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烽火孤城》 前传1 火离邑,殷府 府内上下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被红色的“火海”所包围,湛蓝的天空仿佛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而只有一处气氛有些压抑。只听得东西摔碎的声音,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孽女,你竟敢做出如此下贱之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日后休想再进殷府一步!” “父亲,您保重。”殷盛韵佯装平静,缓慢而坚定的磕了三个头,泪水趁机决堤,她额上青紫,眼神空洞,大红嫁衣在此时刺痛了殷相言的眼睛。 殷相言在他女儿脚边扔了一盏茶杯,随后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 半晌后,玉淑跑进来,满眼担忧的望着她,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轻声说“小姐,吉时到了,大婚之日,眼泪不吉利,婢子为您补一下妆吧。姑爷已等候多时了,请您想想姑爷吧。” 殷盛韵面色稍有松动,轻微点头。 喜娘在此时满脸喜气,殷盛韵在玉淑的搀扶下轻移莲步,正欲跨过门槛,却突生变故。 殷盛韵颤声道“爹”,殷相言摆手,利落地背起他的女儿,送至花轿前,在殷盛韵手心写了什么,随后目送花轿渐行渐远…… 泽兑城,甲仁侯府 各方权贵集聚一堂,觥筹交错,唯有坐在上方的泽兑王面无表情,但远处一对新人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漠然。 徐徐而来的男子,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生的一副好皮囊,但究竟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有待考究了。 喜娘在一旁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水坎邑,空桐府 原本繁华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一时间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只因泽兑王的一张圣旨,空桐一族满门被屠。 一座倒塌的假山里,空桐明月和目夷云袖脸色悲戚,良久,目夷云袖执起空桐明月的手:“阿月,母亲要去找你的父亲,如果我遭遇不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我们空桐家而活。”目夷云袖轻抚空桐明月的脸庞,厉声道:“看到外面的尸体了么,那些都是你的至亲,鲜活的生命如今了无生息,收起你的眼泪,记着,星星之火亦能燎原!”空桐明月连连点头,目光追随母亲的背影。 假山外的官兵甲看到了目夷云袖,拉着身旁的同伴轻声说了句,几人猥琐一笑,将她扑倒在地,不顾云袖的哭泣求饶,粗暴的撕烂她的衣服,毫不留情的蹂躏她,目夷云袖绝望木然,不住的喃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看到这一幕的空桐明月想冲出去拉开那群禽兽,却被人阻止,假山内外,哀鸿遍野,怨气冲天。 或许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杀戮不在,岁月静好,一世长安…… 泽兑城,甲仁侯府 满座欢呼高喊,新郎官与坐在上位的人谈笑风生,殷盛韵则被带去喜房。 喜房内 殷盛韵想着父亲给她的两个字:当归。 她明白,这是殷相言在告诉她等到厌倦了各种尔虞我诈后,还有一个殷府做她的避风港。 前传2 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殷盛韵掩在喜帕下的脸酡红,思绪也渐渐飘远…… 几月前,火离邑,殷府 衣着素雅的女子浅笑盈盈:“玉漱,咋们出去玩吧,听说辛家大小姐今天抛绣球招夫婿,那儿一定很热闹,我们早点回来,爹爹不会发现的。”