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义军，开局擒获落魄将女》 第1章 打劫! 群山万壑之间，一条狭长小道穿行在高耸山林之中，这是一条通商之要道，但同样也是山匪林立、山贼环伺的险境！ 上午约莫十点左右，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山林中猿啼鸟鸣，热闹非凡。 而高耸山崖下的这一处狭长小道，也如往日一般热闹。 “美人，你就信我吧！乖乖放下武器，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要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到时候再打起来刮着擦着这白嫩嫩的小脸蛋……哎呦呦~我可是会很心疼的！” 身材高大，土匪打扮的男子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哀伤难过的表情，引得周围数十人哄然发笑。 这是一伙盘踞此地的山贼，他们手持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将一名身材高挑、相貌英气的手持长枪的女子包围在山崖边。 刚刚发声调笑的就是这一带的一名山大王。 女子相貌出众，臀胯丰满，盈盈蜂腰可堪一握。冷艳夺目的俏脸宛若天仙降临，英姿勃发，略带些风尘仆仆之感。 背后梳起一条马尾，更显英气豪迈，再加上高挑的身段、手持长兵，俨然一名落难女侠、受困女将军。 女人内穿一件黑色紧身长衫，外罩青色衣袍，纵然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但依然无法遮掩那窈窕妙曼的丰腴身段。 也正是因此，给她招来了祸端。 “呜呜呜~小妞老老实实跟我们大王回去做压寨夫人吧！我们老大很温柔哦~” “老大今晚有的享福喽！这小妞可真极品啊！可要请我们喝好酒啊！” “这小妞身手不凡，估摸着大王在洞房里还得费一把功夫哩！” “嘿！你懂个屁，这不更有情调？这种冷眼女侠征服起来才更有味道！”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 “……臭小子你完了。” 山贼们纷纷起哄调笑，言语放肆，一个个放荡的目光在女子身上游荡。 女子神色凝重，银牙紧咬，檀口微张喘着粗气，额头汗珠密布，抓着大枪的白皙玉手微微颤抖，紧锁的眉宇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怨恨，浑身透露着一股凌厉锋锐的气势。 冷艳美眸狠厉的扫过每一个出言调笑的山贼，最终停在一名姿态随意、手持长刀的男人身上。 “你……” 话未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 马蹄声响，愈来愈近。 “姑娘莫慌！赫洋来也！贼寇还不束手就擒！” 口称赫洋的男子策马狂奔而来，手举一杆长枪，威风凛凛，相貌不凡，衣着甚是华贵。 女子望着骑白马飞奔而来的俊朗男子，心中升起一股希望，胸中再次提起一股气来，目光坚定，俨然要顽抗到底。 山贼头领气急败坏，回头怒吼道：“给老子剁了他！” 山贼们一阵怪叫，分出十余人手持长戟利刃、弓弩迎面突击。 嗖嗖~ 接连几声弓弦绷响，数支弓箭向策马男人抛射，但仅有两支在正确轨道上。 叮叮！ 男人得意的大笑，接连挥舞长枪打落箭矢，更策马狂奔，忽的侧身举枪上撩。 奔跑避让马匹的一名山贼登时吓得肝胆俱裂！急忙举起木盾挡在身前。 咔嚓！ 长枪势如破竹般打碎木盾，随后迅速刺向另一边靠近欲举刀砍马的山贼。 山贼头子见状瞪圆了双眼，厉声喊道：“他娘的别砍老子的马！” 有山贼笑道：“老大，那明明是别人的马，怎得就成了你的了？” 山贼头领自豪的颔首大声道：“哼哼！老子看上的就是老子的！” “呀！” 男人厉声一叫，持枪用力捅刺下去，将山贼手中盾牌扎了个对穿！随后用力抛向远方。 这名山贼浑身冷汗的向后退却，仿佛被吓破了胆。 男子心中得意，目光凌厉的看向山贼头子，冷冷一笑：“找死！” 嗖嗖~ 又是一波弓箭射来，这次只有一支射在正确轨道。 男子正欲挥枪格挡，忽然两侧刺来两杆长戟。 这是军中的制式兵器，不知为何居然落在一帮贼寇手中！ 男子心头微惊，急忙向后仰身，同时奋力拨开一处长戟。 箭矢擦着他的胳膊向后射去，让男人好生松了口气，立刻正身坐稳，直冲山贼头子，欲擒贼先擒王。 嗖~噗！ 就在男人起身的一刹那，忽然一支弓矢飞速射向其肩膀，一箭命中！ 男子冲锋之势顿减，一声惨叫后，被前方早已等待多时了的长戟钩落马下。 噗通！ 白马没了主人驾驭，立刻便减缓了速度，不再冲锋。 众山贼见状纷纷举起兵器胡乱欢呼。 “振龙！射的好！” 山贼头子哈哈大笑，虎目一厉，疾步冲向落马男子，扬起长刀，大喊着冲杀而来。 男子突然落马，被摔得七荤八素，再加上肩膀上被射了一箭，疼痛难忍，见状急忙喊道：“慢着！慢着！家父赫……” 噗！ 话未说完，长刀扬起噗嗤一声砍掉了男人的头颅，血溅数尺，场面极度血腥，但并无一人面露异色。 “呸！没本事还学人家英雄救美，呵tui！” 山贼头子一口唾沫吐在掉落的首级之上，面露嫌弃，招手道： “去，把他的衣服扒下来，这么好看的衣服缝缝补补还能穿。 振龙你说你，啊？要是一箭射脑袋上多好！白白多了个箭孔，坏了美感。” 名叫振龙的山贼一脸无奈的放下弓箭，摇头耸了耸肩。 山贼们一拥而上，不一会便将男子扒的精光，一点利用价值也不浪费。 山贼头子心情大好，狞笑着走向受困女子，欲劝说其放弃抵抗。 忽然一个小头目小心跑过来低声道： “老大，这小子说自己叫什么赫洋，这赫家可是边军里有名的将门，万一……” 山贼头子闻言冷笑： “怕什么？有本事让他们来搜山啊！这破地方到处都是深山老林，他有那个本事剿匪吗？借着剿匪的借口杀良冒功还差不多！” 那小头目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说，跟在老大身后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山贼头子得意的大笑，迈着大步走向面如死灰的英气女子，声音豪迈道：“妞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想再有谁会来救你了，快点从了我……哦不，快点交枪投降，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第2章 楚白锦 楚白锦仰天长叹，光彩坚毅的眼眸中一片灰色，心中无限悲戚。 回想近来这些日子，真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了。 出身将门的楚白锦从小精习武艺，天赋惊人，年纪轻轻便武艺超然，颇受家人喜爱。 又因为相貌极为出众，父母忧虑恐遭奸人惦记，且是女儿身，也只能久居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法上阵杀敌报国。 前不久，父兄遭贼人诬陷叛国，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只有她仗着一身武艺超然杀出重围，逃出生天，但眼睁睁见着朝夕相处的家人为暴兵杀戮，楚白锦心中怎能不怒？！ 但再怒又如何？终究只是一介女儿，面对权势滔天的仇人，她无力报仇，更无力为家族洗刷冤屈！ 浑浑噩噩十数日，楚白锦好不容易重燃希望之火，决心南下闯荡，怎奈如今又遇上了一群山贼！ 普通山贼倒也罢了，但偏偏山贼中还有个天生神力的匪徒！ 连番的打击让楚白锦身心俱疲，再加上这些时日东奔西走，身无半分银两，食不果腹，体虚身弱。 纵然自己有着精妙绝伦的武艺，但面对这样一群山贼，尤其是贼头的压制，楚白锦还是败下阵来。 双眸轻闭深吸了一口气，楚白锦娇躯微颤，缓缓站直了身子，纤长玉手紧攥着枪杆，挣扎良久，终于是用力一抛，丢在贼头脚下。 “很好！很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能认清现状，着实令人敬佩！” 山贼头子抚掌而笑，弯腰捡起长枪，用力插进地面，随后向一侧伸出手：“绳子。” 有机灵的山贼立刻递上了准备好的绳子，暗暗可惜不是自己上去捆绑。 山贼头子脸上带着自以为温柔的微笑，迈步接近： “姑娘既然能信任我，我也必不会让姑娘失望！我们混道上的也讲究信用，姑娘大可放心。 不过介于姑娘身手不凡，我等毕竟凡夫俗子，万一被姑娘趁机行凶……我看还是暂且绑上绳子，待回到寨里，好生交流一番，我再亲自为姑娘解开绳索，拜为上宾！” 楚白锦抿了抿那不复光泽的红唇，轻轻合上眼眸，偏过头去，神色哀伤悲戚，做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无奈姿态。 山贼头子见状大喜，快步上前，激动的双手抓住楚白锦柔软细嫩的双臂绕道其背后，顺着手臂一路向下捏住那白嫩纤细、柔若无骨的柔荑，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天见可怜！ 姜羽斌前世今生，摸过其他女人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若非意外穿越成了土匪，哪有机会摸到这么一个绝色天仙般的奇女子！ 有好事山贼见自家寨主如此雏哥一样的姿态，立刻出言调笑道： “老大，什么滋味啊？” “哈哈哈……” 哄笑声立刻充斥整片山谷，匪徒们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姜羽斌目光严厉的瞪了那发问的山贼一眼，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按耐住激动地心情开始绑缚。 楚白锦自然清晰的感受到姜羽斌在背后的一举一动。 当他走来时，那一身活力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自小未曾与其他男子近距离接触过的楚白锦心脏怦怦直跳，脑海中立刻脑补出无数道听途说的画面，心中不禁为自己鲁莽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继续反抗下场只会更惨，万一激怒了这贼头…… 正思索间，双臂忽然被男人热乎粗糙的大手抓住时，楚白锦浑身一僵，一股异样的感觉忽然在身体内升起，她咬牙强忍着才没有贸然反抗，双眸紧闭，呼吸更加粗重。 感受到自己洁白无瑕的手掌被男人捏在手中时，楚白锦双目微瞪，俏脸上升起一朵微不可查的红晕，脸色急变，双手猛地抓紧了姜羽斌的手指，险些直接给他一个过肩摔！ 没想到，第一个触碰到我身子的男人，居然会是个山贼！ 听得周围山贼的嘲笑，楚白锦暗暗垂泪，轻咬下唇，心中委屈更甚，这些日子来积压的悲痛几乎要集体爆发，泪水几欲要夺眶而出！ “姑娘，别紧张，我是好人。” 姜羽斌忽然在背后咧嘴轻笑，握住楚白锦的手腕，缠绕绳子，一边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羽斌，是黑风寨的寨主，今年二十岁，尚未婚配！” “我观姑娘容貌非凡，而且武艺超群，因此起了爱才之心，我也知道，若是堂堂正正一战，我们这群人根本不够姑娘杀的。 但时也命也，姑娘既然上了我们山寨，一定可以感受到这世界上另一种温暖！对了，我们黑风寨最近刚搬来这里，还没正式开张，可以说一穷二白，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说罢，姜羽斌将绳索一系，拍拍手，揪着楚白锦的衣领子将她转过身来，笑问道：“不知姑娘姓名？” 楚白锦眼神默然的盯着他，神色哀戚，红唇微张，惜字如金：“楚白锦。” “好名字！楚白锦！” 姜羽斌眨眨眼，在楚白锦的白嫩嫩的俏脸和纤腰翘臀之间打量一番，颔首道：“欢迎加入黑风寨！”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两旁山贼兴奋地喊着老大曾教过他们的欢迎新入伙成员的口号，纷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楚白锦同样用那淡漠无光的眼神瞥了瞥这群奇怪的山贼，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希望。 或许……这群山贼并不是一般的山贼？ 这个贼老大，有点不一样…… “哈哈！老大还学人家文绉绉讲话，笑死我了！” “嘘~小点声，回头老大听到了可得狠狠收拾你！” “哎，不怕，估摸着老大这几天都没时间训咱们，他忙活着呢！” “嘿！你小子！” …… 姜羽斌笑了笑，没有在意小的门小声叽叽喳喳，扬起手臂招了招，喊道：“走了走了！回寨！把老子的马牵住喽！别让它跑了！” 众山贼说说笑笑牵着马匹回山寨，山路崎岖陡峭，马匹难行，好几人一起推着前进。 姜羽斌手里抓着楚白锦的衣领子带她上山，丝毫不觉得吃力。 第3章 嘴上很硬气 姜羽斌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华夏大学生，因为些许意外事件，一觉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成为一名山大王。 这一发现让他哭笑不得，但既来之则安之，接连几天无比真实的现实让他彻底相信，这不是梦，自己回不了家了。 认命了的姜羽斌开始接受现在的身份，决心在这纷乱的时代做一名有作为的山大王，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也过一过有滋有味的皇帝生活！ 哪怕是个土皇帝呢？ 黑风寨原本并不在这一带，他们是一个月前才搬迁过来的，是个新寨子。 原本的姜羽斌也是个有志青年，年纪轻轻二十岁就成了一寨之主，听闻此处山贼众多，因此特地搬迁到此准备干出一番事业，成为一代山贼霸主。 但没想到创业尚未起步，这个姜羽斌就莫名其妙的来了。 黑风寨现在地处阳武县内，处于谷道末端一座小山峰中，山下便是村镇，距离阳武县城则略显偏远，是个土匪间的风水宝地。 但很显然，风水宝地人人都知道，只是在这片地区的土匪寨，算上黑风寨就有四个，更远些还有若干。 本来这三处土匪寨就在明争暗斗，谁都想独占这片宝地。 但忽然插进来一个百多人的黑风寨，立刻让这三个小寨子抱团取暖，齐心对抗这个外来者。 毕竟他们三个寨子加在一起才只有堪堪不到三百人，黑风寨几乎有他们全部的一半了。 姜羽斌在搞清楚周围情况后，心中便有了算计。 平日里带人观察阳武县以及山间通道的情况，同山寨内的百余名山贼们打好关系，树立绝对威信，带着大伙训练队列、战斗，总之就是不能闲着！ 这点他倒是不用怎么下功夫，身子之前的主人也是个豪爽的好男儿，跟土匪们的关系处的不错，而且足够有威信，全山寨他说一就是一。 这般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吃喝用度都在消耗原本积攒下来的钱货，一直未曾开张，如今钱财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粮食也没有多少了。 这一伙汉子在山里憋了大半个月，早就忍不住想要出去劫掠，今日在此蹲伏，也是准备先小吃一顿，打劫一些过路费。 但没想到，过路的商队没见到，倒是见到一个裹着长袍的高挑女子。 一番激战之后，便是如今这个结果。 楚白锦被抓着衣领子提溜上山，心里也在暗暗记下道路情况，以备来日逃跑下山，或者说恢复气力，杀光这群土匪！ “老大，刚才那小子身上还带着不少银子呐！足足四十多两啊！” 山寨内的二把手，相貌清秀的杨侃喜滋滋的抱着一包银子跑到姜羽斌身边展示给他看。 姜羽斌偏头看着杨侃怀里白花花的银子，心里稍稍高兴了一下，但并不以为然。 他右手提着楚白锦的衣领子依然向前走，左手搭在杨侃肩膀上，凑近了些低声道： “区区四十两银子算什么！来日，咱们兄弟去山下劫掠一番，就是那郑家镇的郑大爷、郑二爷，这一波买卖直接可以让咱们黑风寨吃饱喝足半年都不用下山！” 杨侃闻言面上一喜，但很快就皱起眉头： “大哥，咱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抢一个地主，会不会有些不妥啊？阳武县会不会……讨伐咱们？还有野狼寨的那些兔崽子，万一他们趁着我们大队人马下山之际搞偷袭……” 姜羽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放心，那区区三个小寨子，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些日子咱们熟悉的也差不多了，明日一早，先剿灭野狼寨，再去灭了另外那两个小寨子！” “再者说了，咱们都已经是山贼了，还怕什么？反正他阳武县也没多少兵，他们敢出来剿匪，我就趁虚而入占了县城！” 杨侃不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虽然这些日子姜羽斌屡屡透露过自己的宏图大志，但杨侃以及那些老兄弟们始终不敢想象。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活不下去的难民，或是战败流窜的匪兵，占山为王他们敢，但要说打县城，他们还真没那个胆！ 姜羽斌笑而不语，从杨侃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把玩，思绪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约莫中午时分，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营寨，早有厨子做好了午饭等着。 厨子也是一名杀了人的逃犯，半年前入的伙，之后便跟着姜羽斌东奔西走，最终来此定居。 山贼们自去吃饭，姜羽斌押着楚白锦回了自己屋子，没过一会又出来打了两份饭回去，引得山贼们连连调笑。 “老大连洞房花烛夜都忍不住啦！哈哈！果然是个雏儿！” “难得见着老大还有害羞的时候，还以为他见着女人也跟男人一样满嘴荤话呐！” “嘿！老大可是个文化人，跟你们可不一样！” 杨侃没好气的叫道： “吃吃吃！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再多嘴待会让你们绕着寨子跑十圈！” 一个瘦高个支起上半身眉飞色舞的接话道：“二当家的，你要是多分我一片肉，我绝对把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想得美！要有肉老子还给你？” 杨侃哼哼两声，埋头干饭。 “老张，你这菜里头就不能多放两片肉啊？这么点够塞牙缝的？” “你说得轻巧！有本事你去多打两只野鸡！我把肉全给你吃！” “你说的！可别反悔！” “去去去，去你的吧！你也就一张嘴！” 做饭的老张抄着勺子盛饭盛菜，一边跟这些故意找茬的混账们打嘴仗。 外面吃个饭热热闹闹，屋里却显得格外冷清。 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楚白锦坐在凳子上，姜羽斌端起饭碗一口一口的喂着她，也不给她松绑。 “你吃饭，我说你听着。” 姜羽斌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强逼着楚白锦张嘴吃饭。 楚白锦面颊微红，倒不全是因为被别人喂饭。 她本来还想表现得强硬一点，至少不能这么快服软，但没想到嘴上很硬气，身体却很诚实。 那本就平坦的小肚子饥一顿饱一顿饿了这么多天，早就饿得受不了了，此刻闻到热乎乎的饭香，咕咕咕咕叫个不停。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第4章 损人不利己 楚白锦羞的脸蛋微红，嘴上刚刚表现的强硬，肚子立刻就给自己拆台，还叫个不停，羞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羽斌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了解：“不张嘴，是想要我嘴对嘴喂你吗？我奉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白锦杏眼瞪得溜圆，满是愤怒与惊恐，背后的一双玉手用力攥起，恨不能暴起给他一拳！ 但想是如此想，来到了土匪寨子，能安全一时是一时，这个土匪虽然言语上总是占便宜，但至少没有像自己脑海中想象的那样粗暴野蛮。 当碗筷递到楚白锦略显暗淡的唇瓣前时，她纵然万般不忿，但还是强忍着羞耻，双眸轻闭，乖乖张开小口，微微探头向前准备先吃饭恢复力气。 但脑袋向前探了一段，预料中的饭菜并未入口，反倒是听到了姜羽斌站起身子的声音！ 楚白锦心中一惊，急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周身气势浑然一变，眼神戒备的望着姜羽斌。 却见他将饭碗放在桌上，一手拿着空碗，一手要去倒水的样子。 姜羽斌笑着安慰道：“别紧张，我忽然发现你嘴唇有些干，就想先给你喝点水润润嗓子，你没发现你说话声音都有些沙哑吗？” 楚白锦惊疑不定的盯着他看了两眼，还是缓缓坐回凳子上。 看着姜羽斌老老实实端茶倒水，递到她嘴边，茶水微凉，干净无比，似乎没有任何添加剂。 楚白锦心中犹豫了一瞬，害怕姜羽斌是故作温文尔雅，实则内心变态，在水中下药，让她这副冷冰冰的冷傲模样变成那般放荡不知羞耻的模样！ 但楚白锦干涸已久的娇躯十分渴求这生命之源，眼看着这一碗近在眼前的清凉茶水，喉咙中不断分泌仅有的一点唾液，似乎肩膀上的两个小人都在劝说她赶紧喝下去！ 楚白锦认命了，因为她发现，无论她喝不喝，姜羽斌想要把自己摆成十八般模样都是轻而易举，又渴又饿的她根本已经无力反抗了。 万般杂念只在一瞬间，楚白锦顿了一顿，便小心的微微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甘冽清凉的茶水。 一口凉茶入肚，那股凉爽的活水仿佛迅速流向四肢百脉，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精神焕发！ 随后便是对生命之水的极度渴望，楚白锦无法抑制的狼吞虎咽般大口吞咽。 姜羽斌瞧着她这般模样，心中邪念一起，忽然手上幅度大了些，将大碗中剩余的凉茶一下倒进楚白锦将将恢复了些光泽的樱桃小口中。 楚白锦随着碗的上移而仰起脖子，露出天鹅般皎洁无瑕的玉颈，好像伸长了脖子过来接水一般，被忽然倒进嘴里的大量茶水呛到，脸蛋憋的通红，急忙俯下身子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原本冷艳高傲的姿态一扫而去，被水呛到的狼狈模样以及嘴角流淌下来的茶水让现在的楚白锦看上去颇为妩媚动人。 那模样上就像刚刚被姜羽斌那啥了以后受不了流了出来…… 姜羽斌小腹一阵火热，恨不得立刻就将眼前的绝色佳人扑倒在床上，狠狠的结束自己漫长的雏儿生涯！ 但按照长远打算，这样做无疑是得不偿失！ 万一楚白锦晚上心中一狠把自己抹了脖子…… 姜羽斌强忍着原始的欲望，弯下身子一手搭着香肩，一手在滑嫩嫩的后背上拍打： “抱歉抱歉，我好像动作有点快，还好吧？我下次慢点。” 楚白锦无心留意他话语中那暗含暧昧之意，她也根本发现不了。 咳嗽了一阵后，楚白锦缓了过来，眼眶微红，微微有些气喘，嘴角还遗留着水渍，胸前衣襟也被凉茶打湿。 凉冰冰的触感让楚白锦略感不适，想要伸手擦拭，双手却被绑在身后无法挣脱。 姜羽斌看到了她的窘境，会心一笑，贴心的按住她的肩膀伸手在她嘴角、下巴上擦了擦。 “不……不用！放开我！唔……” 楚白锦被按住肩膀躲闪不及，被擦了个正着，那只略显粗糙的大手在细腻雪白的肌肤上轻柔的擦起水渍，顺带揉了揉红唇。 楚白锦仰首怒视，冷艳美眸满含怒火，柳眉倒竖，银牙紧咬。 姜羽斌趁机揩油之后便躲得远远的，心里一阵燥热，恨不能简单粗暴。 如此撩拨损人不利己，还是少做为好！ 姜羽斌深呼吸几口，忽然问道： “说起来，你为什么当时没有自杀呢？反倒将你的未来交在我手里，万一我长得人面兽心，骗你的呢？” 