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磨》 1、撞见出轨 凌乱的的卧室,男人女人在表演古老的运动,仿佛不懂疲倦。 一双惨白纤细的双脚站在半阖的门外,一动不动,也不知立了多久。 如同一场荒诞的戏剧,男人毫不留情的挥舞着力量,女人沉醉在内,看不到男人清醒冷酷的双眼。 时间久到宛如过了几个世纪,由男人的一声低吼结束这场荒谬的情事。这时,门外的人也缓缓挪动脚步,离开原地,无声无息恍若从没出现过。 那人所不知的是,男人在她离开的刹那,本是阴鹫的眸色倏地暗沉,如刀削般英俊的脸庞显得更加冷凝。 ‘蹬蹬瞪’ 木屐鞋从远到近不慌不忙的靠近,突然,门砰地一声被人大力踹开,还喘息在床上的女人一惊,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什么事,突降冰凉的水从头到脚泼得她呆若木鸡。 哐当,银色铁盆被人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响亮声音,凝神望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至极的女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同样被泼得湿淋淋的男人,面无表情。 两人沉默对视,一个冷酷,一个面无表情,静谧的卧室除了床上女人愈发愤怒的哧哧声,仿若无数道雷电在空中噼里啪啦的响,谁若先动,就会被劈成焦人。 半响,秦君柳眉头微微蹙起,看着眼前男人竟没有半点被人当场抓奸的慌乱与无措,心头顿时费解,他的脸皮怎么会厚到如此地步,与正常人的反应完不同,难不成是她泼得量度不够?思此,她有点沮丧,比奇一次的量就这么多,如果还有下次,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啊!”突如其来的尖叫打破了秦君柳的苦恼,闻声望去,就见周媚媚一向娇媚精致的脸上呈满惊恐之色,“秦君柳,你该死的在做什么?” “做什么?没什么,泼尿而已。”秦君柳认真的说道,并且很满意的看到周媚媚以往作伪的笑容消失殆尽,她欣慰地舒展了眉头,这才对嘛,就该要这样,分明心里想得不是这遭却偏偏笑得一脸灿烂,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想了想,秦君柳觉得有必要补充一句,“对了,这是比奇最新出炉的尿,你知道比奇的肠胃一向不太好,平时积尿总要大半天,但刚我下楼时恰好看见它往尿盆撒尿,才决定将原计划的粪便换成尿,媚媚,你不该这么瞪着我,你该偷笑的。” 秦君柳说的一本正经,听在周媚媚耳里却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她瞪大的眼睛快要脱臼,她颤颤巍巍地看着手臂上还存留着滴滴水珠,不可置信的发抖,“这、这是狗···尿?” 看到秦君柳点头,周媚媚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抓起身边的薄被死命的擦拭身上的水珠,可秦君柳如影随形的话就犹如一条毒蛇,湿冷滑腻的肌肤在她身上爬行,终于控制不住,倒头在床边干呕,“呕···” 见此,秦君柳无所谓的耸肩,心底暗忖老爹说的果然没错,砍人先砍头,擒贼先擒王,对于敌人,就得要打七寸,周媚媚洁癖至极,那就要用恶心的方法去解决,估计这事儿搁周媚媚心里要缠上一辈子。末了,她将目光转移到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的男人脸上,不赞同的对他摇头:“莫勤,你出轨了。” “哼。”莫勤发出嘲弄的嗤笑,开口:“出轨?那又如何?你算得了什么东西,还敢来指手画脚。” 秦君柳摇头,“莫勤,分明不是这样,两天前的夜晚,你还站在我床头偷偷对我讲喜欢我,我没睡着,听得清楚。” 莫勤脸上飞快划过一丝暗红,更深的恼怒从心底升起,“喜欢你?就凭你这个从山里出来的暴发户也值得我对你花心思?果真不知廉耻!” 听言,秦君柳神情一肃,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将莫勤一个过肩摔,砰地在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瞪目结舌的男人赤裸身体以极不雅观的姿势俯趴在地,半响,才傻愣愣地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秦君柳,似乎不相信她会这么对他。 而这声响动也触惊一旁陷入厌弃情绪中的周媚媚,当她看到人高马大的莫勤竟然被秦君柳轻而易举的摔到地上时,眼里浮现出惊惧与错愕,浑身僵愣。 秦君柳穿着木屐,一脚踩上莫勤硬邦邦的背部,小脸绷紧,居高临下俯视他,开口:“寡廉鲜耻是形容不廉洁,不知耻。我是从大山里出来,但并不代表我不懂。相反,你是好色之徒,从责任上讲,你身为我男朋友却对我周围人下手,这是不义。从道德上讲,你还公然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表演床戏,这是不忠。从良心上讲,你口心不一,明面一套背面一套,这是不仁。” 语落,她微倾下身体,乌黑发亮的直发在纤细的背上珠帘般撩丽斜谢而下,在半空中绚成一道美丽的弧度,若有若无的馨香萦散,她微皱起眉,清澈眼眸定定俯视底下人,一字一板地对他道:“莫勤,你不忠不义不仁,所以,寡廉鲜耻形容的是你!我老爹说过,像你这样的男人,最可耻!” 难得秦君柳说出这么长一句话,莫勤却气得额角青筋暴露,恨不得直接掐死她,他从来不知道秦君柳口才这么犀利,瞧瞧她说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竟敢说他寡廉···呸,他妈的都是些什么鬼话! 秦君柳端详莫勤狰狞的脸色,生生失掉一张俊颜,她心忖,老爹说的对极了,生气的人果真丑陋。这么想着,以往甚觉莫擎长相极符合她心的容颜,此刻竟倒足了胃口。 没了兴致的秦君柳懒懒地将脚挪开,不愿再看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一眼,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走到半路,秦君柳突然顿住脚步,转回身,正儿八经地对男人道:“莫勤,我们分手。”说完,不理会莫勤瞬变的脸色,目光又移到正怨毒瞪着她的周媚媚,轻声开口:“媚媚,我不想原谅你。” 说了该说的,秦君柳觉得心里有一股怪异的轻松感,但想不通原因,甩甩从来不去计较未明的因果,眼下该是什么摸样便是过什么摸样,得过且过。 下意识捋顺直发,她抬脚就走去门口。 ------题外话------ 新文开始啦,希望走过路过的宝贝们关注老菜~o((≧▽≦o) 2、老爹危险! “秦君柳,谁要你原谅?你今日给我的耻辱,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千倍讨回来!我一定会讨回来!你听到没有!” 身后,是周媚媚不甘疯狂的怒吼。 秦君柳撇嘴,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钟表,脸色倏地一变,糟糕,还没有带比奇去复检,预约时间快过了! 步伐加快的秦君柳自动忽略在她看来根本不足为惧的威胁,此刻没有比带比奇去复检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了,威胁什么的,那都是天上的白云飘啊飘,浮的。 