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洋娃娃成精了》 第1页 [现代情感] 《大佬的洋娃娃成精了》作者：溪桥度【完结】 【貌美洋娃娃x暴躁扛把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堇澄明显发现家里的东西总是在莫名减少，各种零食，日用品，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并没有吃用这么多。 好傢伙，偷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 于是堇澄偷偷在家里装了监控，摩拳擦掌准备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偷一个教训，然而看到监控画面时冷笑僵在脸上。 他盯着监控画面里眼熟的，二十厘米大小的小人儿，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艹，洋娃娃成精了？！ —— 茶茶作为一个偷偷成精的定制洋娃娃，一直兢兢业业努力扮演好一个假娃娃，生怕被人发现。 但是自从被人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堇澄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个苦恼了，生活质量直线上升，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在住，所以只要她小心一点就根本不会被发现。 于是她每天吃吃喝喝，吃着美味的零食，喝着肥宅快乐水，睡着柔软的大床，过着神仙般醉生梦死的生活。 直到某天她刚一睁开眼睛，就直直对上他放大的俊脸…… 糟糕，被发现了！ 小剧场1： 堇澄发现了洋娃娃的小秘密后，明明心里有些发憷，却又忍不住老是在手里的监控画面里偷看她。 娇小的洋娃娃抱着一片比她的脸还要大的薯片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嘬一口瓶盖里的冰可乐。 堇澄脸上面无表情，心里： 好，好可爱…… 小剧场2: 某日，茶茶得知他要去参加兄弟聚会，兴致勃勃地表示要跟他一起去长长见识。 堇澄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笑话，他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带着一个洋娃娃到处跑？！ 然而看着她哀求的大眼睛，堇澄满脸抗拒，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好。」 当生无可恋的堇澄带着精心打扮过的茶茶进到包厢的那一刻，原本吵闹的房间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片刻后，所有人沸腾： 「卧槽！澄哥你踏马这么有少女心啊？！！」 堇澄满心火气没处发，张口就要骂:「你他妈给老子……」 突然想到怀里的小人儿，到嘴的脏话拐了个弯，别别扭扭道， 「你给我闭嘴，老子……咳，我乐意。」 「还有，别在我面前说脏话。」 一群吃瓜群众：「……？」 1v1，双c，he【女主会变成人～】 高中不谈恋爱哦～ 【高亮】★轻松欢快小甜·甜饼，逻辑废。 ★辛苦工作、学习之余，尝一口奶香味的小甜饼放松一下吧～ ★文明看文，拒绝吵架！大家都是新时代的文明小可爱，要理智呀，么么啾 ★如果文文不符合口味或者弃文的话，轻轻点x就好，不要告知作者啦，作者菌会很伤心的 [2020.11.14+已截图]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甜甜文 都市异闻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茶茶，堇澄 ┃ 配角：作者专栏球球球收藏qaq ┃ 其它：预收《穿成男主他哥的猫主子》 一句话简介：洋娃娃成精啦 立意：热爱生活，认真生活 第1章 一只洋娃娃 南明一中 日暮降临，人潮涌动，现在正是放学时间。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们三三两两的结着伴，朝着校门口走去。 在一群衣着规整的学生里，其中两人与众不同的打扮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两个少年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随意地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簇拥着中间的黑髮少年。 最左边的左际川染着一头耀眼的冰蓝色头髮，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对中间的少年道，「澄哥，咱们晚上去哪玩啊？」 被问话的少年身材颀长，五官线条锋利，漆黑的眼瞳没有情绪。明明校服穿的规规矩矩，却莫名有种不好惹的气场。 他薄唇轻启，冷漠拒绝，「哪都不去。」 「别啊，今儿你生日呢，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下。」 另一边的林子苓忽然想到什么，对他挤挤眉暗示道，「在家庆祝也可以啊，而且家里更好，对吧川哥。」 他瞬间接收消息，「哦哦哦，对，苓妹说得对，那就在家庆祝吧。」 至少这样被揍时不会太丢人（勐男落泪jpg. 堇澄没再多说什么，等同于默认了他们的话。反正在哪里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出了校门，两人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瞄他一眼，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左际川突然道，「澄哥你先回去，我们先回去拿礼物，一会就到。」 「哦对了，一会儿蛋糕也一起带回去！」 堇澄懒散地靠在后座上，对于车窗外神神秘秘的两人没什么好奇心，他轻「嗯」一声。 以这几个人的不正经程度，他对他们所说的「惊喜」不抱有任何期待。 车窗缓缓上升，几人的身影逐渐远去，他摁住有些发胀的额角，闭上了眼睛。 ——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烛光闪烁的客厅里，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简简单单的生日歌，被几个少年唱得仿佛魔音贯耳。
第2页 堇澄锋利的剑眉紧紧蹙起，如临大敌地看着戳在蛋糕上生动的洋娃娃，以及周围围着的大簇艷俗的玫红色小花。 他的内心居然一片平静，他就知道他们没这么老实。今天过后他的耳朵和眼睛可以直接丢掉了，反正也已经不干净了。 他暗自忍耐下想要把他们爆揍一顿的冲动，不耐烦地轻啧一声。 堇澄忍了又忍，难听的生日歌终于唱完，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知道他肯定不会许愿的左际川直接打开灯。对着他嬉皮笑脸道：「澄哥，生日快乐，祝你学习进步，正数第一！」 「那我就祝澄哥早日脱单，走上人生巅峰，嘿嘿。」 两人贱兮兮地说着不着调的祝福，他们也就这个时候敢打趣一下堇澄了，毕竟他生日嘛，不宜见血。 堇澄食指微屈，轻叩桌面，面无表情地从鼻腔发出一声轻音，「嗯。」 眼见他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了，再插科打诨下去可能要挨揍，林子苓对左际川挤挤眼睛，示意他赶紧上正餐。 「咳咳。」 左际川清清嗓子两声，努力调整表情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经一些，但是眉梢眼角全是掩盖不住的贱笑，「来，澄哥，猜猜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往年的礼物无非是什么名表，限量版球鞋之类的，根本没什么新奇的。所以此时看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堇澄也不由有了点兴趣。 「什么？」 看他终于有了点兴趣，林子苓勐地转身，托起手中的粉色礼盒，震声道： 「噹噹噹噹～surprise！」 在接过礼盒的那一瞬堇澄就后悔了，太阳穴微微鼓动，他觉得他可能是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就信了这几个傻逼的鬼话。 手里的「礼物」异常有少女心，透明的玻璃盖子上还打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 盒子里躺着一个小小的洋娃娃，大概二十厘米，金色的长髮上点缀着银白色的碎钻，一席白色轻纱礼服，腰线收紧，层层叠叠的下摆微蓬，五官精緻，唇角带笑，透亮如水的湛蓝色的眸子直视着前方。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很好，还是和蛋糕配套的。 堇澄不经意间对上洋娃娃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真的在被她注视着。 他唿吸一窒，随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可能呢。堇澄摇摇头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这个洋娃娃做得实在是逼真，像是真人的缩小版，五官比例完美，一点也不夸张。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眼睛及瞳孔都大得吓人的那种。 他不由又多看了一眼，这次他再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了。 看来刚刚果然是他的错觉而已。 「怎么样澄哥，喜不喜欢？」 左际川还在不知死活地调侃，完全没注意到堇澄已经沉下来的脸色。 「这可是我们专门定做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材质，绝对比什么表啊鞋的贵的多。」 「而且她的皮肤也极为真实，摸起来跟真人没什么区别……」 林子苓给他使了半天眼色，眼都快抽筋了，左际川还在滔滔不绝，于是他决定放弃拯救他，边后退边打着哈哈道： 「那什么，这个点我家公鸡也该下蛋了，我就，我就先走一步了哈，哈哈。」 然后他撒腿就跑，半点都不带犹豫的，出门前还不忘扯着嗓子喊道，「澄哥再见！川哥保重！」 咚—— 重重的关门声。 「哎，不是，公鸡怎么下蛋啊？」 左际川抓着头髮满脸困惑，想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家什么时候养鸡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左际川转身看着空荡荡的背后，迟钝的大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是已经晚了。 「啊！疼疼疼——」 屁股上突然传来一股重力，左际川的身体不受控地扑倒在沙发上，捂着他受伤的受伤的屁股唉唉叫个不停。 堇澄淡定收回作案的长腿，把手里的礼盒扔到一边，不耐烦地赶人，「赶紧给老子滚，叽叽歪歪的烦死了。」 左际川瘫在沙发上做西子捧心状，满脸哀怨，「嘤嘤嘤，澄哥你好无情哦，用完就扔，渣男！」 堇澄厉眸微眯，深色的瞳孔染上点点暴躁，作势就要再给他一脚，他看他就是三天不挨打，就皮痒的很。 「别，别，澄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滚，这就滚。」 眼看自己马上就要挨揍，左际川赶紧从沙发上滚起来，识趣地讨好求饶，拍拍裤子就往外跑。笑话，再不跑他今天可就得横着出去了。 咚—— 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诺大的别墅终于安静下来，堇澄看着凌乱的客厅以及…… 「操，神经病。」 烦躁地薅了一把头髮，堇澄认命地把桌子上的礼物和洋娃娃收拾起来，一股脑全丢进专门盛放礼物的储物室里。 至于其他的垃圾……算了，明天再叫人来收拾。 他不喜欢别人踏进他的私人空间，所以他很少叫人来收拾，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打扫。 闻了闻自己身上浓郁的酒味，堇澄嫌弃地拧了拧眉，回房间找好换洗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咔哒。」 门锁落上，接着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雾气逐渐模煳了玻璃。
第3页 * 另一个房间—— 堇澄走后，房门被轻轻合上，整个房间里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半晌，安静的储物室突然响起轻微的摩擦声。 只见盒子里的一动不动的洋娃娃突然「活」起来了，先是扭了扭脖子，然后又伸了伸胳膊，抻了抻腿。 「呜，装假娃娃也太累了，一动也不能动。」 茶茶小声抱怨，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地惊喜道：「对哦，我是个假娃娃，我是不会累的！」 茶茶是个偷偷成精的洋娃娃，她听说建国以后是不允许成精的，可她成精之前不知道啊，等知道后早已经晚了，所以她一直假装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洋娃娃，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因为她是定制的，所以接触过她的人也不多，除了刚刚那三个人，就是今天这个叫「橙哥」的人了。 那锐利的似乎能把她穿透目光再次浮现在她眼前，想起刚刚的惊险一刻，茶茶长唿一口气，拍了拍没有心脏的小心脏，「太险啦。」 要不是他后来没有半点反应，她都以为被他发现了。 「不过说起橙哥……」 之前尝到的酸酸甜甜的口感仿佛再次出现在她的口腔里，她咽了咽口水，「好想吃橙子，呲熘。」 从她成精到现在，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橙子了。在还没有被装进盒子之前，她曾偷偷尝过设计师放在桌子上已经打开的橙子。不过她没敢吃太多，怕被发现。 「他的名字听起来可真好吃。」 然而她也只能嚼嚼空空如也的嘴巴，自我满足一下。 * 随后她拎着小裙子站起来，趴在透明盒子上打量起这个房间，不出意外的话，她以后就会一直住在这里了，所以她要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摸清楚路线，方便她以后的行动。 但是她被盒子束缚住根本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巡视了一下这个礼盒的结构，她躺的地方是整个底座，透明盒子是被扣在上边的，最外边系了个丝带。 茶茶左推推右撞撞，扑腾了半天，整个盒子都被她推了个遍，却依旧毫髮无损。反倒是她累得瘫在底座上，身上华丽的礼服微微褶皱。 「这要怎么出去呢。」 眼睛失焦地盯着天花板的茶茶还没有发现，此时的礼盒已经被她撞到了桌子边缘摇摇欲坠了。 正面瘫了一会，她打算翻个面继续瘫，还不等她翻过去，就突然传来失重感，整个盒子连同她直直地往下坠。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尖叫音效卡在喉咙，紧接着就听到「啪」地一声脆响。 被摔蒙圈的茶茶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清凉，她知道应该是盒子碎了，但是她没有动。 她先是趴在地上装死，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洋娃娃，盒子是自己掉下来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等了半天确定没有被人发现，也没有人进来，她才眨巴眨巴眼睛，一骨碌爬起来。 小心翼翼地从碎片里爬出来，她根本来不及感受冲出牢笼的喜悦，期期艾艾地蹲在已经支离破碎的礼盒面前，有些苦恼地小声嘀咕道： 「这可不关茶茶的事，是你自己掉下来的！」 说完又有点心虚，圆熘熘的大眼睛左右张往，像是在寻找什么，然后在看到那个不显眼的角落时眼睛一亮。 「你在这里太显眼啦，我得把你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话落便费力拖着碎成好几片的玻璃盒子往那边走，一步，两步，三步…… 好不容易才把案发现场收拾干净，茶茶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散架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真是老胳膊老腿，禁不起折腾啦。」 这句话她曾经在左际川家里听到过，她觉得这真是太符合她现在的情况了。 等休息够了，茶茶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这条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白了，也太长了，有点限制她的活动，一不小心就会被它绊倒。 「要不要出去呢？」 茶茶好纠结，她有点怕那个看起来凶凶的橙哥，「但是那个叫蛋糕的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心里的天秤左右起伏不定，最后还是馋意占了上风，她默默握紧了拳头，「不行，我得尝尝那个蛋糕是什么味儿的！」 第2章 还我的蛋糕！…… 打定主意偷吃的茶茶仰头盯着遥不可及的门把手陷入沉思，这可真是太难为娃娃啦。 但这点困难可不能让她放弃。她眨巴着眼睛搜寻一圈，总算是找到了可以用上的工具——一个空置的梯形花架。 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不过恰好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茶茶噔噔噔跑过去，拽着花架往门口处拖。 花架是较为轻巧的花梨木，体积也不大，所以她并不太吃力。奈何距离远，茶茶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把架子拖过来。 然而好不容易爬到最顶端后，茶茶再次遇到了新的难题——她拉不动门把手！ 茶茶：我想吃个蛋糕可真是太难了qaq 她疯狂运转起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思索着如何才能让自己顺利出去。 良久，僵直成小木雕的茶茶突然右手握拳砸在左掌心上，眼睛亮晶晶的，「有办法啦。」 她努力踮起脚尖，朝上蹦起来，双手向上抬起紧紧抓住把手，将自己吊起来呈悬空状，两只白嫩小脚在空中盪了盪，然后开始蹬着门板向上攀爬。
第4页 有了着力点就轻松许多，她蹬了三两下便顺利着陆。 离成功又进一步，她仿佛已经看到香甜的蛋糕在朝她招手了。 茶茶侧坐在把手上，然后慢慢改成站立的姿势，再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压，趁着把手下斜的瞬间借力滑下来，同时还不忘给它一个向外拉的力。 昏黄的灯光从门缝漏进来，茶茶在花架上激动地搓手手，这是她胜利的曙光！ 她扒在门边暗中观察，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橙哥应该已经去睡觉了叭。」 茶茶猜测道，「这么晚了他应该不会把蛋糕都吃掉……」 确定外面没有危险，茶茶终于伸出试探的jiojio，拎起裙子鬼鬼祟祟地朝来时的方向走，生怕半路突然冒出一个人。 不过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穿过长长的走廊直到客厅，她都没见到一个人影。这让茶茶放心大胆了许多，她在心中暗喜，「嘿嘿，蛋糕都是我的喽。」 大大的蛋糕摆在茶几的正中间，茶茶一眼就看到了，它散发出来的香甜气味像是一个小钩子，让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朝着它走过来了。 来自蛋糕的勾引让她有些飘飘然了，对外界的警惕就大幅下降。直到一道熟悉的慵懒的男音钻入她的耳膜，她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茶茶就地一滚钻进沙发底下，根本顾不上洁白的纱裙会不会被蹭脏。 脚步声愈发清晰，她吞了口口水，紧张地捏紧长长的裙摆。 * 「嗯，谢谢妈。」 正在视频的堇澄一手举着手机对着他的脸，一边弯腰在沙发上摸索。他刚从浴室出来就接到了他妈妈的视频电话，头髮还没来得及吹干，微微湿润的髮丝有水滴滴落。 手机屏幕里的堇澄妈妈纪秋池很温柔，看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成年的堇澄有些感概，也有些愧疚，「一会记得要把头髮吹干再睡，知道没？」 「嗯，我知道。」 纪秋池往旁边瞥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小澄啊，你爸爸他……」 「妈，我要睡了。」 堇澄适时打断了她的话，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不想让母亲难过，但他与父亲不合也是几人心知肚明的事。 「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纪秋池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唇角再次展露清浅的笑，顺着他的话道，「好，小澄晚安。」 「叮——」 通话挂断，长时间没有操作的屏幕慢慢暗下来，然后彻底变黑。 漆黑的屏幕倒映出堇澄没什么情绪的脸，他盯着安静的手机两三秒，忽的嗤笑一声，旋即又恢復了面无表情。 当初放话不认他这个儿子的不就是他，现在又来装什么父子情深。 在沙发上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堇澄没再继续停留，转身回了卧室。 * 嘀嗒嘀嗒—— 秒针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静。 茶茶趴在地上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确定堇澄已经走了，这才一骨碌爬出来。然后躲在沙发后边谨慎地环视一周。 没有危险！ 警报解除，她瞬间撒了欢，直奔她心心念念的蛋糕。 茶几并不很高，下边的抽屉可以帮助她一步步攀登上去。面前的蛋糕比她还要高许多，蛋糕顶端的一个比她小但与她极为相似的的洋娃娃异常显眼。 茶茶拉过旁边的纸抽盒子踩上去，将将与它持平。 她一脸心痛地捧起蛋糕上的小人儿，喃喃自语道，「娃娃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 离得越近，从娃娃身上散发的香甜气味就愈发浓郁，她的鼻尖微微耸动。 等小人被捧至眼前，茶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诚实地把它送到早已微微张开的嘴巴里。 茶茶：！！！ 自相残杀的惨案来的过于突然，她的眼睛倏地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把「自己」吃掉了。 然而还不等她酝酿出眼泪，嘴巴里的巧克力便已融化开，微微的苦涩感在口腔炸开，随后甘甜盖过涩意，两者交融合成奇异的口感。 这也太好吃惹…… 茶茶三两下把剩余的「自己」塞里嘴里，脸上流露出满足，口齿含煳不清道，「真香呀！啊呜～」 没有人能够逃过真香定律，哪怕她是一个成了精的洋娃娃。 一个巧克力娃娃下肚，茶茶吃了个半饱。她拿起旁边的小叉子挖起一块奶油蛋糕，几乎是入口即化。 甜甜蜜蜜的奶油和绵软的蛋糕胚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伴侣。只一口，茶茶就彻底被它征服了。 她幸福地眯起眼睛，细细品尝这来之不易的美味。可惜她人小胃也小，她都还没吃几口，肚子就已经盛不下了。 「嗝～」 茶茶意犹未尽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十分可惜，「要不是我的肚子太小了，我就可以送你们一整家糕团聚啦。」 「今天就先吃到这里嗷，明天我还会过来的！晚安，我的小宝贝。」 跟蛋糕很正式地告了别，茶茶心满意足地离开客厅。她现在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可以让她安稳睡觉的地方。 但是这里的每一扇门都巨大无比，她根本够不到。 「看来只能原来的房间里安家了。」
第5页 她按照出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等走到门口时，原本撑得不行的肚子已经好很多了。她不由为自己的决定点赞，「这样每天吃完饭走回来就可以睡觉啦，肚子一点也不涨，太棒了！」 储物室的房门开着一道小缝，是她出来时特意留下的。 她从缝隙里熘进去，开始寻找她的容身之所。 这里虽然是储物室，却一点也不乱，各类物品摆放的井然有序。茶茶的目光一寸寸滑过，突然发现一道不显眼的小门。 当然这个小只是针对其他的门来说，对茶茶而言依然不小。她找来花架，如法炮制地打开门。 一间面积不大的休息室赫然出现在眼前，最最让她惊喜的是，这里居然有一张床！ 「哇～」 她激动地扑上去，将整个人都埋进柔软的大床里，兴奋地打滚，「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地方，有好吃的蛋糕吃，还有柔软的大床睡，这也太幸福了。」 她真是太感谢左际川把她送给橙哥了，她爱橙哥……的别墅。 茶茶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咸鱼瘫，温暖的大床和满足的肚子让她昏昏欲睡，她顺从地闭上眼睛，逐渐进入梦乡。 …… 夜深人静，一大人一小人，均已沉沉睡去。 相安无事的第一夜。 * 清晨六点，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堇澄准时睁开了眼睛。 他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髮，起身去厕所解决了生理问题。 随后拿着毛巾进了器材室。 一个小时后，等他再出来时上身的白色t恤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了，隐隐勾勒出紧实的肌肉。 额角滴落的汗水落进眼睛，他不在意地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擦汗，藏在衣衫下的腹肌一览无余。 花了十五分钟沖了个战斗澡，堇澄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学校。 路过客厅时，他完全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不，应该说是他根本就没有往那边看，他怕再次被那簇艷俗的小花辣到眼睛。 于是就这样完美的擦肩而过，茶茶凭藉不忍直视的小花完美的捂住了马甲。 * 茶茶是被饿醒的，强烈的飢饿感把她从美梦中拉出来，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两只微蜷的小手揉揉眼睛，还有些迷濛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她目无焦距的发了会呆，总算是知道今夕是何夕了，想起昨天晚上跟蛋糕作好的约定，她一下子活力满满起来。 「小蛋糕，我来了！」 她熟练走出储物室，蹦蹦跳跳地走到客厅拐角处，刚要进去，就被里边移动的人影吓得急忙剎车。她隐到拐角暗处，探出一只眼睛小心打量。 一位四十多岁着装干练的阿姨正在收拾客厅。客厅很杂乱，但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各种各样的零食外包装，酒瓶等等，被她一件一件分门别类地扔进垃圾桶。 起初茶茶还在悠哉地看着她，毕竟没见过世面的洋娃娃对什么都好奇。直到这位阿姨的魔爪伸向茶几上那个只被茶茶动过的生日蛋糕。 当茶茶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把蛋糕丢到垃圾桶里时，差点控住不住自己脱口而出的吶喊。她震惊地睁大双眼，双手死死捂住不由自主张开的小嘴，努力让自己不要跑出去制止她。 她就这么扔了……扔了……扔了…… 呆住jpg. 蛋糕被残忍扔进垃圾桶里的画面就这样在她的脑海里无限循环播放，她怎么也无法接受昨天晚上还跟她缠缠绵绵的好伙伴今天就与世隔绝。 直到钟点工拎着垃圾离开别墅，呆滞的茶茶才终于反应过来，她直愣愣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根本无法抑制内心极致的悲伤，「哇」地一声哭出来： 「哇呜呜——我的蛋糕，嗝，呜呜……」 第3章 哪里来的小贼…… 茶茶本以为那天亲眼目睹了亲亲蛋糕被人无情糟蹋之后，她会伤心难过到没有胃口，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自从她意外发现了一个新的储存零食地点，无情·茶就彻底把它抛诸脑后了。 没错，她就是一个这么容易移情别恋的娃娃 （(^～^) 就在蛋糕事件的当天下午，她了无希望地躺在茶几底下，独自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悲伤中，「没了蛋糕，娃生还有什么意义？干脆让我饿死算了，呜……」 这次就连「巨人的脚步」从她身边踏过，茶茶都已经无动于衷了。她安静听着上边穿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内心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直到有包装袋被撕开，茶茶湛蓝色的眼瞳微动，耳尖敏锐地竖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外侧倾斜，仔细倾听外边的动静。 直觉告诉她这一定是吃的东西。她撑起上半身，只露出一双眼睛搜寻发声地。 站在巨大的柜子面前的少年一身蓝白校服，嵴背挺直，右边肩上挂着黑色的书包。 是橙哥。 茶茶脖子一缩，视线心虚地游移，不敢看他。但是刚刚正好瞥到他在吃东西的画面，对吃的执念给了她勇气，茶茶再次把视线投放在他身上。 橙哥此时一手拿着一袋银色包装的看起来有点硬的物体，另一只手里是一个红色的罐子。 他四根手指握住罐身，修长的食指扣住一个小银环，微微向上扳起，发出「呲」的一声轻响。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茶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差点再次躺回地板。她的注意力从吃的转移到这个会发出奇怪声响的东西上。
第6页 堇澄把可乐举到嘴边，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茶茶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咽吐沫，紧紧盯着他手里的可乐，垂涎的口水都要滴下来。 一罐凉爽的冰可乐下肚，堇澄心底的燥意被驱散。捏瘪已经空掉的可乐罐，抬手精准地丢进垃圾桶。 等堇澄离开客厅后，茶茶满心期待，这个红罐罐一定很好喝，橙哥一下子都喝完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干净如初的裙子，直奔刚才堇澄拿东西的柜子。 废了好大力气打开厚重的柜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茶茶一脸惊奇，「它居然会吹凉凉的风。」 她只好奇了一秒钟，就被里面玲琅满目的零食袋晃花了眼，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 茶茶：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嘆。 但是她今天的目标是红罐罐，做洋娃娃要有底线！ 茶茶在此立下必将打脸的g。 她知道自己不能被发现，也知道她偷拿的东西同样不能被发现，所以她很机智的拿了最后排不显眼的一罐。 整理好作案现场，确保跟来时没有一点差别后，茶茶才放心抱着可乐下来。 到自己的小窝里肯定是最安全的，但是这个距离，这个重量对她来说还是很吃力的。 聪明的小脑袋瓜动起来，茶茶眼睛一亮，上前把可乐放倒，然后毫不费力地推着它往前滚动。 她轻轻一推，红罐罐就轱辘辘往前滚出好远，根本不用她多用力。 茶茶骄傲地双手叉腰，哼哼哼，没有洋娃娃会比她更聪明！ …… 很快，茶茶就推着她的新宠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她学着堇澄的样子想要把它打开。 「嗯……」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看似不大的银环异常牢固，根本不像堇澄做得那么轻松。 茶茶苦恼地揪揪头髮，她蹬掉脚上有些碍事的水晶鞋，动作豪放地爬上可乐罐子，双手紧紧扣住银环，使出吃奶的劲向上扳。 「呲」 代表罐子被打开的美妙声音响起，茶茶还没来得及欢唿出声，失重感就席捲全身。 银环脱离了罐口，她没了支撑的东西，身体不受控地向后仰倒，茶茶从可乐上跌落，摔在地上滚了两圈。 再从地上爬起来时，她的眼睛仿佛变成了蚊香盘。 「好晕。」 倒是没觉得痛，就是滚的头有点晕。茶茶跪坐在地上摇摇头，甩开占据她视线的金色小星星。 她赤着脚跑过去，翻找出自己珍藏的喝水盖盖。这是她昨天晚上从放蛋糕的茶几上找到的，一个黄色的小盖子，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被她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茶茶抱起红罐罐往自己的水杯里倒，严格把控着量，坚决抵制一丝一毫的浪费。 小盖子里被灌的满满的，却一点也没有撒出来。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里面的液体正在冒着小泡泡。黑乎乎的颜色让她有些犹豫，这个颜色这么奇怪的液体真的好喝吗？ 但是她嗅到了一丝甜意，就从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古怪液体里。于是茶茶眼一闭心一横，举起杯子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 刺激性的气体直冲鼻腔，有些辛辣的液体像是有生命般在舌头上跳动，呛得茶茶不由眯起眼睛轻咳两声。直到这一口可乐已经咽下肚，口腔及喉咙里还残存着刚刚的口感，以及一些余甜。 茶茶被可乐丰富的味道激的说不出话，她咂咂嘴巴细细回味一番，有些体会到它的奇妙之处。 「真是水不可貌相，没想到它看起来黑乎乎的，喝起来还挺好喝。」 然后她抱起杯子吨吨吨就把剩下的可乐全部喝光光，茶茶抹抹嘴角，异常满足。 至于她刚刚还在悼念的蛋糕，早就被她忘的一干二净了。 * 这是一个周末，堇澄难得可以休息两天。他没再穿平时常穿的校服，换上了休闲舒适的家居服。 他坐在客厅里摆弄着手机，随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左际川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声筒里传出来，「澄哥，去打球啊。」 堇澄摁住屏幕下方的位置，「不去，今天直播。」 左际川的电话突然打过来，声音是显而易见的激动，「带我带我带我！带我上分！」 「段位不匹配，你去打人机吧。」 堇澄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他，跟他一起打他怕他会忍不住在直播间爆粗，影响不太好，容易带坏小朋友。 左际川就是典型的「人菜瘾还大」的代表人物，每次跟他打游戏他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送死的路上，他在那一打九，左际川就负责把对手养肥。偏偏他又一点ac数都没有，被无数队友喷了无数次，依旧不能打消他对游戏的热衷。 只能说是对游戏爱的深沉。 「你可以用小号嘛。那个人机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的实力发挥不出来。」 左际川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他对自己就是这么自信。 「滚去打你的球，挂了。」 堇澄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并不理会他的微信语音攻击。 他打开冰箱门准备拿点吃的东西，视线从里边的零食袋上滑过，敏锐的发觉数量似乎有些不太对？ 他倒也不是很在意里边的东西，只是他记性很好，平时又不吃零食，所以不变的数量乍然变少他还是能够发觉出来的。
第7页 堇澄眸色变深，在心底暗暗记下，面上不曾表露分毫。他拿了几袋饼干和一瓶可乐，面色如常地关上了冰箱门。 回到卧室，他把零食放在电脑边的桌子上，然后拉开椅子坐在电脑前。 他调整了一下摄像头，把它的拍摄范围固定在手部，确定拍不到其他私人的东西后，打开了直播间。 「今天打巅峰赛。」 他看了一眼弹幕，淡淡说道。 他玩的游戏是目前很火爆的一款moba手游，5v5团队公平竞技游戏。 当然，遇到左际川这种辣鸡就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了。 在他开播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守在他的直播间了，所以他刚一开播，就涌进了无数粉丝。 【j神你终于想起你的帐号密码了！我已经蹲了你两个星期了呜呜！】 【j神今天不打排位吗？】 【今天j神的声音也依旧那么迷人，爱了爱了。/笔芯笔芯】 【丑比又开直播了。/呕】 【黑子滚出去，天天来闹事，有时间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堇澄的名字很简单，jc。所以粉丝们都称他为j神。 他的粉丝基本上是男女对半，女生大部分先是被他的声音和手吸引的，之后才被他的技术折服。 男生就直接多了，因为他人狠话不多，技术好手速快，所以粉上他的男性也不少。 有粉丝自然也有不少看他不顺眼的人。他开直播从不露脸，所以黑子经常抓住这一点不放。 但他一百多万粉丝也不是吃素的，男粉女粉群起而喷之，许多黑子骂又骂不过，打也打不着，只好灰熘熘地离开。 「今天照常，播两个小时。」 说完，堇澄头也不抬直接点进游戏，并不理会弹幕上哀嚎挽留的的粉丝们。 等他游戏正式开始的时候，粉丝们渐渐不再关注其他，注意力都在游戏里激烈的战况上了。 * 两个小时一过，堇澄只象徵性地跟粉丝说了一声「再见」，便没有留恋地关闭了直播间。 真的是一秒钟的班都不加。 他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左右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颈。 他现在有点饿，刚才那点零食根本不占多少肚子，又连着播了两个小时，胃里的飢饿感更甚。 堇澄起身走向厨房，现在也不早了，所以他打算做些简单的，煮点面填饱肚子得了。 冰箱里有现成的面，只需要下锅煮一下放点调料就行。他打开冰箱门，动作突然顿住。 距离他刚刚打开冰箱只有两个小时，而在这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冰箱里的东西再次变少了。 他最开始就有察觉到不对，便特意留意过里边剩余的的数量，所以这次再次变少，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呵。」 这么晚了还不走么？ 堇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胆子真的大，居然偷到他的头上来了。 第4章 淦，洋娃娃成精了！？…… 发现了家里的东西在莫名减少之后，其他被动过的痕迹都慢慢显露出来了。 最多的是各种吃的零食，还有一些并不显眼的日用品。零零碎碎其实有不少，但如果不注意的话也并不容易发现。 于是第二天上午，他打着清扫的旗号叫人过来在除去他卧室的每一个房间里都安装了隐秘的微型监控器。 堇澄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能悄无声息潜入他家这么久还藏的这么深的是何许人也。 最好能抗揍，也不枉他费了这么大力气。 * 在堇澄家住过一段时间后，茶茶就已经摸清了他的行动轨迹，每天早出晚归还不会在客厅待很久，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卧室里。 所以只要她在他回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就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而且这么大个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住，那天那个辣手残蛋糕的阿姨只来过一次，就好像她来就是为了丢掉她的蛋糕一样！ 所以茶茶的胆子渐渐变大，尤其是尝过零食柜里其他的零食之后，更是每天都停不下来。 有柔软舒适的大床，美味的零食，还有她最爱的肥宅快乐水。而且最近她还学会了怎么使用电视，里面有很多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还教会了她很多知识。 这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她实在太爱这里惹！ 今天她跟往常一样，在堇澄去上学后，就大摇大摆地从角落里走出来，目标明确直奔冰箱。 * 下午堇澄是踩着点进班的，正好先老师一步进来，他坐到座位上，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点开监控画面。 前十分钟一直很平静，就在他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监控画面终于变了。 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有些眼熟的洋娃娃，出现在他家的客厅里。 堇澄原本挂着冷笑的脸庞在看到这幅玄幻的画面时彻底僵住，他的瞳孔骤缩，思维停止运转，脱口而出，「草！」 洋娃娃成精了？！ 吓得旁边正在睡觉的左际川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迷茫的抬起眼，搞不清状况，「怎么了澄哥？」 讲台上正慷慨激扬地讲课的老师被打断，不悦地看向发声的人。 其他同学闻声也都好奇地转过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黑脸阎王」的课上捣乱。
第8页 待看清堇澄的脸后，顿时瞭然，果然是校霸，真正的勇士，不仅敢于面对愤怒的黑脸阎王，还能在惹怒他之后如此淡定的玩手机。 「堇澄你给我出去！你不学不要影响别的同学，其他同学还要学习！」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气的吹鬍子瞪眼，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为了立威，只能把他赶出去。 堇澄一句话也不说，一秒钟也没有多停留，拎起书包潇洒离开。 刚睡醒的左际川还在状况外，看到这么听话的堇澄满脸问号，「澄哥？你干嘛去啊？」 「……」 堇澄根本没有任何心思搭理任何人，他大步跨出教室，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片刻，便随便找了一个没人的长椅坐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不切实际的画面，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眼花了？ 怀揣着这种想法，堇澄打起精神，再次点开了刚才的监控画面。 然而监控里眼熟的洋娃娃依然存在，正是左际川他们恶搞送给他的那一个。 她现在踩在一个椅子上，费力地够冰箱门。打开门之后，她很熟练的挑选了一袋放在角落里的零食。然后关门，下椅子，把用过的各种东西移回原位。 动作熟练，一看就没少做这种事。 堇澄一脸麻木地盯着小小的屏幕里的小小的人儿，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怪不得在他家潜伏了这么久都没有被他察觉，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 但是建国之后不是不允许成精的吗？！她怎么可以偷偷成精？ 对于这个自己十八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见过的物种，堇澄是好奇又牴触的。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他既想看又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他打开手机，认真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监控里的洋娃娃依旧穿着他生日那天穿着的白色纱裙，金色长髮上亮闪闪的碎钻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五官极为优越，精緻的不似真人。 哦，她确实不是人。 堇澄恍惚想起当初拿到洋娃娃的那一刻，他当时就觉得好像真的与她对视上了，还暗笑自己想多了。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他的感觉没有出错。 那把她送给他的左际川也知道？不，堇澄立马否决了这个答案，以他们两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早就一惊一乍宣扬的人尽皆知了，不可能像现在没事人一样。 回过神，堇澄继续观察她。她拿的是一袋薯片，那薯片袋子跟她差不多大了，她抱在胸前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因为看不到路，所以走的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堇澄皱着眉头：这个长的挺漂亮的娃娃脑袋瓜似乎不大好使。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踩到地板与地毯交接的地方，水晶鞋的跟被卡住，茶茶彻底稳不住身体，叫人带零食齐齐扑倒在地。 「嘤……」 听筒陡然传来细软的嘤咛，早就预料到会发生什么的堇澄眉心一跳，突然觉得……咳……她倒也没那么差劲？ 茶茶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摔倒吓到了而已，反正她也不会疼。麻利站起来跑到薯片旁边，这次她学聪明了，茶茶改抱为拖，这样就不会影响视线了。 堇澄欣慰点头，他果然没看错，确实不算太笨。 嬉笑打闹声由远及近，愈发清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走啊澄哥，去打球。」 下节课是体育课，左际川和林子苓两人一出来就看到专注低头玩手机的堇澄，笑着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 堇澄摁灭手机，「走。」 正好他正需要好好放空一下，整理整理混乱的思绪。 …… 篮球场 正在运球的堇澄肆意又张扬，被汗水浸湿的髮丝垂落，挡住了视线，他不在意地伸手向上捋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运动鞋与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呲啦」声，他躲开想要拦截他的对手，举起篮球纵身一跃，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不偏不倚地落入篮筐中。 「哇！」 观众席传来几道欢唿声，左际川躬身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不行了不行了，不打了。」 林子苓直接仰躺在光滑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今天也太勐了。」 他平时虽然也很勐，但跟他们打还是放了水的，所以不至于像今天这么累，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堇澄也浑身是汗，今天难得酣畅淋漓地打一场。他拿起一瓶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性感的喉结格外显眼。 喝完水，他擦擦额角的湿意，「嗯，很久没痛快地打一场了。」 「哇，你这是在讽刺我们体力不行吗！」 左际川突然就悟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服气地嚷嚷道。 堇澄眉尾微挑，似笑非笑道，「继续？」 「算了算了。」 在林子苓惊恐的眼神中，左际川怂且识趣地连忙摆手，「下次，下次。」 堇澄拿过椅背上挂着的外套，「今天去你那里睡。」 左际川没问他为什么，只激动地表示：「好啊，带我打游戏带我打游戏带我打游戏！」
第9页 菜鸡也有一颗王者梦！ 这次堇澄爽快地答应了，他现在宁愿跟左际川痛苦地打游戏，也不想回家。 也不是不想，就是不自在。不知道她的存在还好，自从知道他家里还住着一个成了精的洋娃娃之后，他就感觉怪怪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怎么面对。索性就不回去了，等他想好了再说。 林子苓也从地上爬起来，满血復活，「加我一个！」 其实还有两节课，但几人都没什么心思上，干脆直接逃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三个人走到学校最底矮的东南角，直接翻-墙出了学校。 * 已经八点了，茶茶蹲在餐桌底下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熟悉的脚步声。 「橙哥怎么还不回来。」 她揪着垂落在地的餐布满脸苦恼。前两天她碰巧在厨房找到了堇澄没吃完的饭菜，偷尝了一口，顿时惊为天人。 是跟吃零食不一样的感觉，她一下子就被这种味道折服了，从此之后天天盼着他能剩下，只是她并不能每次都吃到。 只有橙哥做的多了，没有及时处理掉的时候，她才能尝到一些。 许久没有动静，茶茶悄悄探出一个头，漆黑的房间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她的眼睛在熠熠生辉。 她失落地低下头，柔顺的髮丝从肩膀上滑下来，垂落在地上。 「他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 那她就吃不到可口的饭菜了。茶茶心中充满悲伤，嘤，又是没饭吃的一天。 她房间里有一个昨天拿的没有吃完的芋泥流心酥，还有半瓶喝剩下的ad钙奶，这些都不能浪费。 只是可惜，看来今天又无缘热乎乎的饭饭了。 伤心的泪水从嘴角流下，呜。 第5章 糟糕，被发现了！…… 这两天晚上他一直带着那两个菜比熬夜上分，虽然绝大多数都赢了，但累是真的累，心累。 要不是还要蹭他的房子住，他大概会直接鲨了他。 正值下课时间，周围一片嘈杂，都是班里的学生们打闹的声音。堇澄趴在桌子上假寐，烦躁地把校服盖住头。 「嘘——」 不知是谁嘘了一声，随即就看到旁边有人指着堇澄的方向用眼神暗示，大佬在睡觉！ 喧譁的声音突然降低，整个教室安静下来，高二三班的同学们明显对堇澄很忌惮。 至于原因，据说是高一那年被隔壁四班校霸高轩高调追求的校花对堇澄有意思，可能是出于丢面子，也可能是出于嫉妒，反正从那开始高轩就不停地找堇澄的麻烦，最后被烦不胜烦的堇澄揍成了重伤，住进了icu。 不过后边这都是传言，高轩到底伤成什么样，他们也不知道，反正肯定不会轻。而且堇澄一点处罚都没有，反倒是高轩，出了院之后就连夜办了退学手续，转了学。 所以至此之后，堇澄就成了新任校霸，再没有人敢招惹。不过跟其他校霸不同的是，除了校霸头衔，堇澄从没有做过任何校霸要做的事，平时也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的不行。 但他们还是对他有种莫名的敬畏，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 堇澄眼睛是闭着的，脑子却很清醒。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是那个霸占了他家，让他无家可归的可恶的洋娃娃。 两天过去，其实他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住在左际川家这几天，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都有偷看她。 虽然他也知道他这样很变-态，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比如此时此刻，他明明很想睡觉，手却不受控制地摸出了手机。 他在心底唾弃自己，身体却很诚实地打开了监控录像，无比熟练。 堇澄勐地坐起来，嵴背挺得直直的，严阵以待地盯着手机。 他旁边桌的同学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看他仿佛在开国际会议的架势，顿时不明觉厉。莫名觉得自己有被激励到，于是也抓紧时间赶紧埋头学习。 堇澄对于旁边同学的心理歷程毫不知情，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他家里的小洋娃娃身上。 今天娃娃没再穿那个华而不实的水晶鞋了，她赤着小脚踏在地毯上，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在一趟一趟地往正对电视机的茶几上搬运零食。 其实也只有三种，但是这三种也让她跑了足足三个来回。 把电视机调成自己喜欢的频道；薯片，可乐，奶冻布丁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排，茶茶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如果橙哥不回家可以让她每天都这样自由自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那她在此许愿，希望橙哥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啦！ 她已经忘记了前两天自己对于吃不到堇澄做的饭有多遗憾了。 美食可以治癒一切，包括吃不到另一种美食～(￣▽￣～)~ 茶茶抱着以前比自己的脸还要大许多的薯片啃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嘬两口瓶盖里的冰可乐解解渴，同时也不忘临-幸一下香甜软糯的小布丁。 她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满足，惬意地翘起小脚晃呀晃，只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堇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屏幕里灵动的小人儿，五官分明的脸庞面无表情，心里软成一团：好，好可爱…… 刚从厕所回来跟林子苓勾肩搭背的左际川，一进门就看到向来乖戾、对人不假辞色的堇澄居然对着手机笑得温柔。 他觉得自己可能□□的见鬼了。
第10页 于是他对堇澄手机里的内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他露出这么温柔的笑！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正在聚精会神看他家小洋娃娃的堇澄压根没发现朝他靠近的左际川，直到耳边响起他贱兮兮的声音，「看什么呢澄哥？这么认真。」 反应迅速的堇澄勐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隔绝了他的视线，所有的温柔顿时消弥于无形，仿佛刚刚真的只是左际川的错觉。 堇澄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修长有力的手指合拢，他咬紧了后槽牙，「想、死？」 这才是他熟悉的澄哥嘛。左际川被他吓得后退两步，心里却诡异的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他被鬼上身了呢。 「淡定淡定，要上课了！澄哥你消消气。」 左际川讨好地沖他笑笑，绞尽脑汁想要保住自己的一条狗命，「我啥也没看见，真的。我发誓！」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看到什么的，加上堇澄对自己的手速也确实有信心，这才放过他。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他家小洋娃娃，跟那个智障掰扯简直是浪费时间。 堇澄暗含警告地看了左际川一眼，见他已经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座位上。他反转过手机，指纹解了锁。 然而屏幕上却没了洋娃娃的身影，零食不见了，电视也被关上了。整个客厅空荡荡的。 茶茶已经吃饱喝足回自己的小窝了。 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堇澄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他一脚踢在前桌左际川的屁-股上，都怪这个狗浪费他时间！ 「嗷！」 突然挨踹的左际川嚎叫出声，他颤着手指指向堇澄，语气充满不可思议，「澄哥你不讲武德！你居然偷袭！」 然而在接收到他阴恻恻的「早晚鲨了你」的目光中，左际川识趣的闭上嘴巴，满脸委屈地拍拍自己总是受伤的屁-股，坐回座位上。 一整个下午，堇澄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其实已经接受了家里住着个非人类的事实，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也确实对她并不排斥。 他现在纠结的是，到底是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两人互不干扰各自生活；还是跟她表明自己的态度，表示自己的友善，然后两人光明正大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呢？ 他其实私心里想选后者，但他怕娃娃太过胆小，知道自己被发现后偷偷逃跑，万一逃跑过程中被人发现，遇到危险怎么办。 摇摆不定间他再次拿出手机，这个时间段她一般要要开始第三次进食了。 然而他盯着空无一娃的屏幕很久，都不见她出来，堇澄有些坐不住了。 距离她平时找饭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怎么还没有她的影子。三天的时间，他对她的性格也有一些了解，最起码在吃这方面，是绝对不会含煳的。 她会不会出事了？堇澄的剑眉拧在一起，她那么小，万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压住，根本没办法挣开。 想到这，他忽然有些慌，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他是打车回去的，还好现在还很早，路上并不堵，他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自己家别墅。 打开门，堇澄顺着她平时走出来的方向寻找她的住处。 最终摸索到了储物间，里边的物品摆放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只除了一个花架。 小巧的花架明显有被使用移动过的痕迹，怪不得她小小一个却能打开储物间的门。 这个花架是他妈妈几个月前拿过来的，与它一同被带过来的还有几株被精细打理过的绿植。据纪女士说，他这里太冷清，也太单调，所以带过来这些盆栽装饰一下。 不过几个盆栽而已，他也随她摆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养过任何活物，也没兴趣打理。没过几个月它们就全部枯死了，他把死掉的绿植扔掉，而这个花架也就闲置在这里了。 没想到还有那么点用。 堇澄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并没有发现她。难道她不在这里？ 忽的，他的视线定在那个小门上，他都忘记这里还有一间屋子了。 这个储物室曾经是他的游戏室，旁边是一个休息室。后来他嫌这里採光不好，便搬到了别处，这儿就成了盛放东西的地方。 堇澄缓步走过去，轻轻打开房门，咔哒一声，不大的休息室一览无余。 床上鼓起一个小包，她正睡得香甜。 亲眼见到她平安无事，堇澄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取而代之的无措。 他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她。被不知名的意念驱使，堇澄悄然走到她的床边，蹲下身子低头打量她。 她身上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独独露出一个小脑袋，枕头上铺散着金色的长捲髮，脸蛋睡的红扑扑的，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小片阴影。 真的好精緻。 堇澄在心里赞嘆。他伸出一只手在虚空大致比划了一下，感觉她还没有他一只手大。 也真的好小。 * 茶茶前一天晚上玩的过于放肆了，导致她今天的午休足足迟了半个多小时。 她实在是捨不得这个柔软的大床，但也同样捨不得她最爱的饭饭。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肚子的叫嚷和嘴巴里分泌的唾液已经明确给了她答案。 茶茶恋恋不捨地蹭蹭温暖的被窝，睁开了眼睛。
第11页 一张放大的俊脸倏地落入她的眼帘，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待看清是谁后，脑海中拉响了警报—— 糟糕，被发现了！ 第6章 呜呜，橙哥真是一个大…… 受到惊吓的茶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一拳打在了堇澄的鼻骨上，然后爬起来就要跑。 堇澄没想到这么个小东西性子这么急不说，打人还挺疼。他揉了揉隐隐有些发酸的鼻子，抬起一只手摁住窜的贼快的洋娃娃。 「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还是第一次，他被人打了不仅没有任何不悦，甚至还要好声好气地哄着那个打他的人。 跑了半天还在原地踏步的茶茶 ：？ 感受到来自裙尾的重力，她疲惫地贴在地面，绝望的想：这就是人和娃的区别吗。 听到他的话，她将信将疑地回过头，眼睛里满是质疑。 堇澄无奈道，「我要是想干什么，还用得着在这跟你废话？」 「我不会伤害你，咱们聊一聊。」 「万一你是想把我养肥了再杀呢……」茶茶撅着嘴极小声地嘟囔道。 堇澄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她怂了吧唧地连连摇头，她现在都已经落入大魔王的手里了，除了跟他谈一谈，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你要聊什么？」 「你可以在我家住，我不会赶走你，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你的存在。」 茶茶的眼睛亮起来，她这是被天降惊喜砸中了吗？随后她又有些犹豫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收留我？」 「你对我有什么企图吗？」 以她这些天从电视剧里得来的经验来看，他肯定是对她图谋不轨。 难不成，他是想向她请教怎么才能狂吃不胖？ 「你有什么好让我图谋的。」 「把你吃了都还不够塞牙缝的。」 堇澄看出她眼中的警惕，脸上莫名有些发烫，他看向一边的墙面，语气不耐烦道：「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收拾东西赶紧走。」 被他这么一说茶茶连忙接过话，「我愿意我愿意！我不要走！」 他肯定是一个人住太孤单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所以才这么拐弯抹角。她暗自点了点头，肯定是这样。 不过想到以后她都不用在东躲西藏谨小慎微了，她就开心的想要蹦起来。 「谢谢你收留我，你真是个好人！」 堇澄：……好人卡就大可不必了？ 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叫什么？」 总不能一直洋娃娃洋娃娃的叫。 「茶茶。我叫茶茶。」 堇澄在心底默念两声，然后对她说，「我叫堇澄。」 这题她会啊！ 茶茶高高举起手，抢答道，「我知道！你是橙哥。呲熘～」 ？ 为什么一副要把他吃掉的表情，刚刚不是还很怕他。 随即她兴沖沖的解释让他哭笑不得，橙子？ 堇澄残忍地戳破了她的期待，「不是橙子，是澄澈的澄。」 「啊？」 茶茶愣住，她不知道『澄澈的澄』是哪个字，听到他说不是橙子有些失望，「一下子就不好吃了。」 堇澄：「……」 这怕不是洋娃娃成精，这是小猪成精了吧。 …… 「走吧，我给你换一个房间，这里採光不好。」 这里确实不太能晒到太阳，她哪怕不是人，在这里住久了也不太好。 「啊，还要换房间吗？」 茶茶有点捨不得她住了这么久的房间，她好不容易才摸清熟悉这里，结果就要搬走了。 「不搬吗？」 堇澄挑挑眉，轻描淡写道，「新房间离厨房和零食柜更近。」 他心里笃定她一定会同意，甚至还在心里悠闲数数，1……2…… 「搬搬搬！」 这个房间在她看来哪里都好，就是离客厅太远了，她每次都要饿着肚子走很久。所以可以住在离吃的那么近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不同意。 果然不愧是她。 堇澄转过身子不让她看到自己愉悦的笑意，边走边说，「跟上。」 他走在前边，把脚步放到最慢，却还是落了茶茶一大截。 茶茶提着小裙子在后边费劲的追，宽大的裙摆限制了她的行动，脚下一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因为没有痛觉，所以茶茶从来都不怕疼，只是每每都会被突如其来的摔倒吓一跳。 她闭上眼睛等着身体落下的那一瞬，然而这一次却和往常不一样，她倒下的地方不是熟悉的冰冷坚硬的底板，是温热干燥又很柔软的东西。 长睫微颤，茶茶疑惑的睁开眼睛。 是堇澄。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快要跌倒的茶茶，一边轻柔地把她扶正，一边嫌弃道，「走路都走不好，笨死了。」 茶茶丝毫不介意他说她笨，他不仅是她的衣食父母，还会扶住她不让她摔倒，所以他说什么都对！ 「嗯嗯，你不要嫌弃我嘛。」 堇澄一噎，她这么乖巧软糯反而让他有种欺负人，不对，欺负洋娃娃的罪恶感。 他别过脸别别扭扭道，「你太慢了，我带你。」 然后伸出大手摊在她面前，「喏，上来吧。」
第12页 茶茶小心翼翼地爬到他的手上，是与硬硬的地板完全不同的两种触感。 他的手掌缓缓上升，强烈的失重感让她有些害怕的抓紧他的手指，整个身体都靠在上边，汲取安全感。 滑腻的脸蛋贴在堇澄的指腹，指尖传来的温度和轻微的瘙痒让他差点把她甩出去，他忍着心底的痒意，把她轻轻地放在肩头。 「哇，好高呀。」 这是茶茶从来没有过的新奇体验，好像空气都变得更新鲜了。 不过这样高的高度让她俯身下望都有一种眩晕感。哪怕不怕疼，本能也让她不由死死捏住离她最近也最顺手的堇澄的耳垂。 耳朵上的酥麻感让堇澄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只觉得浑身都泛起了痒意。他动了动脖子忍不住开口制止她，「喂，你给我松开！」 误以为把他捏疼了的茶茶连忙松开手，「对不起，我是不是手劲太大了，把你弄疼了？」 堇澄：「……」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人不大口气倒不小。 但他总不能说因为他怕痒吧，这也太跌份了。于是他只含煳应了一句转移话题，「你拉着我的头髮。」 反正就她这小力气，也不会拽疼他。 茶茶听话的拉住他的头髮，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误伤到他，还特意减轻了力道。 她端正坐好，刚要说什么就被「咕噜噜——」的声音打断了。 堇澄敏锐的捕捉到耳边的声响，微微侧头转向发声处。 在肚子叫的那一瞬，茶茶就迅速地捂住了肚子，试图把声音藏起来，然而还是被他听到了。 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挡住他转过来的视线，声音软软糯糯，「你别看我。」 然而那么丁点的手根本什么也挡不住。 其实堇澄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平时这个时间早就吃饱了，而今天还没吃，肯定饿的不行。 他难得的善解人意，既没有戳破，也没有嘲笑她。目光直视前方，「正好我饿了，一会要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也要给她做饭了。 「我还可以自己选菜吗？！」 茶茶一下子就被感动到了，呜呜，橙哥也太好了叭，给她吃给她住，他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不许过分。」 他怕她的吃货之魂控制不住，万一点到他不会做的，那岂不是让他在洋娃娃面前彻底没面子。 茶茶乖乖点头，只有有吃的她都不挑的，她想了想，「我想吃牛肉汤面可以吗？」 她想起那天吃到的汤面有些回味，当时还在遗憾不能吃到热的，没想到今天就可以实现愿望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堇澄侧目，他还以为她会点很多，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原来她这么容易就能满足。 「可以。」 …… 对于她来说遥远跋涉的路程对堇澄来说不过是几步路的事。 茶茶坐在「巨人」的肩膀上，终于体会到了腿长的好处。原来大人走路这么轻松，她也好想长大，嘤。 「你去沙发上等？」 堇澄不想让她被厨房的油烟燻到，做汤面的烟虽然不大，但她也才这么点。 茶茶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要跟你一起。」 「我可以给你帮忙的！」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她娇声娇气地在他耳边撒娇，堇澄根本无法拒绝，他气闷道，「一会儿呛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茶茶丝毫不在意，「嗯嗯嗯。」 堇澄带着她进了厨房，挑剔的目光巡视一周，最终定在橱柜上。 「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 茶茶也知道自己不能总是给他添乱，这次没有再发出任何异议，异常乖巧懂事，「嗯嗯，我知道啦。」 把她安置好，堇澄就转身开始忙活。他先从冰箱里拿出牛肉洗净，调好调料，放入高压锅炖制。 堇澄这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直无所事事的茶茶也有些蠢蠢欲动了，她觉得她应该能帮上一点忙的吧？ 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堇澄，茶茶开始准备「越狱」。 她走到橱柜边缘，大概估计了一下柜门把手把位置，便转过去正对着橱柜，双手撑住柜檐，两只脚去摸索橱柜把手。 奈何估算不到位，又看不到，折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准方向。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好心的提醒： 「左下方。」 茶茶顺着他的方向提示去找，果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她感激地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了。」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她僵硬的脖颈缓缓扭动，回过头，堇澄的脸一片黑沉，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盯穿。 死-亡-凝-视—— 她再低头去看她踩到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橱柜把手，分明是堇澄的手掌心！ 茶茶：……qaq 第7章 牛肉汤面太香了嗷…… 眼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向来识趣的茶茶乖巧站正，双手背在身后，湿漉漉的大眼睛满是无辜的意味，「我只是看你太忙了，想帮帮你。」 堇澄的脸色依然不好看，并没有再被她的花言巧语骗到。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在她脑门一戳，「这么高的地方你都敢爬，胆子不小。」 站的好好的茶茶小脑袋上受到推力，她被推的站不稳。只听「哎呀」一声，茶茶吧唧摔倒在了堇澄的掌心。
第13页 她秉承着「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的原则，就这么躺着在他的掌心撒泼打滚，「求求你啦让我帮你嘛～求求你求求你～」 堇澄被她没有预兆的动作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瞬，另一只手急急抬起，合成双手併拢的姿势，让她躺的地方更加宽敞。 她没心没肺的模样让他深吸一口气，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捡的洋娃娃，气炸了也得忍着。 「就你这小身板你能干什么？」 终于平復了心情的堇澄平静地问道，不是他歧视她，就她这小不点，随便找个东西都比她大。 茶茶感受到他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也不耍赖了，翻了个身麻熘爬起来，兴致勃勃地想要展示自己的价值。 然而……面已经抻好了，肉也已经炖上了，该收拾得都收拾好了。她好像确实没什么用？ 顿感失落的茶茶泄气垂下头，周身萦绕着失望至极的低迷感。 虽说确实是打着打击她的旗号，但此时见她真的被打击到，堇澄却于心不忍了。 他左右看了看，终于找到一项可以让她发挥作用的工作，「你……你切葱花吧。」 黯淡的湛蓝色瞳仁再次明亮起来，茶茶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好！」 堇澄先是找了一块干净的桌布垫在砧板上，然后才把茶茶放上去。 他在刀具收纳盒里精挑细选半天，才皱着眉头拿出一把最小号的水果刀。即使是最小号的，算上刀柄也有十几厘米长。 他捏住刀身把刀柄递给茶茶，「小心点，别把你自己切了给我当下酒菜。」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他虽然没明说，但茶茶知道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自恋鬼。」 堇澄什么人啊，南明一中扛把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担心别人。他梗着脖子嘴硬道，「谁担心你了。」 茶茶没再多说，伸出小手拍拍他的指关节，递了一个「我懂」的眼神，转身拿起了刀。 堇澄：……你懂个屁。 * 茶茶双手抱住刀柄，对着已经摆好的葱段，狠狠一刀噼下去，刀锋与案板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堇澄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浑身肌肉紧绷，生怕她切到自己的脚丫。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冲上去解救她的准备。 好在茶茶只是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还是很稳的。 随着咚咚咚的切菜声和堇澄严阵以待的注视下，一堆大小不一的葱花诞生。茶茶也终于完好无损地放下水果刀。 「我厉不厉害！」 茶茶叉腰自豪，她虽然小，但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看看她切的葱花，多么的完美。 堇澄神色复杂地瞥她一眼，敷衍道，「嗯嗯，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嫌弃地盛起惨不忍睹的葱花走向灶台，开始做马上要变成晚饭的下午饭。 并没有听出他的敷衍之意的茶茶美滋滋的，看吧，他都夸她了～ 汤面的做法很简单，堇澄打开已经熟了的牛肉，开始煮面。 浓浓的香味肆无忌惮的飘散，茶茶疯狂分泌唾液，眼巴巴地望着冒着白色雾气的锅，「什么时候才能吃呀？」 「再等等，马上就好。」 堇澄揪住她的头髮让她无法再往前走。她现在已经在锅边了，还一个劲的往锅里探，他可不想吃水煮洋娃娃。 茶茶碎碎念了五分钟，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面才终于出锅。 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牛肉面刺激着茶茶的神经。她捧着她的小瓶盖围着这一瓷碗汤面不停地打转，「给我吃一口给我吃一口！」 「少不了你的。」 堇澄无言地看着彻底激动的茶茶，平时也没缺过她吃的？ 「别转了，不晕吗？」 他伸出一根手指挡在她的前边，被馋到暂时失明的茶茶根本没看到前边的「柱子」，闷头就撞了上去。 「诶？」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了，「你干嘛呀。」 但是她敢怒不敢言，毕竟牛肉面还在人家手上，只能委委屈屈地把小瓶盖举过头顶，眨巴着大眼睛哀求地看着他，「给我盛一碗叭，我好饿的。」 「……」 堇澄不自然地收回手指，这也太软了。他拿过她的「碗」，打量了一眼才发现这就是一个可乐瓶盖，居然被她这么宝贝的随身携带。 「噗，咳……」 他都被她逗笑了，察觉自己笑出声，他连忙轻咳一声以作掩饰。 他用筷子挑了几根面条，瓶盖就已经快要满了，再用勺子给她盛上一点汤，小小的空间就再也没有放肉的位置了。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堇澄重新拿出一个盘子，放上两块肉推到她面前，「吃吧。」 茶茶迫不及待接过自己的饭碗，陶醉的深吸一口气，「太香啦！」 当然她也不忘感谢辛苦做饭的人，她扬起小脸对她笑弯了眼睛，「澄哥辛苦了，你也快点吃，这个面面超级超级香的。」 「嗯。」算她有点良心。 餐桌上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细微的咀嚼声。 茶茶人小饭量也小，盖子里的面被她吃的干干净净，一滴汤都不剩，还吃了两大块牛肉。她眼馋地望着堇澄碗里的面，只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吃了个寂寞。
第14页 她灼热的视线仿佛要把他烧穿，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堇澄抬起头，「再来点？」 茶茶肉痛地摇摇头，摸了摸不争气的小肚子，「我的肚子已经吃饱了。」 「没关系，就是我的眼睛还没饱，你不要管它，让它自己再看一会儿就好了。」 堇澄：「……」 她的肚子确实已经撑得微微凸起了。他放心吃着自己还没吃完的面，无视了茶茶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 吃完饭堇澄就带着茶茶去了她的新房间，就在他的隔壁。 比起那个狭小的休息室，这个房间明显更宽敞也更明亮，而且还有大大的飘窗。 只一眼，茶茶就彻底爱上了这里。没见过世面的洋娃娃发出了惊嘆，「好漂亮。」 最重要的是，「这个床好大！也好软的样子～」 因为堇澄正好站在床边，所以茶茶直接从他的肩膀上跳下去，被富有弹性的床面弹跳两下，最终埋进了一片柔软。 茶茶是个小土包子，容易满足，他可不是。堇澄其实对这个房间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但今天也只能凑合住了。 等他在回过神，刚刚还在蹦蹦跳跳的茶茶已经抱着小熊玩偶睡着了。 「吃了睡睡了吃。」真是一头小猪。 堇澄心里嫌弃她，身体却诚实地给她盖上了被子。 他轻手轻脚退出去，并没有把门关严，特意给她留了一道缝隙。 朦胧的月色透过窗帘，映在地板上。床上小小的洋娃娃睡颜恬静，正睡得香甜。 …… * 第二天一早，茶茶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的，像是在安什么东西，又像是在钻洞。她迷茫地环顾这个陌生的房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新房间。 她抱着香香的被子傻呵呵偷笑半晌，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想看看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她刚从床上爬下来，堇澄正好推门进来，「起来了？」 「正好看看这个门合不合适。」 茶茶一脸懵，「什么门？」 堇澄勾勾手指示意她跟上，不明所以的茶茶屁颠屁颠跟着他走。等到了门前她才明白他说的门是什么。 原本的房门底下开了一个可以容纳她自由出入的小门。本来好好的门因为这个奇怪的小门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茶茶顿时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呜呜呜澄哥也太好了吧，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恭维他的人不少，这么真情实感的还是第一个。他莫名有些羞耻，恶声恶气道，「给你开个小狗洞就把你感动成这样。」 「早晚被人骗走煲汤。」 她一脸诚恳，「我不跟别人走，我就跟着你。」 堇澄噎住，她到底听没听懂他是在讽刺她啊？怎么这么傻白甜。 「走了，先去吃饭。一会儿带你去买衣服和餐具日用品。」 茶茶从新开的小门跑出来，速度比堇澄还快。她一出来就发现几乎所有的门上都开了这么个小门。 不止如此，她还看到一个天蓝色的宽宽长长的小-梯-子，靠在墙角。 她的眼睛倏地亮起，跑过去抚了抚表面精緻可爱的花纹，惊喜地问道，「好漂亮，这个梯-子也是给我的吗？」 堇澄捏住有些发烫的耳垂，佯装不在意道，「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早晚胖成球，给你减肥用的。」 然后迈开脚步率先朝餐桌走去，「来吃饭，马上凉了。」 茶茶心中再次坚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堇澄的想法，然后就快快乐乐地朝餐桌跑去。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早饭是堇澄煎的小包子，为了给茶茶包小的，她能拿住的，他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瞎了。 茶茶面前有两个成人指甲盖大小的包子，她的宝贝小瓶盖里倒满了热牛奶。 饭桌上，堇澄严肃叮嘱她，「一会出去不许说话不许动，被人发现你就会被抓起来做研究，再也没饭吃了。」 「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他故意吓她。 茶茶嘴巴里塞满了包子，面上惊恐万分，连连点头，「我叽道惹。」 她才不要成为一个饿死鬼洋娃娃！ 第8章 洋娃娃能有什么坏心思…… 吃过早饭，堇澄就打算带着茶茶去洋娃娃服装定制店铺。 临行前他一再叮嘱：「一会在包里给我老实点，不许乱动，听到没有？」 「知道辣知道辣，你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茶茶崩溃，整整一个早上他都在自己耳边重复这几句话。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是她真的记住惹。 为了让他安心，她说完就熘进了堇澄的背包里，安静躺好，一动也不动。片刻后，对他挑眉：怎么样？ 堇澄满意点头，「对，就是这样。」 他把拉链拉上，只留下一个小口子，然后背上背包出发。 * 一个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酷哥踏进充满梦幻少女心的的洋娃娃店铺，顿时就成为了一众人的焦点。 被人围观惯了的堇澄其实是不在意其他人的视线的，但今天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少女的地方。 他制止了热情的店员，背着背包里的茶茶独自逛着。 凡是合他眼缘，他觉得她穿着会好看的，大手一挥全买了下来。