楚白锦听到他说这事，冷笑不已，转头看向窗外，默然不语。 姜羽斌轻轻一笑，又倒了碗凉茶递在她嘴前： “你身上一定背负着深仇大恨吧！像你这么……啧！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女子，还随身携带一杆价值不菲的长枪，不用想也知道出身不凡。 若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哪会如此忍饥受饿，受这般痛苦，还被一群山贼抢回寨子要做压寨夫人，险些陷入万劫不复！” 楚白锦低头垂眸，似是想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神色落寞，轻咬下唇，眼眶有些红润，没有偏过头去喝水。 姜羽斌绕到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来：“别怕，我虽然是个山贼，但我是个有正义感的山贼，我有理想有抱负，有朝一日，我必定让你报仇雪恨！” 楚白锦面露冷笑，偏过头，眼眸冷冽轻蔑：“就凭你？” 姜羽斌反问道：“我为何不可？” 楚白锦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没有再言语，但那神情明显不屑。 “蠢女人。” 姜羽斌面露嫌弃的骂了一句，双手向下摸索，抓起那双柔若无骨的凉冰冰玉手，解开了捆绑手腕的绳索： “你自己吃吧，我懒得逗你。 直言吧，我们黑风寨需要你，留下来，教我武艺！如今这世道，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民不聊生，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你想要报仇，可你一个女子，就算会些武艺，又能做什么大事？去行刺吗？还是要靠身体容貌来换取那点滴可怜？恐怕希望渺茫。” 听着姜羽斌这般话语，楚白锦娇躯微颤，红唇轻抿，紧绷着的白嫩脸蛋上多了一抹无奈与哀伤。 她哪能不知道这个吃人的时代，自己一个弱女子行走江湖迟早被人吃得干干净净，别说报仇，保全自己都是奢望！ 第5章 练兵 思虑良久，楚白锦微微眯起双眸，抬头与姜羽斌对视，檀口轻启，一道空灵冷傲的御姐音缓缓飘出： “你想要造反？” “我都成了土匪了，不造反等着招安吗？” 楚白锦冷笑道： “就你们这点人？区区一个小土匪寨？” 姜羽斌皱起眉头，对于被人瞧不起这件事暗暗不爽： “你可别小瞧我，论武艺，我不如你，但论造反的本事，你拍屁股也赶不上我！” “你！” 听得如此羞辱，楚白锦面露羞恼，对他怒目而视，冷冽的眼眸中暗含杀气。 姜羽斌满不在乎的笑道： “你且放心，我虽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会趁人之危，今后你跟我住一屋，你住偏房。 这里条件虽差，但只是一时的，接下来的几天，你可以留在山寨，看我如何杀贼锄奸、训练这群土匪，到那时再决定你的去留，我绝不拦你，说到做到！” 姜羽斌颇有自信的昂首道，眼眸中闪烁着精光，似乎对自己的光明未来十分肯定！ 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好似明灯一般，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上一点明亮。 楚白锦心中一动，料想自己反正暂时也没有什么去处，不如暂且再此住下。 这贼头子虽然言语轻佻，但行为品行其实已是不凡，换作天下间任何一个土匪头子，乃至于不久前意图救她的那名富家子弟，恐怕她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或许是姜羽斌异常的行为，让楚白锦有些触动，她轻轻颔首：“好。” 随后便毫无形象的端起饭碗大口吃饭，狼吞虎咽的模样丝毫不逊色一名男子，但看在姜羽斌眼中却格外英气飒爽。 “慢点吃，慢点，别噎着，喝点水……看把孩子饿得。” 楚白锦挑眉瞥了他一眼，心中一群马儿飞过，心道这个大当家的有点怪怪的。 吃完了一大碗的饭菜后，楚白锦还是有些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至少还能再吃一碗。 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没吃饱，便将碗往桌上一放，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姜羽斌，一眨一眨的，显得极为娇憨，半点没有之前冷艳的气质。 姜羽斌或许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或许是傻愣愣的看不懂，但他也根本没有给楚白锦再来一碗的意思。 本来嘛，饿了这么久的人就不能吃很多的，楚白锦刚刚都吃了一大碗了，就算她要，姜羽斌也不会给。 再者，姜羽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如此绝色的美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在看到楚白锦如此娇憨模样后，一双眼睛更是看的直了！ 二人对视了好一阵子，楚白锦率先败下阵来，目光躲闪的移开视线，连着身子也转过去半个，面颊有些红润，微微有些气恼。 樱桃小口微张，轻轻地打了个嗝：“嗝~唔！” 姜羽斌也回过神来，心中瘙痒难耐，悄悄转过身挠了挠，道：“既然你已经吃饱了，就先休息一下吧，我们下午才训练，我看你也很累了，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他端起饭碗走出房门，轻轻合上。 楚白锦注视着他轻手轻脚的离开，待房门闭合的那一刹那，她终于端不住架子，急忙端起茶壶倒水，连喝了三大碗，把原本没有吃饱的小肚子都喝的微微鼓了起来，这才一脸满足的轻抚着肚子坐下来。 “呼~总算是活过来了……” 且不提楚白锦怎么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姜羽斌端着吃剩的饭碗打了一碗饭菜同样吃了一大碗，抹抹嘴，陪着兄弟们说说笑笑，便找个阴凉的地方小憩去了。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也就是未时过半，姜羽斌同杨侃一起将这群懒汉们一一喊起来，包括那些厨子，除了站岗放哨的山贼，全都要过来一处较为平坦的小操场上集合。 现代人到了古代，练兵还是比较有模有样的，毕竟身为一名大学生，军训的记忆是很深刻的。 先前的半个月就拉着他们开始训练队列、齐步走、敬礼等等姿势，因为都没有穿铠甲，所以姜羽斌便搞了个敬礼，如果以后有了铠甲穿……那就再说。 “向右看……齐！” “向前……看！” “报数！” “一！二！三！……一百二十六！一百二十七！” “立正！稍息！立正！先站一会。” 如此奇怪的训练方式，开始的几天兄弟们全都埋怨过，觉得这根本没有要，什么什么队列、立正、齐步走，一群山贼练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但在姜羽斌绝对的威严之下，以及丰盛的一日三餐奖励下，山贼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 一段时间后，杨侃和山寨中几个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山贼们所发生的惊天变化，一时间将大当家的奉为神人！ 山贼们也不再抵触，反正在山寨里没什么事，大当家的又不准他们下山抢掠，在寨里赌博之类，本就没什么项目。 而且寨主还给他们一天吃三顿，每个人都发钱，一月一次，前两天发了上一月的。 再加上他们确实觉得自己有了很大改变，跟寻常山匪不一样，甚至在寨主和一些有点见识的兄弟耳中都已经是当世精锐部队！ 这让他们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自豪，积极性至今未曾衰退，反倒愈发强烈。 更更更重要的是！表现得好多加肉，晚上还有寨主讲话本！ 躺在床榻上半昏半醒的楚白锦听到外面传来整齐的跺脚声、呐喊声，还以为是自家爹爹在外练兵呢。 正心中疑惑爹爹为什么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兵，那一双带着迷茫的眼眸打量了四周后，充满了期待与激动的的心儿迅速坠落到谷底，往日情景一一浮现脑海，不禁令她垂泪涕泣。 姜羽斌似乎早就准备有这一日，自己的屋子虽然修的简单，但也是两室一厅，一扇纸窗可以遥遥看到操练场上的全貌。 一群穿着不一的山贼在那面貌俊朗的男人指挥下，动作整齐划一，精神饱满，声势震天，威武霸气，好似天下间一等一的强兵良将！ 男人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士兵士气高涨、昂首挺胸精气足。 第6章 义勇军 将纸窗撑开一条缝，借着一点缝隙，楚白锦默默观察着下方闻所未闻的训练方式。 尽管显得很怪异，但出身将门的楚白锦还是明显能感觉到，这看似简单的队列练习，作用却是极大的！ 看这群乌合之众的表现就知道了，不论实战，能达到他们这种水准的，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精兵了！ 没想到，这区区的土匪头子，还是个练兵的好手！ 楚白锦神色复杂的看向那道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不过很快，他们便原形毕露。 简单的训练之后，开始正题。 稍微练练队列、体能，姜羽斌完全可以教学，但若是战场厮杀、战阵，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大家现在练得还是那几个溃兵在军营里记住的寥寥几招。 不同兵种分开训练，有长矛兵，有长枪兵，数量稀少。 有刀盾兵，盾牌有的是简单的木盾，也有的是残破的盾牌，都是他们捡的溃兵的武器。 甚至还有几个弓箭手，土弓、制式弓箭都有。 看着他们乱糟糟的认真训练，楚白锦面露嗤笑，旋即又收拢笑容，又恢复了冰冷神色，轻轻关上窗子。 怪不得姜羽斌对我如此礼遇，是看到我从北方来的，而且武艺高强。 若我只是个普通柔弱女子，恐怕这些彬彬有礼、满心诚挚，都会化为野蛮粗暴、无耻下流！ 心里告诫了一番，楚白锦又恢复了原本冷漠不屑的模样，好好恢复精力，思想如何逃走，甚至如何全歼这群山贼！ “老大，窗户关上了。” 杨侃向上瞟了一眼，碰了碰身旁一脸认真训练的姜羽斌。 姜羽斌闻言也抬头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失望。 “啧！我猜她的出身绝对不简单，恐怕就是个将门女子，如果她能留下来训练咱们，相信我们的战斗力能提升不少！” 杨侃停下动作，拄着枪杆子问道：“老大，你也别着急，咱们才这么点人，时间长着呢！慢慢来嘛！” 姜羽斌颔首笑道：“也是，照咱们寨子……现在的实力，足够横扫阳武县了，到时候慢慢蚕食庆熙郡，况且这大山里土匪多着呢，慢慢吞并，如今天下乱象已显，你我都还年轻，有我们叱咤风云的时候！” 杨侃听得这话了得不得了：“到时候老大做皇帝，我们兄弟就做老大手下将军！为老大打天下！” “好！” 姜羽斌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鼓励道：“今天晚饭前我宣布些事，晚上认字学习要好好学，我可不要不认字的将军！” 杨侃脸上笑容一滞，顿时化为苦涩。 …… 下午轰轰烈烈的大练兵结束了，日落西山，饭香飘摇，一缕炊烟悠然升起。 训练疲惫的山贼们跑完了最后一圈，排列整齐的坐在训练场上，鸦雀无声，一双双目光放在姜羽斌身上，没有他下令，这群山贼也不敢胡乱悄悄话。 看着自己努力了十多天的成果，姜羽斌志得意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十年之内，成为一方霸主！ 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从明早开始，付诸实践！ “那个，大家放松啊，我说个事。” 一听到老大说放松，原本腰板挺直、面容严肃的山贼立刻原形毕露，吵吵嚷嚷，好像要把这一下午没说出来的话全都说出来。 相互调笑，混话连篇。 姜羽斌也没打断他们，过了几分钟时间，训练场渐渐安静下来，姜羽斌这才清清嗓子，道： “大家安静一下，我宣布个事啊。 从现在开始，咱们黑风寨，就不叫黑风寨了！我们改名了！叫……义勇军！我是义勇军总兵，你们就别再老大老大的叫了，可以称呼我为……姜总兵！” 此言一出，场上一片哗然！ 山贼们……哦不，现在该说是义勇军的战士们七嘴八舌问个不停，兴奋异常。 “老大，这义勇军是啥意思啊？” “我猜就是县里边平时招募弓手、乡勇之类的吧？” “那不是给朝廷干活！” “放屁！咱们是要造反！” “老大，这个总兵是个啥？” “笨！总兵就是老大，老大就是总兵啊！” “老大说了，以后要叫他姜总兵！别再老大老大的喊了！你们这群笨蛋！” “就你喊得最多！老大，罚他！” …… “安静安静！让不让老……姜总兵说话了？就显着你们了是吧？闭嘴！” 山寨……义勇军二把手的杨侃站出来厉声呵斥了一句，众义勇军战士们纷纷闭口，一双双充满疑问、好奇与兴奋的目光看向姜羽斌。 姜羽斌笑道：“确实，我们是要造反的，但我们这个造反，是正义的，是为了天下大义，为了全天下的黎民百姓！ 你们都是受过苦的，都知道朝廷怎么对待咱们老百姓，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你们会不要命的上山当土匪吗？” “不会！” 底下人适时的附和道。 姜羽斌微笑的点头颔首，心中大慰： “这个义勇军的义，就是天下大义！何为天下大义？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安居乐业，为了正义不被掩埋，让恶人遭到报应，好人获得回报。 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不愁吃，不愁喝，家家有余粮，年年有余钱！不受贪官污吏的欺压，不受地主豪强的欺辱！ 这就是天下大义！” 话音落下，下方一众喽啰们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义勇军老大，似是被震惊的无以言表。 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段时间姜羽斌如此训练他们这群喽啰，明眼人早就看得出来老大这是准备造反，而且不知从哪学来的练兵之法，硬生生将这群乌合之众训练的有模有样。 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老大居然还这么“有文化！” 把他们说的一愣一愣的！ 杨侃忽然振臂高呼： “义勇军万岁！” 操场上众人立刻反应过来，顿时爆发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义勇军万岁！” “义勇军万岁！” 呐喊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姜羽斌满心兴奋的望着可堪大用的将士们，身心甚慰！ 不过，倒也并非全如他所愿。 在场的毕竟都是山贼，喊两句口号讨老大欢心，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帮人当中，能有四分之一真正向往、认可姜羽斌这一番说辞的就不错了。 至于其他人，要么无所谓，要么迷茫，要么根本不屑，当然，最后一个在极少数。 他说的这么多，在古代许多人看来，尤其是这一支农民、逃兵、流贼组成的队伍里，有相当一部分人根本听不懂！ 事实上，虽然黑风寨表面看上去姜羽斌说一不二，但实际上，暗地里也有人对此不满。 身为土匪，不让下山劫掠，整天待在山寨里操练操练，操练个屁啊！老子是土匪！不是军队！ 第7章 我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军内虽然有部分人存在不一样的心思，但整顿编制这件事还是很顺利地完成了，没有谁不服从姜羽斌的分划。 一百来人，杨侃暂时作为队长，也就是当今魏王朝的中层军官了。 下面是五个伙长，伙长下是什长、伍长。 姜羽斌也没有要搞现代化的意思，就按照这些军制也一样适用。 其实相比于改造山贼，姜羽斌其实更愿意去山下招募什么都不懂的农民来当兵。 因为山贼毕竟沾染了太多东西，野性难收，很难让他们纯净起来。 不过现在都是刚起步，不需要太过计较，而且未来不是没有机会收拾那些个不稳定因素。 划分好了部署，姜羽斌便挥挥手大家一起吃饭去，自己给楚白锦送去了一碗，没有多留，出来跟刚刚成了义勇军、兴奋劲还没过的兄弟们一阵扯皮。 晚饭后，姜羽斌召集杨侃和五个伙长、十四个什长去原黑风寨的大堂内议事。 其实就是向他们说明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之所以没有告诉所有人，就是为了暂时保密，防止有人偷偷跑去告密。 虽然几率非常小，但姜羽斌还是有所警觉，并且严令所有人不得胡言乱语。 “明日一早，我们便整军出发！集中兵力，先去剿灭为祸一方的野狼寨，再去灭掉另外两个寨子，争取在一日之内将他们全部剿灭！ 然后挥师下山，杀了那为富不仁的郑家！占据郑家镇！” “大家可以对此说说自己的意见，主要是说说大家的安排，怎么打，尽量缩小咱们的损失，毕竟是我们主动攻击。” 姜羽斌端坐在一把铺着兽皮的交椅上，下方近二十人齐刷刷将目光看向他。 这些人原本就是大小头目，现在忽然得了另一个称呼，也觉得兴奋有趣，荣光满面。 当下一个个开始装模作样，抱拳称诺，说了一堆可有可无的话。 在前一人坐下后，一名伙长立刻站了起来，抱拳道： “老大！啊不，总兵大人！明天让我们伙带头冲锋！我保证顺利拿下野狼寨，砍了祁凉的狗头献给总兵大人！” 这人叫宋先，跟马振龙一样是个溃兵，会些枪棒武艺，身强体壮，等闲三五人不能近身。 而且因为当过兵上过战场厮杀，自有一股杀气，虽然相貌普通，但颇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山寨里也是姜羽斌的左膀右臂，平时关系很好，做了伙长后便急不可耐的叫嚣打头阵。 他这一出马，剩下四个伙长当然不干，一个个争着抢着要先锋，谁也不愿落了下风。 其中就以宋先、马振龙，和另一个钱充争的最凶。 钱充在老家是个私盐贩子，后来因为杀人受到通缉，上山当了土匪。 同样长得五大三粗，常长愤愤不平当世，跟姜羽斌也有不少共同话题，也是个嫉恶如仇、有情有义的汉子。 姜羽斌乐得见他们积极性高涨，但眼见这三人几乎就要打起来，便挥挥手将他们拦下，示意大家坐回原处。 “这次我来做先锋，等我破门而入，你们随后跟进，振龙带人把守寨门和山下几个入口，从山上逃下来的，有一个算一个，不投降就全部杀掉，其余人跟我一起冲上山杀敌！” 老大既然亲自要当先锋，其他人自然不会反驳，因为姜羽斌本就是他们当中最强大的一个。 接下来，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和安排，姜羽斌才让他们各自回去，独自一人走回山上房间。 今日外面发生的大小事情都在楚白锦的耳目之中，下方一个个大嗓门喊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编军成伍了一样。 楚白锦觉得有些奇怪，但这群土匪的纪律出乎了她的预料，几乎毫不费力便让这些家伙各自归队，也没有人吵嚷打闹，秩序井然。 之后姜羽斌来给她送饭，也没说两句话便跑了回去，一点也不担心楚白锦偷偷跑路似的。 “我回来了。” 一进门，姜羽斌便心情大好的喊了一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楚白锦坐在凳子上冷冷看他一眼，并未答话。 两处房间房门相对，而且只有一个大门，这两间屋子都只有门帘挂着，能遮挡一半。 姜羽斌从下半帘子看到楚白锦在桌子旁坐着，便小心过去拨开帘子，探着脑袋眨巴着眼睛问道：“干嘛呢？天都黑了，不早点休息？” 他这一探头，把楚白锦吓一跳，紧致有力的长腿忽然从凳子上弹起，身体向后旋了一圈，带动乌黑靓丽的长发随之挥动，飒爽英气！ 姜羽斌笑了笑，道：“别紧张，我就是找你说说话，你放心，我就站这里，不进去。” 说着，他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颔首笑道： “明天早上我们吃过早饭就要出发了，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反正也是惩奸除恶，女侠大人也为这间百姓做点好事。” 楚白锦冷笑道：“你们这是土匪火并。” 姜羽斌耸耸肩，无所谓道：“行行行，随你怎么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好有精神，一起去吧，这两天不要走，安心看我做事，好好考虑考虑。 我不打扰，我走了。” 楚白锦满眼戒备的看着他转身离开，拿着什么东西出了门，不一会又走了进来，似乎是端了一盆水。 洗漱了一段时间后，又端了一盆热水放在她房门的帘子下，也没走进来。 “给你打了水，洗漱一下吧，你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听着脚步声去了另一边房间，楚白锦轻咬着下唇好生纠结了一番，轻移莲步，悄无声息的接近到门帘前，撩开帘子向外打量。 外面天色已黑，屋内昏暗，姜羽斌房间里点着蜡烛，借着这点微光，楚白锦小心翼翼端着热水盆回屋。 “毛巾……都是新的，桌上有蜡烛，你如果还不困就点着，我这边有书，想看我给你两本。” “不必！” 楚白锦立刻出声拒绝，屏息凝神听了好半天，确实有书页翻动的声音，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哦，对了，我也好好洗过了，你可以放心洗脸然后洗脚，洗好放屋里就行，明天在端出去。” 姜羽斌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楚白锦顿时又被吓了一哆嗦，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暗生恼意：“我知道了！” 夹带着些许怒气的不耐烦的娇声从隔壁传来，姜羽斌非但没有不满，反倒心里如同被猫抓了一样。 模糊不清的几声嘟囔后，屋里除了翻动书页外便没有别的声响。 第8章 野狼寨 热水洗去了多日来的疲惫困乏，质地柔软的面巾在湿漉漉的脸蛋上轻轻擦拭，那股温热的气息让楚白锦颇为怀念，仿佛空气都为之一新。 “呼~” 多日提心吊胆，现在……总算是有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本就白嫩玉润的肌肤被擦去了多日的尘埃、疲乏，显得更有光泽，在黑乎乎的房间里尤为显眼。 楚白锦脸蛋红红的褪去外袍，小心的叠放在凳子上，生怕弄出点声响。 一双白皙幼嫩的小脚丫终于离开了奔波多日的长靴子，轻轻点了点水面，随后小心翼翼的探入水中，一动也不敢动。 楚白锦双腿并在一起规规矩矩的坐着，享受着难得的舒适，心中反倒哀伤起来。 如今，在这里洗脚的就只剩下自己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小丫鬟、好姐妹也不知所踪，不知是死在了乱兵之中，还是…… 唉。 房间里透着烛光，安安静静只有翻书声和呼吸声，偶尔有水花溅起的声音，撩人心魄。 …… 第二日。 迷迷糊糊的楚白锦被窗外齐声的呐喊搅扰了美梦，玉臂扬起，酥媚入骨的轻哼着伸了个懒腰后，便睡眼惺忪的打量着屋子，脑海中渐渐回想起了昨日的经过。 一夜的深度睡眠让她精神饱满，头脑清醒，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好像被侍女服侍着泡了个热水澡一样。 