正逢夏日,烈日阳阳,恰好正午时分,街道人烟稀少,只有来往不停的车辆穿驶大道,阳光打在车身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秦君柳抱着比奇穿过马路,脚步急匆地赶往兽医刘伯的诊所,细白额头上冒出点点汗滴,怀里的比奇虚弱的哼哼卿卿,估摸也被这炎日晒得够呛。 忙了一下午,终于让看见针头就狂躁的比奇成功打了麻醉,秦君柳脸色严肃地盯着紧闭双眼,神情萎靡的比奇,她伸手在它洁顺的毛发上轻轻捋抚,顺着耳朵来到前爪,感受掌下柔柔的起伏,她眸光软了软,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继续为其他宠物打针的老者,“刘伯,比奇什么时候醒?” 刘伯发白如雪,眉目柔和,戴金丝眼镜,身穿白大褂,一看之下俨然像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他听到秦君柳的话,不由瞥了她一眼,轻摇头,语带无奈得重复不知几次的答案:“比奇麻醉散了就醒,阿柳,你别再问了,该醒它自然会醒,而且它入麻药才多长时间啊。” 秦君柳面无表情,心里却想到老爹一直在她耳边怒吼赶紧带比奇回去的狰狞表情,身子不由轻打了个寒颤。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的表,想了想,决定先回去探探情况,如果老爹不在家,那自然是大喜,如果在家···· 左脚脚裸不自觉转动起来,秦君柳撇嘴,不管老爹多暴怒,至少她的轻功练得登峰造极,打不过,来得及逃跑总该可以了吧。 三十层高的公寓,位处市中心,越靠近黄金地段,楼盘越贵,而他们家又是住在其中一栋的最高层,顶层仅一户,秦君柳不明白自家的暴躁老爹哪来的这么多钱,问了一次被秦老爹罕见的严肃表情惊住后,她便再也不提,但从小在山中与虎鹿猿狸长大的她,初来繁华的大都市,简直跟刘姥姥进大观园,洋相百出。 最初各种不习惯,特别是将电梯开启时惊吓的紧趴在墙上,被旁人当做神经病、拿马桶当成洗脸盆、差点在青天白日下从窗口施展轻功等糗事后,自尊心颇强的小姑娘受不了自家老爹几乎每日的嘲笑与打击,克服种种困难,终于顺利习惯现代化设备,成功令秦老爹聒噪不停的嘴巴闭上。 秦君柳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上的楼层数字缓缓增加,暗暗摇头,在她看来,这慢吞吞的电梯,还不如自个的凌波微步来得快,这么会功夫,她早就已经站在自家门口,而不是现在才升到第十七层。 ‘叮咚’ 秦君柳刚踏出电梯,一股凌厉杀气直逼她而来。 在杀气触及皮肤的刹那,她心一紧,本能的往后退,与此同时就听到老爹的吼叫,“丫头,快跑!” 秦君柳顿住,刷地回头,见清情景,黑瞳蓦地缩小,此刻的秦老爹头破血流,衣服褴褛,肩膀、胳膊、大腿处攀扭着只只黑色多足虫子,看起来恐怖至极,鲜血源源不断从他身上流下,在洁白光亮的地板上染成一朵绚丽妖艳的花,刺得她眼睛瞬间猩红,她提气一蹬腿,急速就往秦老爹身边掠去。 “小心。”秦老爹惊慌失措的低吼自前传来,秦君柳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忽感到一股强大霸道的气波袭来,她心里一凛,下意识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往左侧一挡。 “哼,不自量力。”冰冷机械的男声在秦君柳耳边响起。 她猛地转头,只来得及看见墙壁上攀住一团黑影,眼一花,就被那股无法抵挡的凶悍气波震得直接甩到角落里,这一下摔得她浑身气血翻涌,饶是她素来善于忍耐,也禁不住疼得嘶牙咧嘴。 “噗。”忍了忍,鲜血终是抑制不住的从嘴里喷出。 “阿柳!”秦老爹目呲尽裂,心急地就要冲到女儿身边。 但墙壁上那团黑影岂能如他所愿,他冷冷一哼,手一扬一甩,秦老爹跑到一半的身子瞬间被高高吊起,随后狠狠往地上甩下。 “唔···”又一缕血丝从秦老爹嘴边缓缓溢下,他面容毫无血色,只觉得五脏六腑像被移了位,再加上身上的伤,简直痛不欲生,根本不能动弹。 “你妈的,去死!” 就在黑影得意的看着秦老爹痛苦狼狈的样子时,一道冷极的粗口响在底下,他心里一惊,倏地低头,下一秒眼眸霎间睁大。 秦君柳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黑乎乎的斗篷,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感受他极度震惊的气息,她猛地抽出匕首,又狠又快的往前一刺。 “该死!”黑袍人大怒,带着滔天震怒的掌风挥向已经再次刺进他腹部的秦君柳。 秦君柳眼眸一闪,身影风驰电骋般的险险躲过这致命一击,与此同时她的手高高扬起,对着黑袍人的天灵盖果断刺下。 黑袍人勃然变色,在刀尖即将刺中的时候,他狼狈的侧身一躲,他没想到一个乳臭味干的小小人类居然敢拿刀对着他的天灵盖,而他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耻辱!简直就是耻辱! 想着,黑袍人更是怫然作色,透着冰寒的眼眸冷冷看向秦君柳,那神情犹如看待一个死人,他的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念着,一只只背光黑绿色的千足虫从他身体里飞出,排成一个圆圈,密密麻麻的细脚长在虫体身侧,眼露寒光的对着秦君柳,摸样狠毒凶狠,蓄势待发。 秦君柳看到这诡异一幕,微微一眯眼,却见黑袍人双手猛地扬起,那排令人胆寒的千足虫齐齐冲她扑来,所到之处,在空气中划过沙沙作响,刮起阵阵臭风。 她丝毫不畏惧,清叱一声,手持匕首迎面而上,眼疾手快的戳向朝她铺天盖地袭来的千足虫一一戳去,果如她所料,虫身甲坚硬异常,锋利的匕首也根本刺不进去,只能将它们挥开。 她这一举动激怒了有自主意识的怪虫,只见那只只虫口张得极大,嘶牙咧嘴,口中利齿参差不齐,却泛有寒人绿光,扭头又组成对冲她扑了过去。 ------题外话------ 继续关注老菜噢~ 3、诡异的黑洞 黑袍人满意地看着被他的宠物密密麻麻包围住的人,他低头瞟了眼开了血洞的腹部,嘴里喃喃念了几句咒语,一团绿光自腹内散出,笼罩在受伤部位,本还流血不止的腹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弥合。 片刻,望着完好如初的腹部,黑袍人随意撇了眼躺地上犹若半死状的秦老爹,眼里闪过一丝恶意,倏地从墙壁上跃下,宛若猴子般一跳一跃的来到秦老爹身边。 “秦望天,看看,她是怎么被我玩死的,桀桀!”黑袍人边怪笑边粗鲁拽起秦老爹的头发,迫使他看向正在吃力对付千足虫的秦君柳。 感觉意识正一点一滴流逝的秦老爹听到他的话,心头一缩,费力睁开像被糊黏住的眼睛,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团由无数千足虫聚成的黑色密网,在不停的蠕动缩小,似是要将人死死困在里面,窒息而亡。 “放、放了她,我就告诉、告诉你那东西在、在哪···”秦老爹瞪着猩红的细眼对黑袍人低吼。 黑袍人脸上闪过强烈惊喜,随即又狐疑的低头看向秦老爹,但见他双眼无焦距神情除了痛楚和怒气,看不出任何异样,只好压下心底徒然升起的一丝不妥,怪笑着将秦老爹的头狠狠往地上一撞,秦老爹瞬间头破血流。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就凭你?” 本就意识不稳的秦老爹,此刻更是头晕目眩,他听闻黑袍人的话,微微扯出讥讽的笑,“爱、爱信不、信···大、大不了你杀了我们,反、反正你什、什么也不会、得到!” 果然,闻此言黑袍人大怒,突地长若枯木枝干的手凌速掐住秦老爹的脖子,面色不善又饱含杀气的盯着他:“你敢威胁我?”