥,没办法,所以出来买些皮蛋回去。” 大婶笑了笑,看着苏默背后的黑伞又是欣慰一笑:“我在那楼住了大半辈子,本以为你们家自从那年走了后就不会再回来,没想到现在你却长的高高大大,还搬回来住,或许这也是一种缘分。而且看看现在的你,又特别细心,瞧,出门还随身带把伞,也是啊,这a市是虽说地方不大,但土地潮湿,降雨量也是比其他地方多的多。” 说完她看了一眼天色,暗想家里老头子还等着自己,于是朝苏默挥手告别。 苏默看着那大婶的背影,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记得以前看见他的人一瞅他脸上眼角的泪痣,都会说晦气的紧,现在倒好,将中心转移到大的过分的黑伞,改成说他细心。 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随便买了几样东西,苏默站在收银台后排起了漫长的队,一直等到前面的人挨个走完,这才将自己的东西放在平台之上。正在他打算给钱的时候,感受到了身后有什么人在拉自己的衣角。 心里略微疑惑,回首一看,一名小孩仰着小脸静静的看着他,那小孩接着又看了几眼他放在台上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淡淡道:“你插队了。” 这话倒是把苏默说的又好气又好笑。 “反正条码都扫过了他就先买单吧,小孩子不要那么计较。”旁边的收银员像是见惯了事情,头也不抬的不耐烦道:“麻烦你,八十六块钱。” 她眯着自己黄豆大小的眼睛瞥了一眼尴尬掏钱的苏默,又撇了一眼他身后死死盯着自己看的小孩,叹了口气接过苏默的钱,在找零钱的时候顺手少找了十块,在苏默疑惑的目光下,递给他一条彩虹糖。 苏默接过糖又是一愣,转眼明白过来,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他要无缘无故多买十块钱的零食去安慰一个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来,是男是女的都分不清楚的小孩?就因为他说自己插了队?他可不记得自己前面什么时候有一个小孩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莫名其妙的又不见了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于是乎从超市出来,走在回去的路上, 有了这样一个温馨的场景。 在一名提着两个塑料袋的少年身后,跟着一名小孩,小孩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约半米的距离,手里拿着彩虹糖,两个脸蛋因为天气的原因冻的通红,但不难看出他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高兴。 苏默眯着眼睛,提着东西在街口处拐了一个弯。 小孩一惊,差点撞在路口的电线杆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晕乎乎的跟上前去。 苏默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加快速度过了前方的红绿灯。 见还有三秒,小孩露出慌忙的神色,不顾自己一头凌乱的自然卷挡住眼睛,在汽车的急刹车下,快速跑了过去。 苏默额头皱了三条线,停下脚步按了电梯的按钮。 小孩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在意,只是取出手中的一块糖放进嘴里,露出满足的模样。 有些沉不住了,电梯开了以后苏默没有进去,而是转过了头去。 “我已经请你吃了糖,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被这突然的一问弄的有些愣神,小孩看了一眼手中的糖,又抬头用自己的大眼睛看了看满脸无语的大哥哥,几秒后平静的小声道:“因为你请我吃了糖。” 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停顿了几十秒。 苏默满头黑线。 他这才无意发现,眼前这小孩大冬天的还穿着单薄的直筒裤,衣服上脸上全是泥土,头发更像是几天没有打理,卷成一团,还有一根树叶在上面插着。 暗暗想着刚才的收银员或许看出了这孩子只不过是想自己照顾一下这看起来就像是孤儿的小家伙,苏默长叹一口气,走进了一直开着的电梯,任由那小孩挪着小步跟进去。 .... .... 浴室里穿来水流冲撒的疏疏声。 将简单的晚饭做好端上客厅的餐桌,看了一眼桌上仅有的一双碗筷,苏默转身回到厨房从碗柜里拿出了另外一双。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间,走到电视机前打开了电视,将声音调大。这才又转身进了房间,拿着一条浴巾和一套他之前新买的睡衣出来放在厕所的门口。 坐在餐桌前苏默又想了想,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事情,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一只手撑着脸颊,静静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厕所的门打了开来,一头明亮的橘色卷发从里面探出了脑袋,将门外的浴巾和衣服一同抓了进去,只听见门内稀稀疏疏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有着碧绿大眼的卷发小孩从里面红着脸走了出去,她站在厕所门口用鼻子嗅了嗅,眼睛微微一亮,跟着味道走到了客厅,见到有自己的碗筷,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眯着眼睛看着他的少年,规矩的拉开椅子坐上去。 坐好后她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对,皱了皱眉头,又把背打直了一些,见这样差不多了,才呼了口气。- 苏默盯着他看的很仔细,对于她奇怪的举动有些想笑,不过他表面只是作出无奈状,用不确定的语气道:“虽然这样问有点没礼貌,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今年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街上。” 老实说眼前这孩子小胳膊小细腿的,刚才看起来脏兮兮的,除了两个大眼睛,脸都看不清楚,现在这洗完了他又看,一头橘子色的自然卷短发,碧绿迷人的大眼睛,他总觉得应该是女孩子,可是瞧着她穿起自己睡衣的模样,又不由的认为说不定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其实是男孩子。 谁家的父母会狠心把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抛弃在外不管不顾? 只有男孩子才能下那个狠心吧。 好比自己? 苏默内心苦笑,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小孩闻言一愣,又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半响后突然面色认真起来:“我是母的,不是公的。” 说完她又看了几眼自己的肚子,听着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蹙眉小声道:“过了圣诞节就十三岁,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好一个惜字如金。 听到这回答,苏默不自觉的抚了抚刘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居然会有小孩这样说话,但是他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知道这些,已经足够。本来想等这孩子吃完饭以后就让他回去的念头也烟消云散。 苏默拿起了自己的碗筷,朝嘴里夹进一块米饭:“知道了,吃饭吧,吃饱了以后先在我这里睡一觉,其他的事情改天再说。” 小孩没有回答,只是眼睛明亮了一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苏默。见他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模样,不由的咬了咬嘴唇,轻轻点了点头。学着眼前人的模样,乖乖的开始吃饭,只是那抛饭的速度却是出气的快。 硕大的客厅里,只有两人夹菜的筷子声。 当饭菜见底以后,苏默起身洗碗,头也不回的轻声道:“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当然,你不想说也无所谓。” 静静的站在苏默的身后,本想挽袖子帮忙的女孩听后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眼前对于自己来说颇为高大的背影,眼神微闪,沉默几秒后,他无意间瞥到窗户外的花园,看着那些含苞绽放的花朵,最后眼睛忽然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笑的仿佛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或许这样来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的如此开心。 “我的名字...” “叫花。” 