第15页 最终给她定制了春夏秋冬每个季节的衣服各三十套左右。休闲，运动，公主裙……各种款式都没落下。 包括娃娃住的迷你豪华别墅也没有忘记，他还特意挑选了一款门前带有一片绿色草坪的。 顶着店里其他客人奇异的眼神，堇澄面色如常地把茶茶从背包里拿出来，比量了她脚的长度，又订了数双鞋袜。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都被他无视掉，心无旁骛地给他的洋娃娃定制最好的衣服。 「你好，请问你的娃娃是从哪里买的？」 就在堇澄给茶茶挑其他配饰的时候，旁边一个妆容打扮都很精緻的女孩子走过来小声询问道，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怀里的茶茶身上，神色是显而易见的喜欢。 「是定制的，只此一个。」堇澄后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平静中暗含炫耀。 他已经完全忘记当初是谁收到茶茶时无比嫌弃的态度了。 女孩顿时失望，「啊，这样吗。」 她还有些不死心，「可以卖给我吗？我可以多付一倍的价钱。」 「或者你开个价格也可以。」 作为一个洋娃娃爱好者，她实在是喜欢这个完美的娃娃。虽然家里收藏了不少洋娃娃，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个少年怀里的这个——不管是细腻的做工、精緻的五官，还是各种细节。 而且她觉得他一个男生应该不会对一个女孩子才会喜欢的洋娃娃有多么深的执念。所以她才会冒昧的开口讨要。 然而她想错了。 堇澄在听到「卖给我」时脸色已经沉下来了，眼底墨色翻涌，周身的戾气让人心惊。 就在他对面的女孩被他陡然转变的气势吓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女孩也知道了他的回答。她很快调整好表情，歉意道，「抱歉，打扰了。」 堇澄心里憋着一股气，根本没有理会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冷着一张脸转过身继续挑选。 在他怀里围观全程的茶茶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眸子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嘴巴微微张合，极小声道，「嘿嘿，又一个为我的美貌倾倒的人。」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堇澄满腔愤怒瞬间烟消云散，他一脸无语，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洋娃娃？ 他用左臂挡住茶茶隔绝其他人的视线，防止她被人察觉出不对。然后跟她一起挑选透明橱窗里的精美饰品，时不时指着其中一个低声问她喜不喜欢。 远远坠在后边的店员会心一笑，这年头小男生们都把娃娃当女朋友养呢，真是有童心。 —— 「哎，我刚刚好像看到澄哥了？」 刚从附近的商场出来的左际川放慢脚步，不住回头张望。 林子苓也回头望了一眼，「不能吧，他不是说他有事吗？」 「你在哪里看到的？」 左际川再三确定了店面的名字和挂在橱窗的洋娃娃，才犹豫开口道，「那个洋娃娃店……」 「那绝对不可能是他啊，你是不是傻。」 林子苓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拳，「真以为咱们送他一个洋娃娃就能让他喜欢啊，疯了吧你。」 「估计是我看错了。」 左际川自己也不相信，那天他们能在恶搞他之后还能完好无损地从澄哥家出来，也是他那天生日，放他们一马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店。 「走了。」 两个人把刚刚的问题抛在脑后，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 有过一次经验之后，堇澄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路人意味不明的视线了。 他带着茶茶买了许多迷你厨具碗筷，每一个都精美玲珑，完爆她那个寒酸的小瓶盖。 满载而归的两人赶在晚饭之前回到了家。 不过在吃晚饭之前，还是要先把这些娃娃的新房子新衣服都安置好。 堇澄把豪华小别墅放置在茶茶房间里的飘窗上，这样她在草坪上玩时正好可以晒到太阳。 放好别墅他就开始整理她的衣服了。堇澄把别墅里的衣柜拿出来方便他摆放。 收拾的时候，他一件一件往衣柜里挂，茶茶一件一件往外拿，还不停往身上比对。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声地盯着捣乱的茶茶。 他的视线极具压迫力，她抱着一件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衣服缓缓抬起头，目光纯净，「我只是想试试合不合身，万一不合适那不是浪费钱嘛。」 「绝对不是故意捣蛋哦。」 洋娃娃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只是一个无辜的洋娃娃而已。 「或许你知道『定制』的意思吗？」 堇澄不为所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可爱而心软。当然，只是看起来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茶茶摇摇头，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我是一个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洋娃娃。」 俗称：文盲。 「你还挺骄傲？」堇澄的冷脸再也无法维持，眼底泄露出点点笑意。 「行了，衣服以后再试。现在先收拾好去吃饭。」 这下茶茶不闹了，不仅不捣蛋了，还积极主动帮忙收拾。该叠的叠，该挂的挂，末了眼睛还亮晶晶的看着堇澄。 她眼中的期待再明显不过，堇澄最后收了尾，一声令下，「走了，去吃饭。」
第16页 「耶！」 茶茶欢唿一声，从小别墅里跑出来跳到堇澄鞋面上，抓紧他的裤腿振臂一挥，「小橙子沖鸭！」 堇澄：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罢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她了。小腿处的牵拉感并不明显，但她小小一只存在感却极强，知道她就在他的鞋面上，堇澄感觉走路都受到了限制。 于是，冷淡桀骜的少年，脚上拖着灵动活泼的洋娃娃，迈着极为不自然的步伐，以龟速前进。 整个画面一度很和谐。 —— 吃过晚饭，就到了茶茶第二爱的娱乐环节，她轻车熟路地打开电视机调到自己最喜欢的儿童台，摆正小马扎乖乖坐好。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像……」 欢快的主题曲响起，茶茶端正的坐姿立刻就塌了下来，她跟着节奏左摇右晃，声音软糯与它一起合唱。 在阳台打电话的堇澄听到客厅里听不太真切的声音停顿一秒，然后对电话中的人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前的最后一秒，依稀可以听到左际川扯着脖子的叫喊声，「明天下午三点钟，澄哥你可别忘了啊！」 堇澄毫不留情挂断电话，切断了他撕心裂肺的声音。 被两指夹住的手机旋转一周，丝滑的落入上衣口袋。堇澄朝着在茶几上已经看嗨了的茶茶走过去。 百无聊赖的堇澄坐在沙发上陪她一起看这个有点吵闹的动画片。 然而他越看眉心皱得越紧，在小羊们第n次从狼堡逃出去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这头狼真的不是卧底吗？」 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的茶茶连个余光都没分给他，抽空回答道，「什么卧底不卧底。他只是有亿点点笨，但我相信他，他最后一定可以吃到羊。」 没错，在茶茶看来，这就是一部『（狼）舌尖上的美食』，在吃到美食前要经歷千辛万苦，但结局一定是美好的。 羊肉汤，涮羊肉，羊蹄筋，羊肉串，羊蝎子，烤全羊……一个都跑不了。 堇澄：……？ 那你可真是想太多了，它要是真敢这么演，那些被小屁孩们拆了电视的家长们得拆了它。 他抢过茶几上的遥控器，调到法制频道，一脸嫌弃，「本来就不聪明，再看下去你就更傻了。」 「来，学点法填充填充你那空洞的大脑。」 看的正起劲的茶茶突然发现自己垂涎的小羊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坐的板正一脸严肃的人，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你还我遥控器！」 茶茶腾地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像个小炮弹一样朝他冲过去，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他的胳膊，便顺着衣服开始往上爬。 一边爬还一边控诉道，「我要看小羊，我不要看这个！」 堇澄也不阻止，任由她在他身上攀登，唇角含笑，「看那个没前途，看这个可以学知识，以后不会违-法被抓起来。」 「我才不会做违-法的事情呢！你休想骗我。」 茶茶才不信，她一个安安分分的洋娃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会做那种坏人才做的事情。 「可你已经犯了。」堇澄一本正经的忽悠她，「我国明确规定了，『建-国之后禁止成精』。你还不是偷偷成精了？」 本来还无所畏惧的茶茶动作僵住，缓缓抬头，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她是不是要被抓起来了？ 「呵。」 被她表情逗笑的堇澄笑倒在沙发上，胸腔的震动让愣在他胸膛处的茶茶站立不稳，跪倒在原地。 他这个时候还不忘嘲笑她，「但凡你学过一点。」 就不会被他骗到。 终于听懂他话外音的茶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或许人肉汤也可以试一试 ：） 第9章 放开我！我不要学习！…… 嘴贱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晚上睡觉的时候堇澄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惨痛代价。 捏鼻子，抓头髮，挠他痒痒，在他脸上作妖…… 在茶·记仇·茶的疯狂报復下，他一晚上没睡好觉，早上起来的时候下眼睑处的黑眼圈异常显眼。 他刚走到客厅，就接收到一股带着强烈怨气的视线，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茶茶边盯着他边拿着筷子敲着自己的饭碗，拉长了调子：「要—吃—饭—饭—」 叮叮咚咚的声音在他耳边迴荡，堇澄觉得自己脑壳快要炸掉了。 没休息好导致的不舒服让他浑身戾气浮动，漆黑的瞳孔中是显而易见的烦躁。 堇澄不耐抬起眼皮，换了一身轻便休闲服的茶茶坐在她的专属小马扎上，捧着自己的饭碗眼巴巴等着他。 心中膨胀的气球一下子就泄了气，起床气也奇蹟般消失，他抓了把乱糟糟的头髮，无奈道：「小祖宗我错了，饶了我好不好？」 他的态度诚恳，而且昨天也已经给过他惩罚了。茶茶放下手中的饭碗，双手叉腰，矜持道：「哼，本洋娃娃小人不记大人过，暂且原谅你。」 被折腾了一夜还要给人道歉的堇澄松了一口气，终于把人哄住了，他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 吃过午饭，堇澄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我很快回来，你自己在家要乖乖的，不许捣蛋。」
第17页 堇澄在玄关边换鞋子，不放心地叮嘱她：「零食都给你放桌上了，饿了就先凑合着垫垫肚子。」 这几句话已经被他说了不下三遍了，茶茶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点头如捣蒜，不怎么走心地回他：「我知道辣，你快走吧。」 说罢还迫不及待地挥挥手，丝毫不在意他的去向。 「小白眼狼。」 堇澄喉咙一梗。 话是这么说，他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地看她一眼，才锁好门离开。 * 南明一中后街的小巷子 几个混子模样的年轻人或蹲或立地守在里边，为首的人一头黄毛，五官还算端正，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烟，朦胧的烟雾让他更增添了一分狠戾。 他身边的人一脸不耐：「老大，那个姓左的小子该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 黄毛狞笑一声掐灭了菸头，啐了一口：「不来？那老子就天天去一中堵他。」 「抢了劳资的马子，打断他的腿都是轻的。」 那个很班犹豫道：「那个堇澄……？」 黄毛明显也犹豫了，但是被人抢了女朋友让他颜面尽失的愤怒占了上风：「堇澄又不可能一直跟着他。就算他真的来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跟班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黄毛狠狠瞪了一眼之后便讪讪闭上了嘴。 两人说话间巷子口出现了三道身影，走在最前边的可不就是正在被他们讨论的堇澄。 「草。」黄毛暗骂一声，这人怎么真的来了。 他嘴上说着不怕他，但其实还是有点发憷的。 「左际川，你可真是个孬种，还叫了人？」 「哈？」 左际川不解地嗤笑一声：「你脑壳有问题吗？你都可以叫人，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黄毛气的脸色涨红，气血翻涌，「不识抬举，看老子今天……」 不等他说完，堇澄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废话少说，老子没时间陪你们这群杂碎过家家。」 家里还有个更不省心的呢。也不知道她自己在家里有没有乖乖听话。 黄毛连着两次被人下了面子，恼羞成怒，对着身后的几人喝道：「给我上！」 堇澄扣好外套扣子，十指缓缓合拢成拳，迎上对面冲过来的人。 对面有七八个人，是他们的两倍还多，但有堇澄在前边扛着，所以他们这边并不算太吃力。 堇澄侧身避开身后偷袭，强劲有力的长腿抬起，横扫过去，踢在那人腹部。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向后翻倒滚出去两米余，停下后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 此时的堇澄眉目冷厉，眼眸深处是浓烈的戾气，薄唇微抿。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自己都还手忙脚乱的左际川见状吹了一声口哨：「哇哦！澄哥流批！」 黄毛也明白这里边到底谁才是真正难搞的那个。他对自己的小弟们使了个眼色，剩余的几人都朝着堇澄包抄过去。 「澄哥，小心点。」 林子苓看他们的动作就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对堇澄提醒道。 担心倒是没有多担心，毕竟他的实力他们都了解。 「嗯。」 堇澄简略应了一声，钳制住已经冲到面前的人，紧握成拳的右手重重打在下颌处，在他没有反抗之力后一脚踹开。 黄毛脚边都是痛苦的嚎叫声，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反应过来后才羞恼停下脚步，心一横勐地沖了上来。 他在冲动上前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但是由不得他后退，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堇澄漫不经心地躲过他漏洞百出的攻击，双手插-进衣服口袋里，看不出意味的眸子在他脸上扫视，眉尾微微挑起。 他没有摆出任何表情，偏偏浑身上下都透漏着一股「就这？」的意味。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堇！澄！」黄毛只觉得一把火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了，一股气直充头顶，燃烧了他的理智。 他提起拳头没有章法地朝他挥过去，却被堇澄轻松躲过。 他本来就是仗着人多才这么有恃无恐，却偏偏来了个堇澄，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说，还让他在小弟面前里子面子全丢了。 堇澄不打算在跟他浪费时间了，他从口袋里伸出双手，一拳砸在黄毛脸颊上，屈腿顶在他的上腹部，像扔垃圾一样把人扔了出去。 被扔在地上的黄毛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疼得发不出声音，只能蜷缩在地上无声呻-吟。 堇澄从兜里掏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怎么回事。」 他只听左际川说这帮人总是找他麻烦，却没有问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来左际川就一脸嫌恶：「我前阵子不是新交了个女朋友吗，他之前就一直在追求她，被拒绝之后还不死心。把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凡是追求过若晴的都被他威胁了个遍。」 「我们两个在一起后他就疯狗似的追着我咬，烦死了。」 堇澄对他们的爱恨情仇不感兴趣，听过事情原委后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我先走了。」 林子苓对他大步离开的背影高声道：「晚上去soul啊澄哥！」 「不去。」干脆拒绝的两个字飘过，随即消散在风中。
第18页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怎么澄哥突然变得顾家起来了？ —— 跟左际川三人分开后，堇澄一刻不停地回了家。 看入迷的茶茶压根不知道他回来了，专注地盯着屏幕，连手里的零食都忘记吃了。 堇澄无奈摇头，也没打断她。打了一架身上都脏了，他得先去洗个澡。 - 等他洗完澡出来，茶茶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他走过去抢过她的遥控器：「该我看了，你都看这么久了。」 茶茶头上的警报器一下子就拉响了，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再次抢过遥控器，绞尽脑汁想着可以让他不跟她抢电视的理由。 突然，她眼睛一亮：「小羊们都要写作业，你们肯定也有好多作业要写的，你快去写作业。」 茶茶把遥控器压在身下，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不可以荒废学业的。」 堇澄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打趣她：「你个小文盲有什么资格说我。」 「连字都不认识，简直丢你们洋娃娃的脸。」 「我只是一个只用吃吃喝喝的洋娃娃，不用学习的。」 茶茶振振有词道：「再说了，我敢保证再没有比我更聪明的洋娃娃了。」 「说得好像你们洋娃娃届除了你还有别的成精的似的。」堇澄嘲笑道。 茶茶不理他，自顾自顺着堇澄的身体爬到沙发上，打开他的书包，从书包里找出几本书费力拖到他面前：「书我都给你找出来了，你快学习吧。」 说着就拿起遥控器调到自己常看的频道，注意力全在已经出现的小羊的身上，头也不回地敷衍道：「我会好好监督你的。」 堇澄简直被她声东击西的操作气笑了，说着要监督他，却看都不看他，明摆着就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自己独占电视机。 真是学聪明了。 他咬着后槽牙翻开书本，随意在作业本上涂改两句，时不时瞥向看电视看的津津有味的茶茶，心里一阵不平衡。 好你个狡猾的洋娃娃，自己看的开心，都不管他。 倏地，堇澄牵起嘴角，笔桿听话的在他指间转动，他抢过茶茶的遥控器，极快地按下了开关键。 屏幕上的画面戛然而止，黑漆漆的屏幕上除了倒映出的她的身影，再也没了她的小羊。 她柳眉倒竖，转过身正要发难，就被堇澄截住了要说的话。 他把书本推到她面前，眸子微微眯起，满眼促狭：「不能只有我自己学习，你才更应该学习哦，小文盲。」 「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他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成了精就要接受教育。」 他每说一句话，茶茶的气势就更弱一点，到最后她的脸上再也没了最初的理直气壮。 她咽了一小口唾沫，觑了堇澄一眼，弱弱辩解：「洋娃娃应该不用学习的……」 茶茶很机智地转移话题，想要避开这个令人窒息的问题：「我们一起看『小智讲法』吧，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不行，我爱学习。」 堇澄偏不如她愿，他现在觉得扫盲行动势在必行，他养的人怎么能是一个小文盲呢，洋娃娃也不行。 他提起茶茶的后衣领，放到课本面前：「我们先从最简单的认字开始。」 茶茶尖叫一声：「啊啊啊！我不要学习！」 「救命啊—」 堇澄笑得像个得逞的反派，他故意压低嗓音在她耳边冷笑道：「叫吧，叫破喉咙也得学习。」 「嘤～」 趁着他松开手的那一剎那，茶茶撒腿就跑，笑话，本洋娃娃是绝对不可能屈服的！休想让她学习！ 然而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第三步都还没有迈开，就被他拎起来重新放回课本面前。 这次他没有再放开手，一根手指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另一只手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先学认我们两个的名字。」 「堇—澄—这么写，看懂没有？」 茶茶生无可恋地被他摁住，对他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现在只想穿回去抽死刚刚那个多此一嘴的自己，提什么不好非要提学习，现在好了，砸自己脚上了吧。 堇澄的催眠声在茶茶耳边盘桓，她眼神空洞，一脸绝望：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为什么要让她一个脆弱的洋娃娃来承受。 呜。 第10章 「成了精的洋娃娃，才…… 被堇澄强压着学习的这一周里，茶茶每天都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她从来没有觉得娃生这么艰难过。 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字，一段段含义重重的句子，不停的在她脑海中盘旋，在梦里都不放过她，茶茶觉得自己聪明绝顶的小脑袋快要爆炸了。 就在她即将成为书下亡魂时，堇澄终于再次有事出门了。 - 周六中午，堇澄接到了纪女士的电话，「小澄，明天回来吃饭吧。」 「妈，我明天要去……」他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绝。 「就回来吃一顿饭，妈妈想你了。」 电话里的纪秋池温柔又诚恳，甚至还带着一丝请求，他没有办法拒绝。 「好。」 纪秋池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语气是难以抑制的惊喜，「好好好，小澄想吃什么菜？妈妈给你做。」
第19页 「我不挑，你简单做点就好。」 堇澄不想让她给他忙前忙后，就一顿饭而已，随便吃点就行。 纪秋池却不这么想，「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必须要丰盛一点。」 「你爱吃红烧排骨和番茄鸡蛋面，还要做点……」 「不行，我得早点把东西准备出来。小澄，明天别忘记，妈妈要先去准备东西了。」 「妈？」堇澄无奈地看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她还真是风风火火，还有一整天呢，这么着急。 一道青色的身影划过，他斜了一眼竖着耳朵偷听的茶茶。 笨拙的洋娃娃想要把自己藏起来，殊不知她的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显眼的很。 「我明天去我妈哪儿吃饭，你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茶茶从角落里钻出来，模仿着堇澄的语气：「你自己要乖乖的，不许捣蛋。」 堇澄哑然失笑，古灵精怪，怪可爱的。 他睨她一眼，「你知道就行。」 听他说完，茶茶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左瞟右瞟，难得的扭捏。 「怎么了？」堇澄挑眉，眼神透露出兴味，这副模样真是少见，还能有她不好意思的事情？ 「你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她揪住散落在胸前的头髮，「可不可以带一块红烧排骨。」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再带一小杯番茄鸡蛋面就更好啦！」 堇澄刚开始还认真听她想要干什么，听完之后表情一言难尽，「我是亏待你了吗？这点吃的你都不放过？」 「再说，那面带回来都成一坨了，还能吃吗？」 他把她提到面前，轻点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咱们能不能别这么没见过世面？」 茶茶高悬在空中，全靠着耳朵上方堇澄的手指支撑。 「我都还没有吃过这些嘛。」她扑腾着两条悬空的小腿儿，青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 对他讨好地撒着娇，「你就带给我尝尝呗，小橙子你最好啦～你天下第一好！」 堇澄哼笑一声，「就会花言巧语。」 他把她放到肩膀上，带着她往前走，「回来给你做，你看看馋的你。」 他总不能回去吃个饭还打包带回来吧，到时候纪女士估计会以为他穷的吃不起饭了。 茶茶不老实地在他的肩膀上来回走动，表情贼兮兮的：明天既能没有负担的玩一整天，又能吃到好吃的，想想她都要笑出声了。 堇澄抓住茶茶的裙边防止她掉下去，有些好奇，「我也没见你上过厕所，你每天吃这么多都跑哪去了？」 「我可是成精的洋娃娃哦，又不需要五谷轮迴。食物都被我完全消化掉了，当然不需要上厕所啦。」 她的语气颇为得意，仿佛在骄傲她没有浪费一毫一厘的食物一样。傲娇的小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堇澄神色愈发柔和，他语气宠溺，「是是是，你只负责吃。」 * 第二天一早，纪秋池就开始忙活起来了，她屏退了厨房的帮工，独自热火朝天的整理食材。 堇长风一直在厨房外徘徊，时不时往里望一眼，忍不住酸熘熘开口道，「不就回来吃顿饭，你至于搞得这么隆重吗。」 」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我亲自下厨给他做点饭怎么了？」纪秋池都懒得看他，手上动作不停。 突然想到什么，她抬头警告他，「你没事给我少说点话，再把人气走我跟你没完。」 「我才是他老子，凭什么还得供着他。」 他小声嘀咕，心中全是不服气。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了，纪秋池没有听清，她再次问道。 「没什么。」 堇长风脸色不变，端着手里的茶杯轻抿一口，摇着头离开了厨房。 纪秋池没空再搭理他，她正专注地处理案桌上的排骨。 * 堇澄下午六点左右到的堇家主宅。 独栋的欧式别墅直直矗立，踏过庄严的庭院门，清透的喷泉水在光芒的照射下愈发晶莹剔透，让人眼前一亮。水坛两侧的花圃中，繁花盛放，有轻灵的蝴蝶飞舞在其中。 再往里走就是一个圆形的拱门，红瓦白墙，浪漫又内敛。 他进去的时候，只有堇长风在。堇澄径直走过他，目不斜视。 「你的教养呢？看到长辈都不知道叫人？」堇长风无法忍受他的无视，冷声斥道。 堇澄脚步微顿却没有停下。他不想跟他吵，索性当做没有听到，并不理会他。 「堇澄！你给我站住！」他面色冷硬，说着就要上手来抓他。 「我没有教养这件事，你很早之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 堇澄嗤笑一声拂开他的手，讥讽道。 「你！」 「怎么了？小澄回来了？」 厨房的纪秋池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及时地打断了父子二人之间僵硬的气氛。 「嗯，妈。」堇澄面色如常地跟她打招唿，只字不提刚才的不愉快。 堇长风沉默地坐回原位，盯着桌子前的报纸一语不发。 「小澄瘦了。」她心疼的看着堇澄稜角分明的脸庞，「今天得多吃点，补回来。」 他怎么可能会瘦？堇澄差点绷不住嘴角，家里那小人儿心大的很，什么都想吃，偏偏什么也吃不完。她又捨不得浪费，到最后大多都进了他的肚子。
第20页 其实他不太爱吃那些甜腻的零食，但她一点也捨不得丢，把剩下的都留起来等着下次继续吃。 照她这速度，等到零食都坏掉也吃不完，所以他只能帮她解决掉。 「小澄？」 纪秋池稍稍提高了声音，奇怪他怎么突然沉默这么久。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此时的堇澄不知想到了什么，像是收起了浑身刺的刺猬，露出了最柔软的内里。她还没有见过这样柔和的他。 「嗯。」 堇澄被她叫回神，眸中的暖意还未完全消散，「没什么，去吃饭吧。」 「来了也不知道叫人，就知道吃。」 堇长风头也不抬地小声嘟囔，惹来纪秋池狠狠一记白眼，他才不服气地闭上嘴。 - 今天的晚餐很丰盛，都是堇澄爱吃的。堇长风坐在主位上，他右手边是纪秋池，堇澄坐在她旁边，离堇长风最远的地方。 许久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了，纪秋池满心都是他。一直在给他夹菜，他前面的碗里的菜被堆成小山，跟他轻声细语地聊着天。母子二人都忘记了主位上的堇长风。 莫名感到被孤立的堇长风忍不住想要展露父亲的威严，他开口打断了旁边两个人的母子情深，「听说你这次月考又是倒数？每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打游戏，你看看你还有点学生的样子吗！」 「说出去我都为你丢人！」 饭桌上的和谐氛围被打破，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纪秋池。她先是愣住，然后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堇长风！你给我闭嘴！」 他梗着脖子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怎么不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堇澄抬起头，幽黑的眸子里满是讥诮，「不过堇总多高贵的人，哪能自降身价为我这纨绔子弟丢人。」 「你！你那是什么语气？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堇长风气结，指着他的手指微颤。 堇澄没再跟他争辩什么，拎起椅背后的外套冷着脸大步离开。在堇长风气急败坏的叫嚷和纪秋池着急的唿唤中，头也不回。 一如当年。 …… 死寂的沉默在餐厅蔓延，向来温柔的纪秋池终于彻底爆发，「堇长风，你到底还想不想过了！？」 「不想过就离婚！」 堇长风这才知道着急了，「秋池，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什么话？」纪秋池冷笑一声，「你刚刚又说的什么话？」 「小澄好不容易回来吃一顿饭，你就非要彰显你的存在感吗。」 「我是他亲爹，说他两句还不行了？」堇长风不敢跟她吵，但心里的不服气让他忍不住小声争辩，「他就是被惯坏了，听不得别人的教训。」 「他凭什么一定要听你教训？」纪秋池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地不成调，「整整十三年，他像个孤儿一样地生活了十三年，除了那点破钱，我们什么都没有给过他！」 「为什么你就不能对他宽容一点？为什么一定要像个仇人一样相处呢？」 「他是我们的亲儿子啊……」 「……」 堇长风无话可说。 他对这个孩子自然是喜欢的，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想让他有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想让他以后过的好。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明明当初他还是一个小糰子的时候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堇长风的思绪有些恍惚，大概是他长成少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张狂的少年眼里毫无波澜的冷淡，又或者是他跟他年轻时极为相似的像牛犊一样倔的性格。让他本能的不想对他露出柔软的一部分，让他不由自主地展示长辈的威严。 从小就强势的堇澄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父亲任意摆弄。 两个同样脾性的人谁都不退让，强强相碰只会是两败俱伤。 － 临近秋日的夜风带着丝丝凉爽，堇澄心情烦躁，心里憋着股火气无处可发。 他从小住在乡下的外婆家，从他记事以来，便是他与外婆两个人一起生活。 年少不懂事时，他也曾多次询问外婆他的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生活。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永远是：他们为了他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在忙着赚钱，实在没有办法抽身来看他。 他信以为真，还想着他不需要多好的物质生活，他只想向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父母陪在身边。哪怕外婆对他真的很好，但那与父母的爱总归是不同的。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理逐渐成熟，他不再期待父母的爱，也不再需要了。且在种种巧合下逐渐清楚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是父母生活中的意外，是不被期待孩子。 当初堇长风与纪秋池都正在忙着打拼事业，近几年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然而世事无常，仅仅一次疏忽，就让她的肚子里多了一条小生命。 起初两人是不打算留下他的，但医生告诉他们，纪秋池的身体较为虚弱，且子宫内膜略薄，做人流手术的话可能会导致终身不孕。 无奈之下，他们还是留下了他。却因为没时间照看，又不放心交给保姆照顾，转而送到在乡下独居的外婆家。 据他外婆说，刚开始那几年他们两个是有来过看他的。
第21页 大概但是后面变得越来越忙，又知道他在外婆那里过得很好，最后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直到再也没来过。 他记事不算早，六岁之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对于很少见的父母也没有印象。 在他完全记事后，他并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只从一些合照里见到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模样。 高大威严的父亲，温柔似水的母亲，是他想像中爸爸妈妈的样子。 直到他十三岁那年，他们的公司已经彻底成型，也完全稳定了，堇长风夫妇二人才想要把他接回去。 但是被他拒绝了。 因为那个时候外婆年纪已经很大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而且他也不放心别人照顾外婆。 其实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纪秋池自觉亏欠堇澄，便一心想要弥补他，对他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而堇长风则一直对他过于桀骜不驯的性子颇有微词，百般挑剔。 但堇澄压根不在乎他的意见，也与父母并不亲近。 直到初三那年外婆离世，他才离开那个从小长大的小城镇，跟他父母一起生活。 彼此不熟悉一家人就这样磕磕绊绊地生活在一起了，除了日常发生的小摩擦，一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第11章 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 他一直对电竞很感兴趣，也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但在他看来是兴趣是信仰的电竞，在堇长风看来却是不学无术，不务正业。 在他高一那年他报名了一场电竞比赛，并为此训练了许久。那一段时间他真的很辛苦，不仅要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还要兼顾学业，每天忙的天昏地暗。 但其实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因为很充实，可以让他忘掉一切不快。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过的忙碌又充实，期待又自信。 比赛的日期一天一天临近，终于到了他等待已久的日子。 然而堇长风又怎么可能任由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去参加什么狗屁游戏比赛？ - 「开、门。」堇澄的声音冷的好像是寒冬里的冰雪。 门外传来堇长风的怒斥，「那个什么破比赛你想都别想！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沉迷游戏的不良少年？我堇长风的儿子绝对不能成为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堇长风，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对他讲话，充满嘲讽，带着怨气，「就凭那可笑的血缘关系？」 堇澄从来不会对他们露出一点柔弱，他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乞求他们怜爱的小可怜。 但此时此刻，他彻底爆发了。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一字一顿：「主动抛弃我的是你们。缺席了我生命十多年的人，凭什么一出现就可以这么轻描淡写的来插手我的人生？」 堇澄很少会哭，因为他从小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他没有温柔的母亲为他擦拭眼泪，也没有伟岸的父亲为他遮风挡雨。 他的眼泪只会让已经年迈苍老的外婆担忧焦急。 所以他不能哭，他必须坚强，必须强到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他。 哪怕是他的父亲。 堇澄尚且稚嫩脸庞上是不符合年龄的隐忍与阴霾，冷凝的眸子里却似有一层水雾，下一秒被他用力眨去，他双拳攥的死死的，嗓音有些微微的嘶哑：「像之前的十几年一样就好，我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爱，完全不需要。」 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弥补，也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 堇长风听到他最开始似乎隐含控诉的话时顿时哑口无声，他强势的语气染上迟疑：「当初我们也是有苦衷的，还不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 他越说越顺，到最后越来越理直气壮：「要不是我和你妈妈的努力拼搏，你哪能过上这么优渥的生活？哪能想买什么买什么？」 堇澄讽刺的勾起唇角，看吧，他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永远不会听取别人的意见，永远都这么以自我为中心。 他懒得听他自我感动的话，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时间有点紧，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赶上。 二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并不高，他轻而易举地翻下阳台。 堇长风所在的长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爬下楼的一举一动，然而他看得到摸不到，除了怒吼别无他法。 于是堇澄在他「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大门，以后就别说你是我儿子」的愤怒叫嚣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堇家。 - 或许是天意，连老天也不想让他成功参加这场比赛。 剧烈的碰撞，漫天的血色，强烈的晕眩感，刺耳的鸣笛声，最终通通化为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最终还是与比赛擦肩而过。 且因为车祸受伤，他不得不休学一年。 也是在这一年，他与堇长风的关系彻底陷入冰谷。 …… 思绪杂乱纷飞，堇澄沿着空无一人的柏油马路前行。 今夜的夜空似乎格外好看，星星点点的繁星点缀在广袤的天空中，月色沉沉如水，连晚风都是温柔的。 他突然很想见他的小洋娃娃，很想很想。 * 晚上九点钟才回到家的堇澄一进门就发现茶茶依旧沉迷于电视中，看架势恨不得钻进去。
第22页 昏暗的客厅明明灭灭，她居然连灯都懒得开。 堇澄眉心微蹙，打开了客厅的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客厅，也惊醒了忘我的茶茶。 她回过头看到堇澄还站在玄关一动不动有些好奇，「你怎么还不进来？」 只是象徵性的问了一句，还不等听到他的回答，就率先别开头，继续看她的小羊们。 堇澄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一整个下午加上一晚上，你数数你已经看了多少个小时了？」 「我再看一会嘛～」茶茶头也不抬，熟稔地跟他撒娇。 堇澄想说什么，又被他努力压下。现在他的情绪不太对，他怕他吓到她。 良久，他才压抑着情绪开口：「最后半个小时，等我再出来之后，我希望你已经自觉把电视已经关上了。」 茶茶并没有意识到不对，也没有听进去，她下意识点头：「嗯嗯嗯。」 堇澄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回了卧室。 「啪。」浴室门闭合，堇澄靠在浴室冰凉的墙面上，双眸紧闭。 从花洒喷出的水流浇在他的发顶，顺着额头，鼻骨，唇瓣，下巴……往下滴落。 他摁住胀痛的额角，思绪有些混乱。堇澄捧起一捧水扑在脸上，让他清醒过来。他压下杂乱的思绪，开始认真洗澡。 等他洗好后刚好半个小时。 堇澄从卧室出来走向客厅去看茶茶，却发现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哪怕一点。 被强行压下去的怒火再次浮上来，他还是忍住了：「茶茶，关掉电视。」 「……」没有反应。 他没再多说，冷着脸抢过被她紧紧护着的遥控器，自己动手按下了开关。 「我不要关，我还要看一会。」茶茶有些不开心，跑过来想要抢走他手上的遥控器。 堇澄高高举起不让她碰到：「十个小时了，你的眼睛不想要了？」 「我就是要看！」 茶茶赌气大声道，「我才不要你管！」 她被逼着学习了一周，每天学习认字，在他去上学的时候她还要写他留得作业，都没有时间看电视了。 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一下，再加上看了这么久她也有些入迷了，所以一时调整不过来状态。 「不要我管？」 堇澄僵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控制不住情绪，他冷笑一声，「不让我管那你想让谁管？」 「反正就是不想让你管！」 「行，是我多事了，我就不该管你。」他冷凝着脸将手里的遥控扔回沙发上，看也不看茶茶一眼，转身回了卧室。 房门与门框的碰撞间，发出了些许噪音。 哪怕只是一点点声音，心不在焉地茶茶也被吓得身体微颤，她彷徨地站在茶几上，望着紧闭的房门手足无措。 后知后觉的洋娃娃终于意识到：她好像说错话了…… 电视屏幕上还播放着她最喜欢的动画片，可是她却再没有心思看了。 茶茶懊恼地拍在自己卡机的小脑袋瓜上，有些沮丧。 自己吃他的穿他的住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用的他的，霸占着人家的东西还大声吼他，还说不让他管自己。 她真是一个坏娃娃。 她不应该那样对他的。 茶茶愧疚地低下头，她不是一个逃避责任的娃娃，她得去找他道歉。 - 负气离开的堇澄把自己摔在丸子床上，手臂横在头顶上方。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不知过了过久，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 「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像个小学鸡似的和一个洋娃娃吵架。 他刚刚应该把她吓到了。 但是他可以接受她跟他吵跟他闹，唯独不能接受她跟他撇清关系。她刚刚脱口而出的「不要你管」让他心脏都停了一瞬。 气是真的气，但一想到她可怜巴巴独自在客厅，他又心疼。 「真是个小祖宗。」 堇澄揉了把脸，刚想起身去看她，就听到咔哒的开门声。 肯定是洋娃娃。 他维持着单手盖住脸的姿势，停下了动作，先看看她要做什么。 - 茶茶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头探脑往里张望，终于在大床上看到了堇澄。 她眼睛一亮，噔噔噔沖他跑过去，却发现他捂住了眼睛。 茶茶趴在他的颈边，心中被惊慌填满，他这是被自己气哭了？ 「小橙子，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软着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 「你原谅我叭。」 她居然以为自己哭了？堇澄差点笑出声，还是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没有露出破绽。 至于「不惹他生气」这句话，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对不可能。 堇澄没吭声，甚至还配合地耸动了两下肩膀。 茶茶果然更着急了，她拉着他的衣角：「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着还悄悄把头伸到他手掌和鼻骨的缝隙处，想要看看他哭的有多惨。 「刚刚我不应该说不让你管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说了。」 「真的？」堇澄压低了声线。 茶茶见他终于捨得搭理自己了，赶紧端正坐姿，举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嗯嗯，我发誓！」 听到自己想听的，堇澄放下手掌。深邃平静的瞳孔里哪有半分湿意。
第23页 「反悔是小狗。」他故意激她。 知道他没哭，茶茶一直紧提着的愧疚之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她撅着嘴气鼓鼓道：「我可是有信誉的洋娃娃，才不会反悔。」 堇澄勾唇一笑，「暂且相信你。」 「我也有错，之前过于激进，给你布置的课业太繁重了，我以后会适度的。」 茶茶没想到居然还会有意外之喜，她的小脑袋一阵狂点：「太好了！」 「不过……」 堇澄话锋一转，给过于激动的小洋娃娃泼了盆冷水：「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看电视的时间，不可以超时。」 「就算你是洋娃娃，也要爱护眼睛。」 「好喔。」 茶茶并不失落，能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已经很满足了。要知道在之前一周里，她有时甚至都没时间打开电视机。 「那我们是不是和好了？」她怯怯地问道。 她湿润明亮的大眼睛充满不安与期待，堇澄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只想把她想要的一切都给她。 「嗯，和好了。」他哪里捨得真的与她置气。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茶茶不再拘谨不安。她抱住堇澄的脖颈软软地撒娇：「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你也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果然吓到她了。 堇澄指间轻抚过她的嵴背，低声轻哄，「对不起。」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第12章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 和好的两人并肩躺在丸子床上，茶茶两条洁白笔直的小腿翘起，她掐着饿瘪的小肚子眼巴巴瞅着他。 堇澄默然，本来已经答应了茶茶今晚给她做红烧排骨和番茄鸡蛋面，奈何刚刚一番争执后已经很晚了。 「很晚了，红烧排骨没办法做了。」他嗓音温柔地说出残酷的话。 茶茶原本晃晃悠悠的小脚顿住，她震惊抬脸，水润的双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你说过回来给我做的！」她控诉道，「做人不可以撒谎。」 合着不给她做就不是人了呗。堇澄失笑：「红烧排骨做不了，番茄鸡蛋面倒是可以做。」 得到想要的答案，茶茶一下子跳起来：「耶，小橙子天下第一好！」 虽然少了一种，但是只要能吃到，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堇澄将她速度极快的态度转变看在眼里，默默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真·变脸大师。 茶茶很自觉的顺着他的大拇指爬到他的肩膀上，美滋滋地等着他带着自己去吃好吃的。 「啧。」 堇澄轻瞟一眼已经乖乖坐好的茶茶，认命地嘆一口气，代步工具什么的，他早就习惯了。 * 第二天一早，在茶茶还在唿唿大睡时，堇澄已经背着书包去学校了。 没有人能够逃脱去上学的命运，哪怕他是学校的扛把子。 堇澄把书包放好，左际川和林子苓就围了过来。 「澄哥你怎么回事，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人影？」 左际川把自己的椅子拖过来放在堇澄左边的空桌子下，他坐在他旁边一脸伤心：「是不是感情淡了？还是你在外边有别的狗了？」 林子苓贊同点头，撇嘴道：「咱们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好了？」 「滚。」堇澄嫌弃地给他们一记眼刀，家里那个说跟他天下第一好的时候那么可爱，怎么他们一说就这么油腻？甚至还有点噁心。 「说真的。」左际川摆正脸色，「你最近成天窝在家里，不无聊吗。」 「今天晚上去soul玩？」 soul是堇澄名下的一家清吧，也是他们最常去的。 堇澄一只手撑着额角，神色睏倦，懒散道：「不去。」 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粘人精，他哪里有时间出去。 「不是吧澄哥，干嘛整天闷在家里？家里真有娇花了啊？」左际川贱笑道。 堇澄挑眉，唇角微勾：「你猜。」 娇花没有，小祖宗倒是有一个。 左际川完全没当一回事，谁都可能会养娇花，唯独堇澄没可能。就他这狗脾气，只会把娇气死。 他跟林子苓两个人排排坐，把下巴磕在课桌上勐男撒娇：「去吧澄哥，去玩会儿呗，咱们可以早点回来啊。」 三个人说话间，突然插-进一道娇柔的女声：「堇澄，你要不要参加运动会？」 被打断的左际川和林子苓两个人有点不开心，转头看向来人。 白婧一头黑色长髮被捲成大波浪，脸上画着精緻的妆容，及膝的校服裙被改成膝盖上七八公分，白皙的长腿格外惹眼。 她顶着三个人看过来的视线脸颊微微发红，抬手将耳边落下的一缕长发挂在耳后。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将刚刚的话再次重复道：「三千米还没有人报名，堇澄，你要不要报名？」 「你什么时候见澄哥参加过这种活动啊？」左际川看到是班花倒是没了不快，笑嘻嘻地问她。 白婧并不理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堇澄，眼睛里满是期待。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左际川不在意地耸耸肩，对堇澄递过去一个调侃的眼神。 堇澄坐直身子，手机在他指间旋转，神色不復刚刚的随意，他冷淡道：「不参加。」 白婧肉眼可见的失落，眼睛里的光芒暗下来，随即不死心道：「班级里只有你没有参加了，你要有一点班级荣誉感呀。」
第24页 「报一个吧。」 堇澄眉心微蹙，有些不耐烦，她是听不懂人话？ 「澄哥不参加比赛但是会来看啊，都一样。」左际川怕堇澄太直接，不给面子把班花气哭，便打着哈哈道。 堇澄没有说话，他突然想到家里那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小东西，适当的带她出来透透气也不错。 见他没有反驳，白婧这才没有继续纠缠。她也不是非要让他报名，只不过是想跟他搭几句话。现在他居然要来参加运动会，完全是意外之喜。 她的目光在堇澄身上流转，没敢再停留，抱着登记本子转身离开。 等白婧回到座位上，她周围的小姐妹们一下子都围过来：「怎么样怎么样，他同意没？」 「他没报名，但是会参加。」 「哇，不愧是婧婧，你一出马就连校霸都没办法拒绝。」 「就是就是，那位什么时候参加过这种活动啊，婧婧你太厉害了。」 白婧矜持的笑着，并没有说出他根本不是因为自己才答应的。 另一边—— 「我就那么一说，你不会真要参加吧？」 左际川完全没想到他就随口一说应付人的话，堇澄居然真的要去。 「嗯。」堇澄无所谓地点头，小东西那么不喜欢学习，多带她来学校这种学术氛围浓厚的地方薰陶薰陶也好，省的整天只知道看那些幼稚的动画片。 左际川撇嘴：「运动会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去酒吧呢。」 「我爱学校。」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堇澄淡定道，「我爱学习。」 左际川，林子苓：？ —— 茶茶自堇澄从学校回来就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时不时摸向小肚子，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 「还学会委婉地要饭了？」堇澄被她锲而不捨的吃货精神逗笑，他指了指桌上缺掉一个角的菠萝包，「你不是刚吃过？」 「这个是零食，不管饱的。」 茶茶选择性遗忘她当初靠零食度日的时候，她早就想上了没有吃到的红烧排骨，吸熘着口水：「我想吃肉肉。」 堇澄看她那馋样只觉得好笑：「你们洋娃娃都这么能吃吗？」 「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别的洋娃娃。」 她一点也没觉出他是在嘲笑她，认认真真回答完他的问题，用眼神无声催促：快给我做肉肉！ 「好好好，这就给你做。」他完全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可爱精的撒娇。 ˉ 等茶茶啃完最后一口肉，堇澄又带着她学习了一会，这才放她去睡觉。 等回到自己的卧室，茶茶艰难爬上床，背靠着枕头，顶着头顶上的天花板长吁短嘆：吃完饭就被逼着学习，她都要消化不良了呜。 看了许久，她眨眨微涩的眼睛，回过神来。 她现在一点也不困，甚至还很精神。回味起晚上吃的小排骨，已经消化完的胃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又饿了。」茶茶反应迟缓地低头看了一眼肚子，小声嘀咕道，「都怪你不争气，每次只能装那么一点。」 胃里再次穿来响亮的叫声，似乎是在抗议，茶茶连忙捂住：「好了好了别叫了，这就去带你吃还不行。」 「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一边安抚自己惨叫的肚子，一边鬼鬼祟祟地往外走。路过堇澄房门时还煞有其事地解释道：「可不是我要偷吃的哦。」 她指了指自己腹部，谴责道：「都是它一直叫，害我睡不着，所以我才来的。」 该走的流程走完了，茶茶心安理得地熘进厨房。 她打开冰箱门，排骨的香味再次盈满鼻间：「还是好香哦。」 透过昏暗的冰箱光，小小的娃娃抱着一块快有她一半大的排骨啃的津津有味。 …… 吃了半天其实也只吃了一块的茶茶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吃饱喝足，该回去睡觉啦。 她走到冰箱边拉住门边，伸腿够下边的小-梯-子。不料刚吃过排骨的手上沾了油，一个没拉住，直接从冰箱里掉了下去。 「呀。」 突如其来地黑暗让茶茶不适地眨眨眼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黑？ 她有些不解，她虽然没有开灯，但是冰箱灯的亮度足以让她看清了，怎么现在突然没了光？ 茶茶想揉揉眼睛，一抬手却发现空空如也。 「我的头呢？」 她摸着空荡荡的脖颈，终于明白自己为啥会觉得黑了——冰箱的高度太高了，她摔下来居然直接头身分家了。 无头茶茶站在原地非常苦恼：「我看不到我的头在哪里……呜。」 她的眼睛努力睁大，想要看清自己孤独的头颅到底滚到哪里去了。 借着微微透过来的极为微弱的光，她总算辨认出熟悉的流苏：「我知道啦。」 在桌子底下。 她一步步摸索过去，掀开桌布，果不其然被桌子底下小脑袋看到了。 茶茶抱起头想要自己安上，却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动作，单凭她自己根本没法完成。 「还是要麻烦小橙子了。」她双手把头搂在身前，让它看路。 —— 堇澄回房间之后又直播了两个小时，等他下播之后都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他匆匆洗了澡，疲惫地倒在丸子床上酝酿睡意。
第25页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闭着眼睛等她大晚上的过来要做什么。 「小橙子，快帮帮我。」茶茶扯扯他的袖子道。 「嗯？」 堇澄懒懒睁眼，「怎么……操！」 他瞳孔骤缩，话都来不及过脑子便脱口而出，心脏都停顿了一秒。 只见月光下，身着白色睡裙的无头娃娃跪在他床边，怀里还抱着一颗头颅，在月色的映射下脸色惨白，脸上圆熘熘的眼睛还在眨呀眨。 「我的头摔掉了，我自己安不上。」 茶茶没察觉到自己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冲击。见他没有反应还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小橙子你快帮帮我。」 听完她的话，堇澄终于回过神来。 他生无可恋地用手挡住眼睛，感受着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脏和背上的冷汗，整个人陷入绝望： 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制裁他，而不是派这个小混蛋来折磨他。 第13章 我最喜欢你 经歷了可怖的午夜惊魂后，堇澄下定决心将一切茶茶可能会用的东西都放在她可以轻易够到的地方，坚决杜绝「掉头惨案」再次发生。 茶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创伤，她乖乖摁住自己的小脑袋瓜，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小橙子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它掉下来了。」 「最好。」堇澄的脸色一言难尽，反正已经被吓过一次了，有过心理准备后他应该不会再被她吓到了……吧？他不确定地想着。 认识到自己错误的茶茶认错态度良好，殷勤的围着堇澄转来转去，「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你饿不饿？我给你拿零食吃。」 「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腿。」 「……」 不可否认，被自己一直供着的小祖宗伺候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至少堇澄非常乐在其中。 但他也捨不得让她受累，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拎起她放在她的专属小板凳上，「行了，不用你伺候，你那小劲儿给我挠痒痒都费劲。看你的电视吧。」 「要吃什么？」 茶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等着堇澄投喂，「要吃草莓布丁～」 堇澄心甘情愿被她使唤，他从零食柜里拿出一个布丁递给她，「小口小口吃，不许一口吞。」 他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婆婆妈妈。但是没有办法，他怕她吃太急卡到自己，只能不停唠叨。 大概真的是老天为了惩罚他，才派这个没有任何常识的小混蛋来屡次挑战他的底线。 一次一次，直到现在的彻底没有底线。 或许从他决定要跟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洋娃娃一起生活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吧。 小板凳上的洋娃娃无忧无虑地笑着，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天真欢乐。堇澄无奈摇头，真是败给她了。 …… 两个小时时间一到，茶茶立刻自觉关掉电视，求表扬似的看向堇澄。 堇澄哑然失笑，她怎么这么可爱啊。 「很棒。」 被夸了的茶茶美滋滋，用牙齿叼着吃完的布丁盒子笑弯了眼睛。 堇澄被她甜甜的笑容击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已经说出口了，「走，带你去买零食。」 话音刚落，他无奈扶额：真是色令智昏。 不过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刚刚去零食柜拿东西时，就发现里边的零食不多了，照她的吃法，过不了两天就消耗殆尽了。 也得亏了她是个成精的洋娃娃，多吃点零食也没什么，她要是人…… 堇澄顿住，有些无法想像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变成人会是什么样子。 「小橙子？小橙子——」茶茶拉住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堇澄的手指，拖长了调子唤他，「快走啦！」 「不会反悔的，看你急的。」 堇澄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无非是怕他突然反悔不带她去。真的是，他什么时候骗过她。 「嘿嘿，我才没有着急呢。」茶茶连连摇头，她才不承认她是个心急的小吃货呢。 这话也就只有她自己才会信了。堇澄托起她放进专门给她定制的迷你太空包里，一再叮嘱，「不许跑出来。」 给她定制的这个太空包有一个特点，就是从外边没有办法看到里边，但是里边可以清楚的看到外边的一切。 所以只要这个调皮鬼不自己从包里跑出来，是不会有被发现的危险的。不过她要是听话也就不会被他称为调皮鬼了，因此他才总是不放心的什么都要叮嘱许多遍。 「嗯嗯，我不会出来的，」茶茶虽然对什么都好奇，但是分寸还是有的，有关安全问题她从来都是非常听话的。 装好茶茶，堇澄背上包一边往外走还不忘絮叨，「有什么想买的就在你的电话手錶上跟我说，不要太大声。」 「好哦，澄管家。」 「……」 —— 看起来就很兇不好惹的少年却背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太空包，虽然看不清里边是什么，但并不妨碍路人频频回头注视这极具反差的一幕。 哪怕一已经习惯了被人围观，堇澄依旧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更何况他后边还有一个「不能见人」的小傢伙。 他把推车推进拐角处的摆满各种零食的货架中间，反手将背后的太空包拿下来，端端正正的摆在车子正中间。
第26页 这个太空包的四面都有大片视角，所以他这样放好后茶茶就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茶茶窝在舒适又柔软的包包里差点睡着，堇澄的动作和金属的碰撞感让她清醒过来。 她扒在小窗上遥望高高的货架上摆满的整整齐齐的零食，震惊地张圆了小嘴发出惊嘆的声音，「哇～」 「这是天堂吗？」 他们的语音通话还开着，堇澄听到她毫不掩饰的垂涎无比嫌弃，「天什么堂。我是少你吃的了，还是缺你喝的了？」 「看什么都眼馋。」 掌管着财政大权的堇澄不能得罪，茶茶深谙这个道理。她不走心地听他说完，举起手錶对着屏幕用气音小声道，「我想要那个薯片。」 口嫌体正直说的就是堇澄了，明明表现的非常嫌弃，但听到她的话后，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一个够不够？」 「要两个！」 「啧。」堇澄一边往推车里放零食，一边调侃她，「要是你学习的时候能有现在一半精神，就不至于到现在还不会做数学题了。」 其实她很聪明，记性也很好，每次给她布置的任务她很快就能完成。就是一点都没有学习的心思，每次让她学习一会都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茶茶充耳不闻包外事，凡是关于「学习」两个字的话都被她自动过滤掉。两只圆熘熘的眼睛紧紧粘在货架上，种类太多啦，她都要挑花眼了。 ˉ 「……堇……同学？」白婧没想到被她妈妈硬拉着出来逛个超市也能碰到他，她惊喜道，「你也来买东西吗？」 堇澄不喜与人攀谈，更别说是一个突然跑出来煞风景的人。他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便打算带着茶茶离开这里。 见他要走，白婧有些着急，她上前一步，「那个，周五的运动会……不要忘记。」 等她说完，堇澄的身影早已离开了她的视线。 白婧懊恼地跺跺脚，他怎么总是对她这么冷淡。 「婧婧啊，你那个姓堇的同学……」白婧的母亲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堇澄的背影，「好像有点眼熟？」 白婧再次朝他离开的方向张望几眼，「当然眼熟，他就是堇家独子，堇澄。」 吴烟听到她的话顿时心花怒放，「哎呦我们婧婧居然认识堇少。」 「你可得好好跟他相处啊。」 白婧对着母亲就没了虚荣矜傲，她撅着嘴嗔道，「我们就是同学，他平时根本不理人，我都跟他都没怎么说过话的。」 「我们婧婧这么漂亮，只要你想，就没有人能够拒绝你的。」吴烟倒是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你啊，可别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妈～」白婧红着脸拉着她的袖子撒娇，「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嘴上否认吴烟的说法，可心里却是贊同的。她跟堇澄交集很少，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他自然不了解她。等他们接触多了，他一定会对她有所改观的。 —— 「堇同学？」茶茶还没听过这种称唿，一时有些好奇。 堇澄愣了一下，随后瞟她一眼，「你又不是我学校的，干嘛喊我同学。「 被自己饲养的小人儿喊同学，还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堇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如果她能够跟自己成为同学的话，好像也不错？ 「只有你的同学才能喊你堇同学吗？」 茶茶撇嘴，「哼，一点都没有小橙子好听。我才不稀罕喊。」 不过刚刚那个女生好像还说了一个她不知道的东西，「运动会？」 面对好奇宝宝似的茶茶，堇澄没有丝毫不耐，「就是会有很多人一起参加比赛，前三名有奖励。」 茶茶登时来了精神，「有没有好吃的？」 「没有。」 堇澄无语，「你的脑子里除了吃，还能有点别的吗？」 「害，又没有吃的，算什么奖励。」茶茶一下子泄了气，不过她还是对这个运动会抱有很大的好奇，「你是不是要去呀。」 她听到刚刚的女生让他别忘记参加，那就肯定是他原本就要参加的。 茶茶心痛叉腰，用颤抖的嗓音指责他，「你居然想要自己偷偷跑出去玩，你可太坏了！」 无缘无故被扣上黑锅的堇澄属实没话说，他食指曲起，在玻璃上轻扣两下，「你怎么冤枉人，我可没说我要自己去。」 「嗯？」茶茶眨眨眼睛，「那你是要……带我一起去吗？」 「我哪敢不带你啊，你还不得把我拆了——」 堇澄懒洋洋地拉长了调子，推着车往前走，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小混蛋。」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茶茶一下子蹦起来，来不及欢唿就被头上的坚硬的玻璃磕下来，她跪趴在软软的垫子上，傻乎乎地笑，「我最喜欢小橙子了，才不会拆了你。」 堇澄脚步顿住，「我最喜欢小橙子」七个字在心底迴旋，心口好像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微微的痒。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还有些哑， 「是吗？」 第14章 呸，渣女 从超市出来的堇澄拎着两大袋子零食以及埋在零食堆里不出来的茶茶，慢吞吞往车库走。 秋风吹过颊边带起丝丝凉爽，吹起了堇澄额边的碎发，也吹散了耳尖的灼烧感以及心底的燥意。
第27页 「哎小不点。」堇澄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你刚刚是不是说最喜欢我？」 享受着被零食包围着的幸福的茶茶闻声迷茫地看向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突然间问这个问题。 她困惑地抓抓头髮，随即粲然一笑，「对哦！我最喜欢你，我跟你天下第一好！」 反正不管他问什么，吹就对了。天大地大，饭票最大。 不过她也没撒谎，她最喜欢的确实堇澄，谁对她好她心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堇澄握紧了手里的塑胶袋子，抿紧了唇，不让自己泄露出一丝笑意。他直视前方别扭着声音嘟囔道，「切，花言巧语，肉麻死了。」 茶茶：？ 她伸出小脑袋担忧地看他一眼，他怎么好好的突然脑子有点不正常？不是他非要让她吹他的彩虹屁，怎么吹着吹着他还不乐意了。 「人类可真复杂呀。」茶茶嘆息一声，缩回自己不够用的小脑袋，再次投入零食堆的怀抱。 还是她的零食好，嘤。 堇澄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吐槽，他颠了颠手上的袋子，把里边的茶茶晃的七荤八素，才满意停下动作，「小样儿，还敢说我。」 眼冒金星的茶茶：我可真是太难啦。 心满意足的堇澄带着同样心满意足（？）的茶茶去停车场取了车，一路疾驰开回了家。 —— 回到家后，堇澄正打算把零食放起来，却遭到了茶茶的阻挠。 他每拿起一袋零食，茶茶就像是一块膏药一样贴在零食袋上，紧紧抱住不撒手。 「喂，你干嘛。」堇澄拎起袋子左右摇了摇，挂在上边的茶茶也被迫随着左右摇晃。 她白嫩的脸蛋贴在有些凉的外包装上，微微有些变形，声音也变得含煳不清，「我不要和我最爱的宝贝分开！」 堇澄：「？」刚刚在超市门口还说最爱的是我，结果转眼你就有了别的宝贝：） 呵，渣女！ 他无情地扣下抱着一袋饼干不撒手的茶茶，把她扔进沙发里，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将所有的零食都锁进了零食柜。 欺骗了我的感情还想吃我买的零食？啊呸。 深陷在柔软的沙发中的茶茶扁扁嘴，超有骨气，「哼，不吃就不吃，我去看小羊。」 然后气唿唿从沙发上爬下来，一蹦一跳地跑去开电视，路过堇澄时还给他做了一个鬼脸，「略～」 堇澄扬眉，撸起袖子作势要抓她，「小东西还挺张狂啊你。」 「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啊—」以为他真的要抓她揍一顿的茶茶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往沙发那里跑。 「咚」 茶茶慌里慌张根本没看路，一个不小心撞到沙发，在力的相互作用下弹在了地毯上，「呜。」 她双手捂住被磕蒙的头，委屈巴巴地看向堇澄。 「你说你急什么。」堇澄又心疼又好笑，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眼睛里含着泪的小哭包，指腹轻柔地抚在她的额头上，整个人温柔的不行，「疼不疼？」 茶茶摇摇头，抱住他的手指，声音软软的，「不疼。」 「我是不会疼的哦。」前一秒还委屈的不行，后一秒嘚瑟的本性就暴露了。她眼眶里盈满的泪水顷刻间消失，眸间满是骄傲。 堇澄突然沉默，这一点他可是深有体会。 「那你可真是棒。」良顷，他咬着后槽牙道。 显然他想到了某天晚上并不愉快、甚至可以称为惊悚的回忆。 「还好，还好。」 茶茶很有自知之明，见他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又捅到马蜂窝了。她双手背在身后，心虚的眼神到处乱瞟，结结巴巴地讪笑道，「也、也就一般般棒……」 堇澄轻呵一声，指间轻戳她的脑门，直到她站不稳地左摇右晃才放过她，「哼，你还挺谦虚。」 茶茶直觉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会有危险，她装傻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拍拍肚子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哎呀，我的肚肚刚刚好像叫了？」 「它是不是饿了？」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 堇澄一时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是该说她聪明了知道转移话题了呢，还是该笑她这种时候都忘不了吃？ 跟她对视数秒，堇澄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把她放到茶几上，木着脸站起身往厨房走，第无数次感嘆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还是个只能宠着供着的小哭包。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茶茶露出得逞的笑容，嘻嘻，她可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想到了办法。小橙子真是笨笨的，这么容易被她骗过去了～ 以为自己的演技真的很棒的茶茶心情很好，就连桌子上摊开的平时觉得十分碍眼的课本也变得不那么讨厌了。她假装没见到般踩过书页，哼着不成调子的儿歌，熟练地打开电视机。 安静的客厅忽然充满童趣的声音，茶茶抖着小脚看得欢快，「快抓住这只小肥羊，呲熘。」 屏幕里的抓捕战看得她紧张兮兮，能不能成功吃到羊就在此一举了！ 「叮咚—」 茶茶正看到高-潮处，突然听到门铃响起。 她头也不回地对厨房里的堇澄喊道，「小橙子，有人在敲门。」 喊完她才意识到关键问题，她好像不能见人？
第28页 「糟糕！」茶茶一手拍在额头上，动作极为灵敏地从茶几上滑下来，轻车熟路地爬进沙发底下。狭小的空间让她的安全感爆棚。 最近跟堇澄生活在一起太过舒心，她从不需要担心被发现之类的问题，导致她都忘记了她是一个不能见人的洋娃娃。 厨房的堇澄听到茶茶的声音立刻放下手里的菜，围裙都来不及摘就匆匆跑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沙发底下异常显眼的白色裙角。 「……」警惕性挺高，就是智商不太行。 他边摘围裙边往门口走，路过沙发时斜了一眼她的藏身之处，语气平淡，「某人的裙角掉出来了。」 余光里突然出现一只鬼鬼祟祟的小手，试探性地伸出来，然后捞起地上多出来的裙角就往里边拽。一串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毫不拖泥带水。 行吧。堇澄唇角忍不住上扬，可爱即正义。 随即敛了笑容打开门，有些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母亲纪女士。 「妈，你怎么来了。」 纪秋池手上还拎着刚买回来的菜，听闻堇澄的话嗔怪道，「怎么，我还不能来看看我儿子了？」 「我可没说。」堇澄无奈道。然后让开身子给她腾出路来，「您先进来。」 她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絮絮叨叨，「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吃饭，是不是又打游戏了？」 「说了多少次，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忘记吃饭，你看看你都瘦了。」 「我在做了。」堇澄摸摸鼻子，跟着她往里走。 「……」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藏在沙发底下的茶茶小心探出一个头，观察这个说话轻声细语的堇澄的妈妈。 她好温柔，也好优雅哦。茶茶满脸羡慕。 至于她怎么会知道这么文艺的词语…… 还多亏了堇澄一直以来的严格监督，终于让茶茶成功摆脱了小文盲的称唿。 …… 并肩做饭的母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良久，纪秋池突然开口了，「小澄，我代你爸就之前对你说过的话道歉。」 「你爸他的确古板，性格也很强势，这些年也做了不少错事。」 「我不想为他开脱，他确实做的不对，也确实对不住你。」 堇澄皱起眉头，「妈……」 「你听我说。」纪秋池的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不仅仅是他，我也同样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该做的责任，所以这几年都有在尽力弥补。我知道我做的这些都太迟了，你怨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我不怪您。」堇澄打断了她的话，他确实不怪她。或许小时候不懂事时会怨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不要他，为什么不来看他，但是长大之后他就不会再有这种情绪了。 或许是他性格如此，也或许是他天生薄凉。 纪秋池闻言却哭的更伤心了，她宁愿他怨她、恨她，也不想他现在对她这样疏远。 「我会跟他离婚的。」她擦干眼泪，「我们已经够不负责任了，我不想你之后的人生还要被人指手画脚。」 「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相信你，你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会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堇澄愣住，他没想到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她跟堇长风的感情很好，结婚二十多年，他们依旧如胶似漆，感情如初。 所以乍一听到她要跟堇长风离婚，还是为了他，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没有必要这样做。」 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冷静开口，「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与您无关。」 纪秋池除了前十三年没有管他，之后把他接回去的这些年里对他一直都很好，也很用心。他能感觉到她的真心与愧疚，所以他虽然对她并不热络，但心里是认她的。 而且堇长风虽然对自己颇有成见，但对她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也就是因为自己，才让这一对恩爱的夫妻总是吵架红脸。虽然大多数都是纪秋池吵，堇长风沉默听着。 「小澄……」纪秋池的眼泪流的更欢，她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外人都说他桀骜不驯，但是在她看来他真的太乖、太贴心了。 堇澄递给她一张纸巾，「别哭了，快去吃饭吧。」 「好。」纪秋池吸吸鼻子，她是想好好跟他说的，但说着说着就激动了，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她儿子面前哭的这么惨，好像是用苦肉计逼迫他原谅自己似的。她收拾好自己，重新挂上温婉的笑，跟他一起把菜端出去。 …… 茶茶百无聊赖地扣着地板上的小缝隙，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奈何距离太远，她只能看到他们的动作，怎么也听不清谈话内容。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趴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把别墅淹了。堇澄妈妈做的饭太香了，茶茶饿的想啃地板。 终于，她听到了天籁般的声音，「妈妈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堇澄送纪妈妈出了别墅，目送她离开。等她的车子彻底远去后才关上别墅大门。 他转身看向茶茶钻的洞里，却意外地发现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嚷嚷着饿。 「你不饿啊。」不应该啊，这不符合她吃货的性格。
第29页 话音刚落，一只手颤颤巍巍从沙发底下伸出来，伴着她虚弱发闷的声音，「小橙子，救命，我没有力气了……」 堇澄：……倒也不至于？ 第15章 震-惊-我-全家-（…… 堇澄盯着那只颤抖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摔落在地的胳膊几秒钟，还是妥协地走过去。 他跪在沙发前轻轻捏住她的胳膊，一点一点往外拖。 哪怕知道她没有痛觉，他也捨不得多用半点力。 她小小一只，轻而易举就被他拽出来了。茶茶有气无力地贴在地面上，委屈巴巴抬起头，「我好饿哦。」 怎么好像他虐待她一样。堇澄看着地上耍赖的茶茶，颇为无语，「就晚了一个小时，你的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你不爱我了。」茶茶控诉地看着他，活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可怜，「我都饿了这么久了，你居然还这么冷酷。」 「咳。」堇澄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许撒娇。」 然后托起她的身子带她去厨房，「好了，饭都给你留出来了，装什么没人爱的小可怜。」 「耶！我又復活了！」茶茶活力满满地从他手中站起来，盯着厨房望眼欲穿，「好香香。」 堇澄把她放在她的专属餐桌上，把早就给她留好的饭菜一样一样端上来，」喏，赶紧吃吧。」 茶茶深深吸了一口面前扑鼻的香味，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小勺子舀了满满一勺饭，张大了嘴巴就要全部塞进去。 「唔。」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下动作，把嘴巴合上只露出一点点缝隙，轻轻抿了口勺子里的饭。 堇澄坐在她的对面，看到她有些奇怪的举动不太理解，「怎么了？不合胃口？」 「不是，很好吃。」茶茶摇摇头，继续小口吃着，「真的太好吃惹。」 看惯了她豪放的吃法，突然这么一淑女，他还实在不习惯。 「好吃怎么吃的这么痛苦？」 茶茶抽空瞪他一眼，「哪里痛苦了！我这明明是优雅好不好。」 「噗哈哈哈。」 看她半天他总算是知道她怎么突然变个样子，这熟悉的姿态可不就是跟刚刚在这里吃饭的纪女士一模一样。 茶茶被他笑的发毛，她羞恼地拍拍桌子显示自己的态度，「你不许笑了！」 「……哈哈哈……」堇澄笑弯了腰，等笑够了他才捂着肚子坐直，「好好，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他眉眼含笑，单手托腮歪头看她，「小学人精。」 这下茶茶可不干了，她停下动作，愤愤地指责他，「我是洋娃娃精好不好，才不是什么学人精。」 「笨死了，都这么久了还记不住。」说罢，嫌弃地瞥他一眼。 堇澄突然无言以对，不由开始质疑自己的教学成果，明明之前的扫盲效果还不错？ 对面的茶茶才不管他复杂的心理呢，她只优雅的吃了没几口，就因为太不爽快而彻底放飞自我，大口大口吃的香喷喷的。 看她抿着吃堇澄觉得不习惯，可看她此刻吃的这么投入，他又有些不是滋味，「我做的好吃还是我妈做的好吃？」 这个语气…… 茶茶勐地停下动作，不动声色地偷瞄他一眼，谨慎回答，「都……都好吃？」 堇澄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只能选一个。」 这也太难了。 茶茶咬住筷子苦思冥想，让她选的话肯定是堇妈妈做的好吃，但是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这样说，不然她以后再也别想吃到堇澄做的饭了。 她无视自己隐隐作痛的良心，极为自然的拍着马屁，「我最喜欢吃你做的！」 呜呜呜对不起了我的良心，一切都是为了恰饭qaq 虽然没有听到想听的回答，但很显然茶茶的答案更让他心悦。 他舒展了眉眼，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没羞没臊，净会说好听的骗人。」 茶茶：？？？ 做娃真的好难（疲惫微笑.jpg） —— 饭后，两人再次为遥控器的归属问题斗智斗勇。 其实堇澄倒也没那么想看，但他就是想逗她跟她抢，想看她绞尽脑汁想理由让他放弃。 比如此时此刻，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满脸苦恼的茶茶，」怎么，没有理由了吧。」 茶茶搜肠刮肚也没找到能把他赶走的办法，索性破罐子破摔，「臭橙子，快把遥控器还给我。」 「好啊你，有求于人的的时候小橙子长小橙子短的，现在就为了一个破遥控器，你居然叫我臭橙子？！」 堇澄不爽地谴责她，「你个没良心的臭娃娃。」 茶茶短暂的心虚片刻，然后又理直气壮起来，「你刚刚也叫我臭娃娃了，咱们扯平了。」 「快还给我吧。」 「扯不平。」堇澄把遥控器举高不让她碰到，「过河拆桥的娃娃不配看电视。」 明明知道遥控器在哪里却怎么也够不到的心情让茶茶抓心挠肺，她双手叉腰把声音放到最大，「臭橙子，快把遥控器还—给—老—子—」 软糯的声线震得他耳朵发麻，但是他听到的内容更让他崩溃。 软软的奶音不停地在他耳边盘旋，堇澄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的视线滑到她的脸上，终于拉回了被震飞的理智。 瞳孔地震.jpg
