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恶妻》 楔子 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竟生出这五个“特别”的女儿! 不像大家闺秀也就算了! 一个个还都有那么“一.点.点”特殊的性格。 哎!不管了!就算是骗!就算是拐! 也要找五个倒楣鬼将她们带同去好好调教! 快乐之源檀萱 快乐是什么? 是放下所有烦杂,背著行囊出外闲游? 是忘掉昨日的悲伤,想想明日的重生? 是抛弃“想太多”的思绪,让自己随心所欲? 抑或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不管你︵你︶选择了什么,只要快乐,就什么都不想、不说,直接去做就行了!不 必顾虑做了会如何,因为顾虑太多就会想太多。 虽然这样感觉有些任性、有点冲动,但,何妨就让自己彻底疯个够!心情high个 够? 你(你)便会发觉,当放纵过后,心情就会平静许多,再多的烦恼、悲伤、困扰, 将不再是难题,不再怨天尤人,不再头昏脑胀、自怨自艾。 心清灵,身自在;脑清醒,身舒畅。 尽管回过头来,生活依然沉浸在庸碌的繁忙中,问题依旧存在,但,你(你)`的心 态一变,这些就变得轻松多了,不是吗? 檀萱不想讲道理,也不喜欢说教,但是檀萱却渴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真正快乐的檀萱 。 是不是听起来,仿佛檀萱的心,病得不轻了? 喔!no!可别误会!只不过,有时候檀萱也会陷入钻牛角尖中,往往心情就会飞, 心一飞,就很想出去走走,可每当真的如愿出去了,却觉得并不如心中所想,很矛盾是 吧! 这个或许就是放不开吧!所以,檀萱决定,干脆就让这本书快乐起来吧! 如是想后,也就有了集可爱、俏皮、任性却又聪颖动人的宋星脉,以及潇洒、狡猾 却又惑人的冷玉郎。 这本书是活泼的,少了悲情、少了冷心、少了沉窒,却多了有如两小无猜般的甜蜜 感情,透过互逗、互较劲、互耍,却又不失为关心包容,构成了两人彼此间的爱情桥梁 。 心机,一点点;任性,一些些:激情,忽隐忽现,再注入一丝丝浪漫与一滴滴误会 ,宋星脉与冷玉郎的角色便活跃了起来。 或许不似之前的悲情或缠绵,但,仍希望各位看倌会喜欢。原有的死忠兼换帖可别 对檀萱丢鸡蛋喔! 最后,檀萱还是要说一句!” 谢谢大家啦! 楔子 宋原德遥望著远山一片新绿,心情却极度的沉郁烦闷,原因无他,一切都只为了他 那五个云英未嫁、待字闺中的女儿。 前朝覆灭后,他便带著当时还年幼的女儿们隐居在这座山岳之中,并在此建立了远 近皆知的云霞山居。 这座大宅以他早已过世的妻子莫云霞为名,也藉此表达他对妻子的怀念及眷恋。 因为宋家是前朝重臣,而他也曾在朝中当官,所以妻子一直想为他生个男 丁继承 ;岂知,他们夫妇两人始终未能得子,而原本体弱的妻子在一连生下五个女儿后也因病 而逝。 这些年来,他一直未有续弦之念,也是为了他那任劳任怨、尽心付出的妻子;因为 ,他宋原德永远是莫云霞的夫君,到死都是。 一、二十个年头过去,他的五个心肝宝贝们也都到了适婚年龄,最大的二十有三, 最小的也有十八了。 虽说好不容易将女儿们抚养长大,他也有些舍不得将她们嫁出去,不过女大不中留 ,他总不能因为自己舍不得而虚掷了女儿们的青春。再说,他的五个女儿也不是说要嫁 就嫁得掉的……这可不是说她们有啥残疾或缺陷,而是她们和一般的女儿家有那么“一 丁点”的不同。身为贵族之后,她们理应要精通琴棋书画、吟诗作赋、针线女红这些东 西,但是他的女儿们却一样都不会。 她们有著相当自我且独立的主张,从不认为听话、顺从是女人的天命,总是不按牌 理出牌,有著异于一般女子的强烈性格:她们不屑成为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女性,而宁可 拥有更多的自我。温驯的小恙羊不是她们的代名词,她们是竭尽本事撒野的小母猫。 其实这也怪不了她们,毕竟她们很小就没有了母亲,当然也没有母亲可作为榜样。 要她们嫁给一般的市井小民,她们是手不能提、腰不能落;要她们嫁进名门望族的 话,她们是除了样貌端丽,其他一无可取。这样的女孩儿想许个像样一点的夫家……还 真是不容易。 眼看著她们一个个都到了该嫁的年龄,他这个老爹爹可真是伤透了脑筋。 “原德,请你一定要替女儿们找到一个好夫家,一切都拜托你了。”想起妻子临终 前的交代,他就更是心急如焚。 金银财宝,他多的是,所以他并不要求未来的女婿必须要家财万贯、富甲天下:权 势威望,他更不缺,因此他也不在意未来女婿是否叱吒风云、位高权重。 他要的只是那种负责、上进、温柔的好男人,可以代替他继续疼惜怜爱女 儿们的好男人。 为了替女儿们寻觅理想的另一半,他一定要先想个方法,将那些适合的对象们全吸 引过来……抛绣球?唔……这招实在太冒险,也不知道到时候接到绣球的,是什么阿猫 阿狗之辈…… “有啦!”灵机一动,他决定发帖天下,帮女儿们挑选出这天底下最完美的五个男 人,当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女儿们有多“恐怖”。 其实,他也不想做这种“缺德事”,无奈他已经答应妻子在前,当然也要履行诺言 在后,免得他百年后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亡妻。 没办法,他只能叫那些“不小心”娶到他五个女儿的男人们“自求多福” 了:毕竟“解决”了这天底下最棘手约五个女孩,那些男人也可说是“功德无量” 啊! 第一章 “索敕,难道此人真如此狡诈,竟让你这等高手惨遭落败?” 一名身穿水蓝儒袍,手握玉扇的青年男子目露炯光,笑颜凝注在伫立于窗前名换索 敕的男子。 只见索敕背脊一僵。 男子扯起唇角,折扇刷地一声合起,轻笑声在寂静的书轩里透出一股诡谲。 “知道那人是谁吗?”他的笑颜依旧,眸底却阴光一闪。 “夜色太黑,不甚清楚。” 男子敛眸沉吟。“青鸟为我族之宝,既被盗取,我们便有责任寻回,否则一旦让那 班佞臣得知青岛已失,怕是后患无穷。” “我不会议那贼人继续逍遥法外!”索敕的口吻狠厉,仿佛对那人深恶痛绝。 “有可能是那班人吗?” 只有那些贪得无厌的契尔族人才有可能做出这等事。因为得到五圣就等于坐拥权势 ,得以操控全族,如今凤凰、麒麟及兀鹰下落不明,而青岛又失,真不得不令人忧心啊 ! 索敕摇头。当时情况虽十分混乱,但他可以肯定那人绝非契尔族人。 “依你看,那人武功如何?”若在索敕之上……男子好看的眉峰略现皱褶,似对这 答案不甚满意。 “我只知他轻功了得。”及擅用下流手段。索敕眸光一闪,紧握的拳头随著他的话 语而嘎啦作响。 男子瞥视他,眸中有著洞悉一切的精光。“你与他交过手了?” 索敕摇头,僵硬的身躯更将他的愤怒明确表现出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一侧身,男子靠回卧榻,扇叶再度展开轻摇,视线却未自索 敕身上移开。 “能让个性沉稳、内敛的索敕发飙,想来那人心思可巧。” 厉眸回瞪,笑脸全然不受影响,闲逸约有如一只佣懒的豹子般。 “若非你是我族伟大的智星,我必取你性命!”从齿缝迸出的话语有如寒冬,严厉 的眸子则火光烈烈。 “何必这么气愤,不过是追丢了个人罢了。”他悠哉依旧,笑眼盯视索敕的怒火勃 勃。 索敕撇唇讥讽。“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不信你还能这么自得。” 男子敛眸微笑,闲雅中流露出一股尊贵且自负的气势。 顷刻,宛如宝石般的蓝眸飘向窗外,逐渐澄明透亮。 “看来,我们要拿回青岛,得从长计议了。”他徐徐出口,笑眼忽尔转为 凛例迫 人。 索敕深深望住他。面前这过度俊美的优雅男子,总是一派风姿英爽,始终带著温文 的笑脸犹如书生般无害,但他时而潇洒的叫人咬牙,时而又冷冽的令人肃然起敬。 难道,族中没人得知他的真实性情吗? 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同一时刻,云霞山居。 风起,树动,摇晃间,抖落绿叶片片。 一道黑影穿梭飞掠,足尖轻点,身姿盈然,一个翻转落地,忽尔又纵身跃起,攀伏 在青红瓦上,往下俯视。 “糟!不好!”美目兜转,面巾下的容颜愀然一变。 亭廊一角,宋原德正瞪著怒眸,威吓十足的身形令前方的芸儿瑟瑟发抖。 “说!二小姐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你会躺在她床上?” 一天不见星脉,所以他来到。椒玉轩看看,久唤不闻回应,原以为星脉提早发病而 忧心。没想到冲入房里后,床上躺著直发抖的人儿竟是芸儿而非他的宝贝女儿。 芸儿浑身打颤,心知再也瞒不住老爷,但,她也不能告知小姐真正的去处啊!老爷 肯定会气疯的,怎么办? “芸儿!”厉声喊来,吓得芸儿扑通跪落地。 “小姐她……”咬著下唇,芸儿手心死命绞著巾帕,小脸儿急得快哭出来了。 “她怎么样?” “小姐她……”唉呀!这叫她如何启口? 老天爷!求求您,快把小姐叫回来吧,要不,把燕师父唤来也行,否则她可撑不住 了。 芸儿支吾其辞、左顾右盼的紧张模样看在宋原德眼底,不免疑心顿起,他紧眯双 眸,试图从中看出端倪。 就在芸儿几乎招架不住欲供出实情时,一道宏亮的笑声突地响起。 “我说原德兄,何事让你大发雷霆,对如此一位奶娃儿发脾气?” 望见满脸白胡的燕笑天出现,芸儿感激的眼角泛著泪光,在接收到宋原德的暗示后 ,她赶紧福身退下。 宋原德调回视线,随即转身面对来者。“笑天兄,让你见笑了。” “怎么?找宝贝女儿吗?”他的日光迅即落在远处屋檐上,捕捉到那抹身影的抖颤 。“很抱歉,我让她待在书房默字。” 如雷声量仿佛直达天听,檐上纤影忽地撤去。 宋原德皱起浓眉,“默字!?莫非星儿又惹祸了?” 说起这二女儿,他头就疼。 不识针线便罢,连女子的三从四德也抛于九霄云外,相较其他四姊妹更加古怪刁钻 。说一句顶十句,若非有燕笑天替他看管,真不知那丫头又会野成什么德性。 “原德兄别忧心,她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替我抄写经书,没惹出什么祸端。”燕笑 天捻须一笑。 “唉!老夫真是汗颜,无力管教星脉,还让笑天兄操劳了。”宋原德不禁惆怅心起 。“这孩子,本以为难以长成,若非当年笑大兄出现,恐怕小命早已休矣。” 想起七年前,星脉因误食绝魂草而命在旦夕,慌得全家鸡飞狗跳,愁云罩顶,幸得 名医燕笑天到来,待在府中长期治疗,才有如今活蹦乱跳的宋星脉。 虽不知燕笑天是如何救治星脉的,但对宋原德而言,他对燕笑天是敬仰不已。 “原德兄,莫须多礼,我之所以救星脉,只是举手之劳,你毋须挂念在心,何况, 若真要算,应是燕某欠你当年的收留之恩。” 想起那时为了躲避毒婆子,身负毒伤的他幸在山中巧遇宋原德。继而留待庄内运功 解毒并长期待下,这一待竟也过了七年,还收了个如此慧黠的爱徒, 如今,也该是他 离开山庄的时候了。 “那么,你还是决意离去?”望著燕笑天,宋原德心底实有不舍。 “唉!星脉那孩子是该长大了,况且,我若不走,她的病又如何能完全治愈?”为 了这药,他可是煞费不少苦心。 先是不断下山走访西疆,再来便是追著药引跑,好不容易得知那家伙的落脚处,此 时,再不尽速赶去,只怕最后仍是无功而返。 闻言,宋原德顿感汗颜。“为了星儿,可真劳坏了你,这份情,老夫真是无以回报 。” 燕笑天摇头。“原德兄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你我相处已七年之久,感情自是如管 鲍之交,再说,我早把星儿当自个女儿看待了。” 此话一出,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宋原德忽地一叹。“不过,老实说,我真舍不得你离开。” 燕笑天心有同感,但仍是该走的时候了! 只不过,他必须先为星儿的事情做个安排,才能安心离开。 倏地,他回眸望住宋原德。“原德兄,前些日子你不是为了星儿的婚事操心吗?” 宋原德点点头,这件事横梗在心中许久,经燕笑天一提,他的脸色再度浮现了无奈 。 “我这次下山,准备到昔日的徒儿府上探访,或许能替星脉觅得良缘也说不定。” 早该想到这主意的,只要星脉嫁给他,那么,这长年痼疾便可痊愈。 思及此,燕笑天随即眉头松缓。 宋原德目光一闪,喜色难掩。“那就有劳笑天兄了。” 燕笑天笑谜眼。“那孩子,该有人治治她了,而治她的人选,除了[他],我看也没 人奈何得了。”他语带玄机,听得一旁的宋原德一头雾水。 “是不是星脉那孩子又……” “原德兄,听我一句话,世事当如行云流水,随遇而安可也。操烦甚过,徒留一场 空。”他喟然一叹。“有些事如若不知,晓若非晓,对你,则会好些,星脉是你的宝贝 女儿,不管她做了什么,全是无心之举,但凭一个顽 性。” 宋原德低吟片刻,抬起头,眼中的疑云顿消。“笑天兄的话,宋某谨记在心。” 毕竟女儿是燕笑天所教、所管教,如此大德早已没齿不忘,铭感五内,又何须对恩 人私存疑心。 见他愁眉舒展,燕笑天随即转身。“原德兄,早些安寝吧,我还须回书轩看看星兜 了。” “笑天兄,你何时起程,让我为你送个行。” “多谢美意,燕某离去之日必会告知。” 脚步渐形远去,朗朗声音不禁令宋原德怀疑──燕笑天绝非单纯的医者与儒者而已 。 这样的人定有他不凡的神秘背景。 踏进书轩,桌前那抹纤影随即起身恭迎。 “师父。”怯生生的叫唤,低垂的眸底掠过一抹黠光。 燕笑天瞥过她一身墨黑,随即掠过她落坐一侧,不言不语。 “师父?”微抬眸,脸庞覆上不解之色。 怪了!今日师父的脸色怎如此冷肃? 她小心翼翼的缓退至门边,打算见机落跑。 “星儿。”一句叫喊令宋星脉后退的势子猛地打住。 “呃,师父,这么晚了,您老不休息吗?”她挂在心型脸蛋的甜美笑容巴结意味颇 浓。 他如炬目光一扫。“难道你全无悔过之心?” 星脉心下一懔。这样的师父是她从未见过的,语气既冷且寒,叫她头皮直发麻,脸 上的笑容险些僵凝。 “师父,您怎么了?”她小心询问,不难察觉她语意的心虚。 “星儿,你以为自己可以瞒天欺地的任意妄为吗?为师不想管你,是因你未至冥 顽不灵的地步,还有药可救,但,你终究长大了,有些事也该好好想想,莫让贪玩误了 一生。” 星脉悄悄瞄了燕笑天一眼,莫非师父知道今天的事了? 心下惶然的她不由自主望向书柜夹层的暗格,著实担心接下来的审问。 “师父,星脉只是替您老人家送封书信嘛!”她撒娇出声,一双明亮大眼紧揪著燕 笑天的面部表情。 “送信交由信鸽使成,又何须劳你亲自走访,这种小伎俩骗得过你父亲,可骗不了 为师。说!你除了送信到索府,又做了什么好事?” 瞧她鬼灵精怪的神情,燕笑天根本不信她口中所言。千里迢迢的送个书信下山,却 不曾捞了个东西回来。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丫头不下山则已,一有机会跑出去便会带来令他头痛的麻烦 。 先不说她总喜欢滥用三脚猫功夫惹是生非,光是她那要不得的“收藏”乐趣,他实 在怕极了有天会替宋家带来灾厄。 宋星脉俏脸忽地染上一层红晕,原本神采飞扬的神情掠过一抹不自然,虽快但也彻 底落入燕笑天的双眼。 “不准欺瞒!”这丫头肯定又惹事了! “呃……”宋星脉咬咬下唇。该说吗? 虽然她是不小心从人家家里拿了一把短剑,但也有留下纸条和银两啊! 谁叫那把剑这么诱人,又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摆明了就是要诱惑她去碰嘛。不想 拿了就走的,哪知……竟然会碰到一对正在“办事”的男女! 而且,那男人还用最冷的眸子看她,全然不顾自个的赤身裸体。 真是羞死人了,好歹她还是个黄花人闺女呢。幸好她反应够快,趁他动手前先偷走 了衣物,否则她可就插翅也难飞啰! 瞧著宋星脉愈见红润的脸蛋,看来,他的推论文正确了。 轻叹一声,燕笑天朝她仲出手。“拿来!” 宋星脉猛然回神。“啊!拿什么?” “拿你从别人家里偷来的东西。” 宋星脉努努嘴。“人家才没偷呢,我是用银两向他买的。” 心知诡计被拆穿,再瞒也无用,宋星脉索性承认。反正让师父骂一骂,很快就没事 了。哪知”” “宋星脉!” 听到这声暴喊,宋星脉脖子一缩,心知大事不妙。毕竟师父会如此连名带姓的叫唤 她,肯定是发怒了。 “师父,别生气,星脉去倒杯茶给您。”一转身,她就想溜出“战场”。 燕笑天沉声低吼:“站住!你哪儿也不许去!” “师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好奇嘛!”避不过,她只好硬著头皮回转身 ,面对一脸厉色的飞笑大。 “好奇!你是练武之人,该有的忌讳你该懂的,之前为师已警告过你,难道你全然 没记在心上?” 敛下的美眸滴溜溜的转,心思全绕在该如何不让师父探出那项宝贝。毕竟打她开始 有“收藏”习惯起,还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剑呢。 不是因它的精致小巧,也非因它的华丽尊贵,而是剑柄上那两只像兀鹰又像麒麟的 银制图腾吸引了她,还有那剑身所泛出的青黄光芒,在在令人难以移开双眼。 从小她就爱一些刀啊剑的,太过平凡的吸引不了她,独特的又被师父拿走,而这个 她实在爱极了,怎可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拱手交出。 “星脉,为师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一声低喝再次传来。 宋星脉心虚的点头。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他的意思很明显,即是要回她从别人身上取得的东西。 脑中念头迅速飞转,突地,她眸光一闪,伸手自怀中摸出一个意外之物,一只泛著 青绿光芒的银镖。 “师父!”揣在胸口不舍地递出,表情定十足的可怜、无辜且不舍。 燕笑天认出了银镖正是索敕的随身暗器,然而,这东西他一向不离身,星脉又是 如何到手的? 莫非”” 燕笑天脸庞倏地覆上惊色。“星脉,你这个女孩实在太不像话了!” “怎么东西拿了又骂人?”星脉嘴上叨叨低念。 “难道你不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应该矜持点吗?”燕笑天不禁皱起白眉。 呃,师父何时有著神机妙算来著,怎知她是对方“不方便”的时候得到这柄镖? “师父,您说的话星儿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此时此刻,她唯有装傻才能躲,一顿 啰唆经。 “少在我面前装糊涂,别人不了解你宋星脉,不代表连我也会被你给唬弄过去!” 他颓然的坐落椅上,脸上挂满了无奈。“你这丫头实在令为师失望透了,真不知你读得 那些书都到哪去了,这么大的人,还这么不长进,到处惹事,你呀!” 宋星脉眼儿一弯,倏地跳至燕笑天背后,抡起拳头开始槌打他厚实双肩。 “师父,别生气嘛!小心气过了头,伤了身子,那可不好。” 燕笑天回眸一瞪。“你以为讨师父欢心,就可免去一顿责骂吗?” “非也,非也,徒儿是体恤师父年事已高,怕您气坏了身子,就少了个人疼笼徒兜 了。”宋星脉百般讨好的说著,小手还咚咚咚的捶得更起劲。 每当惹了祸端,她即用巴结谄媚、灌迷汤来平息怒火,叫他只能徒生叹息,再也难 发火。可这次,燕笑天知道自己不能再纵容她了。 “星脉,到前面来!” 宋星脉偷觑他一眼。槽!瞧师父的眼神挺凶的呢! “为师的话,难道你不听了?”他扬高声调。 “喔。”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 “跪下!” “师父!”她露出了无比可怜的眼神。 “跪下!”他视若无睹,口气依旧严厉,毫无过去的松缓。 宋星脉撇撇嘴,只得依言下跪。 “星脉,为师管教你已有七年,这七年问,你闯下的大小祸事都让师父替你一肩扛 起,但你还记得去年曾经答应过师父的事吗?” 宋星脉点点头,心已凉了半截。 “那为何你还故犯,非但不知纤悔,还想狡辩抵赖,你说,该不该罚?” 厉胖一扫,令宋星脉不禁心生惧意。 “师父!”宋星脉面露乞求,相信一向心软的师父绝不会狠心下手的。 但,自燕笑天从未展露的肃冷面容,宋星脉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闭上眼,伸出手心,正当她咬紧牙根准备承受随之而来的刑罚时,却未见燕笑天有 所动作。 宋星脉缓缓睁开眼,明胖闪著不解。 “为师决定,明日就起程离开宋府。”刑罚未至,倒是燕笑天落下的言语比打她手 心还来得疼。 “为什么?不是说七天后,为什么师父您要提早离开?”一股强烈的失落瞬间滑过 宋星脉胸口。 多年的相处让宋星脉早将燕笑天当成第二个父亲,如今他要离开,她实在难以接受 这道讯息,整个小脸立即覆上一层难过与焦灼。 “师父,难道您真舍得星儿?”她咬著下唇,模样叫人不舍。 “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虽是难舍爱徒,他终究还是得割下这份情。 除了必须前往冷府求得医治星儿的药外,有一件事他非得速办不可,实犹豫不得。 “师父,您别走好不好?只要您留下来,星儿发誓,绝不再到处惹事,也不会再去 拿人家的东西。师父,您别走嘛!星儿需要您,您走了,那星儿怎么办?”宋星脉纤纤 玉手紧扯住燕笑天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你的保证太多,叫为师如何再信?”燕笑天摇头,心意已决。 “那要怎样,师父才肯留下来?”她眨巴著眼的可怜模样令燕笑天险些动摇。 但,他只是扯下她的手,淡道:“想证明,别只是嘴上说说。你,做给为师看吧 !” 一甩袖,不给宋星脉任何乞求的机会,随即转身离去。 望著那道清瘦的瘦长背影,宋星脉不禁跪坐在地心中滑过的念头则千回百转。 因为,她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改掉“特殊习惯”,但,她也不想让师父走啊! 呜……师父怎能这般无情?连给她补过的机会都吝蔷给予呢! 难道这一次──她真的太过分了? 第二章 是夜,偌大的云霞山居里,独留椒玉轩烛火通明。 坐在桌前,宋星脉望著手中泛著青亮光芒的短刀。 稍早,爹爹虽将师父再留下数日,让她暂时放了心,不再为师父的去留而难过,但 她可没忘记,师父口中所说的话语”” “星儿,我留下,不代表我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如果你还是如此妄为,就别怪为师 断绝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 “师父这次还真把话说绝了。”她喃喃低念,细眉不自觉地打起了皱褶。 “为了这把短刀,我就要失去一个好师父、好父亲,这样值得吗?” 缓缓抚摸刀身,她又低叹一声。“得到这把稀有珍宝又如何?让师父留在身边才是 最重要的,不是吗?那么,我又在犹豫什么?师父不就是要看我的表现才决定去留吗? 若是让他发现这把短刀,肯定会拂袖而去的。” 虽然她一向以夺取珍奇刀刃为乐趣,但也犯不著为了这把刃而惹恼师父,失去了向 来疼宠自己的好师父吧! “算了,还是趁师父没发现之前,物归原主吧!” 