苏默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他抬头看向窗外,莫的一笑, 花吗? 真是个土气的名字。 44:李陶来访 直接飞身钻进茶馆,风月摇身一变,轻盈的降落到八云的头顶之上。它故意用尾巴打了一巴掌八云的脸,满足的听到他的惊呼后这才扬声道:“老头子,任务结束了。” 甘列闻言点头,在账本上盖下一个金色印章,然后随手将一个棕色颗粒状的物品甩飞而去。风月面不改色的扭身用嘴接过,眼睛微眯,跳到地上吐在爪子上一看,难得的咧嘴一笑。 过了三个多月,终于是换到这个东西了。 “哪个傻瓜肯用血种换那只笨鸟?” 八云无奈挠头插话:“是一个叫一点红的控魁师,穿的神叨叨的,人倒是得意的没天理。” 风月听后收敛了笑意,漫不经心瞅了抓中的东西一眼,道:“原来是那个小子啊。” 那就怪不得了,那小子在他看来确实是一等一的傻瓜,不过性格却比自家那混小子好玩太多。 风月闭眼不再说话,领走之前刻意的瞅了几眼街道,听着店外议论的声音,不由一笑,消失不见。看来今年应该不会太无趣。 ..... ..... 正午阳光高照。风和日丽 客厅的桌上多了一碗热腾腾的杂酱面,旁边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鲜牛奶。花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房间的四周,这种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起身挪动自己的小步子走到厨房,走到门口,走到厕所,又走回客厅,她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杂酱面,最终又坐了回去。 家里没有人。显而易见。 但是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她不知道,但是很想知道。只是没有用。 她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失望,接着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那直流到胸口的温暖让她忍不住的糊了一大口气,半响后将杯子放回桌面,猛的用双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的声音。 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花皱着眉狠狠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接着沉默几秒后,深深的看着面前的杂酱面,埋头开始吃起来。当最后一根面条见底。这才舔了舔嘴角,起身走进了厨房,从里面拿出了桌布与清洁工具。 既然不知道房子的主人去哪里了,干脆就来打扫一下好了。 ...... 将床单挂上窗台,橘子色的卷发女孩淡淡的笑了笑,她喜欢此刻空气中清新的柠檬味,正在她回到屋子里想思考接下来该打扫哪里之时,门口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 “喂!小默默~你在家吗?” 花表情微愣,随即面色一白,她惊慌的将手里的东西甩到墙角,跑到门口慌张的开了门,没有注意到门前惊讶的面孔,而是在开门口底下自己的头,就像是犯错的小孩一般。 “你..你好...他不在家。” 李陶惊讶的目光从眼中一闪而逝,好奇的打量起眼前一头的橘子卷发和那身不搭调的宽大睡衣,不由笑着问道:“你是谁呀?怎么会在小默默的家里?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看着真奇怪。” 李陶与一般女孩子最大的区别在于,除了对长辈们有着那么一丝礼貌以外,对其他的一概人员皆是口无遮拦,心直口快,这种性格或许会讨异性喜欢,但对于同性来说,总是在多数的时候不受待见,好比现在,花在听到少女的话后眉头轻轻一皱,犹豫片刻后抬头严肃道:“那你又是谁?”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李陶觉得眼前的这个土丫头有些可笑,双手抱胸仰头得意道:“再说了,我和这房里的主人家关系好着呢,你可要小心一点,别惹火了我,到时候小心我搞你的状去。” 花眉头皱的更厉害,想起清晨客厅桌上的热牛奶和杂酱面,心里暗自后悔自己刚才为何那样对客人如此不好的态度,正当她想开口道歉时,那走廊上电梯的门却停在了这层,苏默拿着黑伞从里面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只慵懒的小狼崽。 虽然那只狼崽此刻看起来极为的像一只小白狗。 见是苏默,李陶面色一喜,一个箭步便冲上去扑到他的怀里:“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想死你了!小默默你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就像自己变成了夹心饼干,风月黑着脸从苏默的怀中蹦到地上,不满的甩了甩自己身上的毛。 无奈的拉开怀中的李陶,苏默无奈笑道:“有有有,我们赫赫有名的李大小姐谁敢不想。” 心里不由暗自肺腑,你这丫头,明明前几天才来过,现在又来? 一听就知道是纯粹的敷衍了事,李陶淘气的吐了吐舌头,眼睛一亮,这才想起此时此刻这里还有一个人,她转头用手指着门口默默站着没有说话的橘子卷,疑惑道:“对啦小默默,你家里怎么会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小丫头片子,你从哪里带回家的?他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什么的吧?不过看着张的也不像啊。” 说完后她又不满的嘟了嘟嘴抱怨道:“而且她刚才还对我老凶了,你可要站在我这边。” 苏默闻言更为无奈,他抬头看向门口,只见门口的女孩面色有些紧张,想说话却又没有说,嘴巴张张合合,那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扣在一起。 “李陶。” “干嘛?” 苏默拉着她的手走到花的面前,面色无奈。 “我们认识多久了?” 没想到苏默会突然这样问,李陶眨了眨眼睛思考起来。 “不知道啊,反正我从小就认识你,很久很久了吧。” “那你还在这里捣蛋,就你那性格谁能凶你?你不欺负别人都不错了。” 对上苏默深深的目光,见自己被识破了,李陶吐了吐舌头,瞄了一眼一旁貌似松了口气的少女,耸肩道:“我不是这才来和你开个小玩笑吗?” 说完她又对在一旁低头不语的橘子卷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掠过她走进了屋。 对于李陶这种无法无天的丫头苏默也是没辙,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温柔的揉了揉花的脑袋。 “我们也进去吧。” “恩。” 45:他已经来了 夜晚 23点29分 苏默轻轻的推开了卧室的门,见床上两个女孩子都睡的很熟,这才笑了笑,关上了门。至于那两人就像是相互不待见般的一人睡着床的一个角落蜷缩在一起的模样,自然是被他默默的当看不见。 “两个麻烦的小丫头都睡了?”风月趴在客厅沙发上睁开一只眼睛慵懒道。 “恩,睡的很熟。”苏默坐在它的旁边轻声回应,放松的靠着背垫。 风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倒进苏默的怀里:“本来一个就已经够麻烦了,你居然又带回来一个,这个可好,二十四小时每天每分每秒都呆在这里,你说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做,多此一举?” 抚摸着风月肚子上的绒毛,苏默没好气的低头笑起来:“怎么好像做麻烦事的都是你一样,我都没叹气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风月没看苏默的表情,闭着眼睛回嘴:“我这不是在说出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且有一点我可得提醒你,那个卷毛的丫头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你在她面前露出了不该露的马脚,到时候她还是得继续一个人生活下去。” 在它说完后窗台边的窗帘随着外面的冷风轻轻的摆动起来,那楼下淡淡的花香一阵阵的从窗户飘洒进来。闻着这股浓的让人鼻子发直的味道,风月一个没准直对着苏默的脸打了喷嚏,喷了他一脸的唾液。 苏默黑着脸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斜看了几眼腿上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某只,悠悠的转头看向窗边。浓浓的黑夜正笼罩着窗外的一切。 “你说的我自然都是知道的。” “哼,但愿吧。” “话说这一届的山海之战开幕的具体时间是在什么时候?你昨天回去可是问清楚了没?”他连忙转移话题。 “你不是不打算参加?” “之前都是随便说说罢了,你还真当真了?” 已他的立场,能不参加吗?说多了都是狂飙的眼泪。 被苏默挠的颇为有些享受,风月伸伸懒腰微眯双眼装模作样道:“其实你不问我的话,我差点都忘记了。” 猛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苏默停下手的动作,看着它挑眉一字一句道:“你不会下一句话告诉我,比赛的时间是在这几天内吧,恩?” 风月斜眼看向他有些阴沉的脸,颇为觉得好笑。 “差不多吧,不过你猜的不是完全对。”它咧开嘴说着。自己昨天回西城除了交任务以外,自然也同时去了白泽那里被通报了本次比赛的情况,也顺带从一些同行那里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暗想自己果然没猜错,苏默的脸不自觉又黑了一圈,他强忍住把怀里的家伙丢出去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那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内心蔓延.... 风月晃悠着爪子咧开了嘴不要脸的笑道:“虽然我现在很想告诉你,不过目前不是时候,应该说现在不是最佳时机~” 说着它一跃而起转换形态,狭长的双眼此时正看向窗外,笑眯了双眼。 “因为,他已经来了。” “该死!” 还不等苏默狠狠的瞪一眼头顶上方的风月,窗户外浓浓的黑夜中央赫然出现一个极小的白点,只是刹那的功夫,白点聚然放大,下一秒!一个鲜红的身影带着狞笑声如流星一般飞跃而来,径直划过窗台,随着台壁上的火花直冒,一把漆黑如墨的黑镰如死神的收割刃一样直勾勾的砍向苏默的脖颈!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苏默额头冒出一丝冷汗,阴着闪电般的低下了头,在镰刀划过的一瞬间一把转身到那身影的背后一把按住他的脑袋,手中使出全身的力气,硬生生的在身前嘴角含笑的身影死死的按在了客厅的餐桌之上!他顺势一拳撞飞身后飞腾而来的黑镰,一脚踩在身下人的脚背之上,令其暂时无法行动。 匡的一声巨响,黑镰结实的插在了厨房的灶台之上,周围四分五裂, 卧室里的李陶迷糊的睁开了双眼,迷茫的看了一眼天花板,打了哈欠后翻身继续呼呼大睡。 这一套反击动作顺畅的如行云流水,仿佛早已轻车熟路。 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脖颈,看了一眼中指上的血迹,苏默不由松了口气。 将身下按着脑袋的手微微松了开,苏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又想气又想笑的表情:“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别来这套?你不觉得危险我还担心自己的小命呢!这次我认真的警告你一次,麻烦大爷你来的时候走个正门按个门铃,等人给你开门递拖鞋!不要带着利器非法入侵,小心我告你谋杀!” 那一袭鲜红的少年面无表情的打直了腰,左右摇了摇脑袋后,厨房墙上的黑镰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闪着灰色暗淡光芒的圆球,一晃一晃的飘回了他的肩膀边,停顿下来。 他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瞥了一眼沙发上一脸怒气的苏默,慵懒的笑起来:“现世的警察局可是二十四小时开门为你服务,你有本事就去告啊,小爷我就在这里站着等那些渣崽来逮捕我...只是到时候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抓谁....” 见那嚣张的口气与怪笑的脸依旧与三年前如出一致,苏默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他无奈道:“得,我说不赢你认输还不行?天然居的一点红少爷最厉害,天然居的一点红少爷西城第一,世界第一,所以行行好,别理会我们这些无辜市民了,这样总行了?” 想起三年前那一圈砸向自己脸的手,一点红没来由的面色一冷,一脚踏在沙发上用他那寒冷的目光盯着苏默漆黑的双目:“你说这句话是想嘲笑我三年前没比赢你么?混蛋。” 这思维跳跃性真是让人无法跟上节奏,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睛欲势要喷涌而出的熊熊烈火,苏默内心那个苦笑不止啊,这人怎么就那么难伺候?他满脸正色道:“讲道理,三年前的山海之战我和你可是并列第一名,你虽然没有赢我,但是也没有输给我,另外那一拳..纯粹就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 这时候他还真不敢说当时把他当恶鬼想一并收拾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赢,就代表着输。” “那你也不能别把气撒在我身上。” “你最好在比赛的时候小心点别露出什么马脚。” “是是是....谨遵教诲。” 46:比赛规则 眼里血光一闪而过,一点红抽回了脚坐在眼前人的身边,袖摆一挥,面色阴沉的翘起二郎腿将脸甩向厨房。阵阵冷哼。他身旁的灰色光团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似乎在让这少年消消气。 苏默又是看了一眼手中的表,叹气道:“我人也被你找到了,招呼也打了,我两的闲聊就到此为止吧,还有,你可别想着等下比赛开始第一个找我放血见光,有时间先去找其他同行出出气也是好的。” 他还没有笨到会认为这天然居的大少爷来自己家只是单纯的为了和他算清三年前的那笔旧账,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这三年又怎么会一次他的影子都没有见过。 山海之战每三年举办一次,不变的规则有两点。 一:会在十二月的其中一天不定时举行。 二:抓鬼这项准则绝对不会更改。也无法更改。 空间缝隙里出来的阴魂童子,在它们变成恶鬼之前都是现世还未诞生下来的小宝宝,又或者无辜死亡的孩童,它们的灵魂并不健全被存在怨气,所以死后无**回,在缝隙里徘徊,寻找着往生的机会。 至于比赛的规则,则会在每一届的比赛有所变动,但让所有人抓狂的是,那些变动的规则,只会在比赛开始的第一秒才会知道,所有控魁师们永远不会提前得知接下来要参加的山海之战究竟是什么比赛规则,每一个人都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这场比赛的开始。 就算是上一届,又或者再上一届的参赛者,不管他们当中谁是被淘汰的家伙,谁又是走进了胜利殿堂的成功者,都会是这种状态,无一例外。 “好了,你们两个热身也做了,现在距离开始的时间还有三分钟。”风月在空中打了个哈欠突然提醒道。刚才的好戏让他看的极为过瘾。 苏默一个遥控板扔到它的身上:“你给我闭嘴。” 他可能碰上了假鬼兽。 风月不在乎的闭上眼睛:“没办法,我也是昨天才隐约听到说是今晚的零点开始比赛。” 又是一个空调遥控器砸到它的肚子上。 某只发出不满的惊呼。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喂,小子,开始了。” 暮然间隐约感知到空气的稀薄,一点红凌厉的目光瞥向窗外,低声提醒。 午夜零点整。 在客厅微弱的灯光之下,一个黑洞出现在窗户的正中央,里面由远而近传来铃铛摇晃的脚步声,没多久,一名身穿现世黑色寿衣打扮的男孩子从洞里跳出来,赤裸的惨白小脚带着银铃般的响声轻飘飘的落在地板纸上。 男孩脸色灿白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眼里充满了好奇,转了转自己灰白的眼珠以后这才将目光移向沙发处,面带稚嫩的微笑。尽管那笑容配上他灿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以及灰色有些透明的眼珠莫名让人觉得诡异至极。 “啊啦啦啦~两位哥哥晚上好,我是这一届山海之战的比赛规则解说员,我的名字叫卡卡,也是一名阴魂童子哟~” 卡卡神秘一笑,朝眼前两人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一点红瞅了她一眼,露出戏谑的神情:“那你这小鬼还真是幸运呢,不然等比赛正式开始,我就会一只手把你捏碎....” 山海之战的解说员一直以来都是从空间裂缝里的阴魂童子当中随机选择,成为解说员的童子只要在本次比赛结束以后,便能抹除自己身上的怨气,跟随引渡人前去轮回。 这自然是西城给于他们这些可怜的孩子一个硕大的恩惠。 卡卡依旧微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他的内心很清楚,眼前的这两个人自己惹不起,因为在很多个三年前,他也是那些在现世寻找人类附身的众多童子之一,然而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只要自己按规矩把该说的说完,等比赛结束以后,就能轮回! 一想到自己可以轮回重生,他的内心就忍不住的颤抖! 多少年了,呆在那永无止境的黑暗中,多少年。 “那还真是怕怕呢。”卡卡不在意的笑了笑,继续奶声奶气的说道:“卡卡我现在便为两名尊贵的控魁师大人解说本次山海之战的比赛规则。规则只能说明一次,并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不再重复,所以希望两位哥哥仔细的倾听卡卡接下来说的话。” 他说完以后嘿咻一声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份布满符咒的羊皮卷,并有些吃力的敞开卷轴后,认真的看着上面雕刻的文字不紧不慢的念出声。 “本次山海之战,每名参赛的控魁师需要在指定时间内抓到一定数量的阴魂童子,如若超出时间而数量不够的话,便算为出局。” “而此次比赛时间为现世时间二百四十个小时,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之后的十天之内哦~期间抓捕阴魂童子的时间限制在零点到六点整。