玉漱轻皱眉头,好似在权衡,殷盛韵趁机道:“爹爹发现了我帮你担着。”话落,拉住玉漱的手轻轻摇晃,俏皮的眨着眼睛,玉漱见状,无奈同意。 不远处,一双锐利的眼快速闪过一道光…… 水坎邑,空桐府 “大哥呢?”空桐明月问身旁的画眠,“回小姐的话,奴看见少爷向火离邑而去,似有急事,”待空桐明月欲细问时,画眠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吃惊道“稚夫子,您怎么在这?”空桐明月闻言猛地抬头,咧开嘴跑过去,“夫子,您今日布置的功课我都完成了,您不回去陪师娘么?”稚无叶刚过而立之年,面容刚毅,细看却有一丝悲戚,“你的师娘昨夜失足落水,殁了。”空桐明月忙拿出自己刚绣的手帕,温柔的为稚无叶拭去眼角的晶莹,“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夫子一定会获得幸福,请您不要伤心了。”稚无叶稍稍收敛了自己的心绪,“小姐,您请回吧,恐怕我要向夫人告假几日了,这几日您的功课千万不能落下,否则我的工作又重了。您的手绢……”“没事,一条手帕而已,就当送您了。”说罢,空桐明月欢快地跑开,画眠深深看了一眼稚无叶,追随空桐明月而去。 火离邑,辛府外 眉目温柔的女子坐在高台上的帘幕后,冷眼看着高楼下的凡夫俗子,斜睨她的母亲,柔声道:“母亲,您的用意在此?!”纤纤玉指直指门外的甲仁侯——姬风漓, “呵呵,好女儿,你别忘了蓝之游还在你父亲手里!”梅皓雪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轻笑着说道。“那为什么不是姬风潇!”辛卉迟急声问道。“卉迟,不要天真了,他那个泽兑王是名不副实,甲仁侯迟早会取而代之,这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这,就是你的命!”梅皓雪轻轻梳理着辛卉迟的长发,绾了一个漂亮的髻,俯下身对辛卉迟轻轻说:“好好表现,小乖,”“带小姐出去!”“是!” 高楼下,人群突然静止,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辛卉迟,好名字。”殷盛韵琢磨着哪位男子能被绣球砸中,但她不知道的是周围的男子都是辛家找来充数的,总是有意无意将甲仁侯隔离开,而她是女子,自然无阻碍进场中。 玉漱看到如此热闹的场面,雀跃不已,不小心撞到姬风漓,她连忙低头道歉,姬风漓轻笑一声说“无碍”,她揉揉额头小跑到殷盛韵身边,姬风漓看过去,悠然走到殷盛韵身边,“殷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你是……”“您上次在树上睡觉,跌下来,是鄙人伸的手,”“相逢即是缘分,在下姬风漓。” “我叫殷盛韵。” 一刹那便是永恒。 前传3 火离邑 绣球准确的抛向姬风漓的方向,却在半路杀出一个空桐逍遥,人群一阵骚动,转过身的辛卉迟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见梅皓雪脸色铁青的走出来,咬牙一字一句地宣布:“请这位抢到绣球的公子到辛府与我们商量婚事。”抢字她读得特别重。 辛卉迟面色无悲无喜,这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殷小姐,请问在下可以送你回去么?”殷盛韵羞涩的点点头,玉漱想劝阻,却被殷盛韵用眼刀阻止,“玉漱,你先回去为我打掩护,晚了免得爹爹发现我不见了,当心你挨罚!”殷盛韵似娇嗔似命令道,“我还想再玩一会,你放心啊,有他保护我,没事。” “那小姐,奴婢先回去了。” “姬公子,我们去吃午饭吧,我请客。” 辛府 “事已至此,那空桐逍遥虽是庶子,却依然有很大的机会继承家业,那就择日拜堂吧。” “父亲,请您把蓝之游放了,女儿保证乖乖出嫁。” “孽女,你还想着他,我真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孽根祸胎。”梅皓雪的手眼看就要扇到那张娇嫩的脸,空桐逍遥却用力掐住梅皓雪的手,使劲甩掉。 “卉迟往后就是我的女人了,你们辛家只是娘家,我们空桐家的人我们自己管,还轮不到你们管!” “卉迟,我在空桐家等你。”空桐逍遥面无表情的看着辛卉迟,随后漫步而走。 