心念才下,宋星脉随即动身前往。 索府内,花园亭阁里,两名气质迥异却气势非凡的男子分坐两侧。 “索敕,青鸟被窃已是事实,你再内疚也没用。”手摇扇子,蓝眸轻瞟,男子依旧 是一派自若的潇洒样。 索敕冷硬的脸颊微微抽搐,而后仰首喝尽杯中酒。 “砰”一声,酒杯碎裂伴随著他的低吼响起。 “该死!你凭什么可以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青鸟已失,我俩都必须承受族里的苛 刑不是吗?”就是看不惯他轻松自若的笑颜,在这紧张时刻更碍人眼。 “索敕,你失去该有的冷静喔。”他的嘴角带著轻笑,丝毫不因素敕的怒斥而有任 何反应。 “你今天来,该不会只为了管我心情如何吧,若是,就请你离开,我还有事待办, 不便陪你。”站起身,他僵硬身躯透露出紧绷的怒意。 倏地,一道疾风掠过,俊美无俦的男性面孔正带著无害笑容挡在他身前。 “走开!”索敕紧握拳头,压抑怒气。 “这么沉不住气,任凭你有再大本事,依然寻不回青鸟。”语音轻柔,蓝眸里精光 闪现,如一道透视光束直射进索敕眼底。“如果只是担心即将到来的责罚,你不该是这 般气急败坏,应冷漠以对才是。” “你想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忽地,一道细不可闻的足音落入耳中,他扯唇淡笑,搁至索敕 肩头的扇柄一收,旋身再度坐回椅上品酒。 “坐下来,静待猎物上门吧。” 索敕转身面对他的沉稳,神情是无法置信。“你以为那贼人会去而复返,等我们去 擒拿他?”若是这么简单,他也不必劳师动众的搜寻贼厮。 他举杯就口。“如果你能静下心来,或许就不至于这么疏于防备了。” “你是什么意思……”话未尽,只见他提气纵身,动作之迅速叫索敕反应不及。 须央间,他的身影已飞掠层层红瓦,挡住了正欲往下一跃的夜行者。 “想必你就是那名窃贼?”语气虽是询问,却十足肯定。 宋星脉明胖圆瞪,几乎难以相信,自己会失去了辨音能力。 不!不对!若非此人轻功甚高,她应该听得到他的足音,但是,会这门无影幻踪的 人就只有师父啊,莫非……“你是谁?” 他抱胸而立,蓝眸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面前,一身警戒且无惧的大眼。 藉著明亮月光,他可以清楚的将她看个仔细。 他目光大胆且缓慢地扫过她的窈窕身段,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落在她 仅露双眼的脸上。 好个慧黠明亮的双眸,也难怪索敕会失手于她,看来性子直率的索敕就算武功再高 强,也敌不过这名聪慧女子。 “你到底是谁?”他那犀利眸光看得她有些心颤,仿佛穿透了她灵魂般。 “你好像很怕我?”他不答反问,忽而又扯唇讽笑。“是啊!一个做亏心事的窃贼 的确是需要害怕。” “我不许你这般称呼我!”她是退隐忠臣的宋家千金,哪容得他如此污袜。 对住她的莹亮晶眸,他淡然笑道:“不然,你要我如何唤你?夜贼、盗匪,抑或是 偷了腥的贼猫子?” “可恶!你再唤我一声贼,我就杀了你!”虽知自己武功只有三脚猫的程度,但 ,她仍气不过对方的冷嘲热讽。 “怎么?动怒了,如果你不是贼,半夜三更私闯索府,莫非……”他不怀好意的扫 视她,那样赤裸裸的审视,彷若她未著寸缕。 宋星脉直觉自己被轻薄,她心一气,随即冲向前对准他的门面就是一拳。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攻势,他立住不动,不闪不让他不出招,却一举擒住她的小手掌 ,反身将她搂入怀。 “内功不弱,掌风却不足,你准备拿这蹙脚功夫杀我吗?”他眉眼都是笑意,似是 嘲弄她的不自量力。 她回眸怒瞪,这一瞪,却晃了眼。 蓝色眸子!? 湛蓝如海,深遂幽远,浅笑中不失精锐,淡漠中不失温暖。 他……到底是谁? “大敌当前,恍憾失神是一大忌,你,不配当贼!”眼底笑意顿失,一抹肃冷掠至 ,宋星脉冷不防身子一颤,纵使紧靠在背的胸膛如何滚烫,也不及他倏地变冷的蓝眸。 “你捉我做什么?”她尽量压抑恐惧,不愿在他面前透露出慌乱。 他低下眼,对住她的不安。“青鸟还来,你的罪刑,我从轻发落。” 青鸟?该不会是那柄短刀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嘴上漫应,小脑袋瓜则快速思索良策。 他俯下身,热气直逼她的双眼。“你我都清楚,你今天之所以来,是为了赤鸟,对 否?” 她撇开眼,避去他灼灼目光。“我不知道什么青鸟赤鸟的,我要你马上放开我!” “放开你吗?”他扯唇淡问,手一佣,眼看著就要扯开她覆在脸上的巾帕。 她急中生智,自发髻迅速抽出一把玉簪,别地一簪,精致玉簪瞬间变换成细密长鞭 ,一抽一转,气息一提,她顺利的自他怀中脱离,飞掠至远处,与男 人的冷眸相视。 “敢羞辱本姑娘的,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看著!”长鞭一周,只见男子手上迅速 染上红渍,她笑弯了眉眼。“这就是轻薄我的代价,见血毒蔓筋骨,三刻钟内,你若没 吃下解毒药,就等死吧!”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不假。”他文风不动,也不为宋星脉的话语所吓,一双 蓝眸则直勾勾的对住面前那抹纤影。 她从不用冰簪杀人,而冰簪虽有毒性,却不至夺人性命,之所以如此说,无非是要 拖延时间逃离。 但,为何他毫无动静,仿佛有随时扑过来的感觉呢? 失神间,一道疾风掠影让宋星脉警戒心起,她瞥眼望向依然站立对面的男子。他没 动,莫非另有帮手? 才这么一想,那道身影已在她面前落定。“该死的贼人,纳命来!” 她纵身一跃,闪过致命一击,若非她闪得快,此刻早一命休矣! “你们以多击寡,算什么英雄好汉。”她眸闪怒光,飘向一派悠哉的男子。“对你 这个女贼,不须讲什么江湖道义?”索敕又施一招,却再度让她闪过。 “索敕,对一个姑娘家,下手可别太重。”语音轻慢,缓如和风。 索敕眸子一扫,冷冷瞥向他,森然道:“如果让这贼人逃了,你难辞其咎。” “你言重了,这个罪名冠在我身上并不公平。”他抬起手晃了晃。“我中毒了,不 方便行使内力。” “天杀的中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百毒不侵。”索敕愤然说道,反手又是一 掌,快狠的扑向宋星脉。 百毒不侵!? 恍憾间,宋星脉突见掌风将至,大吃一惊,就在她准备硬生生的承受重击时,一道 力量瞬间拉走了她,却仍避不过破空而来的掌气。 “啊!”她痛叫一声,翻转落地。 忽觉胸口隐隐作痛,她低头一望,墨黑衣里已染了血渍。 她咬著唇瓣,忍受著由轻而重的痛处袭向全身。 “早就跟你说过,只要乖乖交出青鸟,便可从轻判刑,你又何必硬要找罪受?”说 话间,他的身影已落至她身前。 先前那般轻柔却后劲十足的力量即是由他发出,只是为何救她?他自己也不懂,或 许是不忍心见女子开肠破肚吧!他如是想。 就在他伸手欲拉起她时,宋星脉愤然地拍开他的手臂。 “别碰我!”她立即起身,闪至一旁。 “你逃不掉的!”他耸耸肩,好心提醒。 宋星脉望著他,又望向索敕,明白他就是昨夜在她面前赤身裸体的男人,也晓得他 为何见到她,会这么气焰冲天、赶尽杀绝。 “杀一名弱女子,你颜面何在?”她缓缓后退,暗中斟酌著脱逃的可能性有多少。 “对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无须手下留情。”索敕冷声言道,丝毫没有放过她的 意思。 她的双眸忽现不满。“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你自己办事忘记关门,怎能怪我? ” “喔,原因就是出在这里。索敕,你也太糊涂了,办事怎么不关好门呢?”男子嘴 上责备著,蓝眸里却漾著兴味。 “闭嘴,停止你污秽的想法。” 男子摇了摇头。“错了,我只是为你的正常而喝采。” “该死!”他真想杀了他。 就是现在|当宋星脉准备藉机逃脱时,不料索敕的速度更快,豪无预警的攻势瞬间 袭向她。 男子突地抱住宋星脉闪过掌风。“索敕,够了!对一个姑娘家,你下手太狠了。” “身为靺羯族人,守护族中之宝是我们的职责,难道你忘了族中规矩了吗?”面对 智星保护女贼的作风,他内心不满至极。 “我没忘,只是对一个毫无武功可言的女子动武,实在不是我们男人该有的行为 。”他低首望住宋星脉略为吃痛的双眼,心中不觉一动。 莫名的念头今个微微一愣,随即淡然的撇开眼,对住眼前怒火勃发的索敕。“人既 然已经捉到,我们何不先把青鸟拿到手再说。” 闻言,宋星脉不禁深感栗栗。 不!她不能暴露身分,因为她可以想见,当自己被瞧见面目会招致何种后果。 她绝不能因为自己一时贪玩而让爹爹操烦,带给家里灾厄。 绝对不行! 忍著极度疼痛,宋星脉捉住了两人对谈时机,使力挣脱男子的胸怀。 “休想逃跑!”索敕眼尖,随即又出掌,掌风却被男子挡了回来。 “智星,你……” 趁著混乱,宋星脉迅速提气纵身一跳,几番走掠,人已在黑夜尽头消失,空气中只 遗留淡淡药香。 “穷寇莫追,她已受伤,逃不了多远的。”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他凝眸沉思。 眼尖如他,并没混过墙角随著女贼离去的紫色身影,只不过,那身影怎生如此熟悉 ?正思忖中,索敕愤怒的声音忽地传来。 “你做什么护著贼人,难道你不明白青鸟对我们的重要性吗?”索敕瞪著他,眼底 深处十足的不谅解。 他眸光合然。“如果能够以她来诱出那些贪婪之辈,你觉得该不该议她走.” 索敕旋身冷嗤。“哼!我只知道你企图藏私。” 冷锐蓝眸扫来,眼底净是淡漠。“索敷,愤怒当口,莫让不当言辞惹祸上身。” “你私纵要犯,有何资格管我言辞?”他简直是气疯了,几近口不择言。 “意气用事只会坏事。索敕,你失去了应有的冷静,我不想再同你解释什么,自己 想清楚吧。”语毕,男子冷然转身,朝外离开。 “可恶!”索敕愤然捶墙。 他竟再一次为了那贼人而失控,下一次,他绝不会轻易让那女贼脱逃。 他眼底燃烧著的,是誓不两立的灼烈火光! 荒山上寒风凛冽,远林中夜枭怪叫,偶尔会传来几许狼鸣,在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 夜里,显得分外诡谲、阴魅。 还未走到山腰,宋星脉早因伤口裂开而失去力量,瘫倒在一颗大石上。 举头遥望,人目所及全是一片黑暗,纵使胆大如她,不禁也感到惊心。长久住在山 上,怎么她全然不知这山中入夜时会这么可怕? 天啊!再这样坐下去,就算她不失血过多而已,也会吸引野兽前来,将她一口吞入 腹中。 她勉强撑起身子,却半点气力也提不上来,更牵动了泛疼的伤口。 铿锵声响,一道光亮夺回她的注意。 拾起地上那柄罪魁祸首,她扬高手,就想把它丢下山谷,好让那些伤她的人彻底绝 望。 “不行!若丢了这把刀,那我的血岂不是白流了?”她反手将刀子收回袖中。“哼 !既然这刀对他们那么重要,那我就利用它来雪耻。” “很抱歉,恐怕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平空出现一道女声,宋星脉随即提高警觉。 “谁?”转过身,她眯起眼搜寻声音的来源。 “一个即将见阎罗之人,是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音落人至,一袭紫衫将来者身 段衬托的十足惹火。 “天!又来一个自大妄语的人。”她翻了翻白眼。实在不明白,今天她到底走了什 么狗屎运,净是碰到冷面煞星。 “把青鸟给我,我会让你死的好看些。”女子朝她走近,一股浓香随著它的脚步渐 渐扩散。 唔!这香味怎会如此熟悉?宋星脉暗中运气。果然,这股味儿是千里迷香,可以 让人在瞬间失去功力与神智。 “你这个恶女,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呵,我下三滥,总比你这见不得光的窃贼好得多。”她娇笑一声。“不过,若不 是你行窃本领高,我还真得不到那把青鸟,说来,我还得感激你。” “你……”可恶!若不是她内力尽失,她肯定不会议这恶女好过。 “别白费力气了,我这迷香可是后劲十足,倘若你试图运功,只会让血液倒流,反 而吃力不讨好。”她看穿宋星脉的心机。 “你究竟想做什么?”望著她的逼近,宋星脉只能无助的一步步后退。 但,晕眩不适感却随著地的后退势子而逐渐增加,几乎席卷她所有知觉,她晃晃脑 袋,尽管聪颖如她,此刻地无法思考。 只见那女子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杀了你,拿了青鸟后,把你丢至山谷里喂狼。 ” “你好狠毒的心!”不好,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哼!要怪就怪你不该勾引玉郎……” 玉狼?这是哪门子的东西,又何来勾引之说? 但,极度的晕眩再度袭来,即使她想问个明白,已来不及,一道重重黑幕瞬间罩上 了她。 “受死吧!”女子举高刀子,就要往宋星脉胸口刺去时,一道身影忽地飘至,抱走 了昏迷中的宋星脉。 就在女子反应过来欲追上时,却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只得愤恨的在原地跺脚。 而这一幕却落入了早已随宋星脉上山,始终藏身在远处,名换玉郎也叫智星的眼底 。 只见他扯唇淡笑,睁底精光闪烁,犹如局外人般的看著这一切。 第三章 宋府椒玉轩里,此刻正凝聚著一股沉窒的氛围。 宋原德脸上满布焦灼,负著手来回不停的踱著方步,一颗心为了里面宝贝女儿的安 危而忐忑不安。 芸儿则著急的频频往内室里望,心神还未自适才见到血淋淋的小姐而舒坦。 终于,燕笑天自内走了出来。 宋原德担忧的走向前。“燕师父,星儿她……” “伤口不深,所幸她身中迷药,而非毒药,待会就醒来了。”话是如此说著,但 ,燕笑天的脸庞则显得无比严肃。 宋原德也察觉到燕笑天的不安,紧张的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星儿她先前的毒 性已经……” 燕笑天伸手制住他即将出口的话,转而对芸儿说道:“芸儿,你拿著这帖药到厨房 熬煮,待会等你家小姐醒了好方便服用。” 见芸儿拿药离开,燕笑天才正色的面对宋原德。 “原德兄,实不相瞒,星儿身上的毒性已经开始蔓延了。” “那……如果一直没有治疗,她会怎样?”他忧心的眼瞳飘向内室。 燕笑天迟疑片刻,才沉声道:“可能无法活过半年。” 闻言,宋原德身子一阵摇晃。“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有定期燃烧药香吗?又怎么 会发生这种事?” 燕笑天经叹一声,缓缓将近年来,宋星脉不顾师命,偷偷下山私用内力的种种一五 一十的告诉他。 宋原德怔愣片刻,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些个事实。 “星儿这孩子……唉!”他原想说些什么,但也只能颓然的坐落椅子上,一脸的疲 惫且忧心忡忡! “原德兄,别丧气,星儿并非无药可救。” 燕笑天的一句话令宋原德希望顿起,他不禁眼光一亮。 “你的意思是,星儿她有治愈的机会?” 燕笑天点点头。“燕某决定马上下山求得麒麟丸,但是,麒麟丸只能止住毒性渗透 血液,若要完全痊愈,得要有一个人的血液才行。” “什么人?”就算是求也要求得星儿恢复健康才行。 “冷玉郎。” “他在哪里?”宋原德激动的捉住燕笑天的手臂急间。 他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女儿因病而痛苦的模样,每个女儿都是他与妻子云霞的恩爱结 晶,他怎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七年前那场梦魇他可不想再尝一次! “告诉我,那个冷玉郎人在哪里?我去拜托他救星儿,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星儿 再次承受那种痛楚。” “原德兄,你先别急,此事由我前去便可,你得留意星儿的动静,虽然她这次伤得 不重,但为了避免她又再度任意行使轻功,请别将我离开的消息让她知道;另外,请加 派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守著她,相信她也不会任意妄为的。” 望著燕笑天沉著的神情,束手无措的此刻,宋原德也只能将全副希望放在他身上了 。 冷府萄园“主子,大厅有人求见。”一名家仆匆匆来报。 许久,才从内室传来一道男音:“有说是谁吗?” “没有,不过,他说您非见他不可。” 片刻不见内室传来声响,正想回身禀报总管当儿,门却在这时开了。 才一抬眼,就见主子正凝著眉头站在前方,吓得他赶紧低下头来。 “记得,主人未落话前,别擅作主张。”轻斥几声,男子一袭水蓝袍子随即掠身而 去,徒留家仆愕然瞪眼。 踏进大厅,在瞥见负手而立的灰袍长者,他目光微敛,从容态度转为恭敬。 他微倾身,合手抱拳。“师父,原来是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啊。” 燕笑天转过身,炯炯目光直视著面前一派斯文的美男子。 “你这小子,还记得我是你师父啊?”他挪输出声。 微抬眸,他冽嘴而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的恩情,徒儿终生不忘。” “好个终生不忘,却让为师遍寻不到人影。”燕笑天笑言叹道。 他眸光骤闪。“徒儿不知师父在寻找,否则必定早下中原。” 燕笑天未语淡笑,他缓缓走向前,毫无预警的以掌击向冷玉郎双肩,男子毫不闪躲 ,脸上也没有露出吃痛的神情。 他讶然叹道:“小子,你的功夫果然长进不少,竟比老夫更甚一筹。” “师父,多年不见,您今日造访徒儿,想必不是只为了同徒儿切磋武艺吧?”将手 上折扇摆至腰侧,他走向前替燕笑天斟上一杯茶。 燕笑天举杯,透过边缘看著他。“当然,我今天来此,也不是为了这杯茶水。”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可还记得当初欠为师的一份情?” “嗯。”冷玉郎点头承认,然,敛下的眸光却暗藏诡谲,快得令人辨不明、识不清 。 燕笑天放下杯子,直言道:“我要你娶宋家千金,宋星脉。” “娶妻乃人生大事。师父,我虽欠您恩情,但这个要求不免太过。”抬起眼,他的 神情依然未失温和。 燕笑天却从他忽闪即逝的眸光看出了一切。 “莫非你还想要我身上的龙石。” 冷玉郎摇头,“师父,您此言差矣,龙有乃冷家传家之宝,当传冷家子孙,我只是 索回属于冷家的东西,怎能说是同师父要呢?再说,师父当年曾明言,只要我娶妻,龙 石自然归回冷家,不是吗?” 燕笑天挑眉道:“龙石不该是传家宝这么普通吧!我知道这东西跟靺羯族的掌控权 极度有关,你想要重整旗鼓,难道我会不知道你这等心思?” 靺羯族与契尔族皆属西疆两大强国,而靺羯族又为西疆之首,统领各部族经营城郭 宫室,设制度,置生产,扩张西疆版图并与中原建立良好关系,成为西疆最大强国。 然,一向与靺羯族为敌的契尔族眼红于此,便不断以武力攻略,并企图夺取统治各 部落的信物与王族象征──五圣、龙石,以占据西疆为王首。 当初燕笑天之所以离开,除了世局太过混乱,说穿了也是为了护住龙石,旁人不晓 ,还当这玩意儿是冷权输给了他,却不知为了那东西,倒也中了毒婆 子──单玡手下 的毒害。 如今,七年过去了,眼见昔日的弱冠少年已成长,靺羯五杰已渐制住单玡的狂猛势 力,他心知该是交出龙石的时候了。 冷玉郎轻笑出声。“师父,您怎把我心中的想法说出口呢?只不过,我从未有想要 放弃自身自由的想法。” “喔,那你倒说说,你要龙石做什么?” “师父怎不先告诉徒儿,为何想要玉郎娶宋家小姐?”他不答反问,心中明白对于 燕笑天,龙石与靺羯族的关系并不会造成他的问题,重要的是在于他的答案为何。 燕笑天微微一愣,随即朗朗大笑。 对于冷玉郎的观察入微他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反而更容易将内心话语坦然出口。 望著他,燕笑天缓道:“除了要你娶宋家小姐外,我还有另一个要求,只要你答应 ,我立即将龙石归还给你冷家,反正,龙石只不过是我从你爹身上赢来的小东西。” “你要什么?” “麒麟丸以及你身上的血。” 他挑眉。“师父应当知道,这麒磅丸是我靺羯族罕见的药材,不易取得。” “但我也知道,这药除了你的确是难以取得。” 敛下眉眼,静默的脸庞不见任何波动。“见师父如此为一名女子伤神,我倒很想知 道宋星脉是您的谁?” 心知这冷玉郎性子难测,却也心思细密,燕笑天这才坦言道:“她是我的徒儿,你 的师妹。” “好!我要她。” 他的欣然允诺,倒是令燕笑天倍感惊愕。 “想问我为什么同意吗?”冷玉郎替燕笑大问出口。 燕笑天未答,仅是以不解的日光瞧著他。 “除了还欠您的恩情外,我也到了该要娶妻的时候了。” 虽然他的话说的如此简单,但为什么他会在冷玉郎眼中,看出一道怪异的光芒呢? 燕笑天深感不解,但也没再问出口,他心中相当清楚,即使冷玉郎心机再深,也不 会对一介女子太过残忍,因为,他不对女子动手可是靺羯族里出了名的。 只不过,他所忽略的是,表面看来越是温柔无害的豹子,一旦发起狠来可也是最无 情的。 不管男女皆难逃他严厉的反扑! 宋府里的椒玉轩,通植粉荷的荷花池里,轻盈小巧的圆石子犹如蜻蜓点水般蹦跳三 下,继而沉入水里,从此与粉荷、石苔永结伴。 “唉!无聊啊!” 长吁短叹的音浪出自戴著白色滚毛呢帽、脸如芙蓉般娇艳的宋星脉口中。 白玉般的玉足在清澈池水里踢踏著,心情却不太轻松愉快。只因,她被彻底禁足了 ,不|是被关起来了! 原因是,五日前她又不守师训,负伤被师父救了回来。 哎,关在这个毫无趣味也没什么生气的小阁楼里,内外各有好几个家丁看守著,不 是她拿那些家丁没办法,只要她提气一纵,相信那些软脚虾也拿她无可奈何。 只是若这么做,她可以想见,爹爹与师父会怎么对待她,绝对不只是把她关在椒玉 轩就没事了。 “小姐,老爷要你前去厅堂。”芸儿气喘吁吁的来到她身旁。 “不去!”她头也没回的闷答,又丢了一块石子入水。 “可是……老爷说……” “说什么也没用,我说不就是不,谁叫他们把我关在这个小笼子里。”她 嘟著嘴 ,怎么也不愿见到那两个臭老头子。 “小姐,你还在为被禁足的事情生气吗?”芸儿偷偷抬眼一望。呃!看小姐的样子 ,她还真是多此一问呢。 果然!宋星脉一双大眼瞬间扫来,明显的写著「废话”二字。 芸儿微微后退数步。“那小姐,如果我说,老爷找你是为了……为了……”她嗫嚅 了半天,始终不敢说出口。 仿佛听出了芸兜口中的犹豫,宋星脉一脸狐疑。“好事还是坏事?” “坏事……呃,不对,是好事。” 宋星脉皱起了细眉。“到底是好还是坏,你干脆一口气说完好吗?芸儿,这不像你 喔。” 听出宋星脉口中的不悦,芸儿又连返数步,直到确定自己返到了安全的距离,才缓 缓道:“是老爷要小姐成亲的事。” “成亲!?”一道尖锐喊声霎时响起,令一旁的芸儿忙不迭的捣起双耳。 “是的,老爷要小姐前去大厅挑选嫁衣,并商量二日后成亲的事情。”不再迟疑, 芸儿一口气将话说完。 才抬起头,只见宋星脉的粉色身影早已朝大厅疾奔而去,愣了片刻,她才紧跟上前 。 “爹!我不要嫁人!”