也就是说,你们实际的时间只有60个小时。” “需要控魁师们注意的是,空间缝隙在每一届比赛开始之前的一天里便会敞开大门,在大家比赛开始的瞬间,估计已经有不少人已经被附身了,所以控魁师们一定要在不伤害到现世人们的情况下将阴魂童子们抓捕起来,而用来抓捕的道具:囚笼,则散布在城市的角落里,被凶恶的恶鬼们所占据,需要控魁师们先找到恶鬼并解决之后拿到囚笼,才能有道具抓住阴魂童子啦!” “在十天之后脱颖而出的人里其中手里童子掌握数目最多的那名控魁师,便是本次山海之战的优胜者!优胜者可以得到西城精心准备的神秘礼品一份!相信这份奖励是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呼呼!” 说完后卡卡满意的把羊皮卷轴收回袖子,又从怀里再一次取出一张棕色的牛皮卷轴,眼神中明显有些严肃:“好啦!基本的规则在刚才我已经说完了,现在我要开始说明本次比赛的新规定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看着卷轴的脸突然楞住,稚嫩的声音也不由的在安静的客厅里停了下来。 苏默见状眉头一皱,询问道:“新的比赛规则有什么问题吗?” 而屋顶上的风月则是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早已知晓一些有趣的事情一般。 “啊!不是不是!”卡卡猛然回过神,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勉强笑了笑继续说道:“卡卡我只是有点惊讶这次的新规则只有一个,而且..有些特殊。所以才忘记说话了,真是对不起。” 说完他红着脸又鞠了一个躬。 “好了,别做些没用的事情耽搁时间,管他是一个规则还是十几个规则,你快点把规则念出来,别再这里磨磨蹭蹭的。”一点红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啊啊!真是抱歉啊,我这就宣布!”卡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念出卷轴上的文子。 “从上一届一面倒的比赛情况来看,此时我们上层一致决定,给此次的比赛加入一个特殊的规则。” “而这个规则,会让比赛变的有趣起来,我们真切祝愿西城的每名控魁师们,比赛顺利。” 47:拉开序幕的山海之战 没等苏默与一点红对这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产生浓浓的不解,卡卡已经双手捧着牛皮卷轴,嘴里含糊不清的念起咒语,金光闪烁之后,从卷轴里出现了两块水晶骷髅头!这两块骷髅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朝两人直扑而去! 不好! 苏默内心一惊,然而就这不过一米的距离根本来不及躲闪,他用左手下意识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颗如利刃一般飞来的骷髅头张开了自己的嘴狞笑一声便直接射进了他的手心当中! 就在同一时刻,苏默身后的一点红却已经快速的退到墙角,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冰冷,大喝一声!那一直在他身边的光团猛的变换成一根铁索飞入手中,朝眼前张嘴狞笑的骷髅头鞭打过去! 铁索就像是那盯准目标伺机行动的毒蛇一般,对着骷髅头连连出击,电光火石之间,当一点红下意识以为自己要得手的同时,那骷髅头却在缠绕自己的铁索中央猛的消失不见!眨眼间出现在他的脖颈处直射进了皮肤深处! 一点红蹲在地上摸着脖颈,将凶狠的目光瞅向罪魁祸首。 卡卡见状连忙焦急的解释:“两位控魁师大人别生气,先听我解释,此次比赛的唯一特殊规则,就是刚才进入到你们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苏默看着自己手心中浮现出类似纹身一般的骷髅印记,抬头皱眉:“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骷髅头是什么东西?” 上头到底打算搞什么鬼.... 卡卡眼里闪过一丝寞落,以及一丝愤恨,为什么?为什么今年会出现这个东西!上层的那些老家伙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不过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打起精神道:“是这样的,那个进入到你们身体里的骷髅水晶又名神明之眼,也就是所谓神的信徒的意思,在平时它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刻,却不一样。” 听到这里,一点红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光芒,听出了些许的内幕,不由起身挑眉,双手环胸的等待下文。 “在很久以前,那些如同我一样在现世被抛弃的孩子们,以及未出生的婴孩们,它们由于怨气与秽气极重,所以无法通过阴阳路轮回,只能留在现世作恶,当时西城的上层们便把它们一一抓捕起来丢进了空间缝隙,在黑暗里不得翻身,永远徘徊,并立下一条规定,三年一次打开缝隙的大门,放孩子们出去寻找轮回的机会。” “而渐渐形成了如今你们控魁师口中的山海之战。” “家喻户晓的事情就别再重复了。” 卡卡没理会继续说道:“但比起现在毫无定论的比赛,在当时最初的山海战中,那时西城的控魁师们能力并不强,人数也是寥寥几人罢了,所以导致了现世的一片混乱,而就在那个时候,那些西城的上头才猛然意识到这个比赛导致的严重后果。” “所以,这个骷髅水晶就出现了。它来源于西城的魂池,有着镇压秽气的强大能力。而其本身也带着对秽气极为抗拒的本能,所以拥有他的控魁师,可以直接把阴魂童子消灭,不需要囚笼,更不用战斗,没有战斗,自然也就不用担心现世人们的安慰问题。自从第一届的比赛后,这个东西便没有在之后的比赛中再出现。” 听到这里,苏默略微有些惊异,看着眼前这个名叫卡卡的小男孩脸上早已愤怒的涨红了脸的模样,知道他现在估计已经把上头那些老家伙在心里骂了一个遍,毕竟以前的比赛虽说基本是一面倒的形式,但总会有那么两三名阴魂童子趁乱获得新生的机会,而随即选出来的解说员更是不用说,但是现在这件道具一出现,除了幸运被选上的解说员,其他的就或许真的没有一线机会了。 “而今年的阴魂童子里,或许有眼前这个小男孩的朋友吧...” 他不由道:“那有了这东西,岂不是在比赛里很顺利。” 一点红看着苏默冷笑不屑的插嘴:“小子,你当那些糟老头子傻?还是你自己笨的像头蠢驴?他们怎么会给我们这么一个天大的好处,用脑筋想想吧,这是陷阱。” 他将目光瞥向卡卡:“我说的没错吧,小鬼。” 卡卡闻言沉默,半响后点头:“嗯,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解释给两位听的,在本次比赛中,上一届的优胜者必须携带神明之眼进行比赛,在比赛过程中,优胜者并不能使用神明之眼的能力,而其余参赛者只要打倒上一届的优胜者,便可以拥有神明之眼,并使用它的能力....这,就是此次比赛的新规则。” 房间里死死的沉寂。 此时窗外,那笼罩在黑夜中的城市,每隔一段距离便会出现一个小型范围的黑洞,不管是大厦之上,还是公园的长椅上,渐渐的浮现出三三两两的人影。 控魁师们,逐渐汇集在了这个城市,而他们眼睛,都下意识的瞥向那某一处大厦上阴暗的一户人家。有些人的眼中闪烁着精光,而有些人眼中闪烁着畏惧,还有些人的眼中意味深长。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些四面八方的目光之中,都掺杂着一丝炽热的神情。 山海之战,随着各个方位解说员的到来,拉开了序幕。 苏默沉默片刻,绕过黑洞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外,那些从四面八方投递来的目光让人不由心升无奈,他伸手将窗帘拉上后,回头看向墙角站着面色有些难看的红衣少年:“虽然我不想扫你的信,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两...似乎成了被狙击的目标。” 一点红浓眉上扬,对上苏默有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目光:“这并不代表着,我会和你合作。” 苏默摊手:“我可没说让你和我合作,只是你看我两上一届的那个事....是不是可以暂且放一放。” 本来眼下的情况已经够让人觉得麻烦了,如果眼前这货还一意孤行要和自己率先拼个输赢,那就真会让外面那些同行们渔翁得利。 一点红皱了皱眉头,看着苏默颇为认真的神情没有说话,他扫了一眼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同样面色有些阴沉的卡卡,突然勾起一丝嘴角笑起来:“没问题,只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我两的事情早晚要需要解决,另外那些小喽啰,如果要来送死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一挥袖跳出了窗户消失不见。 见人暂时先走了,苏默内心松了口气,接着看向卡卡道:“现在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了,接下来你的任务应该是四处进行探查,还不打算走吗?” 站在原地的卡卡为难的看了苏默一眼,咬牙犹豫道:“那个...我...” 48:决定性的影响 他的内心在挣扎,该不该说呢?又或者不说。 “我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什么。”