转瞬却阴阳怪气的笑了下,“放心,我不会杀你,相反,我还会带你去见你最想见的人。” “呸!”秦老爹吐出一口血水,料他也不会对自己下死手,也不听他在放什么狗屁,面露嘲弄的斜眼看他。 “你···”黑袍人气得额暴青筋,铜铃大的双眼死死盯着秦老爹,好半响,他突然桀桀一笑,“秦望天,你该不会以为岳玲玲已经死了吧?” “你什么意思?”秦老爹刷地抬头,瞪大猩红的眼眸,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黑袍人哈哈大笑,忽地他笑声一顿,扯起秦老爹的头发,又将他狠狠往地上一摔,阴阳怪气的冷哼,“要不是宗主有令要带活口回去,秦望天,你以为我这么容易放过你?哼!” 就在黑袍人欲要再折磨秦老爹时,他身后悄然出现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边缘折射出暗沉的光,风不停的从里面呼呼刮出,空气缓缓出现颤动,引力开始汲取任何东西,角落的垃圾桶咻地一声瞬间被吸了进去,随后的是一排排黑色张牙舞爪的千足虫。 因为慢慢加强的风力不停吸取一切进冥洞,黑袍人本被偌大斗篷遮住的脸,立即曝光。 国字脸,铜铃大的突眼,歪鼻,扁嘴,脸上的皮肤犹如老妪般褶皱,头上却像青壮年一样高高盘起一束极浓密的黑发。 摸样看起来极是怪异又可怖。 “该死!”黑袍人铁青着脸,不顾被暴露的容颜,直接抓起地上昏迷过去的秦老爹,脚步一瞪,就要抓紧时间穿越冥洞,回到寒英大陆,如果耽误了,将与不停转动的时空之轮错过,极有可能再也回不去。 然一道凌厉的刀锋从耳边呼啸而来,黑袍人神色一冷,侧头稍偏,避过这道带着浓烈杀气的攻击,与此同时他手上一松,急忙低头望去,双目一瞪,秦老爹已不知何时脱离他的掌控。 “你这狗娘养的!”黑袍人愤怒至极,身影如鬼魅般掠向秦君柳,欲要夺回秦老爹,可风引力大大的阻碍他的速度,令他恼怒非常又无可奈何。 这次花费宗主九层功力开的冥洞,其任务就是要带回秦望天,如果任务失败,回去等待他的,万蛇窟还是最轻的惩罚,现下有人在关键时刻阻拦他,令他如何不恼! 秦君柳一手紧紧抱着秦老爹,一手执匕首对着黑袍人,她白皙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咬痕,左侧脸一处最深,一个小小的血窟窿印在上面,缕缕鲜血直流,但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仍就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长得极丑的男人,生怕她一不小心,老爹就被他抢去。 她这样的举动看在黑袍人眼里实在可笑,但他丝毫笑不出声来,因为冥洞越缩越小,再耽搁下去,冥洞关闭,他就算留在这个世界,宗主也终有一天会来现世杀了他! 想着,黑袍人的神情更加阴沉,忽的,他不知道想起什么,心里一惊,盯着秦君柳的眼神变得怪异复杂起来。 身后的风力越发迟缓,黑袍人心知冥洞就要关闭,趁着减弱的风力,深呼口气,使开力掠向秦君柳。 秦君柳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就被人狠狠一拉,随即陷入一团黑,昏迷前,仅听到耳边响起黑袍人冰冷恶意的嘲弄声:“哼,你就等着在我们的世界好好被人拆肢解骨吧!” 莫勤刚踏出电梯,就看见秦君柳倏地消失在半空,他惊得瞪大眼睛,傻傻站在原地,半响,他回过神,触目之处的狼狈凌乱,他心里重重一跳,特别是看到被摧毁的剩一半的大门时,他神色骤变,迈开步伐急忙走了过去。 3、异世 万里冰封,大雪夹着呼呼吼叫的北风,触目望去一片白银素裹,三三两两屋顶铺满厚重冰雪,苍松翠柏挂着沉甸甸、蓬松松的雪球,寒风徐徐吹过,便有大把大把的雪球扑通扑通掉落,毫不客气的洒在树底下一道瘦弱纤细的身子上。 “老六!老六!快过来,这里有人!”粗哑的男声霍地吼起,沉重的步伐踩着雪地噗噗走来。 头戴绒帽,身穿鹿裘,一脸胡塞子的五煞手扛大关刀走近大树,树底下一片厚雪,白中掺带如夜色般浓郁的黑,极是显眼。 五煞拨开积雪,看清雪下人儿的长相,铜铃大的灰色眼睛中闪过一丝嫌恶,他想了想,大手赶紧一挥,一股灰白之气自他手掌下散出,围绕在昏迷中的人身上,仅有几秒功夫,那积蓄在身上的厚雪竟一干二净,露出昏迷之人的衣着装扮,同时也拂去小人儿脸上的积雪,露出姣好白皙的面容。 民族风红白色吊带上衣,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臂,身下及脚裸的黑色长裙,裙边印上展翅飞翔的金色凤凰,似奋勇翱叫,划破黑暗天际,重寻光明。 白皙肌肤在冰雪中,似与银装融成一片,却愈发凸显黑发红唇,极清艳,饶是闭着眼睛,也能让人感觉昏迷之人的灵动之气。 五煞仔细盯着昏迷之人,眼中的惊艳愈发深刻,他粗壮的手微颤,慢慢伸去昏迷中的人,似是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露出一副想摸,却不知从哪摸起的纠结表情。 “哟,找到什么新鲜玩意了?”另一阴柔男音怪叫,声音尖的仿若重金属往墙面刮挫的声音,难听的紧,令人咋一闻之便忍不住捂上耳朵,便是听久了的五煞,此刻眉头也不自觉的微微一蹙。 只见来人身形高挑瘦弱,穿着青色鹿裘,头戴一顶暗枣色绒帽,白面无须,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却矮鼻突牙,长相怪异显眼,说丑算不上,说好看又觉得不太顺眼,总之五官组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矛盾。 六灵待瞧清树底下的人儿之时,反应更加剧烈,竟是尖叫一声,随而向前直直扑去,要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徒然清醒过来的五煞给硬生生拦住,只怕他便直接扑在昏迷人身上,死死抱住,再也不松开。 六灵眼神贪婪的看着那副柔肢玉脂,喉咙不停的上下浮动,微黄的牙齿咬着下唇,原本带着嘲弄不屑的眼底此刻暗红浮起,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饿了多年的饥渴摸样,令人看了就觉得惊悚。 “老六,别冲动!”五煞见六灵露出此摸样,心里暗道糟糕,这个老六一向管不住自己的欲望,可不能被他坏了大计。 “五哥,别拦着我,我要吃了她。”六灵对于五煞的阻拦并没有多加挣扎,手掌却悄悄浮起一层暗青色光圈,他闭着眼睛,陶醉般的抽动鼻翼,闻嗅空气中的味道,“五哥,好久没遇到气息这么纯净的人了,我要想想先从哪里开始吃好,眼睛?不,还是手好了。吃了她,要我五年不进食都行。” 五煞对于六灵的举动恍若未察,突然,他猛地伸手拍上六灵的头,破口大骂,“清醒点,给我好好看清楚,她是能吃的人类吗?” 五煞突如其来的打骂,令想要施法力挣脱的六灵微微一怔,暗红色双眼不解的望向他,诧异道:“五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吃吃吃,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吃!你忘记大哥吩咐过我们什么了?”五煞边吼边手一扬,只见掌心上方凭空现出一张棕黄色羊皮纸,纸上浮动着几行黑色大字,直直摊在六灵眼前。 六灵似想起什么,神色骤变,欲望瞬间从脸上褪却,暗红色眸底徒然清醒,恢复青色眼瞳,他嘴唇抿了抿,阴阳怪气道:“五哥,看得见吃不着,你舍得吗?” 五煞眸色一暗,沉声警告:“老六,这句话我就当没听过,你要没脑子的敢在大哥面前讲,休怪我没提醒过你。” 