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父母小时候》 第1章 爷爷? 温言一身酒气的坐在楼顶,他这一生好像都是平安顺遂的,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世俗认定的成功。 28岁,年轻有为,父母健在,有车有房有钱,按理说这样的人生是不可能会有什么遗憾了,如果非要让他找出点遗憾的话,大概就是没能和丁文轩走到最后吧。 他随手从身侧的购物袋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仰头喝了两口后又嗤笑出声。 想不到陪伴自己十年,前几天还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会选择在他生日的这天挽着别的女人,在亲朋好友面前向她许诺一生一世。 温言随手把空罐子丢开,抬头看着黑黢黢的天空,忍不住嗤笑出声:“呵,狗男人!” 楼下宴会厅的婚礼还在继续,纵使隔着十几层楼的高度,那些嘈杂喧嚣的音乐仍旧被夜风卷携着带到了楼顶,吵的温言觉得头更疼了。 他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捡起地上七倒八歪的易拉罐,起身拍了拍身上略微发皱的西装,转身离开了天台。 回到家后,温言瘫在床上,大概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憋了一晚上的糟糕情绪这才终于得到了宣泄,他捂着眼睛,任由眼泪滑落。 脑袋不受控的一遍遍回忆着发现丁文轩是新郎时的景象,心脏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似的,痛的他连呼吸都费劲,只能尽力蜷缩着身体,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那颗被搅的生疼的心脏,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有几分眼熟黄花梨木床上,看上去倒是像极了奶奶房间的那张已经被拆解卖了的古董床。 温言捂着脑袋坐起身,一时间有些迷糊。 还不等他理清头绪,就听见吱呀一声,他被惊的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小房间内。 本就不大的空间被硬塞了各种杂物,让屋子显得更加逼仄。 就连他躺着的这张床上也放着不少东西,床外则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整面墙高的柴禾,把小小的屋子隔成了内外两个区域。 不待温言继续观察,柴墙旁就伸出了颗小脑袋,那人发现温言正在看自己后,倏地就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约莫过了几分钟,屋外又传来声响,随即柴墙旁就探出两颗圆滚滚的脑袋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床上的温言。 温言和他们对视了片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俩孩子像是终于确认了温言没啥危险,开心的跑了进来。 他这时才发现,他们身后竟然还跟着个女孩,她躲在这两人背后,站在最外边小心翼翼的瞅着自己,似乎做好了随时往外冲的准备。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那两个男孩就自来熟的坐到了床边的榻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着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事给说了个全。 温言这才知道自己是今天早上被男孩父亲给背着回来的,由于镇上的大夫今天都下乡了,所以他们父亲就去隔壁镇子给他请医生去了,这会儿还没回家。 温言听了几句就发觉了不对,男孩说的不是普通话,而是他老家的方言。 只是男孩说得太过兴奋,他始终插不上嘴,只好按捺住心底的疑问,等他们说停后才用方言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啊?” 两个男孩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笑着回答:“在我们家啊!” 一旁待在柴禾墙边上的女孩观察着温言脸上的神情,小声地开口道:“丰川镇。” 温言虽然心里隐约有数,但听到这话仍是心头一震。丰川镇距离京城约有两千公里,自己竟然一觉醒来就离奇出现在这,这使得他当场愣住,半晌没有反应。 女孩见温言瞪着自己半天不说话,吓得后退了一步转身就朝外跑去,边跑边哭着喊妈妈,这可把坐在榻边的男孩吓得不轻,赶忙起身去追,边追边喊着:“二姐,别叫咱妈!咱妈交代过不让我们来吵着他的,你站住别去找咱妈啊!” 温言回过神来叫住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的另一个男孩,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原本应该一见面就问的,无奈这两个小孩的话太密了,完全没给温言提问的机会。 “温兴昌。”男孩头也不回的应道,随即追了出去。 温言皱眉,温兴昌?这孩子的名字竟然会和自己的三叔撞名。 “想不到在这个以梓、睿为起名潮流的年代,竟然还有人给自家孩子取这么土的名字。”暗自吐槽了句后他又按着太阳穴躺了回去。 啧,宿醉加上小孩,果真是能要了人老命。 温言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他扶着脑袋坐起身来,好好的睡了一觉后,头疼的症状缓解了许多,脑袋也就清明了起来。 床边矮榻上多了张小桌子,上面放着碗不算浓稠的白粥。 温言摸了摸碗,已经凉了,看来是放了好久。 只是他这会儿还不饿,便起身下了床,身上的西装已经褶皱不堪,他索性把外套脱了挂在手上。 既然醒来,还是先起床去和主人家先道个谢再离开吧。 顺便再和温兴昌的爸爸了解一下情况,看看他是在哪儿捡到自己的,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 车钥匙找不到了还是小事,只是没有手机还是有些麻烦,也不知道这一上午有多少人联系不到自己。 随即他又想到了丁文轩,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写着自己名字的红包,如果看见了,会有什么反应? 随即他摇了摇头,温言啊温言,别再作践自己了,管他是什么反应,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温言刚绕过柴禾墙,就看见一个男人端着碗走了进来。 在看清对方脸的一刹那,温言脑袋一片空白,脱口而出:“爷爷?” 说起来,其实温言从来没见过他爷爷,毕竟爷爷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去世了。 不过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无比确定这就是自己的爷爷,他曾经无数次在奶奶房间的相册里见过,虽然那些黑白照片被奶奶摩挲的略微有些变色,看上去和本人有了出入,但他绝对不可能会认错。 第2章 穿越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和年轻时的爷爷,毫无二致。 男人被这一声爷爷叫的一愣,随即咧开嘴笑道:“嘿!你这小伙子,虽然我看上去老了些,但也没到做你爷爷的程度吧,你喊我一声叔就行了。” 温言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男人的手,是热的!他是爷爷!活着的爷爷! 他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您……您全名是叫温蕴和吗?” 男人一脸惊诧,随即声音也有些发颤:“是叫温蕴和没错!小兄弟你认识我吗?” 温蕴和是省城人,年轻时逃壮丁来的丰川镇,靠着家传的手艺在公社的建筑队找了个活,这才在丰川镇落了户,成了个居民户口。 只是他虽然是在公社有个稳定工作,但由于他不是本地人,身边没个长辈兄弟的帮衬着,丰川镇上的人大多都不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 温蕴和就这样给硬生生的被拖到了三十来岁,后来还是同公社的大婶看不下去,主动替他说媒,这才娶了因为身份问题没嫁出去的王兰翠做了媳妇。 在丰川镇,大家一般都是叫他老温头,已经很久没人叫他大名了,没想到今天这个被自己背回来的小年轻居然能叫出自个儿的名字,温蕴和不免想到了昨晚和老伴同做的那个梦,心底分外激动,就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 温言见对方真的是自己的爷爷,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腕,颤声问道:“今年……今年是1969年吗?” 他这会儿已经确信了刚刚那个小萝卜头就是自家叔叔,只是看不出他的年纪,只能胡乱猜了个年份。 温蕴和满脸笑意的把温言带回床边,笑道:“你是真没醒酒啊!今年都73年了。” 说罢他瞥了眼矮凳上没被动过的白粥,把手上的碗放下,语气略急:“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家住哪儿呀,怎么会醉倒在山上?这一带山上野猪和狼可多了,你也是命大才没被叼走。你这孩子,下次可不能这么虎了啊。” 温言这会儿是完全确信自己穿越了,穿到了父母的小时候,见爷爷问起自己的来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不成直接说自己是他的孙子?那样爷爷估计会以为他在说醉话吧。 要不还是编个身份糊弄过去好了,说不定还能在这住下。 温言记得在大学期间家里住进来了个和奶奶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伯,听说是从省城过来编修族谱的堂伯父。 当时他随意瞄了眼摊在桌上的老族谱,依稀记得爷爷在家里排行最小,排行老大的大爷爷足足大了爷爷30岁,只是这个大爷爷叫什么,温言是完全记不得了。 他只知道大爷爷待爷爷奶奶极好,奶奶不止一次的和他说当初爷爷带她进城看病时,是大爷爷全程拄着拐棍,陪着他们跑上跑下找医生看病的。 他思索片刻后道:“小爷爷!真的是你!我是温言啊。你还记得我吗?” 温蕴和被这声小爷爷喊得有些怔愣,暗笑自己太过天真,竟然真会去相信一个梦,天真地以为这突然出现的男孩会是自己将来的小孙子。 虽说温言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这事挺失落的,但他仔细打量温言后发现,这孩子的一双桃花眼倒还真的像极了自家大哥,而且他个子虽然很高但看上去年纪绝对没超过二十岁,估摸着应该就是大哥的孙子。 仔细看来,温言确实长得和他大哥年轻时长得有几分相像,是那种白净俊秀又斯文的类型,一眼看去就能让人生出好感来。 温蕴和不由得更信了几分,心里暗忖:“不愧是血脉亲人啊!虽说只是个堂孙,但自己一见着他就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没由来地就想宠着他!” 当然,要不是这玄之又玄的感觉,温蕴和也不会对昨晚那个梦那么坚信,以至于一大早就去山上碰运气了。 温蕴和上次回省城还是刚结婚那会儿,他带着媳妇回家探亲外加看病,其实并没太注意家里的孙辈们。 不过当时确实是有听大哥提起过在他离家的这些年来,家里又添了好几个小子,看温言的年纪估计就是大哥最宠的小金孙了。 只是这孩子怎么出现在丰川镇,又怎么会满身酒气地醉倒在山里…… 想到这,他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那片林子平日里几乎是没人会去,要不是今天自己特意起一大早地去梦里的那片林子转悠,这孩子就算没被狼叼走,这会儿估计也得冻出病来,简直就是在胡闹! 温言见爷爷听完自己的话后,脸上由惊喜到疑惑再到黑沉,忍不住心虚,不是吧,爷爷这么快就发现自己是假冒的了吗? 面上却还是故作惊喜地补充道:“小爷爷你当时带奶奶回家的时候,我还小,可惜你们平时都出去了,很少待在家里,再后来我也就没见到你们了。想不到再见面都这么多年了,不过小爷爷你还和当年一样,没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温蕴和原本就对他生有好感,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道:“你小子嘴倒是甜,我都老了怎么可能会没变哦!” 说罢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虽然自己是他的小爷爷,但这孩子估计在路上也吃了不少苦,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对着他说教的话,怕是会伤着孩子的心,但要是不说他几句,又怕这小子下次继续不知天高地厚的往山上闯。 温言见爷爷似乎还想开口些什么,赶紧揉着太阳穴嘶了一声。 见状温蕴和赶忙扶着他坐下,嘴上却还是没忍住地念叨了几句:“快躺下,你也真是,喝醉了也敢往山上闯,真当自己是武松了啊!你快把这碗醒酒药汤喝了,我去帮你把粥热一热,你趁热喝了躺床上去捂一捂汗,可千万别是冻着了。” 说罢把刚放下的那碗醒酒药塞到温言手里,捧着粥快步出了房间。 温言捧着醒酒汤一脸茫然,随后缩着脖子小声地笑了起来。 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穿越了,在28岁这年实现了18岁时许下的心愿。 那时候他和丁文轩刚在一起一年多,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甚至在18岁生日的这一天用2个生日愿望去许愿,希望能穿越到丁文轩小时候,好好照顾他,保护他,让他快快乐乐的遇到自己。 不过,他现在不是穿越在认识丁文轩之前,而是穿越回了1973年。 也好在这个愿望比自己更懂事,让他能来到父母小时候,看护着他们长大。 他曾听过无数次父母对童年的惋惜,清楚的记得在父母成长路上有多少绊脚石,多少大坑。 这一次,换他护着父母一路快乐的成长。 想到这,温言猛然坐直身子,他记得外婆曾提起过一件事。 1975年左右,邻居冤枉外婆偷了她家的一颗白菜,硬生生地把她手给打断了,只是当时外公家穷,没有钱去医院看,最后只能用草药包扎了事。 后来这手上的伤虽然看似好了,但是内里却没好全,每逢阴雨天就会泛着钻心地疼。 温言想要找到外婆家去,阻止这一切。 可是,这时候的外公一家还在省外,直到外婆手受伤后他才会举家搬来丰川镇下面的石洞村,现在温言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压根没法寻人。 温言不免有些泄气,随即又沉下心来,只要他趁这两年多赚点儿钱,到时候无论好说歹说地都要带外婆去把手给看好。 第3章 相认 如今爷爷算是认下了他这个堂孙了,想必自己留在家里应该是问题不大。 只不过他若想要保护好这些长辈而不是拖累他们的话,就必须要在这个社会立足,可惜他掌握的法律知识几乎都不适用于这个时代,继续做律师这条路看来是被堵死了。 1973年的农村几乎都还是处在以供销社为首的市场环境,他想要赚钱似乎只能冒险去走投机倒把这一条路了,可是本金自己是一毛没有,估计他身上也就只有这身皱巴巴的西装能值几个钱,只是这会儿,估计也没人乐意拿钱换这么一套不合身的西装。 就算本金解决了,这路子也是个头疼的问题,而且还可能会连累爷爷在公社里的工作,投机倒把这条路并不是优选。 好在以爷爷在公社的工作,暂时还能撑个几年。赚钱的事情虽然急,但还是有时间能慢慢筹划的。 温言想的确实没错,现在温蕴和的工资足够丰厚,目前养活一大家子人也是绰绰有余,只是以他一个人的工资要负担家里的吃喝和六个小孩的学费,并不能坚持多久。 再过几年,温言的父亲温兴家就会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而选择辍学,跟着温蕴和做学徒。 想到这,温言心里有几分郁塞难受,父亲自小就十分聪颖机灵,甚至他自学的电工知识都能惊动学校的老师来家里求教,是个被老师和校长都重点关注的优等生。 只是这样的优等生最后却因为家里穷,早早的结束了学业,离开学校。 温言曾经不止一次听父亲酒后吹嘘:当初他要退学,校长和老师亲自赶到家里劝说,甚至提出了借钱给他,只希望他能继续读下去。 可惜那时的父亲过于执拗,一心只想辍学去学手艺,替家里分担,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只是在多年后,他也的确是后悔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如今自己来的时机正好,父亲还在读小学,离他辍学还有好几年,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想到这他一口闷了碗里的醒酒药,打算睡一会后,等头脑清醒点儿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到了傍晚,爷爷指着站成一排的萝卜头给他介绍:“这几个就是我家的小子了,按辈分算都是你的叔叔。这两个小子白天去外面野了,没在家,你不认得。喏,高的那个是老大,矮些的在家里排行老四,在男孩里算是老二,你就叫他二叔吧,这两个你白天是见过的。他们几个的名字都差不多,都是以温兴开头,末尾的字依次是国家昌盛。” 说罢又指着在厨房帮忙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那两都是你姑姑,小的那个你白天见过了,叫温雅之;大的那个叫温聆之。” 温言终于见到了此时尚还年幼的父亲,大概是因为脸上过于消瘦,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个头大身小的大头娃娃似的,比他在结婚证上看到的那个英俊帅气的模样丑了许多。 此刻他那张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蜡黄的脸上尽是被人盯着看的无措和窘迫,手上的绿色书包带都快被他给拽拧巴了。 被爷爷介绍给众人的温言盯了他看了半晌后,才磕磕绊绊的开口叫人:“二……二叔。” 温蕴和见温言叫的有些磕巴,还以为他是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叫比自己小的小孩叔叔,谅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道:“没事,认清人就行了,不是非得叫他们叔叔姑姑的,平日里你们就互相叫对方名字就好了,咱们这里不比省城,你爷爷父母也都不在这儿,咱们可以不拘着这些规矩的。” 温言笑着点了点头。 见过了众人后,奶奶招呼着大家吃晚饭,在饭桌上温言这才把自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他谎称自己是逃难来丰川镇的,今年已经28岁了,因为一些缘故在省城没法呆下去了,爷爷这才让他来丰川镇投奔小爷爷的。可惜他在路上丢了行李,最后能记起来的也就是在路边一个好心婶子家蹭饭时喝了碗水酒。从她家出来吹了阵风后,就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其实这话编的实在是漏洞百出,毕竟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也不像是逃难的人,但是耐不住大家对他有股莫名地信赖感,加之又是大家长温蕴和亲口承认的小堂孙,众人也就理所当然地忽视了他话里的各种不合理。 饭后,原以为已经糊弄过去的温言被奶奶拉着进了房间。 温言一脸惊叹地看着这个与他记忆中布局完全不同的房间,一时没有开口。 王兰翠盯着他,见他脸上的神情满是怀念,更加确信了他就是自己的亲孙子。 王翠兰信佛,信因果,因此她比温蕴和更加相信这世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尤其是在她得知温蕴和同她做了一样的梦后,就一个劲地念叨着让他上山去瞅一眼,所以这会儿哪会这么轻易地就让温言用拙劣的借口给糊弄了过去。 只是刚刚在饭桌上,她不好发问,这才有了现在这出。 “言言,你其实是我孙子吧?” 温言正打量着房间,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奶奶,您说什么呢,我当然是您的孙子啊!” 说完这话,温言的脑子才终于赶上趟,赶忙开口补救:“我的意思是,虽然奶奶您看着年轻,但是辈分摆在这儿,我是您孙子的这事,改不了。” 王兰翠摆了摆手让他坐下,不打算听他继续编瞎话,直接开口说:“我知道这事听着挺不可思议的,但确实是真的。昨晚我和你爷爷做了同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模样的人说今天早上会有个小伙子出现在山上,是我们未来的孙子,让我们俩赶紧去接他回来。” “你爷爷会信你的那番说辞,是因为他不知道你会说丰川话,如果你真的是打省城来的,又怎么会说丰川话呢?” 温言被王兰翠问得一时哑然,随即又无比庆幸奶奶的敏锐。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家里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奶奶了,这样一来家里也就能及时避开那些坑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一要透露出自己来自未来的信息,就无法发出声音,无奈之下他只好闭嘴。 王兰翠见他嘴巴张张合合,就是不说话,瞬间了然,盯着温言轻声问道:“没法儿说?” 温言无法开口,只得疯狂点头地示意她说对了。 见状,王兰翠心里哪还会不清楚,她不再开口,转身就出了房间,把正坐在院子里抽旱烟的温蕴和带进屋。 温蕴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见温言正站在屋里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地就咧开嘴冲温言笑了一下,还未开口,就听见一声地道的丰川话:“爷爷。” 温蕴和顿时就僵在原地,转头看了眼笑得一脸慈祥的媳妇,心下便也懂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沉默地抽完一杆烟后,想着这孩子初见自己时的神情,自己又比老伴年长一轮,顿时心底也有了几分计较,他上前搂住温言拍了拍:“言言,你受苦了!以前爷爷没能看着你长大,这次一定不会了。” 温言听到这话,眼泪拼命地往外涌。 爷爷哪里会知道,他不是没能看着自己长大,而是连自己出生时的丑样子都没能瞧上一眼。 爷爷早逝,死在了爸爸和妈妈刚定亲的那一年。 现在,自己终于也能有爷爷护着了。 温言颤抖地将手环到爷爷肩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第4章 长舌妇 第二天一早,王兰翠端着盆到井边洗衣服,几个邻居家的婶子见状立即就围了过来。 “兰翠,我家那口子说你家老温头昨天一大早背了个人回来?那是谁啊?你别怪我多嘴啊,这年头咱可不兴随便捡人啊!” 王兰翠瞥了眼说话的人,是住在西北边张家的媳妇马金云,从林子里回来是必须经过她家的,难怪她会知道昨天温蕴和背了个人回家的事。 这人是这附近有名的长舌妇,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到处打听说道别人家的事儿,而且她极为泼辣又记仇,家里还有个儿子是红卫兵,是个轻易招惹不得的泼皮户。 想到这儿,她忙回笑道:“张家婶子,我们家的情况,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呀。我们家也就只有老温一个劳力,家里头还有那么多张嘴要喂,哪儿还会有余力去随便捡人哦。” 说罢她把水桶丢进井里装水,张家婶子见状赶忙过来搭把手帮她把水桶里的水倒到盆里,示意她继续说。 王兰翠见状笑了笑,温言来家里的这事是不可能瞒过大伙儿的,因此昨天晚上他们仨就讨论出了一套关于温言来历的说辞,索性今天遇上了张婶子,倒也省得他们再花心思把温言的来历给透漏出去。 她边洗衣服边开口:“昨天老温背回来是省城来投奔的亲戚,他大哥家里的小孙子。唉,大哥家里头人多,在厂子里又没人,平日里分到的人口粮也就勘勘够吃。偏偏小孙子这个年纪,胃口正是大的时候。我大伯哥平时把这个小金孙是当眼珠子疼的啊,这哪能看着他饿肚子啊,索性让一家人都少吃点,先紧着他的口粮,只不过这样了他还是吃不饱。我大伯哥没招了啊,放在身边看着的话,指定是又心疼又难受的,干脆就让他来丰川投奔我家老温了。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吃了好些苦头才找到这来,见到老温后就耍赖不愿意动了。这不,老温就只能背着他回家了。” 一旁正洗衣的李婶子听完忍不住啐了口,语气愤愤道:“要我说这算盘还得是城里人打的精啊,你大伯哥这事做的可真不地道了,谁不知道这半大小子吃垮老子啊。他倒好,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把这么大一个烫手山芋给你们家丢了过来。” 马金云也阴阳怪气地接口道:“就是,不是我想挑事啊,依我看啊,兰翠你就不该让你们家老温把他给留下来。他家不容易是没错,但是这年头谁家容易啊,你家老温头自己不当家不知道也就罢了,你还能不知道啊!你们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哪还有余粮替别人养孙子啊!” 王兰翠听到这话,心里头一阵怒气腾地就涌了上来,好半晌才给强压了下去,冷淡的回了句:“一口饭总归还是能省下的,怎么说都是血脉连着筋的亲戚,这孩子刚见面就喊我奶奶,别提多乖了!哪能因为一口吃的就把人往外赶啊。” 马金云见王兰翠这反应,霎时也觉得有些无趣,撇了撇嘴不再做声。 旁边的几个女人见场面冷了下来,顺势就接过话茬聊起了那些来投奔过自己家的城里亲戚的趣事。 一时间井边再度热闹了起来。 王兰翠洗完衣服前脚刚走,马金云就朝她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好心当做驴肝肺。” 说罢又冷笑了一声道:“呵,她王兰翠一个地主的女儿凭什么这么嚣张啊!依我看啊,他们家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她家那老温头不就是公社里一个臭泥水匠嘛,每个月工资能有多少啊,真不知道他家有什么好臭显摆的。” “就是就是,还一口气供六个孩子读书,显得他多能耐似的,要我说啊,他们娘是地主家的女儿,从根上就带着坏,学校就不该让他们进去上学,就应该要送去批斗!”另一个女人赶忙接口道。 “还有还有,你们瞧见刚才王兰翠说省城来的亲戚时的那嘚瑟样了没?嚯,我呸,省城来的亲戚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跟你们说啊,那天我家老张可看的仔细,那省城来的小子被老温头背回家的时候,可是两手空空,啥也没带!哎哟喂,这哪儿是上门投奔来的,摆明了是来打秋风的吧!而且那小子连路都不愿意走,娇气的哟。唉,你们说这来打秋风的小子该不会也和王兰翠一样,也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吧!哈哈哈哈哈哈……” “嘿,你还真别说,那成分可就要好好查一查了。” “哈哈哈,你还查得到省城去啊?要我说啊,也不用查成分了,就那小子那懒样,不出一年就能把老温头的骨头渣子都嚼吧碎了给吃喽!” “哎哟喂,你这说的还真是……哈哈哈……”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聊着,仿佛已经看见温家被温言吃垮后,一家人流落街头的场景,满含恶意的笑声充斥着小小的天井四周。 王兰翠抱着盆倚靠在墙外,听着她们用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去臆想着老温家的未来,气的心脏生疼。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成分不好,毕竟她父亲是丰川镇最大的地主。 可是她父亲和别的地主不一样,家里的地都是一点点从家里人牙缝里抠出来的,这事大家也都清楚。 父亲因为知道农民日子苦,从前收取佃户的粮食,都是收点儿意思意思,遇着不好的年头甚至会不收,所以,佃户都愿意种她家的田地。 到最后,这丰川镇一大半的人竟都成了她家的佃户。 被打倒分田地后,许多以往的佃户心底还感念着父亲过往的善行,虽然她成分不好,倒也没人为难过她,甚至有人对她和母亲多次伸出援手。 她也是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在背后,竟会有人是这样看待她和她的孩子。 好似恨不得把她和她的后代全都按在烂泥里,永生永世也不让她们爬出来,似乎自己的存在就是她和孩子们的原罪。 王兰翠咬了咬后槽牙,继而不屑的嗤笑了声,既然她们见不得她家过得好,那她就偏要把日子过得红火给她们看看,让她们的红眼病这辈子得了就别想好! 随即抱着盆大步回家,不再听那几个女人的对话。 第5章 金手指,一条不太智能的灵药手链 温家这边,温蕴和陪着温言在院子里坐着,似乎想一次性补足温言缺失的爷爱。 温言摆弄着纸笔,却无法写出任何字迹来,温蕴和凑近瞧了瞧,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言言,你能来到我们身边,就已经是佛祖显灵,最大的恩赐了,又何必执着于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呢?你能来陪在我们身边,就是最好的事了。” 温言一愣:“是啊,是自己魔怔了。现在爷爷奶奶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有自己的干预,完全可以避开那些大坑,又何必执着于把未来家里的遭遇说给他们听,徒增他们的烦恼呢。” 想开后的温言长舒了口气,随意的在纸上划拉着,这一次,笔尖在纸上顺滑的留下墨色的痕迹。 爷孙俩对视一眼,笑出了声,温言这才丢开纸笔,同爷爷畅快地聊了起来。 …… 这之后的日子,大概是温蕴和私下交代过什么,其他人再也没人问过温言关于省城的事。 温言也仗着自己辈分小,毫无心理负担地对着爷爷奶奶撒娇卖萌,成天就把爷爷奶奶挂在嘴边,就连对着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叔叔姑姑,也是喊的也是毫不含糊。 哄的一家老小全都宠着他,就连年仅9岁的小叔叔温兴盛,都乐意把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几块糖一股脑儿地塞给他吃,一副小叔叔我宠你啊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逗趣。 这期间,温言也总算是找到了能让他在这个时代立足并且能很好地照顾一家老小的依仗,一条不太智能的灵药手链。 这条黑曜石手链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年,丁文轩在学生街的一家不起眼的小摊位上花45元买来的。 当初戴上手链时,丁文轩拥着他哄骗道:“戴上这条手链,这辈子你可就属于我了!不许脱下来,以后等我赚钱了,一定给你个世纪婚礼,我要在所有人面前亲手帮你把这串手链换成戒指!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温言是我丁文轩要共度一生的人!” 为此,他等了十年,手链自然也就戴了十年,片刻不曾离身。 如今想来,他的这个承诺可真廉价啊,礼物也是,怪侮辱人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十年来,这串手链非但没有因为磨损变得暗沉反倒是越戴越亮,甚至连松紧绳也都没换过,只不过温言一直都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养护的好。 要不是那天突然出现在脑海的使用说明手册,他都不知道这个手链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一面。 温言按照说明上的方法,先进行第一步:引气入体。 只是大概是他年纪大了再加上又没什么悟性,光是这第一步他就卡了足足两周。 这天清晨,温言和往常一样,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坐,就当他以为今天也会和往常一样无事发生时,竟隐约从手腕处感到一丝暖意,他当即屏气凝神,感受着那股暖意缓缓探入体内,随即便在体内游走了起来,然后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惊愕的睁开眼睛,这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温言原本想象着在自己能引气入体后,就可以和修仙小说里写的那样练成金丹,然后靠内力去山上打猎赚钱养家,这样就可以让父亲继续学业而不用辍学了。 没想到这金丹梦还没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灵气入体了是没错,但是怎么就消失了呢?灵气都消失了自己还怎么练,这金丹又不是结石,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温言维持着打坐姿势,再三努力的想再感受一把刚刚的暖意,却始终不得要领,无奈只好放弃,垂头丧气的起床刷牙去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这天温言特地起了个大早,就为了能亲自送爸爸去小学报到。 他一路边走边窃喜:“送自己的爸爸去读小学,这天底下能有几个儿子能孝顺到这一步!我真的是太孝了!简直孝死了!哈哈哈哈。” 这样想罢,顺手就往他爹的脑袋上摸了一把,啧,寸头扎手,感受到手掌处传来的粗粝手感,温言悻悻然的把手放下,不再去骚扰此时看上去有几分困惑的温兴家。 小学开学的第一天并不用上课,注册后只需要把书带回家就好。 温言领着几个小萝卜头出门,回来时身后却跟着一大串小萝卜头。 彼时温言身上正背着四个书包,手上牵着自家的小叔和小姑,爸爸和三叔则拽着他的衣角,以防被其他同学给挤了出去,几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 大概是因为小孩子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像温言这样白净高挑的男孩子在丰川镇又是极少见的。 所以这天,温言刚到学校就有自来熟的小孩围过来搭话。 开始的时候温兴家和温雅之还一脸傲娇的和小伙伴介绍自家的小侄子,毕竟自家的这个侄子这么好看这么受欢迎,他们也觉得有面子。 只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他们这才匆匆拖着温言去找老师缴费注册,没想到等他们办好手续出来,那些同学居然还在门口等着看温言,然后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跟在他们身后回了温家。 温言从没带过小孩,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吵的头昏脑涨,只是碍于情面又不好直接开口赶人走,只能和一群不回家的小孩在大厅里面面相觑。 温言对哄小孩的招数是一窍不通,又觉得被一群人盯着看有些尴尬,干脆就随便打开个书包把刚发来的课本翻开给他们念课文听。 大概是温言的普通话比镇里的老师标准得多,嗓音又清澈干净,小孩们渐渐听得入神了,全都安静的围坐在温言身边。 温言见状,这才轻笑了一声,开始给他们讲解起课文的意思。 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这些孩子的家长才找到温家来,原本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刚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给震在原地。 只见所有的孩子都安安静静的拿着课本在看,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去问温言,竟然没一个人在打闹嬉戏。 那些来寻人的家长哪里会不了解自己家的皮猴子都是些什么德性,平时就在学校都不一定会看书,更何况现在是在校外了。 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扰大厅里的学习氛围,直到温言回答完一个问题后抬起头,才发现了堵在门外的家长们。 …… 丰川镇的东边有一颗长了快百年的老树,镇上的人夏天一到傍晚就喜欢搬着凳子来树底下纳凉,围在这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乐意找些话题来闲聊打发时间,但是乡下娱乐少,大家聊的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件事。 只是这天之后,人们又多了个新话题,一连几天聊得都是关于温言的事。 今天说这小伙子长得俊俏,和个小闺女似的。明天又说这小伙子性格好,被一群皮猴子围着闹也不见他发火摆脸色。最多的还是说他是个有本事的,能让自己家那个皮的和泼猴似的孩子安安静静的看书,比学校老师还管用。又说他讲的普通话标准又好听,课文讲的又好,连平日里最笨的李二狗都弄懂了课文的意思,第二天在语文课上被老师表扬了…… 最近树下来来去去的人也有了些变化,像是往常压根不往这凑的王兰翠,这段时间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饭后搬上小板凳去树下纳凉,安静的听大伙儿夸自家的小孙子,每天都听得满脸笑意。 而另一边,往常风雨无阻就像是住在树下的马金云,最近听着这些人成天换着法儿的夸王兰翠家的那个堂孙,简直怄得不行,心里就跟憋着一股气似的,上不来下不去的,别提多糟心了,最后更是被气得直接不来这附近转悠了。 第6章 鉴别药性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炼,温言并没有如愿地修出内力,踏上武林高手第一步。而是获得了一项看似鸡肋的能力──鉴别药性,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要他集中精神,就可以知道这东西的具体药用价值。 这对一心想成为武林高手的温言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因此他对这项能力并不感兴趣,只是新获得的这项能力在使用手册那边就跟新手指导似的,非要让温言试用一次,他不用的话,半透明的手册就在视线内不消失,偶尔温言视线扫过萝卜堆和地瓜干时,还会有闪光提示。 一天下来,温言就被烦的没了脾气,只好在手册的半强迫下随手拿过桌上的白萝卜,盯着它第一次使出这项能力。 顷刻间,温言就看见萝卜旁边出现了个半透明框,上面记载着萝卜的信息: 名称:白萝卜 年份:???(生长不足一年,无法识别) 药用价值:利五脏,轻身益气,令人白净肌肉,其性凉味辛甘,可消积滞、化痰清热、下气宽中、解毒。 方框旁边还有一系列的白萝卜制药的丹药配方,和一个制药的按钮,只是现在这些配方中的药草并不完备,因此按钮还是呈现灰色的,估计按了也没啥作用。 这些信息一出,温言倒是提起了些兴趣,只不过还不等他多做研究,门外便传来阵阵喧闹声,温言了然,看来是放学了。 果不其然,等他一开门就看见了前几天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小崽子们,今天又扎堆一块儿往温家来了。 这已经是这几天的常态了,这些小孩就跟转了性似的,一放学也不去漫山遍野的疯跑了,就往温家赶,大概是知道温言喜静,他们一进屋就会乖巧的找个地坐下,安静的把作业做完,如果遇上不懂的问题也不开口问,就直勾勾地盯着温言瞧,直到把他盯的主动来教才罢休。 其实温言最初是拒绝的,他原本就没什么和小孩相处的经验,从前他作为一名律师,面上总是摆出一副寡言冷淡的模样,因此极少会有小孩愿意搭理自己。 穿越过来后也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竟会让这些小孩这么喜欢自己。 起初他对这些小孩都秉持着不理会的态度,可是当他第二天傍晚看见王兰翠喜滋滋的往客厅里搬板凳的模样,心底霎时就软下去一块,他的奶奶似乎非常喜欢这些孩子的到来。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默许了这群小孩一放学就来写作业的行为,默默地充当起了托管班老师的角色。 这样一来,镇里的人倒是开始真心实意地喜欢温言起来,毕竟自家孩子学习的进步那是实打实看得见的,这天底下哪有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家孩子的学习好呢? 这之后不乏有家长提过给温言钱,作为他辅导孩子作业的辛苦费,只不过都被温言给委婉拒绝了。 那些家长见状也不强求,只是打那之后但凡有哪一家做了什么好菜,都会叫孩子端一碗来温家。 温言倒是没想到原本只是为了让奶奶开心才出现的“临时托管班”,居然还能改善家里的伙食,甚至还连带着让镇上的人对爷爷奶奶都客气了几分,自那以后也就真心不抗拒这些小孩的到来了。 这天,几个小孩写完作业就和温言道别,其中俩人边往外走边小声的嘀咕着:“东子,都怪你太笨了,写个作业都磨磨唧唧的,这会儿天都黑了,还怎么上山去找斗米虫啊!” 被唤作东子的吕晓东挠了挠头,小声的反驳道:“我才不笨,是因为我读四年级,作业比你三年级的难多了!刚刚要不是温老师教我算法,我现在还没做出来呢!这样吧,明天放假,咱们俩一早就去山上抓斗米虫。你记得穿厚点儿,别和去年一样……” 两人跨出门去后,声音也随之飘远,让温言没办法听全对话,不过对话的关键他倒是抓住了,这镇子附近的山上有斗米虫! 这斗米虫可是好东西,在他穿越前就听说过一条虫子能卖出几十元的高价,这还是半人工养殖后,大批量产出后的价格! 这时候还没大规模饲养的野生斗米虫才是真的有价无市。 斗米虫这种虫子因为其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都很高,又极难获得,所以从古至今价格都是居高不下的,在古代那种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甚至会有人愿意用一斗米来换这么一只小小的虫子,放在现在那不妥妥的就是十几斤米的身价! 因为这样高昂的身价,不少人选择在秋季农忙的情况下一大早上山砍云实树,只为了去赌一赌运气,如果能发现那么几只斗米虫,这个冬天家里就算是好过了。 但是由于斗米虫只生长在云实树里面,而云实树有着鸟不落的别称,是一种全身长满倒勾刺的豆科植物,因为它全株都是倒刺,所以一旦被云实树挂住就很难挣脱,又因为并不是每株云实树上都会有斗米虫,就算是经验老到的找虫人也常常会落了空,而一般的新手更是往往一天都找不到一条虫。 因此每年上山去寻找斗米虫的人虽然有不少,但得到收获的人却不多,因此也逐渐发展出一条新的产业──赌虫。 温言以前在其他地方的集市上偶然见过一个奇怪的摊位,老板面前只摆放着一些木棍,开价却高得离谱,完全超出了柴禾的价格,但是购买的人却非常多。 那些买家付了钱也不立刻走,通常就在摊位上让老板把木棍劈开,有些运气好的,就会从一根木棍里取出好几只胖乎乎的虫子,血赚一波。运气不好的话,就会一无所获,买木棍的钱就打了水漂! 温言问过当地人后才知道,这种就是赌虫摊位了。 晚上温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决定明天一早上山去碰碰运气!他刚得到的这个能力可以扫描灵药,那对于找斗米虫来说,不就跟赌石开了天眼似的,妥妥的外挂没错了。 第7章 上山!捉斗米虫 第二天一早,温言才刚醒,就听到门外大伯压低的嗓音,隔着门和柴禾墙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只觉得那动静似乎是要出门。 温言赶忙翻身起床,披上衣服就开门出去,正好撞见小心翼翼打开大门的几人。 “大伯,你们这么早上哪儿去?”温言边穿衣服边开口问道。 门口正弓着身子,小心开门的温兴国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赶忙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温言小声说话。 他探头朝着温聆之姐妹的房间方向仔细听了会儿,见她俩没被吵醒,这才招呼温言过去。 温兴国垫着脚,努力的想把手伸长去拍温言的肩膀,奈何身高不够,最终只拍到温言手臂,他尴尬的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后才开口说道:“我们准备上山去找斗米虫,哎呀,说了你也不懂,言言你还是回房去再睡会儿吧。” 温言正愁不知道去哪儿找虫,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他赶忙扯着温兴国的手臂,边摇边撒娇道:“大伯,我也想去找斗米虫,带我去吧!” 温兴国几个早就被温蕴和耳提面命过,哪敢真带这个大高个小孙子上山去,那不是找打吗。 因此几人赶忙摆手拒绝道:“不行不行,你别去山上,很远的,你乖乖在家睡觉,我们回来以后带你去买零食吃的。” 温言见自家老爸也探头过来准备劝自己,赶忙开口说道:“你们要不带我去,那我就去找吕晓东了,我昨天就是听到他们说要上山去找斗米虫的。” 温兴家一听这话就皱着眉扯了扯他大哥的衣角,小声劝道:“哥,咱们还是带着言言吧,去年东子他们去山上找虫子,闹出多大动静啊,那么多人去找他们几个。咱们把言言带在身边总比让他跟着东子他们上山强。” 温言见老爸开口替他说话,立刻点头附和道:“没错没错,大伯你们就带上我吧,我虽然辈分小但是我年纪最大,肯定不会出岔子的,你们就带上我吧!” 温兴国眉头微蹙的抬头打量着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小孙子,这才猛然记起来,这小子虽然看着面嫩,却是实打实的28岁,自己平日里总是不自觉的让着他,倒是真的忘了他比自己还大了13岁。于是点了点头,决定带着温言一块儿上山。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半路上还遇到了吕晓东几人,看见温言后,他们几人就兴冲冲的靠了过来,边走边争抢着把自己总结的找虫儿技巧一股脑地全教给温言,温言边走边记下他们传授的技巧,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到目的地了。 温言打眼看去,满山坡的灌丛,竟都是云实树。他用力盯着其中一棵仔细瞧,果然在旁边便出现了两个半透明框,除了一样的灰色按钮外,上面记载着的信息与上次的白萝卜有了很大出入: 名称:云实 年份:6 药用价值:种子(云实子):辛,凉。有小毒。止痢,驱虫,镇咳,祛痰。 用于咳嗽痰喘,风热头痛,黄水疮。 叶(四时青):用于小儿口疮,跌打损伤,产后恶露不尽。 名称:天牛(幼虫) 年份:???(生长不足一年,无法具体识别) 药用价值:味辛、甘,性温,入肝、脾经,具有消积、透疹、舒筋通络的功效。 温言一愣,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一条斗米虫,正当他发愁要怎么在一棵树上找一条虫时,斗米虫的这个信息框竟闪烁了起来,与此同时,云实树上也有个红点跟着一起闪烁,十分惹眼。 温言握着柴刀就朝闪着红点的那段树枝劈去,剖开一看,树干中间果然躺着一条肥嘟嘟的虫子,此时正因为被突然打搅而蠕动着肥肥的身躯,看着甚是可爱。 “你们快来看,我找到一条了!”温言小心地把斗米虫捏出来,放在手心上大声喊道。 一听这话,原本还在专心找虫眼的众人纷纷抬起头朝着温言看了过来,见他手上托举着什么,都吃了一惊,赶忙跑到他身边来看。 温兴国年纪最大,跑的也最快,他握着温言的手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蜷成一团的小肥虫,笑得眼睛都弯了:“言言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找到一只!” “我看看我看看,是真的斗米虫吗?” “这只好胖!去年我阿爸找的都没这个胖。” “对啊,言言你真厉害,你怎么找到的?” “是呀是呀,快教教我们!” 众人围着温言一边爱不释手的轻抚着他手里的斗米虫,一边吵吵闹闹的说着话,让许久不曾感受小孩魔音入耳的温言僵在原地,半晌才扯着笑僵硬开口:“就……就你们叫我的看树根的虫眼,我看这个有个孔就随便砍了一下。” 大家被他这话唬得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齐声夸他运气好。 见温言已经开了个好彩头,众人兴致更高地埋头找起虫眼来,温言则是把虫子随手丢在兜里后,就站在原地眯着眼一棵棵树瞧了过去,好一会儿才终于在吕晓东右手边第三棵树的左边树枝上看见一个红点,温言见那附近已经有好几个人了,便不准备过去凑这个热闹,他估算了一下,照吕晓东目前的前进方向,这条虫应该是会被他收入囊中的。 于是扭头又找了一圈,竟然在刚砍的这棵树的另一根树枝上又看见一处红点,刚刚他看的时候,这处红点略小,就这样被他给忽略了去。 温言想了想,如果他径直对着这处红点砍过去,届时又剖出一条虫来,再用凑巧这个借口就会显得十分牵强。 索性就蹲下身去耐心地寻找起虫眼来,好半天才终于在树根处找到虫眼,用小刀弄开一个大一点的口子,顺着洞的方向一直找到上面的出口,拿着小刀一路划拉,这才在红点处找到了一条比刚才瘦小了几分的斗米虫。 温言虽然年纪大,但是干起活来却不如其他孩子麻利,就他找这一只和开卷考没什么区别的斗米虫的时间里,另一头的林栋梁已经找到了那条在吕晓东附近的斗米虫。 温言抬头看了眼吕晓东的位置,无奈的叹了口气,吕晓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改变方向往后面找去,现在已经离开大家有好一段距离了。 温言盯着吕晓东的位置皱了皱眉,他站的位置太偏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便朝他那走过去打算叫他上自己这边来点儿。 只是温言才抬脚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晃了晃脑袋,此时手腕处却突然爆出一股气劲涌向太阳穴,随即视野内便开始闪烁着红色警戒,耳畔也响起了警报声。 温言霎时就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吓得离他最近的温兴昌一激灵,赶忙扯开嗓子喊道:“言言,你怎么了?大哥,大哥你快过来看,言言好像不舒服。” 一听这话,分散在各处的小孩霎时都钻出灌木丛朝着温言跑来,跑在最前面的温兴国眼见温言抱着脑袋靠在温兴昌的怀里,赶忙过来掰开手就朝着他人中掐了上去。 温言被掐的有苦难言,这手链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不看场合的就突然升级也就算了,竟然还搞默不吭声强制升级这一套。 这下好了,他一边得承受知识疯狂灌脑的疼痛,一边还得被大伯疯狂掐人中。 他好想告诉大伯,在升级好之前,就是把他人中掐烂了都没用,更主要的是,他是头疼,而不是晕死过去了,掐人中除了让他多一处疼外,真的是毫无意义呀! 第8章 树妖 幸好升级的时间不长,温言刚缓过劲来,温兴国就松开手把人揽了过来,让温言靠着自己坐起身。 温言透过人群刚好能看见吕晓东,只是他这会儿还站在原地,头低垂着,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觉。 众人见温言直勾勾盯着前方,有些纳闷地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吕晓东的异常,林栋梁甚至低呼出声:“东子什么时候上山的,我刚刚居然都没有发现。 ” 其余人竟也是如梦初醒一般,一脸懵地互相对视一眼,好似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 温言一愣,随即心头一震! 只见刚刚还一切正常的画面,此时被提示框覆盖了个完全,其中吕晓东身边更是密密麻麻的提示说明。 名称:天童血余炭 年份:15 药用价值:功效同血余炭,止血效果优于血余炭。 名称:天童血肉 年份:15 药用价值:蕴含天童子灵气,可补灵养魂,天童血肉辅血余炭、月山莲可炼天童丹(地阶六品),可延年益寿,养灵补魂。(妖修服用后能利于修成人形)。 温言一怔,天童是什么?人的血肉毛发也能入药吗?还不等他感慨中医的药材库之丰富,便扫到吕晓东的身后,当即就被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吕晓东后侧不远处的那棵巨型大树旁,半透明的提示框内赫然写着: 名称:山萸(妖) 年份:一百五十二年(妖力16) 药用价值:性温,补益肝肾,涩精固脱,妖力20后,取萸树心辅羲河荠果,可炼补萸丹(地阶二品),活血化斑,生发养颜,返老还童。 温言没心思去想这补萸丹又是什么鬼,虽然穿越这件事早就让他相信了这世上有许多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但是妖怪这种存在还是让他本能的产生了恐惧。 来不及多想,他挣开温兴国,起身冲过去抓起吕晓东的手就跑,只是还没两步就被地上的藤蔓绊了一跤。 温言看着被自己拖拽得差点儿摔倒在地的吕晓东蹙眉。 从刚才起,吕晓东就像是和外界断联了似的毫无反应,这会儿都快摔倒了也不见他吭一声,和平日里咋呼的性子完全不同。 温言想也知道是这山萸妖搞的鬼,强作镇定的朝它那方向啐了一口颤声骂道:“都说了建国后不许成精,你这树妖不躲着风头也就算了,这会儿居然还想拐卖儿童?!” 温言话音刚落,一道软糯的童子音就直接传入脑内:“你是谁?别在这狗叫,不识好树心!要不是我年年用妖力为他凝魂,你以为他一个偷跑下界的天童子凭什么躲过这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怕不是早就被撕得稀碎了。嘁!这傻子还尽爱往这荒山野岭的跑,可真就是嫌命大了。” 温言被呛得一噎,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身后依旧面无表情的吕晓东,总觉得这树妖的说法有些不对,但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他完全找不到问题所在,只得继续梗着脖子道:“那你快让他恢复神智!我这就带他下山。” 树妖支吾着不愿照做。 正僵持着,温兴国等人的声音却从后方传来:“言言,东子,你们在哪儿” “该死的,刚刚还在这儿的,怎么一眨眼的人就没了。” “言言,东子!” 温言猛的回头,看着身后如隔墙一般的杂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妖怪给骗了。 树妖这才嘚瑟了起来,随即又喃喃道:“怎么他们还能记起你们俩来?” 温言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大家都忘记了吕晓东的存在,而自己之所以能被记住,或许是因为对于这个时空而言,他也属于超科学的存在吧。 树妖嘟囔了句后也没继续纠结,四周藤蔓簌簌地就朝着温言他们袭来。 温言吞了吞口水,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先闭眼等死,还是要在死之前多瞪几眼这杀人凶树。 一抬眼便对上提示框内的字,一时间福至心灵,强装镇定的哂笑道:“既然你这树妖不听劝,那我也就跟你不客气了,嘿!我正发愁要去那儿找补萸丹缺的这一味萸树心呢!” 话音刚落,那簌簌往前的藤蔓就跟被被按了倒放似的,簌簌地往回退去。 树妖那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谄媚传来:“您瞧瞧这事闹的,我真的是好妖!您别看我是妖!但是我这妖力低微的也只够给东子固固魂了,哪敢干坏事呐!我真的是好妖啊!” 温言瞥着不远处连枝叶都弓着的山萸树,哼笑道:“没事,妖力低是低了些!但是这年头能遇到棵山萸妖就不错了,将就着用吧!反正药效肯定比市面上的那些玩意好。” 山茱萸妖见温言说的认真,以为他是真的要取树心炼丹,哪里还管得了即将快到手的天童子,撤下草蔓就跑,转瞬间就把树干从十多米缩成一米来高,要不是温言有系统作弊,一时间还真没法从一片差不多的树堆里找到它。 眼见这树妖撤退,温言松了口气后也不敢继续纠缠,拽着吕晓东就往回走,和温兴国等人汇合后就忽悠着众人下山回家。 大家担心温言的身体,到了镇上也不回家,跟在身后一起回了温家。 王兰翠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喂鸡呢,见温言被温兴国兄弟俩搀着进来,身后跟着一串尾巴,还以为温言伤着哪儿了,吓得连手里的簸箕都掉了,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挤开不长眼的儿子后,仔仔细细的把孙子全方位查看。 确定了孙子毫发无损后,这才心有余悸地问起他们话来。 其他人只记得温言突然头疼,好了之后又和突然上山的东子一块儿掉在了草丛后,找到他俩后,几人就下山了。 王翠兰听完大家说的话,心里头也是吓得不行。 让儿子把其他人劝回家后就赶忙进屋给温言泡了杯冰糖水让他捧着喝,馋得温兴国几人直咽口水。 王翠兰转身见温言把杯子递到温兴昌嘴边,终于忍不住地骂出了声:“你还敢喝!我们平时千交代万嘱咐的不让你们上那片山去,你们倒好,不仅自个儿去了,还把言言带去,那山上阴着呢!言言又不跟你们似得皮成了猴儿,这次是还好没出什么大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温言怕王兰翠的狠话撂下,以后再想叫温兴国等人带他上山就难了,赶忙就开口道:“奶奶,我没事,我就是早上没吃东西,饿的头发昏,您瞧我喝了您给泡的糖水,立马就没事了。” 不等王兰翠说话,温言就摸出了一直藏在兜里的两条斗米虫,献宝似的递到她眼下,笑着说道:“奶奶您看,这是啥。” 王翠兰抿着的嘴看见温言手里的虫子时,顿时就扬起了弧度,抬起头惊喜道:“斗米虫?言言这是哪儿来的,这是好东西呀!” 听到这话,还不等温言开口,一旁低着头的兄弟几人立马开腔:“妈,这是言言找到的,他运气可好了,一下子就找到了。没想到后来他又找到一条,我们都不知道。” “就是就是,我们才上山多久呀,言言就找到了两条,可厉害了!” 王兰翠见几个孩子一脸骄傲的模样,终于笑出声来:“瞧把你们给神气的,这是言言找到的,又不是你们找到的。” 随即没忍住又自夸了句:“言言当然厉害了,他可是我王兰翠的孙子,运气自然是最好了!” 几兄弟没太听懂这话,倒是站在一旁的温言听后和她对视一笑。 是呀,运气不好的话,又怎么能来到爷爷奶奶身边呢! 第9章 吕家人来访 中午吃饭时,温言看着碗里两条被米炒的金灿酥脆的虫儿发愣。 他原以为奶奶会把这么贵的虫子拿去换米或肉回来改善家里的伙食,没想到奶奶竟然会留着给他吃,而且还拿了大米来炒。 要知道家里本来就少精粮,这会儿为了这两根虫儿,竟还又搭上了小半碗大米。 看着已经熟了的虫子,温言没办法,只好将大的那条夹到年纪最小的温兴盛碗里,还不等温言开口,温兴盛就又重新把虫子夹回到温言碗中,嘴里说着:“言言你吃。” 端着野菜汤进来的王兰翠也说:“言言,这虫子是你找来的,你吃着就是,这些皮猴子哪还用得着吃这虫子,这会儿全家就你还需要补补,争取把体质跟上。” 温言听这话也不再推让,左右不过两条虫子罢了,赶明儿他再上山去多捉几只就是了。 饭后,温言躺在床上,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腕处,眼前立即就有了对话框,看完里面的升级简介,上面赫然多出了一条信息:【自动扫描灵药所需材料(冷却时间3天),扫描结果自动标记识别,不再重复扫描。】这条信息旁,正跳动着冷却时间的倒计时。 温言这才明白为什么升级后能发现那棵萸妖和身为天童子的吕晓东。 想到吕晓东,温言这才反应过来,吕晓东去年怕就已经遭到这树妖攻击了,只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捡回了一条小命。 温言并不清楚天童子是什么,不过照扫描结果来看,这吕晓东怕也是一味重要的药材了,按那树妖说的,这东子在那些孤魂野鬼和妖怪看来,估计也是大补的美味罢。 温言翻了个身喃喃道:“下午还是去吕晓东家看看好了,不能让他再上山去送死了。” 十月份的下午还是闷热的,温言正纠结着要不要傍晚再去吕晓东家时,没想到他倒是先拎着袋冰糖带着一大家子人来找自己了。 吕晓东的奶奶李兰花也是那天在井边和马金云一块儿恶毒咒骂王兰翠的其中一人,她见王兰翠在家,不像是往常那般敷衍,而是谄媚十足的迎上去,同王兰翠笑着打招呼道:“兰翠啊,你家言言在家吗?我这带着东子来谢谢他。” 王兰翠见他们来找温言,虽然心底不喜欢这人,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们家其他人还是好的。因此也就应了声:“在呢,外头热,你们进屋坐吧,我去叫他。”说罢便把他们给迎了进来。 温言和王兰翠都以为是吕晓东不放心温言的身体,这才来看望,没想到刚到厅堂,就见李兰花带着一大家子人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吓得刚踏进厅堂的俩人齐齐退了一步。 王兰翠一把扯过温言拦在身后,怒斥道:“婶子,你们这是干嘛?赶紧起来,我们家言言辈分小,可受不住你们这么大的礼。” 李兰花见状,赶忙开口解释道:“兰翠,瞧你说的,言言对我们家东子有大恩,他受得起这一跪。” 说罢她推了一旁的孙子一把,作势想让他给温言磕头。 王兰翠见状赶忙上前几步,把人给扶了起来。又好言劝了几句,这才让吕家人在厅堂坐定。 王兰翠坐在凳子上,有些没好气道:“说吧,你们这是在唱哪一出?” 李兰花喝着凉白开,这才把来意缓缓道来。 原来吕晓东这次对树妖的所作所为并不如表现的那样,全然无知。 当时他在山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脚不听使唤的远离众人时就吓的哭喊了起来,只是无论他喊得多大声,站在不远处的众人就跟没听见似的,正当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温言冲他跑了过来,还拽着他往回走。随后,他便也听见了温言同树妖的对话。这才知晓自己为何从小到大衰事不断,险象环生。 李兰花抹了把泪道:“从小到大我们家东子就小灾小病不断,我们求神拜佛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两年他的身子才有了起色,不那么容易发烧惊厥。要不是这次有言言在场,我们家东子这次怕是真的难逃一劫了。” 说罢她站起身拽着温言的手作势又要跪下去道:“言言,哦不,温大师!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修行之人,我就这么一个孙子,求求您救救他吧。” 王兰翠听完李兰花的这一番话,面上不显,寒气却不由地打脚底升起,背上更是冷汗涔涔。 她从小就知道那片山阴的很,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危险,竟连那么常见的茱萸树都能够成精,甚至还想吃人。还好言言和家里那些个皮猴没出事,要不然就……就…… 温言没注意到身旁奶奶的异样,只是撑着李兰花将她扶坐到凳子上,这才开口道:“李奶奶,您误会了。我不是修道的人,也不会道家的那些手段,我只是…只是凑巧懂点儿医术,知道那茱萸树能入药,诈它的。这次只是运气好,才能带着东子活着回来,不然…不然我怕是也…” 李兰花听到这话,眼泪又掉了下来,搂着一旁的孙子就哭道:“我苦命的东子唉,这狗屁的的童子命,我不相信!奶奶明儿就带你去找大师,一定能找到大师化了这天杀的童子煞,咱不做这天上的童子,奶奶要东子陪着奶奶在地上做奶奶的孙子,好不好。” 吕晓东也哭道:“好,东子长大还要赚大钱给奶奶花,孝敬奶奶。” 祖孙俩抱着哭作一团,其他人也都在擦眼泪,一时间温家客厅里哭声一片,好不凄惨。 温言有些头疼的看着一旁跟着抹眼泪的奶奶,头又开始疼了。 “李奶奶,你们先别哭了。我觉得这事不是没办法解决的。” 见温言开口了,王兰翠也拍着李兰花的背安抚道:“是啊,李婶子,你别急,听听言言怎么说。你们家东子这么乖,老天舍不得让他离开你的。” 听到温言说有办法解决孙子的天童子命,吕家人赶忙止住了哭声,李兰花也抱着哭噎的孙子拍了拍,抬着张老泪纵横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温言。 温言看着站在一旁还算冷静的吕国元,问道:“吕叔,我听说去年东子上山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那时候他是和谁在一块儿或者他身上带着什么东西,你还记得吗?” 吕国元低头思索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隐隐记得自己下工回家后听说儿子走失还有自己抱着儿子回到家的事,其余的事情是一概记不清了,甚至连自己是在哪儿找到儿子的,他都记不得了。 坐在一旁的吕家人也都是一副低头思索的模样,显然他们也都记不清去年发生在吕晓东身上的事情经过了。 第10章 隐元丹 温言见状皱着眉问吕晓东:“东子,你也记不清了吗?” 温言心底有些纳闷,明明昨天他还听见东子和哪个小孩在说去年上山的时候衣服穿的少呀。 吕晓东摇了摇头,随即又猛地抬头说到:“我记得,有个谁,去年我们就是一起上山的,但是…但是我记不清是谁了。” “我昨天有听见你和另一个小孩说去年上山的时候衣服穿的少,你还记得去年你们是怎么回来的吗?”温言又问道。 这次吕晓东倒是记得清楚:“嗯,去年我们俩上山没多久,我就想回家了,但是那个人一直说要再找找,我没办法就跟着一块儿找了好久,后来不知怎么的天就黑了,然后他一个劲的喊冷,想让我把衣服给他穿,可是那会儿我也冷得厉害,还好有奶奶给我的护身符挂在胸口一直暖暖的。”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 李兰花抖着手去解挂在孙子脖子上的护身符,倒出来一看,原本黄橙橙的经文,如今只留一角黄色纸片在灰烬中。 众人见状都惊呼出声,那个喊吕晓东上山的小孩,估计就是那树妖幻化的,可能是误以为他的衣服上有名堂,所以才会一直叫吕晓东把衣服脱了给他。 李兰花更是一把搂住了孙子,嘴里更是好一阵谢谢佛祖保佑地喊着。 温言见状宽慰道:“知道是什么救了东子就好了,你们这符是哪儿求得,再去求一个就好了。” 吕家人也都纷纷盯着李兰花,松了口气:“是呀,妈你这个护身符哪儿来的,咱们再去求几个来给东子戴上就好了。” 倒是李兰花一脸菜色的看着众人,哭丧着脸道:“求不来的,这是去年一个道士来家里讨水喝的时候给的,那会儿他看见跑进屋的东子后,就把这东西给我,说是让东子贴身带好,能保佑他。” “我那会儿想着东子打小起就小灾小病不断,能有个护身符保佑着也是好的,就给他戴上了,心里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呀。” 李兰花这会儿心底别提多后悔了,要是早知道这讨水喝的道士这么有能耐,她说啥也得把人给留下来,好饭好菜的招待着,就算不能求得给孙子做场法事,多请几个护身符在家也是好的。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心底也是一沉。 吕晓东见众人都板着脸不说话,怯怯地开口道:“奶奶,没事的,我以后不上山就好了。” 李兰花听到孙子这么一说,眼泪又掉了下来,搂着吕晓东又是一顿哭。 吕晓东伸手拍着李兰花的背安慰道:“奶奶,我以后放学就跟着你回家,谁叫我上山我都不去。” “好,以后奶奶带着东子上下学,我看哪个妖怪敢来抢我的宝贝孙子!”李兰花咬着牙发狠道。 吕家人眼看在温家也没办法解决事情,便纷纷起身准备告辞。 就在李兰花牵着吕晓东经过温言身边准备踏出门时,温言的耳边滴滴滴的响起了急促地提示音。 温言顺着提示音找到提示框: 名称:灵符(残缺) 药用价值:混合糯米(一克)、天牛幼虫(二枚)、草灵芝(三克)炒后磨成粉混合人乳汁(四滴)制成隐元丹(人阶三品),吞服可遮掩命格(一年)。 这……这不就是瞌睡了送来枕头吗? 他赶忙拉住李兰花说道:“李奶奶,你家有草灵芝吗?我以前看过本书,那里头记了个方子,说是能遮掩命格。只是你这符只剩这一角,怕是最多也只能坚持一年了。” 李兰花闻言满脸希冀:“一年也好,可是,可是草灵芝我家没有啊。不过,没事,我让东子他爹去买,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还要两条斗米虫,不过这个我有,你留着这符角,再准备一小撮糯米和一小瓶盖人乳就行了,只是要快点儿,以免夜长梦多。”温言开口道。 闻言吕家人又是一阵的道谢,这才匆匆回家去找寻材料。 温言一转头就看见奶奶皱着眉盯着自己,心底有些慌张,半晌才开口道:“奶奶,我可以解释的。” 王兰翠气道:“那你解释来听听,那两只斗米虫我是盯着你吞下去的,你哪里还有虫子?你是不是想上山去找?” 温言见奶奶不准备问他关于山上的事,也不准备问他关于医术的事,顿时便放松了下来,随即又想到,也许可以趁着今天告诉奶奶,自己拥有找寻药材的能力,这样,奶奶也放心让自己去山上了吧。 没想到王兰翠听完温言的话,第一反应竟是捂着他的手腕,想让他把这危险的东西摘下来藏好,并且不许他上山去找那劳什子斗米虫。 温言一脸无奈的看着正和手链较劲的王兰翠道:“奶奶,我试过了,摘不下来的。而且我知道哪儿有那虫子,咱们家后面那条小路边上就有棵树上有虫儿,等等我去把它砍了拖回来,不需要多久,也不用上山。放心好吗?” 王兰翠见手链纹丝不动,无奈只好放弃,只是仍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你哪儿扛得动。” 温言看着眼前这个身高才堪堪到自己胸口的人,不由得笑出了声:“奶奶,从小你就把我当小孩看,我都长大了,现在比你还高呢。” 说罢一愣,随即两人都笑出了声。 温言心想,真好,年轻的奶奶,没有被病痛折磨得那么多年的奶奶,随即又惊喜道:“奶奶,你的哮喘!我一定会找到药给你治哮喘的!” 随着温言话落,一个透明的对话框默然出现:采集足够灵药,即可开启医术空间,起死人而肉白骨也不在话下!加油。旁边甚至还带着微笑符号。 温言咽了咽口水,总觉自己这条金手指手链愈发地人性化了,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努力学习人类语言的ai,怪渗人的。 不过这给出的信息倒是让人震惊,起死人而肉白骨,这已经超出了医学的范畴,简直可以称之为神学。 不过,自己能出现在这,也已经超出科学范畴了。 王兰翠听到温言的话倒是没抱多大希望,自己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就连省城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自己家这个半路出来的医生,想靠着条手链就给治好,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哦。 不过毕竟是个孩子,还是需要哄着的,因此她开口笑道:“好,好,奶奶就盼着言言给奶奶治病啦。” 祖孙俩顿时笑作一团。 十分钟后,俩人带着麻袋和柴刀从后门离开。 半小时后,俩人扛着麻袋回了家。 第11章 见证奇迹 王兰翠亲眼瞧着温言从一堆树枝中精准挑出三根来,剖开其中一根,里头赫然是肉嘟嘟的斗米虫,剩下两根温言表示留着等吕家找到草灵芝后再剖开。 王兰翠不信邪地把剩下的全剖开,无一发现后,这下才真正相信了温言说的话。 顿时惊喜得口中直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随后又紧张的凑近交代道:“言言,这事你谁都不能说,奶奶也会把这事带到棺材里谁都不说!以后你上山就算看见了满山的药材,也不能当着别人面多采,财不外露,你能懂吗?” 温言知道奶奶这是允许自己上山采药了,顿时激动的直点头,随即又疑惑道:“大伯他们还小不能说我知道,可是爷爷也不能说吗?” 王兰翠思索了片刻,仍然坚定的点了点头道:“不能说,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是保护你也是在保护我们。” 温言听罢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如今斗米虫有了,只需要等吕家找到草灵芝即可。 只是意外往往总是来的出乎意料。 第二天的中午,李兰花乐呵呵地送吕晓东去上学,经过温家时看见坐在门外的温言还开心道:“言言,东子爹找到草灵芝了,下午就能带回来,我家隔壁的儿媳妇昨晚刚好生了孩子,几种材料都齐了。你看等会儿直接送来你这帮忙做可以吗?” 温言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是下午吕国元刚把东西送来温家,就接到消息说吕晓东在学校就出事了。 温言赶忙道:“吕叔你先去学校看看,把东子送卫生院去,我这边做好就把药带去医院,别急,一定会没事的!” 吕国元点了点头,转身就跟着报信的人的往学校跑。 温言回到院子,取来两条斗米虫,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桌上,正准备去生火,眼前便亮起了隐元丹的名字,和那个呈绿色的制药按钮,温言见状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桌上所有的材料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枚隐隐泛着乳白色光晕的黑色药丸。 温言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厉害了我的手链。” 随即便把药丸装在粗瓷碗里准备带去卫生院,因此并没看见身后有道浅淡的人影见他如此对待丹药时摇头叹息着隐去身形。 等温言赶到卫生院时,吕家人已经哭作一团。 他一愣,这才过了不到五分钟吧,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他拉过蹲在墙角哭泣的吕国元急道:“吕叔,东子呢?怎么样了。” 吕国元抬头看见来人是温言,抽噎着说道:“东子在学校突然就晕倒下了,我刚把他送来医院就没气了,医生说没救了,让我们带回去处理后事。怪我,如果我快点儿找到药,就不会有这事了。” 温言握着碗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忍不住自责的想:“如果自己快一点,是不是就能早一步把药送到让他吞下。” 就在这时,温言眼前又冒出对话框:“如果你再不把药给他吞下,那就真的是救不回来咯。不过死了的天童血肉药效依旧还在,你需要的话可以再等几分钟。” 见到这话,温言没空在意愈发人性化的对话框,猛地扯过还蹲在地上的吕国元,语气急切道:“来得及,吕叔,东子在哪儿,来得及!” 听到这话,吕国元赶忙推开围做一团的人群,从老婆怀里扒拉回软绵绵的儿子,一脸希冀的看着温言。 此时,温言眼前的对话框再次出现:“没错,对着他嘴,把药塞进去,然后你就可以在旁边见证奇迹了。” 温言看到这话,脸皮抽了抽。 不过好在拜它所赐,他倒也不那么紧张了,从粗瓷碗中取出药丸就要往东子嘴里塞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拦在温言面前。 温言侧脸看去,一张满是怒容的脸霎时就映入眼帘,不等温言开口,女人就怒气冲冲地冲着温言喝道:“你要干嘛,你打算给东子吃什么!” 温言不认识这女人,只能无助地望向吕国元。 吕国元见有人阻拦着温言塞药,顿时就失控了,抱着儿子坐在地上疯了似地冲拦着温言的女人吼道:“吕英!你在做什么,你给我滚开!” 吕英被吕国元这么一吼,吓得后退了两步,倒是让温言找到时机把药丸塞进吕晓东嘴里。 只是刚塞完药,就被人从身后拽着衣领,用力地往墙上掼去。 温言急忙稳住身形回头,就见女人身旁站在一个魁梧的男人,那人正在撸着袖子,显然刚才就是他趁着自己不注意搞得偷袭。 温言顿时就怒了,气急骂道:“你神经病吗,我在这救人呢,你想干嘛!” 男人张嘴就冲温言啐了口唾沫,仰着头盯着温言就是一串脏话爆出,眼瞅着就要冲上来打温言一顿,就在这时,一道怒喝在他身后响起。 “王三狗子,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别闹事,否则别想我把英子嫁给你!”不知何时,李兰花已经站在俩人身后,吕英也捂着半张脸站在她身旁。 瞧见心上人被未来丈母娘甩了耳光,王三狗哪里还敢动手,顿时就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站在一旁,只是眼睛还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正在拿手掸衣领的温言。 见温言没有受伤,李兰花这才放下心来。 她赶忙扯着一旁脸颊红肿的吕英过来,笑着赔罪道:“言言,这是东子的小姑,她不知道你是在救东子,一时激动,这才闹出误会,你看在我面子上,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好不好?” 温言见吕英捂着的那半边脸已经红肿的厉害,心里也不想为难女人,就点了点头不再计较这事了。 就在这时,刚才消失的对话框忽然又窜了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不过去,可就没法见证奇迹了。” 温言:“……” 随后他冲着还站在身旁小声赔罪的李兰花道:“李奶奶,没事的,我能理解的。她也是关心则乱,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东子吧。” 被温言这一说,本就挂心孙子的李兰花顿时就应道:“好,好,言言你不会怪罪她就好,对,我们先去看看东子。” 随即几人一同走向人群,和众人一齐屏住呼吸盯着躺在吕国元怀里的吕晓东。 对话框这时还不老实:“友情提示,你可以呼吸的。” 温言啧了声,刚想让对话框那头的东西闭嘴,就见吕晓东的胸脯缓缓有了起伏。 所有盯着吕晓东的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儿动静,李兰花更是拍开吕英搀着自己的手,扑过去一把握着孙子的手。 吕国元红着眼眶,小声喊着:“东子,醒醒,东子,你醒醒,看看爹。” 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吕晓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刚要开口就被人一把给搂住了。 第12章 手链内有鬼! 由于这边的动静太大,直接惊动了卫生院的院长。 他领着好几个医生一路小跑地过来,表示愿意免费帮吕晓东检查身体。 但是吕家人并不同意,毕竟就在几分钟前,也是这群医生板着脸拒绝给吕晓东做急救措施,还说什么人已经没气了,让他们把孩子拉回去准备后事的话。 这会儿来说要给孩子做检查,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院长见吕家人态度强硬的拒绝,也不气馁。带着医生就组成人墙,阻止他们离开,打算和他们耗着。 吕家人也不是吃素的,见他们来硬的,一群人干脆抱着孩子一路推搡着医生,就这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医院。 由于双方阵仗闹得太大,导致几乎全卫生院的人都知道了吕家那短命的孙子,明明都已经咽气了,没想到居然又活了过来。 不出半天,这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丰川镇。 好在当时周围都被吕家的人给团团围住了,因此没有人知道孩子是温言救的。 温言见事情解决,也混入人群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只是温言人还没到家,医院发生的事情就已经传到了温家,因此温言刚到家,就被奶奶拉到厨房问情况。 “言言,东子没事了吗?”王兰翠一脸紧张的问道。 原本温言还想着能让吕晓东顺势在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看看,只是那会儿见吕家人群情激愤,也就不敢开这个口了。 这会儿被奶奶问得也只能揉着脑袋不确定的回答道:“应该是没事了吧,东子家的人没让他做检查,我也不清楚他算不算没事了。” 王兰翠瞧他那副没底气的样,顿时就没好气道:“哎呀,瞧你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得了得了,我也不问你这赤脚医生了,回头我去和东子他爸说声,让他找个时间带东子上县城医院去做个检查,是这个意思不?我的温大医生。” 温言见奶奶打趣自己,红着脸低声道:“我也是第一次做药嘛,这药效我还真是不太敢保证。” 话音刚落,眼前又浮出对话框来:“吾炼药万年,这区区隐元丹罢了,你有何可担心的。况且这枚药是吾炼的,你顶多算是吾的药童,不,是药从。毕竟药童得识百草,而你,是白痴。啧……” 温言被这话气的牙根痒痒,正准备开骂,可嘴巴张张合合就是没声音出来,王兰翠见他这副模样,语气担心道:“言言,你怎么了?” 温言气呼呼的说道:“奶奶,你不知道,气死我了,我看到……”温言想把对话框的事情告诉王兰翠,可说了半天,除了开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外,关于对话框的事情是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这下子,祖孙俩也算是明白了,得嘞,这又是说不得的喽。 王兰翠拍了拍仍旧气鼓鼓的温言,安抚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奶奶给你煮了糖水,你喝着,奶奶去吕家瞧瞧。” 温言心底也想跟过去瞧个究竟,忙道:“奶奶我不喝糖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东子吧。” 王兰翠拍了把温言的背:“胡闹,你个小孩跟去干嘛,也不怕被冲撞咯。乖乖在家喝糖水,我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等温言回答,提起桌上的篮子就匆匆出门去了。 温言喝着糖水,心里头直犯嘀咕:我这才刚从医院回来,冲撞什么呢,又不是没见过。 随即又兴致勃勃地琢磨着:这对话框倒是有趣,居然和自己穿越的事一样,是没法说出口的,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不过这对话框的背后似乎不是自己原先想的那样,是个不太智能是ai,而是……一个灵魂?一个制药万年之久的老鬼…… 想到这儿,温言忍不住偷笑:“原先以为金手指是条灵药手链就已经很牛了,想不到居然还是条藏着个会自动炼药的老鬼手链。啧啧啧,看来自己得的这不是根金手指,而是条金胳膊呀!” 想到这,温言也没心思继续喝糖水了,左右这会儿四下无人,他干脆放下碗,对着空气喊话:“老……哦不,老前辈,老药师,您在吗?喂,hallo,你好……” 无奈对方就跟掉线了似的,任由温言叫了半天都毫无反应。 另一边,王兰翠刚到吕家门口,就看见里头乌泱泱地一大群人正准备出门,为首的正是吕国元。 王兰翠见一群汉子都提着柴刀火把的迎面而来,好奇问了句:“东子他爸你们这是去哪儿?东子在家不,我带点儿鸡蛋来给他补补。” 原本气势汹汹的吕国元,一看见王兰翠,立马缓和了表情,笑道:“是言言奶奶啊,瞧我这,还没来得及跟你家言言道谢呢。我们这正准备上山砍了那害人的树妖,免得它再来害我儿子,我这就去一把火烧了它去。” 王兰翠听到这话,心底一咯噔,忙拦住他们去路,劝道:“东子他爸,你别怪我多事啊,且不说这次是不是那树妖要害东子,单就是说这会儿太阳都下山了,你们这一群人去了就不安全。还不如从长计议,况且,你们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说上山去砍妖怪,也不怕……” 说罢她左右瞧了瞧,又低声道:“也不怕被人抓了去。” 听到这话,原本气势汹汹的一群人顿时蔫了下来,毕竟这年头的红卫兵破四旧可闹得火热,要是被他们抓住,自己这些人可不得被扣上顶封建旧思想旧风俗的帽子去,这么一想,这群汉子顿时面露菜色,齐齐看向吕国元。 吕国元一顿,心底也有些慌了神,毕竟被扣上这么顶帽子,自己以后怕也是在镇上抬不起头来的了。 王兰翠见他们都冷静过来,也放下心来,招呼道:“别杵在门口了,有什么事情就进屋说吧。”说罢自己拎着篮子率先进了屋。 吕国元应了声,转身跟着进了门,随后引着人到堂屋看吕晓东去了。 进屋后,王兰翠就瞧见躺在床上的吕晓东,脸上虽然是苍白了些,但是精神头看着倒是很好。 见孩子没被温言的药吃出问题,她这才安下心来,笑着同坐在床边的李兰花和杨小凤说道:“李婶子,东子妈, 东子怎么样了?” 背对着门坐着婆媳俩这才注意到进屋的王兰翠,纷纷起身,眼看着就要给她跪下道谢。 王兰翠赶忙上前几步,止住了她俩的动作,无奈道:“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下跪的,现在咱们可不兴这个啊!” 李兰花闻言顺势就站起身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感激道:“兰翠啊!这次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家言言了!真的,太感谢了!我们家东子全靠他才能从鬼门关里逃回来啊!” 一旁的杨小凤也抹眼泪附和道:“是啊是啊,真的是多亏了他!不然我们家可就……” “呸呸呸,别说些不吉利的话,你再胡说老娘就把你这张破嘴给撕咯。”李兰花瞪着儿媳,啐了一口,随即又挂着笑冲王兰翠道:“兰翠,是我以前眼瞎耳聋,被张家那个臭婆娘一撺掇,当着你面说了些言言的坏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我那都是无心的。” 王兰翠这会儿一想到那天她们面前背后说的话,心底还是会不高兴的,不过面上仍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李婶你说的啥呢,我还会不知道你啊,你那也是替我们家着想嘛,况且那会儿你也和言言不熟悉,说的话自然也是偏向我们家的啊,这些我都懂的。” 李兰花听到这话,心底更是熨帖,抚着王兰翠的手,又是一顿彩虹屁输出。 王兰翠同吕家婆媳俩聊了会儿天后,就看着屋外的天色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家老温也该下工回来了。哦对了,我出来的时候言言有交代说,让你们最好这几天送东子去县城的大医院去做个全身检查下,这样也能安心些嘛。” 这会儿吕家人对温言的话简直是奉若圣旨,哪有不赞同的道理,李兰花赶忙道:“还是言言想的周到,我们明天就把东子带去做那个全身检查去。” 王兰翠点了点头,告别吕家人后就回家去了。 第13章 吕家谢礼 原本以为这事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第三天一大早,李兰花就带着吕家人又一齐来到了温家,刚进门就让吕晓东在院子里冲着温言给跪了下去。 彼时温言端着碗地瓜粥吸溜的正开心,被这一跪吓得差点呛着,赶忙放下碗去扶:“东子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啊!” 跪在地上的吕晓东见温言过来不仅没站起来,反而哐哐地磕了三个头,嘴里大声道:“谢谢温言哥哥救我一命!” 温言哪见过这阵仗,顿时又尴尬又惶恐,赶忙过去拽着吕晓东站了起来。 一旁的李兰花和吕家人趁着吕晓东磕头的功夫也没闲着,一个个地从篮子竹筐背篓里朝外拿了各种东西,吕国元甚至还拿出了一扇猪肉,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寻来的。 这些东西看得温家几个小的一脸懵,还是年龄最大的温兴国机灵,赶忙跑去关大门防止这些东西被有心人给瞧见了去,然后又让妹妹进屋去喊大人过来。 等王兰翠和温蕴和从后院出来的时候,吕家众人已经把东西给摆放的齐齐整整了。 一眼看去,有肉有大米有精面,甚至还有袋包装漂亮的水果糖。 温蕴和对温言的行为并不知情,这会儿见吕家人一反常态的态度,心底也是直犯嘀咕。 毕竟吕家算是丰川镇的大户,家里好几个人都在公社任职,甚至之前就有传言说温蕴和在建筑队的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吕国元的。 听说吕家为了这个位置可没少耗功夫,只是最后谁都没想到,居然被温蕴和这个外地人给撬了去。 往常在镇子里,吕家人对温家的态度淡漠,就更让人觉着传言可信。 日子久了,不说别人,就连温蕴和都信了几分,因此除非必要,他都竭力避免与吕家人接触。 没想到今天他们却是全家出动地往自家送礼来,这也难怪温蕴和心底诧异,这要放在谁那,心底不嘀咕啊。 王兰翠看见东西心底倒是有谱,面上却故作疑惑地同李兰花打招呼道:“哎呀,李婶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呀?” 吕家人这会儿围在温言身边,听见王兰翠这话,李兰花赶忙抬起头来,笑吟吟道:“言言奶奶,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家言言了,我们前个儿听了你的话,带着东子去县城的大医院做了那个什么全身检查,你猜怎么着!” 王兰翠见对方一脸喜色,好奇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们家东子身体很好,啥毛病都没有!” 闻言温家众人皆是一愣,住在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这吕晓东打小起就有哮喘,这可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啊,居然连这病都给治好了? 王兰翠一脸诧异地开口:“李婶,你家东子那喘病也没了吗?” “可不是嘛!我们心底也直打鼓呐,但问过医生了,真的什么毛病也没有了!”李兰花说起这事,心底还是止不住地欢喜,激动的眉飞色舞起来。 一听这话,温蕴和顿时笑着恭喜道:“这是好事啊!这可真的是老天保佑了。” 随即他扯过身旁的王兰翠,指着地上的东西一脸疑惑道:“这东子的病和言言有什么关系?让他们家这么破费。” 站在夫妻俩不远处的吕国元听见这话,一脸疑惑地看着温言问道:“言言,你没把这事和你爷爷说吗?” 见温言摇了摇头,吕家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随后吕国元把温言帮吕晓东治病的事同温蕴和说了一遍,温蕴和听得眼睛溜圆,时不时地偷瞄眼温言,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杨小凤看着温蕴和脸上的神情,抹着泪哽咽地开口:“老温哥,你还真别不信,言言是个有本事的,我亲眼看着东子咽气的,不怕你笑话我,我当时都想着跟孩子一块儿去了……” 旁边的吕国元环着抹泪的妻子拍了拍,语气中也满是庆幸:“老温,真的多亏了言言,要我说这省城就是养人,你的技术是全镇公认了最好的,你孙子的医术,要我说也是这个!”说罢,吕国元用力地竖了竖大拇指。 听见他们夸温言,温蕴和夫妻心底自然是高兴的。 原本还想着要说些什么来显得谦虚些,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温兴国几兄弟给截了话头。 温兴国一脸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我们家言言可厉害了。”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吕晓东也跟着不断点头。 温蕴和笑着瞥了眼脸色微红的温言,随后笑着同李兰花道:“李婶子,这谢意,我们就代表言言受了,但是这谢礼,我们家可万万不能要啊。” 这李兰花哪里想过竟然会有人把这送到家的东西给往外推,一时间竟就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吕国元听到这话,误以为温蕴和还在计较之前岗位的事情,赶忙开口解释道:“温师傅,你别听那些孙子胡诌,你这个位置我们家里可从来就没去争过,你看我手上又没技术,轮谁都轮不到我是吧。” 温蕴和摆摆手,拍着吕国元的肩笑道:“老弟,我知道。只是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你们这礼这么重,我们不能要。” 虽然温蕴和执意不收,但是吕家人又哪会这么轻易的被劝住,吕国元一脸不赞同道:“这礼和我儿子的命比起来,可不算是重,这可是救命之恩,您可别是嫌少咯。” “嗨,可千万不敢这么说,我是真心觉得这太贵重了!”温蕴和本身就不善言辞,被吕国元这么一说,倒真不知道该怎么推拒才好。 温言见爷爷这幅囧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同吕国元道:“吕叔,这礼我收下了,只是……” 他看着身侧一脸乖巧的吕晓东,有些不忍地开口:“只是这药只有一年的效果,这之后的事,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们还是得早做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掩了他这命格。不然一年之后怕是……” 闻言,众人心情瞬间变得沉重,最后还是吕国元开口道:“嗯,我记下了。就算最后没找着法子,我们家东子也算是终于能畅快地活上一年了,没啥好难受的!” 见乖乖站在一旁的吕晓东也用力地点着头表示赞同,众人的心这才算是勉强得了些宽慰。 送走吕家人后,温言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再一次试着呼唤起手链里的老鬼。 眼下破四旧正闹得如火如荼,吕家人要想在一年时间内找到掩盖命格的方法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这对于手链中的老鬼而言,或许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就算老鬼不会道术,但是活了那么久,总归是会懂得多些,再不济也能给指出条明路来。 只是这老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喊了半天竟然也毫无反应,气的温言忍不住咬牙嘟囔:“你个死鬼老东西,唤你出来时你没半点儿反应,不用你出来的时候,你就跟个小广告似的,关都关不掉。” 眼瞅着无法联系上老鬼,温言也不再继续纠结,转头就爬上床去进行今日份打坐修炼。 一个周天结束,温言刚睁开眼准备下床,就见眼前缓缓出现的对话框:“什么是小广告?” 第14章 曜皋 “呵!感情您老人家都听见了是吧!就是不想搭理我呗?”温言一瞧见这句话,刚才打坐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火气顿时又被刺激了上来,没好气地应了句。 听见这话,对话框竟缓缓的隐了下去,明摆着不想理会温言。 温言见状,赶忙开口道:“我错了,前辈我错了,小广告就是……就是话虽然少,但是精炼,我那是在夸您呢!” 话音刚落,对话框顿时又恢复了,诡异地停了一分钟后,上头才缓缓现出字迹来:“当真?” 温言翻了个白眼,心底忍不住骂了句傻嘚,嘴上却恭敬万分:“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与此同时,对话框却突兀地抖了起来,就像是有人被气得跳脚一般。 温言正疑惑呢,抖动的对话框陡然一停,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你!骂!我!傻!嘚!你竟敢骂我!” “呃……你能听见?”温言没想到自己腹诽的话竟然能被对方听见,顿时尴尬地恨不得钻进地缝去,索性就不再出声,学着对方下线的那招,来了个不做声不回应。 眼看着温言装死不说话,那头明显更加气愤了起来。 对话框突然就冒出一长串的字:“你叫我老鬼,老东西!这些我都认了,毕竟本座早已肉身归土,虽然难听但事实如此。但是你竟然骂我傻嘚!我被谁骂都能接受,但你一个如此愚钝之人,竟敢骂我傻嘚!你凭什么!” 先不说那头不再摆着架子张口闭口地“吾”来自称,就是那对话框周边冒着的火焰特效,就已经能明显看出对方是真的被气着了。 温言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索性闭上眼不敢吱声,打算等对方气消了再道歉。 可对方明显不让他如意,你不看是吧,那我就开口。 霎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直接就在温言脑内响起:“你别装看不见!你说话啊!你有本事骂人,你有本事说话啊!说话说话你快说话!你个臭小子别装哑巴,老紫蜀道山,你给我个解释!” 温言先是被这一口破烂川普给震撼住了,随后眼前便不由地浮现出雪姨砸门的场景,咽了咽口水后诺诺开口:“老……老前辈,您是四川人啊?哈哈哈,那啥,我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您介是做嘛呀,别和我个小孩儿一般见识嘛!” “我呸,算起来,老紫比你还小!你跟我这装什么大马哈!” 温言越听越不对劲,顿时怀疑这气急败坏的声音主人与自己来自同一时空。 他忍不住眯着眼睛狐疑开口:“嘶,老……老前辈,您该不会是来自21世纪吧,我听着您这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咋那么耳熟呢?” 气急败坏的声音顿时就显得有些慌乱了起来,随即又强硬道:“呸,老紫说了炼药万年之久,就是万年之久,还能骗了你不成?” 随后又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只不过我跟在你身边呆了些许时日,对于网络上的那些话,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温言点了点头,随即故作恍然道:“说起来,有段时间我的手机上老是出现些莫名其妙的搜索记录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咳咳……对了,你还是别叫我老前辈了,我有名字,叫曜皋!”曜皋赶忙转移了话题,声音顿时也从气急败坏急转为清冷温润,一口跑调的川普也变成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乍一听,还以为换了个人说话呢。 温言一听这名字,顿时笑出了声:“曜皋……药膏?您这还真是个相当浅显易懂的名字啊!不错不错,好名字,哈哈哈。” 曜皋原本还觉着自己这名字非常好听又有内涵,结果被温言这么一说,竟然有种药膏成精可惜学识浅薄,最终无奈只能取个谐音名的悲凉感。 顿时气的又化身对话框,气呼呼地疯狂频闪以示抗议。 见状温言顿时心底发笑:“这个曜皋也太搞笑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该不会是个傻狗白羊吧。” 随即又猛地想起这家伙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声,温言心底暗道一声糟后就屏气凝神,静静地等着对方新一轮地抓狂。 只是这次对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其实就连曜皋自己都很是不解为什么刚才的那一刻能听见温言的腹诽,不过这对他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以后战战兢兢不敢在心底乱骂人的又不是他,所以也就懒得开口解释了。 只是苦了不知情的温言,不小心骂了句后就缩着脖子等着对方诘难撒泼。 这一习惯直到许久之后,在曜皋不慎说漏了嘴后,才改了过来。 可是眼下温言并不知情,依旧维持着那副犯错后小心翼翼的模样。 曜皋一看他这副模样,心底一动,顿时阴测测地开口:“你又骂我!” 温言一听这话,眼一闭头一缩就是一串告饶。 最后见曜皋没再揪着不放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奉承:“曜皋前辈,这次东子能捡回一条命可真是多亏了您呐,您可真是妙手回春,医术超然,医者仁心啊!” 曜皋被这话哄得,忍不住开心地哼哼唧唧了起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自夸几句,就听温言接着说道 :“只是这一年以后,吕叔他们要还是没找到那遮掩命格的法子,您这不就白费功夫救人了嘛?您看这是不是还有些别的法子,要不然你说给我听听?咱们这也算有个后手?” “哼,我是个练药的,又不是修仙的,哪里知道那么多东西。而且我早就说过了,我不知道!”曜皋见温言夸自己的目的是为了要遮掩吕晓东的命格之法,顿时就不痛快了起来。 在曜皋的认知里,这天底下谁会不知道这偷跑下来的天童子,是众生皆可饮其血,啖其肉而无需承担因果业力的存在。反倒是像自己这样,帮助天童子掩盖命格的行为,是只有脑袋不清醒的人才会去做的,毕竟这可是会沾染上因果,严重的甚至会影响自身命格的事。 要不是因为吕家有那一角破碎符篆,曜皋压根就不可能出言提醒,更别提之后的出手炼药的事了。 算起来曜皋和温言也只是间接出手,毕竟那药丸靠的全是那角符篆内的几分能耐,所以这掩盖命格的因果,自然也就落不到曜皋和温言的头上,而是落在那不知云游到哪儿去的道士身上。 要说这间接出手遮掩命格和直接出手的结果可大不一样,因此曜皋这会儿是说什么都不打算再继续牵扯进去了。 不过这些在曜皋看来属于常识的东西,对温言而言却是无法理解的存在。 这会儿见曜皋不愿意再说这件事,温言也只能作罢,心里面想着的却是大不了以后自己帮着吕家多注意点儿游方道士的行踪。 曜皋见他一副你不帮就不帮,劳资自个儿再想办法的模样,心底顿时就涌起了一股无名火。 刚想开口骂这好管闲事的狗崽子几句,突然福至心灵地闪过一个念头,随即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开口道:“你知道这天童子是什么吗。” 见曜皋终于愿意开口给自己解惑,温言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他前后不一的态度,顿时乖巧摇头,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曜皋见状,心底顿时一阵庆幸:“呼~还好刚刚没骂出口,不然尴尬的人可就是我了。” 第15章 天童子 “天童子,顾名思义就是天上的童子,这天童子内原本是只有两类。不过先前你也听那妖树提过,这吕晓东是偷跑下界的天童子,对吧?” 温言点头,他自然是记得这话,只是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便开口问道:“是哪俩类?这偷跑下来的天童子和一般的天童子又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区别的。这天上的童子都是在神仙身边当差的,每年能下来的也就两类。一类是下来历劫的,这种身后都有神仙撑腰,一般的鬼怪是难以靠近的,通常也就走个过场,历劫完就被召回去继续当差了。这类天童子也非常好认,通常都是长得跟年画娃娃似的,圆胖可爱,健康又聪慧,只是一般都活不到成年。” “那另一种呢?” 曜皋被他这一打岔,顿了顿:“这另一种就是犯了错被贬下来的了。犯了错的童子身后自然是无人相助,只是这天童子虽然换了身皮囊,但是身上的灵气还在时时刻刻地滋养着那身肉体凡胎。这种被天童子滋养过的肉身,对鬼怪来说那可是大补的玩意,也幸亏了这些下来的童子身上都有神印,如果吃了后就会因果业力加倍,再加上鬼怪们也怕吃了小的惹来大的,否则这些被贬下来的天童子们怕是早个个都有来无回了。” 温言听得入神,问道:“吃了天童子有那么多坏处,那妖怪还会想不开去吃?” 曜皋呵笑道:“这世间又不是所有鬼怪都那么怕神仙,况且,这些鬼怪也鸡贼,不能吃了,那就待在天童子身边吸些灵气呗,这样的修炼法子可比在深山野林里苦修来的痛快啊。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有那么多天童子自幼体弱多病咯。” “哦!所以吕晓东才自幼体弱多病。”温言暗自点了点头。 曜皋忍不住嗤笑道:“吕晓东可不一样,他能活这么大,还多亏了那个眼瘸了的云游道士。不光得感谢他,还得谢谢你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连鬼怪都没啥见识。” 温言听他这样说,顿时就不乐意道:“你给我好好说话,别搞这套地域歧视。” 曜皋见温言不信,认真道:“我说真的,这偷跑下来的童子和被贬下来的童子的待遇那可是天壤之别。被贬下来的童子虽然犯错了,但那都是能回得去的,所以鬼怪虽然能近身但通常没有性命之忧。修炼之人遇见了给点儿符篆帮助其免受鬼怪纠缠,也是有阴德福报的,因此大多修炼之人见到都会顺手帮点儿小忙。” 说完,曜皋想到那可怜的道士,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怪吕晓东遇见的那道士倒霉,把这偷跑下来的误以为是被贬下来的给帮了,这下可好了,业力缠身,就算运气好点儿保住了条命,估计人也得残咯。” 温言听到这顿时毛骨悚然,惊讶道:“为什么啊!” 曜皋理所当然道:“这偷跑下来的天童子和被贬下来的不同,只要是个东西就能去饮啖其血肉且无需承担因果业力。但如果是帮助他掩盖命格,就只会沾染上因果,严重的甚至会影响自身命格,断送修行之路。” 温言咂舌:“这么严重,那怎么判断是偷跑下来的还是被贬下来的啊!那岂不是说遇见了都别管就对咯?” 曜皋颔首赞同道:“嗯,也可以这么说吧,按理说两者也十分好认,被贬下来的周身散白光,而偷跑下来的在白光内圈会隐隐出现一丝红光。不过一般道行浅的通常都不会出手,毕竟认错了那可不是小事,而道行够的通常也不会认错。所以我才说这吕晓东得谢谢那眼瘸的道士和这小地方。毕竟这里妖力最强的也就那树妖,而且我估摸着那树妖怕也是不大懂,否则才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你们俩下山。” 想到那树妖,温言也是一阵后怕:“呵,敢情我们俩那是在互相诈对方啊!不过为什么啊,这偷跑下来的天童子就算是犯错,这罚的也太……!” 听到这话,曜皋忍不住喝止住温言的话头,不再开口。 就当温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曜皋再次化身对话框往外蹦字:“你这小崽子,还真是啥都敢往外说。你可别说话了,看我说就得了。” 不等温言点头,对话框内字迹淡去,随即跳出一长串字来:“偷跑下来的天童子已有堕魔之相,如果放任不管,必定会引发一系列的祸乱。因此对于这些偷跑下来的天童子,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理会,届时自然有鬼怪出手,这也算是因果循环中的一窍吧。如果有人帮天童子遮掩命格,要是这天童子运气好躲到了成年,那他便会打上国运和龙脉的主意,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亡国一途了。这国运被颠覆的因果要是背到个人身上,可就不是一命换一命这么简单的咯,这么重因果只会跟着一起轮回,直到还清为止。当然,也不止这帮忙遮掩命格的一人背负因果,只要是与之有接触,助其长大的人都会背负上因果。” 温言看到这,吓得想开口说话,最后又生生忍下,等着对话框的字迹继续变换。 “所以现在,你还想要那遮掩命格的法子吗?” 曜皋等了半天,见温言没有反应,这才又蹦出几个字来:“这下你可以开口了。” 温言早就忍不住了,这会儿得到同意,赶忙表明立场:“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先不说你没有那遮掩命格的法子,就是你有,我也不想要了。我原先还打算帮忙注意一下那道长的行踪然后求他帮忙救人,还好你给我说了,不然我可就害了那道长了。” 随即他又想到那个药丸,忍不住气道:“你早就知道这事帮不得,干嘛还让我帮他炼那个药啊!虽然东子现在看起来挺乖挺好的,但他要是以后长大了打上国运和龙脉的主意可咋办!我倒是没事,但是这样不就害了我爷爷奶奶了吗!” 曜皋笑道:“你就放心吧,就算他真长大产生了因果,也只会是那个留下符篆的道士先背着,其次才是养大他的吕家人,剩下的被我们俩一分也就不剩什么了,影响不到你爷爷奶奶那去的。” 听到这话温言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事也算是个提醒,以后你可得记住了,别管超出你能力范围的闲事,不论对方有多可怜,你都不要去帮,否则只会伤着你自己。” 温言没有圣母病,自然知道曜皋说的没错,忙点头表示赞同。 第16章 工作 在这之后,温言就再没有关注吕家的动向了。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温蕴和带回了个消息。 饭桌上,温蕴和喝着水酒:“果然是就连老天都看不得这么小的孩子早早的去了,这不,可算是让吕家找着个能帮忙的道长了,只是可惜了这吕老弟。” 王兰翠把菜端上桌:“找到了帮忙的人那不是好事吗?这有啥好可惜的。” “你不懂,那道长有个要求,要东子一个人搬到他那道观边上住上一年,一年后再开坛做法帮他遮掩命格。” 王兰翠夹着菜的手一顿:“那哪儿行啊,东子才多大!一个人进城哪儿行啊?” “可不嘛,他们夫妻哪里舍得让孩子独自一人进城,就是他俩同意,孩子奶奶也不愿意啊,最后几人一合计,干脆就举家进城去了。” “什么?全家都去?那吕国元的工作不要了?他们能弄的到那么多介绍信?”王兰翠索性连碗都放下了,眉头紧皱,完全不敢苟同。 温蕴和摇头笑道:“介绍信好搞,只是这工作还闹出了点儿事出来,吕国元那小子可真行,直接找到吕主任的儿子,把人往办公室一带,张口就是让侄子顶自己一段时间。” 温言本来就吃不惯这刮喉咙的地瓜饭和没什么油水的拌野菜,听到这话,干脆就放下碗筷,专心地听了起来。 “嚯,那王三狗不得去公社闹啊?”王兰翠顿时也来了兴致:“之前不就有传言说王书记想让儿子顶了吕国元的岗?” 温蕴和摇头:“王家闹是有人去闹了,但不是王三狗子,而是他妹,王秀言。” “她去闹啥啊?她又没读过书,左右和她也没关系啊。”王兰翠不解,随即又夸道:“不过这三狗子居然能忍住不闹事,这还真是读了几年书,懂事了啊。” “懂事个屁。”温蕴和一口喝光碗里酒:“要我说这王三狗子以后也别叫王英雄了,改名叫王狗熊得了。” “咋了?” “他这会儿刚和吕国元他妹好上呢,这吕英一句话,王三狗子一个屁都不敢放,立马就带着吕国元的侄子到处熟悉环境去了。” “嚯,这三狗子够会心疼媳妇呀,你瞧这还没娶进门呢,就这样向着她,那以后还不得宠上天了?不过现在这工作多难得啊,他不趁着这次机会上,以后哪还有空岗给他啊?不过好在,她妹还算是个明白人。” “明白啥哦明白,要我说这王秀言更不着调。” “怎么?她不是帮三狗子争吗?” “她哪里是帮她哥争啊,她那是帮张家争。” “什么玩意?张家?镇子西北边的那个张家?” “可不嘛,就是那个张家,她给人张小龙争这个岗。说人家张小龙是红卫兵,是人民英雄来的,说啥都要给他争个工作机会,都闹了好些日子了,这不刚好遇上吕国元这事,直接就闹上了。” “嚯,这王秀言什么时候和张小龙好上的?这么向着他。” “没,张小龙在县城有个对象,都快要谈婚论嫁了。要不我怎么说这王秀言不着调哦。她想着给张小龙找个工作后人家就能和她好了。” 顿时,桌上众人纷纷停下动作,都被王秀言的骚操作给整无语了。 “一家子恋爱脑。” “恋爱脑。” 温言和曜皋异口同声地发出感慨。 半晌,王兰翠打破寂静:“那最后怎么说?” 温蕴和咽下饭:“当然没把这事给张小龙,只不过张小龙他妈和王秀言闹得动静太大,公社最后拍板说给张小龙个事做,不过还得再过几天才能下决定是做什么事。” “那吕国元这工作最后谁接?他侄子?” “王三狗子呗,还能有谁,王书记早就想踹了吕国元给他儿子让位了,怎么可能不抓住这次机会。他给吕国元批了一年的假,就只有让王三狗子接班的这一个要求,吕国元怎么可能不同意。只是可惜了,本来再过半年等吕主任一退,他那位置铁定就是吕国元的,这下估计是没戏了。” “那吕国元可真就亏大发了,不过这种事也没法说,毕竟还是儿子的命更重要啊。”王兰翠叹道,转而又说:“而且吕家也不亏啊,这王三狗子不就是他们家的女婿了,这岗位也就和左手倒右手似的,再怎么样也还是落在他们手里。” 温蕴和点头:“是啊,再怎么样,也算保住工作了,起码没让张小龙给撬了去。” 王兰翠心有余悸:“也好在这事没给张小龙抢了去,不然他指定得折腾你们。” “我怕他?”温蕴和不屑地笑着,旋即又开口:“不过我看这事估计还有得闹,我看那马金云的意思是还想给张小虎搞个事做做。” 温兴国一听就傻眼了:“什么,张小虎不就比我大一岁嘛?他不读书了吗,他成绩很好的。” 温蕴和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有几分难受:“他娘不让他读了,说读高中没用,倒还不如出来赚钱补贴家用。” 随即又对几个孩子说道:“她的这种想法不对,你们可不能这样想。我们家祖上那可是出过状元、当过宰相的。咱们家的祖训就是勤读书,学谦恭,循礼义。所以我让你们读书不求你们出人头地,只希望你们能明事理,辨是非,知荣辱就好。只要你们乐意读,我就一定会供你们念书!” 几兄弟也都是爱念书的人,因此纷纷点头应是。 转眼就到了冬天,这期间温言在曜皋的帮助下,修炼日臻精进,竟真让他练出了些许内力来了。 虽然只有稀薄的一丁点儿,但也足够让他御寒用了。 “言言,这天还下着雪呢,你今天就别出门去了吧。”王兰翠见天上还下着鹅毛一般的大雪,皱眉劝阻要出门上工的温言。 “奶奶我去一下公社,刚刚爷爷托人带话回来,让我赶紧回公社去。你们晚上别等我们俩吃饭了,公社的猪仔今天可能就会生了。”温言背着药箱站在门外,回头交代了几句就要往外走。 “什么?这么快?不是还有两天吗?”王兰翠一脸意外,旋即心又提了起来:“叫你去哪成啊,你都没养过这些畜生,怎么可能会接生哦。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李大元在吗?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兽医啊。” “李师傅下乡去了,赶不回来。”温言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是这会儿老师傅不在,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目送温言离开的王兰翠一脸担心,忍不住再次在心底咒骂起马金云这个长舌妇搅屎棍来。 第17章 兽医温言 之前,由于马金云没能给小儿子闹到工作,她心有不甘之下趁着大家伙儿都在的档口,向公社举报起了温言来,说他天天在家躲懒不工作,是要拖社会主义的后腿,是个标准的享乐派资本家。 这一大堆的帽子扣下来,让在场的温蕴和给气的够呛。 只是温蕴和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吕英就抢白道:“温言天天在家无偿地给镇上的孩子上课,这事谁不知道啊,要不是他帮大家看孩子,谁能安心工作?你怎么能说他是在拖社会主义后腿呢?” 马金云家里没有念书的小孩,完全没觉着温言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那又怎么样,这躲在家里看看孩子和在田里流汗的事,换谁都知道要选什么,这不还是在躲懒吗?” 顿时周围就有人应和了起来,毕竟在田地里面干活那可是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实在是说不上舒服。 况且温言在家带孩子这事,属实是他的私人行为,不算是为公社工作。 “我看要不这样吧,让温言去学校教书?我看他教的挺好的,今年我家栓子的算数都进步了。”有个孩子在温家学习的工作人员开口建议。 闻言,马金云立马拒绝。 开什么玩笑,现在学校里的老师都被知青占去了名额,她侄女在学校帮忙都快两年了,今年校长好不容易才松地口,同意让她去带一下低年级的学生,这会儿要是让温言进学校去,那她侄女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工作不就又得飞了。 见马金云又想要撒泼耍赖,那名建议温言去学校的工作人员顿时也不乐意了:“你不同意个什么劲,是你自己说的温言不工作,这会儿我给出建议你又拒绝,那你倒是拿出个章程来啊。” 马金云想着自己小儿子初中毕业出来都只能在地里刨食吃,哪儿能同意让温言在屋子里待着享福啊。 因此她就是咬定了就是要让温言跟着大家伙儿一起下地干活才行。 “哎,我倒是有个主意。”在一旁听了好一会儿的王英雄开口:“上次在卫生院,这温言不是救活了东子嘛?” 闻言吕英顿时回头瞪了他一眼,眼含警告:“你想干嘛?” 也不怪吕英这么紧张,毕竟吕国元一家临走前特地交代过,现如今正在破四旧,东子遇到的这件事又过于邪门,万一把温言救人的事给捅漏了出去,就给他找麻烦了,那他们吕家不就成恩将仇报了嘛。 见吕英眉头立起,本想给温言找不痛快的王英雄顿时就蔫了,话到嘴边立马就改成了:“大元叔不是成天忙的脚不沾地吗?我看他也算是懂点儿医的,要不就让他跟在大元叔底下帮把手?” 李大元听罢,顿时点头:“这事我看行。”随即又转向温蕴和问道:“老温头,你孙子在省城是学医的吗?那让他跟着我给牲口看病会不会委屈了他?” 马金云原本还想阻止的,听到李大元这么一说,顿时脑瓜又转了起来。 温言要是跟在李大元手底下干活,不仅不能天天躲在办公室里享福,还得成天下村在各个猪圈牛栏里泡着,这样还不得心疼死他们老温家的人啊! “哎,我看行的。反正他那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像是能干农活的样,让他跟着李大元帮忙也好,这也是在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嘛!” 吕英一看马金云笑的开怀,心底顿时就不畅快,但是当下也没其他别的办法,只好抱歉地看向温蕴和。 温蕴和冲着吕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毕竟吕英也算开口仗义执言了,况且这个李大元的也是个有能耐的,跟在他手底下干活,温言多少也能学到点儿东西。 这之后,温言就跟着李大元手底下打下手了。 在曜皋的帮忙下,竟真让他立了两次大功,救下一头濒死的牛和一头因为难产快咽气的母猪,这下好了,温言可就真的出名了,十里八村的人指名要让小温医生出诊给自己家里的牲口看病。 就连李大元都拍着他肩膀赞叹道:“果然这省城来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比我这自己瞎鼓捣一辈子的赤脚医生可厉害多了,你放心,小毛病你不用出手,真要有麻烦的你再来坐镇。” 就这样,李大元把没多大问题的都接了过去自己出诊,只有在他看来比较麻烦的活才会让温言接手。 这可把温言急慌了,别人不清楚他自己还能不清楚吗,他大学学的是法律,可以说从来没接触过畜牧业更别提医学专业了。 前两次靠的也都是曜皋给的方子和自己体内那一丝内力才险险地把猪和牛给救了回来。 但现在大家都误以为他医术了得,他一推辞人家还觉得他是在谦虚。 温言无奈,最后只能更认真的跟着李大元学习,这让李大元十分感动:“要我说这高材生就是高材生,明明水平已经比我高了,但是这学习起来还是半点儿不含糊,相当勤学好问!” 温言跟着学了大半年时间,很多小病在他看来也算是心里有数了,就算遇到没把握的病例,曜皋也会看不下去给出药方或建议,因此他倒也没闹出什么岔子来。 这天凌晨,石洞村的林队长地赶着牛车来镇上找医生,但是找了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个能出诊的医生。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地,他竟然会想到了温言,调转车头就直奔温家,把正在睡觉的温言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话都没说清楚就拉着人上车回村去了。 坐在牛车上温言一脸睡意朦胧,一时间还分不清自己这会儿是在哪儿,只知道脸被风刮的生疼。 温言好半晌才从呆愣中清醒了过来,这才猛的发现自己正被爷爷搂在怀里坐在牛车上。 “爷爷?我们这是?逃难?” 温蕴和见他醒了,立马又拢了拢大衣:“怎么醒了?冷吗?要不再多睡会儿,到地了爷爷再喊你起来。” 温言转了转头,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爷爷身上,周身被大衣裹得严严实实地,而老爷子却是大半边身子都悬空着,漆黑的夜里看不清脸色,但估摸着他应该也被风给吹麻了。 温言急的赶忙坐起身去扶他。 “温大哥,就快到了,前边右转就是我家了。”这时,牛车前座突然传来声音。 第18章 兽医遇上脑卒中 几分钟后,牛车拐进了一处低矮土房的院子内。 “翠芬,我娘怎么样了?我把医生叫来了。”林队长一下车就急嚷着冲进屋去。 温蕴和边扶着温言下车,边给他说道:“这里是石洞村,林队长他娘晚上突然说头晕,村里的郎中又刚好出门去了。这大冬天的他们也不敢把人用牛车载着去镇上,这才自己驾着牛车去镇上找医生,只不过这会儿卫生院能出诊的医生都不在。没办法了这才来家里说让你出诊去帮忙看看去。我听着像是中了阴暑,应该没啥大问题。” 温言听完一愣,自己这大半年是学会怎么处理一些小毛病没错,但那都是兽医手段啊,这给人看病也就吕晓东的那一次,就连那次自己也都没出手,顶多就是传话加塞药的作用罢了。 “爷爷,我不会看病啊!” 温蕴和一愣:“你不是会看病吗?上次东子不就是你给治好的?” 温言一哽:“啊这……也算是吧,但也不完全是我给治好的,那药不是我做的啊!” “能治就行了,都到这儿了,你可别任性!”温蕴和误以为温言是躲懒不想进去,因此板着脸拽着他就进屋去了。 一进屋,温言差点儿就被屋内闷臭的味道给逼退了出去,见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这才稳住身形。 只见屋内一名脸色惨白的老人躺在床上,床前守着几名儿女,其中一人正在给老人脖子上扯痧,而先他们一步进来的林队长正对着动手的男子破口大骂。 “林来福,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别动咱妈吗?我都把医生给请来了!” 林来福手上动作不停,看了温言一眼,语气嘲讽地反问道:“医生?你说的医生在哪儿?让你请医生来,你倒好,去镇上请了个兽医来,你这是在埋汰谁呢?” “这天太晚了,能出诊的医生都去了别的村。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况且人家小温医生再怎么样也是省城里学医的高材生,总比你有能耐得多吧,你给我滚开。”林队长说罢,伸手就去推林来福。 林来福被推的踉跄,不过依旧霸在床边不让开:“你别推我,咱妈说了,扯出痧来她就好受多了,不信你问咱妈!” 闻言,林队长动作顿了顿,俯下身轻声问道:“娘,来福说的是真的吗?扯出痧你能舒服些?” 床上的林母闻言,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点了点头道:“嗯,不会那么难受了,我再躺一会儿,睡一觉起来应该就没事了。你把医生送回去吧,这大晚上地麻烦人多不好啊!” 听见母亲数落自己,林队长也不恼,摸着脑袋傻笑着连连应是:“哎,娘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这就把温医生给安全地送回去。那你先睡会儿!”说罢转身不大好意思地看着温言:“那啥,不好意思啊温医生,你看我娘这会儿也没多大问题了,要不我就送你回去吧!” 温言没理会他的话,皱眉上前查看林母的脸色,眉头皱的死紧:“你妈什么时候说头晕难受的?” 床边几人被这么一问,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林队长的老婆才小声回答道:“今天傍晚隔壁请吃杀猪饭,娘回来时还没事的,泡了会儿脚后就说头晕想睡觉了。” “喝酒了吧?现在会想吐吗?”温言翻了翻林母的眼皮,问道:“你泡脚的水是不是很热的。” 林母声音倒还算大,就是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就喝了碗水酒,但是我没喝醉的。刚才很想吐,不过来福给我扯了会儿痧后,现在我就感觉好多了。我脚寒,冬天喜欢把脚泡的热热的再去睡觉,所以今天泡脚的水也是比较热的。” 这下温言心底也有了判断,看向林来福的眼神满是不愉:“你娘这不是中阴暑了,她这明显是脑卒中了!” 与此同时,对话框也出现,上面写着曜皋的判断:“脑风。” 见温言居然能知道脑卒中一词,曜皋也是一愣,调侃道:“哟呵,稀奇事儿,你也懂医术了?居然还知道脑卒中?” 温言自然是完全不懂医术,只不过林母此时的症状和他父亲当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时父亲也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简单地中了阴暑,刮痧之后又明显感觉好转,这才放心之余就没有及时地去医院,最终延误了治疗,导致他后续耗费了许多时间和精力也没能恢复的很好。 “脑卒中是什么?”林来福从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一想到温言兽医的身份,顿时气血上涌:“你瞎说什么呢?你个臭兽医瞎说八道什么!你懂治病吗你就乱说,你看清楚这是人,不是你平时看的那些猪狗牛羊的!” 林队长也没听过脑卒中这个词,但是他是听过温言救人的事的,更何况现在农村哪有那么多讲究,兽医给人看病那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听见林来福的话,对着他脸就是一巴掌,制止住他冒出更多不敬的话来。 “抱歉啊温医生,我弟他刚当完兵回来,说话做事都有些愣愣地,您别和他这二愣子一般计较,这脑卒中到底是个啥玩意?” “脑卒中通俗点儿讲就是中风,不过你妈这病情还属于轻微,赶紧送医院去吧。我这会儿手边也没药能给她开啊!”温言心底有些难受,明明这会儿对方并不严重,送医后甚至有可能恢复如初,但自己却束手无策。 一听中风,林家众人的脸色都变了,林来福首先跳脚骂道:“你放屁,你咒谁呢?你个兽医会看个屁个病啊,我警告你别瞎说啊!你给我滚出去,不滚小心我打死你!”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林家二女儿也咬牙切齿道:“你个兽医在这逞什么能,放什么狗屁!你没看我娘好好的吗?她哪里中风了!你这是在咒她!” 林队长面色也有些阴沉,他看着被温蕴和护在身后的温言,抹了把脸后沉声问道:“小温医生,我相信你的判断没错,但是你得告诉我,镇上的医院里能有药治中风吗?” 温言被问的一愣,他完全忘记了这会儿是1973年的农村,镇上的卫生院里不仅没有溶栓针可以打,也没有相应的取栓手术可以安排。 顿时他面色一白,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曜皋看着此时脸色煞白的温言,心中顿时便生出一片异样来,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原本他并不打算理会那床上老人的死活,毕竟打从温言进屋后,除了面前这个强行拉温言出门的林队长外,其他人对着温言可没什么好脸色。 更别提她那个小儿子,居然还张口闭口地就用兽医俩字来侮辱温言。 “哼,温言这小子虽然平日里惯会惹人生气的,不过以他的修炼资质而言,这要是放在以前,哪个宗门不是抢着要啊!这些个乡下匹夫不识货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他是什么兽医!啧。” 曜皋心中不忿,要不是因为温言平日里修炼不勤,导致他如今灵力恢复的慢,怕是他此刻早就已经现身去抽打那林来福泄愤了。 曜皋对这一家子的感观极差,要是放在从前,肯定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可是……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会看不得温言有一丝难过。 那感觉就像是平日里被自己精心呵护着的一盆小花,平白地被人给泼了盆水后,湿哒哒又蔫蔫唧唧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中气愤,然后那心里头还又空落落的,怪磋磨人的。 第19章 针灸治疗 正当温言不知所措时,面前又一次缓缓展开对话框,好半晌,空白的对话框上才好似不情愿般地蹦出几个字来:“送什么医院,这不是一根针就能解决的事吗?” 温言一愣,忙在心底问道:“你有办法?什么针?绣花针可以吗?” 可曜皋并未理会温言的询问,见温言没有动作,还闪烁了两下对话框以示提醒。 温言也没做他想,只以为曜皋不想浪费时间解释,便直接按他的要求,抬头对唯一信任自己的林队长道:“林叔,你信不信我,如果你信我的话,去给我拿一根针来。” 林队长是亲眼见到过温言把刚死的牛给救活的,因此他对温言的医术还是有股盲目自信的,闻言毫不犹豫的就吩咐媳妇去找一根针来。 林来福一听 ,立马挡在门前 :“哥,你别跟着瞎闹了!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娘送医院去吧! 林来娣也拽着嫂子的手劝道:“是啊,嫂子,我哥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 林队长见状,火气腾地一下就涌了上来,挥开林来娣拽着媳妇的手,把俩人都给推搡了出去。 温言接过针,心底还是一片发虚,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心声曜皋是半句都听不见,这会儿见曜皋不理会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哪儿得罪了他,只得不断在心底拍马屁讨好,可惜曜皋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曜皋见温言拿着针半天没反应,叹了口气:“这个蠢货,当真是一无所知啊!” 温言面前再一次跳出对话框来:“叫他们拿根蜡烛来,你把针先消个毒。这个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温言脸色通红,赶忙看向正满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夫妻俩:“我需要酒精,高度烧酒也可以,还要一根蜡烛。” 温蕴和听罢,拉过温言有些惊诧:“言言你会扎针?你可别乱来啊。反正他家里这会儿也愿意把人送医院去了,咱们要不就别管了,让林队长先把人送医院去吧!” 温言听着门外林来福啪啪打门的声音,笑着安抚爷爷:“爷爷,现在天冷,她这刚扯过痧,要是出去再被冷风一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事了。” 然后他猛地打开门,对着门外明显有些愣怔的姐弟俩吼道:“你知道为什么暂时不送医院吗?因为她喝了酒,你们刚刚又给她扯了痧,外面风那么大,你们想让她直接中风瘫过去吗!” 兄妹俩被骂的不敢吭声,互相对视一眼后竟然乖乖地去帮忙找东西了。 温言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把针消毒好后,温言正准备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时,林老太的头上就闪着两个红点,红点旁边各有两个注释框,上面交代了落针的各种要求,可谓是十分贴心。 温言看着注释上的要求深吸一口气后上手施针,操控内力把其中一处的血给逼了出来。 准备换一边时,原本闭着眼的林老太竟缓缓地睁开了眼,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咿唔的动静。 围在床边的几人顿时全都看向温言。 “别怕,有我在。静心凝神,消毒后再继续施针。”见温言手有些颤抖,曜皋声音沉稳地安抚道。 温言做了个深呼吸,也不准备和林家兄妹几人解释什么,对准另一个红点就扎了下去。 片刻后,林老太雾蒙的眼睛恢复清明:“来喜!来喜!” “娘,我在。你感觉怎么样?”林队长听到母亲的呼唤,赶忙挤开弟弟妹妹,凑到母亲跟前。 林老太握着儿子的手,语气激动:“不晕了,医生一针下去我就不晕了也不想吐了,我感觉这会儿的精神头可活泛了。” 听到这话,床边几人顿时激动不已,林来娣想起自己刚才对温言的咒骂,心底顿时就泛起几分歉意,面上也带起几分羞涩来。 林来福倒是磊落,见自己误会了温言,啪嗒一下就站直身子,冲着温言敬了一军礼:“温医生,对不起,我刚刚误会您了。是我有眼无珠,请你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心里去!” 温言这会儿手上还没收针呢,被他这一举动吓得差点后退一步。 “没事,以后行事别那么冲动就好了。” 大概是身体内力耗空的缘故,温言收针后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见曜皋也没说要注意点儿什么,便随便交代了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等明天你娘酒气散了后还是带她去医院一趟吧,以后忌点儿口,酒就别喝了。” “唉,好的!天这么迟了,要不温医生你们俩今晚就先在我家里将就一宿?”林来喜见温言手有些抖,贴心的问道。 温言这会儿正急着回去问曜皋话呢,见爷爷也想回去,就婉言谢绝了林来喜的好意,三人就这样又赶着牛车趁着夜色往丰川镇奔去。 回去的路上,迎面来了一车人,林来喜同驾车的那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温家爷孙俩人继续前进了。 几人都没把这次相遇放在心上,谁知道后来竟会惹上出个仇家来。 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朦朦亮了,爷孙俩简单地收拾了下就各自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到了房间后,温言斟酌着开口:“曜皋前辈!你看我可以行医吗?” 曜皋被这一问,有些没明白:“你这会儿不就是在行医了吗?” “我现在是在您的教导下才能行医,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学医吗?这个针灸我就很想学。”温言一脸向往,听说针灸还能把一些沉疴痼疾给化解了。 曜皋原先就是打算化作灵药系统来诱骗温言学医,这会儿见温言主动要求学,哪里还会拒绝。 只是这个针灸温言目前还是没法学,毕竟这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今天温言只不过是扎两针罢了,就手抖的厉害,这要是一套针下来,那他还不得直接瘫在地上了。 “接下来你每天引气入体不得低于一个时辰,可不能和之前一样糊弄了。”之前曜皋见温言打个坐就跟上下班打卡似的,只在晨起睡前糊弄一下,就想开口了。 曜皋本来还想着等温言苦苦不得要领的时候再出言嘲讽一番,没想到他竟然两周就做到了引气入体,顿时就气到自闭,懒得管了。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之后,温言居然还更变本加厉,把每日两次的打坐缩短到每天一次,要不是看在确实有大量灵气进入手链内,曜皋怕是早就得闹了。 温言听后顿时傻眼:“不低于一个时辰?我现在别说俩小时了,就是一天一次的打坐我都不一定能抽出时间来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多忙啊。” 温言简直要崩溃了,在这年代可不讲究什么八小时工作制,只要是人民需要,那就得全天候准备上工。 现在虽然不是人人都养得起猪牛这样的大型动物,但是鸡鸭这类小家禽还是每家每户总有几只的,因此兽医的工作也是忙到没边,哪儿能每天拨出俩小时空闲去打坐。 听到温言拒绝,曜皋也不恼:“那可就没办法了,我就只会这种需要借助内力的针灸法,你要是想学,就是得把体内的内力提上来。” 温言无奈,只得一咬牙,应了下来。 这之后,温言就借口公社的工作忙,婉言劝退了来家里学习的小孩们,惹得镇上的家长一批批的来温家问情况,见温言确实是因为拨不出时间来,大伙儿理解之后也没多做纠缠,只是在这之后,张家在镇子上的口碑和人缘就变得更差了。 第20章 张小龙偷袭温言 温言每天就在打坐、工作、吃饭睡觉之间轮轴打转,转眼就到了年尾。 这时候的丰川镇比温言记忆中还有年味,这时候的小镇人情味足,温言在镇子上的辈分又是最小的,就连刚会走路的小孩他都得叫声叔。 好在他医术过硬,小嘴又甜,和镇上的人混熟后,大家也乐意多个有能耐的小辈。 这不,温言才刚出门,人还没走到公社呢,就被塞了满满一兜的麦芽糖块和地瓜干。 温言正啃着地瓜干呢,迎面过来个人,他还没看清楚是谁,那人就准备把东西往他怀里塞。 温言一愣,刚要伸手去接,就看见久违的药性信息框突然跳出: 名称:金汁(半成品) 药用价值:天行热疾中毒,可起到退烧、泄肝火的疗效,属大凉。 友情提示:别接,快躲开。 温言一愣,忙收回手往旁边躲了躲。 只是那人看见温言伸出手,便率先一步地松开了手。 随着哐当一声,一股恶臭也随之在周围弥漫开来。 温言捂着鼻子又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那人长相,竟然是张小龙。 张小龙见温言没中招,皱着眉就准备挥拳揍他。 温言见他这幅来寻仇的模样,哪里会乖乖站着让他打,立马冲他身后喊了句:“秀言阿姨,张小龙在这儿呢!” 张小龙最近被王秀言纠缠得怕了,这会儿一听温言喊人,还真以为王秀言在身后,忙回头去看。 等他发现自己被骗后,温言早就跑没影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跑得这么急,什么东西落在家里头了吗?”王兰翠见孙子一副被狗追似的狼狈模样,顿时就好笑的把人扶进门。 随后又不大放心的往门外探了探,见外头确实没东西追来才算放宽了心。 王兰翠端着碗糖水递给温言:“怎么了言言,着急忙慌的这是要干嘛呢?” 温言接过水喝了口,缓了缓气后回道:“奶奶,我这不是被人追着,没办法才跑的嘛!” “谁追的你?门外没人啊!”王兰翠帮温言拍着背顺了顺气,见他喝的急,满是心疼的嘱咐道:“你喝慢点儿,别急,可别呛着了。” 温言缓了缓气,才哈哈大笑道:“张小龙追的我,他拿着个装了屎的坛子要往我怀里塞,被我避开了后就举着拳头要来打我,还好我跑的快,他没打着,哈哈哈!” 王兰翠听到孙子差点儿被人塞过来那样的腌臜玩意,躲过后又差点儿被揍,心底早就气的翻腾。 见自家的小兔崽子还笑的欢实,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温言的脑袋就是一掌过去。 温言正得意自己逃得快呢,后脑勺猛地就被呼上了一巴掌,顿时就委屈的捂着脑袋嚷嚷了起来:“奶奶,你打我干嘛呀!我这不是跑掉了嘛。” “跑个屁啊你,你怕他干嘛啊,亏你还长得人高马大的,你比他还高大半个头呢,你说你跑啥啊!”王兰翠戳着温言脑门,又气又急。 “我这不是被他捧着的那坛子屎给震慑住了吗?” 说到这,温言也觉得憋屈,自己是比他高没错,但是张小龙那家伙可是连屎都敢玩的啊,温言自认为比不过他恶心,哪里还敢跟人硬刚啊。 “也是,这张小龙可真够能恶心人的,拿着个屎盆子就敢往人怀里塞。他这是个什么意思啊!走,我们找到他家去要个说法!”王兰翠气呼呼的撸起袖子,拿起镰刀就拉着温言往外走。 “哎别别别,奶奶你冷静点儿,他这不是没追上来吗?你看我也没受伤啊!咱算了吧!”温言见奶奶来真的,赶忙劝道。 “算个屁!”王兰翠回头见孙子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顿时更气了:“人家屎盆子都要扣到你脑袋上了,你还说算了,你咋这么孬呢!像谁的啊!” 说罢也不等温言说话,拽着人就跟拽着个小猪仔似的往前走。 温言见无法阻止,只得低垂着头跟在奶奶身后一起朝着张家走去。 刚到张家门口,王兰翠就把镰刀往门上一劈:“张小龙,你给老娘出来!” 听见动静,张家立刻就跑出来个人,周围的人见这动静,也都围了过来。 马金云刚出院子就见自家大门被人劈出了条道子来,顿时火冒三丈:“王兰翠你个地主婆,你嚷嚷什么呢!你来我家劈我家的大门,你还有理了?” “我告诉你,我劈的就是你们家的门!你也别怪我恶心人,要怪就怪你大儿子,是他先来恶心我们家的!”王兰翠见马金云要冲上来打人,立马又挥着镰刀朝大门劈了过去:“我不跟你废话,让你们家张小龙出来!” 周围的人认识王兰翠这么多年了,哪里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忙劝道:“兰翠啊,你这是怎么了,小龙那孩子做什么了事情,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你好好说话别冲动。” “就是就是,有话好好说,这都快要过年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这样动刀动枪的。” “兰翠你消消气,把镰刀放下,别把孩子给吓着了。” “哎呀,言言你劝劝你奶奶,到底是个什么事啊得发这么大的火。” 有人见张小龙还没出来,就催道:“金云,你们家小龙不在家吗?有什么事让他出来说个清楚啊!” “就是就是,这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要是有什么误会,让他出来解释开了不就好了嘛。” 马金云其实也不知道王兰翠这是闹得哪一出,不过这会儿张小龙确实不在家,她也没办法把人给变出来。 她看着门上被劈出的两条刀痕,心底也是怒火翻涌,但是看着王兰翠手上的镰刀和她身后人高马大的温言,一时也不敢真的冲上去厮打。 看着门外围着看热闹的邻居们,她干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天杀的喂,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不容易熬过了被地主老爷奴役的那些年,这才刚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啊,怎么就又被地主婆拿着刀逼上门了啊。” 王兰翠听到她这么哭喊,顿时就气的发抖:“我呸,你别在这假哭号丧的,你家张小龙不出来是吧,那我就问你好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捧着个屎盆子就往我家言言身上砸,看到言言躲开了还挥着拳头要来打他!他想干嘛啊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就欺负我们家言言老实听话!是不是你叫他这么干的!” 马金云一听这话,顿时忘记了假哭,赶忙起身摆手解释道:“哎哎哎,这…这里头肯定有误会,我们家小龙怎么可能用屎盆子砸温言啊,他们都是在公社里头做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儿会做出这档子事来啊!兰翠你这肯定是哪里搞错了,这不可能是我们家小龙干的。” 王兰翠冷笑:“你这意思是我们家言言搞错了?张小龙那么大的人杵在眼前,言言能把他给认错了?” 周围的人也义愤填膺的谴责道:“那这张小龙做的可就太过了!这大过年的给人扣屎盆子,安得什么心啊!” “安的什么心?腌臜心呗,谁不知道在年底被人扣了屎盆子得倒霉俩仨年啊!” “你们还真别说,这张小龙看着人模狗样的,这做起事来可真的够阴险狠厉的啊!” 马金云见大家这样说自己儿子,气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告诉你们啊,这种话可不能瞎说!”然后她又指着温言,气急败坏道:“你说我儿子拿屎盆子砸的你,那你怎么半点儿没沾上,你糊弄谁呢,我看你这小子就不是个好的,这事八成就是你胡诌出来抹黑我儿子的!” 温言这会儿正在给自家奶奶拍背顺气呢,见马金云点名自己,也是十分无奈:“我奶奶不是说了吗,我躲开了,怎么?我身手敏捷不行啊!” 马金云其实要的也不是温言的答案,她见温言回了自己,当即又躺到地上去了,口里直喊着温家地主欺负人啦,玩的就是一手无赖。 正闹着呢,突然听有人喊到:“张小龙回来了!” 第21章 冲突 张小龙正拎着袋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还没到家就看见自家院门口乌泱泱的围着一大群人。 因为温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太过显眼,张小龙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顿时就疾走了几步,嘴上还叫嚷着:“温家的狗崽子,刚刚没打着你也就罢了,这会儿你还敢来我家门口讨打,看我这下不打死你!” 这下可好,王兰翠听到他骂自己孙子,哪里肯罢休,握紧了镰刀就准备冲出去见识一下张小龙的厉害。 这可把周围的人给吓得不轻,就连躺在地上耍赖的马金云都不继续哀嚎了,立马就起身去拦。 见王兰翠被几个邻居大婶拦着,她赶忙拨开人群去找张小龙这个闯祸精。 张小龙刚走了几步,就被马金云呼过来的一巴掌给打懵了,他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妈!你干嘛打我啊,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马金云其实也没用多大的力,她只不过是做出个样子来,不然以后街坊邻居必定要嘲笑她不懂得管教孩子。 这会儿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儿子怒吼着质问,心底顿时就滑过一丝不悦,原本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的,这会儿也存了几分教训儿子的念头了。 “你就说你该不该打,你没事去找温言麻烦干什么?我看你就是找打!”马金云挥着从旁边攀折来的藤条,气冲冲的就往张小龙身上抽去。 张小龙一边躲,一边还恶狠狠的冲着温言放狠话:“你个龟孙子,你有本事跟我面对面干一架,跑我娘背后乱嚼什么舌根?怎么你长这么大就只学会了告状?亏你还长的人高马大的,行事作风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温言被骂后也不生气,伸手掏了掏耳朵,弯腰把头耷拉在王兰翠的肩旁边,恹恹的告状:“奶奶,他说我跟个娘们似的。” 王兰翠见自己孙子受欺负,本身就想教训一顿张小龙了,这会儿见他当着自个儿的面就这么骂温言,顿时就跟个小火车头似的往外冲。 急的温言赶忙拖住她,开什么玩笑,他只不过是想撒个娇罢了,可不是真的想让奶奶去打冲锋啊! 张小龙自然是看不见人群中的王兰翠,对里头的骚乱也是一无所知,只是被马金云追着绕圈圈的教训。 温言这边,眼见拉不住奶奶了,干脆也就顺着奶奶的意给松了力道,由着奶奶去了,反正有他和这么多人在场,张小龙也不敢动手打奶奶。 果然,张小龙一看人群中冲出来的王兰翠,顿时就顾不上被自家老娘追着打的窘境,转身就躲在马金云身后:“妈,快别打了,怎么温家的那个地主婆也在咱家啊!” 这话一出,马金云立马转头瞪了眼张小龙。 虽然她平日里在家都是这样称呼王兰翠的,不过她自认为俩人面上的样子还是过得去的。 这会儿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出地主婆三个字,先不说张小龙这给人塞屎盆子的行径有多离谱,就自己这边面子也都快没地方搁去了。 果然张小龙的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面上的表情就不大好,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也都忿忿不平的围了过来。 “马金云,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居然还揪着我家的身份不放,怎么?我家之前是欺压你了还是霸凌你了,让你记恨这么久?”王兰翠缓步来到马金云母子面前,语气有几分戏谑:“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家当时可不是我家的佃户,你说你究竟记恨上我什么呢?” 不等马金云回话,王兰翠又笑吟吟道:“让我来猜一下,你是记恨我家里儿子多?还是记恨我家老温头在公社里头当差?又或者是记恨我家好不容易来个吃白食儿的小孙子,结果还那么有能耐?” 马金云被说得脸色涨红,咬着牙道:“我记恨你什么了,我又没说错,你就是地主婆啊!怎么,你出生就是地主婆,还不让人说了吗?” 王兰翠也不和她多废话,冲上去就要撕了她的那张臭嘴,只是还没冲过去就被张小龙给拦住了。 “我告诉你啊地主婆,你可别在我家门口撒泼,现在是新社会,你别耍你旧社会的那一套。”张小龙紧紧掐着王兰翠的胳膊,也不管这力道是不是一个女人能承受得了的。 温言见奶奶被欺负了,顿时收住表情,上前对着张小龙胳膊上的几处穴位使上内力一点,顺手就把他往外一推。 张小龙只觉得温言对着他手点了几下,顿时整条胳膊就跟被人给卸了下来似的毫无知觉,想抬都抬不起来。 张小龙晃了晃手,丝毫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顿时慌了:“温言你小子对我做了什么?我手怎么没感觉了!” 温言这会儿正在给奶奶揉手呢,听到这话头也不抬的嘲讽道:“什么?你在狗叫什么啊?刚才大伙儿可都看着的啊,我不过就碰了你俩下,怎么你就要讹上我了?我看你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还连个娘们都不如啊!” 张小龙被他这话气的憋红了脸,抡着拳头就想冲上去给他顿教训。 温言抬起头,目光森然的盯着他:“之前我看着好玩就没跟你计较,但你要是还想动武,那我可就得当真了啊!” 温言从前因为从事的案件大多是纠纷案,时常面临着骚扰,几次之后他就报名学了些防身的招式,平时与专业的拳击手对练都能不落下风,更何况是个只会抡拳的傻小子。 张小龙没被温言的话吓着,但他下意识想挥右拳时却顿住了:“我……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我胳膊没感觉了,一定是你动的手脚!” “什么?儿子你手怎么了?”马金云听到这话,立马上前揉着儿子的手,见他毫无反应后冲着温言就是一顿脏话输出。 王兰翠刚被温言扶到矮凳上坐好,这会儿见马金云又开始骂温言,顿时火气又翻腾起来,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准备骂回去。 温言眼疾手快的给她按住:“奶奶,你别急,让我来处理。” 第22章 缘由 温言转过身去面对马金云母子,耸耸肩:“刚刚我可都没用力啊,大家伙儿应该也都看见了吧!” 站在最前的一个胖大婶听完,立马帮腔:“就是就是,我可看的仔细,人家温言只不过是轻轻碰了你一下,可都没用力。” 张小龙听见这话,气的又骂了几句。 温言听见却是不气,反而笑吟吟道:“嘿,还能这么精神的骂人啊?我看你那手绝对是没事,多半是装的。” “可不是嘛,就跟他妈似的,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的演戏精。” “你可小点儿声,当心被他给记恨上了。这小子可是红卫兵!” “怕什么,他都去公社干活了,现在可不是红卫兵了,他呀,神气不起来咯!”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毫无阻隔的传入马金云母子耳中,气的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就把那些人的嘴巴给撕烂了去。 张小龙低垂着头听着众人的对话,额头青筋暴起,这几年他当红卫兵没少招惹人。 当时自己仗着红卫兵的身份一点儿都不怵,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自家门前被欺负的这般境地,顿时他对温言的恨意又加了几分。 温言这会儿一心只想把事情解决后带奶奶回去敷药,便收起看戏的心思,踱到张小龙跟前:“我也不和你转弯子了,我们今天来你家就想问个清楚,刚才你拿屎盆往我身上塞究竟为了什么,我琢磨着平日里和你接触的也少,应该是没得罪你吧?” 没想到刚刚还满脸怒容的张小龙,听到这话的反应竟然是羞红了脸。 温言见状挑着眉,戏谑道:“怎么,你这会儿知道塞屎盆子丢人了?” “呸,丢什么人,总比你家干的事来的光明正大!” “哦?我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你可别再说是因为我奶奶家原先是地主的这件事啊!” “呸,才不是这个事。”张小龙盯着温言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做了什么事,那你可得回去问问你家温兴昌和温兴盛!” 温言顿时无语,敢情是自家那俩不省心的叔叔惹出来的事端? 不光温言这样想,周围的人听后也觉得不忿:“张小龙你这人倒是有意思,谁得罪了你,你就找谁去啊,怎么,欺负不了那俩野小子,看温言白白净净的好欺负,就对他下手是吧?” “我早就说他这小子人品不行,这不摆明了就是专门欺负老实人嘛?” “就是,这温言和他还都在公社里干活呢,这人可真的是半点儿情面都不讲啊。” 张小龙被人说的抬不起头来,要不是找不到温兴昌俩兄弟,又见温言被他们温家上下捧在心尖尖里疼,他又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地打上温言的主意。 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说都不能单自己一个人被人瞧不起,温家那俩小子干的混账事他今天必须也给众人说道说道! 张小龙顾不得羞恼,看向温言:“你想知道你家那俩混小子做的什么好事是吧?” 温言点头:“你倒是说说看!” “上礼拜,我经过你家,看见温兴昌和温兴盛俩兄弟在门口和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让他们兄弟俩帮忙接点儿水洗手,他们俩答应了,然后说让女人在厨房出水口那边等着,他们舀瓢热水给她洗手。” 温言不解:“这不是挺好的吗?再说了,这年头热水多难得啊!这说明他们俩热情大方啊!” 张小龙一听,顿时咬牙切齿的讽刺道:“热情大方?要不是我从侧门看过去,还真被他们俩给骗了,他们说的热水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等温言回答,张小龙自己就开口:“他们说的热水是尿!我看的清清楚楚,温兴昌那个兔崽子爬到灶台上冲着排水口就往外尿尿呢,他边尿还边问外头的人水温合不合适,洗着舒不舒服!你就说他们干的这叫人事吗?他做的这事缺不缺德啊!” 温言听到这话,顿时也觉得面上臊得慌。 他只知道长大后叔叔们都成熟稳重,哪里知道他们小时候竟皮成这样。 旁边围观的人一听,顿时笑骂道:“温家这俩小子真的是要挨打了,可真是啥都干得出来啊!” “这大冬天的,那女人自己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谁家有热水供人洗手啊。” “你这话说的,这么缺德的事儿,谁能想得到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找温言麻烦吧,而且他都说了是俩小子干的缺德事,那他拿屎盆子砸人这事可怎么说!” “你说的也是,这小龙做事可真的不过脑子。” “哎呀,你们怎么回事,这事俩家人做的都不地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屎啊尿啊的,脏不脏啊!” “小龙,你说的那女人是谁?”王兰翠听到儿子闹出来的事也觉得面上无光,这俩小子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问清楚那女人是谁,自己好带着俩小子上门道歉去。 张小龙面色酡红,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她。” 温言眯着眼打量他:“不认识的人?不认识你就用这么极端的法子替人打抱不平?” 张小龙听到这话,顿时就挺起胸膛强做镇定道:“我……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着,我就是看不惯这事!” 温言隐约记起之前听到的八卦,故做恍然道:“啊,我知道了,那女人该不会就是你那个县城里的未婚妻吧!” 一听这话,张小龙脸色竟然瞬间煞白:“什么未婚妻,当然不是小翠,你别瞎说。” 温言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就觉得其中有猫腻。 他挑了挑眉不再开口,反正回家一问就知道那女人是谁了。 “行吧,你不说也行,我回去问那俩臭小子,这事虽然你做的不地道,但也是我家那俩小子不对在先,我就当你是真的在打抱不平了。咱们这件事也就翻篇了。但是再有下回,你就别怪我劈了你家大门了!”王兰翠说罢,拉着温言就要回去。 “不行,你俩别走,你们俩来我家把我儿子的手给打断了就想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马金云拦在俩人面前,一副不给赔偿就不让开的模样。 温言侧过头看向张小龙,挑眉问道:“你的手真没感觉了?你抬起来我看看?” 闻言,张小龙右胳膊使劲往上一抬,没想到刚才还毫无反应的手,这会儿竟然轻松地就抬过了头顶。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们家人惯会撒泼装愣的,这讹人的手段那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啧,你还真别说,刚刚还装的有模有样的,我都差点儿信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就露馅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这话还真的是话糙理不糙啊!” 挡在俩人面前的马金云瞪了眼儿子,涨红着脸冲着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自己家都没事干了是吧。” “切,丢人现眼,我们还懒得看呢。” “就是,自己丢了人还有脸大呼小叫的。” “哎呀,散了散了,别到时候真让人给记恨上了。” 就这样,围观的众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张家院子外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涨红着脸杵在那儿。 第23章 暗伤 王兰翠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两个小子算账。 可惜这放了寒假的野小子,每天起床就溜得没烟了,除非是吃饭,其余时间都甭想见着他们的人影。 温言啃着红薯干倚在门边,看着在厨房淘米的奶奶:“奶奶,我觉着这张小龙有问题!” “当然是有问题,他的脑子要是没点问题的话怎么会揣着个屎盆子满街跑。”王兰翠没好气道:“哎呀,你这孩子,回房间窝着去,别在这捣乱。” 温言撇撇嘴:“果然,要不人家说远香近臭呢,我才来不到一年呢,奶奶就不疼我了,开始烦我了!” 王兰翠听见这话,没好气的抬起头:“你这兔崽子说啥呢!” 温言见奶奶终于肯抬眼瞧自己了,赶忙把刚才让曜皋拿地瓜干和一众零嘴合成的药丸塞进她嘴里:“奶奶,来,把这个吃咯,清心解郁的。” 王兰翠嚼着甜滋滋的药丸,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温言。 不过这东西下肚后,原本那股子堵在心口的燥火倒还真的散了不少,顿时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这东西不错,还有没?回头给你爷爷整两颗揣兜里,平时要是工作不顺的话就吃一颗。”王兰翠喜滋滋道。 听到这话,曜皋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加上你手上剩的那半块地瓜干,约莫是可以整出一颗来的,怎么样我的小少爷,你能口下留地瓜干不?” 温言听罢,讪讪地放下手里的半块地瓜干,盯着上面被口水浸的亮晶晶的一端,有些不大确定道:“这还能用?” 王兰翠被问得一愣,看向手里正切着的腊肠。 这腊肠看着确实是有些干巴,但是吃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怎么就不能吃了,你个小孩子懂个球球,这样的腊肠蒸出来那才叫一个香嘞!哎呀,你就别在这杵着了,也不嫌挤得慌。” 温言见她误会了,也不解释,顺着她的意思离开了厨房。 曜皋见他又把那半块地瓜干塞进嘴里接着啃,戏谑道:“要从少爷你的嘴里扒拉零食可真的是难啊,依我看平时你爷爷对你可真的是不赖哦。你这小没良心的,居然连块地瓜干都舍不得给他。” 温言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反驳:“你个老东西懂个球球,我这块脏了,待会儿我去找李婶要一块不就得了,顺便咱们再去山上把之前发现的那株人参给起回来,我记得你刚才的那些选项里头,有个药就差了人参和三七吧。” 曜皋愕然:“你个臭小子,这眼睛可真尖啊!不过那个药你别想了,给你爷爷吃可不行,药力太强了他受不住的,还是给你爹吃吧,那玩意刚好能祛暗伤。” 这下子轮到温言惊愕了:“你怎么知道我爸身上有暗伤的?你ct机转世啊?” 温兴家身上有暗伤这事,还得说到他脑卒中后去医院,医生给他做了核磁共振后就断定了他小时候磕到过脑袋,大约是当时处理不当才导致这块淤血直至多年后爆发。 温兴家想了半天才隐约记起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由于时隔太久,他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似乎小时候确实是受过一次挺严重的伤,所以他的体质总是比其他孩子弱上几分。 想到这,温言猛的一拍脑袋,自己还真的是傻,这会儿奶奶就在外面,她肯定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曜皋见温言又是半晌不吱声,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又在想啥呢?每次都这样。” 温言回过神来:“我想什么你不是知道吗?问个什么劲。” 曜皋不忿道:“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听到这话,温言可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自己在心底同他说话时,他总是不理会自己了,敢情儿这厮是压根没法听见啊! 亏的他之前每次在心底骂完人后还就立马求饶呢。 想到这温言简直恨不得想打人:“啧,这老东西太欺负人了!” 曜皋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老神在在的开口:“你又骂我!” 温言一愣:“怎么?我骂你你就听得见?” 曜皋一脸理所当然:“你修炼不到位,也就这骂人的话能让我知道。谁让你平时总是懒于修炼的?让你勤于修炼你还不爱听。” 温言不理他,转身往厨房走去,见王兰翠此刻正忙的脚不沾地,温言怕被奶奶嫌弃,默不吱声的又准备退回去。 “你来来回回的要干嘛啊?”王兰翠瞥了眼门口的人影,好在此时她心情舒畅,看见人在自己面前晃悠也没多烦心。 温言见奶奶面上带笑,赶忙凑上去:“奶奶,我问你个事哦。” 王兰翠一边择菜一边答:“嗯,你问吧。” 温言忙接过来一块儿择:“就是温兴家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啊?挺严重的伤,磕到脑袋的那种。” 王兰翠听到这话,手上的活停了停,好半晌才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兴家还小呢,才两三岁,被邻居抱到戏台子上去玩,不小心给摔了下来。” “什么?戏台子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温言一惊,这掉下来可不是一般的重伤啊。 王兰翠苦笑一下:“可不是嘛,那么高,我的兴家摔下来头上就汩汩地往外冒血,脖子都折了。谁看了都说这孩子活不了了。” 温言咽了口口水,有些胆战心惊:“那你们最后是给他用的什么药?伤的那么重都救回来了!” “哪有什么药用,我们就用了些土木灰往他头上糊,当时想着只要能止住血了就行了。”王兰翠吐出一口气:“那会儿所有的医生都说是没救了,好在这孩子自己争气,非但没死掉,还好好地活了下来。只是这孩子的体质终究是比不过别人,不过就这样我们也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温言也觉得自己父亲这生命力顽强的可怕,他一边择菜一边说:“奶奶,他那个伤当时没好好治,怕是留有隐患啊。” 王兰翠不解,这能有什么隐患?这孩子不还是活蹦乱跳的长了这么大吗? 温言也不等王兰翠说话,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我这有个法子,能把他身上的这个隐患给去了。” 王兰翠心里明白,温兴家之前受的那个伤怕是在很久以后会突然引起什么病来,所以温言才会露出这幅模样。 “有法子还不好?不过这样做你会有危险吗?”王兰翠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温言笑道:“我能有什么危险,不过我得上山一趟,我还缺一味三七。” “三七?我记得家里头还有三七粉,能用不?” 温言一愣,正准备待会儿问问曜皋能不能用三七粉代替,曜皋那边闪着对话框出现了:“让你奶奶把三七粉拿来我看看年份够不够。” “奶奶,我能看看那三七粉吗?” 王兰翠听到这话,立马就拍了拍手站起身:“这有啥不行的,你等着,奶奶去给你拿来。” 过了一会儿,王兰翠捧着个瓷罐过来。 “嚯,好家伙,这年份也太够了。”王兰翠手中的罐子还没打开,曜皋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这可真是罐好东西,让你奶奶藏好咯。这个罐子也一样,都得藏好咯” 温言接过罐子,正准备打开呢,一听这话顿时就乐了:“古董?” 曜皋轻笑:“那可不,这三七和罐子都是古董,你取点儿粉出来就行了,让你奶奶把这罐东西藏好咯” 王兰翠听见孙子这话,顿时就笑了:“什么古董呀,是你太祖胡乱买来的个瓷罐罢了。” 温言到底还是相信曜皋的判断,见奶奶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顿时就有些急了:“奶奶,这罐子和这里头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啊,你别小瞧了去。我取一点儿出来用,这剩下的你还是拿去藏好了,免得被人用破四旧的名义给抢了去。” “行,听你的。”王兰翠见他说的认真,不由得也上心起来。 其实她本来是不觉得这是啥好东西,不过听温言这样一说,心底也有些担心,毕竟这年头确实得防着点儿。 不过她在意的倒不是这个罐子,而是这罐子里的三七粉。 这罐三七粉还是她娘当年跟着嫁妆带过来的,据说是有些年头的三七,算得上是值钱玩意。 老人家平时舍不得用,更舍不得卖,只是在临终前交代王兰翠要把这罐子东西藏好了,千万别被人给占了去。 这些三七粉,王兰翠打算到过年的时候取出来点儿给几个孩子泡鸡汤喝,给他们祛祛体内积的伤。 第24章 王仙儿 到了中午,几个孩子可算是知道回家了,一进门就冲向饭桌准备吃饭。 温兴昌和温兴盛跑在最后,刚准备伸手去拿碗就被一筷子敲中手背。 “妈?” “妈你干嘛呀?” 温兴昌和温兴盛俩兄弟捂着被抽红的手背,满脸的委屈,甚是不解为什么母亲不让他们俩吃饭。 王兰翠扒了口饭,看着俩人:“吃什么吃?你们俩不是能耐着吗?还吃什么饭啊!” 俩兄弟摸着脑袋 ,半天都想不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温兴昌瞥了眼王兰翠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今天看天气不错,把鸡笼里的干草换出来了,捡了俩个鸡蛋我们都放到柜子里面藏着了,没偷吃!” “就是就是,我们还捡了一大捆柴禾回来,就放在院子里。” 俩兄弟对视了一眼,愈发的理直气壮:“最近我们可听话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惹!” 听到这话,王兰翠砰的一下放下手里的碗:“没惹事?我问你们,上礼拜你们干啥混账事了!还敢犟嘴说没惹事!” 俩人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惹事啊,但是看着明显还带有怒意的王兰翠,俩人聪明的没在吱声,自觉地去墙角罚站了。 “奶奶,我回来了!咦,三叔四叔这是在做什么?”温言捧着个洋瓷碗进来,一眼就看见墙边站着的俩兄弟。 “言言回来啦,快洗手吃饭。”王兰翠闻言回头,见温言端着个碗进来,忙道:“都快吃饭了,你还去哪儿玩耍了,怎么还端着个碗出门?” “喏,这些给你和爷爷准备的,刚刚我又去李婶家讨要了点儿地瓜干。”温言把碗递给王兰翠,转身就去洗手了。 他刚拿起瓢准备去舀水,突然就想到了什么,看了眼瓢又转头看了眼墙边站着的两个叔叔。 “哈哈哈哈,叔,我说你们俩站在墙边干嘛呢,哈哈哈,你们俩干的事也忒缺德了。”温言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撑着墙,笑的那是一个畅快。 这可给墙边正苦恼的俩人指了条明路。 温兴昌赶忙小声招呼温言过去:“言言,你快别笑了,来三叔这儿!” 温言听到招呼,抬眼朝桌边看去,这才发现原本坐在桌边的王兰翠此刻正背对着众人在木柜那边翻找着什么。 他这才缓步踱到俩人面前,小声提醒道:“前几天你们俩是不是给个女人舀水洗手了?” 俩兄弟听到这话,哪里还会不懂,对视一眼后,俩人脸色都浮出懊恼的神情来。 温言看着他们脸色变化,憋着笑又强调了句:“还是热水哦!” 俩兄弟听到这话,脸色已经涨到通红。 他们俩此刻正纳闷呢:“这个事怎么就被人发现了?明明那个女人当时洗的还挺开心的啊!” 温兴盛也不清楚,小声嘟囔:“就是就是,我记得她还一个劲的夸咱们家的热水洗手温度正合适呢!怎么就被发现了。” 听到俩人的对话,温言一个没忍住,爆笑出声。 王兰翠本来正在弯腰翻找藏在柜子里的小瓶子,准备把温言带回来的几粒药丸给收起来,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满脸惊愕的回头。 “言言,你笑什么?”王兰翠见孙子笑到已经按着肚子蹲在地上,顿时有些担心,走过来准备扶他起身。 温言抽出一只手冲奶奶摆了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那股笑意给按了下去。 “奶奶,他们俩说……”温言话还没说完,那股子笑意又按捺不住地翻涌了上来:“他们俩说……算了,你自己听他俩说吧,我还得笑会儿,哈哈哈……” 王兰翠黑着脸盯着俩人:“罚站还不老实,你们俩说什么了?” 温兴昌满脸祈求的看着温言,期望他别再笑了,可笑的正欢的温言哪里会注意到他这边,依旧扶着桌边笑得直不起腰来。 眼见温言没停下来的意思,温兴昌这才认命地开口:“我们没说啥啊,真的!” 见俩人还不老实,王兰翠举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准备打人:“不说实话是吧?不说实话我就打死你们俩!” 温兴盛毕竟年纪小,一见母亲举起鸡毛掸子,瞬间就怂了,没等温兴昌阻止就已经张口把事情吐露个完全:“我说我说,那女人是镇上的知青王仙儿。” 这个知青王兰翠认识,之前王仙儿刚到镇上的时候就闹出不小的动静。 王仙儿刚下车就被一早就候着的双林村人热情的拉着准备上牛车,谁知道这王仙儿一看他们那架势,就死活闹着不去。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使得什么手段,最后还真就没让她去村子里,而是留在了镇上当了个小学老师,之后甚至还搬到王书记家里去,吃住都跟着他们一起。 当时那些住在联排平房里的知青知道这事后,可是闹了好一阵子,前段时间才算是刚消停了些。 王兰翠瞥了眼俩人,没好气道:“你们俩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去给我上山挖草回来喂鸡,别给我搁家里头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是她先欺负人的!”温兴昌气的小脸通红:“我们亲眼看见她把林奶奶给林栋梁做的腊肠骗去吃了,还推林奶奶!” “什么?她怎么能这样!”王兰翠听到这话,顿时也顾不上教训俩孩子:“林奶奶怎么样?没摔着吧!” 温兴盛十分骄傲的仰着头:“没摔着,我们俩给扶住了,王仙儿那坏女人,看见我们走过来,还骗我们林奶奶是自己摔的,她正要去扶呢!” “呸!”温兴昌啐了一口:“而且那天是她跟着我们,央着我们俩给她舀热水洗手的,这可怪不得我,咱们家可没热水,我能想到的出热水的地也就那儿了!” 温兴盛也跟着哈哈笑道:“而且她那手,用尿洗刚刚好。” 王兰翠听到这话,顿时刚歇下去的怒气又开始翻腾了起来。 “你个臭小子,你瞧瞧你说的那是什么话!”王兰翠一手叉腰一手挥着竹筱,嘴里骂道:“就算她推了人,你们也不能拿尿给人洗手!你们俩小兔崽子,老娘我今天非抽死你们不可!” 俩兄弟被追的上蹿下跳,温兴昌仗着年长几分,越过弟弟就逃窜出了门,留下傻眼的温兴盛没招,只能窜到温言身后躲着。 温兴盛拽着温言的一角,露出颗脑袋:“我说的又没错,她可喜欢尿了,我还亲眼看见过她给王叔把尿呢!” 门外温兴昌也探出颗脑袋,大声嚷道:“就是就是,她还给好些人把尿过,我们都见着了!就在后山那头。” 王兰翠一听这俩小子的话,臊的满脸通红。 顾不得教训他俩,王兰翠赶忙就去关住门并呵斥住他们的话,不让他们再爆出别的话来。 温言回头看了眼正抬着头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的温兴盛,竖着拇指笑道:“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啧,你们俩可真行啊!闷声干大事啊。” 第25章 张小龙救美 王兰翠拽着温兴昌的耳朵把人给拖了进来:“说吧,这会儿好好说说,究竟是个什么事,你们又看过她给多少人…那啥!” 温兴昌龇牙咧嘴的揉着耳朵:“就她给人把尿的事啊,也没别的事了!给很多人啊,我也记不清了。” 温言想着张小龙那么护着王仙儿的样子,啧了一声:“那张小龙呢?你俩见过她给张小龙把尿吗?” 俩兄弟歪头想了会儿,齐齐摇头。 王兰翠和温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见了诧异。 这张小龙居然和王仙儿没有那啥过,为什么还这么护着她? “不过……”温兴盛小声开口:“不过我今天上午又见到他俩搂抱在一起啃对方嘴巴了。” “啥!”王兰翠吃惊,难怪她和温言去张家找人的时候张小龙不在家,敢情是找了温言麻烦后就扑去找温柔乡了! 温兴盛见母亲吃惊,小心翼翼道:“真的,不只是我们俩看见了,兰花和国子他们十多人也都看到了,我可没骗你!” 温言闻言乐不可支:“奶奶,那么多人瞧见他俩的事,那咱们也不用让俩叔叔去给那王仙儿道歉了,明天大家伙儿就都会知道了,叔叔他们俩这是在为民除害呢!” “什么呢,别乱说。”王兰翠轻轻敲了温言一个脑瓜崩:“那王仙儿做的事不对那是他的事,兴昌和兴盛做错了也是事实,该道歉还得去道歉。” 俩兄弟一听这话,顿时就耷拉着脑袋,满脸的不高兴。 吃过饭后,王兰翠就带着俩兄弟拎着东西去王家道歉去了。 几人远远地就见王家门口围满了人。 王仙儿正狼狈地站在门口,与她对峙的是王书记的老婆林雅丽。 林雅丽一边往外丢着王仙儿的东西,一边怒骂:“你个小浪蹄子,可别再住我家里头了,赶明儿秀英她们几个都得被你给带坏了!” 王仙儿秀气的面上一片惨白,泫然欲泣的模样引得围观的男人心底一阵心疼。 “王家媳妇,你这也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仙儿的东西丢出来呢?”围观的其中一个男人愤愤不平的开口。 其他人见有人开腔,纷纷应和:“就是就是,你这不是在欺负人吗?” “可不是嘛!人家打省城来我们这儿,知识青年来帮助我们的,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家啊!” “可不是嘛,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要是你家秀言秀英被别人这样欺负,我看你心底咋想!” “还说秀英她们会被仙儿带坏,我看是你家的秀言才会带坏家里的女孩吧。” “就是就是,先管好自家女儿吧,哈哈哈哈,上次丢的脸面都没了。” …… 林雅丽被这群男人说的脸色涨红,又不知道该如何还嘴,正不知所措时,就看见站在角落的温言和他身边的王兰翠几人。 林雅丽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兰翠,你来的正好!” 说罢,径直朝王兰翠这边走来。 “兰翠啊,上午张家门口那事我都听说了,要我说这兴昌和兴盛可没做错!”林雅丽握着王兰翠的手,眼神却全投给了立在另一边的王仙儿:“这女人明知道那个张小龙有对象还上赶着,她那是活该!这种的女人就该用那童子尿多洗洗手!而且这女人竟然还想贴上我们家英雄……” 林雅丽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传来一句:“说什么话呢?那么难听,真要说上赶着的人,是你家的王秀言才对吧。她追着张小龙跑的事可是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的事。” 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引得围观的众人轰然爆笑出声。 林雅丽涨红着脸,气的连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王兰翠见状,心底暗恨自己没选对时间,这会儿还被林雅丽拽进这一堆破事中来。 “王家嫂子,这事一码归一码,我们家俩个混小子这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你看我这会儿就是带他们俩来给仙儿道歉的。”王兰翠回握着林雅丽的手,笑吟吟的开口。 林雅丽见王兰翠也不和自己同一阵线,气的一把甩开王兰翠的手,指着王仙儿破口大骂起来。 “兰翠,你是不知道这个小贱蹄子都做了些什么,说出来我都替她父母臊得慌!” 王兰翠早就从温兴昌兄弟口中听到过王仙儿的事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只不过这会儿她不能搭腔,只得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林雅丽见王兰翠不搭腔,误以为她不清楚王仙儿的德行,眼睛瞬间亮起:“兰翠,你不知道这女人都做了些什么,她同这镇上不少的男人都在外边做过那腌臜事。”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顿时便向王仙儿投去异样的眼神。 王仙儿小脸涨的通红:“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 林雅丽见王仙儿还敢回嘴,开口嘲讽道:“镇上那么多小孩都亲眼瞧见了你跟人在外边做那腌臜事,你还有脸说没做过?” 王仙儿脸色霎时一变,瞪着眼急道:“说话做事可都得讲证据!你说有人瞧见了那你倒是把人领过来,我好和他对峙!” 林雅丽冷笑:“这种腌臜事,你好意思做,我们可不好意思说出口。你做没做过心底门清,抵赖也没用。” 王仙儿见林雅丽拿不出证据来,心底顿时松了口气:“说到底你也不过是空口白话,想趁着王叔不在家随便找个由头把我赶走罢了。”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今天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我家可容不下你了!”林雅丽说罢,又进门把一个大箱子扔到王仙儿脚边。 王仙儿毫无防备地差点儿被砸中脚,往后倒了过去。 张小龙此时正好钻进人群,还没站稳,就见王仙儿往后摔去,他赶忙伸手去捞,把人带入怀中。 林雅丽见那俩人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冷笑道:“张小龙,你这小子倒是艳福不浅啊,县城里有个正儿八经的未婚妻,这镇子上还有个小的可以解闷啊!” 原本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马金云见儿子踏进这趟浑水中来,气的恨不得上去给张小龙一个耳光。 马金云气归气,倒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欺负,立马开腔:“怎么,王家媳妇你这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看不见我家小龙是在好心帮助别人吗?他可是红卫兵出声,帮助受苦群众那也是顺手的事,毕竟这王仙儿在这儿被你骂了这么久,这会儿还差点儿被你砸摔倒,我儿子看不过去出手扶一把也很正常啊。” 马金云原本以为依这林雅丽好面子的性子,自己话都说到这儿了,这林雅丽也该灰溜溜地回院子去才对。 没想到林雅丽听到这话,顺势就把王仙儿的东西往张小龙怀里塞。 “你妈说的对,既然你这么乐于助人,那一定是看不得这女人无家可归的吧,现在你就快把这女人带回去,好生养着吧!” 林雅丽边说边把王仙儿的东西一件件地往此刻还楼在一起的张小龙和王仙儿身上挂。 第26章 张小龙被退婚 马金云被林雅丽的这番操作打的那是一个措手不及,还不等她开口拒绝,就见她那傻儿子搂着怀中娇柔哭泣的王仙儿走了。 这可把马金云气得够呛,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追了上去。 王兰翠看着手里挎着的篮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见围观的人都散了,她也只好无奈地回家了。 隔了几天,镇子上爆出了个大消息。 也不知道是谁把张小龙和王仙儿的事情捅到马小龙的未婚妻林翠那儿去了 这林翠也是个干脆的,既然你张小龙在外面搞七搞八,那我就不要你了,当即就让人把张小龙送她的东西悉数都给还了回来。 两家人早都已经坐下来谈过,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结果突然闹出这个事情来。 林翠雇人把东西送回来的那天,温言也跟着去看了热闹。 饶是温言已经知道张小龙是个什么德行的人,见到东西的那一刹那也忍不住咂舌。 要知道这张小龙跟林翠确认恋爱关系后可没少从林翠那得好处,结果这厮和林翠在一起都快三年了,送出的东西才堪堪装满一个小菜篮。 这林翠是个背景好的姑娘,父母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之前马金云就已经放话说张小龙之后可是要去县城当副厂长的人物,结果这会儿别说是副厂长了,怕是看门都没人会要了。 温言悄悄觑了一眼马金云,果然她在看见那篮子东西后,眼睛都气红了。 马金云见那男人把篮子放下就要跨上自行车,赶忙拉住车头:“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把东西送来的?我们不收,你拿回去!” 自行车上的男人长得凶神恶煞的,他不悦地蹙眉瞪着马金云拉着车的那只手,冷冷开口:“放开。” 马金云平时在镇上撒泼耍赖谁都不怕,可这会儿面对这个面色凶恶的男人愣是不敢闹起来,只得喏喏地放下手,顺势还用袖口把车头给擦了擦。 “没碰脏没碰脏。”马金云边擦着车杆边谄笑:“同志,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我们真不能收,你要不给送回去吧?” 林翠派来的那人两眼一瞪,语气不善:“这东西你不认得没关系,你养的那个好儿子能认得就行了!我外甥女也说了,不需要张小龙把东西还回去了,只要你们家以后别去烦她就行。” 眼见男人又要蹬车离开,马金云赶忙拦在那人面前:“哎呀,这翠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看这事闹得,她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个嘚!你们家张小龙和那个女知青的事在县城可都闹开了,你们家不嫌丢人,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个脸!”说完,男人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马金云,蹬着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马金云听到这话,被推到一旁都没有反应,嘴里呢喃道:“毁了,全毁了!” 傍晚温蕴和下工回来,带回来个消息:“张小龙那工作丢了。” “怎么回事?”王兰翠接过他的工具包摆放好,一脸不解:“今天白天还好好的呀?” 温蕴和洗了把手坐到桌边,夹了口菜边吃边说:“好像是有人举报他耍了流氓罪吧,具体的事情还不清楚。” “嚯?流氓罪?那可是要吃枪子的啊!”王兰翠边给几个孩子盛饭边说:“这张小龙怕是得罪谁了吧!” “不知道,不过这张小龙这下怕是难过了,搞不好还真有可能会吃枪子。” 温言听着八卦就饭,心底却盘算着待会儿就借口出去散步把前天在山脚刚发现的那棵灵芝挖回来。 吃过晚饭,温言就带着爷爷给他捣鼓的小药锄出门了。 到了山脚,温言仔仔细细的辨辨认前些天做的标记,丝毫没注意到灌木丛后有人。 等温言发觉不对时,已经处在抬脚离开就会被对方发现的尴尬境地了。 温言无奈,只能听从曜皋的指挥,悄悄地靠在旁边的大树干后,在心底默默祈求灌木丛后的俩人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天不遂人愿,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温言心底刚想完,就听一声高亢的女声响起,灌木丛后的声音也从窸窸窣窣转为低喘娇吟。 温言心底暗骂一声,准备抬腿离开,反正能在野外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档子事的人,多半也是不会害怕被人发现的了。 可是自己要是再听下去,可就想用脚趾给他俩抠一间卧室出来,免得那俩人冻着了。 温言刚想抬腿离开,曜皋就化作对话框闪亮登场。 字面意思的,闪着金光的对话框:“别走,那俩人躺着的地方藏着一株千年人参精,这东西要是放在平时可不好抓。” 温言不解,努力在心底发问:“平时不好抓,为什么今天就好抓了?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好在温言最近修炼的足够勤奋,这传音虽然断断续续,但好歹曜皋是能听懂了。 曜皋通过传过来的只言片语再结合温言文盲的尿性,猜到了温言的问题:“这人参精想修成人形,有一条捷径,就是人。” 温言看着对话框上的字,每个字他都懂,但是这一句话拼凑在一块他就完全不懂了,十分虚心地又问:“所以那人参精现在是在准备和黄皮子讨封那样,等他俩完事之后跳出来?” 曜皋听到传过来的话,心底感叹温言的脑洞可真是诡异。 曜皋一个没忍住,开口吐槽:“那人参精要是真的趁他俩完事后跳出来讨封,怕是会直接把人给吓萎咯。到时候就不是讨封,而是讨打了!” 温言听到这话,想了想那个画面,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温言在这儿和曜皋耍嘴皮的功夫,灌木丛后的俩人已经完事了。 “不是吧,这么快?”温言诧异。 曜皋的对话框闪了闪,最终也没蹦出个字来,只是无声地隐了回去。 眼见灌木丛后的那俩人已经整理好准备出来了,温言赶忙把身子往树荫下又藏了藏。 男人边走边拍着衣服上沾染上的叶子:“这次你做的很好,放心吧,评定表上我一定会给你评个优秀的。” 女人脸色并没刚完事后的潮红,反而是脸色煞白。 她趔趄地跟在男人身后,嗫嚅开口:“校长,能不去告张小龙流氓罪吗?他其实是个好人,对我也挺好的。” “呵?好人?好人会和你厮混到一起去?”男人回头笑吟吟地瞅了眼女人,眼眸中却无半丝笑意:“这事没得商量,是上面有人要搞他,我不是说了吗?举报人是绝对保密的。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女人被男人看了一眼,身子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辩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张小龙这个人确实不坏。没必要……” 男人听到这话,转身朝着女人的脸色就挥了一巴掌:“没必要?你懂个巴子,别那么娘么唧唧的,让你干点儿事都叽叽歪歪的,你到底还想不想回省城去了!” 女人一听这话,瞬间噤声,乖乖地跟在男人身后走了。 等俩人走远后,温言才探出脑袋:“嚯,那不是王仙儿和章校长吗?” 第27章 抓人参精 还不等温言继续八卦,曜皋就语气焦急地催促道:“快别看了,你再不去捉那人参精,它就该吸收完精华跑了!” “什么!”闻言,温言也顾不得八卦,立马回身去找那棵人参精。 温言在一片暧昧的痕迹中一眼就锁定了正闪着红光的人参精踪迹。 温言看着此刻叶片上还沾染着点点白斑的人参精,嘴角抽动:“这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条人参精修成人形的捷径吧?” 曜皋看着还未被人参精吸收殆尽的白斑,略带嫌弃道:“没错,这男女欢爱后的精华,有助于精怪修成人形,这也是为什么古代话本里那么多女鬼夜会书生的缘故了。” 温言见叶片上的白斑以极快的速度消失,本着爱干净的原则,想等白斑痕迹消失后再动手。 曜皋见温言呆立在原地,略微焦急的催促道:“你还等什么呢?待会儿等这人参精把这精华吸收完,你可就捉不着它咯,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千年人参精啊!” 温言听到这话,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点儿白渍,伸手就去拔人参。 那人参精此时因为正在吸收精华的缘故,被温言抓住也没法动弹,只好出声:“你个小子快些放手,当心爷爷我吃了你!” 原本人参精以为温言会被自己这突然出声吓着,没想到他不仅不害怕,反而听到声音后手上还加了几分力道。 曜皋见这人参精开口说话了,语气也明显带上来几分欣喜:“言言你这运气可真不错,难得会有才一千年就生出灵智的人参精啊!这可是个好东西,只要这么一株就顶你平时采一箩筐的药材的灵气值了。” 说罢,曜皋就让着温言赶紧催动内力抓牢人参精。 温言催动内力后,手上的人参精立马就挣扎了起来。 “那采了这株人参以后,是不是就能开启医术空间了?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能起死人肉白骨也不在话下的医术空间。”温言一边输出内力,一边在心底喜滋滋地发问。 “这才哪儿到哪儿?想开启医术空间,起码你得先把内力给提上来,还有针灸也得学好咯。” “别分心!”曜皋见人参精想逃,急忙开口:“快抓紧,别让他给跑了!” 温言情急之下用力揪了一下人参叶子,这一揪可差点儿把人参精给惹毛了。 人参精气急骂道:“你这小儿!快些放手,不然爷爷可就要不客气了!” 原本苍老的声音此刻竟然变成了小孩气急败坏的声音。 温言听话的放松了揪着人参叶的手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手里这株不大的人参精。 “你怎么还能换声线呀?”温言瞅着这株看着很是平平无奇的人参,有些惊奇:“你还能换声音?这么厉害的吗!” 这人参精从前都是避着人群修炼,还是头一次被人夸奖,顿时就骄傲的翘起头顶的小叶片:“那是,我还能变成女孩子的声音呢!” 温言见这人参精被他这么一夸,连根须都快要翘上天的模样,心底顿时一阵好笑。 曜皋这会儿正借着内力产生的能量抓紧时间构建容纳人参的空间,瞥见温言这边正盯着人参精翘起的小根须傻笑,有些无奈地叹气:“你可别玩脱了,让它给跑咯。” “放心吧,不会的。”温言心底回着曜皋,面上却不显。 人参精见捉着自己的这个人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底也是一阵欣喜。 它一边诱着温言同自己聊天,一边暗搓搓地找着逃跑的时机。 只是无论它怎么挣脱,被人类抓住的那处就像是被捆仙绳绑住似的,完全无法挣脱。 它哪里会知道,眼前人畜无害地温言,会一边状似单纯地套着它的话,一边持续输出内力把它逃生的路都给封死了呢。 温言面上不显,心底倒是同曜皋聊起天来:“要输出内力到什么时候?丑话说在前头,我可快撑不住了!” “快好了。”曜皋原本沉稳的声音此刻因为专注而略微发紧:“你当心点儿别让它给溜了,这人参精可不好忽悠,你尽量问它问题,转移它注意力。” 温言此刻也不太好受,持续地输出内力让他有些口渴,不过因为曜皋的交代,他不得不提起精神继续和人参精聊起天来。 在人参精看来,温言俨然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十分好忽悠,因此对温言的问题那叫一个来者不拒。 温言拎着人参精,语气是显而易见地嫌弃:“按理说你这人参既然可以说话,那应该是成精了吧!怎么还长得这么小啊!”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努力寻求逃脱机会的人参精一怔,随即懊恼地直打颤。 温言见状,吓了一跳。 “喂喂喂!你这是在干嘛呢?”温言一手把人参精提溜到眼前,另一只手朝着装死的人参精伸手猛戳。 “别戳了,我没事。”人参精被戳的生疼,没再装死,蔫蔫地开口道:“只是你给我提了个醒!” 人参精此刻懊悔无比,它怎么就忘记了自己这千百年来都是靠着这一副瘦小身躯躲过无数次被挖走的命运,刚刚怎么就没忍住开了口呢! 温言从没有想过居然能从一株人参身上看见懊悔的状态。 温言忍着笑意,拎起蔫吧唧唧的人参精摆出一副嫌弃的神情:“我看你这全身也没几两重,拿去熬汤估计都出不了一碗汁的。” 随后他又揪着傻乎乎的人参精的叶片轻声诱哄道:“要不这样吧,你给我说说这山上还有什么好药材,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拿你熬汤了。” 人参精原本萎靡的枝叶顿时就挺直了起来:“这话当真?” 温言点头:“自然是真的,你这么小一株就算了,偏偏还会说人话,我就是吃了你自己心底也膈应呀。” 人参精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眼一闭,就把这山上但凡是略微贵重点儿的药材一股脑地全都给抖搂了出来。 人参精甚至还担心温言没找到药材不放过自己,开口自告奋勇地要带路:“有几株药草藏得很深,不过我都能给你找到了!只要你不吃了我,我就带你去找它们!” 温言没想到自己随口忽悠的一句话,竟然还真的能带来意外之喜。 曜皋此时开口:“如果这人参精没撒谎的话,那你以后可就多了个药材扫描仪了。” 听到曜皋这么说,温言心底顿时就喜滋滋地憧憬起日后他左手人参精牌药材扫描器,右手曜皋牌医术作弊机的开挂人生。 曜皋见温言笑的见牙不见眼,虽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肯定不是自己乐意的事。 曜皋没好气地开口:“我真该给你准备给镜子,让你看看你现在这幅猥琐的模样。” 温言听到这话,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催促道:“你快别贫了,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到底快好了没啊!” 曜皋此时正再做收尾工作,其实温言这会儿完全可以偷懒不再输送内力了,只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曜皋这边就会稍微麻烦一点。 曜皋见温言此刻虽然脸色苍白但依旧傻傻地坚持着,心口没由来的一缩:这个傻子,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底线地相信自己。 “好了”曜皋轻声道:“言言,可以松手了。” 温言听到这句话,毫不犹豫地就松开了手。 原本被拎着的人参精猝不及防的就迎来了自由落体运动。 只是还不等它高兴,它下坠的正下方兀地就出现了一个黑洞,眨眼间就把它给吞没了进去。 与此同时,曜皋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灵药手链汲取能量溢出,直接升级的通知。 第28章 系统升级 “不是吧,又来!” 温言看见升级提示,自觉地靠树蹲下。 果然,温言才刚找好角度蹲下去,那股熟悉的气劲就顺着筋脉涌向太阳穴。 感受着比上次柔和一些的痛感,温言还有余力感慨:“这回可比上次好受多了。” 不过虽然痛感降低,但这回升级花费的时间却比之前久了不少。 温言感觉自己就像是紫薇,这会儿正被容嬷嬷用细细的针在头上不间断地扎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升级终于结束了。 此时的温言俨然是一副刚落水获救的狼狈模样。 温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四周已经被他胡滚乱踢出了个不规则的圈。 曜皋刚从升级屏障中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地上喘气的温言,吓得他一愣。 “你这是怎么了?” 温言喘着粗气,没好气道:“怎么了?我差点儿没被你搞死,有你这么升级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容嬷嬷的亲传弟子呢!” 曜皋不知道容嬷嬷是谁,但是见他这架势,先道歉绝对没错:“是我错了。” 温言见曜皋道歉,心底这才好受了些,坐起身来碎碎念:“不是我说你,升级就升级,搞这么疼,谁受得了啊!不光疼,时间还久。真的,我到现在头上还泛着密密麻麻的疼呢!” 曜皋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明白为什么温言会是这副狼狈模样。 曜皋思索片刻回道:“是我考虑不当,以后我等你睡着后再升级,只要把时间线拉长,升级速度变慢就不会那么疼了。” 曜皋没说的是,这次升级温言之所以没上一次那么疼,还是因为他已经修炼出内力的缘故。 曜皋在心底叹气,是他不对,忘记了如今的温言早就同从前不一样了。 如今早就没了深厚内力傍身的温言,根本禁不住升级带来的洗髓冲击。 原本曜皋还嫌弃这样的洗髓伐经耗时长,有诸多嫌弃,现在看来,终究还是自己过于冒进了。 曜皋此前靠着温言修炼溢出的那丝丝灵力来修复灵体,对于温言采药获得的灵力那是半分也不敢觊觎,就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让温言洗髓延迟。 此时他见温言这副模样,揪心急了,忙把还在丝丝缕缕往温言太阳穴涌的灵力吸收了过去。 下一刻温言惊喜的声音响起:“咦,我头好像不疼了。” 温言扶着脑袋仔细的感受了一会儿,见头真的不疼后就利落起身,胡乱地拍打身上的草屑。 “这会儿几点了?”温言下意识地抬手想看时间,见手腕上空无一物后抬手搓了搓鼻子。 来这儿快一年了,他还是没能改掉之前的一些小动作。 曜皋注意到了温言的动作,语气轻柔:“先回去吧,采药的事情明天再说。” 温家通常是下午五点左右吃的晚饭,冬天晚上来的早。这会儿四周明显暗了下来。 再不下山的话,温家众人该着急了。 原本温言还想着要看看这次升级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会儿看天色不早了,便把这念头抛到脑后,赶紧收拾干净后下山去了。 温言到家后,其他人正在厨房捣鼓过年要吃的食物。 王兰翠见温言回家,忙招呼他过去。 “你这孩子可真是鼻子带钩,这不才刚出锅你就回家了。”王兰翠笑呵呵地切了一片刚蒸熟香肠递到温言嘴边。 温言喜滋滋地嚼着香肠,这年头的香肠里面没有加各种调料,是纯粹的肉香。 “好吃!奶奶你手艺真好!” 王兰翠笑眯了眼:“喜欢吃不?奶奶再去切一段给你拿着吃。” 温言拉住转身就要去切腊肠的王兰翠,笑道:“不用啦,我晚上吃饱了,尝个味就行了。” 王兰翠统共就蒸了一小节腊肠尝尝味道,要真让她去切一段给自己了,那围在灶台边上已经等了许久的兄妹几人就不一定能吃尝到味了。 刚才温言进门的时候,厨房里被蒸汽罩得视线都被遮盖了几分。 这会儿王兰翠被他这么一拉,顿时就感觉温言拉着自己的手不大对劲,她忙把温言拉近了一看,立马就急了。 “言言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那张小龙又来找你麻烦了吗?” 温言被王兰翠问的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的,奶奶,这个是我在山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伤到哪儿,就手上破了一点儿皮。” 王兰翠不放心地把温言转了好几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见真如他说的那样,除了手掌外,其余地方都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温言见王兰翠还想交代几句,忙找了个借口溜去找正在堂厅里抽旱烟的爷爷。 温蕴和这会儿正抽着烟呢,见温言过来,忙招呼道:“言言你来的正好,我刚想去找你呢。” 温言挠着头一脸疑惑:“怎么了爷爷?你找我做什么?” 温蕴和左右瞧了瞧,这才伸手从衣服里面掏出个油纸包来。 温蕴和一边拆着油纸包一边说:“这是刚才吕英送过来的,说是她娘亲手做的烧鸡,你不知道,李兰花这手艺可是祖传的,以前想吃这手艺,可得提前还几个月排队呢!” “李奶奶还有这门手艺啊,真看不出来!” “那是,而且她一年到头也就年末这几天会动手做这烧鸡,平日里可吃不着。” 温蕴和把俩只鸡腿掰下来递给温言:“这俩鸡腿肉多,你吃,剩下的我拿去厨房给那几个小毛头分了。” 温言哪会接过来,他止住温蕴和的动作,把鸡腿放回去,扯了个鸡翅尖放进嘴里。 “我尝尝味就行了,鸡腿你们吃吧。我一个大男人和一群小屁孩抢食算什么回事嘛。” 温蕴和闻言一顿,抬起头语重心长地对温言:“言言,不管你多少岁了,你在我们家永远都是小孩子。” 温蕴和之前就想说了,他时常觉得温言对照顾这一大家子人有股执念,似乎把温家当做了他肩上的责任。 虽然平时温言看似大大咧咧的又爱撒娇,但他却会顺着温家兴他们几个,有什么好吃的也都是省着给他们几个小孩子吃。 温言完全没把自己当成最小辈看待,而是把这个家当成了他的责任,努力赚来的钱也全都交给了王兰翠。 可明明温言才是家里辈分最小,最该被宠着的孩子啊。 “言言,你回来这里,应该是来被爱的,而不是来赚钱养家的。”温蕴和放下油纸包,笑着拍了拍温言的手臂:“傻孩子,养家不是还有我吗?放心,天塌下来有爷爷给你顶着呢!你安心玩耍就好了。” 温言听到这话眼眶一热,自从来到这年代,他便时刻提醒自己要搞钱要修炼要照顾好温家众人,每天在脑海里仔细回忆温家将来会在什么地方被人使绊子,竭尽所能地想要避开这些地方。 温言的确是把自己给逼得太紧了。 温蕴和见温言傻愣在原地,笑吟吟把俩鸡腿塞到他手里:“别傻站着了,快回去换身衣服,也不知道你这孩子上哪儿去皮了!” 温言咬了口鸡腿,吸了吸鼻子道:“爷爷,这鸡腿真的好香啊!” 温蕴和见状,笑眯了眼,连声道:“慢点儿吃慢点儿吃,我的乖孙,可别噎着了。” 第29章 人参精认主 回到房间后,温言在轻吁了口气。 “言言,你还好吧?”曜皋见温言回屋后就傻站着,有些不解:“你还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觉得爷爷说得对,这段时间以来,我确实有些本末倒置了。” 曜皋不解,不过他没再纠结,转而有些兴奋道:“快别想那些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温言见他一副兴奋的模样,配合地开口:“你发现了什么?” “你抓的那株人参精对你认主了。” “什么?怎么回事?”温言诧异,他明明没做任何事,那人参精怎么就突然认主了。 “我猜应该是你抓人参精的时候不小心手被划伤了,渗出来的血液就连同着人参精一块儿进到空间里去了,这空间本来就是你的,那人参精又凑巧沾上你的血,你的威压就这样地被无限放大了,这才让那人参精稀里糊涂地认了主。” “可是,我半点感觉没有啊!” 温言不解,按理说认主前不是都会有提示之类的吗?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啥都没提示也就罢了,甚至直到这会儿这人参精也不吱声,安静的就跟这空间里面没它一样。 曜皋从前也没听说过灵药精怪认主的事,一时间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俩人躲在屋里商议了半天,试了许多法子也没理清头绪,索性就不再纠结,睡觉去了。 结果到了半夜,温言就被一声小奶音给吵醒了。 “主人我饿了,主人我饿了!” “什么鬼?”温言抓着头发,看了眼窗外还黑沉沉的天色,有些发懵。 小奶音已经叫唤了半天了,这会儿见温言终于搭理自己了,顿时就叫的更欢了:“主人,饿饿,要灵气!” “啥?”温言眼神发直的看向半空,以为自己见鬼了。 只见半空中飘浮着一个全身上下只穿着个红肚兜的小婴儿模样的人参果。 是的,就是西游记里被端上来给唐僧师徒吃的那种人参果。 而此刻,这颗人参果正上下翻腾地嚷嚷着要灵气…… 温言揉了揉有些发懵的脑袋,一脸生无可恋:“不是,你个成精的老妖怪能不能跟和个奶娃娃似的,怎么还半夜闹奶喝呢?” 谁知道温言这话一出,人参精在半空中翻腾的更加厉害了,嚎哭的声音直接把在空间打坐休憩的曜皋给惊醒了。 “怎么回事?”曜皋低沉暗哑的嗓音响起,略带起床气。 温言没出声,看了眼因为害怕曜皋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参精。 曜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挑了挑眉:“嚯,你这道行怎么还缩水了呢?” 原本有千年道行的人参精,此刻因为稀里糊涂地认了温言为主,愣是分出了一半的道行给温言,这才从一千年的老妖怪生生变成了个五百年的奶娃娃。 曜皋笑眯了眼:“言言,你这是白得了五百年的道行呀!哈哈哈。” 听到这话,人参精在半空中翻腾的更加厉害,咬牙切齿地用小奶音吼道:“主人,我要,灵气!” 温言也不怵,懒懒道:“你先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再看该怎么给你灵气。” 人参精见温言愿意给自己灵气了,这才停下翻滚的动作,把事情经过缓缓道来。 原来这灵药本就是天材地宝,吸收日月精华长大的。 通常还没等生出灵智就会被人挖走或者野兽给刨出来吃了。 灵药本身就鲜有能修炼成精的,不过他们一旦成了精,就会比普通精怪多出几分神通来,这也算是老天对它们这一族的照拂了。 曜皋从未听过灵药成精后认主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灵药本身成精的数量十分稀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主人压不住灵药导致灵药伤主,认主契约会直接把灵药自身一半以上的修为转移到主人身上,所以几乎没有哪个灵药成精后还会傻乎乎的选择认主的。 不过人参精认主后,不但平时自己修炼能得到灵气,而且只要温言打坐修炼,它就能从中得到成倍的灵气,可以说是它认主后修炼更快了,所以他才一直闹着要温言给他灵气。 温言听到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先是灵药手链,这会儿又是人参精认主,等于多了个修炼提醒器,还白捡了五百年道行,难道我其实是起点男主的命才对?” 曜皋一个爆栗弹到温言脑门上,问出了关键问题:“你为什么会认主,还有就是,你修炼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分给温言一半灵气?” 第一个问题人参精自己也不清楚。 而第二个问题,人参精扭捏半天才哭唧唧地回答道:“我……我刚刚试了半天,修炼得来的灵气大多都进了他身体里去了!” 温言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立马就盘腿坐在床上修炼起来。 半小时后。 “不对呀,怎么感觉我现在比以前修炼得到的灵气更多了呀?”温言满脸疑惑,按理说不应该啊,不是得分出去一部分给人参精吗? 人参精冷笑一声,小奶音跟淬了毒似的幽怨:“废话,你平白得了五百年道行,那可不比你之前那一丁点半点的底子厚,得到的灵气自然是比之前多得多了!” 温言这才恍然大悟,如果说自己之前打坐半小时,能得到大约一小瓶盖的灵气,那这会儿可就能得到一大缸的灵气了。 这其中的区别,如果不是亲身感受,确实无法形容。 人参精却在此时翻滚爆哭起来:“你快继续修炼呀!我要灵气。” 温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脸无奈:“我又不是你们妖怪,我得睡觉的呀!再说了,我白天还要工作,赚钱养家你懂吗?” 人参精哪里知道什么是赚钱养家,它这一千年来唯一的追求就是修炼,日夜不辍的修炼,在它的认知里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概念。 人参精见温言又躺下准备睡觉,顿时又在空中翻滚哭喊起来:“不行,你不修炼怎么行?那我怎么办!难道我要等你死了以后才能重新变强?” 就在这时,一直看热闹的曜皋笑着开口:“那你可能得愿望落空了,他现在还年轻,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况且如今你还认主了,这五百年增加的道行再加上你人参精的加持,他今后怕是天天喝农药也死不了了。” 温言一怔,猛地睁开眼:“什么意思?人参还能解毒?不生病我能理解,为什么喝农药也死不了啊?” 被曜皋的话打击得飘在温言头顶的人参精失落开口:“我成精后的神通之一就是解毒,认主后,你自然也就百毒不侵了。” 温言闻言,一把搂住半空中的人参娃娃,喜滋滋地道:“那其他的神通呢?” 人参精猝不及防地被温言搂进怀里,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暖意。 因为认主后产生的好感加倍涌来,顿时就骄傲又羞怯地开口:“还有个神通是扫描药材,就是在一座山上,有什么药,在哪儿,我都能知道!所以刚刚我才会说我知道那座山上所有的灵植在哪儿。” 曜皋不屑地冷哼:“这也叫神通?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吗?我也能知道啊!” 人参精这会儿正觉着自己对主人有用呢,冷不防地被泼了盆冷水,顿时就不乐意了。 “那是你得近距离了才能知道吧!我可是只要站在山脚就能知道整座山上都有什么药,藏在哪儿!药周围还有什么危险动物守着,你能知道吗?” 曜皋不能,所以他闭嘴了。 温言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山上哪儿有窝蚂蚁产卵了,只要你想,都能知道?” 人参精倒是没去搜索过蚂蚁的行踪,不过如果它想的话,确实是可以做到。 因此人参精骄傲地点了点头。 温言喜滋滋地搂紧了人参精,夸赞道:“你真的好厉害啊!我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人参精被夸的笑眯了眼,头顶的人参叶片都喜滋滋地左右摇晃着。 第30章 就叫小任盛 温言见它可爱,又夸了几句逗它。 闹了好半晌,温言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人参精你叫什么呀?我总不能天天喊你人参精吧!” 闻言,人参精一顿。 它是没有名字的,自它生出灵智以来,身边就没有其他精怪,它一直都是自己一个精默默修炼,没有人会叫它名字,因此它也不需要名字。 温言见它沉默,安抚地拍了拍它脑袋上的小叶片,轻笑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曜皋在空间内见到这一场景,思绪回到几千年前。 那时候,那个清俊的白衣少年也是这样,笑吟吟地对自己说:“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思绪回转。 这边的温言已经替人参精起好名字了:“我看你长得小小的,以后就叫你小任盛吧!发音和你本体一样,叫着也方便!而且寓意也好,希望你以后任意生长,茂盛发育!” 小任盛听后喜不自胜,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对这个名字的满意。 曜皋嘴角抽搐,看了眼和当初自己一样好糊弄的人参精,又看了眼温言,在心底暗暗吐槽:果然,就算是过了几千年,他也还是那个起名废物。 这会儿小任盛得到自己的名字,开心地转头就把自个儿卖了个干净:“主人你睡觉吧,只要我晚上修炼,你也能一并得到灵气的。” 温言见小任盛如此乖巧懂事,欣慰地摸了摸它头顶的小叶片,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觉去了。 温言睡着后,小任盛就飞到他枕边打坐修炼,顺带保护温言。 曜皋见状,轻笑出声。 片刻后,半空中伸出只半透明地手点在人参精头顶的小叶片上。 曜皋低沉的嗓音传入小任盛的耳朵里:“念在你护主的情分上,本座赐你一道机缘。” 人参精只觉得被那手碰到的一瞬间,自己的脑内顿时就变得一片清明。 原本只能吸收到五分的灵气,此刻也变成了十分。 小任盛顿时心底大惊:“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主人体内!” 曜皋轻笑:“我是曜皋,是一个比你还想要保护他的人。” 曜皋在小任盛头上点了点,将它与自己的神识链接在一起。 “我可能需要睡一觉,现在将你的神识与我绑在一块儿,如果你们俩遇到什么事情,我也能知道一二。” 说罢,曜皋就因灵力耗尽回去空间闭关了。 小任盛见对方离开,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是一指就能将自己资质提升的怪物,如果他想对温言不利,自己恐怕是防都防不住! 看在他将神识与自己绑在一起的份上,这个曜皋应该是自己人。 小任盛在心底暗自开心,想不到自己稀里糊涂认主的温言,身后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尊大佛。 有这么一尊大佛在主人身后护佑着,看来自己这回是真的抱到大腿了! 次日,温言刚醒就觉察出身体的不同来。 与往常相比,此刻他身体不仅毫无疲惫感,甚至还精力十足。 他忙在心底呼叫曜皋,无奈曜皋就跟消失了似的,一直没有反应。 温言心底一惊,以为曜皋出事了。 好在这时,原本在枕边打坐的小任盛飞了过来:“主人,昨天半夜你已经吸收了十年的道行。曜皋老大说他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说,他能听到的!” 温言一脸不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人参精而不是对讲机吧,你怎么还具备通话功能呀!” 小任盛一脸骄傲地把昨晚曜皋的行为说了一遍,十分开心:“因为曜皋老大赐予的机缘,我现在能吸收到的灵气比以前还多了,所以主人你才能够在一夜之间就把十年的道行给吸收了呀!” 温言皱着眉头听了许久,这才搞清楚了自己从小任盛那得来的五百年道行其实还算不上是自己的东西,而是像经验值似的积攒在体内。 这些积攒的道行就跟玩游戏赠送的经验值似的,只有在温言修炼时才能吸收到小一部分。 昨晚小任盛因为曜皋的缘故,资质大幅度提升,连带着温言获得的灵力也变多了起来。 再加上小任盛通宵达旦地努力修炼,这才有了温言一晚上吸收十年道行的恐怖成绩。 温言这会儿算是搞明白了:“这么说来,你转移过来的这五百年道行,就跟修炼赠品似的,只有在我努力修炼的时候才能吸收完,不然就还不是我的东西?” 小任盛一脸理所当然:“那是自然,已经平白地给了你们人类五百年道行,难不成你还想丝毫不努力的就得到吗?” 温言撇了撇嘴没开口,他原本的确是想着可以不劳而获的。 人参精见温言还不起床修炼,又加了句:“对了,曜皋大人说了,只有你勤加修炼,他才能够从中吸收到更多的灵气,不然靠他自己闭关的话,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醒过来。” 温言听到这话,二话不说地就翻身打坐修炼了起来。 小任盛见状,喜滋滋地飘浮在他身边,一同修炼起来。 之前曜皋就总是催着温言修炼,但是他一直不清楚缘由,因此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这会儿温言听小任盛说了曜皋需要借助自己修炼才能吸收更多灵气,顿时就懊悔起自己以往的偷懒行径来。 修炼了快两个小时,天色明显亮了起来,温家众人也已经起床吃饭,温言这才慢慢地睁开眼。 此时,温言的房间门也被人敲响:“言言,起床吃饭了。今天你不去公社了吗?” 温言听到王兰翠的话,忙下床穿衣,随口应了句:“奶奶,你们先吃,我这就来了。” 王兰翠得到回应就离开了。 温言看着眼前飘浮着的小人参果,心底有些发愁:“小任盛呀,你这样飘在外面,会被人看见的,你能隐身吗?” 小任盛也是第一次认主,暂时还不清楚该怎么隐去身形。 原本小任盛还想躲进空间里去,不过这会儿曜皋在空间闭关,直接就把空间给关闭了。 这下可好了,小任盛完全进不去空间里头,暂时也就只能在外面飘着。 温言也没办法,眼看着就快到上班时间了,他情急之下就抓过半空中的小任盛塞进衣服内袋里,说道:“你就躲在我衣服里面,就你现在这幅模样,任谁见了都知道你是个人参果精了!” 小任盛在口袋里蔫蔫地点头,心底期盼着温言快些修炼,好让曜皋尽早出关,自己也好躲进空间里去。 温言就这样怀揣着小任盛去公社上班了,一路上温蕴和就时不时地瞄一眼他的胸口。 俩人走到一处空旷之地后,温蕴和终于忍不住开口:“言言,你……你要不整理一下衣服?” 温言疑惑地低头一看,顿时大窘。 原本温言穿着这身臃肿的袄子里面就算是藏了再多的东西也是看不出来的。 但架不住小任盛好动啊,此刻也不知道它在衣服里头是个怎么样的姿势,才能让棉袄在胸口处鼓囊起来,看着就跟胸前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这要是个女人也就罢了,但是温言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所以温蕴和才会一路上都欲言又止地想开口。 温言见这会儿路上也没什么人,解开衣服就去扯此刻正飘浮在自己胸口处,一副躺下还架着二郎腿的模样,此时正在安逸抖腿的小任盛。 第31章 小任盛牌洗澡水 温蕴和见温言当街就解开棉袄,顿时就走到温言面前替他挡风:“言言你干嘛?这么冷的天,这空地风大你不知道啊!快把衣服穿上!” 温言拽着小任盛出来的动作,刚好就被温蕴和挡了个完全。 温蕴和看着温言手里的小娃娃,吓得一激灵,忙把它塞回温言衣服内,手忙脚乱地帮温言把扣子系上。 “别说话,我们回去,回去再说!” 温蕴和也不去公社了,拉着温言就往家走。 一到家,温蕴和就拉着温言到了堂屋。 那里供奉着一座观音像。 温蕴和指着温言胸口大声呵斥道:“妖怪,你自己出来,我们就当没这事了,你可别缠着我孙子!” 温言这才明白爷爷误会了,忙拉开衣服解释道:“爷爷,误会了,这是小任盛,不是坏妖精,不会伤人的。” 说罢解释起小任盛的来历,过了许久温蕴和才堪堪接受现实。 温蕴和浮在半空的小任盛,气的拿手直戳温言的脑袋:“那你也不能把它带在身上啊,要是和今天一样被人看见可怎么办?这会儿破四旧还搞得沸沸扬扬呢,它这玩意要是让人给看见了,那你不得吃枪子啊!” 温言此刻心底也有些后怕,今天小任盛别说隐去身形了,它那简直是在疯狂地自我暴露。 小任盛此时也终于意识到了是自己在衣服里面过度放飞自我才坏事的,顿时就蔫吧了。 温蕴和看着眼前一大一小都垂着脑袋不说话,叹了口气:“你每天上班不是得背着药箱吗?你让它躲在药箱里去吧!或者让它待在家里也成。” 小任盛看着塞满的药箱,连连摇头,小奶音都带着颤:“不要!我宁愿待在家里。” 就这样,小任盛认主的第一天,就被主人留在了家里。 温言下班回家,就看见王兰翠坐在厅堂里捧着碗茶水轻啜着。 等温言走近后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参味,他顿时心底擂起鼓来:“奶奶,你这参茶是哪儿来的?” 王兰翠见温言回来了,十分开心道:“你房间里呀,厨房还有很多,你去舀一碗喝,这东西可补身体了!” 温言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大声问道:“我房间拿的?你把我的小任盛给煮了?” 王兰翠见温言急的都快哭了,知道他是误会了,忙解释道:“没煮没煮,是你房间的人参娃娃说要洗澡,我才给它烧的热水,这会儿它正在厨房泡澡呢,好好的呢,你别着急。” “呃,是它没躲着好让奶奶你看见了?没吓着你吧?” 温言没想到王兰翠见到小任盛居然不害怕,甚至还真的听它的话去给他烧水泡澡,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王兰翠笑的眼睛都弯了:“看见了呀,这有啥好怕的?我小时候也遇到过一个人参娃娃,不过他就在我家呆了俩天,之后就不见了,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再次看见人参娃娃呢。” 温言顿时就来了兴趣:“奶奶你小时候也见过人参娃娃吗?” 王兰翠轻啜了口人参茶,回忆起来:“嗯,那时候我好像也才六七岁吧。那一次我病的连床都下不来了。一天夜里,我半梦半醒间就看见床头飘着个小娃娃,一直想往我床边的茶缸里钻。” “我那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坐起来把茶缸盖子给打开了。那小娃娃咻的一声就飞进去了,可把我吓坏了,那茶缸里头可都是刚烧出来的热水啊。” 王兰翠顿了顿,又呡了口茶:“我急的坐起身一看,那小娃娃正在杯子里高高兴兴地泡着呢。然后我就安心睡觉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小娃娃突然蹦到我脸上喊我起床,让我把那茶缸里的水给喝了。” 温言听到这,大约也知道了结果:“然后你喝了水以后,身上的病就好了?” 王兰翠没好气的瞥了眼抢话的孙子:“哪有那么快,又不是神仙来了。不过喝了水之后,我确实好了大半,都能下床了。第二天晚上这小娃娃就又来了,又是在那个茶缸里游了一圈,然后让我把那缸茶全喝了,第三天我的病就全好了,不过打这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娃娃了。” 温言想到曜皋说小任盛有千年的道行,又加上小任盛也说过自己从未见过同类,心底猜想着或许当年奶奶看见的人参娃娃说不准还真的就是小任盛呢。 “奶奶,你还记得当初见到的小娃娃长什么样吗?和小任盛长得像不像?”温言坐到王兰翠身边问道。 王兰翠轻笑出声:“小任盛是它的名字吗?我不清楚他俩是不是同一个小娃娃,不过他俩都一样,好喜欢泡澡的,哈哈哈。” 王兰翠自己也不清楚小任盛是不是她当初遇到的那个,不过看在他俩都一样喜欢泡澡的份上,姑且就当成是同一个来对待吧,也算了却了自己多年来想报恩的心了。 温言在心底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小任盛和当年救奶奶的小人参娃娃究竟是不是同一个。 最后温言索性也懒得想了,直接起身就去厨房把正在快乐泡澡的小任盛给揪了出来。 “哎呀哎呀,你干嘛呀,轻点儿,别把人家给伤着了!” 跟着进来的王兰翠见状,赶忙伸手去解救小任盛。 温言拎着小小任盛红肚兜上的小绳结,戳了戳它的小肚子问道:“你以前下山过吗?有没有见过我奶奶?” 小任盛这会儿正蒙圈呢,原本正开心地泡澡呢,谁知道下一刻就莫名其妙地被主人给提溜了起来。 听到温言的问话,小任盛歪头思索了片刻后才答道:“我没出过山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山脚来呢,就被你给抓回来了!” 王兰翠原本心底还抱着一丝期待,以为这就是从前救过自己的那个小娃娃。 这会儿听到这话,心底也生出了几分失落来。 温言不死心:“你要不认识我奶奶,怎么会刚一见面就让她给你烧水洗澡?也不见得你找我要洗澡水啊!” 小任盛心底腹诽:“你是我主人,而且身后还有曜皋老大给你撑着腰,我哪儿敢叫你给我烧水泡澡啊!” 小任盛心底吐槽,面上却是半分不露,只是它没想到自己认主后,心中所想会丝毫不漏地全映射在温言脑海里。 温言听到小任盛的心声,撇了撇嘴,没再开口。 王兰翠收起心底的那几分失落,赶紧找来干净的小棉布轻轻地把小任盛给擦干了。 王兰翠忙活了半天,见温言还站着没动,开口催道:“言言,锅里还有很多,你自己盛一碗喝啊。” 温言看着正享受着王兰翠擦干服务的小娃娃,又看了看那锅略微发黄的汤水,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王兰翠眼尖瞥到了温言的动作,立马拉住他:“你可别想跑,这东西喝了补身体的。” 说罢,也不管温言有多抗拒,拿起灶台边的一个瓷碗就往锅里舀去。 温言看着递到眼前的那碗“小任盛牌洗澡水”,心底要多抵触就有多抵触。 王兰翠见温言把头都快扭断了,没好气地开口:“放心吧,进锅之前,小任盛自己已经先去冷水里把自个儿洗干净了的!” 温言刚想开口拒绝,就被王兰翠捏着下巴把那碗温热的洗澡水全给灌了进来。 小任盛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见温言被迫喝了大半碗自己的洗澡水,有些笨拙地开口宽慰道:“主人,你奶奶说的没错,这个水喝了对你身体的确有好处的。” 见温言只是低头咳嗽不开口,小任盛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只要你别去想那是我的洗澡水,喝起来的口感其实就是浓一点的参茶,而且你们平时喝到的参茶还是泡着人参尸体的水呢,那玩意更恶心。” 温言被呛到两眼通红,听到这话,顿时就没好气地抬头瞪着说话的小任盛。 吓得小任盛立马噤音。 当天中午,温家众人都没能逃脱掉“小任盛牌洗澡水”。 不过好在,喝参茶的大家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具体情况,只有清楚小任盛存在的温蕴和看着那锅参茶眨了眨眼睛,然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也许是因为这锅参茶的缘故,在这之后的许久,温家众人都没有生过病。 第32章 筑基 吃过午饭后,温言就回房间去修炼了。 经过了小任盛一早上的埋头苦炼,再加上温言中午这会儿的打坐,此时他竟然已经把小任盛给他的那五百年道行给吸收掉快三十年。 在这么短时间里就得到了三十年的灵力,而且还是这种从灵植体内直接萃取出来的极其纯粹的灵力,其效果可想而知。 打坐醒来,温言的身体就已经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温言一睁眼,差点没被堪比化粪池的味道给熏晕了过去:“怎么回事?我的天好臭啊!” 温言伸手想去捂鼻子,却不慎刮开了鼻翼旁厚厚的淤泥层,顿时那股恶臭就变得更加浓郁了。 小任盛早就飘到屋外去找王兰翠烧水了,此时察觉到温言醒来,捂着鼻子欢乐地飘了进来。 “主人,你已经吸收了我那三十年的道行,再加上你自己平日里的积攒,这会儿差不多也升级了,大概就是你们人类说的筑基期吧?” 温言一听,脱口而出:“曜皋!你看见没?我筑基了!” 温言一直以为自己是修仙无望了,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时间,自己就已经成功筑基,顿时就想把这个喜讯告诉曜皋。 只是温言话刚出口,就想到了这会儿曜皋还在闭关的事,情绪顿时就低落了几分。 小任盛停在半空中,歪着脑袋倾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后捂着鼻子又凑近了几分:“主人,曜皋老大说照你这个速度,他估计这一两天就能出关了。” 温言这才又打起了精神,随后就像是离水的鱼似的大口喘着气去开窗户:“我不行了,太臭了!这就是我以前天天吃垃圾食物积攒下来的恶臭吗?” 小任盛见他开窗,忙飞出房间,嘴里喊着:“我刚刚已经让奶奶给你烧水洗澡了,我去看看快好了没。” 好在这会儿天气冷,加上又是大中午的,外头没有几个人晃悠,大家伙儿都关着窗围在屋内烤火取暖呢。 (提醒一句,大家不要学,以前农村房屋封闭不严,就算是关着窗户也会有风渗进屋里,现在大家冬天烤火可一定不能紧闭门窗,不然可能会一氧化碳中毒哦~) 不然温言这一开窗,怕是要把街坊邻居都给熏够呛。 冷风灌进屋内,温言这才觉得自己总算是能稍微呼吸几下了。 温言看着身上的衣服,贴身的那一面已经沾满了污垢,眼看着这套衣服也是不能要了,干脆就脱了把还算干净的那一面拿来胡乱地擦了起来。 王兰翠已经把热水舀到桶里,进房间来叫温言去洗澡。 刚刚小任盛说的含糊,王兰翠只知道温言需要洗澡,但是不知道具体原因,这会儿看见温言身上和房间里的狼藉,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王兰翠刚进屋就差点儿被熏了出去,她捂着鼻子满脸不可置信地开口:“言言,你这是屙床上了吗?怎么这么臭!” 温言被奶奶说的老脸一红,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低着头跑了出去。 王兰翠站在门口,看着宛如泥人的孙子从面前跑过,跑动起来还带着一股子恶臭的风。 王兰翠面色惨白,喃喃道:“这孩子,难不成是跳到粪坑里去了?” 好在温言身上的这层泥垢看似厚重,却十分好清洗,才一桶水浇下去,就已经洗去了七八分。 温言舒舒服服地洗去身上的泥垢,这才切身感受到了小说中描写的那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温言抬手握了握拳,他能明显地能感受到手上蕴含的力量。 洗去污泥层的皮肤,就算是在光线不好的浴室也能明显看出肌肤色泽莹白。 就算是之前温言已经十分俊秀帅气了,这会儿在好皮肤的加持下,外貌就更显出众了。 温言戳了戳自己的小腹,有些遗憾:“要是能顺便给我八块腹肌就好了!” 洗的差不多的时候,小任盛就十分贴心的把温言的衣物送了过来。 小任盛守在浴室外,见温言洗好出来手上还拎着那些沾满污垢的衣服,顿时就挡到了温言面前。 “主人,你怎么还抱着这些衣服呀?这衣服上的污垢是洗不去的,刚才我和奶奶说了她还不信,把你床单抱到河边捶了半天都没洗干净才信了我说的话。” 温言原本拎着衣服就是想拿去扔,这会儿听到小任盛的话,顿时懊恼自己刚才出门匆忙,倒是忘记了要交代奶奶别去管那一床的污秽了。 这么冷的天,奶奶把那些东西拿到河边去洗,手怕是会冻伤了。 小任盛看着温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十分骄傲的挺起胸膛:“主人别担心,我已经把奶奶的手给捂热了!而且还泡了参茶给她喝,奶奶不会生病的。” 温言原本还十分感动小任盛的举动,听到它说泡了参茶给奶奶喝后,嘴角就没忍住地抽了抽。 小任盛可不管温言在想什么,看见温言没事后,它又自觉地飞到王兰翠身边去了。 温言看着王兰翠放下手中的茶碗,双手捧着小任盛,面上还笑吟吟地夸它:“哎呀,还是我们的小任盛暖和!捧在手上就跟个小暖炉似的。” 哦,这就是小任盛说的,给奶奶把手给捂热的法子? 把自个儿当暖手宝给奶奶取暖来的?这小人参娃娃倒是心地善良。 温言有些无语地看着那边满面笑容的两人,耸了耸肩后捏着鼻子看了眼自己还拎在手上还散发恶臭的衣物,大步出了院子。 温言丢完东西回家的路上,又看见张小龙了。 他正跟王仙儿两人在路边拉拉扯扯地,似乎在争论些什么。 温言有些后悔刚才把那些衣服给扔了。 他就该把那些衣服一股脑地全塞到张小龙身上,熏死他来! 没错,温言可不像是表面看来的那么光风霁月,相反的,他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温言眼看着就快走到那俩人面前了,也不见他们停下争执。 这下子温言可就来劲了,面上维持着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私底下却把两只耳朵都高高的竖起来听八卦。 第33章 张小龙王仙儿路边争执 张小龙扯着王仙儿的手腕,声音发狠又愤怒:“王仙儿,我到底有哪点儿对不住你了,你要去公社里告我犯了流氓罪。” “小龙你冷静点,我没有去告你呀,不要听别人瞎说,我发誓不是我去告的!” “我呸,你也别发誓了!已经有人告诉我了,就是你去告的。要不是有人提醒我,我怕是到死了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话一出,王仙儿动作明显僵硬了起来。 张小龙见状,心底更加笃定,咬牙切齿道:“你个臭娘们,亏得我平时对你那么好,连前程都不管不顾了,你倒是狠心!居然还想害老子吃枪子!” 王仙儿听到张小龙话里的怨毒,知道他这是把被退婚的缘由也按在自己头上了。 张小龙继续骂道:“我张小龙哪点对不住你?你和我哪次不是自愿的,居然还去告我流氓罪!” 王仙儿见张小龙拽着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心底害怕眼泪不由得就涌了出来,挂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审视惹人心疼。 王仙儿颤抖着手抚上张小龙的脸,一双含情眼更是眸光婉转:“小龙哥哥,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真的没有去告你呀,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明白吗?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你呢!” 张小龙已经堵了王仙儿好几天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把人给堵到,哪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她给说服了。 张小龙来之前就已经被人说得信了几分,刚刚又看见了王仙儿的那副神情,这会儿心底已经十分笃定就是王仙儿去公社告的自己。 这会儿张小龙一心只想着要弄死王仙儿再自杀,俩人一起死,说出去也算是殉情了。 王仙儿见张小龙面露凶光,心底更加害怕了,眼里含着的那股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嗔怨:“我是存了心想嫁给你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你把什么好事都做尽了,这会儿你便宜也占尽了,还来怀疑是我去告的流氓罪,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呢?” 张小龙听到这话,面上凶光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红晕。 看着王仙儿那张噙泪的杏仁眼正幽怨地瞅着自己,张小龙伸手挠着头不大确定地开口道:“你没骗我,不是你去告我流氓罪?你也是真的是想嫁给我?” 王仙儿见张小龙有些动摇,顿时松了口气,抬手娇嗔着轻捶了他一下:“讨厌,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嫁给你,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我这一门心思想嫁给你的人,怎么还会去告你流氓罪呢?依我看呀,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得我,想让你别讨厌我呢!” 张小龙那脑子哪里是王仙儿的对手,被她这么一通搅和,顿时也觉得有几分在理。 王仙儿见张小龙被自己说动,立刻把手凑到他眼前,撒娇道:“你看你,刚刚把人家的手腕都抓疼了,红了一大片呢!” 张晓龙见状,立即将她的手拉了过来轻柔地摩挲着:“怪我怪我,我这就给你揉揉,哎呀,这小手红的,可心疼死哥哥了。” 王仙儿听到这番话,在张小龙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声音却娇柔道:“这也不怪哥哥,都是那个搬弄是非的人心里坏,我心底自然是知道小龙哥哥不会这样想我,只是那告状的人使坏,骗了我的小龙哥哥!” 见张小龙只顾着低头摩挲自己的手腕,王仙儿撇了撇嘴,又添了把火:“那人心底可真是坏,分明就是眼红我们俩甜甜蜜蜜的,想坏了我们俩这么好的感情。要我说,估计就是那人看不得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幸福,才打着我的名号去公社告得你,然后再来和你说是我去告的案!” 张小龙听到这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眯了眯眼睛:“你说的也没有点儿道理,难不成真的是秀言去告的我?” 王仙儿听到是王秀言告的状,心底恨的直咬牙。 张小龙想了会儿又摇头否认:“不应该啊,按理说秀言那么喜欢我,不可能会想要我的命啊!” 王仙儿听到这话顿了顿,又抽噎着说:“秀言肯定是不会想要你的命啊,你忘记了,秀言是王林华的女儿,她自然是有门道的,只要你因为这个误会和我吹了,她肯定立马就会找关系把你的罪名给平了过去。到那个时候,你不论是出于恩情还是感动,都一定会和她在一起的。” 王仙儿当时住在王家和王秀言就不对付,这会儿听到是老熟人作案,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更是愤恨。 王仙儿猛地掐了一把大腿根逼自己眼泪掉的更凶:“龙哥,你也别怪秀言,我知道秀言她一直都不喜欢我,当时我借住在王家,她就是每天欺负我。她那么喜欢你,这下子知道我住在你家里了,生气我和你走的近,依她的脾气做出点儿什么也很正常,只是这次她确实是做的太过分了。” 张小龙知道王秀言喜欢自己,但是一直不知道王秀言欺负王仙儿的事情,顿时有些心疼:“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她伤到哪儿?这王秀言仗着是他爹是公社书记就无法无天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王仙儿声音哽咽:“秀言也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那些伤人的招,都是些疼死人又看不出伤的法子,要不是这次王婶误会了我,我也会主动搬出去住的。” 张小龙听她提起之前被赶出门的事,又是一阵心疼,抱着王仙儿保证道:“仙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负了你,回去我就和我妈说我要和你结婚,以后我对你好,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王仙儿听到张小龙说想和她结婚,哭声顿时停住。 张小龙没注意到王仙儿的不对劲,继续说:“你别怕,我们结婚后,我一定不负你,你说一我就不说二,到时候咱们俩就搬出去住,在我心底就算是我娘都没你亲!” 王仙儿听到这话,僵硬地窝在张小龙怀里直说感动,又是好一顿哭,惹得张小龙又是一阵轻言安慰。 温言努力地缩小步子,无奈这条路就是这么长,在这之后他们俩的对话就因为距离过远而听不见了。 好在温言已经听到许多八卦了,这会儿回家的步伐都欢快了许多。 第34章 姨奶奶?别来沾边 回到家后,温言拽起正在帮王兰翠捂手的小任盛就往外走。 温言把小任盛塞进小药篓里,对着跟过来的王兰翠道:“奶奶我们俩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 王兰翠有些不放心:“你们俩去哪儿呀,可千万别让人瞧见了小任盛呀。” 温言按了按小任盛的脑门,把它又往药篓里面压了压:“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温言离开温家后,径直地朝后山走去。 刚才温言在路上碰见王仙儿后才猛然记起之前和曜皋上山的原因。 那棵灵芝! 原本他和曜皋上山就是为了那棵灵芝,没想到遇上了小任盛这个人参精后,倒是把那棵灵芝给忘得一干二净。 小任盛探出脑袋,看着温言的后脑勺满脸疑惑:“主人,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温言听到这话,赶忙回头交代一句:“你躲着点儿,可别被人看见了。” 小任盛无奈,只得乖乖缩进药篓里。 下一刻,小任盛脆嫩的童声在温言的脑内响起:“主人,我们这是去哪儿呢?” 温言弓着身子仔细辨认着地上的标记,随意回答道:“之前我们在山上看见过一棵灵芝,我准备把它挖回去。” 小任盛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箭头突然出现在温言的视野内。 温言看着面前宛如平视显示系统般贴心的大箭头,一整个被震惊住了。 小任盛不愧是修炼千年的时尚妖,不像曜皋那个关在手链里的乡下鬼,给的指示都是老掉牙的红色闪光点。 温言直起身,跟着箭头走,笑眯了眼:“谢谢小任盛,果然还得是你呀!” 小任盛被夸的腰杆挺得笔直,顺手就把其他药草的藏身点给标了出来。 温言暂时只打算把那株灵芝挖回去,现在曜皋还没出关,空间的一键炼药功能不能用,那么多的药材挖回去也是白搭。 温言感慨:“唉,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小任盛不解:“主人,你要学什么?” 温言笑了笑:“很多呀,像是找药炼药看病这些的东西,我都需要学习。” 小任盛更加不解:“可是,这些东西有我和曜皋老大在,你不必再学了呀!我们会帮主人的。” 温言听到这话,看向远处:“我知道,不过多学点儿东西总是没错,对吧!” 小任盛想了想,点了个头,随即想起自己在药篓里,主人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便开口应了声。 温言瞧着四下无人,把小任盛从药篓里掏了出来抱在怀里。 小任盛揪着温言胸口的衣服,声音有些发闷:“主人是怕我和曜皋老大会离开你吗?我是不会离开你,你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不仅不吃我,还给我起名字的人类。我喜欢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温言笑眯眯地抚摸着小任盛头顶的小叶片,这株小人参似乎忘记了昨天晚上它是如何抗拒被抓的。 才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个小人参精就已经把自己划拨到己方正营。 小任盛就像是一只独自流浪了很多年的小猫咪,终于遇到了一个会俯身摸它脑袋的人类,它只是在最初做了攻击姿态,随后就迅速地躺在地上露出柔软脆弱的小肚皮,直白地表示自己的信任与喜爱。 温言不知道小任盛的这一千年是怎么过来的,会不会感到孤独,他只是默默地搂紧了怀中的小人参,轻笑一声。 “我不是担心你和曜皋会离开我,我只是希望学到更多的知识罢了,而且,我也好喜欢小任盛呀!” 温言出声安慰小人参,但是温言没说的是,他完全不相信有谁会真的一辈子不离开。 在温言看来,一段关系总会结束,区别只在于持续时间的长短罢了。 就像是歌词里唱的那样:“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不过小任盛显然是信了温言的话,情绪霎时就转好了,不再闷在温言怀里,而是探出脑袋欢快地同温言说起它在山林修行时的趣闻。 温言见小任盛终于开心起来,心底才算是松了口气。 跟着箭头左转右转的,温言总算是找到了灵芝的藏身点。 只是这棵灵芝大的有些夸张,和温言上次见着的那棵完全不是同一量级的。 温言低头看着挂在胸前正满脸求表扬的小任盛:“小任盛,你确定这么大的灵芝,我们这个小药篓能装下?” 温言刚才就在心底纳闷,怎么跟着箭头转悠半天都没到,敢情这小任盛给指的灵芝压根不是之前他和曜皋找到的那一棵啊! 秉着来都来了的精神,温言蹲伏在树下吭哧吭哧地把这棵巨大型灵芝挖了回去。 还好这时候天气冷,温言回去又特意走的小路,总算是把这棵大灵芝给遮遮掩掩地搬回了家。 “奶奶,帮我开下门。” 温言双手抱着灵芝,完全腾不出手来开门。 “唉,来咯。” 王兰翠还没应声,就听到一个陌生女人应道,随即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温言一愣,看着面前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开门时看见温言也是一愣,旋即眼神便下落到温言双手抱着的灵芝上,眨也不眨。 就在这时,王兰翠拿着两个茶碗出来,看见门口的俩人,笑着招呼道:“言言,你回来啦?快叫姨奶奶。” 说完这话,王兰翠就拿着个大背篓进屋去了。 温言这才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谁,他的姨奶奶,王兰翠的堂妹,王盼娣,是温言从前最讨厌的亲戚之一。 王盼娣这个人是温言在知道又恋爱脑这个词之前就觉得她是个恋爱脑的人。 王盼娣算起来也算是出生殷实家庭,却为了感情不顾父母阻挠下嫁,而且是嫁去了丰川镇下面最穷的双牛村,嫁给了双牛村里最不靠谱最游手好闲的刘二牛。 温言一直想知道刘二牛年轻时候究竟长得是有多好看,才会让王盼娣就算是被打到住院也不愿意离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就是子女也拿他们俩没办法。 这王盼娣如果只是单纯的恋爱脑,温言也不至于那么讨厌她,只是这人就像是一只专挑温家吸血的水蛭。 温言从小就只见王盼娣来温家做过一件事,那就是来找奶奶要钱,奶奶生病后,她就找温言爸爸他们兄弟几个小辈要钱。 王盼娣拿着从温家讨来的钱,给自己的几个孩子盖了房子,最后竟然还想以奶奶堂妹的身份逼温言爸爸他们兄弟几个给她养老送终。 温言最后一次见王盼娣还是在奶奶的葬礼上,她大概是知道奶奶走后,温家的人不会再对她予取予求了,所以她见到风尘仆仆从京城赶回来的温言时,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以姨奶奶的身份要求温言在京城给她孙子买套房。 温言此时看着王盼娣这张比记忆中还要尖酸刻薄的脸,冷哼了一声:“姨奶奶?别来沾边好吗?” 第35章 王盼娣 双牛村地处偏远,信息并不通畅。 王盼娣是直到上周才知道温家来了个省城过来的小辈,临近年关,她怕温家多了张嘴巴吃饭会导致自己要不到东西过年,这才急哄哄的带着俩颗白菜来温家看望姐姐。 听到温言说的话,王盼娣刚扯起的嘴角立刻就耷拉了下去。 王盼娣眉毛挑得老高,阴阳怪气地开口:“你这孩子可真是没礼貌!看着人模狗样的,说出来的话怎么还比不上我们村的傻憨勒,省城来的就是这种教养吗?” 温言听到这话,心底发笑,倒是稀奇了,原来他的这位姨奶奶居然还有不上门骂人的时候吗? 想当初,她上门要钱的时候可都是用着最脏的话,要着最多的钱,活像他们老温家欠她似的。 温言没理会她,直接侧身进了院子。 王盼娣见状,小声骂了句:“小兔崽子,这么不尊重人,你就该脚底生疮流脓死掉,我呸。” 这话被药篓里的小任盛听见了,它立即传音给温言告状。 温言听到后,转身盯着王盼娣:“你骂谁呢?” 王盼娣没想到温言这小兔崽子人不礼貌,耳朵却尖的厉害,竟然连那么小声的话都能听见。 “啊?我没说什么呀,你听错了吧,应该是风声。” “哦?风声吗?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难听的风声呢。” 温言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然后转身进屋,懒得搭理抓着门边生气的王盼娣。 温言进了厨房,果然看见王兰翠正把之前晾好的腊味往大背篓里装。 温言随手把抱着的灵芝搁在角落,看着还准备去装鸡蛋的王兰翠开口问道:“奶奶,你老实说,这个王盼娣究竟是不是救过你的命?” 王兰翠听到这话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言言,你说什么呢?可真会开玩笑。” 过了半晌,温言也没搭话,王兰翠这才察觉出不对,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温言。 “言言,怎么了嘛?不对,你怎么知道姨奶奶的名字?” 王兰翠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装东西的手也停了下来,探究的眼神在温言脸上徘徊:“你认识她?” 温言点头,又说了句:“何止认识,她还让我把攒的老婆本拿出来给她的孙子在京城买房子呢!” 王兰翠听到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她凭什么啊!你辛苦攒起来的钱凭啥帮她孙子买房子啊!还想去京城买,她想得美!” 在王兰翠看来,自己的小孙孙这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样,挣钱一定是特别困难的才对,凭什么把好不容易存起来的钱给王盼娣的孙子用? 更何况,那可是温言存的老婆本! 在王兰翠心底,堂妹怎么可能比得上孙子来得重要,在温言的一再追问下,她这才把救济王盼娣的缘由给说了出来。 王兰翠之所以会这样帮助王盼娣,是因为王盼娣的父母临终前的嘱托。 王盼娣的父亲是王兰翠的小叔。 自从王兰翠的父亲去世后,小叔就对王兰翠母女俩多有照顾,就连王兰翠母亲的丧事也都是小叔一手料理的。 而小叔生前最挂念的就是王盼娣这个女儿了。 当初王盼娣为了嫁给刘二牛,不惜和父母断绝关系,导致小叔临死前都没能见到自己的这个女儿。 小叔临终时只有一个嘱托,那就是希望王兰翠日后如果有能力的话,能照顾点儿王盼娣,别让她过得太苦了。 因此,王兰翠才会一直忍耐王盼娣上门讨拿的行为。 温言气不过,想把王盼娣日后如何骚扰他们的事给说出来,只是这次无论他如何开口,都出不了声。 温言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不能说以后会发生的事,而是不能说与自己无关的未发生之事。 王兰翠极少见温言如此直白的讨厌一个人,加上他虽然出口无声,但肢体语言却带着十足的怒气,再结合王盼娣多年来的尿性,心底也想明白了。 她沉吟片刻,从背篓里把之前装进去的腊味全部拿出来藏好,然后装进去几颗白菜和土豆,再从橱柜里拿出几节腊肠放在菜罩下。 做完这一切,王兰翠就背上大背篓出了厨房。 温言见状,赶忙跟了出去。 王兰翠刚到堂屋门口就看见王盼娣抓着供桌上的供品拼命地往兜里塞,她闭上眼默念了一声佛号后才走进去。 “盼娣啊,今年我们家口粮也紧的慌,只有这点儿菜了,这天儿冷,我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你快些回去吧,免得你又得半夜才到家。” 王兰翠边说边把背篓放到地下。 王盼娣听到这话,又往兜里塞了个供果,这才走近扒拉了几下大背篓。 扒拉来扒拉去的见背篓里全是蔬菜,愣是没有一丝荤腥,王盼娣顿时就不乐意了。 “姐,你是怎么回事?今年就算是你们家里再紧张,过年也不能一丝荤腥没有吧?你给我这些东西,那不是要让我们老刘家今年过不了年吗?” 温言一听这话,顿时就笑出了声:“怎么?你们老刘家过不了年,关我们老温家什么事啊?给你就拿着呗,还嫌七嫌八?” 王盼娣剜了温言一眼,咬牙切齿道:“长辈说话,你个小辈插什么嘴?真是个不知道教养的狗东西。” 王兰翠这下可不乐意了:“你怎么说话的?言言怎么说也是老温头那边的孙子,跟你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你可别拿长辈那套压他。” 温言也笑着说:“就是,我跟你可说不上什么辈分关系,再说了我年纪也不比你也小到哪儿去,你用长辈这身份来压我,还要脸不?” 王盼娣第一次被王兰翠这样说,心底顿时不满了起来,她看了眼个高俊秀的温言,又看了眼站在温言身边更显娇小的王兰翠,心底顿时就生出了几分的恶意揣测来。 只是这会儿王盼娣还想着要从温家把东西背回去,就没再开口惹恼俩人。 王盼娣手握着背篓带紧了又紧,生生地把眼泪给逼了出来:“姐,当年我爹娘可待你们娘俩不薄,他们才走多少年啊,你就这样忘恩负义了?” 王兰翠就怕她提起小叔,对王兰翠来说,小叔是除了父亲外唯一对自己好的长辈,她唯恐自己没能对得起小叔的嘱托。 温言看着奶奶被说的有几分意动,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俩人面前:“我奶奶对你也说得上是仁至义尽了吧,你还想怎么样?在你爹娘面前尽孝的可一直都是我奶奶而不是你,你那会儿在哪儿?怎么这会儿还有脸提起你爹的啊?你也不怕到时候下去没脸见他们吗?” 王盼娣被温言说的脸色一白,背起大背篓撞开俩人就要出门。 王兰翠看她前进的方向,赶忙上前做势拉着她去厨房,从菜罩下拿出之前藏着的那几节腊肠递给她。 “盼娣,我们家今年确实不宽裕,要不你把这点儿腊肠拿回去给几个孩子尝尝味道。你也别跟温言计较,他就是个小孩子,过嘴不过心的。” 王盼娣原本就是打算自己来厨房搜罗的,这会儿见菜罩下就这么几节腊肠,橱柜又是半敞开的,里头只装着零散的几个土豆而已,顿时心底也就信了这话。 “兰翠姐,你看我本来是不应该把这腊肠拿回去的,但是我们乡下买肉不方便,我又难得出来一趟,这马上就过年了,我要是再不把这腊肠拿回去的话,我们家今年怕是就过得没滋没味了。” 王兰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王盼娣,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德行,听到这话也不生气:“没事,拿回去吧。” 王盼娣得意地把腊肠往背篓里塞,随后眼睛滴溜溜地直转,直到看见角落的大灵芝才停下。 王盼娣走到灵芝旁,刚想把灵芝抱起来,就被温言伸手拍开。 “你干嘛呢?” 王盼娣被温言吓一跳,没好气道:“我就看看,这么大的灵芝,我还没见过呢,能卖不少钱的吧!” 温言撇撇嘴,懒得搭理她。 王盼娣见温言不搭腔,又转向王兰翠:“兰翠姐,我家老刘他前段时间一直说累的慌,我想着要不你让我把这灵芝带回去给他泡水喝,你看这样行不?” 王兰翠饶是早就知道王盼娣这个人的脸皮厚和贪心,这会儿也被她给气到无语了。 见王兰翠不回话,王盼娣也不生尴尬,她伸手就去拿灵芝,嘴里还喜滋滋道:“那就谢谢兰翠姐了,这么大的灵芝,给我们家老头喝完剩下的还能给几个孩子泡水喝,也让他们跟着一起养养身体。” 温言抢先一步抱起灵芝转身,讥笑道:“怎么?见着什么好东西都想要?你问错人了,这是我的东西,我同意给你了吗?” 王盼娣没防着温言会来这么一招,气的直咬牙。 这时王兰翠也出声了:“盼娣,那是言言的东西,我真没法答应给你。” 王盼娣最后差不多是被温言提溜着赶出门的。 第36章 空间仓库 王盼娣背着大背篓走在路上,是越走越气。 她想着那棵大灵芝,又想着温言和王兰翠站在一起的画面,心中的恶意愈发翻腾得厉害。 王盼娣走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她在原地顿了顿便调转脚步,往公社走去。 温家这边,温言正抱着灵芝准备去切片泡水给大家喝,突然小任盛跌跌撞撞地从房间飞了出来。 温言赶忙放下灵芝去抱小任盛,语气略带责备:“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小任盛紧拽着温言胸口的衣服,哭噎道:“曜皋老大没声音了!曜皋老大没了!” “什么?怎么可能!” 温言听到这话心底咯噔一下,虽然他一直坚信没有谁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但是也没想过曜皋会这么快的离开他。 温言不太相信,他缓了缓神问小任盛:“你怎么知道曜皋不见了?” 小任盛蔫蔫道:“我刚刚在房间里打坐,原本我的灵力要分给你和曜皋老大的,通常我只能得一半不到的灵力,但是刚才却一下子得到了大半灵力,而且曜皋老大和我连在一起的神识也消失了!曜皋老大没掉了!” 温言一愣,丢下灵芝就回了房间。 连鞋都没来的及脱,温言就在床榻边盘腿打起坐来。 片刻后,温言睁开眼睛,轻舒口气。 要不是他还能从体内灵力运转的痕迹中察觉曜皋的存在,还真的差点儿就信了小任盛的鬼话。 温言没好气的拽过飘在半空一脸泪水的小任盛,胡乱地把它脸给擦干净。 “没事,你曜皋老大还在呢。” “真的吗?那他的神识怎么消失了?” “估计快出关了吧,你别哭了!唉,你要哭去杯子里哭去,别浪费了这些眼泪。” 温言见小任盛果真去杯子里蹲着哭了,顿时就笑得直不起腰来。 正哭得伤心的小任盛被温言的笑声影响的险些哭不出来,瘪着嘴抱怨:“坏主人,我这会儿正伤心呢!你还在那笑,你一点儿也不担心曜皋老大,亏得他……” 小任盛话音未落,曜皋的声音便插了进来:“亏得我怎么了?” 温言听到这声音,这才算是真的安下心来:“你终于出关了。” 曜皋声音柔得仿佛带着十斤水:“我这才刚闭几天呀,你就想我了?” 不等温言回答,小任盛抽噎着就要飞过来:“呜呜呜,曜皋老大,我以为你没了,呜呜呜。” 温言听着小任盛的哭声就头疼,挥了挥手想把它关到空间里去,没想到的却是小任盛连同那个杯子一起消失在了眼前。 温言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桌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置信:“曜皋!我能装东西进空间了吗?” 曜皋笑的温柔:“嗯,这是升级后多出来的空间,大概你房间这么大,能装的东西有限。” 温言才不嫌弃容量问题呢,在他看来这容量已经超乎想象了。 温言满脸憧憬:“能装活物吗?” 曜皋见温言满脸写着渴望,无奈笑道:“暂时还不行,你赶紧放弃你脑子里的那些不着边的想法。” 温言听到不能装活物,顿时没了兴致。 曜皋见他不大高兴,安慰道:“你要是想进来玩,得再过段时间,我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把氧气的问题解决了,现在除了人参精,其他的活物进来没两分钟就会被憋死的。” 温言一听这话,顿时兴奋了起来:“什么!会憋死?那我就能上山去抓野猪了吧!” 曜皋没料到温言想装的活物并不是人,而是山上的野猪,顿了顿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可以的。” “好耶!我们明天一早就上山,我去给家里抓点儿野味吃吃!” 温言喜滋滋的出了房间,准备去厨房切灵芝。 只是温言才经过堂厅,就听到大门被人猛地拍响。 王兰翠这会儿正在堂厅打扫,温言听着拍门声急,忙应着去开门。 门外站着乌泱泱的一大圈了,站在最前面的是公社的书记王林华。 温言看见这么多人堵在门口,刚想开口问他们来做什么,那群人就推开他跨了进来。 王林华进到院子后就左右打量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似的。 温言见状皱着眉刚想开口问他在找什么,就见身后窜出个背背篓的女人,分明就是已经离开的王盼娣。 王盼娣得意的瞥了眼温言,就大步朝着厨房走去。 温言见状心底暗叹一声糟糕。 曜皋不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言这才把自己从山上采了棵巨大的灵芝被王盼娣知道了,她想要但是自己不给的事情给曜皋说了一遍。 原本这山上的东西是谁找到归谁,但是这灵芝这么大,如果被公社发现是肯定要收走的,而且还会被套上个不好的名头,严重的甚至可能吃枪子。 见温言急的跳脚,曜皋轻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别担心,现在让你把灵芝放空间是来不及了,这样吧,你过去碰一下那灵芝。” 温言听到这话,赶忙挤了过去,在王盼娣之前抱起了灵芝。 曜皋见温言抱起灵芝,说道:“先说好,这灵芝之后可就没用了。” 温言肉疼的看着怀里的灵芝,咬着牙回道:“没事,大不了我过几天去重新采一棵。” 得到温言的回答,曜皋也不啰嗦,透过温言的手,径直把灵芝的药力给吸收个干净。 一个呼吸间,曜皋便开口:“好了,这会儿你怀里的灵芝已经变成木头做的了,放宽心好了。” 温言听到这话,顿时就松了口气,没好气地转身看向挤进厨房的众人。 “你们干嘛呢?一窝蜂的冲进来,是土匪吗?” 王林华一进屋就被温言怀里的灵芝吸引了眼神,他按下心底的激动,轻咳了声:“温言,你怀里的东西哪里来的?是不是偷的!” 温言一听这话就笑了:“偷?我上哪儿偷去,你是不是要说这东西是你家没的?” 王林华被这话一噎,他在镇上向来是说一不二,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下了脸,顿时就黑了脸。 王林华板着脸说道:“什么你家我家的,这山是我们丰川镇的,你这东西是不是山上挖的?你这是在偷我们丰川镇的财产!你这个小偷!” 说完,王林华就示意后面的人上前去捉住温言,自己则上前几步把灵芝抱在怀里。 温言被几个汉子按着动弹不得,也冷冷下脸道:“王林华,你别乱给人扣帽子,那东西是我自己做的,你别碰,给我放下!” 王林华抱着灵芝转身,看着温言轻笑:“你做的?你拿什么做的这么大的灵芝?” 温言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语气无辜:“木头啊,不然还有什么?” 闻言,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就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是吧,这一看就是灵芝啊,木头能做得这么像吗?” “有可能,要不是木头做的,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棵的灵芝。” “就是,这镇子周围要真的有这么大一棵的灵芝,老早就被人偷偷挖走了,哪里还轮得到温言这么个老外乡来挖。” “不过这温言手可真巧啊,这灵芝看着就跟真的似的。” “唉,你们知道吗?去公社举报温言偷公社资产的人是王兰翠的堂妹呢!” “什么?那个王盼娣吗?她那一大家子人要不是靠着温家这么些年的接济,能活下来?” “可不就是她吗?要我说这娘们真的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王兰翠对她那么照顾,她转头就这样来举报温家的人。” …… 王林华听着人群中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又看了眼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的灵芝,一时间眉头一跳,心底有些不大好的预感。 按着温言的几个年轻人听到灵芝是温言做的,吃惊之余按着温言的手也松了松。 温言对着王林华道:“是不是木头做的,你们拿刀砍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甚至有人挤进厨房拿了刀递给王林华。 王林华见众人目光灼热的盯着自己,只能接过刀朝灵芝正中间狠狠地劈去。 第37章 木头大灵芝 一菜刀下去,正好卡在了灵芝中间。 王林华又劈了一刀,才算把灵芝劈开,但是那截面,就算是在光线不好的厨房内都能看清,分明就是木头的纹理。 围观的人群看见后又是一阵惊呼。 “天呐,真的是木头做的!” “我刚刚还以为这温言说大话呢,原来真的是他用木头做的,这手也太巧了!” “可不是嘛!做出来和真的灵芝一模一样!” “我就说了,哪有这么大的灵芝啊!就你们傻,会去信王盼娣那女人说的话。” …… 王林华拿起一半的灵芝看了眼,确实如温言说的那样,这大灵芝是用木头做成的。 眼见欢喜落空,王林华冷着一张脸不愿意继续待在这儿被人看了笑话去,他朝着按住温言的几人挥了挥手,就准备离开。 温言揉了揉被压疼的手腕,冷哼道:“怎么,王书记,你这样带着一群人闯到我家里来,搞这套又是安罪名又是审犯人的招,还当着大家伙的面把我做给家里小孩子玩的东西给毁了,连一声对不起都不会说吗?” 王林华听到这话没忍住回头瞪了温言一眼,旋即看向周围同是义愤填膺的人群,这才开口道了歉:“这次确实是我们被误导了,反正是那灵芝是木头做的玩意,过几天你再重新做过就是了。” 温言简直要被王林华的这番理论气到了,冷哼道:“你这道歉可真的是有水平啊,活该我倒霉呗!木头做的东西就能让你们随便破坏了吗?也亏得是木头做的,要是是真的大灵芝,我这会儿还能站在这和你说话吗?早就被关起来了吧!” 王林华倒是没想到平日里性子宽厚的温言这会儿会这样牙尖嘴利的,顿时也不装了,语气不善地威胁道:“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仔细想想为什么人家要举报你,怕不是你平时就老是偷偷上山偷挖镇上的资产吧!” 温言听到这话顿时就发飙了,站直了身子蔑视地俯视着王林华,一字一句道:“为什么?当然是她以为这个灵芝是真的,要占为己有,我不同意,不然还能为什么?” 说实话,平时村民上山小打小闹的采点儿野菜甚至打点儿野味吃都没人会计较。 只要不被人捅喽到明面上,大家伙儿都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这年头,能不饿肚子就行了,谁还讲究那么多。 温言听着王林华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记恨上自己,准备以后盯紧自己揪小辫子了。 围观的人有些忿忿不平,毕竟温家从没有和人结仇,个个也都乐于助人。 他们不敢单独站出来声援温言,就躲在人群中大声讨论。 “要我说公社这样做可不行,因为别人一句话举报,就闯进别人家抢东西,这不是土匪吗!” “就是就是,而且明明做错了也不道歉。” “嚯,关键是还冲上去按着人呢!这温言这么大个的小伙子被那么多人押着都动弹不了,要是我们这些个老人被押着还得了?不得去了半条命?” 眼见围观的人越说越过分,又找不到究竟是谁在说,王林华气得不行:“这话谁说的,有种站出来光明正大的说,别躲在人背后讲!” 吵闹的声音被这话激的一顿,温言眼尖地发现有几个大叔正面色不善地准备站出来,温言怕他们几个出来后和王林华起了正面冲突,这几个大叔都是平时对温家友善的街坊,温言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们以后被王林华这个小心眼的家伙记恨上然后给他们穿小鞋疯狂报复。 趁着几个大叔还在那挤的空档,温言连忙软下声音开口道:“王书记,你肯定也是被人误导了。要不就让举报的人现场说说吧!” 王林华倒是没想到这温言刚刚还跟个刺头似的惹人生厌,这会儿又这么有眼力劲了,狐疑地看了眼笑的眉眼弯弯的温言,猜不透他心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温言的这话好歹也算是给自己递了台阶,王林华定定地看了一眼温言,这才转身去把一直缩在角落里的王盼娣给揪了出来。 王盼娣眼看着躲不了,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温言直看。 第38章 王盼娣爆料 王盼娣看了眼正抱臂冷笑的温言,又看了眼被堵在门外十分焦急的王兰翠,突然就拍了下大腿哭道:“我本来是想保住我姐的名声啊!你们干嘛要逼我说出来啊!”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 王盼娣看着大家伙的反应,心底冷笑,面上哭得更大声了:“我这次过来是听到流言说我姐和省城里来的小伙子关系亲密,我过来一看,他们俩真的是和传言说的一样啊!你们说我急不急啊,但是我不能污了我姐的名声,只能用点儿别的法子想把温言这小子送走了。” 王盼娣这话一出,温言心底顿时一沉,自古以来黄谣对女人的伤害都堪比原子弹,就算事过境迁仍然会留下一个大坑让人对她指指点点。 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农村,就算是今天大家伙儿虽然面上不说,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恶意揣测,更有可能会编排一些莫须有的事来佐证。 王兰翠在屋外听到这话,顿时就操起扫帚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哪里听来的,你那就是自己心底脏乱猜的,我和孙子怎么可能!” 王盼娣见被挡在屋外的王兰翠也不害怕,躲在入群后继续叫嚣:“你自己刚刚还说了,温言是我姐夫那头的孙子,算不得是我们这边的小辈。” 王兰翠气急,顺着人群让出的道冲进厨房:“那时候是什么?是你要用长辈身份压着言言!不然我能这么说?” 王盼娣就像是抓着把柄似的,声音尖细的喊叫着:“你们听听,她喊这小子叫什么?言言!她叫的这么亲热!心底要是没点儿什么想法你们信吗?而且她还那么维护这小子,这小子说不让给,我姐就真的不把东西给我了!” 王兰翠听到这话被气的发抖,拿起手里的扫帚就要打过去。 王盼娣边躲边大声喊:“怎么了?被人拆穿了就这样气急败坏的想打人吗?人这么多,你打得了一个也打不了这么一群!” 温言上前一步堵住王盼娣是路,面上则是笑嘻嘻道:“都说想弄死一个女人最简单就是造她的黄谣,毕竟这事情不费力气被造黄谣的女人又拿不出证据,简直是完美的办法。” 王盼娣看着比自己高许多是温言还想有几分怵,后退了几步壮着胆子骂道:“你这个小白脸想干嘛!” 温言笑道,满含恶意的说:“没干嘛啊,你拿我奶奶和我胡诌,还不能让我把你的事给大伙儿说说吗?” 温言知道王盼娣在之后会被刘二牛打到住院,主要原因就是刘二牛一直膈应王盼娣婚前就和镇上的林三不清不楚的,这根刺一直埋在刘二牛心底,直到多年后才爆发。 王盼娣盯着温言,恶狠狠地说:“你知道什么?” 温言故作思考了一下:“我之前看见你家的大儿子了,长得可真的像镇上的林三啊!” 温言知道用黄谣打败黄谣这招实在说不上好看,但是这会儿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听到温言的话,周围人再次起了骚动。 “唉,话说回来,林三好像至今都没娶媳妇呢!” “可不是嘛,不过你们见过王盼娣的大儿子吗?” “我去年见过,温言说的没错,那孩子和林三长得起码有七八成像。” 王盼娣听到这话气的发抖,指着温言骂道:“你这个小白脸,现在我说的是你和我姐之间的事,你休想转移话题。” 温言没想到自己胡诌的话竟然还真的撞到点儿上,不过听到王盼娣这话,他忍不住气笑了。 这个王盼娣可真的是轴啊,也不知道奶奶怎么得罪她了,让她非拉着奶奶下水。 温言无辜地撇了撇嘴巴:“你说我和我奶奶有点儿见不得人的事,除了称呼这点儿还拿得出证据吗?要知道这镇子里的人可几乎都管我叫言言啊!” 王盼娣哪里会知道温言这人嘴巴甜到哄得全镇上下都默认下了他这么个孙辈,这会儿看见周围的人都点头认可,心底顿时着急,指着王兰翠和温言一阵失声。 过了许久,王盼娣才总算开口:“你只比王兰翠小6岁!这样住在一起,难免会发生点儿什么!” 温言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什么?就因为我比奶奶小6岁?你就造谣啊!敢情你是完全不把辈分放在眼里了?” 不等王盼娣回话,温言继续道:“我和你没有辈分关系,不代表我和我奶奶没有啊!这辈分就放在这儿的,你一天天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这年头,尤其是在丰川镇这样偏远的农村,镇子里的人是尤其看重辈分的。 听到温言这话,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 王盼娣见就连王林华都点头认可温言的这话,气急:“你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心底是怎么想的!” 温言气笑了:“你说来说去,就是没证据呗!说白了你不就是在记恨我不肯给你灵芝吗?那灵芝玩具是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给我大伯他们玩的,我凭什么给你啊!” 周围人的讨论声也一同传来: “说来说去,这个王盼娣也不过是自己在那边瞎编,我还以为真的能听到点儿什么劲爆消息嘞!” “你别说,这王盼娣的心思可真毒啊!得不到灵芝就拿对自己那么好的姐姐的名节说事,这不是存心要逼着她姐去死吗?” “呵,要是不毒,能让刘二牛头上戴绿帽?” “唉,话说回来,她那个儿子长得真的像林三?” “千真万确!我表妹就嫁在双牛村,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那孩子真的太像林三了。” “哦对!你之前好像和我说过,我还有印象!” 王盼娣听着周围的讨论,脸色煞白,背起背篓就想挤出去。 温言及时扯住背篓,轻笑:“怎么?你这样造谣我家,还想把我家的东西背回去?” 温言也不理会王盼娣的抵抗,双手一用力就把背篓抢了过来。 温言也不废话,直接就把背篓里的东西全给倒在桌上,那几节腊肠率先掉了出来。 温言把背篓丢回给王盼娣:“就这几节腊肠还是我们一家留着等过年吃的,你倒好,一来就全给装进框里去了,还说什么没有荤腥过不了好年,怎么你就没想过我们温家能不能过个好年?” 周围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奚落。 “以往都是听说县城的亲戚家里没菜吃来镇上投奔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家住在村里的亲戚来咱们镇上又是要肉又要菜的!” “可不是嘛,住在村里还会怕没菜吃吗?居然还有脸来镇上找亲戚要菜,我这回可算是真的开了眼了!” “嚯,你们那是不知道,这个王盼娣嫁的老公,那可是他们村有名的懒汉,完全不去挣工分的,别说是吃菜了,怕是吃土都吃不上!” 王盼娣眼睁睁地看着食物被抢走,躺在地上哭着耍赖。 第39章 还债 正闹腾着呢,温蕴和回来了。 王盼娣对温蕴和这个姐夫还是很害怕的,虽然人还躺在地上没站起来,但是动静却是小了不少。 温蕴和是被人临时喊回来的,在路上已经大概听说了情况,这会儿见王盼娣躺在地上耍赖,心里更是鄙夷了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把王盼娣说温言和王兰翠的事情和温蕴和说了起来,其中不乏有好事者问温蕴和的看法。 温蕴和盯着问这话的男人,又看了眼地上打滚的王盼娣,冷笑道:“怎么,我记得你老婆家的有个外甥女也住在你家吧,算一算今年刚好成年了,你问这话是不是心底有啥想法?” 那男人听到这话,顿时就气的骂出了声:“你放屁!我们辈分摆在那儿,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想法,猪狗不如的畜生都不会这样想!” 温蕴和好脾气的笑笑:“那不就得了,道理是一样的,我媳妇和我的小孙子也不可能做那种事,会这样想的人,本身就带点儿毛病。” 温蕴和这么一说,周围的人更是连连点头。 “老温头说的没错,我看言言和兰翠平时也没王盼娣说的那么亲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会把人往那边想去。” “怎么想的?王盼娣这样的人你能用常理去想吗?她当初可是不管不顾的跟着刘二牛跑回双牛村的,我听说啊,到现在都没摆酒呢!” “什么?到现在都没摆酒?那不是……” “嘿,可不是嘛,到头来还是未婚小姑娘一个。哈哈哈” “那这王盼娣能这样想也正常,毕竟她那心底估计就没个礼义廉耻吧。” 躺在地上的王盼娣被人说的脸色涨红,她缓缓起身向温蕴和靠近。 温蕴和这会儿正搂着王兰翠低声安慰呢,见王盼娣靠了过来,搂着王兰翠就往后避了避。 王盼娣见温蕴和把自己当瘟疫一样躲的模样,顿了顿,心底怨愤却硬是挤出一张笑脸来:“姐夫,你别误会了,我原本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大家伙儿误会了。” 周围人听到王盼娣这样说,顿时就不乐意了。 “喂,你这个女人说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这意思是我们这些人误会了温言和王兰翠?”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你自己刚刚在这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一小会儿功夫就变得是我们误会了?” “呵,这家伙,直接把自个儿给摘了出去,可真的是厉害啊,敢情全是我们这些人误会了言言和兰翠了呗!” “我呸!王盼娣你可真不要脸啊,就只会逮着老实人欺负呗,你刚才对着言言和兰翠他们祖孙俩的那副嘴脸去哪儿了?” “哎呦,她这会儿哪儿还敢那么嚣张啊!你瞧她一见老温头回来了,立马就不提自己造谣的事了,还想着要让我们背锅呢!” “呸!什么人啊这是!我就说了刚才会信她的人都是傻帽,你看看,这才过了多久,就露出马脚了吧!” 王盼娣也不理会他们的不满吐槽,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模样堆着笑朝王兰翠道:“姐,你别生气,就当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乱说的话,你就别放心上了。” 温言听到这话,终于没忍住地笑了:“不是吧,大婶你是在搞笑吗?就你这年纪还小啊!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要是你家刘大再懂点儿事,过几年你都该当奶奶了,就这年纪你装什么嫩啊!” 王盼娣被温言这么一怼,没出口的话顿时就哽在嘴里。 她顺势就做出了一副快哭的表情对王兰翠卖惨:“姐,你就看在我爹娘的份上,把那些肉和菜让我拿回去吧,不然我空着手回去会被打死的。” 温言听到这话,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我都说了,你别在我奶奶面前提你爸妈,你这个不孝女。” 围观的人也纷纷开口,说王兰翠这些年已经够对她好了,是她自己不知足。 温蕴和扯住还想继续激情开麦的温言,对王盼娣说道:“既然你提到了你爹娘,那我这边还有一笔账要和你算一下。” 王盼娣似乎知道温蕴和想说什么,抓起背篓抱在胸前就想钻出去。 直到发现自己被众人堵着出不去后,王盼娣才转过身装傻道:“什么账?我和你可没有什么账要算,你有什么事就找王兰翠别来找我!” 温蕴和被她这幅无赖模样气笑了:“看来你心里也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事了,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爹娘葬礼上的这笔钱我不找你要我找谁要去?” 王盼娣还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旁边的人给打断了。 “王盼娣,这我可就要说你了。你爹妈生你养你,结果你为了个男人和他们断绝关系也就罢了,怎么就连这葬礼钱也不想出吗?” “王盼娣,你这可就真的不孝顺了。” “呸!什么玩意啊!” 王林华也开口了:“王盼娣,这笔钱你说什么都得还,这生养之恩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恩情啊!而且话说回来,你堂姐王兰翠在你爹娘床前服侍的这份恩情,按理说你也是得报答的。结果你居然还恩将仇报,你这可做的太难看了。” “可不就是嘛!当初兰翠要不是为了她那照顾卧病在床的小叔两口子,怎么会嫁给……” “嘘,你说啥呢!” 温言看了眼出声的方向,有个男人正抱着手臂龇牙咧嘴,估计是被旁边的人给手动掐灭了话头。 王盼娣见王林华都开口了,知道自己这是没法子躲过去,顿时就扑到温蕴和脚边,抱着他的小腿就哭出了声。 温蕴和被这猛地一扑,差点儿就摔倒了,好在温言及时从后面护住了他。 王盼娣也不管温蕴和是不是要摔倒了,紧紧抱着他就是一顿哭:“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有钱啊!我没钱还啊!你就看在我爹娘照顾过兰翠姐的份上,别找我要这笔钱了吧!” 温言刚要开口大骂她不要脸,就被温蕴和抢先开口:“你要是实在没钱,这笔钱我也可以不要你还。” 王盼娣听到这话,终于停了哭声,忙不迭地起身就要去谢温蕴和。 温蕴和又开口道:“就按照你说的,算是兰翠还了你爹娘那两年的照顾之情了。” 王盼娣忙开口:“没错没错,这债就该让兰翠姐背,如今兰翠姐也嫁给你了,这笔账自然就是一笔勾销了!” 第40章 断绝关系 周围的人都被王盼娣的这番无耻言论给激怒了,温蕴和倒是仍旧一副笑意的模样。 温蕴和见她说完,才开口道:“那兰翠也算是偿完恩情了,你又凭什么拿你爹娘来要挟她?你算算这些年你从我家拿了多少东西,值多少钱,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王盼娣没想到温蕴和在这儿等着她,脚下一软又想扑到地上去哭,没想到身后却不知道被谁塞进来一张长凳,她没跪在地上而是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凳子上。 温蕴和不给她开口嚎的机会,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现在困难,怕是拿不出这笔钱来了。” 王盼娣听到这话,忙抬头应是。 温蕴和又继续道:“这笔钱我可以不要你还,但是你今天这样坏我媳妇和小孙子的名声,按理说我就算是冲到你家打你老公一顿,他都得给我道歉。” 旁边顿时就有了附和道:“确实,要是有人这样造我媳妇的谣,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就算是不能打女人,我也要让她老公尝尝断腿的滋味!” “可不是嘛,老温头,你要不要帮手,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去双牛村,给那个刘二牛打的满地找牙!” “就是就是,加上我一个!” “没错,我也去,王盼娣这娘们的嘴太毒了,我倒是要去问问刘二牛平时是怎么管教她的!让她的心能这么歹毒。” 温蕴和抬手止住众人的起哄:“谢谢大家了,不过我们好歹是亲戚一场,看在我媳妇面上,我这次不去找刘二牛麻烦了。” 顿了顿后,温蕴和继续道:“不过有件事确实要麻烦大家伙儿给做个见证,今天王盼娣来我家这么一闹,我们这些年本来就不剩多少的亲情也差不多是给她闹没了,今天刚好大家伙儿都在,我请大家做个见证,从今往后,我温家就没王盼娣这门亲戚,媳妇你说呢?” 王兰翠站在一旁抹了把眼泪对着呆坐在板凳上的王盼娣说:“我们姐妹一场的情分就到今天为止了,以后你就别再来找我了,我也不欠你什么!” 王盼娣看了眼王兰翠又看了眼温蕴和,抱着背篓坐在凳子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围观的一个婶娘见她这副模样,心底也生出几分同情来:“行了盼娣,这次确实是你做的过火了,你也别怨你姐夫心狠,这都是你自己作的结果啊!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足吧。” 王盼娣看了眼劝话的婶娘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腊肠和白菜,怀着希冀开口:“我同意不跟你们做亲戚了,不过这些腊肠和白菜能让我带回去吗?” 刚刚开口劝解的婶娘听到王盼娣的这番话满脸愕然,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同情像是喂了狗。 婶娘推搡着王盼娣怒骂道:“你这下贱胚子简直就是个说不清的。你还想要腊肠,我看你长得像是腊肠。你给我滚出去!简直就是丢了我们丰川镇女人的脸!” 说罢伙同几个女人一同把王盼娣往门口推。 温言盯着边退边挣扎骂人的王盼娣,有些委屈地对王林华说:“王书记,我记得造谣诬陷别人也是犯罪吧!你也知道我和爷爷平日里干活勤勤恳恳,压根就没有半分抱怨。结果临到头了家里人却还被欺负成这样,王盼娣这样做可是在寒劳动人民的心啊!要是人人都跟她一样欺负人,家人都护不住,那以后谁还会没日没夜的替公社干活啊!你一定要做主还我和我奶奶一个公道啊!” 这丰川镇上,谁家没让温言给自己的牲畜看过病,谁家的房子不是温蕴和参与一砖一瓦给垒砌起来的? 这会儿听到温言委屈的话,大伙儿心里原本就偏向温言的那杆秤顿时就更偏了,纷纷开口要求王林华要给王盼娣一个教训。 “言言说的没错,要是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工作,还有那不工作的懒娘们来欺负我家媳妇造谣我的家里人,那这工作谁爱做谁做去,反正拼死做和点卯做也没啥差别。” “可不就是嘛!纯粹就是欺负老实人,埋头干活没一句好话也就罢了,还要被这些偷懒的人欺负。” “就是,这次温家被人欺负成这样,要是这都不能得个说法,以后大家伙还做什么啊!一起在家里躲懒吧,免得家里人被欺负的时候我们还在外头拼死拼活的干呢!” “说的没错!一定要给个说法!哪有勤劳人被懒汉压榨的道理。” 温言的一番话让事态往王林华最不乐意看见的方向转去,原本就积压在众人心底的矛盾这会儿更是被激化,眼看着就要爆发了。 王林华心底暗骂了一句,忙向众人承诺道:“王盼娣造谣骗人,欺骗公社的做法完全就是在犯罪,这件事公社里一定会严肃处理!我待会一回去就让双牛村的村干部来镇上一趟,这件事必须深究,我一定会给温言和兰翠讨要来一个公道!绝对不会寒了大家的心的!大家放心吧!都散了吧。” 王兰翠站在原地,被几个邻居媳妇拍背安慰,想到以往自己对王盼娣掏心掏肺地好,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报,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温言送走王林华一行人,回到堂厅后就见到爷爷正搂着奶奶轻声安抚,其余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 温言见自己这会儿待在这帮不上忙,和爷爷点头示意后就转身进了房间。 一进屋,曜皋八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王盼娣的大儿子真的像林三吗?她和林三是什么关系啊?他们俩之前谈过恋爱吗?那她为什么不和林三结婚啊!” 温言没好气道:“你说你一个男鬼,这么八卦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不知道我待在这空间里有多无聊,好不容易有个小人参精进来了,结果它还怕我怕到不行,一进来就蹲在茶杯里,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温言有点担心:“小人参怎么了?还在哭吗?” 曜皋懒洋洋的回答:“它没事也没有哭,就是单纯的在害怕我呢。” 听到小任盛没有事情,温言也就不再追问了。 毕竟在温言的想法里,修炼千年的人参精怕一个炼药万年的老鬼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毕竟是食物链上下级的关系,就算是想不害怕也很难吧。 第41章 抓野猪 这场闹剧过了没几天,就迎来了春节。 这天一大早,温言正在打坐呢,就被温家几兄弟疯狂敲门的声音逼得不得不提前收式去开门。 温兴国看见温言开门,兴奋地放下半举着的手去拉他:“言言,快跟我们一起去看东子。” 温言一愣:“东子?吕晓东吗?他回来了?” 温兴国兴奋的说:“是呀!东子回家过年了,还带了好多新奇玩意和零食呢,你快点儿,去晚了就没吃的了。” 温言刚要抬腿,曜皋的警告就传入耳朵里:“别去,忘记我和你说的天童子了吗?温兴国他们去没关系,但是你已经是一只脚踏入修行的人了,承担不了那么大的因果。” 温言听到这话,顿时就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大伯,我肚子疼,你自己去玩吧,我想去茅厕。” 温兴国本来是一脸兴奋的表情,听到温言这么说,十分担忧道:“言言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会不会很疼啊?” 温言忙说:“没事,我去趟茅厕就好了。” 最后,温兴国还是一脸心疼地搀着装病的温言进了茅厕后才离开。 温言越想越不对:“之前不是说吕晓东要在那道观边上住上一年吗?这会儿还不到半年他怎么就回来了?” 曜皋声音懒懒的:“我怎么知道,等温家那几个小屁孩回来后你问问不就好了。” 温言应了一声,回到房间后心底还想着这事。 曜皋见温言回房后也没心思打坐修炼,就把小人参精给丢了出来。 温言借助半空中自由落体的小人参,满头问号:“小任盛你干嘛呢?” 小任盛也很委屈,瘪着嘴告状:“不是我自己出来的,是曜皋老大把我丢出来的。” 温言听到这话,顿时就哑巴了,只能抱着哭唧唧的小人参精细细安抚。 过了半晌,曜皋才开口:“心情好些了吗?” 听到这话,温言愣神了片刻后才说话:“你就是怕我心情不好才让小任盛出来逗我开心的?” “差不多吧,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温言感受着被人放在心上注意的温暖,轻笑了声:“嗯,好很多了。谢谢你!” 曜皋不自在地咳了声:“刚好今天家里的小孩都去吕家玩了,要不我们去山上吧?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山上抓野味吗?” 温言听到这个提议,心下微动,嘴上却说着:“是想抓野味,可是你不是说了不许我用空间抓野猪吗?我总不可能用拳头吧!” 听到温言这么说,曜皋又是一阵咳嗽,过了半晌才磕磕绊绊的开口:“那啥,其实你要用空间抓野猪我也不能拦着啊,你高兴就好。” 温言听到这个回答,心底又是一阵暖和,就像是在大冬天被人往怀里塞进来一个刚出炉的烤红薯似的,暖和又甜蜜。 五分钟后,温言穿好外衣就往山上去。 才刚走到山脚下,温前眼前就自动出现了个大箭头,上面是一个猪头的标志。 温言兴致勃勃地搓了搓手:“小任盛,快报信息,这头野猪多高多重多少肉?” 话音未落,温言视野里的猪头旁边就出现了一串字符,分别表示野猪的身高体重和含肉量。 温言满意地直点头,智能,小任盛真的是太智能了! 结果温言却差点儿被这个智能的人参精给摆了一道。 温言跟着箭头来到野猪的标记点,只是还没等他靠近蹲下,左前方就传来一阵冲撞声。 温言知道自己这是暴露行踪了,这会儿就是他想爬到树去躲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往右跑。 只是温言没想到在这儿的野猪不止一头,而是一窝。 顾名思义,这儿的野猪有一公一母俩头成年野猪,旁边的草地上还卧着七只正在哼哼唧唧小野猪。 温言边跑边骂:“小任盛你个缺德精!你是想害死我吗?” 小任盛见温言被追心底也是急得不行,但是却拿不出半点儿解决方法,纯粹在空间里干着急。 曜皋见温言眼看着就要被撞飞了,急忙出声提醒:“你跑什么?抬手收它啊!” 温言这才如梦初醒地抬手把追着自己的野猪收进空间。 眼看着自己的伴侣没了,另一只野猪这下可杀红了眼,盯着温言的眼睛都快红了。 温言咽了口唾沫,准备故技重施,抬手对准了那头气势汹汹的野猪就准备把它也丢进空间去和它的老伴作伴。 只是温言手刚对准那只野猪,面前就跳出一行提醒:“收入的生命体尚在存活期,请稍后再试。” 温言又试了几次,得到的都是冷冰冰的一行“收入生命体尚在存活期,请稍后再试。”的提醒。 温言这下可慌了神:“曜皋,怎么办!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曜皋也没想过会出这个岔子,赶忙拿了把药镰让小任盛去空间里给还喘着粗气苟延残喘的野猪捅刀子。 外边的这头野猪可没那么好心,待在原地任由温言等冷却时间到。 温言盯着野猪,它脚刚动,温言就咻的一下往侧面跑去。 好在温言现在已经是筑基期,加上又是在山上这种有足够大树躲避的地形。 温言愣是靠着灵巧的身形和野猪躲了几个来回。 就在野猪再次朝温言冲过来的档口,小任盛开口了:“主人,野猪已经没气了。” 温言这才朝着旁边躲了躲,抬手对准前面因为来不及刹车已经跑出去好几米外的野猪屁股,心念一动,面前那头暴躁的野猪瞬间就没了踪迹。 温言脱力地撑着一棵树缓神了好久,才终于有余力想把那两头野猪放出来看看情况。 曜皋声音发涩,有些为难道:“我建议你还是别把野猪放出来的好。” 温言不解,靠坐在树边休息:“为什么不能放出来啊,不会还没死吧!那我放之前抓的那头出来看看。” 曜皋支支吾吾老半天,见温言真的要动手放猪,赶忙阻止道:“我就是说前面抓的那头别放出来。” 温言听到这话更不解了:“为什么啊,不是都死了吗?” 曜皋看着那个空间内血流满地的惨烈模样,有些不忍心:“死是死了,但是死相极其残忍。” 温言听得一头雾水,最终还是没扛住好奇心的驱使,抬手就把那头先抓进来野猪给放了出来。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温言面前就出现了一头浑身伤口的野猪,任谁看见都得说一句这猪死得好惨。 第42章 找人抬野猪下山 温言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野猪,又看了眼不远处窝在一起发抖的野猪仔。 思索片刻后,温言问小任盛有没有办法把这里隐藏起来不让人发现。 小任盛这会儿正为了自己虐杀野猪的行为忏悔呢,见有戴罪立功的表现机会,立马就精神抖擞的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温言依着小任盛的要求把几只野猪仔和野猪尸体放到了一块儿去。 七只小野猪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的味道,纷纷往大野猪身边靠去。 小任盛先是在地上画了个圈,把野猪和猪崽全圈了进去,然后就见它飞到半空中绕着飞了好几圈,刚刚还看得见的野猪就消失在了原地。 温言搂着落到怀里的小任盛,惊奇的问道:“这样就好了?它们也不会出来吗?” 小任盛仰着头一脸笃定:“他们就是把地挖穿了都出不来,主人您就放心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温言也就放下心来。 随手把小任盛丢回空间后,温言就哆嗦着两条腿下山了。 温言刚到大门就看见正在院子里扎着衣服打年糕的爷爷和大伯。 温言把在山上杀了头野猪,野猪还有几只小崽子的事给温蕴和说了一遍。 温蕴和听完,兴奋到就连年糕也不打了,从门后抽出扁担就去喊人上山抬猪。 上山的路上,温蕴和小心的觑着温言的脸色,不大好意思的开口:“言言,你心里别在意,我知道这野猪是你拼了命宰掉的,按理说不应该分出去,但是你看这……” 温言之所以会下山叫帮手,原本就存着要分出去一大半猪肉的打算,毕竟这年头想独吞一整头野猪,没点儿家族势力都做不到。 这会儿温言看着爷爷一副内疚的神情,心底顿时一软:“爷爷没事,我知道的。” 周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人见温言这么好说话,顿时就松了口气,打趣道: “你这一身血,刚刚老温头来我家的时候我看见跟在后头的言言差点儿没吓坏咯。” “言言,瞧你这一身血,为了杀那头畜生你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就是,我瞧你走路都打颤,你放心,待会儿到了地你只管休息,叔几个帮你把野猪抬下去,你不用出半分力!” 温蕴和叫了温家附近的几户人家的男丁来抬猪,听到是进山帮忙抬野猪,几乎每家都跟来了三四个壮丁。 就这配置,别说是抬猪不需要温言出力气,就是要把温言抬下山去都有富余。 温言跟着小任盛给的导航一路往上爬,眼看着就快到地方了,温言赶紧让小任盛把隐藏野猪的法术给撤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温言的身后,还没走到目的地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温蕴和连忙把温言扯到身后护着,李家是镇上的猎户,李余富带着大儿子李佑国从旁边绕了一圈后确认安全了才到野猪面前查看。 饶是李余富这样见识过动物各种死法的老猎手,看见这头野猪的死法仍是眉头一紧,低声叹了一句:“死的可真惨啊!” 李佑国看见野猪的死相也是倒吸了口凉气,回头对温言笑骂了一句:“言言,你下手可真够黑的啊,你身上的血该不会全是猪血吧!” 温言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没做声。 李佑国也只是随口打趣了一句话,说完这话他就转身和父亲一起去绑猪了。 李余富先把躲在母猪身下的几只小猪仔给掏了出来丢到背篓里,然后才去处理地上的母猪。 做这些事的时候李余富仍是不时地注意着四周,没发现什么动静后又问温言:“言言,你杀死这只猪的时候没看见旁边有其他成年野猪吗?” 温言昧着良心摇头。 见温言摇头后,李余富心底更加不安:“按理说有七头猪仔在这边,不可能只有母猪的,公野猪估计就在附近,咱们速度快点儿,可别和它碰面了。” 这时候李佑国又加了一句:“而且言言下手这么狠,这野猪身上的血都快被他放了一半了,这血腥味飘的老远,我们速度要是不快些怕是能引来狼。” 听到这话,大家顿时手忙脚乱地去帮忙系绳。 不一会儿,大家就把野猪架起来抬着往山下走,温言握着小药镰走在队伍的前半段,靠着小任盛的导航实时监测有没有潜在的危险靠近。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一行人也算是平安无事地把野猪给抬回了家。 只是他们上山时是十几个人,回来时身后却跟着一大串尾巴。 马金云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大野猪,又看了眼被小孩子围着逗弄的七头小猪仔,嫉妒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就在这时候,马金云看见王家的二女儿王秀英在逗弄小猪,赶忙把她拉倒跟前小声交代:“秀英啊,你娘前两天不是还说要是过年家里能有点儿嫩肉涮锅就好了,你看这野猪仔的肉多嫩啊,你还不回去让你妈过来一趟?” 王秀言就是过了年也才十二岁,这会儿正是喜欢小动物的时候,这会儿听到马金云这么说,立马就甩开手不理她,继续蹲回去和小猪玩去了。 马金云没劝动王秀言回家告状,一转身就看见匆匆过来的林雅丽和王英雄。 马金云心底顿时就笑开了花,忙迎了上去:“雅丽呀,你来这是?” 林雅丽瞥了眼马金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我也刚听英雄说温家抬了头野猪下来,过来看热闹呢。” 马金云忙把她拉到一边:“雅丽啊,要我说啊,这野猪是吃公家的东西长大的,那这野猪也算是公家的吧?” 林雅丽是多么透彻的一个人啊,听到马金云这么一说立马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按你这么说,这野猪确实是该归公家的。” 马金云听到这话,立马又说道:“那这温家杀的野猪,就应该拿来全镇的人分了吃吧,不然就他们温家的几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肉啊!” 言下之意就是说温家在丰川镇人单势弱的,就算是公社要求温家把野猪肉全交出来,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林雅丽听到这话,却是冷哼一声:“那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这野猪是人家杀的,也是人家辛苦抬下来的,哪能拿来给全镇人分了啊,这话我可说不出口。” 林雅丽知道马金云想让自己当这个出头鸟,拿王林华公社书记的身份压迫温家把猪肉交出来,到时候肉是大家伙一起吃,仇恨却全是自己家拉了,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 马金云还想再劝,却被王英雄给挤到了一边去。 王英雄边拉着林雅丽往温家走边絮絮叨叨:“妈,你在这磨蹭什么呢,你不是答应要给我买一只野猪仔的吗?你再不走快点就要赶不上趟了。” 马金云看着走进温家院子的母子儿子,气的啐了一口:“啧,什么玩意!” 第43章 卖野猪 林雅丽刚进门就看见蹲在地上逗弄野猪仔的小女儿。 见一向内敛懂事的小女儿对着野猪仔爱不释手的模样,林雅丽更是打定了主意要说动温家卖一只小猪仔给自己。 温家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呢,完全没有空余来招待上门的人。 好在抱着各式想法上门的人也都很识趣,自顾自地揣着把瓜子三俩做一堆地聚在一起,要不看看杀猪,要不就逗弄小猪,反正没人去烦温家的人。 温言一回家就被王兰翠推着进浴室洗澡了,等他洗好出来的时候,野猪都已经杀好了。 负责杀猪的李余富把半扇猪肉和猪头猪尾巴连同一部分猪内脏都分给了温家,剩下的则是几户人拿去分。 野猪仔则是温家独占三头,剩下几家一户一只。 这样的分法大家都觉得非常满意,毕竟要不是温言先杀了猪,这会儿他们怕是连一块肉都吃不着。 见几家人都把肉搬回去了,温蕴和正准备让孩子们把自家的猪肉给搬到厨房去,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就响起了。 马金云嗑着瓜子挤进来看着案板上的肉两眼发光:“老温头,你作为公社的一员,难道不知道野猪是公家的吗?怎么你还想把这么多肉全给私吞了啊!” 温言这会儿正蹲在一边洗衣服呢,听到这话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金云瞥了眼蹲在地上的温言,笑吟吟的开口:“这么简单的话你这个省城里来的公子哥还没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你们这野猪肉是吃公家粮长大的,自然是归公家所有。” 温言冷笑一声,衣服也不洗了:“你这意思就是要我们把这一半肉拿出来给全镇人分呗,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啊,我看你可一直在门口晃悠啊!” 不等马金云回答,温言又状若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因为刚才还有好几户人家在,他们都是在这丰川镇上扎了根的,家里在丰川镇人多,你不敢去欺负,就逮着我们温家这一户外来户欺负呗。” 马金云被温言撕破脸面,气的说不出话来,又确实如此没法反驳。 温兴家这时也跳了出来说道:“你说野猪是公家的,那去年你们家套到的那头野猪怎么不拿出来分,而是你们家自己全吃了呢?” 这时候李余富也去而复返,见马金云这副无赖样,也冷哼道:“你这意思是以后我们大家上山去逮着的山货全得充公呗,你这娘们的算盘打的可真精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如果真的按照马金云的说法,那李余富以后这打猎的行当也不用干了,合着全是在做白工呗。 听到李余富这么一说,周围原本还在看热闹想趁机捞一把的人可就都坐不住了。 这年头谁家没上山套点儿野猪山兔的,要是按照马金云的说法,那以后还不得乱套了,猎来的东西全都充公,这凭什么啊! “要我说,马金云你这个算盘打的也太精了吧!” “可不是嘛?你说想买的话我还高看你一眼,没想到你还真的是不要脸面,居然想要人家把猪肉白送给你吃,你咋想的啊!” “就是说啊,刚刚你们是没看见,言言那一身血的模样,他拼了半条命才杀的野猪,你让他白送给你吃,你说这话良心不痛吗?” “我也看见了,那一身血可吓人了,我看着都心疼。马金云你这话说出来也不怕遭了雷劈!” 马金云被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数落着,面上也不好看,她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是触到大家的逆鳞了,不等大家说完就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见她识相离开,刚才说话的几个人趁机开口问道:“老温头,你这猪肉能不能匀给我们一些啊,我看着这肉新鲜,刚好今天过年加个菜!” 温蕴和刚刚被众人解围,这会儿也不好拒绝。 刚好王兰翠也觉得这些肉吃不完,就小声同温蕴和商量:“要不就匀点儿给他们吧,刚好过些日子就要给孩子们交学费了,多存点儿钱也好,我们还能买头猪回来养。” 温蕴和听着也觉得不错,让王兰翠留了十斤好肉自家吃,剩下的就都让大家看着给钱拿回去加菜了。 林雅丽见温家愿意卖肉,就凑近了问温蕴和愿不愿意卖小猪仔。 这野猪如果放在家里养实在是划不来,吃得多出肉少,通常没人愿意养野猪。 不过林雅丽见女儿实在喜欢,又拗不过儿子想要,所以就打算出钱买一只回去哄孩子们开心。 不过温蕴和看着围着小猪仔身边逗弄的自家小子们,有些犹豫。 林雅丽看了眼和女儿蹲在一起玩的温家姐弟,了然出声:“温大哥,我就买一只,剩下两只还是能陪你家孩子玩的!” 温蕴和看了眼温言,觉得小猪仔的去留还是得让温言决定。 温言看了眼王秀英,这女孩简直安静的过分,在他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王秀英和人一起玩呢。 “可以啊,不用买了,难得小姑娘喜欢,就当我送给她了。”温言觉得能被王秀英带回去也是小猪仔的造化,毕竟野猪家养不划算,就算是留在温家也难逃下锅的命运。 “言言,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个钱是必须给的,不然你那儿送的完啊。”林雅丽说完瞥了眼身后的人群,意有所指。 温言听到这话,又看了眼林雅丽身后的乡亲,点头把钱接过来囫囵塞进兜里去了。 野猪肉十分畅销,不到一会儿就全被刮分干净,想到今年的年夜饭又能添一道荤腥,街坊们也十分开心,一时间温家的小院里笑声不断。 直到快煮午饭的时间,聚在温家的街坊才逐渐减少。 温言看着在后院抱着小猪仔不松手的大姑小姑,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们俩都快成猪妈妈了,那以后这两只小猪仔的猪草就归你们两了吧!” 温聆之和温雅之听到温言的这一安排顿时惊喜的抬头:“真的吗?这两只小猪仔以后归我们俩了吗!” 温言还没回答,刚把前院打扫干净过来的温家几兄弟顿时就不乐意了:“不行不行,我们说好了归大家一起的,怎么就变成你们俩的人!” “就是,大姐二姐你们俩可不能这样!” 温兴国作为大哥不好开口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分明也是十足地不满。 温言见自己惹祸了,赶紧脚底抹油地跑了,留兄弟姐妹几人继续就猪仔的归属问题在后院展开讨论。 第44章 年夜饭 这一年温家的年夜饭相较过去的几年显得尤为丰盛。 厨房里刚出锅的腊肉,是用吕家之前为了感谢温言救回吕晓东送来的那半扇猪肉做成的。 因为今年王兰翠没把腊肉分给王盼娣,所以盘子里的腊肉比起往年来说,份量多了不止一倍。 虽然这些腊肉因为时间放得太久而显得有些隐隐发臭,但在这个年代的人来说,仍属于难得的美食。 这不,腊肉还没上桌,就被循着香味跑进厨房的温兴国兄弟几个给偷摸着吃了快大半盘。 等温聆之过来端菜时才发现,原本满满登登的一大盘蒸腊肉,这会儿就只剩下一个小盘底了。 温聆之气得抄起笤帚就要教训带头偷吃的温兴国,却被年纪最小的温兴盛扑过来抱住了双腿,顿时就动弹不得了。 温聆之低头刚要开口训斥弟弟,谁知道嘴巴一张就尝到了一股浓郁的咸鲜。 原来是温兴家趁着大姐低头开口的瞬间,抓起盘子里的一块腊肉就往她嘴里塞。 这下可好了,不仅堵住了温聆之未出口的训斥,也把她拉到偷吃的这个阵营来了。 温聆之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嚼了起来。 王兰翠这会儿蹲在院子里杀鸡,见温聆之去厨房端个菜却半天也没出来,心底正纳闷呢。 正巧看见温言抱着小任盛从房间里出来,王兰翠就打发他去厨房催温聆之动作快点儿。 温言应了一声,松开小任盛,转身往厨房走。 小任盛则飘到王兰翠身边,看她杀鸡。 温言刚进厨房就看见姐弟几人背对着大门围着灶台边,偷偷摸摸地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温言心底偷笑,蹑手蹑脚地上前,猛地一拍其中一人的背:“你们在干嘛呢?” 被拍到的温兴家吓得跳了起来:“嚯!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都没个声音啊!” 其余几人也被这动静吓得一跳,温聆之更是吓得把手里的刀都差点儿掉了。 “我,我,我们在切肉呢!” “就是就是,言言你怎么来了!” “言言你怎么走路都没个声音,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温言看着明显被吓到的几人,半点不心虚,反而挑了挑眉问道:“你们没事切什么肉啊!” 一听这话,灶台边的几人顿时就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地,就是没人开口说话。 温言看着满脸心虚的几人,视线划过他们沾满油渍的嘴角。 见他们不吭声,温言也不催,围着灶台转了一圈,总算是在角落找到了那个空空如也的盘子。 这盘子被藏得这么深,要不是温言刚好知道大姑姑进厨房是为了端腊肉,又看到他们嘴角的油渍,还真不容易发现端倪。 温言走过去拿起盘子,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果然是扑鼻的腊肉香味。 “你们……你们把这一大盘的腊肉全给吃了?” 温言拿着盘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正不知所措的几人。 拿着刀的温聆之眼见偷吃的行为被温言发现了,赶忙开口辩解道:“我,我就吃了三片!是他们往我嘴里塞的!” 一听这话,几兄弟顿时就不乐意了,争先恐后的辩驳道: “大姐!你不能这么说,明明只有第一片腊肉是我塞的,剩下几片可都是你自己抢着吃的!” “就是就是,大姐你抢的可凶了,那会儿盘里只剩下五片腊肉了,可是你一个人就吃了三片。” “是啊!我都抢不过你!” 温言听到几人的话,有些忍俊不禁:“所以,大姑姑就只吃了三片腊肉,剩下的那一大盘全是你们几个人吃的?” 几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了半天,最后才不情不愿的点头承认了。 温言也没说什么,看了眼案板上温聆之切了一半的腊肠,是之前差点儿被王盼娣带走的那几节。 温言有些不明白:“你们吃的是腊肉,怎么切腊肠啊!” 几兄弟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低头不说话。 最后温聆之开口解释:“我们找了娘之前放肉的柜子和篮子,都没发现腊肉。” 温言这才一拍脑袋:“哦!那天王盼娣过来要东西,奶奶怕她后面再来我们家闹,就把腊肉全挂到烟囱里去了!” 几人这才一脸懵地抬头,然后又整齐划一的看向温言。 温言被盯得一激灵,忙说:“你们别想指望我啊!我是不会去帮你们取肉的!你们想挨骂可别带上我!” 最后,温言还是顶不住几人的眼神哀求,苦着脸爬上烟囱口取了肉回来蒸。 这晚的年夜饭,是温家近几年来最丰盛的一次。 不仅有比往年大盘的腊肉,还有往年没有的红烧野猪肉和老参鸡汤,就连平日里最常吃的炒白菜和拌野菜,都因为油水够足的缘故,闻着就香。 温蕴和看着满桌的菜色,又看了眼端坐在桌旁已经两眼放光的孩子们,和王兰翠对视一眼后,俩人都笑着拿起筷子夹向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 眼看着长辈动筷了,其余的人这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伸向自己盯了许久的菜盘。 温言倒是没先伸筷子,他坐在温蕴和旁边,正准备起身给爷爷舀一碗鸡汤,却突然闻到了从汤里飘出来的淡淡参味。 温言看着那锅鸡汤有些不确定的转头问王兰翠:“奶奶,炖这锅鸡汤用的水是?” 王兰翠心里哪会不知道孙子臭讲究的毛病,存心想逗逗他,就故意含糊开口:“哦,我让小任盛帮忙的,这可是老参鸡汤,大补的,你可要多喝点儿!” 温言一听这话,立马就放下准备舀汤的碗:“爷爷,我先去给你盛饭吧!” 温蕴和的身上还带着在老家养出的习惯,饭前是要先喝汤的。 听到温言的话,有些不解的开口:“啊不用,爷爷习惯了饭前先喝汤,你先给我舀一碗汤吧。” 温言正头疼要怎样开口婉拒,就听见王兰翠笑着说:“你这孩子,快放心吧,今天炖汤的水和之前不一样,不是拿泡过参的水炖的,真的是,有的吃还挑。” 桌上的几人听得云里雾里,而温言一听这话,顿时就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小任盛的洗澡水就好! 给温蕴和舀了一大碗鸡汤后,温言自己也舀了一碗鸡汤慢慢地喝了起来。 第45章 别管塞牙了,再不吃肉就没了! 温言慢慢喝着鸡汤,看着餐桌上虽然吃相很好却吃的极快的温家兄弟几人。 这顿没有电视,更没有春节联欢晚会佐餐的年夜饭,却是温言这么多年来吃的最香的一次。 可能是因为吃了大半年的野菜汤就地瓜干饭,肚子里早就没了油水的缘故。 也可能是被其他人埋头苦吃的劲头影响,总之温言今晚的食欲大增,吃什么都觉得香。 一桌人吃的正欢的时候,温言却发现坐在旁边的小叔温兴盛一脸痛苦的模样,边嚼着嘴里的东西边龇牙咧嘴。 温言心底一惊,以为小叔噎着了或是哪里不舒服,急忙放下碗问道:“小叔,你怎么了?” 温兴盛转头,皱着眉含糊道:“我没事,就是肉塞着牙了。” 温言听到这话,心下一松,笑着就勾住温兴盛的头要给他剔牙。 不过由于指甲太短,加上温兴盛的牙齿又小,温言捧着温兴盛的头剔了半天也没把卡在他牙齿里的肉给剔出来。 温兴盛原本还是乖乖坐着任由温言摆布的,但是眼看着自己剔牙的这一小会儿功夫,桌上的肉就愈来愈少了,他顿时就急了。 “言言,别管这牙齿了,咱们先吃吧!” 由于温兴盛的嘴巴被撬开,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温言手仍是牢牢按着温兴盛的头,有些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啊?” 温兴盛见温言没放开自己的意思,急道:“言言,你快松手,别管这牙了,咱俩再不吃的话,肉就没了!”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他。 温兴盛的脑袋刚得到自由,立马就抄着手里一直握着的筷子朝锅里最后的一块野猪肉插去。 温言被他一会儿喜滋滋的眯眼吃肉,一会儿又龇牙咧嘴的吃相逗笑了,扯了扯身边的温蕴和:“爷爷你快看小叔呀。” 温言的声音不小,桌上的几人听到这话,都看向了吃的正香的温兴盛,大笑了起来。 温兴国取笑道:“哈哈哈,小弟,你这吃相放在整个丰川镇那也是绝无仅有的!” 温兴家听到这话,忙咽下嘴里的东西笑道:“何止呀,我看是放在整个县城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温雅之更是放下筷子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为了吃肉,连塞牙都不管了,这放在全国怕也是没几个人!” 温兴盛趁着大家伙笑的这会儿功夫,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碗里,嘴上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塞牙了吃着吃着就会习惯了,但是桌上的肉没了那可就真的没了啊!” 大家听到他的这番话又是一阵捧腹大笑。 唯有温蕴和听到这话,默默地喝了一大口酒,没有说话,更没有笑。 饭后,两个姑姑帮着奶奶一起收拾厨房,温兴国则带着几个弟弟出门去谷坪玩耍了。 温言看温蕴和一个人呆坐在院子里抽烟,搬了条板凳过去坐到他身边。 “爷爷,你怎么坐在这儿,不进屋烤火?”温言看着正吧哒吧哒地抽着旱烟的温蕴和,有些不解。 温蕴和见温言过来,苦笑看向夜空:“言言,你说爷爷这个爹当得是不是特别失败?” 温言不懂爷爷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在他的心目中,爷爷的无疑是最成功的家长。 毕竟能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仅靠家中一个劳力就把全部小孩送进学校读书,替孩子们博取一个好将来的温蕴和简直是成功得不能再成功了。 温言一脸认真道:“爷爷你会怎么突然这样想?你要是算失败的话,那在这个镇上也没几个人是成功的了!” 温蕴和听到这话,转头看向温言,眼底是一片晦暗:“可是,咱们家每年的饭桌上都是那几道菜。今年要不是因为你来了,咱们家估计还和往年一样,我这心里头是真的过意不去,是我没用,没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温蕴和一直都对家里人怀着愧疚之心,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才会让一家人跟着自己一起过穷日子。 这种愧疚之情,在今晚的餐桌上被温兴盛那副不顾塞牙也要吃肉的举动给激到了顶峰。 温蕴和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非要让孩子们念书的做法是不是不对。 “老李他们总是在我耳边念叨,说聆之和雅之是个姑娘,反正这女孩子到了年纪就要嫁人的,完全没必要送她们去学校读书。而且兴国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好的一个劳动力,偏偏我脑子不清醒,才会一直把他困在学校里念书。”也许是酒气上涌,温蕴和说到这时,声音都带着哽咽。 温言正想着该怎么开解爷爷,温蕴和吸了吸鼻子又说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女孩怎么了,劳动力又怎么了,在我心里就是觉得只有读书才有出路。我不想他们跟我一样,都一把年纪还是只能靠苦力吃饭。” “我一直觉得只要能让孩子们上学,我和媳妇苦点累点都没有关系,可是我却忘了要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我吃这份苦。”说完这话,温蕴和声音一哽,双手捂着脸呜咽了起来:“言言你是不知道,今晚我看到兴盛那孩子宁愿塞牙难受都要拼命往嘴里塞肉的模样,我完全没觉得好笑,我只觉得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让孩子跟着我受苦了。” 温言听着爷爷的呜咽,心底也难受,眼眶里含着的泪差点儿就要落了下来。 他抬手檫去眼泪,轻拍着温蕴和的背劝道:“爷爷,你别这样想!伯伯叔叔他们都是爱读书的孩子,你的想法完全没错,让他们读书才是对的。” 温言知道再过几年高考就会重启,更知道大伯后来会以怎样优异的成绩考进京城,自己的叔叔姑姑们也都因为爷爷的坚持有了学历,最后才能在县城里获得一份令人艳羡的工作。 到最后,全家只有那个为了能让哥哥弟弟念书而选择偷偷辍学的温兴家,因为没有学历,最后只能和妻子在镇上开家小店谋生。 这些事,温言没法开口告诉温蕴和。 就像是温言没办法告诉温兴家,自己曾经因为他辍学的缘故,在暗地里怨恨过他一样。 温言只能轻轻拍着温蕴和的背,坚定道:“爷爷,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他们以后会后悔没让孩子读书的!你可不能被他们带偏咯!” 温蕴和听到温言话里的担忧,笑着转头:“言言说得没错,是爷爷糊涂了!” 温言见爷爷笑了,总算是放下心来:“爷爷,你放心!我会赚很多的钱,也会山上去捉野猪,肉以后咱们家管够,总之读书的事没得商量!必须读,一个也不能落下!” 温蕴和被温言认真的神情给逗乐了,咧嘴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人小鬼大!你忘记爷爷之前说的话了吗?养家糊口的事,有爷爷来就好了,你呀,只需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好咯!” 温言点头,笑眯了眼:“嗯,我记着呢,没忘!” 温蕴和见温言眉眼弯弯的模样,抚上他的头:“对咯,这样笑才像个小孩嘛!家里的事让大人想法子去,你呀,就别操心啦。” 温言没有接话,祖孙俩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听着门外偶尔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直到王兰翠过来喊人才回到堂屋去。 第46章 吕晓东死了 吕晓东死了,在大年初一的这天早上。 听到这个消息时,温家正聚在一起吃早餐。 温蕴和建筑队的同事老李,就在这时急匆匆的跑来温家找他。 老李进门后看见温蕴和手里刚盛好的饭,焦急的催道:“哎呀!老温快点儿,你赶紧扒拉俩口跟我去晒谷坪!” 王兰翠端着饭碗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又是你个老李头,催什么催!大年初一地就叫我们家老温加班也就算了,怎么连饭都不让人吃完啊!” 老李看着饭桌上正在吃饭的几个孩子,不想让他们听见,就凑近温蕴和的耳边轻声说:“出事了,东子死了,那孩子年纪还小,不能进祠堂停灵,你快跟我去晒谷坪,帮他们家搭灵堂吧。” 温蕴和听到这话,端着碗的手一抖,撂下碗筷就站起身去取工具箱,跟在老李身后往外走。 温言坐在温蕴和的另一侧,老李声音又小,他只听到祠堂和什么堂的字眼,其余的都没听清。 温言看向端着碗发呆的王兰翠,问道:“奶奶,李爷爷说的是什么事啊?出什么事了吗?” 王兰翠被温言的话给拉回思绪,扯着笑开口:“没事,没事,你们快吃饭。” 说罢王兰翠放下手里的碗筷,对着几个孩子交代道:“我先出去一趟,你们先吃,吃完了就把桌子收拾一下,今天谁都别出去疯玩,就待在家里,听见没?” 几兄弟面面相觑,不懂王兰翠为什么突然这样交代。 不过见王兰翠一脸严肃的模样,几兄弟还是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王兰翠这才进屋换了身平时干活的衣服出门。 温言本来想跟着过去,却被温聆之给扯住了衣角:“言言,妈交代过,谁都不能出去,你也一样,乖乖地待在家里,别出门。” 闻言,温兴国也点头附和:“没错,言言你也别出去,看爸妈那样子,镇上一定是出大事了,听话,咱们别出去添乱。” 说罢,温兴国还指派温兴家坐到温言身边去,时刻盯着他。 毕竟经过了大半年的相处,温家众人早就摸清了温言的脾性。 在温家,除了王兰翠和温蕴和,温言也就只会听温兴家的话。 这会儿两个大人都不在,也就只能派出温兴家镇压温言,以免被他偷跑出去。 温言被盯得没法出门,吃过饭后只能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在堂厅里烤火聊天。 “大姐,你说这大年初一的,能出什么事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管它出什么事情呢,乖乖待在家里就好了!” “切,我就好奇嘛!大哥,你不好奇吗?” “好奇!” 得到温兴国的认同,温兴盛顿时就跳了起来:“是吧!你也好奇吧!那咱们……” 温兴盛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兴国打断了:“好奇归好奇,我可不想在正月里被爸妈打,你要是想被开年,就当我没说!” 温兴盛听到这话,顿时就蔫了。 温言却在这时突然站了起来。 温兴家原本是在安静地烤火,见温言搬着板凳起身,连忙开口:“言言你要去哪儿?” 温言见温兴家满脸的担心,忙解释道:“我没想出去,我就是也挺好奇的,所以想站在围墙边看看外面是什么个情况。” 温家的围墙很高,但以温言一米八几的个头再踩上凳子,还是能探出个脑袋看到外面的。 听到温言的话,温兴国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对众人道:“对啊!咱妈只是交代咱们别出门,又没说不让咱们开门。” 温言听到这话一愣,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真的是傻的彻底,旋即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凳子。 几人在门边守了没多久,就蹲到了个人。 是全镇消息最灵通的马金云,她行色匆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温言之前和她闹得有些不太愉快,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问她。 就在温言踌躇的时候,温兴国已经开口了:“婶子新年好啊,看你这着急忙慌的,要上哪儿去啊?” 马金云听到声音顿住脚步,扬起一抹笑也朝门内的几人拜年:“你们新年好啊,我去吕家呢,你们今天都乖点儿,可别出门玩啊!” 听到又是同样的交代,几兄弟更是困惑。 见马金云交代完就要走,温兴盛忙开口问道:“婶子,为什么今天不能出门玩啊?” 马金云看了眼几兄弟没回答,只是又强调了一遍,千万别出门玩,然后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几人在门口一连蹲到了好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得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交代,让他们别出门,这让几人更加好奇了。 温言敏锐地察觉到大家都是碍于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在场才没说出原因,就让温兴国跟自己在门口守着,其他人则进堂厅烤火。 很快,俩人在门口又蹲到了一个人,刚好是温言的熟人,李大元。 温言见李大元走近,忙开口拜年:“大元叔,新年好!” 李大元见温言和温兴国俩人在门口,也笑着回道:“你们俩也新年好啊,怎么在门口玩,不进屋去烤火?外头风大,可别被吹感冒了!” “我们想看看情况呢,也不知道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刚刚爷爷奶奶正吃饭呢,就被人叫走了。我和大伯担心他俩才在门口看着的。” 李大元听到温言这话,探头朝着温家院子里看了眼,才凑近俩人低声说道:“吕家出事了,东子今天一大早地就去了。你爷爷奶奶估计是去吕家帮忙了,我这会儿也要去他家帮忙的。你们俩可看好家里的几个小孩子,千万别让他们出去玩,万一碰上了,被一块带走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的俩人一愣。 温言心底觉得有哪儿不对劲:按理说不应该啊,那颗隐元丹的药效再怎么弱,至少也能让吕晓东平安活到今年下半年,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就在温言想不通的时候,温兴国已经不可置信的大喊起来:“什么?他前几天还好好的啊,怎么就死了?” 话音未落,李大元忙伸手堵住温兴国的嘴巴,低声交代道:“你小点儿声!可千万别让你的弟弟妹妹们听到,他们年纪还小,会被吓住的,到时候要喊魂就麻烦!” 在农村确实是有这样的说法,年纪小的孩子眼睛亮,魂还不定,很容易就碰上些奇怪的事情,运气好的话只是丢个魂,找人喊喊就没事。 如果死的刚好是认识的人,运气不好遇上了,可能就会被直接带走了。 难怪大家一直强调让他们今天千万别出门玩。 温兴国连忙点头表示知道了,李大元这才放开他,冲着温言又交代道:“千万看着你们家的孩子,别让他们出去玩,他们年纪小很容易中招的!” 见俩人点头答应,李大元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第47章 温言,你快开门! 温言和温兴国装作无事的样子回到堂厅。 围在火盆旁边的几人立马站起身来,好奇的盯着俩人。 温兴盛更是兴奋地冲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刚刚在窗边看见李叔和你们在门口聊了好半天,他有说什么吗?” 温兴国不想开口,就把温言往前一推:“他们聊得都是工作上的事,我也听不太懂,让言言给你们说。” 温言被推得一踉跄:“唉,没说什么啊,哦对了,他也和别人说的一样,让我们别出门。” 闻言,几人顿时就没了精神。 “什么呀,怎么他们一个个的那么神秘,都不肯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出门。” “就是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神秘兮兮的。” 就在几人抱怨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几人一愣,转头看向大门口。 温言刚想去开门,就听到李兰花的声音传进来:“温言,温言你在家吗?你开开门,你快开开门啊!” 温言听到这声音,顿时暗道一声不好,忙向曜皋求助:“怎么办?东子的奶奶来了,我怕她是来找我麻烦的。” 曜皋半点没犹豫:“怕什么?你之前就和他们家说过了药效不稳定,况且,我怀疑这其中有问题,只是我没见着吕晓东的尸体,不好妄下结论。” 温言一听曜皋说有问题,顿时就急了:“什么问题?是隐元丹吗?我就担心是隐元丹出了问题。” 曜皋对自己的手艺有着绝对地自信,这会儿见温言是在担心丹药有问题,开口保证:“隐元丹绝对没有问题!” 听到这话,温言这才终于松口气,只要问题不是出在药丸身上,他就不担心。 “我去开门,大伯你看好他们几个,别让他们出来。”说罢,温言就准备去开门。 温兴国忙点头答应:“好!我看着他们几个。” 只是温言的脚刚踏门一步,门外又传来吕国元的声音:“娘,你快别闹了,家里已经够忙的了,你跟我回去吧!” 李兰花不理会儿子的哀求,趴在门上执拗地喊道:“温言,你快开门,快开门啊!” 温言听着李兰花声音逐渐失控,担心吓着家里的小孩,赶忙快走几步去把门打开。 门一开,倚靠在门上的李兰花顺势就跌倒进来,还好被吕国元紧紧拉住。 李兰花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要摔倒,看见是温言来开门,立马就伸手过来推他。 “温言,温言你不是说那个药丸能保我家东子一年的命吗?那我的孙子怎么就去了呢?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啊,温言你这个骗子,骗子!你把东子还给我!还给我啊!” 李兰花边喊边推搡着温言,那架势就跟要把温言送下去陪她孙子似的。 吕国元在旁边用力的拽着李兰花的手臂,眼眶通红:“娘,你别闹了,这事和温言没关系,你不要再犯糊涂了!” 李兰花这时候是一句话都听不见,满心满眼的就是想让温言偿命。 在屋里的几人听见动静都跑了出来,看见温言被人推搡欺负,温兴家第一个就冲过来拍打李兰花,哭喊道:“你干嘛,你别推言言!” 吕国元见自己母亲被打,一着急就伸手去推。 温兴家年纪还小,哪里禁得住成年人用力一推,砰地一声就摔倒在地。 原本温言因为李兰花丧孙之痛,一直站着任她推搡,没有丁点儿反抗。 这会儿见温兴家被推倒在地,温言才终于有反应。 他侧身躲过李兰花的手,去扶温兴家。 吕国元也趁机固定住差点跌倒的李兰花,转头向温言道歉:“对不起啊温言,给你添麻烦了,我真的很抱歉,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一定上门道歉。” 温言看着哭倒在儿子怀里的李兰花,十分同情:“没关系吕叔,李奶奶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们请节哀。” 吕国元点了点头,红肿着眼睛把李兰花带离了温家。 温言则关上门仔细地给温兴家检查,见他没有受伤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几人回到堂厅后,温言把温兴国拉到角落:“大伯,我要去趟吕家。家里要麻烦你盯着点,千万别让他们几个出去。” 温兴国满脸不赞同:“不行,刚刚在家里你都差点儿被打,要是去了吕家你不得被她揍得半死啊!” 温言瞟见不远处抻着耳朵想偷听的几个人,声音又压低几分:“我刚刚看李奶奶脸色不对,我怕出事,我就去看一眼,没事了就立马回来,你别担心我。” 温兴国心底仍是不放心,但是他也知道靠自己是劝不动温言的,正想开口让温兴家过来劝,就被温言开口堵住话头。 “大伯,我顺便去打听一下情况,你就不好奇吗?” 听到这话,温兴国才终于点头答应让温言出门。 温言才刚走到吕家院子外,就被迎面过来的吕英拉到边上:“温言你来做什么?我娘今天犯浑了,我给你道歉。不过她这会儿好不容易被几个长辈劝住,你可千万别上她面前去晃悠了。” 温言探头朝着吕家院子里看一眼,没有发现棺材,有些奇怪道:“我刚刚听说东子的事,想过来看他最后一眼。” 听到温言这话,吕英红肿的眼睛又蓄满泪水:“东子年纪小,又走的急,按照老一辈的规矩是不能放在祠堂和家里停灵的,我们只好把他放到晒谷坪那边去了。” 温言这才想明白早上老李头来找爷爷是为了什么事。 温言朝着晒谷坪的方向刚走几步,复又回头不放心地交代道:“刚才李奶奶在我家的时候,我看她脸色不太对,她身边一定要留人,要是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立马来我家找我。” 吕英听到温言这么说,顿时就有些慌神:“什么?那你还等什么啊,现在就跟我一起进去给我娘看看啊!” 说完,吕英也顾不得李兰花会不会生气,扯着温言的袖子就要把人带进院子。 温言连忙扯住她:“吕姨你别急啊,刚才一片混乱我也没仔细看,说不准是我看错了呢?而且你刚刚也说了,李奶奶好不容易被劝住,我这会儿要是进去,那不是在刺激她吗?” 吕英也知道这时候让温言进去刺激母亲不是最优选。但是东子刚走,吕英是真的害怕母亲会被刺激得跟她最疼爱的孙子一块儿走了。 温言见吕英冷静下来,松了口气:“我先去晒谷坪看看东子,然后我就回家,要是李奶奶真的有什么情况,你就来找我,我立马过来!” 当下,这样已经是最妥帖的方法,吕英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下。 第48章 假道士 还没走到晒谷坪,温言远远地就看到已经搭建好的灵堂。 他正准备过去,就看见在不远处休息的温蕴和。 “爷爷!你去哪儿?” 温蕴和冷不丁听到温言的声音,抬头就看见站在对面的温言。 “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别在这儿瞎玩!也不怕撞着些什么!” 温言知道温蕴和是在关心自己,不过仍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爷爷,是小孩子才会撞邪吧,我这么大的人,怕什么呀!” 温蕴和哪里知道温言身边就跟着一只万年老鬼,这会儿见他摆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就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让你回去就回去,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辈分小也是小,避一下又不会怎么着你!” 温蕴和曾经也是个坚定地唯物主义战士,但是在温言出现后,他已经彻底地沦为了神学教徒,尤其是对鬼神之说坚信不疑。 温言一听这话就知道爷爷生气,忙抬手让他看自己的手链,低声忽悠到:“爷爷,我这个东西是大师开过光的,一般小鬼压根近不了我身,你就别担心我了!” 温蕴和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保险,毕竟这东子可是去年就死过一回的人了,算起来可是比一般小鬼邪性多了。 温言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刚才李奶奶来我们家了,我觉得这事有蹊跷,这才想过来看看。” 温蕴和一听:“有什么蹊跷,下午就要拉上山去埋了,人都已经去了你就别在这找事了。” 温言愣住:“下午就拉去埋?不是要停灵三天的吗?” 温蕴和叹了一声:“按理说是要停灵三天的,但是那个道长说孩子年纪小,停灵对他不好还会冲撞主家,祸及家人。” 温言皱眉啧了一声:“这也太急了,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哪有初一上山的啊,那道士是什么来路啊,吕家这么听他的,就没人说一声不的?” “就是吕家找的那个道长,因为吕家回来过年,跟过来给东子护法的。可不是急吗?原本道长给的时间是上午的!” “上午?明天上午吗?那也行啊,至少不是初一。” “你这孩子怎么听事的,那道长说的是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这道士有毛病吧!这么急着要给东子埋了。” 温言说完,眼睛一亮:“唉,爷爷,你说这道士该不会是想毁尸灭迹吧!” 温蕴和赶忙把温言拉到角落,低声道:“你这孩子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都说了是因为东子年纪小,道长给掐算过时间的才决定的。” 温言切了一声,不屑道:“什么掐算啊,反正也没人知道,可不就凭那道士一张嘴说了。” 温蕴和没等温言说完,赶忙捂住他嘴:“呸呸呸,童言无忌。” 温言被捂着支吾了好一会儿,温蕴和才放开手。 “你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不敬鬼神这点不行。” “爷爷,我没有不敬鬼神,我就是不信那道士。” “那道长掐算的你还不信?” 温言见温蕴和对那个道士推崇的模样,识趣的转话题:“行吧,那怎么后来改成下午了?这道士掐算的结果这么不严谨吗?” “唉,这不是因为东子还没有做棺材吗,不然这会儿早就准备抬他上山了。” 因为吕晓东的年纪太小,再加上李兰花觉得提前给孩子做棺材,寓意不好,就没提前准备小棺材,这才导致如今需要临时做棺材的窘状。 温蕴和被温言探头探脑的模样给逗笑了,带着他就去另一边看人做棺材了。 镇上会木工的男人,差不多都出现在这了。 温言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一段圆木从中间剖开,上下两半都已经刳成槽形,这会儿正在凿棺床。 温言有些不解:“不是说时间急吗?怎么还做这么复杂的棺材?” 听到这话,其中一人头也不抬的回道:“再急,也不能急棺材的事啊!其他的东西都能含糊,但这可是要跟着下土的东西,哪能那么随便。” 另一个人也笑道:“是啊,简单省事的棺材谁不会做啊,拿几块板子,都不用凿榫眼,直接用几根钉子就能搞定了。” “但是啊,这东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这些做叔伯的可看不得孩子走的那么寒酸。” 温言点了点头:“是啊,东子那么小。” 温蕴和点了温言一句:“别说了,要感慨回家感慨去,本身吕家就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这感慨不是在往他们心窝子里戳吗?” “嗯,那我不说了,爷爷我过去那边看看。” 温蕴和扯着温言不让他过去:“你别过去了,东子这会儿正摆在灵堂那呢。” 温言正愁找不到吕晓东的位置,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忽悠了温蕴和几句就朝着灵堂的方向过去。 到了灵堂,温言一眼就看见正中间摆放的大床。 “这吕家够新意的啊,灵堂正中间摆床,这是什么操作?” 曜皋倒是没那么吃惊:“毕竟吕晓东没棺材,总不能给他放地上吧。” “那也没必要搞这么一大张床吧,也真亏得他们搬了。” 温言正准备凑近大床让曜皋瞧清楚吕晓东身上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就被人给拦住去路。 拦路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破旧道袍的中年男人。 见温言准备径直走向大床,道士有些不悦道:“你是谁?我不是交代过,谁都别进来吗?” 温言这才明白为什么灵堂内会如此安静,半点哭声也没有。 温言朝那男人行了个拱手礼,说道:“我是东子之前的老师,刚得到消息,过来想见他最后一面。” 男人随意朝温言回了个礼,就眯着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温言,随后挥了挥手道:“我不管你是老师还是谁,我说过了,谁都不能进来!我正在给晓东诵经超度呢,你一进来就打断我做法了。” 温言见男人回的是抱拳礼,在心底冷笑着和曜皋吐槽:“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个假道士!” 曜皋也附和了句:“我观此人周身灰黑气运缠绕,必不是修道之人。” 温言撇了撇嘴:“说人话,你怎么还突然装起来了?” 曜皋被吐槽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解释:“这人坏事做尽,手里还沾了好几条人命,肯定不是个正经道士。” 第49章 吕晓东死因 听到曜皋说眼前这个男人手里沾着好几条人命,温言眉头顿时一跳。 见男人这么防着自己过去看吕晓东,温言更觉得他可疑。 中年男人见温言不说话也不离开,就光盯着自己看,有些烦躁道:“你这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啊,我说让你出去!” 说罢,就准备朝外喊人过来把温言轰出去。 温言没办法,只能离开灵堂。 出了灵堂后,温言就把自己的怀疑和曜皋说:“我总觉得这个假道士有问题,你看他那么防着我过去看东子,我怀疑东子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曜皋这回没端着,肯定道:“你怀疑的对,我刚刚趁机看过了,吕晓东体内还残余一丝隐元丹的药力。” “什么?”温言顿住脚步:“隐元丹没有失效,那东子怎么会死?” 曜皋叹气,有些不忍道:“因为吕晓东是死于内出血。” 温言对这个结论有些接受不了:“不可能吧,我记得隐元丹虽然主要功效是遮掩命格,但是它也能治疗内伤啊,好歹是人阶三品的丹药,没道理连内出血都止不住啊!” 曜皋无奈:“所以我才说他体内的隐元丹药力还残余一丝,吕晓东一定不止一次的内出血过,不然隐元丹的药效不会去得这么快!” 听到曜皋的推测,温言眼眶通红地回头看着灵堂。 好半晌后,温言才恨声道:“我倒要去吕家问问,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才能把人照顾得多次内出血,最后还惨死在家里。” 温言压着怒气到吕家,在门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总算略微平复了心情踏进院子。 吕英正在院子里安慰哭得喘不过气的杨小凤,一抬头就看见温言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因为怕温言会刺激到杨小凤,吕英赶忙站起身过去把他扯到一边低声问道:““温言,你怎么过来了?” 