辛卉迟的心随着男子的背影而去,不觉失神。 某赌场内 一骨瘦如柴的男子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渐渐盈满了光彩,“各位大爷,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想到还你们钱的办法了,求您再通融通融。”男子一脸谄媚。 殷府 “玉漱,怎么办,我的心跳个不停,我好害怕呀。” “我的傻小姐,您的心要是不跳了,老爷就该杀了我了。”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看我不打死你。”殷盛韵似怒非怒的追打着玉漱,两个女孩在明媚的午后的嬉闹,将成为挥不去的记忆...... 傍晚,赌场男子悄悄进入殷府,将殷盛韵迷晕带出府。 第二日 姬风漓来到殷府,看见玉漱焦急地走来走去,他问道“殷小姐不在府中?” “小姐昨日被劫走了,老爷还没回来,我只能找您了,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说着就要扣下头去,姬风漓赶忙扶住了。“等我的好消息。” 姬风漓找到殷盛韵时正值黄昏,彼时她正喝得大醉,他见状坐在了她的身边,“殷小姐,您的婢女很着急,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呵呵呵,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小姐,而我,只是个冒牌货而已。”殷盛韵自嘲一笑,声音极低的说出这句话,“风漓,你觉得我好看么?” “殷小姐,你自然好看。” “那与我的侍女相比呢?” “自然---你更美丽,怎么说呢,你的婢女没有你的气质,而你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无人比拟--- 话音刚落,一双湿润的唇就堵住了接下来的话,“盛儿”姬风漓横抱起殷盛韵,大步朝着客栈走去。 长夜漫漫,此时无眠...... 前传4 泽兑城,侯府 殷盛韵坐在大红色的喜床上,收回了神思,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温柔。 “盛儿,你和孩子累不累呀。”姬风漓看向她的小腹,头一低,顺势就要贴上去,殷盛韵嗔怪“它还小呢。” “盛儿,你是否怪我,因为我,你和你爹决裂,因为孩子,你的名誉……” “阿漓,我能遇见你,是一生的幸事,我终于遇见了那个能白头到老的人,这一世,我不会背叛你,你会坚持对我从一而终吗?”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水坎邑,空桐府 假山内的空桐明月一夕之间受到如此刺激,眼前一黑,昏倒在身后男子的怀里,再次睁眼,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抚摸身前男子的脸庞,不敢置信地惊呼“夫子!” 稚无叶怜惜地看了空桐明月一眼,沉声道:“小姐,空桐府已毁,您打算怎么做?” “夫子,外面的人都走了没?” “嗯,没有人了。” 空桐明月恨恨的咬牙,缓慢的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走出假山,缓步走到目夷云袖的身旁,为她轻柔的披上衣服,目夷云袖回光返照,紧紧抓住空桐明月的手:“阿月,这簪子你拿好,去找大舅,母亲要走了,你将母亲火化了吧,我不想带着这样肮脏的身体见空桐家的列祖列宗,母亲…母亲…对不起…你……”空桐明月双手捂脸,任凭泪水从指缝间悄然滑落,她双肩颤抖,却倔强的不吭一声。 稚无叶心想,小丫头正在蜕变,呵呵,真有趣。还有那簪子…… 稚无叶悄然将死去的空桐族人整齐的摆在一起,将她的父亲与她的母亲放在一起,轻轻握住空桐明月的手,她停止哭泣,深色木然的打来一桶水,用手帕将之浸湿,轻柔的为目夷云袖擦身,未经人事的她,看到母亲下身的污浊,强忍恶心,眼眶红红的将她母亲擦干净,随后,将她母亲与父亲一同火化,她抱走骨灰,却不知去何方。 稚无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忙拉住空桐明月的手,道:“小姐,您到我家避一下风头吧,大少爷的尸体不在,说不定他逃过一劫,会回来找您,怎么样?” 