苏默好笑的看了眼前的男孩一眼:“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请求。” 卡卡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猛的抬起了头:“你...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想说什么。” 苏默看了一眼头顶蓄势待发的风月,轻轻摇头:“很简单,从你刚才说话的神情便可以很简单的猜到,我知道你对这一次的新规则的震惊程度不比刚才的我们少,你放心吧,我会尽量不让我手里的这颗神明之眼被抢走的,虽然我不强,但是我也不说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知道眼前的小男孩害怕自己输了后神明之眼落入别人的手中,而他的那些朋友们便没有了一丝的机会,又会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又一个三年。 卡卡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东西,良久后神色之中带着几丝复杂的情绪:“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我们可是敌人,我是恶鬼,我们所有的同伴,都是恶鬼!我们会去通过害人达成我们的目的。” “不,我们从始至终都不是敌人,我只是单纯的在为任务而行动,很简单,你也只是因为失去了来到现世的机会,想要不惜一切的把握下一个机会。” “你就不怕这次的比赛不能获得优胜吗?”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没有多大的兴趣,应该说本来今年的比赛我是不想参加的,可是你知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不,我不相信。”卡卡闭眼摇头:“在上一届的山海之战中,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虽然你总是给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其实对于胜负你很在意。” 苏默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男孩:“我觉得你在装成熟的同时应该明白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道理,既然有可以轻松到手的好东西,又何乐而不为呢?” 卡卡闻言睁开了眼睛,目露伤感:“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也没有人教过我。” “那你现在不就学会了。” “.....” 窗外的一些人似乎已经开始了行动,战斗一触即发。 卡卡担忧的看向身后,那声音...是刚才的那个哥哥。 苏默起身道:“既然上一届你也在,那么应该知道,比起担心外面那个疯狂又傲慢的家伙,还不如来担心我要好一些。” 炎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可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故意把手中的神明之眼交出去,又或者...抵挡不了过多的敌人。” “他虽然傲慢,却不是白痴。” 苏默走到卡卡的身边,透过窗帘的缝隙低头看向下方不远处鲜红的身影,微微一笑:“就如你刚才所说,我或许在内心其实还是很在意输赢,那是因为在我看来,不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情就和我毫无关系,但如果要做这件事,就需要认真的去做,有时候输赢不重要,但是他带着强烈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与优越感。” “我或许多多少少需要一些存在感,但是那个嚣张的家伙,他则需要的是足够多的优越感,因为他就是那种不可一世人,同样也是一直会站在最前端俯视别人的强者。” “而优越感从何而来?看着自己的对手压根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是优越感。” “自己擅长的事情又比别人强上一大截,这是优越感。” “所有人都带着献媚以及害怕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也是一种优越感。” “而在此时此刻,对于天然居的这位大少爷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看着一群同行终于有了能赢自己的筹码却又深深无力的那种滋味更让他觉得优越了,你说对吗?” 细细的品味着这番话,卡卡眼睛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道理,他对身旁的苏默鞠了一个躬,转身跳进了黑洞之中。 风月来到苏默的身边,咧嘴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么多废话也就只能忽悠忽悠小孩子。” 苏默笑意更浓:“我说的是事实,只是有时候真理会凌驾在事实的楼上。” 风月笑的更为神秘:“那你认为此刻楼下的本赛季第一场战况会如何?” “他的担心很有道理,却欠缺火候,就算有了一个新规则,一面倒的比赛,终究只会一面倒,因为实力差距太大。”苏默平静的看着手心中的对着自己咧嘴嬉笑的骷髅,缓慢说道:“而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有些时候,习惯成自然这种事情,往往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试问一群兔子长年累月的受着一只野狼压迫,而当有一天看见野狼受伤了,它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团结起来去绊倒那只野狼吗? 不,这种想法过于天真。 因为每只兔子心理的恐惧大小不一,想法也截然不同。 习惯这种东西,想改掉,是十分困难的。 他拉上窗帘,最后看了一眼卧室的门,转身走到走廊打开了屋门,然后轻轻的关上,无奈的笑了一声。 “要我说,接下来楼下双方的胜负,对接下来的十天会有决定性的影响。” 49:只有一人 起身伫立在城市每一个黑暗角落。 几个人影快速的传说在大街小巷当中,领头的一个人停在小区其中一架摇晃的秋千之上,用审视的目光细细打量着眼前寂静的小区,眼眸的深处闪过一丝精光。 “秦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一个站在黑暗最末尾的人影低声发问,由于太暗看不清楚他的真实模样,黑暗中这人看着树下人的头顶,眼中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担忧。 “都打起精神,等那两个人一起走出来,我们就四面夹击,你们当中留两个人躲在暗处,准备好随时偷袭。”说到最后的偷袭两字,那叫秦风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嘴角上扬:“都别担心,我们这一次,一定能赢。” 他就不信自己这边十几个人还打不赢对方区区两个人.... 埋伏在四周的人群中,最边缘的两个身影相互看了一眼对方,转眼消失在暮色里。 小区里那漫不经心的身影,逐渐的开始放大。 “猎物就要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强烈的劲风在这个带头人的身上盘旋,集结,逐渐化为利刃,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空气撕裂。清风飘逸的长发随着烈风飞舞在空中,在黑暗里,他的眼睛无比的明亮,看着前方的黑点,神经高度紧绷起来。 其余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里作出攻击姿态,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举起了自己的双拳,依次准备就绪。 他们都是从各市而来奴属于西城的控魁师们,没有任何色彩的控魁师们,一直以来几乎都是单独行动的他们,此刻聚集在这里合作的原因只有一个,都是因为本次比赛的那特殊规则。 神秘礼物。 西城从古至今,每一届的优胜者奖品,都是对于控魁师们来说的奇珍异宝,譬如增强自己能力的药物,在工作上可以帮助降服恶鬼的稀奇古怪的道具。甚至还有魁,以及鬼兽。当然,如果脸够好,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异兽录里的强大异兽。 所以为了胜利,他们现在准备放手一搏。 那黑色的人群中有一个人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他瞄了几眼身旁眉头紧皱,时不时冒着冷汗的同伴,用只有身边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道:“喂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各位?要是我们等下真的...我是说假如,假如打不赢怎么办?那两个人我可是有听闻的,貌似很厉害啊。” 虽然目前是让平凡的他们有一个拉近胜利的机会,可是真的有那么容易? 