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遇》 第1章 乱世之象 这是一个暗黑虚无的空间,十方独寂灭,无形或可触,身处其中,自感陷入无尽深渊,这个地方真实存在吗? 嘘…细听!有风声来… 咚咚几声,好像是于深海中翻起了浪花,不可思议,归于沉默孤寂。 这时,黑暗虚空无形之处,只听啪擦惊响,像镜子被打破一般,显得刺耳诡异,混沌之中,似有折射身影。 “你又来了,叶沧海。”一道老气厚重却虚弱无力的声音于黑暗中发出。 这里还有人?又是谁在说话? “是的,我又来了,血魔。”那个被叫做叶沧海的人语气平淡的回复着。 “吾不喜欢这个称呼。”血魔略显厌恶之气,恶狠狠的否决着他的名字。 “同理,我也不喜你的存在。”叶沧海于嫉恶中反呛一句,冷冷切道。 桀桀桀…突然的一阵怪笑,那血魔突然兴奋道:“你心已有破绽,叶沧海。” 黑暗空间内,不可视物,叶沧海此时脸色如何,血魔并不知道,只听一声低哼:“按理来说,应是你更担心自己的处境吧。” 血魔沉默无声,未曾回应。 这时,叶沧海又言:“黑暗虚无的镜像,不知时间的囚禁,难以企及的光明,以及日渐消逝的生命等等,真的不想冲破一观你所渴望的大地?还是你囚在这许久了,一切都已经看淡了?” 又是一阵无声,仿佛只有叶沧海一人于此,自己喃喃自语悲叹着什么。 “血魔啊血魔啊,我守护这个世界多年,从未见过你也不知你从哪来。但你身上的气息告诉我你绝非善物。” 不知为何,血魔这才发声,低呵嘲笑着:“你说…守护?可笑!你我本质没有不同,强者主宰世界罢了,吾越虚空来征服,你只是不想被他人所夺。” 叶沧海听后一叹:“我并不认同你的说法,强者巍巍,当为民立身,不可因一己私欲而祸乱世界,惊扰天道。” 血魔语气竟有些自嘲:“谁能说吾是因一己私欲否?世心纷扰,往往滞于表象,殊不知,眼见不一定为实。” 这番话让叶沧海心惊,囚困血魔许久从未听他多言,如今这是何意?或许他也有不可说的秘密,不得已而来? 叶沧海在识海里搜索,不放过任何细节,从他成为这个世界的圣者,早已不知道更新换代几回,关于他的传说估计都已磨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他见证这片大陆的欣欣向荣,哪有什么秘密值得大能者不惜自身来突破世界桎梏。 他不思其解,望着虚无出神,心飞天外,意难平,最终还是微叹一声。 “怎么了?认清了吗?呵呵,放下心中的骄傲,你我一样。”血魔劝道。 叶沧海泠泠一激突然发问:“告诉我,血魔,你来这到底为了什么!” 半晌,一声幽幽:“寻一物。” “何物?”叶沧海疑惑又问。 此时血魔并未回答,反道:“待吾冲破囚笼,你不惜修为阻挡的屏障将毁于一旦,届时吾族从虚空而来,即使乾坤颠倒,日月尽消,将这里覆灭,吾族耗尽岁月时光,也必要寻找到它。” 见血魔出此狂言,叶沧海愤恨道:“你初来之时,我以为君是友非敌,却不知你獠牙尽显,灭绝人性,不持强者应有之态,将北原大陆作为猎物,吸食人灵,不顾天道,我即使身消魂散,人死灯灭,也必将囚困你生生世世!” “桀桀桀…就算你得道成圣,也不过是坐井观天,区区凡族之躯,能与吾族相比?迟早有一天吾会将这牢笼彻底掀翻,准备接受恐惧吧!”血魔此时越发癫狂,吼出了一阵阵渗人怪笑。 “是吗?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随着叶沧海一句暴呵,虚无的黑暗迎来裂缝,混沌的空间面逐渐褪色,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光透射了进来,颇有些刺人眼球,那血魔抬起带有镣铐的手努力攀够着,重达十万斤的玄铁仿佛化为乌有,即使阳光刺瞎着双眼,也毫不在乎,因为这是不知岁月的珍贵光明。 仔细一看,这时血魔借光露出了他的身影,虽称魔,其实与人无异,骨架稍大,黑皮包骨,灰乱丛生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脸,皲裂的嘴哆嗦吟唱着。 他已佝偻待死一般,镣铐早已深入肌肤,融为一体,全身失去知觉,要不是这突然光亮,可能他永不会动,只凭借着意志和身躯,扛过飞逝的时间。 叶沧海此刻也浮现出来,整个人虚空漂浮,只有身形,不见其人,他望着血魔道:“你且看看头顶是什么。” 只见他随意一指,黑夜之上出现点点繁星,接着闪烁相连,一片片幻化成了光幕之镜,由黑暗变为可视之景。 那是一个圆形的大祭台,一眼无法望到尽头,连绵不绝,上面篆刻着神秘符号,每个柱子直冲上空,旁边则有一方坐台,有人影赫然于上无息闭眼。 这时,那诡秘符号一闪,可见由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人身溢出,凝聚于坐台之上又缓缓过渡到圆柱,顺着向上,一点点荟聚在黑夜高空,形成真灵核。 血魔一瞧便懂,嘴角弯起诡异弧度嘿嘿道:“如此不入流的阵法,实在可笑。” 叶沧海不为所动,只道:“你识的此阵?嗯?这可是称为天下第一…” “呵…”血魔不屑一顾,“此天下非彼天下,在大千世界,如此简单普通的阵法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的游戏罢了。” 叶沧海依旧平淡,喊道:“那就来试试我这个混沌归一,阴阳天极阵!” 话音刚落,坐台上有数不清的光电闪现,丝丝不断的灵力从人身流转汇聚于黑暗穹顶,真灵核滚滚欲裂,陡然间一道闪光劈下,血魔身体中击,剧烈颤抖几下,气息好像又弱了几分似的。 血魔低头哈哈大笑,猛力扯了扯手上的镣铐,嘲讽道:“叶沧海,如此阵法对我来说就是蜉蝣撼树,可笑不自量,呵呵。” 叶沧海抬头一望,穹顶真灵核灵气充盈,如此无数时光的轰击,血魔就算身躯再强,也将一点点消亡,无数人以肉身坐镇的祭台,镇压这空间壁障。 想到这,叶沧海不禁深深又叹,哽咽无声,这里面都是他的后辈啊。 血魔察觉到了这股情绪波动,立马又笑出怪声:“假仁假义,聚灵之阵同样也是吞噬人灵,你我有何区别?” “非也!你是杀人,我是救人!” 说完这句,叶沧海的身形逐渐变的模糊,黑暗又重新席卷而来,血魔有些害怕,光亮对他来说弥足珍贵,恶怒大吼着:“叶沧海,终究是你急了,不然绝不会用此阵法来镇压,桀桀桀…” 没人回应,光亮已退至几点,血魔吼叫着:“你是耗不赢我的,吾乃神族血脉,万界臣服,带吾突破此处,必然屠戮你的后辈,报囚禁之仇,啊…” 那啊声刚完,黑暗重归于寂灭,叶沧海现身祭台之上,青袍白须,面部苍老但神俊犹存,深邃之眸洞穿一切 “确实,我该留后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祥和欣荣的夜族平静生活在北原大陆上,唯一让人落泪的就是远征的分别,黯然销魂。 这一天,夜族青年四杰正在湖边练功试招,突然乌云压城,白天和黑夜陡然变转,伴有惊恐的气息四散开来。 四人心惊,抬头一看,一道诡秘黑光划破天际,虚空遁地,朝南飞去。 “这是什么?” “不知道?气息很吓人!” 四人争跑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夜族议事堂外,此时乌云逐渐消散。 吱……族长推门而出,脸色严峻盯着四人,喊道:“飞鸿,拜托你了。” 族长身旁的长老夜飞鸿拱手拜道:“夜族之事,吾辈义不容辞!” 这时四人中一人问到:“发生什么了事,长老你们怎么都默不作声。” 夜飞鸿凝望着四人语重心长说到:“先祖显灵,须我等去南寻一物。” “能有多南?” 夜飞鸿对空一指,与天对视… “大玄之地!!!” 第2章 无尽远征 北风呼啸,乱雪纷飞,这是一个与往常不同的冬日,城里路上看不到一丝人影,耳边只回荡着铁骑列阵之声,黑云压城城欲摧,厚重的落雪压着每一个人,沉闷的喘不过气。 暮色里,夜城一个府邸的大门,站着个稚嫩小孩,夜寻目光望向远方,看着空旷的大路,若有所思。 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眼角有些哭色,却强忍住了泪水,因为父亲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 嗒嗒,嗒嗒,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马蹄声,雪中出现的黑点极速放大,飞驰而来,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夜寻抖了抖身上的雪,小跑而去,脚步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抬起头,一个英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夜寻惊喜的伸出手,抓住那人坚实的大腿,一大一小的两人相互对视,君应有语,却默默无声。 “夜寻,站起来!”听到许久未闻的熟悉之声,夜寻难掩激动,挺起身体,紧紧的抱住了眼前之人,他的父亲,夜族将军,这次远征的领军人,夜沉。 “父亲,您还会回来吗?”夜寻略有啜泣一声弱弱问到,夜沉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不忍狠心,也是微微叹气。 自从夜寻出生以来,夜沉都在忙于远征军中事务,对自己的儿子疏于陪伴,两人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面对夜寻这无法回答的却又确定无疑的问题,他沉默了,因为这是一条不归路,从来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蹲下身来,抱起夜寻走入院子,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夜沉摩挲着回廊栏杆,心里滋味万千,曾几何时,这里也欢声笑语。 “寻儿,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你娘,有了你,唯一的遗憾的失去了你娘,离开你,哎,素烟…” 夜寻懵懂无知的眼神紧盯着父亲,自从出生以来,他就没见过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是谁,同伴的嘲笑扎伤心灵。 夜寻哭着跑回家,嚷着要找母亲,可迎来的不是父亲的安慰,只是他那凌冽的目光,似乎父亲不愿提起母亲,也从来不告诉夜寻关于母亲的一些事。 半晌无言…… 突然,大门来传来了一阵喧嚣之声,这与今日的清冷的关键格格不入,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夜寻向外张望着,夜沉则是闭上眼睛,出着重气。 放下在他肩膀上的夜寻,对他交代道:“寻儿,为父今日便要出征了,我现在回答你,不管我能否回来,一定好好修炼,这样你才能,罢了…哎!” “记住,下一次远征前夕,打开我房间的床下的暗格,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会给你时间准备,是去是留一切都靠你自己决定了,不要后悔!” 说完夜沉就大步走出了夜府,看着大门之外的骑兵整装待发,向天大喊长啸声声,上马而去,一骑绝尘,冰马踏雪而飞去,只听到声音逐渐消失。 另一边,白茫茫的天下,黑夜之色袭来,冰马嘶鸣,击鼓阵阵,夜沉在看台俯视着北原大军,长叹一声。 走了下去,在军中踱步,每个走过去的士兵都弯腰低下,恭敬的称呼。 夜沉微微颔首,心里想到:“如果我是带你们去征战,我还有把握把你们带回来,但是这条路,可能是回不了头的路啊,对不住了各位兄弟!” 走进大军总指挥帐中,族长,副族长,一些大长老相对而坐,看着夜沉前来,均点头示意,让他坐下议事。 每个人都神色肃穆,紧锁着眉头,夜沉心中一惊,想知道发生什么,各位竟神态如此,刚准备开口询问,几人眼神示意,族长便抬手打断了他。 “夜沉,有件事与你说,这次的远征大军将加入另外一支队伍,你须做好准备,不容有失。”族长开口说道。 “嗯?除我夜族,还有谁?”夜沉疑问道,他突然想到了一事,直觉告诉他的这件事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族长深深的盯着夜沉道:“是北天域来的一群人,他们遵北天域和西疆域域主的命令,组成了一支联军,修为高深莫测,来帮助我族进行远征。” 夜沉嘴角上扬,“好心帮助我们进行远征?怕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永生秘密吧,一群小人,可笑至极。” 时间冲淡了许多,但记忆中的她依旧是芳华,夜沉一时间回忆过去,以往的欢笑幸福都被无力和痛苦占据。 夜族远征,是继承祖先的遗志,这件事是夜族最大之事,绝不能有丝毫马虎,而他们,只为自己的利益,却又冠冕堂皇,就像当年一般翻脸不认人。 族长轻叹一声,“你我皆知,族中太上长老等命数已经迟暮,他们是我族的支柱,不容有失,还有就是…” 此时正值夜族青黄不接之时,大玄域主知此,提出愿意为夜族透露域主晋升的道意和其宗内核心弟子的名额。 族长知道夜沉在想什么,稳稳拍了他的肩膀道:“夜沉,后一个要求是我们商议之后提的,要记住,我们还有该完成的事,这是机会,夜寻的机会!” 夜沉听后眼里又现出光来,只道:“好吧,这确实该完成的。这支队伍现在在哪,领队的是谁,让我见见!” 族长听罢道:“做好心理准备。”,随即敲了下桌子,一个人影应声走入。 夜沉微微一愣,看见眼前之人,陡然青筋暴起,双目怒视,恐怖的气息在周身展开,化真境修为的他,战意已形成了实质,向前压迫而去,直至那人。 “住手,夜沉,休得放肆!”副族长夜仓翼大喊道,同时也展开自己的威压束缚着夜沉,化真境圆满的他距离界主境只有一层尚未打破的壁障。 比起夜沉有过之而无不及,用力护着眼前之人不受波及,时间就这样无形凝固着,场面一度坚持不下。 夜沉瞥了一眼,咬牙道:“仓翼!” 夜仓翼并未理会,依旧僵持着。 “够了,你们两给我停下来。”见两人越发的释放着气息,族长开口道。 眼前入账之人看到这番场景,不慌不忙,戏谑一笑,看着仇恨着自己的夜沉说到:“夜沉啊,夜沉,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无能,愤怒有用的话,要实力干什么啊,哈哈哈哈……” 此时帐中只有着笑声回荡和真气外放,在族长的训斥下两人逐渐收敛,夜沉冰冷的咬牙切齿,忍怒道:“莫轻狂你还有胆子来这?告诉我,素烟她…现在在哪?她怎么样了,告诉我!” “夜沉,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我这要是告诉你,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嚣张如他,被夜沉极度憎恨的人就是西疆域霸主势力火行宫的现今长老,当年夜沉的强大对手,莫轻狂。 正如他的名字,莫轻狂为人很狂,当年觉得自己年轻一辈无敌手,强如夜沉也比不过他,轻狂浮躁,目中无人。 当年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莫轻狂冷笑渐渐:“夜沉,当年之事我永远记恨着你,你想知道,绝无可能!” 两人就这样紧紧的盯着对方,互不相让,族长见势不妙深咳几声。 “夜沉,记住你的身份。” 夜沉扭头看了看族长,族长眼神暗中别有示意,夜沉也只好敛气收功,死盯着莫轻狂,愤愤擦过他的肩膀而去。 夜仓翼见此,凑上前来,对着莫轻狂赔礼道歉,脸色平静,一副不知深浅的样子,说着:“莫长老,是族里管教不严,如此厮人,切勿放在心上。” 看着夜仓翼拱手作揖,莫轻狂见好就收,随即丢了一个卷轴,看到他眼神专注,周围有一些人也微微起身。 莫轻狂又放下了一个卷轴,对着族长说到:“这便是我火行宫和天一阁给你们核心弟子名额,好好收着吧。” 言至于此,也掀帐离去。 此时夜沉正在看台上点兵,强忍心中怒火,安排着外来队伍的具体事宜。 这支队伍大多数人都认识夜沉,毕竟他当年也是的个狠人,都配合的听完了具体的行进计划,点头同意,而那莫轻狂这时正登台远眺,目望秋山… 夜沉注意到他,走了过去,张口欲问,莫轻狂就回怼到:“哎,别问,问就是不知道,这次我俩不谈当年私事,毕竟我有任务在身,其他一概不知。” 这可把夜沉气的咬牙切齿,拿他根本没有丝毫办法,只在他耳边说着:“你记着,她心有所属,是我不是你…” 听完这句话,莫轻狂瞪着夜沉,双拳紧握,骨节作响,怒火挑起难平。 看到他这般,夜沉的心里似乎好受了一点,但也徒增了一些悲伤,往事已成空,还在一梦中!恍若隔世啊。 台上,天下,军中。 “夜沉,此去,珍重!”族长又拍拍夜沉的肩膀,“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老夫给你记着,只要能做到的” 夜沉回到:“我不后悔,这是我的承诺,这是祖先的遗志,是我的荣耀,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的儿子,夜寻” “您也知道,早年触及到了族中某些人的利益,仓翼…哎罢了,我唯恐这一去,族内对寻儿不利,希望族长能好好的照顾他,让他平安,拜托了!” 夜沉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夜长随扶起了他,沉默许久。 “我已知晓,必当尽责!” 万事俱备,一切就绪,夜沉心中放下忧虑,亲手击鼓传令,用真气包裹住声音在硕大的校场中四散开来… 众将士听令,全军出击! 浩浩荡荡的夜族军队整齐有序的行进着,向北向北,不断不断… 第3章 三年之约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十年悄然而逝,如白马过隙,夜族之势蒸蒸日上,一切都恢复平常,看起来井然有序。 贸易往来,熙熙攘攘。以武会友,实属平常。文章并进,书声琅琅。 犹记夜沉远征前曾拜托族长照顾自己儿子夜寻,族长语重心长的答应了,于情于理都得给夜寻非常好的资源。 但是令族长想不到的是,他眼观大军离去,浩浩汤汤,横无际涯,顿时心中通达,大悟界主之境,闭关而去。 族中事务皆落在了驻守夜城的三长老手上,以年老事多为名,便将族内城中大大小小都交给了副族长夜仓翼。 他与夜沉似有嫌隙,对夜寻之事不管不顾,一心只为争权夺势,巩固这得之不易的地位,大权在握,意气风发。 在这个庞大的家族和复杂的势力中,这些勾心斗角早已稀疏平常,很多人都沦为了工具甚至成了牺牲品。 无疑,在夜沉远征之后,夜寻便受到了波及,拿出来杀鸡儆猴,好在族长长子夜封安的庇荫下,得以幸免。 日子虽说没以前舒适无虑,但也拥有了好朋友,夜封安之子夜华,两人在年少之时一见如故,死党已成,另外还有一人,三人成了夜族的混世小魔王。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春乏秋困夏打盹,一丝鼾声打破了课堂的寂静。 呼噜之声响彻云霄,旁边的夜华看着上课都能睡着流口水的夜寻,顿时摇头掩面,憨憨苦笑,用手推了推夜寻,那知他还嘴里呜呜的说到:“嗯…嗯…夜华,别闹,长老来了和我说。” 说完就翻个身继续的睡着。 这是要翻天啊! “啊,夜寻,你个混小子,竟然在老夫的课上酣眠,快给我起来!” 台上讲道的长老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自己大名鼎鼎号称夜族修炼要诀金牌讲师,没想竟遭此般嘲弄。 夜寻见长老怒火中烧,就微坐了起来,“长老,我没睡,我在听呢……” 授课长老看到夜寻这般,悲痛大呼:“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说梦话吗?” 这一刻,整个课堂都哄然大笑,对着夜寻指指点点,嘴里嘟囔一些话让夜寻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是明白的,以前不懂,现在每一句话都深深刻心。 “你瞧,没爹没娘的孩子。” “嗯嗯,就是缺少管教。” “我们不和他玩,小野种。” 夜寻眯着眼睛看着那些人,冰冷的目光扫过,这个带头大哥老对头了。 夜昆,仗着父亲是副族长夜仓翼,目中无人,年轻一辈要当老大,与夜寻不和,小孩子哪知道什么,只或多或少听父亲自语时,夜沉夜寻这两个名字似乎让他心中怨恨,于是夜昆当然敌对。 夜寻懒洋洋的坐起来对着他,不怀好意的笑着,这些年,夜昆没少针对他,当然,夜寻也好好的回敬了他。 给他下过泻药,和夜华蒙住他头,狠狠大揍一顿等等,每次找夜寻算账,夜寻都装作无辜的样子,不承认,默不作声,夜仓翼又不能对一个小孩子怎么样,都是不了了之,不厌其烦。 夜昆似乎回想起了屈辱的历史,恶狠狠的对着夜寻说:“夜寻,你不是说你听了么,有本事来讲给大伙听啊!” 听到夜昆这样说,授课长老心中一想:“好办法,夜寻讲的不好就是没听,夜寻讲的好就是我授课好。” “对,小夜寻,来听听你的理解。”授课长老夜飞鸿捋着胡子说道。 既然这样,那也只好顺势而为了。 夜寻正襟危坐,看似大师一般说:“老师所讲为当前修炼锻体期,所谓锻体就是打造自身体魄,筑大道之基。” 人是天地之生灵,乃万物之灵长,吸日月之精华,修自身之真气,真气所在,即是丹田,丹田之度,基于体魄。 “所以,我们能知道,锻体是为了承载丹田真气锻体之强,理论上说撑的住的丹田就深厚,真气自然就越强!” 夜寻顿了顿声,又自信说着。 “除了自身能够打磨体魄之外,好的灵药,血脉高贵的灵兽都能提升锻体的强度,打好修炼基础!” 夜寻言至,看着惊愕的众人,嘴角微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长老。”夜寻还装作求知的神态向着授道长老问。 夜华听完撇着头看着夜寻,低声说到:“牛皮,夜寻,啥时候这么强了” 夜寻回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这对我来说都是小问题,不用惊讶。 授道长老反应了过来,轻咳两声:“讲的好啊,可以,小夜寻,有理解。” 时不时还点起了头… 看着夜寻从容回答了问题夜昆气的话都说不出来,握紧拳头,冲他喊到:“夜寻,光说不练假把式,背书谁不会似的,有胆就比试比试,你锻体也差不多趋于圆满了吧,敢不敢?” 面对这样的挑衅,夜寻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但毕竟都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况且夜寻也并不怕他。 “好,现在打就那几招多没意思,不如给你个机会,来个三年之约吧。”夜寻说完就笑了起来。 夜昆看到夜寻这得意样,心中狠狠的记恨着,急道:“玄幻小说看多了吧,还三年之约?你以为你是萧炎啊!有种就明天。” 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授道长老夜飞鸿顿时一乐,这年轻人就是要拼起来。 “好,既然小夜寻和小夜昆要比较比较,非常好,这才是武者。明天老夫我也来搞个见证,谁赢了我答应他一件事,下课了,孩子们散了罢!” 大家都纷纷离开,夜华拉着夜寻:“夜寻,你能打过他吗,夜昆据说都是锻体圆满了,修炼资源都是上上之选,虽说你天分不错,但…真有把握?” “嘿,你可就瞧好吧,能行!”夜寻神秘的说到搭上夜华的肩膀大步而去。 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声音:“小夜寻,过来,老夫和你说说。” 夜寻回头一看,正是长老夜飞鸿。 “不是吧,飞鸿老头,您还要训我吗?”夜寻无奈的说着,顺便鞠了一躬,对睡觉之事赔礼,又转身离去,他并不想听授道长老夜飞鸿的教导。 “哦,小夜寻,不是老夫看不起你,如果你明天如果想用你的百汇拳打赢夜昆,是不可能滴,一百拳未出,水平可不够!”夜飞鸿说完捋捋胡子,唱着小调,漫不经心哼了起来。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话一出,夜寻心里大惊,自己的确将这百汇拳当作大杀招,此拳法讲究以力叠力,夜寻已苦练许久,就是那百拳一直挥不出来,每到那时,顿时卸力。 夜寻明白了,笑嘻嘻的对着夜飞鸿长老,拉着夜华接二连三的跪拜,搞的夜华都蒙了:“这夜寻吃错药了?” 看着夜寻这么懂事,夜飞鸿哈哈大笑:“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你们俩跟老夫来吧,别说没给你们机会。” 于是乎,夜寻拉着夜华跟在飞鸿长老的后面,夜华不解问道:“夜寻,这是演的哪出啊。” “这都看不出来,夜华,这老头是要给我开小灶呢,明天要和夜昆这小子练练手,多一手杀招多一手保障啊,必须得去。”夜寻回答道。 “这个我知道,那也是你的事啊,拉着我干啥,我还要回家吃饭呢。”夜华埋怨着, 这可把夜寻搞的无语了。 “我去,老哥,这飞鸿老头也是个长老,虽说在给我们授道,但修为肯定也是深不可测,一眼就看我了杀手锏,我两都一起去了,给你指点迷津也是理所当然啦,这不比饭香?”说完还给了夜华一个白眼。 这一番话说完,夜华也明白了夜寻的用意,用手扒拉紧夜寻的肩膀道:“夜寻,真兄弟啊,晚上请你吃鸡腿,嘿嘿” 夜寻听完又是一个白眼,这家伙,果然还是忘不了他的鸡腿。 听到了夜寻和夜华的窃窃私语,夜飞鸿不禁莞尔一笑,这夜寻,有意思! “你们两个小子快跟上,别说老夫不给机会。” 于是长老夜飞鸿咻的一声,在空中只留下了残影,只能听到夜寻两人无声的呐喊:“老头,您慢点…” 第4章 各凭本事 有诗云: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这不就是夜飞鸿清淡生活的真实写照,闲花小院,绿树石亭,徐徐清风,加上一盏清茶,实数惬意。 这时他便躺在院子里外的摇椅之上,阳光明媚,蒲扇遮面,时时露出眼角余光看向外面,空空荡荡。 不禁哼起小曲,自言自语感叹着:“终究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可惜我这清茶居还是无人能识。” 夜飞鸿小憩酣眠,四周虫鸣鸟叫,似与自然合为一体,如不注意难知有人在此,实属大境界也。 不一会,远处有脚步声和气喘吁吁声传来,有人说道:“快到了没,飞鸿老头的家这也太远了吧,呼呼…” 另有一声回到:“是呀,这山脚旮旯地,你看,前面应该是了,呼…” 说完两人相扶,抬头看到了不远处隐在山坳的的庭院小房。 来的就是夜寻夜华,两人四处张望,找到一道栅栏口进到了小院里,搜索着夜飞鸿的人影。 夜华试探着喊道:“夜飞鸿长老?您在吗?我们来了!” 等了一会无人应答,夜华疑惑看向夜寻:“这……没人啊!” 夜寻向前走去,隐约看到石桌后面露出了椅角,示意着夜华走了过去,看到了蒲扇下的长老。 “飞鸿老头?我们来了,您醒醒。”夜寻俯身小声喊着。 蒲扇并未如理想中拿起,扇底鼾声依旧,并没有理会两人。 似乎是以为声音太小,夜华便想伸手去动那躺椅,还未碰到,夜寻一把抓住,摇着头示意停下。 指了指地上,比划下手势,夜华跟着夜寻盘腿而坐,自感中正安舒,气沉丹田,心无旁骛的修炼起来。 天色晚浓,休息已久,夜飞鸿拿开蒲扇,舒展下自身老骨头,看着还沉浸修炼之中的两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随手一抬,弹出两颗丹药于两人嘴中说到:“别吐,老夫特制提神醒脑丸,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本来嘴中突入异物本能吐出的两人哽咽着脱吞了下去,顿时神清气爽,浑身通泰,轻盈无比。 夜寻猛然睁开双眼,炯炯有神似有通明之感,锻体之境已然圆满不知不觉百汇拳法打出,一招一式神韵自然,随心所动。 “喝……哈”夜寻练拳渐入佳境,第一拳,第十拳,第九十八拳攻出,拳势已至猛烈,但到第九十九拳挥出后,身体骤停颤抖。 那百汇拳第一百拳迟迟没有打出,夜寻眉头紧锁,神情严峻,攒足气势咻然轰出,荡荡起波。 平息收势心神安定,夜寻细细回味刚才所得,那武技百汇拳已然通晓,不禁微微一笑,似有深味。 走到夜飞鸿面前一拜:“小子这里谢过长老,嘿嘿。” 夜飞鸿捋着胡子:“悟性还算不错,比你父亲可差远咯。” 夜寻一听,神情变化问:“父亲?长老也曾教导过父亲吗?” “哎…这…不提也罢” 看着夜飞鸿也哀叹几声,摇着蒲扇不愿多提,夜寻心虽念念,但只好作罢,瞅着还在修炼的夜华问着:“飞鸿长老,夜华咋还没醒呢?” “小夜华啊,先天体质,肉体需灵气充实,所以还在修炼,没有大碍,你且再修炼会吧。” 看到夜华身上灵气流转,尽数融入自身,可见皮肤隐隐有光,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先天体质,锻体境更上一层楼啊。” 夜寻眼睛紧紧盯着,夜飞鸿瞧见说着:“确实如此,付出较多得到的回报也更大,小夜寻也不用妄自菲薄,老夫觉得你也……” 话还没完,夜寻抢话:“我只是在想,换句话说,夜华他挨揍能力也肯定强些,打架抗揍能手啊。” 噗……夜飞鸿刚品的一口香茶喷出了些,用衣袖擦了下,心里想着:“这孩子的脑回路,也没错…” 夜寻用手指戳了戳夜华,但他并没有丝毫要苏醒的意思,于是问道:“这…夜华啥时候能醒啊?” “看着样子,估计还需要时日,小夜寻你且先回去吧,老夫照看着小夜华就是了。”夜飞鸿回道。 夜寻奥奥两声,对着夜飞鸿一拜询问到:“好的,飞鸿长老,您看我这百汇拳明天能捶夜昆不。” 夜飞鸿漫不经心回着:“你与小夜昆大致五五开,既然如此,老夫再给你提一招,动全身于一发。” “啊,长老,弟子愚笨,您直接明说不就好了。”夜寻无奈说着。 夜飞鸿看了一下夜寻装的真挚的眼神:“既然如此,老夫再给你提一关键句……全靠自己。” 夜寻无果,知道夜飞鸿点到为止,也不再追问,反而用着更加真挚的眼神看向夜飞鸿:“长老,小子吃了一颗您自制提神醒脑丸,感觉您的丹术夜族无双,无可匹敌,佩服佩服。” 虽然知道这是夜寻奉承之话,但心里也非常受用,得意的摇着蒲扇:“你小子倒也是实话实说。” 夜寻趁热打铁:“那您看,能不能再给小子点,嘿嘿嘿。” 夜飞鸿摇头道:“没了,不过嘛,清神丹只是凡阶,倒也简单” 又看了一眼夜寻接着说:“你想学的话,老夫也可以教你。” 夜寻惊喜养万分:“真的嘛?” “老夫还能骗你不成,这样吧,收集好迷谷花,祝余草,淡树果,蝮蛇胆,下次再来这。” 夜寻嗯嗯点头:“多谢长老了,天色不早,我便回去了。” ………… 另一边,副族长府邸,夜昆正在父亲夜仓翼书房之外,心里细细盘算着:“此次必要大胜夜寻,让父亲前来观战,让他知虎父无犬子!” 孩子都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更别说自己父亲是位居夜族高层,夜昆无比尊重父亲,自以为打赢夜寻就可能得到夜仓翼亲自的赞赏与肯定。 他刚走到夜仓翼书房门口,听到父亲在自言自语:“当年之事刻骨铭心,族内虽说已经掌握,但夜封安,我的好大哥!始终是隐患,绝不会坐视不管,我该如何将他按死在夜族之内呢。” 夜昆在外听见喃喃自语:“父亲为何要谋划夜封安伯父呢?” 夜昆的声音虽小但夜仓翼已然察觉,刚才沉浸在思考之中,未曾神识外放,想到是在自己家中,绝无他人能接近,于是乎大喝一声:“是谁在门外!” 这一下可把夜昆吓了一跳,连忙敲门喊到:“是我,父亲。” 这时里面传来声音。 “是昆儿啊,你进来吧。” 夜昆应了一声推门而入,夜仓翼脸色不惊,正襟危坐于书桌之前。 “有何事,昆儿。”夜仓翼问到 夜昆低头一拜道:“父亲,明日我与夜寻在锻体场较量,还请您能来看看儿子,不足之处,请您指教。” 夜仓翼走到夜昆身旁,扶着他的肩膀,露出了些许笑容,似乎是好久没有这样正视过自己儿子,感觉突然就长高了许多,身体也更加壮硕了。 于是摸了摸夜昆的头道:“为父明天会在锻体场上好好看着你。” 夜昆一听喜出望外,弯腰行礼语气愉悦:“好的,儿子一定不给您丢脸。” 夜仓翼欣慰道:“不要怕失败,要敢去尝试,为父当年也是如你这般,勇气可嘉,意气风发,在夜族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我看好你,昆儿。” “嗯嗯,父亲,明天就让夜寻那小子看看我的实力,打的他落花流水!”夜昆十分激动,信誓旦旦道。 夜仓翼“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喊到:“等等,昆儿…” 在夜昆的疑惑下,夜仓翼拿出了一件蒙蒙沉沉的灰甲,递了过去。 “这是为父年少所得,早已经用不上,就在我这只是当做纪念罢了,现在送你,正合适,算是锦上添花。” 夜昆接过,厚沉坚毅之感触手可觉,只听夜仓翼说到:“此甲名为震甲,凡阶防具,若是力量无法破开,只得受反震之痛,可做护身之用。” 夜昆异常喜欢,十分惊喜。 “谢过父亲。” “明天好好表现。不可轻视。” 夜昆退出书房,摩挲一遍震甲,爱不释手,不屑轻笑:“有此底牌,夜寻我看明天你用什么和我斗!梁静茹的勇气吗呵呵!” 第5章 我靠无情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夜寻醒来,走进院子,趁东方既白,深呼一口气,慢吐而出,身体因势而动,出拳,收拳,一套连贯百汇拳一气呵成,随心所欲,不逾矩。 喝…喝哈…一拳行完。 收功静坐,夜寻凝神消化,也在思考夜飞鸿所说的动全身而系一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百般尝试无果。 每每打拳,势必沉心,感觉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却又无法看开,心里微叹:“罢了,不强求,船到桥头自然直,嘿嘿,我还是去找药材给力点。” 原来是昨天吃了一颗夜飞鸿的提神醒脑丸,那滋味,让夜寻久久不能忘怀,实在是修炼必备良药啊,一颗既出,横扫疲惫,做回自己。 夜寻马不停蹄的向街上跑去,想要寻找几味药材,夜城内繁华依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都在叫卖着自己的奇珍异宝,吸引人留足观赏。 没有在街边摊多看几眼,夜寻直接向城中最大的物产销售中心走去。 毕竟在夜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地摊货看看就行,这些大多是散修自售,专门坑人,运气好能淘到好东西,但还是少之又少。 不一会,抬眼见这正大匾额。 白漆红字,笔力遒劲,上联写的是:占天时地利人和,下联对的为:取九州四海财宝,横批,珍宝阁。 夜寻找到了此次的目的点,二话不说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侍女看到夜寻,微微欠身,笑脸相迎,混迹夜城许久,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风华正茂,英气十足,必是来头不下。 “您好,小公子,请问您需要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侍女轻声道。 但这可把夜寻搞的脸红心跳,少年初成,看到这般美艳的眼神摄人心魄,穿的也清凉无比,一不小心瞟到胸前的硕大,顿时气血翻涌,招架不住。 夜寻不好意思的低头,不敢对视,结巴道:“额…你好,姐姐,麻烦告诉我草药区在哪就行了,我自己逛逛,随便看看。” 这侍女瞧见夜寻这般害羞,抿嘴浅笑,故意俯下身来,手指一处:“喏,小公子,就在那。” 夜寻听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确实看到有些盆盆草草,欣喜回头,想对着这漂亮姐姐说声表达一下真挚的感情。 哪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深沟,两座山峰,好一番雪中胜景,酥胸玉挺,夜寻呆了“我靠,无情”,不争气的鼻血流了出来,滴醒了迷醉中自己,夜寻慌忙的用手擦拭着,头也不回的说了声谢谢,连忙跑开。 后面嬉笑之声回荡耳边,夜寻又想起了那番美景,心中扑通直跳,刚止住的鼻血又有迸发之势,急忙小跑来到药材区,捏着鼻子看着场场交易,也算是上了道,大致明白了该怎么操作。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夜寻在一个摊档处停下,瞅着桌子上各种各样的药材,随手拿起一把,看了一眼,点头道:“不错不错,品相很好呀。” 摊位的伙计见夜寻这样,问到:“哟,公子,一瞧您就是行家啊,您看需要点什么?我这绝对平价!” “祝余草,迷谷花,嗯这些你这有么?”夜寻略微思考,沉吟道。 这几味药材只是夜飞鸿长老说的其中几种,他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被别人漫天要价,当羊宰。 “有的有的,公子您需要多少,我这品相乃是上上等!”伙计说着拿起一把青色,像韭菜样的草,递给夜寻看。 “公子您看,这就是祝余草,有辟谷之效。”伙计讲述道。 夜寻仔细观摩,确与药书上所绘一致,保存良好,青色深翠,药性十足,点头道:“那迷谷花呢,给我瞧瞧。” 伙计一听,立马拿出了有着黑色纹理的花朵,上面有些耀光,指着它说:“公子,这便是迷谷花,有清神之效。” 见夜寻还在思考,有着犹豫不决,好不容易生意上门,伙计随即开口道:“公子,我这好药,可以说只此一家,绝无分号,您打听打听,珍宝阁内真宝药档,那名声可是响当当,这样吧,给您打八折,骨折价!怎么说?” “这多不好意思,你这也是小本生意,很不容易的,打八折亏本价啊!”夜寻于心不忍看着他。 “没事,没事,公子,我看你玉树临风,英姿勃发,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未来绝对不可限量,今天咱也是与你结个善缘。生意之事,都是双赢。”伙计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夜寻一听,嘿嘿笑着说:“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我也就认了,八折我拿不下,七折你看如何?” 伙计顿时人都傻了,这刚才不是还为我着想吗?怎么是这个样子,硬着头皮道:“公子,小本生意,很不容易的,七折亏本价啊!” 看着伙计愁眉苦脸,夜寻淡淡的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买了,免得你亏本,小本生意不容易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 伙计一瞧夜寻头都不回,这不按套路出牌,连忙喊住他:“公子,七折,七折可以,我们有缘,给你熟人价。” 听出伙计焦急的语气,夜寻嘴角微微一笑,转头说到:“好,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还是八折,我看你这淡树果一大堆,送我些就行,怎么样?” 这招以退为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实属砍价高明之举。 伙计当即拿出算盘,拨弄着珠子,嘴里还念叨着一串串数字:“祝余草五金币一把,迷谷花五金币一朵,淡树果五金币一颗,嗯,一五得五,二五一十…那么三五就是…” 夜寻听了满脑子黑线,随手各抓起一把,掏出了自己的乾坤袋,拿了一把金币放在桌子上,看着还在算的伙计,摇了摇头离开,算数,自古以来都是永远的痛,留下了还在算盘中凌乱的他。 “公子,你等我算完啊!” 夜寻摆摆手,传来一声:“加油!” 刚采购就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容易嘛,夜寻心中大悦,伸了个懒腰,向旁边的妖兽交易区走去。 随便一问,蝮蛇胆有没有卖的,结果得到的都是一个回答,没有! 蝮蛇用处较少,利润也低,许多商人都不经营,夜寻微叹:“哎,只能靠自己去抓了。” 走出珍宝阁大门,夜寻偷瞄了下后面,对刚才的艳遇还恋恋不忘,压低自己的冲动,向着锻体场走去,毕竟今天还与夜昆有场大战呢。 感觉胜负已在心中,夜寻走马观花,闲庭信步,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看着好多小孩搬着板凳向一个地方冲去,夜寻惊讶,拦住一个小娃子。 “嘿,小孩,你们这急冲冲的是干什么去的。”夜寻拽着他问。 可这小孩头都不回的往前冲,想要挣脱夜寻的束缚。 没有办法,夜寻掏出了杀手锏,一根棒棒糖,在小孩的脸上晃悠,小孩伸手去抓,一口吃下。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听人说,今天有两个哥哥要打架,我们是去看热闹的,顺便学习一下,嘻嘻。” 夜寻一听,放开了小孩,笑道:“你这顺便说反了吧。” 心里想着:“打架,不会说的是我吧,主角都还没登场呢,夜昆你这小子也太着急了吧,还想让要我在小孩子面前丢脸,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锻体场上,四面环坐,人潮汹涌,北风吹啊战鼓擂,夜寻缓缓入场。 周围人看到夜寻心不在焉的样子,议论纷纷,夜寻毫不在意,眼神到处瞟,看到一人,小跑而去。 此人正是夜寻授道长老,夜飞鸿。夜寻上前一拜,四处一看,询问道:“您老好,咋不见夜华人呢?” 夜飞鸿捋捋胡子,笑着说到:“小夜寻,夜华没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老夫可不会偏袒你。” “您老可瞧好吧,绝不会拉垮的。”夜寻自信的回答道,同时还看向正在盯着自己,摩拳擦掌的夜昆,手指一动,中指竖出,眼神不屑。 这般的挑衅可把夜昆给气坏了,直接冲到了夜寻面前,指着夜寻说:“夜寻,你找死。” 夜昆双目欲裂,眼神狠辣,浑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夜寻见状,也毫不软弱,与他针锋相对,都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骨节炸响,身势微动,几欲开打。 “好了,小夜寻,小夜昆,年轻人有热血,爱斗没错,但更重要的是尊重,和友情,你们两人准备一下,老夫给你出题。”夜飞鸿讲道。 哼,未善罢甘休两人走开,到了指定的地方坐下,听候夜飞鸿的安排。 夜飞鸿缓缓讲到:“我给你们设三关,第一关乃是锻体,眼前就是锻体场,我要你们进去承受住不同环境的锻体,试试你们的体魄淬炼如何。” “这第二关乃是感气,你们两都是锻体后期,真气形成已或多或少,就让这来刺激你们即将开辟的丹田。” “第三关就是比武,实战来看谁更胜一筹,如何?” 说完还看了看后面,坐在首位的大人物,夜族现任副族长夜仓翼。 没错,他是来看他儿子夜昆表演的,看到夜飞鸿的主动示意,夜仓翼也是点头:“此法可行。” 于是两人相继进入了锻体场内,盘腿而坐,火药味依旧十足,等待指示。 “准备好了吗,两个小子,撑不住就举手示意退出。”夜飞鸿询问道。 “听到了吗,夜寻,长老让你举手认输。”夜昆恶狠狠的嘲笑着夜寻。 夜寻没有理他,而是努力调整自身状态,以全盛之姿迎接挑战,点头道:“开始吧,飞鸿长老。” 轰! 突然,一股洪荒之力涌入锻体场,巨大的能量冲向二人,像猛兽一样无形的撞击着他俩的身体。 “啊…”两人应声发出低吼,身体摇摇欲坠,眉头紧锁,颤颤巍巍。 夜飞鸿在旁边说道:“收气静心,抱元归一,不要抵抗,慢慢适应。” 两人就渐渐挺直了腰杆,默默的比较着,看谁先倒地不起… 第6章 暗夜降临 此刻在锻体场内,涌出的洪荒之力淬炼着两人,衍生出各种天地元素的形态攻击,锻体筑基,就是要承自然之力,立足于天道。 时而风霜凄惨,时而雷雨咆哮,攻击之猛,让周围的人胆战心惊,看者皆叹,不一会,场内又烈火焚身,水漫金山,两人处于周而复始的锤炼之中,稳如泰山。 夜寻闷声不响,但嘴角流了一丝鲜血,围观的一人看到,大呼:“老大,坚持住,夜寻这小子快不行了!” 原来是夜昆的小弟夜成阳在旁边叫嚣,想让扰乱夜寻的心神,夜昆听到后,放肆一笑,局势已尽在他手中。 在这场比试中,夜昆显的游刃有余,完全是处于上风,引来声声赞赏:“这夜寻自不量力,你看夜昆,比夜寻轻松许多,可见两人的差距。” 夜飞鸿看向夜昆,确实如此,但这也是一般人得出来的理论,仔细一看,夜昆身上隐隐约约有一层褐色壳层,抵挡着锻体冲击。 阅历丰富的夜飞鸿一眼便瞧出了端倪,开口道:“两个小子都很不错,这锻体刚劲易折,老夫今天破例,让你们提前体验夜族的神魂试炼!” “什么,神魂试炼,那不是练神境才开始的吗?”众人炸开了锅。 夜飞鸿没有在意众人的说法,反而是准备释放这神魂试炼。 就在这时,一个冷不丁的声音响起:“飞鸿长老,这恐怕不妥,他们还都是小孩子,神识未开,抵挡不住的,万一出了差错,这可不好。” 夜飞鸿冷哼一声,他知道说话的正是夜仓翼,这是暗中阻止啊。 “放心,副族长,老夫我自我分寸,这对他两有益而无害,早点接受夜族的神魂试炼,夜族的秘术也更加容易习的。”夜飞鸿反驳到。 “长老,这事还需斟酌一下。”夜仓翼显然不想让路,执意制止。 “仓翼,你不信老夫?”夜飞鸿的语气一冷,丝毫不在乎这副族长。 “不敢,长老勿怪,既然如此,那便请开始吧。”夜仓翼竟恭敬起来。 听这对话,有人这就纳闷,怎么夜仓翼似乎不敢违背夜飞鸿,他就一个小小的授课长老啊,其实内有故事。 就在这时,一怒吼声传出… “长老,来吧,让我试试这神魂试炼。”夜寻低吼,身上爆发出若有若无的气波,让夜寻在锤炼中逐渐挺住。 夜昆瞧见自己与夜寻并没有分出胜负,心气尚在,也大喊到:“父亲,您不用说了,我一定要夜寻心服口服,长老,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飕飕淅淅,一阵异响以后,眼前的天空黑了下来,暗夜降临,入魂,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鬼脸狰狞无比,游荡在头顶之上,向着二人冲去。 夜寻屏神静气,心无杂念,可待到暗夜真正侵袭到身上后,整个人如同在向地狱坠落,一张张可怕的面孔在眼前出现,凶煞至极,吓人心魄。 当人直面大恐惧时,心神都处于崩溃边缘,夜寻也是如此,梦魇牵引着他向黑暗里堕入,重温着无数场景,不由挖掘出埋藏心底的痛苦,一时间悲从中来,不可遏制,心如死灰。 夜族神魂试炼是突破练神境界所必须经历的一道坎,人心中总是有许多弱点,不愿提起,日积月累便成心魔。 如若不能正视心魔,那将成为修炼路上的阻碍,多少人不能直面,想要尽力逃避,在他修炼突破之时,等待的只会有无时无刻的折磨和身消人灭。 此刻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夜寻面前,伟岸坚毅样貌对着夜寻轻轻说到:“寻儿,你累了跟我走吧,父亲带你离开这里,放下一切,去另一个世界。” 夜寻迷糊在这真实的梦魇中,伸出手抓住父亲,随他逐流。 就这样不知飘了许久,夜寻看向父亲,又四处搜寻,逐渐急切。 两人!只有父亲和我两个人! 突然,夜寻睁开眼睛,鼓起勇气又问:“父亲,您不找母亲了吗?” 夜沉一愣,又慈祥安慰着:“母亲在等我们呢,孩子,你累了睡吧。” 梦境中的夜沉还在哄骗着夜寻,讲述着关于母亲的故事,轻抚着夜寻不安分心神,一直引诱他放弃执念。 “不,不是这样的,父亲虽然不曾言语,但我知道,他的内心永远是母亲的身影,是一家三口,你不是他!” 啊啊啊……不! 夜寻眉头紧锁,意念化拳,从天而降,破!眼前的幻觉都渐渐消失,天晴了,夜寻冷汗直冒,心里颤颤。 看到夜寻成功突破神魂试炼,夜飞鸿满意的点头,着实也惊愕住了众人,没想到夜寻真能从这么可怕的梦魇中走出,因为旁边的夜昆可情况不妙。 暗夜降临困住了他,夜昆脸色异常灰白,身体不受控制,颤抖不止,自言自语着:“父亲,不要,我怕,之前之前,夜…安…为…何…” 声音细小,难以听清。 正当人们想要细听时,一股霸道真气冲破了锻体场的防御结界,驱散了夜昆身上的黑气,帮助他恢复着意识。 夜飞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回头朝着夜仓翼大骂:“仓翼小子,你干什么,老夫才是这场比试的裁判好不好,你这是看不起老夫的实力吗?还是不尊师重道?” 夜仓翼自然知道夜飞鸿的厉害,族中长老,老顽固了,根本拿他没办法,念及当年之情,只好拱手说到:“飞鸿长老,我见昆儿已支撑不住,所以贸然出手,担心之过,请海涵。” “哼,好啊你,你小子。” 夜飞鸿叹道:“罢了,你出手阻止,这一场夜寻胜。可有异议?” “没有,多谢长老。” 夜飞鸿略有不爽,但夜仓翼也没什么错,出手救自己的儿子,理所当然。 神魂试炼对两人尚未开启的神识算是上了一课,两人盘坐在地上,消化着刚才的恐惧,这次的梦魇将会暗暗笼罩心头,待到炼神境时一举突破,破后而立,获益匪浅。 这时夜仓翼开口道:“飞鸿长老,两个孩子还小,今天的神魂试炼已经是超纲了,依我看,感气这一环节就略过吧,过犹不及,待到他们调息好,直接进入第三轮,真刀实枪的干。” 看着还没有恢复的两人,夜飞鸿也思量再三,弹出了主创神药提升醒脑丸到两人嘴中。 “小夜寻,小夜昆,先把药吃了,准备好了就比试比试。” 此药一入嘴,夜寻知道还是熟悉的味道,周身灵气涌来,夜寻不断巩固着修为,调整状态,自信能够打败夜昆。 稍事休息,夜昆先是站了起来,一扫之前阴霾,走到夜寻的面前,对他叫嚣道:“夜寻,来吧,让我看看是你拳头硬,还是我强!” 听到夜昆主动请战,夜寻也毫不拖沓:“既然如此,你要战,那便战。” 说完拉开身位,又闭上眼睛,视夜昆于无物。 夜昆一看夜寻竟敢不把他放在心上,气不打一处来,移形换影,身法极快,迫近夜寻,一拳轰出,力量之大,不可评估。 夜寻也丝毫不慌,全神贯注,紧盯着夜昆的出拳动作,侧转身体,惊险躲过,而后蹲下身来,一记横扫千军腿向夜昆扫荡而去。 两人互相试探着彼此,拳掌相交,比拼激烈,却无大碍,夜昆急了,运转着自身力量,爆步而出,向夜寻轰去。 “低阶武技–岩拳!” 此拳乃拳法中对拼较猛之拳,利用大地元素,在手上形成一层石垢,坚硬如铁,夜寻知道不能与之硬碰硬 “低阶武技–蛇皮身法!” 待夜寻退却开来,轰隆一声,嘣嘣作响,夜昆的拳头砸向地上,乱石飞溅,地面龟裂,夜寻一看:“我了个乖乖,夜昆,砸坏了要赔钱的。” 虽然还在说话吐槽着夜昆,但夜寻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想与夜昆速战速决,运功提气,用着稀疏的真气包裹住拳头“低阶武技–百汇拳”打出。 没错,就是夜寻的杀手锏,在悟出第一百拳以后,他对此拳的感悟颇深,百汇拳讲究拳拳叠加,力道一次比一次大,是拳技中威力最大的一种。 拳速飞快的夜寻,施展身法之后,立马打到了夜昆身上,夜昆惊讶,后退一步,招架起来,夜寻没有停顿,一拳拳捶出,夜昆的胳膊已有血红之色。 夜寻见状,加大力量输出,九十拳过后,夜昆整个人已成半蹲之姿,被迫防御挨打 攒足力道,夜寻挥出了第一百拳! 嗡嗡嗡响,夜寻笑了,但夜昆并没有像夜寻所料倒飞出去,两人反倒是僵持不下,夜寻惊然不解,运气又轰了一拳,但是这拳不仅没有打到夜昆,反而有一股余震之力冲向自己。 “啊…”夜寻痛呼一声! 见此机会,夜昆眼神一狠,一记冲拳直接打向的夜寻的腹部,噗通一声,夜寻被击飞倒地,翻滚了几圈,嘴角出血,没了动静。 没想到刚才还占据上风的夜寻,居然被夜昆反败而胜,落得如此下场,夜昆狞笑着,看到夜昆大胜,小弟们也附和道:“老大威武,老大威武。” 夜飞鸿见状,有些深意的盯着夜昆,看向倒地的夜寻,也是微叹。 “这场比试,夜昆…” “慢着长老,我还没有…败!”此刻的夜寻竟然的缓缓撑了起来。 看向夜昆说:“你身上穿的什么?跟龟壳一样,又臭又硬。” 此话一出,夜昆的脸色变的阴沉,他知道夜寻已经看破了他的秘密,父亲所赠防身胸甲,没有多做解释,施展着身法,想要再把夜寻打倒。 夜昆明白,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自己赢了夜寻,一切都好说,但是他想不到,接下来的不会如他所愿。 第7章 拳破重甲 阻挡夜昆的不是夜寻,而是旁边人的窃窃私语,犹如无形针一般刺痛着夜昆,他恼羞成怒的咆哮着:“怎么了?我有钱买点装备不行吗!” 夜昆啊的一声,爆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那一层保护他的护甲。 没错,正是夜仓翼送他的震甲,在能承受的力度之下,有着反弹之效。 支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夜寻对着夜昆说到:“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打不过就别打了,我吃点亏,咱两算平手如何?呵!” 听到这话,夜昆感受到的不是夜寻的讲和,而是听出了讽刺自己的意味:“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夜寻,给我受死吧!”说完就握拳而上。 夜寻双臂架起,抵挡着夜昆的攻势,一下下打在夜寻的身上,他虽然暂时挺的住,但命可能就会玩完了,舌头一咬,疼痛感使夜寻回神,丝丝的真气绕上手臂,运力逼退了夜昆。 两人在场面上不相上下,都不敢贸然出手,夜昆懂的一个道理,兔子急了还咬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而夜寻还在思考着如何打破这层龟壳。 忽然,夜寻用脚铲起了地上的破裂的泥沙,黄浑浑的遮住的夜昆的视野,正当他驱散之时,一个拳头出现在了面前,正中眉间,接着又咚咚几下。。 “啊打!”夜寻一拳接着一拳,快如雷霆,势如破竹,打的夜昆东倒西歪。 夜昆顿时大怒:“夜寻,打人不打脸,而且也没用啊,哈哈哈哈。” 夜寻听到他的奸笑,暗道不好,上当了,此刻的手传来了阵阵痛感,抬起一看,手背已经血肉模糊,微微打摆。 “夜昆,你这防具还挺强啊,三百六十度全体防御啊,我了个去!” 夜寻看着坚实的乌龟壳,心里发怵,有点难搞,不,现在是刺猬了,还很扎手。 一直观察着局势的夜飞鸿,从实战中评估了下夜昆的震甲,确实是锻体境内无敌手,气动境内好帮手,不过,发挥它的人毕竟也是锻体境而已。 他心想:“既然仓翼给了小夜昆护甲,那老夫给小夜寻提示一下耶不过分吧,大家都一个起跑线,没问题。” 于是逼音成线,传给夜寻:“小夜寻,还记得老夫和你说的,动全身而系一发吗,你个笨蛋好好想想,尽给老夫丢脸。” 此话一听,一语惊醒梦中人,夜寻感觉懂了,他沉气汇力,不断出拳,蓄积着庞大的力量,待到第九十九拳之时,拳头已不受控制,要裂开来。 夜昆眼神一直紧盯着夜寻,看着他引而不发,心里有所担心,不知道自己上还是不上,思考着:“这夜寻,搞什么鬼东西,算了,我就跟他耗到底,看看谁先撑不住。” 心中制定了方案,夜昆也感觉到了夜寻的右拳不同寻常,嗅出了危险的气息,亦步亦趋的试探着夜寻,看看夜寻到底在憋着什么大招。 事情往往如夜昆所愿,好的不来,坏的全是,夜寻在拳头上叠加的力量超出了承受的力度,急需一个宣泄点。 找准时机,夜寻动了! 他的拳头向后一摆,抡了几圈,残影留存,火光直冒,突然的一个加速度,夜寻整个人飞了起来,右拳向前冲去,猝不及防。 看到攻势如此之猛的夜寻,夜昆淡定,他相信他的震甲抗的住,放开反打的姿态,转而扎起马步,护住自己的肉身,等着夜寻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砰砰砰…呲呲…… 咚的一声,两者相碰,能量涟漪震慑开来,四周的地板爆裂飞起,整个锻体场都被烟灰笼罩,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两人必定在这次碰撞中分出胜负。 夜仓翼见此威势,心中微惊,这小子,随手一挥,气流涌动,吹散了锻体场上的烟霭,两人的身影渐渐清晰,已拉开了距离。 此刻的夜寻单手垂地,血肉淋漓,跪在地上,情况极其凄惨,右臂在碰撞中,骨折尽废,疼痛感蔓延至全身,口吐鲜血,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众人惊呼:“还是夜昆强一点啊,虽说借了外力,但实力依旧不可小觑,此两子,必是我族以后的中流砥柱!” 话还没完,一人说道:“快看,夜昆身上…” 此时夜昆静止不动,身上的震甲散出耀光,向外四射,接着一似破碎之声炸响,震甲龟裂,轰的一声,碎片弹射开,露出了夜昆凹陷的肩骨,扭曲变形,形态惨状不堪,仰天一口老血喷出,半跪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咳咳……夜寻,你输了!” “我还没有…” 扑的两声二人齐齐倒下。 最终这场比试以两败俱伤的结果告终,夜寻和夜昆向众人展露了天赋,成为人们口中的茶饭谈资,毕竟见证了这个时代夜族的冉冉新星的升起。 … 天光微亮,刺醒了夜寻,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却感觉到一股重力拖着自己的胳膊,定睛一看,整个右臂都被石膏封住,动弹不得。 夜寻懵了,努力回忆起那场大战,自己在最后一拳上卯足了劲,打在乌龟壳上,就没知觉了,还以为没多大事,这样看来,是摊上大事了。 尝试着动动手指,颤颤巍巍,疼痛感十足,不信邪的夜寻用左手掰了下右指。 “啊!好疼…”不禁叫了出来,趴在床上欲哭无泪。 惨叫之声传出,迎面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看到夜寻脸上痛苦之色,急呼:“飞鸿长老,夜寻醒啦,他好疼的样子,您老快回来看看吧。” 不一会,远远传来一阵声音:“小夜华,放心吧,他肯定是自己吃多了动了胳膊,不打紧。” 夜寻听到了恨不得又一口老血喷出,拉着夜华:“罢了,罢了,我没事,对了夜华,你咋样了,上次修炼还好吗?” “我当然好啦,自己修炼到了锻体圆满了,长老说我是先天体魄,睡觉是消化积攒的能量,回馈肉身,现在可老给劲了。”夜华得意洋洋的说到,还向夜寻展示他那强壮的肱二头肌。 夜寻当然是一个白眼回他:“行行行,你厉害,快扶我起来,我去问下飞鸿老头我的情况,这胳膊,感觉是废了,太难了。” 搀扶着夜寻下床,慢慢的带着他走出房间,外面果然还是好风景,清新的空气扑鼻,携带着点点花香,耳边鸟鸣渐渐,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真是人间好去处,山中真幽境,看向院子的石桌上,还有小火鼎沸,气味浓香,旁边的躺椅上,一人蒲扇遮面,轻取闲光,好不惬意。 夜寻慢移过去,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嗅了嗅,小品一口,嘴角龇牙:“好茶,老头,还挺会享受的呀。” 听到夜寻的赞赏,夜飞鸿眼角扒拉问到:“小夜寻,你说这是好茶,那你告诉我这茶好在哪里,为何让你发出如此惊叹啊。” “嘿嘿,飞鸿长老,我口干舌燥,正好用来解渴,不是恰到好处吗,至于为何惊叹,人人都说长老您这清茶居大门难迈,而我有幸喝到了您煮的茶,这就是我品出的好茶。”夜寻说的是头头是道。 夜飞鸿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小夜华,你来和他说说,这茶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笑声爽朗,却让夜寻心生疑惑,撇过头去,望着夜华:“嗯哼,啥情况啊,夜华,跟咱讲讲呗。” 夜华看看躺椅上偷笑的夜飞鸿,又看了看满脑子疑问的夜寻,憨憨的说到:“这是其实我煮的,还另外要告诉你一件事,里面不是茶。” “那是什么?”夜寻拍着夜华问。 这可把夜华搞的两难,告诉他吧,怕夜寻心里纠结,不告诉他吧,怕夜寻心里也纠结。 一声轻叹,夜华幽幽的说:“好吧,夜寻,你看院子那里有什么?” 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夜寻努力看去,有一条老狗趴在树下,正在午睡。 “这也也很正常啊,快快快,夜华,别给我卖关子了,说吧” “好吧,既然你强烈的要求了,我也只好说了,这真不是茶,你就没感到味道怪怪的吗,这是长老让我熬给狗喝的,说什么可以让狗消停消停,不要乱叫,烦心。”夜华低声说到。 夜寻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用左手拉起夜华的领口:“好啊,夜华…” 话还没说完,一股疲惫感袭来,夜寻手脚无力,趴在了桌子上又熟睡过去。 “长老,夜寻不会有事吧?”夜华还傻傻的问到 “无碍,没毒的。” 这时夜华嗯嗯点头,心中却有些奇怪的想法:“夜寻喝了给狗喝的,他会不会变成一条狗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夜寻,看了看趴在树下的老狗,夜华心里颤颤,不再多想。 第8章 对月当歌 经过些日子的修养,夜寻的身体得到了恢复,右臂的虽说还不能用力,但基本的修炼还是跟的上。 在夜飞鸿长老这里的这些天,夜寻获益匪浅,有师傅领门果然还是不一样,锻体境圆满修为打磨的愈发深厚,距离气动境只需一念之间。 夜寻在等待一个时机,可以说,所有的夜族年轻一辈都在等待,夜族针对锻体境的筑基突破,在一番洗礼下,以最强之姿开辟丹田。 到那时,为了资源的争斗远比此次与夜昆的比试来的凶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的现象比比皆是,在一群人的混战中,群狼环伺,唯一正确的方法就是靠自己,用拳头说话。 想来距离此次大比已经不远,夜寻不敢说自己已经在夜族一辈无敌手,他知道,很多人都在隐藏着,待到时机成熟,一飞冲天。 夜寻的心变得炙热起来,他需要不断的变强,有能力去开启父亲的秘密,去寻找他的母亲,夜寻想到这,不禁握紧了拳头,眼神神采奕奕。 来到院子里,夜飞鸿还是如往常一般,在躺椅上蒲扇盖面,打着瞌睡,夜寻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说到:“飞鸿长老,真惬意呀,嘿,上次不是说有奖励吗,这不,我就不好意思的提了哈。” 夜寻说完,看到夜飞鸿还是纹丝不动,心气一沉,又缓缓道来:“您老看,虽然说我输了一点,但是夜昆也是穿了乌龟壳啊,胜之不武,所以说,哈哈嘿嘿。” “小子,老夫不会食言,一切我都了然于胸,还有一点,知道他穿乌龟壳,打不赢,大不了就跑呗!”夜飞鸿慢悠悠说到。 听了这老头的话,夜寻可是气不打一出来,可恶,明明是他告诉自己怎么出最后一拳的,还让胳膊半废,现在让跑,晚了。但是夜寻只能忍气吞声。 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还有求于人,夜寻立马赔笑了起来:“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是我太莽撞了,该能伸能屈的。” 夜飞鸿一听这夜寻的语气,满嘴的不情愿,说实话还有点恶心,立马坐起身来,对着夜寻说:“小夜寻,老夫觉得你不去城里唱戏可惜了,这脸变得,非一般人所能匹敌啊。” “您老这就说笑了,我也算您半个弟子,究其根本,主要还是您教的好呀!您说呢。”夜寻一本正经。 瞧见夜寻这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说八道,夜飞鸿觉得这小子越发的有意思了,感叹道:“不得了啊小夜寻,年纪轻轻的话倒是说的得体,哎你父亲当年有你一半通晓人情,也不至于…” 从长老口中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夜寻也是为之震惊,他还是第一次从长辈那里听闻,心中难掩激动之情,连忙问到:“长老,您也知我父亲?当年怎么了,您能和我说说吗?” 随即夜寻起身来到夜飞鸿面前,跪下一拜,夜飞鸿见状,接住了他下沉的肩膀,示意夜寻起来说话,转过身去,蒲扇轻摇,一直捋着胡子:“哎,你父亲和我交代过,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夜寻知道这是父亲的意思,不由的想,到底是发生了?为何闭口不谈。 这时也不在为难长老,只是望向远方,自言自语着:“父亲,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我又要去做什么呢?” 一老一小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坐着日薄西山,飞云冉冉,此时灯火已黄昏,明月如霜,好风好水,清景无限,尽收院外,立双双鸥鹭,望几点,莹莹星光蒹葭蒲。 今夜的夜寻思绪万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穿衣起身,走进院子,迎着皎洁的月光,皓月当轩练净,风吹起,荡影开来,婆娑起音。 摆开架势,夜寻又练起拳来,将身法与之融会贯通,原本有些笨重的招式,在不断演练中,逐渐飘逸起来,残影重重。 就这样无限的挥洒着,夜寻大汗淋漓,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无声的呐喊,佝偻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草地上,脸上的不知是露珠还是眼泪,深夜的丝丝凉意让他的心逐渐了静下来。 收拾好心情,夜寻站了起来,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举杯邀月,也算是当酒敬了父亲吧,痛饮而下,冷入喉肠,化作相思泪。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夜飞鸿也是微叹,又有那个孩子不想念自己的父母常伴左右呢,脚步轻轻的走到夜寻身旁,将自己的衣衫搭在他的身上,低声安抚夜寻。 “小夜寻,你父亲是一个好男儿,敢作敢当,只是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吧,哎,你也不用暗自神伤,听老夫一句劝,好好修炼,强大自己。”夜飞鸿也是怅惘,微叹道。 夜寻听完,拱手一拜:“谢谢您老这么照顾我,我明白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才能生存,要么屈服于它,要么改变它。” 此话言尽,夜飞鸿心惊:“小夜寻,你已经有了强者之心,很好。这几年好好努力,老夫会去帮你争取北天域,西疆域核心弟子的名额,特别是西疆域,你必须得去!” “北天域?西疆域!在北原大陆的哪里?”夜寻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不禁疑问到。 夜飞鸿捋着胡子笑到:“北天域西疆域,不在北原大陆,它在我们的南边,是一块强者林立的陆地,大而玄之,故取为大玄,霸主势力火行宫就是你必去的地方,里面有…哎。” “有什么?”夜寻听夜飞鸿停顿半天,但又欲言又止,好像有隐情。 “呵,有让你强大的东西,如若你将远渡雷海,到达大玄,务必在北天域天一阁修炼,待到你能夺得第一时,才能前往西疆域火行宫,切记!” 夜寻懵懂的听着,他对这个世界还了解不多,自幼生活在夜城,北原大陆的许多地方都没去过,更别说远在天边的大玄之地了,他知道,那是一个能让他变强的地方,连连点头答应到。 “回去睡吧,小夜寻。”夜飞鸿道。 “好的,谢谢长老。”夜寻拜谢。 一夜无话,月随星转。 翌日,春光荡漾晴芳好,夜寻早早起床,在院子修炼,吸收这初晨之气,大自然在拂晓之时苏醒,天地的灵气蓬勃向上,纯净浓厚。 看到夜寻如此用功,夜飞鸿也点头赞到:“小夜寻不错,老夫看你锻体境圆满无瑕,也只需等筑基大比升华后再突破到气动境。” “正是,长老,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真气正在一丝丝的凝练,丹田之处也在由虚化实,待到突破到气动境时,我的战斗力飞起。”夜寻回到。 这时,夜寻的脸色陡然变了,笑嘻嘻的对着夜飞鸿,用眼神不断示意着:“长老,您还要答应我一件事呢,说好的奖励呢,别不给了吧?” “好你个小子,还惦记着,跟老夫来,给你看看我的库藏。”夜飞鸿大笑一挥,带着夜寻走向一处。 随即跟着夜飞鸿走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子,当场傻眼,夜寻当时还以为这是收破烂的杂货间呢。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屋不在破,有货就行!虽然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但里面肯定是内有乾坤,夜寻顿时兴奋的不得了。 着急的用手推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积满的灰尘浓厚呛鼻,夜寻连忙用手扇了扇,驱散眼前的雾霭,定睛一看,着实又惊讶到了。 单间里所有的东西仿佛被上了一层泥浆,看不清原本的样子,杂七杂八的散落在地上,堆积成山,听到了唧唧的声音,一群老鼠当着面跑过。 夜寻回头看着这着名收藏间的主人,满脸的问号,夜飞鸿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装作神伤的样子。 “啊,老了老了,好久没来过了,小夜寻自己看看吧,又困了。老夫去打盹了,老了啊,哎,不中用了。” 看着飞鸿撑着自己的腰,咳着走到院子里躺下,夜寻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为老不尊,还是靠自己吧,迅速的动起手来找适合他的东西。 夜寻来到一排书架上,用手抹了抹灰尘,看清这里具体是什么东西,书架有四层,分别是武技一堆,玄功半层,神诀一层,秘术一摞。 仔细的在武技层翻来翻去,好的武技才是夜寻现在需要的,百汇拳虽猛,但后劲十足,遇到硬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无疑自杀。 一本一本的看,夜寻顺手拿起了一本中阶武技–疾风刺,让真气极速抖动,给自己一个加速度,迅猛突刺,但是需要蓄积力量,武技使用前摇较长,夜寻摇了摇头,他并不喜欢这本。 而看向了另一边… 第9章 捡到宝贝 眼角扫过,这本武技吸引了夜寻,中阶武技–混元掌,将真气暗附于手掌之上,练至大成,内劲强横,掌气具有穿透力,暗度丹田,可比肩高阶武技。 夜寻惊喜,混元掌正好适合自己现在的境界,虽然丹田还未形成,但不断增强真气可有效发挥出这武技的意想不到的效果,扮猪吃老虎,夜寻想到以后眯眯的笑的不停,就决定是它了。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夜寻很心满意足,并没有贪得无厌,去看那些玄功道法,自己本身的境界在这里,可不能好高骛远,自以为是,反误修行。 随便收拾了一下,也算勉强对夜飞鸿长老的回报,就在夜寻关门之时。 吱吱嘎嘎的一下,门怎么也关不上,低头一看,好像有东西卡住了门,夜寻蹲下身去看,灰色的像一片瓦片。 拿起来擦了擦,露出的黑纹构成的符号十分奇怪,是一个奇特的贝壳,但质感又像鳞片,端在手里,清凉意丝丝入心,并未有异样,夜寻也没多想,放进了乾坤袋,想拿去给长老看看。 来到院子里,夜寻便盘腿而坐,翻阅着这本混元掌,认真的推敲起其中的真谛,专注集中,合书闭眼,运功汇气,手掌在不断的颤动,可以看到上面的真气窜流,随即爆步打出,掌落树裂,叶飘纷纷。 这一下威势之大,吓的树下老狗飞起,瞪大着眼睛盯着夜寻,看到有一个活靶子在面前,夜寻嘿嘿一笑,再一次运气,想要用老狗练练手,吓吓它。 正当夜寻调皮之时,一股无形掌力远道而来,推开了夜寻,老狗见机双腿一奔,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夜寻回头看去,夜飞鸿还在躺椅上悠悠的小憩。 似乎是抓到了点什么,夜寻再一次汇集真气于掌心上,猛然一推,对空拍出,面前的树配合着夜寻落下了几片叶子,给了他几分薄面。 这效果让夜寻大失所望,抬起自己的手掌,紧紧的看着,摇头叹气:“长老,我这掌力隔空打出来,像在给别人挠痒痒啊,显的十分鸡肋。” “那是你功力不够,真气稀薄,凝练的程度太低,自然没有多大用处,待到你再多修炼个几年,差不多能推开个人了!”夜飞鸿悠然道。 夜寻有些悻悻,自己确实和长老无法比,但只是现在,不再过多练习,坐在凳子上,拿出了捡到的奇怪贝壳,把玩着问道:“长老,这是个啥东西,在您收藏室捡到的,我感觉非同一般,说不定藏着大秘密,一夜成圣不是梦!” 笑容有些变态,神色异常飞扬的夜寻让夜飞鸿有些担心,这孩子会不会傻了,拿过夜寻手里的贝壳,仔细端详着说:“这东西确实有些奇特,不过老夫记不得了,你喜欢就拿去吧。” 接过着长老都看不透的东西,夜寻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与他有缘,可能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吧,最终找到了它身后的秘密。 …… 另一边,和夜寻拼成两败俱伤的夜昆,也在慢慢的恢复中,父亲送他的护甲被夜寻击碎,虽说只是个凡阶震甲,但它寄托着是夜仓翼对夜昆的父爱。 在已大权在握的父亲面前,夜昆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想听到父亲夸奖他,但是… 想到这里夜昆原本英气的脸庞扭曲了起来,嘴里喊道:“夜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总有一天要你小命!以报此战之辱!” 夜昆心里难以平静,心气潮涌,看着破损的震甲,用拳头捶向地面,大喊发泄着,怨气冲天。 门外院里的侍从听到了夜昆房里传来的阵阵嘶喊,都噤若寒蝉,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哎,你们说,少爷这是怎么了,叫那么大声。” “害,你这都不知道,少爷和夜沉将军儿子夜寻公子比武,结果被打成重伤,这不,半个月才好起来。”其中一人撇撇嘴说到。 有人听完,不禁疑问:“这夜寻公子这么厉害?我平常陪少爷去锻体场,和别的公子比较,都是稳赢。” 旁边一人附和到:“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别人说,咱公子还有护甲了,结果…还是败了!” 话还没完,便有人走进了院子,众人一看,心中大惊,立马弯腰拜服,不敢直视,其中那说夜昆之人更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双腿发抖。 来人正是夜仓翼,他就站这群人面前,沉默寡言,压迫感十足,随即轻嗯一声,让他们撤出庭院,听到还在房间里发泄的夜昆,夜仓翼脸色有些愠怒。 哐当一下推开了大门,把夜昆惊了下,刚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抬头一看,是父亲,连忙矫正姿态对着夜仓翼拜着。 还未开口,迎来的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把夜昆扇晕坐在了地上。 夜昆被突如其来的耳光吓到,脸色异常难堪,大气不敢喘一口,整个人匍匐趴在了地上,低头安静了下来。 “知道错在哪了吗?昆儿!”夜仓翼问道,说着将夜昆扶了起来,用自己的真气帮着夜昆疏通着脉络,调理受损的体魄,温温滋养,十分通畅。 夜昆心里稍些平静了下来,对着夜仓翼说到:“对不起父亲,给您丢脸丢大发了,是我技不如人。” 夜仓翼听完摇头道:“不,昆儿,胜败乃兵家常事,你错的就是被失败打倒,而没有知耻而后勇,无端的发泄非男子汉所为。” “另外,我想说,昆儿,你并不比夜寻差多少,记住我说的话,活着且有实力才是永远的道理。”夜仓翼说到。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夜昆的心态渐渐的平和,盘腿而坐,运功配合着夜仓翼为他巩固修为。 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循环完,夜昆口吐浊气,眼神清明了起来,看到自己的儿子已从挫折中走出,夜仓翼心中也是欣慰,但没有表现出来。 老脸还是冷酷地说:“昆儿,距离夜族筑基大比时日无多,这一月为父好好教导你,这次比赛,关系到去大玄核心弟子名额的确定,你必要脱颖而出,不负众望,懂了吗?” 这时夜仓翼顿了顿道:“记住,直接选择去火行宫,不去天一阁!” 夜昆听完,连忙点头答应道,心里虽有疑问,但父亲肯定是为他好,也不再多问,有了父亲的亲自教导,还怕打不赢夜寻那个孤儿,走着瞧吧,必要夜寻在筑基大比中受到重创! …… 还在夜飞鸿院子夜寻不知道他已经上了夜昆的黑名单,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长老练药,没错,正是夜寻一直惦记着的提神醒脑丸。 此时只见长老轻松写意,将药材放进丹鼎之中,催动着自身的真气进行炼化和凝华,一缕缕青烟从气口飘荡而出,夜寻深吸了下,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这提神醒脑丸就快成啦! 不一会夜飞鸿炼毕收功,将丹鼎收回手中,打开鼎盖,倒出了几粒丹药,夜寻连忙拿起,手指夹住,仔细的端详着,放在鼻子处又嗅了嗅。 满足的点头,夜寻说道:“嘿嘿,这我就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长老,您的炼丹术真的举世无双。”立马收了起来,生怕夜飞鸿后悔似的。 还没高兴一会,夜飞鸿哈哈大笑道:“小夜寻,你也别给老夫戴高帽了,天上不会掉馅饼,没那么容易。” “你以为老夫会直接给你练好丹药吗?小样,你且吃一颗,看看会有什么效果。”夜飞鸿悠然的说道。 看到长老这般,夜寻感觉是着了到了,立马拿出已经藏好的丹药,吃了一颗,同样的神情气爽,但却没有通达天地的感觉,略微思索。 手往石桌上一拍,说到:“原来如此,里面好像少了什么,我买药材的时候,没买到蝮蛇胆,估计您这丹药就是缺少这点睛之笔呀。” “不错不错,小夜寻,还是下了功夫的,老夫刚才是给你演示怎么炼丹,你倒好,直接打着现成的主意,不出钱不出力,这蝮蛇夜城西边的招摇山上就有,自己去获取蛇胆吧。” 夜寻见状,也只好作罢。 在长老这好多天了,自己都没回去,想了想自己的伤势已好,也不再需要在这多待,朝着夜飞鸿拜了拜,准备离开了这清茶居。 这时夜飞鸿塞了一把黄纸给夜寻,仔细一看,竟是丹方! 远远传出长老的悠闲之声:“好好练手,都是些基本的丹方,也有老夫的一些心得,还是有用的。” 第10章 亲亲子衿 今天的夜城有些热闹,人都往来匆匆,络绎不绝,夜寻在街上逛着,心里总想着运气好能捞点什么,对那块神秘贝壳恋恋不忘,带着它去鉴宝。 先找到一摆地摊的,是个小老头,胡子拉碴,双眼凹陷无神,身体瘦弱,一看就是体虚过度,日常熬夜。 夜寻凑了过去,小声道:“你好,这位大叔,我这有货你看不看?” 那人随意抬眼:“你在和我说话?” “是啊,那不然还有谁?” “额,我很老吗?你喊我大叔,我也才二十岁出头,弱冠之年。” 夜寻一愣,心里想:“我了个去,说你三十而立之年都有人信…” 心虽这样想,但脸色还是得变的,夜寻立马笑道:“大哥稳如泰山,一看就是老练行家,小弟看到不禁心生敬畏,故而称大叔了,失言失言了。” 摆摊的小老头脸色稍微缓和了点,瞧着夜寻这公子哥问道:“贵姓?” “小弟姓夜。”夜寻回到。 那人眼神一闪,立马笑着:“原来是夜族子弟,果然人中龙凤,兄弟你说有货,拿出来瞧瞧呗,别的我不敢说,就这眼力,这一趟我最在行!” 其实他心中想的是:“又是夜族纨绔公子没钱花偷东西出来换钱了,这么好的机会,我的好好宰了这头肥羊!” 两人相视嘿嘿一笑,夜寻从腰包里掏出了那个神秘贝壳递了过去。 小老头嘿嘿接过便上下左右的端详着,一会按压一会敲击,情急之时还用真气灌输,结果都没什么反应。 兴趣缺缺,很是失望,心里骂到:“这个小子纨绔就算了,他喵的眼力劲都没有,偷了个废品过来,这还当什么世家弟子,还不如去喂猪耕田呢!” 想着就随手一扔,也不管夜寻期盼的眼神,噔噔的又回归原来状态。 夜寻慌忙接住,生怕损坏了,向那小老头问道:“怎么样,我这宝贝。” 小老头眼睛都懒的抬,随口敷衍:“你还是拿回去垫桌脚吧,或许有用。” 这可把夜寻搞郁闷了,哎……天下虽大,却缺少慧眼之人,无人能识,即是寻马人,却少了伯乐,悲哉。 兴致被打击到无的夜寻,也只是在走马观花,看着人来人往的,享受着云卷云舒,微风拂面,无聊但也惬意。 就在这时,喧嚣之声四起,人们纷纷向南门口跑去,夜寻纳闷了,这是咋的了,喜欢看热闹他自然少不了。 穿人过巷,挤挤推推,一直喊:“借过借过,兄弟借过一下。” 待蹿到前排,众人簇拥一团,夜寻拉住旁边一人:“嘿,大哥,打听一下,你们这是啥情况,给咱讲讲呗。” 旁人看到夜寻解释道:“这你都不知道,通天城来人了,听说是为了此次筑基大比的,你看那驾马车,里面可是通天城城主之女。” 听到这,夜寻一个白眼,还以为是啥大人物了,原来就一女的,凡夫俗子无趣无趣,随即双手背头,悠然离开。 话音未落,那驾奢华的马车垂帘半看,露出了霜华玉璧,纤纤细手轻抚起帘幕,探出一张惊世容颜,琼鼻高挺,眉山如画,红唇轻启,眼角传神,娴静的看着夜城纷纷。 夜寻看着她呆了,帘幕无重数,难掩心向佳人处,眼前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青涩神洁,天然一段风华,悉堆眼角,今生万种纯情,皆于眉梢。 回了神,夜寻心里直跳,这菇凉… 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她已放下垂帘,归帐而去,夜寻连忙拍着旁人的肩,问到:“哥们,这女的是谁来着,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有无男友,爱好如何,我想认识认识。” 旁人还给了夜寻一个白眼,不想理他,见状夜寻二话不说,掏出一把金币塞到了这人手中,挑起眉头。 那人说:“嘿,兄弟,大气,她姓白,闺字青离,乃是通天城城主之女,目测锻体圆满无瑕,追求者无数,但得芳心者却无,爱好么,爱我中华。” 只抱着打听一下的夜寻没想到遇到了一个高手,仔细一瞧,原来也是个翩翩公子,确实神俊丰伟,便双手作揖:“兄台,真乃神人也,敢问尊姓大名?” “哈哈,神人不敢当,只是有些消息罢了,人送外号,夜城百晓生!” 夜寻哈哈的回应,一本正经说道:“这菇凉好像与我有缘,很是有缘!在哪见过似的,似曾相识啊。” 那百晓生看着夜寻:“得了兄台,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真是少见,惭愧惭愧,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夜寻没有理他,随从的将士肃清了街道,引着马车缓缓离去,夜寻紧紧的盯着,想要知道她去哪里。 眼光随着马车逐渐拉远,夜寻也不做纠结,微微一笑,必可能再见,只是时间的问题,想到筑基大比说不定能出个风光,心里还有些激动。 直接给了那百晓生一个熊抱,兴奋的走开了,被突袭的百晓生懵了,看着哼着小曲的夜寻,神秘一笑。 虽然吧…嘿!这般的自恋着实让他不爽,谁心里还没个妄想啥的,大喊一声:“夜寻,你若真能与她携手相游,我百晓生当场把脚下的地砖吃掉。” 夜寻听到后招了招手,表示告别,头也不回他还有要紧事做了,去买一份夜城附近的地图,上山逮蛇。 这时他才回过神来,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百晓生!?” 并没有纠结太久,毕竟自己也算小有名气,夜寻得意一笑,跑到珍宝阁千机堂便买到了北原大陆的详细版。 原来北原大陆上除了夜城,还有北边的镇魂关,南边的通天城! 此两地,一是远征的最后隘口,一是南边与大玄交流贸易的富庶海城,夜寻眼色凝重,据后面讲解到,镇魂关乃是夜族重地,实力不可小觑。 而通天城与大玄的互相往来,资源更是夸张,看来都不是善茬啊。 再往后翻,附录到此次筑基大比热门种子选手,夜寻一丝不苟的看着。 夜承志,据镇魂关长老透露,可称年轻一辈最强者,从小便在军中试炼,天赋异禀,心性沉稳,锻体大圆满。 白青离,通天城城主之女,万千宠爱于一身,古灵精怪,容颜绝色,仙人谪世,具体实力不知,颇为神秘。 夜寻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白青离,原来刚才就是她,果然很美! 继续看下去,一个名字跃然纸上。 夜昆,夜族副族长夜仓翼之子,与远征将军夜沉之子夜寻大战,两人实力不相上下,夜昆以微弱优势胜出。 最后几个字让夜寻着实有些恼火,心里骂着,明明是夜昆这小子穿了乌龟壳,咋还是他实力强,有优势了? 愤愤的合上本子,后面都不想看了。夜寻还有点不满,嘴里念着,狗屁的珍宝阁,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可恶。 一路上便走便踢,满心不甘。说着说着走向一个地方,夜寻要去看看许久未见的好兄弟夜华,这小子,想自己养伤许久,他就来看过一次,太不够义气了,这次不好好的弄弄他可不行。 就在夜寻正在大路之时,一架马车已然停摆在了夜华府邸门前,跳出了一袭白衣,蜻蜓点水般划进了大门之内。 远处夜寻擦眼一看,夜华门口的那驾马车?心中不知名的惊喜,心里还在想是谁来了,径直走进了府邸。 进入大门,穿过回廊,来到小院之内,仆人看到了夜寻,弯腰拜到:“夜寻公子,是来找夜华公子的吗?” “正是,他在哪?”夜寻问着。 那人回到:“夜华公子正在客厅,有人来访,夜华公子前去迎接招待了,我这便通报一声,带夜寻公子前去。” 夜寻纳闷了,和夜华在一起玩这么久,还没听说过他还能有啥朋友,对着仆人道:“不用,你忙吧,我自己去。” “是。”仆人应了一声,自行离去。 一步一步向着客厅走去,夜寻突然想起了门口那驾马车,心里激动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这该死的缘分这么快就来了,神情洋洋探去。 只听客厅里面除了夜华的哈哈笑声,还有着那摄人心魄的铃铃娇嗔,夜寻按耐不住了,一下撞到了门框。 哐当一声打破了里面两人的交谈,夜寻此时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狗肉包子,上不了台面,不就是一个菇凉么,一个漂亮女孩子嘛,怕什么! 夜寻鼓起勇气,微笑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一眼便锁定了那道倩影,朗口说到:“有诗云,荡影白花,回旋飘洒,青青子衿,离离相嘤,菇凉就是白青离小姐姐吧,在下夜寻,幸会哈!” 那女孩听完,点头顿足,轻缓移步过来,清新脱俗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一双灵性的大眼睛,明眸善睐,洋溢着甜美的微笑着直直看着夜寻。 小脸晕红,丹唇轻启:“夜寻哥哥你都不认识我啦,我是青离妹妹呀,还记得小时候青离来找你和夜华哥,偷跑出去玩嘛,三长老家里…嘻…” “三长老家里?好像是……” 这句话将夜寻拉回了以前,自己和夜华准备去三长老家里偷灵桃吃,结果夜华还带来了一个小女孩,没有办法,夜寻只好带她也一起去了,本来桃子已然到手,上面去出现了一条青虫! 好家伙,一下把小女孩吓的啊了一声,三长老闻声而来,三人连忙逃跑,在后面掩护的夜寻却被逮个正着,三长老提着夜寻,狠狠打着他的屁股。 “小东西,毛都还没长齐,都来惦记老夫灵桃了,你还吃不了,吃了也是暴殄天物,快滚快滚,别惹老夫。” 那天三长老吹胡子瞪眼记忆犹在,不过事后那小女孩就走了,夜寻也都忘记了这件事,看着眼前可人菇凉,夜寻记了起来,喃喃道:“我就说嘛,好像在哪见过白姑娘,原来…打小认识。” 夜华在旁看到两人相识,哈哈说到:“夜寻,刚才便与青离妹妹说你来着,没想到,你就来了,真巧,今天我做东,咱三好好去吃一顿。” 三人一拍即合,齐出夜华府,在夜城街上漫步着,周围之人看到白青离两眼都在放光,几欲上来一探究竟,不过都被夜寻挡下,肆意的扬起眉毛。 如此佳人在侧,自然春光满面! 白青离嘻嘻浅笑,用手挽着夜寻的胳膊,在一旁笑着闹着,夜寻被她亲密的动作搞的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一红。 对着白青离说到:“白姑娘,听说你在南边通天城长大,那里与这夜城有什么不一样吗?好玩不。” 白青离噗嗤一笑,月牙弯弯:“夜寻哥哥,叫我青离妹妹就好啦,通天城呀,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从大玄来的人很多,明里暗里争斗很多,反正没这夜城安逸祥和。” 又贴近夜寻耳旁,吐气如兰:“夜寻哥哥要来通天城的话,一定要和我说,有我带你,别人才不敢坑你。” 夜寻身体一震,干笑两声…… 他确实正是想去夜城之外的地方游荡一番,想到白青离在通天城的地位,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点头答应。 突然眼神却看向了别处…… 第11章 小弟十八 夜华在见面看着两人相谈甚欢,渐落脚步,随即回头喊到:“夜寻,青离妹妹,快点啊,我的肚子饿了,好想去大吃一顿,吃鸡腿嘿嘿。” 话音刚落,转身便撞到了一人,夜华摸着自己的脑阔门嗷嗷直叫,引起了后面两人的注意,连忙上前。 夜寻看了看夜华,随即走到那人面前微微一拜:“不好意思,朋友,你没事吧,要不我请客,咱们喝一杯?” 那人低头掩面,双手一拱,转身就想要离开,夜寻轻笑,在后面大喊道:“百晓生,你怎么来了不见就走啊!” 此话一出,那人顿住,脚步没有挪开,慢慢的转过身去,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玩笑不恭的夜寻,心里一阵好笑,嘿这小子,记仇! 只好开口说道:“夜寻兄,真是好巧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下对夜寻兄实在是仰慕,钦佩至极!” 夜寻听他在那胡乱鬼扯,也是白眼尽翻,心中一动,暗藏玄机,大手牵上了小手,把挽着自己的白青离拉到了前面,不怀好意对着百晓生笑着。 突然一股力道紧握住自己的纤纤玉手,白青离抬头看着夜寻不羁淡笑,两眼充情,小脸绯红,感受到夜寻温厚掌心相抵,心中小鹿乱撞,嫣然一笑。 那百晓生看的很有深意,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白青离,竟有些深邃,夜寻见他这般猪头样,心中有一丝不悦之色,随即挡住了他的视线,两男相对而视。 “嘿嘿,百晓生,刚才就瞟到你鬼鬼祟祟,想干吗?”夜寻轻笑问道。 百晓生醉翁之意不在夜寻,而是他身后的白青离,也不好在小姐姐面前失了礼数,百晓生便自报名号:“在下夜城百晓生,今日得幸遇见白姑娘,实在三生有幸啊,佳偶天成!” 听闻此人,白青离在夜寻后面探出,有些脸红浮现,调皮的问到:“你说你叫夜城百晓生,那我问你,夜寻哥哥有什么小秘密,讲来听听呀…” 夜寻瞪大眼睛看向白青离,这小菇凉怎么回事。刚想说些什么,一看到她展颜倾神,心中便软了下去,也在想,自己能有什么小秘密呢。 百晓生突然表情丰富了起来,对着夜寻坏笑,拿出一把折扇,张口道:“夜寻,夜族远征将军夜沉之子,天资聪颖,悟性非凡,少年成名,至于小秘密嘛,在下也略知一二,略知皮毛。” “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小秘密,讲来让我听听看,你是不是瞎编的。”夜寻听他一夸,也来了兴趣。 那百晓生双手拱起,拜了一拜:“既然如此,在下也便说了,夜兄听了可不要怪我,也不是什么大事!” 此时白青离兴趣正浓,红唇轻启,很有些古灵精怪说道:“快讲快讲,我想听听关于夜寻哥哥的事…” 百晓生看向夜寻,夜寻则看向白青离,那傻白甜的样子让夜寻一阵头晕,微微点头示意,表示拿她没有办法,有胆就说吧,看看你能说出个啥。 折扇打开,百晓生摇头讲到:“话说这件事还要回到几年以前,夜寻兄带着夜华兄美其名曰去湖边钓鱼……” 这时夜寻在脑海里疯狂回忆,钓鱼之事,爱好而已,也没啥大事。 百晓生又道:“实则去偷偷看…” 嗯!?夜寻心中大惊,难道是“不小心”看到女孩沐浴之事!这他怎么知道的?说不得,说不得,不然青离… 听到这,夜寻惊了,大事不好,直接用手捂住百晓生的嘴,微笑回看,推着他走,不让他接着说下去。 同时夜寻嘴里小声说着:“好啊你,百晓生,这你都能知道,不错啊,你也一起在看?还记得昨天你打赌吗,信不信让你当着白姑娘的面把砖吃下去,嗯?” 嘴上还没夜寻挡着,百晓生呜呜的说到:“夜寻兄,一码归一码,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我吃砖是小,让白姑娘多了解你是大,你说是不是?嘿!” “行了,行了,你可别接着说下去,谁还不能有点小秘密,我倒好奇,你怎么知道!?”夜寻难以想象。 两人越走越远,百晓生就扯开了夜寻的手回到:“在下夜城百晓生,只说消息是什么,不说哪里来消息。” 看着亲密在一起的两人推搡离开,白青离则转眼看向夜华,笑着说到:“夜华哥哥,你当时和夜寻哥哥去湖边到底干什么了呀,是钓鱼嘛!” 憨憨的夜华如临大敌,顿时语塞,一直摇头:“青离妹妹,我忘记了,当时我在吃鸡腿,这事你得问夜寻,都是他带着我,在钓鱼钓鱼……” …… 夜城最豪华的酒楼上,夜华与白青离对坐,举杯共饮,大快朵颐,眼前佳人如此,实在是秀色可餐,人间美事。 夜华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它,日思夜想的美味鸡腿,抄起一只,狼吞虎咽,着实惊讶到了白青离,她抿嘴偷笑,看着旁边尚未倒酒的空杯,右手付托香腮,失神的遐想着。 咚咚咚咚,包间门外响起了敲门之声,有人问:“夜华?青离?是你们在里面吗?我是夜寻呀!开个门。” 打开门,来人正是夜寻,白青离招手示意,夜寻随即过去,就顺势在她旁边坐下,倒酒起杯,一饮而尽,火辣入喉,畅快淋漓,十分畅快。 夜寻长吁一口气,想再喝一杯。 这时清脆之声言到:“夜寻哥哥,刚才和那个百晓生干什么去了呀?” 放下酒杯,夜寻看着口不停歇还在吃鸡腿的夜华,稍微思索下,想来夜华也没有和白青离说,于是哈哈大笑。 对着白青离说道:“青离妹妹,这是男人间的秘密,你还小,知道了不好,听哥哥的话,来吃菜喝酒。” 白青离星眸微嗔,小脸愤愤,对着夜寻傲娇道:“哼哼,我哪里小了,夜寻哥哥可恶,就是不想和青离说。” 说着娇躯贴近,昂首挺胸。 夜寻意识到了不好,拉开身位,见她如此,也只好安慰到:“好啦好啦,青离妹妹,以后再告诉你,乖哈。” 三人就处于这样的一个氛围,夜华只顾吃自己的鸡腿,夜寻正襟危坐,默默的喝着小酒,而白青离则低头含胸,小姑娘家的想入非非。 一盏茶时间未过,夜华消灭了桌上大部分的食物,嗝的一声,引起两人发笑,夜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开口说道:“说好了我请客,你们也不吃,为了避免浪费,我只好帮你们吃了,哈哈,响应节约号召。” 夜寻摇头,指着桌上菜肴,问到:“夜华,你自己说说你请客,你点了什么菜,我和青离怎么吃…” 这下可把夜华搞的有些不服,指着桌子上说:“你看,这盘菜乃是红锦鸡腿,红烧而成,这盘菜则是琉璃鸡腿,油炸而制…这盘是清蒸鸡腿…” 夜华还在一道道菜说着,激情飞扬,夜寻无语,果然,这小子还是改不了,摆手打断到:“好了,夜华,你来说说,这些菜有什么特点。” “都是好菜,美味的鸡…腿…,呀哟,好像只点了鸡腿。”夜华明白了过来,看着桌子上残羹剩饭,鸡骨头倒是一堆,全都在自己面前。 夜寻一拍脑门,对着两人说到:“你两等下,我下去加点菜,可不能我饱了,让你们挨饿。”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了夜寻与白青离独处。 两人闷声不发,夜寻尴尬极了,轻咳一声:“青离妹妹,你多大了?” 白青离“啊”的一声,羞愧难当,看了看自己,用手比划着:“夜寻哥哥,我还小。” 夜寻看到她这样,一腔鼻血就要喷涌而出,俯身用手撑住案桌,捂着自己的脸:“不是,我是想问,芳龄多少?” “啊,这样呀,我快到十五了!”白青离小声喏喏,低眉垂眼,娇俏可人。 “你呢,夜寻哥哥。” “我啊,大概十八多一点。”夜寻考虑了一下自身的情况,眼神飘忽道。 听到夜寻说完,白青离有些惊讶:“啊,夜寻哥哥,你都十八岁啦,比青离大好多耶。” “嗯,不是,不是……” “要说年龄的话,我十六,对,十六岁。”夜寻闪烁其词。 白青离疑惑不解:“那夜寻哥哥说十八岁,是骗青离的吗,骗人不好这样不好哟,我还是叫你哥哥啦。” “嗯嗯好的,刚才说的那是我一个弟弟,今年十八。”夜寻解释道。 这可让白青离更疑惑了:“夜寻哥哥今年十六,那夜寻哥哥的弟弟为什么比你还大呢?” “……”夜寻无言以对。 他感觉越扯越远,看到面前傻傻的姑娘,心里暗骂自己一声禽兽,不对,是禽兽不如,太罪恶了! 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夜寻转移话题:“夜华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我下去看看,青离你等会哈……” 说完就起身火速前去,留下潇洒的背影,白青离坐在那,眼神随着夜寻。 见他离去,白青离光华巧转,摆弄了下额前的一缕流苏,羞羞偷笑。 第12章 几招打趴 夜寻找下楼去,心里嘀咕着,夜华这小子去哪了,便拉了个小二问到:“你好,伙计,可曾见到一个人,胖墩墩的样子,刚才从楼上下来。” 小二想了想,眯眼询问道:“公子,他可是从滕王阁中走出?” 见夜寻点头,那人接着说:“他与咱店的掌柜有事相商,在下面偏房。” “好的,多谢。” 夜寻回了一句,随便给些小费,那伙计十分激动,指了一处,连忙感谢。 找准地夜寻便下楼查探,自己倒是还没到,右手边的一间偏阁传出了激烈的争吵之声,仔细听听,是夜华那小子正在大吼大叫,似在与人争执。 走进阁门,听到夜华说到:“讲道理啊,掌柜,我也是花钱来吃饭,凭什么要把阁间让给他啊,咱鸡腿都还没吃过瘾,这便是要下来加菜的!” 这时嚣张之声响起:“夜华,你也就这点出息了,鸡腿哪里不能吃?好说歹说你不听,告诉你,咱老大要宴请重要人物,识相点赶紧把阁间让出来!” 掌柜也在旁边附和着:“是呀,这位公子,老夫也是一番好意,要不你看这样,这次消费本店全免了成吗?” 又贴近夜华附耳说到:“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你面前的是夜族三长老孙子,夜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咱还是避让一下,小本生意,实在抱歉。” 夜华被劝说的一直有些摇动,他也不想让白青离初来就卷入是非之中,但直接给了,又感觉对不起他俩,顿时纠结住了,迟迟没有发声。 那嚣张声音又狂妄道:“我说你个夜华,自己都那么胖了还吃,心里没有点数吗,是不是和夜寻那孤儿在这玩,赶快走,昆少来了有你好瞧的!” 听到这,夜寻怒火中烧,最讨厌听别人说自己是孤儿,直接推开门,真气横动,用力一掌拍到那人身上。 那人闪躲不及,大慌之下,顿时防备松懈,倒飞而出,砸向了墙边。 掌柜被吓的不轻,看着冲进来打人的夜寻,双手拍腿,直呼不好,急忙忙的对夜寻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哎,快走,别被他抓到你。” 夜寻没有理掌柜的,径直走到了夜华身边,他刚想说些什么,便伸手打断了他,对着墙边那人说到:“夜成阳,有种在说一遍刚才的话,你看我沙包大的拳头,不把你打到夜族药丹房去!” 那人用嘴擦了擦嘴角,扶着墙站起来,依然嚣张的说道:“咳,原来是你夜寻,败军之将,还在逞威,看招!” 看到夜成阳爆射而来,夜寻毫不马虎,左脚后退一步,扎开马步,右臂横挂于前,呈攻防抵挡之姿。 一拳即来,直击于身,夜寻身位侧转,向后拉过,真气汇于手上,一记掌刀打出,快如雷霆,拍在夜成阳胸膛。 同时夜成阳也趁势扭转身体,使用鞭腿踢在了夜寻腰部,一次简单的交手,两人退开,紧盯着对方。 倏忽之间,似找准了彼此的破绽,夜寻与夜成阳互斗几招,难舍难分。 此时不落下风的夜成阳道:“就这?夜寻,我还没发力,有种再来!” 知道夜成阳实在故意激怒自己,夜寻轻蔑一笑,一切都了然于胸,弹了弹衣尘,这般动作在夜成阳看来是对他极大的侮辱,反而是他自己忍不住冲动。 只见夜成阳身上真气攒动,汇聚于双臂上,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他奔向夜寻,双臂抡起,一招中阶武技–千钧一击,跃到半空,砸向夜寻! 见此,夜寻不在大意,运功提气,双掌相抵,气流涌动,形成真气漩涡,压缩在掌间,看到夜成阳即将来临,夜华用力上推,以攻代守。 两人强势的碰撞一触即发,只听崩的一声,硝烟四起,周围的摆设都被暴力拆解,木屑纷飞,碗碟落地之声碰碰呲呲,十分刺耳,夜寻汇力撑住夜成阳的攻击,大吼一声,猛然加力,抬起夜成阳,趁隙抽出右手,一拳打出。 下盘防御空洞的夜成阳受不起夜寻这强力一击,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用胳膊撑住自己的上半身。 恶狠狠的盯着夜寻,嘴里碎碎的骂着:“夜寻,有种别走,打赢我算什么,等下昆少来了要你好看!” 夜寻呵呵笑到:“你寻爷今天就不走了,不打到你认怂,我就不叫夜寻,来,再来,再吃我一拳。” 说完摆出了架势,不带怕的,夜成阳挺起身来,给自己喂了一颗丹药,调息起来,也做好了应对之势。 夜寻跳向夜成阳,时不时出拳试探着,见到一个空隙,夜寻一招冲拳打到了夜成阳,已经受伤的夜成阳更不是夜寻对手,只能被迫挨打,面对夜寻逐渐猛烈的攻势,夜成阳感觉坚持不住,快到崩溃临界点,下一秒就得倒地。 就在最后一下攻破之时,一个身影挡下了夜寻,夜寻惊讶,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是恶狠的拳头,威力巨大。 夜寻双臂挡拳,退后开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夜昆,他扶起了夜成阳,对着夜寻说到:“夜寻,很有胆色啊。” “不敢不敢,昆少言重,呵…” 夜寻接着说到:“既然狗打服了,主人也来了,我就给你们留个面子,不打主人了,走,夜华咱们接着吃。” 随即带着夜华转身上楼,忽视了夜昆的存在,这是给面子吗,这完全是不给面子啊! 夜昆咬牙切齿,本来沉稳的他也有些愠怒,加上旁边夜成阳煽风点火。 “昆哥,我来订位,报你大名,他们嘲笑说你胜之不武,小弟虽然据理力争,结果被群殴无法还手啊,昆哥!” 夜昆一听,睁目拧眉,这番话他忍不了了,大有要出手报仇之势。 此时夜成阳瞧见,心中暗喜:“太好了,有昆哥出手,必能成…” 突然他又想:“能成吗?之前昆哥于与夜寻对战,还以为夜寻就是负隅顽抗才有一线生机,今日莽撞一试,没想到他居然隐藏甚深,以后得注意了。” 这时夜昆叫嚣到:“停下,夜寻,今天你摊上大事了,滚下来受死!” 夜寻转头:“哦,哪有怎么样呢。” 此话一出,夜昆怒不可遏,直接爆起向夜寻攻来,狠辣果断,掌柜老板见事情越来做不秒,赶忙跑了出去。 夜寻毫不含糊,甩起拳头就是干,两人如陨石撞地球般互相攻伐着,声势之大,引起附近的人驻足旁观。 本来装饰豪华的酒楼,被波及成了一片废墟,夜寻与夜昆的战斗还没结束,斗到酣处,战场已然惨状。 此刻两人拉开,夜寻见一时奈何不了夜昆,在外惹事也是不好,便道:“夜华,上去把青离喊下来,咱们走。” “夜寻,你还想走,今天要么是你走出去,要么是我走出去!”夜昆见夜寻想开溜,心气难平,回怼到。 如此场面当真是左右为难,催着夜华上楼,夜寻心里计量,看来今天不把夜昆打趴下,这事不会有个结果。 蓄足真气,两人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的阵步之声,有一人走了进来,对着两人说到:“夜寻,夜昆,还不住手,想翻天吗!” 看清来人是谁,两人收功微拜:“二叔。” 那人没有给他们好脸色,反而是“哼”的一声,拂袖怒斥道:“亏你们知道我还是你们二叔,身为夜族子弟,居然当街撒野,胡乱破坏,成何体统!” 夜寻刚想解释一下,夜成阳撑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向着那人挪去,哭喊道:“叔,你可要给我做主呀,夜寻这小子一言不合就对我出手,你看我的伤!” “放屁,夜成阳。”夜寻骂到。 举棋不定的二叔,看向夜昆问:“夜昆,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昆不假思索:“二叔明鉴,刚才我来这找成阳,就看到他被夜寻欺负,身为大哥,理所应当保护他,这才出手,在场的掌柜可以为我作证。” “哦,是吗?”二叔看向掌柜,正是他去喊二叔夜文冲前来的干涉的。 掌柜战战兢兢,毕竟谁也不好得罪,瞄了一眼夜寻,小声说道:“确实是这位公子先动手的,但是…” 还未说完,夜文冲便打断了他,当即判断到:“事已至此,我已明白,夜寻动手在先,打压族弟,来人,将夜寻拿下,押往戒训堂听候发落。” 一声令下,侍卫纷纷涌来,夜寻真是百口莫辩,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做出防卫状态,与他们对峙着。 此时楼上有声响起:“只是掌柜的一面之词,话还未完,何足信之,我们这也有人证,且来看看到底如何。” 说着便是白青离与夜华下来,对着夜文冲行礼:“文冲叔叔,侄女白青离拜见,您老安好。” 夜文冲惊讶,平和着说:“原来是青离侄女,多年未见,越发清新脱俗,刚才你说还有人证,那又是谁?” 憨憨大笑的夜华挠头到:“是我,二叔,我作证,是成阳小弟出言不逊,夜寻才出手教训的。” 听完夜文冲低头思索,夜成阳见况不妙,捂着自己的胸口喊着:“叔,这里好痛,真的痛,快救救我。” 夜文冲赶忙扶住他,渡过真气,对着在场众人说到:“我先把成阳送去医治,尔等自行回家,听候消息。” “是。”几人齐声应答。 夜寻随即带着夜华和白青离离开,在经过夜昆身边之时,故意擦肩而过,给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你…”夜昆有被气到。 夜华回头给了夜昆一个鬼脸“略略略”笑着,着实又把夜昆气的不轻,自己面前怎么能有这么嚣张的人。 待三人经过大门,夜寻陡然一凛,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白青离也同样如此,与夜寻对视无声,看向四周“咦”的一声摇头,并未有异样,渐渐走远。 待在夜寻他们走后,这时从阴暗处走出了一个身影站在夜昆旁。 声如毒蛇嘶嘶:“他就是夜寻,有意思,那就别让我失望吧…” 第13章 好大的蛇 三人从酒楼出来,闲逛闹市,嘻嘻哈哈,刚才的不悦并未影响心情,一路走到夜华家门口,便要分道扬镳。 夜寻带着白青离向另一处走去。 “青离妹妹,我家里没人,真没啥好玩的,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不行不行,我就想去,夜寻哥哥带我去嘛。”白青离使出了少女杀招,笑着贴着夜寻摇晃着他的胳膊。 夜寻心里直呼,确实不小了,压力之下,只好带着白青离前往他家。 稍许,两人便到门口,大门紧闭,显的十分冷清,夜寻推门而入,白青离与他并步前行,新奇的四处张望。 幽幽长廊,漆红深重,静谧的庭院此刻格外舒心,让人精神通畅,虫鸣鸟叫声与外面车水马龙形成鲜明对比。 这时有一老人慢步走出来迎接:“是寻公子回来了啊,这位姑娘是?” 夜寻回道:“昌爷爷,都说喊我小寻便可了,这位姑娘是我朋友,来这看看。” 活泼可爱的白青离也问候到:“昌爷爷您好,小女青离,特来拜访。” “好,好,郎才女貌青梅竹马,白姑娘粉妆玉琢,钟灵毓秀,公子福气不小啊。”老人一咂嘴,笑呵呵道。 听到这般打趣的话,白青离有些害羞,眸含秋水,看着夜寻顾盼生辉。 这把夜寻搞的也是脸红,生米还没煮成熟饭,不!生米还在稻田里呢,这哪和哪,打哈哈对着老人说到:“昌爷爷,我带她去逛逛,您忙,您忙。” 说完就火速逃开,一路上,白青离看着夜寻家里的花花草草,凤蝶飞舞,高兴灵动至极,周围的蝴蝶都向白青离飞来,萦绕身边,久久不散。 人美如画,就如这般,夜寻微笑看着白青离,她侧身过来:“夜寻哥哥,你家的环境真好,园林胜景呀。” 夜寻回道:“都是父亲栽种的。” 思绪也回到了小时候,夜寻看着父亲搭理花草,浇水除草不亦乐乎,就疑惑道:“父亲为何会钟爱于此呢?” 父亲沉默寡言,抚着一草一木,精心呵护,喃喃自语:“你母亲喜欢,所以我便喜欢,只此而已,别无他求。” 看着夜寻出神,白青离在他面前眨眼,轻轻呼唤:“夜寻哥哥,咋啦。” 夜寻惊醒,失神片刻自己与白青离面面相觑,大眼对小眼,呼吸之间就能碰到,这可不好,夜寻慌忙拉开,挠着自己头,有些尴尬,随即说到:“青离妹妹,咱走吧,我带你去客厅。” 白青离噗嗤笑间又轻哼一声,主动挽上夜寻,亦步亦趋,才子佳人,共携归去,这场面确实不是吹的。 夜寻虽是男子汉,但此时却显的格外拘束,心里真的是又欢喜又煎熬。 一盏茶时间飞快,夜寻与白青离倾心畅谈,两人嬉嬉笑笑,羡煞旁人。 白青离还是忘不了百晓生所说的关于夜寻的囧事,字里行间都在推敲,两眼星光璀璨,望向夜寻,嘤嘤浅笑。 这样子,意图也太明显了吧,夜寻心里苦笑,纠结了许久,实在不能说不能说,便微笑回应,装作不知道。 白青离努努嘴,娇嗔不已。 此时那昌爷爷来到客厅,看着氛围极好的两人,也是挤开了脸上皱纹,亲切和蔼,开口说道:“公子,青离姑娘,外面有人来拜访,是戒训堂的人,恕老头多嘴,公子,如今老主人不在,咱势单力薄,细小之处还需忍让。” 夜寻知道这昌爷爷也是为自己着想,毕竟羽翼未丰,尚为鹰雏。 微微颔首:“我知道的,昌爷爷,我这前去看看到底是如何处置法,” 大门外,一脸煞糙汉见夜寻出来,大声开口:“夜寻你这小子,咱也是听说过,犯事了吧,文冲堂主让你在家闭门思过三天,期间不得与人来往。” 夜寻心想,还好没啥大事,看向昌爷爷,示意点头,昌爷爷随即上来递上一件物品,夜寻拿着走向那大汉拜道:“谢过这位壮士,敢问尊姓大名!” 壮士顺手接过东西,咳了几声:“在下粗人一个,喊俺武钢明就可,公子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哈哈哈!” “朋友谬赞。”夜寻回道。 那武钢明作揖,揣着东西离开了。 远处白青离凌波微步,拎着自己的摆裙,小跑而来,看到夜寻安然无恙,欣喜万分,用手按住自己波动起伏的胸口问到:“夜寻哥哥,怎么样啦,那什么戒训堂是怎么处置的!” 夜寻望向别处,便低头说道:“没事,青离妹妹,不用担心,只让我在家闭门思过,不能出去罢。” 听到这,白青离嘟嘟嘴,眉头一皱,小脸不悦,轻哼道:“啊,这样夜寻哥哥就不能陪青离玩了,得去找那戒训堂理论理论,这处罚不好,不好。” 夜寻连忙拉住她,认真对着白青离说到:“青离,你刚来这,有些事还是不要蹚浑水,听哥哥的话哈。” “如今筑基大比日期将近,还是不要多生事端,这段时间,我也正好磨炼修为,青离也要加油呀。” 白青离点头,这才有所缓和,嘻嘻看着夜寻笑道:“夜寻哥哥,如果青离赢了你,你要告诉我你的秘密哟。” 脑门一条黑线,心里暗暗直骂那夜城百晓生,微笑对着白青离道:“那要是我赢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秘密。” 白青离眼神婉转飞扬,伸出自己的玉手,勾起了小拇指,甜甜一笑:“来呀夜寻哥哥,拉钩承诺,不许反悔。” 手指与白青离相印,夜寻此时目不斜视,看向白青离的目光真挚而热切,脑海里全是这道倩影,不自觉的用手抚上了她的秀发,一亲芳泽,细嗅蔷薇。 两人依靠许久,许久不变。 “夜寻哥哥,青离该走了,唔…” “嗯,再等一下,嗯…” 待送别佳人,夜寻回头仰天长笑,这般心情不言而喻,哼起了夜飞鸿常唱的小曲,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公子,何事令你如此开心。”昌爷爷微笑的看着夜寻,捋着自己的胡子,看透不说透,意味深长道。 夜寻哈哈大笑:“昌爷爷,你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去关禁闭去咯。” …… 一天时间飞过,只身在家,确实稍显无趣,夜寻来到院子里打拳练功,坐下端杯喝茶,感觉是索然无味。 望着天空,突然灵机一动:“咦,反正在家禁闭也没人知道,还不如去那招摇山上找点东西,顺便实战一下。” 于是乎夜寻半夜三更起来… 只见人影步步轻声,在这月黑风高之夜,身法齐用,如壁虎游墙。 待翻墙落地,刚刚移动脚步,又一个人影突兀出现在他的身后。 “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那后一人影问到,把手搭在了夜寻身上。 这一下把另一人吓了个半死“嘶”跳了起来,擦亮眼睛一看,大气一出:“害,昌爷爷,您干嘛吓我啊。” “公子,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出门还要翻墙。”昌爷爷按下夜寻问到。 “我这不是还禁闭中,想去那招摇山上采点东西,趁黑出动,免得被人发现撒。”夜寻解释道。 昌爷爷听完松开了手,捋着胡子自言自语:“公子无聊老奴也能理解,但这招摇山可不是个善地,罢了。” “什么罢了,昌爷爷。”夜寻疑问。 那昌爷爷用手拍了拍夜寻:“孩子,也该是要出门历练的,拿着这块卷轴,听爷爷一句,切不可往深处。” 接过昌爷爷给的卷轴,夜寻在手里倒腾:“昌爷爷,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解答夜寻的疑问,昌爷爷只是让他拿好,不再回话,随即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夜里,没了人影。 这把夜寻看的又是一哆嗦:“我可能还没出门,就被昌爷爷吓死了。” 说完身上鸡皮疙瘩颤栗,回头看了看后面,黑黢黢的令人毛骨悚然。 黎明时分,东方红日冉冉升起,让春风又席卷了大地,夜寻已然出城,看向远方,山脉连绵起伏,壮阔不已。 水秀天清,郁郁葱葱,夜城附近的招摇山自古都是丰腴之地,有文人曾歌颂道: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山神地灵,众人上招摇之云。 夜寻来到溪水边,将采摘的野果清洗几番便一口咬下,真是清脆津甜,水嫩多汁,入口即化,口感甚佳。 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想到,长老那提神醒脑丸如今也只差一味蝮蛇胆,这蛇也时候起来活动了。 蛇本性阴,乃血寒之类,夜寻摩挲着下巴,沿着溪流而上,渐渐走着,感觉有着一股股寒气侵入隐隐。 穿过树林,眼前正是一汪清泉,周围气流霜凝,冷气非凡,俨然是一口寒潭,这温度着实够低。 夜寻用手伸了进去,刚接触到水面,指间已被冰霜覆盖,便没有了一丝知觉,收回手,真气涌动舒缓,夜寻点头,蝮蛇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低头扫荡着枯枝落叶,这蝮蛇隐蔽性极强,得仔细寻找,忽然夜寻眼神一瞟,眼疾手快用脚踩住,蹲下身来,用手翻找,小心翼翼的拿住一物。 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小不点,夜寻惊了,这蝮蛇还以为多厉害了,就这呀,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拿出刀子,将蝮蛇胆挖出,水滴之样,冰碧之色,就是也太小了吧,夜寻随手将蛇丢出,在附近继续寻找着。 远处寒潭,探出一个扁头,在地上蠕动着,看着夜寻,嘴里吐出斯斯叫声,慢慢的向着夜寻靠拢。 此时夜寻还在忙于抓蛇取胆,他就纳闷了,怎么都这么小,一个大的都没有?这药效会不会差啊。 摇头叹气,夜寻又接着动了起来,在他低头之际,脚下的阳光却被遮住,再低一点从胯下向后看。 好像有东西,夜寻猛然抬头,咽了咽口水,心率加快,他慢慢起身,汇气于脚上,砰的一下飞起,双腿螺旋加速度,不管是啥,马不停蹄的跑,后面那东西见状也飞快滑动,紧跟其后。 又回头仔细看了一眼,夜寻欲哭无泪:“我了个去,之前蛇太小,这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蛇,要人命啊!” 第14章 有话好说 扶着树干,夜寻大口喘气,心想这应该是追不上了吧,整个人瘫在了地上,背靠大树,胳膊无力,双腿发软。 向右回头看去,后面空荡荡的,夜寻大吐一口气,安慰着自己,还好是甩开了,不然真要人入蛇口了啊。 不对!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凶意。 夜寻看向左边,一条大蛇头赫然出现在视线里,头如人大,红色绶带纹理布满上身,嘴里的蛇信子斯斯发声。 突兀张开血盆大口咬来,夜寻身体一震,挺起身,挥出右手一拳打到了大蛇下颚骨,那蛇受此一击,仰面倒飞。 夜寻连忙退开,保持住安全距离,摆着自己的右拳头,嘴里碎碎骂到:“真硬的骨头,好疼啊,靠!” 大蛇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又把前身立起来,两个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嘴里不时吐出冰碧气体。 一人一蛇相持不下,夜寻很慌,掏出了小刀紧握在手里,脑门冷汗直冒,谨慎小心,眼睛紧盯着大蛇。 咻的一下…… 大蛇动了,又是一口咬来,獠牙毕露,想要一击毙命,夜寻侧身翻滚,那蛇头撞到了地上,土石飞溅。 夜寻盯着蛇头轻笑一番:“想杀我,你可以试一试!”但话音未落,后面有破风之声逼近,还没回头,一条蛇鞭就硬生生打到了夜寻身上。 哇的一声,夜寻飞出,在地上滚了几圈跪倒在地,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夜寻用手擦了下,抬头恶狠狠的看着大蛇,手里的刀又握紧了些,心道:“这畜生真狡猾!还会搞偷袭,大意了。” 大蛇没有给夜寻任何喘息机会,蛇尾变细,形成了一根针刺,看起来剧毒无比,散发出危险气息。 极速向着夜寻刺去,夜寻不敢马虎,运起全身真气,爆射而去,身法灵巧躲过蛇刺,旋转小刀划伤了蛇身。 此时蛇身开了一条深口,绿色血液向外流出,这一下着实激怒了大蛇,气息暴涨,横冲直撞,向夜寻杀来。 夜寻手脚并用,抵御着蛇头攻击,一刀一刀刮在了蛇身上,积攒之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极其惨状。 崩的一下,夜寻脚底的土地炸开,蛇尾从下面盘踞而来,束缚住了夜寻的双腿,力道之大,夜寻不可挣脱。 一手挡着蛇头突袭,一手用刀刮着蛇尾,大蛇伤势惨重,但其加重缠绕。 尾部周围又生出毒刺,刺破了夜寻身体,夜寻感觉到有一丝头晕,心里暗惊:“不好,这刺有毒!” 急忙将全身真气汇聚于掌上,推动小刀,真气为锋,寸寸深入,硬生生割断了蛇尾,随着血滚落于地。 大蛇疼痛难忍,仰天嘶鸣,弯下身来,想要孤掷一注,一口咬死夜寻。 可畜生终究是畜生,命危之际,已然乱了分寸,夜寻贴身上蹬,一刀扎在大蛇七寸,此物蛇信骤停,轰然倒塌。 夜寻趴在蛇身上,心有余悸,还好自己胆大心细,不然小命难保,动起手来,剥开大蛇腹部,挖出了蝮蛇胆。 拳头大的蛇胆冰碧无瑕! 夜寻拿着它看了许久,真是个好家伙,收入乾坤袋中,夜寻盘腿打坐,吃了几个小蛇胆,便运功调息。 就在这时,树林外传来一阵人声:“大哥,你说见过蝮蛇巨蟒是真的吗,真有那么大的蝮蛇?” 那人回道:“我还能骗各位兄弟不成,这不远处有一方寒潭,小道消息,有一蝮蛇在此盘踞,吸天地寒气,形状巨大,它的蛇胆乃是奇物啊。” “哦,大哥,咱们都知道蝮蛇胆不是普通药物吗?很多商人都没有经营这东西,咱们佣兵团也看不上这货色啊,哪有能值钱吗?给小弟普及普及,咱也好加劲抓住那蛇!”有人附和道 这大哥来劲了:“嘿,兄弟们,物以稀为贵,你们见过拳头的的蛇胆吗!不说此蛇胆解毒之效极佳,就论它那极阴特性,对女子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宝物,可遇不可求,必发横财。” “原来如此!”小弟们懂了。 夜寻尽数听清,心里琢磨:“此蛇看来已有人知道,现在死于我手,他们必然拿我是问,让我交出蛇胆,我现在状态不佳,重伤难抵,只好退让。” 想到这,夜寻只好撑起身体,找到一岩石遮身,拿出一把丹药往嘴里塞去,争取能恢复行走之力。 众人逐渐走了过来,看到眼前死蛇,诧异无比,一小弟走上前去,见蛇蝮被刨,蛇胆不知所踪,顿时慌了。 对那大哥说到:“大哥,这蛇已经死了,蛇胆也不见了,看来有人在我们前动手了,怎么办?” 大哥挥手示意,自己在那死蛇身上探查,看到蛇尾鲜血还未干枯,用手指刮了下,微微点头。 转过身去对大伙说道:“此蛇刚死不久,看其惨状,有人与它搏命过。” “他虽杀蛇,必然也受了重伤,走不远的,大家分开寻找,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可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众人听后立马气愤愤四散开来,拿出家伙什,搜寻着虎口夺食的小人,势必要夺回蛇胆。 夜寻坐在岩石后面,看到逐渐迫近的他们,自己检查了下伤势,摇头叹气,只能智退,不能强求。 这时有一小弟大喊道:“大哥,这里有血迹,快来看。” 所有人都被那人吸引,簇拥上前,大哥从人群中挤出,低头仔细探查,指向一处,回头勾了勾指头。 众人看向不远处的岩石,做好架势,脚步轻轻的向前移动。 夜寻感觉到了他们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艰难的站起身来,走出岩石背面。 对着惊愕的众人拱手作揖:“大哥们好,小弟今日得幸至此,大蛇欲杀我,我被迫奋起反击,侥幸保命。” 大哥紧盯着夜寻,估摸着他的威胁性,笑眯眯的说道:“兄弟好手段,此蛇能杀,真乃强人,不过嘛,这蛇已是我们囊中之物,我们来晚了一步,不小心被公子捷足先登,嘿嘿,烦请…” 此话一出,夜寻明白,这明着是要蛇胆啊,心里一计量,想到:“他们未尝见过蛇胆,不如…以次充好!” 于是夜寻对他们说到:“这我懂,见者有份,我好歹也杀了蛇,蛇胆不求,但求些疗伤药,可否?” 小弟听完叫嚣:“不是,这蛇我们大哥早已看上,早杀晚杀都是死,你还来劲了是吧,赶快把蛇胆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说着就抽出家伙什,欲斩夜寻,大哥没有做声,只在旁边看着,见夜寻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有些惊讶。 出手拦住小弟,对着夜寻说道:“公子尊姓大名,我们只为求财,不为别的,还请将蛇胆交于我们,到手以后疗伤药必然奉上,” 夜寻若有所思,这可把小弟看急了,连忙说道:“大哥,还犹豫啥,直接结果了他,拿回我们的蛇胆。” 大哥眼神警示了下小弟,与他们说到:“兄弟们,不是大哥不够果断,此子年纪轻轻却能独自杀蛇,我们相逼,他神态自若,非普通人也。” 众人听完,恍然大悟,对着大哥竖起大拇指:“大哥您说怎么办,给拿拿主意呗,这是肥肉啊,不能跑。” 大哥点头,又对夜寻好声说道:“公子,还请拿出蛇胆,修炼者的世界,杀人越货也算是家常便饭。” 夜寻知道这是最后通牒,于是便回应着大哥,十分痛心的拿出蛇胆,放于掌心,双手奉上,递上前去。 众人围了上来,看着夜寻掌中手心大小的绿色蛇胆,有的啧啧称奇,有的赞叹不已,有的疑惑纳闷。 大哥显然就是那疑惑之人,手里的刀拿了起来:“公子,好言相劝你不听,非要逼我们动手是吧,这蛇那么大,蛇胆能有这么小,骗的了谁?” 夜寻微微一笑…… 对着大哥说到:“这位大哥好阅历,小弟佩服佩服,咱有话好好说,刀太锋利我太瘦,我就根本不想斗。” “在下白寻,敢问大哥是何奇人,我们今日相见也算是缘分啊。” “公子客气,在下杨三刀。” 夜寻顿时惊呼:“原来名响八荒,威震四海的杨三刀杨大哥啊,是在下眼拙了,没有瞧见英雄。” 大哥有些飘然,小弟也是崇拜的看着大哥,这杨三刀虽说有些得意,但也是个明白人,这小子,是在框他。 黑脸粗犷说道:“公子,还请拿出蛇胆,不然这刀可就不听使唤了。” 夜寻也只好低头寻找。 看到夜寻这慢悠悠的样子,大哥的刀架到了夜寻脖子旁,感受到冰凉的杀意,夜寻用手挡着刀锋。 一手即将掏出蛇胆,但又半按在乾坤袋中,没有全部拿出,众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焦急大声催促。 就在这时,夜寻拿出了“蛇胆”在众人脸上突然爆炸开来,生出迷雾,挡住了他们的视野,一时混乱。 “人呢…人呢,那小子人呢!” 那群人大呼之间,夜寻趁此时机已经连忙逃开,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看准了一个方向,一股脑的冲去。 被夜寻偷袭的众人走出迷雾,此时夜寻消失在了眼前,大哥勃然动怒:“给我找,不管他是谁!必杀之!” 小弟们也是满腔气愤,火速行动了起来,在附近搜索着夜寻的身影。 谁知夜寻反其道而行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自卖自夸:“嘿嘿,逆向思维你们能懂?” 没错,夜寻又返回到了寒潭,找了个隐蔽处,置之死地而后生,吞服起小蛇胆加丹药恢复着自己的伤势。 听到寒潭里有咕咕之声,夜寻眼神瞅了一眼,好像有一黑色身影于此,自言到:“这蛇还能下水游泳?” 不再多想,夜寻运功打坐,心无旁骛的修炼起来,等待时间,等待机会。 第15章 水有怪物 此时日光正烈,枯燥无声,杨三刀等人四散搜寻,虽在树影婆娑之下,伴有寒潭气凉,但也忍不住口干无力。 “大哥,周围都搜过了,没有看到那小子人影,会不会已经跑出去了?” “不会,周围都有我们的人把守,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出去,他插翅难飞,除非…他根本就没跑。” 杨三刀一拍脑袋突然有一想法:“有了,兄弟们,还有一个地方,寒潭咱还没去,那小子必然是反向逃跑!” 众人醍醐灌顶,好小子,原来搞这一套,便对着大哥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道:“大哥威武,大哥英明!” 杨三刀抬手禁声,带着众人向寒潭靠去,越是接近寒潭,阵阵寒气冰肌透骨,一行人都打起了哆嗦:“大哥,这里好冷,那小子到底在不在这啊!” 听出小弟语气有退堂鼓之意,杨三刀死亡凝视,那人吓的不敢说话,畏畏缩缩跟在后面,硬着头皮跟着。 确实,这寒气有些诡异,杨三刀也有点犹豫,不过想到那珍宝蛇胆,心中一横,对大伙道:“兄弟们,大家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杨三刀是怎么的人,杨家待你们如何,自己心知肚明,如今宝贝在前,只差一取而已,这笔横财非发不可!” “对对,杨大哥,我们听你的,可不能让眼前的鸭子飞了。”有人附和。 一人既说,众人从众皆随,杨三刀看向众人道:“寒潭虽冷但不大,我们分开找,要是看到那小子,可别出手,他也是个硬茬,小声示意就好!” 这时夜寻在寒潭岩洞调息许久,吞服的蛇胆不仅有疗伤之效,还可以趋避寒气,让夜寻能够有效恢复。 听到周围的异响,估摸着是四散找他的小弟们,夜寻决定主动出击。 来到寒潭旁边,水面看似平静,却感觉暗藏凶机,夜寻用捡来树枝拍打寒潭,气流涌动,寒气将空气液化成雾,夜寻用真气猛推,大雾开始蔓延。 渐渐扩散,杨三刀发现到了不对劲,众人的身影模糊起来,若隐若现,大喊道:“有雾,大家靠过来,快。” 哪知回头一看,周身已然被大雾弥漫,难以看清,小弟们有些慌了,疯狂的喊叫着,想要找到同伴。 可是来的不是朋友,敌人,夜寻听到声音,如鬼魅一般漂移过去,看到了惊慌失措的他们,逐个击破。 看到黑色身影逐渐变深,小弟以为是同伙,急忙喊到:“快来兄弟,我们一起去找大哥,这鬼雾可太奇怪了,不像是自然的啊,好冷好冷…” 黑色身影拍住他的肩膀,嘿嘿道:“当然不是平白无故有的,那是我故意弄的,我先送你去找杨大哥哈。” 那人瞪大眼睛,竟不是同伙,而是他们要宰割的小子,想要大喊,说时迟那时快,夜寻真气横练,单掌为刀,直插咽喉,碎骨之声,一击毙命。 见小弟瞪大眼滑倒在地,成功解决一个,夜寻心里有所起伏,大大喘气异样慌乱,这种感觉是,杀人了! 哽咽一声,此刻不是优柔寡断之时,夜寻继续狩猎着,这群人只是低级武者,勉强算是有着锻体修为,只是他们的老大,杨三刀,有点棘手。 在刚刚杨三刀逼迫夜寻之时,夜寻感受到了他散发出了真气,在刀上气芒刺人,看其稳重之势,应是气动修为。 而他真气虽有,却薄薄初敛,杂而不纯,气动境小成不到,锻体期资源修为没有跟上,天赋不足,丹田落了一大节,问题不是太大,有一战之力。 夜寻思量至此,心中已有定计,在雾中一个个狩猎着,大多数人都应声倒地,有着些许硬茬让夜寻也受了点轻伤,于是躲在树后观察局势。 雾逐渐散了,寒潭附近变的空旷,杨三刀放眼望去,站着的人寥寥无几,躺在地上的人一大片。 尚存的几人看到周围,也是惊诧,低下身去,探查倒下的人,脉搏消失,气息全无,惊道:“大哥,全死了!” 杨三刀身体一震,四看周围,愤怒不止,咆哮着:“那孙子,快给爷爷滚出来,是男人有种单挑,别搞偷袭!” 没有人回应杨三刀,他气到爆炸,暴怒之时突然看到地上些许痕迹,真气附刀,爆射扔出,一招打断了大树根,那树啪擦折断,露出了夜寻身影。 夜寻暴露位置,已没地方可躲,笑着对杨大哥说道:“杨大哥刀法精湛,大家风范,在下佩服,俗话说,宝物赠英雄,这蛇胆我就给你吧,接着!” 说完向杨三刀扔出一物,没有如夜寻料想,杨三刀直接用刀拍开,恶狠狠的看着夜寻,双手持刀,冲砍上去。 “啊这…” 夜寻出乎意料,但现在这杨三刀是个发威的老虎,可不能轻视,便全神贯注,与他相对,占不到优势,只能一击定胜局,不然拖下去,定是自己落败。 刀气破风,刀势凝练,招招毙命,步步杀机,杨三刀使出浑身解数,看似乱斩一套,想将夜寻毙于刀下。 两人一攻一躲,拆招数次,一时并没有分出胜负,旁边苟活几个小弟看到,偷偷拿起家伙,也向夜寻杀去。 局面不好,顿时两面受敌,夜寻有些招架不住,杨三刀趁势砍下大刀。 一招中阶武技–开天斩使出,横空起势,单刀直入,直逼夜寻的命门。 这一招要是砍到,夜寻小命直接呜呼,再没有躲避的空间,附近都被他人封死,夜寻只能弃车保帅,双手岩石附魔,将岩拳化为岩掌,硬接此招。 空手接下杨三刀的白刃,刀光血影,夜寻跪到了地上,咬牙死撑,这力道着实出乎意料,夜寻双手岩皮崩碎,真气已砍入手内,掌骨错位。 受此大招,夜寻狂喷一口鲜血,用尽全身力量,大吼一声将大刀推开,杨三刀被迫退后了几步,刚才夜寻的反震让杨三刀手握大刀颤抖不止。 小弟们看到夜寻已然伤势惨重,都掠步上前试探,想将夜寻结果在这。 一人上前,夜寻不为所动,那人手中匕首就要捅来,夜寻甩出几颗迷谷花种,烟雾陡然生起,夜寻趁机逃跑。 那杨三刀并没有急追,他知道,夜寻已成囊中之物,唾手可得,走到树旁拿起他的大刀,对众人喊着:“追!” 夜寻受伤咳血,双手巨疼,渐渐体力不支了,心里想:“还好我学了一招岩拳,才挡下一刀,但这…不会吧,我夜寻第一次出来磨炼,这就把小命磨练没了?得不偿失,可惜我这蛇胆了。” “嗯?蛇胆!”夜寻心中一横。 看到后面不远的杨三刀,夜寻拿出真蛇胆,咬破喝下,苦涩冰寒的蛇胆入喉,冰冷彻骨,身上陡然起了都冰霜,看向眼前的寒潭,直接跳了下去。 “不!” 杨三刀傻了,快速来到寒潭旁边,向下看去,此时已不见夜寻身影。 他把手伸进水面,顿时手掌没了知觉,吓的他连忙拔出,运用真气将冰寒驱散,杨三刀在潭边徘徊,不知如何。 小弟小声问到:“大哥,怎么办,这寒潭也太夸张了,那小子跳下去,估计也是一命呜呼,可惜蛇胆了。” 杨三刀无处撒气,对着那小弟道:“还用你说,要不你替我下去看看?” 小弟慌了,笑着摆手:“我还是算了,大哥这么大能耐我比不了,这寒潭不是我能去的,万万不能够。” 真是气到爆炸,到嘴的鸭子没飞,居然沉了,杨三刀握拳捶向水面,咚咚几声,寒气瞬间涌起,冰雾朦胧。 就在杨三刀放弃之时,旁边小弟揉了下眼睛说道:“里面好像有东西!” 寒潭下有黑影游动,咕咕咕的冒起水花,杨三刀以为是夜寻撑不住要浮上来,贴近水面,聚精会神的看着。 潭底黑漆漆的,只是有影在动,突然水下亮起光点,像两个夜明灯一般,光芒异常,不像是人还有的身形。 杨三刀感觉到了危险气息,他不再多待,与寒潭拉开距离,几个小弟看到大哥后退,有些不解:“大哥,你这是怎么?是不是那小子冻死浮上来了。” 再向水底看去,水花翻涌,腾云起雾,一道巨影冲出寒潭,赫然一条冰蛟在水面上盘起,龙角峥嵘,神态凶狠,嘴里吐着寒气,紧盯着潭边几人。 “卧槽,这这是什么…” 几人颤栗跌倒,冰蛟怒吼鸣叫,俯身向那几人冲咬去,像是对打扰它清梦的代价,贪睡的冰蛟惹不起。 咻然之间,只听痛苦几声,那些人在冰蛟眼中就是塞牙缝的食物,尽数入肚,断臂残腿零落地面,血腥非凡。 杨三刀惊恐不已,慢慢后撤,想要溜走保住小命,但是这冰蛟气息强大,直直锁定了他,让其动弹不得。 打也打不了,跑也跑不了,杨三刀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喃喃自语:“因果报应,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杀!” 杨三刀举起大刀,大喝一声,跃起一招三刀流开天斩攻向冰蛟,想要做殊死一搏,可是冰蛟修炼已久,龙丹初成,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啊…呃…啊…呜…… 夜寻泡在潭里,听在耳里,一想他当时害怕极了,一跳下来居然有一条更大的蛇,仔细一看,是条蛟龙! 那冰蛟在潭地熟睡,便屏息凝神,不敢有些许动作,这时又听到水面一声惊雷,那冰蛟突然惊醒,速游冲出。 吼叫几下,一会便没了动静。 待到夜寻浮起水面,偷偷看向外面如何,碎尸遍地,血流成河,那冰蛟正在头部鲜红,啃食着爪底的杨三刀! 第16章 请客鸿门 夜寻倒吸一口凉气,这杨三刀就这么没了?顿时心里也感到悲剧,自己才免死于刀下,难道又要葬身龙腹吗? 这时那冰蛟正在津津有味的撕咬着杨三刀,对它来说,气动境武者也是滋补之物,而且还是新口味的东西。 大快朵颐的冰蛟好像没有觉察到别的动静,夜寻此时正在一小步一小步轻轻的挪动身体,生怕被冰蛟回头望月。 然而在冰蛟的地盘,一切都在它掌控之中,差不多将杨三刀啃食殆尽处理完毕,冰蛟猛然回头,直盯夜寻。 好大一条蛟!真的是头皮发麻,夜寻大气不敢喘一口,自己纹丝不动,看着冰蛟接近过来,它绕着夜寻,像是在品鉴一般,考虑从哪里下嘴。 “嘿…嘿…给你吃…东西。” 夜寻颤抖地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切看起来像食物丢在自身周围,守护着自己瘦小的身板,手背于后紧握一物。 冰蛟修为已久,借天地寒潭,化蛇成蛟,脱胎凡骨,跻身于灵阶小成,相当于炼神境界,神智朦胧初开。 吼吼吼… 它用爪子将地上的东西扒拉开,根本瞧不上眼,此时正面对视夜寻,张开大嘴,一口吼啸,蛟龙涎掉砸到了夜寻脸上,整个人感觉都要连根飞起。 夜寻深知自己命悬一线,已羊入虎口之中,心里默念:“昌爷爷,希望你别骗我,我的小命都交你手上啦!”想到这夜寻手里的东西又攥紧了些。 那冰蛟裂开血盆大口,势要将夜寻整吞下去,旋转盘上,一口了之! 夜寻蓄积全身真气于脚下,极限跳开一段距离,用力摔出一个卷轴,砸在了冰蛟头上,它怒吼一声,但陡然惊恐后缩,顿时一股强大气息涌起,卷轴在空中展开,映射出一道人影。 仔细一看,居然是昌爷爷! 此时的老头不再是老态龙钟,而是平和至极,稳到可怕,面对冰蛟,双目一凝,爆发出威压将其逼附于地,手在空中轻轻一划,直接蛟首分离。 速度之快,那冰蛟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首异处,小命呜呼了。 咚……巨大的身躯应声而落。 夜寻惊到打了个寒颤:“我…我了个去啊,昌爷爷,居然这么猛,早说啊!” 平复了自己忐忑心情,空中此刻再无人影,卷轴泯灭成灰随风散去,夜寻小心翼翼的上前探查冰蛟的情况,已经完全死透,没了半点活物气息。 啊呼…夜寻嘤了一声,随即瘫坐在地上,大出一口气,心有余悸。 生死刚才就在一瞬间啊! 报仇似的踩了冰蛟几脚,夜寻灵机一动,看着脚下的好东西露出了嘎嘎嘎的怪笑,拿出刀来,在冰蛟身上剥划。 叮…里面散发出一股异光。 七寸之处,刨出一个青色圆球,放在手中,灵气蓬勃,夜寻惊喜点头,果然不出所料,此物就是这冰蛟修炼多年的成果,龙丹,准确说是蛟丹。 “乖乖,这可是好东西啊!” 夜寻十分感慨,这修行在世,每一天恐怕都是死期,怪不得说,强者寥寥无几,为了强大不仅是要气运,还需要不断用生命来搏一搏未来! 此行虽是凶险万分,但同样是收获颇丰,正所谓福祸相依是也,夜寻收好蛟丹,一时一刻都不想多待在这。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莹莹虫光映照些许星星,山林昏暗静寂,此时最是危险,夜寻稍作休息,趁夜色回家。 …… 吱…吱,门开了,夜寻溜进自己的房间,点上蜡烛,后背突然有手勾住了他,夜寻身体一震,向后回头看去。 白眼翻天,无言无语,委屈说着:“昌爷爷,您老能别每次都吓我好吗?我的小心脏啊,迟早有一天得出事。” 昌爷爷点头笑问道:“公子,此行如何?这下知道修炼的危险了吧。” 夜寻嘿嘿一笑,拿出了那蛟丹道:“嗯嗯,太恐怖了,昌爷爷你看,还好我福大命大,不,是您本事大,我扔出了您给的东西,那卷轴一下就把冰蛟当场秒杀,我都看傻了,您老牛皮。” 接过夜寻手上蛟丹,昌爷爷点头赞赏道:“不错,确实品相极佳,老夫看此丹冰寒透骨,想来是天地造势。” 将蛟丹还于夜寻,看到他手部受伤惨重,昌爷爷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告诫到:“公子,这是上好的疗伤药,拿去用,切记,外面世界尔虞我诈比比皆是,危险无处不在,凡事皆要慎行!” 夜寻拱手一拜:“夜寻谨记,对了昌爷爷,您老那个卷轴,您老,能不能,就是…哎呀,再来点呗。” 一记响头磕在夜寻脑阔上,昌爷爷淡淡说到:“没了,这次给你是念在公子第一次历练,外力终究是外力。” 夜寻摸着自己的脑阔不满:“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您老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啊,旧伤未愈,新伤又来,我实在太难了,除非能再来点卷轴,嘿嘿。” 昌爷爷一听埋怨,心生悔意,不该磕响头的,哪知夜寻语气一转,原来还是这目的,呵呵一笑,没有应答。 便背手离开,悠悠传出声来:“公子,昨天那白姑娘前来看你,像是有什么事,老夫将她搪塞过去,她有些失落之色,说明天会来,好好休息吧。” “好的。”夜寻应声,走进自己的房间躺下,心里嘀咕,会有啥事呢?还未多想,懒腰一撑,疲惫而来睡去。 咯咯咯……咯咯咯…… 翌日,日上三竿,夜寻还在被窝里做着美梦,啃啃唧唧,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打开,阳光刺到了夜寻脸上,他翻身盖住,嘴里嘟到:“让我再睡会。” “嘻嘻!” 不知为何会有女声,一双冰凉的小手放在了夜寻脖子之上,夜寻啊的一声握住那手,柔软细腻,润滑紧致。 “这小手摸着真舒服。”夜寻似还在梦中,搓揉手中碧玉哼唧品鉴。 这时迷糊睁开眼睛一看,疑惑道:“咦,你这姑娘好像是青离呀。” “唔…确是青离…” 声音细小娇羞,夜寻听在耳机登时大惊,这才瞧清眼前之人,连忙裹紧了被子,尴尬说到:“咋真是你呀,青离妹妹,我这还没起来,不太雅观,先出去哈,到厅里去喝杯茶,等我来。” 来人正是白青离,今天禁闭解除,她找到夜华,来夜寻府上,却没想夜寻久睡不起,在客厅等待多时,向夜华问了下夜寻房间,鬼灵精怪的偷跑进来。 此刻白青离脸红低眼,没有回应。 夜寻发窘,问道:“怎么了吗?” “夜寻哥哥,你的手握住…” 听到这,夜寻手捏一试,尴尬的明白了,这软玉还在掌中,如何能走,望着白青离红粉可人,心中有种冲动。 他口干舌燥,倾身上前,语气销魂磁性低唤一声:“青离。” 白青离唔的一声,抬眼对视,含情脉脉,这气氛突然变得旖旎起来。 两人越靠越近,夜寻几乎要将白青离压在身下,她此时紧闭着双眸,红唇微抖,闻着少女幽香,一时激动! 就在贴面之时,外面传来一声! “夜寻,青离,你们好了没!” 两人如遭巨变,陡然清醒,夜寻立马起身,与白青离呆呆默不作声。 “咳…青离,要不下次再来。” 白青离脸红噗噗,酥胸起伏,转而甜甜一笑:“哼,夜寻哥哥,你真坏!青离与夜华哥来看你,没想到你是个大懒虫,晌午都还没起床,还…还…” 夜寻不好接话,望向窗外,时候却是不早,他也纳闷了,平常自己起那么早晨练,精神状态倍棒,想必是上山精力消耗太大,一下子难以恢复过来。 便对着白青离解释到:“昨天练功太累了,不好意思哈,青离你先出去,我等下洗漱完毕就来客厅找你们。” 白青离这时离开床边,唇角微扬:“没关系呀,青离就在这等夜寻哥哥,不然你又要赖床了,想坏事了。” 看来不用法子是不行了,夜寻坏笑又凑到白青离耳边吹了口气。 “青离妹妹。” 白青飞冰晶玉洁的耳垂霎时嫣红,羞涩跑了出去,倚门回首。 “你好坏呀,夜寻哥哥,不过青离好喜欢,嘻嘻。”白青离少女之声宛转悠扬,大胆表白,温润携揉一缕浅笑,沾颜铅华随意彰显,清音素言。 夜寻痴笑,满眼都是那道倩影,白青离与他相视,眼角一眨,便合上了夜寻的房门,在外面等待。 受此情景,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夜寻火速动手,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 打开房门,又是一副英俊潇洒的帅气模样,牵着白青离手向客厅走去。 客厅中,夜华在吧唧吧唧地啃吃着鸡腿,看到夜寻与白青离携手共进,随即用衣袖擦了擦嘴巴。 对着他两说到:“夜寻,你可起来了啊,几天不见,你变懒了,又变瘦了,来吃个鸡腿吧,补补身体。” 夜寻拦住鸡腿,勾住夜华的肩膀:“不用不用,夜华,大伯对这事有什么说法吗?夜成阳那小子如何了。” 将本来想给夜寻的鸡腿吃下,夜华想了想说:“父亲低头思索半天,却只是让我对筑基试炼做额外准备,夜成阳么,听说肋骨断了几根,不过有接骨断续膏,应该没啥大事,不过,夜昆…” 夜寻接过话来问:“夜昆怎么了?” 夜华回到:“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夜昆请客设宴,在景安阁邀请夜城青年豪杰一聚,听说有个重要人物,镇魂关来的,很厉害啊,叫什么夜承…” 听到这名字,夜寻感到熟悉,低头思索,旁边白青离看到,格外认真道。 “是夜承志!” 此话一出,夜华与夜寻齐刷刷的看着白青离:“青离,你认识他?” 白青离解释着:“应该就是镇魂关的夜承志,我早年贪玩,非要与父亲去镇魂关外运付物资,当时父亲要在演武场上看到了他,当下回头与我说到,此子血心煞人,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原来如此,夜寻记起来了,在珍宝阁附录上看到过,听白青离这么一说,夜寻感叹到:“看来是一场鸿门宴啊。” ………… 另一边,夜昆与夜成阳正在房间里密谋,有一人敲门请示:”昆少,已经完成了,夜寻府上的请帖也送达。” 夜昆抬手摆摆,那人退出,夜成阳开口道:“昆哥,那夜寻会来吗?” 冷笑阵阵,夜昆回道:“以他的个性绝对会来,放心好了。对了,夜承志那家伙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夜成阳有些不满,阴阳怪气的说:“夜承志,呵呵,他告诉我,没事不要找他,耽误时间。” 至此,两人沉默不语,夜昆手指敲敲桌面,噔噔作响,然后紧紧握拳,骨节闷裂,阴恻恻的怪笑着。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好好享受这场盛宴吧!” 第17章 胡吃海喝 天色晚浓,月上桥头,夜城内仍然喧嚣不断,热闹非凡,夜寻携手白青离在花灯下漫游,两人欢声笑语,兴致愉悦,谈笑风生。 白青离每过一处,必瞩目凝望,夜城的风景独好,让白青离流连忘返,在夜寻身边绕来绕去。 手持一缀霞宫簪,流苏倾落掌间,别于发髻上,对着夜寻嘻嘻说到:“夜寻哥哥,这簪子好不好看。” 夜寻伸手碰触,用手指轻轻刮着发丝,抚摸住白青离,贴上身去,在她耳边喃喃:“没你好看,青离。” 慢吐之气沉重而深稳,让白青离羞了脸,闭上眼睛眉头微锁,双手相扣,双颊晕红,宛在梦中。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夜寻紧握白青离,真挚的看着她,额头与她相抵,鼻尖触碰,交相辉映。 啪啪啪,有掌声响起。 “夜寻兄,白姑娘,真是好雅兴,两位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着实是羡煞我等。” 夜寻回头瞥见,原来是那个家伙,开口说到:“百晓生,怎么那都有你,没看到哥们正忙着的呐!” “哈哈哈哈,夜寻兄,实在抱歉,是我眼拙了,在下给你赔礼。”百晓生说完拱手示意,微微一笑。 夜寻不吃这一套,心里想着:“这小子,绝对是羡慕嫉妒我,啊哈哈。” “夜寻兄,夜寻兄,你怎么了,”百晓生看到夜寻傻笑的样子疑问道。 白青离见状,推了下夜寻,这才将他拉回现实中,夜寻咳了两声打趣:“百晓生啊,我看你着装有礼,折扇别于腰间,敢问这是要去哪?” 百晓生惊讶:“哦,夜寻兄,你不知道吗?今日夜昆设宴,大请四方青年俊杰相会论道,不应该呀,以夜寻兄的实力,理当在邀请之列。” 夜寻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与百晓生窃窃私语道:“百兄,你先前去,等会有好戏看,嘿嘿。” 这可让那百晓生纳闷,他知道今天必有场好戏,毕竟消息灵通,夜昆的那点小心思还是懂的,不过主角夜寻不去,能有什么好戏? 抱着疑惑之心,百晓生看着夜寻深意的望着他,拱手道别。 忽然他想起什么又转过身去:“夜寻兄,在下虽自称百晓生,也起薄名,夜问是也,见笑了。” 夜寻颔首,微笑送别,旁边的白青离不知道夜寻在卖什么关子,小声问道:“夜寻哥哥,什么好戏呀?” 深意一笑,没有回应白青离,夜寻牵住她道:“我俩再逛一会,等下去了青离你就知道了,要有神秘感,提示一下,你没发现夜华那小子不见了嘛。” “嗯嗯,听你的。”白青离莞尔。 路上的百晓生也就是夜问,揣着疑惑向景安阁赶去,还有什么居然他不知道,这有些出乎意料啊,他加快脚步,风风火火要解答夜寻的好戏。 稍时,夜问已到景安阁外,还未步入会场,就已听到众人嘲杂,隐约有磁盘碰撞之声,兼有吧唧吧唧咬嘴之声,讲道理不该如此啊,以武会友,定当时争辩心得,通晓大道之音。 推开阁门,夜问扫荡一眼,有一人格外突出,单坐于宴桌之旁,嘴里吃着东西,夜问又看向桌面,风卷残云般狼藉一片,夜问懵了,同时也懂了。 看向宴会主人夜昆脸色,闷闷不做声,夜问硬是要憋出内伤,忍住不笑,走上前去与夜昆打招呼。 以礼相待,夜问道:“夜昆兄,许久不见,阁下风姿愈发非凡,修为之深厚实在是令在下汗颜,厉害厉害!” 夜昆听完脸色缓和了些,强笑着说:“夜问兄还是风趣依旧,听闻夜问兄乃夜城百晓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敢问一下,可见夜寻此人?” 知道夜昆打的什么算盘,夜问回到:“刚才在夜城灯市下看到此人,正与女子在闲逛,只是背身不知是谁!” 这话让夜昆眼神显了点光芒,接连问到:“敢问那女子看起来是否豆蔻年华稍长,白衣素身,清落脱尘。” 夜问心里暗忖,醉翁之意不在酒,略做思索之样,沉吟到:“在下也没近观,听夜昆兄描述,与我所见差不多,夜昆兄这是要作甚?” 夜昆嘴角起杨,回到:“夜寻也在邀请之列,只不过宴会将开,还不见此人,这可不好,他不来可有些无趣了,既然夜问兄告知,那就好办了,我这边请人找他,夜问兄请自便。” 说完夜昆便着急走向别间,夜问见此,也是心里一乐,走向它处,看到熟悉的人群谈神论道,夜问哈哈打住:“各位安好,可与小生共谈?” 众人也都认识夜问,纷纷拱手:“夜问兄,我们说什么你还能不知道?” 夜问摇手:“各位兄台谬赞,言过其实,我就听听,不多说话,免得在别人地盘上落了个口舌不实之名。” 有人指着那宴桌旁胡吃海喝之人:“夜问兄,此人你应该知晓吧,正是夜寻的好兄弟夜华,可是夜寻却没有来,这不是给夜昆一个下马威吗?” 夜问淡笑没有多言,反而劝到:“各位,依我看,今日有好戏,我们只需旁观,无需多言,明哲保身,毕竟是夜族核心子弟碰撞,祸从口出。” 众人皆悟,拱手作揖谢道:“夜问兄高见,咱就在这瞧好了吧,估计也能成为一段坊间佳话,哈哈哈。” 别间,夜成阳赶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昆哥,夜寻我已派人去找了,旁边那姑娘如你所料正是白青离。” 夜昆惊喜,一扫先前的阴霾,拍桌叫到:“去通知夜承志,就说他的魂牵梦萦的神女到了,来不来,看着办!” “好!”夜成阳接过转身即去。 一盏茶时间将过,宴会适时就要开始,夜昆脸色又逐渐冷了下来,这夜寻不会真不来吧,好戏就等着他来唱了。 就在这时,夜成阳倒是又跑回来,凑到夜昆旁边兴奋说道:“昆哥,真有你的,我和夜承志那小子一提白青离这名字,他虽没有多说,可以眼神出卖了自己,淡淡的问到宴会何时开始。” 夜成阳兴奋搓手,又接着问到:“怎么样,昆哥,夜寻那小子来了没,我都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就有两人就携手共进,正是夜寻与白青离,夜寻微笑,看着在场的各位:“让诸位久等,失敬失敬。” 众人见过,都点头示意,有一人拍了下夜问探声:“夜问兄,敢问夜寻旁边的女子是白青离白姑娘否?” 夜问点头,还没开口多说,夜昆就大声嘲到:“夜寻,架子够大啊,这么多人等你一个,是不是我不找你请你,你都不打算来,不给大伙面子?” 听完夜寻则大笑了起来。 “谁说我不来的,我这不是让我兄弟夜华先来看看你这宴会格调高不高,伙食好不好,再说,迟到了吗?” 这可把夜昆怼的哑口无言,身旁的白青离抿嘴浅笑,梨涡微绽,惊艳了整个厅堂,夜昆有气无可出,冰冷沉默。 夜寻走向夜华,看到他嘴角尚有油渍,笑着问道:“咋样,夜华,吃饱了没,看你这样,味道不错吧!” “不错不错,还可以,嗝…嗝” 哈哈,阁内众人一顿发笑…而夜昆的脸色像猪肝一般,又紫又黑。 夜华连忙捂住嘴,咽了口气说到:“夜寻,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才不来帮你来着装傻埋头吃,下次你记住有这事还要叫我,还得请我吃鸡腿才算报答。” 拍了下夜华的肩膀,夜寻看到了许多生面孔,想从小以来,自己便封锁家门,不在夜城他处多待,以至于疏忽了朋友交际,摇头苦叹,便一一招呼着:“在下夜寻,敢问各位尊姓大名。” 众人回礼:“夜寻兄之名如雷贯耳,经久不见,哥几个都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不敢当尊姓一称啊。” 旁边夜问看不下去,指着众人向夜寻介绍到:“这位胖子乃是夜城珍宝阁,钱来,想要买好东西得找他。” 那钱来一听就说:“嘿,我说你个夜问,还要打趣我胖,胖爷告诉你,这叫财富,财富,你懂个屁。” 夜寻颔首示意,夜问又指向旁边:“这位公子是夜城文人,方彦书,诗文雅致,琴棋一绝。” 那方彦书眼神直视白青离,咏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小词一段,以赠姑娘。” 白青离淡淡致意,朱唇未启,娴静立于夜寻身旁,紧紧相靠,默默不语。 那方彦书脸色有些丧然,夜问瞧见此般尴尬,有些好笑,又向夜寻介绍别人,指向威猛大汉说到:“这位乃是夜城杨家佣兵团二公子,杨靖锋。” 夜寻作揖,杨靖锋目光一凝,问道:“夜寻兄,你这手好像受过大伤?” 双手合住,夜寻慢搓,与他对视:“问题不大,只是吃水果削到了手。” 杨靖锋久久凝目,微笑回应夜寻,看着他向别处走去,回到座位上对一人说到:“靖仇,大哥可是回来了吗?” 那人回道:“好像没,二哥咋了?” 杨靖锋道:“没事,随便问问…” 第18章 竟是情敌 景安阁内,欢饮达旦,在场众人觥筹交错,夜昆见势正好,大声朗朗。 “各位,今日来,我有一好消息告于大家,关系到此次筑基试炼。” 众人皆看向夜昆,珍宝阁钱来叫到:“夜昆兄,这筑基试炼不是你们夜族子弟之事吗?与我们何干。” 夜昆笑着回应:“此次试炼与以往不同,只要是气动境之下,不论是否为夜族子弟皆可参与,你我并无区别,敢问各位,这算不算好消息!” 此话一出,众人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扰扰,有人大喊道:“夜昆兄,此话当真,不是在玩笑我等吧。” 夜昆小酌一口,咂嘴道:“君无戏言,此话无疑,这是我父亲透露给我的,尔等不久后就能得到确切消息。” 感觉到夜昆肯定的语气,钱来问向夜问道:“夜问兄,你消息灵通,夜昆说的这事你怎么看?” 夜问沉吟:“各位,此事我看八九不离十,我也有点消息,就是与这夜族试炼有关的,不过…” 这时另有一声接道:“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此次试炼有如此规则,必是有些门道在里面。” 众人看向那人:“哦?夜寻兄也知此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呢?” 夜寻没有回答,反而是不怀好意看向夜问,那夜问果然点头说道:“据说上次试炼,有夜族子弟得见一奇怪之物,马身虎斑,白头红尾的妖兽!” “它浑身散发出彩光,脚踏祥云,朦胧神幻,经过查证,此物乃是瑞兽鹿蜀,能得到它眷顾之人,有大造化!” “这…这是真的?鹿蜀?” 结果确如夜问所说,夜昆接着说的就是此兽,让众人更加信服。 此时一阵喧哗,皆在夜昆计划之内,见此,时机已到,便又高喊。 “各位,此瑞兽我等需合力才能得之,所以我向大家介绍一人。” 这时,众人目光齐聚,暗中走出一人,眼神精锐,冷峻漠然,周身气息暗藏,涌着若有若无的血气杀意。 他走过之处,旁边人皆感到不适,如此沉郁危险的气息,着实让人心颤三分,此时的他目光紧盯夜寻。 夜昆见此,心里大笑,这就是他要的结果,看到众人疑问的眼神,夜昆开口道:“哈哈哈,这位就是夜承志兄,想必各位也都有所耳闻。” 嘶,钱来惊叹,撞了下旁边的杨靖锋说:“杨兄,这家伙的杀气比你还浓,恐怖如斯,有点可怕。” 杨靖锋沉默,手紧握于刀,有些抖动,他咽了咽口气,相比之下,他的血气远不如夜承志那么扎人刺骨。 目中无他人,夜承志径直走到夜寻前面,孤傲冷漠说:“就凭你现在的垃圾实力,还远远配不上她…” 夜寻回头看了一眼白青离,心里反而想着:“敢情这小子对青离有意思啊,我家青离魅力还真是大。” 两人目光交锋,白青离听到夜承志讥讽之话,冰冷异常,语气凝结。 “夜承志,夜寻哥哥的实力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否定的,而我站在夜寻哥哥身旁,这也不是你能管的!” 此刻,白青离气息攒动,锋芒强势刺出,冷冷无情,直逼夜承志,夜寻按住白青离的手,她的威势才减缓下来,静静的呆在夜寻身边,与他相视。 夜寻微笑说道:“青离,我来!” 白青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夜昆见此,直接趁势起哄:“夜寻,你还要站到女人身后,吃软饭吗?” 夜寻咧嘴一笑,右臂一挥搂住白青离哈哈大笑:“夜昆,我就喜欢在女人后面,吃那一口软饭,怎么说。” 这把夜昆怼的哑口无言,语塞道:“你…你不要脸,承志兄,我能忍,你不能忍啊,他…他,气煞人也。” 夜承志目光一凝,看到放在白青离腰间的手,心里万般膈应,抬头看到夜寻贱笑,如针扎在心上。 太难受了,在夜承志看来,白青离就是远观而不可亵玩,夜寻如此做就是玷污白青离,自己第一次在演武场上看到白青离,就已经深深记住了她。 夜承志疯狂修炼,在万军丛中脱颖而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相遇,而如今,佳人虽在眼前,但却相隔甚远。 他脸色阴沉,右拳紧握便向夜寻冲杀过来,速度太快,夜寻来不及躲闪,推开白青离,汇力就是一拳相碰。 霎时,阁内气息翻涌,桌上碟碗跳起,旁人也纷纷避开,两人相持不下,一直加力,互不相让。 钱来护住自己看向夜问道:“夜问兄,看这架势,你说谁能赢?” 夜问摇头回到:“不好说。”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之力潜入,毫不费力推开了火拼的两人,同时有声响起:“小子们,收敛一点,年轻人有朝气很好,但别有太大火气。” 两人退开,白青离着急上前扶住夜寻关切:“夜寻哥哥,你怎么样。” “没事。”夜寻安慰到白青离,右手藏着颤抖不止,心里暗想:“这个夜承志是个硬茬,还好有人制止,不然脸都丢了,好险好险。” 一人溜进阁间,正是夜成阳,他来到夜昆身边小声说:“昆哥,景安阁警告我们了,让我们注意些。” 夜昆沉思一下,心里骂道:“我爹是夜仓翼,我爹是夜仓翼!” 但脸色笑嘻嘻的劝架:“承志兄夜寻兄,淡定淡定,退一步海阔天空。” 夜寻看到夜昆这找打的脸皮,恨不得上去扇他一巴掌,迫于形势,夜寻只好回到:“夜昆,你小子可以,青离夜华我们走,不想看这东西。” 说完夜寻便大刀阔斧,率先走出宴会厅门,白青离回头看了一眼夜承志,没有多说,带着夜华一起走出。 看着三人离去,夜昆暗爽,还张口说到:“夜寻兄,你这怎么就走了呢…慢走不送,下次再来玩呀。” 风波平息,众人回过神来,又看向夜昆:“夜昆兄,刚才所说试炼之事,我等再来详谈探讨一下。” …… 路上,白青离与夜华扶住夜寻,夜华问道:“夜寻,刚才我看你不是和那夜承志五五开吗,这怎么?” 夜寻骂道:“我刚受伤回来,手都还没好,这小子直接一拳打过来,只能硬碰了,没想到他血气如针刺般穿透,我有些招架不住,凭一口心气吊着。” 说完夜寻喉口一甜,老血咳出,白青离急忙拿出手绢给夜寻捂住。 眼圈微红,看着夜寻这伤势,心里怜惜楚楚道:“是我不好,夜寻哥哥。” 夜寻摆手:“不怪你,是我小瞧那夜承志了,夜华快给我背起来,趁着夜色回家,别被人看到了。” 三人急匆匆的赶回家,走进院子便看大喊到:“来人啊!” 昌爷爷应声走出,看到夜华背上的夜寻,光眉一横,抬手接过。 将夜寻平躺于床,昌爷爷单手号脉,观察手伤问到:“怎么回事,你们刚才遭遇了什么,是谁伤了公子?” 白青离眉心微低,关心切切:“是夜寻哥哥与人对轰一拳,昌爷爷,夜寻哥哥他怎么样,没事吧?” 昌爷爷安慰到:“白姑娘无需担心,右拳指骨有些破损,并无大碍。” 拿出丹药给夜寻喂下,昌爷爷运用真气将其右拳抬起,连出几指打在夜寻身上,缓缓渡气,扶正着碎裂的指骨。 此时看夜寻的脸色缓和了些,逐渐有了血色,但由于刚才心力交瘁,自己身体已然支撑不住,直接昏睡过去。 两人紧盯夜寻,看到他晕过去,吓了一跳,看向昌爷爷,他安抚住两人,推手示意出门说话。 随着昌爷爷出门,夜华与白青离向昌爷爷详细解释了夜寻情况,白青离愧疚不已:“对不起…” 昌爷爷也是知道白青离关心则乱,便道:“白姑娘,不必自责,这对公子来说未尝不是好事,看来此次筑基试炼并不简单,居然镇魂关也来人了,你两回去好好准备,公子有老夫照顾。” 白青离在门口向里面看去,床上的夜寻让她默然,久久伫立,夜华见此小声道:“走吧青离,让夜寻好好休息。” 两人离开夜寻府邸,在路上默默走着,与热闹的夜市形成鲜明对比,夜华瞧见,想要说些什么安慰。 这时白青离目光变化,突然说道:“夜华哥,青离有事,先走了。” 夜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市中,伸出的手没了着落:“哎……”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深夜之中。 “咳…咳。”几声急喘让黑暗有了一丝生气,夜寻撑着坐起来,抬起自己屡屡受伤的右手,摇头苦笑了笑。 盘腿而坐,静心凝神,功力运转,右掌逐渐恢复了知觉。 夜寻思索着:“手伤还是严重,看来得好好修炼一段时间,顺便炼点丹药试试手,不然啥都没有可就难受咯。” 第19章 与君相识 翌日,由夜族传出消息,此次筑基试炼,不论是否为夜族子弟,气动之下皆可参与,众城轰然沸腾,同样也是摩拳擦掌,修炼市场上交易活跃,年轻一辈都想凭这此次机会一飞冲天。 在接下来的几日,城内人流量顿时猛增,数以万计年轻人从外涌来,随之而来的是日进斗金的商铺,有些普通人家散尽家财,孤独一掷只为自己孩子积攒一份底蕴,挣得那入场资格。 有父亲对自己孩子语重心长的道:“孩子,为父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是龙是虫,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那孩子意气风发,满脸憧憬未来。 “孩儿谨记,此次筑基试炼必是我腾龙起凤之时,谢过父亲!” 像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人们的生活都因此次不一样的筑基试炼而变化。 夜族议事内阁,长老分坐两边。 三长老夜难发声夸赞道:“仓翼啊,你想出的将筑基试炼推开,真是个好法子,就单从各大商会,店铺缴纳的税费来说,已经翻了几番!” 夜仓翼笑道:“三长老谬赞,这个主意是我儿夜昆提醒我的,他说夜族内部小辈太过单调,斗意不强,希望有足够外来力量,相互竞争磨练自身。” 又接着道:“自古以来,吾族统治着北原大陆,随着些谣言传出,从大玄而来的势力逐渐增多,虽说有些不利影响,但无疑可以利用他们增强我们。” 三长老夜难点头,也有些忧虑道:“没错,相比于大玄之地,北原大陆地小人稀,资源有限,无法相比,当年与之相碰,也是略差一筹或者可以直说是不能匹敌,而如今吾族式微,唯有竞争方可强大,以免重蹈之前覆辙!” 众人默然,事实的确如此,夜仓翼冷然开口,让气氛又凝重了些。 “是啊,别让后辈再如我这般!” “仓翼,言过了,毋提!”三长老严肃呵斥,但心中也是一叹摇头。 看着诸位长老,脸色皆寒,只有夜飞鸿与夜封安神有歉意,屏息静气。 又一番商讨之后,众人齐声。 “既之,吾等当齐心共奋!” 话说北原大陆形势,由夜族统治,共有三大城,北边镇魂关由大长老夜厄坐镇,是夜族远征重兵之地。 中部夜城,三长老夜难把关,乃夜族核心城池,通达四方,灵气荟聚,全族底蕴皆在于此,是根本所在。 南部通天城,雷海之滨,北原大陆屏障,与大玄往来唯一隘口,由二长老夜劫看护,贸易往来,经济鼎盛。 夜族之侧,绝无他人酣眠,许多小家族星罗棋布,受其挟制,众多商会,佣兵团也零零散散,不成大势。 对此次筑基试炼,其他人只能说是重在参与,夜族此事经营已久,外来势力加入,也翻不起大浪,试想,在拥有优势生死较量中,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夜府内,夜寻按摩着自己的右手,多时的休养,已无大碍,随意的在院子挥舞起来,各种招式演练一遍。 昌爷爷在旁点头道:“公子经受过生死考验,这出拳气势与先前区别甚大,真气拿捏到位,杀伐果决。” 夜寻收功,不好意思笑道:“昌爷爷可别夸我了,我这点功力入不了您的法眼,我昌爷爷还是我昌爷爷。” 玩笑之话让两人甚是欢快,昌爷爷也是捋胡慈笑,丢出一物:“咯,公子接好,这夜沉老主人给你留的东西。” 夜寻惊讶,接过此物仔细摸索,看起来像一本地图,夜寻打开,古朴陈旧,里面所画标记都有些模糊。 深入研究,夜寻笑咪咪问道:“昌爷爷,这是不是失传已久的藏宝图。” 昌爷爷一愣道:“公子,这是筑基试炼的地图,是你父亲以前收藏,并根据自身经历所绘,里面有些标记老夫也不清楚,公子自己去摸索吧。” “噢噢好的。”夜寻回应一声,埋头苦看,手指在上面画着,由于年代久远,确实是难以捉摸,不易考究。 一盏茶时间恍然过去,夜寻头痛欲裂,就要破口大骂:“我去,路看不清就算了,这叉叉勾勾是什么啊!” 愤愤的收起地图,夜寻招呼一声跑出门去,夜城内潮流涌动,人来人往,有些拥挤,颇让人有些不习惯。 夜寻正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人一人随手拉住惊道:“公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这葵花神掌与你有缘!” 夜寻摆手欲走:“我纯爷们,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再说了,就哥们这天赋还用的到这秘籍?浪费了啊!” 那人呆如木鸡,一把收起秘籍回头离开,嘴里小声哔哔:“世风日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夜寻摊手表示无奈,嘴角扬扬向夜华家走去,远远望去,门口已排起了马车长队,费好大劲才从人堆中挤出。 有人大吼见此大吼:“哎,你这小子,怎么能插队,这是谁家的孩子!” 门口护卫看到人群起哄,赶过来维持秩序,那人喊道:“护卫大哥,有人藐视规则,公然插队挑衅夜族啊。” 这屎帽子扣的,夜寻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三言两语都上升到挑衅霸主权威的地步了,一般人要是被针对,估计得被夜华家的护卫当场教训。 还好,夜寻可不是一般人,那是自己人。果然,来人一瞧见,吊儿郎当的夜寻吹着口哨,微笑致意,让出空间让其走过,一群人看着他潇洒的背影。 那人愤然,护卫回头冰冷相视道:“不想排队进去的,可以自己滚。” 所谓欺软怕硬,便悻悻无声。 夜寻来到府内,包装精美的礼品都堆满在院子里,灵气充盈不用瞧就是上好的东西啊,这一人接着一人进来又出去,满面春风拂面,洋洋得意。 这是什么鬼?夜寻傻了,没见过人这么送东西的,得驻足观察一下。 这时后面一人手搭上了肩膀问着:“夜寻,你搁着在这看啥呢?” 夜寻哽咽一声,来人正是夜华,便发出疑问:“夜华,我还想问你,你家这是啥情况,伯父娶了姨太太吗?啥时候的事,这么大阵仗,我都看不懂。” 撸紧了夜寻的脖子,夜华笑骂到:“你才娶姨太太呢,这些人都是来拜访父亲,谋求此次筑基试炼的。” “噢?这怎么说。”夜寻问道。 夜华缓缓道来:“从上次内阁会议回来,父亲对我说,此次筑基试炼由他负责,好像是副族长举荐的。” “夜仓翼!”夜寻喃喃自语。 “那可是夜昆的父亲,以他的野心来看,如此重大之事,是不会将这要事推给伯父啊,难道有什么猫腻?” 夜华不懂回到:“没可能吧,父亲也没多说,别多想了,咱们去找青离吧,商讨下我们的秘密行动计划。” 还在思索的夜寻就被夜华拽着向外走去,两人一路边走边谈。 “夜华,你小子我告诉你,千万别把我带你去偷看小姐姐洗澡这说给青离听啊,不然我可和你没完。” 夜华嘿嘿笑着:“这…我怕管不住嘴啊,夜寻你说,是不是差点什么东西堵住我的嘴,才能保证不泄露。” 见夜华嘴里口水都要流出来,夜寻按住自己额头,摇头叹气,无奈说到:“知道了,鸡腿是吧,管够行了不?” “嘿嘿,还是你懂我。”夜华憨笑。 两人沿着小巷穿行,越走越静谧,绕过一排藤蔓便到,眼前宅院就是白青离所居之地,小舍清幽,青砖灰瓦。 夜华随即上前敲门喊着:“青离,姑姑,夜华夜寻特来来访。” 院内传出声音:“进来吧孩子们。” 夜寻听到一笑,好柔美的语调,有仙音缥缈之姿,格外润心。 两人推门而入,院内清幽,花草丛生,凉亭之处,茶雾袅袅,轻吟浅笑。 夜寻目不斜视,丝毫不慌,白青离抬头相见夜寻真挚眼神,小脸微红,含胸低下,玉手打转,默不作声。 又看向旁边一人,只见她抿嘴笑盈盈看着自己,端庄娴雅,一颦一笑流露出清丽风韵,温婉贤淑。 夜寻弯腰礼拜,大声朗朗:“姑姑安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美妇咯咯笑出声,敛衣品茶,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细细银纹流苏,晃出点点柔和光晕,柔声道:“孩子,我是你姑姑吗?这是哪门子的亲戚。” 夜寻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我与夜华乃是兄弟,青离又称我一声哥哥,您理所应当是我姑姑。” “你这孩子,倒是有趣,你与青离就只是哥哥妹妹这么简单的关系吗?” 夜寻嘿嘿笑道:“这个嘛,不是我说了算,那得看青离怎么想,还有姑姑认不认我这个小子了。” 白青离一听夜寻这么直接的话,更加羞涩,小声嘤嘤:“夜寻哥哥…” 那美妇哑然失笑:“光俘获青离的芳心可不够,你得有能力保护她,不然姑姑怎么能放心你们呢,懂吗?” 得到肯定,夜寻看向白青离的眼神更坚定,这正是他想用一生守护的佳人,有缘相见便是唯她独一。 夜寻拜礼回道:“以我为志,可鉴心声!” 故城风里,小苑亭上,是君颜色。 情不问因果,缘注定你我。 第20章 神秘之人 夜寻这般真情,让那美妇望的有些出神,似乎想起当年她与恋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莞尔一笑道:“孩子们,好好玩吧,姑姑我先休息去了。” 白青离随即起身相扶,挽着她的胳膊,盈盈含笑道:“母亲,青离陪您。” 看着自己的姑娘,白月荷感觉到她是由心的高兴,轻轻按下她的手说到:“不用了青离,去陪你的小情郎吧。” 此话一出,夜寻眼疾手快拉着白青离,对着白月荷说到:“姑姑您好好休息,青离我来照顾,不用担心。” 白月荷看着两人笑着转身离去,喃喃自语:“夜离,这小子多像从前的你啊!挺不错的,真挚而热忱,一旦喜欢上,就奋不顾身,直到最后。” “青离,夜寻,等到你们俩大婚之日,记得请我吃满桌的鸡腿。”夜华在旁边看着两人,嘿嘿说道。 夜寻紧握住白青离的小手,笑骂着夜华:“你小子也学会搞事情了,别哔哔那么多,搞正事,快说说这次筑基试炼的情况,我们得做好准备才行。” 夜华点头缓缓道:“父亲和我说,这次筑基试炼都会进入一个空间,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出现位置是随机的,就是说,我们一起进去,也会分散。” “这是个问题,一旦入场,都是敌人,唯有组团才能生存,以咱三的实力不成问题,就是汇合。”夜寻分析道。 夜华接着说到:“这没问题,我们只需要到第一道台汇合就好。” “第一道台,那是什么?” “此次第二不同的点就是增加了九个道台,需要我们去获得道印才能通关,我们就可在第一道台处碰面。” 白青离认真听到,提出疑问:“夜华哥,那怎么才能获得道印呢。” 夜华挠挠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父亲只和我说了大概。” 听完夜华所说的,夜寻思索道:“既然知道进入要分散,我们就不必急忙汇合,先观察情况,第一道台等。” 一番商讨,三人相视,眼神坚定,此次筑基试炼不容有失,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身未来,修炼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根基不稳,难成大器。 天地造势,风起云涌,真正的大世就要展开,正所谓,此时不搏何时搏! 一盏茶品完,夜寻站了起来,看天色不早,对着白青离说到:“既然是这样,我与夜华这就回去了。” 白青离挽着夜寻,嘟嘟嘴巴道:“夜寻哥哥多陪青离玩会,这么急着回去干嘛,大不了让夜华哥先走,嘻。” 夜华苦笑:“好啊,青离,有了夜寻,忘了谁才是你真哥哥,难啊难。” 白青离吐了下舌头,着实可爱到了夜寻,他忍住躁动的心,轻声说到:“青离,那个啥,嘿嘿,我在这不敢妄动,晚上灯市见啦,陪你闲逛。” 说完用手指勾了勾白青离的手心,惹的她羞笑,眨了下眼睛,白青离似乎知道夜寻要干什么坏事。 又娇羞说到:“夜寻哥哥好坏,那说好了呀,晚上灯市见。” 夜华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疯狂撒狗粮,自己一个人先走出院子,不打扰他俩卿卿我我。 他不禁感叹道:“哎呀,这世道变了呀,夜寻这小子能被青离看上,真是离谱,癞蛤蟆都能吃到天鹅肉了。” “夜华,说什么了你。”夜寻走出大门,就听到夜华那小子在感叹些啥,瞧这样子,貌似在说自己坏话。 “我在想,作为一个尘世俗人,如何才能吃到人间上流的鸡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夜华回道。 听到夜华竟说出这话,夜寻纳闷,按住夜华的脑袋道:“你小子,一天到晚咋就那么多奇怪的想法呢,我想问什么鸡腿你没吃过,还人间上流,夜城里只有个凤鸣阁还可以,去不去?” 什么?鸡腿! 夜华感觉焕发了新生,拽着夜寻就向夜市奔去,目标明确,思维清楚,今天用全力就是要吃到夜寻哭。 狂奔后两人来到大厅坐下,夜寻大口喘气,倒了一杯茶喝着。 夜华则豪气大叫到:“小二快来开个豪间,来十只云腹锦鸡!上菜!” 噗噗噗,夜寻手没端稳,嘴里一口茶水喷出,瞪大眼睛看向夜华:“那云腹锦鸡我也是听说过,价格…有点!” 夜华完全不听夜寻,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吃上一顿,这时侍者上前招呼道:“两位公子,这边请。” “好嘞。” 阁间,夜华高兴至极,嘴里咬着筷子,等着好菜,夜寻满脸愁容,低头看向自己的腰包,掂量掂量自己的钱够不够这顿饭,实在不行,就只能卖身了。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夜华知道是菜来,急切喊到:“请进。” 阁门应声而开,几人缓缓而入,将菜肴摆放于桌上,领头一中年胖子满面笑容说道:“两位公子,菜上齐了,还有什么需求,请尽管说。” 夜华忍不住就要开动,夜寻拉着那胖子来到一边悄悄说到:“叔,您是我叔,这顿您给我透个声,大约多少?” 那胖子一愣,还没见过来这吃饭,还担心钱够不够的,脸色有些拉跨回到:“公子,可以用东西抵价的。” 夜寻松叹了口气。 “还好,能刷盘子就行抵账就行,谢了,等下我就去后厨报道。” 那胖子听完,看着夜寻这认真样,语气梗塞道:“公子,你真是会开玩笑,小店小本生意,折腾不起。” 夜寻神色认真道:“你看我这样,肯定是在开玩笑啦,等下就去结账。” 中年胖子陪笑道:“公子不仅玉树临风,而且灵魂有趣,人中龙凤。” 至此,那胖子也不多说,笑带几个侍者出去,突然他回头看了一眼,停顿了下,对旁边的人说到:“给我盯着。” 夜华此时正在胡吃海喝,瞧见傻站在那的夜寻,嘴里啰嗦不清道:“夜寻快过来尝尝,真的好吃美味。” 随即夜寻坐下,夜华抄起一支鸡腿就往他嘴里塞去,夜寻惊了下,就想把鸡腿吐出来,咬了一口,瞪大眼睛。 “嘿嘿,味道不错吧,这云腹锦鸡只生活在绝峰之上,云现雾隐,朝风饮露,灵气纯佳,口感更是一绝。” 夜寻细细品尝,点头道:“不错不错,真香!这鸡味道还是可以,不过就听刚才那胖子的语气,霸王餐是可不能的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跑。” 说完夜寻就推开阁门,四处张望,就看到左右两边有人站着守门,夜寻尬住问道:“额,这是什么情况。” 那两人脸色不变,语气沉稳道:“公子,我们老大说你们是贵客,让我等务必保证你们的安全,不得有误。” 夜寻心里一沉,迈出一步,那两人撇头,紧盯住他,夜寻假笑,小声回道:“我去方便一下而已啦。” 两人眼神交流,一人伸出胳膊,指向一边,夜寻朝那边看了看,走了过去,路上吹着口哨,左顾右盼。 突然一阁间传出声音惊到了夜寻,隐约似乎听到了“鹿蜀”二字!他从门缝中看去,三道黑色身影密谋着一件事。 一人说到:“此次夜族筑基试炼,鹿蜀瑞兽一事可否为真!” 另一人回到:“基本无疑,我找到了曾经说见过他的那些人,用了一些小手段,也算是有了点消息。” 为首的人张口在讲一些事,却有些模糊,夜寻贴近想要听清楚时,右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之上,按住了他。 夜寻跳了下,小叫一声回头一瞧,正是那中年胖子看着自己,又看到那阁间,问到:“公子,你怎么在这。” 夜寻刚想解释什么,两人动静却已惊里面之人,一人靠近阁门,黑色斗笠看不清他的模样,语气惊悚。 “滚!” 胖子脸色转变很快,陪笑道:“尊贵的客人,实在抱歉,他走错地方。” 那人看了几眼,砰的一下关紧了阁门,胖子看着夜寻,还未张口就被夜寻抢着问道:“胖叔,这里面什么来头。” 胖子听着这一声胖叔,小声提醒道:“公子,切莫与他们有瓜葛,臭名昭着的盗宝团伙,手段残忍。” 夜寻点头拱手离开,在胖子的视线下回到了自己的阁间,夜华一看夜寻方便半天未回道:“夜寻,你去干啥了?” 没有对刚才之事多说,夜寻拿起鸡腿,放下钱袋就往门外走去:”夜华,钱放着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此时夜城灯市之下,有女青离,折扇轻风,今夕未尽,此宵悠悠,华灯初上,垂柳扁舟,彼君子兮,宁当来游。 夜寻远远看见摇手喊到:“青离!” 白青离清音浅调,正在呢喃哼曲,听到有心中之声,蓦然回首,正是夜寻向自己跑来,晃起玉臂回应。 顾盼生姿,惹人心怀,夜寻急速过去,一把将白青离揽入怀中,与她紧紧相依,感受着芳香之息。 白青离甜蜜青涩,小声软道:“夜寻哥哥,那么多人,先放开青离啦。” 夜寻深吸一下,端视白青离,眼神中流露真情,大手牵到小手,冲天喊到:“走咯,带青离去玩啦。” 第21章 拉开帷幕 眼观筑基试炼时日迫近,夜寻离开了温柔乡,决心好好苦练,沉淀一下自己,与夜承志一拳相碰,认识到压力山大,卧虎藏龙者比比皆是。 他拿出一个深色卷轴,正是昌爷爷所给,打开卷轴,古朴之气涌上,夜寻意识探寻其中,大喜而惊。 此乃中阶身法武技–暗影重重! 影藏于黑暗,身动于无形,修行上乘,处处皆是残影,正合那混元掌。 这一动一攻,一进一退,运用得当必是一招杀手锏啊,夜寻二话不说参悟起来,乍一看身影逐渐模糊了。 修炼之时,心无旁骛,不知日月流转,一声咚咚之声惊醒了夜寻,门外传出声来:“公子,你已修炼许久。” 夜寻看向窗外,确实漆黑一片,调息收功,走出了练功室,随着下人来到厅内,看到都在等候的众人拱手道:“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昌爷爷看到夜寻已来,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鱼贯走出,便问向夜寻:“公子,那身法修炼如何?” 夜寻一听,兴趣大起,正想找个人评论一下的,随即运起功来。 “昌爷爷你上眼,看看我练的还行不,不足之处,多多指教!” 咻然一声,黑夜裹挟夜寻,整个身体溶于夜色,虚幻之时如平移一般,恍惚来到了另一侧,接着身形隐匿起来,一伸手就要抓住桌上的糕点。 刚要拿起,一只筷子敲在了夜寻指上,疼的他抽回手用嘴吹气,委屈道:“疼啊,昌爷爷,我就想吃块饼。” 昌爷爷点头道:“不错,已有初窥门径之境,以公子悟性,勤学苦练方能大成,另外老夫得说的是…” “勤洗手,爱卫生!” 夜寻语噎:“嗯……好吧…” 接下来的时日,夜寻埋头苦修,将所修所学融会贯通,锻体圆满,气动之始,真气已攒于丹田之处,蓄势待破。 每每休息之时,夜寻不禁抬头望着皎皎明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心想:“不知青离是否同我一样。” 就这样,时间悄然流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日,正是筑基试炼开始之时,夜寻吐纳完毕,见天刚一抹鱼肚白,出府去那场口。 一路上,人流涌动,皆向夜城神像广场涌入,顾名思义,神像广场中有一神像,为夜族先祖,庇佑着夜族族人。 夜寻远望,双手抱拳弯腰礼拜,这时广场之上夜族重要人物皆在,旁边有着北原大陆些许势力当家人。 一人登于高台,正是夜族族长之子夜封安,此次筑基试炼主持之人,真气威压释放,平静了喧闹场面。 脸色淡然,威势尽显,高声朗道:“鄙人夜封安,今日为吾族筑基试炼,小辈们且听,天赋由此,一搏冲天!” 语气铿锵惊心,霎时间广场上纷纷振臂高呼:“北原之神,冥冥族生,天下浮沉,暗夜永存!” 夜封安欣慰看着眼下一切,沉声道:“好!尔等皆为吾族荣耀!” “开启!” 浩荡之后,随即扔出卷轴在空中展开,大声说道:“此番试炼,在吾族空间进行,听好规则,做好准备。” 第一,每个人都有一个任务清单,完成任务将会显示第一道台位置,前去验证获得道印,方可解锁下一任务。 第二,区域共有九个道台,也就是说要有九层道印才能突破结界,来到化龙池,用任务所得进行突破。 第三,要提醒的是,别人的任务可能也有自己任务的一部分,所以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活着才有未来! 哐哐哐…… 突然卷轴两边大开,直立于地,露出门户,气势庞大,庄严肃穆。 夜封安接着说道:“此次试炼会有排名之序,任务完成越快者所处化龙池就越深,对自身锻体筑基就越好,而且前三可得夜族核心玄功一册!” 众人听此,沸腾不已! 这时高台上一精炼老头附和道:“为助此次筑基试炼,珍宝阁为榜首送上黑卡一张!” 有人惊呼:“什么?珍宝阁黑卡,那是只有强者才能拥有,凡是在珍宝阁内,都为座上宾,可享受五折低价!” 又有一儒雅中年说到:“大玄商会愿拿出千万金币由尔等瓜分!” 又一仙风道骨,手持拂尘老者道:“丹会愿为前三提供灵阶真丹一枚!” 夜寻看着一个个势力拿出资源,心里叹道:“我了个乖乖,都是大手笔!” 利益在前,谁能不激动,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夜寻来到夜族核心子弟准备处,许多面孔也都熟悉但有些叫不出名字,不是夜寻不想,是他们看见夜寻都自动避开,这能怎么办呢? 瞧准一人,夜寻便走了过去,拍了下夜华,并和他互换了下眼神。 小声问道:“夜华,青离呢?” 夜华回道:“青离她现在通天城准备处,我和她自己说好了,先完成任务就立马去第一道台等人汇合。” 夜寻点头,这时旁边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夜寻,在里面小心点,要是出了点什么坏事就不好了,你说是吗?” 回头瞥了一眼,正是那夜昆叫嚣,夜寻嘿嘿笑道:“夜昆,找好的狗腿子好好保护你,千万别被我逮到,不然…怕你的乌龟壳挡不住我的拳头!” 夜昆恶狠狠的盯着夜寻,转身离开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骨节咯嘣作响。 此时广场周围礼炮齐鸣,拜祭过先祖之后,高台之上夜封安大声涛涛。 “七时已到!鸣金启程!” 铛铛铛,门户随声屏障消失,众人渐渐走了靠拢,夜寻边走还在打趣着:“夜华,大伯的身体硬朗啊,这声如洪钟,振聋发聩,一般人可受不了!姨太太的事可以考虑。” “去你的!”夜华推了夜寻一下。 正好触碰光影“啊”的一声,还没准备就被吸了进去,在未知的空间迷途。 咕噜转了几圈,夜寻从天上掉了下来,啪的一声平沙落雁式稳当着地,嫌弃吐出嘴里了泥土,向天骂着。 “我呸呸呸……” 这时夜寻心神一动,手里出现光色卷轴,打开一看,任务如下:取血玉蜘蛛螯牙一对,采紫血灵芝一枝。 回忆起奇物杂谈,这血玉蜘蛛喜阴惧光,常生活在潮湿的地方,而紫血灵芝乃天地所生,只生长在绝壁之处。 大致有了思路,夜寻合起卷轴,抬头远望,巍巍青山,磅礴大气,背坡处云雾缭绕,朦胧异常,正是栖息之地。 夜寻确定目标,奔袭起来,速度全开,向那山脚下跑去,越来越接近,云雾便成瘴气,视野也逐渐缩小。 此刻,已至山脚深处,夜寻不敢大意,服丹掩鼻,小步挪移,周边虫鸣鸟叫,在寂静的深谷格外显的瘆人。 吱吱吱,有破风之声冲耳而来,夜寻转头紧盯,一道黑影咻了一声从面前掠过,缓慢咽了下口水,夜寻心惊道:“我滴神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虽说没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但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夜寻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嚷嚷道:“先祖保佑我!” 迷雾混沌,只有隐隐巨大黑影,夜寻眯眼前去,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出了那一片迷瘴,正到了那山谷之处。 老树盘根,枯枝败叶散落于地,终年的湿气让此地倒是肥沃,长势喜人,夜寻登树上观,探查周围的情况。 抬头一看,绝壁之上,正有一硕大灵芝熠熠生光,紫气东来,血气翻涌于表面,正是夜寻任务之一。 他仰天哈哈大笑:“我果然是天选之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夜寻爬到树巅,与那紫血灵芝相隔甚远,左右瞧瞧,抓住了垂下的树藤,拽着结实,就顺着往上爬去。 一下一下的攒动,肉眼可见自身已与那灵芝越来越近,夜寻心气一沉,不由地加了把劲,快速的向上挪移。 不一会,紫血灵芝就触手可及,夜寻仔细看着它,厚重的灵芝片吞吐着紫光,独特非凡,吱吱波动。 夜寻伸出右手一把拽住根底,猛然用力向上拔起,灵芝随之从绝壁牙缝中腾起,轻轻嗅了一下,感觉精神通明。 随着树藤滑下,夜寻将紫血灵芝捧在手心里端详,感叹到此物真乃天地造化可得,满意的将它放入乾坤袋中。 这时,夜寻身体陡然静止不动,他感觉到了一股气息正在自身后面,呲呲摩擦之声响起,顿时心惊,立马运功。 刺啦,一条黑肢破风而来… 夜寻身法显现,躲过了这偷袭,目光紧锁,一只庞大蜘蛛正在脸上,特别注意的就是,那前螯是通红之色! 嗯哼!这难道就是任务之二血玉蜘蛛,夜寻变了脸色,从刚才的谨慎变成了欢愉,笑咧咧的看着这只蜘蛛。 这难道是破解版试炼!? 第22章 那都有你 一人一蛛相对,那血玉蜘蛛大开螯口,转动着那对红螯向着夜寻咬来,同时运用其他的蜘蛛腿刺来封锁夜寻。 那对红螯鲜艳至极,奇毒无比,在这山谷之中常年吸取灵气精华,想来它也是嗅到了夜寻刚摘的紫血灵芝药气。 这才出手杀人夺食,夜寻急忙躲避着突刺,趴下身从蜘蛛底下滑过,随手甩出小刀插向它的腹部弱点。 小刀直插进软腹,流出了绿色蛛血,血玉蜘蛛嘶叫一声,腾起转体,吐出丝来缠绕住了夜寻的脚部。 趁此时机,挥动附肢刺向夜寻,如暴雨一般密集狠辣,一但命中,绝无逃脱可能,夜寻翻滚身体,躲着突刺。 那血玉蜘蛛一看夜寻如此能跑,发怒疯狂吐丝,想将这地全部掩埋,纵使夜寻身法了得,也敌不过这丝海战术。 不一会,夜寻身上就有多处蛛丝缠绕,难以扯开,虽用小刀乱刮,但蛛丝韧性极佳,且异常粘人,一番躲避缠斗下来,刀竟然被绑在了夜寻手上,眼观血玉蜘蛛就要扑进,想腾移脚步却拉扯束缚,于是心生一计,随它就是。 夜寻没有动弹,任凭血玉蜘蛛吐丝将自己包住,霎时间就成了一个白色蚕茧样,与外界隔绝,而自身屏息以待。 血玉蜘蛛一看夜寻已被包裹,拽着蛛丝向山谷深处拖去,如此来之不易的大餐,必须得要有仪式感细品一下。 被拖拽了些许路程,夜寻感觉到自身被吊了起来,用嘴扯着蛛丝露出了脸部,看看周围,自己正处在一个洞中。 那蜘蛛看着有些劳累,半吊起感觉是睡着了,夜寻暗到,机会来了! 运用真气将蛛丝撑起,操起刀来慢慢的切割着蛛丝,随即轻轻的跳在了地面上,蜘蛛洞里有些昏暗,夜寻嗅到一股奇香,小心翼翼的在附近摸索。 顺着那感觉走过去,逐渐有了一丝光线,来到那洞中腹地,头顶洞天有个小口,阳光直射进来,看向地面。 夜寻惊了,一周边的药草在光下灵性非凡,喃喃自语:“发财发财,腐骨魔花,火灵炎草,地龙参,血莲果…” 甚至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药材,这血玉蜘蛛那对螯牙如此鲜红欲滴,看来正是利用这洞中灵药所得。 夜寻摩拳擦掌,接连采集这诸多灵药,一边还笑出猪叫之声,悉数入自己的腰包,不禁兴奋大声道:“痛快!” 打劫完血玉蜘蛛的洞藏,夜寻掏出大刀朝着蜘蛛偷袭过去,拖在地上呲呲作响,那蜘蛛半吊空中,倒挂金钩。 夜寻二话不说抬起大刀劈向血玉蜘蛛,霎时一刀两断,对称分开,直接阵亡,夜寻上前挖下螯牙,满意点头。 这次的任务着实简单,甚至还有意外收获,夜寻信步走出山洞,双眼瞪大十分惊愕,摇头微叹,咂嘴看向周围。 “这蜘蛛的兄弟也太多了吧!” 洞外蜘蛛遍地,大大小小排列在周围,凶神恶煞,吱吱张开血盆大口,敖牙狰狞,看来自己是捅了蜘蛛窝了。 夜寻假装淡定,掏出一些灵药抛了出去,但蜘蛛群纹丝不动,向着夜寻逼近过来,夜寻闭上眼睛害怕极了。 真气运转,一招简简单单的暗影重重奔跑起来,在蜘蛛群的空隙中穿梭。 这群血玉蜘蛛纷纷提起附肢向地上刺去,想将夜寻插在地上,奈何蛛大身重,不仅没插到夜寻,反而扭做一团。 夜寻灵活的小身板虽然能躲,但它们蛛多势重,且腿还不少,刺的夜寻叫一个难受,身上破破烂烂,血迹斑斑。 左摇右摆前前后后,走位走位,夜寻用尽毕生所修逃生功力成功从蜘蛛群中突围了出来,背着蜘蛛潇洒离去。 行出上谷,来到阔地,此处树林阴翳,枝繁叶茂,鸣声上下,映带左右,偶有几颗大树直插云霄,正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大道之行,在于积累。 夜寻闭眼深呼,吐纳蕴灵。 这时面前突然跳出熟悉之声。 “哟,这不是夜寻吗?咋?现在转行做乞讨了?” 夜寻睁眼一看,好家伙,大手按住俊俏的脸,低声骂到:“世界真小,怎么哪都有你啊,夜问!可恶。” 刚才夜寻正好从蜘蛛群逃脱,迎面就撞到那个夜问,那家伙先是一惊,仔细看看,接着惊讶哟的一声。 “是夜寻兄啊!?” 夜寻用手挡着自己,嘴里碎碎念:“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夜问哈哈大笑:“夜寻兄,你不去唱戏真的是可惜了,浪费这么好的搞笑天赋,你来说说,不是你,还有谁。” 这话确实把夜寻说懵了,拍着夜问的肩膀说:“不好意思哈,遇到傻子,嘴巴都不利索了,见谅见谅。” 夜问一听,这是在暗骂他啊,也拍着夜寻的肩膀:“夜寻兄,你这样搞,我很难做啊,我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啊,时不时都漏风,你说怎么办呢!?” 夜寻嘴角有些抽搐,强行挤出笑容道:“夜问兄,咱哥俩有缘,稳住。” 说完掏出了自己的任务卷轴,螯牙与灵芝掉进,此刻在卷面上已显现出一个光点,正是那第一道台位置所在。 夜寻不管夜问,换了身衣服找准方向就一溜烟的跑走,夜问一看立马冲上去跟着,嘴里大喊道:“咱俩一起!” 眼看离第一道台处已然不远,后面的夜问紧追不放,夜寻停下脚步,等着夜问过来,掏出一颗灵药递了过去。 夜问一把接过惊叹道:“嗯?品质极佳的地龙参,看着灵气充裕之势实属难得,夜寻兄这是何意,还请解惑!” 夜寻按住他手,微笑说道:“夜问兄啊,这颗灵药我看非常适合你,俗话说的好,宝药赠英雄,你就收好吧。” 夜问一听,连忙推手回去。 “这怎么能行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夜寻兄这份大礼还是收回吧。” 这可把夜寻逼的受不了了,义正言辞说到:“夜问兄,你得拿着,你必须拿着,我用不着,非常适合你,我一看到你就感到亲切,这便是见面礼了。” 见夜寻咬牙似乎要杀了自己,夜问也不再皮,一把拽过来藏在怀里,拱手谢道:“那在下就谢过夜寻兄了,如此大礼,实在是受之有愧,愧不敢当。” 夜寻摆手:“夜问兄,不必多说,咱两是兄弟,以后可别说我的囧事。” 两人相视而笑,表情丰富,夜问认真点头道:“放心,夜寻兄,我这里绝不会有你的消息,也不会多嘴一句。” 不再多说,夜寻计量时间已过去许久,自己在蜘蛛洞耽误了半天,夜华和青离应该正在等他,拜别夜问欲溜。 “夜问兄,我这有事就先走了。” “不急,我俩一见如故,酒逢知己千杯少啊,来来,再多聊聊呗。” 夜寻硬做微笑,退了几步,转身就用起身法,直接灵力全开,极速奔跑。 纵跃叫喊着:“下次一定!” 一路上可以看到有些人都在前往第一道台交付任务,也许是首次任务较为简单,并没有出现杀人越货的现象。 不一会,视野中有了高台耸立,逐渐靠近,夜寻捕捉到了两人身影。 白青离早已到达此处久久凝望,夜华稍后来到,与白青离等了一会,见她焦急的眼神,安慰道:“青离,不急。” 心有所恋,怎会安神,白青离目光急切,看着一道身影靠近过来,似乎是心有灵犀,她认定那身影就是夜寻了。 此刻夜寻看到白青离,加速冲了过去来到了她的身边,大手牵住小手,会心一笑道:“青离,夜华,久等了。” 夜华哈哈说道:“夜寻,你要是再晚点来,某个姑娘就要去找你了。” 目光与白青离交汇,夜寻轻声道:“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青离。” 夜华哽住,幽幽道:“你们俩别寒暄了,夜昆那小子早都通过了这里,咱们再不加快速度,就要被甩远了!” 三人随即来到道台之上,展开卷轴悬空,一道光束射出,飞出了新的卷轴到了三人手上,也多了条白色印记。 夜寻抚摸着它,没有不适之感,打开新卷轴,任务出现:火炎灵草… 嗯?有些惊喜,夜寻笑嘻嘻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俩的任务是什么?” “呃,腐骨魔花…”夜华道。 “嗯,银叶草…”白青离道! 两人看向夜寻,白青离疑问道:“夜寻哥哥,你的任务很难吗?” 夜寻摇头,神秘诡笑打开乾坤袋,夜寻和白青离一看惊呆了。 第23章 一剑光寒 试炼之外,高台之上,众人皆在小声窃语,预测着谁是第一,虽不见具体情况,但各人手中的卷轴等级自明。 珍宝阁钱掌柜道:“各位请看,那第一名夜昆已到了第五道台,速度之快,无人能敌,真是虎父无犬子!” 众人附和:“是啊是啊,这速度。” 夜仓翼露出淡淡笑容,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 “这是捧杀小儿了,诸位的后辈小子们也都紧随其后,依我看,这第一名是谁悬念尚存。” 这时有异声响起,颇有怀疑成分。 “这夜族子弟果真不凡,大多都已连破几层道台,唯独…” 夜仓翼沉声问道:“方兄,有何见解不妨直说,诸位皆是明眼人。” 那方家主看向高台别处,顿声道:“诸位请看,夜寻和夜华两个小子,还有白青离姑娘,此刻还在第二道台。” 众人眼光被吸引过去,正如方家主所言,三人情况确实如此,成为了那最后一批人,在第二道台处静止不动。 霎时有些唏嘘之声,夜封安与白月荷对视,白月荷却抿嘴一笑。 轻声道:“各位目光如炬,但也只是尚且如此罢了,接着看下去吧。” “哦,白夫人有何见解,请说。” 白月荷没再多言,有人却打破这个局面大喊:“快看快看,那三人动了!” 突然的变化让众人惊掉了下巴,三人道台印记在此刻增加了起来,些许时间不到就已到第三道台,这什么情况?任务这么简单就完成,前面的难度确实不高,突然的爆发也有可能,但是… “快看!” 什么?三人已经到了第四道台了!这哪怕是跑过去也得要点时间吧! 看台上见此心里都打了一个问号?难不成夜族也有暗箱操作?顿时脸色变的诡异难看,眼神互示,默不作声。 夜封安也有些诧异,瞥见其他人的神色,心中也猜到了在想什么。 便道:“诸位,此次筑基试炼皆一视同仁,绝不会有区别对待。” 众人敷衍着点头应答。 白月荷也懒的反驳,浅笑道:“就以夜寻这小子的秉性也不足为怪。” 确实,夜寻这小子鬼主意是出奇的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是个滑头。 夜封安有些愤然,此事越解释则越像在遮掩,心想,那就拭目以待,让他们睁开眼好好看,谁才是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就在思考之时,夜寻三人已然到达第五道台!众人都见怪不怪,还要装作惊讶的样子给夜封安白月荷道喜。 这事搞的!裤裆里装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 试炼空间内,一行三人正在向第六道台赶去,正是夜寻他们,之所以能如此飞速完成,还得感谢夜寻宰杀的血玉蜘蛛送的好礼,赔了夫人又折兵! 旁边的夜华心喜疑问,开口问道:“夜寻,你小子是在哪发的财?” 