第30页 他眨了眨干干的眼睛，说出口的话微微发涩，「你，刚刚说什么？」 茶茶把双手围在嘴巴周围，半合呈喇叭状，「我说—快把遥控器还给……」 「好了你闭嘴！」他暴躁地打断了她的话，抓狂道，「你跟谁学的！」 他那么可爱那么天真的洋娃娃，居！然！学！会！说！脏！话！了！ 堇澄想想都觉得窒息，无头苍蝇似的左右踱了几步，「肯定是左际川那几个……」 「跟你！」 茶茶清脆的小奶音打断了他想要泼脏水的话，她歪歪头，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我什么时候……」在家里讲过脏话。 他突然想起来他过生日那天，好像是说过「赶紧给老子滚」？ 堇澄简直想给自己一拳，他从没有一刻这么讨厌她的好记性，就那么一次，不仅被她听进了耳朵里，还记进了心里。 他停下脚步，沉重地坐到沙发上，拉过茶茶跟她面对面，语重心长道，「不可以讲脏话，这是很不好的行为。」 「什么是脏话？」茶茶抱着手指不解地回道，「刚刚那个词吗？可是你也讲了呀，我是跟你学的。」 「我那样说是错的，我不应该那么讲。你也不要跟我学。」 堇澄伸手用力地在嘴巴上打了一下，再次忏悔，「说脏话要受到惩罚。」 「我们两个以后都不可以说脏话，谁说了就要受到惩罚，我们互相监督好不好？」 他打自己那一下还是很重的，哪怕茶茶没有痛觉，还是觉得怕怕的。也把他语重心长的话记在心里，「嗯，好。」 堇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有补救的机会。不然一个好好的娃娃被他教坏了，他可真是罪大恶极。 趁他不备，茶茶一把夺过被堇澄顺手扔在沙发上的遥控器，美滋滋地沖他炫耀自己获得了胜利。 仿佛打了一仗的堇澄哪里还有心思再逗她，他听着耳边乱糟糟的声音疲惫阖眼。说她是学人精真是不假，什么都要学。以后他不仅要慎行，还得谨言。 这大概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手机里语音通话的声音响起，堇澄懒懒抬起眼皮，「菜际」两个字在屏幕上极为显眼。 他摁下接听键，左际川的声音异常洪亮，「澄哥，出来玩啊。」 「不去。」他瞥了茶茶一眼，果断拒绝。 「来嘛来嘛来嘛～澄哥～」左际川开启勐男撒娇模式，「你自己说说咱们都多久没有一起聚聚了。」 然后林子苓的声音也传出来，「就是啊澄哥，我们在soul，你快点过来啊。」 堇澄一想，也是，自从这个小东西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出去玩过了，他总不能年纪轻轻就成了完全没了社交的超级奶爸吧。 「行。」 堇澄开的免提，茶茶自他接听起就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在听到一个新的名词后小声问他，「『飕』是什么？」 他的语音还没挂断，对面的左际川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声音，立刻一惊一乍道，「我听到女孩子的声音！？澄哥你旁边有女生吗？？」 「没有。」堇澄暗骂他耳朵好使，语气波澜不惊，「你听错了。」 「是吗？」 左际川疑惑地抓抓头髮，将信将疑，「我明明听到了……」 「行了，我一会过去。挂了。」 堇澄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一抬眼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过来的茶茶，她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咳，你这么看我干嘛。」堇澄清清嗓子，「我一会出去一下，你就在家……」 「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 茶茶站在他腿上，双手不停戳向自己，「我也想跟你一起去『飕』玩。」 「不行。」堇澄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笑话，他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带一个洋娃娃到处跑？ 「求求你了～」茶茶捏住他的衣摆左右摇晃，湿漉漉的大眼睛哀求地望着他。 「拜託拜託。」 「……好。」 堇澄：…… 他明明是想拒绝的！但是到嘴的话却拐了个弯。都怪洋娃娃的眼神太过软萌，即使是校霸也没办法拒绝。 既然他都已经答应人家了，不管是鬼迷心窍也好，色令智昏也罢，他都不能再反悔了。他要是敢反悔，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得拆了他。 堇澄自暴自弃地想：丢面子就丢面子吧，大不了就是被群嘲一段时间，反正也掉不了一块肉。 要是真惹恼了洋娃娃，他还不知道要费多大力气才能哄好。 第16章 我艹！真的成精了？！…… 得到堇澄的肯定回答, 茶茶开心到飞起。她作为一个见不得人的洋娃娃，整天都被闷在家里，现在好不容易能出去玩, 她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认真准备一下。 于是就有了以下的画面：堇澄百无聊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茶茶从自己的小衣柜里不停地拿衣服, 在身上比划, 然后不满意地丢到一边, 再继续试另一件衣服。 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注意形象的堇澄非常不爽，他抱胸吃味道：「不就是有个左际川和林子苓，你又不是没见过, 用得着这么尽心打扮吗？」 「当然用得着。」茶茶并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自顾自地比划着名堇澄给她买的之前没来得及穿的华丽小裙子, 「出门当然要有仪式感啦。」
第31页 憋着一口恶气的堇澄总算放下紧提的心, 原来只是仪式感, 他还以为……呸呸，他们两个那么丑，娃娃不可能看得上。 心态平衡了, 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一样了。他看茶茶挑来挑去也不满意，愉悦地站起身来跟她一起挑选。 堇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蓬蓬边类似洛丽塔的小裙子，在她身前比对一下, 满意点头：「去试试这个。」 茶茶看到这件裙子后眼神倏地亮起来, 她从他手中接过来，兴沖沖往自己的试衣间跑：「好哦。」 不多时, 换好衣服的茶茶打开小别墅的门，扬着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堇澄微微晃神, 幽深的瞳孔浮现出些许惊艷。 裙子设计繁复华丽，却毫不显赘余，裙边及袖旁的小巧蕾丝更添一分俏皮。她皮肤极致的白与衣服浓烈的红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很好看。」莫名觉得有些口渴，他清了清嗓子，掩饰似的拿出一旁的两个小配饰问道，「你要带哪一个？」 这件裙子有附带两个小装饰，一个布娃娃，一个同色系的花伞。店员说裙子不能单独购买必须要配套，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钱，便都买下来了。 「好难选哦。」 茶茶在两个同样好看的配饰中间左右为难。布娃娃是一个难得的符合她身体大小的玩偶，它小小一只还超级可爱，她实在喜欢。但是坠着流苏的精緻花伞同样让她割捨不下。 她左手拿着一个右手抱着一个，小脸皱成了包子，求助似的看向堇澄。 「唉。」堇澄嘆一口气，认命地帮她把两个都收起来。「既然选不出来，那就都带着吧。」 茶茶恍然大悟般拍向额头：「对哦，还可以两个一起带！我都没有想到。」 「还是小橙子聪明。」 「这个时候想起我的好了？」堇澄觑她一眼，意有所指道。 茶茶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把布娃娃背在背上，手里拿着小花伞催促道：「已经很晚啦，小橙子我们快走吧。」 干啥啥不行，装傻第一名，哦不对，她干饭才是第一名。堇澄见怪不怪地拎起她往外走：「走了，小没良心的。」 —— 在茶茶的强烈抗议下，堇澄最终还是没有把她装进太空包里。 好在酒吧大厅里的灯光并不明亮，他从中穿过来并没有惹起很大的注意。 但等他到了包厢，听着包厢里隐约的嘈杂声响，堇澄站在门口时却有些犹豫不决。 「快进去快进去。」眼看天堂就在眼前的茶茶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小声地用气音提醒站在原地不动的他。 堇澄咬咬牙，一脸生无可恋地推开门。人都已经到这里了，再拖延时间也没用，他除了进去，别无他法。 昏暗的包厢里，左际川和林子苓表情陶醉地拿着麦卖力地嘶吼着，至于为什么不能称之为唱歌……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的演唱是在是辣耳朵。 卡座里还有几名起闹打闹的少年，整个房间热闹的不行。 听到开门声，其余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向门口望去。干嚎了半个多小时的左际川和林子苓也兴奋转头：「澄哥你可终于来了，我们都……」等了老半天了。 然而目光落在造型奇特的堇澄身上后，两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兴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诡异的沉默在包厢蔓延，电子屏里高昂的旋律进行到高-潮，惊醒了面容呆滞的众人。 片刻后，所有人沸腾— 「卧槽！澄哥你踏马这么有少女心？！！」 心里鼓着火的堇澄被人当成稀有动物围观，张口就要骂：「你他妈给……」 突然想到怀里抱着的学人精，他到嘴的脏话拐了个弯，别别扭扭道：「你给我闭嘴，老子……咳，我乐意。」 「还有，别在我面前讲脏话。」 吃瓜众人：「……？」 说完，堇澄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淡定跨步走到一个最远处也最昏暗的角落，把怀里的茶茶放在最里边，然后他坐在她外边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下唱歌的也不唱了，喝酒的也不喝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那个脾气不好的校霸动作小心地安置他怀里的洋娃娃。 就在他们想要仔细偷看一眼这个被他们学校扛把子如此宝贝的洋娃娃到底是何等天仙时，却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花里胡哨的超级小的迷你花伞，撑开挡在了洋娃娃身前，彻底阻挡住了他们窥探的视线。 众人：…… 嘴巴张得仿佛能塞下一颗鸭蛋的左际川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由「嘶」地痛唿一声。他还是不能相信见到的这一幕是真实发生的，勐地扭头去看身边的林子苓。 同样一脸玄幻的林子苓恍惚道：「那个娃娃好像是咱们送的？」 「卧槽！」听到他的话后左际川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声音陡然变大。 堇澄看了一眼小伞后边偷偷吃东西的茶茶，确定她没听到后，才转头对左际川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咳……」接到他的死亡视线，左际川对他讪讪一笑，压低了声音，「真的假的？我记得咱们定的那个不是这身衣服啊？」 「我绝对没看错。」林子苓笃定道，刚刚在堇澄放下洋娃娃的瞬间，他借着投屏的光看清了娃娃的脸，虽然她换了衣服，但是那么好看的脸他是不会认错的。
第32页 他说的这么肯定，左际川便不再质疑。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这么说的话，那天我在那个洋娃娃服装定制店面里看到的『疑似澄哥』的人就是澄哥本人了？？！」 「那他就是还迷上了洋娃娃换装小游戏？」 「……」仿佛见鬼的两个人吞了口口水，面面相觑，他们两个是不是玩大了。澄哥好好一个大好青年，就被他们这么给毁了！！！ —— 堇澄对于其他人或明或暗的火热视线和激烈的议论并不理会，他正忙着给他的好奇宝宝似的洋娃娃打掩护。 「看吧，这种聚会是不是又吵又无聊？」堇澄不遗余力地贬低他们这个小团体聚会活动，「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好玩。」 茶茶才没有被他哄骗过去呢，她好奇地偷看了会儿她左际川手里拿着的麦克风，有些跃跃欲试。只是可惜，她好奇也没有用，她根本不能玩。 于是她的心思又落到了桌子上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液体上。她躲在她的小伞后边对堇澄小声道：「小橙子，我想喝那个。」 堇澄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立马否决了她的请求。 为了打消她的念头，他面不改色地骗她：「那个很苦的，一点也不好喝。」 看着其他人享受的神情，茶茶质疑地看向他：「是吗？」 「可是别人都在喝。」哼，休想骗她，她可不是从前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笨蛋娃娃了。 堇澄：「……」行吧，小洋娃娃学聪明了，他都骗不到她了。 他不情不愿起身走向前边放置果酒的桌子边，凝眉挑选。 「澄哥，给你这个。」耳边响起左际川的声音，紧接着身边就多出来一瓶啤酒。 左际川本来看到他终于离开了那个洋娃娃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他直冲着果酒就去了，吓得他立刻就把自己面前的酒送过去。 「不用。」然而堇澄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果酒还嫌度数高呢，更别说啤酒了。 目送堇澄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粉色果酒离开的左际川，半天没有平復下来心情。澄哥不喝啤酒就算了，但他精挑细选半天居然拿了一杯这么粉嫩的酒！难道恶搞送他一个洋娃娃还真能让变了性子不成？难道他的勐男澄哥以后会变成一个娘兮兮的澄哥？ 想到那个画面，左际川打了个哆嗦：绝对不可以！ - 早就离开的堇澄压根不知道他的兄弟是怎么腹诽他的。他拿着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低度数果酒，重新坐回到翘首以待的茶茶身边。 他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关注他后，才把酒杯放到茶茶旁边。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把脱下来的外套在她周围，不给任何人一丝一毫窥探的机会。 茶茶小幅度地挪到酒杯旁边，一脸惊嘆地打量这杯颜值颇高的液体：「它好漂亮哦。」 「既然这么漂亮，那你就不要喝人家了。」堇故意逗她。 「那怎么行。」茶茶立马变了说辞，「我不把它喝掉，怎么知道它是不是中看不中用呢！」 「……」堇澄哑然，居然被她说服了，「行行行，你最有理。」 茶茶深深嗅了一口它散发出来的清浅草莓香气，抱住酒杯试探地小小嘬了一口。 带着细碎冰意的液体滑入喉咙，她的眼睛倏得亮起来：「好好喝！」 于是她又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细细回味。入口就是很清爽毫不甜腻的草莓味，中间夹杂了一些其他的味道，并不浓烈，只要捕捉到，就再也无法忽略它的存在。就像一把细小的钩子，让你忍不住想要再去品尝。 尝到甜头的茶茶一发不可收拾，不一会就抱着酒杯吨吨吨喝下去一小半。 坐在她旁边的堇澄指骨撑在额边，深深嘆了一口气，这才两个月，他的小洋娃娃就被他带的歪的不能再歪了，不仅学会了说脏话，现在还学会了喝酒。 他看了一眼面色酡红，双眸水润迷离，但表情却异常满足的茶茶，再次嘆了一口气：看这架势，还是个小酒鬼。 「嗝～」独自喝完半杯的茶茶肚子里已经再也盛不下东西了，她摇了摇慢慢变得有些晕乎乎的头，只觉得一阵熟悉的晕眩感再次席捲她的脑海。 大概就是在她「掉头事件」的之后两天开始，她就会时不时出现这种感觉，像是身处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但每次这种感觉只会出现几秒钟，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她也并没有在意。 但是现在伴随着酒醉的不适，再次出现的感觉变得明显。 茶茶难受地窝在堇澄腿边，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娇的不行。 「这会知道难受了？」看她不舒服，堇澄也心疼。他用手指轻点了下她通红的小脸，果不其然一片灼热。 就不应该放任她喝那么多的。他在心中懊恼，刚刚看她那么喜欢又觉得果酒度数低便也没阻止，但他却忘了这个小酒鬼也才一点点大，肯定受不住。 堇澄也没心情再继续待下去了，他拿起外套把她包裹住抱在怀里，便打算带她回家。 —— 虽然堇澄随身携带洋娃娃炸裂了他们的三观，但碍于校霸的凶名谁都不敢跳出来，只能小范围低声议论。 而跟堇澄最为亲近的左际川，林子苓二人也都是一脸魔幻，整场下来心神恍惚。现在看他要离开，才终于回过神：「你这么早就走了？」
第33页 「嗯，回去睡觉了。」堇澄也懒得找理由，随口胡诌道。 左际川看了一眼手机，明晃晃的「21:49」闪瞎了他的眼。这还不到十点呢！他们之前出来玩什么时候十二点之前散场过？？？ 然而堇澄压根没注意他们一言难尽的表情，说完便带着怀里的茶茶径直离开了。 「……」 左际川和林子苓对视一眼，眼里俱刻着四个大字：完了，毁了。 等堇澄的身影消失后，包厢里再次沸腾起来，因为大佬在而不敢激情吃瓜的少年们打了鸡血似的热烈讨论起来。 「卧槽！澄哥是认真的吗？」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那个素来冷漠的校霸还会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 「还用说吗肯定是认真的啊，你是没看见刚刚他那小心劲，生怕磕了碰了他的洋娃娃似的。」 「我tm没做梦吧？！！」 「……」 「行了别嗨了。」 左际川难得正经一次，他一脸严肃道，「今天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啊，不然澄哥哪天追究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为了保住他兄弟的面子，他也是费尽心思了。左际川心酸地想。 其余的人纷纷点头，澄哥的小癖好是奇怪了点，但他的武力值可一点都不含煳，他们也就敢背地里过过嘴瘾，真让他们往外宣扬，他们可没那好体格禁受住澄哥的拳头。 —— 因为堇澄也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他便叫了代驾。喝醉的茶茶比平时更难搞，天知道在车里他为了掩饰发酒疯的洋娃娃费了多大力气。 好不容易回了家，茶茶又闹着要飞高高。 她站的七扭八歪，费劲爬上了她房间里的飘窗扒着窗户往外看：「我是一只fa芙蝶，我要飞高高。」 「。」堇澄头疼地看着无理取闹的茶茶，「你是一个洋娃娃精好不好，还花蝴蝶，喝个酒把你自己种族都喝忘了？」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迟钝的转了转，茶茶依旧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一只被困在房子里的小芙蝶：「我才不是什么洋娃娃，我就是一只fa芙蝶！」 「……」堇澄深唿一口气，大意了，刚刚那个代驾大叔放歌的时候他就应该制止他的，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听了一首歌词里边有「蝴蝶」的年代洗脑歌曲，就被洗脑成这样。 他耐下性子来哄她：「小祖宗，已经很晚了，咱们快些休息？」 茶茶瘪着嘴吧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好半响，她露出一抹傻笑，两只手抓住他的手指：「你是小橙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个是什么精了，居然还能想起来他是谁。堇澄心里酸酸涨涨的，声音更轻柔了：「是我，去睡觉好不好？」 「好。」这下她不在继续坚持了，乖乖被他带去床上，看着他给自己盖好被子，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软软的看着他。 堇澄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眸间的温柔仿佛快要溢出来，眼底深处有不知名的情绪涌动，「睡吧。」 茶茶听话闭眼，过了两秒钟后她突然再次睁眼，确定堇澄没有走，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堇澄一直陪到她彻底熟睡之后，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才离开她的房间。 折腾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等他离开后，又过了许久，黑暗的房间突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将床上熟睡的茶茶包裹住。 片刻后，白色的光芒消失，整个房间再恢復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 大概是前一天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堇澄这一觉睡得特别沉，也格外舒畅。所以他很早就心情很好地去厨房做菜。 一想到隔壁房间里的贪吃鬼，他就不由轻笑出声，手上的动作愈发快了，要是那个小馋鬼起来之后发现饭还没好，一准会敲着饭碗催饭了。 等饭做的差不多，堇澄就打算去叫赖床的洋娃娃起床了。 他轻轻敲敲房门：「起床吃饭了。」 「……」没有反应。 平时根本不用他喊，只要饭一好，小馋猫就会自动跑过来讨要饭吃。 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堇澄蹙紧眉头，怕这个最爱惹祸的小人儿又出什么么蛾子，便直接打开了门。 一片昏暗，窗边的纱帘轻轻摇动，很快又回归原位，满室安静。 凌乱的大床上被子乱糟糟一团，一眼看不到她的人。 堇澄：「……」他就不明白了，她这么小一个，是怎么把这么大的床弄成这个样的。 他在门边站了一会，抬脚走到窗边拉开帘子。 跳动的光芒争先恐后倾泻而入，铺洒在光洁的地板上，将整个空间填充满。 堇澄转头看看依旧没有反应的茶茶无奈摇头，再任她这么睡下去，饭都凉了。 他移步到床前，懒懒的语音带着调笑，伸手掀开她的被子：「小懒虫，再睡今天的……」饭就没有你的了。 「！」 堇澄的话戛然而止，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眼底倒映出眼前的一幕，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原本应该是小洋娃娃睡的地方此时却多出来一个浑身光-裸的女孩子，她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很没有安全感的蜷缩成一团，莹白如凝脂的肌肤在阳光下的照射下似乎发着光，睡颜柔和恬静，水润的红唇微微张开，依稀可见洁白的贝齿，墨色的髮丝散落在身前，遮住了更深处的旖旎风光。
第34页 堇澄回过神，像是被针扎到一样，勐地放下被子，脚步不自主地后退一步。 「嘭——」 动作慌乱间他不小心碰倒了桌边的椅子，堇澄眼疾手快将它扶好，避免造成更大的声响。 他的神色难得的有些慌张，思维也是一片混沌。心口剧烈跳动的心脏活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堇澄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依旧回不过神来。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那个女孩子……好像是是他的小洋娃娃？可是…… 「小橙子～」 他的动静这么大，茶茶就算睡得再死也该察觉到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眼睛，软软地唤她：「是不是要吃饭了？」 但是背对她站在那里的堇澄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理她，也并没有回头的打算。 「你怎么了？」茶茶奇怪的看一眼堇澄，突然发现他好像突然变得没有那么大了？！ 她左右环视四周，发现并不是堇澄变小了，而是她变大了。 茶茶眼睛一亮：突然兴奋.jpg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也顾不得管堇澄到底怎么回事了，再次打量这间房间。所有的东西都不復之前的巨大，有一些甚至可以称之为小。 「原来大人眼里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茶茶新奇地举起双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嘴角绽放出惊喜的笑意，「我终于变大啦！」 她开心地在丸子床上滚了两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她再次唿唤旁边身姿挺拔的堇澄，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小橙子小橙子你快看！我终于变大了！」 勉强整理好心情的堇澄表情有点奇怪，并没有马上回头，他轻咳一声：「你，你先把被子裹好。」 茶茶闻言疑惑低头，光熘熘的身体映入眼帘—— 「嗷……」她的脸蛋一下子红透了，她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她可是受过新时代教育的洋娃娃！怎么能做出这么不淑女的事！ 听到声响，堇澄就知道她肯定已经裹好了，这才放心转过身。 团成一团的茶茶只露出一颗圆熘熘的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哪怕心里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他突然看到变大后的她还是被冲击到。 相较于她洋娃娃时期，现在的她与之前并没有太大差别，除了不知为何变了颜色的头髮和瞳色。 不过这样也好，见过她小的时候的人太多，再看到长大后的她保不准会联想到什么。她这个样子对她的安全也有保障。 堇澄在她一瞬不瞬的注视下，耳尖渐渐红了，他僵硬地撇开眼睛：「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不舒服的地方……」茶茶听话的细细感受一番，一下子就捕捉到不同于往常的地方。 胸口处有节律的跳动着昭示着它的存在，她单手抚在胸口处，神色恍惚，这就是心跳的感觉吗…… 她之前的身体里是没有心脏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感觉，鲜活的生命感，活着的感觉。 茶茶的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不由自主地扬起笑。 她现在和小橙子一样了，她再也不用害怕因为异于常人而整日里躲躲藏藏的生活；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小橙子一起出去玩，哪怕是并肩走在路上，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被人注视了。 「小橙子，我的心在跳。」 堇澄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他嘴角勾起：「嗯。」 他的小洋娃娃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饿了。」 茶茶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但是我没有衣服穿。」 「……」看到床上已经碎的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小睡衣，堇澄默然，看来今天还要带她去买一次衣服。 「等着。」 说完他便动作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找了两件没穿过的小号一点的衣服，再次回了茶茶的房间。 「你先穿这个，今天吃完饭再带你去买。」 「你自己应该可以吧？」 茶茶伸出一截白嫩的胳膊，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当然可以！」她可能干了！ 说完便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驱赶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你那是什么眼神！谁要看你了！」堇澄瞬间恼羞成怒，红着耳尖不自然地夺门而出。 这个自恋无比的洋娃娃，哼。 等他出去后，茶茶这才拎起他的衣服开始捣鼓，虽然她已经长大了，但堇澄的衣服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太大了。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她拿起上衣舒展开，衬衣的扣子全部起来了，茶茶才懒得一粒一粒的解开，她直接从领口钻进去。 「唔—」领口太小，她被卡住惹。 但是都已经出来半个小脑袋了，她卡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茶茶还是下定决心用力钻出来，出来的时候表情略显狰狞，整个脸都在疼。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隐隐泛疼的脸蛋，委屈巴巴：「这是对我偷懒的惩罚吗？嘤。」 穿好了上衣，裤子就容易多了，她三两下整理好衣服，赤着脚走到落地镜前，突然发现镜子里边显现的人影熟悉又陌生。 「欸？我怎么变色了？」她用手指捲起一缕长发举到眼前，看惯了自己金色和蓝色，突然变成黑色还有点不适应，但是，「嘿嘿，我和小橙子变得更像了！」
第35页 她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表情得意极了：「我可真好看鸭～」 —— 先行退出房间的堇澄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走到厨房的，他的脑海中全是今天一早遇到的仿佛做梦一样的事情。 震惊，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丝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洋娃娃居然可以长大。 他神色恍惚地切着手里的菜，突然想到，变成人的洋娃娃需要准备什么呢？ 堇澄忽然间有了紧迫感，他家小姑娘娇气得很，他必须得一件一件精心准备才行。 「小橙子，我穿好衣服啦！」 好不容易才穿好衣服的茶茶显摆似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是不是很整齐？」 闻言，堇澄转过头，因为想事情而略显严肃的表情在看到她之后突然变得很奇怪：「嗯……」 眼前叉腰得意的少女穿着不合身的衬衫和裤子，长长的衣袖像是戏曲里的人物的水袖，裤腿拖在地上盖住了她的脚丫。 「你个小笨蛋，这样不难受吗？」他笑着嘆口气，在洗水池把手洗干净，擦干后，弯下腰给她挽袖子。 低垂着眼的少年眉目柔和，唇角带着笑意，长而密的睫毛微微煽动。茶茶看着近在眼前的小刷子，手指突然有些痒，她指尖微动，终于还是忍不住抚了上去。 微凉的指尖滑过温热的上眼睑，堇澄下意识的眨眨眼睛，「怎么了？」 」你的眼睫毛好漂亮哦。」茶茶真心实意地夸赞。 堇澄突然被夸，有点脸热，他看了一眼茶茶：「你的更好看。」 这话不假，洋娃娃的精緻可是众所周知的。 得到夸奖的洋娃娃表情顿时生动起来，她双手捧住自己巴掌大的小脸笑弯了眼：「那当然！」 堇澄：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行了。」他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发顶，语气纵容，「美丽的洋娃娃姑娘，该去吃饭了。」 茶茶有样学样，向他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淑女礼，「遵命，我的小橙子。」 —— 「哇，这些饭都好小哦。」茶茶惊奇地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她之前看堇澄吃的时候觉得它可大了，比她的头还要大许多。但是现在一看，也没有很大嘛。 堇澄看了一眼比划着名三明治大小，连吃都顾不上的某人，并没有制止，只慢吞吞道：「一会儿我吃完只等你五分钟，到时候你还吃不完我就自己出去玩了。」 这话可比什么都有效果，茶茶看看堇澄已经吃了大半的三明治，再看看自己手上分毫未动的，表情凝重，片刻也不敢耽误，嗷呜一口咬掉一个角，把整个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见她终于肯乖乖吃饭，堇澄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随即也敛下眸子不再分神。 餐桌上只剩两人细微的咀嚼声。 吃完饭之后茶茶就一直围着他打转，让他什么都干不了，偏偏小姑娘目光纯净无辜，责怪的话停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啧。」他的压低眉尾，舌尖扫过下齿，「好了好了，出发。」 「芜湖～」茶茶挥舞着不知何时掉下来的长袖，满脸期待，「终于可以出去玩啦！」 茶茶披着一件堇澄后来又拿给她的外套，脚下踩着一双大拖鞋，踢踢踏踏往玄关处跑，发觉进他没跟上来不由连声催他：「别墨迹啦小橙子。」 尚在原处的堇澄看她乱七八糟的搭配有些想笑，他抬手摸摸鼻尖掩盖住已经憋不住的笑意。也就是洋娃娃的颜值实在优越，才能撑起这一身奇奇怪怪的搭配，不然的话，不敢想像。 —— 堇澄带着茶茶驱车来到了市中心最大的商场，反正也是要买衣服，索性就一次性买齐全，把其他的必需品都买好。 二楼一整层都是女装，堇澄下了车就带着东张西望满眼好奇的茶茶只奔二楼。 本来他只想带着她直接进到定制店里的，却在途经一家内-衣店时放慢了脚步，他突然想起来，他家小洋娃娃好像没有小衣服穿？ 他停下脚步，有些有些踟躇。 「怎么了？」他停下的时间有点久，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茶茶探出一个小脑袋，戳戳他的后背疑惑问道。 「咳。」堇澄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点点湿意，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进过女生内-衣店，光是站在门前，他都浑身不自在：「你会不会……」 「会不会自己选内-衣。」 茶茶诚实地摇摇头，「不会。」 堇澄：…… 他试图教她：「你进去之后问店员就行，让她带你选。」 「哦……」茶茶听得懵懵懂懂，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迷茫。 「……」堇澄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懂，从来没出过门的小洋娃娃哪里知道谁是店员，怎么让她带自己选东西。 高大帅气的少年和衣着奇怪的少女，两个人的颜值还都高得离谱，实在引人注目。 眼见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堇澄咬紧后槽牙，艰难道：「我先带你进去。」 —— 目不斜视的堇澄带着茶茶走进店里，直直走向服务台：「带她选几件衣服。」 面带微笑的店员笑容和善，她在刚刚就看到这对奇怪的小情侣了：「好的。跟我来吧。」 茶茶下意识转头看向堇澄，待看到他颔首后，才放心跟着店员小姐姐离开。
第36页 别看洋娃娃没见过世面，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强着呢。 「等等。」堇澄突然想起什么，忽地叫住店员，强忍着内心的羞耻，「……你再教教她怎么穿。」 店员虽然疑惑女孩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穿内-衣，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并没有多问，她点头：「好的。」 一直站在前台看似玩手机，其实只是毫无目的拿着手机乱划的堇澄有些心绪不宁，隐约有「你喜欢什么款式」「这个号码小不小」之类的交谈声穿进他的耳朵。他滑手机的动作更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再次听到熟悉的软糯声音：「小橙子，我选好啦。」 堇澄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下来，幸好没有出现他胡思乱想的画面。他把根本没什么用的手机放回口袋，转过身面对着她：「选好了就结帐吧。」 店员帮她把试过的衣服都装起来，又强烈推荐其他几款：「这位小姑娘刚刚只挑选了三款。您可以再看看这几款，面料轻薄，透气性好……」 「都装起来。刷卡，没密码。」堇澄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干脆利落的全部买了下来。三件确实少了。 「哎，好，请您稍等。」 店员笑得更灿烂了，她果然没看错，这位少年是个不差钱的主。 她没离开多久，很快就拿着卡回来了：「总共消费六千八，请收好您的卡，欢迎下次光临。」 堇澄接过她递过来的包装袋，不在意的「嗯」一声，携着茶茶离开。 —— 最棘手买完了，其他的就容易了。堇澄绞尽脑汁把所有洋娃娃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想出来，然后全部都买好。 买完衣服的茶茶也终于换下了她那身潮流混搭风，换上了一套小香风连衣裙，外搭一件针织外套，底下还穿了一款薄薄的跟她肤色极为相近的打底裤。 茶茶喜欢的不行，每路过一个可以倒映出影子的玻璃窗都要忍不住往里望几眼，欣赏自己的新面貌新衣服。 堇澄慢悠悠跟在她后边，任由她臭美。 「澄哥？」 林子苓不确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堇澄停下脚步。 他从后边追上来，走到他身边惊喜道，「真是你啊，澄哥。怎么出来转也不喊我们。」 「嗯。」堇澄懒懒应道，「你自己？」 林子苓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髮：「对，家里太闷了，出来到处走走散散心。」 「你也自己吗？我们一起？」 不等他说话，就被返回来的茶茶打断了。 她跳过来趴在他的背上，揪住他的头髮嘟着嘴娇声抱怨：「小橙子你好慢哦。」 「这就来了。」堇澄无奈笑笑，揽住不老实的茶茶，意味深长地对林子苓挑眉道，「小姑娘等不及了，我就先走了。」 他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自己逛吧。」 语气带着莫名的炫耀和怜悯。 林子苓：好傢伙，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还来不及从「向来不近女色的堇澄居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拐了一个小姑娘」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眼前这个女孩子似曾相识的脸再次震惊，他死死盯着茶茶白嫩的小脸，表情像是见了鬼： 「卧槽？！！」 第17章 「男女授受不亲」…… 林子苓颤抖着手指指着茶茶：「她她她……」 然而堇澄早就带着茶茶扬长而去了, 徒留他自己满心疑问，满脸震惊。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林子苓恍如梦初醒, 一脸迷幻的用力掐在自己的胳膊上。 「嗷——痛痛痛。」 他终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我真没做梦啊, 那个女生也太像那个洋娃娃了吧！」 —— 「小橙子，刚刚那个是苓妹哎！」 茶茶边走边止不住往后看, 在见到堇澄之前, 她唯三见到的人里就有林子苓, 所以她对他的印象很深。 她走在前边，倒着走面对着堇澄，歪了歪头有些困惑, 「不过为什么他明明是男孩子，却要叫他苓妹呢？」 她见左际川这么喊她便也跟着这么喊, 但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茶茶不看路还不好好走, 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 堇澄的心思都在关注着茶茶身后的路，怕她突然摔倒，听到她的话也没怎么在意, 思绪在回忆里不走心的转了一圈，回她：「他扮过一次女装，很成功。」 林子苓是那种雌雄莫辨的长相, 平时说话行动都大大咧咧, 所以并不觉得什么。某一次参加双旦晚会，被同学恶搞表演反串, 小家碧玉的打扮一下子惊艷到了大家，于是「苓妹」便由此而来。不过因为他的极力反抗，平时很少有人会这么喊他, 除了左际川那个憨憨。 「这样啊。」茶茶瞭然点头，还挺贴切嘛。 前面就要下扶梯了，堇澄伸手拉住东张西望的茶茶。手中滑腻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跳，忍不住紧了力道，惹来茶茶奇怪的视线。 「怎么了？」茶茶一回头就看到面色发红的堇澄。不由大为好奇，「哇，你的脸好红哦。」 说完还要凑到跟前去看，堇澄向后躲闪微微侧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糗样：「没事。」 这幅模样的堇澄可不多见，茶茶满眼担忧：「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她凑得越近，身上的香气越浓郁，不知名的香味盈满鼻尖，温热的气体喷洒在脸上，堇澄愈发羞恼。
第37页 他另一只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把她推远，直到茶茶被他推得头微微后仰，再也捕捉不到那些旖旎香气后，才满意停下。 他保持着一只手紧紧牵着她，另一只手把她推得远远的动作，斜她一眼：「男女授受不亲，不要离我那么近。」 茶茶的小脑袋受到限制，只能依靠灵活的瞳仁来转换视线，她睁大眼睛，很是疑惑：「授受不亲？」 她从结合他的动作和这句话最后两个字大致推出了它的意思：「为什么不可以离你很近？」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有为什么。」堇澄根本没想太远，他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过分关注他刚刚的困窘而已。 之前一直都跟她很亲近的茶茶陡然听到他不让她离他很近，有些不开心，她瘪瘪嘴，「哦。」 「要下扶梯了，注意脚下。」堇澄没注意到她的小情绪，他拉紧她的手，带着她下了扶梯。 下来之后茶茶就挣脱他的手，回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率先跑出商场。 哼，臭橘子，不离近就不离近，她可是超有骨气的洋娃娃，才不会惹人烦呢。 墨色的髮丝拂过他眼前，堇澄下意识微合眼睛，手心里柔嫩的小手抽走，独留掌心的余温，他留恋地微蜷手指，有些怅然若失。 他刚刚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 娃娃长大得太突然了，堇澄根本就来不及准备什么，不过好在房间是现成的，只需要再添点家具。 这些东西他都在商场买好了。 等他们逛好回家的时候，运送家具的工作人员也差不多到了。他们的动作很快，没费多少时间就安置好了所有家具。 堇澄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默默在心底打了个勾：房间装扮√ 接下来就该解决小黑-户的落户问题了。他垂眸沉思片刻，捞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秦叔……」 「……」 「好，谢谢秦叔。」最重要的事有了着落，堇澄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语气也带着笑意，「改天请您吃饭。」 对面的男人显然跟他很熟捻，笑着调侃他：「难得见我们小澄对一件事这么上心。」 「嗯。」堇澄笑着应一声，并不多解释。 秦叔也没有多问，跟他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堇澄收起手机，静静看向沙发上翘着小腿正在玩手机的茶茶，心中依旧有点不真实的飘渺感，昨天还在撒酒疯硬说自己是蝴蝶的洋娃娃，今天就变成了亭亭玉立的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小橙子，你干嘛一直站在那里呀，快来帮帮我！」正在玩游戏的茶茶怎么也过不了这一关，正急得抓耳挠腮，抬眼就看到堇澄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眼睛一亮，扬声唤他。 「来了。」 他蓦地轻笑一声，洋娃娃都能成精了，怎么就不能成人呢。 他走过去看向她的手机屏幕，她玩的是一个推箱子的小游戏，画面很简单：画着许多空格的小房间，四散在周围的障碍物，一个小小的火柴人费力拖着比他大许多的大箱子，随着操作者轻点屏幕移动，直到将所有将所有箱子都推到指定位置。 堇澄挑挑眉，重点一下子就歪了：「快看这个小黑人像不像你。」 小不点一个，还喜欢抱着比她大那么多的东西到处跑。 茶茶：？ 她皱起眉头把火柴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撅起嘴巴鄙视她：「哪里像了？明明一点都不一样好不好！」 「小橙子这么小就老眼昏花了，真可怜。」茶茶眼底充满怜悯，语气充满惋惜。 堇澄简直被她气笑了，合着他在她这里不是笨就是老眼昏花，就没个健全的时候？ 他捏住她两颊，手指下的脸蛋软软的凹陷，手感极佳：「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小没良心的。」 「有酿心有酿心。」茶茶的嘴巴被他捏的不自主地嘟起来，声音也含含煳煳的，「小澄几我绰（错）了，我债也不敢惹。」 今天的她认错速度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快，让堇澄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放开钳制她的手：「说吧，你有什么阴谋，又算计什么呢？」 「嘿嘿。」茶茶揉揉自己的脸蛋，笑得一脸讨好，「这一关我过不去啦，你帮帮我嘛。」 堇澄：……他就知道。 他接过她的手机，跟她一起看，她刚玩到第五关，屏幕上有五个箱子，障碍物也有不少，看起来似乎是有一些困难。 堇澄从来没有玩过这种小游戏，也不太清楚到底怎么玩，便打算先随便试试摸索一下规则。 他指挥小人推着箱子无意义的移动，惹来茶茶的惊唿：「不可以这个样子走的！他撞到墙就下不去啦！」 「你玩还是我玩？」堇澄瞥她一眼，「这么聪明还过不了。」 茶茶立刻闭嘴，用两只手指夹住嘴巴，像一只撅嘴的小鸭子那样，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她安静下来，堇澄也就不再多说，继续操控火柴人行动。一局下来他也已经差不多熟练掌握了。 在他的手底下，火柴人马不停蹄的推着一个又一个箱子，一刻也没有停下还来，几秒钟后，每个箱子都找到归处，安静躺在小方框里。 「哇！你好厉害，这么快就堆好了！」茶茶放下捂嘴的手，眼神亮晶晶，崇拜的看着他。
第38页 堇澄勾了勾嘴角，对她的恭维极为受用。他在她额头上敲了一把，「小笨蛋。」 「该去做晚饭了，你自己玩。」 茶茶一听，立刻放下手机，举手表示自己也想去，「我已经长大了，这次我可以帮你很多忙。」 「切葱花这种都是简单的小事情！」她拍拍胸脯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 「……」堇澄无言以对，她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事实证明，小洋娃娃长大的不只有身体，还有口气。 堇澄对着案板上到处流汁的番茄残骸陷入沉思。 良久，他嘆了一口气，他到底还要信多少次她的鬼话？ 「这个……它是一个意外。」茶茶心虚的视线左瞟右瞟，支支吾吾道，「术业有专攻嘛，可能我，啊不对，可能洋娃娃就是不擅长这个的。」 「哦？」堇澄挑挑眉，饶有兴致道，「那你们洋娃娃都擅长什么？」 茶茶脱口而出：「貌美！」 堇澄：「……」ok，fine. 果然长大只会让她更自恋。 —— 歷经千辛万苦两人总算是吃上热腾腾的饭了。 堇澄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跟她说要给她入学的问题，他往碗里夹了一口菜，漫不经心道：「过几天跟我一起去上学，已经给你报过名了。」 「？？？」 茶茶嘴巴里塞满了饭菜，腮帮一鼓一鼓吃的正香，突然听到他的话，吓得饭都差点喷出来。她一下子激动起来，眼神写满了拒绝—— 「我！不！要！去！上！学！」 堇澄往她的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语气温柔：「不可以。」 嘤，好残忍。 她神色悲痛地夹起红烧肉塞进嘴里，肉香味占据了她的味蕾，让她幸福地眯起眼，好香…… 嚼着嚼着又想起要去上学的事情，小脸又皱巴起来，不想上学呜…… 多种表情齐聚，一时间整张小脸都扭曲起来。 对面的堇澄一脸无语地看着嚼一口变一个脸色的茶茶：这么难过还能吃得这么香，就真干饭王呗？ 第18章 看来平时的饭没白吃…… 抗议无效。茶茶最终还是在堇澄的强力镇压下被迫同意入学。 逍遥自在的日子只剩了没几天, 所以茶茶格外珍惜。 她坐在沙发上，恶狠狠地咬下一块红薯干，像是在咬堇澄的肉, 「看我不把你吃光！」 堇澄拿着水杯从房间出来倒水, 看到茶茶吃个零食像是出了痛苦面具一样，一边吃还一边碎碎念, 不由好奇, 「不好吃吗？念叨什么呢。」 「啊—」茶茶被吓了一跳, 她转头看见堇澄的身影，立刻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甜甜地笑起来, 「好吃，我磨牙呢。」 「……？」原来洋娃娃也需要磨牙吗？学到了。 堇澄喝了口手上的水, 坐到她身边, 「要不要出去玩。」 「好呀好呀。」茶茶立马扔掉了被她当成堇澄的红薯干, 凑到他身边，「咱们去哪里玩？」 果然一说到吃的玩的她就立刻精神了。 堇澄仰靠在沙发上看她，「你想去哪里？」 茶茶撑着下巴想了一会, 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看的电视剧里男女主常去的地方— 「我想去电玩城！」 —— 彩色的灯光闪烁，震耳欲聋的动感旋律充斥着耳膜。 茶茶拉着堇澄的手没有目的的往前跑，哪里最热闹往哪里钻。 「看别人玩有什么意思？」堇澄揪起认真盯着别人玩游戏的茶茶, 「你来就是为了看别人玩吗。」 茶茶扭捏的绞绞手指, 「可是我不会玩……」 「好浪费的。」 堇澄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小洋娃娃还知道节俭了。他哭笑不得道, 「咱们家这点钱还是有的。」 「真的吗！」茶茶雀跃道，「太好了～」 堇澄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我去给你换币, 你先看其他人玩，但是不许跑远。」 茶茶点头，一边看别人玩眼馋，一边等着他回来。 「嗨，美女，自己吗？」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接着一个身材中等偏瘦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他自以为很帅气地吹了吹刘海，脸上挂着油腻的笑容，「哥哥陪你啊。」 白峰一进来就注意到她了，身材娇娇小小的，五官像洋娃娃一样精緻，静静站在那里，格外吸人眼球。尤其她还孤身一人，他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我不是一个人。」有人问话，茶茶便乖乖回答，「谢谢，但是不需要。我有小橙子。」 什么橙子不橙子的，白峰压根没放在眼里，反正他现在也不在眼前，他便自动将他忽略了。 「没关系，咱们加个微信。 」他不容置疑地拿出手机放到茶茶面前，「我加你。」 茶茶没有接话，也没有动作。她能感受到面前这个人给她的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她并不想跟他加微信。 白峰见她没反应便有些急了，他伸出手想强迫她动作。 「滚、开。」 冷冽的嗓音在他耳边炸开，旁边陡然伸出一双有力的大手拦下了他，紧紧钳制住他的手腕。 是堇澄。 手上传来的力度大的像是要把他捏碎，白峰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面色涨红，「放开我！」
第39页 堇澄面色紧绷，周身寒意浓重，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他没有管面前这个哀叫的男人，只回过头打量她一番急急问道，「有没有碰到你？」 他本来看那边排队的人比较多，怕她会无聊，所以才让她在这里等。没想到他刚换完游戏币出来就看到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妄图对她动手动脚，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匆匆赶过来。 他一想到自己从来都小心呵护的宝贝可能会被他吓到，堇澄就暴躁得想杀人。 「没有。」茶茶摇摇头。 还好，他还得还算及时。堇澄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同时暗下决心绝对不会再放她一个人了。 他转过头，泛着冷意的视线再次落到白峰的脸上，眉宇间都是厌恶。接着他像是扔什么脏东西般将他向后一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细细擦着手指。 「滚。」要不是怕吓到茶茶，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白峰瘫坐在地上，五官扭曲地揉着剧烈疼痛的手腕，恨声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堇澄嗤笑一声，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关我屁事。」 「你！」 「怎么回事？」远处有工作人员急急赶来，对明显呈对峙架势的双方道。 自他们发生争执开始，周围便渐渐围了一圈人，此时见有管理员来维持秩序，人群给他让开一条道路。有围观全程的女生撇了撇嘴，不屑道，「地上这个人当众调戏人家小姑娘，被小姑娘男朋友教训了一顿。」 「这不这会儿正放狠话呢！」 因为茶茶优越的颜值，周围偷看她的人不少，自然也就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对于一看就又软又乖的女孩子，大家本能的有一种呵护感。 听到这个女孩子的话，四周鄙夷，看热闹的视线落在白峰的身上，伴随着隐约可闻的议论声。 向来被人捧着的白峰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别人像看猴子一样围观他，他拖着依旧在隐隐作痛的手腕爬起来，狠狠瞪了堇澄一眼，强撑着面子道，「你给我等着！」 「让开，都给我让开。」白峰粗鲁地推开周围的路人，狼狈离开。 当事人都已经走了，也就没什么好看的了。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开，拥挤的大厅中央重新宽阔起来。 堇澄对那个帮茶茶说话的女孩子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女孩儿受宠若惊地摆摆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凶凶的男生居然这么有礼貌，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刚来事情就已经结束的工作人员见人群已经疏散开，没他什么事了，便对堇澄点点头，也离开了。 堇澄拉过已经神游天外的茶茶，他举起自己手里满满一盒子的游戏币，在她眼前晃了晃，「想玩那个？」 一直被堇澄护在身后的茶茶总算能伸出小脑袋了。她的视线扫过让人眼花撩乱的各种游戏机，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她脸上的为难太过明显，堇澄顿时瞭然，他带着她走向第一个机器，「走吧，从第一个开始，都玩一遍。」 —— 玩了一圈下来，茶茶最喜欢的还是打地鼠，百玩不厌。 她举着一把黄色的小锤子，毫不留情地朝机器上时不时冒出脑袋的小地鼠砸去。玩的越多，关卡越难，跑出来的小地鼠也越多，停留时间越短。 茶茶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最后的手忙脚乱，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堇澄站在一边看着她嬉笑，他的眼底倒映着她纯真又灿烂的笑容，颊边浅浅的小梨涡像是最宜人的清泉，在他心间缓缓淌过，徒留一抹甘甜。 「小橙子，咱们去玩抓娃娃吧。」 茶茶终于玩够了打地鼠，她随手抹抹额角的汗意，抱住堇澄的胳膊，又眼馋起了抓娃娃。 「等一会儿。」堇澄拉住大大咧咧的洋娃娃，拿出一张纸巾为她轻轻擦拭额头，嘴上还不饶人地嫌弃她，「还是女孩子呢，一点都不知道注意形象。」 茶茶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听话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摆弄，听到他的话不在意地嘿嘿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想的还挺美。」堇澄屈起的手指高高抬起，落在她的头顶时的力道却仿佛羽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把已经拧开的水瓶递给她，「喝口水。」嗓子都哑了。 茶茶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才拧紧瓶盖又递给他，迫不及待道，「小橙子我们去玩抓娃娃。」 「好。」 从来都只是电脑游戏或者手机游戏的堇澄还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机，明明他是看准位置才松的按钮，却怎么也抓不到。 他笨拙地操作惹来茶茶的无情嘲笑：「终于也有小橙子不会的游戏啦！」 她还记着中午在家时被堇澄打击的事情呢。 「嘴强王者是吧？」堇澄也不恼，他放下手上控制方向的摇杆，好笑道，「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茶茶的胜负欲格外强烈。她来到堇澄刚刚站的位置，投下两个游戏币，重新开始了游戏。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玩一个游戏，神经绷得紧紧的，连嘴角的笑意都消失了。认真起来的茶茶看起来格外不一样，平时的稚嫩好似都消失了。 事实证明她还真行。 「小橙子，快看快看，我成功了！」
第40页 茶茶蹲下身子从出口拿出自己抓到的小熊玩偶，激动地跳起来在堇澄眼前不停地晃，「我可真是太厉害了。」 「才不是什么嘴强王者哦。」 终于赢过堇澄一次的茶茶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好好好，我最笨。」堇澄无奈纵容，眼睛里盪着笑意，「你是最强王者行了吧。」 —— 玩到尽兴的茶茶总算是捨得离开电玩城了，等他们走到外边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这次堇澄不敢再留下茶茶一个人了，「走，一起去取车。」 「好哦。」茶茶点点头，跟他一起走向停车场。 负一层的电梯打开，两人往停放自己车子的角落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下午那个想要调戏茶茶的白峰带着三个帮手堵在门口。 现在有些晚了，停车场里并没有什么人。白峰一改白天怂得一批的形象，上上下下打量着堇澄，「小子，刚刚挺狂啊。」 他得意的目光扫过堇澄的脸，却没有在上边发现任何慌乱害怕的情绪。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馈，白峰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阴狠一笑，「到现在还端着呢？」 「今天哥哥就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知道有些人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堇澄面上没什么波动，他不动声色地将茶茶护在身后，活动了一下筋骨。 躲不过就只能正面刚了。不过来的也刚刚好，正好刚才的火气他还没发泄出来。 「给我一块上。」 随着白峰的一声令下，三个男人齐齐沖了过来。 堇澄把给茶茶推到确保不会波及到她的地方，丢下一句「离远点，不要靠过来」，便闪身迎了上去。 光线微弱的地下停车场里，堇澄几人招招狠手，拳拳相搏，时不时有拳头打在肉上闷响声和忍痛的闷哼声。 茶茶看着他们三打一欺负人的行为蹙紧了眉头，她认真盯着几个人的动作暗暗记在心底。 同样在一旁看戏的白峰信步走过来，装作不在意道，「应该快了，你那小男朋友坚持不了多久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有些心惊，没想到他一对三还能坚持这么久不落下风，幸好他带的人够，不然岂不是更没面子。 茶茶现在讨厌死他了，所以压根没有理会他。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白峰脸上的笑容一滞，显然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重新挂上一抹假笑，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的茶茶突然动了。 茶茶突然毫无徵兆地冲过去，加入了四个人的战斗。 她的出现让堇澄一惊，背上的冷汗都流出来了，他少有地对厉喝，「茶茶！不许过来！」 他实在没想到小姑娘的胆子居然这么大，这样都敢冲过来。胡来！ 仅仅就在他一剎那分神的瞬间，就被对面的一人抓到空子，男人握紧的拳头直冲堇澄的后心。 直冲而来的攻击带着迅勐而凛冽。 等堇澄察觉到时，他已经躲闪不及了。就在他正准备硬生生接下时，就看到难得绷着一张脸的茶茶直直对上了男人的攻击。 堇澄瞳孔骤缩，心脏狠狠提起来，像是被人紧紧捏住，唿吸也不由自主地停住。 但是等他再一眨眼，却发现事情好像跟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样？ 「砰——」 所有人顺着茶茶抬起的腿和发出巨响的声源处看去，偷袭堇澄的男人此时正捂着腹部面色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显然已经没了战斗力。 堇澄：「……」看来平时的饭还是没白吃？ 众人：「……」所以他们一定是眼花了对吧？！ 第19章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的……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一个看起来这么娇弱的女孩子, 居然能一脚踢飞一个比她强壮这么多的成年男人。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满脸复杂地看着放下作案的那条腿乖乖站好的茶茶。 「……」白峰想起自己刚刚居然还不怕死得凑那么近，不由艰难地吞吞口水, 不着痕迹地朝后挪挪, 远离这个怪力女。 剩余的两人看了一眼地上打滚的同伴，开口问道：「白少, 还打吗？」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白峰身上。 几人的视线刺得白峰偷偷后移的脚步顿住, 然后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跑。还打什么打, 三打一都打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一脚能踹飞人的怪力女，还不跑等着上门送菜吗？ 「……」 被丢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拖起地上呻-吟的同伙追着白峰也跑了出去。正主都跑了，他们还留在这干什么。丢人现眼吗？ 等他们都走了, 空荡荡的地下车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堇澄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少见的对她黑了脸,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长本事了是不是？万一你没接下来……」接下来的话堇澄没有再说下去了，因为他不能想像那种可能性，即使只是想一想。 茶茶知道堇澄是担心自己, 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太冲动，所以她一直乖乖听他教训，也不反驳。 直到他止住了话, 不再继续说后, 她才小心地拉住堇澄的衣角，嘟起嘴巴小声道, 「可是他们欺负你……」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的小橙子。」
第41页 「……」堇澄突然失了声，喉结上下滚动，鼻腔忽地就有了些酸涩。 小时候的他, 每每在被别人欺负、跟人打架后怕外婆担心，不敢回家时都在想，为什么他没有爸爸妈妈会摸摸他的头，对他说，「小澄，别怕，爸爸/妈妈保护你」。 就算是来骂他不懂事只知道打架也好。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是现在，他的小洋娃娃对他说：「谁都不能欺负她的小橙子。」 从来都是不管什么事全是自己扛的人，突然也拥有了一个来与他分担的人。 堇澄的胸膛一片滚烫，心中有某种情绪在翻涌发酵，眼眶有些发热。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心里突然有股冲动，他想紧紧拥抱他的洋娃娃。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堇澄一把拉过面前自以为不动声色地观察他脸色的小洋娃娃，紧紧拥在怀里，好似要把她揉进血肉里。 「你个小不点，大言不惭。」他的声音极低，带着微微的嘶哑，即使竭力掩饰过了，也能听出些许哽咽。 堇澄毫无预兆的动作弄得茶茶一脸懵，她不清楚为什么刚刚还那么生气的堇澄怎么突然之间就不气了，但她还是顺从地任由他抱。 「你不要生气，我已经知道错了。」她表面乖乖的，但心里暗暗的想：如果再有下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出来，哪怕还会被小橙子批评。她只允许自己欺负笨笨的小橙子，别人谁都不可以。 堇澄没有说话，茶茶被他抱住动弹不得，也不再说话。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声如鼓擂的心跳声，觉得小橙子肯定被那些坏人吓到了，她得好好安慰他。 她像电视里的妈妈哄孩子一样轻抚堇澄的后背，发出的声音被他紧紧的怀抱压得有些含煳不清，「小橙子你别怕，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 「……」 一时间，什么氛围都荡然无存。堇澄无奈地按按眉心，真是个会破坏氛围的洋娃娃。 她抬起头，一脸无辜，「怎么了吗？」 「没事。」堇澄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髮。不可否认，被她这么一闹，他的心情好多了。 「哎呀——」 被他胡乱揉了一把头髮的茶茶嫌弃地扒拉开他的手，「你把我的头髮都弄乱啦！」 堇澄挑挑眉，对着正在顺头髮的茶茶懒懒道：「你的头髮还是我给你梳的呢，现在碰一下都不行了？」 「小气鬼。」 茶茶迟疑地停下动作，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她停下梳理的动作，不情不愿地对他说道：「那好吧，再给你摸一下。」 说完后还怕他不守规定，又再次强调：「只能摸一下哦。」 堇澄一点没跟她客气，再次伸出手在她手感极好的头顶狠狠的揉了一把，成功将茶茶已经整理好的头髮再次弄乱。 「……呜。」茶茶强忍着才没有把头上作乱的大手再次扒拉下来。 好不容易等堇澄放下手，茶茶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又重新把自己的小辫子整理好。末了还宝贝似的捂住自己的头髮，生怕他再次偷袭。 堇澄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防贼似的防着他，至于吗。他的车钥匙在手中转了一圈，率先转身走向车子：「走了，带你去吃饭。」 「吃完之后还有一场电影。」毕竟这个小东西没几天逍遥日子了。 茶茶一听一会还有活动，立刻放下抱着头髮的手，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走喽，跟着小橙子去吃肉～ —— 堇澄本来是想订一间包厢的，但是他订的太迟了，最后一间包厢早在他们前两天就已经被订出去了。于是他只能订了二楼大堂一处最僻静的位置，不过好在这里人并不多，不在包厢里也很安静。 两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落座。 堇澄将手边的菜单递给茶茶，「看看想吃什么。」 翻开的菜单上的菜餚玲琅满目，从来只吃过堇澄做的菜的茶茶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榴槤酥，提拉米苏冰淇凌，黑椒烤翅……」茶茶恨不得把里边所有的菜都点了，只可惜他们只有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最后把菜谱还回去时还依依不捨，「再加一个巧克力慕斯吧。」 她点的全是一些甜点零食，根本没一个主食。堇澄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个小馋猫，从服务生手里重新接回了菜谱。 「两份牛排套餐，一份煎鹅肝。」 他沉吟片刻，补充道：「再来一份奶油玉米浓汤。」她应该会喜欢这个味道。 「好的先生，请稍等。」一直耐心等待的服务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有需要可以随时按铃。」 堇澄点点头。 服务员带着菜谱离开，没多久后端着一小份水果拼盘再次走回来：「这是本店赠送的水果拼盘，祝两位用餐愉快。」 小拼盘很漂亮，水果种类也不少。 茶茶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小手，拿起旁边的小叉子吃得津津有味，「这个哈密瓜好甜哦，小橙子你快尝尝。」 「少吃点，点的菜一个都还没上。」堇澄抽出一张纸巾，给对面这个吃个水果都能吃的到处都是的小笨蛋擦嘴角。 突然，正在交谈的两人腿边突然出现一个小不点。
第42页 一个小脸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呆愣愣的看着正在吃水果的茶茶。 茶茶接收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护住只剩下两个车厘子的果盘。但是小孩看起来肉嘟嘟的，可爱极了，所以茶茶放开了护食的手，弯腰问他：「你要吃水果吗？」 她这一动，一下子就惊醒了陷入呆滞的小朋友。小傢伙没有理茶茶的询问，扭头就跑。 徒留茶茶一脸雾水地看向堇澄：「他怎么突然跑了？」 「我都请他吃水果了。」 堇澄单手撑着下巴，戏嚯地调侃她：「你太丑了，把人吓跑了。」 「怎么可能！」茶茶忿忿，「小橙子最丑。」 两人斗嘴间，刚刚跑走的小傢伙又跑回来了。他慌慌张张跑过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等看到茶茶还完好的坐在原位时才放慢了脚步。 他走到茶茶面前，红着小脸举起一直紧握的小拳头，摊开掌心，里边赫然是一颗彩色包装的水果糖。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的声音里满是期待，「姐姐，吃糖糖。」 原来小不点回去拿糖果了。 茶茶得意地瞥了堇澄一眼，看吧，只有我的，没有你的。 她接过小朋友的水果糖，对他笑了笑，「谢谢你。」 小洋娃娃还是知道礼尚往来的。她从仅剩的两粒车厘子中挑出一颗最大最饱满的，犹豫了一下，肉痛地递给了小朋友，「这是我仅剩的两颗哦，给你一颗最大的。」 小朋友开心地接过茶茶递过来车厘子，紧紧地攥在手里，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谢谢姐姐！」 堇澄嘴角含笑，并不打扰两个小朋友的友好互动。 「安安。」「安安？」 小傢伙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应了一声，然后不舍地跟茶茶招招手，「姐姐，我要走了。」 小安安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对自己有些害怕，一直没说话的大哥哥也道了别：「哥哥再见。」 「再见。」茶茶跟他挥手，等他的小身影彻底看不到之后才收回视线。 她把刚才收到的小糖果放在手心，得瑟的在堇澄面前晃了一圈，炫耀道：「我可是收到了小安安的糖果哦。」 言下之意，谁丑显而易见。 堇澄好笑地摇摇头，真是个小孩子，一颗糖就高兴成这样。 安安刚走没多久，两人的饭也差不多上齐了。茶茶自觉地将糖果收好，垂涎地盯着桌上香气勾人的菜餚。 堇澄把她爱吃的菜给她移过去，「好了，快吃吧。」再晚一会她的口水就要流下来了。 —— 等茶茶消灭完桌上的所有食物，她已经撑的直不起腰了，捂着小肚子瘫在卡座上直哼哼。 堇澄又气又好笑的给她点了一碗消食汤，「吃不了就剩下，现在知道难受了。」 「绝对不可以浪费食物。」撑得难受也不能打消茶茶对食物的热爱。 「你啊。」堇澄嘆气，行吧。 「把这碗消食汤喝了。」 茶茶听话地接过堇澄手中的瓷碗，小口小口抿着。酸酸的口感顺着食管流入胃中，不知道是不是茶茶的错觉，她似乎真的好受许多。 等她一碗汤下肚，涨涨的肚子已经好很多了，她咂咂嘴巴回味一番，「这个也好好喝哦。」 堇澄：「……」 等她差不多不那么难受了，堇澄才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对她说：「走吧，咱们走过去。」 餐厅的不远处就有一个电影院，他们走过去的话，她正好可以消消食，就不会难受了。 「好。」茶茶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非常满足，今天可真是幸福的一天。 走过餐厅的迴旋门，花坛两边的玫瑰开得正盛。微凉的秋风捲起清浅的花香，扑面而来，仿佛吹入心底，连唿吸都轻松了许多。 茶茶蹦跳着向前走，时不时弯下腰凑到花朵旁边轻嗅。 皓白的月光下，玫瑰花圃边灵动的少女。堇澄下意识放缓了唿吸，生怕惊动了这一幅画卷。 他眸色深深，被那个白衣少女占据了所有心神。 前边的茶茶突然跑回来，站在他面前，扬起微合的手指，神神秘秘的对他说道：「猜猜这里有什么？」 「我猜不到。」堇澄非常配合她的小游戏，「是什么？」 「嘿嘿。」茶茶贼兮兮地笑，然后张开掌心。 几瓣玫瑰花瓣。 「是我从土地里捡到的。」她把这几瓣花瓣捧在手心，递给堇澄，「香香的花送给笨笨的小橙子。」 说完还怕堇澄打她，转头就要跑。却被堇澄一把拉住。 他丝毫没有要找她算帐架势，只把她拉回来让她站好，「刚吃完饭要好好走路。」 「不然一会儿肚子会痛。」 他的声音比晚风还要温柔，让茶茶不自觉地就听从了他的话。 堇澄小心收好手里的花瓣，牵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小姑娘慢慢往前走。 长长的街头，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紧紧挨在一起，相携远去。 —— 大概因为今天是周末的缘故，电影院的人很多，许多电影的电影票都已经告罄了。 剩余的大多都是一些恐怖片。 「我不要看鬼。」茶茶疯狂摇头，太丑了太丑了，再看下去她就要窒息啦。 堇澄隐秘的小心思最终无法实现。他只好在一众没什么亮点的电影中挑选了一部青春校园片。
第43页 在等候厅等待的时候，小馋猫又馋了。明明才吃过饭，某人还撑得直打滚，现在看到别人手里的爆米花又馋得迈不开腿了。 「不撑了？」堇澄扳过茶茶不争气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你的眼睛都快贴到人家的爆米花上面去了，丢不丢人。」 「嗨呀，我就是闻闻他们的爆米花好不好吃。」 茶茶可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脑袋是正过来了，眼睛还斜着往人家那里瞟呢。 堇澄：「……」 茶茶最终还是如愿地得到了她想吃的爆米花和冰可乐。 两人摸黑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快速坐好。 茶茶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一抓一大把，边吃边看，也不知道到底看懂没有。 对此并不感兴趣的堇澄没过多久就没了耐心，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姑娘。 即使是很无聊的电影，茶茶依然看得很认真。 电影的灯光明明灭灭，打在她精緻的的侧颜上更添了一丝梦幻，小蒲扇般的睫毛上下扇动，嚼着东西的腮帮微微鼓动。 「咦～」 周围突然传来小声的、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一下子惊醒了看入迷的堇澄。 他循着声音向大荧幕望去，知道了众人唏嘘的原因。 大荧幕上的男女主角大概是终于确定了关系。此时男主正将女主摁在墙上热烈激-吻，甚至可以听到从音响里传出的啧啧水声。 堇澄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茶茶，小姑娘正在低头找最大最甜的爆米花，还没来得及看到。 她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颗，放进嘴里就要抬头。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茶茶的眼睛。 「怎么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不明所以，她还在疑惑堇澄为什么突然挡住她的眼睛。 「……」堇澄绞尽脑汁地想着能骗过她的理由。忽然间，他灵光一闪，假装随意地对她说道，「刚出场的这个人太丑了，我帮你挡住。」 「是吗……」 茶茶虽然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眼前。 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手掌心上下轻扫，有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掌心窜入心底。堇澄手掌一抖，差点控制不住收回来。 好在他的理智制止了他。他强忍着浑身上下突然出现的奇怪的感觉，死死挡住茶茶的视线。 被挡住视线的茶茶依旧忘不了吃，她抬起手中的冰可乐，一点一点移动到嘴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堇澄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茶茶的手向上移动，然后停在了她红润的唇上。 大概是因为刚刚吃过许多爆米花，茶茶的唇上覆着一层糖霜，格外有光泽。 堇澄毫无所觉地盯着茶茶的唇许久，像是着了魔。心口的心跳声慢慢加重，直到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咕咚——」 不知是看她喝可乐自己也渴了还是怎样，他的喉结突然滚了一滚，吞咽口水的声音将他的神志震醒。 堇澄像是被烫到，窘迫地收回视线，慌乱地目光再次落到前方的荧幕上，就是不看她。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仍未可知的小心思永远藏好，永远不会显露出来一样。 可心跳声是不会骗人的。 「扑通扑通……」 第20章 「算了，我背你。」…… 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的茶茶终于忍不住了：「那个丑丑的人还没走嘛？」 她这个样子吃东西真的有点碍事qaq 「嗯……」堇澄掩饰性的清清嗓子，他看了一眼已经转换了镜头的大荧幕，终于放下了一直举着的胳膊, 「好了, 走了。」 茶茶狐疑的看了一眼有些奇奇怪怪的堇澄，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又转过头继续看电影。 天知道堇澄刚刚是怎么在茶茶那探究的一眼中维持着面不改色的, 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看她没有多想，堇澄才放松了身体。 电影里的男女主终于还是在重重误会中渐行渐远，往日的甜蜜成了此时的枷锁, 一对有情人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茶茶突然故作老成嘆了一口气，抽空喝了一口可乐, 又嘆了一口气。 「怎么了？」堇澄不明所以, 她这怎么吃着吃着还忧愁起来了？ 「他们两个人太奇怪了。」茶茶摇头晃脑地开始评价, 「这个女生做错了事情都不道歉。还有这个男生，明明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却偏偏不跟女生说实话。」 「真是奇怪的两个人。」她得出结论。 堇澄没想到她懂的还挺多, 一时有点惊奇，「呦，你还看懂了？」 「你看不起谁呢！」茶茶仰头叉腰, 「我网上冲浪可不白沖的。」 别看她看起来平时呆呆傻傻的, 那都是假象假象，她装的！ 她现在无限膨胀。 得, 夸一句就上天了。堇澄抱胸玩味道，「行吧，既然看懂了, 那你给我讲讲这个电影演了个什么？」 「嗯……这个嘛。」茶茶抓抓头髮，开始认真回忆自己刚刚并没有怎么看进去的电影内容。 「就是说……好朋友之间不可以欺负人，也不可以骗人。」 「不然的话，这个朋友就没法做啦。」 并不知道正确答案但自认为回答很有深度的茶茶摇头晃脑，反正小橙子这么笨，他肯定也不知道正确答案。
第44页 堇澄：「……」真是难为她把人家的关系定义的这么纯洁了。 「你放心。」茶茶伸出手臂拍在堇澄的肩膀上，「我以后欺负了你一定会道歉哒。」 堇澄斜她一眼：「所以你每天净想着怎么欺负我？」 「倒也不全是。」茶茶讪笑着收回手，别开脸小声嘀咕，「偶尔也会想想怎么背着你藏点零食……」 「……请你收敛点。」堇澄死亡凝视，「我听的见。」 计划说漏嘴了tat 茶茶一头撞在软座上装死，大意了。 电影片尾曲响起，灯光亮起，视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堇澄自觉地把他们（她）产生的零碎垃圾放进袋子里装好，刚提在手里。然后偏头去看茶茶，就看到她已经跃跃欲试准备随人流出去了。 「……你别着急。」他用空出来的手拉住随时准备跑路的小姑娘，「等人少点再走。」 差点就飞出去的茶茶被人摁住了起飞的翅膀。她蔫蔫的耷拉下肩膀，看来她要成为最后一名了。 「平时没见你这么着急啊。」堇澄被她的表情逗笑，他rua了一把她的小软毛，「个子不大，好胜心还挺强。」 茶茶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我累了。」 「……」 两人也没等太久，不一会通道里的人群就已经疏散完了，空旷的场地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就躺了这么会儿，茶茶就已经开始犯困了，她蜷缩在椅子上，双眼迷濛地看向他，嘴里还念叨着：「我好睏哦。」 「……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堇澄语气迟疑，「你是不是有点……」 他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夸张。」 茶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跳起来反驳他，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睁不开眼睛的睏倦人士，于是便强忍下来，半阖着双眼对他伸出双手，「要抱。」 「。」面前的女孩娇气得不行，还软着嗓音跟他撒娇。堇澄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答应她了。 但理智制止了他，小洋娃娃什么都不懂，可是自己不能仗着她的这份懵懂放任自己心中的贪念。 「不可以。」他张了张嘴，勐然发现自己说出口的声音有些哑。顿了顿还是继续道，「你已经长大了，不可以跟男生有任何很亲密的举动。」 「小橙子也不可以吗？」茶茶有些不解，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堇澄停顿了两秒，忽略掉心底莫名的牴触，咬牙道：「对。」 「哦……」她的失望太过明显，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奶猫。 堇澄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在心里唾弃自己，身体却很诚实。他蹲在茶茶面前，语气自暴自弃，「算了，我背你。」 茶茶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她动作灵活地从座椅上爬起来，趴到堇澄宽阔的嵴背上，眸子里全是得逞的笑意。她就知道，小橙子是不会拒绝她的。 堇澄托起背上没什么重量的他，暗自嘀咕：平时吃的也不少啊，怎么这么轻。 「好了吗？」 「好了。」茶茶搂住堇澄的脖颈，点点头。 堇澄背着她往外走，心思全被后背上那绵软的触感占据，看来也不全是骨头。他顿时有些口干舌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为了打消自己心中种种的禽兽念头，堇澄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嗓音沙哑，不放心地叮嘱单纯懵懂的茶茶：「不许让除我之外的任何男生背你，抱你。」 想了想，他又强调，「肢体接触也不可以。如果有人像之前的那个人渣那样想对你不轨，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顾忌，直接踹他。」 茶茶虽然单纯，但一些该有的常识还是有的，对人的情绪也很敏感。她认真听着堇澄喋喋不休的唠叨，一点也没有不耐。 她乖乖点头，在堇澄耳边乖巧应声，「我知道啦。」 …… …… 他们看的电影是八点场的，等结束到家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次的茶茶是真的困了，她赖在沙发怎么也不想去洗漱，哼哼唧唧地求堇澄：「只有这一次，好不好嘛，我好睏的，明天再洗好不好～」 「不好。」这次的堇澄格外坚持，「必须要刷了牙才可以睡觉。」 她刚吃了一桶爆米花和一罐可乐，不刷牙对牙齿不好。 「好吧。」茶茶见躲不过去，只能撅着嘴答应，她知道堇澄是为她好，也不恼，只迷迷煳煳从沙发上起来，游魂似的往浴室走。 堇澄见状摇摇头，真是一只懒娃娃。他知道她对什么感兴趣，故意装作不经意道：「哦，对了。明天运动会就开始了。」 前边磨磨蹭蹭的洋娃娃噌地竖起耳朵，暗搓搓听他说话。 堇澄见成功引起她的注意了，便继续接下来的话：「八点就开始了，也不知道这么晚才睡明天能不能起来。」 听完他的话茶茶头也不回地沖向浴室，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五秒钟不到。 这大概是她成精以来最快的速度了。早就料到这个结果的堇澄淡定地挽了挽袖口，随后也离开沙发，回了自己的卧室。 —— 第二天一早，堇澄是在一阵极为动感的音乐中醒来的。声音之大，震得他耳膜隐隐作痛。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已经穿好衣服的茶茶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手机就是正在发出扰民音乐的罪魁祸首。