空桐明月木讷的点了点头。稚无叶欣喜若狂。 当晚,空桐明月将父母的骨灰抱在怀中,深色落寞,神情木然,视线紧缩桌上目夷云袖交给她的簪子,自说自话“娘亲,女儿一定要为您报仇,男人没有好东西,他们那群禽兽,您放心,我一定让您清清白白的见列祖列宗!”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空桐明月没有发现,桌子上的簪子正发出微弱的光。 空桐明月推开门,看到月夜下的稚无叶,她缓缓开口“夫子,有酒没?来一坛。” 稚无叶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拿出几坛酒,空桐明月一坛下肚,对着稚无叶倾吐心事“无叶,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知道你并不是简单的夫子,对吧,我要你帮我…复仇,我们在一起吧,让我为空桐家留个后代,这样,我才能无后顾之忧去复仇!” 月夜下的她,他,一起沉沦,春宵帐暖,一晌贪欢…… 前传5 一年后,水坎邑 一声稚嫩的婴儿哭声传出,稚无叶双手颤抖地抱过奶娘手里的婴孩,“公子,您看,这是您的女儿,真可爱呀。” “哎,可惜不是个男孩。”说着抬步进入产房,拉过空桐明月的手,“小姐,您看,空桐族的后人,我会尽力保护她,请您放手去做您想做的事吧!” 空桐明月虚弱但坚定地点点头,将目夷云袖的簪子放在孩子手里,说:“以后,你就是稚初晴,我的希望。” 泽兑城,侯府 殷盛韵看向玉淑,内心深处莫名其妙的妒火快要将她逼疯了,这时,大夫为她把脉,半晌后,大夫紧蹙眉头,跪下说“夫人,有一事我想单独给您说。”说着瞟了一眼玉淑,玉淑识趣退下,将门带上。 “夫人,您身体虚弱,本是不孕的体质,却把出喜脉,这样很可能导致滑胎,或生下的孩子早夭,更会掏空您的身体,请您三思。” 殷盛韵闻言,泪流满面,但还是镇定的说“大夫,本夫人明白,请您先不要告诉侯爷,我不想他担心。” 大夫心领神会,道:“放心吧,夫人,我一定守口如瓶。” “好了,本夫人累了,退下吧。”大夫依言退下。 殷盛韵深思许久,唤来玉淑,“玉淑,陪我到处走走吧,我有些闷。” 玉淑应了一声,跟在殷盛韵后面,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松懈。 晃晃悠悠半晌,走到一个台阶前,殷盛韵眼中精光一闪,一脚踩空,顿时摔下,与此同时,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划破长空,殷盛韵的身下一滩血迹,鲜红刺目,玉淑慌神间,周围的机灵丫鬟忙请大夫,请姬风漓。 姬风漓得知长子的流失,痛心疾首,迁怒于玉淑,将她软禁起来。 殷盛韵悠悠转醒,看到姬风漓,无言的流泪,姬风漓说:“盛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别难过了,还有,我已将玉淑软禁,待你处置。” 殷盛韵声音哽咽道:“风漓,玉淑与我情同姐妹,她没错,都怪我,我走路不小心,我们的孩子没了,我对不起你,你难过迁怒玉淑,就罢了,我想,她也到了出嫁的年龄,要不,把她嫁出去,你也能忘掉这件伤心事。我不会放弃的,我们还年轻,待你根基稳固时,我们再要孩子吧。”美人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姬风漓一颗心都化成绕指柔了。 几日后,土艮邑的纪天谋来到侯府前迎娶玉淑,玉淑拜别殷盛韵,走上另一条路…… 水坎邑 辛府在原先空桐族的废墟上重建府邸,霎时间,与原先一般无二的府邸拔地而起,另有坊间传言,空桐族的大少爷侥幸存活,是他联合泽兑王害了空桐族。 辛卉迟独自坐在正厅吃晚餐,突感不适,强压下不适感,想到葵水许久不来,一个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她迅即走出府,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蓝之游发现她后,激动的大步抱起她,说道:“卉迟,你想我了?” “之游,我好像怀孕了,你帮我找个大夫确认一下,万一有了,我们怎么办?”辛卉迟焦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