全身放松在床上躺了会，楚白锦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大脑思维发散间，忽然注意到原本放在屋里的脸盆消失不见了！ 楚白锦猛地坐了起来，神色紧张的用薄被裹紧了身子，急忙用手在身上摸来摸去。 感觉到衣衫完整，没有被解开揉捏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缓缓躺下。 没想到这群山贼一大早还会训练，不是说要去攻打什么野狼寨吗？都这个时间了还不出发，一点也不懂兵贵神速！ 楚白锦撇了撇嘴，对姜羽斌更加不屑。 也就练兵练得好，除此以外啥也不是！ 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房门随后被一把推开，惊得楚白锦急忙坐起去抓衣袍，神情戒备的望着那双出现在门帘前的腿。 脚步在听到动静后便停了下来，一道温和的问候响起： “醒了？我给你弄来了早饭，你先穿衣服，我去打水，吃完饭就出发了，跟我们一起走吧。” 说着，姜羽斌将手上端的早饭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转身又走了出去。 楚白锦目送着他双腿离开，急忙跳下床穿好衣袍，将散乱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心脏扑扑的跳，暗自埋怨自己昨晚睡得太死，一倒头就昏天黑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楚白锦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暗暗警惕。 “水来了！快点来洗漱吃饭。” 姜羽斌习以为常的喊道，似乎在他看来，早上起来洗漱吃饭是常事一样。 楚白锦慢悠悠的伸手撩起布帘，动作轻柔，一张冷艳英气的绝色精致容颜缓缓露出全貌。 虽然是扎的简单马尾，但那及腰长发以及额前一缕微微翘起的发丝，让她在英气、冷傲之外又添加了一丝俏皮、温婉的韵味。 合身长袍与内衬包裹住的玲珑娇躯显得楚白锦更加身姿高挑曼妙，臀儿丰满挺翘。 就是前面似乎稍歉意思，不显得那么挺拔鼓胀。 姜羽斌不由看的痴了，张张嘴，无以形容那种内心的震撼！ 刚刚锻炼完毕，胸中血气翻涌，忽然看到如此绝色美人，立刻便向其表示尊重。 楚白锦眼睁睁看着姜羽斌身上起了明显的变化，惊的瞳孔微缩，粉腮刷的一下敷上一层醉人的酡红，羞恼不已。 “你……你看什么看！” “那个……你脸上好像有东西，咳！快来吃饭吧。” 楚白锦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脸，但旋即便反应过来，见他转过身去遮掩丑态，心中稍稍平复，面红不止。 洗漱完毕，楚白锦也不扭捏，坐在凳子上安静吃饭，这次的吃相就好了许多，颇显得优雅大气。 姜羽斌坐在一旁时不时偷瞄一眼，看的心里痒痒的，恨不能亲自喂她喝粥！ “哎。” 他忽然喊道。 楚白锦不解的抬头。 “你昨晚打呼噜了你知道吗？” 姜羽斌憋着笑说道。 楚白锦闻言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张白嫩嫩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红润起来，一抹羞意爬上脸颊，檀口微张，有些不知所措。 姜羽斌看她这副窘迫模样当即噗嗤一笑： “我骗你的啦！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喊都喊不醒，要不是为了要带上你，我们早就走了。” “你才是死猪！” 楚白锦气的七窍生烟，柳眉倒竖，劈手去抓姜羽斌。 姜羽斌眼疾手快，早一溜烟蹿了出去，大喊道：“快点吃！吃完了放那就行，我们真的要快点出发了！” 楚白锦恨得直咬牙，同时羞的满脸通红。 他肯定是趁自己睡觉的时候钻进了我的屋里！甚至于…… 楚白锦感到一阵恶寒，心中厌恶更甚！ 上午九点左右，姜羽斌终于率队出发，大家一律步行，仅留十余个喽啰守卫营地，其余人全部去绞杀野狼寨。 在楚白锦吃饭的时候，姜羽斌已经向所有人说明了今天的任务，因为昨日商议完毕，所以上午出发很顺利，姜羽斌亲自带人在前，其余人紧随其后，浩浩荡荡杀向野狼寨。 野狼寨距离黑风寨并不远，之间隔着一座山头，野狼寨占据着另一座山头。 山势险要，通往山顶有两条通路，其余两面都是峭壁高崖，难以攀爬。 而仅有的这两面路，一面是羊肠小道，仅留两三人通行。 另一处是山寨正门，地势较为平坦，这里才是野狼寨重点把守的地方。 野狼寨一百二十余人，大都是周边县里跑来的农民之类，不堪压迫，或是犯了命案。 他们也不怎么下山劫掠，只是打劫勒索过往商客，甚至在山里较为平坦的地方他们还开辟少许荒地，勉强自给自足，不用纳税。 第9章 看枪 上午出发，约莫中午时分到达野狼山下，马振龙命手下一个什长带着人去堵那羊场小道，自己带着手里剩下的一个什跟在队伍最后。 姜羽斌望见寨中袅袅升起的炊烟道：“兄弟们，看来咱们今天中午不用自己做饭了！” 众人纷纷无声而笑，眼底充满了激动与兴奋。 有两个不长眼的想要开口附和，结果被身边人重重两巴掌打的憋了回去，又不敢打回去，只能吃亏忍下，暗暗记在心里。 寨门前并无树木，被清理的干净。 无法悄无声息的越过去，只能强攻。 不过好在这些土匪并无几张弓箭，有也射的不准。 姜羽斌挑选几个好手跟在自己身边，同时向身后的马振龙和钱充点了点头。 马振龙招手让自己带的几个弓箭手跟上，待会一起冲上去火力掩护，钱充则带着手下举起盾牌做掩护，大家迅速冲到寨门下，破门的任务……就交给姜羽斌了。 姜羽斌深吸一口气，正要一口气冲到寨门下时，忽然目光瞥见旁边蹲着一言不发的楚白锦，想起她一身非凡的武艺，便邀请道： “跟我们一起去吧，就当是为当地百姓除害了，这帮山贼可没少干坏事。” 楚白锦略有些诧异的望着他，就连周围的义勇军战士们也都疑惑的看着姜羽斌。 老大！这小妞昨天可还跟我们打死打生呐！你也不怕她背后捅刀子！ 还是说老大你神威一振，昨晚就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对你唯命是从了？ 你不怕我们还怕呢！我们可没有天生神力！ 楚白锦想了一想，抬头盯着他，伸出手。 姜羽斌脸上露出笑容，拔出身侧长刀递给了楚白锦，随后低声一喝：“冲！”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完毕的义勇军们蜂拥而出，三五个拿着简易盾牌的战士护着一名弓箭手快速向前冲，无人呐喊，只有那一双双燃起烈火的眸子闪烁着冰冷杀意！ 冲在最前面的两道身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迅速接近营寨大门，赫然是姜羽斌和楚白锦二人。 两人一个持枪一个拿刀，冲锋犹如猛虎下山，冷峻凶猛，看的人两股战战，胆战心惊！ “敌袭！敌袭！” “有敌人杀过来啦！快去通知大王！” “放箭！放箭！” 营垒上乱糟糟一片，七八名手持弓箭的弓手瞄准射击，箭矢离手便七扭八歪的射偏，杀伤力略等于无，只剩下心理威慑了。 堪堪一里地的空地，姜羽斌与楚白锦很快便冲到营门之下，营垒上的野狼寨射手刚刚放过一波弓箭，半点战果都没有。 “射！” 马振龙大声招呼弓手们跟他们对射，一波箭矢之后，只有他箭术了得射伤了一人，余者一无所获。 不过这也够了，足以让那些山贼小喽啰们惊慌失措，颤颤巍巍的还击，效果更不足为道。 下面七八个山贼也终于聚在一起拿起刀剑挡在门前，营寨内仿佛炸了锅一般乱嗡嗡一片，不断传来咆哮的吼声。 楚白锦冲锋之余瞥了姜羽斌一眼，心道这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机会！ 昨夜酣睡一晚，又吃饱喝足，他虽有蛮力，但仍旧不敌我，如今我手中有了兵刃，要杀之轻而易举！ 但直到冲到营门前她也犹犹豫豫没有下手，轻抿着红唇紧锁眉头，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在专心应对山贼而已。 姜羽斌一手提着长枪，另一只手里却抓着一把两三百斤重的石锁！ 石锁是他平时用来练习气力的东西，总共有两个，也都是偶然所得，他天生神力，提着也不是问题，这次进攻山贼营寨，刚好用来砸门！ 只听他一声爆吼！声如虎啸龙吟，震天响！ 惊得山贼喽啰们一个个畏惧心惊、两腿发软。 砰！ 一声重重的轰砸让将将锁紧的营寨大门剧烈晃动，被砸中的一段木头直接断裂，木门摇摇欲坠！ “我……淦！” 姜羽斌疾步上前又重重一踹！ 轰隆！ 木门轰然倒塌！ 原本惊恐的守在门后的山贼们见此神勇无匹的气势，自然一哄而散，四散而逃。 开玩笑！一个月几百块钱玩什么命啊！ 何况他们根本没有赏钱，每天也只能温饱而已，享受的是那些头目！ “杀呀！” “降者不杀！放下武器投降！” “杀！” 喊杀声轰然而起，声势震天！ 义勇军气势如虹，在两柄尖刀的带领下争先恐后杀进野狼寨，悍不畏死，英勇无匹！ 忽然一声粗野的咆哮响起，一名个子不高但身材壮硕的男子前后簇拥着数十人杀来： “姜羽斌！你好大的胆子！我不去找你的麻烦也就算了，你竟敢来攻打我！” 姜羽斌目光冷冽的看了眼野狼寨寨主，嗤笑道：“寨主……看枪！” 毫无废话，姜羽斌提枪直冲敌阵，神勇的气势，竟是不比那数十名土匪反冲过来的气势弱上分毫！ “杀！给我杀了他！他再厉害也就一个人！谁能砍了他的首级赏银白两！再送他两个婆娘！” 野狼寨寨主大声咆哮的指挥着喽啰们上前厮杀，自己却停留原地观察战局。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他娘的是什么天神下凡！这等猛人怎么会跑来跟我们竞争土匪领地！难道不应该去当将军上阵杀敌吗？！ 野狼寨寨主自己也是有些武艺的，没有点本事哪能做老大？ 但看到姜羽斌大展神威，一杆长枪抡、砸、刺、挑，纯大力出奇迹连杀六人后，便吓得两股战战、浑身颤抖，悄无声息的拔腿逃跑！ 跟在后面的一名义勇军眼尖，看到野狼寨寨主仓皇逃窜，立刻喊道：“野狼寨寨主逃了！杀呀！” 听到喊声的野狼寨喽啰们急急忙回头去看，自家寨主果然仓皇逃窜不知所踪！ 本来就濒临崩溃的边缘，现在寨主居然逃了，这群山贼瞬间全数崩溃，毫无战心！一个个仓皇逃命，生怕被后面的大杀神追上！ “双手抱头！投降不杀！” 姜羽斌一声暴喝，持枪追击。 身后的义勇军更加精神振奋，嗷嗷叫着往前冲，战斗呈一边倒的形势。 而率先冲进寨来斩杀两人的楚白锦，却负手而立，冷眼看着山贼火并。 第10章 捅你窟窿 营寨里随处可见到处乱窜的山贼，也有人逃跑不及放下武器跪地求饶。 原本可以说难度最大的战斗在极短时间内解决，营内受降山贼七十七人，杀了二十余人，还有些不知所踪，或许是从小路逃走了，不知道拦下来没有。 而义勇军则无一死亡！只有几个倒霉蛋受了轻伤。 这是预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黑风寨成立也有两年多，平素姜羽斌一人勇猛无敌、陷阵杀敌，带动大小喽啰精神振奋同样悍不畏死，黑风寨历来都是所向披靡。 这也是姜羽斌在寨里拥有绝对威严的原因。 而今又多了个楚白锦如天神下凡，野狼寨的家伙哪敢反击，反击的都死了。 可以说，在小规模冲突中，个人的勇武展露无遗，往往起到决定性作用。 一战而定，姜羽斌大喜过望，赶快命人去羊肠小道上看看战果，顺便将俘虏聚集起来。 然后命人去将野狼寨刚刚做好了的午饭端来寨里的一片空地上，包括野狼寨主和头目们的小灶。 俘虏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抱头蹲在地上，被长戟利刃包围，丝毫不敢乱动。 杨侃则带人去搜集野狼寨的粮食和银钱，将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得搬走。 楚白锦手持染血长刀孤零零立在一处，身材高挑，神情冷峻，气势威武不凡，若非是女儿身定是个威猛霸气的汉子！ 而即便是现在也同样英姿飒爽，俨然一副女将军气势。 姜羽斌面上带笑，手提长枪走过去高声道：“白锦一身武艺当真令人羡慕啊！若非你是一介女子，我都忍不住要和你结拜为兄弟啊！” 楚白锦瞧着姜羽斌看似毫无防备的缓缓接近，不由握紧了染血长刀，双目微眯，犹如蛰伏的母狮，即将扑向自己的猎物。 姜羽斌在一个恰当的距离顿住脚步，笑道：“别紧张，战斗结束了，把刀给我，沾了血，” 楚白锦：“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在我眼中，你，和那些山贼一样，只要我想，谁都拦不住！” “呵呵，我知道白锦姑娘实力高强，武艺精湛，刀枪剑戟无不娴熟，我也知道我在姑娘面前便如插标卖首一般，感谢姑娘方才没有对我和我的兄弟们痛下杀手。” “不过……如果你杀了我，就再也没办法报仇了。” “哼，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别的办法，哪怕只是杀了那几个狗贼。” 姜羽斌摇摇头：“不值得，我可以将他们全都掀翻、杀掉，也让你好好活着。” 楚白锦将刀拍给姜羽斌：“还你，一把破刀，我才不稀罕。还有！谁准你叫我白锦？” 姜羽斌笑着接过，继而又将手中长枪抛过去：“楚姑娘也帮我鉴赏一下这杆枪质地如何？” 楚白锦美眸微瞪，面露惊讶，下意识的伸手接过长枪，熟悉的长兵握于手中，瞬间生出睥睨天下的豪气！ 她本就是最擅长使枪，枪乃百兵之王，威力最大。 而姜羽斌居然毫无防备的敢把长枪丢给她，要知道，手里握着长枪，可比刚刚那把刀所能发挥的实力高得多！ 就像之前杀他还要费一番功夫，现在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姜羽斌毫不自知，脸上仍旧挂着笑，明亮的眼眸露出些许期待，仿佛真的要让她看一看长枪材质如何。 楚白锦面露古怪，双手握住长枪看了看，颔首道：“材质不俗，足够你用。” 说罢，楚白锦忽然双手一横，长枪斜指姜羽斌，浑身气势一变，柳眉倒竖，目光似剑，飒爽英姿，威风凛凛犹如驰骋沙场的女将军，锋芒毕露！ 姜羽斌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脸色微变，做出防御的姿态：“那就好，把枪还给我，该吃饭了，下午还要去除灭另外两个山寨。” 楚白锦俏脸上露出一抹蔑笑，嘴角轻扬，不屑道：“怂包，还以为你不会怕。还你，下次再这样试探我，我就扎你一百个透明窟窿！” 一百个！好残忍呐！ 不像我，我只扎你一……两……三个。 姜羽斌撇撇嘴，捡起长枪转身离去。 楚白锦双手背在身后，踮起脚尖轻轻伸了个懒腰，本就高挑的身子挺拔向上伸展，曼妙的身材哪怕在长袍的遮掩下也极为火辣。 俘虏们被集中看押住，没有给他们吃饭，原本属于他们的午饭现在是义勇军的了，不过他们的午饭也不怎么样，根本见不到荤腥，跟山下那些佃户农民吃的相差不多，但吃得饱些。 他们与那些农民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不用每天辛苦劳作，最后连饭都吃不饱。 刚刚成军的义勇军们看着都嫌弃，他们往日吃的也比这好些，因为姜羽斌一腔热血少年，才不屑剥削他们，反倒都是在一起吃。 野狼寨的大小头目们的伙食明显要好上不少，油盐荤腥都有，甚至寨主单独的小灶还有一小碟牛肉！ 姜羽斌命人将这些肉分发下去，大家一起吃。 不多时，杨侃一脸扫兴的带着手下走过来，他们还拉着粮食和一箱银两，以及几名女眷。 来到姜羽斌面前，杨侃摇头叹道：“野狼寨是这一带的大寨了，没想到根本没多少东西，粮食没多少，银子也才六百多两，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过的日子。” 姜羽斌笑着安慰道：“山贼嘛，又没跑远，都是这一带的百姓，他们下山劫掠的少，大多是拦路抢劫商人收过路费，少点也正常，又不是那种大寨子。” 小山寨过得才没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般日子，而且他们也不像地主会积攒银两粮食。 杨侃指着那几个吓得直哆嗦的女眷道：“这几个是那些喽啰抢来的女子，中间那个漂亮的是野狼寨寨主的女人，……总兵，怎么收拾？” 当这群女人出现的时候，无数道如狼似虎的目光便投射到她们身上，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了。 黑风寨的这群家伙当了山贼，就好像揭开了神秘枷锁一样，那种原始的欲望也就更少掩饰，还需要进一步的教育才行。 第11章 整顿 姜羽斌打量两眼，发现这群女人确实稍有姿色，但也就是那样。 寨主的女人皮肤白些，也更细皮嫩肉，其余几个就差了点。 姜羽斌本就是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眼界极高，尤其是见到了楚白锦这种天仙般的人物，对她们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但也不会看着她们被白白发泄兽欲，就这样糟蹋。 毕竟也是个现代来的。 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办法，便道：“先看押起来，稍后处置。” 杨侃点头答应。 吃了饭，一行人再度出发，留下一个不满编的伙看守这些俘虏，其余人奔袭下一目标点。 过程依然很顺利，战斗从下午三点多打响，十多分钟便结束，俘虏数十人，寨主被当场击杀，同样俘虏了些女眷。 财帛粮食都不多，甚至比野狼寨还要不如。 干掉这一个，马不停蹄又奔袭去第三个营寨。 但第三处营寨明显有逃亡的山贼去报了信，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颇费了一番波折，还战死两人，终于也给拿下。 那最后见抵抗不成意图投降的寨主被姜羽斌泄愤似的命人乱刀砍杀。 “下次别冲的太猛，还学人家赤裸上阵杀敌，有这么热吗？都是军队里学的坏习惯，再让老子看到你脱了衣服作战，先给你打三十大板！” 姜羽斌揪着手下一名作战勇猛的什长狠批，但被训斥的家伙却笑嘻嘻的挠着头披上衣服。 “老大……总兵，俺……俺习惯了，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这名什长叫陈飞，二十余岁，也是跟宋先一起逃来的溃兵。 武艺尚好，但在边军里却只能当得小兵，连个伍长都做不了，甚至还要忍饥受饿。 军队战败后，便跟着宋先逃了回来当土匪，被姜羽斌收服。 姜羽斌踹他一脚，笑骂道：“还想有下次！” 陈飞也不躲闪，披好了衣服笑道：“没有了，没了。” 傍晚，带着第三个营寨的俘虏钱粮，义勇军们欢欢喜喜的返回自家营地好好吃了顿饱饭，便呼呼大睡去了。 今天奔袭了数十里，爬山攻寨杀敌，可把他们累坏了，不过收获也是颇丰的。 财货瞬间充裕起来，加上之前剩余的，足足有两千多两。 粮食也多出不少，再吃一两个月没问题，而且还多了些猪、鸭、鸡等牲畜，肉食短时间内也不愁了。 甚至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陆续搬运过来，至于那三个寨子，被焚之一炬。 这两百人的俘虏被聚集看押，绑上手脚，有一个伙人的负责值夜班。 除了姜羽斌和杨侃等人，其余人今夜都要分批轮岗，看着俘虏别让他们闹事或者跑掉。 那些女眷也被关押在一间屋子里，没有受到骚扰，姜羽斌不让。 一夜无话。 第二日晨，伴随着嘹亮的号声，义勇军绕着寨子跑了两圈后便去吃了早饭。 但今日上午并不训练，大家都聚集在训练场上，俘虏被看押在中间，分为两拨，大小头目和普通土匪分开看押，等着姜羽斌训话。 楚白锦也想看看姜羽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撑起纸窗靠在窗边，悠闲的观察着山下空地上的情况。 现在的她也不急着离开，昨夜虽然睡得战战兢兢，但姜羽斌确实是个忍得住的，还是个有本事的。 反正自己正迷茫，便先跟着他们在这里待下去，至于报仇……希望渺茫。 阳光和煦，树林间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之象。 微风阵阵带来凉气，空气清新怡人。 又有佳人美女相伴，姜羽斌心气正高，满心得意。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羽斌，现在是义勇军的总兵，你们可以叫我姜总兵！” 姜羽斌神色严肃道：“如你们所料，黑风寨已经不复存在，在前日便已经编为了义勇军，我们义勇军有义勇军的规矩，惩奸除恶，为民除害……” 通通通说了一堆，众战败土匪不以为意。 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土匪？不就是改了个名字，谁想改都能改。 如今被俘了，换个地方继续当土匪呗，他还能把我们都杀喽？不想着扩张势力？ 姜羽斌忽然厉声吼道： “来人！” “在！” 一排队列整齐的亲卫齐刷刷上前一步，脚步齐整，颇有气势！ 明晃晃的大刀反射着阳光，寒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 如此举动倒是令土匪们面目失色，心里打鼓，不知道这个姜总兵要干什么。 姜羽斌双目微眯，冷冷笑道：“把这些个大小头目，推出去砍了！” 三个土匪寨，大小头目二十余人，闻言顿时激烈抗议：“凭什么砍我们！” 然而没有人回答，尽管周围的义勇军们也疑惑不解，但还是执行了总兵的命令，举起长枪长矛，防止他们趁乱逃跑。 抗议声很快变成了求饶。 “大王饶命！我们愿意投降！加入义勇军！”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吵吵嚷嚷，伴随着几名持刀亲卫的接近变成了武力反抗，有人想要趁乱逃跑，被周围围住的义勇军们长矛长刀伺候。 只短短一分多钟，二十余人被屠戮殆尽，尸横当场，让这群跪地的喽啰们胆战心惊，再也不敢随意。 这些大小头目大都是作恶更甚的，或许有好的，但姜羽斌不要。 他们有些影响力，不能留在队伍里，必须清除，否则就是日后的隐患。 何况姜羽斌与他们并不相熟。 姜羽斌冷冰冰的目光巡视一圈，大声道： “我知道，你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被逼到无可奈何才上山落草为寇，你们当中很多人也都是受压迫剥削的人，在这样一个大时代下，我不能苛责你们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暂为义勇军候补成员，在我手下有许多规矩，违反了规矩，就要受罚！重则砍头！” 或许是刚刚发生在身边的惨状，这些喽啰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第12章 整顿(续) 姜羽斌迈步上前，走入喽啰当中，随手揪起一个，问道：“你过去是做什么的？” 那喽啰个子不高，三四十岁的模样，皮肤偏黑，模样憨厚，吓得直哆嗦：“回……回大王的话，俺……俺是种田地。” “为什么好好的地不种，却跑来做了土匪？” 那汉子眼眶瞬间就红了，面容悲愤道：“回大王的话，种田……七年前，俺家还是有点地的，也佃着郑老爷家的田，勉强还能过活。 但后来朝廷加了税，俺交不起税，就只能卖田给郑老爷用来交税，而且郑老爷给的钱很少，不卖又交不齐，还得吃苦头。 俺家的田都卖给了郑老爷，全佃着郑姥爷家的田，佃租还高……” 姜羽斌微微惊喜：“哦？你就是郑家庄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王……” 姜羽斌挥手打断道：“叫我总兵，姜总兵。” 那汉子更加紧张，颤颤巍巍道：“回……总兵的话，俺叫刘大，是个外姓人。” 郑家镇姓郑的自然占多数，但除了姓郑的，还有一些其他地方来的外姓人，相比于郑家镇本地人，外姓人受到的压迫更甚，往往一些差役、兵役，外姓人摊派的更多。 姜羽斌微微颔首：“继续说。” 刘大说着说着，竟泪流满目，哭泣道： “从早到晚，俺是一天也不敢耽误，天天在地里忙活，最后剩的粮食连一家老小都吃不饱，俺爹是饿死的，两个孩子也都饿死了，郑老爷还天天来催债，俺婆娘也被郑老爷抢家里，俺……俺实在活不下去才来做的土匪啊！” 汉子蹲下身子嚎啕大哭，泪水哗哗的流。 似刘大这般的人，姜羽斌随手便找到五六个，皆是一般经历。 