温言深深地看了眼吕英:“我想知道你们家是谁最早发现东子死的?” 吕英不知道温言问这个干嘛,不过仍然是诚实回道:“是林道长,回来后东子都是和他住在一个房间,所以是他最先发现的。” 温言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个假道士最早发现的。 就在俩人对话间,杨小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现了温言,径直朝这边走来。 “温言,你来了。”杨小凤没有像吕英想的那样癫狂,而是十分平静的同温言打着招呼,只是看向温言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温言担忧的看着杨小凤,正犹豫该不该把自己的推测告诉她。 杨小凤就突然发难扑向温言,众人这时候才发现她手里居然握着把小匕首。 扑过来时,杨小凤满脸癫狂,嘴里嚷着:“温言,是你害死我儿子的!我要让你给我儿子偿命!” 温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在原地完全没有动弹。 曜皋见温言呆在原地的模样,急的恨不得要直接上手操控他的身体躲到一边去。 好在这时候吕国元匆匆到家,一把从后面抱住想要行凶的杨小凤,将她拖进房间里让人陪着。 安置好杨小凤后,吕国元就赶到堂厅来。 这时候的温言正被吕家的亲戚围着要说法,只有吕英一个人在竭力护着他。 吕国元拨开人群,把温言和吕英带进另一个房间,这才瘫坐在地上。 吕英也是累的不行,看着温言没好气道:“温言,你说你来我家干嘛啊,我刚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这会儿他们都恨不得要撕了你!” 温言也是满心疑惑:“他们怎么一个个地都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我也没做什么啊。” 闻言,吕家兄妹俩互看了一眼,吕英才叹口气道:“林道长说因为是你给东子的那枚药丸突然失效,才会让东子在夜里被山上的精怪夺去魂魄死亡。” 温言听到是那个假道士搞的鬼,顿时就气笑了:“那道士就睡在房间里,夜里还能让精怪进屋把东子的魂给夺了去,这话你们信吗?要真是这样,那这个道士也没什么水平嘛!” 吕国元听到这话有些生气:“林道长昨晚就去追了,只是那精怪狡猾,上山后就没了踪迹,林道长直到天亮了都还在山上找呢。我不怪那药丸失效,毕竟你早就提醒过我们,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编排道长啊。” 温言有些狐疑:“那个林道长知道是我给的药丸?你们怎么知道他山上了?” 吕英摇头:“应该不知道,我们之前都没说过药丸的事,是今天我娘说问林道长那药丸原本能保一年平安的,东子怎么会丧命,林道长才说的。” 吕国元也补充道:“林道长一大早就在山里了,好些个去上香的人看到他了,回来跟我们说的。” 温言心底的疑云更重:“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东子死了的?” 兄妹俩不知道温言在搞什么鬼,吕英理所当然地开口:“当然是林道长回来后跟我们说的啊!我们想着今天是初一,孩子贪睡点儿也正常,就没去叫他了,没想到……” 原本温言以为这个假道士是逃跑上山的,但是听兄妹俩的意思,这道士居然还是自己回来的,这就说不通了。 吕国元见温言蹙着眉,有些不解道:“温言,是有哪里不对吗?” 温言看向俩人,索性把话撂开了说:“我觉得东子的死没那么简单,一定和那个道士有关。” 听到这话,两兄妹互看一眼,吕国元更是脱口而出:“不可能,温言你不要乱说!” “没错,林道长可是城里正经道观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和东子的死扯上关系。” 这下子,温言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推崇这个假道士了。 “是吗?那你们想过没,这几年破四旧闹得这么凶,他是怎么逃过一劫,还能保全道观的?” “因为道长给道观施了障眼法,心怀不轨的人自然是找不到的!” 温言见吕英一副被洗脑的样子,有些感叹:这个假道士完全是入错行了,就他这洗脑手段,去当个行脚商估计都能赚他个盆满钵满。 “行吧,那东子的遗体你们总不可能没见到吧,寿衣是谁给东子穿的?” “寿衣也是林道长帮忙穿的,那时候我娘哭厥过去了,大嫂也瘫在地上,林道长怕东子身体硬了不好换衣服,就亲手给东子换寿衣了。” 温言眯起眼:“也就是说,你们一家人都没检查过东子的尸身?” 兄妹俩对视一眼,想到之前东子死而复生的经历,心底顿时生起了几分希冀。 吕国元忙站了起来,声音微颤:“言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东子没死,其实那个药丸没有失效?” 温言直接戳破了他的幻想:“东子死了,那个药丸确实是没什么药力了。” 闻言,刚升起几分希冀的俩人又瘫了回去。 温言没有停顿,继续道:“不过,东子不是因为药丸失效被精怪夺了魂,而是死于内出血。” 第50章 走,去灵堂! 吕英和吕国元惊得大喊出声:“什么?内出血!” 声音之大,直接把屋外的众人给引了过来。 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屋外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李兰花。 此刻她正被杨小凤搀扶着,也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 温言看着杨小凤,心底还是有些发怵,刚才差点被刺伤的阴影又悄默地升了起来。 李兰花看温言像是僵住一般,以为是自己今早去温家闹的那一场吓到他了。 她忙上前几步握着温言的手腕,轻声问道:“言言,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家东子是死于内出血,那他是不是被人杀的!” 房间外的众人这时也七嘴八舌地开口: “你怎么知道东子是死于内出血的?” “就是,我们这些亲戚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就是,难不成你还去近身检查过了?” “我看啊,东子可能就是他杀的,不然他怎么会知道东子是死于内出血的!” “没错,东子一定是被他杀的,不然还能有谁。” 温言听着外面吕家的亲戚七嘴八舌的想要声讨自己,冷笑了声:“当然是你们请来的那个林道长!” 之前温言在屋里说的小声,大家隔着门听得并不真切,这会儿大家一听温言竟然怀疑东子是被林道长害的,顿时就愤愤开口: “哼,你居然还想攀咬林道长!谁不知道要不是因为有林道长护着,东子去年就已经不在了。” “就是,攀扯其他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攀扯上林道长来了。” “我看呐,东子就是被这个姓温的给杀了,他以为林道长是外乡人好拿捏,就想把锅甩给道长。我呸!” 因为去年吕晓东死而复生的事情牵扯到了精怪鬼神,为了保护吕晓东和温言不被破四旧的那帮人逮着。 李兰花特地交代过不能把药丸的事情给说出去,对外只是说找了个高人把东子救了回来。 因此吕家的亲戚并不知道吕晓东去年能死而复生,靠的全是温言的药。 他们还以为是林道长的能耐大,跑下阴司去把吕晓东的魂魄给抢了回来。 不过他们不清楚并不代表李兰花几人不清楚,得知东子的死因是内出血,李兰花握着温言的手不由地收紧。 温言被抓的疼叫出声:“李奶奶,轻些轻些。” 李兰花这才猛地放开手,呐呐道歉道:“对不起言言,我……” 温言揉了揉被掐出指甲印的手腕:“没事的李奶奶,我实话和你说吧,我刚刚去灵堂了,我发现那个道士假扮的。”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又是一惊。 吕国元最先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他从道观里出来的!” 吕英更是激动:“而且他还会画符诵经,不可能是假扮的吧!” 外头的人也附和道:“是啊,我作证,林道长还给我家画了好几道平安符。” “没错,也给我了,不过是财神符,花了我好几块钱呢,林道长说了只要把那符贴在我家堂前,我就算是天天躺在床上睡觉都能发财。” “嚯,你居然敢要发财符,也不怕走上资本主义的歪门邪道,我就不同了,我给儿子请到了两张姻缘符,林道长和我保证了,我家的那两个傻小子明年就能娶到漂亮媳妇咯。” 听着外头众人的炫耀,屋里的几人脸都气青了。 请到发财符的那人,是吕家出了名的懒汉,林道长居然能夸下海口保证贴上他的符纸就能躺着发财。 请到姻缘符的那人,两个儿子都是傻子,家里又穷的揭不开锅,怎么可能贴上姻缘符就能娶到媳妇,还是两个漂亮媳妇。 真的是做梦都不敢这样做,但是林道长却敢这样保证。 这会儿别说温言怀疑他是个假道士,就是刚刚反应最激烈的吕国元和吕英心底也觉得这林道长不对劲。 李兰花是见过真正的道士也拿过真正灵符的人。 当时李兰花趁着道士给出灵符时,顺嘴问过道家灵符有哪些,原意是想着让那道士给帮忙画一张招财的灵符。 没想到那道士却直接拒绝,并说道家灵符起到的是趋吉避凶、消灾解难的作用,只能让好的更好,让不好的大化小,小化了。 对命运只能起到改善和优化、催化促进的作用。 比如财运符是可以起到招财和促进财运好转、改善作用的。 但灵符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更不可能让人什么都不做,光躺着就能数钱。 同样是道士,那个云游道长说的话和林道长一比较,顿时就能看出林道长是个骗子了。 李兰花把那个道长的话同众人一说,人群中顿时就闹腾了起来。 尤其是花了大价钱请到发财符和姻缘符的那俩人,死活咬定了林道长就是真的。 仿佛只有这样,他们花钱请来的符就能让他们的愿望实现似的。 李兰花也不管他们闹腾,转头看向温言:“就算那道士是假的,你又怎么知道东子是因为内出血死的,你能确定这和那道士有关系吗?” 温言摇头:“我不能确定是不是那道士做的,不过我觉得那道士有问题。我能确定东子是死于内出血,而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内出血了。” 听到这话,倚靠在墙边的杨小凤顿然站直了身体:“你说什么?不是第一次!” 温言看着她咽了口唾沫,后退了两步才回她:“嗯,之前东子应该就有过几次内出血,只不过都被隐元丹的药力止住,否则东子怕是早就……” 吕国元听到这话,皱眉反驳道:“不可能,在城里只要是东子外出,我们都跟着,没道理东子会受伤。而且……” “这次东子身边也没离开过人。”杨小凤冷冷地打断了吕国元的话,看向温言:“我信你,因为之前有几次我叫东子起床,他都是脸色煞白地和我说肚子疼,不过那几次都是不到一会儿,他脸色就又变好了,我一直以为是他在使坏不去道观学习才装病的。” 李兰花对温言的话早就信了大半,这会儿听杨小凤这么说,顿时就朝门外走去:“走,去灵堂!” 第51章 这个仇得我自己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晒谷坪,径直地朝着灵堂走去。 在晒谷坪忙活的人被这一场面给震得都放下了手头在忙的事,跟在人群后面看热闹。 “唉,什么情况啊,那道长不是早就提醒过了,你们吕家的人最好要避一下灵堂,免得被冲撞了,怎么这会儿全跟来了?” 跟在人群后的人扯了扯吕家的一个亲戚,满脸好奇。 被扯着的那个人是吕家小辈,刚刚还在堂屋烤火呢,突然就被家里的长辈叫上一起过来了,这会儿自己也在发懵呢。 看热闹的人眼看着被问话的那个小年轻也是一脸懵懂,明显也是不清楚自己来干嘛的,索性就闭上嘴去前面看热闹了。 温蕴和这会儿还在木工那边看他们做棺材,听到声音出来,一眼就看见走在人群前面的温言。 他顿时就傻眼了,自己这大孙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等温蕴和过去拉人,温言就从他眼前走过,跟在李兰花身后进了灵堂。 李兰花自进灵堂以来就没听到一句诵经声,她左右看了一圈,才终于在角落的躺椅上找到正在打呼的中年男人。 “哼!林道长睡得好吗?”李兰花快步走到躺椅边,伸脚一踹。 睡得正香的林道长被这猛地一踹,毫无防备地就摔倒在地上。 林道长正要发火,就看见李兰花身后挤满了吕家的人。 “咳咳…婶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刚给东子念过往生咒,这才刚躺下呢。”林道长故作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没办法,昨晚我上山去追那个精怪太过耗费精神了。” 林道长原以为只要自己这样说后,吕家的人就会和往常一样对自己嘘寒问暖,说不定还会再宰一只鸡给他补补。 没想到却等来了一声冷哼:“哼,上山去追精怪?不是想逃跑,结果迷路了吗?” 林道长听到这话,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不过他行骗多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诓到。 林道长看向说话的温言,没好气道:“怎么又是你,刚刚就想趁我不注意靠近东子,现在又来给我泼脏水,你究竟想干嘛!” 听到这话,身后的人群里顿时就传来了窃窃私语: “我就说这姓温的小子有问题,不然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靠近东子。” “他是不是想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毁尸灭迹,就和戏台里演的那样。” “我看像是!” “我也觉得,别看这小子长得斯文秀气的不像是坏人,可是那戏里演坏人的哪个不是秀气小生的模样。” 温言听到身后不算小声的对话,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些人是不是过分单纯了啊,怎么就连说的话都显得那么蠢笨。 吕国元也听不下去他们自以为是小声的讨论,朝后面吼了一句:“要说去外面说去,别在这边叽歪!” 众人听到这话,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过林道长这下倒是找到了背锅侠,他不怀好意地看向温言:“说起来,我觉得你有几分眼熟啊,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温言闭着眼也能猜到林道长想干什么,但是他不打算理会。 林道长见温言不回答,断定了他昨晚没有不在场证据,故而十分肯定的开口:“我出门的时候瞥见一个人影,好像就是你的。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引我出门然后再回到吕家杀了东子的?” 温言听到他的控诉也不急着否认,只是淡淡问道:“是吗?那我是怎么杀死东子的?” 林道长见温言没有否认,心底一喜:“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害人的,但是今天早上我给东子换寿衣的时候,可是看见了他身上布满的青紫瘀痕。” 听到林道长的话,李兰花身形晃了晃,好半晌才稳住,开口就是:“来几个人,把他给我按住!” 林道长听到李兰花的吩咐,挑眉笑着看向温言,直到看见那几个年轻人越过温言径直朝自己走来才猛地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 只是这里本来就已经是灵堂角落,被叫着按人的又都是些年轻力强的小伙子。 林道长哪里跑得掉,三两下就被按倒在地。 杨小凤早就趁着众人堵林道长的时机跑到吕晓东跟前。 她看着儿子惨败的小脸,趴伏在床边泣不成声。 直到听林道长说起孩子身上布满瘀痕才猛地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等李兰花带着众人过来的时候,杨小凤早就将儿子的遗容重新整理清楚。 “小凤,你让让,我要给东子检查一下……”李兰花看着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杨小凤,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杨小凤抬眼看向李兰花身后的吕家亲戚,声音没有起伏:“娘,我刚刚已经检查过了,你让他们先出去吧。” 温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杨小凤,不等李兰花开口就准备出去。 杨小凤突然出声:“温言,你留下,其他的亲戚先出去吧。” 听到这样的话,跟着过来给李兰花助阵的吕家亲戚顿时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说起来我们才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我们听不得的?” “就是就是,他温言一个外姓人都能留下,我们姓吕的反倒是要出去,这天底下可没这个理。” 杨小凤听到后没有说话,倒是突然有人出声:“唉,该不会温言真的是凶手,所以国元媳妇才让我们出去守着,免得被他趁乱逃了吧!” 其余人一听,顿时也觉得有道理,三两下地就全退出灵堂,守在外面。 温言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小凤姨,我没杀东子!不是我杀的。” 杨小凤点头,咬牙切齿道:“我知道,是那个道士害了我的东子!” 说罢,杨小凤抬脚就要去踹被扔在床边的林道长。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下得去手,他还是个孩子,他还那么小,你该死!” 林道长被踹的在地上左右滚动着想躲,却被温言伸出一只脚死死踩住脑袋。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人不是我杀的,是这小子杀的,你们搞错了!快放开我。” 林道长被踹的大喊大叫,满眼怨毒的盯着温言。 等杨小凤踹了好几脚后,吕国元才慢半拍似的上前制止。 “小凤,你怎么知道人是林道长杀的?我看他也不像是坏人啊” 躺在地上喘息的林道长一听吕国元相信自己,顿时就像是找到靠山似的,在地上蛄蛹着爬到吕国元脚边。 “人真的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就是被那小子杀死的!他强迫东子发生关系,真的,东子下半身全是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有说谎!” 听到林道长这话,在场的几人都呆愣住了。 李兰花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东子,是奶奶害了你啊!” 吕国元扶着杨小凤,胸口急促起伏着,半晌也没发出一丝声音。 吕英更是直接扑到床边,伸手想去抚摸东子的脸,却又不敢真的触到他。 温言看着在吕国元脚边正急切说出更多细节的林道长,嘴上喃喃道:“难怪你会半夜跑进山,难怪你那么急的想让吕家埋了东子,难怪你不许吕家人靠近灵堂……” “你这个畜生!”温言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被谁落下的木棍就要去打林道士,却被吕国元给喊停了。 温言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吕国元:“吕叔,东子可是你的儿子啊!如今他惨死在这畜生手上,你居然不让我杀了他。” 吕国元伸手过来夺走温言手里的棍子,声音低沉:“是啊,东子是我的孩子,所以,这个仇得我自己来报!” 第52章 装死?门都没有! 吕国元拿着棍子把林道长打的满地打滚,嚎叫声传遍了整个晒谷坪。 吕家的亲戚开始还以为被打的人是温言,忙叫了几个年轻人去绊住温蕴和。 只是灵堂内嚎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吕家的人怕出事,赶忙就冲进去想拉架。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温言跟吕英正各站一边防止林道长滚远。 “哎呀!国元你别打了,会闹出人命的!” 吕国元的大舅李大锤怕出事,赶忙拄着拐杖冲进灵堂。 自家妹子和东子娘都跪坐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看样子是完全不管吕国元这边会不会把地上的道士打死。 李大锤没法子,只能冲到林道长前面挡住。 吕国元眼看着自家大舅挡在杀死儿子的凶手面前,气的手都在发抖。 “啪嗒。” 吕国元手里的棍子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吕英见舅舅挡在林道长身前,也是气得不行,张口就说:“舅舅,你干嘛帮这个畜生,你知不知道他把东子……” “吕英,你给我闭嘴!”吕英话没说完,就被吕国元厉声喝止住。 吕国元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东子是怎么死的,他不能接受东子死后还要沦为别人嘴里的谈资。 吕英被喝了一声也醒悟过来。 好险!自己刚刚差点就把东子的死因说了出去。 吕英顿时觉得后怕不已,赶忙闭上嘴,退到吕国元身后去。 李大锤见他们这副神情,哪会猜不出自己身后的林道长就是害死了东子的凶手。 但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外甥犯傻,为了个杀人犯去吃枪子。 李大锤上前拍了拍吕国元的背,语重心长道:“国元,杀人偿命,你可不能干傻事啊!” 吕国元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他抹了把脸:“大舅,我知道了。” 李大锤见吕国元冷静下来,松了口气,朝着屋外喊道:“来几个人,把这个假道士给我送到派出所去,送他一顿枪子吃!” 门口应声进来了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人刚俯身想去扶林道长,却被吓得站了起来。 “死…死了!” 李大锤一听这话,吓得捏紧拐杖:“什么,死了?” 李兰花和杨小凤听到这话顿时也止住了哭声,双双站起身朝这边走来。 吕国元则愣怔在原地,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打死了个人。 他看着地上的林道长,喃喃自语道:“我…我没用力啊,我就打了他几棍子,怎么就死了呢?” 温言也有些不敢置信,明明刚才自己是亲眼看着吕国元打人的棍子落地。 吕国元打了很多棍,但其中大多数都落在地上,压根就没几下打到林道长身上,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打死了? 曜皋像是看出了温言的疑惑,在林道长身上标了几个红点:“这人倒是有几分真本身,居然还知道封穴假死。” 温言冷笑:“封穴假死?想的倒是美,看我不把他吓死。” 说罢,温言靠近吕国元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随即吕国元眼睛一亮。 吕国元沉声道:“大舅,反正杀人偿命,他杀了东子我杀了他,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李大锤听到这话,看了眼地上的林道长,思索片刻后对着发现死人的年轻人说:“你们出去守着,这件事谁都别说!”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总不可能真的让外甥去给这杀了犯偿命。 两个年轻人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赶紧点头低垂着脑袋就出了灵堂。 李大锤看着自家妹子脸上的慌乱神情,叹了口气:“你和国元先回去,我待会儿趁着你们上山的功夫把这人拖出去丢了,到时候就说他处理完东子的事就走了。” 李兰花心底仍是惴惴不安:“哥,刚才狗娃说的声音不小,外头那么多看热闹的人,万一他们……” 李大锤眼一瞪:“什么万一,就是有万一,那人也是我抛尸野外的,反正我年纪也这么大了,活够了!” 李兰花一听这话,顿时就哭出了声。 吕国元是知道林道长没死的,但是听到大舅要替自己扛罪,心情顿时五味成杂,差点儿就把林道长没事的消息给吐露了出来。 李大锤没安慰妹妹,转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外甥:“国元啊,明天你就带上一家子出去躲躲,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再回来。” 说罢,李大锤又看向温言,眼含警告:“你……” 温言不等他说完,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随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的林道长。 吕国元哽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大舅,也不用拖出去丢了,我看要不干脆一把火把这道士烧了吧。” 温言也适时开口:“先别急,最近我在练针灸,活人我不敢练,这人死了就让我先练练手吧。” 说罢,温言掏出随身携带的布,从里面抽出几根包被针。 温言蹲下身去喃喃自语:“应该是往这边扎吧。” 话音刚落就把两根针扎向林道长,心里则好奇的问曜皋:“这人封穴装死是不是有外援啊,不然他待会儿怎么活?” 曜皋笑道:“封穴靠内力或者靠丹药才能做到,冲破封穴也是一样的。你把手搭在他手腕试试有没有内力运转痕迹就能知道了。” 温言伸手捏住林道长的手腕,他体内毫无内力痕迹。 知道林道长是靠药力装死后,曜皋顿时就觉得无趣。 “没意思,这人是吞了丹药才做到封穴假死的,十之八九把五感也是一并封住了,你们之前吓唬他的那些话他估计是一句都没听到。” 温言听到这话,也觉得没意思。 不过知道这个假道士身上没有内力,温言下针得更加肆无忌惮,一边解了他已经封上的两个穴,一边又给他多封了几个穴。 保证能让林道长悠悠转醒,又动弹不得。 吕国元把李大锤他们几人拉到一边,悄声把温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李大锤和李兰花对视一眼,小声道:“真的假的,我刚可是特意探过鼻息摸过脉搏的。” 吕国元信心十足地朝温言那努努嘴巴:“哼,咱们就看着言言怎么招呼那杀千刀的吧!” 几人就这样盯着看,不一会儿,温言就把带来的针都插到林道长身上。 温言站起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最开始插入林道长眉心的那根针拔下,插入人中。 随后,躺在地上的林道长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睁开眼。 林道长没想到药效都已经过了,吕家竟然还没把自己抛尸野外。 他睁开眼看见面前站有人,顿时就慌了,立马又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吕国元一直盯着林道长这边的动静,看到他还在装死,火气咻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还想装死?门都没有!给劳资爬起来!” 吕国元边骂边踹,林道长生生挨了两脚后就猛地用力,想躲开吕国元的大脚攻击。 林道长内心os:摊牌了,我不装了。 第53章 求你把针扎回去 只可惜林道长没躲过去,脸上还生生印上个四十三寸鞋印。 吕国元收住脚,冷笑道:“装啊,怎么不继续装死了?” 林道长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不能开口,他顿时就急了,吚吚呜呜地冲着几人直叫唤。 温言冷笑:“叫什么叫,知道你还活着,老实点儿。” 林道长听到这声音,转头想去瞪温言,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也不能转动脑袋。 他吓坏了,赶忙左右晃动着身子,却还是没有反应,手脚更是没有半点儿知觉,就像是不存在似的。 此时他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略微转动一下。 林道长顿时慌了:“呜呜呜呜呜,咦咦咦咦,呀呀呀……” 温言靠近,掏了掏耳朵道:“别呀了,吵死了!” 林道长努力转动眼球去看温言,无奈温言站在他头顶方向,林道长眼睛都转抽筋了也没能看见人。 李大锤见林道长居然真的被温言扎醒,惊讶之余,气的拿起拐棍就要朝林道长的头敲去。 李大锤年轻时候是有名的大铁匠,力气大的出奇。 要是被他这一拐棍敲下去,这林道长估计又得晕死过去了。 吕国元赶忙冲过去,把自家大舅扶到灵堂外去休息了。 看着被架着离开的自家哥哥,李兰花眼眸低垂,脸上看不清喜怒。 吕英却以为自己母亲这是累到了,不由分说地扶着她也跟在吕国元身后出去了。 杨小凤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儿子,又看向躺在地上的道士,面上神色淡淡。 温言最怕她这副模样,这会儿与她共处一室更是觉得头皮发麻,不由地朝后退了几步。 杨小凤却突然开口:“言言,你能让他说话吗?我有些话想问这个畜生。” 温言一愣,忙点头:“可以的,可以让他说话。” 说罢,温言伸手在林道士头上拔下两根针,顺手在他道袍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布包。 杨小凤走过去,用脚尖碰了碰道士的脸:“我问你答,别耍花招,不然我杀了你。” 林道长见杨小凤虽然神色淡淡,但是眼底却是晦暗无光,完全是一副豁出命的模样,忙不迭点头。 杨小凤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对我儿子动手的。” 林道长支吾了一下,刚想编个谎话搪塞过去。 杨小凤却是眼也不眨地举起匕首,直接帮林道长去了孽根。 林道长疼的尖叫出声,杨小凤仿若无闻一般,抬,抬眸面无表情道:“给他止血。” 温言看向林道长的腿间,咽了口唾沫,夹着腿磨磨蹭蹭地过去帮他止了血。 杨小凤在温言退开后,又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对我儿子动手的。” 这次林道长不敢再动歪心事,十分配合地开口:“第一天晚上,东子搬到道观旁的第一晚。” 杨小凤盯着林道长看了半天,直到把人看毛了才轻声说了句:“动作可真快啊。” 林道长抽噎着道歉:“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不敢了。” 杨小凤不理会他的道歉,继续开口问:“你真的是那个道观里的道士吗?你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怎么盯上我们的?” “不是,我只是看见那些道士被人逼着离开道观,想着反正没人住我就住下了。你们来县城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们了,因为你们一家人到处找人问道士的事情,我又刚好住在道观里,很难不注意到你们。” 杨小凤听到这话,呼吸略微一急,片刻后又恢复原样:“所以,是我们病急乱投医才给了你行骗的机会。” 林道长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千错万错道歉没错,张口就道歉:“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们的,我其实就是一个混子,完全不懂道家的东西。” 杨小凤冷笑了声:“我家东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孩子,你是怎么让他不反抗的?” 要知道,东子虽然是自己一个人住在道观旁边的小平房里。 但是吕家几个大人担心孩子太小没办法照顾自己,也在东子住的那间平房后面租了一间房。 如果东子在夜里被这畜生欺负了,只要他叫一声,不可能没人发现的。 林道长听到冷笑声,吓得语速飞快:“我说他体内的邪祟扎根太深,想拔出的话只能靠我输送内力,就是过程会有点疼,让他咬着枕头,他很乖,疼晕过去了也没叫唤一声。” 杨小凤听到他的话,咬牙切齿道:“你真该死啊!我们家东子的乖就是被你这样糟践的?那之后呢!你是怎么让他别和家里说的。” “第二天醒来我看他脸色苍白,以为出事了,本来我想逃跑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又没事了,甚至连下面的伤口也都愈合了,我就知道找到宝贝了,所以我就骗他说我昨晚的功法是师门绝学,如果他把事情透露出去,我们俩都会完蛋,甚至连家人也会跟着遭殃,他吓得当场就和我发誓说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分。” 杨小凤听到这话,心底五味成杂:他们究竟是把东子教育的太好了还是太差了,才会让坏人仅靠三两句就骗了他。 眼看着杨小凤没什么问题了,温言突然出声:“你诈死的药丸是哪里来的,还有多少,药效是多久,你是什么时候吞药的?” 林道长没有防备,脱口而出:“在道观里面找到的。原本有一大盒的,现在只剩几颗了。吞药之后就和睡着了一样,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就会醒,我是刚才被捆的时候趁机吞的药。” 之前有一大盒,这会儿却只剩下几颗,十分明显,林道长这不是第一次装死了。 林道长这才反应过来,问话的不是那个阴恻恻地杨小凤,而是温言,顿时就后悔的直翻白眼。 温言也不惯着他,伸手拔下一根针,痛感瞬间就席卷了林道士全身。 “疼!疼!你想问什么,你问就是,把针插回去,求你了” 林道长飙着泪,因为动弹不得,疼的在原地直抽搐。 温言这才慢条斯理地重新把针扎了回去。 第54章 十三个小孩 温言正准备问话,耳边突然传来小任盛的声音:“主人,你问他,是不是去过后唐山。” 到了舌尖的话顿时一转:“你有没有去过后唐山。” 林道长刚刚领教过温言的厉害,听到这话想也没想的答:“去过,我好几年前去过一次后唐山。” 小任盛一听这话,顿时就气的连声音都发抖了:“主人,他撒谎!他的药丸是从后唐山的山洞里挖走的。” 温言一愣,眯着眼就要去拔针。 林道长刚喘息两下,就瞥见伸向止疼针的手,顿时气急:“你干嘛啊!我不是都回答你了吗!” 温言冷哼:“是吗?那你再说给我听听,那诈死的药丸是从哪里拿的?” 林道长没想到温言居然能识破自己的谎言,顿时就慌了神。 眼看着温言又要去拔针,林道长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后唐山,后唐山背面有个废弃山洞里,那里面还有很多药丸,我可以带你去。” 温言挑眉:“哦?还有很多药丸,那你怎么只拿这一种?还是你拿了其他的东西。” 林道长忙说:“没,我就拿这一种药丸,因为只有这个药匣里有使用方法和功效,其他的我不敢冒险,就这个药丸我还是在其他人身上试过了才敢用的。” 小任盛气鼓鼓道:“主人,不用他带路,我知道在哪儿,我可以带你去!” 温言安抚了小任盛两句,继续低头问林道长:“老实交代,东子是第几个,你究竟祸害了多少个小孩?” 林道长眼珠子一转,还想着要忽悠几句,眼前亮光一闪,下一瞬,一股钻心的疼就直冲头顶。 温言见杨小凤眼也不眨地就剁下林道长的一根脚趾,吓得后退了一步。 林道长疼的直抽抽,嘴里大喊着:“第十三个,也是最后一个,统共就只有十三个小孩,你别光站着啊,快来给我止血,哦不,先止疼啊!” 杨小凤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退了两步。 温言赶忙朝她点了个头,抽出之前藏好的两根针给林道长扎上。 “你可别再耍花招了,这可是最后两根针了,再来一次你就受着吧。” 林道长想点头,但是动弹不得,只能喘着粗气答应下来。 温言问:“除了东子,其他的孩子都是哪里的?你全部说出来。” 林道长仔细想了一下:“除了最开始的两个外,其他的都是我在县城里遇见的。最开始的两个是后塘村的孤儿,我在找地方避雨的时候遇见他俩,他们带我回去躲雨,我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就下手了。” 温言使劲攥紧拳才终于忍住没冲过去暴打他:“那俩小孩帮了你,你还虐杀他们?你还是人吗?” 林道长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不,我可没想过杀他们的,是他们俩太小了不经事,没经受住才会死的。” 温言盯着林道长的脸,咬牙问:“太小了?他们多大?” 林道长看不见温言的神色,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嘶,我记不清了,年纪大的那个差不多也有七八岁的模样吧。从那之后我就学乖了,低于八岁的小孩我通常都不会去碰。” 温言一听,脑子里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就断了,他伸手将两根止疼的针取下,静静地盯着林道长瞬间灰白的脸。 “疼吗?疼就对了。你这样的畜生,就该这样活生生的疼死。” 温言咬牙切齿的看着林道长疼的在地上打挺,听着他哀嚎的声音也不觉得痛快,心底的怒火仍是翻涌地厉害。 小任盛感受到温言气血翻涌,怕他出事赶忙开口:“主人,您别生气了,朱林还活着。” 温言听到这话一顿,脱口而出:“朱林是谁?” 杨小凤诧异的看向温言:“什么朱林?” 地上的林道长则是疼的已经听不见外界声音了,仍旧在地上边抽边嚎。 温言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把话说出口,他冲着杨小凤摇了摇头,然后把针扎回到林道长身上,堵上了他一直嚎叫的嘴。 小任盛见温言冷静下来,语调轻快:“朱林就是他刚说的俩兄弟中的哥哥,我把他救活了!” 温言在心底夸了句小任盛,然后看向杨小凤:“杨阿姨,把他送派出所吧!” 杨小凤听到温言的话,有几分迟疑,毕竟她也不想让警察知道东子的死因。 温言知道杨小凤的顾虑,上前给林道长止住了疼。 “林道长,现在摆在你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自首,但是你只能说是杀了小孩,不能脏了他们的名声。” 温言顿了顿:“这另一条路嘛,就是和刚才一样,我给你堵住了嘴让你活生生地疼死在这,然后我们再一把火把你给烧了。” 林道长喘着粗气,活像是离水的鱼,他喘了半天才终于哑着嗓音开口:“第一条,我选第一条,你们现在就把警察带来,我现在就要自首!” 温言看向杨小凤,后者迟疑了片刻才出了灵堂叫人去派出所报案。 因为晒谷坪就在派出所附近,警察来得很快。 几分钟后,警察抬着林道长出了灵堂。 温言扯住其中一个年轻警察:“警察同志,那人身上的那些针是我的,等医生给他包扎后可以还给我吗?” 年轻警察看着说话的温言,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是你给他止血的?那你知道是谁伤了他吗?” 温言心底发慌,脸上却是一副纯良:“不知道啊,怎么了吗?” 警察盯着温言看了几秒后才开口:“没事,他说是自己动的手,但我看着可不像是那一回事。” 温言也直勾勾地盯着警察问:“警察同志,你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去找受害者家属吗?” 那个年轻的警察被温言这一问,顿时就笑了声:“应该,但是他被伤成这样也是受害者,我们有责任找到伤人者给他个交代。” 温言点头:“基于人道主义确实是应该这样,不过我只是一个给他止血的兽医,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年轻的警察见温言这问不出什么话来,告诉温言要针的话,待会儿去卫生院找医生拿后就离开了。 第55章 内力探脉 因为林道长被警察带走,吕家又对这件事三缄其口,晒谷坪上的人都在心底犯起了嘀咕。 未免夜长梦多,导致大家发现东子的死因。 吕国元干脆决定,下午就抬东子上山去安葬。 定了时间,吕家的人大多都离开了晒谷坪, 温言眼看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干脆就往家走。 温兴国一见温言回家了,忙站起来问:“怎么样,李婶没事吧。” 温言这才猛地抬头:“糟糕!我得再出去一趟!” 说罢,不等温家几兄弟反应,温言就冲出了家门。 温言刚到吕家,就碰巧遇见从院子里冲了出来的吕英。 吕英一看见温言,立刻就冲过来拽住他:“我娘,我娘晕死过去了,你快跟我去看看。” 温言一听,立刻就朝里面冲去,嘴上交代:“准备一盆热水,还有几枚针,快点!” 听到这声命令式的交代,慌乱的吕家人就和找到主心骨一样,顿时就安定了下来,各自去准备温言需要的东西。 温言一进屋就看见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李兰花,和坐在床边发呆的杨小凤。 温言心底对杨小凤终究还是有些发怵,忙说了句:“杨阿姨,我还要一杯温水,你去帮我倒一杯来可以吗?” 杨小凤听到声音抬起头,木讷地点头出去。 温言松了口气,和曜皋吐槽:“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杨小凤这么骇人,总觉得她阴恻恻的。” 曜皋语调懒懒:“唯一的指望这样没了,她没发疯已经是厉害了。别在这儿闲聊了,你再不过去,床上的那个就该挺不过去了。” 温言一惊,几步走到床边。 曜皋懒洋洋的声音再次传来:“试试之前我教你的内力探脉,不然靠你这样把脉是把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温言有些迟疑:“我还没练熟呢,能用吗?我怕伤着她。” 曜皋默默翻了个白眼:“怕什么,又不是武功招式,不会伤人的。你快别嘀咕了,上手试试。” 温言深吸一口气,这才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输送内力探起脉来。 一开始,温言对内力的把控不到位,内力刚入李兰花体内就跟泥牛入海一般,逸散得无踪无际。 眼看着温言就要放弃,曜皋适时开口:“没事,你输送的内力含有人参精的药力,对病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继续!” 温言听到这话才终于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控制着内力仔细探查。 杨小凤端着温水进来就看见温言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床边,正闭着眼给李兰花探脉。 杨小凤小心翼翼地把水杯放在桌上,转身站到门外去了。 温言经过了一番查找,终于磕磕绊绊地找到了病灶。 他睁开眼:“找到了。” 下一刻,李兰花的心口处闪现两个红点。 温言摇头,补充道:“还有一个,在左边太阳穴下方一寸的地方。” 曜皋轻笑一声,声音带着骄傲:“我就说你可以的,你看你这不是就全都找到了嘛。” 说罢,李兰花头上就出现了一个红点,赫然就在温言之前说的那个位置。 曜皋声音带着几分愉悦:“你的内力因为多半来自人参精,所以最是适合用来探脉,等你功力更上一层后,一般小病仅靠内力探脉就能祛除,就连温兴家脑袋上的那处旧疾也能被无声无息的解决。” 温言心底顿时就乐开了花,连连保证他一定会努力修炼。 吕英拿着针进来时,就看见温言坐在床边傻乐,原本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她把针递给温言:“已经消过毒了,我娘怎么样了?” 温言接过针,朝着病灶处扎了下去:“急火攻心导致的晕厥,没什么问题。但是李奶奶身体弱又气滞血瘀,以后还是要好好调理。” 俩人说话间,李兰花已经悠悠转醒。 吕英见母亲醒来,赶忙出去叫人。 温言伸手又给李兰花探了一次脉,内力在李兰花体内迅速绕了一圈,确保没事后才放开手。 一转头,就看见身后站满了人。 温言一愣,侧身让开位置。 吕国元忙把手上的红包递了过去:“来,言言,真不好意,大年初一的就让你忙来忙去的,这里是一点儿心意,你收着。” 温言没收,只是捏着手里被收回来的三枚绣花针道:“我刚好缺三枚才能凑齐一套短针,要不你把这针给我吧!” 吕国元听完这话一愣,揉着脑袋笑得一脸憨厚:“几枚针又不值几个钱,你拿去就是了,这钱你得收着。” 温言不收,看向李兰花:“哎呀,真不用,吕叔你拿着这钱给李奶奶买些白参泡水喝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吕国元心里也记挂着母亲,见温言却是不收,索性就把红包收好,准备明天以压岁钱的名义再拿给他。 温言回到家后没多久,温蕴和和王兰翠也跟着回来了。 一家人吃过午饭后又坐到了一起烤火。 温言特意坐在温兴家身边,趁他不备突然就抓住他的手:“二叔,你手借我用一下,我练习把脉。” 温兴家一听温言是要练习把脉,担心自己会影响到温言,紧张得僵住身体,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温言注意力全在输送的内力上,丝毫没注意到温兴家的僵硬。 因为之前就知道温兴家的伤处在哪儿,所以温言很快就找到了病灶。 温言早就已经知道温兴家伤的很重,但王兰翠的话只是让温言有个大致的了解,但温言也没意识到温兴家的伤究竟致命到什么程度。 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温言压根想不到,颈部血管已经扭曲成这样了,温兴家还能安稳长大,甚至挺到几十年后才会突发脑梗。 曜皋心底倒是有数:“没事,现在你爸血管弹性足,只要你每日探脉用内力滋养着,一两年后肯定会恢复正常的。” 温言叹了口气,只得如此了。 温兴家原本僵直着身体,听到温言突然叹气,心提的更高了:“怎……怎么了吗?我病了吗?” 温言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的手里还握着温兴家的手腕。 刚刚自己这一叹气,估计是真的把他吓坏了。 毕竟,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温兴家听到自己叹气,会害怕也是正常反应。 “哦没事,我就是想着要是以后你能天天把手借给我把脉就好了。” 温兴家听到温言是在担心以后没法把脉,顿时就放下心来:“这有什么的,以后二叔的手天天给你把脉用,放心吧!” 围在火盆的众人原本没注意到他俩的小动作,这会儿听到温兴家的大声保证,纷纷举手表示自己的手也能给温言练习用。 温言心想着,反正家里的大大小小自己都要检查一遍,索性就全应了下来。 这天晚上,估计是内力耗费过度的缘故,温言很早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56章 拜年 温言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突然就听到曜皋问:“今天你明明怕得要命,为什么还要去管这个事?反正吕晓东也不可能活到成年,你又何必去管他是怎么死的呢?” 温言翻身打了个哈欠:“我能接受东子的自然死亡,毕竟那是他的命数,但是我不能接受他被人虐杀。既然我能猜到是那个假道士杀的,当然不能让他逍遥法外,继续去祸害其他人。” 曜皋对生命的敬畏感几乎为零,曾经唯有的一丝敬畏也随着当年温言的死消失殆尽了。 如今再又听到这番颇为耳熟的理论,思绪顿时就被拉回那个他们即将奔赴魔族入侵前线的夜晚。 千年前的温言名叫温药尘,是药宗近千年来资质最好的弟子,也是药宗最有希望的突破天级炼丹师的存在。 那时候,魔族入侵的地点在凡人生活境内,并不成规模。 因此不可能威胁到修道中人,只是会对凡人造成一点威胁。 曜皋很是不理解,为什么温药尘他们这些修道之人会不顾自身安危地前往前线抵御魔族。 那天晚上,曜皋也是像现在这样劝温药尘:“天下苍生,你岂能全部救完。就算是没有魔族入侵,凭着凡人寥寥数年的寿命,最终也会死去,你又何必冒着神魂俱灭的危险去救他们呢?” 温药尘是怎么说的,好像也同今天温言说的话差不多:“心怀天下,兼济苍生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责任,他们寿命短,不是我避之不顾的理由,如今魔族入侵规模尚小,我们还能抵抗一二,如果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曜皋不敢再往下回忆,怕又记起温药尘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模样,更怕记起当初发现温药尘神魂俱灭消散于天地时的悲痛。 温言见曜皋半晌没说话,也没在意,不一会儿就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有人来家里拜年了。 温言原本在屋里打坐,听到外面有几分耳熟的声音,才收起打坐的姿势,下床开门。 来拜年的是石洞村的林来喜,他一看见温言就笑道:“温医生新年好,我来给你们家拜年了,多谢你治好我娘的病!” 王兰翠笑眯了眼:“言言,你爷爷出去串门了,你快坐下陪林队长聊聊天,我去找找他。” “嗯,奶奶你去吧!” 温言昨晚还想着要找个时间去看看林母的恢复情况,没想到他倒是先来自己家了。 “林队长,你娘恢复的怎么样?” 听到温言问起母亲的病情,林来喜满脸感激:“多亏了你,我娘现在看上去和一般人没啥差别,村里的李喜福是和我娘同一天出事的,当时他们家连夜送来镇上,结果到现在还不能下床呢!” 温言皱眉:“是那天送我们回家时遇到的那群人吗?按理说应该还在恢复期,下床走几步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林来喜叹了口气:“福叔那天晚上喝了酒又吹了风,本就比我娘严重些。再加上他刚出院又喝了酒,这才到现在还没下床。” 温言摇头,又强调道:“这可不行,你娘那边你也要注意,千万不要大意,现在烟酒她可是碰都不能碰了,脑袋也要记得保暖,一定要多休息,吃的最好也还是以清淡为主……” 林来喜掏出随身的小本子,把温言交代的事项全都记了下来。 俩人说话间,温蕴和已经走了进来。 见温言和林来喜聊的开心,温蕴和也高兴,坐下同他们一起聊了起来。 坐了没一会儿,林来喜就起身告辞。 温蕴和本来想留他在家里吃午饭,却被林来喜拒绝,说还需要去别地一趟。 见状,温蕴和也不强留,只是让温言过几天再去石洞村给李大妹检查一下。 温言也想去看看李大美恢复的具体情况,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下来。 林来喜今天来拜年的目的本就是想和温家熟络一些,以后好开口求温言去给母亲检查复诊。 没想到温蕴和直接开口让温言去给母亲检查,林来喜对他们爷孙俩更加感激起来。 送走林来喜没多久,吕国元也来了。 吕家昨天刚死了儿子,按照风俗来说他应该是要有所避讳,不去亲戚以外的人家拜年的。 而且吕国元和温蕴和同属一辈,完全没理由来拜年。 温蕴和听到他们在家门口,脸色瞬间变黑:“他们这是来干嘛?给我们家拜什么年?” 吕国元倒是没进门,安静地站在门外等着。 见温蕴和出来,吕国元忙伸手招呼:“温老哥,过来一下,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就不进门了。” 温蕴和听到这话,脸色稍霁:“你来我家拜什么年呀?往年也没这出啊。” 吕国元听到温蕴和话里的意思,也不恼。 他探头朝堂厅看去,见温言安静地坐在屋里烤火,这才低声说:“没拜年,我家里出的这事我怎么会来给你们拜年,那不是在找打吗。” 温蕴和听到这话,顿时觉得疑惑:“那你这是?” 吕国元拿出昨天的那个红包:“昨天言言先是帮我们找到杀死东子的凶手,再又是救了我娘,对我家那是大恩啊!我们也没别的好表示,就意思一下给他报了个红包,只是这钱他死活不收,我只好今天又跑一趟送来了。” 温蕴和一愣:“真的是那道士杀了东子?这杀千刀的,居然还敢呆着不逃。” 吕国元冷笑:“他哪里是不逃,言言说的没错,他是逃到山上迷路了,这才没办法下山来的。” 温蕴和看见吕国元的神情,安抚道:“你们夫妻还年轻,东子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唉,我知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温老哥,这个红包你帮我转交给言言。” 温蕴和一看那个红包就知道数额不小,哪里敢伸手接过来。 “哎呀,这钱我们不能收,你家这会儿正是需要用到钱的时候,言言昨天做的对,这钱我们不能收。” 吕国元早就猜到温蕴和会推辞,伸手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沓同样厚的红包递了过去。 “你看看我,这大过年的,怎么能没给几个孩子红包,喏,这些是我给你们家孩子的压岁钱,这下你总不能不收了吧。” 温蕴和被他这招直接整得没了脾气,只好伸手拿过最上面的那封:“那我就把言言的那个收了,其他的就不用了。” 吕国元见目的达成,笑着把剩下的几个红包放回口袋,转身就要回去。 温蕴和见他要走,赶忙回头喊道:“言言,过来送你吕叔回去。” 温言应了一声,出门前被温蕴和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和吕国元推辞一番后,跟着他一块儿朝吕家走去。 第57章 帮忙 温言跟着吕国元到家后,先是给李兰花扎了几针,又给她开了副调理身体的药方后,才在吕家人的千恩万谢下离开。 走到半路,小任盛的声音突然响起:“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去后塘村?” 温言脚步微顿:“过几天吧,后塘村比较偏远,没法当天回来。这两天吕家应该就要给东子办席,不好走开。” “嗯!” 得到温言的回复,小任盛很开心,算起来,他快十年没见过朱林了,不知道那孩子还记不记得自己。 小任盛第一次见到朱林的时候,他的状态糟糕极了。 小任盛至今还记得朱林脸上那双虽然晦暗却依旧非常漂亮的眼睛,还有下身汩汩流血的凄惨模样。 看起来活脱地就是个被撕碎的小布娃娃,让人随意地丢弃在野外。 虽然灵植成精一般不会沾染因果,就算是遇到这样的事,一走了之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那天它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有丝毫犹豫地就飞到朱林上方,用灵力牢牢地包裹住他。 从那之后,朱林就一直跟着小任盛。 可能是体内被小任盛的灵力冲刷过一遍的原因,朱林总能轻易的找到小任盛,无论他有没有处在隐身状态。 这可把小任盛吓坏了,毕竟它可是一株人参精。 被人时时刻刻的掌握行踪,这对它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等朱林恢复健康后,小任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 如今小任盛有些纠结,希望朱林还记得自己,毕竟为了救他,自己可是耗费了百年灵力。 同时,小任盛又希望朱林忘了自己连同那段不堪的记忆一起忘掉,好好地活下去。 温言边走边和小任盛聊天,一个不注意就被人拉到草垛后。 温言被吓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一看拉自己的人居然是王仙儿,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干嘛啊,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王仙儿没说话,只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温言。 温言虽说喜欢男的,但是也同样抵不住被人这样看,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咳……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王仙儿声音轻柔:“温大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温言不解:“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 王仙儿语气仍旧是柔柔地,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炸的温言一激灵:“我怀孕了。” 温言吓得差点儿跳起来:“不是我的!这个忙我可帮不了。” 王仙儿见他这副模样,抿着唇偷笑:“我知道不是你的,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把这个孩子流掉。” 温言这才明白王仙儿找自己干什么。 不过温言仍旧不解:“你不是和都要和张小龙结婚了吗?干嘛要把孩子流了?” 之前张小龙带着王仙儿去公社大闹了一通,可算是把张小龙耍流氓的帽子摘了。 不过也让全镇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两个人正在谈恋爱,都快要结婚的事。 听到温言提起张小龙,王仙儿的眼神透出一丝古怪,好半晌才开口:“我就是怕月份大了出嫁的时候不好看,反正我和小龙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孩子。” 温言心底对她为了结婚好看去流产的做法十分不赞同,只是这毕竟不是他一个外人能置喙的。 他想也没想的就摆手拒绝:“这忙我帮不了,我是兽医,这活我接不了,你要是想流产就去医院吧。” 王仙儿急了,要是能去医院,自己又何必来堵温言。 “温大哥,我不能去医院啊,我要是去医院的话,第二天全镇都会知道我未婚先孕了,到时候,我可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了,说不准还得挨批斗。” 温言也知道这个年代要是被查出未婚先孕,女人要遭受怎样的非议。 但是那究竟是一条命,他也是真的下不去手。 温言无奈,只能好言拒绝:“这件事我真的帮不了你,我那边的药都是兽用药,也没法给人用啊。” 王仙儿眼睛一亮:“没关系!我不和别人说,你只要把药给我,我自己承担风险,就是豁出命了我也不找你麻烦。” 温言见她这么坚决,无奈只能说:“我那只有安胎药,这年头谁家的牲口怀上了舍得流掉的?就是这安胎药也是有数的,我也不能给你。” 眼看着话都说成这样了,王仙儿还不死心地想继续纠缠。 温言只好说:“这忙我是真的帮不了你,要是你再来找我的话,我就只能和马金云说了,毕竟你怀的可是张小龙的孩子,她肯定是不会同意让你流掉。” 王仙儿见温言这边实在走不通,脸色一变,顿时就从一朵较弱的小白花变成了凶神恶煞的食人花。 她阴着张脸威胁道:“不帮就算,你要是敢把我怀孕的事和别人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仙儿撂下狠话就转身走了,留下温言一个人对着天空叹气。 没一会儿,温言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边走边和小任盛继续聊着去后塘村的计划。 转眼就到了吕家给东子办席的这天。 温蕴和在前一天晚上就做好了安排:温言留下带家里的几个小孩,温兴国则和他们夫妻俩一起去吕家帮忙。 温言抗议无效后只能妥协,索性就留在家里帮几个小孩探脉。 经过几次探脉,温兴家早就不会僵着身体不敢动了,反而在内力进入身体后舒服地喟叹出声。 其他几个人早就听温兴家说过,温言给他探脉的时候浑身会暖洋洋的,是说不出的舒服。 这会儿见温兴家又是一副享受的模样,姐弟结几个不约而同地挤到温言身边,争做被探脉第二人。 温言结束了一轮探脉,还是有些疲惫的,本想去屋里打个坐休息一下。 睁开眼却看见正眨巴着眼睛安静等待的温聆之,他瞬间就觉得那个想要休息一下的自己简直可恶至极。 就这样,温言在几个叔叔姑姑的眼神攻势下,完全败下阵来,硬是没有休息的把他们轮番探脉了一圈。 最后,几个孩子是满意了,但是温言也差不多是累瘫了。 好在温言也算有所收获,探了一圈脉后,温聆之他们几个的身体都得到了滋养。 只有温言一个人的脸色苍白,因为他一次性输出过多内力,有些脱力。 曜皋倒是觉得这是件好事,毕竟只有这样,温言体内的内力才会源源不断地刺激活跃,从而拓宽气海。 而且这样一来还能练习探脉,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事了。 所以就算是眼看着温言脸色发白而心疼,曜皋也没一丝阻拦。 最后还是温兴家见温言脸色不好,扶他去躺椅上休息。 温兴国送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几个小孩子满脸红晕的坐着烤火,温言则是面无血色的躺着休息。 这可把温兴国吓坏了,手里的端着的碗都差点儿摔了。 要不是温聆之眼尖地发现了端菜回来的大哥,他们今天中午怕是得饿肚子了。 第58章 求你,救救我! 温兴国把手上端着的菜递给弟妹,确定温言没事后,才招呼大家过去吃饭。 温言吃饭时候仍是蔫蔫的,温兴国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有几分担忧。 “言言,下午要不你就休息吧。” 温言只是有几分疲倦而已,倒也没到要休息的地步。 见温言拒绝,温兴国也不强求,只是又交代了声就匆匆回去帮忙干活了。 下午的时候,去吕家帮忙的三人回家休息。 一到家,温兴国就兴奋地冲进屋。 “言言,有结果了!那个假道士要吃枪子了,就在三天后的晒谷坪。” 闻言,堂厅的人全冲了出来:“真的吗?终于有消息了!我还以为这事就这样没声响了呢。” “就是就是,总算是有个好结果,也算是能让东子在天之灵有个安慰了。” 温兴国十分高兴:“是呀,刚好今天判决结果出来,也算是给国元叔他们一个好的交代了。” 温言有些不解:“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才有消息?他们是去县城把其他孩子的案子也合并查了吗?” 温兴国摇头:“那个来传话的警察说了,虽然假道士的供词很全,但是有好几个小孩的家人没找到,如果要全部找齐的话,可能那个假道士还能苟活一段时间。好几个受害人的家属都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所以他就来问国元叔是等还是怎么样。” 听到这个选择,温兴盛立刻跳起来:“那肯定是选立即枪决啊,吕家是怎么选的?是立即枪决吧!” 温兴国神情激动,语气倒是淡定:“当然是选立即枪决啊,所以才会在三天后的晒谷坪举行嘛!” 温言皱眉:“怎么会放在我们镇上?不是县城出事的人更多吗,他们能同意?” 温兴国揉着脑袋:“这我不知道,反正那个警察是这样说的。” 温言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 温蕴和夫妇回来休息了一下,又带着温兴国去吕家帮忙准备晚餐了。 温言则待在家里继续带娃。 到了傍晚,去吕家帮忙的三人端着给几个孩子的晚饭回来了。 温言看着温兴国满脸写着我有八卦,快来问我的表情,扑哧地笑了出来。 “大伯,你表情也太好笑了,又有什么新鲜事啊?” 温兴国被温言笑得有几分窘,轻咳了两声才做作地开口:“是你问我,我才说的!” 温聆之最是看不得他这副模样,明白他这是要卖关子了,立马就捂着耳朵大喊:“不听不听,我们都不想听,没人要你说。” 温兴国刚提了口气就被打断,气得他连关子都不卖了,张口就说:“爱听不听,王仙儿在饭桌上干呕,有人说她是怀孕了。” 温言一听,顿时就挑起眉毛暗道:“这个王仙儿倒是有趣,让我别把她怀孕的消息泄露出去,她自己倒好,直接在席面上公开了。” 温兴国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自己期待的反应。 “你们怎么不好奇!就没什么要问的吗?” 温聆之和温雅之是女孩子,对这事本来就不那么好意思讨论,这会儿就算是有问题也不可能开口。 温兴昌和温兴盛则是因为年纪太小,还不知道未婚先孕的意思,他们只知道女人会怀孕很正常,不大理解王仙儿作为一个女人,怀个孕有什么好奇怪的。 温兴家则是单纯的觉得,这王仙儿怀孕和自己没有关系。 所以几个小萝卜头都没反应。 而最可能有反应的温言,却因为早就知道的缘故,也反应平平。 温兴国本以为他今晚带回来的消息是王炸,没想到他们居然都没反应,和今天晚上吃饭的那些人的反应完全是天壤之别。 他不死心,继续绘声绘色地说:“你们是不知道!我刚把那盘鱼端上桌,王仙儿就干呕起来,吓得我差点儿以为她怎么了。” 温聆之见温兴国停顿了会就环视着几人,知道他是想让人捧哏了,就如他愿的开口:“然后呢?” 见有人开口,温兴国眼睛一弯,心满意足的继续开口:“我们还以为她怎么了呢,张小龙那蠢货突然就大声说肯定是吃坏肚子了之类的话,最后还是隔壁桌的几个婶子听到动静过来,才说王仙儿这是怀孕才有的反应。” 温聆之有几分无语:“就这?这有什么的?” 温兴国听到妹妹的反应,差点儿炸毛:“这还没什么啊!她未婚先孕唉!” 温聆之倒是觉得还好:“这有什么的,反正她和张小龙好了的事情这镇上谁不知道啊,未婚先孕那也是张小龙的问题啊,他们结婚就好了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劲爆的消息呢。” 温言倒是有些讶异大姑的反应,毕竟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大多人听到未婚先孕的消息,第一反应都是先骂一句女生不检点。 温兴国撇了撇嘴:“当然不止这个,张小龙一听王仙儿可能是怀孕了,当场就表示他俩的酒席提前,下个月就结婚。”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小萝卜头顿时就不乐意了:“怎么提前到下个月啊!他们说好了暑假结婚的,我还想着闹新娘讨糖吃呢!” 温兴国给嚷得最大声的温兴盛弹了个脑瓜崩:“人家怀孕了,你还想着闹新娘,你可真不怕闹出事来!” 温兴盛捂着被弹到的脑门,有些委屈的撅起嘴巴,没在开口。 一时间,堂厅内陷入了一股不能婚闹没糖吃的悲伤氛围中。 就在温言想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一室寂静时,温家大门被人敲响了。 温言赶忙借口开门逃离了堂厅。 门一开,外面赫然就是刚刚话题的主人公,王仙儿。 王仙儿探头看了眼满是小孩的堂厅方向,顿了顿,才又踏进院子。 温言有些不解,这大晚上的王仙儿来找自己干嘛。 “你怎么来了?先说好,我真没有打胎药,况且现在你婚礼提前了,应该也不用打胎药了吧。” 王仙儿听温言这么说,猛地抬头:“谁说婚礼提前了?” 温言有些不解王仙儿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不是张小龙说的吗?婚礼提前到下个月啊!” 温兴国也跑出来,补充了句:“你被几个婶子扶到外面去的时候,张小龙说的,大家伙儿都知道了,恭喜呀仙儿姐,双喜临门。” 王仙儿听到这话,脸色霎时就变得雪白。 她伸手紧紧地抓住温言,颤着嗓音开口:“救救我!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我不要和张小龙结婚,温医生,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求你,救救我!” 第59章 你确定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温言被吓得一激灵,连忙扶起几欲要跪下的王仙儿:“你先起来,别急,慢慢说。” 王仙儿却是急切的摇头,倒不似平时的那般故作柔弱,看上去反而是更添了几分破碎感。 “温医生,我不能嫁给张小龙,你帮帮我,把这个孩子流掉。” 温言有些为难:“你要让我帮你,总要和我说实话吧,我可不信你之前的那套说辞。” 王仙儿嘴巴开合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要开口,却被温言拦住。 “先进屋说吧,院子里冷,想来你这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王仙儿被带进堂屋烤火,温言刚想把看热闹的几个小孩打发回屋,就听王仙儿说道:“没事,反正这事过些日子就会被人知道了,他们想听就让他们听吧。” 几人一听这话,十分迅速地找好位置,安静地坐着等王仙儿开口。 王仙儿看向火盆,半晌后才说道:“我爹是省城王家的小儿子,但是他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死在了我亲娘的床上。” 几个小孩一听这开场,就知道这个信息量巨大,顿时就竖起耳朵。 王仙儿继续说道:“我娘不知道我爹早就结过婚了,她还没成年就被忽悠着生下了我,自己都只是个孩子,我爹一死她就慌了神,把我丢给王家后,就一走了之了。” 王仙儿目光从火盆中移开,看向满脸认真的几人:“我那会儿才三岁,只知道要听娘的话,在那栋大宅子里等她回来,哪里会知道为什么除了奶奶,全家人都不喜欢我,为什么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会那么恨我,又为什么整条街的小孩都不和我玩,还骂我是小狐狸精。” 温兴国张嘴想说几句话安慰她,最后却还是没出声。 王仙儿没理会,兀自继续:“后来我知道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没有欠他们什么的,死了的那个人不仅是他们的小弟、小叔、丈夫,也是我的爸爸,我又欠他们什么?凭什么他们要我替王灵下乡。” 温言听到这,大概也猜出了个大概。 果然,王仙儿继续道:“王灵是我堂姐,和我同岁。她是自己报名要下乡的,临到头了却又害怕,躲在家里死活不要走,她爸妈本来就舍不得让她下乡,一听她不愿意,连夜就走关系让我替她来了这丰川镇。而她则顶替了我的身份,进了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报社。我前几天刚接到我朋友的信,说是已经查清楚了,再过几个月就会把我们换回来,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嫁给张小龙,那样我就回不去了!” 纵使温言已经猜出了是掉包戏码,但还是被恶心的不行。 温兴家更是忿忿不平:“他们凭什么啊!为什么让你替张灵的行为买单。不过,现在你真的还能回去省城吗?” 王仙儿露出笑意:“可以,我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来筹划,眼见就能成功了,我不能要这个孩子,求求你温医生,是我和这个孩子没缘分。” 温言还未开口拒绝,温兴国就面色不虞的开口责怪道:“再怎么样那也是你的孩子,你干嘛非要把他流了,你怎么能说流就流啊,你也太狠心了。你这行为和你娘当年做的有什么区别。” 温言简直要被大伯的这番理论气炸,原先他见温兴国的行为作风与长大后的大相径庭,还以为是因为大伯大学期间接触了不良圈子导致的,没想到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自私又自以为是的人,只不过之前都没露出罢了。 王仙儿没理会温兴国,只是一错不错的盯着温言。 温言点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保证,事后不会来找我麻烦。” 温言还是有些担心,怕王仙儿事后拿这事反咬一口,毕竟这事他从前也见得多了。 王仙儿听到温言同意,脸上立即绽出笑意。 “当然!这事我绝对不会泄露半分,说出来对我也没好处,是吧!温医生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在你家把药吃了再走。” 温言一愣:“吃药?吃什么药?” 王仙儿也愣住:“流产的药啊,不然怎么拿掉孩子?其他办法我都试过了,这娃命硬的很,愣是没半分动静。” 说完,王仙儿低头轻抚着小腹,面上也多了几分不忍。 温言没回答,而是看向还沉浸在王仙儿话中的几个人,开口赶人:“故事都听完了,你们几个还不回房间去睡觉?当心以后都长不高。” 王仙儿见温兴国等了垂头丧气的回了屋,一脸不解的看向温言:“温医生,你这是?” 温言神色淡淡:“他们听得那些已经足够多了,放心吧,这下他们绝对不会把你的事给说出去了,剩下的就不需要他们知道了。” 王仙儿闻言,抬头直愣愣的盯着温言笑道:“温医生果然聪明,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打算了?” 温言没回答,而是问了句:“你从我家回去,要多久?” 王仙儿不解,这和自己回去的时间有什么关系,皱着眉道:“十多分钟吧,怎么了?” 温言抬手示意王仙儿把手搭在桌上,给她探脉。 几分钟后,温言放开王仙儿的手,转身回房间取出针灸包。 王仙儿更加疑惑,这温言搞了半天怎么还不给自己打胎药,她是偷跑出来的,可没那么多时间。 “温医生,你把药先给我吧,我得快点儿回去,不然让他们发现了就糟了,而且他们明天一定会带我去医院检查,我得回去早点儿做准备。” 温言手上动作停住,有几分窘迫:“我刚刚没和你说嘛?我没有打胎药啊。” 王仙儿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黑了,心底暗骂:搞了半天这温言是在耍我玩嘛? 温言脸色微红的解释:“我能让你不吃药的流产,刚刚我帮你看过了,你这孩子月份小,扎几针就能流了,所以我才问你回家要多久,总不能走到半道出了一身血吧。” 王仙儿听到这个解释,心中激动,虽然质疑温言话中有夸大成分,但还是立刻把手伸到温言面前。 温言看着突然伸过来的胳膊有几分失笑:“别急,我先给针消个毒,趁这会儿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第60章 王仙儿没怀孕 王仙儿脸色变换了许久才点头:“我确定的。” 温言这才放下心来:“那好,你回去后大约十分钟,月事就会来,明天就算是带你回省城检查,也查不出问题来。” 王仙儿心底腹诽:“看来这温言也不太靠谱,待会儿我再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堕胎药。这都说小产如生娃,这流孩子哪里能和来月事一样轻松,再怎么样都得花小半个月来养身子,可惜了我这次估计是得靠身体硬熬了。” 温言没看见王仙儿僵硬的脸色,等把针消好毒后,就招呼王仙儿去躺到躺椅上去。 这会儿堂厅只有他们俩,王仙儿看了眼躺椅又看了眼温言帅气的脸,满脸红晕的躺了上去。 曜皋看着这一幕,气的忍不住出声:“她那是什么表情,她是不是在想吃你豆腐!” 温言背过身去长叹了口气:“你快闭嘴吧,一天天地到底在想什么呢,快去修炼吧你!” 曜皋哼了一声,倒是没再吭声。 温言这才拿起针朝王仙儿走去。 王仙儿原本还担心会疼,没想到那针扎入皮肤丝毫没有感觉。 随着温言的内力不断输入,王仙儿只觉得浑身愈发轻松通畅,眼皮也直打架,随即便睡了过去。 曜皋见王仙儿睡着,有些诧异:“你如今的针灸水平倒是有所进步。” 温言没有回应,曜皋也不恼,挑眉放一丝内力混入王仙儿体内游了一圈,总算明白温言的打算。 “你这也太冒险了,用内力冲散胎儿,亏你想的出来,也不怕伤着自己。” 温言眼睛微亮:“但是我成功了不是吗?先是断了脐带的供给,再冲散胎儿,让母体反过来吸收营养,这样又不伤害王仙儿,又能快速安全的打胎,还能让她身体变得更好,多棒啊。” 曜皋没吭声,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温言精亮的眸子出神,只觉得他与记忆中的那人愈发相似了。 一样的聪慧,一样的有天赋也是一样的无畏冒进。 曜皋心底泛起涟漪,好半晌才瓮声丢下一句:“我回去修炼了。” 温言本以后再不济也会得到曜皋的一句夸赞,没想到对方居然只丢下这么一句话,气的嘴角一撇:“小气鬼,要你一句夸赞就跟要你命似的。” 王仙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温言叫醒自己时,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松快。 “温医生,我睡了多久?这就好了吗?” 温言兀自整理着针灸包,头也不抬的回道:“应该睡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吧,好了,你快回去吧。” 王仙儿一惊,居然睡了一个小时,这会儿怕是卫生院早就关门了。 果然,王仙儿离开温家后就紧赶慢赶的到了卫生院,结果大门紧闭。 这正月里,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连看门的大爷都早早的关灯睡觉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王仙儿失魂落魄的往回走,才刚开门,就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大腿缓缓而下。 王仙儿一愣,低头看向腿间。 “你回去后大约十分钟,月事就会来……” 温言的声音适时的在脑袋里响起,王仙儿算了下时间,如果刚才她没去卫生院的话,这会儿差不多刚好是温言估摸的来月事的时间。 “这也太灵了吧!” 王仙儿赞叹了句,赶紧翻找到卫生带去了附近的公共厕所。 第二天一早,王仙儿忍不住感慨起温言的医术精湛。 要不是王仙儿能肯定自己怀了,光看她这会儿的气色状态,谁会猜到她昨晚才刚流掉个孩子。 没等王仙儿继续感慨,张小龙就来了,没问一句她的意愿,张口就说要带她去县城检查看看有没有怀孕。 似乎是笃定了她怀孕的事,张小龙急于将这事坐实,一大早就等在王仙儿宿舍门口,不顾来往人的眼色。 王仙儿没想到张小龙这么虎,这是完全把自己的名声放在地上摩擦啊,气的小脸涨红。 不等王仙儿拒绝,昨晚在厕所看见王仙儿换卫生带的林美就开口呛道:“去检查什么啊,我昨晚可是亲眼看见仙儿来例假了!怎么你还想用之前那招,以为抹黑她名声就能娶上她了,真的是痴心妄想。” 林美之前就看不惯张小龙扯着王仙儿满世界的宣扬他俩好了的事,硬生生地把王仙儿和他捆到一起去。 不过林美同样也讨厌矫揉造作到处钻营的王仙儿,所以之前也没管过他俩的闲事。 不过昨晚林美撞见王仙儿换卫生带后,心底就隐约觉得是自己之前误会她了。 “也许王仙儿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女人,而是真的性子弱,所以就算是被污蔑也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忍受。” 因为有劳动保护,他们这些知青也和省城一个标准,来月事的女性能得到组织的照例准假。 今天一早,林美就不着痕迹的盯着王仙儿,正暗暗焦急她怎么还不去请例假呢,张小龙就来了。 林美一看见张小龙就来气:“之前你靠着败坏仙儿的名声达到目的也就算了,这会儿居然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以为污蔑她怀孕就能娶她进门了吗?我告诉你张小龙,就算王仙儿没有爹妈在身边护着,我们这群知青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任由你这样的混子对她搓圆搓扁!” 张小龙不懂他是哪里得罪了这个疯女人,但是眼看着知青宿舍的男男女女都因为林美的这一番话围了过来,张小龙也不敢强扯着王仙儿出门,只得讪讪地放手。 王仙儿有些诧异,林美讨厌她是全镇皆知的事,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会公开替自己得罪张小龙这个本地人。 这还是王仙儿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没有缘由地主动站出来给她撑腰。 王仙儿只觉得心底发涨,那颗从小就被打磨得冷硬的心脏,此刻就像是被人用小锤轻轻敲击,慢慢的裂出了条小缝,躲在里面的感激之情便顺着这条缝隙磅礴汹涌地涌出。 林美赶走张小龙,一转头就看见王仙儿正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顿时就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你别哭啊。”林美是在京城大院里出生长大的,从小身边就没几个王仙儿这样式的女孩,哪见过这副光下雨不打雷的哭模样,顿时就慌了神。 见王仙儿还是默默流泪不出声,林美叹了口气:“怪我多管闲事了,我下次不赶他走就是了,啧,我的姑奶奶唉,你别哭了喂!” 王仙儿见林美皱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伸手扯着她的衣角抽噎道:“不……不是的,我哭是……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相信我,毫无保留的站在我身边替我撑腰,林美,谢谢你!” 林美被王仙儿的一番话说的心酸,这孩子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就因为自己替她出了一次头,就能把自己哭成个泪人? 林美有些无语的想抽出衣角,却被王仙儿死死拽住。 王仙儿抽抽噎噎的说:“我……我以为你讨厌我的!谢谢你愿意帮我。” 林美皱着眉看着哭唧唧的王仙儿,心底直咂舌:这南方姑娘果真是用水做的,瞧这俩窟窿就跟泉眼似的,那眼泪怎么就能咕嘟嘟的冒个不停呢,真是稀奇。 “你感觉没错啊,我是很讨厌你啊!但是帮你这回事和讨厌你也不冲突吧。” 王仙儿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你为什么要讨厌我!” 林美理所当然道:“ 哟呵,就你那性子扭捏的还惯会钻营,我还不能讨厌你了?” 王仙儿气的转身就走:“哼,讨厌就讨厌,我也没那么想和你做朋友!” 林美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噗哈哈,真可爱啊,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当天,王仙儿没怀孕的消息就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 好些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跑去问张小龙:“小龙,听说王仙儿没怀孕唉,那你们俩的酒席还提前不啊?哈哈哈。” “要你们管。”张小龙气的脸色涨红,甩完这话后,就气冲冲的走了。 第61章 风波 晚上,一家人又坐到一起烤火。 温兴国面色难看:“言言,今天他们都说王仙儿没怀孕,是你给她的药吧?昨天她明明承认自己怀孕了的。” 温言听到这话,眉头一挑:“大伯,你这话可别乱说,我那兽医箱可是都放在你房间的,你看我进去拿过药吗?而且我那箱子里也只有安胎的药,其他的可没有。” 温兴国没想到这茬,皱着眉想了半晌才小声道:“真的是这样吗?那她昨天怎么会承认自己怀孕了。” 温言继续忽悠:“这有什么的,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听到那些婶子说她怀孕了,就真以为自己怀了吧” 温兴国被忽悠过去,轻吁了口气:“不是你帮她打胎的就好,你要知道,那孩子可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要是你给她打胎了,到时候张小龙真会来找你麻烦的。” 温言昨天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大伯的本性,知道他就算是将来读到了博士,成为了教授、学术泰斗后,仍是那个打心眼里看低女性,漠视女性权益的男权代表,因此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去辩驳。 没想到见温言不说话,温兴国更来劲了:“言言,不是我说你,你还是不要和她走的那么近的好,那个王仙儿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半点儿好人家女孩的样都没有,说不定她就是知道怀的那压根不是张小龙的孩子才编瞎话唬我们呢。你给我个准话,只要不是你帮的她,我明天就去和张小龙说昨晚的事。毕竟可能说他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蒙在鼓里。” 温兴昌也笑的贼兮兮:“我知道,就像那天我们看到的那样,说不定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对吧二哥。” 温兴家皱着眉,语气有些冷:“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王仙儿,那是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温心昌有些委屈:“是大哥先说的嘛。” 温言视线略过众人,回到温兴国的脸上:“大伯,先不论我有没有帮王仙儿,就算她真怀孕了,那又怎么样?只要孩子没生下来,就是她身体里的一块肉,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她爱怎么处理都是她的权利。她有选择生育的自由,也有选择不生的权利。再说了,这天底下的女孩子有规定是因为什么特定的样子吗?” 温兴国的脑子里压根就没有这番理论,觉得温言简直是魔怔了。 温言说完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没办法,只要他一想到将来温兴国会一步步走向那个固化女性贬低女性的大伯,就打心眼里烦躁,甚至想劝大伯以后别结婚了,放过大伯母和堂姐。 温蕴和却是笑着点头:“言言说的对,兴国是你想岔了,这事你别管了。” 晚上的闲聊就在温心国和温兴昌的不愉快中结束了。 王仙儿怀孕的这出闹剧没维持几天就落幕了,接着,大家就开始投入到新的一年中去。 这期间,王仙儿莫名其妙的和知青里头最泼辣的那个林美成为了好姐妹。 有了林美的照拂,王仙儿的风评大变。 一时间镇上的男女都对她有所改观,背地里说她闲话的人也越发少了。 又过了几个月,镇上突然来了个省城女孩,据说是王仙儿的亲戚,要接替她留在丰川镇。 镇上的人这才知道王仙儿要回省城去了,原本和她关系好转的几个知青又羡又妒。 没几天,镇上不知哪里传出的风声,说王仙儿为了回去,不择手段的勾引人,镇上的男人都被她睡过了。 又有人说王仙儿的母亲就是个小三,害死她父亲后,丢下她就跑了,她这勾引人的本事是遗传的。 这些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一时间王仙儿再次陷入了舆论中心。 温言原本以为王仙儿会因此大闹一通,导致她回不去省城。 没想到她倒也沉的住气,居然默不吭声的任由流言传了几个星期,她自己则在暗地里收集证据。 反倒是林美,为王仙儿暴力出了几回头,让她原本就泼辣的名声更添了几笔。 就当大家伙儿都以为王仙儿默认了流言,传得更加肆无忌惮的时候,王仙儿出手了。 在镇上开大会迎接新知青到来的那天,王仙儿拿着一整沓的材料冲进会场,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直接和王灵对峙。 “王灵,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有娘生没娘养,和我娘一样是个勾引人的下流胚子,那你倒是和我说说,我勾引的都是些谁?” 王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最后只好梗着脖子嚷道:“我可没说,你别给我泼这个脏水!” 王灵才刚来丰川镇,哪里知道王仙儿之前的事。 她开始只是在因为不忿,才在吃饭时和几个知青提了嘴王仙儿的出身。 让王灵没想到的是,王仙儿在这待了那么久,人缘却那么差,同桌的几个知青听到王仙儿的母亲是小三时,纷纷开口吐槽起王仙儿在镇上招惹男人的本事。 王灵哪里知道,这些事全都是那几个知青因为嫉妒王仙儿能回去,信口胡诌的话。 虽然王仙儿为了回去,确实做过一些出卖自己的事情。 但王灵拿不出证据证实,王仙儿却是带着厚厚一沓的证据指控王灵造谣诽谤。 因为王仙儿在大会上闹出的动静,这下子全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变成了王灵: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省城来的新知青,听说是和小仙儿是一家人,没想到心思却那么歹毒啊,到处造谣小仙儿。” “可不是嘛,我看这小仙儿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死了爹,她娘又丢下她跑了。照着王灵的态度,估计这小姑娘在王家可没少受欺负啊。” “你还不知道啊?当时王仙儿在大会上都说了,要我说这王家可真不是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镇上的那些知青不熟,家里也没人在公社上班,你就别卖关子,快和我说说。” “当时是这个王灵自己偷偷申请下乡知青的,结果临到头了却不愿意来,那王灵的爸妈这才托关系把王仙儿弄来了咱们镇上当知青的。” “这么过分!难怪那王仙儿刚来的时候,见谁都没个好脸色,这要是放我身上,路上的狗我见了都要踢两脚。” “还有更过分的呢,王仙儿当时都考进省城报社了,就差去报道了。结果硬生生地被王灵顶了身份进报社,自己却来了咱们镇上。” “这王灵一家可真的是造孽喔,我听说当时还有人特地交代过,要让王仙儿去咱们这最穷的村,后来也不知道王仙儿是怎么做的,留在了镇上。” “也多亏了王仙儿是有手段的,这王灵一家也太过分了,这么欺负个小姑娘。那可是省城报社啊,我听说可难进了。” “当然难进了,据说王仙儿是考了第一进去的,啧,这王灵一家可真不要脸的,顶了人身份还好意思在背后散播谣言污蔑人家。” “可不是嘛,王仙儿这妮子也是命苦,还好省城有人查出真相,现在她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总算是等来了回省城的机会了。” 王仙儿躲在墙后,仰头望向天空,在心底轻嘲:“等?哼,如果等别人来拯救,我可能到死都回不去省城。” 转身离开,王仙儿没再听身后几人的对话。 第62章 王仙儿回省城 王灵当时是被专车护送过来的,这还是丰川镇这么多批知青以来,第一次见着有人下乡是被专车护送来的。 开始时,镇上的人还觉得这新知青派头好大,估计是个大小姐下来体验生活的,有几个老知青更是找准时机,成天围着王灵嘘寒问暖。 如今大家才知道,原来这是因为王灵有前科,怕她这次又临阵脱逃地半路跑了,省里这才派了专人押送她过来。 顺道的,把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丰川镇的王仙儿带回省城去。 王仙儿临走前的那一天,特地来温家感谢温言。 “温医生,谢谢你,要不是你医术精湛,我这会儿也不可能回省城去。” 温言看着王仙儿圆润了几分的脸:“你不用谢我,主要靠的还是你自己。” 王仙儿之前就被温言撞见过几次与不同男人之间的拉扯,自然也清楚温言的言下之意。 她低垂着头,轻笑出声:“温医生,你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看不起我?觉得我下贱,为了回去不择手段,不知廉耻?” 温言摇头:“不,我很钦佩你。我希望你未来前路坦途,也希望你以后能遇良人,有个能依靠的人,而不是什么都要靠自己去挣。” 温言知道,如果王仙儿不自救,她不可能给省城去信,更不可能换来如今重回省城的机会。 如果易地而处,自己是王仙儿,突然被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山区,又被限制了自由和通信,自己会有比她更好的方法吗? 答案或许是有的,但温言毕竟来自现代,对未来的走向十分清楚,但王仙儿不是,她没有那些金手指,所以她只能靠自己拼尽全力的自救。 王仙儿没想到温言会这样说,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温医生,谢谢!我也祝你一生平安顺遂。我明天就回省城去了,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家人吗?” 温言这才记起,自己省城来的身份,忙说:“不用了,我家人知道我在爷爷这边,不会挂念我的,多谢好意。” 王仙儿见状,也不坚持,两人闲聊了几句后,王仙儿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温言靠在门边望着王仙儿离开的方向发呆,曜皋突然出声感慨了句:“这王仙儿确实有能耐,够清醒也对自己够狠,不过也多亏了这样,她才能跳出这个困境,重新选一个开局。” 温言却没那么乐观:“去省城的路未必有那么好走,如今她揭穿了王灵顶替的身份,害得王家在省城丢了脸面,这次回去,她怕是再难进那王家的大门了,说不定连报社的工作都得黄,还不如再等几年,通过高考回去。” 曜皋听到这话,目光也看向门外:“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她?” 温言转身关上大门:“王仙儿是个聪明人,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想到的事,她不可能想不到。也许在她心里,省城王家除了她奶奶外,也没有别的能她挂念了吧。而恢复高考的消息,我没法说出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曜皋讪讪地应了声,急急的转移话题:“啊,那你劝温兴国他们几个读书呀,就算是不能透露消息,你压他们学习又不违规,提前准备着总能有帮助吧!” 温言如今对温兴国的观感很复杂, 一边是这一年来朝夕相处的搞笑大伯,一边是多年后那个让自己又敬又恼的古板大伯,导致这几个月来,温言都躲着温兴国走。 说实话,不管是长大后的温兴国还是现在的少年温兴国,都对温言非常好。 相比家里的女孩,温家的男孩的童年无疑是幸福的。 因为温言是男孩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像家里的几个姐妹那样,从小就被大伯定下的那些条条框框给约束成了个木偶娃娃。 温言这段时间总会把温兴国同长大时的身影重合,有好几次他都阴暗地想着,要不干脆劝爷爷让大伯辍学算了,这样,就能阻止大伯母和大伯结婚,也算间接地救了堂姐的一条命吧。 只是温言终究没这样做,而是默默地疏远了温兴国。 温兴国还不知道温言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了,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惹这个小祖宗生气了,这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在家里尽量地低调做人。 曜皋的建议,温言在这之前也想过,只是在发现温兴国的本性后,就退缩了。 曜皋像上能读懂温言的内心,开口劝道:“万事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也许你能试着改变他的想法?而不是堵着他走向成功的路。” 温言顿时被点醒,猛地击掌喊道:“我怎么没想到!是啊,我从今天起,天天给他灌输男女平等,女性自由的思想不就好了!” 第二天,温言没去送王仙儿。 道别的话昨天已经说完,况且温言自认为和王仙儿的交集并不深,所以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了。 王仙儿坐在车上,怀里抱着的是镇上的叔伯婶娘们给的零嘴,说是让她在路上吃。 为了回去,王仙儿把心思都用在了钻营上了,对人也都是分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两类,在镇上的人缘一向平平。 没想到,临走时,却能得到这么多的关心。 王仙儿在心底微嘲:“如果当初不那么执着回去,自己也许早就感受到这股善意了。” “王仙儿!” 就在司机发动皮卡要走时,车外突然传来林美的声音。 王仙儿猛地怔住,这几天林美都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原本还以为她不会来送自己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开车的司机有些好笑道:“你这小姑娘人缘还真是不错,去吧,我再等你十分钟,之后咱们可就说什么都要走了啊!” 王仙儿立即点头:“谢谢大哥,我就下去和她说几句,不会耽误很久的。” 司机带着几分笑意挥手,示意让她快下车去。 “太好了,我还以为赶不上了。” 林美气喘吁吁的走到车边,从背包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袋子。 ”这里是我给你准备路上吃的零嘴,还有我写给你的信,你到省城后一定要给我写信啊!” 王仙儿赶忙推拒:“信我收着就好,这些吃的我就不要了,你留着自己吃,我到了省城找到落脚的地方,一定就立刻给你回信。” 两人推了一会儿,见王仙儿车上确实不缺零食,林美这才没再坚持。 本来她俩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是碍于时间紧,王仙儿不得不上车离开。 等车开了许久,王仙儿趁着中途休息时偷偷打开信封,这才发现里面除了薄薄两张信纸外,竟然还有好几张钞票。 王仙儿眼眶微红,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五十元之多,也不知道这笔钱,林美存了多久。 等把钱仔细收好后, 王仙儿才看向窗外,轻声呢喃了句:“这个傻子。” 第63章 李喜福 时间一晃就又到了年尾,这期间,温言的医术已经到了丰川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虽然温言还占着个兽医的名头,但上门看病的人仍是多得数不胜数,因此他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曜皋一边不爽温言忙的脚不沾地没空搭理自己,一边又欣慰温言进步神速,眼看着医术日臻精进,就差一丁点儿就能开启温言心心念念的医术空间了。 因为温言每天忙的倒头就睡,没怎么打坐修炼,每日的灵气进账全靠从小任盛那分来的部分。 一段时间后,小任盛气得手一撂,也不干了。 就这样,温言到现在都没吸收完小任盛给的那五百年道行。 这天,温言刚从林来喜家看完病出来。 “来喜哥,你娘的病差不多没事了,你就别担心了,之后让家里看着点儿,这大冬天的更要注意点。” 林来喜跟在温言身后出门,被风吹得一激灵:“唉,好勒,辛苦您了温医生,这天这么冷,你等等,我送你回去。” 这一年多来,温言没事就到石洞村来给林母针灸调养,这会儿的林母已全没了当初那副病弱的模样,恢复得也很好。 听到儿子的话,李大妹也赶忙出声:“就是就是,温医生,你就让来喜送你回去吧,这大冷天的,你自个儿走回去得冻感冒咯。” 林来娣从屋内走进来,脸红成一片,手里拿的是亲手钩好的手套和围巾:“温言,要不你把这个拿去带着吧?抵风的。” 别说这年头毛线什么的都要凭劵购买,单说这一年来林来娣的示好,温言就不敢伸手要这烫人的围巾手套。 “不用了,我这有围巾帽子呢,暖和的,再说了我待会儿再去喜福叔家瞅瞅呢。” 林来娣递过来的手一僵,脸上的红晕褪了些,收回手哀怨地瞥了眼温言,一跺脚转身进屋去了。 听到温言接下来要去李喜福家,林来喜却是满脸不赞同:“又去他家?你怎么就不记事呢,你忘了他上次把你轰出门的事啦?” 温言苦笑,想起上次被李喜福拿东西丢出门的情景,也是有些心悸。 要不是紧要关头曜皋控制着那个水杯,估计温言当时就会被砸出个大包来。 “唉,李大哥之前来找了我几次,我再去看看。” 林来喜气的一翻白眼:“那李大狗就知道欺负你老实好欺负,之前他不是还到处说的你是个兽医,他爹就是瘫在床上死了都不会让你碰他爹一下的吗?” 李大狗是李喜福的大儿子,之前得知林来喜的母亲是被温言治好,第一反应不是去请温言救治父亲,而是当着温言的面管他叫兽医,声称李喜福就是瘫死在床上都不会让温言这么个兽医碰他爹一下。 温言撇了下嘴:“要是他来,就是跪着求我,我都不会去的。” 温言没告诉林来喜,上次自己差点儿被砸的那个茶杯,就是这个李大狗丢的,当然,温言也已经报复了回去。 林来喜听到这话,更加不解:“那你还去?” 温言笑了一声:“是狗娃哥,他说李大狗这几天不在家,让我去给他爹把脉看看。” 林来喜这才恍然:“这李家也就狗娃和他娘是个明理知事的了,要我说,这喜福叔中风再怎么怪也不能怪你头上啊,和我家结仇也就罢了,居然连你也记恨上了。” 温言也觉得这事冤得很,要不是他知道这李家将来会是外公外婆的邻居,自己才不会费尽心思的来替这已经记恨上自己的李喜福看病呢。 说起来,这李喜福也是一朵奇葩,就因为他和林来喜的母亲同一天晕倒,看见如今林来喜的母亲已经能走动甚至下地干活。 而他自己,却因为不忌口又头顶吹风,导致瘫在床上到现在还不能动弹。 要不是后来温言施了几针,恐怕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呢。 可就是温言的这几针,让李喜福彻底的恨上了温言和林来喜。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李喜福认为,要不是那天温言被林来喜接走,他就有可能被温言治疗,说不定现在也和林母一样,同常人无异。 又或者,温言从林家离开后,主动去医院瞧上一瞧自己,说不定他这会儿还是风光的二队队长,而不是瘫在床上的废人一个。 因为李喜福觉得林来喜明知道温言的水平却故意把他带走不让他来给自己治病,加上缠绵病榻多少,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恨上了温言和林家。 对此,林来喜也觉得冤的慌,但他更替温言冤枉,毕竟骂温言只配给牲畜治病的是李喜福的大儿子,他就是瘫死在床上和温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来喜想了想:“不行,我和你一块儿去,待会儿你看完了我再给你送回镇上去。” 温言其实不怕李家,毕竟他虽然没能吸收完小任盛给的全部道行,单论洗髓后的身体素质,就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比的。 他这会儿虽说不是刀枪不入,但也能说得上一句反应灵敏,就算李大狗真的突然回家,自己也不在怕的。 不过与林来喜打了一年交道,温言也知道这人脾气,因此也不拒绝,点头就和他一起往李家走。 到了李家门口,温言还没开口,林来喜就冲着院子大声喊道:“李大狗在不在家?” 李狗娃听到声音赶忙出来:“我哥不在家,来喜哥你找他有事吗?” 话音刚落,李狗娃就看见林来喜身边的温言,顿时就惊喜出声:“温医生,您来了,快请进。” 说罢看向林来喜:“来喜哥,你是送温医生过来的吗?” 林来喜探头朝着院子看去,嘿嘿一笑:“嘿嘿,是啊,我在这等温医生,待会好把人安全送回镇上去。” 李狗娃听懂林来喜话里的意思,对温言的歉疚更盛:“温医生,上回的事真是太抱歉了。” 温言抬手止住了李狗娃的道歉:“都说了没事,再说你不是为了保护我把那些东西都挡下个七七八八了吗?算起来,你也是受害者,和我说什么抱歉,咱们先进去给喜福叔看看吧。” 李狗娃忙点头,引着两人到了偏房小屋。 温言看了眼之前李喜福住的房间方向,又看了眼面前这个狭小逼仄的偏房,有些不解:“怎么回事?上次我不就说过最好让你爸的房间注意保暖通风吗?这会儿天气都冷了,你们怎么还让他搬到这边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李狗娃叹了口气,嗫喏的说道:“我哥说……他说我爹反正都是在床上躺着,要不了那么大的房间,而且房间小些更保暖,就把我爹移到这边来了。” 温言摸了把潮湿冷硬的被子,似乎用力拽一把,都能挤出一滩水来。 林来喜冷哼了声:“真亏得你哥能说出这么昧良心的话来。” 床上的李喜福更是气的破口大骂,声音含糊不清:“狗屁,他明明说的是兽医的话不用听,反正老子也活不久了,还不如把我们两口子的房间挪出来给他当婚房用,我这儿子的名字取得好啊,真的是狼心狗肺,我这还没死呢,他就不盼着我好了。” 温言看着床上瘦弱的李喜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可怜他还是该笑话他。 第64章 你怎么还插队啊 李喜福费劲地转头看向温言:“温医生,是我之前错怪了你和林家了,我家那口子都和我说了,我之所以会两次瘫痪,都是我那大儿子让我吹风喝酒导致的,都是我自作孽啊,怪不到你头上去,要怪就怪我之前一直偏疼那畜生,才会害得自己现在到了这个地步。” 李狗娃站在床边,叹了口气:“爹,你说这个做什么,你现在好好的养好身子才是。” 李喜福却哭出了声:“都怪爹没用,你娘死了,我也没护住你,让你大哥那畜生闹到和你分家。” 温言听到这话,惊了一瞬:“大娘死了?我前几个月看见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林来喜摇头叹道:“前两个月刚死的,被林大狗闹分家气死的。”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指着逼仄的房间诧异道:“所以你爹跟你,就分到了这个小房间,其余的归你大哥?” 李狗娃摇头:“之前分家时候大哥说我爹归他,所以房子他要大部分,后来没两天就把我爹照顾的不成人样,我看不过去,就去大房那边照顾,结果他第二天就把爹搬过来了。” 温言和林来喜听得目瞪口呆,倒是第一次见到像李大狗这般皮厚的人。 温言看着李喜福虽然搬来逼仄小屋,看上去却比之前在堂屋精神干净,知道是李狗娃把他照顾得非常好。 林来喜轻抚着下巴:“喜福叔,我记得当初你们分家时说的好好的,谁照顾你谁住大房,这会儿狗娃完全可以去村里要求让李大狗把房子让出来啊!” 李喜福没说话,倒是李狗娃摇头拒绝:“我哥快结婚了,反正我还早呢,那房子他要就给他吧。” 李喜福这才说话:“我之前就让狗娃拿着分家书去找人了,但是这孩子就是不去,也怪我,从小就偏心大狗,让他一直觉得家里的东西就该都是大狗的,和他没关系。” 温言没再说话,而是上前去给李喜福把脉。 片刻后,温言冲着李狗娃说了句:“上次冲散的淤血被吸收了些,只要再施针几次,你爹能站起来。但是……” 听到这话,房间内的几人都惊得没了声音,李家父子二人更是傻住了。 好半晌,还是李狗娃先反应过来:“温医生,但是什么?” 温言环视了一圈房间:“但是你得让你爹搬到之前那个房间去,或者是其他保暖通风的房间也行,这个房间住久了别说是他了,就是你也扛不住,又潮又阴的。” 李狗娃眼睛一亮:“只要换房间,我爹就有可能站起来?” 温言有些没好气:“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了吧,你爹一个月内肯定能站起来,要不是你们自作主张地给他换了房间,他这会儿早就能站起来了。哪里还需要我再来这一趟?” 闻言,李狗娃眼睛一暗:“我爹之前都站起来了,又因为我哥闹得给气瘫了,再加上我娘又……” 温言也没想到会这样,只能安抚的拍了拍李狗娃的肩,叹了口气。 旋即温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俯下身小声地同李喜福耳语了几句。 林来喜送温言回家的路上,好奇温言同李喜福说了什么,温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温医生,我回去就给村长说说喜福叔这事,这李大狗也忒不是人了,这做的都是些啥事哦。” 温言点头,又说道:“这次狗娃哥应该会把房间换回来了。” 林来喜却没那么乐观:“难说,这李大狗哪能那么简单的就把房子让出来,我看这事估计有的闹。” 温言没说话,只是轻笑了声。 三天后,林来喜来镇上办事,经过温言办公室时一脸兴奋地进来:“温医生,你猜怎么着?” 温言前天夜里刚熬了一宿,正会儿伏在桌上昏昏欲睡呢,听到林来喜的声音,完全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件事,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 林来喜倒是兴致勃勃:“李家那事情啊,你猜怎么着?” 温言揉了揉眼睛:“狗娃哥把房子抢回来了?” 林来喜一愣:“你怎么知道,狗娃已经和你说了?” 温言伸了伸懒腰:“没啊,这不是肯定的嘛?只有让喜福叔住到保暖通风的房间才能保证身体恢复,狗娃哥肯定会去争啊。” 林来喜撇了撇嘴:“狗娃当然会去争,只是我没想到这李大狗居然也突然变孝顺了,二话没说的就搬出大房间,让他爹住回去了。” 温言当然知道李大狗为什么会突然孝心大发,还不是看在李喜福手里藏着的那几千块钱“存款”的份上。 这李大狗找不到钱,自然会想着把亲爹服侍的好好的,八成是想着等他爹死后,那笔钱自然就归他所有了。 只是李大狗怕是到死都得不到这笔“遗产”了。 温言窃笑一声,自然地转移了林来喜的话题。 又过了几日,李大狗架着牛车来镇上,要接温言去给李喜福看病。 曜皋看到李大狗的第一时间就叫小任盛隐身去朝他丢石头,被温言制止住了。 “你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小任盛朝他丢石头,你是想我被抓起来吗?” 曜皋冷哼了声:“我看他不爽!” 温言有些无奈:“我也看他不爽,所以我没打算跟他去,你别闹了,快回去修炼,不是昨天才说的要闭关吗?” 曜皋噘着嘴,想到温言看不见,这才忿忿地说了句:“你不许跟他走。” 温言轻勾嘴角:“我一个兽医,跟他去哪儿啊?” 曜皋听温言这样说,才算放下心来,丢下一句:“你就算是兽医,也是给灵兽治病的顶级兽医。” 温言心底好笑极了,对曜皋这样无底线地夸奖早就免疫,又是一顿好哄才总算是把他哄去修炼了。 李大狗这边,看着温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一瞬地心虚。 他等了好一会儿,见温言仍是不吭声地盯着自己,心底有了几分恼怒,暗骂了句:“死兽医,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温言如今耳聪目明的,哪会听不见这声怒骂,当即就笑弯了腰。 李大狗看温言突然就笑的蹲在地上,一脸莫名,上前一步问道:“温医生,你这是怎么了?快上车跟我回去给我爹看病吧。” 温言拂开他伸过来的手,笑吟吟地抬头:“你是不是忘记你说过的话了?要不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啊?” 李大狗一愣,随即脸上突地涨红,一脸谄媚地开口:“你瞧我这狗嘴巴,是真的吐不出象牙来,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狗屎,温医生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温言倒是没想到李大狗这么能屈能伸,不过眼看着时候不早了,他等的人按理说也应该要来了。 果然,下一刻温言就看见一辆牛车缓缓停在大坪上。 他指了指李大狗身后:“我今天怕是不能坐你车走了,前段时间就答应了要去林大伯家看病了,不好意思啊。” 李大狗一愣,看向身后,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估计是其他村的人。 林英雄一脸不高兴:“你是哪个村的,怎么还插队呢?” 李大狗一脸莫名其妙地回问:“插队?什么意思?” 林英雄翻了个白眼:“你别想装糊涂把温医生请走啊,我都排了一个礼拜了,说好了今天温医生去问我家看病的。” 说罢,林英雄更是上前几步:“温医生,你这药箱太沉了,我替你背,走走走,去我车上坐,我放了凳子和软垫……” 李大狗看向走远的俩人,一脸错愕。 愣了好半晌,李大狗才反应过来要问清楚,可眼前哪里还有温言的人影。 没法子,李大狗只好把牛车栓到一边,去公社找人问清楚。 第65章 冬天要多通风 李大狗在公社找了半天的关系,一通打听后总算是弄清楚了。 他牵着牛回去的路上是越想越气:“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弄出来的这玩意,请个兽医回去看病都是瞧得起他,居然还要预约排队,我呸。” 温言自然是不清楚李大狗的腹诽,他这会儿正坐在林英雄的牛车上前往后塘村。 后塘村是丰川镇最偏远的一个自然村,紧靠着后唐山。 林英雄就是后塘村的村长,今天驾着全村唯一的一辆牛车来,估计是要留温言在村里给村民看病几天了。 温言坐在牛车上,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仔细想了一下公社里哪个排班表,似乎林英雄预约了足足五天时间。 他忍不住叹气,也不知道药箱里的药撑不撑得住。 就在温言头疼之际,小任盛突然冒了出来:“主人,我们这是去找朱林玩吗?” 温言一愣,顿时来了精神,笑眯眯的对着小任盛说道:“待会儿我去林家给林大伯看腿,你自个儿去找朱林玩吧。” 小任盛一听真是去找朱林,立马就答应下来:“好的呀,上次朱林还说要带我去看他做的野猪套,待会儿我看看他做的怎么样了。” 曜皋淡淡的插了一句:“如果野猪套没套住野猪也没事,你到时候带上小匕首,去给野猪划口子放血。” 小任盛还没反应过来,温言就噗呲一声笑了。 林英雄驾着车,吹了一脸的沙尘,听到温言的笑声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温医生,你笑什么?” 温言赶紧轻咳了几下:“没事,我就突然个笑话。” 林英雄也没在意,继续驾着牛车同温言唠嗑:“温医生坐无聊了吧,要不你靠在后面睡一觉?我在后面给你准备了床棉被的。” 温言左右瞧了瞧,还真在小凳后面看见了被报纸遮住的棉被。 “不用了林叔,对了,村里大约有多少人要看病?我记得你好像登记了五天时间,去掉来回的时间,估计也就剩三天时间了。” 林英雄被温言这么一打岔,也就没继续纠结让温言休息一下的念头了。 他仔细想了想:“还挺多的,这冬天一到,村里的老人身体又弱,好些个都病倒了,不然我也不至于要约个五天时间了。” 温言皱眉:“这天太冷了,后塘村又几乎是在深山里头,冬天的温度和湿度都超标,别说老人了,年轻人都不一定受得住。” 林英雄也无奈:“这也没办法,都是硬扛过来的。” 温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毕竟现在也没有后世的异地搬迁工程,这会儿空口劝这些世世代代住在村里的村民搬家,实在不太可能。 林英雄见温言没再吭声,也不再说话,毕竟这一张口就一嘴泥沙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 俩人一路无言的沉默赶路,路上随意吃了几块白薯干填肚子,约莫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点时候,才终于到了村部。 温言还没下牛车就忙不迭地让曜皋给自己运气疏通筋络:“曜皋,快快快,我脚好像麻了。” 曜皋简直气得要炸毛:“你自己运气疏通一下啊!” 温言理直气壮:“这会儿又不能打坐,我怎么疏通,你快别啰嗦了,赶紧地。” 曜皋哪里会不知道温言这厮纯粹就是要偷懒,却也拿他没办法。 林英雄敲了敲腿跳下牛车,正准备去扶温言,就见他轻松跳了下来,忍不住夸了句:“温医生厉害呀,坐这么久腿也没麻。” 温言笑嘻嘻道:“这才哪到哪儿,咱们先去哪家?” 林英雄一愣:“你不先休息一晚吗?” 温言倒是被他问傻了:“休息一晚干嘛?趁着这会儿天没黑,咱们先去看病人啊。” 林英雄见温言不像开玩笑,呆在原地眨巴了下眼睛,这才搓了搓鼻子:“好嘞,咱们先去冬叔家,他已经好几天没下床了。” 温言一听这么严重,二话不说地背起药箱就走。 走了几步见林英雄还没跟上,急道:“林叔你愣着干嘛呢?带路啊!” 林英雄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应道:“哎,来了。” 在温言转过头去后,林英雄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 林英雄看着温言大步往前的背影,思绪忍不住飘到两年前。 那时,他们村里闹了鼠疫,全村的人都病倒了。 卫生院的医生被派上来给他们看病,那会儿他们到的明明比今天还早,可是那几个医生愣是说太累了,死活不同意当晚就开始救人。 就这样,他们睡了一晚再去救人,也是那晚,后塘村村部抬出去了十二个人。 所以,就算是两年过去了,他们村也再没人踏进卫生院一步,平日里生个小病都只是采些草药嚼吧嚼吧就捱过去了,遇上实在麻烦的病,就到镇上的兽医站去讨点儿药来。 林英雄倒是没想到,温言居然会和镇上的那些医生完全不同,心底顿时就暖了一片:“看病的不把人命当回事,这看牲口的倒是把人命看的重,这世道啊。” 温言跟着林英雄一路小跑的到了冬叔家。 温言刚进屋就皱起了眉头:“林叔,你去给这屋的窗户打开,门也别关。” 林英雄一愣:“可是这天这么冷,开窗的话冬叔不更受不住吗?” 温言摇头:“屋子不通风,冬叔本身抵抗力就差,不开窗的更好不了。在这样下去,那俩小孩又得病咯。” 林英雄看向被温言点到名的俩小孩,是冬叔的俩个小孙子,说起来,这俩小孩确实是刚好了没俩天又生病了。 当即也不再纠结,赶忙去把窗户打开,给房间通风。 温言背着药箱走到床边,冬叔这会儿的呼吸明显是进气多出气少了,温言暗叹了声:“难医了。” 曜皋倒是觉得这不算事,见温言伸手就去拿针灸包,忍不住开口:“你望闻问切才走了几步,探脉都没做就拿针干嘛?” 温言一愣,顿时也觉得自己真的是满脑子浆糊,傻极了。 他收起针灸包,掏出冬叔的手,坐在一边安静地探起脉来。 第66章 他的医术可是最好的 片刻后,温言放下手,暗自松了一口气。 曜皋轻笑,声音带着几分宠溺:“怎么样,现在还会觉得难医吗?” 温言轻抿一下唇:“不会难医,是我粗心大意了。还好有你在,你说要是我没有你可怎么办啊?”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 温言是个冷情的人,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会在这短短的一年内如此依赖于人,要知道就算是丁文轩,当初也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自己稍微开始学会依赖他。 曜皋则是没想到,温言竟然又说了和当年差不多的话,他忍不住心悸:“难不成,秘术其实是成功的,只是恢复起来需要契机?” 温言不是那么容易纠结的人,就算是吃惊自己竟然开始依赖曜皋,也只是呆愣了一瞬,复又低头拿起针给冬叔扎穴。 过了半晌,冬叔的呼吸声慢慢恢复平缓。 林英雄牵着俩孩子站在床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觉得冬叔的面色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片刻后,林英雄就知道自己没有眼花了,因为冬叔睁开眼后不似前两天的双目无神,而且张嘴就喊饿。 听到冬叔说想吃饭,林英雄大喜:“饿了好,想吃东西就好!” 俩孩子也是满脸惊喜,大一点的那个更是急忙跑到厨房去端了一碗白粥过来。 温言刚要伸手去接,就被林英雄拦了下来:“温医生,我来!你这是拿针的手,怎么能让你喂?” 床上的冬叔听见俩人的对话,第一反应是往后缩了缩,随后才愤恨地剜了一眼温言。 温言一愣,不解冬叔为什么会对才见面的自己报这么大的敌意。 林英雄叹了口气,喂完冬叔后就带着温言离开。 回村部的路上,林英雄突然开口:“温医生,你会不会奇怪我们为什么不去找卫生院的医生,宁愿排队也要等你来?” 温言确实纳闷,这会儿见林英雄主动开口,立刻点头道:“确实是有些好奇。” “因为,我们村没人欢迎卫生院的人来,包括我在内。” 温言诧异:“为什么啊?” 林英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远处的竹山:“那片竹林下面就是我们村的坟场。” 温言顺着方向看去,郁郁葱葱的竹山下,密密麻麻地鼓着大小不一的小山包。 “前两年后塘村遭了疫,县里派了好些医生来给我们看,结果因为卫生院的那些个庸医,非说没事,他们走了没两天,全村又去了七七八八的人,冬叔的儿子儿媳也都是那时候生病走的。” 温言想到冬叔家的那两个小孩:“那两个孩子是?” “哦,大点的那个是冬叔的孙子,小的那个是冬叔弟弟的孙子,这孩子命苦,一家人都走了,要不是冬叔收留,估计他也没了。” 温言听完,猛地看向身侧的药箱:“所以刚才冬叔才会对我那么排斥,他是不是以为我是卫生院的医生了?” 随着来找温言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公社每天都被病患家属围得水泄不通,眼看着这样下去不成办法, 王书记索性出面去找卫生院,想给温言协调一份医生的工作,以免公社大门成天被人堵着。 只是卫生院的院长以医生太多的理由给回绝了,最后王书记回来时也只是带了这么一个写着卫生院名字的药箱。 林英雄瞥了眼药箱,沉默地点了个头。 俩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村部。 一进门,原本还坐在里面聊天的几个老人顿时就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温言。 不等温言开口,已经有眼尖的老人瞥见了温言身上的药箱,她轻轻地捅鼓了一下身边的人,示意他们看温言的药箱。 温言反应及时,眼看着几个老人就要起身走人,立马就自我介绍道:“我是公社新来的兽医,叫温言,你们可以叫我小温。” 一听说温言是兽医,原本准备起身的几人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其中一个老人皱着眉头看向林英雄,语气埋怨:“我们等了这么多天,你怎么就找了个年轻仔来?毛都没长齐吧,治人行不行啊?老李怎么没来?” “就是,李大元呢?他不是老兽医吗?” 林英雄被几人埋怨也不生气,指着温言竖起大拇指夸道:“温医生虽然是刚来的,不过他的医术可是这个。连李大元都说他医术高呢。” 老人不信:“真有说的那么好,那还不去医院?怎么可能还留在又脏又累的兽医站?” 林英雄没回答,毕竟他这会儿也在纳闷呢。 温言撇了撇嘴:“之前王书记去找过卫生院的院长,他说医生够多了,所以我就留在兽医站了。” 林英雄忙补充:“你们别看温医生年轻,找他看病的人那可比上卫生院的多。别的不说,刚刚温医生几针下去,冬叔就醒了,还喊饿了呢!” 几个老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真的假的?冬子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就说老早听到你牛车回来的声音,怎么光听声不见人呢,原来你们俩先去冬子家了。” 林英雄嘿嘿一笑:“我本来还想着让温医生先进屋暖暖,歇会儿再过去,可是他一听冬叔几天没下床,背起药箱就要过去看看,我拦都拦不住。” 几个老人听到这话,顿时态度一变,其中一个老人更是拉过温言:“哎呀,瞧你这孩子,冻坏了吧,这英雄也真是的,都不会给温医生背着药箱,这么沉还让温医生自己背了一路。” 温言被拉坐在老人身边,见几人态度好转,心下终于松了口气。 坐在温言身边的李婆不时地锤脚,见温言看过来,笑着说道:“老毛病了,明天天估计得下雨咯。” 温言笑了笑:“婆婆,你手给我,我帮你把脉看看吧?” 李婆当即就笑着把手递了过去:“好的呀。” 温言仔细探脉,果然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几个淤血阻滞处。 曜皋原以为温言又要伸手去掏针灸包,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引着内力冲击其中一处淤堵。 眼看着其余几处淤堵的寒血都被引了过来,温言这才单手打开针灸包:“林叔,火!” 林英雄一愣,赶忙跑到另一个房间去拿蜡烛和火柴。 因为一心二用的缘故,温言额头没多久就渗出许多汗来。 等林英雄把蜡烛拿来,就看见温言满头是汗,他还以为温言病了,吓得差点儿把手里的蜡烛给扔出去。 “林叔,快拿过来。” 温言一手定脉,一手持针,见林英雄站在门口迟迟不过来,急的开口催道。 林英雄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蜡烛点好递了过去。 第67章 小任盛的虚空藏物 温言撤走定脉的内力,没等李婆反应过来,针已经插到了她的腿上。 温言一边轻缓地转针,一边持续输入内力。 李婆只觉得原本阴冷酸胀的小腿突然就暖和了起来。 等温言撤针的时候,李婆的小腿已经没有任何不适。 李婆伸着腿不敢置信的蹬了蹬:“嘿,温医生你真的是神了,就这么扎一针,我这腿立马就不酸也不疼了!” 其他几个老人一看,马上围了过来:“温医生,我这胳膊,一到冬天就使不上劲,你快帮我看看。” “哎呀,你那不急,温医生你先给我瞧瞧,我这腿就跟李婆的一样,也不知道是风湿还是老寒腿,肿得我都只能拄拐杖。” “温医生,还是先去我家给我那老头子瞧瞧,他都病了好几年了。” 林英雄见温言被人拉着一脸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开口:“你们都别急,温医生要留在咱们村三天呢,都能轮到,现在就先让温医生吃饭吧,他中午就随便啃了几口干粮,这会儿也该饿了。” “哎哟,只吃干粮那哪行啊?我这就回去拿腊肉。” “哎呀,英雄你个小孩子能捣鼓出什么吃的来,快让开,我去厨房给温医生煮几个菜。” “唉对,温医生,不是我夸,我们后塘村要说李婆的厨艺排第二,就没人敢说排第一了。” “那这样,我回去拿点腊排骨,再去地里拔几颗萝卜过来。” 冬天的天黑的快,尤其是像后塘村这样的高山村。 温言看向窗外,此刻的天空已经暗黑一片,温言拦住那个要去地里拔萝卜的大伯。 “大伯,这天太黑了,你腿脚不好别去了。” 林英雄也开口劝道:“是啊二伯,这天黑成这样,你就别折腾了,我一早就让我媳妇备好菜了,你就别操心了。” 林二伯见状也不坚持,揉了揉酸胀的腿坐下了。 温言原以为几个老人只是随便煮一餐,没想到他上桌一看,吓得完全不敢动筷。 “这也太丰盛了吧?你们这是把过年的菜都拿出来了吗?” 林英雄被温言说的一乐:“哪儿呀,咱们这山里头别的东西不多,这山货是绝对不少的,这是我昨天刚套的野猪仔,你快尝尝,这锅熏猪仔肉要是放在平时可吃不着,这可是李婆的拿手菜,轻易吃不着的。” 温言在从前吃过很多山珍海味,区区一锅熏猪仔肉按理说是不可能让他有多垂涎。 但是这锅热气腾腾的熏猪仔肉一端上来,空气中立马就弥漫着一股浓香。 是熏烤猪肉的焦香融杂着辣椒的辛辣和蒜香,菜香又掺着炭炉中的炭香。 温言的口水已经完全不听使唤的疯狂分泌,光这一锅熏猪仔肉就让温言口齿生津,更不用说还有透红晶莹的烧鹅和澄黄透亮的鸡汤。 这一桌肉感十足的菜肴,让温言顿时就忘了一路的辛劳。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屋内则是菜香四溢,炉火青烟。 温言吃过饭后,就睡在了村部。 到了半夜,小任盛回来了。 温言在空荡的村部大堂里好不容易睡着了,小任盛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往常都是乖乖闪进空间的人参精,今天突然就钻进了温言怀里。 睡得好好的,怀里突然进来一根大冰棒,这搁在谁那能睡得着? 温言就这样,突然被惊醒。 曜皋原本见温言睡得不安稳,悄默地把内力融进温言体内助眠,好不容易才哄得他睡着了。 这会儿见温言被小任盛吓醒,气的都快显形了。 “人参精你给我滚进空间里来,你这是在捣什么乱!” 温言原本是被吓的够呛,这会儿听见曜皋气急败坏的声音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抱紧怀里的小任盛安抚道:“没事没事,你怎么浑身这么冷,不是能恒温的吗?” 小任盛被曜皋的威压吓得缩在温言怀里不敢动弹,听见温言的话才悄默默地提升温度,从一根冰棒变成了暖手宝。 曜皋仍旧气得不行,这会儿见温言护着小任盛,也没办法,撂下一句:“你就宠他吧,哼!” 说罢,曜皋就钻进空间自闭去了。 温言和小任盛面面相觑:“他这是生气了?” 小任盛抖抖人参叶:“百分百是生气了。” 主宠俩互看了眼,温言开口道:“要不,你进去哄哄他?” 小任盛头顶的人参叶都快晃掉了:“我不去!我进去会死的!” 温言有些为难:“可是,我也进不去啊,再说你不进去怎么行?明天一早就有很多人,难不成你又要去找朱林?” 小任盛点了点小叶片:“我和朱林约好了,明天我还去找他玩。” 温言点头,刚想继续躺下,小任盛就突然飞到半空中。 “对了,这个是朱林托我带给主人的,他说主人应该会喜欢。” 小任盛边说边从虚空中拖出一株灵芝,看上去和当初温言挖到的那株也不差上下。 温言还没开口,曜皋就阴恻恻的说道:“看来,你还有虚空藏物的法门啊。” 小任盛一愣,那株人参就这样卡在了半空。 温言眯起眼睛:“虚空藏物?” 小任盛心虚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就是不敢看温言。 曜皋冷笑了一声,眼睛盯着小任盛,故意凑近温言耳边低声说:“就是说以后你能让这人参精自己出去采药了,它都能给你带回来。” 这么好的一个消息,温言却没心思去高兴。 他这会儿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耳边,脖子僵硬的完全不敢转动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言觉得自己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曜皋等了半天温言都没有反应,他侧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气之下显形了。 见温言仍旧梗着脖子不敢动弹,曜皋舔了舔唇,悄悄地避回到空间里去了。 温言等心脏跳动恢复平缓,这才僵硬的转头,却只看到一排椅子。 说不上来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温言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 “朱林让你把这个灵芝给我?” 小任盛见温言没追究虚空藏物的事,忙屁颠屁颠的把灵芝送进温言怀中。 温言仔细打量这株灵芝,下一瞬眼前就出现了药性信息框: 名称:灵芝 年份:326 药用价值:具有补气安神,止咳平喘的功效。味甘,性平;归心、肺、肝、肾经,主治心神不宁,失眠,惊悸,咳喘痰多,虚劳证。久食益色,至老不改,令人不饥,大小便少。 温言吓得抱紧了怀里的灵芝:“三百二十六年的才这么小?” 曜皋撇嘴:“你上次那株可是四多年的,也没见你那么心疼啊。” “什么!四百多年?啊啊啊,你别告诉我呀,那我就不心疼了。” 曜皋轻笑了声没继续刺激温言。 小任盛乖乖地缩在温言怀里,完全不敢吱声。 温言见小任盛不说话,有些奇怪的低头去看它,突然灵光一闪:“唉,对了,小任盛你那个虚空藏物空间多大啊?” 小任盛一脸懵的抬头,那模样就像是在课堂上极力缩小存在感的学渣突然就被老师精准的点到名字。 “主人,就大约2平方米左右大,装不了很多东西的。” 温言完全不嫌弃:“没事,够用了!你明天去找朱林玩,回来的路上给我顺手采点儿常用的药草,最好是治跌打损伤的。” 小任盛本想讨价还价一番,迫于曜皋的威压,只能嗫嗫点头。 第68章 人参水 第二天一大早,温言就醒了。 屋外早已一片白茫,不时地还会传来竹子被积雪压断发出的噼啪声。 温言有些担忧:“这么大的雪,朱林住在哪儿,会不会被冻着?” 小任盛也有些担忧:“他住在山洞里,昨天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就一床被子,不过他有火盆,应该冻不着吧。” 温言还是不放心,自己有内力护体又有小任盛暖着,屋里还有个火盆都觉得冷,更别说朱林只有一床被子了。 “你快去看看,要是有什么情况就赶紧回来通知一声。” “哎,好的主人。” 小任盛听到吩咐,刚要闪身出去,又被温言叫住。 “等等,小任盛,我记得你也到了要散灵的时间了吧?” 因为小任盛想保持现在小小一株的模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散去体内多余的水分,这些水分多少掺杂着些灵气,因此也被小任盛叫做散灵。 从前小任盛散灵就是随便找一块地往下一扎就完事了,如今认主后,这些散灵的水就都被温言收集了起来。 小任扭了扭身体:“确实差不多要散灵了,主人我的小茶杯你给我带来了吗?” 温言轻咳了一声:“忘记带了,等等,我给你找个盆来,这次让你散个够。” 小任盛一听,顿时就乐了:“这可是主人你说的,我终于可以尽情松快了!” 温言嘴角抽搐的走到厨房去找来了一个干净的搪瓷脸盆。 小任盛欢快地扎进脸盆,不多时,小任盛身下就淅沥沥的渗出水来,只一会儿就装了大半个脸盆。 温言悄悄和曜皋吐槽:“看了那么多次,还是觉得它像是在小便。” 曜皋补刀:“对啊,你看盆里的水还挺黄的,这人参精火气不小啊。” 小任盛散灵结束,好不容易有一次是尽情散灵的,他忍不住在脸盆里舒服的打了个颤。 温言捂眼:“这个动作,更像了。” 小任盛可不懂温言和曜皋在嘀咕什么,散灵结束后他就浑身舒爽的闪身消失在了半空中。 俩人看着桌上小任盛留下的满满一盆澄黄色的人参水:“这么多,那人参精是不是得缩小一半了?” “我刚刚没注意,小任盛刚起身就闪没影了。” 这时,村部的门被人推开了,温言转头看过去,是林英雄。 林英雄还以为这么早温言没起来呢,没想到他居然连床都整好了。 “温医生,你这一大早的在熬参汤吗?我在外面就闻到好浓的一股人参味了。” 温言指了指脸盆:“这呢,不过这些太浓了,还要烧几锅水兑一下。” 林英雄一脸震惊的看着那盆参水,咽了咽口水。 “这么浓的参水,温医生你拿多少根参熬的啊?” 温言笑了笑没答,只是说:“这些兑水后应该够给村里人分了吧,林叔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林英雄才知道这盆参水竟然是温言准备给村里人的,顿时摆手拒绝:“使不得,这么浓的一盆参水,得花钱啊?温医生你这太破费了,我们不能要,我给你找几个水壶,你装着带回去。” “不要钱的,昨天你说前两年村里遭疫,我又给几人把了脉,他们体质都虚,要补补才行。” 温言见林英雄还站着没动,忍不住催道:“哎呀你快别磨蹭了,去烧俩锅热水把这盆参水兑进去给村里人喝吧。” 那盆参水刚兑好,昨天的几个老人就带着一群人涌进村部。 村民看着李婆步子矫健,完全没有了之前腿脚不便的模样,对温言的医术更信了几分。 “小林子,你一大早的煮什么好东西,我们在外面就闻到浓浓的参味了。” “就是就是,好料可不能躲着吃,见者有份啊!哈哈哈” 林英雄提着大捅从厨房出来:“见者有份,都回去拿碗吧,温医生给大家熬了参汤。” 此话一出,嘈杂的村部大厅瞬间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你说温医生给熬的人参汤?那得多少钱啊,我们可没钱买。” “就是就是,我身体好得很,我不用喝。” “对对对,我也不用喝,我这身体比牛还壮,没必要喝参汤。” 林英雄看着说话的瘦小男人:“林卫国,你那猫仔一样的身子,哪儿比得上牛了?病死的牛都比你壮士,别啰嗦了,快回去拿碗。” 见林英雄要强买强卖,林卫国顿时就不乐意了:“我说比牛壮,就是比牛壮,我不喝你还能强压我喝不成?” 温言此时也拎着更大一个桶出来了,听到这话顿了顿:“参汤可能不好喝,但是对身体好,多少喝点儿吧。” 林英雄见温言提着大桶过来,赶忙往旁边让了让,默默腹诽:“这温医生看着瘦弱,力气可真大啊!” 林卫国见温言出来,说话声音小了许多,不过嘴上仍旧小声嘟囔着:“哼,我还当是什么神医呢,结果熬了这么多的参汤,这是赶我们村发财来了呀。” 温言听到这话,侧头低声问林英雄:“林叔,你没和大伙儿说这参汤是免费的吗?” 林英雄没听见林卫国的嘟囔声,被温言问得一愣,摸头憨笑道:“好像,我确实没和大伙儿说这参汤是温医生免费提供的。” 众人一听这参汤免费,都不约而同的拔腿往家跑。 剩下几个老人倒是没走,李婆一脸担忧的看向温言:“温医生,你这么破费干嘛呀,只听说医生看病收钱的,哪有医生看病往外掏钱的理啊!” “就是就是,温医生你这……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啊。” “要不温医生你开个价,我们还是花钱买吧,这参汤好浓啊,一定是老参!” 温言没法说出参汤的来历,只得含糊过去,见几个老人还是过意不去,只好说:“前几年大疫,村里人的身体都被掏空了,所以这两年才会那么容易生病,这参汤喝了补身体,其实用不了什么参,只是熬的方法比较重要。” 温言说是这么说,但是老人靠山吃了这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这么浓郁的参味,这么澄黄的参汤是多难得的东西,见温言坚持不收费,几个老人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记下了这份情。 第69章 医术显着 不一会儿,村民们就拿着杯碗过来了。 看着林卫国一溜烟跑回家拿了五个杯子过来,有人不乐意了,故作嘻笑打趣道: “嚯,林卫国,你不是说你身子壮的很,完全不用喝参汤吗?怎么还拿这么多个杯子来啊?” “就是就是,你这人可真好玩,一听是免费的参汤,跑得就比兔子还快。” “村长,依我看都不用给林卫国装参汤了,他那五个杯子就给我们用吧。” …… 林卫国抱着杯子,被人取笑了也不恼,依旧笑嘻嘻道:”那可不行,刚刚英雄可是说了,人人有份。对吧,林村长?” 林英雄听他特地强调了村长两字,没好气道:“对对对,人人有份,不过你拿那么多杯子过来干嘛?你家不就只有你和你娘俩个人吗?” 林卫国嘿嘿一笑,把怀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拿出一个递给李婆,剩下两个则往林英雄的方向一推。 “我刚刚注意到李婆没回去,就给她拿了个,这两个是给你和温医生带的。” 这话一出,别说温言诧异,就是认识他的林英雄也都愣在原地。 林英雄是万万没想到林卫国居然这么细心,要说他和李婆住在隔壁,平日里也颇受李婆照顾,他会给李婆带杯子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林英雄确实没料到林卫国居然还会想到要给自己和温医生带杯子过来,该说不说他这个人还真的是蛮贴心的。 刚才打趣林卫国的人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想得到替温医生和村长带的杯子,都偷偷觑着站在参汤后面的二人,暗自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等众人排队领完参汤,林英雄就给温言也装了一杯。 “温医生,这杯给你。” 温言看着满满一洋瓷杯的澄黄液体,眼前不由得就浮现出小任盛散灵时的模样。 曜皋更是发出贱兮兮的声音:“嘘嘘嘘……” 温言本不想接过来,无奈林英雄过于热情:“温医生,别担心,这里还有很多,够大家分的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也都纷纷开口劝道:“对啊温医生,我们村子人少,你煮的参汤够多了,不用省给我们喝的,你也喝点儿补身子。” 温言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慢慢啜着。 林卫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喝过参汤后,他竟然觉着自己喘气不那么费力了。 “哎,这参汤还真不错,我喝完感觉喘气都轻松多了。” 温言是知道这参汤不凡,但是也没想到见效这么快。 他见林卫国不像是在说笑,就开口道:“你之前喘气的很严重吗?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其他安静喝参汤的人没想到林卫国居然又抢先得到看病的机会,暗骂他鸡贼的同时也纷纷开口效仿: “医生,我也觉得这参汤好,喝了以后我头都不晕了。” “温医生,你这参汤真好,我喝了以后都不会心悸了。” “温医生,我也觉得这参汤好,我就喝了几口,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 林英雄到底是村长,这些人一张嘴就晓得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 眼看着还有人张嘴准备硬夸,他立马打断道:“都别瞎说了,这参汤是好东西没错,但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夸张,都别去打扰温医生,一个个来,你们也不用着急,大家都能排上号看病。” 这话一出,原本还打算继续开口尬吹的人终于闭上嘴,安静的喝参汤了。 温言这边却是越探越心惊,他抬头看了眼林卫国。 这人的脸色和这个年代的其他人一样,都是缺乏营养的蜡黄色,但是细看之后却会发现,他脸色是蜡黄中透着惨白,唇色较其他人来说也更加浅淡,眼白更是浑浊。 “你之前走路喘气的很严重吗?” 林卫国见温言眉头紧皱的模样,心下正忐忑的难受,猛地听到温言问话,想也没想的就脱口道:“喘的很,自从前些年死里逃生了之后,干活就使不上劲,这俩年更是走几步就喘的厉害。” 听到林卫国的话,其他人也是心有戚戚焉的连连点头。 温言眉头皱的更是厉害,他仔细引着内力在林卫国体内游走,果然在他心肺处发现病灶。 “林叔,你给他再盛一杯参汤。”温言抬头吩咐了一句,复又看向林卫国:“待会儿你慢慢喝,别急着把参汤咽下去。” 林卫国点了点头,接过参汤喝了一口,等温言示意后才缓缓咽下。 温言引着参汤中的灵气往林卫国的病灶处游去,只见心肺处原本像是团状云朵般分散着的病灶黑影,在泛着白光的灵气覆盖下,竟然开始缓缓聚拢互渗,直至凝练成一个巨大的黑影。 一杯参汤见底,林卫国体内的灵气越聚越多,温言将灵气凝在黑影一侧,随即掏出针灸包。 林英雄一看温言掏出针灸包,就十分有眼力见的拿来蜡烛点燃,方便温言给针消毒。 随着一针插入,原本被温言凝在原地的灵气瞬间就翻腾了起来,直冲黑影掠去。 林卫国只觉得急促的心跳突然就缓了下来,他惊诧的瞪大双眼,长吁了口气。 随着身上的针越插越多,林卫国的感受就更明显了。 原本每次呼吸都如有阻隔,现在却无比畅快,浑身轻松,林卫国甚至觉得连头脑都清醒了几分。 其他人此时也都放下茶杯,紧紧地盯着林卫国的脸看。 那张原本蜡黄又透着惨白的脸,此刻竟然亮了起来,就连唇色都红润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就神采奕奕,全然不见刚刚的病态之色。 这回不用听林卫国说,大家也都知道温言的本事了。 李婆笑眯眯的同身边的人说:“这下你可信了我这个老婆子没有撒谎骗人了吧,我就说这温医生是个有本事的,依我看啊,他怕是比卫国他爹的医术都要好上几分,毕竟当时卫国他爹拿我这腿可是半点招也没有呀。” 那人连连点头:“这个温医生确实厉害,你看卫国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看多了。” 温言倒是没注意这边的对话,他确定了黑影被击溃的只剩下一个黑点后,又试着让林卫国喝了几口参汤。 只是这回却收效甚微,看着那个黑点,温言叹了口气:“还剩下一点儿,估计还得调理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好全。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材料,到时候给你炼一份丹药出来。” 林卫国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被温言撤下的针出神。 第70章 获得整套银针 温言见林卫国半晌没回应,又重复了一遍。 林卫国这回倒是有反应了,只是他开口说的却是:“温医生,你用的这是绣花针?” 温言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下意识地看向刚被自己仔细收纳起来的短针,有些窘迫道:“恩,目前我只有这几枚绣花针,不过我已经托人帮我留意了,应该过段时间就能换上一整套针具了。” 林卫国却是抬头眸子微亮的盯着温言:“温医生,我家有全套银针,我这就去拿过来给你。” 说罢,也不等温言回答,林卫国站起身就往外跑,只是不一会儿他又跑了回来。 “嘿嘿,我忘记要给我娘带参汤回去了” 林卫国抱起装着参汤的杯子就往外跑,嘴里还嚷嚷着:“温医生,我马上回来,你在这等会儿。” 温言看着林卫国远去的背影,脑内骤然闪过一句话:“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不多时,林卫国就背着一大个麻袋回来了。 聚在村部的众人仔细观察着林卫国的神态,见他果然不像之前似的气喘如牛,都忍不住惊道: “哎你们快看,卫国这小子背着那么大一麻袋的东西过来,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 “是啊,温医生的医术可真是了不得,这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啊!” “何止啊,刚刚你们没听他俩的对话吗?温医生用的可是绣花针啊!这力道的把握可就更难了。” …… 温言听着众人的夸奖,面上虽然是一片波澜不惊,耳朵却是不禁红了起来。 林卫国没理会他们的话,把手里拿着的针灸包放在桌上,又把那个麻袋放到温言身边,就准备离开。 温言看着脚边多出来的那一麻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往外走,忙开口问道:“叔,你这是?” 林卫国脚步顿住:“哦,那些都是我爹留下的东西,我早些年贪顽也没学到我爹的一丝本事,这东西放在家里也是占位置,还不如给温医生您,说不定还能继续派上点儿用场。” 林卫国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人群中突然有几个人开口道:“林卫国这一麻袋装的都是些啥啊,温医生你要不打开看看?” 温言怔了怔,正要弯腰去打开麻袋,却被李婆叫住:“温医生,那些东西反正都是你的了,你待会儿再看也来得及,这会儿还是先给我们看病吧!”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呀是呀,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听到大家伙都这么说,那几个好奇麻袋里有什么东西的人也不好再开口,暗自撇了撇嘴后也就没再说话。 温言也觉得李婆说的对,反正自个儿晚上有的是时间,到时候再打开看也来得及,这会儿还是先替人看病比较重要。 林英雄顺势拿起桌上的针灸包递给温言:“卫国他家世代都是中医,这针灸包算起来也是老物件了,你先用着,到时候要是找到更合适的再换了去。” 温言顿时就觉得手上的重量沉甸甸的:“这我不能要,这可是祖传的东西啊!” 林英雄却是笑道:“嗨,什么祖传的东西,之前要不是卫国他娘说想要留个念想,这东西早就被那小子拿去换面吃了。” 李婆也笑道:“虽然那小子是个混不吝的,不过他倒也是个爽快人,他给的东西你拿着就好,不用担心他又跑回来找你把东西要回去。” 温言当然不是怕他跑来找自己把东西要回去,只是觉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不该白收来。 就在温言思索着如何开口时,有人不乐意了:“温医生,大不了你去给他娘看病的时候再同他商量嘛,我们在这都等了多久了,快给我们看病吧,我们这么多人呢,别排到晚上都轮不到看病吧。” 温言见状也不好继续纠结,只好先给人看病起。 李大丰站在最前面,刚刚就是他不乐意发声的。 这会儿见温言终于准备开始看病了,顿时就开心的挤到温言面前:“我先我先,我都等多久了。” 被他挤得差点跌倒的女人气道:“挤什么挤,大家伙一块来的,怎么就你等的久啊?” 李大丰眉头一竖,正要破口大骂,就听女人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一句:“哟,我说是谁在这儿挤呢,原来是你李大丰啊,哎我可记得你好像说过,兽医只配给畜生接生,你是宁可病死也不让兽医碰你一下的呀。你这会儿在这挤什么呀,难道是说是你家里养的哪只牲口要生了?”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就哄笑一片。 李大丰面色通红的瞥了眼温言的脸色,见他面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我说的那是李大元,又不是说温医生,你懂个锤子,温医生你别听他们瞎说,我那都是多久以前说的话了,可不是针对你呀,你别搭理他们。” 温言微笑点头:“嗯,没事,不过李大元是我师傅,就是他带我入门的。” 李大丰听到这个回答,面皮僵了僵,好一会儿才又笑道:“那可太有缘份了,算起来李大元也是我堂兄弟呢。” 温言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和李大元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过他也只是不在意的笑道:“哦,那确实是缘份,把手伸出来。” 李大丰见温言还愿意给自己看病,吊着的一颗心可算是回了肚子里,急忙把手伸了过去。 温言一边探脉,一边随口问道:“你那儿不舒服?” 李大丰这会儿倒是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就……你看看我身体里哪儿不对劲。” 温言开始没太听懂,直到探脉发现他肾经淤堵才终于懂了。 “你这……不对劲的地方还挺多的啊。” 李大丰听到温言这么一说,顿时就愣住了,他原本只是想治一下不举的毛病,但是照医生的意思,自己这是一身的毛病? “温医生,那我还有救吗?” 温言见李大丰的神情就知道他没听懂自己的暗示,只是迫于在场人数太多,自己也不好把话摊开了说。 李大丰见温言皱着眉看着自己,心更往下沉了沉:“我这是,没救了?” 温言叹了口气:“不会,你到里面来躺着,我先替你扎几针。” 李大丰心底惴惴不安的躺在温言身后临时铺就的小床上,越想越怕:“温医生,刚刚卫国都只要坐着就能扎针,我这是不是病的很重啊?” 温言摊开刚得的针灸包,正一脸痴迷的看着那套排列整齐的银针,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众人,这才凑近李大丰耳边低声道:“只是刚刚在外面不方便说话,你不是想治不举的毛病吗?” 李大丰老脸一红,有些不安的瞥了眼几步之外的人群,见他们似乎没听见这边的对话,才算放下心来,冲着温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温言老神在在:“放心吧,问题不大。” 说罢,温言就伸手取过一根银针放在火上细细烤着,顺道暗戳戳的同曜皋吐槽:“这才叫针灸啊!你瞧瞧我之前用的那都是些啥啊。” 曜皋乐道:“绣花针呗,有的用都不错了,从前你……你的前辈可都是用气劲替人针灸的呢。” 温言猛地抬头,眸子晶亮:“气劲针灸,那不就是点穴?我想学!” 曜皋被他这幅模样逗得噗呲一声笑出来:“可以,按你如今的气劲运用程度,学习点穴倒也轻松,回去就教你罢。” 温言忙在心底一顿夸赞,乐呵呵的拿着针去扎李大丰了。 第71章 一麻袋的宝贝疙瘩 这天温言一直忙到了大半夜,才总算是把村里这些行动方便的人给草草看了一遍。 年轻人都还算好,毕竟身体素质在那摆着,就算是因为之前生病导致体质虚弱的,症状也都较轻,扎上几针就能缓解。 如今又都喝了特调的参汤,亏虚的那些精气也都补了进去,就算是后续不吃药也没多大问题。 年纪稍大些的就有些麻烦了,这些人身体本来就已经是超负荷工作多年,再加上营养不良,就算是几年前没大病一场,他们身体就已经是小毛病一大堆。 如今虽然服下了参汤能填补几分亏虚,但是日积月累的暗伤还是让他们身体有了不小的负担,温言只能尽力用内力蕴养着,配合着扎针治疗。 无奈后塘村年纪大的人数占多数,到了晚上,温言的内力就明显跟不上了,扎针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林英雄见状,赶忙叫停:“温医生还要在村里待两天呢,谁还没看过的就留到明天吧。” 王三是吃完晚饭后才过来的,见林英雄说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都等了这么久眼看见就要轮到我了,怎么就要等明天再来了,给我看完不行吗?” 林英雄之前都在前头帮忙,倒是没注意王三是什么时候来的,听他这么一说也有点儿发愁,毕竟人家等了许久再让人家明天来也不太厚道。 只是如今温言的手抖的厉害,继续扎针的话对王三也没什么好处。 他正想着要怎么劝王三明天再来,就听到已经看完病坐在一旁休息的林三叔说道:“王三,你等多久了,真的是张口就来啊,我可是盯着门口看了半天,你明明就是刚刚才到的。” 王三眼看着谎话被拆穿,气的脸色涨得通红:“你个林三可真的是闲的发慌,你管我什么时候来,反正我来都来了,怎么就不能给我看了?” 林三叔气笑了:“什么叫反正你来都来了,通知上说的明明白白,上午过来排队,这里面多少人都是下午才来,是温医生好心,看这天寒地冻的大家会儿过来都不容易,所以才没要求得那么严格,只要过来了就都给看。可是他心疼大家伙儿,大家伙儿又有谁心疼温医生啊?他到这会儿都只啃了几口地瓜干垫肚呢,哪像你啊,吃饱喝足了再慢悠悠的晃过来。” 也在一旁看热闹的李婆帮腔道:“就是,要是给你看完之后又来人了可怎么办?咱们村人多,可温医生就只有一个人,每个人都觉得只添自己一个又不多的话,那温医生还要不要睡觉啊?” 王三还想说话,林英雄就直接开口道:“王三你要是想温医生给你看也成,不过今天温医生中午就没吃饭,又从早忙到这会儿,你看他捏针的手抖成什么样了,这要是扎到你身上不小心偏了点儿,你可不许怨人啊!” 这话一出,村部大厅的人都朝温言的手看去。 “哎哟,真的是造孽哦,你看看温医生的手都累成什么样了。” “还说呢,你们也不看看温医生的脸色,明显就没早上好了。” “你以为扎针简单啊,要是你往那站一天,又是摸脉又是写药方的,还得全神贯注的扎针,就那么细的一根针,说不定你早就捏不住掉地上去了。” “是哦,温医生中午都没怎么吃,从早到晚就没停过,这王三也真好意思,他在家吃饱喝足了这大半夜的才来,也好意思怪温医生不给他看。” “就是,王三,你怎么不睡到明天早上再来啊?” 王三看了眼温言的手,又看了眼说这话的人,最后倒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其他人见他识相离开也都没再逗留,纷纷开口让温言早点儿休息后也都回家去了。 林英雄看着温言瘫坐在椅子上,十分抱歉:“温医生,都怪我没通知到位,害得你今天累成这样。” 温言坐下后就完全不想动弹了,这会儿就连摇头都觉得费劲。 听到林英雄的话,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没事,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村里的情况我大致都登记好了,待会儿我再整理一下,明天再把药方拿给你。” 林英雄一愣:“把药方给我?” 温言点头:“都是些山上就能采到的草药,我想着他们可能不认字,还是统一交给你比较好。” 林英雄倒是没想到这茬,只是觉得药方这么贵重的东西,温言居然说给就给。 温言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些都是单人单方的东西,其他人就是拿走了也没用。 送走林英雄后没多久,小任盛就飘了进来。 看到温言竟然还没睡,小任盛惊道:“主人,这么迟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旋即又看见靠在门边的麻袋,好奇道:“主人,这麻袋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呀,怎么放在你房间里面。” 温言刚把药方整理结束,听到小任盛提到麻袋,这才想起这袋子东西来。 “对哦,我差点儿忘记了还有这么一袋东西。” 小任盛好奇的绕着麻袋转悠了俩圈,催促道:“师父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呀!” 温言也正好奇呢,完全顾不上自己酸胀的手臂,一把拖过麻袋打开。 温言借着微弱的烛光,把麻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摆放整齐,只是他越掏越心惊。 一本保存完好的医书古籍、一个不知道是从什么年代传下来的小药炉、各式捣药器皿,甚至还有一把小铡刀,还有一些其他零零散散的小物件。 这么多的东西,也真亏得林卫国背过来。 小任盛兴奋的在一堆东西中转圈看着,嘴上更是开心:“好浓郁的药材灵气,主人,这可真是一麻袋的宝贝疙瘩啊!” “很重的灵气?那应该是这本医书上的吧,毕竟一看就知道这本古书来头不小,估计也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吧!” 温言拿起那本医书,小心的翻了几页,上面全是毛笔小字,看起来着实费劲,他翻了俩页也就不再为难自己,小心地把书放回到桌上。 他刚想伸手去拿其他东西仔细瞧瞧,曜皋就突然开口:“把那个药炉拿起来看看。” 温言一愣,手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去拿那个不太显眼甚至有些显脏的小药炉。 “这药炉要不要洗一下,看上去还挺脏的。” 温言吹了吹药炉上面积攒的灰尘,这才有些嫌恶的拿起药炉。 第72章 清蕊炉 温言的手才刚碰上药炉,曜皋的声线就上扬了几分:“是清蕊炉!” 曜皋顿了顿,开口解释:“想不到居然会是清蕊炉,这可是千年前清灵宫的丹修花灵音,耗了数十年光景,采集万种灵药花蕊炼制而成药炉。据说用它熬药炼丹不仅可以减少药材中的毒性,而且还有可能会提升丹药品阶。” 温言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嫌弃这个小药炉外表灰扑扑的有些肮脏了,十分宝贝地把药炉揽进怀中。 “你的意思是,这个清蕊炉是个宝贝?那是炼丹神器吗?” 曜皋失笑:“炼丹神器倒也算不上,充其量顶多就是个地阶一品的药炉吧,距离天阶神器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温言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毕竟这可是耗费数十年,光灵药花蕊这一种材料就用了万种之多炼制而成的药炉,这光听着就十分牛逼了,居然也才只是地阶一品的程度吗? “这药炉这么难得,都只是地阶药炉,那天阶的药炉得多牛啊?” “如果按照炼制材料来断品阶的话,这清蕊炉确实算得上是难得,只不过这药炉分阶不按材料,而是按照效果分阶,这清蕊炉能排上地阶都还只是因为材料难得,又占了个减少药材毒性的噱头罢了。” “可你不是说它有可能会提升丹药品阶吗?” “是啊,但也只是有可能嘛,据我所知,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到万分之一,更何况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个可能性到如今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温言顿时就觉得白高兴一场,不大高兴的把怀里的药炉放在桌上,继续去扒拉那本医书。 曜皋倒是仍旧开心:“不过,这清蕊炉减少药品毒性的特性要是放在从前,确实是鸡肋的功能,毕竟对于以前的丹药师来说,拔除药材毒性不过是入门必修的手段罢了。但这一特性放到现在,可就难得多了,毕竟这年头连丹休都没几个,更别提是拔药毒了。” 温言一听这话,又是两眼放光的抱起清蕊炉,一副捡到宝舍不得放手的模样。 曜皋失笑,转向小任盛:“人参精,你今天采了些什么药来,给你主人拿点儿练练手吧。” 小任盛飞到桌面上站定,徒手从半空中扯出了捆成一团的大血藤茎来。 “主人昨晚交代了要跌打损伤的药材,我就去挖了这些,还又在山脚发现了些姜黄,也一并挖了回来。” 温言看了过去,果然见那团藤茎和姜黄上分别闪出对话框,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去看,而是闭上眼问道:“曜皋,这个对话框会不会消耗你的内力或是其他什么?” 曜皋一愣,没想到温言居然会这样问。 沉吟片刻后,曜皋斟酌着开口:“耗不了多少精力,而且这样你也能多少学点儿东西。” 温言摇头:“你这一年来都闭关修炼多少次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神魂出了问题,反正以后我可以自己去查,或者问你和小任盛,这个外挂留着也没用,你还是关了吧。” 曜皋没想到温言竟然能靠自己闭关几次就联想到这些问题,本想矢口否认的,不过转念一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药材上的对话框去了,改成了个询问键。 温言刚想开口,曜皋就说话了:“这个询问键并不费精力,无碍的。” 小任盛怯生生的开口打断俩人的对话:“主人,这些东西都是新鲜没晒干的,你拿去今晚就用吗?” 温言有些头疼,这两种药材都是要晒干后使用的,自己这会儿当即就要用,难不成得炒干?还是说…… 曜皋见状,刚要开口说几句。 温言就想到了什么似的,拿起桌上的铡刀三两下地就把大血藤茎给切成了小片,丢进清蕊炉里去。 曜皋见状轻笑一声:“你是怎么想到直接炼丹的?” 温言理所当然答道:“你不是说这清蕊炉能去除药材毒性吗?别说这个大血藤茎无毒,就是有毒反正也能被药炉炼化得七七八八了呀。” 两人说话间,温言已经把药炉盖好,这会儿正抱着药炉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这药炉是直接放在火盆里面吗?” “还是说要先洗一遍里面?不过我刚刚看了眼,这药炉也就外表脏兮兮的,里面还是十分干净的。” “要添水进去吗?” 眼看着温言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抛了出来,曜皋赶在头疼之前连忙开口止住他的话头。 “不用放在火盆上,不用洗,不用添水进去,你只要这样抱着药炉即可。” 温言看了看怀里的药炉,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置信的接话道:“不用火,难不成又得用内力?” 听到他话中的生无可恋,曜皋忍笑开口:“是呀,药修丹修都得练出本命真火,你如今没能去取得异火练就,当然只能用内力暂且将就一下了。” 温言差点儿哀嚎出声:“不是吧,我刚刚已经脱力了,你这会儿还要让我用内力,没有了!一丝都没了,完全榨不出来了!” 曜皋看着他满脸菜色,差点儿就信了。 小任盛适时开口:“不应该呀主人,我刚刚见你内力耗竭后就一直在吐息,你这会儿的内力怎么可能会全部耗尽了?” 温言哭丧着脸干嚎到一半,猛地被友军出卖,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 只是他也怕被取笑,不等曜皋开口就瘪着嘴把清蕊炉抱在怀中,运起内力就朝药炉汇去。 曜皋见这二货一声不吭的就上手操作,气的差点儿就要爆捶他一顿,要不是怕这时候打他可能会导致内力折返冲撞筋脉,这顿打温言怕是说什么都逃不过去了。 不过眼下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静下心来开口指点温言运气路径,以免出了什么岔子。 温言倒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就欠了一顿打,还在喜滋滋的顺着曜皋的指导运气呢。 这不是他第一次运气,但却是第一次在眼前看到如此震撼的景象。 温言此时闭着眼,内力却化为双目,顺着清蕊炉的壁身一路游进内部,穿梭在大血藤茎片中。 不知何时,温言的五感似乎全都进到清蕊炉中,耳边曜皋低沉的教导声逐渐小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脆的嗓音。 这声音非男非女,但又清脆动听:“小哥哥,我身上的这块黑斑好臭,我好难受呀。” 温言循声看去,视野内能看见有黑斑的也就是其中一块大血藤茎片了。 第73章 血藤丸 温言刚靠近那片血藤茎片,立马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熏得他赶忙往后退了退。 就在温言纠结该如何在不熏着自己的同时又能祛除这块黑斑时,药炉壁上赫然射出一道白芒,直冲黑斑而去。 片刻后,白芒散去,温言眼前哪里还有黑斑的存在。 看着消失的黑斑和炉内更浓郁的药力,温言这下才算是明白曜皋刚刚说的拔除药材毒性的意思。 随着温言逐步输入内力,炉内的大血藤茎片也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逐步褪去药材形状,化成药液。 温言咽了口唾沫,知道这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本想继续加大内力输入,却突然瞥见药液间有几个黑点在浮沉。 他一边控制着内力平缓输入,一边悄悄靠近。 果然,原本弥漫着药香的空间,在温言凑近黑点时突然转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甚至比刚刚的黑斑还要臭上几分。 温言闭住呼吸,分出几分内力,投射到炉壁上,果然又看见炉壁射出几道细微的白芒,精准投向黑点。 等这些黑点都处理完后,温言才发现刚刚还是血红的药液,此刻竟然隐隐透出几分金色来。 这可差点儿把温言给吓坏了,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岔子。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透着金光的药液不仅没有爆炸反而还逐渐凝炼成丹。 下一瞬,温言的五感被弹出丹炉,回到体内。 还不等温言开口,清蕊炉的盖子就突然飞弹到半空,滴溜了几转后才又回到炉身上。 曜皋在盖子飞起时就瞥见炉内的五颗丹药,声音有些惊诧:“一品丹药?” 温言收式起身,抱起一直在旁边打坐修炼供给自己内力的小任盛亲了一口,要不是它,自己刚刚估计都没能等丹成就没内力了。 听到曜皋的声音,温言有些不解:“什么一瓶丹药?” 曜皋深吸了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这人是药尘转生,虽然他如今是个文盲,但好歹还算是个炼丹天才,别和他计较,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调息结束后,曜皋才开口解释:“是你炼出了一品丹药,按理说这血藤丸只是无品阶的普通丹药,没想到你竟然首次炼丹就能炼出一品的丹药来,果真是天赋可怕。” 曜皋不得不承认温言的天赋惊人,他没提的是,在从前的药宗,别说是首次炼丹就能炼出跨品阶丹药这样恐怖的成绩,就是首次炼丹也没几个人能成功出丹,不炸炉的都算是优秀的了。 虽然说像是清蕊炉这样品阶的药炉,几乎不可能有炸炉的可能性,但是光靠清蕊炉也不大可能炼出一品血藤丸,温言的炼丹天赋可想而知是有多可怕了。 温言难得在曜皋嘴里听到几句夸奖,这会儿听到这声难得的夸奖,居然愣神了片刻,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等等,你这是在夸我??你是夸我没错吧!哈哈哈哈,曜皋你居然也会夸奖人吗?” 曜皋的惊喜在温言的惊呼中,逐渐趋于平静,末了暗自叹了口气:“算了,别和他一般计较。” 温言独自一人在那嘚瑟了半天,见曜皋半点儿没有接茬的意思,这才讪讪停住,去看药炉里的丹药去了。 “不是吧,一炉才出十三个?” 曜皋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不错了,通常一炉能成丹五个就已经算是熟手了,你这一炉十三个还嫌少啊,你这要是放在从前,得气死多少人啊?” 话落,曜皋又暗自叹了口气:不对,若真是放在从前,温言怕还是会像如今这般诧异,就他这一炉十三丹的经历,怕也会被他写进反省录中去吧。 温言听到曜皋的话倒是松了口气:“照你这么说,我这还算是高产丹师了?行吧,不过按这速度,我就算是通宵炼一晚上,都不一定能给全村炼出足够的血藤丸来吧。” 这回倒是轮到曜皋诧异了:“你要给全村的人各炼一枚血藤丸?你是疯了不成?” 温言见他这副反应,低头嗫嗫道:“不是一枚,是每人三枚。” 不等曜皋开口,他又说到:“我这不是看村里的人都有伤在身嘛,想着多备一点儿也好,谁知道这丹药的产出率这么低。” 曜皋顿了顿,想起温言的文盲属性,这才顶了顶后腮,无奈开口:“怪我没和你说清楚这血藤丸的功效。” 温言眼睛发亮:“血藤丸不就是清热解毒、活血,祛风吗?应该也就是能治跌打损伤之类的小病吧?还有什么其他的功效吗?” “如果是普通的血藤丸,自然是只能治些跌打损伤之类的小病,但是你这是一品血藤丸,光这一枚就够让人全身的暗伤尽祛了。” 温言顿时就惊住了,小心翼翼的凑近药炉,感慨道:“这么厉害啊!那不是和我上次修炼后的洗髓差不多了?” “那倒没有,这区区一品丹药哪能和洗髓差不多,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天底下还有谁会费劲巴力的去修炼,直接吞丹药不就好了?” “嗯,这倒也是。” “哦对了,这些丹药你要是放在外面估计没几天就会药力挥散殆尽了,还是趁热放进空间里去,等到家后再给你家人服下。” 温言听着曜皋的建议,有几分犹豫:“这俗话说得好,是药三分毒,我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还是老样子,给他们探脉吧?” 曜皋倒是无所谓,不过还是提醒了句:“探脉的话,需要耗费的时间太久,按照你如今的忙碌程度也不一定能做到给全家人都祛伤的程度。” 温言思索片刻,也同意了曜皋的提议,毕竟按照自己如今这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着家的情形来看,要想在一月内给全家人都探一遍脉都几乎不可能,更别说想在一年内替父亲治好摔伤的脊椎暗疾。 曜皋见不得温言担心费神,又补充了句:“你也别担心,我刚刚看了眼,这一炉血藤丸的药毒被你剔除的十分干净,就算是是药三分毒,这药丸也留不下半分,吃下去的药毒还不能让人拉一次肚子呢。” 温言这才放下心来,伸手一挥就把清蕊炉连同里面的血藤丸一并收入小空间内。 “那明天就把这些熬成汤药分给大伙儿喝吧,刚好也能驱虫,除了孕妇外也没谁不能多喝的。” 曜皋对温言的安排没有异议:“嗯,你往后还需记得藏拙,如今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护住全家人,如果轻易拿出这般奇药,怕是会惹祸上身。” 听到曜皋的这番话,温言这才惊觉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一年多以来,居然大多都是在作死路上蹦跶。 要不是镇上的人大都淳朴善良,怕是仅凭自己这一手针灸的医术,就能够让自己挂上小牌牌去游街了。 毕竟这年头破四旧的风头依旧很盛,自己终究还是带着二十一世纪的单纯,没缓过劲来。 曜皋见温言似是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径直回空间内休息去了。 第74章 入户看病 翌日,温言起了一个大早。 等林英雄到的时候,村部大厅里已经摆放着一大锅温言特调的汤药。 林英雄没想到今天自己这么早来,温言还是准备了一大锅药,忍不住感慨:“温医生起的可真早啊,这一锅东西是?” 温言笑呵呵的递给他一大碗药:“血藤熬的汤药,喝了祛伤的。” 林英雄忙接过碗,顾不得烫地就往嘴里送。 不到一会儿,林英雄那碗药就见底了,他打了个嗝刚要说话,就伸手猛地揉了揉脖子。 “你还别说,这药可真神了,本来今天早上一起床,我这颈椎还有点儿落枕的,这一碗喝下去居然没那么疼了。” 温言心底腹诽:“当然神了,那一锅我可是丢了一整枚血藤丸进去,药效能不好吗?” 心底这样想着,温言嘴上却说:“哪儿有那么快的效果,又不是大罗金丹,我看你这估计就是心理作用吧。” 林英雄仍是一脸惊奇的揉着脖子,心底却不大赞同温言的观点,毕竟是亲身感受,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还是搞得清楚的。 不过他也没开口反驳,毕竟这效果太过打眼,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干脆就顺着温言的意思好了。 林英雄放下瓷碗,看了眼大锅里的汤药,满脸为难。 “温医生,大伙儿都知道今天你是去入户给不方便走动的人看病,估计是没几个人会来村部唉。” “没事,这一锅就摆在这儿,你安排个人看着就行,只要别让孕妇多喝就好,没事的。” 