夜寻嘿嘿一笑:“蜘蛛洞里,只能说咱们运气好而已,咱这速度无敌!” “我这东西还多,说不定可以一路高歌猛进,直接位列前一二三名。” 就在两人还在玩笑之时,白青离目光一凝,远处出现了一群人影,扯了下夜寻指着道:“夜寻哥哥,是夜昆。” 夜寻远眺看去,人还不少,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夜寻,停下的脚步在必经之地守着,夜寻沉声道:“小心,情况有些不妙,他们在等着咱们上钩呢。” 三人真气运行,内藏于势,慢慢的向夜昆靠近,随即两群人相持于此。 夜昆诡笑道:“夜寻,来的倒是挺快啊。” 夜寻目光看向别处,吹着口哨,弹着手指,毫不在意的说:“喊你爷爷干啥呢,我没你快,你最快,特别快!” 这般嚣张的样子不禁让夜昆恼火,连身后的小弟也看不下去了。 有人说:“昆哥,他骂你爷爷。” 又有人说:“昆哥,他说你不行。” 夜昆大喊:“给老子闭嘴,我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夜寻你找死。” 夜寻按着自己的胸膛,脸色委屈缩着肩膀小声道:“哎呀呀,你好厉害,我好怕怕哟,夜昆你来打我啊。” 白青离噗嗤一笑,扯着夜寻轻声道:“夜寻哥哥,好啦,你看夜昆,被你气的都不成样子,小心狗急跳墙。” “哈,青离你这句话说的好!” 夜寻的语气神色,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简直是熟视无睹! 这时夜成阳站了出来,怒气冲冲道:“胆敢骂我昆哥是狗?你们不配!” “哈哈哈嗝…”夜寻捧腹大笑。 “对对,我们不配,夜成阳你行。” 夜成阳还满意点头:“知道就好。” 夜昆被气的嘴角抖动,拉着夜成阳恶狠狠的看着他道:“你说什么?兄弟们给我上,好好教训一下夜寻。” 众人听令,列阵开来,拿出家伙什,摆出架势,真气涌动,直逼夜寻。 三人见状,看来一场恶战难免,夜昆他们人多势众,夜寻思索小声道:“青离夜华,等下随便虚晃几招就走。” “好的。”两人点头应答。 两群人的对峙吸引了很多人停步注视,一人张望想要回去看查,同伴连忙拉住:“别,这几人不是你我能惹的。” 那人询问着:“哦,是谁?” 同伴回到:“夜昆和夜寻这两个死对头,看到那白衣胜雪的姑娘没?通天城城主之女,都是大佬们的后辈们!” “原来如此,多谢指点。” 这时有一队人马冲来,领头人面容俊俏,潇洒飘逸,眼神却有些冷酷向那两人问道:“你们刚才所说是谁?” “就是那白青离…白姑娘…” 话音刚落,那俊俏少年目光露出狠光,带着后面人马消失在了眼前。 此刻夜寻三人背对背靠着防御,夜昆等人已用人数优势将其团团围住。 两队人蓄势待发,夜昆他们逐渐缩小着包围圈,夜寻低声道:“等下我冲一边,你两见机就冲反向一边突围。” 夜华白青离点头,夜寻大呵一声还没咋动,就把夜昆小弟们吓了一跳 “哈哈哈…夜昆,你这跟班好像和你一样完全不行啊。”夜寻笑道。 真是恨铁不成钢啊,夜昆怒火冲天骂到:“老子真是白养你们了,谁要是能抓住夜寻,老子让他一夜暴富。” 众人听完相视而觑,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手里的家伙什攥的更紧,一步步向着夜寻试探过去。 夜寻紧盯,他们应该是下定决心一拥杀来,还没有短兵相接,远远就传来一声冷哼:“何人敢伤我通天城小姐!” 只见一人提剑杀来,锐意之锋,刻人心神,霎时间夜昆众人双双避让,包围圈立刻扯散,那人剑指开路。 寒光乍现,无人敢上,少年径直走到白青离面前,握剑于下,欠身作揖道:“青离小姐,我来迟了。” 夜华傻了,看向夜寻,两人眼神交流,都不清楚这是啥情况,白青离微微点头:“白逍剑,多礼了,不用如此。” 那剑客少年白逍剑起身拔出长剑,转身对向夜昆:”识相点,给我滚。” 夜成阳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他更嚣张的人,破口大骂:“你谁啊你!” 突然剑影掠动,发丝飘落,夜成阳感觉到头顶有一丝凉气,胆颤退却。 “下一次,断的就不再是头发” 夜昆愉快笑了起来,打着招呼:“这位兄台,剑术一绝,敢问大名。” 白逍剑面无表情冷哼一声。 “滚!” 热脸贴了冷屁股,夜昆脸色变的阴沉,手指暗暗招着,众人又围了上来。 见状,白逍剑长剑挥舞横于面前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比人多是吧。” 顿时一队人马横空出现,反而将夜昆等人圈住,形成了反包围。 小弟们欺软怕硬惯了,瞧见外围人样貌凶狠,顿时魄力不足,显得慌乱。 夜昆左顾右盼,这群人不是自己的小弟们能比的,心中悲叹:“想我养兵千日,用时就是废物,哎…废物。” 情况不妙,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对着夜寻他们嘲讽道:“今日我夜昆给个面子,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 说完带着众小弟们准备离去,夜成阳纳闷道:“昆哥,就这么算了?” 夜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对着夜成阳讲到:“你行你上?” 夜成阳一听连忙摆手:“不了不了” 见他这怂样,夜昆都要气的都要脑溢血了,咬牙切齿:“那就闭嘴,走。” 夜寻在后面大声嚷嚷:“夜昆,这就走了?不再多玩一会?我等你啊。” 不用回头就知道此时夜寻的那嚣张的表情,但夜昆自己又没得法,只好忍着离开嘴里小声道:“去找夜承志!” 眼看夜昆等人走远,夜寻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兄弟,来得及时!” 那白逍剑不屑一顾,没有搭理。 反而对着白青离讲到:“实在不必和这种废物同行试炼,青离小姐。” 夜寻愣住,嘲弄一笑,倒是没有怒气,而白青离听到则双眸凝滞,有所愠色道:“白逍剑,注意你的言辞。” 白逍剑瞥过头去,握剑作揖沉声:“我等誓死追随小姐,愿护小姐安全。” 于是一行人皆双手一拱,大声道:“愿护小姐安全,誓死追随小姐。” 场面有些僵持不下,白青离也不能置于不顾,目光急切的看向夜寻。 给了一个眼神安慰,夜寻则说到:“青离,我看这样吧,他们先护你去获取道印,我和夜华两人行动,也好避开夜昆他们,咱们第八道台再汇合。” “这……”白青离有些不愿。 “听我的,青离。”夜寻点头道。 言至于此,也只能这样了,白逍剑等人也是遵城主之命保护白青离。 他们没有妄动,夜寻懂了,这是在等自己离开呢,拉住夜华转身道:“青离,我与夜华先走,记住刚才的话。” 话虽然说的快,人也走得快,但夜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白青离正望着自己,贝齿轻咬着红唇,神色低落,舍不得离开夜寻一会。 夜寻心里一激,直接顶开白逍剑等一群人,来到白青离身边,她笑颜逐开俏脸上两个梨涡只为夜寻绽开。 夜寻会心一笑道:“青离,我知你心你知我心,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但此时见这白兄誓不相让,僵持下去,只会耽误时间,我们正好分开行动,才好牵制夜昆,让他左右为难,听我的。” “好吧。”白青离噘噘嘴道,恋恋不舍拉住夜寻,“青离会一直等你的。” 夜寻眨眼啾嘴,淡淡回身看了一眼白逍剑,嘴角微起,与夜华离去。 一时片刻,两人已然远去,此时天晴风爽,灵气充裕,令人心爽。 夜华都不自觉的跟着鸟鸣吹起口哨哼起歌来,见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夜寻,心叹,爱情这东西真让人伤心。 于是便小声说道:“哎呀…夜寻…” 夜寻抬眼疑问:“怎么了…” 夜华装作情场高手,老气横秋道:“看开点,不就是个情敌,要有信心!” 夜寻:“嗯……滚远点。” 第24章 大战赤蝎 两人找了个方向走了很远,一望无际的荒原灰尘滚滚,四周飞沙走石,烈日当空,些许灵鹫在空中盘旋,偶尔能见到散落一处的黄沙骆驼漫步。 夜华又累又渴呐喊着:“这是什么鬼地方?夜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扶起夜华,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些食物和水丢给他,夜寻则拿出了昌爷爷给他的地图,仔细观察着所处之地。 得到食物的夜华获得了重生,吃饱喝足看着夜寻问到:“在干啥啊。” 夜寻眯着眼回道:“看地图呢。” 夜华一听,看了过去:“这地图…” 夜寻随便一句:“难不成你也有?” 夜华噎住:“我还真有!” 夜寻瞪大眼睛惊呼:“我靠?” 于是乎夜华不好意思的从怀中掏出了地图,夜寻对比一看,还真的是一模一样,不敢相信的擦了下眼睛。 “你这哪来的!?” 夜华回到:“夜问那小子卖我的。” 夜寻苦笑道:“难不成父亲的地图也是找的夜问买的?什么情况。” “那不可能找夜问买,极有可能是夜问是子承父业…”夜华认真道。 这下倒是把夜寻气的欲哭无泪,搞了半天这地图可能是个人手一份。 这时夜华看着地图拍着夜寻道:“嘿…夜寻,你这地图还是有些符号我的没有耶,看来是你爹自己标记的。” 嗯?夜寻连忙仔细研究,确实有些符号是父亲留下的地图独有的,有一些上次未参透的勾勾叉叉的标记。 夜寻问到:“就你看这些是啥意思?夜问卖你的时候有没有说。” 夜华汗颜道:“害,寻哥,你都不知道,我咋知道,夜问那小子也没多和我说,咱两去看看不就行了。” “真没和你交代一下吗?”夜寻见夜华的脸色不对,有些不信。 夜华被夜寻这么一盯,顿时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心里一虚,只好道:“其实是当时我在吃鸡腿,没咋听他的。” “我就知道。”夜寻愤然。 罢了罢了,还是探索吧,夜寻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敲定了一个特殊的标记叉叉,格外明显,且距离不远。 带着夜华就向那地方走去,大漠孤烟直,苍凉荒芜,隐约有个戈壁。 脚踩碎石,手挡斜日,夜华忍不住吐槽道:“这地方能有什么宝贝!。” 这可让夜寻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一脚夜华切道:“谁让你只顾吃鸡腿。” 夜华“啊哟”一声,顺势弯腰低下捡起一颗灰石转身丢向夜寻面门。 “看石!” 咻一下,夜寻一把抓住了它,这块石头怎么这么轻啊?他纳闷放在手里盘挲着,自言自语道:“这质感好奇怪。” 听到夜寻的疑问,夜华低头看到一根长石,蹲下身又伸手去拿,刚碰到却陡然的抖动缩回,手背上出现了血点。 “怎么了,夜华?”夜寻问道。 夜华摇头叹奇,摸着手背说到:“好像被什么扎了下,没多大事。” 听他一说,夜寻猛然扯过夜华手背看着,用脚踢开了那条长石,下面赫然有一体黄深褐的蝎子,一溜烟的跑了。 “嘶…这是…” 夜寻细品,看了手里的灰石,和地上的长石,脸色变化,甩手扔掉。 拽着夜华逃离这片戈壁滩,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夜华疑惑连问。 “咋了夜寻,这是?” 夜寻边跑边说:“这里的东西不是石头,是他喵的死尸骨盖灰了!” 这可把夜华吓到了,看了自己的脚下,是踩着未知的身体前进,有些哆嗦:“夜寻,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啊。” “谁让你只知道吃鸡腿的!” 夜寻刚吐槽完,便解释道:“刚才扎你的是大地赤蝎,别看他小,有句话说的好,小蝎动则大蝎来,它刚才扎你是在示意兄弟们,大餐送上门了!” “啊…夜寻,你说的大餐不会就是咱哥俩吧。”夜华傻傻的的问道。 “你说呢!?这里除了我们两人活人还有谁?小心!注意脚下!” 这时两人脚下抖动了起来,碎骨铛铛崩响,夜寻四周观察,骨滩隆起,地波渐到,慌忙的拉着夜华跳着后退。 咚咚咚,岩石夹杂着碎骨飞溅,一只深褐大蝎从地上腾飞,招摇着自己的钳螯,尾部毒刺咻咻向两人刺来。 夜寻一看如释重负,自我安慰道:“还好,夜华,它只是凡阶中级,实力也就这样,估计这里的东西都是被它毒刺偷袭才会送命于此,上去盘它,” 夜华愕然道:“这么大,怎么盘?” 呃……好像有些难度。 这时大地赤蝎又发动了攻击,夜寻推开夜华,两人分退到了两边,随即喊到:“夜华,你吸引它注意力我偷袭。” 夜华焦急道:“不行啊夜寻,我这么胖,根本跑不过它,你还没偷袭成功我可能就没了,要不咱俩换换?” 话刚说完,还没回答,那大地赤蝎左看右看,盯着夜华挥舞着前螯,二话不说冲刺过来,吓的夜华被迫吸引。 “哎哟我去,夜寻什么情况,它怎么只来杀我!”夜华边跑边喊。 夜寻无奈回道:“我都说了,你来吸引,它也不傻,找肉多的吃呗。” 大地赤蝎疯狂追杀夜华,他嘴里喊道:“夜寻,你快杀他啊,呼…我快不行了,好累,早知道就少吃点肉了。” 见夜华的情况有些焦急,夜寻也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不然它利用占据地理优势,肯定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定眼一看,得限制他的杀伤力!先把它那对挥舞的巨大双钳卸掉。 计划一生,夜寻大吼询问:“能不能撑住它的钳螯攻击,夜华。” 夜华先是“啊”了一声,心里想到:“反正我也跑不动了,不如搏一搏。” 咬牙道:“应该可以,你要快啊!” 于是转身直面大地赤蝎,双手叉腰嘴里骂道:“有种来啊,你个畜生。” 想那大地赤蝎在这片戈壁滩纵横多年,还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发怒狂叫着,钳螯高高砸向夜华,左右夹击。 夜华运功,真气滚滚涌到双臂,青筋暴起,一招中阶武技铜墙铁臂,与那赤蝎相碰,碰的一声腿部陷入骨滩。 随即憋声道:“夜寻,快动手哇!” 此时时机已到,夜寻爆步纵起,抽出大刀,混元掌受力于刀,直接坎向那对钳螯,坚硬的外壳与刚刀呲呲相碰。 “啊…给爷断了!” 夜寻怒喊出声,加大力道,刺啦砍断了蝎钳,深扎到骨滩之中,那赤蝎痛失双臂,尾部毒刺飞速直刺夜寻。 刚费尽力道的夜寻眼看毒刺就到眼前,却提不起劲来回退,只能转动身体躲避,刺啦一声插伤了夜寻的右肩。 强大的冲击力将夜寻拍倒在地,在骨滩上滑了很远,侧身大吐一口血。 夜华急忙道:“夜寻,你怎么样?” “没事,你快杀了它。”夜寻回道。 看到自己的兄弟被这个畜生伤的这么重,夜华也是怒气冲冲,大吼一声:“狗贼,拿命来,看我神威,千钧坠!” 只见夜华高高纵起,在空中旋转成了人体炮弹摩擦空气起音,咻的一下砸向大地赤蝎,受伤的赤蝎渐渐不敌! 轰轰!夜华突破了赤蝎的防御,砸破了蝎壳,顿时绿液飞溅,那赤蝎高举尾刺跌落,挣扎几下,没了动静。 夜寻按着伤口嘶嘶喘气,强挺着自己移步来到赤蝎旁边探查,一股臭味熏天,摆手扇了扇风,又捂住口鼻喊到:“咳…夜华你怎么样,还活着吗?” 咕噜咕噜…竟在冒泡! 深坑底下行成了绿潭,只见一双手探出,夜寻赶忙拽着它爬到地上,感受到一股口气冲脸,两人都倒下了。 “好险,咱哥俩差点栽到这赤蝎手里,我大致懂了,父亲打的叉叉应该是凶恶之地,反过来想勾勾的应该是…” 夜华接着话说:“按道理来说的,那应该是有宝贝的洞天福地。” 两人相视一笑,嘿嘿,颇兴奋的搓搓手,夜华撑起身来喊着:“那就走呗夜寻,这下清楚了,可别再怪我。” “嗯……”夜寻答应了一声,想要动身,却感觉手脚不听使唤,急忙叫到:“哎…哎,夜华等下,我这提不起力气来了,怎么回事,浑身没劲。” 夜华一听,倒是没有惊讶,反而是点头坏笑,转身走向那赤蝎尸体,舀了一碗绿液带给夜寻,递在了他面前。 绿油油的浓厚液体,还翻着层层泡沫,刺鼻的特殊味道,经过酝酿后久久纯“香”,夜寻看到当即就干呕了下。 “卧槽,你干啥夜华,谋杀啊。” 夜华憋笑道:“你中了蝎毒,得喝这东西解毒,不然是动不了滴。” 夜寻瞥了一眼,连忙摇头拒绝。 并且有些不屑的说道:“想我夜寻才高八斗,区区小毒还能难的倒我?” “来,夜华,帮我拿东西,看哥哥教你如何解毒,好好看,好好学。” …… 经过了一番操作,夜华累倒在地无力呻吟:“夜寻,你到底行不行啊。” 夜寻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这蝎毒一般解药居然无效,而且疼痛的麻痹感逐渐强烈,只好道:“男人怎么能不行!” “俗话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喝它一口又有何妨呢。” 夜华端着解药边喂边说:“早点喝不久好了嘛,良药苦口,别瞎折腾。” 一点点入嘴,夜寻含泪喝完,脸上挣扎的表情诉说着不甘心,待到解药起作用,捂住自己的嘴干呕不止。 瞧见夜华在一旁偷笑,夜寻真是又是气愤又是好笑,掏出了自制清神丹扔给夜华道:“别笑了,调息一下就走。” 随即两人盘腿而坐,调息修炼,一盏茶时间过后,天色骤变,远处黑云滚滚,劫云雷生,一道曙光照耀 吸引着众人向其奔去…… 第25章 意外收获 突然的变化也将夜寻两人惊醒,夜华错愕说到:“我去,这是啥情况?” 夜寻久久凝望沉声:“不清楚,我看离我们也不近,咱先去把地图上勾勾的地方逛一遍,再去那雷光劫云处。” 照着地图走了一会,眼看目的地渐近,为了保险起见,夜寻还是嘱咐到:“夜华,按道理是宝地,但万事小心!” 夜华点头回应,视野前方是一片丛林,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夜寻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垂下的树帘。 洞天福地豁然开朗,柳暗花明之处鸟语花香,灵气充盈,一口清泉波光凌凌,更加惊奇是眼前的参天大树。 “天啊,这…玄天青木!”夜寻大叫一声,异常激动的走了过去。 看到夜寻这个傻样,夜华可管不了那么多,那赤蝎的味道还在,纵身一跃投到了水中,哗啦哗啦的泅水着。 此时夜寻靠近大树,用手抚摸枯老的树干,感受到来自它淳厚的生命灵力涌来,嘴里喃喃道:“造化钟神秀,这玄天树都要迈入圣阶了,绝无仅有!” 水中的夜华游了一会,几口清泉喝下,神清气爽,一头扎下隐约看到点点流光,抬起身喊到:“夜寻,快来看。” 听到夜华的呼喊,夜寻快步来到泉边,一把被夜华拽了下去,扑通一声扎进水底,夜华指着泉底的玉光瞪眼。 夜寻用力下潜,但股股灵流冲刷着身体,已有些被腐化的感觉,转念一想指着摇头摆手,拉着夜华上浮水面。 夜华大喘一口气,问道:“呼…这泉底是什么?我感觉要被冲蚀殆尽。” 夜寻则回到:“上善若水,故几于道。水乃万物本源,这口泉眼是这片地的灵气精华所在,天地归一,滋养着这棵参天青木,一水一木大境已成!” “我们能到这已是福缘,有此灵水就是馈赠,绝不可妄动,顺其自然乃大道之要诀,遵循天理是修炼之基本。” 这说的话让夜华迷糊,自己最相信的就是夜寻,于是楞楞点头:“嗯嗯…” 两人在清泉洗了番,自觉到身体经脉通畅,血气流动畅快,丹田雏形之处灵气盘踞,已得此泉大量裨益。 夜寻拉着夜华在树前一拜,两手空空准备离开此地,这时轻风吹过,只听到咔嚓之声,两枝青藤从天而降。 落到了两人脚下,夜华目瞪口呆看着夜寻,不由惊叹道:“这也行?” 夜寻惊喜一笑,俯身捡起青藤拍了下夜华的肩膀说着:“嘿嘿,拿着吧。” 收下了夜寻递来的青藤,感受到强大的生命之气滋润着自身,夜华满意收下,立马转过对着玄天树深深一拜。 霎时大风起兮云飞扬,青叶梭梭作响,似乎是在告别这场缘分际遇。 两人走出看向天空,又有些郁郁阴沉,夜寻道:“看这气象隐晦有光,是要有大事发生,风雨欲来山满楼啊!” …… 试炼场外,高台之上,钱老疑问:“封安兄,仓翼兄,这空间传出阵阵惊雷,还有瑞光天降,敢问是何情况?” 夜封安道:“是奇遇,也是命劫。” 这是何意?许多人不解… 试炼空间内的天地异象让所有人皆心之向往,考虑到自身的道印情况,许多人望而却步,毕竟争夺名次稳当。 此时众人的进程拉开很大,像夜昆夜寻这些核心子弟都已在第八道印的路上,一些其他势力的后辈紧随其后。 有一些散修,没有背景的试炼者大多落后,虽不乏黑马冲出,但几乎成了垫脚石,这就是弱肉强食世界的残酷。 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夜寻带着夜华完成了第七道任务,想到在等待的白青离,脚步不停的向第八道台赶去。 夜华在后面追着,大口出气:“夜寻你慢点,青离又不会跑,但是我真的是不会跑了,还没到就累死在路上。” 夜寻头也不回,掏出了根鸡腿。 夜华看到立马冲上去抓住,嘿嘿问道:“夜寻,你咋还有鸡腿?还有吗?” 夜寻回到:“早知道你要掉链子,鸡腿可能还会有,快点,找青离去。” 两人化成一道流星,在路上留下了残影,让旁人惊呼,看着道台处已离自身不远,而且在此盘踞的人也很少。 夜寻思索自语:“看来到此地的人并不多,我们已领先别人许多,按照现在的速度,必可力保一人夺得桂冠。” 就这这时,夜华拍了拍夜寻,将他从思考中拉出,说到:“夜寻,青离好像不在呀,难道是还在我们后面嘛。” 这一下让夜寻有些意外,眼光在道台处搜索,确实没有看见她,疑惑道:“不应该啊,他们人比咱多,除非…” “除非什么?”夜华问道。 夜寻刚要说出想法,看到一人手中抱剑,凌凌在上的姿态伫立道台,走过前去说着:“除非青离已经离开这了。” 夜华跟在后面道:“什么?青离不是说好等咱们的嘛…你这是去哪?” “青离会等,但是有人不会!” 径直的走到那抱剑之人,夜寻拱手问道:“这位兄弟,敢问青离人呢。” 那人随便看了一眼,眼神高傲自大张口说:“小姐嫌弃你速度太慢,懒得等你们,就先走了,交代我和你说…” 夜寻问道:“哦,交代了些什么?” 那人贴近夜寻嘲道:“痴心妄想。” 听到这,夜寻的脸色有些变化,他知道这是他们老大白逍剑在给自己下马威呢,对那人深意的微笑道:“谢了。” 那抱剑之人见此冷哼一声,经过夜寻旁嘴里还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找捶?”夜华怒指着他。 气冲冲的想要上前阻挡,夜寻连忙拉住他说道:“不必了,人不与狗斗。” 夜华骂骂咧咧的退回,嘴里还不停的说到:“迟早有一天让他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夜寻,现在我们怎么搞?” 正要想说出自己的计划,突然不远处天地又起异象,夜寻思索道:“这东西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近,不妨…去?” 夜华双手一拍嘿嘿道:“得嘞。” 说干就干,两人寻向那劫云处,夜寻眼观四方,森林里鸟雀惊起丛飞,旁边的一些高大的树木也被拦腰折断。 不禁喃喃自语:“看来好像是个倒霉的家伙,不知道是谁在围猎。” 夜华带着看热闹的语气道:“管他是谁呢,夜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转头瞥了一眼,夜寻盯着夜华道:“不得了啊,夜华,跟我学了几日,智商见长,不在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呢。” “机不可失,快快。”夜华切了一声,不以为然,推着夜寻向前走去。 小心翼翼的向森林深处探去,突然一阵怒吼传入,紧接着一道庞大身影冲出,夜寻紧盯着连忙招呼着。 “快,夜华准备好,这有用,咱们拦住杀了它。”夜寻大喊提示着。 说时迟那时快,听到夜寻所言,夜华二话不说马步扎稳,真气凝练,大喝一声,中阶武技铜墙铁臂使出。 夜寻强拉着几根断树横摆在夜华身前,大地震动愈烈,往前一看,大喊:“夜华,等下挺住,我速度杀了它。” 夜华无奈道:“咋都是我干这事!” “谁叫你平时吃那么多,长的这么壮实,别说了,它来了,挡住!” 轰轰轰,突然冲出的正是一只银角犀牛,它气势虽凶,仔细一看,身上却血流不止,跌跌撞撞的碰上了断树。 相比于银角犀牛庞大的身躯,地上的矮小断树被它拖着直接撞向夜华,顿时脚步后撤,呲呲的被迫顶着。 夜华感受到一股蛮劲撞体,闷哼一声,喉口显甜,嘴角流出丝血,憋道:“夜寻,你快点,我要顶不住啦。” 夜寻见状,盯准银角犀牛腹部一道深深裂口,双掌相搓,真气如刀,一招混元掌拍下,那犀牛身体震动。 接着向天嘶叫,斜着倒了下去,气绝身亡,感觉到那股冲撞力消失,夜华后退几步,靠在了身后树干上喘息。 夜寻急忙上前扶住,喂了夜华一颗疗伤丹,缓缓的盘腿坐下,边调息便道:“我迟早有一天要死在你手下。” 看到夜华实打实的伤势,夜寻也有些不好意思,解释着:“你的任务有银角犀牛,当时一晃而过,不容思考。” 夜华咂嘴道:“行行,快看看那犀牛死透了没,别煮熟的鸭子飞了。” 于是夜寻走上前去探查银角犀牛尸体,虽说致命伤是自己用掌力震碎了内脏,但它身上的其他伤痕却是新的。 仔细一想:“这银角犀牛肯定就是被围猎的目标,如今被我俩截胡,势必有人要追来,看它的伤势,应是很多人造成,而且也是一群硬点子人物。” 反正都成这样,夜寻心里一横,拿出工具切割着银色犀角藏着。 这时,有破风之声惊动,一柄小刀投掷擦过夜寻的耳旁,斩断些发丝。 抬头一看,有人应声走来… 第26章 鹿蜀踪迹 那人折扇摇摆,风度翩翩道:“夜寻兄,这银犀是我等围猎,不料却死在了你手下,所以说还请还于我犀角。” 夜寻眼不红心不跳,依然微笑道:“方兄,你说这银角犀牛是你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的啊,呵呵…” 方彦书折扇合起,在手上轻轻敲打着道:“夜寻兄你这就没道理了,如果执意如此,我就请兄弟们来讲道理。” 这么一说,夜寻知道是在威胁自己呢,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招猴子偷桃直抵方彦书下盘。 这可把方彦书吓了一跳,护住裆部后退,突如其来的偷袭让他有些失色,看着夜寻大叫到:“我曰,尔毒如此!” 夜寻退回到夜华身旁,看到他竖起来一根大中指,笑对方彦书说着:“方兄,读书人说话做事要文雅,你这做法有辱斯文,实在是不合身份啊。” “你…”方彦书气的有话说不出。 看他那样,想要口吐芬芳却迫于读书人的修养憋着没有张口大骂,夜寻和夜华互换眼神,一下便商定了计划。 夜寻陡然用脚铲起地上的尘石木屑扰乱着方彦书的视野,搀扶住夜华向后逃跑,嘴里还说到:“拜拜了您嘞。” 突如其来的杂屑飞来确实是让方彦书掩面躲避,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反而露出了深意的笑容,慢悠悠跟着走。 不一会,赏景哼曲之后,方彦书看着前方身影,轻笑摇扇,远远劝喊着:“夜寻兄,如此良辰美景,别着急走。” 退回的正是夜寻夜华两人,他们不是在羊入虎口,是被别人请君入瓮了。 两人自以为走为上计,但没想到他俩被包围了,四周出现了些面孔熟悉之人,将其牢牢的锁死在视线之内。 夜寻见此嬉皮笑脸道:“各位兄弟好巧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干嘛这么大杀气,气大伤身。” 方彦书听到暗骂夜寻不是个人,刚才那么歹毒的偷袭自己,还好意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真是气煞他也。 不过,方彦书还是很有涵养笑道:“夜寻兄,这下你总该相信这银角犀牛是我等围猎的吧,所以说拿出来吧。” 至此情形,以少敌多,实乃下策,夜寻也没多的办法,十分不愿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掏出了犀角抛给了方彦书。 “给你,接住了。” 咻…啪!此物横空而来,方彦书一把将其握住,确认是真的银犀角,收在怀里,看了一眼夜寻,就欲离开。 眼观他们离去,夜寻竟毫不在意,这时夜华惊呼道:“就这么简单的给他们了?夜寻,这不符合你作风啊!” 夜寻无奈道:“没办法,他们人多” 夜华也是微叹:“哎…也确实。” 费劲力气得到,却被别人明抢,任谁也意难平,看到夜华这样,夜寻拍了下他肩膀道:“别慌,你看这是啥。” 夜华瞥了一眼,猛然睁大眼睛,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夜寻问着。 “这怎么…还有一个!” “刚才给方彦书的是主角,我这个是银角犀牛的副角,虽然小,也算。” 怪不得夜寻这么爽快,原来是如此情况,夜华转叹为喜,任务完成! 夜寻道:“淡定淡定,夜华,刚才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他们不惜得罪我们,这么急逼我交出银犀角,肯定还有别的图谋,咱们跟上去看看。” 夜华毫不犹豫道:“好,不能便宜了他们,自以为我们在第一层,其实我们在第五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于是乎两人寻着方彦书一伙的踪迹紧紧跟着,他们走的确实格外着急,而且是往那不久前发生异象的地方直去。 按说这不应该啊,如果这方彦书是要完成任务,应该直接去道台,这明显是远离人流,所以说定是别有所求。 夜寻思考到这,肯定了这里面有些问题,更加坚定了跟上去瞅瞅的意思。 两人一路翻山越岭,于一山坳处停步凝望,抬头看向天色,尚有乌云未散郁郁成劫,夜寻小声道:“就是这了。” 夜华一听二话不说就要冲进去找那方彦书算账,吓的夜寻赶忙拉住。 “别冲动夜华,我们还不熟悉里面情况,小心谨慎,才能驶得万年船。” 环看四周,别无异样,脚底一条小溪从山谷中流出,峰回路转,前方横绝崖壁挡住了视线,隘口有些狭窄。 夜寻小心上前探去,入口之处地上石灰沉积,伸手摸了下崖壁,指间有白色石粉,思考一番心中已有定数。 眼光看向里面,手指背后招呼,夜华看到,兴冲冲的跑过来问:“怎么样夜寻,有什么重大发现,快说说吧。” “你看,山谷里潮湿,这崖壁有些腐蚀,极容易被剐蹭掉,地上堆积了灰尘,证明有很多人经过这往谷内去了” 夜华点头:“那岂不是不止他们。” 夜寻回道:“没错,而且这有一深一浅两道痕迹,说明前后应该是有两批人进去,难道那异象有宝贝不成?” “先别想了,咱们先进谷看看,都到门口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夜华道。 现在箭在弦上也只好如此了,两人轻声的向谷内走去,经过那个隘口,后面环境逐渐开阔,好一番山清水秀。 溪边脚印痕迹尚在,夜寻两人溯源而上,经过一片树林,这时夜华大喊:“夜寻你看,那里是啥东西啊…” 夜寻将视线转过去,只见一片异常的空旷之处躺了个黑黢黢物体,地上烈迹斑斑,周围土石蹦起,行成了小坑。 两人走上前去,一股烧焦味四散而来,夜寻定睛一看道:“好像是死人。” 夜华正准备用手触碰,听到夜寻这样说,赶忙缩回,用脚踹踹他,问道:“这是怎么死的,怎么成了这个样?” 夜寻倒是没有忌讳那么多,上手翻看说到:“尸首肉色焦黄,浑身软黑,双手拳散,身上浮皮紫赤,很显然…” “被别人喂了奇毒。”夜华接道。 “呃呃…应该不是。”夜寻反驳。 “那一定是贪吃野味,食物中毒产生幻觉,被撑死的。”夜华又一猜测。 夜寻无语道:“也不是,大概是被雷劈死的,地上被打出了小坑,估计是一雷直到脑门,整个人都劈成渣了。” 夜华嘘嘘道:“谁啊这,这么惨。” 听到夜华的疑问,夜寻又在他身上翻着,眼睛一瞟看到了旁边的烧枯的圆形物,拿起研究自语到:“这是啥?” “斗笠吧,我见飞鸿长老戴过。” 夜寻突然惊道:“斗笠?你确定是斗笠嘛,夜华,你再仔细看看。” 夜华接过那物又看了下,肯定道:“没错,是斗笠无疑,你当时在飞鸿长老那里修养,我还趁他不注意,偷偷带过呢,这个就是形状烧变了些。” 一语惊醒梦中人,夜寻又重新翻看衣饰,回忆当时在凤鸣阁所见,顿时想到,这个死人好像就是其中一员! 如此说来,那群人好像盯住了什么东西,夜寻又看了下未消散的乌云,想起了当时的天地异象,难道是…… “鹿蜀!”夜寻陡然惊呼。 “鹿蜀,什么鹿蜀?”夜华疑问。 夜寻回到:“还记得当日在景安阁夜昆所说吗?试炼空间有瑞兽鹿蜀!” 夜华摸摸脑袋,尴尬的嘿嘿笑道:“当时你让我去砸场子,我看到一桌子盛宴,顿时呆了,只顾吃,忘了…” 一个白眼送给夜华,夜寻找准一个方向喊着:“走,咱们去干票大的。”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一看这里就是风水宝地,灵气充裕,如此他们应该是成功找到鹿蜀大致的活动区域而且… 夜寻自语:“说起来我们在和大地赤蝎搏命之时,他们就已经对那鹿蜀动手了,看样子没有得逞,反而送命。” 接着道:“那方彦书寻得银犀角就往这来,不知道是跟着他们,还是和他们成一伙了?银犀角又有什么作用?” “还有,当时与他们其中一人出来呵斥,那人散发的气息绝对在锻体境之上,为何能进去这试炼空间呢?” 一切都还是疑问,夜寻对夜华道:“等下万事小心,我还有诸多未解。” “一切听你的,”夜华重重点头。 两人便偷偷向前摸去,一探究竟… 第27章 前辈后面 一路蹒跚而行,寻觅着脚印,夜寻夜华两人走到了一片岩石区,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交谈之声,正是那方彦书。 仔细听听,还有另外熟悉之人,是那珍宝阁钱来得意哈哈大声笑着。 “这一趟辛苦方兄了。” “彼此彼此,钱兄言重了。” “既然这样,两位前辈所需之物已然备好,接下来就看你们表演了。” 那群人所说被夜寻两人尽数听到,夜华不禁疑惑:”他说的前辈是谁?” 夜寻回道:“应该是我上次在凤鸣阁偶然看到了一行人,据那掌柜胖叔透露,是一群不择手段的盗宝恶徒。” “我想,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夜昆提及的瑞兽鹿蜀,想不到的是方彦书钱来和那群人居然凑到一伙去了。” 夜华奥奥两声,觉察所说一点道:“夜寻,你说接下来的表演是什么?” “不知道,静观其变。”夜寻道。 两人靠近一些,从石缝中看着一黑衣人接过银犀角和几种药草,拿出丹炉将其放入提炼,散发出一股异样气味。 味道飘了过来,夜华轻嗅一下,干呕一声连忙捂住了口鼻道:“好臭!” “这是要把人给熏死嘛!?” 夜寻听到夜华的抱怨,心里想着有些不对劲,刚才的几味药草,麻黄,曼陀罗,乌羽玉都是神经麻痹的效果。 那恶臭只是银犀角烧糊所产生,根本是为了遮挡其他草药的气味! 想到这,夜寻道:“情况有些不对劲,我觉得方彦书钱来他们上当了。” 夜华问道:“这又是怎么说?” 夜寻道:“紧捂口鼻,呼吸稍浅,看着他们,一会你就知道啥事了。” 视线来到方彦书钱来一群人,因为就在练药中心,臭气更浓,甚至有些人都已跪地,钱来道:“前辈,好了么?” 为首的黑衣人鬼魅一笑,声音沙哑桀桀说道:“放心,一会就好了。” 方彦书和钱来对视,周围的小弟们都渐渐支撑不住,侧翻僵住,他俩才觉得有些问题,想运行真气却发现… 他们已经动弹不得,除了稍微还有点意识,身体麻痹感十足,方彦书语气断断的问到:“前辈,这是什么情况?” 一阵惊悚的声音笑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得付出一些代价。” 钱来急道:“前辈有话好说,您所需我珍宝阁应有尽有,双手奉上。” 黑衣人老大道:“等不了了嘿嘿,老二你接着练,我先去补充气血。” 说完黑衣人老大抓起一人,身上煞气翻涌向其笼罩过去,那人面色扭曲身体一度翻转,语气害怕,声音渐弱。 “不要,老大,救我!” 在一声声惨叫中,眨眼间那人身体已然干瘪,四肢垂地,眼神空洞,皮肉松散,直接活生生被吸成了人干! “嘶……”夜华发出惊叹,夜寻赶忙堵住他的嘴,用手示意着别出声。 夜华点头,又向钱来他们看去,黑衣人老大一口气吸了三人,还打了一个饱嗝,满意的盘腿坐下消化刚才所得。 这么惊悚的死法让众小弟们都吓破了胆,纷纷喊道:“前辈饶命啊!” 钱来看着方彦书慌张的说:“想个法子啊,方兄,我还没活够…” 方彦书却悲叹:“自古以来,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只恨世事无常。” 黑衣人老二听到后,放下了手中的丹炉,走到众人面前桀桀笑道:“小辈说的不错,世事难料,天道弃人,可怜老夫兄弟一行三人,已有惨死于此。” 说到悲处,斗笠之下黑衣人老二语气变化道:“既然如此,老夫让你们死的痛快一点,下去给老夫兄弟陪葬。” 说完随手抓起一人,骤然吸食着血气,不一会老二原本疲惫之感一扫而空,做回了自己,继续补充着能量。 眼看小弟们已经死光,下一个估计就要轮到方彦书钱来,只是想到英年早逝,两人不由的发出悲叹之声。 石头后的夜华见此问到:“夜寻咱们怎么搞,咱们是上还是不上?” 夜寻略有思索,便道:“不能让他们再吸食血气,等他们恢复过来,我们不然上了也没用,先前的黑衣人正在调息,估计另一个也会,等待时机。” 果不其然,那黑衣人老二脸色有些涨红,全身稍显臃肿,看来是补的太多了,一时难以承受,立马盘腿修炼。 夜寻对着夜华点头,自己先偷偷的摸了上去,向着那两人逐渐靠近。 眼看距离只有一石之隔,夜寻果断狠绝一招最强战力的混元掌直拍黑衣人老二的后背,那人猛然一震,喷吐着鲜血,应声飞出撞到树上,没了动静。 同时夜华也是一招直突黑衣人老大命门,不过由于那人已修炼渐浅,感知到一股危险气息,突兀睁开眼睛。 挡住了夜华的攻击,反而大吼一声将夜华逼退,但看到兄弟不知是死是活的躺在地上,大怒道:“老二!” “你们找死!!!” 夜寻嘿道:“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是在助你兄弟早登极乐世界。” 黑衣人手指夜寻,双拳做爪阴鸷发声道:“你……很好!小辈够胆!” 突如其来的变化着实把方彦书钱来尚存之人吓了一跳,但看到是夜寻。 众人心中感觉是救世主降临,钱来喊到:“夜寻兄,得救之恩不敢忘!” 夜寻轻笑,扔了个药瓶给夜华道:“给他们解毒,我来对付这个老家伙。” 夜华问着:“你一个人行吗?” 夜寻没好气道:“开玩笑,哥们。” 那黑衣人见夜寻如此嚣张,顿时恨不得立刻将夜寻千刀万剐处死。 “小辈,给爷死!” 突兀的就一招轰杀过来,血色环拳气势强烈,让夜寻不敢有所小觑,做好了防备姿态抵住攻势,心想着,他方才吸食人气肯定还没消化,凭借虚招耗他功力,然后寻住破绽进行反打。 理想很美好,那知黑衣人一拳冲打过来,一下碰撞,夜寻身体一震,遭受此般重击,脚步后撤艰难抵挡着。 嘴里痛苦大喊着:“夜华,你好了没有,快过来帮忙,我顶不住啊!” 黑衣人老大紧接着又是一拳,将夜寻打飞撞到了树上,松了松手腕,语气阴郁道:“放心,他们马上就去找你!” 说着便血影移步,咻到夜寻面前将其一把抓起,准备吸食他的血气。 夜寻嘴角流血,口齿不清结巴道:“等…等一下,你先看看后面!” 黑衣人老大毫不在意,猛然回头手掌大开接住了夜华偷袭一击,反手将他也拎了起来,嘲笑道:“就这?小辈。” 夜华挣扎道:“放开我,有种咱两面对面单挑,你看小爷不把你打趴。” 黑衣人他猛然发怒吼道:“小辈敢还有脸说这话,方才偷袭老夫兄弟的气势呢!如今在老夫手中,我要让你们不得好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前辈,您有仇报仇,但我有一事不明,您的气势怎么这么强!”夜寻苦笑问着,只能拖延一点时间算一点。 那黑衣人愤恨怪气道:“想老夫兄弟三人为求那未知瑞兽鹿蜀,不惜自降修为,偷入此中,或许成功之际,却没到想被你这小辈所扰,可狠可恶!” “既然你都知晓,那就准备上黄泉路吧!有你们老夫兄弟也不孤单!” 言至于此,黑衣人老大全身血煞吞噬,想夜寻夜华直接吸死,两人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抽干着自己的生命力。 夜寻断断续续喊到:“前…辈,等一下…你再看看后面,有东西啊!” 那黑衣人老大轻哼一声,不屑回顾嘲道:“卑微的蝼蚁啊,也只剩这点低三下四的手段,老夫会上当吗?” 夜华摇晃脑袋叫到:“真…有…” 俗话说得好,三人成虎,这把黑衣人老大还是搞的将信将疑,回头一看。 迎面冲出一只怪兽,与平常所见妖兽不同,它身披老虎斑纹,却状如汗血宝马,白头红尾煞是奇特,引人注目。 “鹿蜀!”黑衣人老大惊呼。 还未来得及多看几眼,那鹿蜀就直扑过来,双蹄抬起,雷光涌动,硬逼着黑衣人老大放开了夜寻夜华两人。 鹿蜀高昂着头颅,悠然走动,露出好似厌恶痛绝的表情,嗷嗷直叫。 黑衣人老大桀桀笑着:“既然你自己出来了,老夫就完成兄弟的遗愿!” 夜寻夜华从黑衣人手中逃脱,坐在地上修炼着,看着一人一兽搏斗。 黑衣人老大凭借强势修为,手持单刀在鹿蜀身上划开了几道口子。 鲜血直流让鹿蜀怒吼阵阵,一招后踢重重砸向了黑衣人老大,将他捶翻。 黑衣人老大撑起身体,整个人血红的真气荟聚,手中攒聚着强大能量,爆步而起直冲鹿蜀,低吼:“血气爆!” 巨大的能量波动,让地上碎石震起叮响,残枯的树叶卷起飘零,突然天色变化,乌云密布,天上隐隐有闷雷声。 众人直面这种场面,惊叹不已,方彦书喃喃道:“八方云动,九去惊雷!” 猛然一声,一道劫雷降下,与那血气爆相碰,轰轰轰!爆炸之声响起。 夜寻紧盯摇头:“情况不妙啊…” 第28章 气运之证 霎时间,两股强大的能量对碰,一招既见分晓,尘嚣安定,只看黑衣人形消身陨,那鹿蜀惨状悲鸣,呜呜出声。 就在刚才这段时间,方彦书钱来两人麻醉已消,身体逐渐恢复了感觉,方彦书小声道:“钱兄,我们要不要…” 看着方彦书眼神示意着受到重伤的鹿蜀,意思明显,趁它病要其命,正所谓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中,钱来点头。 “夜寻兄,你没事吧!”两人眼神互换,虚喊一声,随即动身前往。 “问题不大。”夜寻反回了一声。 “这两人不对啊,我就受伤了,也不至于还要跑过来。”夜寻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注意到同样受伤的鹿蜀。 “醉翁之意不在我啊!”夜寻嘴角一笑,“不过,想要趁火打劫,嘿嘿…” 果然两人慢慢走来,却逐渐向鹿蜀靠近,时机距离一到,猛然动手,想要一把擒获,可哪知鹿蜀瑞光四射。 恍…… 直接把两人弹摔到地上,天上尚有乌云,两道雷光降下,劈的两人手脚抖动,头发披散,脸部漆然,口吐黑烟。 两眼翻白,应声倒下,夜华见此哈哈大笑出声:“我去,夜寻,这也行。” 夜寻摇头道:“没办法,谁让他们没有认清现实,厕所里打灯笼啊。” “那咱俩,要不要?”夜华问道。 夜寻看了一眼天空,颇有理智道:“别了,咱俩好不容易死里逃生。” 夜华一听有些不甘心,指了下鹿蜀道:“夜寻,你都不想试一试嘛?” 夜寻坚决抵制,连忙摆手,可不能让自己英俊潇洒的面容被毁了。 “告诉你,不可能,我夜寻六根清净,无欲无念,除非它自己走过来!” 那鹿蜀仿佛是听到了两人对话,迈开前腿,提提踏踏来到夜寻旁边。 它低下了高昂的头颅,亲昵的舔舐着夜寻,身上散发的瑞光也让夜寻原本的伤势得到舒缓,大出一口浊气。 夜寻抬手慢慢碰到鹿蜀下颚,抚摸着看向夜华道:“不是吧,这真行。” 夜华也伸出手碰触,惊喜道:“嘿夜寻,它也不怕我耶,这为啥。” 那鹿蜀瞥过头去,同样舔舐了下夜华,随即弯腿侧躺在地,呜鸣不止。 见状夜华慌忙拉着夜寻催着:“快想想办法啊,它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它受伤严重,血气被冲,我现在只能治治简单的小病,可这…生命力流逝…我…哎!”夜寻脸色也是焦急。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夜寻病急乱投医,在乾坤袋中翻找着能用之物。 杂七杂八的东西让夜寻烦躁,就要翻到底朝天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物。 惊喜喊到:“夜华有了,有救了。” 夜华原本沮丧的面容有了希望,拉住夜寻问到:“有什么办法,快说。” 只见夜寻掏出一根树枝,隐隐青光乍现,正是玄天青木所赠,将其放在鹿蜀身上,便碎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到伤口之处,竟见血红的裂口在慢慢复原。 夜华二话不说,立马拿出自己的那根玄天青藤,也置于鹿蜀嘴边。 同样的化成一股灵气送入,肉眼可见鹿蜀原本虚弱的身躯饱满起来,四腿一蹬,直接开始奔跑,伤势全无。 它又蹦又跳,围着两人转圈圈,吐出舌头,刺溜的舔舐着表达谢意。 两人亲呢的安抚着鹿蜀,突然夜寻的脸色陡然变化,抬头望向天空。 “果然不出所料!” 试炼空间外众人见先前已见雷光接连重降,纷纷投去疑问眼神,还未有人开口询问,夜封安便沉声说着。 “既见雷光必有祥瑞,修炼一途坎坷荆棘,成大事者气运而生!” 夜华向天望去,好像听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于是看向夜寻欲问。 “刚才…” 夜寻无奈道:“没听错,是你老爹在讲话,看看手中的任务就知道了。” 匆忙探查,原本已经完成的第九道台任务,突然出现了隐藏事件。 里面写到:想必各位小辈们都看到了刚才的雷光,不错,正是那瑞兽鹿蜀现世,能得印记者,即可不论排名直接第一!且所带来的无形气运不可言喻。 夜华看完紧抱着鹿蜀焦急道:“不会吧,他们要抓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夜寻拽住夜华道:“那你还不放开让它走,刚才的动静人都要来了,凭我俩的实力根本保不住它,只会拖累。” 夜华一听,好像是这个理,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鹿蜀,伤心说着:“走吧。” 那鹿蜀眼皮巴拉,转了几圈拱了下两人,头顶耀光闪烁,主动折腿低于手掌边,在手背出留下了奇异符号。 原本精神奕奕的鹿蜀变的有些疲惫伤感,再次舔了下两人,慢慢跳走,步步回头,加快速度消失在了视野中。 “难得遇到了这么友好的小家伙。”夜华招摇的手垂下,叹了口气。 夜寻也叹道:“不是难得,是冥冥之中只有定数,要是我们没玄天青藤,不可能救活它,咱俩也不可能有这…” 摩挲着掌背灵光印记,夜寻感觉天空似乎明朗了许多,微微一笑。 此时一阵阵喧哗声远远传来… 夜华注意到,拉住夜寻就走说着:“咱快走,不能暴露小家伙的去向。” 夜寻按住他道:“别急,跑也跑不了多远,记住一句真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就先死在这。” 言尽,夜华还在疑惑之中,夜寻趴在地上蹭了许多黑灰,披散着头发,给脸涂的像个叫花,自捶一拳,嘴角出了点鲜血,闭上眼睛死在了钱来旁边。 这一顿操作看蒙了夜华,不过他脑阔似乎灵光许多道:“好计谋啊夜寻。” 夜寻回到:“快!人来了,躺下。” 夜华奥奥两声,在黑衣人老大死的地方蹭灰,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尚存的乾坤袋,随手一拿,听人声渐到,慌忙的倒在了地上,歪吐出舌头死着。 不一会,便有人赶了过来。 “前面好像有状况…” “这有死人,快来看看…” “看着样子好像是有钱人…” “你说…我们要不要…” 正当几人在钱来身上摸索之时,突然一口黑烟吐出呛到了一下。 吓的他们急忙松手放下,躲了老远嘴里大喊着:“诈尸了,诈尸了!” “谁在危言耸听!” 这时一队人马过来,为首的抓住逃跑之人,拽着他来到诈尸现场。 那人立马害怕求饶:“大哥,不是我瞎说,在场的各位都瞧见了。” “我夜成阳还怕了它不成,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故作玄虚。” 夜成阳本和夜昆一起,一伙人正在想找夜承志汇合,却见天生异象,于是乎兵分两路,夜成阳先行前来打探。 半路上便看到隐藏任务,为得老大夜昆夸奖,一路上召集人马,火速向山谷奔去,随便指示了几人进去探查。 却不想人吓人,吓死人,慌忙冲出的几个散修让夜成阳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的拉着两个小弟向石头后面走去。 遥遥一瞟,只见一漆黑死尸坐了起来,双手按着身体,疑惑的四处张望。 夜成阳心跳了下,想到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断不可能有鬼,于是大胆问着:“前面的黑胖子,你是人是鬼?” 这时的钱来刚从雷劈中苏醒,头痛欲裂,感觉刚才似乎被人摸过一番,突然听到有人呼喊,居然问是不是鬼?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人不是鬼!” 一声惊雷,旁边小弟听到双腿发软狂喊:“鬼说话啦,鬼成精啦,快跑!” 夜成阳拽住他,脸色变化,自己又进退两难,这时又一小弟上言:“夜成阳大哥,我听说,鬼是不能说出自己名字的,不然就投不了胎,魂飞魄散。” 好主意!夜成阳随即大喊一声。 “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你钱爷在此!” 夜成阳看向旁边两个小弟。 “大哥,我听他自称钱爷,这身形不会是珍宝阁钱来吧,不会吧。” 三人互相瞅着,在夜成阳的死亡凝视下,两个小弟挡在前面走了过去。 夜成阳仔细瞄着疑问:“钱兄?” 钱来缓过来些虚声道:“怎么?” 夜成阳一听,明白了,摇晃着头大出气两声:“好…好,还好是人!” 松下心来,然后反手给了两个小弟各一嘴巴骂道:“钱兄好好的,你们非要吓我?是不是不想活了,想试试?” “不敢…”小弟害怕极了。 第29章 你们很好 这时钱来还处在懵逼之中,不知道夜成阳在搞什么鬼东西,低头看到旁边的昏迷方彦书,连忙推搡他喊着。 “方兄,方兄,你快醒醒。” 转过身去看见又有两人和方彦书一般黑样,钱来定睛一看,这是不是救命恩人嘛,立马呼喊:“夜寻兄夜华兄!” 方彦书稍稍转醒,而夜寻夜华还在假装晕倒,但夜成阳一听是他俩,顿时眉头跃起,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他绕过钱来,蹲下身用手掐住夜寻的脸掰来掰去,看到这个糗样,浑身舒畅,目光下移,见夜寻兜里的乾坤袋。 伸手就在要去拿,突然一只胖手横出挡住,抬头一看,正是钱来。 “夜成阳,过分了,打住。” 夜寻心里忍着夜成阳没有发作,听到钱来呵止,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在珍宝阁这么多年,钱来在阁主的指点下陆续的接触了交易,以前他剑走偏锋,靠着强大势力想要欺行霸市。 谁知被阁主当头一呵,做生意你来我往,要有生意人的原则,断不可糊涂而为,阁主有训诫云:“今日你看似占尽了便宜,殊不知机关算尽,反倒误了自身,切莫鼠目寸光,强取豪夺。” 这番话对钱来影响很深,如今看到夜成阳当着他的面去夺夜寻财物,心生不满,况且夜寻先前还救了他。 夜成阳顿了顿手,直盯钱来呵道:“钱胖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夜成阳,我也劝你不要伸手,否则别怪我无情。”钱来也毫不示弱。 两人有些僵持不下,夜寻眼睛眯了点缝,呻吟了几声,假装醒了过来。 啪的一下,用尽全力一把拍开夜成阳的猪手,怒目而视吼道:“你想干什么啊,夜成阳,找死啊你!啊!” “嘶……”夜成阳痛呼一声。 夜寻连忙摇晃着夜华,他也很配合的假装从眩晕中苏醒:“嗯…咋了” 知道眼前蹲的是夜成阳,夜华二话不说,一招九天雷霆双脚蹬踹出。 伴随着尖叫“啊…啊…”和落地碰撞之声,夜寻抬头仰望,夜成阳如意料之中稳当着地,像一只翻皮水的乌龟四脚朝天,那样子实在让人捧腹大笑。 就旁边的两个小弟都忍俊不禁,夜成阳重拳捶地骂道:“还不快来扶我!” 两人迫于无奈,只得上前搀扶。 夜成阳对他两笑着:“很好!” 然后反手又是一个嘴巴子,让他两从憋笑变成了难受,捂着青红的脸。 夜成阳扯了扯凌乱衣服,看着夜寻夜华两人,大喊:“兄弟们,都过来!” 石区后夜成阳集结的一批人听到大声呼喊,扭作一团冲了过来。 “给我围住他们!” 众人听到夜成阳的命令,面面相觑着动作有些迟疑,也只有少许大长老三长老一脉的子弟慢慢站在夜成阳身后。 面对此种阵仗,钱来面色不改,反倒是方彦书阴晴不定,默默走开。 “方彦书,你…”这可把钱来气的。 “抱歉,钱兄,我也是迫不得已。” 钱来怒骂道:“你小子读的书都到狗身上去了,忘恩负义的家伙!” 夜成阳则勾住方彦书的肩膀笑着:“很好,方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会和我文冲叔知会下,以后好处少不了方家的,放心的准备好飞黄腾达。” 方彦书拜服:“多谢夜少!” “小事,你快说说,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夜成阳死盯着夜寻问着。 方彦书看了一眼夜寻,顿声讲着:“之前我与钱兄偶遇三个黑衣人,共追鹿蜀,没想到被其暗算,所幸得夜寻兄偷袭救命,然后我两本想趁此空档时机拿下鹿蜀,却不想双双被雷劈晕。” “就是说,鹿蜀跑了呗…”夜成阳本还有一丝希望,但此刻破灭了。 “正是如此。”方彦书回道。 夜成阳急不可待,听到鹿蜀消息,吩咐道:“都给我找,发现者重赏!” 众人摩拳擦掌,四散开来,这时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冷不丁的声音。 “成阳兄,方兄晕了不知道,未必夜寻兄不知道啊,你不觉得吗?” 夜华听着向旁边瞟了一眼,夜寻眼神直盯说话之人,是那佣兵团杨靖峰。 一语惊醒局中人,夜成阳挑起眉毛看着方彦书道:“杨兄说的没问题吧。” “倒也存在这种可能…” 这一时间剑拔弩张,夜成阳见夜寻并没有反驳,愈发加重了疑心,便施压问道:“夜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识相点快说,不然拳头之下可无道理。” 夜寻一脸无辜道:“你看我这样,还需多说?我还能把鹿蜀藏在兜里?” 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指着夜成阳感叹:“麻烦摇晃下脑子,水都溢出了!” “你…”夜成阳一时语塞。 转而问向杨靖锋:“杨兄,你看…” 杨靖锋则冷冷一笑,阴阳怪气道:“就算夜寻兄没抓到鹿蜀,保不齐他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再退一步讲,实在不开口,活人不知,那杀人问路!” 此话一出,惊到了众人,连夜成阳都没这么狠,毕竟夜寻夜华都是夜族核心子弟,虽有争夺,但还不至于杀人。 “杨兄,你安的什么心,竟然敢起杀意,这可是夜族的试炼,你的一言一行可是十分危险的。”钱来惊道。 听这一说,杨靖峰脸色微变,但恶狠之下,又平静下来,冷冷说着。 “呵呵,我只不过是寻找事情的轨迹罢了,况且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更何况事关鹿蜀,如此大际遇之机会,谁不想争,你说对么,成阳兄。” 夜成阳听了此番挑唆之话,也有些蠢蠢欲动,心里一横便道:“确实如此夜寻,刀剑无眼,我劝你快说!” “要不这样吧,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找到了再回来给你,如何?”夜寻似犹豫之下,露出了退意之色。 还未等夜成阳开口,杨靖锋插嘴:“成阳兄,夜寻这家伙是想偷跑!” 这时夜成阳盯着夜寻,但瞟着杨靖锋的眼神有些不满,眯眼道:“夜寻给我带路,别想耍花样,不然哥们这群人不是吃素的,可真的要见点血了!” 随即在夜成阳的示意下,众人擦了擦刀子,雪白光亮,锋利无比。 “干什么,干什么!” 杨靖锋嘴里说着,走上前去,按下了众人的大刀,对他们怒声道:“吓到了夜寻兄,谁来带路,快放下。” 随即又走过去搂住夜寻胳膊,笑意满满,赔礼道:“夜寻兄,可不要生兄弟的气,刚才太莽撞失言了,抱歉。” 见状,夜寻知道这是在暗逼,抖落了杨靖锋的手,笑面虎,真厉害! 便陪笑着:“我这就带路。” 夜寻做足了假功夫,四处张望,手捏泥沙,附耳听声,低头思索,然后随便找了条路,坚毅的脸色让人信服。 “各位好汉,走这边!” 夜寻说完率先动身,夜华二话不说跟其身后,钱来则后来居上。 “夜寻兄,真是这条路?” 面对钱来的疑问,夜寻并不想推心置腹,嘴角微扬嘿嘿道:“这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要我找条路,我就给他们带条路,对不对呢,这可不该我管。” 看到三人窃窃私语,杨靖锋又发声提醒道:“成阳兄,小心夜寻有诈啊!要我说的话,得找几个人走相反的路去探查,免得夜寻反其道而行之。” “你在教我做事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给我去几个人。”夜成阳脸色十分拉跨,自己明明是现在是大哥,没想到还得听这个杨靖峰逼逼赖赖。 随便指示了下,夜成阳愤愤喊着其他的人道:“都给我跟上,有重赏。” 杨靖锋看着一行人离开,夜成阳也视他于无物,离他而去,手指紧握骨节蹦响,阴恻恻说着:“很好…夜成阳夜寻,你们两个人给我好好等着…” 眨眼功夫,其他人已离许远,杨靖峰转眼一瞟看到了地上漆黑处。 他走了过去,地上正是黑衣人老大死后遗留的痕迹,尸体都直接被劈成灰了,杨靖锋仔细看着,发现空荡的右胳膊扬起,似乎朝向一边,指着什么。 沿着那边,杨靖锋小心翼翼的探了过去,一切都很平常,除了一颗皮纹崩裂的大树和地上突兀的一滩血迹。 杨靖锋四处看了看,倒也没有任何动静,这时他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夜成阳的怒吼声,轻蔑一笑,似乎预知一般。 拍了拍手上的灰,杨靖锋火速跟了上去,毕竟他还需要夜成阳的力量。 殊不知在他走后,树后的草丛中躺着一黑衣人默默的看着一切… 第30章 被逼无奈 远远看去,就见夜成阳拿着小弟们撒气,夜寻三人不知所踪,这与杨靖锋的想的一样,就凭夜成阳这个蠢货,肯定被夜寻耍的团团转,成不了大事。 他走上前去装作一脸惊讶问道:“成阳兄,发生了什么事,何至于此。” “哎…杨兄,夜寻这个鬼小子钻的没影了,你有什么法子?”夜成阳看见有帮手来,病急乱投医,向其求救。 杨靖锋不屑一笑,不知道是笑夜成阳蠢呢,还是在笑夜寻的小伎俩,但在夜成阳眼中,杨靖锋已被纳入黑名单。 这个笑容确实让人误会很多… 只见杨靖锋掏出一香囊嗅了嗅,然后围着四周闻着,找准一处鼻子挺动几分道:“就是这,夜寻他们从这跑了。” 夜成阳瞧见这“哟”的一声,接着竖起大拇指笑道:“杨兄,你这是二郎神的哮天犬,狗鼻子啊,高手,高手!” “谬赞谬赞了,不过成阳兄,敢问二郎神是哪位高人。”杨靖峰强笑。 夜成阳表面装作疑惑诧异:“不会吧,不会吧,杨兄竟连二郎神都不知道是谁,哎,你不早说,我白夸你了。” 杨靖锋尴尬笑着:“这个…不知。” “那你得多读点书,毕竟这个二郎神可是家喻户晓,小孩子都知道。” 看着杨靖锋吃瘪,夜成阳心里一阵爽快,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不用管那么多,杨兄能找到夜寻全靠你,我答应杨兄,事成以后讲讲二郎神的故事。” 夜成阳嘲弄他的话让杨靖锋心里暗暗发恨,但目前只得黑脸接下。 “那…便谢过了。” 于是众人在杨靖锋的带领下追着夜寻他们,有一小弟颇有不满,竟让外人抢了风头,便问着:“凭什么这杨靖锋闻了下香囊就知道夜寻去那里了?” 有人回道:“这你都不懂了吧。” “愿闻其详!”其他人听到其中好像有些隐秘故事,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那人嘿嘿道:“听说那杨家佣兵团能在夜城里面独一档,就是因为杨靖锋所使寻香觅宝,将一种特殊气味的香料沾染到妖兽上,它就逃不出手掌心。”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解惑。 “那他何时让夜寻沾染上了?”有人发现了其中的管教,便又发问。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夜成阳看到队伍里讨论着,倒是落下了脚步,不由发怒:“说什么呢?”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缄默,让夜成阳很是满意,这才是该有的威慑力! “杨兄,你这手段倒是有一套!我们离夜寻那个小贼还远不?” 杨靖锋又闻了闻,看了下前面道:“不远,我已嗅出香气盘踞于此,想必他们就躲在远处那个峡谷山洞里。” 但夜成阳表示深度怀疑道:“这么明显的地方,夜寻会傻到躲进去?” 杨靖锋看夜成阳心里暗笑:“不是他傻,是你被夜寻当做傻子耍。” “怎么了杨兄,盯着我看干啥?”夜成阳下意识摸了摸脸,稍有异色。 “没什么,只是笑某人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故作高深罢了,哈哈…” 杨靖峰说完,便直奔山洞。 似乎夜成阳的脑阔很直,不能细品这句话,反而是高兴的招呼起人手,走到了山洞前围住洞口,向里面大喊。 “夜寻,识相点赶紧滚出来!” 一声激起千层浪,夜寻三人确实藏在山洞之内,本以为成功逃脱,还额外虚晃一招,却没想到居然被找到了! 山洞里一片漆黑,夜华小声询问:“哦豁,这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有声道:“不急,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是不敢贸然进来的,我们等。” “钱兄说的不错,所谓敌不动我不动,除非他能把我们从这请出去。” “嗯嗯…”夜华话都还没说完,就闻到了一股烧焦味,“有什么情况?” 突然一股浓烟进来熏到三人,夜寻这才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真的是要把咱请出去!不过嘛,没用!聪明如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你们快拿着喂下。” 两人接过同问:“这是什么?” 夜寻笑嘿嘿道:“独家秘制之龟息神丹,一颗入嘴,开启内呼吸模式。” 习惯了夜寻鬼玩意多的夜华没有太多惊讶,倒是钱来感叹:“牛皮啊。” 夜寻甚是得意,无奈装杯:“没办法啊,这出门在外,装备要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两人便不再犹豫,一口吃下,闭息之时,全身周天停歇,几无消耗。 这时山洞外阵仗摆开,有人烧着枯树败叶,有人忙着往山洞里赶烟。 这忙活了许久,是仍然不见夜寻他们出来,夜成阳有些郁闷烦躁。 “等等,杨兄,你说夜寻会不会不在这里面,这么大的烟往里熏着,是个人都眼泪鼻涕一大把,受不住的!” “难道夜寻不在里面?不可能啊。”半晌无声,杨靖峰都怀疑起自己。 “杨兄,你这到底行不行啊。”夜成阳在旁被火熏住,逐渐失去了耐心。 杨靖锋哑然:“这…可能夜寻发现了衣服上的香味,故意假装在里面。” 夜成阳有些恼火,花这么大力气在这找夜寻,还找不到,可能还耽误了捕猎鹿蜀的正事,真是越想越划不来。 语气逐渐暴躁道:“全部停手!” 众人疑惑道:“怎么了?” 夜成阳看着杨靖锋道:“问他吧!” 此时杨靖锋被搞的脸色难堪,但又骑虎难下,就要说出夜寻不在这山洞的话来打自己的脸:“额…可能夜寻…”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附近有风吹草动之声,一人匆匆忙忙的蹿出。 定睛一看,是派出去的小弟啊。 “大哥,我们找到…找到了。”那人气喘吁吁,体力不支,慢跑过来。 夜成阳一听喜出望外,抓住他问道:“找到了什么了,是鹿蜀吗?” “不…是…呼…” 夜成阳心顿了下:“找到昆哥了?” “也…不…是…呼…” 夜成阳心沉大海:“那是什么?” “哈哈…是…都找到了…” 夜成阳鼓起掌来,神情不可描述道:“有趣,实在有趣,你是夜…” 得到大哥鼓励,也不枉自己这么卖力了,那人紧握住夜成阳的手。 “成阳大哥,我是夜耶耶啊…” “呵…”夜成阳抽出手左右各打了一下嘴巴子,打的他晕头转向,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只听夜成阳怒骂:“老子在这辛苦半天,你还在这耶耶耶?” “我真是夜耶耶。”小弟委屈道。 夜成阳瞪大眼睛,就要拔出他乾坤袋中四十米的大刀试试,这时杨靖锋阻拦道:“哎,成阳兄,小兄弟只是在活跃气氛,不必计较,还是正事为重。” 又看了一眼小弟,夜成阳努力克制着情绪道:“算你有功,我不与计较。” 小弟委屈啊,握住夜成阳的手痛哭流涕道:“我没骗你,我是夜耶…” “滚!给老子滚!” “那大哥,还要不要我带路?” 夜成阳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一把拎住他咆哮着:“你再多说一句话,再提耶耶耶这三个字,老子把你剁了,听清楚没?给我好好带路,其他人跟上!” “好的大哥,小弟夜耶耶晓得了。” “我…”夜成阳要气到吐血。 他抓着自己的头,仰天长啸。脚里踹着夜耶耶整个人跌跌宕宕,两人纠缠在一起,于是乎一行人便跟着离开了… 不一会,山洞处又恢复了寂静。 这时在山洞里夜华问道:“这烟好像变少了,夜成阳是不是走了?” “好像真没有动静了,额…容我出去看看。”夜寻竖起耳朵听了会。 随即夜寻沿着山洞壁边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待到出口处停下听了听外面情况,无人喧嚣,只有鸟鸣娑叶声。 向外看去,只有几个尚有余灰的草堆燃烧着,夜成阳一行人不知所踪。 “你们两出来吧,他们走了。” 听到夜寻的喊声,夜华和钱来手挡着刺眼的阳光从里面走了出来。 “啊嘞,夜成阳会跑哪去?” 夜寻思索道:“可能他找到了鹿蜀的踪迹,不然是不可能走的。” 此时天空又起一番异象,与刚才鹿蜀所使一般,但雷光渐细,雷声偏弱,而攻击次数增多,已然身处险境。 钱来望着惊悸道:“还好当时那鹿蜀留手了,不然我都成了雷劈耗子。” 见此情形,夜华急的焦头烂额,连忙喊着:“夜寻,我们得救…” “得,我们就去看看,不能让鹿蜀白白落在别人手中,要分一杯羹。” 夜寻打断了夜华的话,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钱来:“走吧,钱兄。” 第31章 围猎鹿蜀 三人急忙奔走,向那异象靠近,一路上奇景横生,吸引着许多人趋之如骛都是为那鹿蜀,比先前的人数来说,几乎翻了几翻,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急着先完成任务,现在可能都是完成不了任务的人想去碰个运气,万一真中了呢! 对试炼空间的人来说,第八道台是一个实力分水岭,通过者寥寥无几,只有等人率先通关,任务难度才会降低。 而鹿蜀对人来说,无疑是直达第一的好机会,人人皆去凑个热闹,但心中难免会有这样一个梦想,也许自己就是那气运之人,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修炼与天斗,与人斗,命运就像是带了一层面具,揭开它之前,永远不知道谁才是最帅的那一个,不是吗? 是的,都是这样认为的…但其实是拉低了中奖率,不是吗?嘿嘿! 第九道台,一队人马率然出现,为首之人在四处张望,白衣袭素影,飘然若出尘,气韵神绝,倾落天下间。 “白逍剑,夜寻哥哥人呢?” 面对白青离的质问,一人拜出道:“小姐,是那夜寻知会在下在等九道台相等,不知为何没来,应是食言了。” 白青离有些恼怒,冰冷的气势压向众人哼道:“不要自作聪明,瞒着我做什么,这点小伎俩别用第二次!” “不敢,一切都只为青离小姐。” 眼神扫过众人,凝眸落在一处,虽然说这队人马是通天城的,但他们实际的听从者,就是眼前之人,白逍剑。 他是通天城白氏一族杰出子弟,深受城主夜离赏识,小小年纪就成通天城护卫小统领,天赋异禀,十分孤傲。 可唯独对这白青离心之所钟,小时见俏皮可爱,少年见青春洋溢,如今见仙姿清雅,一眼万年,独慕君之芳华。 名义的老大和实际的老大在此相持不下,左右小弟都很为难,面面相觑。 这时,天空忽然闪过一道雷光。 众人皆惊,一人念头急转连忙道:“小姐,统领,异象越发激烈,想必是那鹿蜀现世,如此良机,不可不追。” “但第九道台就在咫尺,这…” 其他人发出了质疑之声。 “且看,我等护卫小姐于此,一路上根本未见其他人,在第八道台处的人也渺渺无几,只看到夜昆等人罢了,所以说完全不怕被别人占领先机,就算未得鹿蜀,也能立马赶来,保住第二。” 白逍剑听完平静说着:“白二说的不错,青离小姐,鹿蜀志在必得。”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白青离冷冷回应,但其内心里十分急切,她知道,夜寻定然也会在那里。 画面一转,天地异色,冥冥雷光! 玄峰之上,鹿蜀前腿折跪,伏头沥血,一道光幕笼罩,将它圈地于此。 众人看去,皆叹奇幻,盯着它眼里冒出精光,但看向旁边的大佬,心里很是不甘,却也只能放弃了这觊觎之心。 没错,就是有着诸多小弟拥护,些许强者陪护,众星捧月的夜昆大少! “成阳呢?怎么还不见他?” “昆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 夜昆嗯了一声,小声对着手下道:“指挥人把不相干的驱赶开,让夜族子弟拉在外围,给我堵住,别让其他小势力低头的角色混上来,对了,绝不能让夜寻这个家伙混进来,否则的话…” 见夜昆眼神恶狠一凝,小弟立马重重点头,寒蝉若禁,低眼弓腰。 “那你还不快去!?” “啊…是是!”小弟被吼一声,随即跑到他处,稍稍定神大声吆喝。 “哥几个还不走,想留下来吃个晚饭嘛,识相的都给我混…等…等,夜成天,夜听风,夜…那个啥,留下来!” 那群夜族子弟听到有些疑惑,抬手高声问到:“不知昆少有何吩咐?” 夜昆轻哼一声道:“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给我守着,有你们好处!” 众人左右互看,缓缓点头。 不一会,已然泾渭分明,一群人退却到山脚外,一群人在外面围着,夜昆与夜承志一等人位于半山腰下。 “上吗?”这时有人窃窃私语。 “上去送人头吗?华哥!” “但这…它…哎…咋办嘛!” 夜寻夜华钱来三人顺着夜成阳等人的痕迹偷跟上来,随即绕了小路近插而上,想着赶着夜成阳到之前动手。 但没想到的是,夜昆的戒备心居然这么强,还真是小看他了,如今人群和防护线中间空空荡荡,无人敢动一步。 在这般气氛严峻,场面不利的情况下,想要直接冲锋上去是不可能了。 夜华看着鹿蜀惨状,才逃狼难,又入虎口,焦急的眼神安耐不住,夜寻摇头否定了他冲动的想法,紧紧盯着眼前的形势,稍作思量,重口慢吐出。 “别急,夜昆还没上去呢,等!” 钱来也从旁按着夜华劝着:“夜华兄,在下懂的,这天大的机缘在眼前,谁不心动?但夜寻兄说的对,不能做出头鸟!否则不成功便成仁。如此有风险的事,不可做!因为没有退路可言!” 夜华突然深深看了一眼钱来。 钱来挑了下眉毛道:“黄雀在后!” 夜华微叹:“算了,你不懂…” 钱来急道:“啊…我这…” 两人越说动静越大,搞的旁边人投来异样的眼光,这胖子好像在哪见过。 这时,还没等夜寻制止,众人的眼光已经被半山腰的夜承志吸引住。 他身法飘忽,速度极快,只给人留下道道残影,眼看距离顶峰逾近,众人呼吸骤停,屏气凝神,心里都在猜想当夜承志接触的一刹那,会发生什么? 是直接获得鹿蜀气运! 还是被那道光幕所隔? 所有目光凝聚于他,但夜承志却在离峰顶几步处停了下来,与刚才轻松写意相比,此刻的他双腿沉重难以迈出,顶直的脊背弯了下来,青筋暴起。 只听他大喝一声,发出了极度的咆哮,缓慢迈开了一步,两步,然后探出手去,指尖离那鹿蜀还有毫厘之隔。 就差一点! 这可把夜昆看的着急,他只让夜承志上去看看,可没说把着大好机缘拱手相让啊,于是乎心里一横喝住他。 “等等!” 同时,远处又来一声:“等等!” 异口同声的叫喊让夜昆抬起眉毛撇头去看,他瞳孔放大,只见夜成阳鼻青脸肿被别人提着,样子十分凄惨。 随着那一队人马接近,众人看清了为首少年,清风扶剑,逍遥四方。 正是白逍剑一行人前来,话说他们正在赶往此处的路上,好巧不巧的撞到了夜成阳等人火急火燎的奔袭着。 原本白逍剑根本不屑此人,但鬼灵精怪的白青离看到后,指挥着:“快把他抓住,再痛扁一顿,问问情况。” 开始的时候夜成阳还满面疑惑加愤恨骂着:“谁敢有胆找老子的麻烦?” 然后被抬着送到白青离面前,嘴角抽搐,听着她说:“夜成阳,这就不记得本姑娘了,看来是不长记性啊。” “来啊有种来啊,有仇报仇,我什么不会说的。”夜成阳一脸坚贞不屈。 “好的,白二白三,好好照顾一下夜成阳公子,该说的还是要说。” “请小姐放心,这事我等在行!” 于是夜成阳看着两个肌肉猛男笑眯眯的对着他,咽了咽口水,伴随着拳拳到肉的声音和持续不断的哭喊声。 “啊,打人不打脸,救命啊…求你们轻点,我说…我说,别打了。” 就这样,夜成阳坚贞不屈的招了。 “小姐,他说夜昆找到了鹿蜀,正让他过去呢。”白二拱手回道。 白青离则点头道:“把他拿住,还有的用呢,白逍剑你来提着他,走吧。” “是!”一声令下,夜成阳就活生生的被白逍剑提在手上,丢人现眼。 他一路受尽屈辱,这时看到大哥夜昆当真是救星下凡,顿时痛哭流涕,大声叫道:“昆哥,他们看不起你,我都报了你的名号,谁知他们不但不听,还说夜昆是什么东西,要打我的嘴。” 这番话听完,夜昆脸色变化,虽然他知道夜成阳满嘴跑火车,但是看着白逍剑不屑一顾,白青离四处张望,就连一堆侍卫都双臂环绕,怒目而视。 “放开成阳。”夜昆冷道。 白逍剑目光掠过夜昆,被峰顶处的夜承志所惊,他感觉到了此时夜承志所受重压,心里想着自己上去能行否。 顿时相比之心升起,随手丢下夜成阳交于白二他们,自己背剑轻点,绕过夜昆,乘风飘然,向峰顶攀去! 第32章 浑水摸鱼 绝峰之上,一人一鹿蜀隔一厘之光幕相望,咫尺之间,已无缝隙可言! 快要成功了,在众人的视野里奔走的惊雷瑞光在昭示着气运的降临! 而此时夜承志没再奋力触碰,转而收手退下,不是他实力不够,而是时机未到,有股危险的气息从中散发。 心中有了惊惧,反倒是压制了贪欲之心,既然有着规则,强行破除,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引爆,绝无退路! 突然,目光中一道白影袭来,夜承志双目紧缩,表情有些凝重,与他擦肩而过,两人气势陡然爆发,彼此争斗。 白逍剑没有目视夜承志,反而提剑轻抚,一指松弹,铮声嗡嗡,剑芒锐刺无双,浑身真气运转,锋利异常。 那夜承志也不遑多让,可见眼中血色冲蚀,浑身散发血腥之气,只有历经无数杀伐才能此般气势,让人心怕。 两人既没动手,也无言语,但气势之汹已让在场众人叹为观止,皆折服。 不由感叹道:“只此,无他!” 人群中夜华附到夜寻耳旁,见此低声询问:“咋样夜寻,打的赢吗?” “不好说…不好说啊,嘿嘿。” 夜华嘁了一声,推了推夜寻看向一处道:“青离在那,要不要去找她?” “先别去,我们太容易被注意,看看情况再说吧。”夜寻想了想回应。 两人没有多说,皆聚精会神看向峰顶处,周围嘈嘈切切,交头接耳。 “动手啊,开打!” 本以为两者要在此立个高下,却不想那夜承志真气渐敛,面无表情的下山而去,这般操作却让人意想不到。 白逍剑也并未相逐,掌心抵剑向上迈出,无形中的压力竟让剑身柔折。 富有凌云之称,动有雕龙之声,谁能摹剑意之状,写此时之侠客乎? 眼看白逍剑离那鹿蜀比夜承志还要接近,半山腰的夜昆站不住了,脑袋瓜嗡嗡的转,瞧到了四处张望的白青离和满脸拳印的夜成阳,突然计上心来。 对着白青离大喊:“白姑娘,我兄弟成阳还好吗?你快把他放了吧,他哪里惹的你不快,我代为赔罪啦!” 白青离正忙着找夜寻呢,随便一句回着:“放心吧,他还死不了奥。” 夜昆立马接住道:“那就好,我还等他和我说某人死了还是没死呢。” 此话一出,白青离疑惑窦生,她从夜昆口中听出了此中的隐意,心下有中猜测,连忙逼问着夜成阳:“夜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某人,说的是谁?” 夜成阳心里恨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看到望向自己的大哥,心里却坚定了起来,冷笑着:“我不知道啊。” 噗,夜昆一口老血都要喷出,反而劝着:“成阳你告诉她,让她放了你。” 但这让夜成阳变的更加不屈,道:“你放心吧大哥,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他妈的……”夜昆无语。 白青离见此,心中有所担忧,也不再迟疑,吩咐着:“白二!白三!” 两人默契十佳,拎着夜成阳要干些什么,想到刚才所经历的重拳,夜成阳反应过来,直呼:“大哥…救我!” 夜昆连忙喊住:“等等,听我说,就是夜寻在山洞里被火烧死啦。” “什么?真的?不会的…” 白青离心神一震,气息爆发,直指夜昆道:“是你?告诉我他在哪?” 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让原本不在意的夜昆心里震惊,“这也太猛了吧!” “你先让山上那位下来,我再讲。”夜昆重新凝下心神,瞟着白逍剑的行动进展,这才一字一句的还价着。 “白逍剑,退下。”白青离不假思索命令到,她此时有些心乱如麻。 “还得把夜成阳放了,不然…” “白二,把他放了!” 看到条件都已达成,夜昆意味深长笑了,他悟到了,原来白青离的软肋是夜寻,反过来想,夜寻的软肋的必然是白青离,心中更是踏实了几分。 心之所系,关于夜寻的坏消息让白青离倒是有些乱了分寸,焦急的凝视夜昆道:“你要求的都完成了,该你了。” “什么,我也不知道啊,说不定夜寻已经死在山洞里了,哈哈哈…” 夜昆顿时感觉到一股爽意,得意的哈哈大笑,与其鲜明对比的则是一双娇冷的寒眸,句句杀心,切切珠玑! “夜昆,我要你的命!” 这一声冷喝带有的恨意,伴随着舞动的白衣,如实质般扎向夜昆!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夜昆一瞧情况不对,立马后退使缓兵之计。 眼看山腰上的战场就要拉开,底下的夜华急道:“夜寻,想想办法啊!” 夜寻撩了下眼皮,应着低声转头问着钱来:“钱兄,搞点钱用用呗。” 钱来有些不解,但手里还是给夜寻掏着大把大把的金币道:“干哈呀?” “嘿嘿,你就瞧好吧!” 咻然一声,天空上金点点哗啦啦的散下,夜寻壮阔声线:“撒钱啦!” 众人的视线被紧紧吸引,顿时骚动起来,弯腰低头,跳起薅钱。 夜华一看惊道:“好计啊夜寻。” 这时钱来冷不丁冒了一句:“就这点钱,至于这样哄抢吗?太俗了!” “有钱人的世界,往往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夜寻不禁嘴角抽搐。 突然而来的纷乱让夜昆很烦,本来就精神紧绷应对白青离,现在还出了这档子事,扰乱局面!这绝对是有人在搞鬼啊,仔细一想,定然是夜寻。 直接怒喊:“夜寻,滚出来。” “夜寻…哥哥!”白青离这时反应了过来,看向夜昆的神情变成了疑惑,然后又眼睛闪亮,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怎么就管不住嘴!”夜昆一见白青离欣然之样,顿时想给自己打两嘴巴。 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他眼花缭乱寻找着夜寻的身影,指挥道:“都给我停下,你们下去给我挨个挨个找!” 这时,夜寻轻哼一声:“这夜昆果然狗急跳墙,来夜华,把手伸出来。” “干哈?”正在捡钱的夜华抬头问。 “……要钱还是要鹿蜀?” 听到这,夜华立马将捡到的金币塞进口袋,看着上面专注道:“怎么搞?” 撸起袖子,可见两人手背上若隐若现的白色印记,正是那鹿蜀所留。 “主动权在我们这呢。” “看好了。”夜寻嘿嘿一笑,随即运转真气涌向手背,印记灵光渐显,那鹿蜀仿佛也得到了感应,仰头长鸣。 情况大变,远远看向顶峰,风雷阵阵,但瑞光四射,可观大势已至。 天空中传出声音:“小辈们,有印者到,光幕相消,自古风云变幻,唯有真命为王,此时便是天命所归!” “冲啊,夺鹿蜀,争第一!” 本来就蠢蠢欲动的人群听到有人喊话还冲在最前面,立马暴起而动,浩浩荡荡向山上冲去,突破了防御线。 夜昆愤恨不已,但情况已经这般糟糕,也懒得管夜寻了,对着夜承志道:“给我挡住下面来的人,我先上!” “嗯…不过有这么容易就好了…呵呵,有印者到是什么?”夜承志深知此话之意,答应下来,摇头不屑自语。 人群中钱来叹道:“夜寻兄,原来你才是运筹帷幄啊,佩服佩服,这般气运你已先下一城了,我无意相争了。” 夜寻欲走之前,搭住他的肩膀道:“钱胖子,别泄气,机会还有,我和夜华还要抱上你土豪的大腿呢。” “哈哈哈,行,祝你成功!” 说实话,胖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喊他胖子,但当有人喊他胖子而他又愿意接受胖子这个称呼时,这便是朋友了。 “走了,夜华,去找青离!”两人拜别钱来,朝白青离所在之处奔去。 天大的机缘放在眼前,哪怕是蜉蝣撼树,也要奋力一搏,试炼空间内趋之若鹜,在场外的大佬们看来,只是取笑不自量力,强者的垫脚石,之所以一切惯以人人平等,是想得到看似有机会的别人一声望洋兴叹的无奈恭贺罢了。 诸如此类的场面屡见不鲜… 试炼场外,凌峰情境被显示于众人眼前,附和声响起:“恭喜夜华公子机缘深厚,已成印者,未来不可限量!” “恭喜夜昆公子已至中峰,一己之力拔得头筹,玉已琢,可成器!” “局势未定,白青离姑娘必然鹿蜀有力争夺者,何况道台进程第一!” 种种的声音此起彼伏,夜仓翼享受着,他不苟言笑,但作为一个父亲,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不经意间也翘起嘴角。 夜封安接话沉声道:“各位都是夜族的朋友,能见小辈们风华正茂,实属北原之幸,相信北原大陆团结一心,大玄也不会有隙可乘,无端生事了!” 来自化真境强者的扫视,让在场的众人神震颤栗,像一把冷箭刺剥着自己的内心,稍微用力就能当场毙命,场面顿时沉静了起来,各自的变化不一。 这是来自夜封安的警告,也是贯穿着夜族之意对其他依附势力的忠告。 见此,夜仓翼接着发声:“呵呵…诸位接着看吧,胜负还未定了。” 众人这才缓和,脸色转变,将注意力转移到试炼空间内的究极混战… 第33章 给我顶上 这时所有人都在向上冲锋,但白青离心里想的是夜寻,身边的白逍剑等人感觉就像是一群电灯泡,看到夜昆领跑众人,顿时眉角飞扬,急忙喊到:“白逍剑,快拦住夜昆,别让他得手!” 白逍剑目光上移去,转而看向白青离,那焦急的神情总感觉怪怪的,还在迟疑中的他被一阵娓娓之声催着。 没办法,他只好答应并对随从吩咐道:“白二白三你们在这防范,我先去抢夺,得手以后,请青离小姐速来。” “快去快去。”白青离又催着。 随即白逍剑一人一剑信步上山,单手开路,好不逍遥,直接横空拦下了夜昆,直视傲然道:“夜昆,劝你放弃,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要试试么?” “试试就试试!”夜昆冷哼一声。 此话一落,白逍剑眼神凌厉,光速一剑刺来,夜昆如感锋芒在面,虽说剑招极简,但杀势空绝,只得向后退去。 两人一追一退,见剑尖逼近,夜昆也无退路,陡然侧身,岩拳使出,砰的一声,拳剑相见,击偏了刺来之剑。 而白逍剑应对极快,顺势转身,衣袂摆飘,斜斩而下,直突夜昆上肩,此时避无可避,夜昆也毫不慌张,石掌抬上硬抵,岩拳向前猛然冲击。 一拳轰来,白逍剑蜻蜓点水,顿时拳脚相交,借势腾飞起身,反身一招变化莫测的剑气三清攻来,只见视野中陡然出现三把剑锋,呈三角形态夹击。 夜昆瞳孔增大,咻然剑招已至! 双臂回护,岩拳附带在手臂的石壳与凌厉剑招呲呲作响,夜昆感受到小臂上火辣辣的疼,石壳崩落,红印犹深。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如此被动的场面根本没法反打,夜昆深谙此理,大呵一声,拼着一股狠劲抬开了剑招。 夜昆趁此时机,猛然使出中阶武技苍龙出水,直攻白逍剑的下盘,苍劲如龙,出水芙蓉,看似软绵绵的飘飘拳实则内劲十足,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此招最大的诀窍就是给人一种花拳绣腿之感,而白逍剑果然轻视,想效仿刚才用脚抵拳,接势拉开,还以剑招。 殊不知,待夜昆逼近,一股危险的气息也冲杀过来,原本从容淡定的白逍剑也有些失色,有些托大了,拳脚应声相碰,自感一股内劲震伤右腿。 白逍剑反手将剑掷出,刺向夜昆面门,来破解当前不利局面,夜昆嘴角得意,自己已然得手,撤劲后退躲开。 两人又拉开来,夜昆盯着白逍剑颤巍的右腿,大笑叫着:“区区白逍剑不过如此,成阳来守着他,待我成功!” 白青离看到白逍剑居然吃瘪,也不禁莞尔一笑,对着白二等人催着:“看什么啊,还不去帮忙,快去快去。” “这…小姐,我等…” 也同样在犹豫不决白二被白青离打断,焦急一声:“夜成阳现在去守着,想想当时怎么对他的,我怕白逍剑…” 确实,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夜成阳一脸贼笑,对着白逍剑摩拳擦掌,似乎是要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急不可待。 白二更加犹豫了,心里一万个好难呼啸而过,想着白逍剑“保护小姐”抬头又看夜成阳等把白逍剑层层包围。 见白二摇摆不定,白青离打了一记强心针道:“放心,你们老大都赢不了本姑娘,这样的小姐还用你们担心?” “好吧…兄弟们,跟我上。” 实在是忍不了夜成阳流口水的衰样了,真害怕他有一些其他的癖好,越想越歪,白二在白青离殷切的眼神中带着众兄弟齐上,大声呼喊:“放开老大!” 待到他们火急火燎走后,白青离转而嘻嘻一笑,动若青莲向下招手。 只见两人从人群中脱离而出,正是夜寻和夜华,适才白青离寻找他们,混乱之中一个投来眼神让她瞬间懂了。 白逍剑对两人并没有什么好意,像一只护食的老公鸡,见人就啄,白青离只好将他支开,索性把人都赶走了。 夜华牢骚满腹:“啥时候咱们来找青离还要管这个白逍剑,你说是吧。” 没有接这句话的夜寻只是深望着白青离,自信说着:“放心,他抢不走。” 白青离听后盈盈一笑,俏皮可爱吐了吐舌头:“嗨呀,我们快去抓鹿蜀。” 三人并进,旁边的人纷纷避让,夜华边走边说:“青离,我和你讲,鹿蜀那个小家伙挺好的,咱们得保护它。” “嗯?你和它还在一起玩过?” 面对白青离的疑惑,夜华神秘嘿嘿笑着:“当然啦,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夜华就迫不及待的将手臂上的光印显摆出来,白青离心思细腻,没有太多惊讶道:“原来你俩就是有印者。” “没错,嘿嘿。”夜华得意忘形。 这时远处也有人紧盯着夜华的动作发出了同样的低声:“原来你们就是有印者,好戏开场了,等着吧,夜寻。” “低调低调!”夜寻突感到一股冷风吹来,按下夜华的胳膊,四处看了看。 “奥奥好,接下来怎么搞?”夜华一手按住另一只有光印的手小声问着。 “跟着大部队!”夜寻意简言赅。 随即夜寻三人又混进人群中,发现越往上其他人移动的越艰难,而自己和夜华并没有感觉,白青离微微凝眸,但当夜寻牵住她,剩下的也只有羞红和温情了,夜华嘁了一声,一同慢步向上。 没过多久,路还没走多远,夜寻发现,他们三人快要成带头的了,由于越近山顶,压力来的越发大,大部分人都停下,依然向上的人屈指可数。 这可不是夜寻想要的,毕竟这里离山顶还有些距离,中间如此大的空白地带,三人向上,可谓是非常突兀! 夜寻偏头问:“青离,你怎么样?” 白青离摇了摇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道:“之前还有压迫感,现在夜寻哥哥带着,没有了奥,应该是这个原因。” “果然要经常牵手。”夜寻坏笑。 真的忍不了,现在还卿卿我我,让夜华直呼:“青离,建议离他远点。” 但白青离小声嘻嘻:“我不…” 夜寻笑意更深,连忙拽着转身欲走脸色悲绝的夜华道:“别介兄弟,咱们干正事。” 还未得夜华开口,夜寻又打趣道:“你可别说…我不…” 嘴角翘起的夜华刚想故意回绝,听到夜寻这么一说,顿时抽搐起来。 “我淦!” 修炼路上的小插曲,往往无情。 通过刚才牵着白青离,她却没有压迫感,夜寻已经想出了办法,别人举步维艰,而自己如履平地,一推一送,人群涌动,浑身其中,实属稳重。 “来,夜华我两站开点,青离跟着我,我们往上顶。”夜寻指挥着。 一声“走你”响起,夜华充分发挥了他体型优势,一股脑的挤着上,慢慢的,开始只是一部分动,紧接着一团黑压压的人群像赶鸭子上架,手忙脚乱混在一起层层向上,谩骂之声此起彼伏。 “谁他妈的在顶我屁股…嘤…” “停下来停下来,要挤死人了。” 半晌以后,人群肉眼可见的往上推移了一丢丢,理想与现实差太多。 后推力在庞大的人群面前终究是有限的,逐渐难行一步,僵持不下,夜华投来询问眼神,夜寻思量一番,观察到夜成阳白逍剑等人就前面不远处。 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原本针锋相对,要大打出手的气势作罢,而夜昆正在全神贯注的向上。 夜寻一脸语重心长对着夜华道:“你先在这顶下,我直接穿插人群挤到前面去,然后冲到峰顶解除那光幕。” “咋又是我顶。”夜华十分委屈。 夜寻摇头朗朗上口:“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停停停,我顶!”夜华果断制止。 果然又是成功达成共识的一天,夜寻笑意连连,偏头对着白青离交代着:“青离呀,等下我两一起行动,你从旁边去到上面扰乱一下白逍剑和夜成阳注意力,我趁机偷偷的登顶。” “好的。”白青离双目澄澈,唇角微扬好奇道:“为什么夜华哥一听夜寻哥哥这么一说,他就马上答应了呢?” 夜华拍了拍夜华坚挺的肩膀,笑了一下,毫不留情的说出了他的软肋。 “他啊就怕两样,一无一有!一物质一精神,鸡腿没有和圣贤常在!” 夜华嘁了一声,但心中暗想:“我好像真是这样,干饭人,读书无魂。这说的,人不都是一样的吗?害。” 第34章 互相争夺 言罢,夜寻对两人点头示意,行动正式开始,首先夜寻缓慢撤出了自己的推力,夜华身体一震,渐渐稳住了。 白青离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非弱柳扶风,转身向上,纤纤细步,飘飘仙子舞,引的众人似乎忘记时间般。 虽说没了夜寻光印的庇护,但白青离自身的实力也显山不露水,轻松写意来到白逍剑所处之地,绝世而独立。 本来夜成阳组织一堆人顶着压力已将白逍剑重围,想趁他虚弱之时,洗刷刚才之耻,但白二等人支援过来反围形成僵持之势,夜成阳只好罢手,想着完成夜昆交给他的任务就行,死死顶住。 却没料到,有一人他忘了,正是步步相近的白青离,打破了这个局势! 亭亭玉立,灿若春华,有些人都已看痴了,夜成阳心里只有他昆哥,哪管其他人,大声喊道:“白姑娘,我等…” 话还没说完,白青离朱唇轻起,巧笑倩兮:“你们这是不让我过去吗?” “不不不…白姑娘快请。” 其他人纷纷让开了路,只留下夜成阳痛心疾首:“你们是不管昆哥了吗?” 甚至还有人忘乎所以呆呆道:“昆哥是谁?能比的上白姑娘天人之姿?” 夜寻看着夜成阳傻傻的站那,手足无措目送白青离走了过去,不禁发笑。 感叹着我家青离魅力真大,同时标志着时机已到,夜寻做好准备,全身发力,钻入人群之中,快速挤上。 一套蛇皮身法使出,像一只大黑耗子穿过,蛇之划行,乃钻研一点,见缝插针,游曳不相碰,这才是此招精髓所在,之前面对夜昆,也只是用左右摇摆来移形换位,如今才是正确打开方法。 有人惊呼:“我靠,胯下生风!” 说的便是那奇袭而上的夜寻了,不一会,他已攀至群头,探头观望着,身旁人怒目圆睁,大吃一惊:“夜寻!” 夜寻嘿嘿一笑:“没错,是我。” “准备一下,有冲击来!”又好心交代了一下,夜寻火速闪了过去。 “什么东西?” 并未解答旁人疑惑,夜寻扬起手臂爆步直上,适才也只是单单的提个醒而已,一堆人被冲,想来是场大事故。 人群底下的夜华见一人飞奔,想必是夜寻已展开行动,按照之前计划,他撤出自身,紧接着一股压力顺来,人群瞬间被覆盖,顿时许久不见的艰难感让众人陡然失措,有人半跪,有人跌落。 群头几人脸红急促,稳住自身互相交流着:“要不是夜寻多说了一句,咱们差点着了道,这冲击虽说不强,但胜在突然,不过这,夜寻怎么知道的?” 一人接道:“属实不知,看来夜寻也是深藏不露啊,他速度之快,竟毫无压力,这鹿蜀机缘注定与我等无关。” 另一人叹道:“我等本来就是碰碰运气,要不咱再等等,说不定他们鹬蚌相争,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呢,虽说他们实力强,但咱人多力量大啊,正所谓团结一心,其利断金,各位意下如何?”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 几人纷纷附和,心中依然期盼着奇迹,这时一格格不入的冰冷之声切道:“乌合之众,安敢于此攀附机缘?” 众人听完恼怒不已,有人四处搜寻道:“阁下何人,胆敢在此口出狂言?” 只见一道影子闪过,半拎起了发话之人,露出诡异的笑容,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双目森然道:“你说,我是谁?” “夜…夜承志!” 充满血腥味的气势将那人冲昏,旁边人皆胆战心惊,纷纷退避开来。 “没本事就别多想。”夜承志冷哼一声,随手扔下手中之人,掸了掸衣角。 不屑的语气,毫不在意的姿态让众人羞愧难当,但迫于实力差距,也只好忍气吞声,看着夜承志步上后尘。 待他走后,被扔之人缓缓转醒,见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众人却沉默下来,不禁愤怒:“刚才为什么不相助我一下。” “帮不了…”几人接着沉默。 那人怒目又转为悲叹:“就因夜承志太强?打碎了你们的自尊心?我夜一鸣立下重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言罢转身离去,踉跄的身躯似有强硬的灵魂支撑着,留下一段不朽传说。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还在峰顶潜心专注于突破桎梏,接触光幕的夜昆并未发觉有人已袭来。 但夜寻的身影已被其他人捕捉,夜成阳瞪大眼睛,心里纳闷,这小子怎么上去的?思绪未完,见夜寻光速而上。 不禁大呼:“昆哥,后面!” 说完便要起身上去相帮,刚走了没几步,白二白三等围了过来,看着白青离若有若无的浅笑,心中大骂,嘴角堆着讨好之色,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这里风景真好,我到处看看。你们随意随意。”夜成阳尴尬解释着。 夜昆听到一声呼喊,但自身正处于介点之时,回头卸气,将功亏一篑,只得逼着自己,爆发气势一点一点靠近。 这时他耳边又传来一阵声音,是同刚才一般的熟悉,不是成阳!夜昆心里还在琢磨,这听起来似乎很让人不爽。 “嘿嘿嘿!夜昆,咋那么慢呢?” “夜寻!”夜昆顿时失声。 “没错,又是我…怎么又是又?” 夜寻楞了下,接着伸出手臂,那印记光芒更盛,与眼前光幕嗡嗡共鸣,相互吸引,鹿蜀也来到边缘蹦蹦跳跳。 此时此景令夜昆一口心气逆上,咬牙切齿,一脸嫉妒不已道:“凭什么?” 夜寻芜湖一叹,昂头吟诗:“玉树临风美少年,揽镜自顾夜不眠。” “说…人…话!”夜昆怒不可遏。 “我比你…帅!”夜寻则得意轻松。 夜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脸色难堪看着夜寻哈哈大笑,形成鲜明对比。 全局在握的夜寻甚至闲下来戳了戳夜昆胳膊,又挠挠他的咯吱窝。 “哈哈…别别…救命!”夜昆身体左右扭捏,脑门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涔涔渗出,嘴角哆嗦,低声求饶着。 夜寻畅快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道:“昆少你别急啊,我这就送你离开。” 一边说一边用手臂上的印记缓缓靠上光幕,随着距离逾近,光幕已成若有若无之感,那鹿蜀已半身探出。 机缘马上就要掌握在夜寻手中! 夜昆此时心急啊,哪能不急?人都骑到脸上来抢机缘了,谁不急? 全场都屏声,气氛快要窒息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背后同样有一声响起提醒着:“夜寻,注意后面!” 这是夜华的声音,两兄弟之间信任无疑,夜寻不假思索转身过去,只见一沙包大的拳头斜面而来,避无可避。 夜寻撑起双臂招架,强大的冲击力将他逼退,远离了近在咫尺的光幕,回过神来,眯缝着双眼语气低沉道。 “夜承志!” 没错,正是盯着夜寻,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后来居上的血腥杀手。 他露出了豺狼遇到兔子那般的诡笑道:“知道为什么没有一拳打死你吗?” 夜寻深“哦”了一声质疑着:“你是晚饭没吃饱呢?还是身体不行了啊?” “呵呵…废话真多,说吧说吧,否则等下你就可能说不出来话了。” 夜承志用着独特的诡笑回应夜寻:“在镇魂关,除了杀戮带来的快感,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猎物在手中蹦跶,就算是有完整的实力,最终也绝望而死。” “你说,这有趣吗?!” 陡然增大的声音和冲天的血腥气势直扑夜寻,他运气提防,但心中甚有些疑惑,拧眉陡然一想:“镇魂关!那不是通往夜族圣坛的最后一道关隘吗?为何他说的是杀戮…父亲!那父亲去哪里到底为了什么!这一切到底…” 不禁大喊:“夜承志,镇魂关外到底是什么?我父亲可是去了那里?” 夜承志沉寂下来,脸色僵硬幽道:“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宿命吧。” “宿命?正经人谁信这玩意。”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夜寻并不是那种听天由命之人,正相反,年少受到屈辱的他从拘役自身的环境中挣扎出来,造就一颗无畏的心。 “你可以不信,但你逃不过…” 夜承志说完由悲惨转到狂喜,似乎是进入了他的领域,血海翻腾,如红冥恶煞,这股气息让人恐惧心颤。 “我于杀戮之中绽放,来好好享受一下猎杀时刻吧,夜寻!” 第35章 破境而出 轰轰轰! 夜承志战意拉满,血红双眼,拳势凝聚,整个人散发出恐怖的气势,不禁发问,这是锻体境能拥有的实力吗? 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势压人,令对手未战先怯,是夜承志多年来身处生存或死亡的镇魂关不断积攒的对敌优势。 夜寻着实也被他这种凶狠的气势所迫,虽不是在温室长大的花朵,但见此血腥味冲击着自身,也是有些心惊。 作为一个优秀的猎手,往往在猎物在心理防线失守或出现端倪之时给予致命一击,此刻夜承志见夜寻迟疑哽咽了下,便知时机已到,冷笑一声,让夜寻全身紧绷起来,随后攒步而动,一招中阶武技,血影爪!似夺命般杀去。 夜寻目光锐利,思索几番,之前于宴会之上接下夜承志一拳,实力大致也有了估计,就是血气如针,直刺肌骨让人却是防不胜防,棘手之处,皆因此。 眨眼功夫,如此凶狠的血影爪已逼至面前,夜寻来不及多想对策,只得稍加闪避,与那横来一爪擦喉而过。 一点凉意侵袭着喉结处,夜承志凌厉的爪势刮出了四道血痕,有丝丝鲜血冒出,峰顶的山风吹来,那般冰凉之感让夜寻心脏紧缩,冷汗不自觉从背后淅出湿染,让自己变得更加警觉起来。 要知道,夜承志可还是在一股压力之下与夜寻争斗,虽说此处距离光幕稍远,但也不容小觑,可见其实力之强! 此刻夜寻还未从夜承志那杀戮气势中争脱出,只得与其保持安全距离。 深谙此点的不止暂避的夜寻,还有伺机而动,占据主动的夜承志,他并没有趁胜追击,反而阵阵杀声摄心渐起。 四面楚歌啊!夜寻有些慌忙的回顾四周,惊觉自己已被夜承志包围,眼神扫过之处,有千千万万个虚幻身影。 两人拳脚相交,真气倾泄,一时间武技百出,你攻我防,我进你退,彼此喂招,斗法半晌竟分不出上下! 中阶武技,点星指!夜承志在让夜寻进入他攻伐的节奏之后,所使爪法陡然一变,双指齐出,直插腹间。 “呃啊!”夜寻遭到重击,忍痛一手单防,一记短刀手砍下,又弓腰拍出一招混元掌至夜承志肩头,逼其回手抵挡撤指,一眨眼间,两人共推而开。 这一番交手下来,有迹可循,夜寻处于如此不利场面被众人看在眼里。 皆叹:“夜承志!名副其实!” 山腰处的夜华的愧疚感更浓,适才夜寻已要攀顶,他便放下警觉,伸了个懒腰的功夫,一人冲出,极速向上。 当夜华反应过来,那夜承志已做出拳杀姿态,只得大呼来提醒夜寻,如今劣势尽显,夜寻极有可能败下阵来。 夜华想去帮忙也不是一时两刻的事了,但眼前之人却逼着他不能妄动。 “杨靖锋!你为何挡我?” “我说,杀人偿命,你可知?”杨靖峰怒目一瞪,掩饰不住心中杀意。 夜华被他这一句搞懵了,觉的杨靖锋是没事找事吧,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肯定是夜昆给了好处! 随即呸了一声:“杨走狗!” “你他妈的,找打是不,老子先把你收拾一顿。”杨靖峰又气又觉好笑。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要给夜华点颜色看看,夜华自然也不傻,立马拔腿就往上跑去,利用压力优势,直奔山顶。 狂呼:“青离,青离,帮我!” 见此,杨靖锋才意识到不妙,夜华这小子居然是去搬救兵相助。 于是他也喊到:“成阳兄,拦住!” 夜成阳听到一声呼喊,下意识的向下看去,夜华直冲而上,他惊喜万分指挥着:“快!快,拦住夜华,有大用。” 但那夜华铆足劲的像一头暴走的野牛冲锋,孱弱的人墙岂能抵挡,几人互相交换眼神,两股战战,萌生退意。 碰的一声顿时人仰马翻,场面十分混乱,不见夜华身影,夜成阳气不打一处来,大骂:“一群废物,成事不足。” 小弟们正躺在地上哀嚎,夜成阳也无暇顾及,看到一壮硕身躯爬起,目光紧盯,与后上的杨靖锋一起动手。 “中阶武技,怒焰斩!” “中阶武技,飞星逐月!” 两人都爆发出最强杀招攻向夜华弱点大开的后背,如若两招击中,夜华恐怕要身受重伤,被迫退出此次试炼。 危难之际,夜华撇头回看,一道剑光横断,三招相碰,爆发之势竟将两人击退,来人婉转回剑,尽显轻盈仪态。 夜华摔坐在地上,瞪大眼睛,吞咽一声,不敢相信这番场景,像是发现新鸡腿一般呆呆看着,怔怔没有出声。 半晌才惊道:“我去,青离,你你这…这深藏不露啊,可太飒了吧!” 白青离不动声色,扶起夜华,剑指夜成阳和杨靖锋,艳绝惊寒,两人被刚才一剑之威震慑心神,不敢上前。 趁机,夜华便拉着白青离焦急道:“青离,咱别管他们了,你看夜寻。” 众人目光上移,夜承志定局杀招已成,反观夜寻眉头紧锁,恍惚失神,竟合闭双眼,此招一下,必输无疑问! 心系夜寻的白青离就要越过杨靖锋和夜成阳等人向那山顶攀去,两人竟提不起劲来阻止,眼看着她从旁掠过。 这时,后面传来冷淡之声:“青离小姐,不宜上前相帮,夜寻如若因此破境,心必生魔,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而白青离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这不仅是两人既分高下一场比试,同时也是对武道互相印证,更是男人间的战斗。 素手一挥,剑已归至鞘中,白青离刹那间散发出一阵寒意,淡淡勾唇道:“夜华哥,随青离至顶,取鹿蜀机缘。” “好嘞。”之前夜寻还交代着自己要保护好白青离,如今这一招使出,夜华哪里还记得,直接答应,期待带飞。 两人便闯过夜成阳的一碰就散的封锁线,丢下众人,径直离尘上山。 见其飞去,盘腿而坐,还在疏通经脉的白逍剑盯着眼前矗立之剑,心中顿生万千感慨,苦叹道:“哎…白逍剑啊白逍剑,自诩白氏同辈中剑术第一,却不曾想,青离小姐只是几招画圆点意,境界竟令人自叹不如!如此婉转飞扬皆是刚中之柔,剑道已入木三分了!” 眼看着白青离攀顶,白二等人眼神向上瞟着询问道:“公子,我等?” 白逍剑心灰意冷,此时不愿再多生事故,抬手打断道:“不必,以青离小姐的实力,鹿蜀已握在手中,我伤势未愈行动不便,只需看住夜成阳即可。” “是!”白二几人同时答到。 这里发生的事,身处困境的夜寻并不知情,他已封闭视力听觉,一心沉浸于自身,来抵挡夜承志这诡异杀招。 心理防线正在被层层攻陷,夜寻表现出惊惧害怕惶恐的种种姿态,而又拼命挣扎,这正是在夜承志的意料之中。 如今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夜承志得意的笑了,整个人血气冲天缓慢的嗒嗒走来,一响一动。 这节奏,如同夜寻扑扑直跳的心脏一般,时时就戛然而止,令人窒息! 夜承志搬弄着自己的指骨,致命一爪下去,夜寻必定生机断绝,但他合爪为拳,只是对着其右肩胛骨轰捶下。 诈笑道:“你还是大意了,夜寻,我这攻心血势,一旦有所侵入,必然难以清醒,何况对于你们这种不见尸山血海的花花公子来说,一切都是梦魇,至于你的性命,可不归我管!呵呵。” 说完拳已经砸了下来! 陡然之间,原本迷途未返的夜寻睁开眼睛,似悟大道,微微一笑。 “谢了。” 夜承志大骇,不过他立马展现出冷静残酷的一面,不再有所保留,变成一招血影爪直攻夜寻面门,杀伐果决。 爪声破风,呲呲之声如划碎了玻璃一般,瞬间就落到了夜寻右肩上! 定局已成?不,并不是! 一声低喝:“暗影重重。” 夜承志血影爪就这样轻松穿过了夜寻身体,强大的惯性反而让他前倾,稳住回身一看,原本的身影居然消散。 而夜寻本人正站在不远处,嘴角嗫笑看着疑惑的夜承志阴沉不定。 “你是如何摆脱的!?” “无限接近于死亡,才能领悟生存的真谛,绝境之时,以身犯险,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课,倒是谢谢你了。” 夜承志盯着夜寻,心里不是滋味。 这屡试不爽的敌惧之法可谓是占据先机,夜承志敢说,就算是剑气冲天的白逍剑深陷于此,也必将落剑囹圄。 却没想到,夜寻竟破境而出! 第36章 突发剧变 “嘿嘿嘿,哥们不陪你玩了!” 夜寻不再过多纠结与夜承志的高下之争,立马施展身法转向别处,刚才匆匆一瞥,熟悉的两人已快速过来。 “夜华,青离,这儿!” 两人向上望去,不经意的笑容流露出来,心中担忧的大石算是落下,随即朝着夜寻所在的方向飞去,直奔峰顶。 不一会,三人又重聚于此,俯瞰天下,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峰顶之绝景,让人惊叹,也有萧瑟风去。 此时乌云密布,雷声闷响,黯黯天际之中唯有一丝光亮透出,直射在鹿蜀身上,让其显的格外瞩目,祥瑞之光神降,一切都在诉说着此般传奇。 夜华呆呆望着似大有感叹。 “卧槽,真美…” 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白青离噗嗤一笑,夜寻接话打趣:“你这短短两句意简言赅,诗圣听了都直呼内行!” “切…”夜华尴尬摸摸头。 此时凝望鹿蜀,它长鸣悲吼,劫雷轰降,让那光幕更加的迷离。 “我们快动手吧,迟则生变,这光幕给我一股危险的感觉,如若强破,那蓄雷恐有至死之力。”夜寻缓吐而出。 鹿蜀被外力干涉强行囚禁于此,不满的它引天雷之力轰击光幕,谁知屏障未破,反而是电光游走,气息赫人。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玄力摩擦和宣泄点出现,此光幕就如炸弹一般。 远处的夜承志阴沉的死盯,原本手中在握的夜寻出乎意料的跑了!此时三人成团,不可能强取,想借夜寻之手开光幕,得鹿蜀的想法已然泡汤。 “这怎么办?”夜承志心里竟产生了一丝怀疑,让他坚固的意念有所动摇,双拳捏出声响,自语:“不会的!” 一眼看向夜寻三人轻松的攀顶,一眼看去底下仰望的目光,还有… 那光幕旁依然死磕的夜昆,头发披散,眼神布满血丝,指间血迹迭出。 外人看来,夜昆似乎不懂变通,一味强求,可谁又有他的勇气和坚持呢! (夜昆:““(oДo*)”) 夜承志自嘲:“死亡教会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我却忘记告诉我自己,死亡本身就是无法把握的事,不是么?” “既然如此,鱼死网破吧!” 随着一声低吼突变,惊起了夜寻的注意,时刻提防着夜承志暴起发难,没想到他短暂沉寂之后直奔夜昆。 “不好!”夜寻惊呼。 “怎么?”夜华疑惑。 来不及多解释,夜寻疾步冲杀,集全力一拳轰向夜昆侧身。 白青离也瞧出了端倪,拉着夜华最快速度的冲向咫尺之隔的光幕。 但似乎,夜承志更快一点! 霎时,夜寻轰拳未至,头皮炸裂的他看到了夜承志鬼魅一笑,无声说着什么,全身爆发一掌拍到了夜昆后背。 夜昆登时大震,气血逆转,一口鲜血喷出,气息萎靡,但他的极力接近光幕的手没有停下,直接捅了进去。 一点玄光飞来印在了夜昆眉心,顿时精神空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是步入了全新的境界! 夜昆惊喜万分,已忘乎所以,然而一股恐怖席卷的气息崩然爆发,只见一个光点闪爆,紧接着一片光点闪爆,刺啦轰鸣声炸响,天顿时亮了! “快跑!”这是夜寻唯一反应!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众人目光里透露出绝望,恍惚间有只手从天而降! 轰轰轰隆轰隆… 一股狂风蕴藏着巨大威力爆炸席卷了整个峰顶,削没了郁郁青青胜景。 千里灰烟,十方寂灭,浓厚的黑风刮着,伴随着残枝掖地的折断之声。 山底处,人人惊惶呆滞,一阵刺眼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峰顶腾起的蘑菇云,这眨眼功夫,世界已经大变。 有人哽咽一声,迟疑问道:“谁能…能说…一下…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恐怖如斯啊!” “我了个乖乖…都吓尿了” “等等…这上面还有人啊…” 一人瞪大眼睛道:“夜…” “昆哥!昆哥!”夜成阳目睹了这一切,从沙楞中恢复到癫狂,使出全身力气拔腿上山,语无伦次,慌乱无比。 旁边的白二白三等害怕不已,如果白青离出事,那结果将是不堪设想。 “小统领,我们…怎么办?” 众人投来求助的目光于白逍剑,适才爆炸之时,他已惊醒,遭此横变,握剑半刻的手颤抖不停,脸色严峻,抬头看天,面肌僵动,碎牙切切道:“有人在,不可能出事,去找青离小姐!” “咳…咳咳咳…” 几声闷哼清晰可闻,仿佛都成了这个峰顶的异响,夜寻捂着胸口深咳,烟火气呛的他十分憋闷,还未缓过神来。 劫后余生,心有余悸,阵阵后怕! “这夜承志真是个疯子,要不是有人看着,怕不是要全军覆没了,至于这么玩命吗?”夜寻骂骂咧咧吐槽道。 适才炫光爆炸之前,看台上夜封安已察觉到情况不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强行干预试炼空间,保护住了众人。 性命虽无忧,当那种绝望气息扑面而至,睁眼等死,只恼恨实力不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之感。 夜寻无奈的笑了笑,几番调息顺理自身紊乱,撑起身子四处张望。 荒芜空寂,黑气沉沉,如此惨烈之景难以想象,夜寻心里咯噔一下,担心道:“刚才余波强烈,也不知青离,夜华他俩咋样,小鹿蜀也…哎…” 刚攒足力气提脚没走几步,一个东西就绊住了夜寻,艰难的蹲下身仔细瞅瞅,好像是个人!全身已被黑尘全部遮掩,夜寻随手擦擦,用嘴一吹。 脸上大致的轮廓显现了出来,夜寻惊讶又点头道:“夜昆!是了,他被炸的可比我狠多了。”说着就伸出手试探了下他的状况,脉搏跳动,鼻息尚存。 “还好,没死。”转而又看向一不远处,夜寻缓步过去,倒在地上的正是心里猜测的夜承志,同样的昏迷不醒。 夜寻也懒的多管,没有上去捶两拳都算好的,找了根树枝撑着迈动步伐,视野里已没有其他东西的踪迹。 “想来是爆炸威力太大,原本相对位置的青离,夜华肯定被气波推送到峰顶的另一边了,希望他们没事吧!” 这时,一阵阵呼喊从远处传来,夜寻仔细听着,像是在喊:“昆哥昆哥!” 难道是?正在疑惑之时,一人慌忙冲出,看见唯一站立的夜寻,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发了疯似的。 只见他跌跌撞撞跑来,没看清脚下之物,踩了一脚,被绊住竟无意中使出了平沙落雁式准确扑倒在夜寻脚前。 “啊…”…“啊”…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来的正是摔倒的夜成阳,另一个发声的竟然是被夜成阳狠踩胸口的夜昆,这这这…夜寻刚想说话,却被夜成阳焦急抢话道。 “夜寻,我昆哥呢?!!” 又准备张口,却又被夜成阳打断。 他发现了夜寻旁边倒地不起,黑默漆漆的夜承志,立马爬过去横抱住大声哭喊道:“昆哥!你自小吉人天相,大富大贵之命,还未带小弟环游世界,傲视苍穹,如今霸业未成,哪能先去!难道是天妒英才,天要亡我昆哥吗?” “昆哥!昆哥!你不要死啊!” “兄弟,等等,听我说一句。” 这一番内心之语,真情实感,关怀备至,夜寻听完都要感动的哭了,忍住泪水中的笑意,指着别处,拍着夜成阳后肩说到:“你昆哥在那边。。。” 夜成阳抖落几下,根本不信,又伏身哭着,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夜承志的脸上,让其面容逐渐显现出来,同时清晰的还有他那陡然睁开的双目,不明所以的神情与夜成阳大眼对小眼。 两人顿时尬住,此时夜寻已经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哈哈哈…你们俩…” 夜承志脸色怪异,想要一掌拍开夜成阳,可他受伤无力,无法运气,只得大吼:“夜成阳,你他妈给我滚开!” 夜成阳被一顿大呵,还未从刚才悲伤逆流成河中反应过来,只知眼前之人并非夜昆,茫然无措,呆呆傻望着。 “我…我…昆哥呢?” “都说了让我说一句,不对,你…都不给我机会说,你昆哥在那啊!” 顺着夜寻所指,夜成阳如在黑暗中抓到了一丝曙光,连趴带滚来到夜昆身旁,也不知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擦掉了他踩出的鞋印,重新培养感情氛围。 悲恸大哭道:“昆哥!你自小吉人天相,大富大贵之命,还未带小弟环游世界,傲视苍穹,如今霸业未成…” 夜寻目瞪口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活了这么长时间,台词居然都可以准备到位的,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此时此景,其实夜寻又怎懂得,真情流露,人情世故,唯夜成阳自知耳。 第37章 柳暗花明 “咳咳…咳…” 夜昆迷糊中听到大声呼唤,眯眼转醒,一手抚头嘘声:“是成阳啊,我…我还活着!咳咳…真是吉人天相!” 顺势一个激动想坐起来,登时胸口巨疼,大口嘶嘶出气,不敢多动,撇头问道:“这里怎么感觉如此剧痛?” 夜成阳丝毫不为此话所动,反而变得兴奋起来,指着夜昆额头惊呼:“昆哥,鹿蜀印记!你可曾感受到它!” 这一招注意力转移大法使的极好,夜昆立马在自己的脑门上乱摸,忘了疼痛,喊道:“天助我也,哈哈哈!” 夜成阳等的就是这一句,接下话来:“得嘞,小弟成阳先恭喜大哥了!” “哈哈…试炼第一,舍我其谁!” 夜昆不禁洋洋自得:“本以为这次试炼时运不济,要被那夜寻小贼狠压一手,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我!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夜承志的‘援手’了,呵呵…” “夜承志那小子呢?”夜昆问。 “喏,就在那。”夜成阳答到。 顺眼望去,那夜承志平息收气,端坐起身,一步步挪动过来,嘴角微微勾起道:“夜昆,机缘的滋味不错吧。” 夜昆冷哼一声,之前夜承志鱼死网破,一掌助其夺取机缘,虽说目的确实达到,但这借刀杀人,被利用的滋味同样不好,本想兴师问罪,不料他这要点一提,顿时让夜昆吃了闭门羹,恶狠狠的盯着夜承志逐渐模糊的背影。 “呵呵…夜寻那小子人呢?”夜昆没过多纠结一掌之事,转而问道。 夜成阳不自觉的呆呆发愣,眉头紧锁,心里一紧乱想:“刚才夜寻可全看见了,昆哥不会是想问什么吧?要是被昆哥知道了,我这丑可出大了啊!” 于是随口一说:“不知道啊,刚才我上山时远远看他蹒跚而行,瞧见我唯恐避之不及,然后就不知去向了。” 夜昆嘲讽一笑:“丧家之犬,不提也罢,如今言他之名,犹污我耳矣。” “是极!是极!此般小人岂能与君子并提,昆哥我们走罢。”夜昆回到。 “哈哈哈…畅快淋漓,走也!” 夜成阳抹了把老汗,相扶而去… 另一边的夜寻一个喷嚏打出,摸摸鼻子悻悻道:“是有人在骂我吗这。” 刚才夜成阳在他面前秀了一番好演技,夜寻记在心下,立马想与白青离分享这等趣事,听她噗嗤灿笑,观她莹莹容光,心中欢喜,觉得人生便是这了。 但想到此处,不禁提起了担忧急切之心,脚步又稍快了些,目光微凝。 从碎裂斑驳的峰顶走过,美不胜收的幽幽景画已被摧枯拉朽般摧毁,凄凉之意不由入心,四周环顾,茫茫然起。 待越过一侧向下,突兀见一棵灰树下几方大石处约摸有数十人盘踞。 从这眺望,从衣着上大致猜的外围当中有几人是夜族子弟,夜成阳的狗腿子,还有正是白逍剑所带通天城之人。 狗腿子几人见夜寻缓步而至,脸色甚是尴尬,适才夜成阳慌忙上山,几人被爆炸之威震慑心神,恍惚不定,未能跟上,说实话也不敢贸然跟上,顿时无所事事,只得跟在白逍剑等身后。 夜寻近来瞪眼道:“我说夜耶耶几位老兄,还不去找夜昆,在这干啥!” 众人面面相觑,自以为夜寻是在内涵他们,不敢有所丝毫行动,相顾凝噎竟说不出半句话来,神情不可描述。 他们心中难言之事,一般人还真不懂,但见过夜成阳表演过的夜寻深刻知晓,拍过夜耶耶僵直的肩头嘿嘿几句。 只见夜耶耶脸色四变,从凝重变成疑惑,在从惊奇换成了佩服,悉数明白之后转身聚集他们言语,少时,几人拱手拜到:“夜寻兄伟才,我等敬重!” 夜寻微微一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诸位应向夜成阳多多请教。” 几人郑重点头,再行拜别之礼,此番作为不是给夜寻看的,而是别人! 果不其然,白二等神色不悦,之前这些人合围他们兄弟的梁子还没亲自算账,一路盯梢几人不放,如今想要安然离去,那是断断不可能答应的。 一声冷哼:“让你们走了吗?” 几人见状,没有意外之色,这正如夜寻所料,他们交换眼神,决心自捶几拳,又互相伤害,搞的鼻青脸肿。 “这样如何?” 白二一时语塞,白逍剑显出人群淡淡道:“你们几个快给我滚吧!” “老大,这…我…”白二急道。 “此事不必多说。”白逍剑回话。 几人如释重负,满脸崇拜之色对着夜寻拱手拜别,马不停蹄的溜了。 夜寻玩味轻笑,待他们消失在视野里后,悠然转身直视白逍剑。 此时,两人目光炯炯,磅礴气势隐而不发,内敛于身,互不相让,其他人未觉异样,单看只是目光凝睇而已。 如今坦然相争,不是拳脚相加,全聚于一势之上,夜寻未落半分场面,白逍剑渐渐收起了小觑之心,之前未将夜寻放在眼里,想来是太轻敌了。 接着思绪万千,心里又想:“青离小姐所在意的人,难道是庸才乎?” “我自以为能护青离小姐左右,却不敌夜昆,爆炸响起之时,只是无力远观,如今实力,蜉蝣撼树自不量力。” “父亲荐我剑术,城主淡笑而过,是了…原来当时我已输了一筹,青离小姐那一招扫剑让我…我…这番无地自容之感,倒是说得上关公门前耍大刀。” 短暂的一瞬念头,眼神里泛起的一丝自疑波澜,被夜寻捕捉到,率先一步跨出打破僵局,擦过白逍剑而去。 白二等人不明所以,急凑过来堵住夜寻,低声喊着:“老大,老大!” 突兀的声响惊醒白逍剑,他有些迷茫失意,呆呆盯着空手翻折无措。 这时一袭丽影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掷剑于前道:“剑可败,但不可丢,剑法可重练,剑心不可失!” 夜寻欣喜相逢,直奔过去,全身上下打量关切:“青离,你没事吧。” 来人正是白青离,她淡淡浅笑,梨涡微绽,一双眸子藏有银河万里,璀璨光转,点点映星辰,裙裾飞扬,气质空绝,如九天谪仙亲临,让人自惭形秽。 众人不自觉的都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夜寻眨眨眼道:“青离仙子,我这一介凡人快配不上你啦…太美了!” 这般露骨的话夜寻是张口就来,让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白青离含羞着少女特有娇嗔,从天间又落入凡尘。 这该死的满足感,是个男人都欲罢不能,周围已然投来了愤恨的目光和咬牙切齿之声,势要将夜寻生吞活剥。 “呔…狂徒夜寻…胆敢冒犯!” 夜寻听到那是相当的不服,本来劫后重逢,羞染佳人这么好的氛围被生生破坏,恶狠狠的撇头过去盯着白二。 到底还是小弟,少了一分胆色,看惯了别人的好脸色,夜寻这死亡凝视让他心神一紧,似乎是懂了白逍剑遭遇。 见状,白青离纤柔细腻玉葱指轻扯了下夜寻,眨眼溢笑,温柔绝伦,确是让人迷醉,好一个可人!我见犹怜。 夜寻不禁心中荡漾,一把抓住白青离皓腕,大手覆盖住小手勾着娇嫩掌心嘿嘿笑道:“都听你的,我的青离。” 这一番轻浮动作夜寻说实话都没想到能做出来,见白青离晕染粉色,双眼迷蒙,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秀恩爱,似乎不太雅观,顿时反应过来,做贼心虚咳咳两声,暗道一时冲动,佛祖恕罪。 场面稍微有点尴尬,夜寻环顾四周向众人打着招呼:“各位新年好哈。” 白二轻哼一声,没有接话理会,但从语气中已能看出,他少了之前的傲慢不屑的姿态,看来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此时夜寻还在感叹之中,白逍剑又重回凌云之势立于身前,剑已重拾,归于鞘中,他大拇指弹起几分剑身,又缓缓落下,平静如水说道:“夜寻,来日通天城你我一战,必尽地主之欢宜。” 果然,这白家人虽说自视甚高,但都是坦荡汉子,实力为尊,夜寻十分欣赏歪嘴笑道:“那可多谢啦,白兄。” 白青离见两人如好友一般,也是莫名的欢喜,想到刚才夜寻那般囧样,笑着说道:“夜寻哥哥,新年好呀!” 第38章 向你认错 夜寻登时又囧,哭笑不得:“你这小妮子也学会调侃我了,啊青离。” 白青离俏皮嬉笑,但不断在夜寻耳边重复说着“新年好”这三个字。 夜寻想要笑骂,话未出口,这时陡然传来一阵嚎啕之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仔细听着,这般悲痛欲绝,哽咽断声,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咋有些熟悉? “呜呜呜…小家伙…你挺住啊…说好了…呜…在一起玩的…你咋就这样…呜…这样死了…来个人啊…来个人。” 夜寻心神一凛,夜华的声音!看向白青离,她也低下眼眸,有些愁容,难道是?有些不妙的念头笼罩心头,穿过几人依声寻去,一摊暗红的鲜血蓄积在残躯模糊的鹿蜀身下,刺眼而锥心。 乱糟糟的夜华死死抱住它哭喊,然后又手足无措的望着,用自己染血的双手拼命按着它的巨大裂口,撕开衣服给它包扎,但呜鸣之声渐弱,音丝全无。 夜寻快步上前,按住慌乱不定的夜华,看着鹿蜀伤势,摇头悲叹,一想到之前它亲昵舔舐,赠印之遇,而此时生机断绝,也是心伤泪涌,徘徊眼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夜寻低声安慰道:“夜华,我们将它葬了吧。” 夜华惊觉,嘴里不答应,猛然抬头看到夜寻,眼珠欲蹦,唇角飞沫,一把抓住胳膊激动问道:“夜寻,夜寻,你肯定有方法的对不对?快救救它!” 面对一遍遍祈求之声,夜寻也于心不忍,探出手去视察,这般伤势,哪怕是大罗金仙,天皇老子来了都不顶用。 于是平复心情开口再次劝说:“夜华…哎…鹿蜀它这次是真的…” 话还未完,夜寻突然察觉到掌心似有一阵异动,双眉紧锁,伏下头去。 夜华急忙问道:“怎么了?” 夜寻嘘了一声,仔细聆听着,咚…咚…彤…彤的微弱声音传入耳里,疑惑细想,这是!心跳之声!那么则是! 忽然惊喜若狂,大叫道:“夜华快快抱起它,我知道一个地方能救!” “哪里,夜寻,在哪里?” “玄天青木,灵气水潭!” 夜华眼里陡然充满希望,没错!之前就是用玄天青木帮鹿蜀恢复的。 两人共抬鹿蜀找准方向疾跑,夜寻从旁大喊着:“青离,我们快走!” 白青离应声点头,随即回首对着白逍剑几人交代道:“你们速去第九道台完成试炼,接下来不必再跟着我了。” 几人纷纷看向白逍剑,要靠他来拿定主意,他有些犹豫不决,不过还是咬牙回到:“一切全听青离小姐吩咐。” 目光扫过,微微颔首,白青离转身离去,长发飞扬,只留下一道残影。 顺着刚才夜寻所指方向,身法尽出疾行,山随平野阔,江入大荒流,风景变幻,视野中已然出现了两人身影。 白青离加速赶上,待见到两人时汗珠浸湿了额头鬓角,原本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呼吸也稍显急促。 相视一笑,见两人抬着鹿蜀,脸色通红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没有矫揉造作,立马弯腰曲臂,齐心协力共抬。 夜寻有些心疼,单臂汇力,腾出一只手去想擦拭白青离的滴答汗珠,未曾想指间尽是污血,轻轻一蹭,全是暗红血迹,反倒是弄花了她的凝脂俏脸。 见此,不由得尴尬囧笑,讪讪缩回手去,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青离呀,我忘记这茬了,手上都是血…” 白青离眼波盈盈,勾唇淡笑:“谢谢你啦,夜寻哥哥,不打紧的呢。” 侧身看到旁边一言不发,忧心忡忡的夜华,也安慰道:“夜华哥,你放宽心些,我们一定能救活小鹿蜀的。” 夜华恢复了些神采,嗯了一声。 三人就这样一步步挪移,穹的一声响起,抬头看向远处,一道冲天光线引人注目,绚丽无限,直插云霄。 路上可见许多人都急忙赶往,想必这是最后的道台召唤试炼者,预示着试炼空间的时限也快到了终点。 白青离望着夜寻面露忧色… “怎么了,青离。”夜寻问道。 “夜寻哥哥,这光线应该是指示最后的人去完成试炼,我和夜华哥额头上都有印记,无需担心排名,但你…却是没有哎…这可怎么好。”白青离愁道。 微风轻抚,吹散了白青离额前的碎碎刘海,若隐若现的玄印神秘莫测,夺人魂魄,又看了下夜华,猛然一想,提力抽出手来,原本的光印显示不见。 夜寻哈哈笑道:“我想还说,咱头上没有,但手上有,虽比不上你两的强度,算上半个也不过分吧,只是…” 接着苦笑道:“只是…真他喵的消失了,一点都不留情面啊,这…” “这正是所担心的。”白青离叹道。 “哈哈啊哈,没事,青离,你和夜华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加上我,平均来算,咱们也算个第三,赚了赚了。” 白青离噗嗤一笑,轻啐道:“夜寻哥哥,你这说的是哪门子算法…” 夜寻得意回话:“夜寻算法,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不用担心啦,说不定这小家伙醒了后,也赐我一个玄印了。” 白青离点头作罢,确实有可能。 哒哒哒哒哒,鲜血淋漓至地,传来阵阵令人心烦的声响,夜寻一手贴住鹿蜀心脏,用真气不断的输送能量维持着它微弱的跳动,不敢有所懈怠。 三人已走了许久,原本是夜寻夜华换着来维持,不过夜华心伤过度,主力抬着鹿蜀无暇他顾,这重担都压在了夜寻身上,时间一久,支撑不住。 看到白青离来,便一口吃下丹药硬生生提起气来,长距离的透支让他脸色惨白,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差点跌倒。 白青离吓了一跳,花容失色,三人停下,夜华立马抽出一只手来扶住。 夜寻缓缓立好说到:“没事…” 白青离很是焦急,眼圈微红,见夜寻脸无血色,气息不稳,担忧无比。 小脸佯怒嗔道:“你还说没事,夜寻哥哥,你当青离是个傻瓜嘛…呜。” 说着探出手去与夜寻掌心相抵,温和的输送着自身的真气,推功过血。 稍时,夜寻逐渐缓和过来,肩膀撞了下旁自责的夜华道:“哥们我又不是不行了,目的地不远了,加把劲走。” 夜华一把抹下泪水,沉重点头。 两人扶起夜寻来,就要动身,这时白青离寸步不让,看夜寻投来疑问眼神之时,俏脸倔强道:“如若夜寻哥哥还像刚才一般强撑,青离绝不允许!” 男人顶梁,责无旁贷,时间就是金钱,特别还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情况,夜寻见白青离这般耍着小性子,三人一鹿蜀又耽搁在路上,心里有些急躁。 想要呵斥出声,但眼神与白青离交汇之时,她藏有万千星辰的明眸倒映的全是自己的模样,温柔怜惜又脆弱。 夜寻心里一沉,懊悔不已,暗骂自己真不是个好东西,撇过了头去。 白青离这才发声道:“接下来由我安排,夜华哥你主力抬,夜寻哥哥来指路,并与我换着来给鹿蜀输送真气。” “好好好!快走快走。”夜华道。 “不过!我来主导。”白青离决绝。 夜寻“啊”了一声,但见白青离狠狠瞪了他一眼,顿时也不敢多说。 三人达成共识,又向那灵潭快马加鞭奔去,一路情况多变,怪石溪滩,丛林异树,高低峡谷,都默不作声。 夜华走着走着觉得有些诡异,看着两人,白青离落脚有块凸石,夜寻眼珠子都恨不得跳出来提醒,但就是不说一句话,白青离见他这样,愤愤故意踩石让夜寻瞧见,小脸鼓气煞是可爱。 “我说你们俩这是……” “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似约定好一般,夜寻尴尬乱瞟,白青离傲娇哼着。 这一番折腾,终究是夜寻服输,他眼巴巴的望着白青离道:“青离,别生气啦,适才是我不好,求原谅呀…” 这时白青离显露出胜利的姿态,望着夜寻眼神似在说着,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这回你可知道了吧,哼哼! 第39章 知知知心 夜寻瞧见这般不禁莞尔一笑,心里欢喜,这小丫头可真不好惹啊,刚才的斗气现在想来真是有趣的的回忆呢,一时间浮想联翩,憧憬着各种场景… 于是乎某人竟嘿嘿发出猪叫,眼神迷离,惹的白青离啾嘴蹙眉,小小的菇凉,大大的疑惑,看着痴傻的夜寻。 不由轻唤:“夜寻哥哥,你这…” “啊…啊…”夜寻听到熟悉的外界声音,从臆想中恢复过来,紧紧看着白青离,似要把她拥入怀中好好爱怜。 鬼知道他刚才想的是什么?夜寻炽热的眼神直入白青离心底,两人交心神倾,一股晕红浮现在她的脸颊两侧。 只听:“夜寻哥哥,别看我啦。” 夜寻反应过来,老脸也是一红,咳咳两声道:“奥奥,那等会再看吧!” “刚才?现在??”夜华愕然。 单身狗永远是最受伤的一个,还好有个鹿蜀一起受伤,持续的真气输送支撑,鹿蜀虽说不见好转,但性命无忧。 此时距那灵潭奇境不远,夜寻心里大石稍落下来了些,白青离在他的逗笑中缓和了些担心,夜华也稳住心态。 鹿蜀!快到了!撑住!夜寻在心里呐喊,转念一想,问道:“之前光幕爆炸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它?” 时间拉回当时,那般恐怖的爆炸让人心有余悸,白青离语气有些后怕缓缓道来:“那刻夜昆擦破光幕,瞬间雷电翻涌,夜华哥想先一步用印解除…” “但还是迟了一步,顿时外部游离的电光让我与夜华哥动弹不了,只见一股红光折射,伴随着无形冲击的热浪扑面而来,让我两直接被波推在空中。” 说到这,白青离痴痴的望着夜寻眼角湿润,如泣如诉:“当时爆炸来临的一瞬间,青离害怕极了,以为…以为自己…就要与夜寻哥哥天人永隔了…” “于是,青离闭上眼回想起小时候的那一幕,回想起曾经夜寻哥哥站在我的面前挡住那老爷爷的竹棍,脸露苦色却依然笑着说:‘小妹妹,快走!’” 此时白青离回忆起愈发动情,琼鼻微耸,晶莹热泪,正是说这,眉间寸思,虚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 那一幕,那个被保护在身后的小女孩,心里已然烙下了那个哥哥的模样。 如此真情告白,夜寻心底怎能不为所动,一篇篇美好的回忆翻起,以身承棍所留下的红痕,在豆蔻年华,稚气少女青离轻轻抚擦下竟丝毫不觉疼痛。 多么温婉可爱,香娇玉嫩的女孩子呀!夜寻的抗揍似乎很是值得,每每想起她时,魂牵梦萦,脑海不断浮现。 那时,昨日如梦,何曾梦觉,待到天刚孟晓,心中憧憬,急跑而出,众里寻她千百度,却听人道,远方路遥! 不知怎地!一股失落感充斥着许多天,正所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终究是交于心底,隐于深处。 夜寻曾经的记忆解封,望着此刻娇俏佳人,心里早已笃定了一生,细语微笑道:“青离,我发誓我会像以前一样保护你的,入骨惆怅,为君倾狂!” 白青离浅笑应答,郑重点头。 接着之前说道:“然后天空突然出现一只无形巨手,将我和夜华哥笼罩住推开,看不清光幕里面如何,恍惚中黑暗里似有两点玄光划破天际冲来,附在了眉心之间,冰凉清透,妙不可言。” 讲到这,白青离摇了摇头,顿道:“我一时失去了知觉,之后如何…” 这时沉闷许久的夜华发声:“之后我缓缓醒来,头疼欲裂,四周都被削平了,看到青离昏迷未醒,便扶她靠在大石旁边,我还在感慨,突然想到小家伙可能不妙,立马四周寻找它的踪迹。” 夜华哽咽两声接着说:“我不敢走远,只能呼喊远眺,这时听到一阵微弱的兽鸣声,原来是它在回应我,不一会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俯下身体。” “青离回神转醒,见我无事,担忧你的安危,便焦急起身,一时间手脚无力,摇摇欲坠,只得坐下调息…” “鹿蜀趴在我的身旁无声,我还以为它只是累了在休息,一阵阵脚步声传来,仔细一看,是白逍剑带人来了。” “他们几人将我围住,看到青离盘坐调息,白逍剑先是愤恨盯着我,然后转眼露出苦涩之情,插剑护在周围。” 夜华看着夜寻道:“过了一会,就听到另有人过来了,待到那人发声,青离惊醒,缓和了下自身气色,立马起身外探,向我点头示意,冲将而出。” 至此夜寻懂了:“是我来了!” 夜华认可点头:“没错,见青离出去找你,我也想让你来瞧瞧鹿蜀。” “可那知,小鹿蜀气息奄奄,我伸手去探查,觉得指尖粘稠,抬起手,见它躯体已裂开伤口,断断溢出了许多暗血,我无能为力,不自觉哭出声来。” 夜寻叹了口气,看向两人道:“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全力加速!” 路两边群山起伏,林海莽莽,在绿色的林海似有一条羊肠小道。 三人延此深入,静谧的原始森林只有几声虫鸣鸟叫,阳光透过点点星射。 复行数十步,大槐树上长着圆形的枝盖,挂满了黑绿色的叶子,开着一串串白中透黄的花朵,散着幽香,像是一个天然的大帐篷,遮住那方密境。 夜寻停步打量,压低声音:“青木前辈,不好意思,小子我又来了。” 风吹树叶梭梭作响,并未有其他异象,夜寻顿了顿声又道:“我等无意打扰您的修行,只是有一朋友伤势极重,冒昧过来,实属不该,但请您相助。” 呼呼…呼呼,还是只有风声,夜寻深深叹气,望向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夜华神情激动,不想唯一的机会就此破灭,愤然大喊:“前辈,求您帮忙,青木圣树,夜族夜华求您帮忙!” 突然的吵闹惊起一阵鸟雀,从头顶上呼啸飞过,这时听到渐进的咯咯摩擦之音,一枝树枝从旁绕来,直奔夜华。 “夜华,你后面。”夜寻大惊。 夜华回头一看,嫩绿软柔的树枝已爬上自己的肩膀,轻轻一挥,在额头上打了一下,不过夜华却露出笑容。 那树枝向下深展,一滴青翠的水滴从芽间渗出,落在了鹿蜀身上,然后又缓缓缠绕,将三人手中的鹿蜀带起。 咻然卡拉到树丛中,消失匿迹,向前看去,原本的枝盖垂帘已然掀开,夜寻对着两人点头,先一步探查进去。 待到三人齐入,树帘恢复如常,眼前之景别有洞天,玄天青木巍然屹立,周围层林尽绿,清泉折光熠熠生辉。 只见鹿蜀安静平躺在树枝形成的平台上,嫩芽散发莹莹绿光,夜华冲了过去坐下,两人坚持的一口气顿时松懈。 相拥坐倒在地上,背后涌来几根树枝,裹住了他们身体,让其依靠。 又携来几滴灵泉神水洒落在两人头顶,竟使他们心神松弛,睡了过去。 画面一转,冲天瞩目的光线,高高垒起的道台,无数试炼者奔走涌上,一道道洪钟之音持续宣读着排名实况。 这时一队人马嚣张而来,为首几人嘴里骂着,手上指指点点,旁人怒火冲冲回头,不过来人势头极大,一般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都避让开来。 其中一人急忙冲到道台印证,卷轴掉落于上,缓缓展开,七个符号变得光亮非凡,天空上这时传来一阵声响。 “夜耶耶,任务完成度七个,用时暂排名为第二百五十名…” 那人顿时狂笑大喊:“大哥,我是二百五,我是二百五啊,哈哈哈哈!” 大哥脸色有些怪异,瞥了一身旁问道:“成阳,你在哪找的小弟?” 来的这一队人正是夜昆他们! 夜成阳无言无语嘴角哆嗦:“他叫夜耶耶,听他说,我外公的老表的女婿是他的远房舅舅,让我带他混混。” 夜昆冷哼一声,似有些不满:“真的是什么人都想攀亲戚了!知道我们为什么拼不过白逍剑吗?你告诉我,有这些傻子废物做小弟,我们怎么赢!” 这一声大呵,把夜成阳吓的是不敢吭气,心想大哥这是真生气了。 但是不接话又不行,接话又是火上浇油,于是灵机一动选择性回道:“昆哥,他还真是亲戚,他还说,他堂哥的二叔的大媳妇算得上你的小姑姑…” 夜昆沉默:“……牛逼” 第40章 大师您说 踏踏踏…踏踏踏… 这时又一队人马赶来,夜昆转头看去,脸色不悦,果然是冤家路窄,说曹操曹操到,真的是眼中钉肉中刺。 夜昆阴沉的眼神盯着,他们这一路走来,锐不可当,不威自怒,旁人都主动退却,这般和刚才的自己相比,高下立判,众人皆知,心里又是恼火。 还好他身旁有个极能察言观色的夜成阳,深知夜昆心底,挑着话说:“昆哥你看,白青离不在队伍里面,夜寻和夜华也没看到,说不定就没了呢?” “哈哈哈…没错。”夜昆阴笑。 于是夜成阳趁热打铁:“等那小子先嚣张一番,昆哥再去打他脸,嘿!” “这下,定能使他下不来台,恼羞成怒,我们看戏,也就笑笑不说话,他如果想来找我们茬,咱也不怕,毕竟…他…不过是昆哥一个手下败将罢了。” 这每一句话都深入人心啊,夜昆得意摸了下头上的玄印,有此气运,第一还不是煮熟的鸭子栓条绳,飞不了! 重重拍了拍夜成阳的肩膀爽笑道:“说的好啊,成阳,你小子长进了。” 夜成阳哪敢居功,立马接着夸道:“都是昆哥实力硬,咱稳如泰山!” “哈哈哈哈,看吧。”夜昆道。 众人视线移到那一队人身上,为首俊美少年,剑眉星目,气度非凡,只见他登上道台,放下卷轴展开,玄光流转,一个符号接着亮起,仔细一数。 旁人惊呼,这符号竟是九个! 这时恭洪重之声激昂:“白逍剑,任务全部完成,用时暂排名第二!” “第二?那第一是谁?谁?” 估计这个疑问人人都有,不过现场还是有知情人士,那人大喊道:“在下知晓,一金币一答问,童叟无欺。” 旁人都“切”了一声,丝毫不信纷纷嚷道:“你谁啊你,招摇撞骗!” 那人也不恼火,依然笑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小可江湖神算子通悟是也,通天地之道,悟宇宙玄机,不仅知道现在第一是谁,还能预知未来第一是谁,各位,亏本价透露天机!” “你就搁这吹吧。”有人不信。 “哈!啊!哈!无知者无信,天命者天问,罢了。”那人惋惜叹道。 旁人听此无奈道:“神经病” 但有人不觉得,那一句天问可是惊到了某人心坎,随即说着:“成阳,你且去问一问,这第一到底是谁?” 夜成阳二话没说,跑了过去,掏出一把金币在手里转动,打量着眼前之人,眉深凹陷,胡子两撇,唇口枯黄。 这一副死人样,看起来虚弱无比十分瘆人,这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应该有样子,像是三十几岁中年身体被掏空。 夜成阳瞧不出他有什么本事,鄙视不屑将金币扔在地上问道:“喂,你给小爷说说这第一名是谁?之后第一又是谁?你要是说不对,有你好受的!” 那神算子不为所动,捏了一个法号幽幽道:“无量天尊,夜成阳,你说你大哥夜昆要是知道你踩过他一脚还骗他说不知道,这会怎么样,不敢想啊。” 这话一说夜成阳陡然大惊,暴躁指着神算子问道:“你你…你,怎么!” “哈哈哈,无事不知无事不晓,鸡毛蒜皮也是天机。”神算子嘿嘿道。 夜成阳慌了,俯身拾起扔在地上的金币,又掏出一大把递给神算子拜道:“大师通天之能,不与外人道也!” 神算子很是享受这般吹捧,笑道:“说吧,你算个什么东西,呵呵呵。”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夜成阳没有多想,恭敬问道:“大师这试炼第一是谁,之后又是谁?烦请告知。” “现在第一啊你认识,刚才你们还在一起,如今不知在哪?”神算子道。 “谁?难不成是夜寻?”一提刚才之事,夜成阳脑子竟蹦出这个名字。 “非也非也,是那夜承志!” 夜成阳一听,心里又是一顿起伏不定,这小子也是个目击证人啊。 僵硬的神情立马掩饰下去,又急忙问道:“那之后的第一呢?是谁?” 神算子认真掐指一算,连连摇头:“不可说啊,天机会惩罚我的!” “怎么?”夜成阳追问道。 只听神算子叹息:“我曾泄露天机未得良果,销售量太差,无法窥探。” 这一听是个人都懂了啊,夜成阳果断拿出一袋金币道:“大师,您看。” 神算子眼色平淡将其收入怀中又叹息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有我这凡夫俗子受用,无量天尊,不喜这。” 随即挥手告别:“罢了罢了,你我无缘,这天机注定与你也无缘!” 夜成阳一口老血就要翻涌而出,这是赤裸裸的讹诈啊!不过事已至此,便狠心拿出一物,心头滴血咬牙切齿道:“大师,您再看,这雪骨玉参,根枝剔透,药力非凡,已至灵阶,对身体和修炼益处多多,请代我献给无量天尊!” 这小子果然有货,神算子连忙从他手里夺过点头,一边说着“孺子可教”一边脸色肃穆,眼睛一闭头部抖动,似在通神,随时变幻着手势法诀… “大师,大师!”夜成阳呼喊着。 那神算子脸色涨得通红,凝重又痛苦,头顶上竟冒出真气,这般奇境,夜成阳前所未闻,心里不禁真佩服了。 稍时,神算子一声大呵之后萎靡不振,扶着夜成阳虚弱道:“不负重托天机已得,天尊道,之后的第一,你也认识,刚才你们也在一起,目前分离。” “谁?难道这次说的是夜寻?”夜成阳激动之下一把拉住神算子问。 这个名字怎么就在夜成阳脑海里挥之不去呢,神算子心里也很有些疑惑:“夜寻这小子是给夜成阳留了多深的影响啊,我堂堂夜城百晓生竟不知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神算子也是有职业道德的,解释道:“不对,夜成阳,你想想,刚才夜昆可是与你在…” 这番引导,夜成阳上了道了,点头拜谢:“大师就是大师,说的没错,适才昆哥和我一起,现在他我分离!” “禁声!天机不可泄露啊。”神算子拂尘一抖,闭眼养神,悠然劝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夜成阳马不停蹄向夜昆跑去,洋溢着兴奋之色。 神算子满意准备离开,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大师留步,大师留步!” 回头一看,却是离去的夜成阳又回来了,难道他看出了端倪,不对啊,凭他的智商,这不能够,绝无可能。 夜成阳跑来,脸上尽是仰慕之情说道:“大师,留个联系方式吧。” 神算子一听脸色骤变,望向天空不顾其他念起了法号,嘴里哆嗦:“无量天尊,弟子没有泄露天机,恕罪!”并未理会夜成阳,一步步消失于人海。 “果然是高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夜成阳敬佩至深赞扬。 不一会,夜成阳满载喜悦重新回到夜昆身边,嘿道:“昆哥,问着啦。” “是谁,快说?”夜昆急切。 “现在第一是那夜承志,他个狗屁家伙先跑了,却偷偷搞到了第一。” “不是,我是问你,预知的第一是谁?快告诉我!”夜昆激动问到。 “嘿嘿,昆哥你猜!” “呵呵,你猜我猜不猜!” 夜成阳一看夜昆脸色有些恶狠,但难掩期待,火山未爆,不知是满园春色关不住,还是这山雨欲来风满楼。 伴君如伴虎啊,夜成阳感慨,不敢多说一句,直言道:“是你,昆哥!”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辈岂是蓬蒿人。” 夜昆得意蔑视众人,竟冲到白逍剑面前,十分嚣张比了一个中指。 “夜昆…你!”白二怒道。 白逍剑拦下欲冲上前的白二,眼神凌厉,咻然剑已出鞘,直指夜昆面门。 夜昆歪嘴丝毫不惧,随手弹开直奔道台,放下卷轴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符号一个个唤醒,九个符号俨然排列,众人又在惊叹,这时,冲天神光分流一道直射夜昆,那额头上的玄印顿时耀眼无双,整个人沐浴在天赐之中。 飞升称仙,更雄浑的声音响起! “夜昆,任务完成度九个,取得鹿蜀机缘,玄印为证,暂列第一!” 哗哗哗…哗哗哗… 有人嫉妒:“没想到真正大气运的是夜昆,呵呵副族长的儿子…” 有人愤恨:“寒门难出贵子!” 有人点头又轻视笑之… 似有悠远之声:“夜昆,好好享受一下现在吧,之后是的确你,之后的之后我可没说是你,命运啊,弄人哉。” 旁人一听问道:“你说什么?” 没人理会,恍惚一步步消失人海… 第41章 情窦初开 吱吱吱…喳喳喳喳… 怒青呈白,黄云知晚,风歌无许。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鸟雀也不知飞了几个来回,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阳光透过厚厚的树林洒在地上,此时雾霭弥漫,成一道道光束照射于夜寻脸上,令他从昏睡中眯睁着眼醒来。 他习惯性伸出右手遮挡,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一般,低头一看,如梦如幻的侧脸半边深埋在自己的怀中,她枕着臂膀吐息如兰,胳膊发酸竟没了知觉。 夜寻微笑着用左手拨弄着她的流苏秀发,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念彼此番倚风沉,惊鸿一梦,来世遗独醉!情不自禁亵渎俯身在她小脸上啄了一口。 随后便这样安静看着她,用手为她挡住阳光,只听她嘤了一声,往夜寻怀里躲着,十分迷恋这温暖舒适的小窝。 软玉温香,贴于胸膛,诱人犯罪!夜寻血气方刚,遭遇此时此景实在把持不住。 白衫揉皱,合欢襟开,半遮半掩,欲罢还休,正如是:初春细雨见新芽,漠漠白玉画红霞,在看一眼就狠下心来把眼睛移开。 夜寻心里直呼:“罪过罪过!” 为了彻底消除欲望之魔,夜寻撇过头去,手里摩挲拉着她的衣衫想将其合拢,不料新手上路,惹的一声娇喘,半醒仰视。 白青离睡眼朦胧,绯色冉冉,她呆呆的盯着夜寻轻唤呢喃细语:“夜寻哥哥…” 当事人脸色涨红言语无措,不敢与她对视怕被发现,便断声道:“青离,醒了呀!” 白青离嗯了一声,语气软柔唤道:“夜寻哥哥,你转过来,看着青离好不好。” 夜寻撇过去的头不敢妄动,只得重重点头机械答道:“好的好的…” 只听娇嗔一声,夜寻心神放空,以为白青离生气,立马转头查看,突然一双手环过他的脖子,衣袖叠在面前,少女幽香涌来,俏脸仅分寸之隔,吐气如兰,丝丝缠绵。 两人额头相抵,大眼对着小眼,互相倒印着彼此的影子,鼻尖相碰,互相贪恋呼吸着对方的气息,紧紧拥抱,无处可逃。 她问:“夜寻哥哥,青离美吗?” 夜寻急抢道:“美,当然美!” 白青离盈盈浅笑,迎着阳光,像绽放在春日的光华,而从树林中射出的光线又有些沉浑,暮光已至,却不及她此间微霞,贴着夜寻耳旁问道:“那夜寻哥哥,为什么不像刚才那样,再亲青离一下呢。” 这一句话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夜寻噔的一震,眼神里满是爱怜与贪恋,低下头狠狠的吻了上去,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感受急促的呼吸与交融。 意乱情迷的夜寻双手无处安放,内心的冲动却让他在白青离身段上滑来滑去,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很不安分。 手指碰触到她的肌肤之时,白青离 陡然打了一个激灵,夜寻吻更加火热。 第一次被异性抚摸,一团团火随着夜寻的手燎过她白嫩的肌肤,白青离的呼吸格外急促,全身酥软倒在了夜寻怀里娇喘吁吁。 夜寻的大手还没离开,白青离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喘道:“夜寻哥哥,不 要…” 这绝对不是故意的!夜寻十分罪恶在心里发誓,但手像是陷在了里面似的,不是不舍得,是它自己 不想出来,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那感觉实在是,嘿嘿,就不和你们说。 白青离小脸绯红春色欲滴,小声啜泣央求着:“你 挪开啦…呜…夜寻哥哥。” 这一听到哭声,那大手就像遇到了克星一样,慢慢的拿了下去,轻轻抚摸着白青离的后背,让她蜷缩在怀里,缓缓拍打着。 贴耳安慰道:“好啦,青离。” 按道理来说小姑娘哄哄就好啦,但令夜寻没想到的是,怀里的可人哭势更强,一支梨花春带雨,簌簌的泪水湿透了他胸口。 这一下可超出了夜寻的掌控范围,俗话说得好啊,男人啥都不怕,就怕女人流泪,眼见情况不妙,却也无从下手,这这,没人教过他啊,他只好又抱紧了些。 小声喊道:“青离,不哭啦。” 白青离充耳不闻,扭捏了一下,便接着哭着,夜寻无奈,只得任由她在怀里撒娇。 稍时,抽泣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夜寻轻唤:“青离,好了嘛?” 一时间默默无声,当微风拂过了树林,落叶飘舞过天空,熟透的果实掉落到灵潭,叮咚一声,平静的水面才泛起朵朵涟漪。 只听娇哼一声,白青离紧趴在夜寻的肩膀上,俏脸侧过狠狠咬了一口,留下齿痕。 夜寻啊的一声,忍痛不动,紧抱着白青离没有放手,随她她挥着小拳拳捶着胸口。 白青离喏喏气道:“夜寻哥哥不但会欺负女孩子,而且还不会安慰女孩子。” 夜寻盯着她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看着白青离神情恍惚不对劲。 白青离见此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顿时“啊”了一声,俏脸一红,立马脱离怀抱转过身去,慌忙收拾着自己凌乱的衣衫。 青青子衿,离离相嘤。夜寻又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唤着:”青离青离!” 几声嗯嗯之后,两人不再说话,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十指相扣。 时间点点滴滴消逝在指尖,光阴流转,飞鸟相与还,白青离依然有些羞涩道:“夜寻哥哥,我们去看看夜华哥吧。” 夜寻舍不得放手,但白青离这一提醒,确实这么久了,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扭头在白青离脸吧唧一口,抱起她站起来,推开树枝形成的靠栏,携手向那鹿蜀先前疗伤树台走去。 那里离这也就大几十步的距离,两人一眼就看到了盘坐在地上的夜华,纹丝不动,此时鹿蜀重获新生,在他旁边亲呢的舔舐着,走进一看,鹿蜀发觉了两人,叫了一声,但并未离开。 待到再细看来,夜华闭目守神,不为外界所动,但脸色煞白,眉间挣扎似在打架一般,额头上淅淅冒出冷汗。 夜寻捏了把汗,恐之欲倒,见那所舔之处,闪耀着微不可见的光芒,渐渐隐于皮肤之下,深入肌骨,卷来了灵力漩涡。 这般锻体境界,刚劲铁骨,气运之身,已至巅峰,夜华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先天优势加上机缘眷顾,真可谓是夺天地之造化,练锻体之精华! 时间之妙,在空明状态下的修炼已然遗忘,夜华朦胧中有一股意念坚持不懈,无论感如何剧痛,都忍而不动。 内视丹田,外看肌肤,体察筋骨!其中玄妙得获之感,不可描状也。 稍时,鹿蜀完成一周身的舔舐,激昂一声,夜华眉间的玄印蹭蹭亮起,竟脱离身体,飞舞环绕,点点灵气汇聚。 猛钻着夜华身体的每一个窍门,此时正是功成之刻,但夜华他好像要泄气奔溃,夜寻白青离见此眼神交汇,毫不犹豫双掌齐出,守住了决堤的防线。 功成收气,夜华陡然睁眼,搂住鹿蜀与它亲热,哈哈笑道:“夜寻青离,谢谢你们啦,回去了我请客吃饭。” 夜寻切道:“别别,我和青离可不想在旁边看着你吃鸡腿豪华套餐。” 白青离抿嘴偷笑:“不用谢啦,夜华哥,说到底我与夜寻哥哥还沾了你的光,助你一臂,承你气运,算下来。” “嘚嘚嘚。”夜华挥手打断。 接着大大咧咧说道:”咱三这交情还用说吗?根本不值一提,我见这环境甚好,几次遭遇,都回于此,要不然咱们就在此义结金兰吧!怎么说?” “别!!”夜寻大喊。 “不要!!”白青离惊呼。 两人相望同时发声,并觉得十分好笑,携手齐出向夜华的屁股踢去。 只听“啊啊”的一声,三人一鹿蜀顿时淹没在了欢声笑骂之中… 第42章 雪猿暴怒 “哎,夜寻,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到这吗?”夜华恋恋不舍问道。 “会的!”夜寻似乎笃定无疑,按着额头玄印感受道:“我总觉得,这里既是起点,也是终点,轮转复回…” 这时,三人拜谢玄天青木,依依惜别鹿蜀后,已从秘境出来走了许久,向那最终道台处奔去,见冲天的光线比起之前暗淡了几分,一路上也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或在说明着试炼时间将至。 白青离依偎着夜寻,娴静无言,神思飞扬之态,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色彩斑斓的魅蝶结伴纷飞,春波碧草,微风知着,此间低舞顿飞,时时一笑落。 不自觉伸出玉指,与那一只魅蝶触碰,缓缓搭落在了指尖,停了脚步。 见状,白青离弹指刹那间,令它惊飞起,就此目光随着魅蝶渐渐远了。 夜寻拉住她的小手,引的白青离侧目而视,笑问道:“怎么了,青离。” 白青离重复了夜华的问题呓语道:“夜寻哥哥,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到这里吗?可以再见到鹿蜀吗?那只停飞的魅蝶又能不能追到它的同伴呢…” 轻轻刮了一下白青离的琼鼻,捏了下她的俏脸,惹的娇羞美,夜寻这才开口道:“离别虽苦,终将不期而遇。” 原来是白青离看到夜华与鹿蜀不舍分别,眼泪盈眶,思绪点点,望着夜寻发呆,女孩子的心思竟联想了自己。 夜寻瞧出了她的想法,手中又握紧了些,似在无声说着,我绑定你啦! 心有灵犀心相印,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正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今朝两相视,脉脉万重心! 夜华自伤离苦别之后,又平添一段狗粮,从旁看着,熟视无睹,心中只想说一句话:这世界与我格格不入! 三人行了好一段路,即将穿过茂密的丛林,之后便是广阔无垠的大地,九层之台,起于累土,遥遥可见道台。 吼吼吼…吼吼吼… 这时一阵兽吼之声响彻丛林,携带的劲风吹起层层树叶,刺耳欲聋,大地震动越来越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树木折断,由此可见,其实力不容小觑。 三人相视顿时警觉起来,夜寻将白青离护在身后,与夜华齐上探查。 哐哐哐,那丛林树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倒下,压迫感逐渐逼近了,拨开云雾瞩目望去,兽影游动。 突然一个血淋淋的身躯破烂不堪辨识,慌不择路,脚步紊乱,踉跄冲将而出,气若游丝,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他迷糊的双眼闭下之前看到了夜寻所在,硬咬了舌尖逼着自己清醒冲了过去,这个办法屡试不爽,如今也快无效了,只见他无奈苦笑,似在道歉,似在自嘲,到头来人生就此结束了吗? 这个念头还没想到后续,就直勾勾倒在夜寻脚下,没了一丝丝动静。 夜寻刚俯身查看,一声怒吼犹如在耳边一般响起,几乎无差,只听夜华惶恐大叫:“卧槽卧槽,好大一只…暴霜雪猿,这这这…夜寻,你快看!” 还有时间看?那暴霜雪猿全体白毛覆盖,面部红赤,眼珠极大,黑黢黢的发亮,前手通臂硕大,一击可缩千山。 它狂奔过来,一路上摧枯拉朽,双臂捶胸,咆哮怒吼,双眼通红,随意破坏,这暴躁之王的名号果然不是吹的。 虽说它身躯极大,站立起来能有几人高度,但前后两腿应变灵活,不受地形所限,奔跑起来的速度也是不慢。 眨眼功夫,暴霜雪猿巨大的身影已遮挡住了阳光,逆光看来,视线里只有一座小山,和喷渤至脸的怒吼冰气。 夜寻已感到侵心的凉意,不由的有些哆嗦,那雪猿还有暴霜的前缀,就是因为它修行在寒冬之境,用修为来染白毛发,越是纯白,则实力越强,眼前暴霜雪猿,全体通白,呈晶莹玉光之色。 正是它快入灵阶的证明,加上它那得天独厚的擎天巨臂,压迫感之强,以至于还没听说过,有同境界的修炼者或者其他灵兽,胆敢硬接下霜天一击。 只见它一拳就要捶下,夜寻急忙推开夜华,侧身翻滚拉着地上的血人躲避开来,砰的一响…巨臂砸下,顿时大地龟裂,尘土飞扬,形成了一个巨坑。 夜华稳住身体,慌忙回头,搜索着夜寻的身影,但此时灰尘蔽天,哪能看清,越是着急,不由得想冲进去找。 这时两人叠着罗汉,全身黄棕棕的爬了出来,立马起身冲着喊道:“夜华别找了,哥们死里逃生,快跑啊…” 吼声震天,鸟雀惊飞,那暴霜雪猿一击不中,甚是暴躁,一招寒冰吐息直接在空中形成了冰棱四射炸散开来。 冰锥扎来,风扯呼紧,砰砰直响碎落在地,夜寻急忙拉着夜华找掩体躲在为数不多的大树后面,大口喘息着。 灰雾散去些,暴霜雪猿瞪着巨眼乱晃,一时间找不到目标,捶胸怒吼,正所谓智商不够,暴力来凑,呲呲滋滋几声,又一招加大版的寒冰吐息全方位施展,范围笼罩了目光所及之处。 夜寻听着不敢妄动,只期盼着身后的树干能坚挺一点,咚咚咚,冰锥在耳边作响,隔着大树身体都能感受到强大威力,瞟了瞟背后的血人,夜寻咬牙气啊!自己真是闲得蛋疼多管闲事。 不过…嘿嘿!刚想到这,声响便缓缓停下来了,夜华使着眼色询问,夜寻眉头一皱,走了?忍不住探头去看。 只见一闪寒光,刺啦一声破风! 夜寻的仅有视线里闪过寒光,一枚冰锥距离自己只一米之远,仔细观察上面,甚至还有倒印在上面的碎片侧脸。 咻的一下,冰棱已至,夜寻虽警觉撤脸,但还是来不及躲避,如此锋利之物刺面,恐怕半个脑袋都要被打掉。 天妒英才,老子不服!夜寻只来得及有这一瞬间的念头,就要横尸当场! 不过,再眯眼一看,那冰棱硬生生碎在面前,残余的冰渣飘到脸上,寒气依旧,冰冷凉意,化水滴在地上。 眨眼生死之间,夜寻嘘嘘两声,这人啊,活着不简单,想死太容易! 抬眼望去,感动到哭,正是夜寻坚强的后盾,白青离是也,似仙出世,冷绝横空,说时迟那时快,击落冰棱。 她直面暴霜雪猿,泰山如临,而神色自若,迸发气势上竟不落半分。 夜寻一把摔下了背后的累赘,暗骂一句,拉着夜华站在白青离身旁,昂首挺胸与那暴霜雪猿对峙着,神情好像在说:我们三个打你一个,谁怕谁啊! 那暴霜雪猿仰天又是一顿长啸,被激怒的它横肉颤抖,双掌合拍,要把三人直接拍成肉饼,来出出恶气,毕竟宝物被偷,一路狂追不止,好不容易追到居然又被人横插一脚,气煞它也。 这千钧一击,声势浩大,劲力风卷之势可断巨树,好在招式笨重,三人趁隙之间,已然跳开,慎重的盯着它。 砰…暴霜雪猿愤怒一击未成,巨掌竟是左手打了右手,两掌沉闷相碰,确是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畜生终究还是畜生,暴霜雪猿自伤之后,喔喔直叫,喘息怒哼,低头摆弄着双手,左手按着右手,右手反抗着左手,一时间谁也不服谁,竟互搏起来。 这番场景,实属罕见,白青离抿嘴一笑道:“夜寻哥哥,你瞧它这个互打的样子,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夜成确实也有被笑到,随解释道:“按照暴霜雪猿族群的兽龄来分,观察它的体型和毛发,的确是个小孩子。” 既然如此,那就有办法了,夜寻嘿嘿一笑,聚拢两人说着计划。 第43章 骗字之解 “这样行得通吗?夜寻,不是我怀疑你啊,俺只是觉得这…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夜华努努嘴有些不信说着。 “切,哥们我啥时候害过你,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的才华。”夜寻怼到。 聊起这夜华顿时来劲了,掰着指头激动列举道:“之前杀大地赤蝎这事我就不提了,毕竟我肉确实多点,看起来合它胃口,咱俩截胡银角犀牛这事我也不提了,毕竟确实是我的任务,那小时候你带我去…呜呜,你干什…么…” 这时夜寻听到不妙之处,急忙按下夜华,捂住他的嘴不让多说一句。 笑脸相迎喊着白青离道:“哈哈哈夜华这小子…语无伦次的,青离,咱别管他,按照我说的做,一定能行!” 白青离哼哼噘嘴,顺带揪了夜寻胳膊一下,小眼神里尽是希冀之色。 “这…”夜寻打着哈哈,看着白青离十分殷切,只得道:“下次一定!” 夜华眯着眼睛,在旁窃窃私语着:“青离,我愿称夜寻为最强骚年!” “滚你大爷的。”夜寻笑骂道。 吼吼吼…嗷嗷嗷…喔喔… 就在三人商谈计划之时,那暴霜雪猿竟然自己互打哭了,双手始终未能分出胜负,不由得气势低落的下来。 夜寻瞧着时机正好,分与两人点头示意,大呵一声:“动手!” 顿时三人齐出,攻向暴霜雪猿。 只见夜寻身法移幻,爆步飞奔,真气凝于掌上,接势登上暴霜雪猿,一招全力混元掌使出重重拍在它的右脸。 啪的一声,很快啊!那暴霜雪猿还在沉迷在左右为难,陡然之间感受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鲜红的掌印从粉赤的面部浮现,可见这一掌有多狠。 它怒吼一声,死死盯着夜寻,双手这时才友好合作,一起左右夹击。 正当如此,夜寻反复横跳,每次都让暴霜雪猿的巨掌差一丢丢够着,激怒的它胡乱摆动捶地,像失了智一样。 “呼…呼真它喵的持久。”夜寻摆了摆尚有麻木感的右手,边躲边大喊到:“夜华,青离,就是现在,动手!” 两人得到指示,双双暴起发难。 眨眼功夫,两人从旁绕过,夜寻此时正吸引了暴霜雪猿的注意力,给了他两可乘之机,全力攻向大开的面门。 夜华在左,手臂上泛起微光,拳势冲天,刺破声响,逐渐变得模糊,成了一道光砸向了暴霜雪猿左太阳穴。 暴霜雪猿又遭此巨痛,立马呜沉一声,一时间摇头晃脑,手上的动作都迟钝下来,想要回护自身的脑门。 这时,白青离在右,纤手翻转,昙花一现,正是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指出如龙,点在了暴霜雪猿的右太阳穴。 噔噔噔…暴霜雪猿当时就呜呜傻呆着不动,两眼翻白,脑袋瓜嗡嗡的。 两人任务顺利完成,撤下身来,敛息收气,小心回到夜寻身旁。 “嘿嘿,接下来看我表演吧。”夜寻随即点头,一人独出,来到暴霜雪猿面前,拿出几颗玄光熠熠的药草晃着。 “暴霜雪猿,你看这,是不是在找它们,拿着吧,快回去玩吧。”夜寻尽力趁着它迷糊的时机从旁循循善诱。 皮糙肉厚的它受了一会眩晕就恢复正常,凶神恶煞怒气冲天,挥起拳头要捶扁这几个小人,找回自己宝物,但一眼瞧见夜寻手里的发光的小草,比起它的那颗更加美妙,顿时呲呲叫着。 “上钩了。”夜寻心里窃喜,把小草举的老高让暴霜雪猿看的更清楚些,它大眼不离一下,看起来十分痴迷,夜寻顺势而为,立马用做着手势推送。 暴霜雪猿作为一个灵长类妖兽,灵智较高,简单的动作还是能理解的。 它伸出粗约人手臂的食指,点了点那几颗绚丽的药草,戳了戳自己,脸色略有喜色,意思这是要送它的嘛。 夜寻连连点头,又将手捧高了些给它看,暴霜雪猿顿时猿性毕露,呲呲叫个不停,笑的竟不成样子,一把拿过呵护在手心里,摇摇晃晃,又低头担心撇了一眼夜寻,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这暴霜雪猿还真是小孩心性,不过确实好骗,夜寻心里想着,及时对它使劲摇手拜拜,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喔喔喔…芜湖…芜湖… 暴霜雪猿得到了更玄妙的宝贝,高兴的叫着,逐渐跑远了,消失于森林。 这时夜寻一脸自信得意神色,扭着身体,颇有一番无敌是多么寂寞之感。 来到久等的两人面前,哼的一声得意道:“怎么说,夜华青离,我这计划还可以吧,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吹灰之力,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夜华对夜寻这番模样耳熟能详,不为所动,切的一句:“我看你给那暴霜雪猿的药草灵气充盈,这不像你啊。” “嘿嘿嘿,果然懂我!”夜寻奸诈笑道:“那些东西只不过是我稍微做了一点手脚,一招江湖骗子卖假药,以假乱真以次充好,糊弄暴霜雪猿罢了。” 夜华陡然竖起大拇指说:“果然是你夜寻,连畜生都不放过,俺觉得你可以与夜问,钱来并称夜城三大鬼才。” “切…”夜寻义正言辞狡辩说到:“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骗呢,我这是一物换一物,不!是多物换一物。” “换什么…”白青离询问道。 “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夜寻指着地上的血人道:“就是他了,这家伙,看到我们祸水东引,害得我差点没命了,要不是看在他偷踹的宝物,我早就跑了,还和这暴霜雪猿打什么打。” “哦,你这还要劫财。”夜华道。 “不!我这是救命之恩,不过不用他涌泉相报,只需…”夜寻回到。 此时,那倒地之人浑身褴褛,血迹斑斑,气息奄奄,夜寻静下心来,望闻问切以后,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一把把丹药往他嘴里灌着,掺水让他服下。 过了一会,还不见那人转醒,夜华拆台问到:“夜寻,他不会是被你治死了吧,这这这…医术还是不行啊。” 夜寻听到这话要气出血来,夜华这小子就是不相信,不过确实,夜寻又不是自己治,他只是把疗伤的丹药一骨碌全倒下去,能不能活,全看天意。 还没醒过来!夜寻有些急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掐起了他的人中。 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声咳嗽,像是天堂的福音,夜寻望着白青离投来的温柔目光,老脸一红,心里有些惭愧,暗下决心,看来自己还是得多学点丹药之道,真材实料。 不过眼前嘛,还是得先要账,夜寻将他扶正,又给他喂了几口清水,这才意识逐渐清醒,缓过神来盯着几人。 那人艰难想抬起手来,感谢救命之恩,挣扎了几番,不过还是无力垂下。 只得道:“抱歉夜寻兄,让你…” “别!”夜寻打断他道:“兄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夜族人吗?” 那人虚弱回道:“是的,早已听闻夜寻兄威名,我只是夜族旁支子弟,不值一提,当时你冲上峰顶之时,我就在旁边,你回头说了一句,当此一面!” 夜寻沉声道:“夜族本为一体,何来旁支之说,你既是夜族人,我两又有缘再见,理应相帮,敢问兄弟大名。” 那人听此话有些激动,神情焕发了几分回道:“咳…承蒙不弃,夜寻兄所言…所言极是,咳咳…小弟夜一鸣。” 话还未说几句,那人身体颤抖,咬呀扭面,疼痛剧烈,夜寻赶忙扶住道:“不必多说,这是疗伤药,再服些。” 那人感激涕零,顺势将夜寻喂下的丹药吞下,稍时药色化解,惨白的脸有些起色,恢复了些力气,强撑着自己端坐调息之后,呼吸也渐平缓下来。 这时夜华拉过夜寻问道:“这位兄弟你认识吗?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看到夜华边说边使着眼神,夜寻心里明白,他是在问,这财还劫不劫?原本是,不过…夜寻无奈苦笑道:“劫财这怕是要作罢,我准备带他一起走。” 白青离听此一说微微颔首,没有多询问,倒是夜华疑惑道:“为啥?” 哎了一声,夜寻眯眼道:“这小子也是夜族人,看他这样也不用容易,虽说陷我们于不利之地,我们这不是也没事吧,无伤大雅,东西的话我就不抢他的了,出来混,讲的是人情世故。” “好有道理的样子。”夜华迷糊。 不知怎的,风沙逐渐眯了眼,夜寻看了一会,撇过头去,感慨良多。 见此,白青离轻声移步,来到夜寻身旁,双手缠住他的右臂依偎着, 夜寻会心一笑,哈哈三连声,充满斗志,以前的影子就随风飘散吧。 第44章 谁是第一 约摸一盏茶功夫,夜一鸣转醒,闷哼一声,吐出了些浊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移步来到三人面前深深一拜。 夜寻扶起他哈哈大笑道:“不必客气,兄弟可以啊!果然非常人也,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正如你的名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夜一鸣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见他又拱手多谢,反手就从胸间荷包探出了一个乾坤袋。 当口袋一开,一股清香扑鼻,悠悠绵长,再低头细看,洁白如玉,花蕊腮红,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瓣还有残存露珠,叶面清圆,一一珠盘落。 “云霖花!”夜寻不禁大呼,这花中极品,非天生灵境,绝不可寻。 夜一鸣听的此名,眼角微动,露出笑容,随即将其推送到夜寻手中。 恍惚中接过云霖花,夜寻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轻嗅一口,浑身通透,立马反应过来顿顿道:“这可如何使得!” “小弟幸得夜寻兄所救,此物对我来说不知其用,偶然获得,就以此答谢夜寻兄大恩,切望收下。”夜一鸣道。 这确实让夜寻有些为难了,不收云霖花吧,有点舍不得,收了吧,又不地道,这这…真是的过年红包既视感。 夜华见僵持不下的两人,嘀咕道:“不就一朵好看的花嘛,干啥用?” “怎么没用,用处大大的多,用它入料练出来的灵品雪颜丹,男人看了兴奋,女人看了流泪!”夜寻急道。 嗯?好像话说的不对劲,夜一鸣有所悟道:“刚刚好,小弟单身多年,一心修炼,犹如钢铁直男在世,夜寻兄有如此佳人相伴,不可不收此物…” “这…嘶…”夜寻话还没接就感受到腰被掐了一下,回头一看,白青离俏脸熏红,娇嗔模样,美艳不可方物。 这小姑凉,想哪去了?夜寻身在其中却当局者迷,咋脸红起来了呢。 这时白青离小声附耳道:“夜寻哥哥,你好坏呀,你…你想要云霖花,就收着吧,问他道台任务还缺什么,和他互相交换,各取所需,岂不正好嘛。” 夜寻一拍自己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此良策,确实妥当。” 便对着夜一鸣道:“我和你换!” “换?换什么?”夜一鸣疑惑。 “老哥我也不让你吃亏,你道台任务完成情况如何,如今还缺什么,说我听听,我看能不能帮你。”夜寻回到。 听此夜一鸣又露出喜色,刚才的疼痛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还是客套了一下:“这…夜寻兄,多不好意思。” 角色互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明人不说暗话,咱两也算是朋友了,说吧说吧,合作愉快。”夜寻道。 “既然如此,我就说了,不怕夜寻兄笑话,小弟实力有限,竭尽所能,落得如此下场,才完成第七道台任务。” 先简单说明了情况,夜一鸣又沉声道:“还缺地龙参,赤蝎螯…等等。” 夜寻听完检查了下库存,面露可惜之色道:“第八道台的任务我都有,不过第九道台却是少了一个水玉丹砂。” 此时,那最终道台汇聚冲天之光又弱了几分,向试炼空间内所有人发出了最后通牒,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夜一鸣望了一眼,稍有些失落之色一闪而过,还是拜道:“多谢夜寻兄仗义相助,小弟实在感激不尽,如若不嫌实力低微,但凭吩咐,在所不辞!” “哈哈,小事小事。”夜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随即转身道:“青离,夜华,时间所剩无几,咱们快走吧!” 于是四人并行,由于夜一鸣伤势尚未痊愈,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夜寻帮人帮到底,果断指挥夜华搀扶住他,自己则和白青离手牵手浪荡山水之间。 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掀过重重树帘,茂密的丛林逐渐稀疏,青葱草色,遥看近却无,慢慢褪去了颜色,灰黄待近,风沙呼喊,雄浑的苍茫大地,一股豪迈,谁主沉浮? ………… 冲天光,道台下,人潮涌动,熙熙攘攘,有人欢喜,有人苦涩,几乎全部都完成了最后的认定,无论如何,总算是试炼完成,借化龙池一搏冲天。 其中有几人面露难色,时不时望着远方,十分焦急的在等待着谁。 有人不禁问道:“小统领,怎么小姐还未前来,如若错失这良机,空手而归,我等怕是不好交代啊,哎!” 白逍剑并未回话,依然沉默。 但旁边一人时刻瞧见,见此立马大笑道:“哈哈哈…到现在,昆哥第一稳操胜券,夜寻他们影子都没看到,说不定完不成任务,自己偷偷的退出,不让人看笑话了,真是丢脸丢脸啊。” 昆哥摆手制止,嘘了一声,掩饰不住脸上喜悦道:“成阳啊,可不能这样说,夜寻其实懂的,如今来这,不是厕所里打灯笼,自找难看嘛,我们要多多谅解,把包容给我立个牌子。” 夜成阳得意的对着白逍剑几人使着眼色,放大了声音,就是要让旁边的人听到他说:“是是是,大哥说的对。” 噌……一道剑影闪过,夜成阳吞咽一口,冷汗涔涔的冒出,向后跌落,弱弱抬头一看,白逍剑人狠话不多,眼神凌厉,气息攒动于剑尖,悬于面前。 夜昆拦住白逍剑,虚伪无比,一脸堆笑道:“哎,白兄,成阳只是说了点大实话,你可别动怒啊,怒极伤身。” 这时不知从哪传来一声。 “哦?让我来听听夜成阳说了些什么大实话?有种当面在讲一次!” 这一听夜成阳怒了,还没谁敢这么和他说话,立马叫嚣:“是谁?有种出来再说一次,看看到底是谁没种!” “哈哈哈哈那你可瞧好了!” 声音渐进,清晰如耳,夜成阳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了一下夜昆,面露难色,阴晴不定道:“昆哥,是夜寻。” 夜昆的眼角跳动了一下,没有过多在意,冷切一声,毫不放在心上。 人群分离变动,纷纷让开了一条大道,定眼一看,就是夜寻当头,白青离在侧,夜华搀扶着夜一鸣跟在后面。 听到了夜成阳的叫嚣,想必夜昆也在此,向道台周围看去,白逍剑等人望着,而旁边不乏有一些熟悉的面孔。 夜寻和夜昆这两对头的事那是人人皆知,夜昆在夜族横行,无人敢惹,其他人自然也不敢与夜寻有过多交集,更别说此时此刻,静谧!无人吭声。 看看周围主动退开的人,不是怕夜寻有多大能耐,是怕夜昆有多狠气。 这场面明显是要我出丑啊!夜寻心里想着,看见一人,喜上眉梢。 “哟,钱兄你也来了,怎么着,现在第几啊!”夜寻见到钱来搭话道。 众人的眼神都移到眼前这个胖子的身上,他笑眯着眼答道:“还行吧!前几是不指望了,随便混个前十就行。” 这一番答话平平无奇,却在此刻显的格外突出,道台的一角似有风暴。 夜寻接话聊着:“可以啊!钱兄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是十拿九稳!” 钱来摆摆手回到:“哎,谬赞了!不过是有些臭钱罢了,在这试炼空间到处逛逛,游玩一番,边玩边买,这没想到任务居然都完成了,你说这我能怎么办呢,钱都花了,总不能不来吧。” 好家伙!果然是有钱人,夜寻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又看向别处。 “哟,这不是大诗人方兄嘛,想必任务完成了也不差吧,第几了?” 方彦书默不作声,只是摇着折扇。 夜寻并不恼火,笑着又问向别人:“哟,这不是我杨兄嘛,你第几了?” 同样被问的杨靖峰也不回话,不知怎滴,双眼像一条毒蛇盯着夜寻。 “哎,这位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想必也完成的不差吧。” “哎,这位兄弟,我看…” 夜寻向着周围一个个询问,有的连忙摇头,有的闭口不言,不过还是有些就要开口,夜寻就立马转到另一人。 不一会,终于走到了夜昆等人的面前,夜寻看了一眼,就要开口说话,夜成阳一切都懂,抢断秒回:“不用问了夜寻,我昆哥第一,真真的第一。” 见夜成阳激动的表情,夜昆傲视一切的姿态,夜寻笑而不答,依旧开口。 “我是想问,按照颜值排序,你觉得你们之间谁最丑?位列第一!” 夜成阳自以为是,并未听进夜寻的问题,毫不思索:“我昆哥第一丑!”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以夜华为代表的瞬间爆发出大笑声,捧腹大笑,人仰马翻之词果然是有迹可循,毫不夸张。 第45章 一命冲天 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嘴巴子瞬间落在了夜成阳的脸上,鲜红无比, 夜昆一听脸都气青了,大声质问:“你他妈的说谁最丑?我第一丑?” “不…不…不是,昆哥,昆哥,我没有这意思。”夜成阳捂着脸解释。 看着这出好戏,夜昆的小弟都憋出了笑,夜昆扫视一眼,声音渐息,不过还是有些窃窃私笑,见他此时的难堪脸色,若论起来,说不定是真的第一! “哈哈哈…呵呵呵…呵呵。” “笑!我看谁还敢笑!” 夜昆属实急了,一声大吼镇场,盯着夜寻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眼神阴鸷,杀气凛然,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夜昆像一只捕食的恶虎,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来卸心头恶气。 见此夜寻也是不慌,全神贯注防备着突袭,脸上的笑容依然维持,不落半分气势,就看夜昆敢不敢再硬碰硬。 就当众人都以为皇城单挑即将开始之时,旁边的夜成阳眼睛一转,来到夜昆耳边嘟囔了几声,不知道说了什么。 听后夜昆陡然也笑了起来,平气收势,掸了掸衣角,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这是啥情况?只听夜昆嚣张说道:“且看看你排名多少,免得打残你上不了台,那就没意思了,你说是吧?” “有道理,那你可得瞧好了,等下别狗急跳墙。”夜寻笑的十分有内涵。 “青离,夜华。”夜寻转身喊着。 两人前来,那叫一个轻松写意,夜寻牵着白青离,两人对视一眼,笑意盈盈,活脱脱的神仙眷侣浪迹江湖啊。 夜华凑过来发声:“你说,等会夜昆要是听到咱们的排名,会不会气出血来,把出馊主意的夜成阳再打一顿。” “哈哈我看会!”夜寻心里大胆猜测,随即安排了三人的顺序道:“等下我先去,然后青离,最后夜华你去。” “为啥?”夜华有些不解。 白青离随即说到:“青离猜,夜寻哥哥这是要给夜昆三重强力打击。” “没错!”夜寻刮了一下白青离的琼鼻嘿嘿道:“我家青离真懂我!” “切…”夜华翻白眼,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默默掏出大鸡腿一口咬下。 待到三人接近道台验证处,众人的视线纷纷注视着他们,到底如何? 有人道:“夜昆既已有鹿蜀印记,这第一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夜寻就算出乎意料,恐怕也只能屈居身后啊。” “所言极是啊。”众人附和。 又有人接着说:“怪不得夜昆刚才没动手,原来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好算计,夜昆估计就是在等夜寻被啪啪打脸,然后尽情的嘲讽他。” “杀人诛心,虾仁猪心…”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我看未必。”突然有异声响起。 旁边几人侧目道:“这位兄弟,何出此言,结果难道不是已成定局?” 那人回道:“非也非也…” 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清俊深眸,面如冠玉,衣着整洁,一言一行中散发出沧桑的气质,俨然一副少年老成模样。 虽说玩笑中带着否定,但这股一本正经忽悠人的态度确实让人信服。 有人不禁急呼:“百晓生!” 夜问得意一笑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没想到还是有慧眼之人。” 那知一声大呼引起注意,有人看着夜问瞪眼冲过来,一把拽起领口。 大喊:“骗子,还钱,还钱!” 夜问赔笑,暗中使力将其推开,正衣冠,秉操守,不恼火,不质问。 缓缓道:“怎么了,兄弟。” 那人四处叫嚣着:“大伙快来帮帮忙啊,这个人是个骗子,让我买他任务宝图,说什么保底前十,结果到头来…我连屁都捞不着,成了场内观众。” 这一番发言,场内观众之词恰到好处,让很多人感同身受,也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了,蜂拥起哄大喊退钱。 夜问丝毫不慌,举手示意着众人安静下来,才对要退钱之人解释。 “兄弟,你说我骗你,好!那在下问上一问,这地图上有没有宝物!” 那人道:“有,可是…还有…” 夜问打断了他,接着问:“其中是不是正有你完成道台任务的目标!” 那人急道:“是,可是…有…” 夜问又打断了他说到:“你是不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得不到宝物!” 那人点头道:“没错没错!” 夜问手掌一拍道:“那就对了,各位你们来评评理,在下冒着被试炼除名的风险获得内部消息,连夜赶工制成地图,低价贱卖,就是为了让广大的夜族子弟能够为自己突破积攒一分底蕴!” “正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花点钱又怎么呢?你情我愿,正当买卖,合理合法,货一旦离手,概不负责。” “夜族试炼,如此重大考核实力之事,总不可能把宝物放着让我们直接去拿吧,总还是得付出点努力吧,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年轻人。” 确实颇有道理,众人认可议论。 “是啊是啊,他说的没错,这位兄弟还有无比坚实的责任心,其更深层次的目的是为夜族谋发展!可歌可泣。” “惭愧惭愧,我等竟看不出来,局限于身外之物,格局小了,小了。” 经过夜问的一番解释,配上他铿锵有力的语气,加上舍生取义的决绝,众人不禁受到感染,纷纷怒看退钱之人。 那人急的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反驳又无奈,只得紧紧的盯住当事人夜问,可转眼一看,人没了。 那人啊的一声,手足无措,竟委屈的哭出声来:“那地图他忽悠了我九百九十八,那可是我大半辈子的积蓄。” 众人一听惊道:“多少?” 那人呜咽道:“九百九十八!” “卧槽,卧槽…卧槽…” “一个敢卖,一个敢买!” 那人接着抹泪道:“地图不假…宝物是有的,但麻烦可不是一般小,说什么守护妖兽实力低微,有手就行,我…我都打不过,只能白白看着,呜呜。” 众人听完是好气又好笑,有地图没实力,这不是梁山伯与猪…硬来嘛。 夜问偷着起哄,全力支持自己。 短短一会,深讨之势已成气候,众人一致站到了夜问这边,虽说,这九百九十八是贵了点,不过自身又没买。 又有好事几人叫着,让那人拿出地图一看,想验证是不是这档子事。 “好好好,给你们看看。” “快,麻溜的,咱们掌掌眼!” 那人一开地图,旁边几人飞速上眼瞅着,初看平平无奇,再陡然一品,有一人指着地图一点大吼着:“这这…我当时就经过这,可惜我没过去,不然…啊,我绝对能过得灵宝,可恶啊,为时已晚,为什么当时我没买到这地图。” 他这一声吆喝,让其他人看的更仔细的些,这地方好像有些熟啊…顿时手捏的紧了,都不约而同的懊悔起来。 “噢不会吧,不会吧,这地方我也去过,就是就是没进去看啊。” “啊,这里,我也…为什么?” 有几人从中找到了关键,神色激动慌乱,直接抓到拥有地图那人疯狂问着:“卖你地图的人呢,他在哪在哪?” 那人有些吃痛,扭捏几下,但还是挣脱不开,只好叫到:“没影了,你们快放开…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晚了。” 一句惊醒梦中人,那几人听完几声呓语,眼神失落,垂下使力的胳膊。 喃喃道:“是啊,晚了,晚了!” 原本喧嚣的场面安静了下来,好像都沉默在自己的世界里,为差那一步路而懊悔,为上天未曾眷顾闷闷不乐。 其中最郁闷的当属有地图那人,啊啊大叫,愤怒的直接把地图给撕了。 这一切切都在夜问的眼中,除了撕地图之时微微抬了一下手,发出一声…哎!其他时间都默默的看着这些人。 摇头看向道台,此时灵气变幻,异光神色,直冲云霄,非凡莫测。 夜问微微叹笑,望着眼前异景,似早有所料,唱到:“既承风云变,又下苦行功,待来一命起,直狂冲天去!” 第46章 没想到吧 咚咚咚的响起几声震撼人心,一片玄云光转,道台一角璀璨无双,冠绝全场,一排排的符号随流飞翔飘荡,熠熠生辉,细细数来,赫然为极九之数。 这又是一个完成全部道台任务的人出现了,众人皆被吸引,看清那人,有人惊呼:“是夜寻,没想他竟成了!” 听到一个个人惊叹,夜昆脸色有些不悦,这时夜成阳开口道:“昆哥,咱不慌,不就是完成了九个嘛,你也同样如此啊!况且夜寻那家伙还没你…” 话音未落,奇幻且熟悉祥瑞之光又再一次上演,一切惊呼声在夜昆耳里都格外扎心,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魂游天外,六神无主,噔噔退后几步。 颤抖道:“不…不…不可能!” 夜成阳脸上尽是难言之色,事实就摆在了眼前,让人不得不信。 冲天的玄光折出一缕印在了夜寻额头之上,两两呼应,全身沉浸在玄妙灵光之中,四肢百骸都全部舒展开来。 洪钟之音随之响起宣告结果:夜寻任务完成度九个,取得鹿蜀机缘,气运深于夜昆,玄印为证,暂列第一! “没想到啊…夜寻竟然…” 哗哗哗…众人面面相觑,由惊叹变成了诧异,如果说夜寻完成九个任务还在情理之中,那获得鹿蜀机缘竟然压下夜昆,拔得头筹,这可就在意料之外。 此时见夜昆神情,双眼早已涨得通红无比,脸色阴沉,拳拳紧握,指节作响,心中的恨意不知翻了几翻。 夜成阳欲说又止,吞咽几次,看着夜昆还是咬牙张口道:“昆哥,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姑且就退让一步,修炼之道漫漫长路,不在于此间胜负,更看未来可期,谁领风骚!” 一番肺腑之言讲完,夜昆眯眼应是思索了一会,拳头逐渐松了下来,撇头看了一眼道:“成阳,说的好!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又岂能为一日居人之下而郁郁寡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呢。” 卧槽昆哥悟到了,夜成阳心里捏了把汗,自己真他妈的会说话啊。 “没错,昆哥。”夜成阳连忙道。 就在夜昆嗯了一声时,天空中玄光又折射出一条光束,飞向了另一人,仔细一看,白影袅袅,绝代风华,在祥瑞之光加持下,更如天宫仙子谪世。 “白…青…离。”夜昆咬牙切齿。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玄印,同样的灵光,只是又换了一个人,白青离此时正如夜寻那般接受着道台验证,不同的是,她的玄印竟比夜寻更加耀眼。 刺耳之音随之响起宣告结果:白青离任务完成度九个,取得鹿蜀机缘,气运深于夜寻,玄印为证,暂列第一。 哗哗哗…又出了一个第一,这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众人议论纷纷,早已经把夜昆这家伙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姐威武。”白二吼叫着。 “老大,小姐也太强了吧。” “是啊,是啊,这下我们通天城可是出了名气了,回去也能交差了。” 白氏几人都兴奋不已,白逍剑望着朦胧迷幻的白青离,不知所想。 但人类的悲欢不尽相同,夜昆又憋下一口气,自我解释道:“区区女子而已,我夜昆还不至于为此耿耿于怀。” “没错,昆哥。”夜成阳附和道。 夜昆又暗自宽慰自己一番,稍稍才顺了口气,胸口起伏,重重出声。 就在这时,噔噔噔…天空中又折射了一条光! 有人立马叫道:“你们快看,还有还有,而且似乎比之前更猛,这个试炼太疯狂!我的天,一道更比一道强!” 听到这番话,看到这束光,夜昆一口逆血直涌,哇哇瘫倒,夜成阳急忙扶住,焦急喊到:“昆哥,相信自己。” “到底…还有谁?”夜昆一口心气无法平复,还是躲不开这一次次失败。 夜成阳望了一眼,不忍说出。 但噩梦之音随之响起宣告:夜华任务完成度九个,取得鹿蜀机缘,气运深于白青离,玄印为证,暂列第一。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不是天选之子嘛?”夜昆呆滞发问,又强睁着眼看了那漫天祥瑞,咯噔一下难咽心气昏了过去,留下一声声呼喊。 场外看台上,刚才一幕幕奇迹接连上演,引的在场众人唏嘘不已。 本以为第一夜昆已经稳操胜券,结果了,恭喜的话还是热的,这后来的变化让贺喜之人顿时只得悻悻陪笑。 不过夜仓翼的脸色未曾改变,依旧是灰冷如铁,沉默无言,感受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见他正视夜封安,简单一句话:“夜华侄儿机缘深厚,必成大器!” 夜封安长久以往不涉足夜族大小事物,修身养性,喜怒不形于色,不过今日看到夜华力压众人暂列第一,也十分欣慰,向夜仓翼点头道:“仓翼,夜昆侄儿也一样出色,同为夜族未来,有如此后辈,上下齐心,吾族何愁不兴。” “大哥说的是。”夜仓翼回道。 “嗯,接着看吧。”夜封安道。 咯咯咯…突然一阵笑声荡漾,白月荷抿嘴轻笑:“我家青离也不错哦。” 夜封安肯定道:“那是,夜离在我们四人中最具天赋,青离侄女玲珑剔透,钟灵毓秀,实力只显冰山一角,只强不弱,想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白月荷微微欠身满意笑应:“封安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说话,青离以后还请你多多照看,小妹这里谢过了。” 夜封安颔首示意,又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夜寻这小子从小吃苦,有如今的气运,也算是对夜沉的一点交代。” 听到夜沉这个名字,少言的夜仓翼眼神一凛,久违发出了一丝冷笑。 这般笑声好像不应景啊,甚至有些违和,夜封安懂得,以前的往事一篇篇在脑海翻过,不由叹气:“仓翼,听大哥一言,夜沉他真的不是…不是…” “无需多言。”夜仓翼打断了他,眼神变化了几番说道:“我心里有底。” 夜封安无话可说,只得道:“罢了罢了,你心既自知,我多说无益。” 一番沉默以后,在看台上其他人的嘈杂中将注意力又转回到了试炼。 验证过后,夜寻夜华白青离三人相视一笑,这结果实在是心满意足。 这时玄光消逝,洪钟之音响起:此次试炼结束,所有人已统计位次,可看任务卷轴查询,以下宣布前十名。 夜华气运锻身,位列第一! 白青离机缘应有,位列第二! 夜寻后觉后得,位列第三! 夜昆强夺印记,位列第四! 夜承志任务完成为九,除四位获得鹿蜀机缘外速度第一,位列第五! 夜成阳任务完成为九,位列第六! 白逍剑任务完成为九,位列第七! 夜问任务完成为九,位列第八! 钱来任务完成为九,位列第九! 杨靖锋任务完成为九,位列第十! 至此,众人历经无数磨难的试炼画上了句号,等待他们的将是来自夜族锻体核心淬炼,化龙池,这个激发底蕴的镇族之宝,冲破锻体,直入气动境。 按照规则,位次越靠前,则入化龙池越深,所得到的锻体效果也就越好!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要想在修炼这条路走的越远,这锻体就是根本,打下大道之基,培养体魄,致使美玉无瑕。 这才是漫漫长夜之始…… 第47章 味道不对 轰隆一声巨响,镌刻着斑驳陆离龙纹的道台嗡嗡震动,残影飞舞,黑光镀幻,发出退却警告,让众人远离于此。 只见道台上方电闪雷鸣,呜呜呼啸之声,龙魂乍现,双角高奇而威武,两须深密而飘忽,黑鳞裹身,狰狞猛爪。 这番场面,不禁让人啧啧称奇,根据夜族的记载显示,能称的上龙的唯此一条,实力已勘破圣阶,可叫神龙。 “我了个去,这夜族化龙池可真不是白吹的,居然真的有一天龙啊!” 大手笔,果真大手笔啊,所谓修炼之道,其始基在于,锻体破丹田,龙血淬筋骨,这龙血并非所指真的龙血,而是指罕有灵宝灵物,以其药力充沛,得益良好,修为自身,方成气动大开。 如今真有其龙,这锻体裨益将要全发挥出来,激发潜力,回馈永生啊。 夜族至宝,名不虚传,所有人都兴奋不已,这一次的收益足以使他们在大道之路上赶超别人一大截,真正有底蕴的跨入气动境,赢在修炼起跑线上。 场外看台上,其他势力都露出了诧异惊叹之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着这虚幻化龙池,虽不在眼前,但黑龙魄势,龙吟阵阵之声仿佛耳边可闻。 夜封安见之发声:“诸位,这便是化龙池,是吾族根基所在,正所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这化龙池,就是后辈们腾蛟起凤之始基。” 这时珍宝阁当家老者叹道:“在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我珍宝阁天下搜罗奇珍异宝,却未见有真龙一丝一毫。” 又接着道:“夜族以此龙为子弟筑大道之基,真的是前辈无敌于天下,后辈也将无敌于天下,老朽惊叹佩服。” 然后问到:“此龙隔幕眼观已然震慑心魄,恶气吐露,邪气凛然,黑鳞深邃,头角峥嵘,老朽在珍宝阁天藏录曾看到过一番记载,传说在北原大玄之间的黑雷惊海有一条圣阶巨兽,龙游雷电之中,镇守万里海域,漆黑魅影,身躯硕大,海中之主,兽中之王,无人能够挑衅它的威严,不知是同一龙否?” 听到这,夜封安露出淡淡笑容道:“钱掌柜的不愧为当家人,对着天下宝物都了然于胸,没错!此黑龙就是你所说之龙,不过早已成吾族囊中之物。” 这番确认之词,众人听后都嘶嘶难以置信,钱掌柜的惊叹道:“夜族先辈高能,能斩下此龙,可称为神迹啊。” “谬赞了!”夜封安客套一声,又缓缓讲述着:“据夜族族志所记载,其开篇便是一张图,里有一人一剑,一龙一天下,其浩荡凶险之势由简单几笔勾勒而出,先祖与那黑龙在雷海上大战几天几夜,上天入海,崩浪搅云…” 待到夜封安细细道来,仿佛那绝天大战就在脑海里演绎的一番,众人纷纷叹服,夜族先祖以无敌之姿开辟北原大陆,又为后人留下了这巨大的宝藏。 全力斩杀黑龙后,夜族先祖手提龙须脚踏龙头,对天畅快大笑,颇有一番无敌是多么寂寞之感,之后便剥筋去骨用其龙身精华,取其龙髓铺底,流尽龙血浇筑,涵收龙气蕴荡,以成化龙池。 如今就在眼前! 一切都准备就绪,黑龙魂已被重新唤醒,它将用它的血肉和龙势让后辈受尽极致的锻体淬炼,借此一飞冲天。 随着夜封安大呵一声:“起!” 试炼道台已经沸腾了起来! 