人未至,声音便传进正在大厅忙著张罗一些嫁妆事宜的宋原 德耳里。 宋原德目光落在一旁的燕笑天身上,彼此心照不宣。 一进厅,宋星脉在见到燕笑天也在场时,气势顿时少了大半,但,她却没忘记前来 的目的为何。 “爹,我不要嫁入!”刻意站在远处,避开了燕笑天的严厉目光。 宋原德膛目一瞪,喝道:“不嫁人,难不成留下来气爹?” 宋星脉眼见转了转,感觉情势仿佛不若她心中所想,可以轻易地改变爹爹的心意, 她随即肩儿一垮,脸儿一皱。 “爹,您不是说,您最疼星儿,最舍不得星儿了吗?那么,就让星儿一辈子陪著您 ,别将星儿嫁出去了,好吗?”嘟著红唇儿,半垂的长睫抖动著无 辜。“爹,只要您 别把我嫁出去,星儿就绝不再同您拌嘴了。” 同样的招式百试不爽,宋星脉心知一旦对爹采取了哀兵政策,纵使爹再如何心硬, 也会因此而软化下来。 但是,这一次她显然错了。 宋原德竟顺著她的话语道:“如果你真能够懂事、乖巧,爹爹就不担心你到冷府, 替人家造成困扰了。”宋原德脸露笑容,牵起了她的手。“星脉,我之所以唤你来,无 非是要告诉你,嫁了人后,该遵守的规矩与礼数,免得到了那边,惹人不快。” “爹,星儿不要到那个什么冷府,只想待在家中。”软呢的语音透露出一股坚决。 宋原德收起了笑容。“星儿,爹的话你不听了,又要违逆爹了吗?” “星儿并没那个意思,只是希望爹别逼星儿嫁人,再说,星儿觉得自己年纪尚小。 ”微抬眼,她的眼底迅速覆上一层哀求。“爹,成亲之事,能否请您别逼星儿?” “不行,这次我心意已决,不管你再用什么理由拒婚,我都不会答应,如果你不想 让爹生气,就乖乖的把嫁衣选好,好好待在房里等候冷家前来迎娶,别再做一些令爹生 气的事情。”宋原德板起了脸孔。 “不!我不嫁!”她也拗起来了。 “这婚事是你师父替你作的主,你非嫁不可。”宋原德铁了心肠,撤下她擅自处理 冷府送来的聘礼。 “爹……” 眼见一向和慈的父亲竟丢下自己,全然不理会的态度,令宋星脉不禁心一凉,随即 转身面对燕笑天。“师父,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的年纪本就该是成亲年龄,嫁掉你总比成天看你惹是生非来得好。” 坚定的口吻,冷淡的面容,在在显示出,事情已毫无商量余地。 “师父……”她露出乞求的眼神,小型脸蛋上充满著绝望。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下去吧!我要同你爹商量事情。”转过身,燕笑天走向了 宋原德。 宋星脉站在原地,瞪著厅内琳琅满目的礼品,厌恶之感油然生起。 是哪个该死的臭男人,竟陷她于这等地步!? 哼!她若真嫁了,那她宋星脉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一旁的燕笑天怎会不知她的念头,在他心底早就将一切全都计画妥当,现在只看冷 玉郎是否真知他想像中机灵,能随机反应了。 不过,以他对那小子的了解,这顾虑肯定是多余了。 两日后。 连叠山峰里,一阵又一阵震天的鼓乐声,打破原有的静谧、安宁。 夹杂在欢喜迎亲队伍声浪中的,是一连串从金雀肩舆里传出的讵咒声。 “该死的爹爹与师父!”宋星脉此刻的情形有说不出的悲惨。 不仅全身动弹不得,还被赶鸭子上轿!普天之下,新嫁娘会被点穴的或许只有她宋 星脉吧! 难道她真的要接受摆布,嫁给那个姓冷的家伙吗? 不!她不会!非但不会,她还会让那个什么冷玉郎的后悔娶了她,因为她决定要好 好的耍耍他。 虽然免不了得和那家伙拜天地,但是洞房……呵呵! 她实在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发展,因为这一路上,为了这个主意,她已经有了周全的 计画。 现在只等著芸儿的配合了。 轿内人儿原本的愤怒转为窃喜,而轿外随著队伍行走的芸儿却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 。 她不自觉的瞄向突然安静下来的轿内,心中竟有一股寒栗掠过。 甩甩头,芸儿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毕竟二小姐被点了穴不是吗? 再说,迎亲队伍里,还有冷家指派来保护新娘安危的武夫,纵使二小姐再鬼灵精, 也不可能有机会逃跑的。 就这样,迎亲队伍在心怀鬼胎的宋星脉与忐忑不安的芸儿,两人不同的心情下, 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冷府。 而新郎倌早已守在门口等候新娘子的到来。 周围的人们莫不为这桩喜事而欢动雀跃,却没人注意到身著喜服的冷玉郎诡异的目 光。 望著停在眼前,绣著一对鸳鸯的红色轿帘,含笑蓝眸微眯,似乎对里头的安静而心 疑。 冷玉郎缓缓走向前,依俗踢了轿门后,他掀开帘幔,瞧见了端坐在轿内的宋星脉, 唇色不禁微扬。 好个师父!竟想到此种作法,用点穴制住新娘,但,如此看来,他往后日子可不太 安静了。 心转手落,他迅速解开宋星脉身上的穴道。“娘子,再坐下去可会误了时辰喔!” 身子一得到自由,宋星脉不禁芳心大悦,反射性的推开冷玉郎,急著脱逃,谁知竟 让冷玉郎早一步料到动机,他握住她的小手腕,宋星脉欲挣脱,却徒劳无功,想开口怒 斥却又无法出声,现下,只能依计行事了。 他眸光含笑,神情诡谲,缓缓牵出了一身凤冠霞帔,头覆凤凰红巾的宋星脉,四周 顿时响起欢腾呼声。 低下眸,冷玉郎的视线彷若穿透了巾帕,看见了灵动美眸中的狡黠精算。 忽地,他低下身,喃喃说道:“这一次,你再也逃不掉了。” 轻柔的口吻、熟悉的声音,令宋星脉脚步微顿,掩在帕子里的怔愣表情,为他含有 深意的语意而震颤。 为什么她会有种恐惧的感觉?这是不该有的,因为他未曾见过她不是吗? 既然两人未曾相见,就不可能会有这种莫名恐慌。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抖颤,冷玉郎直起了身子,唇色那抹笑容是莫测高深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同于他笑颜尔尔,宋星脉的心里是不安且谨慎的,生怕心意被 窥透。 好不容易捱到进入新房的那一刻,芸儿也在这时进门来。 “啊!小姐,你怎么把嫁衣换掉了?”芸儿惊吓的瞪著一身鹅黄衣宴的宋星脉。 见到芸儿,宋星脉的眼不禁笑眯了。“芸儿,你来的正好,唷!这给你。” 望著她手中的霞帔,芸儿忙不迭地后退。“小姐,你想做什么?” 宋星脉眨眨眼。“芸儿,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而已。” “帮忙!?”芸儿眼露警戒。 宋星脉点点头,随即对芸儿附耳道:“帮我洞房!” “什么?帮小姐洞……” 她连忙捂住芸儿的小嘴,大眼紧张的瞄了瞄外室。 “嘘,别张扬,你这一嚷嚷,就白费了我苦思的计画了。” 芸儿张著双眼瞧著宋星脉,含糊不清的声浪不断自被捂住的嘴儿逸出。 一旦松口,芸儿立即大摇其头。“小姐,不行的,你已经和姑爷拜了堂,怎能临阵 脱逃,还要……芸儿跟姑爷……哎呀!小姐,你不能这么做。” 宋星脉脸一沉。“为什么不行?这堂也不是我愿意拜的,再说,我也不会真让你和 那家伙洞房的。” “可是小姐,万一被姑爷知晓了……” “他不会知道,除非是你告诉他。”她再次将衣棠递向芸儿。“快把衣服穿了,迟 了,就来不及了。” “不……小姐,芸儿不可以这么做!”芸儿手不断挥著,脚步连连退后。 “你当真不帮?”宋星脉板起了面孔。 “不是不帮,是不能帮,芸儿不能害了小姐。”面对宋星脉逐渐沉下的脸庞,虽是 害怕,芸儿也不敢答应小姐这种要求。 这种事不若之前只要帮小姐掩饰、伪装就可以过关的。在瞧见姑爷时,芸儿便知道 ,为什么燕师父会这么放心的将小姐嫁了?那样一个精明的人,是绝不会那么轻易让人 欺骗的。 “小姐,请你打消主意吧!”芸儿仍没说出内心的忧虑。 “如果你执意不要”””无法预防宋星脉的突然逼近,芸儿硬生生的被点了哑穴 及静穴,让她毫无出口的机会。“这样你不帮也得帮了。” 不理会芸儿苍白的脸色,她两三下替芸儿著完衣里,让她安坐于床上,左右检查完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宋星脉捞起一旁的红巾,掩住了芸儿慌张求饶的面庞。 “好了,现在呢,你在这里坐好,我待会就来救你,不会真的让他动你的,接下来 就全看你的啰!” 第四章 愉快的转过身,才正要走出新房的宋星脉,却见冷玉郎的身影悠然进入。 敛下双眸,她微微欠身,就要从他身边走过,一只长臂突然横瓦在前”” “你是宋星脉的丫鬟?”瞥一眼床上的不动身影,他的视线再度落至眼前的她。“ 在陪嫁的丫鬟里,我没看到你。” 这一问,倒问出了宋星脉与芸儿的冷汗。 “呃,我是……”这人怎如此精明,竟观察那么仔细!稳下内心的震撼,她轻语: “我是小姐的丫鬟,芸儿。刚刚因为肚子不舒服,所以姑爷才没在陪 嫁丫鬟中看到我 。” 唉!这姑爷两字喊得真是弯扭极了。 “抬起头来。”他又道。 宋星脉迟疑了半晌,而后才勇敢的抬起头。 才抬眸,她全身条然一颤。 怎么会是他!? 雪亮的明眸闪著惊愕,冷玉郎的蓝眸掠过一丝诡光。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冷玉郎面露疑色,佯装出一脸怀疑。 “不!我没看过你。”回答的太快,反而透露出她心中的不安。她连忙漾出一抹笑 花道:“只有在刚刚,姑爷与小姐拜堂时才见过。” “哦”””他语音轻扬,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宋星脉掩下美眸。“如果姑爷没事,我要下去了。” 但,始终不闻任何遣退的言辞,兜揽上身的却是他灼热且炙人的眸光。 这样紧窒的氛围令宋星脉局促难安,一双眼不断的瞄向床畔瑟瑟抖颤的芸儿,深怕 她会吓昏过去。 “你……呃,姑爷,我能下去了吗?”才抬眼,随即迎入了一双带笑的蓝眸。姨, 那抹光芒是什么?怎令她觉得刺目又危险。 冷玉郎摇头说道:“不能。” “啊!可是现在是小姐与姑爷的洞房花烛夜啊!”不妙,难不成这家伙看出了什么 吗? 冷玉郎指指她身上的龙石,“这东西,你不准备交给我吗?” 啊!她怎么会忘了师父说要在新婚夜时将龙石交给新郎的嘱咐。 她尴尬一笑,伸手解下了悬于额上的龙石,递给了笑得万分诡异的冷玉郎。 这小妮子啊|难道她还不知道,自己已泄露了真实身分吗? 虽然那夜见著燕笑天救走了受伤的夜贼,本只是怀著疑心,今日见到宋星脉,她颈 项的龙石加上身上那浓郁的药香,已让他在进门时便确认了她是那夜潜入索府的夜贼, 也是他的新娘子””宋星脉。 不过,他不打算戳破她的伪装,或许他可以陪她玩一玩,以解近日来的无聊窒闷 。 “那,现在我可以下去了吧?”心急逃脱现场的宋星脉,压根没注意弥漫在空气中 的诡异气氛。 “你想把她丢在这里吗?” 她顺著他的视线望过去,不解他口中的询问。 他扬起薄唇,又问:“你要我同她圆房吗?” 突地,她心生警觉,一双眼滴溜溜的瞄向了他。难测的双眸实在窥不透其中的想法 ,宋星脉只好见招拆招。 她点点头。“对啊!莫非姑爷不知道怎么洞房?” 不难察觉她口中的讥讽,他扯唇一笑。“听这语气,难不成你对这事了若指掌?” 话落,他伸长手臂顺势将她搂入怀中。 “你做什么?放开我!”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心慌,她本能的挣扎著,急欲挣脱 这股突然袭身的男性味道。 冷玉郎非但不予理会,反而倾向她,低语:“放开你?你不是对我的能力心存怀疑 吗?” 诡魅低哑的语音飘来,惹得她莫名心颤,她挣扎的更剧烈,却教他紧锢的圈抱牢牢 封锁。 望著她无措的眼眸,他笑了。“我想,为了避免让你家小姐失望,你不妨先同我试 试。” “试什么?”望入那片深蓝,她的心不由自主的鼓动不已,却怎么也压抑不住。 他轻咬了下她娇俏的鼻端,轻桃出口:“试试我的能力是否能让你的小姐满足。” “你……”她为他的放荡而怒火缓升。 这男人,竟敢在新婚夜调戏婢女,真是该死! 倘若她是个温柔羞怯的宋星脉,碰到这样一个大色胚,岂不为自己错嫁夫 君而绝 望。 神游间,他的手却迅捷滑下,移至她俏挺的胸峰。 她顿时一震,强掩下心中的气愤,佯装无助,推开那紧密压来的炙热胸膛与刻意摩 搓的掌心。 “姑爷,请你自重,今天是你的新婚夜,你不可以……” 捕捉到她那瞬间闪逝的怒眸,他低下头,贴在她耳畔道:我是姑爷,想做什么,你 一个丫鬟可以阻止我吗?” “可是,小姐她在那里……” 他笑著打断她的话。“既然你介意她,咱们不妨来玩个游戏。” “游戏!?”她不解,抬起眸却接收到他眼中不怀好意的光芒,心中的不安逐渐扩 散。 “来。”他牵起她的小手,无视她的挣扎,来到了穿著嫁衣的芸儿身前。 “听过三人游戏吗?很好玩的,尤其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更加特殊不是吗? ” “你这个”””她赫然住口,“大变态”三个字在她见到他眼里乍现的恶作剧光芒 下,让她得知,自己早被他恶整了。 “我什么,你怎么不说下去?”他盯著她,唇边的笑意越加深切。 虽是满腔愤怒她仍是保持笑语:“没……我只是想说,请姑爷别戏弄我了。” 他挑眉。“戏弄?我冷某从不随便说说,对于想要的人、想做的事,从来未曾让它 轻易溜走,也不曾让任何人唬弄过。” 荡下悦耳语音的暗示口吻,让她不禁寒毛直竖。 俯下身,他挺直的鼻梁轻蹭著她的发丝,喷出的呼息却直入她毛孔,引起她阵阵酥 痒,敏感的雪肤泛起一粒粒小疙瘩。 “你……”想怒斥出口,但碍于自己的计画,宋星脉只好隐忍他的步步侵袭,软下 语音。“请你别这样。” 她微微挣扎著,冷玉郎干脆再次将她拉入怀中,倾下身,湛蓝的变眸锁住她黑幽闪 亮的星眸。 “怎么办?现在的我只想吃你。” 她避开了他的眼。“不行,你不能对我下手。”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他轻柔地抬起她嫩滑的下巴,漫不 经心的摩挲著。 她撇开脸庞。“你找错人了,你的春宵只能找小姐度,而不是我。” 这句话令坐在床端的芸儿心惊,小姐当真要让她和姑爷做……呜!不要啊!小姐。 冷玉郎轻笑出声,“我没有找错人,就是你了。” 说话间,他并未放弃游移的双手,仍是愉悦地在她娇躯上下其手。 面对他逐步进逼的压迫感,宋星脉顿感慌乱,在犹如魔魅的双手下却止不住抖颤。 然,更难理解的是她不断鼓动的心脏,快得几乎不能自已。 “你……放开我!”她撇开脸,避开他欺下的唇瓣。 “怎么?害羞了?”他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该死的臭男人、混球色胚!瞧著他吊儿郎当的笑脸,连声诅咒自她心中不断冒出。 可,又得装出娇弱无济样,她简直是气呕难平。 忽地,她的视线瞄至眼前的桌椅,心中算计著。 “这样出神的想事情,可伤了我的自尊心了。”徐徐热气喷向嫩脸,一抹红晕蓦地 覆上她的双颊。 怀中的挣扎顿消,浓长密睫抖颤羞怯。“姑爷误会了,我只是想,在今天这么一个 大喜日子,姑爷怎能冷落了小姐,你这样对我,小姐会伤心的。” 乍然柔化的语调、含羞带性的娇颜,是所有男子敌不过的千娇百媚,但,对冷玉郎 而言,却无任何影响。 “你在乎你家小姐的感觉?”口气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听入她耳,更加惹来心厌。 但她仍面不改色,一步步解除身上的钳制。 她点点头,语音顿时变得无奈。“毕竟我是个丫鬟,只能看小姐眼色度日,你这样 做,反而令小姐难堪,那我接下来的日子……岂不难过。” “无妨,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分。” “名分!?”口气虽是询问,内心实是气得牙痒痒。 这该死的男人,才刚娶妻还未洞房,就急著纳妾,根本就把她宋星脉的尊严踩在脚 底下。可恶! 望著那对炯然发光的明眸,忽地,他漾起一抹魅惑笑容。 “撤除你婢女的身分,成为冷府的二夫人,这样一来,你该不会有所忌讳了吧?” “那小姐呢?”掩下熊熊火光,她抬起双眸。“你要置小姐于何地?你这样对她岂 不是不公平?” “身为一个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她如果是个温顺体贴的女子,该懂得这层道 理。”手指无意识摩搓著嫩滑肌肤,轻笑于她的微微颤栗。 双眼则未自她脸上移开,直勾勾的盯视她不断变化的神情。 这个男人,她真想把他杀了! 转念间,她的手已移至发上的玉瞥,然,他倏然眯起的诡眸却让她压抑住冲动。 她愤然推开他。“你不怕这么说,会伤了小姐的心吗?” “她与我的婚姻只是个形式,毫无感情可言,又何来伤心?”慢条斯理的口气里, 轻慢绝然,令宋星脉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寒。 “既无感情,你何必娶她?” 师父啊师父,难道你不知这样一个男子是星儿所厌恶的薄情寡义吗? 但,那股乍疼的陌生心绪却让她因他似不在意的口吻而黯然。 他淡然笑言:“成亲只为传宗接代,何须感情?” 她缓缓摇头,对这样一个毫无温度的言语颇感心痛。 为什么?她不该有这样一个情绪啊!毕竟于她而言,他的一言一行与自己毫无关系 ,她不该感到难过才是。 更加肯定的是,她绝对要逃离他的魔掌,不愿与这种滥情男子共度一辈子。 转过身,她淡然说道:“那对不起,恕我这小小丫鬟无礼了。” 语毕,她快步走向床侧,迅即解开芸儿身上的穴道,牵起她的手。 他瞰眼,“你做什么?” “我家小姐无法匹配你,我要带她走!” 望著她僵硬的身躯,他轻笑道:“反应这么激动,莫非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她蓦然转身,狠瞪著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明白告诉你吧!像你这种男人, 根本就不需要婚姻,至于传承,又何须成亲?成了亲不过是造成一名女子的痛苦,身为 女人的我,更不该坐视不管,今天我带走她,往后,只要你再度娶妻,我也会这么做。 ” 语毕,气愤的星脉不顾后果的带走了芸儿。 冷玉郎并未立即追了上去,望著她义愤填膺的背影,他慢慢勾起了嘴角。 “宋星脉啊宋星脉,既拜天地,又岂有你逃脱之理!” 但,不可否认,将这颗棋子摆在身旁,却能让那人早日乱了马脚,也倒称了他的心 意了。 一路上,无视众人投来诧异、惊愕的眼光,宋星脉牵著身著喜服的芸儿快步疾走。 “慢……慢点啊!小姐,芸儿跟不上你啊!”芸儿上气不接下气,一路走来,早已 气喘吁吁。 宋星脉脚步依旧,拉著芸儿直往门口走去,却被并列于门侧的武夫挡住。 “让开!”她斥喝道。 “对不起,没有主子的命令,我们不能放行。”武夫们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咬牙怒道:“如果我偏要硬闯呢?” “留下新娘,我们自会放行,否则只好对不起姑娘了。” “好!这是你们自找的,休怪我没警告你们。”她放开芸儿,伸手拔胁,刷刷成鞭 的直住武夫们袭去。 蓦地,一道身影快如风的接住了她手中软鞭,一使力,软鞍已落人他手。 “你”””虽知他轻功的造诣颇高,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的内力竟如此深厚。“还 我玉暂。” 他摇头。“为了保护我冷家奴仆,这种伤人利器,只能先由我保管了。” 语毕,他厉声唤道:“总管!” “吴邢在!”一旁的总管安抚完府中的骚动后,早已随著他们的身后而来。 “叫人将云萱阁准备妥当,夫人将要在那里居住。” “可是,少爷,今天是你与夫人的洞房夜,这样……”少爷这样实在有违常规啊! “你只管照做就是,剩下的事情由我处理。”旋即,他朝武夫们领首。 武夫们立即往宋星脉与芸儿的方向走近。 “冷玉郎,你竟敢关我!”宋星脉眼见两名武夫站在她的两侧,她不禁膛目以对。 他望著她,淡然一笑。“关这一字未免说的太过,我只不过安排了一间安静、舒服 的地方给你们居住,再说,我关的又不是你,是你家“小姐”,不是吗?” 一句话堵得宋星脉霎时无言,她气闷的瞪著他手中的玉鞭,又瞪向欲言又止的芸儿 。 冷玉郎挑眉轻笑,坚定的下令:“将她们带至云萱阁。” “是!”武夫们随即动作。 “你们敢动手试试!”宋星脉瞪向欲动手的武夫们。 武夫们回首,接收到冷玉郎的暗示,随即两手一架,宋星脉活生生的被捉了起来。 “你竟敢这么对我!”她怒瞪著冷玉郎。 “得罪了,小丫鬟。记得好好看著我的[夫人],莫让她跑了啊!” “你该死!” 冷玉郎只是淡笑,随即转身,不再理会她,朝著大厅缓缓走去,手里把玩 著玉鞭 ,似乎嘲笑著她的熊熊怒气。 “浑蛋冷玉郎,下次见到你,我绝对会杀了你!” 闷在房里整晚,一大早宋星脉便不耐烦的丢下芸儿,迳自走出了云萱阁。 一路走走晃晃,却是越走心越烦闷。 为什么师父会把她许给了这么个夜郎自大、虚伪的烂小人? 想不通,理不透,她索性一屁股坐上了莲池畔,看看能否因瞧瞧纯净无瑕的雪莲而 心静些。 然,老天似乎不从她愿。 才一落坐,冷玉郎的声音却无端端的冒了出来。 “小丫头,抛下主子不管,来这里赏花啊!” 轻扬的嗓音,落拓的表情,那不断扇啊扇的折扇更教她看了心烦。 她扯扯唇,笑容却难看得紧。“恕不也挺闲情逸致的,抛下新婚娘子不管,前来赏 [花]。”她反唇相稽,眉眼中净是轻鄙之色。 “家花哪有野花香,更何况,越是在艳阳底下绽放的花儿,自然更见其珍贵,更让 人心觉畅然。”他睐著她,意有所指。 宋星脉顿感气凝,瞪视他的眸子闪著薄怒。 好个浪荡子!竟敢拿她这朵娇艳小花暗拟为低廉鄙俗,那他是什么? 一株大烂草!一株见不得世容、引人唾弃的大烂草! 见她气嘟嘟、红咚咚的腮帮子,冷玉郎淡撇嘴角,蓝眸闪烁著戏谑与轻佻。 “小丫头,你看起来似乎不对劲?”他明知故问,就爱看她气呼呼的可爱模样。 见他唇色的得意笑容,宋星脉蓦起身。 “上哪去?”他伸长手,明摆著不让过。 “如你所料,我不舒服,所以我要回房去。”见眼前过不去,她往旁闪 开,掠过 他就要走。 冷玉郎却往旁一站,挡住了她。 她往左,他使挡左,她往右,他使挡右,想提气纵身,却被他识破了意图,扣住了 她细白的手腕,一转手,她柔软身子便著著实实的入了炙热胸膛。 “你!”她掩下缓升的怒意,嗔视他。“你为什么非得挡著我不可?” “我喜欢。”他毫不掩饰的说出口,睇视她的神情里带著几分邪气,他低俯身子, 柔语:“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模样,挺逗人的。此刻的你,虽看起来不像个小丫鬟,却有 活力多了,我在想,这样的你是否会一直保持下去,若不,我得多看些,免得晚了,又 恢复了那副怕事样,那多泄气啊!” 略带暗示的话一出口,惊得宋星脉心口跳跃不止。 他在暗喻什么?暗示她是个假丫鬟,真小姐吗?还是……“怎么了,你好像在发抖 ?”他的俊脸亲密地贴著她娇嫩的双颊,缓缓揉搓她敏感肌肤,感受她的轻颤。 灼热的男性呼息徐徐喷向她,惹得宋星脉慌乱不已,思绪乱飞。 “你走开,别贴著我!”她伸手推开那该死的黏皮糖,却只惹来他轻触唇瓣的挑逗 。 “昨夜让你给跑了,今日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宛若蛇般的溜滑舌头轻描画著粉唇 ,嘴里轻吐的气息、话语直教人深感威胁。 