林英雄一听这话,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当即就安排人来看锅,自己则带着温言去那些不方便来村部的村民家里。 俩人出了村部就往山上爬,走到一半时温言才记起要给林英雄药方。 “林叔,差点儿把这东西给忘记了。” 温言说着就从药箱内掏出一沓纸递给林英雄,正是他昨晚加班整理出来的药方。 林英雄接过瞟了一眼,最上方的恰好是他邻居的名字。 姓名:林立 诊:发作性下腹气上冲胸,直达咽喉,腹部绞痛,胸闷气急,头昏目眩,心悸易凉,烦躁不安,发作过后如常。 方:茯苓一两、炙甘草二钱半、桂枝三钱、大枣二枚,用劳水二升煮之,煮至一升,一次服完。一两服两次。 林英雄倒也知道林立有这么一个老毛病,经常性的胀气肚子疼。 林立之前也去过县城医院里看过,医生给他看过后也只说是胃病,叫他养养就好。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病就一直没养好,还是三不五时的就抱着肚子喊疼。 不过他通常疼过之后没一会儿就会好,所以日子久了,他自己也都习惯了。 林英雄攥着药方,满脸疑惑:“温医生,林立不是胃病吗?” 温言挠着脑袋:“从证候表现来看的话,也算是胃病吧,就类于胃肠神经官能症,而出现肠道积气和蠕动亢进或痉挛状态。” 林英雄听后一脸懵,不懂温言在说些什么。 温言和他对视了一眼,乖乖地闭上嘴,不再开口。 俩人一路无言的来到此行第一户人家。 来开门的是林卫国,他像是知道温言俩人今天会第一个来自己家似的,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温言倒是有几分激动,刚进屋就一把扯过林卫国:“卫国叔,你昨天给我的那些东西太贵重了,但是我也确实需要,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钱把那袋子东西买下?” 林卫国蹙着眉,神情变了几遍,见温言目光澄澈,一脸的真挚,这才按下心底陡然升起的不快,缓声开口。 “温医生,你这话可别再说了,我又不是为了卖钱才把东西强塞给你的。下次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温言见林卫国冷下脸,也有几分无措,但是这些东西又太过贵重,要是让温言就这样收下的话,他心里也不得劲。 林卫国也看出了温言的心思,他朝里屋瞥了眼,低声说到:“温医生,你看这样可以不?那些东西就算是我抵给你的药费了,反正那些东西放在我手里也只是个破烂,还不如给你。” 温言忙摇头:“这怎么行?你给的东西都那么贵重,况且我本来就是要来村里给你们看病的,而且也没用到什么药,哪里就用得着给这么多药费了?” 林卫国却是轻笑出声:“怎么就要不了?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是宝贝,对我来说却是破烂,况且昨天你可是医好了我的喘疾,我再也不会像是肺痨一样走几步就喘个不停了,更何况我把那参汤端回来给我娘喝了以后,她昨天夜里还能下床自己去方便了,这份情,别说是把我爹留下的那些破烂疙瘩给你,就是让我往后给你做牛做马也都要得!” 听到林卫国这么一说,站在门边的林英雄忍不住掀开帘布朝里屋看了眼。 “卫国,婶真的能起身了?” 林卫国哈哈大笑:“那可不,我昨晚也被吓得够呛,听到声音赶忙起来,要不是被我娘喊住了,我差点儿就闯进去了。” 可能是被林卫国的笑声吵醒,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吓得林卫国立即就止住了笑声,撩开帘布就往里去了。 林英雄则站在温言身侧,小声解释道:“卫国他娘前段时间在地里干活,突然就晕了过去,这之后她的俩条腿就软的跟面条似的,怎么都站不起来。原本卫国都抱着往后要日日伺候在他娘床前的念头了。” 温言点点头:“那看来是平日里操劳的太过了,身子骨发虚才会突然站不起来的。” 林英雄也这么觉得:“也对,昨天你熬的那锅参汤那么浓,一看就很补身子!” 林卫国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温医生,我娘本想起身来堂屋让你看病的,但是她这才好了一点儿,我看外面的屋子又冷,您看这……” 温言倒没那么多讲究,跟在林卫国身后就进了林母的房间。 一进去,温言就清楚林卫国为什么会那么歉疚了。 这屋内的空气可说不上好闻,温言四下看了眼,果真在林母躺着的那张大床边上看见了一块布帘。 不用猜也能知道帘布后面放着的肯定是尿桶,还是没盖子的那种。 他暗自叹了口气,也没办法,这年头压根就没几户人家会在房间里隔出一间厕所来,加上如今又是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一般人家通常都会把尿桶放在房间里,这样夜里肚子难受了也方便。 只是这房间也不知道被闷了多久,屋子里药味掺杂着尿臭的闷臭,味道自然也就没那么好闻了。 第75章 心病难医 好在曜皋十分贴心的用灵气隔绝了温言的嗅觉。 “回去我就教你控制内力屏蔽五感吧。” 温言鼻腔骤然清爽,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这招好,回去就教我,以后我去旱厕再也不用塞纸团了。” 曜皋没再说话,但突然响起的低笑声,却让温言想到了什么,蓦地红了耳尖。 林卫国扶着林母靠坐在床头,伸手让坐在床边的温言探脉。 几息之后,温言挑了挑眉。 林卫国不停握拳,刚踏出一步想开口询问母亲的情况,就被林英雄给拽住了。 “别急,先让温医生看完,待会儿再问,现在先别打扰到他。” 林卫国的父亲和爷爷也都是中医,自然是知道看病时旁人不开口的规矩,便点了点头又缩回了脚。 温言收回手,径直从怀里掏出林卫国昨天给他的那个针灸包展开,挑了根最长的银针。 林母看着摊开放在床边的针灸包,眼睛眨了眨,倒也没开口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温言的手。 “阿婆,你眼睛闭一下,我喊睁开时你再睁眼。” 听到温言的话,林母听话的闭上眼。 只见温言持针起身,然后直直的朝林母头顶扎去。 林卫国吓了一跳,下意识开口:“温医生……” 好在身旁的林英雄一把将他拽住,这才让他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在原地踱步。 温言见林卫国没过来扯自己,松了口气,这才将内力顺着长针打入林母体内。 曜皋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身形飘了出来。 他靠近温言的耳边低声道:“虚劳症啊,你是打算从百会穴下针,再由此处行运到关元、三阴交、足三里?” 温言没回应,一心挂在手里的银针上。 片刻后,曜皋懊恼低语:“你也太狡猾了吧,这也成?” 温言低笑一声,轻声说了句:“有用就成,这有什么狡猾的。” 说罢,温言轻缓的拔下针,开口道:“阿婆,你可以睁开眼了。” 林母小心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后才放下心来。 林卫国见温言这边完事,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温医生,我娘怎么样了?” 温言收起针灸包,缓声道:“阿婆没事,就是平日里虚劳过度才突然瘫了的,昨天她喝了参汤把身子里的亏虚补上了些,这会儿我又给扎一针,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林卫国悬着的心,这下总算是放下了。 温言又道:“不过这一针扎下去也只能调理运行不畅的精气,更关键的还是要饮食调节和劳逸有度,不能让她再虚劳下去了。” 林卫国这会儿知道母亲是因为劳累过度才突然晕倒瘫痪的,心底早就自责得不行。 这会儿听到温言的交代,自然是忙不迭的保证:“我一定不会再让我娘下地干活了。” “倒也没必要完全不让她下地干活,太过安逸放松对身体也不见得就是好的,劳逸有度吧。” “嗯!我记在心上了,温医生,那我娘这样,需要吃什么药调理吗?” 温言看了眼还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林母,确切的说她盯得应该是自己怀里的针灸包。 他摇了摇头:“不用吃什么药,平时营养跟上就好。卫国叔,英雄叔,你们俩先出去,我问阿婆几句话。” 两人不解温言为什么让他们出去,但也听话的朝屋外走去。 温言看着他们撩开帘布出去,转身坐回床边。 林母抿着唇依旧盯着温言不说话。 温言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开口:“阿婆,你是想要回这个针灸包吗?” 出乎温言意料的是,林母完全没有想要回针灸包的意思。 “这包东西放在我这儿,除了睹物思人外,完全没有用处,连绣花针都比不上,我拿回来也没用。” 不等温言开口,林母又道:“我只是在想,我家老头子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毕竟他生前最放不下的除了我们娘俩,也就是这套针了。现在他的这些宝贝有了归宿,我要是下去了也能给老头子一个交代了。” 温言皱着眉头听完林母的话,只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曜皋见温言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忍不住出声提醒:“她一直在想她老头,还想着要下去给她老头一个交代,引起虚弱的因素有很多,除了你之前说的劳逸失度和饮食不节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因素,你仔细想想。” 温言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抑郁,阿婆她这是思念过度引起的虚劳症!” 曜皋嗯了一声:“没错,是情志不遂。如果这点没治好,你就是给她吃什么药也没用。不出半年她还是会病倒,到了下次可能就等不到你来给她扎针,直接就要抬上山了。” 温言看着林母的脸,那是一张毫无生机,完全丧失求生意志的脸。 难怪从拔针到现在,她完全没有起身走几步的打算,更没有病愈的惊喜。 温言叹了口气,知道有些话没法由自己这个赤脚医生开口,就转身撩开帘布去了外屋。 屋外方桌边坐着的俩人见温言出来,立刻迎过来。 林卫国木着一张脸,紧张的开口:“温医生,我娘怎么样了?是没治好吗?” 林英雄没开口,但也一脸紧张的看着温言。 温言摇头:“治好了,但也没治好。” “什么意思?什么叫治好了又没治好?” 温言盯着林卫国的眼睛:“身上的病我治好了,但是你娘她到现在也没走出你爹去世的痛苦,这是心病,我没法治。” 林卫国听到这话,呆了一瞬,复又扯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怎么可能,我娘的心硬着呢,连我爹的葬礼上她都没掉过一滴泪,怎么可能会走不出来?” 温言看他笑的难看,忍不住叹了一声:“想来你也是早有发觉,所以才会一股脑地把东西全塞给我,就连铡药刀都没放过,我原本还奇怪你为什么连这东西都要给我,毕竟这铡刀你留着也能切点儿东西。” 林卫国苦笑了声:“对不起啊温医生,昨天我没说是怕你嫌晦气不要。但是我也是没办法了,之前有人找我买我爹留下的这些东西,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怕给了他们之后,我娘还是会瞧见了睹物思人,所以就一股脑的全收了起来,原本是打算拉到镇上去低价卖了,没想到你恰好没有银针,想着要是你把东西带走,我娘就算是想睹物思人也没办法,就索性全送给你了。” 温言道:“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啊,我这是捡了个大便宜。只是原本我打算把东西还给你一些,这会儿却是不能了。那我就厚着脸皮接下了,就当是抵你们娘俩的医药费了。” 林卫国忙点头:“嗯,我之前就说了,那袋子东西就当药费了,温医生你居然还和我客气。” 温言抿了抿唇,又把话题扯了回来:“阿婆这心病要是治不好,用不了半年就会又会得病,到时候可就是谁来也没用了,毕竟一心想死的人,你就算是去阎王殿把人抢来了也没用。” 听到这话,林卫国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林英雄站在一旁想了半晌,突然开口:“要不去请李婆帮忙?让她有事没事地就来找你娘唠唠嗑,拉她做点儿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林卫国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小子机灵,谢啦!” 林英雄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行了,那我就先带温医生去下一家了,你先去照顾好婶子。” 第76章 离开后塘村 接下来的时间,温言把村里剩下的几户都走了一遍。 转眼就到了温言离开的日子。 这天上午,与来时不同,几乎全村能走动的人都自发的聚在村部门口的大坪上。 温言拎着东西一出门,差点儿被吓一跳。 林英雄上前一步接过温言手里的大麻袋:“嘿嘿,吓了一跳吧,这不是大家伙儿知道你今天回去,都嚷着要来送一程,我这是拦都拦不住啊。” 来送行的温言都认识,就算是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也都眼熟得紧。 站在人群前方的李婆见温言出来,笑眯眯的就递过来一个篮子:“温医生,这些是我熏好的猪仔肉,你拿回去煮着吃。” 温言刚要拒绝,就又有个篮子凑了过来:“温医生,这些鸡蛋,你拿回去吃,瞧你瘦的,要多补补。”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人群,大伙儿纷纷开口: “就是就是,温医生,这是我家今年的猪仔,你抱回去给家里养着,明年正好能吃猪肉。” “哎呀,你起开点儿,温医生家在镇上,可不是咱们这乡下,哪里有地方养猪啊。温医生,你看这是我家刚出窝的小母鸡,你抱回去它每天都能下个蛋呢。” “温医生你看我篮子里的这些,都是我今年采的药,你拿回去留着用。” “对对对,温医生我篮子里面的也都是一些平日里用得着的草药,你拿回去后就能有段时间不用上山采了,这会儿天寒地冻的,你也好休息几天,如果需要草药了也能拿这些应应急。” …… 温言看着挤到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好几个还被人搀扶着。 毕竟久卧病榻,刚下地腿脚还是不利索的。 温言自认为自己是个冷情冷血的人,此时却不知为何的突然眼眶发热。 他轻轻推拒了递到眼前的篮子:“婶子,这些鸡蛋你拿回去给你爹吃,他才刚好,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况且他这会儿身子骨还没恢复,现在不宜久站吹风,你还是快些扶他回去歇息吧。” 不等女人说话,温言又对着举着小母鸡的男人说道:“林大哥,孩子这会儿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这个鸡还是留给他吧。” 林明明一把将剪了翅羽的小母鸡塞进温言怀里:“哎呀,多亏了温医生你,我儿子才终于不痴傻了,这个鸡你今天说什么都得拿去。我家还有几只小母鸡呢,够他吃了。” 温言还要说话,之前被温言推拒的女人也将篮子放在林英雄的牛车上:“温医生,多亏了你,我爹才终于能醒过来,这是救命之恩啊,这鸡蛋你要是不拿回去,我们这心底可过意不去。”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把手里的东西堆放在牛车上。 眼见围在前面的人跑去牛车边堵着,其余挤不进去的人又围到温言面前: “温医生你看看我这边,都是些萝卜白菜,不值当几个钱” “温医生,这是我在山上捡来的野果,不值钱,你路上吃着解渴。” “温医生,这也是我在山上捡来的毛栗,已经炒熟的,吃着可香了还顶饱,你路上能剥着吃。” “哎呀,这是我今早烙的饼,那毛栗吃了容易口渴,哪有这饼子吃着香软啊?你拿这个路上吃。” “我这还有一壶甜酒,你路上渴了刚好喝,这酒是刚出的酒酿,不容易上头醉人的,甜嘴解渴正好。” 温言看着又递到眼前的几个篮子,一时间五味杂陈。 一边是感动村民淳朴的情谊,这些东西他们虽然嘴里说着不值当几个钱,但却是村民过冬的口粮,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些东西送给自己后他们这个年怕是过得没那么富余了。 一边是对村民的愧疚,因为不敢太露锋芒,自己这些天虽然炼出了好几种丹药,但是都因为疗效过于显着,只敢悄默默的融入汤里给他们喝,有几人原本可以仅靠一枚丹药就痊愈的,现在却要多修养个一年半载的。 就在温言不知道该如何推拒时,林英雄挤过来,伸手把温言面前的那几个篮子接了过去。 “好了,这些东西我保证帮你们安全送到温医生家里,这会儿时候不早了,我该送温医生回去了。” 一听这话,人群顿时就乖乖的分开,方便温言上牛车。 只是温言才刚看见牛车就傻眼了,这些人把牛车堆得满满登登,自己完全无处落脚。 李婆站在牛车旁,看了眼温言又看了眼牛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瞧你们这群家伙,可真能给温医生耽搁的,你们这样堆让人家怎么坐啊?还呆愣着,快来一起并一下,整理个位置出来。” 好在人手多,大家三俩下地就把几个篮子并为一个,这才给温言腾出了个位置来。 林英雄见温言坐稳,架着牛车缓缓驶离了后塘村。 看着那群依旧站在原地挥手的人,温言突然低声开口:“也许,这就是为医者的意义吧。” 冬日山间的风很大,温言的这声低语前面赶车的林英雄并未听见。 但是曜皋和小任盛听见了。 曜皋隐身坐在温言身侧,与他一同看向还在挥手告别的人群。 “什么意义,为了这些吃的吗?” 温言看着牛车上堆满的东西,噎了一下:“不是这些吃的!是治好病人后他们家人的喜悦和亲手救回人时候的成就感,这种感觉你懂吗?” 曜皋作为一个上古药炉的器灵,天生地养的哪里会懂得人类这些复杂的情感,他只看见了送别的人和这一牛车的食物。 倒是小任盛这个修炼千年的人参精比他这个宅了不知道多久的器灵有见识,张口道:“主人我知道,就像是当时我救下朱林的感觉,虽然不求他回报,但是眼看着他一天天的变好,我就开心。” 温言抚摸着蹦出空间,这会儿正窝在自己胸口的人参精一脸赞同:“还是你懂我啊!没错,就是这个感觉。” 曜皋瞥了眼正眯着眼享受温言抚摸的人参精,咬着后槽牙哼了一声。 第77章 神医温言 林英雄一路把温言给送到了家。 王兰翠听到声音出来,看见几日不见的孙子先是一脸激动,随即又被牛车上满满登登的东西给震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这些东西……言言你这是去后塘村打劫了吗?” 林英雄听到王兰翠的话,大笑道:“婶子,这些东西是我们村里人为了感谢温医生,特地托我带给你家的。” 见王兰翠还是一脸懵的模样,林英雄索性说道:“温医生去我们村里治病救人但是不收钱,大家伙儿不好意思就各自拿了家里的东西让我给送过来。” 王兰翠这才让家里的几个小孩跟着林英雄一起把东西卸下来搬回家,自己则进厨房去给林英雄倒开水。 温兴国刚把一筐鸡蛋提进屋,就看见温兴家抱着一头小猪崽进来。 这可把温兴国吓一跳,虽然知道温言这趟出门带了许多东西回来,但是他完全没想到温言居然还带回了一头猪崽,急忙跑到厨房去找王兰翠出来拿主意。 “娘,言言还带来了一头猪崽,这可怎么办,要收下来吗?” 王兰翠一听也是吓了一跳,要知道这年头的猪崽可不像是鸡崽鸭崽一样便宜,这东西可金贵着呢。 到了堂屋,果然看见几个孩子围着小猪崽转圈,温雅之甚至还拿了菜叶去喂它。 王兰翠到门口叫住了还在搬东西的林英雄。 “林村长,那头猪崽和小母鸡我们可不能要啊,太贵重了!” 这会儿温家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给围满了,大家一听温言这出门一趟居然还带回来了猪崽和小母鸡,顿时就羡慕嫉妒起来。 去年马金云就因为没捞到那几头野猪崽子的好处而暗生了许久的闷气,这会儿见温家居然又得了一头家猪崽,顿时就血冲上头。 她一把挤到人群最前面,大声道:“兰翠啊,这可就是你们家温言不懂事了,这年头谁家可都不容易啊,他哪里能要别人的猪崽和小母鸡啊。” “就是就是,这小母鸡也就算了,虽然贵但价格也还好,但是这个猪崽可就太夸张了,这谁不知道一头猪就是一个小银行啊。” “这温言看病也太黑了吧,不要钱但是要小母鸡和小猪崽?谁不知道这年头的猪崽贵,这给人看一次病就要人家半条命啊?” “要我说这温家运道可真好啊,去年就得了两头野猪崽,我看温家俩小姑娘成天的就上山去打猪草这会儿应该也养大了能吃了吧?” “肯定是养肥了就要出栏来,不然温言哪里会又去村里头给他家骗来一头猪崽子?” 眼看着大家伙儿越说越难听,王兰翠更着急了,好在这会儿温言刚被自己赶进去换衣服,听不见这些糟心话。 林英雄听到这些话手上搬东西的动作一顿,直直的盯着说话的几人:“你们放什么屁呢?知道什么啊就在这胡说八道!” 马金云平时在镇上哪里被人这样怼过,当即就应了回去:“我们怎么就胡说八道了啊?你们刚才可说了,这是温言不要看病钱得来的东西,这年头谁不知道猪崽贵啊,要是我的话,我也宁愿要猪崽不要钱!” 见马金云打了头阵,人群中顿时也有人开始酸溜溜道:“可不是嘛,这几块钱和几十块钱,谁都知道要怎么选啊,要不说这省城来的人就是聪明呢!” 林英雄被这话气得够呛:“你们怎么说话的啊!送猪崽的就是我堂嫂,我们也知道猪崽贵,但是这是温医生应得的,你们酸个屁啊,温医生救了我大伯娘和堂哥的命,这份医药费我就问你们就值几块钱吗?” 在场的人都被林英雄的话给震住了,毕竟谁也不能说亲人的两条人命在自己眼里只值区区几块钱。 林英雄又指着牛车上还没被搬下去的篮子道:“你们也别酸,就这些东西还是我们村里人非要塞上车的,温医生的本意是不收,让我们自己留着吃,大家伙见他不收才都堆到牛车上让我拉来送到温医生家里的!” 人群中隐隐传来一句嘟囔声:“说是不收,但这不还是让你往家里搬了吗?装什么啊!” 林英雄只听到声音没找着人,气的咬紧了后槽牙:“收那也是应该的!本来就连我都没抱有希望温医生能把我大伯娘和堂哥治好,毕竟我大伯娘瘫痪在床上都已经五年了,堂哥也是从山上摔下以后,脖子以下都不能动弹。所以我是直到最后一天才带温医生去堂哥家的,谁知道温医生几针下去,我堂哥和大伯娘竟然就能下床了!” 王兰翠一直知道自己的孙子有本事,但也不知道居然这么有本事。 仅靠扎几针,居然能把瘫痪的人给扎得下来床,这要是放在古代那不是妥妥的神医吗? 哦不,就是放在现在那也是妥妥的一个神医啊! 人群听到林英雄的话诡异的安静了一瞬,旋即又热闹了起来: “我早就说言言有本事,你们还不信我,吕家把那个道士送出来的时候我可看的真切,要不是有言言的那几枚针扎着,那个道士估计都撑不到进医院就得流光血死翘翘了。” “哎呀,可不是嘛,我记得去年就有人说了,全亏了温言给他扎了一针,不然他在地里晕倒的那次就该没命了。” “对,我公爹就是被温医生扎了几针才醒的,当时我们家说了以后亲戚们还都不信,非说我爹就是困得睡了几天,完全没温言说的那么严重。” “哎呀,瞧你们说的那是一个比一个玄乎,要我说这温言的医术要真有这么了得,卫生院的人怎么还坐得住?早八百年就抬着轿子来请他去卫生院坐镇了,依我看啊,怕不是你们这群人在这吹牛的吧。” “你小子懂个屁,卫生院那是谁都能进的地方吗?温言就算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进得去咱们丰川镇的这间小小卫生院的,张小里那家伙是恨不得把自家的亲戚朋友全塞进去卫生院,怎么可能会把位置腾一个出来给温言?” “说到这个张院子那可真是造孽啊,你们是不知道,上个月我娃感冒去看病,结果看病的那个医生居然连字都认不全,一打听才知道那人是张院长的孙子,从小脑子就有点不太灵光,前几年还尿裤子呢!” 林英雄一边默默卸东西一边听着大家的吐槽,更加肯定自己把温言带到村里给大伙治病的举动来。 “幸亏我没听媳妇的提议,去给卫生院的人低头认错,那些庸医就算愿意进村估计也没啥本事。” 林英雄暗自庆幸之余,又打定主意:回村以后我一定要和大家伙说说看,以后要是真要看病就来找温医生,要是温医生没空就进县城去看,这卫生院那是千万不敢进去了。 王兰翠也被大家伙的话给吓住了,立马压住了自己刚刚生出要劝温言去卫生院工作的那几分心思。 等林英雄走后,王兰翠就以温言刚回家太过劳累为由,婉拒了大家要温言给看病扎针的要求,关上了大门。 这天以后,温言神医的名头就彻底叫响了,一时间去卫生院看病的人少的可怕,反倒是排队找温言看病的人把公社挤成了菜市场。 公社最终没办法,还特地分了俩人出来,专门在空坪处帮这些人登记信息,安排温言的行程。 这可把之前就排好队的人给乐坏了,毕竟现在迟一步可能就得排到一星期开外去了。 第78章 李喜福站起来了 温言刚休息了一晚,就一大早地被李狗娃急匆匆上门接走了。 “温医生,好在我之前就排队了,不然现在要想临时排你一个号可太难了,这往后估计就更难了。” 李狗娃一早就到了丰川镇, 得知温言昨天回来后闹出的事来,当即就调转车头直奔温家,把还没来得及去公社的温言哄上了牛车。 也好在他的这番操作,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人给截胡了。 温言倒是没想那么多,正缩着脖子靠坐在牛车上躲风,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记得好像也就刚排到你这就没其他人了,去完你家之后我就能歇年咯。” 李狗娃笑了一声:“温医生你就等着吧,依我看啊你过年怕都得加班了。” 温言老神在在:“我个兽医加哪门子的班,去完你这家我就歇年了,谁来也不好使。” 李狗娃在前面吭哧吭哧的笑着,没再说话。 等俩人到了双石村后,李狗娃就放慢了速度,让牛拉着车慢悠悠的晃回家。 “温医生,我得谢谢你。” 温言一愣,不知道李狗娃怎么突然这样说。 “狗娃哥,你谢谢我什么呢?” 李狗娃没回头:“我哥上次没接到你,回来自己发了一顿脾气后就喝醉了酒,我才知道为啥他突然就开始孝顺我爹了。” 温言没接话。 李狗娃又说到:“是温医生你给我爹出的主意吧,让他和我哥说自己存了几千块钱,我哥也是为了这笔钱才突然转变态度一门心思孝顺我爹的吧。” 眼看着李家院子越来越近,温言打断了李狗娃的话:“狗娃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从来不知道你爹存了这么多钱,这话你可别到处乱说,这年头几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李狗娃突然低笑了一声:“我知道的,你不说也没事,这事我藏在心底不会和任何人说,我只是想谢谢你,多亏了你的点子,我爹现在才能过得这般好。” 温言没再开口,因为他已经看见站在院子外候着的李大狗了。 跟着俩人进屋后,温言先是一愣,总算知道李狗娃为什么突然开口谢自己了。 李喜福不仅搬回了原先住的宽敞大屋,房间内还被捯饬的既温暖又通风,再也没上次来时的那股异味。 见到温言进来,李喜福就要坐起身。 李大狗见状忙上前搀扶,还贴心的把枕头靠在他身后。 温言见到这一幕,同李喜福眨了眨眼,没说什么。 等把李喜福安顿好后,李大狗又忙前忙后的给他喂水按摩,好像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是多么孝顺。 而李狗娃则是去厨房给温言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就站在一边等温言给父亲看病了。 温言见李大狗似乎还没结束的意思,就问了句:“李大狗,你还要忙活多久?要不我先回去,等你忙完了再来?” 听到这话,李大狗僵了僵,这才转过身来扯笑道:“好了好了,温医生你快给我爹瞧瞧。” 温言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骂了句:“切,绿茶男。” 凑近给李喜福把脉时,也听到他低低道了声谢。 温言看着他:“不用和我说谢,你恢复的很好,照着这速度没几天你就能下地干活了。” 李喜福瞪大眼睛,自己这会儿可是连下床都不能,只能勉强坐直身体。 没想到温言居然说自己可以下地干活,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李狗娃也没料到温言会这样说,他立刻就想到了今早听到的事情,忍不住在心底雀跃:“也许爹真的能好也说不定。” 李大狗则是皱着眉不大高兴,他本想着只要这段时间把老头子哄高兴了,说不定就能提前得到几千块的巨款了。 但是他却是打心底不希望李喜福康复的,毕竟这段时间的孝子他装的已经够辛苦了。 要是温言把李喜福治好了,那自己这孝子就得继续装下去,那可太辛苦了。 “温言,你这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别我爹喜欢听什么你就说什么,他这会儿连坐起身都不大利索呢,你就拿好话哄他高兴。” 温言看见李大狗板着脸要发怒的模样也不害怕,只静静地摊开针灸包取出一根长针。 真好笑,之前是因为讨厌李喜福加上自己不想太过高调才慢悠悠的替李喜福治病。 反正昨天也够高调了,自己今天就算是让李喜福立马起床蹦迪,估计也没人会说他医术过于厉害了。 见温言取出银针,等在一旁的李狗娃十分有眼力见的递过来一根已经点好火的蜡烛。 把银针消过毒后,温言就给把还杵在一旁的李大狗推到一边:“一边呆着去,杵在这碍事。” 李狗娃被推的一趔趄,又想在自己父亲面前维持着好形象,好不容易才强压下怒气退到一边去。 温言对准穴位就扎了下去,不到一会儿,李喜福的全身就被针扎了个遍。 最后一针扎在足三里处,温言一边转针一边将内力打了进去。 李喜福只觉得小腿突然一疼,旋即就像是抽筋似的,小腿突然一跳。 温言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轻松避开了。 倒是后来又凑到床前关心的李大狗没有防备,被一脚踹上肚子,脸色煞白的扶着桌子看向李喜福。 李狗娃没空关心大哥,见李喜福居然能踢人了,顿时就高兴坏了。 “爹,你的脚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喜福还看着脚一脸愣怔,没想到自己的脚竟然突然有感觉了,看大儿子的脸色,估计自己这一脚踹的还挺有劲儿。 他一脸茫然的转头看向温言:“温医生,我这是……好了?” 温言点头:“应该是好了吧,你的脚现在是什么感觉?” 李喜福小心翼翼的抬了一下脚,见完全阻碍的成功抬起后,又兴奋的抬起另一只脚。 “我脚有力气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得到。” 说罢,李喜福在俩个儿子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温言没有拔下针,这会儿在李喜福的走动下,插在他身上的银针就晃晃悠悠的摆动着。 走了几步后,李喜福就突然卸力般的软下身子,幸好被身边的李狗娃一把抱住。 李狗娃把父亲抱回床上,焦急的问道:“温医生,我爹怎么突然又瘫了?” 李大狗这时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我还差点儿就被你骗了过去,感情你说的下地干活就这么一会儿啊?” 温言斜睨了他一眼,凉凉开口:“怎么你爹脚没好,你这么开心啊?” 李大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大好,悄悄瞥了眼父亲的脸色,气道:“我怎么可能会开心,我这是气你刚刚开口骗我们!” 温言拉长声音“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欠揍极了。 没理会李大狗的暴怒之色,温言对着满脸担忧的李狗娃道:“没事,你爹就是躺久了脚上没力气,歇会儿再走几步就好了。” 李喜福也安抚的拍了拍小儿子的手:“我没事,我脚还是有感觉的,没瘫。” 这天中午,李喜福在李狗娃的搀扶下,终于走出了院门。 第79章 歇年无望 李喜福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坐着牛车朝自家赶来。 驾车的人一看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李喜福,大叫了一声:“你们快看啊,站在门口的是你们村的二队长吗?” 牛车上探出一个脑袋仔细瞧了瞧:“咦,还真是,李队长不是说都中风了吗?居然好了吗,都站门口玩了。” 闻言,又探出一个脑袋来:“不对啊,昨天我和李大狗坐一起时还听他说他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站起来,这事都把他给愁坏了。” 几人说话间,牛车已经到李喜福面前。 驾牛车的是个年轻人,一看到李喜福就跳下车打招呼:“李叔,你身体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今年可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李喜福被说的心底熨帖:“好转了些,是啊,多亏了温医生,今年可算是能过个好年了。” 那年轻人眼睛一亮:“温医生?” 李喜福没注意到年轻人是神情,笑道:“是啊,今天温医生来给我扎针,这一上午不到我就能下地走动了,温医生还说过段时间我就能下地干活了呢!” 闻言,牛车上的那群人顿时就激动起来,纷纷跳下牛车。 李喜福见一群人朝自己过来,还有些发懵,下意识的往后仰去。 好在被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护住,这才避免的他摔倒磕着脑袋。 那年轻人也被这番动静吓得一激灵,怒视着那群人:“你们干嘛呢,差点儿吓着李叔。” 那群人赶忙道歉:“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是听到温医生在这,太激动了。” “是啊是啊,二队长你别见怪啊,我们就是太激动了。” “哎呀,李队长你腿好了我们可太开心了,真替你高兴。” “没错没错,这可真是太好了。” 那群人还在继续说着,李喜福这下可算看明白了。 敢情这群人不是冲着自家来的,而是来劫温言的呀。 他有些不悦的看着为首的年轻人道:“吕毅你们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先说说你们这是来干啥的?” 吕毅抬头看了眼李喜福,又搓了搓手又朝院子里望了一眼,嘿嘿笑着:“哎呀,李叔,既然你问了我就实话和你说吧,我们是来接温医生的。” 李喜福心底哼了一声:“还真是来劫人的。” 见父亲虽然没开口但是脸色铁青,李大狗立马开口道:“什么叫你们是来接温医生的啊,温医生今天可是归我们家的,你们要想接就去排号,别来我们家劫人!” 李狗娃也开口:“没错,我可是排过号的,今天温医生是来我们家给我爹看病,没道理由着你们来我们家里抢人。” 吕毅被李家兄弟俩的气势怼的后退了几步,脸色都白了几分。 倒是他身后的人群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什么抢人劫人的,你们俩兄弟话说的未免也太难听了些。” “就是啊,温医生是排号给你们没错,但也不是卖到你们家了啊,怎么就不让人接过去了?” “我们架着马车恭恭敬敬的来请温医生,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是来你们家抢人了,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 “和他们废什么话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仨吗?冲进去把温医生抢回来。” “没错,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把温医生藏起来不成?” 那群人语气愈发激烈,一场冲突眼看着就要发生。 李喜福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推开护在身前的两个儿子,挂上笑脸上前。 “大家伙儿都冷静一下,别激动,我们也没说要扣着温医生不放人啊。” 听到李喜福的这话,那群人脸色虽然依旧不好,但态度总算是松动了些。 “李队长,还是你明事理,看看你们家的这俩个儿子,说的那都是些什么话,忒难听了些。” 李喜福赔笑道:“他们也是被你们这阵仗吓着了,毕竟今天温医生排号是到我家来看病的,这会儿才刚一上午,温医生饭都没来得及吃,你们就急匆匆的来把他接走可不合适吧。” 吕毅自知理亏,脸色一红的解释道:“我们也没说不让温医生吃饭啊,只是想着你们家就三个大男人,能准备好什么好饭,还不如把温医生接到我家去吃午饭,下午就直接在我家看病了。” 听他这么说,李喜福脸色的笑终于挂不住了:“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都说了今天温医生是排号到我家来看病的,怎么你们还就非要来接人不可了?实在想要温医生给你们看病的话就去公社排号啊,来我家接什么人?” 说罢,李喜福就转身退回院子里,示意两个儿子关门。 眼看着院门就要被关上,吕毅可算是听明白问题所在了。 他忙伸腿卡在门间,递过来一张纸道:“我们排号了,温医生今天下午就归我们家,这是排号时间表。” 站在门边的李大狗狐疑的结果纸,见上面胡乱画着的字符有些发懵,转手递给身边的弟弟。 “这上面写的是啥啊?” 李狗娃看着上面的鬼画符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还是门外的吕毅机灵,道了句:“拿反了,在背面。” 俩人这才把纸张翻转过来,果然看见上面今天温言的时间安排里面多了一户人家。 俩人把纸张地递给李喜福看了眼,这才把门打开。 吕毅嘟囔了句什么,李大狗没听清楚。 但不妨碍他开口怼了一句:“有这东西你们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 吕毅也十分委屈:“我们以为你们知道时间表啊。” 李狗娃看了眼正蹲在厨房熬药的温言,又看了杵在眼门口的吕毅,声音有些发虚。 “那个,我是之前就排好号的,今天一大早就去温医生家里把人给接来的,所以不知道温医生最新的排班表。” 吕毅一把抢过纸条,语气却带了几分阴阳怪气:“你的运气可真是好,居然早早的就抢到了号。” 李大狗不解,李狗娃倒是明白吕毅的嫉妒。 果然,下一刻吕毅就轻哼了声:“为了抢这个名额,我可托了不少关系才抢到的。这会儿温医生的号可紧俏了,明天上午的号我记得都被人抬到了五毛钱了,还没人愿意让出来。” 闻言,李大狗嘴巴张得老大:“什么?五毛钱!就为了一个名额吗?” 吕毅瞥了一眼李大狗,见怪不怪道:“这有什么,我看呐这价格估计还得涨,刚才我过来时,我家的这个名额都涨到一块二了。” 李大狗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那你们还不出?” 吕毅哼笑出声:“我们光是找那些关系都花了不止两块钱了,怎么可能出啊!这可是关乎我家老爷子的命啊。” 话落,吕毅也不再继续同门口三人聊天了,探头朝着门内高声喊道:“温医生,我们来接你了。” 温言听到声音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把给火炉扇风的小扇子。 吕毅看见温言,喜滋滋的上前就要扯他:“温医生,快去我家里吧,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温言被他的热情吓退了几步,语气防备道:“你是谁?接我去你家吃饭干嘛呢?我等会儿就回家了。” 吕毅拍了拍脑袋,又掏出那张纸递到温言面前:“温医生,这是我的排号单。” 温言一脸无语的看着那张排得相当紧凑的排班表和那个鲜红的公社印章,心底把王林华这个狗屁书记骂了个底朝天! 看这见缝插针的排法,那是恨不得让自己把睡觉时间都给拨出来,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样工作啊! 看着温言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的表情,吕毅弱弱的补充了一句:“王书记说背面有写给你的话。” 温言忿忿的把纸张翻了过来,就看见那一串难以辨认的鬼画符。 他眯着眼睛靠着半蒙半猜才终于搞懂上面的字:温言,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希望你拿出十分的热忱对待这份工作,公分三倍,工资双倍! 门口的几人看着温言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干脆利落的点头:“走!去你家。” 说罢,温言就转身回去收拾药箱了,留下李家父子三人和那群人站在门口一脸懵逼。 温言边走边小声地自我安慰:“没事,虽然歇年是无望了,但至少有双倍工资和三倍工分,那可是三倍工分啊!温言,你可以的!呜呜呜,你可以的呀!” 第80章 拼单看病 温言跟着吕毅回去后,一下午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吕毅也是个聪明人,虽然没有把号码转让出去,但是却把认识的几家要看病又排不上号的人全都拉到了自家院子里来,只收取一点儿门票。 温言在院内忙得不可开交,吕毅在门口数钱数的不亦乐乎。 看着外面院子坐满了候场的病人,温言给吕毅的父亲扎完针后就悄摸的靠近吕毅。 吕毅正在同院子里的人唠嗑,后背猛地被人一拍,吓得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温医生,人吓人会出事的,真的是吓死我了,你怎么过来了,我家老爷子的病治好了吗?” 听着吕毅一连串的问话,温言也不回话。 看着满院子的人,温言挑眉问道:“怎么?搁我这儿玩拼单啊?” 吕毅满脸问号,完全听不懂温言在说些什么。 只是看温言的脸色,吕毅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道:“我这不是看大家伙儿都排不上号,所以才想着给大家行个方便嘛。” “哼,你倒是大方,拿我行方便?” 吕毅憨笑一声:“反正温医生你看一个也是看,看一群也是看,对吧?” 本来多来几个病人对温言而言也不算是什么问题,只是他看不得吕毅这副做派,才提了一嘴。 没想到吕毅被自己撞见收门票后居然还是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温言顿时就不乐意了:“那可不行,我这边一天最多只能给三个人施针,再多的话手就哆嗦没法扎针了。你看上午我在李家就已经施过一次针了,刚刚又给你父亲施了一回,待会儿这最后一针你看着给谁吧。” 温言一天当然不是只能施针三次,不过他刚才出来时就已经扫了一眼坐在院中等候的众人。 这满院子的人里头,除了两个人需要吃几服药外,其他的最多也就是一些小毛病,吃好点儿休息好就成,连草药都不用喝,更别说扎针了。 反正温言就是不乐意被吕毅当赚钱的机器,他刚才注意到其中一个大爷进门时就递给吕毅一分钱。 这年头一斤猪肉也才六毛多,农村里一般人家一个月的收入也才一两块钱,而这吕毅今天光靠收门票就已经净赚三毛多了。 温言瞄了眼还坐在院子里的那二十多人,轻哼了声:“难怪你不把号码让出去,这一大院子的人再加上刚才已经看完病回去的那几个,你今天下午的净收入估计能到五毛钱吧。” 吕毅脸上一直挂着的笑终于收了起来,有些强硬道:“就算你只能扎三次针也没事,这里的人大多也没啥特别棘手的毛病,你只要乖乖给他们看病开几服药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番话一出,温言还没做出反应,倒是曜皋和小任盛气坏了。 曜皋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刚才就注意到外头半坡上有几株混杂在草丛里的毒芽草,人参精你隐身出去采两株来,我给他炼一粒绝命丹。” 小任盛也兴致勃勃的嚷道:“好的,我这就出去采!” 温言忙喊停:“别闹,这人虽然恶心,但是也用不着下药害他的命。” 曜皋和小任盛顿时就不乐意了:“什么意思,那咱们就要咽下这个亏吗?” 温言轻笑:“怎么可能,我像是能吃亏的人吗?” 说罢,温言也不理会吕毅,转身回吕父的房间去了。 吕毅见温言被自己用几句话就恐吓住,不屑地嗤笑一声,又转头同院子里的人继续唠嗑。 温言坐回吕父床边,拿出针灸包摊开,往他睡穴上扎了一针。 吕父原本就因为病刚祛掉,这会儿人还没太清醒。 被扎了一针也只是眼皮微动,不久就又陷入了黑甜的梦乡里去了。 不多时,吕毅就进来催道:“温言,你拖拖拉拉的做什么呢?外面还有一大群人等着你看病呢。” 温言回头,一脸无辜道:“你爹不用治了吗?” 吕毅愣了一下,声音都大了几分:“什么意思?你刚才不就说已经给我家老爷子扎过针了吗?” 温言抽了一根银针:“是啊,但是我也没说扎完了呀,他这会儿还没治好呢。” 吕毅冷下脸:“没治好你跑出去做什么,有你这样看病的吗?” 温言偷摸的翻了个白眼,才开口:“因为外面太吵了,影响了我下针状态,我出去是想让你们别说话,不然我可就不能保证你爹能醒过来了。” 吕毅听到这话,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又看了眼正在门外探头的几人,声音暗哑:“你什么意思?” 温言捻着手里的银针,语气淡淡:“要不你让他们小点声也成,你家老爷子的这病有些棘手,我不能分心。” 吕毅到底是个孝子,听到父亲的病情不乐观,早就收起了那些赚钱的花花肠子。 他换下刚才在门外的那副嘴脸,对着温言低眉顺眼道:“温医生,求求您救救我爹,刚才是我不懂事,您就看在我爹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不容易的份上,救救我爹吧。对了,我这就出去让他们安静些,一定不会打扰到您的!” 温言见他这个态度,满意的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力救你爹的,对了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别再来打扰我了!” 吕毅见温言没计较自己刚才的无礼,立即就躬身出去让院子里的人保持安静,顺道带上了房门。 吕毅前脚刚出门,温言后脚就掏出清蕊炉。 顿时,一股清幽的药香就弥漫在了小小的房间内。 温言皱着眉头打开了炉盖,房内的药香顿时就更浓郁了几分。 温言伸手拿了一枚出来,那药丸竟然还是热的,就像是刚出炉时一样。 不等温言开口问,曜皋就说道:“这清蕊炉本来就能保存药性,加上空间里是真空的缘故,所以能保温。” 温言这才明白过来,旋即又拍着脑袋道:“我记得,上次我好像有收进去一头野猪好像忘记拿出来了,照你这意思是不是还能吃?” 曜皋声音诡异的停住了,过了半晌才开口:“这都过了快一年了,你一直没提起那野猪的事来,我见那小空间里头的野猪血实在碍眼,就把它给吸收了。” 温言一愣:“你生吃野猪肉?” 曜皋辩驳,声音越来越低:“不是吃,是吸收,那头野猪体内也有些许灵气,而且野猪也能入药,我给炼制了一炉合晶丸和一罐猪髓膏。” 温言不懂合晶丸和猪髓膏是什么用的,不过见曜皋不是生吃了野猪就放下心来。 “没事,你只要不是生吃了都行,反正那一窝的野猪也是靠你和小任盛才能抓到的。” 曜皋嗯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 温言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得知野猪没了就跳过这茬,转头继续研究起清蕊炉。 “曜皋,,你说这炉里头的血藤丸能不能移到别处去保存,我刚好趁这一下午的时间炼丹啊。” “你一没草药二没装药瓷瓶的,在这儿炼丹不现实,还不如打坐调息来的实在。” 温言想了想,也觉得曜皋说的没错,就收起清蕊炉,原地打坐起来。 反正外面等着看病的那群人,最严重的几个人也都只是些轻微感冒。 他与其出去给吕毅当打工人替他赚钱,还不如抓紧时间打坐修炼提升自己。 第81章 成立诊所 温言这边靠着打坐打发时间,门外的吕毅可就急的直转圈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温言还是没出来,院子里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排在后面的几人看着外面的天色和前面等待的一大群人,索性就找吕毅退门票回家去了。 直到傍晚,温言才起身去拔了吕父身上的针,又伸手替他探了一圈脉后才不急不缓的开门出去。 院内这会儿就只剩下零星几人,看见温言出来,那几人一下就围了上来。 “哎呀温医生你可算是出来了,先给我看看,我这都等一下午了。” “什么呀,你排在我后面,做什么都要有个先来后到的好吗?我才是第一个来的。” “哎呀,这都快天黑了,大家都别争了,按先来后到一个个的来。” 温言看着眼前几张焦急的脸,到底是没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趁着吕毅进屋看父亲的时间,温言顺手就给这几个等了一下午的人探了脉。 第一个看病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温言驱使内力在他身上走了一圈,眉头越皱越紧。 吓得男人声音都发颤了:“温医生,我这是很严重吗?” 温言摇头:“不是,你这也没什么毛病啊,就是平日里不爱喝水,上厕所时有些困难罢了。” 男人眼睛一亮,顿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已经三天没上厕所了,憋得那叫一个难受啊。” 温言无奈叹气:“回去喝水,别大口灌也别等口渴后才喝水,没事就喝几口,晚上睡觉前就能上厕所了。” 知道温言不收费后,男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第二个看病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上来抓着温言道:“温医生,我这成宿成宿的睡不着,真的是难受极了,你快救救我吧!” 温言一愣,忙反手握住女人手腕,等内力在她体内转了几圈后,温言才有些狐疑的开口:“我这学艺不精,找不到你的病灶啊,我看你也就是营养不良和上火,但也不至于成宿不睡啊。” 女人顿了一下,才又改口道:“不对,是我睡着不容易,晚上躺在床上就胸口憋得慌,直喘不上气。” 温言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暗忖:“难不成是更年期综合症?” 曜皋不明白什么是更年期综合症,温言赶忙又简短的解释了几句。 曜皋当即就说:“不可能,从她的脉象上来看,肾阴阳两个都不虚,不可能是你说的那个什么综合征。” 这下可把温言难坏了,刚要再给女人把脉看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就看见她露在外面的毛衣领子。 温言灵光一闪,指着她脖子问到:“你是不是睡着后喘不上气还觉得有人勒着你脖子?白天也有这感觉,只不过稍微轻些。” 女人简直像看神仙一般,忙点头:“对对对,温医生你简直就是活神仙啊,算的太灵了吧!” 说罢,她又一脸神秘的压低嗓音问了句:“你看我这是撞邪了吗,要做法驱邪吗?” 温言摇头,只是指着她身上道:“你没啥毛病,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穿着毛衣睡觉就行。” 丰川镇冬天很冷,加上房间的保暖性差,稍微厚实保暖一些的被子压在人身上本就喘不上气来。 加上很多人为了方便夜里起床上厕所,都是穿着毛衣睡觉的,自然就更觉得喘不上气了。 女人听完温言的解释,猛地一拍脑袋:“对啊!我也就前段时间换了床新弹的被子后才突然这样的,哎呀我这就回家换了去。” 说罢女人就急匆匆的回家了,完全把温言建议不要穿毛衣睡觉的话给抛到脑后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就是温言刚才看出需要喝几副药的人了,看样子似乎还是兄弟俩。 年纪大点儿的那个先开口了:“温医生,我们哥俩这几个月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的就手肿脚肿的。” 温言没给他探脉,只看了眼他那个肿成猪蹄的手也知道他这是痛风了。 男人见温言半天没给自己把脉,忍不住把手朝前伸了伸:“温医生,你给我把脉看看呗?” 温言无奈,只能先给他探脉,一圈下来更加肯定了:“你这是痛风呀,平时饮食要忌口,我给你写张单子,你按照单子去抓几贴药煎了喝上几天试试。” 男人皱着眉:“我们俩个已经戒酒了,没想到昨天又突然肿了起来。” 温言嗯了一声,又问道:“你们昨天吃的什么?” 男人想了想:“昨天就吃了煎豆腐和白菜豆腐汤,还有一小碟豆腐乳,没了。” 温言暗叹了一声:“那就是了,痛风不能吃豆制品,你昨天吃了那么多豆腐,手能不肿吗?” 男人哭丧着脸:“什么,酒不能喝,现在连豆腐也不让吃了吗?” 温言点头,继续了句:“像是炖鸡炖排骨这种熬得久的浓汤也不能喝,海鲜肉类也得少吃,平时尽量多喝水。” 男人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到了旁边,等着温言给弟弟把脉。 温言给他弟弟把完脉,果然得出和他一样的结论。 最后俩兄弟拿着温言写的薄薄一张药方走了。 温言看着他俩离开时有气无力的背影,一时间也有几分同情。 “前几年吃不饱穿不暖,这几年生活刚刚好了些,结果他们就啥也不能吃了,想想还怪可怜的。” 曜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吕毅就扶着吕父出来了。 吕父是县城一家工厂里的工人,但是就在几个月前晕倒在岗位上后就再也没醒过来了,这会儿终于醒来,看见救命恩人时的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吕父一看见温言就道谢:“温医生,多亏了你,我才能醒过来。” 温言笑了下没说话,他还是不太爽吕毅刚才卖门票让自己打工的行为。 吕父倒是不知道儿子的所作所为,见温言不开口,只当他是忙了一天累着了,急忙让打发儿子去厨房拿东西给温言吃。 温言没接吃的,只是说天色不早了要赶快回去。 吕父看了眼天色:“都这么晚了,温医生要不在家里吃完晚饭再走,晚饭后我再让毅儿去村长家借牛车。” 温言摇头:“不用了,大晚上的驾车也不安全,我回去吃晚饭就好。你才刚醒,也别在外面吹风了,这段时间最好都别见风,不能受凉。” 听到温言的这番话,吕毅赶忙把父亲搀进屋,自己则去村长家借牛车,送温言回家。 被吕毅送回镇上后,温言就直奔王林华的办公室,把今天的事给说了一遍。 王林华气的肝疼,温言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气他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能捞这份油水。 这会儿这事被捅破,他怕是再也捞不着了。 温言等他气过了才开口建议:“王书记,我看这班排的不行,也太容易被人钻空子不说,而且我这东奔西跑的太累了不说,村里人要送接我来回的也麻烦。” 王林华哼了一声:“那你还想怎么办?” 温言眼角一弯:“王书记你看要不这样吧,你把左边空置的那间大会客厅整出来给我当诊所用。” 王林华眉毛一挑,示意温言接着说。 温言继续道:“这样一来,我占着兽医站的这个名额就能让出来,我之后也不用公社给我开工资,工分这块儿你就看着给就成。”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一天最多就接十个人,这十人的医药费由我自己收着,不过这登记的人选就得麻烦王书记帮忙留意一下了。” 王林华眼睛一亮,先不说温言让出来的这个名额,他能怎么操作安排。 就是温言抛出来的这个登记人选,也够他从中捞上一笔的了。 如果按照一个人一分钱的登记费来算,这一天就有一毛钱,一个月就有三块钱。 王林华想,自己做个公社书记,累死累活的一个月也才十来块钱,这给温言登记一下号码就能一个月赚三块钱。 而且这一天只要登记十个人,只要记性好,这工作就是不认字的人也能胜任。 他自己除了出一间公社空置的房间以外,什么都不用出。 这对王林华来说简直就是无本万利的好事,当即就点头同意下来。 要不就说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呢,这要是温言自己捣鼓,他的这个诊所要想开张,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把手续办下来。 结果放在王林华这儿,只用了一上午的功夫,就已经收拾干净了。 他甚至还特地跑去县城走了点关系,把温言的这个诊所挂靠到了公社下面。 就这样,温言的诊所成立了。 第82章 诊所黄牛号 温言诊所刚开业的前几天,都是给之前排好号的人看病。 这天下午,温言前脚刚把排号的人给看完,王林华后脚就搬了张桌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女人。 “秀言,快进来,这位就是你温大哥,以后你就在这儿帮他做事。” 王林华边说着就边挑了个好位置把桌子给搬了过去。 “秀言,往后你就坐在这儿给你温大哥登记那些个来看病的人,一天只要登记十个人,不过你完事后了也别急着回家,就待在这儿看看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可不能跟在家里一样不懂事了啊!” 说罢,王林华又看向温言:“小温啊,我这个大女儿在家就被我们给宠坏了,你多担待点儿,平时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地方你使唤她就好了!” 温言哪里敢真听她的去使唤王秀言这个大小姐啊,面上堆笑道:“哪里的话,秀言妹子看着就是个手脚麻利的。” 王林华又交代了几句才走,温言被之前的排班表整应激了,立马打起精神和王秀言说起唯一的工作规定:“秀言,每天只登记十个人,过时不候,也不能预约登记,懂了吗?” 王秀言立马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那除了这个呢?” 温言给出登记员的这个岗位只是想卖王林华一个好而已,压根就没想着要招什么得力的助手来。 反正等这十个名额看完,他就回家,如果有急需看病的人自然会跑到温家去找他。 对于王秀言的发问,自然是摇头道:“没了,你看着登记就好,来掺和捣乱的尽量别排上来,登记完你就能回去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这份工作给的报酬太高,还是王秀言对工作的热情高涨。 这之后的一个多月以来,王秀言真的就兢兢业业的给诊所做起了挂号员,还真的替温言赶跑了好几波来捣乱的人。 这天,温言刚到诊所,就看见王秀言坐在位置上翻着一大本厚册子。 温言看着空荡荡的诊所,有些诧异的问道:“秀言,你这是在看书吗,今天没有排号的人吗?” 王秀言听到声音才抬起头:“温大哥,我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哪儿能看得了书呢,我在是翻这一个月以来的排号单呢。今天来了几个人,不过都被我赶跑了。” 温言一愣:“难不成又是张小里派来的人?” 这张小里作为卫生院的院长,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闲,已经叫了好几拨人来捣乱了。 王秀言摇头:“不是,但是很奇怪,都是前几周已经看过病的人,我问他们哪儿不舒服,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没把号给他们了。” 温言皱眉:“都是已经看过病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的人?这事还真是有些奇怪。” 王秀言刚想说些什么,就又进来了个人。 那人进来就喊:“秀言妹子,给我排个号呗,最好是下午的。” 温言转身一看,居然是上周刚来看过手的王舀。 “怎么了王舀,手还疼?过来我给你看看。” 王舀一看见温言在诊所,转身就想跑,被温言一把按住给探了把脉。 这边王舀还想着要怎么脱身,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张嘴就喊道:“秀言,今天我来得这么早,应该还有位置吧,你给我安排五个号。” 温言转头:“吕毅,你要这么多号码干嘛呀?” 吕毅看见温言,脚步立马就顿住了,不等屋内的人有所反应,转头就跑。 温言看着跑远了的吕毅,又转头看向一脸心虚的王舀:“哦~你们该不会是想倒卖黄牛号吧。” 这时候投机倒把罪罚的可重了,王舀怎么可能会承认。 他立马捂着手喊疼:“哎哟喂,我这手突然就疼了起来,温医生我今天就是来重新排号再给看看的。” 温言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哦?这样呀,那你为什么要秀言给你排个下午的班啊?” 王舀眼睛滴溜溜的转:“是因为我上午还有些事,不过这会儿遇到温医生您,我那事就晚点儿再去办了。” 温言见王舀不肯承认,也没再揪住不放,随手给王舀又扎了几针就放他离开了。 王秀言不满道:“温大哥你怎么就放他跑了,我看他明显就是要投机倒把。” 温言笑了笑没回答,只是让王秀言继续忙,自己则回到位置上去倒腾小任盛夜里放在角落的草药。 这天,温言的诊所一直开到了下午才关门。 王秀言忿忿道:“我今天翻了一天的单子,可算让我揪出是哪几个人在投机倒把了。” 见温言一副吃惊模样,王秀言不确定的开口:“温大哥你都没发现的吗?之前是有人天天一大早的来取号,然后又卖给别人。” 她继续道:“这几个人太过分了,他们分明就是团伙作案,来我们这儿低价取号,又卖给其他真正需要看病的人。我已经梳理了一份名单,回去我就给我爹说,一定要把他们这群投机倒把分子都给抓起来!” 温言嘴角抽搐:“这群人都有些谁啊。” 王秀言捧着小本子依次念着:“吕毅、王舀、李大狗和张小龙。” 温言问道:“张小龙也在里头,你真的要去告啊,不怕和张小龙闹掰了?” 王秀言像是已经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我是喜欢张小龙,我看他对王仙儿那么体贴,想着他应该是个结婚的好对象。而且之前我觉得他作为一个红卫兵,也称得上是人民英雄。但是现在他已经走入歧途,做起了投机倒把的错事来,我必须纠正他,喜欢不是包庇,而是帮他改过自新!” 温言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了句:“这个恋爱脑好可怕,又正常又不正常的。” 曜皋和小任盛不明白什么是恋爱脑,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吐槽:“这女人看起来不太正常,要不给她喂一粒绝命丹吧。” “主人,我这就去再采一些毒芽草来。” 温言揉了揉太阳穴:“回来,别闹!” 他转头看向王秀言:“你知道现在对投机倒把处罚的多重吗?张小龙他们这几个年轻人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去蹲大牢。” 王秀言脸颊酡红:“没关系,我会等他的。” 温言忍着心底的吐槽,话锋一转:“可是秀言你想过没有,这个投机倒把的机会是你递给他们的。” 王秀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我……我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言道:“你给他们排号的时候啊,为什么他们一个人能取好几个号呢?代取号码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一个人取了很多个号是不是就有点儿不应该了呢?” 王秀言脸色一白:“原来是这样,温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温言见她终于不再执着告那几个人投机倒把了,就轻声道:“没事,谁都有考虑不周的时候,这件事咱们就揭过去了,以后别再犯就行了。” 王秀言连连点头,告别温言后就跌跌撞撞的回家了。 第83章 再进后塘村 这之后又过了一个月,眼看着就临近年关了,这天气也愈发冷了,比起往年来更是冷上不止一丁半点。 温言有些担心后塘村的一众老小和独自一人在后唐山上生活的朱林,索性就把诊所关了,带上置办好的年货进村去了。 温言一大早的出发,走到半路就开始下起雪来。 眼看着雪势越来越大,温言见路上没人就让小任盛使了点小手段赶路,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后塘村。 因为朱林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之后,对人尤其是成年男人的敌意尤其强烈,因此温言没有露面,而是让小任盛带着东西单独送去给他。 温言自己则是架着牛车停在了后塘村村部的大坪上。 村部大厅内,林英雄正给几个老人耳提面命的重申不要雪天上山,就听见外面一阵声响。 林英雄刚打开门,就看见遮着塑料布的牛车,和站在门外笑得一脸得意的温言。 门后的几个老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七手八脚的把温言拽进屋烤火,嘴里更是责备个不停。 温言笑眯眯的听他们念叨完,才指着门外道:“哎呀,李婆林二伯我知道错了,可是外面的棉被和一些米面之类的东西可禁不住这雪压啊,我们还是先把东西搬进来吧。” 几个老人一听,心里也有些担心。 好在林英雄早就在外面忙活了,等温言几个人出门时,满满一车的东西早就被几个年轻人给搬了个干净。 一群人簇拥着温言,七嘴八舌的讲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温言一边听一边给他们把脉,等他们终于说停了,温言这边也把这些人的身体情况给摸清了。 还好,身体状况都没变糟糕。 温言心底的一块大石这样卸下,转身又去了村部附带的厨房里熬了一大锅开水,丢了带来的草药和几枚之前就炼好的丹药进去。 林英雄把外面安排妥当后进来:“言言,你怎么上山来了,这下雪天进山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温言一笑:“可是这之后的天气要想上山估计就更难了,我要是不趁着现在上山,就得等年后再上山来了。” 林英雄叹了口气:“是这样没错,不过你这次上山是要去采药吗?” 温言添着柴火道:“我怕这天气太冷,山上的老人会扛不住。” 林英雄看了眼锅里的药:“亏得你上心,外面的那些被子和袄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这锅药是?” “暖身子的药,喝了就没那么畏寒了,药性也温和多喝几碗也不打紧,我特地熬了许多,待会儿你们多喝点。” 林英雄眨着眼睛,好半晌才说了一声好,旋即就脚步匆忙的离开了厨房。 温言看着远处泛白的山头,想起独身一人在山上生活的朱林,心里有些担忧。 曜皋突然出声:“照着这情形,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会大雪封山吧。” 温言暗叹一声:“是啊,不过上次就让小任盛去问过朱林了,那孩子不愿意下山,也不愿意接触人群。” 曜皋隐去身形看着眼前人蹙起的眉头,鬼使神差的伸手过去想要抚平。 温言只觉得眉间一道温热轻触即止,转瞬间又消失了,像是自己恍惚间的一丝错觉。 曜皋轻咳一声:“要不你去问问林英雄,能不能在村部收拾出一间小房间来,让朱林住。” 温言有些担忧:“林叔肯定会答应,不过我担心的是朱林这边,那孩子现在对人的敌意很大,我担心他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曜皋嘀咕了一声:“这孩子是后塘村的孤儿,又不愿意离开后唐山,这村里说不定会有认识他父母的老人在啊,说不定他还能有个亲戚在呢?” 温言眼睛一亮:“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点!” 趁着众人喝药的间隙,温言悄悄的把林英雄拉到角落。 “林叔,我前几天在山上遇到一个小孩。” 林英雄顿时一愣:“小孩?没听说谁家有小孩走丢的呀。” 温言忙解释道:“不是,是一个孤儿,叫朱林,今年只有十几岁,就一个人生活在后唐山上。” 林英雄顿时就急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把孩子带下来啊!嘶,叫朱林是吗?我这就去问问李婆他们几个老一辈的。” 说罢,林英雄就风一样的跑到人堆中去。 不一会儿他又跑了回来,声音带了几分颤抖:“这个朱林,你是在哪儿遇到的?我现在就上山去把他带下来。” 温言有些疑惑:“你认识朱林?” 林英雄嘴唇有些颤抖:“我刚刚就觉得朱林的名字怪熟悉的,我二伯的小孙子叫林祝,孩子他妈就姓朱,当时我们还开玩笑说孩子要是随妈姓就能叫朱林了。” 温言一愣,没想到找了半天,朱林的亲戚有可能就在身边。 林英雄这会儿也急得不行,就想立马上山去把自己的这个小侄子接回来。 温言问了一句:“你说的林祝,今年多少岁啊?” 林英雄想都没想道:“十四岁,九年前他在山里失踪,当时我们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找到,没想到老天有眼,时隔九年居然还能找到这孩子!” 温言顿时就愣住了,不对,朱林今年是十六岁,林英雄口中的那个林祝不可能是他,而是当年被假道士侵犯的另一个小孩,时年才五岁的林祝。 他看向被人群围在中间安慰的老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林英雄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二伯,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当年我堂弟夫妻俩是被我们抬下山的,从那以后我二伯就病倒了,这些年也常趁着我们不注意进山去,他的那条腿就是这样摔断的。这么多年来,找到孙子已经是他活着的唯一念头了。” 温言听后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二伯唯一的念头是找到林祝,可是林祝已经不在了啊。 林英雄见温言半晌不说话,心急的又催促:“言言,你倒是说话呀,你在哪儿遇到那孩子的?” 温言舔了舔嘴唇,艰难开口:“林叔,我说的那个孩子应该不是林祝,那个孩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林英雄好半天才终于从激动惊喜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慢了半拍似的问了一句:“什么,不是林祝吗?” 他转头看向正握着身边人的手笑着流泪的二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言也看向了林二伯,大概是大家担心消息有误老人受不住,所以都围着没让老人跟过来。 不过这也不妨碍老人家认定了朱林就是自己孙子的想法,此时他被一群人围着,正在又哭又笑的同他们说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心情。 林英雄搓了一把脸:“没事,言言,既然那个孩子是个孤儿,我二伯如今也是独自一人,咱们索性就把他们当成是亲爷孙吧。” 如果朱林没有那次遭遇的话,温言肯定会一口答应下来,不过现在他却没法替朱林答应下来。 温言避开朱林被侵犯的事情不谈,把朱林差点被人杀死,如今对成年男主饱含敌意的情况给林英雄说了一遍。 林英雄本就是个心善的人,这会儿听到朱林小小年纪就遭遇了这些事情,心底更是疼惜万分。 他转头看着二伯,声音哽咽:“言言,叔求你一件事。” 温言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果然下一刻就听他说道:“我会过去和二伯说朱林的遭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林祝那孩子,咱们就把朱林当成林祝好吗?我二伯没几年时间了,就算骗他也好,我希望他能过几天好日子。” “这件事,我不能决定,咱们还是听朱林的意思吧。” 林英雄叹了口气:“也对,还是得问一问当事人的意见,我先过去和他们说一说孩子怕人的事吧,以免他们到时候失落。” 说罢,他朝着人群走去,把朱林的遭遇同众人说了一遍。 大家伙一听朱林差点被人杀了,死里逃生后对男人产生敌意,无法亲近人后,都是一边心疼孩子,一边对假道士破口大骂。 第84章 祖孙相认 温言趁着大家激烈咒骂的空档,悄悄地摸出门。 靠着和小任盛之间的联系,温言很轻松地就找到了朱林藏身的山洞外。 山洞内,小任盛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欢快地冲了出来。 朱林见它一言不发的就冲出山洞,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拿起一根木棍也跟了出来。 看见洞口站着的高大男人时,朱林的身子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然后又鼓足勇气把木棍横在身前,大声道: “你是谁,我警告你啊,你别进来,我手上的棍子可不是吃素的。” 温言看着朱林身上一整套崭新的冬装,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下他应该是不会冻生病了。 朱林看着上一刻自己持棍面对的敌人,下一刻就抱起救过自己的小神仙,一时有些恍惚。 小任盛窝在温言怀里,笑嘻嘻的给朱林介绍到:“朱林,这个就是我说的主人,这些东西都是他给你准备的。你别害怕,他不是坏人。” 朱林看着满脸笑意的温言,又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沉默地放下了手里的棍子。 大概是因为小任盛之前老在朱林面前提起温言的缘故,朱林很快就对温言放下了戒心。 温言跟在朱林和小任盛的身后,把小山洞参观了个彻底。 看着还在渗水的洞壁,温言弯腰摸了摸朱林铺在地上的被褥,触手是意料之中的湿冷。 温言看着拽着衣角呆立在一旁的朱林道:“朱林,你夜里睡这儿会冷吗?” 朱林因为久未接触人,这突然的问话还是吓得他往阴影处缩了缩。 他回话的声音宛若蚊蚋,温言靠近了几步才稍微听清:“还好,刚刚小神仙拿了床新被褥给我,盖上应该就不冷了。” 言下之意就是还是冷的。 温言颔首,知道他这会儿还是不习惯同人交流,声音都放缓了几分:“我在山下的村部里头给你找了间屋子,那里比这山洞来的暖和,你看要不要搬到山下去?” 朱林想也不想的摇头:“我不去,我要留在这儿。” 他看了眼温言,语速飞快的解释了一句:“我要守着弟弟,今年山上格外冷,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温言呆住,有几分错愕的看向小任盛:“他还有个弟弟?” 小任盛理所当然的朝洞外的小土包处一指:“对啊,就在那儿。” 温言这才明白朱林说的弟弟是谁,他忍下心中突然涌上的几分酸楚,又靠近了几步。 “朱林,过几天就要下大雪了,到时候你再继续留在这边陪着弟弟的话,会生病的。” 朱林察觉到温言的逼近,不自在的缩了缩。 他看向小土包的方向:“不行,我要守着弟弟,我答应过他要等到他爸妈来接他回家的。” 温言脑中亮光一闪:“你弟弟是不是叫林祝?我说的那间屋子就是林祝的亲人帮忙找的。” 朱林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弟弟的家人还活着?” 见温言点头,朱林声音突然提高,失控的吼出声:“那他们为什么不来找弟弟!如果他们来找他,他也不会……他一直在这等着他们,都九年了,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来找过他。” 话到末尾,声音已然带上哭腔。 温言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轻拍着他的肩道:“他们没有放弃找林祝,他父母为了找他从山上摔下去死了,他爷爷摔断了腿后还是时常上山,九年来没有一天起过要放弃找他的念头。” 闻言,朱林终于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温言:“所以,他们不是故意丢了弟弟的?” 温言点头:“林祝的父母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放弃找他,又怎么可能会故意丢下他呢?” 朱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晶亮的眼眸一黯:“弟弟不是被丢的就好,他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像我一样没人要。” 温言听见这话,有些迟疑的开口:“朱林,你想有家人吗?” 朱林抬头,有些茫然:“家人?我的家人不要我了呀,爸爸死后,是我的妈妈亲手把我带到山上来丢掉的。” 温言即将出口的话哽在胸口,他之前只知道朱林是孤儿,但是却没想过他居然是被自己的母亲亲手遗弃的。 朱林见温言脸上写满了心疼,无所谓道:“没关系的温大哥,我已经给自己找到家人了,就连我的名字也都是弟弟给取的呢!” 不等温言开口,朱林又说道:“温大哥,你刚才说的家人,是弟弟的爷爷吗?” 温言倒是没料到朱林这么聪明,居然能猜到。 朱林擦干脸上的眼泪:“我愿意的,弟弟之前和我说过好多他家里的事,我知道家里爷爷最疼他了,我可以假装是弟弟,给爷爷养老送终。” 温言伸手抚上朱林杂草一般的脑袋:“这样的话,从今往后你就不再是朱林,而是林祝了。” 朱林满脸坚定:“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朱林,我是林祝的话,就能带着弟弟的那一份好好的活着了。” 就这样,温言没花什么心思,就劝动朱林下山了。 朱林的东西不多,除开小任盛刚拿来的被褥外,也就只有几套旧衣服和两个破碗了。 临走前,朱林刨开小土包,小心翼翼的把林祝的尸骨捡好包进干净的被单里。 温言没有上去帮忙,因为朱林说他的弟弟最是怕生。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朱林轻拍着挂在胸前的包裹,声音暗哑道:“弟弟,哥哥带你回家。” 等温言带着朱林回到村里时,村部里的年轻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守着。 李婆见温言回来,把他转了好几个圈地检查,直到看他没受伤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少年。 她看着身量不高的少年,惊疑不定的看向温言:“言言,这孩子是……” 温言没有回答,而是打量着空荡的村部:“人怎么都不见了?” 李婆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拍着大腿道:“哎呦,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就给忘了,大家伙见你突然不见了,都找你去了。” 说罢,李婆就跑进村部里,拿出一挂鞭炮在空地上点燃。 不多时,分散出去找温言的人又重新聚集在村部里。 林二伯看着缩在温言身后的瘦小少年,没被打理过的头发像是杂草一般扣在脑袋上,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穿着新袄子的少年一脸紧张地环抱着胸前的包袱,从他不经意间露出的纤细手腕可以看出,他之前的日子怕是饿着过来的。 温言见林二伯一脸想靠近又害怕的神情,心中一酸,低头指着林二伯对朱林道:“林祝,爷爷在那。” 朱林知道温言的意思,看向林二伯的方向,刚往前踏了两步又缩回腿来。 他伸手把一直环抱着的包裹解下轻轻放置在桌上,低声呢喃道:“弟弟,爷爷在那,但是你不能过去抱他,我们说好要保护爷爷的。” 温言这才明白了过来,朱林这是怕林祝的尸骨会冲煞到林二伯。 毕竟老人家的身子骨弱,确实是需要避讳着些。 林二伯看着缓慢走到跟前的孩子,早已泪流满面:“你……是我的小祝吗?” 朱林视线落在林二伯摔断的那条腿上,抬起头低声说了句:“爷爷,小祝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林二伯终于没忍住,一把将瘦小的孩子拥入怀中。 朱林僵直着身子任由老人抱着自己大哭,许久之后才缓缓伸出手,极不熟练的拍上老人的后背。 祖孙俩相认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温言看着哭的几欲晕厥的林二伯,视线不由得落在一旁的包袱上,只觉得心底泛酸。 第85章 我叫林祝 安顿好朱林后,温言就赶着牛车回镇上了。 再次见到朱林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过年了,林英雄来镇上开年终总结大会,顺道带着朱林来镇上采购。 温言一进诊所就瞧见坐在椅子上乖巧等候的少年,他走到王秀言身边去拿排号单,上面的字迹却还是昨天的。 王秀言正低头钩毛线呢,突然察觉有人靠近,忙抬起头。 “温大哥,那男孩子是来等人的,不是排号的。” 见来人是温言后,王秀言就放下心继续忙手上的活去了。 温言点头,刚转身就才被刚才坐在椅子上等人的少年吓得退了一步。 这人走路就跟猫似的,压根没有脚步声,温言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来的。 “嗬!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吓我一跳。”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其秀气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温言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温大哥,我是林祝呀!” 少年清澈的嗓音带着欣喜,温言打量了许久才在眼前这个干净秀气的俊俏少年身上找到了几分当初那个脏乱桀骜的影子。 温言一脸惊喜:“朱林,怎么是你?好小子,你这变化可真大,要是放到街上去问都不敢认!” 他兴奋的直拍朱林的肩:“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林叔呢?待会儿你俩一起上我家吃饭去。” “叔叔去开会了,他让我先来你这里坐会儿,等他开完会就带着我去置办些年货回村。” 两人又坐在一起聊了许久,也许是觉得王秀言不认识朱林的缘故,温言并未改口称呼林祝。 朱林在他再一次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终于开口截断了温言的话头。 他有些局促的捏紧衣角,低声开口:“温大哥,我现在已经叫林祝了,我和爷爷说弟弟的尸骨是朱林的。所以朱林这个名字我往后是不能再用了。” 这件事林英雄之前就已经和温言提了几句,朱林请林英雄帮忙,把林祝埋到了他父母的坟边。 林二伯也觉得当初多亏有了朱林的保护,孙子才能死里逃生。 所以对于孙子提议的让朱林埋在儿子儿媳的坟边的意见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这也方便孙子以后清明祭扫。 温言之前是觉得私底下没必要改口,毕竟在他心里,改口叫林祝只不过是为了让老人愿望不落空的权宜之计罢了。 毕竟对着朱林一直叫个已死之人的名字,实在是太不公平。 这会儿见朱林一脸认真,温言也只得尊重他的选择:“好的林祝,我记住了。” 林祝抬头,看向温言的眼里满是感动:“温大哥,谢谢你,林叔说他知道那里埋的才是弟弟,他还亲自在墓碑的背后刻了弟弟的名字,现在弟弟他终于回到父母身边了。” 说罢,他有几分落寞:“其实,我也希望当初我真的有保护好弟弟,让他能死里逃生,如果当初活下来的人是他就好了,明明有这么多人期盼他活着。” 温言伸手抚上他的脑袋:“傻瓜,我们都希望你活着,当年你的小神仙为了救你,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林祝低头嗯了一声,温言知道,这个坚强的小少年这是在掉金豆豆了。 曜皋出神的看着正在安慰人的青年,声音暗哑:“当初,为了能让你存活下来,我也费了不少心思,所以这一次,你能不能也好好珍惜这条命?” 温言安慰人的话卡在喉咙,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曜皋被这句话问得回了神,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他脑袋一懵,完全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时应该做何回应,索性就又钻回手链内装死去了。 察觉头顶安慰的声音突然消失,林祝抬手胡乱地擦起脸上的眼泪,声音怯怯道:“温大哥,你怎么了?” 温言正在脑内循环呼叫曜皋呢,突然被林祝出声打断,只好放弃逼问曜皋的打算,低头专心哄小孩去了。 等林英雄把林祝接走后,温言立马就打发王秀言先下班,紧接着就把诊所大门给掩上,麻溜的爬到看诊床上打起坐来。 这是温言摸索出来的一个找人良方,除非曜皋闭关,否则他就是躲到空间里也没用。 没想到温言的意识刚进入空间,曜皋就立即开始闭关,把他从空间里弹了出来。 “靠!又来这招 ,你至于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曜皋你给爷滚出来把话说明白!什么这条命那条命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曜皋理都不理自己,温言按压下心头怒火,缓步踱到药柜面前。 他拉开药柜角落的一个小抽屉,里面早就被布置成一个卧房模样。 这会儿里头的小床上,一个手指大小的小人正躺在那睡得香甜。 温言揪着小人的衣领晃了晃,安静的等它睁眼。 小任盛在睡梦中被人拎起来晃悠,吓得头顶的叶子都在打颤抖:“主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温言笑吟吟的开口:“乖,你快给我呼叫曜皋,一刻不停的叫!” 小任盛也察觉到自己躲不回空间了,立马就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个事了。 毕竟这俩人做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它早就已经习惯了。 小任盛一边挣扎一边嘟囔着:“你们俩个腻不腻呀,两人加起来都有一万来岁了,谈个恋爱怎么还和小学鸡一样?” 温言被说的脸色涨红,梗着脖子反驳:“你瞎说八道什么呀,谁……谁和他谈恋爱了!别……别胡说八道。哎呀,你继续睡你的吧,别再说胡话了。” 说罢,温言一把将手里的小人塞回到药柜抽屉里去,转身离开时,脸红似血。 本以为曜皋会和过去的几次一样,到了晚上就“出关”。 没想到的是,直到除夕这天,曜皋也没再出现过。 温言的心情从最初的愤怒转为平静又变为焦躁,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患得患失,再不复从前那般,能从容地接受曜皋可能离开的事实。 这段时间,曜皋的心情也从最初的窃喜转为平静又变为烦闷。 他已经被困在空间里五天了,这期间他用尽方法也没能出去。 曜皋泄气的倚靠在墙壁上,一想到今天是除夕,内心就更加焦躁了几分。 第86章 前尘往事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这天,这段时间温言一直没等到曜皋出关。 担心归担心,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好在小任盛突然提了一嘴:“主人,是不是我们最近都没怎么修炼,所以老大才一直不出关的?” 温言眼眸一亮:“对啊,最近我们都没怎么修炼了,曜皋上次就说过,我们修炼得越勤快,他出关的时间就越快,说不定他就是要靠我们这得来的灵气才能修炼的。这次他闭关这么久,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前段日子都没有认真修炼,他没有灵气的缘故。” 该说不说,温言虽然不知道曜皋的身份,但也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曜皋作为一个器灵,认主后是没办法自主吸收天地灵气的。 如果他失去了灵气供养,只会陷入沉睡,直到有人再次提供灵力时才会醒来。 温言不知道的是,这次曜皋一直没有出关,不仅是因为他没有灵气支撑的缘故。 更主要的原因则是他的灵体曾受过重伤,如今被再次获灵唤醒的清蕊炉围困在空间内试图炼化吞并,这才导致他无法出来。 曜皋其实早在许久之前就应该陨灭,投身虚无的。 …… 千年前的人魔战场上,温药尘原本坐镇后方营地,替受伤修士疗伤,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危险的。 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支魔族小队趁乱偷袭了后方。 当时,有战力的修士已经尽数上了前线,留在营地里的不是全无战斗力的药修丹修,就是重伤在身丧失战斗力的修士。 起初,温药尘还能凭借丹药化解几分危机。 但是对面的魔族看着刚刚已经被劈飞的对手,转眼间就又毫发无损的回到战场上与自己交手。 几次下来,就是魔族再没脑子也能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都说团战先打奶,这魔族里面也不全是没脑子的魔物。 当即就有一个魔跳出来建议:“咱们要想攻破营地,就必须先杀了人类修士里头的那些药修丹修,否则就会陷入无尽的循环往复中,最后这次偷袭会失败不说,还会让人族提高警惕,下次再想要有这样的机会怕是不可能了。” 为首的是个虎头人身蛇尾的魔族将领,听到手下的建议,当即就派了几名善于隐身搞偷袭的魔族小兵混入营地,把里头的药修丹修尽数击杀了。 等曜皋察觉不对现身时,温药尘已经浑身是血的挡在一个重伤修士身前,就连神魂都被魔族拽出来撕了个稀巴烂。 曜皋耗费心神也只能勉强唤回温药尘的一缕神魂,直至将这缕神魂纳入本命炉里蕴养,他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地将温药尘的尸身埋葬好后,曜皋就带着本命炉一路赶回宗门。 却没想到宗门早已被破,门派内伤亡惨重。 魔族精心设计几万年的入侵,又怎么可能只有一处战场。 眼看着最后希望破灭,本命炉内累积的灵力又因为蕴养神魂的缘故几近枯竭。 曜皋没了办法,最后只能动用秘术以自己的本命炉体为引,渡那一缕神魂入轮回。 原以为自己会就此消失于天地间,却没想到秘术引得灵气异动,竟然直接导致了火山喷发。 漫天红浆在身后喷涌而出,曜皋本是药炉器灵,日夜被灵火淬炼,按理说是不会感到一丝灼热的才对。 只是如今药炉灵气被尽数散去,地上的本命炉体如今也不过就是个做工精细些的普通泥炉罢了,哪里还有一丝抵挡岩浆的能力。 曜皋飞身将药炉护在身下,陷入黑暗前的最后想法是:“也不知道秘术成功了没,只愿下一世的药尘能健康喜乐罢。” 曜皋再次醒来时已经变成了一块黑曜石,凭借着与本体的感应,他立刻就发现了融入石内的药炉空间。 也许是最后关头的举动所致,当温言第一次戴上手链,曜皋就因为感应到他的存在而短暂的苏醒了过来。 但是因为缺少灵气供应,没多久他就又重新陷入黑暗中去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随着手链戴在温言手上的日子变长,曜皋原本破败的灵体竟然渐渐得到了蕴养,能苏醒过来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因为担心会吓着温言,也怕打破温言平静的生活。 曜皋只敢在晚上悄悄离开手链,宛如痴汉一般趴在床头,视线一寸一寸的游弋在那张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睡脸上。 看着温言与别人的亲密互动,贴在手腕处的曜皋自然知道温言的情感变化。 眼睁睁的看着温言爱上别人的痛苦,比起当初被岩浆吞没时还要难捱几分。 看着他渐渐地从懵懂到沉沦,曜皋承受不住心头的绞痛,干脆就迫使自己再次陷入沉睡。 直到被温言陷入感情里不断挣扎的痛苦再次惊醒,曜皋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手链里干着急。 也是在那段时间,温言的手机里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些诸如:怎么辨别渣男、父母不赞同的感情应该放弃吗、如何与父母沟通……这类的搜索记录。 那段时间,温言因为出柜的缘故,被父母不解,亲子关系降至冰点。 看见这些搜索记录时也只当是大数据的精准推送,完全没当一回事。 直到那天夜里,曜皋再次在夜晚偷摸出来当痴汉,却看见一身酒气的温言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曜皋心疼极了,小心翼翼的将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抚。 温言却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窝在他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哭的稀里哗啦人拽着身前人的衣服,声音含糊:“为什么,为什么他能一边说爱我,一边又和别人结婚?我的爸妈不要我了,现在他也不要我了,没有人会要我,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男人吗?我也不想这样的,如果有得选,我也想要娇妻在怀,生儿育女,家庭和睦,但是这是天生的啊,我没有得选啊!” 曜皋轻拍着哭成泪人的温言,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着了过去。 谁知到了半夜,温言家的房门却突然被人撬开。 带着帽子和口罩的人没有开灯,轻车熟路的摸到温言的卧室后,举着刀就往床上捅。 曜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抱着温言躲开后的第一时间就是用尽灵力撕开时间壁,闪身闯到1973年来了。 看着怀里安睡的人儿,他想:“怎么会没人要你呢?自始至终,我的选择都只有你。” 临近天亮,曜皋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抱了一夜的人,闪身给山下的两人托梦去了。 第87章 曜皋出关 这些事曜皋没有主动说,温言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刻的温言因为有了小任盛的提醒,正躲在房间内不知疲倦的抓紧修炼。 这两日,温言修炼时总能看见一些零碎的片段。 最初只是一个身着长衫的背影,然后画面逐渐丰富,画中也由一人变作两人。 两人的身影一出后,就再也没变回去单人画面了。 温言看着画面中的两人,从丹房静坐到月下勤修然后再到卧房争执。 他的视线定格在俩人争执时的那张脸上,画面中面对着自己据理力争的长衫男子,赫然就是他自己。 一开始,温言的确是被吓了一跳。 但是两天下来,他也已经适应良好了。 只是从始至终,他都只能看这一张脸。 画面切换的看似随意,但又似乎循着某种规律变换。 这天,视野中画面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背景从山清水秀的宗门,变成了乡野田间,最终定格在人魔厮杀的战场上。 可能是魔物的视觉冲击太大,温言被突然逼近的一张蝙蝠脸给吓得仰躺在床上,被迫退出了修炼状态。 小任盛察觉到温言突然变化的灵力波动,一闪身就回到了他的身边。 “主人,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任盛飘浮在温言的上方,焦急的检查着他的身体状态。 温言回过神:“没事,我只是被吓到了。” 说罢,他就将这两天修炼时看见的画面说给小任盛听。 小任盛脸色一肃,皱着眉头道:“主人,排除掉走火入魔的话,这种情况,就只能是与你神魂交融之人的往昔片段了。” 温言如今好好的,自然不可能是走火入魔,但是与他神魂交融的人,除了小任盛这个已经认主的人参精外,还会有谁? 小任盛见温言托腮想了许久也没转过弯来,无奈开口:“这个人除了我老大还有谁?我只是认主而已,还没达到与你神魂交融的地步。” 温言听到这话,脸上瞬间爬上一抹红晕:“你瞎说什么呢,我和曜皋……怎么可能,我们俩还什么都没发生呢,怎……怎么可能会有那什么的神魂交融啊,你可别瞎说了,这么暧昧的事情,怎么可能啊。” 小任盛也没想明白,按理说如果已经达到了神魂交融的地步,的确不可能会像温言和曜皋之前那般的相处模式。 一人一精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索性就让温言继续打坐,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而小任盛则待在旁边给他护法。 温言这次看见的画面里,终于出现了另一个人的面容。 一张鹅蛋脸,两弯柳叶眉,肌白似雪,眸光潋滟,全然一副女相模样。 但因为那过高的身量和周身的气势,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个男人。 温言听到自己叫他:“曜皋。” 在看到他跟在自己身后没日没夜的炼丹,然后被赶进丹炉内休息的画面时,温言眉梢一挑:原来,曜皋竟然是个器灵吗? 随着画面的切换,温言没多久就看见了自己浑身浴血的模样。 最终定格在漫天红光的映衬下,曜皋飞扑过来时的画面。 与此同时,温言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响起:“天地红妆起,此生虽无法白头,也算红妆拜天地,吾已无憾。” 温言缓了许久,见最终也没切换到新片段,只好悻悻结束修炼。 小任盛第一时间就飘了过来:“怎么样,有新的发现吗?” 温言把新看见的画面说了后,小任盛眉头微蹙:“难不成,主人你其实是丹修转世,而曜皋老大是你过去的丹炉器灵?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你能看见这些东西了,估计早在上一世你们就已经到神魂交融的地步了。” 温言听得脸色微红,思绪不知飘到了哪儿。 小任盛又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曜皋老大的神魂怕是出了问题,不然你也不可能会看见这些东西。” 温言吓得一怔:“出……出了什么问题?” 小任盛摇头:“我不清楚,不过现在也只能尽力给他提供灵力了。” 温言突然灵光一闪,看向手链:“小任盛,你快打坐吸纳灵气,但是别用来修炼,我试试能不能直接把灵气输送到手链里去。” 小任盛眼睛一亮,立马就跑到窗边站定,对着窗外就吸纳起来。 不多时,温言就感觉手链一阵发烫,旋即又传出一阵凉意。 如此反复几番,曜皋的声音突然就传了出来:“去……山上,灵芝……” 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楚,不过温言和小任盛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商量了两下就出门朝着山上的灵芝窝而去。 灵芝窝,顾名思义就是灵芝的老巢,温言当初就是在这儿采到那株巨型灵芝的。 小任盛在灵芝窝四周转悠了两圈,最后一头栽进附近的一块潮湿地里。 没多久,温言就感觉到一股澎湃的灵气朝自己汹涌而来,他立即将这股灵气牵引着送进手链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言的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道温热,随后曜皋的声音响起:“够了,我已经平安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温言绷紧的神经一松,倒头就栽了下去。 小任盛察觉到不对,也立马从地里钻了出来,才刚出地面,就看见了一个高大女人环抱着自家主人。 它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人,声音哆嗦:“你……曜皋老大,你是女的?” 曜皋没搭理它,只是低头仔细端详着怀里的人,见他没有什么大碍后才开口问道: “你们待在这里多久了?” 小任盛晃了晃脑袋上的叶片,一脸无辜:“我不清楚呀。对了老大,底下有一汪灵泉,里面全是灵气凝成的灵液!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 曜皋伸手拍了拍它头顶的叶子,语气淡淡:“这眼的灵泉并不算大的,你能扫描全山的灵植和走兽,怎么就没发现这山上有几汪灵泉?” 小任盛瘪着嘴巴,蔫蔫道:“我的神通只能让我找到植物呀,能找动物都还是靠着植物反馈过来的信息判断的。” 曜皋轻拍了它的叶子安慰道:“没关系,咱们家有我能找灵泉就够了。我先带温言回家了,你就待在这儿吸纳灵气修炼吧,别贪多,记得早点儿回家。” 小任盛兴奋的直点头,不等曜皋离开就猛地朝地上一扎,原地消失不见了。 曜皋抱着温言刚走到山下,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 第88章 哑女 曜皋还没开口,温兴国就冲了过来,一把就将他抱在怀里的温言给拽了下来。 因为个头矮的缘故没接住,还差点让温言摔到地上去了。 温兴国见温言没有受伤,一颗悬了许久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这位同志…额,这位女同志,谢谢你找到我的家人,你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喝杯热茶吧?” 曜皋倒是没想到温兴国居然也把自己当成女人了,看着周围男人那如出一辙的板寸头,他摸了摸自己齐腰的长发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朝着温兴国的方向走了几步。 刚才围着曜皋的人见温言没有受伤,也都跟在他们身后一齐往温家走去。 “哎呀,这女人吃什么长的,这个头都快赶上言言了吧?” “你那眉毛底下是俩窟窿眼吗?这女人再高能高过言言去吗?她估计也就是看着显高罢了,哪能和言言比啊,你也不看看,人家言言的个头多高!” “哎呀,我就是觉得她个头高啊,我感觉她应该有言言高,再不济他俩也能有一般高。” “对对对,我也觉得她比较高,刚刚温言被她抱着,看着都比之前矮了几分。” “这女人该不会也是省城来的吧?我看这省城来的人个头都挺高,估计是省城里吃得好,有营养所以才长得高。” “你就瞎说吧,老温头、王仙儿、王灵、还有李涛他们几个不都是省城来的吗,这里头除了言言你看还有哪个是特别高的。” 曜皋听着身后人群不时传来的窃窃私语,坏笑着给自己点了哑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街镇,期间又有不少凑热闹的人跟进了队伍。 “哎呀,温家的那个小孙子找到了?我瞧着他怎么是被兴国背着回来的,受伤了?” “瞧你那张乌鸦嘴,就说不出几句好话。言言没受伤,估计就是饿了几天,晕过去了。” “我也就好奇嘛,这人都失踪了好几天,我看着这些天你们都快把这几座山头给翻了个面,总算是让你们给找回来了。” “对哦,你们在哪儿找到言言的,他该不会是进深山里去了吧?” “嗨呀,你们可别提了,我们找了八天,镇东头的那座山我们就差翻过来找了,也是怪了,不知道言言是摔在哪个山坳里,我们这么多人,愣是没一个找到他。” “啥?人是在后山找着的?这怎么可能。” …… 曜皋耳朵微动,心底有了个底:“原来都八天了,怪不得他会晕倒。” 虽然这八天温言有灵气的滋养,只是他毕竟还是凡人之躯。 纵使他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但是没有经过辟谷训练的身体,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法习惯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的。 再加上这八天来,温言每日都处于高强度输送灵气的状态,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得到放松,自然就会陷入了昏迷。 刚才曜皋已经第一时间查看过温言的身体状态,如今更加能笃定他没事,悬了一路的心可算是放松了几分。 一行人还没走近温家,早就得到消息的王兰翠搀扶着温蕴和已经等在了门口。 看见温言被儿子背着回来,两人心底更是担忧。 曜皋见温蕴和一脸病容,暗道:“这下可糟糕了,温言要是醒来发现他爷爷因为担忧病倒了,不知道得多自责。” 等把温言安顿好,又送走了那群看热闹的人,温家的人这才腾出功夫来招呼曜皋。 温蕴和坐在厅堂里,看着缩成一团坐在小凳上的高大女人。 她的穿着实在诡异,怎么看都像是古人的装扮,只是比起戏班里的角儿穿的要干净顺眼得多。 “那个……女同志谢谢你啊,把我孙子平安地送回来。” 温兴国凑到温蕴和旁边小声嘀咕:“她好像是个哑巴,一路上都只会比划,开口也是咿咿呀呀的说不出什么话。” 闻言,温家的人看曜皋的眼神比起刚才更柔和了几分。 不多时,温言就醒来了。 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打开了房门,刚走到厅堂就惊动了里头的人。 温蕴和见温言醒来面上一喜,旋即又板起脸训道:“你这孩子,我早就和你说过这山上有狼又有野猪的,你要是遇上哪一个都够你喝上一壶的了,真的是被我们宠坏了,居然还敢一声不吭的就上山,还一去就是八天,也不怕家里人会担心。” 温言看着温蕴和布满病容的脸,心底一痛,低下头小声道歉:“对不起爷爷,我下次不敢了。” 王兰翠见孙子低头道歉了,立马就扯了扯还想开口训几句的丈夫:“好了好了,孩子这不是没事吗,他这才刚醒,你训他做什么呀?” 说罢,她又想说孙子都瘦了,只是靠近温言一看,还未出口的话就全卡在了嗓子眼里了。 温言看着完全不像是在山上失踪了八天的模样,反倒像是被好吃好喝地将养着般。 那张小脸看上去不仅没有消瘦几分,反倒还更白嫩了几分。 王兰翠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那些心疼的话,索性低声问道:“言言,你脸色看上去怎么比前几天还要好啊?这几天你到底躲在哪儿呀,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温言扶着奶奶坐到椅子上,顺便偷偷地给她探了个脉,见她因为忧思过重导致了肝气郁结,心底的自责又多了几分。 王兰翠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孙子的脸,自然没有遗漏他脸上的这丝变化。 当即就挂上笑容转移孙子的注意力,她指着曜皋对温言道:“瞧我这脑子,言言来,就是这个姑娘把你送下山的,快来和人家道声谢。” 温言早就注意到坐在厅堂里背对着自己的那个高大身影,因此在看见曜皋的那张脸时,也没有一丝的吃惊。 他笑着朝曜皋点了点头,小声道:“曜皋,多谢你啦!” 曜皋不知道温言已经见过他的往昔片段,因此听到温言叫出自己名字时还是怔了几分。 温言见他呆滞的模样,更是笑出了声。 温兴家这时悄悄扯了扯温言的衣角:“言言,你快别笑了,人家女同志的脸皮都比较薄,你可别把人吓跑了。” 温言挑眉瞥了眼曜皋,也压低声音同温兴家咬耳朵:“他是女的?” “她当然是女的啊,你看她头发,再看看她那张脸,这么漂亮,肯定是女人啊,就是个头高了些。” 见温兴家满脸肯定的模样,温言也不服了,几步就走到曜皋跟前:“他们说你是女的,你不生气啊?你倒是反驳呀。” 曜皋低着头不理会他的要求,还坏心眼的转了个方向。 温言刚要继续说话,就又被温兴家给拽着后退了几步:“哎呀,言言你别欺负人家,她说不了话,好像是个哑巴。” 第89章 未婚妻 温言回头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的人,心底的笃定松动了几分:“难不成真的是我认错了,他其实并不是曜皋,而是一个长相相似的女人?” 温言刚想去跟他道歉,脑内就响起曜皋欠揍的声音:“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脸上的表情也太逗了吧。” 曜皋的笑声还在继续,温言眯着眼睛盯着坐在椅子上憋笑到打颤的人,气得飙了句脏话。 “爷爷奶奶,我和他出去说几句话。” 撂下话后,温言就拽起还坐在椅子上的曜皋出了厅堂。 到了后院,温言一把甩开曜皋的手,在心底默默感慨了句:这家伙不是个器灵吗,居然能比我还要高上几分。 温言身高大约是一米八二,曜皋站在温言面前却还要高上个几厘米,这身高最少也得有个一米八七了。 拉回飘远的思绪,温言抬头对上曜皋的眼睛:“你什么情况,怎么不和我家里人说清楚呀,这下可好了,他们都把你当女孩子了,你等会儿跟我进去把话说清楚,别再装哑巴了。” 曜皋笑眯了眼,声音在温言脑内响起:“我给自己扎了个哑穴,这会儿也没法开口啊。没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温言当然急了:“你要是不说你是男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让你和我住一块儿啊?我家这会儿可是没有多余的房间能让你住了,要不你就躲回手链里去。” 曜皋时隔千年才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出来透口气,哪里肯乖乖地躲回手链空间里去,自然是一口拒绝。 温言说不动他,忍不住叹气:“你一个器灵能去哪儿?现在你不跟我住一个屋子,又不想回空间去,你到底想干嘛呀?” 曜皋身体一僵:“你……你都想起来了?” 温言想到最后见到的那一面,以及自己说出口的那句话,沉默了下来。 曜皋见他不说话,忍不住上前几步:“你说话啊,你都想起来了吗?” 温言摇头:“没有,但是这几天我看到了一些关于我们两个的陌生片段。” 曜皋听完温言的叙述,苦笑出声:“我还当你真的记起了从前的那些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我的妄想罢了。” 温言盯着曜皋泛红的眼眶,心中一痛,脱口而出一句话:“此生虽无法白头,也算红妆拜天地。” 曜皋愣住,死死地盯着他。 温言继续说:“我虽然没有记起之前的事,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一次,我又爱上你了。” 曜皋完全呆住了,他甚至都不敢咽一口唾沫,生怕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黄粱梦,稍不注意这场梦就会破碎。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身旁人的回应,温言低着头有些难堪的咬了咬下唇,故作大方道:“当然了,我这样说也不是要你……” 话还没说完,温言就被人搂进怀里,死死地抱住。 “你不许骗我,我作为器灵,可是很单纯的,你这样说我真的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温言埋在他的胸膛里,耳边急促的心跳声早已昭示了对方此刻的心情。 “嗯,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早在上辈子就已经爱上你了。” 躲在院外听墙角的温家兄弟几人,在看见俩人抱在一块时,都不约而同地去捂对方的嘴。 “爹!娘!出事了出事了!” 几兄弟跌跌撞撞的跑向厅堂,还没进门就嚷叫个不停。 温蕴和皱着眉刚要开口训诫他们,就被他们说的话砸在原地动弹不得。 “爹!娘!言言和那个女人在后院抱到一块儿去了!” 王兰翠反应快上几分,回头看着依旧呆愣的温蕴和,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孩子他爹,要不咱们一起去后院看看?” 温蕴和被摇得回了神,当即就带着全家人往后院去了。 几人还没走到后院,迎面就撞上牵着手笑的一脸傻样的两人。 温言看见迎面而来的家人,笑意僵在脸上。 他已经没有了当初出柜时的勇气,毕竟经历过一次,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取向问题,再次被家人抛弃。 察觉到对方的手在发抖,曜皋心底十分清楚温言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叹了口气,刚想主动松开手,却被人猛地握紧。 “你……” 曜皋吃惊的看向温言,却听到他说:“我想与你共度一生,总是逃不过这一遭的不是吗?” 交握的双手依旧干燥温暖,但是对方剧烈跳动的脉搏却出卖了他。 见温言虽然紧张却又满脸坚定的模样,曜皋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跳声怕是响得就连几米开外的温家众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罢。 温蕴和看着俩人十指交扣的手,又看了眼站在孙子身旁的高大女人,皱了皱眉:这女人长得也太高了,言言真的能管得了她吗? 王兰翠倒是不觉得自家的孙媳妇长得高有什么坏处,只是看他们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这样黏糊,有些好笑:“你个臭小子,还不快放手,这么多人在你也不怕臊的慌!” 温言刚要开口拒绝,就听曜皋笑道:“别冲动言言,咱们这次好好说,他们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话音刚落,曜皋就猛地拍了一下脑袋,眼睛晶亮的盯着温言:“言言,差点儿忘记了,他们现在都以为我是女人,所以只要我不解开哑穴,咱们的事不就能水到渠成了吗?” 温言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 片刻后,一群人回到了厅堂内重新坐好,只是这次是温言与曜皋坐在下首,其余人都坐在他俩的对面。 乍一看,场面严肃得犹如三堂会审。 温言依旧与曜皋十指紧扣,目光澄澈地与皱着眉头的温蕴和对视着。 王兰翠哼了一声:“还牵着呢,也不害臊!这都还没结婚呢就黏糊成这样,你个臭小子,也不怕会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温言冲着曜皋点点头,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手。 见到俩人的相处模式还是以温言为主,温蕴和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几分:“你们俩个之前认识?” 曜皋点了点头,又转头眉眼带笑的盯着温言看。 虽然扎了哑穴没法出声,不过曜皋也没闲着,立马就编了一套说辞让温言代说。 温言笑着瞥了眼说谎不打草稿的曜皋:“嗯,认识的,她是我的未婚妻。” 曜皋眼角微抽,没想到温言居然这么直接,什么说辞也不给。 他又看了眼对面一脸恍然的众人,眼角又是一抽。 他没想到,温家人竟然如此单纯好骗,温言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未婚妻,居然就没有一人出来质疑。 温家除了温蕴和夫妻,其他人都信了温言的这番未婚妻说辞。 温蕴和夫妻是知道温言真实身份的,他们对温言总是带着一丝乖孙滤镜,觉得只要是温言喜欢,就算他要和一个男人结婚,他们也都举双手赞成。 而温家的其他人都是绝对的颜控,对上曜皋那张杀伤力极强的美颜,除了暗暗心疼她不能说话外,哪里还会生出其他的质疑。 就这样,温言的未婚妻“姚高”住进了温家。 因为两人还没结婚,所以曜皋就住在温言的房间,而温言则搬去和温兴国几兄弟挤着了。 温言一边气鼓鼓的搬被子,一边嘟囔:“早知道我就说你是我兄弟了。” 曜皋拿着枕头跟在后面,笑的宛如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第90章 省城来人 这天,就在温家人一边吃午饭一边讨论温言婚事的时候,王林华突然就带了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温,你们在吃饭呀?” 王林华说罢也不等温蕴和回答就向他们介绍着身后的军装男人:“这位是陈老身边的联络员,还是从咱们丰川镇走出去的优秀青年呢,这次他是特地回来找温言的。” 有客人在,温家的这顿饭也就没办法继续吃了。 温言放下碗筷迎了过去,只是觉得来人有几分眼熟。 曜皋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哼,这不是林来喜那个讨人厌的弟弟吗?” 听到这话,温言这才终于认出来人。 仔细一看,男人那张坚毅的脸上,的确有几分当初拦着自己不许给他娘施针的愣头青的影子。 男人上前一步,脱下军帽笑着问道:“温医生,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没理会脑子里曜皋阴阳怪气学人讲话的声音,温言冲他点了个头:“记得,你是石洞村林队长的弟弟,林来福。” 林来福倒是没想过温言竟然还能记起自己的名字,笑的更加灿烂了。 “温医生好记性,上次多亏您救了我娘,只是隔天我就被派到陈老身边工作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您当面道歉,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温言摆了摆手:“没事,我也能理解的,况且当初你也已经道过歉了。” 厨房太过拥挤,完全不是会客的地方。 几人很快就到了厅堂,林来福直接开门见山:“温医生,我这次是来求医的,陈老出事了。” 温言一愣,低声问了句:“陈老是?” 王林华倒是没想过温言居然会不知道陈老是谁,低声说了个名字后又解释道:“咱们省城的书记。” 温言这才恍然大悟:“陈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来福摇头:“症状和当初我娘的差不多,只是医生照着我说的穴位给他下针后,人虽然是醒了,但还是没法下床。” 林来福是侦察兵出身,自然是能记得温言下针的穴位。 只是他记住穴位也没用,他不知道温言看病之所以能针到病除,靠的不仅是穴位和下针手法,更主要的是他那一身具有药性的内力。 事出紧急,温家只能将温言和曜皋的婚事先放一放,让温言先跟着林来福去省城给陈老看病。 因为汽车需要检修的缘故,几人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出了温家后,林来福就借了公社的一辆自行车回家去了。 林来娣刚出家门,就迎面撞上一个男人。 她刚想出声骂几句,就听来人惊喜的叫了一句:“姐!” 林来娣闻言捂着鼻子抬头,愣了一瞬后才惊喜得直拍弟弟的手臂。 “哎呀,来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和家里打声招呼!你怎么能回来,不是说今年不能回来吗?” 林来福边揽着姐姐进屋,边笑道:“这次是执行公务才回来的,明天一早我就又要回省城去。” 俩人进屋后,林母和林来喜见到久未见面的林来福也是惊喜不已。 几个人转着圈的打量着他,嘴里直念叨着:“瘦了瘦了!” 好半天,林来娣才又扯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回来是什么任务呀,有危险吗?” 林来福见到身边同样满眼担忧的母亲和大哥,笑了一声:“没有什么危险,就是来接温医生去省城给人看病。” 三人默契的没有问他具体是给谁看病,听见他只是回来接人后就放心了。 林来娣脸色微红的看向弟弟:“是你向上面推荐的温医生吗?” 见弟弟点头后,林来娣又继续道:“咱们家和他非亲非故的,你就这样帮他,温医生有说要怎么谢你吗?” 她的话音刚落,屋里俩个男人的脸瞬间就都耷拉了下来。 林来喜还没出声训斥妹妹,林来福就气呼呼的开口:“温医生救过咱娘的命,对咱们是大恩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是我请他出面帮我,要谢也是我谢谢他。” 林来娣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林来喜怒拍桌子的声音给吓得噎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天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知道你喜欢温医生,但是咱们镇上哪个女儿家不喜欢他?什么锅配什么盖,温医生长得又高又帅又是高材生人还有能力,而你呢?你自己想想,你们俩个要是站在一起,能相配吗?温医生对咱们家有恩,我是做不出那种恩将仇报的事来,你就别想了。” 林来福这才知道自己姐姐居然喜欢温言,而且还想让自己去逼迫温言娶她。 他有些难言的看向母亲,却见她老人家虽然没说话,但也是满脸的乐见其成。 林来福叹了口气:“娘,姐姐,您俩个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都快些收起来。我刚从温家回来,人家温医生都有个谈婚论嫁的未婚妻了,那姑娘长得漂亮极了,和温医生站到一块那叫一个相配,我姐是真的比不上人家,你们俩就快歇了那份心思吧。” 林来娣面色苍白:“不可能!我每天都盯着他的,除了温家的俩个女儿,我就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走的近。” 林来福气的咬牙切齿:“你真的是魔怔了,哪有大姑娘会成天盯着个老爷们瞧的,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林来娣没理会哥哥的话,已经完全陷进自己世界去了。 她在脑子里把温言的关系网逐一排查了个遍,最后有些神经质的开口: “是王秀言,对!一定是她!只有她因为工作关系和温言待一起的时间最久,这女人最坏了,之前我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张小龙,所以才会漏了她,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她赶走……” 林来福听不下去了,一掌劈晕了她后,转头看向母亲和兄长:“娘,哥,我姐这状态不对,她该不会是病了吧!” 林母也被女儿的一番话吓住了,她一直都知道女儿喜欢温言。 因为温言的人品样貌都是极好的,所以她也希望女儿能如愿嫁给温言。 只是她没想到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居然魔怔了。 林来喜看着趴伏在桌上的林来娣,叹了口气,转向两人: “言言是个好的,之前来娣又是送吃的又是织围巾,他早就看出她的心思了,只不过顾忌她是个女孩子,怕坏了她的名声,所以都一直是不动声色的拒绝她。娘啊,你就没注意到这一年多以来,除了给你看病外,言言就再也没进来过咱们屋子里了吗?” 林母仔细回想了一遍,脸色白了几分:“你要不说我都没注意,因为来娣一直和我说温言对她极好极温柔有礼,一定也是喜欢她的。所以我才会一直没有阻着她,没想到她居然……。” 几人无语的看向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林来娣,齐齐地叹了口气。 第91章 一起去省城 第二天一早,林来福就发现林来娣不见了。 就在林家人着急忙慌找人的时候,温家也被闹了个人仰马翻。 因为温言今天要离开家去省城,温蕴和夫妇生怕这个大孙子在这一路上会被饿着,所以半夜就起床鼓捣温言路上的吃食了。 只是东西还没做好,夫妻俩就听到大门外传来了动静。 等温蕴和打开大门,差点儿被蹲在家门口的女人给吓得一哆嗦。 女人背着一个大包裹,因为穿的衣服不大厚实,这会儿正哆哆嗦嗦的蹲在墙角避风。 听见身后大门被人打开,女人猛的一抬头,冲温蕴和抬头一笑后,就晕了过去。 “孩他娘!孩他娘!你快过来搭把手,门口有个姑娘晕过去了!” 见女人晕倒,温蕴和立刻朝着还在厨房干活的王兰翠喊道。 俩人好一番折腾才把人搬到厅堂里躺着,家里其他人也都被这动静给吵醒了。 “言言你还愣着干嘛,快过来给人看看,可别是生病了。” 温言拿着针灸包,见到那张脸时还怔了一些,叹了一句:“可真有缘分啊,昨天林来福前脚刚上门,今天林来娣后脚就晕倒在自家门口了。” 曜皋自然也认出这个一直缠着温言的女人,当即就转过头去一脸嫌恶。 这要不是因为对方这会儿晕倒看不见,曜皋说什么也要上去扮个鬼脸吓她。 林来娣的身体其实没多大问题,也就是夜里赶路,被风吹了一路有些着凉了。 这会儿被火盆烘烤着,又被喂了一些甜水,人没多久就醒了。 她刚一睁眼,就对上温言柔和的眸子,黢黑的脸顿时就爬满了红晕。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温言就移开视线看向别人。 林来娣跟着看了过去,顿时就如被雷击一般定在了原地。 那人穿着白色长袍,如瀑般的墨发被随意地披在身后,肤白似雪,这会儿正也在盯着自己瞧。 看到这张脸,林来娣立马就知道她是谁了。 林来娣撑坐着起身,目光狠毒的盯着曜皋:“你就是温言的未婚妻?” 众人听她满是敌意的问话,不约而同的挡在曜皋身前,一脸戒备。 林来娣见她不回答,冷冷一笑:“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都不回答,人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你这么没礼貌,完全配不上温言!我告诉你,温言不会娶你的!” 他要娶的人是我才对! 后面这句话,林来娣没有说出口。 温言早就知道林来娣有多疯,所以平时都是能躲则躲,尽量不去招惹麻烦。 这会儿见她闹上门来,还张口就说曜皋,登时也不乐意了,回怼道: “你大半夜的来我家,我们救了你,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还来我家找茬儿,你这可真有礼貌啊。再说了,你是哪位啊?我娶谁轮得到你来管了吗?” 林来娣还没见温言对谁红过脸,被他当众这般不客气的数落,当即就掉下眼泪来,夹着嗓子嘤嘤的哭道: “温言哥哥你之前和我说话都是小声软语的,是不是她!她一来你就凶我了,我有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她直说就好了,我会改的,温言哥哥你别讨厌我!”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温家众人深怕曜皋会误会,急忙想开口替温言解释。 得亏曜皋的身份特殊,可以说是全程围观了温言与林来娣的相处过程。 不然就林来娣说的这些话要是放在其他人那里,虽然不至于和温言闹掰,但多少也会心里膈应。 曜皋看着女人正满脸伤心的表演茶艺,轻笑一声。 拉着温言走到她跟前,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轻柔地印下一吻。 而后挑眉看向咬牙切齿的林来娣,莞尔一笑。 林来娣显然是气坏了,嘴上叫嚷着:“我要杀了你。” 不知道她从哪摸出了一把小刀,一边尖叫着一边朝曜皋冲了过去。 见她掏出小刀要伤人,曜皋顿时就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一个闪身就到林来娣的身后,劈晕了她。 正准备伸手去拦的温家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曜皋:“姚高,你会功夫?” 等把林来娣捆了个结实后,林家的人也到门口了。 林来福把自行车都快蹬出火星了,好不容易赶到了温家,发现还是来迟了。 看着角落里被捆成粽子的姐姐,林来福满脸通红的开口: “对不起!我姐这是魔怔了,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是太对不起了。” 说着,林来福就伸手去掏口袋,摸出一大叠钞票就要往温蕴和手里塞: “温叔,真的对不住,以后我们会一定会看好我姐,再不让她来你们家胡闹了,这点压惊钱你收着,真的是对不住了!” 温蕴和倒是没有收下那笔钱,看着赶路赶得满脸通红的林来福,他叹了口气道:“没事,给钱做什么呢,我们这不也没受伤吗?只是以后你们家确实要管管她,可别再把刀拿出来喊打喊杀了。” 林来福这才知道林来娣居然还想持刀杀人,气的眼睛都红了。 “啪!” 林来福一巴掌扇到林来娣的脸色,愣是把她给打醒了过来。 “啪!” 还不等林来娣缓过神来,另一道更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这下林来娣两边脸就肿对称了。 林来娣被打懵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咬着牙看向林来福:“来福,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做什么?你都敢杀人了,还问我打你做什么?” 林来娣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被人群保护在后面的曜皋,扯着笑道:“我就和她开个玩笑,没打算真的杀她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就无语了。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喇叭声,是司机来接温言了。 林来福猛的闭了闭眼,好半晌才开口:“温叔,对不住!我今天先带她回去,明天再让我娘和我哥亲自来道歉!” 温蕴和点头:“先去吧,别误了时间,其他事以后再说。” 经过林来娣的这一番闹腾,原本夫妻俩想做给温言路上吃的东西都没做成。 温言倒觉得还好,反正是跟着林来福去省城,他也不可能饿着自己啊。 他看向曜皋,对还准备做几个油饼的王兰翠道:“奶奶,我得把姚高带上。” 闻言,王兰翠手中动作一停:“不大好吧,你们俩这会儿还没结婚呢,这把她带上的话,她的名声可就……” 话未说完,温蕴和就插嘴道:“小姚是言言的未婚妻,带去会怎么样?他们一回来咱们就准备酒席,小姚是省城来的,婚前回去看一眼,谁敢说什么?再说了,小姚留在丰川镇也不安全,还不如跟在言言身边,他也好看顾着些。” 听他这么一说,王兰翠点头:“也是,那我再做多一些油饼子你们路上吃,小姚说不了话,言言你要多照顾着点!” 就这样,曜皋跟着温言一起上了去省城的车。 第92章 三成把握 一行人花了两天时间才终于赶到了省城,几人没敢耽搁,直接朝医院而去。 这期间陈老的病情又反复了几次,如今已经从普通病房转到了重症病房,他的子女们也都已经从各地赶了回来。 陈老的大儿子一看见林来福就冲了过来:“怎么样!人带回来了吗?” 林来福点头,把温言往前一带:“在这儿呢,这就是我说的温言温医生。” 陈老的大儿子立马笑开:“温医生你好!我叫陈杨,要不咱们边走边说吧。” 在来省城的路上,林来福已经把陈老的病情简单说了一遍,这会儿陈杨就着重地把林来福离开的这段时间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到了陈老的病房,里头的已经有好多医生站在那儿等着了。 这年头破四旧的风气依旧很盛,医院里都是新派的西医。 因此看见温言进来连病人都没顾上检查就先往外掏针灸包,有个年轻医生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温言抬眸,有些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年轻医生这会儿站在人群最后,被温言这么一问,站在前面的人也都齐刷刷的回头看他。 年轻医生看了眼周围人的脸色,知道自己这是犯错了,赶忙就低下头去。 不过嘴上仍在小声嘀咕:“都说中医望闻问切,这人一上来就拿针,怕不是个骗子吧。” 他的声音不算大,加上又在人群最后,所以其他人都没听清,只当他是在碎碎念罢了。 但是温言如今耳清目明,自然听得真切。 只是这一年多以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被人质疑,所以也只是撇了撇嘴,没再理会那人。 坐到陈老面前,温言看着眼前这个精瘦老人,叹了口气。 林母虽然和陈老一样都是脑梗,但是成因不同,前者是因为酗酒加上泡脚导致的血液流速加快,这才导致的脑梗。 但是陈老却是因为工作殚精竭虑,忧思过重引起的脑梗。 所以虽然有及时施针让他醒来,最后还是会陷入昏迷。 温言握着陈老枯瘦的手,内力在他体内运转了几圈都被卡住,这是生机缺漏的表现,陈老怕是时日不多了。 陈静一直盯着被大哥领进来的年轻人瞧,见他握着父亲的手一个劲的沉默,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温言被打断了也没生气,他叹着气把陈老的手重新放回被窝里暖着。 “想必医生已经和你们说过最坏结果了,我这边给出的结论也一样,陈老的身体已经亏空太久,到极限了。” 不等在场的人做出反应,温言又道:“不过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会有风险。” 林来福看向陈老的子女,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他们来做决定的。 几兄妹跟在陈杨身后出了病房,不多时,走廊上就爆发出的争吵声。 没多久,陈杨就领着人进来了:“温医生,你说的那个办法,风险大吗?就算是一直躺在床上也好,你有多大把握能让我父亲活下去?” 不怪陈杨等人这样问,毕竟他们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经历了亲眼看着父亲醒来的欣喜,又眼睁睁的看着父亲陷入昏迷,最后被医院判定时日不多。 这样的提心吊胆对他们来说太痛苦了,对陈老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温言说:“三成把握,我能让他站起来活下去。” 这话一出,病房内的医生们立马出声反驳: “不可能,我知道中医很神奇,但是你要是说能保证陈老站起来,就太过夸张了。” “我们给陈老做过全身检查,陈老醒来的概率都很低,更别说站起来了。” “还说什么医术高明呢,我看啊,这分明就是个骗子,在这里信口开河呢。” 温言循声望去,最后这句话还是之前嘲笑他的那个年轻人说的。 年轻人见他看向自己,恶劣一笑:“怎么,我说中了,所以你要急眼了吗?大骗子。” 温言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还在震惊中的陈氏兄妹几人:“怎么样,你们自己决定,要治吗?” 陈静盯着大哥,一个劲的点头。 陈杨看向其他几个弟妹,见他们都点头后,转向温言:“温医生,麻烦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能做到的都尽力去做。” 温言点头,摊开针灸包:“那你们就出去吧,我施针时候不习惯旁边有人。” 年轻人还想开口刺几句,就被身旁的人捂着嘴带出了病房。 温言仔细的用酒精给针消毒,没理会年轻人在走道上闹出的动静。 等病房里的人都走光后,曜皋的声音才响起:“你想做什么?这人明显没多久活头了。” 温言看向躺在单人病床上仍显瘦小的老人,心头酸楚。 要不是这些人如今的殚精竭虑,后来的花国哪儿能在列强的围堵中崛起。 如今自己恰好有能力,就算是要搭上自己十年功力进去,只要是有一丝希望,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曜皋声音带上几分警告:“温言,你要想清楚了,虽然说你现在有几百年的功力在身上,但你要是硬生生的剥出十年功力给他,你最少也得仔细地将养个一两年才能好。” 温言听到这话,笑的更开心了:“只需要我一年半载的虚弱就能换回一条命,有什么好考虑的。” 说罢,也不顾曜皋的阻止,抬手就把一枚长针插进陈老的身体。 陈杨几兄妹围在门外,透着玻璃朝里面看去。 因为温言背对着大门,他手上的动作都被遮掩了大半。 等他起身走到病床另一侧时,几人才看见病床上的全貌。 陈老此时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插满了银针,看起来骇人极了。 温言这会儿手上已经没有针了,只不过他仍旧没起身开门,而是伸手去拨弄陈老身上的那些针。 陈杨见他对着父亲身上的银针东弹弹西碰碰地,完全就是一副玩乐模样,心里更没底了。 “小林,你确定这人医术真的可以吗?” 林来福透过陈杨让出的位置朝里瞧去,也看见温言那让人琢磨不透的举动。 不过他虽然看不懂,但是对温言的医术还是十分自信的,当即点头道:“温医生也不是救过一个两个人了,我们镇上好些人都被温医生给治好了的。” 因为陈老身份特殊,那群医生这会儿还等在病房外。 听到林来福的话,那个年轻医生又是噗嗤一笑:“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医院也救下很多人啊!也许这个姓温的确实是有些东西在身上,但他扯的谎也太大了,咱们就等着看吧。” 这话说的,不就是在咒陈老不可能被治好吗? 陈杨几兄妹的脸色当场就放了下来,要不是担心闹起来会影响温言治病,这会儿他们怕是早就围着那个年轻医生暴打一顿了。 第93章 省医院的邀请 只是没多久,他们的注意力就又被拉回病房里去了。 温言依旧在弹着银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陈静眼花,她竟然看见父亲的手也跟着动了两下。 “大哥,你看咱爸的手,是不是动了?” 陈杨皱着眉又趴近窗户几分,直盯着父亲的手指看。 没多久,随着温言弹动银针的动作,病床上的人果真又动了几下手指。 “动了!我又看见咱爸手动了。大哥你快看啊!”陈静推了把陈杨的肩膀,语气激动。 “我也看见了,小声点儿,别影响到温医生!” 陈杨捂着吃痛的肩,忙示意她小声些。 听到兄妹几人的对话,站在走道上的医生们都站不住了。 不一会儿,走道上就只剩下那个年轻医生一个人站在原地,其余的人全都挤到门边,想透过缝隙往里瞧上几眼。 年轻医生看了眼那边挤的没个正形的同事,撇嘴嘟囔了句:“真是没见过世面,陈老吃了那么多药又挂着点滴,醒来也很正常,有什么了不起的。” 离他不远处有个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医生听到了这话,回头诧异道:“你不知道吗?从今天早上开始陈老没有挂点滴了。药也已经停了几天了啊!” 言下之意是,医院已经和家属做过沟通,都决定放弃医治陈老了。 年轻医生这才一顿,不敢置信的看向被人堵死了的病房。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温言才终于准备拔掉陈老身上的银针。 曜皋疑惑:“你这就拔针,不让他们进来看看吗?” 温言说:“这有什么好让他们看的,反正人已经醒了。” 说话间,温言已经把陈老身上的针依次拔出,握着陈老的手腕试着再一次探脉。 这一次,内力毫无阻隔的在陈老体内游了一圈。 因为陈老体内的筋脉生机尽失,为了温养生机,这一次温言探脉用的时间就格外地长。 门外的众人见温言拔完针后又背对着门口坐下,都搞不明白他的用意。 陈静刚想开门进去,就被一旁的大哥握着门把给拦了下来。 “别动,等温医生给咱开门后再进去。” 等温言过来开门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众人刚进到病房里面,就和陈老对视上了。 “爸!你醒了!” 陈家兄妹几人最是震惊,几个年近四十的人一溜烟就窜到病床边,剩一群医生和温言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陈老那边简单的同兄妹几人说过话后,就被医生推着去做身体检查了。 一番折腾下来,陈老也有些困倦,就被带回病房里休息去了。 但是医生们却拿着陈老的检查单异常兴奋,对比前两天的检查数据,今天陈老的身体状况那是好上不知一丁半点。 他们围着温言,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异常兴奋的在纸上奋笔直书。 不多时,一个矮小男人挤进人群,握着温言的手就是一个劲的摇晃。 “温医生!我是这个医院的副院长陈休,你愿不愿意留在我们医院工作?” 温言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直接,有些无措:“可是我就是个赤脚医生,没证书的。” 陈休笑吟吟道:“没事的,赤脚医生也是医生嘛!你是哪个乡镇卫生院的医生,我这就去下调函。” 温言有些窘迫的搓了搓鼻子:“不是卫生院的,我就是丰川镇公社名下的一间诊所。” 陈休一脸疑惑:“诊所?你这技术居然没去卫生院吗?” 待在一旁听了许久的林来福忍不住插嘴道:“是卫生院不要温医生,所以我们书记才跑县城去专门帮温医生搞了间诊所挂在公社下面,不然温医生之前一直都是在兽医站上班的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医生们都是一顿,看向温言的眼神中有同情也有对他怀才不遇的愤慨。 陈休也是一顿,片刻后回神道:“没事,温医生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由我们出面去和丰川镇沟通,让你来省城工作。” 按理说陈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温言再不同意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但是在温言眼里,工作是远比不上家人来得重要的。 况且眼下已经是1975年初了,很快外公就会带着一家老小搬来石洞村了。 接下去就该是大姑姑嫁给人面兽心的家暴男,父亲温兴家悄悄退学,而后就是父亲被人用计顶替入伍名额,母亲被人冒名顶替上了大学。 后面的一系列事件都会在之后的几年才发生,但是外公搬家这件事却是近期就会发生的事了。 温言希望能在外婆手伤能在初期就治好,以免她又白遭几年的罪。 想到这,温言对陈休笑着摇了摇头:“陈院长,我家里人都在丰川镇,我更想留在镇上,多谢您抬爱了。” 陈休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拒绝来自省城医院的邀请,但是见温言决意已定,也没多做纠缠,只是略有遗憾的点头: “年轻人孝顺点儿也是好事!这样吧,将来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来找我,只要我还在省医院的一天,省医院就永远欢迎你的加入。” 这话一出,不止是温言愣住了,在场的医生们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陈休是省城医院最年轻的副院长,他的这番保证,含金量可不一般,也就是说就算是十年之后,只要是温言反悔想回到省城工作,陈休也会帮他安排个工作。 省城的工作有多难得啊,陈休的这个保证足以让在场的人都红了眼。 温言也知道陈休的好意,点点头没再拒绝。 陈休走后,那个年轻医生就忍不住酸溜溜地开口:“看来还是学中医好啊,你看人家就是和陈院一样会扎几针,就能得个免考进院的保证,哪像我们啊,苦哈哈的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去学扎针。” 这话一出口,在场有几个医生也都心有戚戚焉的点头,对温言再不复之前的那般热情。 陈静出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当即就笑了:“也是,还是别学西医了,别的不说,你这读了这么多年书的医生,居然连病人什么时候停药了都不知道,落到你这样的医生手上,我们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年轻医生面色一白,刚想开口反驳几句,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又蔫了下去,垂着脑袋站在原地没再吱声。 陈静冷笑一声,走到温言身边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静,在省人事局上班,多谢你救了我的父亲!” 第94章 明天就回丰川镇 最后,因为陈老身体的缘故,温言最后还是被留在了省城。 因为担心错过给外婆医治的时间,温言还特地打电话到公社。 托人给林来喜带话,要他帮忙留意一下近期有谁的手腕伤到需要就医。 林来喜还以为是温言在研究手腕这块的病,当即就满口答应下来。 时间不急不缓的又过了几个月,转眼就到了1975年夏天。 这天一早,温言刚给陈老熬好调理身体的药汤,就见林来福兴冲冲的过来。 “言言,我哥刚又来电话了!他说张小龙在地里摔了一跤,手给摔断了,就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我和你说一声。” 温言叹气,虽然之前和林来喜说过让他帮忙留意镇上手腕受伤的人,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却完全没有外婆的消息。 眼看着夏天都要过去了,外婆一家还是没有出现,温言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时间了。 就这样在省城又过了几个月,依旧是没有一丝外公家的消息传来。 这天,温言端着小任盛散灵的水准备混合陈杨送来的药材炼几枚丹药给陈老补气用。 只是刚拿出清蕊炉,他就发觉不对劲了。 清蕊炉里竟然混合了几丝曜皋的灵力,像是挣扎无果后被硬生生剥离生吞的样子。 温言猛然间就想起上次曜皋无法出现的模样,顿了顿,伸手把清蕊炉放到一边。 “曜皋,曜皋你下来一下?” 曜皋声音懒洋洋的从二楼传来:“什么事?” 温言指着桌上的清蕊炉:“你一直不肯进空间,是不是因为这个东西?” 曜皋没有回答,只是站在楼梯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言指着清蕊炉,语气惊疑:“是不是这东西想把你给吞了?” 这下轮到曜皋惊诧了,没想到温言明明已经忘却了过去,居然还能猜出清蕊炉的所作所为。 温言见他脸色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当即就想把清蕊炉给摔了。 曜皋见状,赶忙出声阻止:“别,你这会儿还没有药炉,留着它有用。” 温言没放下清蕊炉,看着曜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如果我继续用这药炉炼药,你是不是会有影响?” 看着曜皋撇开眼不再开口,温言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他默默的放下手里的药炉,转身把所有药材收入空间内。 在曜皋的错愕下运转内力,果真又看见那个熟悉的提示框: 药材:人参灵液(一碗)、百年老参(一根)、陈皮(十克)、田七(十克)…… 可炼制:补气参丸(凡品一阶)、补气丸(凡品一阶)、祛伤丸(凡品) 看着亮起的可炼制丹药的名称,温言毫不犹豫的就按上其中一个按钮,不一会儿,桌面上的玻璃瓶内就出现了几枚丹药。 温言如法炮制,很快桌上就多了几个装满药丸的玻璃瓶。 看着还没回过神的曜皋和桌上隐约颤动的清蕊炉,温言笑道:“反正你也是药炉出身,我又何必再重新找过一个药炉,用你就好了。” 温言之前以为炼药会耗费曜皋的灵气,但是这会儿见几瓶丹药下去,曜皋明显好看了几分的脸色,哪里还会担心,只会心疼之前的药材全被清蕊炉拿去炼药了。 “嘿,你别说,赛博炼药就是快!还不累人。” 曜皋见温言拿着玻璃瓶挨个嗅闻,忍不住笑道:“你快别贫了,还不把药给人送去?” 温言这才盖上玻璃瓶,把清蕊炉丢到垃圾桶后就一脸喜滋滋的上楼了。 这几瓶药丸的作用简直是立竿见影,等陈杨兄弟几人回家看见父亲的时候都惊呆了。 陈老原本已经花白的头发,这会儿竟然从发根开始变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精神了许多。 倒是温言,原本殷红的嘴唇,这些日子却白得有些病态,整个人看上去也比刚见面时虚弱了许多。 陈家兄弟几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都是温言剥离内力导致的后遗症,还当是温言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几人把温言拉到一边,挨个开口关心,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让温言要多保重身体。 陈静甚至特地跑回家去拿了许多滋补的药材过来给温言,生怕他为了照顾父亲病倒了。 …… 眼看着陈老身体一天天的变好,但是关于外婆一家的消息还是没有着落。 温言有些等不住了。 这天,他给陈老针灸完后,再次握上老人的手进行探脉。 陈老躺在床上,看着面前比几个月前还要虚弱几分的年轻人,心下有几分不忍。 “小言啊,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别再花心思了。” 温言手上没停,笑着看向老人:“陈老您说什么呢?” 陈老目光从温言脸上移开,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我这老头子年纪大了,看过的东西也多,再加上又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心跟明镜似的。” 温言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陈老继续道:“小言,现在我身体也已经大好,再想好些就太过了,人都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能有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说罢,陈老微微挣脱了温言的手,语气平静:“我想你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子来救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希望看着你因为救我这个老头子而搭上你自己。” 陈老说的含蓄,但温言听出话里的意思了,陈老以为温言动用什么邪术来救的人。 温言一愣:“陈老,您的意思是?” 陈老依旧盯着天花板:“明天就让小林送你回去吧,你是个好的,不要太着急,看病救人的前提是自己要立得住,否则你倒下了,病人该怎么办?” 温言看着老人依旧瘦弱的身体,忍不住回道:“陈老,我知道了。只是你也要保重身体,什么事情都急不来,身体最是重要。” 说罢,温言就忽视身后的叹气声转身离开了。 反正现在陈老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只要保养得当,就算没有温言在身边调养,他也能好好的活个几年。 等温言回到房间收拾东西,曜皋才推门进来:“那老头这是在卸磨杀驴呢?他什么意思,觉得你是用邪门歪道救人的?” 温言摇头:“不是,陈老在担心我的身体。” 曜皋看向屋外,语气转软:“这还差不多,不枉你救他回来。那我们明天就回去?” 得到温言的肯定后,曜皋在屋里转悠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也是,在省城的这段时间,温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给陈老看病熬药。 相比过去满山转悠的日子,曜皋自然是不喜欢如今这样除了待在屋子里就只能在空间里和小任盛大眼瞪小眼的生活。 第95章 回到丰川镇 第二天一早,温言和曜皋就跟着林来福坐上回家的汽车。 只是他们还没走到一半,就被赶过来的陈杨兄妹给拦住了。 “温医生,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我父亲的身体……” 陈杨扒拉着车门,话没说尽,但语气里满是不悦。 陈静手里抱着个盒子跟在陈杨身后,语气温柔:“温医生,如果是我父亲惹你不快了,我可以道歉的,他老人家脾气确实是不好,但是你别和他置气,他没坏心的。” 因为陈家兄妹都已经结婚生子的缘故,平常都不在祖宅居住。 今天俩人好不容易回到家,居然发现温言已经离开了。 尤其是陈静还发现了被丢在垃圾桶里面的药炉,心中的担忧更甚,因此俩人这才急匆匆的赶来阻止,深怕温言是负气离开。 温言看着被递到眼前的清蕊炉,有一瞬间的愣怔。 “陈姐,你误会了,这个药炉如今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不过这药炉是个老物件,你们要是不介意也可以留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陈老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我们相处的很愉快的。只是现在陈老身体已经痊愈,我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儿了。” 陈家兄妹俩顿时就放下心来,俩人互看了一眼,又看向温言,一脸欲言又止。 温言大概也能猜出几分俩人的心思,伸手拍了拍曜皋。 曜皋瞥了眼车外的俩人,一脸嫌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透过半透明的罐身,可以清楚的看见里头装着的几颗小药丸。 陈静愣愣的盯着被递到跟前的小罐,一时间有些无措,抬眼看向温言。 “这几颗药丸留给你们,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在,每日一颗,也足已撑到我赶来了。” 温言这话属实有些狂妄,兄妹俩听完非但没有缓过劲来,反而还更加不安,都觉得温言就是看自己父亲治不好了才这样着急忙慌地想要离开。 俩人扒拉着车门僵持了许久,就是林来福解释他们俩也不听,坚持要温言留在陈老身边。 最后还是陈老听到消息亲自赶来,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因为这一耽搁,车子开进丰川镇的时间比预计中晚了几个小时。 林来福老远就看见温家亮着的灯光,侧头刚想叫温言一起看时,曜皋就抬起头直视着他,食指抵在唇上,让他噤声的意图相当明显。 林来福眨了眨眼睛,讪讪回头,余光里似乎看见了温言的那个哑巴对象好像低头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 温言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就发现车子已经停在家门口了。 里头的人听到响动声,一股脑儿的全跑了出来。 “是言言吗?是言言到家了吗?” “是温言回来了吗?我们家来福也跟着回来了吗?” 温言看着车外几乎是一瞬间就围上来的众人,赶忙开口:“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你们躲开些我要开车门下来。” “哎!好好好。” 听到温言的话,围在车旁的众人都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等温言和曜皋下车后,温家人就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副驾座位上的林来福这才看见被人群堵在后面的母亲和大哥。 他探出头对着车外的林母道:“娘,你和大哥怎么过来了,我这次回来不能留太久,你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因为这次林来福送温言回来时陈老并没有说他可以趁机回家看看之类的话,所以他压根就没和家里人说过自己要回来的事,也不知道林母和林来喜是从哪儿听到他要回来的消息,一早就到温家等他了。 林母看着只探出个脑袋来打招呼的小儿子,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你这都好不容易到家了,怎么还不下车呢?就是回去吃口热乎饭也好啊!” 林来喜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再说都这么迟了,你们就在家休息一晚再走呗,这大晚上的,夜路难走又危险,休息一晚再回去也不会耽搁什么的!” 林来福自然也是满心不舍,但碍于工作的缘故,也只能强忍着情绪安慰家人,不断挥手直到车辆变成个小黑点。 林母倚靠在墙边,直盯着林来福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言这边,却是刚下车就被早就等在一旁的温家众人给围住了。 温兴盛兴高采烈的扒拉着温言,问他一些关于省城的话题。 温聆之和温雅之则是怯生生的躲在一旁,偷瞄着曜皋。 温兴昌板着一张小脸看似不高兴,紧紧攥住温言衣角的手却泄露了几分情绪。 温兴家和温兴国到底是年长了几岁,早就自觉的拿起温言和曜皋搬下车的行李。 俩人手上没闲着,耳朵更是没空着,这会儿正扯着耳朵去听温言回答温兴盛的话。 王兰翠和温蕴和看着被自家孩子围堵得动弹不得的小孙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俩可算是回来了,我们眼看着天都黑了你们还没回来,别提多担心了。” 王兰翠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拍着胸脯顺气。 温蕴和也跟着附和道 :“可不是嘛?你这孩子也不说清楚什么时候会到家,我们估摸着都到时间了你们还没到 ,心底都怕得不行,深怕你们路上遇到些什么事了 。” 温言和曜皋对视了一眼,心里腹诽:“可不就是在路上遇到事了才这么迟回来的嘛!” 王兰翠念叨了几句,才猛然想起早被抛到脑后的林来福母子俩。 “哎呀,林队长他们娘俩去哪儿了,怎么人都不见了。” 温蕴和闻言也抬头张望了一圈:“是不是走了?没看见人啊。” 温言问了句:“他们俩怎么会来我们家?来福和他们说今天到家的?” 王兰翠瞥了眼低着头不说话的温兴国:“还不是那小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成天往村里跑,林来福压根就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说今天到家的事情,就这个小子嘴上没个把门,啥都往外说,话都藏不住一宿。” 温兴国被说的头更低了,眼看着都快垂到地板上去了,温言一时于心不忍,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眼看着孙子困了,数落得正起劲的王兰翠忙止了话头,连声催促道: “都杵在这儿干嘛?这么迟了,赶快回去,言言他们俩坐了那么久的车,早该累了,你们几个兔崽子快别闹他们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96章 结婚 第二天,王兰翠兴冲冲地把曜皋带到一个小房间里,指着那一屋子的喜庆物件兴奋的边比划边说。 “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们俩准备的结婚物件,我去县里头打听过好几遍了,这些都是我按照别人说的来准备的,也不知道全不全乎。” 说罢,王兰翠又低下头小声道:“可惜你是个哑的,不然也能和我说说你的要求,这会儿我准备的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曜皋虽然点了哑穴,但是听力可灵得很,听到王兰翠的这话,顿时就俊脸一红,有些无措的左看右看,愣是不敢把眼神落在那堆红色上去。 这年头结婚简单得很,差不多就是相熟的亲戚朋友在一起吃一顿饭见证一下就算是结婚了。 农村里的聘礼更是看上去参差不齐,有钱的就给置办些大件的家具物件,没钱的可能就一两斤糖地含糊过去了。 王兰翠给准备的这些东西显然是上了心的,这些东西别说是放在丰川镇了,就是放在整个县城那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为了表示对曜皋的重视,温家的这场婚宴酒席更是办的声势浩大。 虽然没有大摆上几天的流水席,但也把镇上说得上名号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请了过来。 席间的菜色更是好到一端上桌就被人夹了个精光,来温家参加婚礼的人都是抹着满嘴油出门的。 婚礼的过程其实并不繁重,只是曜皋和温言一大早就被人从床上给挖了起来,还是很熬人的。 按照习俗来说,这天一大早新郎新娘是要早起去祠堂给列祖列宗敬香的。 但是温蕴和是逃难来的丰川镇,温家祠堂并没有在这儿。 而王兰翠家的祠堂也早就被人给砸了,但好在她父母的坟头还在。 所以这天一早,温言就被拉着去给太姥姥和太姥爷敬香了。 敬香回来,温言还没歇上一会儿就又被拉着去搬桌椅了。 没错,这年头的新郎在结婚当天还是需要干活的。 曜皋则会好些,虽然这年头并没有给新娘做妆造的习惯,很多人结婚也就只是套一件大红衣服就算完事了。 但是王兰翠对这个婚事上心呐,她特地托关系跑到县城的戏班去请了个化妆老师来家里,就为了在婚礼当天给曜皋化个美美的妆。 这个化妆老师一看见曜皋,就惊喜的围着他绕了好几圈。 “你这外形真的很好,有考虑来我们戏班吗?” 曜皋没吱声,只是乖巧的瞅着那人不说话。 化妆老师见曜皋不搭话只是瞅着自己,心里觉得无趣,也没了欣赏的念头,脸上挂着的笑意都冷了几分。 一时间,室内安静无比。 王兰翠见场面冷了下来,赶忙开口解释道:“哎呀老师,我这孙媳妇听不见也说不了话,哪儿能进得去戏班呀,您就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闻言,化妆老师有些狐疑的看向曜皋,似乎在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听不见。 好半晌,见曜皋的确像是听不见也说不了话的样子,化妆老师的脸上这才又挂上了笑意,嘴里直念叨着可惜。 这个化妆老师虽然话多,但是手艺确实是极好的。 曜皋睁开眼时差点儿被镜子里的人给吓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镜中的人原本还有几分硬气的眉眼,此时被勾勒得宛如江南水乡里的烟波,温柔的像是能溺死人。 曜皋原本的长相就偏柔媚一些,此时粉黛尽施,更显得有几分娇嫩柔媚,但妆容看上去又不会过于浓厚,属于偏日常一些的妆感。 化妆老师后退了几步,仔细的欣赏自己的杰作,越看越满意:“好了,这下子保管能让新郎喜欢的不行。” 王兰翠连连点头,曜皋现在的这模样别说是温言看了该有多喜欢,就是她自己见着了都喜欢的要命。 眼看着时间临近中午,外头也开始逐渐喧闹了起来。 温聆之领着温雅之蹦蹦跳跳的进屋来了,还没开口说上几句话呢,就对上曜皋的一双桃花眼。 姐妹俩顿时就噤声了,红着脸愣在原地。 王兰翠没好气的上前拍着俩个女儿的脑袋:“瞧你们俩个,真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看傻眼了!” 温雅之揉着脑袋,俏皮的吐舌:“之前就知道小媳妇长得漂亮了,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更漂亮!小媳妇今天就和仙女一样。” 温聆之也在一旁默默补充:“比仙女还好看!” 王兰翠笑的见牙不见眼,心想:“这可是我王兰翠第一个孙媳妇,自然是最漂亮的!” 面上却还是故作严肃的轻拍了女儿两下:“好了,你们俩快别贫了,小媳妇也是你们能叫的吗?以后要叫人名字!宴席快开始了吗?” 温聆之这才想到自己进来的原因,握着王兰翠的手腕就要把人往外拉。 “娘,有人来闹事!” “什么?是谁!”王兰翠听到有人来闹事,顿时就急了。 温聆之撇嘴,翻了个白眼道:“还不是那刘二牛和王盼娣他们一家。” 王兰翠脚步一顿:“他们俩来干嘛?” 温聆之心道:“除了来打秋风还能是来干嘛的。” 不过她到底是年纪大些,这些话也懂得要憋在肚子里不说出口。 温雅之却没顾虑着母亲的脸面,直接脱口而出:“你那堂妹,除了来打秋风还能来干嘛?总不可能是来给咱们老温家送东西来的吧。” 她顿了顿,又不高兴道:“这俩人也真会选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言言结婚这天来闹,他们这是想毁了言言的婚礼吗?” 王兰翠闻言,也顾不得教育女儿说话要有礼貌了,拔腿就往前厅跑去。 等她们赶到前厅时,刘二牛和王盼娣一家人已经大刺刺的坐在主桌上大快朵颐起来了。 整张桌子就坐了他们一家几口人,但是桌面上的战况却活像是被几十人抢夺过一般。 每个菜碗都被人翻动过,甜汤的碗里还混杂着几块辣椒,甚至还有一根被啃咬了一半的鸡腿被搁在鸡汤里。 王兰翠看着被他们一家人糟蹋的满桌食物,一时气急,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盼娣看见王兰翠过来,眼神躲闪了一下,低着头专心吃菜没敢再看她一眼。 倒是刘二牛的脸皮够厚,见到王兰翠过来就招呼道:“姐,恭喜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家里结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找人来和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我们凑巧知道了,这都赶不上过来贺喜呢。” 说话间,刘二牛嘴里的饭粒就像是散弹枪似的,不断的朝着饭桌上的菜碗喷去。 跟着过来的温聆之和温雅之姐妹简直要被这一幕给恶心坏了,对上四周投射过来的视线,对害自家丢脸的刘二牛一家更是厌恶极了。 王兰翠忍着恶心开口:“你快别说话了,赶紧吃吧,我先去招呼其他人了。” 刘二牛依旧笑吟吟:“你快去忙吧,咱们是亲戚,自家人,不需要这么客气的,你还特地过来招呼干嘛呢,快去忙吧!” 第97章 大闹婚宴 刘二牛的一番话说的温家人拳头都硬了,温雅之更是气的就想回头去把桌子给掀了,让他们吃屁去。 但是被大姐温聆之给拉住了:“小雅,冷静点儿,今天是言言的好日子,你给我忍住咯。” 温雅之被拉住,人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狠狠地剜了一眼刘二牛一家,这才转身跟在王兰翠后边离开。 他们以为这刘二牛一家子人吃完饭后就会乖乖离开,所以就默契的没再管这一桌,转而全都去招待其他人了。 刘二牛见王兰翠带着人离开,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旋即又大声招呼着几个孩子吃菜。 “笑死人了,我还当你姐过来是要赶人呢,结果就这点儿能耐,她还好意思过来?” 刘二牛夹了一大筷子肉塞进嘴里,又灌上一口酒,满意地眯上了眼睛。 “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你瞧瞧你姐家如今的条件,就是她嘴边漏出来一丝让咱们给接着了,都够咱一家人吃上个一年半载了。” 王盼娣低垂着眼眸,没吱声。 刘二牛见她又是这副死相就想打人,但碍于这会儿在外头,而且家里现在存粮已经不够了,还需要靠她去打些秋风回来。 他这才忍了又忍,低声温柔道:“你也别和你姐置气了,回头你就和她低个头道个歉,你和王兰翠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你想呀,温言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孙子,他结婚你姐都舍得花这么多钞票来办酒席,这要是你把她给哄好了,还愁咱们儿子会娶不到媳妇吗?” 听到最后这一句,王盼娣的视线才终于有了聚焦点。 “她能帮咱们儿子娶上媳妇?” 刘二牛像是被王盼娣逗笑了似的,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才直起身。 “她家那么有钱,要是别人知道她的钱会花在咱们儿子身上,那咱们儿子哪愁找不着媳妇啊!” 王盼娣被刘二牛的一番话洗脑后,居然真的生出几分希冀来了。 她看着不远处招呼客人的王兰翠,起身正准备过去,就被个女人给拦住了去路。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已经和王兰翠断绝姐妹关系的王盼娣吗,今儿你怎么还有脸来的呀?” 女人故作惊讶的大声嚷道,旋即又面露诧异的看向主桌上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菜盘,目光在桌面和王盼娣的脸之间游移了几遍。 好半晌,女人才尖笑出声:“王盼娣你不是吧!以往你上你姐家打秋风也就罢了。今天可是温医生结婚啊!你们一家的这个吃相是不是太过了些?” 女人的话让临近几桌的人都投来探究的眼神,随着眼神一齐落在王盼娣身上的对话砸得她浑身难受,有些羞恼的缩着身体坐回到座位上去了。 面前的这个女人王盼娣自然是认得的,女人名叫林秀,算是和她一块长大的朋友,只是后来她嫁给刘二牛,而林秀嫁给李余富那个猎户之后,她们俩就渐行渐远了。 李家和温家住得近,也就是这样,林秀这些年见多了王盼娣到王兰翠家来打秋风的场面,心底也由最初的恨铁不成钢到如今看一眼就生厌的地步。 王盼娣虽说现在被生活磨得早就丢了脸面,没脸没皮的事也干得不少,但在自小就陪在身边长大的朋友面前,终究还是想保有几分脸面的。 只是她这一退缩不要紧,却让满心算计着从王兰翠手里抠出钱来的刘二牛心生不满了。 他瞥了眼正环胸盯着王盼娣瞧的林秀,见她身边也没有个男人帮忙,当即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林秀上下打量着刘二牛,开口讥讽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王盼娣家的窝囊废啊?” 刘二牛本就存了要教训林秀的心思,这会儿被她拿话一激,眼睛都给气红了,他捏紧拳头道:“你叫我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林秀偏还就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笑着回道:“怎么,就你这么一个除了打老婆什么都不会的人,我不该叫你窝囊废吗?” 话音刚落,刘二牛的拳头就朝着林秀的脸上砸了过去。 眼看着林秀就要被打到,王盼娣刚想伸手去推她一把,就看见刘二牛的拳头被人给拦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李余富皱着眉站在林秀身后,声音压的极低:“你想打谁?老子的媳妇也是你能打的?” 刘二牛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家伙,看见人高马大又肌肉偾张的李余富,哪里还敢继续嚣张。 他当即就低头哈腰地笑着打马虎眼:“啊呀,我不是在和嫂子开玩笑吗?瞧我这马尿喝多了,开的玩笑都少了些分寸,是我不对,我这就罚酒三杯!” 说着,刘二牛就拿起桌上的杯子连着灌了三大杯酒。 李余富见他这副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 他瞧着这会儿正在不远处敬酒的新人,不想把这场婚礼搞砸了,就没再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领着还不太乐意的林秀回到自己那桌去了。 刘二牛见他们离开,抹了把脸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这才继续坐下吃菜喝酒。 见王盼娣还傻愣着站在原地,刘二牛刚刚被人压了一头的怨气可算是找到了发泄口:“你个死娘们,还傻站在那干嘛呢?” 王盼娣回过神来,刚想坐下就被大儿子刘聪丢了一身骨头:“妈,这桌的鸡腿吃完了,你去给我再端一碗来!” 王盼娣被当众丢了一身骨头也不气恼,只是低声安抚着儿子:“聪儿,这碗里还有鸡翅膀,和鸡腿一样好吃的!” 说着,王盼娣夹起鸡翅放到刘聪碗里,但是刘聪自小就被宠坏了,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被哄好。 他咬了一口鸡翅,又呸的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全吐到王盼娣身上,嘴里更是骂道:“这怎么能和鸡腿比!鸡腿咬着都是肉!我不管我要吃鸡腿,你个老不死的快给我去拿鸡腿来。” 