六灵瞪眼,想要发怒,但怒气却在五煞可怖的神情下顿住,又思起老大的恐怖手段,一番怒意悄然隐退,暗暗吞唾沫,他不自然的转移视线,却触上一双灵动的黑眸,不由一怔。 “哟,她醒了。”六灵大惊小怪起来,可下一秒他却警觉起来,厉眼瞪向已撑手起身的人,喝声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六灵与五煞面面相觑,眼底划过一丝惊惧,她何时醒来,他们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秦君柳是被冻醒的,在迷迷糊糊间又听到耳边的吵乱,正不耐烦的想要出声喝止,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然而耳边却一直喋喋不休,吵得她烦不胜烦,不耐之际,像被黏糊住的眼皮被她费力一睁,就看见一片雪花恰好幽幽掉落在鼻梁处。 突然被放大的物体,她斗鸡眼般的盯着雪花,直到眼睛累得不行,才不甘愿地恢复正常,环扫四周,顷刻发现情况不对,这在哪?那两人是谁? 还没来得及弄清深身处环境,质问声便传到她耳里,几乎是反射性的,她红唇一张,吐出一句话:“吃了她,要我五年不进食都行。” 5、五煞六灵 六灵一愣,顿时大怒,手猛地扬起,一道青色光刀咻地飞向秦君柳,在旁的五煞脸色大变,说时迟那时快的甩出灵力,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那道凌厉的光刀。 看着秦君柳脸边少了一小串缎子般的黑发,纷纷扬扬的掉落在雪地上,白黑相映成辉,极其醒目,五煞怒吼:“老六,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可是咱们的筹码,少了她,何时才能找得到气息如此纯净的人献给大哥?你莫不是忘了一月过后的大劫?没有大哥相助,你我哪时才能渡过?” 六灵扭曲的脸微怔,暗红色眼眸稍稍清醒些,可看到一脸无谓地望着自己的人类,他只觉得心头之火又噗噗直往上冒,杀不能杀,吃不能吃,硬是令他差点吐出郁血,心有不甘,暗忖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渺小人类一点苦头瞧瞧。 敢藐视他,那就要尝尝他的手段! 六灵冷笑一声,面容阴沉,双脚一起,掠速飞扑至秦君柳身前,伸手将她从地上拽起,反手钳住她细细的脖颈,狠狠的甩向一边。 “老六!”五煞对这个任性残暴的师弟深感头痛,心知他这是发泄怒气的举动,并没要打算取她性命,暗松口气之余,又对他的做法轻摇头。 这个六灵,从来都是任性妄为,终有一日,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秦君柳重重咳嗽起来,眉头皱紧,心忖,这个不分青红皂白便扇她巴掌的丑男人,这笔账她先记下了。 蓦地,之前种种的惊险之事瞬间回到她的脑海里,面色一绷,左手狠狠拽紧地上松软的白雪。 不要慌,不要慌! “老六,我们赶紧走,可千万赶在三哥四哥面前。”五煞将关刀伏在背后,双手合十翻转,随而向外张阔,霍地出现一只黑色大鹰,长长锋利的嘴,冷酷精锐的眼,浑身黑色长羽毛,正一动不动的站在离三人约有五米处。 秦君柳饶是淡定,也被这奇异的一幕看得呆了,竟看不到五煞将她拎起后,跟变魔法似的,双手一翻,不知打哪来的一套鲜绿色女装便出现在他手上,随即那套衣服跟长了眼睛,直直朝她飞去。 瞪目结舌的秦君柳,忽然眼前一片黑暗,头顶被什么东西盖住,紧接着又听到五煞低粗的声音响起,“立即将衣服穿上。” 经这一提醒,秦君柳才惊觉她正处于什么地方,彻骨寒冰瞬间铺天盖地朝她袭来,她忍不住轻颤,双手下意识的猛搓胳膊,连忙将衣服拽下,七手八脚的套上。 ‘嗷!’ 一道尖锐的鹰叫声蓦地响起,秦君柳忙抬起头,只见六灵正坐在另一头黑鹰上,满脸不怀好意的盯着她,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无声开了口,口型方正,说:“人类,一旦发现你没用,我会立刻吃了你。” 说完,他轻拍黑鹰的头,黑鹰长啸一声,顷刻间便伏着他冲入云霄,不见踪影。 秦君柳撇嘴,转瞬便将六灵的话抛掷脑后。 想吃她,她又不是傻的,还能乖乖等他过来将她杀了不成?想要她秦君柳的命,还得看她答应不答应。 五煞不见六灵的影子,才将目光投至秦君柳,这么一瞧,又被眼前这个套上鲜绿色衣裳的人类小姑娘惊艳住,记脑海里不其然浮起人类书籍里似乎有提及到这样一句: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这么一想着,五煞即刻又思起几日前与一个美艳人类女子翻云覆雨的场景,一时之间便觉得心干口燥起来,望着秦君柳的目光顿时变得火热许多,可当他视线滑至她的黑发时,想起此时任务,心头灼热便被冷水泼个通透,唯剩凉飕飕之感。 没好气的拎起秦君柳的衣裳,将她放到鹰背上,五煞跃上另一边,吹了个口哨,庞大的黑鹰顿时腾空而起,速度极快的高入云霄,触手不及的秦君柳差点跌下鹰背,要不是及时被五煞拉住,只怕现在早已摔成肉泥。 五煞牛目一瞪,粗声粗气的道:“给我抓好。” 秦君柳不理会他的话,紧紧趴在鹰背上,面朝下,耳边寒风呼呼作响,两侧树影急速倒退,从头到尾陷在混沌中的她,此刻在立耸入云的高空中,俯瞰底下万里如一的冰雪,偶尔能看见一小串黑色渣点在一一掠过,一切小的犹若蜉蝣,尚且迷蒙的头脑逐渐清醒。 微微闭上眼,尽管寒风刮在脸上刺得秦君柳生痛,但置身于空中似鸟儿般自由翱翔的感觉令她心颤,心里在这瞬间做了个决定。 一定要学会这飞天的法术。 昏迷前,她分明听到那个极丑的老头对她讲‘我们的世界’,如没有出错,这里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世界,但老爹在哪,她一无所知,不过,就算走遍所有地方,所有角落,她定会能找到老爹! 小姑娘才不相信自己的老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挂了,虽然老爹总是对她吆喝使唤又老骂她榆木脑袋,他人做事又不着四六,但她知道自家老爹从不会让她伤心失望过。 丫头,过来,给你块玉,戴着不准摘下,如果我以后出事了,你看这块玉变黑色就是了,但是,那时候你不准过来找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想起老爹拿出吊玉时满不在乎的神情,眼底的凝重却被她看得分明,秦君柳一手紧握住脖子上还未变色的吊玉,微微抿嘴,清澈的眼中露出坚毅的光。 6、天狸 不知飞了多久,掠过高山低岭,急川缓河,从寒天万雪飞到草绿青葱之地,冰风换成暖柔,这一路上都没看见六灵,秦君柳倒与五煞混了个轻熟。 自踏入暖绵之地后,秦君柳的问题一日都没停过,一开始五煞还觉得这个人类稚龄女子胆大心细,区别于以前那些看见他和六灵使用魔力变幻出来的东西便会惊恐的哇哇大叫,拔腿便逃的胆小人类,秦君柳可算上是异类,在加上她老实,几乎问什么便会答什么,他不由自主心生几缕喜爱之意,可对于这个即将献给老大的人类,又不免多了几分叹息。 但相处几日下来,五煞一见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脑壳就不由得一抽一抽疼起来。 谁能告诉他,凡间为何还有爱问为什么的人类?唧唧歪歪,喋喋不休,简直吵死个人! 为什么他们能变出那些东西? 为什么都不见黑鹰有吃过东西? 为什么他一直留着胡子? 为什么不能教她飞翔? 为什么这片林子这么大? 为什么··· 这会儿,五煞见秦君柳嘴皮子微张,不用想也知道她会问什么,心头重重一蹦,抢先一步怒吼:“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是肉体凡胎,人类躯壳是不能够洗练肌髓,练就飞行之术的,你没有筑基之气,根本就行不通,为何你就是不能明白?” 