宋星脉厌恶的撇开脸,却让他的唇直落在颈项,肆恣的吸吮、嚼咬,一刻也不愿让 她放松。 “小丫头,放开心怀,我会让你舒服的。”他笑言,不介意她眼底兜转的怒火,仍 是放浪的物吮,双手更不安分的缓落至她的小腹,恣意的摩搓。 “卑鄙、无耻、下流,我……我家小姐怎会嫁给你这个不知羞耻的浪荡子?”她真 是气翻了,险些暴露出自己的身分。 冷玉郎尽管全心在挑逗这件事上,然,他却未错过宋星脉闪过的语病。 “怎么?下嫁于我哪里不好,至少我会让她快乐,夜夜春宵。” 放浪形骸的言语一出,宋星脉霎时面红耳赤。 尽管生性潇洒如她,听闻此话,也会措手不及呀! “你无耻、不要脸,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她怒骂著,手也推阻著他不断欺压上 来的身子。 他淡笑,更加紧扣她扭动的身躯。“啧啧,真凶悍呢!我就爱你这味儿,来,让我 好好的疼你。” 语毕,他头一俯低,不由分说的在她的心窝处落下一吻。 “这小可跳得真快啊!小丫头,小心点,别太紧张,心跳得太快,到时昏倒过去失 去了兴味可不好玩了,你可得撑著点啊!” 轻浮、卑鄙、下流、无赖!所有可以骂人的字眼不断在她心中冒出,却怎么也不及 被轻薄所带来的恐慌。随著他缓慢、忽浅忽重的唇齿摩弄,宋星脉备感无措,如何也挣 不脱他紧牢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使坏。 “你放开我!我不要!”她无助的低嚷。 “是要我放开你,还是不要停?”他埋在她胸前闷声笑问,双手则不停歇的隔著衣 里扯弄著她俏挺的乳尖。 她心下一震,因为他邪恣的挑弄感到羞惭万分。 “你住手!住手啊!”她慌了,两手直捶打著他的胸膛。 他单手捉住她两手,直起了身子。“你知道吗?你是仆,我是士,不管我做什么说 什么,你都不能抵抗。” 宋星脉胸膛不住的起伏,双手被扯高的她,不觉自己此刻已成一副诱人的姿态。 “你这个不要脸的无赖,倘若我真是仆,我也不会服你的!”她怨言。 冷玉郎挑了挑眉。“可你现在就是仆,只能听从于我,不管你肯或不肯,也不能违 背我,只要你待在冷府一天,就得照著冷府的规则走。” “我若不呢?”她嗤之以鼻。 “那得看看你能熬多久。”他撇撇嘴,玩世不恭的道:“不过,依此看来,你是熬 不了太久的,毕竟,你还太嫩了。” 她瞪著他,据傲的说:“只要我不待在冷府,那我就可以不照著你的意思走,毕竟 ,我并非你冷家的所有物。” “不是吗?”他缓勾起唇,眸中闪烁著奇异神采。 “不是!”话虽说的理直气壮,为何内心却因他的诡魅笑容而惊颤呢!? “真的不是?”他又问,灼硕胸膛硬是紧压向她,将她抵在柱上,动弹不得。 她心慌地急嚷出声:“不是、不是、不是!这样你听懂了吗?即使你用恶势力压迫 我,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的主子。” 蓦地,他笑了,却笑得悠然、笑得狂妄。 望著他朗声大笑的俊美面容,宋星脉心中顿觉错愕。 “你笑什么?”这人是疯了不成,她如此唾弃他、不屑他,他还能如此乐开怀! 他笑声顿止,回眸邪睨她。“你果真是单纯的小悍女,不过,倒是合了我的胃口, 真不枉我将你们迎娶进门哪!” “你是什么意思?”望著他含有深意的幽眸,怎么她老觉得忐忑不安? 冷玉郎伸手宠溺的摸摸她柔软发丝。“悍丫头,好好保留这等力气,来日可方长啊 !” 忽地,他松开对她的紧锢,如来时般突然,旋身就走,仿佛刚刚的挑逗、调戏只是 虚幻一场。 宋星脉望著他莫名离去的身影,心里著实猜不透这冷玉郎究竟是何心态,莫非适才 的一切只是在探测她? 但,探测什么? 她的身分吗? 第五章 云萱阁内,紫色忘忧草随风飘飞,传来阵阵香味沁人心脾。 阁楼绣屏内,清香枭枭,和著草香分外让人心静神爽。 芸儿梳著宋星脉的长发,脸带不解的望著镜中,因陷入沉思而柔美的娇颜。 “小姐,你为什么要同姑爷作对呢?” 宋星脉抬起了不悦的明眸。“怎么?你该不会喜欢那个绝情绝义的男人吧?” 芸儿摇摇头。“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不要与姑爷起冲突,或许反而降 低了他的戒心也说不定。” 自小服侍著宋星脉,即使身为奴婢,却能与自家小姐一起习书,共听燕笑天训话, 就算无法将人观察仔细,倒也能识得一些动静。 宋星脉神情一凝。“芸儿,你是否察觉到什么?” 芸儿又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姑爷对你的态度,好像并非是第一次见面该有 的。” 这句话顿时点醒了宋星脉,莫非……他已看出了她是那夜的夜行者? 糟!那玉臂……该死!是她的冲动害死自己了。轻咬著下唇,她的脸露出了无比的 懊悔。 望著小姐的因恼神情,芸儿正要询问时,忽见冷玉郎的身影。 “小姐,姑爷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她心底暗暗斥骂著,然脑袋瓜却忙碌不已。 宋星脉忙伸手拉芸儿入座,拿著木梳胡乱刷著芸儿发丝,低声道:“芸儿,你可要 装的像一点,知道吗?” “可是,小姐我的头发好……” “嘘,别说。”她硬生生的把芸儿的“痛”字给打断。 冷玉郎一踏入门,见到各怀心虚表情的两人,随即默然地直接坐入了紧邻宋星脉的 木椅。 “夫人在此可睡得习惯。”他这话是对著宋星脉说的。 “不习惯!”她本能的回答,却同时听到了芸儿的抽气声与身旁传来的低笑。 心知失言,宋星脉赶紧转言:“我家小姐初来乍到,当然会不习惯。” “哦,那么冷某真是亏待了夫人。” 哼!看那贼贼的笑容她就有气,索性放下手中的木梳,转身面对他。 “想必你对小姐尚有话说,我……芸儿就先下去了。” “啊!小……”宋星脉厉眸一扫,芸儿赶紧转口说道:“你不要丢下我一人啊!” 然而,宋星脉却置若罔闻,直往外走去。 “呵!看来你家小姐根本不管你的生死。”望著宋星脉的纤细背影,他淡然笑语。 闻言,芸儿全身一震。“姑爷您……您早就知道了?” 他转过头,蓝眸里已不见适才的波光闪烁,反而是冷冽如冰霜,吓得芸儿噗通跪落 地,一身冷汗洛洛冒出。 “姑爷饶命!” 他敛眸沉吟。“一个欺主,一个欺夫,你看,这个命该怎么个饶法?” 芸儿吓得抬起头,话已无法说完整,“姑爷……小姐……不……是无心的,请…… 姑爷莫怪……” 他站起身,睨视著紧张打颤的芸儿,透露出一抹令人胆寒的肃然。 “现在招认不免太晚。” “姑……姑爷是什么意思?”她不禁替自家小姐捏把冷汗。 他末置一辞,反掠过她朝门口走。 临去时,他撇唇出口:“继续伪装,我定饶了你家小姐。” “啊!”芸儿愣然,望著冷玉郎离去的身影,顿感不解。 继续伪装?姑爷的意思不就是要她……天啊!那岂不是叫她背叛小姐吗s“可恶的 冷玉郎,该死的冷玉郎!阴魂不散的臭男人!” 站在园内,宋星脉泄愤似的拔著手中叶片,仿佛叶片就是冷玉郎似的。 她为自己失去自由而愤怒! 她为自暴玉鞭泄露身分而生气! 也为斗不过那伪男子而心怨! “可恶!可恶!” 说话间,她顶上树枝几近光秃。 冷玉郎远远走来,眸中带笑的望著满地“弃尸” “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大啊!” 蓦然回首,止住欲冲口而出的怒骂,她转身就想离开。 他身形一闪,堵住了她。“咱们好不容易单独见面,应该好好联络感情才是,就这 么走了,岂不遗憾?” “谁要跟你联络感情?”她偏过身,避开他伸来的长臂。 冷玉郎抽出玉扇,气定神闲的轻摇。“这么言不由衷,是故作矜持吗?” “你”””这个自大男子!“像你这样自以为是、全身缺点的男人,本姑娘才没兴 趣。” 他摇头轻笑。“呵!你这丫鬟还真不像个丫鬟,讲话口气竟比我的[夫人]还要像个 千金小姐。” 听闻他口中淡然飘出的似嘲若讽,宋星脉惊愕的回眸瞪视。 “你究竟想说什么?”该不会他已经识破了她的伪装吧? 他依然是笑,微弯的唇畔映入她眼底,成了深不可测的诡谲。 仅仅凝视就让她浑身冒汗,更遑论他的步步进逼。 “你别靠过来!”她后退,明眸闪著微慌。 冷玉郎轻阖折扇,澄澈双睁盯视著她。“你好像很怕我?” 她掩下长捷,遮去眼底的心虚,忙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须怕你?” “没有吗?”他轻语,灼热目光似要逼出她心中的谎言。 “当然没有。”回答的人匆促,反倒泄露了真正的心绪。 冷玉郎俊美无俦的面容,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睁著眼睛说瞎话,这个坏习惯不好喔!” “你、你、你怎么会……”她瞪著明眸,不由自主的语拙。 他是怎么看出破绽,得知她是宋星脉本人? 他逼近她的脸,缓道:“你我之间尚有笔帐未清,不是吗?” 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全把她弄迷糊了? 望著他带著戏谑的蓝眸,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紧密的陷 阱,非 但挣不开,还深陷难逃。 恍憾间,她的身子已退无可退,而他的双手则毫不客气的按压在树干上,将她圈围 在狭小范围内,以精壮的上身压迫她,两人的呼息几可交闻。 宋星脉睁著水亮眸子与他对视,望进了他幽深难测的撞眸深处。 一股无可言喻的恐惧随著他逐次迫来的进犯而缓然升起。 “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怎变得如此无力且抖颤?宋星脉暗暗心急,却又 无力推阻。 “算帐不是吗?”他笑得诡异。 “算……帐!?”她整个身子往树身紧靠,无法抵制那莫名的害怕。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他口气一顿,缓缓抬起右手。“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 宋星脉眸闪不解,在望见他手上淡浅痂伤,她不禁身子微颤。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这问题真是多余,若非软鞭落入他手,他又如何得知? 冷玉郎睨著她轻咬著嫣红唇瓣,微攒细眉的懊悔模样,不觉心下微动。 他微勾起唇角。“那条软鞭就是证明,这下,你说,我该不该同你算帐呢,嗯?” 见自己的内馅已露,宋星脉也不再隐瞒,决定顺应其变。 “就算真是我又如何?反正这点伤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挺起胸膛,眸闪不驯光 芒。 他俯下身,与她眼对眼对视。“如果,我在你身上抽个鞭子,你觉得如何?” 一股令人晕眩的压迫袭来,伴随他轻柔悦耳的威胁、火热的凝视,她不由自主的直 打颤。 半晌,他又轻摇头。“不过,让你娇嫩白滑的肌肤染上瑕疵太过可惜,或许,可用 另一种方式来补偿我。” 手随语落,他迅即握住了她的纤手,宋星脉本能的想甩脱,却教他握得更牢。 “你究竟想对我怎样?” 无视她眼中闪烁的不悦,他脚跟一转,拉著不断挣扎的玉手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别慌,待会你就知道了。”他头也不回的道。 “放手,我不要跟你走!”她使力想甩脱他,却徒劳无功。 “你摆脱不了我的,擅用内力只是让自己更难过罢了。”他淡下话语。 宋星脉不信,偏要以内力与他较劲,这时,她才惊觉自己身体竟窜过一丝痛楚,若 轻若重的袭向她胸口,惹得她不禁轻吟出口。 “如果你听我的,又何须承受这无妄之痛?”他仍是往前走,并不因她难受而停顿 片刻。 她嗔斥:“乘人之危真小人!” 霍地,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一脸嬉笑。 “我如果是小人,配你这个女贼岂不更妙!” “你”””正要惊出口,但见自己不知何时又被他拉到昨日所待之楼宇,她顿时转 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他咧开嘴,理所当然地道:“重温旧梦啊!那日我们才进行到一半,今日得要补偿 回来,弥补我连日来的空虚,顺便让你赔偿我的伤害。” 诡魅邪恣的蓝眸扫来,大胆透露出真正的语意,她眸紧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 。 “你休想,我不会议你得逞的!” “唉呀!何苦这么严肃呢?我只不过要从你身上索取一些东西,死不了人的。”他 语意轻佻,眸光精闪,但她又如何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为何。 倏地,她强行自他手中挣脱,跳至遥远地带。 “你这个浪荡子,该死的色胚、无赖,你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就算你强行占有 ,我也不会屈服的。” “强行占有?这句话言之太过了喔。”冷玉郎撇唇淡笑。 “难道不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她明眸中闪过一丝 鄙夷。 他双手环抱,状似悠哉的倚身靠在柱上。“喔,那么,能否请你告诉我,我在想什 么?” “你知不知羞,这种事竟还要我说出!”该死的臭男人,想拐她说出口好让他嘲笑 吗?门都没有! 他忽地轻笑出声,那股狂妄与邪气惹的她更不快。 “你笑什么?” 他止住笑,抬起蓝眸。“笑你的可爱,笑你的天真,笑你的小心翼翼。” 连续的三笑,让宋星脉的脸乍青还白。 他走向她,强行端起她僵硬的下颚,接续说道:“更笑你生气时依然惹人爱怜的娇 颜。” “你””该死!”眼微眯,脸一凝,毫无预警下,宋星脉握拳击向他,同时也拍掉 他放肆的厚掌。 他偏过头,再度闪过她的拳头。 然,宋星脉仿佛非打到不可似的,一拳又一拳的直往他进攻。 冷玉郎不怒反笑,面对她的拳法,只闪不破,逐渐逼得怒颜更加挫败、无力,一张 娇嫩姝容更是红咚咚的,好不诱人。 “悍丫头,难道你的拳法就只有这些?”他笑著翻身,躲过她致命的一击。 “该死的臭男人,别以为我会饶你!”她自袖中抽出短刀,迅速飞身扑向他。 冷玉郎眸紧眯,旋手接住她急冲的身子,并夺下她手中的刀刃,由于力道过猛,两 人双双跌落地,形成了宋星脉在下,冷玉郎在上的暧昧姿势。 “刀子无眼,你就这么想杀了我?”他俯视她,双眼直勾勾地揪住她幽黑眸子。 “像你这种败类,本就该死!”她怒斥,身子不断扭动著直想起身。 “啧啧,敢情你家小姐没把你教育好,否则怎会这么凶悍且口没遮拦。” 冷玉郎轻摇头,眼透惊叹。 “那是我的事,与小姐无关!”起身未果,她愤然快道:让我起来。” 他反扣住她的娇小身躯。“让一个危险人物太过自由,对我而言,岂不危险?” 宋星脉傲然斜睨他。“这样压著一个弱女子,你也不是什么君子。” 冷玉郎更加压低身子,薄唇似有意若无意的刷过她抖颤的眼睫。 “不是说我是个小人吗?而一个真小人是不需要顾及什么颜面问题,再说,你也不 是弱女子,不是吗?” “你””” 承受那沉重的男性灼热身躯,过分放大的俊美脸孔,一瞬间,她感到自己的心脏竟 不由自主的乱跳鼓动,这样前所未有的强烈反应令她心惊,慌忙撇开眼,只为躲避那股 突如其来的莫名心绪。 “怎么?更爱我了是不?”冷玉郎再贴上前,灼热的唇几乎贴在她微启的嫩唇。 “为什么不敢看我了?”又是一句诡魅柔语,随著他的唇瓣逸出,恶意的吐入了她 的唇内。 带给她身子一阵又一阵的轻颤,想挣扎却摩擦了他硬挺的身躯,想开口斥骂却怕会 上了他的当,与簿唇共缠绵。此刻的宋星脉可说是自落陷阱,犹如豹嘴里的小恙羊,进 退不得。 “悍丫鬟,小女贼,怎么没话说了?”他的唇瓣稍微扬起,掠过了她的娇瓣是如此 的漫不经心且不怀好意。 她身子一僵,只能膛目发射出两簇光瞪著他。 望著她的燃火双眼,他缓缓将自己的厚壮胸膛往底下的柔软处压下,惹出她的惊叫 。 “你做什么?”她不能置信的瞪著他的刻意摩蹭。 “我只是怕你的心跳得太快,所以帮你压一压。”他的笑颜里不难看出调侃。 “你这分明是在轻薄我!” 他置之一笑。“说轻薄,不免言之过早,倒是……” 话未落,他的唇竟嘟住了她的娇瓣,似轻似重的辗压,似深似浅的吮吻,像是狭玩 ,又是挑弄,令反应不及的宋星脉只能抡起拳,他背上一阵乱打。 “唔……你……可……呃!” 须央间,她的手被他强扣在头侧,非但抵抗被制住了,连要骂出口的话语也被他尽 数吞入嘴内,滑溜嫩舌也被他强行攫索……“认输了吗?”终于放开她后,他贴著她的 唇轻笑,柔哑语音似是逸出一股胜利。 “你……”她气喘吁吁,小脸涨红,不知是羞或怒,只想打掉他脸上的嗤笑。 冷玉郎握住了她高举的手,移至唇边轻咬,劝说道:“蛮悍不可太过,否则只会沦 为任性骄矜。 “就算任性我也要打你,你又能奈我何?”使力抽出自己的手,她转而捶打他的胸 膛。 “看来,你还学不了乖!” 语落手起,仅是瞬间,她的手再次被擒,双唇也完全没入他口中,肆意慢搅,轻嚼 深吮,这次的吻比之前的更狂暴,似在严惩她的骄,掠索她的蛮,深深切切的缠绵,再 缠绵……即使羞愤难当,一股袭来的酥麻仍贯穿宋星脉全身,他唇舌的撩拨陌生且有力 地撼动著她的神智,酥醉了她的意志,让她的坚韧完全溃散。 对吻犹是青涩一如稚儿的她,在面对如此既狂妄又嚣张的深吻,顿感不知所措了。 如袭掠一般突然,他倏然离开它的娇唇,幽惑蓝眸谑视她晕红粉颊,舌尖戏谑似的 舔舐适才狂吻的瑰瓣。 “怎样,服不服输,还是想再来一次?”他贴近她耳畔笑言,灼热的气息令她羞愧 气恼。 她喘息不止,眸光迷蒙,似乎还无法自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 “任是任性如你,也抵不过轻轻一吻啊!”冷玉郎低柔的嗓音挟抹嘲谑, 手指则 自她额际滑至颈项,将它的娇巧下巴一把捉握。“青涩的俏丫头,你终究是斗不过我的 。” 绯红双颊逐渐转为青白,一抹极度的难堪继退去的震颤取而代之,宋星脉此刻像只 挫败的羊儿任人宰割。 她撇过头,冷笑道:“这样欺侮我,你高兴了是吗?” “难道这吻你不喜欢?”冷玉郎俊薄的唇勾出淡笑。 “厌恶之致!”她口是心非。 冷玉郎眸子微敛,轻唤出声,“啧啧,你这么说,真是伤了冷某的心,若非此刻时 机不对,我会再次证明你的感觉。” 瞬即,他起身,伸手欲拉她”” “别碰我!”她重斥,根本不愿与他再有所接触。她为他适才的侵犯而怨怒,也为 自己的无能而气恼。 迅速站起身,只为躲避他似有深意的眸光,却因起的太过,一股强烈的晕眩突地袭 向她。 “小心!”他伸手攫住她右臂。 黑潮消去,她抽回右臂,想一走了之。 “我带你回云萱阁。”无视她的挣扎,冷玉郎伸长臂膀将她带进胸怀,却讶异于她 乍然降下的冰温。 忽地,一抹讯息窜入他的脑际,他眯起眼,观看她额际的变化,不难察觉一抹暗黑 缓缓浮现。 “你这种情况已有多久?”他突然问道,幽眸瞬间沉下,是为心底那抹莫名的焦躁 。 “我的事与你无关!”她推他,不明白自己怎会如此无力,不该会这样的啊! “我想管的事,还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我。”他蓝眸乍现冷意。 语毕,他将她拦腰环抱,直接进入了房内,让她靠卧在床,并转身自柜内取出黑色 瓷瓶,倒出里头的黑色丸子。 他递向她,“吃了它。” “我不!”被他侵犯已很不悦,又怎能吃他的东西,万一道药是……她才不吃呢 ! “真倔。”他迅速伸手扣住她的颚,强将药丸塞入她的嘴里。 药丸入喉,她不禁咳嗽出声。“你……你想噎死我!” 这狂妄的男人,竟敢逼她服药?明眸含怨带嗔直入那封冰蓝波光。 “你究竟让我吃下什么?” “春药。”转过身,取出腰间的折扇,甩开轻摇,嘴角含笑的他再度恢复舒闲,彷 彿适才那般阴郁不曾逗留在心。 “你让我吃了春药?”宋星脉心下大惊。 “我若真要你,还不须靠那东西。”他晒笑。 “你……”夜郎自大的臭男人! 冷玉郎噙笑俯望火光灿灿的人儿,放肆的贴在她耳际,缓道:不要擅用内功,否则 后果我可不负责了。” 听似威胁的语气,却淡出轻佻诱惑的气息,惹得她耳际一阵酣热,双颊逐渐染上一 股燥热,和著他身上飘来的独特气息……使她感到心口又一阵背叛的鼓动。 冷玉郎徐徐勾勒出一抹邪魅笑容,令宋星脉更觉懊恼。 “晚些我再来看你,可别让我找不到你。” 话落,他缓缓直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才举步离开。 “等一下!” 他停步,挑眉回眸。 “你……你到底让我吃了什么?”她轻问。 不知为何?这药一入腹,那瞬间袭来的晕痛已然消失,身子舒服多了,这神奇效力 诱使她好奇的问出口。 他扯起唇角淡道:“一个让你亏欠我的药丸。” 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亏欠他的药剂?她在心中喃喃低念著他飘散在空中的话语……那到底是什么? 第六章 离开菊轩的冷玉郎,徐步走至适才与宋星脉纠缠的地方。 “等了那么久,你也该出来了吧!” 过了一会儿,一抹纤影自暗处出现。 “玉郎,我……”敛下的眸子倏地掠过惊骇,是为他的敏锐。 “找我有事?”冷玉郎打断了她的欲言又止。 抬起头,水倏里掠过一抹苦涩。“你很久没来看我,所以我……” 飘然紫衫随风轻舞,衬著她的袅娜身姿更显娇弱。他抿唇淡笑,低柔佣懒 地道: “所以你就罔顾我的忌讳,擅自进入萄园。” 话虽说的闲散,然而眼底的诡光却是她看不透的阴惊、狠戾,但觉浑身似有一股莫 名的颤栗。 她螓首垂下,却难掩心惶,急忙解释:“晏情自知有错,毕竟你已娶妻,本该了解 本分,不该前来纠缠,但是,玉郎,我真的很想你!” 他走近她身前,对住她的水光波动,缓道:“是真想我,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她螓然一惊,眸中慌乱迅闪。“晏情除了想你,不曾他想。” 他伸长臂,将她的身躯楼入怀中。“是这样就好,你该知道,我讨厌欺骗。” 偎入怀中的娇躯微微僵住,随即她伸手攀住了他的颈项。“自你那日在街上救了我 ,晏情便决定效忠于你,又怎会欺骗于你呢?” “这才是我识大体的好女孩。”冷玉郎低首摩搓著轻柔发丝,眸光闪烁的是她不解 的复杂。 晏情心思矛盾,既为寻不到东西而扼腕,也为那渐次加深的情愫而忧悒。 为了诱使他的注意,服下了让人瞬间体虚的药物,得以进入冷府,如今,日子已过 半月有余,非但未完成使命,甚至在他娶妻了,还捉不到冷玉郎起伏不定的心思,晏情 心中不禁有些慌了。 最令她恐惧的却也是她心已沦陷于冷玉郎的温柔情网中难自拔。 一股即将失宠的冷颤穿透骨髓,她更将自己紧偎入炙热身躯,她妒怨的眸光直直的 射入菊轩内,似是穿透了门戾,杀向那个犹自沉思中的宋星脉。 被嫉妒蒙蔽双瞳的晏情,没发现自己的神情已让冷玉郎尽收眼底,他擒著讽笑,目 光挪向菊轩时,却变得柔和。 看来,有人已经捺不住了,而他只要守株待兔即可。 心底虽是这么想著,然,随著晏情透露出的嫉恨光芒,冷玉郎悄然渗出的合然眸光 ,却透露出冷冽且肃杀之意。 夜幕沉沉,时至三更。 一道黑影瞬间走掠,悄然落至萄园,透著媚邪的冰眸四干搜寻,而后杀气腾腾的直 射入那道紧闭门戾。 她轻挪身影,轻启门戾,侧身闪入内室,望著床榻上熟睡著的美丽脸庞,唇角泛起 冷笑,她自怀中摸出一柄锋利短刀,高举手朝著床上的宋星脉刺去。 