第45页 「小橙子，起床啦，太阳都要晒屁股喽。」一大早就莫名兴奋的茶茶嘴里哼着摸不着调子的曲子，趴在他的枕边撑着下巴看他，大有他不起床她就一直在这里捣乱的架势。 他质疑的目光瞥向窗外，沉沉的天色怎么也不像很晚的样子。他又将目光投向床边的闹钟，明晃晃的「5:30」差点闪瞎他的眼。 「……」神他妈太阳要晒屁股了。 堇澄平静的目光直视天花板，所以他昨天到底为什么要多此一嘴给自己挖坑？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堇澄的声音带着些没睡醒的鼻音。他懒洋洋地抬手将茶茶梳好的髮型弄乱，成功报了被她扰清梦的仇，才心满意足放下手，「这么早去了也没人给你开门。」 「而且运动会九点半才开始。」 「？？？」茶茶满脸问号，「你昨天不是跟我说八点就开始了吗？」 她怀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视一周，企图寻找出撒谎的痕迹，「你昨天晚上该不会骗我了吧？」 「没有。」堇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心虚，他面不改色，目光真诚，「是后来发的通知，已经很晚了我就没跟你说。」 「啊，怎么这个样子——」茶茶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她生无可恋地瘫倒在床上，像是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本来就已经被堇澄揉乱的头髮被她这么一拱更凌乱了，平时对它宝贝的不行的茶茶也没心思再去管它了。她双手放在身侧，下巴撑在床上，身体像一只大型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地往前爬。 她的目光幽幽的，带着哀怨，「好无聊哦。」 堇澄偏过头，操，太可爱了。 一睁眼就被她可爱暴击的堇澄哪里里受的了，他低笑一声，用薄被盖住茶茶的头，遮挡住她的过分可爱。 「反正已经醒了，我们今天去外边吃早餐。」堇澄隔着被子敲了敲里边一动不动的茶茶，「走了。」 茶茶依旧一动不动。 就在堇澄怀疑她是不是在里边睡着了的时候，茶茶突然掀开被子露出披头散髮的自己，脸上故意做出吓人的样子。 「嗷呜——」 堇澄：「……」甜度超标了。 茶茶还一副得意的小模样，觉得自己肯定很成功，「怎么样，被我吓到没？」 「嗯嗯，吓死人了。」堇澄敷衍地附和她，眉毛都没动一下。 不走心的夸赞也足以让很容易知足的茶茶喜笑颜开，她从床上跳下来整理了两下衣服，以手代梳顺了下头髮，重新变回了那个清新可人的洋娃娃。 在她的无声催促下，堇澄仅用了十分钟就洗漱完成，收拾好了一切。 「出发。」 —— 在别墅附近有一家卖早点的路边小店，环境干净整洁，早餐味道也很不错。 所以堇澄经常来这家吃饭。 他长相帅气，气质出众，老闆早就记住他了，见他进来便熟捻招唿，「小伙子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身后探头探脑的茶茶，笑容有些微妙：「今天还带了…朋友啊，快进来坐进来坐。」 他们来的早，店里没什么人，所以老闆也没什么忙活的，便来招唿堇澄他们。 「嗯。」堇澄对他点点头，带着茶茶落了坐，「一份油条，两碗豆浆，随便两份小菜。」 「给她一份糖饼。」 老闆笑眯眯的：「好嘞，稍等。」 等老闆走后，茶茶百无聊赖的把下巴磕在桌沿上，看着堇澄拆手上的餐具。 「运动会上会有很多人吗？」 堇澄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她，「嗯，挺多的。」 「怎么了？」 「没事。」 茶茶忧虑的摇摇头，「左际川和苓妹都见过我小的时候，万一他们认出我来怎么办？」 「会不会把我抓住，关起来。」 堇澄有些讶异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平日里只想着吃吃喝喝洋娃娃也会思考这种问题，真是娃不可貌相。 「有我呢。」 「你们的饭好了。」说话间，老闆端着二人点好的饭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有点烫，小心点啊。」 「好的，谢谢。」茶茶接过自己的那份，礼貌的对老闆道谢。 「小姑娘真可爱。」老闆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得肯开心，「尝尝叔叔的手艺，好吃下次再来啊。」 茶茶很认真地尝了一口糖饼，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好吃！」 老闆的笑容更灿烂，随意寒暄了两句，也不再打扰他们吃饭，转身离开去招唿其他人了。 堇澄看着对面吃了两口突然又低落下来的茶茶嘆了口气，现在才反应过来要担心，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他把自己面前的小菜推到她面前，「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再说了，你现在也跟之前是有差别的。那两个傻子不会往那边想的。」 「我也给你安排了新的身份。」 茶茶突然兴奋，瞳仁明亮，满含期待：「什么新的身份？」 最好是厉害一点的，让人一听就害怕的那种。 「山沟沟里的贫困留守儿童。」堇澄慢悠悠的喝了口豆浆，「被我这个好心人资助，才有机会出来看一眼外边的世界。」 茶茶的笑容凝在脸上：「？」
第46页 第21章 「小橙子的味道，好香…… 茶茶呆滞的表情逗的堇澄哈哈大笑, 他在她哀怨的眼神中渐渐收敛了自己笑声，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跟蔫了吧唧的小洋娃娃解释道：「不是我故意给你这样安排, 只是这样是最保险的。」 「安全最重要, 对不对。」 「好叭。」茶茶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都已经改好了, 她不想同意也没有办法。反正小橙子不会害她, 她还是安心当一条咸鱼吧。 心中的事情有了着落, 茶茶的胃口又重新好起来。她咬下一大口糖饼，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茶茶眯起眼睛一刻不停, 生怕晚了一秒糖饼就进了别人的口中。 堇澄时不时看她一眼，目光柔和。 清晨的一缕阳光打在相对而坐的两人身上, 泛着柔和的金光。两人并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 但偶尔间的对视却透露着旁人无法形容的温馨。 在前台忙碌的老闆偶然间抬眼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 脸上透着些怀念，年轻真好啊。 —— 吃过早饭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堇澄和茶茶离开了早餐店。 堇澄怕她刚吃饱就坐车会晕车, 就带她沿着路边走路消消食。公路两边都种着绿树和花朵，只不过因为季节原因，很少有盛开的花了。倒是树木还一如既往的茂盛。 两人并肩走了一小截, 堇澄觉得她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 才招手拦下了一辆的士。 「暖和了。」上了车，茶茶就把放在兜兜里的双手拿出来, 放在面前搓了搓，「今天的风有点凉飕飕。」 堇澄皱紧了眉头：「你冷？」 「只有一点点。」 茶茶放下已经有点热乎的手，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已经不冷啦。」 因为今天出来的早，早上的温度还是有一点点凉的。 堇澄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她今天穿的外套是他找的，摸起来挺厚实的，所以他以为她穿了外套就不会冷了。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这件衣服华而不实的程度。 「是我的错。」堇澄把她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里，紧紧握住，「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跟我说，不许自己强撑着。」 他的掌心温暖又干燥，有力的指掌将她的完全包住，给她带来浓浓的安全感，一如他的人。 茶茶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热度，唇角悄悄上扬，心里忽然就有些莫名的雀跃：她的小橙子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 —— 南明一中门口 站在一中门口的茶茶好奇地打量着这座雄伟壮观的建筑，以及来来往往的都穿着整齐校服少年们。还有三五成群的女孩子互相挽着手臂嬉笑着走进校园，彼此间熟捻地调笑。 她羡慕地看着这些青春活力的少女跟自己的朋友打闹，内心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股自卑感，她除了堇澄谁都不认识，也从来都没有朋友。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她们那样开心肆意地挽着自己的好朋友，一边走一边打打闹闹。 「小橙子，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学呀。」从来都不喜欢学习的茶茶忽然就有了想上学的欲-望，如果自己也来上学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交到朋友了？她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期待地想。 堇澄意外地看她一眼，摸不清她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你之前不是还不想上学？」 「反正就是有一点点……」奇怪的虚荣心作祟，茶茶并不想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神情扭捏，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过完这个周末就可以了。」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但是对他来说，只要她肯上学就是一件好事。 「下周……」茶茶开始掰着手指头算时间，今天是周五，明天周六，后天周日，大后天就是周一。她看着自己伸出来的三根手指头有些期待，还有三天她就要上学啦，她会交到朋友吗？ 「……澄哥？」 身后突然传来迟疑的、不确定的声音，两人闻声望去。 左际川突然呆滞，澄哥还真拐了一个小姑娘啊？！ 前两天林子苓跟他说他看见澄哥带着一个小姑娘，还是一个跟他们送的那个洋娃娃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孩子一起逛街时，他还嗤之以鼻。 虽说澄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洋娃娃突然感兴趣起来了，但是肯定也就是一时兴起。而且以他那个狗脾气，怎么可能会那么有耐心地陪女生逛街。况且他从哪里找一个跟洋娃娃长得那么像的女生，要知道他们的那个洋娃娃可是定制的，不可能会有那么精緻的真人。 但是直到这个女生转过来，左际川目光流露出林子苓的同款震惊：「我草！」 话刚说出口堇澄的眼刀就飞过来了，他嘴里的脏话硬生生拐了个弯，「……草儿那个青。」 无法表达自己的震惊，这一口气憋在心里憋的他难受，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茶茶的脸看个不停，只觉得有一万道天雷滚滚而来，他算是明白林子苓说的「跟那个洋娃娃很像的女生」到底有多像了，这tm完全就是那个娃娃成精了啊。 他的目光太过强烈，让本来就心虚的茶茶更不自在了，她扯扯堇澄的衣摆，有些蠢蠢欲动：「他看得我不舒服。」 「我可以踹他吗？」虽然小橙子说过，这种奇怪的人可以直接踹，但是左际川是他的朋友，她还是问一下的好。
第47页 「可以。」堇澄正有此意。 左际川：「……」 好傢伙，这兇残的个性都是一脉相传的。 身体本能的条件反射快过大脑，他的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躲开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点了他的火，便极为熟练的卑微且怂的求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堇澄倒也没再继续吓他，轻嗯了一声，给旁边正在自娱自乐跳格子的小姑娘带上了兜帽，现在还是有一些微风。 左际川：「……」他是不是瞎了，这个这么体贴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澄哥。 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个从来不跟女生接触的人，突然变了一副性子。但是他更想摇着他的领子问问他到底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跟洋娃娃这么像，还又乖又软的女生。 但是他不敢。 他只能假装自己真的是很不经意间问道：「这个女生……之前没见过啊？」 「嗯，」堇澄早就等着他问了。他漫不经心说出自己早已想好的说辞，「很早之前资助的孩子，今年刚好转学来这边。」 堇澄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一说起茶茶的话题话就变得多起来，他继续补充道：「过两天就是咱们的同学了。」 「你的资助条件真的不是看脸吗？」这句话都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强行咽下去了，他都已经能够想像到他问出这句话之后的惨状了。 种种吐槽的话在心底滚了一圈，到最后他还是只讪笑道：「真是没想到，澄哥你还是蛮有爱心的。」 没办法，长期浸淫在他的威压下，他哪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吐槽他。 他的爱心是要分人的。堇澄耸耸肩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那个什么……这位小同学。」左际川试图跟低着头蹦蹦跳跳的茶茶搭话，「你叫什么名字？」 说完又怕她以为自己不怀好意要踹自己，他连忙解释道：「这不咱们马上就要成为同学了吗，提前认识一下。」 「我叫左际川，左右的左，无边无际的际，山川的川。」 其实作为茶茶最先认识的三人之一，她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至于刚刚说要踹他，也只是因为他见过小时候的她，还用那副震惊的目光一直看她。 她心虚。 「我叫茶茶。「她学着左际川的自我介绍方式，「喝茶的茶，喝茶的茶。」 「……」所以说澄哥到底是从哪里捡到的小甜妹！他也好想资助一个！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还有其他姐妹需要资助吗，我钱多又善良，也想为社会做点贡献。」 「一个不嫌少，两个不嫌多，再多就更好。」 茶茶的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我没有姐妹，就我一个成……」精的。 差点自爆身份的茶茶紧急剎车，「就我一个孩子，来城里读书的。」 她紧张地绞住手指，她真是太笨了，差点就暴露了。不过还好她反应快。 左际川没察觉到不对，他失望地垂下头，「这样啊。」 他还是不死心：「你们那里的人都长成你这样吗？」 开了谎言的头，接下来的话就流畅多了，更别说他还提到了她最擅长的。 茶茶摇头否定了他的话：「不是哦，找不到像我这样好看的人了。」 堇澄：「……」他到底要怎样才能扳过她这过度自恋的性格？ 左际川倒没觉得她自恋，因为在他看来她说的确实没错。只是他想要回报社会的想法彻底没了希望。他垂头丧气地嘆了一口气：「澄哥还是运气好，随便资助一个人都这么……」 他想说可爱，但是堇澄充满占有欲的可怕眼神让他识相的换了个词：「都这么优秀。」 末了还不忘吹个彩虹屁：「这大概就是天作之合吧。」 不可否认，就算知道左际川是在吹彩虹屁，他的内心也极为舒适。 天作之合，他将这四个字在心里反覆琢磨，细细琢磨，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最适合他们两个的词。 他的脸上突然溢出的温柔吓得左际川一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在心中狂吼，草草草！这可怕的笑容又来了！ 上一次见还是之前在教室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就是这种笑。现在想想，难道那个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联繫上了？！ 「澄哥，川哥，你俩在这儿站着等谁呢？」林子苓嘴里叼着早餐，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他们两个守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 他咬下一口包子，咧开一抹傻笑，「不会在等我吧，真是好哥们。」 「去去去，少自恋了你。」左际川嫌弃地捣开他，然后对堇澄和茶茶二人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进去吧澄哥。」 「嗯。」堇澄低低的应了一声，拉住茶茶的手带着她往学校里面走。 「！」 「这不是那个——」 「嘘。」 林子苓眼尖地瞥到茶茶，一下子激动起来，刚想说什么就被左际川捂住了嘴。他只好憋在心里，暗暗的想：这是多喜欢啊，哪哪都带着，寸步不离的，啧啧啧。 不敢大声说，他就只好小小声跟左际川八卦：「我没骗你吧，是不是跟那个洋娃娃很像！」 「她那岂止是像。」左际川神色激动，声音却压的极低，「除了发色和瞳色，这他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48页 林子苓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纳闷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跟这个女生在一起的，咱们这天天形影不离的居然一点都不不知道。」 「澄哥说是『很早之前资助的孩子，今年刚好转学来这边』。「左际川把堇澄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再次仰天长嘆，「怎么我就没这思想高度呢？」 悲伤的左际川一把抢过林子苓袋子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真是太难过了。」 他嚼了两口：「你这包子还挺香。」 林子苓：「……」 「这么一说的话。」他若有所思道，「之前咱们送他一个洋娃娃恶搞他，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地从他家出来。」 左际川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是看在洋娃娃那么像她的份上才放过咱们的！」 「有很大可能。」林子苓故作深沉，开始分析他过往的种种行为，「还有之前他把洋娃娃带到聚会上，还对它那么好，肯定是因为两个人吵架或者闹别扭，人家姑娘不理他了，他想人家又不好意思说。」 「于是只好借娃娃思人，以解相思。」 「有道理。」左际川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想想今天澄哥对茶茶的那个腻乎劲儿，可不就和那天对待洋娃娃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看破一切的睿智。 靠脑补成功洗清堇澄和茶茶两人所有的不合理，两个人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勾肩搭背的追上前边已经离他们很远的堇澄二人。 —— 九点钟的校园已经跟热闹了，从教学楼走出来的同学们都有目的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偌大的校园里随处可见种着万年青和木槿花的绿化带。路边的桂花树开的正盛，整个一中都瀰漫着桂花香。 茶茶看着充满了浓厚氛围的一中校园，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上学的想法。 「咱们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吗？」从来没有参加过这么大型的活动的茶茶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堇澄见她这么着急有点想笑：「先不过去。」 「啊——」茶茶失望地拉长了调子，「那我们还要去做什么？」 「咱们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吧，嗝，就直接过去呗。」 大概是对他抢了林子苓最后一个包子的惩罚，最后一口直接噎到他打嗝。 堇澄慢悠悠瞥他一眼，下巴轻点将他们两个踢出「我们」的范围：「你们—两个没事。我们—两个去买点东西。」 左际川，林子苓：「……」 有了女朋友忘了兄弟的典型代表人物：） 「行吧。」林子苓幽幽地看了两人一眼，捂着胸口表情受伤，「我们两个闪瞎人眼的电灯泡还是不要在你们面前散发光芒了。」 「走了川子，咱们两个相依为命。」 左际川同样摇头嘆息，勾着他的手「步履蹒跚地转身离开。 堇澄：「……智障。」 「他们在说什么？」茶茶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明他们说的就是普通话，可是连起来她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他们两个明明是人呀，怎么刚刚又说自己是电灯泡？ 难道他们是电灯泡成精了？ 「不用管他们。」堇澄不想让她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便抬脚走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哦哦，来了。」想不出来茶茶也就不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小跑着跟上堇澄的脚步，「咱们要去买什么？」 「水。」运动会要开一整个上午，她肯定会口渴，操场那边离商店很远，到时候再买肯定来不及。 况且按照她的习惯，一会肯定还要吃零食。这些都要提前买好。 大概是都已经去了另一边的操场，所以商店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散的几个同学。 茶茶一进到商店里就像是落入水中的鱼儿，一眨眼就不知道窜到哪边的货架里了。 早就习惯了的堇澄无奈摇头，从前台边上的制冷柜里拿了几瓶水，倚在一边的冰箱上玩手机消磨时间。 茶茶转着转着就转到了最里面的货架，里面只有一个女生。她也没在意，欢快地挑选自己喜欢吃的零食。 但是那个女生的视线太过灼热，茶茶总能感觉到她在偷看自己，但每次回头时她就已经收回了视线。 两次之后，茶茶故意没有再回头，一直盯着她。 那个女生正看看似很认真的在挑东西。 然而过了几秒，她果不其然再次转头看向茶茶，却没想到茶茶也在看她，一时之间躲闪不及，四目相对。 「……」 「你为什么一直偷看我？」茶茶歪头，有些困惑。难道她她手上的零食比较香吗？ 那个女生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拿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就要离开，路过茶茶的时候，还故意用肩膀往她那边撞了一下。 「哎呦。」周棋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是茶茶看起来更瘦弱一些，到最后居然会是自己被撞的后退了两步，而她却纹丝不动。 她揉着自己发痛的肩膀狠狠瞪了茶茶一眼，跺着脚离开了。 「？」茶茶一脸迷茫，她的眼睛是斜视吗？不然这么空的路为什么偏偏往她身上撞？ 她惋惜地摇摇头，挺清秀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眼睛就得了病，真是太可怜了。 她也没再多耽搁，迅速挑好了所有的东西，重新返回前台去找堇澄。
第49页 茶茶把抱了满怀的零食放到柜面上，在堇澄结帐的时候突然发现在柜面上已经放好的、带着水汽的矿泉水。 她用手轻触矿泉水瓶表面，果然是一片冰凉。除了两瓶常温的，其他四五瓶都是带着凉意的。 「这个是你的吗？」茶茶指了指冰凉的那几瓶。 「嗯。」堇澄点头，把那两瓶常温的放到她那边，「这两瓶是你的。」 「不可以喝凉的。」 茶茶蹙紧了眉头，不贊同地看向他：「现在已经很凉了，你喝凉凉的水会生病。」 堇澄本来想说『我哪有那么容易生病』，但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茶茶把他的冰水都拿走：「你乖乖的，也喝常温的水。」 「好。」对于茶茶的关心，堇澄极为受用。他轻笑一声，从她手里接过那几瓶水，重新放回制冷柜。 然后在茶茶亦步亦趋，双目紧盯下，换了几瓶常温的放进袋子里，「好了，换好了。」 「这还差不多。」茶茶满意点头。 —— 看台上高二三班的区域内。 白婧虽然一直忙着组织班级同学，但一直都有分出心思寻找堇澄的身影。 眼看比赛都要开始了，还不见他的人影，她有点着急，他不会今天不来了吧？ 白婧的目光在看台上巡视一周，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左际川和林子苓。她又在他们两个人周围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堇澄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 她放下手上的本子走向左际川二人，脸上挂着浅笑：「堇澄……同学没有来吗？」 「澄哥啊……」左际川二人停止交谈，互相看了一眼，笑容有些微妙，「来了是来了。」 来了就好。白婧松了一口气，那她没有白准备。 林子苓刚想说你这一口气松的有点太早了，就被左际川拉住。 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白婧没有再多停留，连句谢谢都没有，转身就走。 「你干嘛不让我说。」林子苓不解。 左际川耸耸肩：「我就想看看她看到澄哥带着一个比她好看一百倍的茶茶来时，她的脸色有多精彩。」 这个白婧自恃学习好，心里一直看不起他们。但因为他们跟堇澄关系好，有的时候又不得不来找他们打听消息。 但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每次来都一副「我来跟你们说话那是你们的荣幸」的样子，真的是让他很不爽。 「行啊你。」林子苓撞撞他的肩膀，「还挺记仇。」 干得漂亮。 「嘿嘿。」 左际川憨笑一声，「彼此彼此。」 这边等到消息的白婧心情很好，笑着跟周围的同学们说笑。从未都是高傲不屑与人说话的白婧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同学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婧婧，婧婧！」周棋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拉住了正在说话的白婧。 被她打断的白婧有些不悦，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里扯出来，抚了抚：「怎么了，急什么？」 周棋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嫌弃，她平復下有些紊乱的唿吸：「我看到堇澄了，在商店。」 「看到他有什么稀奇的。」白婧皱了皱眉，她已经知道堇澄来了，不在这里原来是去买东西了。 周棋又不是没见过堇澄，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见到他当然不稀奇。」周棋摇了摇头，「但是我见到他和一个女生一起。」 还是一个特别好看的女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没办法不承认，那个女生是真的很好看。 「怎么可能！」白婧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很快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你确定你没看错？」 跟堇澄同学这么久，她从来没见过他和任何一个女生走的近，平时更是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所以她才会乍一听他和女生一起逛商店时反应这么大。 「我确定我没有看错。」周棋语气肯定。 她们两个是正对着看台门口的。说话间，看台入口处相携走来一高一矮两个人。 高个子男生正是正在被她们讨论的主角，堇澄。 白婧眼睛一亮，正要过去跟他打招唿，猝不及防看到他旁边的女生，脸色一僵。 女孩一身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干净的脸上没有一点画过妆的痕迹。看不出毛孔的牛奶白肌肤上满是胶原蛋白。 她一蹦一跳的跟在堇澄旁边，时不时抬头跟他说句话，两人的关系明显极为熟稔。堇澄偶尔看向她的目光里那缱绻的温柔让她很不是滋味。 两人目不斜视地从僵住的的白婧身边掠过，并没有注意到她。 「婧婧？」直到两人走远，周棋才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白婧勉强笑笑：「我没事。」 目光依旧停留在已经找好座位坐好的两个人身上。 ——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左际川哀怨道，「就买个水而已，也太久了吧。」 「对不起哦。」茶茶闻言有些愧疚，「因为我还买了一点零食。 林子苓看了看茶茶手里那满满一大袋子的零食，又看了看她认真的脸色：「……」 你管这叫一点？ 「这是一点点吗？」左际川发出同样的质疑，「这叫亿点点！」
第50页 「嘿嘿。」茶茶抱着她的一堆零食傻笑一声，好像是有点多。 「接着。」堇澄从袋子里拿出两瓶水扔给左际川。 左际川精准接住他的水，分给林子苓一瓶，「看来也没有完全忘记你的好兄弟们。」 他装模作样地在眼角擦拭一下：「真是让人感动。」 堇澄：「滚。」 「好嘞。」左际川麻熘闭嘴。 茶茶在一旁看得开心得不行，他们几个好朋友的相处方式可真好玩。 「小混蛋。」堇澄不爽地敲敲她的小脑袋，「看我笑话很开心吗？」 茶茶实话实说：「有一点。」 后排的白婧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打闹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手掌心，力道大得仿佛要捏断自己的指甲。 这个女生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跟堇澄到底是什么关系？ 种种疑问在她的心中不断涌出，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前边说说笑笑的茶茶。 不友善的视线像是小刀子一样刺在茶茶身上，她啃着手中的薯片向后望去。 一个穿着校服的长头髮女生正在看着她，长发女生的目光跟她在商店遇到的女生的目光很相似，甚至还要更可怕一点。 活像要把她吃了。 茶茶抖了一下赶紧回过头，小橙子学校里的同学都好奇怪。 她有一些忧愁：她真的可以交到朋友吗？ 「冷吗？」 余光一直落在茶茶身上的堇澄敏锐的发现了她的颤抖，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肩膀上，「好些了吗？」 他的外套上带着独属于他的清列冷香，茶茶不自觉地蹭了蹭肩膀上的外套：「是小橙子的味道，好香呀。」 「……咳。」堇澄突然浑身不自在，搭在腿上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握紧又放开，她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什么他的味道，什么香不香的…… 「哎，澄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偶然转头的左际川突然看到堇澄通红的耳朵，十分纳闷，「热的？现在都十月了。冷的话，也没冷到冻耳朵的地步？」 堇澄恼羞成怒：「滚蛋！」 围观全程的林子苓一把拉过破坏氛围的左际川，摇头咂嘴：「啧啧啧，这磨人的爱情。」 左际川：「？？？」 「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精彩大戏？」 「……」 然而已经没有人理他了。 茶茶专心地看下面的比赛，「这个男生跑的好快。」 「嗖一下就没影了。」 「也就还行吧。」堇澄酸熘熘，「平时也没见你夸我。」 茶茶歪头，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小橙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我不夸你是因为你哪里都棒。」 「……」堇澄舒坦了，虽说她的话听起来像彩虹屁，但是众所周知，洋娃娃是不会撒谎的，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 小橙子可真好哄啊。茶·肯定不会撒谎·茶嘬了一口水润润喉咙，在心里感嘆。 —— 「啦啦操的同学准备一下。」 中场休息时，白婧站起来组织自己班级里啦啦队的同学们：「准备要上场了。」 十几个女同学闻言纷纷脱下校服，露出里边整齐的队服。百褶裙勾勒出这个年纪的女生的青春活力，一众男生看直了眼。 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们班的鲜花要被别的班的牛粪看到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 「就是就是，本班的牛粪都还是第一次看鲜花们跳舞呢！」 「哇，班花的腿真的是又长又直。」 「……」 在班里男生或明或暗的打量中，女生们走下看台，来到了正下方的操场上。 随着音乐的旋律，以白婧为首的啦啦队员开始舞动身姿。欢快的音乐，朝气蓬勃的少女，引来一众人的欢唿。 茶茶看了眼下边女生的长腿，又看了看自己的，悲伤地往嘴里塞了一口饼干：人家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1；茶茶的腿不是腿，餐桌上的大火腿。 「怎么了？」堇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到一瞬便又不感兴趣地收回来，「又犯什么愁呢。」 茶茶蔫蔫的看了他一眼，「没事。」 「儿大不由娘，娃大不由澄。」堇澄故作难过地摇摇头，「长大了，有小秘密了。」 茶茶贊同点头：「女孩子的秘密男孩子不可以问。」 堇澄：「。」自己给自己挖坑，真好。 白婧那么想让他参加运动会做的就是让他看到自己在运动会上跳舞，以展示她的多才多艺的打算。学习好还会跳舞，哪怕不能让他心生好感，也能引起他的注意，让自己在他心中留下不一样的印象。 可是现在…… 她看了看从来没有往下看过一眼的堇澄差点咬碎了牙，她做了这么多准备，却偏偏没想到，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心里的懊恼与杂乱的思绪差点让她踩错了步子，为了不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白婧抛下所有杂念，重新挂上笑脸，认真跳舞。 音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女生们的舞步也随之停下，看台上响起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几声欢唿。 白婧刚从下边上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有一个同学匆匆跑过来：「婧婧，马上要参加比赛的王淼突然肚子痛，刚刚去了医务室。」
第51页 「她一会的比赛肯定赶不上了。」 「怎么办？」 「铅球比赛？」白婧皱着眉头问道。 那名同学点头：「对。」 真是麻烦。白婧在心中暗骂，什么时候肚子疼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她去哪里找一个替补去。 她绕开这个同学，满脸不耐地走向自己班级的方向，他们班本来人就不多，绝大部分还都报了啦啦队，这些人总不能穿着短裙去扔铅球。剩下的几人要不是身体不舒服的，要不就是只想着埋头学习根本不管这些事的。 「同学们。」白婧的脸上已经没了刚刚的不耐烦，她的声音柔柔弱弱的，「王淼同学身体不舒服，所以不能参加铅球比赛了。」 「有没有人帮一帮她，替补一下？」 鸦雀无声 白婧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想当众没面子，更何况堇澄还在旁边看着呢。 好半响，有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倒也不是我们不想，只是女生比赛不能男生参加，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只能找一找有没有女生愿意了。」 女生这边面面相觑，就是没人说话。 白婧压住心里的火气，视线在看台上环视一周，声音依旧轻柔：「阮真同学，你可以替补一下吗？」 被点名的女生瑟缩一下，她瘦瘦小小的，声音低低的：「对不起……我的手腕扭伤了……」 不是她不想为班级贡献一份力，但是她前几天伤到了右手的手腕，这几天一直隐隐作痛。 她的声音太小了，加上周围又有些吵闹，所以白婧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只以为她在故意推脱。 她皱皱眉头，提高了声音：「这是关系到整个高二三班的事情，并不只是班里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责任。」 「大家总要有点班级荣誉感，对不对，阮真同学？」 阮真握紧了拳头，在周围同学的注视、议论下逐渐涨红了脸，算了，大不了就是伤得再加重一点，反正都已经受伤了，再重点也没所谓了。 她张了张口，刚要回答，就听到前边传来一道软糯的女孩子的声音—— 「不然我来吧。」 陌生的声音吸引了高二三班所有人的注视，在看到出声的女孩子的脸时，所有人突然寂静一瞬，随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见白婧不说话，茶茶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替补。」 她听到了那个女生说的话，所以是有心帮她解围的。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她也想参加比赛试一试，她想体会一下跟人家比赛是什么样子的感觉。 白婧旁边的周棋语气排斥：「你是我们班的吗？」 「马上就是了。」堇澄沉沉的声音响起，他看向周棋，眉间带着不悦，「你有意见？」 周棋讪讪闭嘴，心里有些后怕，她差点忘了，她可是跟校霸一起的，肯定是被校霸护着的。 「可以。」白婧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她看向茶茶，「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先下去准备一下吧。」 「走吧，我跟你一起下去。」她突然的出声是堇澄没有想到的，但是她既然想试一试，就试一试。 左际川和林子苓动作更迅速：「我也去我也去。」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他们呢。 随着几人的离开，三班的同学们也乌泱泱下去一堆。因为铅球比赛的地方在其他地方，在看台上看不清楚，所以一般不会有人特意下去参观。 但今天不一样，刚刚那个女生太好看了，加上对她的好奇，即使知道她认识校霸，他们也想看一看。 阮真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众人一齐下去了。 一时间整个高二三班的看台上只剩下以白婧为首的几个人。 「婧婧？」周棋小心地喊她一声。实在是她现在的脸色有些难看。 白婧看着众人跟在茶茶身后，脸上辨不出喜怒，「没、事。」 —— 茶茶排在第三个，前边的两个女生很快就扔完了。 「6.7米」 「5.8米」 随着裁判报出前两人的成绩，接下来就轮到茶茶了。 「第三个，王淼。」 茶茶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就是她要替的人，她从旁边拿出一个铅球托在手里，站到规定的线后边。 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与她极为不符的铅球，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茶茶想起那个被自己一脚踢飞的男人，在心里无数次提醒自己一定要轻点，不能太用力。 做好心理准备，她深唿吸两次，学着之前的人摆好了姿势。 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她举起右臂，心中算好距离，扔出手心中的铅球—— 「当——」 铅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随着一声落地的闷响，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铅球直接飞出了比赛的沙地，落地后还慢悠悠往前滚了一小截。 堇澄无奈扶额：小姑娘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啊。 茶茶：「……」糟糕，还是没控制住。 裁判、三班其他人表情裂开：「！！！」 第22章 不止是占有欲…… 最终茶茶的成绩还是没有计入班级总成绩。她的成绩太过离谱, 更何况她现在确实不是高三二班的学生。
第52页 裁判是其他班的学生，他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不然以她的颜值, 肯定会在学校里掀起一阵波澜。 茶茶此刻有些垂头丧气, 完全没有了比赛之前的期待感。 「好了，已经很棒了。」堇澄以为她因为没有成绩而失落, 揉揉她的头髮安慰她, 「你扔的很远。」 就是因为太远了啊。茶茶心里欲哭无泪, 如果她未来的好朋友看到她是一个力气这么大的女生，会不会害怕她不跟她交朋友了呀。 嘤嘤嘤。 见她还是不开心，堇澄想了想, 挑了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一会带你去领校服。」 已经给她办好手续了，周一直接来上学就可以, 现在领了校服就不用开学再补领了。 「好！」茶茶早就羡慕其他人都可以穿整整齐齐的校服了, 一想到自己也可以跟其他同学们穿一样的校服, 她就期待的不行。 「那个……刚刚谢谢你。」 突然一个眼熟的瘦小身影挪到茶茶面前，打断了两个人的交谈，她的声音小小的, 有点腼腆。 是刚刚那个女孩子。茶茶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认真的感谢过。今天突然被人当众道谢，一向厚脸皮的茶茶也害羞了。 她不自觉地躲到堇澄身后, 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声音比阮真还小：「没关系。」 「噗嗤。」 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阮真突然笑出声，脸上也没了最开始的侷促。她以为这个女孩子长得漂亮又和校霸是朋友, 所以性格也会有些不好相处，没想到居然这么软萌。 她的声音大了一点：「你好可爱。」 「谢……谢谢。」茶茶小脸都红了，她揪着堇澄的衣摆, 无意识地攥紧，磕磕巴巴道，「你，你也很可爱。」 这下轮到堇澄笑出声了，真是人间奇景，从来都是自己夸自己毫不害臊的小洋娃娃，今天被别人这么一夸，居然害羞紧张的都结巴了了？ 他一出声，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眼睛里带着同款疑惑。 「没事。」堇澄正了脸色，「你们继续。」 从来没见过小洋娃娃害羞的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幸好面前的是个女生，要是来的是个男生，他二话不说早就带她走了。 估计还得补上一脚。 而被打断的两人面对面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大眼瞪小眼片刻，阮真开口：「我刚才听…说，你过几天就要成为我们的同学了？」 「对。」茶茶点头。 「那我们提前认识一下吧。」阮真伸出手，「我叫阮真。」 茶茶看着面前的手，怔愣片刻，也伸出手握住她的：「我叫茶茶。」 两只同样柔软的小手握在一起，茶茶抿了抿唇，她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小橙子学校里的同学并不是都很奇怪，也有很好的，比如面前的这个阮真同学。 「认识你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茶茶漾开一抹笑容，静静的想。 分别前两人互相添加了联繫方式，依依不捨的告了别。 跟阮真分开后的茶茶有些莫名的开心，她走在堇澄身边蹦蹦跳跳的，还哼着她最喜欢的小羊歌，任谁都能看出来心情愉悦。 堇澄看着身边不老实的茶茶有点好笑：「被人夸了这么开心啊。」 「才不是呢。」茶茶皱皱鼻子，面上有些得意，「我才不会那么肤浅。」 「还挺有思想深度。」 堇澄顿了一下，「那有什么值得你这么高兴？」 茶茶对他吐了吐舌头：「就不告诉你。」 大概是女孩子莫名的自尊心，她才不想告诉他她是因为交到第一个朋友才这么开心的。 「澄哥，等等我们——」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堇澄烦躁地轻啧一声，真是两个没有眼力劲的…狗。 左际川和林子苓跑得气喘吁吁，刚才茶茶惹尽了眼球，招来了众人的好奇。那些人不敢去问堇澄，便围住了跟堇澄关系最好的他们两个。 男生还好，知道她跟堇澄关系不菲便歇了心思，但女生可一个没少。 尤其是白婧的姐妹团，一个一个明里暗里打探茶茶的身份，以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他和林子苓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钻出来。 想想都是泪。 「你们就直接走了？」林子苓擦了把脸上的汗，「一会还回来吗。」 他们的运动会要开一整天，一直到下午五点。 「不来了。」堇澄语气淡淡的，「没意思。」 还不如跟他的小洋娃娃在家里玩游戏看电视有意思。 茶茶也附和点头，虽说今天很开心，但是只能干坐着看比赛的话还是有些无聊。 「那咱们出去玩呗。」左际川的话都没过大脑，「正好明天周末，去网吧通宵。」 「通屁的宵。」林子苓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有点脑子好不好，澄哥跟咱们这孤家寡人能一样吗。」 「人家是有家室的人。」 「咳。」堇澄警告地看了林子苓一眼，示意他在茶茶面前不要乱说。 林子苓识相的闭嘴，两根手指从左边划到右边，作拉拉链状，表示自己闭嘴。 左际川看了一眼眼神懵懂的茶茶一拍额头：「哦对，看我这记性。」 他话音一转：「不然茶茶跟我们一起？」
第53页 「……」林子苓无语，他是不是缺心眼？ 堇澄：硬了，拳头硬了。 他还想带他的洋娃娃去网吧？！想屁吃。 只有茶茶举双手双脚贊成；「我同意！」 「你同意无效。」堇澄无情驳回她的意见，「想都别想。」 好的不学净想着学坏的。堇澄想了想突然愣住，他好像没什么好的可以让她学？ 之前从来没想过，现在一想，突然扎心。 「我是当事人。」茶茶据理力争，「当事人说可以就可以。」 堇澄一把拎起她命运的后脖颈，「我是当事人的监护人。」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茶茶：「……」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怏怏地垂下头，任由他拖着自己往前走。 左际川和林子苓反应突然迟钝，原来澄哥还会讲道理（？），真是活久见。 两个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跟了上去。手游嘛，在家里也能玩。 —— 已经来过无数次的两个人对堇澄家明显很熟悉，两人刚进来，就直奔冰箱和零食柜觅食。 冰凉的可乐顺着喉咙进入胃里，左际川满足地喟嘆一声：「爽。」 隔着老远茶茶都能感受到来自冰可乐的凉意，她偷偷跟堇澄耳语：「你可不要学他，不许喝冰的。」 自从前两天晚上她偷偷喝了一罐冰可乐拉肚子一整夜之后她就不敢再喝冰的了。这也是变成人之后唯一的一点不好，她有五谷轮迴了，不能再没有节制的吃吃喝喝，熬夜狂嗨了。 她成功的从新时代年轻潮流洋娃娃变成了新时代中老年养生洋娃娃。 在家经常喝冰的只是没被发现的堇澄心虚地摸摸鼻子：「我知道了。」 左际川和林子苓各拿了几袋零食放到桌子上，然后两人瘫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来吧澄哥，开黑啊。」 随着一声「提米」的提示音，两个人已经进入了游戏大厅。 茶茶闻声感兴趣地凑过去，想要看看这个黑怎么开。 「过来。」眼见她都要凑到人家屏幕里去了，堇澄心中酸意翻涌，他咬了咬后槽牙，扳过她的身体，「我教你。」 然后他看了左际川两人一眼，说道：「你们先打，我教教她。」 两个人比划了个ok的手势，开始了紧张又刺激的排位之旅。 堇澄帮她下载了游戏，快速打过新手教程。他带着她进入了单人训练营模式，选了一个最简单的英雄。 「你玩这个。」 茶茶接过他手中的手机，好奇地观察自己手中操作的人物：「她叫瑶吗，她是一只小鹿欸！」 「她是小鹿精。」茶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洋娃娃精。」 「我们都不是人，真般配。」 堇澄：「……」配个屁，你跟我才配。 啊呸，我是人。 「左边是方向键，右边是技能键。」他认真教她，「一技能击退敌人，二技能是法术攻击，三技能附身在队友身上，增加护盾……」 茶茶刚开始还认真听着，但是后来就跟对面那个举着盾牌身边会突然冒出三道火焰的敌人打得热火朝天。 「气死我啦，他居然用火烧我。」茶茶一脸愤愤，「看我用小鹿腿踢死你！」 堇澄捂脸：都被打回原形了，没有半点攻击力你踢空气吗？ 他又看了眼跟人机打得有滋有味的茶茶，觉得这个训练营还挺适合她的？ 还别说，以她没技能就跑，有技能了就继续回去打的猥-琐打法，还真让她把机器人给磨死了。 茶茶看着地上的尸-体一阵激动：「小橙子你看，我把他打死了！」 然而地面上的尸-体很快消失，老亚瑟再次出现在地图上，举着自己的大刀和盾牌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过来。 茶茶：「……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堇澄闷笑两声，对面的茶茶委屈巴巴地盯着他，目光里满是控诉。 「这个人机没有復活时间，我带你去打正常的人机。」堇澄拿过自己的手机也打开了游戏，「等一等。」 至于带她打实战，还是等她差不多明白了这个游戏再说吧。 他们这边除了他们两个，其他的全是人机。所以堇澄就随她怎么打，无非就是再给她打几个小野怪增加她的经济和经验，让她可以压着别人打。 另一边的左际川林子苓两个人刚结束了一局，此时正一脸怒火，疯狂甩锅：「那个打野太菜了，都不知道支援！」 「就是，他还抢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快打没血的蓝！」 左际川烦躁地抓抓头髮，视线落在旁边气氛和谐的两人身上，像是看到了希望：「澄哥，快带我上分！」 「自己打。」堇澄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随即垂下眼继续滑动自己的手机，「我陪她。」 「我看看你们在打什么。」林子苓扔下自己的手机蹭过来，「排位吗？」 他和左际川仔细看了半天，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头顶上顶着的几个大字：「人机？？？」 两人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你在这认认真真打这么半天就打了个人机？」 「有问题？」堇澄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操控着自己手下的小人站在仅剩一丝血的蓝buff面前，对茶茶说道，「过来把这个小怪兽打死。」
第54页 还小怪兽？ 左际川和林子苓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茶茶起的名字。但是被堇澄这么一叫，咦～ 林子苓勾住左际川的脖子，意有所指道：「还不明白吗，只要我跟你一起，不管玩什么都开心。」 「口区，你恶不噁心。」左际川一下子跳起来拂开他的手，一脸惊恐，「你干什么，我劝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草，我他妈……」林子苓难得暴躁，突然想起堇澄之前的警告，他赶紧弥补，「啊呸呸呸，不是。你是傻子吗，这你都能听不懂？」 他气得手指抖啊抖：「你怎么那么自恋。」 左际川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下子仰倒在沙发上，格外欠揍：「哼，你管我。」 「滚你丫的。」林子苓简直懒得理他。 「——victory」 这边两个人打闹时，那边两人的手机里同时传来慷慨激昂的女声，然后就是茶茶稚嫩的模仿声音—— 「维克特瑞！耶！」茶茶的手臂高高举过头顶，脚丫乱舞，「小橙子太厉害啦。」 堇澄：「……」 突然受之有愧。 「哈哈哈哈哈哈。」左际川笑倒在林子苓肩膀上，被他嫌弃地一把推开，他也不在意，捂着肚子笑道，「打人机他还不厉害，那他就别当主播了。」 堇澄瞥了他一眼，心想今天的傻狗怎么格外烦人，话多的让他想揍人。 「那我不管。」茶茶气唿唿地朝左际川呲了呲牙，「小橙子就是厉害。」 左际川的笑音效卡在喉咙里：「……」突然尝到了嘴里被硬塞进来的（狗）粮。 被误伤的林子苓一脸冷漠：「……」爱护狗狗人人有责，谢谢。 堇澄心情舒畅了，笑容里都透露着一股悲悯，「到饭点了，该吃饭了。」 左际川，林子苓：已经饱了，谢谢款待。 「吃什么吃什么？」茶茶瞬间就对游戏没了兴趣，她抛开手上的手机，期待地望向他。 「咱们出去吃。」 堇澄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他前面，然后打开她装满五颜六色可可爱爱小饰品的收纳盒，挑选了一个嵌着一个小桃子的发箍和一个紫水晶手鍊，问她：「今天用这个吗？」 茶茶看了一眼这个色泽清亮，粉粉嫩嫩的像真的桃子一样的小发箍用力地点了点头：「小桃子！看起来好好吃。」 堇澄警惕地抢过小桃子，生怕她一个忍不住吞下去。毕竟这个小吃货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到嘴的桃子没了，茶茶扁扁嘴，小橙子的手太快了。 「不是，澄哥你干嘛？！」 明明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的左际川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吧不是吧，难不成澄哥已经变成二十四孝超级奶爸了？ 堇澄小心地给小姑娘戴好她选好的小发箍小手鍊，听到他的话，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看不出来吗，装扮…」洋娃娃。 这个场景和当初被装扮的洋娃娃多么的相似，左际川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林子苓同样的神情，两个人诡异地体会到了对方现在的心情：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一切的一切都串起来了：前阵子堇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就是因为茶茶转学过来了，他暗搓搓当起了二十四孝好男友（bu shi 再然后因为某种原因两人吵架，茶茶回家，澄哥明明想人家想的要命却又拉不下面子去找她，只能带着缩小版的洋娃娃借酒消愁，睹娃娃思人。 现在正主回来了，洋娃娃也就没用了，于是被抛弃到某个角落再也不见天日。而澄哥跟正主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总结：替身洋娃娃实惨。 左际川与林子苓默契击掌：破案了！ 于是茶茶的身份在他们这里完全合理没有半点可怀疑的地方，成功脱离掉马危险。 「走了。」已经整理好就准备出发的堇澄二人看着沙发上神色深沉，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的左际川林子苓两个人不耐烦道，「不饿我们先走了。」 「别别别。」两个人立刻回神，跳下沙发跟了上去，「等等我们。」 —— 晚饭吃的烧烤，茶茶擦掉嘴上不小心沾上的油渍，惬意地抚摸自己圆熘熘的小肚子，表情餍足。 堇澄将刚抽出来的纸巾捏在手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小事情小姑娘自己都可以做。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的堇澄突然唾弃自己，为什么要像个患得患失的怨夫一样！难不成他还想把像姑娘养成什么都不会的小废物吗？！ 「澄哥？」左际川嘴里叼着个一根牙籤，有点纳闷，「想什么呢表情这么哀怨？」 「没事。」 堇澄又恢復了面无表情，：「各回各家吧。」 左际川和林子苓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茶茶抢了先：「别呀，咱们出去通宵呗。」 「？」堇澄眉头紧锁，「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左际川弱弱举手：「我也觉得耳熟。」 这不就是在校门口他说的话吗！他欲哭无泪，怎么就被这个小祖宗学去了。 「通什么宵。」堇澄捏了捏茶茶瓷白的小脸蛋，吓唬她，「你想长皱纹吗。」 「熬夜会变老，变老了就不漂亮了。」
第55页 茶茶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我好怕！」 水汪汪的眸子里盛满了害怕，堇澄觉得她应该已经打消了念头，唇角刚要翘起，对面的茶茶突然脸色又一变。 「我装的。」她脸上的害怕和惊恐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计谋得逞的得意和狡黠。 堇澄还未完全勾起的笑僵在脸上，直接被她气笑了，他双手夹住她的两边脸蛋揉搓了一把：「你戏这么多，怎么不去当演员？」 「靠你这精湛的演技，将来指定能大红大紫。」 「还是算了。」茶茶相当有自知之明，「我可比不过人家。」 被冷落的左际川不甘示弱：「咱们还要不要去玩？」 「去去去。」茶茶举手，「我还想去『飕』玩。」 「你去过啊？」林子苓不解，「不对啊，澄哥还能带你去那种地方？」 倒也不是说那里不好的意思，只是按照澄哥对她的宝贝程度来看，怎么也不像是会带她去酒吧的样子。 糟糕，说漏嘴了！茶茶心里一慌，他该不会发现什么吧？ 「嗯，带她去过一次。」堇澄面不改色，没有一点心虚。 林子苓都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被左际川打断了：「好好好，那就去soul。」 「那就走吧。」他索性也不想了，拿起外套跟着他往外走。 少数服从多数，堇澄抗议无效，只能认命地跟在小姑娘身后。 —— 熟悉的灯光，熟悉的房间，唯二不同的是茶茶这次是自己走进来的，且包厢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茶茶像一只终于摆脱束缚的小蝴蝶，把上次自己想要看却根本没机会看的地方通通看了个遍。 左际川和林子苓窝在点歌机旁边争吵不休。 林子苓：「你唱歌那么难听还好意思点那么多，能不能给我这种有才艺的人一个表演的机会！」 左际川：「我唱的难听？呵，你有没有自知之明？明明你唱的跟个被掐住脖颈的鸭子似的，还好意思说我？！」 「啧。」堇澄靠在柔软的沙发里，听着他们两个的争辩表情烦躁，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脸觉得自己唱的好听？他们的脸皮是橡胶做的吗？ 趁着两个人越发激烈的争吵，茶茶偷偷摸摸钻到点歌机前，手指快速轻点两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恨不得就地跟对方打一架的两个人根本没注意到过来又离开的茶茶。 「鬼鬼祟祟干嘛去了。」堇澄将桌子中央的果盘拿过来放到她面前，「别到处跑了，吃点水果。」 「嗯嗯。」茶茶一边吃一边听着那边已经火速和好重新成为好哥们的两人飙歌，身体随着旋律摇来摇去。 「不辣耳朵？」 堇澄看了一眼听得津津有味的茶茶：「真是一点不挑啊。」 「我觉得还好啊。」茶茶表情认真，一点没有勉强的意思。 堇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另一边已经轮到下一首歌了，然而左际川和林子苓一头雾水互相询问：「你点的歌？」 林子苓摇摇头：「我没点这首。」 「奇了怪了，就咱俩啊，不是你点的不是我点的，怎么会突然多出一首歌？」 听到熟悉的前奏，茶茶放下手里的水果兴沖沖跑过来：「是我的，是我的。」 「哎，你啥时候点的，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左际川挠了挠头也没多想，他把麦克风递给她，「你来吧。」 茶茶接过来，站在屏幕前跟着前奏哼唱，直到正歌响起，她赶紧举起麦克风唱起——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1 她甜软带着些许稚嫩的嗓音在麦克风的作用下扩散到包厢里的每一个角落。 「噗——」 左际川润喉的水当喝到嘴里，就被这首极具年代感的歌曲震到当场喷出来。 「咳咳咳……」林子苓一时不察也被呛到，他满脸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堇澄听着茶茶每个字都对但每个字都不在调上的歌声扶额：他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怪不得她不会觉得左际川唱歌难听，原来是半斤八两。 过分熟悉的歌曲落入耳膜，他苦笑一声，这可不就是她喝醉的那天晚上代驾大叔放的歌吗，没想到喝醉了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希望今天晚上她不要再吵着要飞高高了。 林子苓满脸愧疚，偷偷跟左际川耳语：「我错了川哥，你唱歌还挺好听的。」 「我也错了，我不该说你没有自知之明的。」左际川语气发飘，眼神直愣愣的。 短短三分钟，两人好像度过了三年，等茶茶意犹未尽地唱完后，他们才活过来。 要说茶茶唱的有多难听，倒也不至于，最起码她的声音很好听，多少加了点分。但要是说不难听…… 两个人面如土色：这个谎他们不能撒，不然良心亏的慌。 还好茶茶并没有继续唱的打算了，他把话筒还给左际川，重新回到堇澄旁边。 「我唱的怎么样。」茶茶挑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口中溢开，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堇澄笑了笑：「很好听。」 虽然刚开始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但是她软糯的的声音和俏皮的模仿动作让他突然觉得，听起来好像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56页 「？？？」左际川和林子苓满脸问号，好傢伙，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澄哥这滤镜也得有一百层了吧 ：） 左际川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接收到堇澄暗含杀气的目光后怂怂地咽下了所有吐槽：算了，命要紧。 茶茶打了一个小哈欠，圆圆的杏眼溢出些晶莹，「小橙子，我困了。」 他就知道。 堇澄无奈摇头，还好意思说大话要通宵，到时候第一个熬不住的就是她。 「走，我们回家。」堇澄用外套将她整个人都裹好，带着她往外走。出门前对剩下的两个人说道，「我们走了，你们继续。」 「……」 一下子走了一半的人，原本就空荡的房间此时显得更空了。 林子苓神色戚戚：「我搞不明白我为什么非要跟着来找虐。」 「大概是为了吃狗粮？」左际川看了看手上的麦克风突然就没了兴致，「我也好想要一个香香软软的女朋友。」 本来苦着一张脸的林子苓表情突然微妙起来，他古怪的看了左际川一眼：「然后继续被绿？」 「——啊啊啊啊啊你给老子滚啊！」 —— 鑑于上次的失误，堇澄再出门前就叫好了车，两个人一出门就直接上了车。半点没冻到茶茶。 「就要开学了，紧张吗？」 堇澄怕她在车上睡会着凉，便随便起了个话题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其实上车前被外边的风一吹茶茶就有点清醒了，听到他的话，她点了点头：「有一点。」 「学校都要留作业的，我不会做怎么办？」 还没开始上学呢，她就已经开始发愁写作业的事情了。 堇澄：行了，知道你不爱学习了。 「你好好听课，认真学，怎么会不会？」 他戳破某个小姑娘故意想要逃避的小心思，「还没学就知道自己不会，心里早就想着怎么才能不学习了吧？」 茶茶：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qaq 「……也没有想那么多啦。」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落后别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一下子追上来嘛。」 「对吧？」 堇澄并没有被她骗过去：「落后的我之前不是已经教过你了？」 她很聪明的，记性也很好，基本教过一边的都能记住，难一点的多讲两遍也可以听懂。 「这怎么一样嘛。」茶茶振振有词，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别人学了好多年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几个月就学会！」 堇澄叫的计程车司机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叔，他听到两个人的谈话乐呵呵地插了一句：「小姑娘可别放弃学习啊，现在的社会，学习很重要的。」 茶茶小脸红了红，眸中带了丝窘意：「我知道了叔叔。」 「知道学习就是好孩子。」大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茶茶，语气欣慰，「听你哥哥的话，千万别叛逆。不然将来啊，后悔的准是你自己。」 本来在看戏却猝不及防成了哥哥的堇澄：…… 谢谢，但是我并不想要这个碍事的称唿。 面对友善好心的陌生叔叔，茶茶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的小脑袋点的小鸡琢米似的：「嗯嗯嗯我知道的。」 一路上大叔都在跟她讲人生大道理，甚至还拿出他儿子做例子，来论证学习的重要性。茶茶被迫听他说个不停，时不时还要回应一下。 她从来没觉得回家的路这么漫长，直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的那一瞬间，茶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洪水勐兽在追一般。 社恐茶茶表示：实在是大叔太热情，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话。 堇澄付了钱，慢悠悠跟上来，「你跑什么。」 「我窒息了。」茶茶的表情是还没恢復过来的木然，「那个叔叔在做司机之前一定是一个语文老师，班主任那种。」 「噗—」 堇澄被她逗笑：「形容的还挺贴切。」 「快走了，去睡觉。」茶茶催他，「快开学了，这两天我要养足精神。」 「好好好。」 堇澄摇头：「明明不爱学习，上学还挺积极。」 —— 说是养足精神，她可真是一点没夸张。除了吃饭上厕所等一些必须要下床的活动，就躺在床上没下来过。 堇澄对她这种奇奇怪怪的仪式感不予置评，反正只有两天，便也随她去了。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茶茶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心脏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被提起来的感觉，然后会跳的很快。 她按着心脏窝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好想睡觉，你别跳了—」 然而不受她控制的心脏依旧跳的欢快。她认命地仰躺在床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好不容易捱到了早上，她早早的就起床洗漱，然后换好自己前一天整整齐齐摆在枕头边上的校服。 校服是蓝白色的，她现在穿的是秋季的，所以下半身是一条有点肥大的运动裤。 她给自己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然后在全身镜前欣赏自己的新装扮：「真好看。」 「就是裤子有一点点肥了。」 她看了一眼闹钟，现在小橙子应该在做饭了。又看了两眼镜子里穿戴整齐的自己，茶茶匆匆转身跑下去。
第57页 今天可不能迟到。 「收拾好了？来吃饭了。」 听到咚咚的下楼声，堇澄摆好餐具抬头—— 身形窈窕的少女束起了高高的马尾，将整张脸蛋全部露出来，额前有几缕碎发被她挂在耳后。未施粉黛的小脸在强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细小的绒毛，杏眼清澈明亮，红润的唇翘起。 明明再普通不过甚至有点难看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显违和，反而更显清纯稚嫩。 堇澄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声。 又来了，这种感觉。 他微微垂下眼帘，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 不止是占有欲。 第23章 宝藏与恶龙…… 简单的吃过早饭, 两人坐上了去往学校的车。 司机开的很平稳，茶茶把下巴放在门边，额头抵在车窗上, 努力睁大眼睛去捕捉路上一闪而过的花花草草和走路的行人。 从堇澄的位置可以一眼看到她因紧贴在窗子上而变得有些变形的五官。 「……你这是要吓谁？」 堇澄揪住她的领子让她坐好, 「知道你的脸是真的了。」 车窗有点凉，茶茶笑嘻嘻地揉了揉自己泛着凉意的脸蛋, 得意道：「我这么美, 才不会吓到别人。」 再美的五官被玻璃挤压扭曲了也吓人。 不过堇澄也就是心里想想, 并没有说出来，毕竟以她的自恋程度，听到了也只会装作没听见。 「叮咚」 茶茶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收到消息的声音。 她连忙用指纹解开手机，打开了微信。 [真真：茶茶你到哪里了？] 茶茶茫然地看了一眼窗外, 啃了啃手指。 [茶美丽：我不知道。你等一下, 我问问小橙子。] 低头摁手机的茶茶突然抬头, 语气有点着急：「小橙子，咱们这是到哪里了呀？」 「南明广场。」堇澄微眯着眸子向窗外看了一眼，「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哦哦。」 茶茶潦草应了一声, 继续戳起了虚拟键盘： [茶美丽：我还有五分钟就到学校啦。] [真真：ok/我等着你！] 堇澄看着茶茶捂嘴偷笑的表情皱紧了眉：「跟谁聊天呢？」 他怎么不记得她还有加别人？ 「是我的新朋友。」茶茶晃悠着自己的腿，笑得神神秘秘的。 运动会那天的那个女生。堇澄总算是回想起来了，她们两个当时是有加微信的。 看来她们两个还挺有共同语言。 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茶茶此时笑得一脸贼兮兮地表情, 堇澄直觉她又要搞什么么蛾子了。他挑了挑眉，都要去上学了她还能干什么？ 「到了到了。」 一直扒在窗户上往外看的茶茶第一时间发现了熟悉的大门。 堇澄付了钱, 拉开她的门：「我帮你拿书包。」 「我要自己背。」茶茶摇摇头，把自己新买的小书包一丝不苟地背好。 一眼望去，就是一个过分漂亮的普通高中生, 哪里会有人想到这是一个成了精的洋娃娃呢。 堇澄怀揣着的那份不可言说的感情，心底忽然间涌上了一丝罪恶感。 他的洋娃娃还什么都不懂，但他早已盯住了她，并试图将她据为己有。像是觊觎宝藏的恶龙，除了他自己，他不允许再有任何其他的人窥探他的宝藏。 「小橙子？」茶茶踮脚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拉回他不知道发散到哪里去的神思，「别发呆啦，要迟到了。」 堇澄敛下思绪，再怎么禽兽，面前的小姑娘也只能是他的。 「来了。」 —— 高二三班的班主任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凶的中年男老师，他打量了一眼茶茶一眼，开口：「茶茶是吧。」 「嗯嗯。」一下子被他震慑住的茶茶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双手紧紧贴在裤缝上，小脸紧绷。 显而易见的紧张。 「不用紧张。」班主任微微笑了笑：「我姓田，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你以后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大概是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茶茶果然没那么紧张了，她的身体放松下来：「好的，谢谢田老师。」 「走吧，我带你过去。」 茶茶乖乖跟在班主任身后出了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堇澄。 「田老师。」堇澄站直了身子。 「嗯。」田海瞬间瞭然，他瞥了一眼他又看了看身后垂着小脑袋的茶茶，道，「跟着一起吧。」 高二三班 正值下课时间，同学们打打闹闹，班里一时有些吵闹。 然而等三人一进来，整个班级突然安静。田海摸了摸头髮，意味深长地看了堇澄一眼。 「今天转来一位新同学。」 田海双手撑在讲台上，「接下来请茶茶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茶茶没想到自我介绍来的这么快，她下意识看向堇澄的位置，接到他鼓励的目光后，定了定心神。 「我叫茶茶。」她拿了一根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台下同学们直勾勾的眼神中顿了顿，又继续道，「很开心能和大家成为同学，希望以后能相处愉快。」
第58页 「啪啪啪——」 台下传来热烈的掌声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哇，原来校霸说的是真的！」 「她好好看！像一个洋娃娃。」 「你敢信她这么小一个能把铅球扔出比赛场地？」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跟你说……」 白婧微微垂下头，长发遮住了她晦涩不明的神色，只有紧紧握在手中的笔暴露了她的心情。 当初同意她替补就是因为看她身材瘦弱，也不像是有扔铅球经验的样子，这样的话她的成绩肯定不会好。 自己主动要替补，却拖了班级的后腿，其他同学哪怕不说出来，心里肯定也会颇有微词。这样的话以后就算转来班级，也不会那么快融入到其他同学中。 如果成绩还可以，就她这小身板肯定也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到时候不小心抻到了哪里，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小心。 她想到了所有可能性，却偏偏没想到她居然是一个怪力女，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就将那么重的铅球直接扔出了比赛场地。 平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与好奇。至于比赛成绩，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一想到自己算计半天居然给她当了跳板，她就气得想骂人。 「好了，安静。」 田海拍了拍手，底下的议论声果然小了许多。 他满意点头，对茶茶道：「茶茶同学自己挑选一个位置吧。」 茶茶打起精神，开始搜寻自己好朋友的位置。忽的，她的目光停止在第三排。 她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来，真真居然已经有了同桌qaq 没有办法跟自己的好朋友做同桌，那她还有什么好选的。 茶茶耷拉着小脑袋，怏怏地只想最后一排，「那就小橙子吧。」 一开始田海还没反应过来「小橙子」是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淡定道，「哦，堇澄同学啊。行，过去吧。」 田海淡定没有反应，其他同学可淡定不了，班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不是吧大佬还有一个这么萌的暱称啊？」 「我的妈！甜软小可爱和暴躁大佬，太好磕了吧！」 「哦豁，突然觉得校霸也不是那么凶了。」 茶茶顶着众人打量的视线蔫蔫走到最后一排，坐到堇澄早就为她拉好的凳子上，表情萎靡。 「我说你早上打什么鬼主意。」堇澄修长的指骨敲在茶茶面前的书桌上，睨了她一眼，「还想跟别人同桌？」 茶茶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最后还不是跟你同桌了。」 「主动选的和被动选的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好不好。」 堇澄依旧不爽：「要不是人家已经有同桌了，你现在已经屁颠屁颠跑人家那里去了。」 终于察觉到危险气息的茶茶坐直了身子，她的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容：「主要是咱们两个什么时候都是在一起的嘛。再说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咱们两个现在已经是同桌啦。」 堇澄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就你最有理。」 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茶茶松了口气。她从书包里掏出崭新的文具盒，整齐地摆放在书桌的正前方。 堇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摆弄，等她摆好还把自己的书递到她那边：「喏，你的书还没拿，先用我的。」 茶茶一看书本就头大，她下意识要拒绝：「不用……」 「马上就要上课了，茶茶同学你先用堇澄同学的，等下课之后再去教务处领新书。」 是班主任的声音。 茶茶苦着脸接过堇澄的书，勉强挤出一丝笑：「知道了老师。」 等老师走了，堇澄笑倒在课桌上，声音中透露着对茶茶的奚落。 「哎呀，你好烦。」 他肆意的笑声气得茶茶直接上手揪他的头髮，她把他的头摁在书桌上，威胁他，「不许再笑了，再笑把你头髮薅掉。」 「嘶……」 堇澄周围的同学诡异的安静了一瞬，心里同时被震惊的情绪刷屏，好傢伙，转学生牛批，居然直接摁着校霸打。 堇澄趴在桌子上也不恼，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茶茶脸上，薄唇勾着一抹笑：「你就知道欺负我，嗯？」 「……」茶茶不自觉地松开手指，指腹在冰凉的书桌上摩挲片刻，才糯糯开口，「还不是你欺负我在先。」 「对我好点。」 堇澄保持着趴在书桌上的姿势没有动，眼底深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嗓音却像是含了蜜，轻柔又蛊惑地重复：「对我好点，茶茶。」 茶茶的心尖像是被绒毛轻轻扫了一下，微微的痒。双手无意识地交叠在一起，她抿了抿唇，小声道：「好嘛，我努力。」 上课铃声响起，惊醒了好似被蛊惑的茶茶。 她赶紧摆正身体，端正坐好。 因为她刚刚下意识的反应，堇澄心情愉悦，他慢吞吞从桌子上直起身子，看向她那边：「不分给我一点？」 他指了指书。 「哦哦，对。」 茶茶像是才反应过来，她把语文课本放到两个人中间，「我们一起看。」 语文老师姓林，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温柔女性，她的视线在班级里环视一周，一眼就看到了陌生面孔。 主要还是因为她长相太过惹眼，又坐得端端正正，表情认真，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
第59页 「最后排的那个女生，是新转来的吗？」 「叫什么名字？」 前排的的人都闻声回头，目光齐刷刷落在茶茶身上。 「是的呀。」茶茶扯了扯自己长发，脸蛋还是止不住的发烫，但她还是鼓足勇气直视讲台上的老师，「我叫茶茶。」 林老师被她逗笑，她安抚道：「好，茶茶同学，如果有不会的问题可以下课来找我。」 「坐下吧。」 茶茶忙不迭坐下，她把语文书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悄悄对堇澄说：「语文老师好温柔哦。」 「你们这里的老师都好好呀。」 最起码就她目前遇到的这两个老师都很好。 堇澄也学着她的样子缩到书底下：「是的呀。」 「你不许学我说话。」茶茶皱了皱小鼻子，「你个学人精。」 她现在可是已经知道了学人精的意思，哼，现在就把这个称号还给他。 堇澄：「记仇鬼。」 这么久的事情了还记着呢。 「略。」茶茶朝他吐吐舌头，放下语文书坐好，认真听老师讲课。 「今天我们讲《氓》。」 林老师翻开语文课本：「先听我读一遍，把不会的字写好拼音。」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1 抑扬顿挫的声音里饱含了丰富的情感。茶茶刚开始还挺得认真，后来上下眼皮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 林老师带着浅笑的温柔笑脸浮现在眼前，茶茶努力地想要挣开眼：不行，不能睡，林老师这么好，她不能让她失望。 堇澄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她一会使劲睁大双眼，一会又不受控制地眯在一起。 「报告！」 门口突然出现两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林老师的朗诵，也惊醒了即将陷入睡眠的茶茶。 茶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她茫然地环视了一圈，终于想起来自己正在上课。她揉了揉还有些没睁开的眼睛，温吞地坐好，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摊开的书页上。 「啧。」 堇澄看了一眼被吓醒的茶茶，紧了紧后槽牙，收敛了脸上的笑，冷凝着脸朝声源处望去。 「你们两个迟到了。」被打断的林老师有些不悦，但声音依旧轻柔，「半节课。」 「对不起林老师。」左际川和林子苓两人赔着笑，「路上堵车，我们两个半路跑过来的。」 「你们两个住一起？」 林老师狐疑地看向他们：「迟到都这么整齐。」 「我们两个住一个小区。」林子苓面不改色地扯谎，「今天坐的同一路公交车。」 「行吧，先进来。」他们两个已经耽误了太久的时间，林老师也不想再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咱们继续。」 「好的，谢谢林老师。」 两个人如蒙大赦，扯着书包就跑了进来。 他们两个的位置在堇澄前一排，刚走到自己座位旁边，就看到了呆呆坐在那里的茶茶。 左际川这个大嗓门张口就要喊，被林子苓拧了一把才想起来正上着课呢。 他小心翼翼地坐下，熟练地把书竖起来小幅度转过头：「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 茶茶看了一眼表，诚实地摇摇头：「不早了，都快下课了。」 「好像是不早了。」左际川尴尬挠头。 「转过去。」 堇澄给了他一脚，「别打扰她听课。」 她那明显发呆的样子哪里像是在认真听课啊！左际川在心里咆哮。 「好的。」虽然心里不情愿，但是身体已经很诚实的转了回去。 被他们吵醒之后茶茶就没了睡意，她再次精神抖擞起来。她照着黑板上林老师作的註解都抄到书上，整齐的排了很多排。 「铃——」 然而只认真了十多分钟，下课铃声欢快地响起。 林老师也不拖堂，加快语速讲完最后一句话，便直截了当地下了课：「作业我一会给课代表留下去，大家认真完成。」 「好，下课。」 「老师再见——」 林老师的背影消失在高二三班，茶茶呆滞的看了一眼黑板，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 「你这一节课还挺快啊。」堇澄故意调侃她，「前十分钟，后十分钟。比别人少了二十分钟呢。」 茶茶：「……」 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 课，二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她用双手蒙住自己的双眼，并不想面对事实。 堇澄拍拍她的头安慰她：「没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茶茶的眸光亮起，炯炯地看向他。 顶着她期待的眼神，堇澄不紧不慢地接下最后一句话：「之后你就会知道，这是你清醒时间最长的一堂课。」 「……呜。」 没再给她自我唾弃的时间，堇澄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她说道：「走了，去拿书。」 「一会又上课了。」 「那我这应该也不需要书了？」茶茶陷入自我怀疑，「拿了也是浪费。」 话是这么说，动作可一点没慢。其他同学都有的东西，她也不能少！ - 他们来的时候教务处并没有人。堇澄把摆放着高二年级上半年的书都各自拿了一本抱在怀里，便带着茶茶离开了。