五煞对秦君柳的固执气得胡子飞翘,几乎是每过两个时辰,她便会问相同问题,还爱缠着他讲故事,起初他还足有耐心,可一日下来,他几次忍不住拿起关刀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了魔山的糊浆? 他的话刚落,就听见一阵砰砰的剧烈声响,黑鹰似是受到极大恐威,身子微微颤抖,没坚持多久,竟是直直往下掉。 “不好,是天狸!丫头,抓紧黑鹰!”五煞瞧见不远处一只形式野猫却有着青白脑袋的野兽,脸色骤变,他赶忙念起咒语,灰色烟雾在他周身萦绕,股股魔力注入底下的黑鹰体内。 一直被天狸威压的黑鹰方才稍稍止住心中恐惧,在即将撞去树梢的刹那,险险划过边际,高亢嗷叫一声,昂首重新冲上云霄,拔腿就逃。 秦君柳撇嘴,狂风刮得她眼睛直睁不开,双手紧紧拽住黑鹰的羽毛,心里暗自嘀咕,她明明就不是想要说那话,这个满腮胡子的五煞性子太急,都不听她好好将话说完,她大老远就看见前边有只猫猫在拦路,如果听她说完,指不定就能绕过它转飞别的路了。 可现在说啥都没用,因为那只天狸正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追来,眼爆凶悍狠辣,咆哮嘶吼,所经之处卷起滚滚尘烟,带着不可抗拒的凌厉杀气。 “謬謬!”天狸嘶吼咆哮,面目狰狞,一路朝着他们喷射火焰,速度极快,眼见着就要追上他们。 五煞急的满脸大汗,脸色逐渐苍白,嘴里的咒语越念越快,不停的释放魔力抵挡天狗的攻击,还驾驭着黑鹰左逃右窜,身上所爆灰色魔力慢慢变黑,他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 “謬謬!”一股火焰迎面朝秦君柳的位置喷来。 与此同时,秦君柳眼尖瞄见天狸右后腿上一处血红,她眼睛一亮,顾不得即将到跟前的熊熊火舌,直接扭头朝着五煞大吼:“攻击它右后腿,它那处受伤了!” 五煞一愣,对秦君柳突如的话给惊住,一时疏忽之下,竟忘记驾驭黑鹰躲避火焰,直接被喷了个身,幸好黑鹰面对危险之际,下意识的急速掠开,可到底还是被火焰喷伤羽翼毛发,痛得它尖声撩叫。 瞬间被熏成黑不拉几的焦人,乌黑的直发隐隐还能闻到烧焦的味道,秦君柳整个人都呆木若鸡,她、她爱惜多年的头发··· 面色发黑,秦君柳眼神不善的盯着五煞这个罪魁祸首,认真地道:“五煞,你要赔我头发,不对,头发不能赔,你得赔钱!” 五煞此刻哪有心思听她的胡话,他也看到天狸受伤之处,欣喜若狂,正神贯注化解天狸的攻击,使劲力,欲要一举击中天狸的薄弱处,就算不能杀了它,也至少能让它实力大损,他们还有一丝机会逃逸。 岂知他的意欲行为,被天狸熟知,仅剩四成魔力化成的利箭被它侧身一躲,身子灵巧的在空中转了几圈,成功逃过发发锐利灵箭,反戈一击的再次喷射火焰,由于距离极近,眼看着凶焰烈火就要将他们俩人烧成烤鸡。 热的仿佛在火炉中散步一样,秦君柳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窥见巨团火焰犹如狰狞的兽越逼越近,像电影里的慢动作般,她瞳孔一缩,奇异的,她竟能穿过青红色火焰,穿过天狸喷射火焰的獠牙大嘴,穿过跳动的喉咙与宽大的食管道,看到喷张有力的鲜红心脏身边,紧挨着一粒小小的六菱角紫色结晶,颜色晶莹剔透,宛如宝石。 好漂亮的宝石! 在黑暗席卷秦君柳的前一秒,她的脑海蓦然响起这句话,随之心中升起缕缕不甘,她老爹如今不知处境如何,有没有被人折磨,还有,那个六灵钳她脖子的账都没跟他算,她不想就这样丧命。 黑鹰发出困兽般的哀嚎声,在天狸强势凶狠的袭击下,它跟主人一样已经无力抵抗,认命的等待被烧成骨架。 五煞浑身脱力,绝望的闭上眼睛,他没想到会丧命在鹊山,转念一想,乐观的安慰起自己,被烧死,好歹好过在月后不能成功渡劫,活生生被雷劈死强,这么念着,他又沮丧起来,火烧和雷劈,换汤不换药,死法都一样啊。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东想西,五煞讽刺的闭上眼睛,万念俱灰地等待噬心焦骨的痛楚传来。 天狸见捆住猎物,兴奋地再次喷出一道强劲热焰,加快速度飞向猎物。 ‘匡’ 似是有什么东西费劲从小匼子中挣脱出来,又似幼芽破土见日,一道极亮的白光自秦君柳脖颈间的玉佩中迸射而出,光芒浩荡温润,在火焰差零点一分便烧伤黑鹰尖锐勾鼻的千钧一发之际,成功将两人一兽包裹住,阻绝凶悍烈火,形成一个椭圆形光圈。 7、反被威胁 天狸皮肉尽散,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色结晶浮在半空中,像是磁铁一般不受控制地朝秦君柳飞去,在她的头顶上方,缓缓下沉,融入她脖颈间有些暗淡的玉佩后,玉佩光芒忽闪几下,继而恢复平静,一如以往毫无特色的暗绿色外表。 无声无息的一幕,秦君柳毫无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仅剩风呼呼而过的声音,秦君柳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头顶是一片参天大树,密密麻麻遮住大部分天空,偶尔有一两只不知名鸟儿轻啼掠过,安静地仿佛刚刚所遇一切都是幻觉。 眨了眨眼,秦君柳撑手起身,环顾四周,又是一片陌生的环境,古木参天,茂密葱茏,繁林上空,密密层层,树木的交错枝梢,阳光很难射到地上,而难得一缕斑驳光色,就像色彩鲜艳的虫子般,仿佛是在苍苔和淡红色的枯萎的羊齿革上爬行似的。 “唔···丫···丫头···救我···”一道虚弱的呼救声在左前方传来,秦君柳闻声而望,竟见被她暂时抛却脑后的五煞脚朝上,头往下的倒挂在树枝上,摸样看起来很狼狈,而黑鹰不见了踪影。 秦君柳耳朵非常好使,自然也听到五煞的求助,只是她暗自琢磨要不要救人,这几日听五煞的意思,之所以抓她是因为她身上罕见的纯净之气,估摸是他家老大即将踏入大乘,却遇到瓶颈,所以迫切需要像她这样拥有纯净之气的人类,至于怎么使用,她虽然没具体得知,但不用想也知道离生吞活剖的程度不远。 因为她有这层用处,除了一开始不客气的六灵对她那几手,五煞倒是对她和颜悦色的紧,约是忽来的于心不忍,又约是她事关他哥俩能让家里老大助他们顺利渡劫的关键,总之态度好的不像对待俘虏。 秦君柳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下山之后,她就越发觉得看不明白人。 甩甩头,秦君柳决定不深入思考,心忖,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但要她做活靶子,这是不能够的,不管是何人,何事。 五煞想破脑袋都不明白他怎么被倒挂在树上,这是什么破地方?还有,天狸哪去了? 一大堆问题挤在五煞本就不算太聪明的脑袋里,你推我攮的令他头疼万分,可现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让他从这棵树上下来! 五煞被倒挂的难受,试着运用体内魔力,可是他运转半柱香都不见丹田之处有半点反应,不禁沮丧的放弃,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暂时成了一个废人,在对抗天狸时,将魔力疏散的半滴不剩,竟连黑鹰都唤不出来,为今之计,只能慢慢修补回来了,幸好暂失的魔力修补时间快,不至于太过无望。 秦君柳见五煞的气色挺好,虽隔着一层厚厚塞胡,但依稀能看出他挤眉弄眼的表情,暗自点头,面容红润,力气尚佳,不像是临危之人,罢了,不救也成。这么想着,她觉得此事可行,转身抬脚便要走。 如果五煞得知秦君柳心中想法,八成要气得吐血,她哪知眼睛看见他面色红润了?