甚至义勇军内的个人也大都如此。 不是活不下去，谁来当土匪啊？ 姜羽斌拍了拍刘大的肩膀，问道：“想报仇吗？” 刘大愣了愣，随后满脸怒意、咬牙切齿道：“想！做梦都想！” 姜羽斌又问：“这里还有跟你一样被郑老大逼迫过来的吗？” 刘大重重点头：“有！” 姜羽斌道：“挑出来几个跟你一样品行不甚奸恶的。” 刘大立刻下去挑人，一连挑了六个站起来，都是相差不多的出身，由于久干农活，颇有把子力气。 姜羽斌道：“你们当中，刘大任什长，既然都是受郑老大逼迫的，就在这几日，我定为你们报仇雪恨！” 刘大几人急忙下跪：“多谢总兵（大王）大恩！” 姜羽斌看向一旁站着的钱充，道：“你们伙人最少，他们划归你们伙，好生操练。” 钱充喜不自胜，急忙应下了，带着他们编入队伍。 剩下的这些人姜羽斌又问了二十多个，挑出三十个模样憨厚些的安排在各个伙里，其余人便去做辅兵，让杨侃带着训练基础的队列、纪律。 当然，姜羽斌也会在旁边辅助。 训练他们固然痛快，但练多了就有些乏味。 姜羽斌迫不及待想跟楚白锦学习枪法武艺，就单纯的增强实力而已。 安排好这些以后，姜羽斌便对着这群俘虏，包括旁边站立的义勇军们开始即兴演讲。 对着一张昨晚加班加点做出的内容添油加醋，稍作删减，激发他们对贪官污吏、地主豪强的怒气，同时树立一个正确的价值观。 当然，这种事需要长久的积累，姜羽斌只能慢慢来，想来之后一两年都不会大的扩张，只要打出自己的名声，将班底子培养起来。 训话之后，临近中午，俘虏们被十人安排为一组，相互监督勿使逃跑。 那些挑选出来的和义勇军一同训练队列、纪律，随后便是吃午饭。 尽管仓库充裕不少，但吃饭的人数也多了一倍还多，仅靠缴获土匪的那点钱粮，还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但姜羽斌并不着急明日便去郑家镇找郑大爷算账，反倒是要再等两天，强调纪律。 中午一顿难得丰盛的午饭让刚刚投降的这些俘虏们极为惊喜。 往日里他们这些小喽啰吃的同样是粗粮稀饭，没有几粒米，偶尔也会饿肚子，只有头领才能堪堪维持每天有点肉吃。 而如今来到这什么义勇军，居然还能看到油光！吃到荤腥！ 更甚至总兵和什长、伙长跟他们吃一样的！ 而且还有个超级大美女的总兵夫人跟他们同样坐在一个被称作食堂的空地上吃饭！ 何其荣幸！ 这般待遇与之前简直是天差地别，让不少俘虏心中悸动。 毕竟在哪当土匪不是当？在这边待遇更好，虽说可能苦点累点，规矩还多，但总比跟着其他人继续饿肚子的好！ 中午午休之后，姜羽斌坐镇，杨侃和几名义勇军中训练比较优秀的什长、伍长充当教官角色，开始整训这一百余人的队伍。 乱糟糟一团，单单第一次排成队列就耗费大量时间。 喝骂声不绝于耳，却也没有往日大小头目那般动辄上手殴打，顶多来些体罚。 相比之下，手段仁慈了许多。 姜羽斌神色严肃的站在小土坡上，杨侃等人按照他的教学开始训练。 一个下午，这群乌合之众终于能站齐队形了。 “总兵！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没死在战场上，都要被这群孬兵给气死了！你不让我打人，那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义勇军的一名伙长张爽一脸不爽的跑到姜羽斌面前大吐苦水耍无赖。 这人之前是个屠夫，长得五大三粗，力大过人。 看似头脑简单，但却有些精明，毕竟是做过小商人的，不可以貌度人。 姜羽斌笑了笑：“杨侃他们都能受得了，怎么偏就你受不了？心性还得继续打磨啊，要不然以后我怎么对你委以重任？” 张爽面露痛苦，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耍起无赖： “老大，我是练不下去了，你找别人过来吧，找宋先，那小子板着脸看着就凶巴巴的，绝对能收拾了这群孬兵！” 姜羽斌摇摇头，淡然道： “不行，就得你来，以后这群你口中的孬兵，就交给你来带，你不是叫唤着现在就你手里人最少吗？” “真的？！” 张爽听得两眼放光，但转念一想，就算给了自己，不能打人也很难受啊！ 那个军队里不打人啊？不咋人怎么练兵！可要把老子气死了！ 于是乎，张爽拍拍胸脯，正色道： “既然老大要让我带他们，那就得按照我的办法来！ 老大，有些家伙他就是脑袋笨，听不懂话啊！不揍他两下根本不长记性啊！” 姜羽斌捋了捋袖子：“这么生气，不如我来跟你过两招，消消火。” 张爽连忙摆手后怕道：“不不不，老大我求求你了，哪有练兵不打人的啊！你当初练我们的时候……” 姜羽斌忽然一瞪眼，喝骂道：“放屁！我那是打你吗？你衣服上有灰我给你拍拍，我那是体恤下属？” 张爽脸抽了抽，嘴巴嗡嗡半天，低声委屈： “……那也没有用脚拍的。” 姜羽斌向远处眺望了一眼，不耐烦道： “行了行了，滚蛋，别来烦老子，晚饭的时候我去组织一个比武，让你好好泄泄火行了吧？到时候被别人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爽急忙起身，连连鞠躬，喜笑颜开：“谢谢老大！老大英明！” “滚滚滚！” 第13章 扎马步 楚白锦平生极少出门，幼年时便长得精雕玉琢，娘亲也曾带着她在汉州城逛街市，去城外踏青，游览周边山水。 父亲因为职责的缘故总是东奔西走，和娘俩聚少离多，但每次回来都会带来许许多多新鲜的故事。 从小听父亲讲述大魏的瑰丽山水，楚白锦心生向往，但生在如此世道，她断然不可能像侠女一般游历山河，父亲也决不允许。 在她稍稍长大些便严禁她擅自外出，除非父亲偶尔兴致大发，带着娘俩架起马车去汉州城周边人迹罕至之地游览，生怕自家闺女被什么奸恶宵小发现。 楚白锦当然埋怨父亲，但她自小也在母亲的教导下读书认字，知道如今是个什么世道，从小懂事的她不会擅自给父亲添麻烦，于是便常年居住在深院之中，宛如笼中鸟儿，盼望着自由的一天。 但没想到，那代价如此沉重。 挺立在山后的一处悬崖边，楚白锦黯然神伤，追忆往事，不由眼眶微红。 “想家了？” 忽然一道爽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楚白锦娇躯一震，连忙抬手在脸上擦了擦，随后挺胸昂头，做出一副冰霜美人的冷艳模样。 “你不去练兵，来我这里做甚？” 姜羽斌站在楚白锦身后并不答话，反倒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眼前那曼妙丰腴的高挑身材。 风儿吹得甚紧，宽松的衣袍紧紧贴附在身上，将楚白锦凹凸有致的葫芦型身材展现无遗，而她自己却还不自知，反倒挺胸束手，做出超凡世间的高人姿态。 等了一会，楚白锦见无人回话，便轻轻蹙眉转过头去，眼底浮现恼意：“登徒子！” 姜羽斌听着这声骂，浑身一个激灵，看着楚白锦如今这副模样，脑海中瞬间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小说，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登徒子是怎么来的吗？” 楚白锦脸蛋红红的瞪他一眼，迈开脚步背对着山崖往回走。 那圆滚滚、挺翘的大月亮被衣袍紧紧贴合，呈现一个丰满的圆弧，走起路来微微颤。 姜羽斌看的手痒，便跟上去回忆道：“天下的佳人，没有能比得过楚国的，楚国有一位姑娘，身材适度，不高不矮，脸色也天生好看，不用擦粉抹胭脂；眉毛、皮肤、腰身、牙齿，没有一处不美。她微微一笑的时候，那漂亮更是难于形容。” “但登徒子不一样，他的妻子，头发乱、耳朵斜，嘴唇裂、牙齿缺，走起路来，弯着腰、一瘸一拐的，而且满身癞疥，还患着严重的痔疮。而登徒子却很喜欢她，已经同她生了五个孩子了。” 楚白锦脚步一顿，姜羽斌没收住脚，差点一头撞上去，急忙停下来。 但停下来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应该狠狠地撞上去啊！我停什么！ 姜羽斌懊恼不已，但假如再给他一次机会，想必他也会停下，终究不会红着脸皮撞上去，有礼貌的大学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今古少完人。 “怎么忽然停了？” 姜羽斌不解的望着那双冷冽的眸子。 楚白锦脸蛋微红的后退一步，柳眉紧蹙，冷声道：“你不是想学武吗？” 姜羽斌眼前一亮，急忙点头：“你同意了？！” 楚白锦微微颔首：“可以，跟我来。” 说罢，转身离去。 姜羽斌喜滋滋的跟在她屁股后面，兴奋异常，畅想着未来自己骑白马穿金甲，纵横驰骋沙场，战必胜攻必取！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山的一小片空地上，后山很少有人会来，地势险要，平时三五个人站岗就能把守的牢靠。 姜羽斌问道：“不用拿武器吗？” 楚白锦漠然道：“暂时不用，我教你一些身上功夫，枪法可以晚些再练。” 姜羽斌欣然答应，握了握拳，兴奋的望着楚白锦：“可以开始了吗？” 身上功夫啊！那岂不是意味着可以摸摸擦擦？芜湖！太棒了吧！ “扎马步。” 楚白锦冷冷的吩咐。 “是！” 姜羽斌兴致高涨，双臂收于腰间，沉腰下蹲，一个不太标准的马步便扎好了。 楚白锦绕着他转了一圈，来到身后，踢了踢他的脚：“收一收，不要跨太大。” 姜羽斌遵命照做。 楚白锦又纠正了姜羽斌的一些错误，让这个马步标准完美。 调整姿势的过程中必然少不了碰碰摸摸，白嫩嫩、微凉的小手捏在身上爽滑细软，姜羽斌暗暗吐了口气，脑海中不由自主幻想这双柔荑按在另一处地方的销魂…… 楚白锦眼神一厉，忽然走到姜羽斌身前一个高抬腿！ 纤长有力的大腿瞬间蹬了出去…… 砰！ 噗通！ 姜羽斌应声倒地，被踹出两三米远！疼得他直抽冷气，不禁微微发怒： “嘶……你踢我干嘛？” 楚白锦扬起雪白脖颈，目光冷傲：“别走神，集中精力！” 姜羽斌白白挨了打，揉着胸口再次扎马步，自觉有些惭愧，便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 楚白锦却在他周围游走，时不时伸出鲜嫩的手指在他腰上、背上、手臂上戳一戳，推一推，偶尔还轻轻踹上两脚。 姜羽斌自知她在用心教学，心中一股气不泄，稳如山石。 但在稳固的身体也禁不住一位绝世美女在身侧绕来绕去、摸摸碰碰，那扑鼻而来的体香更是令姜羽斌微微陶醉，只得硬挺着坚持马步。 第14章 犒劳 “好了，停下吧。” 伴随着一声仙音般的轻语，姜羽斌浑身一松，两腿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打颤。 楚白锦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让他休息了三五分钟，便再次喊了起来：“我演示一遍，你尽量记住，然后开始实战练习，以后都是这样。” 说完，不待姜羽斌发言，楚白锦立刻开始展示拳脚功夫。 武功当然是有的，至于内力什么的就纯属扯淡了。 楚白锦生于将门，爷爷也是老将军，曾跟着一些江湖人学习拳脚功夫，后来又教给父亲，父亲同样闯荡过江湖，也学会了些拳脚，再加上军中生活多年，积累下来便都教给了楚白锦。 楚白锦天赋非凡，年纪轻轻便学得了父亲、爷爷的本事，但可惜是个女儿，要不然定是大魏又一名虎将。 姜羽斌看的认真，虽然眼前眼花缭乱，楚白锦速度极快，但他还是记了些许招式，这得益于穿越来此记忆力的大幅提升。 一套展示完毕，收功。 楚白锦斜着眼睛看他，冷冷道：“现在，回忆一下，随时开始实战。” 姜羽斌眨了眨眼，挠头道：“那个……你动作太快，我没记住几招，要不你再来一遍？” 楚白锦一声冷哼，没搭理他。 姜羽斌暗暗皱眉，觉得自己有必要早点对郑家动手，让楚白锦知道自己的本事，彻底归心跟随自己造反。 什么狗屁实战，怕不是你想要趁机发泄吧！ 回忆着脑海中尚且记得的招式，姜羽斌慢动作耍了一遍，断断续续，看起来颇为滑稽。 楚白锦冷眼相视，忽然，她动了！ 迅如疾风，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姜羽斌，拳脚快如闪电，全力向姜羽斌轰去！ 姜羽斌吓得浑身汗毛倒立，急忙凝神应付，纵然天生神力，拳势凶猛，但打不到人，都是虚的。 楚白锦好似游蛇一般绕着姜羽斌殴打，让他根本抓不住半点衣角，下手极重，毫不留情！ 姜羽斌都怀疑她是不是要趁着没人活活打死自己！ 支撑了几分钟后，他终于受不了，大声喊停：“够了够了！住手！不打了！” 楚白锦应声停手，脚下一滑，飘出五米开外，负手而立，颇有高手风范。 姜羽斌龇牙咧嘴一阵痛呼，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你……” “我怎么了？” 楚白锦淡淡回眸，白净的脸蛋上没有一丝波动。 姜羽斌咧了咧嘴，怒哼一声，起身走人。 待他走远，楚白锦看不到人影，那张冰冷默然的俏颜上缓缓浮现灿烂明媚的笑容，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的眯了起来，摇手晃腿，好似活泼娇憨的富家小姐。 …… 天色渐晚，后厨的老张支起一口大锅，今日刚刚宰杀了一头数百斤重的猪，晚上可以大快朵颐一番。 喷喷肉香让训练场上依然操练的战士们口水直流，一个两个忍不住回头去看。 “看什么看！训练还没结束呐！刚刚回头的自觉出列一百个俯卧撑！不要让我把你揪出来！快点！” 训练场上的杨侃等伙长厉声训斥，立刻就足足有上百人出列自觉做起了俯卧撑，极为卖力。 姜羽斌黑着脸从后山走来，心情很糟。 但闻着浓郁的肉香，同样忍不住口舌生津。 “去，吹号，训练暂停，收队吃饭。” 站岗的战士应声跑去吹号，嘹亮孤寂的号声传响在山林之间，伴随着夕阳西下，颇有一副美妙的韵味。 听着号声，杨侃立刻吩咐各伙长收队集合，准备去吃晚饭。 十多分钟后，按照严格的纪律，义勇军战士们和百余名辅兵站在饭桌之外，香气浓郁的热锅翻滚着美味的肉块，勾的在场所有人馋虫大起。 姜羽斌目光巡视了一圈，大声喊道： “诸位将士！我知道大家今天训练的都很辛苦！所以，我特地吩咐老张给大家杀了一头猪，犒劳大伙一下午的训练。 大家也看到了，整整三大锅啊，肉量很足！每个人碗里都足够分到！” “但，想要吃更多的，看到了吗？最后一锅满满的一锅排骨！数量有限，想要吃更多肉的，只有一个办法！击败你的对手！或者跟我过两招！” 如此丰盛的晚餐，简直令所有人大开眼界！纷纷觉得总兵慷慨！跟以往那些山大王完全不一样！是个好大王！ 姜羽斌宣布了战斗的具体规矩，让伍长、什长全部出列，想要吃肉的就去击败他们，每人可以分到一块，仅有一次机会。 伍长、什长、伙长可以直接吃到一大块肉，但想要继续吃更多的肉，就要跟其他人一样在姜羽斌或者杨侃的安排下与对手战斗，胜者吃肉。 当然，还有别的选择。 比如挽弓射箭优秀者，拥有特殊技艺者，如铁匠、木匠等等，五花八门，有什么本事报上来，姜羽斌来判断是否可以吃一块肉。 想要继续吃，就只剩下战斗了。 跟他打的，只要他认可就能吃肉。 大晚上，驻地内灯火通明，人生喧嚷，好像在举行什么盛会一般热闹。 无论是原本黑风寨的还是其他地方的义勇军们打成一团，咆哮怒吼伴随着叫好声，肉香飘摇十里。 与各色各样的对手战斗，姜羽斌还是有不小收获的。 晚饭一直持续到夜晚九点钟左右方才彻底安静，饱饱吃了一顿的义勇军战士们心气高昂，对白天的训练在也没有多少抵触。 姜羽斌的声望再次拔高一大截，令所有人爱戴、敬仰。 第15章 造反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对于久不沾荤腥的义勇军战士们而言，这三天简直是他们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之一了！ 不愁吃喝，顿顿有肉，每天训练将时间填充的满满的，十分充实！ 其中辅兵的伙食要稍差一些，但姜羽斌和杨侃等伙长也会挑选辅兵中表现优异的放在战兵中，充实第一个队。 这种做法让张爽大为不满，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他的兵！老大说话不算话啊！ 于是找上门来要说法，结果被黑着脸的姜羽斌抓起来狠狠切磋了一顿，老实了。 他们伙也是第一个补充满编的。 看着义勇军们如此明显的进步，除了姜羽斌和杨侃等人高兴地不得了以外，就属楚白锦更惊讶了。 一群乌合之众，短短四天时间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换上精良的铠甲和武器，这就是一批妥妥精锐士兵啊！ 而且姜羽斌如此亲和不做作的行为也让楚白锦惊讶不已。 这副作为简直就是历史上爱兵如子的名将之姿！ 如果他不是出身土匪，而是生于将门的话…… 楚白锦心中一阵悸动。 每每望着父亲、祖父遗憾失望的眼神注视着她时，楚白锦都揪心不已，同样无比埋怨为什么自己是个女儿，不是个男子汉！ 其实倒也不是姜羽斌多会练兵，虽然说军训方式很有效果，但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吃喝管饱、不随便打骂士兵吗？ 这一点，从古至今都少有部队能做得到，能做到的无一不是精兵良将，天下闻名的强兵！ 这天晚上，姜羽斌再次召集什长以上数十人来到聚义堂前商议。 明日下午出发郑家镇，剿灭郑老大、郑老二等为富不仁、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地主恶霸。 之所以找这么多人，姜羽斌觉得这么做可能民主一些，告诉士兵他们要做什么，绝不隐瞒欺骗，就像当初的那支军队一样。 起码如今这个时间是足以信任所有人的。 杨侃坐在下首，见人齐之后，率先起身拱手道： “总兵，基本情况都已经侦查好了，郑家镇郑老大家有家丁护院二十余人常住在家里，另有二十余人夜晚回家睡觉，平素警惕性并不高。 对了，郑老大家有个三少爷在县城里读书，是个秀才，极少回家，都住在县城，开销不小。 郑老二家有家丁护院十多人住在大院，另有二十余人夜晚回家休息。 近来朝廷赋税越发的重，郑家老大、老二也趁机大肆放出高利贷收购郑家镇的土地，那里的百姓巴不得看到我们干掉郑老大、郑老二。” 姜羽斌颔首赞许，示意他坐下。 杨侃刚刚说完坐下，钱充和宋先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总兵！我们伙愿为先锋！” 看着两人马上又要争锋相对、争吵做先锋，姜羽斌压压手让他们坐下，失笑道： “对付这种乡下土财主要什么先锋？区区一伙地主豪强而已，灭之轻而易举，重点是出兵的安排和纪律问题。 这次是我们第一次在阳武县下山出动，我说过，我们已经改编为义勇军，你们都要记清楚，回去后跟大家强调一下，绝对不能违反！谁要敢乱来，我砍谁的脑袋！” “是！” 众人齐声答应，声势震天响。 姜羽斌很是满意，这群土匪已经初步被他训练成型，军队的建设也搭建了起来，只要慢慢收拢人才，来日天下大乱，自己必然异军突起！ “进入郑家镇，任何人不得喧哗扰民，不得擅自点燃火把，宋先、马振龙所属去包围郑老二，暂缓攻打，等我命令，切勿使任何一人外逃。 韩舟所属留守营寨，保证营寨安全，杨侃带领辅兵稍迟一个时辰出发，其余人随我会一会那郑大爷。” “诺！” 命令下完，姜羽斌看向右手边坐姿端正的韩舟，笑道：“韩舟啊，我让你留守营寨，你可有怨言？” 韩舟闻言笑道：“总兵明鉴，我自是毫无怨言的，总得有人守在营寨里，但就怕手底下那些小子心里不舒服。” 姜羽斌笑道： “哈哈，你没意见就行！那些小子有意见，让他们亲自来找我说！赵二虎、赵三虎还有你们几个？有什么不痛快的就说出来，我又不是那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杀的，怕我作甚？” 韩舟手下五个什长纵然心中再不满，也只能认命，表示自己并无怨言。 姜羽斌双眼微眯，看他们脸上大都有些不快，便劝慰道： “外出杀敌，和驻守营地的功劳都是一样的，你们不要以过去的山贼自处，我们现在是义勇军，我们有纪律，有规章，下山得来的财物，任何人不会擅取分毫，一切都要归功，统一分配。” 说了两句，他便不愿多说了。 说再多也没用，到时候做出来他们就都知道了，反正规矩里写着任何人不能私自拿取缴获来的钱粮等物，但有发现，军法从事！严重者可斩首！ 这可不像一般山贼下山，四处劫掠的财货自己还能保留一些。 安排了一些明日训练准备，姜羽斌便挥挥手让大家散去。 看着大小数十人依次离开聚义厅，姜羽斌忽然觉得下次不能找这么多人来议事了。 “总兵，我们要开始造反了吗？” 坐在下首的杨侃忽然兴冲冲的问道，清秀的面庞浮现激动、疯狂的神色，似是期待已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姜羽斌摇摇头，站起身在堂中走了两步：“太早了，我们力量太小，就算占了县城，恐怕也会被官军围剿，我听说现在北边正在打仗，重兵集结，我们就更不能在此时搞事情。” 杨侃原本明亮的双眸暗淡了些，复又问道：“可是大哥，我们现在人这么多，就算下山抢了郑家镇，按照你的构想也支撑不了多久，不占了阳武县，我们做许多事都颇受挚肘。 而且你说我们现在是义勇军，那我们还要用山贼的那一套吗？” “不，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占了阳武县，围绕五峰山大大小小的山贼势力有上百股，有的人数多达数万，但至今没有几个敢明目张胆占据郡县造反的。 虽然西面、南面造反看似如火如荼，但大魏的根基尚未动摇，北边仍旧有数十万精兵云集，若是我们现在造反，一定首当其冲。” 姜羽斌对着堂前挂着的粗糙的大魏地图指点江山，目光微凝。 杨侃幽幽叹息，好似失了浑身气力般颓废。 杨侃从小被一收养在富裕之家做小少爷的书童，按理说应该是个富贵日子，毕竟能做少爷的书童，未来怎么滴也能当个掌柜老板之类。 但他的这个少爷性格顽劣，因为年纪小，在家中极为受宠，因此越发跋扈暴虐，对杨侃从来拳打脚踢。 杨侃是个明白事理的，跟着少爷一起读过私塾，颇受师长、老爷的嘉奖，致使那少爷对他越发厌恶。 在两年多前，他终于又在一件事上激怒了少爷，被打的半死不活丢进河里。 幸而被姜羽斌所救，从此跟随姜羽斌走南闯北，创立了黑风寨。 从小到大，杨侃见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世家豪门的那些勾当他更是了解，因此越发痛恨这世道，从那一晚后，他便日日夜夜想着造反，杀尽这些为富不仁的混账！ 第16章 夜袭郑家镇 “现在起事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可以尝试以另一种方法，掌控阳武县的大小事务，打牢根基，以备未来天下大乱！” 姜羽斌话锋一转，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此次下山郑家镇的长远打算，以及未来一年时间的大致计划。 最后，他总结道： “自古起义，山贼、农民少有成事者，盖因见识短浅，急于扩张，得到一点胜利便忘乎所以，贪图享乐。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我们不能重蹈覆辙，要稳扎稳打，建立牢固的根基才行！” 杨侃目光呆滞，傻傻的望着眼中放光的姜羽斌，这一番话犹如洪钟大吕，彻底让他打开了思路，颠覆了长久以来的思维。 “老大……” 杨侃咽了口唾沫，浑身血液激荡，微喘着粗气，脑海中构想着姜羽斌描绘的蓝图，渐渐激动万分！ 老大……不愧是老大！ 我只想着造反造反，老大却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杨侃精神大振，一双明亮的眸子睁的溜圆，一拍脑门： “哎呀！我险些误了大事！还是老大想的深远！我日后定唯老大马首是瞻，再也不多嘴了！” 姜羽斌笑着勾起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颔首道： “那倒不必，该问还得问，我的决定也未必就一定是对的，只有你们都把疑问问出来我才能查缺补漏，畅所欲言嘛！ 打下郑家镇后，我会找时间开个小班，你们想要进来听的都可以听，我相信总会有些收获！” 杨侃两眼放光的望着姜羽斌，他深深坚信，这个俊美的男人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天下黎民的！ “这天下能有总兵大人在世，真乃天下百姓之福啊！” “你小子，行了，别拍马屁了。 早点休息，明天晚上未必睡得了。” 