第60页 新书带着一股不知名的味道，茶茶翻开书仅闻了一下，就被熏的皱紧了脸：「好臭。」 「那叫墨香味。」堇澄觑了一眼某人，「一看就不是读书的料子。」 茶茶动作顿了一瞬，她虽然确实不喜欢学习，但是被他这么一说，还是有点不服气，她扁了扁嘴：「读书又不要闻味道。」 「知道它是什么味道又不能让我学会知识。」 「……还挺有道理。」堇澄一下子被她说服，每天一个茶氏小道理，与你共度咸鱼人生。 —— 过道另一边的白婧坐在座位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她频频望向后排的动作引起了她的小姐妹的注意。 「怎么了婧婧？」正在化妆的周棋看白婧一脸的心不在焉，又看了眼她看的位置，瞭然道，「不然咱们过去会会她？」 堇澄大概是去上厕所了，此时并不在座位上，所以她才打起了主意，不然她可不敢往上凑。 白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遵从内心：「好。」 堇澄和左际川林子苓一起去上厕所了，所以现在最后两排的座位上只有茶茶一个人。 阮真是语文课代表，被语文老师叫过去留作业了，茶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哎，茶茶是吧。」周棋小声嘟囔一句，「什么名字啊，有这个姓氏吗。」 是那天看起来像是要吃了她的女生和商店里的斜眼女生。茶茶瑟瑟发抖，原来她们是好朋友啊，怪不得都那么奇怪。 茶茶轻轻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你跟堇校霸什么关系啊？」周棋也不跟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学？」 什么关系？ 这可把茶茶难倒了，况且她一点也不想因为面前的两个人浪费脑细胞，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两个一点都不喜欢她。 于是她的眼睛滴熘熘转了一圈，理直气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这个人！」周棋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天真不谙世事的她居然这么干脆的拒绝了她，还一点都不委婉。 白婧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哒哒好拿捏的女生居然这么刚。她扯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茶茶同学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你别生气。」 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放的有点大，本来就有点安静的班级里更安静了。 不少同学都暗地里看过来，一个班花，一个比校花还要好看的转学生。这要是闹起来，可真是一齣好戏啊。 对于其他同学的视线，茶茶自然是感受到了，只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她在意的是面前这个人说的让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的话。 「我为什么要生气呀。」茶茶撑着下巴软声问道，「因为你问了我我和小橙子什么关系吗？」 她的声音虽然软，语速可一点不慢，根本不给她插话的机会：「那你为什么这么好奇小橙子和我的事情呢？」 「明明是跟我讲话，却句句不离小橙子。」 「之前在我跟他坐在一起你还瞪我。」 「你这么关注他，是不是喜欢他？」 轰—— 不小心吃到大瓜的同学们瞬间沸腾： 「怪不得她明知道堇同学不喜欢参加活动，却每次活动前都要问一遍，原来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我知道，每次跟堇同学说话她都是一副害羞小白花的模样。」 「要是今天新同学不说我都不知道，藏的太深了吧。」 「对对对，我都没看出来。」 白婧压根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敢说，被戳破了内心最深处的小心思，还被同学们当成猴子一样参观讨论。 她内心的弦一下子崩了，血气上涌，整张脸都红透了。白婧忍住眼底的湿意，什么话都没说捂着脸跑了出去。 茶茶：「……」 糟糕！她把人家气哭了。 她抓了把头髮，心里有些愧疚，刚刚那个女生除了瞪她几眼好像也没对她怎样。她把人家弄哭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婧婧！」 周棋看白婧哭着跑出去，便也立刻追了出去，边追便喊她的名字。 白婧两人走后，班里的议论更加肆无忌惮，此起彼伏。直到堇澄走进来，众人才有所收敛。 「怎么了你？」 堇澄看着一副心虚模样的茶茶有点好奇：「我就走了五分钟，你怎么一副干了坏事的表情。」 茶茶小声嘀咕：「确实干了件坏事……」 堇澄没听清：「怎么了？」 「没事没事……」茶茶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她可不敢说她上学第一天，就把一个女同学欺负哭了的事情。 堇澄也没在意，毕竟在他看来，就算她再会惹事，也不会在短短五分钟里就惹祸完成。 …… 整整一天下来，茶茶觉得自己脑袋里好像被塞了一团麻线，乱糟糟的。 至于这一天有没有学到什么知识，茶茶拍了拍空空如也的大脑：没了，脑子全没了。 终于听到放学的铃声，浑浑噩噩一整天的茶茶总算是短暂的清醒过来。她背着书包跟阮真一起走。 堇澄这边还跟着左际川和林子苓。 大概是因为周围不认识的太多，阮真明显有些别扭，但她还是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其他人，只注意面前的茶茶。
第61页 堇澄看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聊的正热闹，他不想打扰她们让她们不自在，便打算带着左际川两人先行到校门口等她。 走之前他跟茶茶说了一声：「我去门口等你。」 「嗯嗯嗯。」茶茶头都没转过去，只敷衍地点点头。 堇澄眉尾压低，微微磨了磨后槽牙，这小混蛋。 「走了澄哥。」 左际川一把勾住堇澄的肩膀，调侃他：「别依依不捨的了，就这么一小截路，你家宝贝还能丢不成？」 「啧。」 堇澄沉沉的视线扫过肩膀上的手臂，吓得左际川一下子收回了手。 三个人人高腿长，走的也快，没几步就走到了校门口。 左际川和林子苓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两人眼中浮现担忧：「澄哥……」 「嗯。」反倒是堇澄并没有什么波澜，他黑沉的眸子落在不远处的迈巴赫上，只一秒不到，便又移开。 车里的堇长风看着堇澄明明已经看到他了，却还要装作没看到一样撇开视线，不由气得拧紧了眉。 但一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他忍下了心底的火气，打开门下了车。 「堇叔叔好。」左际川和林子苓两个人再也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一个一个挺直了腰杆，脸上也没了贱兮兮的笑容。 堇澄和他父亲关系不好他们两个是知道的，也曾见过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场面，所以两人一直挺害怕周身气势强盛，及其有威严的堇长风。 「嗯。」堇长风并没有给他们两个过多的眼神，他看着堇澄沉声道，「堇澄，跟我过来一下。」 这大概是堇澄听到他最心平气和的一句话了，他不由挑眉看向他。 「直接说。」不过他并没有要动的意思，懒散的语调带着一丝意味不明，「我们两个好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谈。」 「你！」 左际川和林子苓紧紧贴在一起，把自己缩成一个鹌鹑，努力减小存在感。又来了又来了，为什么每次他们神仙打架，都要让他们两个凡人见证啊！ 堇长风下意识地想要怒斥他，但他突然瞥到时不时偷偷往这边看的学生，以及自己今天还有事情要让他帮忙，便咽下了到口的话。 「真的有事，关于你妈妈。」 堇澄眉心动了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了，这种事情确实得私下谈。 他终于捨得迈开他的长腿了，朝着门口较为隐秘的位置走去。 堇长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子，皱了皱眉：「去车里？」 「这里就挺好。」堇澄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被风吹散，听得不太真切。 其实去他的车里是最好的谈话的位置，但是他不想。 一是怕一会茶茶出来看不到他，二嘛，当然是他不想坐他的车。 那个位置也可以，谈话也不会被人听到。堇长风压下心里的不满，抬脚跟了过去。 不等他站定，堇澄率先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对面的堇长风眼睛里染上点点希冀，他没有停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也帮不上忙。」 「怎么会呢！」堇长风赶紧接过话，「你妈妈那么在乎你，你多劝劝她，她肯定听你的。」 「你想多了。」 堇澄皱了皱眉，「我干涉不了她的决定。」 面前的少年眉眼张扬，隐约可见些许烦躁与不耐，挺拔的身躯似是有些睏倦地斜倚在身后的墙上，「说完了没，我先走了。」 堇长风本就不多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他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堇澄，语气强硬：「今天你必须去见你妈妈。」 「呵。」 堇澄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呵笑，他一把甩开堇长风钳制住他的手，眉尾高高挑起，语气讽刺，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是我妈要跟你离婚，又不是我要跟你离婚。你找我有什么用。」 「堇！澄！」 堇长风气疯了，他的右手高高举起，伴随着喊了八百遍的怒斥：「没有教养！我是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气势汹汹的稚嫩声音打断：「嗷——」 —— 因为忙着跟她的新朋友聊天，茶茶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堇澄，等她终于和好朋友分开后，才发现校门口根本没了堇澄的身影。 「小橙子呢？」 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堇澄，只好询问站在那里当门神的左际川两人。 哪怕听过很多次茶茶这么喊堇澄，左际川还是接受不能。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 他担心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拐角：「在里边。」 以他们的距离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道此时堇长风的怒吼却有些清晰，由此可见里边的争吵有多激烈。 茶茶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消失了，她抿紧了唇，拔腿就往那边跑。 小橙子只脱离了她的视线这么一小会，就又被人欺负了，她得去给他把场子找回来。 「哎，你干什么去，快回来！」 左际川和林子苓同时睁大了双眼，玩球，这要是误伤了这个小祖宗，澄哥不得疯啊。于是两人顾不得其他，抬脚跟了上去。 眼见那个男人的手已经快要打到堇澄了，还有一段距离的茶茶只能想尽办法先阻止他的动作。 得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茶茶的小脑袋瓜飞速转动，于是她用尽了最大的声音，气沖沖地喊出声：「嗷——」
第62页 堇长风果然被她喝住，趁他愣神地这一秒钟，她冲到两人中间，挡住了他落下来的手掌。 「你休想欺负小橙子！」 茶茶目光炯炯，握紧了小拳头奶凶奶凶的，「我打人可厉害了，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堇澄：「……」妈的，为什么她凶人还这么可爱。 堇长风的怒气被突然出现的茶茶打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努力板着脸想要威慑住他的小姑娘，突然沉默：「……」 然后他皱了皱眉，声音里带着还未消散的冷意：「谁家的小姑娘，不知道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能插嘴吗？」 「小橙子家哒。」茶茶语气突然欢快。 想起这是一个正在打架的严肃局面后，她又重新板起了小脸：「小橙子也不是大人，他还是小孩儿呢。」 堇长风：「……」 莫非她口中的「小橙子」，就是他那个嚣张乖戾，狂的不行的儿子？ 突然想起她说她是堇澄家的，堇长风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还早恋？！」 堇澄脸上因为茶茶的维护而生出的欢愉瞬间消失，他看了一眼对堇长风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的茶茶，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松了一口气。 「随意揣测他人。」 他的语气不善，眸间冷厉，「这就是您的教养？」 「你！」 堇长风刚想说什么，不经意间看到茶茶虎视眈眈的警惕眼神，突然停下。 哦，原来是单相思啊。 不过很显然，有这个小姑娘在这里他们肯定没办法谈话，所以只能先支开她。 「我不是坏人。」在茶茶无比质疑的眼神中，堇长风脸色僵硬地解释，「我是他老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茶茶勐地亮起来的眼睛吓回去了。 「小橙子他说脏话。」茶茶像是见到了什么绝世奇观，她兴奋转头，声音大得震人耳膜—— 「打他嘴巴！」 堇澄：「……」 这不太好吧？（跃跃欲试.jpg） 堇长风：「？」 她在说什么屁话？ 躲在一旁装木头人的左际川和林子苓：「！」 卧槽！茶姐牛逼！！！ 第24章 「你在我心中就像它一…… 整个空间一片寂静, 除了莫名兴奋的茶茶，剩余四个人的表情都一言难尽。 堇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低着头闷笑出声。 「你笑什么呀。」茶茶不解。 虽然很解气, 但他还是解释道：「嗯……刚刚那个词不止有骂人的意思。」 「他刚刚说的意思，是他是我的父亲。」 茶茶逐渐冷静下来, 她点点头：「那他真的是你的父亲吗？」 「当然是！」堇长风率先抢答了她的问题。 堇澄双手插兜,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懒散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堇长风皱紧了眉头，厉声道，「我就是。这是你永远也改变不了的。」 「嗤。」 堇澄脸上没什么表情, 并没有反驳的欲-望。 「哦。」茶茶若有所思地看了堇澄一眼，又看了堇长风一眼, 很真实的困惑, 「既然你是他的爸爸, 那你为什么要打他呢？」 「你们是亲人，又不是仇人。」 堇长风随口敷衍：「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父亲就可以随便打儿子吗？」茶茶一脸『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我看过『小智讲法』的，殴打家庭成员，这算是家-暴了吧。」 她歪了歪头, 持续嘴炮输出：「温馨提示一下, 家-暴是犯法的哦。」 「毕竟是小橙子的爸爸，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好好生活在阳光下。」 不要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带进橘子吃牢-饭。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一时间众人面色各异。 堇澄幽黑的眸子墨色涌动，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抄在兜里的双手紧紧握起，随后又缓缓松开。 少年微耷的肩膀逐渐挺直, 一直紧绷的眉眼也和缓下来，目光攫住少女的身影，终是忍不住泄露了眼角的笑意。 「……」堇长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偏偏面前的是个小姑娘，不能打也不能骂。自觉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他的脸色铁青，凌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然而小姑娘不卑不亢，并不畏惧他的目光，澄澈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直视他，眼底带着某种坚持。 和课堂上那个一被问话就脸红磕巴的茶茶完全是两个人。 「够了吧。」堇澄深眉紧锁，一个跨步挡在茶茶身前，把她挡的严严实实，「一句玩笑话而已，难不成你还想对一个小姑娘动手？」 堇长风居然没恼，他沉声道：「我还没那么不堪。」 就在刚刚的对视中，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奇蹟般地平静下来了，虽然脸色依然难看，整个人却已经恢復了最开始时的冷静。 他的语气淡淡，不再强硬：「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堇长风最后看了一眼茶茶，转身离开。 …… 「茶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茶姐！」 左际川和林子苓激动地跑过来，夸张的表情像是见到什么人间奇观。
第63页 林子苓都破音了：「你居然敢这么怼堇叔叔还一点都不害怕，太牛了！」 「我也没有怼他呀。」茶茶睁大了小鹿眼，「我就是实话实说。」 林子苓和左际川齐齐竖起了大拇指：太勇了。 「挺行啊你。」 堇澄脸上虽然没笑，但旁人一眼能看出来他的好心情。他身子压低，弯腰看她，「电视没白看。」 茶茶也觉得自己的节目没白看，她狂点小脑袋：「不然我什么时候被抓起来都不知道。」 她本来还想问一问小橙子的爸爸为什么这么凶，跟温柔的堇澄妈妈一点也不搭配。但是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小橙子有这样的爸爸应该会很伤心吧。 她的目光突然怜爱起来，踮起脚尖在弯着腰的堇澄的头上抚了抚：「走吧小橙子，我们回家。」 堇澄突然顿了顿，这扑面而来的浓浓母爱是怎么回事？ 「有点感动。」他伸手遮盖住她的小脸，眉眼淡淡，「如果你不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会更感动。」 暗搓搓占便宜的茶茶动作一僵，又被识破了。 眼前一片黑暗，她费劲巴拉地把堇澄的手从自己脸上扣下来，表情皱皱巴巴的：「小橙子，好臭哦。」 「你的记忆大概出了问题。」堇澄的嚼肌微微鼓起，「就在前两天，你还说……」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我香。」 「是吗。」茶茶不甚在意，「两天了，也该臭了。」 「……」堇澄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呵，善变的女人。 「我说……」旁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左际川弱弱出声，「堇叔叔也走了，狗也杀完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表面怂的一批，内心重拳出击：臭情侣，给爷死！！！ 「我们什么时候杀狗了？」 茶茶满头雾水，「我可是遵纪守法，善良有爱心的良好市民。」 「他说他自己。」堇澄勾住她的书包带着她往前走，「不用理他。」 被他拽着的茶茶努力倒腾着自己的小短腿：「这年头还有人想当狗吗……」 —— 「终于到家了。」 茶茶一脸疲惫地把自己摔在柔软的沙发里，昏昏欲睡，「好睏。」 堇澄怀疑地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平时她最活跃的时候。 「做作业了。」他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帮她把留作业的科目都拿出来，「今天只有六科。」 「只！有！六科？！」 茶茶睁大了双眼，吓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又神色萎靡地瘫回去，给自己盖上一条空调被，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算了，我死了。」 「死了也得诈-尸起来写。」堇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毫不留情地将她从薄被里挖出来，推到摆放着课本的桌子前。 他把六科作业整整齐齐排成一排，手指点了点：「想选哪一个？」 「还想选哪个。」茶茶木着脸打量了一圈，「你以为这是选妃吗！」 「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心里好受点，也不是不行。」 堇澄好笑的瞥她一眼，手指重新点上去，「茶皇上，选妃吧。」 茶茶：并没有好受，谢谢：） 但是明天还要上学，不想写也得写。她挑剔的目光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落在语文课本上，神色不太情愿：「那就先语文吧。」 这个还稍微容易一点。 堇澄也拿出语文作业跟她一起写，两个人并排坐着，偶尔转头交流一下题目。一时氛围倒也和谐。 但也仅仅是表面和谐—— 旁边的堇澄眉眼沉静，手里的笔轻划，在卷面上写下一串串答案，姿态颇为轻松。 而另一边的茶茶就没那么轻松了，一会扣扣手指，一会摆弄一下自己的文具盒，一会又在埋头在试卷上画个什么，总之就是不好好写作业。 她看了一人认真做题的堇澄，总算是想起来自己还没写完。她悄悄伸头往堇澄试卷那里瞟过去，试图「借鑑」一下他的答案。 「抄人精？」 一双大手拂过，遮住了她的眼睛，「为什么偷看我的。」 茶茶瘪了瘪嘴，一把拉下眼睛上的双手。她重新趴回自己的位置，咬了咬笔尖，「小橙子，我这道题也不会做。」 「已知函数艾福艾克斯等于……」 她仔细看了眼「＝」后边的字，又仔细想了想课堂上老师的读音，极其自信地继续道，「已知函数艾福艾克斯等于赛银艾克斯……」 堇澄扶额，他们数学老师是个资质很深的老教师，说话稍微带着点方言，所以私下里经常会有人调侃模仿。 果然还是没逃过。 小洋娃娃也被带跑偏了。 他任命拿起笔，偏过身子去看她手底下的题目，「哪道题？」 「这个这个。」茶茶非常积极地给他指了一道题目，期待地望向他。 然而堇澄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她手指的位置上，他眸子微眯，看向试卷左下角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圆圆的身体，横横竖竖各画了几条线，一个脑袋四条腿，身后还坠了一条小尾巴。 「这是小橙子。」他不急不缓地念出它旁边的箭头上指的小字，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形象？」
第64页 「哎呀——」 茶茶一下子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捂住她画的q版小乌龟，试图矇混过关，「你看错啦，这不是你。」 他挑了挑眉，满脸不相信：「你觉得我不识字吗？」 眼见自己已经暴露，茶茶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她宝贝似的指了指小乌龟，企图给他洗脑：「多可爱呀。」 「你在我心中就像这个小乌龟一样可爱。」 「……所以。」堇澄抿了抿唇，「我为什么要像一只乌龟？」 不知道为什么，从堇澄口中说出来的乌龟一点也不可爱。茶茶把它归结为语言的艺术：「你要加一个「小」字，这样才可爱。」 「小橙子，小乌龟。凡事加一个小，是不是就可爱多了。」 堇澄受教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真是谢谢你了。」他加重了口中的读音，「小、混蛋。」 「……」茶茶呆住。 看她吃瘪，堇澄愉悦笑出声，他重新回到刚刚的题目上：「继续这道题。」 「已知它的一条图象的对称轴x＝5π/3，那么……」 大概是怕她听不懂，堇澄的声音放的很慢，一个步骤一个步骤都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还在旁边画了一个象限图辅助做题。 茶茶的双眼逐渐迷茫，直至盘成一个蚊香盘，在她的眼睛里转啊转。 低沉的声音突然停下，茶茶下意识看过去，就对上了堇澄幽幽的目光。 茶茶：qaq 对不起，她也不想听不懂的。 堇澄嘆了口气，抬手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所以逼着她写作业，到底是在折磨她，还是折磨他自己？ 「要不然咱们先吃饭？」茶茶试探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还好，便继续游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堇澄…… 堇澄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写不出来，他再怎么逼着她写，她也还是写不出来。 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七点了。确实到饭点了。 「走吧，先吃饭。」 「芜湖～」 茶茶如释重负地把面前的试卷推到一边，钻出沙发跑得远远的，终于可以短暂放松一下了。 她坐在餐桌上看了一眼后边厨房里的堇澄，热情地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鸭？」 「……」堇澄回想起那个被切得稀碎的番茄，果断摇头，「不用，你玩你的。」 茶茶鼓了鼓腮帮子：「那好叭。」 然后打开了最近的新宠——推塔荣耀。 她已经玩的很熟练了，最开始玩的瑶的熟练度也变成了紫色。但她已经玩腻了这个，所以现在改玩别的英雄了。 她最近在玩的是一个梳着两个丸子头的萌妹子，名字叫小乔。 等堇澄做好饭端出来的时候，她正打的激烈，外放的游戏音效声布满了整个餐桌周围。 她快要斜到地上去的小身板格外显眼。 「别追我了，我不值钱的！」 就好像她的身体可以操控她手下的小人似的，就差也跟着小人儿一起跑了。 「嗷——」她气得扔下了自己手中的手机，都快气炸了，「这人是不是没见过人头，追了我大半个地图都要杀-掉我。」 堇澄顺着看向了她的手机，茶茶这边的塔都没怎么掉，但是追她的那个人无视了矗立在那里两座防御塔，硬是跟她一起死在了她这边的高地。 「你把他拖住了。」堇澄安慰她，又指了指她的队友，「你的队友已经把他家拆了。」 「这把全靠你。」 果不其然，堇澄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传来代表胜利的「victory」。 「果然全靠我。」茶茶美滋滋地点着结算界面，「mvp」的标志极为显眼。 她把手机屏幕对着堇澄，得意炫耀：「怎么样。」 「上手还挺快。」 堇澄有点惊讶，她刚玩这个游戏才几天，确实不错。 把她暗搓搓还想再开一局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淡淡道：「要吃饭了，不要再开了。」 「好哦。」茶茶立刻关了手机，乖乖跑去洗手。新宠再怎么好，也是绝对比不过旧爱的。 美食，就是永远的神！ —— 等吃完饭再收拾好后已经八点多了。大概是吃饱喝足，茶茶浑身的懒劲儿又犯了。 她跟着堇澄一起把碗筷收拾好，自告奋勇要刷碗。 「你怎么这么积极？」堇澄怀疑的视线上下扫视，对面的茶茶一脸纯良的任他打量。 她边说边把袖子挽起来，挤进他和洗碗台中间，接替了他的位置：「吃饱了消消食。」 堇澄往后退了退给她让出空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她洗碗。 其实就两个人的碗筷，一点也不费事。茶茶在洗最后一个的时候，突然「哎呀」一声，无辜地看向堇澄。 衬衣上的泡沫已经融进了衣服里，甚至裤子上也沾染了些。 堇澄：「……」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一会先去洗澡。」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洗完继续写。」 「好哒。」茶茶收到消息，欢快地洗完最后一个碗，再用抹布将溅出来的水滴把水台周围擦干净，哼着歌回了房间。 堇澄在原地站了一会，关了餐厅的灯，只留下一盏壁灯，便关上门退了出来。
第65页 他把客厅桌子上胡乱摆了一推的各科课本重新收拾好放进她的书包。知道她洗澡肯定会在里边呆很久，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也洗个澡。 浴室水汽氤氲，模煳了镜面，也模煳了整个空间。 茶茶往手里挤了一泵身体乳，细细的涂遍全身。她举起自己的手臂放在鼻下嗅了嗅，甜甜的桃子香味盈满整个鼻尖，像是一颗诱人的泛着粉意的桃子。 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一口咬在手臂上。 为了避免出现自己吃掉自己的惨剧，茶茶飞快地穿好小恐龙睡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茶茶拖着长长的尾巴走出浴室，一眼看到背对着她伏在写字桌上写什么的堇澄。 「洗好了？」 听到响动，他转过椅子抬眸。 刚刚洗完澡的小姑娘没有完全擦干的长髮还在滴滴答答滴着水，被热气蒸的脸蛋透着粉，像是娇艷欲滴的蜜桃。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堇澄的心跳短暂地停了一瞬，随即又砰砰砰加快了速度，他微微撇开视线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又不吹干就出来。」他从浴室拿出吹风机，「过来。」 「好。」茶茶颠颠跑过去，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他刚刚坐的位置。 呜呜的吹风机声音响起，一下子模煳了两个人的交谈声。 堇澄的手指轻柔地穿梭在她黑长的髮丝中，生怕不小心扯疼了她。 湿润的长髮在被他一点点吹干，重新变回柔顺。 「下次不可以湿着头髮出来了。」 「……」没有反应。 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堇澄小心地关掉吹风机放到一边，无奈摇头，他就知道。他一手放在肩膀，一手放在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唔……」大概是感受到了被移动，茶茶奶声奶气地呜咽一声，小脸蹭了蹭堇澄的胸膛，似乎有醒来的趋势。 堇澄的动作更加轻柔：「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茶茶逐渐平静下来，小脑袋埋的更深了。 堇澄把她抱到床上，动作缓慢又柔和，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 一到床上，茶茶便自动从他怀里滚出来，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兀自睡得香甜。 小姑娘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红润的唇瓣微微开合，隐约可见里边洁白的贝齿。 堇澄站在床边看了她片刻，给她掖好被子，便又转身回了书桌。 他从茶茶书包里重新找出她耍赖不想做的数学试卷，平铺在书桌上，提笔填上答案。 昏黄的檯灯光打在少年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凌厉的下颌线也变得柔和，周身像是铺洒了一层温柔的光。 …… 第25章 「嘘，我是大佬这件事…… 「嗷——完蛋了！」 第二天一大早, 茶茶的房间里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随后便是一阵咣咣噹噹的的翻找声。 凌乱的及腰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后腰处，茶茶慌慌张张的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找出自己昨天偷懒没有做完的数学试卷。 「欸？」她看着写满了答案的试卷, 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试卷还会自己写答案吗？」 「咔哒」 房门被推开，露出堇澄略显疲倦的脸庞, 他打着哈欠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髮, 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大早上的激动什么。」 她像是见到了主心骨, 抓着试卷跑过来，展开放到堇澄面前，语带震惊：「小橙子你快看, 它自己长出答案了！」 「昨天我明明没有写完的！」 堇澄面不改色：「可能是你梦游写完的。」 大概是因为她从开始学习写字起就是临摹着他的笔迹，所以他们两个的字迹极为相似。若非要说出点不同, 大概就是茶茶的字迹还尚且稚嫩, 而堇澄的字迹则更加锋利。 所以不仔细看的话, 很容易把他们两个的字迹混淆。 「这样吗？」茶茶也不知道信没信，慢吞吞哦了一声，「没想到我清醒的时候做不出来的题, 梦游居然能做出来。」 「那我希望我天天都能梦游。」 想的美。堇澄心中暗自好笑，就想着不劳而获。 「别做梦了，赶快去洗漱。」 堇澄转身往外走, 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再晚就迟到了。」 「喔。」茶茶的激动劲儿低落下来, 托着自己的宝贝试卷回了房间，等把作业都收拾好, 她才抱起校服去浴室洗漱换衣服。 白瓷盘中摆放着两个金灿灿的煎蛋，外皮有些焦焦的烤面包片，盛放在玻璃杯中的牛奶。 简单又富有营养。 茶茶磨磨蹭蹭坐到座位上, 一脸愁苦地望着杯子中的散发着浓浓奶香的牛奶。 茶·标准干饭人·茶也有干不下去的饭——比如面前的牛奶。 每次喝她都一脸痛苦，明明闻着真的很想很诱人，但她就是喝不下去，总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自以为很隐蔽地将自己手边的牛奶一点一点地往外推，试图逃脱折磨。 「再推要掉了。」 堇澄瞥她一眼，语气淡淡：「掉了喝两杯。」 「嘤……」茶茶一下子护住桌子边边上的玻璃杯，又一点一点把它推回来，一杯已经够痛苦了，她可不想再多一杯。
第66页 堇澄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什么都能吃下，仿佛无底胃的茶茶为什么独独不喜欢牛奶。 到底还是不捨得看她难受，他把她旁边的杯子拿过来放到自己这边：「算了，喝不下去就不要喝了。」 「太好惹！」茶茶瞬间眉眼飞扬，手上的面包都好像更美味了。 她看着堇澄左一杯右一杯的牛奶笑得贼兮兮的，等喝完了这两杯牛奶，小橙子就要变成小奶橙了。 —— 早上八点钟，堇澄和茶茶按时进入教室。 刚刚下了早读，此时班里的各科课代表正在收昨晚的作业。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前桌的左际川和林子苓正在疯狂抄作业，桌子上摆放的早餐都来不及吃。 看到他们两个走进来也只是微微抬头说了一句「澄哥茶姐早上好啊。」 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快快快苓妹，歷史写完没，快给我看看！」 茶茶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幸好她昨天晚上梦游写完了，不然今天她也是他们一员了。 「别催别催，快了快了。」林子苓的面前摆放着两张a4纸，他正照着左边那张往自己手底下那张快速书写，字都要飞起来了。 这两个人向来不写作业，但是班主任田海留的歷史作业他们却一点不敢偷懒。他看起来挺凶但平时很好说话，但如果谁敢不完成他的作业…… 那他不仅会把家长叫来学校，还会让家长和你一起在办公室面对面，由家长盯着你完成没写完的作业，最后将这幅「父慈子孝」的画面发到家长群，公开处刑。 别说什么拿权势压，人家后台硬的很。 自从左际川有一次不信邪就是要跟他反着来，没交作业之后，他爸就被请来了。向来好面子的左父在其他家长面前丢了这么大人，回家之后就把左际川胖揍了一顿。 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敢不交歷史作业了，怕被他爸抽死。 两个人进来后，因为新同学和堇校霸明显不一般的关系，各科课代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收她的作业，毕竟堇澄从来不交，当然，他们也没人敢去问。 还是数学课代表率先过来：「茶茶同学，交作业了。」 「好的，你等一等我找找。」茶茶心里带着莫名的小骄傲将自己梦游写好的作业郑重地交给他，「麻烦帮我保管好。」 「啊。」完全不明白情况还以为接了什么珍贵物品的数学课代表小心地放好她的试卷，「好的好的。」 有了一个人的带头，其他课代表也陆陆续续过来收她的作业，茶茶一一交好，确保没有交错，才拍拍手坐下。 她坐在座位上左右张望一眼，左际川和林子苓还在奋笔疾书，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好学生的自豪感。 「幸好我梦游还不忘写作业。」茶茶偷偷趴到堇澄耳边悄悄跟他说，「不然现在连早饭都吃不上的就是我了。」 堇澄：深藏功与名。 —— 早上四节课分别是物理、数学、生物、地理。 听到这个消息的茶茶简直想磕死在桌上，也不知道是谁排的课，把这一堆超级难的课程都排在一起，这不是逼着她睡觉呢吗！ 双眼无神的盯住前边慷慨激扬讲课的物理老师，挺直的嵴背慢慢滑落，似乎下一秒就会趴倒在桌子上。 然而身后突然落下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嵴背上，让瞌睡虫茶茶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明明背上的力道并不重，但还是瞬间吓跑了她的瞌睡虫，她腾的挺直了身子，看向大手来的方向。 旁边的堇澄勾了勾唇角，用口型对她说：[不许睡觉。] [我没有。] 茶茶低着头偷看了一眼老师，见他的视线没有在这边，才同样用气音回他。怕不够有说服力，她又补充了一句：[我都还没来得及。] 此地无银三百两。堇澄转了转笔，心情有些愉悦。 前桌的两个人大概也终于补完了作业，此时像是刚跑完一千米似的，浑身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左际川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转过头对堇澄说道：「澄哥，今天下午去打球？」 「下午的事下午说，」堇澄面无表情，「别打扰我们听课。」 「？？？」左际川满脸问号，不是吧，澄哥什么时候听过课？ 茶茶俯下身体双手括在嘴边，悄悄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她都在认真学习了，其他人可不能偷懒。 「……」 左际川摸摸鼻子讪讪转身，让他认真学习，还不如鲨了他来得痛快。 这一节课似乎格外漫长，至少在茶茶看来是这样的。 身边的少年偶尔抬头做点笔记，其他时间全用来盯着她了。 每次她想偷偷趴一会的时候都会被他抓包，她可真是太难了qaq 「叮叮叮——」 茶茶瞬间精神，什么困意都没了：「下课啦！」 「上课困得睁不开眼，下课蹦迪精神小妹。」 堇澄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浓浓的鄙视：「时间管理得还挺有规律？」 茶茶起飞的动作顿住，她才不想听他叨叨叨：「我去找真真玩！」 主要还是她心虚。 「没有追求的娃娃。」堇澄看着她蹁跹的衣角，低头笑了笑。 茶茶抱着自己仅剩的零食跑到阮真桌边，像是刚得到两颗糖果急于分享的小朋友，「真真，吃零食。」
第67页 「谢谢你。」阮真也不跟她客气，接过她手里的薯片跟她一起吃。 阮真的同桌是个看起来很潮流的女孩，她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茶茶过来时她正在拿着小镜子化妆。 她明显对茶茶很好奇，自她过来就频频转头。 她的视线并没有刻意掩饰，所以茶茶很明显的感受到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零食，又看了看那个女生，脸色纠结半晌，还是伸出了自己的友善之手：「你要吃吗？」 毕竟到了新的环境，自己不能给别人留下小气的印象。 「噗。」 那个女生突然喷笑。 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看过来，迷茫的看着她，请她吃东西有这么好笑吗？ 王淼赶紧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请人吃东西有什么可爱的。茶茶心里嘀嘀咕咕，有点不理解。但是既然是夸她的，她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哎，茶茶。」王淼突然又好奇的问道，「你和校霸什么关系啊？」 又被问到了同一个问题，茶茶皱了皱眉，「为什么大家都要问这个问题呀？」 「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那倒也不是。」王淼摇了摇头，「纯属好奇罢了。」 茶茶仔细想了想，好像她也不太清楚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不过严格来说，应该是「饲养员」与「成精宠物」的关系？ 不过这个是肯定不能说出来的。 「嗯……」她咬着手里的饼干，想要编点谎话矇混过关。 「铃——」 「上课了！」茶茶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从来没有一次这么喜欢上课的铃声，「我走啦真真，一会聊。」 她急急忙忙跑回自己的座位上，长长的唿了一口气：「还好我熘得快。」 「跑什么。」堇澄不知道她刚刚发生了什么，看她慌乱跑回来不由好奇，「身后有洪水勐兽追你啊。」 茶茶扁扁嘴：「差不多了。」 「刚刚那个女生问我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她双手撑着下巴，也很疑惑，「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堇澄怔然：什么关系…… 这是他没有想过的问题，她是他的洋娃娃，哪怕成了精，也是他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变成人的洋娃娃和他是怎样的关系，但是他理所当然的将她据为己有，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堇澄幽瞳深深，随后敛下了所有情绪，如平常一般对她笑了笑：「你就说，你是我的……小祖宗。」 「……」茶茶突然被他那一瞬间显露出的情感震到，她的睫毛颤了颤，慢吞吞应了一声，「哦。」 —— 等他们两个聊完数学老师已经走进了。数学老师大概五十多岁，头髮有点秃秃的，进班时脸上就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 「同学们早上好。」 「老师好——」 数学老师赵老师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又拿起桌上已经批改好的昨天晚上的作业递给课代表，让他分发下去：「昨天的作业大家做的都不错。」 「但是呢，还要着重表扬一位同学。」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双手交叠像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坐好的茶茶身上，小小的眼睛里带着满意，他再次开口： 「就是我们昨天新转来的同学，茶茶同学。」 「昨天的试卷最后一道大题是超纲的题目。我没有划掉，是想锻鍊一下大家。也确实有几位同学做出来了，但是都只解出来了一部分。」 「只有茶茶同学拿到了全部的分数，且答案简洁，清晰明了。丰常不错。」 刚上课就被一通夸，茶茶有点懵。恰巧此时课代表的试捲髮到她这里，她拿起手中的卷子，最上方鲜红刺目的「150」异常显眼。 「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她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莫非她是什么天生的学神，潜在的做题高手？ 堇澄的作业没有交，他趴在桌子上，面朝着茶茶，看她怔愣的表情有点想笑：「茶茶同学好厉害啊，随便写一写都得了满分。」 「低调低调。」因为莫名的心虚所以不想声张的茶茶赶紧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间，「我是大佬这件事一定要瞒住。」 哈哈哈哈 堇澄心里快笑疯了，她怎么这么可爱啊，果然自恋的人对自己的误解都比较深。 「怕什么。」堇澄锋利的眉尾飞扬，「茶大佬，有气势一点。」 「不行不行。」 茶茶疯狂摇头，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清醒的时候是肯定解不出来这些题的。但是她又不能保证自己每次睡觉都会梦游，每次梦游都会做作业。 所以还是低调点的好。 「茶茶同学？」 上边突然传来数学老师的唿喊声，一下子惊醒神游的茶茶，她慌里慌张的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到。」 「还剩最后十几分钟了。」数学老师笑眯眯的，并不介意她的走神，「茶茶同学，你来给同学们讲一讲最后一道大题的思路解法。」 「……」糟糕，瞒不住了。 茶茶背在身后的手指胡乱的搅在一起，眼神也飘忽不定，「嗯……」 她久久没有说话，本就不服气的周棋撇了撇嘴：「是不是自己写的还不一定呢。」
第68页 从昨天开始就开始变得低调的白婧本来还面无表情地听着数学老师当众表扬茶茶，直到她一直喏喏没有回答出来，她才露出点点笑意。 同学们好奇的视线望过来，茶茶的手指扣了扣脸颊，刚要说自己梦游写的答案，清醒的时候不会解。 旁边一直懒懒散散的堇澄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老师，茶茶同学太害羞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迅速收了回来，「茶茶同学给我讲过这道题，不如我来讲。」 白婧的笑意凝在脸上，随后唇瓣逐渐抿成一道直线，眼底神色晦涩不明。 」哇，澄哥你认真的？！」 左际川腾地转过头，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林子苓明显也不相信他会解题，只当他是为茶茶解围。他惋惜摇头：爱情啊，只会让人蒙蔽双眼。 显然其它同学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个交头接耳，用奇异、暧昧的视线打量两个人。 数学老师依旧笑眯眯的，并没有因为堇澄平时的表现而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可以。那就让堇同学来为我们讲解最后一道大题。」 「茶茶同学先坐下吧。」 茶茶磨磨蹭蹭地坐下了，她不知道堇澄会不会这道据说是「全班没有人可以得满分」的题，她得想想他做不出来被老师骂可怎么办。 然而事情并没有向同学们想像的那样。 堇澄只大概扫了一眼题目，从讲台上的粉笔盒子里拿出一支白色的粉笔，截断最上边的的一小段，开始在黑板上解答。 他的书写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停顿，答案洋洋洒洒写满了整个黑板。 数学老师是见过卷子上的字迹的，他看了看黑板上堇澄的字，又想到茶茶的字，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堇澄精准地将粉笔投进粉笔盒中，面向数学老师。 「很好。」 数学老师眯着眼睛扫了扫黑板上的答案，满意点头，「不错不错，堇澄同学做的非常对。」 「嘶，原来校霸说的会写是真的会写啊。」 看热闹的同学小声议论，跟自己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他就是随便写写？」 「我也以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或许校霸还是个隐藏学霸？」 他拍拍手将有些嘈杂的声音压下去，继续道：「大家将答案抄下来仔细琢磨一下，再有不会的可以再来找我问，或者找堇澄同学也可以。」 「今天的课就先到这里，下课。」 「老师再见——」 等数学老师一走，班里立刻炸开了锅。 茶茶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激动：「小橙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什么时候不厉害了。」堇澄唇角勾起。 茶茶疯狂摇头，眼睛里全是崇拜：「你什么时候都厉害。」 左际川和林子苓像是被人抛弃的怨夫，一脸幽怨地转过身，「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倒数第一？！」 「小丑竟是我们自己！」林子苓眼睛里冒着火，语气愤愤然，「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我祝你『正数第一』了！」 两人齐齐道：「所以真正的学渣只有我们两个？！」 「是的。」堇澄淡定点头，一点也没有被他们控诉后的心虚。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小橙子什么都不会啊？」茶茶有些不解。 毕竟在她看来，小橙子会的可多了，她所有的科目都是他教的。 左际川愤怒：「因为他不听课！」 「因为他不交作业！」林子苓指控。 然后两人齐声道：「因为他考试从来都交白卷！」 「就因为这个啊？」茶茶挠头，「可能只是因为他懒呢？」 左际川林子苓：「……」 堇澄挑挑眉，默认了茶茶的话。 他虽然有的时候上课睡觉，但其实是有听老师讲的。而不交作业，纯粹是没人敢过来收他的，他也懒得主动交。 于是大家都以为他不写，更不会过来找他要了。 至于考试……堇澄眸色深了深，确实有他故意的成分。 堇长风不是想要一个乖巧听话学习成绩好的儿子吗。 他偏不。 一旁的左际川和林子苓死鱼脸：说好的兄弟一生一起走，却没想到你居然是学霸。太让我们失望了！ —— 「又熬过一上午。」 茶茶像是被烈日晒干水分的小花，她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收拾书桌，嘴巴里还念念叨叨，「我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堇澄早就收拾好了，正站在一旁等她。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在心里计算时间，从学校回家最早也要二十分钟，以她现在的状态来看，极有可能饿得把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啃掉。 于是他果断决定：「咱们今天吃食堂。」 「食堂好吃吗？」这是她唯一在乎的问题。 「应该。」堇澄犹豫道，「还可以？」 茶茶有点要求，但也不高：「那我们快走吧，我快饿死了。」 堇澄拿好饭卡放进兜里，跟她并排着往前走，闻言斜睨她一眼：「你这一上午不是在吃，就是在睡。」 「睡觉也是要消耗体力的呀。」茶茶强行有理，「而且零食能占什么肚子。」
第69页 堇澄没再说话，似乎是被她说服了。 一中的食堂伙食确实不错。茶茶端着自己盛满了肉肉的餐盘，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没人的位置坐好，等着堇澄过来一起吃。 勾人的肉香味从餐盘中散发出来，茶茶不由吞了吞口水。 就吃一小口，应该没问题的。 周围还不见堇澄的影子，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再等下去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用勺子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炖的软软烂烂的牛肉香味让她幸福地眯起眼睛，这也太好吃惹。 「又不等我就偷吃。」 是小橙子的声音！ 茶茶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艰难地把肉肉都嚼完，才张大嘴巴给他看：「我没吃。」 目睹全过程的堇澄：「……」他已经日常当傻子当习惯了。 「快吃吧。」 堇澄无奈，「一会凉了。」 早就等不及的茶茶立刻开动，又挖了满满一大勺肉和米饭，一起塞进嘴里，吃得香极了。 「那个女的是谁？」 两人餐桌的不远处，一个染着黄色头髮的女生眯着眼睛看向堇澄那边，神色有些不爽：「堇澄居然跟她一起吃饭？」 她旁边的女生仔细看了一眼，对他道：「好像是三班新来的转学生，叫什么……茶茶，对，茶茶。」 「听说跟堇校霸关系不菲。」 黄头髮女生若有所思：「茶…茶…」 —— 一中的午休时间很长，一直到下午两点半才会开始第一节 课。而且虽然上午的课程比较修罗，但是下午的时间还是很宽松的。 这一节课是体育课，实际上就是让大家自由活动。 堇澄坐在正在熟睡的茶茶身边半天，她终于醒了。 「我跟左际川他们去打球，你跟阮真一起玩？」 刚清醒过来的茶茶还有些迷煳，她点了点头：「好。」 「别跑太远。」堇澄还是有一定不放心她，「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嗯嗯，好。」 茶茶顺从地点头，「别担心，我跟真真一起呢，不会有事的。」 听到她的话，堇澄这才放心地跟左际川他们离开。 「咱们两个玩什么呀。」 茶茶看向阮真，等她拿主意。 阮真思索了一下：「咱们去打羽毛球吧？这个比较好学。」 「好。」茶茶没有半点不同意见。 两人手臂挽着手臂一起去了器材室拿羽毛球和球拍。 等他们再出来时，操场上已经站满了人，每个人都拿着不同的器材在玩。 因为大操场那边人太多，她们两个施展不开，于是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你来我往打得欢快。 茶茶刚开始学，技术不太好，经常会接不到球。 「哎呀，又飞了。」 茶茶眼睁睁看着从她旁边擦过的羽毛球滚落到旁边的草坪上。她把额边掉落出来的两缕碎发挂到耳后，小跑着过去捡。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地上的羽毛球时，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穿着小皮鞋的脚，直直的踩在了茶茶要捡的羽毛球上。 与此同时，她的头顶响起了一道倨傲的女声：「茶、茶。是吗——」 第26章 「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 茶茶收回手, 抿了抿唇抬头看过去。 是一个高挑的女生。 头髮及肩，被染成了黄色。脸上的妆有点浓，连茶茶都能一眼看出来。 远处的阮真见势不妙, 也连忙跑过来站到茶茶身边, 悄声问她：「怎么回事？」 「她踩我的羽毛球。」茶茶心里不太开心，这是她从器材室借的, 写的可是她的名字。 现在被损坏了, 肯定也是要找她赔偿的, 最后还是要花小橙子的钱。 收回脚的裴珂抽了抽嘴角，她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重点是她踩了一脚羽毛球吗？她明明是过来找麻烦的！ 「餵。」裴珂扬了扬下巴, 俯视看她，「你跟堇澄什么关系。」 又是这个问题。 这三天被这个问题问到麻烦的茶茶烦躁地皱皱小眉头, 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好奇啊, 难不成他们都喜欢小橙子？ 这个是她从电视剧里看到的, 一个人总是关注另一个人，在意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忍不住去打听他的事情, 那么这个人大概率就是喜欢他。 所以昨天她才会那样问那个长头髮的女生。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居然把人家惹哭了。 茶茶在心里再次愧疚一遍，才终于想起来了回復她：「这个嘛……」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那你就快说啊。」裴珂要被她磨磨唧唧慢吞吞的语调急死了, 「磨蹭什么呢？」 茶茶丝毫没有被她的急切影响, 她保持着自己原来的语速，纤纤素手指了指地上被踩扁的羽毛球： 「捡起来, 赔我一个新的。」 这样就不用再让小橙子花小钱钱了。 裴珂：「……？」 她是不是在羞辱我？ 裴珂的表情一时有点奇怪，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一阵微风吹过，草坪上的羽毛球微微动了动, 羽毛与绿草之间轻轻摩擦，响起了一阵细小的声音。 也惊醒了正在怀疑人生的裴珂。
第70页 「你耍我？！」 隔着浓妆，阮真都能看出她脸色的难看。她拽了拽茶茶的衣服，小声地问道：「她们三个人，这么挑衅她是不是有点太狂了？」 「？？？」状况外的茶茶满头雾水，她歪头同样小声道，「我什么时候耍她了？而且我也没有挑衅她呀？」 「呵，敢说不敢认？」 裴珂耳朵尖着呢，她敏锐地捕捉到她说的话，顿时嘲讽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虚伪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不知道堇澄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阮真咬了咬唇，挺身站到茶茶前面：「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们的。」 「难道还不允许我们反抗吗？」 她的声音有点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的声音招来了裴珂后面两人的嘲笑：「你是苍蝇吗，嗡嗡嗡得谁听得清啊。」 「笑死了，就这还替人强出头呢？」 「你们闭嘴！」茶茶拳头握的紧紧的，「长这么大了，你们的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们什么是礼貌吗？」 阮真赶紧拉住她，对她摇摇头，她不想让她为了她再吵架了。 但是茶茶并没有停下来，她继续道：「真真说话声音小并不能称为你们嘲笑她的理由。」 突然面无表情的茶茶有了几分堇澄生气时的气势，黑色的瞳孔中压抑着怒气。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莫名其妙侮辱人的、令人讨厌的人。 认真起来的洋娃娃气势惊人，众人一阵恍惚，还以为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个人是堇澄。 被镇住的两个女生回过神来，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她们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唬住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 站在裴珂左边的小跟班一脸恼火，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不要脸的贱-人，巴巴扒着堇校霸还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另一边的女生接上：「噁心。」 「你们！不许这样说她！」阮真气得脸都红了，要不是被茶茶拉着，她都想冲过去跟她们打一架了。 茶茶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她神色平静：「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因为别人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而嫉妒。」 「你嫉妒我和小橙子关系好，你嫉妒我长得好看。」 「你他妈的——」左边的小跟班心里的小心思被人戳破，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她一个健步冲上去高高扬起了手，「贱-人。」 裴珂皱了皱眉，「夏敏！」 然而她的动作极快，霎时间已经到了茶茶面前，她也来不及阻止了。 茶茶并没有半点惊慌，等巴掌落至眼前，她毫不吃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啊——」被抓住手腕的夏敏一脸痛苦，她的力气太大了，她的手腕骨像是被捏碎了一样。 茶茶抿紧了唇，松开她的手向后一推。 受到重力的夏敏没有办法反抗，顺着她的力道直接摔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腕痛唿。 「道歉。」茶茶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给真真，和我。」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生气，也是第一次发火，她真的好讨厌这几个莫名其妙的人。 裴珂再次皱了皱眉：「她这不是没碰到你么，那么认真做什么。」 她另一边的小跟班见姐妹被伤，看了眼裴珂，见她没有反对，便跟夏敏一起沖了上去。 茶茶动作不慌不忙，并不像平时女生打架那样毫无章法。熟悉的出招动作跟那晚在停车场堇澄打架时如出一辙。 她根本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几乎是眨眼间就已经将那两人打趴下了，那两人此时正蜷缩在地上哀嚎。 阮真在一旁都看呆了，她眼睛瞪的大大的，里边全是不可置信和震惊，激动得脸蛋都红了：「天啊！茶茶你也太牛了吧！」 就连裴珂都愣住了，她这么能打的吗？ 这边的动静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但他们人少又惹不起裴珂，便没敢声张。只有几个三班的热心同学偷偷去找了堇澄和教导主任。 谁知道等人来了之后，却发现场面有点不对劲。 帮忙叫人的同学看着地上明显被揍狠了的人：emmm…… 看了眼纤弱的茶茶，又看了眼地上那两个壮硕的女生，他们是眼花了吗？？？一定是的吧！！！ 一路跑过来的堇澄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他径直走到茶茶身旁，不放心的视线上下打量她。 「受伤没有？」堇澄脸色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我没受伤。」 茶茶又变成了往常那个乖萌的样子，闻言她摇了摇头，鼓起了嘴巴，「但是她们两个受伤了。」 冷沉的目光顺着她的指间落过去，面上没有半点波动：「轻了。」 众人：「……」 「怎么回事？」教导主任姗姗来迟。 围观的同学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道路，马主任畅通无阻地来到「案发现场」。 他威严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最想好学生的茶茶身上：「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茶茶站的笔直，双手紧紧贴在裤缝上，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她双目纯良，直视马主任戴着厚厚镜片的眼睛，语气谴责：「「她们校园暴-力我，还言语辱骂我的好朋友。」 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被欺凌的模样啊！围观同学内心吶喊，明明你才像是欺凌同学的那一方吧！
第71页 但是他们心里爽的很，裴珂作为学校里的大姐大，平时被她和她的两个跟班欺负的同学可不少，如今见她吃瘪，有的是人暗自叫爽。 茶茶腼腆地笑笑，一副谦虚低调的模样：「不过经过我的不懈努力，她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小跟班：？？？我怎么不知道？ 但是身上的疼让她们憋屈地低下头，一点也不敢反驳。 马主任自然是不信的，他脸色微沉，伸手指了一圈：「你们几个，跟我过来。」 —— 刚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的茶茶耷拉着小脑袋，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颓丧感。 「做的不错。」 头顶突然落下一只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髮：「遇到欺负你的人，就是要毫不留情打回去。」 茶茶抬起头，看到唇角扬着笑的堇澄委屈巴巴：「她们很奇怪，还踩我的羽毛球。」 「我的羽毛球被踩扁了。」茶茶耿耿于怀。 堇澄轻笑一声，原来不是因为马主任的批评而失落啊。 马主任为人很公正，并没有偏颇任何一方，况且他们班主任也在场，并坚定站在茶茶这一边。所以对当众打人的茶茶只是意思意思说了两句。他还以为她会伤心。 「没关系，我让她赔给你。」 茶茶终于展露了笑容，太好啦，终于不用自己赔钱了。 这个时候班主任田海也从教务处出来了。 「老师好。」茶茶心虚地低下头，不安的扣着衣袖上的扣子。 他看了看明显心虚地茶茶，并没有出声责怪：「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茶茶飞快摇头。 他嗯了一声：「今天的事情错不在你，懂得保护自己是对的。」 茶茶勐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他。 「但是。」田海话音一转，「当众打架确实违反了校规，无规律不成方圆，你明天交一份五百字的检讨给我。」 五百字。 堇澄挑了挑眉，眼睛里有了些笑意。班主任果然还是护短的。 「好的，老师。」虽然得了惩罚，但是老师并没有批评她。茶茶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被开除。 田海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对他们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回去上课吧。」 茶茶乖巧点头，堇澄也站直了身子：「老师再见。」 —— 就在几人同时被教导主任带走之后没多久，一中论坛炸开了锅，一条条标红的帖子被顶到最显眼的位置。 无数校友竞相奔赴吃瓜第一现场： [1l：听说没有！裴珂带着她的两个跟班欺负高二三班新来的转校生，居然没打过！/震惊] [2l：卧槽！真的假的！什么瓜！] [3l我知道我知道！我在现场。pk因为转校生跟j走的近，所以去找茬，结果那个转校生深藏不露，唰唰两下就把pk的跟班打趴下了，那身手，啧啧。] [4l卧槽！牛批！/干得漂亮] [5l：要我说就是活该，尤其是那两个跟班，仗着跟pk关系好，暗地里欺负了多少同学啊。这回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6l：而且那个转校生还贼他妈好看！那五官精緻的，跟个洋娃娃似的！/图/图] [7l：卧槽！！！这颜！我爱了！] [8l：啊啊啊啊啊！仙女下凡了！我的屏幕脏了，我得舔干净/爱心] [9l：温馨提示那位舔屏的勇士，转校生跟校霸关系明显不对劲。] …… 三班同学也正围在一起激烈讨论，一个个神色激动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当时的情形。 周棋撇了撇嘴还是有点不相信：「假的吧，就她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打得过裴珂那两个跟班？」 她后桌的女生犹豫道：「可是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她们还都被叫去教务处了。」 「别说了。」白婧脸色不太好看，自从这个茶茶转来以后，她就再也不是班里最受欢迎的人了，这种落差感让她没有办法接受。 「不要打扰我学习。」 周干和那个女生下意识闭上嘴，讷讷应道：「哦哦，好。」 茶茶和堇澄两个人进来的时候班里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两人在众人的瞩目下面不改色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没想到您不仅是勇士。」左际川兴奋转身，「还是一位壮士！」 「跟您认识这么久都没看出来，属实是我眼拙了。」 林子苓对着堇澄贱贱地笑道：「看来一中校霸可以换人了。」 「从此以后，校霸之位就被茶茶同学收入囊中了。」 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校霸是什么？」茶茶有点好奇，怎么她突然就成校霸了？ 左际川抢答：「校霸嘛，就是保卫一中校园安宁和谐，打击校园霸-凌的正义使者。」 「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茶茶暗暗点头，有点符合她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身份。 堇澄轻点她的发顶：「别听他的，不是什么好词。」 「等等！」 林子苓突然出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怎么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绝世好点子，炯炯有神地看向茶茶：「既是学霸，又是新任校霸，还是新晋校花。」 「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 「霸霸花！」
第72页 第27章 文曲星下凡辛苦了…… 「什么嘛。」茶茶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 「这个称唿一点也不酷。」 她把双手括在嘴角边作小喇叭状：「太难听啦！」 「哎呀，有那么难听吗？」 林子苓的笑容被冻住，讪笑着摸摸鼻子：「应该还好吧。」 「确实难听。」左际川难得正经脸, 他一副像是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他, 「我要拿什么来拯救你。」 「的脑子。」他慢悠悠补上。 「左！际！川！」 前边两个人再次打了起来，也没心思再调侃茶茶了。 茶茶乐呵呵看他们打闹, 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别看了。」堇澄不满意她的注意力一直落在别人身上, 「想一想你的检讨书怎么写吧。」 「呜……」 茶茶霎时蔫巴下来：「这个东西到底要怎么写嘛。」 她的额头一下一下轻轻磕在桌面上, 似乎这样就可以摆脱写检讨的命运。 然而她再次磕下去接触到的却不再是冰凉的桌面了。 「欸？」茶茶下意识蹭蹭额头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软软的。」 「是小橙子的手。」 手心里一片滑嫩，堇澄手指微动。 「桌子太凉了, 一会再把你本来就空洞的大脑冻住，就更空了。」 「我的大脑丰富着呢。」茶茶不服气, 「一点也不空。」 「行。」 堇澄从课桌里拿出一张空白的横格纸, 摆在她面前, 「那就请这位文曲星完成你那五百字的检讨书吧。」 茶茶：又上当了！ 「坏橙子。」她一边找出一支笔握在手里摆弄，一边小声嘀咕，「就会给我下套。」 听到她在说什么的堇澄故意装作没听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茶茶一个激灵坐正, 假装自己正在认真思考：「我什么都没说，我在构思检讨书。」 堇澄哼笑一声，小怂包。 他看了一眼正在认认真真写字嗯茶茶, 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 对左际川交代了两句话后，转身离开了座位。 —— 天台 「堇哥, 你找我。」 裴珂身上再没了之前的傲气，她唇色有些苍白，站在堇澄身后。 「你踩坏了她的羽毛球。」他淡淡道。 裴珂愣住,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动了动，捏紧了衣摆，「对，对不起，我会赔。」 闻言，堇澄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天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不要再出现再她面前。」 「否则后果自负。」 「……」 裴珂在天台上吹了好一会的风，她站了很久，突然苦笑一声，迈着缓慢的步子消失在阳台。 —— 等他下来的时候茶茶还在座位上苦思冥想。 堇澄放轻了步子，悄悄走过去。 「敬爱的班主任田海老师您好，我是高二三班的茶茶……」 「啊——你不许看！」 听到他朗诵的声音，茶茶瞬间将自己盖在纸张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你太讨厌了。」 「文曲星同学。」堇澄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又抬手看了看手錶，「我出去二十分钟，你就写了三十个字不到。」 「对此你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茶茶的气势一下子弱下来：「这个……」 她绞尽脑汁想要为自己狡辩两句：「这，这种检讨书嘛，就是要斟字酌句，确保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准确无误的，能表达出自己内心深深地悔悟的才行。」 「急不得，急不得。」 「这样啊。」堇澄恍然大悟，然后话锋一转，「请问你写的这几十个字有什么深意吗？」 「还是你这已经高深到我看不懂汉字了？」 茶茶：「……」 他好烦。 堇·皮一下很快乐·澄看自己差点要把人惹毛了才赶紧举手投降：「我错了。」 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出现了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她对坐在窗边的周棋道：「茶茶在吗？」 是裴珂啊。周棋一下子来了精神，她隐晦地指了指最后的位置，「那边。」 然后暗搓搓准备吃瓜，她这是突然反应过来准备找场子吗？！ 班里也在窃窃私语： 「不是吧她还敢来？」 「她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打一架？」 「不可能吧，堇校霸可在呢。」 「……」 顶着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裴珂走到茶茶面前。她并没有看向旁边的堇澄，她抬起手将手上提着的东西递过去，对茶茶道：「赔给你的羽毛球。」 羽毛球！ 茶茶激动地搓手手，她接过裴珂手上的小袋子突然发现数量好像不太对？ 「1，2，3，4，5……有十个哎。」 她抬头：「你好像买多了。」 「我拿一个还给器材室，剩下的你拿走吧。」 裴珂一愣，突然有点想笑：「剩下的也是给你的。」 茶茶：突然富有.jpg 「那我就收下啦。」她美滋滋地收好剩余的九个羽毛球，以后她和真真打羽毛球就不用再去借啦。 见她已经收下，裴珂也不再留在这里被人当猴看，她的目光滑过被九个羽毛球哄高兴的茶茶和眼睛里全是茶茶的堇澄。最终什么都没说，利落转身离开。
第73页 —— 下一节课已经开始了，茶茶只能无奈（划掉）地收好自己只写了三十个字不到的检讨书，开始听课。 堇澄明显没有在听课，他皱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让你不在学校里写完，今天你的任务又要多加一项了。」 堇澄一边开别墅的大门，一边唠叨重度拖延症患者茶茶，「你今天晚上还想不想睡觉了。」 「我的人生已经这么艰苦了，你就不要再戳我伤口了。」 茶茶满脸愁苦：「你个臭橙子。」 「又不是我要罚你。」堇澄不由为自己开脱，「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监督机器。」 「本来你就拖延，我要再不推着你点，你能更拖延。」 说着，别墅的大门打开，两人相携走进庭院，一边聊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再一抬头，突然发现正站在庭院口不远处的纪秋池，她向来温柔清浅的表情有些破裂。 看向两人的视线有些震惊，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堇澄：「……」 茶茶：「！」 第28章 「不是，你听我狡辩……… 堇澄和茶茶一起坐在这边的双人沙发上, 纪秋池独自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三人呈面对面状，气氛有些窒息。 茶茶低头扣着校服卷边，不想面对现实。 沉默半晌, 最终还是纪秋池先开口, 她强迫自己忘掉刚刚听到的什么「今天还想不想睡觉了」之类的话：「小澄啊，带同学来家里玩？」 堇澄莫名觉得自己母亲的眼神带着些谴责, 他摸了摸鼻子, 掩饰自己的心虚：「嗯。」 纪秋池瞪了他一眼, 视线看向乖乖坐着一语不发的小姑娘，宽大的校服遮挡不住纤弱的身姿，柔顺的长髮披散在肩膀上, 衬得本就瓷白的小脸愈发文静乖巧。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软下来：「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茶茶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纪秋池语调轻柔, 对她跟对堇澄完全是两种态度, 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她捏着冰冰凉的校服拉链, 汪汪鹿眼小心地抬起，像是刚从窝里爬出来的小奶猫：「我叫……茶茶。」 有点可爱。纪秋池平时最喜欢毛绒绒的小猫小狗，要不是堇长风猫毛过敏, 她肯定会养一只小猫咪。 「吃饭没有？晚上在这里吃？阿姨给你做点饭去。」 她完全忘了刚开始时自己对她的微妙态度，热情招唿道：「阿姨做饭水平还不错。」 我可以！ 茶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吶喊出声，自从上次有幸吃到过一次堇澄妈妈做的饭, 她一直心心念念, 只可惜她很少来这里。 她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谢谢阿姨！」 「有没有什么不爱吃的？」 「没有。」堇澄替她回答，「她不挑。」 纪秋池没反应过来她儿子怎么对人家小姑娘这么了解, 她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们先写作业，阿姨去给你们做饭。」 望着纪秋池的背影, 茶茶立刻原形毕露：「阿姨真是热情好客呀。」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口水流下来：「呲熘，我可真是太喜欢阿姨做的饭了。」 「？」 堇澄一脸怀疑，「我记得之前你说过最喜欢我做的饭菜？」 她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茶茶的动作顿住。 堇澄狭长的双眸微眯：「好你个洋娃娃，那么小就会撒谎了。」 「真是枉我那么相信你。」 「你听我狡辩……」 说顺嘴的茶茶赶紧改口，「啊呸，不是，是你听我解释。」 「行，你说。」堇澄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狡辩。 「……」茶茶哑然，双眸也不自觉睁大，不对啊，电视上不是这么演的啊。他不是应该捂着耳朵疯狂摇头嘴里说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吗？ 然后她强硬地按着他的肩膀大声吼道，「你要相信我啊！我最喜欢的饭是你做的，对其他饭都是逢场作戏！」，再然后他就会泪眼婆娑故作坚强的问她「真的吗？」，最后她将他揽入怀中，保证道「比金子还真」，最后的最后他破涕为笑惊喜相信。 以上，这件事就此结束。 「嗯？」茶茶一直不说话，堇澄扬眉催促，示意她快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堇澄不按套路出牌，她只能熄灭了内心燃烧的表演之魂。于是她一脸正直道：「这不是因为阿姨好不容易来一趟嘛，当然要用态度来表示欢迎。」 「以实际行动践行自己的态度，才能让阿姨感受到我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喜爱，才能让她不会有被冷落的感觉。」 滔滔不绝说了半天，茶茶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总结道：「所以我只是为了尊重阿姨的劳动成果。但是最喜欢的肯定还是你的。」 「……」堇澄仿佛突然间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一样。 他忍不住上下左右看了她好久，直到把人快看毛了才悠悠开口：「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洋娃娃吗？」 「怎么，怎么就不是了？」茶茶不明所以，抖了抖胳膊莫名心虚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他剥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口感让他眯了眯眼：「小文盲突然变成了一个小道理随口就来的文化人，实在让我有点刮目相看。」