说着说着,这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竟然就当众在地上打起滚来,惹得旁边几桌的人都站起来瞧往这边瞧。 这边的闹剧愈演愈烈,温言他们也终于注意到了这边。 第98章 抢婚? 曜皋今天实在漂亮的过分,完全不像是在农村能够见着的仙女模样,几乎是全场男人的视线都黏在了他的身上。 温言今天穿着他当初穿着过来的西装,整个人看着就俊逸贵气。 女孩子多羞涩,虽然不像是男人那样直勾勾的把眼神黏在温言身上,但也三不五时地往他身上瞟。 所以当温言和曜皋一齐往刘二牛一家走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把婚宴上的几十双眼睛也都一块儿带了过来。 刘聪起初还在地上打着滚,只是滚着滚着他也发现了四周好像有些安静的过分。 他渐渐停止了哭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就对上曜皋一双探究的眸子。 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早就已经开了窍,刘聪也不例外,因此突然被一个美女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瞧,他的脸猛地一下就红透了。 “你……你看我做什么?” 刘聪坐起身,有些不自然的冲曜皋问话。 见他可算是停止了哭闹,曜皋也就没再理会,直接转身就想走人。 没想到却被刘聪给扯住了裤腿。 曜皋皱眉回头,满心不悦的在脑内对着温言碎碎念:“这个兔崽子想干嘛?我能不能踹他一脚?啊,他裤子里那是什么东西起来了?他好恶心,我想给他扎几针让他清净一辈子!……” 曜皋还在继续碎碎念,温言却是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扯开刘聪的手,把曜皋护在身后。 看似在保护自己的新娘免遭骚扰,实则是为了刘聪的小命和后半辈子的幸福着想。 刘聪眼看着漂亮姐姐被人抢走,当即就又要哭闹起来。 他噘着嘴冲王盼娣道:“娘,我不要鸡腿了,我要她!” 众人看着被刘聪指着的新娘子,皆是一脸无语。 曜皋还在脑内碎碎念,被人猛地一指,吐槽都断了一刻。 在发现自己居然被人觊觎时,曜皋的怒火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暴涨,脑内的吐槽声也已经逐渐演变成古今中外各大酷刑了。 温言忍受着满脑袋阉人割肠之类的字眼,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刘聪时的眼神已经不再和善。 “你要是吃饱了就立刻离开,别在这儿闹事。” 温言自认为已经足够礼貌克制了,但是奈何有些人就是听不懂人话。 刘聪听到温言的话,当即就从地上爬起来。 他窜到温言面前挺直了胸膛,在发现自己仰着头都够不到对方的肩膀时,又仿佛泄气一般的往地上一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叫嚷着要把曜皋领回家才起身。 且不说曜皋和温言听到这个要求作何感想,就是围观的吃瓜群众听到这话也都全部语塞了。 林秀磕着瓜子凑到王盼娣面前,语含讥诮:“要我说你这儿子不愧是你生的,这撒泼耍赖的架势完全就是得了你的真传啊!” 王盼娣这会儿正咬紧牙关去拽自己的儿子起身,完全没心思理会林秀的话。 倒是刘二牛听到了这话,眼睛一转,当即就转身看向王兰翠:“姐啊!你看我家困难,这儿子也都快十七岁了也没议上门亲事,这个臭小子眼光又高,一般姑娘他也看不上,今天他好不容易看上这个姑娘,我看着她的模样也算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要不你做主帮我们俩家牵个线,今天也算是咱们家双喜临门了。” 听到刘二牛的提议,吃瓜群众这下可真的震惊住了。 还是林秀反应快,她拢了拢手里的瓜子,一用力就全撒到刘二牛身上去了,嘴里更是骂到:“我去你大爷的,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家的打算,今儿个这是来抢温医生的婚来了啊!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们滚不滚?不滚我可叫我男人把你们丢出去了啊!” 周围的人被林秀这一嗓子喊得也都回了神,这会儿正对着刘二牛一家指指点点。 “这刘二牛可真敢开口啊,他是真不知道今天的新娘是谁吗?” “这可不好说,新娘子今天穿的这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啊!我看他就是来闹事的。” “可不嘛,你们瞧主桌上的菜都被他们一家糟蹋成什么样了,这一家子可真的是造孽啊!” 有个声音突然道:“哎!我记得王盼娣好几年前就和王兰翠断绝关系了吧!今天她们一家人怎么还有脸来的啊?” 这话一出,顿时就有人反应过来了:“哎呀!还真是,你不说我都给忘记了。当时我还在现场呢!” “对,没错!我记得当初好像是王盼娣以为温医生雕的那个木头灵芝是真的,想要据为己有来着,为了这事还特地把王书记给叫了过去,是吧王书记!” 王林华突然被人点到名字,也不好再继续看戏,轻咳了一声点头表示确实是有这件事后,就没再做回应了。 王盼娣被人说的头都抬不起来,生怕王兰翠又想起当初自己为了一株灵芝把脏水泼到她和温言身上的事。 但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个碎嘴子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 “这事我也还记得呢,王盼娣这个丧良心的当初为了要那株木头灵芝还瞎说兰翠和温言有一腿呢!” “什么?还有这么一出?这王盼娣可真够恶毒的啊!” “谁说不是呢?” …… 话题越传越偏,温言这边也终于安抚好一直骂街的曜皋,他赶忙开口:“行了,你们饭也吃了,礼金我也不要你们包了,赶紧走吧,我不欢迎你们一家,以后也别上我们家来了。” 刘二牛却还想继续挣扎一番:“哎呀,外孙你看这事闹得,怪我怪我,你也别听他们瞎说,咱们终究是血脉至亲啊!你奶奶如今就我媳妇一个亲人在这世上了,哪能说断就断啊!依我看这以后不光得往来,还得多来往才是!” 刘聪也直勾勾的盯着曜皋的脸道:“对,多来往才是,今天我就住在兰翠姨家了!” 王兰翠被他们父子俩的厚脸皮给气的几欲晕厥,缓了许久才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王盼娣:“你还傻站着干嘛?还嫌你们一家今天闹得不够难看的吗?” 王盼娣怯怯的抬眸瞟了一眼刘二牛的脸色,咬着嘴唇依旧不吱声,这可把王兰翠给气得够呛,再也不准备给她留脸面了,操起一旁的扫帚就往他们一家人身上招呼过去。 围观的众人眼看王兰翠动手了,也都没闲着,你一手我一掌的,这才终于把刘家人全给赶了出去。 第99章 新婚夜 赶走刘二牛一家后,婚宴继续。 本着婚礼三日无大小的原则,这天过来敬酒的人就像是车轮似的,走了一圈又来一圈。 因为大家和曜皋不熟悉,加上温言在镇上素来以小辈自居,所以这天来敬酒的人就都往温言身上招呼了。 就算温言有内力傍身也被灌得够呛。 眼看着来敬酒的人越来越多,王兰翠担心孙子喝伤了,赶忙让温兴国几兄弟挤进人群里去劝。 温兴国还没挤进人群里头去,就听到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劝酒词: “来呀!新郎喝了这杯酒,俩人甜蜜到长久!” “再来呀!新郎再喝一杯酒,夫妻齐心九十九!” …… 透过间隙,温兴国可算是瞧见里头的情形。 只见温言倚在桌边,一手撑着桌一手端着满满一杯酒,仰头就是一整杯酒灌进喉咙。 这样不要命的喝法,温兴国还是第一次见。 他怕温言给喝出个好歹来,赶忙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温兴国刚挤进去就一把夺过温言的酒杯,冲着还在劝酒的人道:“哎呀,可不能再喝了,哪有你们这样灌酒的!” 劝酒的人也已经喝高了,这会儿见新郎官的酒杯都被人拿走了,当即就拉下脸来,大着舌头道:“你……你说什么呢,新……新郎官不喝,那,那你替他喝咯!” 温兴国看温言这会儿已经面颊通红,正嫌热一般的用手扯着脖子上的领带,看样子明显就是已经喝醉了。 他怕温言难受,但不喝这酒,这群劝酒的人也不可能会轻易地放他们离开。 都说新婚三日无大小,温兴国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扫了大家的兴致,索性就把手里的酒仰头一口给喝了个干净。 好在大家伙也只是图个高兴,见温言确实显了醉态,温兴国又已经顺了众人的意替温言喝了酒。 大家伙也就没再继续揪着新郎官不放,便三五成群的散开,自顾自地拼酒去了,由着温兴国带着几兄弟搀扶着已经醉酒的温言回了房间。 温言这一醉,直接就躺了快一个下午。 直到傍晚时分,温言才醉眼惺忪的醒来,揉着太阳穴难受的坐起身。 坐在一旁打坐的曜皋见状,顺手扶了他一把:“怎么样?还能行不?” 温言捂着脑袋哀嚎:“太难受了,我睡了多久?” 曜皋递给他一杯水,顺势轻抚着他的背:“睡了快一下午了,太难受的话你就用内力把酒精给逼出来吧!不过晚饭快开始了,不想再被灌酒就忍着些。” 温言揉着太阳穴,喝了几口水才感觉终于缓了些。 好在晚饭时再也没人过来敬酒,温言从前也极少在老家参加婚礼,因此也不知道他们在憋得什么坏。 这不,眼看着晚饭平安无事地过去了,温言也就放下了戒备,专心的吃起菜来。 等到饭毕,温言正跟在温蕴和身边送客呢,突然就不知道打哪窜出来一群半大小伙子。 他们也不说话,冲着温言嘿嘿一笑后就矮下身去,几人协力扛起温言就往屋里跑。 曜皋早就已经被人带进房间坐着了,被人扛着撞门的温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群臭小子,他们这是要闹洞房啊! 他不由得瞅了瞅外面已经亮起星星的夜空,默默地叹气:算了,随他们高兴吧,反正这些人都还没结婚,这笔账总有办法讨回来的。 这群未婚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这会儿还兴冲冲的在门口商量对策呢。 “待会儿门一被撞开,咱们就把新郎官丢到床上,让他和新娘子抱成一团!” “行不行啊,会不会把新娘子砸到?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可看见新娘子了,长得太漂亮了!咱们还是别伤着她吧!” “就是,那么好看的人,你们也舍得伤到啊?依我看让新郎新娘亲个嘴就好了!别整的太过分了,到时候可别把新娘给气着了。” 温言被人抗在身上,听着他们毫不避讳的商量闹洞房的手段,一时语塞。 也不知道该感谢他们对曜皋的怜香惜玉,还是该愤恨他们看人下碟。 “哦!敢情曜皋就能靠长相逃过婚闹,活该我就被人抗在身上呗?这意思是我丑?” 温言气得直翻白眼,内心吐槽不断,但愣是没敢开口说上一句。 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自己能不能逃过婚闹就看这群小兔崽子怜香惜玉的态度强不强烈了! 好在这群小伙子到底还是怜香惜玉的!他们放弃了闹新娘的打算,矛头直指新郎,专挑温言一个人闹! 温言一边做着深蹲,一边在心底无能狂怒。 曜皋则坐在婚床上满眼担忧的看着温言,只是如果双肩的颤动和唇角的笑意能不那么明显的话,或许温言的心底会更好受一些。 温言一会儿被叫着做蹲起,一会儿被叫着做俯卧撑,全是一些消耗体力的项目。 这群小子也是够坏的,见温言汗流浃背后,笑着丢下一句:“新婚快乐!”后,就一窝蜂的全涌出了房间。 顷刻间,屋内欢声笑语散去,只留下气喘如牛的温言和嘴角上扬憋笑到内伤的曜皋面面相觑。 温言靠坐在婚床上,深深吐息了个小周天才算缓过劲来,刚想说话就被曜皋一个飞扑给压到了身下。 “你……” 曜皋指尖轻按在温言的唇上,眸子亮的简直不像话:“别说话,外面有人在偷听呢!” 温言一惊,一抬头就看见毛玻璃上隐隐约约冒出头的一小块黑影,还有不时传来的:“别挤,你踩到我脚了,让我看看……”之类的嘀咕声。 曜皋笑吟吟的低头瞅着温言,传进温言脑内的话却是:“怎么办?我这会儿点了哑穴,他们啥也听不见啊!要不要我把哑穴解开,嚎俩嗓子给他们助助兴?” 温言没理会曜皋的无厘头,示意他去把煤油灯给息了。 果真,屋内光线一暗,屋外的嘀咕声就停住了,不一会儿又传来几声驱赶声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来,人都走光了呢!” 曜皋低头看着温言,眸光像是能溢出水来,配合着影影绰绰的红烛微光,惑人至极。 温言咽一了口唾沫,抬手揽上他的脖颈,稍一用力就将他拉了过来,唇瓣相抵之际缓缓出声:“那你还等什么?” 听到这句话,曜皋眸色顿沉,挥手布出一道结界,同时解开了身上的哑穴。 这一晚,屋内的红烛噼啪作响伴着老旧婚床的嘎吱响声和俩人急促的喘息声,都一同被紧紧地捂在了这间窄小的婚房内。 屋外听墙角的几人等了许久,才无趣的站起身:“走了走了,都怪那群臭小子,估计是把新郎官整得够呛,今晚怕是听不到任何喜声了。”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虫鸣响动。 到了后半夜,某人布下的结界似乎遭到一些触动而有一瞬间的不稳,隐隐泄出了几分屋内春声。 夜,还长…… 第100章 闹上门来了 次日,温言挣扎着起身,刚蹒跚着踏出房门就被人调侃了一句:“看来咱们的新郎官昨天的蹲起确实是做伤了,你们瞧他这会儿走路都还在打颤呢!” 温言循声看去,是昨天闹腾得最过分的几人之一。 那人似乎是来家里帮忙的,这会儿正抱着捆柴笑得合不拢嘴。 温言咧嘴一笑,意味不明道:“我记得你家好像已经在给你相看对象了吧?” 那人顿了一下,似乎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作为一个未婚人士,在这种情况下是应该要低调一些的。 那人还未开口,就看见精神抖擞的曜皋也跟着出了门。 曜皋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的哑女人设,忙咽下即将出口的话,故作羞怯的走到温言身边,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温言斜睨了一眼害他如今两股颤颤的罪魁祸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这可让周遭悄摸看热闹的人找到由头凑过来了。 “温言,你这态度可不行啊,这才刚娶上媳妇,怎么能给媳妇甩脸色呐? ” “ 就是,你可不能犯浑啊,对媳妇好的男人才会有出息!” “是呀,人家这么大老远的从省城嫁过来,你说什么也不能欺负她啊!不然可别怪婶娘们和你急啊!” …… 温言被一群人数落的连连点头,对上曜皋笑吟吟的脸扯出一抹笑来:“你饿了吧,咱们快去吃饭吧!” 大家伙儿一听是新娘子饿着了,纷纷散开让他俩离开,深怕再晚一会儿曜皋就会饿嘎了过去。 俩人走到厨房,见四下无人,曜皋有些茫然的戳了戳温言的后背,好奇的传音问道:“为什么你们这的人都那么向着我呀?” 温言头也没回:“因为在他们看来,你是哑女,身边又没个爹妈长辈的给你撑腰,他们自然是要替你着想一些,免得你嫁过来之后后悔了,撂下我跑了。” 曜皋眼神亮晶晶地盯着温言,传入他脑海里的话却黏糊至极:“我才舍不得跑呢,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咱们俩夜夜欢好。” 温言被他的话激得腰眼一酸,有些狼狈的转过身去:“快些吃饭吧,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俩人躲在厨房安静喝粥,殊不知门口却有人闹上来了。 刘二牛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刘聪,正靠着墙壁抹着眼泪哭嚎。 “大家伙儿快来看看啊!温家好狠的心啊!我儿子才十七岁呐,他们居然也能下得去手,我儿子要被他们给毒死了!大家伙儿快来替我们一家做主啊!” 温家大厅内这会儿正热闹着呢,来帮忙的街坊邻居都边干活边闲聊,居然都没人听到门口的吵闹声。 倒是路上的行人被刘二牛的哭嚎声给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人群就把温家大门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等温家人接到消息赶到门口时,刘二牛已经带着王盼娣躺到地上了,他俩穿着孝服,腰间扎着麻绳,全然是一副哭丧的打扮,与温家喜庆氛围格格不入。 王兰翠没好气的指着躺在地上哭嚎的刘二牛夫妇道:“嚎什么嚎?赶紧起来,你们俩这是故意来找茬的吧,大清早的跑我家门口寻晦气来了?” 刘二牛夫妇见终于有人出来了,完全不理会王兰翠的话,哭嚎得更起劲了。 王兰翠见硬的不行,咬着牙忍住几欲发作的脾气,软着声音上前去拉王盼娣起身,嘴里好言劝道:“盼娣,你们俩先起身,有什么事先进屋说,咱们能解决的话就解决,你们一个劲的在门口哭算怎么一回事嘛。” 刘二牛听到王兰翠说要给解决的话,当即就不哭了,一股脑儿地爬了起来,扶起靠坐在墙边这会儿依旧面色苍白的刘聪就要进门。 围观的人见状哪还会看不出刘二牛是什么打算,都摇头叹道:“这温家碰上这样的亲戚可真的是造孽啊!” 有不了解其中内情的人反驳:“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他们在温家吃酒席吃坏肚子了,上门讨说法也是天经地义的啊!怎么还能怪到这家人身上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转头过来打量说这话的人,是一个不太面熟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被人盯的有些不耐:“你们看什么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嘀咕了句:“是知青啊!那难怪会说这话了。” 随着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皆露出原来如此的脸色,没人再理会年轻知青的话,全都跟着刘二牛的身后往温家挤。 那个知青见状有些不明白的摸了摸脑袋,也跟着进了门。 等一大群人闹哄哄的进了院子,坐在厨房吃早饭的温言和曜皋这才终于听到动静出来。 温言看着被人搀扶着艰难站立着的刘聪和一身丧服的刘二牛夫妇,一股嫌恶打心底涌出,开口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刘二牛看见温言过来,也没好气道:“你来的正好,我儿子昨天在你这儿吃了饭回去就这样了,你说吧这事要怎么办,你要是不拿出个章程出来,我就带着我儿子上派出所,告你们温家投毒!” 温言这下子要还是看不出刘二牛一家是过来讹人的话,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他打量着刘聪的脸色,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乍一看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当温言视线落在刘聪半睁开的眼睛时,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 这刘聪别说是中毒了,怕是消化不良都算不上,纯粹就是装的。 温言刚上前几步,就被刘二牛一脸防备的拦住了:“你要干嘛!我警告你,你可别过来啊!” 温言满脸无辜:“你不是说他中毒了吗?我给他把脉看病啊!不然你带你儿子过来干嘛?” 刘二牛愣了一瞬,就听身后有人说道:“对啊,温言是医生啊。你不是带孩子过来看病的吗?怎么还不让人过去啊!” 刘二牛简直有口难言,他难道要说自己儿子没问题,今天他们一家过来无非就是想讹点钱回去吗? 眼看着温言又上前了几步,刘二牛还没伸手去拦,就被人扯到一旁去了,他定睛一看,拉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大门口替他说话的那个愣头知青。 知青人还怪好的,怕他担心似的,竟然还笑着安抚他道:“大叔你别担心,温言的医术可是连省城的医院都认可的,你儿子交给他治你就放心吧!绝对没问题的。” 第10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言趁着刘二牛被人扯开的间隙,一把握住刘聪的手腕。 他都不用放出内力进行深度探脉,就已经摸出刘聪这会儿的情况了。 这人纯粹就是平日里吃得清淡,昨天中午猛地一顿吃下太多肉食,撑的胃里这会儿还不饿罢了,也没什么大事,回去缓两天就成。 只是这话温言还没说出口,那头的王盼娣就哭出声了:“我儿子以前一起床就喊饿,哪里像今天这样,他打从昨天回家后就一粒米没再吃过了,问就是说还不饿,这人都饿脱相了,怎么可能不饿啊!分明就是昨天你们的菜有问题,我儿子才会这么反常!” 王兰翠听到这样的指控,脸都气红了:“你别血口喷人,昨天在我家吃饭的人那么多,怎么光你儿子一个人出事,其他人都没问题啊,而且你儿子好端端的哪里饿脱相了?依我看就是你儿子这是没有问题,你们一家人跑来我这讹人来了。” 王盼娣听到这话,哭声顿了一瞬,旋即又嚎得更大声了些:“爹啊,娘啊!你们快来看看你们的女儿被人欺负的多惨啊!我没法活了啊,也不你们就干脆把我也带走吧,也好过我在这被这丧良心的堂姐这样欺负啊……” 王盼娣一边哭着一边就往地上坐去,一手擦泪一手拍地的哭嚎,倒让原本想去拉她的人都后退了几步。 王兰翠心底气极了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能无助地看向一旁负手而立冷脸看了半天的温蕴和:“老温,这……” 温蕴和见王兰翠终于没再被王盼娣牵着鼻子走了,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没事,别担心。” 刚才出门时温蕴和就和王兰翠交代了好几遍,让她别被刘二牛一家牵着走。 没想到原本答应的好好的王兰翠一出门就会拉着王盼娣的手软声安慰,还许下进屋解决的承诺,这可把温蕴和气的够呛,索性负手站在一旁不掺和进去。 如今见王兰翠没再顺着王盼娣的意思被她牵着鼻子走,温蕴和也就放心地站了出来。 “既然你提到了你爸妈,那咱们就刚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你爸妈的那笔账也拎出来好好算一算吧。” 温蕴和的话刚一出口,王盼娣的哭声就像是被人硬塞回去了似的猛地噎住,她惊慌的抬起头:“姐夫……你,你不是出门去了吗?” 温言原先还在奇怪这王盼娣怎么敢这样哭上门来,原来她竟然是打着趁爷爷不在家来欺负奶奶的打算。 温蕴和没理会王盼娣的问话,转头冲身旁的温兴家交代了几句。 等温兴家点头离开后,他就好整以暇的盯着还坐在地上的王盼娣道:“你要继续坐地上我也管不着你,不过地上凉,你到时候可别又赖上我家来了。” 温蕴和的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地上的王盼娣就麻溜的站起身来,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叫了一声:“姐夫……我……我们这就走!” 温蕴和冷笑了一声:“走?事情没解决你们走什么?” 与此同时,被人扯到一旁的刘二牛也挣脱开那人的手走了过来,咬牙切齿道:“走什么?这事他们不给咱们解决好,咱们就不走了!” 说罢,刘二牛还瞪了一眼正焦急扯他衣角的王盼娣。 温言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温蕴和摇头制了,他瞥了眼正往人群里挤进来的温兴家,了然的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温兴家挤进人群后就把手上厚厚一沓的纸张递给温蕴和,然后就凑到温言身边轻声安慰:“言言别怕,这王盼娣不敢怎么样的!” 温言笑着点头,看向对面一言不发的王盼娣,声音微冷:“我倒是不怕她,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敢上门来!” 王盼娣目光躲闪地瞥着温蕴和手里的纸张,眼神晃动,抢在温蕴和之前开口道:“姐夫,上次咱们就已经说好了,我爹妈的账已经一笔勾销了,你怎么还翻旧账?” 温蕴和晃了晃手里的纸张,那上面果真都是关于王盼娣父母吃穿用度的记载,包括最后二老的丧葬费用也都一一写明。 “之前我们可没说好要一笔勾销,你今天跑我家来哭爹喊娘的不就是要还这笔钱的意思吗?” “我……我不是……今天是我们不对,我这就走,我再也不上你家来闹了。” 刘二牛一听这话,当即就甩了王盼娣一巴掌:“放你娘的屁,你走哪儿去呢?今儿这事他们温家要是不给解决,咱们谁都不走!” 王盼娣捂着被打肿的脸,抿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温蕴和见刘二牛在自家院子里打人,面上一冷,伸手就把那一沓纸递到他的眼前道:“这里记得都是你岳父母当年用掉的钱,葬礼这块我也已经扣掉兰翠白包的那部分了! ” 刘二牛被突然怼到眼前的账本逼退了一步,刚要开口就被温蕴和淡淡的一句:“ 他们亲生女儿还活着,这钱总不可能让兰翠这一个侄女出吧!总归是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刘二牛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脸色苍白的儿子身上。 当着儿子的面,他是不可能直言不赡养老人之类的话,自然也就不能拒绝出这笔钱了。 他忍不住心底暗骂了一句,突然他灵光一闪,扯着脖子嚷嚷道:“ 那你找王盼娣要这钱啊,找我做什么,我今天来就是要你们给我儿子一个说法的!” 围观的人都被他这番话气的够呛,王盼娣更是目眦欲裂的瞪着刘二牛,满脸不可置信:“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刘二牛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那是你爹妈,又不是我的,这笔钱凭什么要我出啊!” 王盼娣这会儿可就真的是哭出了声:“可是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 ”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二牛打断:“ 你可打住啊,咱俩可没办婚礼也没扯证,说到底我到现在也都没见过你爹妈一面,这算起来我也不认识他们啊!” 这话一出,不光王盼娣身形一晃,就是围观的人也都没忍住爆粗一句脏话来,但是刘二牛充耳不闻,指着刘聪道:“那些东西你们留到之后再和王盼娣掰扯 ,现在当务之急是我儿子的身体!” 温言早就趁着他们讨论账单的时候准备好东西,这会儿见话题又引向刘聪,当即就挤了过去,摊开手往他鼻下凑了过去,顺手又用抹布往他脸上擦。 果然,擦过脸的刘聪脸上立刻就恢复了血色,看到这儿,围观的众人还有哪里不清楚的,纷纷堵住刘二牛一家人的去路,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刘二牛还在继续挣扎:“ 我儿子真的是吃不下东西,我没想讹人! ” 那个知青气愤的指着正拿着腌萝卜啃的刘聪道:“你睁开眼瞧瞧,有他这样吃不下东西的吗?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温言手里腌萝卜都被他给吃完了!” 刘二牛挣扎的动作一顿,看向刘聪的眼神三分错愕,七分安心,看来他对刘聪的关心倒是真心实意的。 温言见刘聪吃完三根腌萝卜才开口:“你这是平时荤腥吃的少,突然一顿吃了太多荤腥,脾胃受不住了才没有食欲,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暴饮暴食了。 ” 这话一出,围观的众人顿时就想到刘二牛一家昨天把主桌嚯嚯成那样的场景,看向刘聪的眼神也从同情变为嫌恶。 “要不老祖宗说多大的肚子吃多少的饭呢,瞧他家昨天那跟打劫似的吃相,怪不得今天会这样! ” “可不是吗,这一家还嫌不丢人,居然还敢闹上门来讹人!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这下可要还那么一大笔钱给老温。 ” “ 我看他们估计是没打算还,不过这刘聪今年十七了吧,我记得你家姑娘年岁也差不多,到时候相亲可得擦亮了眼啊!” “我呸,你咒我家呢?谁会看上他们一家啊,别说这个刘聪是个怂的,就是条件再好有这样的爹娘,我也不敢把女儿往他家送啊! ” …… 周围的对话声不小,说得刘二牛和王盼娣的心直往下坠,这下可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钱没讹到,儿子的名声倒是被败得七七八八了,这以后再想找到媳妇也就更难了。 这些事刘二牛夫妻知道,刘聪自然也清楚。他梗着脖子瞪了一眼刘二牛和王盼娣,头也不回地冲出人群,吓得刘二牛夫妇也顾不得其他,忙跟了上去。 第102章 外公外婆出现了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温言还是没打听到外公一家的消息。 这天下午,温言刚走到公社门口就遇上驾着牛车准备离开的林来喜,温言赶忙上前开口问道:“林队长,最近石洞村里有人搬进来吗?” 林来喜想了片刻:“我们小队没有外面搬进来的,其他小队的我还不清楚,得回去问问。怎么了吗?” “哦,没事,我就是想打听个人。” 林来喜扬起笑:“哎呀,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温医生你想打听谁?知道名字吗?我待会儿回去就帮你问问。” 温言对石洞村并不那么熟悉,见林来喜愿意帮忙,自然是乐意极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石洞村,我就是知道那家男主人叫叶和平,他老婆叫林小妹。” 林来喜把这两个名字仔细地记在本子上,答应回去就找人打听一下。 几日后,林来喜带来了个好消息,石洞村搬来了几户人家,其中一户的户主名字就叫叶和平。 温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收拾他那个已经闭门多时的诊所。 林来喜下了牛车就直奔温言的诊所,嘴里急哄哄的嚷道:“温医生,有消息了。” 温言听到声音回头,转身时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转身时不小心牵动到了身后的肌肉,这几日被频繁磨损的地方还未好转,如今一个不小心扯到,顿时就泛起细密的疼来。 温言一边深呼吸,一边吐槽了句:“果然这禁欲几百年的老鬼就是招惹不得,从新婚夜那晚尝到腥后,他就没个把持,简直就是胡闹。” 就这几下功夫,林来喜已经走近。 他见温言扶着腰小心呼气的模样,忍不住担忧道:“温医生,您这是扭到腰了?要紧不?” 温言忍过那阵酸疼后,脸色才逐渐好转,看向林来福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 “不碍事,出什么事了吗?” 林来喜见温言这副模样,哪里还敢提让他跟着自己下村的话,忙摇头道:“没事没事,就是你前几天让我打听的事,我们村确实来了几户外来户,都姓叶,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所以就想让你去瞧瞧。” 温言一听可能会有外公一家的消息,顿时就来了几分精神。 林来喜继续道:“今天一早,老叶来我家问咱们镇上有没有靠谱又便宜的医生,我当即就想到你了,这才说让你跟我下村去一趟,不过看你这模样,我还是下回再载他过来吧!” 温言刚准备逞强说没事,就在动作间又牵扯到患处,顿时腰眼一软,趴伏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好的,真不好意思啊。” “瞧你这话说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你这伤真的没事吗?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林来喜见温言趴伏在桌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担心他腰疼的厉害,忍不住劝道。 温言原本还硬撑着说没事,能下村之类的场面话,但是这一阵疼感袭来,一下子就击垮了他的伪装,只能靠在桌子旁做深呼吸。 林来喜见状吓了一跳,刚想上前去搀扶温言,就见内间出来一个高挑女人,冲自己笑了一下。 林来喜忙笑道:“温言媳妇,你在这我就放心了,我看温医生腰疼的厉害,那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他休息了!” 说罢,林来喜朝温言夫妻点了个头后转身就驾着牛车离开了。 又过了几日,林来喜果真带着叶和平夫妻来丰川镇上找温言了。 牛车上,叶和平环着瘦小的妻子,满脸拘谨。 林来喜把牛车停稳,对着已经站在门外等候的温言道:“这是刚搬到我们村的叶和平,旁边的是他老婆,温医生你给他老婆的手瞧瞧,还能治好不?” 听到林来喜的介绍,牛车上的俩人都抬起头,对上温言那张脸时都没忍住失望地“啊”了一声。 好在叶和平还是老练一些,他虽然怀疑温言的医术,但也知道自己如今刚在石洞村落脚,断是不能得罪林来喜这个地头蛇的,因此对林来喜介绍的这个医生,自然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想到这,叶和平对着温言露出一抹笑来,那笑容极尽谄媚讨好,看的温言眼睛一酸,差点儿没忍住掉下眼泪来。 曾几何时,在温言面前无所不能的外公,居然也有现在这样卑微讨好别人的时候,虽然这会儿被这样讨好的人是自己,温言心底也没能好受一些。 再看向被外公小心护着的外婆,瘦小的女人如之后几十年后一般,还是畏缩着不敢抬头看人,这会儿正低垂着脑袋,小心地托着手腕,竭力避开自己的视线。 说起来,温言自小就和母亲这边的亲缘淡薄,唯有外公算是稍微疼自己一些。 温言原以为自己只是想趁着给外婆治病的缘由找到母亲,但是骤然见到一身狼狈的外婆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缩了一瞬,心疼不已。 眼看着外婆抱着伤手躲无可躲,温言终于开口。 他指着躲在外公怀里的外婆道:“你手是怎么回事?伤多久了?” 外婆听到问话愣了一瞬,抬头见温言还望着自己后才小声嗫嚅道:“ 被打的,已经快个把月了吧。” 温言一怔:“个把月的时间,外婆的手筋怕是早就长成了,这要怎么给她治啊!” 听到温言无意识的嘟囔,曜皋的声音突然在脑内响起:“先用内力冲散,再续脉。” 温言有几分迟疑:“这样的话,会很疼吧!我怕外婆受不住。” 曜皋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是这是如今最有效且安全的方法了,其他的方法都会留下遗憾,不是吗?” 温言顿住,道理他都懂,只是仍旧有些下不去手。 叶和平像是看出了似的,轻声问道:“医生,能治吗?” 温言回过神来:“可以治,只是……” 听到了这手能治好,叶和平心底的大石头顿时就落了下来,说话的声音都松快了几分:“没事,只要能治就行,钱的事我会去想办法……” 温言知道外公是误会了,忙开口解释道:“不是钱的问题,只是这个治疗方法会很疼,我怕她受不住。” 叶和平顿住,看向缩在凳子上一直没吭声的妻子,一时间没再开口。 一室无言,就在温言准备用传统手法治疗时,一道声音响起:“我能扛得住!医生求你替我治吧!” 第103章 治疗 林小妹面露期盼的看着温言,再次开口:“温医生,我不怕疼的,求你给我治吧!” 外婆的这番话,温言自然是相信的。 毕竟身为童养媳的她,自小就是在黄莲水里泡着长大的,对她来说,吃苦忍疼早就已经是被刻入骨髓的本能了。 叶和平也忙开口:“是的,温医生只要能治就成,其他的你别有顾虑。” 温言见状也不再啰嗦,把人带到椅子上坐着,伸手扶上林小妹的手腕。 不一会儿,林小妹就感觉到一股暖意从手腕处升起,顺着手腕缓慢向上蔓延。 随着蔓延的长度增长,那股暖意逐渐变得强烈,直至变为烈焰灼烧一般的刺痛感。 “啊,好烫!” 林小妹惊叫出声,刚要下意识把手抽走,就被曜皋一把按住。 温言紧接着开口:“叶叔,你来按住她,不能半途而废了。” 叶和平闻言,赶忙上前环抱住妻子,一边小声安抚道:“就快好了,再忍忍。” 林小妹也只是被烫的下意识抽手,这会儿被环抱住后也能控制住自己了,忙点头道:“没事,我还能忍住。” 温言这会儿正处在内力输出的紧要关头,当即也无心安抚外婆,点个头后就继续输出内力。 林小妹只觉得整条手臂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旋即一路顺着经脉席卷全身,疼痛程度wa比起刚才还要强烈几分。 这次她要不是有了心理准备,怕是早就尖叫着挣脱开了。 不一会儿,温言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冷汗。 此时温言的视野内早就没了诊所内几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红色背景和偶尔闪出的黑点。 这些黑点就是温言要找的东西。 他操纵着内力在一片血红中前进,遇上黑点就笼上去,找了大半个小时才堪堪找到六个黑点。 叶和平看着温言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刚想开口问几句,就被曜皋一眼瞪得哑在原地,没再敢吱声。 就在这时,温言突然开口:“找到了!” 只见红色背景下,一个比之前几个都要大上许多的黑点时隐时现,像是能察觉到温言内力似的,时不时地就遁入红色中去不见踪迹。 好在这黑点似乎生来就无法长时间地藏匿在红色中,所以黑点总会时不时地冒出头来。 温言拢着内力朝着紧埋在红色区域的黑点罩了上去,然后趁着那个黑点冒头的一瞬间卷了过去。 可惜这个黑点比起之前的几个来,狡猾了不止一丁半点儿,它就像是早就察觉到温言的意图似的,引着温言的内力左右晃荡了几圈,对他极尽戏耍过后才又重新出现在一片红色中。 就在温言被气的抓狂之际,曜皋突然轻笑出声:“你瞧你这急躁样,连个伤点都能逗得你起飞。” 温言憋屈极了,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撒娇:“曜皋!它欺负人!” 曜皋一肚子话登时就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脱口而出道:“别急,看我的。” 温言只觉得自己的内力被一股暖意温柔裹挟着朝着红色区域游荡过去。 只一个来回间,刚才把温言耍的团团转的那个黑点就已经被团团笼住,这会儿正焦躁地在内力围笼中横冲直撞,试图逃开。 顺利捕获这个黑点后,温言就卷挟着之前找到的几个黑点一块儿扭动成卷,以内力为基础,逐步搭建成一道围墙,将红色隔成两块区域。 第104章 搭建 红色区域被隔开的瞬间,林小妹猛地疼得尖叫出声。 “医生,我的手!” 此时,林小妹的手正呈现着不正常的弯曲弧度,像是被人用外力强行掰弯了似的。 温言此时额头上满是冷汗,可以说林小妹的手有多疼,他体内抗衡力道的内力就要受多几倍的疼感。 林小妹见温言额头冷汗涔涔,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把剩余的话全咽了回去。 叶和平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要是在其他时候,看着妻子受这么大的罪,他就是没有上去阻止,也会开口说上几句。 可是今天,看着冷汗涔涔的温言,他居然下意识地抱紧妻子,不停地在她背后轻抚安慰,但就是没有开口说上一句重话。 温言不知道对面的外公外婆此时正被体内的血缘之力牵引着做出与平常不同的决定,他这会儿正竭力运转内力,用内力在外婆手上开疆拓土,打散已经受伤畸变的经脉之路,重新构建起一条新的经脉。 以捕获而来的黑点为基奠,一条散发红光的新经脉逐渐在血红背景下延伸。 林小妹只觉得手腕愈来愈痒,直至后来,痒意蔓延,渗进骨头缝里。 和这种痒意比起来,刚才的焚烧感就像是小儿科一般,起码那样的疼感咬咬牙就忍过去了,但是现在这会儿的痒意却是怎么样都没法忽视强忍的。 “温医生,我的手好痒啊!就像是里面有东西在爬一样,痒死人了。” 林小妹实在没忍住,终于开口求助了。 无奈此时的温言压根没法拨出多余的心力回答她,现在他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红绿血管,温言需要用内力从中勾出三条血管作为主要目标。 但凡他勾出血管的过程中有一丝迟疑,或者是他的目标选错,勾出来的血管只要是不够长或是有淤堵又或者是血管天生偏细,这团血管就会全部缩回去,重新消散于红色背景中去。 相当于这次失败,他们这一天的努力就会白费,外婆受的苦也就全都白挨了。 下次再想聚起这团经脉就得等上几天,只是这样的话,别说外婆的身体受不受得住,就是温言自己怕也是没法再来一次这样的高强度工作了。 林小妹还要说话,曜皋就指着温言的后背摇了摇头,示意她暂时不要打扰温言。 温言没理会这边动静,他小心翼翼地勾出其中一条看起来最粗壮的血管,引导着缓慢游向早就搭建好的基底中去。 光是辨别牵引这一条血管归位,温言就已经是双目赤红,神色疲乏。照他这样的状态下去,今天必定是不可能成功的。 曜皋本来还报着几分磨炼温言的意思在旁边抱手围观,原本他还和小任盛 吹牛说今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心软,就算要帮忙也不会主动伸手。 结果当温言真的碰到困难,又是他第一个看不过去,暗戳戳地凑近温言的内力,引导着他去够最粗壮的那根血管。 温言只觉得他这次进行的相当顺利,还当自己这是熟能生巧了,当即心里也放松了几分。 曜皋见他松下来的神情,隐约还带着几分自得,心底就像是被人拿了根羽毛悄悄搔挠着,他心下微动,忍不住分出一丝小触角探向温言,轻轻触了触,旋即又在温言没注意过来之际,悄悄撤了回去。 第105章 治愈 温言成功牵引了两条血管后,原本还打算缓一缓再进行下一步。 让他没想到的是,内力居然会不由自主地探向那团血管,又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引拽着其中一根血管过来。 没等温言有所动作,那根血管已经悄然落在基底正中处。 温言心底骤然升起一阵怪异之感,他越想越不对劲,突然开口道:“曜皋,你是不是帮我了?” 曜皋轻笑了一声,把问题又抛了回去:“嗯?你觉得我有帮忙吗?” 温言只觉得耳廓燥热,恍惚间似乎还被人轻舔了一下,惊得他整个人往后缩了一下,脸色红的仿佛像要滴水,脑海里顿时就空白了一片,哪里还会有别的想法。 林小妹见温言突然满脸通红,忍不住关心道:“医生,你怎么了?” 温言被这话拉回神,轻咳一声后才开口说道:“没事,我没事。” 说罢,温言拿出针灸包摊开,一脸正色地对着林小妹的手臂扎了上去。 几针过后,林小妹突然开口道:“我的手,好像不疼了。” 温言点头说道:“你转动手腕试试。” 林小妹试探着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旋即满脸惊喜的转头看向叶和平:“和平,我手没事了!我手好了!” 叶和平听到这话,也是万分惊喜的抬头,激动得嘴巴开合数次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叶和平原本对妻子的手治愈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却没想到这个小镇上的赤脚医生居然这么厉害,单只靠把脉和针灸就能让断手再续,甚至用时间仅仅只是一个上午罢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温医生,你这个医术真的太厉害了!” 叶和平说罢,还准备伸手去握温言的手,没想到却被人给拦住了。 拦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手刚被治好的林小妹。 林小妹满脸不赞同道:“你下手没个轻重,温医生那手是要治病救人的,也是你这粗手能去握的吗?” 叶和平被说了一顿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地摸着脑袋傻笑。 温言看着这么鲜活年轻的外公外婆,眼睛一热,差点儿就没忍住掉下泪来,他赶忙转过身去,掩饰即将落下的几滴眼泪。 曜皋静静地靠了过来,像是能读懂他似的,柔声安慰道:“现在你外婆的手治好了,以后他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嗯!” 温言忍下满心的酸楚,不再去想如果这手没治好,外婆将会经历的那些痛苦磨难。 林小妹还想说上几句,就看见温医生上前几步,猛地捉住丈夫的手上下晃动,嘴里还热诚地自我介绍道:“和平叔,我叫温言,我听说你对草药可熟悉了,那咱俩也算是半个同行了,咱们以后可要常来常往呀!” 叶和平被他晃得头晕,全然忘记了自从他们到了丰川镇后,他压根就没上山去采过一株草药,温言这句话,细究起来完全站不住脚。 好在叶和平已经被晃得晃神,加上他对温言莫名产生的亲近喜爱之情,对于温言提出的常来常往的提议他连连点头不说,还因为对温言的感激之情,提成要和他拜把子。 “温医生,实不相瞒,我对你那叫一个一见如故,别说你现在对我们家有恩,就是今天你没治好我媳妇的手,我也会常来找你玩的,你别嫌我烦就是。” 温言小时候最喜欢与外公腻在一起,对他而言,童年就是由外公,摇椅,西瓜和一把大蒲扇组成的记忆,对于外公说的常来玩的话期待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烦。 “那可太好了,我这诊所别的都好,就是经常没人上门看病,我常常一个人坐这儿看门,也是无聊得紧。” 曜皋面无表情地听他瞎掰,忍不住和小任盛吐槽道:“你听听他说的那是人话吗?他要是嫌一天看病人少,他觉得无聊,那就放名额出去呀!” 小任盛这会儿正在空间内散灵呢,曜皋的声音猛地回荡在空间内,吓得它一激灵,只一个眨眼的功夫,搪瓷杯就满了。 小任盛欲哭无泪的看向身下那满杯的澄黄的液体,左右看了眼,刚想继续泡在里头把不小心散多了的灵液吸收回去。 曜皋欠揍的声音就猛地响起:“嗯?你怎么全身泡在尿里?脏不脏啊还不起来。” 小任盛气的浑身发抖:“我是人参精,我不会尿尿!这是人参精华你个土包子!” 曜皋挑眉:“哟?谁是土包子?你给我说清楚来。” 小任盛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把心里话给说了出去,懊悔的又是咬牙又是跺脚的,半天没敢开口说上一句话。 曜皋逗弄小任盛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温言与叶和平那边就已经称兄道弟起来了。 “温老弟儿,我年长你几岁,以后你就叫我和平哥吧!” “和平鸽?”这三个字在温言的舌尖处转了一圈,他还是没大好意思把外公的名字给叫出来,更何况他多少觉得这个谐音有点好笑。 最后,在叶和平的强烈要求下,温言还是叫了他叶大哥,俩人还约好了几天后去叶和平家吃饭。 对这个饭局,温言可谓是相当期待的:如今他作为自己外公的好兄弟,对自己兄弟家的几个熊孩子说教一番,应该算不得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第106章 叶小虎 这之后几日,叶和平像是找到组织一般,有事没事都会来温言诊所里坐上一坐。 这天下午,温言再一次看向门外,那抹这段时间极其熟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不知道为什么,温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秀言,你早些回去吧,我今天有些事要先回去。” 温言边收拾边对着坐在桌边打哈欠的王秀言道。 王秀言忙不迭地点头:“好嘞!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走了几步甚至跑动了起来。 温言见状忍不住摇头道:“她这是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曜皋不以为然道:“这不是正常情况吗?这破班谁愿意多上一分钟啊!” 他看向正撒欢跑远了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能提前下班的人就是快乐啊,你瞧她一瞬间都年轻了好几岁呢。”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声嘟囔了句:“正常人都是这反应啊,你这工作狂可就另当别论了。” 温言眼刀一划,曜皋立马噤声,再也不敢叨叨了。 温言也不搭理他,简单收拾一番后就关了诊所大门,去门卫那借了辆自行车,准备去石洞村看看情况。 “来,上车。”温言拍着车后座对曜皋道。 曜皋瞥了眼温言胯下的那辆二八大杠,抗拒到就连毛孔都在用力。 眼瞅着时间不早了,温言有些急了,不想再和曜皋在这儿耗着,索性就抬脚蹬上车,丢下曜皋径直离开了。 曜皋愣了一下,对着凑上来一脸同情的门卫大爷笑了笑,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曜皋左右张望了一圈,见四下没人,转身进了一条巷子后就闪身回到空间内。 刚进到空间内,曜皋就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没办法,在灵气匮乏的地方呆久了,猛地回到满是灵气的药炉空间内,是个人都会周身舒畅的恨不得瘫软在地上,曜皋仅是嘤咛一声,已经表现得相当有定力了。 温言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蹬车的脚不由自主地停了一瞬,险些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曜皋,你怎么了?没事吧!” 曜皋被温言的声音唤回了神,又猛吸了口灵气后才开口道:“没事,你蹬得还挺快,都快到了。” 温言嘿嘿笑了一声,忍不住自夸道:“那可不,我刚刚悄悄用了点加速的小手段,再转个弯就到了。” 说话间,温言的车已经稳稳地停在记忆中外公的家门外了。 在叶和平看来,他从没和温言说起过自己家的位置,因此当他抱着女儿冲出门时,第一眼看见站在自家门外停车的温言时,完全是愣住的。 温言倒是反应得很快:“叶大哥,你家住在这边吗?” 叶和平愣愣的点头:“是啊,温老弟你这是?” 温言指了指隔壁房子:“哦,我过来看看喜福叔恢复得怎么样了,你这抱着孩子是出了什么事吗?” 叶和平这才回过神似的冲到温言面前:“温医生你先给我女儿看看,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玩着玩着突然就倒地上起不来了呢。” 温言心底咯噔一声,因为外公只有温言母亲这一个女儿,这会儿被外公抱在怀里的小女孩不用想,一定就是温言的母亲叶小虎了。 第107章 家人也不过就是他练手的工具罢了 温言接过叶和平怀里的小女孩,顺口问了句:“这丫头叫什么名字?” 问完温言才稍稍控制住微颤的指尖,小心搭上怀中女孩的手腕,深吸一口气后才终于缓下心神进行探脉。 “叶小虎,我的女儿,家里行老三,上头还有俩个哥哥一个弟弟,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娃……” 叶和平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着温言的脸色愈发黑沉,悬着的心更加焦急了,本想开口问上几句又怕会影响到温言的判断,只能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女儿没事,一边紧盯着女儿的脸色。 过了许久,温言才放开叶小虎的手,神色莫名地盯着叶和平,开口问道:“刚才她在和谁一块儿玩呢?” 叶和平一怔,忙转头喊道:“叶小牛,叶小龙,你们两个混小子快些出来!” 半晌后,从里间冲出一高一矮两个男孩来。 温言看着高个子的那个,一眼就认出是自家那个白眼狼二舅,有些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好在并没人发现。 果然,叶和平开口介绍:“这是我两个儿子,稍大一些的那个是我的二儿子叶小牛,年纪小的那个是我的小儿子叶小龙。” 温言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叶小牛,开口时声音略显阴沉严肃:“你手里拿的什么?你对她做什么了?” 叶小牛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地把手往背后藏。 叶和平倒是反应快,猛地伸手去把叶小牛的手给拽了出来,他手上赫然捏着一根粗长的包被针。 叶和平一愣,伸手抢过包被针后皱眉训斥道:“怎么什么都拿来玩,这个针是你娘包被子用的,你拿来做什么?” 叶小牛被抢了针,低下头半天不敢说话,只是低垂的脑袋下那双眸子还在不停地瞟着门口,等着能救他的人出现。 果然,下一刻就看见林小妹抱着盆衣服匆匆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个与叶小牛年纪相仿的男子。 温言不等叶小牛开口求救,先发制人地道:“你妹妹是被你用针扎晕的吧!” 叶和平一怔,刚要开口替儿子反驳,就见刚刚还低头不吱声的儿子听到这话后猛地抬起头。 看他这反应,叶和平哪里还会不清楚,捏在手里的包被针紧了又紧,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这时林小妹正好进门,听到温言的问话,想也不想的就开口说道:“温医生你误会了,我儿子女儿关系好得很,他怎么可能拿针去扎他妹啊,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叶和平也在一旁应和着,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对女儿的那几分紧张。 到了这会儿,他已经满心满眼地都是该如何把儿子从这件事中摘出去了。 温言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毕竟在他几岁时就已经知道外公外婆是有多重男轻女了,这下也没什么好替母亲难过的了。 他直视着叶和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懂中医的,被人用针胡乱扎穴位的风险也不用我和你再多说了。今天被扎的是你女儿,算起来也是你们关起来就能处理的家务事,我这个外人按理来说是没什么好开口的,但今天被扎的这个要是别人呢?你别怪老弟我多嘴,子不教父之过。你惯儿子也不是这么个惯法,现在他年纪也不小了,叶老哥,惯儿如害儿啊。” 说罢,温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噘着嘴一脸无所谓的叶小牛,不再多言。 温言的这番话说得叶和平心底直突突,尤其是在看见毫无悔意的儿子后,更是脊背发凉。 没错,如今叶家刚搬到石洞村来,毫无根基不说,就是在原来的村里,有宗祠叔伯护着,叶小牛这样对着人胡乱扎针的行为也是会犯众怒的。 如今被扎的是自家女儿还好,但是今天要不让叶小牛长长教训,这以后难保他不会再犯,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这样想后,叶和平脸色一沉,见林小妹还护鸡崽似的把叶小牛护在身后,当即就对着门边的男孩道:“福临,你把你婶子带房间里去。” 叶福临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地就去扯林小妹,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又是在田地里干活惯了的,力气早就比一般女人大了,因此就算林小妹一路挣扎着也没能挣脱开,照旧被带回房间去了。 叶和平看着温言道:“温医生,我去院子里,小虎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拎起叶小牛的后脖领子,把人给带了出去。 曜皋兴致勃勃的对温言道:“我出去看看。” 说罢就隐身窜了出去,隐约间,温言还听到他说:“人参精你跟着点儿我,别被人发现了挖去卖钱咯。” 温言摇了摇头后看向还呆站在原地的叶小龙,语气缓了几分:“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叶小龙怯怯地看了眼温言,开口时声音都带了颤:“我……我姐怎么样了,还会醒过来吗?” 温言一怔,倒是没想到日后与母亲差点儿决裂的三舅居然会是现在全家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 叶小虎其实并没什么大碍,温言刚才探脉时就已经将被叶小牛误扎的穴道给冲破了,现在她早就没事了。 但是温言想着要趁机给叶小牛一个教训,这才用内力封住叶小虎的几个穴道,让她睡了过去。 叶小龙担心的都快哭出来了,哪里知道这会儿躺在桌上的姐姐正做着香甜的美梦呢? 温言也是坏心眼,见叶小龙担心的小脸皱起也不松口,反倒是蹙着眉头不说话,一副这很难办的模样。 就在叶小龙担心得快哭出来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爸我错了,你别打我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与惨叫一同传来的还有藤条抽动时候的破空声。 紧接着叶和平的声音响起:“你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我再也不敢拿小妹试针了,再也不敢了。” 叶和平见儿子居然这么上道,顿时就放下心来。 他放下手中的藤条道:“这还差不多,那你今天就……”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一句问话:“那你下次拿谁试针呢?” 叶小牛见藤条没再挥下,心神一松,没多考虑就开口道:“我又不认识其他人,那就只能是小龙或者叶福临了,但是叶福临那小子我打不过,还是拿小龙吧,只不过他也是男孩子,可能妈那边会生气……啊!痛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藤条抽在身上,剩下还没出口的话顿时就化为抽气声。 叶和平见他一边喊疼一边躲,全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了的模样就心寒。 在叶小牛的心目中,家里的兄弟也不过就是他练手的工具罢了。 第108章 要靠鸡蛋汤来治病 温言嘴角轻勾,转身又回到了门后,看着叶小龙道:“你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把你姐扶去到房间里躺着。”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叶小龙一听这话,立马就扶着叶小虎闷头朝小房间走去。 叶家穷,加上几个孩子年纪都差不多大,所以叶小虎虽然是女孩子,但也还是跟着兄弟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温言刚才给叶小虎探脉时发现,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外加上时不时地被叶小牛当练针对象,叶小虎如今的身子骨完全就是外强中干。 而这些经历,全被叶小虎吞吃进腹,多年以后也丝毫没向丈夫儿子泄露半分,甚至还时不时地拿钱贴补娘家的哥哥弟弟。 她不计成本地把娘家的兄弟扶得有了出息后,换来的是断绝来往的兄妹情。 思及此,温言又愤恨地朝门外看了眼,心底恨不得趁着叶小牛这白眼狼长成前就毁了他,也好过将来他去嚯嚯其他人。 好在这个念头只不过是转念间跳转出来,眨眼功夫就被温言给按了回去。 “曜皋,小任盛,你们别在那儿瞧热闹了,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去山上给我找些补气养血的药材来。” 温言扫视了一圈也没找到曜皋和小任盛的踪影,无奈只能在心底招呼起二人来。 这要是放在平时,曜皋和小任盛中可能任何一个都会装听不见。 但是这会儿温言叫的是他们俩人,这下可好了。 小任盛首先举手发言:“主人,我扫描了石洞村附近的几座山,东面的那座山上药材最多,我去去就回!” 曜皋也不甘示弱:“老婆,咱们往这房子后面走走,我立马给你炼出几丸药来!” 温言被曜皋的这声老婆喊得神魂都颤了颤,不由得就联想起在床笫间,曜皋的这声称呼后紧跟着的一些孟浪事来。 “瞎……瞎叫什么呢?谁是你老婆!”温言脸色绯红,差点儿就惊叫出声。 “啧,我忘了这只能在床上叫,但是这会儿不是没外人嘛。”曜皋嘀咕了一声后,又道:“老公,咱们往这房子后面走走,我立马给你炼出几丸药来!” 温言有些欲盖弥彰的朝脸上扇了扇风,这才出门去对着还在院子里抽打孩子的叶和平道:“叶老哥,我上山采点儿药去,你去看着点儿你女儿吧。” 说罢,他疾步出了叶家的小院,朝房子后走去。 等温言再次回到叶家时已经天黑。 叶家的饭桌上,除了叶小虎以外,其他人都已经落座。 温言进屋时,饭桌上众人吃得正香。 叶和平看着手上握着一大把药草的温言,惊愕得站起身道:“温老弟,你还没回镇上去?吃了没?” 话刚出口,叶和平就发现自己犯蠢了,温言这个点出现,自然是没回镇上去的,更不可能是吃过饭的了。 叶小牛这会儿还记恨下午温言的挑唆,让自己挨了一顿揍呢。 这会儿看见温言,轻哼了一声,端起碗继续吃饭,就连父亲招呼自己去添双碗筷的话都不予理会。 叶和平见叶小牛犯轴,无奈的叹口气后才开口:“福临,你去加副碗筷过来。” 叶福临应了一声,起身去了厨房。 温言盯着叶福临的背影皱起眉来,今天下午他就想问了,为什么叶福临管外公外婆叫叔叔婶子,他不是外公外婆的孩子吗?如果不是外公外婆的孩子,为什么会和他们一起生活,而母亲又为什么会说他是自己的大舅舅?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下一瞬就得到了解答。 叶和平顺着温言的眼神看去,直到看不见叶福临的背影后才轻声开口:“福临这孩子命苦,爹妈都不在了。他是我堂哥家的孩子,我们几户人家一起逃难来的石洞村,但是半路上他爸妈相继的都没了,他这才跟着我们一家生活。” 温言转头,想起十几年后叶福临对二老的态度,忍不住开口道:“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我瞧着他和你们俩人生分得紧,还以为是没亲戚关系的孩子呢。” 叶和平脸上心疼的神色一顿,有些不是滋味。 温言心底冷笑,自己的这三个舅舅,也就是三舅舅会稍微好些,其余俩人都是白眼狼。 尤其是这个叶福临,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还真当他与母亲是亲兄弟。 鉴于他使唤母亲当保姆,对二老不闻不问的态度,温言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白眼狼,没想到这厮竟然还是个没血缘关系的养子。 听到温言的话,叶小牛总算是从饭碗里抬起头来。 “可不是吗?一个吃白食的,成天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哭丧着脸给谁看。” 叶和平完全不惯着儿子,筷子翻转,一筷头就敲上他的脑袋,嘴里训斥着:“饭都堵不上你的嘴,爱吃吃,不吃就给我滚下去。” 说罢,朝着温言呵呵笑道:“温老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是客来疯了。” 温言低笑一声,没做声。 心底想的却是:“他不是客来疯,他就是头彻头彻尾的白眼狼,趴在父母身上吸完血后还会去吸叶福临和叶小虎叶小龙几人的血肉,等到他们再无可利用的地方后,就会一脚将他们踹开。这个叶小牛,完全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和十足十的白眼狼罢了。” 可惜了,这些话他没法说出口。 温言一边暗自叹息,一边拿出几枚药丸递到叶和平面前。 “叶老哥,我就不吃饭了,这几枚药丸你收好,先那一枚出来用开水化成药汤给你女儿灌下去,不出十分钟就会醒来,那副碗筷就给孩子用吧,再打个鸡蛋汤,中和一下药性。剩下的一天一枚,千万不敢忘了,否则……” 话未说尽,但言下之意在座的几人都明白。 其实这药出自曜皋之手,药性自然是温和到不需要靠任何东西来中和。 而温言开口提的这个鸡蛋汤,一来是为了给母亲补补身子。 二来就是想让叶和平夫妻俩心疼一下鸡蛋,好让他们能真的下定决心去教育叶小牛。 叶家如今刚到石洞村定居,工分什么的都还没正式上册,吃穿用度靠的都是之前存的,手里的钱那是用一分少一分。 如今叶小虎这一晕,先不说医药费要花去多少,光是这用来中和药性的五六个鸡蛋就够林小妹心疼的直抽抽。 她本想等温言走后就劝丈夫省下鸡蛋给儿子吃,反正叶小虎是个女孩子,吃什么鸡蛋啊。 没想到叶和平接过药丸后转身就进了厨房,等他出来时,手里已经端着俩个大汤碗了。 温言见状微微一笑,跟在叶和平身后进了房间。 等把药汤一丝不落的全灌进叶小虎肚子里后,温言这才抬手搭上她的手腕,用内力打通了其中几个穴位,保证她能在十分钟内醒来。 小任盛在空间里直嘀咕:“主人,你这不是在弄虚作假嘛?” 温言声音轻快:“不,我这是在对症下药,不仅能让我母亲身体恢复健康,还能治一治这从根上就坏透了的叶小牛。” 小任盛像是被温言的一番话绕得头脑发晕,一言不合的就在空间内打起坐来,俨然是听不懂我就修炼的模样。 第109章 成本四十几块钱的药丸 几分钟后,叶小虎果真悠悠转醒。 这下可把叶小牛给震惊坏了,他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温言,全然一副看神医的模样。 叶和平拍着他的脑袋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这下可算是开眼了吧,让你成天捧着个穴位图瞎扎针,结果真正有本事的医生都到跟前了都还不知道。” 叶小牛胡乱的拂开在脑袋上作乱的大掌,一脸兴奋的看着温言,像是有许多话想说。 温言却像没看见他似的,示意叶和平把鸡蛋汤递给叶小虎。 叶和平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端着一碗鸡蛋汤,忙扶起女儿,小心地喂她喝下。 等叶小虎喝完鸡蛋汤后,温言才起身告辞,完全不给林小妹开口的余地。 而剩余的几碗鸡蛋汤,以他对外公的了解,应该是会让母亲喝下的。 几天后,叶和平带着几个孩子上镇上赶圩,正巧碰上跟着卫生院一起在街头摆摊的温言。 “温医生,你在这儿干嘛呢?” “就是就是,我去诊所找你,结果他们说你被卫生院借到街上来摆摊了。” “温医生你去卫生院了吗?那以后找你看病是不是可以不用起早排号,直接上卫生院挂号就行了?” …… 叶和平挤进人群时,温言正被一群人围着问话。 比起旁边的几张桌子的冷清而言,温言这边热闹得仿佛不像是个医院的摊位。 温言低头在纸上写些什么,写好后就递向坐在桌子前面的那人。 那人拿到纸条后也不吱声,叠好藏进口袋后就起身,站到旁边后才开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另一个人等他起身后就立即坐了上去,伸出右手放在桌上,一脸殷切的看着温言。 温言全程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大家就这样默契地围在他的身边。 所有人都一边叽叽喳喳地说话替坐在桌前看病的人打掩护,一边用身子阻隔住从旁边桌投来的打探目光。 直到临近中午,围在温言身边的人群才终于散去。 叶和平这才总算逮着机会凑上前去和温言说话。 “温老弟,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来赶集了?” 温言抬头,对上几双好奇的眼睛。 他转头看向隔壁正一脸探究的马脸男人,轻笑道:“那谁,我亲戚来找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马脸男人刚要板起脸来,就听到身后一道清亮的女声应道:“好的,温医生你先走,待会儿我和我哥说一声就行了,今天辛苦你了啊!” 马脸男人听到这话转头看向女人,本想说些什么。 但是碍于女人是卫生院院长张小里的亲妹妹,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憋着气转头和旁边的人聊起天来。 温言带着叶和平一行人往诊所走,在路上简短的把今天出现在街上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今天卫生院接到上级要求来街上摆摊打某种病的预防针,按理说温言不是卫生院的医生,是不需要跟着一起来的。 但是张小里以温言是镇上的医生为由,还是把温言给拉过来了。 到了现场时,温言才发现自己是完全没有必要来的。 卫生院就是把温言当做是吉祥物摆在那,纯粹就是拿他来招揽人用。 一开始温言给人看病还没像这样打掩护的,可是在温言看了俩三个人后,旁边那个马脸男人就不高兴了。 他拉着张马脸把看病的村民凶了一通,让他们去卫生院挂号看病后,又端起架子训了温言几句。 最后要不是其他人打圆场,温言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之后,大家伙儿就都学乖了。 他们一边打掩护一遍看病,生怕给温言惹麻烦。 看大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温言也就只好忍下脾气,顶着嘈杂声给人摸脉开药方。 叶和平听完,一边心疼温言,一边恨不得撸起袖子回头给那个马脸男人一拳头。 叶小牛眯着眼睛看向温言,突然开口道:“但是那人说的也没错啊,看病就是要去卫生院,你这样私下给人看病开药方赚钱是不对的,你这是在投机倒把!” 这话一出,叶和平都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儿子了。 但这会儿他也顾不得扇巴掌了,忙一把捂着儿子的嘴巴,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话来。 温言看着叶小牛的眼神冷了几分,转头看向叶和平道:“叶大哥,你懂中药,依你看我给你的那几枚药丸能值多少钱?” 叶和平狠狠地瞪了眼被捂住嘴巴的叶小牛,低头仔细思考了下。 “那药我只能猜出其中一两样药材来,光是从这一两种药材的价格来看,你给的药丸一枚最少也能卖到十几块钱。” 温言撇嘴:“全部药材我没法告诉你,但是如果按照全部药材在收购站的价格来看,这一枚药的成本就能要到四十几块钱。” 这话一出,叶和平几人当场就顿住脚步,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一枚药丸四十几块钱,温言给叶和平的药丸足足有六枚之多,这算起来,光是这药的成本价就要两百多块钱啊! 叶福临和叶小牛恨恨的盯着叶小虎看,恨不得让她把那六枚药丸全吐了出来,好让他们拿去集市上卖了去。 叶和平一脸菜色的看着温言,嘴唇嗫嚅着,没敢说话。 温言见他这副模样,轻笑一声:“叶大哥你怕啥啊?我当时没找你要钱,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找你要这药钱。” 说罢,他看向叶小牛道:“说实话,今天要不是你儿子说出我是在投机倒把的这话来,我压根不会让你知道这药的成本是多少。你刚搬来石洞村不久,不知道我温言给人治病从来都是在亏本的这事也很正常,但是我倒是不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居然是这样的人。我自认为给人看病以来,没挣到一分钱,更别提什么投机倒把了,你们这个名头可不能乱安啊!” 叶和平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这番话说的有多恶毒,如果被有心人听去,甚至可能会害得温言蹲大牢吃枪子。 当即想也不想的就朝着叶小牛的脸上连扇了好几巴掌,直把他打的哇哇大哭。 温言见状叹了口气:“叶大哥,你要是想教育孩子就回去教育吧,这会儿还在大街上呢,你这样打孩子被人瞧见了影响不好,今天我人不大舒服就先回去了。” 说罢,温言连再见也没说上一句,就径直离开了。 叶福临看着温言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忧的开口:“叔,温医生是不是生气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他说这话倒不是真的担心温言生气,只不过是想让叶小牛回去再挨一顿打罢了。 叶和平看着温言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人家一片好心被你弟弟说成什么样了,就是生气也是应该的,咱们先回去吧。” 第110章 叶福临就是你们的亲大哥 叶小牛回到家后,果然如叶福临想的那样,挨了好一顿揍。 林小妹一边心疼的抱着哭得不成人样的儿子,一边没好气道:“怎么温医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说成本要四十多块钱,这话也就你敢信!” 叶和平恼怒道:“怎么就不敢信?那药的效果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看咱们小虎的脸色,你能昧着良心说那药不值吗?” 说罢,他又看着抱着儿子一脸不悦的妻子道:“要不是温医生治好你的手,现在你能有这么好过?你怎么还能向着那兔崽子说话!” 林小妹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才小声道:“我知道温医生对我有恩,我也很感激他,但是你也不能把孩子往死里打吧!他还那么小懂什么,说错话你好好教不行吗?” 叶和平抹了一把脸,声音低沉:“你知道他是怎么说温医生的吗?他说人家温医生给人看病是在赚钱,他说人家温医生是在投机倒把!” 林小妹听到这话,震惊的放开怀里护着的儿子,不可置信的问道:“小牛,你真这么说人家温医生了?” 叶和平嗤笑一声,补充道:“怎么会有假?他不光这样说温医生了,还是当着人家面说的这话呢,真是他给能的了。” 林小妹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儿子般,死死的盯着他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她刚回家就撞见丈夫在暴打儿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依着母亲的本能上去护着叶小牛。 眼见靠山回来了,叶小牛这才躲在母亲怀里怒喝出声:“那个温言就是个骗子,我们和他又不熟,他给的那个药要是真的那么值钱,还怎么可能会白给我们!你别被他给骗了。” 林小妹一脸懵,怎么这事还和温医生扯上关系了? “什么情况,你不是带孩子们去镇上赶圩去了吗?怎么一回来就打孩子啊?” 叶和平见儿子被老婆护在怀里压根打不着,气的把鞭子往地上一摔,没好气的把镇上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当说到温言给叶小虎的那些药丸,光是一颗的成本都四十多块钱时,林小妹终于没忍住出声打断。 这才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叶小牛见母亲把自己推开,情急之下说了句:“我也就是说着玩的,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他还会真的还生气啊!” 叶和平一听这话,弯腰捡起地上的皮鞭就朝他劈去。 “开玩笑!这种会让人吃枪子的事情也是你能拿来开玩笑的嘛?” 眼看着皮鞭即将落在儿子的背上,林小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推了丈夫一把。 “说话就说话,你打孩子做什么?他不是知道错了吗!你还打他干嘛?” 叶福临眼睁睁的看着叶小牛又一次逃过被暴打的命运,气的直咬牙。 他缓缓走到叶和平身边,声音轻柔:“叔,我想小牛应该也是想和温医生开个玩笑,毕竟三叔就是被扣上投机倒把的罪名死的,他自然是知道投机倒把这帽子有多重,可能只是年纪小玩心重,没有坏心思的。” 这话一出,夫妻俩还没动,叶小牛就已经跳起来要去打叶福临了。 “我去你的八辈祖宗,你敢拿话阴我,你这个爹娘死绝的混蛋,在我家没脸没皮的吃白食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这儿给我上眼药,看我不打死你。” 叶福临并没有躲开,而是站在叶和平身边一脸倔强的抬起头:“叔,我不是吃白食的,我也有帮家里干活!” 叶和平都快心疼坏了,他是家族里的幺儿,自小就被族里的哥哥姐姐们宠着。 就算家道中落之后他也没受过什么苦,多是被族里的兄姐护着。 直到后来兄姐相继死去,他这才尝到生活的苦来。 所以当堂哥堂嫂去世后,他才会不顾家里的困顿,执意要把叶福临这个侄子给接回家养着。 没想到儿子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这样羞辱叶福临,那在人后呢,儿子又是怎样欺负人的? 想到叶福临到家后与自己日渐疏离的模样,叶和平恨不得当场把这个坏心肠的儿子给打死才好。 林小妹终究是跟在叶和平身边多年的人,见他手里的鞭子捏了又捏,当即就扯住还想怒骂几句的叶小牛。 “小龙小虎,你们俩还傻愣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帮你们大哥拉回房间里去!” 这话也不知道是哪里激怒到了叶和平,他再也没忍住的吼出声:“都给我站哪!” 吼完,他转头看向一脸惊诧的叶小妹道:“你刚刚说什么?谁是小龙小虎的大哥?” 林小妹从来就没被他这样吼过,人还有些呆愣:“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小牛先回房间冷静一下,你别生气。” 叶和平却没被安抚到:“所以,你说的大哥是小牛?我记得刚把福临接回家的那一天我就说过了吧,以后叶福临就是咱们俩的大儿子,孩子们的大哥!” 林小妹心底暗道一声糟糕,自己居然在情急之下忘记了这一遭。 她泪眼低垂,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和平哥哥,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忘记了。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叶和平比林小妹小了好几岁,平时难得能听她喊上一声哥哥。 这要是以往,叶和平无论多生气,只要是林小妹喊一句哥哥,他都会立马消气,乐颠颠的抱着人去哄了。 可是这次叶和平却没那么好打发了,他听到这声哥哥,不仅没消气,反而还气的眼睛都红了。 “小妹,在你心里,福临究竟算什么,我叶和平又算什么?” 他伸手抚上身边低垂着脑袋的叶福临:“我堂哥对我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福临命苦,爹妈都没了,别人不懂我为什么把他接回家来,你还能不知道吗?” 林小妹咬着下唇,声音细如蚊呐:“我知道的,堂哥人好,对咱们也好,所以带福临回家的事我也没说一句不是。” 叶和平此时情绪已然恢复,他面色秃然的看着叶小牛:“我不管你为什么会觉得福临是在咱们家吃白食的,今天我就这么一句话,在这个家里福临就是你们的亲大哥,你要是不同意就给我滚出去。” 这话一出,叶小牛眼泪就再也憋不住了:“爸,你宁可不要我也要叶福临是吗?他就那么好,好到你连亲儿子都不要了?” 叶和平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 等小任盛回去将这一幕绘声绘色的讲给温言听后,他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日后叶福临养子的身份没被大家知道,又为什么妈妈和两个舅舅都会管他叫大哥了。 第111章 温聆之怀孕了! 因为叶小牛的一番话,叶和平有好一阵子没到温言的小诊所里来了。 温言知道外公的少爷脾气,他大概是自觉无颜面见自己,又扯不下脸面来道歉,所以才硬拖着没上门来。 眼见着都快过年了,温言本想着借着送年货的由头给外公递个台阶过去,缓和一下俩人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温聆之突然的一个骚操作打的温言措手不及。 至此,温言也就没啥心思去修复和外公之间的友谊了。 温聆之怀孕了! 温言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人都傻了。 这会儿虽然没有过年,公历却已经是1976年了。 只是就算今年是1976年那又怎样,温聆之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堪堪17周岁啊! 她甚至还没有满18周岁,那个男人是怎么敢的? 温言虽然知道今后大姑会嫁给一个家暴男,但是却不知道她是几岁结的婚。 因为温言成年后从事律师行业,他是家里第一个跳出来劝大姑离婚的人。 所以大姑父每次见到温言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温言劝一次离婚,大姑父就打温聆之一次。 但就是这样,温聆之也没松口答应离婚,只一个劲的替丈夫开脱,说他只是太爱自己了。 几次之后,温言也学乖了,主动远离了大姑一家。 最后一次见到大姑姑,是在她的葬礼上。 彼时的她,一脸和蔼的笑意被嵌在相框里,像是在告诉亲眷们莫要伤心,这个结局对她而言,无异于解脱。 温聆之此时正靠在一个瘦高男人的怀里,一脸娇羞的看着正在吃午饭的一家人。 这瘦高男人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和温聆之站在一块儿,却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俩人的年纪差来。 温蕴和最先反应过来,撂下筷子就起身去拿笤帚。 一向温吞的男人,此时气的就连头发毛都竖了起来。 眼瞅着笤帚就要打到男人身上,温聆之却突然窜了出来, 她挡在男人身前,一把扯开宽大的棉袄。 “打,你往这儿打!把你的外孙打死了,顺手也打死我好了!” 温蕴和举着笤帚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最终却还是颓然的垂了下去。 “你给我滚!我们温家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 “滚就滚,谁乐意待在这家里啊,你们不同意我和他结婚就不同意好了,到时候我们俩的喜酒你们都别来吃,我就当自己是个没爹妈的孩子!” “好!好!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温蕴和也没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滚啊!” 温言看着温聆之拽着男人就要走,赶忙上前去想劝她几分。 温聆之怀孕之后的情绪本就起伏得厉害,这会儿被父亲指着鼻子叫滚蛋,心里的火气早就憋得快要爆炸了。 偏偏温言还没眼力见的拦在她面前,这下温聆之憋了满肚子的怨气可算是有地方发泄了。 “好狗不挡道,让开!” 不等温言开口,她又冷笑道:“怎么?在我家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这会儿还想来管我们家的事了?你该不会真当自己是我们家的人了吧!” 温言看了眼在大姑身后偷笑的男人,又将视线转回到大姑身上:“大姑姑,你怀孕情绪起伏大,我知道你说这些话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但是你要知道,今天你走出这个家门,伤到的就是全家人的心了。” 温聆之的态度刚要松动几分,她身后的男人就冷笑出声:“伤全家人的心?那你们家怎么就不知道那样说会伤到聆之的心呢?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哪个当爹的会指着自己女儿的鼻子骂不知廉耻的,更没听说有哪家当爸的会让女儿滚出家门。” 男人话音刚落,温聆之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温言,你要是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刚才你也听见了,是我爸让我滚的!” 温言还想开口,就听身后温蕴和怒吼道:“你让她走!走出这个家门就再也别回来,我温蕴和就当从来没生过她!” “哼,走就走,你当我乐意多呆吗?” 说罢,温聆之用力推开温言,拉着男人就踏出大门朝外走去,期间也没回头看上一眼。 温蕴和捂着胸口无力的坐下,胸膛还在因为气急而剧烈起伏着。 温言忙凑过去给他把脉,小心的输了些内力过去护住他的心脉。 好半晌,温蕴和才终于缓和了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兰翠抹着眼泪小声抱怨:“你这脾气也真是吓人,说爆炸就爆炸,好好说话不成吗?这下好了,女儿被你气跑了,你自己也气倒了。聆之那孩子的脾气自小就是个炮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那些话激她做什么呀!” 温蕴和没应声,而是看着围在身边的几个孩子道:“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闻言互看了一眼后,这才低垂着脑袋出了厨房。 温言原本想跟在他们身后离开,却被叫住了:“言言,你留下。” 温蕴和看着一脸茫然的温言,轻声问道:“你大姑姑她……她结婚以后幸福吗?” 温言一愣,没想到爷爷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本有好多话想说,却只是张大嘴巴半天发不出一声来。 最后,温言只能叹了口气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温蕴和轻哼了一声,又问道:“那你的大姑父,是刚刚这个男人吗?” 这一次,温言开口问道:“刚刚那个男人叫什么?” 王兰翠一愣,看向温蕴和。 她成日在家里,认识的人就周围的几户人家,刚刚那个男人看着就眼生得紧,她确实是不认识。 但是温蕴和常年跟着建筑队在各个村镇间做活,因为工作原因,接触的也多是村镇上的壮劳力,对这些年轻人就算不认识也都会眼熟几分。 谁知道温蕴和也跟着摇头:“我没见过这男人,可能不是周边这几个镇上的。” 王兰翠闻言嘀咕了句:“这就奇怪了,聆之是怎么认识他的?难不成是在学校里认识的?” 温言努力将记忆里已经有几分面容模糊的那个酗酒家暴的姑父样貌与刚才那个男人做对比,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丝毫相像。 思及此,温言不由得有几分窃喜。 虽然他不喜欢刚才那个男人挑拨离间的说话方式,但是却更不希望大姑姑最后嫁给家暴男。 他打断还在讨论的两人:“没事,谁知道他们俩最后能不能结成婚,再说了,和这个男人结成婚也不见得真的是坏事。” 温言说的隐晦,但是王兰翠和温蕴和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懂了这话里的意思。 温言记忆中的姑父与这个男人估计不是同一个人。 见俩人没说话,温言又补充道:“大姑姑还小,这个年纪生孩子对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再说了年纪不到,他们也办不了结婚证,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去男方家办酒席生孩子最后只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还可能会被学校开除。” 温蕴和一听会被学校开除,气的瞪圆了眼睛:“这妮子要真是因为个男人被学校开除,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温言叹气:“爷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哄回来,其他的事都是可以慢慢地做思想工作解决的。” 王兰翠眼睛发亮:“雅之和她姐姐关系最好,她一定会知道聆之在哪儿,我和她去把人找回来!老头子你到时候可不能再乱发脾气把人给气跑了。” 温蕴和脸色发黑,却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看样子的同意了。 第112章 打听到温聆之的行踪了 谁也没想到,在温雅之提供出来的几个温聆之常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人。 就这样,一家人苦苦找了温聆之近一个月的时间。 奈何她就像是突然消失掉似的,任他们翻遍整个县城也找不到人影。 时间就在温家苦苦寻人中悄然来到了1976年1月30日。 今年的除夕夜,温家的餐桌上第一次出现了空位。 温兴盛已经许久没见到大姐了,这会儿正眼巴巴地瞅着桌上的空位。 外头已经陆续响起了鞭炮声,眼瞅着别家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自家大姐却还没回来,温兴盛终于坐不住了。 他的眼神不时地往门口瞟:“爹,娘,今天都过年了,大姐还不回来吗?” 温蕴和倒酒的手一顿,开口时声音倒是平稳:“你大姐找了份工作,今天也不知道要不要加班,咱们先等等她。” 听到这话,温兴盛高兴的应了声:“嗯!” 大家伙儿看着空位,脸上却全然没有过年的喜悦。 除了年纪最小的温兴盛,在座的其他人都知道今天的温聆之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温兴盛出生时,是温家最困难的时候。 王兰翠身体一向不好,刚出月子没多久就病倒了。 可以说温兴盛是温聆之一手抱大的。 姐弟俩的感情极好,温聆之离开家的头几天,温兴盛每天都眼巴巴的在门口等她。 看他这样,大家也就更不敢告诉他实情,只好哄骗他大姐是去县城学校参加活动,过段时间就回来。 本想着几天时间就能找到温聆之,可谁都没想到找了快一个月,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似的没有半点踪影。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透了,温聆之也没出现。 温蕴和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孩他娘,你去把菜热一热,咱们先吃吧。” 温兴盛虽然懂事,却也不过是个还没满11周岁的孩子。 他迷瞪着眼睛昏昏欲睡,却还是执拗的盯着大门口的方向。 听到父亲的话,他猛地清醒过来:“爹,咱们不等大姐了吗?” 温蕴和没有应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出神。 温兴盛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没再开口。 曜皋看了眼桌上沉默的众人,又看了眼神色恹恹的温言,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 小任盛得了曜皋赠的一丝机缘,与他早就有了天然的联系,自然能感知到几分曜皋的思绪。 因此避开温言,及时劝道:“曜皋老大,你可别再糊涂了啊!之前主人替叶家那个女人治个手就已经让你沾染上业障,你是天灵地宝出身,最是忌讳这些,你可别再傻乎乎地插手凡人因果了啊!” 曜皋颔首:“你放心,这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小任盛心中暗自吐槽:“骗人参呢?你要是拎得清,这会儿也不会受那业障之苦了,之前就已经因为被业障之力牵扯着连个清蕊炉都打不过了,结果好不容易消掉身上的业障,又因为主人被业障缠上,还要苦苦瞒着他自己独自疗伤,果然恋爱脑就是能吃苦!” 心里虽然吐槽,面上小任盛却不敢表现出来分毫。 开玩笑,就算曜皋被业力缠身到仅剩一层功力,也是一根手指头就碾死自己的好吗? 这些话要是被他听见了,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小任盛了。 再说了,一个能撕裂空间把一丝神魂送入轮回的疯子,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啊! 小任盛一边嘻嘻笑的表示自己对曜皋的关心,一边翻着白眼看这个恋爱脑故作冷静,心底却暗自盘算着他究竟能按耐多久才会把温聆之的行踪透露给温言。 由于开饭的迟,等一家人吃饱饭,外头早就没了喧闹声。 放炮玩耍的孩子全都回家去了,加上温聆之的关系,家里几个小孩也没了出门玩的念头。 所以这天吃完饭后,全家人不约而同的都坐在厅堂守夜。 一面是在守夜,一面也是在守门。 他们都担心自己睡着后,温聆之回来时会进不了家。 一家人就这样围着炭盆等啊等,从星光点点到看见鱼肚白,直至天光大亮,也没等来一声敲门声。 眼看着年纪最小的温兴盛已经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还不肯回房去睡,温蕴和又看了一眼围坐在四周强撑眼皮的儿女,忍了许久的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 他猛地起身,生怕被人瞧见一般,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房间。 其他人被这一动静惊得回了神,只来得及看见他佝偻着的背影。 大家面面相觑,又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最终还是沉默的相继起身,各自回房去补觉了。 就这样,日子又沉默的过了许久。 这天一早,温言看完今天最后一个病号,正坐在门口与人聊天。 余光瞥见路过的一个人,侧脸像极了当初被温聆之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他陡然一惊,猛地站起身追上去扯住那人。 看见男人正脸时温言才发觉自己认错人了,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酷似那天温聆之带回来的男人。 看着却比那人年轻了几岁,眉眼间虽然相似,整个人却透露着几分清澈的懵懂,看上去憨厚了几分。 男人傻愣愣的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又看了眼温言,迟疑的开口道:“同志,你有事吗?” 温言回过神:“同志,请问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和你长得很像?” 男人顿时就放松了下来:“同志你认识我哥啊!我们兄弟俩相差八岁,但是我哥看着年轻,见过我们俩的人都说我们长得像呢。” 这人看起来是真的没啥城府,也没问上温言一句话,自顾自的就把家里的老底全给吐露了出来。 温言仅是说了一句话,就已经知道了眼前男人的全部信息。 男人名叫王家德,省城人,今年二十二岁,他哥叫王家辉,今年已经三十岁了。 听到这儿,温言暗自咬牙:“该死的男人,居然三十岁了,自家大姑姑才刚刚十七岁啊,这个人渣!远古牛还有脸来吃新鲜小嫩芽!” 王家德没有留意到温言的异样,依旧自顾自的往下说。 温言这才知道他这次来,主要任务就是给在这儿当知青的妹妹王灵送些吃穿补给。 王灵这个名字,温言是一点儿都不陌生。 她就是当初那个自己填了下乡志愿,临到头了却又反悔,让王仙儿替自己当知青的女人。 之后王家徳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没啥用的废话。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温言才终于逮到机会开口:“对了,之前不都是你哥来的吗,这回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温聆之没出过丰川镇,她能和王家辉相遇直至怀孕,温言盲猜王家辉来丰川镇的次数应该是不会少。 果然,王家德叹了口气:“我哥女朋友怀孕了,他走不开,不然他才不会放我一个人出门呢。” 说罢,他又笑道:“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呢,同志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镇上都有哪些地方好玩?” 温言这下已经知道温聆之在哪儿,自然也就没心思和他继续瞎聊下去了。 他指着王家德来的方向道:“我们这小地方周围都是山,哪有什么地方好玩的,你要是不信就去知青宿舍问问,平时我们最多也就是围在一块聊天解闷。” 王家德估计刚才就被王灵拿类似的说辞打发了,这会儿听温言这么一说,顿时就蔫了。 温言见他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后,转头就关上小诊所的大门,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第113章 动身去省城 回家的路上,温言顺道把还在工地里干活的温蕴和给拉回了家。 等他把打听来的消息同家里人说了之后,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找了这么久都还是没找到人了。 温聆之这妮子躲到省城去了,而他们却只在周围的几个乡镇之间来回寻找。 这要是都能让他们给找到了,那才真叫是有鬼。 也不怪他们想不到去外地找人,这年头农村人进县城都需要介绍信才能买车票,谁会想得到温聆之居然能跑到省城去呢? 也不知道这个王家辉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在不需要介绍信的情况下把人给带到省城去。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商量了一通,最终决定由温言和曜皋去省城把人给接回来。 首先他俩去过省城,和公社关系也不错,比较好开介绍信。 再者,温言帮过王仙儿,到时候由他开口找人家帮忙也好开口些。 为免夜长梦多,温言和曜皋决定立即去公社开介绍信前往省城找人。 到了公社后,温言才知道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公社开具的介绍信仅仅只能够支持他们到县城,要想去省城,还要再去县城开一张介绍信才行。 温言临出门时,又被公社王书记给叫住了:“温言,你去省城找谁?县城开介绍信是要你提供街道地址的。” 对于这个时代的诸多特殊规则,温言都已经来了快三年了,还是没能良好适应。 但是与他接触过的人也不知道是反应迟钝还是什么原因,居然没一个人对此表示过疑惑。 有些人甚至还会像王书记这样主动提醒,似乎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就已经知道温言对这些事情是一窍不通的般。 温言一愣,脑子差点儿就卡壳了。 因为担心流言蜚语在以后会伤害到温聆之。 所以对于她跟男人私奔的信息,温家一直捂得死紧。 就算有人不时地过来试探打听,也都会被温家人给含糊了过去。 因此温言之前并没告诉王书记自己这次去省城的真实目的,只是说他要去省城找人。 眼看着王书记这是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温言没法了只能胡诌: “我去给陈老复诊,回来好久了,我还是有点儿担心他的情况。” 王书记一听这话,当即就起来拉着温言往回走。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我还当你去找谁呢!” 温言一愣,不知道王书记这是要干嘛。 “王书记,你这是要干嘛?我这会儿正着急去办公室开介绍信呢。” 王书记笑着摇了摇头:“小伙子急什么,你就乖乖坐在这儿,待会儿自然有车送你去县城拿介绍信。”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又把听筒递给温言。 “我已经给陈市长拨好电话过去了,你和他商量好动身的时间后,介绍信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温言人都傻了,见王书记这是铁了心要让自己和陈老的儿子对话,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听筒。 嘟嘟两声后,听筒里传来一道沉稳男声:“你好,我是陈杨,请问是哪位?” 温言轻声开口:“陈大哥,我是温言。” 对面声音顿时就高了几分:“是言言啊!祝你新年好啊,你今天怎么就想到要给我打电话了呀。” “谢谢陈大哥,也祝你新年好。” 温言看了眼正眼巴巴盯着自己的王书记,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我就是想问问你陈老这段时间的身体情况,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省城再给他检查调理一下。” 对面顿时传来一阵霹雳乓啷的声音,似乎是桌面上的什么东西被人给打翻在地。 片刻后,陈杨的声音再次响起:“当然方便,实不相瞒,今天你就是没打这个电话过来,过几天我也会想办法让人去请你过来一趟了。” 由于太过激动,陈杨说这句话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好几分。 虽然传出听筒后听着有些失真,但是也足以让王书记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温言与陈杨又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再抬头时,王书记已经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了。 “言言啊,你瞧你也真是的,去给陈老看身体这种事,你吱一声就是了,哪里还需要你跑上跑下的去开介绍信,来你先坐这儿喝杯茶,剩下的就别操心了,我保管你明天能坐上去省城的汽车。” 说罢,不等温言开口,他就已经拿起话筒开始按号码了。 几通电话下来,温言的介绍信就已经完美解决完了。 似乎是因为陈杨那边的动作更快些,温言跟他的通话还没有结束,县城就已经接到了温言即将去省城给陈老检查身体的消息了。 只是因为温言在电话中没说清楚,所以县城并不知道这次温言还有个同行人员。 不过这事也很简单,王书记甚至没有多费什么口舌,对面就已经将介绍信又重开了一份。 半小时后,一辆桑坦纳停在公社大坪,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温言和曜皋的介绍信。 王书记带着温言过来时,车附近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大人小孩。 多亏了王书记叫人回去提醒,车子刚到没俩分钟,曜皋就拎着一个军绿色背包过来了。 那里面装的是他俩这几天要穿的衣服和一些粮票和钞票。 温言握着公社开具的介绍信钻进汽车时,司机突然开口:“哎呀,你还要带着镇上的介绍信干嘛?” 这话问得温言一愣:“我们俩今天晚上在县城住招待所要用的啊。” 司机呲着个大牙傻乐:“你小子也真是够呆的,也不瞧瞧我这是什么车!这可是桑塔纳,全县城就这么一辆,哪里还需要你去住招待所啊!” 见温言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司机这才开口解释道:“来的时候书记就特地交代过我了,让我帮你送到市里去坐火车,要是能买到今天傍晚的票,你们今天晚上就能到省城了,哪里还需要在县城住一晚。”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和曜皋对视一眼后连连点头。 等车子开到火车站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温言透过车窗瞧见售票大厅里排得老长的队伍时,心里暗道了一声糟糕。 这么长的买票队伍,他怕是买不到今天的车票了。 正思索间,远远地就看见一人在冲着他们招手。 第114章 第一次体验普快硬卧 温言刚下车,那人也一路小跑着到了跟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微喘:“是温医生吗?您好,我是李市长的秘书小林,票我已经买好了,您们跟着我来就好。” 说罢,小林冲着司机点了个头后,就主动拎起曜皋手里的背包,温言和曜皋见状也只好在跟在他身后。 因为是临时买的票,小林买到的这班普快列车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开的了。 就这,还是因为小林今天一大早就来排队,再加上又走了点特殊门路才买上的。 不然要是让温言自己来买的话,就算他今天一大早就来排队,也不一定能买到后天的车票。 因为距离开车时间还有九个多小时,再加上因为要赶车,温言和曜皋这会儿还是饿着肚子的。 所以小林没带俩人进站,而是带着他俩一路直往食堂走去。 等给温言他们找到位置后,小林就拿着现金和粮票直奔柜台找收款员。 因为不是饭点的缘故,这会儿可供选择的也只剩下汤面和馒头了。 等小林端着两碗汤面过来时,温言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年头在食堂吃饭是得先给钱和票的。 他摊开手朝曜皋伸了过去:“小林替咱们垫付了饭钱,你拿点儿钱和粮票给我。” 曜皋伸手朝背包摸去,却被小林出言制止了。 “温医生您可别,先不说这两碗面不值几个钱,就是再贵,这些钱也都是走的招待账面,这钱你给我,我也不能收啊。” 温言听他这意思,还以为小林是在和他客客套,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不相信。 毕竟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乡镇的赤脚医生,这一路上又是专车接送又是派人引导,那可都是借了陈老和陈杨这两个大领导的光。 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一个赤脚医生就是再得领导重视,也不可能享受招待餐和车票报销的,自然也就不敢真的相信小林的这番说辞。 俩人又推脱了一番,最后温言才终于放弃,满脸狐疑的开口:“我不过就是个乡下的赤脚医生,你确定我去省城的这些费用全都能报销?你能帮我们买票我们就相当感谢了,你可别自己贴钱啊!” 小林笑道:“我怎么可能骗你呀,真是这样,这些都是领导交代过了的事,您就放宽心吧!” 见状,温言也不再坚持,收好粮票和钱后,才低头嗦起面来。 从这两碗面开始,在这之后的九个多小时的等车过程中,小林可算是把温言他们俩人照顾得明明白白。 他见温言他们身上没有其他行李,吃过饭后就带着两人在附近转了几圈,直到临近火车出发前一个多小时才带着俩人慢慢地往车站走去。 这九个多小时里,温言听得最多的就是小林的道歉了。 他觉得自己没能完成好领导的交代,买了那么迟的车票,导致温言他们在市里逗留这么长时间。 因此一路上对温言他们俩人的照顾那叫一个周全,最后他甚至还一路给他们俩送到了硬卧的车厢里。 “到了,温医生您们的位置都在上铺,今天辛苦您二位了,晚上您们好好睡一觉,明天凌晨三点多咱们就会到省城了。” 眼看着车子都快开了,小林也没有下车的打算。 温言看了眼仅剩两个铺位的硬卧包厢,终于还是没忍住地开口: “小林,火车都快开了,你还不下去吗?” 小林把背了一路的背包放到上铺后,就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硬座票来。 “领导吩咐了,让我跟着您二位去省城,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说罢,小林伸手朝外指了一下:“我就在旁边车厢,到站了我再过来叫二位,有事您也可以招呼我一声。” 温言知道这估计是陈杨担心他是第一次坐火车,怕他坐过站或是下错站点,这才特地打了个招呼让人跟着他。 这年头卧铺和硬座之间的车厢到了晚上就会被列车员给关上,小林就算是买了硬座跟着自己去省城也没啥帮助。 除了到站点时候能和他们见到面外,其他时间他们也都只能各自窝在自己位置上睡觉罢了。 果然,小林交代了几句话后刚准备离开,迎面就碰上了来查票的列车员了。 “喂!你鬼鬼祟祟的在这边晃悠什么呢?” 小林被这句话问的一愣,旋即又立马扬起笑答道:“我俩个朋友在这边卧铺,我刚和他们一起上车,现在正准备回我的车厢去呢。” 说话间,小林把手里的车票递给了列车员。 列车员一看手里的是硬座票,当即就拉下脸来。 “这大晚上的硬座和硬卧的车厢门都被关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朋友是哪俩个?”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把小林当成是故意来硬卧车厢蹭床铺睡觉的人了。 因为周围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所以俩人的说话声都是压得极低。 好在温言的五感已经被强化到了极致。 因此听到小林被盘问就已经带着两张硬卧票出来替他解围了。 列车员了解情况后,念在小林是因为送朋友来卧铺车厢才没回去自己的座位上,这才没继续揪着这事不放,转身就带着小林回硬座车厢去了。 温言见事情解决后也松了口气,回到铺位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办法,虽然这个年代的普快硬卧在一般人看来已经算得上是既舒适又快捷的交通工具了。 但温言从前坐惯了的是更加快速又安静舒适的高铁和飞机,相比之下,这年头的普快属实是称不上一句舒适。 周遭的呼噜声和磨牙声此起彼伏,掺杂着偶尔的几句梦话。 这样嘈杂的环境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能称得上一句吵闹了,更何况是五感已经被强化到极致的温言。 听着下铺不时传来的翻身动静,温言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就在温言再一次辗转着想强迫自己睡着时,曜皋就突然传声过来:“笨蛋,你倒是用内力摒除外界声响啊。” 温言怎么会不知道能用内力来隔绝声音,只是他担心听不见声音后会导致自己睡过站。 这才宁可被折磨得睡不着,也不敢用内力屏蔽掉声音入睡。 曜皋简直快要被他给逗笑了,声音都带上几丝戏谑:“你该不会直到今天还没有熟练掌握内力的使用方法吧!” 温言一愣:“什么使用方法?内力除了能屏蔽声音以外还能干嘛?” 曜皋见他是真不知道,这才稍稍收敛了笑意:“内力是能屏蔽声音没错,但是也能定时啊。” 温言听得眼睛眨巴眨巴的,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曜皋见他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譬如说,咱们这趟车是凌晨三点左右到站,那你就估算着屏蔽声音所需要耗费的内力总量,控制着拨出这一部分内力出来用来屏蔽声音,等到时间后,内力用尽,你自然也就能听到声音醒来了!” 曜皋这样把话掰开揉碎了说给温言听后,他立马就懂了:“哦!我懂了,这不就跟闹钟似的,到点就响了。” 听他这么一说,曜皋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这么一说还真贴切,没错,确实是闹钟没错了。” 笑完,他又开口问温言:“你看你这么机灵,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掌握清楚内力的使用方法啊?你该不会是又偷懒了吧。” 温言嘚瑟的表情顿时就僵在了脸上,心嘀咕着:“你也没给我使用说明书啊!我不会用这不是很正常嘛?” “我怎么就没给你说明书了,我不是把功法都交给你了,其中一本就详细记载了内力的使用方法!你是不是没有给我仔细看。” 温言暗道一声不好,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把心里话给曜皋传了过去。 眼看着曜皋气的都要坐起身来,温言忙开口道:“我错了我错了,回去我就把你给我是哪些书全仔细的看几遍,只是我现在好困,其他事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曜皋见他确实困了,这才哼了一声:“明天你把空间里的秘籍全仔细看一遍还差不多!算了,时候不早了,你快睡吧。” 第115章 他救了我,那就当我孙子吧! 翌日凌晨,温言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 他刚起身,就看见小林站在爬梯旁,看样子是正打算上来叫他起床。 “小林,我醒了,到站了是吗?”趁着小林还没爬上来,温言赶忙压低声音问道。 小林点头:“温医生,咱们已经到站了。” 温言听到这话赶忙爬起身来:“那行,我们快下车吧。” 这会儿虽然已经是凌晨,但是来出站口接人的人还是很多。 小林带着他们俩人顺着人群往外走,还没走上几步,温言就看见一面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牌,被人高高举着。 小林显然是也看见了,他笑眯眯的往牌子那边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又折返了回来。 “温医生,是陈市长和他的秘书来接的你,咱们快过去吧!真没想到。陈市长居然会亲自来接人!” 最后这句话,小林自以为他说的很小声,却没想到他身边的俩人的听力都异于常人。 曜皋和温言相视而笑,装作没听见一般跟在小林身后朝接站牌那边走去。 陈杨已经来车站等了好一会儿,这会儿虽然已经是初夏,但夜里的温度还是偏低。 他忍不住站起身跺了跺脚,把手里的牌子交给一旁跟着的秘书小周。 “我去外面抽根烟,你看着点儿。” 小周瞥见几步之外的一个孕妇,了然的点了点头。 等陈杨抽完烟回来,温言一行人已经站那儿等着他了。 他展开双臂,疾步过去给了温言一个大大的拥抱。 “言言!咱俩都快一年不见了吧!快让我瞧瞧,坐车辛苦了吧!” 陈杨的拥抱来的太过出其不意,温言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他给抱住了。 察觉到身后曜皋剧烈激荡的灵力波动,温言赶忙往后退了一步。 “陈大哥!是好久没见了!我坐车辛苦什么,辛苦你了才是,这大晚上的还麻烦你过来接我。” 陈杨笑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应该做的吗!先上车吧,我们先把小林送到招待所去,你们夫妻俩就住老爷子那吧,他知道你们要来,早早地就把房间被褥什么的都给准备好了。” 小林没想到自己照顾了一路的温言夫妇居然还是陈市长家的亲戚,震惊之余,又觉得这样才符合常理。 毕竟温言和曜皋俩人虽然穿着朴素,但是与小林印象中乡下农民的淳朴憨厚还是有着明显的不同。 他俩就像是一个闪着金光的灵魂被硬生生的禁锢在灰扑扑的外装下,乍一看不起眼,相处之后却能从中窥见出几分不凡来。 小林猛地想起,早有传言说陈市长的父亲就是那个开国功勋陈老。 陈老是自请离京回来省城当书记的,他的家庭情况外界罕有了解,大家只知道他儿孙满堂,是个多子多孙的有福老人。 小林猛地反应过来,这个温医生该不会就是陈老的孙子吧? 虽然姓氏不同,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 难怪自家领导会突然对一个医生这么照顾,还特批给自己一个出差的名额,就为了一路护送他来省城。 小林正胡思乱想着呢,猛地就听到自己被点到了名字。 他忙回神婉拒道:“不用不用,这里离招待所也不远,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陈杨忍不住皱眉:“那怎么行?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我那车子又不是坐不下,哪需要你自己走去招待所啊!快上车吧!” 小林推拒无果后,只好顺从着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温言和曜皋看着房间里崭新的大红喜被和满屋子的红双喜剪纸,陷入了沉思。 陈杨把他们交到陈老的通讯员林来福手上后就开车回去了。 大约是温言在这住的几个月时间,让林来福觉得自己无需介绍什么。 林来福把他俩领到温言当初住的这间屋子后,也是什么话都没说的就回去睡觉了。 温言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咱们要不要去问问林来福,他是不是给咱俩带错房间了,这要是把人家的婚床睡了可不得了。” 曜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都行,反正对我而言,哪里都能打坐修炼。” 温言眼睛一亮:“那我就不去问了,咱们今晚就在地上将就一晚吧!” 眼看着这会儿都已经快四点了,温言想着自己和曜皋反正能打坐,睡不睡床的都没什么关系,干脆就不去扰人清梦了。 就这样,陈老为了祝贺温言结婚而费老鼻子劲准备的新婚礼物。 在送出去的第一晚,被收件人无情的晾在了一边。 等第二天吃饭时,陈老喜滋滋的开口询问后,温言才知道昨晚林来福并没有把他们带错房间。 那间婚房原本就是陈老给他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温言有些尴尬的开口:“我们以为是林大哥把我们带错房间了,所以就没去睡床了。” 陈老笑吟吟的神色一僵:“那你们昨晚是怎么睡的?该不会是睡地板了吧!” 见温言点头后,陈老没好气的瞪了眼:“我们家除了你哪里还有哪个是刚结婚的小孩?那间婚房你不用想都知道是给你准备的呀!” 温言一愣,还没理清楚这之间的关系。 自己是才刚刚结婚一年没错,但是这和陈老给自己布置婚房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陈老见温言愣住,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把最重要的一件事给忘记了。 去年夏天温言离开的当天晚上,陈老就召集全家人开了个家庭会议。 会议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陈老想认温言当孙子。 当时他说出这话时,自然是被全员投了反对票的。 陈杨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爸,人家费了那么多心力把你从鬼门关里扯回来,你不感恩也就算了,还想让人家喊你爷爷?温医生又不是葫芦娃!” 陈老理直气壮:“就是因为他救了我,我才想让他当我孙子的啊!” 见大哥被意见被驳,陈静也跟着抛出自己的观点:“我也不赞成,温医生只是看着年纪小,但是人家已经三十岁了,这年纪你让人家管你叫爷爷,这不就是摆明了要为难他吗?” 陈老不服气:“我比他大了快五十岁,他管我叫声爷爷不是正常的很吗?怎么就为难他了。小军比温言还大两岁呢,不也是管我叫爷爷吗?” “爸!小军是大哥的儿子,他们俩那能一样吗!我不是说你年纪当不了爷爷,我是说温言现在都三十岁了,你得考虑一下成年人的自尊问题吧!” 陈老撇了撇嘴:“做我陈永安的孙子很丢脸吗?怎么就会伤他自尊了?” 第116章 再要一个爷爷 要不是担心老爷子遭不住,陈静这会儿都恨不得握着他肩膀把人给摇晃醒来。 虽说人老如顽童,但是自家老爷子这个顽童未免也过于顽劣了些。 人家温医生尽心尽力的给他治病,结果他倒好,病刚好就把人打发走了不说,转头还想让人家管他叫爷爷。 况且自己家又不是没人管他叫爷爷,他这又是何必要去为难人家温医生? 陈老却像是犯轴了一样,气呼呼道:“他俩怎么就不能一样了?你们是不是怕我认下温言后会影响你们分遗产?我早就听人说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你们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了好分遗产?” 这话一出,原本还想开口劝解几句的陈榕和陈松顿时就闭上了嘴,无奈的看向大哥和小妹:我们就不开口了,你们俩还是自求多福吧。 见俩个哥哥默默的举了白旗,陈静看了眼同样想举白旗投降的大哥,顿时就败下阵来。 “爸!你这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行吧,这事我同意了,但我丑话得说在前头,这事你自己决定了不算,你得先取得温医生的同意才行!” 陈老傲娇点头:“那还用你说,我待会儿就写信问问小温,哎呀,写信会不会说不清楚,要不我还是打电话问问吧!” 陈杨见他当即就要拿起话筒打电话过去,忙拦道:“爸!今天太晚了,公社那边的电话打不通的,要不你还是明天上班的时候再打过去问问吧。” 陈老倒也还算听劝,点头放下话筒:“那你这意思也是同意我认温言当孙子了?” 陈杨点头:“只要温言会同意,我这边是没什么意见的。” 谁知道家庭会议后的第二天,陈老转头就把要打电话询问温言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满心满脑的就一个念头:“太好了,昨天的家庭会议,认温言当孙子的这一提议被全票通过了!” 对此事件一无所知的当事人温言:嗯?有这事?什么时候投的票,我怎么不知道? 话说回来,陈老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了。 这会儿察觉到自己居然漏了认亲的最关键一步后,反应也是十分迅速的。 “温言啊!你爷爷今年贵庚啊?” 温言被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反应了俩秒之后才回答:“我爷爷今年四十九岁了。” 陈老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有些犹疑的开口:“你爷爷今年才四十九岁?他就比你大十九岁吗?” 温言被问得一愣,好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在陈老脑洞大, 见温言一脸无措的愣在原地,当时就脑补了一出孤儿被好心人捡回家养大的戏码。 他哽咽开口:“没事,之前的伤心事咱们不去想了,反正爷爷也不嫌多,你想不想再要一个爷爷?” 温言一愣:“再要一个爷爷?” “没错,你看咱俩这么有缘分,干脆你就认我当爷爷吧!” 陈老眼睛发亮,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和温言有缘。 原本他被医院宣告进入倒计时了,都已经做好了要离世的思想准备了。 没想到温言一来,只花了半天的功夫,就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这其中自然是有温言医术的关系,但是陈老心里还是更愿意相信是他和温言之间是有缘分羁绊的。 因为有了这份羁绊,所以才能让他等到了拥有高超医术的温言赶来救命。 人老了之后,似乎就格外相信缘分鬼神之类的东西。 陈老从前是个坚定地唯物主义战士,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后,突然就觉得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能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 后来与温言相处的几个月时间,让陈老想认温言为孙子的念头愈发强烈。 用陈老的话来说:“温言这孩子,知礼懂节,细心耐心又乖巧,为人处世方面简直就是好到没得挑,甚至他还精通医术,比起我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来说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这简直就是我心中的完美乖孙儿!这要是去京城和那几个老哥们聚会的时候把他带上,一定能把那几个老家伙给羡慕死!” 温言倒是没想到陈老竟然会想认自己当孙子,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陈老,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认什么干爷爷啊!况且我已经有一个爷爷了,他对我很好,我不想让他心里有一丝不愉快。” 陈老倒是没想到温言居然会这样说,见他这样维护自己的爷爷,甚至还会想到认一个爷爷后对自己爷爷可能会造成不愉快。 这是一个能考虑到老人心情感受的好孙儿! 陈老在心底默默的给温言又加了好几分,当即就更想认下温言这个孙子了。 他看了眼温言,起身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话筒就噼里啪啦的按了一串数字。 温言正纳闷他要做什么呢,就听见他对着电话说道:“您好,我是陈永安,麻烦找一下你们镇上温言的爷爷。” 温言这才知道陈老究竟是要做什么,赶忙过去低声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老伸手制止了。 下一瞬,听筒里就传来温蕴和略显焦急的声音:“您好,我是温言的爷爷温蕴和,请问是我们家言言出什么事了吗?” 陈老忙安抚道:“没事,温老弟你放心,言言好着呢。” 说罢,他把话筒往前伸了伸,示意温言接去说话。 温言怕爷爷担心,只好接过电话安抚了几句,之后就被陈老打发着去二楼房间里拿东西了。 等温言下来后,就看见陈老笑眯眯的招手让他过去听电话。 “言言啊,陈大哥的建议我听了,我觉得挺好的,我之前也有认过干爹和干爷爷呢,这在临城那边也算是一种风俗了,你别担心我会不舒服,认亲这件事我这边是同意的。” 温言狐疑的看了眼陈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游说了,自己这只不过是上楼拿个东西的功夫,他竟然就把自家爷爷给搞定了。 挂了电话后,陈老满心欢喜道:“这下可就没问题了,我待会儿就让陈杨去准备东西,我刚刚看了眼,后天的日子就很好,很适合办认干亲的仪式。” 温言刚想开口拒绝,就感觉左手被人从身后轻扯了一下。 曜皋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别拒绝,之前因为你插手了陈老既定的命运,把他给救了回来,无形之中就已经介入到他的因果中去了,现在陈老主动认你当孙辈,也算是把这份因果给圆了过去,认了干亲之后,对你们俩人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人劝吃饱饭,温言即将出口的拒绝被他一口咽下,再次开口时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爷爷,全听你安排就是了!” 陈老被这声爷爷叫的畅快极了,哈哈大笑道:“好,乖孙儿,我的乖孙儿!” 此时,拎着保温桶的陈家正经乖孙儿陈建军满脸无语的站在门外,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来。 第117章 爷爷带你去找老王问问 吃过早饭后,温言就把来省城找人的真实目的告诉了陈老爷子。 陈永安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虽然自家孩子都很乖巧,但也见多了不省心这孩子。 因此忙催着温言他们出去找人,甚至拒绝了温言给他把脉。 “我这身子坚朗着呢,也没啥需要看的,就是陈杨他们几个瞎操心,其实啥事也没有!你就别担心了,快去找你朋友吧!” 因为林来福也在,所以温言也只是和陈老师说了自己是来找人,并没有说找的是谁。 陈老就像是知道了温言的顾虑一般,开口时故意以朋友俩字含糊了过去。 因为陈老的帮忙,温言很快就找到了王仙儿上班的地方。 结果过去问了一圈,却得到王仙儿去京城出差,目前不在单位的消息。 无法,温言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找人了,好在省城王家也算是大户人家,温言没花多少功夫就找了过去。 只是这之后却遇到了个麻烦,王家不承认温聆之在他们家。 “走走走,真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上赶着来寻亲!我都说了我们家没这号人了,你们俩要是还不走就别怪我报警抓你们了!” 女人推搡着要把温言他俩给赶出门去,无奈俩人的个头实在太高,她压根就推不动。 眼见着赶不走他们两人,附近也开始有人驻足看热闹。 女人有些急了,张口就骂:“果然是乡下人听不懂人话。我都说了我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温言抬头看了眼大门,路人指的就是这户人家啊! 见自己没找错地方,他又开口确认了一遍:“请问这里是王家辉的家吗?” 女人不耐烦道:“是我家没错,但我们家真没你说的这个人,你要是再继续在我家门口闹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她坚称温聆之不在里面,温言他们也没办法硬闯进去,只好先回去想办法了。 离开我,那女人还躲在门后说道:“切,还没结婚就跟着男方回家住,这要是我家的女儿,我巴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结果这家人倒好,居然还大张旗鼓的上门要人,也不嫌臊的慌,真是没教养!”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能让附近看热闹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温言气急,刚想转身回去找她理论,就被曜皋给拽住了:“别急,咱们去报警,就说他家儿子犯流氓罪,把个小姑娘拐骗回来藏在家里。” 曜皋的声音也不小,女人听见后顿时就急了。 她大步跨出房门,追着俩人就要打。 无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偏偏就是打不到对方,反而把自己累的和个疯婆子似的。 女人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对着前面俩人的背影愤怒咆哮:“小兔崽子!再让我看见你们俩个,我非撕烂了你们的嘴不可!” 这声怒骂没收住力,就连远处的行人也都纷纷回头看了过来。 女人还顾及着几分形象,被人这样盯着也回过神来没再继续骂街,而是骂骂咧咧的回家了。 当天晚上,温言和曜皋是垂着脑袋回到陈家的。 陈老见他们这副模样也知道是人没找到,体贴的没有开口问他们情况,而是在他们吃过饭后催着他俩先回房间睡。 第二天,温言在饭桌上主动问起王家的信息来。 “爷爷,您在省城这么多年,我想和您打听个人。” 陈永安见他终于想起来要找自己帮忙,顿时就精神了几分:“好呀,你说说,也许我真的认识呢!” “我想找一个叫王家辉的男人,是王家老大的大儿子,您认识吗?” 陈永安眉头一皱,他认识的姓王的人家不多,说起来也都是在省城根基雄厚的人家。 这几户人家又都有儿子,陈永安也不知道温言说的是究竟是哪一家啊。 曜皋想开口补充一句,张了张嘴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点了哑穴,索性扯了扯温言。 温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后点了个头,然后才又开口补充道:“对了,他有个妹妹叫王灵,当时还因为报名知青又不去闹出点儿事来。” 陈老一听这话,顿时就松了眉头:“那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家了,你先把豆浆喝了,待会儿我就带你过去!” 吃过早饭后,陈永安领着俩人就到了王家。 来开门的还是昨天那个女人,她一看见敲门的温言顿时就眉头倒竖,到嘴的脏话刚要出口,就看见从温言身后走出来的陈永安。 “陈……陈老,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女人吃惊的长大嘴巴,眼珠子在温言和陈老之间不住的转悠,就怕温言在这尊大佛面前瞎说了些什么。 陈永安倒是没多为难她,只是笑吟吟的开口问道:“我和老王打过招呼了,今天来找他下盘棋,他人呢?” 听他这么说,女人松了口气,心想陈老和那俩乡巴佬一定是在门口遇上的。 她谄笑道:“我爸早就在客厅摆好棋盘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说罢,女人就殷勤的上前几步给陈老带路。 谁知道陈老前脚刚踏进院子,温言后脚就跟了进来。 女人顿时就拉下个脸:“你们俩个是怎么回事?我昨天都和你们说了我们家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怎么就是说不听呢?今天我们家来了贵客,你们俩要是再来闹,就别怪我告你们强闯民宅了啊!” 也许是顾虑着陈老在一旁,女人今天说的话明显文明了许多,声音也压得极低。 陈永安听到动静转过头,见温言没跟上就招呼了句:“言言,杵在那干嘛?还不快跟上。” 女人一脸吃惊的看着温言,见他一脸得意的看向自己后,竟然二话不说地就转身往外跑,压根顾不上还有个陈老站在一旁看着。 温言眯着眼睛,戳了戳窝在口袋睡觉的小任盛:“你别睡了,快隐身跟上那个女人,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小任盛不满的抖了抖小叶片,这才钻出口袋朝着女人远去的方向一跃,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陈老倒是没发觉这一幕,只是有些诧异的看向大门外:“老王这个儿媳妇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算了,不管她了,爷爷带你去找老王问问。” 说罢,他转身朝客厅走去。 第118章 孩子是她自己摔没的,和我可没关系! 陈老和老王下完一盘棋后,女人才拉着个人匆匆回家。 温言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之前被温聆之带回家的王家辉吗? 想到自己家人这几个月的苦苦寻找全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温言就恨不得扑上去朝他脸上输出一个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扫堂腿!回旋踢!羚羊蹬!山羊跳!乌鸦坐飞机!老鼠走迷宫!大象踢腿!愤怒的章鱼!巨斧砍大树…… 王家辉倒是冷静,看见温言也不吃惊,反倒是彬彬有礼的伸出手:“您好,我是王家辉,听说你找我有事?” 温言咬牙切齿的狰狞一笑,伸手回握过去时没忍住用了十足的力道。 好在他头脑还算清醒,用力之前还知道用内力护住对方的骨头,确保他的手掌不会被自己给捏碎了。 这内力只能护住王家辉不受伤,却不能隔绝疼痛。 所以双手握紧的一瞬间,王家辉就嗷的一声痛呼出声。 女人一听自己儿子发出惨叫,想也不想的就扑过来拍打温言的手臂。 “你放开我儿子!放开你的狗爪子,你这个二流子,快给老娘放手!我警告你,我儿子可是医生,他的这双手是握手术刀的,你要是把他手搞伤了,你这贱命就是十条都不够赔的!” 陈老原本还在担心温言会闹出事来,结果听到女人这样骂他,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王建东原本还在一脸担心的看着王家辉,结果余光瞥见陈老阴沉下来的脸时陡然一惊,训斥的话脱口而出: “嚷嚷什么呢!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有你,这么大的人了,见到长辈不先过来问候一声吗?在那杵着干嘛?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王家辉惨白着张脸,开口想反驳什么,却在对上爷爷眼睛时蓦地垂头,冲着陈永安小声问候道:“陈老,您好。” 陈永安随意的点了个头,脸色却没有一丝缓和的迹象。 也不知道女人是迟钝还是什么原因,她就跟没注意到这边的异状似的,飞扑到王家辉身边:“儿子,你手怎么样?还疼不疼啊!” 王家辉惨白着脸,看着自己的手掌声音凄苦:“妈,我的手被他握断了,他把我手给捏碎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沉着脸的陈老霍然起身,一脸惊疑的看着温言。 温言瘪嘴摇头,声音也是极为委屈:“我就轻轻地握了一下,什么力气都没用啊!” 女儿心疼的一边给王家辉的手吹气,一边怒吼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把我儿子的手掰断了,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王建东听到这话没忍住皱了皱眉,但担心孙子伤势的情绪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瞪了眼温言后就扯着王家辉的胳膊往外走。 “快别这边闹了,赶紧带着家辉去医院。” 女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急匆匆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离开。 陈老想也没想的就跟着一起去了医院,临走时还交代了一句:“言言,我跟上去看看,你别害怕,先待在这儿等爷爷,我去去就回。” 温言点头,等几人都走后,这才起身在房子里转悠了几圈,可惜却没找到一丝温聆之的踪迹。 二十分钟后,几人回来了。 王建东铁青着脸看向在一旁低头装鹌鹑的母子二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陈老,真不好意思,我替他俩向您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俩一般见识。” 说这话时,王建东的头垂的极低,拳头捏的嘎吱响。 温言有理由相信,这会儿要不是有他们几个外人在,王家辉母子俩的脑袋此刻怕是早就被他给锤爆了。 陈永安冷哼一声:“和我道什么歉,被冤枉的是我的乖孙儿又不是我!你该道歉的人是温言,不是我!” 这声乖孙一出,原本低垂着脑袋的俩人顿时就抬起头来。 女人一脸惊讶的在温言和陈老之间不停打量,似乎无法接受自己一直骂的乡巴佬竟然是自己无法高攀的存在。 王家辉满脸不可置信:“陈老是你爷爷?怎么可能,你家不是在丰川镇吗?” 温言耸了耸肩,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温聆之在哪儿?” 王家辉脸色变了又变,还没开口就被女人一把推到身后。 她看了眼还有些困惑的王建东,这才朝陈老笑呵呵道:“哎呀,闹了半天结果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怪我没眼力劲,亲家来了都不知道。这事怪我!怪我!” 王家辉愣愣的站在原地,被女人拍了一掌才回过神来。 “哎呀,儿子你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回去告诉儿媳妇她娘家人来看她了。” 等王家辉走后,女人才一脸讪笑的从陈老解释道:“亲家你别介意啊,小年轻喜欢二人世界,嫌我们长辈在不方便,所以就搬出去住了。但是我向你保证,您孙女被我们家照顾的白白胖胖的,您完全不用担心啊!” 见女人把自己错认成了亲家,陈老也不吱声,只是视线瞥到偷笑的温言时,警告似的轻咳了几声。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王家辉才拉着温聆之疾步进来。 温言看着身材纤细的大姑姑,猛地起身。 算算日子,温聆之当初就算是刚怀上孕,如今也都过去了快半年的时间,她的肚子早该显怀了! 看着如今就连走路都有些打晃的温聆之,哪里还有一点儿怀孕该有的模样。 温言一把推开王家辉,小心翼翼的揽住温聆之:“大姑,你怎么了?” 温聆之看见温言的第一眼就绷不住了,把脸埋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温言来到温家的这三年,别说是哭成这样的情况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大姑哭了。 “王家辉,你是不是虐待我大姑了,你看她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王建东也是一脸惊疑的看着孙子:“家辉,这姑娘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都快和小薇结婚了吗?” 女人没想到王建东居然会突然开口,立即插话道:“爸!你说什么呢,家辉和小薇早就分手了,现在他和小温正在谈恋爱呢!” 说罢,女人一脸谄笑的对温言道:“大侄子,你别误会,小温和家辉感情好着呢,我们家辉怎么可能舍得欺负她呢!她这是闹着减肥不吃饭才会这么瘦的,你可别瞎想啊!” 温言冷着脸,压根不理会女人的胡诌。 眼看着温聆之哭的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温言索性就把手搭在她胳膊上,就这样把人揽在怀里头探起脉来。 王家辉见他动作脸色一僵,刚想转身往外走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堵住了去路。 温言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跑什么?是怕我发现你给我大姑姑灌了打胎药,还是怕我发现你对着我姑姑拳打脚踢的事?” 王家辉一愣,旋即脸色苍白的开口:“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孩子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流掉的,和我没关系!” 第119章 王家辉的目的 温聆之的哭声顿时停住,她抽噎的哭喊道:“你骗人!你敢对天发誓说没打过我?你敢吗?” 温言见她情绪激动,赶忙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在温聆之声泪俱下的一番哭诉之下,温言终于知道了她是怎么来的省城,以及她之后的遭遇。 当时温聆之拽着王家辉刚踏出门就已经后悔了,是王家辉在旁边低声劝着:“聆之,我们好不容易走出这一步,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你今天要是回头,咱们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温聆之被这话说的一激灵,硬生生的忍住了回头的冲动,咬着牙往前走。 他俩就这样一路走到了镇子外头,王家辉带着温聆之搭上了去隔壁村的牛车,然后一路辗转搭车或者步行,最后走到了一处坡下。 坡下三三两两的坐着好几个人,都在这儿等火车来后往上跳。 温聆之这才知道王家辉这是想让自己冒险跳车,她害怕极了,缩在角落就是不敢往上跳。 王家辉见她不跳,急的又是威胁又是利诱。 最后温聆之还是被说动跳上了火车,只是王家辉却没跟着一起跳上去。 他自己一个人跑去车站买了火车票,舒舒服服的上了车。 温言咬牙切齿,拽着王家辉的脖领子恶狠狠道:“你怎么敢的!她是孕妇啊,她当时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你就这样让她一个人上车,你想过后果没有?她在省城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你想过这些吗?” 王家辉被拽得脚尖离地,脸色涨得通红:“她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就在温言想一拳砸过去时,温聆之又开口了:“他自然是想过的,在他知道从我这儿套不出你的半点儿信息后,他就想要丢下我了,是我傻,还一个劲的想着和他结婚以后的日子。” 温言一愣,指着自己问道:“什么我的信息?他想和你打听我什么信息?” 温聆之点头,冷笑道:“王家辉自始至终接近我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我来接近你,然后再伺机偷走你的医书。” 温言愕然,看傻子似的看向王家辉:“你一个学西医拿手术刀的,偷我一个中医的医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 王家辉见温聆之把话已经说得七七八八了,索性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他们说你是在省城读的医校,但是我当年在医校里压根就没见过你,而且我也问过其他人了,医校里压根就没有中医这门课程,所以你压根就不是省城医校的学生吧!你没在医校读过书却有这么精湛的医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你有一套医书!” 温言皱眉听着他的理论,有些无奈道:“很感谢你对我医术的肯定,虽然你的猜测听着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得和你说一下,我这真的没有医书,别说是一套了,我连一本医书都没有。” “不可能!如果没有医书,你怎么可能会懂针灸!怎么可能会引起陈休院长的注意。” 王家辉抱着脑袋瓜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你一定是有医书的,只要我找到这一套医书,那我就能直接进省城医院上班了!没错,我要找到这套医书,就能进省城医院了。” 温言没想到当时省城医院陈院长的一个邀约,竟然会在许久之后把麻烦牵扯到温家人的身上。 看着神叨叨的王家辉,温言有些无力,就像是满腔怒意砸到了棉花上,虽然泄愤了但就是浑身不痛快。 就当温言觉得王家辉虽然可恨但也有几分可怜时,温聆之又开口了:“言言你别被他给骗了,当初他第一次打我时也这样抱着脑袋和我道歉,我还真的原谅他了,结果换来的却是他更加肆无忌惮的伤害。” 当时温聆之刚到省城,人生地不熟的她只能依附着王家辉生活。 谁知道原本在丰川镇还浓情蜜意的枕边人,一到省城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成天关着她不许她去外面,说是害怕她走丢了。 温聆之在王家住了一个多星期,见到的人除了王家辉以外,就只有他母亲林月华了。 林月华原本就十分讨厌温聆之,觉得她一个农村姑娘压根配不上自己高材生的儿子。 在得知温聆之怀有身孕后,更是对她百般挑剔,时不时的就拿一些难听的话来激她。 她只能不停的安慰自己:“没事,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就算林月华嘲讽她见不得人才被王家辉关在家里,温聆之也会咬着牙安慰自己:“不是这样的,家辉只是太爱我太怕失去我了,才会这样关着我的。” 温聆之在家时就是个炮仗脾气,到了这边之后,却像是被水泡过的炮仗似的,直接哑火了。 她这样忍气吞声的原因很简单,身后没有娘家人做靠山,枕边人又不是个靠得住的。 到了这个地步,她除了忍气吞声,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直到那次王家德的意外到来,才终于让这个哑火的炮仗终于恢复了一丝往日的泼辣。 那天中午,温聆之照旧在逼仄的小房间里绕圈消食,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响动。 她正惊疑间,外面那根用来阻止她开窗的木头就被人给拿开了。 随后,一缕阳光就趁机从许久没被完全打开的窗口倾泻而入,照亮了小小的房间,以及房间里一脸呆愣的孕妇。 王家德站在屋外,一脸好奇的开口:“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温聆之声音暗哑,因为许久没和人交流的缘故,开口时还不自觉的带着几分颤抖: “我是家辉的女朋友,因为怀孕了所以在这儿养胎。” 王家德脸上的表情顿时就不自然了起来:“你是我哥的女朋友?” 他朝身后的小门外看了过去,从那扇小门出去,转两个弯后就能到前厅了。 今天在那里,王家辉正带着他的女朋友吕小薇挨个地给家里的长辈敬茶。 温聆之被关在小房间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此时还一脸幸福的抚摸着肚子轻笑:“你是家辉的弟弟呀,你们俩长得可真像呀,不过你看着比他小了许多,一看就是在爱里浸泡长大的孩子。” 那天下午,两人隔着窗户聊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王家德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离开前,他十分认真的盯着温聆之的眼睛道:“姐姐,我喜欢你当我嫂子!” 温聆之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温柔的回了一句:“嗯,那等以后我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你可要当个好叔叔哦!” 第120章 流产 王家德回到客厅后就把揽着吕小薇正笑得一脸温柔的王家辉扯到角落。 “哥!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和吕小薇订婚啊!” 王家辉一把捂住弟弟的嘴巴,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在瞎说什么呢?什么女朋友啊,你可别仗着我平时疼你就瞎说话啊!还有,你给我有礼貌些,待会儿见人了得叫姐姐,别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 王家德一把扯开捂着嘴巴的手,撇嘴道:“我都看见聆之姐姐了,你放着她那么好的姑娘不要,和那个吕小薇订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吕小薇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王家辉呵斥了一声,心底却是一惊。 王家德怎么可能会看见被自己藏起来的温聆之,难不成是被她逃出来了? 想到这儿,王家辉不由得冷下脸:“你在哪里看见的温聆之?” 王家德对他哥还是有几分惧怕的,这会儿见他哥冷着脸,顿时就怂了,都不需要逼问,自己就把话全给抖搂了出来: “在后院小房子里,我看你这几天都往那送饭菜,还以为你偷偷养了条小狗在那,所以今天趁着你没空,悄悄的过去把木头移开,这才发现了聆之姐姐。” 王家辉的手掌搭在王家德的颈后,好几次都恨不得掐死他。 但是看着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以及那双满是懵懂信赖的眼睛。 他只好生生地压住体内翻涌的暴虐情绪,缓声开口:“算了,我的事情你个小孩子别掺和,有些事你不懂的。” 王家德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和个小炮仗似的被点燃了:“我早就长大了,早就能明辨是非了,你觉得我不懂什么?是不懂你脚踏两条船的行为还是不懂吕小薇给你带的绿帽子!” 由于情绪激动,王家德最后这声绿帽子甚至是怒吼出来的。 客厅里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就汇聚了过来。 林月华赶忙跑了过来,见兄弟俩都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就把还气呼呼的王家德拉到身后。 “小德,你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和哥哥大呼小叫呢?” 说罢,她又转向大儿子:“家辉你也是,弟弟还小,你们兄弟俩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这么多人呢,你们非要在这里吵吗?” 王家辉这会儿都快急爆了,满脑子都是温聆之被弟弟发现后他该如何善后。 如今温聆之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和她结婚已经由原先是上上策变成了如今的下下招。 对于王家辉而言,如今最让他头疼的就是温聆之肚子里的孩子。 他原本打算把温聆之藏在杂货间里直到孩子出生,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被王家德发现了。 依王家德天真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自己去母留子的决定,甚至可能会为了温聆之和自己反目成仇。 王家辉天性冷漠,与人交往也多为利用,就连家人也不例外。 唯独对王家德的宠爱,他没掺杂着半点利益关系而是真切的付出了几分真心。 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与弟弟离了心。 当晚,醉醺醺的王家辉就踹开了温聆之的房门。 “臭女人,你今天和小德说什么了?我们什么时候确认关系了,你凭什么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看看你自己,配当我女朋友吗?” 王家辉拽着温聆之的头发把她给拽下床,丝毫不顾及她这会儿正怀着自己的骨肉。 或者说,王家辉今天趁着酒意过来一趟的目的就是这个。 他想借着酒劲把孩子给打掉。 温聆之在睡梦中被人拖拽着下了床,正茫然无措呢,突然听到王家辉说的这话,顿时就气的伸手要去挠他。 “你说谁不配?我怀着你的孩子,我怎么就不配了?是你亲口说让我做你女朋友的,咱俩都见过对方父母了,我为了你独自一人来的省城,结果你这会儿说咱俩没确认关系,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我今天非得挠死你个负心汉不可!” 王家辉喝了酒本身就站不稳,猝不及防的被她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自己就摔到地上去了。 温聆之虽然怀着孕,但终究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皮实的紧。 这会儿见王家辉摔倒,她立马就爬了起来,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往他头上砸去,直把他砸得满地爬。 “哎呦喂,你这个疯女人别打了,快住手别打了!” 温聆之丝毫不管他的怒骂,继续闷头甩枕头,把枕头抡得跟个风火轮似的,每一下都精准的砸在了王家辉的头上。 王家辉从最初的怒骂一直被捶到后来的哀求。 “别打了,亲爱的我错了,刚才我是喝醉了说胡话呢,你快住手别打了。” 温聆之这会儿打的也有些累了,索性把枕头拎在手上,往前踱了两步:“你刚刚说什么?我不配当你女朋友,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王家辉捂着脑袋的手一抖:“不,你是我女朋友,我们俩怎么可能没有关系,是我认错人了,我把你认错人了!你怀着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不配当我女朋友。” 温聆之眼睛一眯:“认错人了?你除了我还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没……我没有,是那个女人到处和人说是我的女朋友!今天我喝醉了,不小心把你误认成是那个女人,这才没忍住动手的,我要是没喝醉,怎么可能会打你啊!” 说着,王家辉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言语间全是对误伤了温聆之的忏悔。 温聆之终究是心软,见他哭成这样,也就真以为他是因为喝醉了认错人才会打自己。 “那……那你以后别喝酒了,你脑袋疼不疼啊?地上凉,你别跪着了。” 温聆之扶着王家辉到床边坐下,声音都轻柔了几分。 王家辉见她真信了自己的说辞,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俩人坐在床边都没说话,由于床铺窄小,此时俩人挨得极近。 屋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旖旎了起来。 王家辉这会儿身上已经不疼了,看着身旁的轻柔安慰的女人,不由得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借着酒气上涌,伸手揽过温聆之:“聆之,我这脑袋不疼,但是另一个脑袋却疼的紧。” 自从来了省城后,温聆之已经很久没和王家辉这么亲近了。 这会儿被他身上的酒气一熏,脑袋也变得有些飘忽起来。 她懵懂的抬起头:“啊?哪个脑袋?” 王家辉爱极了她此刻仰着脸一脸懵懂的神情,有些温柔的拉过她的手去感受自己的变化。 温聆之一惊,手像是被烫到似的飞快地抽了回去。 对上王家辉一脸委屈的表情时,温聆之脸上也不自觉的飞上两朵红晕:“我……我怀孕了,不能做那种事,你……你还是忍忍吧!” 这要是以前的王家辉,听到孩子估计也就真的会忍下来了。 可这会儿他正一心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听到这话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起来:“没事,也不一定要做那种事才能让我舒服的,好聆之,你就帮帮我吧。” 那一晚,温聆之咽下了羞怯,用了许多方法帮他缓解难受,本以为这样做了就能避免做那种事了,却没想到后半夜睁开眼,还是被床幔晃晕了眼。 一夜疯狂过后,孩子却还是好好的待在温聆之的肚子里。 从那天起,王家辉就会时不时的在小屋里过夜,俩人的感情倒像是回到丰川镇时的那般甜腻了。 那段日子是温聆之在王家过得最幸福的时光,虽然王家辉还是不让她出门,但是却同意让她走出房间了。 白天,王家德会带着一些新鲜玩意来找她聊天。 到了晚上,王家辉也会回来同她温存。 甚至于林月华的冷嘲热讽都变少了一些。 就在温聆之以为日子就会这样继续下去,王家辉却突然提出想和她搬出去住。 “聆之,我想搬到医院附近去,这样我上班也近一些,你也能一个人静一些。” 温聆之没领会王家辉话里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因为看不下去自己被林月华欺负,这才起了搬出去住的念头。 她一脸感动的倚在王家辉的怀里:“家辉,没关系我,她是你娘,就算她说的话再不中听,我也会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忍下来的。” 王家辉听到这话,张着嘴好半天才出声:“我是心疼你啊,咱们搬出去吧,这样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温聆之满脸感动的点头,却不知道她的这一点头,差点害得自己丢了性命。 他俩搬出去的那天,王家德满脸不舍:“嫂子,我哥说今年得由我去给我妹送年货,所以这几个星期我得去置办东西没时间去找你聊天了,等我回来以后再去找你玩呀。” 温聆之不知道王家德即将要去的是自己的家乡,满脸温柔的点头:“好的,那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明明是比王家德还要小许多的人,此刻却像是长辈一般对着即将离开的小叔子轻声嘱咐着。 搬到新家的第一晚,迎接温聆之的不是爱人的拥抱,而是一顿暴打。 此后,王家辉就像是终于找到暴虐的宣泄口一般,对温聆之动辄打骂,还时不时拿打胎药当水灌给她喝。 就是再顽强的胎儿也禁不住这样糟蹋,终于,温聆之的身体越来越弱,短短两周时间,人就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在一个雨夜,虚弱的温聆之去公厕上完厕所回来时一个不慎滑倒,孩子就这样没了。 第121章 温言认爷爷 失去孩子的那个雨夜仿佛还在昨天,温聆之突然情绪失控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王家辉,你不配为人!你会遭到报应的!” 林月华刚想开口回骂几句,就被自家公公一个眼刀给定在了原地。 温言本想起身扶着温聆之,却突然瞥见她刚才坐着的位置一片水印。 他陡然一惊,看向温聆之:“大姑,你刚流产,别太激动,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说罢,温言护着温聆之就要离开。 见他们准备走,林月华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推了推还在装疯卖傻的儿子道:“家辉,你媳妇都要跟人跑了,你还不快去追?” 见儿子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她又压低声音劝道:“依我看那温言估计是没说谎,可能是真的没有什么医书,你想啊,以陈家人的身份,哪家医院是他去不得的?他管那女人叫姑姑,只要你和那个女人结婚,你还愁进不去省医院?” 一番话说的王家辉茅塞顿开,当即也不抱着脑袋装傻了,直接起身拦在温聆之身前。 “你不许带聆之走!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俩还没分手呢!” 温言刚才已经听见林月华的话,这会儿见王家辉这副模样,气得想暴揍他一顿。 “够了!闹够了没?闹够了就都给我回房间去面壁思过,放人家回去,流胎以后要是大出血可是会死人的,这种情况了你们还要闹什么?有什么会比人命还重要?” 眼见温聆之情况不对,王家辉母子却还要阻在门前,王老头终于看不下去出声训斥了。 把儿媳和孙子赶走后,王老才终于看向陈永安道:“真是对不住啊陈老,让你看笑话了。” 陈老笑着摇头:“也真是难为你了,我们先把小姑娘安置好,过几天的仪式你记得来参加啊。” 王老笑着看了眼温言,打趣道:“这小子不错,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想要这样优秀的孙子啊,今天情况特殊,我就不留你们了,到时候的仪式我一定会准时参加。” 刚才在下棋时,王老就已经知道陈老要认温言为孙子的打算了。 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向看好的儿媳和孙子竟然这样势利眼,今天这个闹剧,倒是让他看清了许多东西。 两日后,陈家。 陈杨一大早就把认干亲仪式上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了。 温言下楼时正好碰见陈杨拎着个猪头经过,再转眼,就被满屋的东西给看呆在了原地。 他原本只是以为认爷爷也就是在亲人的见证下磕个头敬杯茶的事,却没想到陈家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陈家虽然是在临城扎根安家了几十年,不过临城认干亲的这一风俗陈家却是头一遭参与进来。 往常也不是没人上赶着要认陈家人做干亲,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婉拒了。 如今陈家要认干亲的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就惹得许多好事者前来打探消息。 毕竟这几年陈家的势头可比之前足得多了。 当初陈家只有陈老一人撑着,虽然在京城位居高位,但底下没人帮衬着,就是再怎么位高权重也只是一个人。 不像如今的陈家,陈氏兄妹几人都相继在省城站稳了脚跟,更有传言说明年陈杨就会被特调到京城去任职。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这时候同陈家认干亲的那人可就真的是捡到大便宜了。 关于陈家认亲的消息过于炸裂,虽然陈家还没正式回应认亲仪式的主角是谁。 但众人还是不约而同的猜定其中一个主角是陈家的二儿子,毕竟陈榕只是省电业局办公室的主任。 相较于他的兄姐和弟弟那动辄市长局长的职位来说,他算是陈家孩子里最不起眼的那个了。 如今陈家势头正足,除了他也不可能是其他人出来认干亲了。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下,陈家的认亲仪式终于开始了。 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今天认亲的主角竟然是陈家的大家长,陈永安。 另一个主角站在陈老身边,人虽然长得十分俊俏,却也是眼生得紧。 几大家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互相猜忌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对方家里的人。 温言正无聊的等着仪式开始,突然一双干燥温暖的手从背后握了上来。 温言陡然一惊,刚想甩开就听到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言言。” 温言一愣,转身时瞪大了眼睛:“爷爷?!您怎么来了?” 温蕴和笑的一脸慈祥,身旁跟着身形憔悴的温聆之。 “你陈爷爷讲究,特地让人接我过来。” 温言往他身后又瞧了一眼:“就你一个人吗?奶奶他们没有跟着一块儿过来吗?” “没有,你奶奶的身子弱,坐不了长途车,就我一个人过来了。” 这一天,在亲友见证下,温言毕恭毕敬的给陈老磕头敬茶,认他做了干爷爷。 事后,陈休还笑着同陈老打趣:“倒是让你抢了先,原本我还打算先把人忽悠到省城来,和他混熟了之后再让他当个干儿子的,你倒好,一声不吭的就把我看中的干儿子给抢了去。” 陈老刚喝完温言的认亲茶,这会儿心里正喜滋滋呢,听到陈休的话也心里更觉畅快几分。 “所以说这做事就讲究一个快字,你想要准备充足以后再去接触,那就晚咯。你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呀,哈哈哈。” 陈休被陈老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气的够呛,索性转头不予理会。 陈老看着陈休垂头丧气离开的模样,心情更好了。 不出一日,陈老认了个孙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省电业局办公室里,陈榕手里的一壶茶还没泡完,又来了一拨来找他的同事。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拨人了。 陈榕这时候才真切的明白了当初父亲说的那句:“你工作要是就图个安稳度日的话,那以后有的是不安稳会找上你。” 那时候陈榕刚拒绝了外调的通知,一心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觉得这辈子能混个局办公室主任的职位也就足够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当时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如今家里其他兄弟姐妹都已经身居高位,这些想打探消息的人不敢舞到他们面前去,这不就只能逮着自己这职位最低的使劲薅了嘛。 陈榕忍着心酸接了一波又一波的八卦怪,好不容易才挨到下班时间。 他只觉得这一天比起往常来长了不知道多少,好几次陈榕借故上厕所时都会跑到大门口的大表下看一眼,看看今天是不是下班打铃的人忘了,还是大表故障了。 第122章 王家辉大闹医院 认亲的第二天,不仅是陈榕在办公室里惨遭骚扰,温言这边也同样是不得安生。 温聆之在孕期被暴力流产,这会儿的身体就像是个破了洞的气球,无论温言输入多少内力进去,结果都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虽然温聆之的身体已经被温言拿内力精心温养过了,但是因为她太过虚弱,温言的内力又蕴含了太过精纯的人参精气。 担心她虚不受补,也为了让温蕴和不再担心,温言只好先把人先送到医院去做个全身检查,准备之后再带回家去仔细调养。 没想到王家辉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温聆之的住院信息,当天下午就带着林月华炖的排骨汤跑到住院部去找人了。 当时温言和温蕴和恰好被陈休院长叫走,病房里就只有曜皋一个人在。 曜皋点了哑穴,虽然在王家辉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拎着他丢到门外去了。 但是曜皋忘记了王家辉的绝招是装疯卖傻,这会儿他刚被人连人带桶的丢到病房外,就跪坐在地上大声哭诉了起来。 “你们快开门,我和聆之是相爱的,现在提倡婚姻自由,你们不能这样无情的拆散我们俩人,把聆之嫁到乡下去!” 哭闹声很快就引起了其他病房的注意,王家辉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哭的更起劲了。 “你们不能仗着自己是聆之的父母就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分开我们俩人,我们俩人是相爱的,你们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把我们两人分开,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婚姻是我们的自由,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围观的人不知道事情全貌,见一个大男人拿着保温桶跪坐在病房外哭的歇斯底里,就真相信了王家辉的一番话。 甚至有热心肠的人越过王家辉去拍打病房门:“你们这父母是当的?没看见人家一个大男人在门口哭成这样的吗?有什么事情你们把门打开好好说,现在可不兴以前的那些父母之命的做派了,既然他们年轻人喜欢,你们做长辈的祝福就是,怎么还整上棒打鸳鸯的那一套了,听见没有,赶紧的把门打开。” 任由外面吵吵的再厉害,病房内依旧安静祥和。 只因为怕王家辉会吵着温聆之和病房里的其他人,曜皋在把人丢出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挥手打出一道隔绝声音的结界,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因此就算外面的门被人给拍烂裂开了,病房内的人都不会有一丝影响。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边的嘈杂声终于引起了护士的注意。 护士费劲巴力的挤进人群,听到大家伙七嘴八舌的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后,才拿着钥匙把门打开。 好在曜皋还算机灵,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就把隔音结界套在了温聆之的脑袋上,确保她不会被吵醒。 没办法,现在温聆之的身体还没恢复,为免她见到王家辉后情绪起伏过大又伤了身子,曜皋只能这么做。 王家辉一进到病房里就给曜皋跪下了:“算我求你了,你就看在我们俩相爱的份上,让我们在一起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对聆之好的。” 周围人也都纷纷开口劝道:“是啊,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也是个女人,应该知道嫁对人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拆散他们啊?” “你们看这个女人,虽然长得好看但也实在是高的厉害,依我看啊,她就是自己嫁不出去所以才看不得别人好。” “说的没错,反正我看这小伙子长得文质彬彬的,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女方家长要拆散他们俩。” “唉,那姑娘是不是成植物人了,我们一大群人在这儿说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没醒?” “别说那女孩了,你看病床旁的这个女人,她不也半天没开口说一句话吗?” “这个我知道,我是这个病房的,这女人是个哑巴,压根就不会说话。” “这女人是哑巴,那病床上的那姑娘该不会是个聋子吧,造孽哦!