镌刻的铭文黑光闪耀,平台逐渐变的虚幻,雷声炸响,风云涌动,黑龙魂咆哮着环绕翻滚,锋利的猛爪呲啦剐过平面,高昂起头颅,猛然一头扎下。 此时道台四周地面啪啪崩裂,蔓延起了黑色纹路,四道黑龙爪纹镇守四方天下,中部凹陷成为池底,龙身盘绕一圈为壁,两只龙角各立一方为尊耳。 化龙池的最终形态展露在了全部人眼前,如此良机,岂能错过,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之辈不在少数,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恨不得立马冲下去。 此刻洪钟之声响起宣布规则:化龙池已成!前十入最底层,受龙髓锻体。 前三千入中层,受龙血锻体,前一万于表层,受龙气锻体,一万开外者自寻化龙池旁任意位置,吸取溢出之气。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锅,兴奋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一人看了下自己的排名,两千九百九十九名,呜呼大喊直接返祖,开心的像个野生大猩猩。 太幸运了!此时此刻他心正如此!拉过一书生道:“兄弟,你第几…” “在下不才,还好没过一万。”书生哎哎叹气,羞愧难以说出排名。 “哈哈哈,我正三千之内。”幸运儿大笑连连,掩饰不住内心喜悦。 “恭喜你了,不过我得走了。”书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十分恳切。 “你去哪?得排队啊!”那幸运儿急了又傻了,拽住书生有些迷糊。 “是啊,我第八啊,到我了。”书生眼皮没撩一下,淡淡回应着。 “什么?你不是没过一万吗?”那人双眼跳出,登时惊掉了下巴。 “对啊,第八过了吗?兄弟。”书生帮他和上嘴,顺便整理了一下衣衫。 “你他妈的…确实没有…”那人双眼无神,思绪刚从天堂回到地上,着实无话可说,本来还挺开心的,为什么要多问一句呢?真是一个字,多嘴! 夜问笑了笑,径直走向道台,那人顿时像咽个口大粪,感觉卡嗓子。 这小插曲平添夜问心中的快活,生活就是如此多娇啊!他哼着曲走马观花闲庭信步,看到了一人跑了过去。 啪的一声,夜问刚搭上那人的右肩膀,他就警惕回头,不过一看,立马松懈下来,看来是老朋友遇到老朋友了。 老朋友正是夜寻,他笑看夜问道:“夜问兄,可以啊,不知不觉第八。” 夜问刚想回话,不过脸色陡变! 他一把抓住夜寻,正视其身,以一种十分认真且严峻的眼神盯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夜华,发出不容置疑的必须回答问题:“你们两遇到了什么?” 夜寻以为他发神经呢,依旧不在意笑道:“我俩遇到了可多了,比如…” “不!”夜问立马打断了他,又认真问道:“你俩绝对遇到了不属于这的东西,这血腥气,似曾相识,但…” 夜寻一听到“血腥气”和“不属于这的东西”立马联想到了三个人,曾经围猎鹿蜀,死于他手的三个黑衣人。 “有什么问题吗?夜问兄。” 只见夜问的脸色愈发凝重,不容置疑问道:“你好像知道了,告诉我!” 夜寻瞧他视此事为重中之重,心里猜测,难不成与那黑衣人有仇?于是便详细说着:“你所说的血腥气,可能是我俩遇到的黑衣人,他们吸人血气以补自身,自降修为来此获取鹿蜀。” “他们人了?”夜问又连问。 “都死了,一个率先被鹿蜀劫雷劈死,一个被我一掌拍死,还有一个老大也死在当场,惨不忍睹。”夜寻回到。 夜问一听神情急变,嘴里喃喃道:“不对,不对,难道说,这不可能。” “什么不对,咋滴。”夜寻问。 可夜问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抓住夜寻的胳膊又问:“死的地方在哪?快给我说说,很重要,务必详细说明。” 夜寻哪里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看他这样,估计有事,于是全盘托出,将发生的事全部告知。 故事还没讲完,夜问一听到发生的地点,立马直接冲走,不顾一切。 “喂…夜问兄…化龙池啊!” 夜寻刚喊出声,可视线里早已不见夜问的身影,嘀咕道:“这家伙…” 旁边的夜华后知后觉,眉毛一抬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乾坤袋,欲言又止。 夜寻也不知所以,笑着拉住白青离的小手,握在手心之中,紧紧不放。 回头瞟了一眼萎靡的夜昆,故意大声喊着:“走咯,后面的人好好跟着。” 那夜昆从怒火攻心中醒来,好不容易缓了下气,听夜成阳衷心一言,怒极伤身,洋装不在意像揭过此次失败。 不料夜寻一声嘲讽内涵,直接让他破防,嗡嗡的又昏了过去,耳边只能依稀听到有人又在喊“昆哥,昆哥…” 第48章 这么简单 夜寻三人率先步入道台,眼前可见灵气蓬勃,吸一口如痴如醉,奇异变幻的化龙池黑纹诡密,细细看来,鳞片层次有度,严丝合缝,覆盖整个池边。 一潭暗红灵池尽在面前,咕咕噜噜的冒泡,不时有黑影涌动,夜寻只在池边一小处,抬头扫视,那两尊龙角赫然对立紧附池旁,一头一尾遥相呼应。 加上各方四爪,整个化龙池成八卦之势,所谓乾天坤地,尽在此中寰宇。 当夜寻还在考察化龙池,夜华倍感无趣问:“夜寻,你说我们应该怎么下去,这池子怕是容不下那么多人吧。” “问的好!”夜寻拍拍池壁,指了指池中,用十分自信的眼神看着夜华讲解道:“依我之见,直接跳下去。” “不是吧?”夜华质疑一声,瞅了一下这翻滚的泡泡,想了一想顿时觉得有点像鸡汤啊,发出了桀桀桀的怪笑。 夜寻一听怪渗人的,再一看,真不得了!夜华这小子居然开始脱衣服了。 白青离羞羞急忙撇过头去,问道:“夜华哥,你要做什么,耍流氓呀。” 一双大手遮住白青离的眼睛,夜寻笑骂着:“你还真要下去游泳啊,我说这玩的,你赶快穿好,光天化日的。” “淦!”夜华愤恨的拉起裤子,对着夜寻指指点点:“枉我这么信你,居然骗我,青离,以后可别信他鬼话…” “嘻嘻,青离知道啦,夜寻哥哥不会骗我的,对了,夜华哥,你…你衣服穿好了没呀。”白青离小声的问着。 “好了,可恶!”夜华嘴里骂着,见夜寻赔笑过来,气不打一出来,一拳直接干向他的胸膛,竖起了粗壮的中指。 夜寻坏笑按下中指,发出了男人才懂的暗号:“你这标准的手势还是留着以后给别人用吧,估计备受欢迎…” “干什么?”夜华还在疑惑,见夜寻内涵挑着眉,顿时懂了,故意大喊虚张声势:“好啊,夜寻,你小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搞颜色…” “夜华哥,夜寻哥哥,你俩在说什么呀?搞颜色…是什么意思?”白青离阅历尚浅,不懂其中意思,懵懂问着。 夜寻当即给夜华使了个眼色,夜华无奈说着:“像夜寻这样好家伙,原本是花一样的年纪,可却早早黄透了。” 某人微笑不语,一脚大力抽射。 啊的一声,夜华摸着屁股嗷嗷叫:“杀人灭口啊你这,干什么这是…” 夜寻眼神里露出狠光,嘴角微微翘起诡异弧度,似在说,好小子,胆敢拆我的台,你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事了。 “从哪走?”夜华淡定自若。 “看那!”夜寻侧目引之。 好小子,挺上道的啊!夜寻满意点点了头,手指着一处,那虚幻之门。 三人绕边一会,已走几百步,却感觉距离未变,虚幻或远或近,真实又既在眼前,说是咫尺天涯,却天涯万里。 “这…”夜华有些摸不着头脑,顺势看了眼夜寻,他也是沉浸其中,不知其解,门都还没进,要被拒之门外了。 “卧槽,有点东西。”夜寻吐槽。 他大胆提出了一个设想:“我假设啊…假设我的速度很快,像光一样,能不能跨越这道空间障碍,直达此门。” 夜华一听好像有理,这个猜想很大胆啊,他歪着头问:“莫非你说的是域主之境,虚空遁地,空间跳跃之能!” 嘶…夜寻反应了过来,这好像听夜飞鸿那老头讲过,说什么强者之所以能空间跳跃,归根结底是真气外泄,给自己一个突破天际的速度,直跨次元。 可现在,难不成等自己坐在这修炼到域主境,再去化龙池里面泡个澡,蒸个桑拿?不对不对,应该有其他办法。 夜城的人都说,夜寻这小娃子打小就聪明,长大了那肯定是…大聪明。 果不其然,有卧龙之称的夜寻不敌这五丈之远,呜呼痛哉,难于登天。 就在夜寻夜华手足无措之时,白青离玲玲一笑,娇俏惹人,朱唇轻启: “青离知道如何破解此局…” “何解?”两人齐问。 白青离低头思虑,片刻再仰起头已然是满眼有光,登临神境,缓气吐纳道:“父亲曾与我说,修炼之路,虽人有冲天之志,但非运不能自通,遇事如此,唯手握契机。” “那该如何主动出击?”夜华问道。 昔日混沌初开之时,天下万物于逍遥中演化,修炼之道也才大纲稍建,无数前辈先人摸索前进,以寻常之力而位及巅峰。 古有一人,身有断臂之伤,却能凭借树枝柳条穷尽剑道之妙,一剑平沧海,一剑开天门。 只道一声:“剑来!” 顿时两袖青蛇,御剑而飞,世间众人无不惊呼,神游太虚,重现陆地神仙之境。 白青离呢喃道:“那一声剑来,可是道尽了终极之秘和手摘星辰的磅礴气势。” 夜华听到这好像悟到了诀窍,难不成此门也如这般,得让它自己过来?正欲再问,见夜寻白青离憧憬之样,很是觉得奇怪。 又想起在家一呼百应的日子,思索片刻便对着虚空门大声喊:“爷爷,开门!” 噗……夜寻反应过来,差点五体投地,连忙憋笑制止着夜华绵绵不断,震耳欲聋,余音绕梁,不绝如缕的一声声“爷爷…” “爷…呸…夜华,你停停!” 夜华大喘了一口气,耳边都能听到阵阵的回音,然而门巍然不动,他问向白青离:“青离,这办法不好使啊,咋不来!” 白青离抿嘴一笑,解释道:“夜华哥,嗯?不是你这样喊的啦,且看青离完成最后一步,我想只需简单一句,门来。” “门来?” 叮…虚幻门只是抖动了几下又沉默下来,夜寻笑看白青离:“青离,这门要是能这么简单开,我认你当姐姐。” 白青离明眸浅笑:“真的嘛?” “那必须的。”夜寻断然答应,不过他可不做亏本的买卖,贴到白青离耳边耳语道:“要是不行,你亲我一下。” 夜寻故意呼出的热气骚动着白青离的耳垂,晶莹玉润,红粉透中,羞涩之情溢于言表,芙蓉出水,凝露芳菲。 看着白青离这熏霞可人之态,夜寻的心痒痒的,自从上次一吻而深,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只可意会。 于是他催促着:“怎么样?” 白青离偷望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嗯嗯…那接下来怎么搞,你喊还是我喊,快快…”夜寻急切的催着。 白青离莞尔俏嘴:“嗯…你来。” “哈哈哈哈…”夜寻奸计得逞,嘚瑟不停,毫不在意喊出:”门来!”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结果,夜寻转过身去看着白青离,兴奋的已经开始搓手了,见此,白青离似乎回想起了之前那般,不由心中小鹿乱撞,低头含胸。 大灰狼正在一步步迫近,小白兔甚是危险,万幸,还有猪队友在旁边! 夜华目瞪盯着前方,拽住夜寻。 “你干啥呢?”夜寻嚷嚷道。 “真来了!”夜华咕噜一声。 “嗯???”夜寻心里想着,不会吧不会吧,这都可以,我了个去。 待他撇头一瞟,万万没想到,原本诡异莫测,若有若无虚空门却赫然立于面前,清晰可见,抬手可触,这… 夜寻摇头不信,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假的,青离马上就要亲自己了,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抬起了胳膊。 揣测望着虚空门,一只手缓缓探了进去,像是剥开了一层物质,突破了壁障,光幕已然吞噬了自己半截小臂。 他白眼直翻,嘴里骂骂咧咧嘲讽:“就这?就这?这不是有嘴就行嘛?” “确实太简单了吧。”夜华惊叹同时看着眼前灵光游走,波诡云谲的虚空门产生了一个念头,直接把头塞了进去。 这可把夜寻吓到了,头呢?夜华这小子是真他妈敢尝试啊,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硬生生把他头拽了出来。 卟噔一声,夜华人头归位,好像是还没适应,摸了摸自己的头,这感觉很奇妙,猪八戒吃人参果,又想试一试。 “别别别…”夜寻急忙按住他横冲的大头,认真问到:“里面有啥?” “里面有…我好像忘了…” 靓仔无语,猛男无惧,夜华果断又把头直接插了进去,一览究竟! 第49章 大道初开 视线之内,是一条漆黑的通道,幽邃深远,可吞心神,不可直视,四周落旧已久,坑洼墙面下堆积了些残渣。 除了有几道黑色纹路之外,其他并无异常,静寂无声,掉针可闻,远远看去好似有个光点,不知通往何处。 夜华大喊一声:“有人嘛?” ……无人回应,只有自己的回音荡荡入耳,看来这是去化龙池的通道。 夜华有着想法的大头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笑嘻嘻的对二人说到:“里面就是一条通道,咱们走过去就可以了。” 夜寻将信将疑的点头,触碰着虚幻缥缈的光幕,无感无惊,也慢慢探了半个身子进去,仔细观察着这条通道。 稍时夜寻扫视出来,眯了下眼,咂嘴道:“通道应该没错,我们走吧。” 夜华首当其冲,还没等夜寻再多说一句话,他就一溜烟的钻了进去。 “哎…等…”夜寻见此无奈,侧身拉住白青离,准备紧跟其后进入。 这时,白青离轻哼一声,扯了下夜寻的衣袖,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不妙啊,这眼神,璀璨星河的眸光直射夜寻心底,这下好像明白了。 夜寻佯装不懂,露出了人畜无害懵懂无知的表情问着:”怎么了青离?” “啊…”白青离还以为夜寻把这件事忘记了,不由的啊了一声,作为一个小姑娘家的,这事也不好直接开口。 不过难得有捉弄夜寻的机会,属实不想放过,白青离心里念着,小嘴一张一合,欲说还停,神情十分纠结。 夜寻见她这样可爱无助,心里暗暗好笑,表情浮于脸上凑到白青离面前假装又问:“是在想什么事嘛…青离。” 白青离这时瞧出端倪,原来夜寻早就知道,还故意反过来问自己,真的是太坏了,想到这,她嘟嘴跺跺脚以示我生气了,哄不好了那种,还不快哄我。 你越生气,我越开心,这可能就是直男的通病吧,夜寻果然担当的起这个头衔,笑意不减,真是吾辈楷模! 只能说欺人太甚,脸厚至极!白青离呀呀拧眉,娇嗔轻啐,动起手来毫不手软,一把插住夜寻的腰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尝尝小姑娘的厉害吧。 “啊…”夜寻陡然吃痛,发出一声惊呼,这时白青离听后自觉此番行为有失淑女风范,慌忙撤手,焦急探望。 见状,夜寻心里又开始犯贱,他的脸上立马带上他痛苦面具,手按着腰子不放,弯腰半蹲下来,哽咽不能发声。 这可把白青离急坏了,以为自己用力过猛导致引发了夜寻的旧伤,未愈又添新痛,连忙俯身搀扶,低头询问。 “夜寻哥哥,你…你还好吗…是青离不好,我不该的…”白青离急道。 “我…有…事…”夜寻的痛苦脸色依然未变,语气断断续续说道。 “啊…怎么了。”白青离愈发担心。 “青离你过来听…”夜寻咬牙道。 此时白青离心中着急关心则乱,也未多想,俯身贴近夜寻,侧耳倾听。 入眼既是侧颜,色润若白云,琼鼻依山立,浅黛微蹙,乍时一帘幽梦,柔肠百转千回,神情皆显盈盈脉脉之语。 “我…我想说…我的好姐姐,青离。”夜寻早已沉醉其中,偷袭小嘬一口附耳低语。 白青离先是一愣,眼前净是夜寻歪嘴坏笑得逞之态,俏脸微红,双手提起衫袖捂住小脸起身,玉簪摇摆,发丝因风飞扬,眼眸慌乱,呆呆回味刚才。 “怎么了,我的宝贝青离,还要我再喊你一声嘛…”夜寻嬉笑故问。 “啊…再喊…不…不用了…”白青离显然不是对手,那两个字听起来让她心里怪怪的,又羞涩又害怕又新奇。 夜寻见此也适可而止,毕竟这里可不是调情的好地方,还是得去一个安静的环境,单单的小房间里,相依偎的两个人,青离是喜欢在窗户边呢,还是喜欢在镜子前呢,这些都不得而知。 “那走吧,青离!”夜寻笑喊。 “嗯…好…你先。”白青离弱语。 这小场面,哪用的着一前一后,夜寻一把拉住白青离径直通过虚空门。 眨眼之间两个世界,夜寻扫视四周墙壁,而后直视远处光点,这时咦了一声,怎么感觉手里空空的,回头一看。 卧槽,白青离消失不见了,这怎么回事,夜寻前后摇摆,未见踪影,想出去看看,但无后门可寻,大喊一声无人回应,耳边回音令他低头思索此番。 “看来这是次元空间分割,怪不得不见夜华等我,原来如此。”夜寻喃喃自语,既来之则安之,朝光点处奔去。 空间之秘,以夜寻的境界尚不能窥探其中,他只是在前进中单单望着混沌的墙壁不时思索,散落的空间碎片游离于面前,如同针扎眼睛,吃痛万分。 夜寻急忙回护,直勾勾盯着远光出口奔去,摇头自语:“为何有两…” 霎时,临界光点,耀光刺眼,一步横越,曲径通幽处,花明又一村,迎面一观,小室朴素,唯有一坐台突兀。 再近看,坐台圆屹为扣,地面道纹沟壑纵横为带,演绎出诡秘符画。 夜寻一跃盘坐其中,立觉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从地下冲起,精神一震。 蹭蹭蹭…蹭蹭蹭…呲呲… 只见圆台分为三段,上段为坐,承载夜寻于上,中段研磨,龙髓精华滴滴显现,下段为引,一股股龙气蔓延于沟壑槽口之间,黑红相呈,闪烁微光。 来了来了来了,待中段研磨至久下段引流,滴滴龙髓精华已流淌在圆台四周,顿时一声龙吟,法阵随之唤起。 龙气充盈,黑鳞耀魂,万千的灵力汇聚而生,覆盖在夜寻身上,一点点见缝插针,直入肉骨,练其锻体无暇。 “啊…呃…”夜寻一声闷哼。 最后的突破开始了,龙果然是修炼世界至高无上的神兽物种,其血力丰盈之处,狂暴也是非凡,夜寻如感金钟灌顶大音轰鸣,碎骨之感传遍全身。 正是说锻体脱胎换骨,在步入正式的修炼之道前,无数日夜的积攒,为一朝丹田初蕴埋下伏笔,超凡脱俗就在此时此刻,是龙是虫也即将见分晓。 万事开头难,其路亦难,其终点何远?朝闻道,夕死可矣,如今只是在大道一步,不知难倒了多少英才,长者贤能皆言,修炼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厚积薄发,凭借毅力决心驾驭底蕴潜能。 以夜寻的资质可称夜族卧龙,其道心也在磨炼中初显端倪,而现在正是鲤鱼跃龙门的关键时刻,汹涌狂暴的灵髓直灌全身,像一条洪水猛兽荡平山野。 他的身体已经来到了一个极限,骨骼尽碎,经脉肿胀,丹田之处无数的灵力绕转大周天小周天之后,悉数汇聚于任脉关元,不断蓄积压缩,以混沌奇点之势成为最终开丹田天地的关键所在。 “啊…啊啊…”夜寻承受着巨大痛苦,血红的双眼,狰狞的面容,咯咯出血的嘴角只能哆嗦发出呜咽的喊叫。 步步登阶,只为一步成道,高处不胜寒,其所设桎梏拒绝着所有人,夜寻正在承受着狂暴灵力来冲破壁障。 以身试法,以心念所引,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突破,极限之态令他几乎丧失了呼吸,又一阵灵雨滂沱,冲刷着他的身躯,点点滴滴透到了丹田之处。 机会来了!夜寻咬舌沥血,以求自身清醒,他大喝一声,双手结印,置于腹中,引来法阵全力直冲丹田,龙髓幻化成了龙影,集结成了一条光束。 滋滋…滋…砰的一声…龙影直接轰进了夜寻下腹丹田之处,极限已至,否极泰来,奇点抖动闪耀,几欲爆炸。 “啊…啊…快给我突破!!!” 夜寻怒吼之声内蕴藏着不可抵挡的气势,万灵臣服,为其所用,一起掀开了崭新的一幕,混沌丹田开辟了! 破除虚无,立于乾坤,夜寻咳血单手撑地,暴起的青筋肿胀难消,大口大口的吐着重气,身体已被血痂覆盖。 “真…不…容…易!!!” 夜寻内视丹田,原本混沌之处,已有一片天地所在,虽说荒芜暗淡,但大道根本已成,些许的龙影游动暗示着生命力,充盈的感觉显示着气动境已成! 第50章 银色巨纹 啊哈哈哈哈…夜寻兴奋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小室,中沛厚劲,整个人是意气风发,随手挥出一拳,真气澎湃,力道十足,其势不同以往,锐不可当。 气动境释义真气容纳之地,是谓丹田,吸天地灵气,辟丹田方圆,念气为动,以动牵气,丹田为基,气动相合。 此刻,夜寻每一拳都贯盈着自己浩荡真气,再遇激战之时,不必取外,而气出于内,绵绵不绝,得心应手。 之后踏上的修炼气动之路,无论如何道法几何,其目的都是在于不断丹田藏灵,万物其中,以灵蕴灵万法归一。 由此便有高下立判,丹田之度可分强弱,强者生机盎然气动山河,弱者荒芜寸草岌岌可危,一时之间实力尽显。 夜寻借龙髓锻体开辟丹田,受其裨益丹田雄厚深沉,磅礴生机游荡在丹田之内,萌芽始生,藏精之府地基已成。 正所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夜寻得意之时感觉整个空间都格外顺眼,跳下坐台围绕周边墙壁仔细端详着。 墙面漆黑,些许纹路尘封已久也模模糊糊,无任何有价值信息可寻,一圈走下来,摩挲着墙壁的手掌沾满灰尘。 夜寻搜索无果,来到凸起一处,正是出口之地,之前一入小室,石门无痕关闭,再来此处,一手扒拉,已推开些许缝隙,未有通道,但有朦胧光幕。 “看来是可以出去了,也不知道青离夜华他们怎么样了,嗯…夜华这小子来之前都锻体圆满无暇,现在嘛…青离这小妮子显山不露水的,估计也…” “害,我这杞人忧天干嘛,还是管好自己,可别掉队咯。”夜寻调侃道。 夜寻摇头随意的笑了几声,正欲一股力推开石门离开此地,向前一看,虚幻的光幕让他怔怔一愣,脑海里回忆起之前于通道所见,似乎是两道影子,盘旋在墙壁之上,一深一浅,一黑一灰。 他陡然回神,低头看了看掌心尚有灰尘,转身盯着灰蒙蒙的墙壁,心中有一股念头,自己看到的不是假的,一切都藏有着其他秘密,就在这面墙上。 于是夜寻二话不说,整个人贴在墙面上,上下张望,卷起衣袖全力擦拭着灰尘,借助小室内四角昏暗的烛光。 依稀可辨墙上非一道纹路,另有一道为灰色,不!不是!夜寻又更大范围涂抹灰尘,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银光。 据本族族志记载,先祖斩龙,开辟夜族纪元,这是每个夜族弟子所上修炼第一课,当时记得,夜飞鸿长老绘声绘色讲述这个传说,在场的各位无一不憧憬先祖辉煌,立志俯瞰众生君临天下。 “飞鸿爷爷,先祖当时是不是天下无敌,所有人都打不过他。”有人问。 “呵呵…没错!”夜飞鸿大笑。 “那先祖是什么境界,是和您一样吗?那条黑龙很强吗?”有人又问。 夜飞鸿捋捋胡须,依然大笑,摸着提问小孩的大头缓缓道来:“先祖啊可比老夫厉害多了,这个等以后你们踏上修炼之道的时候,才会发现大海一望无际,我们只是在海边捡贝壳的小孩,有所成就罢不枉此生罢了,至于那条黑龙可不是一般强,可称兽中之王嘞。” “那先祖斩杀黑龙后呢,是不是把龙头砍了做成了龙椅。”瘦小孩问。 “对对…那龙肉应该很好吃吧,是不是和鸡腿一个味道…”胖小孩问。 “屁,你又没吃过,要我说,等我有先祖一样实力,我也去斩条龙!” “这么强嘛,那你可要记得,留点肉给我,我想煲汤尝一尝龙味。” “没问题,咱哥俩谁和谁。” 旁边的一个小孩看不惯他们俩,讥讽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妄想去斩龙,这样的事只有我才能做到!” 小孩子的脾气可不是惯的,胖瘦立马叫嚣起来:“夜昆,你是不是又想来打架,看我们哥俩今天教你做人。” “来啊来,谁怕谁,不服就干!” “好,晚上小树林,等着…” 夜飞鸿一看课堂都乱套了,从原本的激情问答上升到了打架斗殴,这可不行啊,于是胡子一吹:“小家伙们,先祖可没你们这样,他老人家可是屠龙勇士,而不是混蛋小子,这比不了的。” 瘦小孩拜倒作揖:“我知错了。” 胖小孩跟着一样,形势如此,小夜昆也只好拜倒给夜飞鸿长老道歉。 夜飞鸿哈哈大笑,随意一扬,凭空一股大力便拖起三人起身安坐,接着讲到:“那黑龙…黑龙在雷海之间…” “之后与先祖激战,列缺霹雳丘峦崩摧,终究是成了吾族化龙池…” 思绪拉回眼前,夜寻沉默的望着银色纹路喃喃道:“我记得,是黑色!” 夜寻心中存满着疑惑,难道族志记错了,是银色的龙?不!是还有一条银色的龙!先祖斩杀了两条龙?那为何族志只记载了一条龙,是记录不详还是子虚乌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面对小室一角纹路壁画,夜寻根本揣测不了什么,他接着又擦拭了整面墙壁,气喘吁吁的无力望着,只不过是银色壁画明显了些,黑色纹路也有。 低头思索,要是把化龙池其他地方的纹路壁画全部连接起来,是不是就能明白了,夜寻心里有这大胆的想法。 可是…以现在的实力,这不是天人说梦嘛,夜寻心里觉得这里面的秘密不简单,但碍于当下,无力可追寻结果。 “罢了罢了…我管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出去找青离吧,对了,说不定夜飞鸿那老头知道呢,我得和他说说。” 夜寻遗憾之间,叹了口气,怔怔看了一会,并未消逝心中疑惑,犹豫不决的手还是搭上了石门,准备离开这。 虚幻的出口有些刺眼,遮挡住了里面的隐隐闪烁的法阵,陡然之间,一道黑影从墙壁中袭出,无声冲向了正在开门的夜寻,待他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此时回头一看,一切都已经晚了。 惊恐的他瞪大双眼,直勾勾的倒在地上,说着:“这…是…什…么…” …………… 化龙池外,大多数人都已完成了锻体突破,气动之势弥漫在空气中。 但以丹田真气来评价,还是有高低之分,强者自巍,屹立于诸位之间其威势不减,弱者孱绵,苟存于角落之处而瑟瑟无力,由此可见,分水岭已有也。 真气外放,以示其实力几何,明争暗斗存在于形形色色的场面,尤其那化龙池道台,几股强大的气势赫然碰撞。 为首之人夜昆突破之后,感觉无人能敌,一想夜寻先前之耻,不由得怒火中烧,欲再争斗一决高下,还施彼身。 他出来之后,目标直奔夜寻,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巅峰期,以求威慑心神一招制敌,给予夜寻痛苦的回忆。 可是!他人呢!夜昆四处搜寻,不见其踪影,待看到夜华出来,眼神一凝还是不见夜寻,又等了一会,待白青离出来后,眼睛瞪大,依然不见夜寻。 难不成他害怕的跑了?夜昆突然萌发的自信愈发茁壮,不自觉的笑了。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昆哥,你出来啦,我等了好久!” 正是小弟夜成阳,夜昆点头问道:“成阳,不错不错,啥时候出来的。” “额,有点早…”夜成阳挠挠头接着说:“我一落在坐台上,顿时感觉浑身舒爽,抽搐了几下,我就好了…” “嘶,你这有点快啊。”夜昆道。 “额…好像是太快了一点,不过也没影响结果,昆哥你看,我真气多强!咦不对,怎么泄的这么快,有问题,昆哥你别急,等我一下。”夜成阳急道。 夜昆无语,不过还是仔细看着。 过了一会,夜成阳还在准备… “昆哥昆哥,你别急啊,别急!” “我不急,你慢慢来…” “你别急,等我一下就好。” “不急不急,我不急…” 第51章 我是演员 “昆哥,能不能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真可以。”夜成阳痛哭流涕。 “哎…你这…”夜昆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成阳,咱们回去看看医生吧!你这症状按照医书上说,应该是突破太快,以至于丹田尚在雏形,无法聚灵,故而称为真气早泄,能治的。” “好的,昆哥,真能治?” 夜成阳心里还有疑虑,一把抓住夜昆的手,眼神里渴望得到十分肯定。 “真…能!大哥不骗你。” 夜昆语气渐重,掰扯开夜成阳紧握的手,冷漠询问:“成阳,不用太着急了啊,这就一个小问题,对了,你出来半天,看见夜寻这小子人了不?” 夜成阳欲言又止,神色扭捏,还是想接着问,能不能治这个大事,但见夜昆眼神中射出一道寒光,他又将话咽了回去,只得回忆起夜寻这小子出来没。 “没有…昆哥…”夜成阳面露惨淡之色,无力使出,语气微弱应答着。 “真的?你没看错吧?”夜昆心中仍有疑虑,以夜成阳这个精神状态,出了这事,心思难免不集中,毕竟,早泄这个事吧,说大不大,还是难以接受。 夜成阳望了一眼,仔细回忆了一番过后,脸色肯定回复:“确实未出!” “嗯…”夜昆眼角一斜,冷盯着正在交谈的白青离夜华两人,一脸和善之色铺面,硬堆出来的笑容假到离谱。 “走,成阳,陪大哥去恭喜!” 夜成阳感觉有一阵声音从左耳穿过右耳,不以为然,还是忧心忡忡。 碰…陡然一下拍肩,将夜成阳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夜昆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道:“别担心,成阳,待出去之后,我请父亲为你医治这小毛病。” 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小弟可只好选择相信,夜成阳心中鼓励自己,小问题小问题!把精神状态又调整了回来。 仔细一见夜昆脸上皮肉不动却强堆笑意,简直比哭还难看,夜成阳又恢复了他的情商自信,就像是夜昆肚子里的蛔虫,马上知道夜昆要拉什么屎。 于是喊到:“昆哥,走吧,我们快去奔丧,速去速回,还求你办事呢!” 夜昆愕然:“我笑的很难看吗?” 不好!情况判断错误,夜成阳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极速思考,脸色也诡异起来:“难道这不是昆哥先见之明?说不定夜寻就没了,而为他奔丧嘛。” 转而又言:“大哥这笑容,明示小丑就是他们自己,如此良策,以演技为辅,攻心为主,唯有大哥能谋划…” “有理有理…说的好,成阳。” “不敢,都是昆哥妙计安天下。” 这番话深入夜昆心底,不由得称心如意,果然,夜昆不一定懂自己,但夜成阳绝对懂他,此番功夫无他人有。 见夜昆又强拾笑容动身,欲往白青离夜华所在之处,夜成阳心里担忧,就这个笑容可“惧”,别人看到还不吓个半死,说是白天见鬼都不是吹的。 “哎…”夜成阳低头苦叹一声。 不巧正巧,夜昆一回头见夜成阳未动一步,不由纳闷,又见他低头盯着一处叹气,心里好像懂了,并未发怒。 其实两个人的所思所想都不在一条路上,夜成阳在为夜昆的演技担忧,夜昆自以为夜成阳忧心真气早泄之事。 夜昆这当大哥的,当然得发挥一下担当,笑容可“锯”喊着:“成阳你快来,一切都会好的,咱们先办正事。” 嘶…夜成阳看去那张笑脸,直接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应着:“来了。” 他几步上前陪笑,夜昆大悦一把搂住他的臂膀,大脸朝边假笑满面,直击灵魂,夜成阳双目圆睁,哽咽在喉,胃里一顿上窜下跳,急忙捂口弯下身去。 “卧槽…这笑的也丑了吧!昆哥啊昆哥,咱们直来直去不好?何必要恶心自己人呢,你没看小弟们都被吓的待在原地,不敢上前…”夜成阳心里痛呼。 不过夜昆还是心系,急忙拉住不令其倒下,问到:“成阳,没事吧?” “没…事。”夜成阳摆了摆手,强行憋出这句话,心里直呼四字真言,恐怖如斯恐怖如斯,这尼玛就离谱,离谱。 做人嘛,弯起来一套,站起来又是一套,夜成阳这点很好,自身的状态转变的很快,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夜昆这才安下心来,指着一处对夜成阳交代:“待会我假意恭喜,不经意的问夜寻这小子人呢,是不是害怕提前跑了,这时那白青离肯定会反驳我,你就说夜寻还没出来,可能出事了!” “懂了吗,成阳,这一招叫猫哭耗子之虾仁猪心。”夜昆得意讲述着。 “懂…懂了,昆哥。”夜成阳嘴上答应着,心里无数不相信呼啸而过,但这事吧,还是得干,毕竟,我就是演员。 两人达成共识,夜昆率先而动,阔步走向目标处,夜成阳紧跟其后,所到之处,人人惊而避之,不敢直视。 夜昆嘀咕道:“成阳,为何他们见到咱俩都一副吓活见鬼的样子…” “确实够鬼。”夜成阳心直口快。 “你在说什么?”夜昆注意力四散周边,未听清夜成阳所言,转而问到。 夜成阳暗道不好,闪烁其词抢话解释着:“昆哥霸王之气,诸天退避!” “哈哈哈哈…说的不错,以我如今实力,气运加身,龙髓锻体,丹田藏灵十丈,生机勃发,有谁可敢一战啊!” “小弟我是被大哥的磅礴气势压制的死死的,无人能挡,所向披靡。” 这一唱一和,俨然已经开始排练起来了,夜昆越说越起劲,夜成阳及时的小眼神和竖起的大拇指那是没停过。 另一边,白青离安然娴静,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温柔沉默,朱颜红浅。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而察之,灼若芙渠出鸿波,清丽无双。 众人皆醉,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神女无恙,世界疏狂。 夜昆心中也是一激,不禁喃喃道:“福王少小风流惯,不爱江山爱美人。” “如此佳人,怎只为夜寻柔情绰态笑逐颜开,可恨可恨。”夜昆嫉妒道。 夜成阳眼珠一转动,暗暗提示道:“昆哥,俗话说得好,这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就以夜寻家底,怎么配?如若说昆哥请仓翼叔上门提亲,那可…嘿。” “呵…成阳,你小子不错,这话说的倒是有理,英雄美人自古绝配。” 这时夜昆突然发出怪笑,又说着:“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希望以后我迎娶这白姑娘之时,夜寻可别死皮赖脸的求我恨我,如此…甚是畅快!” 这只要是跟夜寻有关系的,夜昆都要争一争,细想由父亲提亲,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怕夜寻得当场气死。 “正好,那咱回去后,就让仓翼叔为昆哥说上一说。”夜成阳趁热打铁。 “嗯…嗯额…”夜昆听此话后思索了一番,反问道:“这事能行吗?” “如何不行!”夜成阳替夜昆说出了心里话,又恭维着:“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何况我听说过仓翼叔与白姑娘父亲夜离亲如兄弟,曾有八拜之交!如此一来,这是亲上加亲,好事成双啊。” 夜昆“嗯”了一声,嘴角不禁微微上翘,但他抬眼一问:“哦?成阳,为何我未曾听过父亲说起与夜离之交。” 他喵的?这事我怎么知道?夜成阳在心里吐槽,但解释还是得有,于是猜测回复:“应该是通天城太远,许久不相往来,以至联系疏忽,所以仓翼叔才未对昆哥提及此事吧,我也是听说。” “也许是…”夜昆不再纠结,睁大眼睛盯着白青离越看越喜欢,立马加快脚步,喊到:“走,咱先看娘子去!” “得嘞,新郎官起驾!” 好活!夜成阳这句话有水准 夜昆一顿爽快,哈哈大笑而去… 第52章 上下之策 那化龙池出口处,道台之上,有两人寻一空地默默的等待着什么,女子白衣安然,皎皎如月,亭亭玉立,男的脸上则略有焦急之色,来回不停踱步,他想开口,但又顿顿哑言,一时无定。 噔噔…这时一阵脚步声袭来,两人皆侧目而视,女子凝眸希冀的神情一跃便下,又立刻归于平淡,无视他物。 男子一眼看去神情不可描述,不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迎见一人脸,如芒刺在眼,鱼梗入喉,生平以来从未见过如此丑颜,似笑非笑,既哭又哭,脸部肌肉被强行搭建,几乎重组,如同年久失修的破落驴车咯吱咯吱的拉了过来。 当事人正是夜华,他拧眉咬嘴眼角颤动,脑海里找不出什么形容词,丑已经不适用了,怪异奇葩倒是能靠上边。 夜华吞咽一下,转身对白青离道:“青离,有个人形丑怪好像朝咱这边过来了,好瘆人啊,我们要不避一避。” 说到这,夜华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那鬼面,立马转头嘶嘶难受,这小半辈子做过的噩梦都不带这么恐怖的。 白青离淡然处之,双眸都不带抬一下的,只道:“夜华哥,不必理会。” “哎哟我去…”夜华先是低骂吐槽一声,眼角余光瞥到,又浑身难受,惊恐万分求救着:“真的太吓人了!” 这时他注意到那鬼脸东西身旁还有一人,眯缝着眼瞅着,竟是夜成阳。 他立即对白青离道:“青离,夜成阳跟着一个神头鬼脸的怪人径直往咱这来了,不会是打不赢,想吓我们吧。” “嗯?夜成阳。”白青离听夜华这么一说,灵光一闪,顿时有所猜测,脸上也略有异色道:“是夜昆带着夜成阳来这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什么?夜昆!夜华又看过去一个踉跄差点倒下,才几时不见,夜昆居然学会了川剧变脸,天赋异禀,怪才怪才。 原本就几十步的距离,夜昆和夜成阳的表情是一变再变,一个自以为春风满面,另一个则是掩面羞愧难当。 待到两人走近,夜华以手遮挡眼睛上瞟,强忍住不看夜昆恐怖的假笑。 夜昆原本贺笑而来,一想之后上上之策,不由得还添了一份真情,可那知佳人白青离毫不在意,视他不见,心中愤恨之意涌起,脸色愠怒瞥向夜华,他居然不正眼看,两眼朝天,鼻孔对面。 一时间气煞他也,怒目圆睁,丹田震动,一股真气凝练在双拳之上,咯咯作响,气势汹汹逼前,蓄势待发。 “昆哥,淡定。”夜成阳在旁一瞧见不妙,立马拉住夜昆小声说着:“别激动啊昆哥!现在怒极出手,无疑是莽夫行为,正所谓谦谦君子淑女好逑,咱们务必在风雅之中将夜寻狠狠比下去。” 夜昆觉得有理,心道:“还是成阳稳重,差点因莽撞而失了自身气概。” 于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拱手拜道:“白姑娘,夜华兄,恭喜两位了,如此深厚机缘,锻体无暇,丹田之蕴藏深不可测,在下于旁如感惊涛骇浪袭来,浩浩汤汤,动人心魄,不敢轻言妄动。” 额…沉默无声,毫无回应,夜昆皱眉又看一眼,两人姿势还是依旧。 这下不好,夜成阳一瞧夜昆又吃了一个闭门羹,估计够气,好家伙,刚说夜昆脸色又开始变了,忠言逆耳,古人诚不欺我,大哥怎么就不能淡定点呢。 不过这时,可容不得多想,夜成阳唯有自己出头,喊出回应,才能保持住夜昆的颜面,有个合适的台阶可下。 白青离?喊不得,万一喊动了,昆哥估计脸色更难看,况且白姑娘如此天仙之人,我等俗子安能令她折腰摧眉。 夜华?憨憨的,这仰天抬眼应该是昆哥的笑容吓住他了,不敢直视,如若喊他看我,定会迟疑偷视,斜眼瞥见昆哥此时恶笑不在,大抵会诧异而问。 这就是机会!不愧是我,夜成阳一番心理活动瞬间完成,颇有些自鸣得意之感,这及时雨之策甚好,说干就干。 立马破口大喊:“喂!夜华。” 果不其然,这夜华一听夜成阳发出声来,虽心里碍于夜昆神头鬼脸极其恐怖,但还是下意识的低眼欲探究竟。 一眼扫视而过,见夜成阳抖眉弄眼暗示旁边,夜华心里纳闷,这小子在干啥呢,好奇之心一起,便也不管夜昆多吓人了,大不了少吃一顿,也得仔细瞧瞧夜昆奇怪脸法,为后人留下传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这人啊,一到该冒险的关键时候就踌躇不前,犹豫就会败北,会不会错失大开眼界,涉猎传奇的大好机会,夜华心里一阵好奇,几欲尝试,但是吧,果断马上白给,这真万一吓的咱们猎奇未半而中道崩殂。 咦咦…想到这,夜华胆颤了下连忙摇头,好奇心害死猫,小命要紧。 这…夜成阳急了,本来见夜华都要正眼瞧夜昆了,正按照计划而行,不知怎滴,没想到他悬崖勒马,半途而止。 做个小弟怎么如此难呢!夜成阳心里痛呼,时间悄然而过,夜华面对夜昆低声恭贺而不发声,欲动还休,不知其意,致使夜昆的耐心已被磨灭了许多。 以夜昆之性,傲视族中小辈,即使是族长的孙子夜华也不放在眼里,人人皆知,现今夜族之内,真正呼风唤雨掌控权势的,正是夜昆之父夜仓翼,也不知为何,连小孩都知这掌权之心,而夜族长老高层却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借父之势夜昆更嚣张了,在少年人的世界之中,就得在同辈之间确立老大的地位,才不枉自己是夜仓翼之子。 夜寻夜华,真是茅坑里的石头! 夜昆心气难以安抚,要不是听夜成阳之言,以才服人,得佳人倾心,才不会低声下气,搁这好声好气的说呢? 夜华这厮,也敢视我于无物? 他忍不了了,修行者世界,不是以德服人,而是看谁的拳头大,今天就让这夜华试试吧,顺便让夜寻知难而退。 “呵啊…”夜昆低呵一声,脸色逐渐凶狠,拳力激荡,蓄势待发。 夜成阳心道:“这可不妙,如若此拳一出,大计将毁于一旦,昆哥怕是和白青离搭不到边了,这到头来还不是得怪我身上,谁让是我出谋划策呢。” “我得行下下之策了。”夜成阳心中计较,果断一把拉住夜昆,努力遏制住他的凝练拳势,摇头眼神示意不要。 夜昆怒目而视:“成阳?你!” 夜成阳竟不理会夜昆,转而大喊:“夜华,那夜寻还在里面没出来呢。” 此话一出,夜华立即拿开手掌正眼相看,心里还期待着夜昆什么,但仔细扫去,他脸色已变狠恶,拳势渗出。 这是要出手的前兆啊!夜华急忙退至白青离身旁,警惕的看着他俩,一想适才夜成阳所说,问道:“果真?” “千真万确。”夜成阳斩钉截铁。 白青离听到消息稍缓冷意,眉眼弯弯梨涡清浅,少女娇颜天地失色,夜昆一时间看的眼睛都直了,呆滞无言。 “昆哥,接话啊。”夜成阳扯着夜昆胳膊,低声又道:“按计划来…” 夜昆脑海空白,思绪毫无,片语不进耳里,心倒是砰砰砰乱跳,夜成阳用力稍大了些,这才觉察,直视强笑一下低声问着:“你拉我干啥呢,成阳。” 夜成阳一顿无言无语,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又诚不欺我也。 只好又说:”按计划来…” “计划…什么计划?”夜昆脑里全是那浅笑梨涡,看着夜成阳嘀咕道。 “我…我他娘的…这。”夜成阳差点咽不下气,咬牙道:“昆哥,白姑娘在等你回话,你快与她详说夜寻之事。” 这一提夜寻,夜昆才反应过来,奥奥点头,有礼拜道:“在下夜昆!” “嗯,我知道。”白青离淡淡道。 夜昆一听,心里不甚欢喜,又学了一番夜成阳之言回话:“姑娘天仙之姿翩翩下凡,能记住在下,实属荣幸。” “耳濡目染啊这,昆哥马屁拍的差不多有我的水准了!估计这白姑娘也该有所反应吧。”夜成阳心里得意笑着。 不出所料,白青离嗤嗤浅笑,十分可人,夜昆又是兴奋,心想:“我可真机智,活学活用,成阳说过的漂亮话真是适用,加上我这颜值,谁能不爱。” 但夜成阳那知,白青离其实发笑的原因是,一介武夫却在舞文弄墨,这不是猪鼻子插大葱,强装象嘛,有趣! 第53章 落红一现 夜昆见白青离笑意不减,心中感觉说亲之事就快成了,又卖弄着:“姑娘一笑,天地都黯然失色,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不知…不知可愿与我同床共枕否?” 听此,白青离微微一怔,浅笑流于无形,冷眸凝视夜昆,艳寒逼人。 “登徒子,你要找死么?” 夜昆大吃一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急忙问道:“白姑娘这是为何!” “取你狗命!”白青离娇呵一声。 这狗命两字话音未落,白青离衣衫飞舞,踮脚起身,真气汇聚在掌心直推夜昆面门,伴簌簌风破,阵阵惊心。 夜昆不明所以,急忙后撤躲开。 这电光火石之间,夜成阳虽察觉到不妙,但为时已晚,来不及提醒夜昆这流氓之语,两人就深陷缠斗之中,只得大喊:“白仙子,一切都是误会!” 夜昆听此侧目一看,露出破绽。 见状,白青离毫不手软,蹙眉凝眸一步步逼上,灵气流转双掌齐出,或劈或按,着实打在夜昆防护的双臂之上。 “嘶…”夜昆暗暗叫痛,但白青离的攻势愈发猛烈,逼人太甚,自己又碍于不敢还击,只好回避,问道:“白姑娘为何痛下杀手,在下可有错当罚。” “罚你个狗头!”夜华嚷嚷着冲上前去,与白青离一同出手痛扁夜昆。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强强联合,夜昆稍不注意就脸中一拳。 几次拆招下来,夜昆脸已经被打的乌紫乌紫,迟迟未能找到机会反攻。 这看的夜成阳是干着急,激动之下一气横生,竟将真气凝聚,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灵力,不禁哈哈笑出声来。 “还笑?快过来帮我!”夜昆瞥见夜成阳不知为何哈大笑,立马骂道。 这时夜成阳恍然一看,夜昆已被两人逼至死角,情况糟糕,登时气运丹田双拳齐出,一招飞星逐月划破天际。 “呔!看招!快放开我昆哥。” 夜华夹杂于白青离招式之中,随手又打了夜昆两拳,他无暇顾及,只发出嗷嗷痛呼,令人一阵爽快,而此刻夜成阳架空长拳咻至,夜华撤身扎步,瞄准时机正欲上前抵挡,截击夜成阳。 只见白青离凌厉看招,右脚尖蹬地跃空,双掌开向,一顺一逆,翻动归于面前,残影重重,让人眼花缭乱。 “中阶武技…落红难缀!” 此掌法由观苍树落叶而悟,大风起兮云飞扬,时时影落坠叶殇,掌影万千凝于一掌,一掌发出又现无数掌影。 这招讲究出手快,攻势乱,集打至一点!落英缤纷迷人眼,直取要害。 照理来说,对敌之时必然是百分百专注,不可有丝毫懈怠,毕竟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一着不慎,则满盘皆输。 几人皆深谙此理,夜成阳由此横插一手,必然需一人来防,趁这时机,夜昆便有隙可乘,摆脱两人围斗,甚至可以顺势前扑,打破困兽之斗困境。 正因如此,夜华立即从围斗中撤出身来,欲在夜成阳攻势来临之前先发制人,以极短的时间应对这破局之招。 可哪知!白青离纵跃托掌,如白鹤展翅,这招落红难缀竟双掌分势,一推一退,前后各挡,只见掌影归一,夜成阳横空出招难收,无暇招架,退掌印在他的胸前,随即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而夜昆瞳孔陡然一缩,推掌已印在眼中,俄而幻化有纷纷落红之影,迷惑万分,难知那一片飘叶暗藏真正杀机。 夜成阳的出手还是有作用的,起码夜华出现了短暂的停滞,这也正是夜昆的机会,此刻再不能心有顾忌了,一不做二不休,他抱元蓄力拳拳碎影,使出数招苍龙出水,欲覆盖掌影相抵。 砰…夜昆一击即中!猛然瞪眼! 两者相砰,拳龙劲碎落叶影,破风之声伴有咚咚撕裂,夜昆应急之时几拳齐出,想来白青离一招两势,夜成阳从后突袭,必然分大多势来击退他,而自己面临的不过就是此招的余力罢了。 殊不知,待落红掌影抵过苍龙出水扑向面门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落叶飞舞之处,掌影也生生不息,夜昆悉数出招,未曾想到有如此境遇,视线里只有虚幻缥缈的一片孤叶,难以闪躲。 所幸龙髓锻体也不是闹的,夜昆的身体素质提升至生龙活虎般,即使身中白青离几掌,终究是伤不了五脏六腑。 果然,夜昆似有所料,见掌影已攻至面门,立刻极力收势,欲硬挡之。 砰砰砰…夜昆接下此掌,身体不由向后滑动,待立稳脚跟,心中暗惊。 正眼一看袅袅落地的白青离,气息稳而不乱,灵力隐而待发,随时又能或攻或防,似刚才那招只是信手使来。 夜昆眼神凌厉盯视,暗暗活动了麻木双臂,心想:“掌法有影无形,力透纸背,半招尚且如此,难想全力该如何抵挡,何况一心两用,一招两式,这般天赋实力竟是一女子,实乃大敌也。” 想到这,夜昆恶狠一道,拳头捏紧了些,似有决心:“女人只会影响我出拳的速度!如此风华绝代的女人,我的拳头还能挥出否?不可不可,我该…” 这时夜昆突然低低乍笑,脸色耐人寻味,双拳松散小声自言:“我该让这个女人变成我的女人,这样一来…” 夜昆又看一眼接道:“这样岂不是既得佳人又消大敌,两全其美哉!” 啊这这这…竟不自觉笑出猪叫。 夜华不解,问道:“青离,你是不是出招太狠,将夜昆这小子打傻了。” 白青离摇头否认:“不是,刚才只是略施小惩,并未动用全力,夜昆轻薄无礼,这次算是便宜他了,罢了,不必多生事端,只待夜寻哥哥出来即可。” 夜华点头欲走,转念一想,向那痴笑的夜昆大声喊:“他妈的夜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下次再敢冒犯,你看小爷我不把你打出屎来,小小龟孙儿!” 虽说夜昆想着自己的事,但这夜华的骂声那是响彻云霄,附近众人都憋笑出声,自己只依稀记得小龟孙之语。 这谁能忍?夜昆见笑者群群,登时恼火,大喝一声,提拳就要冲击。 夜成阳摔飞爬起来之后,便看夜昆气势汹汹,恶视夜华,这便是要出手的节奏,一想适才白青离一掌之威,着实让人心惊,再加上个夜华,夜昆这莽撞冲上前,必然是像刚才被暴打一番。 理性分析永远是一种创造优势的思维方法,夜成阳可以说在判断是否会挨打的局势上能称第一,进能拿着鸡毛当令箭,退能见势不妙,转头就跑。 他心想到:“如今我这会时行时不行的,怕是帮不了什么忙,昆哥明显二打一,要是被揍,铁定怪我拉跨,这反倒是我背锅了,不行!我得稳住他!” 夜成阳急忙绕到夜昆面前,大喊:“昆哥,切勿动怒,万事和为贵。” “贵你爷爷的屯!”夜昆听后愈气急败坏,一把扇开夜成阳,直奔夜华。 见夜昆暴跳如雷,势要出气,夜华也不是软柿子,摩拳擦掌道:“青离你别出手,让我来让夜昆试试我的拳头。” 白青离嗯了一下,欲言又止,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夜华哥,你说话也别太…太…额就是…文雅一些更好。” 听这,夜华挠挠自己的头,随口便说着:“啊不好意思,青离妹子,瞅着夜昆都有气,我也是被夜寻带坏了。” “啊?!夜寻哥哥…”白青离刚想多问,夜华已然冲出与那夜昆对敌。 无奈,她心里小九九便想:“夜寻哥哥才不会说脏话,当流氓呢…” 这流氓二字刚刚吐露,便带白青离梦回青木灵潭之境,那粗犷索吻,大手覆盖之感,一时惹人遐思,羞羞脸红。 第54章 华昆论拳 围观别人打架是一种乐趣,临摹强者对招则是一种享受,或多或少,受益匪浅,众人聚眼一看,夜华与夜昆这两个同辈高手已然斗的是不可开交。 两者走的皆是刚猛路子,一拳拳对轰彼此,真气雄浑可震玄空,旁人观看无不心惊,没有丝毫华丽的招式,单凭着拳头和肉身,你来我往攻伐抵抗。 咚咚咚…啪啪…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人脸色不仅未变,反倒是渐有笑意,丝毫不觉疼痛一般。 夜华攒出力道,长拳滚斫,一下猛轰到夜昆的脸上,登时令他鼻梁歪陷伴有鲜血溢出,脑袋一阵跌跌宕宕。 见此,夜华随即大叫:“哈哈!夜昆小子,这点力气滚回去喝奶吧。” 夜昆一听来气,咬牙清醒,借身体佝偻之机,一记勾拳忽然抬出。 此时夜华还在大笑中,欲待夜昆立身再来对轰,未曾有所防备,疏忽之间真气浑圆勾拳抢出直抵夜华下颚。 砰的一声,细听又有呲响,是上颚与上颚相碰,夜华遭此偷袭,噔噔连退几步,双手摸着下巴,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呜呜啊啊几下,怒睁夜昆。 “好!好极!昆哥威武!”夜成阳见夜华吃下苦头,立马为夜昆助威。 众人嘘嘘几声,皆投来鄙夷不屑的神色,一时间场面尬然,夜成阳当觉夜昆这招有失颜面,受尽轻视脸色难堪。 围绕四周扫视一圈,大声咆哮着:“谁在这出声,有种出来说话啊!” 无人吭声,夜成阳神色悻悻,低头来到夜昆身旁道:“昆哥,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一群软骨头罢了。” 夜昆略有羞耻,但强硬着头皮道:“对敌之时,哪有阴招偷袭之说,我及时应变,理所应当,诸位也都看见。” 众人小声议论,即使心中有想法也不会说出,白青离帮夜华把错位的下巴恢复原样,俏脸微寒,直视夜昆。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此话何意?”夜昆不解。 夜华阳从旁解释道:“昆哥,白姑娘引用这句话,是在暗骂你是小人。” 夜昆一怒:“我当然知道,在场的各位不都是这么认为的?是不是?” “不不不…我不认为的,这是昆哥的应变实力表现。”夜成阳连忙摆手。 这时夜昆心里才好受一点,夜成阳的话让他的借口又变的心安理得,不过想不透的是,白青离具体说的是啥。 他心里暗忖:“老子不读书已许多年了,这文绉绉的话一听就难受,耳朵像是起茧了一般,依照成阳所言,谦谦君子,淑女好逑,这下我得假装虚心请教一番,才能尽显我风度。有理!” “敢问白姑娘,小人长戚戚,这戚戚是何物,长在哪里?在下不懂,还请不吝赐教,解答一下困惑!”夜昆一腔正气,礼节尊敬,微微欠身拜道。 夜昆心叹,虽然自己鼻梁歪陷血迹犹在,但丝毫不影响整个玉树临风的气质,还能尽显这孜孜好学君子之风。 噗嗤一声,白青离掩面止笑,都说无知者无畏,果不其然,于是鬼灵精怪道:“你说,这戚戚还能长在哪里?” 一文难倒草莽汉,夜昆支支吾吾难以回答,此时询问夜成阳,他要是答上来了,这不是掉面子嘛,不可不可! 夜昆心里念着,戚戚,戚戚,几几几几!啊!不会吧,小人难道长两个?想到这,心中不由一紧,暗暗偷摸了下下面,还好只有一个,还没长出来。 卧槽,这也太毒了!这不是成反向太监了!这种玩笑,只有男人间才会多少开开,如今面对白青离,一想是不是她说错话了,浑然不知此鸡为何意? 夜昆难以说明,只道:“不知…” 白青离浅浅一笑,并不理会。 夜昆呼了一口气,报以回笑,心中赞赏自己:“还好,白姑娘没有再三询问,不然老子真要口出污言秽语了。” 这时夜昆才放下心来,侧身交谈:“成阳,你昆哥我机不机智!” 夜成阳双手点赞佩服道:“高,实在是高!昆哥先是假装疑惑,又虚心请教,虽知这戚戚一词是心胸狭隘,与人为难之意,意在引用暗骂,却以文字游戏反谐戏之,回避此骂,微笑不答,凭借‘不知’一句回绝,足显风范!” “什么!戚戚竟是这意!” 夜昆震惊,一把拧起夜成阳,怒看大骂:“卧槽,你怎么不早说!” “我…昆哥,你也没问啊,我以为昆哥知道呢。”夜成阳十分冤枉回到。 “靠,坏大事了!”夜昆回过神来暗叫不好,喊着:“白姑娘,我知道长戚戚是何意,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 “那我来打你两拳开开玩笑!” 这次回话的不是白青离,是那发怒的夜华,真气横荡,意欲报仇。 “看拳!” 霎时间,夜华已经直冲过来,刚才偷袭一拳不仅没让他受伤,反而是积攒了怒火,引发了他原原本本的实力。 冲拳煞人,夜昆不敢轻视,刚才两人对轰,已基本摸清了夜华实力,比起自己,无论丹田还是肉身,只强不弱。 尤其是他的肉身,每每拳轰到肌肤之时,晶莹光转,是那无暇之境。 这还怎么打!我一拳事半功倍,他一拳事倍功半,完全是一个横行霸道的怪兽,不管防守,只需全力进攻。 夜昆慌忙间闪过一拳,那拳风之声仿佛还在耳边,不由得全身紧绷对视。 夜华暴力一拳未中,也不气馁。 不怀好意笑着:“夜昆,躲的倒是挺快啊,来试试接下来好拳法吧。” 陡然间,夜华又冲了过去,一拳拳如梨花暴雨,柳絮败风咚咚砸下。 夜昆规避之间,虽尽力找准机会出招回防,但夜华不为所动,反而趁机破开局势,一下下轰到了夜昆身上。 他逐渐感觉到了不对,这拳怎么力道愈来愈大,直透筋骨,苦不堪言。 喝啊一声…夜华小纵而起,飞身上扑矫若龙,左掌开路,右拳蓄力,顺势之下宛似虎,一记重拳全力轰出。 正所谓骑虎难下,夜昆现在是被虎视眈眈,要么等死,要么尝试反抗。 “可恶,我和你拼了!” 虎口之中,情急之下,夜昆竟爆发出自身潜力,一招拳掌合击技使出。 沧澜-岩龙出水! 此时一看,夜昆拳势如龙,手臂之上更有滚滚岩甲附上,片片鳞鳞,波澜不惊,像是穿着了一个龙鳞之爪。 夜华虽占据上势,率先发难,使出汇力一拳,但见夜昆此招,惊愕之余调动了全部灵力,势必要强分高下。 呼呼…砰…夜华那凌空一拳真气荟聚已显灼热红光,夜昆庐山升龙霸气息赫人,火虎之破与岩龙之摧陡然碰撞。 视线之内,时间戛然而止,一道强光射出,碰撞之猛烈,由此可观,四周地面呲呲狰炸,顿时尘土飞扬,灰蒙蒙中只听两道惨叫和扑扑倒地之声。 见此惨状,白青离神情紧张,正欲上前查看,呼喊着:“夜华哥!” 这时,里面传来一声。 “咳咳…咳,夜昆,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服不服,哈哈…呃啊!” 不一会,里面又传来另一声。 “啊…呜…老子不服,咳咳咳…就这啊?百汇拳也就是这水平了。” “跟夜寻学的,他说打你好用!” “好用个屁,有种再来!” 灰尘之中,里面骂声不断,待到散去看清两人,夜华与夜昆两人皆是七窍出血,单臂垂下,皮肤开裂,直视肌骨无碍,唯一的不同就是一坐一站。 众人吵乱纷杂,争议不断。 突然一声:“看来还是夜华强!” 夜昆如临深渊,胸口闷痛,噗的一声吐出血来,直直的倒了下去。 “昆哥!”夜成阳冲上前去。 又是熟悉的叫喊… 第55章 僵持不下 待到夜昆缓缓醒来,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十分刺眼,习惯伸手一挡,但双臂无力,隐隐像没了知觉一般,舔舐嘴角,口干唇裂,竟十分扎嘴,咳咳两声牵动身体,胸口闷闷,表情悲苦。 夜成阳听到动静,低身扶起夜昆依靠半坐着,喊道:“昆哥,你醒了!” “嗯…咳…现在…如何?”夜昆瞧着前面站着一堆人,不明所以。 这时夜成阳恶狠狠的解释:“是我喊的人,把夜华围住,报仇雪恨。” “糊涂!”夜昆深咳一声,平复一下一字一句说着:“这样岂不是显的我没有气度,以多欺少,让众人唾弃。” “不会,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夜成阳表现着强烈的悲愤,这护主之情,深深切切,让夜昆都深深感动。 问到:“那打夜华人够吗?他可是我敬重的对手,得多来点来人才行!” 夜昆这一下态度转变是夜成阳没想到的,错愕道:“来了不少,但是…” “怎么了…”夜昆连着几把抓住夜成阳胳膊,强行撑着站了起来。 仔细一看,背影都有些熟悉,那几人听到动静回看,夜昆这才瞧明白。 从左到右依次是,方彦书与杨靖峰两人站在一起交谈,中间是夜耶耶几个小弟,最旁边纹丝不动的是夜承志。 “这人挺多啊,一人一拳都能把夜华给打趴下,怎么…”夜昆心中疑惑。 还未等夜成阳开口解释,那夜耶耶见大哥活了过来,立马跑过来献殷勤。 “大哥,你真强啊,我们刚才都瞧见了,你被夜华打倒在地,躺了一会就没事了,真的是打不死的蟑螂啊。” 夜昆嘴角抽搐几下,突然笑意不寒而栗,夜耶耶有点害怕放慢了脚步。 他小心试探:“大哥,你这?” 夜昆笑道:“你过来说话!” 夜耶耶以为虚惊一场,堆着笑意又小跑过去,待到他接近夜昆之时。 啪的一声巨响,夜昆颤颤巍巍还是挥出了手,夜耶耶呆滞当场,侧脸已红了起来,掌印可见,他捂着受伤的半边脸十分委屈:“大哥,你干嘛打我?” “打你?要不是我胳膊无力,还能再打,不,老子还能再踢你一脚,格老子滴,怎么说话的,我是蟑螂吗?” “不不不,你…你不是,你是秋后的蚂蚱,越季的寒蝉,能叫能蹦。” “你…你!咳咳…”夜昆憋着口气胀着难受,手指着他,几乎要被气死。 夜成阳连忙使着眼色,夜耶耶虽说有点傻,但还是猜到了其中含义,脸色悻悻立马带着其他小弟退到旁边。 这时才露出眼前的视野,夜昆顺了口气,远远看去,白青离在给夜华处理伤势,旁边是白逍剑带着白氏几人。 钱来在旁笑的甚有深意,脸上的肥肉兜兜的,还有一人则是未曾谋面的陌生面孔,眼里似有恨意盯着前方。 前方正是夜承志,难不成他和夜承志有过节?特来相助夜华以来敌对。 这夜昆气不打一处来,还没让夜承志帮什么忙呢,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头脑一转,夜昆大喊着:“夜华兄实力在下佩服,要不咱两和解,你过来说话,我有个要事要和你透露一下。” 夜华哼了一下,淡淡道:“什么大事要过来说,不会是要偷袭我吧,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耍花招都打不过,你可别再吐血了,我怕你有命来没命回!”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夜昆还真没把握能赢夜华,刚才的强烈碰撞记忆犹新,夜华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两处望望,与其自讨苦吃,还不如驱狼吞虎,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头绪是有了,点子该怎么使还是个问题,于是偏头与夜成阳交谈。 “成阳,你既然能找来他们,必然能让他们出力吧,我想的是,让方彦书杨靖锋加上夜承志他们动手,咱们坐享其成,趁空隙之际狠狠痛扁夜华。” 夜成阳犹豫不决,强嗯了一声。 “怎么,办不到?”夜昆不爽。 “不不,这倒不是,只是对面人太多了,单凭这几人恐怕不够…” 夜昆觉得也是,撇头看了两旁的喽啰小弟,心想,废柴也能舔把火,且让他们一窝蜂的冲下去,当炮灰吧。 这小动作夜成阳都瞧在眼里,登时大喊:“兄弟们,跟着我来!” 夜成阳先是来到杨靖锋和方彦书处对其低声几句,两人脸色不一,不一会则各怀鬼胎,皆向夜华逼进一步。 钱来见此丝毫不惧,一步挺出与两人对视,散发的气势竟不落半分。 “呵…钱兄何必多管闲事!” “嘿,杨兄又为何节外生枝!” 这番回怼令杨靖锋哑口无言,冷哼一声,方彦书这时沉吟劝道:“事已至此,其中缘由不便多说,钱兄见谅。” 钱来并不吃这一软硬之套,反呛一句道:“真要动手的话,那就拳头底下见真章吧,本来钱爷是不想管的,没办法,侠义之身,见不得以多欺少。” 两人听此有些犹豫,迟迟未动。 夜成阳瞧见则嘿嘿一笑,拍了两人一下,头也不回的走向夜承志。 又如当时之法,不知道夜成阳叽里咕噜的说啥,夜承志瞳孔放大,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毫不掩饰盯视白逍剑。 这一刻小弟们也都上前,与白氏兄弟拥在一团,互相顶着不相让,一旁白逍剑的剑动了,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夜成阳回到夜昆身旁,笑道:“昆哥,我这招驱狼吞虎符合你心意嘛?” 夜昆当然满意,问道:“成阳你是咋让他们都听你的,尤其是夜承志。” 嘎嘎…夜成阳尬笑两声,解释着:“昆哥高见,驱狼不仅得有方法,用好处引诱出击,还得让狼知道这虎为什么要吞,甘愿行动,一举两份收益。” “哦,那好处是什么?” “能与昆哥交个朋友,杨靖锋似与夜寻有仇,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方彦书为保方家繁荣,这必须得交昆哥这个朋友,至于夜承志,昆哥不要忘了,大长老还坐守镇魂关呢。” “哈哈哈,天时地利人和。”夜昆畅快不已,又问:“那为何说两份收益?” “我们给一份,待他们逼迫夜华成功之时,妥协之刻,必然设法获取他们想从对面人的身上所想要的利益。” 这一段时间下来,夜城的混乱纷扰夜成阳可都看在眼里,他自知武力不能胜人,那么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的就是智慧,换句话说,是人情世故,想通了这一点,便跟着夜文冲混迹在各种蝇营狗苟事中,所学所悟,收益良多。 一路走来,可谓是受尽委屈,夜成阳终于算是走上道了,一言一行都三思而为,深谙人情世态,感慨非凡。 中医治病有云,望闻问切,这识人之法也是如此,夜成阳有所总结,一是看脸色,或喜或悲,二是听语气,是重是轻,三是多打听,左右逢源,四则摸准心理,拿捏各方利益,方能言语。 果然,这两番话下来,夜昆都被折服,心叹:“成阳虽然修炼不行,这歪门邪道胡说八道搞的还是一套一套。” 夜成阳当然不居功自伟,一直摆手笑称:“都是昆哥想的点子好!” 夜昆心花怒放,径直走上前大喊:“夜华,识相的乖乖认输,让我打你两拳出出气,看在白姑娘的面子上,这事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 “我呸…你个。”夜华对其吐了下口水,不顾白青离的阻拦,就想上前与夜昆再打一架,看看到底是谁放过谁。 夜昆见他没事且气冲冲之势,手臂不自然的一摆,还在隐隐作痛,这真要打起来,到底还是要再直面夜华。 就在夜昆纠结要不要豁出去动手之时,对面那陌生面孔也是在劝着夜华:“夜华兄,听小弟一言,夜昆他们人多势众,况且你有伤在身,不宜动手。” 夜华还是抑制不住,怒道:“一鸣兄弟,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就是忍不住这口气,你让青离凭凭理,凭啥我打赢了夜昆这小子,我反而要乖乖认输。” 顿时发狠大吼:“夜昆来啊。” 夜昆被暴喝一声,心惊胆战,脸色一变,反应过来,也不想输了气势。 也对其吼道:有种你过来啊!”然而畏惧在前,这声不由地也落着无力。 旁边人看了也是好笑,没想到夜昆接连吃瘪,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群四处发声:“昆少,你倒是上啊!” 这一激,夜昆到处搜寻,但人群混乱,不得找到是谁起哄,反而声音越来越大,搅的夜昆心烦意乱,站立不安。 不争馒头争口气,夜昆“啊啊啊”大吼三声,眼里布满血红之色,神色竟有些癫狂,发了疯似的向前冲去。 夜成阳暗叫不好,夜昆怕是有些气急攻心,神经混乱了,刚想阻拦。 咚咚咚…隆隆…雷声炸裂… 一声巨响轰破苍穹… 第56章 黑龙镇世 这番突发巨变,令看台上的人都起身一探,这股透露出的恐怖气息,虽然微弱却让人为之一震,不紧纷纷侧目。 “这…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夜封安眼神凝重,死盯着试炼空间内欲探究竟,如此蕴藏的悚然之势,似暗枭降临,雷动九天,一道幻灭的巨大黑影在云雷中翻滚,时隐时现。 待众人一眼瞧清,赫然惊恐,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此中飞翔之物! 黑龙!居然是黑龙再现! 不同于之前的幻像昙花一现,这条龙是真的!那股让人心中颤栗的灵魂冲击久久不能平静,这居然是黑龙的神魂真身,无数光阴往来,任存于世! 咕噜…许多人咽下一声,盯着黑龙的真魂心生觊觎之意,这可真是活生生圣物啊!要是能将其炼化,域主之境信手可破,更有机会借此一观天道。 珍宝阁钱掌柜见此珍物,竟问道:“夜族长,此真魂你们夜族卖吗?” 嗯!?夜仓翼眼神一凛,不自觉的流露出杀机逼至珍宝阁钱掌柜。 登时钱掌柜心神大恐,如陷万尺寒窖之中,直坠十八层地狱,他脑门上冷汗顺湿后背,双腿颤抖却无法移动。 众人也觉察到这股来自夜仓翼的冰冷杀意,纷纷收起了贪恋,禁声不言。 夜封安眉头一皱,挥手打散凝聚在钱掌柜身上的杀机,钱掌柜僵硬的脸松弛下来,深深大呼一口气,向后跌落。 待他蹑脚几步缓缓站好,便立马弓腰拜道:“老夫失言,今日之见,此生闭口不谈,如若违背誓言,从此被天道所弃,永不踏进北原大陆一步!” 其他人都懂此中利害,听着钱掌柜以天道为证,立下誓言,佩服他的果敢之余,心中的一丝丝侥幸也是破灭。 “苍天为证,今日夜族之观,绝不泄露,有违此誓,天人共弃!” 此刻异口同声皆是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圣龙真魂一但传出,恐怕大玄四方域主万里横渡,不顾一切获取龙魂。 这可是以神魂窥天道的天机! 夜族的长老们自然不能放过,一代一代的筑基试炼,就是为了让后辈借龙魂之气,力争能裨益于成圣之路。 十亿分之一的概率,哪怕是百亿分之一的概率都值得一试,但是现在!真龙之魂居然一直存在,未曾消亡。 这是机会,给夜族的机会,夜仓翼目不斜视,直盯不移,他抑制着自己的冲动,心中的渴望不断告诉他冲进去。 “仓翼,收心!”夜封安一声低喝如洪钟天道,在其耳边咚咚嗡响。 夜仓翼心神一缩,双目狰狞,手指已嵌入了掌中竟没发觉,他的心魔似乎还在,在识海里唆使着他,引诱着他! “够了!” 一声咆哮,众人禁声注视,还不知夜仓翼这是如何?他沉沉出气,气息有些紊乱,头痛欲裂,闭眼纠眉。 此时在他的识海中,有三股力量在激烈碰撞,夜仓翼心神失守,灵魂深处的欲望溢出渲染成一条龙魂,围绕在他的灵台方寸处嘶嘶催扰,而夜封安见此不妙,立马以声御魂进入助其抵抗。 用不断敲打传出的天道之声,引其神魂惊觉,自发抵御心魔之魂。 “大哥,我自己可以。”夜仓翼缓吐而出,暴走的真气逐渐收敛起来。 夜封安有所迟疑收手,见夜仓翼睁眼清明,在无波澜,心下就不在多说。 这时,丹会虚竹子转身小声叮嘱道童一番,随即取出一颗丹药送上,灵气氤氲,色泽朴实无华,拜道:“在下见夜族长心神不宁,这颗灵芝百合丹可稍缓烦乱,清净灵台,雨润神魂。” “多谢!”夜封安也不客套,一把接过递于夜仓翼,劝道:“仓翼,你且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切记闭关好好凝神静气,不可马虎,否则旧疾复发!” 夜仓翼恶狠狠盯了北方一眼,脑海里翻过一片片痛苦的回忆,那可是打碎神魂之后,强逼裂痕取物,带来永不可能抹去的痛苦,以至于留下魂殇。 自己的识海里缺了一块,原本应充盈有灵如今变的黯淡无光,就像是苍天的大树被砍掉枝条,如何还能繁茂? 这都是拜一人所赐!好在,他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但留下的创伤,滋生了黑暗的心魔,成了一块心病神疾。 它渴望得到本该属于它的力量!它出现在它应该出现的时机。 此它非它,此时非时,夜仓翼全力镇压,又将心魔按杀消逝,可是它不会消失,它伺机而动,化为魂丝,游离飘荡在识海,一直在等待,一直会等待。 附骨之疽,难以割舍,正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要除此物,必要灭魂! 夜仓翼携过灵丹,绝然离去。 “哎。”夜封安见此苦叹一声。 那虚竹子顿声愣道:“封安兄,在下有一句,呃…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夜封安回应着。 “那好,恕老夫妄言,在下观夜族长神魂不安,似是内有心魔作祟,且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深扎魂海,如若不设法将其祛除,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夜封安听后点头道:“正如虚竹大师所说,魂殇已久,难以恢复,即使拜访过圣光大师,已只言压制而已。” “圣光大师!封安兄说的可是大玄丹会圣师前辈!”虚竹子突现仰慕。 “正是!大师也曾听说过他?” “圣师前辈大名,四海皆知,在他老人家面前,我这大师之称,可万万不能再提,否则是在羞辱我矣。” 虚竹子露出憧憬之色,又禁声苦摇头道:“既然圣师未言,此法不可。” 嗯?夜封安从中听到了关键,连忙询问:“虚竹兄难道有医治方法?” “它!或许可行!” 虚竹子手指一处,正是黑龙魂,凝神道:“在下曾在一本残篇药典上浏览过一法,识海缺角,心魔丛生,以至大道无望,如若有圣人神魂注入,可凭借魂韵补合,重塑灵台,一步入境!” “圣人神魂…”夜封安欲说还休。 “没错,此法有两个难处,一是圣人神魂无处可寻!纵观北原大玄,域主之境尚有人能窥探,但大道无限,这圣人神尊,天下强者苦其久矣!鸿蒙浩瀚一顿悟,无人能通晓终极。”虚竹子说出这一难点,让夜封安心中一灭。 但他还是揣有希望,假设能够帮夜仓翼恢复,那么曾经的兄弟裂缝或许可能同样修复,便发问:“那第二难处又是什么?还请虚竹大师直言告知。” “有违天道啊!”虚竹子不由地幽幽一语:“众所周知,炼神之境时我等已蕴自身神魂,此境之后,识海与丹田逐渐归于一体,更别说夜族长已修炼至化真之境,灵台牢固,恐万物难破!” “如若强行引他人神魂,届时天道不齐,要想化为己用,只会…” 说到这,虚竹子停止不语。 “只会什么?”夜封安欲一探到底。 “只会被天道惩罚,届时九天劫雷降临,以凡人之躯,肉身体魄,绝无可能挺过!只会埋骨于下,从此之后灰飞烟灭,身消魂散啊!”虚竹子摇头道。 “何况圣人神魂,旷世绝无,以此黑龙魂一试,人妖殊途,终究难归!”虚竹子此番一言,等于板上钉钉。 夜封安也是沉默,此法万死无生!转望向虚竹子,突然问到:“有没有可能将其练化,引入丹中,辅以灵物镇压兽性,激发魂力,来修复识海?” “此法亦是不可!此丹所需功力之浩大,灵物之珍惜,无法想象,就算是四方域主倾尽所有,也未必能够,也不敢赌一丹而成,而夜族长又不一样!” “仓翼?这从何说起!”面对虚竹子所说的障碍,竟还有转机不成?夜封安在想,这不一样之处到底是何! “哎,在下本不该多说,圣光大师未言此法,应是不愿看到有人为其白白送命,我这是做罪人了,错了错了!” “大师,请告知于我!”夜封安语气坚决,必要探其究竟,方能罢手。 虚竹子此时懊恼不止,自己本不该做这罪人,但见其恳切,否定道:“夜族长神阙一角,乃强行所致,修复所需为生生不息的魂气,这就要将活龙魂直接引入识海啊,而不是灭魂吸收。” 顿顿又言:“即使强行压制,令其裨益灵台,但此后就有天道劫雷,试想一下,神魂与躯体同时都处于恐怖崩坏之时,如何能劫后余生,凤凰涅盘?” 此法,万万不可! 至此,夜封安不再发问,虚竹子脸有愧色,无奈说着:“宽心。敢问夜族长怎么受的这不可逆的魂伤,让在下寻找源头,也好对症下药,不说根除,只盼能有缓解之效,压制住心魔乱生。” “既然无法,那便罢了,一些陈年旧事不用再提,多谢大师好心。”夜封安灭下了希望,看着空间内虚幻又真实黑龙魂,怔怔出神,不禁多想。 这黑龙魂如今现世是为了什么? 第57章 两难之境 试炼空间内,众人抬眼相望,眼神中尽是惶恐与吃惊,黑云积压裹挟着万里玄空,此时天昏地暗,空旷的山谷有着莫名激荡的龙吼回声,远远近近的草丛在忽如而至的狂风中起伏如浪。 雷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魂影,然后一隐而没,黑黝黝的天空一片寂静,只是某一区域泛着奇异的光芒,看的清了才发现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龙身,而所有的雷光清辉似乎都倾泻在双角之上。 这时又是一道雷光劈了下来,带着磅礴而又凌厉的气势直向道台化龙池撞了去,顿时风云骤变,山崩地裂,江河倒流。但很惊悚的是,一刹那从冷光中看到的竟是龙躯人面,心底绽放开颤栗之后,隐隐约约的什么都消失了。 但忽隐忽现的又出现了! 眯眯眼仔细瞅着。 “是人!好熟悉。” “那是夜寻!”有人惊恐大叫,噔噔跌落,坐在地上止不住手抖指着雷云,一闪而过的残影深印在了他的眼中。 “兄弟,你眼花了吧。”吃瓜群众表示一脸懵逼,单是欣赏这般异景。 之前化龙池出现的时候见那龙魂新奇看了一遍,还不够过瘾,现在居然又出来了,那不得看个仔细,不然出去以后和别人吹吹牛估计都不带信的啊。 但他不知道,这是条真龙魂!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虚假的龙气幻象。 不知者无畏! 待一道雷光划破天际,那冷冷溶在黑云之上,登时一闪,一颗凶狠狰狞的龙头仰天长啸,龙须可鞭至万里。 就在这一刹那,人面出现了!他平静虚幻的浮现出来,紧闭双眸。 “夜寻!” “真的是他!”阵阵惊呼已经形容不了这种场面,全场都仰头瞪眼。 难以置信,这究竟是什么!? “夜寻…哥哥…”白青离呆呆上望,踮起脚尖,伸出霜华玉臂隔空欲接。 夜华此时也是错愕,这小子怎么出现在天上?便对天大吼:“夜寻!” 呼唤声阵阵,夹杂着真气浩荡横穿四野!直上云霄之上,抵至幻面! 噔噔! 似乎是听到人声,那夜寻平静的幻面陡然睁眼,双目炯炯有神,眼球电光闪烁,雷霆翻滚,直射喷发出来! 穹穹穹! 众人如遭重击,心神晃荡,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层层跌倒,痛呼一片! 又吼啸划出猛爪切割着天空,撕裂着大地,普天之下,皆为雷海之狱! 场内众弟子小辈像一叶孤舟,在恐怖的死亡下显的渺小,命悬一线! 这般狂疯癫狂之态,所爆发出来的毁坏力已超出了夜封安的预估,这黑龙魂幻化为夜寻,凶煞咆哮,不受控制。 “不好,这黑龙魂这是在夺舍躯体躯体啊,封安兄快…快截住!” 丹会虚竹子率先瞧出端倪,登时凝神一认,惊恐骇人之时已大喊出声! “夺舍?!” 怎么会这样?夜封安瞪眼,不敢相信会有此等之事发生,这到底为何! 来不及他多想,那人首龙身的雷霆怪兽已要完全暴走,仰兽蓄攒雷光,可见他口喉之间,竟激荡着球形闪电! 如若此招一发,满天雷光皆吐,恐怕试炼空间将被夷为废墟,在场的还未出来的弟子们唯一的结果就是陪葬! 必须马上制止! 他抢机干涉,全身灵力灌注,在试炼空间上凝练出一只吞天巨掌,欲盖玉皇穹顶,一击将其龙魂灭杀掌中。 不成功便成仁!那球形闪电积攒的力量让人心骇,夜封安不敢托大,生死之间,此时也顾不得夜族脸面了。 “长老!诸位!快来相助!” 看台众人惊恍失神,一声暴呵让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形势危急,也不矫揉造作,立马调动灵气,推送给首当其冲的夜封安,助其绝天神掌愈发化实。 “下!” 夜封安一掌直按,即刻消失在黑暗之中,乌云四散竟将其裹挟,端端只见五个指头,电光游走,劈打摧毁。 “合!” 唯一露出的五指头一声之后,缓缓弯曲合起,将龙身整整的握在掌心! 人首龙魂似乎察觉到了威胁,不停的搅动龙躯,挥舞着利爪,想将头顶之上的灭杀神掌一点点消磨殆尽。 但夜封安怎么可能会给机会呢? “灭!” 这一声喋血咬牙低喊,掌心凝聚完完全全将龙身压制其中,但那黑龙魂依旧癫狂不止,血红闪烁,身躯庞大了数倍不止,这时在燃烧魂力来反抗。 一挣一合,居然就此僵住,球形闪电竟成暗黑之光,在掌心喷薄欲出! 吼吼吼! 一阵歇斯底里的龙啸过后,龙身又陡然壮大,四方雷光奔涌而来,口喉之间的球形闪电已压至成米粒大小。 “压制…不住了,要爆炸了!” 静寂之间,掌心泛起了涟漪,随着一道光束穿过云霄,巨掌应声而碎! 隆隆隆! 山河破碎,乾坤逆转,一道毁灭之力席卷空间,摧枯拉朽灭绝生灵,在恐怖的余威波及之时,一切已成齑粉! “不!”夜封安暴退滑倒,整个聚灵阵法顷刻间四分五裂,都被强大的反噬力震飞出去,七零八落的摔倒在地。 他眼眶炸裂,头发披散,无力挫败之感环绕心头,伤残的手颤抖不止。 那雷光已向众人轰去! “啊啊啊…脑袋…要炸了!这…人面龙怪吐的雷电是真的啊,快跑!” 回头去看,满天皆白! 就在这时,夜城内府邸深处有一老人陡然惊醒,黑面白须,深邃吞神! 只见他虚空一越,随意一步跨到看台之上,眼神一凝,以身体为中心出现一个可怕的界域,赫然是域主之境! 单掌祭出,灵力直入试炼空间,胡须飘舞,举手投足便有一个更加硕大真实的巨掌,横断了喷涌的致命雷电。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来人是在闭关的三长老夜难,他吐气发问:“这发生了什么,封安?” 夜封安调息时一口血喷出,全身萎靡不振,痛道:“黑龙魂出世了,他欲夺舍夜寻,请三长老快快阻止他。” “真龙魂?夺舍?夜寻!” 就在三长老差异思索之时,那人面龙怪又开始发作,吼声震天,全身迸发出深血之色,整个龙身在燃烧一般! 虚竹子一瞧不妙,立马大喊。 “不好,它在祭魂!夜三长老,快全力干涉,灭杀龙魂,不然如此黑龙魂一爆,我等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三长老也不迟疑,他感受到了这龙魂祭爆会产生的灭世之威,立马周身界域全开,吸纳整个夜城的天地灵力。 一掌灌去,直接将龙魂捏于掌中! 吼吼吼…… “不!不要!夜寻哥哥。”白青离呼喊着,她忍痛看到了那人面在滔天巨掌扭曲的夜寻,心心相通疼痛不已。 三长老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放下合掌之势,势必要这场灾难即刻制止。 然而就在这时,虚竹子又忽惊道:“不,不可,夜三长老,这黑龙魂正在夺舍,一掌灭它,那小子也将死亡!” 三长老顿时陷入两难之地,夜寻这小子自己记忆深刻,是自己兄弟夜玄的孙子,也是在眼中一点点看他成长。 他心松弛一分,但黑龙魂趁此时机魂祭愈发强烈,俨然就要临界爆炸。 情况已十分危机。 即使三长老于心不忍,但同样自己的孙子夜成阳也同在其中,还有更多数不清的小辈们,如若祭魂成功,造成这样的伤亡,恐直接将夜族打入深渊! “夜寻小子,老夫对不住你!” 修道至深,无念世事的三长老竟然老泪一滴,狠下决心捏下了合掌! 吼! 龙躯肿胀不堪,而人面夜寻已混乱的看不清模样,只有阵阵嘶吼声。 白青离心如针扎,她似知道这一掌下去,夜寻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不!夜寻哥哥!” 这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唤,竟然让正在祭魂的人面龙怪迟滞了几分! 虚竹子一看,呼道:“夜三长老别下杀手,有转机,快看!这小姑娘好像能唤醒正被黑龙魂夺舍的孩子灵魂。” “他尚在气动,何有神魂?”三长老的杀手没有马上停止,直问虚竹子。 虚竹子痛咳道:“无论万物,皆有灵魂,只是炼神未到,神识不成。” 他抬手指道:“看,有效,这小姑娘的已深埋在那小子灵魂深处,甚至两心联通,可以让她一试,大有希望!” 三长老有所顾念,但见白青离情深意切,心中又添了几分莫名信心。 “罢了,大不了豁出老命!” 极限之时,三长老松开灭杀巨掌让人面龙怪有了蹿动空间,露出人首。 “小女娃,这小子的命可全在你手上啦,你务必全力唤醒他,不然…” 三长老未言,只是凝身专注。 白青离抚头嘤咛,青丝飞乱,双眼红透,蹙眉起手,硬生生抬眼望去。 那人面僵持渐变平和起来! 两人隔空眼神相交,夜寻幻面飘荡离近,一大一小,竟在此刻衔天。 雷光下不朽的风华,乌压了沉沧的诡秘,她的皓月眸,跃动着灰蒙,谁的身影,何成幻面?他,到底在哪? “夜寻…哥哥!” 待又一声呼喊入耳,那诡异的乌面顿时变的混乱,夜寻狰狞用龙爪撕扯着自己的面孔,摇头摆身直冲于天,在涌动的电光中乱舞横转,竟啃食本躯! 有救! 她或者他,会成功吗? 第58章 银光乍现 呜呜呜… 夜寻幻面已混乱其形,如同附骨之疽吸食血肉坑坑缺失,暴涨的龙爪疯狂剜掘,一股股黑龙魂气泄露而出。 人面龙怪陷入的无尽的挣扎,是夜寻的灵魂与黑龙的恶魂杀命博弈。 同一躯体,两者只能存一! 稍显瘦弱,还未萌智的人魂还是抵不过那黑龙魂,即使一个小孩子爆发出了心底的力量,但在大人手掌心中。 只不过是玩物最后无力的反抗! 龙爪已不再抓挠本体,膨胀的身躯逐渐缩回,夜寻幻面再仔细看来,俨然露出兽形,对着白青离狂吼咆哮。 它快要夺舍成功了!那它爪下第一个亡魂必然是面前毫无防备的女孩! “不!青离快走。”白月荷哭喊。 虚竹子最后的一丝希望断掉,这不可能挽回了,向着三长老沉气点头。 三长老仰天一叹,愤然合掌! 吼吼吼… 黑龙魂被掐命脉,吼叫不停,它神智甚明,竟然又放开对夜寻灵魂,让其人面或现或隐,想要阻止巨掌杀机。 一行清泪流下,双眸绝望红透。 “夜寻哥哥,你说过的,要再陪青离回来这的,为什么要独自离去?” “为什么啊!?” 夜寻幻脸听到呜呜挣扎几番,三长老的巨掌还没有彻底合下,但龙面又浮现了,完完全全的变化出来了。 “三长老,合掌吧!” 一声下,黑龙已被攒入手中。 她已无声,感受不到呼吸,世间再无飞花,再无心痛,再无夜寻了啊! “不!”白青离跪倒声嘶力竭。 嘁! 然而,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成阳,夜寻真的死了?” “好像是的。” 夜成阳此刻都怔怔不敢相信。 “放屁,这家伙福大命大,夜寻还答应我…答应请我吃满桌的鸡腿。” “哎,节哀。”钱来拍拍夜华。 待那巨手撤开,黑云驱散,又重见天日,一道龙躯赫然无息悬在空中。 结束了!再也没可能了! 所有人都低头肃穆,这件事沉沉压在心头,死者为大,传奇永将不息。 杨靖峰此时却阴阴笑着,仰天无情注视,心道:“大哥,夜寻终于是付出代价了,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这“安息”两字还未说完,他陡然眯眼看到,黑龙魂的瞳孔又红了起来! “它…它还没有死!” 杨靖峰一声惊呼,让众人上望。 三长老惧骇,龙躯竟在抖动,双眼也血红溢出,不过定下心来,果断又狠绝再出一掌,拼死也把它灭成灰烬。 喝哈… 突然一道银光乍现,闪耀无度让所有人都低头闭眼,不知道发生什么! 三长老也同样如此,强如域主也被这道银光遮眼,而巨掌居然碎了!? 难道夜族势必遭此一劫? 他激发全身之气,以无数的灵力竭尽灌入,可是,还是阻挡不了银光。 吼吼吼… 一阵龙吼,三长老老泪悲秋,不忍直视,他已在心中料到了残酷结果。 不过! 那道银光从龙躯中迸发,黑龙魂翻滚缩体,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血腥的双眼被银光占据,龙头陡然抬起,向天嘶吼,又一段灿目之后。 黑龙魂居然爆炸了! 恐怖的余波荡平四野,万物就在此刻被斩杀殆尽,大自然似乎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试炼空间众人惊悚呆滞。 所幸的是,三长老透支域力,拼着重伤之身,还是挡住了那股恐怖威力。 他头发披散,口咳黑血,整个人气息萎靡,死盯天空之上,那道倾泄出的银光,那是什么?竟让自己无可奈何! 咚咚咚! 在目光之下,诡秘的的银光冲破试炼空间,直冲夜城云霄之上,霎时间宣泄的整个北原大陆,甚至渡过雷海向大玄之地溢出,让世人都目睹这一奇景! 遥远的地方,未知的洞穴,黑暗无度的空间,突然现出血眼,他盘坐在石台之上,形同枯槁,看不出一丝人样。 “它,终于出世了!” 此刻的他幽幽出声,像是早已料到一般,终究是等到了越过千年的秘密。 顿时大吸一口,万里的灵气竟化成实质滚滚入喉,身体也饱满起来,但是这些还不够,他冲出藏纳之地,不再担心追杀,因为他要着手布局一切了。 独立于万海无垠的天空,四周小岛星罗棋布,抬望天空,那一丝丝的银光尚存,此时心脏处也熠熠闪现,突然一个短笛虚空而出,呜呜的奏响乐来。 而还有一处山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如此严峻的寒气天气,一颗梧桐树绿意盎然,晶莹反光,上面却雾凇沆砀,仔细一看,竟是冰凝而至! 一微巢动,一丝鸣叫。 顿时有一人闪出,冰衣圣洁,雪中傲梅,堪为仙子,虔诚的跪倒于此。 这时谷中突然传出一声。 “怜儿,你可见到那道银光?” “见到了,前辈。”那仙子回应。 “好,此去极北为何处?” 那仙子虽艳绝无双,但眼神冷漠让人心寒,抬眼深望,便想到了一处。 “似乎是北原大陆。” “北原大陆么,那里最近可有什么异样?”谷中又出丝丝缕缕之声。 仙子凤眉一转,随即道。 “有一事很怪,很多年以前,北原大陆夜族来大玄不知寻找什么,而北天域主与西疆域主似乎知道了隐秘,也派出人去北原,其间之事就不清楚了。” “是它吗?”一丝欣喜之色鸣道。 “前辈所说是谁?” 此时谷中声并未回答,反倒是梧桐树影,双双碎尽,飘出一叶悬于面前。 “你无需知道,拿好此物,即刻去北原大陆,如它晶晶闪烁,不惜一切代价将唤醒的人带回此地,不容有失。” “是!” 仙子收下,便一闪离开了。 …… 试炼空间内,刺眼冲天的银光终于收敛起来,黑龙体如蛋壳破碎,缓缓的剥落消逝在空中,直至无影无踪。 此时再看,似有一物在龙壳悉数溶解之后,孤零零的从上空慢慢坠下。 待落到半空,再看一眼。 是一个人! 待平稳落在地上,竟是夜寻! 他此刻无声无息,安详可怕,脸上已无血色,整个人似陷入了沉睡中。 他死了吗?所有人都是这个疑问。 白青离此刻声泪俱下,急跑到夜寻身边,颤抖的将他抱在自己怀中。 她呆呆的望着夜寻,原本星河烂漫的双目毫无神采,有的,只有那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的心,如今沉了下去… 夜寻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场试炼的结果竟是这样,原本将以天才出世的夜寻夭折于此,可能这就是天妒英才吧。 随着夜封安一声喝下,试炼空间的大门已经打开,人陆陆续续的退出了。 回顾刚才,历历在目,都不由地惋惜感叹,生死一瞬间,不知是何人! 晴空映照出衰草的枯黄,微风又拂起散乱青丝,不知为何,些许尚存的灵蝶又顿顿飞来,落在白青离肩上,万般空寂似是荒野在无声的吟唱,此情此景物是人非,像不像一滴眼泪的死亡? “青离,我们带夜寻回家吧。” 夜华嘶哑发声,双手无力,还是硬将他接过扛在背后,悲伤负重前行。 白青离跟在身后,一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庞。 就这样,这样一步步走了出去。 “青离!” 试炼空间的门户关闭了,白月荷望着无神空洞的白青离心痛不已,她那青春洋溢,活泼可爱的女儿去哪了? 白月荷冲下看台,担忧怜惜之色让她慈爱中别添一段柔美,唤了白青离几声后,便将她紧抱在自己的怀中。 白青离抬眼望了一眼母亲,她暖心柔爱的软怀让她心神一松,点点清泪在眼眶打转,这时又感受到那轻拍特别的抚慰,像小时候一般,永远是港湾。 再坚强的心此刻也是软弱,白青离一时泪如雨下,宣泄着心痛与苦楚。 “呜呜…母亲,夜寻哥哥,他…睡着了,他真的离我而去了,不在…” 白月荷紧搂女儿,见夜寻毫无生机的躺在夜华背上,原本放荡不羁的脸孔变的温润如玉,安静的令人哽哽叹息。 三长老带头,带着夜封安还有虚竹子等一行前来,接过夜寻悬于空中。 夜华如释重负坐到在地,但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的摸索后背,四处查看。 “夜寻呢?!” 夜封安隔空一指,他便缓缓倒下。 此时三长老运转着灵力围着夜寻全身旋转,无孔不入,从头到尾灌入。 但是这都是无用功罢了,许久之后也是没有一点反应,看来真的是无了! “没救了。”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将还有希冀之色的白青离轰晕,软躺在母亲怀中。 铮铮。 就在众人默然之时,一丝光亮引起了虚竹子的注意,他立马抢出,单指按在夜寻头上,仔仔细细探查着什么。 “大师,你这是?” 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怀疑,就像摸索到了东西,待一道灵光又闪,这才陡然睁眼,尽是诧异和欣喜之色。 “怪,怪,怪!” 连说三声让众人都是不解。 “大师,你这是?” 虚竹子摇头不语,现出丹瓶,倾倒出一粒金丹,噔噔发亮,满是道纹浮刻于上,腾雾氤氲,药气磅礴乱卷灵光。 “这是…玄品灵魄丹!” “正是。”虚竹子双指一旋,金丹化为粉末,咻的一下灌入夜寻口中。 “他还有救。” “什么?”三长老几乎不信。 这时虚竹子才缓缓说道:“这孩子神识本无,被龙魂夺舍入主身体,竟然催发了神识,太怪!现有一道银光相护幼魂,身死但神未灭,不过这…” “不过怎么?”夜封安急问。 虚竹子叹了叹,惋惜道:“他强行激发灵魂之力,透支反抗,以至于陷入沉睡,老夫适才送入灵魄丹,望以药力催生,让神识借此引子重现生机…但归于沉静…” “看来一切都是天命吧!” 第59章 雷海大战 话说当时夜寻准备离开化龙池,回头一看,那黑纹竟然浮动,像是一条活物般席卷而来,从脚而上缠绕住了他。 夜寻登时感觉不妙,那股让他恐惧又厌恶的东西正在从他的灵窍钻入奇经八脉,一路沿周天直上,蔓延全身。 “动不了了?” 自语之时,浑身僵硬扭曲,黑纹浮现在皮肤之上,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布满龙鳞的怪物,双脚双手也幻成龙爪。 同时身体也在不断膨胀,双眼变的血红,那黑纹径直钻到脑中,像一个暴戾的强盗疯狂破坏着尚是空白的识海。 夜寻啊啊嘶吼,双手抱紧脑袋想要将那东西扯出来,但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怪物,锋利的龙爪十分刺痛。 他怔怔盯视着双手,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脑海轰轰欲裂,彻骨深透的灵魂疼痛让夜寻蜷缩在地,恶吼的翻滚着。 “啊!这到底是什么?!” 惶恐与惧怕未知,现在不足以让夜寻表现出来,透过他的双眼看去,毫无一点人性的波动,有的只是歇斯底里的愤恨仇怒与即将过得重生的狂欢癫狂。 夜寻居然咧嘴怪笑了! 他仰天一吼,化为一道影子冲破修炼的小室,换句话说,囚禁它无数时光的化龙池,这一刻,再也不可能有了。 因为,真正的兽王要回来了! 曾经它在雷海叱咤称神,海中巨兽无一不是掌中玩物,口下吃食,就算强大的人类强者来了,也都俯首称臣。 那样的统治力与震慑力是任何一方霸主都没有的,只有它,海中之神! 直到有一天,一个不知好歹的人类踏空而来,凌天低视,大喝挑衅,要取龙头做椅,踏首为其无敌神尊证道。 可笑!区区人类,哪能敌它。 既然有人胆敢挑战它的权威,那么就让这些无知的人为自己的平淡的生活加一点乐趣吧,用鲜血神魂来助兴。 吼吼吼! 黑龙在雷海中翻滚,借助天上无尽的滚雷,呼风唤雨,一时天地变色。 黑龙长约万丈,怒而飞,龙首如垂天之云,扶摇直上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遮天蔽日,不能视其全身也。 而那位挑战者也不示弱,顿时是天地灵气涌来为他所用,化为风剑,雨剑等无数剑,状成大道剑身,直面不虚。 轰轰轰! 一龙一人就在海上搏斗,利剑泛出阵阵寒光,幻化出无数的剑影,切割在牢不可破的龙鳞上砰砰砰发出响声。 锐利诡异的龙爪也破空而来,在那人的身上撕扯,终究是幻形而已,在这神器爪下,已有埂埂血沟惨状至极。 两者皆是世间强者,以毁天灭地之势在海中、天上展开绝命的杀戮。 龙鳞散落在海上,像雨声一般沉没于水面,龙躯也在不断的杀招中变得血肉模糊,龙爪甚至断了一只,黑血也已通身流出,溢满海水,染尽一方海域。 它怒了,极度了发怒了!这个人类强者太狗了,只会借剑域优势不断的消耗自己,反而无往不利的龙爪受限。 吼吼吼! 黑龙与雷云化为一体,轰天的雷光向它聚集,嘴里积攒出了灭世之威。 它要彻底结束挑衅人的生命,然后放在爪下撕扯,肆意的啃食享受美味。 这一道究极奥义天雷引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骇人,一旦吐息将摧枯拉朽。 那人凝神静气,将手中的圣剑弹至空中,万物的幻剑附上,噔噔闪烁。 在一股极速暴涨的力量下,即刻横空出世,割断空间之境、雷海之域。 “圣剑,万道朝宗!” 霎时间,一股灭世雷暴与绝世之剑陡然碰撞,那奥义天雷球就在剑顶呲呲激烈摩擦,如同刀尖上跳舞的精灵! 不停的跳动着,旋转着,一会谁也奈何不了谁,毕竟谁退一步,将会面临万劫不复之地,大抵是身消人散了。 黑龙久攻不下,又仰天嘶吼,万千的雷电为其所用,雷霆游走由白光变成了红色,又由红色变成无色,那积攒的恐怖力量,即将一闪之后咻然炸开! 圣剑剑灵的颤抖以无法掩饰,着是有万物之灵的加持也无济于事,因为这天雷滚滚,竟伴有一似天道之力。 那人青袍飞舞,白须飘然,面容异常平静,在雷电的流动中感受着四周的寒意,顺势而行,飘掠而去,单手结印捏出一张符篆,向空中弹去燃烧。 “混元归一,混沌剑气!” 只见天空的裂缝越来越多似要崩溃一般,以燎天之式刺出地一剑,轻易地撕裂了空气,超越了时间的限制。 剑光照亮了晦暗的天地,空中出现了捉摸不定,异常诡异的痕迹,每一道痕迹里,便是一道令人心悸的剑光! 雷奔云谲,在这个恐怖瞬间,一颗球状闪电闯进了幻剑之中,它的啸叫低沉中透着尖利,像是一个鬼魂在太古的荒原上吹着埙,当鬼魂奏完乐曲,球状闪电在一瞬间将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时空,乍然停滞了! 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红雨,滴滴打在海面上,如同锋利的匕首切割,竟将一体的海水硬生生片开细小的缝隙。 像是一只大网捕鱼一般。 遮天蔽日的黑龙就这样刷刷从雷云中掉落,它翻卷的龙鳞深扎骨上,整个龙躯被剑光打的千疮百孔,血肉糜烂。 浩瀚无垠海网正在收拢,以空间为线将其裹住,一道血色残袍闪出,出剑的右臂灰飞烟灭,气息虚弱到了极点。 以身为一,阴阳两极有剑气,三生万物,借混沌之力,成剑域主宰! 这场惊天大战终究是拿下了! 青袍人闭眼冥想,缓缓飞下,待落到龙头之上,眉间一股神气应天而生。 他陡然睁眼,眼睛射出了一玄光洞察时空,天上乌云散开,一丝曙光降临于世,这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气味。 “这就是神尊之终道吗?!” 白露横漫海,水光接引天。血袍踏黑龙通悟道域,凌万顷茫然仰神。 正是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吼吼吼!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骨椎从海网突刺而出,那黑龙拼死一击,竟然利用空间裂隙削灭皮肉,凭借无坚不摧的龙椎骨刺开海网,从后面发动致命偷袭。 血袍正在与天接引,如此突如其来的夺命一扎,就在惊恐转身之时,一下洞穿了他的身体,隔腰直接断开! 虚幻的身影飘在空中,与那狰狞的黑龙魂隔海对视,没想到一时疏忽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双双肉体消亡于此。 青袍人面色凝重,一般来说,刚才脚踏龙首,压制着黑龙魂,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待一取而已。 可一丝机会黑龙还是抓住了,不惜以自身修为多年的龙躯为代价,也要维护海域霸主的地位,拼至鱼死网破! 现在,雷云之下,黑龙魂真身已然消亡,那就不再考虑,一起埋葬吧! 只见它整个虚影都血红起来,如同金乌燃烧,发出了震慑心魄的吼叫。 祭魂,如此之法,唯有一死! 那就一搏到底吧! 此时燃烧了不止它一个,血袍人双眼也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神识之火一经祭出,将身陷真正的黑暗地狱深渊。 汹汹汹! 那恐怖之势卷起了滔天巨浪,一人一龙对峙,即将发出耗尽生命的一击。 然而就在此刻,天空透下的玄光闪出一片银色,径直冲向黑龙魂,将它的祭魂中断,捏着龙头随意甩了出去。 这是什么东西?!血袍的灵魂都在颤抖,不可遏制的燃魂竟害怕停下了! 有异声在黑龙识海中响起:“如此小虫,胆敢妄自称龙,可笑,借你的虫窝一用,咳…吾也要落魄至此了啊。” 黑龙魂软弱蜷缩不敢动弹,那是从心底的恐惧,是血脉深处带来的畏怕。 就这样,它失去了本体,失去了雷海老巢,遗失了它的霸主之心,有的只是阵阵余悸,被血袍镇压在了池底。 它顺从了,它害怕恐惧,它不愿自己在那道银光面前摇尾乞怜,它的霸心沉下去了,它的神识也沉下去了。 而就在这一天!有一个人,弱小的不如虾米,但是他的身上竟有那股令自己胆颤的气息,没错,就是曾经的… 黑龙苏醒了,它居然想去膜拜那个蜉蝣,可笑,自己可是堂堂兽王!而且那股气息,似乎…能让自己变强。 它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要是借那个人类的身体一用,夺取力量,说不定有机会重出于世,再次找回场子来。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即使外有干扰也无法阻挡决心,它掌控着一切,现在的人类远远不如当年,真是弱小啊。 它马上就要成功了! 吼吼吼! 可为什么?那银光又出现了…它的利爪撕碎了黑龙魂,就这样消失了… 第60章 唯有沉睡 数日以后。 天色昏暗,窗外下起淅淅小雨,落叶满地,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红衰翠减物华休。 吱吱吱! 一扇门突然被推开了,余光照到室内床上,平躺着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像是深睡一般,以至都没有翻动一下。 缓缓而来的是一袭青衣,安静的坐在床边,她的双眸凝视面前,探出纤纤玉指抚摸着他的脸庞,顺带理了理额头上凌乱的头发,就这样良久良久。 “夜寻哥哥,你睡的太久了。” 啪! 不知从何处落下一滴雨水,又稀稀落落打湿着沉默的面孔,伴随着呜咽抽泣的风声,一阵阵激烈的颤抖之势。 她伏下了身躯,紧紧的相拥,死死的贴近他,想将两人融为一体,今生今世不分离,冰凉与温热相交,无声与失声却成异响,这该是怎样的绝情啊! 没有人会知道!也不会有人对其怀有希望,一眼合上,即是天人永隔。 “青离,我们该走了。” 白青离娇躯一颤,无助与绝心的恐惧让她不堪重负,心里的最后一丝希冀彻底幻灭,她多希望,她多倔强,当她离开的时候,回头的时候,会有一声温柔喊住她,唤她青离,让她别走。 可这一切就在这一刻覆灭了,母亲的话如晴天霹雳,打破了脆弱的心神。 “青离,我们确实该走了。” 余光被窗遮掩,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门缓缓的关上了,哒哒哒的声音渐行渐远。 只留下了最后温热的深吻。 “夜寻哥哥,答应青离…你一定要等我,哪怕是穷尽天涯海角,也找到唤醒你的方法,如若…天要绝情……” “灯火阑珊,天色实晚,青离会守护住的,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这会是最后的道别吗?白月荷对白青离所说救治之法是真的吗?没有人会知道,哪怕人人都知道,也不知道。 世间红尘之事有云,少年爱侣情深爱极,每遭鬼神之忌,是以才子佳人多无美满下场,却也是合乎天道之法。 嗒嗒嗒嗒! 待送走白青离一行人后,夜华心有余痛,皱眉悲叹,他看到了白青离眼神中的痛彻心扉与极度倔强的意志。 哎…… 再多说也是无益,世事无常,为何偏偏发生于此,到底是天意弄人? 夜华摇头进房,相比较白青离轻声推入,不想有刺心的异响,他的动作既粗鲁又莽撞,却好像是在故意为之。 对,就是的!斜眼瞥见平躺在暗中寂静的夜寻,夜华愤愤有气,狠狠踢了床腿一脚,又接连不断踢了几脚。 “夜寻,你给我起来说话啊!搁着躺着是什么意思?啊!你…你…” 一顿骂骂咧咧之后,夜华瘫坐在椅子上心神大落,深睡的夜寻还是没有半点动静,好像是不存在这里一般。 “特么的,夜寻!” 夜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闭眼凝神脸色逐渐变的毫无表情,站起来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迎面走来正是昌爷爷,原本精神矍铄的他双眼深凹陷,极度发黑,整个背都有些佝偻,一步一步都有些漂浮。 夜华瞧见赶忙扶住,道:“昌爷爷您老得注意身体啊,可别伤心坏了。” 昌爷爷纵横的皱纹干燥暗沉,抬眼紧盯着天空老泪横流,他苍老的大手按了按夜华,眼神里看不到一丝光。 “老夫对不起老主人啊!他将夜寻托付给我,没想到遭此巨变,即使翻尽了密法典籍,也未有丝毫头绪可言。” 夜华黯然,呆道:“我听夜寻说您老深藏不露,却也是没办法吗?” 昌爷爷脸色泛起点红光,但即刻又变成煞白,深咳几声,透彻肺体,颤颤巍巍的站不住,马上就要倾倒于地。 “啊,糟糕!”夜华咬舌溢血,暗骂自己一声,急忙引着昌爷爷坐下。 咳咳…又是几声嘶哑,待缓过一口气来,这才拍了下夜华手背,脸色先是和蔼,语气宽慰道:“不怪你孩子。” 而后低头偏过,在夜华视野看不到情况下,神情悲恸透露复杂,曾经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老当益壮的面貌松垮一泄,正如无情冷风卷散的残叶。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一老一少皆是心事重重。 “孩子,你父亲也没办法吗?” 夜华顿顿摇头,远看着那间安静的房子,舔了下皲裂的嘴唇,道:“父亲忧心难眠,与虚竹大师秉烛夜谈,商讨救命之法,我在旁听着,每每密法言出之时,语气由惊喜逐渐变成怀疑,到了最后,只得是拂袖拍桌叹了又叹。” 只听虚竹大师说:“封安兄,老夫愚见,无论有何等神法,绝世仙药也绕不过这个坎,要生必死,一死怎生?” 正是生死一念之间,这是个非此即彼的问题,圣人如何强大,也不可能超脱天道,维持一个既生又死的状态。 虚竹子大师的名号昌爷爷也是听说过的,夜华一言,他抓住了一点,神情微动,不由地心里出现了些许希望。 “孩子,这个坎是什么?虚竹大师后面可曾言明,咳…快与我说说!” 以夜华的境界还不能理解虚竹子大师所说之法,涉及神魂一节,隐秘不可言明,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 如今一问,夜华登时开口,眼神却中透露着迷茫,他喏喏几下,心中有话想说,但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啊…不好意思啊,昌爷爷,我好像忘了,等我回去再向父亲询问。” 夜华真忘了吗?其实并不是,昌爷爷急忙按住起身的他,掌心紧贴住脑门之上,催动魂力向夜华笼罩过去。 “孩子,你别动,凝聚精神,意守丹田,切身感受这一股牵引力,仔细回忆你父亲与虚竹大师交流之事即可。” 听到这话,原本躁动的夜华逐渐转为镇静,将时间拉回了昨天晚上。 乌云密布,遮住了溶溶月光,院里黑暗无声,阁间里烛光昏烁,夜封安用来品茶的杯子被紧攒在手里,茶水沿着杯壁晃荡,端上嘴边却又放在桌上。 旁边虚竹大师来回慢慢踱步,蹙眉冥思,眼神深邃,像幽潭一般,一眼望不到底,要是有旁人一见,恐怕将不着边际被漩进这智者浩瀚的神识深渊。 夜封安紧紧盯视,大气不出,虚竹大师正沉浸于深思之中,哪怕他枯燥的嘴唇微微松动,夜封安都按捺不住。 “不可!” 这一声打破了眼前的僵局,伴随着茶杯的水洒出落在手背,夜封安这才有所清明,重重的饮下此杯困心之水。 “大师,请坐。” 虚竹子应声而叹,仰天道:“欲借域主之力加神药之功,强行催得夜寻幼小神识苏醒,可是那道银光护主,这才让他尚存于世,不至于魂灯骤灭。” “万一强加于人,银光涣散,那夜寻神识能否暂且凝聚不得而知,但不破银光,又怎能使得此法进行下去。” 这竟是个异常矛盾的难题! 生存还是死亡,没有人能够稳稳的拿捏,昌爷爷绝望之情蔓延,咻的一下撤掉了掌力,默不作声的独行远了。 这时懵圈的夜华恢复过来,瞪大四处张望,想要捕捉昌爷爷的人影,但是庭院深深深几许,乱红飞过秋千去… 殊不知,静谧的房间浮现出了一道身影,他目光如炬,神魂探视夜寻。 半晌,发出了一丝惊讶,这道银光竟然如此强大,又好像见过一般,那人略感棘手,思忖半分,顿顿点头。 “好家伙,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能这么倒霉?太阳打西边出现的概率都比被黑龙魂苏醒夺舍这事大,如此看来得兵行险招了…” 第61章 雷电法王 房间里沉睡的夜寻哪知道外面已经翻天覆地,有人忧心,有人庆幸,还有夜城名誉在外的丹师对其念念不忘,要是能解决这一神识医学难题,无疑是在地位和实力上又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那些远居深山老林,几乎与世隔绝隐世高人听闻此等怪事,都背起行囊横跨虚空而至,对于他们来说,夜族开出的丰厚条件根本毫不在意,有的甚至自掏腰包拿出珍藏多年的神药一试! 为的就是攻克这一难关,当一名丹师被困在一个境界许久,无数摸索过的积累已经不能有所松动桎梏,从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缺的就是契机。 而如今,机会来了,生死人肉白骨也许简简单单,但神识之事,牵扯到这细思极恐的魂海,那必须得小心翼翼。 特别是夜寻这个症状,可谓是举世罕见,真龙魂夺舍!竟然被一个锻体境的少年反杀?还催生神魂?有一道诡异的银光守护,这这…任何一条都足以成为巨大的论题,这一起简直是…… 目前已经找不出形容词了,丹师来之前信心满满,一听一看都震撼他妈一整年,惊叹:“老夫纵横数十载,在医坛丹会也算是小有名气,自诩天下疑难杂症都有理可寻,由此可对症下药。” 这时看向夜寻,噎住难言:“没想到竟被这孩子吓得一塌糊涂,数十年的行医心得此刻头绪全无,这等怪事前所未闻,夜长老,恕老夫无能为力啊!” 夜封安本也未怀有多大希望,便拱手一拜,携出乾坤袋奉上道:“多谢大师不远万里前来诊断,略备薄礼,还望收下,夜城风景怡人,繁荣璀璨,此去三里有寒馆驿社,愿贵客多留几天。” 丹师推手送回,深吐而出:“这是玄境中阶青龙参,老夫才疏学浅,宝药对我无用,赠于夜长老,如若有高人神乎其技,解决难题,切记通晓天下。” “那么老夫也死而无憾了…” 这一声悠扬而去,却也伴随着落寞之情,到了这种境界,生死看淡,无欲无求,唯丹术问道是终极之追求也。 夜封安见怪不怪,这几天他礼未送出一份,而珍稀宝物堆满全屋,不变的是沉睡的夜寻,难以解决的奇症。 “哎…夜沉…” 在深深苦叹之时,突然一阵玄风旋刮而过,伴随着丝丝雷电,一人身正神严如松矗立,巍巍青山,自在面前。 夜封安定睛一看,此人约莫五十岁年纪,方面大耳,双眉飞扬有棱,不声不响移步于客厅正堂,如渊之停,凝神守中,对周身的扰攘宛似不闻不见。 “高手!”夜封安一时间震惊,趋步发声:“敢问阁下贵姓,有何指教?” 那人傲视挺立,信然吐纳:“听闻此地有一黄口小儿身患绝症,竟将一堆废物丹师难住,实在是可笑可笑。” 夜封安脸色微变,但见他神色戏谑之中满是自信,料想应是一名不经传的传奇人物,便又好声好气的请教。 “敢问大师贵姓?” “杨永信!” “雷电法王!杨永信?” 那人见夜封安微微失声,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惊炸,甚是得意,斜眼歪嘴发笑,淡淡无情的只回了区区两字。 “正是。” 此时夜封安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名字那真是如雷贯耳,这杨永信比他高出一辈,尚在年轻时就听说许多人不喜修炼之道,经他调教以后,纷纷大变。 竟变成了数一数二的天才!且修炼心无旁骛,痴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那杨永信一朝出名,长辈们都望子成龙,皆将不成器的纨绔儿子送到专业修炼中心,经过一番好好培养,待送回来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道。 老一辈惊了,叹为观止,以最大礼节吹奉,敬问:“大师所使何法?” 杨永信嘁嘁大笑:“我有一术乃独门绝技,驭电而入,惊其神魄,引天道之力驯服,从根本上改变他们心态。” “大师高才!” 在人们惊呼雀跃之时,杨永信这个雷电法王尊称已响彻云霄,夜封安回想起来,自己差一点也被送去了,毕竟说起纨绔,族长之子换谁也会嚣张啊。 往事不堪回首,自持沉稳的夜封安此刻嘴角有笑,自嘲的摇头微叹。 “嗯!?” 那杨永信自视甚高,斜眼见夜封安否定式的摇头和不屑一顾的笑意,登时发怒,冷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欲走。 “大师留步!你误会了。”夜封安顿时反应过来,显然是刚才之笑让杨永信误解了,便急忙上前拦住向其赔礼。 杨永信抬眼得意,出气闭着眼故意发问:“夜长老既然不信老夫,无端发笑嘲讽于我,到底是有何不满啊?” “不敢不敢!适才并不是不尊重大师您,反而是以前在下只闻其名,不见真人,如今大师赶来,荣幸之至。” 夜封安一番解释之后,杨永信装作冷漠的脸便架不住了,那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让人见了都恶心作呕。 见此,夜封安眼神一凝,略感此人反复无常,故作姿态,毫无一丝大师风范可言,陡然记得当年骂声四起,他便销声匿迹,难道真的是徒有虚名? 素知医药之道,乃救人性命,往来得道丹师许多,无论是声名显赫还是默默无闻,皆是直入正题,一心诊断。 这才是应有的修养,此丹术与修炼不同,唯医德高尚者也,方能通悟那生死转变,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 也就是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也! 而这杨永信,哼哼,高情商说显山不露水,低情商就是沽名钓誉之辈。 短短一时交谈,夜封安大致心里有个数,恐怕这杨永信不值一信,便也不再示以礼节,单刀直入,面严发问。 “阁下自然听说这奇症如何,请与我速来,施展无上丹道救治夜寻。” 杨永信愕然之间,怒气横生,语气十分虚伪:“怎么了夜长老,你这是不信老夫?既然如此,那我便离开吧。” 这三步一回头的小动作倒是装得去意已决,气势凌人,演技甚好!夜封安都瞧在眼里,一言不发凝神目送。 只见那杨永信的小脚步挪的是越来越慢,在即将跨出门槛之时,悬停在半空中无处安放的右脚很是踌躇不决。 “快把老夫喊住啊!”杨永信偷偷回眼瞥向夜封安,嘴里不自觉的说着。 这自然逃不过夜封安的耳朵,微微一笑后道:“大师留步,速来诊断。” 杨永信长舒一口气,又恢复起了自负之样,转身见夜封安不温不火,便犯了声嘀咕:“他怎么好像料到似的。” 夜封安未有多说,往里一指,杨永信四处张望,两步一停,脚程甚慢。 “大师,先前你出门之时行动异常缓慢,在下还以为故意为之,现在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大师风格果然不同。” 杨永信听后黑脸赤红,他也并不是个傻子,知道夜封安内涵自己,此刻原型露了半分,便咳咳道:“确实是老毛病了,关节炎…下雨天腿疼,腿疼。” “医人先得医自己啊!” 夜封安虚叹一声,掀开帘子,昏暗之处夜寻寂静沉睡于床,像死人一般。 “你这死人我怎么医?”杨永信搭上脉搏,没有察觉到一丝真气凝聚和魂识波动,不假思索便自信脱口而出。 “嗯?!” 一声质疑带给杨永信的压力如寒渊笼罩,他哆嗦了几下,回见夜封安脸色凝重,化真境强者的气势显露,吓的他手抖的厉害,直接得了帕金森综合征。 “错…错了,老夫我再看看。” 第62章 庸医自扰 半晌,杨永信来回折腾,额头上汗珠滴落,哽咽几声后瞥见夜封安脸色十分凝重,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夜寻。 杨永信计上心来:“看来这夜封安大抵是忽悠不住了,眼前这小子也是个没救的玩意,这次出山,早晚都是身败名裂,还不如骗他一骗,溜之大吉。” 于是便惜叹一声:“哎…” 果不其然,这声引起了夜封安注意,急不可耐的向其询问。 “大师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上套了!杨永信嘴角微扬即刻掩饰下来,神情变化为犹豫惋惜,望向床上的夜寻唏嘘:“这奇症颇有些棘手啊。” 夜封安听后心沉了下去,心情复杂难过缓步来到院子里,阴郁的天色并无异响,此时落叶无风而动,无声胜有声更击心魄。 杨永信此刻追了出来,夜封安的表现足以证明他视夜寻甚重,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这时他刚要开口占据主动。 可哪知一句话打断了他的节奏。 “既然如此,大师慢走。” “嗯。嗯?”杨永信不假思索的回应之后这才觉察不对,怎么都送客了? 他一脸错愕,急忙解释道:“夜长老啊,老夫适才说的是有点…棘手。” 夜封安仰头观天,并未好好揣摩这句话,只道:“我已知晓,慢走不送。” 杨永信当然急了,自己真的是有话说不出,硬生生被憋住了,这话你堂堂族长之子不懂?真的是见了鬼了吧。 见夜封安送客之意已决,杨永信不忍功亏一篑,咬牙道:“夜长老,老夫闭关修炼,悟到独门绝技可以一试!” “好!”夜封安一语惊人,低下头来望向里面,弯腰伸手,略作恭敬,一个大写的“请”字活脱脱的表演了出来! 嗯?杨永信当场傻了,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当真是哑巴吃了屎,有嘴喷不出,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啊,靠! 在其怀疑人生的面具带上,夜封安沉稳微笑,吐出了一句:“大师请。” 杀人诛心!逼娼为婊!杨永信皮肉不笑勉强回应了下,原先的康庄大路被自己弃而远之,此时完全是着了道了。 啪! 一声微弱的耳光格外异响,杨永信很是气不过,暗骂傻瓜玩意后打了自己一巴掌,哭诉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大师,走吧,还愣着干嘛!也不用太自责,把握也不是百分百的。” “那是…那是,老夫愿意一试。” 此刻,在一番插曲之后,两人又双双回到了当初的起点,呆呆的站着。 杨永信一时手足无措,不知从何处开始下手,出于医学本能,荟聚真气于大拇指上,强力的按下了夜寻人中。 半晌,杨永信用力虽猛,但根本是毫无动静,听夜封安冷哼一声,他更加气急败坏,不自觉的发出了“啊!”叫。 没想到,杨永信竟大喜而惊,急忙回首叫着:“听到没?他…他发声了。” 如此滑稽场面,小丑再生,实在是有辱智商。夜封安脸寒半分,一时衣袍飞动,双指点出,直击杨永信识海。 呵斥道:“杨永信,你绝技呢?” 一道玄光印发在他的脑门,登时双目无神,嘴里喃喃道:“对对,我还有绝技,举世无双的绝技,啊哈哈哈。” 这一刻,杨永信恢复了以往的极度自信,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的气度颇为不凡,俨然是名师大家。 他单手结印,直通云顶,天空顿时乌云慢卷,以漩涡之态荟聚,透过屋顶倾泄在掌间,透发着一股神秘气息。 夜封安微惊,眼观这手心跃动的无形能量,隐隐感觉到一股天道之力! 作为化真境的顶尖强者,从离尘境一路走来,距离形成自己的道只差一个契机,而这种诡秘之力,竟前所未见。 这杨永信压箱底的绝招居然是如此惊人!没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夜封安心中有些猜测,结合之前所传,他悟到了,这股蕴含着独特的天道之力绝对是窥探到了难以企及的神魂之国度。 见夜封安眼神深处泛出的不言而喻精光,杨永信暗自得意,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却简简单单被自己收入囊中。 如此艳羡之情令人畅快,杨永信此刻才敢出口气,在手起招落之时,夜封安全神贯注于此,不放过一丝一毫。 “夜长老,老夫可要开始了!” “大师您请!” 然后就在这时,杨永信双手翻转兔起鹘落,却并未有任何动静,平平淡淡的居高临下向下睥睨,很是玩味一笑。 “夜长老,想必刚才你也看了一些门道,老夫这绝技不轻易使出,这小娃子的神识之症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 “但是,老夫有一些要求…” 此刻夜封安抓到了一点机会,即便他觉得杨永是个宵小之辈,这时也不容不得自己讨价还价了,毕竟这场谈判杨永信的底牌一出,令其投鼠忌器。 于是夜封安笑问:“大师有何要求不妨直说,在下必当竭尽所能满足。” 杨永信捋了下没有太多胡子拉碴的下巴,环顾四周灵气氤氲的宝贝,心中的贪恋顿时如豺狼掠食一般爆发出来。 这一切夜封安自然瞧在眼里,一直积攒于外并未收藏的宝物就是为了让看病的丹师查看,无论是吸引他们还是打开下药的头绪,都期望产生一丝作用。 既然杨永信想要,那便给他!夜封安大手一挥,数以百计的宝物消失化为了一个乾坤袋,稳稳当当的落在桌上。 好家伙,发财啦!杨永信死盯着乾坤袋,这一单要是做成,后半辈子不仅衣食无忧步入小康,更可以肆无忌惮的花天酒地,嘎嘎,人不风流枉中老年! 那怡红院的翠花当年看不起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如今不用强的,直接从金钱上让她彻底沦陷,让她和她的姐妹们知道,什么是亿表人才,凭亿近人! 这一刻,杨永信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已经和翠花做起了深入交流,不时的发出了猪叫,大喊着芜湖,即将起飞! 啪! “大师,您可以开始了!” 识海里的杨永信正哼哧哼哧的尽情驰骋,半途上却杀出了个程咬金,眯眼微笑看着自己,毫不在乎此情此景。 完了,晚节不保,名誉扫地! 杨永信精神一抖退出了识海,望向夜封安老气横秋,立马吓的软趴趴。 两人就这样颇有深意的对视,杨永信理亏半分,这等丑事居然败露了。 于是他率先打破尴尬,鬼使神差的问着:“夜长老,你觉得的翠花她…” 夜封安没有回话,反道:“大师老当益壮、精神矍铄、生龙活虎,看来这方面是没少下功夫啊,可敬可敬。” 杨永信被呛的赤红,看来这个话题转移的不太好,那便换一个吧。 自信道:“夜长老请看,这便是老夫闭关多年所修炼的成果,只需将这道魂力本源定位穿刺到这小娃子雏形的识海之中,那么他恐怕会成为绝世仅有的天才,在气动境诞生先天的神魂!” 这么强吗?这就是本源道运!夜封安难以置信,要是当真如此,夜族的重担子可就有着落了,非夜寻不可啊。 不过夜封安还是有所怀疑的,毕竟根基不稳,难成大器,揠苗助长,必不可取。他的目的就只是一个,让夜寻活过来,哪怕是成为普通人,并未不好。 但此刻,听杨永信誓旦旦的这么一说,夜封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喊出了声:“大师,所求不高,活着就好。” 杨永信嘿嘿一笑,便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夜长老,你可就瞧好吧,准备迎接史无前例的天才吧!” 呵啊! 伴随着两指齐下,碰的一声,打破了眼前的状况,从门外透来一道亮光阻挡住了杨永,迸发出闪耀直接刺瞎了他的双眼,令其啊啊大叫,随手乱抓。 “是谁?谁在偷袭老夫!” 此刻传来熟悉之声,怒骂:“你居然还敢出来害人!谁给你的胆子,当年还没让你吃够苦头么!” 杨永信大骇,哆嗦道:“是…你!” 第63章 互相拉扯 “没错,就是老夫!” 如此令人熟悉且胆颤的声音! 杨永信顿时惊慌失措,四顾周围抱头鼠窜,一言不发便提脚就走,可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大门出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于是找准侧窗,几欲逃跑。 他速度极快,霎时间半条腿已经迈出了纱窗,不时的偏头查看,脸色变的可见忧心忡忡,生怕后面有人追过来。 夜封安有些不解,这杨永信闹什么幺蛾子,难不成有人来追债了?现在当着自己的面跨窗而逃?实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堂堂夜族岂能受此无视! 定神之下,便一步横出,只手拽住杨永信,发问:“阁下这般是为何?” 那杨永信惊恐万分,一心只想爬出此窗,逃之夭夭,哪知夜封安搭上了他的后背,暗地使力,令其动弹不得。 他心里还在疑惑:“可恶,这纱窗怎么如此难越,竟然在阻挡老夫!” 这时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但现在已容不得他思索,头也不回的甩袖。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夜封安哪能让他就此离去,加大力度直接快将他拽了回来,杨永信急的嗷嗷大叫,双手嵌入勾住窗檐死活不放。 “不,不…快让老夫走!” 在一番焦灼拉锯战之下,远来之人想必是即刻便到跟前,杨永信呼吸急促老脸赤红的如同发生了高原反应,怕下一刻他就接不上气,直接原地送走了。 就在这时,眼观纱窗处有一片阴影笼罩过来,透过一看,隐约是个被余光斜照拉长的人影,形状看起来甚怪。 杨永信脑子已经容不下思考,突然影子一动,晃了下眼睛,突觉得有一股力拽着自己的腿,狠狠的向外拉去。 惊讶之情跃然于抬眉,这难道不是天赐良机且助一臂之力嘛?杨永信大喜而泣,呼喊着:“快!快拉老夫出去!” 窗外之人一声不吭,倒是顺着杨永信的歹意直接使出了究极的拉扯力道。 “啊……” 这般撕扯,没有十年手撕鸡经验的老师傅根本把握不住,杨永信痛入骨髓的惨叫,感觉半边身子都不属于他了。 另外半边身子则掌握在室内夜封安的手上,他同样感受到这股巧力,说起来手法还有点熟悉,不禁猜疑,外面来者何人?这番操作是怀有什么目的? 此时此刻关键在于杨永信,夜封安当然不能放任离去,便也加力将其牢牢的攥在手中,限制在纱窗一里一外。 “啊……” 又是一声诈叫,这一拉一拽,足以让人五马分尸,还好杨永信的身体确够硬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早睡早起,坚持锻炼。 一时间,杨永信被动的僵持在纱窗之上,两股狂暴的力量在其身体里博弈碰撞,那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杨永信人已经麻了,脑海里出现了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去往何处?当然,换一种说法,也可能是死亡之前免费赠送的留恋人间的通牒。 这时突然一声传来。 “封安,你且放手!” 夜封安一听,当即猜到,这不是那老家伙吗?看来这杨永信是吃过他的苦头了,里面或许还有未知的秘密呢。 “是,飞鸿长老。” 话毕而手放,其势不可收也,然见人如弹子急出,有人惊道:“牛马?” 正是虫声新透绿窗纱,在吱吱鸣乱之下,杨永信的脑袋干透了纱纸,破洞而出,斜挂着脑袋,两眼翻白咧嘴。 “多谢救命,老夫感激不尽…” 即使脑海翻转,嘴不利索,杨永信打心底感谢这位义士,口齿不清的碎碎念着,双手艰难拱起算是诚意十足。 夜飞鸿自觉好笑,怪不得这为老不尊的家伙能骗那么多人,就这礼节来说谁能不受用?一言一行皆是大家风范。 果然,都不简单!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老老实实的颐养天年吧,夜飞鸿当面一呵:“杨永信杨大师,怎么,你还记得老夫吗?” 受到冲击的杨永信头晕眼花,耳鸣阵阵,一时也听不出这声音是谁?撩开坍塌的眼皮一看,勉强看是个活人。 “义士壮举,救人危难之间,恕在下眼拙,未能瞧出尊容,原谅!听声似是旧友,但不知何时有幸与君相逢?” 夜飞鸿捋胡惊讶,心想怎么这家伙不认识自己了,是假装的吗?疑惑之时手才停了下来,这才发觉,原来是岁月无常,黑胡子变成白胡子,老了几分! 回想当年打假一事,确也是有了二十多年光阴往来,变化甚大,但仔细瞧杨永信,依旧是那副得道成仙的模样。 好家伙!这是怎么保养的?骗子装作仙人最后竟成了仙人,这大概是不可能的吧,还是说,他本身即已承天道而未消散? 夜飞鸿不信,便发问:“我说杨大师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多少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出来行这蝇营狗苟之事,你难道不知道其后果如何吗?” 挂在窗户上面的杨永信听到此话身体一哆嗦,他脑海里涌现了恐惧,顿时清醒过来,抬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就是当年“诋毁”自己之人! “夜飞鸿!” 杨永信灵魂深处极怕此人,倒不是说他暴力执法,而是在世人都在吹捧丰功伟绩之时,夜飞鸿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怀疑雷电法王的真实性,提出异议,一语吓破心神。 当对后辈天赋绝望的父母将一丝希望投入到或许仅存的奇迹时,敢于站出来说不对的往往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为何要剥夺改变命运的机会,哪怕明知不是,谁又不愿意试一试呢?错的不是两者,而是那些利用望子成龙的心理投机取巧、糊弄人心之辈。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这杨永信。 不打针不吃药,单凭从劫天引来的神雷,让曾经一度废柴晋升天才之列。 这样的神乎其技,谁能不迷信! 就连夜族族长都几乎信了,要把天分虽好但顽皮任性的夜封安也送去。 结果就是,时任授课老师的夜飞鸿吹胡子瞪眼,锁着门不让他去,据说是为了自己金牌讲师的颜面据理力争。 然而这并不解气,反而想这一出是越来越气,夜飞鸿享誉许久,竟然不知从哪跑出了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来夜族地盘撒野,妥妥的欺世盗名之辈! 夜飞鸿一把提起夜封安,看着他惶恐的小眼神,愤愤道:“小家伙,快给老夫说说,那个所谓的大师在哪里?” 这时年幼的夜封安激动起来,眼睛瞪的极大,涨红脸说:“我知道,那绝对是个骗子,长老可要救我啊,万一我被送过去了,实在是有辱您的名声!” “哼,你小子说的不错。” 这一下可说到点子上了,夜封安真不怕事乱,添油加醋道:“长老啊,还有您不知道的,那骗子还扬言夜飞鸿是什么东西,呵呵!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当真这么说!?”夜飞鸿一听这话哪受得了,立马哇呀呀的气愤问。 “还有呢,还有!” 夜封安更是愤愤不平,嘴里有的没的胡编乱说一通,一石激起千层浪啊!便随手甩下夜封安,魂海直接震荡开来,扫视了夜城每一个角落! 还敢在这么大胆的位置!离谱! 眨眼之间,夜飞鸿遁入玄空,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直奔而去!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在夜城撒野! “长老你不要激动,和气生财,我还没上车呢,长老!你带带我啊。”夜封安一脸玩笑之色,古灵精怪哈哈笑出声来,好戏开场! 第64章 惊天一问 也不知道是夜城哪个不知好歹的赞助商,瞧见这杨永信风头正盛,竟盘下了成华大道到二仙桥的头字号店铺。 拉起横幅,扯开旌旗,一时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迎宾小姐花枝招展,多有礼品相送,往来之人伛偻提携,蜂拥而至,成万人空巷之景。 夜飞鸿虽甚是气恼,但从旁过来瞧见父母携子而出,皆是称心如意,要是说这可以是托儿,却不容抵赖那小孩灵光荟聚,神识冲荡,颇有天才之势。 看样子这家伙是有两把刷子,也不知是继承了十八代单传绝艺,还是欧皇附体有啥奇遇,来此大敛“不义之财”。 “咳咳!” 这毫不经意的咳嗽一声,在那门口迎客的掌柜耳里是格外响亮,接过一杯刚润泡分杯上等春茶便笑脸欠身而来。 “长老光临本店,实在荣幸,略备清茶,请您入堂休息。”掌柜语气十分惊喜,平稳持底,双手奉上,这态度不说是举案齐眉也足以显示尊敬至极。 夜飞鸿可纳闷了,眉毛一挑,心想自己已经出名到这种程度了?思考之余便点头接下,小品一口,浅尝辄止。 顺着掌柜的手势登堂入室,厅内空间甚是宽敞,格局划分明显,珍宝灵物错落摆放,与那文人书画相得益彰。 正前方可见硕大但模糊的人像刻画浮雕,纵横交错的线条勾勒出仙风道骨之姿,左联道:昔人已乘黄鹤去!右联则是:此地空余黄鹤楼,横批那可更不得了,金光闪闪的四个字:登高临远! “嚯!好大的口气。谁人胆敢自比仙人?后生无知,无知者无畏!”夜飞鸿扬起双指横眉冷对着楹联怒道。 突然迸发的气息吓的掌柜也是胆战心惊,不过还是见过大场面的,立马镇定下来,回头唤起手下交代此事,不一会便有人拿出门板钉死这嚣张之言。 见此,夜飞鸿才稍息怒火,环视了厅堂一眼,背手说道:“老夫本意一指毁了这横批,但有一杯清茶之情,也不好扰你生意,此言颇有些狂妄,我等苦修至今,即使触及天道,也不敢这般高声而语,危楼虽百尺,恐惊天上人!” 掌柜拱手又拜,虚心致歉:“夜老恕罪,您盛名在外,修为之高,普通人只能敬仰,这坐井观天的横批您权当个笑话,在下知道有您授课的地方,必然是大悟鸣钟,天道昭昭,如临其境!” “哼哼,知道就好。可别拍老夫马屁了,有这鸿鹄之志,还不如早些付诸实践,正是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夜飞鸿淡淡道。 这老家伙还是蛮吃这一套的嘛,掌柜见夜飞鸿脸色稍好了些,心中不禁暗想,还好是提前做了功课,看我再吹捧他一番! “哈哈哈,夜老教训的是,忆往昔,您开坛论道,基于神魂视角下真气汇聚出招顺序的研究对我们这代人可谓是获益匪浅啊。” 见掌柜如此诚恳,夜飞鸿挑挑眉毛道:“你小子还算是有点见识。”说着一眼扫过,顿时脸又黑了下来骂道:“不是,老夫没看错的话,你现在还是气动境界吧。” 那掌柜窘迫一笑:“哈哈确实如此,不过长老,没吃过猪肉,还不能见猪跑吗?在下虽然不擅修炼之道,但耳濡目染,倒也是有所心得,这不,现在的生意红红火火呀。” 语气得意之处,正也是彰显了天才制造店铺的实力,夜飞鸿诧异无比,不知夜城何时来了这等高人,难不成进门所看楹联真是名副其实,这可得把这人挖到夜族里面。 这时,随着内室灵光乍现,一股浩荡真气平铺而来,冲出的小孩根骨极佳,那种天分溢于言表,游离在头顶久久未能消散。 在旁等候多时的父母眼中满是殷切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仔细打量着,小声交谈兴奋的如获珍宝,激动之时那妇人便拉着丈夫径直走向内室,连扯带拉的行了跪拜礼节。 “大师再造之恩,请受我全家一拜!” “哟哟哟,这可使不得。”只见一人头顶道冠,身穿一件青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虎纹绅带,脸色神俊,双手正欲探出,眼看着这一家三口跪下,便自觉欣然享受了。 夜飞鸿本就对这抢了他饭碗的大师嗤之以鼻,再看先前的狂妄之言,加上如今这道貌岸然的样子,更是不屑,冷冷哼气,心想着得好好研究,让这狗东西原形毕露。 既然如此,那便手底下见真招,夜飞鸿双眼汇聚,炯炯有神,散出一道探查魂识直逼杨永信,凭借夜飞鸿目前的境界,这大师如同小羔羊一般,只待扒了皮看下,是公的还是母的,短短几米,咻然而至,转念之间已经对他全身做了套玄幻版本核磁共振。 “咦!怪哉。”夜飞鸿沉思些许,转眼又向杨永信望去,一番暗地评头论足,有些不惑之处又不好明说,只叹令人费解呀! 那杨永信当时被一股绕身的阴风吹过,感觉底裤都被扒没了,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也是转头一看,见夜飞鸿盯着自己,两人互视对眼,竟然激荡出了一种莫名的感情。 “这位前辈,不知何事找在下?” “这位仁兄,方便交流一下吗?” 两人同时发声,搞的很有默契,双方又摆出了你请的礼节,顿时哈哈哈大笑。 杨永信登时心旷神怡,想着:“听这掌柜的说过,这老头算是庞大夜族的重要人物,一身修为已达巅峰境界,睥睨天下,要我好生恭敬,我虽在修炼一途成果了无,但奈何天地造化,一次偶然的雷击让我拥有了些许天道之力,探索许久才有了这种手段,要是傍上夜族大款,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呀。” 一时间自感前途无量,万丈光芒。杨永信摆出请教姿态,恭迎着夜飞鸿道:“前辈,您里面请,咱们好好的深入交流交流。” 这突然摆出的怪笑让夜飞鸿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也是一哆嗦,心里骂着:“谁要和你深入啊,呸,谁要和你交流,就你也配!老子纵横夜城修炼培训业务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稀泥,只不过看你有几分天赋,勉为其难的了解一下,算了,可别让老夫失望了。” 进入内室,环视四周,摆了两把老旧的黄花梨交椅,旁边挂着潦草的书画,布置的十分朴素,唯一亮眼的就是桌上茶具,杯体通透,天青裂纹,隐隐显出此番茶颜悦色。 看来是这个杨永信鸠占鹊巢,还裹挟了一点好处来享受生活,夜飞鸿也懒的多说一句客套话,单刀直入,就他帮小孩提升天资的事仔细盘问起来,力求事事巨细。 杨永信也是丁点不含糊,想着靠夜飞鸿上位,顿时自信满满,口若悬河,把看家本领全盘展露给了面前这位夜族金牌讲师。 茶还没凉,但人快凉了!夜飞鸿越听越是心惊,脸色越是阴沉,杨永信声音逐渐萎靡不振直至鸦雀无声,感受着身旁大佬散发的恐怖气息,憋着自己心脏像骤停了一般。 这时夜飞鸿抬眼逼问:“你说你以所悟天道之法催生小孩到炼神之境感悟神识!?” “额,正是…正是如此…”杨永信被猛然一呵,颤抖的嘴角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 “那你可知,如此一来,他们以后的修炼终点就是这炼神境了?要想再进一步,无疑是天方夜谭,你真是胆大妄为,害人不浅!”夜飞鸿已经动了真怒,咬牙切齿之时,已使出神通,原本的座椅被逼炸四分五裂,将杨永信狠狠的压在地上如丧家之犬动弹不得。 突遭如此变故,以杨永信微薄实力根本反应不过来,强者的威压已让他俯首,浑身肌肉紧绷,脸部扭曲,以头抢地尔! “长老,在下…在下不知做错了什么?”杨永信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几个字。 夜飞鸿见他已要濒临死亡,便心软挥手一摆,撤销了对他的压制,愤然道:“你不过炼神之境尚开神识,许是机缘巧合,有一丝天道之悟侥幸赐福于你,自感万物灵气为你所有,殊不知得此裨益,而心入魔怔,被你拔苗助长的孩童根本未固,强行激发只会适得其反,轻则断送前途,重则神灭人亡!” 杨永信如五雷轰顶,趴在地上,全身颤抖不止,口吐白沫,双眼无神,俨然对自己的天道产生了动摇,这时手指扬起,俯首称臣向天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轰的一下,于无声处听惊雷,杨永信心死神灭,萦绕他周身的道气消散至无,顿时受剜心之痛,蜷缩在地,挣扎没了动静… 第65章 在用一次 夜飞鸿转眼回忆,看着慌乱的杨永信有些可惜又有些恼火,事到如今夜寻已然昏迷不醒,这老家伙贼心不死还想过来瞎猫碰上死耗子,还嫌小夜寻的症状不够严重吗? “哎,封安,老夫知你救人心切,但你可知这人是谁?当年杨永信一事你应该还记忆犹新吧,此法不可。”夜飞鸿一手拎起杨永信投掷到屋前的门柱下,对着夜封安道。 两人沉默了片刻,此时冷风席卷过庭院而落叶纷飞,头晕眼花的杨永信被风一激凛凛颤抖,眨巴眼见气氛颇有些不对,也暂且忍下刚才的疼痛,闷哼几下不为所动。 这时三人又沉默了片刻,当杨永信还在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之时,夜封安突然发声:“长老,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行此法,杨永信虽说名不副实,但那暗藏的天道之力想必您察觉到了,若以他所言之法,大有可能激发夜寻神识,从而苏醒过来,机不可失。” “哎,其中变数太多!”夜飞鸿悲道。 “额,在下也觉得不行,不行…”杨永信听出了夜封安的意图,想着夜寻人虽躺着但还是活的,要是一折腾别搞的彻底熄火了,得不偿失,当年的信心全都被自己否定。 顿时两股眼神迫近,沉默打击,杨永信闭口不言,眼观鼻,鼻观心,装的入神。 夜封安拱手深拜,盯着地上的杨永信咬牙道:“以我,长老之力,甚至三长老闭关之前也来探查过,护住夜寻神识的那道银光神秘莫测,恐天下无人能识,刚所见这人所用之法,已然看到了破局的机会,难道您想夜寻在这沉睡一辈子吗?那样我在前往下次远征时还有何颜面去见生死未卜的夜沉啊!” 北冥极深,细数来,远征者无人能还,皆客死不毛之地,咚咚的鹅雪落地,覆盖着不知多少人的尸骨,呼呼的风吹着,也不知是多少人的悲呜共鸣,是说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待夜沉横扫战场,回首望去…散落残阳的血色,将大地染的像鸡血石一般。 夜飞鸿远凝片刻,是像感受到了一股思绪流转,眼神瞬间汇聚,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便询问道:“杨永信杨大师,当年既然已吃到苦头,隐姓埋名,为何还要重出江湖,偏偏跑到这了,如此巧合,说!你意欲何为?” “不不,我并无他意,世界那么大,只是想再出看看,碰巧来这…真是碰巧…”杨永信被吓了一跳,连忙狡辩,但声音渐弱,到后面已经气若游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此刻的夜封安也不是傻子,看出来一些端倪,与夜飞鸿交换一下眼神,单手聚气以无形之力将杨永信牢牢困住,压迫着他从地上腾空而起,双手双脚挣扎不着边际。 “你说还是不说!?”夜封安怒道。 “呜…啊…咳咳…我说…放手…”杨永信脸色已经变的铁青,拼尽最后力气咬字道。 夜封安撤出力道,只听啪的一声,杨永信直直落地,没有缓冲,老年身子骨疼的嗷嗷乱叫,像是要散架了,半天支棱不起来。 果然有些人吃硬不吃软,待神智恢复了清明,立马俯首在地,急道:“饶命!在下当年事后早已隐居别地,平常也是靠点坑蒙拐骗勉强度日,再也未行那雷激神魂之法…” 说到这,杨永信满眼怀念,不过又落寞起来,唏嘘道:“如此机缘,却被我白白浪费掉了,后来再想用用,根本不听使唤…” 两人听到这纳闷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过来淌这趟浑水呢?还想糊弄鬼呢… 杨永信瞧上一眼接着讲道:“在下记得前不久正在行骗…额,正在算命,突然心头有一丝波动,见极远处冲出了一道银光,问向旁人,都说未曾看见,但那股天道似启封了一般,不过我摇摇头,以为是幻觉罢了…” “银光!?难道说?那后来呢!”夜封安察觉到了巧合之处,急忙追问后续如何。 “后来,在下又在街边行骗,呸呸!又在算命,见眼前之人着装不像本地人,便想借此机会好好坑他一笔,仔细一看,是个年轻的小伙,似乎似乎…忘记了他的样子…”杨永信老脸一红,在讲下来眼神逐渐空洞,嘴里一直重复着“那个小伙…”这句话,后续的声音渐小,以至于陷入了无尽的循环… 不对!有高手!有人强行侵入了杨永信神识抹去了他的记忆,夜封安与夜飞鸿心中一震,这事与夜寻的瓜葛颇有些神秘!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做下决定,纷纷涌动魂力笼罩在杨永信头上,逼迫他修复丢失的片段。 即使两人境界已达化真巅峰,但面对杨永信记忆迷失竟无突破,更为惊恐,这恐怕是域主封印之能!想到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直下,心中的诡异波澜起伏! 极限之下,只听轰的一声!两人被直接弹开,魂海反被破开,留下一句了箴言 “夜寻此事解法在于杨永信,此人与银光有些联系,需借他天道余力催醒夜寻,在寻得神物灵魂莲华夜幽,可解决后顾之忧!”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两人魂海放大,背手缓缓交代着,待言尽之时,化作魂力奇点爆炸开来,点点星光落在了魂海,平静的海面波涛汹涌,这竟有摸索域主之境的契机! “不用在意我是谁,不必多想,夜族的遗志尔等依然铭记于心,很好!夜寻之事我自有安排,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切记切记!” 夜飞鸿夜封安感受到那股无法仰视的魂力消散,伏地恭送,这等威视,如此之言恐怕只有一人能说能做,夜族祖先叶沧海! 乱世之中,夜族式微之下,没想到夜祖早已布局,到底是怎样的危难,能引得这般重视?是那虚无缥缈的永生之秘,还是大玄之地暗暗动作,还是归根到底,一代又一代无尽北征,镇魂关镇压的究竟是什么?一切都是未知,一切似乎都汇集到夜寻身上。 凝神片刻,两人顿感通明,这一丝丝的感悟得细细品来,此时,有更要紧之事! 夜封安一把拎起杨永信,此刻他还眼睛翻白,嘴里不停的呓语,夜飞鸿伸出右手倒出大拇指按在他的眉心,一瞬间神识如丝缕缠留,盯的一下,杨永信便恢复了神志。 “额,刚才发生何事…”杨永信疑惑道。 夜飞鸿未曾答话,抬手三点,合扣为引神锥之刺冲击杨永信眉心,待他大叫一声天色瞬间异动,黑云盘踞,如虎狼咆哮,雷光闪烁,连接了天地之间,发出吁吁炸裂! 此情此景,再现眼前,杨永信梦回当年被吹捧至神的辉煌,那一刻也如这般,天下风云出我辈,谈笑间,煌煌天威尽在手中。 “杨大师,不必在怀恋,请使当年之法施展于夜寻,尽出全力,务必保证成功!” 事到如今,也只好任人宰割,早点了结此事,归于山野,再不出江湖,人生苦短蹉跎百岁一事无成,杨永信苦叹一声,径直走向床铺,正欲引天道之力时回头看去… “两位,是否确定使用此法!?” 雷电翻搅之声与阵阵沉默也许是最好的答案,杨永信屏息凝神,蓄力一挥道:“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借我驱使!” 突然,混沌黑压压的天际裂开了,露出了不规则的几组线条,无比强烈的光从线条里闪射出来,天空中一道耀眼的、惊人的天雷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了一条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雷影电光闪! 咻的一下,轰到了夜寻身上,直击那道银光,两者发生了强烈的碰撞,细小的钻头叮叮破击,待杨永信大喝一声,那威势愈发强大,暴涨之后缓缓渗透了进去,宣泄的玄光已将整个夜城照亮,霎时间又消失不见。 夜飞鸿夜封安早有预警,第一时间道法齐出,控制着飞舞的闪电,将其笼罩在院子之内,灭杀着散出的气息,封印残余之力。 “噗…”只见杨永信口喷鲜血,全身萎靡跌倒在地上,随着最后一丝从身体里抽出的玄妙与天雷结合融到了夜寻的神识,便是挥一挥手,再也不见当年辉煌的云彩了。 “成了……” 一切平息安静如水,却不知有多少待泛起的涟漪,院内院外,城里城外,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发生的一切,问夜寻何时醒来! 祈祷与狩猎齐头并进… 第66章 幽幽醒来 眨眼之间,春去秋来,从银装素裹又换到草长莺飞,庭院的春芽始生,枯木上的鸟窝也发出了阵阵声弱,真是一梦方觉春深! 此时屋里夜寻动了动手指,侧过身来看着窗外,俯仰之间,已为陈迹,艰难的盘坐在床上,掌抱腹中,沉心静气,万元归一。 半晌,一声苦叹之气游荡室内,夜寻双目无神,盯着握紧的拳头,骨节炸响,狠狠的砸在床上,有形无力,实招却匮乏真气。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玩我!” 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按道理来说自己好不容易醒来,不应该普天同庆?这都好几天了,硬是没看到一个人过来瞅瞅。 目前的体力只能支持自己坐起来,想要跑出去那是难上加难,本来想依靠周围的浓郁的灵气修炼一下,巩固自己这么长时间荒废的功力,可哪知,丹田毫无生机,全身不听使唤,想要蓄积一点力量都举步维艰! 夜寻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依稀记得那天还是莺莺燕燕的好日子,自己则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各种的结局,有的是睥睨天下一举成神,有的则是残废度日,泯然众人矣,不过说来也怪,总会有银光指引着自己,无数次想要掉落黑暗之中都被唤醒。 那到底是什么呢?夜寻内视自己,灵台神识初具雏形,神秘银光护体,当时那股恐怖的黑气也销声匿迹,这真不是气动境界该有的情况啊,神识耶,炼神境成功的标配! 但说自己是个废物也不为过,看着丹田暗淡无光的样子,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补回来的,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夜寻想着还是慢慢挖土填坑吧,正所谓是莫欺少年穷。 只听嘎吱一声,将沉思的夜寻陡然拉回了现实,有人在开门!看来自己是有救了! 正想回应一下,但不知嘴里是怎么回事一直打结说不出话,用力过激,一下子从床上摔了下来,脑袋着地,瞬间头晕眼花。 夜寻此时就盼望着人来,不过半天没有动静,心都沉下去了,一代天骄不会活活摔死在这吧,那也死的太冤了,心想着便凝聚着精神向门口一点一点的腾挪,努力发声。 那刚推开院里的大门正是夜华,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事,许久时间未曾过来,独自坐在石凳盯着手中鸡腿,回头看去,以往这是笑语连连,有夜寻那个好兄弟在,可惜今事不同往日,目前的实力也不足以帮他。 “唉……”夜华一时间无声哽咽。 悲伤之时看向房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床上掉了,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人过来偷夜寻?好兄弟的遗体,呸…贵体只能由他来守护!立马真气凝拳,爆步而去! 砰! 一拳干开了木门,咚的一下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夜华那管那么多,当务之急四处观察,定眼一看,我擦啊噗,原本床上的夜寻看不见了,也未曾感受到别人的气息啊! 夜华冲上前去,在床上翻找着,被褥头枕随便乱扔,嘴里一直念叨着夜寻,只听一声细微苦哼,很是熟悉,颤抖回头,门口旁侧翻在地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夜寻啊! “你这,夜寻,醒了也不喊我,呜呜你可算是活过来了!”夜华老泪枞横,激动的用胳膊捆着他,把夜寻夹的紧紧的,生怕跑了! 嗯?怎么半天没听到回应,夜华平复一下心情,看着夜寻脸色铁青,还有一条红印从额头到下巴,不停摇晃着他,心急之下狠狠掐了下人中,嘴里喊着:“夜寻,别啊!” 呕!夜寻喘了口气缓了过来,见夜华凑过脸准备人工呼吸,那椒盐味的鸡腿味率先而来,胃里是忍不住一顿翻滚,眼睛翻白哆哆嗦嗦嚷叫着:“快,快去请长老来…” 言罢,便昏睡了过去,夜华赶忙将他放回床上,兴奋的出门大喊:“夜寻醒啦,飞鸿长老,昌爷爷!父亲,你们快来看下他!” 客厅会谈的三人气氛沉闷,突然听到夜华之声,陡然惊起,对视之后,脚底生风直飞夜寻房间,按住夜华,一探究竟如何! 夜飞鸿率身先出,把脉夜寻,不时捋了捋胡子,常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懈,对着几人微微点头示意,虽说不曾言语,但几人心领神会,沉积许久的阴霾挥之即去了! 半晌,夜昌仍是着急问:“飞鸿,小寻到底怎么样了,我看你半天把脉沉默不语。” “昌叔,您先别急,飞鸿长老他心中自然有数。”夜封安在旁边安慰一番,眼神全寄托在夜寻身上,同样在等待夜飞鸿的答复。 老叟畅快一笑,弹指间便喂下夜寻一颗丹药,点穴顺气,助其吞下,立马浑身散发氤氲之气,周围的灵气全都包裹起夜寻。 夜飞鸿这才安心,肯定道:“老夫已体察夜寻情况,神识松动,丹田活跃,看来已经是醒了几日,不过长久不曾修炼,以至于境界倒退,且当时不得已之法初现桎梏,其炼神境拔苗助长,除非遇到神物,否则…哎” 众人心中默然,恐怕一生的顶峰要止步于此了,不过这都是后话,起码人还是好好醒过来了,至于修炼一事,全看造化,毕竟那日夜族先祖一句真言,让人安心许多。 思考片刻,夜飞鸿沉声道:“小夜寻遭此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先祖既然有解决之法定是要他凭自己之力,我等不该干涉,素来夜寻在无父无母环境长大,从小要强,虽说坚强但也十分脆弱,如今这般,恐怕一时间难以接受,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他还是要自己闯过这个坎,不然永远局限夜城之内!” “长老所言极是,就如这般。”夜昌和夜封安听完后同时发声,朝夜飞鸿拜了一拜。 “嗯…”夜飞鸿拂袖拖起,对外喊:“小夜华啊,你过来下,老夫有话要交代给你。” 夜华冲门进来,满心期待回应:“长老有何吩咐,我一定做到,夜寻是好了么?” 夜飞鸿指向夜寻红肿的脸道:“这脸上一道红痕不知是怎么回事,你给他上点药处理一番,还有,夜寻目前情况你也了解,多安慰一下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需知晓他。” 这红横不会是自己开门撞的吧,那可太尴尬了,夜华走了下神,随即应了一声。 见状,夜飞鸿示意夜昌,夜封安一道离开这里,留下了夜华独守着夜寻,夜华望着床上的夜寻不知所措,一时间忘了时间。 日月轮转,夜寻迷迷糊糊醒了,他朦胧中最后听到了夜飞鸿的交代,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无法修炼了,暗暗凝气,在丹田蕴养着大周天小周天,然而结果完全不敢想象。 境界倒退!修炼无力!炼神桎梏! 一瞬间夜寻心灰意冷,这是他从未料到的结局!这样自己该如何去找母亲,如何去远征寻找父亲,怎么敢去找青离,这一切的一切都该怎么办,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从踏足山巅到跌落谷底,境地变化之大夜寻难以接受,哼了一声,艰难坐起,夜华正瞌睡陡然一惊,瞧见夜寻颤抖,立马冲上去扶着,夜寻想要推开却力气不听使唤。 半晌未言。 “夜华,你走吧,我自己静一静。” “夜寻你…哎好~”夜华抬手又放下,见夜寻眉间之前阴气郁结,双目无神,恐怕不是一时半刻能恢复过来,便轻声关门离去。 “夜寻,你有事找我啊!”夜华在院子里又大喊交代,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久了。 此刻通天城藏经阁,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灰尘,这是许久未动的痕迹,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先贤今人,迁客浪子都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心血,传说世间离奇之法,成神飞仙之道都能在这找到些痕迹,无愧洞藏两字。 她已在这寻觅很久了,青衣成灰,发丝乱结,眼可沥血,昔日风华已逝,烂于古经之中,火光烛照,春色晓暮,轻灵尽褪。 阁上有人见此,爱惜怜女之情萦绕在双目泪痕之间,她向旁问:“夜离!此中真有还魂聚神之法?青离已深陷藏经阁中了,你可曾看到,她现在的状态莫过于心死了!” “在与不在,青离自会知晓。”夜离将白月荷搂在怀中,又安慰道:“我又何尝不心疼青离呢,藏经阁浩海如烟,但是总有翻完的一天,心中所念,非死不能弃也,夜寻之事我时刻和大哥联络,若有消息及时告知。” 白月荷心疼不止,掩面而泣,夜离抱的更紧了,溢出淡淡魂力抚平她的情绪,不由得愤愤道:“这狗屁夜沉,害人不浅,当年差点和你指腹为婚,还好我抢过来了,现在可倒好,生个儿子又祸害我们家青离,算了我直接横跨过去,把夜寻宰了,一了百了。” “啊…你别说气话,不然青离…”白月荷反应过来,吓了一跳,急忙劝诫着。 “哈哈,玩笑而已,我可是…”夜离话未说完,突然远处射来一道灵光,双指夹住神魂感知,其中内容了然于胸,顿时一震。 感受他的异常,白月荷收拾好心情倚靠着他的肩膀,细声问着:“又怎么了?” “大哥说,夜寻已醒!”夜离低声道。 “什么?”白月荷惊颤,下楼见白青离依旧苦阅经文,轻缓缓来到身后,十分怜惜将其抱在怀里,白青离自知是母亲来了,顺势倒在怀里享受着母亲整理她凌乱的青丝。 白青离灰蒙的眼眸不曾变化,依旧翻看着经卷,自语:“残卷搜神传记录,若神识不在其内,游荡在外,可服引魂莲聚之,然识海经又言,神魄无名,不可搜寻,唯真我重铸方成,可既不见真我,又无形,何解?” 时间静止,穷极奥秘,却道非道,不可推演,白青离心如死灰,然不曾覆灭。 白月荷见此苦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低头对白青离附耳道:“青离,封安大哥传来消息,夜寻已醒,身体已无大碍。” 霎时间,一眼望过千年,簌簌清泪顺眼角直下,凝噎无声,只彻骨低呼夜寻此名。 若非心有灵犀,岂能感同身受,黑暗中夜寻惊坐起,心如刀绞,推开房门,迎着许久不见的光亮,迎接那顿顿飞舞的幻蝶。 第67章 挽风吹笛 这日正直七月初七,秋分之气色,明月于天悬,皎皎空中撒照在江边,举杯共饮倒影成了三人,传说夜族先祖曾借此间美景与良人共度春宵,融融月光之下,天上的星河相接,共同谱写了可歌可泣的旖旎爱情。 于是每到此时,夜城就热闹非凡,无数俊男靓女盛装打扮,携手同行,情愫懵懂方显私定终身之衷心,这大抵是最美好的。 姹紫嫣红的提灯点亮着黑寂夜晚,来来往往的少年爱侣随意嬉闹,余光映衬着少女羞红的脸颊,眉眼之间尽是盈盈春情。 有人不禁怀恋道:“曾几何时,你我也如这般!烟花灿烂依旧,你还好吗?青离。” 这时路上有两人反其道而行之,大男人拥搂着走过,引来了众人的不理解,其中瘦的连连摆手,推开身旁的胖子,意思表示很明显,千万不要误会,其他人也很懂,果断回复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暧昧眼神。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那人欲哭无泪却无力辩解,向旁边骂道:“夜华你小子快给我放开啊,小爷我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 夜华“切”了一声,扣了扣鼻屎道:“这可不行夜寻,万一有人看上你了,找你搭讪,你肯定不会拒绝,我可太懂你了,那青离不就得暗自伤心嘛,做男人要守男德的。” “就凭哥们现在的情况,实力直接倒退几年前,还有什么资本?”夜寻无奈苦笑道。 那也是!夜华点了点头,掏出一鸡腿飞速炫完,抹嘴道:“夜寻,虽然说你修炼未半中道奔殂,但起码家中还有资产在的,人虽然长的丑了些,耐不活看财不看色啊。” 听到这夜寻气的好笑,一拳捶了过去,骂骂咧咧着:“好啊夜华,这段时间不打你腰杆挺直啊,那你说,今天咱们来干嘛!” “这不是怕你适应不了,想着拉你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天天憋在房里,捣鼓着修炼太无趣了,诗和远方总要体验一下的。” 不也就一年多没见,夜华这小子怎么感慨这么多?夜寻纳闷了,正想问这诗和远方是个什么东西,见夜华挑眉暗指前方。 好家伙,现在都这么大胆嘛!夜寻抬眼望去,人流攒动围着那小楼水泄不通,有亭翼然临于天上者,雕梁画栋檐角飞舞!横着一块牌匾,娟秀纠缠,字字分明的三个字。 落梅亭。 亭上一人,迎风吹笛,一袭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微风吹起裙摆,尽显柔情绰态、娇媚婉转之际,妖冶至极! “朱砂仙子,我爱你!”有人狂热喊着。 “你个垃圾,仙子也是你能爱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一边凉快去!爱我爱我!” “去你奶奶的,不要脸,不要脸!” 楼下的骂战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才子富贾汇聚此地,亭台正对远处的内河,粉饰奢华的游船在江中停靠,密密麻麻,颇有当年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的非凡景象! 但落梅亭上,笛声不止,也未被这疯狂的场面扰乱,挽风吹奏,折曲平入澜心决,长情处,波月云咛,冷白风愁,寒雨点秋! 好一番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短短时间,夜城的夜生活就变的这么丰富了,如此赏心悦目怎么才出现?夜寻先是愤恨一下,又转为津津有味细细品鉴着。 “怎么样,夜寻,这趟没白来吧!”夜华看着夜寻目不转睛的样子,嘿嘿偷笑道。 “确实很大,也很白,还很长!”夜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转头一看,夜华这一改常态是不是有问题,咳嗽了几下道:“不过比我家青离还是差了很多,夜华,你小子带我来这干嘛?有道是非礼勿视,不可亵渎也。” 夜华吭声道:“此女非夜城人,那楼亭也是才修不久,据说是从通天城来,乃是当地花魁,唤作朱砂,不知为何千里迢迢来这搅动风云,有些许夜族子弟已被折服,绝大多数天赋极佳,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咦……这不对劲,很不正常! “装什么老成,这话你从你嘴里说出来咋就这么怪呢?人家那是靠颜值吃饭,而且这情况也不该用拜倒来形容呀!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实话我也想去!”夜寻捏捏夜华肥嘟嘟的小脸,开着玩笑说道。 这让夜华有些不好意思,憨态可掬之样果然还是未变,夜寻疑惑道:“夜华,你小子是不是趁着我躺了一年半载,有事瞒我?” “我……”夜华眉宇有些凝重,迟疑了片刻道:“这中间变故太多,等会和你说,现在要紧的是搞清楚这个朱砂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这家伙对着姑娘挺上心啊!夜寻抬眼又向那楼亭中望去,灯火阑珊,借着月色与幽幽笛声诉说,夜里飘舞的红纱在冷白的玉腿上贴散,一颦一笑时足以惑乱众生。 “倒要仔细看看!”夜寻暗暗催动神识强化着感知向前探去,一瞬间便近亭角,她的轮廓悉数印在脑海,不由得精神为之一震。 那少女熟透的可爱感中加入一丝灵动的性感,既清纯又娇媚,仿佛是觉察到了夜寻的探视,唇离古笛,挽纱遮颊,低下头来直勾勾看着夜寻,转盼多情,全在眉梢。 夜寻陡然一缩,装出傻子模样,随意的四处张望,心中暗惊,而那朱砂看向人群的这一动作瞬间引爆了场面,单身十八年的少男疯狂的呐喊,表现出了极度的狂热! 人拉人互相叫着:“看到没,朱砂仙子在看着我笑呢,我才是她的如意郎君,你们都滚吧,朱砂仙子,我爱你,我养你啊!” “不要脸,明明看到是我,是我!” 一时间几人互不相让,直接当街开打了起来,夜华纳闷:“不就是个女的吗?至于这么夸张吗?你说呢夜寻,你怎么看的?” 夜寻假咳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看的?我用眼睛看的!那女的不一般,你抬头看下,她现在在干吗?此地不宜久留。” 此时楼上朱砂抿嘴微微淡笑,这般隔空对视,也不知谁看清了谁?便唤来旁边贴身侍女问:“红洛,你可知道这两人是谁?” 红洛应了一声,朝下望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噗嗤道:“小主呀,你看那个看向我们胖乎乎的,是夜封安的儿子,夜华,他可是当年夜族试炼第一呢!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你这妮子,倒是打趣我了!”朱砂敲打了下红洛的手背又道:“他旁边的那个呢?” 红洛嘻笑着:“低着头看不清呢,小主要是喜欢这个,交给奴婢,我送他小主的一枚信物,担保他心花怒发,马不停蹄跑来!” 这妮子就是喜欢打闹,从小在朱砂身旁长大,虽说一主一婢,但其实情如姐妹,她这个性格也甚是讨朱砂喜爱,说到着扬起了手就要朝红洛的屁股打去,给她颜色看看。 “小姐不要,奴婢不说啦。”红洛连忙摆手求着,凑在她耳旁道:“他低着头,奴婢看不太清,看轮廓也有些俊气,记得夜华有一好友,是叫夜寻,据说当年夜族试炼后在化龙池突遭变故,以至于沉睡了一年多…” “噢!?”朱砂惊讶道:“这夜寻刚才应是用神识探查过来,若如此年纪已修炼至炼神境界,确实是天之骄子,天一阁也怕只有叶修那几人能与之为敌,但我仔细看去,他气息薄弱,浑身真气离散,丹田荒芜,其中奇怪之处,难道是和他当年未知沉睡相关?” 便又追问:“小洛,此事你可清楚?” 红洛想了想摇头道:“小主,夜族子弟对此事闭口不谈,奴婢也不知晓其中细节。” 这是夜族强者的手段!诧异之时,朱砂回想起父亲之言,不由得暗暗嘀咕:“看来夜族的秘密要在这夜寻身上打开突破口呢。” 借着月光,朱砂向下望去,俊郎的背影此时显的慌乱,莞尔一笑,古笛贴唇,轻音慢吐,幽幽的好像在诉说着你的名字。 第68章 诡异祸心 如此令人沉醉的仙音,先贤青梅煮酒论英雄,旁边也不失一位佳人应景而歌,楼下众人皆为此间的朱砂狂呼,甚是癫狂。 夜寻在此地待地心中发毛,总感觉这朱砂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虽说江湖人都言天下才华我夜寻独占八斗,天命所归,奈何今时不同往日,应当韬光养晦,不宜装杯。 那笛声甚是诡异,夜寻听着胸膛也咚咚跳动不止,月起碣石之上,碧海潮生,无数的念头疯狂生长,全都化为无形飞丝谱写神识深处的秘密,循循善诱,不可抵抗。 “喂,夜寻,你别看傻了!”夜华还在琢磨着曲子不赖,想着回头学学,见夜寻双目失神,自言自语,便推搡着发问一句。 啊吧,夜寻一激灵,冷汗直冒,不过眯着眼望去,心中暗道还好自己留了一手。 这朱砂人如其名,红颜如画,非常人所能描绘,其身后也是一片虚无,不可揣测。倒是应了夜华的话,她是有目的来这的。 “夜华,速走啊,这小娘皮不是我能驾驭住的,你仔细听听,她是不是以笛音在暗暗嘀咕我的名字!?”夜寻头皮发麻催促着。 夜华憨憨坏笑,听着飘扬而来的笛声哼哼嘟嘟,拍拍夜寻肩膀道:“哈哈,你还是这么自恋,看来是彻底恢复了,再待一会。” 这可把夜寻气的牙痒痒,这小子是真不怕事大,思考之下便凝气聚神,如老僧入定不为外界所动,有些怀疑问着:“夜华,你刚才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真是在呼我名字!” “这,没有吧。”夜华回想一下摇摇头。 此时就无语写在脸上,夜寻一想,嘴角竟抽搐道:“靠,忘记你五音不全,两只老虎都不会唱的人,听着曲子自然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牛嚼牡丹,不懂其中滋味何在。” 夜华享受其中,跟着唱了起来……夜寻四处掰扯着他的脸低骂:“别嚎了哥,你看看周围,个个像吸了毒,铁定是着她道了。” 确实,楼下河边的场景不堪入目,有的抵抗不住已经裸泳了,夜华大吃一惊,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叹了口气,一切都还好。 楼上朱砂一曲终至,楼下爆发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似乎将自己的难堪当成有幸听取仙子神音的荣幸表现,这到底是怎么? 只听一阵阵喊叫:“朱砂仙子!!” “嫁给我吧,我在夜城有套房!” 一时间脱衣的,跳河的此起彼伏,夜华闭眼之间哪知道变化这么大,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急问:“夜寻,有何见解?” “并无,依我之见,此事蹊跷,这小娘皮绝对是有备而来,盯着我两要找什么!” 听完这番话,夜华有些苦闷,两兄弟在一起,打小他就是听夜寻的,如今夜寻建议跑路,自己竟然茫然无措,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以后这偌大的夜城,父亲可怎敢安心交于自己的手中? 夜华投来了求助的眼神,吭道:“夜寻这事还是你帮我,给我出出主意,我想弄清楚这朱砂来夜城的目的,事成之后都好说!” “咦!你这…”夜寻纳闷了,心里愈发确定了这一年来有些事他不知道,但这对夜华影响很大,不然按照以往早都去吃鸡腿了。 既然这样,那边看看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吧,夜寻有了想法道:“夜华,远闻不如一见,你直接表明身份,说想约这位仙子畅谈一下人生,凭你的实力背景,在这夜城无论她是谁,都很难拒接啊,地主在此,宵小之辈不值一提,要拿出纨绔子弟的样子!” 夜华听完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自己都是跟着夜寻混,这话他是真没说过,见那朱砂遥遥而立,非凡夫俗子不可并提,想着竟脸红起来,连忙摆手算了。 瞧他这样,夜寻恨铁不成钢,自己带他纵横夜城勾栏,这点话还说不出口,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就说,昨夜雨疏风骤,其间又闻鸡鸣,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梦中似入笛声,久久萦绕,今日此时才知为何?” “为何?”夜华疑惑问着。 夜寻卖了个关子并未回答,反道:“别婆婆妈妈的,你就按我说的来,保证成功。” 这…想了半晌,夜华在夜寻的注视下鼓起了勇气准备发言,但四顾周边,细数俊男才子无一不丰神伟貌,顿时自惭形秽,自己除了有个族长爷爷,其他的确实不多了。 “算了算了,要不还是你来吧?” “就知道你小子不行,看我的!” 夜寻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大喊:“楼上那骚娘们,我夜华想…” 话才出一半,空气瞬间安静,旁人纷纷侧目,夜华听出不对,急忙捂住夜寻的嘴。 “你这喊的和给我讲的不一样啊!而且夜寻你干嘛用我名字,声音太大…”夜华道。 “呜…都是小…问题…”夜寻此时的嘴还被夜华挡着,支支吾吾吭气,顺便轻视地扫了一下周围,就是在说,是我喊的咋滴?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位,刚才我好像听到这位仁兄喊的是那骚娘们?”旁边有人深刻怀疑听错了。 “好像就是的,他喊的是朱砂仙子?” “卧槽,他怎么敢的啊?你们快看,王家那小子去了,他可是在去年夜族试炼中位列前百,被视为重点培养,这下可麻烦了。” “不对不对,我看他俩也有点面熟!” 吃瓜群众越来越多,开始起哄,这时那人已经冲昏了头脑,径直走了过来趾高气昂质问:“你谁啊,竟敢亵渎朱砂仙子!自己掌嘴五十下,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的话…” 夜寻都没正眼瞧,掰开挡嘴的手,随意的敷衍着:“夜华,你来告诉他你是谁。” 那人一听,顿时大惊:“你是夜华!” 夜华先是有些尴尬,但这王某人十分嚣张跋扈,竟然要掌嘴,不清楚这座城是姓什么了吗?由此看来,夜族的局势很微妙。 “是我,怎么了?”夜华眯缝着眼憨笑回应着,语气平淡却藏锋十足,催动些许的真气浮于已身,无暇无垢,开光境界的气势结合先天灵体无疑是把肉身成圣写在脸上。 那一拳,十年的功力,怕是挡不住! 王家小子脸色阴晴不定,从目中无人到畏畏缩缩瞬间转变,听着旁边人暗暗嘲笑心中涌出一股狠气,但扑面而来的压力山大。 “看到没,王龙这个样子,他怂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哈哈哈,还敢再嚣张吗?” “嘿嘿,我可听说他之前叫王熊,凑着人数去了夜族试炼,没想到踩了狗屎运,碰到了一条螭龙遗种老死之地,借着那稀薄的血池伐骨洗髓,接着在试炼空间里强取豪夺硬生生冲到了前百,受那黑龙血锻体,一时间风头正盛,王家大喜,说是天命所归,将他纳入主脉,赐名王龙,便有了今天地步。” 周边传来夜族子弟喊着快滚之声,王龙低下头拜了一下,阴鸷的眼神和丑恶的嘴脸隐藏在灰暗之下,头也不回消失人群中。 这番插曲夜寻不曾放在心上,这一代正逢危难之际,内忧外患,因此待筑基试炼结束后表现出色的小辈分为两批,一波去了通天城带去大玄历练,一波去了镇魂关去初涉秘境,留在夜城的其实并不多,除了夜寻这个变数,一些稍大的家族这才开始活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群势利小人见风使舵,倒推历史,这等不过只是我夜族缘起之时的奴仆,如今但敢以下犯上了!夜族人在这夜城之内,北原之上,不可低头!” 这话夜寻以夜族古语登高大呼,那股无敌于天下的气势磅礴如虹,引发了当场夜族子弟的振奋之情,同样以夜语回应着。 “北原之神,冥冥族生,天下浮沉,暗夜永存!” 夜华满眼泪光,这一切都不会结束! 楼下突然的嘈杂倒是让那落梅亭两人纷纷侧目,朱砂红唇轻启询问:“红洛,那夜寻好像在说着什么?你可听清,与我细说。” 红洛嘻嘻道:“全都听到啦小主,夜寻可真是夜族人杰,刚夜族古语一番发言,颇有独断万古气量,确实是奴婢小觑了他。” “哦?夜族古语…”朱砂美眸一抬。 其意如何,红洛随即阐释,朱砂听罢莞尔一笑道:“尚有胆量,不坠青云之志!” “天啦,小主居然夸人了,不会是看上夜寻了吧,那样阁中恐怕会集体殉情呀,小主小主,你可要三思呢…”红洛在旁边嬉笑。 顿时一个巴掌打在了红洛的翘臀,她脸红娇喘了一声,朱砂轻啐:“该打该打。” 红洛委屈极了,嘴里喏喏道:“该打的不是我,是那夜寻呢,他刚才还喊小主是…” “是什么?”这成功勾起了朱砂兴致。 “这我可不敢说,小主要打我…”红洛这时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笑嘻嘻说着。 朱砂一笑倾城,又扬起了玉臂,顺势就要打下,吓的红洛连忙跑开,嘟囔:“适才那夜寻听小主笛声入梦时,借机想要窥探他的秘密,他好像有所防备,翻译乐谱,他竟然说是要把小主扛回家暖被窝,真是大胆。” “呵…就怕他没这个本事!”朱砂俏脸冷若冰霜,发现了端倪又问:“不对小洛,你还是没与我说刚才他所喊之词,其心可诛?” 红洛狡黠道:“小主还是自己问呢,这个夜寻胆子太大,得出手好好治治他才行!” 如此朱砂更是觉得有异样,随意挽起了红纱,淡扫娥眉眼含怒,浅浅遮住了半张脸却还是孤傲冷艳,又缓缓吹起了古笛… 第69章 逼上梁山 这笛声!又来?没完了是吧… 夜寻整个人闷了,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这个带刺的红玫瑰妖艳至极,看着是祸乱人间的魔女,那可是碰不得,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拿捏的底裤都没了。 “夜华你小子走不走?别怪兄弟我无情无义啊,就我现在的情况,路上找个小孩都能捶我一顿,这女的我不敢碰,你要是想搞清楚就按我之前说的来,我帮你运筹帷幄。” 这……夜华一时间也摇摆了,看着夜寻挑眉,像是说着,你行不行啊!顿时打心底涌起一股冲劲,暴步飞起,蜻蜓点水,翻转腾挪,灵活落在河中最高的船栀之上。 微风吹动船帆,月色溶溶点映着各角悬挂的宫灯,此处可平视落梅亭,徐徐而来江雾冷气朦胧更添佳人幽影,江山如画,怎敌她眉间一点朱砂,不禁想问朱砂有朱砂吗? 夜华立于危墙不倒,憨厚中带着持重拜了又拜,依照夜寻所说对那落梅亭方位大声朗朗,霎时间目光汇聚,纷纷看向落梅亭。 有人在下方谈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以为夜华一身通天修为已经傲视群雄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如此学识!” “此中真意,诸位可曾明白!?” 众人交头接耳,评头论足,到最后还是以才疏学浅为理不敢妄下论断,有些才子以文学为道,心中甚痒,敬重向夜华请教。 夜华闭口不谈这事,反倒是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那股刚挺起来的气魄涣散,又试探性问了下:“不知两位姑娘有何见解?” 风吹起遮掩的帘幕,笛声暂停,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朱砂回复。 “你们说,朱砂仙子会理会夜华吗?” “不好说不好说,毕竟他可是夜华,这夜城已经想不出还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了啊!” “不是还有那个夜寻吗?”有人小声道。 “夜寻?当时与夜昆并称夜族双子,也不知是天妒英才还是说命中注定一劫,从筑基试炼后再也没听说他的消息,恐怕早都泯然众人矣,混迹我等之间偷偷仰望仙子吧。” 听到这番调侃话,隔着不远的夜寻变的沉默,随即也附和了一声“兄台所言极是”。 众人哈哈一笑,关注点还是在楼上。 此刻红洛焦急的拉着朱砂裙摆,她那精致的丸子头配合水汪汪的眼眸,初具雏形的身段,圆嘟嘟的小巧可爱,十分惹人怜惜。 “小主小主,你快说说呀,别人都看着我们呢,夜华这话包含的意思你知晓了嘛…” 朱砂佯装嗔怒,抬起手又打了一下红洛的小翘臀,魅笑道:“他说他看上了我们家小红洛,让我介绍一下,好迎娶你过门呢。” “啊……”这一声伴随着羞耻,也不知是臀部传来的异样,还是被朱砂吓着了,红洛小脸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十分可口。 “小主,你取笑人家,我还小…”红洛瞥了眼朱砂傲人的酥胸,低下头双手打转。 朱砂嫣然一笑,将她拉到怀中,指着对空的夜华道:“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啊,不要不要…”红洛害怕极了,那桂香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做新人的场景不敢想象,更何况接下来芙蓉帐暖,被翻红浪。 不过幻想着娇躯一震,一股暖流让自己更是羞耻,朱砂抚摸着她发烫的脸颊,甚是疑惑,询问着:“小洛你这是怎么呢?” 红洛心中紧张,怕被戳破,那样可真是见不得人了,声若细蚊立马打岔道:“红洛没事没事…小主要不我去请夜华过来一叙?” “刚才这番话不是夜华所说。”朱砂浅浅一笑,盯着夜寻玉音婉转:“你去回话,请此话所言之人于阁中听笛,共度良宵美景。” “啊…我…我听小主的。”红洛红晕未退尚有余味,从未有过外人进闺阁闻笛,这春宵一刻,莫不是…想到这硬是不敢想了。 调整呼吸掀开红帘,红洛望着楼下人杰如过江之卿,心中骄傲,声音不由的清脆有力道:“请说此话者来我家小姐阁中畅谈。” 一时间场面沸腾,哀嚎遍野,直接在人群中炸雷,瞅着胖墩墩的夜华心中甚是难以平衡,仙子蒙尘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啊! “啊,快…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有人已经变的神经了,还有人已经开始准备跳河自尽,而有的人心中则是一惊。 高处的夜华摸摸狗头,有些尴尬,这事居然被看出来了,也不能厚着脸皮,低着头四处寻找着夜寻的身影,半晌没有动静。 有人忍不住了喊道:“麻的夜华,你倒是去啊,速战速决,我们也好死的痛快点。” 什么叫速战速决?夜华满脸不屑,自己只对鸡腿感兴趣,这男女之间的事还得是夜寻出马,毕竟术业有专攻,不过他人呢? 隐藏人群中的夜寻听到红洛的话,心里嘀咕这小娘皮果然有些本事,这接下来还是交给夜华吧,是时候该从处男转型了,那小子估计不行,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谁吃谁? 夜华从高处看了半天,不见夜寻人影便翻身直落而下,目光汇聚之处皆能听到咬牙切齿之声,众人一度以为他要登楼入阁! “我的仙子……我的白月光…啊…” 此起彼伏的痛,实在是太痛了,与其亲眼目睹,还不如不曾相识,杀人诛心啊。 有人竟然央求着:“华哥,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事你得写一本书,名字我帮你想好了,就叫《我和仙子的秘密》,我等想观摩仰望,深入学习!” 这是哪来的傻缺,夜华一阵无语,扒拉着没跑远的夜寻,低声问:“现在咋办?” 夜寻黑着脸回头假面微笑道:“兄弟你认错人了吧,刚才那小姑娘是在喊你呢。” “我…不是…你…”夜华一时语塞,憨憨笑着:“好的,回头我和青离说你去偷看…” 夜寻眼疾手快一把堵住,搂着夜华的脖子亲热道:“你小子倒是学会威胁我了,这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就我这目前情况,想帮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下次一定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得了了,咱不能打没准备的仗。” “也有一番道理…”夜华缓缓点头道。 两人正商量着怎么跑路,突然落梅亭中传声道:“此问虽然无人应答,但相信有缘之人自会出现,一曲夜思请君为我倾耳听。” 落梅亭,临江仙,月色接引天。晚风拂柳笛声残,今宵旧梦还。 天之涯,地之角,知己难寻了,人生相逢须尽欢,别来意气叹。 这股笛思倒是有些凄凉,众人黯然魂殇犹记往昔峥嵘岁月,喧闹霎时间抚平,那亭上赫然飞出亮蝶,晶莹小巧,乘着清风微微摇摆落了下来,在场内似乎寻找着落脚地。 “此物已寄相思,比翼共赴梁祝。” 这…如此迷幻彩蝶,竟然是朱砂在寻相伴道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听着意思确定无疑啊,众人皆癫狂,争相跳起来想把那飞蝶握在手中,如此佳人,此生无憾! “我的,我的,快到我这来!” “撒泡尿照照镜子,也好意思说话?” 一时间场内拳打脚踢,推搡踩人,高声呼喊,破口大骂,许多人心中激动,那飞蝶就在指间舞动,却又不可捉摸振飞而去。 众人聚焦于它,哪怕方向有一点变换就径直追寻,妄想得到它的认可,可那亮蝶越飞越远,快要离开此地,远处只看到两个模糊的背影逐渐被小桥石阶遮掩,走到桥头。 不会吧,他们俩是谁? 紧张压迫已经让众人屏息敛声,那亮蝶悬在空中没有前飞,好险!这一口气还没叹下去,只见两人中一人回头,吓的直跑。 众人觉得好笑,这福气还有人唯恐避之不及,那就来便宜自己,可眨眼之间,那亮蝶熠熠生辉,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去,在碰到那人的一瞬间,化作星芒附在其身! 借着光定眼一看,卧槽,竟是夜寻! “怎么会是他啊,他怎么还想把亮蝶给拍死啊,这他喵的还给脸不要脸是吧!”绝望哭诉之声,难以理解之情,完全不能想象! 当事人夜寻还在郁闷呢,他听到了朱砂所言,顿时感觉不妙,拉着夜华躲在人群中逆行,好不容易走到桥头回家睡觉了,后面传来一阵喊声,回头一看那亮晶晶的东西咻的一下直接飞来,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立马上手拍也拍不死,两指拎着亮蝶,夜寻在琢磨,夜华也是惊奇道:“你说这会不会是那朱砂抛出的绣球?看上你了,娶你回家当上门女婿。” “不会吧…”夜寻脸色急转直下,凝聚真气妄图扑灭这亮蝶,可它如跗骨之蛆一般难割舍,光芒四射,已引发了众人瞩目。 夜寻感受到了嫉妒仇视的眼神,古笛声暗藏碧海潮生,极容易放大心中贪恋,这里相隔甚远,一些疯狂的念头在生长,有人在想要是耍点手段取而代之也未尝不可。 “可恶,被那小娘皮坑了,什么命中注定之人,不过是拿我当冤大头罢了!”夜寻扫视周围,遥望落梅亭,嘴里没一句好听的。 些许人已经真气涌动,步步紧逼,已经走上小桥了,夜华也不怕事,直接横步跨过站在夜寻前面,磅礴骇人,不动如山。 “我看谁敢过来!” “夜华,我等觉得夜寻不配是朱砂仙子所以找之人,定是用了妖术引诱了飞蝶,让他过来速速交出,不然别怪我们先礼后兵。” 众人逐渐紧逼,但碍于夜华身份和那无敌的气势,一时间没有出头鸟敢上前,可就在这时,那祸心的笛声又惊心而至,所有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直冲冲杀向桥头。 “请夜寻公子以笛载道,共论此生。” 落梅亭朱砂于夜色吹笛,其身缥缈如梦如幻,绝世独立,唇齿交合之间魅惑至极。 “卧槽,夜寻,她好像来真的!”夜华听着这话震惊,一群人更是冲昏了头脑,已经说出了“杀夜寻,保仙子”的慷慨话语。 夜寻脸色沉寂,淡淡道:“以为我是任凭你摆布的掌中之物吗?咱们顶上去让她认清现实,夜城还没有我两摆布不平的事!” 第70章 别太装杯 夜寻说着跨上桥拱,与夜华并列向下俯视过去,见密密麻麻的人争相挤过来,咂嘴啧啧道:“我了个去,这么多人!这事夜华还是你来吧,你为前锋官,我给你断后。” 吼吼吼! 夜华也不含糊,一口真气喷薄,夹杂着些许的龙气,一道惊天龙吟震慑心神,那股极致凝练能量使人群摇摆,石桥颤抖,水面泛起涟漪,连江中下锚的游船都为之所动。 “谁敢挡我,别怪我不客气!” 少年英勇,颇有夜族霸王之势,一些浑浑噩噩的夜族子弟被其惊醒,这才觉察是定力不足,色迷心窍了,脸色羞愧难当,缓缓退场而去,那石桥下只剩了几群乌合之众。 其中就包括王家王龙,他正和几人冷眼旁观,这也都是熟人,方家方彦书,杨家两兄弟等,还有看着年纪稍小,一股桀骜不驯的装杯模样,对夜寻夜华二人不屑一顾。 “哈哈,诸位不请自来,欲观我与仙子结为道侣,如此大喜之事,不得送上贺礼?” 夜寻信步走上前去,熟络的和众人打着招呼,贱兮兮笑着双指摩擦,打量着他们的外饰穿戴估摸价格,俨然是要钱的架势。 “呵夜寻,听说过你,当年你耀武扬威时我尚且不在,后悔没能挫败你的锐气,如今你这般修为,我也不好恃强凌弱,免得遭人口舌,劝你自知,斩断臂膀,放开亮蝶。” 其中一俊郎的少年率先藐视发声,长枪祭出,一股寒芒先到,直指夜寻胸膛。 “你!放下…”夜华见此怒目而视,攒拳就要出手,这般嚣张甚至要威胁夜寻性命。 “别急…”夜寻拦下了夜华,盯着持枪之人笑问:“此枪刚劲有力,锐利十足,想必兄台定然也是人中豪杰,不知道怎么称呼。” 那少年盛气凌人,有意振荡枪头,无影无形,随后收枪而立,双臂合抱漠然。 “你!”夜华怒不可遏,几欲动手。 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少年身后的小弟也是狐假虎威,手里拿着家伙什恶狠狠盯着夜寻两人,气势上双方都不肯相让半分。 文人方彦书自幼识得大体,之前和夜寻还些过节,不过当时夜昆尚在,有一些选择也是无可厚非,如今虽然说夜族微妙,但庞然大物岂会一夜崩塌?这初出茅庐的小子果然是恃才傲物,竟然敢直接叫板夜寻!却也不可小觑,如此一来只好左右兼顾了。 “哈哈,风兄远道而来,不懂礼数,也是听闻夜寻兄当年无敌之姿,以武会友,点到即止,两位勿怒。”方彦书发声顺势而下。 夜华不吃这一套,那个姓风的小子架势都快骑到头上拉屎了,还不懂礼数?听了就来气,便反道:“你让他指着你爹试试?” “噗…”夜寻一听这话没憋住,又顺便看了下方彦书,也是煞白脸色忍气吞声,偏头低声问:“夜华,你说的这话跟谁学的?” “纯属来气,想骂就骂!”夜华大声回应毫无顾忌,又盯着风家少年眯眼道:“小崽子别拿着玩具枪耍来甩去,有种来练练啊!” 一听这话那人果然急了,舞枪横向一气冲天,嚣张道:“我名风衡,指点你一二。” “好大的口气!”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势头不容,纷纷跳起,桥头下正是一处空地,像一块半圆玉璧嵌套在江中,临边杨柳依依挂着灯笼。 灯火昏黄,气息紧张,夜华与风衡各在一边,阴阳两势未战先较量,风衡跨步持枪以待,夜华则随意很多,抬手让他过来。 如此轻视,风衡果然是年轻气燥,大呵一声枪影无形攻了过来,以一手刺枪式凌厉出击,不动则已,动若雷霆,势不可挡。 夜华大笑不止,不为所惊,丝毫不把这招放在眼里,先天灵身尽显,真气蓄积握拳一招轰出,妥妥的空手接白刃,霸道至极。 轰轰轰! 霎时间两招就强势碰撞,冲击的力量宣泄引发了声爆,尘土飞扬,江波不止,风衡试探一招以点破面,却不想夜华竟然敢单手硬撼,他受力即退,翻身滑步落在地面。 “这胖子的境界不在我之下!” 红缨飘飘,银枪锃亮,风衡收起了轻视之色,双手持稳,不停换势,暗蓄紫雷劲。 陡然间飞天而起,搅动风云,引发天上一道惊雷,再看时丈二银枪暴涨,幻出千百道银色枪劲,有若雷劫之海,轰炸而下。 咻咻咻… 长枪舞动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万法为之退避,变幻莫测,神化无穷,此乃枪法之神髓也。 风衡全力施展凌天一击,以伏虎式压枪直下,锋芒毕露,速度之快,眨眼间枪头推至夜华面门,其间又分裂数道枪势,假作真时真亦假,一枪至则万枪至,威力更盛! “他这气势起码已入开光境,风家枪法素来闻名于世,这家伙练的一手炉火纯青!” “这种杀招,该如何应对?” 众人目光集中夜华,他真气全开,那浑厚的丹田竟然已点亮三条灵脉!这妥妥开光境小成之势,在场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锻体之后,才算踏入了修炼之路,名为气动之境,其下一境界才为开光境,丹田为人之根本,开光之意与它息息相关,传说上古之初,混沌虚无,天仙斩开宇宙,眼观星河灿烂,连点成域,浩荡一方,映射到人体之上,也应养灵,便开创丹田灵脉之法。 宇宙无垠,但人体有限,灵脉之法也是在夺天地造化,一脉更比一脉难,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但极九之数无人能破。 风衡此刻也察觉到不妙,夜华迸发的实力已让他威势弱了几分,枪意受阻,此击怎能一招制敌?到头来狼狈不堪的是自己! 转念之间,他也不敢保留,抡起长枪在天宇间搅动风云,一招撼雷银枪爆,夹在着丝丝电流激荡之力,狠狠的猛扎了下去。 众人屏息,见夜华退也不退,更是惊掉下巴,仔细看去,他沉肩坠肘,以一招千钧坠撑起肉身,右臂后摆竟还是打算硬刚! “蓄意轰拳!给我砸!” 拳声如狮吼龙吟,势若深海崩腾,由下至上力抗风衡枪招,两者再度碰撞,呲呲呲冒着火光,夜华大呵,再度发力,任凭他那花里胡哨的招式,这一拳足以让它哑火! “这点力度,回家吃奶去吧!呵!” 夜华嘲讽一番,恐怖的拳势竟然让风衡的银枪弯折,枪头丝毫不能侵入,众人看在眼里,这般局面接下来风衡必败无疑了。 “夜华力拔山兮气盖世也!” 果不其然,他吃力还未坚持几秒,拳力已突破枪势撞击胸膛,自感胸口闷痛,喉口一甜,淤血上涌,枪断之时从空中跌落。 砰的一声…… 风衡砸到地面凹陷下去,他的跟班急忙跑去刨坑,嘴里大叫着公子,其獐头鼠目的丑恶嘴脸意思是要让夜华吃不了兜着走。 “还敢在这叫嚣,你看不清情况吗?你主子的实力和你一样嘴硬就好了!”夜华觉得很好笑,直接冲过去将那仆从单手拎了起来。 “啊呀呀,放开我,放开…” 风衡的仆从的实力根本不够看,被夜华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戏弄,反手一个大比兜。 那仆从摸着红肿的脸这下才收敛,但恶狠狠的眼神更盛,夜华才懒的和这种人一般见识,看着风衡手里还攥着半截破枪,满身是血,衣衫破损,估计得有好几处骨折。 “阁下就这点实力,恐怕还不值得我拿出全力,更不配让我兄弟夜寻出手,呵呵。” 叮叮叮… 一听这话,风衡的尚在的断枪也脱手掉于地上,他咳血不止,气息奄奄,十分愤恨盯了王龙一眼,自己也是被他真当枪使了。 王龙悻悻不敢与之对视,反而是正义凛然道:“夜华,风兄只说指点一二,你为何痛下杀手?诸位说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 场内一片寂静,无人敢接,他们都见识了夜华的实力,单凭一拳干碎长枪,而这王龙背地里使的阴招,更是不堪入流手段。 “既然王兄有如此好心,我夜族必然全力支持,来人,将风兄送到药堂,交代医师给我用最好的丹药,不得马虎,所有费用由王龙公子买单,直接送到王府去当面结清。” 夜寻对着王龙嘿嘿一笑,径直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是龙是虫,还是我夜族说了算的,别忘了还有彩礼钱,这点小事没必要我再去你家拜访一下吧,现在我要去办大事了,会一会你的仙子,尝尝滋味。” “夜华,我们走!” 此刻王龙真是吃了屎一般难受,脸部呈青紫之色,难看至极,这夜寻还要敲他一笔竹杠,最要命的是,他居然还要带夜华这个胖子一起,麻的,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他阴鸷望了一下杨靖锋,暗地中他们也是达成了利益共同体,不过事情到这种地步还未动手,只让自己出糗,真是不地道。 杨靖锋不语,紧盯着夜寻揣摩着,其弟杨靖仇略显急躁,催促道:“二哥,借几人之手试探夜寻,他果然不敢出手,看来他的气息不是装的,现在就是残废之躯,我以朱砂为由,和他切磋,趁此时机暗下杀手!” “二哥,你就让我去吧!”杨靖仇见夜寻已快走进落梅亭,不想丧失这个好机会。 面对三弟请求,杨靖锋不曾答应,他思虑良久,现在或许机会是很大,但明目张胆之下,说是意气之争失手恐怕不行,不说大哥的仇不能报,更有可能招致灭门之祸。 “靖仇,此时非绝佳机会…” 啊!一声低吼满含切齿之恨,杨靖仇握拳颤抖,手指已陷入掌中肉,沥血而下。 这时二人身旁浮现一道黑影,桀桀怪笑不止,阴阳怪气道:“你小子真能忍,杀兄仇人就在面前还能笑脸相迎,实在佩服,老夫屡次探查,夜寻此时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二哥!”杨靖仇又恨恨咬牙低喊。 杨靖锋按住其弟,向后冷哼道:“前辈在夜族试炼中助我之事不敢忘,传我杀招更是大恩,你我都有一个目的,不过我不是孑然一身,必要考虑周全,既然前辈断定,那便出手试试,事成之后望前辈兑现承诺。” “桀桀桀…老夫从来说一不二…”黑影套着黑袍,伴随阵阵怪笑声后隐于黑暗中。 “靖仇,你去吧,可以杀下手,但别当场把他打死,最好重伤,尚有斡旋余地。”杨靖锋冷冷道,他并不傻,这神秘人不过是利用人心罢了,现在虚与委蛇,应付一下即可。 可报仇心切杨靖仇哪管那么多,听到二哥允许,弹指弯刀出鞘,冷光腾腾杀气。 “夜寻,你拿命来!” 第71章 突施冷箭 “夜色迷人,小曲动听,夜华待会你直接上去,自报名讳,接下来我就不打扰了~”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上一次还是他妈喂奶的时候,夜华涨红了脸拒绝夜寻,这不是他强项,榆木脑袋遇到女的就不吭声了。 “夜华,你得学,摸着石头过河,虽说大伯正值壮年,但总不能还生二胎吧,这传宗接代的活还得你来。”夜寻苦口婆心劝着。 “这…”夜华支支吾吾不好回答,想当初夜寻说带自己去看好东西,结果左拐右拐进了山中禁地,云雾缭绕中清水出芙蓉,正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这才反应过来,连爬带滚回到家几天不敢出门。 好家伙,美艳之景只道非礼勿视。 咻咻咻! 就在两人谈笑推诿之时,一道破风之声传到耳边,叮的一下狠狠扎在落梅亭下楼梯的门柱上,箭身漆黑,末梢格外瞩目,通体银色的箭羽光泽十足,一看就非凡品,料想夜城以箭法着称的,大概也只有这一家。 “杨靖仇,杨家的三公子…怎么,你也想到此一游?”夜寻猜测无误,将飞箭拔了出来仔细把玩,啪的一声直接掰断丢在地上。 “你!”杨靖仇怒目圆睁,他那俊俏模样变的抽象,又抽出一根箭矢挽弓急搭,一股凌厉之气着于银箭头,嗖嗖嗖直射而来。 夜华见此便单掌推出,罡气浩然,无形而握,飞箭虽快而急,尖锐有力,但临近之时停滞空中,抖动几番失势又掉在地上。 “雕虫小技,小道耳!” 远攻不能近其身,近战不可匹敌,这个夜华当真恐怖,如今挡在夜寻身前,一时间难以逾越,杨靖仇收起长弓,漫步走来拾回掉落的箭矢,仔细擦拭,冷眼对视前方。 “夜寻,可敢与我一战!在下仰慕朱砂仙子久矣,却不想被你截获那亮蝶,此非你之福分,若想登楼,请先过问我手中长弓!” 见其横箭欲射,夜寻不禁思忖,这杨家兄弟屡屡针对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呢?决计不是如此,朱砂想借众人揭开夜寻老底,也有人趁此机会想置人于死地,真是有趣啊! “非战不可?” “多说无益,为朱砂仙子肃清垃圾!” 听着杨靖仇的狠辣语气,夜寻心想他莫不是想将自己钉死在门柱上?真是好胆! “别受激将法啊,兄弟我在。”夜华看着夜寻有意汇聚真气,真怕他贸然行动,目前以他的情况,绝不可能是杨靖仇的对手。 “夜寻,别总躲在别人身后,当年你意气风发之时与如今判若两人,畏畏缩缩,我不相信朱砂仙子会看上你,也不相信兄长…” 杨靖仇蓄势待发,已纵起拉弓,后续的言语已被凌冽的冷风吞没,不知所云… “你所说不假,一年多之前,我曾踏足山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时至今日,江山代有才人出,往矣风流随波而去,我又该如何…” 夜寻扪心自问,抬头凝天,在这一刻他催动了荒芜丹田,运转全身真气,即便如此也堪堪重入气动境,而杨靖仇已至圆满! “一招足矣,敢否?” “好!”杨靖仇急取银箭端直燕尾,搭上虎筋弦,弓圆如秋月,箭未发而西风烈。 如此场景,众人为之目眩,杨家以诡刀迷香飞箭三样绝技震慑夜城,杨靖仇自幼与雪隼相伴得其神似,鹰击长空俯冲猎食! 只见他踏空望月,一臂擎天,将长弓绷到顶点,清冷的寒光照在银箭,漆黑中如有猎杀者凝视,尾部飞羽捏在指头,似是雪隼翱翔之态,怒意而飞,气势汹汹浑然天成。 “杨靖仇这一箭,堪比后羿射日!” “杨家三虎,果然名不虚传!” 围观者吹捧之时,夜华更是忧心,他感受到这一箭的威力,虽是气动而发,但暗藏鹰隼捕杀之势十分阴冷,足以一招毙命! “夜寻,我来挡他!” “不用。”夜寻摆手拒绝夜华,直视前方格外凝重,不过一笑道:“我心中有数。” 夜华纠结,但听夜寻肯定的语气,心中也稍稍平缓,依然是催动真气护在身旁。 “来吧,领教一二。” 这一声如惊雷,响彻整片天空,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那一箭杨靖仇松手了,金戈铁马杀伐,气吞万里如虎。 银箭节节攀升,直穿今月,陡然虚空中睁开双眸,一道鹰眼浮现锁定夜寻,箭身被雪隼利爪牢牢抓住,极速下坠爆射而去。 “隼舞影杀!” 冷箭突施,夜寻瞳孔放大,双掌放置于丹田疯狂内压,张口大开外吸灵气,以一股极度摧残的方式让全身灌满力量,他的嘴角已溢出鲜血,经脉膨胀至极,若非之前有黑龙髓锻体,恐怕此刻已被撑地爆体而亡。 夜寻双臂横推一切,两道黑龙气招瞬间飞出,盘舞之时吼天不止,那一股暴君主宰天下的气势震古烁今,在场众人无一不为之胆寒,难以想象这一招究竟有何等威力! 轰轰轰! 那一瞬间相碰,双龙绞杀着鹰隼,摧枯拉朽之势将飞箭寸寸磨灭,掀起混乱风暴吹的纸灯呼呼作响,席卷天下,震慑今夜! 尘烟散去,月色下夜寻睥睨夜城,唯吾独尊气魄盖世,像是宣布曾经的他又当破后而立,凌空飞射的杨靖仇箭失弓断,整个人半跪在地,气息萎靡,那狂霸的龙气在他的体内肆虐,所到之处经脉翻腾,痛彻心扉。 这时一上一下,高下立判! “嘶,杨靖仇全力一击竟被轰破,这夜寻当真还是夜族双子,非常人所能相比矣!” “你们看,夜寻仍是安然无恙!” 当真没事?夜华也喜出望外,不过看着他一动不动,就道知不妙,连忙冲上去暗中输送真气,夜寻一震,紧绷之态瞬间瓦解。 “呃…”夜寻一口反血淤积难通,此刻又无法脱离,还好有夜华相助,暂时压住。 “夜寻,现在感觉咋样?”夜华问着。 “咳…不是半死就是残废…若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你来就够了,我保证安安稳稳苟到最后,杀千刀的杨靖锋,之前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功力全被逼的嚯嚯出去了,给我撑好,偷偷喂我吃点丹药,别露馅了啊!” “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你懂个屁,这是面子的事吗?” 夜寻嘴硬且无敌的架势依旧维持着…… 众人惊叹,刚才那碰撞已引的男女老少悉数围观,前有夜华硬刚长枪,后则是夜寻轰碎飞箭,目光所聚皆是崇敬、感叹、恨! “前辈,这就是你所说的残废吗!” “桀桀…夜郎自大怪不得谁,那夜寻只能出此一击,你弟弟反上其当,废物!如此好的机会被白白浪费!”黑袍人冷冷回话。 杨靖锋忍气一呵,不再接话,这老家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前试炼空间时早已经见识过了,与虎谋皮不可向其推心置腹。 “靖仇,没事吧!” 看二哥急色而来,杨靖仇撑起身体接过递来的丹药服下,十分自责摇了摇头回应。 “无妨,夜寻活不过几日!”杨靖锋在其耳边低语,拍了下他肩膀就径直走去,对着落梅亭大笑道:“夜寻兄深藏不露,今夜幸得仙子青睐,又大展威势,自古说英雄与美人称为绝配,今日在下算是见识了,佩服!” 笑面虎吹捧的真好,夜寻也是得意洋洋回敬:“承蒙夸奖,靖仇兄无碍吧,我这下手也没个轻重,实在抱歉,要是有什么症状得及时止损,送到夜族药堂报我名号,我已经交代过了,会额外再送两副六味地黄丸!” “呵呵,夜寻兄真是财大气粗…”杨靖锋自然知道这药丸作用,皮肉不笑回应着。 “怎么?还不走!?现场求药吗?” 这一语让杨靖锋愕然,这夜寻的嘴怎么这么贱,抖动嘴角算是最后拜别,也听不清低声骂着什么,扶着杨靖仇乘船走人了。 此时已至深夜,亭上不见朱砂,笛声也消弭了许久,月藏于云中,灯火渐弱,人流离散而去,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第72章 摆了一道 “夜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回家睡觉呗,还能干嘛…” 夜华往上瞅了一眼,手指了指,曲径通幽处,黑灯瞎火,意思明显是还上去吗? “这…不了!”夜寻稍稍迟疑,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嘴里念叨着:“这破蝶怎么处理不掉,回去让昌爷爷看下,我们溜溜球。” “确实很晚了…明日再说,对了,夜寻你今晚强行出手恐怕会有隐患,我让我爹给你看下,你现在的境界真是模糊不清呢…” 一说到这夜寻无奈苦笑,在想运转真气一滴都不剩了,丹田已成废地,非一时之功能够恢复,若无天大造化,难以追寻了。 “大概是不到气动境界吧…或许我得从头再来一次,无异于万丈高楼平地起…” “还是没其他方法吗?”夜华尝试一问。 “难!”夜寻回想起来慢慢道:“那日一股恐怖骇人的神魂直接撕破我的神知,我根本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将我磨灭,突然有一道银光冲出,汲取了全身之力,透支生命…” 游荡在初具雏形的识海,那股银光朦胧漂浮在中央,不可琢磨,按理来说不到炼神境界无法成型,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先有黑龙魂夺舍,后有银光护体,再者销声匿迹的杨永信重出江湖,一招雷电天道诡秘难测。 “子曰:不语怪力乱神…” 夜寻自语着糊涂话,瞅着夜华忧心忡忡四处凝望夜城,便转移话题道:“我说你小子自古以来一心只有鸡腿,怎么突然变的顾虑起来,万事不都还有大伯嘛,有他老人家在北原不会乱,对了,好久没看见大伯了…” “父亲他没事…”夜华抢话道:“明日夜寻你来我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你下。” “我觉得可以建议大伯再生一个…” 夜寻一胳膊夹住夜华脖子,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欢快时光。 这时一股笛声又起…… 两人毛骨悚然,相视一惊,这朱砂竟然还盯着他们,一道默契十足头也不回就跑。 “我擦,见鬼了,楼上都黑了…” 笛声越来越急迫,夜寻细听着,陡然刹住了腿,回头望去,帘飘起空荡荡的渗人。 “夜寻,走啊,你愣着干嘛!” “嘘…”夜寻打断了夜华,竖起耳朵仔细揣摩,疑问道:“你听,这笛声有深意!” 夜华还是选择相信,张大耳朵想要得出个究竟,对夜寻肯定道:“确实听不出来…” “淦…”夜寻一阵无语,心里明了,这事还是冲着他来的,等他再听,按照音律解析出了其中之意,顿时心跳加速,急切难掩。 “笛声说了啥呀?” “她说从通天城来,知晓青离之事!” 夜寻呼吸急促,脑海里不断浮现白青离诀别之时的面容,心如刀绞,听这笛声隐隐透露的意思,似乎是只知一二,不过即使是火坑也想跳进去一探究竟,到底怎样了! “走,我陪你上去!” 这话说完,夜华便打着头阵往上,这兄弟能处,有事他是真冲啊,感动之际夜寻一把拦住了他,又细听一番对其摇了摇头。 “她说,只我一人,不然不见!” “这,甚是危险!”夜华颇有些担心夜寻一去不复返了,便强烈要求同行而上。 夜寻哈哈一笑,捶了他一拳道:“你小子意图破坏我的好事是吧,太不地道了,当初让你上不上,朱砂我得亲自会一会,看是她降服我,还是我征服她,想来很是刺激。” “这…”夜华一时间进退维谷,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便望向夜寻,见其急切且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明了,不再阻拦。 拍了下夜华肩膀,夜寻转身就推开虚掩的大门,凭借倾斜出来的月光,沿着幽幽的侧路爆步直冲,一点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夜华,若灯火亮起久而未归,那便无伤大雅,现在较晚,明日我再去府上拜访…” 声音渐弱,此刻夜寻已穿堂入室,一楼大厅静寂无人,只有零散的几张桌子,中间则是一处高台,跳跃而上,上面摆放的琴棋书画甚是文雅,想来便是那勾栏听曲之景。 高台两边各有楼梯,连接着二楼一合围悬空走廊,夜寻择一道慢步而上,待上二楼之时,笛声又起,顿时一阵激灵,寻着源头便一眼看见深红的牌匾,赫然是落梅阁。 落梅亭,落梅阁,一阁一亭,里外别是洞天,这朱砂看来是头牌呀,能有此等绝佳好地,不过这现在人去楼空,她真还在房间中夜半吹笛?还是说假借青离请君入瓮? 想到这夜寻冲动的心平静了些,隔着门窗见烛火昏沉,定下主意便咚咚轻敲门框。 “咳咳…朱砂姑娘…” 半晌无人应答,夜寻又敲了两下,有些怀疑试问着:“朱砂仙子艳绝无双,在下十分仰慕,有事相求,不知可否进来一叙?” 其声振振有力,可空楼仅有回音! “这小妞不会是不认帐了吧,我如此玉树临风,仰慕咱的夜城排队都轮不到她,还能让我请她?”夜寻自恋一番,不受这鸟气。 哐…吱吱… 夜寻单刀直入一把推开房门,大刀阔斧走了进去,室内空旷,不见人影,中间有个圆桌,镇尺压着白绢,在近一观,笔搁青云台上,砚如渊云墨妙,字体很是挥洒自如。 “亭外夜色很美,愿与君共赏!” 短短一句已引人遐思,此情此景,正是应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有风微微袭来,充斥着淡淡清香,侧身一望,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忽有梅花林,夹道数十步,远处有亭亦然,上出重霄,红帐飘舞,冷光如泄。 燃起阁中烛火,见月色烟光残照,亭外佳人凭栏,夜寻移步出露台,离落梅亭不过十步之遥,眺望一番,朦胧中似有人影。 呜呜呜… 此时笛声又起,像是吮吸着微熟涩涩的青梅,穿越时空和竹林狗尾草的环绕,伴着敞开心扉的暧昧,梦回当年初见白青离时。 这般怀恋,很难不沉醉呀,夜寻已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猛然打个激灵,啪的一下给自己一巴掌,嘴里骂:“可恶,我真不是个东西,听着她人之曲想着青离,这小妞敢窥探我,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行的了!” 夜寻怒发冲冠,凭借一腔热血敢作敢当的气势直接一把扯开帘幕,狂风吹卷,使得梅花四散碾作成泥,疏忽见背影慵懒,长发及腰,袅袅婷婷,俯趴横栏,一枕清寒。 “背灯娇影,起吟笛赋。” 感叹之余,更想一探究竟,楼下远观时只觉她一眼惊艳,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夜寻信步走上前去,直入亭中,朱砂就在眼前,玉腿修长,赤足霜白,犹如一件艺术品,激起心中荡漾,忍不住想把玩一番。 “咳咳…姑娘好雅兴…我…” 人已经站在这了,但不理人,夜寻心想这朱砂也高傲的吧,信不信饿虎扑食,吓的她花容失色,害怕到投怀送抱,一举拿下! “咳咳…姑娘…在下有事相求…” 半晌,还是未回话没有动静,夜寻疑惑正准备大胆伸手,却没料到她竟然又吹起了笛子,反吓的夜寻慌张收手,掩饰尴尬。 此时也不好打断,那就在听一曲,夜寻百无聊赖的品味,越听那是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和之前吹的一模一样,梅开二度吗? “姑娘同一曲竟有两种意境,这造诣实属是高,按约我已至此,还请告知相关信息。” 朱砂一曲作罢,依旧不搭理,夜寻也是傲气上头,直接冲过去一把搭上香肩,冷凉的手感外加粗糙的质地一度让夜寻诧异。 “姑娘,你没事吧~” 话还未完,夜寻手摆动了一下竟然直接让她的长发脱落下来,那光秃秃的头顶十分恐怖,夜寻不自觉退了一两步,哽咽难下。 待定下心来暗念佛祖保佑,谨小慎微又走了过去,大胆伸手之时,那秃头咯吱咯吱转了过来,模糊的五官像是木刻一般,鬼使神差的一笑让夜寻毛骨悚然,竟开始吹笛! “卧槽,鬼啊!” 夜寻这辈子那见过这场景,饶是仅存的定力也被吓到了,连滚带爬直接跑路,忍不住回头一看,那脏东西竟然还追了上来。 当时夜华见烛光尽燃便安心回家,抬望见亭中两道人影互相追逐,会心一笑,夜寻看来玩的很开心呀,得记下来给青离告状。 可他哪晓得夜寻还在拼命逃窜呢… 某处一阵妖铃铃的笑声不止,那般勾唇妩媚纯情,玉葱指挽下脸颊红纱随风飘扬。 “有缘再见吧,小弟弟…” 第73章 故地重游 “啊!有鬼…” 夜寻一个冷颤惊醒,看着窗台阳光明媚舒缓一口气,回想昨晚恐怖遭遇,红粉佳人转眼光头骷髅,实属有违马氏先贤观点! 一日之计在于晨,简单洗漱之后,夜寻来到院中,将过往所用武技操练一番,拳声震响惊弓之鸟,簌簌簌地全都四散奔逃。 “夜华这小子真是说走就走啊!” 趁着阳光明媚,也该出门感受一下人间烟火,祛除身上沾染的邪气,招呼了一声便推开大门,叫喊一声:“小爷我来也!” 夜府地处偏僻,外面无人往来,一时间鸦雀无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曾经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但今时不同往日,夜寻无奈一笑,按照昨日所说朝着夜华家走了过去。 一路走马观花行至,还未进门,里面远远传出碎杯声,训斥声,夹杂着怒骂,还有低声坚定的请求,夜寻心惊,这架势,大伯难道是真要再娶了?而夜华在极力劝阻! “大伯,您可要三思啊!”还管他三七二十一,夜寻飞奔进门,直接冲了进去,看见夜封安背身而立,夜华在地,果断一同与其跪下,满眼都是肝胆真心,一片赤诚可见! “小寻,你这是干什么?” “大伯啊,我从小看着夜华长大,他幼年丧母,本就…”夜寻先是悲情诉苦,拍了拍正懵逼的夜华,投去我懂的眼神,然后又转为铿锵有力道:“您再娶一事我绝不…呜…” 这话还没说完,夜华听出了端倪,连忙抢下捂着夜寻嘴骂着:“就不是这事啊…” “还有别的事比这个更惨无人道?” “哎…”夜华叹了一声,放开手对着夜寻十分郑重道:“下一次远征,是父亲去!” “什么!” 夜寻满脸不可思议,震惊无比,抬望眼直勾勾看着夜封安,只见一片深沉不语。 “凭什么啊?族中那么多人,为什么就让大伯去?那一群老顽固口口声声只会说为了夜族,搞什么又是所谓的投票,假如族长爷爷不在闭关,这事还有让他们说话的份?” 一时间夜寻想到父亲夜沉的背影,时间悄然过隙,而他仍杳无音讯,大伯夜封安也要随之而去吗?到底什么时候还回来吗? “夜寻,不得乱语,身为夜族人,我自当身先士卒,此事我意已决,并无怨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征途…” “这事,你早就知道了?”夜寻死死盯着夜华又气道:“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啊!” 此刻的夜华内心煎熬,怪自己无能为力相助父亲,不愿告诉夜寻怕他做傻事,那便只好一人默默承受,不答应跟上去就是了。 “怪不得,你近日不太对劲…”夜寻摇头嘀咕了下,思考刹那大声请求:“大伯,带我和夜华一起去吧,身为夜族人身先士卒!” 噗… 夜封安一下没憋住,刚品的茶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这夜寻还挺会找理由哈,便开玩笑道:“小寻,适才你不是还让我三思吗?” “大伯,那是另外一回事…是关于您再娶之事…呸…大伯,就让我们跟您去吧!”夜寻苦苦哀嚎之下,顺便拉着夜华一起请求。 两人这视死如归的场面,夜封安看了着实有点心绪难平,遥想当年,夜沉出发远征之时,自己也是同样向族长跪地请示啊! “罢了…起来吧,远征尚非今日,你们两实力不足,即使去了也白白送死,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起码得…化真境才有资格!” “啊!”两人一听瞬间懵逼,化真境那可是仅次于域主了,如今当世可并无几人。 “怎么了,怕了,怕了就别去!”夜封安甩袖怒呵道,又展现出一副怒其不争之样。 “不敢…”两人尴尬一笑,答应下来。 这才对呐,夜封安脸色稍微温和,上前一把按住夜寻,雄厚真气如大海倒灌,在其干泽的经脉流淌,所行之处疏通阻塞,清理创伤残留,夜寻脸色红润,蒸汽从头顶腾腾而出,浑身绷直硬抗这醍醐灌体的洗礼。 啊! 一声仰天长啸喷薄出久积的秽气,夜寻感觉通泰无比,蹦起在院中开始打拳!打的鸡飞狗跳石柱迸裂,荷池震荡鱼跃而亡。 “父亲,夜寻这是……” 夜封安温润一笑:“不必担心,小寻深睡已久,停滞修炼,却最近又透支丹田,留下病根,为父用真气帮他理顺一番,剩余部分得靠自己去消耗了,少说多做方为良策。” “那他得打到何时…”夜华一问。 “月上三杆吧…”夜封安一看日晷,估摸着时间,不等夜华回应,又道:“小华,你随为父过来,先去用膳,我有事需交代你。” 夜华点头,看着疯狂施展身手,咆哮喊救命的夜寻深感同情,一时半会他是吃不了饭了,自己就好心帮他解决吧,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头也不回了屁颠屁颠跟过去了。 嘎嘎嘎…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院狂奔,何时能止?这个问题可折磨了夜寻许久,精神被狠狠蹂躏,然而身体却停不下,那股劲憋在丹田处就是不出来,是男人懂得都懂啊! 后人记载,其犬舍素养恶狗,每至半夜必深吠不绝,往来皆惧,甚是劳心,然鞭笞无用,欲宰之!一日,天大晴,忽闻临院传狂叫之声,细辩不知何物,霎时犬出,张牙舞爪,阵阵斗法不相上下,斗转星移,恶狗竟口吐白沫,以头抢地晕厥而亡,费解… 待至月上柳梢头,夜寻瘫倒在地,汗水流淌湿漉全身,重重呼气许久,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想起了远远的她。 “一年了啊…” 休息片刻,夜寻拍拍起身,寻到内厅得知夜华夜封安有事不在,有些疑惑,见天色不早便打了招呼回家去了,下次在来吧。 夜城晚上车水马龙,很是热闹,勾栏处余音绕梁,悦耳非凡,待一笛声伴奏,陡然惊悚,在听并非昨日之歌,夜寻笑叹,倒是被一介女流吓到了,成何体统,今日得找回自己的场子,便择路偷摸着去往落梅亭。 一晃眼时间,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不对劲,怎觉楼非楼,人非人?夜寻拥挤在人流中,抬望眼拉着一人询问着。 “兄台气宇轩昂,想来是此地贵客,在下想问,昨日不知在否?有见那落梅亭吗?” 那人白了一眼,并不理会,径直向楼里走去,夜寻好气,一把拽住,递出一包厚重之物,锦袋绣着印金飞龙,气派无比,一看就知不是凡品,果然那人笑脸相迎接住。 “春宵一刻值千金,此地名为春宵,倒不知你所说落梅亭是哪处,楼中并无此地。” 夜寻听完一顿琢磨,抬望眼看确实昨晚空中楼阁一片虚无,如此只好再一探究竟。 “兄台慢走~卧槽尼玛!!!” 那人原本笑嘻嘻的打开数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里面竟是堆沉甸甸的石头,嘴里开始口吐芬芳,找人约架,不过夜寻早都溜之大吉,这年头还有谁真的随便给钱啊! 步入楼中,各方陈设布局如一,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沏茶品茶轻嗑瓜子,那是十分惬意,往来侍女笑意盈盈,夜寻掏出餐位费放在桌上,明晃晃的钱够几十个人了。 “公子贵客,小翠快去端壶好茶…”旁边一位身着粉色姑娘款款为夜寻按肩放松。 这姑娘桃李年华,正是最好时分,面红齿白,春意盎然,不过于春宵楼而言,已是血色罗裙,看她镇场泰然自若,想必对楼中之事耳熟能详,昨晚朱砂一事应是知晓。 “敢问姑娘楼中有落梅亭吗?” “啊呀!你是…”那女子十分惊讶,移步到旁微微屈身,举手齐眉,恭敬询问:“公子莫不是夜寻大人,奴婢已等候您多时了。” “喔!何出此言?难道我的大名已经响彻大江南北了。”夜寻示意起身,望她打趣。 “咯咯咯…那必是无疑了,有小主交代若今日有人来问落梅亭,便问是否夜寻,若他自恋笑问,便将这封信给他,公子请看。” 望着侍女纤纤细手递过来的信封,夜寻还是秉持这谨慎,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这不会有毒吧~” 粉裙姑娘抿嘴偷笑,将信放在桌上颔首低眉缓缓退下,夜寻尴尬喝茶,四处观察以迅雷之势将信踹在怀中,装模作样离开了。 朱砂的信吗?有事不成?夜寻一路疑惑到家,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它,上面写着… 第74章 信中之物 夜寻公子亲启: 落梅亭至今暂无他人登上,公子能飞奔数圈实在有幸,也很有趣,就此揭过,细观昨夜之势,夜城暗潮汹涌,有话想与你说。 家父曾言,北原神秘莫测,有世间终极之道,不可小觑,朱砂早有意前往,但无合适时机,如今从通天城一路北上,多处尚不如大玄荒芜之地,固步自封,岂能长久? 昨日夜寻公子一语振奋人心,料想必有夜族一代拥趸,然内忧外患,恐怕此事并非十拿九稳,天一阁愿以全力支持公子,君临北原,那时你我携手,可破这天地牢笼。 此刻其他人已至南岸,不久将乘船飞渡雷海,那里各方霸主势力级伺机而动,公子鸿鹄之志定不受北原拘泥,愿大玄再见。 附赠薄礼一份,以解疑惑,勿怕。 待夜寻读完合上信封,心中有三个出奇念头,第一,朱砂所言真假?第二,天一阁大玄何等实力!第三,凭什么说让别怕? “些许伎俩还想让我怕,想的美!” 这信封内夹了一层,也是类似于纸张的质感,拆开掉落了一片黄符,夜寻拾起仔细揣摩,夜族也有符篆,藏于深处,传说记录着天神名讳的密文,用来构建杀伐大阵。 手中的符篆图形符号都较为简单,给人的感觉平平无奇,夜寻翻过一看,背面上写着一行字,贴物催动而用,可知其用途。 符篆一物依托神魂力量刻画,辅助修炼之道,多数来聚灵造势列阵,若能遇到上古遗留,藏在手中那可真是保命的大杀器。 “这东西,飞鸿老头应该喜欢,让他帮我身先士卒!”夜寻不怀好意的小跑了过去。 世外桃源,清茶居。 影点见大,打扰了大黄狗老年梦,这才想起来有看门工作,它拖着老骥伏枥的身躯从树下的狗窝爬出,拼死了抬头守护院外。 一个人形巨物踏步进院,黄狗正欲行使职责,吼叫通告,从天而降的肉腿打断了它的施法,呜呜两声算个意思,衔起回窝了。 “小夜寻,来这作甚?” 夜飞鸿还是一如既往,整壶清茶,半躺摇椅,蒲扇遮面,享受日光,与狗同乐。 “长老,近日安好?”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像是习惯了夜寻叨扰,夜飞鸿听了哼声,不置可否。 见被戳破了心思,夜寻挠下脑门,摩挲着手中之物,转念一想便问:“长老,您博览古今,想必这符篆一道对您来说应该是信手拈来,不知可否给小子开课,学习一番。” “符篆?那是另外的修炼之路,炼神境后神识凝聚为魂,感知通明,由虚到实,衍生精神之力,再以阵法铭刻勾勒便可形成。” 夜飞鸿有些纳闷,符篆早已没落,北原大陆地处高寒,环境恶劣,只有那几月算是春暖花开,对抗严寒必锤炼肉身体魄,因此费事不讨好的符篆一道便从夜族舍弃了。 “听着挺玄幻,长老您会吗?”此刻夜寻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看着求知若渴。 “额…略会一点…”夜飞鸿哪知道这孩子会这么问,摇晃的躺椅都骤停了,在思考该怎么铭刻一张杀伤力十足的符篆展示一番。 “嗻,土岩护体!” 随着一声轻呵,一股奇妙的力量包裹了夜寻全身,像是外铺了一层护甲,整体流淌灰褐之色,开光境未必都能攻破,虚无之感还能迷惑对手,用于御敌可真是奇招啊! “有趣有趣…”夜寻以身试法,自己攒了一拳朝胸口捶去,冲劲十足遇到阻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浑身颤抖像是被电了一般。 不过只听到啪的一声,夜寻整个人咻的倒飞了出去,撞到了狗窝旁边,吓了它鸡飞狗跳,夜寻则滚了一身黄土夹杂着青草。 “不是,老头,咳咳…不是人啊…”夜寻缓了口气慢慢起身,揉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嘴里对着夜飞鸿不停骂骂咧咧。 没想到夜寻聪慧如此,夜飞鸿饶是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打趣笑着:“小子你可真是能折腾,怎么还和自己杠上了,符篆需能量维持,时间到自然消散,这是守恒定律。” “我不管,长老你得教我。” 这话倒是令夜飞鸿有些黯然,悠悠叹了口气道:“老夫所使这几种初级符篆,也得等你练神境后方能学习,且夜族内已无人擅长此道,虽说有些助力,但往后如同鸡肋。” “啊,竟是如此?”夜寻估摸着自己也算强行触摸了神魂,有些心不甘问:“长老有无简化版的我用用,我感觉精神力量挺强。” “你是精神状态有问题,夜族上古时代是有一脉传承的,所有符篆皆是定式,不可能随意修改,你也是奇遇偶然触动神识,等你过神魂试炼,老夫可以把这些教你参悟。” 长老一席话后半晌无声,夜寻独自沉吟许久,像是抓住了什么灵魂发问:“既然符篆依靠神魂之力,而夜族独有神魂试炼,若是无用,这两者岂不是相互矛盾?又何必多此一举,夜族先祖怕不是蠢蛋吧!老头…” “啪!” 一粒响栗在夜寻头上爆扣,话还没说完爆头痛哭,心想着来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出言不逊!”夜飞鸿径直坐起身来变得十分严肃,冷哼一声又眯眼神游太虚,气息空明,待睁开时炯炯深邃,仿佛洞穿宇宙。 “你小子,说的有些道理,倒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因循守旧,忘记老祖宗的传承了。” 夜飞鸿拉下脸面,夜寻对刚才过激的话也是不好意思,心念一动,掏出了那张朱砂夹在信中的符篆,思考一番便送到面前。 “长老请看!” “哦?这是…”夜飞鸿接过探查,一声唏嘘疑问,符篆以能量体形式烙印黄纸上,只散发了了些许的精神波动,不像是正经符篆。 夜飞鸿一念催动,符篆悬于空中,铭刻的纹路陡然焕发光亮,咻的一下直接飞向了正在啃骨头的老狗,只见它歪头抖擞,径直端正而坐,将骨头放在嘴边,仔细的摩擦。 这是什么情况?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像是有危险,夜族没还未见这等符篆,夜飞鸿在思索,夜寻则是心神一凝,这狗怎么像是在拿骨头当笛子吹?回想那晚经历,一股恐怖的感觉升起,大玄之地对符篆精通至此? 呼噜,夜寻哽咽小心翼翼道:“这是她人所赠,来自…大玄,之前她用此符催动木偶半夜吹笛,如今这老狗应该也是在表演。” 噔的一下夜飞鸿气息凛然,正襟危坐已再无先前悠哉悠哉,陡然识海扩散,将老狗与夜寻包裹其中,那符篆纹路也是丝丝缕缕的清晰可见,将其每一刻的运转分解揣测。 “不就是催动吹笛嘛?长老你搞这么激动干嘛?”夜寻有意一笑,自己则坐下喝茶。 此刻夜飞鸿那会听他的鸟话,虽说这都不能算是登堂入室的符篆,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族志记载,先祖曾以圣级混沌剑气一招横断雷海,斩杀黑龙王,如今大玄之地已有人能参悟符篆铭刻非定式法阵,若有域主境界人物钻研,大成之道的推敲不久可为。 北原之危恐在添一层忧患! “这符篆老夫收了…你小子再去库藏仔细挑选一番。”夜飞鸿摆摆手,随意打发着。 “这老头,不会又想我当保洁吧~” 夜寻呼噜一声朝着库房走去,情不自禁哼起了断续笛曲,待到目的地时,摇了摇头口吐芬芳,果然,又是积满了一层厚灰。 …… 太阳西斜,黄昏渐晚,老狗都躺在老窝里独赏斗转星移,劳累了一天的夜师傅哼哧哼哧回到院子里,干枯的嘴唇在猛喝了几杯冷茶方才好转,虽说修炼可辟谷不食,但这口舌之欲及满满的饱腹感让人十分享受。 不过,长老人呢?夜寻搜寻了一圈也没发现,正欲叫喊,老狗却汪汪率先发声。 “老夫在忙,你小子快滚!” 夜寻悻悻摸下鼻子,这老头不会是被这低级符篆难倒了吧,真是小刀喇屁股!掂量着手中这本高级武技,趁着月色回家了。 第75章 再入龙池 翌日,夜寻结束晨练,一家丁略显急色小跑过来,传话夜封安速召他去府邸有要事相商,夜寻思虑片刻,便起身冲门而出。 屋外天色阴沉,行人匆匆,时不时有枯叶骤起,伴随着远处黑云闷嗤的雷声,夜寻抬头仰天,风雨欲来,只身跨进封安府。 “什么,要我再入化龙池!” 夜寻惊炸起身,内心一股涌动难以置信看着夜封安,见他默然颔首,倒坐在椅子上平复心情,如此气动境的障碍确是可以清除大部分,炼神境的困境说不定能够破除! 不过大喜之后便是疑惑? 夜族还未能有人二入化龙池,自己能当这个先例吗?夜寻冷静而下,心想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双目直视夜封安寻找所谓答案。 “大伯,是有什么条件吗?” 夜封安略有惊讶缓气而言:“小寻,筑基试炼之时你遭遇变故,致使沉睡一年,修炼也随之中止,你天赋极佳,但起步追赶又有桎梏,恐非易事,按照族规,凡有大贡献者庇佑子孙,如今你父亲领军北征,我也不久即去,我们便换你再入化龙池重塑锻体。” “那也不够,那是你们的条件,对于我来说该付出什么?也有吧!”夜寻摇头否定。 “确有…黑龙王之事乃夜族秘辛,它万古沉眠浑然不知,如今出世,该是引来暗地里多少势力觊觎,其中不乏大玄强者,虽族内早已封闭消息,但圣阶龙魂,若是窥探一二真谛,道不远矣,哎,这偏落在你身上…” 果然,夜寻深吸缓吐,双眼迸发凌冽的寒光,族内怕是有人意欲借此在引龙魂谋求膨胀野心了,这对应的代价恐怕是不小… “大伯,我该怎么做?”这事自己估摸着逃不了,那就享受一下先抛的大饼吧,夜寻眸子平息了波澜,看着是利大于弊,不过这应该是建立在自己大难不死的前提之下。 “先入池中,引血锻体,洗筋伐骨,我等会为你巩固肉身,重开丹田,随即灌注精神之力,催动神识来搜寻黑龙王魂的痕迹。” 虽是淡淡而语,殊不知夜封安心中早已刮了风暴,以锻体境承受化真境精神压力将遭受的痛处不敢想象,虽会控制,但那股冲击力足以让其意识分崩离析,乃至泯灭。 呼呼,某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大伯也并无十足把握保全我的小命,果真恐怖。 “夜寻,别去,你会死的!” 突然一声怒喝,以老实人着称的夜华从堂后窜出站在两人面前,暴躁无比,对着夜封安当即跪下,急道:“父亲,昔日已见黑龙魂散,否则夜寻又怎能完好无损醒来,何必执着于此,大不了咱不去化龙池了,以夜寻的天赋早晚有一天能追平当今巅峰,不用行这十死无生的法子,还请告知长老们!” 愤怒,苦涩,平静弥漫在厅堂,夜封安一气镇四海,起身掀翻了所有摆件,在稀里哗啦的碎倒声中,看见夜寻静若止水的眼底幽潭,自己心中已做好的决定开始动摇。 “是不是太自私了…”夜封安脑海里恍过夜沉统军北征,回想四兄弟旧事之情,推演夜华多少年后的无畏冲锋,梦见夜寻半死在床边痛苦呻吟,一瞬间万念俱灰难言… “是啊,既想万般因果诸加于我身,为何多让小寻受此劫难啊。”心中所想抗拒着今日所为,平地无声起惊雷,那域主境仿佛破开了一丝缝隙,夜封安气息内敛冲天而起。 “此事我再向长老会提出异议!” “大伯。等等,我愿意一试!”既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便责无旁贷,夜寻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倒要看看所谓长老们逼迫大伯决定,而后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已是一塌涂地,还不如放手一搏! “夜寻,你!”夜华霍然起身,眼角睚眦开裂,气的恨不得要把他的逼脸铲歪掉。 兄弟之情不言而喻,夜寻双手拍了几下夜华肩膀咧咧笑道:“我知道此刻我帅的你很嫉妒,但记得要是我回不来,明年的今天来看我就别再带鸡腿了,烧点玉女就行。” “青离不会答应的!”夜华冷恨至极。 “呼…所以,我不会输的!” 夜寻向南凝望,思绪万千,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再来神像广场,依旧是热闹非凡,夜族子弟在此修行,感悟先祖意志,见俊郎非凡男子出现,顿时停下进程,开始交流起来。 “这不是那个夜寻?还没死呢。” “别人背景雄厚,可不是你能比的,同是夜族人,也分三六九等,千万别嫉妒。” 闲言碎语之声不大不小,夜寻从旁掠过听的清楚,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番,几人噤声不语,板着无所谓脸色,嘴里持续嘟囔。 “看来,今日不会太简单呐!” 夜寻一笑置之,找了个安静的位置盘腿进入修炼状态,众人嘴嗨过后,也随即运转功法汇聚着天地灵气,时间悄然而逝,只听周围人悉数起身迎喊,睁眼一看,这三长老一脉几个高辈分人物不怒自威压迫前来。 “文冲叔,海平叔,北清叔…”夜寻走了过来打着招呼,言语有尊敬但不是很多。 这几人都是夜成阳的亲叔叔伯伯,自然没给夜寻好脸色看,那反之也没必要舔着脸问候他们了,三长老一切以夜族为重,但他的后辈却不以为然,似乎是被夜沉打击了大半辈子,那股浓厚怨气落到了夜寻身上。 “大伯!” 此时夜封安正步向前,对夜寻点头转身立于先祖石像之下,笑咪咪道:“诸位,长老那边想必已知会,还请拿出封天图秘钥。” “呵呵,封安稍安勿躁…”带头的夜文冲面色温和,儒雅稳重,老好人的模样可不像他平时掌管夜族戒训堂时那般冷酷无情。 “等仓翼过来吧!” 夜封安瞳孔微缩,有些不妙,原来最后打的是这个算盘,心中的顾虑添了一分。 众人等待之时,夜海平望向人群中装模作样几人,眼色交汇,嘴角勾起阴笑,再看夜寻见他盯着自己,一股深意有些玩味。 “莫不是被发现了?等一等?”脸色变化的夜海平心中嘀咕,这小子真有备而来? “海平叔,您老最近可好,小子听说夜莽大哥已经迈入开光境了,实在太强了!” 寻着声音看去,一精瘦小伙,套着灰布短衫尖锐的奉承,夜海平顿挫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夜枫侄儿,你小子好久没见,如今也是气动圆满了,孺子可教。” “您老夸赞,我与莽哥差了太多…”夜枫瞟了一眼夜寻神色,谦逊又兴奋说着:“不知海平叔你们几人来此是有什么要事吗?” 这夜枫大侄子确实上道,话茬子正好接上了,夜海平爽朗一笑有意不言,故作神秘直勾勾盯着夜寻,麻的这意图太明显了。 周围又响起了私语之声,聚焦到夜寻这指指点点,夜封安脸色不悦,眉头一皱威严告诫:“海平,速去劝离神像场小辈们。” “收到,封安大哥,我这就去,毕竟夜寻再入化龙池这事可耽误不得啊,呵呵…” “你!”夜封安怒压夜海平,他得意的脸变的扭曲,折腰在地,显得十分狼狈。 这得变故一瞬间惊动场内所有人,不仅是现在情形,更是刚才所言,夜寻他凭什么还能再入化龙池,如今不过是废物罢了。 “爹!老家伙你放开我爹。”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夜莽冲上前对着夜封安大喊,境界的悬殊导致他寸步难近,只得破口大骂。 “出言不逊!” 啪!夜莽见迎面而来一个大逼斗,根本来不了躲闪直接被掀翻外地,若不是夜封安只是略施小惩,他此刻已经魂飞魄散了。 夜文冲瞧见局势愈发不妙,便撑起自身真气抵御,却有蜉蝣撼树之感,而夜海平为抗衡威压已闷哼溢血,整个人快跪倒了。 “以为夜封安平日温和,却没想出手竟是这么霸道,雷霆手段,压力拉满,实力更是可怕至极,我等在他面前视若无物啊。” “大伯,您消消气,我来。” 夜封安听夜寻出言相劝,冷哼一声不屑之情充斥着全场,撤掉了气势,夜文冲急忙上前扶住夜海平,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老鼠遇到猫,夹着尾巴跑。”夜寻这时嘀咕一声,音量不大不小传到这些人耳中。 夜海平脸色从红润变的惨白,转而又成铁青,五脏六腑都快气的移位,而他的儿子夜莽也好不到哪去,人站着还是懵逼状态。 “海平叔,夜莽我记得筑基试炼也是位列百强,如今能接住化真一掌,可比我这个第三猛太多了,虎父无犬子,果真很强!” 第76章 你敢赌吗 “牙尖嘴利的小子!” “夜寻,你不过是狗屎运好些罢了,就算给你龙血锻体,也不过不到气动,还有什么脸面再入化龙池,我就不服,有种单挑。” 这夜海平和夜莽两父子一唱一和,围观的人也是把略有不满表现在脸上,夜寻不置可否,现在社会,不拼关系拼一腔热血? 近观神像,夜寻显得平静,此像由悟道石整体雕刻,夜族大能搜寻天下间,于古时圣人坐化之地所得,大道悠悠神韵缥缈。 它立足北原,直冲云霄,汇聚四方非凡灵气,磅礴之势大象无形,传道之经,大音希声,乃夜族神物,除此之外,由脚底沿着纹路向上到眉心,那虚无道韵更能显示修炼天赋,大有头角峥嵘之辈借此青史留名。 “不知道你能冲到多高?”夜寻对着夜莽玩味一笑,抚摸着神像若有若无的道韵。 “呵呵,当然比不上夜寻‘少爷’了,堪堪到过腰之处!”夜莽回话,将这少爷一词咬的呲牙,说到过腰语气里不由得飘出得意。 毕竟过腰能超过这一辈大部分人! 按照夜族箴言,引发灵光于底,就平凡做人开心就好,灵光于腿,磨砺前行,灵光于腰,可称中流砥柱之才,至于溢满胸膛是吞吐天地之志,要是到传说双眼一层,必是神尊真位,包藏宇宙之机俯瞰众生芸芸。 至于眉心之上,玄之又玄… 此刻夜寻感受着微妙的呼应,全身血脉仿佛被唤醒一般,荒芜孤寂的丹田略有春风拂过,丝丝缕缕生机在不知不觉中发芽。 北原夜族气运是到顶峰了吗?这一代的小辈天赋神孕天助,是为下次北征?所言的命运如何?这是最后的赌注?不得而知… “夜莽,你不至于趁我病要我命吧,回想当年月比之时你我交手,也还让你三招。” 夜莽脸色闪过一阵青白,对上夜寻淡淡自信的眼神,不由得低下头来,自己那时候可没少受指教,如今趁人之危确实不妥。 “不过,我是反派啊!”夜莽的内心顿时强大起来,冷嗤嗤笑道:“夜寻,既然你已是半废之体了,我没必要出手,你也不用去这化龙池糟蹋了,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封安叔,小侄毛遂自荐,我自觉比夜寻更有资格。”人群前面夜枫突然高声喊道。 “夜枫他都能行,那我更行!” “是啊,他怎么有资格在这叫啊!” 围观的人群中开始变的嘈杂,骂夜枫的居然占大多数,说他臭不要脸,这可把夜寻整笑了,率先发声想要一波激起千层浪夜枫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当众口诛笔伐。 见情况不对,缓过神的夜海平将怨恨埋在心底,阴阳怪气道:“夜枫侄儿你有些自信过头,夜寻侄儿的天赋岂是你能比的?” “言之有理啊,夜枫,正如海平叔说所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夜寻比了个弱爆手势。 “你!”夜枫有些气急攻心了! “你什么你?”夜寻毫不客气回怼,凌厉的眼神扫过全场,那一股少年霸气侧漏。 “敢赌么?诸位,即使我这般,也能冲上云霄!”夜寻平淡但自信的语气让人深信。 今日夜城大雾,烟气朦胧,太阳隐身于云海之中,神像凌霄之处突破天际,已超过大海无量的胸襟,能到这位置绝无几人。 “呵呵勇气可嘉,昔日昆少锻体圆满气血浩荡,以他天赋实力方才充盈胸膛,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夜莽很是不屑,嘲讽说着。 “是啊,会不会太托大了,夜寻天赋有目共睹,但气动未进岂能一气上青天,毕竟这神像可是会吞食真气,检验丹田强度!”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此刻隐忍,待气动小成之时再显锋芒!夜寻那夜在春宵楼意气风发所言,确实让我等信服不已啊…” “你不是觊觎这化龙池吗?三年修炼资源对赌这个名额,你敢接么?夜莽!”夜寻不为外界扰乱,反倒抛出了无法拒绝的诱惑。 “哈哈哈…夜寻,你真是头铁啊!” 夜莽听这狂妄之语,笑出猪叫,他是疯了吗?他以为他是谁呢?还搞扮猪吃老虎这一套,真是天上掉馅饼,白送大机缘啊。 “封安大伯,您说这事?”夜莽心中很是激动,恨不得马上冲进去了,但看着夜封安如巍巍青山立于身前,略收贪婪之色,行以晚辈礼节请示,毕竟还得是他说了才算。 抬头一望,夜封安眉羽厚重,吐纳之时与灵气和道,神韵庄重,他瞥向夜寻,见其点头一笑,把握十足模样,便不必阻拦。 “同意,不过化龙池远不是三年修炼资源可比,这样…你若输了,再送三株玄阶药草到夜寻府上吧。”夜封安云淡风轻的说着。 “玄阶药草,还是三株?麻的你怎么不去抢啊?我尼玛…”夜海平顿时炸雷,开始口吐芬芳,即使你是天皇老子也顾不得了,不过介于夜封安的威信,声音到最后愈小了。 “大伯宰人真狠啊!”夜寻咧咧嘴,看着夜封安不苟言笑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这么黑,不过这都是为了自己啊,感慨之时心中不由得有一股暖意流淌,热烘烘的。 “要不算了?” 夜海平在心中嘀咕了一声,看向夜文冲夜北清两人,他们避而不视噤若寒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耳边传来夜枫侄子喊出区区三株玄阶灵药而已之声,一阵后怕。 以后还是让夜莽少和夜枫来往! 但此时夜莽也上头了,拉着夜海平势必让他掏出东西来,低声急吼:“父亲,夜寻再怎么搞也翻不出浪花了,你快答应啊!” “这…”夜海平有些迟疑,三株玄药啊那可是天道境能享用的奇珍,自己每年也只能领取一株而已,要是折进去得心疼半死。 “你在怕什么啊,老爹!” 夜海平脸色青红皂白,被夜莽一激心想这一把年纪活到狗上面去了,担惊受怕。 正当其还在犹豫时,夜封安率先给出了一个台阶,笑道:“海平苦修不易,三株玄药对你而言不可或缺,小寻目前境界用则暴殄天物,如此便换成九株灵阶药草,文冲北清海平,你们三家都在,各出三株如何?” 咯噔一下,前两者相觑无语,夜海平则心中得意,刚才让你们作壁上观,这下好了谁都跑不了,赌赢了也都是夜莽受益啊。 “我觉得可以!” “既然海平无异议,那便这样!” 这一答一应,夜文冲与夜北清两人只呼上当!心不甘情不愿点点头全是同意了。 事已至此,目光所聚之处唯有那道挺拔坚毅的身躯,夜寻感应纹路,汲取神像周围游荡的特殊灵气,闭眼一动不动僵持着。 一盏茶时间已过,夜寻平淡的波动不像是爆发征兆,紧锁的眉宇像是遇到难题。 “哈哈哈,我就说他不行吧!”夜枫很不耐烦,看不惯夜寻装杯,一直大喊大叫。 “闭嘴!”夜封安神念无声胜有声,震的夜枫胆颤不已,有些噪起之声也平息了。 反观夜寻,这会他确实慌了! 他最初接近神像时,神识海中那道银光突然波动很是渴望,心中一想,难道这神秘东西需要神像外溢灵韵吗?抬手尝试吸收了一丝,果然被银光悉数卷走,大口朵颐。 “你助我登顶,我给你灵韵!” 夜寻在心中默念,尝试沟通,待感觉到一阵抖动,惊喜万分,有戏啊!但当和夜莽谈完价后,贴近神像呼应居然没了反应! “你不会玩我吧~”就算脸皮再厚,傻站着这么长时间也挂不住,只好闭眼硬装。 “快点啊,大哥!” “张嘴!”一股微弱的意念发出! 夜寻喜极而泣,陡然睁眼大开,那银光在雏形神识之海中闪烁无比,如同一颗耀眼的星辰照亮整个黑暗混沌,它幻化成了一道龙形之体在这个宇宙中游荡,神秘莫测。 它咚咚叩响大吕黄钟,夜寻全身遭受着暴力摧残,而神像终于有所反应,嗡嗡抖动像是显灵一般,缥缈的灵韵被牵引而至! “卧槽,发生了什么?” 众人看到,夜寻身体暴涨了几倍,方圆一周的浓郁灵气加上神像的道韵如同被卷入漩涡被一口鲸吞,呼咧的风刮起了风暴! 一股股精纯的灵柱从口直入身体,压缩极致后竟然化成了雨滴浇灌在丹田,那蓄积的灵气像一颗颗陨石砸向地面,每一次碰撞都让夜寻口吐鲜血,肉身快要被肢解了! 不断涌入灵气硬是把血冲了回去! 更为恐怖的是,灵雨如河汇聚成江席卷了丹田每一处毫厘,对应身上万千的脉穴被灵针扎透,极端痛苦到感觉身死道消了。 “夜寻这是触发了何种神迹啊!” “牛啊,牛啊!” 夜莽眼珠子转个不停,神情阴沉,这种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夜寻一个残废怎么能触发伟大的先祖神像,真是瞎了狗眼了! “嗯,还不错!”夜封安丝毫没有觉察到夜寻状况,那股灵气灌顶,可是大造化! “我受不了了啊!”夜寻心中怒吼,模糊的意识苏醒,流淌在身体里沸腾的血脉夹杂着冲天的真气一股脑宣泄在了神像之上。 咻咻咻! 一道灵痕飞速攀延,直冲云霄! 第77章 请开阵图 一股冲天的灵光射向天空,驱散了久久萦绕的大雾,道韵之声惊动了整个夜城! “夜族,又将出现一代宗师吗?” 城内一阵骚动,纷纷翘首以望,深坐在幽暗府邸的老人上眼微微下垂,显得无精打采,眼角边布满了皱纹,这刻却惊开了洞穿虚妄的天眼,横越空间一观而笑,便又沉寂。 “还在赶路”的夜仓翼神情骤变,一探后眼色狠厉,没想到局势发生了这种变化。 “夜沉,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夜寻神识随之飞升,看到了无数夜族人前仆后继撑起北原之基,看到了一批批夜族人铸造北原辉煌,看到了一代代风云人物将夜族推向顶峰,还看到先祖一剑镇天下。 夜耶耶大笑,夜一鸣意欲争锋,夜成阳跟着夜昆俯瞰天下,夜承志爆发出了强烈的信念,夜华哎叹,白逍剑凌厉向天,却又痴痴望着一处,各是神情不一,心有所想。 还有等等… 冲到双目之处,陡然看到了一袭青衣那如梦如幻的俏脸,她美的不可方物,眉角却添一丝愁容,惹的我见犹怜,娇花照水泪光点点,不见相思一纵春秋,即使已站在这种高度,玉指交叉的心念只有希冀的祈望。 “青离,你还好嘛…” 此刻夜寻处于空明状态,神游太虚混沌,暗无边际,只有沧海一粟的星域发出微弱的绚丽瑰光,那股时空乱流夹着这星辰洗涮着身躯,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且真实。 突然一股骤然闪烁的亮光充斥,银色光团包裹着黑影,婉若游龙,纵横九天十地,它被放置在一方世界为基的祭台上,创生之柱一群诡秘虚影似在吟唱,飞升的翠绿短笛奏响不明真意的原始之歌,那银团熠熠生辉,爆发出了蛮荒龙吼,贯彻了整个宇宙,霎时间乾坤颠倒,星空塌陷,炸开来了! “啊…” 这一闪而过的画面发生过吗?夜寻头疼欲裂,无法在脑中复刻,同时肉体也饱受了摧残,丹田被撑开了数十倍,经脉硬是打通扩展了一大圈,浑身筋骨似被重塑一般。 “我淦,辛辛苦苦温养的丹田,今朝又毁于一旦,光大有什么用,不够硬到头来还不是空虚,我这修炼何日才能回到起点?” 夜寻整个人淌血沥沥,气息萎靡,嘴里一阵输出,旁人只见庞大的灵气和道韵醍醐灌体,以为莫大机缘,但当事人心里苦! “大伯,快给我续口气…” 这嘶哑的声音是如此迷人,夜封安一听不再镇定,见夜寻血渗染衣变的煞黑,急忙上前一把抵住他,将勃勃灵机输送而去。 可算是续命了,夜寻昏昏沉沉的意识就要消散,夜封安觉察到低呵一声,如同即将迷失的小舟被灯塔照亮,重新凝聚方向。 灵力洪流好比大水漫灌,沉入身体后需凿沟挖渠清理各脉残余,否则一日沉积高低不平影响道基,夜寻深谙其中利害,一般人吐纳几周天即可,当他内视体魄,着实被震惊到了,这可不是一亩三分田,是旷野。 夜封安也是心惊,趁输送灵机之时查看了夜寻情况,没想到区区气动之境,竟然已有媲美练神境的丹田乾坤,倘若这有朝一日使其灵气充裕,那一拳的威力无人可挡! “夜沉,你儿有大帝之资…” 夜寻盘坐调息许久,夜封安不经意点头露出满意之色,在他看来,性格坚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静心而为能成大事,况且以其天赋,是潜龙在渊,只待一日遇风雨呀。 而夜海平父子则是脸色难看,从不屑到惊奇,嘲笑到肉疼,一气呵成,夜海平没好气的看着夜莽,废物一个想想就难受,扪心自问,自己纵横夜城不知多少岁月,怎么生出了这个玩意,把老子狠狠的拉下水了。 同样夜文冲夜北清也是躺枪,无奈翘着僵硬的嘴角,夜枫跟在身后不敢言语,瞥头见夜莽吃屎的神情,心中顿时又生一计。 “莽哥,你看夜寻那样,显然是修炼出了岔子正在解决,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他现在应该很缺资源,反正赌注还未兑现,空头支票再开一次,逼夜寻单挑让他三招!” 这话说的有理,夜莽心中不服,但碍于夜封安的威势不敢妄动,举棋不定之时看向恼怒的父亲,脸色悻悻又眯缝起了双眼。 “夜寻小侄大造化呀,如此天赋异禀引起神像奇观,我夜族无忧矣!”夜海平瞬间换了一副脸面,径直朝前面走去,声如洪钟。 夜封安脸色不悦,知其不怀好意,没想到竟敢这么明目张胆,意图是震醒夜寻。 “海平,你多言了。” “额,确是我冒失,该打,我看夜寻侄儿经此一事,荒废的修炼应是能拾起了,许久不曾动手,不知是否还适应?”夜莽悉数抛出了自身观点,见夜封安思索,顺势道:“夜莽你来陪夜寻练招,帮他化灵力为己用。” “大伯,我让他三招!”夜莽大喜,父亲这推波助澜恰到好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便自信满满朝其喊出了这句话。 嚯……全场哗然… “不是吧,夜莽真有脸敢说这?” “我看是没脸,当年这话还不知道是谁对谁说的呢,今时不同往日,猴子称王…” “言之有理,是极是极…” 讨论之语在夜莽听来十分羞辱,恶狠狠盯着夜枫心中大骂,哪找的狗屁群演,怎么临时变卦,竟然倒戈相向,不舔甲方? 这也不能怪夜枫,就夜莽给的那点资金连每人买杯水都不够,自己还贴钱了!能来就不错了,大家本来都是凑热闹,听说夜寻二入化龙池心中有些不平衡,如今以他表现的天赋实力,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服”字。 “等小寻修炼好在说…”夜封安不为所动淡淡而言,见夜海平欲言又止,便遥望天边转而发问:“你说仓翼要来,还未到吗?” “仓翼兄还在赶来的路上…”夜海平心中咯噔一下,硬着头皮发麻含糊其辞回复。 “嗯,等吧…” 一盏茶功夫已过,围观的吃瓜群众越来越多,不乏一些其他势力之人,看到这奇景是夜族这个曾经名噪一时的天才夜寻而为不由得一阵唏嘘,数风流人物泯然众人矣。 而最近夜寻表现又有觉醒之姿! “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过往我亲眼所见,你遭此大难破后而立,实属不易,如今能得到先祖神像认可,切勿沾沾自喜,夜郎自大。” 突然远处传来虚空道音,如暮鼓晨钟敲打在众人脑中,让人凝神自信,人未至而道意先来,必是大能人物,飘飘欲仙而来。 正是夜仓翼!他踏空而来,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信步天下,手托朴实无华的小塔,那是开启夜族镇族之宝封天阵图的唯一秘钥! 小辈作揖,夜海平几人见他到来,纷纷点头示意,夜仓翼并未多言,以乾坤一袖将秘钥收回,一眼洞穿前方,慢慢走过去。 “大哥。” “嗯,来的不晚,小寻你过来。”夜封安应了声夜仓翼,呼唤着还在调息的夜寻。 这时夜寻陡然睁眼,摇头摆尾,松弛了一番筋骨,对着夜莽一笑,露出大白牙。 “狗日的,他早醒了。”夜莽好气啊! 夜寻来到夜封安身旁,抬望着自有压人之势夜仓翼,双目炯炯有神,昂首对视。 “仓翼叔,您的教诲小子记在心中,等我遇到夜昆时也悉数说道说道,让他聆听一下我的经验,然此时有事需您略微出手。” “请开封天阵图!”夜寻这一声吼的很是响亮,那股桀骜不驯的气势十分针对。 “你很有底气,我也想知道你的底气从何而来,可别让我失望,我欲探你究竟!” 夜仓翼神色不变,黯淡无光,丝毫不把夜寻放在眼中,说到这句话时,嘴角微起的幅度耐人寻味,眼前被其视为掌中玩物。 “看来夜仓翼对黑龙王很是在意,这搜魂一事恐怕是他主导的,神识中那团神秘银光会被发现吗?它应该有自保之力吧…” “小寻,你准备好了吗?”夜封安见夜寻低头思忖,便出声提醒,来迎接再化龙。 “没事大伯,仓翼叔,请!”夜寻道。 夜封安颔首,双手结印,陡然爆发出了恐怖气势,鲸吞万里灵气,白衣猎猎,一道笼罩天穹的江山图从背后飞出,霎时间撑大覆盖了整个广场,遮天蔽日,不见曦月! 封天阵图传说是圣阶道器,全力催动可将世界收纳,万物鸿蒙,江山如画,在图上活灵活现,鸟兽鱼虫,霞光普瑞,好似一片仙外净土,美中不足的就是一角残缺。 缓缓展开的封天图立在场中,如同一副名人大家精雕细琢的景画,当中紧闭的一道门户庄严神秘,流淌着氤氲的奇瑞之光。 它割裂了时空,所在之处放佛不属于这一方天地,夜族人顶礼膜拜,不敢放肆。 “仓翼,开门!”夜封安脸色见红,催动如此神器消耗着实不少,只等秘钥解开。 此刻夜仓翼也并未闹什么幺蛾子,右袍一甩,小塔祭出瞬间变大,在空中旋转。 夜仓翼左指一点,右手五指成山将其稳稳握住,抬臂后撤,念出法门催动,陡然射向了图中所绘之门,与机关巧妙的结合。 霎时间,封天图开了!洪荒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人洗髓脱骨,心旷神怡,要是能在其中修炼,一日之功可行千里之路。 夜寻心跳不已,缓吐平复,在夜封安的示意下慢步上前,手触门户都能感受到一阵灵力流入,让人精神抖擞,便推开而入。 轰轰轰… 门合上了,只留下了夜寻的背影,不知在出世之时,天地间还有他一席之地否? “夜族子弟,于旁修炼!” 夜封安神情凝重望着夜寻进入,心中有些滋味难平,雄关漫道真如铁,关关越! 第78章 初探秘密 “小爷我又回来啦!啊~” 噗…夜寻猝不及防平沙落雁,倒栽葱匍匐在草地上,大自然的清香裹挟着湿漉的泥土扑面,细闻隐约还有一股发酵的味道,抬眼看屎壳郎慢吞吞推球而过,吱吱吱… 哕…我哕…呸… 落地之处有些讲究,四面群山,逶迤连绵,苍茫葱郁。绵绵细雨唤起漫山云雾,山峰在袅袅云烟中若隐若现,更显雄伟险峻,让人觉得它神秘而美丽,清空而冷傲! 这是灵气化雨,造化钟神秀! 万物生长,春光融融,洞天福地莫过于此,昔日夜族子弟踏足于此,攫取了多少灵根宝药,草木枯毁,鲜血流地,尸骨埋肥,周而复生,又恢复成一片祥和景象。 这是自然之道,也是真理,有位伟人曾经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挤在这时代的洪流,若不能一直向前,留下的痕迹总会被时间遮盖,被遗忘… 夜寻听到了涓涓之声,如鸣佩环,下见一条溪流,小跑过去,鹅卵石鳞次栉比铺在河底,捧了些清冽的水洗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掏出家传的地图,找定了方向。 荒废一年有余,冒然入化龙池是在暴殄天物,浪费绝佳机会,需要寻一处灵气充裕之地先行修炼,借机祛除隐患,稳固道基,在全盛之时强势冲破境界,一跃而上。 至此,心中已有答案! 一路上掀开层层藤蔓垂帘,原始森林中参天大树隐于天际,它通体深青,散发玄机,如同慈祥的老人看护一方天地,静谧安舒,灵泉滟滟随波,射人眼魄沁人心脾! “树前辈,我又来了。”故地重游,风景依旧,鸟雀呼晴,人声倒是显得突兀,多次来此地打扰,饶是夜寻脸皮也是挂不住。 呼呼呼…风吹婆娑! 玄天青木通体流光,簌簌沙沙伸出了粗壮的枝干将夜寻圈住,翠绿的嫩芽喷薄出强烈生气,令人昏昏沉沉,想要酣睡,树枝成茧,如同母亲的怀抱,让梦做的很是香甜。 “我要修炼,我不睡觉…我要卷…” 夜寻声音渐弱,树茧不给他这个机会,放佛洞悉了他的需求,一股股翠绿灵气充斥流淌在他的身躯,久旱逢甘霖,这是纯粹的生命之力,是来自大自然无公害无添加的味道,夜寻这个破损的璞玉,正在被精心雕刻,细细打磨,赋予神霞,化为至臻。 日月更迭,斗转星移,弹指春秋,树茧光芒愈盛,滚滚灵力簇拥着夜寻,只见他骨骼晶莹剔透如白玉一般,血气汹涌可比上古凶兽,五脏六腑震震而颤,恐怖如斯! 大雨滋润,百川疏通,江流到海,一朝功成,堆积的能量要冲闸泄峰了!夜寻眉头紧锁,陡然惊醒,立马盘腿吐纳,忍着万丈灵浪的冲击,硬生生将这口气憋下去了。 高潮戛然而止,有些意未平,虽说已到水到渠成的地步,但夜寻所谋甚大,不破气动,他想借化龙池迈出更大一步,因为脑海中有股意识让他收手,是那团银光! 呼…重吐一口气,再屏吸而入,那股充实感觉,只想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夜寻纵身一跃破开树茧,顿时木屑纷飞随风而落,玄天青木盘龙扎根,树壑极深,构建了一个个天堑隔断的虫蚁国度,细细品味,星域浩瀚,宇宙之大,莫过如此。 “嘶嘶嘶…” 这时远处传来吼叫,一道神疾身影踏空而来,壮硕的马身呈现红宝石般的血色,斑驳的虎纹添加了一丝凶狠,洁白的马头高昂嘶鸣,祥瑞流转,灵气非凡,诸兽退避。 “哈哈小家伙,是你!”夜寻十分惊喜,这正是试炼遇见的鹿蜀,待它近身,竟需要抬头相望了,时间易逝,岁月催人啊。 鹿蜀低下头来磨蹭着夜寻,围着他奔跑嬉戏,鸣而不息,夜寻抚摸着它的鬓毛,亲切拍打它的侧背,如同自己孩子一般。 “树前辈,过了几日了?” 微风穿堂而过,三片树叶咻然散落,夜寻知其意点头思虑,已经三天了吗?进来时疏忽询问,不知这封天图能开几天?到时可别把自己关在里面了,那真是自闭后路。 “估计夜仓翼也不会答应吧…”夜寻沉默一笑,脑海中浮现他面无表情的神色,心中更是谨慎,毒蛇蛰伏一朝狩猎,很危险。 夜寻对玄天青木郑重三拜,环顾四周,与白青离亲呢历历在目,思念之余更想能早日拥她入怀,至此纵起一跃,翻身骑背。 “小家伙,带我去这!” 一声震天吼,前蹄飞起,以马踏飞燕之姿横行跨越,鹿蜀自带光环,险山恶水如履平地,陷阱危机自动退避三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路上风景独好。 奔袭过了群山峻岭,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冲积平原,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雄鹰展翅翱翔,远望去一座磅礴的祭坛耸立。 正是化龙池! “小家伙,你在这等我。”夜寻抬腿侧身落地,交代完鹿蜀便只身径直向前走去。 古朴的祭坛散发着不凡的波动,黑龙王血将上方染成猩红之色,犹胜当年,夜寻闻着空气中味道,血气上涌,全身沸腾。 拾阶而上,越往前越心惊,昔日黑龙血锻体之时,夜族长老合理开辟了场域来隔断封锁祭坛空间,如今它真实的面貌就展现在眼前,坛地深红的血池咕隆冒着血泡,形成一条条龙形异兽跳跃翻涌,恫吓心神。 沿着内坛墙壁开凿的环行嵌入式回廊顺路而下,不同高度都有小空间,想必这就是当时所待之地,夜寻硬着头皮向下走,浓郁的血灵已成实质化,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当年,我应该在这。”夜寻依靠在墙边调息,努力使怦怦直跳的心脏放缓,血脉中锻体以后亦有龙血精华,气机在呼唤。 被牵引上来的龙血经过凹槽慢慢流淌进小空间,环绕修炼小台之后聚在小池中。 按理来说此处是适合夜寻的,但他心有不甘,既然来了就要搏一搏,他望向更深处的幽暗小室,那血气池比这起码大两倍。 “冲了!”夜寻闷头一声低喝,催动真气唤起血脉,一步步向下走去,心跳声呼吸声脚步声在极静的环境中共鸣,咚咚齐响。 接近池底的血气程度太恐怖了,像磨盘一般一次次碾压身体,夜寻双腿陷入沼泽地难以迈动,弥漫的实质能量堵塞口鼻,呼吸都变的困难,骨架要被龙血潮汐砸碎了! “是不是遭骗了?”夜寻听到了神秘银光散发的意念,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 夜寻一阵无语,躺着说话不腰疼,自己现在都要爆掉了,望着还有一步之遥小空间之门,直接匍匐下来缩成龟团借势开滚。 果然受力面积减少,压力就少,这个理论用在此处也很恰当,虽说姿势不好,但实用才是王道,大丈夫讲究的是能屈能伸。 “我去,你还笑我!?”夜寻硬冲了进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要累虚脱了,关键这时候那团银光发出了奇异上下抖动姿势。 夜寻气急败坏,感觉自己受这么多罪都是这团银光害的,不然早就称王称霸,和白青离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了,想到这是愈发来气,爬起来传递了意识头也不回离开。 “小子,你想成为时代的主角吗?”那银光果然急了,一道清晰的声音在夜寻识海中回荡,带着一丝骄傲,又是循循善诱。 “就这,我不就是嘛?”夜寻呵呵,不屑一顾回怼,反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嘿嘿小子,吾乃上古天仙,这是我活出的第二世,如今游历红尘,你能遇到我祖坟冒青烟,还不速速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礼。” “就这啊,那你找别人去吧。小爷我自命不凡,不需要!”夜寻装着无所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心里震惊,结合化龙池遭遇及神像所见,这东西大恐怖,太过神秘。 “你小子真不识好歹,在别的星域我一旦出世那都是神子圣女的座上宾,门人第子填吾室未尝稍降辞色,其色愈恭礼愈至!” 银团爆发出了吼声,真没见过夜寻这么不要脸的人,一个未开化星球的土着,竟然大言不惭,要不是没的选,谁还诱惑你。 “其他星域,北原之外么?”即使面对这可能是惊天的机缘,夜寻还有一些想法。 “小子你眼界太窄了,浩瀚星空,如无边大海,你所说北原,北原外,这不过是沧海一粟,海中争渡一朵浪花而已,你只能说有惊涛拍岸的机会,也仅此,成为劫灰。” “愿闻其详!”夜寻此刻十分郑重,夜族秉持的宿命,恐怕就与这有些关联,想逆流而上,父母团聚,傲然世间,这是机会。 “哎,世间有大难,我族深陷其中,以至全宇宙中寻找可能的种子,你有本土神尊传承及域外血脉,是我遇到唯一的可能,可以冲出这片囚笼,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色彩。” “你太弱,但你运气不错,有条化圣的蛟龙来给你打底,因此我为你铺垫很多,如今已到最好时机,我传你一法,借此化龙。” “太穹苍龙决!”夜寻识海中涌现了一篇神文,璀璨耀世,符号晦涩生动,放佛是有亿万条蛟龙飞舞,发出黄钟大吕道之声。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万物伊始究竟如何?此法有解!混沌世界的进化由灵成兽,由兽化人,返璞归真追溯本源来承受天命,人是天地宠儿,凭借肉身成圣推演终极之道,或能走的更远! “炼体术,呼吸法,杀人技,太穹苍龙是何等物种?创造夺天地造化神文!”夜寻只聆听了前几个境界的奥义,获益匪浅,不拘泥于形式,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才是真理。 夜寻盘坐仔细揣摩,以身为例借此明悟其中大道,书中自有黄金屋, 颜如玉,自己当真是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了! “小子,你该付诸实践了!” 夜寻正有此意,径直向幽室里化龙池分池上的坐台走去,心情激动跃跃欲试,若是能初窥门径,走上这无敌路,万法不侵。 “你去哪干嘛?”银光发出疑惑。 “不是修炼吗?”夜寻错愕。 “就这点杂血你门都入不了,我让你来这的目地,是为了你方便跳进真化龙池。” “不是吧,那我走了!” 第79章 血池狩猎 夜寻当然没走,当然也未跳下,那冲天而起的血气足以让其解体,仅仅是探头一面之见,瞳孔如针扎全脸似炙烤,这银光看遍世间万族,太高估这个世界,高估他了。 “这太穹苍龙诀筑基篇竟然需要肉身换血融入龙性,从头塑型,成为幼龙之体,届时气冲斗牛,横推万法,奠定演化之基础。” “喂,不如先试试这个?”瞥见幽室之中的分流池,夜寻思虑,与银光交流起来。 “小子,我不叫喂,叫我龙爷,这小池子纯度完全不够,你大可试试,到时候练成个半截之体,可别怪我。”银光嘿嘿怪笑。 “你很想我练?”夜寻突兀发问。 “你谨慎过头,各取所需罢了,我下一手闲棋,而你的鸿鹄之志非寻常路可抵。” “我太穹苍龙一族乃天地神兽,起源混沌之初,拥有原始法,同境界无敌,越级征伐轻而易举,睥睨神子圣女,主宰时代。” 好一幅瑰丽的无敌画卷,夜寻深谙此诀星空之下难有与之匹敌,要想弯道超车必要一搏,运转功法之时晦涩神秘,霎时间真气滚滚,银光宣泄,肉身发光,对黑龙池极度渴望,欲鲸吸牛饮,夜寻磨牙舔嘴,健步如飞一跃而起,咚的一下坠入到了血池。 化龙池瞬间翻涌,血气成灵发出吱吱刺耳怪叫,无数细小怪物蜂拥而至,锋利的獠牙暴虐啃食着夜寻身体,从表皮到血肉一层层被撕咬殆尽,血肉淋漓支离破碎,瞬间只有一具白骨横留,恐怖的让人不寒而栗。 “啊!” 肉身硬生生被溶解,万般痛苦随着意识消散难以言明,血灵依旧疯狂狰狞,竟然整齐划一开始啃骨,叮叮叮的声音不停,像是丧命黄泉路中听见暮鼓晨钟,振聋发聩! 夜寻意识陡然复苏,他已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还好银光护住了他弱小的神识。 “啊我人呢?我东西呢!”白骨夜寻双眼盏盏鬼火,成了血色世界唯一的光亮,看到只剩骨头的手掌,顿时感觉胯下一凉。 “不错,毅力可嘉!有我第二十四世孙的风采,可叹啊!”银光发出了些许赞赏。 “他很强?现在在哪!”夜寻闷了,这老家伙骗人入坑,一言不合还让他当孙子。 “英年早逝,死在你这一步…” 听这话,夜寻一口老魂差点射出,合着自己要不是坚毅不倒,真就风采重现,这老梆子嘴怎么这么毒?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才迈出半步,你小子别得意,速速狩猎血灵,运转法诀,龙血锻体重塑肉身!” 夜寻颔首,挥动骨掌捏碎了游离身旁的小血灵,瞬间一股精华涌入己身,指尖血肉似乎凝实了一点,可以忽略不计,要是照这个进度,完全可以考虑重新投几次胎了。 “怎如此弱,而且杯水车薪。”夜寻有些郁闷,不会一辈子在这下面捉血泥鳅吧。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现在就只剩骨头,除了那豆丁大的血灵在啃,大家伙不屑一顾,要主动出击猎杀。”银光解释。 “言之有理!”夜寻立即催动骨架在血海中徜徉,靠体型来判断血灵蕴藏的精华。 好巧不巧,一条半人长的血灵慢悠悠的游荡,夜寻大喜,直接一拳轰了过去,血灵遭受重击,顿时疯狂摇摆,盯着夜寻张大口暴虐撕咬臂骨,尖利的牙齿刮出凹槽了。 “我靠,骨头要断了!” 夜寻大惊,用另一只手挥动的拳头猛砸血灵,半天见没有效果,直接抱着开始以头抢地,一人一血灵天昏地转,夫妻对拜。 经过漫长时间了搏斗,血灵咽气,浓厚的精华反馈肉身,夜寻顿时一扫颓势,右拳感觉充实了许多,不知觉露出蜜汁微笑。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开始转换! 血池翻涌,一条人骨凶兽在池底搅动着风云,血灵虽然凶猛但毕竟没有灵智,全靠本能掠食而活,或者说维持一种能量体。 “可恶,又被吃了条胳膊!”夜寻如潜行的幽灵,不断狩猎,当然也被捕食,语气中牢骚更是期望,他离迈出第一步不远矣。 神像广场人来人散,皆望向封天图欲知夜寻到底如何,日月似落花流水,而有些人寝食难安,生怕夜寻回归难以望其项背。 “夜寻,他凭什么?”夜莽离封天图不过几丈之远,这些时日捕捉的灵气足以抵得上苦修数月,何况夜寻是身在图中化龙池! 夜寻昔日风姿压的他喘不过气,眼见他高楼坍塌,只剩废墟,如今又要垒起九层之塔的吗?夜莽不甘,他恶狠狠的盯着,气息紊乱,真气暴动,此刻已无法专心修炼。 “父亲,夜寻进入数日却无消息,是否有什么意外?他会不会已经死在里面了!” 夜海平陡然一惊,见夜莽双眼血红毫无灵智,声大乱语,竟然是走火入魔了,急忙一掌挥出拍打面门,将其杂念悉数除尽。 “镇!” 一声清叱之后,夜莽瘫软倒地,夜海平舞袖接住,探查后并无大碍,急忙道:“夜莽急功近利,出了岔子,以至胡言乱语,待他醒来我定会训斥教导,还请诸位谅解。” 说完夜海平瞥了夜封安一眼,见他闭眼默然,这才心中稍缓,望着嘴角抽搐的夜莽咬牙切齿,给这好的修炼机会都不中用。 “满招损,谦受益,海平,小莽不宜在此修炼了,你带他回去好生修养。”夜封安微抬眼皮,掠过一束精光,不平不淡的敲打。 “封安大哥,这…”夜海平语塞,他在等夜莽打压夜寻的机会呢,这要是走了,前面白送灵药了,于是下意识向夜仓翼看去。 “海平叔,您还是带他走吧,等夜寻出来一只手单挑夜莽,他不得再气晕过去?” 夜华憨厚一笑,那股语气和表情挑不出任何毛病,真的是全心全意为夜莽着想。 这时夜封安扫了一眼夜华,他顿时收敛噤声,夜海平左右为难不知进退如何,最后是沉默许久的夜仓翼发声,弹出一物。 “夜莽天赋尚佳,只是心性略乱,我看他即将突破,假以时日必能成夜族大器,我这凑巧有一枚玄元丹,海平你给他服下。” “多谢仓翼。”一道白流光划过,夜海平双指夹住,顿时小喜便化开给夜莽服下。 此丹果然不凡,先前一晃眼可见其寒气魄然,惊人心神,夜莽服下之后如老僧入定般尘埃不染,毫无杂念,汲取灵气,霎时间已攀登到顶峰,这时一场灵雨落下,夜莽就这样丝滑进入了开光境,显现灵脉轮廓。 夜海平大喜,见夜封安翻云覆雨,一手拘来灵气化雨住夜莽冲破瓶颈,一时间自身处境不知该怎么摆,左看右瞅如坐针毡。 “封安大哥,多谢,小儿…”夜海平拱手示敬,脸色喜过渐愁,客套后正想说出心中刚韵量好的措辞来解释一二,却被打断。 “小莽适才突破,境界不稳,趁此时机我便又拘了一道灵气,在此安心修炼吧。” 夜海平直接大四喜了,心道今天虽是被赶鸭子上架,到底是为了夜莽,如今他福祸相依,竟然顺利突破到了开光境,就算夜寻有多逆天,完成交代的事应是没问题了。 “莽子,待会你与夜寻比斗之时,下手可别没轻没重的,差不多就行了。”夜海平沉吟传音,思索之后还是认真交代了夜莽。 “什么?老爹,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两拳不把夜寻打出屎来,我就不是你儿子!” 此刻夜莽修炼已到最后收工之时,自然听清父亲所言,当即不愿意,想想自己受挫许久,如此好的机会不得落井下石一番。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你是我爹,还是我是你爹,夜封安受托照拂夜寻,今又恩惠于你,别不识好歹。”夜海平急赤白脸骂。 夜莽呼哧吃闷依旧和夜海平犟嘴,夜华时不时瞟了一眼,噘嘴哼道:“这对父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父亲为何还让他留下?” “无妨,封天阵图内灵气汹涌,小寻恐怕已到最后冲击阶段,隐约感觉以化龙池缩减的能量来看二次锻体加先前积累,小寻大概到气动中期,夜莽未必是其对手,此战之后信心溢满,应对仓翼搜魂也有所帮助。” 夜封安屏息凝神,解释过后揣摩着心中各事,神游天外,不知眼中映照着什么… “最后一处凝实,也不知在着血池底待了多久,不管了,再逮一条大的就收手。”夜寻自语,此刻他肉身重塑,血躯已成! “你小子毅力不错,竟掠食能量多次捶打同一肉身部位,嘿嘿,之前尚担心你走不了多远,现在嘛,有些机会!不过这普通气血已无大用,还不出关突破?”银光疑惑。 “这…嘿嘿,我觉得根本之宝还有可拓展的空间。”夜寻打着哈哈,随手又捏死了数条血灵,任由能量外溢,自己则盘坐等待。 不一会,弥漫的血气便吸引了更大血灵前来吞食,夜寻看着它们厮杀,暗中又偷偷出手几次,一时间血池整个开始翻涌了。 “来了!” 夜寻心神一凝,看到了血池底一道亮红的双眼放大,如深海中的灯塔明亮,在近时巨大的身躯开始浮现,遮天蔽日,它一摆尾血流如注,惊涛骇浪,卷死了悉数血灵。 不过它很是谨慎,只是微微探头牵引着血流吸取着能量,那硕大的蛟龙头神型有致显于眼前,怒目圆睁,狰狞牙口将血灵撕咬稀碎,血气能量一点点被其吸入腹中。 “就知道你会来。”夜寻依旧未动,有些兴奋小声嘀咕,盯着血蛟舔了舔嘴唇。 “你小子很贪心啊,迟迟不走原来是盯上了这条大鱼,刚入池时你撞见它可是如耗子躲猫,吓的半死,如今要一争高下了?” 听着银光揶揄,夜寻小哼一声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今时不同往日,嘿嘿,它的血灵晶我要定了。” 第80章 池底大战 那血蛟成灵许久很是狡猾,吮吸了周遭的血气,蛟角愈发深红,但胆子不大,仅仅是盘游着前躯席卷能量,不多探出一寸。 少时,血蛟感应到无故窜涌而来的血气吸食殆尽,腹中一震,缓缓喷了口气,像是打完牙祭,连这番动作都是不敢大开口。 它灯塔般大的双眼呼噜转着,见四周毫无波澜,绷紧的龙须这才落下,厚重的眼皮耷拉下来,翻身一荡,清理了残肢断臂。 趁此时机,夜寻正想下手,突然一条漏网之鱼无端乱窜,血蛟陡然锁紧身躯,爆发出恶煞之气充斥周身,那小血灵被震慑当场溃散,血蛟凝目怒视,见其不动,这才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吞下,夜寻心神一动,弹出一道真气打击到了血灵腰身,造成扭动。 血蛟立马惊恐回身,以极速径直向老窝回游,头也不回,夜寻很是郁闷,完全没想到这东西竟是这般胆小,原来它凶恶滔天的模样是装腔作势,怪不得当初相遇无事。 夜寻急想之下,纵身游动,沿着血蛟遁回的方向追去,逐渐下沉,血池闪烁的红光也变的深黑,伸手快不见五指,漆黑无声的世界幽闭恐惧,池底深处凝聚的能量也是狂暴无比,厚压之下竟让夜寻恍惚失神。 这时夜寻识海中银光一闪,他咻然惊醒心脏砰砰直跳,差一点要魂归于此了。 “好险,多谢。”夜寻收拢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待到稳定气息之后心念交流着。 “你小子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此处大概到你的极限,不可妄动,适才你失神之时那血蛟欲窥探捕食,你不妨敛气假死,谨慎点或许可将血蛟斩于手下。”银光告诫道。 夜寻颔首,便收紧感知,让自己犹如一具尸体在血海飘荡,无根无垠,饵料是有了就看大鱼上不上钩,且担心迟则生变,倒逼一口心血喷出,浓郁精纯的血气四散。 果不其然,血蛟抵挡不住诱惑,从某处裂缝中游了出来,嗅到血气双眼冲红,毕竟是化龙池底能量衍生而出的物种,即使有些许灵智在吞食的欲望面前也被狠狠击穿。 此处并不是地利所在,夜寻探查到血蛟的气息逐渐狂暴,便火上浇油,又喷出一口精血,连续两次夜寻也有些难顶,此刻不容他多想,找准血蛟的位置,暗中游动从离它不远之处绕了一圈,陡然提速往上浮去。 血蛟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将眼前天上掉下馅饼的吃食大快朵颐,霎时间血池翻涌如海底火山喷发,一只疾驰的狰狞猛兽携带着滚滚岩浆从下直冲,毁灭了一切阻挡。 夜寻一惊,血蛟突然爆发的速度追下上只需一瞬,他已看到了深红的蛟眼,黑压压的身躯,以及那可吞日月血盆大口扑面。 “吼吼吼!” 声炸如雷,暗影渗人,这时夜寻借着透射的光亮才看清这个庞然大物,怪骨嶙峋的蛟首獠牙尽显,炯炯燃烧的双目如盏盏鬼火恫吓心神,尖锐的前爪划破了水面空间。 夜寻感觉脸上有刺骨的疼痛,危险眨眼之间就到眼前,平地一声反喝,涛涛灵力如洪水泛天,夜寻蓄积全力以混元掌推出。 一道光波层峦叠嶂,在血池中荡开了如光晕曜日般的涟漪,射出灵气龙柱冲向爆起蛟头,血蛟下意识偏头避让,轰的一下拍到了它的侧颈,它呜吼一声,硬是扭动蛟尾撑开了一方水域,一招猛龙摆尾呼啸而至。 夜寻大惊,原以为此招能硬退血蛟使其卸力,没想到它如此受痛反击,见蛟尾泰山压顶,此刻无法再避,便以岩拳护体,双拳齐出,以此下下之策来硬抗骇浪蛟尾。 轰轰轰! 霎时间两者相碰,能量激荡在池里闷中惊雷,炸开了冲天的血花,夜寻被波及推至池边撞击停身,双拳血肉模糊,嘴角溢出了鲜血,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痛楚之后隐隐的红光弥漫,一股暖流由心而发,伤势居然在自我修复,这就是以黑龙王血锻体炼躯的感觉吗?当真恐怖如斯,夜寻握拳大笑,抓住游离的血灵猛吸一口,一鼓作气冲去。 适才攻敌两招,一头一尾,血蛟纵使有主场优势也不敢说毫发无损,夜寻意欲速战速决,避免它害怕之后只顾逃窜,回到老巢盘缩不出,如此那可真是白受这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夜寻往下速潜,定睛一看,血蛟头尾两处鳞片翻撅,血气能量一丝丝往外流出,头颅中有颗闪红宝石。 “血灵晶!” 夜寻低语,眼中爆发出一束精光,血蛟闻声怒目圆睁,瞬间两者恶狠狠对视。 血蛟暴怒无比,它不知在这池底待了多少岁月,乱群厮杀,以谨小慎微方才有如今这般躯体,如今眼前之人竟然妄图捕杀。 “刚才还怕你胆小怕死,龟缩不出,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了,很气?有种就来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夜寻挑衅的语气,血蛟摇头怒吼,上下獠牙锋如匕首,闪出阵阵冷光映照着夜寻模样,四爪飞舞冲杀来。 夜寻一凝不敢大意,催动全身真气向下冲锋,两者霎时纠缠在一起,以肉体最为原始的手段进行攻伐,锋利的蛟爪抓破了夜寻的右腿,咆哮的蛟首撕咬着夜寻上肢。 当然夜寻也不甘示弱,辗转腾挪间规避杀招,随即一拳拳砸向血蛟受伤之处,血气流逝的速度愈发加快,夜寻大喜,肆意施展百汇拳蓄积着威力,咚咚咚异常响亮。 感受到危机重重,它那脑中凝聚的血灵晶此刻转的极快,释放能量补给本体,一阵怒吼夹杂着声波能量瞬间冲击到了夜寻。 夜寻顿感头脑爆炸,像是身处在乐器坊中听到了百鸡朝狗的离谱乐章,耄耋之年的老鸨兴奋尖叫,失神之时还是凭借意念挥出了第一百次拳,将血蛟轰离至安全之处。 遭受如此致命一击,血蛟幽幽红眼失了光亮,浑身痉挛颤抖变形,血灵晶变的愈发耀眼,像是要炸开,几转之后血蛟陡然恢复知觉,怒吼之时已然游动而来一口咬下。 天顿时黑了,深渊从上笼罩,这是夜寻此刻的当头心念,那血蛟的杀人巨口离自己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夜寻使出力劈华山双臂一撑,将其上下颚硬生生用肢体顶住。 那股恐怖的咬合力让夜寻肉体瞬间就要崩溃掉,葬身蛟口,还好它是重伤强行催动血灵晶,待喋血时已无后续之力,只凭借肢体记忆自然咬合,两者一时僵持不下。 夜寻抵住撕咬难以移动,长此以往优势必是像血蛟倾斜,它也不蠢,拖着夜寻在血池中到处乱窜,摆动幅度太大以至夜寻浑浑噩噩,十分痛苦,难以为继对抗之势。 松神之时,血蛟抓住机会,加大咬合的同时往外吐气,吹的夜寻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挺过了这恶臭口风,血蛟陡然一吸竟直接把夜寻带入口中,獠牙闭合开始咀嚼。 夜寻见已无路可回,再不行动便只有被咬为渣滓的下场,立马游身成团往血蛟腹中钻去,一阵翻来覆去之后,瞬间惊呆了。 自己居然直接来了血蛟体内类似于丹田的位置,那硕大的红水晶格外炫目,搭着一条条能量丝线,连接着血蛟身体各处。 真是福祸相依,夜寻放声大笑,这东西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是把自己送到了它的命门!血蛟瞬间慌神,乱游急抖意图把夜寻从身躯中赶出,夜寻哪能让它得逞,千斤坠一使如老僧入定,抱着血灵晶任它摇摆。 趁此机会,夜寻真气凝刀一根根斩断维持血蛟的能量丝,虽然费力,但每断一根血蛟游动的幅度就少了一点,照此以往,耗也能把这东西耗死,且保有硕大的血灵晶。 血蛟已失了智了,见翻滚无用,竟直接双爪剖腹,刮下了一块块血肉,流出了血色大肠,血气越发溃散,双目黯淡,到死都没碰到夜寻,还是觉得自己挖的不够用力。 化龙池终归平静,夜寻用巨蛟之躯补充损失气血,将自己最重要地方打好根基。 “爽!” 大战结束,一晃又数日,夜寻借着血蛟及血灵晶终于塑体大成,看着手中尚有拳头大小的残晶,心念一动催动向下扔去,只间池底亮了一片红灯,密密麻麻十分渗人。 见此,夜寻尚有余惊,重吐口气,化身一条飞跃龙门的鲤鱼拔地而起,待冲出水面之时,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好番风景。 第81章 气动中期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夜寻自感如今已是冲破境界的好机会,滚烫炙热心血开始沸腾,长啸鲸吞,搅动着万里晴空的风云,顷刻间灵气旋聚,悬挂成九曲银河,化为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 夜寻抱元归一,盘腿枯坐,此时他状态起伏不定,血躯呈殷红之色,已将自己逼到了极限,不破不立,心一横直接解开了全身玄窍接纳灵气,迎接暴如洪水猛兽灌体。 “太穹苍龙诀,开!” 随着一声晦涩的口诀,夜寻连点数次结成手印,霎时间龙息阵阵,灵流如泄,汹涌澎湃至极,以此强压之下,灵力任凭驱使打通各处经脉,百川东到海,汇一片汪洋。 少时,夜寻睁眼,炯炯有神,拳头一握感觉天地都可以打穿,心念之下不禁拳掌叠加招招淬炼,来适应气动境充沛的真气。 先前引灵入体,这一番厚积薄发的修炼直接使夜寻一跃到气动中期,神阙蕴窍! 所谓神阙蕴窍,是指在人体七十二周天大穴中积攒灵力漩涡,化成自身真气,对敌之时,能源源不断汲取灵力,不至枯竭。 一年的停滞,一朝也才如此,细想夜华都已经开光境大成了,真是有苦难言,若是无此遭遇,以自己尚且算好的天赋,料夜莽夜枫这等角色在眼前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夜寻苦笑摇头,往事不可谏,总是怀恋过去反倒自束,心魔一生更难谈以后了。 “还好,还有时间够我奋起直追!”夜寻沉吟,思虑着自己目前情况,收拾心情。 二入化龙池,且以搏命之姿将肉身锻体重塑,其蕴藏力量堪比大荒凶兽,更何况还有待开发,丹田此时满满当当,过去的修炼也并非无用功,使自己再入气动时已能比肩后期修士,夜封安为他交换的这个机会当真出乎意料,天气地利人和全都集齐了。 夜寻思忖,他为今最大的依仗就是太穹苍龙诀,第一层入门方已知其恐怖,修炼时产生的所谓龙息敢说无敌,配合着身体每处玄窍,灵力凝练速度是如同功法的数倍甚至数十倍,但维持这种状态太耗心神,运转时神识也飞速的消耗,两者看来是对等的。 “前辈,不知有办法解决吗?”夜寻贼心不死,这等外挂级别的利器不可闲置啊。 “嘿嘿,两种办法,一是提升肉体强度能经得起大量的灵力冲击,这就要求肉身强度必要领先自身半个境界,二是提升神魂力量主动牵引灵力分流,这就要求神识起码领先自身半个境界。”银光发出轻飘飘语气。 夜寻听完脸色铁青,两种方法要求都是这般离谱,太穹苍龙诀第一层只谈到了龙息一种秘术,并无直接增强战力的杀招,若这唯一的依仗都无法实现,岂不是在自己手中暴殄天物,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放心,我自有办法。”银光察觉到夜寻心神摇曳,才缓缓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当真?!”夜寻大喜过望。 “这等自缚手脚的事太蠢了,我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太穹苍龙决是针对吾族肉身强度而创,你不过凡人之躯,即使龙血重塑也还差点火候,因此匹配有肉身修炼之法。” “还请前辈赐教。” 夜寻见事有转机,有些按耐不住,急忙向银光发问,语气态度那可是十分尊敬。 “我先前只言肉身修炼,是因为此法依靠天材地宝的药力,相对…容易一些,至于说增强神魂之法,不是吾族擅长的领域,吾辈几乎是走肉体成圣之路,后一种是族中大能偶然所创,理论为之,靠你自己摸索。” 听银光所言,其在谈前一种方法时语气肯定,但结尾有些停滞,夜寻正欲追问又闻神魂法却为小道,萦绕在心头郁闷更加加重几分,知道他还被下了炼神桎梏的绝症。 “前辈有所不知,一年前同等位置我突破之时黑龙魂不知为何苏醒,直接撕扯了我的意识,当时应是您从天而降灭杀了它,但我还是陷入昏迷,不久之前,族中大伯请出一位大师施以奇法将我唤醒,但代价就是透支神魂,此生若无机缘难以过炼神境,刚才听您有神魂强化之法,以为转机即到,却不想到头一场空,恐怕您这次是要赌错了。” 夜寻颇为苦涩道出了实情,抬眼望青山沧溟,日落而下,黑夜覆还来,恍惚间有些怅然若失,双目失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觉得夜族先祖力斩黑龙王与你的神魂桎梏之间有联系么?”银光没有正面回答夜寻的失意之言,反倒是神秘兮兮说出此话。 夜寻一怔,不知所云,依他之见是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一时间不该如何回答。 “哈哈哈!” 银光突然大笑三声,嗡一震向夜寻识海输送着大量信息,化成丝线连点成片,沉入了最深处的地方,如同大海中落下了针。 夜寻自然察觉到了这等变故,欲探究竟却被制止,银光自顾道:“时间不足矣,无需想太多,等你境界到时自然通晓一切。” “前辈,别急着走啊!我还有好多事还不明白?”识海中夜寻小人望着逐渐消散的银光心中预感不妙,凝固心神追着它不放。 “不是待着好好的吗?这么突然?” “你从哪来,到哪去?” “我天下无敌后,该怎么做?” “你是不是先祖的基友啊?” 随着问题越来越离谱,残余的银光还是忍不住传来了一声怒骂:“我劝你小子最好多积点阴德,小心被雷劫劈死,哎,我不过是一道神念,有所托后自然消逝,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的,前提是你混到了那个境界。” “太穹苍龙决不可外泄,我不敢保证这个世界是安全的,希望他们还没找到这,以后的路待你修炼时可到识海中寻找,最后劝你一句,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随着最后余声残留耳边,夜寻这才慢慢醒来,事发突然,恍如大梦一场,要不是感受到了北风萧萧,斗转星移,怕是难信。 夜寻从化龙池一步步走下,脑海中还在思索其中问题,突然一声蹄叫陡然惊起伴着踏踏踏的声音越来越近,抬头一看,不仅面露喜色,正是那鹿蜀咧着嘴飞驰而来。 鹿蜀感觉到夜寻生机勃勃,知道他逐渐有成,不由得嘶鸣踏蹄,低头蹭着略做下蹲之势,夜寻知其好意,温柔的抚摸这它斑驳的毛发,纵身一跃上背,双腿一夹,鹿蜀仰天长啸,霎时间这只留下了滚滚红尘… 这一路十分太平,有鹿蜀在基本可以躺着跑,夜寻在其背上悠然自得,百无聊赖便沉入识海中搜寻目前最为要紧之事,是关于第一种方法,修炼肉体来使出龙息纳灵。 少时,夜寻退出神念,脸色古怪,所说有好几种路子,丹药之法,兽血之法,金石之法,从生嚼到药浴,挨打到按摩千奇百怪的方式应有尽有,不过唯一问题是,这说的天材地宝都没见过啊,怪不得银光迟疑。 “算了,回去慢慢找吧,不对,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夜寻头脑一转,拿出了珍藏地图,看着画着勾勾的地方,嘿嘿发笑,骑着鹿蜀当了一回强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数不清的灵物尽收于乾坤袋中,直到听到了大伯夜封安突兀的声音,这才不情愿停手,拜别了玄天青木,安慰了鹿蜀,朝着入口处奔袭。 至于为什么夜封安传声,夜寻这个罪魁祸首当然不知,在他攻城略地之时,封天图逐渐黯淡无光,惊的夜封安连忙探查。 得知大量的灵物被连根拔起,夜寻成为了唯一的怀疑对象,夜封安不由嘀咕,咳咳两声,发出十分威严的语气劝离夜寻。 “诸位久等了,小寻修炼完成,将从封天图退出。”夜封安说完此话,扫视一周。 夜海平神情暗动,与夜文冲夜北清交换了眼神,最终瞟向不动声色的夜仓翼,夜莽和夜枫交谈甚欢,前者兴奋的摩拳擦掌。 “等会夜寻出来吓死你们!”夜华不待见这一群不怀好意之人,十分气愤吐槽着。 “仓翼,小寻尚不知情况如何,届时状态若不足以支撑搜魂,不要强求!”夜封安平淡语气中带有劝谏之色,向夜仓翼传音道。 “呵,大哥,我自有分寸。”夜仓翼脸色不变,那近乎冷杀的脸孔上看不出所想。 这时即将跨出封天图的夜寻冷冷打了个寒颤,像是被猎鹰盯死,突然想到有夜仓翼搜魂一事,心惊难平,急坠地狱,自己与银光的秘密不是彻底暴露了?这该如何! 轰轰轰,一阵吸力直接将正在苦苦思索对策的夜寻传送出去,一道银光一闪,夜寻失去了知觉,神情懊悔不已倒了下去。 “夜寻,你怎么了!?” 第82章 回溯之术 “好疼,发生什么事了?”夜寻按着炸裂的额头,硬是想不出自己为何躺在这里。 他翻身下床,揉揉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走去,推开房门,熹微的阳光透过庭中散射在地,云影横空,日畔薄薄的云层参差低垂,如圈的日晕倾洒无垠天空,万物蒙上一层欣欣向荣的色彩,令人眼前一悦。 夜寻眼睛一眯,这里不是他家,好像是夜华这小子的后院,自己怎么无缘无故睡在这里,难不成昨晚和他又去干坏事了。 “我的记忆好像从筑基试炼后就变的模糊不清了,咦,我怎么都气动第五境了?”夜寻一想识海翻滚,钻心的痛让他握拳蜷缩。 但感受到自己真气凝实,其周身的玄窍灵气充盈,蓄积一爆,风声猎猎,自身这般气势已经是超脱了锻体,俨然气动境。 “夜华,你小子人呢?” 夜寻痛定思事,心中跃起了“万古难遇之横空出世的修炼天才”这个称号,不由得沾沾自喜,喊着夜华的名字想让他见识一番。 出了庭院,一条碎石铺就的甬道笔直地贯穿整个外域,两旁都种植着太青树,有着聚灵蕴物的功效,因此四周的花草长势格外喜人,远望去,甬道的尽头矗立着几间粉墙黛瓦的房舍,大伯府中的下人正在忙碌。 夜寻招呼了一声,有人寻声一看,露出了白天见了鬼的奇怪神情,但很快一闪而过连忙小跑过来,低着头弯腰行着礼节。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夜寻也不自然摸了摸脸,疑问中带着淡淡的问责之色。 “小人不敢,只是见夜寻公子你神采照人不由得失神了,夜华公子要知道肯定是更加惊喜,小翠,你快去请夜华公子过来。” 这个中年男丁穿着一身布衣,虽是漂洗的脱了色,但整洁无褶,山羊胡子配上束发应该是个管事,听夜寻一问,解释一下急忙使唤着年纪轻轻的小婢女前去告知夜华。 小翠啊了一声,知有些失礼,手忙脚乱的蹑步后退,摇摇晃晃嘴里喊着:“夜华公子你快来,夜寻公子他活…又活过来了。” “什么叫又活过来了?”夜寻自语,管事男丁听着小翠乱叫也是冷汗直冒,不敢多说一句,夜寻本身不是很在意这些,只是想找夜华弄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吩咐管事男丁拿了个椅子来,便让他离去了。 少时,一阵激动大笑传过来,夜寻心神一动,腾身飞拳,攒力一击直接轰向了毫无防备的夜华,可那知光芒一闪,自己像是踢到了不可估量铁板,右臂颤抖倒飞而出。 “我曰!”两人异口同声惊呼,不过夜寻听着是平添了一分难以置信及疼痛感。 “夜寻,你干嘛?” 夜华急冲了过去从药田中把瘫倒的夜寻摸了起来,大拇指狠狠按压了他的人中。 “咳咳,你小子什么境界了?”夜寻心惊不已,适才自己一拳过去差点自杀,也不管伤势如何,想要迫切知道夜华目前情况。 “不过就是开光第八境而已。” “什么,你开光境了,还第八层?”夜寻差点没被吓死,心中只有震惊震惊震惊! “你不是知道吗?”夜华反问,接着讲到楼上晚笛,王龙邀战,杨靖仇凌空一箭等等一系列的事,顿时眉飞色舞,口吐莲花。 “有这等事?我怎么…啊…” 见夜寻眉头紧锁,摇头痛呼,仿佛完全不知道一般,夜华大感不妙,经过两人互换信息,这才确定夜寻的记忆截止到刚从试炼中出来的时候,这一年沉睡加上二入化龙池期间等等诸事都被他忘记了一干二净了。 “我为什么沉睡一年?”夜寻抓住了这个关键点,脑海中似乎有片段悉数闪过。 夜华难言,叹了一声,扶着他往外走去絮絮叨叨道:“路上与你细说,父亲正在客厅会见虚竹子大师,正好帮你诊治一番。” 一路上夜华挑了些重要的节点试图勾起夜寻回忆,不过都徒劳无返,谈到黑龙王魂现身之时,夜寻有些异动,得知白青离为他几乎哭死,心中一阵酸痛,难以平复。 “如此我都能活下来,其中定是有连大伯都不清楚的秘密,我…也许知道,但是却被剥夺了…”夜寻举一反三,大胆猜测道。 不一会,两人到了客厅门口,看到两人列坐两侧,大伯夜封安端坐威严,不时微笑示意,另一人是个老道,他穿着一身古朴的道袍,头戴一顶黑色的道帽,脚踩一双白色的布鞋,面容清秀,眉宇间高深莫测。 道袍很是奇特,由一块块灰色布料缝制而成,袍子下摆长及脚踝,袖口宽大,上有许多细节的装饰,领口之处上有一条红色的绸带,前襟上有一排黑色的钮扣,侧过一看背部上绣有一个蛇盘权杖的特殊花纹。 “爹,大师,夜寻醒了。”夜华发声打断了两人交谈,带着夜寻径直走了进来。 夜封安难得喜色外露,哈哈一声,对着老道拱手作揖,老道抚须回笑,但眼神盯着夜寻仔细琢磨,掐指掸尘后微笑不语。 夜寻自然察觉到,心想这老道应该就是夜华所说虚竹子大师,大伯夜封安不在主位反以对等客位相待,此人恐怕身份不低。 这时夜封安笑道:“大师所言不假,小寻几日便可转醒,还劳烦亲自过来一趟。” “封安兄见外了,老夫旅居夜城许久承蒙照拂,我看夜寻小友气色十足,现如今已到气动中期了,可喜可贺。”虚竹子回道。 此人面孔有些熟悉,仙风道骨令人徒增好感,夜寻从夜华那得知,当初黑龙魂夺舍时受其一粒玄级灵魄丹之恩,后又多番跑动相助,夜寻心有所感,十分尊敬地礼拜。 “虚竹大师之恩小子谢过了,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但凭吩咐!”夜寻铿锵有力。 老道虚竹子开心骋怀,掸尘抬起了弯腰的夜寻,也夜封安对视一眼,见其淡淡点头便懂了其中真意,以玩笑口吻道:“小友之诺老夫记下了,夜族安定,能有何事?倘若是找你与老道下棋可不要嫌弃枯燥乏味。” 夜寻一声“岂敢”之后,夜封安很是满意郑重道:“虚竹大师可是七等玄阶丹师,放眼北原乃至大玄都是尊为贵宾,你若有幸能在大师跟前学习一二,可不要偷懒耍滑。” “是大伯,侄儿谨记。”夜寻回道。 “孺子可教,老夫觉察到你灵魂力量是比普通人强上几分,倒是个炼丹的胚子,若你对丹药之术有兴趣,可来丹阁中找我。” 虚竹大师说完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本古朴的玉简,抛给夜寻道:“此乃小炼神术是针对炼神境以下所创,能帮助锻炼神识早些凝聚神魂,于我无用,便赠与小友吧。” 夜寻受宠若惊,落在手中的玉简如同烫手山芋,便往夜封安看去,见他闪过一抹不经意的异色后点头,夜寻这才放心收下。 “既然无事,老夫我便走了…” “等等大师,小子还有一事相求。”夜寻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对着虚竹子道。 “噢?还有何事。”虚竹子疑问道。 “不满大师,我失忆了,这一年多的事全都忘记了,一想就脑袋疼,我想是不是神识出了问题?还请您帮我看看!”夜寻解释。 “竟是这样…老夫难道诊断错了…” 虚竹子低语诧异之时,夜封安有些责问望看夜华,夜华僵硬憨笑,只好点头,心想怎么感觉夜寻才是他儿子,自己是假的。 夜封安走上前神魂外放直接笼罩住夜寻开始扫描,夜寻感觉浑身凉嗖嗖的,数十息过后夜封安摇头,看不出夜寻有何异样。 “老夫来看看吧,能否帮你恢复,待会你紧守心神,我用回溯之法激你神识。” 虚竹子言罢,哼啊一声,陡然吹来一阵怪风让他道袍乱舞,胡须上翘,闭眼之后念念有词,使出了玄妙的印法蓄积着灵光。 “去!” 一道虚无的光波直击夜寻,他倒退几步被夜华瞧见上前抵住,只见他的头疯狂摇晃成了虚影,急转之下“啊”的一声,一道银光射出反轰虚竹,他瞳孔放大,惊恐失色。 一道涟漪荡开无声爆炸,夜封安还未反应过来,虚竹大师头髻四散,道袍撕扯自己硬生生被轰立撞到了几处屏风才停下。 “虚竹大师!”夜封安急吼道。 这时夜寻也才停了下来,有些懵逼看着此情此景,夜华则是吃惊后偷偷发笑。 “大师,这怎么了?”夜封安搀扶着萎靡的虚竹子,渡过真气,不动声色传音问。 “咳咳…封安兄,还记得夜寻当时黑龙魂夺舍时那道神秘银光吗?它还未散,我施法触及到了它的信息,那股恐怖的禁制足以灭杀我几次了,世上能有这般威压的,在北原之上,可能是历史中夜族先祖才能…” 听这话,夜封安思绪飞跃,犹记当初雷电法王之事,疑似先祖为夜寻埋下伏笔。 “大师,此事还请你务必保密,对于夜寻而言,不如不知,你且说短时受损,在日后修炼触景时自然恢复。”夜封安沉吟道。 “其中分寸在下明白,还请放心,封安兄可让他来我丹阁练魂,或许有些帮助。” “如此,那便多谢了” 两人交谈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虚竹大师施法一挥,又是仙骨遗风模样,与夜封安并步走了过来,笑意意味深长看着夜寻。 “小友可想起来了?” 夜寻脸色一僵,说实话除了头晕目眩之外毫无作用,但看着屋内凌乱不堪,是刚才为自己施法所致,这时说无用太打脸了。 “嗯嗯…想起了几分,多谢大师,我看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恢复了。”夜寻爽朗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啊,封安兄,天色不早,在下告辞,留步!”虚竹大师抬起耷拉的眼皮,抚须含笑,随着下人陪引离开。 “小友无事可翻阅小炼神术,有不懂之处可来夜城丹阁寻我,报虚竹名号即可。” 夜寻一阵哭笑不得,虚竹大师怕是发现自己献丑了,神秘兮兮传音这段话,还特别强调了小炼神术,此术难道很厉害吗? 此时太阳已经全落山了,正是昼夜交接之时,天光呈现一种微蒙的夜蓝,皓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客厅显得格外宁静。 “大伯,我也告辞了。”夜寻请道。 “不急,小寻,我已派人告知夜昌,今晚你留下用膳,我有事要交代你。”夜封安说完独自先走了出去,迎着月光来回踱步。 夜寻用肘顶了下夜华,挑眉询问,夜华双手一摊,嘴角嘲下,也不知道何事。 “来人,把这收拾一下。”夜寻交代完便做出您请的姿势,笑着摸着肚子跑在前。 夜寻无奈,只好跟了上去,来到偏厅与夜华并坐,望着香气扑鼻的满汉全席不禁也食欲大振,其中些佳肴居然蕴藏灵力,两人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完了一盘又一盘,空置的碟子落的极高,夜寻饱后休息了一会,朝着夜华偏头示意,收拾以后便向书房走去。 “小寻,你进来吧。”夜寻刚想敲门就已听到夜封安的呼喊,跨进门后转身一合。 “大伯。”夜寻微拜,小心站在一旁。 此刻夜封安神情认真,眉头微蹙,几番变换后又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浓重如雾,几乎要将他包围起来。 “小寻,你尚且年幼,有太多事无法现在告知你,如今你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也不知是福是祸,二入化龙池的事夜华应该和你讲了大概,嗯…仓翼,对…势必会搜魂。” “呼,我知道。”夜寻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鬼手时刻在抓着自己,压着喘不过气。 “你做好准备吧,我自然会帮你搪塞一段时间,期间你可以去丹阁,假装是神念有损寻求医治。”夜封安幽幽一声交代着。 “对了,虚竹大师似有什么目的,你小心一些,但依我之见,并无恶意,你身在其中自行把握,若能得到他真传则是更佳。” “虚竹,丹阁。” 夜寻低语思忖,乘着夜色离去了… 第83章 丹阁偶遇 是夜,夜风微凉,浓重的夜雾里,房屋外树上隐隐虫鸣在耳边低声吟唱,仿佛缭绕耳际的欲语还休的呢喃呓语,不绝于耳。 夜寻翻看虚竹大师所赠玉简,正是小练神术,银钩铁画的小篆尽显古朴之气,摩挲着奇特的字体,霎时间一道白光闪过,夜寻魂穿天外,传送过后来到了个虚无世界。 自身正立身于天空之上,脚下是平静的海面,一眼看不到头,海水很是碧蓝,每一朵浪花都映照着自己的影子,夜寻如无头苍蝇般御空飞行一段时间,环顾四周,与之前所处的地方一模一样,不禁哑然失神,莫不是被困在此界了?夜寻不信,找准一个方向铆足劲加速飞行,时空仿佛是被禁止了。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夜寻停下脚步,思索对策,他往海面望去突然有了想法,极速下坠一鼓作气冲入了海底,咚的一声,直接没入了海平面下。 不同于极致灰白的天空,海底显得光怪陆离,无数的光点在闪烁,点与点之间相互呼应,绘制了一幅无法理解的绚丽瑰图。 夜寻瞬间沉迷其中,思绪被每一点光亮吸引,沿着瑰图的执笔走线移动,他看到了很多,但又模糊,越想看清反陷其中。 所有的点线都最终汇聚到了一处,夜寻飞了过去,这才看到了一座水下孤岛,倒立在海平面之下,里面似有缥缈的建筑,甚至看到一个人,有着相似面容对他微笑。 夜寻走到跟前,不禁大为惊悚,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而其却是诡异的笑容。 “你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正在修炼小炼神术,而我就是,你需随我潜心学习,等一日心有所感,方能离开。”诡笑夜寻道。 夜寻抬头上望,转报以嘲笑之色,发出冷哼一声道:“跟你学,太慢了!要是海面上另一个真我知道了,会不会急死呢?” “不可能,你识破我了?” 诡笑夜寻面容扭曲,发出咆哮,整个人幻化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可怖厉鬼,以疯狂之色,探出僵白的手爪意图索命夜寻。 “退!” 夜寻丝毫不惧,视他无物,霎时间厉鬼整个开始燃烧起来,不甘的鬼啸连同这座孤岛灰飞烟灭,只留下了一道通天光柱。 踏上前光芒一闪,夜寻又身处灰天之下海面之上,不同以往的是,自己正站在了又一座孤岛,它是漂浮在空中,给人的感觉是真实且光明,而远处也还有一个夜寻。 “你来了!” “不错,原来这就是我的神魂!” 一语落下,天地覆灭,屋内盘坐的夜寻睁开了眼,不禁玩味一笑,把玩手中的玉简露出得意之色,小炼神术竟然修成了,而且还找到了真正神魂,并非描述的假魂。 “有些意犹未尽啊。”夜寻自语道。 此术只有三层,为引导之术,一为海天一色,是来识别是否有神魂天赋,若不能进入识海,基本无缘,二为真假孤岛,来为神识找到一个落点,能够修炼魂力,三是空中楼阁,破除虚妄后创造一个空间,能够包容虚拟的神魂诞生,也就是所谓的假魂。 世间修炼人众多,但能走到这一步寥寥无几,这是丹师的入门之道,有天赋者也是到开光境后期才行,不过这对夜寻这个异类来说是牛刀小试,黑龙魂夺舍时吸收了它的纯净的灵魂力量诞生了的幼小神魂,在此术引导以后,以水到渠成之势顺手拈来。 这要是让那些自诩天才的人知道,自己一个晚上就练成了,还不得投河自尽,夜寻不好意思摸下鼻子,竟还有时间睡会。 翌日,清风如丝,碧空如洗,朝阳顺着雕花窗照进屋内,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夜寻心情极佳,遂来到院中晨练,清晨的灵气沁人心脾,一番修炼之后,自感浑身通泰,呼吸之时灵力如牛饮般被吸纳,这般效率着实让夜寻吓了一跳,若如此,估计离气动境后期万气化力只需要数月苦修。 片刻之后,夜寻的肉体充斥着灵力晶莹发亮,但头晕脑胀不得停下稍作休息,一股疲惫感涌来,且那节奏的呼吸停止了。 “竟然如此耗费心神。”夜寻闭目养神了一会沉吟道,转念一想这炼神术后续的功法或有办法,有必要去一趟丹阁看看了。 细说丹阁,并不是夜族掌控,而是外来之物,一群丹师从大玄北上至夜城,与夜族洽谈许久,这才在夜城有了一隅之地。 初立之时无人问津,丹阁丹师也是深居简出,偶尔有人传出在其买到了便宜又实惠的丹药,口口相传,一时间门庭若市。 其影响力非同凡响,不仅夜族与丹阁的交易逐渐扩大化,周遭小家族也是找人牵伸搭线想要分一杯羹,这一切都是因为某天丹阁居然降下了小丹劫,那可是接近圣级丹药才会有的天罚,如此一来,声名大震。 不光如此,丹阁炼丹术也是高明,同样一种丹方原材,委托后经其手法炼制的丹药药效竟高处一大截,而且失败率也低,一段时间夜城掀起了购丹热,且突破境界的人数愈多,丹阁从某种意义上被推上神坛。 夜城暗地里风云异动,甚至有人喊出了“谁若是能掌握丹阁,谁就能掌控夜城”这等包藏祸心的话,夜族二长老破关而出,用域主境魂力笼罩了夜城三天三夜,以雷霆之势灭杀了一众宵小,夜城人人噤声,只到丹阁话事人宣称无心争斗,愿授炼丹之术,凡有天赋者不论出身皆能加入,这才平息。 现如今已有不少人加入了丹阁,其威名更甚从前,因有些天赋能够炼制丹药的咸鱼成功翻身,更是为寒门子弟提供机会,所以任何时候来测试的人也足以排成长龙。 丹阁中有三大长老,分别是聪辩先生,春秋上人,虚竹大师,三人是师兄弟,其中聪辩先生为大,常年闭关不出,丹阁中鲜有人知,春秋上人则混迹于各势力中,是丹阁对公的话事人,而虚竹大师善为人师,不仅对内培训炼丹手法,对外经常开坛授课。 他为人和善,信奉有教无类之说,无论庸才还是天才,虚竹大师都会认真传道受业解惑,因此好评如潮,十分受人尊敬。 而今日正是每周一度的测试时间,夜寻消化完关于丹阁的情况,看着去往丹阁路上黑压压的一片,不禁感慨:“好多人啊!” 远远望去,丹阁高耸入云,主楼为四边套八边形体、以青灵石融化后浇灌框架搭建仿木结构,通高十丈有余,飞檐五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翘角向外伸展之尖点缀有灵石金丹,楼外设有轩廊、亭阁等建筑环绕,磅礴大气,檐下悬挂丹阁匾额。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户型!”夜寻感受到这栋建筑不仅好看,而且实用,应该是铭刻了聚灵法阵,周遭的灵气格外厚重一些。 “瞧一瞧,看一看啊,虚竹大师讲丹大会稀缺室内坐票,靠近中台,一睹芳容!” “丹阁外流灵丹,真实货源,质量保证,厂家直销,假一赔十,欲速从购!” “来看测试作弊利器,魂石有售,包检测包通过,不行不要钱,机不可失啊!” 这丹阁地位尊重,得之得夜城的话果然不假,连衍生的产业都这么发达,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它真实的力量该是有多强? 夜寻来的尚早,排队也在前面,便没有用虚竹大师名号,想着低调点好,等待之时四周讨论声、叫卖声络绎不绝,人人都在看热闹,打听小道消息,唯独他低头思索。 “兄弟,你这是第几次来?” 突然一声在耳边响起,夜寻抬眼一看,是个尖嘴猴腮的精瘦男子,嘴角一个黑色的大痣显的奇丑,右脑门上还贴着膏药。 “来的不多,怎么?”夜寻问道。 “嘿嘿,我看公子气宇轩昂,在这排队实在委屈,小道消息,古家暗中操作今天可是有一众小辈要来,待会插你前面,我估计你今天白来了!”尖猴子凑近贼兮兮说道。 “哦?还能这样吗,古家我记得不过有些药田、商铺,不算什么大势力,况且不是说一视同仁吗?他能这样?”夜寻惊讶道。 “嘿嘿,公子身居高位,自然不知世俗间这点规矩,规则是给普通人用的,我瞧公子从容不迫,应该是偶然来此,故意排队不想出头,落人口舌吧。”尖猴子得意讲道。 夜寻闻言眉毛一挑,细想确实,自己的资源基本是都是有人直接送来的,只有无事之时才去闲逛,至此不由得正视他一眼。 “请教一下兄台大名。”夜寻笑道。 “不敢不敢,小人名叫猴六,在丹阁附近混迹许久,有些门道,公子家族若是比古家有势,我帮您跑腿去前面问个信,带您早些进去,若有所顾忌,我也帮您跑个腿,不过需要打点一番,您看怎样。”猴六喜道。 “那你去吧,报夜…夜华之名,就说昨天和虚竹大师有约的。”夜寻淡淡吩咐着。 “夜…夜华,您可是夜族…” 猴六一下子惊恐万分,低眼上视时哆哆嗦嗦,见其蔑视一眼,立马闭紧了嘴。 “这分量够了吧,前面带路。”夜寻呵呵一笑,又随手弹出了些许金币给猴六。 “公子这边请。”猴六开心极了,这可是大客户啊,夜族,夜华,乖乖这名号可没人敢用,夜族对顶用名号管的极严,一经发现基本是死路一条,所以猴六不担心假冒。 “借过借过。” 猴六显然经常操作此事,熟练的大嗓门撑开了一道路,夜寻漫步跟着,细细打量了周围人群,在眼羡中一会就到了前台。 “周管事,来人了。”猴六急冲冲的跑到前面,一个人霸占了整张桌子,对着椅子上正在打着瞌睡的小胖老头小声传话。 周管事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听,没有任何反应,猴六心下一急,拿着桌子上镇纸的压尺狠狠砸了下,吓的老头差点翻了。 “猴六,你干什么?”周管事怒道。 猴六指了指身后夜寻示意,周管事瞟了一眼觉得不熟且看着和善,便判定是个刚出茅庐,对世界充满好意的小家族公子哥。 于是果断忽略猴六的急赤白脸,将桌子上写着排队等候的横条转了过来,已经约满四个字赫然出现,惹的后面人骚乱起来。 “不是吧,又下班了?这才几点?” “肃静!尔等下次再来。”周管事开口呵斥了全场,自顾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同时怒视了一番猴六,训斥道:“你小子是不是得寸进尺了,老子仗着爷爷辈的情分可没让你喝西北风,先前已经和你说了今天古家的人要来,无空在接待其他人了。” “周叔,您老大恩猴六铭记在心,今天我真不是来捣乱的,后面这位公子哥,他姓夜单字一个华,是来找虚竹大师的。”猴六急忙解释道,拽着周管事让他好好看看。 “你…你怎么不早说…”周管事心中一惊侧头怒骂道,然后春风拂面走了过去。 “失敬,公子这边请。猴六你去…” 周管事一边笑着抬手作揖,一边又指挥着猴六让他把周围排队的全都劝离,他深知这种大家公子爱惜羽毛,听不得讨论。 “啧,周管事办事效率不低啊。”夜寻见周围人骂骂咧咧的离开,忍不住打趣道。 周管事听此脸色不变,反倒是急忙送上了凉茶端呈给夜寻,迎着他往里走去。 “公子这是微服私访?恕小老头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该打该打,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前去通报,虚竹大师正在呢。”一路上周管事主动与夜寻搭话尬聊,引他来了会客厅。 周管事笑着又添了杯茶这才离开,待其走后夜寻品着香茗,仔细观察着,这里尚且还是丹阁的外部建筑,除了来往的下人并无炼丹师逗留,且因古家预约之故,现在会客厅只有夜寻一人,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这时门外一声嘈杂,有人喊到。 “周管事,古某特来拜访…” 第84章 聚魂测试 这时会客厅走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身体发福,脸上有些皱纹,鬓角也变白了,他见周管事不在,只有夜寻在此休息,以为是个小厮正在偷懒,便招呼着身后的人进来。 接着便有四个人鱼贯而入,前面是一对体格健硕的两兄弟,有些莽气,其中一个高了半头看起来有话语权,应该是老大。 后面走出一个女子,其身着淡雅的浅黄长裙,长发垂落,上别着一个青色描金的蝴蝶步摇,一动一晃十分可爱,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温柔娴静,散发出一股清新气息。 在她旁小声私语的是个雀斑女子,皮肤白皙,因此俏脸上看着像是被宝石轻轻地点缀过一样,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情。 夜寻观察了下,四人关系有些微妙,这对兄弟看似和睦,实则暗中较劲时不时看向黄裙女子,而她唇齿含笑,不做反应,雀斑女子见此有些愠色,瞪了一眼老大,挽着她来到了夜寻旁边,欠身施礼便坐下了。 老大真气充沛,有些心高气傲,估摸着是突破到了开光境,老二真气内敛,离气动境圆满也不远了,那雀斑女子倒是只有中期修为,至于黄裙少女,夜寻有些看不透。 “这位小兄弟,老夫古家古风,这是小侄古力、古山,小女古雀,以及古钰,之前已约了周管事今天测试,劳烦通报一声。” 古风作揖,凑上前去,不动声色往夜寻袖中塞了一物,笑着后退重复着呵呵声。 四人齐刷刷看着夜寻,见他不动,老二古山有些愤怒,古风赶忙斜瞪了他一眼。 “呵呵,诸位怕是搞错了,在下并非丹阁之人,也是凑巧今天特来拜访,至于周管事已经为我通报去了,你们不妨等等,还有这东西,原路退还。”夜寻顺手抛还了先前古风暗送之物,品了一口香茗笑而不语了。 “噢?小兄弟也是来测试吗?不知道你家长辈在哪,老夫拜见一番。”古风接物,打量着夜寻,脑海中开始对比看是谁家公子。 “家门极严,不敢乱说。” 见夜寻只是淡淡回了这句,古山焦躁的性子便使了出来,径直冲上前俯视道:“你这厮怎么不识好歹,不过是问你个名字。” “古山放肆,不得无礼,我来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再如此即刻回去,我古家丢不起这样的脸。”古风甩袖怒视,朝他呵斥。 “是。”古山像是打蔫儿的茄子。 古风此时脸色羞愧,朝夜寻拱手,夜寻微笑致意没有多说,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钰儿钰儿,你看这位公子不仅生了副俊俏模样,而且气度还很大呢。”古雀偷偷打量着夜寻,神采异样,和古钰说着悄悄话。 古钰听她私话下意识看了过去,好巧不巧夜寻也看了过来,两者对视,夜寻一本正经打量着古钰上下,点了点头,她霎时间耳根一红,低下眼来嘟嘴暗暗啐了一句。 古山瞬间又坐不住了,古力也是! “古家双娇果然不错,尤其这个古钰我见犹怜,不知在我胯下承欢时该是怎样?不枉我白白送了古家一笔大单,那该死的古老头才舍得将着丫头送来,至于陪赠的两个蠢货识相就滚,还有这个姓夜的不知好歹…” 一个发着阴笑的男子盯着眼前的造影镜自言自语,谈到古钰时压不住癫狂之色。 “周管事,你去忙吧,虚竹大师正在备课无暇顾及,有我带他们去测试就行了。”阴笑男子离开了造影房,对门外周管事道。 “这…勾公子,不太符合…”周管事规矩两字还未说出,见阴笑男子冷哼一声,甩出一道令牌,上有春秋二字,便哎声而去。 勾姓阴笑男子嘴角上扬,用心整理一番衣褶,手持一个冒着火焰的琉璃宝鼎,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十分得意往会客厅去。 他相信,古家双娇必然为其着迷! “诸位久等了,在下勾宇,奉家师春秋上人之命特来接待,古风长老别来无恙。” 勾宇人未至声先来,古风一听,急忙往会客厅回廊看去,正是那日到访古家的丹阁之人,族长着重交代不可怠慢的公子爷。 “原来勾宇公子。”古风弯腰拜道。 “嗯…嗯?”勾宇低扫了一眼古风,很是享受这种被人尊敬的感觉,但当他看向古家双娇所在位置之时,脸色顿时变的阴厉。 那古雀瞅着夜寻眼冒星光,在其旁风吹风铃般笑个不停,古钰也是面露羞涩,低头含笑,玉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不停打转。 “古风,速带你族中之人过来!” 勾宇收起了丹炉,语气极为狠厉,看到古风催着古雀古过来施礼拜见,心情这才稍好些,一晃成丰神如玉,大家公子气范。 “勾公子。”古家四人异口同声道。 “很好。”勾宇直勾勾看着古钰,眼底的欲望疯狂增长,恨不得现在把她吞下。 勾宇从其旁边走过,斜眼下视吸了一口少女幽香,颇为享受长吁着,古钰惊慌失色被其无耻的动作吓退,躲在了古雀身后。 “钰儿,你咋啦?”古雀关心道。 因勾宇动作隐秘,众人未曾注意,古钰气愤后又有几分犹豫,只得叹了声无事。 见此,勾宇十分满意,他径直走到夜寻面前不屑道:“你滚吧,这没你的位置。” “哦?这位勾兄,你让我走,虚竹大师他知道吗?”夜寻玩味一笑,毫不示弱道。 “呵哼,虚竹大师哪有闲心管你,我劝你别不识抬举。”勾宇阴冷冷嘴角笑嘲着。 两人剑拔弩张,一时互不相让,勾宇显出开光境小成的气势扑向夜寻,风吹的夜寻衣角猎猎,竟有些谪仙的味道,他此时不是在意夜寻多帅,而是惊诧到其不为所动。 古雀有些担心,见古钰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手指紧握,在其耳旁说了一句,古钰脸红羞嗤连忙摆手,带有希冀看向古风。 古风向四人摇头示意,自家本就是求人办事,尚不知夜寻身份,不必多管闲事。 “哎哟喂,两位公子怎么对上眼了,老周我才离开一会,这就相见恨晚了。”小胖老者周管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大声道。 勾宇瞥了眼毫不理会,周管事陪着笑脸上前道:“勾公子,时候不早了,按规矩古家几人测试完,虚竹大师得亲自指导呢。” 见勾宇面露思索之色,周管事又补充道:“对了,羽小姐传话,要见这位夜公子。” “羽澜想见他?难道他真是与虚竹大师有约的?罢了,看着他也碍眼,没必要惹得一身骚。”勾宇还是有些疑虑,心中想道。 至此勾宇卸掉气势,对着夜寻留下挑衅一笑,朝着古家几人走去,招呼着准备前往聚魂室,勾宇暗自窃喜,走完今天名义上的测试流程,古家双娇还不是胯下玩物。 “实在抱歉,夜公子,这边请。”周管事捏了把汗,可算是把这个瘟神送走了。 “不急,周管事,敢问这聚魂室是做什么用的?”夜寻想到了炼神术,来了兴趣。 “公子有所不知,聚魂室是用来检测神魂天赋的,唯有通过测试可以拜入丹阁,成为虚竹大师的记名弟子,等到其能够练出四品灵丹时,也能像勾公子这般有话语权。” “另外像古家久经丹药生意已久,对天材地宝的辨认,养护,培育也擅长,也是丹阁需要的,因此他们今天大概率能留下。” “这样啊,这勾宇在阁中什么地位,什么来历?你且说说。”夜寻眯缝着眼问道。 “这…”周管事面露难色,不敢乱言。 见此夜寻适可而止,也不追问,周管事在丹阁做事,有些话他确实不能多说。 “带我去聚魂室,有人问你就说是虚竹大师吩咐的,放心吧。”夜寻拿出玉简,翻开展示最后密文下“虚竹”两字落款,淡淡道。 周管事为人成精,一看便知真假,此物必出于虚竹大师之手,便笑呵呵的引路。 两人一前一后过了几道禁制,转眼间就到了聚魂室,周管事放上印章,大门顿时变的虚幻,夜寻凝神看了一眼,一步跨进。 聚魂室内的众人看到夜寻进来神情各自纷呈,古力、古山不是很在意,看了眼就在聚精会神的冥想,古雀嬉笑了声推了下身旁古钰,古钰温柔点头,古风倒是诧异。 唯独不爽的就是勾宇了,他环抱着双臂质问道:“你这家伙是私闯进来的吗?” “你说呢?”夜寻冷道,抛出了玉简。 “小炼神术!你怎么会有?”勾宇看虚竹大师的落款,心中一惊突然大叫道。 这倒不怪勾宇失态,这玉简一看就是原版小炼神术,当初就算羽澜修炼时也得去练魂室翻阅,而他则是用的拓本,只能偶尔趁羽澜休息查阅,因此灵品丹药的炼制出炉足足晚了大半年之久,还被师傅臭骂一顿。 他怎么能够不嫉妒呢?勾宇咬牙切齿又不敢放肆,眼神透露出想杀人的凶光。 “勾兄别急,你若想看,我请示虚竹大师给你便是,你还是先干要事。”夜寻道。 “我已假魂大成,何需在看,倒是不知道你明悟没?怎么,你也想试一试聚魂?” 听其话夜寻笑而不语,盯着室内的黑色小型建筑颇感兴趣,整体来说这是一个圆锥形状的物体,尖端做了挖空形成凹槽,沿着边开了一个斜道,每隔一段做了标记,底部则连接了一条通道,上面放着黑色圆石。 而前方铭刻这一个奇特的法阵。 夜寻正在思虑其作用如何,勾宇则冷哼一声喊道:“古力,古山,前来测试。” 两兄弟闻言睁眼,壮着精神上前,古力率先出手,只见他现在法阵上,霎时间一道蓝蒙蒙的光芒笼罩,古力闭眼急吼,通道上的第一颗圆石开始细微的抖动往上攀升。 但还没爬到第一段标记处,古力啊的一声后退出来,那圆石也掉落到了原点。 “不足一刻,下去。”勾宇不耐烦道。 古力有些尴尬,好在都是家人,投来了鼓励的目光,古山拍了拍大哥肩膀,深吸一口气也站了上去,阵法一闪就结束了。 “无法启动,真是奇葩。”勾宇嘲笑。 两兄弟败北而归,生着闷气,夜寻大概摸清了这其中原理,凝聚神识以法阵转换来推送圆石往上,神识力量、潜力越强,圆石则上升的越高才能掉进凹槽,这个斜道有十个刻度,长度递增,每个刻度都有落点。 如此一来,不光是考虑纯粹的力,同时也考察操纵者的控制性,若是用巧,成功率会大一些,夜寻走到古钰、古却身旁小声交代着,两人听后面露喜色,跃跃欲试。 这时勾宇刚做完自己的小动作,他将通道前几颗圆石换成了次等货,如此一来古家姐妹就会轻松通过,而他只需要在事后借春秋上人的名义点名要这两人做为丹童… “古雀,古钰做好准备…”勾宇心中有些激动难耐,急忙催着两人上前进行测试。 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古雀以夜寻所说冲一停一之法加上勾宇的次等石,发挥潜力竟登顶了两颗圆石,而古钰则是三颗。 古雀兴奋的跃起,脸上的雀斑像是星星般点点发亮,古钰那弯弯的眉眼为她娴静的面容增加了几分佳色,让人看着痴迷。 “恭喜了古风长老,古雀,古钰通过测试明日即可来丹阁报道。”勾宇笑咪咪道。 “古家多谢勾公子,两女来后望公子多加照顾,古家感激不尽。”古风开怀大笑。 “多加照顾?”勾宇心底暗自咆哮,脑海里涌现了双凤盘柱、起承转合的画面。 不过此时,到还有一个麻烦,勾宇收回心思,去把凹槽的圆石复位,手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暗中更换了几个深邃圆石。 “这位仁兄,不来试试吗?”勾宇做好了手脚,心中冷嗤,这才对着夜寻喊道。 “不了,谢谢,我就是来看看。” 夜寻的笑的很是灿烂,婉拒了哈。 第85章 他不简单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想来便来,想走就走?还是给你脸了?”勾宇阴厉道。 只见他甩出春秋上人的秘令,聚魂室霎时间五光十色,墙壁上各种法阵运转,嗡嗡声后,一道强大的禁制解封,隔空居然喷出了一缕真炎之火,室内顿时变的燥热,夜寻心惊,那恐怖温度恐怕触之灰飞烟灭。 “勾公子,这位公子只是身体不适,今天不宜测试,不是故意拒绝的。”古钰脸色苍白但还是咬着银牙,十分恳切为夜寻解释。 这不说还好,一说勾宇看着自己已纳入禁脔的古钰楚楚可怜给夜寻求情,心中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催动炎火法阵压了下去。 “你给我死吧。”勾宇疯狂吼道。 真炎之火化成一条灵蛇吐着蛇信,炙烤着空间的灵气,夜寻瞳孔放大,全力催动玄窍将漩涡中的真气悉数充斥在肉体上,爆发出了野性的力量,形成一道护体真罩。 古家几人人人自危,纷纷避让,古风是其中修为最高之人,不过炼神境幼小的神魂也不敢沾染一丝真炎,只能祭出法宝将一众护在身后,古钰看着有歉意更是担心。 “托大了,这家伙怎么同疯狗一般,丹阁这等地方,也有素质低下的人啊。”夜寻心中给自己提了个醒,十分凝重盯着勾宇。 勾宇突然狂笑,见夜寻不敢妄动,心中太爽,那股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美哉! “给我跪下道歉!”勾宇冷漠命令道。 “有种你就试试,我若死在这,嘿你觉得你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吗?夜城姓夜,我叫夜华!”夜寻谨慎中没有慌乱,冷哼道。 听此勾宇冷静了几分,眼珠子来回转动不知在思考什么,禁制令牌变黯淡了。 “勾宇,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冷冽之声吓到了勾宇,他连忙催动令牌收回了真炎之火,脸色凝重。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身着金丝薄烟翠绿纱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无可挑剔的五官细致地排出了绝美的轮廓,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她蹙眉薄怒,颜霜尽染。 “师姐,我…我正在守护丹阁,这个人他不知从哪偷来了虚竹师叔的小炼神术,肆意擅闯我丹阁机要之处,还拒不认罪!” 勾宇脑袋转的极快,指着夜寻大义凛然的说道,师姐羽澜美目转而看向夜寻,见其紧绷防御的肉身散发着厚重灵气,凌厉俊朗的面孔挂着微笑打量着自己,不禁蹙眉。 这姑娘姿色只比青离稍逊一分,冷冷的不太好,没青离可爱,夜寻在心中比较。 “阁下是谁?还不收功吗?”羽澜并不信勾宇所言,语气冰冷且有警告之意问道。 夜寻内敛真气,对勾宇抬了下眼,抛出了玉简稳稳当当落在了羽澜手中,入手之时羽澜已确定此是原版,看了眼夜寻,随即不动声色翻到最后,望着虚竹两字点头。 “确是老师之物,你从何处所得?”羽澜冷艳的面容有些缓和,拿着玉简出神。 “虚竹大师所赠,信也不信?” “信。” 羽澜回答十分果断,将玉简递回,想起了昨日之事,其老师晚归时甚是开心。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澜儿,还记得之前我与你说过有一个天才命厄吗?如今绝境逢生,我赠予了他小炼神术,估计不日就要来丹阁。” 羽澜凝眸,她想难道就是此人? “姑娘,你该放手了。” 一道笑声令羽澜思绪收拢,见自己抓着玉简不放,而眼前之人正饶有兴趣盯着自己皓腕欣赏,不由得嗔怒,以暗劲一推。 “我名羽澜。” 夜寻一顿,顺势托着玉简画了一个半圈将之收入囊中一笑,自身而未动半步。 “公子既然是来拜访老师,为何又出现在聚魂室。”羽澜一闪诧异,转而问道。 “夜某对丹阁神往已久,得虚竹大师肯定这才有幸前来,正巧碰到贵阁每周一度测试招人,便随着古家朋友一路前来了。” “放屁,师姐,你就是…”勾宇急道。 这话还没完,羽澜美目冷冽的扫了勾宇一眼,他顿时悻悻不语,恶毒瞪着夜寻。 “羽澜小姐,在下古风,今日确实是我古家几人前来测试,小女古雀,族女古钰已经通过了,这个勾公子可以作证的。”古风连忙上前强调此事,一字不提夜寻的同时又把勾宇拉上,真是摘的干净,挑不出毛病。 羽澜颔首,她感受到了古家双娇不弱的的神识波动,通过聚魂测试确定无疑。 “既然如此,你们且去讲堂处等待,老师稍后就来,对你们进行其他考核,按照表现分配合适去处。”羽澜毫不拖沓吩咐道。 “是。”古风领着四人退出了聚魂室。 夜寻见古家事了,自己无法在这让勾宇知道为什么花这么红,便也想随之离开。 “阁下不过是手持家师玉简,却在我丹阁随意来去,不太合适吧。”羽澜冷冷道。 夜寻身形一僵,转过头来,笑意盈盈问:“羽澜姑娘想让在下如何,洗耳恭听。” “聚魂室从开设以来,还未有人破坏来而不测的规矩,这不仅是藐视丹阁,更是资源的一种浪费,老师既然赠予你玉简,想必对你颇为看重,聚魂室最高的记录是十颗圆石落在凹槽中,公子不妨试试能否打破。” 这时羽澜莞尔一笑,一改风情,如空谷幽兰绽放,夜寻为之一怔,低头思索。 “好,那我便试试。” “公子请。”羽澜又冷若冰霜道。 这时聚魂室内三人各怀心思,夜寻心里骂着自己,怎么又信漂亮姑娘的甜言,青离除外,这下好了吧,上套了。勾宇则是等着看戏,他可是换了十倍重的魂髓,任凭怎么用力都不可能动。羽澜心中有些醋意,倒要瞧瞧老师看重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夜寻按照之前古力他们测试的步骤径直站到了法阵上面,闭眼凝魂,霎时间蓝蒙蒙的光芒流转,即刻感受到了眼前圆石。 这个法阵颇为玄妙,构造了一个虚拟世界,法器圆锥此刻像一座遥不可见的高山,自己则站在山脚下,眼前停放着一颗颗黑色巨球,夜寻单手触摸着感觉竟然这般真实,如同身临其境在玩着滚石上山的游戏。 之前看古家姐妹催动时压力不大,只是后面激发的神识消耗殆尽,无法再搬运了,夜寻对自己颇有信心,联想这一堆应该都不是问题,但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低调点好。 当他正欲推送之时,敏锐观察到前几颗圆石比后面的显的更加黝黑深邃,难道故意为之?夜寻怎么都想不到这些都是魂髓。 果然,夜寻双手发力,齐推圆石竟纹丝未动,有点纳闷,念念有词后一道精光陡然从眼里射出,调动识海中神魂以力相助。 圆石黑光一绽,吸附在夜寻掌中,顿感举重若轻,慢悠悠的推着沿斜道攀升。 羽澜见此嗤了一下,原以为这家伙能有多强,不想第一个圆石竟推的如此费力。 而勾宇脸色铁青,其诧异、惊恐、自嘲之色在脸上扭曲浮现,神情不可名状。 “勾宇如此失态,以他目前趋势,能推动三颗估计已是极限,差的太远了。”瞧见勾宇皮肉不笑之样,羽澜疑惑但已下了定论。 “duang。” 一个圆石成功滚进凹槽,夜寻停手有些自疑之色,自己居然花了些力气才完成。 “duang…” 稍作休息,夜寻又推进了第二颗,故意花费的时间比之前长些,心想两颗合格应该够了,便在推第三颗时中途而废,且用真气硬逼了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退了出来。 “丹阁果然用人极严,在下尽力了,羽澜姑娘你看如何?”夜寻调息一番后问道。 “合格水平,公子既然能得老师赠予小炼神术,必然有其他过人之处。”羽澜在心中给夜寻打了一个走后门的标签,淡淡说道。 “无非是勇猛几分,不值一提。” 听此羽澜眉头微皱,不再接话,便看向勾宇,见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难道是在惊叹此人如此之弱吗?羽澜心中不解。 “勾宇,聚魂测试不在你权责之内,我若上报春秋师伯说你越级一事,其后果…” “师姐大人大量,我也是看到虚竹大师琐事缠身,这才主动帮忙的,没下次了。”勾宇回了神,听到羽澜警告,急忙认错道。 “公子随我去老师那吧,勾宇你既为古家测试,结果也由你负责,一道来!”羽澜招呼了下夜寻,对着勾宇冷哼一声吩咐道。 “这…是…师姐…” 勾宇硬着头皮答应,心乱如麻,要是被虚竹师叔知道了自己暗箱操作,少不了一顿责罚,不禁往身旁看去,这全都是因为这个狗屁夜华多事,恨不得将之剥皮削骨,但一想他竟推动了两个半魂髓,太过恐怖。 “勾兄,你患有脸疾?怎么一会青,又一会白?忽丑又忽怪的?”夜寻疑问道。 “呵呵,姓夜的,你别嘚瑟,出了夜城你什么都是,上路小心点。”勾宇阴笑着。 “不劳费心。”夜寻同样呵呵道。 两人有说有笑像十年没见的兄弟,羽澜独自在前领路并未多管,夜寻懒得与勾宇呈口舌之快,互相威胁两句便观察周围。 出了聚魂室穿过一个大堂,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增多,有穿着灰衣搬运灵药的,也有身着黄衣谈笑风生的,还有几个黑衣秃顶的中年人,以及稀疏的一两位青衣,他们有的穿着内衬,上面绣了一圈圈什么东西。 “羽澜小姐可以介绍一二吗?” “不能。” 夜寻哑然失笑,这姑娘惜字如金。 丹阁极大,夜寻不知拐过了多少弯才到了这种植区,放眼望去各种灵药在田中充满勃勃生机,散发着浓郁香气,沁人心脾。 羽澜停步,看向不远处一道仙人影带着五人在田中踱步,为首之人拿起灵药为几人讲解着,其语含深意令跟随者茅塞顿开。 “老师就在那边。”羽澜玉指前方。 夜寻一看,正是虚竹大师与古家五人讨论着什么很是愉悦,走近以后这才听到。 “小钰不愧是花灵之体,不知道这赤魔花之名,却能猜出它一二特性,不错。” “那也大师您老点拨的好…” 虚竹大师见其谦虚有礼,不禁抚须哈哈大笑,一连摘起了几颗不凡灵药讲解着。 一晃眼夜寻几人便到了根前,古钰面露喜色望着夜寻,虚竹大师也注意到,他脸色一怔,盯着夜寻微微点头,又看向羽澜。 “原来是小友来了,怎么?小炼神术已经修炼完成了?”虚竹大师充满深意询问。 “您老说笑了,大师所赠的玉简内容十分晦涩,我研读了一晚毫无头绪,天还未亮我已急着想找您请教,于是不请自来了,不知是否打扰到您,小子可晚些再来拜访。” 夜寻敬礼一拜,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其色愈恭,礼愈至。 “无妨,古家人熟练灵药之道,与其讨论也有所获,一时兴起停不住了,古钰,古雀通过测试,明日前来报道,古力,古山天赋尚缺,但为人老实,去养药处试用。” 虚竹大师立马给出定论,古风听闻大喜过望,四人竟都可加入丹阁,连忙喊着几人一同拜谢,见大师摆手,便识趣离开了。 “小宇,你怎么随澜儿来了?” “禀虚竹师叔,弟子最近对小炼神术有所感悟,特来请教。”勾宇急忙扯了理由。 “噢?既如此,一起来吧,老夫正在备课明天内容,澜儿对小练神术颇为熟悉,正好与小友论道。”虚竹大师淡淡抚须说道。 “是。”三人齐道。 虚竹大师领着三人来到一处净室,点名让羽澜开头,羽澜当仁不让,绘声绘色讲述着小炼神术,其明悟之深,得道之高,夜寻听着很有感触,不时提出了几个疑问令羽澜十分诧异又不得不认同,虚竹大师也是深意微笑不语,至于勾宇不痛不痒的发言在这场研讨会中显得十分尴尬,甚至有些幼稚。 时间飞逝,沉寂的夜空乌云流动,月亮被遮挡住,整个丹阁笼罩着一层暗色。 夜寻高兴辞别,勾宇悻悻离开了。 “老师,此人不像表面这么简单。”羽澜陪着虚竹大师在丹阁漫步,突然说道。 “澜儿为何如此认为?” “他测试时只推动了两个魂石,但对于小炼神术见解颇深,我不及也。”羽澜道。 “你去看看聚魂室就知道了…” 听虚竹大师这么一说,羽澜诧异,旋即便打开了禁制,走到测试法阵搜寻着,这时她眼神一凝,看到了底部黝黑的圆石。 “竟然是十倍重的魂髓?!他…” 第86章 那怪我咯 月色晚风,吹人融融。 夜寻到家修炼了会便倒头大睡了,羽澜倚在窗边手托香腮不知在思虑什么,勾宇乘着夜色在丹阁穿梭,心叹总算有惊无险完成偷梁换柱了,古家中正兴奋的聚餐,夸赞着几人,夜城燃起万家灯火,各型各色… 一夜转眼便见朝阳旭日,丹阁晨曦之时就已派人送来了今日论丹大会的请柬。 夜寻早早起床,吐纳几遭大周天便出门找夜华去了,却不想吃了道闭门羹,下人说夜华随大伯外出办事,夜寻不禁郁闷,今日丹阁讲道盛会,夜华不来真是可惜了。 “夜华这小子,过往撒泡尿都得和我讲,最近神出鬼没难道有什么大事?”夜寻踩着青石板咚咚作响,混进人流中朝丹阁走去。 “公子气冲凌霄,定是修炼有成。”突然耳边响起熟悉之声,抬眼看去正是昨日小厮猴六陪着笑脸相迎,嘴里还拍着马屁。 “怎么,今日开了几单?”夜寻笑问。 猴六未接此话,神情倒显的凝重,指了下旁边茶社,弯腰请着,夜寻闪过一丝疑问,由他引路上了二楼茶馆在角落坐下。 猴六娴熟的招呼着小二沏茶,要了些瓜子蜜饯摆在桌上,夜寻挑了几颗尝着。 “公子其实是夜寻吧。”猴六小声道。 “哦?你调查我?”夜寻陡然冷道。 猴六见此惊吓失措,夜寻的压迫感铺天而来,一瞬间他腿打软,几乎就要跪下。 “起来吧,有何事?”夜寻品了口着路边茶馆的香茗,清香中带着苦涩,淡淡道。 “小人不敢,据我知夜族筑基试炼后基本都是北上南下,留在夜城没有几人,大多数小人也看过画像,夜华公子颇为壮实,公子不同,能借他名者,也想不出别人了。” “接着说。”夜寻眯缝着眼深思着。 “是,昨天周叔来我家饮酒,醉后胡言道勾宇,夜华两字,小人知勾宇为人,想着是不是他为难公子你,但听夜华两字又没当场发作,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会暗中派人打听,若是知公子其实夜寻,这…” 说到这,猴六便不敢往下讲了。 “知道我无依无靠,正在别人屋檐下遮雨度日,好想办法报仇吧。”夜寻敲桌道。 猴六还是在旁边候着,不曾多嘴。 “不错猴六,你心思缜密颇为机灵,最近我会频繁来往丹阁,倒是缺个跑腿的。” “啊,小人愿意为公子鞍前马后。”猴六听到夜寻此话顿时秒懂,一显决心道。 夜寻颔首,扔了袋金币在桌上道:“你先去把账结了,剩下的留给你替我办事。” 猴六看着桌子上鼓鼓的钱包,心想自己怕是这一辈子都赚不到,对夜寻更加尊敬了几分,随即下楼去,留下了思考的夜寻。 “公子,已经结完了。”猴六手脚极快,上下跑到办完事不过是几颗瓜子的时间。 “勾宇这个人什么来历?” “禀公子,勾宇是春秋上人大弟子,为人阴险,极好女色,据说丹阁药商处中有很多女弟子被他软硬兼施霸占了身子,但介于他的地位,基本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夜寻听此一愣,这才想通了为何自己与古家姐妹畅聊时,他处处针对痛下杀手。 “羽澜呢?” “羽澜小姐是虚竹大师弟子,相关的信息比较少,冷若雪莲,仙女谪世,爱慕者倒是不少,不过能博她一笑者至今未有…” 猴六眉飞色舞的讲着,关于羽澜的八卦如数家珍,夜寻不禁投来了怀疑的眼神。 “大多都是谣传,小人闲来无事收集汇编出售,这才有所了解。”猴六急忙解释。 “咳咳…还有多的么?”某人问道。 猴六随即掏出一本精装小册,恭敬的递了过去,夜寻只看一眼就被标题吸引了。 《震惊!绝世倾神羽澜仙子私底下竟是这样,这张私图你不看将后悔终生!》 “你这写的颇有文采,啧啧,这配画也有几分传神。”夜寻饶有兴致的浏览着。 “公子谬赞了,小人这小册还在不断持续更新,一有最新版本立马给公子送来,小人水平有限,还望公子帮我审阅一番。” “好说,对了猴六,昨日我去丹阁见其中之人穿着各色服饰,是有什么讲究吗?”夜寻跳过话题,接着又问到丹阁相关之事。 “那边要从丹阁的构成说起了,丹阁大致分为四处,一为灰色服饰的药勤处,主要负责灵药的采购与培植等,二为青色服饰的药综处,主要负责招生培训等,三为黑色服饰的药研处,主要负责丹方改良,炼制手法的改进等,最后则是黄色服饰的药商处,主要负责丹药的出售等。”猴六一一讲解道。 “那丹阁三位大师各掌何权?” “据小人观察打探所知,这聪辩先生不问世事,是个炼丹狂,主导着药研处,而春秋上人统管销售,虚竹大师则是管理丹阁其他一切杂事。”猴六思索之后给出了答案。 夜寻听后微微心惊,丹阁的内部设置及分权管理形成了高明的互相制肘之势,难怪如此庞然大物拔地而起,且蒸蒸日上。 时候不早,往丹阁路上人潮汹涌,夜寻移步楼下,猴六立马冲到前方为其开路。 今日盛况更为壮观,好几驾精致奢华的马车并驾齐驱,赶着路人纷纷避让,夜寻见此有些感慨,自己竟如此节俭低调,要是让夜昆来,必然是冰马引道,万鸟齐鸣。 想到这,倒是好久没见他了,夜城无他太没意思,他个老爹倒是追着阴魂不散。 “搜魂…我能有什么秘密呢?” 夜寻望着满满人头有些晃眼,皱眉不知想着什么,猴六瞧见停步溜到他的身旁。 “猴六,勾宇、羽澜这二人炼丹术是什么水平?”夜寻心神一动,有些好奇问道。 “两人都已能炼制虚四等测试灵丹,羽澜小姐比勾宇强些,在那炼丹室之外,摆放着丹阁弟子的上榜丹药,羽澜同辈第一。” 听猴六讲完,夜寻思索着了解到的丹药信息,所谓虚丹,是指灵丹有灵,练神境下修炼出的假魂炼制时不能赋灵,测试丹是指当炼丹师想要提高等级时先为尝试的丹。 要说丹药夜寻倒也是练过一二,是飞鸿长老传授一些常用丹方,那些丹应该是属于凡级水准,自己得心应手,就是不知道真实炼丹水平到底属于几等,夜寻原想自己境界已经落后,在分心练丹岂不是本末倒置。 但他识海中隐隐有个声音催促着,而且小炼神术既然能够先修假魂,说不定有后续功法来助自己冲破瓶颈,炼丹之术提高之时也能辅助修炼,长远看这是一次机会。 “走吧,去贵宾接待点。” 论丹大会即将开始,夜寻与猴六加快了脚步,走到丹阁的地界,有些迎宾人员指路分流,夜寻请柬一现,就有专人带着往内场走去,一路上倒没几人,绕过了几层禁制便来到了会客厅,看到了周管事正在等待。 “公子可算来了,虚竹大师交代直接带你去炼丹室。”周管事满面春风,拱手道。 “炼丹室么…既如此,那便有劳周管事带路了。”夜寻诧异,不知虚竹大师何意。 周管事侧身摆手一请,走在前方,猴六在夜寻耳旁说了一声,得到回应后连忙尊拜高兴的走到了周管事身旁,与他齐行。 周管事察觉后瞥了一眼并未说话,先前他看到猴六跟在夜寻身后,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在未搞清楚状况之前,言多必失。 “周叔您老好。”猴六热情请安道。 “猴六啊,你小子怎么随夜寻公子一道过来了?”周管事眼朝前方,脚步不停道。 “啊,周叔也知他是夜寻公子了?”猴六还没高兴几下,立马变的吃惊且谨慎。 “嘿嘿,你当周叔吃干饭的?别怪当叔的没提醒你,夜寻公子么…你多注意点。” 周管事神情微动小声唏嘘,猴六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夜寻公子他待我不薄,不像其他人看人有等级之分,小的铭记于心。”猴六道。 周管事见他认真的模样,点头道:“此言不假,今日来此客人众多,门口停满了大小马车,有意带随从来者却无几个,你自己把握好,说不定以后周叔得靠你赏饭吃。” “小侄岂敢?”猴六诚惶诚恐拜道。 听此周管事欣慰一笑,拍了拍猴六肩膀与他攀谈着,猴六小心翼翼的问着,周管事脸色一变,稍后叹了一声,自顾讲着,猴六认真聆听,渐有喜色又藏了下去,眼看快到炼丹室门口,便拜谢一声退至夜寻身旁。 “公子,打听到了,不出您所料,勾宇、羽澜小姐两人正是从大玄来的,但关于来的目的,尚不清楚。”猴六急匆匆的讲道。 “嗯做的不错,这请柬你拿着,应该能挑到一个好位置。”夜寻随手扔出一物道。 猴六一接恭敬的退下了,夜寻尚在思索耳边传来周管事声音,炼丹室已经眼前。 “公子请。”周管事开了禁制侯着。 “不急,今日丹阁盛会,想必周管事应接不暇,你先去忙吧。”夜寻淡淡回复道。 周管事闻言一愣,见夜寻径直走向炼丹室外的排名榜处上下看着,便拱手离开。 “羽澜,虚级度厄灵丹炼制成功,上有一丝灵纹,评分出色,勾宇,虚级还元灵丹炼制完成,丹有瑕疵,评分合格,赏平,三等凡丹炼制成功,评分优秀,洛娇……” 夜寻大概扫了一眼,除了羽澜,勾宇有虚灵丹记录,其他都是凡级丹药,两人资质如此出众,看来从大玄而来内有隐情。 此刻夜寻也不多想,一晃便大步迈进了炼丹室的大门,只听有人啊的一声,随即砰的巨响,一股焦糊味伴随着浓烟散开了。 “勾兄别来无恙…”夜寻扫视一周,看着勾宇怨恨的黑着脸,便十分热情喊道。 “夜寻,你…”勾宇咬牙切齿低吼,自己的一炉灵丹,在最后一刻居然炸鼎了。 夜寻对于这个锅不置可否,朝一旁冷莹如玉的羽澜笑了笑,走到了虚竹大师这。 炼丹室内有众多弟子,分别站在高台上凝神催动着火炉,时不时拿起一株灵草投入其中,真气涌出,结转手势一顿操作。 “大师,唤我到此有何事?” “不急,你先来看看。”虚竹大师指了指还在炼丹的弟子,带着夜寻四处转着。 夜寻盯着他们炼丹手法啧啧称赞,这比自己一口气投入药材煮大锅饭强多了,丹阁技术壁垒如此之高,这可得好好学学。 见夜寻一秒入道,参悟手法,虚竹大师满意抚须,对着其中关键之处仔细讲解。 有此良师,夜寻敬重之时,又对炼丹术感悟几分心得,如痴如醉,深陷其中。 不一会,便走到了勾宇炼丹之处,夜寻看着满桌珍惜的灵药化成丹炉中漆黑的一坨废物,不禁感到惋惜,故意摇了摇头。 “你他么的…赔我一炉灵丹!”勾宇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此刻又被点爆,成丹失败已经够气了,还有人过来趁热笑狗。 “勾兄,明明是你自己手法不佳,凝丹出时出了岔子,怎么怪到我身上来了?” 夜寻一脸无辜表演了小熊摊手。 “放屁,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干扰空气流动,我怎么…怎么…可能失败!”勾宇怒不可遏,但看到虚竹大师声音陡然小了。 “你看,你自己都不信!” 勾宇要被气昏头了,他有点缺氧,双眼一时竟然发黑,晃晃悠悠瘫倒在椅子上。 “小张,将勾师兄带到侧室休息,把这颗丹药冲水喂他服下。”虚竹大师吩咐道。 “大师,这可真不怪我。”夜寻道。 “是小宇凝丹时有些心急,以他的水平必然失败,而碰巧小友进来了,呵呵,小友是如何看出来的?”虚竹大师有意询问道。 “呃,我见桌子上有备用灵药,这个果子红烈炙阳,而那株白草幽幽发冷,两者灵气颇为浓郁应是主要材料,而属性相冲凝丹时必要万分仔细调和,所以大胆猜测…” 听着夜寻头头是道的分析,虚竹大师大为满意,开怀畅笑,揣着十分深意问道。 “小友观察入微,天赋难得,有一事老夫原本是让小宇搭手的,现他身体不适,眼下又四处无人,这…小友可愿相助于我?” 第87章 小试牛刀 “敢问大师是何事?” “呵呵,小事一桩,今日论丹大会,老夫意欲开炉炼丹,为小辈演示一二,同时邀请诸位道友观摩,交流学习相互印证,故需要一人辅助于我。”虚竹大师缓缓道来。 “幸得大师厚爱,晚辈只动手炼过一两次普通丹药,恐怕能力不足以胜任。”夜寻思索后道,同时看向不远处亭亭玉立的羽澜。 羽澜对夜寻的目光熟视无睹,独自祭炼着喷喷冒火的丹炉,纤手不停的催动着真火凝丹,同时淡淡回绝了正欲开口的夜寻。 “羽澜正专心凝聚,无暇他顾,公子既然有炼丹经验,何不展示一番,老师也好对你进行评估,行与不行,我们再做定论。” 夜寻苦笑,这羽澜比勾宇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竟可以凝丹要紧之时分心对话,说什么无暇他顾,分身乏术,鬼才会信呢。 “小友如此推辞,莫不是看不起老夫。”虚竹大师忽然面露一番不悦之色哼道。 两面夹击,夜寻无奈,他知道虚竹大师故意不悦,但若自己如此不识抬举,在丹阁算是混不下了,随即深呼一口气答应。 “不敢,晚辈愿意一试,粗陋之处请大师多多指点。”夜寻脸色一变郑重其事道。 “呵呵,小友不必慌张,所需什么药材尽管开口,丹阁应该都有,老夫估计你也并未随身携带丹炉,这个就借于你使用吧。”虚竹大师抬手一挥,对着夜寻抚须笑道。 这准备真是齐全,夜寻暗自嘀咕,只见眼前闪过一道红光,一个赤色的丹炉便赫然出现,三足而立,鼎身上绘画着猛虎,凶猛奇异,鼎盖则是两条浇筑的飞龙,共通冲向丹顶圆珠,整个滚滚质朴的灵气萦绕,正是这一鼎可藏龙与虎,方知宇宙在其中。 “竟然是龙虎鼎,到目前为止,还未有人能够炼制出令虚竹老师满意的丹药,来换取此鼎,这家伙是什么来历,有此实力?” “不知,虚竹老师看来很看重他,正好他准备炼丹,我等观摩一番,看他如何。” 半晌,周围交流之声如蚊蝇嗡嗡,夜寻苦笑中尚在思虑,就准备以提神醒脑丸尝试练练,手法生疏太久,他真没多大把握。 “大师,我就炼清神丹,是族中长老所授炼制之法,材料我这还有,不劳烦了。” 随即夜寻摆出了迷谷花等原材料,上前抚摸着龙虎鼎,尝试催动真气灌输后,鼎内真有阵阵的虎啸龙吟之声,颇为奇特。 “迷谷花,祝余草…蝮蛇胆,都是些寻常药材,有着凝神清心之效,药力温和,用来辅助修炼颇为不错,清神丹名至实归。” 虚竹大师果然是丹道巨擘,只随意扫了一眼便完全剖析了此丹,炼丹室众弟子聚精会神听着分析,看着夜寻有期待之色。 夜寻骑虎难下,只好着手炼制,他双手成抓握之势,笼罩在龙虎鼎两端,真气咻然涌出直灌,丹鼎铭刻的法阵熠熠发光,鼎内瞬间真炎喷射,不一会温度已然达到。 趁此时机,夜寻抄起药材一股脑向里面投去,手势一结,真炎迅速融化灵药,夜寻神魂敏锐,察觉到灵液化开差不多了,立马释放火力,兔起鹘落之间汇聚成丹了! 龙虎鼎鼎盖一开,夜寻单手一扫,一颗清白色药丹赫然出现,炼丹室内安静了。 人人面面相觑,竟都说不出话来,夜寻也很纳闷,怎么这么简单?自己只不过感觉灵药如在掌中,融灵凝丹时得心应手。 “已经…已经…炼制好了?这…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就打了解个哈欠的时间就…” “神乎其技,难以置信!” 虚竹大师也是愣住,他从夜寻手中接过丹药仔细观察,一股惊悚之感陡然升起。 “小友…炼制手法颇为…奇特,成丹之快老夫也是少见,美中不足的是并未逐一进行提炼,成大杂烩以至于药性斑驳,药效只有原本五成,可惜。”虚竹大师娓娓道来。 “晚辈受教了,还请前辈指点。” 见其不骄不躁,谦虚谨慎,虚竹大师很是欣慰,针对此丹炼制手法仔细讲解,夜寻全神贯注听着,在心中默默进行推演。 夜寻观察到众弟子都目光火热,眼里竟只有炼丹的想法,不禁看向虚竹大师,能让学生有如此态度,真正的大师莫过于此。 想到自己材料还多,夜寻心神一动拿出库存摆在桌上,笑道:“诸位师兄技痒难耐我很是理解,在下还有一些药材,应该够每人一份,相信大家定能从中感悟到一二。” “当真?小子以后我罩你!” “俺也一样!” 果然炼丹室惊喜声连连,夜寻如此上道甚得人心,众人陆续上来拿取一份后十分敬重的抱拳示意,如火如荼的比较开始了。 夜寻静心凝气,恢复好状态真气注入到丹鼎之中,慢慢感受着其中温度变化,按照虚竹大师所说,每一种药材都有适宜的节点来提炼灵液,这样才能做到物尽其用。 “迷谷花炼至微枯,叶脉显现,淡树果外壳碳化可引果液,蝮蛇胆寒气收敛…” 夜寻呢喃细语,在心中重复着虚竹大师指导的清神丹每个药材的极佳提炼点,凝神专注不敢有丝毫马虎,稳如老狗,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丹炉内香气四溢,药材已化成灰烬,而几团颜色不一的灵液来回晃动。 呼…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夜寻谨慎催动着丹炉将几团灵液牵引聚合,丹鼎内出现了一个漩涡奇点将灵液盘旋吸收,此时夜寻头顶冒汗,他察觉到这就是药丹雏形,下一步就是小心将药力互相融合,凝丹而出了。 然后事与愿违,那雏丹突然变的硕大又缩的极小,各色的灵光彤彤闪烁,狂暴药力在一瞬间产生了排斥反应,剥离开来。 砰砰砰…轰! 一道闷炸声响起,龙虎鼎也升起了袅袅炊烟,夜寻黑着脸打开一看啥都没了,然后不死心凑近细瞅,一道余波啪的一下,夜寻防御不及,顿时感到一股黑灰扑面而来。 众人被这动静吸引,看到夜寻脸部像是在锅底蹭了两圈准备起来唱戏,一时间笑声四起,但毕竟夜寻也是慷慨解囊,众人压低声音比了个耶,羽澜不禁淡淡勾唇一笑。 “这…这么难凝?”夜寻不解。 “小友可别小觑自己,老夫只是讲了一便流程,你都快成丹了,你不妨问问他们炸了多少次药鼎了。”虚竹大师在旁宽慰道。 “是啊,师弟,我已炼丹两年,炸鼎次数排名第一,三次一小炸,五次一大炸,你这和我比起来不值一提。”一个马脸男道。 一向慈眉善目的虚竹大师听到马脸男的辉煌战绩,老脸一黑,弹出一道玄光打在了他的身上,马脸男嘴巴顿时张不开了。 “你小子还敢说,炼丹室烟雾检测法阵都被你唤起了多少次了?今天不能练出令老夫满意的丹药别想开口了,气煞我也。” 虚竹大师吹胡子瞪眼,众人皆噤声默默炼制着手中丹药,就马脸男呜呜嗷叫着。 一个短短的小插曲活跃了炼丹室凝重的氛围,虚竹大师并不死板,指着马脸他仔细说着什么,虽说他在平常炼制率较低,不过出丹皆是高品质,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到了夜寻这仍在思索凝丹之道,虚竹大师在旁并未打扰,也未提醒,只是看着。 “或许应该改变灵液聚合的顺序以及速度控制,来防止药力狂暴。”夜寻喃喃道。 “力度的掌控成丹的基础,以神来凝才是点睛之笔。”虚竹大师一语道破了天机。 夜寻闻之如五雷轰顶,豁然开朗,立马起炉炼药,沉浸之时眼睛已然闭上,他脑后放佛有一个虚无的身影,俯瞰一切,随着灵药的投入一起钻进了丹鼎,一览无余。 那是一个火焰熊熊的小世界,一株草与一朵花、一颗果与一粒胆,全被照耀的金光璀璨,化为了滚滚灵河流淌在空间中,它们五光十色,互相交织却又错开来,它们盘旋成团形成一道光球,可中心是镂空的。 夜寻神魂俯视着全貌,一张手隔空握住灵液光团,手指如弹琴一般,悉数拨动各道灵流使其拆分又汇聚,牵引能量奔跑在荒野的长河,随着山峰高原流入到平原大海。 手掌一合,世界突然寂静了,夜寻神魂微动,射出一道精光投入丹药,霎时间白光一现,所有的一切归于虚无,成丹了! 龙虎鼎砰砰震动,猛虎好似有灵,奔跑在丹鼎四周,雕龙飘飘若飞揭开丹鼎,灵气如涟漪般散发全场,一道灵光飞升而上。 “咕隆…” 炼丹室寂静的掉针可闻,所有人都中止了炼制,全都朝夜寻看来,如同看到了一颗璀璨的新星冉冉升起,高照在夜空之中。 虚竹大师甩袖一挥,成丹旋转带着氤氲的灵雾落在其掌中,他震惊的观察着。 “凡丹蕴灵,竟有此等造化?!” 第88章 春秋上人 “大师,此等凡丹还能入您法眼?以您的丹道修为之深,这不是有手就行嘛…” “你哪懂啊…卧…” 虚竹大师激动到一时语塞,差点自破了多年的涵养,盯着这清神丹移不开眼睛。 丹体白净无瑕,像是深海中的明珠一般浑然天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细看有一道青色的灵光在其四周缭绕,虽微犹神。 众人围了上来,清神丹上灵动的玄光让每个人深受震撼,眼中如同映射着黑昼中的北极神光,那一刹那的璀璨就是永恒。 “这位师弟,噢不,这位师兄,请受小弟一拜,我原本以为你一炼成丹就已经无敌于天下了,没想到你还有此等造化手法。” 喧闹声惊呼声在炼丹室此起彼伏,众人拉着夜寻皆道惊为天人,此时不为人知处的羽澜熄灭了丹炉,望向玉指间的虚灵丹愣愣出神,美眸一黯,眉头微蹙,迷离的目光中看着淡然的夜寻,似乎荡漾起一片水色。 “咳咳咳…” 这般热闹,虚竹大师几声轻哼,显然是有事要谈,众人这才不情愿的散开了。 “小友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虚竹大师对着眼前之丹爱不释手,故作神秘道。 “大师您说。”夜寻拱手请道。 “小友丹道天赋异禀,不加入丹阁实在是太可惜了,以这里提供的支持,不出几年你丹道精进,傲视一辈,必然有成为一代宗师的前兆,到时取我代之不是没可能啊?” 这一番肺腑之言将虚竹大师的爱才之心表现的淋漓尽致,夜寻虽说心有准备,但这么高的评价反让其如履薄冰,自己是夜族人在入丹阁未免不会招致非议,那该如何。 夜寻思虑之情全都看在眼中,还没等他想拒绝的话开口,就被虚竹大师预判。 “小友莫不是担心身份问题,呵呵,你可知你们夜族想入丹阁花了多少心思?要是你有机会,老夫敢打包票,夜族药堂长老连夜登门劝你,看你进了丹阁门才会安心。” “另外,小炼神术想必小友已经修炼完成了吧,此术神妙之处你自知晓,后续功法可就在丹阁,小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番。” “后续功法…”夜寻皱眉思索,虚竹大师一番解释打消了点他的疑虑,后又飘飘忽忽谈到了小练神术,这着实让人十分心动。 夜寻忽然想到与夜封安夜谈之话,虚竹大师难道真的别有目的?或许这才是让自己加入丹阁的真实原因,是关于什么呢? “小友好好考虑下,倒是不急,此丹老夫颇感兴趣,愿意以龙虎鼎与你交换,不知意下如何?”虚竹大师没有紧逼夜寻决定,反而又抛出了一个有利条件,让人不能拒绝。 “这…大师岂不是太吃亏了?我这一粒小小丹药而已,送于您即可。”夜寻回道。 “哈哈哈,你这是平地一声惊雷,自己不知道有多响彻云霄,凡丹虽浅薄,但这一道灵蕴,即使老夫师兄聪辩先生也未能有一笔留痕啊,少时不觉,回首方知难得啊。” 虚竹大师大笑之后,唏嘘不已。 “小友答应老夫协助之事未有报酬,事成以后便将此物赠送于你,这样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夜寻再想推托也难找到借口,一声苦笑后便答应了下来。 “大师,现在就去吗?”夜寻问道。 “不急,前面还有拍卖会环节,小友先随我来,做下准备。”虚竹大师缓缓说道。 “拍卖会?”夜寻疑惑嘀咕一声。 “呵呵,自然是丹药拍卖,丹阁总不能不盈利吧,夜城内大小势力都来了,不过当然比不了夜族。”虚竹大师瞅着夜寻解释。 夜寻点了点头,退至一旁等待吩咐。 “众弟子,加紧练丹!”突然一声暴呵又惊的几处丹鼎炸响,不过虚竹大师未有歉意反而大声严厉道:“澜儿,你看紧他们,若是炼丹达不到标准,今日别想出这个门。” “救命啊,谁惹大师了呀。” 羽澜冷颜如玉,声如玄冰哼道:“一个个自比金闺之诸彦,兰台之群英,然而比不过这位名不经传的师弟,还不勤以补拙?” 夜寻听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自己也想低调呀,但是实力不允许啊,羽澜投来傲娇的目光,与之相视,倒是有些吃惊。 这小姑娘怎么像是很欣赏的样子? “小友随我来,春秋师兄已经到了,我们就一同前往主厅。”虚竹大师在旁说道。 夜寻应了声随即跟在身后,穿过炼丹室禁制通道中迎面走来了一小群人,皆是穿着黄衣,手里端着大大小小的青色瓷瓶,为首的是一个矮了半截的小老头,脸上皱纹卷曲着斑驳的鬓角,蜡黄的脸色始终怪笑着。 难道这个就是春秋上人?怎么如此其貌不扬,短小精悍,夜寻心中嘀咕,不过脸色没有异样,单扫了一眼就立在一旁不动。 那小老头同样看到夜寻,感受他的目光一瞬,不像其他人见面时有嘲笑之色,反而展现为人含蓄,教养甚好的印象,春秋上人眉头一皱,喃喃道:“小宇又在撒谎么?” “师兄,久等了。”虚竹大师笑道。 春秋上人摆了摆手,和旁边黄衣人说了几声,他们缓缓点头,带着东西离开了。 这时,春秋上人从上到下看了一番夜寻调侃道:“师弟,怎么不见小宇,小澜两人跟着你,是这位面生的小哥,介绍一下?” “哈哈师兄,这位是夜寻小友,夜族派来学习的,有些天赋,师弟我爱才心切,碰巧小宇小澜尚在炼丹,想着今天讲丹之事较为简单,就卖夜族一个人情,换作他来。” 夜寻听着虚竹大师一边解释,耳边同时又响起传音:“小友,春秋师兄早年研制丹方时炼制自服,却没想药力不祥,拼死护住命后就落成了这幅模样,所以有些怪异。” 原来如此,夜寻心想春秋上人这番作为也算是明志苦修之士,勾宇却一副作威作福的恶霸一样,此人城府应不像表面简单。 “前辈好。”夜寻上前作揖道。 春秋上人咧着黄牙看着夜寻,陡然怒目而视,一把无形的匕首刺破夜寻头颅,悬浮在识海之上,叮咛咛抖动几番朝着一处极速的飞去,割裂空间,卷起了惊涛骇浪。 夜寻一怔后痛不欲生,识海被硬生生的刺破了口子,见他的脸青的暗沉,双眉拧成疙瘩,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要知道识海乃人之根本,所有秘密都藏在其中,面对毫无防备的闯入就像是自己被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游行,夜寻冷静后神魂一动,从空中楼阁直冲而上,一眨眼间就看到那个匕首,夜寻神魂脸色不善,原本冷峻铁青的脸孔上涌现出了满满滔天的怒意。 “滚!” 这一声如雷霆,意念之下惊涛为夜寻所用化成天堑如黑云压城一般往下拍去,那道匕首竟然浮现了一张人脸,化为虚无。 这段交锋只在一瞬间,夜寻回神后摇摇晃晃倒退,虚竹大师见此脸色一沉,扶住了夜寻以后,朝着笑嘻嘻的春秋上人质问。 “师兄,你怎么能这般以小欺大!” “见猎心起,啧啧,没找到这小子神魂已经到这一步了,前所未闻,师弟怪不得你只说有些天赋,是怕为兄把他抢了去吧。” 面对这虚竹大师的怒呵,春秋上人毫无歉意,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反呛道。 “你!哎…”虚竹大师一声叹息,抬手在夜寻脑后连点几处玄窍,渡过温和魂力。 少时,夜寻这才缓过劲来,紧盯着春秋上人眼神中想要杀之后快,浑身暴虐的真气蓄积外放,不过霎时间又恢复了平静。 “呵呵,你小子胆子不小,竟敢对老子有杀意,别以为你信夜,就治不了你了,气动境界而已,灭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春秋上人尽是玩笑嘲讽之语,观察夜寻反应,见其敛气收心,脸上浮现一丝赞赏的笑容,随即抛出了一个玉简悬在空中。 “师兄,你这?”虚竹大师见到玉简大为吃惊看着春秋上人,不敢相信他的作为。 “师弟,无需多言。” 春秋上人难得正经,隐去了诡笑,显的像是枯萎的秸秆,从腰间抄出酒葫芦,背着两人独自饮着,叹了一声渐行渐远了。 虚竹大师面露异色,紧锁眉头,甩袖将玉简卷了过来,放在手上仔细的摩挲着。 “大师,这是?”夜寻神魂一震,此玉简他感受到小炼神术熟悉气息,故意问道。 只见虚竹大师正襟危立,向夜寻抱拳反施了一礼,微微躬身,将玉简推了过来。 “还请小友谅解春秋师兄无礼行为,老夫代为赔罪,师兄也是一时贸然,有意赠予你玉简作为补偿,希望此事小友别记恨。” 夜寻思虑之后冷冷的点头,将玉简握在手中神魂一探,惊喜之情又涌上心头,一反一复夜寻也觉得自己好笑,春秋上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御神术又有怎样的联系? 夜寻不解之时,虚竹大师打断道。 “小友可回去后慢慢摸索,拍卖会即将要开始了,我们也需要准备炼丹之事了。” “好。”夜寻收下玉简,跟了上去。 第89章 拍卖大会 拍卖会大厅位于一方穹顶之下,大厅的墙壁都镌刻着法阵,催动着丹香四溢,顶部高高悬挂着华丽的明灯,映照在台上。 圆台上依次摆放着翠绿净瓶,旁边都有美貌的侍女静候,春秋上人正现在中台嘻嘻笑着,对着环形落座区大言不惭的吹嘘丹道等等,往上看二楼还有一些小型幽室。 开场预热前甚是喧嚣,各方势力在嘘寒问暖中交锋试探,夜寻大概扫了一圈,外场的人大多分隔而坐,夜城内一些有点实力的家族基本是都在独立房间,很是享受。 不过此刻幽室只亮了一间,赫然挂着夜这个大字,将外场众人压了一头,其他势力分坐在各处,夜寻看了些许熟人,比如方家方彦书,杨家两兄弟,王家王龙等等。 在往旁看,视野中出现一个身影,娴静少言,落落大方,一身黄裙显的她如春天的花魁,又清新淡雅,正是古钰,她此时端坐在一个拧眉的中年人旁,动作亲昵,而古风站在身后,那估计这位就是古家族长了。 “这夜族真是横行霸道啊,丹阁幽室原本我已定好了,没想到他们一来,所有人都得在这坐着,真是好大的威风,呵呵了。” 一个丑胖的身躯斜躺着嘴碎,不时挪动自己的硕大的肥肉来掂量一个舒适位置。 “胖兄实力之雄厚,我等自然知晓,只怪今日被夜族无端搅和了,无妨无妨啊。”一个长着尖嘴猴腮的瘦弱长袍书生附和道。 “慎言!今天夜族有大人物来!你们两个不要命了,作死别他么的带上我啊。”同行的精瘦男子听着心惊胆战,急忙相劝道。 “呵呵,天高皇帝远,能把我咋滴?我就不信在丹阁内,还有夜族放肆的地方。” “你们牛,那我走。” 那精瘦男子听着吓的是冷汗直冒,看着旁边胖子如同傻子一般,几人正就坐在夜族幽室之下,他相信夜族大能手眼通天的。 “胆小鬼。”无脑的胖子嘟囔骂着。 这时夜族幽室内一道枯槁的身影睁开了冥暗无神的双眼,随手掐出一道法诀从房间飘了出去,径直冲向下面的无脑胖子。 “爹,长生长老这是?” “有人诋毁吾族,长老略施小惩,这等事在夜城屡见不鲜,夜族虽以无为治世,有些宵小之徒也要杀鸡儆猴,小华你记住。” “是。”幽室内一道沉重声回复着。 一两声交谈之时,一道玄光一闪,骤然融进了正在悠然自得的胖子脑门上,只见他眼睛睁的巨大,四肢僵直,六神尽失了。 “胖兄,你怎么了?啊…”瘦弱书生听到动静,推搡了下胖子,见他不为所动,上前查看了下气息,吓的他腿软瘫倒在地。 正在讲话的春秋上人嘻笑骤停,偏头往夜族幽室一看,拱手道:“夜族贵客光临丹阁真是蓬荜生辉,请让我尽好地主之谊。” “上人请开始吧,老道自有分寸。” 夜族幽室内传出了淡淡之语,众人大概扫了一眼,气氛沉闷的互相交谈着什么。 “好像是长生长老的声音。”站在幕后的夜寻嘀咕一声,让他没想到是,还有两人正在静观,就是夜封安和不知所踪的夜华。 “咳咳…诸位安静,告诫一声,大庭广众之下言多必失,还是关心我的灵丹吧。” 春秋上人一声清喝后,大厅内断断续续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目光紧盯着前方。 那台上的玄光依次在数十个玉净瓶萦绕闪过,可以清晰看见瓶中悬浮的丹药,灵气氤氲,像是赤日染红了天空,夺人眼球。 “上人,有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吧,我们都等不及了,听说丹阁今日有狠货啊。” “是啊,是啊。我等今日汇聚于此,冲着丹阁的名号来的,可别是草草收场了。” 为首躁动的是个鹰钩鼻的老者,裹着身黑袍语气沙哑说着,隔着不远则是一位虬髯大汉,光着膀子,脸上一道深黑的刀疤。 这两人在夜城是小有名气的散修,还有些许人带着面具的不知是谁也叫喊着。 几人望着灵丹按耐不住,隔空一看那股丹香竟然让瓶颈有所松动,要是服用,恐怕不出片刻,长时间的苦修难关迎刃而解。 “诸位稍安勿躁,开始之前,丹阁先赠予一份薄礼,不成敬意,感谢各位捧场。” 春秋上人一声令下,侍女们手捧着红布案板,上置一个锦绣方盒,鱼贯而出,绕着通道陆续送到在场人手中,有人拿到就急不可耐拆开,一团团包裹的灵气醇香浓郁。 “竟然是五等灵丹,广陵丹,此丹由北原冰蚕为主要原材料炼制而成,那冰蚕乃天地神虫,从小吞食其他天材地宝成长,一两条出世已是罕见了,这丹阁是多大手笔?”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胡须老者夹起灵丹十分震惊道,引的周围人也纷纷打开看。 “任老,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听见有人质疑其说,灰袍任老脸色颇有不悦,扯了扯自己衣袖,那人悻悻闭嘴。 “哈哈哈,任兄果然高见,不愧是我丹阁认定过的五等炼药师,所言不错,此丹就是广陵丹,不过有些许不同,诸位再观。” 春秋上人笑嘻嘻解围,任老懒得与旁人计较,对他来说,眼前广陵丹才是重点。 “咦,怎么细看后丹力不足,照理说冰蚕应该烙印在灵丹之上,为何消失不见?” 听丹师任老一说,众人对广陵丹想起了一二,探查后确实没有最为明显的标志。 “上人,此丹?”有人忍不住询问道。 “哈哈,早些年丹阁收购了一条母虫从而培育出了冰蚕后代,丹阁虽有些库存,但也无法支持小冰蚕们肆意吞噬,所以这广陵丹的药效相应差了一点,还请诸位见谅。” 见春秋上人解释,众人这才明白,药效虽然不足,但是白嫖的很香,这一开场就是大礼,还能多说什么呢,纷纷抱拳示意。 夜族幽室内枯槁老人夹着广陵丹,一道冰蚕虚影清晰可见,满意道:“这春秋上人倒很会做人,送了三颗接近六等的灵丹,封安你收下吧,稍后拍卖就不用出手了,给丹阁面子让给其他人,只需把最后的收下。” 说到最后之物,枯槁老人语气一转道:“丹阁竟敢把超七等丹药拿出来拍卖,是视我夜族规矩于无物吗?封安你该敲打了。” “是,长老。”夜封安皱眉,他此番来除了带夜华来拜访,还有其他想法,心想既然长老交代就见机行事吧,便顿了一下道。 “诸位,第一件拍品请看!” 画面一转,在春秋上人高喊之时,一道亮光打在第一个玉净瓶上,那灵丹咻然飞升突破瓶口,悬在半空中散发着强烈波动。 “赤血丹,五等极品,添加一滴寒炎之泪炼制而成,可淬炼血气精进体魄,炼体修士服之最佳,起拍价为一万金币,单次加价不少于五千金币,诸位可以开始报价了。” “二万金币,此丹对我有大用,诸位灵修还请卖个人情。”那虬髯大汉拱手敬道。 “呵呵,价高者得,我这灵兽进阶也需要此丹,三万金币。”一个妖娆男子抚摸着一只在他身上攀爬的青狐,语气轻轻的说到。 “你!五万金币。”虬髯大汉怒道。 不一会,两人一来一回的竞价竟将此丹抬到了十万之数,旁人纵有心思也只能摇头放弃,最后被虬髯大汉以十二万拿下。 “狐青,你小心点。”虬髯大汉盯着妖娆男子脸色不善,十二万着实有点肉疼。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修。”那妖娆男子狐青白了一眼,发出了阴柔的腔调。 “好了,诸位,老夫这压箱底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呢,第二件拍品请看,冰灵丹!” 春秋上人一声惊喝将全场注意力又吸引而来,冰碧无暇的灵丹令人心旷神怡,此丹有着安心静神功效,适合突破时服用,即刻单价就上涨,最后角逐被王家拍了去,王龙在旁焦急之色瞬间荡然无存,只有嚣张。 一幕幕这般场景上演,丹阁不愧是炼丹巨头,所拿出的灵丹无一不是上佳,在场众人原本还担心夜族要吃下全部,结果幽室内一句话都没传出,大家这才激烈的竞争。 “下一件拍品,养魂丹,此丹大家想必都有所耳闻,其主要灵材乃是玄阶幻心兽伴生之物,有修复神魂的大用,妙不可言。” 只见一个漆黑灵丹腾空而起,卷起诡异之感,一朵妖花浮现,众人脸色各异。 “上人,此丹是有些弊端吧。”丹师任老盯着黑纹冥思苦想,试探性的询问着。 “不错,任兄眼光毒辣,养魂丹还有一味灵材乃腐骨灵花,此花出于冥葬之地,传说吸收死人残魄生长,弊端嘛就是不祥,老夫已试过此丹,第一次似入地狱,挺过十八层酷刑后滋养神魂,第二次感觉被埋骨在坟冢中数百年之久,死寂后魂力更加精纯。” 众人闻之皆变色,这等药效弊端比突破炼神境时的梦魇还要恐怖,而春秋上人风轻云淡像是在说一件小事,真是离谱啊。 “这等灵药还是留给有福之人享用,在下可没这个本事,哈哈哈。”有人笑嘲道。 “十万金币,我要了。” 突然有人发声,众人不敢相信,全都往一处看去,夜寻一看那人竟是杨靖锋。 但突然,又有一声响起。 “二十万金币,我夜族要了。”幽室传出一道不容置疑的雄厚之声,宣告结果。 夜寻听见这熟悉声陡然一惊,不是长生长老,反而像是大伯夜封安说话语气。 “大伯,你…”夜寻突然明白了。 第90章 八等玄丹 杨靖锋脸色一沉,不再加价,在场众人也无人敢接,春秋上人有些惊愕,眼睛咕噜转着随即笑嘻嘻宣告了养魂丹的归属。 “养魂丹,二十万成交,夜族贵客有需求可直接与我丹阁洽谈,这等小场面还是让给诸位道友吧。”春秋上人左右逢源笑道。 夜族幽室没有动静,春秋上人见此派人将养魂丹送了过去,又继续其他拍卖。 幽室内一个婢女呈上灵丹,夜封安手掌一挥便卷到眼前,摆了摆手让婢女退下。 “封安,你怎么妄自行动,拍下这鸡肋的养魂丹,稍后在出手时岂不落人口实。” 药堂长老夜长生有些气愤,夜封安不以为意,反手将丹药扔给夜华,交代道:“去找夜寻到飞鸿长老那,看此丹是否有效。” 夜华忍喜色上头,急忙收下,夜封安对夜长生道:“长老无须动怒,养魂丹是我个人需要,稍后超七等玄丹您出手即可,不过是博人眼球的噱头,相信丹阁自有分寸。” “你要养魂丹是为了夜寻那小子吧,夜族不缺这个‘天才’,呵呵。”夜长生尬笑一声将天才这两字咬的极重,语气里尽是嘲讽。 “长老,可别这样说,当初您外孙夜莽被夜寻‘教导’多次,收获甚多。”夜华老实憨厚的笑着,同样将教导这两个字格外突出。 夜长生脸色一板,冷哼了一声,又看向大厅中台,春秋上人正神情激动高喊着。 这时杨家区域,杨靖锋沉默不语,身后一团血袍包裹的模糊人影正低声怒骂着。 “小东西,老夫已和你再三嘱咐,养魂丹务必拿到手,你怎么就不敢加价啊?” “前辈莫不是脑子昏了,不知道刚出价的是夜族?我杨家还没胆子触老虎须。”杨靖锋一声冷笑,毫不客气的回怼说话之人。 “你很肿啊!老夫实力虽然倒退,但杀你还是易如反掌,桀桀。”血袍人影怪笑道。 “前辈你还没搞清目前状况啊,那天是我救了你一命,冒着风险将你藏在杨家,要不是你我有共同的目的,还请你走远点。” 杨靖锋丝毫不怕威胁,拿捏住了血袍人不敢对他下手,反倒是将他一军,这两人的心思各异,只是在某一件事上达成一致。 血袍人脸色阴晴不定,心中愤恨:“该死的夜族,老夫兄弟三人不惜自斩修为来偷猎鹿蜀,没想到双双殒命,自己苟活之后还被一个叫夜问的追杀,老大的乾坤袋也是不知所踪,应该是被夜寻那个小鬼藏着了,旧恨新仇等时机一到一并了结,送你上路。” “是老夫莽撞了,杨公子若是看到同等对神魂有益丹药留意一番,尽可能恢复些实力也好帮你出手。”血袍人语气低微说道。 “接着看吧。”杨靖仇见他变脸极快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便模棱两可敷衍道。 这次的拍卖会丹阁显然格外用心,各种珍稀的灵丹一次次将氛围推向了高潮,时间稍纵即逝,台上玉净瓶数量逐渐减少。 待到最后一颗还阳丹有了归属后,在场众人大多都满意的落下心来,不虚此行。 春秋上人见有人已准备离开,突然一声大笑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金黄的葫芦瓶。 “诸位,压箱底的东西来了!” 暴喝之时,春秋上人掀开瓶盖,一道阴阳两气化为太极缓缓浮现,青蒙蒙的玄光如雷团闪烁耀眼,待几声轰鸣炸响之后,一棵虬枝盘曲,亭亭如盖的大树赫然出现。 它舒展着枝条,翠绿的嫩芽旋即变成了一朵粉花,接着脱蕊枯黄,结成一个青涩的小果,霎时间长大成熟竟然像个娃娃,随风摇摆后呱呱落地,在树底尽情的奔跑着。 那厚重的生机之气令人玄窍齐开,一口吸入仿佛年轻十岁,众人癫狂的看着这颗幻形玄丹,像是丝缕不挂的美人站在面前。 “诸位别急,容老夫介绍一番。” 看见众人反应如此失态,春秋上人露出黄牙嘻笑道,暗中故意瞥了眼夜族幽室。 其大声朗朗:“此丹名阴阳万寿丹,抽取极阳极阳两地一丝本源,化为鸿蒙,又加入玄阶万树碧灵参炼制而成,我师兄聪辩先生以通天手法化去药力,只留太初之气,渡过丹劫,花费半年时间成了小八等玄丹!” “什么,竟然是八等玄丹!” “上人先别急,等我回去拿钱…” 八等玄丹,何其恐怖,在夜城至今还没听说过,蕴藏的丹力功参造化,可让人驾鹤上汉,骖鸾腾天了!这谁能不心动啊! 夜寻在幕后看着也是心惊,丹阁的聪辩先生竟然已有这超凡脱俗的炼丹术,便不禁看向虚竹大师,想从他那得知一二情况。 “呵呵,小友这时的惊讶与老夫当时见到师兄拿出此丹一样,不过师兄呕心沥血最后还是差了一点,此丹原为阴阳参天丹,有助突破域主之境,但其有违天道,降下了九色丹劫,师兄抵挡不住,最后是借雷劫化去了全部药力成小八品,只有增寿之用了。” “饶是如此,欲得者不在少数,徒增一段寿元可让那些老不死多坐镇家族几年。” 虚竹大师知夜寻想法,便将这颗玄丹的来历从头到尾悉数阐述,让其了解全貌。 “聪辩先生夺天造化,我等晚辈很想拜见这位泰山北斗啊。”夜寻由衷的感叹道。 向外看去,人潮涌动几乎都挤在前面来观摩此丹,很多人偷偷传音给春秋上人想着私下交易,春秋上人一概不回,反喊道。 “起拍价,十金币。” “什么,我没听错吧,十金币?” 在场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瞪大眼睛看向春秋上人,而他只盯着某处嘻嘻笑着。 夜族幽室内,夜长生听到此话露出得意之色,原本因为丹阁出售超七等玄丹的愤怒荡然无存,反笑道:“丹阁也算会做人。” “十金币,我夜族要了,聪辩先生能炼出此丹,丹道恐怕又精进了,丹阁之福,夜城之福啊,老道恭喜了,以后若还有这等玄丹直接联系夜族药堂,定会有合适价格。” 夜长生一言响彻拍卖厅,直接将众人的心火浇灭了,不敢发怒,盯着春秋上人。 “原来这阴阳万寿丹是丹阁为了跪舔夜族所炼制的。”不知道从哪传出了这一声。 春秋上人脸色一沉,怒视一周,让宵小之徒尽数闭嘴,不过更气的是丹阁已放出了如此大礼,夜族居然没点反礼的意思。 “长生兄,今日七等玄丹出世,丹阁理应先供于夜族,不过后续玄丹我想夜城内诸位道友也有需要,所以还是价高者得之。” 春秋上人扯下脸皮明着说到,众人听此神色各异,一时间暗流涌动,几乎都不敢有任何动作,观察着夜族幽室如何反应。 “呵…丹阁好大的胆子,老道…” 只听夜长生话说一半就戛然而止,夜族幽室一闪,夜封安径直走了出来,众人一看噤如寒蝉,春秋上人也猛缩了下瞳孔。 “春秋兄久违了,短短时间丹阁就已炼制出了小八等玄丹,看来当初我夜族是捡了块宝了,至于外售这等丹药,在下以夜族之名答允此事,不过售出玄丹情况及名单,夜族需要过目,这一点丹阁应该能同意吧。” 夜封安爽朗一笑,拱拳大声道,后立身如柱俯视春秋上人,其他人敬之如虎,纷纷施礼示意,有些许势力的当家人上特地前来寒暄两句,春秋上人思索后咧嘴笑着。 “多谢封安兄首肯,此事丹阁一定按夜族规矩办理,诸位道友有福了啊,下一次拍卖可要准备好资金,那可不是区区十金币就能拿下的。”春秋上人以一种玩笑之语道。 “继续吧。”夜封安凝视一眼,背身飘然离开往夜族幽室走去,只留下简短三字。 虽说了继续,但无人敢动,夜寻看着这画面有些好笑,大伯给的压力太大了,丹阁想要开拓卖家受限于夜族规矩,夜族不可能一味的阻拦,那只会适得其反,如今博弈后双方都有了好处,就看后续怎么发展了。 过了半天,有些人按耐不住,拽着春秋上人急问:“上人你所言非虚?当真有?” “假作真时真亦假,且听我细说。”春秋上人故意打了个哑谜,神秘兮兮说到。 此时,丹阁幽室内,夜长生冷着脸没点好气坐着,夜封安回来之后单指一弹,一道玄光打到了夜长生身上,他当即开骂。 “封安,你竟然敢囚禁长老,老夫若禀告到长老会,你这监族之职还要不要了。” “长老莫要生气,今日丹阁裹挟夜城势力前来拍卖,是有备而来,夜族要是当众拒绝岂不招致群愤?他们生怕被我夜族吞并行此险招,又以小八等玄丹许利,软硬兼施我等需斟酌一番,毕竟以后还需利用丹阁。” “况且,我也设下掣肘,那些购买玄丹的修士登记在册,过往不知道的情况也能摸的更清楚,岂不是又为夜族排忧解难了?” 夜封安语气低微,带着歉意分析了一通情况,夜长生也不是蠢货,皱着眉头抿嘴思索着,随即冷哼一声就当这事过去了。 这时拍卖会彻底结束,众人离场,春秋上人对结果也算满意,又笑嘻嘻的喊到。 “诸位,今日虚竹师弟稍后炼丹,主要是与诸位交流探讨一番,不妨留下看看。” 夜寻知道,该他上场表演了! 第91章 上来一试 此话一出,毕竟虚竹大师的名号是响彻在外,一些丹师饶有兴致的留下了,小辈们则在家族的特地交代下聚集在了一起。 春秋上人早已安排好后续,吩咐着侍女引导伺候,而他则带着数位好友往丹阁雅间密谈去了,畅聊之下在组个酒局,酒醉以后不经意失言乱语透露些后续玄丹信息,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老少通杀,实在高明。 这时,留下之人泾渭分明的分坐,丹师以任老为例的大多人到中年,交流之时互相拿出东西交换,谈笑有鸿儒,杨靖锋这等人对丹道没什么兴趣,冷眼旁观着一切。 “杨兄,王兄,别来无恙。”方彦书身着锦绣华服,折扇轻摇,尽显文人气息。 杨靖锋冷厉的脸色不变,微点头后独自坐着,他自幼在杀伐中摸爬滚打,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等儒家修士,满口仁义道德说是要匡扶天下,一旦见利忘义比谁都阴的很。 而王龙则没理他,眼睛瞪直了看向旁边一对姐妹花,一个面容小巧古灵精怪,一个观之淡雅,温柔可亲,王龙下意识理了下他帅气的发型又故意咳了几声,抬着眉毛。 两女正是古家姐妹,古钰被其盯着有感异样,拽着古雀的衣角坐远了些,古雀倒是大大咧咧,仰起精致的下巴大声问叱道。 “喂,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 那王龙一听是在叫他的名字,声音悦耳动听,反正没听清是在说什么,只觉得心花怒放,喘着粗气,一步步逼向她们两人。 古雀被他这般猥琐动作吓到,眼中闪过慌乱之色,紧抱着古钰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刚刚及笄,待字闺中很少外出,平常基本是跟着长辈同行,没想到遇到了这等猪头。 姐妹俩四顾望着,看向了还算是正派的方彦书,眼神中有希冀之色,楚楚可怜。 方彦书为之一振,英雄救美,自古以来就是美谈,这下没有不出手的理由了。 “咳咳,王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莫要失礼,唐突了佳人。”方彦书折扇敲手,一下横插到王龙斜前,面带微笑好心提醒。 王龙视线突然被挡有些恼怒,见方彦书斜眼示意,一下子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啊了一声,收敛了下痴汉表情,有礼请道。 “敢问两位姑娘芳名,在下王龙,今日有缘在此遇见,何不坐下共论道一番。” 两女脸色这才稍缓,心中纵有不愿也只好应了一声,王龙喜上眉梢,拱手后便找了空位坐在旁边,向她俩热情搭话,方彦书见此略微不爽,也坐了下来,成掎角之势。 “没想到两位姑娘已经拜入丹阁了,可喜可贺,有虚竹大师教导,丹道之路势必前途无量,古家与我王家也有往来,在下看以后合作的机会很多呀,可以多走动一下。” 王龙赖着脸皮硬是问出了些信息,两女惜字如金更显大家闺秀的教养,王龙那是更热情了,社交狂魔口播不停,方彦书有鄙夷之色,反以谦谦君子之风微笑颔首,细说着文人历史,杂谈趣事,倒是聊的顺畅。 “呵呵,书生意气,不堪大用,这是武力为尊的世界,敢问谁人不大道争锋啊?” 王龙嗤之以鼻,方彦书见被讽刺,脸有愠色,但不好发作,一时间缄口沉默了。 “呵,要我说实力才是硬道理,拳打绿林好汉,脚踢水泊梁山。”王龙趁势而上,换做他来大言其道,一点点往两女那挪动着。 “王龙,你这脸皮倒是够厚,不过真没点眼力劲,两位姑娘既然拜入丹阁,那肯定是修习丹道,你要投其所好,创造话题。” 这一声建议王龙听见豁然开朗,正准备夸夸其谈,但一时哑了,嘴巴张大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炼丹之道,他完全不会啊。 什么人不知好歹,王龙眯眼思索,觉得这声线有些熟悉,回头一看顿时大怒道。 “是你!” 来者正是夜寻,他正大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杨靖锋瞳孔一缩,桌上的茶水荡起了涟漪,无情冷笑,端起来全部饮入口中。 夜寻从其旁边掠过,神魂灵敏的他察觉到了一丝冷意,瞥了眼杨靖锋不禁蹙眉。 “我道是谁?夜寻,许久不见,堪堪突破到气动中期了,你靠山夜华他没来么?” 王龙探查了下他的气息,嘴角勾起嘲笑之色,见其身后无人,心中大石落下,先是居高临下点评了下修为,又故意反问。 “如来。” 夜寻想到刚才夜封安在丹阁露面,夜华应该是一道来了,听见王龙如此忌惮,心中好笑,便吓下吓他,来了个高情商发言。 “什么他妈的如来?到底来没来?”王龙被搞懵了,心中发怒跑过了一群草泥马。 这次轮到王龙沉默了,方彦书起身问了声好,夜寻点头示意,径直往前方走去。 方彦书视线随他而动,瞧见对面的古家姐妹脸上喜色跃然纸上,不禁诧异,那黄裙女子温婉一笑,令人印象深刻,眼角眉梢的笑意久久不散,透着绝俗的淡雅,宛若绽放山谷的一朵春兰,馨香悠远,沁人心脾。 佳人如画,竟只是因为夜寻?! “凭什么啊?”王龙也看见了,其脸气成了猪肝色,扪心自问,实在是搞不懂。 方彦书微叹了声遗憾之情,他其实也没搞懂,没办法,谁让我写的主角是夜寻。 “公子原来是夜寻。”古钰轻声道。 “古钰姑娘请勿怪,在下人微言轻,出门在外夜华的名号比我好使,偶尔借用。” 听此古钰莞尔一笑,好奇道:“今日夜寻公子也有兴趣观摩虚竹大师论丹道呀。” “我对丹道略懂一二,虚竹大师有意邀请我来此共炼一炉丹药。”夜寻轻描淡写道。 “吹牛。”古雀嘟嘟小嘴,贴在古钰耳边小声说到,她可不信夜寻有这么大本事。 “呵呵,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王龙见古钰眼中竟然无质疑之色,嫉妒之下心想夜寻不过气动境,怎么可能还分心修习丹道,便冷嗤一声,鄙夷不屑道。 夜寻没有接话,静坐等着,眉宇间思虑几分,杨靖锋本来想走,此时也待着了。 “虚竹大师来了。” 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起身往入口处汇聚,看到仙风道骨的虚竹大师带着几位丹童前来,任老一众丹师率先围了上去拱手施礼,交谈甚欢不由得开怀大笑。 虚竹大师抬手晃过一枚丹药,众丹师如见了鬼一般,纷纷惊愕,倒吸一口冷气。 “大师,这可是真的?”任丹师还是不太相信,亘古以来,这是炼丹界不变规则。 “诸位已看过此丹了,那一丝的灵性想必是像白日的烟火难以忘记吧,稍后老夫论道之时,促使他复刻此灵丹,敬请期待。” 虚竹大师指着小辈们所在之处,夜寻在人群中放佛与其对眼,见他抚须慈笑,自己反倒苦涩,夜族幽室尚且明亮,药堂长老和大伯肯定没走,这是势必要将自己绑进丹阁了,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几位丹师互相交流一番便各自回到座位上了,神情严肃盯着炼丹台,虚竹大师身旁几个丹童上前准备,摆好丹炉及灵药,布置了两处炼丹位,操作完成后便退下了。 此时虚竹大师上台舞袖,那鼎丹炉炯炯冒起火光,他双指一点,火焰从中袭出化作一只猛虎腾云驾雾,卷起一堆灵药入肚。 只见一株草与一枚金石碰撞激烈,两者互不相融,但在虚竹大师的牵引下那株小草扎根在了金石之上,将其药力汲取待尽。 那火虎腹中射出斑斓光色,霎时间丹香四溢,于鼎外淬灵液融合,这等控火手法让人啧啧称奇,不一会凝丹之时满坐寂然。 所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龙等人兴致缺缺,而古家两女颇为激动,一众丹师敬佩之余,有很多想法欲探究竟。 “虚竹大师,在下若猜的不错,此丹名为金霞丹,取于高山之顶日照金石与山阴半崖化脉须草为主要灵材炼制,一般炼制手法是以金石碾草,用其生气抵消尖锐药力,为何大师反其道而行之,借石生草,这…” 任丹师思前想后不知其解,看向众丹师也在皱眉思索,摇头叹气,便率先请问。 “金霞丹药力过于暴躁,所以用同根之草辅之,若以草之生机为主岂不更佳,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境界达到了,两者反之未尝不行,抛去固定思维,成逆丹术。” 虚竹大师一言如大吕黄钟,极其生动的演绎了丹道真理,甚至映射到三千大道。 “原来如此。”众人仔细品味着。 “诸位道友平常炼丹时可多钻研,定有些收货,各位小友对丹道了解不多,理解起来有些难度,这样吧,老夫邀请一人上来与我共同炼制此丹,让大家更为直观感受。” 虚竹大师此言一出,场下顿时就人声鼎沸了,先前没兴趣的也有了兴趣,纷纷翘首以盼,提起了精气神,更好的表现自己。 “夜寻小友,请上来一试。” 突然一声打破了所有幻想,王龙眼睛快瞪出来看着夜寻,见其自信一笑,上台! 第92章 拜入丹阁 夜寻在众人的惊愕中登台,与虚竹大师并排站在练丹台上,拱拳作揖俯视全场。 “夜寻小友对丹道颇有天赋,丹阁众弟子远不及矣,今日有幸邀请辅助,以他的实力能更好展示,诸位可要仔细观摩每步。” 虚竹大师甚有深意介绍着,这么高评价让场中一片哗然,一扫夜寻后交头接耳。 “夜寻,夜族人,怎么没听说过?” “我倒是记得,他好像当年夜族筑基试炼前几名,出了变故销声匿迹的一年多,如今摇身一变,竟然让虚竹大师夸赞不已。” “难道说一年多在丹阁潜心炼丹?” “这就不知道了,等他炼丹看看,是不是神乎其神,可别是丹阁与夜族的交易。” “钰儿,他竟这么厉害。”古雀看着台上万众瞩目的夜寻,俏脸微红失神嘀咕着。 “之前与夜寻公子交谈,便觉得他真实且有趣,没想到虚竹老师评价如此之高,看来虚竹老师有意让他加入丹阁,或许我们还要向这位师兄学习呢。”古钰美眸一转道。 “啊,我还说他吹牛,要被他听见了可不得尴尬死,钰儿,我刚才声音大不大。” 古雀小女孩的心思乱飞,古钰挽着她的胳膊附耳几声,惹的她脸红低声啐骂着。 场下交换信息,大致摸清了情况,对其充满好奇之心,有些人往王龙这凑过来。 “王兄,适才见你与夜寻交谈甚欢,不知是何情况。”一个瘦脸青年,偷偷问着。 “原来是齐晨兄,怎么?你齐家丹道威震四方,与丹阁交往密切,不知道此人?” 王龙正在气头上,听这一问便语气敷衍回复,齐晨脸色一冷,心想在询问你,你反倒是装起来了,威震四方听起来像是在嘲讽一样,这番话说的不是打齐家的脸吗? “呵呵,原来王兄与夜寻私交甚好,我多问了。”齐晨冷冷点了一句,转头离开。 “知道就好…哎…不是,我特么。”王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话都说不了利索了。 这下王龙平白无故被打上标签,以至于后来私底下传成王龙是夜寻的小弟,在夜寻炼丹轰动夜城丹界之时,丹师们对王龙格外热情,搞的他莫名其妙还被王家表扬了。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此刻夜寻正在台上听着虚竹大师讲解金霞丹的炼制手法。 “小友,金霞丹乃是四等灵丹,对你来说也不简单,老夫淬炼灵液之时会提前将须草扎根在金石之上,汲取药力,届时引导你来催动凝丹,直观感受这攻守变化之道。” 虚竹大师说完静等回复,夜寻连忙一拜沉声答应,这无异于是手把手教导炼制四等灵丹了,这等待遇令夜寻有些激动复杂。 “诸位看好了。” 一声清喝后,场下众人定神聚目,看着虚竹大师化腐朽为神奇的炼丹手法,一株株灵药于空中火炉炸开,化为一团团灵液。 同一时间控火催化四种灵药,且在药力极佳之时淬出灵液,玄妙的操控让灵液汇聚成旋涡,陡然间便成了一颗金色的小丸。 眨眼之前,众人看到了分控术,旋聚术两种技巧,可谓是开了眼界,待到处理最后两味主要灵材时,虚竹大师舞袖一卷让其飞到了夜寻面前,隔空传音仔细交代着。 “小友,老夫已祭炼了一番,接下来你来炼制,着力催动化脉须草压制住金石。” “是。”夜寻脸色凝重简短回道。 这时众人目光全都聚集在夜寻这,甚至比看虚竹大师炼丹还要认真,这样一个区区气动中期的修为者竟然敢炼制四等灵丹。 这真是前所未闻,打破常规了! 夜寻深呼吸后就调动了神魂之力,双眼放空,触摸住了两株灵药,那化脉须草温和舒展,主动触碰夜寻指尖,而日照金石格外激烈,发出锵锵锵的震动声,显示威势。 化脉须草像是有灵,蜷缩了起来,夜寻有些惊讶,突然有一道火光点来,将它瞬间笼罩,熊熊烈炎催动着生长壮大,一股生机出现,夜寻把握住这个契机凝神淬炼。 他将神魂附着在了每一处枝叶,在极限展开时全力护住,就这样,夜寻全神贯注至满头大汗浑然不知,时间放佛很慢长,化脉须草像是一片森林,夜寻走到了每一处。 “去!” 夜寻自觉时机已到,牵引着化脉须草往日照金石上落地,磅礴生机盖顶,日照金石猛然震动,以猛烈之势砸向化脉须草。 化脉须草触之即怕,瞬间黯淡无光失去了神泽,日照金石乘胜追击碾压,一道金光迸发,绿光被迫散成了薄雾,化为乌有。 哐哐哐…轰轰! 瞬息变化让夜寻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之前的努力白费,盯着日照金石沉默了。 “原来就这水平,我还以为多厉害,我看虚竹大师怕是受夜族之托言过其实咯。” 场下有这等话也属正常,在这无一不是家族天才,岂会让一个默默无闻之人蹬鼻子上脸,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硬喷。 “任老,你怎么看?”丹师其中几人交流思虑后,问向了炼丹品阶最高的任丹师。 “这小子如斯恐怖啊,化脉须草可是灵阶药材,他竟然能将生机催出了八成,这他么是气动境就能做到的?我完全不敢想!” 任丹师震惊之后又接着说到:“毕竟没有神魂之力加持,无法让化脉须草忽略掉日照金石的威势,以其个人不可能成功的。” 这番点评相当毒辣,夜寻正是苦于无法让化脉须草无惧日照金石,不过他不是没有神魂之力,而是过度消耗在了淬炼生机。 场上夜寻低头思忖一会,在脑海无数次演炼,不闻外界之声,单以心求真解。 一瞬间他悟到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拜向虚竹大师,笑道:“晚辈还想在试一试。” 虚竹大师抚须眯眼,似乎想要把夜寻的心思看了透彻,衣袖一卷,又一株化脉须草飞到眼前,夜寻投入炉中,燃起了烈火。 “这次,你让你扎破金石。” 夜寻在心中怒吼一声,神魂席卷,直面日照金石,激起了真炎开始祭练它来。 “怎么走老路,不是说借石生草?”这一炼丹变化让任老错愕几分,不禁发问。 一道金光乍现,铁骑突出刀枪鸣,炉内发出了激烈的碰撞之声,内行人一看这是在淬炼金石啊,不是虚竹大师教授的方法。 夜寻全神贯注凝炼,炉内陡然间出现了两道交戈之声,接着又有第三道微弱声。 这时,脸色苍白的夜寻舒展笑容,提起心神,牵动化脉须草投入,绿光在炉中闪耀阵阵,金戈声变的杂乱无章,生机陡然爆发了一大截,些许时间过后占据了丹炉。 借石生草,逆转淬炼。 “大师幸不辱命,我没劲了…”夜寻声音微弱不可闻,跌跌撞撞坐倒在炼丹台旁。 这一次夜寻收获甚多,切身体会到丹道变化无穷神奇之道,心中倒是有些动摇。 虚竹大师眼中甚是欣慰满意之色,单指一点,炼丹炉嗡嗡做响,一道绿光冲出。 空中瞬间荡开灵气,丹成了! 虚竹大师将这颗金霞丹投放在场内高台之上,让众人清晰观察,那喷薄的霞光带有一抹绿色,格外的惹人注目,一片惊叹。 “各位小友们,丹道就是如此,也是三千大道其中之一,内藏玄机,夜寻小友虽然是气动中期,但其炼丹实力足以媲美一个炼神境界门客的待遇,有想学的可以报名,出门左转窗口交钱,可以体验几节基础课。” 至此,这场论道大会画上句号,一些人兴冲冲报名去了,一些丹师啧啧赞叹,一些经营丹药的家族则是暗中记住了这个瘫坐在炼丹台的小子,这将是以后的丹道巨擘。 “你们几人去外面宣传下,就说夜族夜寻丹道天赋异禀,以一己之力炼出灵丹,虚竹大师格外看重,欲收之为徒,对了,特别是在夜族幽室之处,让侍奉的婢女听到。” 虚竹大师苍朗一笑,很是开心,唤来了几个丹童,望着夜寻传音交代了此事。 不一会动静便响彻丹阁了。 “什么,你说夜寻炼出了四等灵丹,虚竹大师还想收他为徒?小姑娘可别骗我。” 夜族幽室内,药堂长老夜长生彻底惊掉了下巴,喷出的口水扑满了侍女小脸,任其涵养再好都抵挡不住,有点恶心想吐。 可夜长生那还管这些,急冲冲的闪出了夜族幽室,看着台上虚竹大师方位踏碎虚空而至,老脸上的激情堪比新婚之夜啊。 “父亲,是夜寻,他怎么在这呢,还炼制出了灵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小子居然偷偷学习不告诉我。”夜华一惊一气道。 “去看看。”夜封安神色自若走出,夜华跟在身后,一路上都听到了这种传言。 此时炼丹台旁,夜长生正拉着夜寻苦口婆心的相劝,口水又喷了夜寻一整脸。 “夜寻好外孙,老夫看你长大的,打小都觉得你必然一鸣惊人,成为夜族栋梁,这次一定要加入丹阁,既然已有声势,虚竹大师也没反驳,你务必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老夫上禀长老会,全力支持你修炼丹道!” “好好好,长老。” 夜寻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想吐。 第93章 是你夜寻 那一日夜族药堂震动,据说夜长生亲自把夜寻请了回来,供在第一把交椅上在其旁絮絮叨叨又说了半天,药堂丹师齐出过来与之见面,每人都有好礼相送,不断亲切喊着夜寻,还交代着学有所成回来教教他们。 夜寻毫不客气收下提前报酬,颇为谦虚恭维几人,那些丹师听其能炼制灵丹,立马技痒难耐,推搡着夜寻往药丹炼丹室去。 众人期盼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半年没见的老婆,让夜寻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强忍神魂枯竭之苦,操刀耍了一两手炼丹技巧,最后真一滴都不剩了,众人还是兴致勃勃。 夜寻太怕了,就装晕倒在了地上,长老们大惊失色,拿出一堆灵气逼人的丹药就往夜寻嘴里塞去,生怕这个天才出了意外。 深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夜寻倒在床上休息,拿出春秋上人所赠玉简在手中把玩,小御神术该是如何? 神识探入其中,一道光芒一闪,夜寻就出现在一堵高不可见的天堑神墙之前,扶摇直上隔断了一切,将这个世界一分为二。 夜寻触摸着墙壁,虚实结合,想要冲出又被阻挡,他贴耳去听,外面似有千军万马在攻城掠地,砰砰砰撞着神墙意欲摧毁。 这是?夜寻不得其解,墙面光滑,不能顺其而上,看不到墙外如何,思虑后便转身往其他方向飞去,一时间失去了方位。 夜寻停下脚步,四顾茫然,好像被困在其中了,他闭眼用心神静听,四面八方涌来了杀伐交戈之声,霎时间四周都是神墙。 身陷囹圄,夜寻反倒清醒,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外面有不为人知的大恐怖,这个四方囚笼一是阻挡心魔,二是约束自身,原来这就是小御神术的真解。 