黑暗里另外一个人影暴怒的瞪了他一眼,把那发问的人看的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时间在这磨磨唧唧的还不如等下拼了命的上!胆子那么小之前干嘛跟过来?” “就是,你小子,就你这怂样是怎么进我们这行的?你说你吧,平时见鬼应该也没那么胆小怕事,现在让你见个人怎么就这德行了,他们厉害怎么了,我们人多啊,白痴。” “嘿!伙计们,我估计他啊,出任务的时候不是他去消灭恶鬼,是恶鬼消灭他吧,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在那人耳根子都气的红透的同时,黑暗中穿出几声哄笑,每人在紧张的同时都带着嘲讽的目光瞅向那最初说话的人。 “嘿!你们可别小瞧人。”就在那人恼羞成怒的准备反驳的同时,最前方的秦风铁青着脸低吼出声:“都给我闭嘴,人已经来了!都给我上!” 他话音刚落,身旁劲风所组成的利刃紧贴在一起组成一根巨大的箭头,直直的朝前方的人影刺去!在风呼啸而过的一瞬,身后那些一直躲藏在树丛中的人紧紧闭上呼吸,眼含凶光的从各方位带着武器如猛虎般直射而去! 这眨眼间平静的小区里压抑的气氛生化到了一个全身的高度! 当正前方的箭头被不不知什么利器打算的同时,秦风冷着脸从秋千上跳下,将那前方花台处少年张狂的笑脸看的是一清二楚。 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内心仿佛狠狠的被撞击了一下。 按理说这种特殊规则一颁布,那在这场山海之战中,带着神明之眼的参赛者便会被推向悬崖孤立无助,成为了大家新的捕获对象,在秦风看来,在自己看来,就算那天然居的一点红再高傲的不可一世,也应该不会傻到一个人单独行动才对。 对一百步来看,苏默那个少年一直都是很冷静思考的家伙,就算一点红要发疯,他也应该会想办法制止才对啊... 自己的判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瞎这情况还是超出他的想象。 “算了,现在一个人不是更容易对付?到时候只要抢到神明之眼,自己拿到后就跑,岂不是比赛胜利在望?” 内心快速盘算了一番,秦风邪恶一笑,施展着咒术跟在所有人的身后冲了上去。 看着前方朝自己冲来的人影,一点红舔了舔嘴角,全方位扫了一眼。 加上那个在最后带头的人,一共才九个.... 他漫不经心的向远处的其中一个水池看去。 还有两个,在那里.... 弱小就想靠着人多取胜吗?真是可笑。 一点红的瞳孔收缩,停下了脚步,一人伫立在小区花坛边。他盯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敌人缓慢的在嘴里默念咒文,那刚才头顶上方抵挡住第一波攻击的光团,转眼间便化作一把银色沙漠之鹰,金属质感的手枪在空中旋转着被他接在手心,咔嚓一声上膛。电光环绕。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开始沸腾,他举枪瞄准前方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影! 砰! 径直打在那人拿着段匕首的右手胳膊,溅出几滴血花。 那人没料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手里有枪,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摔倒在地!但在他摔倒的一刹那,旁边冲在最前方的三人连头都不回一下,凶狠的托举着火球扑来! 50:实力的差距 一点红把头一低,三个硕大的火球划过他银白的发丝,空气中弥漫出有什么烧焦的气味。 仿若没事发生一般,他快速的反向跳到三人的背后,手里连续扣动两次扳机,两道如子弹一般的雷球分别打在左右两边落地人的肩胛缝处,那又痛又麻的滋味瞬间让两人惊呼出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剩下的人给我闪开!” 黑暗中一个人影急速从最后方串出,空气中的强风之中,那一道道寒光四射的风刃席卷而来,如漫天飞羽般扑面而来!呼啸着刺击向刚落地的那一袭红衣! 剩下五人都暗骂一声,急忙退后几十米,无数的风刃如夜间的流星,带着死神的愿望种种刺向一点红十米范围圆圈内,与此同时,一点红嘴角不屑的冷笑,刚落地的脚尖再次一跃而起,手中的沙漠之鹰不知又是何时同样化作强劲的大地之风,那狂啸的烈风如同恶鬼一般狰狞狂吼一声,同样化作无数的手迎接那漫天的利刃! 空手夺白刃! 两股强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同时将两人的身体接连震退几米之外。 就在秦风不可置信的捂着胸口狂退的同时,他眼睁睁的看着一点红嘴角笑意更浓,只见少年单手一扬,光团从空中飞来,又化作一道黑钢的铁索,铁索脱手而出,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死死的勒住腰部,甩飞出去! “啊!!” 随着那人凄厉的呐喊,好不容易稳定脚步的秦风内心接着一凉。 他这才回想起很久以前一位同行无意间对他说过的话。 “你知道吗?天然居里有名控魁师拥有一个很厉害的魂器。” “切,哪样魂器不厉害?再说了,魂器虽然稀少,但是拥有魂器的控魁师也不止他一个,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你别急啊,我听说那个控魁师好像在很小的时候就有魂器了,这还不够,你知道吗?那是可以幻变无穷的魂器,变幻无穷啊!意思就是,那个魂器可以变成任何武器。” “哪有那种逆天的魂器,你别在这里瞎吹。” “切,你不信就算了。” 现在看来,一切都不是随口那么一说,而是真有其事。 怪物啊.... 这就是差距的定义吗。 那些剩下的人都下意识的停止了自己攻击的举动,纷纷目瞪口呆。其中有两个人背后冷汗连连,下意识的开始后退。内心打起了退堂鼓。 一点红收回铁索,摸了摸自己的发梢。面对不远处一脸难以置信神色的秦风,他的脸上挂起自己那招牌般的地狱微笑。 “你们还有什么本事全部都使出来吧,难得这一届的山海之战多了这么一个有趣的规则,不玩的尽兴点岂不是对不起西城那些老家伙的一番苦心。” “不折不扣的疯子。” 秦风心里咒骂,同时皱眉看着眼前玩味一般看着自己的少年,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一刻那般觉得畏惧,不管平时出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什么样的冤魂与恶鬼,都没有眼前这个少年给人的威压哪怕十分之一。 实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就是天然居,头号金牌的实力.... 他现在突然有些庆幸另外一个人没有和他一起来,而自己在这之前是多么的愚蠢。 他们这十来个人,既没有魁,更没有珍贵的魂器,用什么资本和眼前站在众人之巅的少年斗?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被那神明之眼冲昏了头脑! 见对方不说话,一点红挑了挑自己的浓眉,继续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戏谑道:“怎么?这就吓怕了?别啊,快点再来啊,那两个躲在后面角落里的家伙也一起上吧,你们不是想要我脖子里的东西么?还是说,现在转换主意,不打算要了?” 秦风咬牙看了看周围,那几双胆怯的眼神已经注定了他们等人这次的集合空亏一溃。 “我们走!” 他咬了咬牙,森然的看了一眼一点红,恶狠狠的看了几眼身旁远处的暂时集结的人,转身消失在原地。其余人见状也是一愣,连忙扶起地上动弹不得的三人也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此地。 这场开幕的战斗,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已经结束。 ...... ...... 对于这种走到半路的战斗一点红略微有些不满,暗暗说了一句没意思,紧接着他双手插抱胸的抬头挑眉道:“喂,不准备走也不打算出来吗?是不是要我来请你们两个出来露露脸?” 远处喷洒水池后,两道人影分别从左右同时冲出,轻盈的现身在一点红的面前距离两米的距离上。 正是从一开始就听从命令打算躲在暗处偷袭的两人。 借着皎洁的月光这才能清晰的看清两人的模样,是一对双胞胎。两人长的近乎一模一样,很难分辨到底谁是谁。 微笑看着眼前血红双眸的一点红,双胞胎同时鼓掌,并异口同声的笑道:“不愧是一点红少爷,根本没有我两出手的机会。” 一点红看着两人虚伪的笑容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挥手:“你们两别在我面前演戏,怎么,好戏看的不错吧?” 左边的少年抿嘴轻笑出声,声音略显轻柔:“不不,我们来见你的目的可并不是看戏。” 右边的少年皎洁一笑,声音略显低沉:“身为同一地区所属的同行,我们只是来好心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是我们多心。” 一点红眉头轻挑,觉得莫名好笑:“你们两人是什么鸟我会不知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说的同时手中的光团已经变回一把匕首。 双胞胎相互看了两眼,一起无奈耸肩:“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一点红少爷的慧眼,其实我两这次特意来找您,只是觉得您或许对一个情报会很感兴趣。” “哦?”一点风浓眉一挑:“说来听听。” 自己会感兴趣的情报?有意思。 