倏地,窗外飞来一镖,直入来者手背”” “啊!” 声起刀落,连带惊醒了榻上的宋星脉。 “是谁?”眸开眼,只见一抹黑影瞬间闪逝,快得令她来不及辨明。 宋星脉随即翻身下榻,朝外追去。 几番飞掠,眼见就要追上,突地,一阵椎心刺骨的痛楚袭向心窝,揣著胸口的她顿 失重心,身子迅落。 就在她以为此次将死定了时,一双健臂及时接住了她。 “真是险象环生啊!”悦耳的轻快嗓音兜头撤下,令宋星脉眸开眼,迎入一双戏谑 蓝眸。 她仰起头,惊眸凝入诡谲幽眸。“你””怎么在这里?” 询问出口的同时,她拧紧眉头,是为那突如其来的剧痛。 俊眸淡扫她紧拧的眉头。“我倒想问问,为何你半夜不睡觉,还任意行使轻功,莫 非你忘了我的交代了?” “我……”好痛!她不禁痛苦的闭上双眼。 冷玉郎视线落在她紧揪的胸口,伸手探向她心窝的穴道上,轻皱剑眉。 “你做什么?”她惊叫,在他怀中挣扎著。 “噤声!” 他将她牢抱在怀,搁在胸口的手心抚压更紧,羞得宋星脉挣扎更剧,然,越是扭动 ,反教她的饱满掠过他的指尖,她顿时吓得停住势子,不敢妄动。 “你……放我下来。”她想大嚷,却声如蚊蚋。 该死!若非她身体不适,她绝对会杀了他! “如果你不轻举妄动,就会舒服些。”他淡睨她的无措。 “你休想乘人之危!” 冷玉郎反倒漾起玩味的笑容,戏谑道:“有这种力气骂人很好,不过,省著点用, 免得待会太过激动,昏了过去可不好。” 一句正经话,却说的暧昧十足,无非是要逗惹得宋星脉无措、惊慌以自娱。 不察他意图的宋星脉果然涨红了脸,娇斥道:“你这个伪君子,难道就只会轻薄女 子?” 他低笑,双唇欺近她耳畔道:“那么,我这伪君子就该当得称职点了。” 抬起头,面对她焉地睁大的眼瞳,不再迟疑,冷玉郎迅即转身,大步朝菊轩走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欲抵抗却浑身乏力,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把自己带入内室,置放在床,而他也理所 当然的坐落床畔,硬是拉去她手腕,珍视她的脉动。 宋星脉不解的凝望著他,这时才知道,原来他同师父一般,是懂医术的,虽是心有 不甘,但此刻她倒显得安分多了。 人是安静了,可一颗心却是紊乱不安,狂热的鼓动已不是第一次,却在每每遇到他 时更乱了。 理不清是何道理,是她病情加重了,抑或是他是她的命定克星,否则,为何一见到 他,她就会变得浑身乏劲,甚至失了该有的魄力及理智? 像现在,她的心又开始了漫无止境的奔跃,说不清是他手上传来的阵阵热气使然, 还是因他迫近的俊脸。 她无解。但不可否认,撇除他时而讨人献的轻佻侮慢,他是迷人的,这一点,早在 她与他初见面时就已经明了了。 “脱下衣棠。”冷玉郎头也不抬地说。 “什么?”一句话拉回了她的出神凝视。 “我说”””他抬眸,唇畔轻扯邪笑,缓道:“脱下衣棠。” 宋星脉怔愣片刻,待脑袋里消化字眼后,她瞬即甩开他紧握的手腕。 “你又不听话了?”过度的反应令他挑起眉头。 “你意图不轨!”她双眸抹上戒备。 亏她刚刚还为他失神,为他俊美的模样险些神驰,如今却全教他吊儿郎当的举止给 冲散了,遗留熊熊的火焰炽燃。 “我意图不轨?”他轻语,身子慢慢靠近她。 “没错,而我是不可能笨得任你为所欲为。”她匆忙跳开,远离他的压迫范围。 望著她的后退方向,冷玉郎挑起眉,似乎为床榻太大而心感不悦。 他又往前逼向她。“就算如此,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也不须脱衣服啊!你别以为随便唬弄几句我便信。”刚刚居然还把他当好 人,她真是昏了头,若非她反应快,怕是被他给吃了! 他倏然的欺近令宋星脉本能的翻身下床,动作快得连自身痛楚也不顾。 冷玉郎睇视她跃至桌后的身子,扬眉淡言:“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我?” 她紧挨桌侧,逼自己不让脆弱暴露于外。 他缓缓下榻,不疾不徐地走向她。“这般倔强,难道你连命也不顾了?” 她抬眸瞪他。“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听你的。” “也不愿让我救你?”他脚步顿住,与她隔桌对望。 “要我脱衣服,就说是救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如此好骗吗?” “不管你信或否,要活命,你就得脱。”他耸耸肩。 “骗人!”她低斥,眼瞄向门口作势要逃,却险些落人他手,她往旁一闪,继续与 他对峙,警戒对上了轻慢,两人之间凝聚成一股紧张的氛围。 他嘲弄的撇撇唇,提起脚步往她走近,“你逃不掉的。” “不要!你别过来!再靠近我,我就……”她左右瞧望,怎么也见不到任何防身的 东西。 “就怎样?”他绕过桌子走向她。 宋星脉再度跑开,不到两步却被他擒获,便生生的被抛向了大床。 “你不能强迫我,我绝对、绝对不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她环胸蜷 缩,深觉 不够,拉了床上丝被将自己牢牢裹住。 冷玉郎一愣,险些失笑。“你做什么把自己包得如此紧?” “以防安全啊!”骨碌碌的大眼闪著不驯。 一股恶作剧的光芒骤闪在蓝眸中,望著一脸防御的她,他缓缓的爬上床,扬起的薄 唇淡撇话语。 “如果我硬是要你,就算你抱再多的被子也没用,我看,你还是乖乖的任我宰割吧 !” “不!你别想!”望著他徐徐朝她逼近,她低吼出声。“你不能对我动手!” 宋星脉频频往床角退,眸子却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眸底闪烁不怀好意的冷玉郎。 “为什么不能?”他又上前一步,伸长手想攫住她。“你罔顾我对你的交代,擅自 使用轻功,就该罚。” 她往旁一闪,瞪大了明眸。“为什么我就得听你的话?你叫我不用就不用,那我不 是太没骨气了吗?” “在冷府,没有人敢不听我的话。”他伸手拉住不断后退的她,笑语。 “别再退了,你已经无路可逃。” 她甩开他那如长蛇般的坚实臂膀,喝道:“你这霸道、狂妄的伪君子!不要碰我! ” 他再一次的擒住她,不让她有脱逃机会。 “放开我!” 制住柔软的蠕动身躯,他淡道:“不成,放了你,难保你不会逃跑。” “我不会受你摆布的!”明眸闪著不驯,十足的不妥协。 “是吗?”他微扯唇色,眸光闪烁著异样神采。“那么,我们就来试试,你能否阻 止得了我要做的事。” “放开我!”她一震,忽尔俯低身子,对准他扎实臂膀就要咬下。 冷玉郎单于一握,擒住了她滑嫩下巴,训道:“女子太过凶悍会惹人厌,你该学著 温柔。” 她怒斥:“对你这种男人不需要温柔!” “是不需要,还是根本不会?”他一语戳破了她的谎话。 “你……”即使率性如她,遭此一讽,也会在乎啊! “怎么?没话说了。”他说著,双手也没闲著,三两下便将她手上的被子抽走,而 后,肆无忌惮地摸向她的上衣。 她背脊一僵,拚命的挣扎、扭动著,“你这个色胚、恶棍,休想碰我!” 他手一扯,她的上衣随即敞开,露出里头的单薄亵衣,宋星脉羞愤心起,本能的手 脚齐发。 见她撒泼的如顽童般难驯,他忍不住发噱。“你这样子,真像个难以管教的孩子。 ” 冷玉郎不再延宕,出手制住了她的手脚。惊觉他的企图,宋星脉不断闪身,急欲翻 身下床,逃出他的魔掌,却教他更快速的动作擒住玉腿。 “放开我!”她惊恐的大喊。 “我不会再让你逃开,这一次,你必须乖乖听我的。”他一使劲,她整个人狼狙的 卧趴在床。 “该死的!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 麻穴瞬间点来,她顿时瘫软在他怀中,再也无力抵抗,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你……竟敢对我点穴?”她不能置信。 “不这样,你又怎会乖乖听话。”他淡语,一双手眼看就要探上她的亵衣。 “住手!你到底要做什么?”她急忙唤住他欺来的大手。 “救你啊!” 冷玉郎笑睬著地无措的模样,一扬手解开了她身上唯一的遮蔽,凉意瞬间袭向她, 惹来一身冷颤。 “混蛋冷玉郎,你这个该死的色胚,竟敢这么对我!”倨傲如她,又怎堪受此污辱 。 “真美!”他的肆佞眸光扫视眼前的雪白身躯,蓝眸渐转深黯。 “你这个大坏蛋,我诅咒你,你会不得好死!”宋星脉愤怒的狂吼道。 “真是可惜了这副完美娇躯,竟长在你这个悍女身上,唉!真是可惜极了。”他啧 啧出声。 “你胆敢碰我,我绝不饶你!”娇额上满覆愤恨,雪亮眸子颤动著羞耻的水光。 “你要怎么个不饶法?”他轻语,双手恣意的在她身上游移著,似有意若无意的划 过她的俏挺蓓蕾。 “你”””小脸上的脆弱是顽固且倔强,即使受委屈,生性好强的她也不愿显现出 来。“我绝对会杀了你!” 凝视她半晌,他突地俯下身,热气直拂向她细腻敏感的肌肤。 “你这张小嘴,还真倔呢,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你温驯些?” 他魔魅般的嗓音伴随著热热的呼息,惹得她浑身轻颤不已,想要逃离这种迫人压力 ,又动弹不得,即使试著自行解穴,却丹田空虚,提不起半点力。 凝睇著她发怒的眸光,水花兜转在眼眶的那股倔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爱怜。 他温润的眸光对住她的眸,柔声道:“其实,你只要乖乖的,我就不会这么对你。 ” “别想,我永远也不会屈服你的!”她再度愤然怒吼。 “这样啊!”冷玉郎皱起了眉头,唇边的笑容却勾魅人心。“那我就更不能轻易的 松开你了,小悍女。” 不等地有所反应,他倏然托她坐起,恶意的使力,让她的柔软狠撞向他炙热胸膛, 落了个美人在怀。 “你!” “唉!你也未免太心急了,幸好我这胸膛壮得很,否则哪经得起你这样冲撞。”话 说的无奈,可眸中却闪过了恶意诡光。 得了便宜又卖乖!宋星脉怒火炽燃,直想抓下他那得意的笑容。 “你究竟想怎样?”眼睁睁看著他在自个儿身上频吃豆腐,宋星脉只能瞪著一双眼 ,却无力躲避。 冷玉郎轻笑,双手交握于她背后,将她紧压向自己,淡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吗?” 她昂首,怒光闪闪。“救我只是借口,我不会相信你的!” “嗯,真聪明。”他热唇抵在她雪白的颈项上轻吹气,惹得她心慌意乱。 “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就不必太费力了。” 似有深意的言语令宋星脉不禁浑身打颤。“你到底要做什么?” 抬起头,幽邪蓝眸凝入了她的慌乱。“你在害怕吗?” 嘴上说著轻挑话语,漫移在她背上的手心则徐徐注入真气,稳定她混乱的心脉。 宋星脉浑然末觉身上那股灼烫热力徐缓流窜,直为他的戏谑视线所恼。 她避开他彷若透视人心的眸光,仍嘴硬说道:“我何须怕你!” “若不怕我,又何须避开我?” “我没有避开你。”是啊!她不须怕他,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宋星脉,何须怕一 个该死的臭男人? 但,几欲被那道灼热目光燃烧殆尽的她,却失去了应有的从容。 “呵呵!口是心非的小丫头。”冷玉郎唇色轻扬。 她回眸,粉红双颊已泄露真正的心绪。“我不是口是心非,你。明白了,我非但不 怕你,还讨厌你!” “是吗?”他托高她的下颚,两眼凝入那抖颤星眸。“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语甫落,炙烫薄唇倏地压土她,先是吸吮、辗弄片刻,再使力撬开倔强牙关长驱直 入,不著痕迹的哺渡真气后,顺便缠住她的丁香舌逗弄嬉戏一番狂吻挑弄,不似先前的 探索、警告,反融入温柔似霸占的吞噬,几乎吸噬她所有知觉。 一波波席卷全身的滚滚洪涛压得她欲振乏力,呼息已乱,神智逐渐混浊,随著他紧 压在胸的火热胸膛,陷入了前所末有的不安与迷惑,难以脱困。 蒙胧粲眸、娇柔媚态,凝入他浊浊幽眸成了魅诱,他凝敛眸光,倏然离开 瑰瓣。 宋星脉仍是气喘吁吁,心口狂跳不止。 撤下那道陌生心绪,冷玉郎将她轻放在床,并解开她身上穴道,捞来一旁的丝被盖 上她的身。 如此的态度骤变令宋星脉一脸错愕。 “这样看著我,莫非是真要我动你?”他爱怜地经啄她鼻尖,翻身下床,轻佻语气 里含带嘲弄。 她撇过脸,皱起的眉头、轻咬著唇瓣的模样是自责的。 执起她避开的下颚,他低语:“如果这股温驯能保存,其实你也是挺惹人心动的。 ” “你……为什么总喜欢戏弄我?”为什么她会因他的侵袭而牵动心思,这不该是正 常的啊! “你以为我在戏弄你?”他低柔轻问,蓝眸闪著质询。 “难道不是吗?”她凝眸回视,亮闪眸光里透露著挑衅。 冷玉郎缓缓勾起了唇色,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终究是改不了顽劣脾性,再这样 下去,吃了亏可别怪任何人。” “你说什么?”不服眸光转为愕然,为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利芒。 他淡笑不语,仅是松开她的下巴,翩然转身,蓝影飘晃绝然,消逝在她眼前。 她怅然若失的拟睇门口。 胸口,不痛了;心,却乱了……踏出菊轩的冷玉郎,并未直接离开,反而走向亭廊 ,仰望皎洁月色。心底则为这些日子来,他异于平常的举动而感到不解。、娶宋星脉不 过是为了引出晏情的真实面目,慢慢探出主谋的踪影,然,宋星脉的娇俏、傲气以及那 时而出现的女人娇态,著实让他心底起了不小的骚 动。 对他而言,从不乏女人投怀送抱,这次,之所以会有这股莫名蠢动,或许只能解释 为新鲜吧! 毕竟宋星脉的倔傲,确实牵出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快感。 除此之外,不再会有其他。 心下定念,他转身按下亭廊,缓缓地朝静苑走去。 然,潇洒如他,却不知离开时望著菊轩的那一眼,已泄露了过多的心绪。 不再只是纯然的征服可以解释的了。 第七章 靜苑的議事廳內,冷玉郎百無聊賴的坐在臥榻,輕搖扇葉。 「智星,難道你無話可說?」坐在他左側的,是同冷玉郎氣質如出一撤的俊秀男子 ,不同的是他眉宇間的那股王者風采與顯貴。 若仔細觀察,不難看出冷玉郎與這名桀驁男子有多麼神似。 「既然你都知道了,再說豈不累贅?」冷玉郎撇唇輕笑。 「哈!那可不行,我可不想你們為了我而鬧牆。」 「你多慮了。」他笑臉盈盈,藍眸瞥向始終默然不語、眸帶悒鬱的索敕。 「我與索敕感情之深,是不會因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心生嫌隙。」 「是這樣嗎?索敵。」同樣的藍眸睨視他,索敕深覺自己似乎身陷狐狸與豹子所織 出的密網內,左右為難。 酷顏一沉,雖不語卻惹人發寒。 冷薊瞇起狹長眸子,淡語:「別惹他,小心你項上人頭不保。」 「哦,就為了青鳥?」冷玉郎挑眉。 「不,是妳的新婚妻子搞砸了他的好事,讓他好不容易尋到的女人跑了,你說,這 樑子深否?」 「嘖嘖,原來我們以淡情聞名的火者,也會為了個女人失控。」他語雖輕慢,藍眸 卻銳芒略閃。「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消息還真是靈通。」口氣隱含不悅。 「突如其來的娶妻,教人不懷疑也難。」 冷玉郎撇唇相譏:「得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派人在我府中埋伏。」 冷薊眸光驟閃。「我只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危,別忘了,單玡那傢伙視你為眼中盯。 」 「呵呵……」輕笑中蘊涵不以為然。 始終不語的索敕終於開口:「他想侵佔靺羯族,卻屢遭智星阻撓,想必他懷恨已深 ,少主您可得謹防。」 他緩緩搖頭。「該注意的理應是智星,他若安好,單玡也不敢對我下手,這點我還 不擔心。至於智星,你可別讓溫柔鄉給弄混了心智,靺羯全族生命全操在你手上。」 冷玉郎扯唇淡笑,其悠哉模樣令人瞧不清心緒。 冷薊和索敕對視一眼,心裡頓起相同的念頭:他們真的很想看看這傢伙陷落情網的 狼狙樣子。 冷玉郎斂下詭譎幽眸,淡問:「殺手、閻羅近來可有消息?」 「據下人回報,他們曾在近郊看見殺手活動,至於閻羅仍是下落不明。」 索敷面無表情地道。 冷薊低眸沉吟:「還有半個月即是靺羯族族祭,到時五聖若無法合一,恐 怕契爾 族會趁此機會侵略。」 「少了龍石,他們還不敢造次,想一統靺羯族,他得看看我這關過得了嗎?」冷玉 郎一拍扇棲,唇畔泛起的冷笑足可凍結人心。 「別忘了你身邊的羈絆。」冷薊提醒道。 他淡下眼,眸光轉動著深沉。「她」」我自有安排。」 而這安排,怕是會惹人心傷吧!冷薊與索敕心中皆如是想,只是心照不宣的不說出 口。 接下來的時間,議事廳內但聽三人漏夜商議,如何活擒單玡這隻貪得無厭的老狐狸 ……同時,冷府外的十里處,一片密林深處裡有兩道陰詭的黑影」」 「事情辦得如何?」帶著狐面、身披猛虎大氅的男子,酷寒虎眸直逼向眼前著紫蝶 衣棠的晏情。 晏情掩下恐懼雙眼,顫聲道:「還未得手……」 男子,亦即單玡,緊捏著她脆弱的下顎,眸泛冷光。「妳動情了?」 「沒……沒有,晏情不敢!」她心虛的低下頭。 他犀利的雙眸直射入晏情的抖瑟黑眸,質問道:「那為何還不動手,難道妳不要解 藥了?」 「不……不是的,因為冷玉郎他似乎起疑了,所以我才……」話未完,她的身子立 即飛彈開來。 「廢物!這點小事妳還辦不好,我要你何用?」 她痛苦的葡匐向前,捉住單玡衣袍,哀求道:「義父,請您再給晏情一次機會。」 「機會?」他冷冷的踢開她。「妳以為那小子還會再相信妳?」 「義父,只要您再給晏惰一次機會,晏情定會完成您的交代,殺了智星,並拿回青 鳥和赤鳥。」 單玡挑了挑眉。「青鳥在那小子手上?」 「冷玉郎多日前娶了宋家千金為妻,青鳥便在那女人手上。」她據實以報,低下的 眸子迅掠殺意。 聞言,單玡驟然狂笑。 真是天助他也!一旦拿到了青鳥、赤鳥,再加上手上的鳳、麒、鷹,併吞靺羯族便 是指日可待了。 他低眸睇視晏情,冷道:「再給妳五日,若沒拿回青鳥和赤鳥,就自己看著辦吧! 」 「是!晏情遵命!」 「還有,繼續打聽龍石下落,只要你完成使命,該有的我不會少給妳。」 「多謝義父不殺之恩!」晏情垂首叩謝。 「再過半年,我單玡就是異域之王了,我就要將當年的恥辱討回來了,冷權,你大 概沒料到吧。你血洗我族的仇恨,我將一筆一筆的從你兩個兒子身上全討回來!你就等 著看吧!」說罷他仰天對月狂笑不止,青撩狐面上似是抹上了狂佞的嗜血,令人毛骨棟 然。 晏情噤若寒蟬,內心惶惶不安。 午后的驟雨,驅散了炎炎炙熱,捎來清爽涼風“韞[清香宜人惹來粉蝶滿園飛舞。 菊園裡的嬌綻雛菊,經過了雨水洗滌,宋星脈閒散的坐在槐樹上,兩條細長腿兒晃 啊晃,清亮柔媚的眼波兒流轉靈動,一身粉紗羅裙隨風飄揚,在這舞蝶群中自是嬌娜多 姿,扣人心弦。 「小姐,你快下來啊!」芸兒伸長頸兒,頻頻喚道。 然,無論她怎麼喚、如何勸,宋星脈仍是一派悠然自得。 想起燕師父在小姐臨嫁前的交代,芸兒心中不禁暗暗捏了把冷汗,怕小姐在此時真 犯了病,那不就…… 「小姐,求求妳,快點下來啊,坐在那裡太危險了!」 宋星脈俯望著她,一臉不悅。「芸兒,別喚我小姐,小心讓人聽見了。」 「小……」宋星脈眼兒一瞪,芸兒趕緊將話兒一轉。「妳身體已大不如前,萬一妳 失足了……」 「何必擔這麼多心,妳忘了我可是練過功夫的,這等高度摔不死我的。」 為了安撫芸兒,宋星脈攔臂搭著樹梢兒,身子迅即翻轉,驚得底下的芸兒魂難附體 。 「小姐小心,妳可別嚇芸兒啊!」 兜轉一圈,宋星脈眉開眼笑的坐回原位,朗聲道:「瞧!我這不是好好的,況且坐 在這兒,可欣賞遠方美景,多愜意啊!芸兒,妳要不要也上來看看?」 「不|不|不!」她可是有嚴重的懼高症,若真上去了,還沒捧死,恐怕也會先嚇 死。 望著芸兒的驚惶臉龐,宋星脈低聲一嘆,瞬即往遠處瞧去。 倏地,原本的勃勃興致轉為暗潮洶湧。 想也末想,暗一提氣,足點身掠,勃然勁勢直掃得葉樹狂動。 瞧著自個兒主子的驟變情緒,芸兒心下忐忑,腳跟一轉,連忙追了過去。 「怎麼了?」晏情敏感的發現冷玉郎的失神。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她眼中瞬閃妒光,身子卻不動聲色的更偎向了他,粉白藕臂 爬上厚實胸膛,露出了風情之姿。 「玉郎,你可是心懸新婚夫人?」她嬌聲言道,微啟的櫻唇貼上了他的俊臉。 冷玉郎淡然回眸,詢問道:「何以見得?」 晏情抬起異麗臉龐。「你人雖在紫影軒,可心卻在菊園那兒啊!」 「妳是從哪兒知道,夫人就在菊園?」他唇色勾笑,藍眸則詭光瞬變! 她斂下眉 ,掩去驚顫。「我只是聽說,並無十足的把握,況且,近日見你常往菊軒跑,以一個新 婚者來說,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妳便猜測,居住在菊園裡的就是我的夫人?」傭懶的聲調性感惑人,然,直 勾勾的視線似要穿透她心,撤出其中的深沉心機。 低下眸的晏情,並未察覺冷玉郎詭異森冷的表情。 忽地,他扯下她探入衣內的手,質問道:「這傷是怎麼來的?」 晏情心頭驀然一驚,掩飾道:「那是……那是前天到灶房弄補湯給你的時候,不小 心切傷了手。」 輕輕在手背落下一吻,他柔聲道:「下次記得小心點,傷了自己,我可是會不捨的 ,知道嗎?」 晏情含羞帶怯的輕點頭,心中情愫更加深三分。 「玉郎,晏情可否求你……」她欲言又止,嬌羞神情足可惑人。 「嗯?」他低下灼爍藍眸。「求我什麼,怎麼不說了?」 她抬起了幽幽黑眸。「可否求你愛我?」 冷玉郎眼底閃動精芒。「愛妳?」他衝著她微笑,這笑搭在俊美迫人的俊容上,揉 入了令晏情著迷的魔力。「妳要我如何愛妳?」 「把我放在你心裡頭。」她猶若失心般的回答。 冷玉郎突收笑臉,幽然眸光轉為陰鴛。「晏情,妳應該知道我的忌諱。」 晏情頓覺心顫,冷玉郎乍然淡下的冷眸是在暗示著,她的要求已踰矩了。 「晏情不求其他,但求你心中有我,這就夠了。」縱使犯了差池,她倒也懂得將情 緒拿捏得當。 但,冷玉郎雖按兵不動,心下是瞬息萬變的心思。 「只求我心中有妳嗎?」 「只要你心中有我,那麼,晏情便不敢再多所貪求。」 「妳的要求就這麼小?」他勾唇淡笑。 她點頭,媚馴地撫上他的胸,嬌笑道:「只要玉郎高興,晏情自是心滿意足。」 冷玉郎輕笑出聲,扇柄勾起了晏情嬌妍的下巴。「若我夫人有妳這般嬌順 柔美, 我也不會心歸此處了,晏情,妳果真懂得收取男人心啊!」 「玉郎……」 軟呢低喚倏地融入炙熱薄唇裡,徒留喘息無限。 伊人沉醉陶然,然,冷玉郎微瞇的湛藍眼眸卻瞧向遠處,笑望那幾欲怒騰噴火的佳 人。 該是時候了! 他才想著,一道身影有如疾風厲掃而來。 「冷玉郎,你太過分了!」話落人至,宋星脈厲眸直掃倜儻俊容。 冷玉郎刻意抬起頭望望菊園,而後落在她身上。 「誰允許妳過來打擾我的?」 「我想來便來,還得經人通報嗎?」行事衝動,未達深慮,一向是宋星脈最大缺點 。但既然做了,她也不會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只是,突如其來湧上的怒意構成了毫無理由的冒犯,使得宋星脈在面對冷玉郎的當 口,氣勢變得薄弱了。 「小小奴婢有何權利妄為?」冷玉郎撇唇淡笑。 聞言,她眸閃不服光芒,狡辯道:「我是宋家的陪嫁丫鬟,誰規定我得聽從冷家規 矩?」 