一家都是残疾人,这小伙子都没嫌弃他们家,没想到女方倒是先棒打鸳鸯起来了,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果真能来医院的就没几个正常人,真可悲,这群凑热闹的人里愣是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曜皋听着这些人不加掩饰的对话,气的差点儿解开哑穴和他们当场对线。 好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王家辉,你想怎么好好对她?是对她恶语相向还是拳脚相加?”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让全部人都停下讨论声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身材高瘦的俊美男人站在门外,头几乎顶住了门框,这会儿他正一脸玩味的盯着王家辉。 王家辉看见温言的时,眼眸骤然一缩:他怎么会过来,我明明是亲眼看着他出去的啊! 温言笑眯眯的看着王家辉:“怎么,想故意趁着我们不在来欺负我们家的女眷?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啊!” 温言这会儿庆幸不已,要不是曜皋提醒,这会儿他们估计还在院长办公室里和陈休闲聊。 要不然等他们聊完了再回来,估计王家辉已经在这儿把黑白颠倒得够够的了。 虽然他们并不在意流言蜚语,但是却不能不在意温聆之的清白。 未婚先孕,和人私奔,如果王家辉当众说出这两件事,以后温聆之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甚至王家辉都不需要说这些,他只需要说当初是温聆之对他百般勾引,就足以毁掉温聆之的名声了。 别说是这年头,就是几十年后,黄谣对于一个女性的伤害也是同样的严重,堪称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温聆之以后就算是嫁了人,怕是也得时时刻刻提防着头顶悬着的这把流言刀。 果然,王家辉见温言过来,知道自己怕是不能和平求得复合了。 他眼珠一转,一个极为恶心人的念头瞬间就在脑子里产生。 既然不能和平求复合,那如果是把温聆之的名声毁了呢?他倒要看看温聆坏了名声之后,除了他还会有谁敢娶? 这辈子,不管温聆之愿不愿意,也就只能嫁给他了! 想到这,王家辉索性也不装可怜了,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真的不清楚你们为什么非得拆散我和聆之,明明她都已经怀了我的孩子,眼看着孩子月份大了,你们非让她不要这个孩子,这下你们得意了吧?我们的孩子没了,聆之的身子骨也被伤到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要孩子,这全是你们家给害的!” 听到这话,周围顿时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大月份的孩子流掉可是会要人命的啊,这家人对自己亲女儿也真下得去手啊。” “唉,估计是想拿女儿换彩礼的,这种人我见多了。” “这好端端的姑娘生在他们家真的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毁了身子,这不能生娃还有谁会娶她啊,这家人的算盘这下可就落空了。” “可怜啥啊,你们刚刚没听那男的说了吗?这女的还没结婚就和人上床,依我看啊她这就是活该,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不爱惜自己落了这样的下场也怪不得其他。” 眼见周围人的话风逐渐被带到自己设想的地方去,王家辉的嘴角不由得往上勾了勾。 看着温言咬牙怒瞪着自己,却碍于温聆之的名声不敢同自己叫板的模样,王家辉只觉得心情畅快极了。 第123章 出现了!家暴知情人! 王家辉尤嫌不够似的,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之际,猛地扑到床边。 “聆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就好了。” 温聆之是被隔音结界罩着没错,但是被王家辉这一摇晃,人还是醒了。 她刚一睁开眼就对上王家辉那张放大了好几倍的脸。 因为隔音结界还罩在头上的缘故,听不清对方神情狰狞的在说些什么。 温聆之吓的尖叫一声,一把推开还想靠近的王家辉。 温言的反应也快,在温聆之推开人后立马就一个过肩摔把王家辉摔倒在地。 抵上对方喉咙时,脸色的神情已经换成悲愤:“你这个畜生说些什么呢?我大姑姑一个妙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么一个老东西,是你强行把她从乡下带了回来,要不是我姑姑百般挣扎,早被你得逞了,你这才怒急了暴打她一顿,要不是我们及时赶来,人都要被你打死了。” 周围人被温言的这番话说的头脑短路,一时不知道该站在谁那边。 王家辉被人抵住喉咙,使劲挣扎也站不起来,气的破口大骂了起来:“你放屁!明明是她勾引的我,是她怀着孕要跟我私奔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是我把她掳来了。” 温言声音泣血,背对着众人的脸上却满是冷嘲:“你这个畜生,你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要真是看上我姑姑这个小姑娘的话,你好好和我们家谈不行吗?非要把人掳走,害得我们家好找,而且我姑姑压根不喜欢你,你不能因为她倒霉被你看上就要嫁给你啊,你的心可真毒啊,竟然到这会儿了还想着要坏了我姑姑的名声!” 周围人被温言这话说的脸色一变,刚刚声援王家辉的几人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真看不出来啊,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想吃嫩草,人家小姑娘还没成年啊他也敢下手。” “这有什么,在我们以前,女子十七岁,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不过这男人也确实不是东西,女娃的名声多重要啊,他要是真的喜欢人家,也不可能说那些话败坏人家的名声。” “对,依我看这男人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嘛,你们发现了没有,刚才那女孩子一醒来看见这男人就尖叫着推开了,她肯定相当害怕这男人。” “对,我也发现了,那女孩子的反应可不像是看见了喜欢的人会有的反应,这女娃的侄子说的多半是真的。” “这男人的心可真狠啊,得不到就毁掉,这摆明了就是要把女孩子给毁了啊!” 王家辉见言论逐渐偏向温言那边,气的直咬牙:“我千错万错,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们怎么能让她把孩子流掉!” 话音刚落,刚才声援王家辉的几人像是终于找到立足点了似的开口:“对啊,孩子是无辜的,就是再怎么不喜欢这人,他们孩子都有了,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可不是嘛?这下可好了,孩子没了,自家女孩也不能生育了,这不是得不偿失嘛?” “唉,可怜的是这个女孩子啊,这辈子不能当妈了,这得多难受啊!” 温言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句:“你要真觉得这消息不能让人接受,那你倒是别说出来啊,这不明摆着想恶心一下人嘛?” 温言不好开口怼这些无脑吃瓜猹,索性就铆足了劲和王家辉对线。 “你别再造谣了,你把我大姑打得都住院了,你还想怎么样?我们不去找你麻烦,你不躲着偷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舞到我们面前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乡下人好欺负,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农村人!” 温言这话一出,原本还想帮王家辉开口说上几句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开玩笑,这话茬谁敢接?这年头谁敢明摆着说看不起农民兄弟,那不得被人拿唾沫星子给淹死咯。 躺在地上的王家辉自然也知道不能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顿时就在地上疯狂扭动了起来。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人!” 要不是温言力气大,还真有可能让他给挣开了。 围观的人见王家辉奋力挣扎都没能挣脱开温言的桎梏,心底不由得怀疑起温言的说辞来。 这男人力气这般小,连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都能轻易压制住,怎么可能把人给打住院。 不过碍于温言刚才的话,他们这会儿倒是不敢轻易开口替王家辉反驳了,全都只敢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躺在病床上的温聆之就像是看一出哑剧似的,只能看见他们的动作,却完全听不见声音。 就在这时,病房外突然伸进一颗脑袋,语气惊疑:“是你?你怎么又进医院了?” 女孩一脸困惑的看着病床上的温聆之,挤开人群就往里走。 曜皋见她认识温聆之,思考片刻后就把笼罩在她头上的隔音结界收了回去。 温聆之猛然听到声音,还一脸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伸手挖了挖耳朵后就被女孩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没再继续琢磨自己这忽好忽怀的听力。 女孩做到病床边,看着病房内的人群小声问道:“你病房里面怎么这么多人?是你家人终于找到你了吗?” 温聆之看向女孩满脸笑意:“小小,上次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救了我,那天夜里我怕是就没了。” 温言听到这话,一把松开王家辉跑了过来。 “小小你好,我是她的侄子,我听我姑姑说过你的事,上次谢谢你送我姑姑来医院,多亏了你,救了我姑姑一条命!” 小小猛地对上温言这张帅脸,羞得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不,不客气。你们能找到姐姐我就放心了,她之前被坏人打了好久,每天晚上我们都能听到她被打的声音,你们有帮她报仇吗?” 其实当时温聆之搬家后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小小是有帮忙报警的。 只是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以家庭纠纷为由草草结案。 小小后来又去报了几次警,可是警察一走,隔壁就打的更凶了。 加上小小也没见过隔壁被打的女人几面,眼看着警察都不管这样的事,她索性也就没再管这事了。 谁知道过了几天,小小出来上厕所时会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温聆之。 当时把小小吓坏了,她还以为人是被住在隔壁的那个家暴男杀死的,直到她听到温聆之虚弱的求救声,才终于颤抖着双腿靠近。 那天夜里,温聆之是被小小半搀半拖着送到医院的。 可是第二天王家辉就趁着小小回去带饭的功夫,飞快给温聆之办了出院,甚至还搬了家。 第124章 等着吃枪子吧 那之后,小小找了温聆之好几天,最后也还是放弃了。 她原本以为俩人也就是这萍水相逢的一个缘分,没想到今天给奶奶送饭时竟然又看到了这个苦命的姐姐。 而且她居然又住院了,好在这一次,她看上去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温言看着小小攥紧的拳头,阴恻恻的瞥了眼正艰难起身想要逃走的王家辉。 小小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惊呼一声跳到温言身后躲着:“大哥哥,就是这个男人!就是他打了你姑姑,每天晚上都打,我躲在被子里都能听到他拿姐姐脑袋撞墙的声音!” 围观的人听到小小的话,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男人看着斯文,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可不是嘛,我刚刚还差点被骗了,还觉得他可怜呢。” “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男人那样败坏这女娃的名声,我要是女孩的爸妈,都能给气够呛,这不得劈了他啊。” 听到这话,温聆之心头一跳。 她伸手拽了拽病床前的温言:“言言,你爷爷呢?” 温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忙开口安抚道:“姑姑你放心,我特地让爷爷在陈院长那边听你的检查报告,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不会过来。” 温聆之这才放下心来,她自觉因为自己的不懂事已经让爸妈够操心的了,可不能再让爸爸因为她的事生气。 温言盯着王家辉:“之前我没功夫找你麻烦,你倒是悠闲,非要来我眼前转悠,那我今天说什么也要送你进警察局了。” 小小扯了扯温言的衣角,小声开口:“大哥哥,没有用的,我之前去警局报警了好几次,每次他都只是进去坐一会儿就被放出来了。送他进警局一点用都没有的。” 温言扯了一抹笑:“可是他在公共场合大闹,警察局怎么能不管呢?” 说罢,他又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群:“而且他闹得动静这么大,已经完全影响了周围病房的人休息了。” 当然,温言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他要告王家辉恶意诱拐拘禁未成年人,并且暴力胁迫与未成年人发生关系。 这些罪名放在这个年头可能过于陌生,但是换个罪名还是能百分百告倒王家辉的:流氓罪。 王家辉没和温聆之结婚就搞大了她的肚子,又因为不想娶她就把人打到流产。 诱拐拘禁未成年人,胁迫未成年人发生关系,侮辱妇女,殴打孕妇。 王家辉这做的着哪一桩哪一件事不是在藐视了国家法纪和社会公德。 他这完完全全的就是犯了流氓罪啊。 而在场的这些围观看热闹的,全都是证人。 不过此时温言没有提起,倒也不是怕王家辉逃跑,而是想在王家辉自以为又是无罪释放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罢了。 小小自告奋勇的出去找警察了。 不多时,俩个警察就跟着她身后进来。 王家辉安静的跟着警察离开,临走时还冲着病床上的温聆之道:“聆之,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娶你的。” 温聆之被这话吓得尖叫一声,蒙上被子瑟瑟发抖。 围观的人还没散去,听到这话顿时就生气了。 “这男人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在威胁人小姑娘?” “说不准哦!刚刚那个小小不是都说了,他每次进警局没多久就会被放出来,这男人多半是有背景的。” “有背景那又怎么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就是再有背景也不能这样胡作非为。” “没错,年轻人,我跟你一起去警察局,我给你作证!” “还有我!我也去!我最看不得这样仗势欺人的畜生了。” “老张,你去什么,你手上还打着点滴呢,我跟这年轻人去,我倒是要看看这城里人要怎么欺负我们农民兄弟。” “还有我,我也去,我待会儿没点滴了,和护士说一声就能走。” 不多时,温言身旁就围满了主动申请的“证人”。 温言含笑和大家道谢后,点了几个从刚才就一直帮温聆之说话的人去了警局。 小小自然也跟着,因为住的地方离这边比较近,她前几次都是在这个警局报的警。 所以这几份报警记录也就成了辅助证据。 警局内,王家辉又想故技重施说自己和温聆之是见过双方家长的未婚夫妻关系,这次也只不过是情侣间闹了点矛盾,算是家事。 自古以来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之前几次王家辉这样一说,警察也就只能口头教育一番之后就放他离开。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小小报警的时候就说了,是温聆之的亲人叫她帮忙报的警。 这家务事和家务事之间还是有距离的,男女朋友说到底还没有成家。 之前因为不是温聆之这个苦主亲自报警,所以每次警察都只能草草的结案。 不过今天是苦主家里的人找了过来,那这就不能简单的定义为家务事了,因此王家辉的这番说辞在今天是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温言坐在另一件审讯室,声音凄苦:“警察同志,我们当农民的命苦啊!那个男人趁着我们没注意把我姑姑拐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把人带来省城,还在老家苦苦找到现在,这次还是机缘巧合来省城才终于被我找到了人,他这个畜生还……还暴力胁迫我姑做那种事,我姑今年才十七岁啊!她被迫做那档子事的时候都没满十八周岁,那人这明摆着就是犯流氓罪了啊!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听到温言的控诉,桌前的两个警察顿时就严肃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这男人竟然真的强迫了妇女?” 温言哭声骤然变大:“这种事还有假的不成,之前在医院我为了保住我姑姑的名声不敢声张,他倒好,直接说了我姑姑怀孕的事,这大家伙可都是听到的,但是警察同志,你能不能替我们保密?我姑姑还年轻,我不能让她毁在这种人渣手里。” 警察面露不忍,刚想开口,审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审讯小小的年轻警察,他手里拿着一本记录本,表情严肃,眼底的怒意翻涌的几欲喷薄而出。 “师兄,你来一下,我这边发现了一些情况。” 两个警察出去后没多久就进来了。 其中一个警察看向温言:“你想控诉的罪名我们已经了解了,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温言眼睛微眯,悄悄让小任盛隐身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则快速的把早就罗列好的罪名罪证全说了出来。 温言说完没多久就被请出审讯室了,他站在大厅里,整个人都散发着无助的气息。 难道这王家辉真有通天的本领,这都没能让他这人渣伏法? 穿越回来又怎样?自己还不是一样没办法保护好家人…… 就在温言以为王家辉这次又能逃脱制裁时,刚才那个推门而入的年轻警察出来了。 他和温言擦身而过之际轻声开口:“那个畜生死定了,已经确定流氓罪了,等着吃枪子吧他!” 温言猛地转身,看着已经离开的背影轻笑出声:“谢谢。” 第125章 又有麻烦了 回医院的路上,小小一路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大哥哥,今天有这么多人一起指控,那个坏人就算没事,也得等到晚上才能被放出来,趁着这段时间,你快把聆之姐姐办转院吧,可千万不能再让他找到了。” 温言知道小小的担心,开口安抚道:“没事,就是我姑出院了那畜生都不可能再出来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院走廊,只见一群医生急匆匆的从身边经过,齐齐地奔向其中一个病房。 小小见温言不信,本想开口再劝几句,却被那群医生给拉走了注意力。 “那个病房……我奶奶就在那个病房。” 温言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是与温聆之隔了两间的病房。 因为那群医生的缘故,此时病房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小小颤抖着放下手,猛地朝人群跑去。 这会儿病房外本就拥挤,她使了半天劲也没能挤进去,气的差点儿哭出声。 温言赶忙跑了过去,伸手把小小举过头顶,让她能坐在自己肩上看到病房内的情况。 温言个头足够高,一眼就已经看清楚了病房里面的情况。 这会儿医生全围在病房内靠窗的病床边,温言不知道小小的奶奶是哪一床,只好让她自己看了。 小小猛地被人举起,刚要惊叫出声,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温言举在肩头坐着。 “大哥哥?” 温言伸手指向病房内:“医生这会儿抢救的是靠边的那床病人,你先别着急,看看那是不是你奶奶的病床?” 小小看向病房内,见温言果真没有骗人,一颗狂跳的心脏这才终于缓缓恢复平静:“大哥哥,放我下来吧,不是我奶奶,医生抢救的是我奶奶对面的那一床。” 温言应了一声,放下小小就牵着她往温聆之病房走:“行了,知道不是你奶奶就能放心了吧,这里人太多了,你先去我姑病房里待着,等人散去了些你再回去吧。” 小小长到十五岁,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爸爸以外的男生牵手,一时间也忘了反应,红着脸任由温言把她带到温聆之的病房里。 温蕴和已经坐在病床边,见温言回来,立刻就站了起来。 “言言你怎么样?刚刚我听他们说你把那畜生送进警局了?” “嗯,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大姑的住院信息,跟过来闹了一通,我就把他送警局去了。” 温言避重就轻的回答了一遍,眼神却看向曜皋。 曜皋心领神会的摇了摇头,传声道:“放心,有几个人不长眼的刚要和咱爷说起大姑被打的事,就被其他人给打断了。” 末了,曜皋还轻笑一声:“这些人倒还算有点儿意思。” 温言这才放下心来,对爷爷介绍道:“爷爷,这是小小,之前大姑住在她家附近,帮了大姑不少忙。” 温蕴和刚才也已经听人说起了是这么一个小姑娘帮忙报的警。 这会儿见到人了,立马就蹲下来笑道:“谢谢你呀,小小。” 温言生怕小小说出大姑被打的事来,忙开口转移话题:“爷爷,小小的奶奶就住在旁边病房里,这会儿医生在那个病房里面抢救人,小小进不去,我就先给带过来了。” 温蕴和果然立马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斜睨了一眼温言,没好气道:“瞧你这话说的,小小就是进得去病房你也得把她带过来啊,那边那么多人挤着,她这么个小孩待在里面要是被磕到绊到怎么办?” 数落了温言后,温蕴和又笑着看向小小:“小小,你在这儿坐着,我给你去洗个水果吃。” 没等小小反应,温蕴和就拎着一兜的水果出去了。 回来时,温言和小小已经不在病房内了。 温蕴和愣了一下,摸出一枚果子递给温聆之:“他俩人呢?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温聆之啃了一口果子才开口说道:“隔壁的那群医生走了,言言就带着小小过去看她奶奶了。” 温蕴和点了点头,把一兜水果放回到床头柜里去,随口问了句:“隔壁的人抢救回来了吗?” 温聆之叹了口气,还没回话就听隔壁床的吴大叔说道:“没有救回来,我婆娘刚去看了,那些医生刚出来,里面就哭成一片了。” 对床的女人心有戚戚的说道:“真是作孽哦,听说那老太太本来都要出院了,结果今天她儿子搂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进来,直接就把人给气倒了。” 吴大叔一脸困惑的挠了挠头:“什么?这老太太不是就一个儿子嘛?那个天天在病房里伺候他的姑娘不是她儿媳妇吗?” 对床的女人不屑道:“可不就是她儿媳妇嘛?说起来那姑娘也是个傻的,这都还没结婚呢,就一头扎在医院里照顾未来婆婆,结果这下倒好,老公跟人跑了,婆婆又不在了,这姑娘如今这是面子里子都丢了,以后怕是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温蕴和听到这话,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那男的气死自己的亲娘,私生活还不检点,要说以后找不到对象结婚的也该是那个男人才对,关人家小姑娘什么事?那姑娘辛辛苦苦的照顾婆家人,怎么到头来被说闲话的还是她,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对床的女人被温蕴和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怒道:“你这人也是好玩,和你又没关系,你这么激动干嘛啊?” 说罢,她瞥了一眼病床上的温聆之,意有所指道:“哦,我说呢,原来是被踩到痛脚了啊?不是我说啊,大兄弟你也不用急,这任谁看来你姑娘都和隔壁的那姑娘不一样,你这姑娘明显就是被带来的那个嘛,年纪轻轻的就能跟着人跑来省城,这以后一定是可以攀上高枝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头去吧。” 对床的女人今天在病房里是亲眼目睹了全部经过的,在她心里还是偏向王家辉说的话的。 毕竟王家辉作为省城人,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里需要去乡下拐带一个村姑回来藏着? 在她看来,多半就是这个乡下女人为了进城故意勾引了王家辉,这才借着怀孕的理由逼着人家把她带到省城来的。 这种事她早就见得多了,刚才只不过是因为她躺在病床上,温言和曜皋看着又都是人高马大的,她怕惹上麻烦才没开口。 这会儿被温蕴和吓了一跳,女人也顾不得曜皋还在病房里,张嘴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说完话女人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不等温蕴和反应就按着心口扯着嗓子喊:“哎哟喂,我的心脏喂,刚刚你这个乡巴佬吼的那么大声,把我吓得这会儿心脏还怦怦直跳,医生呢?医生快来啊。哎哟喂……” 温蕴和本想开口和她理论,见她说完话就捂着胸口躺在病床上哀嚎,吓得缩回了脚,声音都低了许多:“你……你怎么了?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医生,你等等啊!” 说罢,温蕴和就着急地往病房外跑,迎头就撞上了刚进门的温言。 第126章 遇到职业碰瓷人了 温言扶着温蕴和的肩膀,有些诧异:“爷爷,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啊?” 温蕴和指着还在那边哀嚎的女人,语气着急:“那床的大姐心脏疼,我去给她找医生。” 闻言,温言松开扶着温蕴和肩膀的手,径直地朝那个女人的病床上走去。 温蕴和见状只交代了句:“言言你看着她些,我去找医生过来。” 说罢,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病床上的女人一边哀嚎一边小心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发现有人过来后叫唤得更起劲了。 温言走到床边,放缓声音道:“阿婆,你把手拿出来,我给你看看。” 女人是见过温言的,这会儿猛地被叫阿婆,一下子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的连病都不装了。 她指着温言的鼻子中气十足地骂道:“你叫谁阿婆呢?你看起来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说到底还是个乡巴佬,见到个人都叫不对称呼,乡下来的就是没教养!” 温言没有丝毫防备,猛地被人抬手直戳鼻子,惊得往后仰去。 还好曜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不然他这样一仰,说不定就会摔了个大跟斗。 那人见温言身后还站着个更高大的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哑巴女人,顿时气场铺得更开了,骂出口的话也就更难听了些。 温言没理会女人的骂声,拍了拍曜皋握过来的手,转头不咸不淡的开口道:“阿婆,我看你说话这么中气十足,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呀。” 听到这话,女人的骂声顿时停住,眼珠一转竟然直直的往后倒去,仰躺在床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胸口开始叫唤。 “哎哟喂,我的心脏好疼啊,这挨千刀的一家子啊,没一个好东西啊,老的欺负完我小的又来说风凉话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啊,这些挨千刀的人欺负我一个女人啊,我命苦啊……” 女人声音凄厉,把走道还没彻底散开的人群一窝蜂的又吸引到病房里面来了。 大家伙儿听了一会儿,不是很清楚女人骂的是谁,就小声的问这病房里的其他人:“什么情况,你们病房里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招惹那个娘们啊?” 吴大叔朝温言那边努了努嘴,声音压的极低:“今天刚住进来的那一床家属,他们说话大声了一些,吓着那个女人了。” 隔壁病房的一个女人也压低声音道:“也是这家人倒霉,惹到这么一个瘟神,我听说她这次就是因为被邻居小孩早上的哭声吓得心脏病发作进来的吧?” 另一个人立马接话:“可不就是嘛?这女人简直就是块狗皮膏药,谁要是被她粘上,不脱上两三层皮怕是都逃不脱啊!” “可不是嘛?我可听说了,她这次住院费用邻居全包不说,还给她买了麦乳精之类的营养品,结果她一罐没喝全送回家孝顺她小孙子去了,自己就死活赖在这儿不出院。” “那新来的这家怕是完了,这会儿她刚把邻居讹完,估计是准备讹这家人了。” “不会吧,这女人的儿子女儿我都见过,都是在钢厂里上班的正式工呢,这种工人家庭出来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这话一出来,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冷笑了一声:“别的工人家庭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不知道,但这女人还真不是第一次讹人了。” 见大家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过来,那人继续说道:“我哥和她女儿是同一个厂上班的同事,那天我哥下班照常和一群同事一起回家,只是因为她女儿崴脚的时候我哥就站在后面,顺手给扶了一把,她就非说我哥非礼她女儿,要求我哥赔钱。” 有人好奇:“那你哥最后赔钱了没?” 女人呸了一口:“赔个屁,我哥他就只是好心扶了同事一把,又没做错事,凭什么给她赔钱啊。” 人群这才松了一口气:“没赔钱就好,我就说嘛,这做好事怎么还能被冤枉,那不是在寒人心吗?” 女人接话道:“可不就是寒了人心嘛,这女人见从我家讹不到钱以后,居然就把事情颠倒黑白地闹到厂长那去了,最后厂长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影响了工作,把我哥调了个部门,从办公室调到车间里面去了。” “靠,那办公室可是文职啊,这女人真的是根搅屎棍,谁沾上谁死啊!” 人群后一直没开口的老人听到这话,顿时就笑开了:“这形容还真贴切,我孙女就是这医院的护士,听她说这女人已经是今年第十二次住院了,每次刚出院没两天就又会住进来了,每次住院的理由还都不一样。” “要我说也是这医院要钱,不然这种人直接不让她住院不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医院有规定是不能拒收病人的,而且这女人每次都用不同理由住进来,医院就是想说她没病都不行啊。” “是啊,而且每次这女人都还要求全身进行一次检查,反正出钱的人不是她,她可不就一点儿都不心疼了。” …… 温言一边看着女人在床上打滚哀嚎,一边听着围观人群中的对话,默默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逆天,竟然能在七十年代碰到职业碰瓷人了。 “阿婆,你说心脏疼是吧?” 温言的话让女人打滚的动作缓了下来,她一边哀嚎一边应道:“哎哟……我的心脏喂……疼死我了,哎哟喂……医生来了没啊……” 温言突然掏出针灸包在床头柜上摊开,对着女人笑道:“阿婆,你别怕,我就是医生,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我先给你看看吧。” 说罢,温言就抽了一枚细长的针出来。 女人哀嚎的声音一顿,身体明显向后缩去,但仍色厉内荏的说道:“你离我远一点儿,谁要你一个乡下赤脚医生乱看,我要等医生过来给我检查身体,你要是再靠近我半步,我就要喊非礼了啊!” 女人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大声说道:“你这话说出口可别笑掉大伙儿的牙了,人家小伙子长得盘靓条顺的,犯得着非礼你这么个老女人吗?” “可不就是嘛,人家小伙子往那一站,什么漂亮姑娘泡不到啊,用得着非礼你?” “更何况人家女朋友这会儿还就站在他旁边,有那么好看的对象,他犯不着强迫去非礼你啊!” 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儿损了,温言被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看了眼始终站在身后“漂亮”的不像话的“女”朋友,心里一乐,忍不住冲他们笑道:“多谢各位了,不过这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去年刚结婚,这是我老婆了。” 围观人群不由得又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这小伙子,一看就是刚结婚不久,我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也和他一样,迫不及待地想和全世界炫耀我老婆。” 曜皋戳着温言的后腰,无奈的摇头轻笑。 第127章 王家辉的判决结果 见众人没理会自己,病床上的女人气得嚎叫的更大声了。 “哎哟喂,医生呢?医生怎么没来,我都要死掉了,医生怎么还不来?” 女人叫的正起劲呢,这边温蕴和就拽着个医生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了。 “医生,就是这个大姐,她说自己心脏疼,你快给她看看。” 温蕴和指着女人语气焦急,但那个被拉来的医生却叹了口气:“大姐,你心脏没有问题,不是昨天才检查完的吗?” 女人捂着胸口,听到医生的话叫唤声顿了顿,复又哀嚎起来:“哎哟喂,我的心脏啊,这黑心医院,收了别人的钱不给我看病啊,黑心医院要让我死掉啊。” 医生到底是年轻了些,听到女人的指控涨红了脸,气道:“你别瞎说,该做的检查都给你做了,你身体别说没毛病,就是一般的小伙子都不一定有你健朗,你快别在这儿闹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办出院手续吧。” 一听医生要让自己出院,女人当即就炸毛了:“你凭什么让我出院?你说的检查是昨天的,今天我被这一家子乡巴佬气的不行,肯定是伤到心脏了,我不管,我就要做检查,你快去给我安排!” 说罢,女人又指向温言,趾高气昂道:“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给我缴费!” 温言一愣,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道:“我?去给你缴费?凭什么啊!” 女人一脸理所应当:“我是被你家的人吓的心脏不舒服的,当然得你家给我出这个医药费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可别想逃啊!” 围观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声说了一句:“我们可没看见你被人家吓得心脏疼,我们只知道是你心脏疼,人家好心替你去叫医生,结果还被你给讹上了。” 女人猛地转头瞪向人群:“谁?刚刚那话是谁说的,有本事别躲躲藏藏的,站出来再说一遍!”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如鸡。 开玩笑,这谁敢真的站出来啊,那不明摆着伸出手让这狗皮膏药贴上来吗? 温言被这一打岔,也终于从无语中回过神来。 他笑睨了一眼女人,又摊开手道:“你要是真不舒服,就让我帮你扎几针,我看你可怜的份上就不收你钱了。” 女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暴怒道:“放屁!你个土鳖还想拿针扎老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快别在这儿废话,赶紧交钱去!” 那个医生在女人使唤温言的时候就愣住了,直到温言拿出针灸包说要给女人扎针才终于回过神来。 “温……温医生?您什么时候来省城的?” 众人被医生的这句话喊的一愣,听医生的这个口气,难不成这个年轻人当真是医术了得的医生不成? 女人也是一愣,但转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躺在床上喊得更凶了。 “哎哟喂,大家都来看看啊,这黑心医院,医生伤人了还不负责啊!” 年轻医生被她这话喊的一愣,然后满脸怒气的看向女人:“季翠芳,你瞎说什么呢?谁伤人了!” 季翠芳理都不理医生,继续哭嚎。 眼看着围观人群越聚越多,医生终于扛不住了,小声商量道:“大姐,你能不能别闹了,你不休息其他病人还要休息呢!” 季翠芳见医生服软了,哼了一声,然后嚎得更大声了:“哎哟喂,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黑心医院黑心医生,串通认识的人,伤到了人也不负责,不给我缴医药费啊,还想赶我出院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眼看着医生都快急哭了,温言实在看不下去,上去趁着季翠芳没有反应过来,对着她的哑门穴聚力一点。 温言的力道把握得十分巧妙,这股气劲顺着哑门穴直冲延髓中枢,只让季翠芳失语,又不至于让她晕倒昏迷。 季翠芳只觉得脖子后方一麻,转头就看见站在床边的温言。 她刚想开口怒骂几句,就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了。 季翠芳这下可真的着急了,她猛地伸手要去拽温言,却急中出错,被床单勾住了脚,猛地就往前栽去。 众人只看见温言伸手在季翠芳身上一点,然后满屋嚎叫声就戛然而止了,自然知道是温言出手做了些什么。 此时,众人目光齐聚在温言脸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言倒是平静,过去拍了拍医生的肩膀:“没事,你先回去吧。” 季翠芳听到温言让医生离开,顿时就急了,跌跌撞撞的下床来要去挠温言,却被他吼了一嗓子:“你要是想一辈子说不了话就尽管闹好了。” 要是之前温言说这话,季翠芳是半点儿都不会怵他的。 但是这会儿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发声的事实摆在这儿,对温言的话自然也就忌惮了起来。 见对方不闹了,温言这才放下心,劝走围观群众后,就和她好好谈了起来。 一下午的促膝长谈之后,当然,全程是由温言长谈,季翠芳促膝。 总之,季翠芳终于点头同意了温言的提议,决定今天就出院。 医院见一直赖着不走的钉子户终于愿意离开,生怕她后悔似的,当场就给她单独开了个绿色通道办好出院手续。 经过这一闹,温言算是在医院里彻底出了名。 接连好几天都有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围堵在病房门口,就为了看一眼能把季翠芳逼走的神人究竟是哪个。 眼看着这些人已经影响到了同病房的其他人休息,在多次劝说无果后,温言决定让温聆之先出院。 反正温聆之的一系列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温言当初送她来医院也仅是为了这一些数据罢了。 毕竟自己虽然能通过探脉清楚的了解温聆之的身体状况,但是温家人不清楚,温聆之自己也不了解。 若是不能让他们直视问题所在,就是温言用再多手段也没办法调理好温聆之的身体。 如今温聆之和温蕴和都已经知道了她身体的真实情况,这个院住不住也就都没什么关系了。 陈休清楚温言的医术,见他执意要让温聆之出院,加上在病房外围观的人确实已经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也就只好签字同意了。 温聆之出院后第二天,陈老就带回来一个消息:王家辉流氓罪名成立,被判处死刑,三天后执行枪决。 第128章 林月华上门求助 王家之所以能在省城排得上号,无外乎就是因为王老的缘故。 王老与陈老相识于微末,两人都是在枪林炮雨中相携一路走过来的。 只不过在局势稳定之后,王老选择回到临城,而陈老则是留在京城。 王老保家卫国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临到老时却会被自家孙子迎面甩来这么大的耳光。 因此,他在参加完陈老结亲宴的当天晚上就搬出祖宅,住到外地的二儿子家去了。 王家辉被判处死刑的消息传到王家时,林月华顿时就慌了。 她居然在联系不到王老,丈夫又在外地赶不回来的情况下,到陈家来求助了。 “陈老,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家辉儿啊!” 陈永安一脸莫名的看着坐在沙发上哭诉的女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月华见陈老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再想到儿子此刻不知道该有多害怕无助,一时间哭得更伤心了。 “陈老,您就看在我公公的面子上,出手帮帮我们家辉儿吧。” 王老在离开那日就已经和陈老打过招呼,如果王家人求上门来,让他不必理会。 当时陈老还觉得王老想太多了,毕竟这一个事件的苦主论关系是陈家刚结的干亲家。 王家的人再怎么不着调,也不可能求上门让他为难的才是。 没想到王老倒是清楚他们家儿媳的秉性,这林月华竟然还真的来陈家求助了。 陈永安一脸莫名的开口:“你要我怎么出手帮王家辉?” 林月华哭声一顿,竟像是没听出陈老话中的意味深长般。 “陈老,您是看着我们家辉儿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孩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怎么可能会犯流氓罪啊!一定是那一家子乡巴佬搞的鬼,一定是那女人不检点觉得配不上我的辉儿,就想害了他!陈老,您一定要替我们家辉儿做主啊!” 陈老之前还觉得王家的这个大儿媳待人处事有礼有节,称得上一个好字。 却没想到她居然会是这样一个颠倒是非的主儿,这样看来,王家辉倒也不愧是她的儿子,俩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老轻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让我帮王家辉脱罪,最好再把告他的那一家子给送进局子里去?” 林月华一脸惊喜的猛点头:“要是能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她话说了一半,就看见陈老敛去笑意,面色阴沉得可怕。 陈老脸上的笑意一收,久居上位者的气势立马就压得林月华低下了头。 “月华,先不说我对王家辉并不了解,就是我了解也没什么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听过没?就算他是我亲孙子,犯了错该罚也一样得罚,还得从重的罚!” 陈老叹了口气:“况且这事情的苦主是温聆之,我们两家刚结了干亲,你让我送他们一家子送进局子里面去,这合适吗?” 林月华像是才反应过来王家辉这次惹到的人和以前不一样,不再是没靠山的普通人,顿时脸色就白了几分。 “陈老,我没有说非得把他们一家子送进去,要是那您为难的话,只把家辉保出来也可以的。” 陈永安顿时失笑,像是第一次认识王家的这个大媳妇一般仔细端详。 他心想王家那个大儿子莫不是个傻的吧,否则怎么可能会娶这么一个痴傻的女人进门。 他刚才明明说的那么清楚,他与苦主一家如今已是干亲。 她是凭什么会认为自己会枉顾法律,不顾情谊的去替干亲家的仇人逃脱法律制裁的? 林月华被陈老看得一愣,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突然起身坐到陈老身边。 “陈老,我知道自从您夫人离开以后,您一个人又要忙着工作又要拉扯着家里的几个孩子长大,没心思考虑其他的事情。” 说罢,她将手覆上陈老的手:“如今陈家孩子个个都已经成材了,您可以放松一点,考虑一下自己的幸福了。” 陈老被吓得猛地甩开她的手,刚站起身就被林月华环抱着腰,甚至还把脸贴在他身上蹭了蹭。 “陈老,如果您有需要,月如也是可以帮您解决的。” 陈老被吓得差点原地去世,手忙脚乱的把扒在身上不放的林月华推开,逃也似的跑到沙发后站好。 “林月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 林月华惨笑一声:“我自然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我就这么两个儿子,我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子死掉,只要能救得了我儿子,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我林月华做不出来的!” 温言在楼上围观了全程,听到林月华的话忍不住在小声吐槽道:“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出来吗?高数题也可以吗?” 曜皋突然凑近温言,轻声问道:“什么是高数?” 才刚从对方怀抱里挣脱开,双唇还有些红肿的温言如今又被对方气息包裹着,心尖一颤,猛地伸手把曜皋推开了些。 “你忘记点哑穴再出来了。”说罢,温言无意识的摩挲着微微发麻的嘴唇:“算了,你没上过大学自然是不知道高数是什么的。” 曜皋挑眉,故意凑近温言,坏心眼的在对方耳后颈边落下一连串的潮湿吻痕。 温言一惊,想推开他却被搂得更紧。 “你疯了吗?这是在走廊,不是在房间里,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曜皋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温言耳边,让他忍不住开始战栗。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亲热一下也是天经地义。” 温言知道这话没错,但是被人看见自己被曜皋这样搂在怀里亲,任谁瞧见了都会过来打趣几句。 更何况曜皋这会儿没有点哑穴,他那声音要是不小心被人听见了,到时候岂不是……岂不是…… 曜皋没理会温言的顾虑,把人搂在怀里继续调戏,最后被温言气喘吁吁时眼睛还不忘四处打探的模样给气笑了。 “放心吧,家里没有其他人,这楼上就咱们俩人在。” 温言还是不放心,没好气的剜了一眼曜皋:“你快别闹了,等回去你想做什么都行,现在你给我老实点儿!” 曜皋眼睛一亮:“真的做什么都行?” 温言还不知道这开了荤的老男人如今满脑子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一脸单纯的点头:“没错,所以现在你快别闹了。” 得到保证,曜皋当即就放开温言,乖乖的点了自己的哑穴,退后一步满脸乖巧的看着温言。 第129章 林月华闹自杀 等温言和曜皋两人下楼时,两人的对话已经接近尾声,林月华站在大门口正准备离开。 听到楼梯处传来的响动,楼下俩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 看到来人是温言时,林月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她目光阴冷地死死盯着温言,像是要生嚼了他的血肉骨髓一般凶狠。 “陈老,你当真打算见死不救?” 林月华眼神没有移开,仍旧是死死盯着温言,开口的声音却是轻缓得仿佛是在闲聊。 陈老见状,踱步挡在她面前,低声劝道:“月华,这件事我真没办法帮忙,而且你也怪不得言言,现在别说是我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王家辉的这罪名也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林月华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儿子要被枪毙了的消息,哪里听得进去陈老这没有任何安慰作用的劝导。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温言,声音像是淬毒了一般:“姓温的,都是你害了我儿子,你也别得意!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没有一儿半女,孤苦无依的老死他乡!” 听到这样阴毒的诅咒,陈老面色一沉,怒斥道:“林月华,你以为你儿子为什么有今天这个下场?他有今天,全都是因为你的纵容!你自己拍着良心说说,王家辉这十几年祸害了多少姑娘?公安局里关于他的档案,最早的那份甚至是十七年前的!那一年他才十三岁,就已经把隔壁的小姑娘左耳打聋了!” 林月华脸色一僵,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 陈老冷笑:“你不是什么?你是不是要说你不是已经把那家父母给收买了,让他们连夜带着女儿离开了临城?还是你想说明明你已经买通了人把那份档案销毁了?” 林月华的脸色随着陈老的话变得愈发苍白,满脸不可置信的瞪着陈老:“这些事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些,都是当初被王家辉打聋了的女孩子在京城亲口说的,她如今长大了,自然是要替自己讨回这个公道的。” “京城?怎么会……” “那姑娘是一个多月前去京城警局报的案,她不仅把王家辉告了,还顺带地把你公公和你老公全给告了。只是由于这个案子太过久远,加上我们这儿离京城又远,直到前几天这消息才传过来。” 林月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这事和他们没有关系啊,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主张的啊!” 陈老叹了口气:“现在老王和你老公估计被带去调查了,你也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和他们没关系,他们自然会平安无事的。” 这话完全没有安慰到林月华,她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溺爱,在多年后竟然会害自己的老公被牵连。 陈老看着瘫软在地的林月华,心底忍不住替老友不值。 清清白白的打拼了大半辈子,结果到了老年却被儿媳孙子亲手端了个屎盆子扣在头上。 陈老越想越气愤,忍不住开口道:“林月华,如果当初你没有替王家辉收拾烂摊子,他原本是有机会变好的。” 林月华听到这句话,再也撑不住了,跌跌撞撞的起身跑了出去。 温言和曜皋站在客厅里互看了几眼,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开口说些什么。 陈老转过头就看见他俩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客厅正中,忍不住失笑:“你们俩杵在那儿做什么?” 温言见陈老脸上又挂上笑,这才缓下担忧,上前搀扶着陈老在沙发上坐好。 “陈爷爷,你不担心王爷爷吗?” 陈老嗔怪道:“又叫我陈爷爷,都说了管我叫大爷爷,你爷爷都同意了的事情,你倒是犹犹豫豫的,半点儿都不乖。” “我担心老王头做什么?要不是他打电话和我说起这事来,我都不知道他也被人家小姑娘给告了。” 陈老笑道:“老王头和他儿子这是被扯大旗了,那小姑娘聪明,知道告王家辉那没名没姓的人没啥用,所以才跑到京城去告老王头,毕竟他这面旗够大,把他拉上才能让京城那边的警局重视。这事压根就和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身正不怕影子歪,担心什么。” 温言倒是觉得这王家这次怕是得脱了一层皮,毕竟王老爷子这上梁正没用,他儿子怕是没多正,不然也不可能整出让王仙儿顶替王灵下乡的这档子事来。 陈老估计也想到这点,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王家如果有人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来,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这种事情我们这几个老头子看的很开,我们当年打仗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让自家子孙后代去欺负人的。” 说到这,陈老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开口。 温言刚准备开口说几句缓和一下气氛,就突然看见温聆之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跑了进来。 “言言,陈叔,出大事了!” 温言一愣,忙把温聆之扶进来坐好。 温聆之坐下后也顾不得喝上一口水就开口说道:“陈叔,言言,王家辉他妈妈跑警局门口闹自杀了。” “什么?!” 温言和陈老俩人都被这消息惊得站了起来。 等他们急匆匆的赶到警局时,林月华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听还没散开的目击者称,林月华是自己跑到警局来的,刚走到大门口就趴在地上哭了起来,谁来搀扶都没用,她就是不起来。 后来警局见围观的人多了怕影响不好,就叫了几个力气大的警察把人给抬着进了警局。 没想到林月华刚被放下,就直直地往桌角撞去,人当场就被撞的满脸是血的晕了过去。 温言有些无奈的摇头:“她这样又是何必呢?王家辉犯的那些事谁也没办法做主减刑,她这样除了让自己受伤外,得不到任何结果啊!” 旁边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摇头了:“那女人不是想让王家辉减刑,她是过来说她的公公老公和王家辉犯的那些事都没有半点关系,让警察千万不要冤枉错了人。” 陈老叹了口气,有些自责道:“怪我!怪我多嘴,要不是我和她说了老王和她老公被人告了的事,她也就闹这一出了。” 温言见状,忙安慰道:“大爷爷,你别急,咱们先去医院看看,他们不是说人只是晕了过去吗?说不定会没事的。” 陈老这会儿满心愧疚哪里会不同意,一行人立刻就急匆匆的往医院赶。 第130章 找到药材 几人到了医院一打听,才知道林月华已经被送到抢救室去了。 此时抢救室外只有几个警察坐在长椅上等着,林月华的家人一个都没出现。 一个年轻警察急匆匆的跑过来对着一个年长些的警察汇报:“队长,已经问过了,这个大姐的亲人都在外地,暂时没办法赶回来。只有一个儿子在本地,叫王家辉,在……在咱们局里关着。” 队长一愣,脸上带了几分同情:“这……唉……这都是什么事啊,她娘家人呢?还有她小儿子呢?我记得王主任有两男一女的,他小儿子不是刚毕业吗?” 年轻警察擦着额头渗出的汗,无奈道:“已经联系到她小女儿了,但是她这会儿在乡下插队,没法赶回来。暂时还没联系到她小儿子,听说他之前是在小女儿那边,但是现在已经离开了,目前不知道他在哪儿。” 就在几个警察为难之际,温言搀扶着陈老过来了。 几个警察一看见陈老就站起身敬了个礼。 “陈老,您怎么来了……” 队长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想到陈老和王老是多年好友的关系,还没出口的话索性就全吞进肚子里去了。 陈老看向抢救室的大门,没有理会几个警察,径直坐在排椅上。 他在担心,如果林月华今天出了事情,他该如何和王老交代,该如何和已经离开的战友交代,又该怎么和她的儿女交代。 陈老内心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口快,不然也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温言见陈老这副模样也有些担心,但这会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他看向走廊尽头,从那出去再转个弯就到中药房了。 虽然里面不一定会有什么特别珍贵的药材,但是如今他缺少的几味常见的药材里面应该还是有的。 “大爷爷,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陈老只当温言是有三急,所以也没多在意,只点头表示知道了后就又转头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发呆。 不多时,温言就在曜皋的帮助下在药房里找到了需要的药材。 看着药柜上闪动着各色亮光的提示框,温言就像是乡下人进城一般,一双眼完全看不过来。 这里不愧是省医院的中药房,不仅有常见的甘草、西红花、牛黄之类的中药材。 甚至还有一般药房里没有的天然麝香和珍珠,这倒是让温言有些喜出望外。 只是如今药材是找到了,但是现在医院却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药材的地方,人家需要医生开单才肯给药。 温言带着曜皋灰溜溜的又回到抢救室外,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 陈老被身边的动静惊得回了神,有些诧异道:“怎么去了一趟厕所人都蔫了?出什么事了吗?” 有好几个年轻警察听到这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其他人看过来,那几个年轻人反应迅速的背过身去。 笑声倒是没了,只是那耸动的肩膀,任谁都能看出他们这会儿为了憋笑有多努力。 温言脸皮发烫,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大爷爷,你说什么呢,我又没去厕所,我刚刚是去药房找药去了。” 陈老眼睛一亮,坐正了身子:“怎么样?” “找到我需要的药了,只是药房说有规定,只有凭医生开的单子才能取药。” 陈老沉吟一声:“那你去问问陈休有没有办法。”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对哦!陈院长那应该也能开单,我这就去找他。” 几个警察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温言在做什么。 那个队长倒是与陈永安稍熟几分,见温言和曜皋离开后,他就在一群好奇宝宝的怂恿下,慢慢踱到陈老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陈老,刚刚那小伙子是想做什么?” 陈老笑眯眯道:“哦,你说我孙子呀,他刚好懂一些中医的皮毛,这会儿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吧。反正两手抓,让他试试也无妨。” 队长连连点头:“王夫人那一下撞得挺狠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话音未落,抢救室的门突然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谁是病人家属?” 一个护士率先出来,对着满走廊的人喊了一句。 陈老率先举手:“我是她公公的好友,算是家属吧。” 一直站在陈老生病安静呆着的林来福当即就迎了上去:“我是陈老的联络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和我说就好。” 护士可能是见惯了这种情况,除了抬起眼皮来回看了眼陈老和林来福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了。 等温言和曜皋拿着药兴冲冲回来的时候,陈老他们都已经离开去病房了,走廊上只留下刚才笑的最大声的那个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一看见温言和曜皋过来,立刻就蹦跶着上前:“你们终于回来了,陈老他们先去病房里了,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温言点头,跟在年轻警察身后往病房走。 走到一半时,年轻警察突然回头说了句:“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李大力,临城旁边的李家庄人,你们呢?” 温言倒是难得遇上性子这么跳脱的警察,他之前因为工作关系,接触到的警察都是些沉稳干练的老警察,倒是极少会遇见这么年轻跳脱的警察。 见李大力还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温言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叫温言,这位是我的妻子,叫曜皋。” 李大力眼睛眨巴了一下:“姚高?你媳妇这名字起的真好,她这个头确实要比一般女人要高。” 温言失笑,本以为离开丰川镇就不会再听到姚高这个名字了。 没想到拜这年头还不够普及的普通话所赐,即使走到省城来了,曜皋这个名字还是被误念成了姚高。 曜皋倒是无所谓的耸肩,反正他知道自己叫什么就好了,压根不理会其他人究竟有没有念对自己的名字。 三人闲聊间,已经到了病房外。 病房里几个警察已经离开,这会儿整个病房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月华外,就只剩陈老和林来福在。 李大力透过窗户看见同事都离开了,他也就没有多呆,和温言曜皋挥手告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第131章 熬药 病房里,陈永安负手站在窗边,目光定定的看着外面出神。 林来福见温言开门进来,点了个头后就退到病房外去了。 “唉……言言,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陈永安没有回头,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悔意。 温言转头看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林月华,没有说话。 陈永安像是也没准备从温言这边得到什么安慰似的,自顾自的往下说。 “医生说他们已经尽力了,如果明天月华能醒来就算是脱离危险期了,否则后半辈子就要在床上过了。” 说到这儿,陈永安叹了口气,抛出一个消息:“月华是我战友的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以后下去了,该怎么和老林他们交代啊!” 温言愣住原地,他之前就觉得奇怪,按理说王老虽然没留在京城任职,但也算是在临城赫赫有名的人物,怎么会给自己的大儿子娶个这样尖酸刻薄还咋呼的媳妇。 如今陈老说起林月华的身世,倒是让温言能理解了。 陈老转身看见温言一脸恍然的神情,忍不住轻叹气道:“月华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小小软软的一个小姑娘,特别有礼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温言转头看向床上安静的女人,心想:“可能是所嫁非人吧,毕竟嫁人堪比投胎,这前半辈子在娘家被父母娇宠长大的乖巧女孩,嫁给渣男之后该泼妇还是得变泼妇啊。” 曜皋轻扯了一下温言,他这才扯回思绪。 他知道今天陈老之所以和自己说起这些,无外乎就是想让他不要记恨林月华对温聆之的伤害,希望他能竭尽全力的救人罢了。 只是道理他都懂,却还是没法以平常心对待。 温言毕竟只是个半路出家的赤脚医生,没有对着希波克拉底宣过誓。 虽然他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心,但是对上和自己有过冲突的人时,还是不能免俗地会带上些个人情感。 因此,虽然明知道陈老希望温言能摒弃成见给林月华扎针,温言还是避重就轻道:“大爷爷,我需要个容器给她熬药。” 陈老虽然对温言没有出手扎针有些遗憾,但听到对方愿意给林月华熬药时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可以的,我记得家里还有个药炉,我这就让小林回家去取来。” 说罢,不等温言反应,陈永安就打开门对外面的人交代了几句。 温言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陈老说的药炉怕不就是他之前落在陈家的清蕊炉吧! 像是为了佐证一般,下一刻陈永安就开口道:“言言,这个药炉还是上次你留在我家里的呢,本来小静说要给你送去,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给抱了回来,刚好这次能派上用场。” 温言略有些慌乱的看向曜皋,在心底疯狂咆哮:“怎么办?那清蕊炉会不会再伤害到你,我就不应该说什么熬药的,我就不应该记仇,直接给她扎针多好,这扎俩针就能好的事,我非得记这个仇,这下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你?要不你先回空间里躲着?” 曜皋被温言抛过来的一连串问题给砸的头脑发蒙,有些无奈的伸手握住温言的手,在他手掌里轻勾手指转移注意力。 果然,温言紧绷的脑神经在曜皋的这一打岔松缓了片刻,他没好气的瞪着曜皋:“你怎么回事,我在这儿都这么着急了,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曜皋好笑地挠了挠温言的掌心,传入温言脑海里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揶揄:“傻瓜,就凭它区区一个刚开神志的药炉,能奈我何?” 温言依旧没有放下心来,斜睨了他一眼:“你就在这吹牛吧,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被一个刚开神志的药炉坑的出不了空间,甚至还被人家给生生扒了一层皮。” 曜皋喉咙动了动,到底没说出当初自己被暗算的原因是插手了他人因果的缘故。 温言见曜皋没再嘴硬,缓了缓声音:“等等来福哥就会把清蕊炉拿过来了,你快别和我犟嘴了,赶紧找个理由出病房,先躲空间里面去。” 曜皋无奈:“真不用,这次只要我不出手,那清蕊炉就是鼎盛时期也拿我没办法。” 温言眉头一皱,总觉得曜皋这话听着不对劲。 但那点儿不对劲在脑子里飞速窜过,还不等温言仔细分辨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一会儿,林来福抱着个木盒子匆匆赶来。 温言从木盒里取出清蕊炉时,甚至还能透过手掌感觉到它的激动。 清蕊炉给出的反应很是微妙: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许久的小狗,再次被主人摸头时的那种激动之情。 陈老见温言捧着药炉发呆,小心翼翼的开口:“怎么了?是还缺点儿什么东西吗?” 温言回过神,看向清蕊炉时的眼神不自觉的带着几分诡异,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拿手上的这个药炉当动物还是物件看了。 “没,没有缺什么!只是不知道哪里有火能熬药。” 这话一出,病房内的几人顿时就陷入一阵诡异的静谧中。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陈永安率先开口:“要不,咱们回家熬药?” 就这样,温言捧着刚刚从陈家拿出来的清蕊炉,又回到了陈家。 跟着温言一块儿回来的还有陈永安,林来福则被留在医院里看顾着。 陈永安帮着烧蜂窝煤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温言聊着天。 “言言,你这个药炉是不是得拿个铁板垫着啊,不然架在煤炉上肯定会歪的。” 温言挠了挠脑袋,眼神四处乱瞟,最后在角落找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铁板架在蜂窝煤炉上。 “这下应该就能放住了。” 陈永安见状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又开口问道:“言言,这个火能不能熬药哦?” 温言凑近看了眼:“大爷爷,没事,差不多就行的,这熬药又不是炼丹,哪有那么讲究火力。” 一老一小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对着煤炉满意的点了点头。 曜皋站在身后看着这两人的操作,一脸无语的和小任盛吐槽:“这俩人该不会是在过家家吧?” 小任盛从温言衣兜里探出个脑袋,看着架在铁板上的清蕊炉,一脸茫然:“这清蕊炉还需要铁板吗?” 曜皋摇头:“不需要,就是把它斜歪着放也不可能摔咯。” 小任盛本想开口提醒几句,却看见温言满眼亮晶晶的,它顿时就懂了曜皋老大为什么没开口阻止了。 这样认真专注的主人,真的是太可爱辣! 至于温言说的那句熬药不是炼丹,不需要讲究火力的话。 小任盛和曜皋都选择性地忘记了:像是清蕊炉这样品阶的药炉,除非是按药液的步骤来练,否则出炉时很难不是成丹的。 第132章 亏大发了 陈永安还是有些不放心:“这铁板不行,火上不来,没办法烧到炉底。” 陈永安的担心也不是没由来的,清蕊炉的造型类似于香炉,由四条炉腿支撑着炉身。 蜂窝煤炉就中间一个孔洞可以出火,结果被温言拿了铁板这样一挡,热源只能借由铁板传导到清蕊炉的四条腿上,炉体却是半点热源也没有。 温言原本只是想让清蕊炉平稳的立在炉上,反正他只想用内力催动清蕊炉,烧火不过是在掩人耳目罢了。 不一会儿,陈永安就找他之前自制的烧水架过来,试了试尺寸,居然和清蕊炉完美适配。 温言见陈老满脸骄傲的模样,也不忍扫他的兴,顺从的把铁板挪开,让他把架子安上去。 见炉体安装稳妥之后,陈永安就乐呵呵的退到一旁去看温言熬药了。 却没想到温言竟然只是把各种材料丢进药炉里后就盖上盖子,专心盯着炉子不说话了。 陈永安刚想过去问几句,就被身旁的曜皋轻轻扯住了衣袖。 “怎么了吗?” 陈永安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个高挑漂亮的哑巴孙媳妇,有些不懂她扯着自己要做什么。 曜皋这会儿点了哑穴没法开口,就对着温言的方向摇了摇头,示意陈老不要过去。 陈永安这会儿也反应过劲来了,略带试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过去打扰言言熬药?他这会儿要盯着火?” 曜皋见陈永安看懂了自己的意图,就松开手点了点头。 被曜皋这一打岔,陈永安自然就没看见温言熬药时的异样。 温言这会儿还沉浸在震撼之中,之前曜皋说过清蕊炉其中一个优势就是可以减少药材中的毒性。 这一点温言在之前几次的使用过程中倒是有所体验,但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清晰的感受到清蕊炉的神奇。 他神识刚探进炉内,就响起一阵喧闹声。 温言觉得自己不是置身在安静的院子内,而是人潮汹涌的大街上。 左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这块黑斑从我还是一株小苗的时候就跟着我了,这么多年了也甩不掉,真是太折磨药了。” 右边传来清脆的怒喝:“我身上这些黑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去掉?都怪那些白大褂瞎搞,我这本来一个黑点都没有的,这会儿被他们切块晒了几天,我这一身就跟个赖皮宝似的。” 右后方传来一声轻叹:“你这都算是好的了,我本来浑身灵气,结果被人藏在床底几十年,这会儿浑身灵气都散得七七八八了,那挨千刀的甚至舍不得给我套个油纸包,要不是我聪明在旁边泥垢里翻个滚,这会儿怕是连药力都没了。” 这话一出,温言忍不住屏息往旁边靠了靠。 后方突然爆出一道怒骂声:“我说怎么这么臭,原来是你这家伙没洗澡就进来了。你赶紧出去,熏得我都快要吐了。” 右后方那道声音倒是好脾气:“矫情什么?这炉里干的一丝水汽都没有,你们当中有谁是被洗了之后才丢进来的?再说了,我身上的泥垢可是宝贝,我浑身的灵气的尽数被它们吸了去,这要是被洗掉,亏的可不是我。” 温言听到这话后屏息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轻吸了口气。 哦莫……忘记了,在药炉里面,神识是闻不到除药毒之外的味道的。 所以这会儿温言鼻腔内除了充斥着各色恶臭的药毒之外,是连半点儿灵气都没闻到。 正下方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想不到我堂堂宝珠竟然沦落到和你们同处一炉,真的是齐天大耻。旁边的,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离我远点儿。” 另一道声音委屈道:“我没碰到你啊,再说了,我哪儿有手啊!” 温言低头看了过去,嘴角微微抽动。 找茬的是珍珠,被骂的是甘草。 这乍一看倒还真的是珍珠落入杂草堆里,也难怪珍珠谁都不怼,只找甘草的茬了。 他神识才刚微微动了一下,四周瞬间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去。 下一瞬,药材们的声音像是要掀翻炉顶一般猛地拔高。 药材们七嘴八舌的大声说话,主题无外乎的就是想让温言替它们把体内的药毒驱散。 温言之前已经有了经验,飞速的在炉体转了几圈,先找到了几个体内有大块黑斑的药材,用神识包裹着黑斑轻轻往外扯。 对于药材来说,黑斑离体的过程自然是不舒服的。 这一过程这么说呢?就像是女生挤痘痘一样,虽然不舒服,但是忍不住。 温言包裹着黑斑刚一离体,炉壁内就射出一道白光,直接把黑斑打的消散无踪。 解决完大块黑斑后,剩下的才是真的难题。 温言凑近看那几块浑身布满黑点的药材,有一瞬间怀疑这些药材是不是发霉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德行。 也亏得温言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这会儿他怕是早就头皮发麻了。 那几块药材像是知道温言接下来要处理的是它们一般,齐刷刷的往上又挤了挤。 几块大小差不多,浑身坠满了黑点的药材就这样大刺刺的摆在最上方。 温言嘴角抽动,刚想下意识的像曜皋求助,就看药炉内壁有白光闪动。 他狐疑的凑了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一道脆嫩的童声在自言自语:“忍住,不能伤害主人,主人离远点儿才能消灭药毒!我要忍……嚯!” 童声被突然靠近的温言吓得尖叫出声,好半晌才嗫嗫开口:“主人,您怎么突然靠了过来,吓死炉炉了。” 温言其实也被吓得够呛,但他自认为在小孩面前还是得端着点儿大人的颜面,所以硬是把即将出口的尖叫给咽了回去。 “咳……你是清蕊炉?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童声不过是清蕊炉的一抹初生的神识罢了,它只能简单的和人交流,哪里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话里的意思。 温言听它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压根解释不清楚,索性就没再纠结。 “算了,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清蕊炉一听这话,顿时就激动起来:“炉炉不能伤害主人,主人站到边边去炉炉才能开始清理药毒。” 这话温言倒是听懂了,立马听话的站到清蕊炉指定的区域去。 他刚站定,眼前顿时就如同流星雨般,白光自炉体四面八方投射下来,落在药材上。 等白光散去,炉里的药材已经焕然一新。 温言仔细看了眼,甚至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滩闪着银光的淤泥,这应该就是那块药材说的吸满灵气的淤泥了吧。 看着满炉清理干净的药材,温言一时语塞。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用清蕊炉的时候,清理药毒把他累成什么狗样。 没想到原来这清蕊炉居然还能一键启动,如此智能快捷。 温言这会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啧!之前真的是亏大发了。 第133章 这是好东西啊 眼看着药材都被清蕊炉处理好了,温言也不废话,小心翼翼的输入内力,开始炼丹。 在陈永安看来,温言一直站在炉前,看着不像是在观察火力,倒像是在发呆。 恰巧这时曜皋又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进屋去。 陈永安看了眼还在发呆的温言,没再坚持,转身进了屋。 温言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事情。 他这会儿全部心思的都放在了药炉上,虽然清蕊炉已经把药材的毒性去掉了,但是接下来的炼丹步骤却是清蕊炉没法帮忙的。 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丹药终于出炉。 温言一边吐息舒缓着酸涨的筋脉,一边忍不住再次懊悔起自己为了躲避给林月华扎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的蠢笨行为。 这会儿不仅是耗费了内力和精力,还搭上了那么老些价值不菲的中药材,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早知道这么麻烦,刚刚还不如直接把药材给曜皋,不仅能无痛出丹,还能顺便给曜皋再添上一把经验值。 清蕊炉像是听到温言的心声一般,怯怯开口:“主人,您是觉得炉炉没用吗?也对,毕竟和曜皋哥哥比起来,炉炉的资质确实是差了许多,但是炉炉会努力的,主人您能不能不要嫌弃炉炉。” 温言一脸无语的盯着眼前这满嘴茶味的药炉,满腔的吐槽翻涌沸腾,几欲开口。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曜皋冷不丁开口:“当初花灵音采集花蕊炼制你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把绿茶芯给添了进去?你这一开口那绿茶味浓的哟,我在八百里外都闻到了。” 听到这话,清蕊炉也没生气,声音反倒还更脆嫩了几分:“主人,曜皋哥哥好凶啊,是炉炉哪里做的不好吗?才会惹得曜皋哥哥这么生气。” 曜皋冷哼,上前贴近温言的后背环抱着他,看着还被架在煤炉上的清蕊炉冷笑道:“你也别白费功夫了,你这些招数对我没用,也不看看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咱俩压根就不是站在一条竞争线上的。” 清蕊炉见俩人搂在一起的模样哪里还会不懂,一边在内心骂着俩人不讲武德,一边哭唧唧道:“主人,您别听曜皋哥哥说的,炉炉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坏心思呀,炉炉只是希望能和曜皋哥哥好好相处,一起辅佐您罢了。” 曜皋轻笑一声:“是吗?咦,我怎么记得,你的主人好像是花灵音吧,好像自从她陨落了以后,你就销声匿迹了吧,而且打从温言得到你开始,你就没老老实实地认过主,这声主人还是别叫了吧,怪膈应人的。” 清蕊炉终于不夹了,脆嫩的声音瞬间哑了下去,语气丧丧道:“神经病,我懒得理你。” 曜皋轻哼一声,也懒得继续搭理它。 他拿出一个玻璃瓶把炉里的药丸收好后,就顺手把药炉丢到墙角边去了。 温言看着瓶子里的药丸,忍不住叹气:“费劲巴拉炼的药丸,喂给那女人真的是白瞎了。你说这一枚药丸下去,她不得年轻个十来岁啊?啧,我这不妥妥的就是个以德报怨的大冤种嘛。” 曜皋看了眼气鼓鼓的温言,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没事,待会儿咱们切下小半枚拿水化开,能让她醒过来就行了。” 等曜皋把满满一保温壶的汤药交给陈永安时,老人默默的瞅了眼温言的脸色。 他知道温言会出手熬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毕竟林月华当初那样欺负温聆之,这会儿温言能不计前嫌的熬煮汤药已经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了,他没道理再让温言跟着一起去医院了。 陈永安本想自己独自去一趟医院,没想到温聆之要去找小小,索性俩人就一起出去了。 家里的司机跟着陈老一起离开了,保姆这两天又恰好请假不在,林来福也在医院没回来,温蕴和这几天又都是早早的就出门了。 如今就连温聆之也都出去了,整栋房子这会儿就只剩下温言和曜皋俩人在。 曜皋的手搭在温言腰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目光却时不时的掠过墙角处。 温言还不知道他这会儿醋意都已经快漫到头顶了,偏偏那会不开提哪壶:“对了,今天炼药的时候,清蕊炉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呢,那么多药毒它咻咻咻的几下就全解决了,还是挺厉害的。” 曜皋学着清蕊炉那样,愣是把低沉的声线夹得清脆了起来:“是吗?主人您这是在怪小曜没用了吗?主人,您别不喜欢小曜好不好?” 温言被这声音夹得浑身难受,刚想说几句就被曜皋扛着上了楼。 等陈永安和温聆之回来时,温言才刚揉着腰从房间里出来。 陈永安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和人聊天,见到温言出来,开心地招呼道:“言言,你快过来,你那药真的是太厉害了,明明主治医生都说没希望了,没想到你那壶汤药给月华灌下去还不到两分钟呢,人就醒了。这不,陈院长非说要跟着我回来找你讨论一下,你快下来吧。” 一直背对着楼梯坐在沙发上的陈休也跟着转身,朝着温言笑道:“温医生,你那汤药是怎么熬的?是今天你找我拿的那些药材吗?” 陈永安突然接话:“对了,言言你下午熬药用的那个药炉呢?我刚才一路上还在给陈院长说那个小药炉模样有多精致呢,你放哪儿去了,快拿出来给他瞧瞧。” 温言这会儿一听到药炉这俩个字就浑身酸疼,略有些战战兢兢的回头去瞅曜皋的脸色。 好在曜皋像是没听见楼下的聊天一般,只是神色餍足的靠在门边,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温言生怕陈老他们一直念叨着药炉会惹这祖宗不高兴,赶忙忍着酸疼下楼。 只是他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清蕊炉,反倒是让身上的酸疼更厉害了几分。 曜皋瞥了眼满屋子乱窜的温言,慢悠悠的晃了出去,回来时手里正勾着个小药炉。 陈永安见状,丢下翻找了一半的柜子,忙去拉陈休的衣服:“陈休你快看,那就是我和你说的小药炉,好看吧。” 陈休从另一个柜子边探出颗脑袋,看见清蕊炉的一瞬间眼睛也亮了起来:“言言,这个药炉是个好东西啊!” 第134章 送走清蕊炉 温言一脸茫然的抬头,却正好对上陈休亮晶晶的眼眸。 陈休凑近曜皋,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想摸但是不敢。 曜皋见状,干脆把手里勾着的清蕊炉往陈休怀里一推,然后跨了几步站到温言身后去了。 陈休猛的被塞了个满怀,错愕过后就小心翼翼的把清蕊炉放到茶几上,凑近了仔细看。 随着陈休越靠越近,曜皋和温言听到的声音就越发尖细。 清蕊炉这会儿也顾不上夹子音了,他尖叫着哭喊道:“死变态离我远点儿,别凑这么近,啊啊啊!你有口臭知道吗?你离我远点儿,主人救救我啊!” 曜皋一把捂着温言的耳朵,笑眯眯的看着陈休越凑越近的脑袋。 要不是这会儿他点了哑穴,温言都要怀疑他的笑声能把房顶给掀翻了。 陈休听不见清蕊炉的哭喊,不仅没有离远了,反倒还伸手捧起清蕊炉凑得更近了些。 清蕊炉的尖叫声又拔高了几个度,声音凄厉:“你个死变态,放开你的手啊,离我远点儿!信不信我跳下去死给你看啊!死变态你往哪儿看啊!还有没有点儿炉权了!” 好在清蕊炉想要跳掌求死之前,陈休就小心翼翼的把药炉重新放下了。 他看着温言,声音因为激动而止不住的轻颤起来:“温医生,这个药炉是个好东西啊!” 清蕊炉冷哼一声:“哼,还用你说,我当然是个好东西,啊呸,你才是东西!哦不,你不是个东西!” 温言赶紧拉回差点儿被清蕊炉揪着走远的思绪,笑道:“陈院长您喜欢收集老物件?” 陈休笑着解释道:“我确实是喜欢老物件,但也不是什么老物件都收集的,毕竟这年头……” 他话说得一半,在场的除了曜皋和清蕊炉以外的人却都心知肚明,这年头破四旧闹的这般厉害,有些大型的老物件就是陈休再喜欢也不可能会去收集。 陈休虽然在省城医院上班,但他的来头却不小,加上他喜欢老物件的消息在上层圈子里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因此陈永安自然知道陈休的这个小偏好。 早在温言表明了要把清蕊炉送给他时,陈永安就在琢磨着该怎么做才能让药炉发挥最大价值。 虽然说温言希望陈永安把药炉留着等以后升值,但是他对收集古董的兴趣缺缺,加上担心以后自己过世后,陈家人或许会没法护着温言。 这才决定以药炉为引,让温言和陈休搭上线,毕竟多一个朋友多条路,陈永安希望温言能走得更远更稳些的。 之前陈休就表明过对温言的欣赏,因此在陈老隐晦的提点之后,他当即就乐颠颠的跟着来了陈家。 来陈家之前,陈休是抱着和温言处好关系的想法,决定不论那药炉是好是坏他都会花大价钱买过来。 结果到了陈家之后,陈休在看见清蕊炉的第一眼就懵圈了,满心满眼都是药炉,哪里还记得自己之前的决定是什么。 这些事温言如今都不知道,反正对他来说,清蕊炉现在也不过就是曜皋的低价平替款罢了。 见陈休这么喜欢,温言忍不住轻笑一声:“陈院长你要是喜欢这个药炉,那就送给你吧,反正留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 陈休眼睛一亮:“真的吗?你这个药炉真的可以让给我吗?” 温言点头:“送给你吧,只要你能好好对它就行。” 陈休激动的满脸通红:“嗯!我一定会把它放在最安全的地方,每天精心擦拭!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它的!” 清蕊炉气的嗷嗷直叫:“主人!不要把我给他!我不要,我要跟着主人,我要炼药!” 曜皋冷笑:“怎么?你还想炼药提升品阶,好再从我这儿啃下一块肉去?” 清蕊炉哭嚎的声音一顿,好半晌才抽抽噎噎的开口:“曜皋哥哥,没想到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仇呢?我当时那不是太饿了嘛,这才会丢了些神志,不过我保证以后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你快帮我劝劝主人呀!” 曜皋轻哼一声,并不说话。 温言却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些道道来:“曜皋,它这意思是上次它丢了神志才伤害你的?” 曜皋点头:“要不是它趁机偷袭,把我的修为抢去了些,这会儿它哪里能把这些茶言茶语说得这么顺溜。” 温言气急,恨不得立刻就把清蕊炉打包送走。 毕竟这清蕊炉待在自己身边,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神志不清的暴起攻击曜皋,然后再从他身上扯出块肉来啃食。 清蕊炉这会儿还以为温言会心软留下自己,忙嘤嘤哭道:“主人,上次我刚苏醒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如今我已经好转,再也不会攻击曜皋哥哥了,你要相信炉炉呀!” 陈休见温言脸色变幻莫测,还以为他这是后悔了,想到之前在医院里听到关于温家情况的只言片语,他这才反应过来。 据他所知,温家目前就只有温蕴和跟温言两个人在工作养家,其中温言还因为种种缘故,平时并没怎么赚到钱,只是能给家里添几个公分罢了,养家的重担大部分还是落在了温蕴和头上。 温家如今那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家里的孩子又都在上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所以这些天温蕴和才会一大早的出门去转悠,试图找点儿零碎工来补贴家用。 陈休暗恼自己竟然这么迟钝,完全没有考虑到温言如今的窘境,忙开口道:“温医生,我虽然喜欢这个药炉,但也不会让你吃亏的,你看我花五千块买下行不行?” 这年头的五千块可真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得亏是陈休的家境优越,才能一张口就是这么大数额的一笔钱。 温言一愣,刚想开口说自己没打算要钱,就听陈休又开口加码:“不对,我上次那个木床模型都花了五千块,你这小药炉明显年头更久,而且品相也更好,我这价给低了,这样吧,我现在手边能动用的闲钱还有八千块,言言你就当卖我一个面子,忍痛割爱给我吧,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药炉。” 温言长这么大,只看过有人为了几块钱拼命砍价,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有人自觉主动地往高了加价的,而且这加码额度还是三千块的大手笔。 这可真的是眉毛上吊钥匙,开眼了。 他一脸真诚的看着陈休:“陈院长,我刚刚已经说了要把这个药炉送给你,自然就没想着要收你的钱,你就放宽心吧,这个药炉我是真打算送给你了,不后悔。” 陈休被温言的这番话说的失了神,若说他之前对温言的欣赏更多的是对他医术的钦佩和赏识的话,那现在陈休对温言的欣赏就更偏向人品了些。 陈休原以为温言之前是不清楚这个药炉的价值才会轻易的许诺说把药炉送给他,只是没想到在他两次出价之后,温言竟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八千块的巨款,仍旧选择把药炉免费送给他。 温言已经在陈休发愣期间麻利的把清蕊炉给打包好了,等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怀里多出了个小木箱。 陈休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陈老给打断了:“言言说了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陈院长你就别再推托了。” 陈休见状也没再坚持给钱,想着大不了等过两天再把钱给温言就是了。 他对这个药炉实在是喜欢得紧,原本还存了几分过来和温言讨论药方的心思,这会儿已经是把全部心神都投注在怀里的小木箱中。 陈永安看着陈休这副针扎屁股坐不住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忍不住促狭道:“瞧陈休这动静闹得,这会儿你该不会已经归心似箭了吧?” 陈休被打趣的脸皮微烫,但也确实是想早些把怀里的小药炉安置好,索性就和温言约好第二天再见就抱着木箱匆匆离开了。 温言和曜皋靠着门边,听着清蕊炉闷闷的呼救声渐渐远去,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135章 回家 王家辉被枪决的那天,温言带着温聆之去了现场。 自从出院后一直没哭的温聆之,在看到王家辉倒地的那一刹那,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见她哭了,温言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身体的病他能治,可是心病,却是药石无医。 除了让她自救以外,谁都没有办法。 回去后温聆之什么都没说,关了房门后倒头就睡,连晚饭都没下楼吃。 第二天,大家正围坐在一起吃早餐。 温聆之突然放下碗筷开口:“爸,我想回家了。” 温蕴和点头:“嗯,刚好家里养的小公鸡也出窝了,回去宰几只炖汤给你喝。” 挺平淡的一句话,温聆之却突然趴在餐桌上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抽噎道:“爸,言言,小曜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懂事才害得你们这么辛苦。” 餐桌上都是些嘴笨的大老爷们,见她哭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傻孩子,你好好的就行了,都过去了,快别哭了。” 原本以温聆之刚流产没多久的情况来说,最好还是留在省城先好好的坐个小月子,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正经。 但她死活都要回去,见她哭的停不下来,温言和温蕴和顿时就心软了,连忙答应了下来。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第二天就回丰川镇去。 托陈杨的关系,温言很快就拿到了回去的车票。 温言本想着拿着车票就去赶车,没想到陈杨直接把他们四人送到的车站。 “本来还想着这周天放假带你们去周围逛逛,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等家里事情安顿好了,你可得立刻来省城找我们啊!” 陈杨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个特大信封递给温言:“这个是陈休让我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就算你不需要这些钱,那你家里呢?你呀,如今也是有媳妇的人了,有点儿钱傍身也是好的。” 温言伸手接过信封,毕竟陈杨说的没错,温家的确是需要这笔。 更重要的是,相比于他来说,这笔钱更应该给另一个人。 陈杨见温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用陈休的话来说,只用了这点儿钱就把药炉买了下来,他已经是赚翻了。” 眼看着就要发车了,陈杨才终于停住了絮絮叨叨,催促着温言赶紧去车上坐好。 倒了几趟车后,一家人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丰川镇。 因为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镇上的人睡得早,根本没人知道温蕴和他们回来了,自然也就没人看见一脸苍白的温聆之。 王兰翠一眼就看见了躲在老公身后的女儿,见她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哪里还会不懂。 她一边心疼女儿的身体,一边又暗自庆幸她已经流产了。 温聆之低垂着脑袋,低低的喊了声:“娘,我回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你是一点儿都不怕家里人会担心的吗?” 温聆之站在门外,嘴唇嗫喏着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温蕴和看不下去了,说了句:“行了,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都饿了,家里还有吃的没?” 王兰翠也只是担心女儿罢了,如今被人递了把梯子过来,立马就顺势侧身让他们进门了。 “有的,桌上还有点儿地瓜干和米汤,我去给你们热一下。” 趁着进屋放行李的空档,温言这才有空闲打开陈杨给的信封。 里面除了陈休买药炉的那八千块钱外,还有个小信封。 里头装的是陈杨塞进来的一大叠百元大钞和各式票证。 看着手上的这些粮票布票之类的票证,温言一时哑然:难怪这个大信封都能被塞得这么鼓囊。 温言这下可真的是懵了,他完全没想到陈杨居然会给他塞这么多钱,难不成是补上结亲宴那天没来得及给的那个红包? 结亲宴那天,陈杨因为工作原因在中途就离开了,所以陈家就他一个人没来得及给红包。 当时陈静还开玩笑说让温言之后见到陈杨不要喊叔叔,毕竟他这改口红包没给,不能这样便宜了他。 没想到他居然会把钱这样塞过来,难怪当时在车站他会那样劝温言把钱收下。 温言伸手在半空中一探,把藏在空间内的其他几个红包也一并拿了出来。 这几个红包他一直没机会打开看,这会儿一看却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 光是陈永安给的那个红包就已经超过陈休和陈杨这个信封里面的总和了,再加上其他人给的红包,这会儿光是温言手上的这几个红包,估计都能算得上是全镇首富了。 不过这年头有钱也没什么用,所以目前最有用的居然是陈杨塞进来的这一叠各式票证。 温言随意拢了拢散落一床的票证,加上陈杨的那些钱一股脑的又全给塞进了小信封里去了。 等一切收拾好后,温言就拿着信封乐颠颠的去找温蕴和。 “爷爷,这个给你。” 温蕴和接过信封打开,眼睛猛地睁大:“言言,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温言啃着地瓜干,刻意含糊道:“就认亲得来的红包啊。” 温蕴和知道,结亲宴上给红包是省城认亲的传统环节。 只是普通人家一般也就是给个一毛两毛的意思一下,富裕些的人家最多也就给个十来块。 但是温言个信封粗粗算下来却有几千块之多,这简直是在颠覆温蕴和的认知。 “你大爷爷给你这么多钱,还有这么多粮票布票之类的票证,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啊,你这是怎么敢收下来的啊!” 温蕴和捏着信封满脸焦急,气的在原地直转圈圈。 温言暗自吐槽了句:“就是怕会这样我才不敢把大爷爷给的红包拿出来。” 温蕴和一转头就看见温言坐在凳子上满脸无所谓的模样,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忍不住过去一把揪住他耳朵:“你明天一大早就给我去银行,把这些钱给你大爷爷汇还回去,听到了没?” 温言一边嚷着听到了,一边着急地想把自己的耳朵从爷爷手里救出来。 最后还是王兰翠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温言的耳朵才总算是得救了。 第136章 温聆之得水痘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蕴和就拖着温言去了银行。 只是到了邮政银行时,爷俩都懵了。 温蕴和之前也没给家里汇过钱,完全不知道给别人汇款是要填写对方的详细地址的。 温言就更不用说了,他倒是给别人汇过钱,但那都是用手机操作,自然也就不知道现在汇款需要填些什么内容了。 爷孙俩好不容易排到队,结果因为不知道陈永安家的地址,只好连连道歉着离开了银行。 温蕴和还是没放弃,领着温言就去隔壁电话室里排队。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往常一天都没几个人来打电话,今天等电话的队伍居然排了老长。 等轮到温蕴和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温蕴和对数字比较敏感,还记得陈永安上次打过来的那个号码。 电话拨出去后很快就被接听了,在温蕴和说明要把钱汇回去后,对面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俩人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从电话室出来后,温蕴和再也没提过一句汇款的事。 回去的路上,爷孙俩聊了很多。 温蕴和的意思是让温言把钱留着自己用,毕竟他如今也成家了,身边不能没有钱,况且这笔钱本来就是陈家给他的。 温言却还是坚持把钱交给温蕴和,两人各执己见,最后还是温言以这笔钱所有者的立场拍板决定:这几千块拿来做家用。 中午吃饭时,温蕴和就在饭桌上把信封拿了出来,让里面的东西全摊开放在桌面上。 “这里面的几千块钱和这些粮票布票,全都是言言拿出来给家里用的,他之前拿给家里用的那些钱,我和兰翠都觉得没必要让你们这群小孩子知道,所以就都没有主动提起过。今天这桌子上的钱你们也都看见了,以后但凡是谁再敢说一句言言来家里是白吃白喝的,就给我滚出去,我们家没有这样狼心狗肺的孩子。” 饭桌上的小孩全都暗戳戳的斜眼去看温聆之,毕竟温蕴和这话的指向性太强,他们根本忍不住去看她的反应。 温聆之脸色苍白,心底再次懊悔当初在王家辉的挑唆下说出的那番话。 “之前是我不对,言言,对不起。” 温言其实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个小插曲,但是对爷爷给自己撑腰的举动还是很受用的,他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没事,都过去了,你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见温聆之道了歉,温蕴和这才缓了脸色:“聆之,你也别怪爹说得重,咱们的心都是肉长得,言言对这个家怎么样,对你们怎么样,你们既要看在眼里,也得记在心里。你们要记住,言言是咱们的家人,那是血浓于水的关系。” 见满桌的萝卜头纷纷点头后,温蕴和这才满意的动了筷。 温言完全没注意到温兴家看见钱后松了口气的模样,自然也就不知道因为有了这笔钱,温兴家暗自筹划许久的退学计划已经被悄然打断了。 他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都给了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温聆之。 “奶奶,大姑这种情况是不是吹不得风啊?咱们要不还是让她先回房间里去躺着吧?” 王兰翠忙伸手过来,想要捂他的嘴巴,却还是慢了一步。 她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儿声!这丫头这么多个月没了踪影,镇上早就有好些风言风语了,聆之就是再难受也得给我撑着,不能让别人看出一丁点儿不对来!” 温言皱眉:“这也不是办法啊,大姑这模样,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点儿不对来,还不如让她安心修养呢。” 王兰翠眉头紧皱,她自然也是心疼女儿的。 只是现在温聆之的年纪也大了,她更在意的是女儿的名声。 温言见状,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奶奶,现在那些嘴碎的又没看见到大姑,你完全可以说她是长了水痘不能见风,这样起码能让大姑安心修养个把礼拜,到时候大姑脸色好转,就是有人想传些什么难听的话,那也没有证据不是?” 王兰翠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温聆之,又看了眼大门外,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温聆之得了水痘的消息就在镇上传播开了。 马金云上午还在跟人有鼻子有眼地说温聆之是怀了孕才跟男人跑的,下午就听到她得了水痘的消息。 “这种话你们会信?依我看啊,那温家的小妮子肯定是有问题。” 一起聊八卦的另一个女人接过话茬:“我也觉得,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流胎了在坐小月子,才对外说是得了水痘啊?” 马金云眼睛一亮:“肯定是这样没错,咱们今晚就去温家,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不检点流了胎还是真的得了水痘。” 有人弱弱的说了句:“这样不太好吧,再说了,这水痘可是会传染人的,我大孙子还在家呢,我可不去。” “咱们都是看着她们几个长大的婶子,去看看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好的?你怕什么呀,这水痘只要是得过一次就不会被传染了,我记得你大孙子前年不就已经得过一次了吗?你瞎担心什么啊!” “我不管,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敢去。” “嘁,瞧你那点儿出息,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几人很快就转移了别的话题,直到傍晚才各自散开回家去了。 到了晚上,温家果然来了一群探病的婶子,为首的正是马金云。 “哎呀,兰翠啊,聆之以前没得过水痘的吗?怎么会突然就得了水痘啊!” “就是啊,今年镇上也没听谁家的孩子发过水痘,怎么聆之会突然得了水痘啊,她这是从哪儿回来的啊?” “我听说你们家老温头和言言都是去的省城,他们这一回来聆之就也跟着回来了,难不成她之前一直都在省城?” 一群人说是来探病,倒不如说是来打探消息的。 她们空着双手来探病也就罢了,还一进门就围着王兰翠问东问西,完全没有一个人提出要进屋去看看温聆之。 温言见状,忍不住使坏的把门打开,对着那群女人道:“婶子,我大姑就在这屋躺着,你们要不要进来坐坐?” 那群跟机关枪似的,围着王兰翠不停喷射问题的女人听到温言这话,全都停了动静。 好半晌马金云才终于站了出来:“那咱们就进去看一眼吧,也别待太久,毕竟这出了水痘还是得好好休息。” 温兴盛年纪小藏不住话,听到这话忍不住应了句:“既然你们都知道我姐得了水痘得好好休息,那还进去干嘛啊?” 听到这话,马金云眼珠一转,故意问道:“你姐是不是啥事也没有,故意躺床上躲懒啊!” 温兴盛听到这话,气的转身就跑回房间,边跑还边说:“你才躲懒,你全家都懒!” 马金云笑呵呵的也不生气,招呼着身后的女人就往温聆之的房间里走。 不到一分钟,进去的人就全都憋着气出来了。 马金云脸色涨红,还硬撑着和王兰翠交代了几句:“聆之这看上去还挺严重的啊,你千万要记得让她别去挠那些水痘啊,指甲上有毒,挠破了之后可就破相了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一口气把话说完后,马金云也不管王兰翠有没有听进去,带着人就急匆匆的往外走了。 王兰翠直到把门锁上后才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大概是担心笑声会被人听见,她笑的极为辛苦。 “言言,你刚刚看见她们脸上的表情了没?真的是太搞笑了!” 温言也笑得直捂肚子:“看见了,马金云的脸都憋红了,刚才你要是拉着她再多说几句,她估计能晕在咱家。” 王兰翠好半晌才止住笑,伸手把躲在柜子里吐息的小任盛给抱在怀里:“这次可真得感谢咱们的小人参娃娃了,多亏了它提醒,咱们今天才能早做准备。” 小任盛被夸得忍不住晃了晃头顶的小叶片,挺起胸脯奶声奶气道:“奶奶别怕,以后小任盛会保护你们的!” 王兰翠顿时笑的更开心了,抱着小任盛亲了又亲:“哎哟,奶奶的小乖乖!那以后奶奶就交给咱们的人参娃娃保护了啊!” 小人参骄傲的抬着头应道:“没问题,不过,我不叫人参娃娃,我有名字的,叫小任盛!” “哈哈哈,好,奶奶记住了,是叫小任盛!” “对了!”王兰翠突然抬头问了句:“言言,聆之脸上的那些水痘……” “奶奶你放心,大姑的脸已经恢复了,刚才我在她们跑出来后就去把那几枚短针给拔了。” 王兰翠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再次抱紧小任盛。 幸好它听到了马金云她们的对话跑来提醒,这才让温言有时间做出应对,使用针灸和内力移脉让温聆之看上去和得了水痘一样,把这事情给瞒了过去。 第137章 温言现在连体修都算不上 有了温言给的那几千块钱和粮油肉票,温蕴和跟王兰翠肩上的重担倏地一松。 最直观的改变就是温家餐桌上的吃食比起之前要丰富了许多。 几千块巨款揣在身上,现在王兰翠的心里可安稳极了。 不仅平时煮菜时舍得放油了,还会时不时地去李猎户那里买些肉回来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这吃食上盖上了后,营养自然也就跟上去了。 再加上温蕴和在接连几天把家里的那几只小公鸡全杀了干净,炖给温聆之吃。 没多久就把温聆之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好看许多,之前的亏空的身体也给补回来了六七分。 眼看着温聆之破洞一般的身体被修补得差不多了,温言这才敢着手准备给她用药调理身体。 这天一早,温言就背着药篓出门了。 他用了些手段,没一会儿就到了后塘村村头。 还不等温言开口,小任盛就背着个比它还要大一些的包袱跳了出来。 “主人,我想去找朱林玩。” 小任盛指了指身后的包袱:“这些都是我给朱林找来的玩意儿,我这就给他拿去。” 温言准备先把卖清蕊炉的钱给林卫国送去,就随意交代了句:“那你先去找他,记得隐身过去,不要被别人给瞧见了。” 小任盛得到温言的同意,忙点头应下:“嗯嗯,我知道了。” 说完,它就一闪身没了踪影。 温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顺着石阶往林卫国家走去。 林卫国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温言刚在门口坐了会儿,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嘿,那个谁,你坐那干嘛呢?” 温言转过头去,就看见林英雄站在身后扛着锄头,一脸警惕的盯着自己。 林英雄看清楚来人时一愣:“温医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坐在这儿啊?” “我来找卫国叔,但是他家好像没人在。” 林英雄脸上的笑意一滞,说话声闷闷地:“卫国他娘死了,前段时间他说要下山去一趟,就再也没回来了。” 温言捏着信封的手指紧了紧,重复道:“再也没回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英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是失踪了还是怎么样,我们组织了好几拨人把这座山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他。” 温言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在这儿干等了,借着药篓的遮掩把信封丢进空间里去。 “那我还是先进山去找点儿药好了。” 林英雄倒像是没听清楚一样,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他们找人的经过。 见温言兴致缺缺的模样,林英雄这才挥了挥一直扛在肩上的锄头:“温医生你待会儿跟在我身后进山吧?我给你开路。” 温言笑吟吟的应了下来,眼眸却添了一丝冷意:“那就麻烦你了,对了,你这一大早的上山去干嘛呢?” 林英雄像是早就在等着他问一样,语速极快道:“哎呀,我现在每天一大早的就上山去找一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他了呢?” 温言点了点头没再搭话,只是沉默地跟在林英雄身后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温言都在默默的观察着林英雄。 如果他猜的没错,林卫国恐怕是已经遇害了,而且凶手多半就是林英雄。 温言故作不经意地又瞟了一眼林英雄肩上的锄头。 这会儿离得近,温言能更清晰的闻到前面飘过来的一丝血腥味,比起刚才林英雄挥舞锄头时还要浓郁几分。 一路上林英雄都表现得没什么异常,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热情友善,一度让温言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只是林英雄说是山上来找人,却时时刻刻的跟在温言身边。 直到温言采了满满一筐的药准备下山时,林英雄也没有离开过半步。 他这一整个上午都在温言附近晃悠,时不时的还会和他聊上几句。 那模样,与其说他上山来找人,还不如说他是上山来防人。 因为曜皋今天被留在家里没跟着温言一起出来,温言没法让曜皋帮忙辨认林英雄锄头上究竟有没有人血。 他想了一会儿,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下山再说。 温言怀揣着满心的疑虑走在下山的路上,果然,没一会儿林英雄也跟在他身后一块儿下山了。 俩人刚到了村部,小任盛就咻地一下窜到空间里躲着。 温言有点儿诧异,往常哪次小任盛不是得玩到天黑才磨磨蹭蹭地回来,这次怎么都不用人催就乖乖回空间了。 小任盛躲在空间里,把自己一个劲的往茶缸里埋进去,任凭温言怎么叫它都没反应。 温言急得不行,但碍于林英雄就跟着身边,只好借故去厕所,把小任盛放出来问个明白。 小任盛被温言抱在怀里暖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猛地翻身揪住温言的衣领,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主人,这山上有点儿不对劲,咱们还是快点儿离开这儿吧。” 温言一愣:“什么意思?” 小任盛只是自觉这山上的气场让它不适,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温言离开。 “那朱林呢?你把东西给他了吗?” 提到朱林,小任盛语气缓和了些,奶声奶气道:“给他了,他也说最近村里有人不见了,让我们俩早点儿回去。” 朱林的话倒是和林英雄对得上,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其实林卫国并没有死?亦或者林英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不等温言想明白,小任盛就又窜回空间里去了。 “主人,咱们快回去,有人在翻你的药筐。” 温言的心陡然一颤,他如今的身体强度和内力虽然很厉害,但因为曜皋只是个器灵的缘故,压根不知道人类修炼需要内功心法。 他除了手把手地教温言探脉和针灸的功法外,竟然完全没有想过要给温言找对应的心法修炼。 所以直到现在,温言都只是在拿着金碗要饭。 他除了把这身修为拿来当x光和磁共振这一类的检测仪器用外,就是把内力拿来配合针灸和炼丹用,而那些修道之人该会的最基础自保防御的招式,他却是完全不懂。 就像现在这样,要不是因为有小任盛这个外挂在,温言压根就不可能在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和嘈杂人声的情况下,知道有人在屋里翻他的药筐。 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的温言也只不过是比普通人厉害些罢了,甚至因为他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连个体修都算不上。 这会儿听到有人在翻药筐,温言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就是林英雄。 除了他给人那一系列不对劲的感觉外,还因为刚才在林卫国家门口,林英雄是亲眼空间自己把信封放进药筐里去的。 这要是林英雄真想把自己怎么着的话,那温言到时候怕也就只剩下拔腿跑路这一个选项了。 第138章 林英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小任盛躲在空间里,再开口时恢复了几分往常的奶音:“主人你别担心,实在不行你就用我教你的那个缩地法逃跑,他们不可能追上你的。” 温言吐了一口浊气,暗搓搓地给自己打气:“没错,要真有什么不对劲,我还能跑。” 等温言回到村部后,果然看见自己的药筐有被人翻过的痕迹。 大约是因为他突然回来的缘故,翻药筐的人没来得及做好伪装,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不对劲来。 林英雄站在桌边,双手负在身后满脸笑意的看着温言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温医生,我们刚刚还在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呢。” 温言随口解释道:“可能是有些中暑了,闹了会儿肚子。” 温言瞥了眼药筐里的一株紫色药草,这是一株非常脆弱的草药,只要被人轻轻一碰,就会渗出染色力度极强的紫红色汁液。 如果不小心沾上这种汁液,除了等上十天半个月后让它自己消退外,没有任何办法能把它除掉。 温言一边和众人聊着天,一边借机打量起他们的手指,果然在林英雄和另一个人手上看到了一些紫红的颜色。 谁知道温言还没开口说些什么,林英雄就伸手把药筐推了过来:“温医生,刚才这个药筐不小心被我们碰到地上去了,你看看这里面的药有没有被压坏了。” 温言皱了皱眉,林英雄今天很是奇怪,就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总能在关键时候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解除自己的嫌疑。 但是这样才更让温言觉得怪异,他突然想起当时捉斗米虫时遇到的那个山萸妖,心底陡然一惊:难不成眼前这个林英雄也是什么精怪变的不成? 他越想越觉得没错,忍不住在心底小声唤道:“小任盛,你快帮我看看这林英雄是不是什么精怪变的。” 小任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没一会儿小任盛就开口了:“主人,这人不是精怪变的,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温言松了口气,一边暗笑自己脑洞大开,毕竟这里又不是什么修仙世界,哪来那么多成精的妖怪。 一边又还是觉得林英雄不对劲,暗暗提起十二分精神,准备随时跑路。 林英雄见他半天没反应,忍不住开口问道:“温医生你不看看吗?对了,我刚刚好像有看见你拿了个信封放进药筐里了,结果这药筐打翻时却没有看见那个信封,你要不要再仔细找找看?” 听到这话,温言心尖一颤,像是因为终于抓住对方的小辫子一般,心中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他伸手随意的在药筐里翻找了几下,自然是没找到什么信封。 对上林英雄眼神时却故作无所谓道:“没事,反正就是我给卫国叔写的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 “那么厚的信封,我还当里面装的是钱呢。” 林英雄嘟囔了句,声音极小,要不是温言的五感经过洗髓后变得异常灵敏,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嘟囔完后,林英雄像是不信一般,又问了句:“你怎么拿信封装药方呀,我还当是什么东西呢,不过也好在是药方而不是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这药方丢了也还能重新写。” 温言笑道:“是呀,我之前一直没找到时间过来,这药方写好后本来是想着寄给卫国叔的,但是又想着不急,本来打算今天过来给他扎针的时候给他的,没想到他居然下山去了。” “啊,他不是下山是失踪了……” 林英雄脱口而出的话刚出口就没了声音,他紧紧抿着嘴巴没再开口。 温言像是没察觉一般,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哎呀,他自己不是都说了要下山去一趟吗?说不准他就是去哪里投奔亲戚了,这才多久没回来呀,你们就是太爱操心了!” 林英雄欲言又止的看着温言,心想难怪这人一路上都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没有半点儿反应。 敢情他压根就没听懂自己的暗示,还真的以为林卫国是下山去了。 温言没等他再开口,就背上药筐主动告辞:“天色不早了,我今天没有借到牛车,还是早点儿回去好了,免得待会儿夜路不好走。” 林英雄应了一声,带着一群人笑吟吟的把温言一路送到了村口。 温言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小声的说了句:“村长,咱们就这样放他走吗?” 林英雄的声音也压得极低:“温言是背着药筐一路走过来的,这路上肯定有好多人都知道他是来咱们村的,如果不放他走的话麻烦更大,而且在山上我全程跟着他,肯定没被他发现什么问题。对了,他药筐里没藏着什么东西吧?” “没有,我都仔细检查过了,除了拿给你看的那个紫色药草我不认识外,其他的也就是一些山上常见的药。” 林英雄声音放缓,似是安心一般:“那就好,那个紫色药是补气血用的,没让他带走些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就行。” 林英雄带着那群人站在村口目送了温言许久才转身离开。 温言等他们一走就立马闪身躲到树后去了,伸手把躲在空间里的小任盛给揪了出来:“小任盛,你仔细瞧瞧这山上被他们藏了些什么?看看林卫国是不是被他们杀了埋在哪儿。” 小任盛悬在半空中探查了许久,摇了摇头:“主人,我只能看见这山上有哪些植物,没办法找到他们在山上埋的尸体。” 温言点头:“那你就隐身跟上去,看看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我就在这儿等你,记得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如果有不对立刻就扎进土里逃回来。” 小任盛点头,闪身跳到半空中失去了踪迹。 温言在树后小心翼翼的等了好久,直到两个多小时后才终于等到急扑过来的小任盛。 小任盛刚冲进空间就冲着温言大喊道:“主人,快缩地逃跑,我被发现了,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 温言吓得赶紧开溜,直到回到家后才终于缓过劲来,喘着粗气道:“我不是让你隐身跟上去打听情况吗?你怎么会被他们发现的,还让他们给追了上来,” 小任盛伸手从虚空中掏出一株植物,很是委屈:“我就是看他们对这花那么宝贝,所以才想着挖一株回来给你瞧瞧,没想到我才刚把这花藏好,就有个人跳出来喊了句什么,然后一群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全围了过来。我倒是没被他们看见,只是我看他们分散开到处找人的架势,怕你被他们发现了,这才赶紧过来找你。” 温言看到小任盛递过来的那株植物时,吓得整个人差点儿没站稳:“这不是罂粟吗?他们把这个东西种在什么地方?种了多少?” 小任盛歪了歪脑袋:“就种在山上啊,你之前挖药的那条路再往里面走一段就到了。那里面可大了,那些树都被他们砍了,看过去最少有两个晒谷坪那么大,上面全被种上了这东西。” 说罢,小任盛没忍住咬牙道:“他们可宝贝这东西了,每个人都有专门的一块地,里面种了几株这东西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然我也不可能被发现。” 不等温言说话,小任盛就急急开口解释道:“主人,这些我都是那个说花没了的人讲的,他说那块地里有多少花他心底门清,我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绝对不会这么莽撞的直接挖来。” 温言伸手抱过低头忏悔的小任盛,轻声安慰道:“没事,这不怪你,说起来,今天你还立了大功呢。” 小任盛听到这话,才终于抖搂着头顶的小叶片,喜滋滋的在半空中转起圈圈来。 温言笑吟吟的看着它撒欢,眼底的情绪却翻涌得厉害。 第139章 手绘路线图 温言把罂粟放进空间后就直直地朝着公安局去了。 等再有林英雄等人的消息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了。 后塘村除了朱林外,剩下的人全都或多或少的参与到罂粟的种植买卖环节中去了。 由于种植数量巨大,参与人数过多,这起案件很快就震惊了全国。 但后塘村的人都咬死不说罂粟是从什么途径对外销售,也不肯透露出究竟买方是谁,所以案件一直焦着在原地。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家伙,竟然三两下地就把温言去公安局报案时的情况当谈资给说了出去。 所以不知不觉间,人们讨论这件事时总会提起温言的名字。 因为温言还顺便提了嘴林卫国失踪的情况,居然在后续案件侦破过程中又牵扯出了好几桩命案。 一连在山上挖出十几副骸骨,一时间丰川镇人心惶惶,有小孩的人家都把自家小孩看得死紧,但凡在路上看见个陌生人,不出几分钟就会有一群警察围上去盘问。 一时间,丰川镇的安全系数达到峰值,整个小镇安全得就像是个铁桶一样。 温家人却还是忧心忡忡,生怕有哪个漏网之鱼心生歹念来报复温言。 倒是温言自己还老神在在的,完全不怕。 毕竟有了曜皋的全程贴身保护,温言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是很有信心的。 温家其他的人对此却一无所知,加上他们现在手里的钱吃穿不愁。 温蕴和索性就不去上工了,一家人成天待在家里,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有人闯进来伤害温言。 这天晚上,小任盛突然说感受到朱林的气息,咻的一下就跑没影了。 等它再回来时,手里拽着幅画,是一张手绘的路线图。 温言不明所以,问道:“这是谁给你的?上面画的是什么?” 小任盛晃了晃头顶的叶片:“是朱林给的哟,他说这上面画的是村里人运那东西出去的路线。” 温言一惊:“朱林怎么会知道这个路线图?” 小任盛摇头:“朱林不知道,这是林卫国画的,原本他是要自己把东西送出来的,但在半路上他察觉到有人跟踪他,这才把画交给朱林,嘱咐他一定要把这画悄悄的交给你。” 林卫国因为父亲是中医的缘故,从小就被教着认药草看医书,因此一眼就看出了村里人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也去曾找过林英雄他们,但是他们全都被种植罂粟带来的巨大收益给冲昏了头脑,不仅没有铲除那些已经种下去的罂粟,反而还扩大了种植范围。 林卫国见劝不动他们也就不再白费力气,而是悄悄观察后把他们销售的路线给画了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几次三番劝说村里人铲除罂粟的缘故。 村里人早就对林卫国有了防备之心,暗中悄悄地派了人留意他的行踪。 好在林卫国在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后,就及时改变了下山路线,胡乱的在山路上乱窜,试图甩掉身后跟踪的人。 在逃窜过程中,林卫国发现了躲在山洞里小憩的朱林。 林卫国是抱着最坏的打算把画交给朱林的,他交代了几句后又把山洞做了简单伪装,这才转身朝着反方向把人引开。 因为林英雄知道朱林的真实身份,加上林二伯不希望自己失而复得的小孙子踏上这条路,所以朱林一直都被他们蒙在鼓里。 他并不知道村里人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只知道村里人突然就变得有钱了起来。 林卫国的一番话让朱林提高了警惕,他没有走寻常路,而是专挑着从前开出来的小路走,果然在下山途中发现了好几拨人。 这些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却隐隐呈现包围的趋势从山底往上搜寻。 要不是朱林对这座山的地形足够熟悉,根本不可能躲开包围跑回家。 从那天起,朱林就开始在暗中观察起后塘村的人。 他这时才发觉了之前被自己忽视的那些不对劲来:大家似乎都不怎么关心地里的粮食了,反倒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扛着锄头进山,就好像山上有什么宝贝似的。 因为从那天起,林卫国就再也没了消息,所以朱林也不敢贸然上山,只能把那张纸藏得更仔细了些。 温言那天进山时朱林本来想趁机把东西找出来交给小任盛的,但是他却找不到时机拿出那张纸,只好简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让小任盛劝温言离开。 温言把那幅画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原本他是准备直接交到公安局去的,却在临出门时突然想到之前被人当谈资的经历,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永安接到温言的电话时候还有些诧异,没想到听他说完后更是冷汗涔涔。 “言言,你先别把东西交出去,你信息泄露的事情已经对你造成潜在危险了,这事你千万不能再出面了。大爷爷这就让陈杨过去,你把东西交给他。” 温言应了一声,这才悄悄地出了公社大门。 陈杨来的很快,带了一车的人。 温言只一眼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警察。 果不其然,陈杨指着其中一人低声介绍道:“省城公安厅的袁队长。” 陈杨并没有在这儿多做逗留,拿到路线图后就坐上车走了。 温言靠在曜皋怀里,低声喃喃道:“学医能救得了他们身体的疾病,但是怎么样才能救得了心里生的病呢?” 曜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没有开口。 这句话,曜皋记得当初他也问过自己,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他忘记了自己究竟有没有给出答案,或许就像是现在这样,沉默以对。 陈英雄他们很快就被押送走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还犯了些什么事,案件告破后,整个后塘村竟然只剩下朱林一人。 因为朱林的年纪太小,再加上后塘村开辟出的那条山路并没有被完全堵死,大家都担心让他独自一人呆在后塘村那种僻远的地方恐怕会有危险。 公社经过了几番讨论,一致决定把朱林接到镇上,找间空置的房子给他住。 至于朱林一个半大小子该怎么生存,就没人在意了。 就这样,朱林没有选择性的只能搬到丰川镇上住着。 朱林搬家的那天,温言也过去帮忙了。 原本温言还有些担心朱林一个人该要怎么生存,没想到他倒是看得开。 “温大哥,我现在住在镇上也好,离学校近些,也方便我学点儿知识。” 朱林一边洗着抹布一边笑着安慰一脸担心的温言,面上满是对新生活的憧憬。 第140章 王灵来堵门 这天,温言刚把诊所大门关好,就看见一群知青簇拥着王灵往公社这边走来。 自从王家辉死后,王灵就彻底恨上了温言和温聆之。 因为温言在镇上的地位比较特殊,一般人都不愿意得罪他。 所以王灵也只敢在前段时间悄悄散播温言报案的消息,却没想到这样也不能让他被人报复,反倒还因此被镇上人好一顿夸。 王灵见没办法对付温言,就把矛头指向温聆之,要是在路上遇到她,也不管温聆之身边有没有人,王灵都会冲过去甜甜的叫一声嫂子。 因为王灵的这番操作,镇上关于温聆之的风言风语闹得沸沸扬扬,气的王兰翠在家门口骂了好几回。 最后还是因为王兰翠跑到知青宿舍那边大骂王灵,更是把她当年做的那些破事翻来覆去的讲了好久。 这才让王灵吓得不敢再搞小动作,平时碰见温家人也都是躲着走的。 这次也不知道王灵又想闹什么幺蛾子,居然聚集了一大群人来堵温言的诊所大门。 温言笑吟吟的靠在门上,对上王灵的眼神时冷哼一声:“怎么,你终于想起来要来看看你那脑子了?” 王灵仗着人多,本以为温言会为了面子不敢欺负她这个女孩子。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说一句话呢,温言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怼了过来。 她当即就红了眼睛,故作委屈道:“温医生你怎么这样说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样一见面就给我甩脸子。” 温言冷笑道:“不是吧,就你这样费尽心机的想要和我家攀上关系的人,还想要我给你好脸色?” 跟着王灵一起过来的那群知青一听这话,顿时面色各异的盯着她,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王灵这下可真是气的脸都通红了:“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又想和你家攀关系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温言故作吃惊的看着王灵:“你之前遇到我大姑就扑上去喊嫂子,那么多人瞧见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忘了吧?看来你的确是要好好看看脑子啊!” “我那是……” 王灵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咬住嘴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温言早就料到王灵不敢提到王家辉的名字,毕竟这王家辉可是上过报的,名声早就臭上天了。 要是王灵真敢把自己和王家辉的关系说出来,那以后她就别再想在丰川镇上抬头见人了。 温言没理会她的窘境,扫了眼跟着她一起过来的知青群,脸色冷了下来:“怎么,你故意害了我大姑的名声也就罢了,这会儿还聚集了这么多人准备来砸我的诊所?” 一个男知青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冷哼道:“你还真爱给人扣帽子,我们一群人出来散步,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我们要来砸店?但你再牙尖嘴利也没用,你说小灵想和你攀关系?你也不打听打听,她可是省城王家的人,需要和你家这种旧地主阶层的人扯上关系吗?” 温言脸色的笑意彻底消失,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公社的人都能作证,我们温家是贫农,清清白白的出身,你凭什么张口就给我家套上旧地主阶层的帽子?难不成这就是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识青年的手段?这嘴皮一张一合就能给人定罪,真的是好大的威风。” 要是刚来这个时代的温言,对于地主阶层这几个字可能没多大反应。 但是这几年,他见识了好几起因为这顶帽子,在深夜被人闯进家拖走批判的例子。 对这个时代而言,地主阶层就是不能碰触的红色底线,谁要是和这个名头沾上点儿关系,就是不死也能脱层皮。 温言就是不替自己考虑,也得帮温家其他人想想,尤其是王兰翠的父亲的确是地主,他不能让这顶帽子落在他们家头上。 那个男知青被温言这么一反驳,只觉得丢了面子,说出的话就夹带了些许情绪。 “是不是清白出身你自己知道,你敢说你们家的王兰翠他爹不是个地主?还说什么自己是贫农,我看呐,你们家就是个地主。” 关于王兰翠的身份,按理说如果没有本地人嚼舌根,这群外地来的知青是不可能知道的。 男知青见温言脸色难看但也没开口反驳,满脸得意的看向王灵:“小灵,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这一家人欺负,依我看啊,他们这些地主后人就没有一个好人,咱们就应该把他这个诊所砸了,让他以后缩起脑袋做人!” 他这话一出,瞬间就得到了身后知青群的一致赞同。 温言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为了把他的诊所砸了,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就在这群知青以为温言被自己震慑住的时候,他却只问了那个男知青一句:“关于王兰翠的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男知青脸上的得意一顿,眼珠四转就是不看温言,对他的这个问题也是避而不答。 温言见他这副模样,转头看向王灵:“你说。” 王灵咬着下唇,一副受惊的模样,支吾了半天就是不开口。 温言见状,挑眉道:“你要是不说,那就换我和大家伙儿聊聊你家的事吧。” 王灵猛的抬头瞪着温言,好半晌才吐出个人名来:“马金云,是马金云说的。” 其他人见王灵这么快就把马金云出卖了,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尤其是那个男知青,更是气的要去抓王灵的肩膀:“小灵,你怎么这么快就把马婶子给说出来了,咱们不是答应过她要保密的吗?” 王灵红着眼眶不说话,那模样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估计得痛骂温言一顿。 但是刚刚这群知青就站在她旁边,因此见王灵露出这幅模样时就没有从前那么心疼愤怒了。 反倒是因为她毫不犹豫就把马金云出卖了的行为,让好些人感到后背一凉。 男知青靠近王灵:“你也不要太担心,那个王兰翠之前诬陷你的那些话,我们是一句都不会信的,你别怕,以前就是因为你太软弱了才会被他们家这样欺负。” 见男青年还傻傻站在自己这边,王灵嘴角轻勾,低头应了一声。 因为他们都站在最前面的缘故,所以还不知道就在他们俩人说话的功夫,刚刚还和他们站得极近的那群知青,这会儿已经默默的四下分散着走开了。 第141章 王灵设的局 这群人虽然四下分散开没有站在王灵周围,但还是站在诊所附近等着没有走远。 倒也不是因为他们有多想凑热闹,只不过是为了王灵来之前的那个承诺罢了。 前段时间,知青宿舍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传出了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 原本大家都觉得这一定是谁说出的玩笑话,并没有多少人当真。 直到林美也开始拿起书本读书了,这才让大家觉得消息或许是真的。 毕竟林美家住在京城军区大院里,得到的消息自然是会比一般人要早些。 一时间,知青宿舍里面的读书氛围变得异常浓厚。 但既然有把书随身带在身边的知青,自然也有早就不知道把书丢到哪儿去的人。 这些会把书丢掉的知青,多半在从前就是不爱学习的人。 如今见恢复高考有望,他们的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曾经的满腔抱负和对农村土地的热情,早就被这几年的劳作和病痛折磨得所剩无几。 如今突然传出还有回到城市的可能,就算这条出路是曾经让他们无比厌恶的读书路,也让他们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冀。 这群人一边嫉妒其他人有了回城的盼头,一边也想自己努力去尝试一把。 毕竟这么多年没念书了,大家如今也差不多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说不定努力一把,上大学的人就是自己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些没有书的人在听到王灵承诺只要是跟着她一起来的人,到时候拿到的高考材料她就会分给他们一起用时,哪里还会考虑其他的东西,兴冲冲地就跟在王灵身后过来了。 那个男知青和王灵说完话一抬头,就发现原本跟在身边的人群这会儿全都跑到远处去了。 他一时气急,看向其中一个相熟的知青:“章阳,你怎么跑那么远去了?过来啊!” 章阳声音微弱:“胡青州你别管我,我就要站在这儿。” 胡青州气得咬牙,威胁道:“你要是不过来,待会儿小灵拿到的材料就不给你看了。” 章阳顿时不乐意了:“凭什么啊,我不是跟你们一块儿过来了吗?凭什么不给我看材料!” 其他人也满脸不忿,咬牙切齿的瞪着擅作主张的胡青州。 胡青州被群起攻之也不慌,而是指着温言理所当然道:“你们跟着来有什么用啊?材料在这个姓温的手里,你们要是不帮忙,只靠我和小灵两人怎么可能拿得回来?到时候就是拿回来也不可能给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人用啊!” 温言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满脸问号,上前几步拦住了男人的继续发言:“等等,你先给我说清楚来,你们有什么东西在我手里啊?” 男人甩开被温言扯住的手臂,满脸鄙夷道:“当然是小灵的高考资料,虽然我们也能理解你想让你们家的温兴国考上大学,但是你也不能霸占王家辛辛苦苦给小灵找到的材料吧!” 大约是被胡青州的一番话说动,其他的知青也纷纷开口指责温言:“就是,那可是王灵的家人辛辛苦苦找来的材料,你凭什么一声不吭的就霸占去啊?” “没错,人家是让你帮忙带给王灵,你倒好,直接带回来占为己有了,果然地主的劣根性就是这样,看到什么都想剥削过去占为己有!” “我劝你还是主动把东西还给我们,这高考材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要是你不还回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当然也有人态度稍好一些,好言劝着温言归还材料。 “温医生,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霸占这些材料的,这样吧,你就先给我们一部分材料,到时候等温兴国看完他的那一部分再拿来和我们换剩下的,这样换着看对大家都有好处。” “没错,温医生你把材料全部拿去也看不完,还不如拿一部分还给我们,到时候我们也可以换着看。” 王灵冷冷的看着这群人三两句话就把她的东西说成是他们的东西,忍不住庆幸起自己的先见之明来。 幸好她早就把材料给偷偷地藏了起来,不然到时候怕是都没有自己的份了。 温言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接转向王灵:“是你说的我拿了你的高考资料?” 王灵还没回答,那个胡青州就又跳出来大声说道:“你别想吓唬小灵,当时小灵接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她妈在电话里说的就是托了你把材料带回来给小灵的。” 温言冷笑:“她妈什么时候给我材料了,真没这回事,你们可别是被她给当枪使了。” 胡青州认真的想了想:“就是你去省城的那段时间,当时我就在后面排队,亲耳听见王灵和电话那头说的话,你别想否认。” 章阳也附和道:“没错,我也听见了,当时王灵还特地重复了一遍。” 温言环视了一圈,看到接连好几人都跟着点头。 见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王灵这才小声开口:“温医生,我知道我们之前是有一些不愉快,但是你在省城都答应好了会把材料带回来给我,我妈这才把那么重要的材料放心交给你,你可不能独吞啊,那些材料可是我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来的,就这一份没有再多了。” 一听王灵说的这话,其他人更急了:“温言,你快把材料交出来!否则我们砸了你这个破诊所。” “温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好言好语的和你商量,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把材料交出来,否则大家就都别想好过!” “温医生,你快把材料还给我们啊,我们都答应和你一起分享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们有人放狠话,也有人好言相劝。 见温言还是不为所动,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别和他啰嗦了,他要是不肯给,咱们就砸了诊所自己找,要不是在诊所肯定就是在他家里!” 温言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儿善了,心想如今这个王灵倒是学聪明了。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电话里说材料已经交给他了,这会儿自然是不管他怎么辩驳,别人都会说是他想要侵吞。 如果温言着了她的道陷入自证中,那就变成怎么都说不清的局面了。 第142章 谁主张,谁举证 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这群人,温言故意拉长尾调“咦”了一声。 他勾起嘴角,故作惊讶道:“什么?那你后来没再接到你妈的电话吗?我回来的急,那会儿她还没出院呢,东西自然也就没给我了,她不是说了到时候会寄给你吗?” 王灵瞳孔骤缩,脱口而出:“你撒谎。” 温言挑眉看着她:“我怎么就撒谎了,你妈住院是事实,我回来的时候她也才刚醒没多久,她上哪儿去给我拿东西啊?” 胡青州刚想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女知青给打断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之前公社的确有人来说王灵的妈妈住院了让她过去接电话,那时候我就在旁边听着呢,” 听她这么一说,章阳也立马附和道:“对对对,我也记得这个事,当时公社来喊人的时候我们就在晒谷坪上干活呢,好些人都听到了。” 温言没想到居然还有几个能给他作证的人,当即就笑开了:“是吧,我就说她会打电话给你的嘛,你是不是记错了啊?还是说其实你已经收到资料了,只是你想留着自己一个人偷偷学啊?” 听到这话,在场的知青都朝王灵看去,吓得王灵忙否认:“你瞎说什么,那个电话是别人打来的,我妈住院那会儿人都昏迷了,怎么可能和我说什么,她就只和我说过会托你把东西带给我!” 温言点头:“你都说了你妈妈当时昏迷着,那我回来的时候她又没出院,她怎么把东西给我啊?” 大家看着温言和王灵俩人各执一词,一时间没法辨认到底资料在谁那边。 “现在你和我的说辞,都有电话佐证,但是这两个电话又都是你接的,如果你隐瞒了什么我们也不会知道啊。” 温言见王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立马又说道:“我看不如就这样吧,谁主张谁举证,你现在主张东西在我手上,那你就拿出证据来,证明东西在我手上。” 王灵的手里哪有什么证据能证实是温言拿了资料,毕竟那些东西现在就好好的藏着她的床垫下面呢。 温言继续道:“相应的,我也会拿出证据证明东西没在我手上。” 之前闹得最凶的胡青州看向王灵,挠了挠头:“小灵,温言这个提议我看行,你问问你妈妈是什么时候把资料给温言的,当时有没有留下什么凭证之类的东西?” 王灵摇头,脸色惨白的看着温言:“既然你有证据证明东西不在你这,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把证据拿出来?” 温言冷笑:“为什么我要去证实?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自然得由你举证,证明东西在我这儿啊。” 王灵嘴角抽了抽:“那你就说说你的证据,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证据。” “凭什么由我先拿证据啊?”温言两手一摊:“是你先主张的东西在我这里,自然得由你先举证,等你把证据全拿出来后,我再给出我的证据也不迟。” 王灵听温言这么一说,料定了温言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什么谁主张谁举证,要是他真的有什么证据的话,他怎么可能不一早就跳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一定都是他在故弄玄虚,为的就是扰乱她的阵脚罢了。 想到这,王灵忍不住挺直了腰板,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一些。 王灵指了指附近的几人:“我有证据,也有证人,当时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们几个人都听到的。” 被王灵指到的几人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温言,似乎在等他的证据。 温言笑了一声:“什么呀,说了半天你就只有这一个证据吗,就凭这个你就咬死了东西在我手上?刚才我就说了,电话是你在接的,究竟电话对面是谁,说了什么,我们又不清楚。就算你妈妈真的说了要让我把东西给你带回来,那之后你不是又接了个电话吗?那怎么证明你妈妈把东西给我了?” 王灵咬唇看向温言:“那谁知道我妈妈是不是在住院之前就把东西给你了呢?” 温言啧了一声,这女人的脑瓜子转的倒是快。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顿时也来了精神:“对啊,说不定小灵妈妈打完电话当天就把东西交给你了。” 温言朝邮局方向一指:“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邮局打电话问问吧,刚刚我就说了,谁主张谁举证,既然你还是主张东西在我手上,那你就拿出点儿证据来,证明东西在我手上。” 王灵当时的资料包裹就是从邮局拿来的,哪里敢真把事情闹到邮局那去。 她咬着唇,终于服软了:“我没有证据,可能是我搞错了吧。” 只是现在她想息事宁人把这事翻篇过去却是不可能了,这会儿就是温言同意,这群跟着过来的知青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好几个女知青当即就亲热的挽着王灵,把她往邮局方向带:“刚才温医生说的没错,不管在谁那边,咱们去邮局打个电话问问清楚不就好了。” 王灵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谁知道温言又幽幽的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不乐意去邮局啊?该不会是你早就拿到那些高考资料了吧?” 王灵挣扎的动作陡然一顿,扯着一抹笑不自然道:“那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不习惯被人挽着走路罢了。” 那几个女知青听到这话,立马就松开手:“哎呀,小灵你怎么不早说,那现在可以了,咱们走吧。” 温言看着王灵笑的难看,心情顿时就舒畅了许多,喜滋滋的跟在后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不免引起许多人的围观。 最后,队伍越来越大,到了邮局门口时甚至还惊动了里面的工作人员。 曾翠菊刚给人拿了个包裹出来,刚抬头就看见了一大群人堵在门口,吓得她赶紧冲出柜台:“喂,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要干嘛?” 王灵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抬头,看见问话人的瞬间脸色就惨白了下去。 曾翠菊没注意到她的反应,看着堵着大门的这群人皱着眉又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堵在这干嘛,要办什么业务就一个个的排队进来,全堵在这里干嘛,还让不让别人办事了?” 这些人全都跟过来凑热闹的,听到这话稍微后退了几步:“没有,我就随便看看,没有要来办事情。” “我也是,我就是看他们这么一大群人往这儿走,还以为有什么热闹可以看呢。” 围观过来的人一个个散开,最后就只剩下温言和那群知青站在门口了。 曾翠菊看着他们点了点头:“所以是你们要办事对吧?谁先来?” 不知道是谁推了王灵一把:“是她,她要打电话回家去问问她的书到底在哪里。” 曾翠菊皱着眉仔细打量了眼低着头的王灵,没好气道:“怎么又是你,前几天你不是刚搬回去一大包裹的书吗?怎么这会儿又要催着家里给你寄书了啊?要我说你们这些知青还是没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别成天想着什么看书读报的,多想想怎么种地赚工分不行吗?” 胡青州一愣,不确定的问了句:“婶子,你说什么?她之前就搬了一包裹书回去了?” 曾翠菊点头:“对啊,那么死沉的包裹,搬到我腰都快断了,她也不和我道一声谢,拿了东西就走。” 这会儿,也不需要王灵打什么电话了。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王灵分明就是拿了资料不想分给他们一起看,但是又想把他们当枪使去对付温言,这才闹出这事来。 第143章 叶和平到访 王灵最后是被那群知青推搡着离开的。 由他们这么一闹,丰川镇上下就都知道了即将恢复国考的消息。 一时间,跑去知青宿舍套近乎的人是一茬接着一茬。 温言没跟着过去凑热闹,反正在他的影响下,现在温家的几个小孩每天的学习都没落下。 和已经丢下书本多时的其他人比起来,温家的这几兄弟明显更有胜算一些。 温言并不知道恢复高考后第一次会考些什么内容,但是他隐约记得这次考试的难度好像并不高。 只不过当年因为很多人丢下书本多时,所以就连许多知青都在此折戟,含泪看着回城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温言不知道当时温兴国是在哪一年参加高考的,反正当年他没怎么读书都能考上,没道理如今被自己成天押着读书反而还会考不上吧。 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传的很快,这几天各个村子来镇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有到知青宿舍那边去打听消息的,也有去那边求一份手抄材料的,总之这段时间丰川镇上的人那叫一个络绎不绝。 这天温言刚给人看完病,正打算起身去关门时,就瞥见门口有个人在转悠,还时不时的往屋里瞅一眼。 温言定睛看过去,居然是许久未见的叶和平。 叶和平因为当初儿子的一番话,这会儿见到温言还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温言主动招手他才小跑着过去打招呼。 “温医生,好久不见啊,你之前怎么都没开门,是怎么了吗?” 叶和平把一篮子草药递给温言,憨笑道:“上一次我瞧你这对这几样草药损耗的快,就上山采了来,已经晒过了,立马就能用的。” 温言知道这是他的赔礼,干脆的接了过来。 叶和平见温言把篮子接了过去,紧绷的背这才稍微松了些,他挠着后脑勺,不大好意思道:“上次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温言就立马打断了:“叶大哥,都过去了。本来我是打算找个时间去找你的,只是没想到事赶事的都那么凑巧,愣是到今天还没去找你,倒是你先来找我了。” 叶和平点头:“行,咱哥俩把话说开了就好,我家那个畜生我已经教训过了,保管他之后不敢再胡说一句话。” 温言知道外公对自己二舅到底有多宠溺,所以也只当他是说了个笑话, 随意的就把话题给岔了过去。 两人聊了好久,眼看着天色都暗了下来,叶和平还没提到高考的事情,温言也有些迷糊了。 他原以为叶和平也是为了高考恢复的这个消息过来的,没想到他竟然只字不提,这倒让温言有些琢磨不透了。 温言扫了眼外面的天色,主动开口:“叶大哥,最近镇上好些人都在传即将恢复高考的事,你觉得这消息可靠吗?” “我看这估计就是那群知青自己传出来的,你也不看看之前闹的有多凶,怎么可能真的会恢复高考啊?”叶和平摇头:“你是不知道,我们村的那几个知青还特地请假了不去上工,说是要留在宿舍看书,这不明摆着就是那群知青为了不上工故意散布出来的谣言么?” 温言纳闷:“你不觉得以后会恢复高考?那你还让女儿去读书?” 石洞村也有知青担任老师的学校,温言本以为叶和平不会让叶小虎去读书,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叶家第一个去念书的。 叶和平笑着摆了摆手:“以后的事情我倒是说不来,不过我们家小虎和那群臭小子可不一样,她将来可是要嫁人的,我让她读几年书,说不准以后还能嫁到镇上来,也能帮衬一下家里的几个兄弟。” 温言嘴角微抽,原先他还一直以为外公是因为只有母亲这一个女儿,所以才会格外宠溺,甚至让她一路读到高中毕业。 没想到外公的初衷居然只是为了让母亲能嫁到镇上来帮衬几个舅舅。 当然,结婚后的母亲也的确是听了外公的话,一直在帮衬几个舅舅,直到把自己的家庭也帮衬进去。 在她被吸干血后,她的那几个兄弟就像是甩开一团毫无用处的破抹布一般,迫不及待的和她撇清关系,断绝了往来。 想到过去发生过的这些事,温言没由来的觉得有些恶心,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你是不知道,自从我让小虎继续读书之后,她在家里可听我的话了。”叶和平吧嗒抽了口旱烟,自得道:“也是,送女孩读初中这事,别说是在石洞村了,就是在丰川镇也没有哪几家能这么豪的,更何况我们家是其他的男娃都没上学,我就只送她去读书,看我对她这么好,她自然也就对我言听计从了。” 温言本来还想劝叶和平几句,这会儿听他说了这些,眉头皱得死紧。 “叶大哥,你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啊?” 叶和平却误会了温言的意思,无所谓的摆手:“哎呀,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我早就和家里的那几个臭小子们说好了,我先供小虎读到高中,到时候我再把她嫁给一个耳根子软好拿捏些的男人,她还能回头帮衬点儿娘家人。” 温言腹诽:感觉有被冒犯到,你说的那个耳根子软的男人好像就是我爹。 “等等,叶大哥你没打算让你儿子去读书吗?” 叶和平忙摆手,理所当然道:“怎么可能让他们都去上学,那我哪里供得过来。反正男孩子只要有力气,到哪儿都吃香,读不读书也没什么关系。” 温言有些发愣,如果外公没送舅舅去读书,那上辈子大舅二舅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联想到母亲被人冒名顶替的事情,温言忍不住心头狂颤。 如果真的是大舅二舅顶替了母亲的大学名额,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当初母亲会突然对冒名顶替的事情闭口不谈了。 温言仔细回想了一番,很多从前被忽略了的细节如今就像是被阳光照射到的玻璃碎片,让人一眼就发觉出不对来。 难怪了,当初母亲被冒名顶替的事情闹大后,外公外婆会那么突然的把母亲喊回去。 难怪了,自从那次从外公家回来后,母亲就极少主动的去外公外婆家了。 难怪了,母亲突然对冒名顶替的事情闭口不谈,再也没有调查过这件事了。 温言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当的实在是失职的厉害,如果真的是被家里人冒名顶替了大学名额,当初知道真相的母亲该有多绝望。 他突然有些自责,如果当时他够心细,主动去问母亲也许她是会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吧。 只是温言当时什么都没察觉,所以母亲才会把这些事都默默的隐忍了下来吧。 第144章 全都送去读书 叶和平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许多女孩读了书后的好处,完全没察觉到温言的情绪变化。 温言突然想知道,如果现在让他知道的确会恢复高考后,他会有什么反应。 大概是会把叶小虎随意找一家出得起高聘礼的人家给嫁出去,然后把他的几个儿子送进学校读书吧。 也或者是会让叶小虎退学,像是当初她高中毕业那样,去打工赚钱养兄弟读书,替哥哥家当保姆? 想到这,温言突然就不想告诉叶和平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 他不仅不告诉叶和平这个消息,还要肯定他的想法,让叶和平坚信高考不可能恢复。 上辈子,叶和平应该也是早早地就听到高考即将恢复的风声,只是那时候的他大概也是和现在一样,抱着不可能的想法,并没有把家里的几个男孩送去读书。 如今,温言只是打算尊重他的选择,不插手他的命运罢了。 温言心想:“外公对我的好,我会报答,我还是会在生活上帮助他们家,但是这种关乎命运的选择,我就不插手了。” 叶和平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温言开口,不大好意思的开口:“温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啰嗦了?” 温言笑着又给他的茶杯添满:“怎么会,我觉得你说的挺有意思的,我还没孩子,多听点儿这些也是在学习嘛!” 叶和平灌了一大口吃,笑道:“你说的还真没错,这小孩子都精着呢,咱们这些当父母的要是不用点儿手段,他们两三天就能给你上房揭瓦了。” 见温言点头如捣蒜,叶和平的演讲欲上来了,也不顾外边已经有些擦黑的天色,拉着温言又聊起了育儿经。 最后还是温兴家跑来诊所叫温言回去吃饭,才终于让叶和平关了话匣子。 叶和平没好气的看了眼门口那个打断自己说话的小豆丁,这才意犹未尽的和温言告别:“温医生,你瞧我,今天太开心了,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耽误你回家吃饭了。” 温言笑道:“怎么会呢,我也听的入神了,你聊的这些对我来说都很有用呢。” 叶和平眼睛一亮:“那我明天早点儿来找你,我这还有好些东西没说完呢!” 温言倒是没想到他明天还要来,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温言还没到诊所,远远的就看见有个人靠坐门口外的台阶上。 他吓得赶忙跑了过去,没想到地上坐着的居然是叶和平。 大约是来的太早了,叶和平这会儿直接累得瘫坐在台阶上,隐约还打起了呼噜来。 “叶大哥,醒醒,别在这儿睡。” 叶和平揉了揉眼睛,看见来人是温言时才稍微清醒了几分:“嘿嘿,温医生你来了啊,我就想坐着等你,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进屋后,温言还没开口,叶和平就率先说道:“温医生,我看搞不好还真有可能会恢复高考呢!” 温言倒水的动作一顿,想不明白为什么就隔了一晚上,叶和平就想明白了。 温言故作不解道:“怎么说?昨天我听你分析的也有道理,这不就是那群知青为了不工作故意散布出来的谣言吗?” 叶和平不大好意思的笑道:“我其实也还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昨天晚上听我们家福临的分析,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温言这才品出味来,敢情是叶福临想要上学了,这才给叶和平洗了一晚上的脑子。 温言像是完全没看出叶和平想让自己追问似的,点头道:“这样呀,那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呢!” 他在心底冷哼:“我才不问你叶福临和你说了些什么呢,我就不搭话,你想说就说,不说就拉倒。” 果然,见温言不搭话,叶和平瞬间就卡壳了。 不过他也就卡了那么一瞬,很快就自顾自的开口了:“福临听他朋友说了,这个消息是镇上那个京城来的知青给放出来的,听说那个知青来头大着呢,她都说了要恢复高考,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温言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你说的是哪个知青啊?” 叶和平想了想:“好像是叫林美还林什么的,听说是京城大院里出来的孩子,家里背景硬的嘞!” 温言和林美不熟,但总觉得那些京城大院出来的孩子都和人精似的,不太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传出来,这事估计就是某些人想借着林美的名头大肆宣扬出来罢了。 见温言不信,叶和平又说:“而且镇上那个叫王灵的知青也收到家里寄来的高考资料了呢,她可是省城王家的人,她俩这动静,我估计这事八成就是真的了。” 说到王灵和高考资料的话题,温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等他吐槽,叶和平就凑了上来:“我听福临说,当时还是你陪着王灵去邮局拿她家里人寄过来的高考资料的?这是真的假的啊?” 温言这才终于品出叶和平今天来的意图,敢情他是以为自己这儿有高考资料,这才一大早过来的呀。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福临估计是听岔了,我和她又不熟,怎么可能会陪她去邮局拿东西?当时是王灵诬赖我拿了她的高考资料,后来到了邮局才知道她其实是早就把包裹搬回去了。只是我不清楚她拿回去的到底是不是福临说的什么高考资料。” 叶和平顿时就蔫了:“原来是这样啊!唉,福临还以为你手里有高考资料,一大早就催着我赶紧来找你借书呢。” 温言低笑一声:“我还真没有那东西,否则我这几天也就和他们一样天天抱着读书了,怎么还会来开门给人看病啊。” 叶和平看了眼温言,点了点头:“也是这个理。” “不过福临不是没上过学吗?就是真有那个什么高考资料,他拿了也看不懂吧?” 温言记得昨天叶和平说过,他们家也就叶小虎去读书了呀。 叶和平笑着解释道:“福临以前在老家是读过几年书的,只要不是太难的书他应该都能看懂,反正现在大家伙儿都没怎么读过书,要真有高考,说不准我们家福临还真能考上呢。” 温言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所以你打算让叶福临自学吗?” 叶和平当即就摇了头:“怎么可能!当然是送他去学校读书了,我昨晚想了想,反正就快高考了,那就干脆把这几个臭小子都送去读书好了,说不定我们叶家还能出个大学生哩。” 温言听到他打算把几个舅舅都送去学校,顿时就担心起母亲来:“那……那你家小虎呢?” 叶和平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打算让她退学的,毕竟家里也供不起那么多人读书,但是那丫头想继续读,还说每天会加倍帮家里干活,我想了想就让她继续读吧,大不了我咬咬牙再多做几份工就是了。” 温言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让她读书也好,你昨天不是也说了小虎成绩挺好的嘛,让她继续读下去,说不定能考上大学呢!” 叶和平直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大学生可比高中生吃香多了,到时候我们家小虎身价肯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男方给的聘礼自然也能多些。” 第145章 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娶媳妇! 温言已经对掰正叶和平的想法不抱有任何期望了,见叶和平并没有打算让叶小虎退学他就已经是非常心满意足了。 那天自叶和平离开后,温言就许久没再见过他了。 他原本以为叶和平会因为无力负担几个孩子的学杂费来找他,甚至他连钱都已经准备好了。 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去打了好几份工,硬是咬着牙把家里的几个孩子全给送到学校去了。 叶和平不像温蕴和那样,他没有可以进公社上班的过人手艺,在村里又赚不到工分,所以只能每天走上十几里路来镇上找些短时工做。 温言看见他时,他正俯趴在地上去大口地喝河里的水。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本就瘦高的身子看上去竟然比之前还要削瘦几分,看上去就像是被一层黑皮潦草覆盖着的一具稍有肌肉的骨头架子。 这年头的河水没受污染,村里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渴了也都是这样在河边捧起水就喝的。 但是却没几人像是叶和平这样,趴在地上喝个没完的。 他就像是这辈子都没喝过水似的,直到把肚子都喝得明显鼓胀了才起身。 叶和平刚转身就看见温言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自己,他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渍,笑着打了个招呼:“温医生,你怎么在这儿呢?这么迟还没回去吃饭么?” 温言点头:“刚关门准备回去吃饭,你吃了么?” 叶和平笑着拍了拍滚圆的肚皮:“我已经吃饱了,温医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咱们回头聊。” 说罢,叶和平冲温言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温言起初还当他是准备去哪里看人打小牌,从前叶和平在没来找他的时候,就是跑去看别人打小牌消遣时间的。 他倒是完全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去做工的,毕竟在温言的印象里,外公好像一直都是逍遥快活的。 温言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把这一大家子人养活大的,但是在温言的童年记忆里,他的外公总和别人的外公不一样,别人的外公每天需要下地劳作或者开店赚钱。 而他的外公似乎一直都是个无所事事的快乐小老头,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抱着个茶缸乐呵呵的到处溜达着去看人打小牌。 叶和平的人生信条就是自由快活,在他看来,做工是不可能做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人做工的。 