明悟之后夜寻也在添砖加瓦,神魂构建一块板石将其融入到神墙之上,识海不再是空旷无阻,一道光墙开始浮现笼罩其上。 时间悄然无声,从月落乌啼换做了晨鼓鸡鸣,夜寻激动的修炼了一晚上,努力搬砖的成果是神魂防护颇有点成效,在碰到春秋上人强行冲入识海,也会有一阻之力。 “好困。”夜寻刚刚松懈片刻,一股困意袭来,这番耗费心神后倒头呼呼大睡。 这一睡夜寻倒是舒服了,可夜长生焦急万分,他这一早就带领夜族药堂之人去丹阁为夜寻造势,明摆着后台,让里面的人看见夜寻都得给我低头走路,这是夜族之人! 日上三竿,太阳正悬上空,照着几人火辣辣的,夜长生汗流浃背,嘴里骂着。 “这臭小子架子真大,得让老夫八抬大轿请他来吗?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夜长生交代一声后,火急火燎往夜寻家腾挪而去,一眨眼时间便到了大门之前。 “夜昌兄,小夜寻在吗?老夫有急事找他速速出来。”夜长生脸色尴尬朝里喊着。 这时大门一开,一位老者冷哼道:“怎么夜长生你有空来我这撒野,莫不要以为老子怕你了,我这身老骨头还能陪你玩玩。” “误会了,小夜寻乃丹道天才,得到虚竹大师看重,我今天特来引他拜入丹阁。” 听此一说,夜昌怒道:“小寻拜入丹阁关夜族何事,尔等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 “此言差矣,夜族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正值忧患之际,夜寻此番加入丹阁,能改变诸多不利局面啊。”夜长生义愤填膺道。 “呵呵,这个时候倒是想起夜寻也是夜族之人呢?小寻昏睡一年多,药堂的修炼资源可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夜昌又佯怒道。 “竟有此事,老夫浑然不知,待回去查明给你个交代,若真是这样,我以药堂大长老之名许诺,补贴一倍,不,三倍资源!” 夜长生脸不红心不跳承诺道,夜昌见此心中好笑,你堂堂药堂大长老,修炼丹药的发放怎么可能不会经过你手,老狐狸。 “感谢药堂大长老慷慨解囊,不过小寻尚在休息,等他醒后再说吧。”夜昌冷道。 “那怎么行,错过了今日,要是虚竹大师改口可就失了大悔,等老夫一下,我马上去调派八抬大轿让人请着这小子去丹阁。” 夜长生一闪不见,过了会踏空而来一艘灵舟,从上飞下几人抬着轿子摆在门前。 “夜昌兄,我诚意十足,可是连药堂珍藏灵舟都带了出来。”夜长生十分恳切道。 见此夜昌脸色才缓和,背手引着夜长生往府中走去,绕转几圈后,便到了夜寻房间门前,夜长生心下一横直接破门而入,瞧见夜寻还在酣眠,大手一挥卷到肘下,带出来抛在了灵舟上,一眨眼间腾空飞走了。 “夜长生,你这是抢人啊。” 耳边传来了夜昌怒吼之声,夜长生得意忘形,哈哈大笑对着夜寻道:“你小子今天排面大了,要睡都得先拜入丹阁后再说。” 一道光划破夜城上空,这在禁飞的夜城很难一见,人们纷纷抬头仰望,猜测灵舟中是夜族哪个大人物,朝丹阁的方向去了。 这路颠簸的夜寻似有感觉,自己像是在玩命飞天一样,不过碍于困乏难以睁眼。 “还在睡!这小子昨天晚上是不是溜出去春楼偷姑娘了,罢了,等到了再说吧。” 灵舟上,夜长生见如此环境下夜寻睡的依然香甜,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纵欲过度。 夜长生把脉探查后皱眉思索,心中惊讶之情浮于脸上,这小子气动境界,真气凝练堪比一般开光境中期,且一呼一吸之间竟然还在吐纳修炼,肉身的强度也非比寻常。 “之前听莽子说夜寻废了,看来是他鼠目寸光了,这小子韬光养晦,很能藏拙,假以时日集灵力于丹道修为一体,夜族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还是告诫海平少招惹吧。” 之后夜莽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想要去找夜寻单挑,反被夜长生扇了嘴巴,语重心长的劝导他向夜寻看齐,别整天瞎混,夜莽懵逼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 灵舟的飞行速度极快,不一会便悬停在丹阁上空,触发了法阵警报,嗡嗡做响。 今日正是虚竹大师教导刚加入丹阁记名弟子的时间,羽澜跟在其旁,对着各位新生讲解着相关规矩,其中就有古家几人,以及其他丹药家族的子弟们,比如齐晨这样。 众人都对丹阁充满了期望,尤其是看到这样一个冰山美人大师姐,绝世独立,不仅斩男更加斩女,男女第子都是格外激动。 突然的异响吸引住了众人,羽澜大师姐冷灵悦耳的声音戛然而止,虚竹大师皱眉后一眼洞穿了法阵,看到了上空的灵舟。 丹阁人员纷纷停住脚步,放下手中的活抬头张望,有的走了出去想要一线吃瓜。 “这是夜族哪位朋友光临丹阁,还请下来一叙。”从下面传出了虚竹大师的声音。 “哈哈,虚竹老道,你之前说让夜寻拜入丹阁之事可算当真,夜某特来此确定。” 听到灵舟上夜长生传音质问,虚竹大师挑眉抚须,心中大石落下,这夜寻可算是被绑进丹阁了,先师遗愿迈出了一小步。 “老师,您怎么了?”旁边的羽澜见虚竹大师神情从喜悦变为忧色,小声问道。 “澜儿,待会你就知道了,带大家围坐在四周,为师去接一个人过来。”虚竹大师交代后踏破法阵而上,在空中与灵舟面对面。 夜长生抱拳相请,虚竹大师还礼晃身便落步灵舟之上,两人一道往内室走去了。 丹阁内羽澜美眸眼神迷离,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夜族灵舟,接一个人!想起昨日所传风言风语,羽澜明了,红唇轻启。 “是你,夜寻。” 她将这两个字咬的极重,心头浮起一丝异常之感,冷莹如玉的面容也红润了,甚比于苦寒大雪中一朵逆风如解意的傲骨梅。 “诸位师弟师妹,先行休息。” 羽澜冰清水冷吩咐后便伫倚凝望,众人分成几个小团体距离,低声细语交谈着。 “羽澜师姐可真美啊,人生苦短,为何我快到弱冠之年才遇到了真爱,我恨啊。” “去你的,就凭羽澜师姐的气场,我打赌你还没开口,就被一眼扫的不敢说话。” “我就不信了。” 受人一激,这个束发儒雅的男子便站起身来往羽澜那走去,英俊的脸上挂着笑意刚说出一个字,冷冽的目光让他汗毛竖起。 生人勿近,非常人所能折服! “钰儿,你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冲着羽澜师姐的绝色不顾矜持。”古雀哼道,她见那儒雅男子在朋友的嘲笑中悻悻回去了。 古钰不语含笑,古雀她是看到古力眼神直勾勾盯着羽澜失了魂才气道,而自己心中则想到了一个人,夜寻,他会来此吗? 哈哈哈哈… 突然两道苍老笑声响彻全场,虚竹大师率先出现,夜长生带着一人紧跟其后。 “诸位弟子,快来拜见夜寻师兄。” 一声令下,强行被唤醒迷迷糊糊的夜寻走上前去,对着空气拱手示意,随即又转向一处正面对羽澜,摇摇晃晃的躬身参拜。 “弟子夜寻,拜见老师。” 羽澜一怔,正欲询问夜寻,只见他摇头之后径直扑了下去,将羽澜压到在身下。 “好软,好香~” 这是夜寻最后的意识,温柔乡。 第94章 羽澜之美 这一觉夜寻睡的甚是香甜,他梦到自己躺在天清风静的广袤草原上,呼吸着纯净的新鲜空气,异常舒爽,随意奔跑长啸。 是夜,微冷,孤月。 夜寻猛然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这些布局一点都不熟悉,自己这是到哪了? 回想起之前,脑海里很是混乱,依稀只记得一声嗔怒回荡在耳边,很是熟悉的声音是谁呢?夜寻便翻身下床,向外走去。 推开房门,夜寻一观四周建筑,趁月色各种形状的丹塔,葫芦飞檐,玉瓶石墩显得奇幻别致,这妥妥的是丹阁内的住所。 庭院深深,围墙寂静而悠长,月光筛落在石头上,斑斑驳驳,像一幅明暗交错的黑白画卷,又像一座光与影的精彩迷宫。 一棵盛大灵花树亭亭如盖,旁边的野芳发而幽香,花团簇拥着青石桌凳,夜寻走近一看,桌上正好有一壶热茶,一个青瓷杯中斟满了,另一个杯底边上倒扣在台面。 夜寻一手端起瓷杯一饮而尽,回味甘甜解渴祛寒,又自斟了一杯待其温热饮。 这时拱门外出现了一道身影,适逢树叶婆娑,满月当空,下面透射而来光阴,上方流转着亮银,她于璀璨之中绽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整个月光为她成了人间绝色。 夜寻一时间看呆了,缥缈的绿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月光下那白皙肌肤晶莹发亮,散落肩旁的青丝用碧绿簪子挽起,秀眉如柳弯,纯欲太动人。 咕隆… 夜寻咽了下口水,心中暗念我佛慈悲加色即是空诸多法号来压制住自己欲望。 羽澜闲庭信步走了过来,绕过夜寻落坐在石桌旁边,纤手拾起茶杯轻抿一口,贝齿轻咬着红唇,左手抚托着香腮询问道。 “夜寻公子,不,师弟,你现在神识修炼到了何种境界?师姐我很想知道呢。” 羽澜一改以往九天仙女的样子,漆黑的双眸凝视夜寻,俏脸认真,语气婉约。 “在下实力有限,目前还在炼神术第二层蹉跎,师姐可有什么诀窍教我。”夜寻瞪大眼凑近与羽澜对视着,距离之近呼吸可闻。 一时间忘记提醒羽澜喝的茶是… 羽澜第一次与异性如此之近,看到夜寻棱角分明的面孔人畜无害,蛾眉倒蹙,双颊微红避开了,侧身低眼,十分幽怨道。 “师弟,你怎么要骗师姐呢,昨日你点石成草,岂是炼神术第二层能够完成的。” 卧槽,杀伤力太大了,羽澜楚楚动人的侧颜,那醉人的喃语,夜寻血气冲动恨不得全盘托出,告诉她今天内裤什么颜色。 “师姐,我想我困了,先回去休息,天色不早,太阳快出来了,就恕我不远送。” 夜寻起身急走,嘴里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在说些什么,反正待在这迟早要出事。 “夜寻!” 羽澜美目转寒,冷冽娇喝,玉手往石桌上一拍,瓷杯倾到水泄而下,携手斩断将其卷在掌中,一瞬间真气旋聚,化作一道溶溶水剑推射,径直打向溜走的夜寻身后。 咻咻咻! 剑如飞矢破空而来,夜寻后背一凉急忙转身查看,见此杀招,一臂擎碎,水花四溅在空中,夜寻透着水雾看向冷艳的羽澜。 “师姐,当我是软柿子吗?” 夜寻一声质问后,随即暴步而出,使出暗影重重,身影如鬼魅无影,眨眼之间闪身已至羽澜面前,掌中真气层层叠叠,混元掌隔空拍出,惊起了灵树摇曳,荧光骤灭。 羽澜神色一紧,没想到夜寻出手竟如此果断,双臂交叉,真气形成护甲,一拱将其攻势抵消,转身飞舞梯云腿,踢到夜寻腰部直接将其踹飞了出去,碰的一下落地。 “力道不错,但还是弱了几分。” 羽澜亭亭玉立,微整衣衫,像是夜空下的皎月女神,神罚着冒犯其威严的罪人。 “师弟,这就当是你之前流氓行径的一点赔罪吧,哼,以后我有的是方法治你。” “让你不说。”羽澜又气冲冲补了句。 夜寻扶起快断的腰,痛呼流泪,这女人居然开光境中后期了,平常显山不漏水。 要是平常开光境,自己绝对有实力与之一战,怎么遇到羽澜这个怪女人,原本还想及时收手,没有辣手摧花,反显风度。 “师姐,我就是没说实话,也没对你做些什么,流氓的抬头我可是不认的啊,你至于下手这么狠嘛。”夜寻吁吁愤恨的嘟囔。 “你!闭嘴。” 羽澜一慌,冷叱夜寻,抬手就要在挥出一掌,气的俏脸酡红,酥胸上下震动。 夜寻一扫心中震惊,这么大,很快藏下表情,装作一副怕了的样子,向后退去。 趁着羽澜嗔怒,夜寻退至房间门口心底这才踏实,任凭她在怎么撒野,决计不可能闯进来,真男人的地盘真男人说了算。 “师姐,要说流氓,你端起我的茶杯问都不问就抿了一口,这可让我怎么喝呢?” 夜寻双手一摊,指着石桌上翻到的茶杯故意反问,语气里尽是得意戏谑之情。 “什么你的茶?刚才我…”羽澜柳眉倒竖转而银牙紧咬,一瞬间放佛明白什么,盯着茶杯寒气逼人,秀拳紧握声音渐低了。 夜寻感觉到不妙,他好像也懂了,那杯事先倒好的茶敢情是她喝的,自己端着喝了一杯,斟满另一杯,最后她又品了一口。 想到这夜寻情不自禁舔了下嘴唇,羽澜见此浑身的煞气可比天上冷月,径直向夜寻侵袭而来,夜寻冷不丁打了寒颤,小心翼翼赔着笑意,背手推开房门,逃之夭夭。 他不想明天的太阳会是什么样子,自己还能看到它下山吗?还是说死在前面了。 羽澜闪身来到房门之前,手掌触摸门框略有些颤抖,停驻久久不语后悄然离开。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炼丹场上,昨日刚入门弟子按秩序站在一排,前方是穿着青衣的丹阁中人,而羽澜伴在虚竹大师身旁,冷冷盯着旁边之人。 “坏女人就是记仇呀。”夜寻在心中对其不屑一顾,但眼神中却尽是求饶之色。 羽澜见此勾唇一笑,静等好时机,夜寻面露苦色,他知道他今天可能完了,心一横反正都得罪了,立马朝她狠狠瞪了眼。 “夜寻。”羽澜尽力平息着怒火。 “各位同学,丹阁乃教习丹道之地,定要潜心修炼,心无旁骛,所有不懂之处可以向师兄们请教,当然师兄也应不耻下问。” 虚竹大师先是教导一番,接着又笑起来介绍着众人,羽澜就不用说了,接着三弟子赏平,一个平平无奇的清秀青年,四弟子是陆泽涛,一个略显成熟的胡茬壮汉,五弟子马丹阳,正是那日炼丹室里的马脸男子。 还有六弟子,七弟子等等,夜寻之前在炼丹室见过有些印象,几位新入丹阁的师弟师妹们一一拜见,大家也都算认识了。 夜寻听了奇怪,怎么没有二弟子,随即虚竹大师便将他推到了众人面前宣布。 “二师兄,夜寻!” 在夜寻的错愕中,先是丹阁几位老弟子拱手称呼,很是平静,马丹阳还拉长着马脸对夜寻嘻嘻笑着,搞的他有点不好意思。 夜寻悻悻摸着鼻子,接下来又到了新生上前拜见,古雀吐着舌头调皮了一下,古钰端庄施礼,在其跟前低声唤了声师兄,淡淡笑容可掬,接着是一些世家弟子,大多没有什么好脸色,还有几人散修倒有敬意。 “澜儿,今日你安排一下课程,为师有事要与两位师兄相谈。”虚竹大师直接做了甩手掌柜,深望了夜寻一眼便陡然消失了。 夜寻见唯一的靠山跑了,心中立马狂呼上当受骗,硬着头皮向羽澜拱手拜道。 “师姐,请多指教。” “当然会好好指教师弟。”羽澜冷眸寒气渗人,将指教与师弟这四个字切齿吐出。 “几位师弟,你们先带着新弟子们在丹阁逛逛,认一下路,丹阁内部禁制众多,重要之地设有防御法阵,务必小心,然后到药房集合,今日是辨认灵药,打好基础。” 羽澜一声令下,几位师兄纷纷招呼众人结伴同行,夜寻按兵不动,等待吩咐。 这时人群中有人出声,其走在队伍前面有点嚣张,对着身旁好友故意大声道。 “辨认灵药?这不是侮辱我等吗?我张家好歹也是丹道世家,这还用的着教?你们说是不是吧。”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说到。 “嚯,张小师弟,别那么狂,待会就有你好受的。”马丹阳咂嘴摇头,提了个醒。 那人不置可否,满是信心冲在前方。 “师姐,那我?”见众人已经走远,夜寻小声问着,生怕羽澜记仇一脚踢了过来。 “你来丹阁多次,就不用参观了,老师说你天赋极高,要格外培养,你我直接去药房即可,老师要交给你的任务很重要的。” 羽澜冷言罢,抬起修长水润的玉腿走在前方,夜寻心里纵有一个个我淦也只能憋在心中,静静的欣赏着眼前这大好风景。 第95章 药房辩物 “看够了吗?” 羽澜在前走着,不时听见后面传来啧啧称赞之声,不禁蹙眉恼怒,转身一看,夜寻正肆无忌惮的欣赏着自己的裙下春光。 “丹阁真大啊,天真白。”夜寻赶忙撇头四处张望,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说着。 羽澜秀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她凝眸嗔视,夜寻见此当即一本正经立正,不给她生气机会。 “师姐,别耽误时间了,听你所说我今天任务重大,咱们走。”夜寻义正言辞道。 羽澜真拿这个夜寻没办法,她甚至气的发笑,扬起的拳头挥了一下,转身跺脚。 “走。”羽澜气息不稳的冷道。 两人一路并行,才子佳人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丹阁中人来人往皆纷纷惊讶,朝着夜寻多留意了几眼,还没听说过有人能够离这个冰山美人如此之近,这小伙子是谁? 丹阁依山而建,鸟语花香,药房与药园正位于山脚下,四周环绕着高耸的山峰。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不一会便临近目的地,夜寻闻到了浓郁的灵药香味,让人感到舒适宜人,药园门口的侍卫见羽澜前来躬身抱拳,拿出令牌解开禁制,虚幻的入口赫然出现,两人并入。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内植着各种灵药,夜寻大多不识,其中引人注目的是一片紫色花田,闺中风暖陌上草熏。 在药园的角落里,有一片小池塘,里面生长着一种龙鳞形状的草药,有一位年轻的药师正在仔细地采摘着这种草药,同样其他药田也都有人忙碌,皆都往中间走去。 在药园的中央,有一座高大药炉,炉火正旺,散发着热浪和药香,旁边有一位老者正在炉子旁边熬制着药剂,手法熟练,悉数灵药在淬炼后化为精纯灵液纳入小瓶。 “师姐,这位老师傅是在做什么?”夜寻对这番操作不解,向羽澜虚心请教着。 “丹阁每日炼制灵丹数量庞大,若都是由炼丹师淬炼灵药,太过繁琐,因此研发这种预制手法,由老药师提前完成淬炼工序装入瓷瓶中,交给炼丹师使用可节省时间。” 羽澜淡淡道,随即拿出一个小瓶递给了夜寻,摇晃几下拔出瓶盖后,灵气扑鼻。 “竟还有这等技巧,不愧是丹阁。”夜寻把玩着瓷瓶颇有兴趣,由衷惊讶赞道。 与之一比,夜族真是在闭关锁国,夜寻心想,丹阁若是将这种方法铺展开来,夜城丹药岂不是被它轻松垄断,甚是可怕。 “哼,莫要以为此事简单,能够提前淬炼的不过是些普通药材,且瓷瓶保存时效也是有限。”羽澜见夜寻神色变化,解释道。 夜寻听后缓缓点头,确实如此。 “喏,前面熬炼药草的是主事田老,带你去打个招呼,以后你可要常住这了。” “啊?”夜寻瞥见羽澜幸灾乐祸,这常住是什么意思?不会扣押着自己不让走吧。 “田老,夜寻带到交给您了,老师说没有您的水平,他出不了这个门。”羽澜对着这个老者显得亲切,指了指夜寻着重交代。 那田老皮肤黝黑,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身上沾满着些许泥土,手中握着一把镰刀,双眼深邃而明亮,透露出朴素。 “夜寻吗?有所耳闻,不过虚竹大师定的标准是不是…”田老话没说完,打量了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对着羽澜尝试性的问着。 “夜寻师弟实力不俗呢,可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且毅力坚定,田老您大可放心。”羽澜美目白了夜寻一眼,语气冷哼的说到。 “既然如此,跟我来吧。” 田老放下手中之事,拍了拍身上尘土便转身向不远处的药房走去,夜寻一句话都没插上嘴,还想询问一番但见田老走远,瞅了羽澜一眼,咧嘴一叹,只好跟过去了。 那是一个低矮的砖土砌筑的房舍,窗户狭小,光线昏暗,泥土地面潮湿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门开处,照进一抹阳光,里面胡乱堆放着杂草枯叶。 毫无头绪的夜寻不知来此做甚,田老从怀中掏出一本又一本玉简摆在他面前,很快堆积如山,高过了夜寻头顶将他淹没。 “田老,这是什么情况。”夜寻拿起一本翻看,发现是关于灵药的百科全书,他望着眼前的一堆废料,心中感到非常不妙。 “你小子有福了,这可是药房重地,里面全是珍惜的灵材,你就在此好好学习,将其一一辨认出来,炼丹磨刀不误砍柴工。” 田老脸部皱纹沟壑极深,那是突出一个开心,布满老茧的手掌重拍夜寻肩膀,仰天大笑出门去,只留下了傻了眼的夜寻。 “不带这么玩人的!” 夜寻高喊一声,无人应答,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到羽澜咬牙切齿,以头抢书。 没办法,夜寻妥协了,拿起一本书使劲的看着,嘴里念念有词,还好神魂之力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知过了几昼夜,待到最后一本玉简合上时,他已经昏头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夜寻虽然困乏,心底还是很兴奋,这都是无数前人的总结,凡阶天材地宝的浩如烟海,灵阶到玄阶描述则是越来越少,有的甚至只单单有个名字。 夜寻思绪纵横在书海之中,每一处字眼都能勾起他识海里完整的描述,细细评味着其中联系,偶然,奇异,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片土地能够孕育万物。 他躺在玉简垒落的床上,望着苍穹之上的漫天繁星,勾勒出心底的她的模样,月光遍洒大地,如梦似幻,呢喃后睡去了。 之后的日子夜寻便深扎在霉堆中,捡起一朵瘪的不成样子的花仔细琢磨,掂量一块莫名的石头浅尝辄止,一一比对,颇有神农尝百草的架势,一来二去,倒是有不少东西认清了来源,自己却变成了乞丐模样。 一晃一周过去了,夜寻不曾离开过药房半步,羽澜有几次偷偷前来,看到夜寻这样不禁莞尔一笑,冰山消融,天地失色。 “羽澜小姐,这夜寻初见时俊郎淡然带有放荡不羁,以为是个吹出来的花架子,这些时日我看此子不错,有坚忍不拔之志。” “有好多年没看到这样的小伙子了,虚竹大师眼光毒辣,等几日检查结果,若是真有天赋,嘿嘿,我这老骨头一身粗浅本事也想有人能传下去,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 田老满意之情溢于言表,对着羽澜不断赞赏夜寻的一些有趣举动,甚得他心。 “田老您对丹道的另辟蹊径,老师都自愧不如,夜寻师弟还不知道他行不行呢。”羽澜冷哼语气照旧,心中却是又大为震撼。 夜寻,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从聚魂测试到凡丹蕴灵,从台上的借石生草到台下览书辩物,以及不可琢磨的神魂境界,还有老师特别的看重,有太多神秘围绕着,羽澜很想当面问他,一想到他无耻的面孔,心中又气,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看个清楚。 …… 某一天,药园外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争论不休,接着有很多唉声叹气,哭丧叫着。 “齐兄,这日子什么是个头啊,这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要被开除丹阁了。” “张兄,爱莫能助了,在下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当初谁让你如此大放厥词。” 那张家张猛一脸无奈,之前没听马丹阳的告诫以为辨认灵药简简单单,没想到拿来的全都是残缺不全的东西,甚至从一颗果核需要判断出是什么科属种,这谁行啊。 最骚的是,同一个考题出现在了两个人的任务上,且最后的答案必须一致,否则都不算答对,刚才的争论就是为了一物。 今天几人一同来找田老请教,这是为数不多的外援机会,便马不停蹄赶去药房。 “古钰师妹,你偷偷提示下,这个墨绿色的半叶是什么?”张猛凑到了古钰身旁,左顾右盼低声询问着,生怕被别人发现了。 “张猛师兄,这个不能说,羽澜师姐特地交代了的。”古钰不好意思的拒绝了他。 “哎…自古多情空余恨…” 张猛垂头丧气,懒得去找田老,反正要和这里说再见了,瞥见旁边有个矮屋便走去靠着墙一屁股坐下了,举着绿叶出神。 “三叶青芝,藤甲兽爱食,三叶一体成熟时绿盈滴翠,一但分离便转为墨绿。” 突然一声惊到张猛,他四处张望,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脏乱不堪的药仆出现,听其一说,张猛仔细一想,不禁哈哈大笑。 “还真是,你,怎么知道的。” “有半叶便可轻易认出,如此简单,建议多读点书。”那臭烘烘的药仆随意说着。 四下无人,张猛那纨绔子弟的态度瞬间展现,高声命令这个药仆给自己辩物。 “你若是想完成任务,叫一声爹我就帮你一次,如何?”药仆反以他的命脉威胁。 “你!大胆。”张猛听此陡然发怒,腾的一下站起身,拿出一条鞭子就欲抽打。 “嗯~你身上还有龙象角,金丝草,乌古灵花的味道,还有…嘿嘿,是不是?” 神秘药仆戏谑诡笑着,张猛的表情急转直下,僵直走了过来,在其耳边低声道。 “爹*一百次…” 第96章 快叫我爹 “行吧,还差两声就不用了。” 张猛扭曲的嘴脸一阵抽搐,比起被丹阁除名回去挨真爹的鞭子,在这里叫几声义父也还行吧,只是这个药仆的笑容很贱啊。 “我怎么看你有些熟悉,声音好像在哪也听过。”张猛紧盯着他,思索后疑问道。 “我可没你这个好大儿。” “你…”张猛气急败坏,想动手听到这人抬眉故意深嗯了一声,霎时间偃旗息鼓。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哈。”张猛凑过去低声说道。 “好说,下次给你打折…” 张猛急翻白眼,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屁颠屁颠离开了,随后昂起胸膛走近众人。 齐晨瞧见他消失又出现,嘴角挂着得意忘形的笑容,看着自己透出怜悯的摇头。 “嘿,张兄,你这是怎么了。” “不瞒你说,我遇到了一奇人,三言两语就把交给我的考题解决了,齐兄你若是有意于此,我能帮你引荐,保证真实可靠。” 张猛神神叨叨的吹嘘着,齐晨还以为他犯病了,直到他拿出了写满答案的玉简这才惊为天人, 搂着他的肩膀偷偷询问着。 “嘿嘿去吧,把你拉下水,我就不怕叫爹这个事被人知道,大家都会心照不宣。” 张猛心中狂笑,脸上却一副无私奉献的表情,接着如法炮制了此行的男弟子,又想到这不能告诉古家姐妹,免得多生事端。 不一会,他见齐晨黑着脸回来了,差点笑出了声,咬着舌头故意凑上前询问道。 “怎么样,齐兄,没骗你吧。” 齐晨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活剐,介于大家都是一条船的人,此时只好隐忍了。 “多谢张兄,这么好的事你真是舍得告诉我们,实在太地道了。”齐晨阴狠狠说道。 张猛适可而止,不再调侃,见大家陆续脸色阴沉,一声不吭回来,这才放下心。 还是有人忍不住向古家姐妹靠近,字里行间显示出了已完成考题,且愿意有偿帮助两人,只需要给个机会能够约会一场。 “钰儿,他们怎么离开了一趟,全都完成任务啦?”古雀眨着充满好奇的大眼睛。 “应该是有人指点。”古钰猜测道,回顾近些天的情况,有一个人很久没出现了。 古雀好奇想去看看,古钰拗不过妹妹的祈求,自己也想一探究竟,两人便挽手准备动身前往,见此张猛大惊失色,急忙冲到其面前疯狂摇头,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这家伙,挡路作甚。”古雀嘟起小嘴询问着张猛,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位师妹,那地方去不得呀,那个药仆会有过分的要求,反正就是…啊…” 张猛一想到眼前佳人将屈于淫威,人生顿时昏暗,只能眼睁睁看着羊入虎口。 “不!”这是张猛最后的真心,他跪倒在地上,从此世界多了一个不信爱情的人。 两人往回走去,但丹阁药园极大,漫山遍野的灵草灵药风卷清香,野旷天低树。 古雀被低舞顿飞的白蝶吸引,在田垄间追逐嬉戏,白蝶绕其停驻,久久不散,古雀玩的不亦说乎,将其他的事抛之脑后。 古钰抿嘴一笑叮嘱了她几句,古雀应声回复行之即远,身影渐渐模糊了,古钰心思还在那人身上,看向建筑区思索,犄角旮旯里一幢破烂的矮旧房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待其走进,各种腐朽的味道夹杂,古钰捂了下口鼻四处观察,便听见一声喊着。 “有完没有完了,速速叫爹。” 古钰一听心中便确定是谁,想着公子怎无故让人叫爹,于是便小心翼翼开口问。 “是夜寻公子吗?” 只听猛一阵玉简洒落的声音,夜寻手忙脚乱从堆中爬起,见是古钰前来,自己此时邋遢的模样不易示人,免得损毁了在其心中风流倜傥的形象,便夹着嗓子回复道。 “不是我…你认错了…不对…我…” 古钰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笑,莹润的双唇旁牵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 “原来是古钰师妹,好久不好,在下正在钻研药道,辨别灵材,恕不能相见啊。” 夜寻自己都觉得的蠢,不是我,不就是在承认,眼见说不清楚随便扯了个理由。 古钰好奇绕至玉简墙堆,拈起裙摆踮起脚尖往里看去,夜寻拿着一根泡发很久以至腐败松散的半截木头出神,仔细一看这木头中间有一个突出枝节,其上有一颗绿芽。 这个是什么灵材?古钰也在思索,她见夜寻双眼布满血丝,似乎是聚神太久快濒临枯竭了,她脸上闪过了犹豫之色,最后还是绕过墙堆,轻声细步走到了夜寻面前。 “夜寻师兄,可以让我看看吗?” 这一悦耳之声,夜寻木讷抬头,见古钰浅浅微笑看着,下意识将东西递了过去。 古钰伸出玉手一接,闭眼凝神,像虔诚的信女在此祈祷着神明,俏脸极为认真。 夜寻放下心神欣赏美女,不一会,古钰睁开双眼,吐气若兰,满是歉意说到。 “夜寻师兄,不好意思,我也认不出这截木头的来历,我只是看到有一颗青树被砍伐成船,行驶在江中不知多少岁月,偶然一次遭遇雷暴,被击中后粉碎倾覆,待天朗气清后浮出水面,一颗颗绿芽生长而出…” 听着古钰前几句话,夜寻无心本就没抱希望,但话锋一转,越听越是心惊,这描述让其想到了一个只有名称没有图的东西。 “沉舟侧畔,病树前头万木春,原来这截木头渣滓居然是传说中的雷击木,雷电孕育出了枯树新的生机,妙哉,妙哉啊…” 夜寻大梦一觉,急忙拿起玉简挥动毫墨全身心的投入撰写,嘴中不停的自语着。 古钰见此,恬淡一笑,心想他这个样子倒是与父亲颇为相似,总是钻研药经,于是她情不自禁在到夜寻面前,为其整理着凌乱的衣褶,拍打泥土,乃至拨动他的刘海。 夜寻回过神来,甚是满意,此时古钰的玉葱指只停至他的额头,像是在和私定终身的俊郎耳鬓厮磨,两人对视,夜寻一把将其握在掌中,当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古钰嘤咛一声,霎时间绯云冉冉,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此刻明艳无伦。 “夜寻师兄…” 这一声酥软令夜寻一震,随即回神松开手来尴尬的在空中打摆,心虚四顾周围。 两人这暧昧的氛围持续许久,夜寻恢复为正人君子,见古钰耳根红晕消退才道。 “古钰师妹,为什么你拿着这截木头便能知道其前后之事,莫非是有什么诀窍?” 夜寻主动岔开话题,古钰平复小鹿乱撞的心思缓缓道来:“夜寻师兄,我自出生便对天材地宝有特殊感应,触摸后凝神可以看到关于它诸多画面,老师说是药灵之体。” “原来如此。”夜寻恍然大悟,盯着古钰的眼神像是看到稀世珍宝,太激动了。 “我的好师妹,能否帮帮我。” “嗯…” 夜寻也不管什么脸面了,瞅着古钰尽说肉麻的话,她的脸颊像是落日的余霞。 古钰刚开始时有些拘谨,但见夜寻心无旁骛,逐渐也平和了,两人配合极佳,一人描述一人按图索骥,夜寻凭借强大记忆将那些奇异怪状,残余发霉的东西悉数辨别。 全身心投入之时,夜寻有时握住了古钰玉手故意不放,沉浸在这等美妙滋味,而她有时几乎是在夜寻怀中,羞涩的低着头。 闲云潭影,白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春秋,这时的古钰竟有些依依不舍离去。 此刻,造影房内,勾宇盯着眼前的画面怒目圆睁,他已经看了许久了,古钰和夜寻两人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你侬我侬。 “啊,我要你死,夜寻!” 勾宇怒气冲天,布满了狰狞之色,眼睛里透露着阴森的光芒,神情冷厉可怖。 他早将古钰视为禁脔,只不过碍于虚竹大师的脸面没有直接将其要到身旁,在丹阁的每一天他都是远远的望着她,不想过早的破坏她纯真无邪的味道,留待好好享用。 可没想…被夜寻捷足先登,他甚至看到古钰很是享受时光,望着夜寻满是情意。 啊啊啊啊! 他离开这个痛苦之地,拿出春秋上人的令牌在丹阁一路传送,径直到了药商处。 “师父,勾宇有事求见!” 勾宇躬身在外,对着一处红木房间施礼拜道,浑身难受,低下的脸扭曲到可怕。 “进来!” 勾宇调整了一番情绪推门而进,跪倒在春秋上人面前痛哭流涕道:“师父,我中意了一位女子,她将是我此生仅有的真爱。” 春秋上人正在饮酒,短小精悍的鼻子红糟糟的,听勾宇这一说直接全喷吐而出。 “小宇,你是你第几次真爱?我已纵容你多少次了,每次都在给你擦屁股,若是虚竹师弟知道你的行径,嘿你看不打死你!” “给我滚!” 春秋上人再不上当,多少女孩的真爱是蜷缩着一起不挂的身子,在他房间哭泣。 “勾叔,你可不能看着勾家绝后!”勾宇见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道德绑架。 “我勾家怎么出了这个败类。” 春秋上人心中叹气,摆手随他去了。 第97章 勾宇贼心 翌日,天空被厚厚的灰云覆盖,蒙蒙的水汽让人感到一丝凉意,低闷的雷声宣泄着压抑,此时丹阁药堂之上也是风声鹤唳。 虚竹大师阴沉着脸,老眼眯缝盯着勾宇沉默许久,指头轻轻敲击桌面思虑着。 “小钰亲近灵物,十分难得,调配到你们药商处岂不是埋没人才,师兄怎会向我提出这个要求,小宇,你让师兄亲自来说。” 勾宇脸上闪过一抹阴笑,抬起头对虚竹大师道:“师叔,此事确实是老师首肯,这封借调信您过目,药商处青黄不接,古钰师妹玲珑聪慧,老师在古家见过多次夸赞,古家虽说不大,但经营灵材已久,正合适。” “虚竹师叔,且老师已和古家,古钰师妹商量过了,她愿意来我药商处,您可以唤她过来询问,此事是为丹阁发展谋利呀。” 勾宇趁机扯出了已准备好的手段,虚竹大师闻言目光如炬,传声唤来了古钰。 古钰碎步前来,对虚竹大师施礼,晶莹的俏脸失去了往日光彩,额头上有几缕散乱的发丝,她的唇紧抿着,脸色显得苍白。 “古钰师妹,好久不见。”勾宇热情打着招呼,眼睛深处藏着癫狂的淫邪之色。 古钰闻之娇躯一震,惊慌失措,其眼角微微泛红,似乎曾有泪珠滚落,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与绝望,却努力掩饰下来。 “小钰,此事是否为真?” 虚竹大师慈祥看着古钰,令其琼鼻一酸很是感动,但心中想起昨夜父亲之语,古家未来系于她身,务必交好勾宇,必要时以身相许也是手段,古钰留着清泪答应了。 “是的,老师。” 这一声充满决然与心死之情,虚竹大师能感受到,药商处与古家的交易,他也无权插手,古钰可能成为了所谓的牺牲品,比起一个女子,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家族的生存才是重中之重,这就是残酷的规则。 “既然如此,小钰暂时去药商处听候春秋师兄安排,你对丹道有绝佳天赋,有空仍可来老夫座下听课学习,不要荒废时间。” 虚竹大师话音刚落,勾宇就忍不住内心笑意,待这个碍事的老头走后,他盯着古钰想把她一层层的剥开,慢慢的享受玩弄。 “师妹来,我先带你熟悉一下。” 勾宇热情的令人胆寒,转身邀请,古钰俏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显得苍白异常,盯着门楣许久,似乎踏出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见古钰久久未动,勾宇急不可耐,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古钰慌张下意识往后退。 勾宇不悦,有些恶狠的逼迫,待他猪手临近之时,啪的一声被弹飞,一道人影出现将古钰拉至身后,玩笑不恭的怼着勾宇。 “勾师兄,我对春秋师伯很是敬仰,不如让我去你们药商处吧,想必更加合适,古钰师妹明显不愿,就让她安心修炼丹道。” “如何?” 勾宇目光一凝,来者正是眼中钉肉中刺的夜寻,古钰躲在他的身后,拽着衣角满是希冀,此刻的夜寻是她唯一的救世主了。 “呵呵,不如何!你的狗爪子不觉得伸的太长了吗?丹阁之事还由得你安排?识相点就赶紧滚,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可以?” 古钰的小动作勾宇全瞧在眼中,他面露狰狞,泛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凶恶之色,嘲弄冷笑着,同时伸出手指对古钰勾了勾,又指了指下面,像是在主人使唤宠物一样。 见此夜寻倒是有些难以忍受,噔了一声飞身冲拳,以雷霆之势暴起发难,勾宇打死没想到这家伙竟还敢先动手,急忙闪身躲避此招,接着便侧身鞭腿直击夜寻腰部。 夜寻曲臂拦挡,真气游滚在右拳,随即以一招乌云压顶盖掌下劈,劲风呼响,勾宇反应极快,立马冲拳上顶,化为气钻破夜寻攻势,且顺而卸下侧姿,一招直拳势若猛龙撞击,夜寻撤手分拨,缠丝搅动,瞬间掌到勾宇胸前,拱身一撞,在回臂抡拳痛击。 勾宇后倒失力,情急之下只好尽力护住前身,夜寻拳影极速,带动了空气音破。 砰砰砰! “气动境而已,只有些拳脚功夫。”勾宇闪身稳住,嘴里仍不忘嘲讽夜寻实力。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灵武技!” “点苍指!” 勾宇一声暴喝,引动真气,其背后五条灵脉浮现,光芒四射在手势牵引下化为一片茫茫天幕,霎时间一道裂缝破碎,虚无之中探出了一根真气凝练的灵指,力压而来。 夜寻凝神注目,这一招不同以往,其势有破天之威,滚滚灵气洪流在空中旋聚还在增强,夜寻嗅到了一丝危险,但其肉身此时咚咚膨胀,让他有一拳可碎天地的感觉。 体内似有龙吟阵阵,一呼一吸之间灵气席卷尽数被他握在掌中,他向天一举,一道偌大的手掌凭空出现,即将要盖住勾宇。 怎么可能? 勾宇大惊失色,区区气动境怎么可能有如此凝实的真气,但一瞬间那道灵掌如梦幻泡影崩溃消散,夜寻随之闷哼嘴角出血。 “哈哈哈,夜寻,认清现实吧,透支丹田必遭反噬,这次我就不信你还能挡我!” 得意的勾宇像发了疯,点苍指随他手势一挥悍然下落,夜寻将古钰护在身后,有些焦急四望着,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出手了。 只见一道玄光打来,半空的点苍指瞬间溃散,昙花一现,勾宇错愕后愤怒大吼。 “谁他么敢管我的事!” “狗兔崽子,你反了天了!” 春秋上人闪身至勾宇面前,阴沉着老脸踹了一脚,跳起来单手拧着他的脖子在地上拖拽着,随即胡乱一扔让其瘫坐在一旁。 “老师,我刚才正在…”勾宇摇晃了脑袋反应过来,急忙想解释但找不出理由。 “你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座下弟子就可以在丹阁肆意妄为,我这张老脸快要被你丢尽了,滚回去面壁思过,不准出门。” 春秋上人怒吼着他,跳起来抻着脸动手扇自己耳光,十分滑稽,勾宇不敢驳斥低下头来,心中却想,明明夜寻先动的手啊。 “师兄切勿急躁,小事尔,夜寻小友虽然受伤,我看问题不大,朋友之间小打小闹也正常,只是别用错了心思,反误已身。” 随之而来的虚竹大师淡淡道,勾宇听此很是不服,有种就明说啊,搁着阴阳怪气的干什么,老而不僵,其死也哀,他想要顶撞又被春秋上人狠狠瞪了一眼,不做声了。 “什么,夜寻小友受伤了。” 春秋上人故作惊讶,上前抓着夜寻把脉探查,突然双目怒视,瞳孔浮现一道白斩刀一晃而过,切入夜寻脑门攻向他的识海。 啊!夜寻猛然一痛,立马察觉到有异物威胁识海,随即调动神魂之力,唤起了之前每晚搬砖的防御神墙,白斩刀砰的一声砍击在墙面上,叮叮的刺啦磨损陡然碎掉了。 “师兄,你怎么又如此?”虚竹大师一眼瞧出了端倪,护着夜寻,甩袖怒斥着他。 “呵呵,这小子不错,我替勾宇答应成全他两美事,就此揭过吧,行或不行?” 春秋上人笑嘻嘻看着夜寻,其眼中似有千刀万刃,夜寻心悸,只能见好就收了。 “春秋师伯吩咐,弟子怎敢不从,但晚辈还有一事相请,古钰师妹不善交际,对丹道天赋异禀,我与勾兄相见恨晚,药商处若是缺人,不如我来,古家的交易往来应该还是比不过夜族的。”夜寻躬身一拜郑重道。 “这个…自然。” 春秋上人见古钰满是喜色,深深凝视了夜寻一眼,踹着嫉妒的勾宇离开了此地。 “夜寻师兄,小妹古钰多谢了。” 夜寻扶起欠身施礼的古钰,古钰仰视他神色楚楚动人,眼睛里闪着泪光,见其嘴角尚有血渍,卷起衣袖抚他脸轻轻擦去。 “咳…嗯…” 虚竹大师的打断令古钰脸颊泛红,双手无处安放,慌张的藏到身后,呆呆站着。 “老师,我已完成田老交于任务。”这时夜寻对虚竹大师拜道,缓解了此刻尴尬。 夜寻随即呈上玉简,虚竹大师接过仔细翻阅着,望着夜寻与古钰时不时点着头。 “不错,有些记载颇为详细,你下了一番苦功,可以着手开始炼丹了,你既然要护住小钰,就让她跟你学习,互相帮助吧。” “接着,这是你的炼丹室。” 虚竹大师淡淡道,随即抛出了一个黑色令牌给了夜寻,上面撰写着甲字三号。 夜寻欣喜万分,把玩着令牌,想着立马去看看,虚竹大师知其意,交代了一些细节东西便离开了,夜寻拉着古钰一道前去。 …… 此时,药商处,春秋上人屋内。 “那古钰既然有意夜寻,此时为何不提前告知为师?这个人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老师,我…” “闭嘴,蠢钝如猪的东西,那夜寻是故意给你下套,你以为他是真受伤了?他是算好时间等你发招,让虚竹师兄正好撞上。” “什么,他…” “说个更恐怖的事,他小炼神术已经修炼完成了,我前些天给了他小御神术,嘿嘿他也成果不小,天赋极高,不出几月聪辩师兄定然要考察他,其结果嘿嘿,你知道。” 勾宇听完浑身冰冷,如临深渊。 第98章 旖旎之遇 自从勾宇吃了一顿瘪后,接下来的日子倒没有再来找茬,夜寻在虚竹大师座下系统学习了炼丹概论,手法,及实践要点,有了前期灵药基础知识的支撑,在一些淬炼技巧及丹方钻研等等方面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夜寻在炼丹室深居简出,上午炼丹下午修炼,晚上在巩固神墙,一天时间安排满满当当,整个人完全陷入了这种极限状态。 时间不等人,夜华传来消息,下一次的横渡北原的灵舰不日就要在夜城启航,夜寻平静的心在起波澜,透支着身体想完成测试灵丹的炼制,可每到最后真气不足失败。 “靠!这么难。” 夜寻盯着红彤彤的丹炉,地火源源不断往里灌入,但炉中此时只有漆黑一团。 好累!夜寻松了口气,丹田的真气已经消失殆尽,神魂之力也枯竭到底,他就依靠在丹炉旁,倦怠异常,闭眼小憩一会。 此时一道倩影步入,她见夜寻如此不禁有些心疼,照常将炼丹室打扫干净,又端来一杯热茶,抱着双腿与夜寻并排坐着。 “古钰师妹,多谢,这炼丹室少了你真是一团糟。”夜寻微笑欣赏着身旁的可人,将其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畅快出了口气。 “师兄太见外啦,这都是分内之事,反而小妹要多谢师兄的照顾,我永远记得。” 古钰侧脸展颜浅笑嫣然,一张素颜不施粉黛,酥胸高挺显出精致的锁骨,腕上一只白玉镯衬得肌肤胜雪,青丝浅浅绾成,插着一只镂空镶银的簪子,簪尾的明珠射出冷冷光辉,含笑摇动之时流苏有着泠泠之音。 “太甜了呀。”夜寻有些把持不住,身体躁动,凑过去贴近古钰的耳边贪婪吮吸着她的味道,鬼使神差舔了下她粉红的耳朵。 古钰如遭电麻,身上似有万千蚂蚁在爬令其娇躯一颤,四肢无力往后倒去,整个人躺在冰凉地上,但她神情迷离身体绯红。 夜寻顺势将其压在身下,用胯将其双腿分开,左手把住她的皓腕交叉按着,盯着她俏脸雪颈酥胸上下扫视,重重出着气,古钰青丝散乱在地,偏斜着侧脸痴痴的眨着眼睛娇喘,这个旖旎的姿势令她十分羞耻。 此时古钰绯红的身体发热,俏脸像是被铺满了落日的晚霞,娇嫩美艳绝伦,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咬着红唇,春意荡漾。 夜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渴望,身体本能催促着他将身下的古钰占为己有,见此诱人情形心神彻底失守,双目无神,他只想肆意妄为,享受交融的美妙,巫山云雨。 此刻夜寻俯身紧贴古钰,盯着她诱人的红唇一亲芳泽,索取小舌,呼吸交织,右手覆盖在她的酥胸上,搁着衣衫揉捏着。 “啊…” 夜寻的动作越发粗鲁,十分暴力的想要撕扯开古钰衣裳,大手也往下面移动,古钰感到不适,娇喘挣脱,咬了下夜寻舌头。 突然的刺痛,令夜寻神魂一震,他恢复了片刻清明,停下了手上动作,见古钰盯着自己咬唇欲哭,立马对其低吼了一声。 “你走!” 夜寻极力控制自己翻身起开,用头猛撞丹炉铁角,血迹溢出顺着脸部滴下来,古钰大惊失色,急忙坐起身往夜寻那边靠去。 “不要过来!离开这!” 听见夜寻忍受着痛苦咆哮着,古钰吓得玉容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她想上前抱住夜寻却被一把推开,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咬着牙出了炼丹室了门,往药勤处焦急跑去。 等古钰走后,炼丹室内的夜寻这才逐渐平息欲火,瘫靠着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淦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以后怎么见古钰,真不是个东西啊。”夜寻搞不懂其中的原因,苦笑着,难道真是青春期到了? 这只怪他被银光抹除了短暂记忆,不知自己修炼了太穹苍龙诀,黑龙血炼体,龙本性淫,一近女色则会受其影响迷失心智。 夜寻甩甩头,他见古钰出门猜想着应该出去找救兵了,自己便起身端坐,卷起衣袖将头顶脸部的污血擦拭干净,调整呼吸。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这副折腾模样难免让人多想,有损黄花大闺女的名声。 不一会,便有两人闯了进来,夜寻正襟危坐,摆弄着身旁丹炉,微笑着招呼道。 “羽澜师姐,好久不见。” 羽澜冷冷的美目扫了一圈,见夜寻并无异样,瞩目凝视,想要看出个所以然,她在路上碰到慌乱求救的古钰,唇干耳红,衣衫细节之处略微不整,心中不禁猜想其事。 此时夜寻除了气息有点虚弱之外,其他一切正常,羽澜又回头看了古钰一眼,而她正心心念念着夜寻,咬着红唇痴望着。 “世家子弟薄情郎,又在招惹不经人事的女孩,不负责任。”羽澜心中下了定论。 “碰见古钰师妹说你出了意外,过来一看像是无事发生,既如此,你们请自便。” “多谢羽澜师姐挂念,刚刚只是练功走火入魔,有点心急,古钰师妹被吓到了。” 鬼才信呢,夜寻堂而皇之的理由令羽澜嗤之以鼻,目光中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瞪了一眼夜寻,生着闷气离开了。 “小钰,关下门。” 听见夜寻这一称呼,又还要关门,古钰心中小鹿乱撞,一想刚才之事心乱如麻。 她左瞻右顾,确定无人轻声合门,背靠门后提拉裙摆,娇躯颤抖扭捏着双手,不禁闭上了眼睛,有些害怕但又期待着什么。 “咳咳…小钰,这么称呼你可以吧,那个刚才我突然鬼迷心窍,你若有什么…” “我…没有。” 夜寻话还没完,古钰就激动的回复将其打断,她红着眼低着头,十分委屈,她生怕夜寻将刚才的刻骨铭心之事变成了交易。 见此夜寻赔笑着,知道说错了话,硬撑着晕乎乎的身体走了过来,伸出手抚着古钰青丝,将其搂抱在怀中,于耳边轻声道。 “嗯嗯,你莫要多想,此事在我,我会给你的交代的,不过现在我还是劝小钰你赶快溜走,不然你要小心,我又忍不住了。” 夜寻开着玩笑说着,古钰拘谨的埋在他怀中,感受着夜寻的心跳,他的内心。 “小钰,我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不炼制出灵丹誓不罢休,我不在的时候你多跟着羽澜师姐学习,若有急事你拿此令牌唤我。” 良久之后,夜寻与古钰分开,将炼丹室的禁制放在其掌中,十分认真的交代着。 “嗯…我等你。” 古钰握住令牌放在胸口,抬眼凝视夜寻半晌,紧咬红唇想说什么但转身走了。 夜寻抬起的手放了下去,叹了声便盘坐修炼,待到精神抖擞,吞服了数颗丹药引动周遭灵气汇聚自身,一呼一吸开始吐纳。 火光炯炯燃烧,镜朱尘之照烂,袭灵气之烟煴,夜寻身在其中,悉数精纯的能量被提炼压缩涌入丹田,这一枯坐就是几天。 夜寻气动境中期的瓶颈松动已久,一直没遇到合适时机,与勾宇一番交手后,那招模仿点苍指所使出的混元掌突然挣破了一丝壁障,逼出真气硬生生撬动了经脉,能达到后期万气化力这一层级,现在是机会了。 “给我破!” 一声闷响以后,灵气先卷成团,然后又炸散开,在空中化成了漫天灿烂,夜寻鲸吞吸入,意守丹田,几轮周天循环之后,真气随即从他身上涌出,聚到掌中一指射出。 只听咻的一声,一道剑光频闪,冷不丁打到了丹炉之上,擦出火花,丹炉摇摇晃晃原地抖动,夜寻过去一看,缺了一角。 “不错,万气化力之境,威力远不是神阙蕴窍可比的,在遇到勾宇,我这一招灵剑指相比他那点苍指,嘿嘿,要剑碎苍穹。” 夜寻高兴自语,调理气息之后,便看向丹炉,心中一横,趁热打铁开始炼制。如今丹田内真气翻了几番,解决后顾之忧,剩下的交给时间,离开夜城也能有一技傍身。 “度厄灵丹,取幽冥之地乌芋肉汁,握水煎之,保留魔性,辅以碧古草中和…” 夜寻喃喃回忆着丹方要点,这是他死皮赖脸找羽澜乞求的,俗话说的好,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记载的心得令他眼前一亮。 “灵丹的诀窍在于这一丝魔性,化腐朽为神奇,乌芋喜水,水煎之法效果极佳。” 夜寻从头到尾梳理了流程,即五指成掌拍打丹炉,地火瞬间引入燃烧,丹炉的真炎一下子闪了出来,夜寻控其温,将灵药悉数投入,运用神魂感知在适宜的节点提炼。 这时间一晃不知几日,夜寻正牢牢盯着丹炉内的玄冰,冰中内置着乌芋,一点一点催化着玄冰化水,隔空沸腾后进行绞汁。 这是一个持久的拉锯战,每一丝的变化都会影响结果,夜寻全身心的投入,竟进入了守丹灶而不顾,炼金鼎而方坚的境界。 夜寻神游其中,凝丹就在一刻!可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呼喊,令其思绪不稳。 “是古钰的声音!” 夜寻拧着眉切断了炼丹最后一步,暴躁失控的药力立马倒灌其身,他口吐鲜血。 此时夜寻神魂震动,他强压血气,随意擦拭了嘴角倚着石墙走处门外,唤着古钰竟无人应答,地上只有一个粉色绣花鞋。 第99章 古钰造劫 拾起粉鞋,尚有余温,夜寻确定是古钰之物无疑,无端掉落在炼丹室外而本人不知所踪,试问丹阁内还能有谁有这胆子? 夜寻脸色阴沉如同一片暗云笼罩,眉头紧锁,双眼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嘴角微微下沉,骨节作响,释放着极端的寒意。 “既然你要找死,就拿命来吧!” 此时已刻不容缓,夜寻怒吼一声,杀气四溢急忙往药勤处奔去,他要找人带路。 “羽澜,勾宇在哪?!” 夜寻横冲莽撞拍碎了药勤处大门,羽澜此时拿着玉简对几位师弟讲解着什么,她见夜寻如此暴怒,稍有诧异,正想开口询问被一把抓住玉手往外拽着,玉简掉落在地。 叮的一声清脆异常响亮,几位师弟都被夜寻举动震惊了,他竟有胆子直呼其名握着羽澜师姐的玉手,且不由分说的拉着她。 关键是,羽澜师姐没拒绝啊! “夜寻师兄这是?你们说会不会和羽澜大师姐有…嘿嘿,这消息我得卖给猴六,参与话题制作,说不定还能混个第二作者。”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揣测着,马丹阳越听越痛,马脸拉的很长,整个心碎了一地。 夜寻正生拉硬拽着羽澜僵硬跑动,路上之人侧目惊奇,羽澜这才反应过来,挣脱掉夜寻,停住脚步,昂首凝视,冷冷询问。 “夜寻,你这是怎么回事?” “古钰师妹在我炼丹室外失踪,只有此物留下,可能是被勾宇劫持了,还望师姐告知住址,若小钰受到凌辱,我定让他死!” 夜寻寒意渗人,眼露凶光,似要将勾宇剁碎去喂狗,羽澜神色一动,也觉不妙。 “笨蛋,勾宇既然敢如此行事,岂会回到自己居所,你跟我来,去造影房查看。” 羽澜冷斥夜寻,先让他冷静一下,随即朝一处而去,夜寻心中甚急但只能跟上。 不一会两人便到造影房门口,羽澜拿出刻着虚竹大师名字的令牌解除了禁制,随即抬腿跨进,夜寻随之而入,站在法阵前。 造影房内摆设的是各种奇形镜面,使人头晕目眩,羽澜将令牌置到空中,嘴里念念有词,一道光幕出现画面,正是炼丹室。 夜寻仔细盯着,他看到了古钰眼中满是忧思,低着头站在炼丹室外踱步,轻轻触碰墙面头抵着,然后双手在胸前不停打转。 羽澜见此白了夜寻一眼,这一看就是他勾起古钰的春心,自己闭关不管不顾,惹得小女孩饱尝相思之苦,隔着炼丹室痴想。 夜寻没有在意羽澜的神情变化,极度的专注盯着画面,这时看到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古钰身后伸手摸向她的肩膀,正是勾宇。 古钰一惊转身见是勾宇,神色慌张大声询问着,想引起注意,勾宇阴险一笑,朝她逼了过来,古钰将令牌握在手中叫喊。 “叫吧,叫破喉咙都没人答应,夜寻闭关许久,一时半会不会出来的,古钰师妹你先和我走吧,我等不急要尝尝你的味道。” 勾宇衣袖一挥,撒出一道粉色烟雾扑向古钰,她慌忙之中呛了两口,掩住口鼻仍是顿感身体无力,有些异样软软往后跌倒。 趁此机会勾宇上前将其搂抱怀中,深深吸了一口她的气息,大为满意,那粉色烟雾有催情之用,古钰此时脸泛红霞,春情开始弥漫身体,勾宇见此朝着炼丹室歪嘴笑。 “夜寻,若是你知道古钰稍后主动在我的胯下承欢,欲求不满,该是各种表情?” “哈哈哈哈…而她醒后失了贞洁,又有何脸面敢来见你呢,只配沦为我的玩物。” 勾宇得意大笑,掩盖住古钰身躯,择着小路极速奔跑,去他屡试不爽的密屋,那里可是有着各种器具,能够好好伺候美人。 至此眼前画面消失,恢复平常,而勾宇不知其踪,夜寻怒吼之下一拳轰了上去。 砰砰砰! 镜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数道裂纹如蛛网扩大,碎片反射光线交织形成了一幅扭曲之像,中心处上有点点的血迹,在碎片斑斓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鲜红而刺眼。 “你干什么?!” 羽澜被夜寻举动惊道,旋即质问。见他心急如焚,眼中布满愧色,又平静说着。 “等我开启法阵追踪,届时造影镜会浮现相关画面,数量太多需你我一同查看。” 夜寻急嗯了一声,羽澜催动令牌,那个破碎的镜面重圆,她法诀一掐,使令牌高速旋转射出了一道道光芒打到了各处镜子。 整个造影室运转,嗡嗡做响,数不清的画面开始搜索勾宇的身影,扫视着整个丹阁内部,夜寻来不及惊奇,引动神魂之力审视着一幕幕光影,双眼瞪大,眼角炸裂。 夜寻全力激发小炼神术,神魂竟然在其身后幻化而出,羽澜一瞥后,心中震惊。 炼神为虚?怎么可能!夜寻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来看,不过是才突破到气动后期。 “找到了!在这!” 夜寻眼神定格在一个画面,勾宇做贼的身影正往一处山坳上奔去,远远看去似有一个茅草屋藏在树藤绿蔓之中,很是隐蔽。 “像是在后山回雁谷。” 听见羽澜观察后识别了出来,夜寻悬着的心落了半截,立马伸手拽着她往外走。 “放开,你知道在哪吗?拉着我。”羽澜真气一卷震开了夜寻的手,略有不满。 夜寻投来歉意,拱手作揖,羽澜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拿出令牌一闪,似乎对谁说着什么,然后便交代着夜寻跟上自己。 两人沿着山谷蜿蜒曲折择路而上,两旁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覆盖着茂密绿树,一时找不到那间茅草屋,商定后便分开行动。 此时山谷的密室内,古钰躺在床上娇喘吁吁,神情欲动,勾宇在一旁安静欣赏。 她躁动的身体发热,自己应是有所察觉便紧抱着,像是冬去春来小溪涓涓流淌。 勾宇见此坐了过去俯视着古钰,她眼神迷离,满园春色关不住,紧咬着嘴唇,美艳不可方物,勾宇大为意动,将其叉腰搂抱在怀中,古钰双手交叠在他的脖后呢喃道。 “夜寻…师兄,小钰想你…” 此话声若蚊蝇,但勾宇勃然大怒,古钰亲诉衷情,红唇微动主动索吻,这番场景竟令勾宇感到恶心,想着古钰已被开苞了。 “原本还想怜惜你一番,如今看你个婊子只配做我的母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啪! 勾宇一把将其推开,极度扭曲心理使他一巴掌直接扇在古钰俏脸,倒在了床上。 受到这一猛劲,古钰侧脸红肿,挣扎着恢复了一丝清明,见勾宇恶狠狠仆过来。 “不要,不要…” 古钰恐惧大喊着,缩着身子哭泣,勾宇反倒来了兴趣,就是喜欢这种她这种无助的感觉,那绝望的泪水与耻辱的享受交织。 那是多么美妙的歌曲啊! 勾宇癫狂起来,将古钰逼到墙角,一把撕扯开她的衣裙,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 他玩心甚重,疯狂的一点点撕拉,古钰环抱阻挡着他,勾宇往旁边一看,拿起一条绳子诡笑着,甩着啪啪作响,十分可怖。 “我这一招可是驯服了很多人了,不知道古钰师妹娇躯是否承受的住,啊哈哈。” 勾宇此刻已经着了魔了,颠笑着甩起绳子就往古钰打去,吓的她眼泪漱漱而下。 砰砰啪!突然密室的门被踹开了! “勾宇,你他么找死。” 千钧一发之际,夜寻冲了进来,挡在了古钰身上,将绳子一把拽住,猛的一扯。 “夜寻?不可能,你怎么来了!” 勾宇略有惊慌,绳子脱手喇着他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左瞻右顾后退想跑路,夜寻见此二话不说一招黑虎掏心,轰向勾宇。 勾宇护身格挡转而提膝上顶,夜寻变拳为掌下压破解,顺势腾空而起白鹤亮翅一脚蹬了勾宇脸上,将其踢飞撞到了木墙上。 “喝…忒…” 勾宇挣扎站了起来,鼻子歪斜嘴中全是鲜血,偏着头将碎牙吐出,恶视着夜寻。 夜寻眼神中杀意腾腾,但此刻没有接着动手,转身去床上拿出衣物为古钰盖上。 古钰紧抱着夜寻啜泣不止,像是无助的孩子找到了家,夜寻小声温柔的安慰,古钰颤抖的身体这才有所缓和了,夜寻瞥见她的俏脸上鲜红掌印,再也按耐不住杀心。 这时,羽澜听到动静也寻了过来,看着夜寻抱着古钰她松了口气,扫视一眼后看到一屋子的器具很恶心难忍,极度嫌弃。 “师姐,帮我照顾古钰!” “师姐,不是这样的!” 两人一同发声,勾宇这苍白无力的解释不知道还有什么作用,羽澜一阵恶寒,走近夜寻点了点头,将古钰接过格外嘱咐道。 “别打死了,不好交代。” 夜寻闻此面露凶光,左右揉拳,散发了滔天的杀意往前逼近,掌心向上,一团真气涌出熊熊暴动,化为遮天巨掌直压而下。 “夜寻,等等,我什么都没做。” “我错了,求求你绕了我。” 勾宇被抓了现行心中惧怕,浑身的真气萎靡不振,看着夜寻杀来便跪地求饶着。 可夜寻那会给他机会!给爷死! 第100章 断他命根 擎天巨掌笼罩而下,五指成峰力拔山兮气盖世,横绝峨嵋之巅,空中弥漫着强烈的能量波动,勾宇呼吸一窒,瞳孔收缩,大感死期已到,如丧家之犬一般仍在求饶。 “现在知道后悔,晚了!” 夜寻猛斥一声,混元灵掌,抽击在勾宇脸上,啪的一声巨响,勾宇直接倒飞出去像一条死狗趴在地上,想抬起头但不能够。 他的脸肿成了猪头,鼻子嘴巴都互换了位置,原本还算英俊的面孔此刻丢在垃圾堆都以为是一团腐肉,夹着血水交错臃烂。 “原来勾宇师兄喜欢这些情趣,这个东西捡起来,自己动手了断你那污秽之物。” 夜寻将一个老虎钳子踢了过去,那上面沉污的血迹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女孩,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该勾宇尝恶果了。 “桀桀,可惜没给古钰用到这个,刚才她在我身下呻吟不知你听到了没?白嫩的雏儿真好看啊?这里是丹阁,你敢杀我吗?” 刺骨的疼痛使勾宇反而清醒,他对古钰淫笑着,描述与她交合之事恶心夜寻,一想还有春秋上人为他撑腰,便反而威胁道。 “没有,我没有…”古钰闻之色变,手脚乱动,扒拉着衣物,想要把身上受过勾宇的凌辱悉数抹掉,一时惊魂失语,哭泣道。 “夜寻,让他闭嘴!老师和春秋师伯快要赶来了,你再不动手就没这个机会了。” 羽澜护住古钰不让她听,喂她吃了一个安神的丹药,小声低语催着她睡了过去。 “师姐,你个立牌坊的婊子…”勾宇此刻已经完全发疯了,如同野狗癫狂的咬人。 他话还没完,夜寻闪身过去,一脚将其踢翻了几圈,勾宇在地方翻滚突然爆起。 “给我死吧,夜寻!” 勾宇恨之入骨,不惜出言激将诱他近身来做反扑,他想死都要拉着垫背的,祭出了杀招,只见他头顶射出一道亮光,化为银白魂刀,神出鬼没一瞬就砍向了夜寻头颅。 “神魂攻击?!” 夜寻大意失守,银白魂刀破天一击直接攻向识海,扎在神墙上叮叮叮的冒火星。 就在夜寻回神防守之际,勾宇逼出全身真气隔空化出了一招点苍指猛然轰击,纵横连环,如天外飞仙遥遥一点,贯穿而下。 轰轰轰! 此招重重落在了夜寻身上,霎时间真气爆炸,爆裂的能量直接让夜寻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周遭四散的物品砸的整个茅草屋不堪重负,有几处裂开倒塌,震起烟尘。 “夜寻!”这突然的变故就在一瞬,羽澜惊呼了一声,盯着勾宇发出凛冽的寒光。 “啊啊…师姐,你怎么如此心疼他?我才是你亲爱的师弟啊,从小到大我心中只有你一个,而你呢?从来都是冷若冰霜,你若是懂我的心意,我勾宇岂会走到这一步!” 勾宇愤怒的狂吼,他嫉妒!一寸寸拖着残破的身体往羽澜走来,就在这时,一道光刺破了尘雾,一点寒芒先到,剑冲凌霄! 那一剑招如闪电般迅疾,快若流星划过夜空,剑身舞动间宛如星辰闪耀,仿佛超越了空间的限制,如芒在背,直刺面门。 “怎么可能?老师的斩魂刀无效?” 勾宇的胸口透出了一个血洞,他狂吐着鲜血,颤颤巍巍倒了下去,不敢相信夜寻竟完整无损的撑着身体从烟尘中走了出来。 夜寻嘴角溢血,慢慢往勾宇走来,额头浮现了一堵神墙,如南天门般巍然矗立。 “小御神术?!师父你害我好惨。”勾宇这才明白其中原因,心中怒骂春秋上人。 “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既然你自己不想动手,我好人帮到底,助你六根清净。” 夜寻冷笑一声随即提起右脚,勾宇见此惊慌无比,感觉风吹蛋蛋凉,面如死灰。 “不!” “竖子敢尔?!” 勾宇恐惧大叫之时,又有一声震喝惊起谷中山雁,夹锐的鸣叫带着痛贯天灵的呼喊直上云霄,他的胯下只有一片血肉模糊。 而夜寻也遭受重击,猛然一震,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体翻飞,犹如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地抓住,无情地摔向地面,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肉身仿佛被寸寸撕裂一般,每一处肌肉都在剧烈地颤抖。 “咦?有点意思。” 来者正是春秋上人,他这一招夜寻居然还能抗住,来不及再想了,他瞬息闪到勾宇身旁,以往笑嘻嘻的红脸此时无情可怕。 勾宇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五官移位加胸口重伤,气息奄奄,感受不到呼吸,更为惨烈的是,胯下只有残根,勾家绝后了。 春秋上人怒目圆睁,脸色阴沉,为勾宇点穴封脉,推入丹药,渡过半晌真气,这才稳住了性命,将其悬在了空中跨步而来。 夜寻这时刚从地上勉强爬起,春秋上人单手一出,又将其压趴外地,夜寻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瘪了,然另有一只手卸去力道。 “师兄,请手下留情。”虚竹大师正跃步落下,浮尘一抖飞天回旋将夜寻卷过来。 “留情?你看小宇这个样,过几天是不是留着赶人情?顺便请这小子过来吃席。” 春秋上人怒火中烧说着反话,终究没有下手,一是介于夜寻夜族的身份,有夜封安这个大伯护着,二是四周一扫,便断定勾宇是作茧自缚,管不住下面那个破烂玩意。 “这是小宇?” 虚竹大师吃了大惊,近身一看,好家伙回炉重造了一下,很无语看了一眼夜寻。 “澜儿,发生什么事了?”虚竹大师咳声故意问着,明眼人都知道,但要看谁说。 “老师,师伯明鉴,勾宇使了龌龊手段想玷污古钰师妹,还好夜寻师弟及时发现制止了这件事,两人起了冲突,便是如此。” 羽澜指着地上,破烂的肮脏器具,飘着从古钰身下撕扯下来了残衣,不言自明。 “竟是这样,师兄,这要说当时小宇找我要人去你那,点名古钰原来另有所图,幸好夜寻小友挡了回去,不然我成帮凶了。” 虚竹大师立马接过羽澜的话,有意提起前事,春秋上人神情闪了闪,哑口无言。 “师弟,我并非不讲理之人,小宇虽鲁莽了些,有错该打我也认了,但你看这小子出手有多狠毒,小宇怕是如厕都有问题。” 春秋上人平静说完,指了指勾宇意思是你自己看吧,这下轮到虚竹大师沉默了。 “师伯,此事确实我做的太过激了,您看怎么赔偿,我尽全力补偿勾宇,或者您和我大伯说一声,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答复。” 夜寻咳着鲜血,捂着伤口上前道,帮忙出了两个好主意,表现出懊悔不已之情。 “补偿!夜封安!这竖子心思很深,小宇要是有他一半聪明都不至如此,蠢货!” 春秋上人心中怒骂,要拿出的手段又被夜寻两句话堵了回去,见其不卑不亢,顿时恨铁不成钢,自己竟想再扇勾宇两巴掌。 “若你相安无事,我这个当老师的怎么和徒弟交代,此丹你将其服下,便扯平。” 春秋上人质问一声,手中浮现一颗灰褐色的丹药,毫无灵气,看起来诡异至极。 “罗刹丹,九幽黄泉之水炼制而成,食之身染死气,每至月圆之夜阴毒爆发,如坠落冥寒地狱,痛不如生但不会伤及性命。” 虚竹大师从头到尾介绍一遍,春秋上人听此面露不满,但他虎视眈眈盯着夜寻。 “此丹药效不过半载,你若不吃,我今天不顾性命也要让你断了命根。”春秋上人瞧见夜寻略有犹豫,解释夹着威胁一并说出。 “好,弟子甘愿受罚。” 夜寻微拜,上前接过罗刹丹,当着春秋上人之面将其果断服下,站在一旁不语。 “既如此,你与勾宇此事揭过,不过此女之事需要一论,在丹阁妖魅惑众,引诱发生苟且之事,不知廉耻,没必要留下了。” 春秋上人这一声故意往古钰传去,古钰神识遭受梦魇,极度奔溃,哭泣大喊着。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夜寻听此勃然大怒,双拳紧握,而春秋上人冷嗤嘻笑,虚竹大师神情则是骤变。 “师弟,此事已是我最大让步,你莫不要以为我不敢出手,劝你一句,这女孩留在这也是个祸害嘿。”春秋上人单线传音道。 虚竹大师叹了口气,羽澜瞧见出现一抹疑问神色,不过此时她安慰着古钰,来不急过多询问,夜寻也走了过来,古钰猛然惊醒与其对视,眼泪如珠梨花带雨,旋即躲着他慌神央求着羽澜离开这,不敢抬头再看。 “老师,古钰情绪不稳,我先带她去药房治疗了,关于她离开一事,等您吩咐。” 羽澜请示一声道,夜寻在一旁急着想看古钰情况,反被鄙夷了一眼,无法开口。 “你先去吧。”虚竹大师点头同意道。 这是非之地羽澜一刻也不想逗留,无视夜寻的眼光,抱着古钰快速往山下走去。 “夜寻小友,你所作所为,老夫还是要向夜族点明一些要害,好自为之吧嘿嘿。” 夜寻吃瘪,心中问候着他妈全家! 第101章 各自手段 此时已至半夜,丹阁药商处,肃杀之气十足,一人在春秋上人身旁寒蝉若噤。窗外有阵阵夜风吹过,黄褐色的枯枝败叶,席卷而起,飘零满地,室内烛火摇曳欲灭。 “上人,勾宇公子他传宗接代这事还是有治愈机会的,您要不再考虑考虑?若是醒来发现自己成无根之人,这我难以交代。” 那说话之人五官奇大,粗眉大眼,双耳招风,颧骨高耸,头发已然花白,至少已有五十来岁,脸上生满了黑斑,老态龙钟。 “勾或,比起勾家存活,他勾宇失去一两寸的东西又怎样?来北原夜城近一年,他的丹道有任何进步吗?沉迷声色犬马,透支着身体,待回大玄,他便只是一个废物。” “此事我已决断,你无需多言,也没必要为他秽土重生,呵呵,东西不是自己的用着有什么滋味?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就让他心无旁骛的修炼丹道,别再管其他了。” 春秋上人十分冷淡的道,勾或闻言暗叹这招真狠,心中担忧自己该怎么解释呢。 “还有,你放出风去,就说古家古钰为女做娼,不守贞洁,与夜寻私会,还搔首弄姿来引诱勾宇,夜寻被戴绿帽人尽皆知。” “上人这是为何,这样不是平白无故招惹夜族了吗?”勾或听完心中又是疑问道。 “古家不过是夜城一只苍蝇,有这等丑事夜族岂会容忍,呵呵,那些老迂腐定会逼迫古钰自裁来保存脸面,夜寻这个小畜生怜香惜玉,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金屋藏娇,这也好让勾宇彻底死心,而且我听说通天城主夜离之女与他情意绵绵,到时候你看着办。” 春秋上人阴恻恻的神情让勾或都有几分惶恐加敬怕,这番狠辣加心机如斯恐怖。 “是,上人。”勾或应了声拜退了。 “夜寻,若不是你尚且有用,老夫那能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罗刹丹的痛苦就算当你支付的利息吧,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此时室内春秋上人抄起酒壶饮了一大口疯狂自语着,脸色红彤,神色难以想象。 翌日,关于古钰、夜寻、勾宇三人之事从丹阁开始传播的沸沸扬扬,很多人在公共场合都在大肆谈论古钰看起来温柔可爱实则背地里是这样一个荡妇淫娃,更有甚者开始编造细节,将三人同床的故事撰写贩卖。 “这肯定是古钰作风不检点,否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受害者有罪论也有了。 “不可能,小钰不是这样的。”古雀小脸无助,委屈的解释,可没有人愿意相信。 他们甚至怀疑古雀是否也是一样,古力古山两人暴跳如雷,追着那些散播谣言的人要拼性命,一时间丹阁内风气十分混乱。 此时,药勤处,虚竹大师正端坐在丹鼎之前催动炉火,分神向一旁羽澜询问道。 “澜儿,现在情况如何。” “老师,今天古钰没来,夜寻没来,谣言越来越夸张,春秋师伯到底是何意图。” 羽澜想起那日虚竹大师神情,觉得此事和春秋上人脱不了关系,便直截了当问。 “师兄这是逼我就范啊,如此不顾及她人感受,嗯…澜儿你先去古家看看小钰,莫让她出事,夜族肯定也收到了风声,哎…谣言出现在夜寻身上,他估计是脱不开身。” 听虚竹大师唏嘘说完,羽澜颔首,当务之急是找古钰,那等言辞女孩如何受得。 夜族顾及脸面定会施压古家,夜寻要是信此谣言抛弃古钰,那就可以去死了,羽澜心中冷哼,独自离开丹阁,往古家去了。 此时,夜族戒训堂,一个老头愤怒拍桌怒骂,他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漆黑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蓬乱灰白头发。 “诸位可知道丹阁内传着什么,我族弟子夜寻年纪轻轻沾花惹草,搞些男盗女娼之事丢人现眼!那女的还与他人同床共枕!” “此事据说是谣传,还需确定,上次碰到长生长老,他对夜寻可是赞不绝口,这小子我也见过,不像是这等性子,夜正长老咱们是不是得派人去丹阁询问,再做决定。” 戒训堂议事桌几人互相交换眼神,三言两语讨论着,有一人瘦高的男子起身道。 “盛山啊,还有什么好说,药堂夜长生关戒训堂什么事?丹阁内探子传回消息,夜寻与春秋上人弟子勾宇为此起了冲突,仗着是夜族人将他打了半死,甚至断子绝孙。” “春秋上人为之震怒,说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夜寻仗势欺人,要我们给他一个说法,否则别想再有药商处一颗丹药。” 为首的夜正长老挤着胡茬,嘴里不停的输出夜寻这个小兔崽子不但惹事还丢脸。 “夜寻人呢?!” 夜正长老怒吼着,夜盛山还想说着什么直接被打断,这时桌子顺位的夜文冲道。 “长老,我已派人去夜寻家守着,勒令他不许出门,勾宇是春秋上人亲传弟子,此事还是私底下解决吧,不宜放在台面上。” “嗯…文冲你看该如何办?” “我以为应该这样,第一,夜寻虽然动手极狠,但不失我夜族男儿霸气,至于向春秋上人赔罪,对外宣传已禁足告诫,派人送点东西过去让他们闭嘴就行,第二,此事主要是古家之女,她既然不守妇道,让夜族脸上无光,最好以死证明清白,夜寻应也想除之后快,那就由我们出面动手吧,如何?” 夜文冲低头思虑,起身回复,他将此事拆分十分清楚,采取的方法也恰到好处。 “嗯…文冲言之有理,就如此。” 夜正长老点头道,旁边几位对此事处理办法也是满意,吩咐去办,夜文冲当仁不让接下此事,夜盛山则摇头独立离开了。 不一会,夜盛山便来到一处府邸,径直走了进去,绕过几栋建筑来到了小院,此刻正有一人闲坐在石桌旁,沏了一壶好茶。 “封安,夜正长老已决定好如何处理夜寻之事了。”夜盛山坐了下来叙述着刚才。 “嗯…小寻到那都得闹腾,既然能将勾宇打成半死,修炼倒是没有落下,夜文冲做事急功近利,盛山你也一同去古家,逼死女孩此事不可取,就让小寻他自己处理好。” 夜封安听后缓缓点头道,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夜盛山估摸着夜文冲出发时间,起身离开了,待他走后,夜华走到小院中,仔细听着父亲交代,然后也急冲冲的出门了。 此刻,夜寻府中,他正怒视着门外一群夜族戒训堂的人,控制着自己紧绷的手。 “夜莽,让开,我在说一次!” “不好意思啊夜寻,此路不通,你想违抗戒训堂的惩戒吗?”夜莽得意的嘲笑着。 夜寻本想出门去看古钰,哪知一觉起来后家中竟被戒训堂的围了起来,他猜想肯定与勾宇相关,春秋上人这个老东西告状。 越是这样夜寻心里越是不安,昨日春秋上人不管青红皂白诋毁古钰清白,今日发酵被夜族知道后肯定要对其采取什么措施。 夜正长老那个老迂腐只顾脸面,想到这夜寻心中更是担心古钰,想要动手开辟一条通道,他盯着夜莽,再考虑先打哪边脸。 “夜寻,长生爷爷老糊涂了,我之前想找你切磋切磋,他居然反打了我一巴掌,今天我到要试试你什么水平,有种就来吧。” 夜莽走进凑到夜寻耳边低语,嘴角上扬挑衅看着他,摆出了开光境的雄厚架势。 “既然你想玩我陪你,加点赌注吧,你能接住我一招,我这爬回去,若是不能,就请让路,另外你的医药费我是不会出的。” 夜寻丝毫不把夜莽放在眼中,夜莽气急败坏,他不理解,这人真他妈会装呗啊。 “呵呵,好!” 夜莽心中有无数脏话奔腾,最后被气着只说了这三个字,他让众人退后,清出场子与夜寻面对面站在府邸之前,抬指勾着。 见此夜寻只冷笑一声,真气翻涌,腾空而起,以全力弹出一指点了过去,一道长虹贯日剑斩星辰,夜莽震惊无比,他赶忙聚力防御,灵剑指破空穿梭,咻然而至,离脑门就只有毫厘,夜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此招我挡不住!” 砰!哐哐哐…夜莽右侧石狮子炸开化为齑粉,夜寻从他身后走来拍了下他肩膀。 “如何?我已给你留了面子,别再挡我路行吗?事后若有人追责,你就说我拒绝惩罚偷偷溜走,戒训堂只会找我不会找你。” 夜莽额头划过一丝血痕,喉咙咕隆难以吞咽口水,心有余悸,僵着头看向夜寻。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 “从你爷爷夸我的时候,长生长老他可不糊涂。”夜寻一笑,只留下了无敌的背影。 夜莽看着飞奔而去的夜寻,他心中滋味甚是难明,不知不觉中差距竟如此之大! 此时夜寻急切万分,往古家赶去,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保佑,可千万不要出事。 “夜寻,等等我!” 夜城某个路口,有人突然大喊着他。 第102章 情意难平 “我靠,夜华,是你小子。” 夜寻惊喜回头看到一个胖胖,立马喜笑颜开,这段时间两人各自为战,很少像以前那样如影随形,没想到今天路上相遇了。 “今天有事,改日你我再叙。”夜寻上前捶了下夜华肩膀,有种感觉他变了很多。 同在夜城,像是各奔东西,以往欢乐的时光如一瞬逝去,夜华神色不像以往,身体还瘦了,当真是大道无情,顶峰孤独吗? “嘿嘿,好久不见。你这些天在丹阁艳福不浅。”夜华笑的灿烂,不怀好意看着。 “我靠,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夜寻将夜华一把搂着脖子,相视一笑询问道。 “此事恐怕就你不知道吧…”夜华将夜族戒训堂的手段一五一十跟夜寻仔细讲着。 “什么?!逼死古钰,戒训堂的长老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等方法也能想的出来?” 夜寻震怒,暗道不好,自己一大早就被困在家中,戒训堂肯定已派人去古家了。 “古钰…夜华我们走!”夜寻喃喃,旋即招呼一声,使出了吃奶的速度横冲直撞。 “夜寻别急…盛山叔跟去了,我更想问你古钰之事你当如何,大多数谣言只会随着人消失而消失,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实现。” 听前半段话,夜寻动作稍缓,夜华气喘吁吁急忙追上,又在其旁边补充了后续。 “我靠你不对劲。”夜寻沉思良久,盯着夜华眼神复杂,他真不再是曾经的他了。 “都是父亲教我的,另外,还有两件事你得注意一下,搜魂之事父亲压不住了,还有你别辜负青离!她可是在通天城等你。” 夜华先是不好意思摸头,夜寻三个我靠相当于变相肯定,谈到后面之事脸色又极为凝重,特别是青离两字让夜寻尴尬一愣。 “夜仓翼麽…还记着我呢…” “嗯…会与青离说明的,确实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到时候我任打任骂。” 夜寻沉默后诚恳道来,夜华点头,两人在路上又交谈了一些,加速往古家赶去。 此时,古家会客大厅,家主古破从主位离身,来回踱步,沧桑的脸上尽是忧愁。 “家主,昨日古钰回来后神色异常,躲在闺中不出,丹阁羽澜交代着切要看紧,我等尚有迷惑,今日一早夜城内谣言四起,竟说古钰做出那等丑事,夜族震怒,我小小古家怎么承受得了,此事恐怕难以解决啊。” 一旁的古风忧心忡忡,担惊受怕,厅内有人也在指指点点,惹得古破冷脸不悦。 “我女儿岂是如此不堪之人?若夜族蛮不讲理以势逼人,古家虽小,但竹可焚而不可改其节!”古破甩袖怒吼,一副决然之色。 “到头来,没有交好丹阁,却又无故得罪夜族,既然无法跪着生,那就站着死!” 古破心中涌起了各种复杂情绪,那天他还对古钰说委身他人之话,此时看这爹当的真可笑啊,竟然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 “无由之辱,古家誓死不屈!”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着,厅内齐响,颇有以卵击石的气势,这时,有人跑到古破身旁耳语几句,古破浓眉抖动,大声高喝道。 “夜族派往丹阁的人已出来了,春秋上人亲自相送,他们正在往古家赶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诸位与我前去大门迎接。” “是。”有几人跟着古破惴惴而出。 此时,夜城路上,夜族戒训堂浩浩荡荡一群人声威震天而过,路人纷纷避让,消息慢半拍的还在询问发生了什么,待别人一番解释,只是摇头唏嘘道,古家这是完了。 “盛山,你说春秋上人给我们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夜文冲把玩着墨绿净瓶,脸色一转,向旁边同行的夜盛山有意询问道。 “呵呵文冲,春秋上人不找夜族麻烦自然想从别的地方出一口恶气,观此瓶一股恶气蒙蒙滋生,还是不要顺其意,用其毒。” 见夜盛山正色言明,点出心思,夜文冲玩味一笑多看了他一眼,又好奇求解。 “那你说,春秋上人为何还把解药也给了我们?”夜文冲反手拿出一个白色玉瓶。 “他是将此事摘的清楚,杀人与救人皆是我们一念之间,与他无关,文冲,此去古家不可偏听春秋上人一面之词,否则酿成大祸反损我夜族威信啊。”夜盛山好言相劝。 “一个古家能有什么大祸,盛山,我才是主事之人,你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夜文冲冷言冷语,暗中偷摸了下乾坤袋很是满意,拿着两个瓶子摇晃出神,映出了一面黑一面白的脸庞,心中有了决断。 不一会,两人为首走到古家区域,远远看去已有人影站成一排等待着,夜文冲挑眉一哼,率先独自前去,夜盛山随即跟上。 “夜族长老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古家已经备好灵茶待二位品鉴,请到里面一叙。” 古破姿态放的极低,躬身相迎,夜文冲甚是满意,点了点头由他带领往里去了。 古破沿路介绍着古家情况,话里话外皆在暗示可以用家产赔罪息事宁人,可夜文冲那里看的上这点苍蝇肉,春秋上人给的远比这多,一路上他兴致缺缺,敷衍回应着。 “古家瘦小,难有话语,这人今天不是来求证事实,是要逼我交人!夜族的脸面恐怕只有以死明志了,小钰…为父…啊…” 古破心中伤恸,还是挤着笑脸将夜文冲送入主座,亲自为他沏上灵茶,在一旁有的没的聊,故意大声吩咐下人把古钰唤来。 这一坐就是半晌,茶水倒是没断过。 “古家古钰呢?还不速速出来!”夜文冲端起茶又品一口等得不耐烦,有些怒气。 这时,前去的下人出现对古破一拜说了几句,古破神色大变,老泪纵横哭丧着。 “夜长老,实不相瞒,古钰自从昨日回来六神无主,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出,刚才派人去看,小女她已一病不起,心衰气竭。” “既如此,那我们便不好…” “哎…盛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事不是由他一人说了算,既然时日无多,那便抬出来吧,我想看看此女的绰约风姿。” 夜文冲打断了夜盛山之言,盯着古破将“风姿绰约”这四个字尖声说着,在加这一番无礼说辞,古破登时被气出了脑瘀血。 “你!欺人太甚!哇啊啊!” 啪砰砰砰!刺啦一声,一个茶杯在地上碎成了渣滓,里面那朵灵花格外的鲜红。 “古家主,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古钰自裁,此事夜族不在追究,否则,哼…” 夜文冲站了起来,无视古破神色与古家人怒目圆瞪,拿过其他茶杯给自己添满。 “你只有这最后一杯茶的时间…” 此话一出,古家人真气暴动就想动手将眼前之人赶出家门,古破使着眼色袖中抬手阻止,刚想开口,一道倩影从屏风后出。 “你们夜族当真不分青红皂白,非要逼迫一个小女孩认错抵命,她才是受害者,夜寻人呢,怎么不见他来!?是怕丢脸吗?” 来者正是羽澜,她实在是忍不了夜文冲这咄咄逼人的嘴脸,见夜寻半天不来,俏脸寒意更甚,目光直视着夜文冲反问道。 “你是何人,竟敢管夜族之事?”夜文冲见她容貌极美,气质清冷无惧,上衣绣了个药葫芦,心中有了猜测,大声问斥着。 羽澜不答,亭亭玉立,夜文冲不敢当众出手,心想她既然提到夜寻,那便正好。 “夜寻小侄遇人不淑,没脸出门,特让我送来此物,交于古钰服下,恩怨两断。” 夜文冲拿腔作势,似乎是在替夜寻丢脸鸣不平,指着桌上那瓶墨绿色的瓶子道。 那瓶子散发的气息阴森至极,周围灵气遇之死寂,浮现九幽冥鬼索魂夺魄,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物,厅中人神色又惊又惧。 “什么?!夜寻竟如此禽兽不如!”羽澜瞪大了美眸,眼中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文冲你怎能胡编乱造…明明就…” 此时夜盛山的解释在众人的眼中就像是表演双簧,唱着一红一黑的好戏登台现。 夜文冲的茶杯快要见底,整个人宣泄出冷厉的威压,逼着古家人弯腰伏地,古破虽有心抵挡,奈何实力差距太大,他不过炼神境顶峰,而眼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厅内茶杯皆在颤动,纷纷倾倒落在地上啪啪的响着,茶水洒了一地,桌椅都传出了绞断粉碎的咔咔之声,更有痛苦呻吟声。 “还请夜族长老高抬贵手,若是夜寻师兄之意,我愿意就此赴死,请饶过古家。” 这时一道身着黄裙少女缓步而来,她那神色黯然的俏脸,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唇角还挂着勉强的笑意,说话间忽然泪水横流,梨花一枝春带雨,悲伤难抑。 “古钰师妹,夜寻这个渣男不值得你这样做啊,跟我去虚竹老师那。”羽澜急道。 夜文冲听此鼻子哼气,冷厉的眼神一扫羽澜,她头晕应声后退,古钰此时没受强大的威压,缓步走了过来,婉婉施了一礼。 这时,她抓起瓶子就欲吞服,清泪顺着眼角留下,哀莫大于心死,是情意难平! 第103章 跟我回家 “小钰!别!” 就在古钰心死饮毒之时,夜寻冲了出来剑指一弹,灵光一闪瓷瓶应声落地,破碎后呲呲呲冒着黑气化鬼,狰狞笑着消散了。 “罗刹丹!”夜寻瞳孔一缩,心中不停的揣测,春秋上人这是何意,是在警告吗? 夜寻大步走了过来,看着古钰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古钰双目红肿,目光幽幽地望来,暗含着无数难以言说的思绪,闪烁着楚楚动人的光芒,煞是可爱,我见犹怜。 “不怕,有我在。” 夜寻刮了下她的琼鼻,惹的一笑,众人目光齐聚,古钰羞嗤脸红,躲在他身后。 “文冲叔,我夜族之大,不会要强逼一个女孩子就范吧,而且此事本就是那勾宇咎由自取,你应该找春秋上人,去问他无故散播这番谣言,是不是有意抹黑夜族脸面。” 夜寻径直向前,语气不卑不亢,夜文冲暗自嘀咕,不答此问,反而大声斥责道。 “好啊,你私自跑了出来!夜寻,夜训堂是管不了你吗?今天我代你爹教育你。” 夜文冲挥手五指抓来,夜寻顿感有泰山压顶之力,他怒呵一声,撑起身来,夜盛山急忙出手,对空一掌,打破了真气囚笼。 “盛山,挡我作甚,别忘了你身为戒训堂执事岂能徇私?”夜文冲怒视他冷叱着。 “夜寻这段时间扎进丹阁,听说闹出了点成绩,夜长生长老对他比外孙都好,原以为修炼落下,如今气动后期真气堪比开光中期境界了,仓翼让借机试试他的神识,夜盛山在这横插一脚不好搞,算了,就把春秋上人要求的事办好,顺便能完成此次任务。” 就这短短几秒钟,夜文冲脑海中淌过了许多事,他一个人身兼数职,也不容易。 夜盛山助夜寻解困后,脸色认真,语气十分正式,对夜文冲传音仔细阐述想法。 “文冲,在外人面前训斥自家弟子,实为不妥,且夜寻与古钰情感亲密,眼下谣言本就是不攻自破,我们又何必棒打鸳鸯,此事禀明夜正长老,发出通告,以示公正。” 听此夜文冲无端一笑,看着夜盛山青天白日大老爷的面孔,不禁摇头传音回复。 “盛山,你适合来戒训堂,但又不适合来戒训堂,你以为有了公开声明,就没有恶意揣测了吗?到时不光打夜族的脸,古钰名声也好不到哪去,逼死她的人将会更多。” “与其这样,还不如此刻毙了她,夜族的脸面也好及时止损。”夜文冲发着狠气。 “你…今日有我在,别想动手!”夜盛山拍桌一震,起身怒不可遏盯着夜文冲。 “那就来试试,我倒想看看,你夜盛山这些年修为精进了几何?”夜文冲根本不吃威胁这一套,同样拍桌起身与他气势相争。 啪砰砰砰。 红木桌子应声炸裂化为齑粉,两人真气对垒中心狂暴的能量震的客厅摇晃,古家人在古破示意下退出此地,夜寻神色凝重盯着他两,古钰在其身后娇躯颤抖,羽澜则抿唇思索,古破屏息凝神,不敢插手其中。 “我夜族统管北原,岂能容忍此事,如今谣言已在夜城传开,我今日要是白来了一趟恐怕明日夜城头条又是各种污言秽语。” “今日,古钰走不出这个大门!”夜文冲一声冲天,冷漠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古破听此心坠寒渊,真要自己亲手逼死古钰吗?他犹豫不决聚起真气,望向古钰后瘫然溃叹,脸色乌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父亲!”古钰瞧见惊道,急忙上前扶住古破询问伤势,两人相依此刻只有绝望。 古破的痛吟在她耳边回响,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割裂古钰内心,她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地勒住她的喉咙,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何要她以死谢罪,这个世界当真残酷吗? 古钰回想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那些情意的懵懂,已经破碎得不可收拾。古钰对夜寻释怀一笑,满是不甘与深深眷恋。 “傻瓜,我岂会弃你于不顾。”夜寻与她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古钰感受到夜寻坚实的胸膛,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的心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夜寻投来温柔目光,古钰眼眶泛红安宁垂眸。 “夜文冲,我也想说,今日,谁都带不走古钰,你收受春秋上人贿赂乱用职权,我若回去举报,你觉得会有怎样的结果。” “反了你了,竟敢直呼我名,小东西不知礼节,缺少教养,就该打!”夜文冲心中吃惊为何夜寻知道此事,狗急跳墙就要出手。 只见夜文冲长袖中大手一出,真气浩荡白日斜,铁掌分金,上方一个锐金手印横空出世,如玉皇穹顶,刺破凌霄镇天而下。 “夜寻,你带古钰走,我来挡他。” 此时夜盛山祭出一道惊鸿剑,时而剑芒如虹,时而剑光如电,时而剑气如龙,犹如幻影一般,让人难以捉摸,精妙绝伦。 “素闻你剑道一绝,今日敢你挡我,我这镇天印定要让你灵剑寸寸崩断,看招!” 夜文冲高喝一声祭出掌印,惊鸿剑迎击而上,演化为数十丈庞大的七彩光龙,飘逸灵动,锐金洪流呼啸而至,怦然炸响。 咚咚咚!天地都是在此时颤抖着,那种对碰,已经无法用可怕来形容,光是那些溢开的恐怖能量,就让古家客厅荡然无存。 夜寻他们早已退至远处,见到此番场景面色惨白,以他们渺小的实力,只要被稍稍触及,怕就是要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我们先走,离开这里!” “离开古家…”古钰神色茫然喃喃,望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天下之大又能去哪呢? “想走?夜开,带人围住他们,不准踏出古家一步,要是成功逃脱我拿你是问!” 夜文冲一边与夜盛山对招,一边招呼着戒训堂其他人动手,他头顶冒汗,无形剑招杀的他束手束脚,便想先抓住夜寻再说。 这一刻只有一个人他反应了过来,古破老泪纵横,背过身去,仰天长啸哭喊着。 “古家列祖列宗啊,古破无能,看着古家基业化为废墟,我愧对家训没保护好每一个族人,古钰幼年丧母,又遭此羞辱…” “家主,我们乡下还有一处…” “你闭嘴。”古破怒目一瞪,接着又浊泪满襟,按着古钰的肩膀往夜寻那边靠去。 “啊…夜寻师兄,不好意思。”古钰似乎明白了古破想法,撞到夜寻后脸色嫣红。 “既然古钰师妹暂时无处容身,来我丹阁自有地方提供,跟着老师学习。”羽澜一把将古钰拉了过来,蹙眉后美眸寒光一现。 “老子…这个丹阁羽澜什么情况,我古家的未来就在小钰,她对夜寻有情意,这小子到最后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奶奶的,老子豁出去了,今天怎么着也得把事办成。” 古破心中一横,刚想把编好的理由扯出搪塞羽澜,却没想到夜寻先开了口说着。 “还去丹阁?哼哼,昨日之事,今日造谣之声都源于此,这岂不是往火坑里推。” “夜寻公子高见啊,小钰能有你这个师兄真是修了八辈子福气,记得小的时候,古钰独自一人老被欺负,小眼睛都哭肿了没有人帮她,实在太可怜了,那时我在想,要是她有个师兄…呸,哥哥多好,遮风挡雨。” 古破大为赞同夜寻所说,反将古钰拉了回来,粗糙的手掩着浓眉大眼中泪水,絮絮叨叨将着古钰过往的经历,神色伤感。 “父亲,我哪有…”古钰低着脸扯着古破的袖子,这时她想到夜寻既羞嗤又期望。 “我说几位,你们商量好没,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困境在说。”夜华指了指前方。 几人看去,这时那夜开带着戒训堂的人围了上来,大多有十几个,散发着炼神境界真气强度,为首夜开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夜开中年面孔,瘦高身材,黑胡须显得有些斑白,眼眶深凹,一双活跃的眼珠不停转动,面孔上有快活而又带狡猾的表情。 “两位公子,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请切勿怪罪,你们几个听着,别伤到人。”夜开先是向夜寻夜华讨好,又大声对其他人道。 眼见他们迫进,夜华几人纷纷真气汹涌摆开架势,夜寻脸色一沉,对几人说到。 “古家主,此事你别插手,免得又将古家拉下水,羽澜师姐,你也如此,夜华你顶在前面开路,我护着小钰,看谁敢挡我。” “小钰,跟我回家!”夜寻低喝,将古钰拉向自己,横眉冷对眼前几人不落下风。 此时古钰毫无准备,玉腿裹挟裙摆身姿有些踉跄,夜寻见此急忙上前扶住她,古钰仍有惊慌,不知怎滴就扑倒了夜寻怀中。 “师兄几次恩情,我无以为报,古钰愿去师兄府中,为奴为婢,多谢师兄收留。” 古钰伏在夜寻胸口,声若细蚊,这番话只有夜寻听见,他感受到古钰的心跳,少女春心在此时绽放,最美的风景即在眼前。 “上,控住夜寻公子。”夜开见夜寻冥顽不灵,不肯罢手,只好指挥几人行动。 两队人剑拔弩张,夜正盯住夜华,朝旁使着眼色,有一个汉子突兀劈拳而来,势若猛虎扑食,岂是夜寻气动境能抵挡的。 “住手,你看这是什么?”夜华大吼。 随即他手中显出一枚由墨玉铸造而成的圆形令牌,其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深邃的黑色光芒,给人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感觉。 令牌的正面雕刻着一只巨龙,龙身蜿蜒盘绕,龙鳞细致有力,栩栩如生。龙眼炯炯有神,仿佛能穿透人心。龙口咬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背剑刃上刻满了奇特的符文。 第104章 月下献吻 “族长令!” “竟然是族长令!我他么的,夜华公子你有这东西早拿出来啊,搞的我还动手。” 夜正心中泛起惊涛骇浪,急忙命令众人停手,躬身参拜,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还得是你啊,我华哥。”夜寻瞧见夜开他们立马收手,不敢说话,便感叹道。 见族长令牌如同族长亲临,它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利,散发出令人胆颤的威势。 这时夜文冲与夜盛山也感到气息,彼此收功往外面赶来,看到夜华手中族长令神色一震,极速走来在其面前理冠躬身施礼。 “诸位请起。” 夜华说完此话撤下令牌,从夜寻身旁走到夜文冲面前低语几句,他听了一惊,眼珠来回晃动,很有深意望着夜寻开口道。 “带古钰走,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必你知道,古钰以死明志,我亲眼所见,盛山可以替我作证,这事了结了,滚吧。” 这一来一回转换极大,夜盛山还在纳闷发生了什么,夜文冲掸掸衣尘准备走了。 “多谢文冲叔,侄儿谨记在心。”夜寻朝夜文冲拜了一拜,盯着他一板一眼道。 夜文冲听此隐下寒光,摆了摆手,长袖一卷,一个白玉净瓶凭空出现悬在空中。 “嘿嘿,夜寻,这个东西是春秋上人让我带给你的!拿着!关于古钰之事,他做出了最大让步,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夜城。” “春秋上人?难道这是…”夜寻拿起玉瓶仔细探查,手掌拨过来几缕丹气,闻之身心舒畅,一时间好像懂了,不禁神魂一冷。 “我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如此,我与盛山回去复命,你好自为之,禁足半月,不得出门,否则…”夜文冲警告一次夜寻,接着眼光斜视古破。 “明天,夜族要听见古钰身死消息,古家全员缟素出丧,另外让他们三缄其口,闭上嘴巴,若有意外,哼哼,古家不保…” “是,必当遵从。”古破急忙答应,心中松气,古家此番劫难总算是熬过去了。 …… 月光倾洒,星辉熠熠。夜色朦胧,微风习习,花香袭来,令人沉醉不知归路。 “古钰师妹,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身为师姐,我也有责任,丹阁没保护好你。” “师姐哪里话,这段时间要多谢师姐悉心教导,救命照看之恩,小妹铭记在心。” 古钰紧握着羽澜的手,两女在房中密语许久,此时已至深夜,四周静谧,夜城灯火渐熄,喧嚣停骤,月黑风高正适合行动。 少时,两人从房中出来,有人正在门口等待,古破拉着古钰在一旁悉数交代,古钰神色动容,咬唇偷偷望着夜寻颔首低眉。 “夜寻师弟,你还算是个男人,没让古钰师妹失望,否则我先把你手刃了。”羽澜寒气外露,抬起玉臂使出手刀,威胁夜寻。 “哈哈,多谢师姐不杀之恩。”夜寻开着玩笑,盯着羽澜月下绝美的容颜打量。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羽澜闪过眼中一丝慌乱,然后美眸一凝,冷冷哼道。 “没有,师姐,我只是想说…”夜寻话还没完,一道玄光直接劈裂他脚下地板。 夜寻吓了一跳,疑惑看着她,古钰也被这动静吸引,缓步走了过来,看向羽澜。 “古钰师妹,夜寻要是敢欺负你,我也让他尝尝勾宇的滋味。”羽澜发出狠话,其神色极为认真,吓得夜寻胯下顿感危机四伏。 “好…师姐,师兄他不会的。”古钰红脸小声道,美玉生晕,不知心底想着什么。 “真是个恋爱脑…”羽澜抚头叹道,眉宇间很是无奈,道了声别便乘着月色离开。 “夜寻师兄,刚才怎么了呀?”待她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古钰敛眸转身看向夜寻。 “我就想说谢谢她照看你,她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吓的我一哆嗦。”夜寻不解道。 这时古破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古钰身上久久停驻,浑浊泪光流露出慈爱与深深愧疚,最后转向夜寻,拱拳弯腰一拜。 “多谢夜寻公子屡次救小女古钰,及古家于危机之中,我不胜感激,古家虽小,也知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若公子有需要驱使古家,但请吩咐,绝无二心。”古破此刻语气郑重,忽略辈分关系,只有一位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之情,对着夜寻痛哭流涕请求。 “伯父言之过重,晚辈理所应当。”夜寻托起古破,拱手承诺,神情严肃地说道。 “好,有你这一声我就放心了,女儿你随夜寻公子去吧,以后行事要听从安排。”古破听此心中甚慰,同时催促了古钰一声。 “是,父亲,”古钰含着泪抱着古破伟岸的身躯,最后依依不舍,倚门回首走了。 一路上满天星河璀璨,皎白的月光流泻而下,古钰侧颜更显其清丽绝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黯然神伤的模样实在是美极。 两人有些距离,且沉默并排走着,路上行人稀疏,只有打更的身影晃荡渐远,忽闻深巷犬吠,龇牙咧嘴互相咬斗,随即有呜呜低嗷,踏踏之声,一道黑影突然窜出。 那野狗黑不溜秋,一双碧色的眼睛炯炯如绿磷鬼火飘荡,露出龅牙,高抬着头。 “啊…” 古钰被吓了一跳,酥胸起伏,野狗乘势奔袭过来,张着狰狞血口,十分凶恶,见此她神色慌张,急忙往夜寻靠近寻求庇护。 夜寻揽过古钰的香肩拉到身旁,将她的玉手紧握,随即一掌真气将野狗压住,令它不得动弹,见其伏地求饶,便放它跑了。 那野狗如临大赦,慌不择路,前爪不搭后爪,一路上撞到了许多物品乱吠着。 “要你吓我,活该…”古钰的酒窝如梨花绽放,噗嗤一笑,俏皮的表情确实可爱。 “小钰别担心,家中只有我爷爷,这么晚他老人家早睡了,你紧紧跟着我。”夜寻牵着古钰的手不放,安慰着她忐忑的心情。 “嗯…”古钰轻声应着,小鹿乱撞,要是此时光线充足,可以看到娇美难言的她。 夜寻故意避开以往大路,挑着几条小道来回穿梭,左转右转古钰分不清方向,某次转角以后,一座宽大的宅门映入眼前。 “这便是师兄府邸嘛…” 古钰尚在呢喃,心中又紧张,夜寻嘿嘿一笑拉着她绕过大门往旁边墙角走说着。 “小钰,这么晚一个女孩子进别家,难免会有人想什么,跟我走小门吧,明天一大早我带你浏览一遍夜府,去见下昌爷爷。” “嗯…多谢师兄。”古钰松了口气,紧绷的心落了下来,叹着躲过一天是一天。 这时,突然宅门大开,一道清瘦的身形被月光拉的很长,他快步过来出声询问。 “小寻,你这么晚回来不走大门,是准备做贼吗?咦!?怎么还有一个小姑娘。” 万籁寂静下一道声响令古钰一惊,神色慌乱,躲在夜寻身后,抓着他手心出汗。 “昌爷爷,这么晚你还不睡!”夜寻大声哑然,有些尴尬,怎么偏偏就撞上了。 “准备睡了,哎,老了看花眼了。”夜昌喟然长叹,假弯着佝偻的腰消失不见了。 “没事,明天再说吧,我们先进。”夜寻捏了下古钰玉手,引着她进门往里去了。 这时夜昌闪出身影,盯着他们两离去的身影啧啧赞道:“好小子果然不赖,从小打好基础,老夫有生之年还能抱个重孙啊。” 此刻夜寻已带古钰进了院子,两人坐在石凳上面对面,夜寻拿起空杯假装喝水。 “小钰,你今晚就先在我这将就下,明日给你腾出一个房间,我喜欢晚上修炼,根本不睡觉,你先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啊…好…”古钰说完还是呆坐着,夜寻起身拉着她往屋内走去,她心跳加速。 吱吱吱! 房门开了,夜寻将古钰推了一步,他则站在门外,此时月光满铺院落,夜寻的影子包裹着古钰,好似将她拥入怀中一般。 古钰转过身来咬着樱唇,玉手紧握放在胸前,眼中倒映着夜寻,痴痴望着,她手拎裙摆,踮起脚尖,鼓足勇气闭眼往上。 如此佳人献吻,夜寻大为所动,伸出手搂抱着古钰细腰,朝着她红唇吻了下去。 两人如同聚光灯下的舞者,此刻的月光只倾撒着他们,夜寻啄上微凉的红唇,吮吸古钰这片柔软娇嫩的舌头,交织苛刻。 “晚安,小钰。” 此时古钰红晕的脸春色撩人,但是夜寻没有更进一步,只凑到她耳边轻轻诉说。 夜寻微笑为她合上了门,古钰依有情意绵绵,她静静等待着最后一丝月光消失。 屋暖灯昏炉香,小楼人静月侵床,墙里春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多情却被无情恼,今夜的相思还如昨夜长。 夜寻压制冲动,在院中挥舞着拳,驱散心中的欲望,渐渐的进入了忘我之境,他将昔日所学演绎推理,从中又收获良多。 古钰眉眼弯弯,笑意难消,侧着身子安心静听,夜寻每一声低喝都刚劲有力,直击内心,两人一墙之隔,思绪不约而同。 一夜无话… 第105章 阴毒发作 翌日,当天边的第一缕曙光熹微,夜城的喧嚣从各种吆喝开始,炊烟在宁静的早晨空气中袅袅升起,带去了人间烟火气。 阳光明媚,白云点缀,远处的山脉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晴空一鹤排云上,一则关于古家古钰不堪谣言侮辱,半夜白绫吊毙以证自身清白的消息,一早流转在夜城中。 “听说了吗?昨日疯传古钰不洁之事有了后续,小姑娘没照看好,晚上哭着搭了凳子吊死在横梁上了,桌上有亲笔绝命书。” 致: “钰及笄之年,天真烂漫,于月前入丹阁修行,熙熙融融,讲信修睦,不知何处乱语辱我名誉,人人以此为实,视我为贱。” “口称冤屈,众皆聋盲,暴行如冬,言辞冷酷,此为人道乎?天地无情,然唯有明月照我,庭树闻我,流水识我风云鉴我,誓以纯白之心,为吾身之节,为吾族之荣。” “我亦悲歌,对镜梳妆,淡扫峨嵋,白绫不染,昭我此志,望苍生皆知,钰之清白,绝非媚骨,空余绝笔,以死明志。” 清晨的雾水极重,湿露沾衣,夜城郊外野道之上,马蹄踏泥溅草,野花娇弱。 平静流淌的小溪,黯然倒映人影,一行白衣素缟,抬着沉香棺椁,步伐缓重。 古破神情悲痛,向天抛洒着冥钱,举着绝命书哽咽失声,属引凄异,哀转久绝。 古家中年丧女,屈辱致死,使人闻之凋朱颜,那些曾经随意流传谣言者,内心备受煎熬,惶惶不可终日,夜城头条一时间变成缅怀,但灰白蜡烛又怎照亮地底的黑暗。 茶余饭后,众人对此事只字不提,摇头叹气,只想随着时间消逝,磨灭记忆。 …… 与此同时,夜府中古钰早早起身,推开房门,抬眼一望,一下便看到夜寻,他双手交叉枕在头下,斜躺在石椅之上休息。 古钰步履轻盈,静静坐在旁边,看着他依然熟睡的脸庞,不经意探出玉手拨弄额头散发。指尖轻轻划过,夜寻若有所感,咧嘴一笑,抽出手来一把抓住,猛地一拉。 “啊…”古钰重心偏移,调整不及,径直扑在夜寻身上,夜寻鼻子一耸,深吸了一口少女幽香,按掌撑起身体端坐,将古钰顺势斜抱在怀中,睁开眼来不怀好意看着。 \\\"师兄,你…放我下来。\\\"古钰偏头不敢与其对视,轻咬红唇腮晕潮红,她感到下面有炽热硬物顶着,酥胸起伏不敢妄动。 ”好…“夜寻横抱柔软无骨的古钰,弯腰让其玉足着地,古钰倚着他稳住身姿。 “走吧,带你去逛逛。”夜寻等古钰深吁几口,整理好揉皱的衣衫,这才笑道。 一路上夜寻为古钰介绍着各处,她听的极为认真,待走到夜昌居所开始忐忑,好在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天生自带好感,夜昌老脸笑的合不拢嘴,让古钰把这当成自己家。 古钰欠身施礼,亲切称呼着爷爷,夜昌更来劲了,立马招呼人做了满汉全席,夜寻望着面前的鹿鞭烧甲鱼,孜然烤羊腰,枸杞人参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动筷子。 就这样,古钰就在夜寻家中暂时安定了下来,虽说每至夜晚都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但夜府中的温暖让她无比心安。 某日夜府小院,夜寻端坐石台上,冷风吹面,岿然不动,迎着东方鱼肚白,引紫气东来尝试冲击气动境的瓶颈,万气奔腾化为怒浪淘沙,地崩山摧,声如惊雷炸响。 他吹嘘呼吸,吐故纳新,带着真气游离在经脉灵穴,感受其旋聚之道,欲开辟自身灵脉突破到开光境,但几次循环往复,真气始终不能化灵,夜寻深感空有一身武力无处施展,吐纳之间,肉身阵阵龙吟虎啸,晶莹发亮,似有道天堑未能逾越不肯罢休。 “这些时日潜心苦修,万般真气我可随意驱使,单掌横推气动,一拳干碎开光,这都还不够吗!难道此境我尚未达到顶峰?” 夜寻低头思索,不得其解,这一枯坐就不知时间几何,等到一阵凉风吹过,苍松间的昏鸦惊起,西天一拣斜阳红极染血,然后暮色悄然笼罩大地,皎皎空中孤月轮。 “师兄。”古钰见天色已晚,而夜寻久坐未归,找到此处,轻声唤他前去用膳。 “来了…月到中秋分外明啊…” 这一声赏月雅致刚刚出口,丝丝入骨的凉气令他汗毛直立,头皮发麻,院里的阴光诡异缠绕,每一处墙上都有鬼影飘动。 一股寒气从地底汇聚而上,化成了九幽厉鬼桀桀挥舞着镰刀,露出满口獠牙,阴气森森狼嚎,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夜寻身体一颤,感觉血脉凝固,竟无法呼吸,阴气附着整个面部都结成冰霜,僵直倒了下去,蜷缩着身体不停的抖动,他听见牙齿叮叮异响像是敲铁,又像丧命钟。 “师兄!你怎么了?”古钰瞧见夜寻陡然停步,硬生生侧翻在石台上,急忙喊到。 “好冷…是罗刹丹…发作了…小钰快将这白玉净瓶里的…丹药给我…给我服下。” 夜寻冷到抽搐,身体打摆子,如同掉落黄泉阴河中,极度的寒冷刺骨,肉身每一处玄窍都被寒凝的水针扎着,难以忍受。 古钰惊慌失措,伸手一触夜寻感觉灵魂仿佛被冻结,失去意识,夜寻咬着舌头强行催动一丝真气将她推开,这才稍缓神识。 “快…小钰…我好冷…” 夜寻急促的催着,声若游丝,唇齿之间呼出的寒气竟冻结一方灵气,古钰着急忙慌接住了白玉瓶,强忍寒冷彻骨打开瓶口。 霎时间一个烈火炙烤的丹药如精炎金乌飞鸣而出,散发着滚滚热浪,夜寻一吸即觉身体缓和,哆哆嗦嗦让古钰喂给他吃。 这时古钰手捧这个丹药出神,闭眼凝神咻然睁大眼睛,眉间犹豫,举棋不定,咬着银牙控制住丹药,将其引导投入瓶中。 夜寻几乎失去了意识,只是觉得自己被困在九天寒牢,被无数冰链穿骨而过,脚底踩着玄冰,寒水淹过了脖颈正到下颚。 每次挣动,晃荡的阴水淹过口鼻,令人窒息死亡,意识消沉后又阴水淋头,整个人处于一种寒意杀神,欲死不能的困境。 古钰玉颜庄重,结转着玄妙手印,放在胸前低语吟唱,只见她通体焕发着薄薄一层光晕,玉体香肌充斥着一股浓郁奇香。 她沐浴着月光神华,袅袅亭亭,将夜寻拖起往一步步往房间里走去,就是几丈之远的距离难如登天,古钰没了知觉,指尖颤抖无力,只得用头撞开房门,栽倒床上。 此时夜寻五脏六腑渗透寒毒,蜷缩成团感受不到任何人气,如同一个万载玄冰孕育的灵物,由青蓝色转换成黑紫色,古钰拉着被子将他身体裹住,布衾瞬间冷似铁。 见此情形古钰激发着自身光芒,将夜寻紧紧抱住,刹那间雾凇沆砀的阴气侵袭古钰娇躯,她打了一下寒颤,梦魇了片刻。 少时惊醒,移动身躯调整位置,掰动着夜寻冰裂的嘴唇吻了上去,阴气此刻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往古钰钻入,光华流转,净化重重寒毒,化为白烟升华,消散空中。 两人以这种姿势交融了许久,古钰娇躯悉数承受着痛楚,她眉头紧锁,但不曾松开一瞬,随着北斗移位,寒月隐于日空,夜寻肉体渐热,激发本能,挣脱出了束缚。 “小钰谢谢你。”夜寻率先转醒,将古钰搂抱怀中,渡过一丝丝充满暖意的真气。 花窗半开,朝阳的霞光整整齐齐地铺躺窗棂,将外头梧桐叶子的落影照进屋内。 “师兄,你好了么。”古钰这才幽幽睁开了迷蒙的美眸,躲在夜寻怀中嘤咛出声。 “嗯…渡过了一次罗刹丹毒爆发,这东西可真要人命啊,我这肉体强度扛不住。” 夜寻一边吐槽,真气还在源源不断输送给古钰,她缓过神来,身体发热,抬头一看脸红心跳,双眼回盼流波,夜寻见此轻轻吻了她额头,古钰清纯的美眸含羞紧闭。 “对了小钰,我有两个疑惑。”夜寻喘着重气,大手搁着纱裙撩擦过古钰美腿,攀延而上覆盖在玉臀上,轻轻的抚摸按压。 半晌,夜寻还没说出那两个疑惑,古钰娇羞可人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绝色娇美的芳靥晕红如火,含情凝睇,娇喘吁吁。 “师兄,你…倒是说呀…呜…”古钰堵住夜寻胸口,玉体紧绷着,不自觉出声。 “嗯…就是,就是…春秋上人那个丹药是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将它收了起来。” “是的,此丹虽是解药,但里面藏有一个冥虫幼体,我感受到它生于九幽,吸食阴气长大,成年后能钻入识海,无法驱除。” “竟如此歹毒!哼哼,春秋上人手段藏的真深,一环扣一环,杀人于无形。”夜寻此刻被笑面虎的阴险狡诈恶心,很是恼火。 “都怪我,要不是…”古钰低眉,想道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寻堵住了红唇。 “钰儿,我感觉还是有点冷…” 第106章 明日头条 “师兄,你好点了嘛。”古钰被索取一番后偏过了头去,侧脸晕霞,眸含春水。 “嗯…”夜寻嘴上说着,手中的动作不曾停下,扯开衣衫,感受着她冰肌玉肤,滑腻似酥,每次都游离都让她如触电心麻。 “师兄,你…另一个…啊…疑问。”古钰微闭双眼,乌黑发亮的睫毛紧掩着那一双剪水秋瞳轻颤,酥胸半露,春光无限好。 “钰儿,我这不正在探索嘛。”夜寻瞬间又上头了,动作急促,语言尽是调戏。 “师兄,不要…”古钰双腿纠缠着,情欲高涨,想被宠爱但含着矜持喘气拒绝。 这时,夜寻这才舍得离开温柔乡,邪恶的手从魏巍玉峰中拿出,古钰咽住话,俏脸熟透,低下头,含着情,只管弄衣服,那种软惜娇羞、轻怜痛惜之情,竟难以形容。 夜寻定了定神,退坐一旁对着自己连点几下,深吸重吐压制住邪火,接着眼睛陡然放光俯视着古钰,而她登时发窘,玉臂交叉护住胸前,束着妖娆身姿,紧抿红唇,楚楚动人眼神中透露求饶之情,不敢说话。 “咳咳,钰儿,那个,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你怎么能吸收阴气呀?”夜寻知道自己流氓行径,有些尴尬,这才想起转移话题。 “阴气来源于罗刹丹药力,我…可以激发药灵之体,吸收丹毒将其净化掉。”古钰起身理好衣衫,坐在一侧,为夜寻解释道。 “原来如此,春秋上人怎么也想不到我这捡了个宝呀,钰儿,下次的话你…”夜寻不禁哈哈大笑,然后故意只问了她半截话。 “师兄,我…可以的。”古钰那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极为认真。 夜寻听此得意一笑,伸出手揉了下古钰呆头,旋即拿出白玉瓶倒出那个丹药,热浪滚滚,有金乌振翅,燃尽八方的威势。 此丹应该可以列入上等灵丹,不光有着解毒之效,其蕴藏的澎湃药力足以让人心动吞服,就是这暗藏的冥虫令夜寻忌惮。 “钰儿,有什么办法能杀死它吗?”夜寻确实被春秋上人下的血本吸引了,他可不想白白浪费这个灵丹,欲寻求解决之法。 “不行,它现在死寂蛰伏,唯有在药力与阴毒互抵消融时,冥虫才会破土而出,趁机钻入识海,寻常情况根本感受不到。” “师兄,我能帮你的,你别…”古钰焦急一番解释,意在劝夜寻放弃冒险的想法。 感受到古钰的真挚之情,夜寻与她对视会心一笑,夹着灵丹一晃放入瓶中道。 “放心钰儿,我不会贸然行动,这个灵丹我得保留着,春秋上人的圈套还不能立马就跳出来,我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嗯嗯,师兄万事小心。”古钰应了一声叮嘱着,然后伸出玉手推动夜寻下床。 古钰脸红的认真,铆足了劲,夜寻还在纳闷怎么回事,半推半就中跨出去了。 “师兄…你…该去修炼了。” 古钰俏脸通红,快速说了一句,立马就关上了门,外面传来夜寻询问之声,她背靠着紧闭双眼没有回答,芳草红露湿衣。 不知情的夜寻还以为是自己的调戏惹得古钰不快,在门口低声道歉,古钰听了更是想入非非,红脸轻啐,使劲摇了摇头。 “师兄,我没事,待会见…” 夜寻听到古钰出声,这才安心,见时日还早,便如她所说去修炼了,眨眼间,夜晚降临繁星点点,如此美景,古钰却早早回了房间,留下夜寻独自躺在草坪上发呆。 “钰儿怎么怪怪的,今天只要一看到我就脸红,闪避眼神,与我保持一段距离。” 天空悬着一轮巨大的月亮,却不如昨日白玉盘规整,女孩子的心思也不像月有阴晴圆缺一般,可以揣测出月满则亏的规律。 “等等,禁足十五天,无论怎样算都会过一个月圆之夜,借夜文冲手送来解药,这是笃定我一定会吃来抵抗阴毒,那时候我即使再有顾虑也管不了了,真是好手段啊。” 夜寻沉醉梦中惊坐起,微风袭过,后背脊梁凉嗖嗖的,自己一步步落入算计,若没发现,到时还得对春秋上人感恩戴德。 “还好有小钰…”夜寻吐了口气,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松弛,继而躺下闭眼冥想。 “不过内有冥虫之事我要假装不知,再过几日便可出门,去丹阁看望一下勾宇,顺便当着虚竹大师的面拿出此丹将他一军。” …… 这一日,天朗气清,夜寻让人准备好了各种礼品,比如灵药黑玉断续膏,傀儡假肢之术,还有鬼市中收来的西地那非丹,无一不是珍贵之物,都是为勾宇精心挑选的。 “应该用的上吧…”夜寻嘀咕一声,哼着小曲格外开心,脸上露出了兴奋笑容。 几个下人见此互相交换目光,紧闭着嘴不敢说话,但懂得都懂,自从那闭月羞花的小姑娘来了,夜寻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喂喂,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用,我这么威猛,还用的着?”夜寻反应过来,张大嘴巴对着他们解释着。 几人连忙躬身请罪,快步退走,留下了懵逼的夜寻,他气的想笑,自己买补药被人看了都不甚唏嘘,勾宇该是何种表情。 “勾公子,爷来了…” 夜寻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漫步在夜城街道上,他原本直奔丹阁,转念一想,便往前些天与猴六那小子闲谈的茶楼走去。 不一会古色古香的茶楼位于面前,夜寻抬步直上二楼,挑了之前的位置坐下,点了壶茶加上些干果蜜饯,浅听周围谈资。 “听说了吗?有头母猪上树了…” 半晌,夜寻听着唠嗑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一字谈到古钰身死,时间过了半月,确实足以更换一轮新的热点了。 夜寻起身欲走,突然看到了一人,便又坐下品着茶,那人急喘着气站在一旁。 “坐,猴六。”夜寻推去了一杯茶,一手磕着瓜子,一手指了下他身旁的凳子。 “多谢公子,刚收到茶楼伙计消息,小人马不停蹄的赶来,万幸公子还在。”猴六躬身落座,端起茶水猛灌一口,呼气说着。 “古钰的事你听说了吧,最近丹阁有什么消息,你给我讲下。”夜寻敲桌询问着。 “禀公子,小人查了下,关于古钰姑娘的谣言是药商处一个童子传出的,第二天随着古家出丧,夜族禁言,就戛然而止了。” 猴六极为简单交代了要点,夜寻抿了口茶水思索着,这是眼前突然出现了两本精装画册,一是《夜族夜寻大闹丹阁,直呼女神羽澜其名,两人牵手原因竟是这样》,二是《突发!夜寻劈腿古家古钰,勾宇趁机猎取芳心,三人成行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这他么都是谁写的?第一个瞎编的只有张图,还不算离谱,第二个…”夜寻快速翻看完画册,脸色一沉,审视猴六大声质问。 “公子明鉴,猴六绝无这个胆子,第二个是有人模仿小人的风格,故意撰写,大肆的传播,我在这行有些名声,大多都被我收着销毁了。”猴六惶恐起身,哆嗦解释着。 “我知道,此事你有心了,这样,我给你说些东西,你来主笔。”夜寻眼射贼光,面露阴险之情,对着猴六一五一十讲述着。 猴六越听越心惊,拍案叫绝,脑袋转的极快,规划出了标题《什么!勾宇功能不全外加爱而不得,一气之下把它切了。》 “不错,就这样,透露点情况就行,证据太多反而越明显。”夜寻十分满意笑道。 “明白了公子,明天早晨,夜城头版头条定然是它,绝对会大卖特卖,小人突然思如泉涌,我先退下了。”猴六急躁难耐道。 见此夜寻又点了他几句,随即摆手让他走了,待细品完最后一杯茶,夜寻起身径直往丹阁走去,他还有大礼要送给勾宇。 少时,一步入丹阁地界,来往人的目光在夜寻身上纷纷停留,有诧异、好奇,还有嘲笑,夜寻泰然自若,正常打着招呼。 “我靠,夜寻师兄,竟然来了…你说那个谣言是不是真的,我觉得内有隐情。” “嘘,逝者已矣,此事勿提。” 路上两人的交谈夜寻闻之一二,思索后冷哼一声,先往药综处拜见虚竹大师,许久不见,不知他老人家忘没忘这个弟子。 丹阁,药综处。 “夜寻师弟,竟然是你来了,古钰师妹呢她怎么样?”这时有一道冷若冰霜之声。 夜寻一愣,他刚刚进门,就见羽澜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玉腿恍人,亭亭玉立。 “多谢师姐关心,小钰很好。”夜寻哑然微拜,见羽澜冷视自己,依然陪笑道。 “哼,谁关心你了!” 这时虚竹大师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见是夜寻旋即上前抚须打量着,甩袖卷手,对空一抬搭上了夜寻的脉搏,仔细探查着。 “夜寻小友,你是阴毒发作了?身上寒气密布,如同跗骨之蛆深藏在各处玄窍。” “老师高见。” 见夜寻面露苦色,虚竹大师撤手后往他身上点了几下,略微思索弹出了一物。 “春秋师兄的惩罚你还是受着,毕竟小宇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嗯…老夫碰巧这有一张丹方药效对你有用,你且看看吧。” “多谢老师,弟子谨记教诲。”夜寻顿感身体暖意洋洋,接过玉简一扫大喜过望。 第107章 送份大礼 “阳元丹,取火山之精炼制而成,有增生阳气,激发血脉,且淬炼肉体之效能。” 夜寻心中默念,此丹虽不是解药,针对目前阴毒发作有奇效,只是三等凡丹,匹配自身的炼药水平,绝不是凑巧找到的。 “无需多礼,小友半月没来,这段时间要勤加练习调整状态,再过着时日,便是最后一课考核了。”虚竹大师语含深意告诫。 夜寻暗自嘀咕,见羽澜神情微动,心想此事估计与自己加入丹阁有关,便点头认真应了一声,犹豫之下还是没有过多询问。 “放心,会有你想要的东西。”虚竹大师卖了关子,故意勾起来夜寻的好奇心。 “弟子定当尽力。”夜寻表明态度,脸色一转请道:“老师,那日我下手没分寸,愧对勾宇师兄,今日解除禁闭,我立马购置礼品想要当面赔罪,您老能带我去看看吗?” 夜寻看起来极为诚恳,羽澜见此美眸中流转着惊讶,虚竹大师一愣,抚着胡须眯缝着眼凝视着,夜寻赶忙表现赤诚之心。 “嗯…小友既然有此心意,那我们便一道前往,老夫也有事情与师兄商量。”虚竹大师虽感意外还是承下了请求,带他同去。 听此夜寻心里乐开了花,迫不及待想看勾宇,不自觉发出了猪叫,并排的羽澜斜眼一扫,夜寻独自笑吹着口哨,没有理她。 少时,药商处临于眼前,夜寻初到着实被晃眼了,府邸宽阔华丽,金碧辉煌。 走至堂前,檐上四角高高翘起,似展翅欲飞的雄鹰。走至堂内,红色巨柱支撑大殿四角,每根柱上皆刻着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纹龙,分外壮观,让人心折骨惊。 “果然大气。” 夜寻感慨一声四处查看着,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啧啧赞叹,药商处黄衣见三人前来急忙上前迎接,朝里大声通传着。 “虚竹大师到!” 片刻,一道熟悉的笑嘻嘻声回响,春秋上人走了出来,他话还没开口,瞥见了一人顿时蜡黄的脸黑了,即刻收敛了怪笑。 “夜寻小子,你还有胆子来!竖子,放下老夫的金龙鱼。”春秋上人大吼大叫着。 夜寻在门口百无聊赖,偶见池中有一抹金色闪过,撸起袖子将它抓起来观察,还没研究明白,就听春秋上人一声怒吼,金龙鱼从手中滑落,砸到池边岩石弹进了水中。 “我放下了,咦,春秋师伯,这东西怎么还会仰泳,果真是稀奇品种,咦不对…” 夜寻薅水洗了把手,那金龙鱼吐着泡泡鱼肚浮出了池面,好像不太妙的样子。 “额…应该还能活吧…” 夜寻尴尬一笑,然后打着寒颤身体突然一抖,猛烈的咳嗽着,面露难忍苦色。 见此春秋上人嘴角一咧,旋即又是疑惑思索,阴毒发作为何寒气仍存,不是… “你这小子,感觉如何?”春秋上人立即闪身上前,一把抓住夜寻,仔细探查道。 “阴毒淤积,伤寒肺腑,老夫给你的解药你没吃吗?”春秋上人浑眼闪现诧异道。 “解药?师伯您说的是这个吗?您让文冲叔给我,他什么也没和我说,害…早知道就不用受这个苦,糟蹋了师伯良苦用心。” 夜寻嘴里一边埋怨,一边奉承,拿出了白玉瓶将那颗火红的灵丹倒了出来,霎时间乌啼满厅,燃灵滚滚,爆发出绚丽色彩。 “赤融丹!” 虚竹大师见此惊呼,旋即看向春秋上人与夜寻,两人好像对此事没达成一致。 “老师,赤融丹?您给看看。”夜寻将其推到了虚竹大师那边,于一旁虚心请教。 “赤融丹丹与阳元丹药效类似,不过此丹添加了一丝金乌后裔的真血,一下子达到了灵丹之列,确实能解决罗刹丹的阴毒。” 春秋上人一怔,深看了眼小心翼翼求解的夜寻,随即目光落在虚竹大师身上,待他未有异样平静说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心中不禁冷笑,想着: “这小子太过谨慎,宁可忍受阴毒,也没吃下赤融丹,还好老子藏有阴招,虚竹师弟也看不出来的,你就安心为我所用吧。” 虚竹大师将灵丹归置瓶中,交到了夜寻手中,看着春秋上人点头,如实说到。 “师兄,还是明辨是非,罗刹丹虽然阴毒无比,但也是十分精纯的能量,外加赤融丹相辅相成,熬炼体魄,极有利于破境。” “原来如此,多谢春秋师伯,弟子对勾宇师兄之事愧疚难当,十分后悔,每每至深夜格外挂念,今朝解封便想来探望。”夜寻躬身施礼,满脸懊悔不已之色,令人动容。 春秋上人嘴角有些抽搐,夜寻上前拉着他痛心惋惜的道歉,整的他耳朵起茧,赶忙让夜寻闭上了嘴,气的黑脸不耐烦了。 “跟我来。” 眼见计划达成,夜寻暗地兴奋,与虚竹大师及羽澜跟着春秋上人一道往里走去。 “夜寻师弟,此处是春秋师伯地盘,切勿耍些手段,否则…”羽澜低声冷冷劝道。 “放心师姐,我就给勾宇送点东西,你要看看嘛?嘿嘿。”夜寻感受到羽澜好心,开着玩笑,将装满宝贝的乾坤袋递了过去。 “无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怕勾宇恼羞成怒吗?”羽澜犹豫之后还是接住,神识一扫,顿时愕然,满是嫌弃丢了回去。 里面用具,灵药分门别类,囊括了市面大多数的补根之法,夜寻一一标注,将说明用途描述极为清楚,划分了三段疗程。 “放心,我们这么多人在场,他顾及脸面只会含泪收下,况且我这是真的有用,肯定会感激涕零。”夜寻低声压制住笑意道。 羽澜没有再理他,夜寻识趣闭嘴,绕过几处回廊,一行人就到了内院住所处,春秋上人在门口顿了顿,过会才招呼几人。 “小宇尚在修息,现不宜相见。” 这一听就是明显的拒绝之意,虚竹大师闻言取出了几个玉瓶交于春秋上人,但夜寻可是急了,心急如焚,立即上前请道。 “春秋师伯,弟子今日若是不能见上勾宇师兄一眼,恐夙夜忧叹,难以安眠啊。” “这…好吧…你随我进来…” 春秋上人嘱咐一声推开房门,夜寻一脸正色跟着进屋,抬头一看勾宇还在床上躺着不动,样貌是恢复了七七八八,被絮掩盖着下半身,也不好翻开检查看情况如何。 夜寻在前拜了一拜,轻手轻脚走到了他的床头,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枕头边。 “勾宇师兄,别客气啊,拿着用,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保证让你重振男人雄风。” 这番话说完,夜寻当真心旷神怡。勾宇的嘴角似乎微微一颤,没有其他反应。 夜寻见好就收,在春秋上人注视下退出房间,羽澜瞧见他咧嘴忍笑的俊脸,心中也不禁莞尔一笑,但立马惊神恢复了冷淡。 两人分站在一旁,虚竹大师见夜寻在内无事发生,老气长舒,定了定神开口道。 “既然小宇还在修养,那聪辩师兄的考题等他调理好身体再说,不然有失公平。” “嗯,大约一月即可。”还没等虚竹大师询问,春秋上人盯着夜寻冷笑着回复。 夜寻胯下一紧,旋即给予了不失礼貌的微笑,心中已经在对春秋上人疯狂输出。 这时,虚竹大师尚在思虑着,他深沉的双眼,久久地遥望着远方的天际说到。 “时间虽紧,但也来得及,据消息下一趟飞往通天城的灵舰于三月后,两月时间足以完成考核,夜寻小友也要一同南下吧。” “额,是的。”夜寻有很多疑惑,挑了件最主要事向羽澜询问:“师姐,什么考核什么奖励,你知道吗?透露点消息给我呗。” “不知道,警告你离我远点。”羽澜美目瞪了眼挂着贱笑,不断靠近的夜寻冷道。 夜寻悻悻而归,这时,虚竹大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关于考核的内容,一月后丹阁药研处主炼药室集合,会详细告知的。” “这…好吧老师。”夜寻竖起的耳朵耷拉下来,成功被浇灭了期望又勾起了兴趣。 虚竹大师见此抚须不语,即上前与春秋上人密语几句,夜寻、羽澜等在一旁,少时三人在目送中离开了药商处,夜寻想回自己的炼药室炼丹找找感觉,便告辞先走了。 与此同时,药商处,勾宇房间砰砰砰的响个不停,几个路过的黄衣人心惊胆战。 “啊,夜寻,我要你死!” 春秋上人一回来就听见房间里噼里啪啦乱丢东西的声音,还有歇斯底里的怒吼。 “捡起来!” 春秋上人一脚踢开房门,看着散落满地的东西笑的很渗人,毫不心软命令着。 “老师,勾叔,我没了,我没了啊!夜寻欺人太甚,求求…求求你把他杀了。” 勾宇披头散发,瘫坐在窗沿,眼中留下了血泪,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地方发疯。 “真是废物,枉你是勾家人!夜寻且让他蹦跶一时,我已下蛊,到时任你宰割,这段时间必须潜心炼丹,否则你空着手回去大玄也是一枚弃子了!再让我看到你这样。” 春秋上人怒不可遏,见他的损样,气的扬起手掌。想给勾宇来两个大嘴巴子。 “老子亲手送你上西天!” “是是,老师。”勾宇匍匐在地上,使劲的磕头,每一滴血都蕴藏着耻辱怨恨。 第108章 顽固丹毒 “估计现在勾宇气昏了头吧,别急,明天还有赠礼,你的毅力要丹阁人尽皆知。” 夜寻一路上都在想象勾宇的表情,发出戈戈的怪笑,手中一抛一接赤融丹瓶,尚在思虑该如何处理,便走到炼丹室门口。 令牌一挥,石门轰隆打开,一时间烟尘滚滚,夜寻扇了扇风,掩着口鼻进入,突然浩荡的灵气扑面而来,定睛一看,丹炉竟然药香氤氲,缠绕着千丝万缕的青玄光。 夜寻喜不自胜,急忙打开丹炉,在一堆残渣废墟中剥开了一颗青色打底,黑纹弥漫的测试版度厄灵丹,而且并不是虚丹,它是真正意义上的灵丹啊,来自神魂的点睛。 “啊哈哈哈哈…老天助我!” 夜寻的笑酣畅淋漓,摸着这颗灵丹爱不释手,信心一下子爆棚,旋即坐在丹炉之前拿出了诸多材料,正是炼制阳元丹所需。 虚竹大师接过赤融丹没看出异样,夜寻倒也不觉惊奇,春秋上人是有备而来,这次未服此丹还能搪塞过去,下次再见时若身上寒气依旧,则会引起怀疑,为今之计,便是以阳元丹为主,古钰辅助将阴毒炼化。 如此,夜寻安心定神,调整状态便投入到炼制阳元丹中,回顾灵丹出炉手法,夜寻现在对着三等凡丹信手捏来,火山精石化为一只只熔岩巨兽咆哮后屈服,丹炉中的阳气满盈,撩袭着人血液沸腾,浑身舒泰。 这一坐就是快十天有余,夜寻身旁丹瓶密密麻麻,全是阳元丹,随着最后一道火光冲天,突兀一阵鸟鸣,悬在空中燃烧。 夜寻将其夹住仔细观察,丹药上有一丝羽翼纹活灵活现,似是一只沐浴岩浆,浴火飞升的凤凰,其蕴藏的阳气铺天盖地。 “没想到,这一堆火山精石中竟然有赤玄凤鸟的遗骨,灵阶巨兽残存的肢体炼化出来费我九牛二虎之力,算是捡了便宜,有此等阳元丹,罗刹丹的阴毒应该能解决了。” 夜寻将丹瓶悉数收起,盘坐修炼,此时炼丹室外,遮蔽的银月的乌云好像忽然之间散开了,皎白的月光一泄千里扑流萤。 “不妙,沉醉炼丹忘记了时间,竟然又到月圆之夜,我得借小钰之手逼出阴毒。” 这时一股凝滞的寒气竟开始浮现,身上每处玄窍布满了冰晶,钻心疼痛,夜寻赶忙服下一颗阳元丹,火热的药力止住了颤抖的肉体,他快速冲出丹阁,往家中飞去。 一路上夜寻磕磕绊绊,意识寒固,只得将阳元丹像吃糖豆一般往口中塞入,也不顾浪费药力,撑着性命回家才是硬道理。 此时,夜寻府邸小院中,古钰眉头紧蹙朝外望着,头顶一轮明月,十几日不见夜寻身影,今天可是阴毒爆发的时间,古钰心里十分担心他,提着裙摆就想踏出大门。 “钰儿,快助我一臂之力。”这时只听到一道声颤,夜寻带着煞重的寒气飞回。 “师兄!啊…” 古钰惊喜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寻一把搂在怀里往房间里冲去,砰的一响径直撞开门,夜寻放下她后立马运功打坐。 只见夜寻口中鼓包,满脸通红,丹田内一片冉冉火光,而四周却是寒气流转,他在努力结转手印,由内挣脱开阴毒囚笼。 此时罗刹丹阴毒与血脉阳气在夜寻体内展开了一场拉锯战,九幽冥兽席卷起滔天的阴鬼寒气杀向丹田,赤玄凤鸟振翅高飞固守着城池,两者你追我赶,围追堵截,一时间没有分出胜负,遭殃的夜寻猛咳鲜血。 “钰儿,帮我牵引分化一些阴毒,我来把体内的先彻底炼化掉。”夜寻一股脑吞下数颗阳元丹,拉起古钰的玉手传输着寒气。 “是,师兄。” 古钰红唇微动,静闭双眼,道出了玄妙之声,与夜寻双掌相抵,霎时间娇躯笼罩了一层缥缈灵气,分裂的阴毒见到了克星唯恐避之不及,旋即消散回退,可古钰那会给它机会,玉指一碾,将其抽离悉数净化了。 有了古钰的帮助,夜寻松了口气,大喝一声,意守丹田,催动浓郁的阳气撒开一张大网,顺着经脉部署到各处玄窍,将其一网打尽束之一体,阴毒聚拢成团化出了狰狞的鬼脸,飘荡游离,不可捉摸,桀桀怪笑。 “给我…滚出来!” 夜寻攥尽全力欲一击必杀,可那知阴毒汇聚,其势更胜从前,张开巨口,阴风怒号撕扯着束缚,猛然胀大返还了致命一击。 “哇…”夜寻气血翻滚,垂臂后倾,古钰见状急忙拉住,闭眼吻了上去,给夜寻渡过本源药灵之气,融入到他沸腾的血液。 刹那间夜寻心跳咚咚如雷,精纯玄妙的能量让其肉体枯木逢春,血液竟化成了黑龙奔腾,爆发蛮荒恐怖的威势,四只利爪切割阴毒,一张龙口喷薄出量子吐息,赤焰焚天煮海,阴团瞬间变成劫灰,随风而逝。 这时夜寻皮肤显现出了黑金龙纹,背后竟有一道真灵虚影,双眼漆黑深邃,将古钰小舌咬住,疯狂吸收着她的药灵源气。 古钰呼吸渐弱,脸色苍白,护体的玄光黯淡消失,昏睡在夜寻怀中,而他此时双目恢复清明,苦笑一声,俯身吻了回去。 “师兄…”半晌,古钰迷糊醒来,她感受勃勃生机灌入体内,凝望着夜寻呢喃道。 夜寻微笑相视,古钰俏脸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缓缓闭上眼睛睡去了,见此夜寻将她放在床上,看了一眼后为她盖好被絮,轻声关门离开。 一夜如水而过,东方既白,清晨的阳光照进窗内,洒下无数光和影,古钰迷蒙睁眼搜寻着,见旁边无人,心有失落之感。 而此时夜寻正在静心修炼,罗刹丹阴毒一清,憋屈许久的真气又恢复活跃,不断在玄窍压缩凝练,感觉气动后期的瓶颈又松了一些,便想再尝试冲击,进阶开光境。 这一晃就是几日,夜寻端坐在练功台上如一潭死水般平静,但其实丹田已是刮起了狂风暴雨,聚变的灵气在被凝核抖动,只要为其所有,便可铺展开一条宽广灵脉。 夜寻又服下几粒丹药,将自身状态调整极致,鲸吞灵气不断着壮大威势,八方云动九去惊雷,冲天的灵柱在破障时寸断了。 这时的夜寻跪地闷哼,脸色乌黑,身上弥漫着寒光,他的双眼无神,因为此刻识海正在进行另一场大战,垒高的神墙载有一个厉鬼匍匐在上,拿着镰刀诡笑盯视着。 夜寻神魂凝聚站在识海之上,不断搬砖加盖神墙,将其防御在外,等遮住了它身影才松了下神,罗刹丹竟还有困境之效,这次突破自身那股遗留死气便被引诱而出,虎视眈眈欲乘松懈之时,衍生天魔占据自我。 不光如此,玄窍中仍有顽固的寒气没有驱除干净,阻挡着灵脉化真,夜寻真是郁闷到底,春秋上人手段真是阴的可怕啊。 “他妈妈的吻!”夜寻大骂了一声,拿着赤融丹浑身难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夜寻思绪急转,突然有了想法,先解决残余的寒气再说,至于死气天魔,若有神魂杀招,比如那银白魂刀,定能一招制敌。 “东西虽好,就是整不到,或许能从虚竹大师得到一二消息,等去了再看情况。” 夜寻一路嘀咕,往古钰住处走去,心中安稳,她的药灵之体应该能够有作用。 “钰儿,师兄求帮助。” 此时古钰正在摆弄院中花草,夜寻笑着过来握住她的玉手亲切喊着,葫芦瓢盛的水散落一地,聚在灵叶的小露珠晶莹透亮。 古钰俏脸被折射的满是灿烂光晕,佳人如画,夜寻心情大好,与她讲了许多炼丹上的心得体会,还有关于勾宇的好消息。 “师兄,你不是有事找我吗?”古钰听后心中暖意绵绵,浅笑嫣然望着夜寻问。 “噢对对,差点忘了,钰儿,我每处玄窍中仍有一丝阴毒,阻碍我修炼,你看有什么方法能够根除吗?”夜寻云淡风轻说着。 但古钰听此有些担心,将玉手贴在夜寻胸口闭眼感受着,不一会她吁了口气。 “师兄,小钰…有办法,但是!你要听我的安排,否则…”古钰不知怎滴脸红了,咬着红唇纠结,否则的后续也没说个明白。 夜寻还在等待,古钰并没有解释,找他要了点阳元丹,很小声说了句晚上见,立马背身小步快走,留下了阵阵香风扑鼻。 “晚上?” 太阳西斜,最后一缕余晖散尽了,暮色渐沉,夜风燥人,夜寻带着疑惑还有一丝的心猿意马敲响了古钰房门,静静等待。 古钰惊了一声,旋即开门快速拉着夜寻进来,屋内灯火葳蕤,有一个木桶横放房间之中,里面呈赤红之色,充满浩荡阳气。 “师兄,你…脱了衣服下去…”古钰清音娇柔,低回婉转,极度羞嗤说出此话。 “啊…”夜寻顿时愣住了,看着古钰秋波流转,娇腮欲晕,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第109章 苦于君子 这时古钰紧闭着双眼,探出玉手摸索到夜寻身上吓了一跳,然后小心翼翼帮他宽衣解带,待外衫脱去卷放在手中,才稍缓紧张之情,偷偷瞄了一眼,十分羞涩难当。 夜寻静静享受着古钰服侍,感受着她那温柔的触碰,同时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息,将她玉手牵住放在自己胸口。 “啊…师兄,剩下你…你自己来。”砰砰跳动的心脏令古钰半羞半喜,她腼腆挣脱了束缚,满脸绯红背过身去,娇柔细语道。 夜寻见此咧嘴一笑,定了定神,脱光了衣服露出坚实有力的肉身,跨入桶中,荡起阵阵赤波,阳元丹化的药浴顿时沸腾。 只见桶中咕隆咕隆冒着血泡,演化成了一只只凤鸟撞击融入了夜寻身体,他的每处玄窍红彤彤发光,乃至全身呈炙热色。 夜寻被热汤熬煮,丹力一丝丝融入到他肉体之上,有种烈日灼心之感,他结转手势内藏于渊,不断在丹田积累着真气核。 玄窍中跗骨寒气被阳气包裹,但是如同狗皮膏药除之不尽,夜寻心一横,加大阳气输入,那股能量几乎要化成实质液体了。 “啊…”夜寻怒吼,他头颅蒸蒸气雾腾空而起,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两侧落下,全身滚烫发红,像是一屁股坐进了火山口。 无论如何使力,寒气夹杂着阳气淤积在玄窍中就是藕断丝连,难以一同割舍,夜寻人已经要昏头了,想要脱离这种苦海。 见此古钰面露忧色移步桶边,望着夜寻含情脉脉,面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柳叶眉显得淡了些,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轻轻拨动,紧咬红唇轻轻褪去了衣裙,那刻江天一色无纤尘,冰肌莹彻,白璧无瑕。 昏暗的烛光倾洒在层层帘幕,粼粼波光映照着古钰身影,黑色的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肩膀上,手指轻轻触碰水面,涟漪荡起仿佛拨动她的心弦,抬起赤裸玉足叮咚落入。 古钰玉臂绕过夜寻腰部搂着,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美妙的胴体俯趴其身,银牙咬在他的肩膀,唇齿留印。 刹那间,古钰绽放出了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的光芒,散发出幽幽香气,夜寻玄窍中狂暴的能量找出了宣泄口,寒气也被一点点抽丝剥茧,在古钰胴体上流转后湮灭。 许久,夜寻回过神来,感受着怀中软玉温香不禁意动,古钰白皙娇美的挺直玉颈下盈盈一握,红豆点朱砂,玉体香肌婉如一朵出水芙蓉,褪去俗气与厌腻,美不胜收。 夜寻轻抚她的后背,划过玉肌引起古钰娇躯一震,吐气如兰,用力咬着他肩膀。 “师兄,抱我到床上去…”古钰此刻情欲高涨,粉面含春,语气中略显明媚妖娆。 夜寻眼神闪烁着激动的光芒,瞳孔微微扩张,仿佛被一股强烈的情感撞击,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血液在体内翻腾,呼吸变得急促而有力,一把将古钰拦腰收腿抱起。 哗啦啦… 水涌浪叠,其声激烈,古钰双臂环绕在夜寻脖后,像一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夜寻抱着古钰从木桶跨出,径直来到床前。 夜寻操纵着真气释放,把两人身上水气蒸干,将古钰小心放下,她瘫软在床,毫无遮掩,似乎是感受到夜寻火热的目光,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玉腿夹紧,满是春情。 半帘明月瞳瞳,照见香体帐中,如此之美景,夜寻一览无余,伸出手轻点桃花红小莹峰尖,古钰如遭电击玉臂横陈遮盖。 这般更加勾人,夜寻再想动手却看古钰呼吸渐稳,红唇微张,竟沉沉睡去了。 “啊…要人命啊!”夜寻心中咆哮,收回罪恶的双手,拉着被絮为她盖上,站在床边犹豫很久,骂了三声佛祖灰溜溜走了。 这一夜注定难眠,夜寻在院中捶打青树树桩,转移着注意力,斗转星移,一缕阳光透射树桩而过有些刺眼,才心如止水。 这些日不知怎滴欲火难耐,夜寻狂读了几本圣贤书,说到君子发乎情,止乎礼。 “什么狗屁道理,我才不听。”夜寻一把撕掉此页,揉成一团扔了,嘿嘿发笑。 此时天气凉爽,夜寻挥洒完汗水感觉到口干舌燥,思绪一转,便出门找地去了。 不一会,夜寻在茶楼上听着闲聊,品茶临风,心旷神怡,其喜洋洋者矣,他向身旁两人故意发问,何事引的诸位大笑不止。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丹阁勾宇你听说过没,好家伙,那可是个狠人,听说他功能不行,被嫌弃,寻思着没用一刀斩了。” 那人朝着自己下面比划了一下,眼中对勾宇全都是敬佩之情,然后又捧腹大笑。 “鬼鬼,丹阁都治不好的东西,那该是有多残缺啊,这下好了,真彻底解决了。” 夜寻听后与之一笑,招来伙计说给整个茶楼都买个单,然后径直往丹阁飞奔。 “已经过了这些天,勾宇热门还居高不下满城谈笑,不知道他本人有没有看过。”夜寻摸着怀中刚买的高清画册,阴险一笑。 夜寻一路走到丹阁药商处,半天没看到春秋上人身影,上前询问看门黄衣,那人道此刻不在,夜寻叹到,真是天助我也。 借虚竹大师之名随便扯了个理由,再加一点好处暗赠,那人吹着口哨,四处张望着手往里指了指,夜寻一溜烟跑进去了。 他挺着胸膛,双手背后巡查着,药商处来来往往的人见此奇怪,但夜寻面孔又有些熟悉,看着他一晃而过,并未多问一句。 就这样夜寻装腔作势绕了一会,来到了勾宇院前,见四下无人,扔出了画册,咚咚砸在地上,然后夹着哑嗓子偷偷喊着。 “勾师兄,快出来看看!” 果不其然,勾宇闻声打开房门,他面露疑惑之色,心想刚才的声音好像是夜寻。 这时勾宇气息似乎比之前更深沉,向外扫视一眼,注意到地上突兀的画册,思索后上前将其捡了起来一瞄,顿时气血攻心。 那一页上正画着他满脸坚毅,口中咬着毛巾,匕首烧的通红,决然切了下去。 “夜寻…我要你死啊!” 药商处吼声久久不散,其中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夜寻正欢快的往药综处走去。 不一会,青衣人渐多,正前方有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与曲声和鸣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笑傲江湖”两个烫金大字。 “这就是虚竹老师的住处吗?果真是别有一番雅趣。”夜寻感叹,抬步走了进去。 穿过朱门,眼看一片开阔的院子,四周被高墙围绕着,爬满了青藤和垂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有一条曲折的小径直通庭院的一角亭子,亭内摆放着一张红木桌椅。 虚竹大师与羽澜列坐其次,亭旁有一条细长溪流缓缓流淌,水面上漂浮着娇嫩荷叶和盛开荷花,给庭院添了一丝生机宁静。 “老师,师姐。弟子夜寻拜见。” 夜寻大喊了一声,琴音突然一崩,和鸣之声缭乱无章,再无法接轨,刺耳难听。 这时两声骤停,夜寻却身体一冷,一道冷冽的寒光渗人,正是羽澜蹙眉含怒,傲然的俏脸莫可逼视,即嗔视而无情冷漠。 “抱歉师姐,是我凡夫俗子。”夜寻尴尬摸摸鼻子,眼神求救看向了虚竹大师。 “好了澜儿,此事纯属偶然,怪不得夜寻小友。”虚竹大师打着哈哈,调和气氛。 羽澜垂下眼眸,沉默不语,玉手梳理着古琴断弦,一袭白衣委地,清冷异常。 夜寻果真未见过她此番神情,心想此琴难道与她而言很重要?刚想开口询问,羽澜回眸看了一眼,对虚竹大师施礼离去了。 “师姐,这是…” “无妨,昔日之事罢了,斯人已逝又何必困扰心头。”虚竹大师不知所云了一句。 “对了,小友有什么事吗?” 虚竹大师神游而回,颇有些古道沧桑气询问到,夜寻就等这一问了,急忙道。 “老师,得您相赠小炼神术,弟子实在是大开眼界,获益匪浅,接着春秋师伯又慷慨解囊给了小御神术,更是如获至宝啊。” 虚竹大师听此抚须不语,空寂眼神放佛洞穿了夜寻心思,半晌,他才缓缓道。 “小友,是想求第三层术吧,且想着最好是神魂杀招,就如师兄曾施展的那般。”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老师也。”夜寻大笑拍着马屁,心中给自己提了个醒。 “虚竹大师不简单啊,他明面上一直助我几次大事,实则也有一步步引我入坑,比起春秋上人他虽值得信赖,还是得注意。” “要为师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一个多月后的考核,你必须拔得头筹,可有信心。”这时虚竹大师脸色认真,开出了换取条件。 “害老师,我以为是什么事,这不是随手为之,您放心。”夜寻信心满满承诺着。 “既如此,半月后到此领取,你快去巩固炼丹术吧~”虚竹大师挥了挥手让他走。 “啊…老师您不是现在给吗?”夜寻张了嘴巴,看着虚竹大师为老不尊的嘲笑。 “为师什么时候说是现在…” 第110章 那个道姑 郁闷的夜寻回到自己炼丹室,一心闭门造车,温故而知新,一道柔和的光芒从顶部的天窗射入,照亮着细密的炼丹阵图。 在丹炉前,夜寻眼神凝重而专注,仿佛融入了整个炼丹过程,与丹炉相融合。火焰闪烁着奇异的颜色,突然一道奇异的光芒从丹炉中迸发而出,散发出耀眼的光辉。 见此夜寻闪过一丝喜悦和兴奋,从炉中急忙取出了一颗闪烁着绚丽色彩的丹药。 “雪颜丹。” 这灵丹俗称女人的杀手锏,可焕发青春年华,驻颜美白,夜寻当初得到云霖花惦记了好久,今朝凭借自己努力成功炼制。 将炉中剩余几颗收好,夜寻回味着这次灵丹炼制,心有所感,一坐又是好几天。 砰砰砰!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夜寻惊醒起身查看,一个尚且年幼的青衣童子微拜,挂着稚气,面露笑容,心情显然十分激动。 “夜寻师兄,虚竹大师喊你前去,交代说公布考题的日子就在今天,别耽误了。” “嗯…师弟,考核有什么作用吗?”夜寻瞧见童子,应了一声,突然好奇发问。 “啊。师兄竟然不知。”童子略有惊讶后急忙收敛正色道:“半年一度的丹道考核可以评定自身等级,从而获得晋升加资源。” “我看你今日道袍上绣了一个蛇盘权杖的图形,是有什么讲究吗?”夜寻回忆起当时与虚竹大师见面时,他便身着这般服饰。 “这是丹道品衔,师弟技艺不精,才堪堪一纹而已。”那青衣童子有些自卑说道。 “原来如此,师弟麻烦前面带路。”夜寻投过鼓励的眼神,顺手给了他些丹药。 青衣童子一喜躬身拜谢,在前引着夜寻一路走去,这时的丹阁果然人声鼎沸,到处活跃着各色群体,纷纷眉飞色舞交流着。 盛大的炼丹会场面壮观,正中央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炼丹炉,是由白玉打造,闪耀着微光,喷薄着丹香灵气,显的斑斓奇异。 此时丹阁人员身着炼药师长袍,围绕着各处丹炉忙碌工作,神态专注而庄重。火焰在其中熊熊跳动,发出噼里啪啦之声。 “成丹!” 一道道灵光冲天而起,酒色熏香的朱笔如实记录,在场旁观者不禁发出赞叹声。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的张猛竟已能炼制三等凡丹了,丹阁果真名不虚传。” “还有那齐晨,也不遑多让。” “出息了,都是我的好大儿。”夜寻想起他们排队叫爹的场景,笑的合不拢嘴。 青衣童子闭耳不闻,专心带路,穿过了嘈杂的广场,步入小道,远看有一座古朴的建筑矗立在山间,承载着岁月的沉淀。 黑色大理岩外观朴素而典雅,没有过多的雕饰,墙壁上刻着从选药到炼丹整个过程的图案,古老的青石板铺就到大门口。 “药研处。” 山野之间,而无车马喧哗,此中真意是采药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啊,方圆山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丹香,让人感到心神宁静。 “夜寻师兄,虚竹大师等就在里面,我就告退了。”青衣童子交代了声退步离开。 夜寻颔首,随即步入其中,绕过了几道回廊,却不见一个人影,四处观察,正前方有一个偏室,石门微开,透着些亮光。 走上前去,往里一探,空旷的室内摆了几个展台,上面平铺着玉简,夜寻远远看不清楚,瞻前顾后便挤着身子钻了进去。 玉简颇为古朴,油漆着黑光,表面无尘如新,室内烛火不明,夜寻勉强看清了抬头文字,大为震惊,再往下读越发心颤。 “置换术,世间竟然还有此法,丹阁真是深藏不露,怪不得能一家独占鳌头。” 夜寻此刻唯有赞赏之情,此法讲到炼丹时原材料品阶不佳,成丹后可选取同类高阶药材,通过构建法阵,替换原本药效。 这是哪个天才能想到的方法,夜寻惊为神仙,可惜只介绍了原理,最为核心的结阵手法并未详细描述,让人不禁大感遗憾。 抬眼一看四周还有其他展台,夜寻立马换了一处,同样的玉简却是灰扑扑的,此时那还管这些,心急如焚的卷袖擦拭尘埃。 “分灵术…” 夜寻心痒难耐,逐字逐句的朗读,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不知道身后正有人盯着。 “你是何人,竟在药研处?”一道空灵的女声突然响起,在这一刻放佛停滞呼吸。 夜寻咕隆一声,他并未感到人气,面前映射到玉简烛光没有消失,但背后应该是有一个人,那一声虚无的询问诡异至极。 夜寻壮着胆子缓慢回头,只见一个苍白如纸,神情冷漠,没有一丝生机的脸,她的瞳孔漆黑,没有光芒却能透过人的灵魂。 “嘶…您是?”她毫无声息,仿佛漂浮在空气,夜寻被盯的脊背发凉,小声询问。 啪啪啪! 那女鬼拍了下手,瞬间室内的烛火陡然扩大了十倍,像是藏着一个恶魔狰狞,整个房间镜光折射,忽的一下亮如白昼了。 夜寻这时才看清楚眼前之人,却是一位道姑身着素雅的道袍,头戴宽边方巾。 她面容清秀,眉如新月,流露出了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举止从容自然,道韵悠长深远,透露着岁月的洗礼和修行的成果。 这时再看她的眼神,清澈明亮,似乎是看破了时光迷雾,透视出世事的真谛,夜寻一梦千年,只身掉入了长河无法自醒。 那一刻夜寻来到了一片神秘森林,树木参天,枝叶茂密,无数奇怪的生物在交流时用着奇异的语言,他却能够理解,突然景色变得扭曲,天空阴云密布,恶意的嘲笑传入他的耳中,他试图呼唤却发不出声音,挣扎着想要清醒,但被梦境的力量牢牢束缚。 时间似乎在梦中失去了意义,一切都在无尽的循环中重复,他体验到了无助、恐惧和困惑的情绪,这时一线光芒突然闪耀。 道姑拈花微笑,手持拂尘,轻扬地扫过夜寻整面,从云雾和山水中跨越到现实。 “师姑…弟子无意闯入。”夜寻深知眼前之人有大神通,急忙屏息凝神施礼道。 “你…是哪处弟子?” 道姑拂尘一掸,天地变化,夜寻恍惚间已站在门外,听她一问直叩心神随回到。 “晚辈夜寻,是虚竹大师座下学生,今日特来参加考核,误入此地,还请恕罪。” 那道姑声若天籁,空灵流转,步履轻盈飘然若仙,其身影仿佛踏在云端之上。 “既如此,那跟我来吧,药研处乃是丹阁重地,未经聪辩先生允许,即使是虚竹春秋两人也不得闯入,念你初来便不罚了。” “是,弟子谨记。”夜寻急道,跟在身后不敢抬头,一路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一会,走过几处绿道曲桥,道姑停下步伐,夜寻亦停,小心翼翼四下观察,几道熟悉身影映入眼帘,不禁缓了一口大气。 这时正位于湖心亭台,微风轻拂,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虚竹大师与春秋上人分坐两边,羽澜和勾宇紧跟身旁,他们见夜寻与道姑一同前来此地,多少有点诧异,不过稍纵即逝。 “师兄。” 春秋上人与虚竹大师一同称呼道。然后羽澜欠身施礼,勾宇也十分恭敬的拜道。 “师伯。” 夜寻脑瓜子嗡嗡的,瞪大眼睛看着道姑背影,难以想象这人居然是聪辩先生。 “你着相了。” 聪辩先生一言平淡如水,但令夜寻振聋发聩,识海神魂放佛被这天道之声惊起。 “师兄勿怪,是师弟疏忽没有和夜寻小友讲起此事,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有些刻板印象了。”虚竹大师抚须为夜寻开解道。 “是,弟子冒犯师伯。”夜寻在聪辩先生面前根本不敢耍贫,突出一个安分守己。 “春秋、虚竹师弟,你们随我来。”聪辩先生一声令下,独往另一侧曲桥走去。 两人闻之点头,起身随后,没走几步路忽然消失不见,亭中只留下了夜寻他们。 羽澜倚栏听风青丝飞舞,水光潋滟映她绝世侧颜,欲比西湖胜西子,清冷无双。 勾宇冷酷无声,见到夜寻气息并未紊乱且面无表情,好像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勾宇师兄,多月不见,如何了?”夜寻盯着他道,然后眼神往下方轻飘飘看去。 “神清气爽。”勾宇竟毫无波澜,反而和夜寻开着玩笑,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愤怒。 “额…”夜寻哑口无言,默默为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由衷表达了自己钦佩之情。 两人沉默片刻…… 夜寻见勾宇如此无趣,便把心思又打到羽澜这边,想从她那里获取到一些信息。 “师姐呀,才几日不见,你美的让我自惭形秽,敬之仙子。”夜寻转而夸赞起来。 “夜寻师弟,你不怕聪辩师伯么?”羽澜回眸一问,略带着刚才看他吃瘪的笑意。 “我…”夜寻瞬间无语,心中一想便感觉有一道目光站在天穹之外凝视他的神魂。 三人沉默许久…… 第111章 小破神术 湖边的曲桥横跨在清澈的湖水上,仿佛一道翩跹起舞的弯月,湖水碧绿清澈,倒映着天空中的白云和周围连绵群山的轮廓。 聪辩先生俯瞰着整个湖泊的美景,春秋上人与虚竹大师在一旁等待,这时一股浓郁神魂力量荡开,将此地切成了两个空间。 同样一个场景化出镜像,聪辩先生转身回看,自我之像,犹在镜中,她从空间障壁走出分化出对立身影,与两人同时交谈。 这一面是聪辩先生与虚竹大师,她指着夜寻,平静淡然,一语道破了关键之处。 “虚竹师弟,夜寻此人尚在气动,然神魂化虚,此非常理,揠苗助长行之不远。” 虚竹大师缓缓点头,拿出龟甲置于掌中摊开,盯着上面空白的纹路十分严肃道。 “师兄,此子有大气运,我曾占卜过一卦真解,卦象显示一片虚无,是为变数。” 聪辩先生闻言接过龟甲, 右掌往上一按滑至天空,见茫茫无际,难得神情微变。 “既如此,我便安排他考核,只要能让我认可,丹墟秘钥交于他手也为天意矣。” 虚竹大师欣然拜谢,苍眉一凝,接着便撑撑双袖,犹豫后将心中想法如实说出。 “多谢师兄,我再斗胆一请,此子已修成小炼神术和小御神术,若是能早些接触小破神术,三者合一或许从中能有所感悟。” 聪辩先生拂尘一掸,陡然出现裂缝吞没空间,黑暗中一道玉简射出,悬浮空中。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当年老师让我三人各修一术推演顶峰,也不知真意几何,之后互通心得,再修两术,未有一朝顿悟。” “说不定是老师错了…”聪辩先生识海中乍现遮天一刀,仿佛能斩尽日月星辰。 与此庞然大物相比,那渺小的空中阁楼与矮跺的神墙,当真是一个笑话,聪辩先生一眼望穿虚妄,似乎跨越时间与人对话。 “小澜七窍玲珑,令人喜爱,让她跟着我修行这最后一段时间,也算了结尘缘。” 另一面是聪辩先生与春秋上人,她指着勾宇,语气发冷,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春秋师弟,勾宇之事我心知肚明,之前过往不究,之后若是再有此事发生…不介意让他削发成尼,青灯古佛,常伴其身。” 春秋上人闻之怪脸失色,急忙躬身代其请罪,心中又把勾宇拎出来骂了几遍。 “师兄,是我老糊涂了,勾宇他已经受到惩戒,从此以后一心向道,别无杂念。” “如此最好…”此声一落,聪辩先生拈指一合,空间收缩坍塌变成光点聚在指尖。 咔嚓! 只见三人消失之处犹如是亿万片碎裂的镜子,浮现着亿万个湖泊亭台轰然崩塌。 聪辩先生极为可怕,这是夜寻此时唯一感觉,那种神魂的凝视,就好比如巨人看着一只蚂蚁,让人敬畏,惶恐,折煞心神。 幻境骤破,刺眼摄魂之间,聪辩先生已出尘而来,她手中拂尘一扬,两道玄光点入夜寻,一道玄光点入勾宇,羽澜则无。 “夜寻,勾宇给你们一月时间准备,届时来此地检验成果,小澜你随我来。”聪辩先生空灵之声在三人识海中不容置疑而响。 其余几人躬身相送,羽澜跟着聪辩先生离去,春秋上人看向夜寻顿时笑嘻嘻,搞得夜寻心中发寒,往虚竹大师那移了几步。 “这小子身上无一丝寒气,赤融丹的诱惑还是抵抗不住啊,嘿嘿嘿,小宇估计争不到丹墟秘钥了,还有这个后手,就当是我最后对勾家的报答了。”春秋上人心中思忖。 “夜寻小子,拿出点真本事来,别让老夫失望,嘿嘿。”春秋上人冷不丁关怀着。 “啊…” 夜寻有点懵逼,瞠目结舌看着春秋上人带着勾宇消失,他挠挠头突然嗤了声,好像明白了,邪魅一笑,就以为吃定了吗? 回顾心神,夜寻迫不及待盯着两道玄光搓手,手指轻轻触碰其中一个,浩如烟海的讯息涌入神魂,待悉数浏览后喜出望外。 “小破神术!” 夜寻十分激动喊到,修炼此术不仅可以斩杀罗刹丹阴魔,还是一招保命杀手锏。 “弟子多谢老师。”夜寻明白此术是虚竹大师向聪辩先生求要的,便拱手礼敬道。 “哈哈,小友客气了,此事老夫已完成了承诺,同样你也得交出满意答卷。”虚竹大师抚须苍朗一笑,抬手有意点了点夜寻。 “这是自然。” 见夜寻极为诚恳,虚竹大师心想:“此子不出意外定能让师兄认可,若丹墟秘钥归于他手,到了大玄让澜儿将他引入族中,许以进阶圣级丹师之道,助羽家一臂之力。” “走吧小友,老夫带你出去,剩下的时间好好修炼。”虚竹大师告诫后在前引路。 夜寻颔首紧跟其后,与来之前的路大相径庭,没过两圈就已出了药研处大门,回头再看道观建筑,仿佛遁入云烟消失不见。 “老师,我先告退了。”夜寻微拜,得到虚竹大师点头,马不停蹄往炼丹室赶去。 丹阁各处还是熙熙攘攘,越来越多的人披上了品衔丹袍,互相道喜恭贺,偶尔几道炸炉之声如白日焰火,爆竹声中一岁除。 夜寻走马观花,啧啧赞叹,丹阁号召力果真厉害,此次盛会没参加着实可惜,等到有空闲时间,也得给自己评个丹师职称。 不一会,人影变的稀疏,夜寻来到自己炼丹室前令牌一炫门开,径直走了进去。 炼丹室内只有丹炉孤零零的一个,以往古钰温柔可爱的模样浮现出,夜寻微微一笑后急忙甩甩了脑袋,此时不可儿女情长。 夜寻盘腿而坐纳灵吐息,气沉丹田中正安舒,再次打开了小破神术,眼前一黑自己如同置身在刀光剑影交织的修罗杀场。 那里充满死亡气息,四周是高耸的岩石墙壁,上面布满斑驳的血迹和刀痕。微弱的光线投射在地面上,形成阵阵诡异影子。 杀场中心是一个宽阔的擂台,由坚固的黑色石块构成,擂台四周竖立着数根巨大的铁链柱子,上面绑着若干具已经被剥夺生命的尸体,默默诉说着这里的恐怖与无情。 夜寻不知怎的深处其中,抬头四顾心中惊恐,无数的无头骑士冲啸而来,踏踏马蹄震慑心神,咻然一刀就砍掉了自身头颅。 “啊……” 夜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身体和神魂被剁的稀烂,极度的疼痛以后又回魂当场。 这时有无头骑士又冲杀过来,夜寻定了定神,开始躲避杀招,奈何人数太多,无论怎样辗转腾挪,总有一刀刀割去了身体。 “我就不信了!再来!” 就这样一次次的循环往复,夜寻已变的麻木无痛,他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只看到每一次的死亡播放,身上被插满了利矛。 夜寻每每闪避快要登台,总是死在最后一步,不知从哪突施冷箭,他转换思路以身试险猎杀着无头骑士,自己好似变成了一把利刃,在杀戮中不断磨炼着力量与技巧。 时间一晃半月,修罗场中的夜寻化身为巨大的琉璃血刀,散发着森然的杀气,刀刃划破虚空,发出一声凄厉的嗥叫,如同黑夜中的闪电,在密室中漾起一片黑暗与死亡的氛围,刀光中蕴含着几近毁灭的力量。 这一次夜寻站在修罗擂台上,四周已是无尽的枯骨尸骸,他的一刀割裂空间,伴随着一声惨叫和鲜血的喷溅,忽然明亮了。 “这便是我的刀意吗?” 夜寻陡然睁开眼睛,呢喃回味,往一旁怒视,一道无形血刀冲识海咻然斩出,丹炉哐当巨响,裂纹从中炸开,碎成两块。 “不错,对敌之时,这一记杀招往往能有起死回生之效。”夜寻对此术很是满意。 眼下便有上好的试金石,夜寻鲸吞灵气开始冲击开光境,狂暴的灵流搅动着炼丹室震响,不过此番只是为了除去一个隐患。 夜寻气势汹汹一会攀登顶峰,幽暗之处一丝丝死气开始盘旋浮现,耳边似乎传开了阴魔的窃窃私吼,这时闭眼内视识海,神墙之上一道黑影匍匐,吐着舌头嘶嘶爬动。 “岂会再容你放肆?” 见此夜寻冷愣一声,大手一挥神墙分裂旋转,翻天覆地化为囚牢将阴魔束缚,向天一举,一轮血月横空出世化为血刀,充斥着无数骑士的不可阻挡与熊熊杀伐的气势。 “斩!” 夜寻一声令下,光芒万丈,阴魔这一刻惊恐尖叫,却只能看着自身灰飞烟灭。 “小小阴魔可笑可笑,春秋上人,别以为我好拿捏,到时候勾宇若是自己找死,我不介意将他刨根问底。”夜寻突然冷笑道。 突然一道灵感迸发,夜寻拿出了赤融丹仔细琢磨,心中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若是吸收完药力,待冥虫苏醒钻入识海之时,凌空一斩将其杀死,不知可行?” 稍时,夜寻摇摇头,罗刹丹后遗症已经解决,没必要为了此丹冒风险,自己好歹是夜族二世祖,这还不如回去直接啃老呢。 第112章 危机四伏 夜寻静坐在炼丹室中,闭目凝神,仿佛与世隔绝,眉心微微皱起,想抓住小破神术最后思绪,杂念渐渐离去,他将意识完全集中在当下感悟,那一刀交戈杀伐的征战。 “沉迷此忘却时间,总算初窥门径,如今还是看看聪辩先生给的什么考核任务。” 识海中血月隐下,又是风和日丽,夜寻随即点向了另一道玄光,浑浑噩噩一番吸收之后,回过神来,有种天命在我的感觉。 “复刻化脉灵丹…” 这化脉灵丹就是辅助气动境突破开光境的首选灵丹,主要原材就是灵脉宝果,藏于山川泽渊,吸取天地日月精华而凝聚,每至雷暴之夜诞生,无根无种,颇为神奇。 “单是炼制不是很难,就是这灵脉宝果得想办法整点,且六道灵痕得细细琢磨。” 夜寻评估了此次考核关键点,心中有了决断,这时候该发挥夜族药堂的作用,势必让夜长生那些老头子把自己供起来炼丹。 心动不如行动,夜寻起身离开,穿梭在夜城之中,静静的听着世间百态,思绪如风跳跃时间,紧绷的心神在这一刻舒缓了。 不一会,便到了夜族药堂,坐落在夜城一隅的壮丽建筑,仿佛从仙境中升起。整个由雪白的玉石砌成,散发着淡淡光芒。 药堂的大门高大而厚重,由金色的龙纹装饰点缀,彰显出无比的尊贵和权威,进入大门,一条宽阔的白玉石路延伸向前,两侧种满了各种罕见的花草树木,芳香扑鼻。 夜寻行至药堂正殿,看到一座巍峨古树笼罩在层层稀薄雾气之中,生机勃勃,枝干交错盘绕,鸟雀震飞,好一片繁荣景象。 “长生长老,晚辈夜寻求见。” 夜寻一声响彻药堂,瞬间一个枯瘦老头冲了出来,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狂笑着。 “好小子,老夫果然没看错你,短短时间就已打入丹阁内部,小莽,过来倒茶。” 夜长生盯着夜寻眼冒精光,过往清癯的面容焕发了红光,此刻真是有人生四大喜事加老来得子的喜悦,他裹着夜寻朝药堂内殿走去,看到站在一旁的夜莽横眉一皱道。 “多向你夜寻哥学学,整天吊儿郎当不成个样子,看见你老夫都来气,赶快滚。” “不是,是您喊…”夜莽上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时哑巴吃黄连,说不出一句话。 夜长生瞧他还敢顶嘴,便拧眉怒目走了过去,一把抢过他手中倒好的茶,顺便赏了他两脚,踢的夜莽捂着屁股嗷嗷大叫。 内殿在场几人见此低头偷笑,夜莽有些郁闷加恼怒,头也不回跑出了大门,夜长生老脸气愤指着他,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 “长老淡定啊,夜莽在修为上还是超出我一大截的,您老不要对他太严苛了。”夜寻见夜长生愈发带劲,赶忙要止住他的嘴。 “他很会打吗?会打有屁用,出来混讲究势力和背景,要不是有老夫这个爷爷,谁会给他脸色看,天天掺和到戒训堂,也不知道他爹夜海平是怎么管教的,气煞我也。” 夜长生悉数道出心中想法,气的吹胡子瞪眼,半晌都没缓过劲来,众人心有灵犀皆默不作声各自忙着事,夜寻也只好等待。 少时,夜长生甩袖背身,走了几步坐到内殿正位,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闭眼凝神静气,过了会看着夜寻才想起正事便问。 “夜寻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有什么事,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老夫承诺药堂全力支持你,放心大胆的提要求。” 夜寻一听喜上眉梢,将写满所需灵材的玉简递上,夜长生接过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点头,指着几种东西语气有些怀疑询问。 “灵脉宝果,千机灵藤,化灵神精…都是化脉灵丹的原料,若是你来炼制,成丹几率微乎其微,丹道需磨炼,忌好高骛远。” “长老,这是丹阁半年度考核,若是顺利通过,我丹袍一穿,能带其他夜族子弟进去学习,既然…哎…算了。”夜寻见他不信自己便摇头叹道显得十分可惜,转身欲走。 “什么!好小子,竟是这等大事,你拿着去炼丹室,材料无限量供应,可劲造,务必得把此丹折腾出来,药堂未来就在你!” 夜长生听此从座位上蹦起来,抓住夜寻交给他一个滚烫鎏金红木令牌,上面雕刻了大写的壹,随即喊来旁边几个人交代着。 夜寻客套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一把拽到一个雕龙盘凤,朱漆玉石的炼丹室,夜长生随手一挥訇然中开,随即抬腿就是一脚。 “我靠…真奢华…我靠…啊…” 夜寻见着富丽堂皇,灵气满盈的炼丹室还在惊叹,突然感到腰部一股推力,整个人如炮弹轰出,毫无准备摔了个狗吃屎。 “小子,这是你要的东西。”门外夜长生苍然一笑,随手扔了个乾坤袋掉在地上。 室门应声关闭,待他走后,夜寻才扶着老腰缓缓爬起,嘴里骂骂咧咧,心想着夜莽着实不易,下次见面得踹他几脚报仇,爷债孙偿,惹不起老的,还不能打小的吗? 丹室中央是一座漆黑宝鼎,散发着微弱的蓝色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跳跃,看起来品阶不低,夜寻真气一催,霎时间炉内真炎浩荡狂卷,吞噬着周遭灵气,蓝光幽幽。 “好鼎,比起龙虎鼎竟更胜几分。”夜寻哈哈大笑,摸着它有些爱不释手,事成以后就是不知道夜长生,愿不愿意惜才割舍。 接着环顾整个炼丹室,宽敞空间被高大的书架环绕,摆放着古籍典籍,灯光洒照出浓郁的淡黄色彩,夜寻走上前拿起一本津津有味阅读着,于玉简中揽胜忘记了时间。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夜莽在家中郁闷练拳,院内各处破损不堪,东倒西歪,池边灵荷被整削齐断,石缸破洞潺潺流水。 这时夜海平正好步入,见如此脏乱脸有愠色,走上前来就想训斥一番夜莽,但夜莽丝毫不怕,反客为主情绪激动求解答案。 “爹,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臭小子,你乱说什么呢?”夜海平愠色转怒,扬起了手掌瞪着他迟迟没有挥下。 “那好,爹,你说长生爷怎么老是帮衬着夜寻,今天他唤我过去学习丹道,夜寻一来直接把我踹走,我不得不怀疑。”夜莽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态完全摆烂,无所谓了。 “他个老糊涂,一心只有丹道,当年你娘怀你的时候,逼着我每天给你念丹方,没啥用啊。”夜海平也坐了下来,回忆过往。 说到此处,两父子惺惺相惜,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竟有结为异性兄弟的冲动。 “嗯?你小子想干吗?”还是夜海平率先反应过来,盯着夜莽,制止了这个念头。 “不敢…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咱两出口恶气啊。”夜莽及时把握主要矛盾道。 “有道理,我们有那个老糊涂拦着,但是有人不怕,莽子,你等我消息。”夜海平心思急转,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冷冷笑道。 夜莽听此心情甚悦,他拍拍屁股起身对着他爹竖起大拇指,夜海平脸色一沉,起身飞踹一脚,甩袖骂着,乘着夜色出门了。 “跟谁搁着比呢,老子是你爹!我回来前你把折腾的收拾干净,否则不用睡了。” 夜莽咕噜咕噜从荷花池中爬出来,头上顶着一只癞蛤蟆,嘎嘎的叫着像是嘲笑。 此时夜海平正在夜文冲书房中与他秉烛夜谈,将夜寻今日入药堂之事添油加醋胡诌一番,将他吹的神乎其神,令人震惊。 夜文冲越听眉宇间越发凝重,照夜海平所言,夜寻目前能炼制灵丹,在他看来不过是无伤大雅之事,但就是隐隐有些不安。 “不行,明日我得去看看。”夜文冲心中当机立断,对夜海平点头,思索后说到。 夜海平见目的达成,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阴光,抬手告辞,夜文冲目送他离开了。 翌日,天尚且蒙蒙亮,夜文冲便往药堂赶去,在门口他拉住一个熟人攀谈着,字里行间都往昨日夜寻身上扯着,等待情况。 “文冲兄你是说夜寻啊,那小子可是现在药堂的红人,自从被丹阁破例纳入,夜长生长老是每日念叨,直言夜族丹道之兴。” “噢…你是怎么看的?”夜文冲听他语气并无太多见怪之情,忍不住接着询问到。 那人啧啧称赞: “虽夸大其实,但当真未来可期,昨日他要求了一大批炼制化脉灵丹的药材,夜长生长老原本有些疑虑,待去了丹阁一趟,回来满面春风,胜比新婚,让我等决计不可打扰夜寻,那小子要独自一人炼制灵丹了!” “灵丹?你不是也可以炼制吗?”夜文冲稍有惊讶,到了他这个境界,已忘记了灵丹有什么作用,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句话。 那人咧嘴一笑: “嘿嘿,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区区气动境界,神识才显,此刻炼制灵丹就如同一拳干碎炼神境,如此天赋唯有羡煞。” “竟是如此!” 这一比喻,夜文冲了然其中利害,抱拳致谢,便往夜城某一方向急走直入府邸。 “仓翼,夜寻有问题!” 第113章 搜魂夺命 沉寂的夜空乌云流动,雨雾深深藏月。大地都笼罩着一层暗色,夜风微寒。 宅邸的大门半掩着,散发出一股沉闷而阴冷的气息,宛如一个无尽深渊,烛光摇曳不定,投下扭曲的影子,明灭轮回不止。 夜文冲抑扬顿挫,将夜寻一些关键节点格外突出,夜仓翼全程没起一丝波澜,他像一个旁观者,倾听者,平静的让人胆寒。 半晌,两人语毕。 “嗯好…此事我知晓了。”夜仓翼听完夜文冲所言,神色古井无波,淡淡回复。 夜文冲见此不明所以,夜仓翼只是临时关心吗?突然他记起数十年往事,又串联到一年之前的惊天异变,故而试探一问。 “仓翼,当年夜寻筑基试炼时,黑龙王魂显现他身,难道是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你觉得呢?”夜仓翼未答,反而露出了一个诡异弧度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夜文冲心下一紧,识海中好似回荡那般波诡云谲的笑声,他固守神魂不敢作答。 “既然无事,那我便走了…”夜文冲见机识趣告辞,身后却总有一双眼睛盯着,直到走进家中久久不出,那感觉才消失殆尽。 夜仓翼独坐房间之中,阴鸷的目光牢牢锁住微弱的烛火,昏暗中,只能听见微弱而不祥的声音,随风而来的嘶咬,仿佛是鬼魅在空气中徘徊,凄厉的哀嚎回荡在四壁。 “桀桀桀…” “夜仓翼,去吧,快去!黑龙魂是你唯一能杀死我的机会了,追寻终极之道啊。” 那道声音伸出了多态触手,无声地侵蚀着夜仓翼的思绪,他的脸部一正一暗,变得混乱而扭曲,回忆和现实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吹灭了最后的光,身形隐于黑暗。 …… “长生老头浸淫丹道多年,不同于丹阁的默守陈规,有些野招、理解也很独特。” 夜寻合上玉简回神揣摩,三千大道可通终极,炼丹也如此,招无定式,技巧无绝对最优解,反其道,逆其律,或有奇效。 只是简单浏览了一番,却胜过埋头苦练数十天,夜寻走到黑鼎之前,在脑海中推演化脉灵丹的炼制步骤,紧接着取出一份原料投入炉中,双掌一拍,蓝焰轰然剧烈。 一道道灵根真精经过夜寻持之以恒祭炼为浓郁的药液,散发出夹杂的香气,以神魂之力引动时刻能注意到细微末节,每一步虽耗时耗神,但都为最后成丹奠定基础。 唯一的难题就是主材灵脉宝果了,夜寻翻手现于掌上,形状圆润,光滑如玉,毫无瑕疵,细看有一丝丝闪电纹路在宝果的表面舞动银蛇,交织成绚丽而独特的图案。 夜寻欣赏了一会指尖跳动的光辉,感到酥麻酸爽,它竟然松弛修复着肉体,不愧是诞生于毁灭与生机之中,果然不同凡响。 “该你发挥作用了。”夜寻拍拍它自语了一句,揭开丹炉就将其投送了进去开炼。 灵脉宝果被真炎炙烤着通体血红,蓝焰附着其上,表面翻滚的雷光开始膨胀,化成球形闪电在炉中轰鸣,撞击宝鼎内壁。 咚咚咚! 它生于天地,极有灵性,不愿意被炼化屈服,在神魂的压迫下反而更加狂暴,表面不断迸发裂纹,一道光一闪瞬间爆炸。 望着炉内烧焦的废料,蓝焰渐息归于了平静,夜寻回退真气,沉默思考了许久。 然而等在动手之时,夜寻神魂陡然耸立颤抖,他环顾四周,环境没变,却总是感觉不对劲,灵气不再游动,神识无法探出。 夜寻惊觉立马拿出令牌开始室门,但是无论怎样催动,皆黯淡无光失去作用,四周墙壁放佛离的更近了,伸手便可触及到。 这个炼丹室陷入了异度空间,被硬生生从现实剥离,这一刻更像是一个囚笼,夜寻盯着一面久久凝望,却映出了自己面孔。 他的神魂压抑到了极致,被一丝丝蚕食抽取,意识陷入黑暗的泥潭无法自拔,无声消亡之时逼尽全力使出一斩血月魂刀。 砰砰砰! 血月一现,杀伐征战的骑士正要冲锋却被一只巨掌摧枯拉朽的按灭,如同掐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夜寻登时识海遭受重击。 “神魂秘术,果然不简单。” 只见一道人影从墙面中缓缓走出,穿着一套黑色的长袍,下摆无风飘动,如同鬼魅的翅膀,高大瘦削,身比寒夜的巨峰。 那一头漆黑的长发,凌乱地垂落在他的背后,宛如一团黑云翻墨,他的面容轮廓深邃而尖锐,弥漫着一股阴郁恐怖的气息。 “仓翼叔,咳…有话好好说…干嘛…非要动手,小侄有什么能效劳的,一定…” 血月魂刀碎成渣滓落入识海,夜寻忍着神魂被割裂的剧痛,一字一句的憋出来示弱缓兵,他知道此人绝不可能与之对抗。 “你很冷静,但是没用,夜寻,让我看看你的秘密,识海是不是藏着黑龙王魂!” 夜仓翼没有一丝怜悯,一把掐住了夜寻脖子,黑暗的眼神直勾勾与其对视,一下子侵入识海,随手摧毁防御神墙,大恐怖带着邪恶的力量滋生,玷污了整片纯净空间。 夜寻识海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无尽的黑暗与堕落,唯有空中阁楼发出微弱的星光保护着神魂,在夜幕中摇摇欲坠。 然而这弱小的光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惹人注目,一道酷似夜仓翼黑影浮现识海上飞速掠过,直奔空中楼阁,一窥究竟。 夜仓翼闪身在其面前,盯着它眼中难掩疯狂之色,他渴求的,他追寻的,他唯一的机会可能就在里面,便忍不住打开抓取。 “怎么是你?!啊…” 那空中阁楼内正是夜寻破碎的神魂容身之处,拼接出一大半残躯体魄,夜仓翼难以接受,大手化为鬼爪将其死死捏爆了。 他如同地狱判官审视着生者之前每一处记忆,想要从中找到黑龙王魂的踪影。 夜寻的意识化为千千万万,皆身处囚牢之中,被骷髅制成的镣铐穿插着手脚,放置在庞大而阴森的铁制祭坛,搜魂夺命。 “啊…” 夜寻传来微弱而嘶哑的呻吟声,无数被束缚的碎魂在痛苦地挣扎,散发出一股幽冥的光芒,揭示出一片诡异而扭曲的景象。 “到底在哪里?!” 此时的夜仓翼已经疯了,在识海中翻江倒海,他一步步的捕捉,攫取一年之前试炼空间的信息,将夜寻神魂盘碾压榨着。 突然他看到了那处模糊记忆,黑龙王魂从化龙池苏醒潜出,径直钻入了夜寻,再后则是一片银光乍现,带到了另一处画面。 那雷海之上,天地倾覆,一道背影踏浪独立,白衣猎猎,一剑横空将整个雷海映照得明亮如白昼,万千剑刃切割着海水,空间四裂,形成了一幅令人惊叹而恐怖景象。 黑龙王于璀璨中枭首,砸向海面,整片海域掀起了惊涛骇浪,龙血染的黑红,突然那道背影好像发现了什么,低头一撇。 夜仓翼从记忆中跨越了时空,放佛与他瞬间擦过,那斩龙的剑光一下刺了过来。 “什么?!这不可能!” 在他惊悚大叫的一刹那,入侵夜寻识海的一缕分神骤灭,黑暗被斩杀殆尽,如潮水一般褪去,乃至将神魂囚笼完全打碎。 咔嚓! 其声崩裂,夜仓翼回魂抚头拧眉,然后那道绝世剑光却已至眼前,一剑耀世,驱散邪念,重塑世界的光辉,杀尽一切虚妄。 夜仓翼神魂大残,闷哼后退,身体摇晃欲倒,他猛的捶打脑袋,意识似乎被扭曲和分裂,思绪在痛苦的漩涡中纷乱激荡,无法聚焦,无法控制,呻吟着痛楚飞遁而去。 这时失去意识的夜寻瘫倒在地上,他的眼神失去焦点,空洞而无神,面容苍白没有生气,像是一具丢了三魂七魄的死尸。 那一道剑光灭杀了所有,时光回流骤然收缩,夜寻识海深处有银光闪烁,如同倒映夜空繁星,卷回神魂碎片,慢慢修补着。 时间一晃就是十日了,日月星辰的流转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夜寻的意识在一丝一缕的聚拢,而这段时间竟无人知晓。 前几日夜长生还在药堂夸夜寻炼丹坚定不移,有成为丹道宗师的大毅力,众人纷纷表示赞同,那一刻没有一人不佩服他的。 而此时的夜寻仍在沉睡,又过了几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屋顶,浅浅呼吸,感受生命美好,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眼神中后怕庆幸而又愤恨,最终压制冲动归于平静。 “夜仓翼…莫欺少年穷!” 夜寻心中默念,随即内视识海,在一片废墟中重新塑造,跃入海底,望着深处银光点点隐现,不禁缓了口气,还好当初它留了后手,此刻那缺失的记忆已经找回来了。 看着炼丹室的沙漏,离之前设置的期限仅剩一天,后天就是聪辩先生的考核!夜寻黑着脸,那叫一个无力回天,思前想后。 “眼下只好先修炼三个小神魂秘术,恢复一些魂力应变,临阵磨枪搏一搏运气。” 然而有怪事发生…… 第114章 丹墟秘事 小炼神术,小御神术,小破神书在重修之时居然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交织,仿佛豁然洞开夜寻心扉,如同一道闪电划过黑暗夜空,神魂理解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三种秘术在识海上无规律的绕转,但又有联系的彼此吸引,空中楼阁耸立到了神墙之上,血月魂刀从天而下欲斩空中楼阁。 它们在互相毁灭,又从其中孕育,最后极速的绕转后归于一体,夜寻凝视着,恍惚发现了规则秩序,他的神魂在那一刻化为了自我,化为了天堑,化为了无畏的骑士。 夜寻如痴如醉,在明悟之际,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犹如湖水中倒映着天地,明察秋毫,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定神审视,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不过是掌中世界,夜寻神游其中,怡然自得。 “此术原来叫衍神秘术…洞察宇宙,衍化天道,修炼此术神魂或可能达到圣境,真是奇术,可惜只有六层,到不了那一步。” “或许,丹阁有…” 夜寻惊叹惋惜,身陷绝境后,否极泰来反而推倒重练悟出了衍神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有了先前基础,一日之间水到渠成将前三层修炼完成,神魂化虚更为殷实。 但目前没有时间再操刀炼丹了,夜仓翼肆意暴虐的搜魂令夜寻神魂破碎,即使重塑气息也十分萎靡,只有境界的空窍而已。 轰然一声,炼丹室的门开了,夜寻扶墙走了出来,脸上仍没有血气,内殿有人见此急忙上前搀扶,同时大声对着外面大喊。 “速请长生长老!” 少时,枯瘦苍老的夜长生闪身出现一把抓住夜寻拿脉探查,弹出丹药,又在其脑上连点几下,夜寻张开嘴吞服,随即在夜长生牵引下盘坐修炼,即刻补充着流逝魂力。 夜长生眼神示意驱散了围观之人,自己则盯着夜寻来回踱步,见他神华内敛,吐纳之后缓缓睁开眼睛,便关切询问着原因。 “你小子怎么搞的如此虚弱?” “多谢长老相助,我炼丹过于投入,一不小心消耗太剧烈,缓一缓就好了。”夜寻起身恭敬拜谢,扯了个理由来搪塞此疑问。 夜寻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以往剑眉星目却是燃烧着熊熊烈焰,带着复仇渴望,与此同时,眼中还有难以掩饰的无奈之情。 “原来如此,那你的化脉灵丹,可是炼制成功了?”夜长生瞧见他失落脸色,心中咯噔一下,猜测到结果了,但还是有意询问。 “愧对长老信任,暂未成丹。”夜寻再次拜谢,这次确实是实话实说,从进炼丹室到出来,他就只炼了一次,还差点死了。 夜长生闻言略有失望,拍了拍夜寻肩膀背身离开,内殿中响彻了他的宽慰之语。 “嗯…无妨,你还年轻,不必因一时失败泄气,还有漫漫长路等着你上下求索。” 秋风徐徐,在树木枝干的阵阵摇曳中,色彩斑斓的树叶,悠然的从枝头飞离。 夜寻在夜族药堂又调息半刻,望着殿外之景,一时间怔怔出神,重吐口气,便起身离去,身影穿梭在夜城中往丹阁那去了。 丹阁,药研处。 这时,湖边连岸的廊亭静静矗立,亭角翘起,微风轻抚,四周松针随其飘舞,缓缓带来了清香弥漫,一个道姑在极目远眺。 她聆听湖水涛声,欣赏山峦轮廓,道韵悠长,道法自然,其声空远,其音缥缈。 “夜寻呢?为何还不见他来?” “师伯,之前老师派人去夜族询问,说是还在闭关炼丹,故而暂时没来。”羽澜先为其解释,转而往外看,美眸中有些忧色。 “师姐,夜寻莫不是怕了不敢来?”勾宇见她如此关心,心中气恨,故意反问着。 羽澜理不都理他,对聪辩先生施礼说了几句,得到同意后起身往外走去,勾宇自然知道她意如何,这段时间的静心修炼又立马破功,脑海里不断涌现一些淫秽画面,但是下体没有丝毫反应,他更加的癫狂了。 “勾宇,先行考核!” 这一声震如雷霆,勾宇吓的不轻,急忙低头应答,不敢出气去看聪辩先生一眼。 “是…是师伯。”勾宇手忙脚乱拿出丹炉起火预热,突然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聪辩先生见此面容微动,似乎是发现了端倪,掸尘摇头,念了声法号凝神静观。 与此同时,夜寻刚步入丹阁地界,虚竹大师不知从哪就冲了出来,老脸急躁一把拽住他往药研处赶去,一边走一遍说着。 “小友啊,怎么才来,聪辩师兄已经等你许久了,快跟老夫走,咦不对,你…” 虚竹大师停下步伐扫视夜寻,见他此刻眼光无神,神魂之力稀薄,周身也没有丹香萦绕,并不像是下了一番苦炼丹功夫,反而和勾宇某些时候很像,关于那些破事… 他怀疑夜寻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控制不住欲望,蚀骨销魂,被掏空身体,想到这眼神中不禁有责备之色以及恼怒之情。 “老师勿怪,弟子并非故意迟到,只稍有变故,便来晚了些。”夜寻微拜解释道。 “小友你…”虚竹大师举指欲问,见夜寻此时目光澄澈,细想之后便松了口气。 夜寻知其担忧自己,心有感动,强撑起精神拍拍胸口大笑,很自信打着包票。 “老师放心,我有分寸,您快带我去聪辩师伯那吧,还得完成答应您的承诺了。” “好,跟我来。”虚竹大师一听承诺两字突然沉默,没有多问夜寻造成这般原因。 两人在路上一前一后快走着,夜寻猜想衍神秘术或许与此次考核相关,但不想直接询问,于是换了个方式向虚竹大师求解。 “老师,记得您说,师姐和勾宇完成此次考核后就回南下离开北原,这是为何?” “事到如今,便告诉你一些事吧,小友可知道丹墟。”虚竹大师听此沉思片刻道。 “额…不知。” 见夜寻一脸茫然,虚竹大师抚须,对天长吟,脸色难得凝重讲述着丹墟秘事。 “那也是…你未去过大玄,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丹墟,是炼药师的圣地,不知是何时出现,从哪里而来,是一块破碎世界。” “传说里面有丹道终极,许多炼药大家族皆趋之若鹜,虽然危险,确实有收获。” “比如勾羽两家自古结盟,乃是中州丹域排名前列的势力,我名羽凡,春秋师弟名为勾丰,我们老师也带队深入欲求突破。” “那时正值丹墟外围混乱风暴减弱,中州八大家族整队齐入,消失了茫茫丹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十多人的队伍只有老师他铩羽而归,几乎气绝身亡,总算凭借半颗圣丹吊住性命,进入半死状态,将丹墟中所得三种秘术传给我们师兄弟三人。” “有了此术,羽家勾家迅速培养了一大批有天赋的弟子,引起了其他势力觊觎,暗流涌动,一种阴谋论在炼药界蔓延开来。” “说老师坑害盟友,独享成果…自此勾羽两家身陷囹圄,被各方势力围追堵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夜寻听到中途插嘴一句,他联想到了自己同样的遭遇。 虚竹大师听此摇头长叹,回忆过往浊眼似有泪光,挥袖擦拭,又接着上文道。 “是啊,只怪我们太心急,危机重重越演越烈,终于某一天他们上门逼宫了,老师为保全两家最后自裁,交出了丹墟秘钥。” “这秘钥乃是进入丹墟的凭证,每个家族都视为珍宝,没了它如同自断了一臂,自此勾羽两家幸存,但老师却被列为罪人。” “老师是羽家人,勾家内部不满开始分崩离析,大家互相猜忌,再无情谊可言。” “我三人心灰意冷,不愿参与到这种无谓的争斗,从此离开大玄,渡海北上,在夜城安家,同时也带来了最后的丹墟秘钥。” “告诫族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必求之,可是他们还是派人来了,想要重铸辉煌,我们便只好设置些许的考题,交给天命决定。” 说到这,虚竹大师已是浊泪满襟,眼神透露出忧伤和无尽思绪,目光朦胧眺望着,嘴角微微上翘,呈现出一抹苦涩微笑。 “之所以让你入丹阁,为师其实是有自己私心,你天赋胜比勾宇羽澜,若能将其交于你手,那么勾羽两家不会再有人牺牲。” 这个故事确实悲痛,夜寻听完也对虚竹大师的良苦用心有感,但是吧,他不想无端加入到勾羽两家乃至中州炼药世家纷争。 “原来如此,老师,我虽能帮您,但丹墟秘钥于我无用,留我手中也是浪费,变相还成为了勾羽两家敌人,此事您看…”夜寻道出自己难处,同时也没把话直接说死。 虚竹大师一怔,沉吟道: “小友所言也有道理,届时你若不愿接此秘钥,可以把它交给澜儿,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在性命攸关时出手相助。” “老师,师姐对我甚好,第子答应若力所能及,绝不袖手旁观。”夜寻郑重其事。 “好。” 虚竹大师此刻舒卷了苍眉… 第115章 湖崖炼丹 虚竹大师带着夜寻刚行至药研处,正好撞见了羽澜从里出来,她迈着修长美腿亭亭玉立,披着一袭轻纱般白衣,犹似身在缥缈仙宫,似真似幻,清丽出尘,冷艳绝俗。 夜寻看着她出神,一月不见,似乎更比广寒仙子,不禁心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如是。” “师弟,你…怎么才来。”羽澜目光如同一汪寒冰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她眼眸平静,语气中略有责备。 “有事耽搁了,请师姐带我去吧。”夜寻回神,含笑解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羽澜见此也习惯了,白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旁边,虚竹大师则往内摆手示意,羽澜颔首,欠身施礼,不管夜寻就转身走了。 “哎,师姐,等等我。”夜寻一眨眼功夫只有背影了,急忙大喊羽澜,跟了上去。 两人行走在湖中栈道,野旷天低,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唯有芦苇与睡莲微动,白雾蒙蒙,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夜寻师弟,你也要去大玄吗?那里广袤无垠,不知目标何处?”羽澜侧脸一问。 湖光山色,美颜如画,遥襟甫畅,逸兴遄飞,难得听到羽澜语气没那么冷冽,夜寻欣然附庸风雅,登高作赋后笑回她话。 “是的,族中安排,不得不从,或许是到北天域吧,天下之下自然要游历一番,师姐不要想我,有机会我会来羽家拜访的。” “夜寻,你闭嘴之时还有几分俊朗,还有别太自恋。”羽澜美眸寒光一闪冷冷道。 突然一阵水雾风起,吹过夜寻身体不禁打了寒颤,见羽澜袅袅前行,果断沉默跟了上去,收心冥想,眼观湖中一朝放晴了。 两人步行一段路程,湖边四角翼亭隐隐可见,一鼎丹炉散发光泽放于石台上,一股灵烟从炉中升腾而起,直冲云霄,灵烟缭绕变幻,仿佛是一条通往玉清境的桥梁。 而炼丹的正是勾宇,他神态专注,一起一引颇有风范,且炉中炯炯发亮,丹香四溢远远可闻,如此下去成丹不过一时而已。 “勾宇这炼丹手法怎么变的如此强,而且他那种入定状态颇为玄妙,难道是自宫之后突变了?”夜寻望着他十分惊讶揣测道。 “师弟,你别被他比了下去,连他都不如我无话可说。”羽澜也是诧异,以往平淡的心有些紧张,看了眼夜寻蔑视激将着他。 这番话加这怀疑的眼神,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夜寻当即不答应,拍着胸脯保证。 “我可是猛的一塌糊涂,师姐放心,他拿第一我拼死不让,你拿,我鼎力支持。” 羽澜闻言勾唇微笑,露给一瞬冷莹如玉的绝美侧颜,径直往廊亭走去,夜寻贼兮兮回味,心中赞叹,望她婀娜背影咂嘴。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至于师姐嘛我永远买单,谁让颜值就是正义。”夜寻自语自听,甩了甩思绪,跟了上去到廊亭。 聪辩先生身着淡雅的道袍,站立在青山绿水之间,宛如一朵高山上的清云。她面容宁静平和,虽很普通却让人由衷敬仰。 “澜儿,你到一旁完成自己考核,夜寻你过来,我有话交代。”聪辩先生淡淡道。 羽澜应了声,待走时回看了夜寻,见他嬉皮笑脸,立马气不打一处来,嗔视后转身离去,在不远处的湖心岛亭中起炉炼丹。 聪辩先生的目光深邃如潭,仿佛能洞悉一切大道真理,她注视着夜寻久久不语。 “师伯,您有何指教?”夜寻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鼓起勇气微拜询问。 聪辩先生拂尘一甩,隔空出现一道亮银长牌,表面镀上一层微光浮雕着蛇纹,使人为之目眩,神魂意动,放佛握住它就能掌控终极之道,夜寻一瞬间被吸引,又惊醒。 见此聪辩先生面露微笑,一卷后将丹墟秘钥收了起来,其声空远,杳杳而来。 “夜寻,丹墟秘钥之事想必虚竹师弟已经和你说了,我可以将它直接给你,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件事,去丹墟内寻找到一物。” 夜寻听此怦然心动,之前听虚竹大师说这东西还不以为意,此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丹师痴迷于它,但他还是咬牙迂回道。 “师伯,我无心参与昔日纷争,今日前来只想检验自身丹道,至于说丹墟秘钥,对我而言可有可无,况且也应当给第一吧。” 聪辩先生听此一指点向夜寻,仿佛亿万光芒划过照耀其身,然后从容淡定道。 “是吗?我认为以你现在的状态并不可能成功,你应该没炼制过几次化脉灵丹。” “师伯慧眼如炬,第子遭遇变故导致浪废时间,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万一呢。”夜寻神魂一抖,催动衍神术抵御,大声道。 “起炉吧。”聪辩先生闭眼一言,其身形隐于空间,似踏着湖水莲荷步入仙宫了。 夜寻拱手施礼,退出廊亭后找了处湖滨断崖高台,树木丛生,百草丰茂,随即放下龙虎鼎,吹着微风,感受着周遭灵气。 “装神弄鬼,我不信你能比过老师,等着看好戏吧,夜寻,你命不久矣。”勾宇百忙中瞥了一眼,语气不屑,露出狰狞笑容。 夜寻静心吐纳,紧盯丹鼎,激发了浑身真气灌输其中,虎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熊熊烈火在丹炉内砰然爆发。 见温度已足,夜寻取出灵药一次次投入炉中进行炼化,化脉灵丹出了灵脉宝果最难驯服之外,其余药材只需耐心谨慎便可成功萃取,时间悄然无声,五光十色的药液化为迷离的彩虹流淌在炉中,显得十分绚丽。 “又该你了啊!” 夜寻嘀咕一声,随即拿出灵脉宝果握于掌中,它闪着丝丝雷电暴走银蛇,想要逃出控制,有时竟然化成了小孩,露出鬼脸。 “果真是天地之物,如此有灵。”那样子有点像夜寻,搞的他一愣一愣的盯着看。 夜寻暴涨真气,强行压制它的气息引出炉火慢慢覆盖,火光一直吞噬雷光,不久后红如艳日,内部融流,几乎要熟透了。 趁此时机,夜寻一步步控制了炉火牵引将它送入鼎中,想要进行最后提取,与其他药液一和,循序渐进的刻画灵痕成丹。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那化脉灵果一脱离夜寻掌控,雷光瞬间反噬,咚咚膨胀后能量变的暴躁,丹炉内一瞬亮光。 轰轰轰! 毫不意外,这个声音就是炸鼎了,巨响震天,湖水惊起阵阵涟漪,吓的空中盘旋的鸟雀惊飞,滚滚黑烟冒起与这格格不入。 “不过如此,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灵丹出世!”勾宇猛喝一声,加大输出功率。 渐渐地,天地异象开始出现,一阵神秘的云雾从湖中涌起,形成一座巨大漩涡环绕着勾宇所在高台,云雾中弥漫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宛如仙境一般,吸引了无数鸟兽。 确实是灵丹该有的样子,夜寻抬眼一看也是啧啧称奇,勾宇这几月的蜕变着实让他竖起大拇指,六根清净的好处不少啊。 羽澜则蹙眉思索,寒气一绽,结转手势如同舞动的精灵,湖心亭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由中心层层结冰扩展开来,鲜艳的荷花化为冰雕玲珑剔透。 她鼎中的泠泠灵火似灭似燃,周遭竟然下起了无形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待到揭开之时一切如梦幻泡影。 