「妳的人既入了冷家門,便得聽從主子的命令,這層道理憑是不識字的村婦皆曉得 ,而妳,宋家陪嫁過來的小丫鬟竟會不懂?」他緩緩搖頭,唇畔揚起一抹譏笑。「看來 ,宋家的家教不過爾爾,真是有損宋原德在外果行育德的虛名。」 聽得他人對自個爹爹不敬,宋星脈頓時怒火遽升。 「不准你污辱我爹!」 「妳爹?」冷玉郎挑眉瞇眼。 心知失言,宋星脈轉而道:「我……家小姐的爹爹,我的老爺!」 「妳的言行不當,令宋家品德失信;妳的舉止輕率,更令宋家丟臉,妳倒說說,到 底我該如何相信,宋家真是個品德操守並備的良範呢?」他輕哼。 「你!」她瞇起火光焰褶的燦眸。「我哪裡言行失當,舉止輕率?你不認 為這個 帽子未免扣得太過了?」 他淡撇話語:「有些話挑的大明,不見得光采。」 話雖說得冷淡,然,眸中迅掠的爍光卻是戲謔的。 「明明是你說不出,可別替自己找了個蹙腳藉口。」她賭氣出口,絲毫不怕對方拆 了自個兒的台。 「妳非要我說不可?」他聲音揚高,掩飾心中的忍俊笑意。 「我等著。」她瀟灑旋身,落坐大石之上,十足的等候姿態。 哼!她倒要看看他能指責出什麼缺失?她宋星脈可是出自重臣之後,自小聖賢詩書 也沒少讀一點,光是閨女禮儀,就半點也不少,更何況,師父還常誇她心地良善呢! 冷玉郎望著一臉自得意滿,神情雖倔傲,卻不失可愛嬌媚的宋星脈,藍眸不自覺的 柔下來。 冷玉郎放開懷中的晏情,緩緩走向她。 「小悍女,妳若真要我說,我會說,但妳得先考慮清楚,這話一旦說了,要收回可 就難了。」他暗示道。 宋星脈偏頭瞅著他,挑釁道:「如果你說不出來,那我說什麼你使得聽我的。」 「那如果我說了呢?」他挑挑眉,眸閃興味。 「那我就任由你處置!」 他搖搖頭,「口說無憑。」 「那就擊掌為誓。」 話說的瀟灑,自是胸有成竹,可她卻不明白,瞧著他似笑非笑的可惡臉龐,心口竟 泛起了陣陣疙瘩。 「怎麼,後悔了?」他噙笑的俊眸多了分挑釁。 「不!」她豁出去了!凜然對上了不羈,擊拍三響,誓言就此訂下。 「不過,在說之前,妳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凝睇她的視線不容拒絕。 她唇色綻出一抹譏笑,挪揄道:「咱們已擊掌為誓,此時後悔不嫌太晚了。」 漠視她嘲諷神情,他俯下身,逼近她絕艷粉臉,緩道:「妳吃醋了?」 「你……」她幾乎跳了起來。「你別以為這麼說,就可以左右我的判斷。」 冷玉郎輕笑出聲。「反應這麼大,肯定是的。」 不待她發威,他直起身,朝著晏情揚聲喚道:「妳過來!」 他在搞什麼把戲?原來的悻然轉為不解,宋星脈頓起防備。 被冷落許久的晏情,險些收不住妒恨冷光,她反應快速的綻出一抹笑花步下紫影亭 ,啊娜多姿的走向他。 冷玉郎單手將晏情擁入懷中,笑眼瞅視宋星脈驀然變色的嫩顏。 掩下心中莫名酸澀,她低咒:「風流色胚,說個話還得美人在抱。」 他淡然笑之,不以為意。「晏情,妳好生聽著,免得到時有人輸了不認帳,嗯?」 晏情溫馴地點點頭,然低下的眸子卻猛閃殺意。 睇著宋星脈的怒眸,他緩緩說道:「做人丫鬟心要敬,身要守,言要得體,做事必 嚴謹,說要答允,責得噤口,上行下效,心悅辗月犛嫃模环干希黄巯拢橹?nbsp; 左右,佐以所須。這些,妳認同嗎?」 「不認同,你怎可用世俗禮制來拘限人身自由?」就好比爹爹常用倫理綱常來規範 她們眾姊妹一般,簡直是迂腐古板。「況且,你那番大道理又跟我的行事有何干係?」 他揚起俊眉,細數道:「任性妄為,我行我素,言語不恭,舉止失禮,以下犯上, 行事衝動,態度倨傲,光是這些,我就可以用冷家家法處置妳,那妳說,這道理與妳有 無干係?」 尚待反駁,忽聞竊笑聲浪,出自一旁的晏情口中,只見她虛掩小嘴兒,眼底淨是鄙 夷之色。 遭此羞辱,她胸口頓時凝滯,一雙星眸幾欲噴出炙熱焰火。 「對了,我忘了最重要的一項。」他挑勾唇色,噙笑的俊顏多了分冷漠。 「企圖勾搭冷家主子,罔顧宋家顏面,這樣數來,妳犯下的可不是任我處置便抵得 了的罪行。」 「你捕風捉影!」她緊握的雙拳已暴露激動的情緒。 「那麼,妳何以站在此處?」他明嘲暗諷,聽得宋星脈雙頰青白交錯。 「我會來此是因為……」她頓時上口,愀然變色。 因為什麼? 是因為心裡乍然湧上的酸味,還是不滿他公然的與女人調情,不把她這個正堂夫人 放在眼底。 她不是討厭他、不在乎他的嗎? 為何在見到他與女人親熱,心寬泛疼,胸口揪緊呢? 就算她想忽略卻又漠視不得,那痛畢竟太清晰、鮮明。 那代表什麼?她該不會是喜歡上這個浪蕩子了吧? 突如其來的領悟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擊向她,似是強烈否認心中所想,她憤而揮拳向 前,不料,晏情竟以身擋拳。 勁勢已難回收,宋星脈眼見晏情嬌弱的身軀軟倒在冷玉郎懷中,不覺後悔萬分。 「我……」她低頭望手,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傷及無辜。 冷玉郎不言不語,逕將晏情勾抱入懷,然飄來的冰漠神情足以蟄傷人心,掉頭而去 的身影是決絕且冷然的。 宋星脈望著漸走漸遠的淡藍身影,除了填塞胸中的悵然懊悔外,剩下的,便是心中 那抹酸酸苦苦的滋味了。 第八章 “小姐,该用膳了!” 同样是扬声高呼,依然是对著树颠唤著,然,却是换了个场所””云萱阁,而坐在 树上的人儿依然娇美,眼底眉梢却抹上了淡淡愁绪。 芸儿不解,为何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不若之前的悠然自得?原本生龙活虎的一个俏 佳人倒成了佣懒的病猫,这实在让她不习惯极了。 “小姐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啊?”芸儿喃喃低语。 想到昨日她气喘吁吁的追上小姐后,所看到的情形,真教她差点吓掉了下 巴! 落寞失神、呆若木鸡,不由得令她怀疑,那是小姐本人吗? 身倚高处的宋星脉,视线越过丛丛树梢,瞧向了远处的紫影轩。 心中是千头万绪,五味杂陈,担忧著那名女子的伤势。 她虽知自己内力不深,但那拳对一个不擅武艺的纤弱女子而言,也算是致命伤害。 尽管心有妒怨,但她实不该,也不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手啊! 闯祸对她宋星脉而言,或许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为了个男人而伤人,却是连她自 己也十分厌恶的。 想起冷玉郎临去的神情,亿起他口中字字句句的缺失,她的心蓦然变得消沉,不禁 开始怀疑著自己,她宋星脉真是个如此差劲又惹人厌的人吗?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留待此处! 她是个邀游天际的翔鹰,她该是自由的,而非局限此地,成了个寤寐不明的笼中鸟 。 心念转动间,她倏然跃下。 “芸儿,我们离开冷府。” “啊!”她骤下的话语,拉回了仍陷于疑惑中的去儿。 “我们即刻离开冷府。” 芸儿愣了半晌,随即喜道:“我明白了,小姐想回去看老爷了是不?” 宋星脉仰首望天,淡语:“不!我们不回云霞山居。” “不回去?那我们要去哪里?”小姐的心思她一向都摸不清,更遑论此刻她乍然转 变的情绪。 她低下头,唇畔淡扯笑容。“也对,带个人行动总是受阻,倒不如你就留在这里, 我独自离开就好。” 芸儿一惊,连忙呼道:“不!小姐,你不能抛下芸儿不管啊!” “这一去可不像在这里吃好、住好,这样,你还是要跟?”既是浪迹天涯,行走江 湖,带了个婢女差遣,岂不失去独立的原意。 芸儿忙点头。“不管小姐到哪里,芸儿定要追随到底,就算是上刀山、下 油锅, 芸儿也不怕!” “你真要跟?”宋星脉皱起秀眉。 “嗯!”她点头如捣蒜。 “那随便你,到时若嫌苦可别向我抱怨。”无可奈何下,宋星脉只得任由她去。 一旋身,她即朝外走去。 见小姐迳自走开,芸儿忙跟了土来。“小姐,咱们现在就离开吗?要不要先跟姑爷 说一声?” 话甫落,芸儿便便生生的撞上了倏然止步的宋星脉。 “噢!好痛!小姐,你要停下来怎不说……一声?”见著小姐骤然冷下的表情,芸 儿最后一句话是便在喉头的。 “芸儿,你想不想走?” “想啊!”老天!小姐的脸色可不是普通的阴沉。 “既然想,就闭上你的嘴,再多话,你就别想跟。”语毕,她掉头疾走。 芸儿不明所以的怔愣在原地,因为她从未见过宋星脉这般的疾言厉色,眼见自个主 子已然走远,她只得抛下心中的疑云追上前。 很快的,主仆二人穿过了后花园,来到了后门。她之所以选择由后门离开,无非是 想走得俐落,不再受阻。 岂知,才走到尽头,冷玉郎早等候在此。 “想去哪里?”他对芸儿暗使了个眼色,脚步很自然的朝她走来。 她微微后退,拉远彼此距离。“我心情闷,想到处走走。” 回首想拉芸儿,却早不见她的踪影,她心里恼著,面对他的步步进逼,脑里转著该 如何脱身。 “走走?”望著她低垂的脑袋,蓝眸流转波光。“那好,我也正想出去走走。” 语落,他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朝著门外走去。 “你……放手!你要带我去……”话未完,宋星脉随即被眼前的景象吓住。 镶著龙圈的金色须马,闪烁的流苏、昂扬的傲姿,代表著崇高显贵的气势。 让宋星脉吃惊并非是马儿华丽的装饰,而是他的有备而来。 “上马!”他命令道。 “我决定不出去了。”她掉头而走。此刻的她,不想与他单独相处。 才转身,冷玉郎骤然伸来的手臂却将她揽抱在怀。 “不是要出去走走吗?”他凝眸注视著她,仿佛看穿了她的刻意躲藏。 紧靠在令人几欲窒息的火热胸膛,宋星脉不觉心跳紊乱,更因他灼然视线而不安。 “我……我改变主意了。” “是改变主意,还是不愿我随行?”他俯低头,唇瓣缓缓拂过她细长发丝。 柔声吐出的语音如春风、似沐雨,却听不出他心中的真实情绪。 这样的他让她紧张,想起昨日他冷漠骇人的冰眸,她身子不禁颤栗。 “怎么了?你在发抖。”他长指穿过云发,揉搓著她的头皮,指尖透过皮毛所传来 的热度,加上轻压柔搓的技巧,不禁酥麻了宋星脉全身,惹来既舒服又醉人的魅惑。 她不自觉的往后靠近,贪婪的汲取那股畅快,撇弃原有的戒心与不安。 他缓勾唇色,柔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逃走?” “逃走?”她身子微震,原有的舒畅随著他淡下的话语而遁逃。“我哪有要逃走? ” “若非要逃,你何必心虚?”肯定的语气似乎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我没有逃开的理由,你别信口胡扯。”她否认,不愿承认自己的胆怯。 冷玉郎扳正她的身子,通她面对自己。“看著我!” 她撇开脸,不愿正视他。骄傲如她,是不会让人见著自己的脆弱。 他撇唇淡语:“你当真以为这么离开,就可以躲避自己犯下的错误?” 她扬起头低嚷:“我没有!” “既然没有,就不该有离开的念头。”他硬是要扯破她强韧的外表,斥责 的口吻 彷若她是做错事急欲狡辩的孩子。 这一领悟,令宋星脉顿感受辱,但也羞愧,只因他的确说对了一件事! 她是想走,是想躲开他,毕竟冷府已无她留下的必要。 望著她抖颤长睫,他缓道:“留下与否,不是你可以决定,更何况,你前帐未清, 后债未还,更不能说走就走。” “就算我真要走,你也无须虚设名目留下我。”他太狡滑,她若不谨慎些,怕是怎 么都走不成了。 “虚设?”他挑起她的下颚。“你忘了昨日的击掌为誓,还是根本就想赖帐?” “你早设定我会输,所以你设陷诓骗我。”死不认帐是她唯一的金字招牌,谁教他 把她说得如此不堪,她若认了,岂不承认了那些指责。 “是诓骗也好,设陷也罢,怎么样我都不会任你胡赖!”话落手微勾,转眼间,她 被提上了马,而冷玉郎也翻身而上,紧紧扣住她的纤腰。 “我说了,我不去!” 冷玉郎不理会她的挣扎,淡撇话语:“坐好!跌下去恕不负责。” 他旋拉僵绳,马腹一踢,须马如箭矢般疾射而出。 树影如梭,美景倏飞,劲风呼啸而过,吹乱宋星脉的发丝,也淡化了她原有的挣扎 。 陌生的刺激快感与逐风狂奔的兴奋早掩盖了抵抗,圆眸闪烁异采,似乎所有不愉快 已随风而逝。 望著她美如灿花般的笑颜,冷玉郎心情随之高亢,驾驭赤马纵野疾驰。 如此奔驰许久,终于停在波光澈沟的湖泊前。 只见鸿湖后方,飞瀑直下,其景之壮,其势之汹涌,令端坐马儿上的宋星脉大惑惊 叹。 “喜欢这里吗?”他俯望美颜,低声问道。 宋星脉点点头,心中的感动无以言之。 他的视线调向前方,缓缓开口:“这里隶属冷府产业,但真正知道的人只有我一个 。” 她转头,眸闪不解,遂问道:“你为何带我来此?” “想来便来,没有原因。”他随口说道,然,心底著实明白,今日这举动绝非心血 来潮。 这地方连冷蓟也不知晓,他一向独身前来,赏景也好,静思也罢,从来不想也不愿 有人与自己共享,而今,他却让她参与了自己不欲人窥知的神秘宝地,这意味著什么? 望著她清丽姝容,他的神情定深思的。 “这里……”她顿敛灿眸。“她可来过?” 不想问,却冲动的问了,宋星脉暗咬嫩唇,羞窘万分。 等了一会儿,未得答覆的静默让她不自觉的抬起双眸,凝入了湛如深海般的蓝色光 束里。 “你在乎?”他低问,心下则起了一股冀望。 她撇开眼,颊畔不自觉的染上晕红,是羞惭抑或困窘,她已不想深究,只想避开那 道诱人光华。 他扣住她欲滑下的身躯,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 “我不在乎。”她言不由衷,不愿承认心中那份悸动。 “说谎!”他轻笑出声。“倔强的小悍女,就这么喜欢口是心非。” “我才没有。”她嗔道,不喜他的言语调侃。 “是吗?”他伸手轻勾她的娇俏下巴。“那为何问了却不敢知道答案?” 柔呢语音嘲意轻淡,宋星脉缓皱眉心。“我只是随口问问。” 他深凝住她,似是想揪出其中真伪。 半晌……“这里只有你来过,没人知晓。” “为什么?”他的回答令她错愕。 他拇指缓搓她细嫩的肌肤,试探道:“如果我说,是因为在乎你呢?” 她避开他的抚触,冷嗤出声:“满嘴甜蜜,要谁信!” “哎!说真话,没人要听,反倒是假话,人家才信。”冷玉郎缓缓摇头,彷若无奈 。 她怎会信?因为,她怎么也忘不了他那令人心痛的眼神。 “怎么不说话?”俯低身,他瞅凝她的心伤。 “她……可好?”最后,她仍是勇敢的问出口了。 冷玉郎蓝眸顿沉,她身子不禁瑟缩了下,匆促低眼,错过那倏闪诡光。 “没死倒也伤得不轻。”撇除毒伤不说,她身上各处伤痕绝非宋星脉轻轻一掌便可 办到的。 看来,猎物上手已然在即!只是……望著眼前蹙拢眉心的可人儿,心下首次起了犹 豫。 宋星脉扬眸,在看到他莫测的脸庞上倏掠的阴诡,心底霎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在乎的毕竟不是她! 可她却真的相信了他随口说说的甜言蜜语。真傻呵! 三日后,静苑内。 “已经查到单玡巢穴了。”出声者是昨日暗暗回府的冷蓟。 冷玉郎佣懒的姿态不变,眼神却显得肃冷。“三圣与阎罗均在他手中,我们此刻尚 不能妄动。” “阎罗怎会落人他手?”冷蓟不禁皱眉。 索敕冷嗤一声:“哼!红颜祸水。” “是那个巫女,单玡的独女。”冷蓟瞥了索敕一眼,心下顿时了然。“那么,阎罗 处境已不须忧虑。” 冷玉郎点头,瞅视索敕的蓝眸里闪著讳莫如深的光采。 “既然已知单玡贼窝,我们该立刻前往,拿回三圣及铲除单玡这个大患。”索敕阴 鸳的脸色,有著除之而后快的戾气。 冷蓟忙阻止道:“不急,这事儿我们得慢慢斟酌,毕竟阎罗还在他手中,人冲动怕 会坏事!”视线落在冷玉郎身上。“对了,府上那名娇客如何?” 冷玉郎睨视他,笑问:“冷府有两位,你指得该不会是紫影轩那位吧!” “不!我指的是宋星脉。”他直言道出,明亮眸子却犀利如锋,直瞅冷玉郎。 冷玉郎不答反嗤:“你倒关心她。” “当然,弟妹只有一个,不关心她我该关心谁?紫影轩那个杀手吗?”他故意挑衅 ,直捣冷玉郎内心,然,俊美脸庞仍是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两者都不是你该管的,你就省掉这层心思吧。”他淡然言语似是漫不经心,彷若 冷蓟所提的两人皆与他毫无瓜葛。 “你倒买无情。对美艳杀手无意便罢,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可人娇妻竟也这般。” 他摇头,面露无法苟同的神色。 “总比你这位多情郎来的好。”冷玉郎淡笑。 “我虽多情却也洁身自爱,可你玩女人,却个个不真心,我只是可怜那些俏佳人。 ”忽地,他话锋一转。“不如,你把你那娇滴滴的美娘子送给我如何?” 冷玉郎不答反笑,可这笑却教人毛骨悚然,冷蓟并非不知,只是想看看豹子发飙是 何模样。 说穿了,这家伙还是挺在意不是吗?否则只说了个送妻,又怎会有这等残凄笑容。 冷蓟擒著意味深长的笑意,还欲开口时,始终默然的索敕开口了。 “青鸟是否到手了?” 冷玉郎笑容敛下,答道:“尚在宋星脉身上。” “你该不会是开玩笑的吧!”冷蓟不禁讶然。 索敕脸上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两人著实不明白,冷玉郎葫芦里到底卖著什么药 ?“越危险的地方通常越是安全,难道这道理你们不懂吗?”他笑得诡魅。 “你简直是拿弟妹的生命开玩笑!”冷蓟忍不住替宋星脉感到难过。 冷玉郎扯唇淡笑,湛蓝眸子忽尔掠过窗外,迸射出一股阴诡冷鸳。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话甫落,人影一闪,座上早已失去冷玉郎的身影。 冷蓟、索敕两人对视一眼,有默契的跟随而去。 自那日外出归来后,因心中对晏情的愧疚令宋星脉留了下来,人都变得安静多了。 这夜,她百般无聊的随意走逛,不自觉中竟走到了位处冷府东面,一处门房紧扣, 侍卫森严的院落。 灵眸转动间透出一股疑惑。 她先是好奇的仰颈翘望,再左右张望后,随即提气纵身,飞掠至琉璃瓦顶,再飞身 落至穿花拂树之长廊。 几番疾走后,宋星脉却瞥见二抹身影自她眼前晃过。 “咦!那个紫色身影好熟悉,好像是……” 不经思索,她随后跟上,到了一个小阁楼,便见那两人闪了进去,她微微顿步,也 偏身闪进。 黑暗中,伸手难见五指,却隐隐约约听到翻箱倒箧的声响,宋星脉正要上前观看, 倏地,一把长剑欺上她的颈项。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还未自这熟悉语音中回过神,宋星 脉在见到眼前脸覆紫巾、身著紫衣的女子便已知晓,这名女子就是那日在山区时所碰到 的残心女子。 “这句话该是我说才是,这里是冷府,可不是你们这等宵小之辈可进之地。”宋星 脉冷声道。 剑尖毫不留情的抵向她咽喉。“闭嘴,再说一字,我必取你性命。” 随即,另一个女音也传来:“找不到赤鸟。” “怎么会?我记得他前二日才把赤鸟摆在这里的啊!”忽而,她惊叫出声。“糟了 !我们中计了!” “想必冷玉郎已经猜出我们的行径,我们得快速撤退才行。” “不!你先走,我还有事要办。”她双眼冷然的直射向宋星脉,难掩杀意。 另一名女子瞥了宋星脉一眼,缓道:“你不要感情用事。” “我会小心的,你快走吧!” 女子轻叹一声,随即掠窗而去,人早已不见踪影。 “你不走,难道不怕冷玉郎杀了你?”宋星脉被硬生生的往外推,来到了适才的长 廊。 “别以为自己得了宠就可以独占玉郎的关爱,凭你,还不配!”她剑尖直逼她咽喉 。“若不是你闯进了我和他之间,此刻,我该是他欲娶的人!” 唉,又是一个多情女。宋星脉暗叹。 “我不知道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为何,也不想明白,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今日的事他 若知道,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哼!只要我杀了你,他就不会知道今天的事情了!”她早听说了冷玉郎外出,所 以才敢夜阑禁地。 宋星脉低笑道:“你恐怕上当了,冷玉郎根本就没出去。” “你说什么?”倏地,她的视线顺著宋星脉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不知何时半倚在树 身的冷玉郎。“你……不是……” 冷玉郎缓缓自暗影中走了出来。“出去是吗?我若不放出这等风声诱出你的马脚, 又怎能活擒你呢?” “你”””她旋身一转,将宋星脉扣在身前。“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冷玉郎眯起眼,冷言道:“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放你走吗?晏情。” 话落,不仅晏情心惊,连宋星脉也愕然不已。 “你……怎么知道我……”晏情拿在手中的剑身一颤,在宋星脉白皙的脖子划下一 道浅薄血痕。 他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宋星脉的泛红颈项,面无表情地道:“放开她,你我之间的恩 怨不该牵连无辜。” “哈哈!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分,我放了她岂不是替自己惹来杀身之 祸。”她大 笑出声,然笑容里仿佛透露出一名女子对情感的绝望,荡入宋星脉的心底,不禁深感同 情。 “你把对象弄错了,他是不会为了我而放过你的。”不知为什么?她不想冷玉郎杀 了她,是因心中那抹猝然升起的怜惜吗? 同为女人,她可以感觉得出,这名女子深爱著眼前这个既薄情又寡义,甚至举措轻 佻的色胚。 接收到宋星脉眼底的轻鄙,冷玉郎只是淡然微笑。“她说的没错,我不可能为了一 个微不足道的婢女而放了你,倒是你潜入府中窃取赤鸟这事,已犯了我的大忌。” 闻言,晏情的身子一震。“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埋伏在冷家的企图,为何你从不揭发 我?” “还记得月前的一个夜里吗?” 这话一落,宋星脉与覆著紫巾的晏情不禁全身一僵。 “你跟踪我到索府窃听了一切,又……”他的眸子撇过宋星脉心虚的脸庞。“随著 一名夜贼到山上,企图抢走青鸟,那时,你的行为印证了我的猜测,怪只怪,你太过疏 忽,也太过冲动,以为我会对你莫名其妙的倒在大门口 的行径毫无戒心吗?” “你……这阵日子都在试探我?” 低下的眼眸微阎,俊美的脸庞则是露出了魅惑笑容。“试探?你恐怕说的太过了, 掉以轻心是身为一个杀手的致命伤,晏情,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败得这么狼狈吗?” 抬起幽深双眸,他缓道:“一个真正的杀手是不该动情的,而你,却犯了这个忌讳 ,你,注定是个失败者。” 淡柔的口吻里轻溢鄙夷,不舒服的感觉随即弥漫宋星脉全身。 抬起双眸,她望进了一对阴沉沉的眸光,突然之间,她觉得眼前的他不似她印象中 那般落拓不羁,反而是危险且心机深沉的。 “难道你对我从未动情?”明知他的感情淡薄,晏情仍忍不住问出口。 冷玉郎缓缓摇头,唇畔漾起一抹冷笑。“晏情啊晏情,我该说你是太痴或 太傻, 怎么还看不破情这一字?” “你””原来你都在骗我!” 冷玉郎依旧是笑,然残佞的眼神与唇边的诡笑形成一股寒凛。 “从未有情,又何来欺骗?