这是充血,充血!力气尚佳?屁,任谁被倒挂树上的,双手摇摆,身子能不下意识的晃动吗? 但眼下五煞见着秦君柳居然弃他不顾就要走,顿时急了,粗粗的脸庞涨得更加红,“丫头!丫头!你可不能将我丢在这里不管啊!” 秦君柳顿住,转回身,歪着头再次打量双手挥舞,神情焦急的五煞,想了想,说道:“救你也成,但你要教我飞行术。” 五煞错愕,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君柳,虽然在他眼中秦君柳整个人都是倒过来的,可是作为修行之人,视力就算在黑夜中也能宛如白昼,更别提眼观四方如同正面,此刻他依稀能看得清,秦君柳的神色不像在说假,也没有在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认真的再跟他诉说这件事,不是要挟,只是作为交换条件。 飞行术,换他的安危? 五煞醒回神,心中唯一感觉到的就是想笑,他堂堂一个魔界中算得上中楚高手,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一日会遇到手无傅鸡之力的人类稚龄女子用谁都能够学会低级的飞行术换取他的性命,他绝对珍视的生命未免也太廉价了些? 他正欲要拒绝,脑子忽地醒醐灌顶,面容的讥笑僵住,再也笑不出来。 这个人类女子,无心机,但脑子异于其他人类,她很认真的,像跟谁较劲一般的活着,偶尔间禁不住她的左右哀求,下了黑鹰便去林子里捕捉几只低等畜生给她填腹,她便乐得犹如稚龄儿,大口大口的吃着肉,连一根骨头渣都不剩,活像几百年没吃饱过一样。用她的话讲,就是不能浪费食物,一点都不可以。 她还爱听故事,自他那日被她缠的晕了头,鬼使神差之下应允每日跟她讲诉他的所见所闻后,她便执拗而不讲理的要求他讲重复不知几遍的故事,期间还会兴致勃勃的纠正他说错的地方,饶是他气得瞪大双目,散发可怖气息出来恐吓她,威胁她,她不但不怕,还笑眯眯的回望。 五煞看着一脸正经的秦君柳,忽然有些无力,现在的他没了一身魔力,跟在他眼里弱的不堪一击的弱鸡人类没什么差别,根本唤不出魔鹤让六灵来救他,而这方圆百里之内,大概只有她一个活人,要是她不来将他解下,他要待到何年何月才能下来?况且,他还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野兽生吞活剖,解尸拆骨。 “我答应你。赶紧将我放下来!”五煞被吊得实在难受,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一股血液争先恐后往他脑袋里冲,脑充血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8、教飞行术 秦君柳见五煞答应了,顿时笑弯了眼,也不含糊,小跑着过去,娇小的身体站在参天大树底下,抬头打量似的看了树身片刻,在五煞纳闷的视线下,后退几步,随即跑着弹跳力极佳的跃上树干,抱住,随即左攀右勾,犹如一只灵敏的猴子动作灵巧的往树上蹿。 不一会儿,速度极快的秦君柳便来到树中央,五煞被勾住双腿的位置处,仔细看了看,原因竟是他的左脚裸处被一条细小的枝干牢牢圈住,右脚裸则是被挡在约有碗口粗的枝干后,如果没有双手的施力,单凭双腿是不可能挣脱出来的,怪不得五煞会被压制在此不能动弹。 秦君柳从腰间的小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双眼一眯,一刀利落划下,银光闪过她面无表情的清秀小脸,锋利的刀面顷刻划破细枝干,被禁锢的左脚瞬间自由,可底下的五煞却因为失去平衡,猝及不妨的一股脑撞上结实的树干,顿时痛得哇哇大叫起来。 “秦君柳,你能提前跟我打好招呼吗?”被撞得眼前冒星的五煞气急败坏的大吼,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额头,嘶,肿起一个包了。 秦君柳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了笑,清朗的声音响起:“五煞,我要割你的右腿了,待我割好之前,我数一二三,你就使劲坐起就行了。” 五煞听闻她的话,右脚不禁缩了缩,什么叫割他右脚,虽明白此割非彼割,可这臭丫头说这话纯心让他心里膈应的慌。 秦君柳没听到五煞回应,也不管,专心的抓起小刀使劲地磨那碗口大的枝干,好在刀子锋利,她也够着力,很快枝干就被她磨得只要稍加执劲就能断的程度了。 “我割好了,一二三,五煞,起身!”清声喝喊,秦君柳将身子挪往一边,以防五煞跟熊似的身材等会撞到她。 正在鼓气欲要用腰力半起身之际,五煞听到秦君柳跟训小狗似的话,憋好的力气差点一泻千里,脑门不禁浮起条条黑线,终于能理解六灵气得想要掐死她的心情了。 两人七手八脚的忙活片刻,终于平安着地。 秦君柳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抬头望向正扭头转手的五煞,想了想,决定有必要提醒他,“五煞,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飞行术?” 五煞一顿,眯起眼,面无表情,沉声道:“丫头,你就不怕我下地了反悔?” 秦君柳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他,嗓音清晰,她问:“五煞,你会反悔吗?” 五煞原以为他的话会让秦君柳恼羞成怒,就算不被气到,充其量也是死撑着面子倔强顶嘴而已,哪知道她竟然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末了还轻飘飘的反过来问他。 有一瞬间,五煞觉得自己蠢得要命,直想扇呼自己几巴掌,和她这个榆木脑袋开玩笑作假,简直就是使劲打在棉花上,自己暗地乐呵半天,到最后才发现人家根本不在状态内! 幽幽地瞥了眼还在等他回话的秦君柳,五煞无力的摆手,“明日起教。”语落,顿了顿,警告般的对她继续道:“如果想早点学习飞行术,今晚就不要来打搅我,一旦我没修回一期,翌日你也别妄想我会教你飞行术!”说完,便兀自转身走向树底下,盘腿打坐,运转丹田修炼, 得到确却答复的秦君柳乐呵呵地猛点头,保证她肯定不会打扰他,一想到明天开始就会学到她渴望多日的飞行术,连一向不能容忍的饥饿,此刻在愉悦下显得无足轻重了。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在山里生活多年,林子里的一切活命技术在秦君柳手中那是轻而易举,她在周身拾了捆易燃的树枝,磨石起火,很快就搭起一个小小的火垒,火苗淅沥淅沥蹿起,越蹿越大,随后她找了个干燥的地方躺下,嘴叼一根细草,手托后脑勺,翘起二郎腿,双目遥望天空。 心中畅快的她,头一回觉得这个世界还不错,无人约束她,至少此刻她能做自己想做的动作,不会每时每刻被人耳提面命,她不能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不能大大咧咧,动作不像女孩子,一个劲的朝她灌输那些在她看来烦得要命的礼仪。 像这样多好,天地阔达,本就该像鸟儿般自由飞翔,金丝笼子就算怎么舒适安逸,也终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不知道老爹现在如何,有没有受欺负?不过那极丑的老头应暂时不会拿老爹开刀,要杀早已下手,也不会唧唧歪歪等到她出现也还没行动,顶多就是折磨,饶是折磨,老爹这么皮粗肉厚的,不知是否能受得住··· 还有,比奇的病情好点没有?刘伯有没有好好照顾它··· ‘咕噜咕噜’ 秦君柳摸了摸饿的直咕咕叫的肚子,瞥了眼正在闭目打坐的五煞,这个五煞也不知是何人,以往一直听他唤她人类人类,她也琢磨着她俩不是同一路人,当然,人可不会变法术,变出老鹰当坐骑。 