第74页 害，就因为这个。心里有鬼的茶茶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又被识破了，她挺了挺嵴背，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上过学的洋娃娃，以后小文盲这个词就跟我无关啦。」 「你还挺自觉。」堇澄给她也剥了一个小橘子，塞进她的嘴里，「快闭嘴吧。」 「唔唔……」 茶茶是想反驳他的，但是刚想好的词被嘴巴里的橘子一打岔，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脑海里只剩下：「好好吃……」 「我还要一个！」 「……」堇澄默默看她。 最终在她「理不直气也壮」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使唤他真是越来越顺手了。 「茶茶，小澄，来吃饭了。」 纪秋池手里端着刚出炉的糖醋排骨，对正在帮忙摆放碗筷的茶茶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 闻着她手上的肉香味，茶茶口腔疯狂分泌唾液，她吞了吞口水：「我什么都爱吃！」 除了牛奶。 纪秋池还以为她只是客气，毕竟在她看来现在的孩子哪有不挑食的。 然而等她真正看到了茶茶的实力之后，不由深深的沉默了，看来这孩子确实没客气。 不过她反而更欣赏这个小姑娘了，真实不做作。最重要的是还让她有一种劳动成果被重视的感觉。 「好吃就多吃点。」她脸上慈爱的笑容更甚，不住地用长公筷给她夹菜，直到碗里的菜冒出了尖尖，再也放不下了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这孩子吃饭太香了，还真是一点都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吃饭的时候双颊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让早就想要个女儿的纪秋池感受到了乖萌女孩子的可爱暴击。 直到最后茶茶吃完了，纪秋池还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碗。 茶茶犹豫了：「嗯……要不……」 「她不吃了。」堇澄抢在她前面给她做了回答，她都吃了两碗了，平时最多也就是两碗了，今天居然还想再来一碗。 「大晚上的吃多了不好。」 那天晚上被撑到站不起来的事情还歷歷在目，茶茶最后忘了一眼桌上没剩多少的饭菜，忍痛放弃：「那还是不吃了吧。」 茶茶的表情取悦了纪秋池，她愉悦的笑了笑：「没关系，下次再来阿姨还给你做。」 成功获得下一次蹭饭机会的茶茶：记在小本本上.jpg 她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对堇澄道：「天色不早了，还不送人家小姑娘回家？」 「人家家长该着急了。」这么乖巧可爱的姑娘，她要是人家家长，是指定不放心这么晚还不回家的。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总算是想起来现在茶茶的身份是「来找堇澄玩的同学」，天黑了肯定要回家的。 堇澄最先反应过来，他淡定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茶茶往外走：「好。」 —— 在纪秋池的目送下，堇澄驱车载着茶茶在公路上慢慢行驶。 「怎么办呀？」茶茶咬着手指，「我今天是不是要睡大街了？」 她探出小脑袋往外张望：「我得挑一块风水宝地。」 堇澄哭笑不得，这小姑娘心态也太好了，这就开始给自己找上落脚点了。 「不许把头伸出窗外，很危险。」堇澄批评她，「忘了你刚刚是怎么夸自己的了？」 茶茶悻悻伸回脑袋：「我这不是为今天的住处发愁嘛。」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她深深的嘆了透气。 「不过……」 她话音一转，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陶醉的回味，「实在是太好吃惹。如果必须要以睡马路作为交换代价的话，我宁愿睡一辈子的马路！」 「……」 堇澄被她高远的志向震到说不出话。 他默默的想，要是当她的儿媳妇，可不仅能吃到他妈做的饭。 「咳。」他将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不合时宜的小九九重新拍回脑海深处。跟她商讨今天逃过纪秋池法眼的办法；「一会你就在车里不要出声。」 「我进去之后你再从那个后门进去，直接进你的房间反锁，洗漱写作业，尽量小点声就行。」 茶茶没什么意见的点头：「好。」 —— 于是在外边瞎熘达了一圈的两个人又开着车重新回到停车场。两人按照计划行动，索性并没有引起纪秋池的注意。 「小澄回来了。」听到玄关处的动静，坐在沙发上的纪秋池转头看到独自回来的堇澄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妈妈问你几句话。」 堇澄换好拖鞋走了过来：「怎么了妈。」 纪秋池向来柔和的脸上难得的严肃：「你有没有欺负过人家姑娘？」 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属实让堇澄一蒙：「我怎么会欺负她……」 然而对方依旧严肃的表情然他突然明白「欺负」的深层含义，他脸色一僵，顿时恼羞成怒，眼尾都染上了粉色，「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见他这副模样，纪秋池反而放下心来，她的脸色和缓下来：「那就好，你可不许做那种不负责任的事情。」 「……」堇澄气闷的坐在一旁，一语不发。 见状，纪秋池偷偷笑了下，她儿子还真是纯情。 「我今天过来是有点事情跟你说的。」她跟他说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第75页 「这两天你爸是不是找过你了。」 她一开口堇澄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他点点头：「嗯。」 「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不要掺合进来了。」纪秋池继续道，「」之后他若是再找你，你就打电话联繫我，我来解决。 堇澄沉默了片刻，他之前其实是有想过劝一劝她的，但是看到此时她坚定的神情，还是决定不插手。 「好。」她有她的目的和道理，他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 等送走了纪秋池，堇澄就立刻回了楼上，去看他的洋娃娃。 她的书桌上摆满了课本和作业，而茶茶本人却又在抱着手机偷偷摸鱼。 「作业写完了？」堇澄翻了翻她的作业，惊讶的发现她做的还不错？ 他认真翻了翻字迹，确定是她自己写的无疑，虽然错误不少，但是都写得满满当当。 「今天表现不错。」 茶茶放下手机，一脸骄傲：「虽然我平时一直都很棒，但我还是接受你的表扬。」 堇澄拢了拢她到处乱飞的试卷：「都写完了怎么还不睡觉？」 「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好玩的东西！」茶茶迫不及待地跟他分享，「就是这个——一中论坛。」 「我在里边发现了好多跟我们两个有关的帖子呢。」 她指着其中一个标着「hot」的帖子给他看，「震惊！高二三班转校生第二天便同时摘得校霸校花双桂冠，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他取的名字好逗呀。」 茶茶捂嘴偷笑：「我把小橙子的宝座抢了，你气不气呀？」 「我送给你好吧。」堇澄无奈摇头，「真是一群无聊的人。」 「不能这么说。」 她不由为他们辩解，「一天天学习这么累，总要有点娱乐的东西来放松一下嘛。」 「前提是娱乐众人的对象不是你。」堇澄颳了刮她的小鼻子，「娱乐别人，和被别人娱乐，是不一样的。」 茶茶恍然大悟：「你说的好有道理。」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看！」于是她继续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潜水围观别人的发言。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发言参与，还是因为她有很多东西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能暗搓搓潜水学习。 堇澄坐在一边看她刷，看了一眼时间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茶茶同学，已经快十一点了，还不睡的话明天赖床我可直接把你揪起来了。」 「别别别，我马上了，再看最后一个帖子！」茶茶一目十行地浏览自己刚找到的关于自己的帖子，「这个发帖子的人说我是不仅是校霸校花，还是个学霸。」 「那学霸又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学习很好吗？」 堇澄点点头，肯定道：「是的。」 「可是我学习明明不好的。」茶茶挠头，「他们怎么胡编乱造呀。」 「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考完试成绩出来以后嘲笑你。」堇澄故意吓她，「然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学习不好的学渣。」 茶茶：「！！！」 虾仁猪心qaq 第29章 「我今天就要把你打成……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摘掉『学霸』这个荣誉称号。」 茶茶绝望地仰躺在丸子床上, 将手机举在自己正上空，翻着那个帖子下边的留言。 单单是想到她考了最后一名被其他同学嘲笑的场景，她就已经羞愧的想要把自己埋进土里了。 「小橙子我可怎么办呀。」她愁容满面, 刚刚还看得兴致勃勃的论坛一下子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甚至还有一点可恶。 茶茶现在看每一个说她是学霸、吹捧她的人，她都觉得是想要谋害她。 「还能有什么办法。」堇澄靠在舒适的转椅上, 用懒洋洋的语调掩饰自己的险恶用心, 「只能好好学习, 让他们没有办法嘲笑你咯。」 茶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一脸「你好聪明哦」的表情：「很难不认同！」 「但是我根本做不到。」她的脸色重新垮下来，咸鱼翻身自暴自弃, 「要不就让他们笑一笑得了，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堇澄停下了转椅的动作, 他该怎么评价这个厚脸皮的洋娃娃？ 「真是没想到。」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激将法都不管用了。」 茶茶眼睛骨碌碌转了转, 没有说话。 他轻点她的额头：「那就快睡吧，洋娃娃届的咸鱼。」 也不是没有用的。等堇澄彻底离开房间之后，茶茶缓缓垂下眼皮, 还是认真学习吧。 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每天只用吃吃喝喝睡睡的洋娃娃了。作为一个学生，每天的任务当然是要好好学习啦, 虽然当不成学霸, 那她也不想当一个学渣呀。 茶茶翻了个身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蹭了蹭软软的被边, 砸吧砸吧嘴进入了梦乡。 温馨的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灯，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在灯光微弱的映照下，被遮盖住大半张脸的茶茶红唇微微张合： 「…不是……学渣… 不许…笑……」 —— 从来都要他喊半天才会迷迷瞪瞪起床的人, 今天居然比他起的还早。 堇澄从楼上下来看到眼下带着浓重黑眼圈的茶茶下意识抬手看了眼手錶，他没起晚。
第76页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眼窗外，不可思议道：「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还有，你眼睛下边的黑眼圈怎么回事，又偷吃去了？」 茶茶有气无力地缩在沙发上，一点都没有跟他斗嘴的力气。 「……」没有得到回应的堇澄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几步迈下楼梯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她的脸色，「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茶茶依然蔫了吧唧的，她撩了撩眼皮：「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但是当堇澄问她做了什么噩梦时，她却怎么都不说了。只嘟着嘴巴沉默摇头。 「那你现在这里休息会，饭熟了我叫你。」她不说，堇澄也没办法。 茶茶点了点小脑袋：「知道啦。」 等他走了，她才又翻了一个面继续忧伤，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梦到班里突然考试了，但是试卷上的题她一道都不会写，只能胡乱蒙上答案还画了许多她最拿手的小乌龟。 然后不出意料的考了最后一名，还被老师批评不可以在试卷上画自画像。最后被全班同学嘲笑是学渣小乌龟。 可她明明才不是小乌龟！老师太坏了，居然说是她的自画像！可真是气死她了。 肯定是梦仙惩罚她随便给小橙子起外号，她以后再也不给别人起外号了，嘤。 —— 然而她的梦大概是有预言的神奇能力。 两人刚到班里，就听到他们旁边桌的同学在讨论今天可能会月考。 「什么？！要月考！？」 对「考试」这个词高度敏感的茶茶腾地一下子站起来，眼神里透着茫然，她是不是还没醒？或许现在她还在梦里？ 堇澄挑眉：「考个试而已，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她神思恍惚的坐下来，欲哭无泪，她是想好好学习来着，但是昨天才想的今天也见不了效呀。 那她还是逃脱不了被嘲笑的结局。 茶茶偷偷将凳子往堇澄那边移了移，先是鬼鬼祟祟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到她才小声问他：「有没有什么一天就有效果的提高学习成绩的方法吗？」 堇澄闻言皱眉深思片刻，缓缓开口，语气笃定：「有。」 「不仅可以提高学习成绩，还可以让你成为班级第一。」 「是什么是什么？」 在茶茶期待感满满的目光中，他薄唇轻启：「做梦。」 「……」茶茶呆滞。 堇澄揉了揉她手感极好的小脑袋：「高兴傻了？」 「是傻了。」她回过神来给了他一肘子，露出兇狠的表情作势要打他，「今天我就要把你打成傻狗！」 堇澄：「……」 这小话一套一套的，能说又能打，惹不起惹不起。 她趴在桌子上捂着耳朵碎碎念。 「老师都还没有宣布，肯定是假的消息！」 茶茶安慰自己，「刚刚那两个同学肯定是说着玩的。」 事实总是与她所想相悖。 上课铃刚刚响过，班主任便夹着课件出现在班里。淡定说出让茶茶崩溃的话：，「考试从今天下午开始，为期两天。」 啪，那么大一个洋娃娃死了。 茶茶捂着耳朵的手无力垂落，她整个人陷入自我怀疑中。 班级里也一片热闹，通知来的来的突然了，一点预兆也没有。 「还要考试啊，刚考完没多久呢。」 「放过我们吧老师，马上就要考死了。」 「我上次发挥失常了，这次得考回原来的名次才行。」 」好了，大家安静。」班主任敲敲桌子，发出一声响拉回了大家的注意力，「大家好好准备一下。」 茶茶愤怒锤桌：好好准备个啥呀，就剩半天了，做梦都梦不到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茶·临时抱佛脚·茶这天早上格外有动力。放在平时，一下课立马熘出去找好朋友玩，可是今天却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看书。 就差在额头上绑一个红布条，上边写上「奋斗」两个大字了。 「走了，出去放松一下眼睛。」 堇澄提熘起一直抱着书看了一上午的茶茶，「就这么一会的时间，能学进去多少。」 「放开我！」 她双手抱住课桌，脸蛋贴在桌面上：「我要学习，我爱学习，不要打扰我学习。」 堇澄：靓仔无语.jpg 「真这么害怕啊。」 他放开拉住她后脖颈的手，坐回她旁边，「那等这次考完了就认真学一学好不好？」 「好。」 带着软软鼻音的茶茶默默握紧手里的小胡萝蔔笔，「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 哪怕茶茶在不情愿，这次考试也还是如期到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坐。 因为考试防止作弊，班级里的每张桌子都隔开了很大的距离。考场分布是按上次考试的成绩排的座位，交了白卷的堇澄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茶茶因为是新转来的学生，所以她的位置在堇澄的后边。 最后一个考场是高二13班，她从来没有来过的班级。茶茶叼着笔头东张西望，好奇地观察其他班级的内部结构。 「交卷的时候不要忘记涂答题卡。」 堇澄转过身帮她检查了一遍笔是否完好，然后再次安慰她，「尽力了就行，不要那么在意成绩。」
第77页 毕竟刚刚学习没多久，考不好也是正常的。他不想她有很大的压力。 茶茶吸了吸鼻子，感动地保证道：「小橙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考过倒数前五名的。」 倒数前五名中刨去他这个故意没有成绩的人，就只有四个，她的目标还真是挺切实际的。堇澄默默地想。 …… 第一场是语文，记忆类的东西是茶茶的强项。 尤其是古诗词默写题目，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超简单的送分题。 茶茶瞬间自信心勐涨，下笔如有神，第一道题就先把默写题写完。 在莫名自信的加持下，她一口气从头写到尾。等她在作文最后一个字后边画上圆润的句点，抬头一看，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樱粉唇瓣，又将试卷从头到尾重新检查了一遍。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摸鱼的小手，她把草稿纸放到最上边准备激-情绘画。 然而，她茶茶刚提起笔，昨天晚上的噩梦就再次迴荡在自己的眼前。 她一哆嗦，赶紧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罪魁祸首，不行不行，她得控制住自己，绝对不可以给别人嘲笑自己的机会！ 整整两天，茶茶每回都早早写完自己会的题目，无聊的等着交卷的铃声响起。天知道她为了不让自己在卷面及草稿纸上乱写乱画花费了多少心思。 等最后一科考完之后，茶茶精疲力尽地趴倒在桌子上，像是一朵被晒干了水分的小白花：「小橙子救命……我被考煳了……」 这过分熟悉的夸张语调和糟糕的演技，让堇澄不由默了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有一半的试卷你差不多交了白卷。」 茶茶挺胸抬头：「你也说了是差不多，就说明不是全部。」 「我对我自己非常满意！」 早就看透一切的堇澄：等成绩下来你就该哭了。 第30章 橙不欺我 考完试的茶茶如同广大普通学生一样, 像是卸下了身上赘人的大包袱，总觉得食堂里的饭菜都变得更好吃了。 可以看出这个偷偷混进南明一中的洋娃娃已经完全适应了校园生活。 刚考完试的班级里到处都在讨论着答案，就好像相同答案的人数越多, 这道题的答案就一定会准确, 自己就会安心许多。 茶茶也偷偷摸摸跟在他们身后听了两耳朵，发现自己好像跟他们做的不是同一张试卷, 便又不怎么自信地缩回了脑袋。 「他们在讨论哪张试卷啊？」 在自己空洞的脑海里回忆了一番, 没有找到答案, 只能转头向堇澄求救：「我好像忘记了。」 「…不是好像忘记了。」 「是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做。」 堇澄从她的那一堆试卷中翻找一阵，抽出了数学卷子，「数学, 最后一题。」 他们的所有答案都填在了答题卡上，所以原卷会留在学生手中。 他指尖轻点最后画着一个不规则的图形题：「求证pa⊥bd。」 茶茶凑过去好似很认真的读了读题目, 看了半天, 果断放弃：「我拿量角器量过, 就是90度，不用证明啦。」 「所以你就是这么写的？」 「对哒。」茶茶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把自己的解题全过程写下来，「∵在量角器下pa与bd形成的角的度数为90度, ∴pa⊥bd。」 「……」 可能是堇澄的表情过于无语，茶茶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明明一个量角器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干嘛要长篇大论写那么多。」 「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我的小量角器嘛, 我第一个不同意！」 她背靠着椅子, 嘴里咬着小胡萝蔔笔的笔盖，晃着自己悬空的小短腿, 手心向上捧着那个半圆形的量角器。 堇澄懒得理她。 他附身想要把她咬在嘴里的笔拽出来，然而却没拽动。 「松口。」 「我不要。」咬着笔的茶茶吐字含煳不清，「不要抢我的福萝北。」 堇澄作势要松手：「想吃胡萝蔔的话, 从今天起所有的菜只做胡萝蔔。」 话音刚落，手中的笔再也没了拉力，堇澄半点力气都没用，她嘴里的笔就已经吐出来了。 颊边的白嫩软肉鼓起，她笑得乖乖巧巧：「我最近不想吃胡萝蔔。」 虽然她是一个不怎么挑食的洋娃娃，但是好多天连着都吃一种蔬菜还没有肉肉，那可真是太悲惨了。她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击要害的堇澄波澜不惊：「看你表现。」 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嘴里塞的坏毛病必须给她纠正过来。 「我表现很好的。」茶茶讨好的笑，眨眨湿润的眼睛试图让他心软。 早就知道她小心思的堇澄低下头，并不看她。笔尖在卷面上轻划：「嘴上说的不算。」 「臭橙子。」 小计谋没达成的洋娃娃垂头丧气，沮丧极了。 余光里都是小姑娘郁闷地摆弄着手里零碎的小文具，嘴里还不忘嘟嘟囔囔吐槽他。堇澄唇角微微勾起，手上依旧做着数学卷子上的题目。 「澄哥澄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两秒后，左际川「砰」地打开教室后门，手上抱着一个篮球三两步跨步到两人桌前，咋咋唿唿道：「那两个欺负茶姐的小太妹转走了！」 「我刚刚打篮球的时候看到她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呢。」
第78页 「嗯。」 堇澄并不惊讶，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早就知道。 「奥，差点忘了。」左际川恍然大悟地小声道，「我就说茶姐被欺负了你怎么没反应。」 「什么什么？」茶茶耳尖的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忘记了生气，颠颠跑过来想要加入讨论，「谁转学啦？」 堇澄不想让她听到这些并不值得学习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岔开了话题：「没有谁。」 「来的正好，我把你试卷上错误的题目都勾出来了，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它们全部学会并理解。」 茶茶下意识想要逃跑，但是想起自己前几天晚上下定的决心，又止住了脚步。 最终她还是恭恭敬敬接过他递过来的试卷，平整的铺在桌面上：「小橙子你教教我叭。」 「我不教你你还能自己学会不成？」 试卷并不大，所以两个人挨得很近。堇澄声音低沉，语速和缓，每一个细小的知识点都会拿出来单独给她重新讲一遍。 茶茶拿着一根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自己不会或者不清楚的公式，偶尔点一下自己的小脑袋錶示自己听懂了。 莫名就被秀了一脸的左际川木木的看了对面两人一眼，紧紧抱住自己的篮球。 太气人了，单身狗就这么不值得被尊重的吗？！ —— 也不知道是一中老师的效率太高还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批卷方法，考完试的当天下午公告栏就已经排出了年级榜。 各个班的学习委员也分别领好了自己班级里的成绩表，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是个微胖的女孩子，她把成绩表贴在专门放成绩的墙上，中气十足：「成绩出来了，自己看。」 茶茶周围瞬间就少了一圈人。 公告角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圈外三圈全都是想要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成绩的同学们。 周棋离得近，是第一波过去的。她艰难地从人堆里钻出来，精心整理好的头髮都被弄乱了。 她跑回自己的座位兴沖沖地跟白婧报喜：「婧婧，你总分645，班里第三名！」 白婧脸上一喜，这还是她第一次考到前三名，往常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前五名。名次越靠前越不容易超过前一名同学，大家的成绩都很稳定，很难有发挥失常的时候。 惊喜过后她便收了笑容，不着痕迹地往最后一排的方向瞥了一眼：「她呢？」 不用她说周棋也知道她说的是谁。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微妙起来，语气带着令人不舒服的意味：「倒数第五，总分二百多。」 「真是笑死我了，六门课程就考了二百多，也不知道她怎么考的。」 白婧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唇悄悄勾起一抹弧度，只觉得这些天心里的憋闷都消失了：「看来前几天的题也不是她自己做的。」 「就是就是。」周棋翻了个白眼，「我就说要真是自己做的怎么可能不敢回答老师的话。」 另一边—— 茶茶伸着脖子往前看，心里既期待又害怕，她觉得她这次都写得满满当当的，应该不会有考零蛋的科目吧？ 「想看就过去看。」她犹犹豫豫的表现让堇澄不由好笑，「一会儿头又掉下来了。」 茶茶立刻护好自己的脖子，老实坐了下来：「绝对不能掉。」 现在再掉了她可能就真的死翘翘了。 不过不用她去看，左际川和林子苓就已经帮他们看回来了。 两个人一过来就互相推搡着想让对方开口，眼睛都快挤没了。 「有话就说。」他们眼神瞟过来瞟过去的看的他头疼。 最终还是左际川当这个出头鸟：「那个……我刚刚看了成绩……」 「看到我的了吗？」茶茶期待地问道。 她的眼神太过热切，左际川更结巴了，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一次考试失利证明不了什么，以后的考试还有很多，总有机会发挥自己的真实水平……」 茶茶还在迷茫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堇澄已经明白了。他踢了踢他的凳子：「直说。」 「好嘞。」左际川干巴巴地念着自己看到的分数，「茶姐总分263，班里第45名。」 那就是倒数第五了。哪怕是早有预料的堇澄还是忍不住嘆气，小洋娃娃对她自己的实力还挺了解，说是在倒数前五名之内，就绝对不超出一名。 「唿——还好还好。」 还好不是倒数第一。 茶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舒服地仰倒在椅子上，用书本盖住自己的脸。 「……？」 不同于他们想像的情节发展让左际川林子苓两个人满脸懵逼深情凝视。 「不是……」林子苓弱弱发出自己的疑问，「你们不觉得这个分数和这个名次，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茶茶满不在乎，「不就是少了点。」 少了……点？ 这哪里是少了点，分明是少了很多点！ 说好的学霸呢？ 「所以茶姐不是学霸啊？」 林子苓诡异的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不是什么都很优秀，不然他还有点澄哥配不上茶姐的找死的感觉。 「我才不是学霸！」 茶茶奋起闢谣：「我就是一个学渣！学渣！」
第79页 「千万不要给我扣学霸的帽子。」 林子苓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愣愣点头，看她这个激动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渣是什么好词呢。 所以澄哥也不是为爱昏头，他只是为爱学作业 ：） 所以甜甜的高中朦胧爱恋都是别人的，他们这种单身狗只能任由冷冷的雨水在脸上胡乱的拍。1 显然不止他们有这种疑惑，看过自己成绩的人也有了心思去看别人的成绩。然而在看到茶茶成绩之后，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疑问。 因为堇澄就在后边坐镇，所以前边的同学都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往后看，但还是有在窃窃私语，很明显实在讨论茶茶出人意料的成绩。 对情绪很敏感的茶茶很清晰的捕捉到其他人的种种视线，她默默躲到堇澄身后，在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大家都在看我了。」 「他们肯定已经发现我是一个学渣了。」 清浅的气息落在他的耳尖，空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甜甜草莓香，堇澄单手撑在眉间，耳垂不受控制的发红髮烫。 他其实并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努力稳住自己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声线：「嗯。」 好在茶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虽然成绩还算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这个分数绝对够不上学霸的一个角。 她有些踌躇：「那他们来嘲笑我怎么办？」 把他们一拳打飞？不行不行，这样好像不太友善。 这次堇澄听清了，他清了清嗓子：「不会的。」 虽然他平时很低调，但也很少有不长眼的舞到他面前。 有了他的保证，茶茶安心多了，在她的思想里，别人私底下的嘲笑都不算嘲笑。 只要不让她听到，那就不是在说她！ 她别的不行，自欺欺人可是一绝。这一点还是有清醒认知的。 —— 茶茶作为最近的风云人物自然是备受关注，尤其是在考试成绩刚下来没多久。 已经有很多同学在公告栏里的红榜上找到了茶茶的年级排行。 于是一众论坛再次爆了—— [1l：不是说三班的转校生是个学霸？可是她的成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图] [2l：我也看到了，之前的学霸人设可别是她自炒的吧？/滑稽] [3l：倒也不用这么揣测人家，万一人家只是刚转学过来不习惯呢。] [4l：成不成绩的不重要，只要她的脸还在，我就永远是她的忠实颜粉！/舔] [5l：很难不贊同楼上，成绩无所谓，颜是真的神。] [……] 周棋本来还在乐呵的围观大家群嘲茶茶，可是后边的人突然就开始舔她的颜，最重要的，居然还有一堆附和的！ 她不死心的跟着发了一两条嘲讽她成绩的言论，却立刻被一群颜狗的发言给顶了下去，根本没有掀起一点水花。反倒是把她给气了个半死。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她不由跟白婧抱怨，「她成绩那么差也能被吹捧的这么高？」 「这些人脑子怎么想的。」 白婧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只看了不到五分钟，便又把她的手机还了回来，里边的人又开始讨论她跟堇澄的关系了。 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今天考了好成绩的好心情都没了。 恰巧此时茶茶和阮真手挽着手刚从厕所回来，说说笑笑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对成绩的在意。 周棋又短暂地忘记了校霸的威慑力，控制不住自己的碎嘴：「茶茶同学，你可以跟我传授一下怎样才能把一百五十分满分的数学考到三十分吗？」 茶茶：「……」来了来了，正面嘲讽它来了！ 她回想起那天晚上堇澄对她说的「嘲讽论」，不由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橙不欺我。 第31章 洋娃娃的大冒险…… 虽然她是在嘲笑她, 但茶茶还是觉得她的问题有点蠢。 「传授给你？」 茶茶突然想到了数学老师的口头禅，她模仿着赵老师的语气，「这么简单的问题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你记得少写点题就可以了呀。」 周棋被她的态度噎住, 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想到论坛上的人对她偏向, 嫉妒蒙蔽了她的双眼：「明明不是什么学霸还非要往自己身上套学霸的人设，结果第一次月考就露馅了, 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连你都能一下子想清楚的事情我当然也知道呀。」茶茶摊手,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学霸呀。」 「上次的题目就是我梦游写出来哒, 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 表面上是在写作业，实际上都在竖着耳朵偷听同学们突然无话可说，你这理由也太敷衍了！你好歹过过脑子？！ 周棋愣了一下, 还以为她在故意涮她，一下子拧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耍人很好玩？」 「茶茶就是说的实话啊, 怎么就耍你了？」 阮真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好朋友, 坚定的站在她这边, 「没人说梦游不可以写作业吧。」 「真是笑死人。」周棋不屑地嗤笑一声，「这种破理由说出去谁会信？」 「我信。」 后门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众人循声望去, 堇澄拎着一袋零食，瞳色冷沉，眉间带着浓浓的不悦。
第80页 于是本就在写作业的众人写的更认真了, 周棋的表情僵在脸上, 还未落下的不屑与被对峙的害怕交织，一时间表情有些奇怪。 她们站的位置与后门的距离并不远, 堇澄人高腿长，三两步便跨了过来。 他把自己手上的零食递给茶茶，强势地横在她身前, 张扬的眉眼抬起，充满攻击性的厉眸直直盯住她的眼睛：「你有意见？」 她哪里敢有意见。周棋刚开始还倨傲的不行，在堇澄面前什么气势通通都不见了，她也就是敢在看起来好脾气的茶茶面前耍耍横了。 她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下来，眼神也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他。听到他的话嘴巴微微蠕动，到底还是没说出一句话，只能瑟瑟缩缩地摇了摇头。 「没有意见就闭嘴。」堇澄也懒得跟一个女生掰扯。他的视线淡淡扫过她低垂的头，牵过在一边已经开始跟自己的好朋友分零食的茶茶，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笑你了？」 照刚刚那个情形看，肯定是这样的，他不由有些懊恼。 今天刚刚夸下海口说肯定不会有人嘲笑她，结果转头就被打了脸。堇澄的脸色有点紧绷，实在是没脸面对还没回过味来的茶茶。 她嘴里塞着一根抹茶味的小饼干。闻言不在状态的点点头：「嗯。」 等她终于把她嘴巴里的这点饼干消灭之后，才撑着下巴回復他：「不过她根本就没有明说，那她说的就不是我啦。」 还挺好。堇澄默默投喂，她的自我调节能力这么好的话好像还用不着他愧疚了？ 「澄哥，今天我生日，咱们出去嗨。」林子苓转过头来，「我订了会泽园的包厢，一起去吃个饭呗。」 堇澄点头：「行。」 —— 林子苓叫了不少自己玩得好的朋友，班里的同学也有不少，整张桌子上坐满了人。 包厢里热热闹闹的，充斥着少年少女的嬉笑声。 茶茶和堇澄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还没上菜，她就已经饿得不行了，只能小口小口喝着杯子里的果汁。 「少喝点，一会没肚子吃饭了。」因为周围的喧闹声太大了，他只能压下身子贴在她耳边，「这里的菜味道还不错。」 他的唿吸打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 茶茶心中蓦地升上一股异样的情绪，心跳有些紊乱了。 她捂住自己乱跳的小心脏，一手张开按在他脸上把他往外推：「你快走开，我要被你熏死啦。」 「……」堇澄顿住，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口气？ 然而从她的手指缝隙中看到她染上薄红的脸颊，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 他的唿吸勐地停止一瞬，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心脏不安的跳动，是在为心中那个唿之欲出的答案紧张期待。 「我怎么熏到你了？」他故意靠的更近，在她愈发手足无措中确定了自己心中最不可思议的想法—— 他的小洋娃娃不是什么都不懂。 她可能对他同样抱有好感。 这个认知让堇澄突然手脚发麻，唿吸都加重了一分。 茶茶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平时他们两个做同桌的她也没有这个样子，但是刚刚在他身上独有的清列冷香扑到她的耳朵上，再盈满她的鼻腔的时候，仿佛她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住。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但就是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不是反感，只是有点不习惯。 「你太香了。」茶茶如实回答，「像棉花糖，想让人一口吞掉。」 「……」 堇澄怀疑的抬起胳膊闻了闻，除了淡淡的皂香，哪有半点棉花糖的味道：「哪里有？」 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时候，菜已经端上来。 茶茶夹了一筷子自己面前的糖酷小排，煞有其事道：「真的有，只是你自己闻不到而已。」 等他低下头，她得逞似的偷偷笑笑，小橙子又被她骗过去了。 根本闻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味道的堇澄放弃为难自己。 旁边的小人儿人小胳膊短，想吃的菜都夹不到，他只能任劳任怨的当一个服侍大小姐的夹菜工，指哪个菜夹哪个菜。 - 说是吃饭，也不只是吃饭。一群同龄人有的是共同话题，一人一句聊得热火朝天。等大家都放下筷子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他们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林子苓看起来也很开心，脸上的笑容灿烂：「一会在望都还有一场，大家想去的直接过去，过不去的先回家也行。」 「澄哥你们去不？」 左际川跑过来，拉开堇澄旁边的座位坐下来，「他们估计得玩到挺晚了，到时候茶姐坚持不住了你们可以先回去。」 「去吗？」堇澄转头问她。 茶茶吃的有点撑，挡着小嘴打了个饱嗝。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点头：「去。」 只要是玩的地方，她都想去。 「那就走吧。」既然都出来玩了，怎么也得让她玩个够。 —— 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隔壁。一群人吃饱了喝足了自然精力更旺盛了。 本是夜幕深深的时间，却丝毫没有沉寂的迹象。栋栋高楼灯火辉煌，彩灯交相辉映。 即使如此，「望都」两个大字也依旧格外显眼。
第81页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几人来到林子苓早就订好的包厢。 来的人比他预料的要多，不过他订的这个盛他们十几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一进来，大家就像是撒了欢的小鸟，喜欢唱歌的直奔点歌台，喜欢喝酒的直接开了吧檯上的几瓶酒。 还有一些女生围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玩着桌子上的整蛊玩具。 「小橙子，我还想喝甜甜的酒。」自从上次在soul喝了草莓甜酒之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只可惜后来上学她就再也没时间去了。 「这里没有。」 倒也不是他骗她，那个酒是soul独有的，这里确实没有。 茶茶顿时失望：「那好吧。」 「没有草莓甜酒，不然来一杯椰奶酒怎么样？」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堇澄也不想让她失望而归，虽然味道可能比不上前者，但也很符合她的口味。 「也是甜甜的，还有椰子香味。」 她又来了精神：「好！」 虽然喝不到她甜甜的小草莓，但是只要有喝的，她就不挑。 吧檯正好有现成的。堇澄起身走过去。 「澄哥，喝什么酒？」 在吧檯捣鼓的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平时跟林子苓左际川关系都不错，也很会来事儿。 看他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颜值高度数低的酒上，他瞬间就明白了不是他要喝。 他在从那几杯酒中看了一眼，拿起其中一杯递给他：「拿这个吧。」 奶白色的液体在高脚杯中轻晃，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晶莹。 正是他想拿的那一杯。堇澄意外地看他一眼，接过来道了声谢。 等他回到沙发上时，茶茶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她从堇澄手里接过酒杯，浅浅尝了一口，清甜的椰奶香布满口腔，「这个也好喝！」 「小橙子你也喝一口。」 堇澄就着她的手在另一边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茶茶一脸期待。 「嗯，好喝。」 堇澄一脸淡定的说出违心的话，大概是他天生不喜欢甜的原因，这种酒对他来说就是甜味饮料，实在说不上好喝。 茶茶信以为真，一脸安利成功的雀跃，小口小口嘬着杯子里量不大的椰酒。 玩到中场，大家都已经有些疲乏了，于是有个男生提议道：「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怎么样？」 「可以可以。」 「你俗不俗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个。」 「就是。」 话是这么说，围过来的一个也没少，都是一群嘴硬，但身体很诚实的人。 「我也想玩。」茶茶有点嚮往，她还没玩过这种游戏呢。 这么点小要求当然是满足她了。 于是两个人也加入了大家的游戏。 左际川和林子苓还惊讶了一瞬，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凑这种热闹。不过看了看东张西望，满脸好奇的茶茶，两个人又不惊讶了。 恋爱脑的男人做出什么举动都没什么好意外的。 「来吧，我开始了。」 林子苓把空瓶子放在中间，在众人紧张又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停在了茶茶面前。 哦豁。 他想抽死自己这双黑手，咋就开门红了呢。 这到底问个啥或者让她做个啥才能让自己在澄哥的魔爪下存活下来？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茶姐想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大冒险 茶茶犹豫了一会，果断选择了大冒险。 真心话这种东西可不能乱说的。背负着「洋娃娃的秘密」的茶茶不可以说真心话。 「嗯……」 林子苓绞尽脑汁，在堇澄暗含威胁的眼神中急中生智：「那你，你就亲吻你旁边的异性！」 她旁边的异性…… 茶茶左右看了看，只有堇澄。 另一个在林子苓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夹着尾巴逃走了。 「卧槽，贼啊你。」左际川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有前途。」 林子苓得意挤眉：「那必须。」 旁边的男生们已经开始起闹了，拍着手齐声道：「亲一个，亲一个……」 茶茶的脸慢慢的升温，贝齿咬住下唇。 堇澄手心也有一些汗湿，他不自在的偏偏头：「不然我帮你把酒喝了……」 话还没说完，温热带着甜甜椰奶香味的唇印在他的脸颊。 「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刚刚一触即离的柔软触感，好像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是一个带着淡淡椰奶酒香味的吻…… 第32章 熠熠发光的星星…… 最后堇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 怎么躺在丸子床上的。 好像晚上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一样。 在会泽园她玉白脸颊上泛起的那抹薄红，斑驳灯光下她微敛的辨不清情绪的双眸。 以及那个带着椰香味的吻…… 他无意识抬手抚上到现在还泛着异样感觉的脸庞，似是回味的轻轻摩挲。 「草！」 怎么也无法平復心情的堇澄烦躁地抓抓头髮, 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揪住自己的领子扇了扇风，试图压下心底莫名的燥意。 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第82页 心脏依旧在不规律地跳动, 身体依旧燥热。他认命地找出换洗的衣服, 一步一步走向了浴室。 然而, 一闪而过的侧脸上弧度明显的唇角昭示了他的好心情。 微凉的水从花洒中洒落，落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了阵阵凉意, 堇澄一直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醒。 - 而在另一个房间的茶茶呢。 她早就已经洗漱好抱着自己的玩偶昏昏欲睡了。 当时在望都，当她听到「亲吻你旁边的异性」时, 第一反应就是堇澄。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别的人。 一想到自己亲吻小橙子的画面, 她就变得奇怪起来。有点紧张, 又有点期待。 「亲一个亲一个……」 周围起闹的声音响起，她愈发不自在了。 但是小橙子看起来似乎比她更加紧张。 他在强装镇定。 太明显了，就连茶茶都能够一眼识破。握紧的手, 飘忽的视线，微微濡湿的额角。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开口替她解围：「不然我帮你喝吧……」 自他们两个相遇之后, 他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一直都耐心陪伴她，任由自己在他头上撒野, 从来不会对她有半分不耐。 好像是刚刚喝下去的椰子酒挥发了作用，微醺的思维变得混沌。 周遭的哄闹声都离她远去，她的视线里只余眼前这个紧张到眼角都起了红潮的少年。 身体微微倾斜, 在他骤然放大的瞳孔中，在他戛然而止的声音中，轻轻落下一个吻。 与此同时，扰人的怦怦声再次响起，她却在也没有茫然不安的情绪了。 这是她的小橙子呀…… …… 再之后的时间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暧昧的视线不停地落在两个人身上。 茶茶平静的照单全收，该吃吃该喝喝。 直到聚会结束，她带着双眼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堇澄回了家。 好在他虽然神游天外，但身体的本能还是存在的。等堇澄磕磕绊绊上了床，茶茶才放心回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从来没有接受过羞耻心这方面的过分强调，她对自己突然转变的情绪接受良好。 除了最开始时的无措，亲吻事件结束后她的心态便恢復如初。 她抱着自己怀里的大熊，回想了一遍今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安然入睡。 —— 大抵是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过于刺-激，堇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早上起来时眼下一圈浓重的黑眼圈，明晃晃的挂在他的下眼睑处，格外显眼。 今天还要上课，这副模样怎么见人。 他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在眼睛上滚了两圈，试图将它消下去。 然而照了照镜子发现效果并不理想。 气得堇澄两口吃掉了这两颗没用的鸡蛋。 他巴拉着镜子嫌弃地看着自己眼下那两块碍眼的乌青，自言自语道：「这副模样去了学校还不知道要被那两个狗怎么嘲笑。」 「小橙子你在干嘛？」 茶茶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吓得堇澄差点摔了手里的镜子。 他把镜子放好，僵硬地转过身子，语气不太自然：「没，没什么。」 他脸上的的黑圈太过明显，一下子把茶茶的瞌睡都吓跑了。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做噩梦的场景，也是早早的起来，眼睛下边挂着两个黑圈。 「你晚上做噩梦啦？」 刚想否认的堇澄突然迟疑，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语焉不详道：「啊……嗯……」 送上门的的理由当然得赶紧认下。 茶茶的眼神突然怜悯：「快去吃个早饭压压惊吧。」 - 吃饭的时候堇澄几次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偏偏都咽了回去。 「你怎么了？」茶茶注意到他的异样，率先开口。 他放下三明治，轻咳一声：「昨天……你是不是……」 似乎是难以启齿，他颠三倒四，也只说了一半。 「算了，没事。」 堇澄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放弃。 再等等…… 再等一年半的时间，等他的小洋娃娃长到成年，到时候再捅破这张窗户纸也不迟。 —— 因着这影响他帅气的熊猫眼，堇澄没有再打车，而是自己驱车来的。 这个样子的堇澄实在少见。 于是他一进班就被左际川和林子苓两个人强势围观。 「澄哥你做贼去了啊？」 左际川双手撑在他的桌子上，惊奇道，「黑眼圈这么重。」 「那可不一定。」林子苓侦察机般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过两圈，最后落在认真看书的茶茶身上，「这是受了爱情的苦啊。」 「滚。」堇澄面无表情，甚至还想踹他们一脚。 今天早上他费了半天劲都没有把眼下这两个烦人的黑眼圈消下去。本来想着今天就不来学校了，反正之前他也经常逃课。 但是到嘴的话在触到茶茶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全部都咽了下去。 想想从她还是小不点的时候，到她现在，跟他学的说脏话、打架、喝酒一样不落，要是现在再加一个逃课，那他就真的罪无可恕了。 本来她就不喜欢学习，她要是学会了逃课，以后肯定遇到不喜欢的课就直接翻-墙逃走了。
第83页 所以他不能再给她起负面带头作用了。 于是他只能顶着这个两个可笑的黑眼圈，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来到学校。 非常识时务的两个人赶紧收了脸上看戏的表情，澄哥明显心情不好，他们还是不要上赶着挨揍了。 林子苓偷偷看了茶茶一眼，见她没有注意这边，才悄摸摸凑到堇澄耳边，邀功道：「怎么样，兄弟昨天的助攻到不到位？」 「到个毛的位，别打扰你爹写作业。」 堇澄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非常享受且回味昨天的吻。 「咦——」 死鸭子嘴硬，嘴角都要咧到耳后跟去了。 看在昨天他送了他最喜欢却总是抢不到的鞋子的份上，林子苓决定不跟他计较。 左际川第无数次感嘆：「没有绿色的恋爱真好啊。」 他扒在桌沿上，充满期待地喊道：「我也好想要甜甜的恋爱呜呜呜。」 沉迷学习的茶茶终于听到了几个人的谈话，她从书中抬起头，看了看满脸都写着「空虚寂寞冷」的左际川，语重心长地劝说：「高中不可以谈恋爱哦。」 「老师说过了，不提倡早恋。」 「……」 左际川和林子苓面面相觑，暗含怜悯的目光齐齐射向堇澄。 哇哦，茶姐还没开窍啊，看来澄哥的追妻之路长且阻喽。 堇澄也停下了写字的动作，心里突然一阵庆幸，幸好他今天早上没有把话说出来，不然这两句话就是送给他的了。 温馨提示完，茶茶继续埋头做五三，她最近好像有点摸索到了学习的乐趣。 做题做习惯了之后就发现，之前认为难得不行的题目根本就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难嘛，只要认真思考认真背诵，善于动脑，就可以掌握大部分知识。 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 茶茶在心里唾弃至之前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自己，如果自己早些意识到这一点的话，没准就不会再考倒数了！ 不过现在认真学习还不算晚。 大概是受到茶茶的感染，一直逼逼叨的左际川两人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起了书。 没办法，她学得太认真，让他们两个莫名有种带坏好学生的罪恶感。所以虽然他们并不想学，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们学习。 五三是前两天堇澄带着茶茶一起去买的，每个科目都买了一本。 当初堇澄还以为这些书买回来也是被她放进书桌里吃灰，却没想到她真的说到做到，说好了认真学习就不再偷懒。 他拿过一本她放在书桌右上角的书，翻开看了看。 正好是一本数学，她最薄弱的一科。 前边的知识点讲解部分都被她用显眼的彩色马克笔勾画出来，重要的知识点前边还用红笔画了一个小小的五角星。 课后试炼部分也认真的做完了每一道题，做错的题目已经用红笔改正了，旁边还写着整洁的批註与改正，以及自己没有掌握好的点。 甚至每一页的最上方都花了不同的简笔画，有小红花、竖起的大拇指、笔芯的火柴人… 这些简笔画旁边都写了一句不同的话： 「茶茶今天也要努力做题哦～」 「学习有什么困难的，只要认真学，下一个第一名就是本茶！」 「今天只错了两道题，总有一天可以把所有题目全部做对～」 「小橙子那么厉害，他的洋娃娃也要加油鸭！」 堇澄骨节分明的指尖在圆润可爱的简笔画上面滑过，蓦地轻笑出声—— 嘴上说着不喜欢学习，却在下定决心后比谁都认真。 他的洋娃娃或许有些贪吃贪玩，但她也有许多人都不曾拥有的坚持，有着其他人不曾注意到的闪光点。 像一颗星星，熠熠发光。 第33章 洋娃娃重出江湖…… 刚好写完一科的茶茶抬头换书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堇澄正在漫不经心地撑着侧脸, 翻看她的「精心制作」的小可爱们。 「啊啊啊——不许看！」 她登时扑过去双手盖住书页上的画，语气羞恼，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臭橙子你为什么偷看我的练习题！」 堇澄笑：「练习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至于这么紧张么。」 练习题当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是上边那些她写给自己的话被别人看到就很羞耻呀。 茶茶趴在五三上面装死。 「那看来只有一个原因了。」堇澄故作思索，等她好奇地转过头, 他才慢悠悠补充下一句, 「原来你是想偷偷学习不想让我知道。」 「然后下次考试的时候超过我。」 「啧。「他摇摇头, 嘆息道，「真是个有心机的洋娃娃。」 「才不是呢！」 茶茶白了他一眼：「你可是倒数第一，不用下次我就已经超过你了。」 哦对, 他交了白卷。堇澄摸了摸鼻子，说不出话了。 她警惕地瞅他一眼, 用身体挡住自己的练习题, 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这边平移。 像一只护食的小狗在防备窥伺自己食物的大狗。 堇澄懒懒看她, 并不阻止。 终于将「危险物品」转移的茶茶奶凶奶凶的瞪他，然后将自己所有的五三都放进了课桌里。 「不用这么防着我吧。」
第84页 他看得好笑，「难不成我还会偷过来你的练习题自己做不成？」 「万一呢。」茶茶一点也不松懈, 又换了一本习题继续做题，「没准你就是想偷偷做我的题，然后超过我。」 她把刚刚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他：「真是个有心机的小橙子。」 「……」上了学的洋娃娃突然变得不好对付起来了。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 - 两个人斗嘴间, 班主任田海拿着一张单子进了班里, 难得的带了笑意。 堇澄用手指戳了戳旁边正在认真学习的茶茶：「老田来了，别写了。」 这节课不是他的课, 现在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茶茶听话地放下笔摆正身体听他说话。 「同学们先放下手里的事情，听我说件事。」田海敲了敲黑板，将众人的注意力拉过来。 等所有人都抬起头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田海满意点头，开始说今天要说的事情：「学校组织了一个秋游活动。」 他抬手压了压有些躁动的同学们，继续说道：「咱们高二年级分到的是登山项目，地点在九尾山。」 「到时候会有专门负责的带队老师来负责大家的安全，同学们自己也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注意集合时间，周五早上八点在校门口集合，大家不要迟到。」 「……」 讲台上的班主任还在口若悬河地讲着一条条的注意事项，茶茶已经激动地听不下去了。 她用笔记本挡住自己的下半边脸，身体微侧到堇澄那边，语气掩盖不住的雀跃：「咱们要去爬山了诶！我还从来都没有爬过山呢，不知道好玩不好玩。」 「相信我，你是不会喜欢的。」 深谙懒人茶真实属性的堇澄并不把她此时的喜悦放在心上。 「为什么？」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清晰认知的茶茶真实的疑惑了，「爬山不好玩吗？」 堇澄：「好玩，可好玩了。」 「奇奇怪怪的一颗橙。」 茶茶纳闷的看他一眼，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还是不要跟他说话了，智商低可是会传染的，她是要考大学的洋娃娃，不能被他拖了后腿。 堇澄哼笑一声，这娃娃一点也不知道掩饰，眼睛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与满怀期待的茶茶不一样，左际川听到这个消息瞬间蔫了下去。 他拍桌哀嚎一声：「不是吧老田，好不容易能放松放松还是去爬山，我们高二生就这么没有人权的吗！」 显然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啊，爬山这项活动这太不友好了。」 「我听说高一高三的不仅有去游湖的，还有去游乐园的呢，怎么到了我们就是爬山啊！」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真的！」那个男生立刻激动，「我听我邻居的姐姐说的，她们就是去游乐园。」 「喔～邻居家的姐姐啊～」他的同桌语气荡漾，意味深长。 被调侃的男生登时就红了脸，反手给了他一拳：「滚啊你。」 「……」 「安静。」田海从手边拿了一本教科书捲成圆柱体在讲台上拍了拍，发出一阵巨响，瞬间打断了台下沸腾的讨论声。 等到台下再次恢復安静，他看向左际川不疾不徐道：「你好意思说放松这个词吗，左同学。你什么时候紧过，一天天的就你蹦哒的最欢。」 班里同学一阵狂笑，左际川也难得的涨红了脸，他梗着脖子反驳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几天都可老实了！不信你问我同桌，是吧苓妹？」 「我艹！你他妈别拉我下水啊！」被迫接受众人视线的林子苓恨不得把他就地掐死。 左际川低下头笑嘻嘻：「好兄弟就是要荣辱与共。」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他说的话田海一个标点都不信，他的视线扫过左际川扎眼的蓝色头髮，语气沉沉，「还有你那头髮，赶紧给我染回来，难看死了。」 被骂了都不在意的左际川突然听到自己的宝贝头髮保不住了，整个人顿时石化。 「哈哈哈哈活该。」无缘无故被连坐挨骂的林子林心里可算是舒畅了，「赶紧把你那辣眼睛的头髮染回来吧。」 左际川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已经像一条死鱼一样了无生气了：「我再也不嘴贱了……」 —— 刚刚讨论其他年级春游地点的两个人就在茶茶座位的不远处，她本来还对爬山感兴趣，听到他们说的游乐园之后，注意力一下子就偏了。 「我感觉游乐园比较好玩诶。」听起来都不一样。 一个要辛辛苦苦的爬，一个可以快快乐乐的玩。 堇澄无奈：「刚刚不是还在期待爬山吗，怎么转眼又想去游乐场了。」 「我两个都想去。」茶茶托着小肉腮满目憧憬，「我还想吃冰淇凌。」 她砸吧砸吧嘴有点失望，变成人之后都不可以放肆的吃放肆的喝了，还要控制量，不然就会拉肚子。 「是谁告诉我「不可以吃冰」这句话的？」堇澄没想到这个洋娃娃居然还妄想要吃冰，都已经十月中旬了，他看她真的是飘了。 「就吃一点点嘛。」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小小的距离，几乎看不见：「一点点。」
第85页 她在自己这里永远都是说得好听，到时候又要变卦，吃都吃了她还朝他撒娇，他肯定会心软。所以还是得从最一开始就断了她的念头。 堇澄佯装听不见，只回答她最开始的第一句话：「正好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安全设施做的还不错，咱们这周末就去那里玩。」 「好耶！」小愿望得到满足，茶茶将另一个小愿望抛之脑后，只顾着开心。明天去爬山，后天去游乐园，这个周末可真是太充实了。 小的时候用一碗牛肉汤面就可以哄走，现在长大了带她去一次游乐场就能被满足。 堇澄清亮的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真是一个好骗的洋娃娃。 —— 距离秋游的时间越来越近，茶茶也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集体活动的她对爬山活动抱着非常强烈的期待感。 被她的这种期待感折磨了无数次，堇澄这次终于学聪明了，并为此做出了实质性的反抗举动——他定了一个五点半的闹钟。 堇澄：只要我的闹钟定的够早，她就不能把我吵醒。 果不其然，他五点半的闹钟一响，没过两分钟茶茶就象徵性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起床啦起床啦！」茶茶脚都还没有迈进来，清脆的声音便已经穿过房门传了进来。 她绑了两个麻花辫，穿了一条针织长裙和一双小皮鞋，蹦跶着进来。看到房间内的场景时一顿：「……你已经醒了呀。」 不醒等着被你薅醒吗？ 他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就好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似的。茶茶迟疑了片刻，还是不太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在敌势不明的情况下，装乖总是没错的。 她放下挥舞的手臂，合併好两条腿，收起脸上过分张扬的笑容，乖的像只小羊羔：「小橙子该起床了呦。」 「。」 堇澄卸了力，摊平躺在丸子床上捂住了眼睛，草，起起起，他这就起。 「我去做饭，你可以再躺一下下哦。」他没有动，茶茶还以为他不想起想赖床，十分善解人意道，「你还可以再睡半个小时的回笼觉。」 「你去收拾你的，我来。」 不是他看不起她，洋娃娃十指不沾阳春水，被他娇气包似的养着，哪里做过饭。到时候把厨房炸了事小，再伤着碰着了，他还不得心疼死。 「可是我已经收拾好了呀。」茶茶揪着自己的小辫子转了一圈，非常满意自己的这身装扮，「看我好不好看。」 「好看。」 不得不说，确实好看。青春靓丽中还带着点小俏皮，针织裙很好的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但是这并不是适合爬山的打扮，「这身衣服不适合爬山，会很累。」 「换一身轻便的。鞋子也要换掉，要穿舒服的运动鞋。」 「这样脚不会太难受。」 「这样啊……」茶茶恋恋不捨地看了看自己搭配的这一套衣服，还是决定听小橙子的话，「那好叭。」 与来时截然相反，她耷拉着脑袋显的有些垂头丧气，一步一步走得极为沉重。 然而快到门口时她忽然回头，瞥了一眼还在丸子床上的堇澄，有气无力道：「小橙子快起床了。」 然后继续低着小脑袋往外走。 堇澄：「……」真是难为你了。 这样都忘不了她来的目的。 等他的视线里再没了小姑娘的身影后，堇澄深深吐出一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准备去洗漱做饭。 - 另一个屋子里的茶茶对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柜再次陷入深深的纠结中。 轻便的，还要搭配一双运动鞋。 她的目光梭巡一阵，最终还是停在最简单舒适的宽松牛仔裤和软乎乎的羊绒毛衫上：「那就这一身吧。」 …… 重新换好衣服，茶茶在全身镜前上下打量，怎么看都不太满意。 「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她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哪里呢？」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堇澄已经反过来催她了：「还没好？」 「要吃饭了。」 「来了！」 茶茶也顾不上再纠结到底是哪里不协调了，转身飞快跑出去跟在堇澄后边，「我好啦。」 在外边等着的堇澄看到他出来挑了挑眉。 她看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一眼看出不对。小姑娘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却还梳着刚刚田园风的麻花辫。虽然说整体上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但依着她臭美的性子肯定会在意。 唔……不过还是等到吃完饭吧。 —— 因为今天是要爬山，还是有些耗费体力的。堇澄往书包里扔了不少热量较高的零食，什么巧克力、芝士夹心饼干、乳酪棒等等 他往里扔的同时，茶茶也不甘示弱，自己喜欢的零食一袋接着一袋的放，把整个背包装的鼓鼓囊囊。 仿佛他们不是去秋游，而是在搬家一样。 「咱们只玩一天不到的时间。」堇澄无奈地低声道，「不然你直接背着你的零食柜？」 「不要不要。」茶茶疯狂摇头。 堇澄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刚要把里边的零食拿出来点，就听到她继续道： 「万一有人偷我的零食怎么办。」都是她的心头好，丢了谁她都捨不得。
第86页 「……」 堇澄噎住，看来她还真考虑过这个想法？ 洋娃娃一遇到吃的事情就不讲理。 他只好祭出杀手锏：「在接下来的三周里我都不会再买零食了，你自已悠着点分配。」 言下之意就是这次都吃完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没有了，自己掂量着点。 果然，一听到这话茶茶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她看了眼自己已经有些空空的零食柜，又看了看满满当当的背包，毫不犹豫地再次当起了搬运工。 把背包里的零食重新放了回去。 聪明的洋娃娃都知道不能竭泽而渔，适量分配才是王道。 在她往外拿零食的时候堇澄抓紧时间给她重新扎头髮。她的头髮发质很好，摸起来又顺又滑，手感极佳。 他下意识地多抚了两下。 「小橙子你快一点，咱们一会要迟到了呀。」 头顶上的手迟迟不动，茶茶有些着急了，「你是不是睡着了？」 「你才睡着了。」 堇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我都没有嫌你慢，你倒好，还嫌弃起我来了。」 「哎呀——」 茶茶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额头，眼眶红红：「好痛。」 「不许装。」堇澄完成最后一个步骤，给她挽好最后一圈，转到她身前，「我都没有用力。」 然而转过来才发现她的眼里包着泪，眼眶都红了。 堇澄一下子慌了，他单膝跪在茶茶面前，紧张地检查她的额头：「哪里疼？是我刚刚太用力了？」 「很痛。」茶茶扁扁嘴，眨掉了眼睛里的泪水，控诉他，「你好用力，砰砰砰打在我头上，差点都把我的头打掉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演示自己是怎么被「恶狠狠地打」的打，小脑袋连带着身子，都快躺到沙发上了。 其实根本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她光洁的额头上红都没红一点。但是堇澄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她的话是真是假，满心都是心疼。 他的指腹轻柔她没有半分痕迹的额头，声音柔和到不可思议：「对不起，是我的错。」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茶茶瞬间愧疚，她又欺负小橙子了。 她放下手揽住他的脖子，耳朵抵在他的胸膛，带着点鼻音的小奶音软软的：「小橙子没有错，小橙子就是有一点点笨。」 所以才总是被她骗。 「嗯，我笨。」 堇澄轻笑，深深的眼底像是一池破了冰的春水，带着细碎的光。 …… —— 等他们到校门口时，停靠在校门口旁边的大巴车已经坐了不少人。 两个人直接上了车。 车里很热闹，熟识的同学都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澄哥，茶姐，这里！」 两人刚上车，就被眼尖地左际川发现了。他高声招唿两人，「后边，快来！」 他和林子苓坐在一排，他们后边还用背包占了两个位置。 等他们两个过来，他把后边的包拿回去，给他们腾地方。 「你在里边。」堇澄站在过道，等着茶茶进去。 她坐车时间长了一定会睡觉，让她坐外边他不放心。 「嗯嗯。」茶茶没意见。 等两个人都坐好，前边的左际川又转过来了。 他的头髮已经染回了原本的黑色，配上他并不锋利的脸型莫名有种奶狗的感觉——前提是他闭嘴不说话。 来之前不情不愿的，上了车他比谁笑得都欢。 「吃糖不？」他的手心里躺着两颗薄荷糖，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醒脑的薄荷味。 堇澄向来不爱吃甜的，直接拒绝：「不吃。」 「我吃我吃！」哪里有吃的，哪里就有她干饭茶。 茶茶举起小手，乖乖等分：「左际川同学，我想吃一颗。」 「好嘞。」左际川拿起一颗就要递给她。 结果半路被人劫走了：「谢谢。」 堇澄接过他的糖，递给嗷嗷待哺的茶茶：「喏。」 左际川：……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堇澄一眼，这还是不是人？这是醋精转世吧。 他摇摇头，没救了。 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察觉到不对，一个吃的开心，一个投餵的开心。 茶茶剥开糖纸，把里面奶白色的糖含进嘴里。 还没咂摸出味道，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呛人的味道仿佛要从鼻腔里窜出来。 她的小脸顿时皱巴成一团，眼睛都睁不开了。 「怎么了？」堇澄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低头查看她的情况。 茶茶嘴巴里含着散发凉意的薄荷糖，说话都不清楚了：「好呛……」 他的手上刚好有一格纸巾。堇澄把纸巾摊开放在她的嘴巴下面：「吐出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毫不犹豫地吐出到嘴的零食。 万恶之源终于离开她的嘴巴，茶茶感受着嘴里依旧又凉又呛的感觉，心有余悸地想，干饭王的「拒食」黑名单上又要多加一个食物了。 薄荷糖的威力太强大，其他零食到了她嘴里都变了味道，茶茶只吃了两口就没兴趣了。 正巧这时阮真也上车了。 茶茶第一时间发现她，激动地站起来朝她挥手：「真真，这里！」 大巴车的座位是两个人一排的，所以阮真只好坐到了茶茶后边的位置上。
第87页 随着大巴车的启动，两个小姑娘开始头挨着头嘀嘀咕咕地聊天。 堇澄也不好听女孩子的聊天内容，从衣兜里找出耳机听歌假寐。 …… 过道另一边的白婧跟周棋坐在一起。 自从上次嘲讽茶茶被堇澄当场抓包之后，周棋就老实下来不敢再作妖了。 她看茶茶不顺眼是有嫉妒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白婧喜欢堇澄，而堇澄却明显对茶茶不同，两人的关系又那么亲密。所以她才会一时愤愤不平，想要替她出气。 但是她折腾了这么久白婧一点表示都没有，没有对她的行为表示感谢，也没有对茶茶表现出怨怼。 正主都不着急，她在这急什么。 于是她便也安静下来，不再去找茶茶的麻烦了。 主要也是不敢，校霸一个眼神瞟过来她都要吓死了。 白婧看了一眼正在补妆的周棋，又用余光扫了眼那边氛围和睦的茶茶和堇澄，眸子暗了暗。 她微微低头，从肩膀滑落的长髮挡住了眼底晦涩不明的光。 —— 九尾山距离她们学校有一段距离。 大巴车行驶了四十分钟左右，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秋游地点。 「一定要保持联络通畅。」下车前带队老师再次强调，「五人一队，不要掉队，不要乱跑。」 「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反应给我。」 就在有人终于要按捺不住偷熘下车的时候，老师终于讲完了。 「好了，就这么多，下车吧。」 「喔吼～」 坐不住的男生欢唿一声，第一时间冲下了车。 今天是周五，来九尾山登山参观的人只有零散几个，并不太多。 所以车上的学生一下车，九尾山入口处一下子就喧闹了起来。 路过的游客看到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嘻笑打闹，也不由会心一笑。 下车前他们几个就已经组好了队，茶茶、堇澄、左际川、林子苓和阮真五个人一组。 两个女生在前面，三个男生跟在后边。他们已经是大部队的小尾巴了，所以也都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往上爬。 九尾山不算太高，但以正常的脚程也得一个多小时才能登到山顶，更别说他们这么慢的速度了。 日头渐高，几个人脸上都出了层薄汗。 只有堇澄依旧面不改色。 他每天都会坚持做锻鍊，这种程度的运动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好累呀。」 茶茶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红红的，鬓角的碎发也沾上了点点湿意。 她总算是知道小橙子为什么说她不会喜欢了，原来爬山这么累，呜呜。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么耗费体力的活动。茶茶郁闷地想：她吃的零食都被爬山浪费掉了！ 堇澄捨不得洋娃娃这么累，他看了看其他三个人，问道：「休息会？」 「好好好！」 其他人疯狂点头，他们也累坏了。 左际川随便找了个能坐的地方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他早就累的不行了，但是因为两个女生都没出声，他一个大男生先提出休息实在太丢人，这才咬着牙一直忍着。 「喝点水。」堇澄拿出她贴着卡通贴纸的保温杯拧开递给她。 茶茶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她实在是太渴了。 「慢点喝。」 她喝的太急，堇澄怕她呛到。 「太解渴了。」茶茶豪放地用衣袖抹了抹嘴，终于体会到了白水的妙处，「白开水就是坠好喝的！」 「也就这一天。」 等过了今天，饮料就又成为她永远的神了。 「嘿嘿。」完全被他说中的茶茶心虚地笑笑，「看破不说破嘛。」 看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堇澄沉声道：「走吧。」 他们得在中午之前到达山顶。 …… 「我肚子有点疼。」阮真按住剧烈疼痛的肚子，脸色有点苍白，「应该是刚刚喝水喝急了。」 「那怎么办？」茶茶伸手扶住阮真，声音焦急。 她环望了一眼四周，他们距离山顶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附近空荡荡的，除了树就是草。 阮真有点不好意思，她压低了声音：「我，我想去个厕所。」 茶茶瞬间明白：「我有纸。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转头看向堇澄：「小橙子，我和真真一起去上厕所。」 「好。」堇澄点头，「小心点。」 「嗯嗯。」 …… 「婧婧，咱们走的太慢了。」周棋抱怨道：「这样要赶不上中午吃饭了。 爬了一上午的山，她又累又饿，只想赶紧到山顶去吃饭。但是白婧不知道在搞什么，走的一直很慢，根本不着急。 其他人也是一脸抱怨，只是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已。 其实她们距离山顶也没有太远了。白婧不着痕迹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心不在焉道：「你们先上去吧。」 「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周棋狐疑地看她一眼，她这一路都不怎么在状态，一直在往后看，「后边有谁吗？」 她下意识也想往后看，被白婧一个侧身拦住：「没有谁。」 「只是我太累了。」白婧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可能是喝水太多了，所以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第88页 白婧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肯定不想被人看到在荒郊野外方便。 周棋这才打消了疑虑，勉强点头：「那好吧。」 剩下的几人继续往上走。 等她们走后，白婧才收起脸上的假笑，转身向另一边离开。 …… 两个女孩相携走进小路的另一侧。 阮真已经在方便了。 茶茶在她的附近又恰好看不到她的位置等她。 她蹲在一处草丛边，从上边揪了一片叶子玩地上的蚂蚁，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 走得近了才能听清：「给你们一颗小橙子，嗷呜一口吃掉他。」 身后的草丛微微摩擦，响起一阵脚步声。 茶茶以为是解决完生理问题的阮真，便没有回头，她举起爬了好多只蚂蚁的叶子，想要回头跟她分享：「真真你看，好多小蚂……」 话音未落，身体突然收到一股极大的推力，没有防备的茶茶根本来不及反抗，滚入了下方的草丛里。 白婧看都没来得及看，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等终于离开那片小林子，白婧快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微微缓和。 她在车上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她想给她一个教训。但是这一路上茶茶他们几人一直吊在最后，还都一直在一起，她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本以为这次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没想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居然成功了。 自从茶茶来了之后，什么光环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就连她偷偷喜欢了一年多的堇澄都对她那么不同。 她不甘心，明明只要她再努努力，她可能就会成功，她也许会成为堇澄的女朋友。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个茶茶。 她也没想把她怎么样，她看过了，那里只是一个小坑，根本不会伤到她，只是会吓到她而已。 白婧整理好自己慌乱地表情，加快了步子追上了前面的周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跟她说说笑笑。 —— 「茶茶」「茶茶？」 肚子终于不那么疼了的阮真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茶茶的身影。她有些疑惑，「她先出去了吗？」 她也没想太多，转身跑出去跟他们汇合了。 然而出来却发现依旧只有他们几个，她这才慌了：「茶茶没有出来吗？」 堇澄瞬间沉下来的脸色让她心里一颤，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带着哭腔道，「我刚刚，出来就没见到她，还以为，还以为她已经出来了……」 堇澄根本没心思听她说，他一秒也没有停顿地冲进了两人刚刚进入的林子，急切的步伐昭示了内心的慌乱。 左际川和林子苓两个人也收敛了脸上的笑。 林子苓紧随其后也开始寻找。 左际川拍了拍阮真的肩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找到茶茶才是最重要的。」 阮真拭去脸上的泪水，定了定神，也跟着他们重新回到了林子。 …… 茶茶在被人推下来以后，在感受疼痛之前，身体便急剧缩水，直到变成二十厘米左右大小。 因为重新变回了洋娃娃，所以茶茶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她刚刚掉下来的那个坑表面上看是一个并不大的小坑，但其实是一个很深的坑，只不过被那些草遮挡住了所以看不出来。 刚刚阮真的唿喊其实茶茶是听到了的，但是她不敢回应。 她的衣服鞋子从她身上脱落下来，散落了一地。 重新变成洋娃娃的茶茶现在没有衣服穿，只能赤-裸着身子，整个人都钻进自己的羊毛衫里，蜷成一团，祈祷小橙子能够快一点找到她。 周围一直有声音，但是茶茶紧紧捂住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被他们发现。 「茶茶？」 其他人的声音逐渐变低，附近突然响起堇澄的声音。 虽然有些暗哑，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茶茶一下子激动起来：「小橙子，我在这里！」 想到什么，她赶紧补充：「我只要你过来，不可以让其他人过来。」 堇澄的声音顿了顿，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过去，看到了那个被草丛遮挡住的深坑。 「有没有受伤？」他扯开草丛终于看到落了一地的衣服。 她变回洋娃娃了。这个认知让他狠狠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受伤了。 根本没有任何思考，堇澄撑地跳了下去。 溅起的尘土飞扬，有点呛人。 自己最亲近的人终于出现，茶茶从衣服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她小脸灰扑扑的，头髮也乱糟糟，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眼眶红红的：「小橙子，我好怕——」 「别怕，我在。」 堇澄心里憋了股恶气，内心躁意翻涌。他轻轻捧起裹在羊毛衫里的茶茶放进怀里，嘶哑的嗓音低沉柔和地哄她：「别怕，没事了。」 他的拇指指腹轻拭她的泪水：「对不起，都怪我，我不应该离你那么远的。」 「才不是小橙子的错。」茶茶抱住堇澄的拇指，摇了摇头，「是我没注意。」 她想了想，还是跟他说道：「刚刚我感觉有人推了我，所以我才掉下去的。」 「有、人推你？」 本以为是意外，却没想到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89页 堇澄漆黑的瞳孔墨色涌动，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将要冲破牢笼，稜角分明的脸庞愈发锋利，气息变得危险，戾气浓郁。平时只是桀骜不近人情的堇澄此时变得格外骇人。 怕吓到怀里的洋娃娃，堇澄及时收敛了情绪，他把茶茶抱得更紧：「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好。」她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所以她乖乖听话。 「我们先回家。」 他把茶茶掉在地上的衣服放进背包里，然后直起身子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个坑是有些深，但是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堇澄把洋娃娃放进自己最里边的衣服里，然后拉上外套拉链，让她在自己的怀里。 经过了这么一遭，他是不敢让她再离开自己的视线外了。 堇澄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块，在坑壁上挖出些脚尖大小的小坑，然后将石头随手向后一抛。 他后退几步助跑起跳，双手扒在最上面的小坑上，长腿一跨，翻了上来。 他不在意地拍拍手上尘土，幽暗的视线再次看向身后的土坑，然后按了按自己胸前的洋娃娃，给左际川他们发了微信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 「找到了找到了！」 左际川收到微信后立刻告诉了一直在寻找的林子苓和阮真。 阮真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靠在身后的石头上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太好了……」 —— 他们下来的时候坐了缆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到家之后已经一点了。 「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做饭？」 再次面对这个小不点，堇澄已经得心应手了。 茶茶从他的衣服里钻出来，熟悉的环境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点点头：「我想吃牛肉面。」 「好。」洋娃娃对这个牛肉汤面的执念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堇澄把她带回她的房间，找出已经闲置很久迷你小浴缸，给她调好水温，放好水：「别泡太久，水会冷。」 「洗好了就出来吃饭。」 「好！」 茶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脏兮兮的自己洗干净了。她一改刚刚粘人的模样，奶声奶气地催他：「小橙子你快去做饭叭，我要开始洗澡啦。」 「。」过河拆桥的洋娃娃。 堇澄摇摇头，马不停蹄出去给他家小祖宗准备午饭。 …… 茶茶一把脱掉身上的衣服跳进浴缸里，热气腾腾的热水滴溅出来，洒在浴缸周围。 她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热水里，欣赏自己漂浮在水面上的好久不见的金色长髮。 茶茶揪着自己的头髮有些苦恼，「金色的好看，黑色的也好看。」 「算了，都是自己的头髮，哪个都一样。」 她放下手里的头髮开始专心扑腾水。直到肚子里传来「咕咕咕」的声音，茶茶才终于捨得从水里出来了。 旁边有个小衣架，上面是堇澄刚刚给她找出来的衣服。 她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再次使用上了自己的「小狗洞」。 用惯了长大的身体，再变回小小一只她还有点不太习惯。 她走过巨大的门和长长的路，终于来到了厨房。 饭已经熟了。 茶茶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饭香味，肚子叫的更欢了：「小橙子，快帮帮我！」 洗完澡就犯懒的茶茶一点也不想爬这么高的桌子。她站在原地张开双臂朝着堇澄撒娇：「我好饿鸭，已经没有力气爬梯-子啦。」 「要抱抱～」 堇澄：「……」这就是要命也得给。 第34章 鱼和熊掌都没得着…… 茶茶变回洋娃娃形态的那天是周五, 还好过后两天是周末，不用上课，不然的话小洋娃娃还得想理由请假。 「我终于又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茶茶抱着一盒雪糕笑得贼兮兮。 她把雪糕拖到堇澄面前, 把自己的小瓷碗举过头顶：「小橙子, 帮我挖一碗雪糕。」 「它太硬了，我铲不动。」 「你还想吃一碗？」堇澄接过她的饭碗和那一盒雪糕, 简直不可思议, 「你拿雪糕当饭吃吗？」 「可是这一碗很小的, 两口就没了。」 要不是因为差距都摆在面前了，她差点脱口而出这雪糕不也才这么一丢丢。 堇澄伸出一只手比了比她的身高。 跟他的手差不多大的洋娃娃理不直气也壮地叉腰，挺胸抬头试图「比过」他的手。 然而再怎么伸直也只正正好齐平, 怎么也越不过去了。 「小橙子你太无聊惹。」比不过就耍赖的茶茶攸地放松了身体，倒打一耙道,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呀。」 堇澄莞尔, 也不戳破她的小把戏：「那你就多迁就迁就我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她接过挖好雪糕的小碗, 状作无奈道，「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小橙子呢，当然是宠着你了。」 小机灵鬼。 他本来是在看她吃, 后来被她吃得香喷喷的模样也勾起了一点馋意。 他拿过旁边的勺子，也准备尝一尝。 「小橙子！」 眼尖的茶茶余光瞥到他的动作，立刻放下自己的碗, 护到雪糕面前：「你居然要偷吃？」