羽澜将那颗化魄灵丹握于掌中,往廊亭走去,冷冷无言,她看向勾宇不甘心,望向夜寻咬唇出神,聪辩先生则对她微笑着。 “无妨,且看他们。” 与此同时,勾宇的灵丹已到了最后定型关键时刻,他发觉羽澜炼丹完成,但远不如自己这一颗,心中十分痛快的吼叫着。 夜寻那一炉丹失败后思考了很久,眼见羽澜收鼎,放下心来,对着勾宇嘿嘿笑。 “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既然如此,别怪我吵到你了,勾兄,请你听听惊涛拍岸。” 勾宇凝丹时有种不好感觉,他往夜寻那看去,只见摆满了一种白色小果,滋滋闪着雷光,紧接着一颗颗被投入进了丹炉中。 轰轰轰! 一声接着一声,湖边空间被恐怖破坏力炸的稀碎,形成了豁口,勾宇那边凝丹吸引的天地灵气一股脑往夜寻那边涌来填充。 “夜寻,住手,你作弊!”勾宇赶忙困住灵流,逼尽全力成丹,同时破口大骂。 可夜寻那会住手,反而愈演愈烈,完全是把灵脉宝果当成了冬日的烟花,勾宇脸色骤变,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冷冷低吼。 灵丹的异象硬生生被轰散,勾宇咬着牙恶狠狠的催动丹炉,但此时成丹的品质直接被拉低了一个档次,他想爆起杀人泄愤。 “差不多玩够了,该我了。” 夜寻玩味一笑,又拿出了化脉宝果仔细端详,他轻轻抚摸,催动衍神术,那一刻他化为山脉,化为雷光,化为一颗种子。 第116章 万气化力 在一片浩渺山岳之间,一道雷电从苍穹中划过,犹如一条神龙在天空中翻腾。 雷电肆虐,一颗果实孕育而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犹如水晶一般透明,形状完美而饱满,带有一丝丝闪烁的神秘色彩。 当雷电和灵脉宝果相互交融时,奇妙的景象突然乍现,雷电的光芒穿透宝果,使其内部的纹理和颜色更加鲜艳,夺人眼球。 夜寻将自己衍化成了它,在一瞬间又是许久参悟着诞生,自身气息与其相似,这时手中的灵脉宝果不再躁动,十分亲昵。 “好兄弟,帮帮我。” 夜寻传递过去恳求之意,灵脉宝果虽然不懂,但是作为大哥肯定得帮,它蹦蹦跳跳进了丹炉,真炎烧身照亮了侠肝义胆。 最大的难题迎刃而解,龙虎鼎噼里啪啦闪着雷光,滚滚灵流灌入洗涤,那一颗洁白如玉的化脉灵丹初具雏形,夜寻集最大神魂之力绕转真炎流淌,在雏丹上精心雕刻。 每一丝的丹气被牢牢把握住,笔走龙蛇刻化为一道灵痕,真炎凝刀轻轻滑动,准确银钩铁画出一个个细腻且传神的纹路。 雏丹在炉中逐渐显现出凝实状态,四道灵痕仿佛跳跃其上,流畅而精细,蕴藏灵性生机,但是这还不够,夜寻逼出了全力。 “呃…啊…给我出!” 夜寻眉头紧锁,额头上已沁满了细密的汗珠,感到沉重的疲惫和失落,一切的力量都已经枯竭,身体乏力,双目充血欲裂。 一旁高台之上的勾宇见此,一丝阴冷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浮现扩大,他明白夜寻此丹完全是超出他本身实力所能为之,这样下去最后的结局只有功亏一篑,炸鼎扑街。 “夜寻,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要毁我灵气,那我便施舍给你吧,桀桀桀…” 勾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始收功成丹,他暴喝一声,双手只抓起一小团灵流浇灌在灵丹外壳进行封装,这时大量的灵气化为千军万马往夜寻那脱缰奔腾而去。 轰隆隆! 猛浪若崩,急湍似箭,像是长河决堤有倾覆之势,夜寻瞳孔一缩,脸色凝重,完全没想到勾宇竟有如此决心,要鱼死网破。 滔天灵气飞流直下,卷起千堆雪,湖水涌起百丈拍下,疑是银河落九天,夜寻独面这等水幕蔽空,就像汪洋中的一片孤舟。 很难想象这般冲击力的恐怖,仿佛整个岸崖都要被夷为平地,而夜寻依旧控制丹炉岿然不动,整个肉身爆发了莽荒的力量。 “我就不信,你能成功!”勾宇见他毫不惧怕,没有一丝退意,心中大叫不可能。 同时他也逼尽全力想要一举成丹,因为泄去了大部分灵力,他炉中的灵丹快速吸收完了最后一丝,绽放出玄光,冲破鼎盖。 一道玄青气浩然盘旋,勾宇大喜,蹬地跃起高台右手将其抓住踏空飞至廊亭,嘴角上扬微拜呈送,聪辩先生一卷而腾空。 茯苓青丹呈现出淡绿色,表面似有佳木繁阴,活力生机盎然,气味清新而芳香。 “此丹你能炼制出八分水平,确实下了番苦功夫,几乎跻身灵丹之列,不枉春秋师弟良苦用心,这次胜过澜儿了。”聪辩先生一眼便瞧出了个大概,摆手将它推送回去。 “弟子在此多谢师伯肯定,重铸勾羽两家荣光,我辈义不容辞,这是我该做的。” 勾宇听到赞赏心情大好,昂首挺胸大声表现决心,眼神不停看向羽澜如何反应。 而羽澜此时目光紧锁在夜寻身上,玉指成拳娇躯微颤,面露忧色,时不时看向聪辩先生欲言又止,完全忽略了勾宇的存在。 “啊…为什么…夜寻你总是挡我,原本想留你一命供我驱使,现在没必要了,我要你去死啊。”勾羽神情森然,心中怒吼着。 湖崖上的夜寻正奋力抵抗着冲击,汹涌灵流似乎要将他骨肉分离,化成了一个倒龙吸水,倾吐着浓郁的能量冲刷他的肉体。 嗡嗡嗡! 夜寻佝着身姿像是背着一座大山,一步一步调理着吐纳,其声渐若龙吟,一呼一吸之间触发了某种奇妙的韵律,将尘封已久的太穹苍龙决发挥出龙息术,淬炼着体魄。 而炉中化脉灵丹也到了关键时刻,夜寻逆水行舟,硬生生跨越过龙门,顶身直立着享受醍醐灌顶,丹田的灵核莹莹光转。 夜寻不断吸收灵气压缩,哪怕身体似要爆炸也不停止,全身黑龙血沸腾咆哮,竭尽全力突破着肉身极限,想达到太穹苍龙决中描述的气动隐藏的最后一境,百灵冲天! 这就是他之前突破未果,产生意犹未尽之感的根源,修炼逆天而行,打破桎梏。 这一刻夜寻彻底放开了抵御,身体各处玄窍形成了漏斗,疯狂榨取灵力精华,只见浑身真气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丹田。 “啊啊啊啊!” 夜寻怒吼出声,湖水震起巨波,那一声龙吟虎啸响彻四野,其背后空间幻化出一座缥缈的云顶灵宫,驾鹤西去,骖鸾腾天。 “这是什么?!”勾宇惊悚,夜寻那一刻气势磅礴,竟然让开光中后期的他害怕。 聪辩先生也是吃惊,她从未见过气动境有如此异象,平静如水的面容起了波澜。 这时再看,夜寻在陡然爆发后气息迅速衰弱,垂头盘坐,只有一只手还在苦苦支撑炉中灵丹,那细微的火苗几乎摇曳欲灭。 半晌,夜寻依旧维持着这般状态,似死非死,一息长存,聪辩先生见此说到。 “他进入了一个玄妙状态,对他而言可能是天大的机缘,短时间无法从中醒来。” 一听这话勾宇妒意更胜,看向夜寻眼珠不停转动,眉头一皱后咬着牙请求道。 “师伯,夜寻师弟不知何时醒来,我们可暂且不管他,我与师姐的考核结果您得分出一个胜负,我好回去向老师禀明情况。” “之前说过,自然是你赢了。”聪辩先生眼神中甚有深意凝视勾宇,缓缓说到。 “既然如此,那…丹墟秘钥您是不是交于胜出之人保管,按约定带回大玄。”勾宇顺势下坡道出真实的想法,屏息等待回话。 “你倒是很急,不是还有夜寻么?”聪辩先生卷袖一指,瞥向湖滨断崖淡淡道。 “夜寻?!他并非勾羽两家之人,师伯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勾宇听此大惊失声,瞪着眼睛看向聪辩先生,语气尖锐厉然道。 “勾宇你是在质问我吗?”聪辩先生微有动容,一语平静令廊亭外的风都止住了。 勾宇心脏猛的骤停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躬身请罪,说话哆哆嗦嗦,还是嘴硬道。 “弟子…弟子不敢,只是这丹墟秘钥事关重大,乃是勾羽两家再度崛起的根本。” “哦?勾羽两家,关我何事!”聪辩先生反问一句,道袍一拢,似乎超脱物外。 “师伯你…” “羽川祖师,也是羽家人啊,”勾宇听此语塞如鲠在喉,不知怎滴嘴欠说了这句。 这一下一石激起千层浪,羽澜听此猛然失魂落魄,聪辩先生则面色寒气斐然,道袍呼呼飞舞,拂尘一挥将勾宇按趴在地上。 “放肆!闭嘴!你勾家还有脸提及我老师名讳,你能来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弟子…知错…”勾宇如一条死狗,那股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压令其摇尾乞怜着。 聪辩先生卷起拂尘在空中回旋,然后往旁边一甩,勾宇随之撞到亭柱滚在地上。 “限你十息内离开这,否则别怪我不顾及春秋师弟的面子,将你拍碎湖中喂鱼!” 湖中云雾袭来,勾宇浑身颤抖,他感到彻彻底底的杀意,一瞬深入骨髓,急忙连滚带爬往外跑去,根本不敢回头在看一眼。 “师姑,您消消气,不值得动怒。”羽澜低声说到,她替聪辩先生整体着道袍,可是眼角已然红肿,噙着晶莹泪光微耸琼鼻。 这一刻她不再是九天之上的仙子,冷颜绝世的佳人,柔弱的神色,在她伤感低垂的眸底,碎成朦胧遥远的思恋,孤独飘落。 聪辩先生掐了一个法号,从额头到胸间久久停留,然后道袍一动将羽澜笼罩,发出柔和的魂光环抱着她,轻抚她的黯然。 “澜儿,老师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追寻死亡,那毫无意义,永远为自己快乐。”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夜晚深蓝色的苍穹上,闪烁着无数明亮的繁星,一钩弯月正向湖泊倾洒下银色光辉,一片煞亮。 湖滨临崖,夜寻困于百灵冲天,不知道换了几次日月,一簇真炎从丹田燃烧到四肢百骸,整个人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轰轰轰!一次次逼尽极限,一次次柳暗花明,尝遍了毁灭生机,夜寻肉体涌出万载灵气,由内滋滋而生,冲天香阵透苍穹。 他此刻的气势已达到了顶峰,登临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浑身充满了力量。 紧接着拍炉一震,雷光乍现可比天空之皓月,一道灵脉隔空滑过,留下痕光,夜寻一手握住,欣赏着巧夺天工的六条丹纹。 半晌悄无言,只有湖水荡漾,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某人大喊着。 “人呢?” 第117章 秘钥归属 丹阁,药研处内殿,紧张沉闷氛围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聪辩先生淡然处之,端坐在主位,羽澜在其身旁,殿中两侧一边是虚竹大师与夜寻,一边是春秋上人与勾宇。 中间圆桌上摆放着三个瓷瓶,一道寒清至极,一道生气盎然,一道雷电奔涌,三个灵丹悬浮在空中,交相辉映,互争高低。 春秋上人盯着化脉灵丹神情肃穆,绕转欣赏,刺啦的玄光照着他焦黄的面容,半晌后退回座位,抓着自己一茬山羊胡思索。 他沉默持续了片刻,勾宇在旁变换焦急又是嫉妒,可以看到其脸上有一道火辣辣的巴掌印,春秋上人怒瞪了他一眼开口道。 “夜寻夺魁,当之无愧。此丹水准已超过当年老夫,虚竹师弟,收了个好弟子。” 听到这话虚竹大师微笑不语,而勾宇则面部抽搐,嘴角歪斜,怔怔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勾宇天下无敌,从小就磨炼丹道领先别人一截,岂会让夜寻胜我,绝对不可能,作弊,你肯定是作弊,啊…” 勾宇神色愈发夸张,情绪失控,冲上前大放厥词,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春秋上人一掌拍晕了过去,脸上还有恨意瘫倒椅上。 “小宇对此次考核看的极重,要求我对他进行魔鬼训练,可惜棋差一招矣,刚刚有些失态还请见谅。”春秋上人笑嘻嘻解释。 “无妨,春秋师伯,我看勾宇师兄的脸色不太妙啊。”夜寻微笑回话,好心提醒。 春秋上人笑脸诡变,冷叱了一声,聪辩先生看向虚竹大师,见其点头,于是扫尘将三颗灵丹点入瓶中,起身正色宣布道。 “既然无异议,夜寻所炼制六纹化脉灵丹通过我的考核,丹墟秘钥归属于你了。 ” 虚空破裂一道银蛇飞舞,夜寻伸手将其握在手中沉思,此物如同烫手山芋,但那股奇妙波动,引起了一丝衍神术,这令他不得有所迟疑,而这时聪辩先生淡淡描述。 “此物不仅可以出入丹墟,同时也能温养神魂,且内有芥子空间,能短时间进入遮蔽自身气息,算是一种金蝉脱壳的方式。” 夜寻闻言一喜,这可是保命大用,稍微催动,它竟变化成一道银佩挂在腰间,把玩几番过后,甚是满意,便微拜沉言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师伯告知,我一朝拜入丹阁便承几位老师教导恩情,若以后有机会到访勾羽两家,定会尽自己绵薄之力。” “嗯…你倒是有心,此间事落,不必再来打扰我清修,诸位,请移步药研处外。”聪辩先生拂尘一晃,身形渐虚,消失当场。 这一声悠悠道远仿佛与世间了结,几人闻此心中默然,告辞后起身离开,羽澜娥眉紧蹙,回眸久久凝望,耳边传来声音。 “澜儿,没有丹墟秘钥,或许对羽家而言并无坏处,况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万事皆有转机,我相信你,老师也相信你。” 这时羽澜抿唇不语,眼神中逐渐充满了坚定,回首傲然一笑,欠身施礼,随即转身独自一人漫步,夜寻瞧见凑到她身边。 “师姐,从此一别,不知何时相见,送你一个礼物,此乃雪颜丹,独家秘制,正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还望笑纳。” 浮云飘渺,湛蓝的天色渐深,仿若泼上一笔浓墨,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下,羽澜勾唇一笑,望着夜寻手中的白玉瓶道。 “怎么,你觉得我不美吗?” “哈哈,师姐说笑了,雨水都忍不住透过云层亲吻你的脸颊,天下谁人不识君。”夜寻打着哈哈,将雪颜丹推送到她的面前。 半晌羽澜望的出神,水滴落在她的发梢挂在眼眸,最后真是滑至脸颊晶莹剔透。 “多谢。”似乎今天雨水是温热的,显得羽澜绝美的脸有一丝红晕,她接过玉瓶握的很紧,语气十分轻柔,随后加快步伐。 “对了师姐,那日我贸然前来,无意扰乱但见古琴弦断,可修补好了?”夜寻见她急走有点纳闷,突然想起一事在后大喊问。 “无妨…只是家中一遗物而已,师弟不必放在心上,此经一别,你要珍重。”羽澜回眸远望,声音渐弱,最后几字思绪如麻。 在夜寻的视线中,羽澜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也没听清最后说的什么,叹了口气,往丹阁外面走去,是时候离开了。 夜寻在界外停留很久,群山青翠,丹雾缥缈,各色建筑独具道韵,仿佛上一次来此恍若昨日,眨眼间每幕难忘涌现脑海,不禁让人摇头感叹,最后郑重一拜背身走远。 此时丹阁内,虚竹大师抚须微笑,羽澜盯着玉瓶发呆,春秋上人又往昏死过去勾宇脸上来了几巴掌,恼怒后泛起阴险鬼脸。 …… 至此这一事落下帷幕,夜寻在夜城街道穿梭行走,却看到来往的人行色匆匆,各处交易如火如荼,好奇之下便走进一门店。 牌匾上为奇门两字,在一方闹市中人流攒动,大都欣喜出门,店面却是稍破,挤着进去几步一眼就能望到头,各个柜台颇有些拥挤,其中摆放的东西看着不算普货。 门口待客的小厮立即躬身相迎,见夜寻身着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他顿时眼冒精光凑上前招呼介绍,引着夜寻往里面闲逛。 “这位公子,您需要什么,别看我奇门斋地方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些东西还是有说法的,比起大宝阁不遑多让。” 夜寻听此笑哼一声,缓缓点头四处观察周围,随便拿起柜台上一个玉盏,上下打量摇头叹气,然后放下问向那个青皮小厮。 “你这东西一般般啊,除了好看之外别无他用,何人炼之?”夜寻指着它询问到。 这一声不大,但旁边几人皆都听到看向夜寻如同看一个傻子,轻瞥了一番后又各自忙着手中之事,唯有小厮小声的说着。 “公子,您拿的是掌灯用的烛台,您要是觉得喜欢,稍后小人送您几套带回家。” 什么?夜寻一看盏底油亮,骂了句花里胡哨,咳了两声,走到别处缓解尴尬。 “生意不错呀你这,最近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我看都在购买丹药武器等等,数量且都激增几倍,”夜寻故意借此套着话。 “害…比以往强上两分,还不是您这样的公子出手阔绰赏饭给我们吃,大事嘛,就是大玄商会南下的灵舰两日后便要启程,修士皆都添置物资,有的是外出闯荡,有的则是衣锦还乡,还有…”小厮嘴里一边说着仍不忘奉承一句,讲到最后眼中满是憧憬。 “原来如此,在丹阁待了太久差点忘记了这等大事,去找夜华问问吧。”夜寻后知后觉嘴里嘀咕着,甩下一小袋金币出去了。 路上落日时候的云霞,阳光为它们镀上一层淡金色,这时看向云间有光如金缕一样进射出来,风来之时流云随即变化多端。 又过了会天彻底黑了,小径无灯,唯有星与月投下的微弱光影,勉强能将眼前的路照亮,夜寻步伐急促,往夜华家赶去。 夜晚的府邸,四处明亮,幽静无声大门两座石狮庄重威严,咚咚咚!一阵阵敲门声传出,有人应声开门,见是夜寻便躬身往里迎请,沿着回廊,绕过几处院落便到了。 厅堂内灯火通明,下人退走,夜寻微笑步入,在外便听到夜华胡吃海喝的声音。 “大伯,夜华,晚上好,我听说灵舰两天后就要启程,我一在丹阁炼丹都忘了。” 夜华一瞧是许久不见的兄弟,拿起鸡腿就往夜寻那甩去,胖胖的脸满是油光,嘴里还有残余的鸡肉,一笑全都掉了出来。 夜寻本想闪避,但夜封安坐这不敢浪费粮食,一把接住大口撕咬,坐在桌边,夜华毫不吝啬,把一堆鸡腿往他面前推着。 “小寻,你身上怎么有仓翼气息?”这时夜封安目光一扫,脸色十分凝重问到。 夜寻顿时沉默,回想起那一夜痛不欲生的经历,神魂还颤抖几分,脸色一变,眉宇间陡然露出凶悍的神情,咬牙切齿道。 “大伯,夜仓翼趁我在药堂炼丹之际偷偷潜入进来,画地为牢,对我实施搜魂。” “什么?!”夜华拍桌而起大叫,他看向夜寻嘴巴张的极大,笑容在那一刻凝固。 “什么?!” 夜封安以往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陡然间变的震怒,两个字带有雷霆万钧的气势。 他一把将夜寻抓过来,神魂浮现仿佛是一座巍峨巨岳,隔断天地,持久扫视着。 “小寻,你神魂竟然如此之强?已经超出开光境了,而且你的气动修为,似乎达到了顶峰之上!你如何挺过仓翼搜魂的?”夜封安放开夜寻,为他现在的实力感到惊撼。 夜寻演示一番小御神术,随即低头回忆那日发生之事,龇牙咧嘴拧眉大喘道。 “我在丹阁修习了神魂秘术,还算是有所成就,那日他强行截取我的记忆,我的脑海闪过了一个画面,一道背影一剑斩龙,然后夜仓翼见之分神破碎,丢下我遁走了。” 听此,夜封安沉吟道: “一人一剑,一龙一天下,莫非是…” 第118章 本源神术 天上乌云蔽月,就连星光也黯淡,夜凉如水,孤寂清冷,门口一人形单影只。 “夜寻,我不去大玄了,父亲准备下一次北征,我想留下在他身边,替他分忧,你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一切保重。” 站在夜华府邸前久久停驻,其声在耳边回响,看着他羞愧且无奈的神情,夜寻抬手轰了他一拳,重重拍拍肩膀点头离去。 万里黑云翻墨,夜风微寒,夜寻回来后在小院中挥斥方遒,巩固着百灵冲天这玄妙境界,一招一式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浑身的真气操作自如,随意驱使,踏碎凌霄,放肆桀骜,此时再施展灵剑指,威力起码比之前强上数倍,而且气势如虹。 半晌之后,夜寻汗流浃背,便收功坐在台阶上靠着门柱遥望天空,一时怅然,打开夜华临别所赠的乾坤袋,里面有一颗养魂丹及一张珍宝阁的黑卡,还有一道夜封安出具的领用资源令牌,还有一个残破布片。 “嗯,这是什么东西?”夜寻将画着血红记号的残布拿出,隐约好像是个地图。 “师兄,你怎么了?” 这时古钰从拱门外款款而来,提着裙摆坐在了夜寻身旁,冲他偏头而笑,侧颜上的酒窝分外甜美,明暗交织的笑靥间,荡漾着繁花盛开的明媚之色,浮动着温柔馨香。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可惜偏点孤星,多时卿算,想接离情,夜寻看到古钰心情一好,可片刻后笑容僵住了。 “钰儿,两天后我就要离开夜城了,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的。”夜寻吐气,盯着她十分认真。 “啊…师兄,你要去哪…小钰也可以和你一起去的,你不要…丢下我…”古钰听此玉容陡然失色,她拽住夜寻的衣角咬唇道。 夜寻微笑将她拉了过来靠在怀中,抚摸着她的脸颊,揉揉脑袋,安慰小声道。 “傻丫头,这不关你的事,勾宇不出意外也要离开,之后的日子你可以回家了。” “师兄!”古钰依偎在夜寻怀中将他抱的极紧,哽咽无声,这一句已道尽了所有。 许久夜已深,夜寻将她送了回去,古钰倚门回首依依不舍,最后低头进房了。 夜寻回到小院,沉入识海底浏览着太穹苍龙诀提升修炼速度的奇招,炼体容灵。 “竟需要如此庞大的天材地宝,还好当时在封天阵图中搜刮了一波,就是这名字怎么都没听说过,明日去夜族资源库找吧。” 翌日,夜昼交替的时分,薄雾冥冥笼着天际,好似流云舒卷,朦胧的微光直到旭日初升,晨曦穿透云层那迷雾才悄然散了。 “最后一天了啊!” 夜寻定了定思绪,望向一处,抬眉仔细想着,出了大门就往郊外的清茶居奔去。 “听说飞鸿老头闭门不出已数月,不知道符篆研究有无成果,要是愧对夜族金牌讲师这一名号,借此还能敲一笔意外之财。” 白云悠悠,道阻且长,一路踏过小道看杂院入眼,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黄毛老狗冲到门口汪叫着,里有鸿儒谈笑。 “哈哈,小夜寻,听说你小子在药堂混的风生水起,夜长生那个老东西可是把你夸的不得了,怎么今日有时间来老夫这里。” 夜寻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怪,抬眼一看一个人形木偶咯吱咯吱走了出来,僵硬移动显得十分滑稽,脑门上刻了一道符文。 “莫非是?”夜寻燃起好奇心,走进院子用手碰了碰木偶,它瞬间侧翻倒地骂着。 “小子,这是最新的研制成果,你别给我整坏了,快扶起来,快给老夫扶起来。” “长老,你这也太鸡肋了吧。”夜寻很难评价,木偶光芒渐弱,变成了一套死物。 这时屋内冲出一个乱糟糟的老头,捡起地上的木堆视若珍宝,迅速刻画好符篆贴了上去,木偶发亮,摇晃站立起来,与夜飞鸿一同挤了个怒目表情,没好气瞪着夜寻。 “长老,这东西傻不拉几的,除了会说话移动,还能干什么?”夜寻盯着它询问。 听此夜飞鸿老脸难堪,随即一挥将木偶收回,坐在院中的石凳,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味在悠然放下,轻咳两声尴尬说到。 “咳…你其实已经说完了它的功能,不过放心,老夫正在研究更强的符篆之术。” “对了,当时给你符篆的人在哪?老夫想请他过来坐坐。”夜飞鸿语气随意说着,吹了一口滚烫的茶气,斜眼盯视夜寻反应。 这…夜寻回想起那一夜落梅阁,可把他吓的不轻,红粉骷髅吹笛残笑,他感到一阵瘆人,回神过来看到夜飞鸿表情秒懂了。 “尚有联系,不过她行踪飘忽不定,很难找到唉…”夜寻故意面露难色,摇头道。 “好小子,帮老夫引荐一番,这里的东西随你搬。”夜飞鸿立马精神,笑眯眯道。 见夜飞鸿上套,夜寻拉虎皮扯大旗大言不惭讲着与那人关系多好,见过她使用更多奇妙的符篆,飞天遁地,杀招夺命,一下子让夜飞鸿老脸激动,这时夜寻狡黠一笑。 “既然是长老吩咐,晚辈定当尽力,不过有一事想麻烦您下,飞鸿爷爷,我明日启程南下了,希望您能帮我开启神魂试炼。” “如此快?时间不等人啊,忆往昔老夫在大玄杀的昏天黑地,那可是勇猛至极,不过你要是到了那边,老夫得传一个诀窍。” “遇事不决,先跑为敬!” 夜飞鸿躺在摇椅上回味,最后千言万语的交代只变成了八个字,夜寻应声微拜。 “等等,刚才是说要神魂试炼?你还没到开光境,为时尚早啊。”夜飞鸿慢悠悠从椅子坐了起来,品了一口茶,摆手拒绝道。 夜寻点头笑而不语,催动衍神术,身后一道虚影浮现,手掌一推,茶壶移动了几分位置,夜飞鸿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好小子,竟将神魂修炼到虚境了,难道是先祖的安排…”夜飞鸿惊讶后猛的回忆起之前,将后半句话憋在了心中思索不语。 夜寻还在纳闷夜飞鸿的一惊一乍再加上横眉沉默,而他突然又慈眉善目微笑道。 “倒是可以一试,走吧,老夫给你担保去神魂试炼场,这可是夜族重要一课,你可要仔细揣摩,争取能悟出一丝本源意境。” “晚辈谨记,每当我激发魂力,总是感觉头顶有一个囚笼束缚着我,这可能就是天道桎梏吧,我想找一找契机突破它。”夜寻跟在其后郑重点头,随即道出了心中想法。 夜飞鸿抚须静听,一把抓住夜寻,风驰电掣穿梭地域,扶摇而上,急转而落,眨眼已到了炼魂场外,正有好多人在进出。 深灰色高耸的围墙立着石卫,中间夹着一道纯黑的铁门,仿佛能够吞没一切,深渊既视感,周遭法阵运转,忽魂悸以魄动。 “飞鸿长老。” 众人看见纷纷敬拜,夜飞鸿摆手,带着夜寻往场内走去,引起了一阵骚乱议论。 “夜寻?!好久不见这小子,他来炼魂场干什么,难道说已经跨过了开光境了?” “那日在先祖神像一见,不过气动,这才多长时间,出了一个怪物啊,我靠…” 夜飞鸿抬手一指,那道铁门忽然出现在夜寻面前,触之则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去吧,感受一下。” 踏入神魂试炼的大门,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漆黑不见五指,只有远处微弱的残光闪着光点,勉强照亮前方的道路。 夜寻一步步走着,脚下的地面突然变得不稳,不规则的地形仿佛在随着心神的波动而变幻,是一条甬道又一个四方空间。 触摸墙壁,上面覆盖着似乎无限延伸的暗红色藤蔓,交织成华丽凶险的纹路,那个亮光变幻成一团幽暗的光芒,边缘弥漫着氤氲烟雾,隐约可见其中挥舞着幽魂鬼像。 幽芒迫近,夜寻感到灵魂被剥离,意识分裂掉入到了各个空间被扭曲与延展,在这无垠的黑暗中,充斥着各种生死选择。 他回到了命运的起点,却又洞悉了将来之事,每当关键节点做出了相反决定,随即看到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它们如平行时空互不干扰,一直衍生到了踏入炼魂场。 夜寻想将一切都看的清楚,他想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深渊中好似有一把闸刀从天而降,将他劈成了两半意识。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低吼,有两种疼痛合二为一,两个夜寻各自拖着一半的身体步入了炼魂场,最后又聚合到一起走了出来。 霎时间白光一闪,夜寻度过了这次神魂试炼,此时他的脸一半在笑,一半再哭。 他前脚在走,后脚在退,彼此拉扯互不影响,只是步子迈的太大以至于扯胯,不过这都掩盖不了喜悦,一道秘术赫然在目。 “分神术,可将神魂分裂神念,修至大成境界,一魂万念,万念万法同时施展!” 第119章 万全准备 场外夜飞鸿见夜寻一步一瘸出来,神情恍惚,摇头晃脑,便弹指打出一道玄光。 “小夜寻,怎么样,神魂试炼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还小,毕竟未到炼神境,这次算是提前感受,等你境界到了自然有所悟。” 夜寻定了定神,见周围目光齐聚,摆出一副摇头叹气失落之样,一言不发,走上前对夜飞鸿躬身微拜,随即席地盘坐调息。 众人又多看了几眼,像无事发生,各自散开了,夜飞鸿挥袖一把卷起夜寻离开。 “好你个小子,差点把老夫都骗了,要不是有一丝奇妙的神魂波动,当真以为你一无所获,说说,悟到了什么意境。”夜飞鸿心中诧异,甚是好奇,路上便向夜寻询问。 听此,夜寻沉思疑虑,先前出来时修炼了一番,感觉自身状态难以平定,其中似有隐患,求教:“长老,分神术可曾听过?” “竟是此术?怪哉怪哉,哎,你小子总是闲不下来,不知是福是祸!”夜飞鸿一听有些担心,老脸一阵回忆之色,皱眉叹道。 “长老,请细说。” 夜寻尚且抱有侥幸心理,可夜飞鸿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不禁有些犹豫不决了。 “昔年,有位老友也悟出此术,一跃成为首席之列,隐隐有突破的趋势,可是后来他反复异常,割裂的神念居然自相残杀,最后识海直接炸开,掀翻空间,饮恨而亡。” “此术太过诡异,与大道相违背,炼神境后乃是归元境,以炼神排除心中杂念,保持心神清静,为守持人之精、气、神,使之不内耗,不外逸,长期充盈体内,与形体相抱而归一,老夫建议你还是不要尝试它。” 夜飞鸿说出往事,后阐述了炼神与归元真解,倒是让夜寻有所感悟,踟蹰时他转念一想,发现了其中巧妙,不自觉笑了。 “弟子受教,可是您老是不是忘记了一件大事,小子我已卡在炼神境桎梏了,再担心归元境岂不是有点不知好歹,如今之计只好提升实力,再寻他法了。”夜寻无奈道。 “你小子…罢了,小心就是,能有所悟的皆是天赋异禀,你别过早夭折了,要是觉察不对劲来找老夫,不能救的话,也可以贡献遗体来做做研究。”夜飞鸿眼露精光道。 夜寻之变,颠覆他的认知,记忆拉回那雷电法王杨永信施法后续,一切的一切好像有迹可循,夜飞鸿心中明了打趣一番。 “我谢谢您,您老可盼我点好吧。”夜寻还在被前一句感动,后一句则令人沉默。 “臭小子,答应老夫的事尚未完成,客死他乡更是夜族耻辱,记住我说的,先在大玄北天域蛰伏住,这是挑战,也是机遇。” “谨遵长老告诫,多谢这段时间长老教诲及帮助,待重回这片土地,定当把符篆之术亲手奉上,您老可一定要活着等我啊。” 夜寻十分诚恳,夜飞鸿吹胡子朝他踢了一脚,苍然大笑后随即一眨眼消失了,夜寻爬起来有气没处使,骂骂咧咧的离开。 刚走了半步,一道灵光玉简从远处飞来浮于空中,夜寻伸手去抓,它化作万缕细丝摄入到识海里,只听夜飞鸿又细心交代。 “这个你且收着,按理来说族中长老不得过度干预弟子,先前你初入大道,多接触点不同武技总有好处,老夫也给你方便,此去大玄危险重重,老夫只好在破戒了。” “我观你在气动之境,血气凶猛,灵力竟堪比中期开光,想必是黑龙锻体裨益,此术截天手颇为适合你,好好修炼它吧。” 夜寻恍惚醒来,将拳头攥的很紧,心中感动之情激起千滔万浪,深深一拜许久。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夜飞鸿于虚空中看着夜寻神情难言,遥望极北重叹吐然。 半晌,夜寻听风带来句“走吧”,他收拾心情,拿着令牌去了灵源堂办事,豪情万丈搜刮了一大批灵丹妙药,武器法阵,乾坤袋都快要塞不下了,最后意犹未尽的停手。 “夜寻,你疯了?!” 灵源堂长老都快哭了,要不是夜寻拿着夜封安所赐令牌,他们以为夜寻要叛出夜族自立门户了,这个瘟神如蝗虫过境,归元境以下的修炼资源足够他重生十八回了。 “多谢诸位慷慨解囊,晚辈即将出发南下通天城,怕家底不够殷实被人嘲笑,所以就多拿了一些,并无大碍吧。”夜寻满意的摸着腰间鼓囊的乾坤袋,一时间充满自信。 这句话堵住了长老们的嘴,老脸一阵青一阵白赶着夜寻离开,后面只听到粗鄙之语经久不散,而罪魁祸首正往下一站奔去。 大道殿,夜族中最为核心的地方,一座破旧神秘的小庙,矗立在山谷之中。由青石垒砌,深藏于云深不知处,岁月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矮小的庙门却视若无尽深渊。 “来者何人?” 此话在谷中空荡回响着,夜寻屈身轻叩庙门三下,拜道:“夜寻,特来领教。” 庙门旁已腐朽不堪布满青苔的石像突然轰轰震动,抖落层层泥土,移形换位到夜寻面前发问:“小子,你尚在气动境,若没记错前段时间已来此求术,为何今日又来?” 那绿油油的眼珠子恫慑心神,夜寻弯腰一拜,调整吐气道:“石像长老明鉴,请听我一言,北原现世各方相扰,夜族势危,晚辈不自量力,欲展雄心于天下,令其俯首称臣帖耳上供,奈何智术短浅,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唯大降法术,以升实力啊。” “嘿嘿,不行。” “可恶,这老东西竟不吃这一套。”夜寻偷偷嘀咕,后立正声色道:“既然如此,石像长老请一观,此时的我位于何种境界?” 夜寻迸发丹田灵气,血气翻涌,其身后演化出淡淡龙形,腾雾变幻,直飞云霄。 “气动之上,比于开光,玄妙之境,闻所未闻也。”石像顿时卡壳,半晌出言道。 “这又如何?”夜寻神识激发,于头顶上凝出虚影,隔空一掌推风吹落些许灰尘。 “神识化虚,已达练神,天降囚笼,当真未见也。”石像越发惊叹,其声朗朗道。 夜寻见貌似有戏,收功一拜,于是故作试探问道:“那…长老…可否容我……” 石像未答,归于原处,绿光暗淡,空有一言道:“倒也有趣,异于常人,且送你一次机会,有无机遇,全凭你气运造化了。” 此话一出,庙门口陡然升起一个悬空的道台,夜寻端坐其上,闭眼冥想,推开心神大门,一股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阁内昏暗而宽敞,墙壁上刻满了模糊的至理箴言。 一排排骨制的书架上摆放着古籍和珍贵的玉简,它们散发着玄妙的气息。夜寻大海拾粟,却如梦幻泡影触之即破,终于他抓住了一道异光,感觉到其内藏神威盖世。 夜族的大道殿传承,是先贤构建的一个远古法阵,能够通过感悟者大数据模型识别根骨及修炼方向,给予最合适的法招。 “四零四…” 夜寻在道台上枯坐了许久,不断有异光射向自己,浑身凉飕飕的,像是被扒开衣服看了个精光,半天没有如往常一样弹出合适玉简,耳边只一直响起一串莫名的数字。 这该如何参悟啊?夜寻急了,脑袋一转突生一计,此处以冥想进殿,若是自己现在退出而不离开,反而重来它又会怎样? 说干就干,夜寻不停歇整了几遭,心神耗费巨大,横躺在道台上呼吸急促,没好气断断续续骂着:“早知道不这么玩了,实在是累死…累死我了,这东西是不是不行?” 这时道台突然晃动,恍惚间似乎有无数盖世功法武技倾倒落地消失不见,夜寻见此心疼无比,如海中捞月跪在地上摸索。 哎,你别说,真有! “额,这个是什么东西?”夜寻手里拿着一个破旧铁盒嘀咕着,不像是绝世神物。 满心期待的夜寻尝试了半天无果,注入真气毫无波动,倒是牵引了一丝神魂,但当他猛灌魂力,铁盒如同一个无底洞疯狂吸收一切,夜寻感觉自己快成一个人干了。 哐当一声,夜寻松了口大气,望着地上斑驳锈蚀的铁盒,惊奇加上后怕,将它收进乾坤袋中,遗忘在角落,等待唯一时机。 “以后再研究吧。” 黄昏之时,夜寻来到凤鸣阁,遇见当时那个中年胖子,他似乎忘了,不过依旧满脸笑容迎接,夜寻难得出手阔绰,点了桌满汉全鸡宴,吩咐他安排人传话去夜华府中。 这一听是夜族夜华,中年胖子顿时变的不淡定了,小心观察着夜寻,然后笑着应允退出阁间,不一会又上了几道硬菜,起码是灵阶妖兽的大补精华,顺便几个样貌较为出众的侍女进来伺候,载歌载舞斟茶倒酒。 夜寻也没推辞,静静等待着,然而日落西山,天骤黑了,没见夜华人影,闲敲棋子落灯花,最后只等来一道传话说不在。 “可惜盛筵难再。”夜寻停杯投箸,丢下这句话,乘着夜色,独自行走在夜市中。 第120章 夜谈前秘 是夜,月光的冷冷清辉透过窗棂照人面惨白诡异,一双囚拢的双眼隐于暗中,那人左手握拳食指扣桌,未出一声,旁边的烛火飘忽之间,将他嘴角的抽笑一晃而现隐。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闷响,一人佝偻推开而入微拜站在一旁,轻咳后卷袖掩盖,老态龙钟的脸色出现了一抹急促的异样血红。 “上人,恕属下无能,暂未查到夜寻灵舰所在仓位,今日他在夜域一天未出,傍晚时分悠悠去了凤鸣阁,随后离开,身上正挂着丹墟秘钥,时间紧迫,那时无法出手。” 这佝偻苍老之人正是勾或,正坐在主位静听消息的则是丹阁春秋上人,他弹指发出一道丹丸,勾或接住急忙吞下运功化开。 “无妨,离开夜城之前不要故作聪明耍些小手段,灵舰之上也不适宜动手,丹墟秘钥夜寻兴趣不大,以他个性不愿沾染,肯定会借机脱手赠予羽澜。”春秋上人淡淡道。 “上人的意思是,羽澜?”勾或略加思索点了一声,同时抬手为刀在脖颈处晃动。 春秋上人嬉笑骤停,怒目圆瞪,一掌将勾或推至跪地,冷嗤而又玩味发出质问。 “你难道不知勾羽两家自古世交,在中州药域互为支撑,乃是攻守同盟?岂能动这种歪心思,嘿嘿,勾或,你胆子挺大啊。” 勾或惊恐匍地,不敢起身,原本止住的病情又反复而出,硬咬着牙闷吭吭回道。 “属下不敢,只是…自羽川他…羽川祖师离世以后,两家关系微妙,貌合神离,再无担当大任之人,羽家羽澜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等不愿看到两族衰败啊。” 勾或语气愤慨,偷瞥春秋上人眼中若有所思神色,他缓了口气,又接着大声道。 “正因如此,勾家如今顺应天时,双子星横空出世,于年轻一辈崭露头角,此等机会不可不把握,丹墟秘钥若是发挥奇效,届时重返药域尊位之时,羽家与共荣焉,这不是两全其美?上人,此事你可要三思啊。” 听此,春秋上人咂嘴回味,脑海里浮现往日时光,自嘲两声,随即正色讲述。 “昔年老师身死之时,心中只有满腔愤怒及失望透顶,见不惯家族冷血无情,然力不从心,举手无措,难存一室之内,年少轻狂负气出走,如今看来倒很有些愚蠢了。” 感慨一番后,春秋上人上前灵气一荡将勾或搀扶起来,背对他指着正厅壁画,随手挥动引起参差变化,光影流转各种景象。 “幸有家主临别夜谈,总览大势道出其中利害关系,勾家立于药域危墙之下,我迷途知返索性将计就计,随聪辩师兄一路远渡至北原夜城,按耐不动只等唯一的契机。” 春秋上人看向一幕幕许久不语,这是他大半生的经历,岁月无情,人已将老,这时袖袍一挥,将勾或卷起,眯缝老眼道。 “勾或,你身上的乱罡风毒深入骨髓无法根除,我已施法救治,暂无性命之忧,只是些许隐痛罢了,家主既然派你来北原,想必已有所安排,此事,你心中自然知晓。” 勾或听到春秋上人这番话,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下,急忙跪伏大声高亢以表决心。 “多谢上人续命之恩,令在下苟延残喘了这段时间,族中养育唯竭尽已身相报,继之以死乎,只叹北原太过遥远,届时化为一抔黄土时,随风吹不到大玄中州,可惜。” 春秋上人听完点头并未接话,随即玄指一点,天窗洞开,星辰闪耀,浩瀚无垠宇宙天空轨迹纷扰,混乱中求的一丝明路。 “我夜观天象,占卜一卦,天山走遁浓云遮日,此行必有异数,你可伺机而动。” “无祭地!” 勾或惊呼,此处他尚有印象,之前北上之时于灵舰一瞥,在茫茫林海,森森古山中有一块突兀的白地,事出反常必有妖。 问得他人方才知晓,此处每年皆有群兽上山暴毙而亡,鲜血溢出寸草不生,似乎是远古山神的某种仪式,便称为无祭地。 “嘿,其中还有想不到的勾当,这位大人要是有兴趣,可缴纳保证金,再细谈。” 勾或回想起他人言语,此刻兴趣一时被拱了起来,若真是山神祭祀之地,必有造化重宝,这对炼药师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哦?你有了解?”春秋上人疑问。 “只是途中听人讲了些奇闻异事,此处有什么隐秘吗?烦请上人指点迷津。”勾或虚心求教,抛出了问题,想得到一些信息。 “血恶之地,切莫沾染。以你现存的实力还不足以窥探,小心死无葬生之地,被野兽啃食殆尽,那时可没人欣赏你的绝望。” 提醒完勾或之后,春秋上人盯着他迟疑观望,心中掠过了无数想法,转而道。 “虚竹师兄看似云淡风轻,暗地里早已为羽澜布局,夜寻这个变数,恐怕有朝一日对药域举足轻重,此行决不可杀之,求得丹墟密钥即可,勾羽两家暗斗,然累卵之势就在眼前,羽澜不容有变,待攘外再安内。” 不杀夜寻?不容有变?这不是纯纯增加难度系数?杀人越货,亘古之有,勾或凝噎难言,听到对夜寻赞赏,当即不服道。 “上人,夜寻当真值得这么高评价?他的天赋比之勾宇如何?真有如此厉害?” 春秋上人冷哼一声,也许是想起了不争气的勾宇或是对勾或的疑问表示不满,横眉冷笑甩袖,一语尽是嘲讽的万般滋味。 “嘿嘿,能胜他数十倍,如若是一心钻研丹道,即使族中勾宙恐怕也望尘莫及。” 勾或在丹阁这些日子,到也是听到了些许传闻,以气动破开光,杀的勾宇断子绝孙命丧当场,原本以为他一介武夫而已,没想到丹道也是遥遥领先,可恶,这将勾家置于何种不堪地步,想到这,勾或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缄默,接着便抱拳险恶出声劝道。 “呵呵,既如此,上人,我等应趁其羽翼未丰,将其扼杀于此,在下愿豁出性命袭之而自灭,不会留一丝痕迹,尽可放心。” 春秋上人是又怒又笑,滑稽的红脸褶皱起来如同映在水中卷波的红日,让人看了是毛骨悚然,他歪着嘴喷了一口辣酒道。 “蠢货,北原之上,夜族尚有域主大能俯视众生,你想为丹阁招来杀身之祸吗?” 勾或缩首躬拜,卷起袖子擦了下老脸上残留的酒渍,心神一惊,似乎是有人在冥冥注视着,急道:“不,不敢,在下额…” 此话断断续续还没说完,春秋上人吭了一声直接打断,语音心长凝重交代道。 “这正是老夫所担心的,以你的阅历尚且如此,待小宇见之,断根之痛,岂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那时你决不可听他命令,丹墟密钥到手后,不与他纠缠,立刻遁走。” 勾或郑重点头,发出肺腑之言,说豁出老命也保证完成任务,燃烧自我,春秋上人听的厌烦,即刻摆手想让他滚出房间。 这时,勾或欲走而顿道:“上人,只是这羽林在通天城待命,若羽澜告之此事,恐他想讨回公道,在下残破之体如何应对。” “咳咳,还请上人指示…” 春秋上人一瞥,没有理会勾或血气上涌殷红苍脸,佝偻咳嗽残年之态,反道。 “自古机缘有能者得之,我勾家冒着得罪夜族之危,力争丹墟密钥这气运之物,岂是想纳为己有?实为勾羽两家呕心沥血,羽澜聪颖,顾全大局,必不可能途中内耗。” “若丹墟密钥尚在夜寻手中,挟羽澜令他交出即可,若丹墟密钥已在羽澜手中,故作不知假托理由强逼夜寻,届时可以大动干戈反让羽澜为解其困,而放弃丹墟密钥。” 听到这,勾或眨眼忽飘,接着躬身尊敬回话领命,春秋上人见此不再多说,便甩袖抛出两物悬于空中,背身隐于黑暗中了。 半晌,室内寂静,勾或抬起头来见四下无人,盯着空中两个小瓶老脸撅褶,很有些激动又是胆怯,奇状难言,一时无措。 这时只听一声传来:“白色玉瓶可以为你解毒镇痛,黑色药瓶乃是后手,待回勾家交于家主即可,走吧,这里无需再来了。” “多谢上人赐药,明日登舰之时,我先于入口探查夜寻所在,等时机一到,急取丹墟秘钥隐匿,上人嘱咐,在下绝不敢忘。” 勾或重吐了一口气,死死攥着白瓶生怕丢了似的,躬身后退,合门急步离去。 春秋上人再观天象,愈发混乱,嬉笑的脸皮平淡自若,随掐指后而摇头叹息。 “成与不成,皆是天命,勾羽两家的气数竟系与夜寻之上,此子不可常理度之,看看虚竹师兄你我之间,谁计将能胜出。” 一夜时间如水而逝…然而夜城内外则是灯火通明,纷纷扰扰,半夜之时耳边已传来远方风笛,散入春风,尽起故园之情。 迟来的灵舰终究是要南下了… 第121章 大玄灵舰 轰轰轰! 远眺天边,黑影遮日,一声来自原始的低呜回荡,它的声音沉锐,既惊鸣而又咚咚震心,似有撕破空间之力,纷踏而至。 夜城外郭,洞开虚空,一个巨大的飞舟横空出世,一时间天光暗淡,宛如一座巍峨山峰将天划开,是为阴阳割昏晓之势。 城郭外,无数人头齐动向它望去,啧啧称奇,灵舰上一根巨大桅杆风动闪耀,船体通身褐色,外表布满玄妙法阵,镌刻着复杂云纹及蛇形花纹,船头尤其突出,浮雕黑漆好似个凶恶龟首,深睡于幽深太虚中。 随着一声震吼,灵舰收缩飞翼,从浑然一体的船底弹出了四方猛爪,刀锋所指碎天裂地,绝云气,负青天,以此游苍穹。 那一刻黑风卷地百草折,在场众人衣袖翻飞,些许头巾吹散,各自掩面后退,饶是修为深厚之人也被灵气风浪逼的踉跄。 咚咚咚! 待一阵灰尘散尽,近距离这才看清如此庞然大物的一角,众人像是盲人摸象,即使登高欲览众山小,也不知其全貌如何。 “诸位,久违了!” 这时,灵舰中传来一声高喝,一个中年男子闪身而出,胡须浓密,笑容内敛,身着黑衣,上绣大玄商会四字,拱拳施礼。 “我说为何听声音如此熟悉,这番竟然是沈兄前来,沈兄实力深不可测,且当年首次远航北原也是游刃有余,有沈兄在,此趟旅程我放心矣,哈哈诸位道友,这位就是大玄商会北天域首席探险家,沈破天是也。” 听到有人大笑出声介绍,众人投去目光纷纷作揖还礼,此起彼伏称呼见过,沈破天抬手示意,转过身去口吐法诀,玄指结印朝船身一点,顿时阵法闪烁,庞大灵舰先震动而收敛,一刹那居然缩小了一半有余。 这时在看,能够窥探全身,其状奇特似匍匐在地的巨龟,以背为基,在这上面建立了主要舰体,用来承载修道的拓荒者。 沈破天正飞身下落,灵舰随即铺开云雾阶梯直达地面,他半路落在其上漫步,十分虚幻,后有两排孔武有力护卫跟随而下。 那几人于两侧摆开架势,在桌子上罗列一堆玉牌,得到沈破天点头示意,拉响叮叮咚咚铃声,霎时人流如织,烟尘飞起。 “诸位道友,请有序排队登船,最近北原风云突变,异象横生,我大玄商会经决定要减少航次,此番南下机会,莫要辜负。” 沈破天话音刚落,又是一波浩荡人群如过江之鲫蜂拥而至,他甚是满意接着道。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诸位,玄武灵舰自航行以来从未停歇,有些磨损,为了保障道友们旅程安全,我大玄商会特地拿出珍藏金砂赤神铁溶于船身,加固防御!”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广泛关注,队伍中不知名某人振臂高呼,大声评价恭维。 “不愧是良心商会,这么大手笔,实在是为我等无依无靠的散修人士着想,沈师果真大善人也,海阔凭鱼跃,大玄保我行。” 随着越来越多的呼应,沈破天满脸笑容拱手谦让,随即道:“感谢诸位信任,才有我大玄商会繁荣昌盛,话说到这,金砂赤神铁的价值相比大家懂得都懂,商会为此可谓是殚心竭虑,曾经一度都要搁置此方案。” “我沈破天虽是小有成就,但也是从劳苦大众中一步步爬上来的,深感诸位道友修行不易啊,冒死上表,字里行间尽是一片赤胆诚心可见,最后誓死力争,这才落实。” 说到这里,沈破天满是唏嘘,握拳紧锁眉头,好像还有下文,听到这,众人感觉到不妙,大都侧目而视,再则面面相觑。 果然! 沈破天欲止又言:“在下不才,连夜说服长老们,否决了两千灵石的原价,现在一千灵石即可,不过需加五百灵石,分摊下维修费用,材料费用,人工费,辛苦费…” 啊!众人窃窃私语,咬牙切齿,嘴里没吐出一个文明字,许多人破口大骂,沈破天的祖宗突然名声大噪,尤其是他奶奶。 “我靠奸商啊!这大玄商会和这个沈狗屁真不是东西,只会坑穷人,年年扯理由年年都涨价,老子不坐了,宁可走回去。” “这位兄弟,切莫失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快走吧,晚点就没好位置了,在下为你愤慨之言深感钦佩,愿一道同行。” “哎,也是,来都来了…” 同仇敌忾攀谈的两人相见恨晚,言语中大有结为异姓兄弟的意思,不过到了这关于船票谁请客的问题上,就开始谦让了。 经过沈破天一套说辞,南下的队伍明显壮大了许多,多如牛毛满是人头,大玄商会准备颇为齐全,法阵隔断,护卫威慑,路牌指引,登船众人井然有序,各行其道。 不一会,这一路上推搡的两人已经挤到登船口,互相紧握着对方双手劝说,却没有掏钱的意思,旁人尚在看戏,但见他两堵着唯一要道不上不下,后面人开始叫嚷,维护秩序的护卫也变了脸色,包围了过来。 坐庄收钱的护卫头此刻凶神恶煞,满脸都是嫌弃厌恶,重重拍了拍桌,扯着大嗓门怒吼到:“没灵石就滚,别在这磨叽。” 两人被着这狠动静吓了一跳,急忙分开身来哈腰道歉,在乾坤袋中摸索灵石,各自只拿出了一千灵石,尴尬的看着对方。 护卫头瞧见着大哦了一声,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两人灵石不够,各自打着算盘想让对方接济一下,才整了这出。 见此他只是玩味一笑,拔出明晃晃大刀盯着两人,恶狠狠道:“老子良心发现,合并这两千灵石允许你们一人进去,带另一个人的半截身体,给你们十息时间商量。” 啊!?那两人神色顿时惊骇,周遭护卫哄然大笑,翻转着刀光,对这种玩弄别人的趣味很是得意,在场其他修行者无一不感到恶寒,但都是默默不语明哲保身,毕竟来此排队的怎会有什么背景胆敢出声一句。 “时间到了!” 十息时间转瞬即逝,护卫头用指头搓着锃锃瓦亮的刀口,嘴角疯狂翘起,突然砍向空中呼呼作响,左右摇摆比划着动作。 两人胆颤齐退,蓄积灵力,却在众护卫围攻下顿时哑火,相视一番后很是憋屈收手离开队伍,一道朝外面走去,息事宁人。 这时,一把大刀从天而降,直插在前方地面半尺,漆红的虎头刀柄十分煞人,两人不敢乱动,只好转身束手无措呆站着。 护卫头吆喝道:“让你们走了吗?当这是流动摊贩啊!老子和你们俩说的是,这个门谁进?谁死?不对,是谁一半身体进?” “你…你!” 护卫头看着两人气急攻心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十分得意,蔑视道:“你什么你!在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把灵石留下,要么死。” 这下众人才明白,刁难之下原来暗藏着如此祸心,两人已被逼至悬崖边缘,也不管后果如何,架起气势与之成对抗状态。 护卫头见这两人冥顽不灵,抬眼看了下上空沈破天,大掌一挥,虎刀拔地而出飞来握在手中,蹬空一跳,反拉咻然斩出。 砰咚咚!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人闪身而过,以虎爪式将那刀竟直直接下,护卫头相当诧异,大刀使力抽离不出,且眼前之人十分俊朗,身着华丽锦袍,风姿卓越。 “操,又是哪家公子哥没事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净亏损两千灵石啊。”护卫头心中万般吐槽,脑子里迅速略过重点人物。 “可别是个初出茅庐愣头青啊!非要辩个是非对错才满意,看他气息尚在气动,竟能单手接着我这开光境一刀,世家子弟虽纨绔较多,但实力也远超我等,惹不起。”护卫头小声嘀咕着,撤下手来转换笑脸相迎。 “公子怎有兴趣来这排队?我…” 那位公子将刀甩置于地,拍拍手后打断护卫头的话,冷道:“他们的钱我出了,速送我们上船,其余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来人正是夜寻,为了避免离别伤感半夜偷偷起身出了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早早来到了灵舰落地之处,老老实实排队。 护卫头接过空中飞来一袋灵石,掂了掂即刻收下,斜眼示意手下护卫,那几人火速清退出了道路,随拿着玉牌递了上来。 “公子,需滴血采集信息,一旦确认表示已认真阅读此次航行注意事项及接受玄武舰服务协议,你可以仔细看看相关条款。” 待护卫头刚刚说完,夜寻拎起一个玉牌于手中把玩,滴血这事还需谨慎,他直勾勾看着护卫头问到:“这个东西可以不…” “当然可以不用,公子请上船!”护卫头立马接话,该说的都说了,要是沈破天怪罪下来也有借口,此刻就想送这位爷离开。 夜寻点头,指着先前救下的两人,示意与自己一道登船,护卫头弹去两枚玉牌眯缝着眼盯着他俩,见其滴血后冷冷笑着。 两人打了个寒颤,见夜寻已在前面走远马上登船了,急忙追上去大声叫喊着。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留步。” 夜寻回头邪魅一笑道:“不必客气,在下姓勾名昆,请问两位道友如何称呼。” 第122章 江煜戈苍 两人瞪大眼睛相觑,共同纳闷这公子爷怎么取了个这么低贱的姓名,难不成也信奉烂名好养活这事?不过出门在外,身份名称都是自己给的,也没必要纠结于此了。 “勾公子,在下江煜,是大玄北天域北海人士,多年前北漂来夜城谋生。”其中那较瘦身形,面容清秀,头戴方巾的回复道。 “勾公子,在下戈苍,是大玄西疆域炎城人士,几年前来北原游历,直至今日。”另外那人则体型壮硕,面部黢红,回复道。 夜寻点头,与两人一道拾级而上,不停思索着,先前排队其后,听他两回忆大玄时各自经历与趣闻轶事,所获信息量多,如今自己启程南下,虽说有地理志在手,却不如别人脚下万里行舟,这两人正是切入点。 “两位道友不必客气,方才我在你们身后听二位谈论,颇感兴趣,不如讲讲?” 见夜寻神情认真,只此意图,江煜额头有所舒展,抱拳道:“我世居北海之滨,家族以泛海捕鱼为业,原本岁月静好,忽有一日船队深入雷海不知所踪,族中高手没了大半至此家道中落,适逢有到北原机会,族中便派我来此寻求合作,如今狼狈而归啊。” “怎讲?” 江煜神情尴尬,眉宇间不由得散出一抹柔情姿态,掩面道:“尽是糗事,也不怕两位笑话,我初到北原通天城见欣欣向荣,必然遍地生金准备大干一场,却没想到遭骗致使人财两空,又稀里糊涂被卖到了夜城,若非有几分样貌在身,春宵楼谋了个差事,养精蓄锐慢慢修炼,否则早已死于非命了…” 夜寻与戈苍看他以兰花指拈袖,不自觉让出了半个身位,礼貌性为他遭遇感叹。 江煜细看了夜寻一眼道:“说到这,哎呀勾公子,我怎觉得你似乎来过春宵楼?” 这话戈苍一听,缓慢的又与夜寻离开了半个身位,夜寻满脸无语,转移话题。 “然后呢?” 江煜哭诉到:“开始我誓死不从,可最后想到家中尚有老母,忍气吞声苟活,依靠着大哥打赏赚够了赎身钱及路费,没想到又被大玄商会又摆了一道,幸好遇见公子,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公若不弃我愿…” “江兄忍辱负重,未来不可限量,此时正归途大事,切莫另做他念。”夜寻听着他逐渐尖锐的声音有些毛骨悚然,急忙劝导他。 “北天域情况如何?” 一没提到夜城旧事,江煜明显变得正常多了,遥望天空回忆着,语中满是悲情。 “北海不过一隅之地,乃是北天域霸主级天一阁势力地盘,因与北原通商这才逐渐的繁华起来,所谓人红是非多,我离开北海城之时,远在南边的幻梦道与摘星谷不远万里来此从中作梗,想分一杯羹,据说冲突不断死了好些人,在后面我就不知晓了…”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这番言语也带起了戈苍情绪,他环抱双臂介绍着。 “我来自炎城,坐落于西疆域东部与北海相隔不远,此城以海底火山为基,海火喷发引出庞大能量得天独厚,成为炼器、炼丹等首选之地,因此是火行宫重城,家中在炎城略有实力,我不喜安排,孑然外出,一路到夜城这里,身有一技之长,只好找了个炼器宗门卖力挣灵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听到这夜寻有些奇怪,自己身为炼药师方知戈苍这种职业的金贵,于是发问。 “据我所知,炼器师本就是稀缺,在夜城按道理应是赚的盆满钵满,这怎么说?” 这时江煜接过话来询问:“公子你在夜城可对金币,灵石这两者兑换关系,管制条例熟悉?平常使用有没有感受到怪处?” “我对这些没有概念…” 一听夜寻这话,江煜苦笑,刚提起兴趣想讲解一番,却得到这样无情的回应。 “这…好吧。”江煜哽住接了话,见夜寻抬手示意请讲,他憋回去的话又出来了。 “这就要从头说起了,我祖上在北海历经几世平静,雷海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听族中长者说,突有一天从雷光之中闪出了几个人一苇渡江,惊动了天一阁阁主,从那后北原之名传遍,这座神秘大陆引的各方势力争相前往,这才有了如今的夜城和通天城。” “北原与世隔绝,仙禽异兽,天材地宝等数不胜数,自然成为炙手可热之地,原以为北原夜族深居已久会固步自封,却没想他们借大玄各方势力之手,将这片大地造就今日空前规模,这就要说到重中之重上了。” “夜族允许互相贸易,但来此势力必须得先行验资,缴纳对应保证金,那可是数不清的灵石啊,且夜族令金币为唯一货币,灵石必须兑换成它才能买卖,十颗下等灵石可以兑换一枚金币,当退市离开时,一金币只能兑换五颗下等灵石,大势力尚且肉疼,他们又将成本分摊到每一个修炼者身上…” “早些来此势力大都跨州连郡,如此致使垄断情况普遍,夜族不愿多管,毕竟散修们只是小头,他们只需盯紧大势力即可,同时与大玄加强合作,源源不断的送人来。” “可惜来时容易回去难,就像我等,辛苦好些年才能有机会回去,更多人还依然活在剥削之下,每日忙忙碌碌的贡献自己。” “而那些人活在更大的骗局中,夜族联合各方势力面向大众建立了钱庄,先前我说到北原物产丰富,但危险也是对等的,若实力不够只会白白送命,这时钱庄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它可以提供暂贷服务,以借钱方式让修行者能有钱补充装备,提升实力,后续按契约归还本金时,付一笔利息即可。” “若是还不上欠款,等待他们的则是为奴为婢,挖矿苦役,自愿试毒,等等…” “这还都是明面上有的,各种黑市,手段各行其是,哎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回去好好继承家业,这里的事烂肚子里,呜呜…” 说着说着,江煜居然饱含热泪,也不知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很是辛酸。 “原来如此…” 夜寻尴尬摸摸鼻尖,常立于高阁,不知此间门道,自家虽在夜族边缘地带,但也是主脉之一,且有夜封安看照,可以说是无忧无虑,此刻不禁佩服族中高人的手段。 戈苍也津津有味听着,相比于江煜从事某种行当,他埋头干活枯燥但实在,无论是自身的实力还是炼器之术都提升不小。 繁华之下必经历过尸山血海,藏污纳垢也符合修炼世界的法则,待江煜说完,两人摇头苦笑,戈苍皱眉回忆,徐徐道来。 “先前江兄你说一苇渡江之事,我在炎城也是知晓,北原所来几人,实力可以用恐怖如斯来形容,估计还有域主境背书,一路从北天域杀到西疆火行宫,无人可挡。” “然火行宫宫主莫燚退而求和,允许他们进入宗门圣地,似乎是搜寻什么,后又听说宫中重宝遗失,莫燚宫主众怒之下与天一阁阁主叶无痕联袂出手相抗,那一天江河倒悬乾坤颠覆,几度空间都被打没了,最后结果不知如何,再者就是两边开始通商了。” 听到这,夜寻陡然想起当初夜飞鸿格外交代之事,难道说此去大玄有意为之? “莫非是父亲他们几人,火行宫…看来等实力允许情况下,西疆域不得不去,通天城作为此次最后一程,应该有隐秘告知。” “勾公子?” 夜寻哈哈一笑,回过神来拱拳道:“多谢两位兄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公子客气,只是扯些闲话罢了,我两人对公子仗义出手感激不尽,若以后大玄有缘再见,我等定尽地主之谊。”江煜比起戈苍来为人灵活许多,这接话顺承明显上道。 “俺也一样!”戈苍后知后觉,十分诚恳抱拳承诺,眼中掩饰不住回家的喜悦。 交谈片刻,三人已登上舱门,夜寻往里望去,黑漆漆的一片还散发异味,不禁蹙眉思索,这不会是某个历史中黑奴押运吧。 “咳咳,这…” 江煜弱弱询问:“这是底舱,像公子这般实力雄厚的家族没有准备好贵宾舱吗?” “嗯嗯?这灵舰还分三六九等?我怎么看所有人都在此排队,我也就跟着队伍。”夜寻顿时大惊,自己偷溜莫不是故作聪明。 “自然,小馆用餐还分大厅包间呢,公子可呼唤他们前来,表明身份出些灵石,定会安排好的。”江煜指了指巡视的护卫道。 “既如此,我们三人也是有缘,与我一道前往吧。”夜寻不差钱,索性大手一挥。 江煜与戈苍苦笑,拱拳拜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等已在玉牌上滴血验证,无法前往了,祝公子洪福齐天,成就神尊。” 夜寻还想多问一句,见其身上玉牌闪烁警鸣,底舱又无故掀起一阵吸力,恍惚之下两人消失于黑暗,只留下了自己一人。 “玉牌?” 夜寻拿出一看,神魂一探,以十分工整的字体撰写,赫然列举了数十条规则。 一、本人自愿接受此次航行费,不存在任何争议,否则五雷轰顶,身死道消。 二、本人主动放弃选择舱位,全权委托灵舰负责,否则当牛做马,永不后悔。 三、本人一切行动听从安排,不得违抗舰长命令,否则道心破碎,神魂尽散。 四、本人无条件保护灵舰,如遇危险必身先士卒,否则轰入雷海,葬身鱼腹。 还有…… 第123章 启程南下 浏览着一条条离谱约定,夜寻深叹大玄商会无赖套路,并好好研习细枝末节,日后若是遇到狂徒,得胜之后给他来个惊喜。 夜寻未在玉牌上滴血,自然没有被吸入底舱中,他看向不远处护卫,夹起玉牌自抛自接往其走去,护卫见竟还有闲杂人等在登灵舰游荡,顿时举起长枪气势汹汹而来。 “你这厮,怎还未入底舱?”其中一护卫率先发问,又提枪前刺面门,毫不手软。 夜寻推手一挡,枪头铮铮有声,抖动后震得护卫后退,双手齐上这才把持住,他见夜寻仪表不凡手中抛持玉牌,为之诧异。 思考之余,便摇动腰带所系铃铛,夜寻所握玉牌未有变化,护卫惊愕,又一番摇动后情况突变,四面八方皆起了嗡嗡声。 霎时,只见黑衣徐徐落下,正是沈破天来也,他左手背后,右手指提袖慢捻,护卫上前附耳几句,他缓缓点头让其散去,自己迈步上前,面容含笑,拱手与夜寻相视。 “公子莫不是夜寻?” “嗯嗯?沈师与我见过?”夜寻见他面色十分笃定,不禁怀疑这灵舰是否有巧妙。 “公子无需多疑,在下掌控灵舰,自然对各贵客信息了然于胸,适才登舰之时,亲点后有一人未到,我尚有担忧,如今护卫警铃唤我前来,眼见如此风姿昂然,便只是夜寻公子你了。”沈破天笑意不减,解释道。 沈破天见夜寻思索,接着道:“昨夜灵舰落地夜城外,在下早已命人往各处派送贵客请柬,公子未曾收到?我即刻详查,若有人玩忽职守致使公子受累,定斩不饶!” 这一声语气恳切,夜寻倒是尴尬,连忙摆手表示揭过,沈破天自是知趣,没有在说此事,侧身顺手引路,半步在前介绍。 这玄武灵舰来头不小,沈破天主掌此舰颇为得意,昔年雷海深处,有人见海中之海奇观,鬼火焚天,洞开虚幻,内有庞然黑影游动,撕裂空间,纵横捭阖,大玄商会长老听闻此事,以身强渡海眼,一探究竟,竟是海中玄龟返祖变异,具备穿梭空间之能。 这等奇物,引得大玄商会招集各方成名强者聚而攻之,裂天劈海,结困兽阵,鏖战半月之久,以拼死几人为代价,才将这玄龟堪堪抓住,后请动御兽大能设下控蛊,日夜驯服加以饲养,成为了大玄商会重宝。 世人只是听闻而未一见,然有一日大玄商会总处升起遮天巨物,擎天巨爪一动咻然远遁,只有空影,有高人评价到,非域主境速度不能与之匹敌,当真是恐怖如斯啊。 正巧北原大陆现身,雷海之北,传说有终极之秘,大玄商会牵头将玄龟改造成玄武灵舰横渡,龟背上拓展空间,为了极大限度载人航行,大部分是密集拥挤的低舱,还有就是贵客厅了,能登高远眺,一揽上苍之上与穹宇之下美景,造就今日天堑变通途。 灵舰贵宾厅非邀请不得入内,或者豪掷重金购买,以勾羽两家药域大族身份,想要得到玄武舰贵宾厅一席之地不是很难。 “我说怎么不见师姐,勾宇等人,估计是早已入贵客厅了,怪不得一路上我身着锦绣长袍引人注目,还以为是帅气迷人,不曾想是家电下乡被当做奇观了。”夜寻感叹,做人还是要低调,免得树大招风,死无定所。 “玄武灵舰有通天之能,沈师能够掌舵它数十载,想必当年如今定是力压众人,此程还望多加照顾。”夜寻拱手,敬语几句。 沈破天见夜寻毫无世家纨绔架子,对其好感不自觉上升,笑道:“公子客气,这正是在下职责所在,且随我来移步贵宾厅。” 灵舰内所设法阵极多,沈破天边走边点破开空间,告知到各处互相隔断,两人亦步亦趋,终在一处古色古香的木门停住。 上匾为,凌云阁。 有一诗言,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沈破天借物喻人,有意所指。 夜寻抬眼一瞧便懂,心想这人既有交好之意不如投桃报李,取出物品道:“沈师修为深厚令人敬佩,晚辈这有些许族中灵药估计不入法眼,不过对后辈们倒是有用,就当做麻烦沈师的谢礼了,还望不要嫌弃。” 保管灵药的木盒一开,那冲天药力凝结周遭灵气浓郁非凡,虽说品阶不高,明眼人都知道这对于刚入修炼者来说,无疑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沈破天眼皮一跳接过,眼中炽热之情难掩,他儿子同辈称雄有望矣。 “岂敢,公子真乃人中之龙,来人,快把我女儿送过来!”沈破天前嘴夸完,后嘴立马招呼手下,低声交代几句便催人去了。 “啊!这…这就不用了吧,沈师盛情晚辈不敢接受。”夜寻吓了一跳,急忙劝阻。 “这怎么能行,虽说旅途平稳,多点安全保障也是好的,公子莫要推辞。”沈破天此时笑意不减,然而不动声色的苍眉一皱。 “哦哦!是这样…那多谢了…”夜寻差点会错意了,清咳两声询问:“沈师,不知能否打听一下,这是有无羽澜,勾宇两人。” “额…公子与两人相识?”沈破天只接了这一句话未答应其他,语气中稍有迟疑。 “只是约好一道前来,我这稀里糊涂绕了一大圈,也不知道情况。”夜寻回复道。 沈破天点头,抬手一挥,空中浮现一本发光玉简,夜寻看不真切,稍时即合。 “两人确在此,分别于琼花阁和定风阁中落榻,灵舰一起航各处皆为封闭,公子可等通天城停留时在与之相会,亦不晚矣。” 这话刚完,迎面列队走来几人,为首者身姿高挑,寒光照铠冷冽非凡,步伐稳健且震起甲片交错乒乒之声,如银鳞一般。 走近一观,头盔中竟藏着一张秀美中透英气飒爽的娇容,光影之间十分动人,即使紧束的铠甲也掩盖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段。 “见过父亲。” “好,滢儿来了。”沈破天笑意满满唤了一声后,转对夜寻道:“这是小女沈滢,此行这一路旅程便由她来照看,切勿推辞。” “见过沈姑娘。”夜寻多看了两眼,不想这么文秀的名字却配如此飒飒女子,不自觉得轻哼出了“玉山于内,曲江汀滢”四字。 自古评头论足多为失礼举动,更何况是一位女子,果然这无趣逞嘴之语令沈滢蹙眉冷看,夜寻当即有些尴尬,沈破天见此打了圆场,互相介绍一番,叮嘱了其女几句。 夜寻厚着脸皮道谢,转身低头急步走进凌云阁中,掌风一动,阁门便合上了。 “夜公子,有事可唤沈滢,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修炼了。”沈破天大声对着门喊道。 稍后门内只单传来一个“好”字,沈破天这才停口,见沈滢面色不悦,他道:“这夜寻乃夜族核心子弟,多点关照总是没错,为父观他虽有时性情轻佻,但本心不坏,这一声交代,估计碍于面子一路上不会唤你。” “放心,要是他真有什么非分之想,以其现在实力不是你的对手,为父让你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告知。”沈破天靠近小声说道。 “既是这样,父亲请说。”沈滢抬手一挥令后排护卫散去,宛宛施礼等待发话。 沈破天先看了眼凌云阁,沉声道:“滢儿你需盯紧他,此乃夜族地界,不日我等行事必须谨慎,等那时灵舰降落,夜寻定想出阁探查情况,你不到万不得已勿离此处。” “父亲,那事太…”沈滢了解一二,面有忧色,刚想劝阻,就被沈破天摇头打断。 他随即安慰道:“尚且有长老坐镇,我乃食禄之臣,必然忠君之事,滢儿勿言。” 沈滢欲言又止,跺了跺脚,提枪晃过去四处巡视,沈破天无奈苦笑,手掌一挥打开地图,盯着那块灰白的标记怔怔出神。 轰轰轰! 一阵莽声传遍四野,大地震动,巨大的摇晃与极速的失重感笼罩灵舰,又经过一道黑障区令人无法呼吸,伴有尖锐耳鸣,即刻静寂无声遁入虚空,众人知道,启航了! 此刻,灵舰上某几处。 “夜寻人呢!?” “一路上未见,难道是夜族特权,提前先飞渡通天城了,不对,上人早有卦辞,我等伺机而动,待变数一到,即刻去找他。” … “师弟,你不来便好,勾家对这丹墟秘钥不肯罢休,北原虽是夜族之地,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错过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 “前辈,我可是下了血本才能登上这玄武灵舰贵宾厅,你是说感应到夜寻位置,为何刚才并未看见他人,莫非是在借我之手白嫖船费离开夜城逃命吧?哈哈不知你兄弟泉下有知会不会复生追魂,找前辈索命嘿。” “桀桀,莫要激我,不过是又如何,既然已离开夜城,你就好好当狗趴着,否则老夫先杀了你来祭旗,补一补我的血气啊。” … 同时,夜城夜寻府邸,门口一老一少望着消失在空中的灵舰许久没回神,正是夜昌与古钰,她手中紧攥着一玉简一白瓶,心中空落落的,不禁自问,这一去有多久呢? 古钰黯然神伤,低眉回忆点滴,想到了那几段羞耻时光会心一笑,耳朵甚烫,及时调整了神态,后偷瞥了眼夜昌如何,只见他吹胡子瞪眼莫名的愠怒,古钰开口劝道。 “昌爷爷,您别生气,夜寻师兄自幼是您带大,他是怕离别之情会令您太伤心。” 半晌,夜昌捏碎了手中玉牌,大气出的胡须飞动,很是气急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个蠢货,贵宾阁船票没拿…” 第124章 银甲悦耳 自灵舰启航不知不觉已过数十日,夜寻待在凌云阁中,打坐修炼,温习功法,时而推开舷窗,那茫茫云海一路不变,只有日出东方阳光洒阁,方能感受到一丝丝生气。 相比于白天,黑夜则更让人神往,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像是被璀璨夺目的一剑劈开了混沌宇宙,深邃苍穹显得高深而悠远。 夜寻不经意运转太穹苍龙诀,浑身沸腾竟想破开灵舰,直上九天揽月,再随手捏来一颗星辰,放入掌中观赏,探其奥妙。 “天外飞仙,或许并不是传说…太穹苍龙不属于此,听它之言,此族曾跨越时空长河搜寻火种,我又能否出这天地一观呢?” 夜寻不禁神往,此刻雄心百倍,整个人迸发出一股凌云壮志,总有一日将立于天道之上,执掌乾坤,俯瞰大千世界风景。 意动之下,夜寻打开了夜飞鸿所赠高阶武技—截天手,开篇有言:传说先古时期有一道观名为无涯观,松下一童子学修士万年苦禅参悟而不入仙班,众人嗤笑其无道。 童子自曰:“道法无涯,无为成道,我欲截天,众人请观。”随即见道身高万丈,一手掌天地,万古成仙路,登阶空留影。 浏览到这,夜寻一下子激灵起来,正襟危坐屏息凝神,那惊世骇俗的截天巨手令人引为神迹,星光殷殷其灿如言,一念此文竟有以血补天之意,这是气动境能学的? “我了个去,飞鸿老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没给我的?”夜寻这时有点癫狂,迫不及待往后查阅,字里行间好像藏了很小一段。 “本故事…纯属…杜撰!?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修炼切忌好高骛远,异想天开!” 这在点谁呢?夜寻差点以为自己要天下无敌了,心脏砰砰砰跳动,脑海里还残留着万灵跪拜,登仙一梦的幻影,刹那间吓出了一身冷汗,毛骨悚然,神识溃散消弭。 半晌,夜寻终于静心,呼气道:“高处不甚寒,如临深渊,竟几乎陷入魔障,在夜城困顿许久,借此番南下正好磨练心性。” 这时在看截天手,已无华丽辞藻描述的遮天传说,有的只是一招“——摘星”,夜寻细细品味,推演一番后运转法门,手臂舞动时搅动房间内灵气犹如翻滚云海,一手探出宛若巨龙穿云,刹那间掀开漆黑天幕。 呵啊——汹涌澎湃的灵力转为气旋攀沿至掌心凝聚,夜寻睚眦欲裂,未料到其势如覆水难收,硬憋了口气封脉中止,半边身子撤了下来,然右臂蜷曲几乎变形,情急之下急忙催动太穹苍龙诀,唤起血气牵引那一股力道回溯反上,逆流抵消,但仍有残余。 夜寻收力不住,整条手臂被蓄积的灵力卷毁了半边衣袖,刺啦一声炸开,经脉博起致使胳膊肿胀半圈,指尖还有渗出鲜血。 其中尚存余力只得泄向它处,回手一推迂回乘势轰到天窗,砰——室内震动,桌上茶杯水晃撒出,倾倒碎地,而房间内外皆有法阵笼罩,受其影响陡然嗡嗡的一声。 “夜寻公子,发生何事了? 这周围都有禁制,若有需要小人去唤沈滢队长来。” “无碍,修炼时出了岔子,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们这地板还真硬啊。”夜寻开着玩笑回了一句,心想这护卫来的可真快啊。 夜寻思索了一番作罢,此时对截天手是兴致勃勃,第一式“摘星手”虽然是个颇为文雅之名,但其霸道凶猛之劲施展出来约莫开光境强力一掌,就是这难度太高了点。 幸亏夜寻肉身强劲撑住灵力绞杀,否则招还没出先自爆而亡了,服下疗伤丹调息了片刻之后,又拿起了截天手小心修炼。 闲云日悠,物换星移,夜寻全身心浸淫在武技研习,渐渐的掌握了一些窍门,若是以太穹苍龙诀先行激发肉体之力,调动血气聚于右臂,能够扛住庞大灵力发出一击。 “不如…试他一试。”夜寻看向窗外计上心来,翻转手腕后一招迅起拍向天窗。 轰—— 突然之间灵舰开始剧烈晃动,夜寻身体不稳,此招发出时飘落在了阁门处,这力道还以为会将整个门化为齑粉,却没想到上有加强禁制,纹丝未动,这让人不禁生疑。 夜寻移步下床,还没走两步,只见窗外云层往上飞去,地面向下倾斜,自己受惯性划向阁门,啪的一下整个人以面相撞。 待灵舰恢复些平稳,夜寻一边撑着门框站好,一边捂脸嗷叫,这时门往外开,夜寻踉跄往前,一手慌忙探出寻找支撑点。 发生什么事了?夜寻尚在思考,掌中已握住高耸的把手,就是有点光溜溜的,微微冰手但富有弹性,抬眼看去,竟是一身赫赫锃亮的银铠,在往上则是要惊愕的眸子。 “沈姑娘,你听我解释…”夜寻五指聚拢抖手轻点,欻的一下缩回,回味无穷。 沈滢被夜寻一指独具手法的点绛唇惊的轻嘤了一声,身如电击曲腿后退,浑身一阵酥麻怪异,而他则在感叹怎么如此丝滑。 这般滋味得益于沈滢所着银甲,夜寻回忆起相关百科,流青铁,其本质为玉,柔韧泛青,遇光化鳞,薄如蝉翼犹若无物。 有言道:高山流水好玉有声,以此连片锻铠对技艺要求极高,听说上佳品质颤动时好似奏响一曲阳春白雪,令人心旷神怡。 “对,就是此声!果然不赖!” 夜寻正在认真聆听,激动夸赞,却感到一股冷飕飕的凉意,回神一看,沈滢已举起飒飒长枪飞身刺来,如一轮青月点至。 “沈姑娘,你再听我说,在下绝不是好色之徒,不是说你刚才那一声…呸…”夜寻口不择言,差点暴露自己,急忙躲避掩饰。 “你…闭嘴!” 沈滢面色涨红,气愤难平,又朝着夜寻刺了三枪,不过那一丝酥麻尚有余威,三枪皆是软弱无力,夜寻见此一把抓住枪头。 两人来互拉扯,夜寻义正言辞刚想多说两句好言相劝,灵舰又不合时宜晃动,沈滢正攒足力气后撤枪猛地一拉,夜寻顿时脱力顺势前扑,这次是双手下意识乱抓了。 砰—— 耳边尽是银枪落地的锵锵之声,掩盖了沈滢吃痛一哼,夜寻下有佳人承载,如泥牛入海肌肤相贴,其面起伏于沟壑之间,双目与沈滢高低对视,双手又脱于两峰之上。 “嘶,真是一对好凶…猛的铠甲…” 夜寻自知此时是哑巴吃黄连,适才急忙起身借力将白玉馒头压成了酥饼,这可不得把人疼死,秉持着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责任感,那就得帮忙恢复…十分果断伸出了友好之手,一本正经,想要拉起沈滢。 沈滢咬唇竖眉,横臂护住胸前,另一手抓过银枪向上一戳令夜寻不敢靠近,后撑地站起低着头,鼻尖微动,枪意甚决,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夜寻见此往后退了几步。 疾风骤雨的前兆往往格外平静,银盔下的沈滢霞映白云,后脸色冷清,攥紧的银枪足以显示出她的羞愤之恨,夜寻已然退至凌云阁门口,稍有变动即刻将她拒之门外。 “沈姑娘——” 这不喊还好,沈滢尚在忍耐,夜寻试探出声却异常刺耳,她柳眉倒竖,随聚起灵气使出一招暴虐的平扎枪,犹如青龙出水。 瞧这架势,不像是花拳绣腿,更有杀人泄愤之意,枪声划破空气,风雷扑面,夜寻侧偏巧避,起一手混元掌抬枪,沈滢见枪头调转,立转为云龙三现左右刺枪,两人身影在楼道交错纠缠,来来回回一攻一守。 见久攻不下,沈滢越打越急,招式毫无章法全被夜寻化解,气上加气,心想自己是堂堂开光境中期,竟然拿不下区区气动。 “看枪,燕子穿云!” 沈滢一跃,于空中攒势,手持枪柄向下猛砸,身后五条灵脉尽显加持,那一道极速穿梭的雨燕,恰如奔雷一闪,轰击而来。 那流青铁所制银甲此刻震响了铁骑突出刀枪鸣之声,可以见得此招多猛,夜寻瞪眼一惊不敢托大,激起百灵冲天之境,又心生两念,一手混元掌一手灵剑指成为套招。 掌以御敌,指以破敌,沈滢凌厉攻势被一掌撑住寸步难进,她讶然凝眸,正欲推枪再扎,却见一指弹来,不得不回撤一招狮子摇头扫破杀招,旋枪抵挡转身摆尾一掷。 夜寻见她仍嗔怒切齿,攻势不减,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随即面对这贯星长枪抬手猛喝一声,使出截天手—摘星探入。 这一手力拖山兮气盖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银枪牢牢钳制不得动弹,夜寻环手翻转一握枪杆,在空中画出几圈,呼呼作响砰的一声,稳稳扎在了脚下,晃弹几分。 “沈姑娘,承让。”夜寻含笑拱拳,沈滢双指成诀一点,双目炯炯星灿月朗,后抿嘴甩臂撇过头去,冷冷道:“把枪还我。” 夜寻见好就收,弹指一挥间,枪如飞蝶翩翩落下,沈滢玉手一抚,望之出神,小声啐道:“你怎只会这下流的掌—手—指?” “我从小练到大,感觉很棒吧?”夜寻摩挲了一下指尖,似乎是在掐着什么东西。 “你——” 沈滢气的银甲起伏,又提枪刺来,夜寻手上嘴上都占了便宜,退门一合溜了。 第125章 暗藏玄机 沈滢见机拿出玉牌催动,牵引法阵将凌云阁重新锁好,旋即又试了一试,禁制牢固这才安了心,拍了拍胸脯缓气,对门口一顿咬牙切齿,举起银枪恶狠狠凶着,眉眼微低转身跺脚离开了,但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刚才的经历挥之不去,她这一路都又怒又气,其他护卫有看见恭敬招呼,却被狠狠骂到:“加强巡逻,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那护卫还是少见沈滢这般,心里嘀咕着奇了怪了,谁惹这位大小姐生气?嘴上还是唯命是从,急忙弓腰奉承道,这消息不一会就在内部情报网传开了,众人皆在吃瓜。 “你说,会不会和凌云阁那位有关?先前沈师可是亲自出动,要求队长关照的。” “要我看,铁树难道要开花了?” “卧槽,这话你也敢说—” 这一队护卫正从贵宾厅往下巡逻,一路低声交流这时突然兴起,然而沈破天正往上探查打了个照面,几人猛的哆嗦,闭嘴靠边低头站着,心里惶恐,只求沈师没听见。 “你们等等,在说些什么?”沈破天侧身一停,眼神凌厉,脸色十分严肃的质问。 几人沉默互使眼色,幸好有个护卫挺身硬着头皮道:“回…回沈师,先前凌云阁内曾传出动静,我等立马告知了沈队长,她自行前去查看,在碰见时语气稍有些愠怒,正想找您汇报此事,这可能需要您去一趟。” 听罢,沈破天点头思索,正眼瞧了一番这出声护卫道:“我知晓了,你—就你,管好他们的嘴,做好该做的事,否则呵…” 警告之语厉然震耳却无责罚,这队护卫恭送沈破天离去,劫后余惊,要知道这之前可是有太多死无其所的鲜明例子,几人暗下决心,等灵舰落地大玄后,共同破费请这位仗义出言的兄弟去彩云苑好好享受一番。 上楼的沈破天脚步又快了些,法阵接连转换开路,片刻后登上贵宾厅处,就见沈滢在楼道中甩枪置气,对着凌云阁戳戳戳。 “滢儿,适才何事?” “啊…父亲!”沈滢一听回头看,沈破天正面色淡淡背手踏来,惊呼一声,手中银枪失手掉落,瞪了它一眼,低眉施礼相迎。 沈破天伸手灵气一荡,将银枪吸入掌中揣摩着,和蔼笑道:“滢儿,我不是让你看好夜寻吗?怎么搞的连配枪弃之不顾了?” “这都怪爹…”沈滢将银枪夺回,往地上狠狠一扎,高昂玉首,唇角微撇嘟嘟道。 这让沈破天可是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着周围打斗痕迹及银枪头手掌印,他也猜出了大概情况,只是没想到自己女儿在夜寻手中吃瘪,先前一观未显灵脉,才是气动境。 随即惊疑“嗯?”了一声,拍拍沈滢头顶以示安慰,好奇道:且说爹听听…你们怎么起了冲突?夜寻是否有发现什么异样。” 沈滢娓娓道来:“接到下降通知,我派人守在凌云阁门口监听,护卫警示里面有传来轰击阵法动武之嫌,便即来查看如何…” 说到这,沈滢咬了咬唇,低头含胸转身徘徊,选择跳过了某些片段道:“哼哼…夜寻虽说未入开光境,但灵气异常扎实,且攻守转换十分熟练,要说这样也不能敌我。” “然而他似乎对我的招式了如指掌,每枪几乎都在毫厘之间被他从容躲开,待我全力使出燕子穿云时,他身后灵气冲荡,又同时左右套招,最后一手将我银枪夺了去,还好你女儿聪敏,已请君入瓮重合法阵啦。” 看着沈滢这气鼓鼓的样子,沈破天轻笑一声道:“倒是我小瞧他了,先前登舰一出手就是上好灵药,其身也有丝丝丹气,照此看他估计还是一位不可多得年轻炼药师。” 听这语气,竟对夜寻有夸奖之意,沈滢回首瞪大眼睛,手中舞枪翻花乱戳,生着闷气道:“炼药师,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起商会几个长老为老不尊之态,就该杀杀杀。” 沈破天抖手按下枪头,面色端正横了眼沈滢,训斥道:“滢儿,不可多嘴乱说。” 沈滢俏皮吐舌,摇头表示不听,沈破天拿自己宠出来的掌上明珠是无可奈何,想着还是回去打几顿不成器的儿子放松一下。 小插曲过后,沈破天接着说:“修行此道无一不是坚韧不拔之辈,炼药时所需雄厚的灵力维持,日积月累虽境界落下半分,然则沉潜蓄势,厚积薄发,而且神识敏锐,明察秋毫,对敌破招时,能料之先机而动。” 沈滢故作听懂“哦——”了一声,沈破天神色古怪,认真盯着她问着:“滢儿,你不会对那小子有意思吧,只要你喜欢…爹…” “瞎说什么呢爹!信不信我戳你。”沈滢一听耳梢微热,怒气倒转,提枪就刺。 “姑娘家的要矜持,哪有你这样的,没大没小。”沈破天往后退了一步道,沈滢听见后又刺一枪,他只得服软连说三个“好了”。 两人罢手,沈破天还没来得及多问夜寻现在如何,沈滢就急忙捂着耳朵逃走,似乎这个名字格外扎耳,不对劲——这让当爹的很有预感,沈破天走近叩响了凌云阁门。 咚咚咚…… “夜寻公子一路可好?听滢儿说她与公子切磋了一番,男女之间大可吟诗作对,煮酒论道,何必舞刀弄枪而无故伤了和气。” 阁门内传出一声—— “多谢沈师关心,我无碍,只是枯坐修炼不小心触发法阵产生误会,巡查异常本就是沈姑娘职责所在,若有机会定当赔罪。” 听此沈破天稍安心了些,一边巡查法阵禁制有无遗漏,一边接话道:“小女怎敢接住赔罪二字,届时灵舰落地北天域,可让她带公子游览以表歉意,也算是交个朋友。” 夜寻心想,要怎么“交”,是她夹住自己还是果断掏枪狠狠惩罚她,要不要脱掉流青玉甲呢,算了,还是穿着更有些情趣。 “咳咳心领了,我观窗外云层变薄,灵舰晃动似在逐渐下降,沈师,这是为何?” “这等细微之处公子也能察觉。”沈破天心中微惊,语气平缓一笑解释道:“这是正常航行路径,这一带森林中有灰鬼雀巢,此物领地意识太强,若是高于其巢飞过会被视为挑衅侵略,到那时铺天盖地的雀群可将千里之堤毁于一朝,所以低飞缓行保平安。” 讲到这里,沈破天不禁回忆起初来北原一路艰辛,稍有不慎皆是丧命,所幸自己是老天眷顾,此刻感慨万千,临走畅言。 “天高地迥宇宙无穷,修道者越远越是想探索未知,我不过是个马前卒罢了,这一趟旅程还有其他要点不好透露,毕竟是我安身立命之本,若有异动会及时告知公子。” 话落半晌,夜寻移步至阁门处贴耳细听动静,外部巡查护卫脚步更密了些,想推门一试,力沉大海,果然是被好好“保护”。 “马前卒,透露,话中有话啊,看来此行不会那么太平。”夜寻思虑,静观其变。 —— 此刻,玄武灵舰驾驶舱,沈破天正神色凝重指着地图某处,对一老者仔细讲述。 “耿老,在下知您神通广大,但此事绝非唾手可得,北原诡秘生死一线,断不可贸然降临无祭地,这是拿整艘灵舰开玩笑。” 那老者身着大玄黑袍,头发斑白,依然整齐地梳理着,显露出一丝干净利落,不过对于沈破天苦口婆心的啰嗦,他微微扬起的苍眉有些不屑,抬手打断,目空一切。 “呵呵,沈小子,老夫纵横北天域已不知多少岁月,非域主都得礼让三分,此行保你万无一失,准备好接受滔天的富贵吧。” 沈破天犹豫一下又冒言顶撞,耿老直眉怒目,甩袖一掸,厉呵道:“准备降落。” 此话一出,舵手只得应对,沈破天叹了一声,催动玉牌向各处警示,以安人心。 “诸位道友,为躲避灰鬼雀群,灵舰暂时下降航行,还请做好准备,防止跌落。” 随着耿老令下,玄武灵舰陡然向下冲出天际线,放眼望去,天空中呈现一种深沉的暗灰色,没有一丝云彩,四周的森林与山脉蜿蜒绵亘,幽静无光,形成了一座围城。 灵舰又下落了一截,周围地面上是深邃裂缝,千沟万壑茆墚交错,怪石嶙峋,尸首遍布其上,地势倾斜,汇聚于一处谷口。 来自地狱阴啸的冷风是这片荒芜之地上死寂之声,灵舰像是遗失的孤岛,四面八方皆是附骨恶视的山鬼,想要吞噬一切。 “这地界,好生诡异…” 耿老闪身跃出,踏空行走,环视四周后神色难得凝重,黑袍哗哗,不觉生汗,但见沈破天几人紧盯着自己,先前大话已不允许拉下脸面,丢下玉牌,只身飞入裂谷中。 “老夫岂是无知小儿,拿好此物,显绿色则是得手,黄色为警戒,红色…呵…” 沈破天一把接住,忧心忡忡,踌躇半天打开了个石盒,里面摆放着一尊铁龟,这是灵舰首席的最后手段,唤醒沉睡玄武。 第126章 等一会来 冷风乍起,凉意袭来,那危峰兀立连云叠嶂的群山,森森寒树负势竞上,横柯上蔽仿佛是百鬼簇拥时的吃人抓手,呈现出一片似动非动的场景,远远望去,心神难定。 北原不像大玄,各角落皆有足迹,机遇与死亡多少流淌着一些传说,这里不过刚刚探索数十载,还需要鲜血、人命一步步画出舆图,常言道,不有道友踏破云,世间安能知深处,无祭地,如其名,在一片原始莽林中格外引人注意,异常之理,风水怪势。 有人鸟瞰后,说是万脉汇聚,福地洞天无疑,也有人说山鬼祭神,禁忌之地,更有甚者比喻,林海徐徐,宛如荡漾湖水,仙人闲来垂钓放下鱼饵,看人竞食以此为趣。 众说纷纭,扑朔迷离,自灵舰落地山墚巨石上,大玄商会耿老纵入山谷,沈破天的心每一刻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松懈。 他在北天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每一次不都是刀尖舔血,险象环生,硬是凭着浑身是胆活到现在,同行者的枯骨数不胜数。 江湖倒是成就了美名,有沈破天,苍天在远也能探它一探,见过了羽化飞升,巨人逐日,鬼火焚海,云顶天宫等等奇观,先前夸耀在其看来,名副其实,有何不可呢? 乱世出英雄,大道分流,沈破天虽没在修炼一路称王称霸,但也被各大势力奉为了座上宾,人送外号活阎王,自冒险中结识了一位女性道友,情投意合后诞下沈滢,沈璋两子,便退隐此行加入了大玄商会,成为了一名首席远航师,力扛与大玄通途之事。 开拓大玄之路虽说悬而未定,但是凭借经验与夜族指引一路波澜不惊,再后来亦可交托于他人驾驶,平平安安,稳定收入。 后北天域有几次蜃楼鬼市之奇,欲请他出山寻路一趟,沈破天婉拒,有人评价“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他笑而不语,如今儿女双全,家庭美满,何必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股转念之间可定生死,走错一步将入地狱的感觉不再了,但今天,冷风一吹令人毛骨悚然,沈破天后背析汗,将行就木。 不妙!不妙! 此刻他心中只有这两个大字,远远凝望耿老消失之地,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耿老拖着半截身体遁回,而后面是究极恐怖。 “拉升,快,唤起灵舰!” 沈破天不能再赌了,这种情况将一条船的人命交给这个老匹夫就是个死,权衡之下直接下达命令,语气中充满焦急与惊惧。 舵手吓了一跳,从未见沈师如此,即刻慌忙点亮法阵,灵舰霎时发出冲天光亮照亮幽深峡谷,白骨露于野,千里无生机,此时似乎有厉鬼嚎叫,百兽嘶吼,如在耳边。 猎人法则之一,不要在黑暗森林中暴露自己的位置,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沈破天拍案一怔,环顾四周,又怒催舵手加快。 “是是…是…沈师—马上。”舵手被吓了一大跳,手中操作已形成肌肉记忆按部就班进行,可灵舰法阵太过庞杂,只得等待。 沈破天虽急但无可奈何,一边探查周围情况有无异样,一边安排灵舰各处护卫进入紧急状态,尤其是对沈滢多嘱咐了几句。 “父亲这是怎么了,为何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夜寻?嗯——难道?是那件事?” 沈滢蹙眉嘀咕,面有忧色,攒着长枪想前往沈破天那边,但又碍于嘱咐停步,心急之下咬着银牙,压着怒气往凌云阁走去。 她在门口停伫许久,举起纤手欲敲门又屡次迟疑,最后用银枪头靠了靠门框边。 锵锵锵—— 沈滢没好气询问:“喂——你们夜族掌管北原,知道一个地方吗?叫做无祭地。” 半晌,里面未出一言,沈滢被气的酥胸起伏不定,而银铠有泠泠之声,现在恨不得提枪冲进去把夜寻戳成一个破烂菊花,于是银枪头靠门的力度又大了些,铮铮杀伐。 哐哐哐—— 听这敲门声就知道来者不善,夜寻抬眉一笑,充耳不闻,可动静越来越大,满脑子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无奈传声回复道。 “沈姑娘,我不叫喂,我名夜寻,至于你说的无祭地么?大概地貌是什么样子?” 沈滢停下敲击,俏脸得意,轻哼了一声只接后语道:“北原一处莽林山谷,沟壑纵横宛如一个交错的棋盘,四周寸草不生,万兽尸骨遍地,地面平坦破碎,岩壁分层,上面黄而发棕,往下则是渐深的诡异猩红。” 夜寻一听怔了下,略有惊疑道:“沈姑娘所描述的,似乎是个绝地啊,无缘无故带上一个祭字,这泾渭分明的岩层,可能是汩汩鲜血汇成涓流血河长年浸染崖壁所致,灵舰不会现在就停在这里吧!这可不妙—” 这个拖长而凝重的不妙与沈破天下意识与沈滢交代的不谋而合,她心有慌乱,旋即失口否定着,而后又试探性在深问夜寻。 “公子可知道些什么,请释疑。”这时她态度恳切,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盈盈道。 夜寻对这个称呼耳目一新,酝酿了许久还是诚实回复:“额—没来过不知道,我自幼长于夜城一隅,未能像沈姑娘年纪轻轻便已游览大千世界,到了大玄还望多指教。” “你—不想说就闭嘴,扯什么理由,下次再找我搭话,我…我拿枪戳死你。”沈滢静等半天,被吊起胃口的脾气瞬间变得暴躁。 门框在锻造时上了层调制的铁漆,这时被枪头狠狠一砸,顿响金石之声,透窗还能见到丝丝火花,可见沈滢怨气该是多大。 “我哎——这你可真错怪我了。”夜寻对这个黑锅表示无奈,人们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自己是真不知道啊,摇头叹气道。 在两人一门之隔交谈时,灵舰法阵已然被激活了大部分,拔升速度快了起来,沈滢晃了几步,枪杆撑地停住,所幸并无无坏事发生,悬着的心稍缓了些,盯着凌云阁想着等到了大玄地界,在找夜寻好好算算账。 突然间,一道震天惊吼以雷霆激荡之势迅速传遍了整片山林,其声莽莽,如天柱崩如战鼓擂,余音滚滚,让人不寒而栗,蛰伏在山洞中的灰鬼雀群起飞出,纠缠盘旋化作一张巨大的鬼脸,发出了嘶嘶的怪叫声。 面对这一恐怖场面,驾驶舱内的沈破天双目惊骇,果断推走舵手,眼疾手快启动了后备隐藏能源开足马力,及灵气防御罩。 铺天盖地的灰鬼雀正如惊弓之鸟,不顾一切往灵舰冲来,视死如归,噼里啪啦撞在防护罩上,用尖锐的鸟喙啄击着,灵舰虽大但在数以万计,足以精卫填海的鸟群下层层裹挟下,宛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即将倾覆的一艘巨轮,将被淹没殆尽,包成粽子了。 灵舰前挡风板被灰鬼雀塞满,宛如小鬼缠身索命,这一瞬间的变故已将舵手吓成了幽闭恐惧症,腿软瘫地,直接尿遁了,嘴里大喊着救命救命,拖着身体往舱外蛆动。 “玛德废物东西,不及我女儿一半,倒是和我那没出息的儿子一个球样,操了。” 沈破天扫了一眼爆了粗口,他此时有些心慌气短,但姜还是老的辣,及时凝神冷静催动法阵,调动舰内灵力发出蓄积一击。 嘣嘣嘣—— 此刻灵舰转响,由内迸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透射灰鬼雀群,在一阵剧烈的轰鸣之声过后,直接爆炸震开了密密麻麻的鸟群。 这一动静好似酥脆爽口的圆滚滚的麻球拍落了层层的芝麻粒,乘此时机,灵力集中到底部法阵,猛然喷射出灵力流助推,快速爬升高度想要甩掉这层黏人的狗皮膏药。 灰鬼雀群趋之愈急,同步飞升,形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空中黑瀑,悬挂到底,灵舰在想往上,总感觉到一股无端阻力限制。 沈破天知道已深陷泥潭了,不得不转变思路,维持高度,将防御攻击法阵拉满保证灵舰基本安全,防止地面上的野兽袭击。 因为他已经透过几处缺口看到,莽林中黑影蹿腾,甚嚣尘上,大地震动,恐怕兽潮将如风暴来袭,万兽竞食如何能挡,这不敢说九死一生,能否留个全尸都是个问题。 “去他妈的这个耿老不死的东西,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玉牌还没震动,该不会没手没脚来按了吧,还是怕我们提前跑路?” 沈破天又气又骂,将玉牌拿出来狠狠的砸在地上,那一瞬间一抹血红色闪亮了整个驾驶舱,瞧着程度起码亮了得有大半天。 “个斑马,怎么是个静音的玉牌?” 这下该沈破天傻眼了,恍惚之间灵舰外似乎有一道血影冲破了雀群而来,定睛一看竟然是浑身血肉淋漓,苟延残喘的耿老。 “耿老!?” 这时耿老已没了半边身体,像是被削剪枝头的木桩,犬牙差互的伤口外撅着露出了森森白骨,鲜血喷涌了一地,头发披散。 “沈小子,怎么还没逃脱?老夫不是早早示警了吗?”耿老尚存单掌一出,震死了一片雀群,就空子钻了进来,靠在墙上说着。 “额…是是,不,这不是您没回来,怎敢弃之不顾,耿老这是什么情况?您通天本事竟然也受了点小伤?”沈破天小心问着。 耿老又喷了口老血,眉角飞扬,哈哈哈大笑三声,有些得意道:“确实区区小伤不足挂齿,那山神倾尽全力也才撕掉了老夫一条胳膊一条腿而已,等一会才能追上来。” “耿老厉害。” “不对——等一会是什么意思?” 第127章 玄龟苏醒 “嘿嘿…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家伙实力恐怖如斯,要是换个地方老夫尚且能少损失一臂,在这里十万大山为他所用,瓮中捉鳖不过如是,这一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沈破天脸色难看,皮肉抽动,看着耿老认真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语塞。 强如耿老只手遮天,可以在大玄北天域扬名立万,奉为上宾,如今也被追杀成老狗一条狼狈逃命,生死参半,无祭地恐怕真是埋葬这艘灵舰的坟墓了,悔不该当初啊。 要说死,沈破天倒也不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己一条贱命早已交给了阴曹地府阎罗王,只是现在并非孑然一身,家中尚有娇妻嗷嗷待哺,怎会舍得鱼水欢娱。 更让他担忧的是,作为航行主事,此番若是如历史上一艘编号为三七零的灵舰石沉大海,连带责任将让沈家入万劫不复啊。 至此,沈破天忧心苦诉: “耿老,这一趟是大玄商会破戒,灵舰上散修不足为惧,要有人追查上门,按照以往赔点灵石就行,但贵宾厅此番有药域之人与夜族夜寻,前者山高路远,鞭长莫及,后者大伯可是夜族掌事人之一的夜封安啊,要是他也亡命,霸主雷霆一怒,岂能善了?” 耿老单腿打坐,调息伤势,对沈破天的一席话闻而未动,自顾自的回味着玄妙。 到了他这种境界,很少能说有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打斗了,这一番强强对碰,各种道法秘术层出不穷,演绎出天道至理,耿老感悟颇深,此时冥想,可撬动域主之境。 沈破天察言观色,知其状态,于是收声在旁,见窗外刚震落的灰鬼雀黑压压的一片又覆盖来,紧接着操控灵舰拉升,面色焦急再度引出更严重的后果,可谓字字珠玑。 “不说你我被逐出宗族,尸骨未寒,难保夜族不会杀人泄愤,届时我等一脉后代只剩老弱病残如何延续,还请三思而后行。” 这时耿老已从先前酣畅淋漓大战的爽快之感脱离而出,气息陡然萎靡,显然是未得好果,反而是双目深凹,暗淡失魂无光。 他喷出的鲜血已经沥干,夹杂着腐朽的血腥气颤巍道:“老夫纵使想管也无能为力…你小子没见过泥菩萨过江吗?现今之势已是死局,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顶用。” “若是加上它,能否?” 沈破天一咬牙翻手便亮出了石盒,它如天穹华盖一般向四方展开,法阵轮转创造出美轮美奂之景,云层上紧贴日月边缘,轮廓不甚规则,内藏一圈淡青,外显一道沙灰的恒古星环,一尊玉石雕的玄龟赫然出现。 龟背斑驳,沁色十足,双目炯炯,形如闪电,只是扫过一眼就深陷其中,不知觉竟被带到了无限空间中,经历了几度跳跃。 耿老双目微睁,一眼瞧出了端倪,点头轻叹道:“怪不得你小子能稳坐首席,这玄武灵舰的枢纽被你掌握手中,气运不小。” 沈破天此时哪还有心情听人夸耀,连道两声侥幸侥幸,直勾勾盯着耿老,想要得到破局之法,耿老接过玄龟,随细细而语。 “老夫依稀记得当年,受邀深入雷海腹地七进七出只为捕捉一只乌龟,也不知这东西吃了什么得天独厚的神物,经历了多少岁月洗礼俨然成了一代妖尊,可叹神龟虽寿犹有尽时,它被折腾的已经成老骥伏枥了。” “什么?” 沈破天本寄予莫大希望,却没料到耿老竟是这般说辞,下意识想要质问,但其就是当年亲手捕龟之人,怎么会不知底细呢。 他情急张开的口哑了半天,又愤愤合上憋着气,出声道:“那也好过在这等死!” 耿老摆摆手道:“你修为尚低,不知天高地厚,这里四方世界在域主看来不过只掌中玲珑而已,老夫知晓玄龟有空间之能,可是如今已在囚笼之中,不可能有机会了。” 耿老说完将玄龟交回,听其意,沈破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一线生机都没有吗? 乌龙流动,狂风淅淅,深幽的原始森林万兽奔腾,穹顶之上,似有巨影闪过,遮天蔽日,在昼犹昏,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此时灵舰外灰鬼雀群组合成了一张巨网挂在山峰之间,将灵舰捆绑不得动弹,即使攻击法阵全力打鸟,也是杯水车薪,沈破天绝望看着窗外逐渐消失的光线,耳边除了有法阵各种异常警报声,还有无法回答的沈滢关切之语,盯着玄龟眉头紧锁十分决然。 “开——” 没有花里胡哨的法诀,一声长舒,造就日月星环锵锵转动,玉雕玄龟由内而外迸发出深邃温润的光泽,龟壳上细腻繁复的纹理微微跳动,宛如初升朝阳下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涟漪,活灵活现,踏足昂首穿梭过割裂空间,一股古老的气韵悄然流转,原本凝固的玉石在这一刻玄妙而生,灵魂复苏了。 咚咚咚—— 耿老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制止沈破天想要殊死一搏的想法,待玄龟复生,他敏锐觉察到窗外一双时刻盯着的巨眼微动,这个细节不仅让耿老潜心冥想,回顾始末,时间在脑海迅速划过,心中刹那知晓了缘由。 “树人,祭祀,玄龟,丹穴,原来是入套局中局了,怪不得有这么多巧合。”耿老暗中小声嘀咕,一言不发接着看沈破天操作。 静待玄光内敛,龟身耸动,透明无质的玄龟踏足浮游,徜徉在空中舒展出龟头。 “呼……好清新的原始空气,这里是哪处风景名胜,好些年没活过来甚是想念。” 沈破天与其尴尬对视,玄龟歪着头仔细打量思考,毕竟一觉那么久记不太清了。 “你是,小沈子!?” “是我,龟前辈,咳咳——见到您老人家安好,晚辈就放心了。”沈破天拱手敬道。 听此话,玄龟在空中荡了一圈,游离到沈破天背后前掌搭在肩膀上,探出脑袋于旁审视着他,这般姿势让沈破天虎躯一震。 沈破天强笑难言,玄龟撤开龟身,浮游落地化身成了一个耄耋道人,驼背质问。 “嗯?老道不是睡的正安逸?你小子把我搞起来就只是为了一句问好?说吧,你肯定是遇见事了,放心大胆的说,以老道的资历这片大陆上不管是谁都得给三分薄面。” 沈破天还未开口,只听见旁边传来几声嘶哑的怪笑,寻声看去正是耿老,他撑起来残破的身躯,满面血垢,桀桀桀咧着嘴。 “怎么龟尊,连老夫也不认识了?” 玄龟慢步走去,捻着长髯,尖锐的苔绿鼻头耸动两下,一番思索后,吃惊张嘴踽踽后退道:“当年抓老道的一群人中有你!” 耿老笑而不语,凝神调息,玄龟先后怕撤步,见其如此惨状,壮了几分胆子,怒斥一眼沈破天,聚起气势向前,一脸要报当年被捕囚禁之仇的模样,又犹豫不决停步。 沈破天松了口气,这时耿老向玄龟引诱一句:“你不想知道我为何伤成这样吗?看看窗外风景,仔细感受一下,再做决定。” 玄龟将信将疑下散开感知,神魂一荡见灵舰外一群鬼雀不以为然,随即欲飞升俯视整个地界,茫茫的黑云之间突然一双猩红的巨眼睁开来,盯着玄龟发出了一道魂光。 刹那之间,一道光束穿透黑暗,灰鬼雀纷纷扑棱逃窜,光明即刻显现,可窗外云雾缭绕中有一硕大的巨兽,藏着半个龙头。 其暝乃晦,其视乃明,烨烨震电,不宁不令,吐气吹须,寒光熠熠,百川沸腾轰鸣而山冢崒崩而落,高岸为谷,深谷成陵。 “啊——你!” 玄龟神魂归位,恐惧打颤,延展出龟头朝着耿老撕咬,沈破天一惊出声,耿老见此胸有成竹,随手一挥,似乎是尽在掌握。 “你还是省点力气,想着怎么应付,毕竟它的目标是你,桀桀桀…”耿老又激将道。 玄龟只是神魂状态,根本奈何不了耿老一分,这气的它哇哇大叫,四处张望看到了手足无措的沈破天,开骂道:“老道之前看重的就是你小子经验丰富,不走歪路,可以让老道多活几纪,保全残身,颐养天年,怎么平常不出事,一搞就是要老命的大事?” “龟前辈,晚辈也是迫不得已——” 沈破天是有苦难言,自己也是听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眼下不宜多嘴争辩,渡过了此次危机才是主要矛盾,他听耿老先前之言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便投去求解的眼神。 “走,带你小子见见大世面,龟尊,这趟鸿门宴该你亲身远赴。”耿老一把抓住沈破天越出灵舰径直往黑云飞去,留着这段话。 玄龟听此踌躇不决,脸色难绷,那震慑人心的面容深刻识海之中,他知道这已算是礼貌邀请,若不识好歹,这里即是葬地。 “哎——” 一声叹息后,玄龟凝气结印,砰的一下直接炸开涟漪,化为一股股能量团融入到了灵舰上,霎时间万丈光芒迸发,船舱与舰身解体分离,一尊巨龟腾空而起遨游天地。 第128章 灵舰坠落 被提溜的沈破天由于耿老出手太快眼前发黑,晕晕乎乎的不知是在天上人间,此刻玄龟咻然直上瞧见他俩,四爪闪现一蹬。 耿老等待多时,拎着沈破天落在龟背上穿梭于空中腾云驾雾,先前出现的龙头忽明忽隐,又有巨翅扇动,形成狂风卷珠帘。 得益于玄龟护体神光庇佑,沈破天这才缓过神来,先为眼前的离奇之景惊叹,撑开模糊不清的视野四处巡视着,突见船舱失去玄龟底座后依靠残存的法阵运转,然而光芒暗淡,只怕是岌岌可危,马上就得掉落。 地面上深沟纵横,暗不见底,其下更是阎罗地狱,从莽林中奔袭而至的野兽群嗷嗷嚎叫,幽绿的闪光可见铺满谷底的白骨。 在撕咬,在啃食,血色长河流淌成一幅壮烈的丝带,在沈破天眼中格外显眼,他的女儿沈滢还在其中啊,之前与耿老细说大小利弊其目的就是为了保全沈滢,但此时… “不——!滢儿!” 沈破天爱女心切,撕心裂肺,挣开耿老束缚就往下跳下,纵身一跃,耿老眼疾手快一把将其薅了过来,压在掌中随即怒骂。 “你小子别动,下面凶兽凡阶为主,灵阶少许,就凭灵舰暂存防御足以抵挡,再不济也只能突破底仓,那些凶兽吃饱喝足后自然会离去,若想救你女儿,先摆平眼前。” 沈破天情绪难平死盯着下面,耿老一掌将其拍晕,随手一扔,对玄龟道:“龟尊加快速度,在晚点让山神失了耐心,你我…” 说到这耿老怪笑了一声,玄龟自然知道无路可退,划动四爪向云雾中心钻了去。 …… 此时悬停在空中的船舱动力不足,隐约有下降趋势,由于先前沈破天有意防止暴乱发生,提前关闭了各路法阵感知,导致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这等变故,像是一个黑匣子尚未解剖,等到公诸于世之时悔之晚矣。 沈滢忧心忡忡,好几次联系其父沈破天没有得到一丝回应,她感觉不妙,只得下令灵舰护卫守好各处,以待紧急情况发生。 “希望无事…”沈滢在心中呢喃道。 凌云阁内夜寻已在屋里四处乱窜折腾了许久,与沈滢交谈后他觉察到此行大玄商会绝对内藏乾坤,必然关系到无祭地这处。 他从窗外观察,但画面恒久未变,灵舰半天也无丝毫波动,实属反常,思虑再三下叩击门框,向护卫询问,唤来沈滢一谈。 沈滢本就心烦意乱,又遭夜寻这个无礼之徒多次打扰,愁杀的枪意蓄势待发,冷脸踏步走到凌云阁前,蹙眉气愤敲窗质问。 “喂——干嘛?!” “沈姑娘稍等在生气,我有要事想找令尊切磋商量,还望通报一声。”夜寻恳求道。 “没空,你就好好待着吧,等到了通天城在找你算账,哼哼哼。”沈滢一口回绝掉。 “那好吧,既然能安全抵达,我这翻到的关于无祭地的记载也没用了。”夜寻叹道。 “喂——夜寻公子,等等!” 沈滢情急下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语抢出匆忙询问,夜寻听她有如此反应,更是断定灵舰此刻就是在无祭地,若是按照沈滢先前描述,再加上这么长时间毫无动静。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大祸将至! “你是不是已无法联系到沈师?快开阁门放我出来,只怕不妙。”夜寻语气肯定。 “你怎么知……”沈滢自语着,这时夜寻沉声正色连说了两次开门,她通过玉牌又向沈破天发出两道呼叫均未回应,银盔下的她紧咬红唇,随即催动法阵将凌云阁开启。 出乎意料的是,阁门法阵转了半天才有反应,运行速度卡壳了,好比如炼丹炉一般来说火力不足才会出现这种停滞,夜寻来回踱步,种种迹象表明灵舰外发生了大事。 半晌,阁门应声而开,沈滢还没来得及率先发问,夜寻快步上前,紧盯着她道。 “你快用玉牌控制一下灵舰看是否能打开对外的感知,我怀疑我们现在失联了。” 听夜寻这么一说,沈滢倒真是忘了这茬功能,急忙催动玉牌以观其变,然而并没有任何效果,她慌张道:“不行,父亲已设置成防御模式,我没有权限打开,难道说…” “爹——爹——” 沈滢带着哭腔的两声急促呼唤并未收到一丁点回应,也不再管父亲嘱咐,提枪就往驾驶舱冲去,夜寻见她情绪有些失控便跟在其后以防不测,况且她手中有控制玉牌。 灵舰各处护卫小队依旧巡逻着,见沈滢急冲冲而过各自猜测,夜寻停下脚步,与其攀谈起来,几番套近乎扯虎皮,得知沈破天下达的命令竟是死守灵舰,无论如何要保全凌云阁中与沈滢的性命,直到最后一人。 那几人还有些气不过,对着夜寻吐槽道凌云阁中之人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沈滢队长相提并论,夜寻自己也附和大骂了几句。 他们瞅见夜寻面孔陌生,跟在沈滢身后亦步亦趋,这才反应过来询问来历如何。 “沈姑娘,你等等我——” 夜寻哈哈一笑,大喊了一声,直接开溜追去沈滢,护卫队顿时哨响,齐刷刷赶过来列阵缉拿,你追我赶,直到驾驶舱外室。 此时沈滢不见踪影,夜寻面对逐渐逼近的护卫们赔着笑容,一脸不愿大动干戈。 “诸位,请听我一言,我与你家小姐乃是患难之交,与沈师更是亲如兄弟,尔等可以放下长枪,好生商量,非必要不动武。” 带头护卫显然不吃这套,指派了一人往驾驶舱内室走去,然后提枪上前质问道。 “呸,灵舰上除了我等巡逻护卫,怎会有外人活动,公子既能出来,定是贵宾,不过先前已接到沈师禁令,进入紧急状态,快说你是何居心?别怪刀剑无眼伤着了你。” 话音刚落,夜寻还未回答,而此刻灵舰突然震动起来,法阵嗡嗡作响,在一阵巨大的摇晃中天翻地覆,随以极速开始下坠。 啊—— 陡然的失控将在场众人全部震飞上贴到天花板,发出一阵阵哀嚎,盔甲碰撞,长枪乱飞交戈不停,撞击声碎裂声此起彼伏。 从外可见灵舰船舱的外壳与法阵在高速的气流中剥落,露出斑驳的金属底色,显得尤为刺眼,于空中划过一道长长弧线,然后猛地撞向地面,在茆墚上翻滚摩擦不止。 撞击瞬间,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灵舰残骸散落一地,碎片四处飞溅,周围的巨石被冲击波碾碎,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直到嵌入到山谷的狭缝中才得以稳住,孤零零的挂在半空。 喧炸之后带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谷底的凶兽受到波及四处蹿袭,只到这个在它们眼中危险的圆球没动静之后,才敢叫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寻挣扎醒来,猝不及防的极速陨落直接将他震昏过去,好在是灵舰船舱的结构强度高,加上自己早早激活血气护体,这才不至于落了个机毁人亡。 先前拥挤在一起的护卫们,四散匍匐在驾驶舱外室,昏迷不醒,夜寻凝神运气感觉稍好了些,便一步步挪动将丹药化开打入到他们口中,自己则拖着疼痛往内室走去。 通道已被强大撞击压了微微变形,走了一会往里看去,正见沈滢坐靠在门上,手中依然紧紧抓着舱门不放,夜寻快步上前查探情况,所幸流青铁所铸银甲韧度灵活,将其牢牢护住,此刻鼻息正常,只昏睡而已。 夜寻缓了会,随即运气弹指一点,沈滢檀口微张,夜寻抛弃邪念,轻揾香腮,化了一颗丹药射入其中,又到背后渡过真气。 “额——头好疼,我这是在哪?” “沈姑娘你终于醒了,在晚点我真的一滴都不剩了,咳咳咳——”夜寻收功瘫坐道。 沈滢寻声回首一望,看见夜寻脸色苍白开着玩笑,自身经脉有一股暖流充斥,自然知道是眼前之人舍生相救,一时间低头抿嘴美眸偏视,是不知所想,亦是乱了思绪。 “多谢公子。”沈滢起身盈盈施礼,盯着驾驶舱门顿道:“事态已然失控,我立即打开舱门请父亲出来主持大局,化险为夷。” 只见沈滢旋起银枪,真气付诸其上红缨飘舞,纵身回环,飒飒狠击门楣一处,舱门顿时轰塌,裂成了一地碎片,激起烟尘。 沈滢急忙掩鼻,来不及等烟雾消散就往里面钻去,夜寻有所担心,便起身跟上。 夜寻拨开烟尘,并未在意,一路直闯进驾驶舱发现并无动静,环视一周,除了形单影只的沈滢,角落还有个断气的舵手,显眼的是驾驶位旁,血淋淋的一滩干涸痕迹。 “别急,这么点血不至于死…”夜寻瞧见沈滢浑身颤抖不语,便出于好心安慰道。 沈滢听此幽怨的回了一眼,自顾自的在操作台检查法阵,夜寻尴尬一笑,听见窗外有悉悉索索的怪声,走近仔细一看,陡然间形成了一个巨大鬼脸,张牙舞爪啃食着。 第129章 我解药呢 夜寻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这世界上真有恶鬼索命,于是双掌齐出轰向视窗,嗡嗡嗡共振十分剧烈,鬼脸失控霎时间溃散了。 望着一只只黑影扑腾飞走,窗外的光芒透射进来,夜寻这才看的真切,原来这里是沈破天先前所说的灰鬼雀群,果然渗人。 沈滢瞧见动静放弃在操作台挣扎,走向夜寻与他并肩而站,摇头道:“不行,法阵已全被父亲锁死,现在灵舰完全动不了。”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先透过视窗看看外面情况如何吧,你我联手轰击,将这群碍事的鬼鸟驱离开。” 夜寻思虑后拿定了主意,沈滢也无其他方法便颔首认同,两人蓄起真气,一人枪出如龙以点撼山,一人手取星辰破碎银河。 轰轰轰—— 视窗受到强攻反震得两人耳鸣,捂着耳眼观鬼脸聚还散,寒雀栖复惊之景象,簌簌掉落的黑羽好似那无数燃烧殆尽的星落。 夜寻尚在感叹,却感觉胸口一闷,丹田真气凝滞阻塞,他弯下身来,隐隐还是有股不同寻常的怪力乱蹿,寻脉一找却无事。 “喂——你怎么了?” 面对沈滢询问,夜寻摇头一笑,或许是刚才用力过猛的原因,便没做解释,径直往视窗靠近,此时灰鬼雀群被驱散了一个缺口能够看清外面,夜寻神魂加持往外探去。 嘶—— 原来鬼脸之后竟是真正的地狱,数不清凶兽挤在山头,鹰盘隼踞,蛇环狼伺,潜蛟腾渊,鳞爪飞扬,恶虎啸谷,百兽震惶。 它们已试探性的渐渐摸了过来,冰冷而凶狠的眼神尽是对生命的蔑视与渴求,夜寻倒吸一口凉气退回沈滢身旁,脸色泛青十分凝重,沈滢往外一观,捂着嘴不敢出声。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过好消息是看了一圈没什么高阶凶兽,不知能否抗住?” “不可能,玄武灵舰自有威势,寻常妖兽避之不及,自来往北原从未有事。”沈滢十分笃定来反驳夜寻,但自己不敢再多猜测。 夜寻不设幻想,他明白若是灵舰都全军覆没,那么其父更是生死难料,沈滢只不过不愿意接受这种结局,盯着窗外失了神。 “那只有一种说法,我们所处船舱与玄龟已经分离,所以法阵失效,从空掉落,沈师一同随之消失,能够震慑这等龟尊,就怕是更为恐怖的存在,这地方到底有什么?” 沈滢听着夜寻思虑所言,呆呆的不做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介于夜寻身份欲言又止并未说出,这细小的变化转瞬即逝。 夜寻眼神一闪,直视她质问道: “无祭地——沈姑娘,你们大玄商会故意绕道来此目的何为?我想你得给我一个充分解释,这是北原,是我夜族统领之地!” 沈滢面对夜寻气势汹汹,且义正言辞的质问明显是被戳破了秘密,闪躲眼神着。 “我…我不清楚,我只是听父亲说,长老要去这里取一样造化神物,会很冒险,我也劝说过父亲,哪里知道会有如今局面。” 夜寻见她语言窘迫,苦心难诉之样也是相当煎熬,便好声宽慰道:“事到如今,只能等待了,希望那群凶兽无功而返,你父亲能安然回来告知我此事全貌,否则的话…” 沈滢听到这情绪顿时激动,翻转起银枪横眉冷对着夜寻道:“否则怎样!你夜族还要拿我父亲是问?既然如此,我先杀你!” “看枪——踏雪寻梅!” 只见银枪残影重重,无声无痕,刹那间点至夜寻面前,若是受此一击,定然是譬如雪中的腊梅,点缀一朵嫣红,沥血相见。 这时沈滢正气上心头,招式虽狠但毫无章法,夜寻快速偏身躲闪,以手震枪,向其沉声惊呵道:“沈姑娘,你且冷静一下。” 沈滢充耳不闻,势必要出口恶气,夜寻无可奈何,只能格挡,任她发泄,稍时攻势减弱,夜寻瞅准时机意图一手抢过银枪。 然而就在凝气出招之时,突然一股混乱真气暴动致使丹田无以为继,整个腹部绞痛浑身疲软,面对银枪一刺硬撑着架起手。 沈滢见夜寻面色不适,急忙收枪,可是惯性太大无法中止,电光火石之间只得用力偏转枪头,擦过了夜寻肩头激起血花来。 那股力道将夜寻带飞一旋,吃痛半跪在地上,沈滢快步上前,束手束脚观察着。 “喂——你没事吧,怎么不躲?” 夜寻心想,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要是能躲干嘛傻站着等枪捅到自己身上,他咽下一口气盯着沈滢道:“沈姑娘,你还真打算在这里把我结果了啊,多大仇多大怨呐。” 沈滢自知理亏悻悻不语,本想好好道歉见夜寻嘴碎不止,满眼责备,她瞬间咽不下这口气道:“都怪你说要治罪我父亲,难不成我还将他绑过来给你,不杀你我杀谁?” “好好好,我不说了,和你真讲不了一点道理,没有我青离宝儿一半通情达理。” 夜寻很是无奈,顺便比较了一番,沈滢听到这话起了鸡皮疙瘩,举枪道:“你再多嘴一句试试,信不信让你的娇妻守活寡。” 咳咳—夜寻出声终止了这个话题,不过不是装的,他又觉察到一股绞杀暗力,突然哽咽哇的一下,吐出一滩灰褐色的污血。 “喂——你还好吧?” “不对劲,我好像是中毒了。”夜寻自封窍穴内视己身,同时回复着沈滢的关心。 半晌,沈滢见夜寻脑门发汗,手捂腹部疼痛难忍,观察了下污血惊呼:“难道是十日断肠散,你之前进门是不是吸入烟尘?” “这怎么说?我看你当时毫无防备就直接进来,便跟在身后,确有此事。”夜寻自吞了几颗解毒丹尝试化解,对沈滢之语疑问。 “遭了,遭了,遭了——” 沈滢俏脸凝重连说三次,紧咬红唇指着损坏的通道,对夜寻解释:“驾驶舱关系灵舰安全,唯有我父亲进出自由,先前破门而入乃是后手,为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威胁,门裂时之会散出无色无味毒药,藏于倒塌产生的烟尘中,杀人无形,你可能是中招了。” “不会吧…” 沈滢点头肯定道:“不会错的,就是十日断肠散!我听父亲说过,此毒一但吸入便会有暗毒沁入丹田,扰乱真气,每当运功关键之时寸断崩析,绞杀肝肠,积压恶血。” “你现在正是初期征兆……” 夜寻一字一句听着沈滢所言,各种迹象表明自己真中了十日断肠散,这一下他有点慌了问道:“你别骗我,为什么你没事?” “我银铠上已涂有防护层,所以有恃无恐不等烟尘消散可以闯进,当时心急如焚忘了公子尚在身后,哎哎——这全都怪我。” 这时沈滢惋惜之后难得一脸温柔,双目流动款款道:“十日断肠散毒如其名,十日后只怕是回天乏术,大罗神仙也难相救,公子还有什么遗言吗?若我能活着回去,定会带你的骨灰亲手交给你口中的什么宝儿。” 听到这夜寻又想吐口老血,沈滢是落井下石,公报私仇,风凉话说的阴阳怪气。 “我夜寻屡遭大难而不死,区区小毒能奈我何,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解药呢?” “对,有解药,在…在我父亲那。”沈滢被一提醒才记得这茬,关于解药在哪,眉眼一弯话锋一转,直言在其父沈破天手中。 “不是吧,沈师不知所踪,我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沈姑娘,你快想想,一般来说十步之内必有解药,你爹是个聪明人。” 夜寻破防了,催道:“你仔细回忆,好好找找,我先自己尝试能否将毒逼出来。” 言罢,夜寻盘腿打坐闭眼调息,一股脑将杂七杂八的解毒丸往嘴里塞,不敢有丝毫怠慢,沈滢见此丹唇逐笑,边走边说着。 “对,我记得我父亲好像说过,驾驶舱内有一份解药以备不测,就在这,不对…” “找到了,在这!” 沈滢在操作台一处打开了暗格,见其中白玉药瓶完好无损松了口气,拎在指间摇晃走到夜寻身旁碰了碰他,夜寻小心翼翼接住开瓶一嗅,清香通透,便昂首准备喝下。 突然,沈滢双眸闪烁,抬手道: “等等别喝——这份不算解药,实为缓敌之计,如今服下看似消除异样,但却是激活第二阶毒性,发病时间会缩短到五天。” 夜寻鼻孔朝天,眼中都能看见快要倾出瓶口的药液,听到此话呕了一下,斜眼盯着她道:“沈姑娘,下次说先重点,谢谢。” “切——” “你是不是在有意骗我?”夜寻手中持瓶看着沈滢不屑之色,突然冷不丁假设道。 “爱信不信,你死了正好帮你收尸,免得我这把银枪沾上不识好歹臭纨绔的血。” 沈滢懒得在和夜寻纠缠,反正目的已经达到,银盔之下藏着浅浅笑意的梨涡,看清外面的形势,在驾驶舱已无多大作用,为今之计是统筹船舱护卫,等待沈破天回来。 “你好好待着吧,我去巡查了。” 说完这句话,沈滢头也不回,背着银枪踏步而去,留下了飒飒风姿,铠声铮铮。 第130章 深陷谷底 夜寻调息半刻,理清真气,将那股暗毒暂时压了下去,但是这终究不是办法,掌中玉瓶的解药,既在眼前又令人畏首畏尾。 “沈滢她不会害我吧,也说不好,这姑娘一下不满意动刀动枪,就知道杀杀杀。” 夜寻对检测药效的功力有限,不敢断定解药真假,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差点忘记还有外援,正是身处贵宾阁的师姐羽澜。 “是哪和阁来着,嗯——琼花阁!” 回忆起沈破天先前所说,夜寻心中有了决断,先去找沈滢分析困局,诱导她用玉牌尝试开启阁门,在找羽澜辨别一下药效。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完美! 夜寻起身准备往外走去,却看见视窗上密密麻麻的灰鬼雀一起惊飞,山头凶兽慢慢后撤似乎是在让出道路,山墚上散落的巨石层层抖动,一道遮天巨脚盖住整个视野。 天呈青苍,风雨如晦,雷鸣震吼,日月同光,夜寻在驾驶舱内管中窥豹,可见其壮如牛,犄角形环,神鬼莫辨,整个大地随着它的踏足而崩裂,灵舰也变的十分渺小。 “不好,它是要踩碎舰体!” 夜寻惊呼,眨眼间巨足大起而落,擎天巨柱硬撞灵舰,轰隆声震破苍穹,整个船体焕发出耀眼的赤金色,竟抗住了这一击。 那形似夔牛的巨兽未能得逞,仰天长啸喧彻山谷,回声荡荡久久不能消散,又猛然抬足再度踏落,舰体噌噌惊鸣而不变形。 显然这灵舰真掺和了沈破天所说的金砂赤神铁,童叟无欺,关键时刻能够挡住这种程度的踩踏,短时间来看不会有大问题。 可是这家伙越来越狂暴,夜寻见它一时半会不会收手,数次高强度踏击舰体未损坏但视野一直在缓缓降低,向下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夜寻猜测,灵舰是卡在峡谷的裂缝之间,若再来几次角度一斜将无处支撑。 结果可想而知,茆墚上地势险要尚且有凶兽成堆,若是落在谷中,就等于羊入虎口自投罗网了,那时万兽竞食,蚁蛇分尸。 想想都可怕,夜寻边走边回首看,生怕猛地一下头顶就炸开了,此刻不得不找沈滢商量对策,能否依靠这尊龟壳挺住大难。 夜寻刚走没几步,就听见通道中有急促的泠泠之声,一道寒光闪耀,正是沈滢快步返回,眉头紧锁,显然是察觉了不对劲。 “夜寻公子,可见外面什么情况?” “沈姑娘,你快来看窗外——” 两人声音交错,异语同义,沈滢与夜寻会心点头,事关重大并未多说废话,并身来到视窗向外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夔牛。 只见它仰身抬起单足,腾空而起,立到更险峻的山头,巨眼猩红,两个黝黑的鼻孔愤怒出着重气,能够将石块都随风而逝。 夔牛匍匐蓄势,头角指天,青鳞恒耀而口灿神光,霎时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百兽争吼,全都奔至山巅饲食。 夜寻先前已见过蛮牛之力,此刻它更有雷霆之势,若泰山压顶,舰体抗的住吗? “沈姑娘不太妙,你且看外面,夔牛巨兽这是想要一击将灵舰推至谷底兽穴中,那时任受宰割,凶兽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沈滢也洞察全貌,双目愁容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父亲与长老失踪,唯一倚靠就是龟缩等待。” “现也不必惶恐,金砂赤神铁乃是大玄上最坚硬的矿物,商会花重金引来地火锻造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塑成形,坚固无比。” 面对沈滢信誓旦旦的言辞,夜寻仍放心不下,百密总有一疏,又是追问:“整艘舰体是不是都添加金砂赤神铁来加固防御?” 当然这两个字刚脱口而出,沈滢又将其收了回去,她脸色满是后怕,失声说着。 “不——据我所知,建造时底仓以玄龟背为基石,考虑到不会暴露在外便没有…” “我靠,完了。” 两人交谈之时,夔牛见时机已到,蹬足飞天,以一道信仰之跃化作陨石径直向舰体撞击而来,赤金的光芒在此刻照耀天地。 砰砰砰—— 那一股不可阻挡的冲击将灵舰从深嵌中卡了出来,照直顶入了峡谷中,倒竖着摩擦崖壁一路火花带闪电,岩土飞裂,好似化作一道九天石河,被巨根猛踏陷落到谷底。 舰体震荡把人摇的七上八下,因有提前预警,夜寻沈滢两人撑墙稳住,唯一担心的相对薄弱的底仓也紧靠着石壁安然无恙。 少时,待舰体滑行到底暂时稳住,周遭静寂无声,夜寻屏息凝神,单指放在嘴中间示意着,沈滢晗首,纹丝不动侧耳倾听。 踏踏踏——呜呜呜——咚咚— 这时灵舰外咆哮声四面楚歌,看来凶兽已经聚集而来,头顶各处响起了叮叮砰砰的巨响,时有撞击,时有割裂,时有鞭笞。 听此,夜寻神色郑重对沈滢道: “我看目前形势不明,被动防御,且现有人力有限,很难说在舰体解体时能做到构建有效防御圈层,抵挡第一波兽潮冲击。” “此刻除了你我及众护卫,灵舰上其他人恐怕还只是以为路程颠簸了些,即使是有心之人也疑惑而已,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兽潮,众人恐惧必会产生骚乱,一个个白给送死,那等待我们的也只是晚死。” 沈滢全程专注听完,颤巍之下唇上失了血色有些惨白,而紧咬过后,平白添了一丝嫣嫣红韵,别有一番抓破美人脸的风情。 夜寻欣赏了一眼,接着又道: “你先把全部护卫集中到底仓,简单两句阐述下态势后,便以滴血玉牌强行命令他们结阵迎击,而我现在则以夜族之名去贵宾阁逐一许下报酬,来底仓助力共度难关。” “这——多谢了。” 贵宾阁皆是有背景之人,如今大玄商会这趟旅程夹带私货陷他们于危险之中,信誉受损,难以指挥,说不定还要兴师问罪。 夜寻此举无疑是帮沈滢按下隐患,这个人情沈滢了然于胸,微微颔首向其道谢。 “生死存亡,无需言谢,刻不容缓,你我行动吧,尽最大努力防止最坏的结果。” 沈滢轻嗯了一声,将控制玉牌交到夜寻手中,略有迟疑后背身而行,气势凌人。 夜寻摸着玉牌计谋得逞,嘴角上扬起身赶去贵宾阁处,马不停蹄去求解十日断肠散真假一事,消除后患,想到这,他骂了自己一句蠢货玩意,刚才直接问不就好了? “算了,等会再说,无伤大雅。” 沈滢行了两步回首一望,已看不见夜寻人影,心中自说道:“忘记和他讲解药是真的这个事了,算了,下次再说,也没事。” 统领灵舰防御之事以沈滢的威信及能力不成问题,能够放心交给她,夜寻当务之急就是先把毒给解了,在招集好人手过去。 通过控制玉牌指引,夜寻穿过几次通道便找到了琼花阁,十分惊艳目光,门窗皆是七彩琉璃,上雕有花鸟鱼虫,芬芳馥郁。 近观一看,又有五彩斑斓的霞光,宛如一片梦幻的祥云仙台,夜寻挤眉疑惑,按照对羽澜的印象,应是盛开在天山的雪莲。 事急从权,先开再说,夜寻将真气灌注玉牌中,往门上一扣,催动法阵,并且同时呼喊道:“师姐,我是夜寻,有事找你。” 夜寻并没有即刻得到回应,反而是听到一声重锤,然后一个尖尖的嗯拖了很长。 啊? 就在夜寻震惊思前想后之下,阁门随之开启,一道冷光一现,接连射出飞刀,夜寻目光一凝转身躲避,此时又有凌空一拳砸了出来直逼夜寻面门,气势汹汹意图夺命。 夜寻匆忙架手格挡,沉了口气后退一丈距离这才止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之人。 “勾宇!?怎么是你在琼花阁中?”夜寻瞠目结舌,脑中飞速运转,突然想到了。 “沈破天,说清楚点你会死嘛——” 勾宇一击偷袭讨了便宜,信步而出伴随怪笑道:“桀桀桀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夜寻,我要你血债血偿!” 夜寻呵呵嘲笑,正想先下手为强,却见勾宇身后走出了一位老者,似乎在丹阁春秋上人那见过,实力绝对超出自己一大截。 这下可不好搞了,夜寻思虑退路,同时口播不停争取时间,吐槽道:“妈的,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住这等浓艳的房间,还在耳上别了一朵鲜花?我就想问一句,这位同行的前辈受得了嘛,快快放下你的兰花指!” “啊——勾老,快抓住他,我要让他尝尝不是男人的美妙滋味。”勾宇被说破防了。 还没等勾或动手,夜寻抢话道: “等等,灵舰一路以来这么大动静,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有大机缘啊。” “我不管,我要你死!” 勾宇丧心病狂的尖叫着,催促老者勾或动手,勾或视夜寻如跳梁小丑,根本翻不出什么水花,倒是对大机缘这事很有意动。 第131章 勾宇实力 老态龙钟的勾或提起了点精神,佝偻的后背拔直了些,居高临下质问着:“你且说说有什么机缘,消息可靠还能饶你一命。” “勾老,我是要他死啊!”听到这话勾宇瞬间不爽了,怒指着夜寻,对勾或强调。 果然正如春秋上人所说,勾宇见到夜寻势必寻仇,勾或暗藏心思一转,凑近道。 “公子,上人有令在前,我只能逼取夜寻身上的丹墟密钥,况且他一死你我都活不过通天城,想要他命也只能到大玄再说。” “上人曾经卜卦,异数出在无祭地,想必这里就是,我来时听说大玄商会好像在偷摸密谋着什么,绝对有造化神物,若公子有缘得之,脱胎换骨,再塑肉身不是问题。” 勾宇前脚还听不下好言相劝,一脸冰冷嘴角抽动,但听勾或这么一说,双目中顿时燃起了希望,哆嗦道:“真——真的吗?” 勾或给了个肯定的眼神,心中却在暗暗冷嗤着:“你可别坏我的大事,要是我能寻得神物治疗好自己,也会有你一口汤喝。” “勾老,你还没回答我呢?”勾宇见勾或迟迟不语,神情也有些许变化,急问道。 勾或收心,拍了拍勾宇道:“公子,所言非虚,有道是,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我出去看看地势,再做决定。” “好,那夜寻呢?”事关勾宇尊严,果断应允下来,不过放心不下眼前,又问道。 “他是来找羽澜有事,关于丹墟密钥或者有其他原因,现在误打误撞开错了门,定会还要再去寻她,公子你等会就佯装失手放他离去,紧跟身后看清丹墟密钥的位置。” “高,实在是高!” 勾宇听完,激动的大叫起来,勾或见此老眼一翻,就怕他压不住火狗急跳墙,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便循循善诱着。 “到那时公子别急着动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拿下他们两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完成任务,嘿虽说杀不了夜寻,在羽澜面前给他点颜色瞧瞧,不也是大快人心吗?” 勾或这最后一句话可算是说到了勾宇心坎上去了,他开始幻想夜寻猪狗不如求饶的场景变态阴笑,兴奋道:“好好好!就按计谋行事,事成之后我上呈家族,勾老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定会连升三级,入长老席。” “我说勾兄,这位前辈,你们两在商量着什么大事,说来我也听听,参谋一下。” 夜寻见他俩絮絮叨叨的交流,盯着自己很难脱身,便又起话搅和,勾或给勾宇语重心长使了眼色,径直向前抱拳苍然笑意。 “刚才冒失之语多有得罪,老夫已察觉到灵舰危机,苦心孤诣劝导勾宇公子摒弃前嫌共度难关,师侄你切莫担心,老夫就去前线探查情况,愿尽绵薄之力,生死与共。” 老者勾或说完就绕道而行,夜寻下意识躲闪身位,勾或不屑一笑并未出手,消失在视野中,而现在场上只剩了勾宇一个人。 “这老家伙绝对有别的目的,不行,我得快点摆脱掉他,去找师姐,消除隐患。” 夜寻一瞬思虑,暴起发难,一招混元掌黑虎掏心,气势恢宏,勾宇吃惊无比,不是应该自己动手找他算账?这算哪门子事? “夜寻,这是你要找死,别怪我!” 勾宇脸色凶恶暴喝一声,真气涌荡吹翻白褂拖地,髻角乱舞,身后居然显现出九条灵脉,隐隐约约已有虚像,这难道是… “开光境大圆满!?” 在夜寻震惊之余,勾宇猖狂大笑,这个全都是拜他所赐,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催心拳!” 勾宇立地不动,五指成拳迎向夜寻所使混元掌,一瞬间拳掌交接,真气屏障的掌法在狠辣暴灵的实拳面前不堪一击,勾宇乘机再进一拳,食指与中指弹出角度,深深钻打夜寻的掌心,厚闷一声,直接将其震退。 夜寻踉跄稳住阵脚,手掌麻木,掌中心有一团黑淤,寻着血脉往上暴动,马上就要逼近心脏,若不阻止必将身受重伤而亡。 这时太穹苍龙诀一开,血液沸腾,心脏砰砰震动,迸发出一道血力与之碰撞,把它吞噬殆尽,夜寻松了口大气,凝神调息。 “你竟然挡住了!?” 勾宇前步一跨,剑指点向夜寻,实在是不敢相信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必杀技,他竟然只是小伤,而且催心暗劲也被他化解了。 “果然娘娘腔的没什么力道。” 夜寻话音未落,丹田暗毒受到冲击突然攒动,七上八下搞的他真气紊乱,控制不住那口恶血,哽咽了下还是从嘴角流出来。 那一刻似乎是有无数蛆虫在肝肠处蠕动啃食,腹部要被撕裂了一般,冷汗直冒半蹲在地上,握着沈滢所给的解药怔怔发愁。 夜寻不是不相信沈滢,那姑娘虽说脾气大了点,嗯——也没能看出其他优点,就怕沈破天这几次后手留的,一环套一环。 “死鸭子嘴犟,你也有今天。”勾宇瞧见夜寻不妙,便有恃无恐,反过来嘲笑道。 若按照先前商定,得放夜寻离开,不过现在局势明朗,他蹦跶不了,勾宇此刻转换思路,心中想着:“不如我先将他拿下,分筋挫骨折磨一番,再逼他去找羽澜,到时看他怎么还有脸面,效果不也是一样都吗?” 桀桀桀—— 勾宇癫笑左右倒拳走来,夜寻忍痛与他对峙,手中则在乾坤袋摸索,另辟蹊径。 “不行,本想诱他追击,在乘机去取玉牌去找师姐,这狗日的吃错药了,一下子快要突破开光境,我得换个法子让他离开。” “夜寻,我劝你放弃挣扎,你那点小动作还想翻盘不成?”勾宇眼神一眯,呵呵道。 “有种就别躲!” “你说谁没种!” 夜寻哈哈大笑,不言而喻,接连甩出了三张黄符,飘在勾宇面前燃作一团火光。 就在勾宇抬手拨开之时,霎时间射出了一道三昧真火,又一道雷罡无极,勾宇瞳孔缩小,还以为夜寻在变戏法,没当回事。 可是接连一道阳光一炁即刻闪瞎了他的双眼,啊的大叫,又遭受雷击火烤,像一个疯子张牙舞爪的乱跳,趴到地上到处滚。 夜寻见此击见效,留出空档,急取门上玉牌收入怀中,又嘴碎两句后立即遁走。 “夜寻,我要你不得好死!” 勾宇的咆哮歇斯底里,整个人表现出了一种野狗癫狂之态,死追着不放,夜寻半天甩不掉这个赖皮蛇,狠心扔出几张黄符。 这可是在夜族宝库淘来的宝贝,与朱砂所留的符篆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是远古时期的版本,到如今杀伤力有限,出其不意勉强好用,不过留存数量本就不多,还没有好好研究,全都让勾宇掌眼,便宜他了。 夜寻控制玉牌,指示定风阁,左右横穿跨越通道直奔而去,本想合围机关阻挡勾宇紧随,奈何法阵聚灵太慢,要是被追上反而得不偿失,便加快脚步把先羽澜请出来。 灵舰内贵宾区自成空间,夜寻一路小跑登高望远,定风阁布局错落有致镶嵌在虚构山脉的悬崖峭壁上,云雾缭绕无风无止。 “师姐!” 吃亏在前,教人学会,夜寻大喊了一声等待回应,没有盲目开启,免得沈破天故布疑阵,又整什么幺蛾子,提防这提防那。 “夜寻师弟?是你么?” 这时,远远天边传来了袅袅之声,夜寻听的真切,就是羽澜无疑,便弹出玉牌扣向阁门,云消雾散,有美人兮,凌波而来。 再见之时,一双寒眸秋水眼,半藏肌颜露凝香,翩翩矜落云宫现仙,冰清玉洁。 “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来不及解释了,勾宇马上到,我们现在正处在危险之中,你快帮我看看,这瓶解药有没有问题,我急用。”夜寻着急催促。 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灵舰屡次波动也让羽澜有了警戒心,没再多问,颔首接过玉瓶,婉手取下发髻上鎏金镶玉的簪子插入瓶中,无任何变化后便递给了夜寻。 “放心无毒,我这玉簪乃是太古真仙指骨炼制而成,能够验证世间万物的功效。” 夜寻接过一股脑将解药饮下,运动逼至丹田处,干泽饮露,一丝黑气析出,消散在头顶,这时激起真气再无不适,果然是药到病除,羽澜这玉簪看起来来历不简单呀。 “真有天仙?我以为这世上就只有师姐你这样一个超凡脱俗,澄澈空灵的仙子。” 羽澜侧脸撩发遮住了微红的脸颊,明珠生晕沉于月下,淡淡道:“当然没有啦,那是长春青仙参的半截根须,俗称仙指骨。” “原来如此…” “师弟,情况如何?我们现在在哪?勾宇怎会来这?”羽澜扯开话题,询问始末。 夜寻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羽澜脸色也逐渐凝重,没想到大玄商会敢横生枝节。 “师姐,勾宇实力猛增,我现在卡在气动迟迟无法突破,奈何不了他,你且帮我拖延一下,我去开启其他贵宾阁找人帮忙。” 羽澜轻轻点头,夜寻正欲离开想到一个东西,扯掉藏在腰间的银蛇,递了过去。 “师姐,这是丹墟密钥,我听虚竹老师说事关家族盛衰,我不好据为己有,喏。” “你先拿着吧…” 第132章 黑袍人现 羽澜犹豫之后并未接过,如今身陷险境生死难料,丹墟密钥能够开辟空间紧急躲避致命杀招,此刻对于夜寻来说更为重要。 另外,羽澜见夜寻眉宇火气郁结,真气躁动不安,吐气如兰一字一句交代道: “师弟,修行不必急躁,之前在湖崖炼丹真气成灵,百鹤冲天之景犹在眼前,气动境有如此异象,平生未见,聪辩师叔惊为天人评价到,超脱樊笼,难觅故渊,慎独。” “这是何意,聪辩先生有说解法?” 羽澜摇头,夜寻叹了口气,心想到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渠成,便不再纠结,激活玉牌寻找其他贵宾阁,去底仓渡过难关。 夜寻找了一处赤霄阁,与羽澜交换眼神示意后起身赶往,回首时正好看见勾宇过来被拦,爱而不得,气急伤身,心如死灰。 那一刻当真是有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画面感,勾宇你别来了,我怕师弟误会。 一路走过见赤霞漫天,挂在云霄,夜寻运用玉牌慢慢开启,阁中之人身着红袍脖挂念珠,赤脚袒胸,一脸弥勒佛慈悲之样。 夜寻见他面相不似大奸大邪之人,自报家门悉数告知,那人自称闲云野鹤,但也有济世救人的大情怀,即刻愿意前往助阵。 世上还是好人多,夜寻感慨一句,与他结了善缘,那人上下打量了夜寻一番,笑口常开很是满意,按照所指明路消失眼前。 就这样,夜寻如法炮制,陆陆续续打开许多阁门,有惊惧,有怀疑,有恼怒,不过碍于夜寻搬出夜族名号与一顿说辞,大部分还是不情愿寻路而去,少部分作壁上观。 “最后一个,锁天阁——” 在夜寻看来,锁天阁此名颇有些桀骜且猖狂,可见屋檐飞角有四根铁链连天,整个布局在乌云之下,极度压抑和煞气十足。 相由心生,人楼一体,看来不是好惹的家伙,夜寻小心谨慎,决定先问在开门。 “阁中朋友,我乃夜族夜华,受灵舰沈师所托特来告知,今突遭变故需要协助,不知是否能雪中送炭,尽力而为,不强求。” 这时里面压着嗓子传出雄厚男声:“竟然是夜华兄,你我夜城一别引以为憾,没想到在此相遇,朋友有难,自然八方支援。” 夜寻疑虑,埋头思索,手中动作并没有停下,自语道:“听声音好像很熟悉,难不成我与夜华和他有一面之缘,且看是谁。” 玉牌合围,栓门的铁链从天掉落,乌云冥冥,黑风骤起,这时阁门应声而开,走出一个孔武有力的身躯,满脸横肉抽笑着。 “夜寻兄,别来无恙。” 夜寻定了定眼,不置可否,见锁天阁内死气沉沉,又有丝丝血腥之味,故问道。 “杨靖锋?你怎么也要南下?是没有听出我的声音?还是故意为之,怕我不开。” “夜寻兄你多虑了。”杨靖锋没料到他话如此直接,错愕了下,冷眯着眼玩笑道。 夜寻哪会信这鬼话,杨靖锋这家伙阴魂不散,事事皆有他的身影,目的何为?此时阁中也绝不对劲,夜寻神魂敏锐,觉察到了一双觊觎的恶眼,以及肮脏至极的血气。 “哦是吗?那藏在阁间的其他朋友,怎么还不出来?是地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此话一出,杨靖锋眼皮跳动,对夜寻又认真几分,不过依旧和气横笑,看不出丝毫不妥,故作惊讶又装傻与夜寻打着哈哈。 两人秉持你不说我也不说的精神,虚与委蛇站着相视,笑里藏刀,盛情对峙,这般状态过了半晌,两人笑声都已变了腔调。 夜寻揉了揉颞下颌肌肉,准备开启二番战斗,这时从锁天阁中传出了第三人的阴森诡异的讥讽,身着黑袍,于阴霾中飘荡。 “桀桀桀,杨兄弟,别和他废话了,老子找的就是他,夜寻,你还记得老子吗?” 他的面部被黑袍帽兜遮了大半,只露出下半部分惨白如骨的面孔,走动之时,一双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嗜血贪婪的红光。 夜寻陡然神魂一震,那感觉像是被阎罗恶鬼挥舞着镰刀死死盯着,准备随时镇杀至阴曹地府,这家伙隐藏实力,怀有杀意。 才脱身一难,又身入杀局,这一路上就没有安全的时候,夜寻是欲哭无泪,他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只求老天爷给点机会吧。 “哦——筑基试炼的臭老鼠,你们三兄弟还没死?怎么,要找我索命?”夜寻回忆起来相关往事,心想对策,激将法勾出来由。 同时扫视周围,寻找退路,又暗自运转太穹苍龙诀,调动全身真气,以备万一。 那黑袍人听到此话不曾暴动,嘴角挂着十分有趣的笑意,舔了一圈猩红深发乌紫色的枯唇,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兴奋说道。 “既为报仇雪恨,又为大哥遗物。” 说时迟那时快,黑袍人假驰在前,盖以懈敌,动起手来十分毒辣,锋利的手指弯曲成爪,直接抓向夜寻的头颅,意图捏爆。 一瞬之间黑袍人利爪突面,身法如鬼魅无形,夜寻以铁板桥应对,缩身躲避,趁此空隙,向上灵剑指点至檀中,黑袍另出一手虎爪将其钳出,凌空飞踢重击夜寻胸前。 那一股阴毒狠辣巨大气劲震的夜寻五脏六腑几乎移位,整个人被暴力按在地上划了两丈之远,沙砾乱石将衣服磨的稀碎,手臂更是血肉淋漓,撑着半起猛吐一口恶血。 “桀桀桀,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在你夜族地盘束手束脚,老子不过略微出手,你就得乖乖趴下,不是你的东西,染指不得。” 一两招的交手,夜寻毫无抵抗力,估计黑袍人的实力已超过炼神境了,若不是肉身强度够看,这一脚足以把自己踢穿,黑袍人也有些意外,夜寻竟然还能有力站起来。 “有意思,你的血肉我要尝尝。”黑袍人此时饥渴难耐,口中流涎,一步步走来。 “老子闻到味了,就在你的身上,若再不拿出来,我先找把你的心肝掏出来吃,多么可口的食物,多么美妙的感觉,桀桀…” “东西,难道是——” 夜寻在乾坤袋中摸了一块布片,上面的残存血气与黑袍人所散发出来的一致,看来他意在此,为今之计,可来个投鼠忌器。 “老东西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血迹斑斑的残布在风中飘飘欲坠,夜寻拿出一道炽热的黄符,时不时喷出火光。 黑袍人发恶后停下脚步,眼里透着阴森的光芒,神色冷厉可怖,毫不掩饰心中狂妄之意,肆无忌惮地大笑,弯折指头作响。 “你若将他毁了,我要一爪一爪掏出你的心肝脾肺肾通通捏碎,放干鲜血,把你做成风味人干带回夜城,让你的族人品味。” 夜寻不受他这一套威胁,转手就将三昧真火对准布片,黑袍人气急败坏又不敢贸然行动,阴鸷的双眼死死盯着,嘶叫出声。 僵持之下夜寻是处于劣势一方,那家伙以逸待劳,静等一个不留神就杀人取命。 至此,夜寻只能尝试搏一搏,眼光转向杨靖仇,看看能否把他突破,临时反水。 于是,夜寻大喊道: “杨兄,你我只有几面之缘,虽有些冲突也不至于生死相逼,你弟弟在春宵楼以朱砂由头对我下手,也是受你的指示吗?我到底与你们有何怨,要勾结这种人要我命。” 杨靖锋一直环臂看戏,没想到夜寻死到临头还装傻充愣,黑袍人一边舔血一边饶有兴趣看着,他在等待夜寻分神的时机,并没干涉问答,这时杨靖仇怒不可遏质问道。 “夜寻,你还是不肯承认吗?我大哥怎么死的,夜昆宴会之时,我见你手上有他特制大刀的伤痕,而他从此杳无音讯,甚至死不见尸,我就问一句,是不是被你所杀?” “宴会之前,我正在招摇山上,唯一遇见的就是——你大哥是杨三刀?”夜寻捋清思绪想到了一件事,与之联系,随即反问道。 “亏你还记得,他的!名字!” 杨靖锋的这句话恨意冲天,硬生生是从牙缝中愤恨的挤出来,见这般反应夜寻这下恍然大悟,数年前的意外竟成杀身之祸。 这真是牛屎拉进狗嘴,纯属意外怪不得别人,夜寻无奈苦笑,娓娓道来:“那日我在夜域后山历练,突然有一队人偷偷摸摸闯了进来,带头的应该是你大哥,无视夜族规矩越过红线进行狩猎,被我撞见,或许是担心牵连杨家,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我。” “然后?” “我受伤跳入深潭,他和其他人就被潭中的恶蛟吃掉了,这也能赖到我身上吗?” 杨靖锋面无表情,不接此话,眼中满是过往时光,伤感后又变了一副恶寒姿态。 “初来夜城,父亲忙于立足,我大哥自幼照顾我和我弟,胜比如父,待我两长大无需照看时,又想替父分忧,急于求成,可结果死于非命,现在,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听到这黑袍人啪啪鼓起掌,对着杨靖锋惺惺相惜道:“长兄如父,如此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老子大哥也是变相死在他手中,等会先宰了他,你去鞭尸,以慰在天之灵。” 夜寻情绪激动,想再辩解,就那一瞬间松了紧绷已久的心神,黑袍人神魂始终灌注在其身上,觉察良机即刻发难,以一招血魔玄功大法,化作屠天秃鹫咬向夜寻喉间。 而夜寻暗自一笑,就等你来… 第133章 险上加险 那家伙身法极快,爪影捕风,掐喉碎骨恰如猴子偷桃,夜寻龙血沸腾,又激起百灵冲天之境,双臂上竟幻化出片片鳞甲,架在面门拼死格挡,迎招而上,硬抗住此击。 黑袍人这一式气贯阴爪,丹田之气源源不断的像水涌上指间,并且喷射而出,震的夜寻心折骨惊,要不是早有准备,境界实力上的过大差距,就这一刻足以饮恨西北。 生死一瞬之间,来不及多想其他,夜寻唤起神魂之力,催动衍神术,凝聚全部力量化成一把琉璃血刃,斩向了黑袍人识海。 这一反击显然是黑袍人无法预料,区区气动境界怎么可能会神魂攻击,而夜寻就是吃准了这一信息差,置之死地引他近身。 所幸舍命之下冒险成功,由衍神术蜕变而成的小破神术更具破坏力,夜寻浩浩自然的魂力诞生于灼烧罪恶的火焰之中,卑琐者该当死罪,杀——利刃在手,制裁八方。 啊—— 黑袍人阴暗藏垢的神魂此刻被牢牢剥开审判,瞬间丧失了意志,夜寻逼迫自己压缩极限,趁机神识分念,抢出拳指腿三招。 一拿耳门穴使其头晕耳鸣,二攻人迎穴欲使其气滞血瘀,三顶神阙穴直接令他神萎力消,这三招同样也是毒辣至极,全以肉身之力猛击要害,即使不死那也得脱层皮。 当然对黑袍人来说,这些拳脚功夫就是挠痒痒,造成不了实质伤害,不过短暂失神与血力不凝的状况,正是夜寻所想要的。 就在黑袍人抱头鼠窜之时,夜寻又祭出几道雷罡无极的符篆,电的他群魔乱舞似乎回到鹿蜀引雷之景,让他更加的疯狂了。 “小辈,老子要把你抽筋扒皮,做成人形灯笼,用你的脑髓来浇灌燃烛,啊——” “杨兄弟,快拦住他——” 攻守之势就在眨眼间转换,杨靖锋显然没有预料,应对不及,他离的较远,也怕这黑袍人兔死狗烹,过河拆桥,反取他命。 再想去追,夜寻已移形换景,接连跳脱通道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句话。 “狗东西下次取你老命,小爷我今天就不奉陪了,杨靖锋,你我恩怨已经言明,至于是否真假全在于你,切忌盲信他人呵。” 声音消散,黑袍人恢复清明,疏通体内几处阻塞的血气,夜寻发出抢珠三式的力道不亚于开光大成,若非有血力护体,还当真让他突破防御,此子花样极多不可不防。 此时经脉隐隐作痛,黑袍人阴沉的嘴角收回了一分小觑之色,更多则是对滚滚鲜血的渴求,转眼病态宠爱盯着杨靖锋发笑。 在夜城,杨靖锋将他藏匿,同时提供了大量凶兽帮其疗伤修炼,便知道黑袍人此时状态是要嗜血回补,否则将会变的疯魔。 这种功法邪恶无比,泯灭人性,杨靖锋退后一步,冷声道:“前辈,莫要将念头打到我身上来,只顾爽了一时,可没我杨家这么优渥的条件了,你还是专心对付夜寻。” 黑袍人桀桀怪笑,鬼爪藏于袍下,挤出和善的笑容道:“杨兄弟想多了,我还是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走,那小子中了我一爪,闻着味我就知道他去哪。” 杨靖锋点了点头,道:“我已和夜寻撕破脸面,此行不成功便成仁,前辈别在被小鸟啄伤了鹰眼,下一次我假装妥协上前,你就伺机而动,一击必杀,别给缓冲时间。” “好,杨兄弟放心吧,事成之后,我自会销声匿迹,或许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杨靖锋呵呵一笑,没有回复,黑袍人也无所吊谓,动了动鼻子,找准方向遁去。 此刻夜寻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定风阁一路飞驰,真气枯竭,几度眼前发黑,硬凭借着意念强撑着行动,终于看了一抹雪白色。 “师姐,倒大霉了——” 那时羽澜截停勾宇,逼他走后,便一直原地等待夜寻回来,却没想成这个样子。 “师弟,你怎么——师弟——” 羽澜迎上来疑问发声,夜寻听到她说话摆手一笑,如释重负,晕倒在了地上,这把羽澜吓了一跳,急忙呼唤,细看他浑身伤痕累累,心有怜惜,便推起盘坐喂丹渡灵。 少时,夜寻脸色逐渐红润,轻咳了几下发出声响,羽澜旋即收功,将他撑抵住。 “师弟,你这是和别人起了冲突吗?怎么对你下如此狠毒的手,”羽澜前半句语气轻轻柔柔,后半句寒意逼人,声如玄冰问道。 “不是冲突,就是来取我小命的,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岁,这么玩我,阿弥陀佛保佑保佑,一定烧高香,建庙宇,立神位。” 夜寻一边念叨,一边掐法号,嘴里胡乱说着嗡嘛呢呗咪吽,羽澜唇齿含笑,拉起他淡淡道:“要是佛祖管用,大家都用不着修炼去大雷音寺朝圣算了,你现在好点没?” “举头三尺有神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有时候信仰之力,也很玄幻,当人身陷绝境无助时,说不定他真就来了。” 夜寻对此事十分笃定,羽澜不解,无奈莞尔一笑道:“好了师弟,你别贫了…” 此话没完,羽澜眸光一闪掠过一抹惊疑之色,转而认真道:“好像有人追来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夜寻同样诧异,没有玉牌指引在船舱内如无头苍蝇,除非有人带路,夜寻看向自己身上外伤,闻到一丝丝的血腥味怔了怔。 “不好,那老东西狗鼻子太灵,追着我的血味一路畅通无阻,师姐,你先快走。” 羽澜面对夜寻这番说辞,玉容不悦冷冷说道:“为首那人实力隐约有归元气势,你该如何抵挡,换成这个地方等死吗?既出丹阁还认我一声师姐,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不等夜寻回话,羽澜抛出旋绕于玉臂上的披帛将其缠住,欻的一下直接带飞,夜寻踉跄跟走,满是感动,渐渐的稳住步伐。 “师姐,如此大恩我只能以身…” “滚。” 羽澜头也不回,轻吐出了个干脆利索的滚字,其实神色凝重,她虽然在舰体内乱窜干扰,但是觉察到追踪的人越来越近了。 以至于过了几瞬,夜寻都反嗅到黑袍人身上发臭的腐血味,他见羽澜不停,势必是知道不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到头来两人都得陷入危险,思索再三,夜寻一激灵。 “师姐,走,我们往底仓去,这么长时间过去,凶兽估计是要突破防御了,那里局面混乱,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正好脱逃。” “兽潮来势汹汹似受指示,若退,则玄龟沈破天与不死定回,到时借他出手,便不怕这个老东西,反要让他试试我的酷刑。” 羽澜听此颔首,夜寻扯开丝带拿出玉牌走在前面,搜出了最短路径,在前带头。 “对了师姐,勾宇去哪了?” “勾宇来时勾或长老并未一起,他说勾或心忧灵舰安危,特去底仓帮忙,勾宇见有我有意阻拦便罢手离开,估计也是去那。” “如此,那也得小心点,腹背受敌,前后夹击,若勾宇逼过来,我只能与黑袍人决个生死了。”夜寻思索着利弊,最后决定道。 羽澜看着夜寻腰间银蛇,点醒道:“勾宇他们目的是你的丹墟密钥,而身后则是你的小命,孰是孰非自有取舍,你不懂吗?” 怎么可能不懂,夜寻捂着裤裆,保护着脆弱的命门,语气中十分苦涩,解释道。 “勾宇他要的可不只是这把钥匙,还要让老者勾或卸了我一条腿,才肯罢休呀,若是那样,我还不如去死,毕竟生不如死。” “卸你腿是为何——呸——” 羽澜刚在疑惑,见夜寻小动作,时不时低头下查看,嘴里似是在承诺着什么,瞬间懂了这话,不再多说,轻啐骂了他一声。 “我可不想出家当和尚,人生有四大喜事说的好,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若有朝一日登临华山之巅与人论剑,如此天下美景无人共赏,岂不是毫无滋味失败至极。” 夜寻回首注视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是寒星般璀璨夺目,闪烁着坚毅之色,令他那俊朗脸庞上,满是一种少年意气的风姿。 “师弟,我等你这一天——” 羽澜灿然一笑,日照初雪,眸底荡漾着一泓水色,映射出心灵深处盛开的芳华。 两人对视着,眼中藏意互相流转,夜寻得到回应,畅快淋漓的大笑,加快步伐。 将快行至之时,远远可听见无数野怪的咆哮声在空气中回荡,两人做好警戒,越是靠近底仓,越是心悸不已,如潮汐般汹涌的兽潮已席卷而来,地面上渗透尽是污血。 “看来情况比我料想的还要严重,也不知沈滢带队抵挡住了几次,师姐,小心。” 羽澜神色认真,又向后远眺,随即尚有担忧回复道:“师弟,那人马上就到了。” “好,走吧。” 两人站在一扇门处,一堵墙的厚度或许就是天人永隔的的尺寸,夜寻果断抓起羽澜的纤手,不容她挣扎,拉着她跨步而出。 第134章 底仓血战 灵舰底仓是个暗无天日的棺材盒,由于舰体倾斜了一定角度,整个薄弱点腹部全部敞开,高墙现在已被打穿了一大块,看形状估计是出自夔牛的角击,往上探去则有大小不一的孔洞,透进光亮显出空中的血色。 所见尸横遍野,横七竖八的尸体叠成了一座小山,每一处皆是残肢断臂,头破额裂脑浆四溅,既有凶兽也有人,夹杂血水横流满地,无法渗入泥土之中倒灌进船舱,泛出一片黑红之色,那股血腥气异常浓烈,引得一群食肉的秃鹫在空中盘旋,钻击顶板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在昏暗的天光下凶兽一直通过缺口持续拥进,而且不断再扩大通道,根本不给一丝喘息机会,防御缓冲带不停的往后退缩。 沈滢正在带队迎敌,以一层护卫为主和众多散修列成方阵,轮番而上持续狙击。 一波接着一波,不断有人倒下,被活活拖入兽潮中啃食殆尽,淹没在血口中,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一支支利箭从耳旁呼啸而过,凶兽惨叫声四起,满目血肉横飞。 吼吼吼—— 兽潮中不乏有一些高阶灵兽,随意一击便可将方阵摧毁,正是心腹大患,还好夜寻请出的人中尚有一两个修为较高,陆陆续续出手处理,不过对于这种规模性冲防,他们即使腾出手也袖手旁观,毕竟有一堆贱命的底层散修挡在前面,没有必要白耗精力。 这就是这个世界残酷的规矩,强者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偶尔的一点点施舍,是怕那些蝼蚁死的太快,进而波及到了自身。 沈滢替父守舰,始终冲锋在前没有一丝临阵怯敌,靓丽的银铠血迹斑斑,反射不出那阵熠熠寒光,而枪头的红缨深的发黑。 她挥出的每一枪必有凶兽被爆头,不时拿捏机会使出枪法武技清退一阵群兽,血光飞溅污染了她的俏脸,但是遮不住她那坚毅的眼神,指挥众人变换阵脚,灵活应对。 “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面对这种一边倾轧的局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愈战愈勇,羽澜见之肃然起敬。 夜寻同在感叹,想要出手相助,但两人正藏匿在人群中,左顾右盼躲避着勾宇勾或守株待兔,瞻前顾后提防黑袍追杀,一时间没有很好的机会冲进战场,只能先等待。 在沈滢拼命鏖战之下,凶兽群又被挡了回去,惨叫奔逃,众人见此,难得气势反转往前推进,沈滢持枪高喊,穿梭于其中。 这一波的兽潮后续无力戛然而止,当然付出代价也是极大,护卫已死伤大半,底仓散修从浴血杀伐中冷静后,更多是胆怯。 “沈滢队长,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沈师他人在哪,为何把我们陷入如此死地?” “是啊,这不是你们商会的阴谋?把我们带到这,让凶兽杀了我们,卷走灵石。” “不打了,我…要回家——我家祖祖辈辈都是散修,活怕了,一点险都不敢冒。” 此起彼伏的哀怨,在这个压抑的环境下快速的传播,众人开始丢盔弃甲,一道拥挤在离开底仓的通道,可那有贵宾区的人伫立把守,面无表情,毫不客气一掌灭杀了带头的毛刺青年,吓的众人又往后纷纷退去。 “你们 ——!” 那人抬手间将死人灰飞烟灭,无情嘲笑更加激化了内部矛盾,底仓众人怒极而视然交头接耳,互相撺掇,并没人再敢挑战。 沈滢跳到高台以枪击铠,砰砰震响整个底仓,语气恳切又坚决道:“诸位,若是商会阴谋,我沈滢只需要冷眼旁观静候尔等死绝收工,不过此事实乃商会过错,我自领护卫冲杀在前,誓死抵抗,这还能有假吗?” 面对沈滢郑地有声的质问,众人皆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她身上伤痕触目惊心,踏着尸山血海举枪顶天,昂首挺胸身若高山。 这时,她又补充道:“渡过此难,我承诺商会会全额返还灵石及给予相应赔付,此时此刻望诸位朋友放下争执,同心协力。” “还有,此番我灵舰护卫伤亡过大,人手出现欠缺,若有意愿加入大玄商会者,欢迎报名留下联系方式,选拔时优先录用。” 一时间场面静寂无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喊了一声好,随即爆发出了欢呼声,众人这下斗志高昂,拼死往前冲,混个脸熟。 这时,底仓缺口外传来一阵阵哼哧哼哧的猪吼,空气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味,令人掩鼻作呕,随即拱门而来的是几只猪怪。 定睛一看,那猪妖长在了狗身上,身躯巨大,猪鼻中硬茬茬的黑毛突出到嘴,浑身覆盖着硬如铁甲的红色鳞片,上面又裹满了尖刺,斗鸡赤目怒视着锋利如刀的尖牙。 “竟是赤眼猪妖,那家伙皮糙肉厚,经常成群结队出现,喜食腐尸,就地拉屎。” 几只赤眼猪妖正在地上捡食,残肢断臂在其口中嚼出响声,大快朵颐着,随即撅撅哼哧嘶叫,霎时间地面的颤动,无数赤红的猪眼噌噌亮起,疯狂拥挤到尸堆中抢食。 大自然的规律周而复始,一般来说赤眼猪妖出现清理腐尸,就代表结束,没有凶兽会和他们沆瀣一气,争夺这点垃圾来吃。 一场场的恶战消耗大量体力心神,最后在这一刻终究是解脱了,身旁之人两两搭肩摇头叹息,今日能并肩作战,大慰平生。 当然这都是假的,大家在心里都在问候大玄商会的家人,应该是这样骂的:“狗日的黑心玩意,我曰你母,再来我就是狗。” 在众人松懈之时,沈滢面色凝重,如此多的赤眼猪妖,按照沈破天记载,定有赤眼猪妖王在后面驱动,它可是不吃腐肉,喜欢生吞活剥猎物,在大肠内将其活活闷晕。 待半有意识腐化之后,逆流到胃,反刍到嘴,混合着青幽的肠粪与酸臭的涎水嘎吱嘎吱嚼碎吞咽,摇着狗尾发出兴奋猪叫。 果然,那一声刺耳欲聋的猪叫,惊醒了在场众人,他们也知是有大家伙前来,赤眼猪妖小怪们亦收到指令,吐出尚未剔完肉的尸骨,撅起刀锋猪牙,成堆莽撞猛冲着。 “结锋矢阵!” 羽澜一呵,命令如山,已经配合过几次阵法的众人熟能生巧快速攒动,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羽澜持枪在前,一夫当关,插入突破,分割两翼。 赤眼猪妖攻击力不强,奈何皮糙肉厚又周身有刺,围杀起来难度较大,不少人一不小心便被万矛穿心,挂在背上,其余人不得不动手,即使尚未气绝,也被乱刀砍切。 羽澜一路冲在最前,单枪匹马挑的猪仰狗翻,化作箭锋深入其中,随即集结了几个强力帮手,抱团互相防御,快杀至缺口。 几次几乎与死神擦边而过,夜寻与羽澜见此为她捏了把汗,不经意间激起真气。 她的唯一目标就是倾尽全力尝试杀死或重伤赤眼猪妖王,让猪群散去,沈滢心中有冥冥之感,只要挺过去这一波,其父沈破天与长老应该就回,那时便在无这种困境。 藏匿人群中的夜寻已看到了勾宇,他正负手而立,俯视着众人在生死中挣扎,嘴角上扬引以为乐,但是老者勾或不在其旁。 至于黑袍人,羽澜突然觉察到有一双眼在背后如毒蛇般盯着他们,慢慢的靠近。 “师弟,追你那黑袍人发现我们了,我看在场有人能与之匹敌,不如请人助拳。” 羽澜的警示令夜寻心神紧绷起来,散开神魂之力偷偷的观察着,否决了提议道。 “现在这个局面,大家明哲保身,黑袍人实力不弱,杀气腾腾,明眼人都知道不是个善茬,夜族名号此时也不管用了,这里并不安全,我准备冲出去帮助沈滢一把,再探问沈破天踪迹,不行就借地势与之周旋。” 羽澜听此坚决摇头反道:“不行,这太过冒险了,我虽明面上实力不及黑袍人,但若趁他不备偷袭,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夜寻神情洒脱,笑看着羽澜心道,怎么可能让你冒险,便指着一处扯了个理由。 “师姐,勾宇还在虎视眈眈呢,我需要你帮我拦住他,否则根本脱身不了,不用为我担心,我还有丹墟密钥在,能保一命。” “这——” 羽澜目光闪动,清亮如水的眼中,情系他身之情如此纯粹,迟疑之间,夜寻回了个自信的眼神,便起身遁走,只留了一句。 “等我回来——” 夜寻加入战局,以肉身之力横推,专打猪鼻,赤眼猪妖在其岩拳下嚎叫不止,众人看去,皆被他如此勇猛的动静给惊愕到。 这是谁的部将? 黑袍人也是始料未及,他自来底仓一直在搜寻夜寻特殊的血气,可是空气中弥漫着大量异味干扰着他,待刚才有一丝涌动确认位置,正要动手见夜寻飞身直入猪妖群。 “杨兄弟,此子绝对有大秘密,你想不想得到?老夫可以帮你。”黑袍人诡异笑道。 “这烫手山芋我可不敢接,前辈还是抓住他在说,外面情况未知,别让他跑了。” “确实,这更要你用计了…” 杨靖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黑袍人见此桀桀怪笑,收拢道袍藏于黑暗,即追去。 第135章 遁入猪口 夜寻且攻且进,并未恋战,一路从侧翼快杀到箭锋,手背都被硬茬的鼻毛扎的满是红肿而拳速未缓,这股畅快淋漓的贴身肉搏让他心脏砰砰直跳,血液热滚浑身兴奋。 甚至丹田真气蓄成长河,隐隐约约地势隆起,这般涌动变化令夜寻心中一喜,就是灵脉初开预兆,体内真气接引天地能量一朝化灵,到那时,便才是真正踏入了大道。 百灵冲天之境,真气藏灵,太穹苍龙诀所记载的玄妙境界让夜寻体会极深,他有感而发,自己开光境绝不像默认那样一致。 那该是怎么的呢? 一拳一拳挥汗如雨,双臂如同擎天之柱屹立不倒,夜寻细细揣摩经文,效太穹苍龙之法开辟肉灵之身,返璞归真承天运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丝顿悟往往来的就是这么不凑巧,夜寻稍缓攻势,从赤眼猪妖群中脱开身,想回到中央防御圈层。 中间拱卫阵型之人见此急忙接应,换人上去顶缺,实力为尊的世界,夜寻那般以一抵十,所向披靡的风姿,令人无比敬佩。 夜寻颔首示意,安下心调息真气,闭眼冥想,适才杀到红眼,双臂鼓动似在与天地共同呼吸,自引灵气,俨然有丹田之境。 “世人皆知于丹田集真气渡灵起脉,太穹苍龙却言实乃庸俗之法,肉身化灵,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道也。” 夜寻思量,旋即震动丹田,将浑身真气逼至右臂,经脉暴走灵光随起,似乎有破天之力,夜寻一鼓作气,源源不断蓄积着周遭稀薄灵气,在其上浮现了一条灵脉虚影。 嗡嗡嗡—— 灵脉陡然暴涨,刹那间就要化实,然而丹田此时被压榨到底,在无一丝支持,即将撑爆的极限,又如皮球泄气般一去不返。 “呼呼呼——” 夜寻眼角欲裂,撤下暴涨的右臂,脸色泛白呼呼喘着大气,不能说功亏一篑,实则退而保身,以他现在丹田真气强度来说依然不够,即使拼了命也无法越过那层桎梏。 所幸他经此一试终于是触摸到了突破的顶点,心中目标渐明,浑身又轻了些许。 “看来我仍然需要磨练,早日将肉身锤炼到极致,做足准备一朝封神!这点压力远远不够,我要一个打十个,不,一百个!” 旁人见夜寻状态火热,几乎癫狂,投以震惊的目光道:“兄弟冷静,等会再上。” 夜寻哪管得了这么多,一大口吃下一把回气丹药,运功一转,眼神中猛然射出一道炯炯精光,飞身向前,一拳拳开辟道路。 此时他已不管赤眼猪妖硬度如何,要的就是血与肉的碰撞,双臂齐抡,化成了人形凶兽,单凭肉身之力,洞开了数兽脊背。 夜寻一把将赤眼猪妖拉起,活活撕裂在众人眼前,内脏器官炸开鲜血来,将他淋了满身,那一瞬间的杀神气势,竟吓的一小股兽潮开始暴乱溃散,嗷嗷苦叫往回跑去。 “这…这还是人吗?” 夜寻回头邪魅一笑,十分渗人,别人都怕他得了疯狗病,保持距离,夜寻杀的起劲根本不在乎,动鼻子嗅了嗅,那道恶臭全场的味道越来越近,正是他想找的猪妖王。 蹬上一头小猪妖,双手捏猪鼻毛牵引它反向狂奔,快速往沈滢箭锋之处靠近,众人目送那道骑猪背影,只道神人如此而已。 黑袍人追之在后,远远将夜寻一路动静纳入眼底,在心悸之余更是亢奋,这下想的不是吞噬他的血气,而是想用布片上记载的血魂秘术,将他这肉体无敌,化为几身。 届时在对其碎布片合一,获得血魔大法全套功法,潜心猥琐修炼,成一方诸侯不在话下,甚至能自立血之国度,浴血飞升。 “杨兄弟,我不管你意如何,这夜寻的命我是要定了,挡我者死。”黑袍人嘶哑道。 杨靖锋看着黑袍下那阴冷的眼神,心中掠过一紧淡淡道:“我也正是这个目的。” “那最好——” 黑袍人一语完毕,便不再多说,奔袭的速度极快只留下了鬼影,同时出手肃清周围赤眼猪妖,众人一看是高手帮忙,主动让出通道让其过去,杨靖锋思索着紧随其后。 这时夜寻已冲到底仓缺口,未看到沈滢身影,而外有猪妖吃痛的嘶吼,可能是追了出去,夜寻纵身一跃,踏着猪妖背横渡。 缺口之外正是极深的峡谷,高耸的峭壁光秃秃的环绕方圆,没有一丝生机,狭管的狂风吹过,冷厉刺面,在云层的遮蔽下仅有昏暗,干涸的河床淌过鲜血充斥着腐朽。 夜寻往前看去,峡谷尽头是一片黑暗的森林宛若深渊,天空蒙尘,远远的群山蛰伏延绵到天边,恍惚呈现出一种巍巍的蓝。 定睛一寻,崖壁一处赤眼猪妖群如垒土般化成九层之台拱卫着它们的王,沈滢带队迂回婉转,几次想要攻杀它而无法下手。 那赤眼猪妖王是灵阶妖兽,好比如人类炼神境界,智慧极高,躲在堡垒中射出背上尖刺偷袭,擦在那几人铠甲上呲呲冒火。 那家伙猪蹄踏地,震的几人摇摆使不上全力造成杀招,同时用大猪鼻撅飞起小喽啰隔空投送过来,飞球满刺,杀伤力极大。 这让沈滢他们不得不换位躲避,把更多精力消耗在清除周身的小妖之上,久久无法正面给猪妖王一次有效重击,只得后退。 夜寻见此急行,从浩荡的赤眼猪妖群中逆流而上,徒手拎着一只猪脚当做大锤左右换手砸来砸去,不一会便冲到了视野中。 “队长,这是哪位英雄人物?” “哼——” 几人寻声看去,沈滢冷哼了一下,并未多说,指示团队收缩防御,去接应夜寻。 “沈姑娘,在下来迟了。” 面对夜寻笑意拱拳,沈滢俏脸平淡冷噤一声道:“公子谋略深远,运筹帷幄,助底仓众人挺过大难,怎么还需亲自上战场?” 夜寻抱有歉意,知道这是沈滢在怪自己巧言令色,驱使他人抵御危机,便没有多做解释,顺手一一递过去丹药,帮助抵挡。 几人确实精疲力竭,急需补充,但外来之物不可不防,既拿在手中看向沈滢,见其吃下点头示意,他们也才服下,夜寻携带的丹药品质极佳,一会神清气爽油然而生。 夜寻加入战团,果断开大,卯足劲赤手空拳抛摔猪妖,砸起了一阵涟漪,几人压力变小,得以喘息,向沈滢投以疑惑目光。 “看什么看,跟了我这么久,好歹也是快炼神境的人,竟比不过一个气动巅峰,你们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还不快点动手。” 沈滢怒骂,与夜寻齐平,出枪力度更甚之前,招招索命,不落下风,几人悻悻而笑也提气攻击,众人磨合了一会,互攻互防已有些默契,更进一步向赤眼猪妖王推进。 当下局势稳定,除妖在片刻之间,夜寻来时已知黑袍人追了上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杀至,当今之急,是问沈破天如何。 “沈姑娘,沈师还没和你联系吗?” 听到夜寻这话,沈滢心想着,你来的晚就算了,还追问父亲情况,是准备兽潮退去后即刻找他算账嘛,便语气十分冰冷道。 “怎么了?你是要找他要解药吗?我看你现在气势正盛,是喝了玉瓶里的东西…那你没几日可活,正好在这给你找个墓地。” 夜寻感觉到黑袍人的气息渐近,而沈滢甩着脸色顾左右而言他,顿时恼怒按住她的银枪道:“是啊,多亏沈姑娘良苦用心。” 沈滢侧目而视,冷而生畏的唇角这一刻微微怒起,单掌直出,轰向了夜寻胸膛。 “你——” 夜寻甩枪后退,单手剑指她,沈滢背身翻枪作以掩饰,以回马之势咻然刺出,夜寻顺手扯来一只只猪妖抵挡,串成糖葫芦。 这一内斗让几人大惊,连忙劝阻,沈滢罢枪停手,也知自己太过冲动,拉不下面子和夜寻好声好气的说话,只顾着插猪妖。 “队长,有高手——” 有人轮换防御视线在后,见到一个黑影摧枯拉朽清理着赤眼猪妖,往着赶来了。 夜寻眼神一凝,正是黑袍人,他也同样发现了夜寻,嘴角疯狂抽搐,兴奋无比。 “操——” 夜寻爆了句粗口,眼下已无退路,四周环视之后,看向兽群中的赤眼猪妖王,心下一狠,便借弹射在空中的猪妖步步纵升。 “喂——兄弟,你干嘛!” 几人见这个场景顿时惊呼,沈滢也着实吓了一跳,娇呵了一句,见夜寻动作竟是想自寻短见,旋即也蹬猪爬升,向他追去。 大男人连这点小气都受不了? 夜寻没空多说,跃起高空,超过了猪妖垒台向下一望,那赤眼猪妖王正凶恶的盯着他猪舌翻卷,张开巨口,迎接肉食降临。 “夜寻,你疯了!?” 沈滢已来不及了阻止,夜寻在空中摆手让她快走,自己则是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咻—— 一把龙胆亮银枪破空而出,投向了夜寻滑落位置,沈滢见他成功接住,抱拳示意后径直往猪口钻去,没有一点犹豫与胆怯。 赤眼猪妖王蹬腿起跳,于空中一口将其吞下哽咽,似乎是感受到了强者气息,哼哧哼哧指挥着小妖撤退,头也不回的跑了。 “队长,这是什么情况?” 沈滢摇头不解,但眼下最后的困局确实随之消失了,思索之余回首看去,一道黑袍浑身散发着阴冷血腥的杀意,赫然奔来。 第136章 你追我赶 黑袍人帽檐随风翻动,露出了血色病态的半边脸,四周扫视后见无夜寻人影,当即眼皮抽调,颧骨抖动,其面露不善之色。 沈滢有所警戒,示意众人退距离,而有护卫对夜寻被生吞下之事于心不忍,随即向黑袍人行了一敬礼,壮着胆子开口说道。 “前辈,多谢仗义出手啊,您果然是手眼通天,修道有成,我们——有个兄弟被赤眼猪妖王吞了,能否请您相助救他一命。” 黑袍人来者不善,似在找人,沈滢想到刚才夜寻失态逃脱一事,猜到这人应该是要杀人夺命,旋即从旁边踢了那护卫一下。 护卫斜目一看沈滢眼色,多年相处瞬间秒懂,嘿嘿一笑收回尚未说完之话,黑袍人瞧在眼中,使出噬魂之手将其捏在空中。 “说——夜寻那小东西人呢?” 那护卫喉骨被掐,呼吸困难,哇哇呜咽难以出声,像是个溺水的孩童垂死挣扎。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其余护卫看到兄弟被拘顿时暴怒,立即动身将黑袍人与杨靖仇围住,灵气镇天结成五行八卦阵往上压去,沈滢亦在前质问。 “我尊你一声前辈,你不由分说将我手下拿住,蔑视我大玄商会威严,要如何?” 黑袍人观察着几人阵法,聚灵合一有些威胁,便出掌将手中护卫拍伤在地,进一步释放出神魂之力,其背后起一幽幽厉鬼。 “就算杀了尔等,又待怎样?” 黑袍人嚣张至极,这时双方对峙,剑拔弩张,杨靖锋十分无语,这老逼登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别把自己拖下水了,便道。 “前辈,这个是沈破天的女儿,若是回来发现她死了,以沈破天的手段找到你我轻而易举,再有雄心壮志也没机会实现了。” 黑袍人转了转眼珠随即收功,裂开嘴角故作姿态道:“诸位,桀桀,开个玩笑…” 见此,沈滢也指挥众人停手,那黑袍人实力超出他们一大截,死战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如今兽潮退去,首要任务是重整灵舰收复人心,等待沈破天回来后主持大局。 至于夜寻么,希望他好运吧,沈滢快速下了大局观判断,语气平静道:“前辈所说的夜寻,此人我并不认识,不过方才有一道友协助我等围攻赤眼猪妖王,结果被活活一口生吞,既是找他,我们理应一同前往。” 黑袍见沈滢转变,又言同行,不禁起了怀疑之心,若是被夜寻联合设下陷阱,加以阵法以多欺少,实属不妙,随未有动作。 羽澜心中冷嗤一声,这老家伙是有贼心没贼胆,于是又加了把火,装作忧心道。 “那妖王胃液腐蚀力极强,一点涎水落在路边,周围都寸草不生,再晚一会恐怕这位夜寻道友只剩骨头渣了,得快点动身。” 黑袍人急了下,依旧没打消怀疑,散出神魂之力侦查附近,同时问杨靖锋意见。 “前辈,峡谷两边都是高耸的崖壁,夜寻若想攀岩而上,难度极大,也无痕迹,眼下只有这一路贯通,我们来时没有遇见,适才护卫求救,沈滢也说他掉进了猪口,其目的就是为躲避血气追踪,我看所言不假。” “既如此,那我们便寻迹追去,以杨兄弟的看家本事,捉住他易如反掌,不过这群人就没必要去了。”黑袍人压低声交代道。 杨靖锋点头知意,上前供拳道: “沈滢队长,夜寻道友舍生取义,实在是令人敬佩,我与他素有交往,特请这位前辈一同寻找,我从底仓来时,散修与贵宾阁的起了冲突,一地流血,那里更需要你。” “这——” 沈滢故作迟疑,聚拢众护卫沟通,眼光一直放在黑袍人与杨靖锋身上,约莫拖延了半盏茶时间,见其已按耐不住,一丝丝杀意渐起,露出犹豫之色,勉为其难决定了。 “两位,我实属关心夜寻道友,奈何灵舰情况更加糟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此时也只能舍生取义,保全大家,那拜托了。” 杨靖锋郑重点头,抱拳拜别,沈滢带队回礼疾驰离去,黑袍人阴呛道:“你们这些人修为不高,呵—礼节倒是一套又一套。”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在这个已基本固定的世界,更多的是人情世故,走吧,再晚点就怕是真给夜寻收尸。”杨靖锋淡淡道。 黑袍人抖了抖,看向峡谷中赤眼猪妖王的脚印,与杨靖锋一道往尽头森林奔去。 此时底仓内,众人在打扫战场,收集着残存有用的战利品,刨尸寻丹,护卫们维持秩序,任由他们动手,往外看去,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何时不知何处是归途。 羽澜静静地望着外面,漆黑的眸子好似幽泉一般深沉,仿佛眼里还飘荡着一层淡淡薄雾,眼神迷离,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师姐呐,你这又是何苦呢?那夜寻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他?我勾宇,勾家首席弟子,唯一继承人,英俊潇洒……” 自勾宇见夜寻遁入兽潮,他就准备跟踪监视,刚迈出了一步,被羽澜面若寒霜拦了下来,一言不发的斜盯着他,直到现在。 这已是他第十次在羽澜耳边抱怨,然而羽澜充耳不闻,勾宇是打也打不过,说了也没人听,假想夜寻,仇视着他无能狂怒。 “师姐,你拦住我没有用,勾老他拿不到丹墟密钥是不会罢休的,到时采取什么手段都不好说,况且刚才还有人追去,夜寻小命凶多吉少,不如你我同去,好生商量。” 羽澜听此有些意动,毕竟夜寻自出逃命到现在仍没回来,而赤眼猪妖已散去,底仓之外没有异响,难不成真出事了?然黑袍人同样未归,也证明他尚未得手,到底… 这般扑朔迷离的局面让羽澜凤眉间总有淡淡忧思,勾宇瞧见炉火中烧,嘴里又唧唧歪歪叫着,一边添油加醋一边煽风点火。 “勾宇,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 羽澜冷眼瞥视,玉臂成刀晃了晃,那股冷飕飕的感觉,让勾宇一时间噤若寒蝉。 这时底仓缺口处,银铠一闪,正是沈滢带队而回,护卫们迎了上来一一汇报,沈滢点头交代着,众人起身注目,投以希冀。 “诸位,沈师不久既回,择日起飞,请勿担心,先前所说一一算数,决不食言。” 沈滢扛住巨大的压力深呼了口气,十分认真对众人承诺,静静的等待他们反应。 “信——我们相信,沈滢队长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身先士卒,救我等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岂能不识好歹。” “是啊,沈滢队长威武——” “威武,威武——” 沈滢见此眼中含泪,她娇弱的身躯堪比堪比神明,铠甲上污血正是不朽的荣光。 众人为之鼓掌,久久不停,羽澜对这个女子由衷敬佩,但突然想到,沈滢是去杀掉赤眼猪妖王,现在回归,那夜寻又如何? 她恬静的俏脸陡然慌乱,神色凝重往前走去,步履匆匆直到沈滢面前,问道:“沈滢队长,你可见夜寻?他曾出去相助你。” 沈滢第一次见到羽澜,同为女子也不禁被她一惊,白衣芙蓉袖,三千青丝髻,绾纱披神彩,玉簪流月华,当真是秀绝古今。 “你是?” “我名羽澜,是夜寻师姐,见他迟迟未回略有担忧,情况如何,还望一一告知。” 沈滢尚未回神,心想,夜寻这轻浮浪子竟然还有如此佳人挂念,连她看着都不自觉产生了一丝妒意,那般感觉实在是怪异。 她拉过羽澜的纤手,眨着大眼道:“羽澜姐姐真美,叫我小滢即可,夜寻他被黑袍人追杀,为了躲避危险只好投身于赤眼猪妖王口中,借其身逃离,也不知去了何处。”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逃脱手法亏夜寻能想的出来,赤眼猪妖王口肛直通,他这是来了个大肠一日游啊,前面进后面出。” 勾宇这得意突兀的笑声如此扎耳,两女纷纷冷眼看去,皆将他当做了一个傻叉。 “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羽澜没理会勾宇惺惺作态,与沈滢一见如故,举止甚是亲密,追问夜寻情况,沈滢知无不言,细细讲述,她明白羽澜要去救援夜寻,便紧握其玉手,满目担忧交代着。 “小滢,多谢,至于你所说夜寻找你父亲要说法时,我自会帮你劝解,扯担心。” 沈滢乖乖点头,羽澜不再多说,动身往底仓缺口外峡谷奔去,勾宇难受之下,还是紧跟其后,嘴里喊着:“师姐。等等我。” “你来做什么?” 羽澜只顾向前,头也不回便问到,勾宇藏起一丝狡黠,语气尽是担忧,苦心道。 “师姐,那黑袍人实力太强,我怕你去了吃大亏,勾老外出探查,我这就传音,等他一起万无一失,再厉害的也的趴下来。” 羽澜关心则乱,心想确实有道理,先前夜寻不得已退避,就是因为无人能与黑袍人匹敌,现在勾或能来,他的修为绝对够。 “师弟,你可要好好的——” 第137章 逃出生天 咕哝咕哝—— 此时的夜寻正在赤眼猪妖王恶口中苦苦支撑,自被它吞下之后,一直蠕动肠胃想把其逼至大肠来个闷熟,得亏临走前沈滢所赠龙胆亮银枪,上下一立,卡在猪喉之间。 那猪妖如鲠在喉,呜呜吼叫,卷着猪舌反方向探底攻击,满是恶臭浓郁的涎水加着颗粒凸出的曲面,让夜寻几度昏了过去。 哕哕—— 虽说夜寻吃了龟息丹,但止不住猪妖王那恶心的动作,身体是极度不适,所幸猪舌脆弱,几次回刺之后,那家伙不敢在动。 转而是,反刍从胃中吹出了一阵阵酸臭腐乳的胀气,鼓动着夜寻衣袍猎猎,又倒出一股青汁的胃液,如洪流一般开闸放水。 赤眼猪妖不愧是吃腐尸成长,这么恶劣的消化系统,不知有多少寄生虫存在,夜寻迎着几乎化成实质的浪液,脚底打滑,躲避弹出的飞团,腾身百变,似在海中弄潮。 夜寻硬靠着肉体强度熬过了一波又一波腹中冲击,整的猪妖王来回倒液,差点把它自己搞吐了,半低着猪头撅撅的干呕着。 这时外面透来一丝光亮,夜寻见缝插针往外看去,已不再是荒芜枯骨的谷地,进而代替的是一片有些许春意的稀疏的绿地。 夜寻心道,看来已是跑出了很远,暂时安全了,猪妖王跳来跳去,一直移动,缝隙中的地面也逐渐湿润,一蹄一个足坑,破碎的水面倒映着天上云彩,好像是块洼地。 不一会,只听见砰咚一响,咕噜咕噜的引水声顺着猪嘴就进来了,将夜寻往胃道里冲刷,势必要把卡口的玩意从肛门排出。 夜寻顶着难得的一股清流呼吸,思虑着目前赤眼猪妖王应该是身在水底,自己浑身皆被洗透,黑袍人在想凭借血气追踪之法是不可能了,反倒是要该考虑现状与退路。 夜寻用枪杆子捅了下它喉口上壁,赤眼猪妖王吃痛呜撅,不得已闭嘴停止灌水。 “我可不想从你屁眼里出来,不然还得学佛祖叫你一声猪妈了,好兄弟,多谢你带我逃命,你张开嘴,我这就出来,真的。” 赤眼猪妖王很是灵性,听到这话把猪嘴张的巨大,想立马送走这尊大佛,夜寻嘿嘿一笑道:“但我事先说明啊,我要是出来后你翻脸不认人,想着拱死我,那就别怪…” 话说到一半,赤眼猪妖王也是懂,哼次哼次的叫着,传递友善的信息,夜寻摸索出一瓶东西,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它喉口中。 “你做猪妖也不容易,自幼弱势,只得捡其他凶兽不愿吃的腐尸苟活偷生,如今有些实力,也知庇护同胞,提升生活质量。” “我倒了点药水给你,帮你清除一下肠胃疾病,不过得过水三天,你自己去吧。” 猪妖撅撅出声回应,夜寻拔出长枪撒了一点伤药,逆流出口,拽着猪妖硕长的尖牙蹬腿一冲,身入一片汪洋中尽情畅游着。 赤眼猪妖王如释重负,对着夜寻咕噜着水泡示意,兴冲冲的划水离开了,水中清澈见底,入口无比甘洌,不时有鲑鱼游动。 夜寻仔细一看,那鲑鱼十分奇特,长着一条长长的蛇尾,双肋之下生有长翼,传出一阵牛声,好奇之下抓了两只泅出水面。 湖泊宛如一面镜子,平静而清澈,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和绵延的山峦,微风轻拂泛起一层层涟漪,这里的景象宛如世外桃源。 夜寻游了一会终到岸边,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恭喜自己又逃脱一难,枕着胳膊仰望天空,树林阴翳,飞鸟划过,此刻幸福。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抓上来的鲑鱼,夜寻升了个火堆,夹起来慢慢烧烤,待鱼皮变焦浑身赤黄,整条鱼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 这鲑鱼甚是奇特,竟有疗伤之用,大快朵颐之后,夜寻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掩埋火堆四处望去,景象与峡谷相差甚远,不知到了何地,探见有处树林空隙稍大,似乎是野兽过来饮水之路,便起身就此搜寻去。 曲径通幽处,拂云百丈青松,细叶轻阴满风,茂密的树枝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阻挡了阳光的透射,异常鬼枝抓向天空,整个森林充满了神秘的氛围。 那一路土地平坦,四周荆棘被砍到隔在两边,显然是有意为之,这般精细程度不像妖兽所为,按耐不住的好奇心开始鼓动。 夜寻小心翼翼探查,隔着层层树林看见远处似乎有一处空地,依势搭着树屋,围着栅栏,横架上挂满了鲑鱼,院落中还有狸力跳动,俨然是一个村落,这怎么可能呢? 回顾夜族历史,北原大陆乃是先祖斩龙后成就神尊之地,确实属于外来之客,立地扎根于此,但从未听说还有其他族群,如此险地,难道真有不为人知的土着,或者是说有绝世高手隐居于此,到底是什么情况? 夜寻心中惊骇,秉着来都来了的冒险家精神闭气凝神一步步往前移动,等待了半天终于是看清了面目,里面有一个人模人样的小型树怪跳出树屋,骑在狸力背上嬉戏。 这是什么种族,能够化人,而且它如此稚嫩类比孩童,怡然自得,灵智已开,整体显着一道青色,所到之处灵气成环,笼罩在头顶之上,万古长青,道运背环,这可能是诞生于原始森林的天地灵物,极品仙材。 “好东西啊——忍住!忍住!” 两次封天阵图筑基之行,夜寻对自然有敬畏之心,尽力克制心中贪恋,他突然想到沈破天不知所踪,是否也跟这里有关?这等灵物一般来说必有守护,那现在的话… 夜寻按住蠢蠢欲动的心,树童玩耍带动天地灵气之时,他却觉察到有一股气息略有焦急波动,还有人也来到此处,在觊觎? 此时此刻夜寻更加谨慎,他慢慢的荡开神魂之力,点点寸进搜寻着,在不远处树上发现了一个匍匐的佝偻身影,正是勾或。 怪不得自他去底仓后一直不见影,竟是凭借本事找到了这里,此时全神贯注在村落之内,盯着树童垂涎欲滴,未注意其他。 夜寻不想掺和进来,既然勾或想找机缘就随他去吧,定下心后,便偷摸往回撤。 此时勾或苍老的面容耸动,回头看夜寻所在之处,观他动作心中暗忖:“好小子果然谨慎,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好机会都不搏一搏,如此,那我得请君入瓮。” 勾或随从树上挪动,往夜寻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并未刻意掩饰气息,穿过一片片幽林来到了水泽荻原,夜寻正弯腰在金黄的芦苇荡中寻找脚印,盯着茫茫水滩发呆。 秋风一扫,花絮纷飞,夜寻随之飘荡的路径看去,恍然大悟,那是吹往峡谷,勾或挥出一掌震散,走了出来,苍然一笑道。 “师侄,何必在此蹉跎时间,你既然跳脱灵舰来找机缘,就在眼前,怎么走了?” 夜寻一把薅过飞絮放在掌中查看,漫不经心道:“这位师叔,我想你是聪明人,那等奇物能够天真烂漫的长大,守护它的人实力不用我多说,就怕是有命取,没命花。” 勾或背身负手,重咳几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饮下春秋上人所给药液,运功调整呼吸道:“哈哈,师侄所言不假,我已观村落此时没人,且无大恐怖存在,若是挟持后用神物藏匿逃走,到那时,天高任鸟飞。” “我没兴趣。” 勾或一听急的乱攒,机会难得,要不是下一站是夜族通天城,碍于夜寻的身份不敢肆意动手,否则他早已经要杀人取货了。 “夜寻师侄,此等造化你不心动吗?若是服下其精华,突破境界,增加修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更别说还有运道加身,恒古长青之功效,不如你我合作一把,你把丹墟密钥借我,得手之后速走,再谋瓜分一事。” 夜寻见勾或语气越发急促,终于是道出目的,既要丹墟密钥,又想一石二鸟,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 傻子才信! 想到这,夜寻突然后知后觉,抽了自己一嘴巴,有丹墟密钥能暂时藏身,怎么非要赤膊上阵躲在赤眼猪妖王嘴里被他折磨。 “这位师叔,你怎么不早说!” 嗯!?勾或本就被夜寻自我掌嘴的动作给惊到,此时又见他投来怪罪的眼神,这是什么情况?勾或没有搞懂,也不可能懂。 “小子,你这是何意?” 夜寻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思索之后无奈摊手道:“师叔,我真没兴趣,而且丹墟密钥不在这,那本就是你勾羽两家的东西,之前灵舰出事碰到羽澜师姐,我就给她了。” “你——竖子安敢饶舌?” 勾或几次遭遇夜寻有恃无恐的戏耍怒上心头,隔空一抓直接将其提到了面前,死死锁住喉咙,掌握着上下一丝分寸,只要轻轻一动就能送他仙游,不容他再多嘴扰乱。 “好,那就去找羽澜,你若不想看她受到伤害,最好主动交出丹墟密钥,否则…” 第138章 巧设死局 此时 ,密林之中,夜寻被勾或单手拎着往回奔去,由于喉口被掐,脸色渐泛起青紫之色,双目翻白一度要气绝身亡,勾或见此松了点强度,夜寻缓解后气的只能动嘴。 “师叔啊,咱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强压一个小辈,说出去不得贻笑大方。” “师叔啊——你这脊梁骨本来就驼,怎么还指望有人戳它,让你重回坚挺岁月?” “师叔啊,你再听我说——” 勾或孰不可忍,一掌轰向其脑门,夜寻晕晕乎乎的还在扰乱道心,实在可气,他在夜寻身上摸索了一遍,尝试寻找,那乾坤袋印有夜族特殊封印,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要是这里藏有夜族机密被我知晓,恐怕难逃一死,此事只能巧取,不能强夺。” 受限他人,勾或郁闷至极,再晚点就怕到手的机缘飞了,自己将一生孤老而且饱受乱罡风毒,那滋味又岂是旁人所能懂的。 这时,勾家传信玉石嗡嗡亮起,是勾宇那边有消息!勾或急忙查看,浏览得知羽澜与之同行,满目愁容甚是担忧夜寻,这是怕丹墟密钥被勾家抢先得之吗?还是说… 这羽澜对夜寻这个师弟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如今尚不可知,只因勾或自幼见羽澜长大,年少已聪颖无比,懂事之后更有玲珑心思,在风雨飘摇的羽家话语权十足,潜龙在渊,蛰伏蓄势,以待天时,唯一目标就是身入丹墟,寻找羽川祖师,以证其清白。 先前已听春秋上人说过,虚竹大师仍是心念旧恩,多次为羽澜铺路,帮她接触拉拢夜寻,设计考核令丹墟密钥归于其手,目的则是借夜族名号保全,只到通天城分别之时亲手交给羽澜,而羽林接手,万无一失。 谁是谁计划中的一环? 但不管怎样,夜寻这个多情种子,总是没错,古钰之事能让他冲冠一怒,羽澜多次有意无意的情绪释放,他也必心心相惜。 至于勾宇所说追杀夜寻的黑袍人,若是行使驱狼吞虎之计,命丧于此,夜族也怪罪不到,既得丹墟密钥,又消除心腹大患。 夜寻之能,勾或是不太信的,就算未来他能左右局势,肯定也是往羽澜倾斜,既然这样,何不乘机除之?避免有此等变故。 勾或拿出春秋上人留的后手黑瓶,仔细端详,看不出名堂,不知道这是何物,想着时过境迁,天翻地覆,那还会有作用吗? 机会就在眼前,为了勾家的复兴,以及自身性命,勾或定了心思,朝勾宇所来方向加速狂奔,这一次他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 同一时间,勾宇与羽澜飞身掠过纵深的峡谷,不同于无祭地的荒芜枯骨,这里植被原始,石崖峻秀,飞瀑流泉,古藤环绕。 随着脚步踏出,眼前豁然开朗,有一片广袤的冲积扇平原展现在眼前,翠绿的草地延伸至山脚,微风拂过,草叶沙沙作响。 “此番景象,不像凶恶之地…” 羽澜未明面提及夜寻,但字里行间尽是关心之情,勾宇记恨在心,脸色不变,他已收到勾或回话,此时要布局,引人上钩。 两人停步搜寻方向之时,草地忽有白影蹦跳而过,勾或一击抢出,将那红瞳小白兔毙命,拎着双耳到羽澜面前,兴致冲冲。 “师姐,别急,我估计马上就能找到夜寻师弟,这么久肯定累了,咱烤只兔子。” 羽澜专注力全在远方,摇头道:“你自己吃吧,联系上勾老了吗?可找到夜寻?” 勾宇随手丢下满是血味的兔子尸体阴险一笑,又撒了点长久锁鲜的药粉,慢悠悠后装作大喜道:“勾老回话了,他碰巧从赤眼猪妖王口中救出了夜寻,正往灵舰回赶。” “哪个方向?” 羽澜虽这个碰巧存有疑虑,但若是夜寻真和勾或在一起,起码不受黑袍人威胁。 至于其他的,再说—— 勾宇往前探了探,出手拍死了一个挡路的傻狍子,指着山脚下的密林往回呼喊。 羽澜跟上步伐,走进林中,却不知身后不远处,黑袍人与杨靖锋赫然出现,他抓起惨死的白兔吸了口温热的鲜血,又寻味向前看到断气的狍子,如法炮制将其吮吸干。 “杨兄弟,都是人为杀害,我们一路跟踪到这总算有了收获,有人也在找夜寻,快快动身,别让他们抢先,否则功败垂成。” 杨靖锋检查伤口脑海运转,是有人故意引他们前往,想必黑袍人也发现了,不过他此刻被欲望侵占头脑,随忽略不计,杨靖仇心想着,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功成身退。 “走——夜寻他逃不了了!” …… 此时,勾或带着夜寻与勾宇、羽澜两人正在对冲,快要折中碰面,勾或同勾宇交流更加频繁,知事情走向已按照计划实施。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一会,就在密林一处,周围遮天大树参差不齐皆被折断,露出了空旷视野,秋风徐徐,在树木残枝的摇曳中,无数色彩斑斓的树叶从枝头飞离,夕阳残照更显悲壮。 勾或神魂感知放慢脚步,将昏睡的夜寻靠在树桩上,单手钳制,静等羽澜出现。 “勾老——我们在这!” 勾宇未见人但声先出,语气激动,羽澜越过树丛凝眸一观,夜寻正闭眼垂坐,勾或苍眉紧绷,将手卷在袍袖中搭在其肩上。 “勾老,夜寻师弟他这是?” 羽澜上前查看,勾或拒之一笑,对着他连点几下道:“羽澜侄女不用担心,这小子在赤眼猪妖王口中待久了,在闭目养神。” “师姐,别听他放屁,他是要…” 夜寻悠悠转醒,牢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勾或一把拿掐发不出声,羽澜先是惊愕接着玉颜薄怒,勾或不放在眼中,嘿嘿说道。 “正好羽澜侄女也在,听我一言,这小子落在我们手中是天意如此,勾羽两家复兴的关键,丹墟密钥,他今日必须交出来,即使惹上夜族麻烦,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东西在哪!?” “勾老,手下留人,师弟他……” 勾或语气狠辣,指力放宽了些,夜寻尚说不出话,只在咳咳咳,勾或乘机观察羽澜神色,面无得失之间的犹豫,只有关切。 见此,勾或心中自说着:“看来丹墟密钥还在夜寻手中,既然如此便行后招,让夜寻自己交出来。”旋即给勾宇使去了眼色。 羽澜此时注意力在夜寻身上,勾宇偷摸上前,以雷霆手段一把将她雪白的鹅颈死死掐住,同时一手弹出一根银针对着死穴。 啊——羽澜受痛惊叫出声,局势忽然间变化成这样,夜寻见此震呵,真气暴动。 “勾宇,住手——放开师姐!” “夜寻,把丹墟密钥交出来!”勾宇不受夜寻言语威胁,有勾或他翻不起浪花,转而进一步逼迫,同时低声对羽澜小声说着。 “师姐,别怪师弟我心狠手辣,丹墟密钥关系你我两族之存亡命运,无论如何也要让夜寻交出来,你就先委屈一下,呵呵。” 夜寻怒不可遏,伸出一只手来意在缓和勾宇动作,同时又在腰间摸索,将丹墟密钥从乾坤袋中拿出,举起展示在手指之间。 “夜寻师弟,还是识时务的。”勾宇见那小小银蛇神采光芒,一眼认出,兴奋道。 夜寻抬手欲扔去,而羽澜此时十分冷静劝阻着:“师弟,别管,勾宇不敢杀我。” 勾宇勃然大笑,自己像个小丑舔了羽澜小半辈子,如今她命在手中,还说不敢杀她一词,爱的那么卑微,那就彻底疯狂吧。 “是吗?那我就讨点利息,我还是第一次如此靠近师姐,这身段,谁能不馋啊。” 勾宇露出小人得志的奸邪,用银针假作挑开羽澜胸前衣衫,欲伸手一饱眼福,纵享峰峦,夜寻咬牙切齿,想把其生吞活剥。 “你真想死吗?勾宇。” 即使面对此等情况,羽澜仍然神色自若吐词清晰,冰冷无情,杀意凛然的语气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勾宇瞬间收回了手。 “放开师姐——” “有种你把自己割了,我就考虑——” 场面一度僵持,勾或却按耐不动,即使他有机会直接夺过夜寻手中丹墟密钥也并未出手,此时需要给勾宇发泄出气的机会。 同时,在等待追杀夜寻的人来,那可是这场戏最后粉墨登场的主角,不可或缺。 不一会,时机成熟,勾或摆出一脸怒斥之色道:“快放手,勾宇公子,你怎挟持羽澜侄女,同族人要一致对外,岂能自戕。” 勾宇听之面露愧色,不经意间松开遏制羽澜的手,羽澜觉察到这一波动,找准机会旋即侧身肘拐重击勾宇檀中穴,又转身一掌拍至面门,勾宇临时格挡,噔噔噔后退。 这下腾出了缓冲空间,羽澜趁此回身至夜寻身旁,摘取丹墟密钥于掌中,逼视勾宇勾或两人道:“我已取之,还需多问吗?” 勾或甚是欣慰,老脸返红道:“勾羽两家本就是同盟,既然已在羽澜侄女手中,那便无忧矣,夜寻公子,还望你理解,我等也是为家族立足尽心尽责,实在迫不得已。” “勾老说笑了,我持有它实属巧合,既然此事已决,那就一道走吧,我猜测灵舰起飞不日即可,你们早返回药域也好安心。” 夜寻尽量克制着情绪着急抱拳道,他有一股危险直觉,黑袍人又要追来了,这一下没有逃命机会,只看勾或愿不愿意借势。 勾或暗自嘁了一声,夜寻慌乱尽在预料之中,果然,待出发之时,传来了叫喊。 “谁都可以走,但夜寻得留下!” 第139章 银蛇交易 几人侧目以观,黑袍人带着杨靖仇冲了出来,与众人相隔一段距离,望着夜寻欣喜若狂,同时打量着其他人,预估着风险。 “这美貌女子实力约莫练神境界,与夜寻并肩而站,关系密切,不可不防,这阴柔男实力稍弱,满是仇视之意,或可利用,就是这老态龙钟的家伙,竟有些看不透…他显然是和阴柔男一个阵营,为何藏着笑意?” 黑袍人先前来时已听到喧嚣动静,似乎是在争吵什么东西,他断定不可能关系老大遗留布片,也许同他一样是在各取所需。 “你是何人?” 勾宇抢先发问,夜寻站在一旁真是被他搞了没脾气了,这黑袍人就追着不放,气的现在想冲上去和他拼个高低,决一死战。 “师弟切勿冲动,勾或长老在此,可借力将其逼退。”羽澜按住夜寻躁动的肩膀道。 黑袍人一扫夜寻,见其真气暴动,满脸孰不可忍之样,心想,年轻气盛,有一点事都写在脸上,出了北原夜城真不算什么。 “诸位道友,我与夜寻有深仇血恨,来此只要他命,不求其他,还望给予方便。” “勾老,莫信此等阴险狡诈之徒,不过是利益熏心,而觊觎他人之物罢了。”羽澜直视勾或毫不避讳道,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勾或人老成精自然知晓其中意思,选择无视厚着脸皮摇头,指着黑衣人慷慨道。 “羽澜侄女,话非如此,我想他既知夜寻师侄身份,还要不远万里追杀到这,肯定是有仇不可不报,这本就是江湖恩怨,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夜族素来说以仁义、道德、公平治世,岂不是笑话。” 黑袍人难得行了个敬礼,指着夜寻愤愤喟叹,嘴角弯起弧度也不是笑还是在哭。 “还得是前辈明辨是非,夜寻做恶,不由分说仗势欺压,灭杀了我兄弟两人,我不惜代价,必报此仇,以慰手足在天之灵。” 夜寻听了这话气的发笑,竟不知该如何形容,鄙夷道:“你没事吧老东西,吃错药了胡说八道,我就问你,他们姓甚名谁。” “这……不重要。” 黑袍人愣了一下,尚在寻根回忆,然后自骂一句蠢货,和夜寻这个死人争干嘛。 突然之间,他使出一招嗜血之手,化身一道蝰角血蟒盘曲而来,撕裂空气,刨挖至夜寻心脏,速度之快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咻—— 黑袍人以为自己就要得手了,却有一道苍然掌力直接将其化解,他偏身卸力,回头一看,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从中作梗。 “显山不露水,功力远超于我,不过没有补杀,看来还不到他彻底放手的时候。” 一击不成,勾或也没进招,黑袍人观他神色十分不满,似乎触了他的霉头,便嘿嘿一笑收手,伺机而动,夜寻后知后觉,心脏砰砰震响,背后析出冷汗,真差点死了! 那一杀招的劲风同样袭过羽澜,她霎时神魂一凝,屏息难平,原来相差不大的境界杀人与不杀人之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勾老,不必仁慈仁义,毒蛇索命,先斩为敬,切莫侥幸。”羽澜缓和心神认真道。 “羽澜侄女,老夫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动不得灵气,这个道友诸位深厚,不见得好动手,要不还是另请…” 又是这番说辞,可笑至极。 “勾老,不必多说,丹墟密钥为夜寻师弟通过考核后得之,如今自愿交还与你,只望您老能出手相助,我自知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到了通天城定会为你请功治病。” 羽澜打断了勾或苦心之言,将银蛇捏在指尖旋即投射了出去,勾宇一把接住,仔细辨别真伪,与勾或点头示意,收入囊中。 “师姐,你——” 虽说勾羽两家是为同盟,但是丹墟密钥只有一把,在谁手中,谁就有话语权,羽澜这一脱手,不可能在有机会得之,恐怕羽家得屈服其后,任凭摆布了,这代价太大。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霞光铺满了羽澜发梢,灿烂夺目,她回首一望,如流星划过银河般弯弯的眉下,目光不悔淡然一笑。 夜寻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交错之时仿佛一下子复杂了许多,不需言语尽在心中。 本在在一旁兴奋的勾宇,因得丹墟密钥内心窃喜,借之可再夺仙种灵根,恢复男人出厂设置,但这一刻见他俩含情脉脉,心心相印,一瞬间觉得这世界没什么意思了。 “勾老,该你动手了,黑袍人,夜寻已按计划入套,我们去找机缘,等着他死!” 勾宇心里扭曲映射在脸上,这么久了他还不是不习惯,对待羽澜如白月光,可是她一次次践踏自己尊严,爱一个人难道真的就这么难吗?他自语着,最多再忍这一次。 勾或收到讯号,心想,果然如春秋上人所说,没了身外之物小宇才能专注,面对此场景,没有歇斯底里的疯狂,没有犯蠢。 “勾宇公子,也是不容易啊…”勾或边走边叹,以佝偻之躯挡在夜寻黑袍人之间。 正义凛然发出讨贼檄文: “好,夜寻师侄识得大体,老夫怎能见他深陷危险,话已至此,我也不好推脱,等我活动一下拳脚,杀这鼠辈,取他首级。” “前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莫要被他人挑拨离间,况且在下也不是吃素的。”黑袍人没想到一条银蛇对局面影响如此之大,此时心有慌乱,勾或那一掌的实力不可小觑。 “嘁——杀你焉用牛刀?尔等小贼,还要负隅顽抗吗?笑话,也不知天高地厚。” 待勾或说完这句话,杀意已决,杨靖仇见势不妙往后退去,怕黑袍人被杀后,夜寻不会放过自己,左右查看着,规划退路。 勾或不再言其他,喝了一口药液,容光焕发,灵气一荡,已有飘飘离尘之势,一掌翻动之间,天地紊乱,黑袍人大骇而退。 “哪里跑?” 不跑难道等死吗?黑袍人喷出精血祭出血影遁,自身拢在道袍中幻化出了数道血色背影四处奔逃,意在扰乱视线争取时间。 这等把戏在勾或眼中实属垃圾,仅出手接连拍出无数掌气将其完全覆盖,那一瞬间血花一一崩散,而黑袍人本体亦受重击。 他便回头吐出几口污血攻击,却被一晃而过,其血落在地上即刻腐蚀草地,漂浮起一丝黑气,令人恶寒,勾或见此拧眉着。 “好诡异的功法,这家伙应变极强,我得速战,免得被他拖延时间,得不偿失。” 黑袍人慌不择路,边跑边看,使出容易偷袭得手的血泡闪灵术,血剑屠戮等小玄功招式,勾或见之,随手覆灭,穷追不舍。 两人在密林中一逃一追,辗转腾挪石底树上,所到之处皆化为齑粉,崩天裂地横断古木,百兽逃亡,鸟雀惊飞,声势浩大。 杨靖仇同在窜逃,与黑袍人偶然在岔路交汇,正欲跑时被他一把抓住,往勾或所来方向扔去,被顺手接住,震晕拎在手中。 勾或低头看了一下,心想,开光境也敢随之密谋夜寻性命,真是胆子够大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那就一起带着吧。 黑袍人经验果然相当老辣,眨眼功夫就隐藏气息,贴地飞行,不过这在勾或眼中都是些无用功,神魂放开,笼罩一片区域。 “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瞬间锁定在密林中穿梭的黑袍人,祭出一尊四足夔文双耳抱月鼎,剑指引火,嗡嗡响鸣,喷射出一道熊熊烈焰,燃尽四方。 进而勾画出圆圈火域,把周遭焚烧殆尽只余空地,挥手一搓,包围渐小,将其困顿于内,以火鼎震首,随时准备浇给…… 黑袍人在无退路,见火无比惧怕,裹着道袍跪地求饶,勾或踏空而至,心道老叟戏顽童,如此有趣,得意间便收起了火鼎。 就在这时,黑袍人蹬地暴起,乘机十指插出,化为鬼手,直击勾或腰腹,勾或早有防备,还有余地冷嘁了一声,单拳重锤砸向其天灵盖,他瞬间七窍流血,伏地顿首。 “还真以为会给你机会啊,要不是留着你尚且有用,早都将你投鼎,化为劫灰。” 勾或无情嘲笑,正巧药效消散,忍不住又重咳了起来,许久缓和,全怪这黑袍人害自己祭出火鼎,越想越气,这口气难咽。 他反手便引出鼎来,将黑袍人径直丢了进去开始熬炼,转至巽宫,风起火旺,只听一阵乓乓撞击,而后有惨绝人寰的嘶吼。 “啊——啊——啊——” “别怪我,这都是夜寻的主意,老夫也是迫不得已,我留你一条命,去找他吧。” 勾或唏嘘,往鼎内传音,黑袍人自然能听到,此时不断控制火候,把他精炼至只有一丝回光返照的机会,但就是这一瞬,怨气凝聚绝命反击,足够夜寻死无葬生之地。 少时完功,勾或收鼎,将烧的仅剩骨架的黑袍人倒在地上不管,自己则在打坐调息残破身躯,春秋上人所给药液不多了,同时时间紧迫,他立即拎起两人,极速返回。 第140章 双面间谍 皎月初升,夕阳之下,草色烟光残照里闪烁着一层迷蒙的如烟似雾的碎金斑驳。 夜寻同羽澜并肩于落日余晖,交错斜长的影子互相依偎,良辰美景,赏心悦目。 勾或孤零零的看着两人如此亲密,脸色铁青,在昏暗的视线中宛如幽冥厉鬼,声音颤抖带有央求道:“你们能站开一些吗?” 这是什么非分要求? 夜寻举起拳头,挥舞道:“刚才欺辱师姐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勾宇,你真够胆。” “师弟,切莫冲动,你不是他对手,至于这事,让我来——”羽澜语气平淡无波道。 这等反应让勾或心中剧痛,这比羽澜的嗔怒来的更为致命,到现在对他竟然连一点感情波动,哪怕是厌恶,生气都没有了。 勾宇心中哭喊着,师姐师姐,虽然自己已尝遍各种味道的少女胴体,但是一片赤诚童子心还在,那里面依然留着位置啊… 于是,他愤恨道: “夜寻他比我又如何?与通天城白家小姐情意绵绵,互定终生,后勾搭古家古钰金屋藏娇,估计都把她玩坏了,如今又故意撩拨你的心弦,等你附身舔舐,我不服啊。” “你自己行龌龊凌辱之事还有理吗?古钰之事,起因是谁?至于我——”羽澜言止。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夕阳为羽澜玉容娇颜镀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显得不同以往的明艳动人,夜寻看去,四目相对,她轻挽起一缕秀发,不经意的动作恰似在低语着少女心事,只是微微低扫的眼眸却深藏歉意。 “我只是想试试,不干别的。”勾宇还想接着狡辩,奈何已无人在意,声音渐弱。 这时,密林中冲跳出好几只獾子,一阵糟乱之后,勾或现身,掩着苍白满皱的下颌重重咳着,将手中两人扔在地上故问道。 “咳咳——终不负重托,夜寻师侄,丹墟密钥换得你风华正茂的年纪,不亏吧。” 夜寻看着只剩枯骨的黑袍人,心中石头落下,听勾或玩笑之语,知他担忧自己事后强夺而回,扯了个最能让他信服的理由。 “呵呵赚了,你拿好吧,我夜寻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尽管放心,沾染它反而是给自身强加因果,我族身肩重担,无暇顾及。” 羽澜听此,她那清冷的目光之中,眸色暗淡,垂首时隐隐透出一种难言的苦涩。 “好,夜寻师侄果然有大族风范,这个人也顺便交给你,自行处置吧。”勾或甚是满意这个答复,对其忍不住夸赞,一脸和蔼。 夜寻抱拳回敬,勾宇这时从旁贴近勾或激动的说着什么,勾或听之脸色平淡,一副无欲无求之样,定了定神,随开始道别。 “两位师侄,老夫恶疾又犯,疗伤药还在灵舰中,既然事已办妥,先行一步了。” 此话一完,勾或动作极快,带着勾宇往返回灵舰之路奔去,没有一丝拖沓,其身入密林,窸窸窣窣,晃动了几分再无踪迹。 “师弟,他们好像不对劲…” 羽澜有所察觉道,夜寻无情一笑,哪能不知勾或这点心思,这是急着要去送命。 “我先前被赤眼猪妖王乱窜带到一处水泽湖泊旁,那里有个村落,藏有仙树灵,勾或当时也在外窥探,不敢动手,如今夺得丹墟密钥后,肯定想借机一搏,治愈伤病。” 羽澜听完讲述,颔首思虑,见夜寻不曾意动,放心宽慰道:“师弟,不必强求。” “自然不会,我现在惜命的很,只想厚积沉淀,借用先人语,财富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改其志,生死不能阻其行,如此。” 夜寻感慨摇头,同时望着日落之后皎月半升之时的冥冥天空,有一种不祥预感。 “况且没那么容易,沈破天与玄龟,还有沈滢所说的耿老,战力顶天的配置,到现在还没回来,这里背后的主宰不敢想象。” “无妨,我等与之并无瓜葛,步入了那种境界,自有其道,不祸苍生,现在黑夜已至危险不小,我们先回灵舰。”羽澜分析道。 夜寻点头,犹豫后对羽澜道:“丹墟密钥脱手还是怪我,若有机会能来药域,我一定上门拜访,也不知到那时实力如何,但不管怎样必然尽力而为,助师姐独尊丹术。” “师弟不必介怀,聪辩老师曾说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许还有转机。”羽澜莞尔一笑,心中却叹,只是——若有机会吗? “好,我去看看那杨靖锋如何,他兄之死实属自掘坟墓,我已多次说明,要是再赖到我身上,那就过线了。”夜寻向前走去道。 这时夜晚深蓝色的苍穹上,闪烁着无数明亮的繁星,一钩弯月正向大地倾洒下银色光辉,参天树木巍峨矗立着,一片静寂。 杨靖锋此刻转醒,眼皮艰难抬开,模糊不清看着有人走来,下意识往后退去,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随手一摸,竟是枯骨。 在他惊悚之时,耳边传来一声:“杨兄弟别叫,老子还没死透了,桀桀桀…你去帮我干扰一下夜寻行动,等我祭炼大法,在引其近身过来,我要把他心脏挖出来生吃!” 杨靖锋心中测算前后风险,仅一瞬犹豫未答,喉间就被骨爪覆盖,有声威胁着。 “你别耍花样,以老子残存之力还能杀掉一人,你是想自己死,还是让夜寻替?” “好好好——前辈,我听你的,千万不要冲动,这一路以来除了一次各自逃命,未有异心,夜寻还想来杀我,正好让他死。” 杨靖锋果断表了决心,黑袍人放开扼住他命运咽喉的手,反掌将他推了出去,自己逼尽最后一丝本源,运展血魂蜕生之法。 此法乃是血魔乱舞神功反败之计,透支本体融出治愈新星,若能杀人夺血,就可以借机秽土重生,就好比如恶鬼附身一般。 这时夜寻见杨靖锋踉跄冲来,疑惑作出防御姿态,却听见他低声,黑袍人没死! “这怎么可能?” “他有保命底牌,威胁我挡你一刻,等会诱你近身一招毙命。”杨靖锋语气严肃道。 “要我怎么信你?” “夜寻,我誓杀汝!”杨靖锋未答,大喊一句一拳轰出,然后贴近低声道:“我哥之死是我太过执着,难过心坎,想给自己和弟弟一个交代,如今我命危矣,脱身不得,只能寄希望于你,以消息换一个逃跑机会。” 夜寻思忖此事真假,随即反手还拳与他对打互击,乘机往杨靖锋手中递过一物。 “杨靖锋,你的交易我接了,不过你也得接我一个,此玉牌是夜华所赠予,你回夜城之后拿着去找他,保你杨家十年无忧。” “你要什么?” 十年无忧!这份大礼很难不接,杨靖仇迅速直问,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太多,夜寻满意点头。 “黑袍人触底反弹,十分危险,我不确定能将他斩杀,那你定会死于我后,等会血战之时,需你全力偷袭,不管结果怎样,你可即刻遁走,剩下的交给我,这个如何?”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夜寻尺度把握的很恰当,杨靖锋不假思索应下来。 夜寻又是一击混元掌拍出,真气之强盛不像是假的,边打边道:“别露了破绽,接着演戏,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你退回去。” 杨靖锋受意,身接一掌,嘴角逼出鲜血故作不敌,退身至黑袍人那里,对夜寻大肆叫嚣,引他来攻,夜寻暴怒,冲拳欲至。 “杨兄弟不负我望,做的很好,待会你再假装投敌,先反攻我,伺机推回夜寻。” 黑袍人血魂蜕生正在关键节点,全身的残存血肉正往丹田运去,原本还有外皮的脸塌陷腐蚀,变成了赤裸裸的头骨,神魂藏在天灵盖中,燃起来幽幽红光,惊悚骇人。 杨靖锋哽咽点头,心道,这老东西心思太重,谁都不信,看来得使个连环计,外加一个骨肉计,降低他的防备心,在动手。 夜寻这边,羽澜发现不对劲,跟了上来观察了下局势,俏脸认真交代道:“恐怕其中有诈,师弟切莫受他激将,小心为上。” “师姐,你先退后,我自有分寸,等一会那黑袍人攻杀来,你在出手助我。”夜寻好生交代,旋即震荡真气,全力杀向杨靖锋。 “拿命来,今日了结了你——” 夜寻怒起灵剑指,腾空飞转,真气转灵化身一道剑光,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刺杀杨靖锋命门,就在这时,他撤身躲闪,其后死透没气的黑袍人骨架突然飘起立正,双目中流转着阴森的红光,宛如地狱的火焰。 黑袍人乘机饿鬼扑食,夜寻那一击居然穿透而过,他飘然而至,五指白骨在一瞬间插向夜寻心脏,小半截已经没入血肉中。 啊——夜寻吃痛,回手撑住,再起一招轰击黑袍人脑门,然而招式尚在半路,就被另一只九阴白骨爪贯穿插出,不得动弹。 黑袍人钳制夜寻,探出血口往其脖颈处啃食嗜血,夜寻以头相撞,砰砰作响,神魂炸裂,衍化出一道琉璃血刃,逼他退位。 这招神魂攻击,黑袍人早有防范,奈何自身已无血肉之躯,灵魂无处归一,还是被夜寻这搏命之招,震慑击退,游荡于空。 第141章 这里还痛 皎皎空中孤月轮,满地银辉,夜寻流出鲜血显的一股黑色,黑袍人闻之亢奋,牵引指尖残血渡入口中,食髓知味意犹未尽。 好精纯的能量!胜过十头灵兽,黑袍人飘摇于黑夜之中,招风引魂,皑皑白骨手搓褐红血球,表面宽带或条带的间接处,宛若梅花洒血,像天上赤色浮云,堆叠成团。 “你逃不了了,夜寻——乖乖做我的血之奴仆吧,让我来继承你的一切,桀桀…” 黑袍人掌中托球,高举而起,形成一道彤彤血月,妖异无比,盖天遮光,只待蓄积欲裂,轰然砸下,洒落的污血淋漓不尽。 “师弟,退后,吒——” 电光石石之间夜寻重伤后退,羽澜惊呼提醒,法诀一掐引肩周披帛簌簌划出,注入灵气激活,飘逸游龙,淡淡五彩绘成画。 再引其动,前插后穿,绕转重叠,化形一道雪莲绽放,借着月光紫翠成岚,迸发出天青、灰绿、乳白、蔚蓝等斑斓之色,艳丽绝伦变化莫测,朝着砸落血月迎之而上。 轰轰轰—— 两人尽出全力,一瞬间招式相接,血月灿红如烛,五彩雪莲花瓣零落,巨大的碰撞灵力互相抵势,到了极点直接爆炸开来。 顿时碎石飞溅,火光冲天,绚丽了整片森林,狂风飞卷,周围树木皆被拦腰折断于空中粉碎,地陷大坑,裂缝中一片虚无。 羽澜回身抵挡余力冲击,绾纱卷起夜寻退至安全地带,黑袍人跌落后退,血色耀日这一招花了大半的精气,他需攒势再击。 血魂蜕生大法眼下已祭炼成功,只要有近身机会,便可无情剥夺夜寻体魄,为此他放开血障,令余波震身,断裂几根白骨。 只见黑袍人少了一小块骨架,空中回荡着心胆俱裂一般的痛苦哀嚎,被震退挂到了离杨靖锋不远的树梢之上,其中头骨双眼的精神之火摇摇欲灭,似乎已是生死濒危。 “杨兄弟,我这惨状足以让他们相信身遭重创,该你动手反杀我,去交投名状。” 杨靖锋一听心中在不断犹豫,其实现在这个机会也是极佳,自己一击脱身,其他的交给夜寻即可,但深入一想,还是罢了。 “好,前辈当心了。”杨靖锋低语,随即向对面大喊:“夜寻,这老东西屡次拿我当作垫背,想要我命,你我之仇自当以君子之法论断,不行蝇营狗苟,我先助你杀他。” 先前夜寻与黑袍人过招伤势极重,得亏提前让羽澜准备出手,这才从死亡边缘徘徊而回,一手垂落,一手握着胸口回复道。 “杨兄,这本就是你我之间恩怨,这家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和他合作只有死,你先拖他一会,待我处理伤势,再来杀他。” “好,这老贼已是苟延残喘了,在下能够应付一二,夜寻兄调息片刻速来,你我齐心协力将他斩首,在谈其他。”杨靖锋喊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夜寻言止调息,杨靖锋果然气势汹汹朝黑袍人杀去,两人对话羽澜悉数听见,不禁疑虑道:“师弟,这是你和他设的局吗?” 羽澜不愧是心思玲珑,一看便知,夜寻憋着难受之气强笑,随即告诉了她计划。 “师姐洞若观火,等会你用飘带将我牢牢缠住,杨靖锋应该会乘机推我近其身,等到黑袍人动手之际,在极限时将我拉回。” 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羽澜摇头否决:“舍身犯险,太不值当,以合围杀之。” “师姐最强一招被他挡下,而他受伤惨状估计装的,目的是引我而来,如今正面不可破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夜寻顿道。 羽澜在想多说,夜寻此时已无力在与她争辩,刚才重伤退回之时,吃了丹药,怎知黑袍人骨指上有毒,伤口鲜血突然涓涌。 夜寻那只被插穿的手腕已经发黑,沁入经脉,胸口同样如此,染红了长袍,整个人浑浑噩噩神识不清,侧倒在了羽澜怀中。 “师弟——师弟—”羽澜抱他坐下,慌忙呼唤其名,细看到夜寻伤势,吓了一跳。 好可怕的毒性!黑袍人常年用凶兽以及活人练功,吞噬血力,各种毒素混合已深入骨髓,常年以往,竟已突变成腐身之毒。 羽澜拖着夜寻微微偏头,取下头顶玉簪仙指骨,灵力注入其中,氤氲成青,涌动着奇妙光华,从簪头滴出了两滴醇厚药液。 它悬于空中,星依云渚溅溅,露零玉液涓涓,散发出白玉奇光,馥郁芬芳,这可是长春青仙参的精华,素有太古真仙之名。 羽澜抬起夜寻手腕,牵引一滴药液融入其中,霎时间春回大地,万物复生,血淋淋的指孔开始愈合,那腐骨黑气滋滋冒出。 眨眼之间夜寻明显好受许多,羽澜撕下一片轻纱将其腕口缠住,打了个绳结,处理完毕后旋即看向了夜寻胸口,顿了一下。 这—— 先不管男女之别,救人要紧,羽澜成功说服了自己,她卷起夜寻半边衣袖,手深入衣袍中翻转一扯,露出了半边胸膛与肩。 这一套行云流水,耳根红霞还未起来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夜寻左上方的心脏,五指血洞深不见底,皮肉翻飞,侧挖内陷,几乎要把整块刨根而起,乌黑血痂溃烂流脓。 羽澜引来剩下一滴药液点在其上,叮咚一响,枯泉活源,慢慢修复着创伤,见起效较慢,羽澜鬼使神差轻碰胸膛,感受那精壮血肉,股股强震,纤手香凝,揾湿柔捏。 夜寻似是有所感受,指尖滑落,激的他肌肉抖动,羽澜抿唇轻笑,无声浅淡,有意触摸那嫩红小点,急缩收回,忽然显得克制而拘谨,恰似昙花一现,令人回味无穷。 “师弟——你好些了吗?” “师姐,这还有点痛,需要你——”夜寻嘴角上扬,抓住羽澜的玉手放在左胸上。 羽澜身体僵直,登时窘得冷脸发烫不知如何是好,雪裹琼苞,内藏红颜,夜寻紧握其手翻转起身,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俯视。 冷静冷静冷静,羽澜心中苦苦念,身上异样渐消,又恢复生人勿近的仙冷气,昂首蹙眉凤目流转,单掌发力,将夜寻推开。 “师弟,记得还我两滴神药。” “是,师姐。”夜寻穿好衣袍,活动手腕捶胸皆无不适,随即嘿嘿一笑,应承道。 此时,月下树梢上,杨靖锋追杀黑袍人来回跳动,逮着他连轰不止,招招必杀。 有那么几次黑袍人被他锤的断气,骨头都掉了几根,感觉像是来真的,杨靖锋撇嘴苦诉衷心,直言不讳,好戏就要做全套。 “差不多了,前辈,在受我一击受伤即可准备擒拿夜寻。”杨靖锋说完,身后灵脉尽数而起,使出参合拳,一拳长,一拳短,数拳砸击在黑袍人不同骨位,将他锤到地上。 “夜寻兄,速来相助,这老东西只顾躲闪不想恋战,看情况似乎是在蓄积大招。” 杨靖锋声震四野,略显焦急,夜寻知道这是最后试探,必要做局让黑袍人对他放松警惕,如此才能获取机会给予夺命一击。 夜寻便与羽澜示意,她纵有忧虑,此刻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点头回应。 羽澜暗念法诀,轻纱满光,藏于手心中随时可以甩出缠回,见时机已到,夜寻爆发肉体最强之力,滚滚真气涌到一臂上,浩荡腾飞起,潜龙摆渡,横断江流,摘星—— “前辈,夜寻他来了。”杨靖锋见之气势瞳孔一缩,摘星手当真有少年无敌之感。 “好,那小子上套了,聚拢浑身真气全力攻来,想要一招结果我,没有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天助我也啊,他不可能逃脱了!” 黑袍人癫狂自语,佯装恐惧,双眼鬼火晃动飘忽,骨掌旋出血障挡在面前,自身则吐出蜕生而出的治愈新星,悬在头顶,只待夜寻在打破的瞬间,投入到其身体寄生。 那时夜寻将痛不如生,看着自身被吸食血气,剥夺体魄,吞噬神魂,化成一具腐尸溶解流地,而黑袍人吞回治愈新星,代替他重生新的夜寻,用他的身份,施展抱负。 “来吧,快来吧,我等不了了!”黑袍人急不可耐,那道枯萎的花,治愈新星,仿佛挣开了食人的嘴,叶瓣舒展,散发黑光。 就在这一刻,夜寻摘星手轰破了黑袍人所设置的血色屏障,落在了他的胸骨间。 砰呲呲—— 断裂之声如此刺耳,黑袍人头首与身躯几乎分离,夜寻这一手恐怖如斯,然而当他向上看去,诡异的花,垂蔓攀附全身,上有倒刺,扎肉吸灵,又幻化鬼脸扑咬而来。 “师姐,救我——” 夜寻这一句大喊,羽澜闻讯而动,动若青莲踏足而至,其披帛早早探出,缠满夜寻腰部往回拽去,同时发出神光压制诡花。 羽澜所使淡淡五彩披帛乃是灵器,它由万冰碧蚕破蛹成蝶后的遗茧缫丝而成,韧性十足,强度极高,不惧水火,万毒不侵。 特别是五彩神蝶飞走之时,回首留下的一滴眼泪,将这件灵器灌注了神性,于黑暗中破茧,绽放曙光,泯灭一切罪恶根源。 黑袍人也发现局势反转,都怪这个女人中途作梗,尽全力催动治愈新星,又是命令杨靖锋乘机而入,攻击羽澜将其斩杀掉。 “好——” 杨靖锋见三人僵持,如此大好良机怎能不把握住,一声大呵之后,起掌腾拳变幻出翻天覆海之势,刀剑如梦,直插劈挂来。 第142章 拼死苦战 只见杨靖锋身形凝重如山,其掌心灵气孕育天际狂电,其风呼啸,迅疾猛烈,灵脉加持威势真如天罚雷霆之狱,悍然盖下。 僵持的三人正在等外力破局,目光看去杨靖锋那一招先飞冲夜寻,然后在空中急转直下,砸在了黑袍人头颅上,仙人抚顶。 砰——啊——唔—— 一声细微的碎裂之声清晰可闻,黑袍人头骨被一掌按缩,整个塌陷成凹,猩红幽幽飘荡的鬼眼瞬间熄灭,头顶上的诡花的藤蔓受其波及戛然而止,触底回收变为圆球。 杨靖锋一击贯尽,其身仍在半空,夜寻当然不信黑袍人就这么轻易而亡,恢复行动立即抢出一招摘星手,朝他鬼眼扣杀去。 果然,夜寻那一手离黑袍人的眼骨就在毫厘之间时,血红的烛灯死灰复燃,将整个头骨照的惨烈,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都没把你小子骗到,杨靖锋,你胆敢反水,老子要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黑袍人探出白骨毒爪想如法炮制将夜寻牢牢插在指中,却不知其身有太古青仙参的精华灵液,双手接触,青光仙气乍现,如同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立即缩回,指骨已腐烂不堪的皮肉又被灼烧了一遍,泛起恶臭。 “啊——” 就在黑袍人惊恐大叫之时,夜寻爆发出万钧之力摘星击,趁其防御空懈以鹤型刁手一招冲进了他的眼眶头骨之中,又变化虎爪搅动黏稠的腐血,两指钳住了半颗眼珠。 夜寻右臂旋聚灵气,不断推演炼体融灵之术,一条虚浮的灵脉隐隐发光,握指成拳意欲一把将黑袍人藏有神魂的眼珠拽出。 汩汩腐血从头骨渗出,像是粪池里百年臭蛆拱食许久后被挤爆飙浆一样,夜寻正面直视无碍,恶心反胃,忍不住哕了一声。 杨靖锋乘机往黑袍人后脑勺另一只眼珠猛击一拳招,可惜再无之前偷袭优势,停在骨盖没有奏效,那血眼猛然睁大,弹射而出附着在妖异鬼花之上,霎时间枝叶舞动。 黑袍人俨然是脱胎寄生于妖花上,褐褐红眼不动转动,审视着几人,随即藤蔓疯长趁黑袭来,即将杨靖锋一卷倒挂,不断攀延全身捆住咽喉,又挥动荆棘重击其胸口。 如此威势,这一招不得要人命啊,夜寻甩掉手中的骷髅架想去救援,奈何妖花藤蔓游动成墙阻挡,这黑袍人恼羞成怒一心就想杨靖锋也享受一下骨裂之感,只听见清脆而沉闷的咔擦之声,杨靖锋如枯枝重折,胸口几乎断成两半,隔空喷血,掉落到地上。 “杨靖锋——” 夜寻怒极呼喊,冲砍过去,然而杨靖锋纹丝未动,估计不是重伤就是没了,黑袍人自信回头,独眼转而紧盯着夜寻暴动,无数藤蔓化成尖刀突刺杀来,羽澜弹出彩纱一边绕转阻挡,切割鬼枝,一端将夜寻扯回。 “夜寻,你害我血功尽毁,脱离肉体只能苟活在这等鬼物之身,我要把你的神魂囚禁血狱折磨,剥皮抽筋,永世不得超生。” 那妖花在月色冷辉下阴恶至极,其状如六瓣紫罗兰,绽放绿光,花蕊似口,黑袍人猩红巨眼涓涓流血,将整个花体包裹,扭捏藤蔓聚合,竟化身成油炸腐尸般的巨怪。 羽澜夜寻均察觉到不对劲,对视一眼后果断拉开身位,那黑袍怪嘶哑的讥笑,随即迈步向前,巨眼飞腾,散落下一片血气。 “魔域血刹——” 天空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色雾霭,如同炼狱熔炉中翻腾的铁水,映照出一片赤红诡异的景象,整个空间仿佛被血色浸染,连星辰都被血光掩盖,只有那暗红的月亮孤零零地悬挂在天际,洒落下冰冷而嗜血的光芒。 “师姐,不妙,血雾有毒,这鬼东西太过诡异,你我背靠而战,千万不要分散。” 夜寻尚在叮嘱,彼此谨慎防御,那血狱囚笼红光闪烁,雾珠细微,湿湿漉漉,沾染身上之后,体内血气竟想扎破皮肉析出。 “束手就擒吧,以你们之力不可能破除这魔狱血刹,只会一点一点被蚕食殆尽,成为一具枯骨,快把所有血气进贡上来,也许我良心发现,还能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闭嘴吧你,老怪物,你这鬼样子,到了地狱也得是下贱奴仆命。”夜寻语不饶人。 黑袍怪一听果然急了,怒道:“你这该死的虫子!夜寻小儿,我势要将你拔舌。” 两人神色凝重,急忙压制暴动,可这时雾霭中四面楚歌,黑袍怪诡笑阵阵,却无法看清位置所在,紧接着妖花藤蔓化成利刃从不同角度刺出,两人不得不尽全力应对。 夜寻随祭出龙胆亮银枪旋转阻挡,藤蔓乒乒乓乓扎在枪围上,顿响金石之声,羽澜操控彩纱隔空斩断,那尖端触手落地变成了一摊腐臭的脓血,更是加重了血雾浓度。 一方面是灵力心神的持续消耗,一方面体内血气暴躁不停,即使全方位防御,两人身上也各中了几招,刺破衣袖,划出了几道显眼的伤痕,妖花藏毒,顿感头晕目眩。 丝丝血液从裂口渗出,不能愈合,好似在被幽灵吸食一般,蒸发融于红雾中,羽澜凝出一滴太古青仙参的药液化开,推至头顶降下甘霖,形成了一个薄薄的翠绿屏障。 有一说一效果真是奇佳,瞬间抵挡住了血雾侵蚀,夜寻回首看去,那仙指骨的玉簪已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那种油润之感。 又是一团血雾聚拢而来,形成一道呼啸劲风不断吹蚀屏障,好比如厉鬼阴嚎,在其表面涌动钻磨,浮现来一座座魔像壁龛。 红雾为它们披上了地狱血光普照,而其鬼影森森,口灿业火,诵读真经,若人听之则想印证,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语。 “师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被活活折磨拖死,你帮我掠阵,我来试一下。” 羽澜已尽力维持灵液屏障,但肉眼可见渐渐变淡,恐怕要不了几息就会崩溃,夜寻听之颔首,舞枪一跺,登时冲向红雾中。 只见他停滞于空,无定起式,连绵不绝晃出层层银光,好似梨花飘雪,其身后百灵冲天,雨暴风狂,枪影吞吐间迭浪千重。 夜寻左右倒手,肃清了一片藤蔓,后把长枪收于后背,集中整个精气神,以斜挑势凝枪一击而出,再以落雁式翻腾滚动,火舞旋风,拨云驱雾,造成了一道气劲护罩。 砰—— 枪声应击而落,夜寻巍然屹立,灵气罩陡然膨胀形成风暴狂涌逼退一方血雾,羽澜见此闭目凝神,拈纱掐诀,飞舞的披帛绕指为柔,飘落裹团,后于掌心生莲花,其背后神魂一显,赫然睁眼,一尺寒光堪决云。 羽澜一手托莲,一手执念,飘飖兮凌波而去,翩若惊鸿,身似流风,那朵雪莲青赤胜虹,流光溢彩,将整团血雾照的透彻。 远远可见黑袍怪双臂驱使着藤蔓,企图阻止这朵雪莲盛开,然而五彩霞光十分克制这等污秽妖物,所到之处灰飞烟灭,黑袍怪顶上红眼咕噜转动,射出血光与之对拼。 羽澜加持灵力,白衣如星,激发着雪莲逆光而上,当真有女娲补天之气魄,黑袍怪急甩藤蔓阻挠,眼中惊惧,不自觉后退。 这一变化被羽澜察觉,她心想此招若能重创黑袍怪,那么困局有解矣,于是乎全力注灵雪莲之中,势必破斧成舟决一死战。 黑袍怪鼓动血雾附着在藤蔓之上,红极发黑,能够暂时抵消雪莲霞光的净化,延迟羽澜动作,夜寻见之持枪跟上旋风扫荡。 眼见羽澜杀招渐至,气势磅礴,黑袍怪不惊反喜,红眼射出的血光变成了黏稠糊状的实质,将雪莲一点点滴蚀封印,下一秒就要延至其身,同时花蕊恶口猛然张开,鼓鼓而动,往里吸风,羽澜衣袂飘舞,整个人成倾倒之势,再进几尺就要入那深渊巨口。 夜寻瞧见不妙,枪戳藤蔓,以其为支点梯云纵上,向前急扑,顺风而行,于半空中一手挽住羽澜细腰,顺臂接过污莲,又猛出几掌与花口对风,往后反弹去,黑袍怪没能如愿吞食,很有些气急败坏,不过此时相距太近,便血手合围化作金铙,盖住两人。 “浴血之灭——” 黑袍怪肆意大笑,旋聚周遭雾气,搓成一个红丸血球,将两人困在之中,极度挤压致无法呼吸,适才羽澜灵力消耗太大,体力不继,夜寻将其抱在怀里,死死护住,雾珠侵蚀好似有万针穿身之感,刺破经脉,血气外涌,其流胜柱,譬如凌迟,割肉断骨。 霎时间夜寻变成了一个血人,浑身皲裂成块,皮肉分离,一丝丝被洪流冲蚀,精血则被千丝万缕的细小触手慢慢偷食,黑袍人回吞体内,红眼兴奋,实在是太过美味。 “夜寻小儿,没本事你逞什么能啊,哈哈哈哈,你的血非比寻常,我很是好奇。” 即使是这种程度的折磨,夜寻意识还未消散,毕竟他可是从化龙池地重生的,此时唤起太穹苍龙诀,血气滚滚,龙吟阵阵。 “就怕你崩坏了牙——” 第143章 血怪破防 夜寻语讫,咬牙怒吼,由丹田涌到肺腑之间,酝酿出一道浩然长啸,其声呜呜低鸣转而石破天惊,竟引的周身血气如雨打芭蕉一般扑腾激荡,沸腾后形成了一道铠甲。 那护身血铠令黑袍怪无处用力,他通过治愈新星放出的污血根本不敢接近,夜寻在血团中开辟出了一个真空地带,黑袍怪大惊失色,鼓动眼珠倒血,却只是飞蛾扑火。 “你——你这是什么血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血魔乱舞神功是无敌的,一个气动之境,孱弱之躯,竟是远胜于我?” 夜寻手段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黑袍怪越发癫狂,他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也不愿相信自己苦练多年,引以为傲的血功比不过眼前这个黄口小儿,于是不断注血压榨。 然而—— 一阵阵异样的蛮荒龙吼振聋发聩,夜寻全身上下鼓鼓暴动,以他现在境界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精血之力,却引起原始真元。 黑龙王的血自是不甘被黑袍怪这种肮脏玩意消食,在夜寻的运作之下,俨然是觉醒深藏的王者威仪,逐浪排空,将合围的血手渐渐撑的巨大,其身化亢金龙角,一鼓作气钻破囚笼冲了出来,立于空中万法退避。 黑袍怪此时面对夜寻霸者身姿,再想使血功却感到力不从心,陷入自疑,往前对视一眼,气息乍止,如跳梁小丑班门弄斧。 夜寻找准这个时机,紧握羽澜之手催动雪莲清退污血,同时祭出几道雷罡无极符篆击毁挡路的藤蔓,以一招乌龙进洞顺风送之直入妖异花口,留下来一道绚丽的星痕。 嗡嗡嗡—— 只见花口囫囵吞枣,即刻闭合,黑袍怪巨眼震动,急出血枝自插身中,往外扒拉出一堆堆白骨腐尸,已溃烂的不成样子,眼中还有些可惜之色,估计得有些窖藏年份。 黑袍怪忙的手忙脚乱,病急乱投医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那时他与羽澜掐诀编织的莲花和血月对轰犹在眼前,知其威力,故而尽力抵挡不让它近身,现在局面反转,稍不留神被夜寻后手一招反克,大限将至啊。 由彩纱衍化的雪莲出淤泥而不染,神圣高洁,黑袍怪唯恐避之不及,在经刚才激发已到临界边缘,嗡嗡作响,即使他全力牵引腐败藤蔓层层包裹,也盖不住那一抹投射到天空的璀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绽放。 “啊——” 黑袍怪腹中刮起了一顿混乱风暴,雪莲花瓣纷飞绞杀着他的肢体,随着越演越烈的暴动,他直接断体求生,藤蔓化为铡刀拦腰砍断自己,把即将爆炸的花身甩到空中。 同时他加注己力,两者对抗,一旦引爆威力更甚,拼死推至夜寻所在之处,这该是有多大恨意,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喋喋喋——夜寻,好好尝尝这个回赠的大礼包,你让我不得好死,那我死都要把你拉入地狱,一命换一命,谁更值啊——” 夜寻定睛一看,没想到黑袍怪应对如此之快,穷途末路再无顾忌,也怪自己错估了杀招节点,急忙启动身法抱着羽澜退避。 可说时迟那时快,周遭风云突变,一道恰如闪电撕裂了黝黑的苍穹,颗颗花瓣雨点闪着银光,将沉寂夜空的乌云染成银色。 刹—— 天地之间,狂风大作,轰隆巨响,突然翻滚出层层厚实蘑菇云朵,呜呜——呜呜地刮个不停,同时散落着各节藤蔓怪枝,糜烂腐朽的心脏脾肺,把深坑填满成了坟场。 夜寻急避未果,后背受到余波之力猛然血溅三尺,环抱羽澜咚咚咚砸断了一排参天大树,最后滑止在了一座巨石处,垂头松臂将羽澜放了下来,自己则靠着不停咳血。 “咳咳咳——这鬼东西要是还不死,我真可以重开一世了,这尼玛才出夜城啊!” 然而夜寻话还未完,就看见幽然飘飞的猩红巨眼,在月光下茕茕孑立,被残存藤蔓绘织形成的底座抬升至空中,摄人心魄。 黑袍怪巨大的眼球扫视全场,瞧见夜寻受伤痕迹瞬移追踪,仅仅几息,两人便打了照面,夜寻无奈苦笑,心甚是不甘,黑袍怪则是发出神魂尖叫,发了疯的冲撞过来。 此时,一道异光咻然而至,是羽澜彩绫绞杀花体之后前来护主,蹁跹舞动,好似在唱跳一曲羽衣霓裳,惊鸿一现,令巨眼不敢靠近,同时加速绕转,欲结成一朵花蕊。 黑袍怪大骇,这明显是雪莲杀招的凝聚前兆,怎么灵器会自行演绎,要是再吃一击真得灰飞烟灭了,想到羽澜年纪轻轻就已经勘破神魂之境,底蕴深厚,绝不是常人。 “也许又是再设计引我前来,我如今只剩最后一丝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先退…” 黑袍怪疑神疑鬼,远避锋芒,漂浮半空静观其变,彩绫颇具灵慧,见好就收,撤招之后极速便往羽澜身上飞去,用末梢蹭了蹭她的俏脸,渡过一道神光,温养着伤势。 羽澜嘤咛一声,悄然转醒,见彩绫兴奋飘动探手轻抚,定神后即找夜寻所在,偏首一看,旁边只有个血人,像是老僧圆寂。 “师弟——”羽澜惊呼,抬手摘下仙指骨玉簪就要凝练药液,也不管任何代价了。 这时夜寻伸出手来制止了羽澜,将她的玉手紧握放在自己胸口,传递着砰砰跳动的心绪,随即咧嘴强笑道:“别——师姐,我还活的好好的,在用就该碎了,不值得。” “于你,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羽澜凤眉忧愁,仙颜惊波,语半而止深情一望,分不清是何种情绪,化开了最后一滴青仙参。 玉簪应声而碎,零落成泥碾作尘,羽澜虽少了这一抹神彩,却更显娇美绝丽,夜寻直视欣赏,两人相视不语,加速着疗伤。 “好一对痴男怨女,至死不渝啊,我如今就成全你们,共赴黄泉,呵呵拿命来—” 黑袍怪知两人重伤,形势明朗,自己的血魔乱舞大法则是强弩之末,再拖一会即使啃食了夜寻也难以复生,于是搏命冲杀。 羽澜见状,寒眸一扫,劝道:“师弟你先炼化药力,那怪物只剩最后一只眼睛,血功大减,不足为惧,我也许能与之一战。” “师姐,切莫逞强大意,你驱动彩绫暂时抵挡,助我疗伤,你我一同杀他。”夜寻抬头观察,拽着羽澜的纤手不放,道出想法。 “放心,这道灵器之前灌注了我本身一丝精纯灵气,危机时刻返哺于我,先已恢复了六七分战力,定要让这怪物泯灭于此。” 羽澜认真交代着,玉指向天,彩绫绕转其身顺臂飞出,而她推开夜寻,玉足轻踏而登神飞升,于彩绫上念诀结印与之对招。 果然不出所料,黑袍怪实力骤降,两人接招数次互起攻势,羽澜以彩绫护体,令其妖藤不能肆意横行,舞动绞杀,黑袍怪则是屡用巨眼射线,倾吐污血奋力阻挡,时不时暗中偷袭,一时间于月下斗的难舍难分。 “乾坤伏魔——” 羽澜低念,玉指滑动,刻画成圈,彩绫顺之连接闭环,映射空中,其色正金,其形正圆,以法正天,映月耀日,笼罩而落。 黑袍人暗道不好,俄而头顶上竟幻化出万千光圈哐哐坠地星落,由大变小降下囚笼意欲将他束缚,他思考极快,此时彩绫不护羽澜周边,便眼凝血剑,猛然鞭挞射出。 “为今之计,只有以伤换伤,让夜寻前来插手助她,我才有最后可乘之机,否则如此干耗,待他两双剑合璧,我必死无疑。” 黑袍怪心中思索,放弃防御姿态,反而集中力量再吐一剑往羽澜杀去,彩绫化成的光圈捆住了巨眼,滋滋冒烟,痛彻心扉。 无休止的厉鬼阴嚎四野可闻,羽澜封闭听觉,见血剑杀来,急撤彩绫防护,砰砰砰剑身崩碎,污血爆散,混乱之中却没想还有暗度成仓一击,反应过来之时已至面门。 第144章 终局之战 那血剑破风而来,力透纸背,羽澜架臂格挡,以灵气罩抵御,奈何势起仓促,运力不及,其身形一路被迫后退,黑袍怪见状又眼吐腐血,快凝几剑,接住底座残余的藤蔓搭成一具弓弩,弯折满月之势倚天而射。 咻咻咻—— 飞剑之快如针扎眼,顿感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面对如此僵局,羽澜凝眸一观,巧撤灵力,让血剑释放出矢量,攻破屏障,自己则虚魂显现,牵引彩绫撞击剑锋,同时侧身闪躲,避开正面,以此来应对其余攻击。 然血剑偏转方向,其势仍足,猛地插向羽澜右肩,洞穿血肉,冲力携带着她从半空陨落,径直钉在了树干之上,血溅成花。 “师姐——!”夜寻听到动静,回神看到如此惨烈场面,急呼欲起,但伤势未好贸然暴动,丹田真气一梗,倚石弯腰苦撑着。 羽澜只手捂肩轻然而落,强忍疼痛点穴封脉,唤回彩绫回护己身,虽是偏移了后续剑罡来向,不过她那时已力不从心,依然被剑锋重伤几处,可见玉莲染血白衣沁红。 “桀桀桀——夜寻小儿,你真舍得让你的美貌师姐替你先死?那我就辣手摧花!” 黑袍怪尽出污言秽语嘲讽着夜寻,羽澜缓气之后,彩绫绕臂,凝华成剑,反手一劈撩擦出铮铮寒光,直指巨眼,目光坚定。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此景不由得让我怀念起生吞一对夫妇之时,先言海誓山盟,愿共同赴死,等我假说今日良心大发只吃一人即可,他两于是乎跪求着我让对方先死,可笑啊可笑,那你们呢——” 老江湖的黑袍怪深知穷寇莫追,若着急行动,只会适得其反,夜寻伤势太重,根本无法应战,先前担忧化为乌有,此刻便只是静说平常事,怪笑惹人心,陷之于惧境。 这最后四个字掺杂神魂恶力,让人听之毛骨悚然,羽澜毕竟一介女子,说到底阅历不深,不觉代入其中,剑锋竟失了灵气。 “拿命来吧——” 黑袍怪抓住时机,甩出藤蔓化为了一双幽魂鬼手直掐羽澜脖颈,夜寻大喝,憋着气蹬石跃起以掌拒之,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夺命之时,夜寻眼角爆裂,然而黑暗中射出了三道赤火飞箭,划破天际,照亮周围密林,插到了黑袍怪巨眼上,炯炯燃烧。 “啊——是谁!是谁!找死!” 黑袍怪眼中飙血,赤火箭灼烧让他痛不欲生,藤蔓发疯乱涮,卷到箭身尾端,一下猛然拔出,如喷泉一般疾射出三道血柱。 趁此间隙,夜寻快步来到羽澜身边按住她的肩头,于耳边细语,将她从黑袍怪有意构建的困心煞境中接引出来,抱在怀中。 “师弟——是你,你还没死!”羽澜玉容欣喜万分,探手抚摸着夜寻侧脸喃喃道。 “是我——” 夜寻安慰着她回了一句,眼中依然紧盯黑袍怪动作,疑惑之时,只听见一声道。 “夜寻兄,我已尽力而为,请勿怪我见死不救,对了—那老怪物怕火,之前驼背老者生擒他时,引丹鼎真炎将他烧了半死。” “多谢杨兄!” 得亏这突如其来的三箭,两人方能安然无恙,夜寻已知是谁出手,便不再多说。 杨靖锋摸着胸口半碎的玉佩,若不是它承受重击,恐怕自己已经死无全尸了,他与夜寻的恩怨情仇竟是如此荒诞戏剧,回顾着不禁心中发笑,三箭毕,趁乱早已遁走。 黑袍怪用藤蔓穿插巨眼,阻挡住了股股流血之势,反应过来想找杨靖锋撒气,却已搜不到他的气息,顿时暴躁,极度癫狂。 三番两次被戏弄,搞的人鬼难辨,这时他歇斯底里嚎叫,释放出无数藤蔓结成一张巨网罩林,灌以血毒,吸取着各种生命。 “不好,他已经彻底疯了,不惜毁坏自己的精纯血功,也要发出致命一击,退!” 夜寻警戒出声,拉着羽澜一道全速冲出包围圈内,沧溟夜空,束缚着他的心神。 “这里离仙树灵不远,高阶凶恶妖兽不会踏足,按理来说勾或应该返回,确定我是生是死,如今估计遭遇变故未能得逞,那为何适才如此之大的动静,惊动方圆百里,仙树村落竟也无人前来查看?还有灵舰——” 思绪万千的夜寻愁容满面,在回头望去只见遮天牢笼已然布下,随即停步护在羽澜身前以待,深陷囹圄,不停扪心自问着。 “怎么办?!” 羽澜见夜寻精神起伏,状态极差,双指从眉心引渡一道魂光,静心道:“师弟,刚才听见杨靖锋说那怪物怕火,我灵力属性偏向水寒,五彩神光也不能做到本源克制。” 这话羽澜只说了前半段,她眼神中满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夜寻舒缓心绪,逐渐平复下来,重复她话,突然一震,激动颤抖。 “赤融丹,藏有金乌之血,若能喷出那道曜日真炎,定让老怪物超度,对对对!” 夜寻边说边掏出玉瓶握在手中,那一道真炎之力清晰可闻,看向羽澜兴奋之余突然想到一事又如一盆冷水泼下,心中抉择。 “不对不对,钰儿所说其中藏有冥虫幼体会钻人识海,该如何解决,以我现在的神魂之力未必能将其斩杀,除非借助外力。” “养魂丹——” 这是之前丹阁拍卖被夜封安所得,借由夜华之手转交,夜飞鸿捋须端详许久,不做好坏评价,只道它因人而异,谨慎对待。 夜寻未摆到明面上,只因乾坤袋中装着它的墨玉瓶死气环绕,实在不祥,羽澜见之定会加以阻止,但身为男人岂能无担当。 “师弟,怎么了——” 夜寻对视羽澜灿烂一笑,眼下只得依靠自己背水一战了,掌中握着养魂丹与赤融丹决定兵行险招,他与黑袍两者只能活一。 “师姐,你先出手干扰他行动,助我争取时间尝试启动夜族的密术,事到如今,唯有拼个鱼死网破,看看是谁—胜天半子!” 羽澜颔首,交换关切后踏莎行草,彩绫成剑寒光飒飒,在黑袍怪布下的藤网中提撩劈斩,砍瓜切菜,肃清出一大片区域来。 剑起剑落,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羽澜一舞剑意动四方,黑袍怪见此暂避锋芒,回缩防线,从它处加速吸收。 羽澜越步半空中一览全貌,原始密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敝,土地荒芜,其中灵阶低级飞鸟走兽皆被捕捉吮吸,骤变成了一具具干瘪尸首,砰砰炸散出团团血雾。 “幻影剑舞——” 羽澜轻念,白衣舞绫,以剑为触,笔走龙蛇,洋洋洒洒泼墨出数十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剑锋,叠加五色残影,其势恢弘,如力劈华山挥向黑袍怪,斩断了一层层血藤网。 “好家伙的女娃,若是全盛姿态,我还得让你一二,可惜这条路我走绝了,你们都得给我陪葬,桀桀桀,来试试我这招吧!” 黑袍怪引爆底座化成巨剑雏形,从各处源源不断的汲取血力,原本猩红巨眼渐有了棕黑褐白等杂色,膨胀为一颗污秽浊珠。 “献祭,噬魂封魔斩——” 这是黑袍怪最后之语,只见那眼珠乱飞镶嵌到半空凝结为实的血剑之上,震出一层骇浪涟漪,羽澜御剑抵挡,击退甚远,这时输血触手溶解散落,在剑身上勾勒出一圈圈诡异的图案,有一尊背身魔影若隐若现。 夜寻刚入定调息至最佳状态,明白此时已是危急存亡之秋,顾不得先后顺序,激发肉身最大气力,一股脑将两颗丹药齐吞。 “来吧,扶桑汤谷,黄泉地狱——我倒要试试能否取吾之命,小爷还没活够呢!” 第145章 真炎灭魔 养魂丹藏有幽冥之气,赤融丹内含金乌神血,夜寻齐吞入口中分念炼化,两者竟成敌对之势,释放丹力对冲着,互相竞食。 夜寻施展衍神术将其分割开来,养魂丹直冲上窍,他不禁精神一怔,虚魂极速穿梭在未知名的世界,游荡九幽,而后接引他的是嫣红无比的彼岸花海,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鲜血所铺成的登神地毯,橙而似火,是在这幽冥之狱中,能见到的唯一风景与色彩。 夜寻知晓这是丹诡,虚魂便谨慎落下这火照之路,花香芬芳,富有魔力,他被指引一路向前,恍惚间脑海闪过了无数破碎记忆片段,看到了诸世界中的自我各有归途。 他欲寻找当世结局,突然之间,却一足滑落身坠于血河,泅水而出,只见其中尸骨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陷人沉沦,夜寻想争渡上岸,四周却急游来铜蛇铁狗,獠牙利爪,是为幽冥厉鬼演化,欲以他为餐。 此时夜寻双拳难敌四手,眨眼间被恶鬼包围全身,撕咬拖拽,血河之下是滚滚浑浊的黄泉水,浇头灌顶,粉碎意识,令其饱尝地狱汤火之毒、酷裂之痛,甚至于饿鬼饥馑积本之劳,腰斩拔舌,畜生屠剥割截之。 若从外看去,夜寻头颅死气环顶,七窍流血,双目凹陷,嘴唇发紫,其面部扭曲成异形,不时幻化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脖颈之上似非一体,摇摇晃晃,极度挣扎着。 有传闻道,蓬莱之东,岱舆之山,上有扶桑之树,树高万丈,其叶如芥,上古金乌沐浴汤谷之中,于扶桑神木升起,身化太阳自东向西飞翔,直至降落若木神树歇脚。 即在同时,赤融丹下沉丹田,醇厚药力化开到四肢百骸,与已经激荡的黑龙血遥相呼应,夜寻肉体即刻开辟为旸谷,一缕金乌真炎啼叫,以经脉为川,借精血为汤,纵横游动,焚天煮海,将整个半身彻底点燃。 这等玄妙之境,前所未见,夜寻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其意识在黄泉河底,凭借一股信念硬生生抗到了浴日驱冥这刻,忘川河见,金乌海底初飞来,朱辉散射青霞开。 霎时间所有的冥狱幻象燃烧殆尽,化为子虚乌有,一股深邃魂力直灌识海中,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夜寻虚魂得到进一步凝实,那阵充沛满溢之感令他飘飘欲仙。 怒发冲冠,抬望眼,竟突破了衍神术的第四层——灵魂出窍,脱离肉体凡胎,越过尘网桎梏,莅临凌霄,来俯瞰苍茫大地。 这可是难得一遇的造化之机,夜寻有幸游离太虚混沌,正觉心旷神怡,四处巡视却猛地发现远处平静的位面裂缝来人,有一尊鸟身龙首异兽踏出水波而来,口头人言。 “闭眼,凝神,收心,回去吧,以你现在之境界来此不合时宜,太过好高骛远。” 这一语黄钟震响,金釜雷鸣,夜寻闻之惭愧反省,渺小如沧海一粟,一瞬间止不住颤抖打转,从天掉落入自身识海之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也不敢回忆当时画面。 “那是何等恐怖?!” 夜寻神魂归位,头皮发麻,而眼下才是难关,短暂调息后觉察神魂之力暴涨,太穹苍龙决龙息术更上一层楼,内视己身,已是突破前兆,便炼化药力,冲击开光之境。 “春秋上人的炼丹术确实厉害,能将一丝金乌后裔的精血提纯到这种程度,保存真炎之力,配合着其他辅料造就至刚至阳,同时还能内藏一只抗性冥虫,它在哪呢——” 夜寻一边感叹,一边思虑,仔细搜寻了一圈无果,此时留给他的时间不多,羽澜的攻击对黑袍怪献祭而成的魔影巨剑已是杯水车薪,反壮其威,血染明月,屠戮山河。 “既然如此,那我就钓鱼执法,若是抛出离识海只咫尺之遥的诱饵,你待怎样。” 夜寻于丹田结印,汇聚血气药力融合的磅礴能量渡往胸口气海,因其双臂之前已有灵脉崛起之势,池中水满只差一瓢,便分散两边吸收,只听见衣袖刺啦一声爆开,露出孔武壮硕手臂,一层层龙鳞覆盖其上,灵脉显现,达到了熔灵炼体所阐述的龙化境。 夜寻暴喝出声,一气冲破了开光境两道灵脉,双臂擎天,纵身冲来,那黑袍怪凝结巨剑反应极大,扯断了所有汲血藤蔓,红眼弹出往上浇灌了道恶血涂层,而后虚化魔影手持剑柄蓄力一撤,聚集风暴悍然出击。 “师姐,危险,快退——” 而羽澜发丝飘乱,仙子蒙尘,陷入退无可避之境,以一掌抵住剑身架起抵挡,眨眼间短兵相接,风卷残云将她轰击于地,魔影偏头鬼魅一笑,还想乘胜追击再刺一剑。 夜寻哪能给他机会,千钧一发之际贴地飞行,以龙爪探出空手接住白刃,令其不能再进,魔影故意诱之深入,转身抽剑,回撩下劈,有盘古开天辟地之势,夜寻深扎铁马双臂抢出,前后交叉,力折巨剑,魔影运气拍柄,一寸寸插入夜寻胸口,洞开肉身。 生死时刻,夜寻引出金乌真炎通过喉口直抵上颚潜藏,其身如燃灯之台,日出天而耀景,发啸一道火焰,喷薄到魔影身上。 古有羿射九日,烈为焦土,今朝是金乌啼叫,永恒燃烧,魔影之形在垂死挣扎之中从头到尾被焚烧泯灭,付之一炬,随后所凝巨剑无力支撑,污血溃散,崩碎于无形。 “我怎觉察不到冥虫生机?” 夜寻惨烈地矗立在深邃的夜空下,明月皎洁,银辉倾洒,无数繁星闪烁光芒,疾风骤起,吹散肮脏血气,还大地一片光明。 突然他神魂微动,无情发笑,蹬腿跃出回手一掏,在昏暗废墟中扣住一缕黑气。 “怎么——还想走!?” 不得不说,这怪物手段花里胡哨,保命技能层出不穷,即使献祭了全部还留着死灰复燃,秽土重生的机会,只到此时被捉。 “啊——夜寻兄弟,饶我一命,我这无敌血魔乱舞神功才学了皮毛,就能有如此惊天动地之威能,以你天赋习之,来日建立血之国度,成就神尊,举族飞升轻而易举。” “呵呵,我给你个机会。”夜寻听完这团残魂传递乞求活命之意,饶有兴趣回道。 “当真?” “当然——不当真,你还真信啊,下辈子再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来送你一程。” 夜寻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随即神魂凝出琉璃之刃将其悉数绞杀,由于放心不下强行憋出肺腑内残余真炎,对着它全位烤炙。 耳边最后一丝咆哮消失于野,迈出夜城第一战终于落幕,夜寻松懈心神,重吐一口浑浊之气,取药疗伤,心中只想骂苍天。 如今局面,夜寻不由得惴惴不安,先前跳脱到苍穹上的一眼,那等大能人物静观着自己与黑袍怪的死战,到底有何目的,夜寻不得而解,越想越是迷雾重重,遂作罢。 “既来之,则安之,它既出言警示,助我神魂归位,想必并未有恶意,也许夜族先祖与它有某些约定?还是先顾眼前事吧。” 夜寻胸口创伤虽有好转但不多,疼的他龇牙咧嘴,依然可见纵深到骨的贯穿,扯过衣袍一挡,一步一瘸往羽澜落地处走去。 “亏得夜族自称庞然大物,拿出来的丹药名称响亮,还是抵不过师姐神液一滴。” “师姐,师姐——” 几声呼唤之后,从树丛中飞出彩绫扑腾扑腾乱动,缠绕住夜寻胳膊往里拽去,移开几颗遮掩树木,看到羽澜气息微弱打坐。 夜寻再靠近探查,羽澜面色苍白,月光朦胧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其清丽绝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实在是美极。 因先前各种伤势,羽澜一袭白衣破开了许多裂口,她那雪苞微绽之下,一片神女峰珠圆玉润,半藏半露,引人入胜,这时羽澜运气调息戛然而止,闷哼一声口吐淤血。 “师弟,你还没看够吗?” 夜寻感到一股寒意逼人,顿时缩回目光悻悻而笑,挠着头,捂着胸口开始疼了。 第146章 羽澜心事 羽澜冷哼,唤起彩绫贴切其身,将乍泄春光收起,看向夜寻,凌波而来,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生辉之际让人不敢亵渎。 “师弟,你本是俊朗风姿的君子,怎么如勾宇一般鬼迷心窍渐入歧途,古之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心智坚韧之辈,你路还远,需戒骄戒躁,戒淫欲,非礼勿视,固守道心。” “谨遵师姐教诲——” 夜寻正色一拜,反差之大倒让羽澜有些微微诧异,在她疑惑中夜寻嬉笑上前,拇指卷帕扬起右臂,轻轻擦拭她唇角的血迹。 指尖轻轻划过带来一起痒意,羽澜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抿唇低视,既无抗拒也无情绪波动,看着夜寻赤红肿胀的胳膊,以及胸口处的裂疮,反而是递过药真情关切。 “嗯——你伤势如何,这里还有一些疗伤丹药,虽是比不上太古青仙参液,不过效果温和还是甚佳,你若不嫌弃就拿着吧。” “怎么会,师姐出品必属精品,随便拿出一样都足以惊艳众人,还是我有福气。” 夜寻见她神情似乎有些落寞,气息冰冰凉凉带有一丝怅然,便出言讨趣,羽澜淡然浅笑未回,认真扫视了夜寻全身感受着。 “对了,那黑袍怪已被你彻底斩杀?以我功力尚看不出你身上有无异样,那鬼物妖异手段极多,不可掉以轻心,建议到了通天城让夜族长老为你检查一番,防止不测。” 夜寻颔首,还想说着什么,羽澜却偏身昂首向远处看去,月光斜射尽显微妙,俏脸充满柔软的神秘感,继续喃喃细语交代。 “这时月沉暗淡,晨光熹微,估摸着再过几刻太阳即升,我们可安全寻路回舰,以你夜族的身份,沈破天不敢不等,不急。” 这怎么像是最后的黯然离别,夜寻越听越不对劲,走上前去盯着她小声呼唤着。 “师姐——师姐——” 羽澜显然还没从这种状态中脱离,语气变换成了庆幸继而是担忧,正视夜寻,探手帮他整理凌乱的衣袍,触摸着血肉之躯。 “此次你我九死一生实乃好运眷顾,北原尚且这般险恶,大玄更是杀机四伏,师弟你潜龙在渊,理应屈身守分,以待天时。” 夜寻紧握她手按在心上,传递奋进激昂之意气,羽澜会心一笑,寒意稍缓,只不过仍然心藏凄凉,我见犹怜,夜寻见不得神女这般惓惓之态,顺势强硬一拉搂腰于怀。 两人相拥依偎,夜寻有软玉贴身,清香幽幽,不禁心猿意马,血液发烫,羽澜冰凉玉体受此温度,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师姐,别动,就这样——” “唔唔,带我上去陪我坐一会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羽澜动身调整了姿态,看向密林中那亭亭如盖的巨树,语气喏喏道。 夜寻应了一声,弯腰伸手,将羽澜勾住横抱,少进而观,明月舒光,裙摆下沉裸露夺人目精的玉腿,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羽澜蜷缩在夜寻怀中,随他纵起,高空凌寒,风起婆娑,吹丝散乱,夜寻随即搂紧而护,见她姽婳幽静,澹澹动容,吐芬芳而若兰,须臾之间,美貌横生,完美无瑕。 “师姐仙冷之美胜比于钰儿可人,唯有是青离的婉转灵动能相提并论,嘿—”夜寻心底有个大胆的想法,将戒欲之事抛诸脑后。 立于顶峰之上,腾雾而观,天畔薄薄的云层的染上橙光,倾洒苍茫大地,万木蒙上烁金之色,旭日未升,令人翘首以盼,此时远离了密林喧嚣,心中才获得片刻安宁。 这时,夜寻强有力的臂膀让羽澜充实着满满安全感,朱唇微起,开始倾诉心声: “师弟,虚竹老师的老师,羽家家主羽川其实是我父亲,不存在记忆中的父亲,我只在襁褓之中听过他的声音,以及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平生,也不知从何时起,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忧思成疾,最后郁郁而终。” “待我记事时,便被虚竹与聪辩老师护在身后,春秋师叔则中间调和,经历勾羽两家尔虞我诈,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药域中勾心斗角,最后也逼走他们远至夜城。” “我因身份特殊被隐世长老们扣下,以父之名稳住大局,他们以家族盛衰为重,见我聪颖灵慧,天赋初显,后便有意扶持。” “从总角之龄到豆蔻年华没有尝过青梅的酸涩,追逐到断线的风筝,只身斡旋在各种势力之中,心神俱惫还要强撑着修炼。” 夜寻听到这很是共情,他同样是,素未谋面的妈,儿时远走的爸,惨淡童年,破碎的家,不由得将羽澜抱紧了些,轻拍着。 “我每晚会想,若父亲在,现在的我是否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然日初如常,渐渐的我已将内心封闭,无情做事以待契机。” 说到这时,羽澜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情绪波动,有些颤抖,双手紧绷握成拳。 “忽有一日,药域传闻,雷家药仆被卷入丹墟风暴竟得一线生机,见某处破碎小世界似有人正在挥锄打理药田,引起轰动,说是上古丹尊遗迹现世,令各家群起觊觎。” “那消息传到族中,因没有丹墟密钥只能望洋兴叹,又开始清算历史,我身处漩涡中默不作声,其实心中已激动难以停止。” “师姐,这是为何?” 夜寻发出疑问,知晓羽澜不是那般醉心造化之人,丹墟密钥肯定关系着其他事。 “母亲临终之前抱着我说,父亲当年假死金蝉脱壳,拖着半残之躯重回了丹墟,也许我是说也许,他真的还活着,活着——” 羽澜内心的希冀转化为驱动她一路坚强走来的动力,此时此刻还是选择相信,夜寻听过虚竹大师所说当年之事,暗自思索。 “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我的私心,便将聪辩老师他们携带最后一把丹墟密钥的隐秘透露给了长老,他们果然兴奋异常,为确保万无一失带回,遂让我前来,同时勾家得到消息设下防备,让勾宇一道远渡北原。” “师姐,怪我,让你卷入祸患之中,白白丢失了丹墟密钥,令尊既然能七进七出丹墟内外,也许真在。”夜寻略有歉意沉声道。 羽澜闻言摇摇头,凄然一笑,态生两靥之愁,耸动琼鼻,耷拉着双眸目空一切。 “无妨,丹墟世界波诡云谲,那道传闻我细想之后已是半猜半疑,失去了反而明白了雾里看花,终究是一场大梦初醒罢了。” “虚竹老师曾说父亲丹术一绝,在药域中独树一帜,众人敬仰,而在你身上有他少年影子,让人痴迷,某刻我也在想,他的怀抱是否如师弟一般温暖,让人宁神静心。” “谢谢——” 朝云旭日,星河流转,羽澜闭眼熟睡在夜寻怀中,尽情独享此生一遇的有情郎。 “师姐,你让我怎么舍得——” 夜寻带着她轻声跃下树巅,漫步在密林之中,寻迹辨路,向灵舰所在方向走去。 刚穿过一层树林,却听见帷幔背后传来细微动静,霎时场景切换,移花接木,从中出现了一队树人,高矮胖瘦,盯视着他。 “难道是仙树村落的原住民?” “没错,是的。” 夜寻刚出这个念头,却扪心响声,震惊之余退开几步,遇见他们像是活见鬼了。 这时带头的高高树人,以枝干代手模仿人类礼节,微微躬身参拜,像是在迎接。 “我们树灵族以通心之术交流,贵客不必害怕揣测,关系我们之事才能传递,其他的无从知晓。”那高高树人再次通心解释道。 “是吗?” 这几个树灵族看着没有恶意,夜寻感慨世间有如此奇特之能,但小心翼翼提防。 “那来此何事?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说昨夜打扰你们休息,那也是关乎生死之事,不得已而为之,勿怪勿怪。” “我族祭祀之时,受到山神指引,特来此邀请你做客村中。”高高树人舞动枝条道。 “山神,莫非是那尊大能?” 夜寻心中一惊,看不透他们境界,他与羽澜一番拼死苦战后也需休息调养,便心神传递同意之语,随着他们步入密林中了。 第147章 深入村落 夜寻左顾右盼跟着他们穿花寻路,旭日刚刚从青翠远山外升起,布满春色,微风中带着新发木叶芬芳,露珠闪亮沾衣欲湿。 在进几重帘幕深深,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绕,处处石崖藓生。 不同于先前来时近湖之路,此刻更像是一条隐蔽小径,夜寻用灵气罩住羽澜,令其不受外界打扰,边走边看,于脑中绘图。 路过一处,夜寻停下脚步,透过树丛中看到了那时窥视过的仙树灵村落,一片安然祥和之景,鲑鱼挂木架,树童骑耍狸力。 “咦—不是这吗?”夜寻见高矮胖瘦树灵置之不理,依旧前进,传递心神询问道。 “非也,此乃障眼法,几年之前我族村落却如这般不设防备,怡然自乐,不过有外人偷渡来此,暗藏祸心,擒走了小不点。” 高高树灵解释之后,心绪低落,头顶上绿油油的枝叶变的枯黄,风卷落了一地。 “难道是大玄商会之人?也只有他们能够来此行动,胆子真大,到了通天城必须禀告长老好好敲打下,为何山神不出手呢?” 夜寻联合此次事件断下结论,心中不禁发怵,北原虽说被夜族掌管,凭借大玄势力快速发展,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不满足于既得利益,蛀虫腐蚀,在规矩边缘疯狂试探,已到了惦记原始之林的地步。 “山神大人那时正在修炼紧要关头,无暇顾及,我们不擅战斗实力不敌,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高高树灵感受到了夜寻断断续续,关乎他们之事心神,便加以解释。 “竟是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是从小树灵上获得不菲价值,才敢再次冒险,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沈滢啊沈滢,你可得挑出银枪,多管管你爹了,尽来惹事。” 想到这夜寻止不住的气愤,偏偏是自己时运不济坐上了这一趟危船,罢了,也不是没有收获,下望怀中的羽澜,甚是满足。 这时高高树灵接着通心:“事后我们祭祀传信此事,大人震怒无比,山林皆惧,日月倒转,万兽匍匐在地,三天不敢起身。” “然后呢?” “随即命令我们时刻监测,设局在引他们前来还命,而现在大人有空指引我等,想必已经抓住偷盗之人了。”高高树灵开心道。 “对呀,那就不关我事了,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刚才听你们说,是山神大人指引而来寻我,其中是否有误会?在下实力低微不值一提,有伤在身,怀中师姐还需静养。” 夜寻抓住重点发问,高高树灵听完有点蒙圈,也觉得有道理,拽着其余矮胖瘦树灵缠枝沟通,不透心声,然后一道齐传着。 “贵客莫急,大人自有安排,我仙树灵族唯一不缺的就是神药,你就安下心来,好好调理身体,等待下次祭祀,带你拜见。” “要不—还是算了?大老远的,这多不好意思,太麻烦了。”难保那位山神不会对自己做点什么,夜寻停下脚步,好生商量道。 “请——” 而几位树灵躬身以待,径直推开来一层山重水复,顿时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 密林阴翳,鸣声上下,奇花布锦,瑶草喷香,土地平旷,座座树屋因势而挂,带雨半空青冉冉,万含烟壑色苍苍,夜寻环视了一圈饱吸纯真灵气,真似步入人间仙境。 瞧见高矮胖瘦树灵回来,从周边涌来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村民,彼此心神交流,焦急询问小不点回来没有,后惊讶看向夜寻。 “额——冒昧打扰,见谅见谅。”夜寻被他们盯的发毛,露出微笑,传递着善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搞不好其中就有嫉恶如仇的树灵迁怒于自己,高高树灵弯腰一拜,扬指一下背后万仞青山,舞动了枝条似在驱离,众村民这才一哄而散,随后他引枝铺路到一处树屋,示意夜寻上去。 夜寻颔首,逐步攀升,每踏进一步而后之路便消失不见,十几息功夫即到门口。 虽说是树屋,其实就是在合抱之木之中打了个洞,让人能够歇脚,往里一观,空空荡荡,陈旧古朴,只一落碎玉砌起的床。 夜寻灵气一震清了清灰尘,从乾坤袋中倒出一些衣袍垫着,将羽澜轻轻放下,近坐其旁察之,而她斜卧玉榻,鬓云乱洒,朱唇翘起,明眸紧闭,对得起世外仙姝之词。 “稀里糊涂到了这个遇难容身之所,不如就叫碎玉轩?嗯——这名字似乎不好。” 夜寻随遇而安,起身环顾四周,在洞口左右窥探,百无聊赖中灵光一现,想着给这起个名字,脑海里闪过一词感觉怪怪的。 羽澜今早于夜寻怀中尽吐心声,释放了多年以来的苦闷孤心之情,此刻一觉,短暂放下了任何负担,深度熟睡,直到天黑。 屋内夜寻也干不了其他,他一时想出去询问情况,却被好礼请回,内心无语盘坐在玉榻旁边,沉浸到太穹苍龙诀的龙化境。 ———— 同在这时,沈滢坐在灵舰顶,独自对着深沉的夜空发呆,她在念想,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何父亲还未回来,在拖一会这里绝望压不住,真的要大规模爆发起义了。 “队长不好了,下面有人聚众起哄,说要我们给个说法,还有则是要离开。”有个护卫急冲冲的上前禀告,说完诚惶诚恐等待。 沈滢一听重锤作响,柳眉倒竖,抽过他手中长枪愤愤往下冲去,嘴里骂道:“给他们脸了嗯?还敢不服从安排,本队长好心解释不听劝,非要闹出点动静才肯罢休,你拿出滴血玉牌,随我去施加点颜色瞧瞧看。” 那护卫心道:“沈滢队长前脚不是才交代他们要耐心引导,缓解矛盾吗?怎么这一会就变了样子?要不要提醒?算了算了—” “你还傻愣着干吗?” 就这么一眨眼迟疑功夫,沈滢催促之声就响在耳边,护卫点头哈腰跟上,抬头一看漆黑的夜晚划过了三道流星,朝这坠来。 “滢儿,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矜持含蓄一点,脾气不要那么火爆,没人要的。” “爹——” 迎面而来正是消失的沈破天,沈滢见她安然无恙,还逗趣着自己,不禁动容,眼角含泪快步上前,提枪上扬稳稳对准了他。 “你还要不你这个女儿了?” 沈破天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看着沈滢委屈万分之样,伸手拍了拍她的银盔,以示安慰,随即对身边耄耋道人,断臂耿老点头交换眼神,带着沈滢往灵舰废舱内走去。 “滢儿,灵舰大体损失如何?自乘舱掉落之后发生的异变,一五一十与我说说。” “沈师,这您可得好好夸夸队长,她临危不乱主持大局,起动底仓人员,联合贵宾阁客人,提前预警结阵,降低最大伤亡。” 沈滢还没开口阐述,那跟在后面的护卫早已总结完毕,恭送呈报,沈破天一边听在耳中,一路看在眼里,情况确实没有他想象那么糟糕,甚至说可以用惊艳一词形容。 “沈师,是沈师回来了——” “有救了——我终于要启程回家了,沈滢队长说话算话,没有弃我们于不顾——” 这时血痕累累,残破不堪底仓中,众人齐刷刷看向沈破天,相拥而泣喜大普奔。 沈破天四望点头,黑衣无情,饱经风霜的脸上不怒自威,恳切中带有威胁高呼: “诸位道友,我知你们遭受之苦,心中的怨气估计早已问候了我的祖宗十八代,但是还请大家珍惜当下,此番变故因涉及到夜族之秘,超出掌控之外,以致玄武脱舱,灵舰坠落,护法耿老死守,损失一腿一臂。” “如今我苟命而回,是职业道德,是坚守初心,是不想落人口舌,稍等一会灵舰调试完毕即刻起飞,之前承诺的赔偿到大玄之后悉数奉上,望大家三缄其口不要失言。” “孰是孰非,尔等心中有数,道友们努力修炼回归故土,是衣锦还乡,还是……” 沈破天不说后话,只冷哼了一声,杀意十足,众人闻之胆寒,皆沉默不语—— 第148章 父女情深 沈破天先礼后兵,一番话将众人的情绪压了下去,倒不是怕他们七嘴八舌捅到北原夜族那边,毕竟夜寻可是全程都在,他的话足以证实,届时肯定是免不了舍命交代。 现在警告是防止消息在大玄传开,以致散修们产生惧怕之情,输送人员减少,只要这条利益链不断,那么事情则还有转机。 此时沈破天施展雷霆手段,命令众护卫驱赶散修们回到底仓,留人把守,拿出一道黑煞墨牌,激活灵舰乘舱法阵,原本破碎的舰体在运转后开始修复,一会重回黑暗。 处理完此事,沈破天显现玉雕玄龟托在掌中,朝外看去,一尊巨龟现身占据了整片谷底,有气无力的缓慢爬行,接近灵舰。 它弹出龟头口衔舰体放置于其背,四爪拍地,地动山摇,腾飞而起,悬停在了天空之上,发出一道震波,尚在活动的龟首失去灵气,回缩壳内,变成了船头玄武雕刻。 这时耄耋道人破空出现,捻着拖地青须摇头苦叹盯视着沈破天,随即化身魂光一缕一溜烟钻入玉雕玄龟,砰砰闪耀了几番。 “沈小子,此次失去万寿精血,老道命不久矣,终为土灰,你也知晓好自为之。” “是,多谢前辈——” 沈破天躬拜应允,收起石盒,带着沈滢往驾驶舱走去,又递过手中黑煞墨牌道。 “滢儿做的很好,此次危机你的应对可圈可点,挽狂澜于既倒,在场之人也包括耿老都能证明,等回商会为你向上面请功。” 这道黑煞墨牌乃是灵舰最高级别的控制中枢,唯有舰长才可以持有,沈破天此举令沈滢疑惑,不过在他的示意下接了过来。 “父亲,您这是——” “玄武灵舰受损,耿老重伤,最主要的是会长谋求之事并未成功,且还惊动夜族惹了一身骚,于情于理,我都该引咎退位。” 沈滢一听脸有愠色,将令牌塞回沈破天腰间别着,反抗道:“这本就是不可能为之事而强为,怎还要怪罪于父亲,我不服。” 沈破天欣慰一笑,取出玉牌绕绑在沈滢银盔下露出的马尾辫上,似是回到了小时候替她扎辫之景,见她甩着头,更是得幸。 “放心,为父就是一枚替罪的棋子,商会明面上质问于我,实则念在我多年苦劳让我借口休息,也不错,此次你功劳甚大,应变出众,各护卫认可,有能力取而代之。” 先前沈滢就因护卫谏言而悻悻,现在听沈破天这一说,她又不得脸红道:“别听他们瞎讲,那时我一心关系父亲安危,还管什么灵舰死活,都是夜寻——他出的主意。” “夜寻?” 沈滢扭扭捏捏轻嗯了一声,沈破天瞧在眼中啧啧出声,以老父亲之态打量着她。 “我家滢儿落落大方,飒飒风姿,商会内仰慕之人如过江之卿,但未见过你以礼相待一个,男女之情就该真心吐露,夜寻他虽说脱离夜族权力中心,不过仍有监族之职大伯夜封安照料,天赋尚可,倒可以结缘。” 沈滢虽说对他感观有所改变,但不至于献出女孩钟情,听到这话,不由得烦闷。 “爹在乱说什么啊,我只是被他比了下去不好意思,说到这我还来气,他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的龙胆亮银枪借他就怕丢了。” “什么?夜寻不在灵舰之上!?” 沈破天听到关键之处,瞳孔地震,急忙运转令牌刹停了正欲起飞的灵舰,问道。 “是的——他被一个黑袍人追杀,借赤眼猪妖王逃脱如今未归,那人实力强大,你与耿老不在,我们皆不是他对手,尽力帮夜寻争取时间,临走赠枪,已是仁至义尽,这是他个人恩怨,我等也没理由替他卖命。” 以沈滢的行事标准,一码归一码,夜寻之事错不在她,并无理由牵扯进来,沈破天知道他这个女儿内心的执拗,便劝解道。 “话虽如此,你大玄商会这么多年,那些核心子弟,又有哪一次因纨绔取闹,被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惩罚,更有甚者反辱之。” 这番话沈滢想到了某些不好画面,提枪回旋惯力而出,一把扎到墙上铮铮有声。 “哼,我不屑与他们为伍,相比起来夜寻倒真算个男人,若有一天有人想强娶,我还不如去找夜寻公子,给他当贱婢快活。” 沈破天赏了沈滢个暴栗,震的银盔叮叮作响,气道:“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只要你爹还在世一天,绝不让别人欺辱我女儿。”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爹不是担心夜寻之事嘛,我让护卫引路,你快去快回,这里放心交给我了。”沈滢调皮嘟嘴回应道。 沈破天明白现在也只好如此了,追杀的黑袍人没回,夜寻还有一线生机,行动宜早不宜迟,亡羊补牢,说不定是雪中送炭。 此时沈破天刚想离开,突然有半道人影破窗而来,其声质问:“怎么还未出发?你当山神的警告是耳旁风吗?留在这找死!” “耿老,我——” “耿爷爷,您老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这是之前商会赏赐我的灵丹,您看有用吗?”沈滢小跑过去,搀扶住他的残臂,关心说着。 “嗯——是滢儿小丫头,你有心了,有言道生子当如孙仲谋,以老夫之见,不如生女比于沈滢。”耿老露出慈祥目光,夸赞道。 这话一完,耿老变了副严峻脸色,冷眼冷厉道:“沈破天,老夫问你话呢?灵舰情况是否理清?婆婆妈妈的话都说不明白。” “耿老,我——” 沈破天正在组织语言,又遭到耿老一顿臭骂,不给他机会解释,沈滢接住话茬。 “耿爷爷,您老别生气,是这样的,我与父亲发现凌云阁夜寻公子不知所踪,怀疑是当时灵舰暴乱他自己外出,至今未归。” 沈破天听此瞪了沈滢一眼,而她脸不红气不乱讲述着,只是心底里给夜寻道歉。 “夜寻公子,你就哑巴吃黄连,先把这苦咽下去,保住我爹不受责罚是积德,下辈子有机会我可以考虑还你恩情,就这样。” 耿老对夜寻之名有些印象,寻常人皆为蝼蚁,视如草芥,现在夜族地盘,思虑之后还是应该做出点努力样子,便落下决断。 “夜寻,夜族子弟,先前听过夜封安提过这个名字,他本可以在贵宾阁好好待着安然无恙,既然自己找死,也怪不得谁,嗯——沈破天,你即刻带队连夜速去,明晚天黑前无论找到他否,必须出发,不容有失。” 沈破天此刻沉声应答,抬手一拜,便带沈滢离去,路上他开口道:“滢儿你呀,对有些事灵敏至极,为父都得好好学习下。” 沈滢嘻嘻一笑,短暂还原了女孩子家家应有的模样,稍纵即逝,道:“爹,除了夜寻之外,定风阁的药域羽澜也寻他未回。” 听闻于此,沈破天一边回想,一边催动黑煞墨牌搜寻,后停手道:“竟是这样,登舰之时夜寻曾提起,琼花阁中勾宇,定风阁中羽澜是他同行好友,现在两者都不在,还有锁天阁,应该就是追杀夜寻的黑袍人。” 沈滢摇头道: “好友?那可未必奥,羽澜姐姐是有情于夜寻,可那勾宇眼藏淫欲,不怀好意。” 沈破天听此思虑道: “要是如此,夜寻小命就岌岌可危,勾宇身旁老者有离尘气势,与我相当,那黑袍人约莫归元境,两者拿下夜寻易如反掌,至今几人都未回,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变故?” “那就不得而知了,哎——可惜羽澜姐姐这么美,若真是香消玉殒,苍天不仁。” 当时沈滢正在底仓血战,没有心思理会其他,唯有羽澜之美,落在它心底许久。 “无妨,局面越乱,责任越轻,正如滢儿你所说,这是夜寻自己的事,我们商会做好应尽义务就行,你去休息,爹这就去。” 这一刻沈破天突然理解到了沈滢做事的出发点,有时候想的多,反而自掘坟墓。 急令整合队伍后,沈破天在沈滢目送下趁黑出动降落峡谷,往谷口密林奔去,半路先是遇到了重伤倒地,求救的杨靖锋,顺手携带着,而后又抓住了惊惧失魂的勾宇。 两人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寻羽澜,半天不知所踪,碍于队伍中这两个拖油瓶情况不妙,夜深危险,沈破天便下令返回灵舰一趟,等待天亮在搜寻。 第149 晚风沉醉 锻体境,塑造体魄,蕴成真气,气动境开启丹田,纳灵为用,到了开光境,突破出所谓灵脉,就是跳入到世界万物的秩序。 此刻夜寻正在心无旁骛的修炼,感受那以肉体为基开拓出的灵脉,之前的原始真气接触天地,一朝化灵,直通大道,比起平常开光境拓展丹田之法,太穹苍龙诀炼体融灵则更为霸道,一脉一世界,一拳碎虚空。 按照其修习要义,先练四肢百骸,打好基础,再者前练灵台,中宫,海底,而后练玉枕关 ,夹脊关,尾闾关,入登峰造极。 “若激活龙化,我这一掌足以和炼神之下相抗衡,而它描绘的灵脉之路,竟有第十重境界,等全部融会贯通,达至臻圆满。” 夜寻逐字逐句解读着真经,太穹苍龙诀第二层释义出了一套拳法,青龙探爪,盘龙遮天,乌龙摆尾,火龙凤舞,金龙神意。 此乃五行龙拳,为肉身之术,侧重同各有千秋,练之大成,无一不是横推万法。 青龙拳主持灵动,吞吐自然,步无虚迈拳无虚发,巧捷奇妙神态飘然,盘龙拳主持迅猛,掌指有力,怒极长虹如离弦之箭。 乌龙拳摆尾画圆,柔中含刚、合乎太极两仪之道,盘旋中寓猛进之势,火龙拳蕴含神通,拳起烈火,闪展腾挪,凤舞九天。 再说金龙拳,先练金刚之体,次练纯阳之气,有道是,吞吐兼施手法灵,浮沉上下神鬼惊,出波无踪影,神光一盏贮黄庭。 “不过我的修为还是落后,眼前主要盾是提升肉体强度,持续神魂研修,将龙息术发挥到最大限度,以此追赶上同辈进度。” 夜寻品味思忖,昔年夜华先天灵体硬抗诸多杀招,视旁人攻击于无物,亦是有其身境界加持,相辅相成,自己也理当如此。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夜晚凉风呼啸地吹进来,夜寻盘坐洞口,抵挡丝丝凉意。 往外洞察,远处天空魔幻不真实,灵舰坠落之处无祭地,升起一道玄光,夜寻拍地急起,难不成沈破天与山神达成一致了? “我被困在这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们不等师姐就走,这一山有神,连绵不绝,以一人之力怎么可能飞渡,那时勾宇带着丹墟密钥早回药域,还有什么机会能够截住他。” 这时,树屋外枝条舒展,高高树灵乘之攀爬而来,双手捧上一杯青郁药液,散发的生命力顿时充斥在整屋,让人闻之沉醉。 “贵客,这个我族古树神叶之上凝结天地玄初气所化晨露,特来送上,请笑纳,另外还有鲑鱼熏干,作为辅食能补充体力。” 夜寻盯着那杯神液眼睛炯炯发光,喉咙不自觉吞咽一声,一把接过面露微笑,几番推辞道谢之后,着急把他送走,惊叹道。 “好东西啊,怪不得大玄商会要冒险撸走小仙树灵,它天天饮此晨露已然升华,踞木流血亦是稀释神液,那些老不死的要的就是这一口续命汤药,甚至还想觊觎更多。” 夜寻咕噜咕噜一半顺喉而下,恰如囫囵吞枣品尝人参果,流经五脏六腑,并入各处经脉神窍,浑身舒泰,一梦飞度镜湖月。 这就是纯粹的生命本源,丝毫不用运力炼化,直融于体易筋伐髓,脱胎换骨,其身譬如万仞青苍,在天海晚暮中雾霭显川。 夜寻尽数吸收,内敛神华,一路上恶战造成的创伤被修复如初,三花聚顶,精气神提升到了巅峰状态,气力爆炸,一时间无处释放引得血液沸腾,身体某处硬的发烫。 月光斜射入屋内,融融如水,夜寻回首低扫,羽澜慵懒搭手,揽衣迤逦,若似浅梦盈盈,偎红粉颊,淡月弯弯,眉挽春风。 夜寻压枪心道,饱暖思淫欲,古人诚不欺我,美人如画,岂能心如铁石不意动。 “师姐——师姐——” 夜寻持碗靠近,俯身轻唤,见羽澜闻之眼角颤动,不曾苏醒,便穿颈抚肩将她托起斜靠在自身胸膛,对着檀口小心倾倒着。 这事显然没那么容易,羽澜红唇微绽而齿间闭塞,晨露入口,一滴未进,顺着嘴角流淌玉颈嗒嗒落在了彩绫上,映出斑斓。 夜寻几次尝试没有成功,彩绫倒是尝了不少,神光熠熠,这样下去非得全暴殄天物不可,于是便在她耳旁呼喊吹风,惹的羽澜神情难言,身姿忸怩,裙下双腿紧夹着。 此时此刻气氛微妙,夜寻喘气如牛其意昏昏,一口饮下杯中神液,低头渡送,吻唇撬齿,注津索舌,彼此相依,交错呼吸。 羽澜玉体紧绷,酥胸起伏,后挣扎睡眼惺忪,迷离对视夜寻,娇怯与之交合,粉面含春,云鬓乱晚妆残,满身香汗涓涓暖。 她一番情动之后娇躯无力,原本遮春的彩绫恰此时机飘然褪去,夜寻其手法之巧妙令羽澜色变声颤,钗垂发散,雪腮霞染。 夜寻继而想更进一步,欲脱罗裙,解其绣袴,起底菏叶抽丝剥茧,羽澜皓齿皎牡丹之唇,珠耳映芙蓉之颊,俏脸春意荡漾。 不过此时她心生忒忒,守意静神,双眸闪烁恢复些理智,短暂交舌空隙,纤手推抵夜寻胸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开。 “师弟——你冷静些——” 羽澜压制身体异样,其声弱弱,还未从刚才情欲春深之中缓和过来,夜寻退至洞口经受冷风顶头一灌,顿时清醒,为刚才自己色令智昏行为汗颜,面露尴尬无处落脚。 此时玉榻上,垫底衣褥凌乱,羽澜原本破损的衫裙被夜寻扯的更加稀碎,贴身亵衣暴露于空,正映照白月莹润,刹那嫣红。 “你转过身去——” 羽澜春风一渡玉门关,宛若仙山雪莲被初阳照拂,尽显花姿,夜寻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的她发窘,握拳斜挂捂胸,玉颜嗔怒。 “师姐,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给你喂送神药,别无他想,天地良心明月可鉴。” 夜寻再次留恋一眼,慢悠悠背过身听着衣衫滑落的刮取冰肌之声,感受手中残存的幽香腻气,回忆那一刻交合,实在销魂。 “师弟,你过来——” 听到这话,又给夜寻整的一激灵,他觉羽澜的情绪似乎还好,语气平淡,主动唤他过去,心里不禁遐想,难不成还有机会? 此时羽澜已换好装束,理好仪态,依旧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只不过莹耳上的遗红勾人夺魄,夜寻果然色心不改,急冲去。 即在面面相贴之际,羽澜蛾眉蕴怒冷眸相待,袖中藏掌,陡然印在了夜寻胸口。 砰——啪—— 在夜寻惊愕之时,他已飞出身去,撞在树屋墙壁上,吃痛掉落到地,呼气爬起。 “师弟,这一掌既怪你轻薄于我,又怒你不听教诲,归元境下卸掉童身元阳,对之后修炼影响巨大,你——你真是坏极了。” 羽澜负手而立,前言语气冰冷,但后面再接不下其他道理,咬唇嗔视,冷羞道。 “怪我怪我——” 夜寻一脸赔罪上前,羽澜置之不理与他划清界限,眼神之中警告他不要过来,这时彩绫飘动,一端穿过她腰,绑住了夜寻。 然后它收紧一束,两人相碰,羽澜径直扑倒在夜寻怀中,夜寻顺手为之,一臂搂住纤纤细腰,一掌按住其背,不让她乱动。 “师姐,你细听我心,并无邪念,我不想我两之间有隔阂,彩绫也是这个意思。” 羽澜原是对抗之势,双臂架在中间护住己身,但在夜寻炽热心跳影响下,放手交叉环抱住他,将全身重心移过,倾入他怀。 “哼呀——这个破灵器,常伴我身边这么多年,妄我多次用灵材锻造,今天被你几滴神液就收买了。”羽澜俏脸气愤,怪罪道。 彩绫闻之晶晶闪耀,夜寻哈哈一笑轻轻抚摸了它,抱起羽澜往洞口走去,坐在地上不怀好意低视着她,望着红唇啧啧切齿。 “师姐,我想——” 羽澜知其何意,寒眸怒瞪了一眼,而后睫毛轻颤,静闭双眼,小晕红潮,在晚风中被夜寻肆意攫取,在彼此舌间摩挲缠绕。 第150章 祭祀山神 待到东方浮现出一抹鱼肚白,天际霞光入林中,林中天际一时红,树洞依偎的两人暖意洋洋,从交织后猛烈的困倦中醒来。 羽澜胸襟半开,浅显云峰,夜寻只记得情到深处,不停赏玩玉器,端杯把盏,留存在那般软糯香甜滋味上,更是回忆无穷。 “这神药居然有如此副作用?” 夜寻故作黄粱一梦,不知何事,将罪过归功于那碗晨露,略显惊疑,亏心偷瞄。 而羽澜神色冷清,抿唇理好衣衫,唤来彩绫护体,有意与夜寻隔开一段距离,低眉暗想,咬牙凝视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或气或羞,或愧或悲,分不清是何种情绪了。 昨晚温情,实属意乱,药力微醺,令人迷醉,夜寻这个色胚得寸进尺,不安分上下扪摸,纵横把握,羽澜胴体含热,起力挣扎无果,越是抵抗越是激烈,到最后索性任由他肆意妄为了,想到这,不禁色变难言。 “师姐,我——” 夜寻以为是鲁莽行径令师姐困扰,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惹的风流债总得认,一脸真挚刚想吐露,但话才脱口,羽澜着急忙慌上前探手抵住,她害怕听之变得心软了。 至于心软之事正是她此行掺杂着的初始目的,聪辩先生曾说,丹墟密钥不在本身而在乎人,其意暗指夜寻,并道因果时机。 然而世界之大,人之渺小,又怎么可能在那时那刻正好契合?羽澜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身入局,哪怕强加一丝丝虚无缥缈的机会也比束手待毙要好,可如今是情陷漩涡。 羽澜偏首凝视着远空,望极心愁,黯黯生眉宇,想要从中得到答案,夜寻的目光是如此炽热,掌心的温度更令她芳心慌乱。 这时,树洞外帘幕层层掀开,枝条横跨而来,高高树灵出现眼前,躬身相请,羽澜迅速抽回玉手,夜寻将她抓住拉近身旁。 “两位贵客,山野简陋还望见谅,请随我移步到祭祀地,一同去拜见山神大人。” 夜寻尚在思索犹豫,下面却传来一阵阵踏步之声,肉眼可见整村树灵全部集结列队而行,显然是对祭祀山神之事看的极重。 羽澜轻捏下夜寻指头,眉眼传意,旨在提示此行小心为上,夜寻微笑颔首,反勾下她的纤手,随即极为郑重与树灵攀谈着。 “好,前面带路,我们夜族自从掌管北原之地,一直贯彻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只是时移世易,有外部势力不怀敬畏之心,乱行劫掠之错事,相信山神大人自有判断。” 这一番请君入瓮的场面,夜寻只好顺势而为,先把某些话说在前面摘清自己,高高树灵憨笑点头,随手便引来了两座轿椅。 夜寻通心只需一座即可,在羽澜惊呼中挽抱着她纵身一跃稳稳落下,掀开碧玉妆成的垂帘钻入轿中,搂紧了怀中躁动的她。 “师姐别动,这一趟风险未知,我们不可分开,有你在身旁,我心里才踏实点。” 羽澜刚刚罩身的仙冷气冰雪消融,近观美若芙蓉出水,清露凝香,她握拳轻捶夜寻胸口,却反被盯的发窘,干脆闭眼养神。 夜寻嘿嘿一笑享受软玉温香,撇开窗口向外观察,树灵们已经开拔,自己所在行伍之后,中间则有三个由树干刨空的篓子。 仔细看去,其一装着风干的鲑鱼,其二码放凿圆透孔的玉璧,还有一个是小珍珠般米粒成堆,想来三者就是祭祀的贡品了。 夜寻未曾见过这等仪式,贴近小声讲给羽澜听后,她耳梢微红拘束摇头,这般旖旎姿态不同于往,让人不禁吮吸佳人芳华。 这点小心机令羽澜瞋目切齿,娇躯颤抖一阵酥麻,遂抬手出掌抵住夜寻俯身,两人一推一近耳鬓厮磨,动情婉转香风急促。 “大玄与北原相距超亿万里之遥,我来时借助各空间法阵都用了半年时间有余,所谓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况且这地方还在你们夜族掌控之中,你且不知还问我?” 夜寻嘿嘿一笑闭口不言,又是昨晚那副居心不良的表情,羽澜一看便知其意,不过此时她虽燥热但十分清醒,轻颦薄怒,玉指拧结狠掐了夜寻胸口一下,报昨夜之仇。 “嘶——” 夜寻吃痛出声,惊呼使轿椅骤停,高高树灵察觉到此,移步来通心询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叫喊很难不让人妄加揣测。 羽澜瞪眼示意,眸光如月射寒江,其中却内藏着滟滟秋波,一嗔一羞,当真是美不胜收,夜寻束缚她的玉臂,指扫云髻,揉捏粉耳,刮擦鹅颈,令她无限风情屈怀中。 窗外树灵的伫立听候,更让轿椅内氛围更加激情刺激,夜寻抬头硬立,想要把怀中佳人好好怜爱,可眼下并不是好时机,只得吐气静心,向高高树灵询问转移注意力。 “树兄,我那日神游太虚时得见一尊鸟身龙首前辈,于我有恩,可惜缘悭一面,甚憾不能当面拜谢,是否就是那山神大人?” “山神大人尊容,以我等浅显资历尚不可觐见,贵客既能得邀,想必定有渊源,不必着急一时,此行还需些时间,请静候。” 高高树灵预料了设套之问,尽是些搪塞空话,夜寻想知道还有多远也被解答,只好应了一声,再道无事,让它离开轿椅了。 “师姐——师姐——” 夜寻回神轻唤了两声,那股语调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热切恭贺,同时脸上挂着淫荡笑容,见羽澜不理不睬,更是来劲。 “把嘴闭上!” 这时羽澜发出冷冷呵斥之语,夜寻闻之陡然心惊,随即感到腰间一股拧痛,他忍气吞声尽情承受,直到羽澜目光软了下来。 “师弟,你当真以为我是那种任由调戏的妖媚女子吗?还是说你就是类比于勾宇那般禽兽不如?你——你太放肆,太坏了。” 羽澜一改往常训斥时的仙冷,转而娇柔幽幽诉说,此时对夜寻的情愫已使她褪去了拒人千里的寒意,有的只是迷惘与凄苦。 夜寻反省,自己确实鬼迷心窍,一步步试探羽澜底线,依仗着羞怯情意在光天化日之下有浊其清白之身,忽略了她的感受。 “师姐,下次我找个没人的地方…” 羽澜瞧见夜寻投来歉意的眼神,但嘴上说话仍然是死性不改,气的她捶其胸膛发泄恼怒,而夜寻受之如饴,任凭秀拳叩响。 这会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郎情妾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半晌之后羽澜停手,脸色古怪盯着夜寻,适才每捶一下,裙底碰触的异物就更烫了三分,她压着羞涩轻声道。 “好了,将我扶正,你…不许胡闹,如今身在未知险境需抛却其他心思,师弟,你我各看两边,互相印证,记住来时之路。” 听完此番劝告,夜寻颔首,由挽抱变换成搂抱,错开身位定下心神,将视线挪在了窗外行途的景色,于心中思索后续之事。 自出夜城几次亡命之危,羽澜誓死不离不弃,以命交抵,只说恩情太过浅显,那番红炜欢娱如若不认,无疑有负佳人真心。 夜寻回看背身娇影,心道:“丹墟,倒要见识一下,师姐,你可一定要等我呐。” 此刻凝神细观,一路未有颠簸,还以为未走多远,然而所处之地已是迥然不同。 祭祀队伍脚步极快,才一会时间就已经走出密林,到达了一道天堑涯,树灵们结枝横跨入巨壑,稳稳下沉到秃壁地缝之中。 夜寻嘀咕,怪不得一步一换景,得益于树灵天生优势,在这群山间如履平地,这时经由崖底河道而行,飞瀑狂泻流水潺潺。 抬头看,绝巘怪柏,曲涧深沉,正又在攀援冲霄笔锋,百步九折,盘盘登天去。 第151章 一路到底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日光透射出云层,将堆叠的云团渲染成巍峨雄浑的琼楼玉宇,白而晕黄,听涛观海,气势磅礴。 此刻一行人正立于万仞山巅之上,雾涌成迷,四周茫茫一片,仿佛置身仙乡,往下观去,偶然消散的云地露出深邃的黑渊。 夜寻正猜想目的地不会就是这吧,那该如何下去?之前天堑尚能见到对岸,现如今峰顶突兀,树无落脚,难不成直接跳下? 这深不见底的地方,摔下去不得一块青一块紫啊,说时迟那时快,夜寻正欲和羽澜交流,只见队前树灵拜祭之后率先跃下。 “我靠,来真的?师姐——” 夜寻掀帘惊愕,此时队伍一半树灵皆已遁入不见身影,抬轿几人舒动枝干将其牢牢捆住,还没等他再问,便一头猛扎纵去。 一时间身体陡然失衡,夜寻呼喊后赶忙扒拉门柱,扑面而来的冷雾劲风贯耳,刀刀割肉疼痛难忍,同时极大的落差感令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像是一个被放逐的天灯。 夜寻贴在轿框上激发肉体抵御,强撑着视线四处张望,一众树灵互搭枝条构成通天藤蔓向下延展,而从谷地亦冲出树藤,两者缠绕相接,拧实合一,是鹊桥相会之景。 轿椅滑落藤桥上,速度渐慢,夜寻这才缓过身来,平复一下七上八下心情,理了理被风吹飞的发髻,以正衣冠,掀帘步入。 “师姐,你没事吧——” 羽澜正安然端坐在楹窗一旁观测,侧颜如画,眉眼弯弯若有所思,见夜寻进来扫了一眼,莞尔一笑,挪身让出来一席之地。 轿内位置其实不大,之前也是夜寻独坐而羽澜在怀,此刻要挤两人有难度,他只好见机落下,半边悬空,这下适才紧绷冒汗的大腿肌肉尚未缓解,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师弟,你没事吧——” 听见羽澜唇角含笑有意反问,夜寻歪头戏谑自嘲,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往上瞧去是美妙裙下风光,玉腿雪白,柔润酥腻。 此情此景,夜寻又按耐不住双手,羽澜收身不给机会,轻啐一声,抬脚踹去,却被夜寻牢牢握住,手里攥着纤细足踝揉捏。 羽澜羞怒,摆了摆腿挣脱开来,接着又蹬踹了一脚实实到夜寻肩上,没好气道。 “师弟,你去外面看看,这里山势我瞧着不真切,有些奇异,按上古记闻所载,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若有形似真熔炉,可称为丹穴。” 夜寻笑得令,撑地而起拍拍屁股,径出轿外巡视周遭环境,此时树灵队伍沿藤滑落于半空之中,上无重霄,下临无地,四面是囹圄群山,赤色浅显,有股股燥热乱涌。 嘶——这股若有若无的火气?夜寻放开玄窍仔细感受,吸入一丝顿时瞪眼,其中竟内藏浓郁灵气,不过经脉却炙热难耐,这是火毒无疑,若贪图修炼则一朝焚身而死。 “师姐,丹穴有何妙处?” “所谓丹穴,简而言之就是一座鬼斧神工的丹鼎,山体为壁,天穹为盖,引灵脉地火炼丹成圣。”楹窗处隔栏相望的羽澜解道。 夜寻听闻心中凛然,这当真是丹师梦寐以求之宝地也,这时他突发奇想,若是山神运用熔炉,该是在炼化怎样的造化瑰宝? 于是他神魂激荡,虚影腾身,射出一道精光向下探去,雾中群山现原形,连云展尽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赤火流丹,飞瀑成河,渚渚荟聚,化为灵液入丹穴之池。 然池中之物,不可见也,池外金玉满地五彩斑斓,外刻象形文字,似动非动,神采飞扬,颇有遨游四海之韵味,引人魂飞。 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夜寻虽是粗略窥见丹穴神秘妙用,已耗费完全神魂力,他靠窗闭眼,尽量撑起半身,一一讲述给羽澜。 “当真是这等神地!药域众族寻访数千年名川大山,步履不停,踏遍大玄,前仆后继以死探路,甚至不惜举全族之力研究伪丹穴铺就之势,却没想竟隐藏在北原密林。” 羽澜惊叹之余,有些无奈,得知此地又如何呢?这里山神具有通天修为,域主之下它无敌,域主之上它不惧,谁敢来相争? 同时觉得有些可笑,不禁嗤声,药域内包括勾羽两家在内大族皆是深陷丹尊圣道的梦魇,发了疯似的尝试各种歪门邪道,如今初窥丹穴造化,又岂是人力能强行为之? “师姐,何故发笑?” 夜寻凝气笑问,羽澜听其声弱,依靠在窗外不曾转身,心下一慌,急忙起身冲出去探查情况,接住了即将倾倒的他,唤起彩绫绑于藤蔓,绕指引神印其眉心,咬唇道。 “怪我——适才一观天地欲念横生,害的师弟你白受此罪了。”羽澜满是歉意心疼。 “无妨的,师姐一笑令我耳醉,想必其中故事也是不差,难不成与丹穴有关吗?” “是,也不是…” 这时羽澜摇头回忆,缓缓讲道: “昔年有一外族人求道药域丹术,以相辅相成为由期望交流,然各族敝帚自珍,甚至出言不逊来辱之,那人视此为耻,直言众人皆是土鸡瓦狗不问也罢,使各方震怒。” “有人欲出手斩之,他却道,药域炼药师竟以武力为尊,可笑可笑,遂起丹鼎,立于公会场地安然独坐,大叫道,把你们族长都请出来吧,否则胜之不快,实在无趣。” “而后几人自告奋勇,群起而攻之,他竟以一对十,同起丹鼎,分念操纵,炼药也在须臾之间,惊得好些老怪物出关失态。” “最后一鼎几乎超越玄丹,引来九天之上一缕圣光普照,这是药域多少年内未现过的惊世奇观,几乎已位立于炼药之巅了。” “此人是谁?” 夜寻叹为观止,迫切想得知,这等人物怎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却被泼了冷水。 “不曾知晓,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威名震古烁今,开坛讲道三天后飘然不见,众人受其教导获益匪浅,尊称为圣光大师。” 夜寻听完心中甚憾,眼前仿佛出现那道惊世圣光,大笑道:“真乃一代神人也,恐怕他这一手,足以令那些自以为是,倚老卖老的腐朽睡不着觉了,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他自己,哈哈哈畅快,实在畅快。” 羽澜颔首,借此前因后果扯出药域思想碰撞的洪流盛况,道出丹穴说何其来历。 “确如师弟所言,圣光大师惊鸿一现无疑是给药域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于是诸子百家自述己见,偏执各词,丹穴是其中之一流派,此法得到了广泛推崇认可。” “然以我之见,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师弟天资非凡,假以时日,成就一代宗师不在话下。”羽澜话风突转,真切道。 这话从羽澜口中说出,让夜寻想起那时在灵舰前狼后虎的困境所言,心神一荡急切求问:“若真如此,师姐——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携手,求索漫漫丹道,直至终极。” 风停,心止,悄无言—— “嗯哼?师弟,雄心勃勃呢,至于说同你一道,我想想,先等你有这一天。”羽澜目光柔情似水,许下佳期如梦,浅笑嫣然道。 这或许是彼此之间最好的承诺了,两人都有各自的使命,都有各自的不得已,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哎—— 夜寻就地相依羽澜而坐,十指交叉共赏景色,果真如先前描述一般瑰丽玄幻,近而观之,更是为其灵浆火鼎,牛斗之墟的奇妙所震撼,这时一行人乘藤蔓即将到地,远远可见谷底一道古朴山门,外设祭坛神像。 那座神像是一块坑洼不平的竖石,青苔包裹着黑褐,风吹雨打中销蚀出了模样。 “两位,请先观礼祭祀。” 藤桥触地,高高树灵通心之后,遂引着村民悉数跳下,众人俯首在地,而高矮胖瘦四个树灵分站四方,晃动枝干跳起舞来。 第152章 池中之物 一舞作罢,高高树灵又指挥众村民分为两拨,其一将木框中的圆孔玉璧搬出,围绕神像开始堆叠成塔,大小不一形状不同。 在山谷峰岭,草滩之间,这种石堆星罗棋布,岁月的洗礼已将玉色掩盖,每块片石光滑面上,隐约还有图形工整的异画像。 其二则在刨坑挖地,将珍珠一般的精米倾入坑中,设于地财,祭地树木丛生,竟是一片丰茂稻谷,穗如藤葫,可禾下乘凉。 树灵们极为虔诚,事必具细,直到最后一块玉璧落下,最后一堆精米掩埋,又抬起一箩筐鲑鱼上前供奉,而后整理队形,夜寻仰头见日,估算这期间约莫两半个时辰。 不多时,等一切礼毕,众树灵双枝交叉跪身祈福,那竖石神像散发异光,高高树灵受到感召恭敬上前,一枝碰触接收讯息。 它屡屡点头,亦悲亦喜,时不时回首将目光投射在夜寻身上,表露出殷切期望。 夜寻凝神以待,心中揣测,对山神意欲何为有些头绪,趁此间隙,羽澜观丹穴之势强记于心,她背负太多,此刻也顾不得冒犯山神神威了,只求能窥得一二化为己用。 适才提到丹穴说在药域推崇至高,羽家也有入局其中,若借以丹穴真意加持假丹穴法阵构建之上,定会将此流派推上一个新的高度,羽家无疑要独占鳌头了,夜寻察觉到羽澜心思,暗道不好,前车之鉴犹在,这是不可为之事,轻则魂失,重则命丧当场。 “师姐,危险,你没必要豁出性命为羽家牺牲。”夜寻立即出手遮挡视线,劝阻道。 “师弟,我自深知族中无情,然唇亡齿寒之理亘古不变,现羽家风雨飘摇,我该如何安身立命?丹墟密钥已失,为今之计若能借丹穴法奇货可居,想必能保一时安宁。” 羽澜语中充斥着偏激的内心情绪,令她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执迷状态,不由分说推开夜寻,以彩绫护魂,强行一览天地。 这一方大势变幻万千,望其形而不可得其神,究其意而无法入玄牝,绵绵若存空虚幽深,羽澜即使生有七窍玲珑心,也架不住至道之宗的洪流冲击,登时气血逆转,俏脸惨白,右手抚额,连退两步,晕倒过去。 “师姐——” 夜寻搂住惊呼,然羽澜面无血色,玉颜惶惶愁杀人,双手紧攒衣角,梦魇缠身浑浑噩噩乱说些什么,略有哭腔,听不真切。 这一动静令众树灵怒目而视,祭祀礼节尚未完成,这是对山神的大不敬,高高树灵通心劝诫,村民们这才收敛气色,而它跨越前来,指着夜寻向神像请礼,示意过去。 夜寻踌躇不前,但几次唤醒无果,羽澜神情煎熬,身体紧绷承似受极大痛苦,此刻恶况急转直下,再也容不得多想几分了。 于是,夜寻敬道: “前辈执道御今,深藏身与名,我等有幸受邀来此,实属惶恐,今朝拜见,井窥丹穴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然自不量力以致滋扰心魔,望不吝施手解其困顿,我虽实力低微如蚁,但凭差遣,尽心为之。” 面对这种掌控一方乾坤的大能,夜寻把姿态放的极低解释,既出于尊重又是因授人以柄,即表赤诚之意,树灵们的祈求无非就是期盼被掳走的小家伙安全归来,他们无法出山,须借助外人之手,这点夜寻心中早已有数,等到了通天城后,循迹一查便知。 这个说好—— 但若只是此事,旁人亦可为,何必大动干戈请他前来,夜寻细数着身上秘密,结合那晚所见山神尊容,只有一个答案,其身怀无上妙法,非此世界能有,太穹苍龙诀。 “话说太穹苍龙诀艰深晦涩,诚可谓奉生之始,我才堪堪修炼了皮毛而已,无法口释真经,若真要一观,不得用神兵利器砍开我的头颅,刨开识海,挖出来瞧一瞧吗?” 当然,这是夜寻的自嘲之语,此决非比寻常,山神取之也得估量下几分风险,让他不解的是,此等大能道已成形岂会屈窃? 夜寻挽抱羽澜思忖之余,神像复生化为一尊石人,树灵见此情形稽颡膜拜,它抖落身上积藏的碎块泥土,笨拙比划一番,高高树灵敬观指示,而后带队齐退,临走之前对夜寻通心道谢,发出故地重游盛情邀请。 这叫人怎敢恭维,不过夜寻在表面上和心中都还是显出乐意之至的想法,目送他们踏上天堑归途,等树影消失竟有些触动。 “不对,树灵走了,我怎么回去?” 夜寻呼喊一声,可怀中羽澜更急,于是行礼求于石人,它点头示意,提起整筐鲑鱼迈动巨足直往山门踏去,震的大地颤抖。 那山门真真假假,似近非近,位于林壑幽深之处,上有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激起一派白虹.雪浪千叠,而中段却被抽刀断水凭空截断,涌出一团冷气青嶂,下级则连垂素练,飘忽淜滂耾耾雷鸣,如玉龙走潭。 夜寻随之纵跃,临近而雾气淅淅,水洒溅珠,日出突兀石崖,光射五色彩云,甚是祥瑞,石人一把将其抓住以头抢门而入。 山外青山,洞里洞天,自进入石门以来灵流洗体,众妙补缺,似是登临仙界,穹顶之上,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蒙蒙混沌,落下九曲灵河,滚滚碧水从天际倾泻而下,百川归海成一片汪洋,鱼翔浅底,乘槎溯洄,鹤唳长空,声震九皋。 原本以为封天阵图开辟的一方世界已经是举世罕见了,没想到还有这等瑶池,夜寻惊叹之余,石人一蹬万丈远,眨眼便落在了一座悬空孤岛上,此时俯察洞庭浩渺,烟涛微茫,仰观明霞,真是云在青霄水在瓶。 石人放下夜寻与鲑鱼,一步消失,夜寻再看,所谓汪洋不过咫尺之沟渠,所处孤岛却是上清之仙山,纳须弥于芥子,藏日月于壶中,如此更是对山神手笔,惊叹不已。 怀中羽澜异样暂消,仍娴静沉睡,再度轻唤,只有风起发丝,朦胧梦盈,夜寻见此情形,远眺青山,拾级而上,直至峰顶。 这一路步履维艰,夜寻咬紧牙关,力登云梯,于高冈之上半壁见海日,入梧桐丛中空中闻天鸡,少时一面宝镜展开眼前,平铺十里湖光,碧色如洗,倒映着诸天万界。 而四周群峰为沿,束海为池,一棵独生独长古榆孤芳傲立于其中,树冠如伞,郁郁葱葱,疑是王母插簪而成,垂钓着一颗瑕白完卵,瑞霭摇曳,祥云不绝,咚咚鼓动。 “这——这是什么?” 夜寻盯的惊心动魄,池中不断涌起水柱冲刷着它,灌注着浓浓的生命力,环顾四周不禁猛然一震,先祖曾斩黑龙王以血铸池来哺育后辈,如今丹穴熔炉祭炼神物,难不成山神是要效仿此法?那自己岂不是完了? 就在这时,那夜所见鸟身龙首异兽踏碎虚空而来,赫然出现在眼前,如今倒是显了一些人模人样,仍是威压盖世,夜寻打心底生出了逃命念头,可双腿硬是不听使唤。 “前辈有何指教?小子初出茅庐,未能有些许建树,若您要取,恐是杯水车薪。” “你很聪明,知道我要行何事,我已垂垂朽矣,无心争道,也并非觊觎你什么,只想身死道消之际它能继承守护之责,以此报答一方水土养育之恩,仅此而已,且看。” 山神羽翅一挥,夜寻眼前浮现了一幕幕场景,那玉簪仙榆原有凤巢石卵,盖自开辟出世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即久,遂有灵通之意,待时机破壳而出。 然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即使山神悉心呵护,它却久久不能孵化,卵内鸿蒙玄初气消耗殆尽,生命渐失,因之群山凋敝,尽成一片荒芜,妖兽受其感召,献身祭血,如此续命熬过一纪,而现在又到了濒死时刻。 为让它逆天改命,山神燃道使通天彻地之能,照行真经,移山倒海,将此地雕刻为丹穴之势,集山脉全域之灵气供养石卵。 日以继夜,可惜仍旧是饮鸩止渴,山神寻觅天机测算,是一艘灵舰降落于此—— 第153章 滴血孵化 那一日,正是沈破天驾驶玄武灵舰飞渡于此,山神有意引之前来,显示山脉,吩咐树灵观心监视,有任何异动即通报石人。 然此行其中有一人修为甚高,封闭心绪表露善意进而欺骗了它们,趁其不备掳走了小树灵,待发现变故时已无力回天,众树灵与之进行了一番追逐大战反而伤亡惨重。 树灵不得不祭祀祈求,此时石卵却到了命力最薄弱的一道劫坎,山神无暇分神顾及此事,而后得知激发了滔天大怒,笼罩全域破天追去,可棋差一招,已至通天城,最后于边界与那个老者隔空对视,大道争锋。 不过山神察觉到,那玄武灵舰乃是万年神龟所化,其精血有延年益寿之效,且药力温和,若是取之则有益于石卵,因此显露出丹穴更大的造化,诱他前来,摄速龟血。 果不其然,那老者再临满是战意,如约而至,正是耿老,山神执掌十万大山,布下必杀之局,演绎至高禁咒一翅绞杀,斩断了他半截身体,耿老知其不是对手,示意撤退拼死逃走,却发现灵舰未动,后为保全性命唤醒神龟,献出了仅存的一丝命力精血。 同时山神勒令耿老将小树灵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换取残肢断臂,否则大玄商会灵舰永不可能通航于此,随即放之离去,那夜他熬炼神龟精血时却感到莫名悸动,一眼发现夜寻,神魂异禀,血脉亲近,法诀竟让他也参不透,怀有诸多秘密,许是天机所指。 这便是其中始末了—— 至此,夜寻心中已了然前因后果,沉思片刻之后,道:“山神前辈,承蒙看重,相信北原大陆这一路以来的巨大变化,肯定有您坐镇其中,稳固大局,这是夜族之幸,而且那夜您也出箴言警示我,于情于理,我都该投桃报李,晚辈不才,愿意尽力尝试。” 夜寻遂放下羽澜靠在树旁,自己则来到天池边,手刀割腕,那一滴一滴赤红炽热的鲜血沥入池中,在碧水漩涡的汇聚之下彤彤焕生,石卵光华流转,竟然形成龙吸水态势主动汲取,发出愉悦的波动,欲求不满。 “原来是黑龙王血,自它陨落于世,也只在你这才见到如此原始纯粹的了,而且非比寻常啊。”山神见之大喜,望着夜寻点头。 “前辈听您这话,是见过黑龙王?它的血有何特殊之处,能够让仙卵复生迹象。” 夜寻震惊无比,这怕是上古时代遗留的一尊大神,当他怀揣着疑问发言,山神一席云淡风轻的回答,更是让他惊掉了下颚。 “自然,我与它存活时代相差无几,有过几番浅显交流,它桀骜残暴,身为一方海神喜怒无常,经常兴风作浪祸害生灵,当年我临岸观战,你们夜族先祖杀它而证道。” “啊——!亲眼目睹?要这么说,您还与我族先祖素有交情?”夜寻直接目瞪口呆。 “自然是,你以为这个丹穴造势手书是谁给我的,夜族能在北原立足得益于此。” 山神龙首昂然,双翼舞动,见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囊括了丹穴万千玄妙道韵,让夜寻为之着迷与恍惚。 “乖乖,我今天算是见到活化石了,就算说出去别人估计也不信呐。”夜寻嘀咕道。 “那黑龙王本是应龙后裔,在雷海中得道成圣,此秘境山上,有摩崖石刻记载,羽嘉生应龙,应龙生凤凰,以父之血可哺育。” “既然如此,那前辈当时怎不取黑龙王血为仙卵续命?而如今——”夜寻试探询问。 “黑龙王才被斩杀,其血污浊,深藏生死仇意,暴戾凶煞,并不适宜,况且它那残魂未消,我若盲目用之,这卵中到时孵化而出是谁尚未可知,总之就是,时机未到。” 山神既解又未解,某某时机将夜寻绕的云里雾里,甚有深意道:“夜寻道友——” 夜寻纳闷山神怎知自己姓名,不过这不重要,急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前辈这话可太折煞我了,唤我一声小夜即可,您要是不嫌弃晚辈身份,小子愿意给您养老。” 前面这话还算正常,夜寻说着说着思绪跳脱,当即后悔了,山神龙面怪异,看不清是何种情绪,他只好屏息凝气不敢妄动。 所幸山神并非迂腐顽固,不在乎言语中的细枝末节,呼哧呼哧,吐气飘须,将自己出身毫不忌讳的显露出来,与夜寻直截了当袒露了期望,更抛出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呵呵,小夜,我本是山间一杂鸟,临死误入此地,攀附仙榆才有今天,这仙卵要是无法孵化,将令我一生有愧,苟延残喘至今时日已无多了,而北原恐有灭世之危,那时只求它能长大,保护子民们不受伤害。” “灭世之危!?” 夜寻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可山神何许人也,难道?他不禁心慌气短急切想问。 “前辈仁心,苍天定会垂怜,夜族与北原休戚与共,敢问您所说灭世之危是?我即刻上报族中三大长老,或能防患于未然。” “时机未到,勿言他人——” 山神背身观海,又将“时机未到”四个字重复了一遍,夜寻明白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没资格操心,当即缄口,回看羽澜一眼,咬牙全力催动太穹苍龙诀,将体内龙血析出。 仙卵大口朵颐,神光焕发,而夜寻则是体虚颤抖,山神察之出手制止道:“竭泽而渔并非我意,你且收功,入池潜心修练。” 这瑶池蕴藏的能量深厚磅礴,夜寻见之欣喜,若在其中闭关一段时日,与仙卵互为裨益,那追上同辈步伐不远矣,但还有一事令他放心不下,正是师姐羽澜被困在这。 于是,夜寻请道: “前辈,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此番不是一日之功,我心有忧虑难以入定,师姐她身系家族存亡,因故暂落于此,之前冒犯也属无心之举,望能由她随灵舰离去。” “她悟性不低,只不过急躁了些,若在这面壁十年,丹穴真意定尽绘于识海中,可叹世间皆是错过,你且送她先行离开吧,至于尚在昏睡之事,不必担忧,去之即醒。” 山神语讫,飞羽化鹤,展翅低昂,伏身露出白背,夜寻挽抱羽澜坐上,细品此话中似有惋惜之情,有意让她留此观摩窥探。 夜寻心中在想,现在让师姐离去,平白无故放弃了莫大的机缘岂不追悔莫及,但若执意留此,山神所说的十年未必是十年。 昔年夜城听书,说书先生讲过,长坂坡曹操临桥勒马,燕人张翼德声如巨雷,挺矛而喝,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夜寻当时还在发笑,没想到自己一时间也陷入了如此两难境地,他骑鹤未飞,望向山神顿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正在思虑如何开口,就见从仙榆上飘来一片玄奥树叶。 “这卷手书本是夜族之宝,上有一些我的心得批注,能参考一二,今物归原主,也算了却一桩因果尘缘,小友可自行处置。” “这——多谢前辈慷慨。” 夜寻手持无上真经,道韵妙然,短暂的一抹欣喜澎拜后,细想心头一沉,几番取舍之下才将其摄入到羽澜眉间,静观有无异常情况,而后提起万分感激涕零之情拜谢。 山神挥翅,蒙蒙混沌天洞开虚空,从中可见玄武灵舰悬停的船影,白鹤昂鸣,腾然起飞,钻入那层壁障后瞬间便到了外界。 夕阳染着云霞,赤金铺满整片天,玄武灵舰法阵此刻已激发到最大化,其状如火红烈鸟,气浪奔腾,只等人回,蓄势待发。 “沈滢姑娘,请出来一叙!” 第154章 豁出去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光线暗然已看不清金风玉露,该念几回,今夜欢颜。 夜寻暂时放下羽澜,立于白鹤上,晚风吹袍,呼呼作响,举起龙胆亮银枪奋力投掷射出,扎向灵舰防护罩戛然而滞进,数几声异响后,一道凛凛寒光在几人拥护之中闪现身姿,抬手收回,因失而复得仔细摩挲。 “夜寻,你居然没死?” 来人正是沈滢,她看清楚眼前人,又喜又疑,既庆幸夜寻还活着,到了通天城有了交代,但是后怕夜寻将此地诸事上报,那也同样难逃一劫,两种情绪交叉语出惊人。 夜寻凌空错愕,与她掰扯:“得亏沈姑娘那时临危赠枪之恩才逃过一劫,不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像是这么短命的人吗?” “哼——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既然没死为何不早些回来,父亲为寻你三番五次涉险入密林,要是出了事你拿什么赔?” 沈滢愤愤咕哝了前两句,俏脸含怒耍动银枪,风姿飒爽,冲天遥指夜寻质问道。 经过前事,夜寻深知沈滢与其父沈破天感情深厚,便不在乎她的言语诘责,而顺其心意道:“呵呵,其中变故颇多,沈姑娘你可传讯沈师,让他不必浪费时间了,早些回来启程,另外能否让我进来借一步说话?” 同行护卫听之上前小声劝谏,沈滢犹豫之后屏退几人,拿出黑煞墨牌谨慎放开防御一角,夜寻回笑,抱起羽澜踏鹤一跃,落到灵舰外仓甲板上,在沈滢的带领下步入一间密室,轻轻放下羽澜,于床旁注目许久。 “喂,羽澜姐姐这是怎么了?” “只是累着了。” 沈滢关心一句,瞥见夜寻一脸怜惜难舍之情,不愿多说其他,她不禁切了一声喧宾夺主反问道:“你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就老老实实待着,等父亲赶回立即出发,我是一刻也不愿在你们夜族这个鬼地方停留了。” 夜寻尴尬摸摸鼻头,话还没出来就已经被猜到了,这小姑娘对自己怨气很深呐。 “还有一桩小事劳烦费心,沈姑娘,拜托剩下去通天城的旅程帮我照顾好师姐,当然不让你白白出力,这点心意权当报酬。” 夜寻一口气倒出数十株灵阶药材,馥郁芬芳充斥在整个室内,态度极为恳切,沈滢也算开了眼界,没见过这么个二世祖,送礼堪比洒水一般自然,匆匆一瞥,其中那无影玄果核对离尘境来说都是不可多得宝物。 “停停停——你这是做什么,我自知无功不受禄,你不是在吗?难道你要离开?” 沈滢出手制止了他这轻描淡写乱丢萝卜白菜的行为,看着满地的灵材忽有些莫名的嫉妒和无奈,回味夜寻刚才所托,无论怎样也没猜到他竟然不搭乘灵舰离开,难道是要留在这,给自己去寻个风水宝地墓冢吗? “你不要命了?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去帮你找耿老,他老人家虽说略有小伤,但实力仍是首屈一指,就说那山神再厉害,还不是得潜身缩首躲着,任由我们来去自如?” 夜寻听完摇头苦笑,一言不发,而沈滢唇角微翘,语中却藏有一丝戏谑,这时隔空偷听的耿老赶忙咳嗽两声,提心吊胆与白鹤结束对视,闪身到门外,打断两人对话。 “滢儿小丫头,不必多说,这位夜寻小友自有他事,你就按照他说的做即可,快传讯沈破天,让他速速返回,时间不等人。” 沈滢白眼哼气应了一声,夜寻心中石头暂落,又提及一事:“对了,到了通天城要是夜族有人问我去向,你将此信给她,我不久即归,免得存在消息误差,牵连于你。” “多谢公子好心。” 夜寻此话令沈滢暂且满意,她语气稍软施礼拜别,因承委托遂走到床前观察着羽澜状况,神女无恙既睡,眼角却涌垂泪,似是一阵梨花春雨过后,那红衣脱尽芳心苦。 “喂——夜寻,羽澜姐姐她似乎有话想对你说,我怎么叫不醒她,你速来看看。” 这般玉容阑珊如此叫人不忍,沈滢出声呼喊,夜寻顿时僵住脚步,转身回看为羽澜擦去泪痕,良久贴耳话别:“来时见——” 夜寻收好情绪,起身理袍,对沈滢拱手一拜道:“不用担心,离开此地即醒,这一路还望沈姑娘多加照料师姐,后会有期。” 黯然销魂,唯别而已,明明如月,终有圆缺,夜寻不再停留,驾鹤飞去,再回首已遁入虚空,了去无痕,沈滢觉察到羽澜神魂传来的强烈情感波动,脱铠卷袖为她擦拭着鬓角香汗,叹曰:此去经年,何时再见。 “羽澜姐姐你稍宽心些,夜寻他既然在这沈老都解不了的困局中送你回来,定是有着通天本事,我们就先到通天城,静候。” 半晌过后,风渐止,云消散,一切归于平静,灵舰也化身成天上一颗星辰,沈破天接讯着急忙慌赶回未见异动,通过沈滢知晓全貌,对夜寻只身离去仍然心有余悸,直到耿老现身说法,这才妥协,朝大玄起航。 白鹤振翅高飞穿梭浩瀚夜空,即带夜寻重回丹穴洞天,落在仙榆上化为乌有,此时四下张望,并未见山神,唯有树影婆娑。 夜寻顺藤滑下,一屁股坐到了树梢垂钓仙卵之上,趴在这个硕大圆润的玉台抚摸着歪七扭八的浮刻花纹,激发神魂凝视,宝光炫目,好似通透的五彩琉璃,不见其形。 月华如水,晚风和畅,夜寻徜徉在灵力海洋中入定酣眠,每次呼吸,每处玄窍经脉都在吞吐着生命精气,再加持着太穹苍龙诀炼体融灵之术,隐隐约约强有金身法相。 如此一夜到天明,只待金鸡啼鸣,澄日破晓,夜寻内藏神华,吐纳暂停,才从修炼状态中脱身出来,双目一睁便面见山神。 “感觉如何?” 此刻山神已化身人形,面容俊俏,神情寡淡而威严,让人不敢正视,夜寻起身匆忙一瞥,某一刻似乎觉得竟有些熟悉,理了理头绪还是想不出所以然,于是回复他道。 “身在瑶池仙乡自是极妙,前辈手眼通天构造丹穴,看这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敢说世间再无此等洞天,若能在此潜修,紧跟着前辈步伐,即使大玄域主也不足为惧。” 说完此话,夜寻不等回应,遂话锋一转恳切道:“不过晚辈窃以为,自困一隅,道不达意,心有旷野,难被所羁,所以——” 夜寻话半而止,见山神脸色未变,接着道出想法:“我既应前辈复生仙卵之事,当全力以赴,可时不待我,敢问有何秘法能快速为它补缺命力,早一日完成早一日安心。” 山神随手引来一根仙榆细枝,直逼夜寻胸口,锋芒毕露的刺痛令其心脏狂跳,若是再进一寸,将他串烧吸成人干不在话下。 “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以此仙枝直连你与仙卵,心脉相通血液互溶,若破茧重生,则石破天惊,其中蕴藏的能量能将你一举推向开光大成,若胎死腹中,就…” 山神难得动容起了几分微笑,不言后果其意明显,夜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在心中七上八下思索着,最后神色凝重咬牙问。 “这概率有多大?” 问概率就是给自己在求一个心安,夜寻当真忍不了一朝跨越境界的诱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也相信山神不会作壁上观。 这时,山神回道: “事在人为,盖闻明者图危以制变,凡人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听闻此话,夜寻那叫一个震惊,这引经据典文采斐然,没去世俗中读几年书都说不出来,何人传授?夜寻定心,沉声决定。 “前辈,来吧——” 山神一指,仙枝直刺夜寻心脏,大恐怖降临全身剥夺意识,将他牢牢钉死在了仙卵之上,而后沉入水底,放置于灵池泉眼。 第155章 夜寻的信 自玄武灵舰慌忙启程后,已在空中航行数十日之久,原本高山松柏针叶林渐渐过渡成更加郁郁青青的常绿阔叶,空气中裹挟着湿润的水气,其中又有一股辛辣的咸味。 这是海边城镇独有的味道,护卫们一闻便知剩下旅途不远,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算是松动了些,沈滢同样如此,默许他们一时的偷懒懈怠,不过还履行的职责绝不含糊。 此刻,又到了规定巡视时间,沈滢整队准备出发,而他们开始七嘴八舌谈论,互相推搡,有意要引出一人率先开口说什么。 这时护卫岳涛道:“队长,此次随你出生入死,在底仓血战凶兽,杀的昏天黑地实在过瘾,可惜兄弟们死伤大半,如今安全度日心下一弛,回想起来当真还有点后怕。” “是啊——是啊——” 沈滢回视一眼,哼笑道:“呵——有后怕说明你们有自知之明,尔等战功不论我还是沈师心中有数,到大玄定会上报奖赏。” “嗨呀,我就说嘛,不用拐弯抹角和队长打谜语,队长英明你我早都见识过了。” 沈滢发话,言之凿凿,众人又一通附和之后气氛活跃,有一人道:“说什么我都要去彩云苑享受一番,那里的娘子可等着我好好宠幸呢,要是能见上七彩仙女,特别是朦胧至美的朱砂仙子,此生无憾了,啊——” “别他妈白日做梦了,还朱砂仙子,你就回去看看,那爱如珍宝的心肝桃桃姑娘还有你的容鸡之所吗?小心放的是别人嘿。” “你他妈的——” 两人粗鄙之语引得众人大笑,他们有些身出草莽,非大玄商会编制人员,只是领钱做事,哪里想到还有生死之危,要不是签了本命死契,早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这一次侥幸存活,所以想斗胆讨要点额外报酬。 还有一人嘿嘿笑道:“彩元苑不过是一群看势承欢之辈,朱砂仙子也没有见过,不知如何,要我说楼顶那位仙子不遑多让,昨日匆匆一瞥,再也无法忘记那惊世容颜。” “说我是白日做梦,你还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凭你,给仙子提鞋都不配。” “我要是吃到了怎么说——” 沈滢原本不想掺和这种无趣闲谈,然而听到牵扯她人,不悦道:“给我闭嘴,这不是你们该讨论的,我还有其他话没说完。” 众人一听沈滢声色冷厉,不同以往有种无情警告的意味,便乖乖闭口,听她道。 “鉴于此次事故之险,凸显出目前灵舰上配置的战力不足,以致于损失惨重,我作为队长需要反思,回商会休整后,将提议护卫队编改革一事,你们要是想离开,就好好去享受彩云苑的时光,别怪我没给机会!” 此话一出,众护卫一怔,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沈滢雷霆之语炸在他们心中,只得灰溜溜跟在其后,仔仔细细查看每处角落。 沈滢带队按例巡视灵舰一圈结束,吩咐几人各司其职,独自调动法阵转换空间踏上舰顶观星台,那道伫立凝望的倩影依在。 “羽澜姐姐,过几日就到通天城了,这么久的旅程太熬人了,不如回房休息下?” “多谢小滢好意,无妨的,这里舰外风景一览无遗,我且再待一会,嗯——”昨夜星辰昨夜风,羽澜独上高楼语,望尽天涯路。 神女愁立,恍若有亡,沈滢实不解其中思绪,好比明月不谙离恨苦,她急上前挽住羽澜,想起这都是由夜寻引起有些气愤。 “哎——那夜寻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牵肠挂肚,不就是生的俊朗些,遇事决断,实力强劲,出手阔绰,有情有义,还有啥?” 羽澜会心一笑,其眉心散发的彩光莹洁清净,耀乎若白日初出观音普世,令人不禁神往朝拜,沈滢听闻只有得道之人才有如此法相宝光,世人创造仙子一词,那一撇一捺彷佛只为她勾勒而成,也几乎独属于此。 “小滢,灵舰到通天城停留多久?” 沈滢咬唇,有些忧愁回复道:“按理来说应是半月,不过此行变故巨大,事关无祭地夜族定会查处一切,还有夜寻失踪,哎——只怕是免不了一场纷争,不过遇到这种情况还有备用舰调用,最快也需要一个月。” 羽澜颔首,心中尚在思虑这段时间如何行事,却听沈滢气的牙痒痒,口不择言。 “只希望夜寻交于我的信件有用,不要将这无妄之灾强行推托到父亲头上,否则找人杀个夜寻还是可以实现,一命换一命。” “师弟的——信?” 额——沈滢暗骂自己一声笨蛋,怎么把这事无端吐露而出,果然羽澜听见一时失神抿唇,沈滢已见过封面之字,于心不忍再加左右为难,最后全部化成对夜寻咒骂,薄情寡义负心郎,怎能配此美娇娘,太可恨。 羽澜凝思低眸,她已猜到了大概,这时沈滢却将信件拿出递来,赤红火漆封装十分显眼,反转一看写着“青离亲启”四字,羽澜伸手触摸着笔记,而后轻轻推回喃喃道。 “白青离——” “羽澜姐姐你也知道?那白青离是通天城城主与最大势力白家千金所育,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一身,据说评为远赴人间惊鸿,回眸笑展仙容,不过我相信肯定不比你美。” 羽澜闷闷忧心的阴云被沈滢调皮捣蛋的一番笑语吹散,回趣问道:“小滢,你又怎知她不如我,白青离三字足以让人遐想。” 沈滢沉思,踮脚踱步绕了大半圈,突然嘻道:“昔年跟随父亲飞临南雪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那里,梅须逊雪三分白。” 羽澜一听笑逐颜开,下意识去拔发髻上玉簪相赠,却徒劳扑空愣在半空,忽然想起已在与夜寻同黑袍怪血拼中化为尘埃了。 “小滢英姿凌云,光彩照人,此别样之美令人侧目,依我之见,你若改换素衣,身骑白马,定是艳丽不可方物,潇洒飘逸。” 沈滢此刻娇喜万分,受到如此夸赞俏脸不自觉晕红,拉起羽澜手道:“好姐姐,到了通天城我带你去坊市逛逛,那里有很多精致的花钿呢,未能为你粉饰实在可惜了。” 羽澜微笑颔首,沈滢得到应答一时十分兴奋,过往没有同龄亲近人陪她出游,互诉闺中事,她虽然常年铠甲在身,说到底内心还是柔软的姑娘,这时偏头看向放置一旁的夜寻手书,拿起旋转掰弄火漆,倒是想打开看看这个负心郎言辞切切,要做何辩解。 “小滢,且将它收好,师弟或有安排交代白青离,有意拆信倒显得我们是心胸狭隘的小人行径了。”羽澜知其想法,便打断道。 沈滢乖巧点头,将信放回,稍后送羽澜入定风阁后,径直来到驾驶舱内,耿老仍是血淋淋的半边身像个稻田人桩立着,沈破天望着愈发清晰的城区,满目忧愁更显苍老。 “滢儿,有夜寻的消息吗?” 面对父亲沉重一问,沈滢摇头,沈破天哀叹一声,耿老则闭目养神无动于衷,三个各怀心思,随着飞驰的灵舰飘向了远方。 …… 此刻通天城,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一处梨园春景冰清玉洁,万亩一望无际的玉树银花伴有成群的蜂蝶勾画出一道绝美的画卷,幽深的梨花芳香,新鲜的泥土气息,沁人心肺,使人如痴如醉,仿佛亦真亦幻人间仙境,困酣娇眼,落尽离人泪。 于白云深处,似有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高洁,独立群芳,浩气清英仙才卓荦。 朝霞未染其粉面,雪姿更显娇容,一曲剑舞作罢,自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 她折花喃喃。 “夜寻哥哥,你快到了么——” 第156章 通天之城 灵舰飞行一路疾驰平稳,几日时间转瞬即逝,而通天城广域之地正在脚下,它临海而建,扼守北原咽喉,雄伟磅礴,接连城墙塔楼,南北翼城形成了一道天堑,迁客骚人来此皆叹:北望雄关万里 壮哉浩荡长风。 很难想象数十年之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滩涂之地,现今规模只说人力无穷,令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等等故事于此重现辉煌。 通天城北原重中之重,管控极严,来往需在翼城停留待检,领取身份铭牌之后方可进入,因此玄武灵舰即悬停在北翼城,那里设有专门的降落区域,同时一整队城卫已经列阵摆好架势,散发的气息起码都是归元境强者,为首白袍青年背剑睥睨,信然而立。 嗡嗡嗡——轰轰轰—— 玄武灵舰四爪撑开稳稳落地,这时舱门启开,正是沈破天带沈滢从中走出,他瞳孔一缩笑脸迎上,朝着带队青年走去拜道。 “呵呵——白公子,久违,怎么今日是你前来?白老他人呢?去之前我见他身体欠佳特地从夜城带来好药,助他固本培元。” “呵呵——白爷爷年纪大了,有些事拎不太清,城主便让他颐养天年去了,倒是你们商会灵舰,为何推迟如此之久才抵达?” 那青年冷笑一声,若是夜寻在此,定能一眼认出此人是谁,一剑光寒白逍剑,还是那副无情铁面的样子,冷酷,生人勿近。 沈破天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料定今日不能善终,他与那守城白老多年朋友,关系密切,送礼尽成一堆蝇营狗苟之事,上一次卷来树灵藏匿舰中,白老虽未见,但知非比寻常,索性狠狠敲诈了一笔,闭眼放行。 “我操——没想到情况竟骤变,若是此行事发,同时连根带皮拔起前事,而商会迫于压力无情弃之,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白老后手保障也不复存在,沈破天真是后悔上了这条贼船,一时迟疑不语。 “沈师?沈破天——” 白逍剑瞧见沈破天面露难色,势必心怀惴惴不安,联想到白老诸多罪行,定然是和眼前之人脱不了干系,大玄商会的势力已将通天城管控挖的根深蒂固,切入肺腑了。 “白公子,路上遭遇灰鬼雀群,适逢集中繁衍季节,一是为北原生态不便惊扰,二是为自身安全停留数日。”沈滢急忙辩解道。 “哦,是吗?那得找个人问问,你还要我亲自请你下来吗?夜寻——还不现身。” 白逍剑一声大喝,战意凌然,其剑嗡嗡铮鸣,自从夜城筑基试炼败于他后一直有意雪耻,再论高低,但是今日不为此事,是为白青离苦苦等待,蜡炬成灰泪始干讨债。 然夜寻并未随他呼喊走出,沈破天尴尬强笑,沈滢平静道:“夜寻不在灵舰上,这个是他委托我交于白青离小姐的一封信。” “云中谁寄锦书来,呵——他人呢,还在夜城?是没胆来通天城吗?”白逍剑问道。 “他——” 沈滢刚答一字,就在这时却见一缕青衣携云,映照远山春景,凌波翩翩而至,语柔空灵,红唇轻启:“这位姐姐,麻烦你把信件给我,我即夜寻哥哥封面所写白青离。” 沈滢惊叹近观眼前女子,浅色罗裙娉婷袅娜,三千青丝挽起来松松云髻,斜插一只莹白蝴蝶银钗,不施粉黛,灵澈流盼,光润玉颜,清姿如卧云餐雪,天地尽愧其尘污。 “幸会,白小姐——” 沈滢一时恍惚呆滞,待白青离从她手中取走信件这才反应过来,此刻心中只有两个想法,一是夜寻何德何能还有如此佳人为其遥寄相思?二是羽澜姐姐这次怕是要在仙姿玉色上棋逢对手了,先前曾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各有别样春色。 白青信含笑,急切拆信,轻声念了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八字,眼波盈盈,纸张不大而她却逐字逐句看了许久,反反复复,几度欢喜几度愁,稍后合信,背身回首发声。 “将灵舰围住,不许离开此地,传讯出去让大玄商会派人来接,其余验明身份,逐一理清事故经历,互相对照,才可放行。” 白逍剑应声领命,遂指挥北翼城卫踏踏列阵,与法阵一同将灵舰合围,而他自己则挥剑指向沈破天沈滢两人,逼其退回,沈滢没想到夜寻的信竟毫无作用,怒气上涌正要争辩,却被沈破天一把拉住重入舱门中。 灵舰内传来一阵喧闹动静,而城卫听命自顾行动,白青离已跃上北翼城了望塔极目远眺,不一会,白逍剑亦上塔楼来复命。 “小白,你平常是惜字如金,怎么今日说那么多话,可不配这冷面统领之称了。” “见到夜寻,我自用剑鸣不平。” 面对打趣,白逍剑极为认真道,白青离听之莞尔摇头,蝶簪灵动,在日光下剪影在楼柱上,似乎回到了筑基试炼时与夜寻共赏灵蝶飞舞的美景,她蹙眉凝思,半晌回神后交代了白逍剑几句,就让他先行离开了。 北翼城的消息传的极快,不一会,就有大批闲杂人等涌来观望,一来凑热闹,二是有些亲友接引,三是投机倒把之人颇多。 随着时间流逝,灵舰底仓无关紧要人员已几乎放空,贵宾阁中也陆陆续续走了大半部分,只是仍不见大玄商会派来人接洽。 白逍剑全程督导,严谨有序,一直拾取卷宗查阅细节,描述相差无多,这时有城卫跑来低语几句,他随其所指看去,一个身披药葫灰袍的消瘦老者独站着,拱拳示意。 “白统领,汝乃少年英才年轻有为,幸会幸会,在下大玄药域羽家羽林,特来接我家小姐,若无其他异常,还请行个方便。” “可是羽澜?” 老者羽林愣了一下回复是,白逍剑撂下一句——稍等,便跃向塔楼,而后与白青离双双落地,羽林微微点头,两方各在审视无过多交流,便在城卫带领下往灵舰走去。 灵舰周遭城卫得令行动,在舱门处几声传话,片刻之后,一道仙姿现身,动若青莲飘渺,携来雪帔云霞,她美眸微凝快速晃过几人,眉心神光焕发,即与白青离对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久闻不如一见,青离妹妹安好?” 羽澜虽称为妹妹,然折手行礼,白青离嫣然浅笑,明眸善睐,近身亲昵挽起其玉臂轻道:“夜寻哥哥给我信中曾多次提及,姐姐皎如秋月,不可胜赞,当真是美极了。” 两女似是故人寒暄许久,白逍剑在旁边匆匆一瞥,心中反沈滢一样想法,世间竟有堪比白青离之玉容,其后隐约屡次听见夜寻两字,不自觉剑鞘震动,继而又是郁闷。 这时,一旁羽林走到前面,打断了两人碎碎对话,他小声道:“小姐,那丹墟…” 羽澜微微摇头,羽林脸色一变瞬间恢复老态平常,疑问道:“可是在勾家手中?” 按理来说应是,但灵舰起飞之后,羽澜曾向沈滢询问过琼花阁情况,得知勾或不知其踪,只有勾宇浑浑噩噩返回,估计在山神密林之中遭受大难,密钥在哪也不好说。 目前此事唯一关键就在勾宇,然而故事往往就是那么巧合,他正狼狈冲出灵舰舱门贪婪的感受蓝天白云,是劫后余生喘气。 那日勾或看破仙树村落幻境,带他一路提心吊胆潜往祭地,正窥见洞天玄妙,激动之余却见石像复生,两人大骇奔逃,而勾或仅是一拳便被轰成血雾,他则尿蹲昏迷。 许久后冷雨拍脸才将他唤醒,他如死狗瘫趴在枯叶败草泥泞坑中,又装了半天死尸才敢爬起逃命,而身后万宗惊怪,群山鬼啸令他几度奔溃,歇斯底里的狂叫癫狂着。 只说天无绝人之路,阴差阳错被沈破天救起带回灵舰,缓过些许神来清醒之后更是害怕不敢睁眼乱动,畏畏缩缩躲在墙角。 此刻,终于重见天日了—— 第157章 两女相商 勾宇喜极而泣,张开怀抱感受此刻阳光普照,海风拂面,自踏上归途,到了这小命苟且偷生,环望四周人气,是如此难得。 转眼一瞟,巍峨古老城墙下,目光所到之处,有并蒂仙姝,双花脉脉娇相向,一青一白偎红倚翠,盈盈秋水间,婷婷而立。 “师姐,这位是……白小姐!诗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古人诚不欺我。” 勾宇对这真叫个头脑灵活,当即判断出何许人也,原本是大难不死想冲着心心念念的师姐哭诉,然而初见白青离仙姿灵动显然比羽澜清冷要亲和许多,令他耳目一新。 况且自己当了她这么久裙下之臣,摇尾乞求未得一分怜悯,如今临阵换将也是提醒羽澜,要是不珍惜,那就别怪别人占据。 一番话后现实残忍,羽澜与白青离低语几句双双无视,单留勾宇自娱自乐,他气愤之际,旁边羽林倒是老脸狂喜冲了上来。 “勾公子,勾或人呢?” 这勾或两字突然之间触碰到了勾宇敏感神经,似乎又回到惨死逃命时刻,登时脸色煞白,踉跄后退,见周围人横眉冷视,皆是逼人就范目光,心中怨恨与扭曲让他将前应后果全归结到一人之罪,全然拜他所赐。 “是夜寻!勾老被夜寻杀死了!” 这话石破天惊,勾宇那副愤懑神情不像假装,羽林大为震动喝道:“你说什么?” “就是夜寻,我亲眼所见,夜族仗势欺人觊觎勾家至宝,半路联合大玄商会设计陷害我们,勾老为救我豁出性命惨死当场。” 勾宇之声更加尖锐,如泣如诉,羽林尚不知夜寻是谁,是否在此,白青离听此严霜尽染,冷眸怒色,羽澜则指着他大骂道。 “勾宇,你胡说什么颠倒黑白,你与勾或故意引来黑袍人冠冕堂皇夺取密钥,还设下死局借刀杀人,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送出性命怨不得别人,别在这信口乱咬人。” 先前羽林试探勾或何在就是想得知丹墟密钥下落,这时听到关键之处,哪还管勾或是生是死,直接抢出抓住勾宇厉声质问。 “勾公子,丹墟密钥在哪?” 勾宇被提到半空摇晃,默念了丹墟密钥三次,左右眼珠一动陡然回神,撑开了羽林拉扯,咬牙道:“怎么,羽老要强抢吗?” 羽林见勾宇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猜测难道是勾或那老东西临死前交给了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随即赔着笑脸打哈哈。 “勾公子岂敢,即出药域,你我两家已经商定不得为丹墟密钥反目,能者得之。” “你知道就好,羽老,那日是师姐亲手将其交到我手上,不会出尔反尔吧。”勾宇看了一眼羽澜,手中快速现出一片银色隐去。 羽林匆匆一瞥老脸横笑,眼底深处则是想着怎么盘算此物,遂传音成线同羽澜商讨后续,勾或胜券在握,又换回嚣张轻佻。 可在这时,有清音响起。 “等等——我怎么了解到,你们所说丹墟密钥原是夜寻哥哥所得,为何在你这?强取豪夺亦或趁人之危?来人,拿下搜身!” 白青离一言既出不容置喙,白逍剑横剑于前,凌厉杀意直逼勾宇,北翼城卫也四周围剿,他避无可避眼见剑尖即刻封喉,所幸豁出性命放开命门,直接至死地而后生。 那一剑紫电青霜,有意偏了一寸,刺破勾宇脖颈,有丝丝缕缕血迹浮现,然白逍剑剑刃依旧锋利,下一招就怕要取首级了。 勾宇害怕至极不敢转头,生怕一刻不慎人头落地,此时在别人看来是君子坦荡有死而已,可惜白青离不给面子,凝了一眼其意凛然,他脖上的剑刃随之而动切开肌肤。 “别……别杀我,丹墟密钥已被我用春秋老师所传秘法封印,杀了我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破解之法,师姐,不想见祖师吗?” 勾宇急中生智乱点一通,白青离显然是不信他言,那一剑持续斩入威胁生命,羽林在旁犹豫不决,既想逼出丹墟密钥,又担心勾宇真死在这,回了药域也无法交代了。 “等等……” 羽澜终究是妥协了,道:“妹妹,你放了他吧,这是勾羽两家之事,无关夜族。” 白青离突行此事源于夜寻交代,助羽澜一臂之力重获丹墟密钥,此时见她执拗摇头只好罢手,抬手示意白逍剑,收剑退开。 勾宇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心中怨气冲天实时发泄,效仿前人当即留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名梗。 “就你?” 白逍剑翻转舞剑,一斩破风,北翼城卫全军列阵,以矛击盾振臂高呼,勾宇被恫吓惊慌,沿着仅有的空道,在怒目注视下夹着尾巴狼狈逃走,羽林见此立马跟了上去。 场上空留神情落寞的羽澜,白青离挽臂为其宽心道:“澜姐姐,他未必有密钥。” “多谢妹妹出手相助,无关紧要了,勾或不知所踪,凶多吉少,若是勾宇被逼上绝路而死,我同羽林长老回药域不好交代。” 羽澜七窍玲珑哪能不知,此刻强颜欢笑解释着,言罢望向灵舰问道:“师弟休书一封为小滢肃清缘由,怎将她困还在其中?” “我是在保全她…” 白青离引羽澜即从另外一道离去,穿越北翼城楼偏门,遥指眼前庞然大物的通天城城区神色动容,点向一处高阁喃喃细语。 “那便是大玄商会通天城据地,只怕在这比夜族更有威慑力,它掌握了两岸之间绝大多数的贸易往来,修士依靠于此,剩下几成交叉之后也有它的背景,已无孔不入。” “上次灵舰从夜城飞来,藏有一物令父亲及三长老都有警觉,奈何守城白主事被腐蚀殆尽,竟然协助他们偷渡,将其隐匿。” “多少次想要发难问责,追查到底,可惜并无合适理由,父亲曾说,现今的政治平衡不宜被盲目打破,只等一个契机讨罪。” 就是今天—— “他们消息灵通估计早已知此,更何况我派人去请,如今不来,是要硬抗到底,倘若放了沈家父女,死无对证,落了圈套。” 好个算计,这通天城权力斗争不比药域差劲,修士虽追逐神尊之道,可终究逃不过人性的利益至上,任何人只会是牺牲品。 羽澜听完白青离诉说,更能理解她所处之境,思虑道:“沈破天知晓来龙去脉,家人被大玄商会监禁定不会吐露,为今之计只等师弟而归,以秘击其心智,劝他交代,再以夜族之名施压,剪其羽翼,血洗制衡。” “羽姐姐所言正是!” 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羽澜所述与白青离所想无差,真乃不谋而合,抛开夜寻不谈,两人惺惺相惜,酒逢知己千杯少。 顷刻间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彼此总揽大势,各抒己见,好不欢乐,羽澜之前打听过灵舰回程之事,此刻有意提醒道。 “不过,此行多是旅回大玄之人,长时间搁置于此定有异样,我之前听小滢说,他们商会有备用灵舰,久而不发会设隐患。” 白青离胸有成竹,早已料到,玉指一点城中高阁紧握秀拳,散发出一股霸气来。 “呵呵,这就要看舆论的风向了,况且我通天城又不是没有自研灵舰,大玄商会要还想吃这碗饭,就得低下头,好好做人。” 羽澜不禁莞尔一笑,上前按下她手有意调侃道:“妹妹这般仙子威仪,师弟怕是还未见过,到时可要大吃一惊,挪不动眼。” “哎呀羽姐姐,哼——臭夜寻哥哥,谁要给他看了。”白青离浮现微红的脸颊羞道。 少女的芳心荡漾,如春天复始期待花开一样令人憧憬,羽澜在心里感叹,若能像此该有多好,摇了摇头换了思绪,拉着白青离步入通天城内,找她带路去坊市寻一物。 第158章 萧元谋断 好雨知时节,经由雷海席卷而来的狂风骤雨令通天城燥热的空气降了降温,这一晃便是半月之后了,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玄武灵舰依旧停留在北翼城,在它周围建起了脚手架法阵,通天城夜族及白家之人手持各种器械,叮叮当当的研究着什么。 消息传出,暂时停留在通天城的人以为灵舰经历大战正在修缮,还在夸好,又过了些许时日,消息变味,传言道大玄商会将要坐地起价加收费用,否则无限延期起飞。 这对刚经历过生死大战的修士们无疑是重磅一击,不说先前卖命保舰,就是这趁火打劫也太不要脸了,完全是刷新了下限。 众人愤怒之际,其中有刺头已密谋组织围攻大玄商会通天城分会,不乏有在其外墙上刻画全家升天的场面,还有臭蛋攻击。 通天城内禁止杀戮,仅可驱赶,好几次立威之后,这种行为终算是少了,再加一番恩威并施的解释,风向虽反弹仍是不利。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作为主要客源的散修才是收入根本,据说夜族已在研制替代灵舰,若真有这一日,大玄商会则危矣。 日晷的斜影变化如此之慢,通天城分会的主事人萧江在客厅如坐针毡,他身着锦衣玉服,神色严峻,掰弄着玉扳指沉默了。 在他两旁分别是左右护法长老,萧山与萧海,一个面容黢黑,满头白发,一个面容苍白,满头黑发,自是兄弟,很是对称。 主座下也有两人,一为俊目少年,束冠摇扇,静品香茗,二为玲珑女子,粉面含春丹凤柳眉,然印堂间有股阴郁之气,致使她娇容失色,嘴唇刻薄,按紧了桌上茶杯。 此二人为萧江儿女,萧元,萧彤,自幼深受宠爱,天赋非凡,多年之前随其父来到通天城留守至今,一身修为已到炼神境。 萧元萧彤参与商会事务较多,如今同来共谋对策,此时情况不太乐观,萧江不语则厅上无人发声,一会后,外面却有动静。 “大玄商会,尔敢言仁义乎于我等?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曰你老母速退灵石。” 砰——呲—— 萧彤恼羞切齿,随手一推茶杯砸向地面碎成渣渣,拍桌起身,艴然不悦,萧元见怪不怪依旧端杯品茶,左右两位护法全然当做不知,萧江微瞪了眼,扳指作响沉声道。 “何方宵小在此,滚——否则死!” 萧江气势全开,华服翻飞,灵气席卷了领地周边,吓破了一众屁滚尿流之辈,此刻耳边再无杂声,但厅上沉闷的气息仍在。 “爹,吼几个卑微蝼蚁有何作用,有本事去找夜族算账啊,别窝在这装腔作势。” “小彤,你…你…罢了……” 萧彤拂袖质问,一语很是毒辣,对自己老爹都不带客气的,萧江拿她没办法,这般骄纵全是被宠出来的,在大玄她一度是天之骄女,各方倾慕,到了通天城,那白家小姐仙姿出尘,压了一头,自此有股闺怨气。 更别说现在困局全拜白青离所赐,萧彤根本没有一点好脸色示人,她瞧见萧元闲情雅致毫不在意,一把抢过茶杯投之于地。 “小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萧元愣了一愣,不该从何处说起,换杯再品慢慢道:“姐,你消停会,消消气。” 萧彤又欲抢杯,却被闪过,她来回踱步几欲冲出门外,回首质问:“你要我怎么如何冷静?那姓白的已骑到我们脸上来了。” “老爹老爹畏畏缩缩,二位护法长老怎么不敢出去干一架呢,还有你小弟,对姓白的情有独钟,这是要示弱求得佳人欢心?” 萧彤越说越过分了,真不知道她这破嘴怎么在大玄让一众青年倾倒,萧江被骂心里不是滋味,奈何她是女儿呢,两位长老各自同想,城主夜离是何等境界,去送死吗? 萧元落杯,起身拉扯来萧彤,将她稳稳按在椅上,她虽是乱犟,还是忍气依从。 见此萧江松了口气,果然能治萧彤的人只有萧元而已,他安抚好后,折扇拍手低头思虑,先问:“爹,咱的消息是否散出?” “已经按照你的想法,找了一些人在城中乱嚼舌根混淆视听,灵舰未启航大玄是夜族之故,然其来势汹汹,成一边倒之势,没人愿意相信,反被将一军说是猫哭耗子。” “舆论就是这样,谁在前谁有权,这一局是我们输了,白小姐不愧是仙女谪世,心思缜密,料敌先机。”萧元不恼,甚至夸赞。 又是白青离! 萧彤一听可是又坐不住了,她嗔怒剑指萧元道:“小弟,你…你是要气死姐吗?” 萧元心中笑叹,女人的嫉妒心啊,就是眼中容不得沙子,他只好又安慰一番,萧彤这才消气,短暂回归平静,蹙眉乱想着。 “爹,我听说许多人围来,讨伐之时夹杂某些请求,是说沈师答应了赔偿之事,您有派人核对吗?”萧元搁下前问,换了话题。 一说到赔偿两个字眼萧江浑浊眼里顿时闪着精光,他视财如命,言辞果断拒绝。 “呵呵——沈破天什么地位,岂能有这个权限?那些散修想趁火打劫,就让他们去找沈破天要吧,我商会的灵石只进不出!” 萧元抚额摇头,他太懂自己这个老爹的癖好了,虽说已家财万贯,依然吝啬,到死不咽气都得告诉家人煤油灯有两个灯芯。 “爹啊,这就是您的不对,散修虽被剥削压榨,然而不乏有得道者以已身为鉴,传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信念,我们若还是秉持奴役他们的思想,终有一天要遭倾覆。” “那小元你的意思是?” 话已至此,其意明显,然萧江一问仍存侥幸心理,不愿开口,萧元只好做决定。 “兑现!这点灵石对商会来说不过是毛毛细雨,给予他们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之所以暴动,就是未能收获利益,心有不甘。” 萧江听完心底明白,只是还有抠搜心态作怪,最后妥协:“好吧…就按你说的,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此法不行你得赔损失。” 这个守财奴,萧元真是操碎了心,事到如今还在纠结,哪有讨债还找亲儿子的。 “爹,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先前所说是权宜之计,夜族已发现我们私藏树灵,只是苦于证据没有发难,他们在攻陷沈师,时不我待,若再拖一会,不交,唯有困死。” “那此局如何能破?我们费尽心思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萧元顿了顿,已有思路。 “我听闻夜族三长老已闭死关,城中高手只有夜离一人,可传信北天域商会调配其余灵舰,放出我等努力回归之举的消息。” “同时,告知北天域会长目前困境,既请萧子规长老渡海来助,持域主真意三顾郊外草庐,让枯荣真人卖份薄面牵线搭桥。” 萧子规是北天域商会镇守者,比起耿老只强不弱,枯荣真人成名已久,因迟迟不能突破域主境,游历世界后便来北原隐居。 “小元,你是要?”萧江猛然一惊。 “没错,两位半域主境联合施压,赌一把夜离城主不敢开战,不过,若是夜族三长老那时出关,即刻送还树灵,断肢保命。” 萧元语气铿锵,能有纵观大局兵行险招的坚决,亦留足后路不到鱼死网破地步。 “这……” 这一下又触到了萧江痛点,那树灵关系重大,北天域会长即将隐退,自己若能以此交好保举上位,届时跨拥两地霸业可成。 萧元倒了杯热茶,上前敬奉,萧江仍在左右摇摆,随手接下一品,滚烫的茶水令他受惊哆嗦弃杯,碰摔在地空留一滩碎片。 “老爹,树灵虽妙可堪圣物,实在是烫手山芋,那是北天域会长私下所说,丢了无非道歉受罚,要是因此通天城据点没了,那么等待我们的唯有死路一条,孰重孰轻?” 如此借物喻事萧江恍然大悟,起身拍着萧江肩膀道:“我儿一言令我茅塞顿开!” 咯咯咯—— 这时厅上突然响起一阵娇铃之声,几人看向萧彤,她笑道:“爹,你不如和小弟换个辈分,认做义父,退位让贤尊为会长。” 两位护法长老不苟言笑,此刻听着天马行空的调侃,憋不住闷哼了两声,萧江有些挂不住老脸,拍桌摆手让她一边凉快去。 咳咳—— “还有,此事结束后,沈破天父女,耿老几人要如何处置?”萧江索性一口气问完。 沈破天在商会开拓大玄航线时立下汗马功劳,一身探险经验不可多得,且并不居功自傲拉帮结派,萧元对这种人很是敬佩。 “嗯——耿老只是客卿,受人之托,他的去向无关紧要,倒是沈师不可多得,然我们弃之许久不顾必遭怨恨,可尽力挽留,如若不然,大概屈服夜族,我们损失一臂。” 听此结果,萧江立马坐不住,不愿他为夜族所用,道:“他还有妻子,孩子在…” 萧元目不斜视。 “古人云,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仁施四海者不绝人之嗣,岂能丧心病狂乎?况且沈师有功无过,此举寒心,不利商会。” 萧江遭此扪心一问,悻悻不语,掰弄着玉扳指掩饰尴尬,萧元转而询问另一事。 “对了,那北翼城白主事如何?” 与其接洽一直是左右护法长老萧山萧海共同行动,这时萧元一问,他俩发声道。 “公子放心,助他修行之物我等每次深藏绝灵毒及部分解药,他已病入膏肓,若几日未练功就食,即使大罗神仙也难相救。” 萧元折扇打开,飘逸离去。 “甚好,卖主求荣之辈不必可怜,他死了有益于我们,也算帮夜族清了条毒虫。” 第159章 萧萧暮雨 数万年间,北天域北海而北,自古以来都是长者口口相传的禁区,其中有无上禁忌的存在,不可面北昂首否则必遭天谴,而有大神通者不信苍天有神,意欲一窥究竟。 据载,那日黑潮遮天,血染苍穹,冥冥雷霆叱咤,隆隆之声如天怒之音,雷云之间龙首显现,裂光之下,照耀出万丈黑影。 “扰我清修,灭尔道行,毁尔肉身,拘尔神魂,困于雷狱受罚以示警戒,吾之子民敢以下犯上者,形同此人,即刻诛杀之!” 于是雷海修士俯首认罪,带头发动万千黎民筑以庙宇,雕刻神尊供奉祭祀,而祈求海神庇佑,风调雨顺,聆听大道之终极。 然结果并非所愿,雷海变化多端,时而风和日丽转眼惊涛骇浪,似是老天爷在玩弄苍生,悉数人死船毁,而修士一去,只传来阵阵惨叫,海浪千叠,推来白骨于滩上。 它视子民如芥,施暴君之行,人人心生弑神之念翘首以盼,待一道剑光枭首,海清河晏,至此道统衰落,庙宇蒙尘,被遗忘于历史长河中,在无人记得昔日海神之名。 往事如烟,岁月无痕—— 时至今日,雷海虽说波诡云谲,但也是归于天地无常,些许海墟奇景,吞人古禁被世人逐一破解,摸索出门道,更是太平。 雷海资源丰腴致使北海十分繁荣,来往修士络绎不绝,捕兽佣兵团比比皆是,盛况空前,有一日乌云盖顶,众人围困一只定海白魈之时,雷海对侧,竟有人横空出世。 那便是夜族来大玄之始,而后北原大陆展示在世人面前,大玄商会嗅觉灵敏,修建庞大灵舰为渡海使用,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 萧子规,萧家中流砥柱之一,最有希望成就域主之境者,被委以重任镇守大玄商会北天域分会,一直不问世事,蛰伏悟道。 此刻,他正踏碎虚空于雷海之上,身影仿佛是从虚无之中凝聚而出,周身环绕淡淡光芒,掌中泯灭着一丝雷光,照亮黑暗。 雷云在他的头顶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电光闪烁,雷鸣不断,然而,身在这片混乱与狂暴之中,萧子规显得格外平静与从容,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突然间,一道耀眼闪电从天而降,直击而来,但就在触身之前,被其轻轻一挥袖子所阻隔,化作一道爆裂的光束黯淡散去。 “这个雷灵桀骜不驯,不适合吞服,我们速走,暮雨,夜族通天城还有大惊喜,能够弥补损耗的本源,老夫势必要夺过来。” 萧子规位居大玄商会最高层,天下宝物唾手可得,修行多年,一心求道已练就波澜不惊,但北天域分会长一席话让他震动。 那一晚,分会长无故召唤,萧子规行至密室,只见他垂头盘坐蒲团,身如枯槁。 “子规,我早年伤及根本,已觉自身时日无多了,欺瞒总会派出耿老在北原秘林寻得一物,天地之宝,太初之木,仙树灵。” “此物蕴含本源命力,能够一举弥补道基亏空,可惜棋差一招,最后在夜族通天城被拦截扣押,藏匿至今,我心乱难止,你可愿为我走一趟,待取回,你我平分享用。” 萧子规听完沉默,表面平静心底却波涛汹涌,即使如此不动声色依旧被分会长萧逸察觉出来,他低头阴险一笑,接着诱惑。 “咳咳…咳——我以心魔立誓,此番所言非虚,那仙树灵对你强行冲境所留隐患百利而无一害,你我同是萧家血脉,此次机会先告知于你,你若不取,我自派人去取。” “此物,我要了!” 这是萧逸的阳谋,萧子规目露寒光言之切切,临走却见其皮肉不笑之容,那是一股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思绪拉回眼前,一道盖世巨影从雷云中冲出,双翼振翅,狂风呼啸,尾部白羽高高翘起,鸟喙弯曲,一声布谷布谷惊天地。 它全身渲染了深蓝和紫金,其间穿插着细密的银色光泽,宛如雷海之中最亮的星辰点缀其间,不停闪烁着神秘而惊神之芒。 萧子规落身于上,盘坐掐诀,用心抚摸着它的后背,这便是先前所唤的暮雨,它是玄阶高级的妖兽,差一丝即可超凡入圣。 其实力可胜道一境,乃至半域境。 人是万物灵长,天地宠儿,而妖兽修行比之艰难万分,同等境界几乎无敌,萧子规与暮雨两者联手,甚至能够战域主境,何况还有杀手锏,这就是他敢去北原的倚仗。 至于说为何此兽明明是修为通天,实力可居一方霸主,如今甘愿屈居人下,不得不提到一桩传奇之事,也是他们宿命来源。 萧萧暮雨子规啼。 萧子规出生之时,通体石胎,因此困死其母,而他经脉闭塞,气绝将亡,那时一只子规衔来甘露之水,亦称为一世尘泪,为其浇灌而啼叫,声音哀怨凄悲,动人肺腑。 有故曰:望帝春心托杜鹃,其不胜凄断乃古帝垂悯苍生,因此转生一世,奈何天道不允,灭杀轮回,遂化作杜鹃啼血而来。 那日祥瑞耀世,成就道胎金身,惊动了萧家太上长老,收为关门弟子,萧子规果然不负众望,自修炼来一路无敌,与妖兽暮雨相辅相成,亦师亦友,甚至能合道为一。 然而,纵使他天资过人,更有无数天材地宝供应,也难在未经岁月刻痕而悟出域主真意,权衡再三后与暮雨使用双生秘法强行推演到极境,虽窥的一二,但反噬伤重。 “即使会把北原搅的天翻地覆,我也在所不惜,师尊一定会帮我顶住,想必他老人家还能够拼死一战,仙树灵,我要定了!” 萧子规不再耽搁,直指通天城,暮雨遂全力飞翔,穿梭云霄,不停超越极限,其后紧跟着一艘灵舰,便是调用的备用之一。 待其消失,于雷海上空裂开缝隙,显现出来两道身形,一为儒雅的中年男子,峨冠博带,宽袍广袖款摆飘动,颇有风雅,二为飘廖裙纱,裹紧绸缎,凸显玲珑身姿,面掩薄纱,额间轻点一朱红,却似娇媚动人。 “大玄商会看来有大动作,不然这小麻雀不会轻易出世,且目的明确直奔北原。” 饶是萧子规修为跻身当世一流,在中年男子口中不过是随时可捕之麻雀,他转而向身旁女子问道:“如一,你怎么看此事?” 那女子略有思量,双目流转,朦胧云雾风起吹纱,露出绛唇映日,秀色若珪璋。 “大玄商会网罗天下,那萧子规更是贵为萧家帝子,能让其动心者,只怕是北原圣阶重宝,父亲,此物我们岂能拱手相让?” “非也…” 那中年男子摇头,眼底深邃,望了一眼雷海之北,又回看一眼大玄,淡然轻笑。 “那小麻雀身入险境,最后底牌即与杜鹃合道短暂破域,通天城夜离略差一筹,可是夜族三长老夜难,呵呵…杀之如屠狗,就看萧家府邸老不死的,有没有胆子现身。” “不急,如一,此事最后还是会落得惨败而终,为父没必要蹚这一趟浑水,倒是真有一事,夜族这次在派来之人是否值得?” 被唤作如一的女子回忆之前,只有一人能让她稍微提起点兴趣来,于是回复道。 “一年之前,夜族只有夜昆,夜成阳两人来到大玄,依女儿看,一个狂妄自大,一个蠢笨如猪,火行宫想要便给他们是了。” “这一次应该还有三人,夜族监族夜封安之子夜华,北征将军之子夜寻,通天城城主之女白青离,夜寻此人,有必要关注。” “好——” 中年男子沉喝一声,他身份敏感,不宜亲自动身,先前便已派出其女前往北原。 “那夜寻能入你之眼底,且能提到一句的也是他的荣幸了,此人务必留下,趁他道心未固,不择手段采取措施,攻取隐秘。” 那女子微微蹙眉,默不作声,然而中年男子接下来一席话,足以让她心寒意冷。 “如一你太理想了,能成道者,无一不是踩着尸山血海登顶,为父走过这条路,更懂年轻人想要什么,修为,地位,美色,只要有利于我,我都能给,甚至更包括你…” 这一刻,雷闪骤停,海涌无声。 “身为你父,我知你心底怨气,了解你所坚持的信念,但你要清楚,你现在所拥有的都是我给予的,想脱离掌控,要么助我获取终极飞升离去,或先我一步,杀了我。” 中年男子仅居于苍穹之下,对父女亲情残酷于此也毫不掩饰,他看破一切,就如同破碎的虚空,看似未知,实则早已洞穿。 两人亦不再停留,离去了—— 第160章 拜城交锋 这日,南翼城海岸碧空如洗,远处突然呈现出一个细小的白点,转眼间变成了一缕银线,并伴随着一阵阵闷雷般的潮声,白线翻滚而至,几乎眨眼之间,海涌银为郭。 那汹涌澎湃的潮水已然呼啸而来,层层叠峦,素练横海,漫漫平沙起荡白虹,潮头由远而近,飞驰而来,潮头推拥,鸣声如雷而喷珠溅玉,势如万马奔腾,大海将倾。 萧子规端坐在暮雨背上,纹丝不动立于涛头,镇压着滔天浊浪,翻江倒海山摧。 “萧某,拜城!” 这一声晴天霹雳,蕴藏道音,将南翼城所有船只拍打上岸,无数飞鱼海怪被震飞到空中抛洒下去,形成一道实打实的兽雨。 其中不乏灵阶高级妖兽,许多人虽胆寒俯首在地,不敢抬头一望,但鼓起勇气争相捕捞昏死海兽,一时间疯抢,大打出手。 萧子规冷漠俯视着,像是沧海垂钓抛下饵料,施舍给这一群池中之鱼,观互相竞食倒也有趣,少时,场面肃清之后,其尾随的灵舰轰然出现,喷薄灵气降落在城外海。 “灵舰来了,可以回家了!” 也不知是谁乱传了一声,这一消息快速涌到通天城内,一大堆人争先恐后而来想要登船启程,却被困在城门口不让进入,喧闹之声甚嚣其上,待到城卫震震呵斥才停。 城中,一处阁楼上,羽澜听闻动静推窗外望,掀卷珠帘凝神蹙眉,但见泪痕,不知为谁,喃喃细语:“终究还是要走了吗?” 城中,大玄商会通天城分会,萧江正与萧元对弈,场面看似僵持不下,这时棋盘旁茶杯泼倒,萧元顿时停手,置棋于不顾。 “不行,这把你爹赢面很大,你小子别想跑路,快落子,先让他待一会,不急…” “爹,萧子规长老已来,速去迎接,此行不会顺利。”萧元一招凌空罩杀死了棋局。 萧江瞪眼震惊,而摇头苦叹,细看落子很是郁闷,这不是老叟戏顽童吗?这盘棋局一点赢面都没有,垂头丧气起身南翼城。 与此同时。 城主府中有一人身着玄色的衣袍,面目清秀,不动声色,手中慢慢擦拭着一柄银龙长剑,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当我夜离不存在吗?我之剑,纵横大玄无人能敌,枭首数千,饮血百万,半域之境也敢放肆,此地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他丢下白娟,弹剑细听,那股剑意霎时启封仿佛能劈开宇宙星辰,悬而未斩,归鞘掸袖尘,白袍作马飒沓而去,唯有清霜。 轰轰轰—— 南翼城海上,两人对空而立,浪潮依旧拍打礁石隆隆作响,萧子规目光一凝,眼前之人气势藏锋不露,竟有一丝莫名危险。 “夜城主,别来无恙,昔日大玄一面你我春花秋月共饮一杯,仍是历历在目,数十载未见尊容,道友修为精进,可喜可贺。” 听完萧子规感慨,夜离持剑前横,先礼后兵还了句,然后剑光一震,惶惶飞吟。 “承蒙挂念,萧长老亦是不差,帝子之称当年震慑四野,今朝威名更胜,不过请问兄无故犯我疆界出于何事,竟有失气魄。” 萧子规颇为神秘一笑,这时方起身站在暮雨背上,收起几分轻视,拱手反问道。 “特到此为解夜兄之难,怎么,在下不远万里而来,不略尽地主之谊请我一叙?顶峰孤独,世间无几人能到你我这般境界,今日不为其他,单论道法,可敢饮酒共谈?” “呵呵,有何不敢,家中深藏百年梨花酿只待客来,化而为水湛然甘美,请——” 夜离收剑迎掌,萧子规背手跃下,暮雨化作一只银鸟困在他的肩头,小鸡啄米振翅几下,其身后滔天巨浪随之一步而平,空间骤然撕裂,两人眨眼间消失,海阔天青。 那几日城中静寂,人人侧耳倾听,有声先传: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 众人不解其中意,换声而曰。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正如萧子规先前蔑视之言,城中在无人能懂其中滋味,声停风止,烟消云散,聆听道者恍然如梦,惊醒后迷,唯城外草庐有人焚香弹琴,曲高和寡,而引来高山流水。 城主府,因簪缨世胄,门第高贵,大有去天五尺的显赫威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好生气派。 “萧兄,恕不远送,难得来此,不如多留几天,体验一番夜族通天城风土人情。” 夜离随和一笑,神色自若,萧子规肩上暮雨叽叽喳喳很是吵闹,而他冷厉甩袖。 “多谢夜兄好意,在下自有打算,若考虑先前之言,来我商会交易,且留步吧。” 萧子规话完即走,他与夜离就某事并未达成一致,没必要久留,心想既然好言相劝不听,就别怪撕破脸皮道法一搏,反正这是夜族领地,到最后天地崩裂,谁更痛心? 此刻萧江已按萧元吩咐,在城主府对面守候多时,他见萧子规不悦而出,暗道此事果然不妙,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请示。 “萧子规长老,大玄商会通天城分会萧江恭迎大驾,已命人扫榻以待,请移步。” 萧江亲自之请倒显得有些诚意,萧子规漠视一切,问道:“怎么是你来此?萧元小子人在何处,让他来拜见,我有事交代。” 不是,到底谁是谁爹啊? 萧江叹气,不得不佩服自己儿子,竟连这个都算到,便按照计划道:“早年元儿偶得一本古棋谱,名为当湖十局,闲暇参透有所感悟,知长老对弈天下无敌手,怕一些拙见贻笑大方,便在家中钻研,待您指点。” “当湖十局?略有耳闻,两弈手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迥非凡手可及,寥寥十局妙绝今古,以萧元境界能看懂其中一二已是不错,难得有趣。” “前面带路——” 萧江听完松了口气,急走引行,萧子规身怀帝子之名睥睨一切,很不好伺候,唯独欣赏萧元,成就老友顽童的友情,这通天城分会长的宝座都是沾了光的,才能稳坐。 城主府阁楼,夜离目送离去,与其回首对望意念争斗,拍栏思索,久久不平,这时一袭青衣出尘而来,正是其女,白青离。 “爹爹,结果如何?” 夜离见白青离面露忧思,知其所问是想看看大玄商会有无夜寻那小子的消息,半月以来从期盼到低迷,让她娇容失色几分。 这当爹的难免心疼宝贝女儿,尤其城中不知那传的风言风语,夜寻在夜城丹阁那是有着两位红颜知己左拥左抱,好不快活。 “这小子怎么和他爹一样,尽喜欢讨女孩欢心,老子当年可没这么享受过,草,不过话说回来,这多情种子我得敲打敲打。” 夜离郁闷心想,脑子里都是视若珍宝的女儿被猪拱了,饶是他如此高深修为涵养也沉不住气,皱着眉头嘴里念叨夜寻两字。 “青离,你惦记的那个夜寻啊,届时来到通天城先让为父替你把把关,你还小,切记别被他三瓜两枣,甜言蜜语给忽悠了。” 这一说还真是,一切都得从夜华家灵桃说起,白青离被一语道破,有些脸红,摇着夜离胳膊道:“嗯好,大玄商会怎样了?” 夜离越想越气还想在说夜寻之事,不过白青离话接另外一茬,他顿时气势骤变散发剑斩日月碎星辰的威仪,逐一分析讲道。 “萧子规有备而来,意图明显,要我即刻放行玄武灵舰,否则有损两家关系,而全程未提仙树灵一事,估计正如你所料,那东西消失不见,极有可能是深藏在灵舰上。” “此事决计不能退让一步,北原密林牵扯太深,三长老早已有言在先,又听你说药域羽澜所见所闻,山神一怒腹部树敌,而他人得果,两面夹击,通天城之势更危矣。” “不过为顾全大局,我已承诺,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可乘坐备用灵舰南下,萧子规不会罢手,且看他有何计谋,见招拆招吧。” 白青离听完,心中担忧一事,便问道:“爹爹的修为比之萧子规,孰强孰弱?” 夜离亦知此事,他盘算过城中战力发出微叹,萧子规前来及玄兽暮雨是大变数。 “侥幸窥得些许域主真意,与萧子规约是平分秋色,不过他有本命玄兽,若两者夹击必败无疑,城中四大护卫插不上手,三长老已闭死关,除非生死存亡他不会出手。” 白青离点头一顿,设想最坏情况,同时商榷拆招对策,一条一条对夜离分析着。 “萧子规亲身来此,势必要得手才会善罢甘休,此物对他来说极其重要,冒着三长老出手镇压的风险也要动手,他估计早已知晓闭关之事,就怕他按耐不住兵行险招。” “我与那萧元见过几次,他心机超前善于谋划,大玄商会通天城分会能有如此强势他当居首功,萧子规突来许是他的谋断。” “这几日羽澜姐姐应该会随备用灵舰南下大玄,我送她归去趁机偶遇打探一二,即使他欲盖弥彰,其姐萧彤大概会告知我。” 夜离见她认真思索极其可爱,宠溺摸摸头顶欢笑道:“如此甚好,我有青离,当天赐英杰也,女儿别想夜寻了,来当城主!” “不要……” 白青离俏皮吐舌,遥望北方。 第161章 是友非友 几天以后,通天城阴雨连绵,时不时有雷光闪烁,乌云盖顶,这等不祥波诡的天气并不适合出海捕兽,以此谋生者难得能落个空闲,吃酒听雨,畅谈雅事,别有趣味。 城中路上未因淅淅沥沥人流减少,反而好多人行色匆匆急往城南走去,这可是有点蹊跷,阁上吃酒者临街下望,连声揣测。 “这好像都是些生面孔,南翼城不是今日封海吗?怎么他们都往那去?难不成有什么猫腻是我等不知,请教诸位此事何解?” “还记得玄武灵舰停滞于此吗?那日南海滔天,巨鸟覆城,据说是大玄商会调来备用灵舰接北来之人南下,今日便是启程。” 此刻对楼阁中,铮铮然弹琴而止,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而后一道身影,彩绫护体,白衣不染,撑开油纸伞,独自徘徊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这一片小巷青石板高低不平,房屋上藤蔓爬墙,岁月往事犹如此般不经打理整片荒芜,伸手触碰却被划痕。 “小心,这片居所不同寻常,是妖兽牡蛎蜕壳堆砌而成,墙面锋利,深藏不露,羽澜姐姐,今日便要走吗?不在多等一会。” 羽澜已知谁来,拨开层层藤叶,看到了这片原始面目,鳞次栉比的硬壳如海浪一般徐徐累进,她回首一望道:“不属于这,不该留念,我有我自己的天地,多谢妹妹。” “还有什么话想……” “不必了,大道维艰生死茫茫,昔日光景恍然如梦,纵然相逢,也应不识,何须剩把银釭照,青离妹妹,珍重,后会有期。” 白青离欲说又止,她看到羽澜眼底深处的挣扎,这种情绪暗藏很多怎可诉说,雨水滴答在石阶上,脚步渐远,心愈发寂静。 —— 南翼城城门大开,南下之人井然有序的排队登舰,一是终于盼到了归期,二是先前答应的灵石悉数返还,真是双喜临门,衣锦还乡,一路上都夸大玄商会言而有信,良心可鉴,这当然都是萧元安排,小钱而已。 此时他正手拿棋谱,闲敲棋子坐在灵舰一旁观潮亭,刚复盘摆好的棋局被对面百无聊赖的萧彤一把推散,将白子黑子混在一起摇晃倒入棋罐中,倾怀大笑,很是妖娆。 萧元头也不抬,也不恼火,白子黑子对他来说并无所谓,心中即有黑白,夹起照谱落子,淡淡道:“姐,没事你去城中蜜饯坊市称点梅子吃吧,夏满枝头,正是时候。” 萧彤一听打发之话,索性夺过棋罐一掌震飞海里,稀里哗啦咚咚作响,这棋子本是灵石所刻,尽显奢侈,落在海中,潮水一退洗尽铅华,如宝玉耀眼,可见价格不菲。 “小弟,父亲同萧叔拜谒郊野草庐,家中只有两个老气横秋的护法,你又不在,让我逗留何处?难不成找姓白的闺中恶斗。” “闺中恶斗,有趣有趣,女孩子不应该是拉拉家常吗?”萧元被萧彤发言惊的发笑。 “切,她——她怎么来了!还有?” 萧彤咬牙切齿,蹙眉怒眼,一下子直接把棋盘掀翻了,萧元寻声看去,赫然那青衣袅袅,又有白衣翩翩,美不胜收,这样一番对比,其姐虽有风情,却是落了一大茬。 “那白衣女子是——药域羽家之人,商会与他们还有些来往,看这样子和白姑娘关系密切,两者毫不相干,怎会一路行至?中间纽扣是什么,城中曾有她风言风语,与师弟夜寻不伦不类,夜寻,夜族之人,萧恬姐也提过,筑基试炼后拔得头筹销声匿迹,就是白姑娘拒我千里之外,心心念念之人?” 萧元思索之时发愣片刻,萧彤还以为他看见白青离丢了魂魄,冷嘁了一声,却听他反驳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是钦佩,并非恬不知耻,好比如俞伯牙摔琴谢知音。” “倒想见识一下那夜寻庐山真面目,有何本事,操——”萧元克行君子之风,想通之后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声,萧彤很是惊讶,又听他道:“我去会见白姑娘,姐你要来吗?” “呵?就怕是自作多情,你去吧,我还没贱到自讨没趣,喂——”萧彤话还未完,萧元已然走去,没见亲弟弟这么客套的,气的她牙痒痒,蹬脚乱踢亭柱,扔棋盘于海中。 此时白青离送别羽澜,来到临海道朝回走去,一路观海,意在等人,果然其后有声呼喊,她转身一看,明媚出霞,青山倦云。 “萧公子,冒雨前来何事?” 萧元儒雅超群,取出腰间折扇挡雨有礼请道:“许久不见白姑娘甚是遗憾,家中族叔与城主一谈,不知后续令尊如何考虑。” “那一日送别萧长老后,再无露面,不知他所去何处?”白青离不接此话,反问道。 “阁中对弈,静候佳音。” 萧元微笑一答,白青离颔首,两人互为试探闭口不言,一前一后共在风雨之下。 丝丝小雨打湿了萧元锦袍,白青离见之望伞,退出半个身位,远远一瞟,观海亭中有一抹暴躁的红色,唇角含笑提出建议。 “萧公子,雨大了,你……” 萧元听其话观其动作,以为是有意执伞并行,心中一暖进步上前,白青离移身躲过水坑手指道:“那里有亭,且过去避雨。” “额——” 白青离向观海亭走去,萧元自嘲着自作多情苦笑,想着能共处一地也行,跟在后面猛然心惊:“她莫不是想激将彤姐说话?” 两人一道入亭,萧彤即使不想比较也是被迫自惭形秽,她怒目圆瞪萧元,怎么还把白青离引过来了,这不是纯心让人难受? 一路上萧元尽出理由阻挠,白青离充耳不闻执意来此,他只好居后闭嘴示意,希望萧彤能懂,别被三言两语激的自曝家门。 “萧公子,我已转述完毕,玄武灵舰事关重大,让那远赴而来的萧长老回去吧,凭他一人之力螳臂当车,莫要痴心妄想了。” 白青离平白无故一语惊人,先前可不是这套说辞,萧元猜的不错,这就是说给萧彤听的,果然,她按耐不住,气急反驳着。 “放屁,萧叔叔乃帝子转世,一只手足以镇压通天城,你爹怕是一合之将而已,螳臂当车蜉蝣撼树,也不知道是谁的标榜?” 萧彤大声嚷嚷还不觉爽,见白青离不为所动更是来气,即使萧元出手阻止,她推开追喊道:“你要识相,就赶快低头认错。” “真是如此吗?萧小姐。” “不是吗?” 萧彤又急,萧元心里呜呼哀哉,白青离微微摇头,笑道:“那日我父亲邀请令叔饮酒一叙,不悦退走,至今不敢在露一面,他虽手眼通天,可吾族三长老却不屑了之。” 白青离字字诛心,萧彤气的俏脸煞白又红温,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直觉头晕。 “好了好了,白姑娘,姐,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萧元见火药味十足劝导着。 “谁和她是朋友!” 人敬一尺便还一丈,萧彤一怒,白青离冷冷道:“友者、所以相有也。道不同,何以相有也?萧元公子,此话你可知晓了?” 萧元沉默,确是萧彤轻视她人,白青离淡扫一眼撑伞离开,萧元心想,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好萧彤没有多嘴,松下神经目送白青离走远,突然萧彤冲出了亭外。 “欺人太甚——” “你!夜族三长老,怎么萧叔叔骑在你们脖子上拉屎都不见出来,呵呵,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去了城郊草庐,等着…” 萧彤娇丽的面容有些恶恨,白青离既得消息喃喃细语,回头一瞥离去了,单单留下雨中痉挛的萧彤,萧元一脸苦笑撑伞去。 “小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奇怪,心里那么扭捏,看不得她…” 萧彤捧着脸哭了出来,事已至此,萧元安慰道:“姐,心似白云,意如流水,我陪你回归大玄,你不是想去东海域游历吗?” 就等此件事了吧。 第162章 三顾草庐 通天城加南北翼城形成了一个圈,开放几个端口以及固定时间用来隔离城池与北原原始之地,在合理的范围内狩猎搜宝不触动山神之怒,又能保障此地发展时刻不停。 郊外,是通天城人对圈外的别称,每年春耕,夏捕,秋收,冬藏如此循环,既随着贪心滋生,许多狩猎势力突破边界,衍生出一个职业,摸金天师,凭借勘舆倒斗觅星峰手法名声大噪,其中胡胖乃泰山北斗,接连发掘好几处灵脉矿藏,到那皆奉座上宾。 某日他接受宴请,喝的酩酊大醉,酒后吐真言,说着北翼城直出千里,天龙山脉下拐四进九,退八越二,有一个炊烟草庐。 草庐内灵气成瀑,玄药疯长,其中更有极品妖兽嬉戏打闹,别具洞天,其中有仙人对饮,以他实力不敢窥探,便藏在心中。 众人得知消息,蓄势前往,而胡胖酒醒之后如坠地狱,他其实撒谎了,那一日算卦见庐,震惊之余被急风摁头,耳旁有声。 “好巧妙的破禁法,看来有点奇遇,放心我不杀你,然不得向他人透露,否则…” 这结果显而易见,此人隐居山林,复得返自然,应该是到了合道为一之境,最忌讳人气浑浊,惊扰大势,胡胖急忙跪地,信誓旦旦保守秘密,这才有幸见过捡回一命。 有人设局套出秘密,胡胖自觉命不久矣缩头不出,郊外却下起血雨骨雹,一掌遮天惊世骇俗,他从此销声匿迹,不复出现。 郊外草庐,被列为四大凶地榜首,有关传说扑朔迷离,大玄商会都派人出动,众目睽睽之下完好无损而归,更是蒙上面纱。 而现如今—— 身材微胖小厮正在庐外持帚扫地,瞥见栅栏外一人微笑示意,一人凌凌漠视,又是叹气,上前道:“两位大人,你们走吧,庐主隐居夜族地界,怎可为私事不顾情面。” 其中微笑中年男子掰弄扳指,递过一包东西道:“胡兄,在替我传达一声,萧家帝子三顾茅庐,真人虽有顾忌,怎么也得卖几分薄面吧,更何况这非比寻常,呈上去。” 来人正是萧江,他指了指乾坤袋,小厮接过心中一惊,他素有探测之法,却被其中封印之物震慑神魂,这绝对是超越境界。 小厮一动未动,萧江身旁的萧子规神色自若淡淡道:“我尊枯荣真人一声前辈,携带重宝亲身三至,足见诚意,竟被忽视…” 萧子规声音不大不小,但萧江知道这是怒海之平,只等风暴,于此同时,肩上玄鸟暮雨振翅孤鸣,将扫集的阔叶吹乱撕裂。 小厮持帚抵挡,连退几步到庐前,面目狰狞吐血坐倒,手中乾坤袋滑落在地,突然庐门大开,一道残废之躯颤巍而出护住小厮性命,捡起遗袋,掂量后背对庐外两人。 “在下并非不知萧帝子之威名,一声前辈已是给足面子,拒不相见只是不愿多生其他事端,天地八界,非枯非荣非假非空。” “哎,请进来一叙!” 其声落栅栏开,萧江引在前面,进草庐躬身拜见道:“真人禅意玄之又玄,晚辈一听醍醐灌顶,这位是子规长老,见过了。” 枯荣真人转过身来,他身风烛残年然而面如孩童红润,叹道:“垂死挣扎罢了,在下困境,萧帝子自然知晓,已时日不多。” 玄鸟暮雨叽叽喳喳,萧子规安抚了它后看着枯荣真人递回的乾坤袋,掐出道法虚空一点,信然道:“前辈,烦请再看一眼。” 枯荣真人目光移动,枯手撑开,一道道无形的意念化为锁链缠绕其身,霎时间青山有思白鹤忘机,真灵来亿万听演太上篇。 “这——这是!” 萧子规束紧袋口,口述揭开道法,稳稳按在枯荣真人手上,笑道:“此物如何?” 枯荣真人难掩兴奋之色,这是域主大能悟境真意,无价之宝,其枯身死心受到此意竟然逢春萌芽,笼罩死气消散了几分,若是全部参悟,大限将至前破境重生大有可能。 “无功不受禄——”枯荣真人毕竟是阅历十足老谋深算,心里权衡利弊,脸色又变化多端道:“不知要在下出手,所为何事?” 萧子规喜欢和聪明理性的人谈事,枯荣真人临死还能守心,大道不远矣,既然严口已松,他便道:“我大玄商会玄武灵舰被夜离扣押至今,几次交涉仍不返还,迫不得已要采取强制措施,只需道友帮我拦住他。” “若是单拦住夜离倒是不难,但通天城中还有夜族三长老坐镇,这位大能在下初来时深深见识过了,再给我一条命也不敢,况且我与夜族早有约定,此事怕还是不妥…” 枯荣真人听取来意,果然还是与夜族相关联,他还是保持谨慎回复,心里想着。 “玄武灵舰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虽说渊源不凡,来往北原这么多次不出事故,这一次被扣押,还劳烦萧帝子远渡出手,里面东西难道比域主真意还珍贵,这是要命啊。” 萧子规见枯荣真人讨价还价,继而神色凝重,便又劝解道:“商会密报,夜族三长老已闭死关,先前我踏城而来没有阻止,退步而论,萧某也有信心与之交手,届时我得手之后你即刻退出,成就域主怎奈你何?” “话虽这么说……” 枯荣真人临死之际更加惜命,这一出手不成功则成仁,一时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早年听说真人散修出身,盖过众多神女圣子,走到今天哪一次不是尸山血海,如今怎么还惧怕了?”萧子规露出不屑激将道。 枯荣真人无奈一笑,俱往矣,深吐气后握住乾坤袋道:“老朽便陪帝子走一遭,不过现如今全身法力溃散,允我聚灵三天。” “好,一言为定!” 三天时间等得起,萧子规也不拖沓转身离去,萧江有礼拜别之后,跟上了步伐。 待他们走后,草庐恢复安宁,靠门小厮痛苦哽咽道:“庐主,此行凶险万分啊!” 枯荣真人叹了叹气,他何尝不知,扶起小厮交代道:“胡胖,老朽若一去不返,你可恢复自由之身,庐中所有都交给你了…” 小厮当即跪倒磕头,他就是消失的摸金天师胡胖,在草庐当一奴仆,枯荣真人一生孑然,未有后人能够传他衣钵,见胡胖诚心服侍,那日未要他命,留下身边到如今。 “胡胖,你资质不错,能接道统,传你的枯荣术现修炼到第几层了?可有松懈?” 枯荣术是枯荣真人赖以成名,力压同辈的绝技,半枯半荣蕴藏岁月之意,胡胖修炼后境界突飞猛进,再加草庐中有灵药、玄药喂养,其身已达天人境修为,此时面对半个师尊的询问,胡胖毫不掩饰释放灵力,想着让庐主宽慰几分,他这一脉还算有延续。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儿,虽说离为师期望还差了点,但此时已到了殊死一搏的地步,不得不用了,你准备献身吧。” “什么?庐主,啊——” 还不等胡胖搞明白情况,枯荣真人一掌捏碎了他的头颅,鼻吸口呼从他躯体析出的一股股青气,心旷神怡,反哺自身,恍惚间还看到了他最后惊恐的面容,抱憾而死。 非情非故,必有所图,胡胖还是被枯荣真人表面所蒙蔽,自以为遇到良师,自从他发现草庐已被看中作为养料,才有后面醉酒失言,在夜族眼皮子底下抓来为他守庐。 原本枯荣真人是想做嫁接再生法,那样生死各半,极有可能与胡胖融为一体,今日萧子规送来的大礼,直接让他下了狠心。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枯荣真人吸食殆尽后,将胡胖挫骨扬灰洒在草庐药田,也算是在尽最后一份力。 他步入庐中,合上草门,心潮澎湃打开所赠乾坤袋,用这三天为自己添点胜算。 第163章 破阵惊变 通天城中,大玄商会,荷花亭中,微风吹皱了池水掀起青萍,菡萏清香四溢,两人对弈,听取蛙声一片,畅聊着手中棋局。 萧子规不负帝子之名,攻势凌厉,合围讨劫,断气提子,一着落枰中,瓦砾虫沙尽变为风雨雷电,而萧元纵览大局,讲究势态均衡,不因有一地沦陷乱了阵脚,虽有全局倾覆之险仍存有一线生机,但岌岌可危。 “萧元,此局结果如何?” “萧叔棋力远胜于我,看似有路实则负隅顽抗,不出三手我落败。”萧元停子思索。 萧子规按下他手中棋子替他落点,盘活一块局面话锋一转:“我倒觉得未必,据探子来报,夜离接连召城中四大护卫入府,应是得到什么风声,你说商会中谁有二心?” 萧元心中一惊,额头冒汗,指着棋盘上接话道:“依我之见萧叔来此蛰伏不出,夜离也不是蠢人,知道我们不会善罢甘休,定是在蓄谋大事,他们此举也是理所应当。” “是吗?来的真巧。” 萧子规冷冷一句,毫无征兆,放下手中杀局的棋子,起身一望朝外走去,萧元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棋盘也跟了上去,迎面而来是一个面容稚嫩却身躯枯槁的老者,他猜到这就是隐居郊外草庐,参禅的枯荣真人。 “萧帝子,在下可没来迟吧。”枯荣真人稚脸纯真,语调阴柔,抱拳行礼轻笑道。 不偏不倚,正是三天,萧子规观察此人果然气息暴涨,请道:“来的正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呵呵,这是家中晚辈,萧元。” 萧元拱手见礼,枯荣真人微笑致意怀中摸索,厚着脸皮道:“能得萧帝子点名,小友未来不可限量啊,大玄商会富甲天下,老朽也没什么拿得出手好送的,下次再说。” “无妨无妨,前辈言重,正如所说我商会囊括万家珍宝,若有需一定奉上。”这明显是借萧子规之面引荐,萧元秒懂,接话道。 “真乃帝子侄。” 枯荣真人深深一凝,萧子规很满意萧元言行作风,这才是当家之主的格局,老东西无利不起早,在通天城多少也算点助力。 匆匆一面见过之后,萧子规便招呼枯荣真人到阁中商议,萧元退下来到偏室,萧江坐在主位焦躁不安屡转扳指,两位护法长老站在两旁,萧彤被数落后很是不服,过了会惴惴不安恍惚失神,紧抿着嘴无处安放。 萧元朝萧江点头令其安心,又投以宽慰眼神给到萧彤,郑重道:“山雨欲来,以现有情况来看优势在我们,爹,两位长老,万不得已最多只可接应,定不要冒然插手,否则一旦交战,事态升级,绝无后路可言。” “此事过后,不管结果如何,通天城商会必然要遭到打压,除了夜族兴师问罪,其他有来往的势力也会趁火打劫,我们就让出点蝇头小利,息事宁人,韬光养晦为好。” 萧元言讫,有两股磅礴的气息忽的拔地而起化成一道飞虹直奔北翼城,这是不打算弯弯绕绕了,要明抢!这一动静几乎惊动了全城,皆有疑问,谁有胆子敢冒犯夜族? “萧子规你放肆!还有枯荣真人,受我族三长老之恩,留你参禅,今日想死吗?” 两人刚冲到北翼城,就听到宣告全城的惊天一呵,不用想就是夜离亲至,其后还有四道稍弱的气息同步跟来,这让枯荣真人的脸色一变,转头审视萧子规,对方来的如此之快,他顿时怀疑是不是有意设局陷害。 “你想多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还是在别人地盘,你来出手挡住夜离,我来破阵,得手之后你就退走,不用管了。” 枯荣真人应了一声,催动秘法使出返老还童之术,一瞬身杆挺直,皮肉充实,转为一派华茂春松,吐纳股股青气强势阻击。 萧子规停滞空中,眼前北翼城近在咫尺却有阵法看护,名为青龙赤血阵,青龙出海天地寻踪,乾光汹涌,霸邪亡命,还好早有准备,取出碧骨梭,瞄准一点全力拍出。 碧骨梭取自碧水兽头骨祭炼而成,此兽常与青龙共生在一片海域,互为猎物,彼此竞食,一经萧子规催动后,于空中化身碧水真灵,形似狮虎麒麟,浑身赤金,在驱动下猛然一头撞向大阵,霎时间青龙显化,游身为罩,咆哮反扑,两者相斗间撕咬啃噬。 奔溃灵体融成灵气呈现红色,将北翼城染成了一片血海云天,宛如地狱,萧子规想速战速决,不惜拼着碧骨梭超越极限崩碎的代价强力施压碧水真灵,它猛然胀大,一口獠牙化身黑洞,吞下了青龙小半截身子。 青龙受伤挣脱回到阵中龟缩,法阵黯淡已然危如累卵,在他想一举拿下之时,阵内喷灌出邪异的赤血淋身青龙,它收到滋润后修复灵体变得郁红发紫,其张牙舞爪的凶恶威势化为实质滔天巨浪,吓退碧水真灵。 萧子规微微一楞,此阵还有嵌套,不过虽耽搁一些时间也无伤大雅,起码现在夜离没来,夜族三长老也还没来,就是城中四大护卫忽出现在东西南北方位,他们差了一个大境界,不说废话,即刻结阵合击杀来。 蝼蚁!萧子规冷笑一声,肩上暮雨振翅而飞,使出四道疾风翅斩逐一击破之,须臾之间翱翔四方,将其抓在爪中冲上云霄。 要说暮雨的实力不弱,应能挡夜离一时片刻,然萧子规怎会致它于危险之地,请出枯荣真人充当打手,死了那便是死了,现在对付四个低阶护卫,还是放心让它去的。 现在,破阵才是关键。 萧子规操作碧水灵兽暂避其锋芒,接连躲过几次青龙重击,消耗了它血力后,时机已到破阵,即出单掌钳住青龙头,任它狰狞摆首无法逃脱,另一掌按住碧骨梭硬扎。 碧水灵体被极境压缩成一束光冲破青龙头骨,崩碎龙首,贯穿全身,令其痉挛翻滚最后在不甘的咆哮中灰飞烟灭,同时碧骨梭付之一炬,接着青龙赤血阵轰然炸毁,云消血散,玄武灵舰现身眼前轻而易取,萧子规畅快发笑,俯瞰城中一众蝼蚁往下飞去。 就在这时—— 若夫泰山仰视恍惚,青天之上落下一座扶舆秀壁灵气钟,须臾滂沱照耀苍翠,压的萧子规不得动弹,他心中猛然一惊,这竟是域主道法,无限接近于神咒,即使调动全身灵力无法撼动,根本不是在同一个量级。 “两位,停手吧。” 夜难,夜族三长老,域主大能,萧子规止住惊慌失态,不屈灵钟,以巅峰姿态站直身躯,更多是气愤难平,只差一步之遥。 域主境界,一朝顿悟可能千年,非生死存亡之际绝不会现身,怎会出手?此时心生感应,暮雨也从天跌落被束缚了翅膀,叽叽喳喳还没几下就被强行闭嘴,温顺如儿。 萧子规感同身受再不能秉持涵养,气的波澜不惊的面容发抖,辱人太甚!他惊恐于夜难深不可测,尽量压住躁动以待时机。 自始至终,夜难仍未现身,萧子规多加揣测心思沉重,他不屑他人域主境意,自与暮雨合道冲破瓶颈得见青天,掀开一角以为是窥得半步终极,却没想是蜉蝣之观,井底之蛙,宇宙浩瀚无垠,而星辰数不甚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萧子规回顾着师尊所言,有那么一丝丝触动,他与暮雨心念相通,此时却感到他的不安与恐惧,双翅惊抖,低头呜呜,这? “夜难出手,但真身不在此处,暮雨不敢望北,难道是有大能迫使他出关?不管如何我尚有抗争之力,假设夜难无法脱身,不论代价得手便走,祭出老祖宗为我抵挡,渡过雷海天高任鸟飞,修复本源沉寂百年…” 萧子规久负盛名,以其处世态度绝不是坐以待毙之辈,在脑海里不停推演结局。 此刻,却听到有人怒骂。 第164章 倒反天罡 “萧子规,我草你妈!!你他妈一个假帝托生,被吹上天的鸟人,凭什么在这儿装腔作势,你让我去送命,老子告诉你,做鬼也不放过你,大不了同归于尽,怕什么?” 夜离御剑而来,单掌握钟,而枯荣真人困在其中,郁闷无比,他的胳膊在玩命拒守夜离时被削去了一只,泄了大半生气,伤口化为一圈圈年轮,这时看见萧子规,蹦起来埋入黄土的半截身子,口无遮拦狂喷着。 萧子规悉数听在耳里,神色骤变,板着一张脸,眼睛里透露出阴森的光芒,冷冷地望来,枯荣真人被这凶狠一盯,顿时浇灭了上头怒火,碍于其背后势力一时沉默,但是断臂之痛又令他义愤填膺,抽搐抖嘴像是说怎么了?损人道行还有理,骂两句不行? “枯荣道友,真性情也!” 夜离哈哈大笑在一旁添火助威,将枯荣真人甩了过去与萧子规并排而站,随后出言警告道:“萧兄,萧兄啊,我早已劝诫你不要妄动任何歪心思,何至于今日阶下囚?” “呵,夜族三长老神威萧某领教了,不过我想,你们应是遇到更大的麻烦了吧,不如答应先前条件并放了我,我请人出面。” 萧子规心中有数,抛出诱饵,暮雨畏惧的情绪暂时稳住了,看来是夜难出手阻挡的缘故,两人心念相通逐渐恢复正常,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可能算是唯一机会。 夜离自然知道能让萧子规说出请字的是何人,是故意又是提醒,不过这是北原夜族之事,便冷笑回复道:“还轮不到你来。” 静观其变,鹿死谁手。 那三座彰显煌煌天威的秀壁灵钟,压在通天城上令人窒息,谁都得屈身敬仰,不敢冒犯,大玄商会几人同样如此,萧元沉默了许久,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无计可施,这样最坏的结果早有预料,他便向萧江拿取解阵释灵之钥,紧握在手中,只等献上赔罪。 城中某处阁楼。 有一文士,络腮胡子,袍上绣风,举止妖娆,一手提壶为面前两位屏息凝神的老友斟酒,笑叹道:“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大玄商会还真是大胆,所为何事所为何物,曲兄摘星谷卜卦得天独厚,可有天机泄漏?” “萧帝子出手,必是不平,此等惊世骇俗之物,天机难测。”姓曲男子提杯示意,一饮而尽见底,然后把玩酒杯微笑不说后话。 风姓男子显然对此回答并不满意,腔调变换,转而问旁边魁梧之人:“叶兄啊,关于此事,白家那一株月下荷可说了什么?” 听到调侃白月荷这三字,姓叶男子寒光毕露,瞥见曲姓男子面露嫌弃,同样是推诿敷衍道:“嫁出去的姑娘如泼出去的水,她的心思全在夜离,白家已是夜族臂膀,现如今这一脉不受管控了,你是有什么高见?” “你们天一阁岂能容忍?” “怎么着?你要来吗?就你那几寸银枪想拿出来挑大梁?不敢就闭嘴,还有,别使你那下贱的幻术,对我无用,还很恶心。” 姓叶男子振桌起酒,出掌推洒姓风男子一脸,然而他竟啊呀一声,抛着媚眼,伸出舌头刮了一圈,舔着手指十分意犹未尽。 姓曲男子自斟自饮细品滋味,捏碎酒杯为爻,排列组合,打散后笑道:“看在这一壶好酒面子上,我不做计较,下不为例。” 良辰美景,不欢而散—— 此刻城主府中,白青离凭栏远眺,双目迷离,能从北方而来且惊动三长老者,唯有原始之地的山神,那么,夜寻人呢,她冥冥之中心头触动,一定会在,一定会来的。 此刻,玄武灵舰舱中,沈破天护沈滢于身后,等待审判,他们渺小如棋子被放置于棋盘,不等到收官不会清盘再来,同时半死不活的耿老突然睁开双眼,知道谁来了。 —— 此刻,夜难出关后察觉异变,随手制止萧子规等,破碎虚空往北方疾驰,远远可见张羽天门,燀赫乎宇宙,凭陵乎昆仑,一鼓一舞,烟朦沙昏,五岳震荡,百川奔崩。 而在其背,立有人影。 “嘶——山神与先祖论道,我等只有传记得之,一直以来没有机会面见,今朝却亲至通天城,来意善否?城中争斗,难道与此事有关,还有御他来者,会是哪位前辈?” 这些族中最高隐秘都无法查阅到,夜难沉浸域主境的时间胜过他人一生修炼,可不称为举世无敌,对手无几,道心恒古,万载长青,然而此时,他的脑门不由得冒汗。 巨物化形,为鸟身龙首,立背之人从下落下伫立一旁,夜难感受到山神内藏于渊的恐怖气息,当即行礼拜见,偷瞄一眼那跟前少年,竟然只有开光境,让人大跌眼镜。 “两位大人,有何指教,老夫…不…晚辈乃夜族三长老,夜难,驻守在通天城,今日城中有外人暴动发难,可曾是得罪了…” 山神顿了顿。 “我有印象,夜沧海座下第三童子,如今已是圣境修为,沧海桑田,孺子可教…” 夜难依稀记得,跟着先祖踪迹于云深不知处采药拜谒,此刻惶恐道:“岂敢与您相提并论,古之学者必有师,有幸拾您牙慧。” 这时,山神以世俗之礼回话,夜难现在修为确实能与它平起平坐,既说出来由。 “夜道友,你过谦了,闻道有先后,所超是不凡,我此行来确为城中事,村落仙树灵被人擒获,尚在北原,希望安全归来。” “这是一定。”夜难急忙答应,来之前已控住三人,夜离看管,只等回去处理了。 “三长老,仙树灵被大玄商会拐走,我已发信告知,听说您城中异动想必为此,事不宜迟,前辈放心,我定将小树灵带回。” 少年一发声,夜难目光投去,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相貌有夜族特征,言语恭谨应是后辈,想起先前还称为大人,老脸一僵。 山神点头,背身踏虚离去,它来此目的到达,单单留下一句:“夜道友,你族中这位小友有助于我,可要好生照看,多谢。” 夜难抱拳恭送,看向这英气少年,不卑不亢,能得山神关注,一路而来,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便将踹落,让他在空中飞翔。 “小子,你叫什么?” “呼——啊,晚辈,夜寻——” 夜难有意控制速度,拎着夜寻在虚空中穿梭,见他面色苍白,满意道:“好小子根骨还算不错,是进了化龙池锻体了吧,开光境能坚持不晕,每一步都走的扎实圆满。” 夜寻只觉得在山神瑶池中暴涨的灵力被一寸寸压缩锤炼于丹田,便知这是夜难看出虚浮之表有意为之,即刻释放全身感受。 “再来!” 随着一声怒吼,夜寻爆发出了锻体无瑕之基,百灵冲天之极,灵脉凝形之奇,还有虚魂浮现之怪,如此多的惊动天地,夜难也诧异万分,夜族,何时出了这一个怪物? 极北不平,南方扰攘,渡海之后,大玄势力接踵侵蚀,密林被盗,夜城分崩,值此灭族之际,非有天命人则不得安定苍生。 夜难没有逐一窥探夜寻之密,他更相信这是先祖的安排,于是一步步提升横渡空间压迫之力辅助夜寻修炼,同时安全起见分裂一道魂念为他保驾护航,成为其护道人。 “多谢三长老,太太太爷。” 夜寻感到一股酣畅淋漓的爽快,在瑶池聚灵入身,浓郁浑浊崩腾经脉,直到此刻才百川舒纳,一时之压,竟胜过半年苦修。 “你小子既为夜族人理应收到照拂,又被山神看中,大有机缘,可不要辜负了…” 夜难话还未完,目切南向,通天城又有巨变,他洞穿而观冷冷一斥,有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正巧出关,该镇压此宵小之徒。 “过犹不及,还有一事待处理,夜寻小子准备好,老夫要使出大神通,看好了!” 夜寻敷衍根本没注意发生什么,他此刻心心念念只有一人,离别甚久忽有胆怯。 “青离,你还好吗?” 第165章 夜难出手 就在夜难尚未返回之时,绣壁灵钟困身之力显然减弱,萧子规找准时机,抬手玄微入妙掌轰击钟体,整个通天城如同遭受白日惊雷,隆隆炸响,暮雨同样开始行动,振翅旋飞不断用鸟喙啄击,钟体点点破碎,裂缝由点到面开始蔓延,不一会就要崩坏了。 “萧子规,你干什么!?” 这等变故出乎意料,夜离怒喝一声持剑指天,接应引灵力加固钟体,然而一人一鸟对冲破钟,双力叠加,融合为一,灵钟不堪这等撞击,整体崩塌的进度已超过了修复的速度,夜离见状召回佩剑,一斩横切劈出了一蓑烟雨,任我平生的剑意,力图干扰他们破钟之举,否则事成之后他一人不能敌。 