因此温言在得知叶和平如今给好几家做工时,才那么吃惊。 说来也巧,叶和平工作的消息温言还是从温蕴和口中得知的。 他们吃饭时不知怎么地就聊起了最近镇上传的正热闹的话题,恢复高考。 温蕴和喜滋滋的喝着小酒:“这要是真的能重新开始高考,那也是个好事啊!你还别说,现在为了让家里的孩子读书参加高考,大家都是铆足了劲赚钱啊,就连我们工地最近都来了好些做短工的人。” 王兰翠一边给几个孩子夹菜一边接茬:“谁说不是呢,这读书毕竟是好事,就是考不上大学,那以后也不可能会混的比在地里刨食的差啊。” 温蕴和满脸感慨:“可不是嘛?我见过最拼的一个就是老叶了,他一个人连轴转做了好几份工,上午刚跟我们队做完活,中午连饭也不吃,说是又接了个什么活,着急忙慌的就赶过去了。” 王兰翠吃惊的啊了一声:“他家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么拼?你们那个活计本身就累人,他都不用休息一下的吗?” 温蕴和叹气:“没办法啊,他说家里有四个孩子要读书,他不多赚点钱,怕会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啊!” 王兰翠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都是为了孩子。” 他俩说完,餐桌上的几个孩子却都低头安静吃饭,没有一个人接话。 温蕴和夹菜的手一顿,看向温兴国:“家里就属你年纪最大,这要是真的能恢复高考,你就去参加试试,要是能考出个好成绩进了大学,那咱们家也算是有盼头了。” 最近因为镇上的人都在传恢复高考的事,温兴国起初也对高考抱有极大的幻想。 但是温兴国悄悄交往的女友却在极力反对他去参加考试,生怕他考上了大学就会不要她了,甚至还逼着温兴国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去参加高考。 一边是寒窗苦读即将奔赴战场的期盼,一边是深爱的女友,两边都让温兴国放不下。 温兴国不是没和女友保证过,就是考上大学他也绝对不会变心。 但是女友就是不听,只是一直逼他在高考和她之间做出个选择。 所以这段时间,温兴国身上的压力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好几次都想开口和家里人说自己想要放弃高考的想法,却都在看到父亲佝偻的肩背时哑了声。 所以在父亲突然聊起高考这个话题时,他只是缩着脑袋默默吃饭,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但约莫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温兴国没想到父亲居然会突然提起让他参加高考的事,顿时连嘴里嚼着的饭菜都变得难以下咽了几分。 温蕴和见他半晌没有吱声,又重复了一边:“怎么,你听见了吗?好好读书,到时候给我考个好成绩出来!” 温言瞧见大伯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还当他是因为被爷爷的话说得有了压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就见他低着头说了句什么。 那句话一说出口,温兴国胸口那股积攒了许久的郁气就像是跟着那句话一起吐出来了似的,人都松快了几分。 见大家都没反应,他像是生怕大家没听清似的,又大声重复了遍:“我刚刚说,我不想读书了。” 温蕴和脸色一沉,瞪向温兴国:“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你刚刚在说什么?” 可能是话说出口后,胆子也变大了几分。 温兴国突然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温蕴和:“我说我不想再读书了,也不想参加什么劳什子的高考了,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温蕴和啪的一声就摔了筷子,脸色看上去黑沉的可怕。 “温兴国,老子供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看看你的弟弟妹妹们,哪个不是放了学还要去地里帮忙干活的,全家就只有你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干,结果临到要恢复高考了,你居然和我说你不想读书了?” 许是温蕴和平时对家里小孩太过好脾气的原因,温兴国完全没被父亲的黑脸吓退,反而是也摔了筷子。 他梗着脖子冲着温蕴和大声嚷嚷:“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想读书了,我想结婚,我想娶媳妇!” 温蕴和气的太阳穴直抽抽:“娶媳妇你什么时候不能娶,你要娶媳妇怎么就影响你读书了?我看你就是怕考不上,你这个懦夫!都没去试一试就打退堂鼓。” 温兴国读了这么多年书,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不想参加高考的呢,只不过是比起高考,他更舍不得和女友分手,这才恋爱脑上头,宁愿放弃学业也要娶到媳妇。 听到温蕴和的话,温兴国气的直咬牙:“我怎么可能会考不上,我会的东西早就比知青宿舍里的那群蠢材要多得多了,我怕什么考不上?我就是不想考了!” 王兰翠见父子二人气的都快要动真格了,赶忙和温言一人一个的把他俩架开。 王兰翠一边费劲巴力的把温蕴和扯开,一边好声好气的劝道:“你好好说话,别和儿子发火。” 温言也一把抱住温兴国,低声劝道:“大伯,你冷静一点儿,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温兴国黑脸一红,挣扎的动静都小了许多:“嗯,我想娶她。” 温言见劝说有效,就继续劝道:“娶媳妇也不耽误你去参加高考啊,而且到时候你考上大学不是更能让女方家里高看一眼吗?” 温兴国情绪莫名低了下来:“我也想参加高考的,可是……可是来娣说了,我要是考上大学以后就会不要她了,所以她不希望我去参加高考,不然她就不嫁给我了。” 温蕴和本来已经压下去的火气,听到他说的这话,噌的一下又窜了上来。 “你说说你这么多年的书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一个女人就让你放弃这么多年的坚持,辜负父母的期望,你还怎么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做榜样!” 温兴国转头看向被父子俩的动静吓得躲在角落里的弟弟妹妹,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们。 温蕴和气道:“我和你娘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供你读书,这么多年,不是没人劝我们,但是我们就想着自己苦一点,让你们以后能有一条路,一条比我们轻松很多的路。我们尽力给你铺好路了,结果你呢?你这都快走到大道上去了,怎么临到头了还会想踩着旁边的石子路上往回走呢?” 温兴国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温蕴和给打断了。 “别的不说,最近为什么那么多人来镇上找短工做?还不都是和我们一样,想着多挣点钱,让家里的孩子参加高考,以后也能有个好出路。老叶家的女儿叶小虎比你小不了几岁,但是她为了读书,会把家里的活全包圆了以后还去给村长家做小工,就为了能赚个一两分钱来贴补家用,让老叶愿意继续供着她读书,人家一个小姑娘都那么努力,你呢?” 温言听到叶小虎三个字时,人都懵了,抱着温兴国的手也不由得松了几分。 好在小声啜泣的温兴国也没有察觉到禁锢着自己的力道变松了,他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和谁道歉。 温蕴和看着儿子掉眼泪,捂着胸口无力的靠坐在凳子上。 “你要知道,高考这是可以改变命运的事,没有哪家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好,你如果真能考上大学,人家姑娘怎么可能会真的不嫁给你?就是她不愿意嫁给你,她爸妈肯定也会劝上几句。” 温兴国摇头:“不是的,来娣说了,她妈不喜欢大学生,就喜欢地里刨食的庄稼汉。她妈说了,大学生眼光都很高,不可能看上农村姑娘的,她们家也不敢高攀,还是庄稼汉靠谱,之前她也和个大学生好过,但是最后也是没成,所以她家人是真的不待见大学生啊!” 温言简直要给自己这个恋爱脑大伯给跪下了,总感觉他手上缺一把能挖野菜的小锄头。 王兰翠看着被自己娇惯长大的儿子,也是满脸失望:“你只在乎她家怎么看,你怎么就不会担心我们家能不能让她进门呢?” 温兴国猛的抬头:“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我温兴国这辈子除了来娣,谁都不会娶的!” 温言见王兰翠被他这句话气的差点儿没坐到地上去,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恋爱脑的杀伤力还真的是强啊!” 温兴国没听懂,皱着眉一脸莫名的看着温言:“言言你在说什么呢?” 温言叹气:“说你厉害啊,你要是为她放弃了高考,结果她又反悔了你可咋办?” 温兴国摇头:“不会的,来娣说了,只要我不去高考,她立马就嫁给我。” 温言叹气,觉得在这和恋爱脑讨论的自己也是个傻缺,现在关键还是在那个来娣身上啊。 他有些无奈:“行吧,那要真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把人家姑娘领回家来看看?” 温兴国还没来得及高兴,温蕴和就猛地拍了下桌子:“什么领回来,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了,只要我还活着,那女人就别想进咱们家的门。” 说罢,温蕴和就气冲冲的出了厨房。 温兴国一脸无助的看向王兰翠:“娘,我是真的喜欢来娣,算我求您了。” 王兰翠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个女人差点儿没跪下来求自己的大儿子,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温言赶忙推开温兴国跑去扶王兰翠,一边还给几个小的眼神示意,让他们把温兴国给拉走。 温兴国被拉走之前还在大声喊着:“娘,求你了娘!” 王兰翠被温言用内力梳理了一番才终于缓过劲来。 她叹了口气,两眼无神的看向屋外:“言言,你说我这当娘的时不时太失败了些,教出来的儿女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个糟心的玩意。” 温言摇头:“怎么会呢,他们只是……只是到了青春期,只要过了这个阶段就会好了,您也别想太多。” 王兰翠深深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想太多,之前温聆之那丫头做的事就已经够出格的了,为了个男人离家出走,和男人私奔。现在家里好不容易才终于安生了些,兴国这孩子又为了个女人要不读书,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温言想了想,轻声道:“奶奶,大伯现在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咱们怎么劝都没用,要不咱们还是先从他说的那个招娣入手?他那么听那来娣的话,说不定由她开口,大伯会愿意参加高考呢?反正现在他们也都还小,那个来娣要是还不放心,咱们家可以让他们先订亲的嘛。” 王兰翠不乐意了:“我凭什么让那个什么来娣进门啊?这连面都没见着呢,就已经把咱们家闹得鸡飞狗跳了,这要是真把她给娶进门来,到时候还不得骑在我头上拉屎啊!” 说实话,温言对这个还未谋面的招娣也是十分不喜,毕竟这年头谁不知道读书的好啊,又怎么可能会有宁愿嫁给庄稼汉也不嫁给大学生的人呢。 温言觉得这个来娣的心肠也忒坏了,她就只想着要把大伯拴在身边,完全就没有替大伯考虑过,真的是自私得可怕。 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温兴国,免得他一个激动真跑去办了退学,那可就坏事了。 之后再从这个来娣入手,让他俩订婚也好,结婚也罢,总之不能让温兴国真的放弃高考。 反正他不想高考是为了想娶来娣,来娣不让温兴国参加高考也是怕他到时候会看不上她。 那只要让他们俩先结婚,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王兰翠听完温言的建议,还是觉得心里憋的难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她知道温言的建议是没错,但就是觉得这样的解决办法让自己说不上来的不愉快。 不过,为了儿子的前途,王兰翠也只能选择咽下这口气了,只是这以后媳妇进门,可别想让她有什么好脸色。 温言见她满脸郁色,等躲在门口偷听的脚步渐渐远去,才终于小声开口解释道:“奶奶,结婚什么的都只是幌子,咱们只是先从大伯那边套到那个招娣的地址,别的事情咱们再慢慢商议嘛。” 王兰翠听懂温言话里的意思,这才终于松了口气:“你真的是要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同意让那个女人进门呢,反正我的态度就摆在这儿,那女人我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她进门的。” 温言点头:“我也不同意,这女人明显不是真的爱大伯,哪有人会希望把爱的人拖下泥潭陪她的呢?” 真正的爱不是束缚,而是允许对方有光芒,并且保护他的光芒,那女人的做法,温言实在不敢苟同。 祖孙俩暗戳戳的跑到温蕴和房间里,三人躲在房间里好一通讨论,最后终于确定了本次的迂回劝考方案,以及明确让温言成为此方案的主要执行人。 第146章 温兴国要娶的人是林来娣? 讨论结束后,温言就直奔温兴国的房间。 “大伯,我刚刚已经劝过爷爷奶奶了……你在干嘛!” 温言一进屋就直接开口说明来意,却没料到温兴国居然会在房间里烧书。 他赶忙扑过去,却也只抢救回来几本而已,还都是些被火燎得缺了角的残本。 温言心疼的把书面抚平,再也控制不住的怒吼出声:“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就为了个女人,你就把书都拿去烧了。” 温兴国把头偏到一边,不想理会温言。 温言见他这样,也是无奈。 他搬来一把椅子坐到温兴国对面:“你和我说说,你这样烧书能解决什么问题?你的本意是为了烧书吗?” 温兴国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你当我愿意烧这些书吗?只是我知道,要是我不把态度摆出来,爹娘是不可能让我娶来娣回来的。” 温言简直想要一把掐死眼前这个恋爱脑了,他咬着牙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意,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所以你的态度就是拿烧书威胁爷爷奶奶?如果爷奶还不同意呢?你是不是就准备把房子点了,再把爷奶给赶出去?” “怎么可能!”温兴国猛地抬起头:“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温言抬眼看他,眼神里的怀疑毫不掩饰:“怎么不可能呢?你现在不就是在威胁爷奶吗?能为了个女人威胁自家父母的人,谁知道你接下去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我……我……我不是……”温兴国被盯得直往后仰去,嘴巴张合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驳温言,只是一个劲的重复着“我不是,我没有。”之类的话。 温言叹了口气:“大伯,你这样做对得起爷奶吗?就算你真的不想读下去了,但是这些书是爷一砖一瓦赚来的,就是你用不着了,其他的叔叔姑姑也能用得上啊。” 温蕴和脸上青白交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温言起身把书放在桌面上,转身出去时突然开口:“爷奶说了,如果你是真的喜欢那姑娘,也可以带回来看看。” 说罢,温言便踏出门去,没有理会身后欣喜抬头的温兴国。 第二天一早,曜皋就摇醒了还在沉睡的温言。 “乖,别睡了,温兴国出门了,你不是说要跟着他吗?” 温言迷迷糊糊地的翻了个身:“你别闹,再让我睡一会儿。” 曜皋见实在叫不醒这个祖宗,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从空间里把睡得正香的小任盛揪了出来。 “你去跟着温兴国,看他去哪儿了。” 小任盛揉了揉眼睛点头,咻的一声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温言再次睁眼时,王兰翠已经把早餐摆上桌了。 “你怎么没叫我起床?完了完了,这下计划又得变了,都怪你,昨晚……” 曜皋好笑的环住温言的腰晃了晃:“好啦,我已经让小任盛替你盯梢去了,等它回来你再问就好了。” 温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后没多久,小任盛也回来了。 它刚回来就缠着温言把大茶杯拿出来,旋即一个猛子扎进去:“等等,我先吐一会儿。” 直到把茶杯续满,小任盛才终于飘了出来。 “主人,我知道温兴国要娶的那个来娣是谁了。” 小任盛张口就把温言最关心的话说了出来,这可把他激动坏了,赶忙把飘浮在半空中的小任盛抱近了些。 “谁?你认识的?” 小任盛在温言怀里点了点头:“嗯,主人您也认识,就是石洞村林来喜的妹妹,当初一直闹着要嫁给你的那女人。” 这话让温言和曜皋都呆立在了原地。 他们的确没料到这温兴国要娶的女人居然会是林来弟,毕竟林来娣比温兴国大了将近十岁,按理说他俩应该是完全没有交集的才对。 所以就算温兴国已经说了女方叫来娣,温言也没把他们俩人联想到一块儿去。 小任盛接下来的话却让俩人更为震惊:“那女人说要让主人你拿着的东西上她家,最好还要绕一下远路去她家,好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上她家提亲去了。” 曜皋哼了一声:“那女人这是贼心不死,还惦记着我媳妇呢?” 小任盛连连点头:“温兴国离开后,那女人还把一件衣服抱在怀里说话,直接就把我给听的参理不适了,我费了好大的毅力才终于忍着回来吐的,不然可就都浪费了,这些可是精华中的精华呢!” 眼看着小任盛话题拉远,曜皋无奈的扯了扯它头顶的小叶片:“扯远了,她说什么了,让你这么恶心?” 小任盛脸色一白,抱着大茶杯又干呕了一阵才虚弱开口:“她说,温言哥哥,做不了你老婆,我就做你伯母,你躲不过去的,咱们终归会是一家人,你总有一天会爱上我的。然后她就把脸埋在那件衣服上猛吸了起来,之后还说了句衣服被舔干以后味道小了好多,当时我还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曜皋和温言听到这脸色都黑沉的离开,小任盛偏还要补充一句:“我瞧着那衣服上的气息熟悉的厉害,等她把衣服锁到柜子后我钻进去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家衣服就是主人新婚夜弄脏的那件外套。” 温言脸色一白,也反应过来林来娣话里的意思了。 因为新婚那晚,温言一个没忍住不小心撒在了西装外套上一点。 曜皋见衣服弄脏了,索性就拿来垫在俩人身下,以免弄脏其他地方。 温言记得他明明把衣服丢到垃圾堆去了,怎么会出现在林来娣手上。 小任盛还要说些什么,就被曜皋连参带杯的丢进了空间。 曜皋捧着温言的脸,小声安抚道:“没事的言言,当初你那衣服不是已经被你拿水冲过了吗?肯定早就没什么东西了,你别想太多。” 温言依旧脸色难看:“我知道,只是我觉得恶心。” 曜皋何尝不觉得恶心呢,这事的恶心程度甚至让他不想再去回忆起新婚夜的美好。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恶心又愤怒。 他不想让温言继续想下去,索性转移话题:“温兴国怎么会喜欢上林来娣?他俩这岁数差的也太大了点儿吧,都赶上温聆之了。” 温言也顺着曜皋的意思接过话茬:“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我们家这是怎么回事,居然都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 曜皋贱兮兮的补了一句:“看来是家族遗传,你看你不也是喜欢年纪大的嘛?” 温言瞥了眼曜皋,点头:“我和我大伯可不是一个级别的,他那只是普通的姐弟恋,到了咱俩这边可就不一样了,咱们这叫宗孙恋。” 曜皋啧了一声,刚想反驳,就想到自己这不知道修炼多久的器灵身份,顿时就蔫了回去,没敢再吱声。 温言哼笑了一声,又继续陷入了苦恼中去。 听了小任盛的话,现在他就更排斥和林来娣那个疯女人有一丁点儿接触了。 温言抬眸小心翼翼的瞅着曜皋:“你会跟我一块儿去的对吧?” 曜皋知道温言对林来娣的抗拒,就是温言不开口自己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找她的。 但是这会儿见温言可怜兮兮的瞅着自己,曜皋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叫一声好听的来给我听听,我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你一块儿去。” 温言气的只要后槽牙,最后还是娇娇的喊了一声:“老公,求你了,就和我一块儿去吧。” 曜皋最是受不了温言这样,当即就把人又抱紧了几分,声音低沉满是情欲:“乖乖,再叫一声。” 温言只觉得耳朵越来越烫,刚想推开他,余光里就瞄到门口站着的两抹身影。 温言猛地僵住身子,头一寸一寸的转向门口,看见同意震惊呆立在门口的温蕴和夫妻。 温言猛地转头去看曜皋:“你……你没开结界?” 曜皋也被突然出现的夫妻俩吓了一跳。 因为在家里的缘故,所以曜皋并没有时时刻刻注意到房间外的动静。 要是平时,曜皋肯定是一回房间就张开结界,隔绝屋内声音也防止家里人不小心闯进来。 但是今天他俩刚进屋没一会儿就被小任盛猛扑过来,这之后曜皋被恶心的也就忘记了结界的事,甚至连门都没关。 曜皋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在温言的注视下,他只能乖乖点头。 第147章 林来娣的要求 温言只能寄希望于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听力不行,却不想就连命运之神这么爱戏弄他。 温蕴和轻咳两声才艰难开口:“你……你是男的?” 曜皋扶住瞬间瘫软的温言,点头:“嗯,很抱歉一直瞒着您二位。” 温蕴和倒是接受良好,看着正襟危坐的两人:“行吧,就算是男的,你们俩人也要好好过日子,互相搀扶才能把日子过好。” 他的声音严肃,态度却是温和的,这倒是让俩人悬着的心下落了几分。 温言原以为古板严肃的爷爷都能接受得了自己娶了个男人的事实,那平时最疼自己,最好说话的奶奶应该也是问题不大。 毕竟他们连婚都结了,她就是心底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却没想到平时最好说话的王兰翠在听到温蕴和说话后,居然什么也没说,丢下三人,哐的一声把门摔上就往外走。 温言和曜皋在屋里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一整个上午,王兰翠都维持着低气压。 直到中午吃饭时,原本应该准时出现在饭桌上的俩人,今天却只来了一个。 王兰翠没好气的斜睨着温言:“怎么,你那男媳妇呢?咋的还要我去请才愿意出来吃饭啊?” 帮忙摆碗筷的温雅之一脸好奇:“娘,什么男媳妇啊?” 温言还没开口,房间里的曜皋就急匆匆的窜了出来,乖巧的坐在餐桌上瞅着没好脸色的王兰翠,一脸谄笑。 王兰翠即使是气急了,也知道这年头孙子这样的感情是不能被别人知道的。 她担心隔墙有耳,所以对上女儿好奇的眼神时,就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看什么看,一个两个都是些不省心的玩意儿。这么大只又那么能吃,他俩结婚都多久了,肚子还没个动静,可不是就是娶回来个男媳妇嘛?” 温雅之一向喜欢自己这个漂亮温柔的侄媳妇,这会儿见曜皋被骂,温言还一声不吭,当即就不乐意了。 “娘,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啊,生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事吗?”温雅之一边把王兰翠扯开,一边又指向温言:“你也是的,老婆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你也不知道帮着说两句,有你这么当老公的吗?” 温言悄悄抬眼瞥了眼温雅之,没敢接话。 就在这时,温兴国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一进门,温兴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王兰翠憋了一上午的火气就像是终于找到宣泄口一般,倾泻而出。 “你跑哪儿去了,还知道回来啊你!一大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临到饭点了才知道回来,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我和你爹忙了一上午,回家连口茶都喝不上,这以后我们俩老了还能指望得上你干什么?良心都被狗啃了的家伙,我当初怎么就把你给生出来了,早知道我就拿脐带打包了塞回去,重新生一个。” 温兴国正因为被女友拒绝跟他回来见父母而伤心难过呢,谁知道刚一进门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就连伤心都给忘记了。 王兰翠还想继续骂几句,就被匆匆赶来的温蕴和给拉到了一边。 温蕴和一边小心的给王兰翠擦眼泪,一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昨天不是你说的了不许再骂兴国的吗?怎么今天你倒是先骂上了。” 王兰翠被温蕴和这一问,顿时就委屈了起来:“他们一个个的都这么的不省心,找的对象一个比一个不着调,还有言言,他那条路多难走啊,他怎么敢找个……” 剩下的话被温蕴和捂在了手心里:“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开心就好,别的话咱们留到晚上再聊,现在孩子们都在呢,咱们先吃饭吧!” 王兰翠看了眼排排站在几步之外的孩子们,点了点头:“先吃饭吧。” 一顿饭,温兴国吃的战战兢兢。 他还以为王兰翠是被他给气哭的,当即就被吓得缩了缩脑袋。 温兴国虽然是被娇惯着长大的,但他从小就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只有气急了母亲才会哭,而每次只要母亲一哭完,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倒头了。 因此他现在是完全不敢主动提及林来娣的要求,更是缩着脑袋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没想到他不提,王兰翠却先开了口:“兴国,昨晚言言没和你说过吗?你怎么没把那姑娘带回来看看?” 温兴国低垂着脑袋,手指都快把衣角给揪出线了也不敢开口。 王兰翠皱眉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温兴国吓得差点儿连手里的碗都给摔了,立马回道:“和我说了,只是来娣不愿意和我回来。” 这可把其他人给听傻了。 “什么叫不愿意和你回来啊?难不成她不想来跟你回来见父母?” 温聆之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有些迟疑的问道:“哥,你说她该不会是骗你的吧,其实她就是吊着你玩?” 温兴国听到这话,脱口而出:“你瞎说什么呢?你以为谁都和你带回来的那男的一样啊?” 话一出口,温兴国就知道坏事了,他赶忙找补道:“聆之,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了……” 温聆之撇过脸,冷淡道:“算了,没关系。” 王兰翠拍了拍桌,把众人注意力又拉了回来,她看向温兴国,一字一句道:“你说那女人不愿意和你回来,难不成她想让你入赘到她家去?” 温兴国猛地摇头:“不是的娘,来娣就是觉得配不上我,想让咱们家拿出点儿态度来,否则她不好意思来咱们家。” 这可把王兰翠给说懵了,难不成让儿子带她回家算不上是表面态度吗? 温兴国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拿眼去瞅王兰翠和温蕴和的脸色,最后索性闭着眼把林来娣的要求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来娣说,希望让您二老先拎着东西上她家去一趟,否则她不跟我回来。” 温兴国没说的是,林来娣最开始要求的是让温言提着提亲的东西上门,最好是绕路从亭子那边去她家,好让全村人都知道这事。 只不过林来娣的这个要求刚一出口,立马就被她娘给否决了,她这才悻悻改口成让他父母提着东西上她家去一趟。 第148章 一条军绿色的爱心围巾 温兴国闭着眼睛把话说完,就听见厨房内一片寂静。 他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去看父母的表情,却被他俩的脸色吓得又赶紧低下了头。 王兰翠阴沉着脸没有开口,温蕴和更是直接被温兴国给气笑了:“你是没带脑子出门的吗?这种话你也敢带回来?那女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和我说说她是哪家的女儿,我倒是要去问问她那来这么大的脸,她怎么不说让我和你娘直接扛着聘礼去她家下聘啊!” 温兴国缩着脑袋,一声不吭。 温言皱着眉头盯着他的发旋,完全没办法把眼前的这个傻叉恋爱脑和几十年后的那个严肃端持的大伯扯上关系。 难不成读书真的能把一个人改变得这么彻底吗? 居然能把一个恋爱脑会变成那么一个冷酷无情,对家庭毫不恋栈的男权战士? 还是说大伯最终会变成那样是因为他最后娶到的人不是林来娣? 是的,温言知道大伯最后不会娶到林来娣。 自从昨天温兴国说想娶的女孩名叫来娣后,温言就已经知道他俩这事成不了。 原因很简单,温言记得他大伯母的名字是叫李秀华,并不是丰川镇人。 所以温言才敢给王兰翠支招,让她假意松口,先答应让温兴国把女孩带回家来看看,自己再悄悄跟上去,好摸清女方家庭地址。 因为这年头十个姑娘里面去了八个都是啊叫来娣、招娣、盼娣之类的名字,所以温言压根就没想到温兴国喜欢的人居然会是林来娣。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这个大伯竟然会恋爱脑至此,连对方这么无理的要求都敢带回来。 温兴国其实也知道林来娣的要求属实有些过分了,但他也是实在喜欢她。 既然不想放弃他们俩人的感情,那就只能委屈一下父母了。 他从小就被爹娘宠着,说不定他们俩人会为了自己同意呢? 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温兴国才会在明知道这话无理的情况下,还是闭着眼也要说出口。 温言见大伯低垂着个脑袋不说话,和曜皋对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桌上的人疑惑转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言言,你在笑什么?” 王兰翠虽然生气温言找了个男人,但更在乎孙子的精神状态,见他这会儿突然发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温言已经悄悄的和曜皋说了自己的打算,这会儿忍着恶心开口:“奶奶,你刚才不是嫌弃我媳妇不会生嘛,我就突然想起我结婚前,林来喜他妹还想给我做媳妇来着呢,我当时要是答应她的话,现在说不定娃都出来了。” 王兰翠没好气的啐道:“你别给我想七想八啊!你都和曜皋结婚了,就不能辜负了人家,结婚前的那些混账事你就给我断的一干二净,听见了没?” 温蕴和也立马开口:“就是,你别仗着你媳妇脾气好就蹬鼻子上脸啊,小心我揍你。” 二老不知道温兴国喜欢的对象就是林来喜的妹妹,因此也没注意到儿子突然煞白的脸色,只是认真的告诫温言要对婚姻忠贞。 温言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温兴国,笑道:“放心吧,我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啊!那女人脑子有问题,我就是替她妈看个病,结果她就觉得已经在和我谈对象了,给我织围巾什么的也就算了,还到处和人说我是他对象,而且我怎么明示暗示都没用,甩都甩不掉,最后就连来喜都看不过去了。” 温兴国紧抿着唇,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倒是温雅之开口了:“这个我记得,当时那女的动不动就来咱们家找言言,有几次还带了围巾手套什么的来,确实有点奇怪。” 温兴家也开口补充了句:“没错,我也有印象。当时言言和我一起走在路上,她在两米开外就要摔倒扑到言言身上去,我帮忙扶了她一把还被她骂了。” 像是被撩开盖着记忆的薄纱,温家几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回忆起当初林来娣对温言围追堵截时的骚操作,听得温蕴和夫妻连连摇头。 王兰翠眉头皱的死死的,看向温言时眼神严肃:“这种女孩子怕是有什么癔症吧?以后你们离她远点儿,尤其是言言你,再也别拿刚刚的话出来说了,这要是传到她耳朵里,估计还会以为你真的想娶她呢!” 温言点头:“知道了,我也就突然想到这事,以后不会再提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已经快把后槽牙咬烂了的温兴国:“大伯,刚刚话题扯远了,这事你是怎么想的呢?难不成你真想让爷奶提着东西先去那姑娘家啊?” 温兴国咬着牙死死盯着温言,开口却是朝着温雅之问去:“你还记得她带了什么颜色的围巾吗?是不是军绿色的!” 温雅之不解温兴国问这个干嘛,她仔细想了想:“是军绿色的没错,我记得上面还用红线勾了个爱心的模样。” 温兴国身形晃了晃,连饭也不吃了,一言不发地就起身回了房间。 除了温言和曜皋,一大桌子人都被他的动作给搞蒙了。 王兰翠满脸疑惑:“他这是怎么了?那围巾怎么了嘛?” 温言夹了筷子菜塞进嘴里,含糊的开口:“可能是因为他对象家里也有一条这样的围巾吧。” 桌上的人全都被这句话给吸引了过来:“你这意思……难不成……” 温言点头:“他那对象就是林来娣。” 桌上的人全都看向温言,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言朝王兰翠努了努嘴:“我今天跟在大伯后面去瞧了,不信你们问奶奶。” 王兰翠面色难看的点了个头,看向温蕴和:“老头子,这下可怎么办啊?那林来娣的年纪比咱们兴国大了那么多,他俩这是怎么处上的呀!” 温蕴和哼了一声:“什么怎么办,我就是死了都不可能让那女人进门来的,把那兔崽子关在家里,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放他出去,大不了这一次高考不让他不参加了。” 温言很想告诉他们短时间内高考不可能恢复,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无奈只好闭上嘴了。 结果温兴国都不用他们动手,自己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去了。 他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搭理人,大有就这样饿死算了的架势。 王兰翠担心儿子躲在房间里闹出什么死动静来,就让温言叫小任盛进去看看。 第149章 小任盛牌精华参汤 小任盛进屋后就看见温兴国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 因为家里人都知道小任盛的存在,因此在看见小任盛时,温兴国完全没被吓到,只是对着小任盛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小任盛,我没事的,你让他们别担心,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小任盛点了点头,咻的一下就消失了。 屋外,一群人正围在门口等着。 小任盛一出来就被王兰翠揽进怀里抱着:“小人参娃娃,告诉奶奶,兴国他还好吗?” 小任盛躺在王兰翠的怀里,声音清脆:“他没事,就是一整天没吃饭有点没力气,他说了他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让你们别担心了。” 王兰翠一脸揪心:“这哪能不担心啊,这孩子都一整天不吃不喝的了,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小任盛叶片抖了抖,突然看向温言:“主人,把那个大茶杯给我,我把里面的东西给他灌下去就不用担心了!” 王兰翠一脸懵的看向温言:“什么大茶杯?” 温言下意识的就想把茶杯从空间里拿出来,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空间暂时还不能暴露在人前。 “就是之前小任盛把它的精华存放在一个茶杯里,我回房间去拿来。” 温言刚说完,曜皋就把茶杯递给小任盛:“不用过去了,我拿来了。” 小任盛也察觉了自己刚才差点儿犯错,接过茶杯就灰溜溜的闪身进屋去找温兴国了。 温兴国正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伤春悲秋,感慨自己的情路艰难。 余光里就瞥见一个大茶杯飘在半空中,正以极慢的速度朝自己逼近。 吓得他猛地坐起身:“什么东西?!” 小任盛的头从茶杯后方探了出来:“你起来啦?那正好,快把这杯东西喝了,这可是好东西,我刚刚生怕洒了一丁点儿出来,飘过来的时候可小心了呢!” 温兴国看着突然被塞进手里的那一大茶杯……哦不,应该叫大茶缸,这杯子的口径他一掌都盖不住,拿起来都能把他整张脸给遮住,也正是因为这样,刚刚他才没能及时发现躲在茶缸后面的小任盛。 “这里面是参汤?”温兴国看着茶缸里清澈金黄的液体,光是闻到那股浓烈的参味就能猜出这里面装的是参汤了,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小任盛点点头,一脸兴奋:“是的,这参汤里面可都是精华,大补的!一般人想喝都喝不到,你赶紧喝了吧。” 温兴国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头还大的茶杯,有些不确定:“这么多,全喝了?” 小任盛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肯定是全喝了呀,别剩下啊,这东西可难得了。” 温兴国最后还是捏着鼻子把这一整杯的参汤全灌进肚子里去了。 “唉你别说,这参汤的确是厉害,我刚才还饿的手脚无力,这一杯下去,我现在肚子可涨了。”温兴国眼睛发光,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任盛检查过杯子里的确被喝的一滴不剩后,满意的收起茶杯:“那当然了,这么一大杯东西喝下去,你肚子当然涨啊,行了,你回去继续躺着吧,我先出去了。” 说罢,小任盛咻的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温兴国反应略有些迟钝,小任盛都出去了才打着饱嗝道:“嗝,好的。” 出去后,小任盛对着王兰翠晃了晃大茶杯:“奶奶,你放心吧,这一大杯喝下去,他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都不会伤身子了,你就别担心了。” 王兰翠有些担心:“这一大杯他全给喝下去了?会不会太补了些?” 小任盛抖着叶片,一脸骄傲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参汤,那都是我的精华,不会把人喝伤的,你就放宽心吧!” 王兰翠对小任盛倒是信赖,听它这样说就放心多了。 第二天凌晨,一道男声嚎破天光。 “啊啊啊啊啊!!!!!我想睡觉啊!!!!!小任盛你这个小兔崽子快给我出来,你究竟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这一声要不是因为有曜皋的隔音结界在,别说是温家的人了,怕是连周围好几家的人都能被嚎醒。 温言刚打开门就看见温兴国一脸哀怨的站在门外,双眼因为充血变得通红。 “大伯,你这是?”温言指了指他的眼睛,有些担心:“你眼睛怎么了?” 温兴国积攒了一晚上的怨气在看见温言时突然就崩溃了,他猛地扑上去抱住温言:“言言,那人参精也不知道给我喝了什么东西,整整一晚上我都不困,到现在我还想出去绕着镇子跑一圈。” 温言顺势用内力帮他探了一圈脉,除了发现他体内的精气格外亢奋外,并没有察觉出一丝不妥来。 本来这精气亢奋确实不算是什么好事,但是温兴国这次却不太一样。 因为小任盛吐出来的精华里带着几分他的妖力,这妖力难以被人体吸收,所以温兴国这会儿才会这样精力满满。 “你是想睡睡不着还是不想睡,只是觉得浑身干劲十足?” 温兴国仔细想了想:“我倒是不困,只不过我这一宿不睡还这么精神,我有点儿害怕。” 温言能懂温兴国的意思,这就是因为精力旺盛到打破了生物钟,身体不困,精神不困,但是自己觉得自己应该要困了。 他一把拽出还在乖巧打坐的小任盛:“这下怎么办?你那妖力他可消化不了,现在你能吸回来不?” 小任盛挠了挠头顶的小叶子:“吸倒是能吸回来,只是不能完全吸干净,还会留下一些罢了。” 温兴国听到能吸走,立马举手:“那就吸走,剩下一些就剩下一些吧。” 小任盛歪着脑袋看着他:“你确定吗?这吸走以后你可就有罪受了。” 温言和温兴国都是一愣:“什么意思?” “这些妖力人体虽然不能吸收,但过个十天半个月也就会散个精光了,如果我现在就把妖力给吸回来,那剩下这十天半个月的药效就没有妖力替你扛住了,到时候你就会变成身体不困精神困,想睡但是睡不着,会更难受的。” 温兴国眨了眨眼睛,二话不说就松开抱着温言的手,默默转身就打算回屋去。 小任盛还在身后好奇发问:“怎么样,你还要让我把妖力吸收走吗?” 吓得温兴国的步子都迈大了几分。 第150章 收购草药 这之后的几天,温兴国也不知道究竟是想通了还是怎么回事。 他再也没提起过林来娣,只是借着参汤的药力没日没夜的看起书来。 林来娣估计也是觉得没脸找来,一时间俩人的事竟然就这样淡了下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年末,眼看着高考还没有半点要恢复的动静,这可把村里人给急的不行。 今年地里的收成并不好,所以有好多村民在农闲时也到镇上来找些活补贴家用。 找工作的人变多后,叶和平能挣到的工钱自然也就变少了。 这天他到温言的诊所来,闲聊间他表示想先把叶小虎退学了带到镇上来做工。 温言皱眉:“你不是都答应了让她继续读书的吗?怎么又变了?” 叶和平狠狠抽了口旱烟:“我也不想啊,但是现在挣点儿工钱太难了,而且我看着现在一点都没有要恢复高考的意思,还不如先让她出来帮家里赚点儿钱补贴家用。” 温言有些不能理解叶和平的脑回路,按理说叶小虎读书时间更长,成绩也更好,完全没必要让她退学。 而且论起来叶福临的年纪更适合出来做工赚钱,而且他又不是叶和平亲生的,让他退学去赚钱补贴家用不是正好吗? 这话温言没有说出来,但叶家估计也有人提过了。 叶和平敲了敲旱烟杆,声音闷闷的:“温医生,你是不是也觉着我傻?不让女儿读书反而让不是亲生的福临读书?” 温言点头:“虽然这是你的家事,但我确实不太能理解。” 叶和平叹了口气:“因为小虎是女儿啊,女儿总归会是别人家的。福临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也是我叶家的根,我没办法看着他过苦日子啊!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温言攥紧拳头,他怎么会不懂呢?他可太懂了。 在外公心里,女儿就是赔钱货。 就算是日后妈妈赚了大钱,但是在外公的心目中,她也依然比不上几个舅舅来的金贵。 就因为原生家庭一直都是这样教育的缘故,婚后妈妈一直瞒着父亲做伏弟魔,给她的两个哥哥当钱袋子,任由自己的兄弟把她的血汗钱拿去挥霍,完全不顾自己家里的一地鸡毛。 叶和平等了半天也没见温言回话,忍不住问了一句:“温医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言回过神,摇了摇头,神色淡淡。 他本想直接拿钱给叶和平,但在想到从前的那一幕幕后,温言突然就断了直接给钱的念头。 温言是不可能会让妈妈退学的,因为叶小虎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上大学,亲自去看看月亮上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嫦娥仙子。 这是某次母亲醉酒后吐出的醉话,虽然第二天母亲就笑着否认了她的这个愿望,但当时她说这话时精亮的眼睛还是让小小的温言记在了心里。 他盯着叶和平的烟杆,突然灵光一闪。 “叶大哥,你也知道我诊所里的药消耗得快,平时我一个人去山上采药也费时间的很,你看这样可以不?你替我去采药,然后我每种药都比收购站贵几分钱的跟你收?” 叶和平闻言瞪大了眼:“真的吗?但是……但是这样算不算是投机……” 剩下的话被叶和平自己给捂住了,他知道温言这是想帮自己,毕竟这年头多的是人去山上采草药拿去收购站卖。 有时候某种草药卖的多了,收购站就不愿意收了。 偏偏农村里能采到的草药也就那几种,等收购站不愿意收的时候,那山上的草药就和地里的杂草一样多。 温言提出这个建议,无异于是让叶和平去山上捡钱。 更别说他出的价格还比收购站贵几分,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要给叶家送钱吗? 叶和平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说的是真的?那老哥我不能占你便宜,你愿意收就已经是帮老哥大忙了,我怎么还能多要你钱了?这样吧,我按收购站一半的价钱给你。” 温言自然不同意:“这哪行啊?收购价本来就不多,你要是再按一半价给我,那你们家几个孩子还怎么可能上的起学啊?” 叶和平笑盈盈道:“我打算把这活交给几个孩子,他们几个从小就跟着我上山,早就认识那些草药了,你和我说说你大概需要多大的量,到时候我让他们自己去山上赚钱上学。” 温言见叶小虎能保住上学机会了,脸上也挂上笑意:“我这里对草药需求量很大,你家有多少我就收多少。不过这个价格嘛,咱们还得再聊聊,那都是孩子们的劳动所得,哪里能那么便宜。” …… 最后,温言和叶和平商议决定,叶家每周给温言的诊所提供草药,收购价和收购站一致,如果挖到温言急需的几种特殊草药的话,那收购的价格就由温言来定。 因为担心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温言决定以招工的名义让叶家兄妹几人给诊所提供药材,到时候他们拿到的钱可以说是工钱,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多说什么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要出意外了。 这天,叶小虎带着弟弟像往常一样给温言送草药来,就听到诊所里有人在大声吵闹。 叶小虎赶忙拦住想往里走的叶小龙:“你快去公安局找人来,我进去看看。” 叶小龙点头,丢下担子就往外跑。 可能是这声扁担落地的声音过于清脆,里面闹腾的声音倏地停了,随后好几人从里面蹿了出来。 “就是她,我亲眼看见她把草药担过来卖给这姓温的,他们这是在搞投机倒把,你们快把他们给抓起来。” 其中一个男人快步跨到叶小虎身边,指着地上的两个竹筐道:“你们看,东西都在这,这下可就真的是人赃并获了吧!” 那几个被强行拉来的工作人员互看了几眼,这才看向温言:“温医生,你看这事?” 温言耸肩,无奈道:“前几天我不就已经去你们办公室报备过了吗?我脚扭了不方便上山,刚巧叶大哥家里的几个小孩又没钱读书,所以我就雇他们几个在空闲的时间去山上给我采点药回来,然后我再给他们工钱。这应该算不上是投机倒把吧!” 那几个人工作人员互相看了眼,点了点头:“这确实算不上是投机倒把,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且不说温言如今在丰川镇的名头,就是这段时间早就传开的关于温言和省城陈家的关系匪浅的小道消息,就让这些人完全不想和温言杠上。 所以在听见温言给出的合理解释后,这几人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第151章 温言是不是想做媒 只是这几个工作人员心里有顾虑,那几个给温言扣帽子的人却没有。 看见工作人员要走,其中一个男人一把就把叶小虎给拽了过去:“别听姓温的瞎说,我上周亲眼看见他给这小姑娘好几块钱,什么短工的工钱这么高?要真是这样,那也让我来做这份工吧!” 温言看叶小虎被他拽的通红的手臂,脸顿时就沉了下去:“松开,有你这么拽小孩的吗?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明明就只给了她几毛的工钱,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那么多了?你还不把手松开。” 那个男人依旧拽着叶小虎不松手,听到温言说工钱有几毛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但他还是咬死了不松口:“我明明就亲眼看见你给她几块钱了。” 温言的视线在屋里环绕了一圈:“你是从哪里看见的?我要是真的给了那么多钱,还能让你给瞧见了?” 那男人噎了噎,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在叶家的院子外瞧见叶小虎在屋里数钱。 因为有些距离的缘故,他也确实没看清楚叶小虎的手里究竟是几毛钱还是几块钱。 只是他上周跟在叶小虎身后,是亲眼看见她把草药挑到温言的诊所里面来的,所以才笃定了钱是温言给的。 本来他是打算跟在他俩身后,等人少的时候再过去抢钱的。 但没想到叶小虎他们压根没有单独回去,从温言这出去后就跑到另一个地方去找叶和平了。 眼看着有大人跟在身边,男人找不到机会这才作罢。 温言见他说不出是在哪里看见自己给钱的,也就更不担心了。 见他还抓着叶小虎不放,刚准备过去,就看见男人突然松开了手。 “哎呀,温医生,我这不是眼花了嘛,实不相瞒,我最近也正在愁找工作的事呢,要不您给我个机会?” 温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刚刚想来强卖我东西也就算了,这会儿又想来找工作。怎么,你也是没钱读书了吗?我看你不是来找工作,而是来找茬的吧?” 那几个投机倒把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这会儿还没走,听到温言的话,两只耳朵顿时就竖得高高的。 “温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个人想卖什么给你?” 温言用脚踢了踢旁边的几个大竹筐:“喏!就是这几筐东西,他们几个人一大早的就来我诊所门口蹲着,说是要把这几筐草药卖给我。” 那几个工作人员立马就朝着那几筐草药走了过去,其中俩人直接上手在竹筐里面翻了翻。 “这下面怎么都是草啊?” 温言点头:“是啊,这里面草药很多都过季了,完全入不了药,而且这下面还都垫了大半筐的草,我当然是不肯收了。” “确实,这些草药的质量就是我都能看出来不行,更别说是你了。” 温言赞同的点点头:“对啊,他们拿这些草药糊弄我,还开口要卖我五块钱一筐,我肯定是不能同意啊,他们就威胁我说要去告我投机倒把,这不就把你们给找来了。” 那几个人没想到温言居然会把这些事全给说了出来,当即连连摆手否认:“没有啊,你们别听他胡说,我们就是过来问问他收不收!”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指着那几筐草药,声音严肃:“所以说,这几筐草药真的是你们带来的?” 那几人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摇头:“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来看病的,和这几筐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要相信我们啊!” 工作人员怎么可能被这样轻易的糊弄过去,他看向其中一人:“投机倒把也是分轻重的,但是你们要真的是以次充好,强买强卖还冤枉好人,那这几件事并在一起可是能判一个流氓罪的,你们是想吃枪子吗?还不老实交代。” 听到这话,那几人立马就急了,指着为首的男人说道:“全都是李三的主意,他说在叶家看见那小姑娘在数钱,他跟在后面就知道这钱是温医生给的,所以他就提议我们也去搞点儿草药过来卖给温医生。这……我们这也是一时糊涂,所以才会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啊,这事和我们没关系的。” 李三一脸愤怒的看向出卖他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居然出卖我!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他们说好了什么,温言不清楚。 因为有了那人的指控,李三的行为也算是证据确凿了,所以他们几个就都被押走了。 叶小虎一脸愧疚的看着温言:“温叔叔,对不起,都怪我……” 温言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这事和你没关系,是我没考虑周全。” 等叶小龙带着公安赶过来时,叶小虎已经乖巧的坐在桌边喝起了甜水。 经过这场闹剧后,温言和叶和平也警醒了起来。 从这天之后,叶小虎他们几个人就只负责在学习间隙去山上采药,送草药和收钱的工作就归叶和平了。 这段时间,叶和平也察觉到了温言对自己女儿那异于常人的关心。 这天叶和平没有其他工作,送完草药后就坐在温言诊所里和他喝茶聊天。 “温医生,你……你似乎特别在意我女儿能不能继续读书啊。” 叶和平垂着眼睛看杯子里的茶叶,但微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他这几天一直在纠结该不该问出这个问题来,他最开始是怀疑温言喜欢自己的女儿。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先不说俩人岁数相差的这么大,单是温言已经有媳妇这一点就不太可能。 所以叶和平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温言想给自家女儿做媒。 叶和平虽然平时一直在嘴上说着将来要把女儿嫁给一个脾气好的老实人,将来好帮衬叶家。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有些抗拒了起来。 叶和平不知道,如果温言真的开口说想把女儿做媒,自己该怎么拒绝。 温言帮他家的实在是太多了,按理来说他实在是不应该拒绝的。 但是叶小虎如今还小,叶和平也有些不舍得女儿这么早出嫁。 就在叶和平苦恼自己待会儿该如何婉拒时,温言开口了:“确实,我觉得小虎挺合我眼缘的。” 叶和平一僵,已经预料到温言下一句就要开口给叶小虎介绍对象了。 却没想到温言紧接着就说了一句:“我觉得小虎是块读书的料,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埋没了,我爷爷一直和我们说,男孩女孩都一样,读书以后都有出息,叶大哥你可别糊涂了呀,女孩子也一样能考上大学光耀门楣的。” 叶和平完全没料到温言的想法居然如此的纯粹,就因为自己女儿是块读书的料,所以他就想方设法的给自己送钱,好保证女儿能继续读书。 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叶和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完全没有资格和温言称兄道弟了。 第152章 曜皋无聊时做出的小玩意上大分 时间一晃就到了1977年冬天,这两年发生了很多轰动全国的大事。 所以当恢复高考的消息真的传来时,人们甚至都不太敢相信。 消息传到丰川镇上时,好些之前因为迟迟没有恢复高考而退学的人都在着急忙慌的补学籍准备参加考试。 而曜皋早就在市里租好了房子,就等着温言把温家和叶家的孩子一起带过来。 因为这是十年来第一次的高考,参加的人异常的多,加上丰川镇没有设立考点,所以考生都要到市里去考试。 这次考试可以说是全员狂欢,去市里的车票可以说是一票难求。 温言好不容易托人才买到汽车票,带着一群小毛头坐上了车。 一路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私心还是怎么样,全程都把温兴家和叶小虎安排在一起。 结果俩人非但没有迸出爱情的火花,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只是在温言给他们互相介绍时点了个头。 温言见没能撮合的了两人也没了兴致,很快就睡了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汽车才终于晃晃悠悠的到了车站。 温言一下车就看见早就等在站外的曜皋,等把一群孩子带回住处时已经是深夜了。 曜皋一开门就皱了皱眉,只是他什么都没说,沉默着把一群孩子安排妥帖后才回了房间。 “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温言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往床上躺:“唔,太舒服了,我今天坐车坐的腰都快断了,腿肚子也涨的不行。” “娇气。”曜皋坐在床沿,一边帮他脱鞋捏腿一边说:“刚刚有人进来过,我今天走的急,没有留结界就出门去找你们了,但是我出门时在院子里洒了点儿聚香粉,刚刚开门进来的时候,整屋子都是这味道。” 温言伸长脖子嗅了嗅,转头一脸无辜:“我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啊!” 曜皋轻笑一声,宠溺的刮了刮还在四处嗅闻的小鼻子:“你呀,和小狗一样,你运转内力再试试。” 温言一掌拍开曜皋在他脸上作乱的手指,运转内力聚在鼻尖。 霎时,一股香腻的味道就萦绕上了鼻尖。 温言有些诧异的看向曜皋:“这什么东西,味道这么腻人。” 曜皋捏腿的动作逐渐上移,最后停在一掌可握的腰间。 他一边眯着眼睛感受手下的触感,一边漫不经心道:“聚香粉,我无聊时做出来玩的。” 温言突然闷哼一声,没好气的把曜皋的手捉住又放回腰间:“好好按摩,别乱来。” “对了,你没事做这东西出来干嘛?当香水用也没人能闻得到啊。” “好!”曜皋笑吟吟的把温言翻了个身,没敢提这聚香粉的作用,更不敢说它在修真界常被人拿来当闺房趣物使用。 腰间力道适中的揉按让坐了一天车的温言很快就犯困了,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自己像是块面团,正被人反复揉捏着。 “别闹,隔壁都是小孩,他们明天还要考试呢。”温言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居然这么娇软,听上去不像是在拒绝反而像是在撒娇。 曜皋轻笑一声:“没事,我布结界就好了” 他俯身在温言脖颈处留下一串细碎的吻,声音委屈:“主人,我们已经好多天没见面了,你不想我吗?” 温言被他这一声委屈的主人喊的虎躯一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羞的直把脑袋往枕头上埋。 曜皋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抽出手,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宝宝,看来你还是更喜欢我叫你主人呀。” 纵情一夜后,温言本以为今天也会和以往每次一样浑身酸痛的直不起身。 却没想到第二天他不仅浑身舒坦,甚至还隐隐摸到了突破的窍门。 曜皋慵懒的俯趴在床上,抿唇似在回味般喃喃道:“之前就听他们说起聚香粉的妙用,却不知道这效果竟然这么好,早知道我就早点儿练它了,哪会白费了这么多好时光。” 温言正在穿衣服呢,没听清楚曜皋在说什么:“嗯?你刚刚说什么呢?” “咳咳。”曜皋轻咳两声,故作无事:“没事,我就是说好在昨天晚上东西没丢。”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昨晚他们情迷之际,自己竟然忘记问曜皋家里有没有丢东西了。 “没……没丢东西就好,你先睡,我带他们去考场。”温言丢下这句话,就匆忙的关上门走了。 曜皋见他逃一般的行径,笑得不住的捶床。 几天的考试一晃神就过去了,市区的街上因为多了很多来赶考的考试而变得热闹起来。 人一多,人心就活泛了起来。 这年头投机倒把其实已经没之前抓的那么严了,但是大家谨慎惯了,交易时还是会找个地方蹲着,等有意愿买的人上前问才会亮出售卖的货物。 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了黑市。 在温兴国他们考试的这几天,温言和曜皋就已经出来把市里大大小小的黑市给探了一圈。 这不,等温兴国他们一考完,就带着一群人出门去了。 一行人两手空空的出门,大包小包的回家,自然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当天夜里,曜皋租住的院外就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结界被触发的同一时间,温言和曜皋就已经醒了。 他俩对视一眼,知道这怕又是之前来踩空门的那伙人。 果然,那群人刚一进屋,曜皋就敏锐的闻到了聚香粉那独特的甜腻香味。 这群小偷估计以为屋子里的人都睡死过去了,说话声音居然一点都没压低。 “小张,你去左边屋子,小林,你去旁边那间,小丁和我一起去后面那两间。” “好的,王哥。” 因为担心安全问题,温言把女孩子都安排在他房间旁边,也就是小林要去的那间。 曜皋压低声音开口:“我去对付后面那俩个,你负责前面这俩个吧。” 温言点头后,曜皋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很快,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温言躲在门后,没等对方看清房间内的情形就一脚踹到对方的后腰上。 这一脚温言用了十成力道,那个小张只觉得后腰一疼,人就晕死过去了。 温言随手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粗麻绳把人困成粽子,就去隔壁如法炮制的把那个小林也捆着出来了。 那个王哥分好工后,就带着小丁直往后面房间走去。 因此不知道小张和小林才刚进屋就已经暴露喜提麻绳大礼包,被丢在院子里。 第153章 你家的家训就是为人仗义吗 温言坐在院子里,脚下踩着两个人形粽子。 很快就看见曜皋拎着两个同款出来了。 温言拍了拍手:“咱俩还真是默契,居然捆出了情侣款。” 曜皋早就已经被王兰翠教育过,知道这年他和温言的感情是不被世人祝福,甚至有可能会被唾弃的。 所以他在外人面前一直都维持着哑女形象,这会儿听到温言的话也只是笑笑,并没有附和。 因为要留一个人审问,所以曜皋下手时特意留了个清醒的人。 所以现在躺在地上的除了那个王哥外,其余几人都是闭着眼睛昏迷不醒的。 王哥见地上几人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们……你们把他们给杀了?别杀我,我就是看你们这些外地人大包小包的,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温言冷哼:“帮忙?怎么,你们是想来帮我们吃还是帮我们花钱啊!” 王哥咽了咽口水:“就……就借点儿钱花花,我们没有坏心的。” “前几天你不是和这几个人一起来的吧,还有那些人?老实交代。” 温言把他们捆起来倒也不是真想审讯出什么来,只是发现他们一行人里只有王哥身上有聚香粉的味道,所以才想开口问问这个王哥是不是还有别的同伙。 王哥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温言笑吟吟的看着他没说话,王哥也很快就反应过来温言这是在诈他,所以干脆咬紧牙不说话。 温言见他不配合也不在意,掏出针灸包就抽出两根最短的银针。 王哥见温言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慢慢的靠近自己,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你要干嘛?我警告你啊,你别乱来,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得罪了我,我让你高考零分。” 温言估计这个王哥就是仗着他的舅舅,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上门偷窃。 这不,王哥见温言停下动作,得意的笑了起来:“你快把我放了,不然当心我告诉我舅舅,让他给你们登记成零分。” 温言笑了,捏着银针继续靠近,在王哥惊恐的眼神里直接往他身上扎去。 温言这一针扎的属实阴险,其实只是在他眉间轻轻一扎,压根没有扎在穴位上。 只是在针扎上去的一瞬间用内力压住他的眼神经,制造出他暂时失明的假象来。 果然,王哥惊恐的尖叫出声:“我的眼睛,你把我眼睛怎么了!” 温言轻哼一声:“本来不想伤你的眼睛的,但是你都说了得罪你会让我考零分,那我还留着你的眼睛做什么?只要你瞎了,谁会知道是我干的。” 王哥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要不是爬不起来,估计都能直接给温言跪下了。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骗人的,我舅舅不能让你考零分,你快把这针拔了,求求你了,我还要去当兵呢不能瞎了啊!” “就你这样小偷小摸的还想当兵?”温言轻轻踢了一脚王哥,把他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踢了出来。 “还想搞小动作,看来你小子很不老实啊,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还是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吧。” 王哥本来还在因为小刀被踹掉没法继续割绳子的事咬牙咒骂,这会儿听到温言如此血腥的话,顿时就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他原本打算自己割断绳子就把针拔了,等恢复视力后立马就想办法逃跑,但是这会儿温言的话却把他给吓得一激灵。 要是这两个眼珠子变成了俩窟窿眼,那他别说是当兵了,怕是连媳妇都找不着了。 因为市里有考点的缘故,所以这段时间从乡下各处涌入了好一大批人来市里。 王哥和他的那群朋友整日里无所事事,也没有参加高考的资格,干脆就打起了这些赶考生的主意来。 古话说得好,穷家富路,所以王哥他们这段时间简直就是耗子进了粮仓,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加上乡下来参加考试的人都老实,一门心思的想在高考考个好分数。 所以他们就是不小心被抓了也没事,只要不小心被抓住了,王哥就会像今天这样拿高考分数来威胁人。 以往几次他这招都能成功唬住那些考生,所以就是被抓住了也能全身而退。 但是今天王哥却真的害怕起来了,他抖着嗓子小声问道:“哥,我给你道歉,我这俩眼睛就是灯泡,有眼不识泰山,您消消气,虽然这俩眼珠子没啥用,但留着也能堵着俩窟窿眼不至于出来吓人不是,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我这一回吧。” 王哥边掉眼泪边道歉,他还纳闷呢,自己的动静也不小啊,怎么就没人发现这边的吵闹呢。 等他嗓子都喊干了,温言才幽幽说了一句:“你别嚎了,这会儿都几点了,大家早就睡死了,没人会来救你的。” 王哥嚎叫的声音一顿,这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抱着必死的心,王哥突然就看开了似的:“要杀要剐都随便你,只是你能不能把我几个朋友放走,他们也是被我骗来的。” 温言嘀咕了一句:“还挺仗义。” 可能是眼睛看不见后,听力就会格外敏锐。 王哥骄傲的笑了一声:“那是,当兄弟的自然是要仗义。” 温言本想着玩两天就回去,未免每天晚上都有人来家里做客,这才想给王哥一个教训,让他和他的那些朋友不敢再来招惹他们。 这会儿见王哥已经被吓得看淡生死了,本想一个手刀劈下去再拔下针把人丢出去。 却没想到门外突然飘过来一阵甜腻的香味,是聚香粉的味道。 温言和曜皋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王哥只觉得眉间一松,眼睛就恢复了光明。 他还没来得及谢谢,就看见那个高大的女人正躲在墙下。 还没等他想明白呢,下一瞬他表弟就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女人的脚下。 看着被女人拽着后脖领扯过来的表弟,王哥吓得大喊了起来:“林城,快跑!” 林城原本还在不停挣扎,听到这话反而停下了动作,一脸惊喜的看过来:“表哥,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温言一脸黑线的看着王哥,见他也是满脸无语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家的家训就是为人仗义吗?我看你这表弟还挺仗义的。” 林城被丢到王哥身边,刚一落地他就手忙脚乱的扑过去准备给王哥松绑。 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温言和曜皋都抱着手站在一边等着看他成功营救表哥了。 王哥却在他手下被绑得更结实了,林城欲哭无泪的抱着王哥:“表哥,怎么办啊,我解不开。” 温言戳了戳曜皋:“我看他俩怎么这么别扭呢?这感觉一点都不像是表哥表弟,倒像是在处对象。” 温言的声音并不小,林城僵直了背,很快就把王哥身上的绳子给解了下来。 温言又幽幽的来了一句:“我还以为多难呢,这不就解开了嘛。” 第154章 找到通知书 半小时后,通过林城的自我介绍,温言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王哥这么有恃无恐了。 他威胁人的话虽然过于夸张,但林城的父亲手里有这次阅卷场地的钥匙。 这年头的考卷还都是手改,今年的考生又特别的多,所以这次阅卷就放在市里最大的仓库里进行,林城父亲恰好是仓库的仓管员。 王哥他们这群人要真想让哪个考生倒霉,趁着夜色进去偷几张考卷走,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太难的事。 听他们交代完,温言就顺手往他俩身上扎了一针,让这俩人都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温言就提溜着这一串人进了警局,也算是替别的考生解决一个隐患了。 等待成绩的日子是煎熬的,这段时间里,天天有人排队上邮局去问录取通知书的情况。 温言没有去邮局凑热闹,倒不是他多笃定温家和叶家的小孩都能考上,而是被林来娣烦的没法出门。 这林来娣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自打温言他们从市里回来后,每天都要来温家堵一次门。 今天嚷着她和温言谈了对象,要让温言负责,明天吵着要让温兴国娶她回家。 那模样看起来就和疯了似的,别说温言了,就是温家其他人出去也都会被拽着纠缠一番。 好在没闹两天,林来娣就被家里给关了起来,当天林来喜就搀着林母来温家求药了。 林母拍着大腿一个劲的和温家道歉,嘴里还不住的喊着造孽。 可不就是造孽吗?林来娣这么一闹,全镇上下都知道他们老林家有个发桃花癫的女儿了。 这下林来娣嫁不出去不说,还连带着在省城工作的林来福也不好说媳妇了。 看着坐在厅堂抹眼泪的母亲,林来喜心里别提多尴尬了,原本自家妹子来温家闹腾一通就已经够对不起温家了,没想到他娘居然又来哭一遭,这可和他们出门时说的不一样。 林来喜要早知道自家老娘不是来道歉而是来哭诉的,肯定说啥都不会把她给带过来。 他不想温言难做,但骨子里的愚孝又让他不敢驳斥母亲,左右为难之下他居然端起林母坐着的竹椅就往大门口走去。 这下,别说是坐在椅子上的林母懵了,就是在厅堂里温家众人也都懵了。 “来喜你疯啦!快放我下来!” 林来喜端着竹椅跨出厅堂时,林母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她一边握紧扶手一边怒斥儿子,因为害怕摔下去,声音都尖利了不少。 林来喜倒是听话,立马就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把椅子放了下来。 经过他这一闹,林母也哭不下去了,再回到厅堂时态度就端正多了。 “温医生,这次是来娣那妮子不对,但她还是没结婚,这一闹又把名气给闹没了,以后就更难找对象了……” 王兰翠见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温兴国,见他没什么反应后才开口:“他婶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都是乡里乡亲的,要真有什么能帮的到的我们肯定会帮忙的。” 林母看了眼王兰翠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漏了个温兴国,连忙摆手道:“大妹子你放心,我们家来娣不清楚,我还是个醒事的,来娣和兴国是不可能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温言去给来娣看看,把她这桃花癫治好,我也好给她相看婆家。” 王兰翠松了口气,看了眼瞬间泄气的大儿子,态度也热切了几分:“这是应该的,言言,你……” 话没说完,王兰翠猛地反应过来,这林来娣好像自始至终的目标都是温言,这要是让他去给林来娣把脉,那不就更刺激对方了? 好在林母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温言,没再说话。 温言在这种情况下是真不太敢去给林来娣探脉,索性就开了几副疏肝泻火的药让她先喝着,又嘱咐林来喜母子,回去后让林来娣平时多揉按神门、内关和太冲三个穴位,持续三十下,直至有酸胀感。 林母满脸认真的记下了,一边不住地揉捏着几个穴位,一边催促着儿子回家,生怕再慢一会儿自己就会忘记了穴位所在。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又过了几周,眼看着知青宿舍那边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收到录取通知书,温家和叶家这边却没有丝毫动静,这可把温言给急坏了。 他一边让小任盛盯紧叶家,以免上辈子叶小虎被冒名顶替的事情再度发生。一边准备去邮局查询派件记录。 也多亏了他去邮局走一遭,不然温兴家和叶小虎的通知书就被人给顺走了。 温言到邮局的时候,好几个知青正围着一个男人,嘴里嚷着让他把柜子打开。 温言听了几耳朵,这才知道这男人居然趁工作之便,偷偷昧下好几封通知书拿去换钱,被人当场抓住了,这才压着他来邮局搜柜子。 这下温言也不急着去查派件记录了。 没多久,这男人就被越聚越多的知青给抢了一直藏在身后的钥匙。 柜子打开后,里面的东西被一股脑的全给扒了下来。 看见柜子打开的一刹那,男人就不再挣扎了。 “我的通知书!”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里瞬间就像是水入油锅一般沸腾了起来,全都一窝蜂的往前冲去。 温言凭借身手倒是很快就挤了进去,伸手一抓就把那堆东西里最显眼的一叠信封拿在手上。 “别挤,一个个来。” 温言的原意是想着他看完再拿给其他人,结果这话到了知青们的耳朵里就变成了由他报名字,喊到名字的人上前来拿通知书。 喧闹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全都直勾勾地盯着温言看。 温言在那一叠信件里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温兴家和叶小虎的名字。 信封已经被拆开了,里面装的赫然就是他俩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东西后,温言本想把剩下的信件交给其他人,一抬头却看着好多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还有人小声催促着:“快念名字呀!等啥呢?” 温言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但他这会儿倒也没有其他事了,索性就顺着他们的意思,挨个把手里的信封上名字给报了下。 被叫到名字的自然是欢天喜地,没被叫到的人伤心之余,就去找那男人泄愤,押着他就往外走,看样子是打算把人押到公安局去。 第155章 通知书被偷 温言本来也想去给那男人找找不痛快,但想了想这么大的事也不可能只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就按耐住想施针的手,只是趁乱狠狠往那男人的脚上踩去,直到听见咔咔两声才作罢。 他在邮局找了大半天,最终却也只找到这两封通知书,温兴国和温雅之一时没法接受弟弟考上了而自己却落榜的消息,消极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没过两天,男人的调查结果就出来了。 这男人居然还真有一个同伙,他俩倒也聪明,一开始就瞄准了那些年纪小的考生或者是家里没背景的知青。 这样就算他们没有等到通知书,这些倒霉蛋也只会认为是自己没考上,不会怀疑到其它地方去。 让那个同伙没想到的是,男人居然这么贪心,同伙明明都告诫过男人见好就收,没想到他居然一口气又把十多个人的录取通知书给昧了下来,这才导致了最后的东窗事发。 又过了几天,就传来了男人在狱中自杀,同伙也跑了的消息。 这可把还没收到通知书的人给急的团团转,一窝蜂地全堵到派出所门口去了。 原本大家还能耐着性子,是觉得等审讯结果出来照样能照着名单拿回自己的通知书。 谁知道还没审出买家的名单,犯事的人就死了。 这下可好了,死无对证,那些被买走的通知书自然也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大家伙儿这才会坐不住闹了起来。 其实这年头哪有那么多人有渠道有胆量买通知书呀,所以那俩个男人忙活了个把月,拢共也才卖出去那么五六份的通知书,剩下的那些全都锁在柜子里,那天就已经被人拿回去了。 因为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没两天就在全县范围内传开了。 今年全县有那么多考生,没收到录取书的又有何其多,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之所以没收到通知书,全是因为被人半路拦下的缘故,自然就一窝蜂的都堵到派出所门口,希望能把自己的通知书给找回来。 到最后,甚至连隔壁县城都有人怀疑自己的通知书被倒卖了,也一同加入了进来。 温兴国和温雅之也去了,一起去的还有叶家三兄弟。 他们几个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地,居然趁着人多,在派出所门口就捣鼓起了租借小人书的生意来。 每天一早他们几个就拿着温言从省城带回来的小人书,跟着一群人去派出所门口一坐。 几人也不吆喝,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一边翻看,要是有人等无聊了想借来看,他们就以几分钱的价格借给对方看一会儿。 温兴国和温雅之甚至还会给路途稍远一些的叶家三兄弟占个好位置。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们几个脑子好,靠着租借小人书的本金,他们几个居然又趁机搞起了葵花籽和茶水生意。 因为收费低又同是苦主的缘故,倒也没人去告他们几个投机倒把。 几天下来,派出所门口聚集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他们几个的钱包也越来越鼓了。 就在温兴国几人以为是能再赚几天时,派出所就突然找回来了两份通知书。 看着因为找到通知书相拥而泣的两个知青,其他人虽然不满,却也没办法,毕竟派出所也说了,那男人就只是卖出去这两份通知书而已。 就这样,吵闹了好几天的人群终于逐渐散去。 这一通闹腾下来,最终获利的也就只是那两个找到通知书的幸运儿和五个荷包满满的小商贩了。 因此,虽然没找到通知书,五人也不伤心,反正这几天下来,他们赚到的钱也足够他们再读一年重新参加高考了。 很快,去学校的时间慢慢推近。 因为叶小虎和温兴家的学校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但都要去省城转车,所以温言就顺道帮叶小虎也买了一张车票,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没想到出发那天,一直临开车前,温言一行人都没等到叶小虎过来。 温言心下一惊,担心上辈子的事情会再次重演。 他瞄了眼还在细细嘱咐温兴家的王兰翠,把温蕴和扯到一边:“爷爷,今天我就不送爸……兴家去学校了,我怀疑叶小虎那边出事了。” 虽然温言没有明说,但温蕴和也早就已经猜出温兴家和叶小虎估计就是温言的父母。 所以现在一听到叶小虎可能出事了,温蕴和自然也十分担心,连连点头:“没事,他跟着大家伙儿一起走,丢不了。” 温言点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曜皋道:“我让曜皋跟着他,在省城也算有个人照应。” 温蕴和依旧看这个男孙媳妇不顺眼,但这会儿却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个头就算是同意了。 这边温言安排妥当后就飞快往叶家赶。 奇怪的是叶家大门紧锁,家里更是一个人也没有。 温言正趴在院外朝里张望呢,就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拍肩,喝道:“你是干嘛的,趴人墙上想干嘛!” 纵是温言早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拍的心底一激灵。 他缓缓转头,同来人打了个招呼:“狗娃是我,我来找叶大哥。” 李狗娃见是温言,脸上的防备顿时就去得一干二净,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脖子:“是温医生啊!你来得不巧勒,叶家人都去镇上派出所报案了。” 温言一惊:“报案,出什么事了?!” 李狗娃叹了一口气:“你上次给叶小虎找回来的通知书还有学费什么的都被人给偷了,啧,要我说这小虎也是没那个大学生的命,这通知书都到家了还能被人给偷走咯。” 温言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竟然还真的就发生了,他赶忙找了个借口和李狗娃道别,转身就往镇上跑。 好在这次他没费什么功夫,很快就在派出所大厅找到如丧考妣的一家人。 看见温言过来,叶小虎憋了一路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温叔叔,我的通知书不见了,你给我的车票也没了。” 叶福临也是一脸怒意:“还有我们存的那些钱也全被人给偷了! ” 温言点了点头,看向叶和平:“ 对了,你们家小牛呢?” 叶和平眼神躲闪了一瞬,开口时却依旧镇定:“ 他一大早就被我媳妇打发去山上采草药了,这个皮猴,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知道回来。” 温言没漏看他们夫妻俩脸上那一瞬间的慌乱,再联想到上辈子叶小虎的经历,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156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他转身就出了门,拽出还窝在空间里打坐修炼的小任盛:“小任盛乖,你去找曜皋,让他在车上找找看, 要是看见了叶小牛就立刻控制住他。” 这临时临头的,要是没点儿门路,几乎是不可能买得到去省城的车票,温言知道叶小牛舍不得这张车票,一定会坐这一趟车去省城的。 小任盛点点头,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就没了踪迹。 温言一转身就看见站在身后的叶家人。 相较于叶和平和林小妹的平静,叶家三个小孩就显得愤怒得多了。 他们只听见温言的说话声,倒没看见他在和谁说话,这要是放在以前,几人一定会缠着温言问个明白。 但是这会儿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叶小牛给扯了过去,一时间竟无人在意温言的怪异行径。 叶小虎攥着拳头:“温叔叔,你的意思是我二哥把我通知书和车票偷走的?!” 叶小龙紧接着补了一句:“家里的钱也是二哥偷拿的吗? ” 温言越过他们几个,看向站在后面的叶和平夫妻,声音也带着几分疑惑:“是啊!到底是不是叶小牛偷的东西呢?叶大哥。” 叶和平有些难堪的转过头去,他一早就知道温言有多希望女儿去读大学,所以才会对他们家是又出钱又出力的帮忙。 原本他也打算干脆就让女儿去读书好了,反正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供养几个小子再读一年也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他也架不住媳妇在耳边一个劲念叨,她一会儿说小牛脑子好,只是耐不下性子念书,就是再读一年怕也考不上大学。 一会儿又说还是小虎聪明又会读书,只是这学校太远了,要是让她再念一年,说不定就能考个近点儿的学校了,到时候既方便回家,又能嫁到近处,就算是婚后也能帮衬到家里。 久而久之,叶和平也被说动了,这才动了拿叶小虎通知书的念头。 叶福临终究是年纪大些,见俩人不吭声,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他冷笑一声:“算了,回家吧,一直在这里僵着也不是个事。” 叶小虎还没说话,一直安静如鸡的叶小龙倒不干了:“凭啥啊!咱们还没报案呢!那么多钱都没了,回什么家啊!” 叶小虎扯了扯嘴角:“还报什么案?我就说咱们干嘛在这大厅里面干坐一上午呢,原来是自家人做的贼啊!那确实是不能报案,总不能让二哥被抓吧,爹娘,我说的没错吧!” 面对女儿的阴阳怪气,叶和平没有吭声,只是从握紧的拳头就能看出他这会儿压着多大的火气。 林小妹就没丈夫那么好的脾气了,她啪的一下就往叶小虎脸上甩了个巴掌:“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供你吃供你穿的,你给家里头赚过一个子儿吗?这家里什么不是我们俩挣来的,我们想给谁就给谁!我今个儿就明白地告诉你,你那破通知书和车票就是我们拿给你二哥的,别什么贼不贼的叫着,怪难听的!” 温言没料到记忆中一向和善的外婆居然会动手打人,一时没有防备,让叶小虎被打了个趔趄。 叶小虎被打的愣了神,捂着脸站在原地默默流眼泪,旁边的叶小龙和叶福临听到林小妹的话也没再说什么,垂着脑袋没再敢开口。 林小妹有些得意的看了眼温言:“温医生,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温言叹了口气,心想这叶小虎要不是我妈,我还真不想管你们家的这一篮子的破事。 一直不吭声的叶和平见媳妇把矛头转向温言,终于开口了:“你在和谁说话呢?温老弟是我们家的恩人,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训斥完媳妇后,叶和平又转向温言:“温老弟,真不好意思啊,我们乡下人不会说话,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温言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我来倒也不是想管你们家的家务事,只是这小牛也算是我的小辈了,我不忍心看他被抓去吃牢饭,这才让人去把他拦住。不过这要是你们夫妻俩的意思,那我可就不插手这件事了。” 叶和平脸上的笑意一僵,和林小妹对视了眼,迟疑道:“温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小牛只是拿了家里的钱和他妹的录取通知书去学校,这……这是家事啊!怎么可能会被抓啊?” 林小妹也面带焦急,她指着身后的派出所道:“对啊,我们也没报案啊!怎么可能会被抓去吃牢饭啊?” 温言点了点头,语气无辜道:“唔,这和你们报不报案没啥关系,主要是之前那件事闹得太大了,所以公社早就把这些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名单信息找出来交给派出所了,算了算日子,这会儿那份名单应该已经被送到每个学校去了吧。你们家叶小牛是男的,但是小虎是女孩啊,这名单上的信息标注的清清楚楚,你说小牛这要是去报名,那不就是直奔牢饭去的吗?” 林小妹心底陡然一惊,她之所以敢让叶小牛顶替叶小虎去念大学,就是笃定了学校不会去仔细检查。 反正叶小虎的名字一听就像是个男孩子,到时候只要小牛机灵一些,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让她没想到的是,公社这次居然会这么多管闲事,这下子叶小牛可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毕竟是当地公社特地提交过去的名单,学校就是别个学生不会仔细检查,遇到名单上的这几个学生,估计就会多看几眼了。 温言继续拱火:“听说这留了案底以后,就不能去当兵了。原本我还想着你们家小牛虽然成绩不行,但好歹体格不错,去当兵也算是个好出路,这下怕是难办咯。到时候大学没念成还留了个案底回来,估计是连媳妇都不好找了。” 原本还算镇定的叶和平一听这话,顿时也沉不住气了:“老弟,这次是我们夫妻俩烧坏了脑子做的糊涂事,和小牛没关系啊!这……这可咋办啊?!” 温言指着呆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叶小虎:“我已经让人去找小牛了,待会儿我带着小虎坐火车去省里和他们汇合。趁着事情还没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咱们先把他们两个给换回来。” 事到如今,叶和平也没啥好坚持的了,他刚想点头,就见林小妹猛的转身往派出所里跑去。 没多久林小妹就哭着跑了出来,边跑边喊:“快让小虎去省城,一定要把小牛给换回来啊!这可真是作孽啊!” 叶和平见温言没有撒谎,最后一丝理智也断了弦,着急忙慌的把叶小虎往温言身边推:“快快快,快去把你二哥换回来,别磨蹭了,要是去迟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看叶和平夫妻的这幅做派,明显就是误会了温言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录取通知书是入狱通知书呢,还说什么把叶小牛换回来,要不是情况不对,温言都要忍住不笑出声了。 叶和平夫妻甚至都没说要把叶小虎送到车站去,就领着叶福临和叶小龙回家去了。 一天之内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叶小虎原本都做好了无书可念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转机。 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温言突然从怀里掏出两张车票,笑得一脸狡黠:“还好我早有准备,走,咱们去市里坐火车。” 就这样,叶小虎什么行李也没准备就被温言带着踏上了求学之路。 直到很久以后,她回想起这一天时依旧还会觉得心底涨鼓鼓的,满腔感激难以压抑。 叶小虎一直觉得就是从这一天起,她命运的齿轮才开始真正的转动了起来。 第157章 叶小虎踏上求学路 温言带着叶小虎赶到省城时,曜皋就把为叶小虎置办好的一整箱子的行头塞了过来。 叶小虎爱惜的抚摸着崭新的行李箱,这种箱子她见过,镇上有几个出手阔绰的知青刚到镇上时,就是带着这样式的行李箱来的。 她抬起头有些无措的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的曜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曜皋笑盈盈的摇头制止了 。 温言也没料到曜皋居然能考虑得这么周到,见叶小虎还欲拒绝,当即笑道:“这些都是你现在正需要的东西,你要觉得拿着不心安,那就当是我们两口子借给你的,等将来你有能力了再还也不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小虎也不好再拒绝,只在心底默默发誓,到学校后一定要好好读书,等将来出人头地了就报答温言夫妻。 因为叶小虎的学校在另一个省,最近的那趟车不久就该到了,所以几人也没多做寒暄,曜皋把早就准备好的小背包递了过去,里面不仅有叶小虎的车票还有一些已经找开的散钱和粮票。 叶小虎起初还以为曜皋是让她帮忙拎包,也就没作他想,乖乖地就拎着了。 没想到直到她被推搡着上了火车,曜皋还没把包拿回去的意思,吓得她赶忙找了靠窗的位置想把包递还回去。 可是她手伸出去后,非但没把包还回去,反倒被塞了一张纸后又推了回来。 火车鸣笛已经开出站台,叶小虎懵懵地打开被硬塞过来的纸条,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又吓的赶忙攥紧了纸条,生怕被周围人瞧见了去。 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时长,叶小虎愣是不敢有丝毫松懈,手里环抱着小包,两腿夹着行李箱,直挺挺的坐在座位上,俨然一副防着所有人的模样。 但偏偏她这副模样,让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丫头身上藏着不少好东西。 火车行到后半程,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饶是叶小虎再怎么掐自己,也抵不住熊熊睡意袭来。 就在她小鸡啄米时,身旁的人突然往她这边挨了挨,伴随着几句小声的道歉,听起来像是为了给走道上的人让路才挤过来的。 叶小虎嘟囔了几声,又环了环怀里的小包,转了个方向继续睡了过去。 身边的动静一顿,不一会儿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睡梦中的叶小虎被吵的一阵烦躁,忍不住嘟囔了几声。 “你们在做什么?!都别睡了,快起来看看自己有没有丢东西,火车上有扒手!” 一道男声猛的在叶小虎耳边炸开,吓的她赶忙坐直了身子。 火车上也有不少人被这道男声给吓醒了,没人抱怨被人扰了清梦,全不约而同的检查起自己的行李来。 叶小虎下意识的把包打开去看里面的东西,好在里面的钱和粮票都还在。 不等她松一口气,就看见包侧被划开的一大道口子。 她转头看向坐在身侧的中年男人,这里原本应该是那个叫醒全车厢的男孩的位置,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还不等叶小虎开口,中年男人倒是先开口了:“我包被划开一大道口子,小姑娘,你……” 男人话未说完,但却欲言又止的看着叶小虎,摆明了是想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叶小虎虽然是第一次独自出门,但在村里长大的人,哪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欺负了去。 她猛地站起身,手指着自己的包:“你别恶人先告状,我刚发现我包已经被划开一大道口子了,还刚好是朝向你的位置被划开,我还怀疑你是贼呢!” 男人脸色不变,仍是不疾不徐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是做贼心虚了?” 叶小虎冷哼,指着已经站在旁边走道上的男生道:“你先别给我扣屎盆子,这一路上我旁边坐的都是这个男孩子,我的包那是半点儿事也没有,怎么你在这坐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包就被划拉开了。” 这边的吵闹声自然引起了车厢里其他人的注意,好些人听到叶小虎的话都不由得点头称是,一些同样丢了东西的人则是低头思索起自己身边坐过的人的模样。 男人见众人被说动,丢下一句神经病后就想钻进人群开溜。 没想到他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揪住了领子,是那个喊抓贼的男生。 “先别走,我放在座位上的布袋子去哪了?” 男人抱着包,刚想说不知道,眼神就对上迎面而来的乘警。 他挣扎的动作一顿,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往乘警方向一丢,就准备往反方向跑。 却没想到不仅那个男生没有松开他的领子,脚下还被叶小虎突然伸出来的脚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就这样面朝地板摔了下去,因为惯性还连带着揪住他不放的男生一道摔倒压在了他身上。 乘警过来一搜身,好家伙,这男人身上揣着二十多个钱袋子,也不知道除了这一节车厢外还有哪些倒霉蛋挨扒了。 这场骚乱之后,叶小虎被吓得再也不敢瞌睡了,就这样和坐在身侧的男生聊起天来。 这才知道男生名叫李桐,和她一样,也是去州省念大学的,只可惜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 后两排的还有几个年轻人,一听俩人的目的地是州省后,也都加入了进来,几人互相报了学校名字,倒是有缘分,居然都是和叶小虎同一个学校的校友。 后面的车程,大家一方面经历了扒手后余悸未了,一方面是对大学的憧憬导致毫无睡意,几人索性就凑到一起互相聊了起来。 李桐虽然在这群人里面年纪不算是最大的,但因为他家境优越,平时就没少出门,自然也到过好几次州省,因此就成为了大家了解州省的临时讲解员。 几个小时下来,坐在叶小虎斜对面的俩个女生突然互相撞了撞肩膀,眼神交汇后又挑眉低笑了起来。 叶小虎对此毫无所觉,只把心思全放在了李桐描绘出来的州省上,丝毫没有要掩饰自己乡下土妞身份的意思。 这边的叶小虎正满怀憧憬的期待着开启州省求学之旅,另一头的温言和曜皋却满面愁容。 第158章 曜皋失踪 温兴家的学校在京城,原本温言是打算和曜皋一起送温兴家去学校后,就趁着如今房价便宜,去看看能不能淘到几套便宜的四合院,这以后也算在京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叶小牛,虽然温言不待见自己这个二舅,但是为了避免他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恶心人,温言还是得强忍着恶心把人全须全尾的送回去的。 本来俩人都打算好了,把叶小牛塞进回县城的汽车上,到了县城以后叶小牛也就能自己回去了。 只是没想到叶小牛这家伙是个死轴的,愣是说自己要去读大学的大话都已经吹出去了,现在是说什么也不要回去丢人现眼,反正他如今手里有钱有票,在省城也能过得自在。 温言怎么可能真让他留在省城,倒不是温言心疼他一个人在省城没个亲眷照顾,而是心疼那些极有可能会被他嚯嚯完的钱。 要知道那里头可是有叶小虎辛苦赚来的采药钱,凭什么被他拿去用啊。 曜皋知道碍于各种原因没法亲自送母亲去念大学已经让温言够哀怨了,他是绝对不可能再放弃亲自送父亲去念大学的机会的。 所以在温言无意识露出烦闷的神情时,他叹了口气,传音过去:“瞧你烦的,这点儿小事也值得让你这么挂心。我送他回去不就行了。” 温言下意识抬头,眼睛晶亮亮的,片刻后却又重新黯了下去:“不行,你点了哑穴,不能说话,你送他回去我不放心。哎,算了,还是我去吧,你替我把我爸送到学校去就好。” 曜皋打心眼里见不得温言露出这副神情,故意贱兮兮的开口逗他:“怎么,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不等温言开口,曜皋就一把捞过站在几步外的叶小牛,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好几下,原本还在挣扎的叶小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眼神显得有些呆滞。 温言有些吃惊的看向曜皋,就听他似乎被逗笑了一般,声线都上扬了几分:“要是你担心他闹腾,这不就几下的事情嘛?但要是你担心的是我的话……” 曜皋缓缓俯身,凑近温言耳畔,嗓音宠溺轻柔:“乖乖,你难不成是忘记了,我不是个真哑的。” 温言被他突然凑近吓的往后一仰,后更是被这一声乖乖激的红了脖颈,听惯了他在床上暗哑轻喘的唤自己乖乖,同样的称呼,被他这么略带宠溺的叫出来后,少了几丝情欲的味道,倒是多了几分缱绻的意味在里头。 这会儿在外头人多眼杂的,曜皋知道再继续逗弄下去,温言又该羞红脸了,那样含羞带怯的美景曜皋舍不得让人瞧了去,故而也就停了逗弄,扯过还呆滞着的叶小牛就往车站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在京城等我。” 温兴家听不见曜皋的声音,突然看他扯着叶小牛离开,下意识的看向温言。 温言却没空解答他的疑惑,这会儿他也正烦闷着呢。 按理说曜皋能远程回到空间是没错,之前曜皋也确实用这招瞬移到空间里和自己汇合,温言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但是丰川镇离京城路途何其遥远,自从和曜皋在一起后,俩人从来没分开这么久过。 不知为何,温言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因为这份不安,温言一到京城就找了地方打电话回去,得到的消息却是叶小牛早就到家,把人送到家的当天,曜皋就立即往京城赶了。 得到消息后,温言一直悬着的心可算是有了着落,想来也是两地相隔太远,曜皋估计没法瞬移回到空间里,所以就乖乖买了车票过来。 算了算时间,曜皋如果是买车票过来的话,最迟后天也能到了,他作为一个器灵,应该是会喜欢住在四合院里的感觉吧。 想到这儿,温言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 温兴家的学校在华大附近,虽然不及京大和华大那么出名,却也是名副其实的建国八大学院之一,加上又是恢复高考后的首次招生,所以学校对这批新生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差不多就是温言把人送到校门口就没他什么事了,门口早就站着好些个好热心的师兄师姐,做好了帮助新生的准备。 温兴家到底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首次离家到这么远的地方上学,心底还是有些怕生,一路上扯着温言衣角的手就没有放开过,更别提让他跟着陌生人离开。 温言原本就没打算丢下他离开,这会儿见他拽着自己衣角不松开的模样,心底更是涌上一股暖意。 想当初刚穿过来的时候,他就亲自送自己的老爸去学校报到,如今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过去,自己居然又送父亲来大学报到。 两次送父上学,自己当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的大孝子了。 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温兴家忙扯了扯突然笑出声的温言,俩人这才顺着指引踏进校门。 温言把温兴家在宿舍安顿好后就悠哉悠哉的在附近看起房子来。 这年头人均工资也就几块钱,温言怀揣着大几万的钞票,虽然在上流圈里还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在普通人中已然是巨富一般的存在。 只是温言的出身来历禁不起查,所以这些钱他也就一直没敢拿出来用,直到这次到了京城,才敢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准备买房。 上辈子温言拼死拼活的工作,也才堪堪在四环外买了套小户型,这辈子穿越回来又和一大家子人挤在不大的房子里一住就是好几年。 因此在周边转了一圈后,得到的民宅报价一个比一个价美低廉,他骨子里的小市民思想那是压都压不住,恨不得立马掏钱把这几套民宅都给买了下来。 好在对四合院的渴望及时跳出来按住了他准备伸手掏钱的手,最后只在周围晃了几圈才回的招待所。 一晃眼好几天过去,温言起初只以为曜皋是没买上当天的车票,毕竟开学时的火车票一票难求也很正常,但眼看着就连跟着叶小虎去学校的小任盛都回来了,曜皋却还是没有一丝消息,温言的心这才猛地坠了下去。 他一边安慰自己曜皋是修炼有成的器灵,手段莫测,一般人压根不能伤到他半根毫毛;一边却是没忍住,联系了目前还留在省城工作的陈家二儿子陈榕,希望他能帮忙留意一下曜皋的行踪。 第159章 魂息? 陈榕这会儿已经是省城的二把手了,按理说找个人那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嘛。 但无奈 这年头就连买个车票都是不需要实名制,只要有钱有资格就能买到票,更不论还有黄牛偷摸着售票,再加上这时候不比后世,没有遍地开花的监控摄像,要想找个人又谈何容易。 温言知道陈榕难做,只是这会儿他能想到在省城能帮忙的除了陈老爷子外也就只有他了,陈老爷子年纪大了,温言不敢拿这事去叨扰他,自然也就只能把电话打到他那去了。 陈榕接到电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曜皋遇着拍花子了,只是不敢明着和温言说,便加大找人的规模,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这边的温言倒还算冷静,一把揪出躲在空间里哭唧唧的小任盛:“别哭了,你再试试联系他。” 温言体内的空间和曜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今空间一切正常所以温言一点都不担心曜皋的安全问题 ,只是一直联系不到人终究还是不放心,好在小任盛得过曜皋的一丝灵力,能和他远程沟通,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小任盛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提起曜皋,就嘴巴一瘪准备号丧,惹得温言很是头疼。 因为怀疑小任盛无法联系到人是因为距离的关系,第二天温言就买了张黄牛票回了省城。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陈榕和温言的对话从最初的“你就放宽心吧。”变成了如今的“你要放宽心啊。” 说实话,要不是空间的状态一直不错,温言怕是真的会崩溃。 虽然在陈榕等人眼里,一直坚信曜皋没事的温言看起来怕是早就已经崩溃了。 这天,早就被团吧成小球的小任盛像是终于憋不住似的,冲出空间哭嚎道:“主人,你就别再花心思去找曜皋老大了。” 温言正准备开门的手一顿,眼睛微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任盛哭唧唧的往后一缩,又像是打定主意般定了定神,飞到温言面前:“主人你别伤心,曜皋老大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要是看到你这副模样,就是死了也会不得安宁的。” 温言被这番话震得头皮发麻,目光死死地盯住小任盛,咬牙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小任盛眼看着温言眼眶都红了,也顾不得难受,一骨碌地把埋在心里许久的话全给倒了出来:“我们到京城的第一天,曜皋老大就传话过来了,他让我转告你,他要离开了,让你不要想他,往后余生快乐安稳。” 最后这句话,是小任盛私心自己加上去的,它不喜欢这些天来主人露出的难受神情。 说罢,小任盛又悄悄觑了眼温言,声音细入蚊呐:“像是曜皋老大这样修炼有成者,虽说寿元恒长,能架海擎天,一般不太可能会遭遇不测,但事无绝对,所以……不过,我心底也不愿相信,所以才把这则讯息给拦了下来,想着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了,只是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主人,你……你得看开些啊!” 温言有些愣怔,刚想说话,就听脑海里一道男声疑惑发问:“看开些什么啊?” 这话一出,周遭瞬间一静。 温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道:“曜皋?” 曜皋声音很是雀跃:“嗯呐,是我呀,你想我了吗?我可想死你了!”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兀的出现在温言面前,迎面就把他给团团抱住,只留一丝极小的空间让他能自由呼吸,不至于被憋死。 温言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曜皋劲瘦的腰肢,吁出一口气后方才咬牙问道:“你没事让小任盛瞎传什么话,吓死我了你!” 曜皋一脸无辜:“我这不是怕你会担心我嘛,我在车站遇到了个身上有你魂息的人,就一路跟在她身后,没想到她的目的地是香江,我担心距离太远当天赶不及回来你会担心,所以才让小任盛帮忙传话报声平安的啊。” 话落,小任盛已经察觉到自己惹祸了,不等温言出手,就自己团成一团滚进茶缸里,准备闪身躲回空间里去。 它动作虽然快却还是不及曜皋的反应迅速,只听砰的一声,小任盛在半空像是撞到空气墙般,直直往下坠。 小任盛捂着晕乎乎的脑袋还没能从茶缸里爬出来,就被一只大手给揪了起来,抬眼就对上曜皋那双闪着寒光的桃花眼。 “来说说,你究竟是怎么传话的?”曜皋冷笑觑着被捏住头顶叶片的人参精,大有不说清楚就生嚼了它的架势,可把小任盛吓狠了,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看得温言当下就心疼了起来。 “算了算了,你回来就好了,它还是个小娃娃,传错话也没什么的,你就别吓唬他了。”说着,就着急忙慌的把小任盛从曜皋手里解救了下来,顺手塞进空间里去了。 曜皋伸手环住刚刚为救小任盛而主动扑进自己怀里的人儿,没再去计较小任盛的过错,只小声吐槽道:“就它这修为还小娃娃呢,也就是你会看它幻形就惯着它了。你看看你呀,什么事到你这儿都能被原谅,也非怪人家要说你圣母心泛滥了。” 温言一愣,抬头有些不可置信:“我圣母心泛滥?谁说的?” 未等曜皋回答,他又满不在意道:“算了,任他们说吧 ,你刚刚说的魂息是怎么一回事?” 曜皋摊开手掌,温言只觉得一股清气贯入体内,从他记事起就困顿的身体似乎一轻,这感觉稍纵即逝,但仍让他眼前一亮:“你做了什么?我刚刚……” 曜皋伸出手指抵在他唇瓣,止住了他还未出口的话,轻笑一声:“刚刚那就是魂息。” 当年曜皋发动的毕竟是鲜少有人知道的秘术,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能不能成功,成功后又会有什么影响,如今看来,这秘术的影响估计就是会伤人魂魄了。 难怪这个秘术直到曜皋施展前都没听说有人成功过,估计是施术的人魂飞魄散后,被施术的人又因为魂魄被伤变得痴傻,这才没有丁点儿消息传出。 想到这,曜皋忍不住又是一阵庆幸,还好温言当年济世救人积攒了不少的功德,替他抵消了不少副作用,否则他就不是如今这样只丢了魂息忘尽前尘的样子,而是会变成个痴傻憨儿了。 “你丢失的魂息不知为何全聚集在香江,散落在当地各大家族中,这次我去的匆忙,就只拿回最开始遇到的那缕,剩下的也只能大致探查到方位,估计是被人用 什么法子隐匿住了。” 感受过魂息对自己的益处,温言当下就有些着急了:“怎么会被人隐匿了去?那怎么办?” 曜皋轻笑,笑着蹭了蹭温言的头顶:“他们隐匿你魂息,自然是想将魂息占为己有,毕竟是修炼有成的魂息又浸透了功德之光,单是这一小缕就足矣护佑家族繁荣百年了,他们自然得藏得深些,以免被人夺了去。” 见温言面露担忧,他又道:“不过这些法子能防得了外人却防不住你,主魂天生对魂息有吸引力,就如刚刚那样,我只是稍稍撤下一丝灵力,那缕魂息就自动朝你涌去了。我已经探到大致方位,届时你往那一站,就等着魂息自己跑来吧。” 温言刚刚已经亲身感受过魂息的好处,这会儿怎么可能还等的住,两人一番商议后,当即就定下了第二天一早启程去香江计划。 第160章 抵达香江 翌日,俩人用了术法来到距离香江不算太近的渔村角落。 因为这年头要去香江手续繁杂,等他俩办好手续过去,之前曜皋探查到的方位还有没有魂息都得另说了。 更何况温言和曜皋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他俩那拙劣的身份证明糊弄一下丰川镇上的人也就罢了,要是对上以严苛着称的办事处核查,俩人怕是得进局子一趟。 考虑到这些,两人索性就不从关口走了,准备直接瞬移过去。 也许是这个村里的人见多了来这偷渡过江的人,自打两人进村起,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就没消失过。 这个村子里的人不论男女,只要是他俩走进了对方的视线范围内,这些人不论当下手上在做什么活计,都会有意无意的朝他俩这边看过来。 那模样不像是好奇外乡人的淳朴渔民,倒像是盯紧猎物的狼。 被人打量的感觉如影随形,这要放在普通人身上都难以忍受,更别说俩人都是淬炼过五感的修士。 短短的一截土路,愣是让温言有了身处戛纳红毯的错觉,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巨星,正在被人从四面八方投以无比炙热的目光。 曜皋被人盯得有些不耐,但碍于温言来之前交代过不许在外随意施术的要求,只能生生忍了下来,一张脸拉的比便秘一个月的人还要臭。 “嘿,前边的后生,你俩站那。” 温言和曜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啧了声,转身就看见一个穿着不算讲究的男人朝这边过来。 男人走上前,朝四周看了看,突然伸出个手掌在他俩面前晃了晃:“你俩要去香江吗?我这有门路过去,只要这个数。” 温言有些惊诧出声:“五块钱?” 这个价格男人闻所未闻,他原先也只是想开口要五张粮票而已,压根没想过还能要钱,这会儿听到温言报的这个数额,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小心打量了俩人的脸色后才斟酌着开口:“瞧你说的,我也就是趁着休息的时候挣点家用,哪儿敢要价那么高,你放心,我这儿就只要……只要三块钱,划算的很。” 见俩人面上还是不感兴趣的模样,男人又低声道:“您二位也别嫌这价贵,别看这儿离香江不远,但这江下到处都是暗流,江里还有水蛇出没,反正这钱到了香江就没法用了,可没必要为了省钱,把小命给赔上了。” 说完这句略带威胁的话后,男人这才放缓声调道:“你俩掂量着些,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这吃枪子的买卖别说外面了,就是在我们村里也没几个人敢做,我家的渔船不大,这段时间又多了好些个去香江投奔亲戚的人,说不准待会儿你俩在村子里逛了一圈后再回来,我那小渔船就坐不下您二位了。” 温言和曜皋对视了眼,双双摇头拒绝,他们俩人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自然是就没有道理去坐男人的渔船。 男人见状,知道这是自己开价高了,但是三块钱对他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些,导致他张了几次嘴,改价的话还是堵在舌头后,怎么都说不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俩人转身离开。 他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半晌才狠狠的啐了一口,复又勾起一抹笑来:“不坐拉倒,我倒要看看你俩能不能真的游过江去。” 这个渔村的人都靠打渔为生,因为离香江的距离不算太近,两岸对这里的防备相较于其他地方来说都弱了几分。 这些年,村子里陆续有外乡人过来,打算趁着夜色入江,企图游过去。 可能是成功的人多了,也可能是其他地方都防的太紧,来村子里的外人从最初的一年只有那么一两个,到如今的一个月少说都有几十人。 村子里有几个脑子活络的人,早在第一批外乡人进村时,就趁着夜色蹲守在他们下水必经的道上,做起了渡人过江的这门行当来。 这年头会去香江的人,手头上多半也不会太宽裕,加上到了对面也不再需要粮票了,久而久之,收取粮票为船资的规矩就这样定了下来。 后来,村里做这趟买卖的人就多了起来,也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江水下面的河床开始变得不太平了起来,暗流多到就是他们这些天天在江边泡着的人都不敢打包票能安然无恙的游到对岸去。 再后来,江边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游了几窝无毒的水蛇来,还偏偏就盘踞在外乡人能入江的那几个口子边上。 这下子,就是那些自诩水性极好的外乡人也不敢再冒险渡河了,纷纷拿着粮票求上门来排队渡江。 好在村子里还有几个不对外开放的入江口的边上没有这些蛇的踪迹,否则村子里的人怕是不能再继续打渔和渡人的生计了。 所以男人对于温言的拒绝倒没多在意,反正只要他俩下水以后,就会知道自己的话里没有半点唬人的意思,尝过苦头的俩人隔天自然就会乖乖找到他交钱的。 想到这,男人的唇角忍不住又往上勾了勾,这还是他第一次收人钞票呢,等这单成了之后,他就立刻去找村长提个意见,说啥也要把渡江的船资往上涨涨,反正到了香江后,这些钞票就作废了,还不如留下来给他们用呢。 这边的温言和曜皋自然不知道男人在想些什么,两人好不容易摆脱掉男人后就发现,自从进村后一直如影随形的视线全都从他们身上消失了,估计的其他人见到有人和他俩接头,以为这单买卖已经被人定下了,就不再盯着他们了吧。 “想不到那人还帮我们俩解决了个小麻烦。”温言笑吟吟的开口,虽说这个麻烦对他俩来说,也就只是掐个咒就能解决的事。 曜皋低低嗯了一声,安静地跟在温言身后,往远离海岸的村尾走去。 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俩人就消失在了村尾土路的转角位置。 无人发现,香江富人聚集的半山别墅区里,突然冒出俩个穿着土气的年轻男人。 第161章 怎么是她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人循着魂息的指引,一路来到一幢别墅前。 温言看着眼前戒备森严的别墅大门,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虽然说这时候的香江比起后世来乱了不少,但也没到这户人家这样需要里三层外三层安保的份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很快,温言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嘿,你们这群人,眉毛底下挂的是俩蛋吗?那边那么大俩穷鬼你们是瞎了眼没瞧见吗?老爷和吴大师就快到了,要是让老爷看见那俩人,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都得打铺盖走人,还不快找几人把他俩轰走!”一个看似管家的男人指着温言和曜皋对其中一个大汉说道:“给你五分钟时间,别让我在这附近看见这俩穷鬼。” 大汉连连点头应是,转头就凶神恶煞的朝温言这边走来。 曜皋啧地一声,刚准备捏诀就被身旁的温言拽住了手腕:“好了,咱们就撤吧。” 曜皋的耳尖泛红,嗯了一声,浑身的气势顿时就敛得一干二净。 不等那个大汉靠近,俩人就十指交扣地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大汉见俩人识相的离开,满意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又回到别墅门口继续站着了。 温言和曜皋靠着魂息的指引,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这半山别墅区里面的魂息搜刮了大半。 温言只觉得自己脑袋逐渐清明,身体也如释重负一般说不出的爽利。 一直以来他都像是拖着个沉重躯壳艰难前行的蜗牛,就算后来被小任盛拿修为灌体,也只是让他有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像现在这样浑身轻松的感觉,更是自打他记事起都不曾有过的。 “咱们明天去哪儿逛逛?干脆把剩下的魂息全找回来吧?”温言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对曜皋说道。 俩人这会儿都已经能够完全辟谷了,自然就没准备下山去觅食,甚至温言都准备通宵达旦的把这座山逛一逛,好把他散落的魂息全给找齐咯。 曜皋一边带着温言往山下走去,一边回答道:“咱俩先去换一身行头,否则这样太显眼了,走到哪儿都容易被盯上。” 温言扯着自己身上干净的军绿色外套,撇了撇嘴:“啧,走吧。” 没办法,他俩这会儿的打扮太有大陆风格了,虽说两人都是好面的人,家里的情况又好,身上的穿着虽然不算崭新却也是笔挺利落的。 其实他俩这身打扮要是放在香江大街上也算凑合,一眼看去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来,甚至还会因为本身矜贵的气质显的格外出挑。 只是这年头香江的审美还偏西式些,但凡在高档些的商场,你就看不见几个不是穿西装的男人,更别说这是在寸土寸金的富人区了。 说句难听的话,这会儿就是随便从一幢别墅里揪出个管家来,穿的恐怕都比他俩时髦,两人周身的气韵非但没有半分帮衬,反倒还显出几分破落户的窘迫,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俩要想继续寻找魂息免不得还要继续在这附近转悠几天,自然是能越不引人注意的越好,所以买衣服这事还真是拖沓不得。 不多时,两人就顺利找到了一家商场,只是他们才刚拉开商场大门,就被人从身后猛地推了一把。 那人非但没推倒人,反倒因为反作用力自己往后踉跄了几步,登时就红着脸哑在原地了。 这时他的同伴像是没看见他的动作一般,恶人先告状道:“你们俩个穷鬼是穷的把眼睛都给捐了吗?看不见我们黄少要进店?还敢推人,我看你们这是穷到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温言有些诧异的回头,要不是他们嚷着什么黄少被推,温言到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推到人了,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刚刚应该是这个黄少趁人不备突然搞偷袭才对吧。 谁知温言才转过身,刚刚还嚷着要给他俩教训的这群人突然就没了声音,好半晌才红着脸结巴着骂了几句脏话,低着头从俩人面前经过晃进商场里去了。 也不怪他们突然就变怂了,这时候的香江虽说是经济发达,但大多数人还是只能勉强糊口的情况,看上去自然就没有温言和曜皋这样的好气色,再加上俩人周身的气蕴加持,这群人自然就把他俩归到富家少爷那个他们惹不起的圈子里去了。 温言和曜皋自然是不知道他俩这会儿已经被人打上公子哥的标签,看着走得飞快的那一伙人,他们也只当是对方着急买东西,没多想就跟着进了商场。 这个商场位置较偏,里面卖的东西又贵又不怎么上档次,所以一般情况下是穷人不会来,富人不爱来,生意自然也就萧条的可怕。 温言和曜皋随便进了家卖成衣的店铺,没多久就又灰溜溜的跑了出来。 没办法,他俩身上没有香江币,身上带的纸钞在这里压根没法用。 “怪我,忘了先去换香江币了。”温言一脸自责,他早该想到这点的,曜皋是个老古董不知道这事无可厚非,但自己忘记了就真不应该了。 曜皋这会儿也没招了,纵使他修炼多年也懂些奇门术法,但他却着实没法凭空变出钱来,毕竟他的本体只是个炉子,不是金子,没法做到点石成金。 “哟,我还当是俩大少爷微服出访,没想到是俩穷鬼出街啊!” “就是,摆那么大谱,怪会唬人了,结果是俩穷光蛋,居然连一套衣服都买不起。” 虽然说这话的人自己也不见得能买得起一套像样点儿的西装,但他自觉笑话温言他们这样的穷光蛋还是够格的,毕竟他身上好歹还能摸出俩钢镚来,不像这俩人模狗样的穷光蛋,光是那张脸好看了,结果口袋光光,进了衣服店没一会儿就被人给轰了出来。 温言和曜皋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几声满含恶意的嘲讽。 为首的黄少笑的最为大声:“我说你们俩个穷鬼到底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对面偷渡过来的……” 话没说完,他就住了嘴。 黄少这会儿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想着前段时满大街宣传的那一系列举报奖励,他就忍不住一阵激动,偷偷给同伴使了个眼色就朝俩人围了上去。 虽然黄少后面的话收了声,但温言还是把偷渡俩字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见对方围了上来,心里更是明白对方这是要拿他俩去换奖金了,不等对面把圈子围拢,就拉着曜皋冲了出去。 黄少等人见温言逃跑,更是确定他俩是偷渡过来的人了,这会儿看着两人逃走无异于看着两沓钱从眼前飞走,急得在后面紧追不舍。 但这群街溜子怎么可能追得上温言和曜皋,没一会儿功夫,他俩就已经把后面的尾巴甩了个干净。 “有没有人啊,快来人救救我家小姐,有没有人啊!” 温言刚准备抬脚往市区走,就听到旁边巷子里传出的求救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曜皋。 曜皋点头:“巷子里有个女人倒在地上。嗯?怎么是她。” 第162章 骨珠 温言疑惑:“是你认识的人?” 曜皋刚一点头又摇了摇头:“也说不上是认识,你最早吸收的那一缕魂息就是从她那拿回来的。” 温言心头猛地揪起:“她……难不成是因为那缕魂息。” 原本温言还没打算进巷子里面救人,这会儿却是不由自主地往巷子里疾走了几步。 他记得曜皋曾经说过,修炼者沾不得因果,要是这女人是因为那缕被拿走的魂息生病,曜皋怕是会沾染上这个因果了,他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得进去救人。 曜皋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你别急,要真是因为魂息,那也是先有他们扣留魂息的因,才有我夺回魂息的果。这先后关系放在那,就算那女人今天是因为魂息的缘故死了,我也背不上多少因果。” 温言听到这话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走的更快,到后面更是直接跑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听的,这会儿满脑子的都是:“完蛋了,那女人因为没魂息要死了,曜皋因为这事要背上因果了。” 曜皋见他嘴唇泛白撒丫子就跑,顿时就知道这家伙又钻到牛角尖里去了,索性能在这遇到也是缘分,既然温言愿意去救,倒也无妨。 温言跑进巷子就看见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跌坐在地上,干瘦的双臂虚环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看她的动作似乎是想把女人的头挪到自己腿上躺好。 看见有人过来,小姑娘呼救的声音一顿,旋即热切的看着温言:“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突然晕倒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送到医院去?” 躺在地上的女人看上去虽不算十分肥胖,但丰盈的身材确实也是一旁豆芽般的女孩扶不动的,想必这也是为什么她光呼救不行动的缘故。 不是不想动,而是做不到。 温言看着女孩,低声道:“我懂些医术,要不让我先替她把脉看看?” “啊?这……要不还是算了,就不麻烦你了。”女孩怯生生地瞟了眼温言和曜皋,心底防备骤起,当即就连连拒绝,然后摇晃着起身,似乎是想努力一把,自己送她家小姐去医院。 “喂……”温言还打算说些什么,就被身旁的曜皋拦住。 他贴靠在温言身侧,低声道:“别担心,这女人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和丢了魂息无甚关系。” 温言听到这话,顿时就松了口气,上前几步,堪堪扶住差点双双倒地的主仆二人。 小姑娘差点儿害自家小姐二次受伤,这会儿看向温言的眼神再无防备,嗫嗫道:“谢……谢谢您。” 温言倒没多说什么,跟在女孩身后,把她家小姐送到医院就准备离开。 只是刚一转身,就被人揪住了衣角。 温言一脸莫名的看着拽着自己衣服的女孩,就听她怯怯道:“叔叔……哦不,大……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先在这儿看一下我家小姐,我去叫医生,马上就回来的。” 看着眼前怯生生的小姑娘,温言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又坐回到女人身旁,等着女孩把医生带过来。 不多时,女孩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就是他们俩。”女孩指着温言,喘着粗气道:“老爷,就是他俩送小姐过来的。” 被唤老爷的中年男人上前几步,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女儿脖子处,dai。见一颗圆润光滑的珠子后,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他转开视线,没再去看已经被医生团团围住的女儿一眼,而是上下仔细打量着温言和曜皋。 安长生眼睛尖利,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这俩人不是香江本地人,估摸着应该是从对面偷跑过来的。 温言皱了皱眉,压下心底那股因为被人凝视而产生的不快,沉声问道:“怎么?难不成我们送人来医院还送坏了?” 安长生被他这么一呛声,倒也没生气,反倒是收起了打量的视线,笑呵呵开口:“哪儿的话,是我安某人无礼了,在下安长生,感谢两位恩公送小女来医院。” 曜皋没回话,呆立在一旁,温言知道他这是又打算装哑巴了,只好轻咳一声站出来同安长生说话。 原本温言打算随口应付几句就离开,没想到这安长生却格外殷勤,拉着温言问东问西了好一会儿,直到温言第五次开口告辞。 “安先生,眼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温言冲安长生点了点头,拉起曜皋准备离开。 与先前的几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安长生一反之前的殷勤,像是突然对他俩失去兴趣一般点了点头,随口道:“小采,你出去送送两位恩公。” 说罢,他转身就走,看样子比温言还要急着离开。 小采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她点了点头,等把温言和曜皋送到医院大门后,就笑吟吟的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塞给温言:“大哥哥,这是我家老爷给两位的谢意。” 温言看着塞完钱就跑的小采,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对着曜皋笑出声:“这家人还真是有趣……走吧,咱们现在也有钱去置办行头了。” 曜皋却定住脚步:“不急,在等两分钟,那个安先生这会儿估计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果然,两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安先生胖乎乎的身影就出现了。 看见俩人还没离开,安长生似乎是长舒了口气,又颠颠的跑了过来:“那个,恩公请留步。” 温言一脸诧异的看向曜皋,转头看着安长生疑惑道:“安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安长生喘着粗气,视线在温言和曜皋之间来回轮转,好半晌才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对着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温言道:“刚刚,恩公留下的这张字条上说的是真的吗?您二位真的能治小女身上的顽疾?” 温言听到这话,就知道又是曜皋的手笔了,他觑了一眼曜皋,神识传声:“曜皋,你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曜皋委屈的缩了缩脖子,回道:“我看那女人身上带着的珠子怪好看的,反正她再带下去就离死不远了,还不如给我收着呢。” 温言错愕:“那你直说不行?搞什么传纸条啊,你是小学生吗?” 曜皋缩了缩脖子,没再继续吱声,反正他知道听自己这么一说,温言绝对会去安家帮他拿回珠子的。 果不其然,温言抬眼对上安长生期盼的目光,点头应下对方邀请自己入驻安家的请求。 看着前方带路笑的殷勤的安长生,曜皋忍不住眯了眯眸,心底冷哼:“私自扣留魂息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药尘的骨珠佩戴上身,真真是心大,也不怕被毒死。” 曜皋偏头看了眼温言的侧颜,心底软了一片:“毕竟这家伙,当初可是丹修界出了名疯子,为了救世,什么仙草毒根都敢往身上试,一身的骨头早就被毒性给浸透了。” 第163章 血膜假脉 趁着安长生在前面带路没注意这边,温言悄悄传音给曜皋:“这里面是有什么弯弯绕绕吗?刚才在医院里面我就想说了,这个安长生的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曜皋毕竟开智的早,结合安家扣押魂息的行为和女人脖子上那一颗骨珠,他虽然不能百分百猜出安长生的意图,但也能猜出个囫囵来,无外乎就是请人用了些什么秘术,靠着骨珠固魂纳福之类的。 至于安长生在医院里举动,倒也好解释,他拉着俩人聊七聊八的,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在确认了女人身上的骨珠没有出现异常后,自然就没了和两人周旋的兴致。 温言不解:“骨珠?他怎么确认那骨珠没有什么异常?何况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不是还没发现魂息丢了吗?” 曜皋耸肩:“不清楚,大约是自觉有什么法子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跟着他回去之后,在香江的身份和钱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只是在这期间怕是会被人监视着没法抽身,要不趁今晚没人看着,我们俩回去一趟?和家里人说一声,免得他们会担心。” 温言挑了挑眉,他才不信曜皋对这些事情真的不清楚,但见曜皋已经转移话题,摆明了是不想细聊下去,也就跟着转了话头:“行吧,晚上看看,要真没人看着,我们就回去一趟。说起来,香江的房子以后还会更贵,我们要不搞一套?” 曜皋是个器灵,压根就没有一丝对房子的执念,不过由于之前温言为了寻找曜皋的下落,还没在京城买房就匆匆离京回了省城。这件事,可把温言气坏了,就连在睡梦里都嚷嚷着要买房,曜皋好几次被他的梦话吵醒,这会儿听温言的提议,哪儿还敢开口说一个不字。 他赶忙点头,就差没举起双手双脚表示赞同了。 温言见曜皋满脸赞同,顿时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明明他也清楚自己不是常住香江,甚至他们这次离开香江后,短时间内都不太可能会回来,但是在看见香江如今这对比后世堪称白菜价的房价时,还是忍不住心痒痒,总觉得不买一套房就亏大发了。 温言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他会对那群囤房囤楼的包租公包租婆起同理心。 不过也是,在这么低的房价面前,谁会不想当一个快乐的包租公呀。 两人一路跟着安长生到了间vip病房内,说是vip病房其实也不太对,毕竟这里实在是太居家也太大了些。 一踏入门内,温言还以为是进到了谁家里,明明楼上楼下都是医院的标准装潢,唯有这一层却像是被割裂开似的,直接就是一整个住宅风的大平层。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摆放着一整套真皮沙发和一应家器设施,看得出来这房子的居住痕迹虽然很浅,但房子主人却很爱惜,应该是有人时常在打扫着。 安长生笑道:“我女儿的身体比较弱,每年都会来医院住几天,为了让她有家的感觉,我就把这层买下来稍微装修了一下,也能让她住的舒服一些。” 说起这些来,安长生眉眼间的宠溺完全藏不住,看起来实打实就是个女儿奴。 温言听后就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有些无语。 他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夸安长生宠女儿还是该说他浪费钱。 说他宠女儿吧,那也确实是宠。 别说这年头对女儿好的人家没几户,就是在几十年后,在那些个真心宠爱女儿的家庭里,也鲜少有人会因为自家女儿每年都要住院,就把医院一整层给买下来装修成家的模样,就为了让女儿能住的舒服些。 说这安长生浪费钱也是真浪费啊,就为了每年的那几天住院时间,他竟然买了一层楼下来,是几天,又不是几个月甚至几年,而且还是从香江顶尖的医院手里,硬生生买下一整层楼来,这当中的花费,可不止是花钱就能做到的。 安长生的这一举动,在温言看来属实就是人傻钱多,钱烧得慌。 亦或者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宠小孩方式? 安长生像是知道温言在想些什么似的,摇头笑道:“爱人如养花,给自己心爱的女儿花钱,怎么能是浪费呢?我只怕自己给她的还不够啊!哈哈,您二位先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囡囡醒了没。” 说罢,他也不等温言反应,就先一步离开了客厅。 小禾端着两杯茶和点心过来,看着温言和曜皋,欲言又止。 温言被看的没法子,瞧曜皋那闭目养神的死样子,就知道这对外营业的苦差事又该是落到自己头上了。 他放下茶杯,看着小禾微笑问道:“小禾姑娘,怎么了?” 小禾揪着衣角,声音细细的:“您真的可以救我们家小姐吗?” 温言点头:“嗯,请放心吧。” 温言面上一片平和,心里却吐槽开了:“不要问我啊,我可没把握。不过曜皋既然敢留纸条,那应该是有十成的把握了,我这样回答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曜皋悄悄掀开眼皮觑了眼满脸笑意的温言,暗忖:“要是让他知道我完全没把握治好人,就只是想拿回骨珠罢了,我会不会被打呀?呃……算了,我还是别说好了。” 这边温言自然是不知道曜皋的心思,在安长生邀请俩人进到安子诺房间看病时还是满脸自信,直到安长生让温言开始后才有片刻迷茫。 温言面上淡定从容的从怀里掏出针灸包在桌子上摆放整齐,心里却在疯狂q曜皋:“怎么回事,我刚给她探过脉了,虽然脉象虚浮,却不是孕相,你怎么会说她是怀孕了。而且安长生说她身上有顽疾,但依我看来不过就是身体比常人稍微弱些,调理一下也就没啥事了呀。” 曜皋倒是淡定:“你先别急,调动魂息再探一次脉,这次看看有什么不对。” 温言也才刚吸收了几缕魂息,虽说在吸收第一缕魂息后,脑子里自动就有了一些魂息的用法,但在把脉时,他还是下意识的用了之前的探脉手法,完全没想过要调用魂息。 在曜皋的提醒下,他这才坐下闭眼重新探脉,果真在调动魂息后,在安子诺的脉象上发现了一丝端倪,她确实是怀孕了,只是月份太小不太容易被发现。再加上她体内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层血色光膜覆在上面,竟然造出个假脉来,所以刚刚温言才说她没有怀孕。 要不是这次温言调用魂息拨开了血膜,还真没法发现她的真实脉象。 至于安长生说的顽疾,温言看着安子诺体内那些个已经被毒的七荤八素的脏器,有了答案。 第164章 不是顽疾,是中毒 也许是期望落空过太多次的缘故,安长生这次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请来温言。 因此在看见温言脸上露出的迷茫时,原本还因为期盼而隐隐悬起来的心就已经缓缓落回原处。 “我女儿她怎么样?你能看出是什么情况吗?”就算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安长生还是不死心,把已经重复问了无数遍的话再问了一遍。 出乎安长生意料的是,温言点了点头,给出了和以往所有的医生都不一样的回答。 “令媛身上不是你之前以为的莫名顽疾,而是毒发时候的症状。” 安长生一怔,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诺诺平时的饮食都有专人负责,我和她也吃的是一样的东西,我都没事,她怎么可能会中毒?” 话落,安长生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看来你也看不出来我女儿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病确实古怪,他也不是没带过女儿全世界的求医,但就连号称是世界顶尖的戴维斯医生都查不出来病因。 原本安长生还打算带女儿继续求医,却被戴维斯医生目光灼灼的眼神给吓得连夜带着孩子回了香江。 只因为戴维斯说:“亲爱的安,你无需再去找其他医生,请相信我,只要你把诺交到我的实验室来,我们一定会在人类史上留下名字,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攻克这项医学难题。” 彼时安长生还没听出戴维斯话里的意思,还庆幸自己为女儿找到了希望,直到他兴奋的问戴维斯:“我女儿大概多久可以痊愈?她这是得了什么病?” 戴维斯脸上的狂热丝毫不减,冲着安长生激动道:“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病,我从业以来还从未见过像诺这样发病时脏器全然衰竭,但不到一天时间又能全都恢复到全盛时期的情况,你知道的,诺的情况特殊,如果错过她,我也许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像她这样一个完美的实验对象了,希望您能明白,您女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对人类医学史来说,更是非常难得的存在……” 戴维斯还在滔滔不绝的发表演说,只是安长生这会儿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吓得没敢再听下去,抱起女儿在保镖的簇拥下回了香江。 安长生自然是不相信戴维斯说的安子诺这病没人能治,他想的很简单,既然西医说治不了,那就换中医治。 只是无论他找了多少人,得到的结论永远都只有一个:安子诺的脉象除了虚弱了些,没有其他别的问题。 而今天,温言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医生,张口就说安子诺身上没有所谓的顽疾,曾经的发病情况无一例外都是毒发症状。 这种话,让安长生怎么可能会接受。 温言见安长生不信,也没开口解释什么,只是不急不缓的从针灸包里抽出一枚长针,消毒后就刺进安子诺胸骨上窝中央的天突穴中。 还没等安长生反应过来,温言已经拔出针递到他的眼前。 长针末端,不似电视剧里的银针验毒那样的黢黑一片,而是隐隐闪着绿光,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不对劲来。 安长生咽了咽唾沫,饶是他见识再广,一时间也被这绿光震在原地,傻眼了。 温言收回银针后就没再开口,倒不是他在故作玄虚摆弄高人姿态,而是他也是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安子诺下毒。 曜皋原本是不打算和温言说起安子诺脖子上挂着的骨珠的情况,一方面是骨珠的来历特殊,真要说起来,故事太过久远,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另一方面就是曜皋作为器灵的直觉了,他有预感,如果让温言知道这个骨珠的来历,自己之前又表现出对骨珠的势在必得,那么现在他俩平静的生活就一定会被打破。 至于是怎么个打破法,曜皋不知道。 作为一个没啥小说见识的远古器灵,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什么是前世今生替身梗,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是追妻火葬场,他只是直觉这事不能让温言知道,不然就大事不妙。 只是现在见温言这么一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模样,他有些嗓子痒痒。 就是那种我手里拿着参考答案,但是同桌绞尽脑汁都找不到破题点时的感觉,既想开口提点几句,又怕被对方发现自己手里握着参考答案的心态。 就在曜皋纠结着要不要开口提醒的时候,温言散乱的眼神却慢慢聚焦到了安子诺的脖颈间。 “安先生,令媛脖子上的这枚挂坠是什么时候挂上的?” 安长生好不容易等到温言开口,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和女儿病情毫不相干的话。 他按下心底的不悦,开口解释道:“那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据大师所言,是可以固魂纳福的好东西。” 说罢,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安子诺的脖颈处,嘴里喃喃道:“不可能,吴大师没理由害诺诺……” 温言摇头:“你女儿全身毒素蔓延,五脏六腑都被毒了个透彻,这当中就数脖子周围的毒最深。” 安长生听了这话,再联想到安子诺发病是在佩戴项链之后不久的事情,加之刚才亲眼目睹的银针异象,这会儿他就是心底再不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颤抖着手把骨珠项链从安子诺脖间解下,转身问道:“这……温医生,那我女儿身上这毒能解吗?” 温言抿着唇看着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年轻女孩,轻叹了口气:“抱歉,中毒的时间太长,您女儿身上的毒已经浸入五脏六腑,我没有把握全解了,只能拔出不算太深层的毒素。” 安长生有些失望,转瞬又怀揣的希望继续问道:“那……能治到什么地步?” “目前我不敢保证,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以安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这个孩子已经是留不住了,之后只能慢慢调理解毒,这事急不得。” 安长生原本以为女儿中毒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惊吓了,没想到温言再次开口炸雷,惊得他差点儿没蹦起来。 “你……你说什么?我女儿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她今天刚做了全身检查,这医院里这么多医生都没查出她怀孕,你凭什么……” 安长生没说完,就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他突然想到,之前还不是一样,女儿身上的毒,这医院里那么多医生也是没有一个人能查出来,所以后面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就是这样,安长生也还是不太相信温言说的,毕竟安子诺身边常年跟着人,没道理她交了男朋友而自己却没听到半点儿风声,更不可能会瞒着所有人怀上孩子了。 他压下心底对温言造谣升起的不满,伸手去按床边的呼唤铃,不多时,房间内就涌入十几个白大褂。 第165章 入住安宅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因为刚才被温言拨开的血膜还没来得及重新聚合的缘故,这一次医生很轻易的就得出了安子诺怀孕的诊断,以及她身体的各项数值。 院长拿着厚厚一叠诊断报告进门时,差点儿没摔倒。 “奇怪,不应该啊,明明之前查都没问题的……” 安长生见谢院长喃喃自语的模样,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他看都没看谢院长手里的诊断报告,转头看向温言,满眼祈求:“温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温言转头看向床上已经清醒过来的安子诺,眉头微蹙。 看安子诺下意识叠放在腹前的手,她这明显就是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肢体动作,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瞒着。 安长生见温言不回话,心头跳了跳,特别后悔自己之前轻视对方的举动,这会儿见温言不回话,认定了他是在拿乔为难自己。 可是女儿的小命就掌握在对方手里,安长生就是心里百般不愿意,也不得不选择低声下气的求人。 就在他准备放下脸面跪下求温言救救安子诺时,温言开口了。 “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安小姐,可以麻烦各位先出去一下吗?” 被点到名的安子诺有些愣怔的抬头,似乎不明白温言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自己。 安长生也有些发愣,不清楚温言想做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都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现在温言点名要问安子诺,这不就意味着他同意救治女儿了吗? 想到这儿,安长生立马满脸堆笑的往外走,顺道把还杵在门口当门神的谢院长给带了出去。 见人都离开了,温言这才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安子诺无意识的拽紧被子,低头等着温言提问, 只是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声音,只好又抬起头。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闲适的温言,心底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他不是有问题要问自己吗?怎么半天不吱声…” 温言看着安子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别紧张,我们就随便闲聊一会儿。” 安子诺点点头,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方向。 虽然这套房子的整体风格很是温馨居家,但为了方便夜间监护,房间门还是很有医院特色的挖了个小窗口,此时窗口玻璃上赫然挤着两张大脸,正是忧女心切的安子诺和一肚子问题要问的谢院长。 温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两人互相拉扯着离开。 他轻笑一声:“你的父亲很爱你。” 安子诺嗯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笑道:“我爹地这个人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直拿我当个小孩看。” “在父母眼中,子女多大都是小孩。”温言顿了顿,继续道:“况且,你也确实还是个孩子。” 安子诺不满的反驳道:“我都十七岁了,早就不是小孩了!” 温言哦了一声,突然开口:“所以你才觉得自己可以独自一人把孩子生出来并养大?” 安子诺被这话下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腹部,满脸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见她这个反应,温言反倒是有些犯嘀咕了,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安子诺居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安子诺有些懵懵的开口:“温医生,我怎么可能会怀孕,我……我又没和别人亲过嘴。” 温言被这话问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年头和后世不一样,人们视两性话题犹如洪水猛兽,避如蛇蝎,更别说什么两性教育了。 再看安长生对安子诺的紧张程度,估计也不太可能会让她接触到这方面的东西。 温言轻咳一声掩去尴尬,正准备转移话题和她说明打胎的必要性,就听到身边人冷不丁的开口。 “谁和你说的亲嘴就能怀孕?” 曜皋眼睛晶亮,他没想到经过几千年的演变,现在的人虽然修炼资质变得奇差无比,却能演变出这么神奇的资质来。 他悄悄觑了眼温言的小腹,努力回想自己和他双修时究竟有没有亲嘴,片刻后眼睛就亮了起来。 亲嘴过吗? 亲过! 所以,温言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怀上自己的孩子? 他俩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像温言多些还是像自己多些。 曜皋开心去翘了翘嘴角,心底满是雀跃。 他表现的这么明显,温言哪还会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眼角微抽,不断在心底劝着自己:“冷静,别和他计较,他只是一个药炉,没有性别意思,他只是个药炉,不懂这些常识也是情理之中,别和一个炉计较……” 安子诺正陷入纠结之后,完全没注意到这边两人的不对劲,低声回道:“是姐姐和我说的,她说只有亲嘴才会怀孕,只要不亲嘴就没事,就不用怕会有小宝宝了。” 说完,安子诺突然就低低的哭了出来:“明明我和小黄哥都控制的很好,一直没有亲过嘴巴啊,怎么可能会怀孕!温医生,你再帮我看看,一定是搞错了,我不可能会怀孕的。” 因为刚才温言是在她昏迷时给她探的脉,所以她下意识以为是医院作出的怀孕诊断。 加上刚刚见父亲对温言的态度,安子诺知道对方一定是个厉害的医生,忍不住就想请他再帮自己仔细检查一番,免得被医院误诊。 温言叹了口气,这孩子明显是被人给骗了身子,只是这话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了想,他站起身去开门,把安长生给喊了进来,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把房间留给他们父女俩了。 温言在客厅沙发上屁股还没坐热,安长生就气冲冲的出来了。 “温医生,你挑个日子,尽早把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给我打了!” “她身子太弱,暂时禁不住打胎的刺激,这事急不得,还是先养一段时间吧。” 温言丢下安长生在一旁自己消化,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回来时手里多了纸笔。 他唰唰写了几笔,随后就把纸张递给安长生。 “先按照这个方子抓几幅药养养,等她身体情况好些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安长生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接过纸张后道了声谢,捧在手里仔细地看了好几遍才打开大门把药方交给门外守着的保镖。 当天晚上,温言和曜皋就被安排住进安宅。 可能是安长生为了表示对俩人的重视,温言一下车就看见门口列队守着的众人。 此情此景,他尴尬的差点在原地抠出个地下别墅来。 好在这些人在车驶近时就都低垂下脑袋,否则这会儿温言怕是会被尴尬的直接转身离开。 很快,温言就被迎上来的管家给吸引了注意力,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还真是有缘。” 他的声音太轻,安长生没太听清,下意识的靠近问道:“温医生,您说什么?” 温言摇摇头,没回答,在管家的殷勤引路下,踏进了别墅。 第166章 黄劲忠?黄少? 管家把温言和曜皋带入别墅后本想直接领着两人去安排好的房间落脚,没成想却被紧随其后的安长生给拦了下来。 “连贵,你下去吧,我先带着温医生他们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好的,老爷。” 安长生笑容满面的转向对着温言道:“温医生,您二位要是没别的安排的话,我就先带您二位在房子里逛逛,您觉得呢?” 温言和曜皋自然没有意见,就跟在安长生身后准备熟悉一下别墅内部。 黄管家躬身候在一旁,直到安长生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略微直起腰,皱着眉看向温言和曜皋。 他总觉得老爷带回来的两位贵客有点儿眼熟,尤其是这会儿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眼熟,似乎和今早别墅外晃荡的两人身影重合了起来。 还不等他想明白,突然瞥见打大门处偷偷摸摸进来个人。 看着那人穿的人五人六却探头探脑的模样,黄管家心头就忍不住冒出股无名火来,登时他也顾不上思考什么背影不背影了,三两步就上去揪住那人耳朵。 “哎哟,疼疼疼,爹你轻点儿,我耳朵,我耳朵喂!” “轻点儿叫唤,老爷小姐都回来了,还带了两位贵客回来住,你别把人给吓着了!赶紧跟我过来!” 黄管家揪着儿子的耳朵一直把人拖回自己屋里才放手,看着儿子身上不知道哪儿淘来的西服就一脸头疼。 这一身行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也不知道这小子几天不见,这是又上哪儿去坑蒙拐骗了。 黄劲忠缩成一团的躲在墙角摸自己被揪红的耳朵,哪儿还有半分在外被称黄少时候的潇洒劲。 没错,温言这会儿要是在房间里,一定能认出眼前这人就是刚刚在商场门口被人簇拥着的黄少。 黄连贵看着儿子缩成一团的委屈样,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一言不合就上手的举动。 但是自家婆娘死的早,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娃娃难免粗糙了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子俩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好在孩子现在虽然长大了,但还是乖乖站着让自己打。 黄连贵想到这儿,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愧疚立马就被满心骄傲给替代了去,不由得感慨还是老祖宗留下的育儿观念好用,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还真没骗人。 黄劲忠眼角余光瞥见自家老爸脸上那丝刚升起还没一分钟就消失的愧疚,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撇撇嘴,也立马收起刚刚的那一副委屈样,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等着他爸像往常一样拿钱来打发自己。 就在他乐呵呵地谋划着这笔钱该怎么花时,却没料到今天老头子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伸手就过来揪他领子,把他身上烫的笔挺的西服扯的皱皱巴巴。 黄劲忠气急了,伸手就推了一把,也不管他爹有没有摔着哪儿,就光顾着心疼自己身上的西装了。 开玩笑,这身衣服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大小姐开心给买的,就是把这老东西那一身贱骨头给称斤卖了都换不来这衣服的一个兜布。 更别说这几天靠着这身衣服,黄劲忠可是在小跟班面前挣足了脸面,自然就更爱惜了。 平时在外面,这衣服被人轻轻碰一下都要跳脚的人,现在都被揪衣领里哪还会不急眼。 黄连贵被儿子这一推,身子倒是没伤着哪儿,但是心却凉了一大半,震惊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回过神来后,他想也没想地就转身去拿立在门后的扫帚,准备结结实实的打这小畜生一顿。 不过他手还没碰到扫帚,就听到门外安长生的声音。 “温医生,这边这栋房子里住的就都是家里的佣人了,平时他们白天都会在我们住的那栋房子里面轮班,您要是在主屋没找到人,那通常就是在这边休息了。” 温言这会儿倒是有些好奇了:“安先生家里帮佣还有安排休息日轮值?这在香江倒是不多见。” 安长生笑了笑:“嗯,家里佣人多,我就干脆让他们上一休一了,比其他人家里的假期是多了些,但是他们休息好了,自然做事的时候就更上心了。” 温言原本以为安长生家里的佣人顶多就是周休一天得了,没想到他给出的答案居然这么夸张。 上一休一的轮班制度,这在他上辈子接触过的香江客户家里都是没听说过的程度。 “啊,倒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轮班制。”安长生顿了顿,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门道:“像连贵就比较特殊,我做生意这些年难免东奔西走的,再加上家里的女人又不爱管事,我这个家要没他啊,估计得乱成一团麻!所以他这么些年在我家几乎就是全年无休的。” 原本黄连贵还准备和儿子在房间里躲着,等安长生带着人离开后再继续教训儿子。 没想到却听到了安长生说的这一番话,顿时就老脸一红,又是惶恐又是感激的垂下了脑袋,心底对安家的归属感又更重了几分。 一旁终于把西服给抻平整的黄劲忠听到这番话却是突然嗤笑出声,吓得躲在门后偷听的黄连贵立马转头瞪了他一眼。 不过黄连贵也顾不上修理他,稍微整理了衣服就伸手去开门。 开玩笑,再不出去的话就是不给安长生脸面了。 毕竟在老爷不知道的情况躲着不见人和被老爷发现后还躲着不见人,这当中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老爷,温医生,曜先生。”黄连贵挨个给门外几人问好后,才一脸惶恐不安的对着安长生道:“老爷您言重了,当年要不是您可怜我一人带着孩子,给了我这份工作,现在我们父子俩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安长生也没想到黄管家会在屋子里,听到他的这番话也只是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他这副把自己卖身给安家当下人的姿态,这些话安长生才不敢当他的面讲,就怕他又会好一阵的惶恐不安。 这些年安长生也不是没和黄管家说起自己的感激之情,可是每次说完,别说是让他休息了,黄管家甚至还会把已经发到手的工资偷偷地塞回到安长生的房间里,亦或者是自己掏腰包给安子诺买玩具,怎么说都不听。 几次下来,安长生倒是学乖了,真要想让黄管家休息的时候,就一家人出去旅游或者是带着女儿去医院住上几天,这样黄连贵就能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休息几天。 就连涨工资这么天经地义的事上,安长生都得偷摸着来,就因为黄连贵认为他们父子俩吃住都在安家,不值当拿那么多工钱。 为了这事,黄劲忠不知道和他爹吵过多少回了。 安长生也不是没试过去培养黄劲忠,但这人属实是扶不起的阿斗,给他再多钞票都能花光,请再好的家庭教师都白搭,他爹的一身优点愣是半分都没遗传到,还十分看不上他爹对安家的愚忠。 想到黄劲忠,安长生的脸色都黑了几分,要不是看在黄连贵的面子上,黄劲忠这种阿飞仔他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更别说让他和女儿一同上课学文化了。 好在黄劲忠也知道自己不得安长生的喜欢,直到安长生带人离开了都没有出来露过面。 黄连贵一直目送安长生带着温言和曜皋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后,才转身进屋。 他本来还想着继续教训儿子,却没想到开门进去一看,房间里连半个人影都没了。 黄劲忠走就算了,居然还趁着他出去的这一小会儿功夫,把他费老大劲才藏起来的工资铁盒给翻找了出来。 惊得黄连贵撂下扫帚赶紧去检查桌上的铁皮盒,好在这小子还算不太离谱,只是拿走了二十块钱罢了。 面额还刚好是以往每次他动手打儿子之后会给的零花钱数额。 黄连贵看着洞开的窗户,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骂这小子猴精还是该夸他不贪心了。 第167章 逛商场 温言这边倒还不知道自己和白天遇到的那个黄少居然还可能会有交集,这会儿他正和曜皋一起坐上安家的汽车去往香江最大的百货大厦,准备添置些日用品。 拿着安长生特地塞过来的特殊会员卡,温言也没客气,找了间衣服店就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这一整栋百货大厦都是安家的产业,温言手里拿着的会员卡不是储额卡,而是身份卡。 也就是说,温言只需要把卡拿出来亮一下,就可以在这一栋大厦里面随意消费。 换完衣服,温言和曜皋就在店里逛了起来。 “哎,曜皋你过来看看,这条裙子是不是很适合我奶穿!” 温言拿着一件花裙子在镜子前比划了一下,满脸开心。 王兰翠这会儿也还不到四十岁,却成天穿得灰扑的,看着就没啥朝气,这件裙子的款式和颜色都不错,温言觉得她穿上一定特别好看。 在曜皋眼里,除了温言以外,就没有一个人是好看的,衣服也一样。 在他看来,温言就是披着个麻袋都好看,换了其他人,就是穿上金衣,该丑的还是丑。 但见到温言脸上的笑意,他还是点了点头,夸道:“嗯,你眼光不错,一定适合你奶奶穿。” 得到曜皋的肯定,温言喜滋滋的把裙子往胳膊上一搭,又兴致盎然的在店里转了起来。 俩人从百货大厦出来时,天都已经擦黑了。 除了给家里人买的几套衣服外,剩下的东西温言都没拿,只留了安家的地址,让人把东西送上门去。 出了门,温言就把手里给温家人买的大包小包一股脑的全丢到空间里去了。 “唉哟!主人,疼。” 小任盛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的从空间里钻了出来,发现这会儿是在户外就机灵的隐去了身形,反正温言和曜皋也能看见它。 温言一脸好笑的把小任盛揽进怀里,边给它揉脑袋边说:“怎么就砸到你了,你不是能躲开的吗?” 小任盛把头埋进温言颈窝,一边蹭了蹭一边小声道:“没……没注意到。” 小任盛才不会说自己是突然被一道精神力给禁锢住了没躲开,这才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大包小包兜头朝它砸过来的。 “这个曜皋老大,心眼比针眼还要小,他铁定还在记仇之前的事情。”小任盛一边想一边把头埋得更低了些,生怕站在一旁不吭声的曜皋又给它记上一笔。 曜皋斜眼瞥了下挂在温言怀里撒娇的小人参精,轻哼了声。 俩人在门口没等很久,司机就把车开了过来。 百货大厦东门,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 “唉,黄少你看,那不是你家的车吗?” 黄劲忠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看去,刚好看见温言和曜皋上车的背影,他忍不住蹙了蹙眉,那两个男人是谁? 黄劲忠一眼就认出那是安长生的车,这车安长生可宝贝得很,平时除了小姐以外压根不让其他人坐,就连安夫人都坐不得这车。 而那人之所以会以为是他家的车,也是因为那次他送安子诺去医院时,硬着头皮蹭过去坐了一次,恰好被那人给看见了而已。 黄劲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脸上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哦,你说那车啊,怎么了?” 那人眼馋的看着车子驶出好长一段距离才转过来,看着黄劲忠笑的一脸谄媚:“黄少,你上次答应的事还做不做数?” 黄劲忠平时随口答应的话多了去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什么事,但是他在外装阔少装久了,自然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当即想也不想的就回了句:“我说的话当然算话,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那人当即笑的更欢了,赶忙又夸了几句:“是是是,谁不知道我们黄少啊!!!” 说完,那人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已经没那车影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开口:“黄少,我看这几天的天气都不错,要不您找个时间把车开出来带我们几个出去兜兜风?