姜羽斌拍拍他的肩膀，便自顾走了出去。 杨侃独自留在聚义厅，看着那张粗糙的地图暗暗激动，心里越想越欢喜…… 一夜一如往常。 白日耗费大量气力，姜羽斌早早的洗漱后便呼哈大睡，对楚白锦半点防备也无。 也是出于无奈呀！ 白天若是不累点，晚上横竖睡不着，满脑子就想着隔壁的绝美冷艳俏佳人，更加难熬。 楚白锦也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住了下来，暂时不想着离开。 白日起来练武读书，晚上早早休息，躺在床上警惕入眠，日子渐渐安稳了些。 她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稳，以及此处仁义俊美、异于常人的姜总兵。 楚白锦有些期待这个特殊的男人能给天下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房间的帘子被她加长了一截，只能看得见脚，屋里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并且时时带着些淡淡的清香。 自从有了个女人住在屋里，姜羽斌感觉自己仿佛时时刻刻都干劲十足，精力充沛！ 第二天，上午稍稍训练后，姜羽斌便指挥着准备出征的队伍训练爬墙。 五十人为一组，搭建临时的高木墙，十多人贴在墙边搭成阶梯模样，让后续的义勇军战士迅速爬上翻墙而入，随后一个两个交替翻墙，直至最后一人顺利进入。 如此针对性的训练效果显着，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便训练的熟练，爬过三四米的高墙效率很高，省了砍木造梯子的步骤。 下午三四点钟，后厨早早地做了一顿饭，众人饱餐一顿，姜羽斌率先带着队伍出发，楚白锦也随他一同前往，手握长枪，英气飒爽。 一路慢行，接近郑家镇时已是夜幕降临。 几个探路的斥候小心摸上去，义勇军紧随其后小心动作，纪律严明，无声无息。 便如一道漆黑的长龙行走在田野之间，刀剑长戟反射着凛凛寒光。 夜晚是穷人难得的休息时间。 他们夜晚根本无法亮灯，而且白日疲惫劳累，难得休息一晚。 无数小夫妻趁着夜色相互解乏，享受难得的夫妻间小情趣。 然而就连这点可怜的时光而今也被人剥夺。 伴随着义勇军脚步齐整的杀入镇中，路过离得近的村民纷纷被惊醒，夜起爬窗查看外面动静。 土匪抢劫这种事他们甚至已经习惯了，机灵点的已经悄悄跟家人一起带着贵重物品夜走上山，等土匪走了他们再回来。 至于大声呼喊提醒……总会有人做。 果然，队伍距离郑大爷宅子还有约莫一里路时，有村民忽然发现悄悄进村的土匪，急忙惊呼提醒：“土匪进村啦！” 一声嘹亮的惊恐尖叫刹那间破开宁静夜空，整片郑家镇瞬间如同炸锅一般，无数村民携老带少跑去山上，灯火四起。 姜羽斌见状也不再打枪的不要，反而号令队伍大张旗鼓前进，包围郑老大的宅子，自己跨上马匹飞奔向前。 因为此地土匪盗贼众多，因此各家大户都有看家护院。 郑家闻得外面传来喧嚷惊叫，同样也炸了锅。 郑大爷有三个儿子，小儿子在县城久不回家，剩下的两个都在家里，急忙召集家丁护院、丫鬟奴婢等或抬或架着老妇人、郑大爷从后门逃跑，什么钱粮家产都不去管。 但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后门刚一打开，一队举着火把的山贼便已经急匆匆的冲过来，距离后门已经不足两百米！ 绝望的郑老大赶紧命人逃回宅里，紧闭大门，同时让亲信家丁赶快跑去县城求救。 他们的动作很快，显然是有所准备的。 赶在最后一刻关死了大门，同时有个家丁急匆匆飞奔而走，已经跑出一段距离。 姜羽斌遥遥看了一眼，喊道：“陈飞！陈飞呐！去给我抓回来！” 话音未落，一骑快马飞奔而出，迅如黑色闪电般，双方距离被迅速拉近，陈飞狰狞大笑，伸手一探。 那家丁被吓得肝胆俱裂，轻轻松松被陈飞生擒带回，丢在马下。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 那家丁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却迅速爬起跪地叩首求饶，鼻涕眼泪哗哗往下流，哭声凄惨。 第17章 破门 没等姜羽斌说话，旁边一名义勇军战士上前一脚将家丁踹翻，骂道：“哭什么哭！闭嘴！总兵要问你话！” 家丁吓得直哆嗦，连忙再次跪好，却也不再哭喊。 姜羽斌赞许的看了那小兵一眼，抬起长枪指着郑家后门道：“这宅子里都有谁？说出来。” 家丁立刻如竹筒倒豆子般将郑家大宅里的所有情况全盘托出，最后哭诉道：“大王饶命啊！我们也都是穷苦人，被这郑家逼迫做了奴仆，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姜羽斌不悦的皱眉，旁边立刻又有小兵察言观色揪着家丁的脖领子拽走，呵斥他闭嘴。 姜羽斌长舒了一口气，神采飞舞，颇为享受。 楚白锦立在一旁冷眼相视，且看他如何处置。 如果他处理的不好，那楚白锦就会扬长而去，说不得还要杀了这群土匪为民除害。 如果他处理得好……那就暂且继续留下，教姜羽斌些许武艺，继续观察他的所作所为。 得知了宅内详情，姜羽斌即刻下令： “陈飞，带人在郑家周围巡逻，遇到翻墙而出的，生擒或是格杀。” “诺！” 陈飞抱拳应下，招呼着手下策马而出，围绕宅子小跑监视。 而姜羽斌则带着剩下的十余人静静立在后门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郑家大宅占地面积很广，围墙足有三米多高，区区二十余人的守备力量，自然无法照顾完全。 按照以往的惯例，山贼都是破门而入，因此郑老爷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人带十个家丁护院分别把守前后门，自己则想方设法在宅里躲藏。 家里女眷吓得瑟瑟发抖，面对穷凶极恶的山贼，男人还好说，这些女人一旦落到山贼手里，那可真是天崩地裂！ 东墙外，钱充带着手下一个伙悄咪咪的接近，贴在墙边听了会，没有动静，便挥了挥手。 后面的几个什长立刻心领神会，按照白日训练的程序，战士们依次交叠形成一架人梯。 剩下的战士爬梯而上，脚步迅速，翻墙而入。 短短几分钟时间，这五十人便尽数进入郑宅。 “你们三个，去前门，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后门，记住总兵来时说的话，不准抢掠打砸，不准肆意淫掠！一切缴获归公！敢有违反者，斩首！” 钱充表情严肃的对手下五个什长再次强调了一番出发时的纪律，什长们连连点头保证。 “出发！” 一声令下，一团黑影就地分散为两道黑线，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后门，郑家大少爷趴在门缝处望见外面的情况。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黑袍的英俊男子正与身侧同样骑着马匹的绝美女子相谈，有说有笑。 而身后十多名山贼面容严肃、手持武器排成一排，秩序井然，没有半点要攻破大门的意思。 大少爷心中略一思索，有了些明悟。 “外面的大王，敢问来此有何贵干啊？” 姜羽斌闻声笑道：“你说我来何干？” 大少爷一听有戏，急忙回复道：“大王若是缺少钱粮，尽可以与我说，我是郑家的大少爷，这郑家的些许事物，还是能做得了主的，还望大王撤了刀兵，和气生财呀！” 姜羽斌缓缓举枪指着大门，厉声叱道： “呸！你这狗贼，平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可曾想过有今日！休要多言，快快开门投降，任我处置！” 大少爷见此彻底心灰意冷，咬牙退回，令众家丁定要拼死守住大门。 “若是贼众破门而入，我等必将性命不保！坚持下去，县尉大人会来救我们的！” 家丁们纵然惊惧交加，但此刻也别无他法，这伙盗贼明显不是山上那三处，油盐不进，给钱都不要！ 双方对峙约摸两分钟，大少爷越发心疑，这山贼包围了前后门却不进攻，就这么干等着，这是为何？ 忽然，后面一名家丁惊恐大喊：“土土……土匪杀进来啦！” 众人闻声回头。 只见数十人提着刀剑长戟，狞笑着从拐角处冲了过来，杀声顿起！ 原本土匪在门外，家丁们还有些许胆气防御，但土匪忽然绕道杀进宅院里来，这些护院家丁瞬间便崩溃！ 大少爷毫不犹豫的转身逃跑，什么妻子儿女、父母兄弟全被他抛在脑后，现在他只想着活命！ “杀！” 钱充亲自带人绕道后门发起突袭，仅仅一通喊杀声便让这群平日作恶多端的家丁彻底崩溃。 他手下刘大所在的什瞬间便红了眼！ 仇人近在眼前，刘大等人怒声咆哮，发了疯似的向前猛追，手下毫不留情，追上就是一刀砍死！ 刘大跑得飞快，他双目猩红的注视着跑在最前头衣着贵气的郑家大少爷，突然吼叫一声，将左手上的简易木盾用力抛出！ 大少爷被这一吼吓得肝胆俱裂，回头一瞧，那死神般狰狞而又有些熟悉的面孔已然贴近！ 嘭！ 木盾砸中小腿，大少爷疼的惨叫，向前扑倒。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饶命啊！” 刘大猩红着双眸走到大少爷面前，手提着长刀，强忍着怒气咬牙问道：“狗娘养的，睁看眼睛看看，还认得老子是谁嘛？！” 大少爷闻言惊恐的抬头，绞尽脑汁思索片刻，硬是没想起来！ “啊！” 刘大怒不可遏，提刀一刀横切，硕大的一颗头颅应声飞起，血如泉涌！ 飞溅的血液将刘大整个浇成了血人！ 战斗毫无悬念，钱充打开后门硬接总兵进宅，前门也同时告破，众义勇军将所剩的护院家丁以及郑老大家眷捆绑在院中，四处搜寻钱粮。 “好多银子啊！这里还有好多铜钱！发了发啦！” 一名战士率先踹开仓库的大门，后续七八人鱼贯而入，纷纷惊讶于郑老大家中银钱，以及堆放满满的粮食。 “快！快去报告总兵！你他娘的在干什么？！” 什长前脚进门，后脚便朝正在扒拉铜钱往兜里塞的一个小兵踹过去，厉声叱骂。 被踹倒的小兵闻言脸红羞燥，见周围战士都看向自己，急忙解释道：“什长，我不是……我昏了头脑，还望什长开恩，莫要告知总兵！” 什长揪着他的脖领子厉声道：“总兵早就说过不准私拿不准私拿！你小子若是再被我发现，我饶不了你！” “谢什长开恩，谢什长开恩！” 众人神色一肃，搬运银钱自不在话下。 第18章 破门2 “总兵，剩下的都在这了，一个都没跑，张爽已经带人去控制仓库钱粮，我们要不要现在去郑老二那？” 钱充一脸兴奋的向姜羽斌汇报战果。 郑老大所属家眷和那些管家、家丁分在两堆，可见其中没有一个小儿。 姜羽斌心知肚明，也省的让自己为难，便点头道： “传令振龙他们，剿灭郑老二，再次强调军规军纪，郑老二家眷也一起送到这边，不准扰民。” “遵命！” 钱充拱手，找到一名手下说了命令，便再度折回。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欣喜若狂的张爽。 “总兵！发了发了！足足两千两银子，几千石粮食啊！够咱们吃好几个月了！” 张爽大笑着跑进来，招招手，后面跟上两个战士抱着一个铁箱子，一打开，满满一箱白晃晃的银子！ 姜羽斌探头看了一眼，轻笑道：“只有一千两吗？” 张爽道：“还有满满两大箱铜钱，剩下的我们还在搜，郑家在郑家镇作风作雨这么久，肯定不会只有这点银子！” “大王，只有这么多了，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一身肥肉的郑大爷泪流满面，哽咽道。 姜羽斌嫌弃的瞟了他一眼，厌烦的挥挥手： “爽子，交给你了，把所有的银钱都给我榨出来，一个都不能少！” 张爽大喜，抱拳道： “遵命！” 但他并未急着离开，反倒是面露难色的向姜羽斌走近了些，低声道：“老大，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姜羽斌见他模样，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拉着他来到角落：“说吧。” 张爽重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 “总兵，我们按照你的命令要抢占郑家的小仓库。 我手下一个新降的小兔崽子第一个冲向仓库，但见到这么多钱财就忍不住动心，悄悄抓了两把铜钱往怀里塞，所幸被我手下什长发现制止，并且训斥了他，他也知道错了……总兵可否……” 张爽神色复杂的望着姜羽斌，眼底浮现一抹哀求。 姜羽斌眉头微皱，对于这种事，他早有预料。 一群土匪，短短三四天，短短十多天就想要彻底改变，终究有些理想了。 但还好，这次犯错的只是一个新降的家伙，之前一直跟在身边的老兄弟们都没犯错。 想了想，姜羽斌伸手搭在张爽肩上，叹了口气：“爽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出现了这种事，你能告诉我，我很高兴。 这说明我们绝大多数战士的纪律还是保持的不错的！仅仅这些天，就能让你们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很欣慰！” 张爽脸憋得通红，懊恼道： “总兵，是我统兵不严，都是我的错！您就饶了他这一次，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 “好！” 姜羽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爽，表情严肃认真： “仅此一次！念在他们刚刚归降不久的份上，暂且饶过，但决不可有下次！” 张爽浑身一松，脸上也浮现了笑容，连忙抱拳道：“遵命！我一定会严明纪律，绝不再犯！” 姜羽斌点点头，吩咐道： “嗯，去吧，好好审问，务必将郑老大藏匿的财货全部找出来！” “是！” 张爽刷的敬了个军礼，面带笑容小跑着离开。 之后便传来郑老大惊恐、哀求的叫声，以及一片片哭声。 但不会有人怜悯他们，甚至同在一旁看守的刘大等原郑家镇人纷纷对他们怒目而视，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乱刀砍死他们，为自己的亲人们复仇！ 而且经此一役，这些原郑家镇的战士彻底对姜羽斌归心。 往日他们投靠土匪也是想要报仇血恨，但是野狼寨的那些人才不会为了他们而去得罪山下的大户。 毕竟那样很有可能受到官兵的围剿。 但是这位姜总兵却说到做到，说带他们报仇就带他们报仇！ 走到院落中央，姜羽斌环顾一圈，下令道： “将他们全部关押起来，派人严加看管，切不可放跑了一个，也不可死伤了一个，明天我有用。杨侃到了吗？” 身旁亲卫回答道：“杨队长已经在路上，就快到了。” 姜羽斌颔首道： “去告诉张爽他们，将那些粮食都搬出来，新粮准备明日搬回寨里，陈粮摆出来晒一晒。 其余人就在郑家大宅找地方准备睡觉，不要打砸，今晚我们不走了。 记住，绝不能外出扰民！谁敢违抗命令，我就砍了谁！” “是！” 手下亲兵迅速外出传达命令，剩下的人将郑家老小随便找了间屋子关起来，留人看守。 得到了老大的命令，得知今晚不走，这群义勇军们个个欢喜。 郑家大宅地方足够大，这百十人，再加上后面或许还要再来上百人，稍微挤一挤还是能睡得了一晚上的。 而且这里的住宿情况可比那简陋的山寨里要好得多！ 他们巴不得在这睡呢！ “总兵！” 姜羽斌四周环顾，忽然一声夹杂着怒气的吼声从背后转来，转头看去，前日还对自己惊惧万分的刘大连同身后几名郑家镇的战士朝自己快步走来。 见此情景，仅剩的几名亲卫急忙手持刀剑挡在姜羽斌身前，厉声斥道：“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刘大等人连忙将武器全部丢掉，以刘大为首，齐齐跪倒，悲愤的问道：“总兵大人！您是要放过郑扒皮一家人吗？” 姜羽斌哑然失笑：“你哪里看得出，我要放过他们？” 刘大猛地抬起头来，两行浊泪滚滚而流：“那为什么不将他们全部杀死？！他们全都作恶多端，各个都是该死的！总兵大人，您是说过要给我们报仇的！” “是啊总兵大人，这郑扒皮一家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您可千万不能饶了他们呀！” “总兵大人明鉴！这郑扒皮不是个好人！您可千万不能被他蛊惑了呀！” 哭喊声连片，这群本地人痛哭流涕，生怕姜羽斌饶恕了郑扒皮一家。 姜羽斌示意挡在身前的亲兵让开，自己上前两步扶起刘大，严肃道： “刘大，我说过要给你们报仇，就一定会给你们报仇！ 今日不杀，是因为他们暂时还有点用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让你们，亲自手刃了郑扒皮一家！你愿意相信我吗？” 刘大沉默了片刻，双手用力攥紧了姜羽斌的胳膊，声音夹杂着哭声：“总兵大人切莫食言！” “决不食言！” 望着姜羽斌那真挚的眼神，刘大最终选择了信任。 于是，他再度跪倒扣收： “我等愚昧，惊扰了总兵大人，请总兵责罚！” 姜羽斌急忙再将他扶起，严令道：“不准跪！谁也不准跪！之前训练时怎么说的？谁也不准跪！站起来！” 亲兵们一个个将这群痛哭流涕的大老爷们扶起，姜羽斌又温声问道：“刘大，你的妻子……” 刘大闻言更加泪如泉涌，嚎啕大哭。 第19章 收获 不多时，安抚了刘大一群，院落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其余人可能要忙活到半夜才能休息，姜羽斌却可以早早去睡觉。 点起油灯，火光照亮了屋舍，郑家镇第一大地主的主卧布置一览无余。 很古典的中国古代装饰，占地宽敞，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香气。 但没等他静静欣赏，张爽粗犷的声音便从门前传来： “总兵！哈哈总兵大哥！这老狗日的郑老大，果然私藏了不少银子啊！” 姜羽斌闻声失笑，跨步到门前，倚在门上抱起双臂，居高临下问道： “什么收获？” 张爽长相粗犷，嗓门也是老大，挥舞着蒲扇大的手掌比比划划，兴奋道： “我又搜出了整整两千三百两银子！那郑老大原本还想嘴硬，被我切了一根手指头就全部都说出来了！” 姜羽斌颔首笑道：“干得不错！这次没有人要偷偷贪墨吧？” 张爽听得脸都红了，心里暗暗把那个臭小子骂了百八十遍，挠着脸不好意思的笑道： “总兵放心，我一定严加看管这群小兔崽子，绝对不会在发生那种事情！如果再有，俺老张就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给大哥当夜壶！” 看着张爽明明一个粗犷野蛮汉子，却一脸讨好的模样，姜羽斌忍俊不禁。 “行，我相信你，我可不要你的脑袋，以后好好跟哥作战杀敌，我还想着让你当将军呢。” “真的啊？！” 张爽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用力搓了搓手，兴奋的不得了：“大哥以后尽管吩咐俺老张！俺一定为大哥破阵杀敌，宰了那狗皇帝！让大哥当皇帝！” 姜羽斌顿时开怀大笑，颇感欣慰。 二人正交谈间，杨侃跨门而入，听得两人笑声，不由问道：“总兵跟爽子说甚故事，逗得这粗汉这般高兴？” “呀！杨队长来了！” 张爽连忙让开路，将杨侃请了过来：“总兵跟杨队长先聊，俺老张先走了！” 姜羽斌对他挥挥手笑了笑。 杨侃叮嘱道：“嘿！爽子，可别在这惹事啊！” 张爽当即叫道：“杨队长，俺老张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嘛！俺绝不给总兵贺杨队长添麻烦！” 说着，便大步离开。 杨侃和姜羽斌看着好笑，聊了些往日故事，便说到正题上来。 姜羽斌道：“你带的这些人，今晚休息一日，明早开始将仓库里那些新粮装车带回寨里，连同那些银两财帛，也都带回去，郑老二家的钱粮暂且留下使用。” 杨侃点点头，道：“总兵，我来此途中见到无数郑家镇居民携家带口夜奔向山，还有些青壮男子骑马兜转，只我看到的就有四人！” “骑马？” 姜羽斌微微有些惊喜，摆手道： “不必管他们，这一整个郑家镇，总不能都跑完吧？等明日分粮分田后，他们自己会将躲进山里的找回来，关键是今晚要约束好部队，绝对不能骚扰当地百姓！” 杨侃点点头：“总兵已经多次严令，想必不会有人去触总兵的霉头。” “如此最好。” 姜羽斌感到口干，端起茶杯，发现是空的，便拍桌喊道：“白锦？白锦呐？端些茶水进来！” 话音落下，忽然门外传来“咔嚓”一声，貌似是什么东西被拦腰打断，发出清脆的裂响。 紧接着一名亲兵小心翼翼跨进门来，拱手道：“总兵，楚……楚姑娘她……” “就你了，去端点茶水过来。” 姜羽斌随手一指，便让这名亲兵去端些茶水，随后“小声”对杨侃埋怨道： “小妮子脾气还不小，动辄就要拳脚相加，丝毫不讲礼仪。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多了多少欢乐，等你什么时候娶妻了就知道了。” 杨侃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着急，再说了我一个造反的，也没有那个女子看得上。” “不可妄自菲薄呀！” 姜羽斌叹了一句，随后亲兵将茶水送进，二人吃些糕点喝着水，一边先聊，等待马振龙、宋先那边的消息。 没过半刻钟，宋先、马振龙齐齐赶到，敬礼之后，亲兵搬来了椅子，二人便在一旁坐下，汇报那边的情况。 总的来说，都收获颇丰。 郑老二那边银两略少，铜钱多谢，粮食同样也有几千石。 这些乡下土财主钱财搜刮不了太多，粮食却堆放满仓，任凭他人饿得骨瘦如柴乃至于活活饿死，堆谷子堆得烂掉也不给穷人一粒米。 “你们二人就带着手下在郑老二宅中住下，切记不可扰民！明日一早来我这里汇合。” 姜羽斌最后嘱咐一句，便挥手让二人会去。 但宋、马二人却同样对视一眼，没有要走的意思。 姜羽斌心中暗笑，抿了口茶，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宋先讪讪笑道：“总兵，是这样……” 发生的事情跟张爽队伍里差不多，但更严重些。 一个伍的新降士兵意图贪墨钱财，后来被搜出藏起的几十两银子，当场被宋先拿下。 马振龙那边也有两个习惯性往自己怀里塞银子的，同样被发现拿下。 杨侃皱起眉，训斥道： “你们两个老毛病又犯了怎的！总兵多少次告诫你们，当初魏军里那一套不要带到义勇军里来！你们两个怎么带的兵！是不是总兵不在就要放飞自我？” 二人连忙站起，下意识想要单膝跪地，但硬生生止住，齐齐低头惭愧道：“总兵恕罪！队长恕罪！” “把他们绑起来，按照军规军纪，贪墨多少银两，该打多少板子，明日召集全体将士当众处罚。 你们二人，督军不严，罚俸一月。若有再犯，降为什长。” “谢总兵！” 二人齐齐诚谢告退。 杨侃待二人走后，冷笑道：“这群贼兵，还敢把军营里那一套带到这里来！真是该杀！” 姜羽斌扶额打着哈欠道：“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的决心，想要试探我。 不过也是，从古至今，没有几支像义勇军这般纪律的军队，不烧杀掳掠。尤其是我们不久前还是土匪作风。” 杨侃做了个斩首的手势，目光狠厉道：“总兵，不若将那几人斩首示众，杀鸡儆猴！” 姜羽斌摇摇头：“不，大可不必，他们的思想可以慢慢改变，毕竟才来不久，仅仅这几十两便要斩首，未免有些严苛了，打几下板子即可。” “天色也晚了，你处理完外面的事也早点休息，明日我还有安排。” 杨侃见状便告辞离去。 第20章 亦未寝 “白锦，快进来睡觉！不在这睡你还想去哪睡啊？” 姜羽斌在房间里喊了一嗓子，去偏房收拾床铺。 主卧那边是不能睡的，刚刚那白白胖胖的老东西还搂着年轻侍女睡觉，不大洗一遍姜羽斌膈应的厉害。 对，明日得找侍女，或者外面的农妇来收拾屋子，以后这郑家大宅就是临时总兵府了。 没一会，楚白锦百般不愿的迈着小步走进屋，俏脸微红，眼底浮现一抹羞恼，美眸冷视着正在收拾的姜羽斌。 姜羽斌见她站在一边道：“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收拾！你还想睡那屋不成？” 楚白锦向旁边瞟了一眼，忽然姜羽斌冲她抛来一床被子。 楚白锦连忙双手接住，就听姜羽斌道：“这里还有些衣被，随便你用，赶紧打好地铺睡觉，我都困了，你不困吗？” 说着，姜羽斌还打了个哈欠，褪去衣衫，仅仅穿着一条短裤上床睡觉，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望着他这无耻的……好像也不算无耻。 