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在我身上耍心机。” “但,我对你……”忽地,她纵身大笑,笑得凄凉。“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自 取其辱。” “你有这种认知,还不算太愚蠢,你的败因全在于自己分不清时机对否,也难怪会 落的这步田地。” 晏情语未出,宋星脉立即斥骂出口。 “够了!冷玉郎,你不觉得这么对一名如此深爱你的女子,太过残忍了吗?” 她的话令身后的晏情一愣,然,冷玉郎却不为她这段言语而有所软化,仅是瞥她一 眼,那倏忽消逝的是没人识得清的神秘诡笑。 “你真是太过分了,我实在弄不懂为什么师父非要我嫁给你不可,像你这种薄情郎 应该要绝子绝孙,孤苦过一身……不!是该一刀杀了你,以免留下你这个大祸害、大色 胚,来玩弄女子的感情与清白。”侠义心肠作祟的宋星脉不意将自己的身分暴露其外, 然而她仍毫无所觉。 望著她,冷玉郎唇色慢慢往上勾起。“多谢娘子的教诲,冷某自当闭门悔过,必不 让娘子失望才是。”原先的肃冷转为吊儿郎当。 宋星脉眨了眨眼,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好像自暴身分了……该死! 懊恼于自己的失言,宋星脉却忽略了身后那道凶狠眸光。 瞥见冷玉郎对宋星脉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一股嫉妒之火令晏情重新燃起杀意。 就在她长剑即将重重划上宋星脉精致的颈项时,一道刺痛迅即袭向她手臂,一失手 ,长剑顿时掉落地。 “你……”低眸瞧向深插入手的短镖,它的心已然绝望。 猩红的血丝,痛苦的脸庞,纵使身处危境,宋星脉也替她抱不平与心伤。 “该死的冷玉郎,你实在该死!”毫无考虑,宋星脉迅速捡拾地上的长剑,愤然 的杀向冷玉郎。 未料她有此举动的冷玉郎,仅愣了下,随即反射性的侧身一闪。 “可恶!你还闪!”心里的痛油然而生,是因他的无情,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她不 愿细想,再深究只会徒惹悲伤。 因为她内心明白,晏情今日遭逢遗弃,倘若她还傻傻的付出真心,只怕后果绝非仅 此而已。 但,话虽如此,胸口越渐深刻的刺痛却让她忽视不得,她只得奋力的挥舞长剑,一 次又一次的朝他逼去。 要让痛楚止息,要让意志恢复自由,那就杀了他,杀了他。 倘若她下得了手……几次闪躲后,冷玉郎定住不动,直至剑锋逼上了他的面前。 “够了,别再玩了。”他低斥出声,未把眼前的威胁看在眼里。 她怒眸闪著一抹不知名的水北,忍不住吼道:“你怎能把这事当游戏,伤一个女子 的心,你何其残忍!?” “你不要感情用事。”他乍然冷下的眸子,闪烁著警告。 皱著眉头隐含不悦,实难明白她这股怒意从何而发? 然,他也不必费神去想不是吗?毕竟一切游戏规则操之在他,攻破所有棋子,引出 主帅才是他原有的计画。 “我感情用事?”她转动剑把直逼他眉心。“你游戏人间,伤害了多少女人我不管 ,但既然事情让我碰上了,我就不能眼睁睁看著你,杀了那么爱你至深的女人。”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心口却隐隐作痛? 倏地,她心头大惊。 不!不可能的! 她恨他、讨厌他,不是吗?那为何她却陷得这么深? 更何况,他还是个无心、无血、无泪的男人。 失神间,冷玉郎趁隙打掉了她手中的长剑,“你又犯大忌了。” 宋星脉猛然回神,正当对他口中的言语深感不解时,眼角却先扫到了一道闪光。 “小心!”她身子瞬间翻转,替他挡去了那平空飞来的穿心镖。 “你!”冷玉郎错愕半晌,随即接住了她蓦然软下的身躯。 宋星脉嘴角牵起了一抹苦笑,自嘲道:“真好笑,我不是想杀了你吗?又为何替你 挡下了这镖呢?” 语方落,她头儿一撇,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里。 面对她嘴角隐隐流出的黑血,他眼神一沉,疾射向眼前满布愤恨的晏情。 “你在镖上抹了摧心粉。” “怎么?心疼了,无情的冷玉郎会在乎一名女子,实在好笑。”她露出一抹冷然笑 容。 “解药拿来,我可饶你不死!”他蓝眸微腿,泛出冷光。 她美丽的脸孔犹如阴间的使者,阴森的神情满布杀意。“我为什么要称了你的心意 ,既然你那么在乎她,我就要让你也尝尝心痛的滋味,承受那种蚀心的痛苦。” “别考验我的耐性!”他语带威胁。 握著泛血的手臂,她的视线落至毫无血色、脸罩黑云的宋星脉。 “别白费心机了,在我身上你是得不到解药的。” 冷玉郎冷冷地揪著晏情,敛去笑容的俊颜看来分外冷冽、阴鸳。 “你别让我破例!”他从不杀女人,但此刻,他眼中的杀气足教晏情死于非命。 霎时,晏情浑身打颤……她当然懂得他话里的意思。 传闻,靺羯族智星足智多谋,谈笑间一派斯文,但真正发狠时,却是让人生不如死 ……以往她总以为那只是无稽之谈,温柔的冷玉郎怎可能无情至此。 可现在,她证实了,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的。 在他阴狠的眼光下,她低垂下颤眸,嗫嚅道:“摧心粉并无解药,你就算逼我也没 用。” 冷玉郎眯起眼,脑中迅即闪过燕笑天曾对他说过的话语,想也未想,他立 即起身 ,抱著宋星脉就要往萄园走去。 临走前,他微微顿步。“晏情,你真能厌情吗?不!你只不过是个手染血腥的多情 女。”语毕,他随即没入黑暗里。 痴望他的背影,她幽忽一笑,她真不配成为杀手,太多的感情的确阻隔了无心,晏 情,理应厌情的啊! 既然失败,她必定无法自义父身上拿回解药,如今,为了情,她晏情只能活生生的 等著接下来的死亡了。 第九章 炙熱的氣息自體內緩緩貫穿,忽冷忽熱的流竄全身,惡心難受的悶氣一古腦的直衝 向喉際,卻又頑強的壓下,燒灼了她的肚腹。 幾番的熱氣貫入血脈,那口灼熱鬱氣終於噴出,不再燒烤她全身。 但依舊緊擰的眉梢,仍為那長久囤積的至陰寒毒而緊鎖。 收起內力,冷玉郎自旁捎來一抹方巾,輕柔的擦拭著宋星脈嘴角、身上浸染的血絲 ,心中為毒未完全侵入她心肺而鬆了口氣,眼底眉梢的緊張終於緩下。 俯首靜望懷中那痛苦睡顏,不禁皺起了俊眉。 對於晏情的譏諷話語,他從未放在心口,只因,他不認為自己會愛上了她。畢竟, 一向淡情薄意的他,又怎會如此輕言說愛? 但,說是淡情,他又怎會因她的吃痛表情而連連揪心,更為她的擋鏢舉止而心慌、 焦慮? 於情於理或許只能歸因於」」她是女人吧! 他雖無情,卻無法漠視女子受傷而不管,更何況她是師父所交託的同門師妹。 微偏身,他將她置放在床上,凝視片刻後,才翻身下床。 然,他似乎忘了,自己曾在不久前用短鏢傷了一名女子以及撕裂了她的心! 幽幽醒轉,首先襲來的是深沉無力的虛脫,按著是胸口處的劇烈痛楚……她呻吟著 ,慢慢地睜開了眼。 「醒了?」 低沉的磁性嗓音傳來,她逐漸清明的眼底映入一張陌生的俊俏臉龐。 乍看下,竟有幾分酷似冷玉郎? 「你……妳是誰?」才開口,宋星脈頓覺喉頭乾澀粗啞。 「別怕,在下並非登徒子。」他笑眼解釋,試圖減輕她心中的恐懼。 腦袋依舊昏沉,彷彿她已沉睡了好多天。「我怎麼了?」 「妳受了傷,昏迷了幾天。」冷薊對她解釋,同時伸手觸按她的脈搏。 「受傷?」難怪她覺得胸口好疼,但這傷又是從何而來? 驀地,她想起自己為了冷玉郎擋鏢的一切……宋星脈狐疑的望住他,眼露警惕。「 你究竟是誰?」 這雙眼與冷玉郎怎地如此相像?連面容也有九分相似,唯獨不同的是他身上少了那 份落拓不羈,眉眼間自成一份倔傲,同是莫測高深的藍眸,卻不似冷 玉郎的詭譎難辦 。 「我是誰並不重要,姑娘該擔心的應是自己身上的毒。」 「妳是大夫?」否則又如何得知她的長年痼疾? 「我不是,但也相去不遠。」冷薊淡笑。 宋星脈眼露不解。 「難道那傢伙還未告訴妳?」望著她懵懂雙眸,他心中頓時了然。「也罷,我還是 先把妳身上的毒制住再說。」 靺羯族王族除了武功高強外,就連醫術也頗高明只是智星為何不親自詳啵蟾?nbsp; 疑惑。 「你……與他是什麼關係?」直覺告訴她,這個人與冷玉郎之間關係匪湣?nbsp; 他抬眸。「姑娘既然猜出,何須再問?」 她猜出? 待她目光接觸到他驟變的寒眸,她止住欲出口的話。 一道讚許眸光閃至,他嘴角輕扯。「我終於知道,為何那傢伙會迎妳進門了。」 「嗯?」她眸中困惑加深。 他緘默不語,唇角留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伸手探入懷中摸出宕归_,只見上頭全是長針,他挑出一銀針,毫無預警的扎入 她手臂。 「啊!」她痛呼出聲,思緒中斷。 再度抽出,但見針頭泛著青綠,他瞇眼深思。 宋星脈握住手臂,側身望住那根銀針,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妳這毒有多久了?」他不答反問。 「七年。」 「妳可知,自己身染劇毒?」 她點頭。「知道。」 「那為何不治?妳的師父不是燕笑天嗎?」見她眼露詫異,冷薊淡淡解 釋。「我 是聽冷玉郎說的。」 他收斂笑容,面露正色。「不過,姑娘所中之毒,我恐怕無能為力。」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毒無藥可解。」奇怪!聽到這個結論,她倒沒向之前師父同 她說時的難過,怕是早已認命了吧。她搖頭苦笑。 冷薊搖頭。「也不盡然,不過藥引在妳夫君身上,如果妳想治好此症,只能求他。 」 求他? 她笑裡滲出一絲苦澀。 他也懂醫術,若要救早救了,又為何讓她痛苦至此? 在眸眼未見冷玉郎面容時,她早撇開心中的冀望了。 瞧她靈眸淡掃輕愁,他輕笑出聲。「姑娘不須絕望,我相信他不會置妳死生不管的 。」 她搖搖頭,知道他只是同情自己。 冷薊不再多言,逕自從懷中掏出一丸。 「來,這裡有顆藥丸,妳把它吞下去。」 見她乖乖的服下藥丸,冷薊唇色淡勾詭譎笑容。 「姑娘好好休息吧,希望妳能夠好好考慮在下所說的話。」 語畢,冷薊隨即起身朝外走去。 「公子請留步!」 他挑眼回眸。 「我……」宋星脈斂眸,眉帶猶豫。 「姑娘是否要問,毒若不解會如何?」他接下話語。 她領首。畢竟這毒已纏身多年,雖師父教授內功延續生命,並每日燃燒異域草藥壓 制痛楚,可她心中仍想知道自己還有多久可活。 「如果姑娘不放下身段求取解藥,在下只能說,妳離死期不遠了。」冷薊怎會看不 出她心中憂鬱。 「你是說……」她忍不住顫聲問。 「麒麟丸只能抑制毒性蔓延,但還得靠百毒不侵之人身上的血液以及 ……」他頓 了頓,睇視她的神情加入三分曖昧。「陰陽合體。」 陰陽合體?莫非是……霍地,她睜大圓眸,雙頰悄然染紅。「不……不能用別種方 式嗎?」 見他搖頭,宋星脈心下有譜! 看來,這一次她真的得等死了! 縱使他是自己的夫婿,但要去央求他,她終究是做不到啊! 「姑娘若無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目的已達,他也無須再多作逗留,免得門外那傢伙扣了個帽子給他頂,那可就難玩 了! 揮下衣袍,他旋身離去,走至遠在槐樹下的那抹修長身影面前。 「她如何?」他一走近,冷玉郎便開口問。 他聳聳肩。「你也懂醫術,何須問我?」 平靜無波的臉龐怒氣迅即一閃,隨即消逝。 「她所中的摧心粉我已除去,要你問裕贿^是應驗我的判斷。」他淡淡撇唇。 「別人或許不知你冷玉郎,但身為孳生兄弟的我絕不可能不知。」冷薊嗤之以鼻。 冷玉郎眸光瞇起。「你又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可多了。」他語氣一頓,挑著曖昧的眉眼,挪揄道:「這其中,最重要 的是……你動情了。」 冷玉郎嗤笑一聲。 見他不為所動,冷薊不死心的續道:「如果今天妳的心是冷的,又何必非要我替宋 星脈醫治,怕是你不忍心看宋星脈痛苦的模樣,所以才由我接手的吧!」 冷玉郎藍眸危險的瞇起。「看來,你這少主當的可真閒,有這工夫管我心事,怎不 拿來處理正事?」 「怎麼?動怒啦,哎哎!今日我可真開了眼界,咱們辦事滑溜似蛇,即使陷人困境 仍不為所動的笑面智星,竟也有變臉的一天了。」他覷著冷玉郎,嘴 角漾著輕笑。 刻意的調侃絕非是為了要替那些被智星惡整的人消氣,而是他本身想瞧瞧,一頭始 終傭懶率性的豹子,陷入窘境裡又會是什麼表情? 冷玉郎面孔陰鴛,語氣不善地問:「這就是你替宋星脈悦}的心得,我倒不知妳的 醫術竟退化的如此之快,向來以冷靜聞名的冷面醫君、吾族少主,莫非這才是你真正的 德性?」 冷薊微愣,隨即笑開來。「好個智星,即使心陷情裡,依舊不失靈敏啊!」 「彼此彼此。」 不承認也不否認,真教冷薊失去遊戲的興致。 他撇撇嘴,正色問道:「對於宋星脈身上的毒,難道你真想漠視不管,你可知,她 身上之毒唯你可解?」 他微黯的眸子掃向半弦月兄。 望著他不語的面容,冷薊又問:「明知解毒藥引在你身上,為何還要讓她為毒所苦 ?」 冷玉郎視線落至菊軒,淡語:「時候未至。」 他身上懷有至陰至陽的解毒功效,卻只有月圓時刻可以發揮功效,而這一點,就只 有冷玉郎自己心裡清楚。 「當初你想利用她引出臥底,剛剛就可以生擒了,不是嗎?」他目光停留在冷玉郎 臉上,試圖看清他的心緒。 「擒傧惹芡酰@道理你不會不知。」冷玉郎僅雲淡風清的瞥他一眼。 冷薊緩緩笑道:「怕只怕,尚未擒住偻酰氵@個智多星便栽進情海裡,到時,靺 羯族怕是重整難矣。」 「妳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已派人跟蹤晏情。」他哼道,語氣依然輕緩,然眸子閃爍的 光芒卻是陰詭的。 「唉!我以為智星陷落了,沒想到腦筋倒還清楚。」他搖頭輕嘆。 太過聰明者在面對感情之事時,是否就會變得遲鈍些? 望著眼前捉摸難定的冷玉郎,冷薊馬上否定了心中的臆測。 「對了,智星,你最好趕快進去看看宋星脈,我怕遲了就來不及了。」 冷玉郎挑眉,眼露狐疑。 冷薊乾笑道:「百密總有一疏嘛﹗我走之前忘了給她吃下麒麟丸……」 話未盡,冷玉郎丟來一詞白眼,藍袍親揚,朝菊軒盡速奔去。 「嘖!還說不介意。」 冷薊淡淡撇唇,神情中帶了幾分戲謔,稱後,趕緊施展輕功離開,免得到時豹子發 威,可就來不及了。 雖然他真的很想繼續看下去……「啊……熱……好熱!」 無端燥熱狂龔,惹得宋星脈難以安眠、輾轉反側,如何也趕不去熱浪襲身。 即使卸去了衣裏,火燙般的熱氣依舊,臉頰、手心和全身肌膚無一處不受火烙燒身 ,她急慌慌的尋找甘泉,只為驅散漸升不下的浪潮……冷玉郎一衝入房內,便見臥榻上 玉體橫陳、狐媚嬌姿、雪膚玉肌、柔滑似水,醉人秋波勾惑出情慾騰騰,酡紅嫩頰使人 心蕩神馳,就是自制甚重的男人也不免心旌動搖。 冷玉郎心中頓起疑惑,緩步走近,才靠近臥榻,那嬌娜身姿便欺了上來。 他凝入她醉態迷濛的星瞳,詢問道:「妳怎麼了?」 「熱……好熱……」她口中直嚷著熱,呼息急喘著。 紅透滑柔的身子緊貼他身,他卻因手下的炙熱而皺起濃眉。 熱!? 見她雙頰火熱,心跳急遽,春情發動……冷玉郎倏謎俊眸。 催惰丸! 冷薊竟讓她吃下了催情丸! 莫怪他剛剛的神情有異,會露出那狐狸般的笑容。 該死!他當下詛咒連連。這下就算他的計畫有多周延,全教這好事傢伙給搞砸了 ! 畢竟這基於春藥的催情丸必得以男子精氣沖散,若半刻鐘內未盡合歡之事,食者必 氣盡而亡,更遑論宋星脈身上還染有劇毒……神思間,小手早探入他衣內,頻頻揉撫摩 弄,一股鼓噪急速竄升,瞬間翻覆了他刻意掩下的奔竄慾火。 「為什麼妳的身體也這麼熱?」她仰起花般嬌顏,吐氣如蘭。「你也病了嗎?」 「不,是妳病了。」他捉住她磨人的小手,柔語。 「我病了?我為什麼病了?」她眼露茫然。 低眸凝望那微啟朱唇,低喃:「要我幫妳嗎?」 宋星脈神智迷離,矇矓眼瞳急欲捕捉住他惑人的柔情,轉眼間卻只見幽光湛湛。 溫馴可人、動人楚楚,不同於她原有的嬌蠻、俏皮,使透露出女人的嫵媚味兒,魅 惑了冷玉郎堅不可摧的理智。 「你要幫我?」她搖搖頭,攢起的眉心更為緊鎖。「不好!妳的身體比我還熱,幫 不了我的。」 話雖如此,可越近他身,怎覺體內便流竄著舒暢快感,逼得她更將自己朝他挨近, 以汲取那道清涼甘泉,似乎這樣還無法滿足,小手更忙不迭的幫他解下層層衣物。 冷玉郎不為所動,任由她剝盡上身衣物,露出了精壯胸膛。 湛藍眸子瞬轉幽闔濃濁,是為懷中那誘人的乳波晃蕩,他單手倏落,扣住她纖弱腰 身往身上緊挨,壓得一身柔軟,另一手則自她白嫩嬌臀緩緩移落,食指輕扣溝縫揉摩著 ,另三指則移至前端顫著花露的嫩瓣輕佻慢捻……「啊……」她輕喘出聲,隨著他手指 間的滑動而不由自主的款擺腰臀。 「舒服嗎?」勾挑的眸子緊鎖著她的柔媚。星眸半醉、豔紅雙頰、嫣紅的朱唇盡收 眼底,慢慢蟲惑了他所有的知覺。 「告訴我,妳舒服嗎?」他嘶啞低問,指尖邪肆地挑弄她還未曾為男人盛 開的花 穴。 磨人般的挑弄惹得她春情蕩漾,玉臂緊攀他頸項,身子更加大膽的搓揉那炙熱卻舒 服的胸膛,急欲解除身上的熱浪激潮。 宋星脈吃了催情丸,讓她失了矜持、去了心神、棄了理性! 然而,他呢? 為何也渾身燥熱難當,慾火中燒了? 這不該是對性事收放自如、控制得宜的他所會有的症狀? 如今,真要他漠視心中悸動,怕也多餘了,到現下這地步,他只好隨心而動,不再 當個柳下惠了。 冷玉郎灼亮的眸子閃著不知名的火光,睇進她閃著痛苦的黑幽眼瞳,手下不住的在 她體內深處抽轉,感受她在懷中的頻頻顫抖。 「啊……熱……好熱……我受不了了!」她搖著頭,呼息漸至加重。 宋星脈的身軀頻頻扭動,潺潺汗水自額端滑落,狂野的慾火直燃全身,讓自己完全 沉入他邪恣手指的魔力下。 「現在,需要我幫妳了嗎?」冷玉郎邪佞她笑,沉入她體內的長指逐漸由慢轉快, 感受她已然準備好。「說出來,讓我幫妳。」他輕哄著。 「啊……我……不知道。」過度的激情已讓宋星脈幾欲銷魂,無法辨明自己到底要 的是什麼,只能任由他狂猛的動作而漸感昏迷。 眼見癡軟懷中的佳人神智已然飄忽,突地,他喉中逸出一絲低吼,瞬間將她推壓在 床,人也密密的貼上她。 望著她難耐的飢渴星眸,他放在腰際的手順勢一扯,炙熱早已昂揚待發,直抵穴口 。 「這次,我不會讓妳有後悔的機會了。」 話落身動,旖旎帳內頓響一聲痛苦嬌喊,爾後逐轉為粗喘浪吟。 綺房外,月兒皎潔明亮,照射在兩具交纏蜜愛的身軀,春情無限…… 數不清幾次 的纏綿,冷玉郎只知自己未曾如此徹底宣洩過。 如今,只是望著她疲累卻沉睡的面容,卻感到心中分外的滿足。 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感,一開始他就沒有排斥,若非身懷要事,怕自己深陷情慾中 會惹來禍事,其實他心中也挺能接受她的進駐。 但現在,畢竟不是適當時機呵! 除卻要事不談,就怕宋星脈反成了誘餌,迫使靺羯族淪入惡人手中,不僅族人生命 岌岌可危,連宋星脈也會就此犧牲。 光想到此,他就心感寒顫。 看來,為了避免此事發生,他必須盡速思索良策。 凝望著底下美麗的嬌客,他的神情首次有了懊惱與不安。 「不!」 宋星脈猛然坐起,雙眼愕然的瞪著身旁的冷玉郎。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指著他,顫聲道。 「這是我的床,我當然會往這裡。」他伸長手,想將她拉進自己懷中,卻讓她避開 了。 冷玉郎搖搖頭。「昨夜我如此賣力,妳卻忘得一乾二淨,真叫人心寒啊!」 言語淡然的暗示,讓宋星脈本能的往下一望,這一瞧,姝容倏變慘白。 「你怎能對我……對我做出這種事?」她抖著語音,無法相信自己的清白就這麼不 明不白的丟了。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彷若在嗤笑她的天真。「我們倆是拜過天地的夫妻,會做這事 自然天經地義。」 她頓時啞然。 他說的沒錯,他是她的夫,床第之事本就平常,但……想起他對晏情的殘情,一股 痛楚緩由心升。 他,是不會對女子動情的,這層認知她不是不清楚,就是太明白了,所以在冷薊 告知陰毒必得出陰陽合歡才能解,她便已作好了等死的打算。 然,為何她還是把自己交付出去了? 不交易,或許還可帶著一身傲骨離開這個薄情郎,但此刻……「為什麼你要如此對 我?」她斂下眼,掩去眸底的脆弱。「對你而言,這婚姻可有可無,那你就不該碰我。 」 「我是不該碰妳。」他淡然出口。 她的心遽然揪緊,顫聲問道:「明知如此,你為何還要這麼做?」 她為他漫不經心的話語而心痛,也為他淡漠的口吻而悲傷。 冷玉郎瞅著她,漂亮的藍眸裡戲謔已失。「對一個恩人,妳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口氣依然清淡,宛若昨夜的恩愛纏綿僅是夢境,失去了原有的溫柔喃語,陌生的一 如過客般。 宋星脈憤然怒瞪,眼底掩不去激動。「那麼,請你告訴我,當你的身子不明不白的 被侵略,什麼樣的口氣、態度才是應該?莫非要我三跪九叩,感謝你的垂愛,還是要我 做牛做馬以報你的救命之恩?冷玉郎,你也未免想得過美,你可以不須付出感情,任意 玩弄女人的身心,不代表我宋星脈也可以白白讓妳糟踢!」 若激烈的言辭可得到半點回應,也許心情會好過些,然,他的無動於衷,他眼中所 發出的冷情,令她心感悽然。 她緊緊的閉上眼,揣著心口的疼痛,獨自飲泣著。 若不是為他擋鏢,或許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已然深陷。是因在湖邊那些甜言, 還是園裡的那些挑逗,讓她交付了心? 不懂!她真的不懂! 該如何才能喚回往日瀟灑、自在的自己? 宋星脈啊宋星脈!妳過去的灑脫到哪去了?妳原有的氣魄到哪去了? 只不過失了個身,此後,妳不再受毒害所苦,不須長年累月的承受那蝕骨的痛楚, 可以自由自在的邀遊四海,可以灑脫無憂的過一生,又何苦為了一個 情字而甘受折磨 ?霍地,她睜開眸子,迅拉薄被裹身。 「你要上哪去?」他拉住她的手臂,止住她下榻的勢子。 「我不須向你報備。」她淡淡回答,言語中已不見激動。 藍眸中光芒迅閃,雖快卻也淡出了抹愛憐、疼惜。「沉不住氣或許仍可改進,若是 非不分,只會徒惹遺憾,為何妳就是悟不透?」 「悟透?若能悟透或許我就不會這麼狼狽。」更不會失了心,落得了這般悽慘的代 價。 憤然甩開手臂,她衝出了菊軒,不願讓自己面對苦痛,只希望從此不再同他有任何 瓜葛。 冷玉郎凝望她離開的背影,不禁黯然一嘆。 「若不是珍惜妳,我又何須改變初衷?」 無奈的口吻,深沉的嘆息,冷玉郎不再是笑面智星,而是個為情所困的尋常男子。 只是他不知,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措手不及! 第十章 兩日後,冷府來了位嬌客。 只見那女子甫進門便朝雲萱閣走去,尋找那名傳說中的聰慧女子。 忽地,她晶眸一亮,瞬即閃身至樹後,觀看著眼前教她頗覺玩味的一幕,心中開始 兜轉著詭計,就等時機一到,她就……嘿嘿!她的唇畔緩緩漾著鬼魅般的笑容。 「妳不該擅自離開!」冷玉郎臉覆不耐,顯然事情已超出牠的容忍限度。 畢竟面對一個三番兩次企圖脫逃的妻子,他怎能不累? 宋星脈甩開他緊錮的手臂,神情冰冷。「留一個無心人又有何用?」 「妳是真的無心嗎?」只要他靠近她,她就閃,全然視他為蛇蠍般避之唯恐不及, 而他不怒反笑,步步逼近的身軀惡霸的威脅她。 「若真是無心,妳又何必非走不可,除非妳做傩奶摗!?nbsp; 「你!」她羞惱的瞪視著他。不明白他心裡到底想如何? 為何要這麼苦苦逼迫她,不放她自由,卻吝於動情,如此逼著她,他又能得到什麼 ?她憤然轉身。「我沒待下的必要。」 