也让哥几个开开眼?” 黄劲忠这才反应过来这孙子说的是什么,一时间也哑了声音。 这也怪黄劲忠要面子,当时被人看见他从豪车上下来,想也不想的就吹牛说这是他爸送他的成人礼物,被人夸得飘飘然后就顺口答应说等天气好时就把车子开出来带他们去兜风。 这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黄劲忠早千八百年就把这事给撇到脑后去了,没想到这孙子的脑子这么好使,念书不行,记事却不差。 跟着黄劲忠一起玩的人里,好些个都是自小在家里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一见黄劲忠板着脸不回话,当即就站出来俩人笑哈哈的打着岔,揽住说话的那人就把他往大厦里头带。 黄劲忠等人都进了大厦后才转头看向车子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上,温言戳着小任盛头顶的叶子,苦口婆心的劝着:“小任盛啊,你拍着肚子说说,奶奶平时在家里对你怎么样?” 小任盛拍了拍小肚子,脆生生道:“好!” “是吧!奶奶对你那么好,你说你能看着她身子弱吗?” 小任盛当即就把脑袋上的两片叶子甩成螺旋桨:“不行,奶奶那么好,要长命百岁!” 听到这话,温言满意的直点头:“那参须?” 一提到参须,小任盛立马就警醒了,它挣扎着想从温言怀里爬出来,一边蛄蛹一边喊着:“不行,参须不行!” 眼看着话题又回到原点僵住,曜皋这才开口向温言解释:“人参精修炼有成后,就会把灵气汇聚成型,长出参须来。” 说罢,他瞥了眼已经快被急哭了的人参精,声音带笑:“像是小任盛这样道行的精怪,一根参须少说也得百年才能成型。” 温言之前只听他说过参须是好东西,但不知道竟然这么难得,下意识的就举起手里的小任盛仔细观察。 小任盛伸手极力的捂着身体两侧的小参须,眼里含着两泡泪,吓得直打颤。 毕竟它是和温言签了契约的,要是温言来真的,直接下了命令,别说是要它一根参须了,就是温言要把它当成一根水萝卜,嚼吧嚼吧解渴吃着玩,小任盛也反抗不了半点儿,甚至还得先努力把身上的苦涩味给去了,让温言吃得开心些。 温言倒还不至于丧心病狂成那样,在知道参须得百年才能成型后,他就已经歇了拔参须给奶奶炼药补身体的念头。 车子一路驶进别墅区,温言才刚踏进房子,就看见候在门厅的黄管家。 “温医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第168章 一回家就撞上王盼娣来闹腾 饭后,温言和曜皋就借口休息回到了房间,之后在曜皋的帮助下,俩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香江。 不多时,丰川镇上就出现了他俩的身影。 两人刚到家门口,温言还没来得及敲门,就从里面传来一道哭声。 “姐啊!你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就当看在我爹娘的份上,你就帮帮我这一次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温言一听这声音,顾不上别的,手上稍用力就把门给推开了。 堂屋里除了王兰翠外,就是哭倒在地的王盼娣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矬小子,看模样应该就是王盼娣的二儿子刘小宝。 堂屋里的三人都被温言弄出的这一动静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王兰翠就“啊!”了一声跳起来,脸上愤怒也立马被惊喜所取代。 “言言!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吃了没?奶奶去给你卧俩个荷包蛋吃好不好?” 温言笑着摇了摇头,扶着王兰翠往堂屋走。 那边的王盼娣一看见进门的是温言,脸色霎时就白了,心里暗骂了一声,准备离开。 毕竟王盼娣就是再没见识,也知道现在的温言在镇上有多说得上话,听说就连县城里都有人脉,这要是被他给盯上了,她正谋划的那件事就别想做成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自家儿子。再加上温言那一手被人传的玄乎至极的医术,王盼娣本能的就想离温言远点儿,生怕惹毛了他,自己会死得不明不白。 可刘小宝这会儿却不乐意走了,他刚可是听得真切,王兰翠说要给温言卧荷包蛋吃,他也想吃。 “翠姨,我也要吃荷包蛋,我要吃三个!”刘小宝舔着嘴唇,理所当然道。 这副馋样要放在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身上,还会显得可爱机灵,可这刘小宝今年都已经快满十八周岁了,月份比温雅之还要大上几个月,再做出这副姿态就显得格外地蠢笨和不知礼了。 王盼娣缩着脖子极力的想阻止刘小宝,这要是放在平时,看到儿子这么馋荷包蛋,王盼娣肯定就已经躺在地上耍赖替儿子讨口吃的了。 但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的死命揪住刘小宝的衣角,生怕儿子的举动惹来温言的注意。 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更何况刘小宝在王盼娣的阻止下衣摆都快扭成麻花了,温言就是想不注意到她都不行。 “奶奶,她怎么上咱们家来了?爷爷呢!”温言皱着眉看向王盼娣,满脸写着晦气。 王兰翠走路的步子顿了顿,冷笑了一下,只回答了温言第二个问题。 “你爷爷去隔壁镇上帮忙去了,这几天都没在家。” 话落,王兰翠又嗔怪道:“你也真是,要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托人和他说一声,你这一声不吭的跑回来,你爷这会儿就是想赶回来也做不到了!” 温言笑呵呵的打了个马虎眼,祖孙俩都很有默契的无视了站在一旁的王盼娣母子俩。 刘小宝见王兰翠只顾着和温言聊天,还不去厨房给自己做荷包蛋吃,当时就想要发作。 还是王盼娣这个做娘的懂自己儿子的脾气,赶紧小声小气的哄道:“我的小祖宗唉!咱们回去吃荷包蛋行不?娘回去就给你做荷包蛋吃。” 刘小宝嘴巴撅得老高:“回去还得走那么远的路,到家都不知道是几点了,我现在就要吃。” 王盼娣深怕那边的温言会注意过来,赶忙压低声音保证道:“咱们先回去再说,回去娘给你卧四个荷包蛋!” 刘小宝眼睛一亮,继续讨价还价:“我要吃六个!” 王盼娣这会儿只想忽悠儿子跟自己离开,自然是忙不迭的就答应了下来。 她可是早就听人说了,温言这小子现在的人脉那叫一个海了去了,就是真让他把人给杀了都不用挨枪子的,而且他手上的针就和话本子上说的暴雨梨花针似的,咻咻咻的一通乱甩,都能把人扎成刺猬,甚至温言只要伸手在人身上轻轻一点,就能让人立马倒下,死得不能再死了。 温言自然是不会知道,在他离开丰川镇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总之他的形象这会儿已经从一个救死扶伤的赤脚医生魔化成了一个杀人于无形的毒医形象。 不过就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反正对他来说,名声也不是那么重要,之前的仁医形象也好,现在的毒医形象也罢,只要是能让他的家人在这个镇上过得舒心,他是个什么形象都无所谓。 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会那样尽心救人,看着就和个没脾气的软包子似的原因。 农村就是这样,人情大过天,更别说现在是七十年代的农村了,人情味比起后世来,还要更浓上几分。 可惜温言还是太年轻,他只知道在人情社会要重视恩情,完全没想过震慑的效果,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王炸。 丰川镇就是这么大,王盼娣能听到的传言,王兰翠自然也有所耳闻。 因此她看往常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的堂妹一看见温言回来就露出就一副恨不得钻进地底的模样时,气的心肝都在打颤! 她的宝贝孙子那么好,结果这些黑心肝的烂人还在背后乱嚼舌根,也不怕风大把舌头闪了,给生生咬下来! 这边王盼娣通过生拉硬拽的,总算是把刘小宝给带离了温家。 温言余光瞥见人走后,这才让曜皋去把门关上,笑吟吟的掏出了从香江带回来的东西。 王兰翠没去看温言手里的大包小包,而是先扭头冲隔壁院子喊了几声。 不多时,温兴国就带着弟弟妹妹们从后门回来了。 “言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兴国一看见温言,立马就激动的跑了过来,剩下几人也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就把温言和曜皋给团团围住了。 温言趁机把东西给他们分了分,自然又惹来了一阵惊呼。 趁着他们几个的注意力全在礼物上,温言把温兴国拉到一边,问起今天王盼娣来家的事, 温言虽说不知道王盼娣今天是干嘛来的,但是凡是能和王盼娣扯上关系的,都不是啥好事。 果不其然,温兴国一听到王盼娣的名字就拉下个脸,气不打一处来。 “那女人疯了,说是来给小妹说媒!”温兴国咬牙切齿:“说得好听是叫说媒,实际上就是想把小妹推到火坑里去给她儿子垫背!” 见温言没听明白,温兴国这才反应过来,他也真是气急了,一时间竟然忘了温言这是刚回来,还不知道前段时间刘小宝闹出来的事。 第169章 王盼娣的打算 温兴国捋了捋思绪,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单的和温言说了一遍,温言这才总算是知道了王盼娣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这事说来也简单,王盼娣的二儿子刘小宝,在一天上工时,偷懒躲在草坪睡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原本他是打算回家的,结果好死不死地让他瞥见了大路上经过的漂亮姑娘。 他本来就是个混不吝的,当即就起身尾随在人家小姑娘背后,趁着四下没人,把她拖进了田埂里给睡了。 完事后,他提上裤子就回家了。 当时他也没觉得自己这事做的有什么不对,直到第二天在家被人砸上门了才知道害怕,一五一十的把昨晚做的混账事告诉了他爸妈。 要不说这个刘小宝是根上带来的坏呢,刘二牛听完儿子做的混账事后,思索一下后居然笑了。 “婆娘你去开门,先把亲家迎进来,这事闹开了,谁脸上都不好看,咱们俩家人还是先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俩个孩子的婚事。” 说罢,刘二牛就随意掸了掸身上的衣服,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坐到了主位上。 那模样,不知道的人看来还当是人家女方上门来不是讨说法,而是要上赶着嫁来他家呢。 女方父母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刘二牛坐在椅子上说到:“俩个孩子的事情我也是刚听说,这事的确是我家小宝做的不对,但是男欢女爱这种事,咱们做爸妈的也不好说什么。现在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咱们做爸妈的,就是再闹也不是个事,依我看,咱们两家人还不如心平气和的坐到一起好好聊一聊后面的事,你二位看呢?。” 这话一出,可把女方那边的人给气的够呛。 没想到这还不是最无耻的,刘二牛接下来的话才真的是颠覆了在场人的三观:“亲家,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家这一穷二白的情况,也拿不出什么彩礼钱,再说现在你家女儿的清白已经给我儿子了,算起来就已经是一家人了,再说什么钱不钱的就显得太生分了。依我看,我们就摆上几桌喜酒替俩个孩子热闹一下,之后让他们俩人关起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你们说呢?” 刘二牛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耍无赖,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觉得现在女方的清白已经被刘小宝给毁了,一只破鞋,就是长得再好看也不可能会有人接盘了。 他这是咬死了女方那边除了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外,再没其他办法了。 女方父母这边,今天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上门来的。 他们眼看着自家女儿被人给糟蹋了,就是为了家里的名声,也必须把女儿给嫁出去。 原本他们还指望靠着自家的漂亮姑娘嫁个有钱人,好帮衬一下家里的儿子,结果这下子全白搭了,女儿被人糟蹋了也就罢了,男方竟然还想不给彩礼就讨个媳妇。 女方那边是越想越气,当即就表示,要是刘小宝家拿不出彩礼钱,他们就送刘小宝去见见村长,把他剥了衣服游街示众。 这可把王盼娣夫妻给吓得够呛,赶紧收起之前端着的架子,忙不迭的表示有事好商量。 女方这边一看刘小宝家的情况,也知道他们家这样的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彩礼钱了,索性就退而求其次的换了个要求,只要刘家能给他们家那个智障儿子找个媳妇,这事就算过去了。 更是保证,到时候他们家不仅不要彩礼的把女儿嫁给刘小宝,还会给刘二牛俩口子包上个媒人包。 也是刘小宝走了狗屎运,这姑娘命苦,摊上对重男轻女的爸妈,不然就是他犯下的这事,都能让他褪下十层皮了。 虽然今天女方家带来闹上门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但只要是刘家能帮女孩哥哥找到媳妇,到时候只要俩家人都咬死了说刘小宝就在和女孩谈对象,俩人年纪小定力不足,情不自禁地偷吃了禁果,之后再摆上几桌酒席,今天这事就算翻过去了。 送走女方家人后,王盼娣俩口子就坐在家里唉声叹气。 虽说现在对方看似是给了刘小宝一条活路,但是这事有多难办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李家那个智障儿子,又肥又丑的就先不说了,他都三十来岁了还没办法控制屎尿,这让我们上哪儿去给他找个愿意嫁过去的媳妇啊!”王盼娣一脸愁容,恨不得立马出门去把李家人全给拉回来,大不了给他们家写欠条,先让儿子把这件事混过去再说。 刘二牛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也是一脸愁容。 突然,他抬起脑袋冲王盼娣道:“我记得你堂姐家不是就有俩姑娘吗,她们好像都还没找到婆家吧!” 王盼娣一愣,下意识回答:“是都还没找到婆家,不过这事我姐应该是不能同意的吧,再说我姐夫那边也不可能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啊!” 听王盼娣提到温蕴和,刘二牛却突然哼了一声,他早就看那个温蕴和不满了,一个外乡人,居然能在公社找到工作,凭什么他的人生就能顺风顺水? 想到这,刘二牛更加坚定了要把温蕴和女儿嫁到李家的决心,他就是看不得温家人得意。 “怕什么,女儿大了不都是得嫁人的吗?你是她们的堂姨,能害了她们吗?你就听我的,到了温家后就捡些优点说!牵媒牵媒,你要先把俩人牵到一块儿了才能成媒啊!” 刘二牛越说越兴奋,还挑拣上了:“我听说你姐家的大女儿之前好像和人跑了一段时间,就连孩子都有过了。这种女的咱们可不能给亲家介绍过去,不然到时候人家该埋怨咱们给他们的宝贝儿子捡了双破鞋回去了。” 王盼娣皱着眉,在心底反驳:“什么宝贝儿子,就是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智障,这种人别说是温温聆之了,就是村东头的那个脑瘫女都不一定愿意嫁过去。” 但是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不然铁定会换来刘二牛的一顿胖揍。 刘二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笑的格外阴毒:“我看你姐家的那个二女儿就不错,年龄也合适,你明天就上你姐家去说说这事,尽快把这事定下来。” 顿了顿,他估计也觉得这事不太好办,又想到李家承诺给的那个媒婆包,这才不情不愿的补了句:“你也别空手上人家家里去,去之前把家里的那两颗白菜带上。” 王盼娣听着丈夫的话,一颗心是酷酷地往下坠啊。她觉得自己这次上门,怕是又会被打出门了。 唯一让王盼娣感到庆幸的就是听说温言最近去了省城,不然她就是被刘二牛打死了,也不敢上门的。 可让王盼娣没想到的事,她今天也才是第三次上门,就好死不死地让刚到家的温言给撞上了。 这边温言听完温兴国的话,气的拳头都硬了。 虽说王盼娣拼命想瞒着男方信息,每次来也都是挑着些好话说。 但架不住她儿子是个大嘴巴啊! 在王盼娣第二次上门说亲回去后,温兴国就带着好几个朋友在下工路上堵了刘小宝。 也许是王兰翠一直以来对王盼娣的照顾,让刘小宝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温家人都不敢拿他怎么样,甚至于温家人就是欠了他家的。 所以温兴国都还没开始怎么着呢,他就已经毫不在乎地先把他妈给卖了,直接就把他妈要给温雅之介绍的对象给说了出来。 李家宝这个人吧,怎么说呢? 但凡是在丰川镇上住过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就连温言对他都有所耳闻。 所以温兴国在听到王盼娣要给温雅之介绍的是李家宝时,气的直接就暴揍了刘小宝一顿,更是一回去就把这事说给王兰翠听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王盼娣过来的时候,家里的孩子会全跑去隔壁的原因。 今天要不是因为温言突然回家了,王盼娣怕是就得遭一顿棍打了,为此王兰翠还特地用木头把大门给插上了,就是准备狠狠抽他们母子俩一顿。 第170章 你这小伙子,人还怪客气的嘞 王盼娣闹出这事,是摆明要把温雅之拖下水了。 现在温蕴和因为工作在外地没办法待在家里,家里能顶上事的男人也就只剩下温兴国一个人了。 但从来都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王盼娣这人不解决,对温家的其他人来说就都是个隐患。 温言不知道王盼娣家之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但现在他俩是不敢像之前打算的那样长居香江了,至少这事情解决完之前不能走。 当晚,两人就回到了香江,打算和安长生请几天假,好回去解决这事。 只是这边温言才刚起了个话头,安长生就连连摆手。 “温医生,不是我不让你走,而是我女儿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要是走了,她怎么办啊!” 安长生今天一天叹的气比以往一年加起来都要多。 从前女儿身上的病虽然让他揪心,但是至少乖巧听话。 只是今天无论他怎么问,女儿就是闭口不提是谁让她怀的孕,摆明了是要包庇那人。 安长生刚从安子诺房间里出来,本来就一脑瓜子的烦闷,结果刚下楼倒了一杯牛奶,就听温言提起离开的事。 温言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地道,但是王盼娣那边没解决,他还真的没办法安心留在这边帮人治病,而且现在安子诺身上的骨珠项链已经拿走,接下来只需要好好把身体养到能接受治疗的程度就好,温言留不留下来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虽说曜皋可以缩地成寸,当天来往于香江和丰川镇之间,但人没呆在温家,温言还是不太放心。 温言也知道安长生的疑虑,转而道:“我就离开几天,去给你女儿找几味药。” 安长生不买账:“温医生您需要什么药尽管吩咐,我叫人去买。” “百年陈皮和金萸香。”温言也不算骗人,这两味药对安子诺后续的治疗的确有帮助。 “百年陈皮不是什么难事,我能弄来。但是这……”安长生皱着眉头,有些迟疑地开口:“这金萸香是?” 不怪安长生没听过这药名,毕竟这年头能成精的茱萸本就少得可怜,就算是有也都躲在乡野山林间,像香江这样繁华的都市自然不可能有人知道,更别说是茱萸成精后才会出来的金萸了。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药名来,听安长生问起金萸香时,自己都哽住了。 好在一旁的曜皋够给力,直接在虚空给温言来了次百科投影,温言看懂了之后,就干脆掐头去尾的胡乱编起金萸香来。 反正安长生这辈子也不大可能会遇到一只茱萸精,他自然也就没必要把金萸香的来历说那么清楚了。 曜皋安静的立在一旁,目光痴恋的盯着温言的侧脸,心中被汹涌的爱意挤得鼓鼓囊囊,看来魂息对温言的确有帮助,能提起金萸香,看来埋藏在魂息里的记忆已经和这一世的温言逐渐融合了,相信只要找齐全部魂息,温言自然就能记起和他在一起时的前尘往事了。 安长生这边,被温言一通忽悠下来,总算是勉强松口,答应了温言离开的事。 温言离开前还是不太放心,特地炼了一炉丹留给安长生,以备不时之需。 等温言把香江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帖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俩人踏出晨曦离开了安家,没多久就出现在了丰川镇。 吃过早饭后,温言就带着温兴国和温兴盛出门了,留曜皋在家守着,免得被王盼娣给偷家了。 温言带着俩人目标明确,直接往派出所方向走。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派出所大门,温兴国和温兴盛在心底直打怵。 他们原本以为今天温言是带他们俩去王盼娣家出气,没想到温言带着他们直直地往派出所走,这下可把俩人吓坏了。 这年头,大家伙似乎都有共识,有什么事情私下里想怎么闹腾都可以,不到一定程度就是不能闹到派出所去,当然,就是去了派出所也不顶什么用就是了。 谁也没想到温言这么不按常理来,有事直接就往派出所跑。 温兴国拽着温言的胳膊,使劲想把人留在原地,几人就这样僵持在了派出所门口。 “言言,你去派出所干嘛啊!王盼娣是打着给小妹做媒的旗号来咱家的,他们不会管这事的。” “是啊言言,咱们回去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也不怪温兴国和温兴盛对去派出所这么抗拒,毕竟他们在镇上见多了公安和稀泥的事,再加上他们虽然对王盼娣对真实意图心知肚明,但是手上没有证据,就算真去派出所里报了案,也不能拿她怎么办,还不如私底下收拾她家一顿来得解气。 温言站着任由他们拉,反正他们也拉不动。 “怕什么,就算不能管她几天,也得给她找点儿事做做,说不定她还得谢谢咱们呢!” 温言面上笑盈盈的,好脾气的由着两人拖拽自己,但就是半点儿不动弹。 三人就站在派出所门口,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惹来了窝在门后看报纸的老李头注意。 “哎,那边的几个小子,你们在门口拉拉扯扯的干嘛呢?也不看这是在哪儿,要闹就滚去边上闹去!” 老李头侧着嗓子喊完这句话,就又慢吞吞的坐回到椅子上,抖开报纸接着看了起来,没打算继续理会这边的小动静,反正以往只要他喊上这么一句,外边闹腾的人就会很快离开了。 没想到这次却和以往不大一样,他抖开报纸还没看上两行字,就有人过来挡住他看报纸的光。 “你好,我来报案,请问要去哪个办公室?” 老李头看着面前笑眯眯的男人和他身后缩头缩脑的俩人,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以为温言来报警和他身后的俩人有关。 他放下报纸,声音带了几分劝意:“年轻人,你来报什么案?你身后这俩个小子看着也不像是会做什么出格事的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们年轻人的气性都大,难免会有矛盾冲突,你听我老头子一句劝,凡事别冲动,咱们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何必闹到报警的程度呢?你说是吧。” 听出他话里劝阻的意思,温言也知道对方在例行公事,毕竟这年头的人就是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事原则,这人也算是派出所在门口专门设的劝架岗了,可以说是派出所的最后一道保障。 一方面能劝住大部分因为琐事闹矛盾的街坊,以免气劲过了以后相处尴尬;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所里不至于陷到每天重复的吵架琐事里去。 不过因为这年头没几人会来闲的没事来派出所,老李头原本好好的一个通信员就这样硬生生的变成了个看大门的。 温言脸上笑意不减,摇头笑道:“不是的,他们是和我一起的,我是有别的事情要报案,比较急,叔你能给我指个方向不?” 说着,温言就从口袋里掏出离开前安长生硬塞过来的一盒香烟,撕开包装从中抖落了一根烟递了过去。 这年头的人抽的都是旱烟,香烟对他们来说还是个稀罕物呢。 老李头接过香烟仔细端详了一番后才小心地夹到耳后去,折起报纸笑吟吟的就站起身在前面带路了。 “嘿!你这小伙子,人还怪客气的嘞,跟叔走,叔带你找人去。” 第171章 丰川镇的大热闹 温言一行人很快就从派出所出来了,温兴国和温兴盛俩人跟在温言身后,脸上满是世界观崩塌又重建的震惊之色。 他们没想到,这事居然可以这样处理!!! 温言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但眼底却是格外阴寒:“要是躲不过去这一遭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把控不住那二两肉吧。” 谁也没听清他说了句啥话,温言也没再开口,只是回头瞧了眼派出所大门,笑得开怀。 温言没再理会身后温兴国和温兴盛俩人的吵闹,抬脚就往家走去。 托这年头极少有人报案的福,派出所出警很快。 当天下午小镇上就闹开了,全都知道王盼娣家的儿子被抓了。 就连派出所上门的时候,刘小宝正撅着个大屁股在床上睡得香甜这种细枝末节都被传的有鼻子有眼。 这下子,王盼娣也没空来温家闹腾了,俩口子现在是一心救儿,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事。 更何况,刘二牛托人打听后才知道,报官的人居然就是李家的亲戚,这下可把他给气坏了,撸着袖子就要上李家讨个说法去。 当然,在一干人的阻拦下,他哪儿都没去成,因为派出所的人见门口吵的厉害,出来一看,就把他也给铐了起来。 “不是,你们铐我干嘛?”刘二牛双手被铐在身后,又急又气。 “嘿,你说铐你干嘛!你也是真够缺德的啊,啥都敢想。”年轻警察扬着笑,觑了眼被铐着手还不老实的刘二牛,心底对他们一家子是十分瞧不上。 这做儿子的不是个东西,强迫妇女时胆大可包天,结果铐起来后,还没开始审问呢,就啥都招了,甚至还主动把锅甩到他亲爹头上,牵出这么一起以婚代聘的犯罪来。 这做爹的就更不是个玩意了,教出这么一个色中饿狼的混账东西不说,还妄图用亲戚家的女儿填补自己儿子捅的窟窿,丝毫不在乎别人家女儿的死活。 年轻警察撇撇嘴,最后在心底下了这么个结论:一家子的缺德玩意! 被铐着扭送进派出所的刘二牛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儿子给出卖了,还在边哭边嚎着自己冤枉。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直接把周围看热闹的街坊给嚎了一激灵,全都聚到一块儿,满脸八卦的盯着派出所大门,生怕又错过了什么好戏。 在乡下娱乐活动甚少,难得今天这么热闹,住在附近的人甚至连饭都不在家里吃了,全都端着个小碗站在门口边扒饭边伸着脑袋朝外探。 不负他们所望,第二天一大早,派出所就又出动了一小队人马。 这可把住在附近的人给激动坏了,好些人顾不得早上天冷,听见动静就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坠在派出所的队伍后头跟着一起看热闹去了。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温言在听说李家夫妻被抓走的消息时,差点儿喷饭。 温言的原计划里倒没有李家夫妻这一环,但现在他俩被抓走,温言也只有一句话说,那就是:干得漂亮! 毕竟,要没这李家夫妻乱提要求,刘二牛夫妇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温家头上。 这会儿他们都被抓了起来,温言心里只有高兴。 这人一高兴吧,就会忍不住想去做些什么好事来高兴高兴。 这不,他吃过饭后就乐颠颠的往派出所去了。 老李头正在躺椅上惬意的打盹呢,面前的桌子突然被人敲了两声。 “李叔啊,您睡觉呢?” 老李头睁眼一瞧,这不是前两天给自己递烟的小子吗?今个儿怎么又来了。 “嘿,是你小子啊,今天来所里又有什么案子要说啊?” 说实话,老李头对温言的观感其实不错,只是这小子就来上这么一遭,所里的人就跟着忙得连轴转了两天。 现在事情还没告一段落呢,这会儿见到他还真有点儿害怕再来一个连环案。 不过这年头,哪个单位愿意闲着啊!更别说是平时都没人愿意来的丰川镇派出所了,他们可以说是忙且开心。 温言没有回他话,反倒是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对老李头道:“李叔这两天嗓子不舒服?” 老李头一怔,没接住温言的话题,顿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你小子耳朵挺尖呐,这都听出来了?我还以为和平时一样呢。” 他这两天跟着所里的人一起着急上火,这不嗓子就疼了。 温言笑了笑,伸出手微握拳,拇指上翘,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翘着的拇指两侧,以揉捏的方式一边按摩着少商穴一边说:“平时没事就多按按少商穴,对咽喉疼痛有些用。” 老李头伸手学着温言的动作捏了捏大拇指,没觉得嗓子和刚刚有什么区别,不过反正这会儿他也啥事,就全当按着玩了。 等温言进去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李头按着按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这会儿嗓子还真就不疼了。 他一边继续揉按着拇指,一边啧啧出声:“真看不出来,这小子手里头居然还有这本事。” 温言进到派出所后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那天接警的办公室,里头的人这会儿正趴在桌上抓紧时间休息,听到门口的动静都抬起头看向温言。 温言晃了晃手里的针灸包,笑的有些心虚,他光顾着自己开心来送温暖了,忘了这会儿这群人还没忙完,这会儿可不得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嘛。 杨所长轻咳一声,笑着招呼温言:“是你啊小同志,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情况?” 温言差点儿被杨所长的疑问三连定在原地,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不成说自己是来送温暖的,就想给在座的各位扎几针,让各位满血复活? 这么说怕是会被轰出去吧…… 温言轻咳一声,面上的窘意让杨所长误会了什么,他有些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严肃的又问了一遍。 温言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反正这温暖送不送也就那样,似乎也没啥送的必要。 “杨所,新来的那俩夫妻还是不松嘴,一口咬死了他们女儿就是自杀的,和别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一个年轻警官咬牙切齿的从另一边进来,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杵在后门的温言。 一时间,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第172章 李家女儿死了 李家那女孩儿死了? 不管这边那年轻警察的心里是怎么个后悔自己嘴快的,温言这下是真的被惊到了。 他就说嘛,明明自己就是举报了个刘小宝拉社会主义倒车的罪名,本来就只打算给对方戴一顶反革命的帽子遭遭罪,让他爸妈没功夫来掰扯自个儿家里,怎么这事就会闹得这么大,还牵扯出这么多人来。 原来竟是死了人了。 杨所长皱眉,上前准备先把温言打发了再聊案情,就听温言开口:“我有办法!”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又齐齐看向温言。 年轻警察估计是气刚刚温言让自己出了个小岔子,这会儿说话还带着气呢:“说大话谁不会,这可不是一般的事,你别再这儿捣乱,赶紧走吧。” 杨所长瞪了眼说话的年轻警察,僵硬的扯出抹笑来:“小同志,你有什么办法?先进来说。” 见所有人都摆明了抗拒温言进来,杨所长这才又开口解释了一句:“这位同志不是外人,是温言温医生,之前在镇上给人看病还得取号的,你们几个小子不是还去取过号吗!”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总觉得温言看着眼熟,倒还真没把温言和之前在镇上看病的温医生联系在一起。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温言之前在诊所看病,为了避免再有林来娣那样的女人贴上来,除了最初到丰川镇的那段时间和结婚那天外,温言一贯是用长刘海盖住脸,除了相熟的几家人外,镇上还真没多少人知道温言长啥样,平时大家也都是靠他那鹤立鸡群的个头来辨认。 不过这会儿,因为在香江的时候理了发,温言的五官一下子就都露了出来,再加上之前温言成天都是穿着破旧宽松的衣服到处晃荡,和现如今这个穿着香江买来的合身衣裤的形象一相对比,还真是判若两人。 屋里的人一听是温医生,顿时就放下了大半的戒备,不过这看病是一回事,断案又是一回事。 现在那李家女孩的尸体都硬了,就算是温医生医术再逆天,也回天乏力了。 杨所长心底也没什么期盼,但温言的后台够硬,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索幸是温言自己说的有办法解决。 现在案件僵持在这里,李家夫妻咬死了就说自己女儿自杀和谁都没关系,他们也不想报案。 但是依照刘家父子的供词来看,这姑娘的死就不是自杀那么简单了。 其实现在明眼人都知道,是刘、李俩家逼死了这姑娘,刘小宝这枪子铁定是要吃的了,但是刘二牛和李家夫妻这边就有些难定案了。 温言笑眯眯的晃了晃手里的针灸包,真心觉得自己今天这一趟来的值当。 这不,比扎鸡血针更合适的送温暖项目这不就送到跟前来了嘛。 杨所长没太明白温言的意思,他指了指针灸包,有些不确定道:“温医生,你是说你能把那姑娘扎活过来?” 嚯,温家这小子要是有这手艺,估计得惊动到京城里的那些大人物吧! 杨所长暗暗惊叹温言的医术,常年面瘫的脸上都浮出几分惊叹来。 “什么呀!”温言失笑:“我要有这能耐,还站在这儿干嘛,直接去医院门口蹲着,拉出来一个我扎一个,保管让棺材铺子都给我关门咯。” 办公室里的几人都被温言这话给逗乐了。 温言也跟着笑了几声才开口:“我说的办法是让那俩夫妻开口。” 这话一出,刚刚还笑的开心的几人顿时就敛了笑意,开玩笑,他们警察都撬不开的嘴,温言一个医生能顶什么用? 这牛皮可吹大了。 不过这话温言也没打算解释,解释什么呢,反正待会儿一针见分晓就是了。 也亏得第一部刑法得到明年才会出来,这时候的公安办案也还没到后来那么规范,各地有各地的标准。 不然就是温言再有啥招,也不太可能就这样直接被带到嫌疑人面前,更别提扎针了。 李家男人是个刺头,咬死了就是不松嘴,温言第一个扎针对象就是他。 让杨所长吃惊的是,温言只扎了一针就退到一边,甚至都没让对方发觉。 李家男人只是感觉杨所长带进来的那男人在自己身后站了一下,也没多想,只一个劲的和杨所长求情,让他放自己离开。 在温言的示意下,杨所长试着开口问了句:“你女儿为什么自杀?” 男人想也不想的就回道:“还不是因为被刘小宝给睡了,我们又把她关着不让她逃跑,她这才自杀的。” 话音刚落,男人就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似乎不敢相信刚刚的话是出自他口。 杨所长听到这话,极兴奋的看了眼温言,和房间里记录的俩个警察对视眼后就带着温言往李家女人那边走。 “温医生,你还真神了!之前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啊!就那么扎了一针,居然还真就把他的嘴给撬开了!” 杨所长这会儿是真的太兴奋了,温言的这一手他之前闻所未闻,要早知道温言有这能耐,前两年温言还在公社时,他就已经跑公社去撒泼打滚的把人给要过来了! 温言嘿嘿笑了一声,有些心虚。 别说杨所长之前不知道自己有这一手,就是自己也是刚刚知道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打去了香江以后,他莫名就多了很多从前不知道东西。 这扎针说真话的穴位,要不是刚刚听那年轻警察说李家夫妻咬死不松口,不肯说实话的事,他都还不知道居然会有这么个神奇穴位。 杨所长这会儿满心欢喜,自然没注意到温言这边的不自然,俩人很快就到了下一个施针对象面前。 因为温言的帮助,这起案子很快就告破了。 温言这才知道李家女孩寻死和自己报案压根没有半点儿关系,刘二牛打听的消息也没有错,李家亲戚确实是报案了,只是和他以为的不一样,他们报的是女孩自杀的案子。 但这事情偏偏就那么凑巧,李家的亲戚前脚刚报完案出来,温言后脚就跟了进去,再加上刘小宝是个怂的,刚被铐上,在路上就把自己做的事情全给交代的清清楚楚,这才有了后面刘二牛在派出所门口被铐走的事。 李家夫妻这边,本意倒也不是想逼死女儿,只不过是想借着嫁女儿的功夫,替自己的儿子找个媳妇。 只是他们也太过重男轻女了些,明明他们女儿的对象都提着聘礼上门,明确表示了他完全不在意发生在女孩身上的事,仍愿意娶她进门。 就这样的女婿说实话打着灯笼都难找,偏偏夫妻俩为了让儿子能娶上媳妇,硬是把女孩的对象连同聘礼都给丢出门去,还顺道把女孩反锁在了屋里,这才导致了女孩轻生,酿成悲剧。 第173章 两家夫妻都被关起来了 这起悲剧的源头就是因为刘小宝的强迫,所以刘小宝的下场不用多说,自然是一粒枪子儿送走解决。 不过对于刘二牛夫妇和李家夫妇来说,就有点儿不太好界定了。 由于案件影响巨大,加上后来又有李家姑娘的对象出来指控,刘二牛夫妻俩也因为儿子的判决疯了似的攀咬起李家夫妇来,大有同归于尽的劲头在里面。 最后两对夫妻都被判了几年监禁,这件事这才终于算是落幕了。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李家女孩儿的对象倒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他居然以未婚夫的名义参加了女孩亲戚操办的葬礼,也算是让她能够得以入土为安了。 外人不知道的是,丰川镇一直以来都有一个陋习,那就是未婚女子死后无法下葬。 以往要是有未婚女子不幸去世,大多是随意被裹上一张破席子草草卷上,扛上山丢了的,还有的人家因为孩子多,为了省点儿衣服布料,甚至不给死去的女孩穿一件蔽体的破衣服,就那样草草往野外一丢了事。 像这样未婚却还能下葬的以前也不是没有,但大都是女方家心疼女儿,花钱给女儿找个夫家靠上,人还是葬在自家祖坟边上,只不过是借个名头好办葬礼,不然别说是在镇上了,就算是在村里哪个犄角旮旯里偷摸搭起的灵棚,都会被人给掀翻咯。 但愿意给给死人当未婚夫的人家毕竟是少数,以往就算是有那么些个看在钱的份上做了未婚夫的男人,也大多会嫌这事晦气,压根不会在葬礼上露面。 像这男的这样主动揽下未婚夫身份的人都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全程参与葬礼的了。 因此,在听人说起这件事时,温言都有些替他俩可惜:“倒是个难得的有情人,可惜了。” 本来好好的一对有情人,被逼到现在这样阴阳两隔,任谁都会说上一句可惜,但这里头可不包括对这个陋习半点不知的曜皋。 作为一个真老古董,饱受封建糟粕浸染的他有话说! 不过因为现在还在温家,曜皋依旧相当投入的扮演着哑女的角色,尽管现在温家应该知道他是男非女的人,大都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能说话,但这点儿小挫折自然是挡不住曜皋要哔哔的心。 这不,他听到大家都在夸那男的有多重情义时,忍不住就在温言脑袋里发起弹幕来:“不是吧,这样就能让你们夸上一句有情有义,你们人类对有情有义的界定究竟是得有多低啊!” “要我说,这女的才叫重感情,那男的只是参加了个葬礼,就得了这么一个好名声,这之后都不用愁娶不着媳妇了。” “那男的就出个人站在那儿,没出钱没出力的,他就只是出了个身份,就轻而易举地得了名声不说,还在相亲市场上站稳了脚跟。倒是那女孩,丢的可是条命啊!” “再说了,你听听这像话吗!明明是李家那些个亲戚给凑钱办的葬礼,结果他倒好,往那一站,就把好名声全赢去了。” “要我说还是这女孩子傻啊,说自杀就自杀,她哪怕是逃跑都行啊!先逃再说,实在不行再死也不迟啊,怎么就那么傻的直接就自杀了呢!” “这男的也不行,这会儿知道出来找存在感了,早干嘛去了!自己对象被关起来的时候他怎么睡的着的?他就不会去偷摸地把人放出来吗?实在不行他不能去找人吗?” ………… 大约是这件事真让曜皋忿忿不平了,发起弹幕来那叫一个密集,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温言差点儿没被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幕给看瞎了眼。 他眨了眨有些酸胀的眼睛,苦中作乐的想:“ 还算曜皋有点儿良心,这些弹幕没把对面的人脸给挡住,而是和描边似的沿着外轮廓给对面的人框了个文字外框。” 只能说曜皋有点儿弹幕礼仪,但不多…… 温言翻了翻眼睛,活动一下差点儿瞎了的眼珠子,神识微动:“你别发弹幕了,我看着眼睛酸,有什么话你用传音行不?” 温言语气不大好,曜皋的弹幕顿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弱弱的回了一句:“好……” 曜皋有些委屈,之前明明是温言自己嫌弃传音太吵了,说传音声太大,经常让他都听不清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不过曜皋也没多做纠结,用弹幕也好,传音也行,反正都只是神识一念之间的事,对他来说无甚妨碍,很快就自顾自地又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等眼前恢复一片清明后,温言却久久未能平静。倒不是耳边絮絮叨叨的男声扰人,相反,曜皋吐槽时大约是太过激动了,嗓音与以往相比起来大有不同,竟然多了几分少年意气在里头,听起来明显年轻了不少。 温言此刻心底像是被一把小锤击中一般钝疼,随着曜皋说的话,一字一句的敲打着他。 这些话,曜皋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都那么耳熟,似乎与当年第一次知道镇上有这个陋习时的自己说出的一般,相差无几。 想当初自己刚知道这个习俗时,也是这样气的牙根痒痒,骂天骂地骂对方父母兄弟姐妹,只是与现在不同,当年的那个女孩没有这么一个男友愿意当未婚夫替女孩立场子,所以纵使年代久远,温言依旧清晰的记得,那个女孩死后,她家里没人哭丧,没办葬礼,就这样孤零零的被一卷草席裹着,被人趁着雨夜丢进了山沟里。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场景,雨夜一个男人匆匆扛着一卷席子从远处走来,待他走近时温言才发现是附近的一个叔叔,正要开口打招呼时,就看清男人肩上扛着的是个人,正确来说是前两天还在和他一起玩数石子的女孩。 女孩此时头呈诡异的角度垂下,毫无生气的眼睛空洞的睁着,脸上没有表情,就这样安静的被人扛在肩上,等人走远了温言才回过神来,回头看去,只来得急看清一双惨白的脚丫子,无力的垂落在席子边缘,随着男人走动间晃动着。 怎么回事,明明回忆起当年的事还能清晰的记得细节 ,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那份愤怒,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和觉得撞上这种事很晦气。 明明自己才回来短短几年时间,思想竟然就被同化成这样了嘛?再没有当初那份对陋习的批判和不认同,而是和这里的男女老少一样,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事很正常。 恍惚间,指尖被人轻轻捏了捏,曜皋满眼关切:“你怎么了?” 温言回过神,笑了笑道:“没事,你继续说。” …… 第174章 绿光 想到往后至少两年内温家都不会再被王盼娣那个吸血鬼缠上,温言低落的心情才总算是好了些。 至于王盼娣家的大儿子和女儿?温言是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之前他们一家吸血鬼能缠上温家,无外乎就是仗着王兰翠对王盼娣的那一丝愧疚之情。 如今王盼娣做了这么丧良心的事,王兰翠再怎么愧疚也是为人父母的,往日种种被占小便宜的事情王兰翠还能劝自己大度放下,这次王盼娣可是动了王兰翠的底线,那她哪里还能轻易放过。 这之后别说是王盼娣的子女来家里打秋风,就是王盼娣这个吸血鬼来了,王兰翠都得让她脱层皮再走。 这些事温言自然是不清楚的,眼看着王兰翠不再对王盼娣心软,他也就放心了。 如今解决了缠在温家吸血的王盼娣一家,外婆的手治好了,大姑姑也不会再嫁给前世的那个家暴男,父亲没有辍学,母亲也没被冒名顶替,两人都如愿上了大学,按照上一世来看,家里的长辈也都算是长寿的,如今他们被温言的调理过,又断断续续的喝了这么久被小任盛加过料的水,这一世,四个长辈的身体那叫一个硬朗。 回来之后的桩桩件件都已经圆了温言曾经的遗憾,他这会儿总算是能放下了一直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松快了些,眼看着如今温家和叶家都已经步入了正轨,去香江寻找魂息的事这才又温言提上日程。 因为魂息没那么容易找齐,所以两人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会回来了。恰巧今天吃饭人挺全乎的,温言索性就在饭桌上把准备离开一段时间的事给说了出来。 王兰翠自从见到自家小孙孙的那天起就知道他不是一条会困在丰川镇这么个小山坳里的小笨龙,她的孙子,自然是要去外面闯荡,翱翔九天的,因此对温言的离开除了那点儿被她隐藏的十分完美的不舍外,再没有别的情绪,听完温言的话也只是笑着点了个头。 温蕴和自是十分不舍,他一想到曾经自己没能陪着温言长大就已经十分揪心了,初见面时更是暗自发誓要好好宠着这个孙子,没想到现在一转眼孙子就要离开了,这会儿他的心底自然是十分不舍,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能在死之前见到孙子,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就是心底再不舍,也没开口挽留,只是一个劲的闷头喝酒。 倒是温兴昌几个年纪小的万般不舍,他们不知道温言是准备去香江,只知道温言要离开家好长时间,心里不舍极了,不停地缠着温言问他俩人过年回不回来,场面一时间十分热闹。 因为香江那边还有病人等着,温言吃过饭后就扯上曜皋上山去找那个萸树妖了。 原本他是打算带上小任盛的,奈何王兰翠动作太快,一把抱住肥嘟嘟的人参精,嘴里还念叨着瘦了之类的话,也不管人参精究竟需不需要吃东西,估计这会儿还待在厨房给胖娃娃似的人参精熬糖水吃呢。 好在虽然曜皋找药材精怪的敏锐程度不如同是精怪出身的小任盛,但比起温言来说却是灵敏太多了。 两人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曜皋:“不用上去看了,之前那个山头已经没剩下多少萸树精的妖气了。” 虽然说在之前抓斗米虫的地方肯定会有金萸香,毕竟温言就是在那边遇到那个萸树精的。 但是这金萸香比起别的药来最特别的就在这了,金萸香伴生出来后就会迅速长大,但是只要一个月内在方圆十里内不再出现萸树精的踪迹,这金萸香的药性就会立刻消失,变成棵毫无用处的野草。 俩人一前一后的上山,不多时就找上了萸树精的老巢。 大约是这附近没有天敌,又没有修道者打扰,这萸树精的行迹那叫一个显眼,别说是不掩盖行踪了,它就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成妖怪了似的,在入山的大道上就能轻松找到它拖拽着什么东西经过的痕迹。 看那嚣张的程度,它就差没直接跑到山下去蹦野迪了。 两人刚一踏入萸树精的地界,就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呃,也不对,不是惨叫,准确来说更像是哭嚎。 两人对视一眼,脚下步子更快了些。 温言现在虽然有灵力,但因为没有学习相应的攻击功法,所以对上萸树精只能被动防御。 从这巢穴中散落的骨头来看,这萸树精显然已经吃过不少人了。虽说它应该很少和人打斗过,不过只要是吃过人的妖怪,妖力都是极强的。 好在曜皋的攻击力够高,加上温言时不时的裹挟内力对着萸树精横冲直撞过去捣乱,这萸树精总算是被他俩给打趴下了。 曜皋抬脚走近萸树精,温言眼尖看见萸树精的根系动了动,刚要开口提醒曜皋小心,就见他徒手伸进树干,从里面掏出一块闪着绿光的东西出来。 随着绿光脱离树体,萸树精的树皮就像是被脱水晒干了似的,层层剥落了下去,死得不能再死了。 温言看着曜皋手里的绿光,毫不厚道的笑了:“得,装死成真死了。” 曜皋笑了笑,伸手把人揽进怀里,绿光随即贴近他的腹部,转瞬就被怀里的人给吸收进了体内。 “嗯?”温言眼睁睁的看着绿光入体,有些稀罕的盯着腹部:“那东西没了。” “嗯,萸树心,好东西!”曜皋亲了亲温言略微汗湿的鬓角,声音轻缓,心情好极了。 许久之后,温言才偶然在书中发现山茱萸是男人的补药,对于肾虚、阳痿遗精、气虚的男人都适合这种药…… 气得温言差点儿跳脚,难怪那道绿光入体之后,曜皋就对床上那档子事格外热衷…… 唔,倒也不能这么说,之前曜皋对那档子事就相当热衷,只是每次温言两三次后,他才刚得趣儿,之后就算他又精神起来了,也只是强忍住抱着温言亲吻缓解。 温言一直以为他这是在体谅自己,没想到曜皋是在担心他肾虚,所以不敢继续动作…… 绿光入体的当晚,温言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被曜皋用实力无情揭开,顺道还让温言清楚的体会到了这绿光的好处究竟在哪儿。 话说回来,俩人在萸树精尸体旁腻歪了一会儿,才想起刚踏足进来时听见的那一声惨叫。 曜皋刚伸手进去过萸树精的身体,自然知道人不在里面,只是还不等两人开始寻找,惨叫声的主人就颤巍巍的爬了过来。 那动作,倒把刚才面对萸树精还一脸淡然的温言给吓了一跳。 没办法,他从小就怕鬼! 爬过来的人一身狼狈,脸上更是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头发也乱糟糟的盖住了大半边脸,温言花了好大功夫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这个人的名字。 “林美?” 林美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抬头,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第175章 不该对王仙儿好 刚刚经历过那样的惊吓,林美这会儿能哭出声来,也算是个好现象。 两人在林美身边等她哭完的功夫,顺手收拾了旁边的树精尸体。 这里头好些东西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药材呢! 两人这边已经把萸树精肢解的差不多了,那边林美的嚎哭还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两人没法子,只能守在林美附近,搜寻起金萸香来。 “这边!”温言运气向来不错,才刚走几步就找到了无风自动的金萸香。 曜皋闻声快步过来,一把揽过温言,抬掌一道内力就朝着金萸香的位置射去。 随着啪嗒一声,刚刚还在晃动的金萸香彻底安静了下来。 温言缩在曜皋怀里,有些莫名,这人今天怎么这么粘人?二话不说就上来贴贴…… 曜皋揪了揪温言红透了的耳垂,轻笑道:“回神了小色狼,又想什么呢?!” 温言有些欲盖弥彰的轻咳一声,脸色涨红的和曜皋拉开了距离。 曜皋由着温言挣扎出自己的怀抱,指着金萸香的位置认真道:“上山后可别大意,这金萸香虽然弱,但被它咬上一口也不太妙。以后遇上无风自动的药草还是得当心些。” 温言连连点头,心底狠狠的唾弃起自己来。曜皋说的不错,自己真是个小色狼,人家明明是在救他,他却怀疑曜皋是想要贴贴…… 曜皋没注意温言再次红透的耳廓,只低头专心的用灵力护住金萸香的根须,缓缓将它拔了出来。 收拾好金萸香后,两人朝不远处看去,林美还坐在地上抽泣。 “还在哭……”温言有些犹豫,按理说这会儿林美应该已经缓过来了,怎么还在哭。 曜皋点了点头,没吱声。 两人坐在林美不远处又待了会儿,才见她抽抽搭搭的停了哭声。 “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林美看着走近的两人,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久,才终于结合对方的身高猜出其中一人的身份。 “温医生?”林美有些不太敢确定,她以前见过温医生,但不是长这样的呀,还是说人靠衣装?可是这衣装的效果未免也太惊艳了些吧,想到刚刚自己还在两人面前鬼哭狼嚎的模样,脸上登时就火烧火燎了起来,颇有一副要刨个洞钻进去的意味。 温言点了点头,再次轻声开口:“能走吗?我们送你回去吧!” 林美腿没受伤,刚刚只是被吓软了脚才在地上胡乱爬行,这会儿缓过劲了,两脚自然是能走了,她拍了拍脸,缓去见到两人后那骤然上涌的几分羞怯,站起身表示自己能走。 下山的路上,几人随意聊了起来,这才知道林美上山来的缘由。 也是林美倒霉,今天她接到家里的电话,知道二哥因为王仙儿的缘故颓废在家的消息,一时心里郁闷想上山透透气,结果刚上山就被萸树精给掳走了,要不是恰巧今天温言上山找金萸香,这会儿林美怕是得和山坳里那些随处可见的人骨一样,给这山坳堆肥了。 “王仙儿?她不是回省城了吗?怎么和你哥扯上关系了?” 林美冷笑:“是我一时心软,小看了这个王仙儿。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当时回省城后不久,就打着我的名义找上了我家里人,还……还勾搭上了我二哥!” 温言讶异,之前听镇上的风声,这林美的家里可不简单,王仙儿的手段倒是厉害,居然能勾搭上林美的哥哥。 林美咬着后槽牙恨恨道:“我当初就不该被她几句鬼话忽悠的心软,可怜她的身世。” 估计是刚刚被吓得还没缓过劲来,这会儿遇到一个倾听者,林美就一股脑的把怄在心里的话全给吐露了出来。 当初王仙儿回省城后没多久,就托人打听到了林美家的地址,趁着一次进京出差的功夫,提着礼物就找上门去了。 靠着林美写给她的信,王仙儿很轻松的就进了林家大门。 因为林家老爷子不愿意孙女搞特殊,所以严令禁止林家人平时联系林美,林美在家时就和她二哥最亲,这会儿听说小妹的好朋友上门了,自然是热情招呼,巴巴的等着王仙儿多说些林美在镇上的事。 一来二去,俩人就熟悉了起来,后来更是直接确定了关系,当初接到二哥来电时林美还有几分诧异,但更多的是替两人开心,只是没想到还不到半年的时间,王仙儿就甩了她哥离开了京城。 她二哥这是第一次谈恋爱,一门心思都扎到王仙儿那去了,突然被踹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就先行动起来了,居然一声不吭的就买票去了省城找人,结果却得到王仙儿早就辞职的消息。 林二哥找遍了省城各个角落,王仙儿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为了找她,林二哥三番四次的请假,后来更是直接不去上班了。 虽然单位看在林老爷子的面上对林二哥多番容忍,但是这事终究还是被人闹到了明面上,这年头有个工作多难啊!更别说是林二哥这样坐办公室的岗位了,这会儿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工资还照拿不误,一次两次的同事间还会碍于情面不太好说,但是次数多了后,同办公室的人就最先受不了爆发了。 本来嘛,林二哥一走,事情就落在他头上了,一个人干两份工,他天天忙到飞起,但是工资却没有半点儿变化。 原先他和林二哥关系挺好的,林二哥这人,虽然出身不简单,但思想却很是单纯,平时工作认真上进,处事也礼貌有度。 同事起初还以为林二哥是因为家里出事了才请假这么多天没来,后来一问才知道他哪是家里有事,分明是恋爱脑上头,为了个女人连工作都不要了,气的骂了他几句,林二哥当时也只是垂着脑袋由他骂。 同事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总算是被自己骂醒了呢,结果没两天林二哥就故态复萌又请假去找人了,这下子把同事也搞得没脾气了,只能揽过林二哥的工作,也算是帮他一把。 没想到这一帮就脱不了手了,原本以为林二哥顶天了也就找上一两个月,没想到都找了一年了他还没放弃。 这边林二哥没放弃,同事那边先顶不住了,他也是有家庭要照顾的,能帮忙揽过工作一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本来打算趁着林二哥好不容易回来的机会和他商量一下,结果林二哥在办公室凳子还没坐热呢,接了个电话就又冲了出去,边跑还边交代同事帮他请个假。 这可把同事彻底惹毛了,直接就把事情闹到了林父跟前,林父和他不在同一个单位,平时林二哥也没住在家里,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林父也是一愣,毕竟林二哥一直是林家最乖巧的孩子,没想到这一叛逆起来能闹这么凶。 直到人在省城车站把林二哥给拦住了,林父才不得不接受,自己二儿子迟到多年的叛逆期终于来了。 因为王仙儿当初是打着林美好友的名义找上门的,所以林家人第一反应是打电话问问林美王仙儿的情况,结果林美也联系不上王仙儿,紧接着后来就重启高考了,林家人怕林美分心,就没把林二哥的事告诉林美。 结果这事都过去两三年了,林二哥非但没走出来,反倒还愈发颓废了,今天林母打电话过来给林美,隐隐透出几分林二哥自残的消息,这可把林美急坏了,也才有了独自一人上山的事。 “温医生,你医术那么好,可以救救我二哥吗?” 温言叹了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哥这个情况不是身体病了,是心病了。” 林美低垂着脑袋,小声道:“都怪我!果然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当初就不应该搭理那个王仙儿的!” 温言看着眼前一个劲埋怨自己识人不清的林美叹了口气,想说不怪你,要怪只怪你二哥恋爱脑晚期,就算不是王仙儿也会有李仙儿,刘仙儿……但看着懊恼的女孩,温言这话直到走近知青大院也没能说出口。 转身离开前,温言才低声说了句:“善良不是你的错,这件事问题出在王仙儿和你哥身上,和你没关系,你没必要自责。” 都是成年人,林二哥的行为是他自己选择的,就算最初是因为林美的缘故认识的王仙儿,但这事又和林美有什么关系呢? 林美一没让王仙儿找上门去,二也没主动撮合她和林二哥,甚至她还是林家最后一个知道他俩在一起的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初林美没有对王仙儿释放出丁点儿善意,两人最后就算是没做成朋友,依照镇上疯传的林美的家庭背景来看,王仙儿这样的人也照样会找机会攀附上去。 像这样攀附上来的小人,是林家这样的家族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麻烦,林二哥身处这样的环境,不应该没有这方面的戒心。 当初王仙儿进林家,林美的大哥二哥三哥都在,怎么就偏偏只有林二哥一人着了道陷了进去,后来更是直接疯了魔。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先是没有防人之心,后又恋爱脑上头,更不懂得什么叫及时止损,后来种种,又和林美有什么干系? 第176章 又见王仙儿 金萸香离土后就会迅速消散药力,就算有曜皋的灵力护着,也顶多是能延长些许时间罢了。 俩人不敢耽搁,回温家稍作休整后就离开了丰川镇。 原以为回到香江后,就能立刻制药,却没想到温言才刚踏入大门,就被安长生着急忙慌的拽着上了车,一路疾驰的往医院去。 “温医生,你可算是回来了,诺诺出事了!” 安长生还没喘口气,就急急开口。 “你不是说要先调理好才能打掉胎吗?怎么诺诺吃了几贴你开的药后,孩子就没了?” 听到这话,温言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话出口后,温言就反应过来了,安长生不会拿安子诺的身体开玩笑,不过他自己开的药自己清楚,全都是温养身体的药材,绝无一丝伤身的可能。 当下也只有见到安子诺,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安子诺安静的躺在床上,要不是旁边的仪器还在运转,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具逼真的人偶躺在床上。 安长生踏入房间的脚步都不由得缓了几分,像是怕吵醒了她一样。 温言倒是没那么多顾虑,过去将手搭在安子诺腕间,腹中胎儿的确是没了,却不是喝药喝没的,而是有人施针扎没了的。 说起来,这被扎针的穴位温言还格外熟悉呢。 温言恹恹的撩起眼皮,有些无力的叹了一声,该不会这事又和那什么王仙儿有关吧?那女人难不成是个搅屎棍转世,怎么哪儿都有她…… 倒不是温言刚听说王仙儿犯下的糟心事就把屎盆中往她头上扣,实在是这脉象太过凑巧,就连当初温言为了让王仙儿能挺到回家而临时变动的几个穴位都一个不落的被人给扎上了。 要不是扎针的人没啥经验,落针时差了几分力道,这会儿安子诺怕是已经躺在棺材里了,哪还等得到温言过来。 安长生立在一旁,心底焦急不可避免的露了几分,好在还算有几分定力,直到温言起身时才殷勤的凑过来问情况。 “温医生,现在怎么办?诺诺自打晕过去后就没醒过。” 温言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看向门外一脸愣怔的女人,了然一笑。 “好久不见,王仙儿。” 王仙儿提着东西的手随着温言的这一声招呼倏地脱力,手里提着的篮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没有半点儿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的意思,脱口而出:“温医生?你是温言?你怎么会在这。”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瞥了眼还在床上生死未知的安子诺后,转身欲逃。 但安长生是什么人? 王仙儿这副明显做贼心虚的神情就连这里最不懂人情世故的曜皋都能看的真切,更别提在商海浮沉多年的安长生了。 安长生对门口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王仙儿还欲跨步的脚顿时就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被两名保镖死死按跪在地上的王仙儿反应极快,面上骤然换上一副放松下来的神情:“爹地,原来你在里面!我还以为他们是闯进来对妹妹不利的,没想到误会一场。” 说罢,她狠狠松了一口气,又笑着看向温言:“温医生,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想对我妹妹下手,一时反应有些失礼,希望你能原谅。” 要不是这会儿她还被人压在地上,那副作态倒也能让人称上一句有礼有度。 温言对着她浅笑着点点头,嘴里说的话却让王仙儿浑身发寒。 “没事,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挺有天赋的,只是在你身上施过一次的针,居然也能被你摸索出个七八来。” 王仙儿生怕温言再说些什么来,嗓子发紧,声音听着有些尖利:“温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说罢,她转头看向一直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的安长生:“爹地,妈咪说你刚刚急匆匆的离开家,有些担心你,这才让我过来看看的,你看……妈咪还在家里等着,您要不要先回个电话给她?” 安长生垂眼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这个继女,心底恨意翻涌,冷哼了一声:“你别拿你妈出来挡枪,当初娶她也不过是因为诺诺想要一个妈妈,没想到她倒是把胃口养大了,不仅拖家带口的住进来,现在你们居然还想要害我的诺诺?” 王仙儿哪敢承认,现在她拥有的一切比起之前,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这些全都只是源于她妈是安夫人,她好不容易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怎么可能会承认。 更何况,要是让安长生知道真的是她动的手脚,别说是留在想安家继续享受了,怕是就连她妈都会和她一起被丢到香江去喂鱼吧。 想到这,她忍不住庆幸安子诺对她的敌意,这才让她没沾手施针这事,依安子诺的恋爱脑来看,想必她也不可能会暴露出真正动手的那个人来,只要她打死不承认就行。 安长生等了半晌也不见王仙儿开口,忍不住上去踹了她一脚:“哑巴了?说话!” 王仙儿顺着这一脚的力度干脆利落的倒地,索性就趴伏在地上啜泣起来:“爹地,我虽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是我自从住进来以后,对您,对诺诺,那都是发自真心的尊敬和喜爱的,我从小就没了爸爸妈妈,回家以后我有哪点儿做的不好,让您会这样想我?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看待的啊!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诺诺的事情来啊!” 她哭的真情实感,加上她住进来的这两年多,确实是懂事乖巧,哪怕是被安子诺屡次耍脾气戏弄,她也只是柔柔在旁边笑得宠溺,从来没有置气过。 安长生气头过后也冷静了下来,怎么想都觉得面前这么一个乖柔的小姑娘不至于心机深沉到一装就是两年多。 他默默的转头看向温言,看样子是不准备深究王仙儿了,当下还是尽快治好安子诺的身体才最重要。 温言没什么意见,虽然不知道王仙儿究竟是怎么会突然变成安家继女的,但这毕竟是安家的家事,他作为医生,只要专心治好病人就行了。 温言施针时喜欢安静,所以一众人看到温言掏出针灸袋时都机灵的退了出去,还顺道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 等安长生再次进来时,安子诺已经醒了。 第177章 安子诺治愈 她这会儿正躺在床上,有些不可置信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艰难地消化着温言刚刚说的话。 【怎么会,小黄哥哥明明说了那是安胎的穴位呀!孩子怎么会没了呢?】 想到心上人,安子诺按耐住心底的嘀咕,想也不想的替心上人开脱:【应该是小黄哥哥针扎的没个准头,这才出了意外……一定是这样的没错,没关系,我和小黄哥哥的年纪都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宝宝!】 想到这,她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笑意,落在刚进来的安长生眼中,这哪里是在笑,分明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安长生疾步到了床边,声音轻柔:“没事了诺诺,别想太多,是这个孩子和咱们家没缘分,你好好养好身体,将来还会有宝宝的。” 安子诺点点头,眼神不受控的看向门外,果然没有看见心底的那个人,顿时就有些蔫了吧唧的。 虽说心里已经知道孩子保不住是正常,可是在失去孩子后,心上人还不在身边陪着,她还是忍不住涌上一股情绪。 “妹妹,你还好吧!” 也不知道温言在屋内治病的这期间,王仙儿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究竟是怎么发功,居然真就说服了安长生,摆脱了嫌疑。 这会儿她正柔柔弱弱的倚靠在门口,声音怯弱,像是怕惊扰到安子诺,又像是还没从刚才的那遭中回过神来。 安长生见王仙儿明明已经被吓坏了还不忘关心安子诺,忍不住叹了一声:“刚才是我不对,关心则乱,仙儿你不会怪爹地吧?” 王仙儿闻言一愣,随即立马扬笑摇头!心底忍不住一阵雀跃,哪儿还会怪安长生之前命人将她按在地上逼供的事。 毕竟这可是她住进安家两年多以来,安长生第一次以爹地自称,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她王仙儿也算是因祸得福,吃了点儿小苦头就一举赢得安长生的肯定了。 “爹地,我知道你也是担心妹妹,我不会多想的!” 迎上安子诺略显不耐的神情,王仙儿轻声开口:“妹妹,这次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你好好休息,那我就先回家去报平安了,守在家里的人都快要急疯了。” 安子诺听罢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姐姐你快回去吧,告诉他不用担心,我没事!” 王仙儿的这番话,落到安长生的耳朵里自然以为是安夫人担心安子诺。 但是落在安子诺的耳朵里那就变成是黄劲忠担心她,但是又碍于身份原因,只能托王仙儿过来打探消息,自己焦急的在家等着。 想到这儿,安子诺心底一片甜蜜,她就知道小黄哥哥不会这么狠心不来看她的,想必是爸爸在这儿,他没办法过来。 王仙儿走前瞥了眼温言,刚才情况特殊,她只听声认出了来人是温言,却没仔细打量过他,没想到这会儿打眼一看,才发现温言被长发掩盖下的脸居然长得这么标致。 不过对王仙儿来说,皮相都是虚的,只有钱才是正经靠得住的东西,因此对温言外表的变化就算惊艳倒也没太多别的心思,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多事。 温言面无表情的转身去写药方,看都不看她一眼。 哼,警告?吓唬谁呢! 不过温言倒也没有多事,刚才也说了,这是安家的家事,他温言只是个赤脚医生,不是警察,扎针看病什么的他还行,查案破案的这类子事就还是算了吧。 眼下安子诺这边已经没事了,可温言手里揣着的金萸香却等不了多久,匆匆告别了安长生后,他和曜皋就赶忙回到安家去制药了。 黄管家接到电话后就在家里准备好了所有药材,只等温言回来就好。 王仙儿比温言先一步到家,看见客厅里这么大的阵仗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底一沉。 她笑盈盈地靠近黄连贵,面上尽是娇憨:“连贵叔,家里怎么摆了这么多药材,快些收起来吧,免得待会儿妹妹回来了会被呛到。” 黄连贵自小看着安子诺长大,她讨厌的人自然也得不到黄连贵的喜欢,听到王仙儿说安子诺快回来后,他先是一喜,随即又板着脸对王仙儿微微一躬身:“王小姐,这是先生吩咐的事,如果王小姐觉得不好闻可以先回房去休息。” 黄连贵语气是一惯的平缓,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戳心多了,就差直接开口让她滚回房间去了。 王仙儿脸抽搐了几下,心底对这个在她面前从不和颜悦色的死老头可谓是恨极了,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几分温婉可人:“好的,那我就先回房间去了。” 说完,也不等黄连贵开口,蹬蹬蹬地就往楼上跑。 刚上二楼,走廊阴影处突然就伸出了一双手,将她拽进楼梯旁的房间里。 门刚掩上,身后的人就凶狠的覆了上来,热烈的鼻息喷薄在王仙儿的颈侧,烫得她忍不住缩了缩。 “你怎么在这儿?你爸还在楼下呢,你也不怕闹出点动静让他发现!” 身后男人双手不老实的摩挲着王仙儿的腰肢,唇齿也在她的脖颈处轻咬,听到这话哼笑一声,满不在乎道:“怕什么?老头子这会儿正一步不离的看着那些个破烂玩意呢,就是咱们俩在楼上把房顶给掀了,他也顶多是会让人上来瞧上一眼。” 男人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让王仙儿裙底一片清凉,她轻哼了一声,双腿自觉的盘上男人的腰,俩人就这样抵在门上做了一回。 …… 事后,王仙儿趴伏在男人胸膛,气息不匀:“安子诺醒了。” 男人缠绕着王仙儿头发把玩的手指一顿,轻笑出声:“她倒是命大。” “是啊!命可真大,就她那副破烂身子,居然连怀孕流产都弄不死她。现在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男人眯着眼打量着怀里面色潮红的王仙儿,低头堵上她那嫣红的唇瓣:“再做一次吧!” 王仙儿被这精虫上脑的男人气得半死,但眼下还有用的上他的地方,反正现在着急也没用,索性就敛下心神,同他共赴沉沦了。 等黄劲忠神色餍足的离开房间时,王仙儿早已经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了,自然就错过了楼下温言将刚制好的药丸交给安长生的那一幕。 等她再想做些什么时,安子诺却已经服下药丸,能够出院了,这可把黄劲忠和王仙儿给打的措手不及,只能被动的等候合适的时机。 只是在这之后长达六年的疗养期里,安长生几乎是全程陪在安子诺身边,别说是想让黄劲忠去使坏了,就是王仙儿本人都无法靠近安子诺身边一步,俩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子诺日渐红润的脸色干着急。 待安子诺身体渐好,从前像是恋爱脑裹挟的脑袋居然恢复了清明,很快就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王仙儿和黄劲忠的不对劲,之后又是一番闹腾,王仙儿母女和黄劲忠被扫地出门。 这事被安家闹得挺大的,就连彼时已成为香江名医再也无暇顾及八卦的温言都有所耳闻。 第178章 木有零? 安家的事情办妥后,温言手里的钱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加上离开时安长生托他处理的骨珠,安家这一趟可以称得上是满载而归。 “接下来去哪儿?”曜皋望着正捏着骨珠把玩的温言,眼底全是缱绻。 附近的山头这几年都被曜皋翻了个底朝天,能找到的魂息也被他找的差不多了,接下去他还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了。 “嗯?”温言收拢手指,将掌中提溜直转的骨珠丢进手链空间内,皱眉仔细感应了一下,指着远处的一幢别墅道:“那边吧。” 顺着温言手指的方向看去,曜皋眉头微跳:“那栋房子吗?我之前居然没注意到那儿有栋房子。” 曜皋这话一出,两人就知道那房子铁定是有啥问题了。 毕竟曜皋不论是魂识还是灵力都比温言强上不止一星半点儿,曜皋来回这么多趟都没能发现的房子,温言隔着这么老远就能察觉,里面定然是有和他切身相关的东西在。 曜皋落后了两步,手不自觉地掏出刚被丢进空间的骨珠,温柔缱绻地轻轻摩挲着如玉般光滑的珠子,眼底藏着的怨念几乎满盛出来。 凭什么!明明是为了拯救苍生才死亡的人,凭什么会落得如今这魂息分离,骸骨散落的下场!这不公平!!! 就在曜皋快要黑化出事的时候,温言转头喊了他一声:“楞在那里干嘛?不走吗?” “来了。”曜皋小心翼翼的将骨珠送进空间内放好,抹了把脸朝前面追去。 时隔千年,曜皋再一次忆起当初发现药尘神魂被撕碎时的痛苦,差点儿坠魔。 好在!秘术成功,即便是魂息分离,骨珠散落,却还是被他找到了转世后的温言。 魂息分离说白了就是魂轻命短,就算是像温言这样上辈子有大功德的人,也顶多是这辈子比常人顺了一些,但是命短这事却是没法改变的。 更主要的是,缺了魂息,曜皋当初祭出的秘术即便成功,让温言有了这一世,却也只能止于这一世,这辈子过完,温言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迎接他的只有魂飞魄散一途。 这本来就是道家那块儿的业务,曜皋不清楚原理,但是却知道只要将魂息找齐,骸骨归位,短命一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至于投胎转世?曜皋表示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只要魂息凑齐,温言自然就会记起他从前的修炼功法,那之后哪儿还有投胎转世的什么事。 如今有他的护持,他发誓定要为温言找齐魂息,拼凑骸骨,重踏修途! 没办法,成精小药炉纵使有万般能耐,却也只能教些基础的功法,再往后高深一些的,却是着实没招。毕竟人炉有别,修炼的方法本就不一样,不然温言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揣着百年修为当保健品,光知道增益体质,其他啥也不懂。 俩人很快就到了温言发现的那幢别墅……或许称它为庄园更合适些。 这里头显然是有什么东西镇压着,别说里头的那缕魂息弱的可怕,就是站在围墙外围都能感到一丝可怖的威压迎面袭来。 不等这丝威压碰上温言,曜皋抬手轻弹,迎面而来的威压就原路返回了。 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镇着,那缕魂息如今已经弱得无法隔着这么短的距离被站在外面的温言吸收了。 温言甚至能感觉得到魂息被关住,急切地想要冲破阻隔朝自己飞来。 当下想要吸收这缕魂息就只剩下进去这一条路了。 可是,两人看着明显没人居住的庄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来倒也没啥,反正都没人住,两人直接翻墙进去就是了,但坏就坏在这庄园两侧,都有个保安亭。 这会儿里头的保安已经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俩人,握着警棍朝这边走来了。 “你们俩站在这儿干嘛呢?” 温言转过身,脸色已经挂上抹乖巧的笑:“叔!你来了正好,你知道这房子是谁的嘛?” 保安眯眼打量了两人一番,在看见两人的脸时顿了一顿,无他,这两人长得太过好看,让人生不起一丝敌意。 保安见两人长得也不是坏人,穿着打扮也够光鲜,这才回了刚才温言的话:“想干嘛啊你们,打听这个做咩啊?!” 温言继续装乖:“这房子看上去不错,我们想租下来。” 买是不可能买的,安长生给的那笔钱顶多能让温言在山脚的别墅堆里买上两幢,但是这座都快到山顶的庄园,显然是他俩如今还负担不起的。 保安听到这话却是笑了笑,指着庄园道:“看清楚那里挂的牌子了嘛?木家的人,他家房子那么多,空着你也租不到的呀。” “木家?”温言眨了眨眼,在他的记忆里,几十年后的香江四大家族里似乎没有一家是姓木的,甚至就连说得上名号的富商也没一个是姓木。 这么看来,木家要不是举家迁出国了,就是在这短短几十年间就彻底破落了。 保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温言,似乎没想到如今在香江居然还会有不知道木家的人。 眼看着保安再一次握上警棍,温言撇撇嘴,小声嘀咕了句:“我就说不应该出国读书的吧,这下好了,回来没一个认识的。” 这年头能出国留学的毕竟是少数,听温言的意思,似乎还是个从小就在国外留学的小少爷,保安又一次打量起两人,扫到温言特意露出的手腕时,顿住了。 温言手腕上挂着的表是几年前安子诺出院回来时送的救命礼物,似乎还挺贵的吧。 果然,保安的态度好了不是一丝半点儿:“这庄园是木家小儿子木宥凌的,你们恐怕是没法租到这房子了,木家哪里缺这三瓜两枣的,这房子都放这好几年没人住了,别说是租了,估计他家就压根没想着要卖,不然也不会特意出钱让我们在这儿搞个保安亭守着。” “木有零?这名字倒是新鲜。”温言差点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小声嘀咕了句。 保安大叔看上去对在这值班的事情怨念颇深,说到后来甚至不自觉地哼了一声,压根没听清楚温言说了句什么。 不过也是,原本在山底值班时,只需要坐着巡逻车在这山里巡上几圈就好,结果被木家这么一搞,保安队的工资虽然多了些,但这样让人一整天都待在这没人经过,甚至连厕所都没有的山上,是个人都会生出几分怨怼来。 第179章 你的病,我们治不了 说来倒是巧了,三人这边刚说着,那边山底就开上来一辆车,径直朝这边驶来。 保安认出了车牌,忙不迭地回到了保安亭去站岗,走之前还直冲呆立在一旁的两人行眼色。 可惜,两人都没分给他半分眼神。 温言是光顾着看车了,毕竟这装逼的加长版轿车,平时也没多少人开着满世界乱窜,着实是难得一见。 曜皋则是皱眉看向车内,摇头叹了句:“血淤气滞,没几个月好活的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被车里的人给听见了,还是两人挡着了路,总之这辆加长轿车,就这样生生地停在了两人面前。 自车上一口气蹿下来四五个穿的跟电影里保镖似的男人,语气恭敬态度却十分强硬:“温医生,我们家先生有请!” 温言挑眉,得勒,还真是保镖啊! 紧接着车上又下来一人,面色萎黄,开口也很是气弱:“不许无礼!” 他冲着温言和曜皋微微躬身:“温医生你们好,我是木宥凌,还请先生救我。” 这话说的直接,像是早就知道他俩,就搁这等着两人似的。 见面前两人略有防备,木宥凌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两位不必紧张,我与长生是多年老友,听说子诺经过先生救治,如今已经痊愈,这才回来香江,本想通过长生认识二位,没想到我与二位有缘,居然在家门口遇上了。” 这话说的毫无破绽,但几人都明白,木家怕是早就暗中盯上他俩了,否则也不可能在俩人刚踏出安家就这么快赶到,更别说是这么巧的偶遇上了。 木宥凌见俩人面无表情,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道歉:“抱歉二位,因为我身体情况不好,家里人担心,来之前便多方打听了一下两位的情况,还请两位见谅。” 木宥凌倒不是真的坦诚,而是有些忌惮,木家在香江盘踞多年,没成想牢牢掌控在手的香江情报网居然出了个大纰漏,怎么都查不出两人的来历。 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外边飞进来一只蚊子,都逃不过木家的情报网,但唯独这两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木家除了查到他们出现在安家的原因以及近几年在香江疯狂买房囤地外,其他的就再也查不到分毫了。 要不是看安子诺的怪病痊愈,加上木宥凌的状况愈发不好,安家的人也不可能放这俩无法探清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倒是木宥凌,为表诚意,居然拖着病体,亲自前来请人。 温言本来还想着要说些场面话的,没想到本来站在一旁装哑巴的曜皋突然开口。 “你没几个月好活的了。” 这话一出,为这俩人的几个保镖均是面色难看的缩小了包围圈。 曜皋看都不看那几人,只着看向木宥凌,面无表情道:“快坐进去吧,这样站着你不疼吗?” 这话一出,木宥凌的眼睛却是已经亮得吓人。 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的身体已经差到必须坐着,但凡起身走两步,肺都跟要爆炸似的难受,浑身更是针扎似的疼。 温言的医术他不怀疑,毕竟能治好安子诺的怪病,就已经足以证明其医术了得,如今他身边又有这么一个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状况的神医,如何能叫他不惊喜! 联想到俩人近几年来疯狂买房囤地的举动,木宥凌当下就定了心神,开口道:“神医,只要您答应救我,除了身后这栋房子外,水湾那块地我木家也双手奉上!” 对于温言来说,木宥凌的出现本来就挺惊喜的,他们正发愁要怎么进去呢,主人家就巴巴地送上门来了,简直就是及时雨。 这会儿听见木宥凌说的话更是眼睛一亮,单说这套山顶庄园就价值不菲了,更别提水湾的地了,虽然不清楚木宥凌说的水湾那块地是哪块,但是在香江,地皮只要是沾上水湾两个字,就没有便宜,也就是现在,水湾的地还能允许私人买卖,这要是放在五年后,水湾这地方哪怕是一小块边角地,都是你捧着钱都没处买的。 被庄园和水湾地冲昏头脑的温言,忙不迭的就点头应下了。 双方人马一拍即合,都认为自己赚翻了,笑呵呵的就一起坐上车,开进了庄园大门。 庄园的占地面积极大,但别墅距庄园大门的距离却罕见的很短,占地更多的是别墅后面的林地,温言坐在车上一边欣赏着自己日后的家,一边在心底和曜皋商量以后在庄园里种点儿什么,还不等两人商量出个所以然来,车就已经稳稳的停在了别墅门口。 这一靠近,魂息的存在感就更强了,温言等木宥凌在轮椅里坐稳当后,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了句:“咱们先进屋吧。” 刚一开门,屋内就迎面撞上来了一缕魂息。 那魂息像是有眼睛一般,灵巧的绕过前面开门的保镖和木宥凌,在温言脸颊处眷恋地蹭了蹭,这才无声无息的没入温言体内。 随着魂息入体,温言的脸色霎时清白,曜皋有些担心的扶住他,手指轻叩上腕,看清脉象后脸色才有所转好。 这缕魂息虽说被镇压削弱,却恰好是所有魂息中司掌记忆的那一缕,此刻温言脸色青白,怕是已经忆起前尘过往了。 曜皋掐着时间数着数,果然不到一会儿,温言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昏了过去,被曜皋紧紧搂进怀里。 几人忙不迭的过来要扶他,却被曜皋扫了一眼,抱着温言率先走了进去。 木宥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随着曜皋踏进门,打从进入庄园起就一直压着他喘不过气的威压霎时一松,他顿觉整个人浑身轻快。 可惜,随着曜皋走开,那股威压便又继续缠了上来,吓得木宥凌不等保镖动作,双手用力转动着轮椅,迅速滑到曜皋身边待着。 曜皋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正对着大门的佛龛,摇头叹了口气:这人究竟是弱成了什么德性,居然连自家供奉的神像都会误以为他是闯进来的孤魂野鬼? 温言没醒,加上木宥凌又紧紧跟在身后,曜皋烦不甚烦,抓起从茶盘下垫着的一块红布就朝佛龛走去。 木宥凌吓得赶忙跟上,边滑边解释:“ 神医,那里面供奉的是驱邪的神像,是有哪里不对吗?” “我不是医生,叫我曜皋就好。 ” 曜皋却是在走近时才发现了端倪,这尊神像洋不洋,土不土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神像下面像是压着什么东西,曜皋不用想也知道那底下不是啥好东西,转头看了眼紧跟在身后的木宥凌,又摇头叹了口气。 接连被神医盯着摇头叹气两次的木宥凌心脏都快被吓得停止跳动了。 他不敢真叫曜皋名字,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曜先生,是哪儿有问题吗?” 曜皋看了眼客厅里昏迷不醒的温言,又看了眼脸色紧张的木宥凌,开口道:“你的病我们解决不了,你去找个懂行的先生看看吧。 ”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别再找搞佛龛的那位了。 ” 木宥凌毕竟不是小年轻了,一听这话,就懂了曜皋话里的意思。 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说……” 曜皋摇头:“ 我不是道士,不懂里面关窍,但起码知道活人八字被压在这么一尊鬼不鬼,神不神的塑像下,总不是啥好事。” 木宥凌一脸呆滞,眨了眨眼后才艰难问道:“ 神像下有……有八字?” 曜皋撇嘴:“ 大概吧,反正不是啥好东西,不是八字就是符纸,都说了我不是道士,不清楚这里头的情况。我也就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要是信你就去找个懂行的来看看,要是不信就当我没说吧。” 曜皋说完就不等木宥凌继续追问,转身朝温言走去,想抱着人离开这个地方,毕竟是这种有可能会牵扯到灭门惨案的玄学术法,不跑远些难道还要留在这儿等着因果缠上来吗? 木宥凌却一边紧跟在他身后,一边吩咐保镖关门阻止曜皋带人离开。 “先生,你们还没把我的病治好呢。 ” 曜皋对木宥凌那原本就不存在的好感度这会更是已经掉到谷底。 他一侧身躲过木宥凌伸过来的手,冷声道:“ 你又没病,就算有病也不是找我们这种医生,惜命的你就赶紧去找点儿厉害的道士过来,否则你活不过三个月。” 木宥凌听到这话,心底更加害怕,不顾周身泛起的密集痛感,手都快轮出残影了也要紧跟着曜皋不放。 曜皋有些无奈,他就不应该叫药膏,身后这个轮椅转得贼溜的人才应该叫药膏,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死黏。 曜皋还想要说些什么,怀里的温言却在这时睁开了眼。 第180章 他没回来,我还是温言 只一眼,曜皋就差点儿掉下泪来。 无他,这个阔别千年的淡漠眼神,实在是让曜皋怀念不已。 温言只觉自己睡了一觉,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的他对曜皋的情感经历悸动、挣扎再到最后陷入深爱却不敢开口的一系列变化,直至最后都不敢将这一腔情意告知对方。 曜皋声音发颤:“ 药尘……是你回来了吗?” 温言微一摇头:“ 他没回来,我还是温言。” 话一出口却是整个人都被拥入曜皋怀里:“幸好,幸好! ” 幸好什么,曜皋没说,温言却也已经知道了。 曜皋既想要温药尘复活,又怕温言消失,如今这种两全的局面,是曜皋最期待的,魂息归位,前世今生的两人融为一体,温言即是药尘,药尘也是温言。 曜皋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看着他惨白着脸色却不敢开口询问。 问什么呢?难不成是要问他忆起前世死前被撕裂灵魂的感觉疼不疼?还是问他那样舍身救人悔不悔? 温言窝在曜皋怀里平复了好长时间,才拍了拍靠着的胸膛:“我没事了,放我下来吧。 ” 曜皋闻言将人轻轻放下,乖巧地站在一旁守着。 温言转身看向轮椅上的木宥凌道:“我们先出去再说。 ” 几人上了车后,木宥凌立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曜皋也传音把他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温言梳理了一下情况,问木宥凌:“你家其他房子里也供了那尊神像吗? ” 木宥凌想了想,萎靡点头:“嗯,当时我病倒了,我妈担心我再出事,就请了人来家里布置,木家所有房子都供着这尊神像,就连平时不住的房子也请了人每天点香供奉。 ” 温言和曜皋同时叹气,对方这是摆明了没想着要给木家留一丝活路,冲着灭门去的呀! 木宥凌这会儿哪里还有平常那副公司总裁的派头,缩在车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宛如一只受惊的鹌鹑。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飞快的冲前面司机道:“ 方良,去前段时间夫人刚买的那间房!” 吩咐完后,他才转向和两人解释道:“我爱人上个月刚买了一套装修好的小套房,还没来得及去请神像。” 温言这才点头,让木宥凌通知家里人都过去。 至于其他房子怎么办,温言表示他上辈子只是一个炼丹的小修士,这辈子也只是一个学法律的小卡拉米,完全不懂玄学圈的那点子事,能看懂并提个醒就算不错了。 几人到了木宥凌口中的小套房时,温言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 你们有钱人都管这种大平层叫小套房的吗? 原本曜皋是没打算插手这事的,但谁让这事偏偏就和温言扯上关系了呢, 说起来,木宥凌能拖到如今还没死,还真得感谢温言,或者说是感谢当初留在房子里的那一缕魂息。 魂息虽然不是有意帮忙,但也替木宥凌挡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冥冥之中,这件事就和温言扯上了关系。 现如今这件事,就算是曜皋能躲掉,但魂息入体的温言却是躲不掉了。 木宥凌身上其实没什么病,血瘀气滞的问题就算是下针也只能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得请人把他家里的那些个糟烂玩意给处理掉。 无奈术业有专攻,温言如今也只能施针疏通下木宥凌身上淤滞的气血,至于其他的,他也是有心无力。 等温言替木宥凌施针出来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木家的人。 木宥凌此刻只觉得浑身轻松,但他没高兴多久,神清气爽的快意在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一人时全都消失殆尽。 之前没发觉,如今看他这个堂哥却是怎么瞧怎么不顺眼,或许是因为当初请神像的牵线人就是自己这个好堂哥的缘故吧。 木宥凌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在场众人,没有意外的,见他不用人搀扶就走出房间后,除了自己父母妻儿外,所有亲戚均神色各异,没有一个人在替他开心。 木宥凌叹了口气,费了好些口舌才将这些糟心的亲戚给送走。 转身,他面色不虞的对着父母妻儿道:“我只是说了让你们几个过来,你们怎么把所有人都带过来了? ” 木老夫人面色也不好看:“ 你那么急的让我们过来,我还当是出什么事了,这才叫上大家,也好有个帮衬啊!” 木宥凌眯眼打量着自己母亲:“妈,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不行了,把全家叫过来想搞事吧? ” 木老夫人被猜中了心思,哼的一声把脸转向别处,不再言语。 她一直就看自己的小儿媳不顺眼,要不是儿子喜欢,她早就把那女人扫地出门了,现在眼看着小儿子就快要不行了,她再不趁着这时候把那女人赶走,还留着她分遗产不成? 木家虽说是首富,但现在木家产业早就被三个儿子接手,木老夫人自己也都已经八十好几了,别的还好说,但要想开口让自己年过半百的儿子离婚,却是没有半点儿可能。 木夫人年纪比木宥凌还要大些,也就因为这个原因,木老夫人一直不喜欢她,就算她已经给木家生下两男两女,也没能得到老夫人的一丝肯定。这会儿见自己丈夫神采奕奕的从房间出来,刚才在客厅里受到的诘难全都被抛诸脑后,喜极地哭出了声。 木宥凌揽着妻子坐到沙发上,向几人郑重的介绍了温言和曜皋后,就把事情说了一通。 木老夫人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小儿媳妇,也不可能会为了让他俩离婚而去害自己的小儿子。 她听完之后先是一愣,继而才咬牙切齿道:“我就说那几个小兔崽子这回怎么就突然那么上心,跑前跑后的替咱们家找道长,敢情是想在这里头做文章! ” 木家虽然是香江首富,却也是全靠木宥凌的父亲才将木家原本发展一般的小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木宥凌的堂哥堂弟虽然现在都在公司上班,却都没啥实权,那点儿工资无法维持住他们日常的奢靡生活,更多时候的还是靠着吃分红度日。 木宥凌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胸口一滞,原本轻松的身体霎时就像是被人狠狠往下一压,无力瘫倒在沙发上。 几人都吓了一跳,曜皋和温言对视一眼,一个再次展开针灸包蹲下施针,另一个则是展开神识扫荡这屋子的每个角落,然后径自走向其中一个房间,从衣柜角落里掏出了一个小黑布包,看也不看的就提到众人面前。 木夫人眼前一黑,她买这房子后就让人来仔细打扫过,绝对不可能留下这么一个看着就不太吉利的黑布包。 不等她开口说话,曜皋已经冷淡出声:“ 我们刚才进来前还没有,是你们带进来的那群人放的,那个房间有些谁进去过?” 木老爷子这会儿已经气得不行,仔细想了想后还是没能记起是谁在耍手段。 好在在场还有几个脑子较新的年轻人,木宥凌的小女儿突然开口:“志远叔和建章伯父都进去过,他们说是参观一下新房子。 ” 木宥凌躺在沙发上一边受针一边咬牙切齿,小女儿说的那个建章伯父就是他刚刚看不顺眼的堂哥,替他和那个臭道士牵线的中间人。 第181章 炼丹 黑布掀开,里头果然是一尊和庄园里一样的小佛像。 不同的是这尊佛像底下并不是压着木宥凌的八字,而是密密麻麻地刻着木宥凌全家的八字,红色的纹路相互牵连,要不是曜皋提醒,其他人还以为上面刻的是什么繁复的花纹。 这下子木老爷子的都脸要被气歪了,之前他还能违心的想着他两个侄子这么做的动机是为了权势,但现在这么一看,他们哪儿是贪恋权势,分明是要灭他满门啊! 木宥凌本来就有几分心理准备,看见这佛像之后虽然也被骇了一跳,但也立马回过神来,拿起电话就找熟人打探起可靠的道士来。 其他人则是满面怒容的咒骂起木家那两个堂亲戚,要不是这件事情还没彻底解决,担心他们狗急跳墙再用什么阴损招式来害人,这会儿怕是早就已经打上门去了。 这边的木家人还在一边咒骂那两人一边围着佛像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那边曜皋已经拿来桌上的花瓶,抽走里面的花后就把花瓶灌满了水,随手就把佛像脑袋朝下的倒扣在花瓶上,拍拍手站远两步,笑盈盈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也不知道是曜皋这招起了作用,还是温言的针灸起了效果。 总之,木宥凌的身体一轻,又神清气爽了起来。 “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只能缓解你这情况,关键还是得找人破了这个局。” 木家几人连连点头,就在这时,门铃被人按响,进来的是木宥凌的大哥二哥。 两人一身狼狈,显然是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老三,你这房子不对喔,找个人看看风水先,暂时就别住进来了。 ” 木老大说完,木老二紧接着补了一句:“是的喔,我们俩在电梯上遇上了怪事,你别不信邪。 ” 木家其他人一脸木然的看向被倒扣在花瓶上的佛像,心想:我们信喔! 找道士不难,难得是找到有本事破局的道士,那尊佛像现在刻着木家人的生辰八字,一旦砸毁,谁都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情况。 这可把几人愁坏了,砸又不能砸,放也不能放,只能把神像当花养着,这几天都是给花瓶换水后就小心翼翼的把佛像倒头扣在花瓶上,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尊泥塑的佛像就会栽倒下来砸碎了。 眼看着他们愈发紧张,温言叹了口气,上去拿胶布将佛像和花瓶缠得结结实实,放在一边角落里靠着,旁边还拿了些报纸海绵给垫上,保证就算是花瓶倒了,佛像也能安然无恙。 木家人一脸懵的看着温言,呐呐开口:“这,这还怎么换水?” 温言也被问的有些懵:“它又不是花,干嘛要换水?” 几人被他这么一说,也全都反应了过来。 一想到他们这几天来的迷惑行为,室内一时间寂静一片。 温言也没理会他们的尴尬,转身就去厨房拿了个砂锅出来。 曜皋看见温言拎着个砂锅去了阳台,立马就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你……”曜皋一看他铺在地上的东西就知道他想要干嘛,登时就有些急了。 “你想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替木家对上那不知道躲在哪儿的道士?温言你醒醒!你是药宗出身,不是道家!再说了那佛像底座的八字是用木宥凌的血刻上去的,能做出以木宥凌为祭,取他全家性命这种邪术的邪道,你一个丹修拿什么去打?” 温言没有转头,声音淡淡道:“说什么胡话,你也说了,我只是一个丹修,自然是练丹替他调理拖延些时日,免得木家的帮手还没请来,他就已经交代在这儿了。” 曜皋被他这话噎了回来,顺着这个话头继续开口:“那你就别麻烦了,把那些东西交给我,这丹我来炼。” 温言这才转过头,来回扫了几眼曜皋,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这个,除了那几次我把药材杂质去了炼出来的丹还算能看外,你说说你哪次不是偷懒的?” 曜皋这会儿真被噎的不敢出声,半晌才终于又找到理由,缩着脑袋小声嘟囔:“那……那你给他炼丹以后,要是牵扯上因果怎么办?” 温言现在对内力的掌控俨然已经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他一边淡定的把地上铺着的药材挨个拔除杂质,一边用手戳了戳蹲在一边看他动作的曜皋,声音轻缓:“怕什么,先不说这件事本身就和我有些关系,就是没关系也不怕,反正木家这事就透着股不对劲,我现在就算是真的咬咬牙把那咒给破了,顶天了也就是头疼脑热的事儿,说不定还会因为救人得点儿功德福报。但你就不同了,你是先天灵体,插手人间事本来就是犯了大忌,更何况是直接插手因果。” 曜皋撇嘴:“反正你一身修为在手,真要想做些什么,我也拦不住你。” 温言笑眯了眼睛:“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我现在无非就只是医者仁心的想要帮朋友调理一下他那糟糕破败的身体,又不打算用修为直接破了那符咒,怎么可能会牵扯上因果了呢?” 曜皋仔细想了想,觉得温言说的也有道理,像是这种以人为祭,取其全家性命的咒术明显就是邪道所为。 遇上这种事,一般出手的都不会牵扯上因果业报,反而是会得到功德福报。 除非是有特殊隐情的,不过显然,被作为祭品的木宥凌明显是不知情的被人阴了一把,这事就算是真有隐情,也不可能会牵扯到救人的温言身上。 不过曜皋本来也不是真的担心温言会牵扯上因果,他主要还是担心温言会不顾安危的把修为融入丹药里去强行破咒。 毕竟这种事,上辈子的他可没少做。 至于这辈子嘛……反正温言这个人就不是个会安分的主儿,如今融合了上一世的记忆,曜皋更是不敢想他到底会做些什么了。 总之,曜皋的担心不是多余,全是经验所致。 像是知道曜皋心里的想法一样,温言抬头看着曜皋,保证道:“你放心,我真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炼个药而已,绝对不会乱来的!” 得到保证后,曜皋悬着的心这才算是安稳落地,他嗯了一声,默默地后退一步,站到温言身后给他护法去了。 第182章 老祖宗,你可算来了 不多时,客厅里的人就都被阳台突发的异象给吸引了过来。 毕竟,他们当中谁也没见过这么局部的雷云。 至于有多局部? 这么说吧,就在阳台里面,那个砂锅顶上,一朵袖珍雷云就那样躁动的悬在半空,高度刚好和盘腿坐在地上的温言持平。 木家人这会儿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他们家的人本来就很信这些不那么科学的事,刚才更是有好几个人亲眼目睹了雷云的形成过程,这会儿全都吃惊的眼都不眨。 其中木宥凌的小儿子算是胆子大的,他挣脱几个长辈的束缚,就那样暗戳戳的小步挪到曜皋身边,伸出手指想去摸一摸雷云。 只是还不等木家人惊呼出声,他就被揪住衣领扔回到长辈身边,登时就被好几双手给牢牢按住,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人动作。 没人捣乱,这朵雷云很快就积蓄好能量,对着砂锅先是试探般劈出一道细若发丝的闪电,紧接着又是一道比刚才粗些的闪电。 这之后,就像是摸清楚底下的状况一般,雷云不再犹豫,不间断的闪电径直劈下,直到最后,闪电的光芒已经完全遮盖住了砂锅的轮廓。 在场除了温言和曜皋外,其余众人皆是屏息等待,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引雷上身。 原以为经过这样密集的电击,那个砂锅就算是不成灰也会被劈成两瓣,没想到等眼前的白光散去,那口砂锅依旧坚挺的立在炉子上。 那模样别说是被劈坏了,看上去反倒是像被清洗抛光了一遍似的,光洁了不少。 温言等温度降了些才过去掀开锅盖,一缕白烟就像是游龙一样,顺着缝隙往外蹿,形状似龙的白烟就这样留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木家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被温言的一声嫌弃的啧声给唤回了神。 “太久没练手,居然出了炉白丹。”温言嫌弃的撇嘴,心想也多亏自家师父死的早,这会儿师傅的尸身早就化成了土,不然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自己炼了炉白丹,怕是会当场气活,把棺材板都给踹飞了。 丹药分为天、地、人、凡四境界,这四境界中又细分了十阶,温言口中的白丹就是人丹十阶的俗称。 也就是融了魂息的温言敢说这话了,毕竟人丹都算难得,更别提离地丹仅一步之遥的白丹了。 要知道,温言炼的这枚丹药用的可全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况且这药材的年份和灵气都无法和从前比较,能炼出这样一炉白丹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不过也难怪温言这么郁闷,毕竟温药尘出手,就没有不是天丹的,最次也是天丹二阶,如今温药尘记忆回笼,忆起往昔的他可不就郁闷了嘛。 温言捏着砂锅内唯一的一枚丹药,面无表情的招呼木宥凌过来,半点儿不珍惜的就把那枚丹药抛给他。 木宥凌双手捧着丹药,见惯了贵重物品的他这会儿却是手足无措的很。 好东西他见多了,但是这种能引发异象的东西他倒是没见过,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刚刚那片龙形烟雾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丹云吧。 温言瞧他这副模样,饶是心底再郁悴也笑出了声:“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杯水把这药丸给吞下去。” 顿了顿,他又开口提醒道:“对了,别用热水啊!” 木宥凌不知道温言为什么特地交代了句别用热水,还当是因为热水会破坏药性的缘故。 直到他把药丸丢进嘴里才知道温言的用意。 药丸入口后就直接化成了水,黏腻的苦水扒在舌面上,极致的苦味让他下意识的哕出了声。 那药水在舌面上扒得牢牢的,死命咽都咽不下去,这要是真用热水吞药,那不就又苦又烫的遭罪了吗? 木宥凌最后是喝了整整五大杯水才勉强算是把嘴巴里的苦味给压下去的,他一脸哀怨的看着温言,完全不用开口,光看脸色就能知道他想说的话到底有多脏。 温言没等他开口就一脸无辜道:“嗯,现在就勉强算是替你们争取来一个礼拜的时间了,你们还是趁着这段时间去找人吧,否则下周这个时间,你还得再吃一枚,三枚药丸下肚,要是还没找到破局的人,那真的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一家了。” 为了避免再吃这么恶心的东西,更为了全家小命着想,木宥凌可以说是铆足了劲找人。 很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五天后的一个下午,领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进了门。 木家人似乎都认识这个所谓的马道长,据说他是香江的道教协会会长,之前因为在国外参加活动联系不上,这不刚联系上就终止行程赶了回来,今天中午才刚下飞机,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过来了。 温言一听来头这么大,顿时就起了兴趣。 没想到这个马道长刚进门就直接对着屋里甩了把黄符,温言满心的好奇顿时就歇了,他捂着眼转身,不忍直视的走了出去。 曜皋则是直白得多,冲那老道士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技都还没学精呢,就敢跑出来圈钱了?” 倒不是说这个马道长是个骗子,他丢的那些黄符其实都是真货,威力也都不弱。 只是两人从前见过的道士哪个不是手上有硬本事的,就是再不济事的道门小徒弟,也都是先掐诀破咒,黄符通常是在断明情况后才做辅助来用,哪像这个一样,上来就先砸一叠黄纸的? 这就像是你在考试,旁边的人一上来就掏出一叠参考答案,也不管到底是不是这张卷子的答案,一股脑的就把上面的参考答案全给抄了上去。 两人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退了出来。 反正那道士虽然学艺不精,但至少手里的真东西不少,加上那尊佛像被倒扣了几天,不太可能会对里面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呃……至少死不了人。 两人出来没不久,房间里的众人也跟着出来了,手里还搀着吐血脱力的马道长和昏迷的木宥凌。 马道长虽然面色萎靡,但还算神智清醒,他让人从他的随身布包里翻出一个用黄符折成的星星,无力却委屈喊了句:“老祖宗救命!” 随着他话音落下,星星无火自燃,在场众人都面露惊异。 其他人是觉得新奇,只有温言和曜皋是觉得惊诧,记忆里倒也有一个人是这样特立独行,非要把传音符折成星星模样。 没想到当初被人嫌弃嘲笑的星星符纸居然能传下来,还一传就是千年之久。 就在木宥凌以为他得再吃一枚比他命都苦的药丸时,救星来了。 当天晚上,一个穿着破烂…… 呃,一个穿着过分朴素的小姑娘敲响了木家大门,她开口第一句就问:“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孙在哪呢?可是有伤到了哪里?” 开门的木夫人被她问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印象中沉稳自持的马道长不顾身上的伤势,一溜烟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边跑,嘴里还边喊着:“老祖宗,你可算是来了。” 第183章 血咒 听到外边这么热闹,原本已经睡下的温言和曜皋也披上外衣出来了。 马道长嘴里的老祖宗没理会他的哭嚎,抬眼先是对上了挡在卧室门口曜皋。 这边温言正觉得小姑娘脸熟呢,就听见旁边曜皋不爽的哼了一声,刚想说话,小姑娘就先他一步开口。 “嗯?这倒是个稀奇事!你个泥巴炉子怎么也在这儿?” 话落,眼神瞟向站在曜皋身后的温言。 小姑娘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蓦地瞪得老大,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惊骇出声:“药……药尘?见……见鬼了吧!你……你怎么在这儿?不对,你居然还活着?” 天可怜见啊!刚刚嘴皮子多利索的一小姑娘,竟生生被吓成了个口吃,可见温言给她带来的震撼究竟有多大。 曜皋听到她这话,牙齿咬的嘎巴作响:“你个痒痒挠,嘴巴放干净点儿!当心我一掌过去让你碎的稀吧烂!” 要说温言原先还不知道这女孩是谁的话,这会儿听见曜皋喊她痒痒挠时也能猜出对方的身份了。 “原来是符师弟身边的小如意啊!不知道符师弟现下在哪儿?身体可还康健?” 如意全名玉如意,正是与药宗隔了好几座山头的玄符门的小师弟符幺的本命法器玉如意。 说是本命法器,但是符门一脉只讲天赋,不看法器,所以这法器自从到了符幺手里,就没被他用在正途上过。 倒是因为这玉如意外形的缘故,时常被符幺拿着当痒痒挠使,所以曜皋这么喊她倒也没什么毛病。 玉如意抽了抽眼角,没理会曜皋的挑衅叫嚣,对着温言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正要开口说话,想了想又找补似的福了福身,这才开口道:“回药仙尊的话,主人早在千年前那场大战后就仙去了。如意在此谢过当年您舍命护住主人的大恩。” 温言一愣:不应该啊!他明明记得当初他已经把符幺挡在身后护得死死的,符幺怎么可能会死了…… 温言还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眼下正被人用哀怨的眼神盯着瞧,他也只好把满肚子的问题统统搁下,让玉如意先处理事情再说。 对于其他人来说,木家这遭的可能还算是个棘手的事儿,但对玉如意来说,简直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只是解决表面问题容易,这内里的事情却还有得深挖。 木家这尊佛像,显然不是香江这边的产物,佛像身上萦绕着的血腥恶臭,分明就是小日子国和萨瓦国的手笔。 想不到这简简单单一尊佛像,居然还让对面搞了个跨国联名出来。 被玉如意一提醒,木宥凌才反应过来:“对,我堂嫂是从小日子那边嫁过来的!” 这么看来,木家这件事显然是有别国势力在插手。 马道长气得胡子直抽抽:“欺人太甚!这简直是欺人太甚!老祖宗你可不能放过他们!必须要给这群孙子点颜色瞧瞧!” 当天,玉如意就带着马道长和木宥凌离开了,直到一周后,木宥凌才被送回家。 “解决了,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叫一个厉害啊!玉……马道长的老祖宗真的太厉害了!几张符往桌上一拍,从咱们家里搬过去的那一大桌子的佛像就齐刷刷的全裂开了,真的,没有一个是好模样立在那儿的!” 木宥凌在饭桌上兴奋的谈起玉如意破咒的场景,格外畅快。 “你们是没瞧见……咳咳咳……”不知道是太过兴奋还是怎样,他像是被呛到了似的,猛地咳嗽了起来。 桌上众人一拥而上,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 “咳咳咳……哇……” 随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刚刚还在剧烈咳嗽的木宥凌缓缓倒下,留下惊慌失措的木家人和一脸沉重的马道长。 温言和曜皋这会儿正跟着玉如意一起上山去祭拜符幺,并不知道木家已经方寸大乱。 直到马道长给木宥凌定神护住心脉后,才终于腾出空来给老祖宗捎口信,告知他们那边的情况。 等三人赶到时,木宥凌已经面若金纸,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血咒。” “是血咒?!” 温言和玉如意同时开口,前者还算冷静,后者却已经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冲到施咒那人面前狂甩对方一百八十个大嘴巴子。 毕竟当初符幺可是差点儿在这个咒里摔了个大跟头,要不是最后关头碰巧遇上温言,他怕是真就被这阴损招式给毁了。 血咒听着像是符咒,实际上却是以血为媒介,人为制造的疫病,真要说起来,倒是和小日子搞出来的那个生物武器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样的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虽然玉如意这派符咒师对这个血咒没辙,但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这个血咒刚好就撞上了温言的专业领域。 满屋子哭泣的人都被请了出去,偌大的房间里转眼就只剩下温言和躺在床上的木宥凌。 温言这回倒是没有掏出他那个都快用到包浆了的针灸包,而是随意的把手搭在木宥凌身上,就这样不动了。 刚才也说了,这个血咒其实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疫病,只是它相较于其他疫病而言更为棘手,介于蛊和疫之间。 血咒的传染方式也异于其他,属于是接触性传播,不论身上有无伤口,只要是有肢体接触,哪怕是在街上擦身而过,都有被传染的风险,可谓是防不胜防。 温言现在做的,就是等这个血咒自己现身,否则要想抓住它可不太容易。 这下血咒的人太过阴狠,趁着木宥凌刚破了符咒,身体还没养好,立马就下了血咒,完全就是趁他病要他命的节奏。 好在这血咒比起千年前来说,弱了不是一丝半点,否则木宥凌怕是没命等到温言他们回来。 只是木宥凌如今的这副破败身体,留给温言的时间可不多了,自然是不能用常规手法来了。 安静的房间让血咒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它在木宥凌身上到处乱窜,很快就被体外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吸引。 传播的本能让血咒很快就分裂出了细小的分身,顺着两人紧挨着的皮肤就往外涌。 这会儿房间里要是有第三个人,定会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只见木宥凌手腕上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却汩汩的往外冒血。 诡异的是,这些血水并没有顺着手腕滴落在床上,而是往一旁的温言手指探去。 随着温言的手指慢慢抽离,这些血水就像是被人牵引着一般,朝着他手指抽离的方向涌去,悬在半空中蠕动着也不见有半点儿滴落下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肥大的红色毛毛虫,在半空中自由的蛄蛹着,完全没把万有引力放在眼里。 第184章 木夫人是载体! 温言眼神嫌恶地盯着眼前这坨胖乎乎、令人作呕的血红色虫子,皱起眉头,没办法,他虽然是药宗的,避免不了接触到这类生物,但他也是人,自然避免不了对这种恶心的生物有着与生俱来的鄙夷和厌恶。 犹豫片刻后,温言一边小心地避开那坨“胖血虫”,一边在空间里寻找起来。经过一番摸索,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农药瓶。 温言心里暗自琢磨:“这个农药瓶应该是当初离开丰川镇的时候,被小任盛不小心扔进我空间里的吧……也罢,正好可以用来对付这恶心的玩意!” 可怜的小人参娃娃,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它居然被温言无情撇下,这俩人压根就没打算过要带着小任盛来香江,可惜了它费劲吧啦的往空间里丢它的这些个宝贝破烂了。 温言笑咪咪的看着手里的农药瓶,别说,这还真是个宝贝玩意,接下来就看这年头还没降低毒性的农药能不能杀死这坨恶心的胖血虫了。 温言把瓶盖拧开,动作迅速的往胖血虫的方向罩去。 由于农药瓶内仍残留着大量的农药,那团血红色的虫子进入瓶子后,起初似乎有些惊愕和困惑,但紧接着便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油锅里一般,在狭窄的空间内发出清脆而响亮的爆裂声,顿时噼里啪啦地响彻整个瓶子内部。 随着时间推移,农药与血虫之间产生了剧烈反应。农药迅速侵蚀着血虫柔软的身躯,使得它们痛苦地扭曲、翻滚,并释放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这些血虫试图挣扎逃脱困境,但农药的毒性让它们无处可逃;它们只能在有限空间内不断翻腾,直至最终失去生命活力。 温言抬手晃了晃,让黏在瓶壁上黑糊糊的和内部鲜红的血液混合得更均匀些。 很快,瓶子里的响声缓缓变小,温言晃了晃瓶子,觉得有些无趣:“不是吧,这就没动静了?” 木宥凌此时此刻早已睁开眼眸,他满脸惊愕地望着温言所做出来的一系列举动,实在难以理解为何对方没有丝毫恐惧之意。 要知道,他刚刚一睁眼,差点儿没被那条悬在半空中大血虫吓出精神病。 “那……那东西死了吗?”木宥凌声音嘶哑,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温言歪头晃了晃瓶子,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里头有动静,啧了一声,颇为无趣道:“死了。” 木宥凌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温言却没他那么乐观,这血咒出现得实在蹊跷。 之前也说了,血咒介于蛊和疫之间,要想种成血咒,接触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如果不揪出施咒人,哪怕这次木宥凌侥幸逃过一劫,也还会有下一次。 “马道长送你回来的路上,你有和谁接触吗?” 木宥凌被温言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发懵,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毫无头绪。 自从那天马道长将他送回家之后,便一直住在他们家。而这段时间里,木宥凌几乎没有与外界任何人接触过,每天不是陪着马道长聊天,就是和家人待在一起。甚至连手机都很少拿起来过,更别提跟别人打电话或者见面了。 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能跟谁有交集…… 温言见他想不起来也没多失望,血咒本就难以察觉,要真有那么容易就被人捉住痕迹,也不至于让修士谈之色变了。 客厅里,众人看着跟在温言身后出来的木宥凌,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木夫人小心翼翼的伸手过来,想要去扶脸色苍白的木宥凌一把。 还没等她把手搭上去,就被一旁的木老夫人给拍了下去:“你干嘛呢?” 木宥凌见母亲又开始当着自己的面欺负妻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瞥见妻子手指处似乎隐隐有抹红色探出,等他定睛再想看清楚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木宥凌刚才在房间里亲眼见过血咒化虫被温言扯出体外的荒唐事,自然不可能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不知所措的转头看向温言,惊骇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温言早在他之前就察觉到了血咒的异动,不等木宥凌开口就先一步道:“木夫人,木老夫人,麻烦您二位到沙发上坐好。” 就刚才那小一会儿功夫,木老夫人已经被种上血咒了。 血咒迅猛,一旦种下就会迅速抽取载体的精血用作传播,通常只需要七天,载体就会因为贫血而亡。 也正因为贫血,载体到了后期的状态十分好辨别,面若枯槁,形似骷髅,因此血咒在过去有个更为人熟知的名称:死人蛊。 温言看木夫人面色红润,想必她也就是在这两天才刚被种上血咒,问题不大。 木夫人和木老夫人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温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都乖乖的坐到沙发上去等着。 十几分钟后,木家人几脸惊骇的看着沙发上二脸惊骇的两人,一时间竟没有一人出声。 温言小心翼翼的收好农药瓶,抬头看着神色惊恐的几人,笑到:“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句话就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似的,死寂一般的氛围霎时被打破,木夫人像是刚回过神一般,一寸寸的转过脑袋,面色苍白,忍住不断泛起的恶心,喃喃道:“刚才那个是……是什么?” 温言见他们均是一脸菜色,突然于心不忍,反正对他们来说,知道或是不知道这血咒也是无关紧要,正准备找些借口圆过去,就听一道尖细的男声惊恐出声。 “寄生虫!这是不是寄生虫!那我身上会不会有?我前些天刚和同学去吃了鱼生!啊啊啊啊啊!” 温言看着突然冲到面前发疯似抱着脑袋哀嚎的木清松,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其余众人一听这话,竟然一窝蜂的全伸出胳膊围了过来,一脸期盼的看着温言。 温言顿了顿,点头应道:“嗯,都看看,这东西传染性和隐蔽性都很强,是要都看一遍才能放心些。” 其实是没必要全看一遍的,毕竟这些人身上压根没有血咒。 只是温言心里虽然清楚,但现下这个情况,就是他说不需要,木家人也不会听,还不如挨个把脉过去,也算给他们带个心安,更何况,他还拿了人家那么贵的庄园和地皮,这点子的服务精神他还是有的。 果然,挨个把脉检查后,大家个个都身体倍棒,想必待会儿吃饭时也能吃嘛嘛香了。 第185章 背后阴谋 也不知道是血咒传承千年,断代严重的原因,还是背后制咒的人学艺不精导致的。 这次木家被种上的血咒不仅毒素低、传播能力差,就连隐蔽性比起从前那都弱了不是一丝半点。 毕竟就连木宥凌这样毫无内功基础的普通人,都能轻易察觉出木夫人身上血咒的异动,从前的血咒要是这强度,别说是成为修士噩梦了,怕是就连低阶魔兽都比不上。 玉如意一想到刚才自己对血咒做出的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脸皮就有些发烫,忍不住剜了眼被温言握在手里的农药瓶,暗啐了一口:【没那个金刚钻,装什么大尾巴狼,害得姑奶奶真以为是从前让小符子吃尽苦头的玩意,呸。】 曜皋皱眉和温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心。 这杀伤力弱了千百倍的血咒是不足为虑,但是躲在背后制出血咒的人倒是需要小心。 血咒这东西,就是放在魔教里,那也是非内门不传的宝物,怎么可能会和小日子以及萨瓦国扯上关系。 如今风波不断,木家遇到的这些事已经完全脱离了单纯的家族斗争,更像是某些国外势力在趁机搞事。 只是木家从商多年,木宥凌三兄弟中也无一人从政,这件事背后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非得置他们一家人于死地? 木家人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木宥余猛地站起身,去拿被他丢在茶几上的公文包。 “我大概知道原因了。”木宥余手里紧紧捏着几张纸,嗓音暗哑低沉。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木宥枫和木宥凌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家大哥,直到看清他手中捏着的文件时,才恍然明白过来。 那份文件是木氏十多年来最重要的一份机密,直到这两个月他们所谋之事渐入佳境,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件事到年底时就有所成,兄弟几人这才堪堪松懈了些。 之前木宥枫和木宥凌没想到这里头来,也是因为太过自信,自认为他们做的事情没人知道,所以也就下意识的略了过去。 三兄弟心照不宣的点着头,如果真是因为这件事被人察觉,那木家人会被国外势力联合出手夺命,倒也是不足为奇了。 他们倒是不后悔自己这十多年的所作所为,只是有些后悔自己没能再小心一些,否则也不至于祸及家人。 好在天不绝人之路,让他们找到了温言和玉如意,对面的人不仅符咒上讨不了好,还白白赔上了血咒虫,说他们一声血本无归也毫不为过。 其他人被他们三人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木老爷子双手交叠,“哼”的一声就将手里的拐杖朝地上用力一拄,坐姿已由原先的靠坐改成了微微前倾,大有三个儿子再卖关子就一拐杖抡过去的架势。 木家三兄弟的挤眉弄眼被这一声音给拉回了思绪,还是老大有眼力见,木宥余赶忙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老爷子。 “父亲,今天过来这里本来也是打算和您说这件事的。”木宥余见老爷子翻看完文件后,就坐在他身边温声开口道。 木老爷子捏着文件的手有些抖,开口时声音更是发颤的厉害:“这上面说的是真的?这事今年年底真能成?” 木家三兄弟齐齐点头,木宥余开口:“我怀疑他们之所以对我们家出手,也是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木宥凌冷笑一声,接着说:“不过他们的算盘怕是落空了,别说是这次就连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让我们遇上了温医生和玉大师,就是真让他们得逞了,把我们家的人全给害死了去,这事也不可能遂他们的愿,反正这事已经敲定了。” 木宥余点头:“我得了明确消息,这件事在今年年底就会上会。就算没有我们木家的资金在背后继续支持,这件事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的。” 他们都保持着默契没有明确说出木家在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不过看完文件后,在场的人也都懂了,没有人觉得木家三兄弟在胡闹,也没人埋怨自己受到拖累。 毕竟,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回归祖国来得更大。 温言看完文件,内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他是知道香江会在九七年回归,也知道在这之前,两国会就香江问题讨论了多年,香江各界名流更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只是当他从一个历史的阅读者转变成为历史的经历者时,历史书上的寥寥几笔,突然就有血有肉有情感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之前还奇怪,为什么明明木家是香江首富,他在上一世却听都没听说过,想必上一世,木家人怕是没能逃过这劫,被灭了门吧。 只是在上一世时,估计下手的人也没想到,就算是把木家灭门又怎样,就算是能震慑住出手推动香江回归的各界名流又如何。 1984年12月19日,关于香江问题的联合声明依然是在万众期盼下正式签字,香江的回归,没有任何人能阻拦的掉,就像是孩子奔向母亲的怀抱,天经地义到没人能够阻止一样。 “好!你们做的很好!”木老爷子沉默良久才笑着开口,声音哽咽也难掩其间的激动。 “这次和我们家一起出力的还有好几个家族,如果这次的劫难真是因为这件事而起的话,恐怕那几家的情况也不会太好。”木宥余心底虽然激动,但更多的则是担心。 能在一起为这件事悄悄出力的家族,不论是生意还是私交上,与木家都是紧密相交的,这几个家族,如果任意一家被害,对木家、对香江政商两界而言,都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木宥余的担心不无道理,在场能救人的也就只有温言、曜皋和玉如意三人。 只是他们现在才刚被人救了性命,对面又是一出手就是奔着灭门去的,敌暗我明又是这么凶残的对手,没人知道温言他们三个究竟愿不愿意出手。 就在他们暗戳戳盘算着要出多少代价才能说服三人出手时,玉如意突然笑出声来。 她是玉如意成灵,生的本就玉雪可爱还带有佛像,只是平时她总是端着一副深沉样,看着不像是无忧无虑的少女,倒像是悲天悯人的菩萨。 这会儿她脸上的悲悯被笑意取代,生生多了几分娇俏来。 “你们这么严肃做什么?对方心思确实够狠,一出手就奔着灭门来的,但是出来混又不是够狠就行的。” 她指尖转着一柄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迷你玉如意,嗤笑一声:“这种靠邪门歪道来害人的腌臜货,就是你们今天不说,姑奶奶也是出手要替玄符门清理门户的。” 一直默默待在她身后的马道长听到这话,突然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科普:“老祖宗,那些用邪门歪道害人的都是外国人,不是我们玄符门的弟子。” 玉如意眉头微挑,惊诧道:“怎么可能,别的不说,单是那尊佛像底部刻的符文,运笔走势,哪点不是衍自于外门初阶的定魂符?” 说罢,玉如意眼尾清扫马道长,声音沉下来:“这改符的手段如此低劣,你一个现任掌门竟然没看出来?回去把基础符文都给我默十遍,三天后交给我检查。” 马道长想着藏书阁里基础符文架上那一排排的书籍,抖了抖身子。 不过老祖宗的威压迫使他不敢吭声,只低低的应了一句:“弟子遵命。” 就连玉如意这么一个千年的老古董都表态了,事关血咒,温言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们这边还没商量出个应对章程来。 另一边,制出血咒的人就先坐不住了。 第186章 邀请函 两周后,木宥凌的那个小日子堂嫂突然造访木家,走时,留下封邀请函。 木家人自然是没敢让她进门,任由她在门口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愣是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大约是觉得家里没人,邀请函是被她从门缝里硬塞进来的。 看着地板上的邀请函,木家人表现不一,但脸上全是愤怒。 木家老大木宥余咬牙切齿:“这挨千刀的一家子,我回去就找人把她家股份全给套过来。” 木家产业现在如日中天,除非用非常手段,否则对方绝不可能会出售股权。木家人对木宥余的表态存疑,看向同样咬牙切齿的木家老二木宥枫。 木宥枫阴恻恻一笑:“我去找人打断她一家人的狗腿,既然不做人,要去做别国的狗腿子,那留着腿脚也没什么用处了,还不如打折了给他们煲汤。” 众人纷纷翻白眼,转头看向木宥凌。 木宥凌:“……我待会就叫人来把门缝堵死。” 众人:“……” 窝囊,但可行。 这会儿温言曜皋和玉如意甚至就连马道长都不在木家,木家众人之前被血咒恶心坏了,没一个敢上前去把邀请函给捡起来的。 那封包装精美的邀请函就这样孤零零的被晾在了玄关处。 直到深夜,玉如意一脚踏进门,正正好就把邀请函给踩了个结实。 “咦?什么东西?”玉如意感受到脚下异样的触感,拿脚碾了碾。 “玉大师!温医生!你们几个可算是回来了!”木宥凌穿着居家服,听见声音立马就从沙发上站起身,迎了过来。 温言他们回来的晚,木家其他人都已经睡下,只有木宥凌心里忐忑睡不着,坐在客厅里等着温言一行人。 温言应了一声,有些懵的指了指已经被玉如意捏在指尖的邀请函。 “这是?” 木宥凌转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玉如意,吓得“啊!”了一声。 等他缓过劲来,看清楚了玉如意手里的邀请函后,猛的向后蹿出一大截距离:“哎哟我的玉大师,老祖宗喂!你吓我一跳。” 玉如意捏着邀请函,一脸无辜。 木宥凌指着玉如意手里的东西,声音颤抖得厉害:“这这这这……这东西没问题吗?” 玉如意一脸单纯:“应该没问题吧。” 木宥凌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开,玉如意下一句就让他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只是这邀请函封蜡下有点不太对劲,我不敢拆,还是药……温先生您来吧。” 温言:“……” 之前玉如意张口闭口就管温言叫药仙尊,这些日子温言光是纠正她这个称呼就耗了不少力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着故人的缘故,这段时间玉如意简直是放飞自我起来了,不再绷着那根名为振兴宗门的弦后,她逐渐展露出温言记忆中的模样,天真烂漫中还带着些无厘头。 嗯,就连这性子也愈发的往符玄那臭小子靠拢,嘴仗他先上,遇事就往后缩。 温言接过东西拆开,一缕黑烟就顺着裂口钻了出来,扭动着想往他指尖钻去。 下一秒,黑烟就被钉在空中,人性化的扭了扭后便消散开来。 曜皋捻了捻指间,没出声,要不是刚刚大伙儿都看见了那缕黑烟,还真会以为刚刚无事发生。 木宥凌这会儿倒是不再惊恐了,满脸好奇的盯着温言手里的东西,想知道那一家子又想要搞什么名堂出来。 温言一目十行的看完手里的东西,无名之火蹭蹭上涨,把东西递还给木宥凌后开口道:“想个办法,我也要去。” 木宥凌接过来一看,脸色阴沉的点头应下了。 邀请函并没有提要邀请玉如意和马道长他们,更别说是温言了。 马道长等人接过邀请函看后,也纷纷变了脸色。 “这帮杂碎!”马道长气急骂了一句,旋即立马看向玉如意道:“老祖宗!我先回去一趟,说不准咱们那也有一张,到时候你去给对面的杂碎点儿厉害瞧瞧。 ” 玉如意点了点头,无所谓的应了句:“行。 ” 这封邀请函乍一看是没啥特别,只是上面赫然加粗的特别邀请让人心生不爽。 特别邀请:小日子国阴阳师协会和萨瓦国宗教协会。 这准备贴脸开大的意图,木宥凌要是还看不出来,那之前遭过的罪也是白受了,这会儿别说是温言亲口要求要跟着去了,就是温言不说,他也是要求着他们一起去的。 第187章 赴宴 马道长回去一看,他那果然也收到了一封类似的邀请函。 之所以说是类似,是因为马道长那封邀请函是晚宴,而木家的则是从午宴开始,也就是说上半场的午宴他是进不去的。 鉴于马道长在香江的知名度,温言一行人很快就放弃了让他一起混进去的打算,就连玉如意都转头奔向温言的阵营,半分眼神都没分给他。 马道长心里那个苦啊,干脆利落的把这笔账算在了宴会主人头上。 很快就到了赴宴的这天,一大早温言和曜皋就被人从床上挖了出来,临近中午才重新看见对方。 温言早就知道曜皋长得有多好看,但今天还是为精心打扮后的他乱了气息,心头的老鹿原本见着对方就会蹒跚几步,这会好了,直接就像是打了激素般疯狂奔跳了起来,脸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这边曜皋原本还满脸笑意的打量着温言,毕竟在他眼里的温言一直都是光彩照人的,所以见到被造型师精心打扮过的他后,反应倒没温言那么强烈。 在他看见温言脸色慢慢变红后立马快步上前,生怕他是因为今天起太早,身体有哪儿不舒服。 温言见愈发逼近的俊脸,忍不住往后仰了仰,随后就被人搂住了腰,紧接着俊脸放大,对方额头就这样水灵灵的贴了上来。 温言心里不住唾弃自己浅薄,两人这睡都睡了,原本就是自己的恋人,怎么见着对方稍微打扮打扮,就突然腿软了呢。 紧接着,曜皋开口打断了周遭旖旎的氛围,以及温言愈发上升的体温。 “ 你这也没病啊,怎么会脸红成这样?”说罢,曜皋又皱眉压低声音道:“是因为这几天没替你双修调息的缘故吗?你的气息怎么乱成这样? ” 温言恨不得亲手配一副哑药给他喂下去,也好过这会儿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时,玉如意穿了身缀满碎钻的蓬蓬裙走了过来,打破了温言尴尬的局面。 因为人多,也为了安全起见,木家司机今天开的是温言他们第一次见到木宥凌时的那辆加长轿车。 马道长一脸郁闷的坐在后排,想着待会儿要怎么混进去。 “ 你就别想了,待会儿到了目的地后你就自己去工作室待着,别找事。” 玉如意毕竟和马道长待的时间久了,这会儿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 马道长瘪了瘪嘴,苍老的脸上明晃晃的挂着委屈,却还是乖乖点头应了。 木夫人就坐在俩人旁边,就算这些天见多了这俩人的相处模式,这会儿全程看到两人互动后还是忍不住暗暗咂舌。 她是见过马道长在外的排场和派头的,说实在的,这次要不是托了这老祖宗和温言的交情,纵使是木家如今在香江的地位和财力,马道长怕也只是公事公办的过来几趟,等事情办妥后就会立即离开,哪像现在这样,恨不得天天住在木家,对后续的这些事也是事事上心,亲力亲为。 马道长是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得气到咬牙,他也不想天天来啊,但是老祖宗偏偏就赖在木家不走了,他有什么办法。 温言没理会他们,闭眼靠坐着,面上一片平静,心底却是混乱一片。 “双修…… ” 温言自然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没想到,曜皋居然是把两人之间做的那些事情,看成是双修,那他究竟是怎么看待两人的关系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难不成曜皋以为自己把他当成了……当成了炉鼎?! 想到这,他脸色苍白的睁开眼,有些心虚的觑着身边人。 他好像,从来没和对方说过“喜欢”这两个字吧…… 即使如今两人香江这边,熟悉两人的安、木两家人早已知道两人是一对的事,但他们结婚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方便曜皋住进温家,以及给温言挡掉那些不必要的烂桃花罢了。 他俩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像一直是这样稀里糊涂的,稀里糊涂的结了婚又稀里糊涂的上了床。 温言直到现在才猛然发觉,在这段关系里,曜皋究竟有多委屈。 在老家时不能开口说话,扮了那么久的哑巴媳妇,从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天起,以及这之后的日日夜夜,他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关于他们的这段关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会这么乖驯的接受了两人双修的关系,甚至可能是炉鼎身份,曜皋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千年之前的那个药尘,因为开口的人是他千年前的主人,所以才会这么乖驯? 好在温言也不是什么内耗的人,他眼看着自己越想越歪,这都明显要开始钻牛角尖了,立马传音问道:「曜皋,你刚刚说的双修是……?」 曜皋刚才一路都在悄悄观察温言,这会儿见他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立马松了口气,只是听到他说的话后,耳朵没出息的红了起来。 曜皋:「就……就咱两晚上会做的那事啊……」 温言:「……」完了,心凉了一大半。 紧接着,曜皋又传音过来:「我们好久没双修了,我看你今天气息都有些不顺了,要不今晚咱们……」 温言深吸一口气,思索着该怎么和他说明双修和爱爱之间的区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没办法,他只知道双修这个词语的意思,前世今生的记忆加起来,他对这方面也没丝毫涉猎啊……至于最初曜皋让他念的那些个口诀,不过是确保他身体能够经受得住的恢复决罢了,算不得是什么双修功法。 就是两人开始练双修功法以来,也是曜皋主导他在配合,在他看来除了让情事过程更加持久和刺激外,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见他半天没开口说话,曜皋有些委屈,他已经好久没和温言温存了,这会儿见他沉默,以为自己这是被拒绝了,登时就委屈的垂着脑袋。 「那个……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曜皋低垂的脑袋瞬间就支棱了起来,喜滋滋的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手心就被掐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他俩这会儿是坐在车上,而不是家里的大床上。 他有些恼怒的扫了眼车上其余几人,这才喜滋滋的传音道:「没说过,不过我知道你爱我,就像是我爱你那样!」 温言闻言,嘴角压都压不住。 紧接着,曜皋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不对!我比你爱我的还要更爱你!而且,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我前世的牵绊,我爱的就是你这个人。」 温言很满意他的直球发言,但还是有些心里没底,毕竟在他从前看到的修仙类小说中,双修这个词和炉鼎绑在一起的概率着实大,再加上曜皋的本体就是个药炉,从他嘴里出来的双修,尤其让温言心颤。 想了想,他还是开诚布公道:「你说的双修……我和你做那事的时候,其实想的不是双修,就……就只是想着爱你而已。」 曜皋见他一直绕着双修打转,灵光一闪,立马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传音过来时,声音都带着笑意:「我自然是知道,你这脑瓜里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我同你之间绑的是灵魂契,就算过去你只是日日擦拭我的本体药炉而已,也会加助你我之间的契合度,更别提是这么深入的交流接触了,自然是……自然是对你我双方都有益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句:「我可没把自己当炉鼎的意思,你是不是想歪到哪里去了?」 温言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心虚的转过脸去,不肯搭理曜皋,手却紧紧攥着对方,半点儿不肯松开。 直到临下车前,他才小声说了句:“那今天晚上就回去双修吧。” 这一句话他不是传音的,加上车外人声鼎沸,相机咔嚓声夹杂着寒暄对话和采访的声音,要不是曜皋耳力惊人,怕是就漏听过去了。 第188章 进入宴会厅 宴会主办方显然是想把事情闹大,不仅外面蹲守了多家报社的记者,就连受邀入场的也不在少数。 温言一行人跟在木宥余身后,刚一进门就被闪的睁不开眼,随即就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木宥余笑了一声,玩笑似的开口:“这宴会是哪家承办的,也没个人提醒我是进门开始采访呀!我这可是半点儿没准备呀!” 木宥余惯常板着脸,这会儿虽说是玩笑话,但意有所指到围着他们的记者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跟着进来与木家交好的宗家小儿子听到这话也应和了句:“谁说不是呢,可惜了我大哥有事没来,不然让他看见这阵仗,也不会瞧不上我进娱乐圈了,我瞧着这商圈宴会和娱乐圈也没啥区别呀。” 宗小少爷打眼扫了眼周围,眼尖的发现了好几家熟悉的报社名称,无一例外全是娱记狗仔。 “不是,你们几家这么快就加财经板块了?还是说今天来的全是娱记?搞什么飞机啊。” 他倒是没猜错,来的还真的都是娱记。 这原因嘛,也简单,娱记记者最多,价格也便宜。而且娱记喜欢捕风捉影,夸大其词,往往能极快的让丑闻传播出去,而宴会主人,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宴会主办方自然也是有去请过财经记者的,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居然没有哪怕一家愿意过来。 这边娱乐记者见宗启说话,动作自然地就把手里的话筒指向他,争先恐后的发问: “这段时间一直有传言说宗霖先生身患重病,是否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今天你才会代表宗家过来?” “请问你今天是代表宗家掌权人出席宴会的吗?” “有传言说宗家一直不同意让你在娱乐圈发展,你今天现身是否表示你已经妥协,要离开娱乐圈回家接班?” “有消息称你与宗霖先生关系一直很僵,如今宗霖先生身患重病,你的态度是什么?” “请问宗霖先生是否如传言一般,已经无力回天了?宗家不公告宗先生的身体状况,是否是担心会影响公司的股价。” …… 咄咄逼人又满怀恶意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只是这些记者完全没想到一向在娱乐圈就爱小牌大耍的宗启,今天的态度竟会比以往更加恶劣,直接上手一挥就把围着他的话筒全给摔落在地,然后就冷笑着头也不回的往里走了,看都不看一眼身后愤怒的众人。 木家人早在娱记换目标的时候就躲开了,这会儿正和温言曜皋他们一起缩在角落看那群娱记跳脚。 抛开门口的这点儿小插曲,这场宴会显然是近几年来香江规模最大的,不说别的,光说到场的这些人,就足以掌控香江未来的走势。 木家原先以为这次邀请的只有商界人员,没想到对方所谋甚大,居然是政商两界说得上话的,全都邀请过来了,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用的什么方法,居然能把这些人全给请了过来。 “宗家那小子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 “宗家有人中了血咒。” 曜皋和玉如意见对方和自己同时出口,都嫌恶的眯了眯眼。 玉如意嗤了一声:“哟~还味道有点儿熟悉呢,怎么你泥罐子不当,改当狗了?” 她在车上时就想骂这破泥罐子了,当着全车人的面,和温医生腻腻歪歪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然,她不会怪曾经舍命救过主人的温言,只会把矛头指向设了噤声结界让她不能尽情吃瓜的曜皋身上。 不等曜皋开口的机会,她又道:“不过刚才那个宗家人身上的血咒气息微弱,没被寄生,估计只是这两天有和血咒寄体接触过。” 血咒…… 温言和木家众人对视一眼,开口:“如意,在场的人里,除了宗启,还有谁身上有血咒的气息?” 玉如意环顾四周,叹口气:“除了咱们这一团外,全都有。” 说罢,她伸手在身上四处寻摸,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沓符纸。 “还好我有准备,出门前带了点。没人拿一张,免得被那些脏东西给缠上。” 几人刚把符纸分了个干净,就有人端着个酒杯走了过来。 “老木,你怎么在这儿躲清静?刚刚我们还在说你怎么还没来,老张在那边呢,一起过去?” 木宥余捏了捏藏在口袋里符纸,有些僵硬的避开了男人伸过来欲揽他肩膀的手,和他一起往老张那边去了。 温言眯了眯眼,这男人不太对劲。 玉如意早在男人过来之前就已经跑到餐台那边捣鼓去了,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 曜皋端着两盘子吃食过来,看着脸色的木家人和一脸沉思的温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都呆在这干嘛?不吃东西吗?” 第189章 主办方带着怪老头现身 温言接过餐盘,刚吃了几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主办方来了,身边跟着十来个装扮古怪的老头,身后还带着一大帮子同样着装的小年轻,一看就是这帮老头的小弟。 为首的老头装扮的尤为怪异,一头杂乱的白发被胡乱的束在脑后,瘦削枯黄的脸上,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看向在场众人的眼神诡异非常。 他整个人都被浓厚的血腥和死气包裹着,像是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干尸。 这个人非常危险。 曜皋下意识挡在温言身前,发现不对从餐台那边赶来的玉如意也立马站在这温言身后,两人呈守护姿态把温言护在中间。 木家人原本被人有意识的分隔在大厅四周,这会儿都因为口袋里突然灼热的符纸烫得心头发慌,纷纷甩开人朝温言这边聚了过来。 那帮怪老头倒是没注意到这边角落里的动静,这会儿正满脸不屑的扫视全场,手指抽筋似的不断抖动。 “干嘛呢?想碰瓷啊!” 宗启见平时老找宗家麻烦的对家也在,正准备上前拿他的八卦刺几句,就见他突然捂着胸口倒在面前,吓得连退几步。 这一声像是石子入湖,刚还貌似平静的大厅瞬时就热闹了起来。 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惨叫充斥着整个大厅,一瞬间,场上还站着的人除了主办方那边的人群外,竟只剩下角落里的木家这群和大厅正中间的宗启。 为首的怪老头不敢置信般的咦了一声,枯瘦的手指翻飞的更加卖力,他身后的众人也跟着掐诀,场面看着着实吓人。 宗启哪见过这场面啊,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也没多考虑,他就小步挪着往木家方向移动,毕竟主办方那边委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怪老头手指翻飞下,地上好几个人挣扎得更加厉害,混乱中餐台不知道被谁给推翻了,上面的食物全被打翻在地。 玉如意心疼极了,她还有好几道甜品没吃到呢! 见怪老头还在不知死活的捏诀,玉如意狞笑着抽出一根毛笔,对着怪老头方向一甩,刚刚还满脸倨傲的老头登时就嗷的一声,掐着手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其他老头见状,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围着怪老头叽里呱啦的一顿输出。 他们身后的小弟倒是警觉,立马围成圈把老头们保护在内。 温言听懂了其中几句,无外乎就是些什么没事吧之类的关心话。 玉如意见对面停手,心情很好的又是大笔一挥,把整个大厅当做符纸,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迅速画好符篆,落笔成符。 对面的包围圈像纸一般脆弱,符才刚成,那圈人就已经吐血倒地了。 只是那血还不等滴落在地,就被一股莫名的引力牵引着飞向倒在地上的怪老头。 温言啧了一声,他还是把对方想的太厉害了些。 还以为怪老头会有多厉害,没想到他居然是把自己给生生炼成了活血蛊。 活血蛊顾名思义,就是把自身练就成蛊,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人,而是母虫,他活,血咒活,他死,血咒死。 怪不得他身上会被那么浓厚的血腥和死气包裹着。 这么看来,他们倒是错怪了主办方,原本以为主办方是想搞事,没想到主办方竟然是热心肠,直到他们在找破血咒的方法,这就巴巴的把母虫给送上门来了。 温言有些苦恼 这杀死母虫容易,但是毁尸灭迹困难啊。 毕竟外面是一大群娱记,里面是一大群目击者,这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给杀了,自己怕不是也要喜提一副银手环。 曜皋哪里会不知道温言在想些什么,小声安慰道:“别担心,玉如意有办法。” 听到这话,玉如意有几分得意:“温医生别怕,区区一只母虫而已,我这边还有好些杀虫符没掏出来呢。” 几人说话间,怪老头已经把一圈人给吸干了,看着都丰盈了不少。 “@¥@#¥%@#¥@!#¥#!%!!!!!!”怪老头语气森然,盯着玉如意的眼神似要生吞了她。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吸饱血了就当自个儿当个人物了是吧,还敢来姑奶奶面前嚣张。”玉如意也不惯着他,一甩手,又凌空画了几笔。 “噗!”刚刚还极其嚣张的怪老头猛地喷了一口血,这才像是怕了般,缩着身子躲在老头堆里。 刚才不知道躲在哪儿的主办方,这会儿见老头失手,猛地窜到门边,想打开门让外面的娱记看见大厅里这骇人的画面。 没等他开门,温言就冲着地上躺着的人那徒手一抓,隔空将失去母虫控制的血咒虫一一拽出来掐死了。 倒不是他不想把这些恶心玩意塞进主办方的猪脑里,只是对方身体里的血咒虫实在是已经饱和了,想塞也塞不进去了。 等那人打开门,地上躺着的众人早就战战兢兢地站在木家人身后,一脸恐惧的看着已经咽气的怪老头。 第190章 这就解决了? 娱记一窝蜂的冲进门,也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是快门声不停歇的响起。 主办人显然也是没料到这个情况,呆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能。 眼前这一幕,将他和他身后的势力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原先他们是想着利用外部势力介入,阻止香江回归,进而达到掌控香江的目的。 他们原本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怪老头随便控制一个人,让那人经历由轻到重的死亡体验,借此震慑住在场的这些人。 有了死亡威胁,他就不信这些个所谓的爱国人士会不怕,等到震慑住在场众人之后,主办方这边,自然会让人给出甜枣,以安抚众人。 却没想到怪老头竟然会不按计划行事,最后更是杀红眼了直接吸干了自己的弟子。 如果怪老头最后能成事也就罢了,却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不中用,导致他们绸缪多时,费尽心力做的局,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人给破了。 此时大厅内不仅有吐血而亡的怪老头,还有他四周围着一圈的干尸。 场面看着既血腥又恐怖。 然而,这渗人的一幕最终并未被爆出来。 因为母虫死亡,主办人体内的血咒虫反应迟了几分钟后,突然暴动,竟生生从他体内钻了出来。 画面过于血腥,加上娱记与他距离过近。 不少人惊的直接呕了出来。 这天,警车和救护车一直忙到了后半夜,才总算是把这里的烂摊子给收拾完。 温言一行人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因为死亡人数过多,且死者多数体内血液尽失,这起命案被警方直接列为非常规案件,转交给了相关部门,因为涉及非自然力量,当天在场的众人被要求不能对外透露一丝内幕,以免造成群众恐慌。 这次事件过后,玉如意所在的玄符门在香江的地位俨然已经不可替代,作为门派小祖宗的她她自然也就日益忙碌起来了。 渐渐的她就没时间围在温言身边,这对曜皋而言,倒是个绝好的消息。 血咒事件过后,香江上层社会人人自危,一时间各大娱乐场所冷清了不少,倒是让好些个家庭亲密了不少。 木宥凌带着一家老小呆在大平层里住的安稳,身边有亲人,身后有高人,木宥凌开心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惜他高兴的有些太早了些,这样安逸的日子没过两天,曜皋和温言就提出了要搬走的要求。 大平层虽好,但终究还是没有别墅来的得人心啊。 温言这几年在香江置办的房产不少,加上之前安家和木家送的房产,可以说让他一周住一套也能两年多不重样。 木宥凌虽然舍不得温言他们离开,但又强留不得,只能好说歹说的给他俩塞了套家政班子,还把自家管家给打包送了过去,生怕自家再有事联系不到他俩。 温言和曜皋都是不爱做家务的懒人,木家要送人过来帮忙干家务,他们简直就求之不得,索性就连打包行李这种事都交给刚得来的管家团队了。 就这样,当天他俩就啥也没带的离开了木家,在曜皋名下的一套小别墅里住下了。 得亏搬家时候温言和曜皋的够及时也够低调,加上他俩在香江房产实在是多又杂,大至别墅,小到格子房,房产遍布香江各地,这才在后面各家寻人的时候能免受骚扰之苦。 就是可怜了木、安两家,大家伙儿找不到温言,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温言曾经待过的木家和安家,希望他们能从中牵线,替自己引荐一二。 温言搬家的前一两天,稍微缓过劲的各家因为实在排不上玉如意的号,这才反应过来,退求其次的想求上那天能徒手捏爆血咒虫的年轻人。 只可惜那时候他们自己都疼的无法视物,更别说看清楚那年轻人的长相,更何况主办人已死,入场人员也无从查起。 就这样无头苍蝇般寻了两天,才终于有人从宗家小少爷口中得知,那天的年轻人是和木家一起入场的。 这下各家可算是找到了路径,有门路的直接求上门去,够不上木家门楣的,就想法子打听温言从前的事情,就这样打听到了安家门前。 安家此前因为安子诺病愈的缘故,为了感谢温言,举家去他的家乡考察投资事宜了。 这会儿他们才刚到家,就被一窝蜂的人带着礼品堵上门来。 安长生一脸懵的把上门来的众人都好言送走,在门口待了一会儿才定了定神,转身回客厅拿起电话拨了串号码…… 从木宥凌口中得知事情大概的安长生挂了电话后长舒口气,看着还没来得及规整的行李,又拿起话筒拨了串号码:“安排去京城的行程,要快!” 就这样,木、安两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举家离开香江,出去躲风头了。 宗霖上门拜访木家的这天,木家人已经躲了出去。 宗启心疼的看着靠在门边费力站着的大哥,细细密密的疼直扎的他心脏蜷起,透不过气来。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气自家大哥不听劝告,还未康复就使劲折腾自己。还是得该恼木家人走的不是时候,还得大哥白跑一趟。 或许他最该恼火的人是自己,明明他是最早知道温言和木家关系的人,也是最早一批求上木家的人。 可他却因为木宥凌的一句温医生的爱人交代了这段时间不让任何人去打扰他们,就自我脑补了温医生也在那天受伤了。 然后就这样生生熬了数天,直到宗霖身体好了些,才又再次登门,哪曾想,木家这么不地道,居然就这样甩手跑路了。 “走吧……”宗霖叹了口气:“是我们的错,应该提前打电话问问的。” 见他费力的转身,宗启忙挤开保镖上前搀扶,小心翼翼的带着他离开。 也是不巧。 宗家人刚走,温言派过来的管家就到了。 原本他也是谨遵主家交代,领着家政和厨师团队,小心打理着温家别墅内的一应事务,平时就安静的待在一楼房间内,不敢踏上二楼去打扰到温医生和曜先生一丁半点儿。 但是打前天起,温医生就已经冷着脸把曜先生赶到一楼来睡了。 温言有开医馆的打算,这才和木宥凌通了气,打发了管家来大平层这边看顾着,目的是筛选出有求医打算的对象,好带到他那边去。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宗霖便硬是迟了大半个月才得以见到温言本人,说不得也是命中注定。 第191章 想先插个队 宗霖躺在床上,肤色几近透明,全然没了之前在商场叱咤时的意气模样。 宗启送走家庭医生回来,强忍着心头悲痛,小心抚上被子下的手,枯瘦,毫无生气。虚弱的脉搏仿佛他稍微用点儿力,掌心下的温热就会被掐碎。 刚才医生说的话虽然残忍,却是事实。 宗霖身体一向不算太好,从小就比别的小朋友更容易发烧感冒些,更何况这次还中了血,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如今他这身体,就连香江顶尖的医生都束手无策,难不成真的要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眼前吗? 只要一把大哥和死联系在一起,宗启就像是心脏被人攥住一般,酸胀疼痛。 这一刻,他知道,他输了。 宗启心头万分无力,这段时间累计起来的懊悔再度席卷而来,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的任性,早知会这样,他会听话离开娱乐圈,他会乖乖呆在家里,不让大哥担心,他会在察觉大哥对自己有异样感情时正视这件事,而不是在察觉后,躲出去…… 懊悔疯狂席卷而来,他终于支撑不住的瘫软在床边,嘴里不住呢喃着:“哥,你别走,你别丢下我。”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挣扎着爬起身后就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 …… 温氏中医馆里,温言正和曜皋商量着明天开业要准备的东西。 这一个多月里,有了木家的帮忙,温言已经把在香江开中医馆需要的各种程序跑完,该拿的证书两人也都拿到手了。 可以说在这一个月里,温言和曜皋忙得脚不沾地,别说是亲热双休了,就是亲嘴都没功夫。 今天还是两人分头行动后的首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商量开业事宜。 还别说,这小别胜新婚的,温言见到曜皋竟又有了最初相见时脸红心跳的悸动。 只是这才刚商量几句,刚升腾起的那几分悸动就已经偃旗息鼓了,无他,曜皋太磨叽了。 按温言的想法,开业嘛,无非就是准备两封鞭炮就成了,毕竟这年代,大家伙儿都是这样的,更别说像丰川镇那样的小地方,开业连鞭炮都省了,只需要挂个招牌就好。 但按照曜皋的设想,就麻烦多了。 除开放鞭炮设香案摆供品拜神这些较传统的步骤外,还要在中医馆外请舞狮队来表演,再搞个舞台,请个戏班来唱一天,或者是找个杂耍团来热闹热闹。 和温言设想的安静开业相比,曜皋的设想简直热闹的可怕。 最后两人折中,选择了传统的放鞭炮设香案拜神祈福就好,其他的一律驳回。 俩人商量得差不多的时候,木宥凌的电话打了进来。 木宥凌把宗家掌权人的情况在电话里简单的说了下,刚想问温言看法,就听电话里传来简单的两个字:“地址。” “温医生?好……好的,我这就让司机过去接您。”木宥凌原本只是想让宗霖插个队,明天开业时候能看上病。完全没料到温言会直接应下,今天就上门去看病。 是的,温言把丰川镇取号看病的那套也搬了过来,每日六号,过号不看。 但这排号看病也只是为了防住那些疑神疑鬼成天觉得自个儿有病的有钱人,又不是真的见死不救了。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宗霖算是唯一一个真有病才求上门来的人。 挂了电话后,温言让管家把明天开业需要的东西准备好,顺便让曜皋上楼去拿待会儿出诊要用的医药箱。 曜皋才刚背着箱子下楼,墙上挂着的可视门铃里就传来了别墅大门处的通话请求。 “怎么来的这么快?”温言上车后有些诧异的问。 木宥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打电话的时候就在旁边停着,本来还打算挂了电话再就进来问问你明天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也是,直接进来说一声不就好了,还用得着打电话。”温言失笑,有些搞不懂木宥凌的脑回路。 却不知木宥凌是在来找他路上临时接到宗启的电话。 他不得已之下,只能在门口停车,先打电话和温言提出插队请求。 毕竟他要是直接进门去面对面的和温言提出想要一个插队名额,温言虽然不见得会拒绝,但也说不定会感到为难。 就私心而言,他也不可能为了个交情一般的商业伙伴,让自己的救命恩人为难。 只是让他没料到的是温言的态度,他居然完全没理会自己插队的请求,而是开口直接要了地址,俨然是打算今晚就过去看病。 惊讶过后,木宥凌立刻就给宗家拨了电话,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第192章 曜皋入魔?! 汽车才刚驶进宗家大门,远远的宗启就已经跑出来迎接了。 “温医生,您好,我哥哥在楼上,他……”宗启语刚跑到车旁就无伦次的开口,见司机要把车停下,他又忙喊道:“别,别停车,直接开进去,开进去就好。” 温言看着眼前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有些不敢认。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桀骜肆意的宗家小少爷,身上的傲骨像是被人节节打断了似的,整个人显得麻木又惶恐,像是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天塌了一样。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主楼前,宗启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 木宥凌被管家请到客厅去喝茶了,曜皋则背着药箱跟在温言身后上了楼。 还没进屋,曜皋就已经知道屋里的人生气将断,他看了眼前方带路的人,有几分不忍,要是让这年轻人知道房里的那人的情况,怕是也会活不下去了吧。 温言察觉衣角被人拽了下,疑惑挑眉,就听到耳边突然传音过来:里面那人,怕是难救了,前面这人倒还是有几分活头。 温言哼了一声:不过是生气将断而已,怕什么?只要里面那个救活了,前面这个哪里还用得着救啊? 曜皋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又忘记了,眼前这人,早也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了,对现在的他而言,别说是生气将断了,这要是灵力充沛,哪怕是只剩下副白骨,也能让它再站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人拥有那样逆天的能力,才会不被天道所容,落得魂飞魄散,骸骨崩离的下场。 明明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贼老天它凭什么…… 温言正纳闷曜皋怎么突然不回话了,就猛地察觉到身后的气息不对。 “曜皋!”温言一把推开走在前面的宗启,没来得及给他打下一道防护结界,就转身死死抱住身后几欲爆体的人。 他一边死死控制着怀里胡乱挣扎的人,一边费力去汲取他身上猛然暴涨的灵力。 “你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收敛住心神。”温言的这副身体毕竟修炼时间还短,就算是有了小任盛贡献的那几千年修为拓宽筋脉,一时间也还是难以容纳这么庞大的灵力。 此刻的他体内就像是筋脉断裂般,被层层叠叠的疼痛冲刷着。 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不得不继续汲取曜皋身上的灵力,否则不到一个小时,曜皋就会因为灵力暴涨而筋脉尽碎而亡。 不断涌入的灵力裹挟着曜皋心底的不甘和怨愤,尽数冲入温言的体内。 温言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曜皋竟然已经一脚踏进了入魔的门槛里。 灵器入魔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爆体而亡。 也不知道在这万年的时光里,曜皋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怨恨才能熬到现在,这才会在重新拥有温言后,仍被心魔钻了空子。 不过这事确实也怪温言,曜皋被心魔纠缠,险些黑化入魔的事并非没有征兆,明明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很多征兆他不可能会没察觉,却还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曜皋身上的灵力爆发的太过,温言汲取不了,很快逸散的灵力就在俩人的位置上方聚起了一个小型的旋涡,随后不断向外扩散。 宗启是最先遭殃的,他不像温言那样,有修炼的底子在,加上距离近,就这样被灵力旋风刮到了半空中。 楼下众人也没能逃过去,眼看着旋风越刮越快,就连原本还在客厅的木宥霖都被刮了上来,在半空中转着。 曜皋的脸上已经愈发狰狞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撑不住爆体而亡了。 再不想想办法,这方圆几里的人怕是都要跟着一起爆炸。 得让旋涡破个口子 ,把灵气引出去。 温言费力的抬起眼皮,突然想到了门里那个即将断绝生气的宗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