楚白锦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点颠覆，按照常理来讲，不应该她睡床，然后他打地铺吗？ 或者他是个粗暴之人，不是更应该抱我一起上床睡觉？怎么现在变成我打地铺？！ 楚白锦微微有些恍惚，过往看过的小说话本剧情浮现于脑海，随即摇头苦笑，铺好被褥，在床边和衣而睡，枕头旁还放着把短刀。 两人一时无言，倒也有些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屋内外静悄悄，只有微弱呼吸声入耳。 不知过了多久，姜羽斌在床上辗转难眠，探头向下望了望，轻声呼唤道： “白锦？你睡了吗白锦？白锦？” 楚白锦呼吸均匀，并无任何回应和动静。 姜羽斌见状心脏砰砰跳动，呼吸急促了些，一时口干舌燥。 借助微弱光芒望向侧躺于地面上那犹如山峦般迭起的妙曼娇躯，脑海中浮现无数幻想。 迫不及待的想要趁着夜色已浓，趁机发生些什么桃色故事。 姜羽斌随即平躺于床上，闭目养神，手在被子下挠了挠，口中喃喃道： “明日一早……我还要训话全军，还要公审二郑，还要分发粮食，然后征募农兵…… 宝贝，我真是亚历山大呀！你说我为了给你报仇我容易吗我？ 让你教我点武艺你还推三阻四的，借着教我点鸡毛蒜皮的功夫揍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自顾自的说了好一阵子，姜羽斌觉得有些口干。 便悄悄的下床倒水，喝了两口，回头眯着眼睛细细端详侧躺地面一动不动睡着的楚白锦。 月色朦胧下，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仿佛玉石般反射着月光，纤细小臂暴露在外，玉润光滑引人遐想。 一点樱唇轻抿，长而且漂亮的睫毛微微颤动，绝美的容颜、娇嫩的肌肤让姜羽斌恨不得抱上去用尽全力去轻吻住，竭尽所能的爱抚！ 伴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口更是让姜羽斌倾慕已久。 姜羽斌始终觉得，楚白锦不该仅有这点实力。 明明身材很是丰满，双腿紧翘浑圆，翘臀紧实而圆润，按道理来讲小西瓜应该也发育的不错才是。 黑夜笼罩之下，姜羽斌也变得大胆起来，心底的邪念不断放肆教唆，竟缓缓迈步靠近！ 手掌伸了又收，在那撑起的小山包上空反复徘徊，终究是没能按下去。 姜羽斌轻轻一叹，心痒难耐，趁着夜色，望着楚白锦娇嫩容颜做起了坏事…… 楚白锦睫毛轻颤一抹红霞迅速爬上脸颊，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她很想跳现在起来一剑刺死这个无耻下流的混蛋！ 但为时已晚。 股股热气喷在脸前，此时若是自己忽然醒来，定然要被那庞然秽物污了眼睛！ 到时候可就清白全无了！ 面对狰狞可怖的庞然大物，楚白锦强忍着羞意紧闭双眸，生怕被发现是在装睡。 不知在煎熬中等待了多久，姜羽斌忽然起身绕道身后，将楚白锦换换放平。 楚白锦心中冷笑，这登徒子终究就是个土匪头子，还不是要偷偷对我用强！ 腿弯处和后背钻进来一双热乎滚烫的大手，将她轻轻拦腰抱起，放在床榻内侧睡下。 楚白锦全程屏息凝神，并不反抗，只做出一副自己熟睡的模样。 她要等到证据确凿之时，义正言辞的击杀姜羽斌！ 同时，她心中也期望着姜羽斌不要做那禽兽不如之事！ 因为楚白锦现在实在不愿杀了他！ 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似乎可以匡扶天下的奇男子，楚白锦确实升起了一丝希望。 仿佛回应她心中所想，姜羽斌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手掌犹犹豫豫在胸前晃了好一会，终于转身躺下。 不久以后，轻微鼾声响起。 楚白锦羞怒的睁开美眸，若非屋内太过黑暗，一定能看到此时她的双颊依然是粉红一片，就连雪白的脖颈连同耳垂边都染上一层粉色。 小拳拳在姜羽斌背后做势挥舞两下，楚白锦轻轻冷哼一声，美眸中明显有些欣喜的意味，激荡起伏的胸脯也平缓了些。 轻轻掀开衣襟，楚白锦皱起柳眉，一双手在胸前摩挲了片刻，忽然身体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用力挣脱而出。 那舒爽轻松的滋味让楚白锦情不自禁的轻轻哼了声，旋即便是满脸通红，赶忙捂住嘴巴看向身侧一动不动、鼾声依旧的姜羽斌。 楚白锦将白布塞在胸口之间遮掩好，略有些苦恼的看向挺拔顶翘的大兔子，翻身背对着侧躺，并没有要下床的意思。 在床上睡着比睡在床下舒服得多，在地上打地铺总有种冷嗖嗖的感觉。 第21章 总兵夫人 第二日，嘹亮的号声在晨光中遥遥传响，唤醒了一个个熟睡中的义勇军战士，包括郑家镇中尚未逃离的居民。 不需姜羽斌亲自指挥，按照以往惯例，每个伙自行进行早操，厨房做出早饭，吃了早饭就要开始一上午的安排。 这些都有杨侃负责，姜羽斌大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此时此刻，在那装饰规整的房舍内，姜羽斌正埋头美人脖颈之间，左手揽过美人细腰，翘起一条腿压在美人丰腴的臀瓣上。 整个如八爪鱼一般将楚白锦裹住，偏偏楚白锦酣睡不醒，脸蛋敷上一层健康的粉色，双手将姜羽斌环绕过来的大手抱在胸口，睡得香甜。 若是她醒来发现是这般模样，恐怕立刻就要发飙将姜羽斌一顿暴打。 姜羽斌最先被吵醒，晃悠着脑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忽然发现手里似乎多了什么圆鼓鼓的东西。 他下意识的捏了捏，忽然怀抱中柔软的娇躯发出“嘤哼~”一声轻吟，让姜羽斌吓了一跳！ 对了对了！我是把她抱上床来睡觉来着！ 意识渐渐恢复的姜羽斌静悄悄的将魔爪收了回来，发现楚白锦依然在熟睡，不由松了口气，小心的爬下床。 嗅着空气中浓浓的女子体香味，一大清早的他头脑充血，活力满满。 左手中似乎还残留着点滴奶香气，那挺拔弾软的触感深深印刻在姜羽斌脑海之中。 果然如此！身材如此丰腴妙曼的女子那里怎么可能小？ 这妞真狠呐！勒成那样我看着都心疼！ 姜羽斌面露怜惜，伸手拍打着美人香肩，轻轻将楚白锦唤醒。 楚白锦无意识的皱起柳眉眨巴着修长好看的睫毛，扭身回头： “呜~怎么了？” 慵懒绵软的性感声音在这旖旎的气氛下犹如催情药一般让姜羽斌喘息粗重，面红耳赤。 反应过来的楚白锦顿时气急，连忙抓起薄被盖在身上，羞怒的瞪着一双灵气漂亮的大眼睛： “你……你看什么看！出去！” 姜羽斌狠狠咽了口唾沫，满脸惋惜道： “明明这么大规模硬生生被你勒成那样，我看了都心疼！听话，以后别勒了，这样就很好看！” 楚白锦脸颊粉红，凤目含煞的咬牙骂道：“看你个头！滚！再看我戳瞎你的眼！” 说着，她伸手在床上摸索。 姜羽斌笑嘻嘻的扬起右手，手中赫然抓着一柄锋利匕首： “是不是在找这个？小女孩家家，睡个觉都要带匕首，就不怕哪天晚上捅到你自己身上？ 快点起床，别赖着了，还是说你要我帮你穿衣？” 楚白锦被他的话吓了一哆嗦，粉嫩的俏脸涨得通红，薄被下的玉手不放心的在身上、胸前摸了摸，叱骂道： “滚！不用你管！出去！” 姜羽斌双手抱胸，扬眉轻笑道： “那可不行，我都起床了你不起床，我心里不平衡，你不起来我就不走。” 楚白锦凤目微瞪，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如同一只即将爆发的母老虎，从喉咙中发出低吼： “你！……姜羽斌！” 姜羽斌嬉皮笑脸的答应：“哎，我在呐，娘子有何吩咐？” 楚白锦羞恼的不行，大叫一声裹紧衣服就要下床揍人，姜羽斌却不躲不闪，眼目精光一闪，满脸淫笑着作势向前飞扑，两手做探囊取物状。 楚白锦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向侧后躲闪两手裹紧衣服，长腿微抬。 可姜羽斌却突然顿住脚步，一个转身冲出房门，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楚白锦狠狠跺了跺脚，眼底无限恼火，那刺耳的笑声仿佛在嘲笑她有着这么大的累赘。 脑海中回想起方才姜羽斌说的轻薄话，楚白锦满脸羞红的从宽广的胸襟中抽出白条，关紧门窗，再次缠紧…… 另一边，姜羽斌冲厨房门，去厨房草草吃了早饭。 出了郑宅，便看到镇外的一片空地上，三百余义勇军军纪严整，面容严肃的排列整齐，一侧有几名战士被绑缚双手羁押。 另一侧十多名战士将昨夜搬出的陈粮搬到院落外。 郑家镇的村民也有数十人远远在一边看热闹，更多的人趴在房顶、躲在房间里往外看。 他们非常好奇，这群山贼趁夜攻入了郑大爷、郑二爷的宅子，但却没有去抢掠他们这些镇民！ 而且这一大早就起来训练，还占的如此整齐，跟其他的土匪、军队大不相同！ 看热闹的属性是共有的。 “总兵，醒了？不多睡会？” 望见姜羽斌满脸笑意的走来，杨侃和几个伙长神色挪愉的呼喊，一阵挤眉弄眼。 “笑个屁笑！等你们有婆娘就懂了！” 姜羽斌神清气爽，浑然不在意。 众人一阵大笑，但目光却又不由自主的聚焦在后面跟上来的高挑倾国美人，一个个又心生羡慕，一阵唏嘘。 姜羽斌洋洋得意的回头热情招招手，打了个招呼。 “见过总兵夫人！” 众人再次齐声拱手见礼。 楚白锦浑身一僵，俏脸抽了抽，目光更加狠厉的瞪向姜羽斌。 姜羽斌一脸无辜的摊摊手，在离得最近的钱冲屁股上踹了一脚：“什么总兵夫人！别他妈乱叫，以后白锦就是我的亲兵队长！叫楚队长！” “楚队长好！” 众人再次笑哈哈的行礼，眼神挪揄。 姜羽斌向后瞟了一眼，见楚白锦满脸怒容的大步走来，急忙拔腿就跑：“愣着干什么！归队！” “是！” 姜羽斌小跑着来到军阵之前，表情严肃的看向下方，颇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宋先、马振龙出列！” “到！” 二人齐齐跨前一步，身躯站的笔直，昂首挺胸，气势如虹。 姜羽斌神色严肃，厉声道：“马振龙、宋先二人，御下不严，致使麾下士卒发生贪墨之事，罚俸两月！” 马振龙、宋先脸色微变，心中有些委屈，但还是齐声答应，略微羞愧的退回阵中。 姜羽斌随后大手一挥，喊道：“带上来！” 手下亲兵立刻押着七名犯错的士兵来到阵前，按着趴在地上，立刻有七个手持大棒的光膀汉子走上前来，一一对应。 姜羽斌目光扫过军阵，喊道：“这七人，在昨夜不顾军规军纪，意图贪墨缴获钱财，顶风作案！按照军规，每人三十军棍！立刻执行！” 第22章 分粮 一声令下，七名双手握大棒的汉子挥棒打下，一时间，惨叫声迭起。 七人不敢随便骂娘，便大声惨叫试图缓解痛苦。 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棍棒重重砸落的破空声，如此境况更让下方众将士心神一凛、感同身受。 总兵原来不是放狠话，是要玩真的啊！ 下手也太狠了！ 张爽手下那名战士暗道侥幸，还好自己早早就被什长发现，要不然今天趴在那的也有自己一个！ 三十军棍打完，这七人几乎瘫软在地上，凄惨哀嚎。 亲兵们再次上前将这些人拉下去，送去郑宅中划为医务室的地方安置。 姜羽斌随后再次严厉强调了一番军规军纪，将众军将好生一番训斥，整肃军纪。 随后，姜羽斌下令手下几个伙长分别带队去各村镇挨家挨户敲门通知，让他们来原郑大爷宅前领粮食。 义勇军要开仓放粮，每家每户至少来一人，但凡是来的，登记之后每人都可以领到五斗粮食，小孩也一样对待。 姜羽斌又吩咐道：“杨侃，挑几个机灵的，去接管镇上原本郑家的商铺，将原本的掌柜、伙计全部控制起来。” “诺！” 杨侃领命而去。 剩下几个会写字的义勇军搬出桌椅，在堆放粮食的地方坐下，先给之前在看热闹的那数十人登记，然后直接发粮食到手。 这群看热闹的一个也没跑的了，刚要转身就被义勇军们包围住，裹挟着来此登记领粮食。 这数十人战战兢兢的登记姓名等信息，随后被强行往怀里塞了约五斗粮食，一个个眼神惊诧，不敢相信土匪居然会给自己发粮！ 虽然大都是陈粮，但对于一般的百姓来说，这简直就是救命粮！ 郑家镇大部分的地都在郑大爷、郑二爷手中，其余人还有极少部分的有田者，绝大部分都是佃户，佃耕郑大爷、郑二爷的田。 一天到晚劳作，收获的时候自己却收不到多少，高额的佃租收走了他们绝大部分的劳动成果，仅留有极少数勉强吊着命的粮食。 一旦遇上天灾人祸，冻死饿死者不在少数。 领了粮食，这群人欢欢喜喜的跑回家报喜，还有人小心翼翼的回头问道：“我家里还有别人，也能过来领粮食吗？” 姜羽斌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些个负责分粮的战士们善意的笑道： “都可以来领！每个人都可以来，小孩也行，但只能领一次，不能领两次，这都要感谢我们总兵大人！是他给你们分粮食，以后还要给你们重新分地嘞！” 镇民们闻言大喜，急忙抱着粮食跑回家，将家里人，连同邻居一齐喊出去领粮食。 早有人趴在房顶上、窗户上看到外面发生的事，相互询问传播，大为震撼！ 没过多久，又一伙郑家镇的人小心的过来登记询问，然后领到粮食。 见这群号称义勇军的人说话算数，态度温和，简直比官府的人还好说话！ 这下子郑家镇直接炸锅了！ 无数人争前恐后的拖家带口带着布袋跑来排队领粮食，还有人因为排队位置问题争吵打架，现场瞬间热闹起来。 更有人向着郑家镇周围的几个村子跑去传消息，相信过不了多久，越来越多的人领到粮食，远处村子里的人也都会拖家带口而来。 姜羽斌令义勇军去维持秩序，又分出一个登记口，加快了分粮的速度。 领到粮食的百姓无不感恩戴德，高声诚谢姜总兵，欢欢喜喜的回家去。 姜羽斌跟楚白锦一起站在一旁乐呵呵的看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来，便走上前去，大声喊道： “诸位乡亲！大家好！我是义勇军的总兵，我叫姜羽斌！” “感谢姜总兵！” “姜总兵大恩大德，我们一定牢记！” “姜总兵长命百岁！” …… 一时间，各种朴素的祝福夸赞山呼海啸般扑来，如火的热情着实令姜羽斌微微失神。 晃了晃脑袋，姜羽斌连忙喊道： “乡亲们，我们是义勇军，是来帮助乡亲们铲除欺压百姓的地主恶霸的！大家要感谢，也是感谢全体义勇军将士，而不是只感谢我一人！” 感谢整个义勇军？这是个什么操作？感谢你和感谢义勇军不都一样吗？ 郑家镇的镇民们被整的晕乎乎的，但姜羽斌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呗，反正都是感谢。 而且他们确实感激这群人，这些粮食，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救命粮啊！ 一时间，夸赞、感激义勇军的话如波浪般一浪接着一浪，打的在场义勇军战士们乐的找不着北，一个个喜笑颜开，昂首挺胸，说话斗更加和气了。 原本一群人人喊打的土匪，现在竟然被众民称赞，这种变化这是让众人恍恍惚惚，身心大慰！ 任何人都是欢喜别人夸奖的，哪怕是历史上的暴君都渴望万民称赞。 姜羽斌等到声音渐渐小了，便复又喊道：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下午，麻烦大家还要再来一次，依旧是这里，咱们开个大会！我还有事要向大家宣布！” 收拢人心、建立农兵，这些事都得慢慢来，分粮是第一步，接下来是分田地， 包括郑家堆放的那些欠款纸条等等，到时一并都给烧了，收买人心。 当然，在这期间县城会派出军队来攻击，郡里说不定也会动用郡兵。 因此前期还是要靠这些原本的土匪们来顶住第一波攻势。 后面慢慢苟发育就好，能暂时和平共处就更好了！ 在外盯了会分粮事宜，姜羽斌转身会了宅子，准备去审问一下郑家的那些丫鬟奴婢、护院打手，其中良善者可以暂且放回，作恶多端者下午跟郑家人一起砍了。 “你跟着我干嘛？” 姜羽斌回头一脸戒备的望着跟在屁股后面寸步不离的楚白锦，总感觉她不怀好意。 楚白锦双手下意识的要抱胸，但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动作停在半空中又放下，眼底微微带着恼意看向姜羽斌： “你不是说让我做你的亲兵队长？那我不应该跟着你吗？” 姜羽斌惊喜道：“真的？！你同意了！” 楚白锦冷哼一声，偏头望向别处：“勉为其难。” “太好了！” 姜羽斌高兴地不得了，立刻就要张开怀抱表示欢迎。 结果瞬间一条大长腿抵在他的胸口微微一用力，姜羽斌毫无悬念的飞了出去。 “噗通！” 第23章 剿匪 阳武县县城。 “这么说，他们至今还未离去？” 浑身富态的县令捋着胡须半眯着眼靠在长椅上，慵懒的问。 在他身侧，一名长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半弯着腰，回答道： “至今未走！郑家镇如今已为土匪所占，镇里的士绅全遭了难！ 我亲眼看到无数钱粮被土匪一车车装回了山里！还将一些粮食分给了郑家镇的百姓！” 砰！ “真是岂有此理！” 县令吹胡子瞪眼的重重拍了桌子，油油的大脸盘子上浮现怒容： “本县念他们可怜，容他们在山里苟延残喘，他们竟敢下山劫掠！屠杀本地士绅！真是天理难容！” 山羊胡急忙附和： “大人慈悲心肠，这群土匪竟不能理解县令良苦用心！屡屡作恶，真是该杀！” “该杀！” 县令恨得咬牙切齿，怒道：“让萧县尉速速来见我！” 山羊胡急忙弯腰跑出大堂，去寻萧县尉。 不多时，萧县尉也急匆匆赶来，立刻请命：“大人！我请求立刻率兵剿灭土匪！决不能让他们在郑家镇为非作歹！必须立刻剿灭！” 县令见状大喜，急忙小跑来迎，紧紧握住萧县尉的双手，义正言辞道： “好哇！萧县尉实得我心！你我身为阳武县的官吏，必须为了阳武县的百姓们着想！局不能坐视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任由这群土匪蹂躏！” 萧县尉也附和道：“大人说的是！我这就整兵出发，即刻剿匪！” 说着，他转身欲出，县令却一把拉住了他，诚恳道：“萧县尉啊，这剿匪不仅仅是我们的事，这还是整个阳武县的大事啊！ 这群土匪今天去了郑家镇，明天就会去萧镇、土河镇！为了咱们阳武县的长治久安，全县的士绅必须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齐心剿灭盘踞在王禹山的土匪！” 萧县尉心中冷笑，这个狗日的县令就tm知道捞钱！ 但面上依旧惊喜道：“县令大人说的是！” 县令大喜，拉着萧县尉快步向外走：“走走走！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安排！” 萧县尉乐见其成，反正得来的财货自己也能分到一部分。 事后剿匪成功自己也能获得一些政绩，自己都在这县尉上磨蹭五六年了，说不定就能借此机会在往上走一走！ 可以预料，这要等到县里出兵，起码得等上个两三天。 …… 姜羽斌将原本郑大爷、郑二爷，还有刚刚被破家的一个本地士绅王家，三家中的丫鬟、奴仆全都聚在了庭院中。 几名亲兵手持武器看押住，这些丫鬟、奴仆吓得直哆嗦，但听到外面山呼海啸的感谢、称赞声，他们心底又升起一丝希望。 姜羽斌道：“你们都是这本地人吗？”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壮着胆子道：“回……回总兵，我们都是阳武县人。” 姜羽斌略微颔首，道：“相信你们也听到了，我们义勇军，现在正在分粮，你们既然都是本地人，我可以让你们回家去和家人团聚，但是……” 姜羽斌环顾四周，目光放在几个老仆人身上：“检举出你们当中的恶奴，平时欺压百姓、作恶多端的那些人，我会认真审查，绝不让他好过！” 此言一出，这些年轻的丫鬟、仆人纷纷有些躁动，但也有人明显的站立不安，摇摇欲坠。 “总兵大人！我要检举他！郑管家！” 忽然一个个子不高的小丫鬟跳了出来，鼓着脸蛋愤怒的指着人群最后的一名微微发福的中年人。 有了第一人跳出来做榜样，很快其他人也纷纷跳出来检举自己身边为虎作伥、平日仗势欺人的混蛋。 姜羽斌让亲兵们将这些人都拉出来，听着丫鬟、仆人滔滔不绝诉说着他们的罪证，脸色越来越黑。 最后，甚至连那些亲兵都忍不住，怒不可遏的瞪着这群人，恨不得冲上去殴死这群王八蛋！ 他们也都是穷苦出身，感同身受。 姜羽斌咬了咬牙，最终忍住了现在就揍死他们的冲动，命亲兵将这十多个吓得站不住脚的混蛋捆好了关起来，下午有用。 转头看向这群饱受压迫的少男少女们，他们大都是被从家里抢来的，男的还好说，干些脏活累活，吃不饱穿不好。 女的丫鬟就更惨一些。 姜羽斌越想越不得劲，忽然阔步走向那群管家、恶奴，随手扒拉过来一个，怒目圆瞪，沙包大的拳头用力一拳砸下去！ 嘭！ 那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直接被一拳打昏过去，不省人事。 “好！” “总兵威武！” “多谢姜总兵！” 少男少女们见状大呼解气，好像刚刚打人的是自己一般。 姜羽斌活动着拳头，笑道： “这些个老王八蛋们没给过你们几分工钱，作为补偿，我给你们一人三贯钱，你们各自回家去，也可以在外面排队领完粮食再回家。” “当然，我从今天开始也会住在这里，需要找几个丫头打理宅子，你们谁愿意留下，我给你们一月一贯钱的工资。 男人如果想要报名参加义勇军，我也非常欢迎，下午记得让家里人一起来总兵府，就是这里，到门外的空地上集合，我有几件事要宣布。” 这帮人听了大喜过望，纷纷跪倒高呼： “多谢总兵大人！” 姜羽斌却把眼一瞪，吼道： “不准跪！谁也不准跪！我这里没有跪拜的规矩！” 少男少女们喜滋滋的领着钱出门回家去，有五个年轻的女子愿意留下来做工。 姜羽斌跟她们签了合同，标明了雇佣年数以及工资。 大魏就有雇佣合同，但这个雇佣大多数也只是一说，该是奴隶还是奴隶。 随后，姜羽斌又向她们打听了这几家的女主人当中有没有作恶多端的。 好在这些女子也都是弱势群体，其中有不少就是被强取豪夺纳为妻妾，姜羽斌放下了心，可以将她们安心的许给手下了。 第24章 公审 一整个上午都在分粮。 从四面村子过来的村民络绎不绝，直到中午人数方才少了下来，其中还包括许多连夜奔逃上山的镇民，都纷纷回家前来领粮食。 分粮顺利完成，还有不少来得晚的，得知下午要开什么会，便留在总兵府外的空地上，等到这什么会开完以后再离开。 姜羽斌也没有忘记他们，让后厨多做饭，在外大摆流水席，甚至有不少郑家镇的镇民也都跑来蹭吃蹭喝，义勇军也丝毫不责怪，尽都满足。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左右，如此慷慨仁义的行为彻底征服了郑家镇的百姓们，无数老人泪流满目，感叹义勇军这义举他们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哪一只军队能做到！ 下午，外面聚拢的百姓越发的多，姜羽斌让留下来的丫鬟烧水服侍自己沐浴，好生体验了一把乡下土财主的享受滋味，恋恋不舍的结束一场香艳洗浴。 出门，第一眼便对上楚白锦那双满含飘摇杀意的冷艳美眸，姜羽斌不禁打了个寒颤，讪讪笑了笑。 楚白锦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的杨侃终于松了口气，望着楚白锦远去的背影，凑在姜羽斌身边小声道：“老大，这楚队长性子真烈呀！” 姜羽斌整了正衣冠，不屑道：“在你们面前装冷酷而已，若是单独在我面前，她得乖乖叫爸爸！” 杨侃抖了抖眉毛，附和道：“老大神威盖世，真乃我辈楷模！” “低调，低调。” 姜羽斌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但被楚白锦忽然回头一瞪，立刻怂了下来。 “找我什么事？” 杨侃道： “总兵，有个自称青阳镇韩家的人来找你，说要和你做笔买卖。” 姜羽斌失笑道：“跟我做生意？真是昏了头了！” 杨侃解释道：“韩家是庆熙郡的大户，在整个大魏也是有点影响力的，这青阳镇韩家是庆熙郡的一个小分支，他们也有狂的资本。” 姜羽斌冷笑道：“且听听他们能吐出什么象牙。” 会客厅内，韩家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华贵，笑容温和，跟郑家镇的这些土财主有着明显的区别。 远远见到姜羽斌等人到来，这位客人便早早起身，拱手笑道：“姜总兵果然英姿不凡，真乃年少俊杰也！” 姜羽斌轻轻笑了笑，坐上主座，端起茶杯粗鲁的一饮而尽，大咧咧问道：“敢问先生姓名？” 男人笑容和煦道：“鄙人韩青，青阳镇韩家长子，此次前来是要与姜总兵谈一份生意。” 姜羽斌颔首道：“要谈什么？” 