萧子规全力以赴用来脱困,遂只得分出一小部分来强行拖住夜离,驱使一道残虹印抵御,赤彩漫天,聚拢成封,但显然是无用之功,夜离所使剑招的剑风料峭,穿林打叶触之破印,转眼之前已逼至萧子规面前。 他受此一击,吃痛仰头眉间出血,双目阴狠一瞥,继而全神贯注破除困钟,但一瞬之后,力道渐弱,竟有后撤收手之意,原是夜离淡泊宁静剑意影响了他,一定风波。 不过另一端的暮雨是只老鸟,没有这种跌宕起伏的人生滋味,也没感悟,此刻唯有一股信念,要将这牢笼冲破,与萧子规合道为一,暂时跻身域主境,夺得灵舰而去。 夜离发现端倪转而斩鸟,剑寒黯黯落来千秋,此刻暮雨全身羽毛振起凌霄,如坠地金石顽强抵抗,灵光四溢,钟声万壑连。 僵持之际,一旁的枯荣真人不知该或喜或悲,来时辱骂萧子规一顿狗血淋头,此时见他即将脱困又想求救,但是又保不齐被他斩杀,留在这等夜难回来也是死到临头。 剑光虽然削弱暮雨攻势,但也多少作用于灵钟上,加之它啼血之威,最后防御摇摇欲坠,与此同时,萧子规已回复神志,帝威初现,怒从心中起一击憾天,直接拍碎。 轰轰轰—— “夜离,你挡不住我!” 萧子规放下狠话,守心掐诀,脚踏沧海月明其上,衍化道法全力攻去,夜离则持剑劈斩,紫气排斗牛,天地为之久低昂,两者势极巅峰蓄力相碰,霎时间风暴狂涌,灵气乱流呼啸,层层爆炸,令一方空间寂灭。 这一旷世大战令通天城瞩目,又见两人不停在破碎的虚空中互相攻伐,萧子规出手即是无上道法,取酒独倾,横推一掌,拍出春花秋月,夜离御剑,恰如孤舟蓑笠,独立寒江一剑万径人灭,招招杀的昏天黑地。 趁此间隙,暮雨也破钟而出,涨大兽体亘层霄突重溟,飞来阻挡夜离,萧子规觉察夜难气息正在迫近,不能再拖,便吹啸一声与暮雨发机为鲲,化成大鹏,质凝胚浑。 它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背嶪太山之崔嵬,翼举长云之纵横,笼罩通天城顿时昏黑,夜离细观其身影,左回右旋倏阴忽明,一时间斗转而天动,山摇而海倾。 “剑来!” 夜离拍剑柄投上太虚,双手结印,洞开一丝光亮照耀其身,而后剑指一道紫电青霜拨开云雾,隙月斜明刮露寒,欲斩大鹏。 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 暮雨成鹏后气息已然攀登至圣境,发啸三千余里,灭杀万般他声,鹏翼垂空,纵横捭阖,笑人世,苍然无物,蝼蚁而已也。 面对夜离这全力一剑,它只是扶摇翱翔俯冲猎食,双爪抓击巨剑,惊啸后猛然用力一瞬崩碎,簸鸿蒙,扇雷霆,将其逼退。 砰砰砰—— 此间差距犹如天堑难以跨越,夜离即出全力无法阻止,暮雨已向下冲去,抓起玄武灵舰迅速朝南遁飞,目光所及越至雷海。 “留下!” 这一声充满无上威严,不可抗拒,暮雨回首一望,五指成山翻云覆雨,眨眼之间将它牢牢锁住,此招云淡风轻,说成缚鸡之力也不为过,萧子规心有不甘,怒搏雄争占据主导强使大鹏展翅,仰之长吁喷涂烈光。 然而五指成囚,化为天兵执链,抛洒出拴住暮雨两爪双翅一头,施压灵力令它兽形人体狰狞变换,痛不欲生,即刻分离了! 啊——啊—— 萧子规脱身而出,发髻散乱,痛苦大叫狂吐鲜血,境界跌落气息萎靡,而暮雨直接晕死过去,浑身骨折寸寸崩断,鸟首被钩出一个巨大的血洞,白骨森然,十分骇人。 看向旁边气息奄奄的暮雨,萧子规心如刀割,他们既为一体此生相随,其情谊胜过万载金石,如今重伤于面,他怒发冲冠。 “夜难,你该死!” 萧子规咬牙切齿,血水流淌,单指叩向眉心硬生生挖开了识海,一股不输于夜难的气息横空出世,撑开了五指囚笼质问着。 “何人敢杀我萧家帝子?!” 那道虚影飘渺看不清面容,但足以明白又是一尊大能现世,他挥袖一震,雷海为之沸腾掀起滔天巨浪,乌云盖顶欲降神罚。 “一缕神念也敢口出狂言,就算你真身在老夫亦是不惧,该为你的子孙僭越鲁莽付出代价,道友,你要护他,还是要他活?” 在通天城所有人的目光敬仰之下,夜族三长老夜难背手踏空,下达了最后通牒。 护他就等于死! 远在天涯的一处洞府,有老者从入定中猛然惊醒,抬眼穿透万里对视,紧接着挥袖撤下神念虚影,扔出一物,指着萧子规。 “道友,这是千万灵石卡,大玄商会各处皆可兑换,算做赔礼道歉,饶他一命。” 夜难呵呵一笑接过玉片,同时收回大玄玄武灵舰,嘲道:“堂堂萧家帝子,就值这点灵石,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不够…” “你要如何?” 要知道域主之境,亦有差距,萧家老祖正面临七劫之一退病劫,只得封闭肉身灵力力求熬过,倘若与夜难一战,唯死而已。 夜难有恃无恐,若萧家不屈服让他立威通天城,他不介意斩了这个萧帝子,收暮雨为坐骑,横渡雷海去大玄商会撒野,不过这都是莽夫所为,他要的是眼前的大机缘。 “听闻萧家古墓葬有仙人,老夫族中后辈有意瞻仰,不知道友给不给这个机会?” “古墓凶险,非常人不能进,萧家已折损不少青出于蓝的年轻强者,呵呵,就怕你们白白送死。”虚影老者心中咯噔,拒绝道。 萧家古墓,更可以说是起源之地,传闻是其先祖羽化登仙的飞升台,每一时代开启一次,放任后起之秀进入探索,除了萧家人之外其他势力想去,都得付出极大代价。 还有一法,投名状。 大玄商会定期组织武道杯,欲囊括天下有识之士共争一代霸名,获取机会完成他们发布的任务,递交投名状,亦可有资格。 不过现在,夜难空手套白狼,怎会轻易罢手,讥讽道:“呵——是吗?你家中在这有两个晚辈,好巧不巧,老夫族中也有,不如让他们比试一番,孰强孰弱清楚明白。” 多年以来,萧家几代人进入古墓去搜寻老祖升仙台无功而返,参悟之地,栖身洞穴倒是被逐一发现,也有所获,萧家老者坐下蒲团便是其中之一,渡过第一劫全靠它。 可是一次次频繁进墓,消耗了太多原始之气,再有几次古墓将彻底崩塌,因此进入资格难能可贵,更不想白送给非他族类。 正在萧家老者迟疑不决之时,想用其他代价平息此事,萧子规却挺起身来,咬着牙冒然道:“好——就以此次比试换机会,不过在下还要加码,若你们赢,可以去萧家古河垂钓三天,若你们输,归还玄武灵舰!” 夜难苍然一笑,知道他什么打算,饶有兴致哼声:“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萧家古河是古墓之外的家族圣地,其中孕育了数不清的天材地宝,是萧家入世以来建立的宝库,垂钓三天?家主都没资格。 “子规,你再乱说什么?” 萧家老者显然很不满萧子规此话,但是萧子规反呛一句:“师尊,你若不能救我我便自救,既然无能为力,就请先回去吧…” “竖子!” 虚影溃散,化作一缕青烟吹去。 第166章 凤凰羽剑 萧家老者怒斥萧子规无动于衷,便散去神念不再插手,夜难袖袍一挥平息适才拼杀乱象,举手投足之间将此处恢复从前,明媚微风,海阔天青,惊涛拍岸,不越雷池。 萧子规四周环视,感叹这就是域主境的造化手段,改天换地,那乾坤袋中一丝皮毛真意毫无可比性,真正的得道者,一呼一吸便是道,一张一弛既有神,他的路,才刚刚开始,过往帝子之名声,尽是过眼云烟。 生在虚幻之中被人奉承,想到此处恍如隔世,萧子规一时冥思入定,有所顿悟。 “此子一生盛名,自视傲然却不凡,亦有路漫漫求索之心,假以时日定能成就。” 夜难静等时暗自评价,不一会,萧子规睁开双眼神色安定,心如明镜微微一拜。 “多谢前辈成全,萧家古墓古河之事言出必行,同样,玄武灵舰我也势必要争。” 这时萧子规还弯弯绕绕不说实话,夜难袖里乾坤归置灵舰于北翼城,让他死心好言相劝道:“融道之法冲境古来罕见,物极必反以致这玄兽本源有损,想用仙树灵命力修补但你可知它的来历?老夫都不敢贪图。” “只求割树放液,不伤性命。” 萧子规已猜到了大概,既然仙树灵还未离去,那就还有一线之机,他放出萧家两大机缘就是为了达成这场利益交换,至于比斗输赢,萧元萧彤自会给他不会失败答案。 “那就来吧!” 夜难本想拒绝,却吹来耳旁风,他心念通达,转眼已带一人一鸟来到北翼城,同时施展大神通挪移萧家几人,惊恐中汇合不明所以,萧元最为镇定,即向萧子规请示。 “夜离,先前对话你也听见了,我夜族又岂能自甘示弱,把青离唤来与之一战。” “是,三长老,定不辱命,还有一人派谁出战,目前来看,白逍剑这小子不赖。” 夜离在脑海中搜寻夜族子弟,萧元此子他先前看过,不输萧子规少年时,城中再无他人能抗衡,白家白逍剑或许有些机会。 “不,老夫自有安排。” 夜难捋须大笑交代完后,还有一事等待处理,他伸手吸来灵钟,困在里面枯荣真人面露胆怯之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况且未能谨守本心证道,绝无破境可能,只是被那短暂的力量蒙蔽双眼,昙花一现罢了。 “枯荣道友,好久不见了,老夫有意扩展南翼城海域,需要有人坐镇岛中处理些妖兽酿祸,不多不少为期百年,意下如何?” 听闻此话,枯荣真人脸上最后一点稚气消失,至死未能参禅,事到如今,枯荣真人只能应允,百年囚禁再见已是冢中枯骨。 —— 北翼城中,萧子规盘坐调息,又为暮雨疗伤,萧元凝神而望,沈破天与沈滢则从中走出,脸色苍白,也算变相经历了域主之间大战,耿老依然藏身于舱内,不敢动弹。 此刻,白青离随夜离出现,她凌波青萍亭亭如荷,焦急问道:“爹,三长老面见山神归来,所言还有一人是谁,可曾看见?” 夜离摇头。 这时,北翼城中有一处空间破碎,夜难从旋涡中现身,他鹤发赤脸朴实如华,像是城中打更敲竹的老汉,不过在场众人皆不敢造次,各自见礼,低头屏息,等待发话。 “呵呵呵…诸位不必拘谨,就当老夫是个闲人野鹤,萧子规,女娃对女娃,至于男娃定谁,族中刚好来了个少年见见世面,各自比斗之后接着混战,三局两胜,如何?” 萧子规先前已洞察过白青离实力,萧彤年长,境界略高,两人应在伯仲之间,他敢应答和加码就是对萧元抱有信心,通天城中夜族再无出类拔萃之人,适才一听,难道是北原夜城的妖孽南下,这可令他迟疑了。 “放心,同辈中人,开光境界。” 夜难苍然释怀碎空一抓,轻云薄雾银鞍白马,春风得意少年侠客,白青离揪心咬唇直到看清面容,心中既苦闷又是庆幸,如诗而云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阔别一年时间之久,夜寻终是与白青离相见,两人缘起少时,情定夜城,可惜聚少离多,然我心永恒,超越时间的情感才来的真切,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刻难为情。 夜寻大步向前靠近她,脉脉观之,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白青离笑靥如花,红颜如霞,指着夜离道:“这…这是我父亲。” 夜离盯着夜寻看到了夜沉的影子,拉着自己女儿亲昵,顿时黑脸,又听他脱口而出的一声爹差点脑干中风,女大不中留啊。 萧子规抬眼审视一番夜寻,有那么一丝不凡气息,不过不足为惧,萧元却不敢掉以轻心,域主大能夜难岂会失算,更为紧要是沈破天沈滢看见他瞳孔地震不敢置信,若是他们认识,只会是在灵舰见过,那么他现在才来,只身穿过原始密林是谁护送?是引发夜难出关者,那是让夜难都得亲身迎接。 “姐,你全力以赴拿下白青离,我不见得能胜这夜寻,如若不然只能认栽。”想到此处萧元不由得谨慎了,言之凿凿督促萧彤。 但萧彤绝不相信此事,白青离的心上人能赢其弟萧元,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于是她嗔道:“小弟,他的气息才是开光境而已,你已神魂化境何惧于他。” “是啊儿子,未战先怯,此乃大忌,这事为父可要多嘴一句了。”萧江插上一嘴道。 然而萧元一席话让他们闭嘴了。 “我能以弱胜强,别人亦能,境界差距只适用于普通人,对于天才妖孽,就是纯摆设一样,你看萧叔叔不正是鲜明的例子?” 这一比较,萧彤不想信也得信了,一改往日焦躁,凝声道:“白青离,自初见已让我输了容貌一筹,这一次我势必要赢她。” 萧元点头,默默不语。 夜难瞧见夜寻与白青离似有情缘,惊愕一笑,故而有意给些时间让两人耳语,不过夜离看不下去了,这小子得寸进尺,紧握着白青离的玉手不放,偷偷摸摸塞到怀里。 “青离,等会比试,不用出手,拿出此物现世即可,咱爹好像看不起我,哼哼。” 白青离看向掌心羽毛,五彩斑斓,一股神圣气息蔓延开来,让她心中为之一惊。 “喂喂喂——” 夜离老父亲的嫉妒心此刻爆棚,黑着脸发声约束着两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是这一会能说完,夜寻思念如麻,白青离同样想要倾诉心声,彼此会心一笑牵手依偎。 此时,夜难挥手笼罩一处,翻转后往上一举成域,悠然道:“萧家萧子规,你们准备如何?先让女娃来,把好戏留在后面。” “萧彤,你且去吧,若胜,我收你为亲传弟子,传你萧家秘法,执掌一处商会。” 面对萧子规许下的重诺,萧江一脸激动就要替女出征,催促着萧彤赶快答应,不过萧彤此战并不为此,她是要为自己证心。 “萧家,萧彤。” “夜族,白青离。” 两女登台,自报家门后见礼以待,萧彤率先发难,单手持螭吻鞭腾身外摆莲,横扫出鞭风摆杨柳,鞭头螭吻吐信吞噬撕咬。 白青离自知夜寻所给的绝非俗物,恐怕拿出萧彤就得认输,这太过辱人,于是持剑斜劈纵斩逐一点破,后进步刺剑攻向她。 萧彤见状使出过顶云抡鞭,横扫一大片不让白青离靠近,随即转身舞花,拨挂倒挂风火轮夹击剑身,其鞭柔软自带灵性,显化螭吻缠绕,喷出真火,上下翻飞鬼神寒。 白青离拔剑未果,先行退下,萧彤一招卸掉武器很是得意,甩鞭刺剑反攻而来。 “看掌,噀水青焰。” 萧彤用鞭剑封住退路,另一掌火中取水青光含毒,白青离实魂一现,佛手拈香径直拔回佩剑,一招仙人指路与其掌风相碰。 同时她不再拖沓,掷剑于地,神情庄重掌心互抵,一道虹蜺,照耀日月,侧翼为刃中骨为柄,惊鸣之后五彩成剑,白青离持之挥舞,其身后浮现凰威虚影,有凤来仪! 这是??? 第167章 先下一城 凤鸣如箫笙音如钟鼓,奏响天下,郊外百鸟携来,虔诚朝拜,持此剑者白青离气息骤变,凤袍加身,凰冠悬顶,其后凤凰于虚火中涅盘重生,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昭告世间。 白青离抚剑擦拭,提撩一动,宛若凤舞九天,神圣高洁,莫敢逼视,剑鸣喷气六合生云,斩落洒毛千里飞雪,再次面对上萧彤高鞭点杀,举天一引,丹凤朝阳,上摩苍苍下覆漫漫,忽腾覆以回转则霞廓而雾散。 这场较量的结局显而易见,萧彤手中的螭吻鞭软如死蛇,瘫软拧结,而她本人直面凤凰虚影,看的真真切切,双目惊悚,自惭神倾,沉浸幻象不能自拔,即使白青离收剑亦是如此,她自在想象其势,仿佛其形。 不是,哥们,这怎么比? 自凤羽化剑之后,萧子规心中静湖已是波涛汹涌,他站起身来目光欲裂,那股气息唯有圣兽的本命之羽才能释放,而且是禽类至尊——凤凰,倘若加之于暮雨尾翼,普天之下将会再出一位圣尊,其价值,机遇远远超过仙树灵,怎么能不激动,就算是要拿出萧家置换,他也二话不说,给就给了罢。 那可是极道圣兵啊! 而且它现在是无主之物,这也是萧子规未怒斥比试不公的原因,萧家执掌大玄商会家财万贯,也不见得能有,圣境超凡非人力所能为之,即使中州器宗也顶多铸造出极限玄阶之兵,后由域主温养入道,才能在万载时光的某天进阶成圣,然而这凤毛麟角。 一些大玄的巅峰势力会有压箱底的极道圣兵,不过都是远古遗留,门派传承,执掌在宗内无上存在手中,绝不轻易示人,就连萧子规的师尊也不曾拥有,现如今,被一个神魂境的女娃握在手中,用来比试,说出去谁人会信,谁人敢信?萧子规从夜难,夜离两人错愕神情来看,他们也不知道此事。 反倒是那夜难推出的少年,夜寻,不时微笑,似乎是尽在掌握之样,难道是他? 白青离退下后,与夜寻嫣然一笑,托羽呈上,夜难接过一看,啧啧称奇,就连他都忍不住心动,然后掐诀衍道,祭炼付诸层层封印,取来白青离一滴魂血融入其中,片刻之后凤羽欣悦有神,绕在她的指尖停留消失继而浮现五彩纹饰,心念一动即可出剑。 “圣物成兵太过招摇霸道,老夫帮你封印其威,等你境界到时逐一解开,青离,届时成为一代剑尊,遨游四海,彰显其凰。” “多谢三长老爷爷。” 白青离乖巧懂事让人喜爱,夜离在一旁很是欣慰,对夜寻改观几分,却听调侃。 “谢我?谢我作甚,老夫可没本事白送你一把极道圣兵啊,夜离,你小子能吗?” 夜离被这么一问顿时语塞,他虽是一城之主,但在夜难眼中也算个孩童,转而重拍夜寻肩膀道:“好小子,聘礼我收下了。” 夜寻身遭重击略有前倾闷哼两声,转头一看,此时有夜难在一旁变相撑腰,便壮起胆子问道:“爹,您看选哪天黄道吉日,我来把青离迎娶过门,这样您也放心一些。” 夜离一听脸都绿了,这小子还叫上瘾了是吧?白青离倒是羞羞藏情扯着衣角,夜寻牵着她等待回话,夜难可把山神临走前嘱咐记在心中,说什么也要撮合成此等大事。 “甚好,甚好——既然两情相悦,何乐而不为也,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正巧出关做你们证婚人,喝杯喜酒也是不枉此行。” 这怎么像是在逼婚?夜离察觉到三长老夜难不对劲,处处在帮夜寻说话,但他作为老丈人要为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着想,突发奇想了个难题给到夜寻,想他知难而退。 “昔日,我娶青离母亲时,三媒六娉规规矩矩,那是实打实胜过岳丈得到认可,这个传统绝不能丢,所以,你也得打赢我。” “好,一言为定。”这是该有实力,夜寻与白青离相视一笑,郑重敬拜应下此事。 见此,夜难也不再干预,指着萧家单论现在道:“可有把握?这是你的试金石。” 夜寻心中自有妙计,不说大话。 “尽力而为,进可攻退可守,仙树灵大玄商会带不走,那萧子规所求神液,我有法子给他,不过得让他先把大机缘让出来。” —— 另一边,萧彤紧咬红唇退下,难掩失落愧疚神情,萧子规一改往日铁面威严,蹦出简短几字有安慰之意,收为记名弟子,萧彤大喜行礼拜过,这让压抑氛围有所缓和。 “萧元,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那小子看似开光境,能受夜难推崇备至绝非庸人,不过我不信还能有第二把极道圣兵,你与他比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算了,尽力而为…” 萧子规先是提醒,但说着说着信心愈发不足,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此行合道与夜难简单交手,让他明白了域主境界非一朝一夕之功,心态逐渐平稳,顺其自然而为之。 “萧叔,非我妄自菲薄,若猜的没错此人名为夜寻,颇为神秘,修为虽只有开光境界但给我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能胜我,便给他进入古墓的机会,以后或可以借之来…” 萧元点到即止,其实是在等萧子规批示应允,过往来看,萧家人古墓之行争斗同样十分残酷,结交强力外援乃上上之策,能够在有限时间里获取更多,不被他人斩杀。 摘星谷的卜卦之术,萧元习得一二用作围棋万千变化,这点萧子规是知晓的,于是他道:“自古伤仲永者数不胜数,等他能走到那一步在说吧,他只要使用商会灵石卡便会记录信息,你的眼光还需时间来验证。” 萧元点头,理了理锦袍,掀开下褂单掌请礼,严正以待道:“萧家萧元,请教!” “夜族,夜寻,请——” 两人登台,夜寻见萧元面如冠玉,举止作揖满是君子之风,一股浩然正气,不由得由心敬佩,酒逢知己千杯少,英雄互惜。 不过不是此时 萧元甩手旋扇,通体乌金,一展开满雕透雕大儒先贤孜孜辩经传道之景,合则为棍一击可敲金断石,分则为刃,削铁如泥。 孔雀开翎,扇动风起。 萧元灵气一荡,以跨虎式哪吒探海直攻夜寻腹部,见其欲下按拍防,即刻开扇雀尾抹喉,待躲闪后退又跃起追杀金鸡点地。 好快的速度,夜寻惊险连退两步,正视眼前夺命书生,他手中无兵器,但双拳便是最好兵器,灵脉浮现双臂,青龙出海,卷起一阵乱风,拳意汹涌,如三石离弦之箭。 萧元丝毫不退,挥鞭策马横击夜寻重拳翻身旋闪顺势扫地旋风,夜寻接力摆尾闪转腾挪,后激发金刚之体与之硬拼,萧元开扇摇桨扬帆旋风扫叶,提撩割刺不断近身。 夜寻龙息吐纳,与之周旋,即使其扇面再利也未能伤之分毫,萧元一攻深陷泥潭而蹬腿前踢,快速收回铁扇合页为一突喉。 叱—— 萧元铁扇横指一夫当关,仙人卧云出拳佯攻,抛扇回旋直指夜寻头颅,起伏魔灵诀壮大扇面,化做锦斓佛衣,翻腾为线,仙娥织就神女机成,遥遥看去彩云飞,玲珑散碎斗妆花,色亮飘光喷宝艳,盖住其全身。 灵诀施法威力初显,转眼夜寻被缚捆成粽子不得动弹,然萧元未曾掉以轻心,快步梯云纵飞身碎玉掌,重重叩击在佛衣上。 珠沉圆折,玉碎连城。 只见夜寻身上光点闪耀,铁扇袈裟层层崩裂,洪水走穴,将其淹没在滚滚灵爆。 萧元一招一式衔接的无比丝滑,得益于神魂化境的极具洞察力与施法速度,而夜寻慢他一筹被动防御,以致次次陷入危机。 该结束了—— 这一场夜寻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萧家几人都认为他必败无疑,却见烟尘散开夜寻完好无损站在台上,肉身震震战意冲天。 “萧兄出手,行云流水果断狠辣,仍不失飘逸美感,灵诀高于武技,在下受教。” “不过,威力欠佳……” 第168章 萧元败北 听此,萧元定睛一看,颇感棘手,过往来说,他与人对战之时一招雀尾抹喉的急斩加之挥鞭策马的重击足以见分晓,何须再使袈裟伏魔诀,而现在连这都拿不下夜寻。 “呵——好强的炼体术,刚中带柔,一拳开天,看来夜寻兄境界稍弱只是假象,肉身如此扎实,我这乌金铁扇都奈何不得。” 夜寻没狂妄到无视他人,萧元所使扇法也才初显了几招变式,余后之威,不敢掉以轻心,更期望一场痛快大战磨练自己,于是高声喊道:“萧兄言过了,请出全力吧。” 两人并无生死仇怨,先前也只是试探性交手,几个回合下来各自心里有数,场面话说了不少,倒真像以武会友,交流论道。 “好,开光之后以神魂而御灵,感知入微遂有质变,这便是不同于武技之处,我有命在身,定要将你拿下,不过此事过后,你我再无恩怨,家中摆酒相迎,敢来饮否?” 萧元话后再度展扇,神魂化出气息猛然暴涨,踏步凌空,力劈华山,其扇刃斩开了一片云层,挥手掣电拿云,落扇惊神,临近之时又开声一吒,气挟风雷,轰击头顶。 这一击萧元不再留手,奔若江河将灵力汇聚乌金铁扇,利刃划落,云波为用,呼啸迷踪,而扇面割破次元,咻然已到面门。 “有何不敢!” 夜寻早已昂首以待多时,全力催动太穹苍龙诀,龙息阵阵,丹田灵气涌往四肢百骸强化肉身,一道道灵光从后起玉枕夹脊尾闾三关,前落灵台,中宫,只差海底便可贯穿整个周天,达到开光顶峰,再破天冲霄。 他的开光之境,还没修完! 但在旁人看来,夜寻九条灵脉已到极数之境,此刻不在丹田显现,反而是直接附加肉身,这是什么炼体术?竟与既有修炼之路不同,天道之下,另辟蹊径,何等传承? “这小子是本地人吗?” 那一股凝练的磅礴灵力探爪而出,可摘星辰,将萧元扇落惊雷之力握在手中,直接掐灭,萧元显然没想到夜寻的肉体之力还能在上一层楼,竟达到了破灭灵诀的地步。 “魂斩!” 萧元改变策略运用神魂之力,既然夜寻肉体无法撼动,但他还没到神魂境就是最大的弱点,随即一斩,绕过其摘星手落下。 可惜这一招同样对夜寻无用,他的神魂介于虚境,但由于修炼衍神术的原因,魂力其实不下化境,萧元魂斩,举手间可挡。 砰砰砰,呲—— 那一斩碰到夜寻神魂衍盾,崩为无形的碎片,让萧元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有护魂灵器?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决。 因为萧元看见,夜寻身后竟有虚影有模有样学起扇刃魂斩直接杀来,同时肉身攻击不停,双臂燃起熊熊烈火宛如赤龙吐息。 “风扫落叶——” “风卷残云——” 萧元猛吸一口凉气,面容抽动,以风摆杨柳转体抛出乌金铁扇祭天,连出风雷扇法后两大绝技合一与夜寻对攻,两道疾风成卷处处皆是扇刃,威力绞割神魂不在话下。 “竟将小元逼到了这种地步,那夜寻太过妖孽,若是同境界,岂不是一招胜负…” 此刻萧元底牌尽出,虽说在威势上强上几分,但夜寻毫无惧色可言,萧江语气发虚嘀咕,不免担心此招对拼能否一举拿下。 “小弟…”萧彤看向萧元有些狼狈的背影十分担心,紧攥着拳,暗暗在心底祈祷。 萧子规观战不放过一丝一毫细节,看到夜寻层出不穷的招式,超越常理的修行心中震动,他离着大道壁障不远,深刻明白此子极有可能是传承了神尊终极之道,在其面前同辈之人,谁敢称无敌?谁敢言不败?! “初登玄武灵舰之时,他才气动境,也能赢下我,仅仅一个月时间,与萧元公子对敌不落下风,这是什么怪物,气死人啊。” 沈滢望向夜寻身影,回忆重叠,他持枪挑杀赤眼猪妖王,回头一笑,举世无双。 沈破天亦有同感。 同样,夜难也时刻瞩目着,他先前已有心理建设,唏嘘道:“这小子修炼的肉身之术很不一般,灵脉化形返璞归真,每一步境界都是不曾见过的极中之极,太古怪了…” “难道是???” 夜难神色一变陡然望向北方,几十年前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从镇魂关跑出来的东西消失大玄,亦是外物,不同于此间修士。 “不…也不对,大哥不曾警示,先祖留有残念审视,山神照拂有加,我想多了…” “三长老?三长老?” 夜离瞧见夜难竟恍惚神游,夜寻这小子虽然惊艳,也不至于让域主大能失态啊。 白青离默默观之,未有忧虑,知道夜寻此举是在证明他现在有这个实力,以后同样能够睥睨傲然,这世间如若无他一人,不知该有多少自诩天才者加封帝子圣女之名。 呵——啊—— 此刻,夜寻双臂龙化,覆盖鳞甲,浑身赤金神贮黄庭,宛如战神,双掌各出截天手第二式——裂日,将眼前萧元所使扇刃龙卷凭空撕开捏碎,大日如来一掌轰击而去。 见势不妙,萧元咬舌激神,又从丹田中榨取了最后灵力,操纵无数扇刃碎片去绞杀夜寻,但是这样,他完完全全放开防御。 夜寻那一掌,恐要萧元命,萧子规神色一动,那仙树灵不要也罢,要是因此拼没了根基得不偿失,故而投去目光,认输了。 “无妨,且让他们拼到底吧,这才能做到最后感悟,有老夫在定护住两人周全。” 夜难发话,让众人吃了个定心丸,此时目光移到战台,夜寻双臂被扇刃割裂的尽是血痕累累,萧元的残局反扑殊死一搏,将其佛印拖的金光渐消,而他自己濒临奔溃。 “萧兄,你输了——” 夜寻金龙裂日之威,终究是冲破萧元的顽强抵抗,一道佛光普照,天空既明,最后摧枯拉朽碎灭了扇刃风暴,狠击其胸膛。 胜负已分,夜难见机出手,袖袍一挥便接回萧元,在其眉心一点,落地后盘腿打坐冥想悟道,夜寻重吐气息,从乾坤袋中掏出葫芦大灌一口,擦嘴时竟已恢复伤势了。 夜难出手正在半空,见他活蹦乱跳出现眼前,微微一愣,盯着那葫芦饶有兴致。 “好小子在山神那搞了不少好东西,怪不得敢说解决萧子规所求神液之事,如此先兵后礼,既能让他心甘情愿让出大机缘,又能让他欠个大人情,一箭双雕,萧家商会根植大玄,两人以后到那,也算有个倚仗。” 白青离,夜寻赢下比试占得先机,同时准备充分,这妥妥的对萧家手拿把掐,夜难捋须笑道:“萧子规,还有必要继续吗?” “不用,这是答应你们的东西,萧家古河随时可进垂钓,古墓则需等待时机,开启时自会提醒,执此令牌便可进入。”萧子规站起身来,掷出一块白玉,交代了相关事宜。 夜难接过那玉牌,油润白净,摩挲其上浮雕萧字,或明或暗,有意询问:“刚才可是两人比试,就只有一块吗?什么意思?” “夜难长老,适才你也见到,我忤逆师尊进行赌约已气走他老人家了,古墓古河事关重大,这是我最大权限。”萧子规淡淡道。 夜难目光微微一凝,这家伙竟还耍了个心眼,留个口子是想要再做等价交换,不过这由不得他,随即冷呵一声道:“速把仙树灵放出,玄武灵舰你们带走,此事了结。” 萧元听之则醒朝夜难一拜,望向萧子规萧江点头后,拿出一个蓝色方形石块,投放至玄武灵舰上空,几束光线来回折射,落于一处耦合,法阵变换,青光泄出,正是封印其中的仙树灵,夜难一手召回认真审视。 “呵,八百里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你们倒是下了血本将仙树灵放入其中,连老夫都感知不到。” 第169章 告一段落 夜难苍眉一抬,取出个紫金钵盂,引这包裹仙树灵的一团弱水注入到其中,递给了夜寻,夜寻接过一看,正是在村落幻境所见仙树灵模样,此刻缩小在钵盂十分安详。 “没错就是这个小家伙,终不负山神大人所托,三长老,还得麻烦带我去归还。” 夜难点头,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山神带来的压力还是太大了,战战兢兢,也不知夜寻这小子怎敢站在其背上南下通天城。 仙树灵幼稚可爱,如同熟睡的小宝见之则喜,白青离格外活跃,弹出芊芊玉手拨动钵盂弱水,它似感到了,蜷着身子扭捏。 与夜族这边欢声笑语不同,萧家是一片死寂,这兜兜转转还是没能成功,萧江心里很是苦闷,如此一来,他要跨拥两岸商会的宏图伟业不能实现,同时萧子规手里的古河古墓机缘也赔了进去,这原本该是萧元的。 “哎——白忙活一场,啊!!他们…他们弱水也不还吗?老子仙树灵都给了——” 而且,花了重金才换取的弱水也被夜寻揣入兜中,萧江看在眼里,心在滴血,气急发声,然收到夜难眼神,顿时吓的闭嘴。 萧子规掌中的暮雨经他治疗后暂时稳住了伤势,但也不容多拖,交出仙树灵后他也收心了,只是平淡问道:“可以走了吗?” “自然,不送——” 夜难挥袖表示应允,萧子规遂踏破虚空消失不见,独留萧家几人面面相觑,突有些手足无措,还是萧元思索后一一交代,此刻玄武灵舰不再受控,他朝沈破天、沈滢所待位置走去,遭遇无情冷面依旧行礼一拜。 “沈师,沈滢,此行凶险实在有劳,既然事事皆平,大家安然无恙,就是最好,还请驾驶灵舰归去,到商会自有补偿给到。” 这一趟只用凶险二字形容怎么够,耿老如今还残着半边身子要死不活,要不是夜寻之故,山神怎么会放任他们离去,早都葬身谷底了,沈破天心想,他死了不要紧,女儿沈滢大好青春年华哪愿香消玉殒,还有妻子孩子……至此,他的退隐之心十分激烈。 “补偿……呵呵……” 沈破天听到补偿这两个字不自觉的发笑两声,沈滢环臂昂首也不愿交流,萧元无奈只得更加诚恳请求,才让他俩松动几分。 萧元的人品大玄商会有口皆碑,与他爹萧江一毛不拔铁公鸡不同,他谦谦君子儒雅随和,礼贤下士,行事有礼有度,与这残酷的修炼世界大相径庭,你可以说他是有大玄商会背书,才有此等作风,但他就是他。 克己复礼,以奉终始。 这时,夜寻将钵盂交给白青离,朝这也走了过来,笑道:“萧兄,既然沈师、沈姑娘有苦衷不愿随你而去,也不用强求,通天城正在筹备舰队,有意相邀,担保安全…” 萧元瞧见夜寻横插一杠也不恼怒,反而微笑致意:“夜兄好眼光,沈师,此事是大玄商会对不住,可自行斟酌,我不强求。” 正当沈破天犹犹豫豫之时,沈滢瞥了眼白青离甜美玉颜,俏脸一红,心里不知想着什么,小声道:“喂——你说的是真的?” 夜寻应答,沈滢有些蠢蠢欲动,沈破天见状还以为她对夜寻有意思,哀叹一声心中已有答案,仙树灵之事虽错不在他,然失败后果也得硬吃,不是说事事皆平就行了。 “萧元公子,我沈破天加入大玄商会一晃也有数十载,也算是尽心尽责,为你们培养不下百人,今年岁已高想天伦之乐,所以请允许我解甲归田,留在这了却余生吧。” 这当然是客套话,沈破天正值壮年怎会选择归隐,他还有儿子要养,每个境界修炼资源都得他去努力,萧元听此也不戳破。 “定然遵从沈师意愿。”萧元一拜,转而恭喜夜寻,笑道:“有此良师未来可期。” 夜寻拱手反谢。 萧元不再多说,即去商会欲抽调他人来驾驶灵舰,最后再拜沈破天一次,递去一张玉牌,真诚道:“沈师,这是一点补偿,切莫推辞,对了,您妻儿在北天域久等不回很是担心,我便自作主张请来通天城了,此刻应正在城中如意苑落踏,即可前去团聚。” 听闻此话沈破天猛然一震,劫后余生的大喜之情迸发,嘴里念叨:“贞儿小璋…” “啊,多谢萧元公子!” 沈破天激动时紧紧握住其手道谢,略有思索改换说辞道:“夜寻公子,我持玄武灵舰枢纽,受玄龟前辈之命不好撒手,我女沈滢已有八分真传,能独当一面,就让她…” “如此也好……” 夜寻错愕苦笑摇头,仁者无敌,萧元真给他上了一课,此时更是由衷敬佩,其家中一壶酒,不得不去,不可不饮,不可失。 “哈哈萧兄,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你可不要混弄我,没有佳酿。” “岂敢!”萧元其行如沐春风,其言如饮美酒,两人相视而笑,豪放不羁喜相识。 “对了,那个耿老呢?” 夜寻想到一事突然询问,沈破天指了指玄武灵舰道:“耿老身遭重创心灰意冷,不愿见人,藏身舱中等死,怎么也劝不动。” “那我倒是有几分把握…”夜寻神秘一笑只身跃步进入灵舰,不一会便又出来了。 他这个举动几人也没多问,夜寻与萧元约好时间先行离去,沈破天呼唤沈滢到一旁交代些事,然后随萧家一同登上灵舰,喷吐灵气起飞到南翼城停靠,等待再次出发。 夜寻处理完后回到城楼处,此时已不见三长老夜难,城主夜离身影,只有白青离在翘首以盼,见他回来,欢喜晃动玉臂,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美极! “咦,咱爹人呢……” 白青离呸了一声,夜寻坏笑不止,搂她入怀凭栏听风,两人各自一半脸颊紧贴呼吸同步,转面对眼之时再也压制不住聚散难期翻成的雨恨云愁,深深一吻,共度烟霞。 好一番爽天如水玉钩遥挂,极目处微星暗度,耿耿银河高泄,迢迢相接,一道鹊桥横渺渺,斜照两人今时月,任由彩云散。 “呜唔——夜寻哥哥,你怎么舍得离开我这么久,睡醒了也不来找我,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吗?不把我放在心上…”白青离芳脸均红,黛眉低皱,频频顾眄,幽幽倾诉。 “这——青离,我——” 经此一问,霎时间与古钰、羽澜的千丝万缕的情缘涌上心头,头皮发麻,非白青离娇怪嫉妒,她只是想知道那点滴过往,夜寻娓娓道来,从头到尾如实的讲述了历程。 春夜夜城闻笛,搜魂夺命,勾宇的歹毒奸淫,营救古钰的极限时刻,春秋上人包藏祸心,丹阁争钥,灵舰坠落横扫兽潮,携手羽澜死战黑袍人,山神圣地,凤凰仙卵… 白青离伏在夜寻胸膛侧耳倾听,每一件事都是跌宕起伏险之又险,带入其中,不时紧张不时惊呼,挤在怀里更是不愿放开。 “夜寻哥哥,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我不想在错过你的时间,你也答应青离好吗?”白青离咬唇凝视,殷切期望。 “好——” 夜寻与白青离拉钩许诺,在这晕晕夜色之下漫步着,流星透疏水,走月逆行云。 “古钰妹妹待在夜城有昌爷爷照看,应无大碍,而所托助羽澜姐姐获取丹墟密钥却未成功,勾宇装假势说大话,逃过一命。” 听完白青离简单阐述,夜寻取下腰间的银蛇示出,他从瑶池天地出来后,去往村落发现有个树灵拿着它捣药,一问才知是路边偶然所捡,看着稀奇,顺手就带了回来。 这不禁令夜寻哑然失笑—— 想当时勾或为求得密钥好戏连台,最后尸骨无存,没给勾宇,转了一圈回来了。 “勾或已死在密林,要是勾宇也死,师姐回归后有口难辩,可惜她走早一步,这密钥失而复得还在我这,到底是要去一趟。” 通天城的建设规模远超夜城,琉璃灯瓦璀璨夺目,排排飞檐高耸,雕梁画栋,断桥流水慢悠悠,有好多人在寄放小船河灯。 两人携手穿梭,于坊边游览,不时购得巧物,互相捉弄,喜笑颜开,一追一逐。 “夜寻哥哥,快来看呀……” “来咯——” 第170章 送回树灵 翌日,天还没亮,隐隐漫白,远而望是一抹暗昏的橙色,继而发赤,夜难静坐山巅之上等待红日初升,吐纳之后消身匿去。 在转眼,他已一手提着夜寻飞驰在茫茫林海上空,而夜寻还在熟睡之中,直到疾风割面,这才清醒,低头一看,浑身打颤。 “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可偷懒,小子昨晚干了什么,体力透支竟这么严重?可别老夫喜酒还没喝,就要喝孩子的满月酒了?” “三长老,我倒是也想,昨夜与青离游园之后一到城主府,我的岳父大人夜离,门口持剑,杀意凛然,让我在院子里露宿,结果白逍剑找了过来,硬要拉着我比试——” 说好了过几招就行,不曾想这一打就是深夜,白逍剑意犹未尽,但夜寻太累,言辞拒绝送他离开,趴在石桌上就呼呼大睡。 这一醒就在遨游天地。 夜寻缓过神来,倒了一肚子苦水,夜难悠然大笑,一老一少尽说些有的没的,也算投机,如此一路上气氛并不沉闷,一晃半天有余,无祭地那片荒野,赫然出现眼前。 “嗯——到了,小子你自己下去吧,老夫在这等,速去速回可别磨蹭,此次出关时间太久,之前控制的一劫又快压制不住。” 夜难长吁短叹,夜寻不信这个邪,神情古怪尝试揶揄:“三长老,您不会是在找借口不敢去吧,山神大人,有那么可怕吗?” 呵呵——啊—— 前一秒的发笑很是冷漠,刚进夜寻耳中就感觉到不对,夜难和蔼可亲看着他,提手一松,他化作折翼飞鸟,惊叫跌落于空。 所幸离地距离不高,夜寻赶忙释放肉身防御,稳稳撞上了断壁山崖,沿着斜坡翻滚到谷底,硬生生蹚出来了一条下山路,唏嘘吃痛站起身来,拍落衣袍上败叶枯藤,打开葫芦喝了口这才好了一些,低头寻路,嘴里胡乱大骂着,也不管夜难听不听的见了。 兽潮涌入山谷时与灵舰大战的血迹战场依稀还能瞥见点踪迹,夜寻沿之而行,经过草甸来到沼泽湖泊,进入密林直奔村落。 一阵阵心神传递后,移花接木的障眼法随之消失,树帘层层掀起成道,夜寻则不假思索进入其中,几度转换便入村落仙境。 此刻,高矮胖瘦四大树灵激动的围过来将夜寻包了个圈,一众村民也都聚来,夜寻通心安慰,随即拿出紫金钵盂,按照夜难所教授的法门,引出弱水,将小树灵放出。 “小家伙——小家伙——” 所有村民同时发起心念,那树童用枝干揉着眼睛醒来,看向家人们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尤其是瞅着夜寻与他们不同,拽着他一股脑的爬了上去,骑在脖子上驾驾驾。 小树灵浓浓的生命力让人很舒畅,夜寻陪它玩耍的正兴起,周围村民在高矮胖瘦的带领下齐行祭祀大礼,当做另一尊山神。 “诸位诸位,这可使不得,我就是帮了个小忙,太折煞我了。”夜寻吓得连连托举。 咚咚咚—— 这时那祭祀地的石像踏来,驱散了众多树灵村民,高矮胖瘦也敬拜离去,只有树童玩的不亦乐乎扒在夜寻身上,石人一把将他抓住放在肩头,翻山越岭,直奔丹穴池。 进入洞天孤岛后,石像退下,夜寻踏阶而上,故地重游又是另一番心得体会,瑶池波光凌凌,古榆亭亭如盖,而仙卵通体玉化游荡在水面,不时跃起又扑通扎入其中。 “呵呵,小友你来了,正如所见仙卵复生已是时间问题,这都得益于你,多谢。” 先闻其声,不见其人,小树灵听见竟也稍作安静,行礼跪拜,夜寻一听到这个谢字实在惶恐,本来松懈的心神又紧张起来。 山神一晃而显,仙卵弹跳激起池水当作天河,顺之而出,夜寻近观,卵壁薄如蝉翼柔软无比,韵韵灵动,可见其中雏鸟形。 如此,夜寻也就放心了,那些日子胸膛洞穿与仙卵心脉相连,既死未死,神魂一度虚弱怀疑生命真谛,是不是大梦一场,就是现在将要苏醒,一切都只是废物的幻想。 “山神大人,小树灵安然无恙而回,仙卵同样没有大碍,我即将南下大玄,下次再来不知何时,不过北原有您镇守也无事。” 一桩事已了,夜寻拜别,山神颔首目光凝视深渊,留下了一句禅机,寄予厚望。 “夜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大玄天地广阔,你的未来不受拘束,期待成长到圣境那天…” 夜寻复念一遍藏在心头,退步转身就欲离去,仙卵此时却蹦跶到他的头上,铛铛铛一下又一下,像是生气,扯来树枝捆绑。 这—— 仙卵传递一道模糊的意识,说是要跟着夜寻去外面玩耍,但夜寻哪敢说一句话。 “回来,你尚且弱小不可外出,唯有孵化显形,传我衣钵遗巢继圣,才可随他。” 仙卵掉在夜寻手中不动对抗安排,山神心念一动,榆树枝梢结网将它兜住,搬运到瑶池之中,任凭它怎么晃动都逃不出,树童傻傻摇着头,顺延树枝进入网兜,落入其中与它一同游戏,这才逐渐平静不再折腾。 夜寻心想,还好还好,这要是真带着它出门游历,不足三步死无葬身之地,这东西刮起域主之间的腥风血雨都有极大可能。 此地不宜多待! 一路连跑带蹦极速下山,直到山门洞口心脏暂歇,要知道上次醒来和它玩耍,一不小心进入秘境山中,手足无措获得凤羽。 原以为只是一根平白无奇的羽毛,浏览洞穴壁画才知,这竟是圣兽凤凰烈火涅盘时失败归寂遗留下的本命之羽,夜寻死死盯着垂涎欲滴,仙卵很是上道,将它带了来。 那时夜寻手指询问,这是给我的?仙卵跳落似在点头,夜寻大喜被迫却之不恭。 这便是极道圣兵的来历,夜寻已经送给白青离,要是山神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夜寻——” 此时此刻,夜寻在洞口被叫停,他做贼心虚回头一望,尴尬发笑着,等待审判。 “我本顾你恩情欲传你一术,不过你既得凤羽因果已了,走好自己的路,去吧…” 夜寻聆听教诲一拜退出洞天,回首再看诸多感慨,由石像带回村落,本着来都来了想法,又因带回小树灵被尊为上宾,便轻易求得古神晨露,于碎玉轩待了一宿,灌装了一个又一个葫芦,满载而归,收获颇丰。 这东西拿出去估计大佬都得抢购,炼制疗伤丹加点,直接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不过对于萧子规来说应该还是差了些,夜难既然亲自开口找萧家老者要古墓名额,这等机缘自然不能放跑,夜寻提纯晨露诱他让步。 “三长老,我回来了!” 此刻,夜寻站在无祭地最高的山顶朝着四周大喊,半晌无人应答,真是奇怪,不免妄加猜测,嘀咕难道夜难这老家伙怕了。 “臭小子,又在乱嚼什么舌根?为何去了一天,再不回来老夫也懒得给你收尸,回去赶你的头七,唱一出天妒英才的好戏。” 夜寻转头还是没有搜到夜难身影,心生一计道:“咳咳——三长老,这不是山神大人有意留我传道吗?对了,还让我传话,让您有空就去坐坐,互相交流,各抒己见。” “嗯——是吗?”夜难现身,虚空一抓将夜寻提起,满脸疑问,更多的是不自在。 “不信您可以亲自去问…” “你小子赌老夫不敢去是吧,那你觉得你从这掉下去会怎么样?嗯——”夜难瞧见夜寻嘿嘿发笑,透过神魂波动,看穿心思道。 “三长老,别别别,开个玩笑。” 夜寻一瞬之间被带到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领域,放逐虚无,他感觉随时都可能被乱流分解的尸骨无存,急忙举着葫芦求救着。 “啊——我还有东西给您,那可是我三叩九拜才求得的神液,对域主渡劫都有莫大的好处,晚辈也是惦记着您的好,啊——” 夜难取来拔盖一饮,啧啧回味效果确实不错,到了他这个境界,几乎所有能叫得出名字的天材地宝都食之鸡肋,好比爵蜡。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这个是大玄商会灵石卡,出门在外,有财力才敢硬气。” 第171章 小施惩戒 自两人归来之后,通天城秩序井然已无大碍,夜难这个定海神针交代几句后再一次释放威压笼罩全城,圈地为域震慑人心三日不绝,众人惶惶不敢有异心,事事收敛。 夜难在时,夜离还顾忌几分,等其闭关而去,夜寻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苦,都不要说露宿城主府中,连大门都进不去,见不到白青离,时时刻刻站在那就像是个门童。 颇有一番程门立雪的味道。 夜寻苦涩,又几日过后,终于碰到一驾马车出门,是当初出现在夜城,他的丈母娘白月荷,于是十分激动小跑上前请安,无人应答,车夫不语,夜寻不好冒犯,只得跟在后面绕了通天城一圈,从白天到黑夜,城南到城北,马不停蹄人不坐地,一路相随。 这时有人掀帘探头,是个穿着粉红衣衫扎着羊角辫的小侍女,胖脸圆嘟嘟的,嘴里抱怨着,累死本姑娘了,看到夜寻瞪大眼睛惊讶道:“我的天啦,你——你还在呀?” “当然……姑娘是谁?怎么会坐这辆马车出行,是否有要事交代?”夜寻一连三问。 “都怪你,害我坐了一天车。”圆脸侍女嘟囔着,夜寻赔笑,从宝库中随便抽了一朵娇艳的灵花,她咧笑接过道:“家母说,你能跟车一天算是通过考验,随我进来吧。” 夜寻被邀请进了马车,圆脸侍女当起了车夫踏踏踏进了城主府,弯弯绕绕一阵乱拐进了别院,按照吩咐一字一句的交代着。 “里面的公子,家母说她是看你可怜才放你进来的,城主大人回来了,你先待会别被发现了,不然又要赶你出去,再想见到小姐可没机会了,记得,没有我喊别出来。” 夜寻也不知丈母娘搞什么幺蛾子,受制于人只得道:“好,我在这安心等就是。” 马车内饰精致典雅,悬挂着细密的丝绸帷幔,散发出淡淡的木质香气,座椅上铺着柔软的绒毛垫,夜寻躺着很是舒服,这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不一会就觉得浑浑噩噩闭上双眼了,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睡醒了。 如此循环往复,啊—— 夜寻终于挣扎出来,扇了自己两大嘴巴验证真实,他掀开车帘,却还是黑夜,皱眉思索想要出去看看,但担心被抓个现行。 “沉下心来,这许是丈母娘的考验,不能因为一时焦躁,留下为人浮夸的印象…” 夜寻运功吐纳,静心打坐,迷迷糊糊又好像睡着了,这时听到外面有人讲话,端着盘子一碰一响,掀开一角,灯火阑珊,到处张灯结彩,红绸漫天,似乎是有大喜事。 “多少年了,小姐终于愿意松口了,萧家公子甘心守护,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也能喝上喜酒,你说小姐坚持这么久干嘛…” “这你都不知道呀,小姐可是有一位青梅竹马,据说他还赢过萧元公子,可惜…” “可惜什么?” “那人早年已有好几位红颜知己了,小姐为人大度也愿接受,可是他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再无音讯,怎么也找不着,后来传闻取了别人为妻,没有脸在来通天城了,小姐当然不信,一直苦苦等待,只到今天…” “我可见过了,大玄商会的萧元公子那是一表人才,书生意气,真是郎才女貌。” “就是就是。” 两个抱着喜器侍女叽叽喳喳路过,夜寻一字不落停在耳中,顿时感觉五雷轰顶脑海炸裂,青离嫁人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夜寻再顾不了任何后果,眼角欲裂青筋暴起冲出马车,疯狂的姿态厉声质问,两个侍女被吓的惊慌失措,手中稳端的喜器砰然到地炸响碎开,于恐吓中指着婚堂啜泣。 “你……你…是谁?小姐和姑爷正在婚堂拜堂,干嘛吼我,我又没说假话呜呜…” 夜寻撕心裂肺,充斥绝望,跌跌撞撞在喧闹喜庆的人群中乱蹿,遇人便揪起其衣领质问,被骂疯子,他一步步跨越院落,眼见喜气更浓,铺满十里红妆,好酒香洌洌。 千里逢迎,高朋满座,白青离凤冠霞帔执扇掩面与萧元高堂对拜,而夜寻怒不可遏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咆哮在整片空间,可无人为之所动,皆在恭贺新禧。 洞房花烛夜。 此时此刻,夜寻已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面孔呆滞双目失魂,一张神情麻木脸庞上,是心死的凝滞与绝寂,夜离白月荷坐在主位,一人神色冰冷一人面有不忍。 “是不是太过了,我怕小夜寻承受不住,他虽浪荡了些,但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不行,得给这臭小子点颜色瞧瞧,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不是空谈,你不是也深以为然,怎么心软…” “聘礼不都收了吗?极道圣兵,那足以让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就像三长老说的你有本事也给一把,也没见得,有这魄力。” “那是他送的,不是我要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疼女儿,在接着就有违初衷了,你去吧,剩下交给我,要是青离知道这样,小心不认你这个爹了。” “不可能,十几年的父女情深,还比不过这黄毛小子的花言巧语?绝对不可能。” “讶?你忘记我们当初也——” “额——” 面对此情此景夜寻跪地哭喊,双拳重捶石板崩裂,满指是血,最后轰然打碎了一块空间镜子,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从车厢里惊坐起,浑身湿透,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为什么?为什么?不——” 少时冷静后,夜寻一把掀开车帘,外面依旧漆黑,再无妆红喜庆,定了定心,猛灌一口葫中晨露,驱散了身上舒适的异样。 “原来是迷仙紫真花的花粉作用,又加了海竹的清香掩盖,竟让我也没有察觉,糊里糊涂亲身经历了一场人造的太虚幻境…” 迷仙紫真花花开之时,紫气东来,花蜜醇厚,会吸引诸多鸟兽昆虫吸食,其中晕乎之感如坠云端,享受之后醉倒掉落泥上成为养料,夜寻在车厢内闻味不知不觉着道。 要不是操作之人戛然而止,他恐怕一生都得困在其中,回想细节,高堂之上也只有夜离与白月荷没有喜色,一直审视,看来是有意惩戒,夜寻做事敢当,此罚他认了。 走下马车,寻着一缕光向前,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乱红飞过秋千去,夜寻远见那烛灯之下,白月荷含笑敛衣端坐,白青离亭亭明照,洛洛清流。 “姑姑——” “嗯——小夜寻,可别怪我们心狠,珍惜二字要格外珍惜,明白吗?你和青离这些天没见,定然有话想说,我就不打扰了。” 夜寻点头敬送白月荷离去,白青离仙姿红浅绕指低眉,像是做错事的小女孩,小声喏喏:“娘说要让你尝尝等待的滋味——” “岂止是等待呀,都梦到你嫁人了,鸳鸯交颈,琴瑟和谐,我当时只能眼观,恨不得要就地殉情呢。”夜寻以玩笑的口吻说出。 “青离不会的——” 夜寻低头吻去,横抱起白青离坐到秋千上摇荡,她紧贴喘息,执手相看泪眼,人静皎月初斜,浸梨花,雪浪翻空尽是春情。 两人姿势本就很旖旎,气氛幽幽,乘着夜色掩护,夜寻色心即起,轻语亲耳,抚臀揉捏,白青离粉红霞染,感到异物突起心中甚慌,主动小啄下脱身羞走,倚门回首。 “夜寻哥哥,明天见——” “啊?哎…好……” 答应的是好,可是字里行间满是不甘和没有得逞的遗憾,白青离俏皮指了指天。 夜寻无奈,任她离去。 自此,夜寻在城主府中安了家,住在了夜离隔壁,很是膈应,没有想象中与白青离如胶似漆,反而是每日晨晓时分就被唤起来坐堂,处理事务,一天到晚累的像条狗。 第172章 离别的酒 偌大的通天城大事没有,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得益于夜族管控,并未让它无序经营脱离发展,反而借助强大信用进行执法,严禁杀伐,诸如推诿扯皮,栽赃陷害所有东西都归属于经济问题,不难解决。 夜寻在其中充当的角色更多是旁观者清的调节,平衡各方利益,达到双方都能勉强接受的程度,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若是有人执拗闹事,城主府中的权柄自有其说法。 这日晌午烈日炎炎,夜寻办完差事正在堂内小憩,有小吏小心挪步,轻声通知。 “夜寻大人,南翼城舰队成员不服从沈滢队长管教,集体罢工,说是不想干了…” “反了他们了!” 夜寻听完很是气愤,拍案而起,思索后批示道:“你去大玄商会请沈师前来,给他们开展为期三天特训,同时让沈滢休息。” 小吏领命退下,夜寻在想,这件事不会空穴来风,谁失利则谁为之,只有一处。 “呵呵,通天城灵舰从无到有,本就是在筹备阶段,看来是有人不想成功…大玄商会萧江肚量太小,多半是他在搞鬼,我请沈师目的萧元定然知晓,就他这个当儿子的好好劝劝他爹,和则共赢,要是使绊子哼…” 一晃两日时间有余,南翼城无罢工消息传来,但有人却冒冒失失,火急火燎的冲破府中护卫登堂,大喊着让夜寻出来说话。 这一听就知道是谁。 “我说沈姑娘,让你轻松两天,不去静心修炼,女红诗书两把抓,跑我这作甚。” 来人正是沈滢,她见夜寻毫不在意她的感受,便质问道:“你既然把通天城灵舰之事交托我,我自当全力为之,遇事决事而不是请我爹来,这是看不起我,还是什么?” 沈滢是个要强之人,夜寻知道,可有些问题是从别的层面解决,他也不好多说只得许诺就这三天,以后沈破天不会再插手。 这才令她气消了一小半,夜寻心想敢情她是在和他父亲较劲,这样也好,此时细看沈滢身着浅色银绣百蝶衣,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玉兰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映衬出云丝,斜斜一枝翡翠簪。 夜寻还是第一次见沈滢脱铠之样,姿容清丽秀雅,耳目一新,尤其是那枝发簪规制好似在哪见过,想到羽澜一下子出了神。 “喂——你别骗我啊?” 沈滢依旧是急冲冲的质问着,然夜寻还沉浸在回忆中未有答复,她一激动持枪二话不说向前捅去,快到面前夜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急忙拍掌惊风,将她逼退反问道。 “沈姑娘,你别冲动,等等——你脱衣服干什么?”夜寻一见她衣服撕裂大吃一惊。 话虽这么说,夜寻还是瞪大眼睛,却见沈滢常衣褪去,闪出一道银光,什么?这是什么操作,还有人天天穿着铠甲过日子。 “夜寻,本姑娘虽然打不过你,但也不是好惹的,士可杀不可辱,不能骗我——” 沈滢原身着常服还有些扭捏,换作流青铁甲顿时换了番感觉,英武神威,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就是这个味。 “持我号令去,谁敢不从?” 夜寻从堂上判筒中取出一枚令牌,言辞果断交于沈滢让其安心,她高兴领命,突然一拍脑袋,转身拿出来一本发黄的古籍。 书名:《徐霞客游记》。 “这是父亲早年冒险进入洞府,九死一生所得,其中记载了大玄诸位诡秘之地,外加这些年亲身经历所见所闻,赠于公子。” 夜寻接过翻了几页,来到北原篇,字里行间竟还隐约记录山神存在,只是说的十分隐晦,看来大玄商会行动也是因此,在另一方面,这可是无价之宝,堪比无上圣经。 “沈师所赠,真乃宝藏——” 沈滢懒得和夜寻客套,拿了令牌兴冲冲就要回归岗位,实现她的宏图大业,在门口碰到了白青离,俏脸红红打着招呼跑了。 “滢姐姐?” 白青离摸不着头脑,呼喊后她跑的更快几分,像是害羞避让,不再多想进入堂中见夜寻津津有味翻书,脚下却有粉碎衣衫。 “夜寻哥哥,你们这是——” 夜寻闻声合上书正想给白青离汇报这个大惊喜,才发现还有满地碎衣没收拾,急忙辩解道:“这哎呀,不是你像的那样啊…” 这个场景很难不想入非非呢,一个道貌岸然的花花公子,手持令牌,面对楚楚可怜有冤屈的民女,在长台上狠狠的鞭挞她。 适才沈滢着银铠而出并无异样,白青离看在眼里,堂内灵力残留,想来是两人意见不合有些争斗,才搞成了今日这个场面。 夜寻还一味看书,这个傻呆子,白青离噗嗤一笑,清若仙子,道:“我又不傻。” “还有几日便要离开了,夜寻哥哥你准备好了吗?青离还有些舍不得这通天城。” 游子思乡,离去惆怅,在所难免,眼见白青离情绪低落,夜寻便上前抱住她,十指交叉轻声道:“还有我呢,我一直在的。” 白青离靠在他身,甜甜微笑,凤眼半弯藏琥珀,夜寻为之着迷耳病厮磨,也是不忍感慨,心想离去前还有一事,一个约定。 是与萧元的一壶酒—— 某日夜寻前往通天城大玄商会,持萧家令牌畅行无阻,一路直通到府中后园,适见枝头梅子青青,萧元赏之而取,望夜寻来则邀其一同品鉴,摘了一颗浅尝酸的掉牙。 “这梅子树怎么蔫喇叭几的?” 随至亭中,已设樽俎,盘置青梅,一樽煮酒,二人对坐尚未开饮,忽阴云漠漠骤雨将至,从人遥指天外龙挂,凭栏而观之。 萧元为他斟酒道:“夜兄,听闻夜族先祖斩杀雷海黑龙王为后辈筑基,那日一战当真见识如深,其中龙之变化,愿闻其详。” 夜寻思索沉声。 “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萧元道:“世之英雄,何以解之?” “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夜寻道。 萧元闻之欣然点头,能行此四句者鲜少有之,有意道:“如此,在下久历四方,得知夜兄即去大玄,北天域当世英雄,略有耳闻略有所见,欲试指言之,兄可愿听否?” “但说无妨——” 萧元站起身来,一番舞剑卜卦,又一番刚猛娇柔耍枪,道:“天一阁叶修,杀人无影剑道绝尘,摘星谷曲渊明,天罡北斗,算尽时运,幻梦道风青,一阴一阳合璧无双。” 夜寻将这三人姓名记在心中,无意端起酒杯口边一晃又放了回去,道:“多谢。” 时正值天雨将至,雷声大作,圣人有云迅雷风烈必变,人皆畏之,而两人从容以待不起波澜,萧元以手指道:“我今观之,夜兄升腾恰如波涛之隐,一遇风云便化龙。” 夜寻不语,一笑置之,反指而回,萧元摇头苦笑,摆手拒之,发言询问:“此酒名为神仙醉,窖藏百年入口醇厚,何不饮之?” 这先前来亭端坐,煮酒正熟,那味辛辣刺鼻,夜寻闻之反胃,故而一直不喝,今遭一问,为不拂人面子,只得端起一饮,酒入喉肠,果然醇厚,呛的他直接喷了一脸。 “咳咳咳——”夜寻站起身来,扶着亭柱拍着胸口,不停的弯腰呕吐,收拾一番缓和致歉道;“这酒太烈,还是请萧兄喝吧。” 萧元将杯中酒放置一边,从旁取来另外一壶,道:“我从来不喝酒,只喝茶——” “不是?我没听错吧,那天可是你说家中摆酒,邀我来饮?”夜寻闻到茶香惊愕道。 “哈哈——这不是书上说,古来侠者豪气干云,往往知己一醉方休,因此我效仿青梅煮酒论英雄,特地连夜移栽了梅子树。” “萧兄好雅兴,给我也换茶,古今一杯酒不解此间愁,来来,品出个人生百态。” 待从大玄商会出来,远空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夜风燥人,该启程了… 萧元看向盘中摇晃的葫芦,两人已达成共识,期待萧家古墓的合作,落杯无悔。 “夜寻兄,一路珍重!” 第173章 隐秘一角 于深邃的苍穹上,雷光闪烁,银辉倾洒海面更显静谧,玄武灵舰稳稳航行,沈破天掌舵,夜离坐镇,承载夜寻白青离南下。 夜寻想象中的旅行蜜月独处时光并没有实现,夜离这个岳父实在看的太紧了,偷香窃玉无可乘之机,呸——是迤逦相偎,互诉衷肠,无奈之下,打开徐霞客游记浏览。 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开篇简单四句,一经念出,将夜寻瞬间代入孤身一人贾勇向前,豪兴满怀之境。 皓首穷经者恶浊禁锢,志在四方,男子事也,岂令以藩中雉、辕下驹坐困为?我号霞客,欲问奇于名山大川,窥天地之奥秘而达造化之权,为言各方风土之异,灵怪窟宅之渺,崖壑梯蹬之所见闻,令舌挢汗骇。 “徐霞客仰慕一切冲举高蹈之迹,于一切裘马少年之习,秉心耻之,潜读经注,有疑昔人堪舆记载多承袭附会,未测浩衍,以身入道,锲而不舍行屐所至,真乃神人。” 夜寻感慨,接着往下看去。 这一生望险而趋,必登群峰之巅;觅奥而逐,务达幽穴之邃,百年终无所憾故飞升离去,特留本记,只待有缘人寻远游冠。 “带远游冠者,实力已至,若有意愿探索上苍之上,洞外洞天,可逐我脚步来?” 夜寻读到这句话猛然一惊,语气突急转直下成了疑问,这徐霞客是远古飞升者? 远游冠,又在何处? 太穹苍龙诀来源天外,已为夜寻打开了未知视野,然诸多世纪再无大能飞升,其中缘由为何,这远游冠会不会是一个契机? 夜寻虽然才入修道之境,但是太多匪夷所思之事亲身经历,比那些苟延残喘,一直活在愚昧无知的老怪物还要看的透彻,不过这些秘密的发掘不是现在,他努力静心。 呼——呼—— 此刻正值北原与大玄隔断之雷海,夜寻翻阅查看,也发现了沈破天的笔记批注。 “游记有写,雷海有三处秘境,一为雷海归墟仙人洞府,云霞明灭或可睹,二为雷海海神东海龙宫,青冥浩荡不见底,三为雷海雷灵执掌雷霆,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北天域比邻雷海,是在天一阁掌控范围之内,以后有大把的机会去探索,夜寻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屈身春宵楼的北海江煜。 顺其自然吧,北天域未知之地,等站稳脚跟再说,夜寻合上游记,然沉思一事。 沈破天也是有大气运之人,能够得到这徐霞客游记,助他从默默无名的小卒到一举翻身为师,与众多强者结有善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屡屡逢凶化吉已有端倪,当初加入大玄商会多是无奈之举,换人钳制。 不过他也算有自知之明,修为不到没有一味挖掘如此惊天宝藏,先前北原密林之行让他看清现状,故有意脱手此书给夜寻。 “北天域也有不少好东西,若是他人没取我自取之,否则白白浪费了霞客用心。” 咚咚咚—— 这时,有一阵敲门声响起,传声道有请北极阁,夜寻嘀咕,这北极阁是夜离所居住之所,他喊自己过去有什么事?难道是妒忌才华横溢,俘获青离芳心,要杀人灭口? 我写的开玩笑的哈哈—— 夜寻随之前去礼貌叩门等待回应,夜离平淡无奇的一声进来,气氛不算僵硬,推门而入,白青离正坐在夜离旁,眉眼带笑。 北极阁内很是深邃,头顶星灯如北极星一般遥遥高挂夜空,对应空旷的格局,眼下只有一个竹凳能坐,隔的老远,夜寻在夜离注视下一本正经端坐,搞的像三堂会审。 “青离,还有你,眼下不出一日即将抵达大玄北天域,有些事有必要和你们说。” 什么叫,还有你?夜寻感觉夜离的敌意越来越大,这就是老父亲的危机感吗?夜离同样受到夜寻的眼神,当即释放出杀意。 “等会你一字不落的复述一遍…” “是是——” 夜离点指星灯,投射出一道青气,在其操纵下幻化成一幅活灵活现的瑰丽画卷。 “这一切还要从吾族起源说起,北原大陆原本与大玄隔绝,我们世代皆承载先祖之命去往极北之地固守镇魂关,那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我们夜族即是为它而生。” “是守护?” “不,是囚禁,是抵御——” 夜离的声音此时如同冰窖,他改变眼前画图,只见黑夜之上出现了点点繁星,接着闪烁相连,一片片竟幻化成了光幕之镜。 那是一个圆形的大祭台,一眼无法望到尽头连绵不绝,上面篆刻着神秘符号,每个柱子直冲上空,旁边则有一方坐台,有人影赫然于上无息闭眼,密密麻麻不可胜数。 这时,那个诡秘符号一闪,可见由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人身溢出,凝聚于坐台之上又缓缓过渡到圆柱,顺着向上,一点点荟聚在黑夜高空,形成真灵核,涌动如同雷团。 坐台上有数不清的光电闪现,丝丝不断的灵力从人身流转汇聚于黑暗穹顶,真灵核滚滚欲裂,陡然间一道闪光劈下,虚无黑暗迎来裂缝,混沌空间面逐渐褪色,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光透射了进来,有些刺人眼球。 如此硕大恢宏的法阵祭台,十万斤九曜玄铁束缚的是一个是骨架稍大,一双猩红的眼睛,灰乱丛生的体发遮住肉身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 由夜离构造画面跨越时空的一眼,夜寻心神不宁几乎狂躁,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还要觉得恐怖,这个存在是不可窥视的深渊。 “这是先祖遗留给我们的一片记忆,当时我也如你这般畏惧,更是亲眼见证一道诡秘黑光划破天际,虚空遁地,朝南飞去。” 夜离回忆往事,格外专注,夜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于求证:“于是当代夜族四杰横渡雷海,现身大玄为找那一道黑光?” 夜寻一问点到关键,将前后之事都串联起来,这就说的通了,夜离于是往下道。 “正是…可惜就算我们一路追踪,不惜将北原彻底暴露也无法找到,它故意设计引诱进入火行宫重地,你爹哎——触之逆鳞惹得莫燚暴怒,两位长老出手才得以平息。” 等等—— “我爹?里面竟还有故事,夜仓翼与大伯好像都对此讳莫如深,到底发生什么?” 夜寻听到又一处细节,但夜离收到疑问并未给他解答,简单明了交代目前困境。 “不过这一切都是调虎离山之计,镇魂关大长老告急,我等只能暂时放弃,回防北原不容有失,再想去时一是分身乏术,二是有前车之鉴,诸多眼睛盯着,施展不开…” “而后困境,按照先祖所留锦囊妙计通商大玄之地,补充人力,输送到镇魂关!” 听到这,夜寻已猜出了大概,不过还是试探性发问:“那我们此去,就是为了…” 夜离神色凝重。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镇魂关的东西先祖都只能行拘入牢笼的权宜之计,非终极不可杀之,大长老直言北原之地无法成就,先祖来源大玄,若找到遗脉或有机会,你们便是撒出去的种子,承载灭世之危的责任。” “嘶——” 灭世之危,昔日山神也曾提过,它执意要复活仙卵一事也是为其铺垫,夜寻才堪堪开光境,如此重的担子让他一下子感觉压力山大,心情沉重,一些坏心思抛却云端。 肉脸可见夜寻的神情变化,身为好男儿位卑未敢忘忧族,若这世间倾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白青离投来目光,柔情似水。 “此事绝密,让你们知道其中一角是为了明白北天域一行所为何事,不要一味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夜寻,你的责任更重。” “是——” 这下夜离算是满意点了点头。 “夜昆,夜成阳已去西疆域,若机会合适可以相聚互传信息,天一阁紫薇峰峰主名为白棠眠,是其老祖发妻后辈受到荫庇,青离母亲与她有些姻亲,或可以优先选择…” “好的。” “嘿嘿,好的爹——” 白青离乖巧应答,夜寻跟着附和,夜离冷声呵呵道:“你好什么好,紫薇峰主对夜族颇有些怨言,你自己拜其他峰主修行。” 第174章 初到澜沧 雷海乌云翻滚漠漠昏黑,一直不见一丝日光,只待玄武灵舰穿梭出一团硕大的积雨云团后,过隙之际豁然开阔,满目胜景。 远远可见峻壁峭立丹崖兀兀,天山共画云蒸霞蔚,烟雾连阁,沧海末远,直可威倨北海,外摄天际,灵舰低飞驶入驻点,脚下滚滚海浪铺就,如白练横悬,浩素展平。 “大玄之地果然灵气非凡,高楼玉宇数不胜数,处处雕栏玉砌,粉饰极为华丽,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列珠玑,竞豪奢。” 夜寻站在驾驶舱极目远眺,环视一周后不吝啬夸赞,沈破天听他这说不免感到荣幸之至,因这座城池是他的故乡,澜沧城。 此城命名来自于穿城水系澜沧江,澜者大波也,沧者寒也,发源于横断山脉,乃是天一阁宗址所在,从上俯瞰支离破碎,被人拦腰折断,传闻这是仙人的试剑石,其地势起伏造就澜沧江,激流湍急,猛浪若奔。 横断山脉绵延亿万余里,原始荒野存在诸多生命禁区,血尸岭,哀牢古国,红雾谷等等皆谈之色变,哪怕是天一阁对它的开发都不足万分之一,它存在于上古,极寒之地留有冰川,矿床玉化,多潜藏水流而出。 名为,玄冰青灵。 此灵石乃是变种极品,无论是吸收修炼还是炼丹锻器都有奇效,价值不菲,天一阁曾发出通告,可以此兑换其他天材地宝甚至入阁拜师的名额,因此澜沧城是第一城。 夜寻曾看到江流入海之地,密密麻麻的人在河中躬身洗砂,正是为玄冰青灵,传闻有人挖到了个拳头大小,轰动全城,天一阁派出使者鉴别收纳,竟收他为内门弟子。 于是越来越多的修士涌入澜沧城,许多势力还会派遣专门的搜灵队来此,各类大大小小交易火热,使这座城池繁华落尽,持续不断为天一阁输送修炼资源和新鲜血液。 这些东西在徐霞客游记都有记录,夜寻此时发问:“沈师,横断山脉你去过吗?玄冰青灵矿脉所在之地,考证却戛然而止。” 沈破天一怔,关于那块的空白是他亲身探索补充的,透过现象看本质,夜寻所问的是这背后的秘密,他想了想,换而言之。 “徐霞客先生几次出入横断山脉,留下了丰富记载,我也只是寻他脚步,不过那地方终究是天一阁的底盘,不好深究其中。” 夜寻了然于胸。 “世殊事异,徐霞客游记也该随时代变迁而更新,沈师既然传我,我两其实等同他的弟子,于情于理我得称一声师兄,未完待续之路,我来亲身所至,届时请兄一观。” 夜寻所说正是他早年目标,闻此沈破天骨子里那种踏破天涯海角的豪情万丈,摒弃往日得过且过的庸碌之心,直接应答道。 “公子之愿,我定当从之。” 有沈破天在,夜寻信心倍增,他的经验是超越知识的存在,两人又针对徐霞客游记各抒己见,但更多是的夜寻在虚心请教。 少时,玄武灵舰已稳稳停留在大玄商会北天域驻地,沈破天率先走出与本地接驳人交涉,夜寻随之其后,大口呼吸着空气。 交接之时,有一护卫领着一位富态中年男子到来,他收了收大肚子,油光满面哈哈招呼道:“哟——沈师,这趟来晚了些。” “诸事有变萧作管事,萧子规大人先回来应已告知萧逸会长了,我就不再多说。” “既如此,请吧——” 此人是北天域会长萧逸全权委托的大玄商会话事人,别看他满面笑容,实际上是个阴险狡诈的种,沈破天深知言多必失,搬出萧帝子名号挡话,果然他阴沉沉的不爽。 不过萧作隐藏的极快,快速扫场,看向夜寻服饰大有不同,发声道:“这位公子好生俊朗,一看就是非凡之人,从哪里来?” 沈破天给夜寻使了个眼色,夜寻秒懂而手掐佛号,神情庄严肃穆:“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拜佛求经,今日路过宝刹见天色已晚,想在贵地借宿,化点灵石。” 萧作当真还以为夜寻是隐世佛陀,装作礼貌回礼,但细想之后又觉不对,哪有和尚化缘是要灵石的,这小子是在胡乱说辞。 “公子,真会开玩笑……” 萧作呵呵皮肉颤笑,夜寻不以为意直接掏出来紫金钵盂,仿佛真是个入世小僧。 “怎么?施主,我听闻大玄商会素来乐善好施,多兴义举,今日是来错地方了?” 萧作只笑笑不说话,心里想着谁到处在乱造谣,夜寻摸着兜里的千万灵石卡,心里想着该怎么用这笔横财,两人各笑各的。 此刻,白青离现身飘然跃下,凌波微步仙姿清冽,夜寻看了半天不见夜离身影暗自窃喜,快步贴近拦腰牵其玉手故意发问。 “咦,青离,咱爹呢?” “父亲临近澜沧城时已经离开,去天一阁与其阁主会晤。”白青离温婉一笑解释道。 “这样——” 夜寻捏了捏她的脸颊,白青离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现,恰似初夏盛开青莲,恬淡中带着诗意遐想,纯洁如水,芬芳幽幽。 “夜寻哥哥,父亲说他时刻盯着呢,不要乱动坏心思,小心一剑横空,斩了你。” 白青离既认真又俏皮,澄如秋水,夜寻唯有赏心悦目,小动作收敛了些,然后同她低声细语,在沈破天引导下离去,亦步亦趋相依相偎,如此佳人作伴让在场人艳羡。 一众护卫被训练的稍有素质,藏在头盔之下的坚毅脸庞一动而平,反倒是萧作这个大腹便便挤动臃肿的身躯,眼底忽闪过一丝淫欲,这种仙姿玉色,清雅高洁比在彩云苑花魁还要美丽,不!是两种不同的享受。 此女是谁?从未见过。 萧作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激起了阳痿许久的小泥鳅,趁着微有感觉,吩咐了下人几句急忙登堂入室,看见正在对镜帖花黄的美貌侍妾,猪脸抽动,与她尽情今日欢。 “啊——啊——大人好厉害——” 不得不说这个侍妾能活到现在也是靠着独一无二的天赋,几声放肆大叫让萧作面子挂住了些,今日也算是有点意思,在她之前不知已有多少人被其无能狂怒玩弄至死。 啪—— 萧作铁青着脸扇了侍妾一大嘴巴,拧着她惨红的脸问道:“是谁叫你这么装的?” “奴婢知错了,求大人惩罚我。” 侍妾两眼汪汪凄惨可怜,萧作怒气一撒随即放开,听她啜泣求饶心下一动,她是个行动派很上道,忍着恶心获取一线生机。 “嘶,秋菊,干的不错……” 萧作雄风再起,心情舒畅很多,特别是想到现状,再无垂帘听政,他手握大权。 “萧逸会长已到临死地步,再多灵丹妙药也是无用,萧子规长老从来看不起这个权利位置,北天域大玄商会尽在掌控中,我萧作在澜沧城,还没有得不到东西,等着…” —— 大玄商会位于澜沧城东北角,出门朝前即往主城方向,夜寻同白青离一边了解本地风土人情,一边赶路,两人也是带上了斗笠遮掩,只因她的仙姿神颜太过引人瞩目。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 只是简短逛了几处,就被这座澜沧城所吸引,不仅是修士胜地更具生活气息,各类坊市皆是人流如织,两人走马观花,权当是看个热闹,直到有处摊位这才停下脚步。 “这个什么价钱?” “这位贵客眼光真毒辣,我祖上三代都在经营此物,传家宝被您一下就看中了,不多不少我只要收三千灵石,您直接带走。” 讨价还价?这不符合夜寻的调性,大手一挥灵石落地,即刻取来只为佳人一笑。 白青离摇晃玉臂展示着手链,由鸽子蛋大小的玄冰青灵所串成,冰沁心神,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五光十色,斑驳陆离。 “谢谢夜寻哥哥——” “小意思啦,现如今咱爹交于任务,没有时间多看,等到时我为你买下这座城。” 第175章 摩崖石刻 澜沧城通往天一阁的御道宽阔平坦庄重威严,与江水贯穿整座城池,沿路皆是各种店铺,丹药灵器,驯兽内幕消息等等,只为有灵石的修士保驾护航,觐阁一路无忧。 更有甚者推出了一站式服务,只需告知姓名,从头到尾不用出面直接安排上天一阁外门弟子的头衔,当日去滴血认领身份铭牌即可,这种暗箱操作的价格,实在不菲。 天一阁以叶姓开宗立派,并没有执着于血脉清流而固步自封,反倒是搜索天下英才为之所用,往往每年二月二龙抬头之时巡视所属地境,将一些根骨极佳、天赋初显孩童带回阁中,加以培养赐叶姓视为正统,不过茫茫人海,亿万生灵,这种人屈指可数。 除此之外,一些散修或其他势力想入阁即走御道通过考验才行,同样是数以万计人参加,但只有少部分看人脸色,能侥幸混个外门弟子身份,混迹在边缘地带,为天一阁任务驱使,理论有一个内门弟子名额,可以登峰拜师,但——从未见过,懂得都懂。 还有一条旁门左道,就是献宝,之前说有人挖掘玄冰青灵一举翻身,这是有大气运之人,收之留存,可以无形中反哺宗门。 天一阁是分为内外两门,外门混编没有固定归属,都栖息在偌大的无量山上,几乎形成了一个小镇,名为鼓岭镇,内门则分为四峰一殿,即紫薇、青刚、玄铁、天都。 凌霄殿乃阁主居所,被四峰拱卫,统御大小事宜,执掌全宗,不可触犯之威严。 每个峰所辖有若干玄、灵、凡三个等级势力,分工不同,比如玄级,该势力曾出过内门人物担任要职,因此掌管一地税收上供天一阁,有着生杀予夺,引荐弟子权限。 灵级势力多有人挂名外门弟子处理发布事务,凡级势力最为底层,分布在采矿驯兽养药洗砂等牛马岗位,一辈子望不到头。 拜入天一阁的考验简单分为四步,即是过门、上山、渡桥、进殿,这也许是一个人此生唯一一次能够进入内门的机会,它对于踏上这条灵石买路上的人来说格外重要。 拜阁不是免费的,足足五千灵石,而且逐次翻倍,就是为了限制那些废物庸才。 御道艰险,平地拔起,旁无依附,冲入云霄,其中千尺幢处,绝壁直立,状如刀刻锯截四面悬绝,下视深渊,足以吓退世人。 此刻,夜寻与白青离行至唐摩崖,此地乃是天一阁下最后一阙,悬崖削壁上有御书道劲若怒猊渴骥,题词豪情金光夺目,夜寻不由感慨,亦效仿银钩铁画,留下手迹。 无人扶我凌云志, 我自踏雪至山巅。 此句既出,夜寻欣赏沾沾自喜与白青离说道,但细细看来,这与他人先前所题之意并无差别,陈陈相因,落了俗套,夜寻驻足遥望北方,动容良久,酝酿后抹去重书。 为有牺牲多壮志, 敢教日月换新天。 适逢有一人路过,留足观看,见之拍案叫绝,一前一后境界云泥之别,他自称云卓幸会幸会,夜寻与他攀谈,得知他是飞云崖弟子,今朝拜阁,便聊的投机打探消息。 “多谢云卓兄告知,这对于我等初来此地意义重大,如若有幸同门,定将回报。” 云卓身着锦衣华袍一派贵气,面容俊秀挺拔,不紧不慢悠然惬意,与来这拜阁求师之人大有不同,想来家境不差,他听闻夜寻此话,眉头一抬,略有疑虑,故而发问。 “叶兄说笑了,圣人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年纪轻轻如此修为,比得上玄级势力推荐人选,敢问从哪里而来?” 夜寻指了下北方,云卓一望,不停思索小声嘀咕:“北海之地,有叶家分脉吗?” 云卓探视夜寻,从其摩崖石刻时散发的气息来看已达到开关境圆满,虽说相比之下差了一节但灵气十分凝练,而旁边青衣女子不见其容,只见仪态婀娜,仙气流淌,云卓断定,这斗笠之下绝对是藏有千古红颜。 想到这云卓不免意动,他在飞云崖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不过那些俗脂庸粉歪瓜裂枣上不了眼,他想要得是配得上天一阁天都峰弟子的姿色,眼前的青衣女子正合他意。 “她随叶寻偏安一隅不知世界繁华,我之出现好比璀璨星辰,趁此拜阁时机留下深刻不灭的印象,定要引她瞩目一睹芳容。” 自古红粉佳人任君怜,云卓在心中畅想霸王别姬之景,夜寻却正合时宜的发问。 “我见云卓兄气度不凡,应是天一阁内门之人,怎今日也同我们一样御道而行?” 云卓无奈一笑,语气低调,可掩盖不住眼里那抹骄傲之色,瞥了一眼白青离,只听他道:“是也不是,早年天一阁巡查之时幸得天都峰看重,欲收为内门弟子,奈何当时我太过顽皮,误入崖中悬洞错过使者,只留下学有所成,自行来阁八字,直到今日…” “原来是师兄,失敬失敬。” 夜寻诚恳抱拳行礼,云卓很是受用淡淡发笑,回礼道:“师兄之称,言之过早。” “云师兄,路上我听商贩道,这几日开放拜阁,怎么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是我们来的时机不太对吗?”夜寻趁热打铁又问。 “拜阁御道一经放开,早些驻扎在山脚的一大波人赶在天亮之前都已到了山门,等待安排,那会还有人敢压着最后时间来…” 云卓断句,与夜寻神秘一笑,露出不言而喻的神情道:“这也只有叶兄你了——” “原来如此,我是无知者无畏,云兄此行怕是胸有成竹,压轴登场,一鸣惊人,我们速度上山,免得山门锁了,得不偿失。” “不急不急,我飞云崖乃天都峰下属第一势力,在下又被使者钦点过,来此消息早已传出,我不出现山门岂会关闭,诸如紫阳山南斗寺,赤霄门等早早考核,也得等。” 云卓自信非凡,而后装作恍然大悟谦让一番:“不对,叶兄在,我自屈居于后。” 夜寻微笑不语,云卓觉拖延时间够了便主动请缨,说熟悉情况在前面带路,白青离见他离去,贴身靠近,两人亲昵交谈着。 “呵呵,夜同叶,这云卓把我当做天一阁中人了,他看似温和,实则趋利避害,自视甚高,若是知晓必定翻脸,不宜深交。” 毕竟是在天一阁势力范围,其座下鹰犬即使跋扈也会包庇,白青离贴心提醒道。 “他一些城府之言被无端勾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夜寻哥哥,你可要当心呢。” 夜寻淡然处之。 “无妨,他奈何不了我,对了,听说御道拜阁只有一个内门弟子名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倘若如此,青离你入紫薇峰,我先去外门潜伏,那里鱼龙混杂,各种隐秘消息更容易打探,而后再想其他办法进入吧。” “我不想和夜寻哥哥分开——” 这句甜甜的幽怨让夜寻心花怒放,掀开斗笠,轻刮下白青离琼鼻,与她相视,春水绿波,秋露如珠,与子之别,思心徘徊。 “等等 ,我们既是同天一阁交易,入峰应是轻而易举,怎么爹还给我任务,让自行拜阁,说是实力为尊,彰显夜族气势,震慑众人,不对不对——这是不是在防我?” 夜寻顿时反应过来歪着头,白青离噗嗤一笑,莹润双唇旁牵出两个浅浅酒窝,两颊白里透出微红,浮现一种特有妩媚之色。 “好呀,青离——” 白青离香靥凝情,盈盈羞怯,是赤裸裸的诱惑,夜寻伸手去搂想入怀亲热,却不想她俏皮一笑,纵身离去,留下那道春思。 “这小妮子也变得忒大胆,所幸太穹苍龙诀的邪火被山神压制,不然有她受的…” 夜寻咧嘴嘿嘿,跟了上去。 第176章 奉命而来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此刻,天一阁,凌霄殿下试金殿,主管御道选人一事,有一面容艳丽男子身着青衣装束,在殿中高昂唱曲,绕转一大圈,激情做打,兴尽方才回到太师椅上理袖照镜。 在其旁边,有一个面容刚毅的精壮男子随时侍奉,瞅准时机,为其敬茶,艳丽男子端起一饮,清喉吐气,伸出修长的手指挑着他的下巴面露阴笑,一步步移到胸膛上。 “小陈,此次御道拜阁情况如何,给咱家说说?交完差了才有时间好好宠幸你…” 陈姓男子名为陈益道,他下身一紧牙齿打颤,夹着声音说:“呃…禀叶伦大人,为期三日,共计五万八千余人,通过考核一百零一人,紫阳山紫香落,南斗寺慧明,赤霄门屠千,沧海书院苏蕴秋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陈益道顿时绷紧身体,觉察到叶伦语气平淡,还是硬着胆子:“应还有一人,飞云崖云卓,此人是天都峰打过招呼的,这次内门弟子的名额就是为他准备的,不过快到收山时刻,还未见他身影,这该如何处理?” 叶伦很欣赏陈益道这份胆色,摸着他那壮硕的肌肉,掐的万紫千红,爆发怒火。 “云卓?想起来了,童子盛名,巡视之时他别有机缘即让御道而来,慢慢悠悠,这是让我等他?告诉天都峰,此子不来了!” 陈益道已习以为常,咬牙承受,但他可不想背锅,天都峰主怪罪下来,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试探性提醒:“大人,这——怕是不妥吧,毕竟是内门弟子,要赐叶姓。” 凌霄殿凌驾四峰之上,更何况他是阁主同胞兄弟,叶伦漠视一切,一把盘住陈益道兜里的两个核桃,扯皮拉筋,冷声质问。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吗?” 陡然间,一道霍闪从下到上触及陈益道神魂,他冷汗直冒,起不了任何心思,立刻认错急道:“不敢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叶伦细细盘弄,一晃衣袖镜中画,看到云卓身影后抬下眉头,发笑道:“等等,有些姿色,让他来吧,嗯?怎么还有两人?” “不识好歹,去查!” 又是玩命的一天,陈益道完璧归赵保全自身,若不是为了点资源地位,他岂能在这叶伦手下苟全,他也无奈听命离开大殿。 此刻,横断山脉群山脚下,有峭壁嵯峨岩层错错,还有那青凫白鹜,戏逐云影。 清风爽籁。 “两位,天一阁到了,考验自过门时即刻开始,在下不才,先去打头阵,请——” 云卓的身法潇洒飘逸,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横断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 “此人实力也还不错…” 初登天一阁,两柱架天,满雕金鳞耀日赤须龙缠绕向上,形成二龙抢珠之势,共衔一块琉璃宝玉,道纹刻画:水天一色,归于一阁,这八字随着明霞幌幌,照应天光。 夜寻同白青离初跨山门,牌匾散发玄光感知两人气息,随着灵力激荡轻松越过。 “看来是以骨龄叠加境界测算,除了后天努力天赋必不可少,庸人来此自扰之。” 登峰之路,不见终点,直达天庭,山道两边皆摆数着金甲神人,形态不一,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怒目而视极具威压。 白青离释放神魂与之对抗,夜寻即催动衍神术幻化相同神面,笼罩两人,金甲神人顿时收回目光,这一考验毫无压力可言。 “夜寻哥哥,小心算你作弊…” 夜寻听此唯有豪迈,天一阁虽奇又岂能比肩山神大能扭转乾坤而出的天地熔炉? “我登山神洞天路之时,势拔五岳,连天四万八千丈,这种小路只能说太简单,况且这是我实力碾压,作弊一事可说不上。” “嘿嘿,云卓还在等我们…” 夜寻与白青离闲庭信步,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登峰拾景,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石出,尽享山间四时。 然而此刻云卓回头,大为震惊,这两人竟如履平地,那他哼哧哼哧算什么?一定是青衣女子实力超群,才有如此场面,绝不会是夜寻…想到这,他激发全力连步跨阶。 “喂——云卓兄,等等…” 夜寻连敢几声都没见他回头,反而速度更快了,不禁笑道:“这家伙是慌了啊。” “是怕了你啦。” 杳杳神京,盈盈仙子,白青离甜甜一笑又是娇媚,夜寻踏空取来一朵古蝶春兰结环挂在她的耳间,低帏昵枕,轻轻细说与。 少时,两人登峰直指,主峰凌霄,群峰巍峨,各自由长桥连接,碧雾蒙蒙,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鹤,千山万壑之间,长满不谢名花,常青瑞草,人间仙境,不过如此。 而云卓根本不敢有丝毫停歇,刚刚拼尽全力登上顶峰,心旷神怡回头一望,见夜寻不慌不忙紧随其后,他只得咬紧牙关,开始过桥,玩命一搏,这拜阁考验决不能输。 一桥飞架天堑,其下是万丈深渊,风声呜呜如鬼啸地狱,此番考验胆色魄力,之前在飞云崖云卓已被长辈叮嘱,要以波澜不惊的心态渡过,否则心魔乱生必败无疑,然而在他眼中,夜寻的穷追不舍更加可怕,于是一往无前冲破灵鹤阻击,拨开云雾见天明。 那一刻,他爆发出了极强的信念,催动飞云诀后所向披靡,练得身形似鹤形,乘雾踏云诵函经,问道青天直取对岸,恍惚之间竟已完成考验,等待他的就是进殿封赏。 “叶寻,岂能让你夺我机缘,你若是叶脉核心怎会亲来考验,等我被封为天都峰弟子给你机会做我的侍从,献上侍妾哈哈…” 云卓阴沉发笑推门入殿,此刻试金殿中已有百来人齐聚,三五成团交流着,云卓的出现令全场投来目光,有诧异和惊喜,而他名声在外,多数人也熟悉纷纷上前祝贺。 “阿弥陀佛——陈管事告知我等还有一人没来需要等待,原来云卓兄压轴现身,看来胸有成竹。”一个青年僧侣,双掌合十道。 云卓自信无人能挡,同时应和发出已定结局:“呵呵,你说的不错,慧明和尚。” 此话一出,殿内一阵唏嘘,这正是云卓想要的结果,然而有一道冷不丁的声音。 “云卓,你别高兴太早,内门弟子的名额给你,怕你接不住,可不要忘了,拜阁考验还有一条规则,凡出现候选者,其余人皆可攻擂,我们等的就是你,诸位不是吗?” “谁敢?” 云卓盯着那个手扛半截霸刀,袒胸露乳的壮士,屠千,环视全殿冰冷的质问着。 殿内寂静,殿外远远有声。 “不好意思云卓兄,这名额我要了,得请你挪个位置了,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云卓压制怒火道:“叶寻——” 这时,夜寻白青离行至试金殿前,仰观金钉朱门,顿听天鼓奏鸣,星辰撞动,复道回廊,玲珑剔透,金阙银銮,檐簇翱翔。 “姓叶?” 殿内皆听见云卓发声,叶字可是天一阁核心弟子赐姓,御道而来是干什么?未进殿已能聆听大道钟声,这两人是何等人物? 隆隆道音在云卓耳里杂乱无章,他咬牙切齿,这家伙是诚心的吗?就在他怒不可遏之时,陈益道从内殿走出满是冷意质问。 “试金殿已关闭,未进殿者即刻下山否则格杀勿论,两位冒充叶姓,是找死吗?” 殿内众人见陈益道纷纷行礼让路,此时他站到殿门处,居高临下审视着,云卓一听冒充两字,一股被人耍了团团转的怒气无处撒泄,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紧。 “冒充?” “何须顶姓,我本姓夜,并非口十,乃是暗夜…永存。”夜寻环视一周,释义其字。 陈益道细细观察,两人气息平稳,拜阁考验如同游山玩水,岂是常人,于是他快速在心中权衡利弊,该不该放他们进殿来。 “试金殿鸣钟,一为潜质无双,二为落册提醒,没有记录,此二人我见非凡,肯定是内门弟子之备,不好得罪,难不成是从他域而来?若与云卓争雄拂了天都峰面子…” 短短几瞬念头划过,陈益道已有决断便掌出排山倒海,合上殿门盖棺定论,他乃是归元巅峰,这随意一掌足以逼退所有人。 灵力狂暴震散云雾,可这一招夜寻顶住压力不为所动,反而快速出手抢门发声。 “奉紫薇峰主白棠眠之命而来!” 第177章 拜为义父 陈益道心中一惊,此子被震雾灌体不受伤害,临掌不退,更有抢冲之势,极限撑住殿门,这年轻人的实力、果决、还有背景都不简单呐,既然这样,就得换个策略了。 “殿门未关,来者皆是天一阁弟子,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两位,有请——” 陈益道说辞一变,撤手相邀,大开试剑殿之门,夜寻回礼同白青离踏入殿中,一道钟响振聋发聩,悠久绵长,从大殿一直传到整片山谷,众人惊耳骇目,而内殿叶伦盯着镜中画面急坐起身来,神色阴晴不定,青筋暴起收束钟声,令其骤止,沉寂在殿中。 此刻,凌霄蒙蒙天上宫阙,有三人坐而巡天,峨冠风雅,玄袍持剑,粉衣留白。 “夜离兄,这试金殿乃是上古剑仙试剑石所垒,遇道而鸣,洪钟大吕悠悠在耳,你这两位后辈资质绝代,可来我座下修行。” “多谢阁主好意,我已有安排,犬子夜寻性格浮躁还需磨砺,让他去外门历练,小女白青离有意入紫薇峰修行,还望成全。” 天一阁主带有深意微笑点头,看向粉衣留白女子,发问:“棠眠,你意下如何?” 此女即是紫薇峰主白棠眠,然而她盯着夜离,眼神中是幽怨是愤恨还是杀意,最后飘然离去,只留一句:“谨遵阁主法令…” —— 试金殿内,钟声的轰鸣与陈益道的转变令众人心照不宣齐刷刷看向云卓,而他本人此刻骑虎难下,阴狠盯着罪魁祸首夜寻。 “呵呵——你想获得内门弟子名额,我偏不给,试金石我不试也罢,大不了大家都去无量山,混在鼓岭镇看谁有机会回来。” 他一字一句无不透露着痛恨仇怨,听闻叶姓,多次卖好想要结识,哪怕瞧出端倪后也还有施舍之意,愿收为仆从随他入天都峰修行,却没想到夜寻一直包藏如此祸心。 云卓索性是破罐子破摔,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将手中的一枚玉石扣捏碎,众人大惊,特别是那光着膀子的屠千,凶神恶煞充满杀气,夜寻见此转看向陈益道,显然是对这规则不是很清楚,让他来解释一下。 紫薇峰虽以柔剑着称,但其峰主白棠眠向来霸道,陈益道见识过好几次,今朝夜寻顶着她的名号而来,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咳——殿中有石,来者试之,若能留下金线者,才可有内门弟子的名额,云卓所持玉石扣,乃是昔日巡视使者所赠,划之轻易出金,寻常人想留下痕迹,天方夜谭。” 顺着陈益道所指方向,夜寻看到了殿内那尊通体黝黑的山石,圆润如卵,上面又有如游丝状的金线,各有长短,然而其中一条横贯一半试金石,与其他痕迹很是不同。 白青离感到有刺天剑意藏于金线,神光截断试金石,便发问:“此非玉扣所致,袖剑飞吟,自古如今,这是何人仗剑所留?” 陈益道也是惊疑,夜寻身旁的青衣女子竟然能一语道破玄机,这块试金石屹立殿中不知几度春秋,忽风雨交加之夜,一人现身抚石自叹:有谁安知我心?电闪雷鸣后纵身离去,金线光耀可鉴,而后名传天一阁。 “青刚峰,叶修,一剑斩之。” 夜寻听闻眉头一皱,这个名字萧元有提起过,想不到未见其面已感惊寒,又听他人谈论,得知叶修此人横绝天一阁之巅,四峰剑会之时,无出其右,冠名当代谪剑仙。 “云卓兄,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不敢与诸位一战,还是觉得,内门弟子非玉石扣不可为,那我便给你一个挑战的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夜寻贴近白青离,取过凤凰羽剑夹在指间,只身站在试剑石前仅以剑指滑落,石壳翻飞,金线流淌,烂耀耀而成光,将整座大殿照的金黄,惊煞众人。 “这道金线的延展度已远超叶修了,不对不对——笔走龙蛇,鸾翔凤翥,他是在——是在试剑石上题字,这——怎么可能?” 而夜寻不管不顾,沉心挥毫,一折一点运势磅礴,气粗字险,那耀眼的金光将整个试金殿渲染成了黄金屋,待他收手,众人才明白笔落惊风雨,书成泣鬼神的含金量。 “他写的是——云卓!?” 这一声更惊天动地,前排的人不敢置信的擦擦双眼,只见云卓两字龙飞凤舞,腾空而起,昭示在了试金殿外顶,横断山脉每处绝壁上都被倒映了这个名字,这阵仗不亚于域主加封,夜寻回头一笑,云卓已经被气的脸色煞白,握拳颤抖,后槽牙都要咬碎。 “哈哈哈,云兄算是得偿所愿了,这架势可以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恭喜恭喜。” 好一番幸灾乐祸冷言冷语,云卓没想到夜寻的操作,骂道:“不是,你有病吧?” “助人为乐乃是传统美德,正所谓,好风凭借力,送你上青云,此事不用谢了,诸位有谁想挑战的,云卓兄亲身恭候大驾。” 众人已被夜寻的天迹折服,哪还敢说有争斗心思,这不是自讨苦吃,就连霸刀屠千都在闭目养神,陈益道左右为难,既有规则形同虚设,不知该宣布何人有资格登峰。 “你找死——” 云卓再也按耐不住怒意,即出飞云三折近身崩拳,夜寻趁隙龙形游身,后出回身掌反击推肩,云卓踉跄一跌,不可思议,他的身法迅猛飘然,竟被夜寻这么轻松躲过。 随即变换招式,翻身钻拳,夜寻以青龙探爪强握倒地后扯,云卓顿时失去重心前倾匍匐,夜寻老僧倚地蹬腿高踹,又旋风起身翻手砍颈,震的云卓拌脚后退撞到柱上。 众人惊诧,陈益道紧锁眉头。 “好敏锐的判断力及速度,而且从他对拼云卓的掌力来看,此子开光境而胜过炼神境稀松平常,绝对是下了苦功夫,他试金之时似有取巧之嫌,但隐藏实力不容小觑。” 云卓吃瘪后更是愤愤不平,陈益道心中衡量,此事不是他能干涉决定的,即刻出手拦下,然后道:“殿内动武,蔑视尊威,尔等还不退下,我去请叶伦大人亲自主持。” 这时,内殿门开,走出来一位灰袍清瘦男子,冷眼环视,震慑全场,略带有调侃的语气道:“小陈,你倒是很聪明的紧呢。” “不敢,属下全心全意为大人办事,今日试金殿异象昭明,妖孽出世,正是符合阁主昔日设殿所愿,此次察举,您当首功。” 陈益道屈身恭敬,没有居功自傲,叶伦满意点头,有意询问:“谁是云卓?试金题字大帝之资,即刻听封,赐天都峰弟子!” 云卓原本是羞于承认,当做耻辱,但听叶伦之意,要借势而为,保举他名正言顺的应下此次异象,还能得到重点关注,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于是豁出脸面和狠气,心想拼搏一把,他虽失手但自信不比夜寻差。 “禀大人,是我——” 这下殿内传来一阵蛐蛐唏嘘之声,云卓脸色七上八下,压抑承受,还得是叶伦行事狠辣无情,掌风一动就有数人吐血昏死。 “还有谁?” 这般威严,令云卓投来迎合君怡,感恩戴德的眼神,陈益道瞳孔一缩,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就是这样被套牢受辱,不由得心生怜悯,但转念一想,有人要替他了。 将欲取之,必故予之,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就是云卓命门,陈益道觉得脱离苦海指日可待,就算冒险性命也不惜一试了。 “大人,属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陈益道欲言又止,察言观色。 “许你开口。” “此事,您还需斟酌,云卓题字实际上是夜寻为之,他来这名号是报了紫薇峰…” 陈益道故意将这紫薇峰咬字极重,叶伦一听瞬间阴沉,释放出极强威压,发狠一袖将他碾碎,几乎是半死不活瘫痪在地上。 “桀桀桀…试金殿中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云卓,你就是今日的天选!” “卓飘零半生,未逢明主,前辈若是不弃我愿拜为义父,侍奉跟前,叨陪鲤对…” 云卓扑通一跪,慷慨致辞,叶伦宠溺的摸摸他头,抽笑道:“义父,称谓不错…” 第178章 紫薇星绛 叶伦宣告结果之后,盯着夜寻与白青离漠视道:“我不杀小辈,给你们三息时间留下那只羽剑逃命,否则准备埋骨于此吧。” 面对不可抵抗的威胁,白青离绝不示弱凝剑对峙,做好了随时解禁凤凰羽剑,夜寻偏头一笑,按住她手中动作,静静等待。 此时倚仗叶伦威严,已从精神上的倍感凌辱转变为了舍我其谁的兴奋,试金殿主的尊贵甚至超过峰主,云卓一定要抓住,即想请他出手除掉夜寻,真正做到李代桃僵。 “禀大人,我已观察此人行迹诡秘,冒充叶姓招摇撞骗,损害天一阁声誉,而且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破坏重宝试金石,定是其他势力派来奸细,请明察秋毫即刻绞杀。” 云卓这种一不做二不休的小人行径很对叶伦的胃口,他灵力吹袍,掌心一握,夜寻白青离与之对抗却还是被镇压低头躬身。 “说——谁派你们来的?” “奉紫薇峰主之命——” 叶伦听不得这个名字,眼前的两人正好让他发泄,合围掌力,势必要将其当场挤成粉碎示威,怒斥道:“还在狡辩,该杀!” 就在这时,试金殿穹顶上忽浮现了一片璀璨银河,遥遥万里辉,荡荡空中景,一道紫薇星绛绚丽而至,它执掌天经地纬,卷来北斗高悬,一派剑光洗清秋,天下无尘。 “叶伦,你好大胆,还不住手?尔要试试本峰主的宝剑是否锋利吗?紫杀巳亥!” “白——白棠眠!” 叶伦大惊失色,急忙架构灵力屏障格挡紫薇剑光,但白棠眠实力胜他一截,眼看着剑道天刑于头顶审判,刺入了眉间额上。 “救,救命——” 两人有着血海深仇,叶伦女娇娥的一面拜白棠眠所赐,他有阁主血脉亲情,白棠眠同样有长辈庇荫,谁也不怕谁,施展紫杀式毫不留情,叶伦自知不敌,临死之期顾不得当着众小辈的丢脸之丑,急呼求饶放过。 “白妹,剑下留人。” 一道巨阙剑气纵横,穿过试金殿,顿而厚重绝挡紫杀 ,拦住粉衣留白,风姿冷艳的白棠眠,迎面而来是一个铁塔般的汉子。 “叶见川,你来凑什么热闹?” “试金殿异象已传遍全阁,我作为玄铁峰峰主自然要来看看是谁,万一是命中注定的我峰弟子,岂能不迎他回家?白妹,叶伦他挡不住你,收剑吧。”叶见川手掌巨阙道。 砰砰砰—— 两剑对抗给了叶伦脱身的机会,他赶忙退至殿内,遥控法阵层层护住自己,白棠眠身后紫薇星闪,踏剑落下,冷眸一扫作罢后随手祛除夜寻两人所受压力,一番审视抬指一点,便将白青离罩面的帷帽轻纱揭去。 白青离一晃出现,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三千青丝轻挽银玉紫月簪,恍若倾城,飘然如仙。 “哼——倒有白月荷几分模样,又是一个红颜祸水,嗯?这——这是什么东西?” 白棠眠语气新奇,抬指引起白青离持剑之手,瞬移到其身旁,将尚在羽毛形态凤凰羽剑强行拔出一截,蹙眉凝重一瞥放下。 “好大的手笔!” 夜寻在一旁细细观察,白棠眠来此目的明显,看来是早有信息传达过了,而且情绪怪异,他顿时猜想道:“拜见前辈,听夜离叔多次提及您,今日一见才知所念为何,月华照君,暗香盈袖,不思量,自难忘——” 白棠眠睥睨一眼,冷嗤一声。 “一派胡言,油腔滑调,你是夜寻?果然如那人所说,该好好历练了,白青离,随我离去,至于你,紫薇峰从来不收庸才。” 夜寻听此暗道坏了,看来两人之间一定还有什么膈应,这是一团冷面,他还在想该怎么说服白棠眠带他一同离去,当事人云卓却按耐不住,露出一脸胆怯的质问神情。 “紫薇峰主,试金殿规则,留金线者才有入峰资格,这上面写的是我,众目睽睽下的云卓二字,她算什么?来抢我的机缘。” 白棠眠回首一望,紫薇悬顶洞开,要将云卓放逐,冷道:“我的规矩就是规矩,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置喙,再多嘴灭了你。” “哎——白妹,何必同小辈计较。” 叶见川出手隔断,铁塔一般的身躯走动一步一震,他笑眯眯上前,问道;“你…就是云卓,一表人才,可愿到玄铁峰修行?” 这可是来自峰主的亲自邀请,云卓喜极而泣,正欲答话,陡然有万千虚幻剑影突破试金殿,黑云翻墨白玉跳珠,有人现身。 “叶见川,这云卓可是我天都峰早年巡视既定弟子,你玄铁峰横插一脚是什么?” “自然是有缘,叶停云。” 叶见川索幸一把将云卓钳住,天都峰主叶停云眼疾手快,袖袍一卷,也拉住了云卓半边身子,隔空斗法,冷笑一声回话道。 “我见未必。” 两人互不相让以云卓身躯为战场,注入各自灵力对轰,令其痛苦嚎叫,但仅在片刻之后,两人拧眉,同时收手,思索巡视。 “既然天都峰想要,就给你吧…” “不了,玄铁峰先来,还是你先…” 云卓才缓过神来,不明所以,刚刚自己还是炙手可热,怎么现在互相推脱,他急忙询问:“两位前辈,我——我都可以的。” 叶见川不耐烦抬手打断了他,忽径直朝夜寻走去,二话不说出手夺命,这真是擎天一臂,夜寻眼前一黑,感觉是世界之柱崩倒倾轧,毁天灭地,他激发太穹苍龙龙诀护体硬抗此击,不过任然屈身跪地嘴角溢血。 “夜寻哥哥!” 白青离见此急呼,手中凤鸣剑啸,正要上前被白棠眠一掌拍晕,接在怀里,叶停云发现也来掺和,目光一凝,剑气无波,剑意无形,夜寻神魂一紧,衍盾抵挡,却是雪上加霜,口喷鲜血,直到此刻两人才罢手。 “好好好!” 叶停云连道三声,很是惊喜,抓来夜寻满意点头,为他疗伤,叶见川也一把手搭上朝他拽着,两人怒目而视动作小心翼翼。 “喂——小子,你来我这,玄铁峰素来以炼体辅助剑道,其中不传之秘斩身之法更能让你打磨好似璞玉的肉身再上一层楼。” “小子,别听他说,你来我这,匹夫使剑蛮力而已,天都峰各种剑气非凡卓绝,学到至臻之境,一招一式不滞于剑身,意念融入自然万物,无剑胜有剑,所念皆是剑。” 两人一时争论不休,叶伦躲在一旁阴鸷瞅视,云卓经历大起大落,眼看着夜寻抢走属于自己辉煌,嫉妒恨意深埋心底,其他人一直入不了局,权当是看个热闹和稀奇。 白月棠轻蔑一笑,托住白青离踏剑就欲离去,回首戏谑:“夜寻,你可想好了,此刻不随我去紫薇峰,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白峰主,等我——” 这才是杀手锏,夜寻想欲擒故纵,完完全全被她拿捏了,赶忙推脱叶见川与夜停云的好意,表露出誓死不从的顽强决心,面露歉意,抽出身踏上了白月棠的紫薇剑云。 “白妹啊,你也太不地道了,自从叶衔青发掘了叶修这个妖孽,四方峰会互有输赢的局面成压倒性惨状,我真是求贤如渴…” 叶见川哭丧着剑,倒着苦水,叶停云也好不到哪去,他是有底牌不敢拿出来,需要一个明面上的窗户纸,给那位做好铺垫。 “是啊,你就留一个?” 白棠眠摇摇头,指了指试金殿上凌霄殿莞尔道:“不用争了,我受任这才来此。” 至此,叶见川与叶停云很是不甘,但也只好认栽,合力吐槽,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都来了在看看吧,叶见川,你我两大峰主亲身而至,要是空手而归,抢不过一介女流紫薇,传出去还不要被人笑话,我看了一圈,这一批中还是有些资质不错的…” 叶停云突发此话,在殿中点了沧海书院苏蕴秋随他离去,叶见川很是奇怪,但想想也对,点了看着顺眼的屠千,破空而去。 第179章 世界无量 至于说云卓试金为真,金光漫天,远超昔日叶修,为何青刚峰无人来探,其中原因耐人寻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三大峰主已走,殿中再无争论声,云卓心如死灰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其他人艳羡苏蕴秋,屠千趁机走运,也幸灾乐祸云卓的大起大落,如同跳梁小丑,此刻,叶伦仍然心有余悸,重整了下脸色这才现身放话。 “今日之事,不得向他人透露半字,否则只有——死!尔等执此令牌滴入魂血,前去无量山报道,编入外门,自寻洞府吧。” 以叶伦的狠辣无情,极想屠尽殿中见他出丑的众人,但碍于此事关系重大,又触怒阁主威严,忤逆试金殿规则,只得作罢。 他换作言语威胁,撒牌如雨,殿中百人按话操作,齐齐拜别后鱼贯而出,顿时偌大试金殿变得空旷,他瞥了一眼柱下气息萎靡的陈益道,眼底有着一丝怜惜,但转眼看了下云卓,顿时此感消失,反觉十分可笑。 “小陈,你随我多年,眼看着从炼魂境到离尘境,进展飞速,其中多少来自我的施舍你心里清楚,今日局面得记住一句话,当好一条狗是不需要对他的主人提意见的。” 这是临死之前最后的训诫,陈益道一言不发,叶伦过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此时没有得到回应,他猛然迸发一缕寒光,一步步靠近,将颤抖不止的云卓提起,好生抚摸新的男宠,在他全身上下都游走了一遍。 “云卓,你甘心被夜寻踩在脚下吗?他在殿中所为显然是让你颜面尽失,届时你顶着天一阁众所周知的大名,出了这个门,原形毕露,迎接你的是更多的嘲笑、愚弄。” 云卓不禁冷颤,他已幻想到了那般露馅之后被人指指点点的群嘲场景,便忍着异样难受咬牙道:“我——大人,我想进步!” “好,我留下你,是看重你的魄力,可是试金殿只能有一个管事,你看着办吧。” 叶伦怎么会让陈益道全身而退了,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云卓落地,迟疑片刻后持剑上前,原本俊秀的面容此刻变得是凶恶狰狞,朝着陈益道胸口狠狠刺入贯穿了。 陈益道捂着胸口,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如同恶鬼盯梢,云卓露出更可怖神情,满是兴奋拔出剑,叶伦鼓掌叫好,举手结印封住陈益道的神魂,看他垂死挣扎血流殆尽。 “陈管事别怪我,都是夜寻逼的,你下了地狱记得找他报仇,让他不得安宁,每年的祭日我会给你上香的,下辈子我还你。” 云卓说着好话,这一剑彻底绞杀陈益道的心脉,叶伦又拘他神魂于体内,随着生命消逝,魂飞魄散,这是对他不忠的惩罚。 “去,把他丢到山涧,让妖兽啃食,好好享受最后的弥留时刻,然后你随我来。” 云卓一怔,他已知道要面临什么,来到殿外悬崖抛尸深渊,哭啸的冷风吹着,寒气使他的脸部僵硬,毫无表情,回头再看一眼来时路,嘴角噙着一抹惨笑,合上殿门。 —— 同时间,夜寻脚踏紫薇剑云随着白棠眠穿谷掠峰,白青离一直未醒,他屡屡想问被冷冰冰的眼神打回,要是再敢多嘴,下一秒恐怕就得空降成灰了,这点是毋庸置疑。 不过夜寻留意一路飞途,环境逐渐萧索灵气也变稀薄,不像是内门景象,感觉越飞越远,神情凝重远远而望,一座不可丈量的破天山峰显现云端,其下是一处聚集地。 “到了,下去吧。” 夜寻怀揣着疑惑张望,眼看着沿山腰处一道道门户,脚下熙熙攘攘人流活动,俨然是一座城池,心想不妙询问:“这里是?” “无量峰,鼓岭镇。” 白棠眠冷嗤,惜字如金,挥袖带来一片云彩,夜寻身处云里雾里,转眼之间已到了无量山脚,他环视错愕,一道紫光砸来。 “这是紫薇峰弟子令牌,不过没我的命令你上不了山,但可以自由出入鼓岭阵,凭它接取特殊任务,完成后还能考虑一二。” “不是,我——” 夜寻爬上树巅大声咆哮,无人回应被气笑了,顿时哑口无言,路过的人还以为猿猴返祖,投来奇怪目光,整的他牢骚满腹。 “又被摆了一道,白棠眠是不是同老丈人商量好了?等着吧,让你求我进来——” 夜寻所在鼓岭镇外,向上爬个斜坡便是洞府之门,四周种着松树,旁立石碑,约有三丈馀高,八尺馀阔,刻字为世界无量。 出入洞府的人络绎不绝,男女老少修为不一,境界都在开光境之上,这是能过拜阁考验的最低标准,现在外面排着长队,两位丰姿英伟,相貌清奇的童子在逐一验身。 “玉清庄,沐方渺,进——” 夜寻整衣端肃,持令上前,看到了稍有一面之缘印象的几人,正是被陈益道排上号站在试金殿中前排的一个小和尚,光溜溜的头顶留着戒疤,长的是极为白净,还有一位满头紫发的女子,香气四溢,背身妖娆。 “阿弥陀佛——敢问大师法号,还有这位紫发姑娘,怎么称呼,两位幸会幸会。” 南斗寺慧明听着耳熟回头一看,是夜寻有礼打着招呼,他很是惊讶,回了佛语。 “小僧慧明,怎敢当大师的名讳,夜寻兄莫折煞我,你不是随紫薇峰主而去了,怎么还来这无量山入鼓岭镇?是微服私访?” “哈哈哈,情况变化多端,惹了紫薇峰主不快被赶出来了,只得来这落脚,在下初来乍到对此地不太熟悉,不知可否同行?” 听夜寻随便扯了个理由,慧明修禅聪慧明悟,点到即止,同意此事,看向一旁。 “夜寻兄一代神人,定有想法,云卓之名传遍天一阁,又有谁能知?真正试金者大隐于市,相信不久之后鼓岭镇也难容你,同行之事求之不得,以后还望多多关照了。” 这时紫发女子颔首,她身量风骚,面容妖冶,眉眼勾勒着淡淡紫痕,红唇微张。 “紫阳山,紫香落。” 在澜沧城中,夜寻游逛坊市时曾见一花名为紫阳,香气扑鼻,多为点缀装饰,诗云闺中风暖,陌上草薰,描述很是形象,不过夜寻取来,隐约察觉花蕊中有一缕生气。 那是紫气东来,初阳生机,昔日在夜城炼制金霞丹时,所用材料是日照金石,具有相同药理,在大玄之地水土各异,这紫阳花极有可能长在其上,年份越久生气越多。 届时它就不是普普通通的装饰物,而是争相抢夺的灵药,紫阳山成为玄级势力自然有资源禀赋,夜寻几瞬之间已猜出大概。 “紫姑娘,不知贵宗千年以上紫阳花何等价格,在下有意愿求得一朵好好研究。” 紫香落花容忽有失色,即刻调整,带着自疑语气道:“公子大男人,要花作甚?” “素有养花之乐。” 此时从她的神情来看,紫阳花似乎有着隐秘,应是关乎天一阁了,事无漏机,姑且不再多问,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一下。 紫香落一时不答,场面遇冷,夜寻于是换了个话题,他记得当时前排还有两人。 “哎,怎不见那个袒胸露乳的壮士,还有那位书生隽秀的姑娘,他们没有来吗?” “夜寻兄说的是屠千和苏蕴秋,他们两人被天都峰主和玄铁峰主看中,入内门。” 慧明和尚略有遗憾解释着,那屠千实力强劲,大概率将云卓挑下马取而代之,登峰自是信服,可是苏蕴秋在考验之时泛泛之辈并无突出,为何也能被选?他有些不懂。 夜寻听出了慧明的心底不满,掐着佛号说道:“大师,修者来缘,得戒贪嗔痴。” “阿弥陀佛,夜寻兄教诲的是,是我佛法还未修炼精深。”慧明极为虔诚拜了一拜。 “那走吧,两位——” “请——” 第180章 入鼓岭镇 慧明与紫香落递牌受检,两位童子宽袍两袖,一尘不染,施法铭刻准予同行,轮到夜寻上前时,后面有人突然大声嚷嚷,叫嚣让道,挤开了一众排队待验之人,一路猖狂至极直到洞门,连出山的人都纷纷避让。 “这家伙怎么又被放出来了?” “狗仗人势。” “少说几句,别多管闲事,谁让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内门弟子,一个鼓岭前三。”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那人不屑一顾狂笑而行,而此刻夜寻不为所动,准备入山。 “你你你,什么开光境的阿猫阿狗也能来无量山了?还不快给爷爷让道,耽误了门主大事,跪地求饶,拧下你脑袋当夜壶。” 夜寻回头,看向那吊儿郎当,痞子模样张口乱吠之人,不值得多瞧一眼,翘起嘴角饶有趣味,反问一句:“阿猫阿狗骂谁?” “阿猫阿狗骂你!” 那人不假思索的叫喊,令周围传来一阵哄笑,他左右摇头,半天才反应过来,飞身一个箭步杀,拧眉发狠道:“好胆找死。” 夜寻看他灵气虚有其表,来势只凭一股狠劲,便提膝拦挡顺带砸捶跺脚,震的地面一颤,那人吃痛大叫,灵脉显现,急欲挥拳反击,夜寻左右拍防,立身龙拳冲天炮。 哐哐哐—— 那人顿时后退数十步,撑地难起,灵脉直接被打消失了,围观者大惊,夜寻的两拳击胸力道之大,轰的他灵气不能自理,灵诀无法施展,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是嘴。 “杂…狗…你给我等着!我哥要知道你伤了我,定要将你剥皮抽筋,挂到树顶。” 夜寻一听目光如炬,霸烈急行,而右臂灵脉悄然浮现,加持到身,以肘当枪,直接祭出一招单羊顶将那人震的天旋地转,仰体掀飞,于空中滑行,落在了洞外松枝上。 鸟雀惊飞,山脚寂静。 “我这个开光境如何?杀你如屠狗,今日饶你一命,让你的主子来,我等着——” 夜寻云淡风轻,真像随意踢死了路边的一条野狗,处理完这个插曲,上前洞门递出白棠眠所给紫玉令牌,右边童子接过,确认无误刻画印记,单掌推回,多看了一眼。 “紫薇峰何时还有炼体怪物,不应该是在玄铁峰吗?你这小子,修为不一般呐,开光之境似还有余地,越级战斗轻而易举,来这作甚?鼓岭镇资源可远远比不上内门。” 这两位物外长年客,山中永寿童,境界深不可测,有人曾见到他们一指制服暴走的玄阶妖兽,被尊为左大人,右大人,已看护无量山多年,平常古井无波沉默不语,今日一反常态,对夜寻不吝点评,很是欣赏。 “前辈谬赞了,小子承峰主之命,特来此历练一段时日,从无量山冲上紫薇峰。” “很好,不骄不躁,进去吧,鼓岭镇之内禁止私自争斗,所有讯息都在令牌上。” 争斗转眼间落下帷幕,慧明一行人早已瞻仰过夜寻的绝对实力,并未惊讶,倒是从无量山出来的人难以置信,细观夜寻,不过看到那人被痛扁的不知死活,大快人心。 “这位仁兄,此人名为骆年,在鼓岭镇是个名不经传的末流玩意,只是他的兄长骆广在强者榜排名第三,聚合了一团势力。” “当心报复…” 有一人怀仁义之心靠近提醒,夜寻点头示意,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默默记下此事,稍时无碍便同慧明,紫香落齐入洞府之门,踏入了无量山土地,开启新篇章。 不临其境,不知世殊事异,一门之隔是两处天地,清晰可闻无量山雷动之声,咚咚锵锵如天神擂鼓,呼风唤雨,福泽大地。 鼓岭镇地势平坦,一条鹅卵石子路分开东西两市,一排深阁琼楼,珠宫贝阙,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向上而观是山腰处的静室幽居,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长桥卧波,浮云见龙。 复道行空,雨霁出虹。 薄雾飘渺,湛蓝的天色渐深,仿若泼上一笔浓墨重彩的鲸蓝色的墨,无量山峰如同触笔,在云端沾料作画,不可窥见真实。 鼓岭镇麻雀虽小五脏俱,衣食住行修炼所需都能得到满足,前提得灵石充裕,这里能说是天一阁下最大的交易市场,既有宗门下发的悬赏任务,也有个人所求,只要达成一致便可以交易,各取所需,各自利好。 宗门任务除了有一定的灵石奖励,还有贡献记分,能够用来兑换丹药、武器,灵诀道法,甚至还有内门四峰的不传之秘,当然难度很大,平常人大多是抠抠搜搜攒着。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强榜争夺战,每半年开启抢分大战,在斗战擂台登记参战,抓阄匹配胜者得分,实时排名为期五个月,每月结算一次胜场,分配贡献记分,排面越靠前所得越多,直到最后一月开启百里挑十。 强强大战,逐一淘汰,踩着别人的失败一步步冲榜,强度非常之大,不息不止。 这十人能够获取进入内门的机会,哪怕失败,贡献积分也足以让人无忧修行,因此在鼓岭镇的全部修士几乎都在力争上游。 他们大多是来自天一阁附属势力,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挤出全宗资源供养出的天才,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唯有拼命前进才能不辜负宗门的期望,哪怕不择手段。 因此很多人抱团取暖,依附在一些强榜名人手下,形成一股股小势力,之前教训的骆年就是罗生门成员,他哥哥即是门主。 夜寻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若是有人不知好歹,那紫薇峰弟子的名号借出来用用,不失为一种有趣手段。 “冰火墨金矛,中阶灵器,取自横断山脉寂岭墨金,高温锻造,低温冷萃,大师手法千锤百炼拉伸为矛,只需五千贡献点…” “北斗御剑诀,高阶灵诀,脱胎于紫薇峰踏天之术,来无影去无踪,八千贡献…” “玄冰青灵丹,具有修炼、破障、疗伤等诸多功效,紫薇峰特产,一千贡献点…” 夜寻激活令牌,遨游构建记载相关信息法阵空间,大致浏览了一下,对玄冰青灵丹很感兴趣,此丹居然能具有如此多功效。 若能成功复制,岂不是赚翻了?他兴致冲冲寻找丹方,数着数字有点绕口,竟高达千万贡献点,夜寻错愕,但想想也对,世间不缺他这一个炼药师,也不缺这个商机。 不过,他有办法,先行积攒贡献点兑换一颗,利用衍神术逆向推敲,分析大概原料便可模仿,这是他前往紫薇峰最快捷径。 这时夜寻退出思绪,同行慧明,紫香落转了一大圈,了解了各处分区,看到了奔袭在各个任务中行色匆匆的群像,亲眼见证了斗战擂台上的生死搏杀,很是胆战心惊。 这将是以后修行的唯一基调。 夕阳西下,山山落晖,见时间不早夜寻与他们两人分别,按着令牌指示前往半山腰居室落脚,上标天字峰第九十九号洞府。 一路攀爬,灵气渐浓,看向周遭洞府的编号原来也分为等级,天地两种,夜寻登上天字峰时四处只有些许来往人,大都自顾自行动,偶然会投来异样的目光一闪而过。 寂夜无云,星朗月明。 夜寻七绕八绕,终于在一处山坳找到了分配洞府,四周杂草丛生,一棵硕大的松树像在迎客,其下有两个石凳,一个石桌。 走进一观,吹走阔叶,前面依稀残留着对弈遗迹,夜寻操控令牌打开了洞门,步入其中灵灯随之亮起,而石板床上竟然端坐着一个人影,藏在夜里,忽然招手发声道。 “终于来了…” 夜寻以为是活见鬼了,头皮发麻,但听声音又觉得熟悉,试探询问:“夜离叔?” “没错,是我…” 第181章 草帽汉子 人吓人,吓死人,夜寻捂着怦怦猛跳的心脏,很是拘束,被迫罚站聆听,也不知道夜离半夜三更到访所为何事,有何教导。 “夜寻,初事已定,此地我不多待,今日便会回城,让你先蛰伏在这五湖四海汇聚的鼓岭镇,其中用意你想必知晓,要时刻关注北天域风吹草动,寻找血魔蛛丝马迹。” 原来是这事,夜寻听此正色。 “夜离叔,这个请您放心,北原兴亡匹夫有责,我等世食夜禄,若不思报恩,与禽兽何异,此事责无旁贷,必然全心全力。” “好,你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如今大玄暗流侵蚀,族中或多或少已有异声,不少人信念崩塌,遗弃使命,另有所图…”夜离起身来回踱步,赞赏之后语气渐渐忧虑肃杀。 “我对你要求有三点,一是自找机缘破除炼魂桎梏,二是通过强榜战进入内门,三是不准沉迷情爱,沾花惹草,伤害青离!” 这时敢说一个不字,夜离玄袍下的剑光可不仅仅是寒光凛冽,而要杀人饮血,夜寻对于三点没有异议,急忙信誓旦旦保证。 “如此,好自为之…” 夜离推开石门,踏步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一轮银月挂在高高天上,洒落下几缕洁白的光芒,在呼啸的山风中,偶尔还传来各种各样奇异叫声,夜寻矗立一时无话。 突然之间,他回顾过往想起一事,试炼空间的黑衣人当时吸血夺命?还有北原密林漏网之鱼层出不穷的诡异血功,与夜离所说血魔侵吞生灵有些相似,会不会就是他? 不对,当年逃脱黑影的实力连夜族青年四杰都不能阻止,现如今又该成长到何种的地步,怎么会自投罗网在夜城范围活跃。 “也许,他们其中有一定的联系?但也许他们就是修炼的类似的血功?正碰巧…” 夜寻从乾坤袋中摸出了黑布残片,研究许久没有结论,将此事牢牢的记在心里。 翌日。 鸡啼晨曦,五更鼓鸣,云雾收山后倾贯而来,滚滚灵流如同大江大河一般奔腾泄入洞府中,夜寻瞬间清醒过来,运功修炼鲸吸牛饮,将这番馈赠尽数吸收化为己用,运转周天,压缩在海底,持续冲击最后之境。 此刻夜寻灵脉全身显现,九数至极身若龙形,在残留的灵流中挥汗如雨锤炼,只差海底一关畅通便可从头到尾连贯,届时冲上顶峰,再次挣破这个世间枷锁,达到太穹苍龙诀所述前无古人后,无来来者的境界。 呼——呼——呼—— 但这种极境,显然不会这么容易,还是所差甚多,夜寻没放过任何一滴灵气,意犹未尽,他在思考,一号洞府会不会更猛。 “在这个重压环境之下很难不竞争,每进一名,拥有的都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倒真是实话实说。” 夜寻走出洞府,行走在山野小径上畅快呼吸,旭日刚刚从青翠远山外升起,微风中带着新发木叶的芬芳,不过明明是白天清晨怎么四下无人,难不成自己还起早了吗? 铃铃铃—— 此刻远处高山草甸跑来一片赤羚羊低头啃食,领头羊上有个带着草帽,叼着狗尾巴草身影横躺,他不停挥着挂铃铛的鞭子。 “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阿力克桑德拉的面包房列巴出炉了吗?南苑卤香是舌尖上的故事啊,你让浪迹天涯的孩子,梦中回家吧,梦中回家吧,啊啦啦啦啦——” 夜寻听着这魔性悠扬的歌声,跨过山坡挤在羊群中,那领头羊发现外敌入侵,双目发红,顶着羊角横冲直撞,惊动了那个套马杆的汉子,坐起来抱着羊头,抬头一看。 “咦——这位兄弟,面孔陌生呐,你像是从天字峰下来的,开光境界…什么时候登上强榜前百席位?不对不对,姓甚名谁?” “在下夜寻,初来此地。” 那汉子帽檐压的极低看不清面容,仅仅露出了一点点凌厉的脸庞,嘴中的狗尾巴草摇摇摆摆,忽的又平躺下去,享受阳光。 “初来?昨日无量洞门有一批拜阁通过的弟子进镇,正巧有人出手教训了骆年,实力不俗,持有紫薇令牌,分配天字峰洞府情理之中,想必就是你了,夜寻,好名字…” 夜寻心中一惊,此人掌握讯息如此之快而且见微知着,不简单!于是掏出了点库藏灵药扔在草地上,赤羚羊哼哧大快朵颐。 “我这小羊崽子,被养的口味极刁,你能选择这几样灵药正中它的胃口,看来对药理颇为熟悉,猜的不错,还是个炼药师。” 这下夜寻是真服了,这人绝对在鼓岭镇是神人,他的气息朴实无华却不可捉摸。 “师兄神通广大,实在是佩服,我有一事不解,怎么一路上没看到其他道友呢?” “这里的洞府每一天主人都会更新,接受灵流洗礼后争分夺秒下山修炼,哪会还像你悠哉悠哉,小兄弟,赶快适应这里吧。” 草帽汉子嚼着狗尾巴草,拍着赤羚羊头驱之远去,风传声道:“以你隐藏的背景应是不惧怕骆广,不过承你灵药之情,他来找你麻烦,不愿出手就报我的名字,叶尘。” 鼓岭镇卧虎藏龙,夜寻心潮澎湃,边走边回味道:“这名字一听比我还像主角…” 今日一行目的,便是来到镇上任务悬赏大殿,按照白棠眠所说,四大峰会有特殊的任务发布,相应难度大报酬也多,不过夜寻看重不是那些,而是去往紫薇峰的机会。 这大殿靠山高峻、前景开阔、位置显赫算是一块宝地,取名也是有趣,镖局,左金右票,铁拳打行,人人皆是走镖人,还分为四大层级,掌柜、镖头、镖师、趟子手。 这都是走镖完成逐步提升的,夜寻刚入此行应该算是不入流的杂役,只能从最基本任务开始,适配他的只有药田除草这种。 镖局里人满为患,风风火火,往往一个性价比高的任务出来即刻疯抢,还得是那些大镖头优先分割,其他的在层层落下,夜寻默默无闻观望了许久,一直在等待机会。 这时,有一个相貌平平的少年搭上夜寻肩膀自来熟寒暄道:“兄弟,才来这吧?这里水很深的,别头脑一热,自寻死路了。” “随便看看,你是?” “石季,来此有些年头,常年混迹于镖局谋生,对这一套有些见解。”那少年回道。 夜寻于是掂量一把灵石送出,石季喜笑颜开,指着殿内不断开镖:“你看这个…” 天一阁紫级任务,澜沧城西侧踏雪岭有白魔狼群出没,伤人性命,建议炼神境以上组队围剿,限镖头接取,得五万贡献点。 “五万,不少——” “确实不少,但据我所知,白魔狼群一般为数十头,狼王灵阶中级对标归元境,组团起码得十五人,五万点不够分的,镖头一般要占大头,他会组织部分趟子手,美其名曰帮扶,实则活生生的诱饵,九死一生…” 石季一席话分析的头头是道,灵石看来花的有用,夜寻认可,便指着一个询问。 天一阁白级任务,横断山脉邛崃山玄冰青灵采矿为期一个月,按重量提点,无级别限制,无经验要求,保底得五千贡献分。 “鬼地方鸟不拉屎,开矿脉得用灵器锄头一把一把夯打,那是真男人的领域,我当年入行困难,试了一次,休息了三个月…” 石季回忆起来疯狂摇头,亲身经历远比道听途说更加真实,解释道:“这种玩命杂活都是不得已去,一般来说,起步都得用灵石铺路,接下那种天才地宝的任务,去交易区或者澜沧城购买兑现,逐步提升等级。” 夜寻脑子一转,还有这个门道,他唯一不缺的就是灵石了,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快快,有紫薇峰任务!!!” 突然一声,夜寻听见了关键字眼,抬头看去,天一阁下紫薇峰白级任务,药田挑水为期一天,所需两人,无贡献积分奖励。 这种杂役脏活,怎么连有些镖头都开始参与抢夺,夜寻纳闷想再问石季,可那小子早已冲了出去,掏出了镖师的牌子竞争。 内有乾坤? 第182章 接下镖单 这种任务争夺方式除了抢先速度,也看个人走镖的过往战绩,有意愿接镖则者投掷令牌于法阵上,镖单自会权衡因素选取合适之人,而此刻紫薇峰镖单抢夺正是激烈。 眼看此次镖单左右摇摆即将归属,石季希望渺茫,顿时泄气,瞅准接镖的那人小跑过去,低声下气央求,可回应只有冷眼。 夜寻心想白棠眠曾说有特殊任务,那么紫薇令牌是否具有接镖特权,于是瞅准时机递送,果不其然,紫光一现众人惊愕,那道镖单瞬间被吸引到夜寻手上,虎口夺食。 “是谁是谁?你这厮!好不懂规矩,老子大镖头裴石在此,没有我的同意也敢接我的镖单,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找死吗?” 那镖头到嘴的肥肉丢了恼火至极,凶神恶煞发声恐吓,在这镖局,谁都得给他三分薄面,要不是规则限制,恨不得立马把眼前这个开光蝼蚁打的满地找牙,肛门漏屎。 “怎么,不是说能者得之?” 石季见多识广,一看夜寻的令牌便知他来头不小,很是欣喜,快步到他身旁,附和叫着:“裴石,别仗着蛮力强横霸道,睁大眼好好看,这镖单到这位兄弟尘埃落定。” 裴石收回令牌,掰响着拳头,面露狠色一步步逼近,嚷嚷道:“不就是一个被紫薇峰淘汰的孬种,给了机会都不中用,就这实力还真以为能在强榜战中获得席位?而且你竟还有脸面再回去,要我早钻进茅坑了。” “干你鸟事?你喜欢吃屎就去。” 人犯一尺必还一丈,夜寻冷斥盯着裴石不甘示弱,也才了解了原来紫薇令牌还有这方面的特殊之性,石季历久活成人精,知晓不为人知的一面,便解释裴石所说何意。 “这位兄弟,一般来说,持四峰令牌混迹在鼓岭镇的,都是在内门中竞争不过被大浪淘沙的渣滓,所以像一些有实力的强榜人物往往十分鄙夷,不过我所了解的,有些内门弟子是自己下山历练的,也不知你是…” “都是…” 裴石一番言语威胁就是隔靴搔痒,夜寻听得耳朵起茧,接下镖单后不再理会,随便回复石季一声,这时有人凑上前来询问能否灵石购买一个名额,这下石季有点急了也要出价,夜寻摇头制止了,让他前面带路。 “得了,师兄,这边请——” 两人在一众羡慕嫉妒眼光中离开,穿梭镇中径直往洞府之门走去,夜寻一想到能见白青离心情很是愉悦,开口询问:“这紫薇峰的任务有什么玄机吗?还有重金求购。” 石季不知想到了谁,语气讪讪。 “咳咳——紫薇峰上仙子如云,个个都是国色天香,我辈所求其中一事,即携手佳人比翼双修,这便是一个眼缘机会,还有虽说没有贡献点,但她们会给些药性残缺的玄冰青灵丹作为报酬,在内门炙手可热,鼓岭镇一经分配马上就被抢兑了,有价无市。” “原来如此,裴石实力不俗,怪不得他也来抢。”夜寻点头,此次镖单是接对了,如若模仿出玄冰青灵丹,能在鼓岭镇横着走。 “不过——师兄,那裴石放的狠话也不是假的,曾经有人在他之前抢到镖单,他怀恨在心有仇必报,强榜战时连等几天都不出手只为蹲点狙击,好巧不巧碰上,把那人差点打成了残废,还是要小心,能避则避。” 出殿后,夜寻往后一瞥几道人影,冷冷发笑,为什么自己想好好的平凡历练就不能如愿呢,便对石季道:“你这话,昨天也有人说过,我觉得此行不会顺利,你怕吗?” “师兄你真的是,帅的被人砍——”石季走在前停顿脚步,心中七上八下,语气滞塞回头赔笑,此时他已上了船不好跑路了。 不一会,两人闲聊已到洞府之门,持有令牌传送出镇,视野开阔来往纷杂,仔细看原来是昨日挂着骆年的松树被砍伐推倒。 常言道,走镖三分保平安,鼓岭镇之外生死各安天命,这算是示威?夜寻已察觉到身后有人,一直在伺机而动,穿插在人流中跟了一路,只不过朗朗乾坤下没有好的机会动手,即刻撤走了,后续也没有再出现。 夜寻思忖,他们此时不来那就只有晚上动手了,正好月黑风高夜,是个杀人埋尸的好时候,也不知道他们把墓地选在哪了? 两人此刻重走御道登峰之路,紫薇山嶂几千重,沿道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葱茏而可悦,山门处,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石季有幸来过几次,照规矩将接镖令牌祭出悬空,霎时间云海翻腾,万道霞光洒落而下照耀两人,令其目眩神迷无可遁形。 日出而云霏开,紫薇星途显出,然不可自行踏入,需等在专人指引,石季能够再来喜不自禁,但其中又夹杂了些忐忑不定。 “师兄,你对紫薇峰也算熟悉吧?” 夜寻在等待时分四处张望玄机,摇摇头实话实说:“不熟,目前只认识一个人。” “谁?” “白棠眠。” 这三个字令石季的瞳孔地震,用着怀疑语气问道:“呃——那不是紫薇峰主吗?” “没错,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怎么?你对谁有心意,我可以当月老,牵线搭桥。” 石季瞻前顾后,压低声音。 “师兄这话可不兴说,紫薇峰主对于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唯有一剑,曾经有人手脚不干净,调戏了侍奉的婢女,直接就被枭首养肥,我就是远远看过几眼,绝对没有任何心思,独属于一个单身汉的浪漫…” 夜寻理解尊重石季这种情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机会我帮你问个芳名。” “多…多谢师兄——” 闲谈之际,紫薇星途出现一人,她面容娇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接过令牌皱着眉头,仔细审视两人发声询问:“姓名?” “石季。” “夜寻。” 那女子一听,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里闪烁着嘲讽的光,背身离去:“进来吧。” 石季连忙应声跟上,他偷瞄一眼,心里想着,怎么这人见到紫薇令牌还有夜寻没有一点好脸色,难不成还真是被逐出山门? 夜寻也很纳闷,怎么自己还未登峰就被整了个下马威?难道是白棠眠故意为之放的诱饵,那样的话——此行绝对藏有猫腻。 脚下星途好比一座长桥,接连了外界与紫薇峰峦,踏出时面前便是羊肠小道,土路两旁是稀疏树木无序混杂,树冠疯长,树影投落到地面杂草,草丛尽是些无名野花。 这荒乱地界不像是紫薇主峰。 那女子带着夜寻两人一直攀升着,过了一道山岗,放眼望去是无边无垠的药田。 “碧玄灵草,凤尾蝶竹果,赤云芝,紫黛古玉兰,还有白眉青鬼藤…就连这土地都是百花春泥,这灵药规模,真是不得了。” “紫黛古玉兰颜色真纯真,紫山远黛玉色沁兰,肯定是从绝佳的母株慢慢培育…” “不过这凤尾蝶竹果养的差劲,竹开之时授粉不对,挂果零星,春泥淤湿,挤着根系喘不过气,赶快打孔吧,不然要闷死…” 夜寻一眼扫过,逐一辨别,这药田像是他家的一样,如数家珍,那女子被娓娓道来所震惊,每一句描述都毫无破绽可言,就连凤尾蝶竹果快秧死的解决之法,都同紫薇峰首席药田总管所说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你…全都认识?” 即使发生眼前,听在耳中,那女子显然还是不信,停下脚步紧咬着唇犹豫不决。 “略知一二!” 夜寻见她迟疑,又指着一处药田,从里到外,从疗效讲到运用,滔滔不绝于耳。 “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终于那女子还是被夜寻唬住了,她一改先前冰冷,面色柔和,小心翼翼试探着。 第183章 千年紫阳 修炼世界实力为尊,夜寻显露出深厚的渊博学识震慑当场,在后续交谈中轻易得知那女子名为白采苓,监管这一片药田,今日来此是接到信息,说有个叫做夜寻的上山来完成紫薇峰镖单,峰主亲自下令要他把用来浇灌灵药的蓄水桶统统打满,才能离开。 夜寻何许人也?白采苓从未听说紫薇峰有这号人物,后经过打听才知晓关系到峰主最近新收的关门弟子——白青离,仙子清尘天赋卓绝,据说她有个未过门的夫婿,厚着脸皮依附才落了个内门名额,令人不耻。 今日一观,除了容貌俊美,看气息境界竟不到炼神,进了天一阁也是浪费,白采苓初见便没有好脸色,想着快点分配任务让他知难而退,别死缠烂打待在着深情守望。 但现在情况变了! 白采苓带着两人穿过了波澜起伏的药田来到一处木屋,在那后面摆放着数十个高大木桶,然挑水的桶相比之下小的可怕,这要一桶一桶装满得何年何日?石季一时打起了退堂鼓,他经历过,就怕有命挣没命花。 “夜师兄,要不我就算了吧——” “那你可想好了,你我两人杯水车薪之力完成此项艰巨任务,紫薇峰主素来奖罚分明岂会亏待?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夜寻不紧不慢声如洪钟,如此机会难得就看取舍,石季一想也对咬牙点头,白采苓随即带着两人去往后山河流,片刻后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下见小溪水尤清冽。 少时几人回程,木屋到小溪的距离确实稍远,石季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挣扎,小声嘟囔:“先前我也来过,这次怕是要命。” 白采苓可不会管石季死活,即刻吩咐他开始工作,石季垂头丧气,提着桶回看了眼夜寻点点头,马不停蹄朝后山小溪去了。 待他走后。 “夜寻吧,里面来,我受长老芳婆婆之命照料一株灵花,已经数月却不见好转,再有几日等她回来定要责罚,你说说看法。” 夜寻点头,随着白采苓进入木屋,里面陈设简约,十分干净,应是照料药田的小憩之所,轻嗅有股淡淡的香气颇感熟悉,眼见那迎窗台上有一盆妖冶紫花,原来是它! “这色深灵气,竟是千年紫阳花。” 白采苓一听喜出望外,快步上前端来花盆好让近观,夜寻细查花枝层层拨动,一股正阳精气从花蕊中析出,闻之浑身通泰。 好强的药力!此花年份刚过千年应正值鼎盛,不过确有萎靡之象,夜寻催动衍神术融入一丝神魂之力,识海里一晃现出高山上的紫阳花向日而开,斗转星移朝月一现。 “白姑娘,圣人云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这朵千年紫阳花已不能用常理度之,皎皎明月光,才能它成长蜕变。” 听此,白采苓将信将疑,放下花盆握拳捶手,打开明窗向外探去,少时眉头舒缓应想到什么,施礼道:“多谢夜道友解惑。” “浅显之见,仅供白姑娘参考,这紫阳花我在澜沧城中见过许多,并不稀奇,大多是装饰作用,紫薇峰也在培养,是用来?” 夜寻一问正给了白采苓机会,一路以来只有入峰之时压了他的气势,其他时间都是被说教,虽有心询问不过是为了完成芳婆婆的交代,此时见轮到夜寻求解,她终于可以语气傲然道:“当然是用来炼制玄冰……” 话刚出口,白采苓陡然意识不对,捂住薄唇后退几步,指着夜寻道:“你你——你想窃取紫薇峰的秘密?真是好大的胆子!” “岂敢触犯尊威!在下并无此意,完全是出于对药理的兴趣而问,既不便回答,是我失言了,请道友勿怪。”夜寻急忙辩解道。 面对诚恳致歉,白采苓脸色有所缓和也不再深究,示意夜寻出屋,而后道:“一码归一码,这方法若有效我自会给予报酬,但是挑水任务务必在明天太阳下山前完成。” 夜寻得到一缕边角信息已觉得此趟来的划算,此时不容多行解释,以免白采苓再生担忧,于是点头行动,拿起水桶往后山小溪奔去,半路上正碰到了提水而回的石季。 “夜师兄,你可算来了啊!” 他已跑了几趟,顿感无力,有一处实在不理解,放下水桶向夜寻抱怨道:“这紫薇峰强者无数,皆有移山倒海之能,怎还要人力亲为给那药田一点点浇水?太熬人了…” 夜寻舀水一品清甜甘冽,看着石季为他解答了这个问题,同时以他为例引申着。 “天材地宝长于自然,多有灵智,对环境极为敏感,因此在移植培育时尽量保持没有外力干扰,不得沾染修士灵气。试想你尚在襁褓中,只要摇窝一换必哭必闹,若有习以为常的母乳哺育,那会不会安分成长?” “哎!本以为修炼就是为了不被别人踩在脚下,没想到为了点资源还是在给一直居高在上的那群人服务,原来我也只是更高级别的灵药,任人宰割。”石季被一点悟到了。 夜寻意味深长的摇头咧嘴。 “不——石季,你错在高估自己了,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要知道人的一条贱命抵不上有些造化神物的一点碎屑,你觉得呢?” “夜师兄,我求你别说了——” 石季无力反驳快要痛哭流涕,提着水桶疯狂往木屋奔去,倒水发泄,即使当狗也得把属于自己那份狗食拿到手,不然亏了。 两人一前一后交错挑水,一语不发来回不停,观夕阳无限而至星夜微寒,四壁虫声唧唧,落叶萧飒淅沥,山川寂寥且空灵。 此刻子时。 月在浮云,山间浅明,干了这么久饶是铁打的身子也累的脱力,石季丢下水桶躺在地上,眼下经过努力已装满了一小半,明天加把劲,拼了老命在日落之前应能完成。 “夜师兄,歇会吧——” 夜寻抬眼见云破月来花弄影,正巧阴阳交替之时,绕道木屋前看一缕亮银色的月光转朱阁,低绮户,照紫阳,那花瓣绽开吸收月华,因之招展摇曳,霎时间灵气氤氲吞吐紫雾,原衰退之势陡然逆转,少时而合。 “果然如此!” 夜寻心中有数,明日便有机会找白采苓商榷一二,便走便想来到蓄水桶旁,石季已开始呼呼大睡了,时间还早,于是自己提桶在山间奔跑,掌握节奏运功炼体,灵脉全开动若游龙,穿林翻山速度之快,只有残影而滴水未洒,直到还剩两桶方才打坐歇息。 翌日,初阳破晓,晨光金灿,石季伸开懒腰准备劳作,提起水桶眨眼一看竟都满满当当了,难道是天降甘霖?不对不对—— 石季看向不远处盘坐冥想的夜寻,周身灵气激荡如同雷奔电泄,身立千仞困之震天动地,待睁眼精光陡射,气息骇人至极。 “夜师兄,你你——你还是人吗?我怎么觉得你能一拳打死我,实在太可怕了…” 夜寻内藏灵力收敛锋芒,再看表面就像是个平平淡淡的俊俏少年,道:“石季,这次任务为我而设,我自当出力,余下的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其他事,报酬少不了你。” 石季识趣随即提桶离开,按照话中之意估摸时间慢悠悠来回打水,保证在镖单期限之前完成,对于夜寻之事不打听不多看。 日上三竿。 白采苓修行结束,来到木屋查看紫阳花情况,一眼便见夜寻闭目养神,她蹙眉有些恼火与不满,待看到窗台一派欣欣向荣顿时喜上眉梢,心下一想款款行至夜寻面前。 “喏,这是玄冰青灵丹,算作我答谢你的酬劳,你还有些本事,不像她们说的。” “说我什么?” 第184章 久别一见 “说你因先人故与白师姐结为姻亲,身高四尺样貌极丑,每日朝服衣冠窥镜自得其乐妄称天才,但实乃废物,大道殊途她欲斩断旧时山盟,你却死缠烂打,最后不得已峰主出面这才退婚,施舍了一个内门名额。” “更有传闻说你头脑简单四肢短小,天生智力残缺,张口只会阿巴阿巴,白师姐虽被婚聘为妻,实则为娘,还要给你喂奶…” 白采苓脸颊微红,声音渐弱,夜寻听着头大,这都是什么歪七八糟的,以讹传讹的威力真是不容小觑,所幸今日他自证了。 这时一道青蓝光乍现,浮空燃灵,恰如万古玉髓般晶莹剔透,细观丹药表面流转着细腻的冰纹,散发丹香令人心旷神怡,夜寻托举惊叹,此丹非凡,绝对是完美灵方。 “这玄冰青灵丹炼制极为繁琐,虽是产于紫薇峰但要供养全阁,以我的辈分每月仅能分到一小瓶,便给你一枚,别不知足。” 白采苓言出必行,语气略有警告,夜寻探查到她眼中一抹肉疼之色,转而一笑推送回去,见她惊讶,解释道:“区区小事,不用破费,在下有个请求,就帮我带句话。” “给白师姐?你与她真有情缘?莫不是在骗我,我可不想被记恨,落人口实。”白采苓咬着薄唇迟疑发问,但已有几分相信了。 “多谢,静候佳音——” 夜寻抱拳封口到树下盘坐修炼,白采苓抬手放下,跺了跺脚转身离去,这家伙逼着自己行动,她也想看看是否如传闻所言。 哗啦哗啦—— 时间悄然,石季慢哉悠哉挑水,待装满一个蓄水桶已经晌午,夜寻还未等来,耳边只有不停倒水激泠之声,显得十分安静。 “夜师兄,你是在想哪位仙子吗?我大概猜出你被迫离开紫薇峰的缘由了,哎!还是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单恋了。” 石季丢下水桶靠在树上也是惆怅,像是怀恋,夜寻一笑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便发声询问道:“怎么你也怀春了,何以见得?” 石季嘿嘿调侃。 “你时刻盯着入口,气息起伏很大,无心修炼却久耗时间,显然是在等人,据我所知紫薇峰主早年受过情伤,她所以对男女之事态度严厉,昔日四峰大比之时有人痴心妄想求媒,欲同仙子结为道侣,但结果是不入她法眼而僭越尊威者格杀勿论,所以——” 这一说联想起初见谈起夜离时白棠眠的无端愠怒,看来两人之间有故事,夜寻知道石季好心提醒,反问:“你还知道什么?” “那都是独家隐秘——” 夜寻话不多说,抬手掉落一大堆灵石把石季给看傻了,这意图太明显,他一边收拾一边着出卖消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说阁主之子藏在鼓岭镇中?” “是的,这就要从上次四峰大比魁首挑战少阁主说起了,他剑未出鞘一招致胜,直言无敌寂寞不再争斗,于是以寄情山水,探险而乐,多次接下红级镖单只身完成,现如今鼓岭镇唯一的掌柜便是他,唯一真神!” 夜寻似乎知道是谁,那日在天字峰所见草帽汉子,不过!既然他是阁主之子,那么昔日北原夜城,朱砂信中内容又是何故? “对了,天一阁主有女儿吗?” 石季被突然一问搞的不明所以,他努力回想最后摇头道:“这我倒是没听说过。” “算了,既然有人故布迷雾,肯定不会让我轻易破开,见招拆招吧。”夜寻心想,然后对石季交代:“你掐着时间把最后一个蓄水桶打满,来与不来,我们便领酬劳下山。” 石季应声提桶走远留下夜寻等待,未时暖意融融,索性躺在树杈上享受阳光,一觉醒来眼见——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夜师兄,来人了!” 夜寻听到招呼翻身下树,往石季所指的方向看去,白采苓一丝不苟,正在逐一检查镖单任务,确认无误走来分下两个玉瓶。 “这是炼制受损的玄冰青灵丹,药力残缺也能为用,算作酬劳,另外——白师姐正在峰主洞府闭关,我已尽力帮你传达了。” 夜寻点头,白棠眠有意引人前来,见与不见也只是在她一念之间,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分别之苦、期望未卜着实难咽。 “时日不早,下山吧!此刻群峰之间各有绝命杀阵,需随我脚步不得出错,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别怪没人收尸,可听好了?” 白采苓下达逐客令,夜寻也懂她的再三告诫,两人紧跟在后面原路返回,上山下山终到山脚下,跨越星途长桥便出紫薇峰。 此时此刻,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有影忽焉纵体遨嬉,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时回头一看,那青衣袅袅在月华冷辉之下如沐神光,空灵若仙,正是白青离凌波微步踏空而至,瞬间乳燕入怀心动情涌。 “能有峰主许可,紫薇仙子倾心,夜师兄真乃神人!我辈楷模,谁能与之相比?” 石季不由感慨,很是识相出了紫薇峰外慢慢等待,白采苓深望点头也是离去,此刻星途只有他们两人,携手相拥席地而坐。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 白青离依偎夜寻怀中,萤火虫成排落在双侧肩上,一闪一闪烛光如霞将她映的明媚无双,夜寻低看眉黛羞聚一品唇朱暖融。 “夜寻哥哥,你还好吗?师尊不让我下山找你,拗不过我的请求这才开口让步,现在也只让我见你片刻,我马上就得回去…” “放心,鼓岭镇困不住我,我自有办法让紫薇峰请我来,咱爹防我甚于防贼,肯定是格外交代了白棠眠,我有那么可怕吗?” 夜寻将手搭在白青离腰肢上游走,惹她咯咯浅笑春色满面,轻轻荡漾的唇角蕴含着清泉般的明澈之色,娇美嫣然超凡脱俗。 “你坏——” 白青离玉指掩唇挡住夜寻突袭,站起身暮然回首,月华光影间皎洁至极,青丝飞扬伸手相邀:“夜寻哥哥,与我上天揽月。” “遵命——” 登峰蝉鸣,夜色昏暗,月牙高高悬挂在树梢,两人遨游天地,可惜时光如水,夜寻依依不舍做了告别,只身下山踏上回程。 紫薇峰下,石季找了个显眼的位置久蹲不起,一眼看见夜寻屁颠屁颠跑过来,既献殷勤又揣疑问,但望过去满满的是敬佩。 “夜师兄,我真服你了,你的背景我难以想象,偷偷告诉我是不是阁主私生子?” “小心祸从口出。” 石季讪讪不再妄加猜测,两人沿路返回鼓岭镇,此刻正在半路上,月黑风高,西南来风悚然,锵锵铮铮金铁皆鸣,夜寻环视后嘴角上扬吹着口哨应和悲哉,大步流星。 砰砰砰—— “夜师兄,我怎觉得这风来的诡异,树叶波涛夜惊像有人为之,我觉得不对劲。” 夜寻突然停步驻足,弯腰捡起地上石子投石问路,对石季道:“横断山脉有哪处适合埋骨的地方,我想给些人找个好归宿。” “嗯……难道是?”石季左顾右盼,瞬间明白局面,略胆怯道:“夜师兄,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冒险,我们离鼓岭镇不远…” “确实,太近了不好杀人!” 石季感受到夜寻弥漫的杀气,心中一惊吞吞吐吐道:“西去二十里有处鹰愁涧,自来无邪,只是深陡宽阔,水光彻底澄清,鸦鹊不敢飞过,因水清照见自己的形影,便认做同群之鸟往往身掷于水内,化为厉鬼。” “厉鬼?” 夜寻冷冷一笑,世间本没有鬼,想找死的人多了便就成了鬼,多来几个也无妨。 第185章 谁狩猎谁 月光虽明透不过层层树丛,昏暗的枝杈上站着五道身影,居高临下审视或是紧盯着脚下道上将死两人,交头接耳玩笑取闹。 “骆兄啊,此人实力我见平平无奇,那日取胜是乘你不备,我们四人乃炼神实境杀他如杀鸡,何必兴师动众,传出去这多…” “所言极是,他不过紫薇峰弃子来到鼓岭镇还装腔作势,偷袭冒犯骆兄,罗生门一直以来嫉恶如仇,嘿!必让他付出代价。” “不劳烦诸位动手,我来试他!” “好,昔日柳兄强榜夺位技惊四座,有你出手我便放心了,事成之后这小子乾坤袋由各位平分,门中另发一万灵石,如何?” 姓柳男子冷面不均。 “好,我们等的不就是玄冰青灵丹,过往来看紫薇峰的任务能分得十余枚残丹,我们四人各得两枚,其余即留骆兄,如何?” 正在密谋的几人称作骆兄的正是之前在鼓岭镇被夜寻教训的骆年,他记恨当日之耻网罗门中好手要报仇雪恨,一路跟随,伺机而动,但在镖局看到夜寻接下紫薇峰镖单后想法就变了,商议之后,等待杀人夺宝。 “追!得手后再说。” 其实刚才骆年看似承诺报酬,实则暗话明说在前,意在独吞玄冰青灵残丹,但几人不是傻子,三言两语又把他给封住了,骆年冷笑一声,招呼他们跟上夜寻加快步伐。 山里的夜色分为迷人。 西去爬升,雪线盖绿,一片寒天,耳边朔风凛凛脚下滑冻凌凌,稍有不慎则会跌落悬崖,几人惊骇此路所通之处,面面相觑后略有退意,此刻骆年也被感染犹豫不决。 “诸位,他故弄玄虚是在找死,想要我们知难而退,若有人怕了走就是了,他的那份玄冰青灵丹我笑纳了!不要白不要——” 骆年放下狠话,率先动身在月光下摸索前进,事到如今,众人不愿轻易放手也只好跟上,待翻越迭岭遥闻唿喇喇水声聒耳。 沿坡闯入,原是山涧千仞瀑布浪飞喷珠而成,其潭底却是静如宝玉倒映明月,突然之间惊飞出一阵鸟雀,突脸冲抓,众人立即持剑拔刀慌忙劈砍,但没有血骨迸裂,它们穿梭身躯而过,到达潭中上空跌落水中。 “好生诡异,这地方不太对劲啊,透露着邪门,那两人呢?诸位小心阴沟翻船。” “等你们许久了!” 众人闻声防备四下查看,这时夜寻身影从一旁石缝中现出,石季紧跟身后指着几人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话,应是粗略介绍。 有人瞧见即刻拉起衣服遮挡面孔,拔剑向前就要斩草除根,对几人大叫道:“兄弟们不好,我们暴露了!快快别让他看见。” 其余几人同样提袖遮掩,显然不太熟悉打家劫舍,骆年挡住他们发怒道:“一群蠢货蠢钝如猪,请问你们死人还会说话吗?” 夜寻哈哈哈大笑,几人也反应过来恢复从容,斜看了一眼骆年,对他那句蠢货有些不爽但没有爆发,目前作罢,一致对外。 这时,那柳姓男子亮剑紧逼,剑刃划过水面逐浪排空,其声沉稳:“夜寻是吧,我来会会你!即分高下,也决生死,如何?” “柳塘风之名,我素有耳闻,你起于青萍之末,自追风楼入鼓岭镇,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初来闯入强榜前百,风头无量,聚拢一派拥护创立了追风门对抗豪强,不知为何销声匿迹,再见已是罗生门,可惜了…” 这一席话令柳塘风提剑迟疑,这是他的来时路,遥想当年他何尝不是羽扇纶巾酾酒临江,谈笑间,一剑灰飞烟灭,只是—— “多说无益!” 柳塘风剑入谭中划波卷水,起一派白虹成卷骤如闪电攻向夜寻,这是他的成名绝技水龙吟,很多人都败在这击强压猛轰,瞬间失去意识,而此时,突然窜出一道游龙清影同步杀来,剑刃寒光照铁衣,横劈斩颈。 “柳兄至于这么谨慎吗?” 他人的怀疑并无道理可寻,柳塘风实力强悍剑招凝练,石季被吓退数十步,而夜寻铁马一扎,只是鼓起双臂犹如虬龙缠身。 刹那间,水龙吟波动出清脆箫声,作吞丹势痛贯天灵,而正落身之际夜寻双拳青龙出海,将它骤停面前打成了一团水雾,叮叮咚咚落谭中与萧声合奏,颇为悦耳,柳塘风横斩未至祭出绝杀已破,惊诧之下即刻变化点刺穿胸,想趁夜寻中门大开一击毙命。 柳塘风哪怕是收起小觑之心急转杀招但还是低估了夜寻的应对速度,那道赐死剑气巧被侧身躲闪,夜寻即出鞭腿爆头,柳塘风一边撑臂拦挡一剑下划抹颈,未得手后掌握剑柄冲穴,夜寻见机出手,擒拿虎口,暴力拧臂,一股爆炸气劲瞬间旋转撕裂了柳塘风衣袖,在晚一瞬右臂要被活生生的折断。 这是什么力量! 柳塘风眼观夜寻双臂上灵脉暴涨,出手绞杀劲道之大若不卸力一瞬间就能碾碎半边身躯,危难之际腾空翻转,左剑指自击右手肘强行冲力,自损八百挣脱夜寻钳制,然后反撩正刮挥舞出剑风旋涡困住夜寻移动。 灵诀一念掷剑悬天,上有神魂执掌下则飘逸而动,柳塘风纵横于半空中接剑,意念合一剑气如虹,使出了底牌狂风绝息斩。 “我承认低估夜寻了,能和柳兄拼到如此地步没有落败,实力尚可,不过这一招当年神魂虚境他能以上克下连斩数位强敌,我就不信此人能够安然而退!你们信吗?!” “呵呵,别死鸭子嘴硬了,你我未必能让柳兄出此招,待会儿无论情况如何全部出手夹击夜寻,骆兄——这是个硬点子啊!” 这分明话中有话,骆年被含沙射影呛的脸色阴晴不定,但事已至此没有后路,他也咽不下当日耻,压低愤怒咬牙道:“东西全部归你们,我只要他死!几位满意了吧。” 余下几人蓄势以待,石季见况不对躲在石后探查路径,思索着如何脱身,他虽感激夜寻提携之情,但不至于为此丢了性命。 剑刃风暴忽掩盖了月色,吹的水镜破碎沸腾,山涧中更有无数的虚影鸟雀正在嚎嚎鬼叫,飞来掉落潭底不时传来声声呼喊。 夜寻震开限身风卷,大敌当前仍是岿然不动,问手握拳金光璀璨,交叉燎火以金刚纯阳之气施展火龙拳,照的他坚韧无比。 他怎么敢?柳塘风观之一怔,未能有人敢和他硬碰硬,哪怕昔日屈服于罗生门骆广他也是选择闪躲暂避锋芒,此刻观战的几人在笑螳臂当车,石季发现穿孔石道正在偷偷溜走,这时夜寻闪展腾挪,左右双轮拳吞吐浮沉,看着样子是选择硬憾狂风绝息斩。 轰轰轰! 两者相交刹那地动山摇,谭中炸起滔天水花,夜寻用拳一寸寸粉碎了剑气,哪怕是鲜血淋漓也不能阻挡,柳塘风能感觉到夜寻实力远不止于此,他还能有更优胜之法。 夜寻破招近身之际变化龙爪式使出上步双外擒,柳塘风防守反击,一挣一束,夜寻见无法彻底擒住,五峰四肘持续输出,速度力度层层递进,柳塘风心神有失,渐渐难以抵挡,他知死期已至,待一招不慎露出空门被一击顶肘击穴轰到了水中,沉没无声。 “什么?刘兄他败了?” 刚才明明还是旗鼓相当,怎么瞬间分出胜负了,此刻夜寻双拳烈火未熄,转身如鬼步步靠近,几人心神恫吓哪里还有杀人夺货之心,直接聚团而退,骆年已经尿遁,石季溜走最后的视野瞧见夜寻神威,又急赤白脸往回挤去,就这情况那还用得着跑路啊。 突然夜寻踉踉跄跄喷出一口污血,跪地不起,有人发现端倪试探性靠近,轻飘飘的一拳将夜寻轰到在石子滩上滑行了甚远。 “原来是强弩之末,装什么?” 其余见状歪了歪嘴跟上,活动指节作响势要出口恶气,一是为了泄愤,二是怕玄冰青灵丹被先下手为强了,他们可没有柳塘风那般讲信用,在这个世界上,这很愚蠢。 夜寻藏在黑暗邪魅一笑,一直咳血断腿后撤,语气虚弱乞求道:“诸位道友,这东西你们分了,饶我一命,我们并无大仇。” 听闻此话三人相视哈哈大笑,这个场景他们可是见过好多回了,嘲笑道:“放虎归山实在糊涂,杀了你,东西也是我们的。” 石季一回来见此情此景,十分懊恼扇了自己巴掌,偷偷摸摸继续钻道撤退,但最后视野瞧见夜寻三拳起手无形,肃清场面。 “就这么点灵石,玩什么命啊!” 第186章 洞府有人 那三人交手之始还有来有回,几次套招下来杂乱无章,被夜寻找到空隙一拳拳夯的天昏地暗,紧接着全是徒劳的反抗,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跪在一起求饶,把黑锅全部甩给了骆年,直言是他买凶杀人,夜寻一听数额嘲讽哼笑随后往潭中洒了一堆灵石。 “去把柳塘风捞起来!” 三人听命如释重负,连滚带爬扛着冰冷的潭水下去捞人,夜寻静静等待时看见石季压着颤栗的骆年快走来,一脚蹬他下跪。 “夜师兄,这人怎么处置?” 夜寻饶有趣味盯着石季,他的眼神飘忽借着夜色躲闪,于是发问道:“你觉得战场上临阵脱逃该处何刑?是不是就地问斩?” “夜师兄,我那是探查后路。”石季讪讪发笑,转移话题到骆年身上,神色一本正经有意询问:“杀了一了百了还是敲竹杠?” 骆年一听开始求爷爷告奶奶,磕头磕的满脸是血,抬起像个惨死鬼大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兄长一定会救我的,你们有任何条件我都满足,我死了可什么都没了。” “杀你脏了我的手,别叫了!”夜寻听着骆年喊的十分聒噪,赏了他一大耳光,转问石季:“你胆子挺大,就不怕拿了烫手?” 石季心想这趟浑水已经蹚了,现在是骑虎难下,突发硬气也赏了骆年一耳光,殷勤恭维道:“嘿嘿——这不是有夜师兄您在前面顶着,师弟我沾您的光喝点汤水就成。” “那你可得把碗端好了。” “一定一定。” 夜寻点头,他与这石季还算投缘,做事也算机灵,可以让其在鼓岭镇镖局替他盯着紫薇峰任务,遇到情况也能驱使他用用。 就是骆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按套路出牌,搞的夜寻竟无从下手,有话难说。 “这不对啊,按道理你不是该放狠话威胁我吗?骆年你来说说,我都准备好试试你哥骆广拳头了,你怎么把自己搞这么惨?” 骆年忍痛陪着笑脸,抽动了麻木的肌肉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他低头咬着舌头,双眼之中悔意恨意杀意一股脑涌上来,极力克制情绪夹着声音示好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哪敢?夜师兄叫我小骆就行了,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如今心服口服,您大人大量饶我一命,有任何事但凭吩咐,我兄长生性豁达,肯定愿意结交您这样侠士。” 夜寻轻蔑一笑就往潭边走去,当他踏近被水珠溅身时,神魂晃动如坠幽冥,这潭中似有魔力引人沉沦,石季见其按头摇晃不太对劲于是大喊一声,骆年则是稍有喜色。 “别过来!” 夜寻轻点眉心摆脱控制后退一步,耳边一直残留着若无若有的求救声,这不仅令他冥思苦想是什么发出,再瞪眼看去,柳塘风等人似无生机,已成浮尸飘荡在水面上。 “夜师兄,有鬼!” 这刻连风声都暂停了,石季想起鹰愁涧诡异传说,心中怕死,大呼小叫劝夜寻赶快离开,夜寻皱眉,一招杀颈手砍晕骆年旋即对石季道:“大惊小怪,你带他先出去。” 石季脚底抹油逃出山涧,回头还想再劝夜寻却见他义无反顾深入谭中,头顶幻化出一道绣壁灵钟罩身,煌煌天威如同佛陀。 夜寻自从修炼衍神术神魂脱壳以后感悟颇深,鬼神之论多半是离尘境强者肉身损毁而神魂残存之故,读遍徐霞客游记,像此地绝对因罕见机缘而成,不由得探索之心愈发强烈,权衡后扎下猛子往四人尸首游去。 “救我,救我…” 越是靠近这声音越大,夜寻细细听来还觉得熟悉,深潜往下,在幽深的潭底,光线昏暗,静谧无声,堆起了一摞白骨台,上面生长着一朵柔美娇嫩的花,每一片叶子竟是人头模样,暗流涌动吟唱着鬼魂的哀怨。 “原来这就是鹰愁涧的秘密!” 夜寻回想起昔日吞服由腐古灵花炼制的养魂丹,那滋味真要人命,如今眼下是更加纯净的葬魂花,这鹰愁涧杀人埋骨全丢到这潭中,不知凝聚多少神魂才有今日之盛。 “这四人仅神魂实境太过弱小,已被吸食殆尽成养料了,哎——也怪我将柳塘风打落水中,想留他一命结果好心办了坏事。” 此地不宜多待,夜寻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丝丝缕缕抽动,不敢托大,全力催发衍神术一手摘下葬魂花,正欲收入却见一片叶子猛猛挣扎,似在挣脱,定睛一看其面容模糊又面熟!在哪见过!难道还有生机? 药学上有关于这朵花描述很少,具体是何功效有待考究,夜寻心痒难耐,上浮水面折叶加持魂力催动,那片人头化为粉末侵入到了柳塘风的尸体,夜寻观察并无动静接着拖拽游回岸上,突然一只手掌搭上肩膀。 “多——谢——” 那一股冷气吹到耳旁,十分瘆人,夜寻没忍住哽咽了下加速游回,上岸后又拖着他离开山涧,看到人二话不说将背后半死半活尸体径直扔飞出去,石季连忙躲开,柳塘风则趴到了骆年身上相拥而眠,十分和谐。 “夜师兄有这癖好?恋尸?男的?” “恋你个头!活的。” 夜寻没好气用巧劲踹了石季一脚,让他也来了个亲密接触,石季吓的屁滚尿流爬起躲在一旁,夜寻再次探查柳塘风情况,发现他的神魂虚弱但确实在慢慢融入躯壳的识海之内,恢复生气,葬魂花竟能脱离肉体寄人神魂,若是操作得当这不等于在活一命? 想到这,夜寻怦怦跳动,但片刻后自嘲一笑,他可有夜难域主护道,能取他性命者还用得上这花吗?对他而言就如鸡肋,修炼衍神术倒是能尝,就是不知有无后遗症。 “留他俩在这过夜,我们走,石季别他妈怕了,你走前面,我就不信治不好你。” 夜寻可没闲心雅致还送佛送到西,时间不早,他要赶回去接受初晨灵流修炼,早日突破开光境最后一道关隘,晋升到炼神。 石季摸着怀中装着玄冰青灵残丹的玉瓶嘎嘎发笑,这真是天上掉馅饼了,于是表明忠心道:“夜师兄,小弟唯你马首是瞻。” “呵呵,有事希望你那时不要推脱,先要做好等死的准备,再考虑有没有汤喝。” 夜寻毫不留情的一句话将石季豪言壮语压在心头,他跟在后面默不作声,一路直到无量山进了鼓岭镇分道扬镳,他在纠结迟迟没有表态,在抬眼夜寻已去往天字峰了。 “天字峰,一百号。” 夜寻紧盯着今日手牌思忖,排名果然如叶尘所言每日变化,看来得想办法在这久留力求前列,来到归属洞府,听见风声中似乎隐隐有丝竹声传来,映衬着瑶碧般的流水声使这图画般的山谷,显得更平和而安静。 此夜曲中闻折柳, 何人不起故园情。 夜寻久听入神,思绪翻涌,待曲终山静人心才平,正欲推门反应过来,不对!笛声就是从里面传来,这是有人鸠占鹊巢了! “可恶,就算你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脱光了等我,也得给我修炼之路让道。” 夜寻小声嘀咕,其实心里没底,这笛声散入夜风勾起他在夜城春宵楼的回忆,几处起承转合的细节一模一样,若洞府中真是那朱砂玉体横陈以待,故意为之又该如何? 定下心来,别臆想了! 笛声三弄,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夜寻在闻曲中意如泣如诉,不像是矫揉造作。 打开石门,只见一道背身娇影身着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逶迤拖地,低垂鬓发斜插玉簪,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谁?” 那女子听见动静后转身看来,夜寻相视看去,见佳人清灵双眼、小巧红唇,淡然的眼光里有着浅浅的哀愁,那哀愁是与生俱来平铺直叙,即使是受惊时候,忧愁仍存。 “姑娘是谁?似曾相识…” 第187章 美人心计 俗人的套路这还真不是夜寻自作多情的唐突借口,他也有疑问,这女子的隽秀轮廓确有些印象,此时灯火昏黄照人阑珊,而她慢垂霞袖暗里回眸,忽有怦然心动的美。 那女子收起晶莹玉趾藏在粉裙下,起身敛衣行礼,声音娇柔又怀畏惧道:“原是夜寻公子,小女子沧海书院苏蕴秋,幸会。” 夜寻嘀咕一声,那时在试金殿一扫而过未见她如此楚楚动人,想再细看不经意自主上前,摸着下巴审视,苏蕴秋一瞥火热眼神不禁秀脸悄红,不知不觉已退到了墙边。 嗯…不等苏蕴秋出言解释,夜寻才恍然大悟,那日她应略有妆容遮掩了,于是停下脚步轻咳两声缓解尴尬,不太确信翻开自己令牌再看洞府归属,确实是天字峰百号。 “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面对质问,苏蕴秋低头默不作声,双拳紧握气息紊乱,半晌后竟哭出声来,这可把夜寻整不会了,问也不是,赶也不是,只得退避出了洞府,仰观漫天繁星满头疑问。 夜寻心里郁闷,苏蕴秋不是随叶停云去天都峰?怎会出现在此,还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完完全全戳到了他的软肋,这是谁的阳谋,搞得他为了晨练连夜赶回白跑了。 “不行,一是一,二是二!事关我的切身利益寸步不让,红颜祸水不能上当,我倒是要好好拷打她,绝对不能让她给骗了。” 这个想法一晃而过,夜寻经历战斗有些困乏,便靠在门墙浅睡片刻,但因归来太晚不一会就等到一缕曙光刺眼,随即精神饱满腾空而起,再三考虑神色坚定打开洞门。 没有想象中的困扰,苏蕴秋还蹲在墙角沉沉睡去,微红的脸颊呼气起伏,眼角还有泪痕,恰如春日盛放的垂丝海棠,夜寻扫了一眼,轻声轻脚开始心无旁骛盘坐修炼。 滚滚灵流如期而至,夜寻游遍周身尽数吸纳绝不浪费一滴,精纯灵力压入海底让人浑身通畅,肉身鼓动荡起灵气涟漪,吹起了裙摆,撩拨了青丝,还有那微动的眼眸。 晨练完毕夜寻即出洞府,察觉到苏蕴秋异样但不想多生事端,试想无缘无故有人卧榻相迎岂能不疑,况且今日能否入住天字峰还是未知数,到鼓岭镇争位才是最关键。 “呜呜呜——” 这声幽诉啜泣萦绕耳旁,夜寻闻之心绪难平,他叹了一声责怪自己定力不够,转身走去蹲在苏蕴秋面前,问道:“苏姑娘,萍水相逢我帮不了你什么,昨日这洞府暂归我这正人君子,今晚就不一定了,小心——” 夜寻前面好声好气说着,而苏蕴秋一直闭眼躲闪,待听到在小心二字加重声音她才睁开明媚无辜的双眼,喏喏道:“第一天才来我四处碰壁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落脚,也看见你往前面去了,哪里知道洞府会变了。” “不会看令牌吗?有些蠢了。”夜寻脱口而出,苏蕴秋紧咬红唇渗出血来,这令夜寻手足无措,便换言道:“没关系,遇到我算你好运,我在问你几个问题好决定去留。” 苏蕴秋呆呆的眨眨眼。 夜寻可不管她如何娇柔示弱,爆发无比侵略的眼神盯着:“你不是去天都峰了?” 苏蕴秋一受惊惶恐推开夜寻,双唇打架不知所云,夜寻见此不再强迫,她最后低头含胸半晌情绪才好些,一字一句蹦出来。 “那日峰主问我情况,然后无缘无故命我出手杀鹤,我可不敢,他唉声叹气便让我来鼓岭镇历练,可是我到了也不敢出去。” 夜寻腹诽,苏蕴秋这性格也难怪叶停云郁闷,刚才试探她的修为比之云卓不弱是个可塑之才,敢情是个不经世俗的女孩,强如天都峰主束手无策只能让环境来改变,不过这很残酷,稍有不慎就彻底面目全非了。 “说!是谁让你来的?”夜寻不觉得事情有这么巧,仍然觉得其中有蹊跷质问道。 厉声时夜寻心思一横,牢牢抓住苏蕴秋纤细手臂施加压力,她吃痛挣脱摇摆,一不小心就在云雾遮掩的玉峰上撞了个满怀。 苏蕴秋霎时间红颜如枫,稳住身躯护住自己,眼眶含泪委屈至极看着夜寻,发出了心底的呐喊:“是书院教书的如一先生。” 夜寻发誓绝不是有意的,在触碰一刹那他就已经松手,脸色悻悻在问:“如一?何许人也!沧海书院与天一阁是什么渊源?” “你不知道吗?天一阁师祖武以成圣文以载道,沧海书院承托遗志编撰典籍,成史家绝唱教化世人,如一先生便是大学士。” 夜寻势必要扒开她神秘面纱,现在眼神恨不得将苏蕴秋脱个干净,发问:“如一是男是女?何等模样,你是不是她派来的?” “无人知晓,如一先生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我们只等在竹林中聆听教诲。” 也许是谈到如一先生给了苏蕴秋莫大的勇气,她竟壮大胆子眼中有神大声辩解。 “装神弄鬼!” 夜寻不想多问,嘟囔转身离开,苏蕴秋不依不饶跟在后面年如同羔羊发怒,拽住了夜寻衣角转眼间又换了一副委屈的姿态。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你岂能妄自出言诋毁?你别走!” 夜寻很难揣测到底是不是局,但又觉得不太像,不管如何走为上计,于是摆手挣脱言辞犀利道:“苏姑娘,哪来的回哪去。” “如一先生说沧海书院将有大难,唯有去天一阁寻一线生机,黑夜破晓…”苏蕴秋望着夜寻走远,咬咬牙,鼓起勇气追了上去。 此时夜寻下山止步,漫游高山草甸搜寻人影,他想了想去鼓岭镇按部就班争位效率太低,眼前就有一蹴而就的法子,定时定点歌声传来,草帽汉子正赶着羊享受阳光。 “有事?” 叶尘一动不动骑羊接近率先发问,夜寻手中晃出数枚灵果,赤羚羊闻味咩咩,前蹄跃起半空将叶尘颠了一下导致草帽落地。 夜寻见叶尘面白似玉,墨眉似剑,嘴角含着狗尾巴草,笑意很是轻狂桀骜,便不加掩饰道:“小事而已,想借你洞府一用。” “理由?” “潜身缩首,苟活修炼。” 叶尘接过夜寻递来的草帽,磕头抖落些杂草,吐出狗尾巴草从夜寻耳边飞过,开着玩笑揶揄道:“不见得,是金屋藏娇吧。” 天字峰下春草碧色,春水渌波,苏蕴秋恍惚立身,衫裙发丝因风起乱作一团,更显柔弱难支,夜寻转身看见想起山郭酒旗迎风招展,那是欣喜酣畅,而此时她却消亡。 适才日出照彻大千,冉冉上升之间万顷红波,有普照众生而入佛正道的意韵,可惜世间无活佛,现在景象只换作凄美绝艳。 “算是吧!” 夜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叶尘无心过问,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反客为主,问道:“问题来了,我住哪?” “讲个故事,昔日北天域有个化真境强者道号重生真君,号令万虫成不死之身,喜好采花掳走幻梦圣女,被其老祖一路追杀打的魂飞魄散,于横断山脉焚虫兵解,世人只道祸害终除大快人心,但他身藏乾坤,驱残魂养虫专钻修士识海,令其暴毙成尸聚众行岭以待复活,这就是相传血尸岭的来历。” 这下叶尘听的津津有味,血尸岭谜团在澜沧城甚嚣尘上,有人探究不复得路,今日却听夜寻娓娓道来了前因后果,他端坐起来露出犀利的眼神,点头示意着夜寻继续。 “其功法邪祟逆天道而行之,是一个好的研究范本,据上次考证,他应恢复到离尘境实力,然而这只是血尸岭的门户,葬地封棺内有三宝,尸蟞王,尸身丹,尸虫菌。” 夜寻左右手各取一物,以激将口气一一介绍:“这是大概路引,这是葬魂花,能吸人神魂,持它入岭若遇残魂时自当波动。” “不错的交换!” 叶尘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眼中冒出精光接过反手给了一个令牌,交代:“天字峰壹号洞府,希望我回来时你能突破炼神境。” 第188章 摊贩争价 夜寻目送叶尘兴致冲冲的下山,心想着徐霞客游记在自己手中算是明珠蒙尘,按照距离阻碍估算叶尘这一去快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期间要是刨了重生真君老巢,请出尸祖,他爹天一阁阁主得出手调停,他回来之日那就遥遥无期,这也是夜寻想要的。 眼下—— 苏蕴秋低眉扭捏,不敢直视夜寻走近来焦灼的目光,待听到“随我来”跟在他的身后穿云破雾,登堂入室径直进了壹号洞府。 二世修道果然起点至高,里面居然摆了一个玄冰青灵道台,这价值不言而喻,夜寻一跃而上,顿感到天地清明,神念通达。 趁此时机吞下玄冰青灵残丹,化开药力于腹,衍神结印探查,下一秒思绪万千穿梭识海,寻迹倒推一味味药材凝液聚丹,凇果破渣,紫阳花零落成泥,玄冰青灵碾碎作尘等等炼丹环节,但这些都不是点睛之笔。 夜寻追本溯源行灵魂出窍之法,一瞬间遁入虚无,睁开眼只见一片秘境,红蓼花繁映月,黄芦叶乱摇风,碧天清远江空,牵搅一潭星动,其中更有女夷仙子身着薄纱动身浇水,婉转吟唱舞尽风华,呼唤来花瓣漫天洒落如雨,这时,她回身一看夜寻神魂虚影吃惊大叫,急忙躲在一朵巨大茎叶之后。 “何人胆敢窥探!” 此刻天空上乌云密布,一个皱纹堆拉的老妪佝偻降下,她神色严厉杵杖一震,目标直指夜寻,将他的神魂直接打回了原型。 鼓岭镇,天字峰壹号洞府。 夜寻遭受重击喷出鲜血,直接从玄冰青灵台倒飞出去,一旁站立不安的苏蕴秋未知全貌,看到夜寻眩晕昏迷即将撞墙了,旋即动身阻挠,可那知冲击力道太大将她也带偏了些,夜寻老老实实跌在了她的怀里,头枕秀玉双峰,片刻清醒扯了一把调整位置。 “小钰?” 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夜寻从玉峰起伏中望着苏蕴秋那般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恍惚间梦回夜城古钰温情,但他此刻头脑十分清醒,计生心头趁此再加试探。 夜寻探手摩挲着苏蕴秋的侧脸感受暖酥腻云,而她显然惊恐万分,下意识躲闪拦手阻挠,夜寻连抓带擒将其皓腕交叉握在手中向下倒去,身体压住苏蕴秋令不得动弹。 “苏姑娘,我还缺个暖床丫鬟,你这身段正合我意,春宵苦短。”夜寻出言调戏,手指从上而下游离过她的鹅颈纤腰直至香臀。 苏蕴秋娇喘吁吁,咬唇挣扎,身感异样不经意起了一片诱人的绯色,偶尔睁开迷离的剪水双瞳尽是任君采撷的欲念,但深藏的却是惶恐后的哀默心死,是极度的割裂。 夜寻见她明明害怕至极想要反抗却轻贱克制,换而是花容自现,教君恣意怜,不禁气涌心头,动作粗鲁将她的罗裙撕卷露出了娟娟\/白雪,心思活络弄巧各种形状,苏蕴秋浑身颤栗然而只是偏头,流出两行清泪。 春风料峭,令人惊觉心缩。 春雨微寒,打湿谁的平湖? “我不知你背负着什么,不要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人平白无故牺牲自己,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在这好好修行。” 同是天涯沦落人,夜寻感慨苦叹,出声安慰,适才掌间温软让他有些抬首矗立蠢蠢欲动,不想久待洞府再出意外,便起身下山去鼓岭镇搜索药材,空留苏蕴秋不可名状的沉没哀思,这时候是需要孤独静一静的。 空山新雨后,天字峰冲来云雾满是清鲜泥土的草香,夜寻猛吸一口按下心绪,神魂一游除了最后未能深探繁花秘境,炼制玄冰青灵丹的其余步骤了然于胸,只等实践。 不过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蓄积灵力冲破海底,跟上同辈修炼境界称无敌,同时依靠仿制玄冰青灵丹打开局面,在鼓岭镇有一席之地网罗势力,创造机会登上紫薇峰,携手白青离混在澜沧城捕捉血魔的蛛丝马迹。 一路下山而至鼓岭镇,人声鼎沸,行色匆匆,这是一个巨大的交易场,上演的一直都是买定离手,提上裤子走人的桥段,夜寻习惯在挤满小摊的坊市间穿梭,一是能听到空穴来风的信息,二是去捡漏增加乐趣。 “各位道友,瞧一瞧,看一看,最后一天清仓甩卖!灵药名丹低至十颗灵石起!” 夜寻见人围住一个摊位纷纷喊价,挤了空挡凑个热闹,那摊贩长的循规蹈矩但嘴上的活却别样出色,三言两语调动了众人竞价情绪,不得不说头脑也是一流,他的摊子上有几株灵草定价极低十分醒目,一群人都想捡漏反而把价格捧的奇高,急赤白脸的争抢最后都是脸色铁青交款,心里只呼上当。 那摊贩笑脸嘻嘻逢客便夸,不一会就将撑场面的东西悉数交易出去,聚众人员涣散离去,夜寻只说看戏,闲来忽瞥见边角上的一枚石头,盯了一会不动声色皱了眉头。 “这个什么价格?” 那人正在收摊乍然一听有人问价,眼色极好捧了石头递来,仔细端详着夜寻,发出善意笑容说到:“一千灵石,可以讲价。” 夜寻先没吱声,将平平无奇的石头放在掌心感受,眉毛一挑,砍价道:“十个。” 那人旋即点头同意,夜寻一怔看了其余边角还有三颗,这竟是用来压垫子的,无奈交接灵石,将嘴角的一抹笑意隐了下去。 “等等,东西我要了,两千灵石!” 就在夜寻不动声色准备吃亏之时,从旁闪出一人步履端祥,身穿玉色罗襕服,丰姿英伟,耸壑昂霄,一动之间满是丹火气。 摊贩见状抽回石头,暗自研究,对夜寻陪着笑脸迎去他人,恭维道:“原来是玄灵门徐清安大师,失敬失敬,我还等您开炉分我点玄灵丹经营呢,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呵呵,姜满,你废话太多了。”徐清安斜视夜寻不入眼中,以势压人轻蔑先来后到的道理,盯着那摊贩让他把东西交上来。 夜寻被不可一世的徐清安横插一脚搞的有些怒色,冰冷道:“道友,你过界了。” “呵呵——”徐清安放肆哼笑一声,不回夜寻反对姜满伸出手指道:“五千灵石。” 姜满一听那是精神抖擞,攒着石头手心发汗,夜寻还真不怕斗财,接着加价到一万灵石,姜满大喊着发达了发达了,这般喧闹又将一群人引来交头接耳,徐清安眯着双眼有些厌烦,碍于面子开始争抢石头归属。 “徐清安今天发哪门子疯,就一块破石头豪掷千金,他每次采购挂账玄灵门,这底子再厚也不容他这么折腾吧,买个石头。” “他可是玄灵门首席炼药师,门主林霁都让他三分,旁边那家伙气上头了,和徐清安抬杠没什么好果子吃,还是太年轻了。” “难道石头藏有秘密?” “我天天在这还能不知?那就是姜满用来压角的东西,和徐清安斗气的叫夜寻,也算是个名人,从紫薇峰滚下来的,初来乍到就打了骆年,又在镖局惹了裴石,裴石的妹妹裴寒雪和徐清安眉来眼去,懂了吧嘿?” “那就有好戏看了!” 就在围观众人吃瓜之际,随着两人不停叫喊石头单价已被逼上了八万灵石,徐清安略有心虚,厉声质问夜寻是在哄抬价格。 “呵呵…你管得着吗?老子没钱可以当牛做马还账,敢不敢赌?没实力就滚蛋!” 众人皆小嘘了一声,也不看看是谁先来找茬的,徐清安脸色不再从容不迫,一阵青一阵白,咬牙报出了十万的天价,夜寻还想加价却瞥见姜满左右换手,使了个眼色。 “好好,道友大气,我就不争了。”夜寻突然示弱拱手谦让,令徐清安措手不及。 这两人是在做局?徐清安火急火燎出现在这也是听到了风言风语,有人偶然得到了一块遗石,是从紫薇峰流出,不知真假。 徐清安的眼神似要杀人,想到夜寻是从紫薇峰败出,心想他是否知道点什么,暗忖权衡:“不可能,他身上毫无炼丹之气,接触不到繁花秘境,要不是我有幸去紫薇峰观摩差点看漏了这个宝物,从繁花秘境冲出来的石头岂是见识浅陋能明白的,要是能让玄灵丹再上一个台阶,我就是未来的门主。” 第189章 买药炼丹 徐清安屡次变换的眼神被夜寻记在心中并未再起意气之争,他不是鲁莽之人,刚才摊贩姜满有意道出来由想必是提醒,玄灵门在鼓岭镇势大,徐清安也不是简单人物。 “徐门主徐大师,和气生财!” 姜满充场说着好话,一句门主将徐清安哄的暗爽,这时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天价石头装到百年檀香盒中双手奉上,这个细节又让徐清安肉疼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 “灵石收好,我徐清安说一不二,不过你夜寻,别恬不知耻还借紫薇峰出风头,没让你吃点苦头是裴大哥大度,下次见着他记得主动滚到一边让路,否则别怪我无情。” 徐清安在众目睽睽之下像个君子,没有行挂账之法,以往他可有些大单子去玄灵门结算时没人认账,而且此时语言虽欺压侮辱但在鼓岭镇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已显得十分善良,这也出于他获得至宝只想快回门内丹室解开秘密的原因,放肆一笑大步离开。 “慢走——” 姜满快步跟上靠在其旁躬身相送,为他请开挡路众人,直到徐清安摆手才回,此刻聚众人员散开,唯有夜寻耐着性子等待。 “玄灵门乃是鼓岭镇第一势力,门主林霁早已有在内门争锋的资格,不过舍不得碗里的肥羊迟迟不去,这个徐清安就是他发财的法门,里面门道可多,夜兄,随我来…” 姜满话说一半招呼一声走在前面,夜寻紧跟其后进了茶楼,里面坐满形形色色的人皆在品茶闲谈,享受着日光毫无纷争,姜满门清的很,抢到座位活络提壶倒出一杯清香如栗,汤色嫩绿明亮的茶送到夜寻面前。 “这是鼓岭镇特产峨眉雪芽,无量山长老栽种,有着清心去火之效,不花钱的。” 姜满还真是市侩惯了,借花献佛,夜寻敲指示意,端起一品果然是鲜嫩醇爽,姜满借机搭话闲谈一路延伸,两人在茶楼畅聊了半晌,口干舌燥直至壶中再无茶水可添。 人来人往,云聚云散。 “好了夜兄,东西给你有缘再见。”姜满左右换手凭空将石头变出放在了杯旁,见其惊讶便嘿嘿道:“障眼法,雕虫小技耳…” 姜满话落离开,夜寻玩味一笑收下石头记住人情,出了茶楼往坊市天材地宝交易区购得炼制玄冰青灵丹的相关药材,花费时间最多的竟是年份长的紫阳花,很难寻找。 “除了那繁花秘境有不知名的作用,千年紫阳花也受管制,这壁垒可真够厚的。” 夜寻最后勉强找到一朵百年凑数,掂量手中石头或许可解前者问题,后者问题让他不禁想到了一个人,等机会成熟再说吧。 这几天来往匆忙,尚对鼓岭镇情况一知半解,与姜满交谈对现有局势了解大概。 徐清安来自玄级药学世家神农谷,曾随师尊去了紫薇峰研讨见了世面,后来鼓岭镇炼制宗门传承的玄灵丹而出名,被林霁邀请连带一众师兄弟加入了破天门,甚至为他们改了名称,他自己从坐上了二把手位置。 事出皆为利,要说玄灵丹便是效仿玄冰青灵丹而制,效果虽减半但架不住便宜以及量多管饱,成为鼓岭镇炙手可热的丹药。 玄灵门因此赚的盆满钵满,功在徐清安他便想把位置往前挪挪,但林霁早能登峰却霸占位置不退,按协定月月坐享分成,近来传出两者不和的消息,恐怕是有迹可循。 再说罗生门,仅次于玄灵门之下,门中好手常年霸占着强榜席位,这点夜寻是领教过的,就是不知骆广气度如何了,再来袭扰就别怪心狠手辣了,夜寻并非不是杀伐果断之人,只是初来乍到不想到处树敌,尽量留有余地,却没想短短两天把两头都惹了。 不过,既有三者为敌,那就会出现两者结盟,这主动权掌握在夜寻手上,现在炼丹材料已齐只等上手,成丹之后便是依仗。 夜寻正想返程重拾炼丹忽想到壹号洞府还有人在,摸了摸下巴竟还有种怯意,没搞清楚苏蕴秋动机前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该说不说鼓岭镇麻应有尽有,随便找了旁人一问便得知在交易区旁就有炼丹室接了地火,夜寻豪掷灵石租了其中地火最浓郁的一间,在他人劝阻之下不过是笑笑致谢。 “什么蠢货玩意儿,以为买了几株药材就以为自己是个炼药师了?不听我言白白浪费灵石,也不关我事,等着看笑话就行。” 管理炼丹室小厮语气不善,他未曾闻到夜寻身有丹香,便断定夜寻是个盲目托大的败家子,虽说收了灵石办事但炸鼎之后乱作一团又得花时间收拾,不然被人投诉还要受管事责罚,这种事已经令他不厌其烦了。 眼见夜寻毫无敬畏之心贸然进入,小厮有些记恨又摇头生气,他只是附属凡级势力微不足道蝼蚁,托了祖上关系才能在鼓岭镇谋得这个差事,看不得这些家族子弟们得了超越常人的庇荫还装作与人为善的脸面。 这时,陡然间冲出两个大汉望着夜寻的背影点头,小厮想询问来此作甚,却被其中一人凶神恶煞拽住领子,指着画像质问。 “你——给爷看好了,刚才是不是他进了炼丹室,不说实话老子拔掉你的舌头。” “是是是…大人,就是他。” 那人得到回复,随手将惶恐口吃的小厮扔在了地上,青砖在他摔坐之后竟被打湿了一大片,另外一人见状戏谑一笑,丢了灵石来做施舍,蝼蚁命贱如此尊严无人在意。 —— 鼓岭镇西边有一片依山而建、傍水而居的楼阁满是湖光山色,在这大山深处辟出了一座清幽的江南园林,这里正是罗生门所属地界,早年花费重金拿下,足见其底蕴。 此刻一处庭院中,骆年披头散发俯首正跪在地上,在他面前则是其兄骆广,俊美的五官分外鲜明,斜飞的眼角藏着笑意,温和而又高傲,若旁人初见定是十分敬仰,只有骆年知道这副皮囊下所经历的血雨腥风。 嗒嗒嗒。 正是那凶神恶煞的糙汉子走进瞥了一眼骆年,十分恭敬讲道:“门主,夜寻此人采购完药材便去炼丹室了,一时不会出来。” “哦?这倒是出乎意料…” 骆广轻哼一下略有所思,抬手屏退汇报两人,又令骆年站好教导:“小年,以往借我之名你跋扈惯了,今日遭重便是教训。” 骆年没想到能活着回来,劫后余生而归见到兄长被一巴掌扇的半边脸通红,他心有余悸道歉:“小弟知错,让二哥担心了。” “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其一,以后低调做人,其二,再逞威先摸清底细,要么逢迎交好要么就赶尽杀绝,其三,夜寻此人非同寻常,我有意邀请来,你明白吗?” 骆年一听即刻暴躁,将刚才一席话抛诸脑后,大叫道:“这这…为什么啊?夜寻辱我轻视二哥,杀死门中好手,岂能作罢?” 啪—— 骆广怒骂骆年是桀骜不驯蠢驴,又给他来了一耳光,再无涵养接骂:“蠢货,你当真以为他是紫薇峰弃子?开光境以一敌四轻而易举吗?少阁主莅临提醒还能有假吗?” “少阁主!?是叶尘——”骆年难以置信惊呼,顿时不敢说话沉下心思,罗生门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绝不会有任何意外。 眼见场面尴尬难堪,一旁的矗立已久的柳塘风挺身而出道;“门主,我与夜寻有一战之故,愿充当说客和事请来门中一叙。” “好!好!好——”骆广连道三声,扶起他道:“塘风能有此心着实让人欣慰,你救护小年有功先去领赏吧,再请夜寻过来。” “遵命!” 柳塘风哪还有心情领赏,按着头皮露出难言神色,走了两步衣袍就被冷汗打湿。 第190章 骆广之局 玄冰青灵丹既是紫薇峰独家之秘夜寻虽推衍出炼丹之序也不敢托大马虎,秉持谨慎态度祭出龙虎鼎烘炉,待到时机成熟引动地火怦然至烈,投入一颗颗药材潜心化液。 这一起炉就是三天后了! 久候在炼丹室外的柳塘风忽闻到了一股带有苦艾微酸草药味和强烈的灰尘感,充盈满满丁香点缀的香调又一番清新雅致,门也应声而开,正是春风满面伸懒腰的夜寻。 “柳兄远道而来,何事?” 柳塘风望向夜寻目光一怔,识海中波动骇浪滔天,不自觉扶着侧额皱紧眉头,拱手拜道:“多谢夜兄那一晚不杀救命之恩。” 夜寻报之一笑,他先前听石季大概介绍过了柳塘风的来历,后向姜满再问得知更多细节,昔日义薄云天的柳塘风另起炉灶只身对抗豪强,其中苦楚压力只有自己知道。 所有侮辱皆咬碎牙吞入腹中,奈何受到四方夹逼致使门内乱声四起分崩离析,最后被反捅一刀还落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咒骂。 骆广很是欣赏柳塘风的风骨,追风门的覆灭其实有他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当时他多次交心告诫柳塘风自立门户不可取,而后柳塘风自然承情受邀加入了罗生门修炼。 时至今日,柳塘风不忘曾经,私下多次接济门中故人,但人力终有限总是不能全部顾及,又有人怒起狂喷将人性之恶不患寡而患不均展现的淋漓尽致,令他十分寒心。 几日之前鹰愁涧夜战,柳塘风率先发声独自而上,虽出全力但绝无杀意可言,夜寻心知肚明权当切磋留手,此刻拱手回礼。 “我尊重有理想信念的人,我也理解认清现实的真相而妥协的人,然而世间仍有一种英雄主义,那便是依旧热爱初心不泯。” 柳塘风听此评价内心一顿翻涌,常言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又有多少人能懂,眉头舒缓拜道:“受教了,夜兄也深有故事。” “只是经历过些许风霜罢了——” 夜寻连忙摆手自嘲,与柳塘风相比不值一提,若给他譬如天一阁势力的家族,外加域主护道,岂会执戟沉沙于小小鼓岭镇。 “你门外久候不至于就是为了单独跑一趟来和我道谢吧?嗯?是骆广让你来的?” 柳塘风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听夜寻猜到来意,颇为拘谨道:“确实如此,门主已训斥骆年鲁莽,想请你赏脸一叙当面赔罪。” 夜寻玩味一笑,掂量怀中玉瓶嘴角扬起点头,多给了些那小厮酬劳,也不管他感恩戴德的俯首恭维,就随着柳塘风离去了。 鼓岭西山水秀山青,席卷一阵湿润风来止峰落雨,鞭打篁竹如萧声断续,夜寻拾阶而上置身在云雾朦胧之中,倒像是真去江南山寺月中寻桂子,听雨尽饮一杯春竹叶。 “夜寻兄久仰,果然是风流人物,小年他年纪轻轻不太懂事,多谢你饶他一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夜寻见蔫吧的骆年跟在俊美男子身后,打趣道:“怎么世上还有两三百个月的稚子吗?骆广兄你说呢?” 骆年一听脸色红温,但因其兄在旁不敢妄动,骆年闻言错愕后温和一笑,完全没有异色,探到袖底鼓捣抬手抛来一个玉瓶。 “就这几天,传闻到夜寻兄是个目空一切桀骜不驯的愣头青,今日一见才知平易近人幽默风趣,这份薄礼赔罪还请笑纳了。” 夜寻接过端详弹指揭开,一股玉炉积烟又掺合着淡雅幽然的丹香四溢而出,柳塘风闻后心中惊疑猜测,骆年则是大叫一声。 “玄冰青灵丹,全品!” 不怪骆年大惊小怪,玄冰青灵丹这东西实在稀缺,夜寻看向他无奈一笑,他看向其兄长愤懑不平,骆广则向夜寻颔首示意。 “骆广兄真是兄弟情深,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收下,哎那就却之不恭了。” 骆年被这话迂回戏弄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褐色,孰不可忍!夜寻见好就收,当然明白骆广有意邀请自己加入罗生门,但此时不宜答应便装作不知准备离去,留足了空间。 骆广也是沉得住气,微笑不语,柳塘风见状想劝夜寻留下来,但好像没有想到什么理由开口,往前走了两三步抬手后作罢。 这时迎面而来一人挡路。 “夜寻兄,以你实力背景在鼓岭镇有些事不必亲力亲为,只应聚焦大道修炼,何不让我们急你之需,罗生门愿助一臂之力。” 夜寻认出眼前之人就是卖石摊贩,眯着眼细想着其中细节,他除去了市侩样但笑的很是精明,后面又传来骆广爽朗大笑声。 “这是罗生门二把手姜满,深扎在鼓岭镇的暗桩,夜寻兄应该见过,真是巧啊…” 夜寻掂量手中石头有些烫手,回望骆广一眼,语气发冷:“是啊,真是好巧——” 姜满突然出现,夜寻自然知晓是被设局引来,罗生门已编织了强大的情报网,骆广不在含蓄,直言不讳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夜寻兄既然从紫薇峰下山来,定是知晓炼丹一术的分量,我罗生门虽比不上玄灵门徐清安,但门中尚有好手称得上名号,可以帮衬一二,灵药管够任你练手,如何?” 夜寻反手还了一个玉瓶。 “呵呵,骆广兄如此煞费苦心,我又怎能不顾好意,想同你做个交易,这个东西可在鼓岭镇出售,量管够二八分账,如何?” 骆广心中猜测,难道夜寻还能炼制灵丹不成?揭开瓶盖有一股相似于玄冰青灵丹的香气传出,众人顿时瞪大眼睛,柳塘风皱眉后惊疑,这正是守在炼丹室闻到的味道。 “玄灵丹,不对,更胜几分!”骆广见多识广瞧出端倪,思索下吞入腹中,少时眼冒精光,震惊道:“更加接近玄冰青灵丹!” 骆广心潮澎湃,多年争斗被压制的历史将被改写,再也抑制不住心情鼓掌道:“哈哈哈哈,夜寻兄啊,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如你所愿我答应了,此丹何名?” “骆广兄既然想与玄灵门争锋,那就叫做灵玄丹吧,关于定价我不参与,但我的利益不容侵犯,另外,给我备一间炼丹室。” “理应为之。”骆广马上交代了,见夜寻不做停留,顺势加码道:“夜寻兄未参与强榜争夺战无固定天字峰洞府居住,门中可匀出前十之列留置为用,也算是一点心意。” “不用。” 夜寻现出叶尘令牌,骆广匆匆一瞥雕龙画凤的壹字顿时哑火,将一些乱七八糟心思全都收起,其余几人面面相觑目送离开。 “那是——是少阁主的令牌?”骆年咕噜一声,上牙下牙打颤道:“兄长,在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惹他了,还好没酿成大祸。” “知道就好!” 骆年冷冷叮嘱了一句,心想这个意图是在警告吗?叶尘为他站台不说,竟还把自己洞府交了出去,两人私下究竟什么关系? “那块石头花的值,终于钓到大鱼,就算关系紫薇峰在我们手中不知大用,夜寻受了人情又站在徐清安对立面,一举两得…” 不不不!准确说一举三得,还有灵玄丹这个重磅炸弹,骆年思前想后沉声交代。 “小年,以后你见他如见我,姜满,所有讯息都抄送给他一份,塘风,他到门中任何事由你负责,尽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这……几人默不作声。 “别觉得我小题大做,此丹还有几颗你们自行品鉴,给那几个炼丹师也尝尝,别一天到晚被压一头还自视甚高,怨天尤人。” 骆广甩袖离去,夜寻也正在归途,三天过去也不知苏蕴秋是否还在洞府之中,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天字峰纠结推开洞门,其中无人,唯烛火照着墙壁,上面刻出痕迹。 “我记住你了——” 第191章 灵玄丹出 夜寻只是苦笑两声将此事揭过,说到底还是他占了便宜,默默念着沧海书院、如一之名掩去了苏蕴秋所留的手迹,端坐在玄冰青灵台潜心修炼,历数次洗礼后开光境海底一关已有松动,假以时日便可一举突破。 自夜寻与骆广达成协议,罗生门待他如门主,不仅提供了有着熊熊地火的炼丹室和一系列药材,还有鼓岭镇内外的简讯,帮他盯梢镖局等等杂事,贡献积分猛涨,连骆年都被调教的亲切喊寻哥,听了好生恶心。 空出时间,夜寻闭关一天便开炉灵玄丹十颗有余,骆广惊喜手捧,视为珍宝,许是太过激动有意无意的说着让门中几位炼药师多和夜寻学习,而他们见证丹成立刻将心中存疑悉数抛却,便腆着老脸要拜师学艺。 “还是不死心啊。” 夜寻玩味一笑并未拒绝,引其来炼丹室祭炼龙虎鼎,一口气投入全部灵药,众人还未看清丹方,下一秒就已纷纷化为药液开始凝聚,这直接把他们吓傻了,面面相觑不知所言,最后又见到夜寻从古朴的葫芦中倒出一滴惊世骇俗的晨露,他们彻底心死了。 “诸位,也不知你们学到了几成?” 众人惶恐。 “岂敢论学啊,我等自信稍有天赋却才知这只是仰望到的门槛,哪怕有幸入门更明白什么叫蜉蝣见青天,这是霄壤之别啊。” 夜寻话不多说摆手送客,几人恭敬一拜退走,骆广早已在外等待多时了,瞧见他们若有所思很有所获而出便引到一旁询问。 “门主,夜寻道友——大师神乎其技我等难学皮毛,龙虎鼎形神兼具十分不凡,而他未入炼神可炼灵丹,一念通达成药液…” 还没等骆广开口就有人摇头叹气,还有直接说夜寻背景深不可测,这些所见令骆广更陷入沉思,有必要让其位居内门天都峰的长兄骆然探查一番,这才能令他安心啊。 无量山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夜寻在炼丹修炼来回切换,越来越逼近海底极限,灵玄丹也来到了上百之数,足以在鼓岭镇打开一角局面,该开始行动了。 在叶尘离去半个月之后,整个横断山脉响彻了一声歇斯底里怒骂,有人直呼叶无痕这个名字,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子,所有人心惊胆战后知后觉这是天一阁主的名讳,夜寻在炼丹室哈哈大笑正式出关,随之而来就是灵玄丹一石激起千层浪,蔓延成风暴掀翻了鼓岭镇玄灵门一方独霸的重压平静局面。 某日,茶楼品茗,闲来几人语。 “还记得前几天那惊天一吼吗?我听说是少阁主只身闯进禁地血尸岭,悄无声息刨了大能的祖坟还不过瘾,一直挖穿了其老祖宗的避劫陵墓,最后阁主都出手干预了。” “过瘾过瘾,少阁主真乃神人。” “害,要我说这事不关己我们听个乐子就行了,现在鼓岭镇最要紧的罗生门灵玄丹的抢购,有人试过效果比玄灵丹强太多…” “罗生门怎么突然能有如此丹药?常言道月晕而风础润知雨,怎么这灵玄丹平地一声起惊雷,毫无兆头,诸位可知道什么?” “且这个名字完全是针对玄灵门,罗生门被压制了这么久,今朝出口恶气也令我们也暗爽,犹记玄灵门那群崽种囤积居奇的丑恶嘴脸,若不是为了修炼谁愿受着鸟气。” “走走走,快去排队——” 夜寻坐在一旁品茶咂嘴,没想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这应验了,这也只能怪玄灵门作茧自缚,他也不用关心此事,骆广要是个聪明人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茶杯见底夜寻即走,却有人影闪现投入嫩芽为其添上了一杯,香气浮现,抬头一看正是脸色苍白但精神奕奕的叶尘坐对面。 “这是春茶头芽,尝尝看——” 夜寻端起一品果然舌底生津,联想他的爱好不禁发问:“在无量山长老那偷的?” 叶尘摊手不语,放置一个灿黄的乾坤袋在桌上,撑案起身紧盯着夜寻道:“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只想换你那本隐秘,如何?” 天一阁少阁主的身家不可估量,但垂钓打窝岂能交出鱼竿,夜寻摇头意思明显。 “你竟不好奇不贪心我的宝物?” “你又怎能知我的珍藏?” 略有激动的叶尘被呛的不知所言,思前想后一屁股坐下,拍手鼓掌,看着夜寻连道三声好好好,一时间某种情绪无处发泄。 “你看又急,叶尘兄,只要我在还能少了你的?我记得横断山脉还有一片红雾谷值得一探,其实是红砂鳞叶晚上变成红虱,山风一吹就成雾状涌出,那里面可是有——” “横断山脉就算了,不禁挖…”叶尘双指敲桌提不起兴趣,无奈吐槽道:“我家老头子说了在作孽就把我逐出天一阁,夜寻你安心在这修炼,给点有价值的消息,快点!” 夜寻正襟危坐。 “实不相瞒叶尘兄,我这真还有压箱底的秘密,你我投缘便馈赠于你了,天一阁师祖当年埋剑地,如今就在沧海书院附近,定位边春城,即将露出蛛丝马迹以待开启。” “什么?!师祖剑冢归位,这等绝密之事你居然都知道?我操…”叶尘拍桌炸响,惊扰茶楼安宁,旁人怒起围来被一语呵退,楼上只有两人,他几乎贴着问:“此言非虚?” “如假包换。” 夜寻递出地图推衍结果,叶尘瞪眼浏览同时,他在心里则感叹,先前听苏蕴秋说起沧海书院忽有印象,翻开徐霞客游记对照后才知那里是天一阁师祖剑冢初始之地,被其大神通投入虚空轮转,哪怕摘星谷使用日月双晷都无法定位,岁月变迁,遗忘至今。 叶尘古井无波的脸庞抽动,他倒吸一口凉气,此事只怕八九不离十,他双目通红望着夜寻,抛过玉瓶,火急火燎留言下楼。 “这里都是玄冰青灵丹,你突破炼神境后速来边春城,那地方是幻梦道、摘星谷交叉之地,若剑冢出世他们必然虎视眈眈,上层顾忌协商或许放任年轻一辈竞争,而曲渊明风青都有竞争之力,嗯…还有我那位…” 急走叶尘最后一句消失风中,夜寻不曾听清,至于说去边春城一事不用着急,距离剑冢彻底现世还有些时日,姑且让他人先去蹚水,自己得好好利用这些玄冰青灵丹。 此刻,玄灵门。 议事大堂上端坐着两人,一人沉默一人焦急,下面人眼神交替,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急报,有人冲上堂来双手奉上玉瓶。 “罗生门灵玄丹已到。” 徐清安急不可耐,一把抓过倒出,晶莹剔透,丹气成云,看到这等品相众人便觉得高下立判只是嘴上不好说而已,徐清安脸色难看至极,仍不死心吞丹入腹验证真伪。 少时,药力化开,其效果竟更接近玄冰青灵丹,且还有平分秋色的额外效果,一丝浓厚的生命力补缺道基,怎么可能,徐清安即使心中惊骇,还是硬着头皮不屑一顾。 “垃圾——” 众人听闻则暗自唏嘘,徐清安环视一周各自神色,心中怒火骤起,当年这群人尽是恭维尊敬,如今吃饱了有恃无恐却换成这副嫌弃表情,局面一变当真是无情无义啊。 砰—— 徐清安怒不可遏摔碎瓶,吓得众人一惊一跳但没多说,毕竟二把手的位置还是实打实的,沉默那人即是现强榜第一林霁,白袍涛雪,面容冷俊,听此动静微皱了眉头。 然后这般示威在碎瓶中爆出另一颗丹药就被轻易忽视,临近几人瞅准时机纷纷出手抢夺,继而呼朋唤友在大厅大打出手,杯盘狼藉,桌椅崩裂,这场面一时好生难堪。 “够了!” 林霁爆裂一呵,那股股灵气吹袍镇压了所有人,身形抢出快如闪电,夺影之间已将他人手中的灵玄丹收入囊中,在众人注视下孤独离开,大家各怀鬼胎心思一哄而散。 此刻,罗生门。 骆广扬眉吐气,春风满面,这一次终于将玄灵门打的溃不成军,报了当年门第争名落后之耻,高兴之余有人前来汇报,他也是嘴角上扬,但一听略有不爽,原是夜寻枉顾他的命令让玄灵门派出探子买到了丹药。 正巧见夜寻从茶楼回来,骆广迎了上去接连道喜,最后还是忍不住质问:“听说你给徐清安白送了两颗丹药,他要是请宗门长老破解该如何?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啊。” 夜寻一笑。 “放心,他还没这个本事,我的东西自有记号,况且我还需要借他的手带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