她不知五煞修炼到什么境界,无需每日进食,至少这些日子来她就没见过他吃过东西,他不吃东西,可不代表她也会跟着不吃,要将一个把吃饱穿暖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凡人,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挨饿,这可是万万行不通的。 秦君柳舔了舔干燥的唇,又瞧了瞧闭目不动的五煞,觉得还是自个去找些食物填饱肚子才行,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起身,自言自言般低声道:“算了,说好不打扰他的。”提脚便要走。 才迈一步,就听到五煞轻缓却阴沉的声音,“丫头,你这是去哪?” 转头,就见五煞闭眼盘坐,面无表情,秦君柳这回却听出了他的不悦,她老实讲,“我肚子饿了,想去找吃的。” 五煞微微睁眼,浓灰的眸底闪过一丝嫌恶,“你们人类就是麻烦精!” 秦君柳敏锐的感觉此刻的五煞似乎变了另一个人,她静静瞅着又重新闭上眼的五煞,忍不住又舔了把泛起白皮的唇瓣,道:“我还渴了。” 五煞淡淡的回答:“先忍着,等我修回一期,明日便可下山。” 他一说完,秦君柳立即说道:“我自己去找,不会麻烦你。” 秦君柳的声音透着些许急切,惹得五煞微睁开眸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略带讽刺道:“你们人类嘴里没一句老实的,狡猾的像魔山里最低等的魔鼠,一样肮脏!” 秦君柳皱眉,转回身,目光晶亮若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声音沉且坚定,“我从不说慌,为何你不信?”话落,她想了想,继续补充,“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狡猾爱说谎的,你这句话说得并不对,太偏激了。” 9、烈魔 可等了片刻,这臭人类却一声不吭,害的他提起的怒火已冲到喉咙,就这么半上不下的梗在那里,自个倒气得差点吐血。 体内四处游肆的魔气已经快控制不住,五煞看到手背上浮起一条条虫子般扭动的黑筋,心一沉,赶紧收回紊乱的思绪,嘴里喃喃念起咒语,试图平复快失控的魔气。 秦君柳看着树底下盘坐,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五煞,心里暗暗嘀咕,这个五煞性子可真是飘忽不定,就跟三月的天,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忽冷忽热直让人胳膊犯鸡皮疙瘩。 秦君柳起初站了约十分钟,后来觉得腿有点酸,瞥了眼纹丝不动的五煞,慢慢挪动步伐,轻轻走向离五煞有十米远的树底,坐下,又瞥了瞥,满意的看到他没有丝毫反应,同时,肚子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 秦君柳重新拔几根草叼在嘴里,靠着粗壮的树干上,抬头望向缕缕月色透过茂林折射出斑驳光芒的顶空,摸着扁兮兮的肚皮,有点后悔救了他,不然此刻都有东西吃了,但现下说什么都来不及,算了,事后不管如何都要离开五煞,不给吃的日子太难受了,跟着他可真遭罪。 心里直犯咕哝,摸着空落落的扁肚皮,秦君柳决定睡上一觉,以前在山里只要没打着猎,连兔子毛都没影的时候,她都要睡一觉,醒来就神清气爽,这招屡次不爽,可是她的绝活儿。 正欲闭上眼的秦君柳,耳朵忽然一竖,面色凝重起来,她俯身右耳贴地,细听地面传来轻轻震动,她心道糟糕,按照步伐和声音来判断,来者绝对是大型动物,而且还是矫捷凶残型的,估计很难宰。 与此同时,一旁的五煞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立即站起,手抽出关刀,往地上一插,以他为轴画了一个圆圈,急急念起咒语,在关刀柄上注入魔力,即刻间,被关刀画过的圆线变成灰色光体,从地上跃立而起,于半空中形成一个灰色防护罩,然在暗夜中显得有些暗淡无力。 秦君柳瞧得目瞪口呆之际,就听见五煞的吼声,“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徒然醒神的秦君柳瞅了他一眼,小跑着进了防护罩,但她没瞧见的是,在旁的五煞见她进来的毫无阻拦,脸色瞬间复杂起来,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五煞快速摆动着手势,嘴里念着咒语,他越念越快,猛地他双手伸平摊开,似环抱重金之力慢慢往上举,他一使劲,脸色涨的通红,秦君柳分明看见一股庞大的灰金之力从五煞怀中溢出,只听见五煞大声一喝,那流动的灰金力量猛地向上跃起,直直投入流动的防护罩中,霎那之间,流光溢彩的防护罩变得更加璀璨,再度快速流动起来,似乎变得更加坚固。 与此同时,五煞仿佛耗尽体力完成了一项重任般,他无力的跌坐在地面,胸膛剧烈起伏,双眼无神的盯着天空,嘴里喃喃道:“这回总该安了点吧。” 可惜他的顾虑尚未得到老天保佑,秦君柳只听见一声如雷怪吼,一头庞大怪兽的头部自黑暗中赫然出现,它头顶黑亮如漆的羊角,一双赤目红睛,如火球般灼灼瞪视,裂开至耳的大嘴,龇着獠牙,口涏滴答,瞧起来凶暴至极。 五煞脸色愈发苍白无色,瞪着那怪兽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惧怕,“居、居然是烈魔!” 秦君柳紧紧盯着那只仿似在考虑如何下口的怪兽,手中的小匕下意识握紧,听了五煞的话,她看了他一眼,问:“很难宰?” 五煞苦笑,他就像失去了战斗力,一心等死,惨淡道:“连我盛时期都不能抵挡这妖兽一半的力量,三重天排名前五十的凶兽。” “就是说宰不了?” “恐怕今日你我就要丧命于此地了。” 秦君柳冷眼盯着口涏流的愈发长串的凶兽,冷声道:“我不信。” 烈魔如其名,与生俱来的烈火炎炎,口中火焰可焚天,生性凶暴嗜血,喜爱将猎物慢慢烤熟,更爱看猎物死前惨叫,唯一一种不吃生食的凶兽,盖落入其手里的猎物无不经受的非人折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痛苦死去。 烈魔低吼一声,它垂下头,狠狠撞了下金光闪闪的防护罩,只听见清脆的咔擦一声,流光溢彩的防护罩立即出现了一条裂痕。 五煞只觉这股震荡直击他五脏翻腾,令他浑身气血上涌,一声闷哼之下,顿时一股甜腥味涌上喉间。 他知道,只要再一下,这阵法就得玩完。 可是诡异的,烈魔见其不破,居然也没进行二次攻破,五煞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慢慢坐起,想起先前六灵曾讲过此凶兽似开了灵智,性格诡诞,爱玩摧人之术,若非完把握,千万不可留命与其硬击,言下之意,就是早死早超生。 看着那双赤目中流动的诡异,五煞只觉脚软心颤,一种冷意自脊椎嗖嗖直上,福至心灵,他猛地看向秦君柳。 与此同时,烈魔巨鼻嗅动,头微一转,红目直搜秦君柳,口涏流下又猛地吸上,它神色似乎颇为困惑,进退维谷,一时之间,四周安静的只听凶兽鸣声胜雷。 五煞这才想起眼前稚龄人类的身份。 传言千年前,曾有魔巫预言有一异界女子降临,上古玄女者转世,她纯净又强大,可救世,也可毁天灭地,得她者如虎添翼,能掌三界生灵,如开启她封印,神威所到,福佑生人,肃清魔魅。 这个传言不管是否真假,这个稚龄人类是目前他所见气息最为纯净者,就连那装模作样的仙都比不上她的浓郁,如果吃了她,是否就增长修为而不怕烈魔? 一时之间,五煞看向秦君柳的眼色中充满贪婪饥饿,本虚弱不堪的身躯,竟凭着心中欲望站了起来,慢慢靠近她。 