韩青脸抽了抽，眼底微微有些不满升起，但依然笑道： “姜总兵目前占据郑家镇，但如今北面朝廷重兵云集，且庆熙郡就有三千郡兵，姜总兵就算想要造反，从此地开始也确实不是上上之选。 郑家镇在阳武县最为贫瘠，想必姜总兵也搜刮不出多少银两，而郑家的地契在姜总兵手中也并无大用，我韩家愿意出白银两千五百两，购买姜总兵手上地契，也算跟总兵交了朋友。” 姜羽斌闻言冷笑道：“两千五百两就想买下上万亩田地？” 韩青脸色不改，笑道：“姜羽斌可能抵挡得住北面朝廷军？亦或是那三千郡兵？既然无法抵抗，这地契在姜总兵手中便是无用之物，早晚是要丢掉的。” 姜羽斌懒得废话：“韩先生请回吧，我不卖。” 说完，起身送客。 韩青就算涵养再好，也被他这无礼态度弄得心生怒火，但形势比人强，自己如今身处敌营，该认怂就得认怂。 小插曲过后，姜羽斌带着义勇军诸多伙长以及队长来到临时搭建的小台子上，周边数十名义勇军负责秩序管理。 姜羽斌一改冷淡的态度，热情的喊道：“诸位乡亲们好啊！” “姜总兵好！” 百姓们乐呵呵的回应，众人对姜羽斌已经不再那么恐慌，甚至对义勇军的感官也大有改变。 通过跟他们交谈，也知道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也都跟自己有着类似的经历，甚至于他们中的一些人就是当初从郑家镇离开当土匪去的。 “各位乡亲父老，今天下午，我有几件大事要宣布。 但是在宣布这些大事之前，要先开一个公审大会！ 什么是公审大会呢？ 拉上来！” 姜羽斌大手一挥，台子下面的义勇军们将战战兢兢、半身瘫软的郑老大一家、郑老二一家，以及周边的几个小地主恶霸一家全都绑上台子，跪成几排。 这些人一上台，下方百姓们顿时群情激奋。 见到平日横行乡里的那些恶霸地主们统统伏法，郑家镇的乡亲们人心大震，纷纷怒视台上跪倒的这些恶霸地主。 姜羽斌大声道：“这些人，想必诸位都很熟悉了，公审大会，就是诸位乡亲与我一同审判这群祸害百姓的败类！你们尽可以说出他们犯下的罪行，我会按照罪孽的轻重，为他们判刑！” 微风习习，阳光温和的照耀在大地上，暖洋洋的。 但公审现场的气氛却冷的吓人。 尽管台下无数人受过这群败类的迫害，但时至今日，若要说指着鼻子骂这群人渣，乡民们还是心中发怵。 姜羽斌并不着急，他双目在下方众百姓当中游移，期待着第一个勇敢站出来的人。 但其他人却对这情况颇为不满，尤其是杨侃等几个伙长。 我们家老大都要为你们报仇雪恨了，现在让你们站出来指出这群祸害的罪行，你们居然一个赶出来的都没有！ 我们还能饶了他们不成？ 冷场了一分钟左右，忽然有一道身影站了出来，但却不是从人群里，而是负责站岗的一名义勇军战士——刘大！ 只见他面容悲愤的指着台子上的郑大爷道：“总兵大人！我要状告郑有德郑老大！ 我家也是有地的，但全都被郑有德借着朝廷加税，强买强卖、以低价全部买走！他家的佃户租子重，对我们这些外姓人的租子更重！一年忙活下来，家里没有余粮不说，还倒欠了郑有德的钱！ 我爹、我孩子，全都是饿死的！我婆娘也被这郑有德抢去了家里做奴仆，前年……前年因为一点小错，竟被他的大儿子活活打死！狗娘养的郑有德！老子……啊！！” 第25章 建设 作为同一个镇的刘大，认识他的有很多，都是同一个村的。 他的遭遇也让众人感同身受，在刘大第一个站出来后，被调动起情绪的镇民们一个两个上前诉苦，述说郑有德等人在郑家镇犯下的无数罪孽！ 起先还是一个一个的说，但慢慢的，现场越发混乱，一个两个、五六个同时站出来诉苦，一桩桩令人怒火中烧的恶事被翻出。 每说出一件，这些地主恶霸的脸就白一分，最后变得煞白！有些支撑不住的甚至大小便失禁！ 群情激愤之下，怒火冲天的乡民甚至冲上台来对这群人渣拳打脚踢，边打边说着自家的悲惨遭遇。 眼见姜羽斌等人没有阻止的意思，早就愤怒的不得了的乡民们纷纷跳上台子对地主恶霸们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埋藏已久的怒火。 曾经风光无限、横行霸道的地主恶霸们而今如同待宰的牛羊般任凭殴打，哭喊着求饶，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但没人会可怜他们。 殴打持续了一段时间，姜羽斌方才让义勇军们将乡亲们劝下，留下满地狼藉。 有些恶霸被活活打死，也有些还在苟延残喘。 现场乌烟瘴气，臭气熏天，血腥无比，但无人惧怕或者觉得恶心，只觉得内心无比畅快！ 剩下那些没被打死的，刘大所在的什上来一刀一个全都给了结，就是那些已经被打死的也被补刀，死的很彻底。 忽然有人哭泣下跪，大喊：“多谢姜总兵为我们报仇雪恨！” 于是乎，人群如多米诺骨牌般齐刷刷跪倒，泣不成声，齐声道谢。 姜羽斌对此颇有感触，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死都不怕就要起义当兵，因为他们经历过比死更难忍受的。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这一刻，他又想起了那一支传奇的军队，同时心生豪气，他要让自己的部队也像那支部队一样！ 待群众的情绪恢复了些，姜羽斌便开始宣布自己要说的那些大事： “这第一件事，就是从今以后，郑家镇改名为起兴镇！我是镇长，也是义勇军总兵！杨侃为副镇长，其余四个村，各自推选一名村长来协助管理起兴镇，推选要公平公正，选择负责任的好村长！” 改名一事，并没有多少波折。 经历过刚才一番悲惨的诉苦，姜羽斌确实在乡民中获得了巨大的威望，在乡民尚未彻底冷静之时，哪怕是姜羽斌当场宣布要造反进攻县城，估摸着也会有人跟他一起去。 “第二件事，废除以往的所有苛捐杂税！田赋采用十税一！” “第三，分田！！！每人都能分到两亩地！家家户户都有田！” “第四！每家每户抽出一名十八到三十之间的青壮年组成农军！跟我们义勇军一起训练，保卫起兴镇！保卫田地！谁家不出，剥夺分的土地的一半！” 分田！而且每个人都分！大人小孩一视同仁！ 现场瞬间沸腾起来，人声喧哗。 对于穷苦农民而言，土地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最重要一部分！没有了土地，他们就只能等死，慢慢的等死。 谁给他们分田，谁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相应的，谁夺走他们的田，谁就会受到所有人的仇视！ 其中有些聪明人依然看出，这位姜总兵如此收拢人心，肯定是准备造反了。 造反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方和西北早已经沸反盈天，起义军遍地。 虽然这边没有多少造反的，但是土匪多啊！有的大土匪好几万人，跟造反也没差多少。 姜羽斌将手一扬，四名士兵抬着两个箱子走上台来，箱子里放着一堆堆纸张。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姜羽斌抓起一叠，大声道：“这些，是地主恶霸他们逼迫你们签下的高利贷、不平等约定，现在，全部无效！” 说着，后面一名士兵将火把抛入木箱中，熊熊烈火迅速引燃，将这些东西焚之一炬。 无债一身轻，清空了这些东西，乡民们纷纷感到身上忽然轻了一些，大声欢呼贺彩。 接下来就是每家选出一名青壮，同时姜羽斌聘用一些能识文断字的镇民来帮忙分田，毕竟田地太多，而且他们外来人并不熟悉情况。 但一个镇能识文断字的也不多，其中还有些秀才等人自命清高不愿配合，姜羽斌也没有强迫他们。 随后，姜羽斌将起兴镇出来的这五人与原本义勇军中识字的一齐分组，并且又吩咐五人中的一名贫寒秀才新的任务：教书。 “分完田后，我打算将起兴镇原本的私塾扩大，将所有起兴镇十二岁以下的孩童找来，你负责教书，不用他们去考科举什么的，只要能识文断字就可。 我会给你开工资，一月……一千五百文，你看可好？” 秀才郑居中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年轻到不可思议的姜总兵，不由感叹英雄出少年。 如此年纪，就能思想到方方面面，这样的造反，一旦挺过初期的困境，必然能睥睨天下！ “遵命！” 郑居中答应下来，反正他也没希望再去考举人，家里都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再不找点工作，真得饿死人。 随后，姜羽斌便拉着楚白锦一起投入到丈量土地的工作中，丈量完毕后方能分田，这个过程需要好些天。 义勇军战兵中分出一半，轮换着巡逻守卫起兴镇，另一半依然在总兵府外的空地上进行训练，给新来的六百多新兵们做个表率。 姜羽斌带着他们训练了一会，说了一些事项，便交给杨侃等人，自己去帮忙丈量土地。 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夜晚，训练了一下午的青壮们兴奋的跑回家里，连家里做好的丰盛米饭都不吃了。 “咋滴？白米饭都不吃了？这可是你娘专门给你留的！我们都没舍得吃呐！” 一名老父亲没好气的望着训练归来的孩子，将满满一碗白米饭推到儿子面前。 儿子却笑呵呵的推了回去： “爹，娘，我真不饿！我已经吃饱了！参加农军，姜总兵管饭，都是白米饭，有油水有菜还有汤，甚至还有肉呐！你看，我这肚子都吃的圆鼓鼓的！” 第26章 敌人来袭 “娃啊，那姜总兵真的管饭？” “不只管饭，还给军饷嘞！” “还有军饷？！” “可不！就我们这些大头兵都一月一贯钱嘞！而且说不定以后还要打仗！姜总兵说到时候还会更高！” “啊！打仗？那岂不是很危险！儿子啊……” “爹，娘，你们就别担心我了，现在天下哪里不打仗？” “唉……” 一家人趁着点夜色在饭桌前闲聊，说着今日的新鲜事，讨论着这位新来的姜总兵。 阳武县城。 郑家镇今日发生的事都被汇报回来，县令虽然是个只会捞钱的县令，但对于忽然出现的一股实力不小的山贼，还是应该保持适当的警惕。 “分田？给那些泥腿子？” 一身白肉的县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传消息的仆役点头道：“是，那姜总兵还亲自下地里丈量土地去了，看样子是真要分地给那些泥腿子。” 县令心里莫名的恐慌，他觉得这一伙山贼有点不一样。 他是贪婪，但他不傻！ 这群人明显和其他地方的农民起义不同！ 按照一般的土匪农民，现在都快要集结兵力攻打县城了！ 县令感到有些烦躁，问道：“萧县尉那边怎么说？” 仆役弯腰道：“萧县尉说，不着急进攻，还要再观察观察。” 县令皱着眉头细细思索了片刻，觉得自己应该加紧时间搂钱了，在这任上已经三四年了，今年努力一把，能调走赶紧走，这伙土匪有点危险！ 夜幕降临，天气转凉。 劳累一天的姜羽斌悠闲的躺在躺椅上，身旁两个女仆服侍，喂着水果、茶水。 如果有饮料该多好啊！ 姜羽斌不禁想到，这里的茶水味道虽然不错，但相比于那些，刺激性就少了不少，何况自己根本不懂什么品茶之类，只会一饮而尽。 亲卫队长闲来无聊，再此凉爽时刻拔剑而舞，衣衫翩翩而起，健美的身材一览无余，看的两名女仆心驰神往。 “楚姐姐好厉害啊！” 姜羽斌一脸不屑的在身旁丫鬟身上拍了一巴掌：“其实我比他还厉害，只不过我念在好男不跟女斗才让她几招。” 猝不及防被拍了屁股的少女大惊失色，微微润红的小脸刷的一下便白了。 但稍稍回过神来，她便略有些羞涩的捂着屁股向后躲。 呼~原来是姜总兵。 姜羽斌嘿嘿直笑，心跳加快，面颊也不由微微发红，他还没跟如此少女这般亲近过呢。 而旁边那女子见状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滴溜溜转悠的大眼睛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姜羽斌笑呵呵的招招手：“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被占了便宜的小丫头乖乖低着脑袋跑到姜羽斌身后，软乎乎的小手在肩膀上捏呀捏。 姜羽斌乐在其中，这种土财主的日子都如此美妙，那要是当了皇帝该是何等快活？ 一想到这个，姜羽斌便浑身充满了干劲，恨不得立刻杀去京城夺了皇位杀了那狗皇帝自己做！ 练了一会剑法后，楚白锦收了功夫，有些气喘，汗涔涔的，发丝略显得凌乱，却也徒增了青春动人的气息，看的姜羽斌一阵双眼发直。 楚白锦见状白了他一眼，收剑入鞘，丝毫没有下属的意识，自顾自的倒茶喝水。 姜羽斌忽的站起，在台下抽了一杆长枪，摆了个架势道：“白锦，教我练练枪法吧！” 楚白锦冷淡道：“今日太晚，下次。” 姜羽斌脚下一沉，哈一声向前突刺：“那你先教我个起手式，最简单的刺，听说枪法主要就是刺，是吧？” 楚白锦抿了口茶水，看了他那副样子，便漫不经心的走下去，夺了自己的长枪过来，横了他一眼，摆出起手式： “像这样，枪式先摆好，你试一试。” 姜羽斌急忙拿出自己的长枪，照着模样也摆了个架势：“你看我摆的对不对？” 楚白锦旋即收了枪式，背负着双手，在他周围绕圈观察，指出错误手把手教他改正。 相互接触一番，姜羽斌终于摆出了标准姿势，随后向前用力刺出一枪！ 楚白锦微微颔首：“力气够了，准星不足，暂时你就练刺剂，不用练别的。” “好！” 姜羽斌满口答应，连连刺出几枪，颇感有趣。 忽然，他的目光瞟向女人不算宽广的胸怀，嗅着那微微的清香，姜羽斌忍不住问道： “你勒的这么紧不觉得喘不过气吗？” 楚白锦瞬间被这一句话问的脸红，不由深吸一口气，满含羞恼的狠狠踹！ …… 接下来两日，姜羽斌始终忙活在田地里，丈量土地然后分田，跟乡里乡亲的熟悉交流一番，顺便将这起兴镇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 这一带山地丘陵比较多，因为靠着崇山峻岭，无数活不下去的人便钻进山里做盗贼。 便是有些良善的村子，也会偶尔客串一下盗贼的身份，都是被逼活不下去的。 同时多日的相处，也让姜羽斌与起兴镇的百姓之间关系更加紧密，威望更胜。 另一边，农军也差不多完成了初期的队列整训，在军饷的激励下，他们的训练速度远比山贼一伙们训练得快。 对了，还有那些留下来的妇人，连同之前山寨中的妇女一齐，都重新分配给了手下，有些许了小兵，有些则嫁给了伍长、什长。 至于伙长以上，没一个挑选的。 这一日，姜羽斌仍旧在村里主持分田，有他在，没人敢做什么小动作，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分田，在穷秀才郑居中等人的带领下，加班加点。 镇民们也看到了这位姜总兵确实是要给他们分田的，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如此爱民的总兵颇受爱戴，这使得姜羽斌在起兴镇已然说一不二。 一群人分田分的热闹，田埂上挤满了人，纷纷期待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家。 忽然两个握着兵刃的义勇军战士急匆匆跑来，找到姜羽斌耳语一番，就见姜羽斌带着楚白锦一起离开，返回总兵府。 等待了多日，县城的萧县尉终于动手了，手下两百人急匆匆杀出城外，直指起兴镇！ 第27章 伏击 “总兵！” 总兵府的议事厅已经围满了人，除了原本战兵的几个伙长，又多出十多个农兵的伙长，以及农兵队长。 杨侃已经升任义勇军营都尉，宋先、钱充升任队长，又从起兴镇当地百姓中挑出两人做队长。 众人齐齐望向风尘仆仆而来的姜羽斌，立在长桌两侧，等着他放话落座。 姜羽斌点点头，压手示意众人坐下，随后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杨侃起身汇报道： “探子来报，县城里的萧县尉今日忽然带领三百余人坐船顺土河而下，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在土河下段下船，正朝我们这边奔袭而来。” 说着，他手指在后方挂的粗略地图上指出大致位置，位于土河镇南端，起兴镇北端，距离镇子也不过十三四里地的距离。 随后，他指着起兴镇西北处的树林道： “从这里到镇里路上并无什么阻碍，最多在这边有一片小树林，如果我们立刻出发，或许能赶在他们前面在此设伏。 如果他们稍稍绕路，我们也能稍微休息一下，然后顺势杀出从背后偷袭！” “这三百余人只是县兵而已，缺少训练，而且其中还有一百余是那县尉勒索来的家丁仆役，很有可能被我们一冲就散了！但若是被他们冲到眼前，到时会造成不小混乱。” “或者我们只是在镇里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现在我们全军已经集结完毕，只要他们敢来，必定给予迎头痛击！” “这就是我们刚才讨论的所有内容了，总兵，如何决断？” 杨侃说完，坐回座位，目光询问的看向姜羽斌。 在座的除了农兵出身以外，大都无所谓。 他们的集结速度可比曾经快得多，而且令行禁止，可不再是简单山贼了。 这是第一次战斗，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会输，打一群乌合之众如果输了，那就直接滚蛋老老实实做土匪吧。 姜羽斌皱眉微微思索，便目光坚定道： “出击！去小树林，打伏击！” 定下战策，众人各归各位，迅速行动起来。 农兵驻守原地戒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只有原两百战兵出动，杨侃也要留守起兴镇，分田继续，并不受打搅。 起兴镇仅有的几匹劣马也已经被征用起来，马匹原本的主人有三个愿意当兵，被编为骑兵，归属陈飞统辖。 他也是唯一一个骑兵什长。 姜羽斌与楚白锦一人一匹快马，后面两百小喽啰以及十一骑兵齐出，小跑着向小树林进发，那里距离起兴小镇只有四里多的路，不算远。 然而就在众人接近小树林准备进去埋伏的时候，忽然一骑哨骑飞奔而来： “总兵！” 姜羽斌见状立刻叫停了队伍，同时驱马向前问道：“何事？” 哨骑汇报道：“前方发现敌人动静，距离我们尚有两里路！” 两里路！那现在进入小树林埋伏肯定是不行了，他们要进去小树林还有几百米，就算进去了，说不定也被发现了。 姜羽斌微微有些惊讶，这萧县尉有点意思啊！居然动作如此之快？ 若非县城的兄弟加急来报，还真让他们突袭成功了！ 姜羽斌于是下令：“再探再报！” 哨骑一拱手，转身策马而去。 而随后，姜羽斌则命令部队冲向左前方两百米外的小土坡上，就地休息，以逸待劳。 “待敌人到来，如此长途奔袭，必然人困马乏，我们一举杀出，一样可以轻而易举获胜！” 姜羽斌挥了挥手，颇感振奋。 这才是他过来后真正打的第一战！ 楚白锦面无表情，但白净的脸蛋上仍然微微泛红。 她往日读过兵书，也多听父亲讲述过战场光景，但从未亲身经历。 这次也算是她的初战，过去都只是亡命而逃。 “总兵！那莫不是敌人哨骑！” 忽然一人手指西北方大喊。 原地休息的众人远处眺望，确实有一骑立在远处遥遥观望，身上似乎披着皮甲，模样羽义勇军大有不同。 姜羽斌望见大喊道：“陈飞！陈飞呐！” “陈飞在此！驾！” 一骑快马忽然飞奔而出，直冲远处敌人哨骑。 不过两三秒，又有三匹快马向三个方向合围而去，围捕敌人哨骑。 这几个都是起兴镇参加的骑兵，本就马术娴熟，比之陈飞也落后不了多少，但马战就要差劲多了。 四人如此冲出，自然惊到了那哨骑，急忙拨马返回，五匹快马便在这丘陵上展开一场追逐战。 姜羽斌遥遥忘了片刻，便摇头走了回去。 就自己这马术，还得继续练！目前能骑稳就不错了，想要冲锋还是有点困难。 那边骑兵追逐暂且不谈，义勇军这边休息了片刻，县兵队伍终于来到。 一行人坐船来到土河镇，没等休息一会便被逼着急行军接近十里地，此刻一个个累的不行，是跑都跑不动了！ “县尉大人，前方出现一群土匪！就是侵占了郑家镇的那一伙！” 哨骑被追逐着慌忙逃命而来，急忙向县尉汇报情况，心底可算是松了口气。 萧县尉点点头，望着远处小山坡上忽然冒出的一群解衣休息的汉子，深深叹了口气。 这次突袭算是失败了。 明明就差了那最后三四里路！如此功亏一篑！ 不是说姜羽斌一天到晚都在主持分田吗？ 他们怎么能反应的如此之快！ 我们坐船难道还不如他们在县城里的探子跑得快？ 这一路好几十里，难道他们的探子是飞毛腿不成！ 萧县尉令所有人就地停下休息，也不再强迫他们向前，心底已然对此战没有多少希望。 听说那匪首姓姜，威猛异常，就如今自己手下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那些人是山贼，就算自己带着县兵一比一跟他们打都不是对手，何况如今。 双方就这样休息了十分钟，姜羽斌见手下众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便下令结阵前行，近战接敌！ 按照平时训练的阵列缓缓向前行进，整齐的脚步声、旺盛的士气，严肃认真的面容，军势逐渐积攒，带来的威慑力是极其恐怖的！ 第28章 接战 萧县尉见到土匪们动作，急忙让队率、伙长喊起随意躺地的县兵、家丁们，按照之前训练的阵型急急排列齐整。 但刚刚急行军休息的县兵哪里愿意起来？ 区区十分钟根本不够休息的，反倒自己浑身无力、疲惫不堪，动也不想动。 队率、伙长们拿着棍棒敲打喝骂方才让这群乌合之众满口埋怨的爬起来，仓皇组成军阵应对冲击，现场乱糟糟一团，想要组织完成不知要多长时间，而对面的义勇军马上就要冲过来了！ 如此巨大压力下，那些原属于大户的家丁、仆役们望见敌人排列整齐、脚步齐整的冲来，凛凛刀剑闪烁寒光，瞬间心理防线便崩溃，怪叫着转身逃跑。 “不准跑！回来！” 萧县尉和一名队率合力连杀三人方才止住溃势，但义勇军距离自己已经仅剩两百余米了！ “吹冲锋号！” 军阵最后的姜羽斌面容严肃的吩咐道。 同样在最后的号手立刻拿出喇叭吹了起来。 熟悉的号声响起，义勇军战士们如同曾经训练过无数遍的姿态一样，呐喊着向对面依旧陷入混乱中的敌人发起冲锋！ “杀！” 喊杀声回荡天地之间，敌众在队率、萧县尉的威逼下咬牙坚挺，勇敢的向义勇军发起反冲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几乎是一触即溃！ 长兵首先接战，站在第一排的县兵们虽然有些身着皮甲，但依然瞬间被气势正盛的义勇军们一举击穿！ 瞬间就有十多人死伤！ 长兵突刺，两侧两个伙的刀盾手迂回包抄，三面夹击！ 久经训练的他们远比大卫边军更加凶狠！ 短短时间内就有数十名县兵被砍杀。 义勇军三面压缩而来，这些没怎么见识过杀戮的县兵、家丁组成的队伍瞬间崩溃大乱！ 任凭队率、萧县尉在后如何呼喊、许诺、砍杀都无法阻挡溃势。 姜羽斌见状不由得手痒，肾上腺素激增，立刻吩咐道：“陈飞！带着你的骑兵将那些溃兵全部拦住！反抗者杀无赦！” “诺！” 陈飞早已等候多时，闻言迅速拍马而去，数名骑兵两翼包抄，阳武县的几个骑兵见状更是吓得寒毛倒立！ 也不顾他人安危，率先拍马逃走。 “冲！” 姜羽斌及其亲兵在最后发起一波冲锋，高呼双手抱头蹲下，投降免死！ 正面战斗不过几分钟，一场追歼战却持续了将近半小时！ 最终三百余敌人无一逃脱，七十三人被杀，余者皆被俘虏，萧县尉以及手下的一个队率、两个伙长被活捉，阳武县已经没有什么防御力量了。 义勇军这边却无一阵亡，只有七个受了轻伤，大获全胜！ “他奶奶的，这群兔崽子可真能跑！跑了这么远过来，还能跑这么久！差点没追上！” 打了大胜仗的张爽乐滋滋在姜羽斌面前埋怨，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期盼的小眼神望向姜羽斌，仿佛再说：“看我打的好不好！快点夸夸我！” 其余几名伙长也聚在姜羽斌身边，广袤战场上有义勇军战士在打扫战场，一刀一剑绝不放过，起兴镇的农兵们大多都还没有武器呢！ 姜羽斌摇头轻笑，赞扬道：“这次大家表现得都很不错！尤其是张爽，你们伙追击的很勇猛！记集体功一次！其余各伙当向其学习！” 张爽立刻站的挺直，喜滋滋的敬了个军礼：“多谢总兵！” 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眼底微微冒起一股胜负欲，但并没有太重视。 只有新升任伙长的刘大暗感懊悔，暗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争先！也让总兵夸奖一次！ “但是我们现在高兴还过早了！” 姜羽斌忽然道：“这次战斗是毫无悬念的，但从另一个方面看也是比较惊险的！ 假如我们没有反应如此之快，真被他们杀入起兴镇，恐怕伤亡就不会只有这点了！” 