左边的少年左右看了看漆黑的四周,温和笑问:“对了,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一叶秋小姐。” 一点红淡漠的看着他:“我不需要碍手碍脚的人和我一起参加比赛。” 左边的少年笑道:“也是呢,毕竟她虽是您的魁,却完全没有什么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 回答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寒冷。 右边的少年连忙插话道:“我弟弟的意思是,这次带来的情报和一叶秋小姐有关。” 一点红闻言面色一沉,一转眼来到两人的跟前,他目光中带着阴冷,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带着笑意的两名少年。 “把你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自然少不了你们两人的好处。” 51:守护囚笼的恶鬼「刑天」 苏默踏在风月的背上,随意在街道处走动。 零点过后的a市,与真实的现世已经隔绝。只有被阴魂童子附身的人类,才会打破空间铁壁,行走在这个镜面空间的的世界中。 银魂童子穿梭于两个不同的a市之间,将附身的人类控制到这个隔离的空间中,只要度过十天的时限,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新生。 时不时在街道两旁有双眼血红狰狞的的人从现世穿过结界走进来,他们的内心目前已经被霸占,不属于原本的自己。 那些银魂童子透过自己附身人的双眼警惕的盯着那街道中央骑在鬼兽身上少年的一举一动,见苏默只是淡然的瞥了它们一眼像没事人一般继续前进,纷纷快速的逃像黑暗的深处。 风月闻了闻空气中的血腥味,道:“那边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比预想的时间还要快上不少啊....”苏默看了一眼表:“看来去的人里没有比较厉害的同行。” “哼,有脑子的人谁会去做那种蠢事。”风月不屑。 苏默看着前方,没有再说话。 这一次,他完全赞同风月粗俗的话语。 这个比赛眨眼看上去只是普通类似于一群人在森林里采蘑菇,看谁采的多。只是他们却忽视里比赛规则里没有规定不可以抢别人的蘑菇算作自己的战利品。也没有明确指出有些蘑菇会是毒蘑菇,采的时候可得加倍小心。 而唯一两个用来装蘑菇的大竹篮,更为因为需要用的人实在太多隔而出现大家为了争夺大打出手的情况。 在上一届的比赛里,没有神明之眼,大家都会在刚开始的时候乖乖的去寻找身上挂着囚笼的恶鬼。对于资历深的控魁师们来说,解决一两个恶鬼并不是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小菜一碟。 但是对于那些能力一般的控魁师们则需要花上更多的功夫。 那比赛的第一个内在漏洞就出现了,如果有一名控魁师手里有两个甚至三个囚笼,那剩下没有囚笼的控魁师就根本无法继续这个比赛。 而接下来,到了比赛的中途,在几乎所有参赛者都有了囚笼以后,才会正式打响与阴魂童子的追捕赛,也就是在这里重头好戏才开始上演。 大家来参加这场比赛,一是为了身为控魁师的那份指责,二则是为了胜利。 想要胜利,抓捕阴魂童子的数量却没有别人多,那这时候就会忍不住去想怎么办?其实在比赛中,猎杀阴魂童子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慢效率,而去捕猎有了一定阴魂童子的控魁师,才是高效率。 所以在苏默看来,西城上层们对每一届的这个比赛,其实还有一个核心的用意,那就是让平时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他们这些人,可以得到一个释放压力的绝佳机会。他们通过这个比赛合理的建造一个平台,让自己等人去进行厮杀,从而享受兴奋与无线的刺激。 而今年的这一届比赛,好戏得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那两个看起来很有用大竹篮,实际上潜在的妨碍了拥有他的人的效率,因为他会变成所有人盯上的目标。 但是有些事情想得到猜得到,却未必能做到不去想不去试一试。 所以出现了刚才的那一战。 ..... 走到一个拐弯处,风月停下脚步,它眯起双眼,将头扭向不远处的商业街。 那里有一个缓慢挪动的黑影,距离如此远也能隐约听见呼呼呼的喘息声。 风月定眼看清后,小声汇报:“距离我们最近的恶鬼找到了,是刑天。” “这一次排出来守护囚笼的鬼怪是刑天啊...” 苏默挑眉笑道:“有意思,不仅把我这个上一届优胜者推到孤立无援的情况,就连恶鬼的等级也升了一个台阶。” 刑天,一种常年会在阴阳路的夹缝中晃荡的鬼怪,它们原本是西城的守树门人,但因为本性凶恶袭击来往的控魁师,于是被砍去了头颅,囚禁在魂池。 随着风月载着苏默接近,那一直在商业街左右走动的恶鬼猛的停顿身子,将蓝色的壮硕身躯面向他们的方向。刑天没有头颅,但是却可以感知到人类身上的气息,而控魁师们身上累积的鬼气,更是让它们极为的敏感。 眼看刑天目怒凶狠的冲了过来,苏默右手一招,漫天花瓣间,灼热的剑身符文四起。 经过三个月的训练,炎月现在已经是用的轻松自如。 双手高举伞剑,苏默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火光。 解! 剑光正面朝刑天刺去。 与此同时,刑天已经来到面前,对着剑头举起自己左手的盾挡住那强烈的冲击,爆核一声:“休想从我身上夺取囚笼!!” 随着框的一声,剑被反弹回来,无数符文闪烁,再度汇率烈芒。 苏默眉头微皱,这刑天就好比天生的战士,光是气势就非同小可。他反手拿剑又是一轮挥砍。 阶段而来得攻击不停的打在刑天身前抵挡的腐烂盾牌之上,在他厚实的防御下,刑天只是略微晃动了一下脚步,盾牌虽然已经有了裂痕它也并未在意。 刑天这种恶鬼的最大弱点在于,没有头的它并不会知道自己身上情况的改变。 随着仰天一声怒吼,它举起左手长刀猛烈一挥,迅猛无比的直击在炎月的剑身之上,巨大的冲击使得苏默腾空而起。 风月一跃到他身边。 “没事吧” ”还行吧,马上就解决。” 苏默在空中不在意的笑了笑,炎月剑身的符文已经急剧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并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的情景,刑天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起惧怕,饶是如此,他还是怪叫一声,自己也跳到了空中!这只恶鬼的弹跳力与它魁梧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强的夸张,如同弹簧一般。 他一跳就是六米来高,盾牌被它去回旋飞镖一样朝着苏默甩去! ”谁...也别想得到囚笼!!!” 然而就在这一瞬,苏默周围烈火缠身,闭上眼睛上扬嘴角。 高速旋转下烈剑刺破盾牌同时刺穿那蓝色的胸膛!刑天剧痛无比,他发出犀利的惨叫随着胸口血洞逐渐的扩大碰的一声倒在商业街的屋顶之上,化作黑烟消散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坑。 苏默一个翻身落在风月的背上,风月载着他来到屋顶。 将那巨坑正中央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铁笼提在手中,苏默的目光移向另一处,暮色中一个修长的身影同样提着一个铁笼奔跑而来。 52:你还在恨我吗 风月看着那名身影,狭长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由打趣道:“猜一猜这个时候朝我们跑过来的是谁?” “还能是谁?”苏默同样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莫名叹气。脑海中浮现出多年以前那名温柔而又坚强的女孩最真挚的面容。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在,但从来都在他的心里有着非同凡响的地位。 因为是那名女孩,让他懂得了坚强,懂得了太多。 那修长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停步在了苏默正对面的屋顶电线杆上。 眨眼一看,是一名妖媚动人的女子。 女子慵懒的靠在电线杆上,红色的嘴唇微微上扬,勾起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穿着黑色包臀长裙,裙角是四圈紫色蕾丝边。全身就好比沐浴在夜晚中的女皇,提着囚笼的十根手指的指盖宛如鲜血一般的红艳。 “好久不见啊。”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眼前的人与狼,女子精致宛如陶瓷的脸上笑意浓浓:“看你现在这般模样,我想那不知在地狱何处的姐姐看见的话,会觉得很难过吧,毕竟那个曾经什么事情都需要她照顾的傻小子,现在已经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快活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声音是如此的魅惑撩人。 但却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苏默盯着眼前这个和若然有着相似容貌的绝美女子,半响后苦涩一笑,只是那笑容似乎比哭还难看:“那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若安。” 