冷玉郎靜凝她半晌,而後緩道:「挽留一個無心人,確實多餘,既然妳執意要走, 那我也不再攔妳。」 不過,等手邊的事情完成後,他定會親自上雲霞山居把她給帶回來!冷玉郎心忖。 畢竟,他不能讓她暴露在單玡眼前,作為五聖的要脅!心狠如單玡,定不會放她活 命,這樣的險他可不敢冒。 然,這等心思卻讓宋星脈誤解了,他的瀟灑在她受傷的缺口劃下一刀。 宋星脈身子晃動,眸底浮現氳氛水氣,卻倔強的不讓它們落下。 七月暖風本就炙燙暖人,為何她此刻卻覺得好冷,冷到骨子酸溜痛麻。 宋星脈!振奮起來,別讓感情礙了自己,他既可灑脫,她也可以,不過是男人而已 ,大女子何患無夫,無須巴望著一株大爛草! 她抬起頭,腳步正要踏出之時,驟然一道聲音讓她止住了腳步。 「玉郎哥哥!」嬌呢軟音隨著一抹纖影飛來,攀住了冷玉郎的頸項。 乍見來者,冷玉郎不禁皺起眉頭。「小夜,妳怎麼來了?」 「怎麼,玉郎哥哥,瞧你的樣子活像不想看到我似的。」夜愁鼓著腮幫子,十足的 不悅。「你好狠心,把我丟在天山,卻在中原娶了個漢女,你果真是個負心郎!」 此話一出,不僅冷玉郎怒瞪她,連宋星脈的雙眼也幾欲噴出火花來,不過她的目光 卻是落在冷玉郎身上。 夜愁加油添醋的續道:「若非薊哥哥告訴我,你要她不過是為了龍石和計 畫,恐 怕你從此再也見不到我了,只能在天山尋著我的骨灰也說不定。」 她嘴裡說著,一雙眼睛則骨碌碌的朝宋星脈身上打量。果然是個靈黠俏女子,連自 詡聰穎美麗的她都忍不住要喜歡呢! 宋星脈眸閃怒光的直射向冷玉郎。「你把我當成了棋子!?」 見冷玉郎神情默然,夜愁替他回答:「星姊姊,其實也沒妳說的那麼嚴重,若不是 妳剛好竊走了青鳥,引起契爾族殺手的注意,玉郎哥哥也不會……」 「閉嘴!」冷玉郎驟然打斷她的話,沉冷的語音淡出威脅。 「為什麼不讓她說下去?」她逼近他面前,灼灼目光幾欲燒傷他。 「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身分,故意不拆穿我,就為了方便你佈局?在新婚夜當晚 ,你已知我是宋星脈本人,仍裝傻戲弄我,把我要得團團轉,為的就是要引出契爾族殺 手,是嗎?冷玉郎,你太過分了。」 哇!這星姊姊真厲害,一下子就知道玉郎哥哥心中所想,真不愧她喚她一聲姊姊呢 。 不過,星姊姊倒說錯了一句話,玉郎哥哥已經不想利用她引出主帥了。 見情勢已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夜愁趕緊打圓場。「星姊姊,妳聽我說,玉郎哥哥他 不是……」 「我原意便是如此。」冷玉郎突如其來的承認,讓夜愁頓時心一涼,也令宋星脈心 感寒悵。 突地,宋星脈大笑出聲,緩緩搖頭。「你果真是心機深沉啊!連自己的婚姻大事也 不放過,該說你是愚忠,還是心有城府,而我宋星脈何其有幸,能嫁得你這位精明夫婿 。」 霍地,她眼波一轉,譏請轉為酷冷。「如今,臥底沒了,就差了個主帥,那麼,我 能否問問,接下來你又要怎麼走?而我在你心中是否仍有地位可言?」 冷玉郎密起眼、皺著眉。「該怎麼走我自有主張,這跟妳有無地位毫無瓜葛。」語 氣甚是不耐。 「毫無瓜葛嗎?」她扯唇淡笑,壓根不相信他口中所說。「你敢說,為了 引出晏 情你並未利用我?你說過,婚姻只是個形式,既無感情,又何必成親? 難道是為了傳宗接代……呵!多可笑!以你冷玉郎的條件,要生孩子怕不多得是女 人替你生,一開始你就打定主意,婚姻的構成只不過是條件交換,是因為那夜你看見師 父救走我,一開始便設陷讓我跳,還讓我傻傻的付出了……」她頓時止口,背轉過身。 冷玉郎拉開了夜愁,走向她。「付出了什麼?」 壓下漫至胸口的苦澀,宋星脈冷聲道:「總而言之,不管什的都到此為止了,我與 你本就是平行線,如今,我這顆小卒再地無用武之地,婚姻只是虛偽,你要如何處置, 就隨你吧!」最後這句話她說得極其困難。 心口明明緊縮卻還要強作堅強,她不是無情人,並非對任何事都毫無感覺,她雖灑 脫,但又如何輕易放下這段才萌芽卻被無情折下的脆弱情芽,錯只錯在,她不該對他動 情! 她真的該走了! 才走一步,她的手腕立即落人寬厚掌心裡,她冷冷的回眸。 「尚未回答問題便走,妳未免不負責任?」他的聲音是冷的,表情定嚴肅的,然, 眼底那抹詭光是什麼? 期待嗎? 不!她不笨,也從不是天真愛作夢的小女孩,不會不明瞭此刻的自己於他而言,根 本毫無價值。 她冷下眼,神情淡然。「我不須對你回答任何問題,我責任已了,不是嗎?」 「妳身在冷府一天,就仍是我的妻,夫問什麼,妻便該答什麼。這個道理妳不會不 明白。」他沉冷的臉龐現出一絲陰寒,對她漠然的態度而慍怒。 「我是不懂。」旋過身,睨望著他的表情帶著七分怨憤。「一個小卒已對你毫無用 處,你又何苦不收起這盤棋,非將這顆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困在空蕩蕩的棋盤上,不讓它 歸其所位呢?」 他緩緩勾起唇色,理所當然地道:「因為那盤棋是我的,要收也得是由我 來收。 」 「那麼,若這顆棋去了呢?」星眸裡淡出挑釁,言語裡的暗示意味濃厚,聽在冷玉 郎耳裡備覺刺耳。 然,他只是撇唇淡笑。「不管那顆棋它跑多遠,我都會把它找回來,即便是髒了、 破了或是失去原有光采,我都要。」 一句含義頗深的話語,道出了曖昧情懷,讓宋星脈頓時心一震,頃刻,她將自己的 手硬生生的扯回。 「或許你可以操縱手中的棋,卻未必能盤盤皆贏!」丟下如此話語,她倏然轉身, 窈窕身影瞬間消逝在他眼前。 會輸嗎?不!他冷玉郎又何曾輸過? 只不過,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要卯起全力爭取到底! 畢竟,該屬於他的是如何也跑不掉的。 望著她消失的蹤影,冷玉郎的笑容顯得有些詭異,狡譎的令在一旁許久的夜愁也心 感恐懼。 她悄悄的往後退,想逃離冷玉郎的魔掌之外。 「鬼丫頭,妳想逃哪去?」 「沒……沒啊!」她縮起了小下巴,看著他唇瓣逸出的詭笑,她就心驚驚。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和薊打的鬼主意!」 冷颼颼、陰森森,惹得夜愁心怕怕,不過不怕,她有薊哥哥撐腰。 「薊哥哥說,你動作太慢,所以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夜秋笑了笑。 他輕嗤出聲:「哼!那小子肚裡有幾條蛔蟲我會不知?」 「呵呵!玉郎哥哥愛說笑,你們是變生兄弟,當然心有靈犀嘛。」她不怕死的撤豹 鬚,斷定他不敢傷她。 話雖如此,夜愁還是忍不住的欲轉過身開溜,才走沒幾步,卻被冷玉郎硬生生的拎 了起來。 「玉郎哥哥……別啊!」 「叫叔叔!」他命令。 「玉郎叔叔,你不能動我,否則薊哥哥會知道的」 「薊哥哥?」 「呃……是薊叔叔會生氣的。」 「說得好,我倒要瞧瞧,我動了妳,他是怎麼個生氣法!」說著長腿直往大廳走去 。 「玉郎叔叔,你還是趕快去追星姊姊,不然你就沒老婆了!」園裡還響著夜愁不放 棄的另類求饒法。 「這事不須妳管,妳先擔心自己待會的下場再說吧!」 須臾,大廳傳來刺耳的尖叫聲以及女子的哭喊聲……由於擔心著宋星脈的安危,所 以冷玉郎私下派遣幾名武藝高強的人馬暗中保護著她。 此刻,冷玉郎沉凝著面容,坐在議事廳的首座上,靜聽守護宋星脈的部屬」」射所 傳來的消息。 宋星脈未回雲霞山居本就在他意料之內,沒想到的是,她還是引起了單玡的注意。 「夫人知道自己被跟蹤了嗎?」若是知道,依她的衝動性子,怕是早出事了。思及 此,他的眉心不禁皺起。 射搖搖頭,冷玉郎不禁吁了口氣。「你多帶些人手保護夫人的安全,同時,我會另 外再派人解決那班人。」 「是!」射隨即領命而去。 射一離去,冷玉郎臉上的肅然神情已浮上了一層焦急的鬱色。 如今,他只盼宋星脈能沉著點,可別讓自身暴露在危險之下,掉落敵方的陷阱裡。 然,他卻不知,此時的宋星脈早已落人重重危機中。 同一時刻,福元客棧內。 「小……小姐,樓上有幾個兇神惡煞般的人淨對咱們瞧著呢。」打從進客棧後,芸 兒就被那四道視線嚇得快魂不附體了。 宋星脈不動聲色,仍自顧自的吃著東西。「管他們瞧去,我們吃我們的。」 「可是,他們挺不懷好意的。」芸兒低聲道。 宋星脈覷了眼樓上那二個身形剽悍雄偉的異族男子。 的確是不懷好意!但她此刻的心情,正好可拿這些人開刀。 手才要朝髮上摸去,她神色隨即黯然。 師父所贈的軟鞭還在他手上!這一向隨身帶著不曾離身的東西,才落至他手上,她 便遺忘了。 唉!她何曾變得如此散慢,喜好竊取刀刃的她,不但在嫁為人婦後就徹底改掉,還 遺失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察覺主子失神,芸兒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姐,妳怎麼了?」 她猛然回神,站起身。「沒什麼。妳在這坐著,我去問問那些人,究竟意欲為何。 」 好不容易擺脫了冷玉郎派出的人馬,這會兒又教人給盯上,宋星脈的心情自然就更 加惡劣了。 「不要啊!小姐,那些人看起來不好惹,妳這一去,無非是羊入虎口!」 芸兒忙拉住她。 她心知小姐心情壞,但也不能輕易拿生命開玩笑啊!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哪裡?」宋星脈眼露不悅。 芸兒低下頭,囁嚅道:「這裡離冷府較近,所以……」 「若是害怕,那妳就走吧!」她聲音沉下,臉色更是難看。 見主子發怒,藏在肚裡的話她自然是不敢說了,但眼前有難。又該如何是 好呢? 突地,她記起了燕師父所說的話」」 「那小姐,為了安全起見,我們用硝火喚燕師父來,可好?」這樣一來,也不怕那 些人會有所動靜了。 望著芸兒擔憂的臉龐,沉思片刻,宋星脈才點點頭,然她心裡卻有別的主張。 晚膳用罄,宋星脈讓芸兒先行人房整理,人卻走出了迴廊,站在庭院裡。 她揚高聲:「兩位如此躲著,豈不太辛苦了。」 話方落,角落走出了原先坐在樓上的兩名男子。 「姑娘果然好膽識,難道妳不怕我們對妳下手?」 她冷嗤一聲。「廢話少說,你們一路跟來,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主子想請你過府坐坐。」一名滿臉鬍鬚的男子說道。 她挑了挑眉,淡語:「如果我不呢?」 「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另一名紅臉男人低吼,眼看著就要動武,鬍鬚男人伸手 阻止。 「慢著。小女娃,別跟我們來硬的,妳打不贏我們的,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否則 只會惹來皮肉之痛。」 「哼!那就得先追上我再說。」 話才一落,她縱身往上躍,足尖輕踏頂脊,眉尖滿是諷刺。「追不上本小姐,你們 就空手交差吧!」 瞬即,人已朝遠處撤去,兩條身影也隨之追去。 待在房中等不著小姐進門的芸兒,心裡忐忑不安,才出門口尋找,反倒目送了小姐 與那兩個惡煞的身影。 天啊!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小姐那麼弱小,萬一被他們給擒住了……不及多想,她 連忙拔腿一奔,直往來時路求救去了。 「姑爺……姑爺……不好了……姑爺,」 這連迭嚷叫,令安坐議事廳的三男一女倏地靜止一切舉動,輕搖摺扇的冷玉郎則快 步走出,望住了來不及喘息、雙腿噗通跪落地的芸兒。 早自手下口中得知跟去了宋星脈,冷玉郎原先的緊繃不安,在乍見芸兒慘白的臉色 ,頓時變得凜然。 「妳家小姐呢?」 「姑爺……出事了……我家小……小姐被捉走了……不!不是!是……」 「妳把前因後果全說出來!」他沉聲命令,藍眸下藏不住滿心的焦灼。 芸兒忙點頭,迅速將從進客棧到後來宋星脈為了她,不顧自身安全引開偃说氖乱?nbsp; 字不漏的說出。 「姑爺,求你救救小姐,小姐的身體你是知道的,萬一小姐落人那幾個人手中,肯 定是活不成的。」芸兒緊張的哽咽出聲。 「看來,她是被單玡的人盯住了。」跟著出來的冷薊分析道。 突地「喀啦」一聲,扇柄應聲斷裂,在場所有人皆望向臉色平常,神色卻陰鴛的冷 玉郎。 看來,單玡惹火了傭懶的豹子,這下,契爾族的滅亡之日終是來臨了。 漆黑夜裡,不見繁星與皎月,顯得格外的陰詭可怖。 不箴山北麓是契爾族的根據地,前有叢叢樹林,後有險僻山崖,稍不小心便會跌落 萬丈深淵,屍骨無存。 崖上是一高塔,也是不見天日的陰濕牢房,塔下據守了幾個孔武有力的剽悍男子, 個個皆是人高馬大、兇猛異常。 忽地,一矯健俐落身影挾帶狂暴之姿,飛身直奔塔下角落。 內力暗施,幾道毒鏢自他手上發出,倏地,那些個剽悍男子全軟綿倒下。 深藍眸子迅速瞥向高塔,而後旋身閃進塔內,不多時,便又退了出來。 「智星,我總算等到你了!」單玡虎爪扣住宋星脈頸項,步步朝他邁近。 「小丫頭,妳不是說他不會來救妳嗎?顯然妳錯怪了他的深情。」 他大笑出聲,虎眼暴射的陰邪目光則直殺冷玉郎。「智星啊智星,縱使你未死在女 人手中,也沒料到自己終究得因女人而死吧!」 乍見冷玉郎,她心中的震撼是極大的。 在被關人濕冷囚牢而不見天日的這兩日,單玡這大魔頭為了她身上的青鳥,無時不 逼她交出,奮力抵抗他的結果,鞭打、毆傷是免不了的酷刑。 原以為她會心如止水的就此死去,沒想到這兩日來,她腦子想的、念的,竟是她與 冷玉郎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管是爭吵或是馭馬狂奔,都成了她心中唯一的慰藉。 這感覺令她可悲,這思念讓她痛恨,但他的身影卻還是如影隨形。 如今,真見到他,她心底頓時激動萬分,像此刻,明明心中對他有怨,都還是替他 的安危擔心。 她」」果真是無可救藥了! 冷玉郎望著她的憔悴面容,一股刺痛頓時掠過心頭,他拳頭青筋交錯,雙眸閃著勃 然火光,顯然也是強抑著激動的情緒。 他怒瞪單玡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單玡咧開嘴,得意道:「怎麼?你心疼了,沒關係,我會成全你們這封鴛鴦,絕不 會讓你們單飛的。」 「哼!」宋星脈嗤笑一聲。「鴛鴦,敢情你想的太美,他只會殺了你,不管我有沒 有在你手中,都不是威脅。」 單玡虎手收緊。「妳這丫頭還真嘴硬,妳說他不會來,人卻來了,這不是在乎是什 麼?」 她瞧向了表情淡然的冷玉郎。「告訴他你為何而來吧!把你心中的計畫全告訴他, 不然直接動手也行。」 猶如死絕的話語一出,單玡心底寒意頓升,冷玉郎直勾勾盯視她的眸子底下是深切 的激蕩。 她緩扯唇色,嘴邊的笑是冷然的,「在你心裡,我只是你誘出單玡的棋子,如今, 你已經達到目的了不是嗎?現在,我幫你引出主帥了,該是你下手 的時候了。」 冷玉郎,如果你夠聰明,就應該聽得出我話中的意思!畢竟我一開始就只是你計畫 中的一顆棋子,知道你來,知道你心中還是在乎我,那就足夠了。 見冷玉郎無所動靜,宋星脈不禁大喊:「動手啊!妳還在猶豫什麼?你不是無心、 冷血的嗎?既然放出我這條餌引出了單玡,又為何不動手?」 冷玉郎聽她如此說,心中的愛憐不禁加深,忍不住扯唇綻笑。 他的小悍女、小愛妻!即使命在旦夕,還是這麼蠻悍,如此堅強,然,在那悍然外 表下,是脆弱易碎、纖細敏感的心啊! 難道她不知道,她的生命在他心裡是無價的,是珍貴的,怎麼樣他也不捨得放下啊 ! 「我的愛,我是不會放下妳不管的,要死我倆一起死;要活,我倆一起活,我們任 何一個人都不能輕易言死,知道嗎?」他深情說道,雙眼炯炯的擬入她略帶驚慌的眼。 他藍眸下的柔意直撞入宋星脈心房,她先是一臉的不可置信,而後驚詫不安,緩緩 轉為堅定平靜,默訴著一股信任與決心。 嗯!果真是他最聰明的小妻子。 冷玉郎微微一笑,眸子迅轉,斜睇著單玡的眸子是輕鄙且不屑的。 「單玡,妳的王國已毀,放開她,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否則只有死路可走。」 單玡日光一閃,神色其為森冷。「妳以為我會信這鬼話,閻羅、四聖皆在我手上, 一旦我殺了你,拿到了赤鳥還有龍石,還怕不能重振勢力?」 冷玉郎冷笑著,搖頭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睜大眼看看我身後那些人吧!」 單玡心一驚,掠過他的身後,瞧見了不知何時被釋放的閻羅,以及冷薊等人,不由 得心下寒顫,知道自己已毫無籌碼可談。 不!他還有宋星脈這個大籌碼。 藉由剛剛的表白,他就不信冷玉郎不會拿那四聖與龍石前來交換。 這等心思,冷玉郎怎會看不出,他撇唇冷笑。 「別白費心機了,你人單勢薄,光是我這一關,你就不見得過得了,想用宋星脈 威脅我,你未免太過天真。」 話落手動,他手中的毒鏢疾射,直入單玡手臂。 單玡痛叫一聲,隨即鬆了手勁,宋星脈也趁隙身閃,直奔向冷玉郎。 哪,單玡竟從身後的侍衛手上奪來大刀,直向宋星脈砍去……「星兒!小心!」冷 玉郎縱身一躍,將宋星脈往懷中一帶,擋下了單玡手中利刃,手臂硬生生承受了劇烈的 砍傷,登時血流如注。 「冷玉郎,受死吧!」 單玡見機不可失,大刀一揚,眼看就要落下,身子卻驀然感到寒麻刺痛,他轉過身 ,在倒下的那一幕,看到的是冷薊陰沉沉的笑容。 將宋星脈帶到安全範圍後,冷玉郎焦急的傾身查看宋星脈全身。 「妳可有受傷?」 眼見赤紅血液潺潺流出,宋星脈整顆心都碎了。 「你為何要替我擋下這刀?」 夠了!他肯為她擋下這一刀,她又何苦讓先前的恩怨常留在心呢! 虛偽也好,棋子也罷,那都不重要了! 他朝她眨眨眼。「我不想在妳雪白的肌膚上留下難看的痕跡,畢竟我是要看一輩子 的,當然得保存原有的純白與潔淨。」 宋星脈含淚怒瞋他一眼。「都受傷了,你還如此貧嘴!你可知,見你擋下那一刀, 我的心有多痛?」 她顫著雙手輕觸他染血的手。「很痛吧?」 冷玉郎輕柔的拭去她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我驕悍、傲蠻的小妻子是從來不哭的, 現在怎麼哭了?」 「人家會痛嘛!」她低嚷著,眼淚卻止不住的滴滴直落。 他愛憐的笑著,將她惱怒的臉兒緊偎在懷中,揉撫著她細軟髮絲。 他的愛妻! 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放開了! 唇畔漾著的是滿足且幸福的笑容。 月圓時,中秋夜。 冷府萄園裡亂成了一團,原來是府中的少奶奶發病了,而這一病卻讓大家急了心、 失了魂。 失魂的是見著主子竟拿著刀割了自己的手,莫非是主子也瘋了?而主子的那些朋友 呢?為何又見死不救? 冷玉郎在房中靜待著,心裡則惱火著。 惱火冷薊等人聯合起來將他關至門外,說什麼他失責,所以得受懲罰。 他也會醫術,老婆難道不能由他自己來救嗎? 他只不過才稍離府一會兒,哪如星兒竟發病了? 該死!一群不安好心眼的男女! 咒罵間,門開了,一群人魚貫走出,卻個個面露憂傷。 他心下頓感不安。「星兒怎麼了?」 「唉!太遲了!」冷薊責備的睇了他一眼,而後走開不再言語。 冷玉郎驀然心揪,快步走進了房內。 但,才一進門他使呆愣住了。 床上哪有宋星脈的纖影,連陪在身旁的小夜相寒蓮也不見影跡,只見桌上遺留一張 紙條。 玉郎哥哥,我們帶走大嫂了喔!誰教你不闢心星姊姊的死活,所以我們決定要達成 星姊姊的願望,遊山玩水去!如果可以再順便撈個姊夫回來,還給玉郎哥哥一個自由空 間。 小夜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男女們!他們竟然敢帶走星兒。 憤然旋身,他怒氣騰騰的步出門外。視線裡哪還有冷薊等人的影跡,人, 早就跑 得不見蹤影了。 「管家!」他暴喊出聲。 一旁的管家顫巍巍的從角落走出來,方才被薊少爺威脅的恐懼未消,再見到玉郎少 爺陰沉的面容,他整個腳跟都軟了。 「人呢?」 「他們……他們……」他支吾其辭,就是不敢說出實情。 他怒眸狠瞪著他,「說!」 「他們要奴才同你說,要找少奶奶就……就回到自個兒的地方……」 話畢,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抬頭的管家,卻只見藍袍輕揚,人早已迅速離去。 他頓時皺起了老眉。「少爺平常不是挺精明嗎?怎麼這會兒卻被騙了,難道他忘了 自己所設的地道嗎?那些人全都在裡頭享樂呢!」 搖搖頭,管家枸僂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園子的盡頭。 隨著風兒飄揚的心雛菊們,仿似展開了笑顏,為有情人終開花結同心而歡愉。 终曲 正月云霞山居虽说正月里,这山上的天气是特别的冻,但宋家的五位女婿们 还是趁著月色正美,坐在庄内一处凉亭里把酒言欢。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原本对彼此都十分陌生的五个男人也渐渐地有了话题,不过真 正将他们五个人拉在一起的其实是──他们都在“不小心”及“被强迫”的情况下,娶 了宋家的女儿。 想当然尔,他们喝酒聊天的话题自然是围绕在他们亲爱的娘子身上”” 因为父亲想报恩,而娶了宋家老大水脉的藏剑门少主陆镇淮首先发难,“说起我娘 子。那可真是千言万语难表心中苦。” 虽然嘴上说苦,但他脸上却洋溢著隐藏不住的幸福,“她一天到晚想去浪迹江湖, 到现在还不想替我生个娃儿。” “别说了,”旭脉的大君穆鼎酿叹一记,附和著:“我家旭脉还不是难搞得很,不 爱说话也就算了,那脾气还硬得跟石头一样。” 说著,他睇著雨脉的夫君袁睿,“还是你好,人家都替你生了个娃兜了“唉,甭提 了。”袁睿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雨脉自认武功高强,一天到晚找我比武,就连怀 了孕还不安分。” 听见他这么说,其他人都一脸惊愕,异口同声地问:“真的?” 此时星脉的夫婿冷玉郎朗声大笑,“我还以为只有我娶了个棘手小姐,原来你们也 没好到哪里去啊!” 他倒是想得开,还能放开怀地大笑。 “唉!”突然,樊焰沉沉一叹,“你们再怎么棘手也没我惨吧?”说著,他自怜自 艾地说:“雪脉是个女赌鬼,什么都能拿来赌,我怕哪天弄不好,她也会把我这个丈夫 给赌掉了……” 他话刚说完,雪脉的声音忽地从他身后传来,“喔,你可别忘了我替你家的赌坊赢 了不少钱喃!” 不知何时,她们五姊妹已经上凉亭来了,大概是他们聊得太起劲,竟没有半个人察 觉。 不一会儿,姊妹五人各自坐到自己夫婿身边,个个脸上洋溢著幸福美满的笑容。 “你们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水脉睇著陆镇淮问道。 雨脉哼地一笑,“姊姊,他们还能聊什么,一定是在说咱们的是非。”说著,她娇 悍地瞪了袁睿一眼。 星脉附和著雨脉的话,说:“我想也是,旭脉,你说呢?” “唔。”旭脉依旧惜言如金,只虚应了一声。 “不打紧,不打紧……”雪脉威胁意味深浓地道:“要是惹了咱们姊妹五人,咱们 一起下休书回娘家。” 她才刚说完,五个大男人立刻一脸惊慌,“别别别……” 觑见他们五人神情紧张,同声同气,姊妹五人忍不住相视而笑。 宁静的山上,她们银铃似的笑声像是能传达到天上去一般。 此际,她们姊妹五人都想著同一件事,那就是”” 娘,我们都嫁了好人家,都过得很幸福,您……看见了吗? 编注:别忘了《驯妻记》还有“驯蛮妻”、“驯悍妻”、“驯泼妻”和“驯娇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