第90页 「这么小气啊。」堇澄收回手, 有点好笑，「我吃一点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茶茶坚定摇头：「我现在是洋娃娃, 吃了不会拉肚子。但是小橙子不是，你会拉肚子的。」 她回想起之前自己白天吃不好，夜里还要跑好多次厕所的悽惨模样, 不由打了个冷战：拉肚子太可怕了，她才不想小橙子受苦。 原来是他错怪她了。堇澄忏悔，他就说他的小洋娃娃没有这么小气。 「好吧，那我不吃了。」其实他也没那么想吃，只是看她吃得香，便也有点好奇它的味道。 就好像她是一个霸道又蛮横的恶霸在欺负弱小没有脾气的大姑娘一样。 茶茶坚定的心开始动摇，小橙子这么强壮，吃一点点应该没有问题？ 她从盒子边上退开几步，拿过堇澄的勺子：「那你只可以吃一点点哦，一点点。」 扁长状的的勺子上只有尖尖上挖了一小块，绝对不会超过她保证的「一点点」。 体贴的茶茶亲自餵到他嘴边：「小橙子张嘴，啊——」 堇澄：「……」 吃着最少的雪糕，享受着最高级的待遇。 …… 洋娃娃的愧疚心来的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而且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堇澄把那口雪糕咽下肚，她的愧疚立刻烟消云散。 茶茶端着自己还剩下很多的雪糕，故意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每吃完一口还要浮夸地贊一声：「太好吃了～」 说完还要偷偷瞄一眼他的表情，然后继续维持她夸张的表情。 「……」堇澄实在没眼看，太欠揍了。 他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长臂舒展，语速不疾不徐：「提醒你一下。」 「今天周六，后天就要开学了。」 眼尾扫过茶茶只有二十厘米的身高，不厚道地笑了笑：「游乐园计划大概要泡汤了。」 茶茶：「……」她的游乐园！ 终于想起来自己这两天遗忘了什么的茶茶震惊睁大双眼，端着小饭碗的手无意识松开，「叮噹」一声掉落外茶几上。 她看了看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大预兆的身体，以及洒落在茶几上的雪糕，不由悲从中来：她不仅失去了游乐园，还失去了最后一口雪糕！ 「呜哇呜呜呜……」 被悲伤淹没的茶茶顿时号啕大哭，她为什么这么惨嘤嘤嘤，洋娃娃的命好苦…… 「？」堇澄悠闲惬意的表情裂开。 他如临大敌般看着锤桌大哭的茶茶，她是水做的吗？一秒钟不到泪水都快把她自己淹了！ 自己惹哭的洋娃娃，跪着也得哄好。 堇澄尴尬地轻咳一声，试图拽回她的注意力。 然而沉浸在悲伤中的茶茶已经屏蔽了外界声音，哭得专心致志。 「……」 他拍拍她的头，硬着头皮开口：「别，你别哭了……这周去不了，明天，啊不，下周。」 「下周末就带你去。」 「真的？」茶茶揉揉红通通的眼眶，又瘪了瘪嘴，「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万一变不回去岂不是就不能上学了？」 她更伤心了：「我还想考大学呢！」 学渣洋娃娃突然变成了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堇澄还是有点不习惯。 他想了想，否定了她的悲观猜测：「肯定会变回来的，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才能触发变化的条件了。」 重新变回洋娃娃大概是她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当她受到外界会伤害到她本身的恶意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会自动为她切换成最安全的模式。 但是至于怎么变回来，或者什么时候变回来，就没有办法确定了。 茶茶也不哭了，她仔细回想自己当初第一次变大时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将自己那一整天的所有能想起来的都想了一遍，突然想到了那天自己第一次尝试的东西。 她的眼睛倏地亮起来，抬起头看向明显也想到了一个答案的堇澄。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酒！」 …… 家里没有soul那种度数低的甜酒，只有红酒和几瓶罐装的啤酒。 「呸呸，好苦……」 茶茶五官都皱在一起，小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小橙子，这个酒好难喝。」 「那还是喝这个。」堇澄将已经醒好的红酒递给她，接过她手中的啤酒放在一边。 本来是想让她喝度数低一点的，却忘了这个娇气宝宝可嘴挑的很。 茶茶接过来谨慎地尝了一小口，生怕再尝到难喝的味道。 「唔……这个还不错。」虽然没有草莓甜酒和椰奶酒好喝，但是比那个黄黄的啤酒好喝多了。 她吨吨吨喝完了一整杯，抹了抹嘴语气豪放：「再来一杯！」 「来什么来。」堇澄拿过她的杯子都摆在一边放好，「一杯够了。」 红酒的度数虽说不太高，但也比她前两次喝的甜酒高很多了，足够她喝醉。 「那好叭。」她砸吧着嘴，倒也没有很想喝。 其实这会她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了，坐在她对面的小橙子也变成了好多个。 「小橙子，你，你会分-身术……」 「……好厉害。」 得了，这么快就见效了。
第91页 她的话一说出口，堇澄就知道她已经醉了。 他带着她回了她的房间，摁住两条小腿两条小胳膊总是不老实地扑腾的小洋娃娃，把她放进被窝里。 指腹轻轻拍着她的小肚子，哄她睡觉。 现在就等明天看他们两个想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了。 …… 第35章 .文学成原创 「你怎么偷亲我呀？」…… 第二天早上再次醒来的时候, 茶茶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的身体情况。 不过看来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她确实已经变大了。 「太好了，游乐场计划没有泡汤！」茶茶在床上蹦哒了几下, 满是失而復得的喜悦。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橙子。」 急匆匆穿好睡衣, 她趿拉着拖鞋跑去了堇澄的房间。 - 受了茶茶无数次突然袭击的折磨后，堇澄依然没有长记性。卧室门虽然紧闭, 但并没有反锁。 于是茶茶再次偷偷熘了进来, 用自己的方式把熟睡的堇澄「叫」醒。 - 堇澄在睡梦中感觉身上好像有软软的物体将他压住, 鼻子也被捏住了。 「小混蛋。」 即使意识还没有清醒，他也清楚地知道在自己身上做乱的人是谁。 眼皮微微撩起，堇澄还不太清醒的目光看向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 低沉的声音带着刚刚清醒的沙哑：「又来闹我。」 「我没有。」茶茶从他身上滚落下来，躺到他身边, 双手撑着下巴, 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堇澄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嗯，偏过头看她：「什么重要的事？」 「你快看看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茶茶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然后停下来期待地看向他：「发现没有？」 「唔……」堇澄给面子地认真打量她半天，假装深沉思考了一小会，才回答她, 「你换了新的睡衣？」 「哎呀, 不是。」 她急得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敲开，把答案装进去, 「我变大了！我变大了呀。」 「小橙子真是笨死了。」她撅撅嘴巴，嫌弃死他了。 「奥～」 堇澄眉眼含笑，拉长了调子, 「原来是这样，都怪我太笨了，这都没有看出来。」 「咦惹，我的重点才不是这个。」 茶茶也不想再让他费劲猜了，她重新趴下来，挤掉他一半的枕头，跟他躺平，「你说好今天要带我去游乐园的！」 「小橙子你应该不会反悔吧？」她的语气隐含着威胁，放在身前的双手蠢蠢欲动，大有他反悔就把他掐死的意思。 行啊，小洋娃娃真是长大了，都会威胁人了。 堇澄慢吞吞地应道：「为了我的人身安全，不去好像不太可行。」 那就是去了。 茶茶的表情再次变化，重新挂上甜甜的笑：「我就知道小橙子不会骗人的～」 「那你要快快起床哦，我要去换衣服了。」 虽然早就习惯了她的无缝隙式变脸，堇澄还是忍不住感嘆：真是个势利的洋娃娃。 —— 从洗漱到吃饭，茶茶一直像一个小跟屁虫一样紧紧跟在堇澄后面，用严厉的标准看他有没有磨蹭。 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口饭，她才动作迅速地回了房间，去换自己的漂亮衣服。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换好。 因为她怕自己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 - 茶茶到底还是穿上了她早就搭配好却一直没有机会穿的装扮。 正是秋游那天被换下来的那套衣服。 出门前她还一直站在镜子前揪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欣赏：「真好看鸭。」 「这会儿又不着急了？」堇澄倚在玄关处，耐心地等她，「刚刚催我的时候恨不得把一整个面包片都塞进我的嘴里。」 听到他满是控诉的话，茶茶心虚地左右看了看，连忙跑过去换鞋：「我只是怕你吃不饱，才不是嫌你慢。」 他哼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茶茶松了一口气，打开门率先跑出去：「出发咯！」 ——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温度也回升了不少。 游乐园里熙熙攘攘，每一个项目前都排满了人。 远远的就能听到正在玩的人发出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浪漫梦幻的摩天轮，紧张刺激的海盗船，考验勇气的跳-楼机…… 没见过世面的茶茶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鲜。 「想玩哪一个？」见她只是看，堇澄只得低头问她，「不然从头开始玩？」 「……」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旁边的洋娃娃突然不动了，盯着一个方向看的出神。 他以为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不由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是两个吃着糖葫芦的小孩子。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那两个小孩子还以为她要抢自己刚到手的糖葫芦，瞬间警惕起来，把自己的好吃的护在身后，一熘烟跑走了。 堇澄：「……」小孩儿见了都害怕。 他扶了扶额，这才刚来，还什么都没玩呢，就想上吃的了。 「去买吧。」再不让她吃，她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第92页 馋成雕塑的洋娃娃终于活了过来，她欢唿一声，颠颠跑去了卖糖葫芦的摊子。 堇澄在原地等她。 「小姑娘，想吃那个啊？」 老闆是个和善的阿姨，她笑眯眯地看着纠结的茶茶，「不着急，慢慢挑。」 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啊，又白又嫩的，看着就乖巧。 茶茶啃了啃手指甲，来回看了好几遍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阿姨，我要这个水果的，还有这个红红的。」 「水果和山楂的，好嘞。」老闆动作麻利地给她装好，递给她，「拿好，别扎到手。」 「好，谢谢阿姨。」茶茶接过来，礼貌的道谢。 付了钱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那一根，舔了一口最上边的糖浆。 甜蜜蜜的滋味让茶茶瞬间满足。 然后才噔噔噔跑回堇澄身边，分了一根山楂的给他：「小橙子给你这个～」 「嗯。」虽然不爱吃甜的，但他还是接过她递过来的糖葫芦吃了一口。 - 茶茶手里的糖葫芦是好多种水果混合在一起的，有小番茄、草莓、小金桔、葡萄粒等等。 她咬下一颗小番茄，轻轻咬开，丰富的汁水滋溅出来，小番茄的酸混合着蜜糖的甜，酸酸甜甜的滋味盈满口腔，好吃得茶茶不由享受地眯起眼睛。 尝了自己的还不够，她又眼馋堇澄的。 茶茶嚼完嘴巴里的小番茄，舔了一口唇瓣上的糖霜，眼巴巴看着堇澄手上红彤彤的糖葫芦，期期艾艾地问道：「你的是什么味儿的呀？」 「山楂的。」堇澄失笑，「不是你买的吗。」 「那你的那个好吃吗？」她的眼睛里全是渴望。 「你想吃啊？」堇澄哪还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把糖葫芦放到她面前，「喏，给你一口。」 茶茶眼睛一亮，探头过去想要叼下那颗覆满了糖浆的山楂。 她微微仰头的动作在他的眼中变得缓慢，水润的红唇，精緻的锁骨，以及修长细白的天鹅颈……通通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堇澄快速移开了糖葫芦，弯腰低头代替了它的位置。 微凉柔软的唇印在堇澄的唇角，香甜的气息充斥了他所有的感官。 仿佛掉进了蜜软的棉花糖里。 …… 四目相对。 堇澄漾着水波的黑眸紧紧攫住面前尚在懵懂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茶茶。 像是盯紧了猎物的勐兽。 茶茶卷翘的的睫毛上下蒲扇，他唇上散发的甜意让她下意识伸出小粉舌舔了一口。 是甜的。 长睫轻扫在他眼睑下方，微微的痒意遍布全身。 濡湿柔软的触感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有一股莫名的燥意直冲颅顶，喉间的干涩让他不由滚了滚喉结。 扑通扑通…… 两个人之间的温度逐渐上升。 如果不是周围明里暗里注视的目光太多…… 堇澄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眼前这个软萌可口的洋娃娃，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他勐地退开一步，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从耳尖蔓延到脖子上的灼烧感。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他现在的模样，肯定红得像一只煮熟的虾。 太不争气了。 「你怎么偷偷亲我呀？」 茶茶迟钝的小脑袋瓜终于反应过来，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湿漉漉的小鹿眼转了转：「这么多人呢，小橙子你羞不羞？」 「人不多就可以了吗？」话刚说出口，堇澄陡然惊觉自己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他停顿一瞬，继续道：「不羞。」 骗人的，他快羞死了。 很显然，茶茶并不傻—— 「骗人。」她皱皱鼻子，晶亮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快要滴出血的耳垂，双臂张开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圆，「小橙子你的脸有那——么红。明明就是，还不承认。」 「……」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沉静了片刻。 堇澄倏尔轻笑一声，坦然承认：「对，我害羞了。」 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微哑的嗓音带着无法言喻的柔和与缱绻：「那你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嘴角噙着笑，深邃的眼睛里仿若盛满了星星，光芒细碎却不容忽视。 「……」 即使刚刚被偷亲都没有很害羞的茶茶突然愣住，纤指攥紧了手心的糖葫芦，整个人僵在原地。 洁白的贝齿轻咬住下唇，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带着些许毛刺的木棍。 好半响，她才缓缓开口—— 「……好。」 第36章 摩天轮童话 微风捲起碎发, 额前的髮丝垂落，落在长睫上。 怔怔然的茶茶被唤醒，眨了眨眸子, 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 挡住自己烧红的小脸。 「你不要挨我这么近。」她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羞涩，便抢先一步甩锅在他头上, 「把空气都吸走了。」 堇澄直起身子, 压低视线看她：「难道不是因为你害羞了吗。」 他不着痕迹的扫过她莹白透着薄粉的脸颊, 喉结滚了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眼睛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笑意：「小骗子。」 「……」 茶茶低下头并不看他，她重新咬了一口被自己遗忘已久的糖葫芦, 把它拨到一侧腮帮慢慢的咀嚼，说的话也黏黏煳煳不甚清晰：「……我才不是。」
第93页 散发着浓郁粉红泡泡的氛围逐渐变淡, 神经一直处在最紧绷状态的堇澄放松下来。 把全部心神放在茶茶身上的他也终于有了心思去关注其他。 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心里已经浸满了汗, 薄薄一层覆满手心, 被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 他隐晦垂下视线，颳了一眼正在认真吃糖葫芦的茶茶，迅速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 潦草地擦拭掉自己手心里的汗渍。 后面的动作有点急，一下子吸引了茶茶的注意力。她一口咬掉最后一颗糖葫芦，明眸疑惑的上下打量他：「你怎么啦？」 「……没事。」 堇澄故作自然地抄兜, 然后将擦手的纸巾扔到口袋里, 再伸出手摸了摸头髮：「吃完了？」 「吃完了咱们就去玩游戏。」 「可是你的还没吃完。」茶茶捏着自己那根已经吃完的空木棍，视线一直在被他随意拿着的山楂糖葫芦上, 「浪费可耻。」 堇澄本来就已经没有心思吃东西了。他看她带着暗示基本可以算得上是明示的表情，爽快地递给她：「那你帮帮我。」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逗逗她, 看她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绞尽脑汁想理由想办法的样子，来满足自己心里那点恶劣的小心思。 但是今天…… 身心都得到满足的堇澄决定依她一次。 「那就让我来帮你解决掉它！」茶茶欢喜接过。 她边吃边跟在他身边继续好奇地张望，不断有咯吱咯吱咬碎糖浆的声音传来。 堇澄只觉得就连吱吱的声音都是甜滋滋的。 …… 两根糖葫芦下肚，茶茶短暂的得到了满足。她摸摸已经有了几分饱的小肚子，终于想起了玩游乐设施。 「我们先玩哪一个啊？」 选择困难的茶茶再次陷入纠结，「想玩过山车，但是又想玩海盗船。」 「这还不好说。」堇澄轻笑，帮她下了决定，「那就先去玩过山车，再去玩海盗船。」 本来就是出来玩的，自然是全部玩个够，只不过是个先后的差别。 两个人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耐心等待。 「万一我不小心飞出去怎么办？」 随着队伍长度的缩短，茶茶明显有点紧张。她紧紧靠在堇澄身边，不断的提醒他，「一会你一定要抓紧我。」 「好，我会抓住你。」一向漫不经心的堇澄突然变得认真，他揽住茶茶削瘦的肩膀，声音柔和带着安抚，「别怕。」 有了他的保证，她砰砰跳的心脏缓和下来，没有开始时那么紧张了。 - 终于轮到两个人了，堇澄先帮茶茶系好安全带，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开始着手弄自己的。 腰间被紧紧勒住，身前的横槓以及脚下踩的脚蹬都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好像也没有很可怕嘛。」还没开始，茶茶的自信心就已经膨胀起来了。 堇澄才不相信她的鬼话：「等开始再说。」 「哼。」 莫名被小看了的茶茶侧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语气嚣张：「小橙子你一会儿可不要哭鼻子哦。」 也不知道刚刚那个一定要让他抓住的人是谁。堇澄折服于她鱼的记忆。 有检查所有人是否都做好安全设施的工作人员走到他们这边，给两个人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他们是最后一排，检查完他们，工作人员给操控室那边比了个手势。 停靠台的童谣停下，代表即将启动的笛声响起。 「马上启动，请大家都坐好，做好准备。」 话音落下后不久，过山车颤了颤，然后缓缓启动。 最开始是最慢的时候，茶茶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它怎么这么慢呀。」 话还没说完，已经开到最高处的过山车陡然向下俯冲，扑面而来的劲风吹散了她未完的话，也吹乱了她的长髮。 「啊——」 强烈的失重感席捲全身，茶茶也不由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尖叫出声。 不过不是怕的，而是激动的。 「小橙子，好好玩啊！」 过山车的速度太快，哪怕是跟身边的堇澄说话，她也只能用喊的。 从过山车启动开始，堇澄就紧紧抓着茶茶的手，即使现在知道她不怕，他也没有松开的打算。 说过抓着，就一定会抓住。 整场下来，茶茶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任由头髮四处飞舞，整张小脸上都是畅快与开心。 堇澄一直没有出声，但目光所过之处全是她的身影。 …… 从过山车上下来，茶茶还有些意犹未尽。 「还想玩一遍。」 堇澄没有任何意见，全部都听她的：「好。」 「不过我想先去上个厕所。」她四处寻找厕所的位置，「小橙子你先排队，我自己去？」 「我陪你。」 堇澄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他就不放心她再独自离开他的视线了。 尤其又是上厕所这种事。 「一会回来再排队，不着急。」堇澄迈步走在前边，「走吧。」 「那好叭。」 - 茶茶进去后，堇澄就在外边等他。 少年身姿挺拔如劲松，微耷的眼皮半阖，却又有些慵懒。
第94页 身边走过一个女生，以为是茶茶出来的堇澄撩了撩眼皮，待看清面前的人时，带着笑意的眸子骤然凝住，冰寒的冷意结满瞳孔：「周、棋？」 妈的！ 一直小心翼翼从他旁边走过的周棋心里咯噔一声，她瑟缩地转过僵直的身子，颤着声音轻应了一声：「怎，怎么了？」 一边在心里暗暗回想，她最近好像没有招惹茶茶？ 「有一件事想向你求证一下。」堇澄面无表情地走近，平静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九尾山，推她的人。」 「是你吧。」 「？？？」 周棋被他问得一脸懵逼，「九尾山？推她？推谁，茶茶吗？那天我除了在车上，其他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她啊？！」 突如其来的一口黑锅让她一下子慌乱起来，她努力解释想要摆脱自己的嫌疑：「真的不是我，我也就是平时嘴上呛她两句，怎么可能会干这种害人的事！」 「班里跟她有过矛盾的，只有你。」他的小姑娘刚转来不久，跟她有过矛盾的，只有她。 「不止有我啊。」周棋都快哭了，「还有婧婧，白婧！」 「我会针对茶茶也是为了给白婧出气啊！因为她喜欢你，但是你和茶茶……」 她强撑着有点发软的腿使劲回想：「九尾山那天……白婧一直不对劲。她走得很慢，还一直往后看，一点也不着急。」 「就像是，就像是在等着什么。」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突然说，她肚子疼，想要方便，让我们先走。」 「然后她就自己走进了路边的林子里。」 我说过陪她一起，可她非要自己去，还说自己害羞，可是明明其他时候去厕所都是我们一起去的。」 周棋也知道光凭自己说的肯定不能让他相信，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形，她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当时在场的还有王淼和赵默，她们可以为我作证！我们三个全程都在一起！」 她的表情确实不像撒谎，时间也是吻合的。 堇澄的表情动都没动一下，既然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那她应该不太有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谎。 周棋看他的表情不再那么恐怖之后松了口气，她小声问道：「大佬，我可以走了吗？」 「嗯。」 茶茶也快出来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些影响心情。 周棋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形象了，撒腿就跑，好像后边有洪水勐兽在追她一样。 她以后再也不敢针对茶茶了，生气的大佬实在吓人，像是她刚刚如果承认或者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就把她当场杀掉一样，太可怕了。 - 「小橙子，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呀？」出来后只看到周棋一个模煳的背影的茶茶望了一下背影消失的地方，好奇地问道。 「没有谁。」堇澄模稜两可地回道，「一个问路的人。」 然后拉过她的手，转移了话题：「走吧，继续去玩。」 …… —— 过山车和海盗船这种她格外喜欢的都玩了两遍，其他刺激的游乐设施也都玩过了一遍。 最后一项游戏两个人选定了摩天轮。 「这个好高呀。」茶茶仰头看得脖子都酸了，「但是它转得好慢。」 比他们之前玩过的所有项目都要慢。 她的脸蛋红红的，带着因为刚刚玩的那些游戏项目后出的薄汗。堇澄拿纸巾给她轻轻擦干净：「嗯，那要不要玩？」 「要！」茶茶用力点头，「想玩这个～」 「好。」 堇澄颔首：「那我们就去玩这个。」 相较于其他刺激一点的项目来说，在摩天轮这里排队的人要相对少一些，而且大多是姿态亲密的情侣。 于是两个举止并不像普通情侣那般亲密，却有着极为默契，无人能插足的氛围的两人惹来了其他人好奇的打量。 茶茶一心都在数前面还有几个人，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上。至于堇澄，他完全忽视了周围的视线，只专心盯着前边一蹦一跳翘首以盼的小洋娃娃身上。 所以两人都对前前后后的目光无动于衷。 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终于轮到他们两个了。 茶茶提起自己的针织长裙，第一个钻进座舱里，兴奋地沖堇澄招手：「小橙子快进来！」 堇澄迈着长腿跨进来，坐在茶茶的对面。 本来还宽敞的空间在堇澄进来后突然变得狭小起来。 摩天轮的格子以缓慢的速度上升，茶茶好奇地扒在窗户上，向下望去。 接着她发出惊嘆：「小橙子，他们都好小啊。」 「像是小蚂蚁一样。」 他们缓缓升高，地上的人群变的渺小，像是她在九尾山上看到的那些小蚂蚁。视野也开阔起来，整个城市都在她的脚下，这是她平时看不到的风景。 「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堇澄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茶茶并没有注意到。 在快要接近顶点的时候，他突然问沉迷于窗外风景的茶茶：「听说过摩天轮的传说吗？」 「嗯？是什么？」她回过头，有点感兴趣。 —— 据说，摩天轮是幸福的化身 每一个格子都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每一对相爱的人坐在属于自己的那间格子里
第95页 都会得到幸福 摩天轮的最高点 那是最接近心中祈愿的地方 当摩天轮攀升至最高点 相爱的两个人在这里亲吻 虔诚地许下心中所愿 星星会为你实现愿望…… 从来不相信任何童话的堇澄浅浅吻住面前的洋娃娃，在缓慢却有力的心跳声中许下最虔诚的愿望—— 心中所愿，唯她一人。 不论摩天轮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在这一刻，他选择相信。 …… …… 第37章 他的洋娃娃，他自己保…… 在游乐场疯玩了一天, 回到家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两人的晚饭是在外面吃的，茶茶心心念念的烧烤，一直到现在身上都还残留着烧烤的味道。 本来堇澄都已经订好餐厅就等着晚饭时带她过去, 结果在半路上洋娃娃被路边香气浓郁的烧烤摊勾住了脚步, 死活非要吃烧烤。 无奈堇澄只得退了预定。 于是两个人冒着寒风在连一个顶棚都没有的烧烤摊，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一项活动。 - 茶茶抬起胳膊放在鼻子下边嗅了嗅, 孜然肉香味瞬间让她想起刚刚吃的肉串, 吃得饱饱的肚子又有点饿了。 「烤串串太香了。」她满脸陶醉, 口腔开始分泌唾液，「我饿了。」 堇澄换鞋的动作顿住：「……距离咱们吃完饭刚过去了一个小时。」 为了保证数据的准确性，他点点腕錶上的时间：「准确来说, 是四十六分钟。」 还不到一个小时。 「是吗？」茶茶迷茫挠头，「我还以为过去很久了呢。」 「。」 「都快十点了, 洗个澡快去睡觉。」 他把路上装垃圾用的袋子扔进垃圾桶, 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道, 「明天还有升旗仪式。」 要知道只有足够让她感兴趣的活动才能够叫得动这个喜欢赖床的洋娃，除此之外，想让她按时起床简直难上加难。 他们学校每周一都会举行一次升旗仪式, 三个年级每一个班级都要参加，这个可不能迟到。茶茶也不敢再耽误时间了，提起裙子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赶紧洗完赶紧睡觉, 还能多睡一会儿。 等她离开房间之后，堇澄才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 他点进微信班级群, 手指不断下滑，一直拉到最后才从群成员里看到了王淼的名字。 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下「添加到通讯录」。 —— 「卧槽！」 房间里突然传出少女震惊的声音。 王淼捧着手机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再次点开「新的朋友」那栏里的红圈圈, 备註里的「堇澄」两个字冲击着她的神经：「真的是堇大佬啊。」 「可是大佬怎么突然加我啊？」她犹豫着要不要同意，不会是手滑了吧？ 但最后她还是一咬牙同意了：「万一他是突然get到我的美貌了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先加上再说。」 虽然她知道自己跟茶茶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万一呢。 手机发出两人成功加为好友的消息提醒。 王淼还在纠结要不要先给他打个招唿，语句字词斟酌了好久，她的消息还一条都没有发出去，对面的消息就已经发过来了。 [九尾山秋游那天，登山途中白婧有单独离开吗？] —— 消息发出后手机对面久久没有回消息，最顶端的状态栏也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堇澄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对方回復。 他之所以会相信周棋的话，她不像是撒谎的表情只是占了极小的一部分。 刚刚他找班里其他同学问过，赵默明显跟白婧关系更好。 如果周棋敢撒谎，赵默肯定会偏向白婧，所以周棋完全没必要拉她当人证，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戳破了。 而王淼跟她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反而跟阮真关系更亲近，如果不是那天他们的小队人满了，王淼直接被老师分去了正好少一个人的白婧组，她肯定会和阮真一组。 那么王淼根本没有理由帮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撒谎。 所以最终他决定给王淼发消息求证。 - 「叮咚」 沉寂了许久的手机终于再次传来消息。 堇澄垂眸看去—— [那天白婧中途好像确实离开了一会……] 她发来的消息很长，语句也有一些颠倒。 但是堇澄没有半点不耐烦，一字一句认真读完了她发过来的所有话。 足足五分钟，他才回了她的消息：[谢谢。] [没事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事。/憨笑 ] 堇澄没有再回了，他按灭手机屏幕，仰靠在沙发上合上了双眼。 她刚刚说的几点与周棋说的对上了。比如磨磨蹭蹭非要走在最后，还时不时注意身后；比如自己水瓶里的水明明是满的，却说自己喝水喝多了；比如十一点左右拒绝她人的陪同肚独自去了路边树林…… 他肯定那天最后一队是他们。 堇澄狭长的眸子缓缓张开，黑瞳中布满阴霾，周身戾气浮动。偏偏表情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堇家的权势，自从高一那年跟堇长风决裂之后，他就没有再动用过堇家的一分钱了。
第96页 外婆走前给他留了一笔钱，他用这笔钱做了起始资金。炒股加投资，陆陆续续赚了不少，于是有了soul。 再加上直播这项副业，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他心尖上的姑娘，他自己保护。 堇澄眼底暗下来，他得快些成长了。 …… —— 天气愈发的凉了。 床头的闹钟早就已经在惨叫了，然而茶茶把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死死捂住耳朵，一点也不想离开自己暖暖的被窝。 唔……为什么要起床，为什么她不能一整个冬天都长在被窝里？ 她迷迷煳煳的想：如果她是一个小乌龟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缩进自己的壳里，舒舒服服的睡一整个冬天。 「起床了小懒虫。」终于轮到他来喊醒她了，堇澄心情格外愉悦。 他关掉无时无刻不在昭示自己存在感的闹钟，掀开她的被子露出她的小脑袋：「太阳要晒屁股了。」 茶茶：……他好烦。 她终于体会到之前总是被自己折腾醒的小橙子有多暴躁了，可他居然一次都没有朝自己发过脾气，这一定是真爱了！ 「小橙子，我不想起床……」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爬起来。 她坐得七扭八歪，头顶的头髮也乱糟糟一团，是刚刚钻进被窝里时蹭乱的。 堇澄被她心口不一的表现逗笑，他rua了一把她毛茸茸的发顶：「不是不想起？动作还这么利索。」 「今天要升旗。」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对他的动作无动于衷，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小猫咪，「不可以迟到。」 洋娃娃的集体意识很强，也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她从未接触过的陌生环境。 堇澄的心忽然就软了：「不会迟到的。」 「没关系，我已经清醒了。」茶茶信誓旦旦地说完，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溢出点点晶莹。 她从温暖的被窝里走出来，跌跌撞撞走向浴室。 中途还差点磕在浴室门上。 ……她这样真的很难让他相信。 不过一会洗完漱也就差不过清醒了。堇澄离开茶茶的卧室去准备早餐。 浴室里的洗漱的茶茶差点把洗面奶当成牙膏，还好她及时吐出了嘴巴里奇奇怪怪的味道，才避免了悲剧的产生。 即使她的洗面奶是甜甜的桃子味，也不能掩盖掉它吃进嘴巴里的扭曲味道。 为了祛除嘴巴里的异味，茶茶特意多刷了一遍牙，直到再也没了其他味道，才终于离开浴室。 - 她出来的时候早饭早就已经做好了。 「怎么今天这么慢？」堇澄把她的早餐递给她，随口问了一句。 茶茶立刻心虚，她接过鸡蛋羹非常大声的否认：「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她能把声音收一收，他或许会相信也说不定。 左右在自己家里也干不了什么事，他倒也没太在意，只拿着醋罐问她：「味道淡不淡？」 「不淡，正好。」茶茶摇头，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勺，「很好吃。」 每次看她吃饭自己也会格外有食慾。 堇澄吃饭的动作也不由加快了。 —— 茶茶和堇澄到学校时，各个班级已经开始在操场站队了。 两人回教室放下书包，也跟着人-流下了楼。 女生本来就站在前排，再加上茶茶身高并不算高，所以被排在第三排。堇澄个子高，在最后一排。 两人中间隔着大半个班的人。 白婧站在茶茶斜后方的位置，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活力满满的她，暗暗捏紧了手指。只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了。 果然还是太轻了。 突然有一道锋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勐然意识到自己盯着茶茶时间太久的白婧终于惊醒，她下意识朝着视线来的方向回望过去。 心勐地一跳。 是堇澄。 她虽然很想被堇澄注意到，却不是这种眼神。 阴霾又冷酷。犹如出鞘的利刃，要把她刺伤。 她匆匆收回视线，失律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白婧心中满是惊慌，他为什么这样看她，难道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她明明避开了所有人，没有人发现她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用这种眼神看她？这种发现她小动作的眼神…… 难不成，她推的时候被茶茶看到了？ 怎么办…… - 堇澄慢慢收回目光，刚刚他在看他的小洋娃娃时就注意到她的眼神。 她还没有死心。 既然她一直不悔改，那他的做法也就没什么错了。 定时炸-弹放在身边，他无法安心。 第38章 「餵我。」…… 整场升旗仪式下来, 白婧一直心不在焉，也就没有发现平时一直喜欢跟她腻在一起的周棋今天反常的没有跟她说过话。 她回到教室还是有一些心神不宁，紧紧捏着手里的笔。 「嘶——」 指尖传来刺痛, 白婧勐然扔开手里的笔低头看过去。 「怎么了婧婧？」听到这边的动静, 赵默关切地扭头，眼尖的看到她指尖上那抹刺眼的红, 「哎呀你受伤了！」
第97页 「没事。」 白婧抽出自己的手胡乱擦了擦渗出来的两滴血, 慌乱的理智回归了些许。 柔软的纸巾包裹住伤口, 被扎破的之间总算是不再冒血了。她写着手上的预习题，状似随口一问：「默默，这两天有人问你关于秋游的事情吗？」 「啊？秋游？」赵默懵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还是老实回答，「没有。」 她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白婧的反应有些强烈。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立刻软下声音随便扯了个藉口：「没有事, 就是觉得咱们学校难得组织的活动, 大家应该会很感兴趣的讨论才对。」 她说的没有什么破绽, 赵默压根没多想，瞭然点头：「哦，这样啊。」 周末的作业还没有写完, 她没再多闲聊，又埋头继续补作业了。 还好没有引起她的关注。白婧放下心来，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 刚才可能只是因为她的眼神不友善才会招致他的不悦。毕竟如果他已经知道了, 她也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了。 - 周棋在她发出惊唿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竖起耳朵听她们两个讲话了。 虽然九尾山的事她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肯定是白婧做的，但心里还是有百分之一的希冀希望是自己判断失误想多了。 然而刚刚白婧的态度打破了她最后一点期待。 就是她。 周棋心里抑制不住的发冷。 白婧是她从心底里认可的朋友, 她以为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现实给了她一巴掌。她自以为是的友情，在白婧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一直以来他们班里明面上跟茶茶有过矛盾的，只有她。 如果不是为了帮白婧出气, 她怎么可能去得罪被堇澄罩着的、一挑二还半点伤都没有的茶茶？ 是，她的心里却是有些嫉妒，但她更有自知之明，她比不上茶茶，一根头髮丝都比不上。所以哪怕她嫉妒，也不会这么没脑子地去挑衅她。 茶茶对于堇澄来说有多宝贵白婧不可能不知道。可是她依然做了这种事情。 众所周知，她跟茶茶不和。 却没几个人知道白婧才是最恨茶茶的那个人。 秋游九尾山，只有他们一个班。 所以茶茶被人推导致受伤后，其他人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肯定是她。 很明显，堇大佬就是这么想的。 若是堇大佬不管不顾只想着把这个仇报回来，一声不响地报復她，也不问是不是她。这样的话，那她可能就不会再坐在这里了。 她一个普通的富裕家庭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到时候她根本就不会有机会辩解任何，甚至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打击。 而真正做了这件事的白婧，压根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最多就是失去了一个「跟班」和「替罪羊」而已。 真是好算计。 周棋冷笑一声，只是可惜了，堇大佬根本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盲目出手的人。 她的算计泡汤了。 —— 「茶茶，对不起，你没事吧……」阮真的眼眶红红的，眼下还有一圈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也有些憔悴。 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即使知道她没有大碍，她的心里也充满了不安与愧疚。毕竟当初如果不是她要去林子里方便，她也不会掉下深坑。 但是她也不敢给她发消息，怕打扰她修养。 「你别哭呀。」 茶茶一下子慌了，她连忙找出纸巾给她擦拭眼泪，「我什么事都没有的！」 她回想起自己哭的时候堇澄是怎么哄自己的，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小手轻拍在阮真背上，一边拍一边往下顺：「真真你别哭啦，你明明一点错都没有。」 见她看过来，茶茶立刻鼓起了精神：「是我提出来陪你去的，也是我自己走开的。你只是肚子不舒服，根本不用自责呀。」 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阮真明白她的意思。她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不想让她愧疚。 面前的茶茶还在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钻进牛角尖。 阮真破涕为笑，茶茶作为受害者都已经在绞尽脑汁地不让她再自责了，她又怎么忍心让她白费心思。 她终于笑了，茶茶也终于不再如临大敌。 她从自己的百宝箱小书包里掏出两根棒棒糖，献宝似的分给阮真一根：「吃了我的棒棒糖，可不要再哭鼻子了哦。」 「笑着的真真最可爱。」 「……嗯。」阮真接过她的糖，鼻尖又是一酸。 有茶茶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好。 —— 堇澄把玩着桌子上的手机，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叮咚——」 指尖的手机忽地振动，同时响起提示音。 猜到是什么内容的堇澄勾起唇角，心情肉眼可见的明朗起来。 他点开聊天框：[已办妥。] 他心情很好地放下手机，转头去看旁边偷吃的洋娃娃。 因为早读会有老师巡逻抽查，所以阮真已经回座位了。 只剩茶茶自己鬼鬼祟祟偷着往自己嘴里塞零食。 「狗狗祟祟偷吃什么呢？」堇澄眼疾手快抢过她即将吃到口的小粉糰子放进自己嘴里。
第98页 别说，软软糯糯还不过分甜腻，味道确实不错。 「！」还以为被老师抓包的茶茶惊恐偏头，结果发现是一脸坏笑的堇澄。 「臭橙子，吓死我惹。」 茶茶斜他一眼，又从盒子里拿了一个小黄糰子嗷呜一口吃掉。 她看了看盒子里仅剩的两个麻薯，犹豫了一下，还是大方地跟他分享：「还剩一个榴槤味的和一个抹茶味的，你想吃哪个？」 虽说这个麻薯吃起来不太甜，但是一盒也有不少。堇澄随意瞥了眼：「榴槤的。」 留下的抹茶味的就让茶茶跟它自相残杀吧。 大盒子里的麻薯都是独立小包装的，茶茶给他递过去一个黄色榴槤味的，自己留下一个绿色抹茶的。 谁知堇澄拿到麻薯后又不满意，他两个手掌举起，又用下巴点了点：「我的手碰过手机，脏了。」 「所以……？」 他理直气壮：「餵我。」 茶茶无言地盯他两秒钟，虽然心里很想问有外包装又不会直接接触，怎么会脏。 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到时候他不知道还会找什么藉口，说不过他还是得喂，浪费她吃零食的时间。 她抓过堇澄桌子上的小袋子一把撕开，气势汹汹地递到他面前，兇巴巴道：「吃！」 堇澄：「……」这和他想像的画面一点也不一样。 「张嘴呀。」茶茶见他薄唇紧闭，拿麻薯当「敲门砖」敲了敲他的唇，「咚咚咚，开门了。」 堇澄麻木地张开嘴，任由她将麻薯粗鲁的怼进他的嘴里，然后没有灵魂地嚼了嚼。 难道不应该是她「温柔地」餵给他，然后他吃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指，她「羞答答」收回手指，两个人「深情对望」，周围应景的冒出粉色泡泡？ 结果他想像的画面一个都没有。 「不好吃吗，表情这么奇怪？」他的表情变幻莫测，茶茶忍不住开口问。 堇澄机械回答，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干饭机器：「好吃。」 好吃得他都快哭了 ：） —— 一直到放学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没有任何人来找她，白婧提了一整天的心放下来。 看来堇澄确实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不由在心里嘲笑自己，她就是想的太多了，自己吓自己。 - 「妈妈，我回来了。」白婧回到家后像往常一样换鞋进屋。 今天却没有迎来母亲熟悉的唿唤。 她有些奇怪，挂好衣服走进去。却发现平时总是不见身影的哥哥居然也回来了。 父亲母亲和哥哥三个人围坐在沙发上，整个客厅一片烟雾缭绕，每个人脸上都带了不同程度的憔悴与烦躁。 白婧心的咯噔一声，心里突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她声音微抖：「爸爸妈妈，怎么了？」 白爸没有说话，倒是白妈安慰了她一句：「没事，你去房间写作业吧。」 白婧很想刨根问底，但是现场的气氛明显不合适。她父亲和她哥的脸色都太难看了。 问不出什么，白婧只能满腹疑云地回了房间。 她现在只希望家里遇到的难题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难题，而不是……来自堇澄的报復。 回到房间后，她把作业摆出来试图转移注意力。 然而家庭危机就在眼前，她哪里心思写作业。 白婧一把拂开书桌上的作业本，抑制不住的烦躁。 以及莫名的惊慌。 「白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把正在胡思乱想的白婧吓了一跳。 她转身看向身后，却发现刚刚还在楼下的白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哥。」 白峰没有理，他皱眉看着心神不宁的白婧问道：「你在学校没得罪什么人吧？」 白婧的心脏紧张到停顿了一瞬，她稳住自己的表情和唿吸，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没有啊，我能得罪什么人。」 也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 白峰没再说什么，抬脚就走，连门都没关。 他出去后，白婧迅速冲过去反锁好门。心跳剧烈跳动，靠着门慢慢滑落。 她思绪一片空白，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家里阿姨的敲门声。 「小姐，吃饭了。」 「马上来。」白婧有气无力的应了声，艰难地站起已经麻掉的身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和着装，下了楼。 晚上吃饭时，餐桌上的氛围依旧沉闷，没有人说一句话。 白婧根本没有胃口，她草草扒了两口饭，便逃也似的逃离了这个窒息的空间。 - 大概是晚上吃的有点咸了，白婧翻来覆去还是准备下楼倒点水。 然而走到自己父母的房间时却发现这么晚了他们居然还没睡。 漏出一道光的房门隐隐传来争吵声，白婧立刻悄声爬到门缝处偷听。 「偷税漏税」「突然被举报」「证据确凿」「检查」「被封」 虽然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他们争吵的声音太大了，白婧依旧清晰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眼。 她突然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发软的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瘫坐在门前。
第99页 她的心中被恐慌和恐惧填满，果然是他……他果然发现了。 白婧满心茫然，他已经开始出手了，他们家真的可以挺过去吗……？ 第39章 「以后不要出现在南明…… 茶茶跟堇澄冷战了。 当然这只是茶茶单方面的。 至于事情的起因, 还要从一道数学题说起—— 「小橙子小橙子！」回到家就开始学习的茶茶被一道数学题难住了，她苦思冥想很久，还是不能独立解出这道题的答案。 于是她只能寻求她眼中的超级学霸堇澄的帮助：「这道题怎么解呀。」 彼时堇澄正在调试摄像头, 为晚上的直播做准备。 闻言停下了动作等她过来：「哪一题, 给我看看。」 「这个这个。」茶茶把做着标记的练习册给他。咬着自己新买的棉花糖笔，脸上布满郁闷和失落, 「我算了好久。」 堇澄忍不住笑了, 边做题边问, 「好久是多久？」 「足足半个小时！」说到这个茶茶就有些激动，然后又泄气。 小脑袋垂头丧气地耷拉着，樱唇不开心地撅起, 脚趾头拱着棉拖鞋上面的兔耳朵，闷闷道：「平时这个时间我都已经把所有作业都做完了。」 她知道自己的数学不好, 所以一般都会把它放在最后, 留出比较多的时间慢慢写。 可是今天为了磨出这道题, 数学练习册上剩下的题还没写，还剩两道大题。 「好好，别急。」堇澄简单扫了眼下边的两道题, 安慰郁闷的洋娃娃，「剩下的两道都很简单，你十分钟就能做完。」 他给她拉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 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我给你讲。」 茶茶摇头晃脑地坐过去，双手正正的摆在身前的书桌上, 严正以待准备听他讲课。 软乎乎看起来很好rua的样子。堇澄控制不住自己痒痒的手，还是在她头上快速揉了一把，在她看过来之前轻咳一声：「其实这道题也没有很难, 可以先在这里画一道辅助线，然后……」 茶茶原本挺直的背在他天书似的讲解中逐渐落下来，脸上期待的表情也变成了「你念的哪本经」。 「……」堇澄停下来，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没听懂。 「没关系，应该是我讲的太快了，咱们再来一遍。」 他此时还没觉出什么，只当她只是绊在某个点没有反应过来。想着以她小脑袋瓜的聪明程度，讲个两遍也就会了。 然而三遍之后…… 一脸懵的茶茶和同样一脸懵的堇澄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不对啊。」堇澄无奈笑笑，放下作势要扒开她的脑子看看今天的茶茶到底是哪根筋缠住了，「这种题对你来说应该不会这么难？」 「……」 本来就因为解了半个小时都没解出来一道题而失落，现在堇澄给她讲了三遍她都还没明白，又遭到他的调侃。 一时间羞恼，丢脸，自我否定……种种情绪席捲了她。 茶茶趴在桌子上，把小脸埋在臂弯里一语不发。 「！」糟糕，他不会把人惹哭了吧。 堇澄瞬间乱了阵脚，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能举起两只手，磕磕巴巴道：「别，别哭啊，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你不应该被这道题难倒……」 呸，他在说什么屁话！ 话刚说出口，堇澄就想给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不越描越黑吗。 果然，茶茶的小肩头抖动一下，扁着嘴巴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练习题，气唿唿地跑走了。 堇澄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她纤细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他面前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他一人，他懊恼地薅了把头髮，这下可好，彻底把人惹恼了。 「这要怎么哄一哄？？」可是他根本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啊，之前她洋娃娃形态时他压根不会有心理压力，伏低做下让她欺负一下就没事了。 但是对于已经变成小姑娘的茶茶来说，这招还管用吗？ - 茶茶愤愤离开后，一把把自己摔在床上，蒙住脑袋呜咽：「气死我啦，臭橙子。」 本来做不出题就已经很丢人了，他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嘲笑她，她洋娃娃不要面子的嘛！ 「大坏蛋……」里面太闷了，茶茶把头伸出来透透气。 她不经意间瞥到果盘里的橙子，立刻下床，哒哒哒跑过去拿了一颗，剥开皮塞一瓣进嘴里，恨恨地咀嚼，像是自己正在吃的就是刚刚嘲笑自己的堇澄一般，还在小声嘀咕：「咬死你，咬死你……」 赶过来准备道歉的堇澄：「……」 他悄悄收回正要踏进她房间的脚，装作自己没有来过的样子原路返回。 这回气得不轻，他得好好想一个不会失手的办法。 —— 这几天白婧过得一点也不好。 没日没夜的争吵，一点就爆的父亲哥哥，家里压抑的氛围让她透不过气来，仿佛要窒息。 因为公司里的几乎灭顶的难题，白家的资产一下子缩了水，每个人的花销大幅下降，白婧也不例外。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平时大手大脚的白婧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差距。 但是忍不了也没办法，为了补上公司的漏洞，她妈妈已经卖掉了许多高奢包包和礼服了。
第100页 短短几天她就经歷了从天上到地下的转变，整日的不安让她明显憔悴。白婧终于放下了自己骄傲的自尊，下定决心去求堇澄和茶茶放过她。 毕竟自己家里的公司跟毫无结果的爱恋和莫名的嫉妒比起来，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这几天被严重限制花销的日子终于让白婧明白，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她只想过回之前的生活，为此，哪怕是放弃自己暗恋了一年的堇澄，哪怕是去跟她最讨厌茶茶道歉。 * 为了哄好生闷气的茶茶，堇澄可谓是煞费苦心。 想了想她最近的饮食偏好以及家里的材料，他最终决定做一份杨枝甘露。 她这几天迷上了芒果，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煮好椰奶冰糖和西米，堇澄把家里仅剩的两个芒果都加上，不小的瓷碗里装满了这份小料十足的杨枝甘露。 看着成品他勉强满意，要不是时间太紧迫，他还可以做的更好。 只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哄好茶茶，更完美的下次再做给她也不迟。 - 堇澄端着碗进去的时候茶茶正在玩游戏，清脆的童声声音慷慨激昂：「good」「amazing」「unbelievable」等声音此起彼伏。 她看到他进来除了侧过身子，就没有其他反应了，只当他不存在。 「咳。」堇澄摸摸鼻子，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把碗放下，小心求和，「我做了杨枝甘露，你要不要尝尝？」 「……」 茶茶点手机的动作明显停顿一瞬，头不自觉偏了偏。 意识到自己没出息的举动，她连忙侧过头，身体扭得更歪了。 堇澄：「。」 出息了，美食都诱-惑不了她了。 他盯着她的背影两秒钟，重新端起了碗，钥了一小勺轻抿一口，还故意咂巴嘴抬高了声音：「好好吃。」 「酸酸甜甜的，芒果也很好吃。」 「家里的最后一个芒果，吃着很好吃哦。」 「……」 他说第一句的时候茶茶就已经坐不住了，又听到是最后一个芒果，她彻底忘记了「面子」「出息」是何物。 她扔掉手里的手机，滑着椅子一点一点蹭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澄黄的杨枝甘露，期期艾艾问道：「这个好吃不好吃呀？」 堇澄左右移动着手上的瓷碗，茶茶眼馋的目光随之移动，馋得口水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把碗递给她：「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茶茶欢喜接过，迫不及待尝了一大口，滑嫩的杨枝甘露入口，她双眼放光：「好吃！」 「小橙子你也吃～」美食要分享给自己想要分享的那个人，茶茶给堇澄也钥了一大勺餵给他。 「嗯。」 堇澄顺从地咽下，即使是很生气的洋娃娃，也是容易满足、容易哄好的洋娃娃。 —— 下定决心的白婧第二天一早就等在校门口了，她现在只想堇澄能放过她家，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在寒风中等了半个多小时，她不住走来走去，靠运动来缓解身体上的寒冷。 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堇澄和茶茶两人相携走来的身影。 她惊喜迎上去拦住两人：「等一下，我想跟你们说一些事情。」 面前的白婧没了之前的矜娇与高人一等的高傲，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茶茶还不知道她就是推自己的人，此时看她过来拦自己还有些不解：「你有事吗？」 「茶茶对不起，当初我不应该推你的，你可不可以让堇澄放过我，放过我家？」她是女孩子，看起来又很单纯，所以比起冷硬的堇澄，她更倾向于求茶茶。 只要她同意了，再跟堇澄撒撒娇，他肯定就会心软放过她家的。 堇澄没想到她猝不及防就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了。他不想让自己这样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也不想自己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受损。 于是他拉着她就想走：「别听她胡说，咱们赶紧进去，一会迟到了。」 「别，别走！」白婧比他更快一步拉住茶茶，低声哀求道：「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向你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 生怕茶茶被他拉走，白婧一手抓住她，一手伸出手指朝天发誓：「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针对你了。」 听他们说了半天，茶茶终于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小橙子早就已经为她报仇了。 她缓慢却又不容抗拒地拉下白婧的手，没有丝毫动容：「我帮不了你。」 「怎么可能？」白婧急了，她再次抓住她的胳膊，声音也不由拔高，「只要你跟堇澄说一声就好了啊！你就求求他，求求他放过我，他一定会听你的！」 「放手。」堇澄敏锐地注意到茶茶微蹙的眉头，他一把甩开白婧的手，挡在茶茶身前。 他的眼神太过可怕，白婧下意识后退。 「你害我，却还要我帮你？」茶茶往侧边迈出一步露出自己半边身子，「这是什么道理。」 对面白婧可怜的表情并没有让茶茶心软：「如果你们家真的清清白白，小橙子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 她的小橙子是守法好公民，才不会做那些违-法事情。说到底，还是她家本来就不干净。
第101页 「我帮不了你。」 再说了，如果上次不是堇澄及时赶到，她根本不能想像到被其他人发现的后果。 左际川和林子苓都见过她的两种样子。她突然失踪，却在坑底找到了跟她九分相似的、本应该在家里的洋娃娃，以及坑底散落着的属于高中生茶茶的衣服。 只要稍稍想一下，她的马甲就岌岌可危了。 白婧突然语塞，因为茶茶说的是对的，就是因为她家不干净，所以才经不起别人的举报。 「别白费心思了。」堇澄淡淡道，「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补上这笔帐。」 他最后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白婧，没有犹豫地拉过茶茶与她擦肩而过，最后的话轻得仿若被风一吹就散：「以后不要出现在南明市。」 「……」 没有再注意白婧的表情，他目光直视前方，不偏不倚。 不是他一定要赶尽杀绝，只是这样一个对茶茶有恶毒心思的人留在身边，他不安心。 这次茶茶被她推只占了一半的原因。 更让他不放心的，还是她不能自主控制的变换形态。更何况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旁，万一白婧再次出手，遇到危险的茶茶当着她的面变回了洋娃娃…… 这样的后果他不敢想像。 也无法承担。 第40章 暗搓搓的期待…… 那次在校门口被白婧拦住, 是茶茶最后一次见到她。 因为在第二天她就办了退学，维持了最后的一点体面。 她走的那天没有亲自出面，是家里人帮忙收拾的。 为此高二三班的同学们还轰动了好久, 毕竟她是班里的前班花, 虽说人过于高傲并不太讨喜，但胜在长的还算漂亮。而且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所有人都半点不知情。 话题热度持续了一周多,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转学, 只听说是她家公司帐务不干净，前几天已经宣告破产了。 半个月之后，已经基本没有人再谈论这个人了。 因为马上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复习。 上次的月考是茶茶第一次考试, 也是她那会儿刚刚上学并不在意分数的时候。 但是现在不一样，她努力学习了这么久, 绝对不要再当倒数了！ 于是这几天茶茶格外刻苦, 就连对自己最喜欢的动画片和游戏都暂时提不起感兴趣了。 - 叫了茶茶两次吃饭, 都不见人出来。堇澄不由奇怪，到底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住干饭人的脚步？ 他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拾级而上打算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做什么呢这么投入？一会饭都凉了。」她的房门敞开着, 一眼能看到伏在书桌前的茶茶。 堇澄象徵性地敲了敲门，缓步迈进来：「饭都不吃了？」 他的视线越过她的身子，看向她正在奋笔疾书写的是什么东西。 哦, 是学习。 「……我的数学题还没有写完。」茶茶有些纠结, 这道题还剩一半她想写完，但是她的肚子已经在叫了。 「题什么时候都可以写。」 堇澄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在学习和吃饭两个选项中产生犹豫。 「也是。」像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茶茶熟练地将笔扔出去，越过堇澄沖向餐桌，「走了, 去吃饭！」 还是熟悉的味道。堇澄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对于吃饭这件事她的热衷程度永远不会降低。 「过年想去哪里玩？」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往年他都是年三十晚上回老宅吃顿饭，其他时候自己在家或者跟左际川他们出去通宵。 但是今年，他突然有了期待。 「过年自然是要在家里了。」茶茶斩钉截铁。 她从电视剧里看到过许多过年的场景，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红色，热热闹闹的。 所以她一直期待自己也能亲身体验过年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要带她出去也是怕她这么长的假期在家里无聊，既然她想在家里，那就在家里好了。 堇澄在脑海中畅享两人一起度过新年的样子：一起去买年货，贴春联窗花；一起包饺子，看春晚；一起守岁，零点过后新的一年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彼此…… 好像也很不错。 「好，我们就在家里过。」他嘴角噙着笑，也期待起来，「等考完试就得列个清单了，仔细想一下我们都需要准备什么。」 明明距离春节还有很长一段日子，但堇澄突然就觉得时间好像不太够用。 所有的一切都要准备好，所有的事情都要很完美，才可以。 这是他们两个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他想给他的小洋娃娃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春节，他不想让她失望。 —— 经过半个月紧锣密鼓的准备，茶茶终于迎来了2020年最后一次考试。 考试顺序和上次没什么差别，茶茶早就有了准备。而且有过一次考试经验后，也再不像上次考试那样迷迷煳煳。 她轻车熟路走进最后一个考场，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桌子上坐好。 堇澄去买水了，只剩茶茶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座位上，把玩着自己的文具盒。 「要不要喝水？」 视野中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以及一双做着美甲的手。 茶茶循声抬头，突然发现这个人是自己见过的。
第102页 「我不喝，谢谢。」她摇摇头拒绝了她。 裴珂也没在意，收回手拧开自己喝了一口，笑着调侃她：「怎么，怕我下毒啊？」 「不是。」虽然茶茶跟她走过摩擦，但是小打小闹而已应该还没到这种地步。她仰头眨巴眨巴眼睛，「小橙子去买了。」 真是让人嫉妒啊…… 裴珂捏了捏手中的塑料瓶子，听到它发出的轻响，她才回过神：「他对你可真是体贴。」 茶茶耿直点头：「对啊，小橙子最好了。」 「……」裴珂无奈笑笑，这丫头真的是单纯得什么也不懂，根本听不出来她的语气。 不过也好，就让她彻底断了不该有的念头吧。不属于她的人，强求不来的。 裴珂扯了扯嘴角，垂眸掩下眼底的苦涩。 眼看堇澄差不多要回来了，裴珂整理好表情，看着面前的人扬起笑：「考试加油。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你。你也要加油呀。」茶茶丝毫没有在意之前的小矛盾，接受了她的祝福，对她软软道，「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鸭。」 心里的乌云终于烟消云散，裴珂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移开，仿佛唿吸都轻快许多。 坚持没有错，但是在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上坚持，毫无意义。 不过好在，她放弃的还不算晚。 - 堇澄回来的时候裴珂已经走了，他把刚买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喝点水。」 这次他们两个不再是前后桌了，所以在考试之前，他要把自己该叮嘱的再次重复一遍。 毕竟她有多在意这场考试她再清楚不过了。 「考试途中喝完水一定要盖紧盖子。」 「还有，千万别忘了涂答题卡。」 其实这些事情他上一次考试时都跟她说过，但是照着洋娃娃没心没肺的程度来看，她肯定早就忘光了。 「我知道了小橙子。」茶茶的下巴放在瓶盖上边，巴巴看着他，「你快回座位，老师都来了。」 堇澄不放心地最后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了茶茶的座位，坐回自己的位置。 没心没肺的小洋娃娃只是看着让人不放心而已。所有的注意事项她都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了。 …… 上午两科下午一科，总共考了两天。 交完最后一科的试卷，茶茶收拾好自己的所有小文具，冲到后排的堇澄身边，控制不住地围着他打转：「放假了放假了！」 「我们终于可以准备春节啦～」 堇澄头疼地看着一高兴就喜欢转圈圈的洋娃娃，深深的怀疑：她难道不晕吗？ 不过…… 同样激动地堇澄暗搓搓拿出手机查起了百度：（男女朋友）两个人一起单独过春节需要准备什么？ 第41章 新年快乐 茶茶盼星星盼月亮, 总算是盼到了春节将至。 「耶！去买好吃的喽！」 说好了今天要去买年货，茶茶一大早就精神充沛，穿上美美的衣服, 在玄关口等堇澄。 「先去买衣服。」堇澄加快了收拾的动作。 对于衣服她倒是不怎么太注重, 茶茶回想了一下自己衣柜里满满的衣服，试图拒绝：「可是我还有很多没有穿过的衣服, 再买不是浪费吗？」 「新年新气象, 在新年的第一天, 所有的都要是新的。」 他在某个搜索软体上查到了，一般家长春节都会给自己的小孩买新衣服，这个是有寓意的, 表示辞旧迎新，把过去一年的所有不好都扔掉, 新的一年迎接新的好运。 别人家的小孩有的, 他家小孩也要有。 — 穿衣打扮上茶茶从不太在意, 但是吃的不能将就。 「小橙子，快来看。」茶茶站在坚果店门口，趴在玻璃门上往里边张望, 「这里有好多坚果。」 「别趴门上了。」堇澄拎着她的领子带她往里走，「进来选。」 店里到处都是坚果香味，茶茶瞬间撒了欢：「开心果要买。」 「腰果也要。」 她转到另一边：「还有碧根果！这个也要！」 「松子、大杏仁、巴旦木……」 堇澄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挑, 对旁边看呆了的店员道：「她要的都装一些。」 「哦哦, 好，好的。」被两人高颜值晃到神的店员回过神, 机械地点点头，跟在茶茶后边把她点的都装起来。 「这些应该够了。」心满意足的茶茶拍拍手，回到堇澄身边, 「应该不少了吧？」 「嗯，你觉得差不多就行。」 堇澄点点头，「走吧，继续下一项。」 …… —— 最后出来时，他们足足提了四大袋东西。 幸好两个人都不是力气小的人，不然这些东西光凭他们两还真提不到车上。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堇澄启动了汽车，「咱们那天要贴春联，还要包饺子。」 「包饺子没问题！」 茶茶自信地挺了挺胸膛，莫名自豪：「我前几天特意看了好多个视频，就是为了能够包出完美的饺子。」 上次她这个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歷歷在目，堇澄怀疑地上下看了看她：「你确定？」 「你不要小瞧我好不好。」茶茶跳脚，「人是会进步的！洋娃娃也一样！」
第103页 「拭目以待。」堇澄挑眉，内心有些期待。 * 事实证明，洋娃娃果然是会进步的。 两个人面前放着一摞已经擀好的面皮和两大碗饺子馅。 素馅肉馅都有。 茶茶捏着手上的小饺子，表情认真的不行，比起学习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堇澄捏完两个后，她终于包好了第一个：「小橙子快看，我成功了！」 她软嫩的手心沾满面粉，掌中央端正躺着一个圆乎乎胖嘟嘟的小饺子，最上边的一圈纹路整整齐齐。 是一个非常标准的饺子。 「很厉害。」堇澄竖起一个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比我的好多了。」 得到了他的肯定，茶茶更得意了，她傲娇哼了一声：「我就说我一定会成功。」 「好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失笑，真是一个记仇的洋娃娃。 …… 自己亲手包的饺子味道就是不一样。 茶茶仔细品尝自己第一次成功的食物，骄傲又满足。 她特意挑的都是自己包的，但是碗里却多出来一个明显是小橙子捏的饺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堇澄，一口吃掉了属于堇澄的饺子。 那她就也尝一尝小橙子包的饺子的味道好了。 「……」 嚼了两口，她突然感觉不对。甜滋滋的，像是糖果的味道。 「小橙子。」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皱着眉道，「这个味道好奇怪，是甜的。」 「甜的？」 堇澄做出了一副惊讶又惊喜的表情：「你的运气很好啊。」 「嗯？」茶茶不解，怎么就运气好了？ 「那颗糖是我放的。这么多饺子里只有这一个。」 「吃到这个特殊饺子的人在新的一年里会一直快乐甜蜜，好运翻倍。」 「所有的烦恼厄运都会离你远去，所有的喜乐好运都会在你身边。」 「真的吗！」茶茶立刻喜笑颜开，紧皱的细眉都舒展开了，「我喜欢这个寓意。」 惊喜过后她第一时间后悔：「我不应该吃那么快的。」 「这样就可以分一半给小橙子了。」 她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赶紧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着眼睛虔诚许愿：「刚刚吃下去的饺子肯定还没有消化。」 「拜託你一定要分成两份。」 「我要把所有的好运，所有的祝福，都分给小橙子一半。」 听着她的稚言稚语，堇澄眼睛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笑，他并不阻止她傻气的动作。 「也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听见。」茶茶忧愁地摸摸肚子，「我的消化系统动作应该不会那么快？」 他闷笑几声，实在是被她可爱到。 堇澄没有戳破她的美好幻想，煞有其事道：「它肯定听见了，我已经感受到它分给我的好运了。」 「太好了！」 茶茶一喜，重新扬起大大的笑容，「新的一年，我们两个都要有好运。」 「嗯。」 …… 贴着红色窗花的玻璃窗上倒映着餐桌上惬意轻松的两个人，淡淡的温馨涌动，每一帧都犹如画卷。 ﹏ 两人吃过晚饭收拾好厨房，正好八点。 春晚也拉开了序幕。 「快快快小橙子，春晚开始啦！」 茶茶端着一个装着坚果的干果盘一边往电视机那边跑，一边着急忙慌的喊堇澄。 堇澄也端了个果盘，另一只手还拎着一大桶饮料：「别急，还没开始。」 「前边是开场白，节目还在后面呢。」 「那也不可以错过。」茶茶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她拍拍右边空出来的位置对他招手，「小橙子快坐好。」 「来了。」 看春晚自然是要边吃边看才有灵魂。两人排排坐在电视机前，身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零食，坚果、饮料以及水果。 茶茶剥开一粒开心果，丢进嘴里细细的咀嚼，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电视机里穿着喜庆的主持人。 哪怕只是一个开场白，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吃瓣柚子。」堇澄将已经扒好的柚子递给她。 这才刚开始没一会，她面前的坚果壳就已经堆积成小山状了。 他塞了一瓣放进自己嘴里，又给她倒了一杯饮料：「吃这么多嘴里不干吗？」 「有一点点。」茶茶给他比了一个小小的一点点，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饮料。 他们买的是香浓蜜桃果茶，不会过分甜腻又带着天然的桃子味。 怕茶茶不够喝他还多买了一个白葡萄的。 「这个好好喝。」茶茶砸吧砸吧嘴，给堇澄倒了一杯，「小橙子你也喝。」 「好。」堇澄眼底染上笑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嗯，味道是不错。 ﹏ 茶茶早就算计着除夕夜这天一定要和堇澄一起守岁，她想在第一时间跟小橙子跨过旧的一年，迎接新的一年，然后互道新年快乐。 但她只是想得很美好。从来没有熬过夜的茶茶还不到十一点，就已经靠在堇澄肩膀上睡着了。 客厅里除了电视机热闹的歌唱声，被逗笑的开怀大笑声，就只剩两人浅浅的唿吸声。 堇澄维持着自己挺直的坐姿一动不动，垂首盯着睡颜恬静的茶茶。
第104页 电视机里迎接新年最后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10……」 「9……」 「……」 「3……」 「2……」 「1……」 所有的主持人都洋溢着喜悦，整齐的声音充满对新一年的期待：「新年快乐！」 堇澄侧过头，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飘落，低沉的嗓音里含着缱绻深情：「新年快乐，我的洋娃娃。」 「……」 熟睡的茶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不安地偏了偏头，更加靠近堇澄，粉嫩樱唇微微开合：「小橙子……新年……快乐……」 堇澄愣了愣，随即勾起唇角，心情愈发愉悦。 他轻轻将她打横抱起，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抱回了她的房间。 他不想打扰她的香甜梦境，便以最轻的动作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但她还是被吵醒了。 茶茶蹙起了小眉头，声音软糯朝他撒娇闹小脾气：「……小橙子……困……」 「好了，没事了，睡吧。」堇澄立刻蹲在她的床头，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拍她的嵴背，柔和地哄她，「睡吧。」 熟悉令人安心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茶茶终于安静下来，寻找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停下轻拍哄她的动作，静静凝望她。 直到堇澄的腿已经跪得有些麻木了，才缓缓站起来，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没有任何绮念的、温柔的轻吻： 「新的一年，永远没有烦恼的洋娃娃也要继续保持着自己的纯真童心。」 「你只负责永远快乐。」 灿灿繁星，是黑暗中的希望。可他唯愿，他的洋娃娃是天光大亮中的太阳，本身就是光芒。 第42章 现在的小年轻啊，真肉…… 「我怎么在这儿？」 在床上醒过来的茶茶一脸懵, 不是在沙发上看春晚守岁吗？她怎么在床上？ 右侧的余光中好像瞥到了什么东西，茶茶偏头看过去—— 是昨天和堇澄一起去买的新衣服，整齐的叠放在床头边。 「不管了, 先去换衣服洗漱。」茶茶掀开被子出来, 先是整理自己的床，把被子叠好, 床单铺平。 才抱起衣服去换衣间换衣服。 大年初一起得早, 堇澄六点左右就已经收拾好在厨房煮饺子了。 「新年快乐！」 身后乍然响起跳脱的声音, 他的后背被轻拍了下。 堇澄转过身子，已经换好衣服的茶茶从旁边跳出来，双手作花托状撑在下巴处, 活力满满。 「昨天我睡着了，但是现在说也不晚。」她嘿嘿笑了笑, 「小橙子, 新年好呀。」 「昨天你做梦的时候跟我说了。」堇澄想到她做梦都还不忘跟他说新年快乐就好笑, 不过他还是说，「新年好，小洋娃娃。」 「啊？我做梦的时候跟你说了啊？」 茶茶揪了揪垂下来的红色髮带, 疑惑歪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今天这身装扮一看就很喜庆。红白相间的羊绒短裙，搭配同色系的小心机毛衣，头上还繫着一根红色的髮带。 「你不记得没关系, 我记着呢。」堇澄锅里的饺子已经开锅了, 他先给茶茶盛了一碗，「先端出去晾一会, 小心烫。」 「好。」茶茶小心接过来，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 她转身期待地问：「今天的饺子有糖吗？」 虽然很不想让她失望, 但堇澄还是打破了她的希望：「没有。」 「幸运饺子之所以特殊，就是在于它的唯一性。」 「哦……」茶茶蔫答答垂下头，刚想唉声嘆气，突然想到今天是大年初一，愁眉苦脸的话，这一年都会是愁眉苦脸的。 不行不行，她才不想这样。 茶茶连忙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换上自己最灿烂的笑容，露着一排小白牙走回餐桌。 等堇澄再出来时，把饺子都放好，又去了楼上。 「干嘛去？」都要吃饭了怎么又突然跑了？茶茶有些不明所以。 堇澄神神秘秘的，并不明确告诉她：「一会你就知道了。」 「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秘。」 她连桌子上的饭都没有食慾了，探着身子往前看他。 他上去没多久，就又下来了。 手上还拿着两个厚厚的红包。 「压岁钱。」别人家小朋友有的，他家洋娃娃也要有。 没想到自己还能拿到压岁钱的茶茶乐开了花，她接过堇澄递过来的红包，迫不及待地打开。 「1，2，3，4，5……好多，我都数不清了……」 小财迷双眼放光，脑袋都快要埋进红包里去了，「到底有多少呀。」 「8888。」堇澄淡定坐好，「再多就放不下了，就取了个吉利的数字。」 「先吃饭，一会再数。」 「哦，好。」茶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能放红包的口袋。 纠结半天，只能放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吃一口饺子还要看它一眼，生怕它跑了一样。 「飞不了。」堇澄骨节敲敲桌子，「认真吃饭。」 被戳破小心思，茶茶不好意思地皱了皱小鼻子：「好嘛。」 —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擦干净手往客厅走。