秦君柳如何没觉察五煞的态度转变,可目前对她最为威胁的是跟前这头活像多年未进食的畜生,她眼也不眨地盯着凶兽,双耳实则也在防范五煞,脚步也悄然移动远离五煞,她觉得这个名为五煞的魔人果真莫名其妙,眼神诡异,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得到那密密麻麻而来的压迫,若非她身上哪里不对劲? 这么思量着,就在此时,那静默不动的凶兽突然动了,秦君柳瞬间警惕,神贯注的盯着烈魔,生怕一个不察就被宰了命。 10、前有狼后有虎 下一秒却令她震惊的是,烈魔竟朝着五煞气势汹汹的奔去,恍若洪水开闸,狂卷着不可阻挡之力冲向他,看着就像有多大仇多大怨的模样。 五煞更是一副愣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傻傻的看着烈魔即到眼前,直到清晰可闻烈魔那散发出恶臭味欲滴的垂涎,他才惊跳起来,不见方才虚弱欲昏的样子,火烧屁股的边逃边惨叫:“妈啊,别追我,吃我没用啊,别来追我啊!” 秦君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神展开,烈魔扬起的滚滚尘烟伴随着惊叫连连的五煞跑进林深处听不见声音了才缓缓沉积下来,防护罩残留的点点余光照在她懵逼的脸上,本就无表情的小脸此刻配上呆滞的双眼看起来更像痴儿了。 噗。 一道声音很轻,听起来却尤为刺耳的笑声响在暗林里,同时也惊醒了错愕中的秦君柳,她刹间收敛神情,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早已升起万分戒备紧紧环顾四周,她可没忘记才刚走一只凶兽,就算暂时看起来安,可不知还有多少她无法对付的东西潜伏在这片安静无声的森林中。 冰凉,诡异,危险。 暗中生物的目光放肆又炽热,五官尤为敏锐的秦君柳在心头首次产生了颤栗感,对方还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怪物,她不禁握紧拳头,更加小心的巡视四周,恢复严峻的小脸此刻绷得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对已经恢复‘正常’的秦君柳没了兴趣般,又似别的什么原因,就在她已做好准备万死一拼的时候,那股令她觉得尤其危险的气息竟无声无息的隐退了,很快她便再也没有感觉到那道炽热的拳头松了又紧,等微微放松下来时,秦君柳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沁满了汗。 “走开走开,秦君柳为什么它不去追你,明明你的肉更好吃,快让它给我走开!”浑身狼狈的五煞跟脚下踩风火轮似得从森林深处狂奔而出,尽管胡子满脸,也挡不住他满脸崩溃的表情。 秦君柳沉默,这大家伙又不是她家养的,说让走就走?真会开玩笑。 也不管要死要活的五煞,秦君柳当机立断的转身离开,她也不是傻的,瞧不出五煞之前的异样,如果不是关键时刻的突变,此刻她变成什么样也是未知,所以远离五煞才是真理,至于那飞行术,唔,等先保住命了再找机会寻人教导。 既然五煞还有力气蹦跶,那她更不会傻得留下来,不趁着这档儿离开他,她绝对就是被饿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而且要是烈魔逗完了五煞,重口味突然改成小清新反过来追她怎么办?没错,烈魔肯定就是在逗他,那么大一坨的家伙,如果真要对付你,迈一脚就可以踩扁你好么?还玩什么慢吞吞的老鹰抓小鸡游戏。 甚觉抓住真相的秦君柳瞬悟,她觉得这五煞人不仅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智商更对不起观众,都被追傻了吧,这么明显的事儿都看不出来,果然不能和不聪明的人为伍,指不定哪天就坑爹了。 心里稍稍鄙视的同时步伐加快,幸好烈魔身上火焰喷涨,秦君柳都走出一公里了还依稀借着微光看路,只顾着埋头往前走,她所不知的是,一条蔓藤已经无声无息的跟在了她后面。 原始森林茂密,林中的阴气很重,都没走多远,秦君柳的身子已经有些抵抗不住外袭的寒凉了,不知是否因为烈魔还未离开,潜伏在暗中的野兽并未出来活动,可一路走过,竟静得无一丝声音,守着山林长大,她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这种就算没听见沉闷兽吼,至少也得有蛇虺毒虫爬延而过的腥气的茂林,现在却是安静的近乎诡异,师出反常必有妖! 咔嚓。 “谁!”秦君柳心跳了几瞬,猛地停住脚步,回头厉声喝道。 刚回头的刹那就有一股极猛又急速的劲风朝她袭来,秦君柳甚至连挥匕首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条疑似绳子的厚粗长棍击中胸口,措手不及的被打得连连后退。 粗鲁的擦掉嘴角溢出的血丝,秦君柳冷冷盯着此刻成s型立在她面前扭来扭去的···藤条? ‘轰’ 一股热浪自身后传来,朝着秦君柳越逼越近,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烈魔追过来了! 前后狼后有虎,秦君柳也不胆寒,借着愈发强烈的火光,她快速扫描了四周环境,满目参天大树,矮木低灌,除了爬树根本就没有别的退路,随着热浪的高涨,她目光转冷,转动脚跟拽紧匕首,对着藤条直逼而去。 这植物都成精了,谁知道它两是不是一伙,不管了,先拼了再说! 如果秦君柳稍稍对寒英大陆的危险‘物品’有所了解,就能知道眼前这条在她看来跟抽风似得‘绳子’竟是赫赫有名的万毒藤,顾名思义,这玩意儿浑身都是毒,肉体沾上一点都能造成致命伤害,喷出的液体更是腐蚀一切。可剖开毒液外皮,它的肉筋却是能解天下各种致命的毒,俗话以毒攻毒就是最好的诠释。 可在民间难求甚至难见的万毒藤是死物,并不是只能动能攻击人的···妖怪啊! 但在这皆有可能发生的世界,秦君柳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她以后还能遇见什么,此时此刻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吸气迈着轻功,手握匕首凶气惊人的对着万毒藤霍地一砍。 她的速度快,万毒藤的速度更快! 几秒间,在秦君柳相撞万毒藤约一米处,就看见一股极黑的浓黑液体朝她喷射而来。 不好! 秦君柳皱紧眉头,使劲至丹田处猛力侧身,险险避开自她下颌直线掠过的黑液,却落到了闻风而来的烈魔的脚上。 万毒藤的威力果真不同凡响,成了精的万毒藤更是能毒能腐蚀万物,极轻的噗声仿若掉入大海的一滴露珠,本该无人能察觉,然滴在身火焰的烈魔身上就如同水遇到了火,浇的滋滋作响,生长在皮肉上的鳞片掉了一枚,很快一丝蓝色浓稠血丝流出,很是醒目。 一声高亢的怒吼响起,宛若雷电轰顶,先是宏大,而后是嘹亮的尖锐,像是不堪痛楚般,非常摄人。 这头凶兽负意受伤,为此而狂,此刻它的目标已经不是秦君柳,而是在它眼皮底下还不如它一根毛发粗的东西,它红眸寒冷如刀锋,巨掌刨动地面,疯狂的死死盯着如遇到天敌而蓄势待发的万毒藤。 两只危险生物相持,秦君柳要是再不跑绝对就是在脑里挖了个坑等着将自己埋了,她不管胸口涌动翻腾的气血,轻巧的身子在地面转了几个圈,悄然藏入一棵参天大树的背后,随后使用轻功,抓着粗壮的树干无声息的爬到了树枝顶部。 从她的角度看来,底下就烈魔在原地不停的怒号捶地,万毒藤太小了,再加上它会自由动弹,烈魔根本抓不到万毒藤。犹如大象跟蚂蚁的决斗,蚂蚁小是小,但它身怀剧毒,就算一时半会不能使大象毙命,也够大象吃一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