那魅惑的女子突然疯狂的笑起来,良久后眼里回归平静,她看着苏默的眼睛缓慢道:“我从来都是那个我,不曾变过,或许唯一改变的,就是我对你日渐增恶的恨意,不过你放心,我这次来只是想单纯的见一见你,好歹你是我姐姐比之我还要更为心疼的人。另外在告诉你一个消息。” 苏默直视着她含着冷笑的双眸不发一语。 “若安,你还在恨我吗。” “要何时,才能原谅我。” 这两句话,一直在他的内心徘徊,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 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苏扬闭上眼睛,轻轻一叹,道:“什么消息,你说吧。” 她若安的眼睛扫了一眼一旁的风月,冷冷笑道:“等这次的比赛完结后,我就会去接我姐姐回来,我刻意来这里找你并且告诉你,只是想警告你,姐姐回来以后别再去看她,我不想你们再见面。” 苏默瞳孔一缩,内心空前的震惊。 接她回来? 若然不是死了吗,死在了恶鬼的手中,连魂念都没有飞回魂湖。 到底怎么回事! 风月抢先苏默一步抬头看向她,眼里有从未有过的严肃,狭长的丹凤眼眯的细长,低沉道:“这不可能。”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与耳朵听到的,都不可能是绝对的真相。” “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但你能不能再去找她,则是我说的算。” 若安嘲讽的瞄了一眼风月,也不给两人再说的机会,提着囚笼转头朝另一个方向奔跑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着那越建越远的绝美背影,脑海里的回忆翻涌而出,昔日那少女的一瞥一笑,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苏默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思念,苦笑道:“你怎么看?” 风月看着远方沉思片刻,摇头:“现在只是她的片面之词,还不能判断出任何事情。” 苏默苦笑更胜:“你看她像是故意来找我编个故事吗?” 他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若安内心的憎恨,以及强力的警告意味,还有那激动不已的心。 风月抬头,也想是记起了什么事情,目光深邃:“先把这个事情放一放吧,等时机来了,自然会水落石出,今晚的盛宴,快要结束了。。” 在这片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中,所有沾满鲜血的人影不约而同抬起了带着奇异面具的脸,那皎洁的月光正在开始下坠,随着第一个夜晚的落幕,在太阳升起的那一霎那,镜像空间碎裂崩塌。 53:坐在你旁边的是谁 清晨七点整。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苏默坐在客厅用着电脑,时不时喝一口现冲的咖啡。他的眼角已经泛起一丝黑眼圈。 李陶揉着眼睛打开房门,一摇一晃的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走出来坐在厨房,两眼朦胧的拿起一杯牛奶。 “小花还没起来吗?” “嗯...应该是吧。” 苏默看着电脑打了个哈欠:“怎么不叫她起床和你一起吃早饭?” 李陶吃着油条不满的含糊道:“我和她关系又不好干嘛要特意叫她?话说她要在你家里住多久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的父母呢?不会担心她这么久不回家吗?如果是我老妈的话,晚上十点之前不回家早把我电话打爆了,要不是我昨天给他说我到你这里来....” 抬头望了一眼房间门,苏默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估计得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只是一想到那个孩子和自己一样从小一个人,有些不怎么放心。 “噗!”李陶呛了口牛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小默默,虽然我很早以前就怀疑你性取向有问题,不过实在想不到你居然口味那么重,那这也是不是证明,其实我还是可以对你下手的?” 苏默关上电脑,给了她一记白眼:“别一天把心思用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你现在应该想想是不是忘记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这丫头连续三个月提醒我一定要参赛,现在倒好,自己忘的一干二净。凡是在白泽那里报名参加比赛的控魁师,如果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下,解说员是无法和他进行当面解说的。也就代表着还不能正式参加比赛。 李陶转了转自己美丽的双目,疑惑道:“重要的事情....没有啊,我的功课都做完了,最近也没有去接任务,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不是她不接任务,而是甘列那个老头子不给她任务了,想想也是令人生气。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会对苏默说的。 “哦,是吗?”苏默笑着示意她朝自己的左边看一看:“那现在坐在你旁边的是谁?” “坐我旁边?”李陶惊讶,下意识的朝左边转头,这不看不要紧,当看见那灰色近乎透明的眼珠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笑的双目后吓的她把嘴里咀嚼的豆浆直接喷在了那人的脸上。 “你你你!你是谁啊?是人还是鬼,吓死我了。” 卡卡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一张方巾擦了擦自己脸上黏糊糊的豆浆油条,从凳子上起身端端正正的站在上面鞠躬:“尊敬的控魁师大人你好,我是本次山海之战的解说员卡卡,同时我也是一名阴魂童子,由于您昨晚上睡的很香,我没有办法和您解说这次比赛的规则,所以只能等您醒了以后才为你解说。” “另外有一点我需要提醒您的是,比赛从今天的零点就已经开始了,而比赛的时间总共只有十天,也就是说您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还剩下九天的时间才参与这次山海之战。” 见对方居高临下的弯腰看着自己,李陶瞪大了眼睛道:“什么!!比赛已经过了一天了?不会吧~!” 卡卡微笑点头:“没错,在今天清晨的六点整便已经结束了第一天的比赛。” 苏默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关上笔记本电脑插话道:“规则等下我给她解释就好了,你先汇报一下第一天的比赛情况吧。” “好的,没问题。”卡卡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默,拿出卷轴看着上面一字一句的说道:“本次参加的控魁师一共有49人,目前已经获得囚笼的控魁师已经超过了一半的总数,达到37人,剩下还有12名控魁师大人没有获得囚笼。而两个神明之眼也没有一个启动。” 卡卡把卷轴抛在空中,卷轴在屋顶上反射出目前抓鬼成绩的排位。 “目前比赛排在第一名的控魁师大人是奴属于天然居的若安,排在第二名的依旧是天然居的控魁师大人九阳,而排在第三名的则是奴属于两碗茶的控魁师大人方行,剩下的排名都可以按顺序在这上面查看。”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默奶声奶气的继续说道:“哎呀呀,顺带一说,苏默大人和李陶大人,你们两个目前的排名在最后一名,抓到的阴魂童子数量为0只哟。” 苏默没有看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卷轴,排在红字第一位的若安,那刺眼的天然居三个字让他再次想起了昨晚上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若然,真的,还活着吗? 既然活着,为什么没有回来,回到西城,回到两碗茶。 若安原本和他一样,是两碗茶的控魁师,自从若然死后,她便去了天然居。 在这些年里,苏默会问自己,事情为什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转眼一想,或许都是注定的结局。 他将目光不停的随下方一一扫视,时不时看见一些比较熟悉人的名字,当看到最末尾的自己以后,这才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朝卧室走去。不一会儿便带着还在睡梦中的花进了厕所。 李陶一面喝着豆浆一面看上方的排名,皱了皱眉自己的柳眉询问卡卡:“真奇怪呢,天然居那个臭屁的家伙怎么没有在前三名。” 卡卡沉默片刻后,笑道:“这个是私密的情报,我不能透露。” 李陶嘟起了嘴:“真小气,说一说又不会怎么样。” 卡卡微笑不语,将卷轴收回自己怀里转身消失不见。 苏默从厕所里一脸笑意的走出来,他的身旁站着已经梳洗整洁的花。尽管花的眼睛微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李陶抬头看过去,疑惑道:“你们这是要出门?” “嗯,出去随便走走。” 两人已经走到走廊。 “怎么不问问我去不去!” “你把早餐吃完以后,就快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