第105页 堇澄掏出手机准备给自己的母亲打个电话道声春节快乐，毕竟今年不在家里过，祝福可不能落下。 手机号码还没拨出去，门铃就响了。 「我去开门。」茶茶积极举手，不等堇澄说话，扭头就跑。 「等等……」 堇澄阻止的手停在半空，他眼睁睁看着她的髮丝从他指尖拂过，然后远去。 这个时候来的，只能是他妈妈了。 * 「过年好呀！」 茶茶打开门，人都还没看清，热情的祝福语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 始料未及的纪秋池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下意识回她，「……过年好过年好。」 一边说还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茶茶：「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被强行塞了一个有分量的大红包，茶茶也懵了：「……」 门外的纪秋池也终于反应过来。 门里门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茶茶率先回过神来，她把红包重新塞回纪秋池怀里：「不，不用了阿姨。」 「有祝福就够了呀。」 纪秋池短路的脑子也重新连接上，她又把红包重新塞回去，强势地让茶茶拿好：「那怎么行，这是阿姨的心意，快收下。」 「……哦哦，好。」 茶茶愣愣接下，然后被纪秋池拥着进了屋子。 围观了全程的堇澄倒在沙发上笑到失声，这一大一小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神经大条。 「小橙子你笑什么啊？」茶茶瞥了他一眼，哼，就知道看她的笑话。 「小橙子？」 头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称唿的纪秋池重复了一遍，突然有种鸡皮疙瘩要冒起来的冲动。 现在的小年轻啊，真肉麻。 「咳……」被茶茶叫习惯了的称唿突然被他妈这么一叫，突然就变得不自然了。 堇澄赶紧转移了话题，「妈，新年快乐。」 「嗯。」 纪秋池简短的应了一声，也给他丢过去一个红包，跟刚刚对待茶茶的态度天差地别。 本来这两个都是给堇澄的，一个红包里装不下，就装了两个。 幸好今天的红包拿得够。 堇澄摸摸鼻尖，将她扔过来的红包放好。 纪秋池已经拉着茶茶的手聊开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亲亲热热的。 还时不时被茶茶的天真稚气逗笑了好几次。 「……」 堇澄一个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突然觉得，他怎么这么多余！ 好几次想要开口插个话，都被他妈一巴掌唿开，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静静的想，明明之前他妈对他那么好，怎么今天就这么嫌弃他？ 坐在家里也是无聊，堇澄起身打算去外边转转。 他步履缓慢，一步一步往外走，脚步声也比平常沉重许多。 一直到大门口，他都没有听到茶茶问他去哪里的话。 哼，喜旧厌新的臭娃娃。 堇澄负气拉开大门，也不压着速度了，两步迈了出去。 今天天气还不错，耀眼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只是没有什么温度。 寒风无孔不入，堇澄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他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栅栏外边鬼鬼祟祟往里张望的堇长风。 他明显在外边呆了很久，鼻尖都是红的，上半身弯腰驼背地缩着来回走动，时不时蹦跳两下，哈口气搓搓手指。 整个人可怜又可笑。 第43章 敢撬他墙角？…… 堇澄只是不经意间瞥到他, 对他此时出现在这里也丝毫不在意。 他往屋子里看了看，最终还是站在门外吹冷风，并未走远。 一直往里张望的堇长风自然也看到了他, 他明显愣了愣。 「你怎么也出来了？」堇长风进不去, 只能隔着高高的栅栏扬声问他。 堇澄本来不想回他，但转念一想毕竟是新年, 他可不想听他吵, 便散漫答道：「我想出来, 就出来咯。」 平时最在意他态度，容不得他半点不敬的堇长风今天居然没对他表示不满。 他刚把双手握在栅栏上想对堇澄说点什么，下一瞬就被凉意刺骨的铁栅栏冰得缩回了手, 到嘴的话也咽了下去。 堇长风往手心唿了两口气，使劲搓了搓, 才重新抬起头：「你妈不是刚进去, 你怎么就出来了？」 「你妈自己在里边？」 他的视线越过堇澄的身体, 望向他身后的门，根本看不到自己想见的人。堇长风失望地收回视线：「你妈她，她什么时候出来？我, 我有话跟她说。」 哦，果然是追着他妈来的。对此堇澄并不意外。 但是对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和态度，他却是极为讶异。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的堇长风, 颓废、小心翼翼、期盼…… 堇长风多么强硬的一个人啊, 就连面对自己的亲儿子，也从来不会妥协, 更不会退让。 看来之前他妈说的要离婚是真的，并且极为坚定。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可怜，到堇澄丝毫没有心软, 也没有开门让他进来的打算。 「她跟小洋……她跟茶茶在里面。」 差点说漏嘴的堇澄淡定改口，他想了想：「你想见她啊？」 「我可以帮你把她叫出来。」
第106页 这样他就可以带着洋娃娃单独出去玩了。 没想到自己对他那么过分，在他们两人闹得那么僵的时刻，他居然还不计前嫌地帮自己。 堇长风差点感动落泪，果然是自己的亲儿子，再恨他也捨不得他吃苦。 「好好好！」 —— 等跟茶茶聊了半天，纪秋池才回过味来，她居然这么早就来自己儿子家里了。 「茶茶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得起得多早啊？」 「因为……」茶茶绞尽脑汁，飞快转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就是……」 「妈，外边有人找您。」 关键时刻，堇澄进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茶茶舒了一口气，悄悄对堇澄眨了眨眼睛。 他看到她的小动作也不动声色地笑笑，然后继续对纪秋池道：「看样子等的时间不短了。」 「大冷天的，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 纪秋池有些犹豫，但她狠了狠心，还是没有立刻出去。 堇澄笑而不语，别看她现在这么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其实心软着呢，外边天气这么冷，她一会绝对会出去。 接下来的谈话里，纪秋池明显不在状态，聊着聊着还会时不时看向大门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坐不住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纪秋池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包，站起身，「你们年轻人玩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阿姨再见，路上小心～」 「妈再见。」 茶茶和堇澄也站起身，跟在她身后送她。 「不用送了，外边怪冷的，你们还穿这么少。」纪秋池把他们拦在玄关处，怎么也不让他们送了。 「好。」 两人听话地止住脚步，一直等到她出去关上门，才转身回到沙发上。 茶茶摸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心有余悸道：「幸好你刚刚进来的及时，不然我都想不到要撒什么谎了。」 「怪我把你一个人就在屋里。」堇澄给她剥了瓣橘子放进她嘴里，「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出去玩。」 最喜欢玩的茶茶眉开眼笑：「好！」 * 正值春节，阖家团圆的日子，街道两边的各家小商铺都已经关门了，来来往往的人也没有多少，看起来有些冷清。 「咱们要去哪里玩呀？」茶茶额头顶在车窗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 堇澄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坏心眼地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哼。」 - 车子行驶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就在茶茶快要睡着时，他们终于到了。 「冰展游园会？」茶茶揉揉困顿的眼睛，轻念出牌子上的字。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也不困了，兴致勃勃地问道：「好玩吗？」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堇澄率先下车，又来到后边帮她打开门，解开安全带，「走了。」 「走走走。」 …… 里边打的光是不太明亮甚至有些昏暗的柔光。一个个巨大的冰雕矗立在各个角落，透明的冰体在彩灯的反射作用下显得愈发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哇！好漂亮！」茶茶趴在一座城堡样冰雕的外围，惊艷地欣赏着震撼又梦幻的冰景。 看完这个，她又跑到另一边：「这个也好好看，是龙的形状！」 「好逼真。」她赞嘆。 天真美好的洋娃娃与梦幻晶莹的冰景。 堇澄不由拿出手机按下了拍摄键，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那里还有滑梯。」堇澄看她看得差不多了，才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茶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更好玩的滑梯显然更能吸引她：「好呀好呀，我们去玩！」 - 又长又陡的冰雕滑梯上已经有很多人在玩了，不仅如此，后边还排了长长的队伍。 「小橙子，我们也快去排队吧。」 眼见那边的人都不见少，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茶茶急了：「一会都排不上我们啦！」 「好，别急，咱们这就去排队。」堇澄二话不说，立刻带着她顺着楼梯往上走。 等他们排上队，前边大概已经有十个人在等着。 不过队伍前行的很快，没等多久就轮到茶茶了。 快到他们了，茶茶踮脚去看前边，嘴上却是在跟堇澄说话：「小橙子你玩不玩？」 「你玩，我在一边等着你。」 滑梯只能单人上，所以堇澄没什么兴趣。 「哦，那好吧。」 - 茶茶坐在特质的垫子上，心脏砰砰跳，等着工作人员松手。 工作人员多给了她一点准备时间，然后问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茶茶咽了咽口水，抓紧了垫子，死死闭上眼睛。 身上的拉力消失，她瞬间滑落，不受控制的感觉与失重感袭来。 茶茶放开双手，享受着自由放飞的快乐。 落到前面的冰面上，她又往前滑行了数米，才换换停下。 坐在冰面上打转的茶茶刚要站起来，面前就多了一双手。 「我，我扶起你起来……」 面前的少年跟她差不多的年纪，整张脸都红透了，眼睛也不敢直视茶茶，说话结结巴巴的却还坚持把手放在她面前：「这冰很，很滑的，摔倒会很疼。」
第107页 「！！！」茶茶还没反应过来，站在站在滑梯口的堇澄已经炸了。 操！他就这么一会不在她身边，就有不长眼的想要撬他墙角？！ 第44章 「那你呢？」…… 「谢谢你。」茶茶怔愣一瞬, 随即对他粲然一笑，「不过不用了。」 她控制着自己坐的垫子又往前滑了一段距离，等她玩得差不多了, 才拍拍屁股站起来。 「那个……」那个男生被拒绝后仍然没有放弃, 他追上来重新站到茶茶面前，心跳总算是有些平静了, 「我叫余风遥, 我们可不可以……」 茶茶仰头疑惑的看向他, 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于风遥握紧手掌，鼓足了勇气：「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不可以。」 - 另一边的堇澄看到茶茶被搭讪，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本来想从楼梯上跑下去, 但是看了看高度，堇澄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笑话, 等他跑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正巧这个时候滑梯前排队的人已经没有了, 他也顾不得幼不幼稚了, 果断坐上去。 滑梯看着又长又高，但实际上滑下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等堇澄终于停下来，他马不停蹄赶往相对而站的两人中间。 刚一凑近, 就听到那个小男生问茶茶「可不可以加了微信」。 「不可以。」来不及反应，堇澄脱口而出。 面对两个人看过来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刚刚被风吹乱的髮型和着装, 调整好表情, 挤进两人中间，把茶茶护在身后。 「你是谁？凭什么帮她做决定？」于风遥在面对堇澄时就没了刚才的羞涩, 他皱着眉头，不贊同地望向他。 堇澄没有理他。 「还要不要玩？」他转过身子面向茶茶，自然地给她顺了顺散乱的头髮, 「头髮头乱了。」 早上给她用红色飘带扎起来的头髮早已经散了，红丝带松松垮垮系在长发尾端的位置上。 茶茶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小橙子你快帮我系好。」 茶茶一把薅下马上就要掉下来的丝带递给他，然后背过身去：「散着头髮太挡眼睛啦，我都看不清了。」 「好。」堇澄宠溺地笑，熟练地给她扎头髮。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以及其他人根本插不进去的的氛围，让于风遥明了地低下头，样子看起来有些失落。 他看了茶茶最后一眼，失魂落魄地离开。 不是他不想争取，而是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他们两个的关系明显不一般，但凡三观不那么歪，也不能去要人家的微信。 堇澄余光里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小屁孩还想撬他墙角。 做梦。 背对着两个人的茶茶没有半点察觉，她摇摇脑袋感受了一下头髮被紧紧束起的感觉：「走吧小橙子，咱们接着去玩呀。」 「……嗯。」堇澄跟在她身后，时而偏头看她一眼，眼底神色挣扎，似乎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 两个人在里面玩了一整天，从冰展游园会出来时已经傍晚了。 因为茶茶捨不得走，所以午饭也是在里边解决的。虽然不难吃，但也实在说不上好吃。 白天的时候她光顾着玩，再加上饭菜也不太和她的胃口，午饭茶茶吃的不太多。 现在过去这么久，她早就饿得不行了。 堇澄站在茶茶身边都能听到她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噜声，可见饿得不轻。 「我已经订好了位置，走吧。」 茶茶拉起堇澄就跑：「太好啦，我都饿死了。」 - 因为怕她再吃不饱，所以堇澄订的是中餐，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 「好香。」 「那就多吃点。」 茶茶的碗里被堇澄夹满了自己爱吃的菜，而他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 她不由奇怪：「小橙子你怎么不吃？」 「不饿吗？」 「我不太饿，你吃你的。」 堇澄心里藏着事，没什么胃口，所以他并没怎么吃。 茶茶咬了一口排骨：「好叭。」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照顾着洋娃娃，偶尔抿一口手边的红酒，眸色沉沉，落在茶茶身上不曾移动。 …… 「嗝～」茶茶满足地靠在沙发背上，「好好吃，好满足……」 「吃好了？」 堇澄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我，想跟你说点事。」 他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茶茶被他挑起了好奇心：「嗯？什么事啊？」 「……」 哪怕之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到了这一刻，堇澄还是可耻的紧张了。 茶茶星眸微闪，还在直直的盯着他。他撇开眼睛，闪开了和她的对视。 堇澄将高脚杯里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之前喝过的酒也逐渐挥发作用，在酒精的驱使下，心脏的跳动声在他的耳朵里放大，紧张的神经也变得兴奋。 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前，直到茶茶的座位前，他身体微伏，平视她的眼睛。 浓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独属于堇澄的冷香盈满鼻腔，茶茶只觉得唿入的气息全部来自面前的堇澄。 「……干什么突然这么近。」她不自然地往后移了移。
第108页 堇澄没有再靠近，他定定看着她。 直到快把她盯恼了，他终于缓缓开口，喝过酒的嗓音低沉沙哑：「茶茶，我喜欢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正式的喊她的名字，平时最多的都是各种暱称。 而今天却是她正式的名字。 「……」 淡淡的酒香扑在她的脸上，一个一个字像是一根根小绒毛，轻轻飘进她的耳朵里，她的心里。 茶茶垂下头，莹白的脸颊染上绯红，声音是强装镇定的娇嗔：「……就这个啊，我，我早就知道了。」 堇澄轻笑一声，彻底蹲下来，蹲在她的面前，以仰头的姿势看她。 锋利的线条柔和下来，张扬的眉眼里藏匿着温柔：「那你呢？」 「……我……」 向来大大咧咧，不知道什么是害羞的茶茶此刻思维一片混沌。 眼前的堇澄像是整个人都被融化了一样，身上没有任何锋芒，像是一池打碎了寒冰的清水，无限包容。 不管她的答案是什么。 之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别扭地邀请还是洋娃娃的她一起光明正大的生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跳下坑底，将她从坑底救出来的时候；他还会带她去游乐园，陪她玩陪她闹…… 她知道，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比他更爱她了。 也不会再有其他人是她的小橙子。 胸膛里没有节律的心脏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我也喜欢你。」她的答案轻缓不带一丝犹豫。 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在听到她亲口承认的那一剎那，堇澄的内心依旧放起了烟花。 他站起身子，在即将吻上她的前一刻，轻轻问道：「那我们毕业之后就在一起，好不好？」 「……好。」 话音刚落，堇澄的吻落下，微凉的唇印在她的樱唇。两人的气息相互交融，却又带着奇异的分明与缠绵。 第45章 「倒也没什么实力………… 自从那晚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似乎发生了些改变，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要不要再来点花生酱？」堇澄拿着一罐花生酱举在她面前，身子伏低。 她的侧脸就在她的耳边, 甚至不用侧眸, 茶茶就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 「我不要了。」她轻瞥一眼, 嗷呜一口咬了一大口面包片。 「……哦。」 堇澄面色如常地收回手, 将它放到一边, 做回自己的座位，内心轻啧一声：这才几天，小洋娃娃就已经对他的亲近反应如此平淡了。 她当初说喜欢他不会是一时兴起吧？毕竟她还小, 可能还不懂，只是学着他说话而已。 向来漫不经心, 矜傲自持的堇澄突然开始患得患失。 「干嘛不吃？」茶茶一个都吃完了, 才发现堇澄手上的面包片还白白一片, 连果酱都没有抹。 她拿过他的面包片，给他抹上蓝莓酱：「小橙子你寒假玩傻啦？果酱都不知道抹。」 毕竟他们两个一整个寒假到处跑到处玩，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堇澄摸摸鼻子, 没有说话。 「好了，给你。」茶茶把弄好的面包片重新递给他，「快吃吧, 一会上学都迟到了。」 「嗯。」 堇澄美滋滋吃了一口茶茶亲自给他弄好的面包片,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消失，他的洋娃娃果然还是爱他的！ —— 「澄哥, 茶姐！假期过得怎么样啊～」左际川正抄着作业，还不忘跟他们打招唿。 「超级棒！」茶茶把书包放好，打量了一下分别一个多月的教室, 颇有些怀念，「果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学习。」 「……你快拉倒。」堇澄无语塞给她一张湿巾，「虽说之前确实学习很用功，但倒也不用这么假。」 「一会再坐，都是土。」 茶茶一下一下擦着桌子和椅子，时而怨念地瞥他一眼，就会拆台。 「咳……不然我帮你擦？」堇澄抵抗不住，率先低头。 茶茶扭头傲娇：「不、需、要！」 堇澄：「……」好嘛，还有小脾气了。 补完作业的林子苓转过身子，怀疑的视线左右打量明显是打情骂俏状态的两个人，欲言又止。 「看什么看。」他存在感极高的视线让堇澄恶寒，「转过去。」 「你们两个不对劲。」 他一副「我已经看透你们了」的表情，眼神充满了八卦的气息：「这个寒假你们两个发生什么事了？」 「难不成……」 林子苓避开茶茶，悄悄趴到堇澄耳边，两根食指对到一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堇澄动作顿了顿，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我们不早恋。」 「去一边去。」 「哦～」林子苓贱笑一声，拉过旁边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左际川，清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正经人谁高中谈恋爱啊。」 左际川无比配合：「你谈吗？」 林子苓：「我不谈。」 「高中谈得那叫恋爱吗？」 「下……」 两人最后一句和声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堇澄一脚踹走一个：「一学期谈七八个女朋友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滚去补作业。」
第109页 「我没有啊。」林子苓叫冤，「我纯纯洁洁一大男孩，别毁我清白！」 「没关系，你会一直清白。」堇澄淡定整理自己的那一堆课本。 林子苓的高声吸引了茶茶的注意，她凑过来好奇问他：「为什么呀？」 这个问题林子苓也想知道，两人齐齐看向堇澄，期待他的答案。 堇澄帮她把书放好，散漫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哦，因为班里的女生都当他是好姐妹。」 「！」虾仁猪心。 林子苓的心口仿佛被射了一箭，他捂着心脏的位置面目扭曲，另一只手颤颤巍巍举起指着他，「你好毒……」 「这是为什么呀？」茶茶还是不明白，这个和一直清白有什么关系。 没脸听自己之前的光辉事迹的林子苓堵住耳朵转回去，为什么他又要惨遭往事回顾嗷，让他死了算了！ 堇澄视线扫过装死的林子苓挑挑眉，他知道他不愿面对这件事，却没想到都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这么在意。 「你不是知道。」堇澄没再复述打击他，只摸了摸茶茶的头髮一句话带过，然后转移了话题，「一般开学都会进行开学测试，你的机会来了。」 「真的吗？」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有些跃跃欲试。 堇澄点点头：「当然。」 「有没有目标？比如说超过谁。」 「目标嘛……」茶茶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一只手伸出三只手指，另一只握成拳头，「第三十名，我的目标。」 班里总共五十名同学，第三十名是中下游的位置。与她上次的倒数第五相差十五名。 「这么保守估计啊。」着实没想到小洋娃娃会这么谨慎。他还以为她会直接说前十呢。 茶茶摇头：「我才不想再被嘲笑！」 「还是低调一点好。」 还学会低调了。堇澄忍俊不禁：「加油，一定要让他们看清你的实力。」 「倒也没什么实力……」她突然心虚，毕竟人家学了那么多年，而自己只学了短短一段时间而已，哪里比得过人家。 堇澄：……现实起来的洋娃娃还让他有点不习惯。 —— 早上上完最后一节课，堇澄去了厕所，茶茶就在教室等他。 「真真，你吃的什么呀？」她看到自己的好朋友从课桌里拿出一个蓝色盒子，不由好奇跑过去。 阮真掀开盖子，腼腆地笑笑：「这我的午饭。」 「哇，是你妈妈给你做的吗？」她深深吸了一口扑鼻的饭香，不由吞了吞口水，肚子叫得更欢了。 「不是。」她又从课桌里拿出一双上次没有用的一次性筷子递给她，「是我自己做的，你可以尝尝看。」 「嗯嗯好！」终于蹭到饭的茶茶喜滋滋。 她接过筷子，夹了一口青菜仔细嚼了嚼，顿时狂点小脑袋，「好好吃！」 「真真你太厉害了！」茶·厨房杀手·茶露出艷羡的目光，好厉害。 从来没有人这么真诚崇拜的夸过她，阮真整个人都不太自在了：「这，这有什么厉害的，只是会做几道菜而已……」 「会做饭的人很棒呀。」茶茶并不贊同她的说法，「你和小橙子，都很厉害。比我强多了。」 看她有些失落，阮真更加不知所措了，她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然，我教你……？」 「可以吗？」茶茶兴奋起来，「太好了！」 她其实一直都想为小橙子做些什么。但是她吃的穿的用的花的，全部都是小橙子的，哪有用他的钱给他送礼物这种说法。 不是没想过自己出去做一些兼职赚钱，但一是每天要赶进度学习，毕竟自己落后别人那么多，再不努力的话怎么可能追的上小橙子。 二来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体机制，小橙子根本不会让她自己出去，更别说瞒着他做兼职了。根本没有机会。 但是现在她突然想到一种新的思路，没有钱她可以给小橙子做一顿他爱吃的的饭呀，而且现在还有送上门来的老师。 简直完美。 「好，那周末你来我家，我教你。」阮真也很开心。 「教她什么？」刚从厕所回来的堇澄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句，下意识问道。 茶茶眼疾手快地捂住阮真即将说出口的话，拼命给她使眼色，然后心虚地扭过头打着哈哈：「没，没什么，教我数学题呢。」 堇澄本来没多想，然而她一露出这副明显有事情瞒着他的表情后，就坐实了她有事。 「还有小秘密了？」堇澄似笑非笑。 她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之后你就知道了！」 行吧，不愿意说就算了。堇澄也不再多问，毕竟两个女孩，有点小秘密很正常。 他的视线从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女孩子面上滑过：虽说两人神神秘秘像是有事瞒着他，但但好歹是两个女孩子，应该还不至于发生什么带颜色的事情？ 第46章 「什么都难不倒他！」…… 因为前几天已经约定好周末去阮真家学做饭, 所以周五这天茶茶异常兴奋。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低头摁手机。 [做饭茶：真真，我明天几点去找你呀？] [真真：我们八点半在市中心会和，然后我再带你去我家。] [做饭茶：兔子点头.jpg]
第110页 「聊什么呢这么认真？」被冷落了一路的堇澄终于忍不住抗议, 「你从学校聊到家。到现在还抱着手机不放。」 「没什么没什么。」 茶茶连连摆手, 然后将手机屏幕关掉，装作无事发生：「咱们快去写作业叭, 周末的作业还挺多的。」 明明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 但堇澄拿她没办法, 只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嗯，走吧。」 茶茶磨磨蹭蹭坐到书桌前，偷偷瞄了堇澄好几眼, 等他疑惑的视线看过来，她才吞吞吐吐道：「那个, 我明天……要去真真家。」 「你明天要去阮真家？」写作业刚拿出来还没开始写, 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堇澄深眉紧锁，「没事去她家做什么？」 「哎呀，我们是好朋友嘛, 没事怎么就不能去了？」 茶茶嘟起嘴，摇晃着他的胳膊：「你就让我去吧小橙子，你最好了～」 「……」堇澄抿紧了唇, 没有说话。 倒也不是他想限制她的交友和外出活动, 只是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洋娃娃, 也从来都没有单独出去过，现在突然告诉他她要自己出去玩，他实在是没办法放心。 尤其她身上还有一个不可控的变身机制, 这就更让他没有办法安心了。 「一定要在她家吗？」堇澄试图劝说她改变想法，「或者你想去玩什么我也可以带你去。」 「这不一样！」茶茶摇头，「小橙子是小橙子，真真是真真，才不一样。」 「……」 两个人无声对峙，谁也不退让。 僵持了五分钟左右，最终还是堇澄先做出让步：「要不这样，你可以邀请她来我们家。」 「反正只要是你们两个一起玩，在谁家并不重要对不对？」 「好像也对……」茶茶有些犹豫。 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她又摇摇头，不行不行，她是要给小橙子惊喜的，在家里的话万一被小橙子发现怎么办？这就不叫惊喜了。 「……」堇澄见她拿不定主意，又给了她一记强心剂，「放心，我明天去找左际川他们玩，不会待在家里。」 「家里只有你们两个，没人打扰你们。」 茶茶终于满意，她拿出手机飞快的打字跟阮真商量。 大概过了两分钟，她再次抬起头，笑逐颜开：「真真同意啦！」 堇澄舒展了表情，解决了一桩心事，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看了看两个人基本没有动的作业，又看了看时针已经走向「8」的钟表，无奈嘆气：「先别写了，去吃饭吧。」 「一会吃完饭再写。」 「嗯嗯。」 —— 第二天一早，堇澄把早饭做好就出了家门。 大概八点半左右，一辆计程车停在了别墅口。 没多久，阮真从车上下来。确认了一下地址，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茶茶，我到门口了。」 茶茶欢快的声音从话筒传来：「真真你等等，我马上就来开门！」 「好，不着急。」 挂断电话后阮真等了两分钟左右，茶茶就从里边跑了出来。 她亲昵地挽住阮真的胳膊：「真真你冷不冷？我们快进去吧！」 「还好。」阮真跟着她往里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你家吗？好漂亮。」 「这是小橙子家。」堇澄的别墅被夸奖，茶茶与有荣焉，「我也觉得很漂亮！」 阮真好奇道：「你们两个住一起啊？」 「对啊。」 「怪不得你们两个天天一起来学校。」阮真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们只是住的很近，比较顺路才一起来。」 不过，「那他岂不是也在家？」 虽说她平时总跟茶茶一起玩也会经常跟堇澄三人在一起，但毕竟也不太熟悉，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不是说要给他惊喜吗？」都被他看到了还算什么惊喜。 茶茶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竖在她面前摇了摇：「当然不在家，他出去玩了。」 那就好。阮真点点头。 …… 两个女生相携走进大门后，一直站在远处的堇澄这才彻底放心离开。 他得确认这个调皮捣蛋呢娃娃不会阳奉阴违才行。不过两个人在家里玩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也可以出去打打篮球放松一下了。 - 「你想学哪几道菜？」阮真对着满满一冰箱的菜实在是犯了难，「太难做的我也不会，只能教你一些简单的。」 「那你会做红烧排骨和番茄鸡蛋面吗？」 茶茶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小橙子最喜欢吃这个，我想做他喜欢的给他吃。」 「这个简单。」阮真拍拍胸脯，难的不会做，这两种还是难不倒她的。 她从冰箱里挑出这两种所需要的食材，然后分类放在一起。 「这两种需要的食材都不多，有排骨、番茄、手擀面和一些调料就可以了。」 「你要认真看我的每一个步骤哦。」 「嗯嗯！」茶茶比上课听课时还认真，怕自己记不住，甚至还拿了一个小本本在记笔记。 「咱们先做红烧排骨。」阮真将排骨切成小段洗干净，然后放进高压锅里，「这个需要先炖一会。」 「趁着这个时间咱们先来切葱姜蒜。」
第111页 她把葱姜蒜递给茶茶：「葱切段，姜切片，蒜切小块。」 「你来。」 「哦哦，好。」茶茶收起自己的笔记本，把手洗干净，按照阮老师的话认认真真的把案板上的东西切好。 除了之前仅有的两次进厨房的经歷，茶茶可以说是「淑女远庖厨」了。 所以她的动作格外生疏，也格外小心。 「你们两个住一起都是他做饭吗？」茶茶这表现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做过饭的人，所以阮真有些好奇，因为校霸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对啊。」茶茶一心二用，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小橙子做饭可好吃了。」 「真是没想到。」得到答案的阮真惊呆了，「完全看不出来校霸居然是一个心灵手巧又贤惠的人。」 「对！」 茶茶举双手贊成：「小橙子可棒了！什么都会做，什么都难不倒他！」 「哎哎哎你小心点！」她拿着菜刀挥来挥去，吓得阮真心跳都要停了，「别划到你的手。」 「嘿嘿嘿，一激动给忘了～」 茶茶小心翼翼地收回刀，她现在可跟之前不一样了，受伤的话肯定会痛死，而且小橙子肯定也会担心。 她可要小心一点。 阮真酸熘熘：「哼，可不是嘛，一提到他你就激动得不行。」 「你现在可是跟我在一起呢，还想着他。」 「不想啦不想啦！」茶茶立刻哄人，「我只想你！」 「这还差不多。」阮真傲娇叉手，「我们继续吧。」 —— 另一边的堇澄把窝在家里的左际川拖向了篮球场。 正准备在家瘫一整天的左际川欲哭无泪：「我只想躺着，我不想运动，也不想打球！」 「别躺了，死了之后想躺多久躺多久。」 左际川：「……」你好狠毒的心！ 堇澄眉眼淡淡：「你仅有的那两块腹肌都成一层了。」 「再长一长以后游泳都不用带泳圈了。」 「？」左际川惊恐，「你怎么知道！」 他一边给林子苓发消息，一边心不在焉地回他：「哦，我猜的。」 吓死他了，还以为被发现了。 左际川心虚地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肉，挺了挺胸膛理直气壮：「你可别造谣啊，我这腹肌可好好在着呢。」 「是吗？」堇澄挑眉嘲笑，「那今天不进二十个球就别回去吃饭了。」 「那，那这，还是算了……」 对自己很有13数的左际川立马熄火：「腹肌没了还可以练，命没了可就真没了。」 「我还没体验过爱情的美好，可不能就这么与世长辞！」 「啧。」 早有预料的堇澄一篮球唿过去：「少废话，咱俩先打着。」 「林子苓一会就来。」 「哦。」 左际川苦哈哈：「那就，来吧。」 第47章 给他的惊喜…… 「哇！好香。」茶茶深深嗅了嗅红烧排骨散发的浓浓香气, 由衷生出了一股自豪感，虽然不是她做的，但是重在参与！ 阮真夹了一块排骨餵给她：「尝尝怎么样。」 茶茶啊呜一口吃掉了一整块小排骨, 腮帮一鼓一鼓的, 双眸享受地眯起：「好好次，真真你真是太棒惹。」 「步骤都记住没？」忙活了一早上的阮真也有点饿了, 她也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这次没学会的话我下次再来教你。」 「嗯嗯。」 茶茶把嘴角的油渍擦干净, 恋恋不捨地看了看锅中的排骨，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今天的正事，总算是转移了注意力：「这个的步骤我已经记下了, 这几天我再练习一下。」 「你再教教我番茄鸡蛋面怎么做吧？」 「这个简单。」阮真拍拍手，继续给她讲解步骤, 「先把番茄洗净去皮, 切成小块, 放在一边备用。」 「我来我来。」 茶茶自告奋勇，有过上次的教训，这次她的动作收敛了很多。案板上依旧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汁水, 但并不多。 总体来说，比上一次强太多了。 「刀工进步了很多。」阮真满意点头，「那你把这些葱花也切了吧。」 茶茶拍了拍胸脯：「没问题, 包在我身上！」 —— 这边和谐欢乐, 而此时另一边的体育场……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左际川不顾形象地躺在地板上,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再打下去，我, 我真的要升天了。」 「不至于吧川哥。」林子苓站在他旁边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今天虽然也很累，但应该没你这么夸张吧。」 「咱们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了好不好！」 左际川懒得跟他争辩，实在是他太累了，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快给我口水喝，渴死了。」 「少喝点。」 堇澄从地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指尖微动将封死的瓶盖拧松，然后扔到他旁边。 他随意地用衣袖将额上的薄汗擦掉：「你多久没锻鍊了？」 「……」在家躺了一整个寒假的左际川不敢说话。 「怪不得澄哥放水这么严重你还这么累。」林子苓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现在可太虚了，川妹妹。」
第112页 「滚滚滚。」 左际川不想面对现实：「我就是现在还不习惯，等过两天的，我肯定能恢復好！」 「你可拉倒吧。」林子苓轻嗤，「我刚刚可看到了，你投篮的时候肚子上的肉还一抖一抖的。」 「别说，还挺q弹的。」 左际川：「……」淦，没脸见人了！ 「你现在确实太虚了。」堇澄轻描淡写地给自己兄弟插刀，「随便来个七八岁小孩儿都能把你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左际川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我也不至于连个七八岁小屁孩都打不过！」 「不就是锻鍊，明天我就开始练！」 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等我练出来 八块腹肌，指定把你们打得嗷嗷叫！」 「八块不太行。」堇澄把篮球立在指尖高速旋转，漫不经心道，「大概得四十二块。」 「对对对！」 林子苓瞬间接上他的脑电波：「到时候给它串成一串儿，放点调料烤一烤。」 说着说着他仿佛都能闻到味了：「嘶熘，我饿了。」 无法跟上两人脑迴路的左际川：「？」 他俩在说什么阴间玩意儿？ 「走了。」 堇澄拿起一边挂着的外套往体育场门外走：「回家吃饭。」 林子苓也开始收拾东西：「我也走了，一会我妈该催我了。」 「哎不是。」 被丢在体育场的左际川迷茫地盯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所以他们两个刚刚说的什么玩意儿啊？」 难不成他这个5g吃瓜的猹也有找不到瓜田的时候？ —— 出了体育场，堇澄先给茶茶发微信询问，万一他回去不小心看到了她的小秘密，这个小气的洋娃娃还不得气死。 [jc：你们两个还在玩吗？] 消息发出了两分钟左右，对话框里依旧没有反应。 那就应该是还在玩了。 他正准备收起手机再去别的地方转转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堇澄解开手机，备註着「惹不起的娃娃」的聊天框里有了回復。 [惹不起的娃娃：小橙子你快回来吧，真真已经走啦。]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猫咪暗中观察」的表情包。 [jc：一会我回去会路过馨甜蛋糕店，你要吃什么味道的小蛋糕。] 备註旁边一直有「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隔着屏幕堇澄都能感受到对面的纠结。 这是想吃多少蛋糕？ 堇澄无声挑眉，这个小洋娃娃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最后发过来的，却是「不用买了」。 [jc：真的不吃？] [惹不起的娃娃：真的不吃，小橙子你快别问我了。] 再问就忍不住要吃了。 家里的茶茶捧着手机满脸遗憾，要不是刚刚和真真一起把所有的饭菜都解决了，现在已经撑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她怎么可能拒绝得了美味小蛋糕的拒绝！ 那行吧。 堇澄收起手机叫了辆车，下次她想吃了再给她买。 —— 连着好几天，茶茶一直在偷偷摸摸背着他做什么事情，偏偏每次问她，她都装的一脸无辜。 就是不说她在做什么。 于是五天之后，堇澄终于忍不住了。 「说说吧，瞒着我干什么呢？」他把她堵在客厅的一处拐角，懒散地斜倚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都多少天了，你还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 凌厉的眉眼近在咫尺，茶茶顿时心虚：「马上，马上你就知道了……」 「你前天也是这么敷衍我的。」堇澄不为所动。 「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茶茶满脸真诚，就差伸手发誓了：「小橙子你相信我！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告诉你。」 她轻轻拉住堇澄的衣角左右晃了晃，湿漉漉的杏眼满是恳求，声音软乎乎的撒着娇：「真的真的～你就别问了嘛。」 「……」 堇澄松垮的身体逐渐绷直，他别开视线，表情不太自然：「咳，那……那就再相信你一次……」 「小橙子你最好了！」 茶茶撂下最后一句话就跑。只留给他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 「啧，又被她煳弄过去了。」 堇澄被自己不争气的表现气笑了，真的是…… - 茶茶跑回自己的房间最后恶补一下操作要点，不能再拖了，拖延的太久了就不是惊喜了。 这几天她练了好多次，之前的今天结果都不太尽如人意，但好在每次她都只做两三块，虽然难吃，但她也还能解决掉。 不过这两天总算是像模像样了，味道也比原来好了很多，虽然比不上小橙子和真真做的，但也已经到达普通水准了。 绝对不算难吃。 「现在就要想个办法，得让小橙子老老实实待在屋里不出来才行。」 茶茶无意识地啃着手指甲，找个什么理由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靠谱的办法，她自暴自弃道：「算了不想了，直接让他不要出来好了。」 反正小橙子不会骗她。 ……
第113页 「神神秘秘的。」 被她好一顿磨的堇澄老是在自己房间做作业，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毫无动静的房门，心里像是有一只小蚂蚁在爬。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若是别人他肯定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但那个人是茶茶。 他本能的想要知道。 左右作业也没心思写了，堇澄放下笔，靠在椅子上假寐。 他就这么干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小橙子，快出来！」 茶茶兴致勃勃地冲进来，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拉着堇澄的手往下跑：「这次很成功，比以前都要成功。」 「什么很成功？」堇澄顺从地任她拉，闻言不由好奇。 这个时候茶茶的嘴依旧很严：「马上你就知道了。」 刚下了楼梯，堇澄就已经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了。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一直跟着她走到餐桌旁，堇澄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你做的？」 饭桌上只有两道菜，红烧排骨和番茄鸡蛋面，色泽诱人，看上去就很有食慾。 最重要的是，这恰好都是他爱吃的。 「当然是我。」茶茶脸上的笑傻乎乎的。 她殷勤地把他推到椅子上，然后将桌上的一个盘子一个碗放到他面前：「快尝尝怎么样，我练习了很久的～」 她拿碗的动作不小心露出了指尖的一抹红，堇澄的注意力一下子落上去。 他眉头紧锁，瞳孔里隐藏着担忧：「你受伤了？疼不疼？我先给你包上。」 「……」 茶茶下意识藏起自己的伤口，太丢人了，她之前练习了那么多次都没有事，偏偏今天都已经很熟练了却被刀划到了，还被小橙子看到了。 「我没事！」茶茶不在意地挥挥手，「一点都不疼，什么事都没有。」 她推了推他催促道：「你快尝一尝，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可是做了很久的。」 堇澄先是拿起她的手指看了看，确定只是破了一层皮之后，以最快的这速度上了楼，然后又急急跑下来。 「你干嘛去了？」茶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回来了。 堇澄摊开掌心，露出里边的创可贴：「我给你贴上。」 他既不想浪费她的心意，也不想让她的伤口就这样不处理。所以只能快去快回，尽量不耽误吃饭。 「贴好了，你快吃。」 「嗯。」 堇澄将已经有点粘在一起的面拌开，在茶茶期待的眼神中吃下了第一口。 茶茶的期待溢于言表：「怎么样？」 「很好吃。」 堇澄突然变得沉默，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吃一顿在意他的人为他做的番茄鸡蛋面了。 每次回家，他妈妈会为他做很多他爱吃的菜，但每一次，他都会因为他的父亲，不欢而散。 白白浪费他母亲的一番心意。 番茄鸡蛋面，与其说是他爱吃，倒不如说是他外婆喜欢吃。 每次外婆问他想吃什么，他都会说番茄鸡蛋面，因为外婆喜欢吃，因为这个既省时又省力，外婆做起来就不会很累。 久而久之，她就以为自己也爱吃。 外婆临走前，曾把他妈妈单独叫进去谈话。 当时的屋子不隔音，他路过的时候清楚的听到了，她很详细地跟他妈妈讲他的喜好，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所以一直以来，他妈妈也以为他喜欢。 不过这么久了，他也确实对这道番茄鸡蛋面有了特殊的感情，贯穿他整个童年的一道主食，也算是一种情感寄託。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堇澄低着头大口吃面，眼睛低垂盯着碗里的面汤，声音闷闷的。 茶茶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她看他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之前你跟纪阿姨讲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哦，原来在她还是洋娃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突然有一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堇澄的喉头哽咽了一下，然后下一刻就被他用面汤压下去。 哪怕堇澄再不愿意承认，也必须承认，小时候的他也都是渴求父母的爱的，外婆走了以后，他也曾憧憬过。 与他的父母在一起生活，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暗含期待的。 只不过最后期待落空了而已。 最疼爱自己的外婆离开，父亲的苛责，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家的小孩。 但是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有了他的洋娃娃，他有了另一个家。 第48章 「我们说好一起考最好…… 「你准备了这么久。」堇澄吃了一块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都能让人胃口大开的排骨, 捏着筷子的手指发紧，「就是为了给我做这些？」 茶茶坐在他对面，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面, 跟他一起吃：「对呀。」 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怎么突然来想起做这个了？」明明只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洋娃娃, 从来都娇气得不行。 「因为我想。」我也想对你好，就像你对我那样。 是了, 想对一个人好哪有什么为什么呢, 只不过一个「想」字。 堇澄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眉间的桀骜与凌厉消失的无影无踪，黑曜石般的瞳孔像是泛起涟漪的清溪，嘴角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第114页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轻松恣意的茶茶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神, 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那样笑很好看呀。」茶茶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别总兇巴巴的, 这样多好。」 「我什么时候对你凶过。」怕她还来不及。 他失笑：「不许给我乱扣帽子。」 「敢对我凶我就咬你。」她「恶狠狠」地咬了口排骨, 对堇澄得意扬眉。 「我哪里敢。」 堇澄无奈瞥她一眼, 端起只剩一口面的碗，将所有的面和面汤吃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然后擦了擦嘴角对她道：「我惹谁都不敢惹你啊，小祖宗。」 茶茶被哄得咯咯笑，她把最后一块排骨放到他的碗里：「给你吃。」 「嗯。」能在她的嘴里分到最后一口吃的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毕竟是干饭王的尊严, 中间可以随便分, 但是最后一口必须是由她解决。 「好了，快去复习。」 堇澄吃完最后一块排骨就推着茶茶去学习, 明天就要进行本学期的第一次考试了，认真了这么久的洋娃娃要是再考倒数的话，肯定要哭鼻子了。 茶茶轻巧转身面对着他：「那你明天也要好好考, 不许再交白卷。」 「……」 见他不说话，她撅起嘴巴，有些不太高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好好考试。」 「但是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 堇澄终于不再沉默，他忍不住笑笑：「你又知道了？」 「对呀。」茶茶歪了歪头，「因为堇叔叔，对吗？」 他的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帘半落，遮挡住了眼中的真实情绪。 「可是你又不是为了他学习，考试成绩怎样也与他无关，不是吗？」 茶茶细软白嫩的小手一把抓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死死攥在手里，神色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语气坚定：「在我心里，小橙子无所不能。你就是闪闪发光的星星，你的光芒应该被所有人看到，而不是在乌云的遮挡下变得黯淡无光。」 「我们说好一起上最好的大学的。」茶茶的眼神中满是希冀，「只剩下最后一年了。」 「……好。」 堇澄突然就想通了，他现阶段的目标，就是跟他的小洋娃娃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学。 什么怄气，什么反抗，都已经不重要了。也不想再花心思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了。 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跟她一起度过这最后一年多的高中生涯，然后再携手进入大学校园。 只是想想以后的生活，他就已经觉得很美好了。 他反握住茶茶的手，带着沉甸甸的信念：「我们一起。」 「我一定会超过你～」茶茶突然自信，「我要变成名副其实的学霸。」 「好。」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头髮，温柔的声音仿佛能够把人溺毙： 「我等着那一天。」 —— 这一次的考试茶茶有如神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题目很简单。 「小橙子，你觉得这次的题目难吗？」 考完最后一科，一直憋着不讨论题目的茶茶终于忍不住了，她抱着自己的一叠试卷实在困惑：「我怎么觉得有些简单呢？」 堇澄拿过她的卷子大致看了眼：「你没感觉错，是挺简单的。」 「哪里简单了！」考蒙了的左际川愤怒转身，「我看你们真是飘了！」 林子苓：「……」我看是你飘了。 「这孩子考傻了，我帮你们解决他。」他强行扳过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左际川，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拳，「醒了没？」 「……醒了。」 他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委屈巴巴：「我在梦游，请两位英雄好汉当做没见过我，谢谢。」 然后坐正身体在草稿纸上画圈圈。 免费看了场话剧的两个人再次拉回话题。 堇澄把他的试卷还给她：「今天下午估计成绩就出来了，紧不紧张？」 「有一点点。」茶茶趴在自己交叠的胳膊上，侧过脸看他，「但是我觉得我可以达成我的目标。」 「第三十名？」 堇澄学着她的样子爬下来，头歪向她这边：「目标不再高一点吗？」 「一步一步来嘛。」她看起来并不着急，「要稳。」 灰太狼说过，心急吃不了小肥羊。 到了她这里嘛，就是心急考不上好大学。所以要踏实一点，一步一步来。 「嗯，很对。」堇澄实在是欣慰，没想到之前那个急急躁躁的洋娃娃也变得沉稳了。 他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有他做的各个学校的各种对比与分析。 堇澄把本子递给她，等她看完才悠悠道：「综合来看，南大是最好的选择。」 南大成校歷史悠远，师资力量雄厚，是全国前几名的重点大学。 而且就在本市，离家很近。 「怎么样？」 「好，那我们就一起努力考这个大学叭。」茶茶合上本子，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我离目标还有很长的距离，要好好加油了。」 「小橙子也一样。」 …… 一中的改卷速度确实无话可说，在考完试的当天下午，年级排名就已经出来了。
第115页 说好只是有一点点紧张的茶茶坐在课桌前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被打击的时间久了，她也想得到一点实质性的鼓励，她想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差劲。 「我去看一看。」知道她不敢去看的堇澄十分善解人意，他站起身来走向贴着成绩表的墙角，「马上回来。」 那边人虽说不太多了，但也围的很严实。 不过堇澄个子高视力又好，哪怕他离得远，也能很轻松地看到成绩单上面的字。 他的视线从上往下，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后视线并没有停顿，直到落到某一处时，忽然愉悦地翘起嘴角。 堇澄慢悠悠回到自己座位上，还不等他坐好，心急的小姑娘就已经探头过来问了。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即使心里有了估测，但没有确定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忐忑。 堇澄本来还想逗逗她，但是看到她不安的眼神后，还是不忍心了：「别担心，这次考得还不错。」 茶茶的心忽然揪了起来：「……多少分？」 第49章 「不然我也是个小废物…… 茶茶的心揪起来：「……多少分？」 「509。」 堇澄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第25名, 恭喜你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小目标。」 比她定的目标名次靠前5名，总分也比她预估的分数高了二十多分。 茶茶再次翻开堇澄详细记录着南大历年来录取分数线的本子，重重嘆了口气：「还是要继续努力才行呀, 还差好大一截呢。」 「别着急, 慢慢来。」堇澄在本子上写下她每一科的分数，然后在化学和生物上分别画了两个圈圈起来, 「这两科还是太过薄弱了。」 她看着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突然问道：「小橙子, 你考了多少分？」 他不甚在意：「682。」 「哇。」茶茶满眼羡慕与自豪，「我就知道，小橙子肯定很厉害。我也得努力了, 要加油追上你！」 「我可不会原地踏步。」 堇澄敲了敲桌子，瞳孔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一起努力吧。」 「我又充满了动力。」茶茶重新振作起来,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他在她数学和物理成绩上点了点：「这两科的进步很大。「 「尤其是数学, 比上一次考试多了整整七十多分。」 「都是小橙子老师教的好。」她突然谦虚，「我的108和你的148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能骄傲不能骄傲。」 说是不能骄傲, 可她脸上的笑都快收不住了，抱着她的数学卷子不停地嘿嘿傻笑。 努力还是会有结果的，就现阶段来看, 她对她的努力还是很满意的。 「收一收。」堇澄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被她逗笑。怎么这么可爱。 他把她数学和物理试卷拿过来用红笔勾出几道题，「这几道题的知识点你掌握的还不太熟练。」 「这节自习课的任务, 就是把这些熟练运用。」 「好，那我们快开始吧。」现在的洋娃娃跟之前极度厌学的洋娃娃简直就是判若两娃，生怕浪费了一点学习的时间。 见他还不开始便反过来催他：「都上课好久了, 一会讲不完了。」 ……学习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让别人对它的厌恶转变为渴望。 具体实例参考某洋娃娃。 —— 明确了目标，两个人当下就开始进入学习状态了。 课间的时候左际川和林子苓叫堇澄出去打球都被他拒绝了。 「不是吧澄哥，您都考了第五名了还学呢？」左际川语气酸里酸气还掺杂着被好兄弟欺骗的愤怒，「哼，亏我以为咱们是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你却背着我偷偷做了学霸！」 虽说之前他就知道他不是学渣了，但是那会堇澄毕竟交的都是白卷，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我没亲眼看到我就不知道。 但是现在，白纸黑字摆在那，人家一个理综的成绩就跟他的总分差不多了。之前觉得成绩没什么，但是现在看看…… 左际川突然被打击，他警惕地瞅了林子苓一眼。 「你瞅啥？」林子苓回他一眼，并顺势给了他一拳，「瞅的我心里发毛。」 「你不会也是个隐藏的学霸吧？」 左际川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充满质疑：「可别咱仨就我是个废物？！」 「谢谢肯定。」林子苓冷漠脸，「我也是个废物。」 那就好。 得知还有一个陪自己一起咸鱼的好兄弟，左际川诡异的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改过自新了。」茶茶悄悄凑到堇澄耳边跟他耳语，「不然我也是一个小废物。」 他想了想之前只知道吃喝玩乐，还是个小文盲的洋娃娃，认同点头：「真是恭喜你了。」 成功摆脱小废物的头衔。 不过—— 堇澄对着前桌两个正要冲出栅栏的猪淡淡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跟着她一起补课。」 「……？」 「……！」 左际川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搭在林子苓肩膀上，整个人动作僵住。 被他揽着的林子苓也呆滞了。 「……不，不是澄哥，你刚刚说啥？」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般缓缓转过头，食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我们刚刚好像听力出了问题，没太听清。」
第116页 「小橙子说。」茶茶在嘴边括起一个小喇叭，一字一顿大声道，「你们要跟我一起补课！」 「这，这就不用了吧。」 左际川干笑两声：「我们两个学也学不会的。」 「对对对就是，我们就是两个废物。」 「你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可以？」茶茶不贊同地皱眉，「认真学过之后才有资格发言！」 「……」他们想到茶茶之前倒数第五的成绩，突然语塞。 这些日子里她的认真以及付出的努力他们有目共睹，而最后的结果也没有让人失望。 「娃娃说得对。」黑色的笔在指尖灵活的转动，堇澄抬起头直视两人的眼睛，「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不要靠自己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由你们决定。」 左际川和林子苓家里条件都不错，也算是标准的富二代，他们的未来早已被家里规划好了路线，所以学习成绩怎么样，没什么影响。 除了学校里的老师，从来没有人要求过他们要好好学习，要有一个好成绩。 大概是骨子里学生对老师的逆反心理，你越让我学，我就越不学，偏要跟老师对着干。 好像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很厉害一样。 但是，没有人想当一个自甘堕落的人，也没有人愿意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只能靠关系才能进入一中，进入大学。 至少他们两个，不愿意。 左际川和林子苓望向对方的眼睛，都在其中看到了某种渐渐亮起来的光。 比他们家境更好的堇澄都比他们更加努力，他们两个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混吃等死。 未来的路还很长，为什么不拼一把试一试呢？ 「要！」他们如是说道。 堇澄手中的笔停下，沉静的黑瞳染上点点笑意：「那好，既然决定了，就不要轻易反悔。」 「对哦，反悔是小狗！」 茶茶晃着小短腿眼神亮晶晶的：「那我们就可以成立一个学习互助小组了。」 「再加上真真来教我们语文，以后我们就是登山小组！」 登高望远，学而不辍。 左际川和林子苓两个纯学渣突然就燃起了一股热血冲劲：「不就是学习，有什么难的！」 「沖就完了。」 「就是！登山小组最棒～」 「……」 堇澄看着跟着左际川两个人一起展望未来的小姑娘，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眼底深处藏着溺人的温柔。 他不会缺席她未来的每一天。 第50章 臭情侣，给爷死！…… 喊口号的时候永远都觉得自己是最棒的, 什么都难不倒自己，然而到了真正要努力的时候，就会觉得——真的好难啊。 这就是此时左际川和林子苓的真正想法。 「好-难-啊-」 左际川面容呆滞双目无神, 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颓丧感：「我当时到底为什么要头脑发热, 为什么要自己找罪受。」 「我肯定是疯了。」林子苓幽幽道，「都怪茶姐太有煽动力, 欺骗了我们两个单纯小伙。」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左际川试图退出群聊：「登山登到半山腰突然发现是我爬不上去的山, 我可以申请下山嘛？」 「晚了。」 堇澄淡定驳回了他的申请, 并扔给他们两个一本练习册：「上面勾的题，写完。」 「啊——」 两个人齐齐发出一声哀嚎，但碍于他的淫威, 却又不得不憋屈地接过，摆在桌面中间。 因为是放学之后的补课时间, 他们几个人是面对面坐的。 茶茶被他们两个苦大仇深的表情逗笑了：「小橙子只给你们勾了五道题, 这个表情也太夸张了。」 「常年不用, 我俩的脑子早就生锈了，已经报废了。」林子苓对于自己的认知非常的清晰，损起自己来也是毫不留情, 「比起猴子来也就是会用个工具的差别。」 「你可拉倒吧。」 左际川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咱俩可没那猴儿聪明。」 「少耍嘴皮子。」堇澄百忙之中抽空抬头拉回跑偏的主题，「赶紧写。」 他看了一眼腕錶，然后偏了偏表面给他们看：「最后三十分钟, 写完回家。写不完, 就去体育场进二十个球。」 左际川，林子苓：「……」他一定是魔鬼！ 他们哪里还敢浪费时间, 顿时开始埋头苦学。 已经学了一天了，他们现在恨不得回家倒头就睡，哪还有精力打球, 更别说在堇澄的防守下进二十个球了。 见他们两个终于不折腾了，堇澄也不再管他们。 「这些题是你的。」堇澄把勾给茶茶的题目递给她，「题目有些难度，但是只要你能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肯定可以做出来。」 这几道题都是化学题，一眼扫过去，大片的题目和化学符号看得她眼疼。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突然就体会到左际川两人的痛苦了。 「真的嘛？」茶茶犹豫地接过练习册，咬着笔头皱起了小脸，「可是这些题目看起来真的很难。」 堇澄挑眉点了点对面的两人：「你之前怎么说他们的？」 「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了？」 对哦，她都还没有开始做。 茶茶点点头，又打起精神开始认真思考。
第117页 落日的余晖映照在窗边的课桌上，明亮的教室里，相对而坐的四位少年神情认真，皆专注于自己面前的练习题。 一时间，整间教室除了沙沙的写字声，再无其他声音。 ……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茶茶提前完成了堇澄给她布置的任务。 「小橙子，我写完了。」因为对面对面的两个人还沉浸在解题过程中，茶茶怕打扰他们，便只能压低声音用气音说话。 她把自己写得条理清晰又规整的答案恭恭敬敬呈给堇老师：「请小橙子老师帮我批改一下。」 「……」还挺有礼貌。 堇澄纵容地笑笑，接过她的练习册给她批改。 无任务一身轻松的茶茶百无聊赖地盯着他认真的侧脸，不由有些出神。 「嘶——」 恰巧此时林子苓也终于艰难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一抬头就看到黏黏煳煳腻腻歪歪的「深情」凝视，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吧你们，这个作业也能搞屠-杀？！」 被他一嗓子喊醒的茶茶眨巴眨巴眼睛，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明明已经感受到洋娃娃强烈视线却装作不知道，看似在认真批改作业实则享受心上人注视」的堇澄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死亡视线直直落在毫无眼色的林子苓身上，心里认真思考：到底是血溅当场呢还是血溅当场呢？ 「呃……」林子苓被他眼中浓浓的杀意激得汗毛倒竖，讪笑道，「那什么，你们继续，继续……」 「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你没看着啥啊？」最后做完题目完全不在状态的左际川及时出声解救了差点夺门而出的林子苓。 他把自己的答案交给堇澄，完全没发现气氛有哪里不对劲：「澄哥我写完了。」 「正确率不能说有百分之百吧，但百分之八十肯定是有的。」他极为自信。 紧张的氛围被打破，堇澄暂时放弃了自己要杀人的念头，继续给茶茶批改作业。 她的解题思路很清晰，公式也很准确，堇澄在每一道看过的题目后边用红笔打了一个鲜艷的「√」，微微勾起唇角。 然而看到最后一题时，握着红笔的手突然顿住，接着无奈道：「娃娃，过来。」 「怎么啦？」茶茶不明所以地探过头，看向他笔尖指着的位置。 「粗心大意，该罚。」 堇澄把她本应该做对的最后一题圈出来，在她因为粗心忘记写下脚标的字母后面打了一个小小的叉：「本来应该全对，就因为这一个小错误，就被扣了分。」 「可不可惜？」他不轻不重地在她头上敲了敲，「给你长点记性。」 「啊？」 茶茶凑过去看了看，果然是一个小点，但是就因为这个点，她的整个公式都错了。 「对不起。」她看着在一串对号里极为显眼的叉号，既懊恼可惜又愧疚，这道题她明明可以拿到全部的分数，却因为自己总想着提前完成任务，而粗心大意漏了很重要的点，还没有检查。 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在想什么的堇澄没有再继续批评她：「我给你规定的时间是你正常的做题时间，对你来说虽然不算太充裕，但是足够了。所以你不用着急。」 「这次就当做是一个教训，之后记住可不要再犯。」 「嗯。」茶茶用力点点头，还好这次只是课后练习，自己可要千万记住这一点，在以后的考试中可不能再马虎了。 他们这边和谐又自然，而左际川这边早就被他刚刚一声「娃娃」镇住了。 不是吧不是吧，为什么这么腻人的称唿他们会在澄哥的嘴里听到？ 左际川还好，反而是母胎solo十多年的林子苓面目扭曲，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酸味。 臭情侣，给爷死！ 第51章 一模考试 当学习成为一种习惯, 再跳脱的心也会平静下来。 博约观取，厚积薄发。 登山小组的氛围从一开始的后悔躁动，总有人想着就此放弃, 到现在的沉静认真。 每个人都沉浸在学习中, 为最后的一击暗暗蓄力。 在一年多的磨砺中，登山小组真正成为了一个学习小组, 成员之间互帮互助, 讨论难题, 见解不同时据理力争，却又不会刚愎自用，对其他人的意见也欣然接受。 完成了课余作业, 茶茶边对答案，边跟其他人闲聊：「过两天就要一模考试了, 你们有没有信心呀？」 一模, 第一次高考全真模拟。是最接近正式高考的一次考试, 也是对学生实力的一次测试。 「认真学了这么久，应该还可以。」 左际川给自己刚对完的题打上一个叉号，声音逐渐变得不自信：「不过也可能……不太行？」 「我也觉得。」林子苓看着卷子上快和「√」一样多的「x」, 苦着一张脸，「我学了这么久可能白学了。」 「这还没考呢，你们就开始丧了啊？」 阮真给他们两个翻了个白眼：「就算不相信你们自己, 也该相信澄哥, 也该相信我和茶茶吧？」 「难不成我们教了这么久都白教了？」 自从跟茶茶做了朋友之后，阮真被她的她周围的这些人带动得逐渐开朗了许多。 现在的阮真和之前的她真的是判若两人, 肉眼可见的活泼了。
第118页 「嗯。」 堇澄闻言抬头，难得地温声安慰两人：「你们现在做的这几道题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不用紧张, 平常心就行。」 「就是，还没开始呢你们两个倒是先泄气了，到了考场你们两个岂不是直接交白捲走人？」 茶茶拍拍两人的肩膀，鼓励道：「加油，别泄气。」 堇澄本来稍稍柔和的线条又重新崩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把茶茶放在两个人肩膀上的手拿回来。 他本来是想放在桌子上的，但是看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便悄然握在手里，偷偷翘起了唇角。 茶茶毫无所觉，听他们说话听得认真。 只有阮真注意到了堇澄的小动作，她没有声张，把自己面前的练习册竖起来，挡住自己偷笑的脸，独独露出一双眼睛。 「对，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说丧气就丧气呢。」左际川和林子苓重新鼓起劲，「沖沖沖，登山小组最强！」 —— 这次考试需要提前30分钟进考场，在进入考场之前，都要在门口走廊处排队进行安全检查。 这一次茶茶没有再和堇澄一个考场了。 她在门口处等着检查，激动、期待、紧张等种种情绪混杂，却独独没有害怕。 从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洋娃娃，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茶茶随着队伍一点一点向前，直到终于轮到她，扫描、签字…… 她带着信念与坚定进入考场。 …… 整整两天的时间，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等茶茶终于考完最后一门英语走出考场后，堇澄已经等在外边了。 堇澄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她。 看她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便笑着问道：「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茶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水，把考干的水分补回来。 她擦了擦嘴角，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是止不住的雀跃：「至少我做起来都很顺畅，很少有卡顿的题目。」 那就是真的还不错了。 星星点点的笑意爬上他的眼底，堇澄的心情也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好，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耶！去吃好吃的！」 茶茶登时蹦起来跳到堇澄后背上，她圈着他的脖子扑腾着两条小腿儿：「我要吃烤串串！」 身体快过脑子。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勾住了她的腿，生怕她没勾住掉下去。 然而脑子反应过来后，堇澄僵在了原地。 现在可不同于冬天，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茶茶只穿了一个薄外套。 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背上的温香软玉，他一动也不敢动，额角沾上点点湿意，整个人都有些燥热。 距离高考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堇澄却觉得他快等不及了。 「小-橙-子-」叫了他好多遍都没有得到回应的茶茶不由趴在他耳边提高了音量，「我-要-下-来——」 「哦，哦。」 被她这么一喊，堇澄总算是再次回神，他把她轻轻放在地上，心里的不舍没有展露出分毫。 「走吧。」 两人相携走到校门口时，他们三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们终于出来了澄哥。」左际川哀怨道，「你们两个太磨叽了。」 人间清醒林子苓一巴掌唿过去：「就你最亮，赶紧闭嘴吧。」 「咱们今天出去吃呗。」他提议道，「紧张了这么久，今天考完了可得好好放松一下。」 左际川双手双脚贊成：「臣附议！」 「走吧。」 堇澄牵着茶茶的手走在最前边：「今天我请客。」 「哦耶！澄哥万岁～」 「走走走，我快饿死了。」 —— 这次的成绩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很早就排出来了。 三天之后，一模成绩才终于被张贴在告示栏。 「你去看。」 左际川推搡着林子苓，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我不去，你去你去。」林子苓同样怂得不行。 明明之前最积极的就是他们两个了，现在反而有些不敢面对。 他们怕努力了很久却得不到一点回报，虽说努力不一定有回报，但若真的没有，还是会止不住的失落。 「胆小鬼，我去！」茶茶恨铁不成钢，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纠结的。 她拿了一个本一个笔，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向公告栏处，下意识地从下往上开始看。 左际川，林子苓…… 就连阮真的名字她都看到了，却还是没有看到她自己的。 「不会吧不会吧……」越往上，茶茶的心跳越快，手上的本子都快要拿不住了。 终于，她在第五名的位置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语文143，数学137，英语132，理综271，总分683，班级排名第五。 「……我真的可以……」茶茶恍惚地看着那一串数字，心里忽然涌出阵阵酸涩，从第一次的二百多分被别人嘲笑，到现在的六百多分成为班级第五。 原来她真的可以做到，她可以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虽然现在还有一点距离，但还有一个多月，她还可以再加把劲，再把成绩提高一点。 「怎么样怎么样？」茶茶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左际川和林子苓就围了过来，有些迫不及待，「我俩考得咋样？」
第119页 「喏，给你们。」 茶茶把记着他俩成绩的本子递给他们，两人一阵争抢。 堇澄的视线一直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她以为他是好奇他自己的成绩，便道：「小橙子你考了725分，班级第一，也是年级第一。」 「只扣了25分，真的好厉害。」 茶茶满脸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考到你这样的分数就好了。」 「你呢？」堇澄对自己的分数心里有数，他真正在意的是她的。 「683分。」她对自己现在的成绩虽说也很满意，但她觉得自己还能更高一点，「最后的目标，710分。」 其实堇澄对她的分数也有了估测，但此时听到超出自己预期的分数，五官分明的面上是毫不掩饰的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了。」 除了语文，她的每一科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所以她的位置目标并不难达成。 「513分，我居然上五百了！」 左际川高兴地想要落泪，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名字后边看到这么高的成绩。 「我也是，太不容易了，我爸知道了肯定得高兴死。」林子苓同样激动地不能自已，521分，自从他上学以来就没有考过这么高的分数。 再努努力就可以超过普通二本的分数线了。 「努力就一定会有收穫的。」周围一片欢快的氛围，茶茶被他们的笑容感染，不由弯了弯眼睛，「还有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大家可不要松懈呀。」 「希望高考后的我们，也能同样拥有今天的欢乐。」 第52章 始于盛夏 似乎每一届的高考都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迎面吹来的清凉微风吹散了沉闷又压抑的热气，安抚着或焦躁不安，或紧张的考生。 今年也不例外。 堇澄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 伞面向茶茶倾斜, 任何一滴雨滴都没有熘进来的可能。 其他人都被分去了其他考点，只有他们两个在同一个考点, 但却是不同考场。 两个考场之间的距离也很远, 一个在北边, 一个在南边。 「凉凉的。」茶茶细白的小手伸出伞外，任由凉丝丝的雨水落到手心，再从指缝间滑落。 堇澄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只将她的薄外套稍稍紧了紧：「放平心态，但不意味着粗心大意。」 「尽自己努力就好, 不要去想结果。」 他不想让她心里有太大的压力。 茶茶缩回湿答答的手：「我知道的。」 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放松就能放松的。没日没夜的学习了一年多, 就是为了能够在今天能有一个完美的答卷。 她希望她能够不辜负自己的努力, 以及小橙子为她的付出。 「伸手。」 茶茶乖乖把手递给他。 堇澄抽出一张纸巾细緻地擦拭她手上的水迹眉宇间满是温柔与耐心：「考完见。」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相信她。 「好，考完见。」她眉眼弯弯, 反手握紧了他的手。 …… 窗外的树梢上滴滴答答的，是雨水滴落的声音。 门窗紧闭的考场里有吱吱呀呀的风扇在转动，带来丝丝凉爽。 茶茶坐在安静的考场中, 心情奇蹟般地平静下来, 她握着手里不復之前花哨的黑笔，面容沉静地落下了第一笔。 …… —— 整整两天的考试说快不快, 说慢也不慢。 当最后一科考完后，沸腾的校园里充满了考生的欢唿。 再重新回到三班时，激动的同学们甚至已经开始撕书了。 洋洋洒洒的纸页从半空飘落, 整间教室一片狼藉。 「哇哦哦哦哦哦——终于毕业了。」 「解放了解放了～「 「以后再也不用学这破英语了，太好了！」 「……」 茶茶受其感染，也不由伸出了蠢蠢欲动的双手。 每一本书上都记满了整齐的笔记，没一本练习册上都写满了註解与错题分析。 茶茶想要跟风撕书的手停住：「算了。」 她捨不得qaq 「这些都是我努力过的回忆。」她小心收好，把所有的复习资料都摞好，「我要好好收藏起来。」 「等回头给你裱起来。」堇澄也没笑她，反而顺着她的话继续道。 「那，那还是算了。」 她想了想那个场景，疯狂摇头：咦惹，太小题大做了。 「澄哥茶姐，你们这个假期去哪玩啊？」左际川看起来应该考得还不错，自进班开始就心情不错。 林子苓的状态也不错：「对啊，咱们去旅游呗。」 「我不去。」茶茶摇头，然后在他们好奇的视线中淡定开口，「我要跟真真一起去兼职。」 「？」 左际川和林子苓真实的迷惑了：「兼职？」 就连堇澄都讶异地挑了挑眉，他从没听她说过。 不过看她认真的样子，他大概猜到原因了。 「嗯，我也去。」 「！」 对面两人表情裂开，面目扭曲地看向神色认真的堇澄，一定是他们听错了，矜贵的堇家少爷居然要跑去兼职？ 林子苓恍恍惚惚道：「什么兼职时薪十万？不介意的话加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林子苓也不甘示弱。
第120页 「天还没黑呢。」茶茶鄙视他们，「想做梦还是再等等。」 跟堇澄一起时间久了，连怼人都信手拈来。 左际川还想说什么，却被刚进来的班主任打断了。 喧闹的班级逐渐安静下来，田海欣慰点头：「很好，都已经自觉的不用提醒了。」 「可惜以后也没有机会再体会了。」 他神色复杂地环视班级里的每一个同学，眼角的皱纹初显，眼眶也微微湿润：「今天之后咱们高三三班的同学们将就此分道扬镳，各自走上属于自己的路。」 「但你们记住，高考只是一个起点，它不能定义你们的人生。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来书写。」 「最后预祝同学们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啪啪啪——」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感性的同学早已泪盈满眶，细小的啜泣声传来，整个班级的氛围都沉浸在即将分离的悲伤中。 茶茶握着小拳头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心中也满是不舍，看似严厉实际上关心着班里每一个同学的班主任，认真负责的班长，乐于助人的学习委员…… 每一个同学都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许用手。」堇澄轻轻拉开她揉眼睛的手，递给她一张纸巾，温声安慰道，「哭什么，想老师了我就带你回来看他们。」 「走的是我们，他们又不会走。」 「好。」知道归知道，但心里还是有一些发酸。 无论再怎么悲伤，该分离还是会分离。 田海用力一直忍着眼眶里的泪水，率先走出了教室。 他一走，班里本来压抑着的啜泣声变大，气氛一片低迷。 「我们也走吧。」堇澄怕茶茶受了感染更忍不住哭意，便想先带她回家。 他把茶茶的东西都收拾好，揉了揉她的头髮：「好吗？」 「嗯。」她低垂着小脑袋跟着他走。 校园中飘满了花香，茶茶的心情逐渐明亮起来。 见她的心情不再低落，堇澄拉着她的手带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 被微风吹动的水面泛起波澜，清澈的池塘中有金鱼游动，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柔若绿毯的草坪上有一张长椅，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大片的绿荫，严密地遮挡住了整张长椅。 声声知了叫此起彼伏，时不时有几只蝴蝶落在池塘另一边盛开的花卉中央。 堇澄带着茶茶坐到长椅上，思绪落入回忆。 「就是在这里，我确定了你的存在。」 茶茶东张西望地观赏这里的景色，闻言有些不解：「什么意思呀？」 他拿出手机，轻点着什么都没有的屏幕：「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抱着一袋比你还要大的薯片，酿酿跄跄地往前走。」 那日的情景似乎再次浮现在眼前，堇澄抑制不住地轻笑一声：「结果鞋子卡在了缝隙里，连人带薯片齐齐摔在了地上。」 她那日穿着那件纯白色的纱裙，金色长髮上点缀着碎钻，脚下踩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鞋。 堇澄恍然，原来过了这么久，他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每个细节。 之前偷零食的次数太多，茶茶都已经不记得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次了。 她莫名有些困窘：「你，你怎么会知道！」 如果不是在偶然发现零食少了怀疑家里进了小偷，从而安装了摄像头，然后发现了藏在家中的洋娃娃，他不知道还会不会与她相遇。 堇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将她额边掉落的碎发掩到耳后，幽深的瞳孔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与深情，周围的景色在他眼中变得模煳，只余一个小小的洋娃娃。 「我们在一起。」 「好不好？」 「……」 盛夏的阳光灼热灿烂，依旧抵不过面前这个少年的星眸。 杂乱的声音归于平静，神思恍惚中，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 …… 从这里开始，然后再由这里开启新的篇章。 很庆幸你愿意驻入我的世界。 ……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