众人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这些乌合之众虽然正面打仗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但一旦进入镇子里烧杀抢掠，那一个个的战斗力可就暴涨了！ 刚从山寨上调下来的韩舟上前一步进言道： “总兵，如今我们一战全歼了敌人，阳武县城空虚，不如我们洋装败兵趁势杀入县城砍了县令，阳武县就全归我们了！” 经他这一提醒，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高呼这是个绝妙的好机会啊！ 姜羽斌开怀而笑：“立刻实行！从俘虏中找几个愿意合作的诈开县城，振龙，你们伙押着这些俘虏现行返回起兴镇关押起来，务必严加看守！” “遵命！” 众人得令，立刻下去安排布置。 三个伙的战士重新集结，陈飞的骑兵并不在其列，他们要和马振龙一齐押着那三百俘虏回起兴镇。 姜羽斌将三个伙长、一个队长，连同阳武县县尉从俘虏中挑出，一齐押着去土河镇下游坐船，那样前往阳武县的速度更快些，而且还能让义勇军战士们休息一下。 停在上游的船只都是临时征调来的，一声剿匪便要强征船夫跟随，还要自备干粮。 留在这里看守船只的有十余人，被姜羽斌和楚白锦纵马当先一阵杀散，船夫也趁机逃了些，但剩下的也足够运送义勇军战士们了。 姜羽斌同楚白锦以及两个亲兵押着县尉、队率以及三个伙长在一条船上，船夫战战兢兢地划着船，姜羽斌手里摆弄着一柄长刀： “你们五个，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做吗？” 除了县尉外的四人急忙如小鸡吃米般点头：“知道知道！大王有何吩咐，我等一定照做！只求大王能绕我们一命！” 姜羽斌轻笑道：“帮我诈开城门，一切好说，事若不成，你们知道后果。” 四人急忙跪地磕头：“明白！明白！我等一定为大王诈开城门！” 姜羽斌挥手道：“我是义勇军总兵，不是什么山大王。”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高呼总兵。 姜羽斌又问了些县城内事务，四人知无不言，无比配合。 唯独那一个中年模样的萧县尉一言不发，双目失神的望着河面。 第29章 夺城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一言不发？是不服吗？” 姜羽斌看向沉默不语的萧县尉，眼神微微有些不悦。 一旁跪地的四人见状暗暗得意，默默期待着这位县尉惹怒了总兵大人被狠狠收拾！最好砍了他才好！ 萧县尉面无表情的叹道： “非是不服，总兵练兵有方，一群土匪在总兵手下令行禁止，哪怕说是精锐的禁军、边军我也相信。” 姜羽斌翘着腿问道：“你见过禁军、边军？” 萧县尉苦笑道：“有幸在边军待过，不幸惹怒了上司，几经辗转，最终还是来了老家做个县尉。” 呦！还是个有点本事的！ 姜羽斌起了些兴致，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萧承。” 萧承有气无力的说道。 姜羽斌问道：“你对现在的边军作何看法？我听说北面如今还在打仗，集结了好几十万部队，打了两个多月了，不分胜负。” 萧承冷笑一声： “什么不分胜负，你的消息得知的太晚了！ 北面大魏二十多万大军，十万大军被敌人团团包围在西洲城下，皇帝数次催促各军救援，但十多万大军作壁上观不敢出动。 戚将军率三万大军北上救援，结果大败而归，只怕如今那十万将士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姜羽斌双目放光，兴致勃勃的催促道：“你不妨讲的更详细些！” 萧承本不愿多说，但耐不住姜羽斌百般催促，结果一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似乎是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心中积攒的抱怨与不满全都吐露了出来，最后气的破口大骂！ 姜羽斌却听得津津有味，不同于看书，如今这般战事就距离自己不远，听起来更有代入感。 最后，萧承冷笑道：“姜总兵也莫要得意，虽说北方大败而归，但我大魏仍有数十万大军，就算你占了阳武县，只要陛下遣一支偏军南下，汝等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姜羽斌撇撇嘴，不以为然。 不过眼前这个萧承倒是个有点本事的，在边军得罪了上司还能被历次调任最终来到这阳武县做个县尉！ 姜羽斌不禁有些心痒，自己手下缺少人才，从零开始培养太慢了！既然现在眼前有一个人才，那就要想方设法留下才行！ “跟我干吧，大魏苛待百姓如此，各地造反势力此起彼伏，连年战事多败绩，俨然气数已尽，你也不想自己一身才华无法展现吧？” 萧承把头撇过去：“要杀便杀。” 姜羽斌笑道：“你觉得，大魏还能中兴？” 萧承默然不语。 姜羽斌不屑道： “朝中奸臣当道，皇帝昏庸无能，各地官吏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盗贼四起，边军见死不救，对外战争连年战败……呼~你可以看着我是怎么做的，到时候再决定是不是还要愚忠你那蠢猪皇帝。” 说罢，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在船头休息，等待夜晚攻城。 来时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回去确实逆流而上，速度有所减缓，但相比于陆上行军还是要快些。 黄昏时刻，船只停在距离县城四里外的河岸。 义勇军们上了岸，姜羽斌令支付了艄公们来回路费，随后全军偃旗息鼓悄悄行军，却令那四个队率、伙长带着自己及数名亲军佯装败退而来的县兵们逃回。 艄公们都愣住了，当叮当响的铜钱递过来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敢去接！ 哪有土匪、当兵的坐船还给钱的？哪次不是白白打工还有性命之忧！ 因此当义勇军好言相告还给钱的时候，不少艄公因此感动的流泪。 萧承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本就急行军十多里路，之后又一场战斗，现在再次被逼着狂奔四里地来到城下，这几个队率、伙长累的直不起腰，有气无力。 城门早已关闭，早在萧承带兵出发不久城门就已经关闭，为数不多的几名差役在城墙上站岗，防备极其松懈。 忽然狂奔而来的一伙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于是立刻发出呵斥：“来者何人！快快停下！” “瞎了你的……你的狗眼！老子……老子都不认识了！” 队率有气无力的破口大骂，如此熟悉的声音确实让上面的差役放松了警惕。 “快给老子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 差役有些犹豫，问道：“大人，您不是跟着萧大人出去剿匪了吗？” “呸！萧承那个废物拉着我们强行军突袭，结果被郑家镇的那些义勇军埋伏，全军覆没！就剩我们几个跑得快逃了出来！你tm快点开门！” 差役闻言跟旁边的兄弟几个小声议论两句，头疼道：“这……县令大人说但凡要开门都要找他汇报……” 队率立刻暴躁的大喊：“你tm开不开！齐二！你当老子认不出你来吗？” “快点开门！齐二！你狗日的还欠我钱呐！快点把门打开，咱们就一笔勾销！” “刘柱子！快点把门打开！是我回来了！” 三个伙长一齐拍门大喊，姜羽斌等人也跟着喊，夜里乌漆嘛黑，城上众人听着都是熟悉的声音，犹豫了一会便命人回去通报，同时打开城门让队率他们进来。 城门方一打开，一柄亮晃晃的长刀便架在了齐二的脖子上。 亲兵们迅速冲入城内，将两个没来得及逃跑的差役拿下，同时点起火把示意夺城成功。 得到了消息，后面的两个伙迅速冲上来占据城墙，控制出入口，同时悄无声息的向县衙冲去，令派出兵力控制其他三面城墙，接应外面的兄弟进城。 没有任何波折，阳武县城轻而易举的被拿下，简单的甚至让姜羽斌有些恍惚。 这么一个县城就这样被自己拿下了？那之前那些土匪都干什么吃的？ 不过也幸好没有土匪敢擅自进攻县城，姜羽斌还真不愿一座好端端的县城被土匪给弄得乱七八糟、人口大减。 第30章 石县令 夺城进行时，县令还在房间里抱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酣睡。 直到县衙大门被踹开，喧嚷声大起，这位浑身白肉的县令才被义勇军从床上拽下来，啪啪两个大逼斗让他硬生生闭上了即将爆粗口的嘴。 满面惊恐的望着眼前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 “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阳武县县令！你们想要造反吗？！” 张爽咧嘴一笑，扬手重重扇了他一巴掌：“找的就是你！起来！” 胖县令被一巴掌彻底打消了睡意，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听命穿上衣裳跟着这群人出去。 张爽又看向床榻上惊慌失措的女人，白嫩嫩的脸蛋上写满了惊恐，裹紧被子挡在胸前，吓的浑身发抖。 张爽摇头叹了口气：“你也穿好衣服出来，快点！” 说罢，他们便走出房间，并未对女子做什么。 走在路上，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心痒难耐的回头看，忍不住道： “爽哥，那小姑娘真他娘的白啊！长得真好看！” 张爽斜倪道：“你想说什么？”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红：“爽哥，你别这样看着我呀，我就说说而已，我可不敢做什么，总兵三令五申，我们哪敢违令啊！” 张爽哼了一声：“知道就好！我可不想再为了你们谁去求总兵，丢人！” 那小子连连称是。 “小五，你要是看上人家了就直说！说不定总兵还能给你做媒呢！”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 小五被笑的更加不好意思，挠头道：“我……那也得看人家什么意思。” 又有一人调侃道：“哎，小五，人家长得可确实不错，趁着现在这好机会赶紧找总兵说说，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小五呼吸顿时有些急促，抓耳挠腮，忽然被他瞧见了努力弯着身子遮掩身形的胖县令。 小五顿时心头火气，猛地冲上去狠狠踹了两脚：“狗东西！狗东西！” 胖县令被打的哀嚎不止，连连告饶。 张爽微皱眉头，将小五拉开：“行了！总兵还等着我们呢，别耽误了正事！” 众人也纷纷规劝，声称这鸟县令早晚遭报！ 一行人聚于堂前，这里一惊跪了不少人，大多是县里的小吏，跪在最前面的是主簿，身上同样只披着单薄的内衣，显然也是刚从床上拉起来的。 “总兵，人带到了。” 张爽拱手，胖县令被一脚踹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石海见过总兵大人！” 石县令颤着音道。 姜羽斌微微颔首，张爽等人退后站好，幸灾乐祸的看着这群原本耀武扬威的官吏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 姜羽斌满脸桀骜的走上前，抬脚压在石县令的肩膀上：“就tm你是县令啊？你tm挺猖狂啊！” “总兵大人饶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义勇军的诸位壮士，总兵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 “闭嘴！” 姜羽斌忽然暴呵一声，一脚踹在县令的肩膀上，直接将那肥硕的身子踹的向后扑，仰面倒地。 没等县令痛呼，一只大脚迅速踩在他的胸口上，姜羽斌厉声道：“你在阳武县这么多年，害了这么多百姓，圈了这么多钱，现在，告诉我，你的钱都在哪？” 仓库里确实有不少的钱粮，县令的小金库也被翻了出来，里面堆了数千两的白银，大都是这两天敲诈来的。 义勇军战士们还在到处搜查，但这群狡猾的虫豸肯定还有大笔的银钱藏起来，挖出来这些，姜羽斌便大功告成了。 县令强忍着疼痛，心念急转，忍痛说出了两个藏着银两的位置。 姜羽斌立刻令人去查。 “总兵大人，他说谎！他藏钱的地方不止这两处！” 忽然一名年轻的吏员直起腰来举报上级。 姜羽斌眉头一挑，英俊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那人回应道：“在下祁寒，户房书吏。” 姜羽斌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说说，他还隐瞒了哪里的银子，说对了有赏。” 祁寒又说了两个位置，都在后花园中。 石县令惊得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祁寒，无限惶恐。 祁寒面露冷笑，对于县令的威胁不屑一顾。 不多时，韩舟快步上前来汇报道：“总兵，挖出来四个箱子，总共白银六千两。” “才六千两？” 姜羽斌目光不善的看向石县令。 石县令急忙跪地哭道：“总兵大人！没有了，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姜羽斌一个踮步一脚将其踹飞，怒道：“还特么没有！拉下去，狠狠地审！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诺！” 小五等几人连忙冲出，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石县令拉了下去。 姜羽斌随后看向祁寒，他三十岁的模样，相貌端正，一米七多的个子，双目有神，不苟言笑，看上去就是个有能力的干吏。 姜羽斌道：“祁寒，你很不错，能主动检举县令，你就不怕我走以后他报复你吗？” 祁寒脸白了白，咬牙道：“这几日我也曾听闻过姜总兵在郑家镇……” “起兴镇，已经改名了。” 姜羽斌提醒道。 祁寒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姜总兵在起兴镇的动作和以往的盗贼并不一样，如此更改村镇制度，显然是要彻底推翻朝廷的。 而且您在起兴镇大肆惩处作恶多端的地主豪强，显然是嫉恶如仇之人，您如果来了县城，就一定不会轻易离去，必然要将县城内作恶多端者一网打尽，占据阳武县！” 姜羽斌问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干？” 祁寒毫不犹豫纳头便拜：“祁寒拜见总兵！” 姜羽斌听了大笑：“好，从现在开始，你掌管户房，从这些人里挑出几个可用的做手下，其余人暂且关入大牢。” 第31章 阴吞全县 任凭官吏如何呼喊，姜羽斌就是不听。 今日时间太晚，早早办完事早早睡觉，明日一早才要动真格的呢！ 处理完这群人，还有一些侍女丫鬟，姜羽斌草草打发了，准备回去休息。 张爽这时上前来小声说话： “总兵，这群侍女是留给那些野小子们婚配，还是让她们各回各家？” 姜羽斌斜着眼睛看他，笑道：“你有中意的？” 张爽笑着摇摇头：“是小五，他看上了一个。” 小五，姜羽斌认识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们大多都是本地人，都有家人，如果他有喜欢的，可以鼓励他去登门求亲。” 张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姜羽斌又吩咐道： “你派人去通知杨侃，让他明天亲自带一支队伍去土河镇，再令钱充宋先二人带一支队伍前往萧镇。 打地主，分粮分田，跟之前一样开展公审大会，处决那些作恶多端的地主恶霸、地痞流氓。” “好！” 张爽点头应下，转头离去。 安排好这些，姜羽斌总算可以找地方睡觉休息。 县城里休息的地方就多了去了，仅是县衙就有不少空房间随时可以入住。 身为亲兵队长的楚白锦自然寸步不离，住在姜羽斌隔壁。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虽说外面闹土匪已经是常态了，但被攻破县城还是第一次。 虽然这群突入城中的土匪们没有对他们大肆劫掠，但无数大户依然心里惊慌，生怕在这个平静的夜晚过后迎来残酷的报复。 无论如何，他们自问自己做了无数坏事，而且家财积攒雄厚，这些土匪哪怕将他们抢的倾家荡产、杀尽杀绝了，只要不动小民一分，同样也能获得劫富济贫的名声。 更何况白日出兵起兴镇的时候也有他们的家丁护院。 就在他们揣揣难安收拾财货想要潜逃出城的时候，一队队的义勇军士兵来敲门了。 “开门开门！把你们家老爷叫出来！” “开门！开门！” 叫门声如同催命的鬼，让这一家大户全家战战兢兢，家里仅有的几个家丁也畏畏缩缩守在大门前，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敲了十多分钟后，朱漆大门终于被缓缓推开，一个穿着朴素的五十余岁老人战战兢兢的垂手恭敬道：“军……军爷，军爷远道而来，多多辛苦，小老儿已为诸位军爷准备了厚礼……” 为首的什长不耐烦的摆手道：“别废话了，我们来这就说几道命令，不必准备什么厚礼。” 胖乎乎的老家伙微微有些惊讶，但还是赶紧挥手，后面两个家丁拖着两个盖着红布的盘子小心走上前来。 没等老家伙掀开盖子，什长大声道：“总兵有令，而今全城戒严，任何人在明日午时之前不得随意出门上街，你们若是想趁夜逃跑出城，被发现者，夷族！” 说罢，什长冷冷看了老家伙一眼，带队离开，前往下一家去通知。 这种情况，全城皆在上演。 甚至有些大户收拾东西想要趁夜翻墙而出，结果被义勇军战士抓个正着，当场全部击杀！ 一夜风风雨雨。 第二日，上午阳光明媚，但阳武县城内却犹如死城一般。 除了义勇军士兵们训练的喊号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原本热闹喧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各家各户躲藏在家，丝毫不敢冒险外出。 姜羽斌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带着亲军去监狱审查了一番昨日被关进来的官吏。 一阵狗咬狗之后，挑选其中罪大恶极者准备公审处决，其余大部分拉去劳改。 只有一极少部分人洁身自好，姜羽斌大胆使用，给他们安排各自的职务，询问城中故事，找出一些地痞恶霸，趁着如今封城的机会，全部抄家！ 审问官吏的途中，顺便将监狱中关押的刑犯们也重新审问了一遍，当中大部分被无罪释放，有几人申请追随姜羽斌左右，也被他安排给了那些官吏，一同剿灭城内城外所有恶霸流氓！ 一整个上午，城内城外鸡飞狗跳，血腥杀戮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临近午时方才全部安静下来，但仍有些外城的恶霸地痞趁机逃跑，难以追击。 但这已经够了，通过抄灭那些高门大户得来的钱粮让姜羽斌无比富庶！ 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原地招募至少一万军队！足粮足饷的那种！ 午时一到，义勇军战士们在各个街道通知声明，公审大会在城外展开，号召全城百姓去观看，另外还给予所有到场者每人五斗粮。 县城这边扫黑除恶开展的如火如荼，土河镇和萧镇也相继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由于土河镇本来就距离起兴镇很近，起兴镇的消息也得知的最早。 义勇军在起兴镇做的一切早就通过来往的起兴镇人之口传播开来，阳武县人再也不把义勇军当土匪看待，反而是当做救命恩人、天降义军！ 与此同时，周围几个镇的地主们也纷纷得到了这么个消息，顿时一个个胆战心惊，害怕不知哪一天这群土匪忽然来找上自己。 但县里头已经说好了不日就要出兵剿匪，这群地主们稍稍心安，精力都放在构筑防御上，连剥削百姓都少了许多。 这一日早上，杨侃早早的挑选了二百农兵，多次强调了行军纪律，火速出发攻占土河镇。 钱充、宋先也带领二百农兵出发，宋先把马振龙也带上了，他们把这次任务看的非常重要，下定决心一定要做的让老大满意！ 打地主，分粮食，公审大会…… 一系列操作开展下来，土河镇、萧镇轻而易举收服民心。 最后的青阳镇也在风雨飘摇之中，瑟瑟发抖。 “总兵，那胖子确实没有别的财货藏起来了，他说自己虽然搜刮了数万财宝，但大头都被拿去孝敬太守和郡里、朝廷的官员了，这点就是他仅剩的现钱了。” 审讯了一天，姜羽斌最终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虽然有些失望，但现在所得的钱粮已经让他很惊喜了，便不再多追究。 “派几个人看着他，带他去疗伤，现在，他仍旧是这里的县令，阳武县依然是大魏的领土，义勇军仅仅占据一个起兴镇而已。” 第32章 发展 第三日，宋先单独带兵占据青阳镇，青阳镇韩家被一网打尽，整个阳武县，仅有三户地主偷偷潜逃，而且还大都是不怎么依赖土地来赚钱的。 其余地主无一例外，全部被公审判刑，处决的处决，劳改的劳改，全部抄家，收获钱粮无数。 整个阳武县陷入欢腾的海洋之中，民众欢欣鼓舞，一扫往日灰暗、颓败的气氛。 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就在眼前！ 阳武县，俨然一片乐土，世外桃源！ 接下来几日，义勇军巩固现有领地，顺便占据了青阳镇。 青阳镇的韩家自然是逃走了的，他们是庆熙郡韩家的分支，在本地也是有很大影响力的，虽然家产丰厚，但也舍得。 而且因为是大家族下面分支，对待百姓要比一般的地主要稍微讲一些……面子，起码名声要比其他地主好一些。 全县都在紧锣密鼓的分田、训练农兵。 阳武县读书人数量可观，因此虽然有不少读书人外逃、不愿合作，但姜羽斌还是能得到相当数量的读书人支持，这些足够完成一县之地的治理。 他们大多是贫寒子弟，或者对大魏彻底失去希望的士子。 以郑居中和祁寒为首，首先要将田地分完，分好。 田地按照每人三亩地来划分，根据土地良莠进行补偿，有的人甚至能分到五六亩次田。 经过几日的忙碌，全县所有田地丈量完毕，哪怕全县一人三亩良田，仍旧可以剩下相当一部分空余的田地，这些全都归属于姜羽斌个人。 一瞬间，他就成了全县最大的地主，同时，将手下一大半的良田佃耕出去，租金仅仅一分！ 姜羽斌带着十名亲兵策马在全县各处视察分田，但有遇到分田不均、中饱私囊者，立刻拉出公审、批判，按照新颁布的法令进行判罚，严重者送去矿场采矿。 阳武县是有一个小型铁矿场的，开采量不多，但对于初期的义勇军来说已经够用。 姜羽斌一面送重刑犯过去开采，一面招募铁匠打造兵甲，制备义勇军一应衣服、旗帜。 义勇军的训练姜羽斌也是要过问的，军队总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想要一支军队战斗力强悍，死战不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 因此，两千五百士兵在操练的同时，晚上也要挤出时间来上课。 来给他们上课的都是都是本地的读书人，首先第一个是要教他们识字。 姜羽斌已然下令，全军所有什长及以上军官必须识字，一月内识字要达到五百以上，否则便不再向上提拔，止步于伍长。 即便是什长及以上军官，若是连续两个月考核不及格，也要下降一级，降为伍长为止。 此令一出，自姜羽斌以下全军掀起学习浪潮，所有人都要努力学习识字，要能够看懂法律、军令。 另外，因为军队迅速扩张，姜羽斌也对军队建设做出调整。 姜羽斌仍旧是义勇军总兵，总管军政所有事务。 杨侃升任是第一团校尉，一团满编五千人，但现在手下只有一千五百人。 全军战兵一千五，包括农兵选拔精锐之兵，和之前的三百余土匪部队。 挑选剩下的一千农兵归为地方部队，两日一操，没有军饷，但每户多分两亩地作为补偿。 这些相当于民兵，一旦战兵有所不足，这些部队立刻填充补上，仍然可以保持相当的战斗力。 毕竟两日一操在这个时代依然是比较勤奋的操练了，大多数军队甚至五日一操、十日一操、半月一操！ 两个营都尉分别是钱充、宋先。 两个都是原本山寨的兄弟，宋先还是一名魏军的溃兵。 但要说能力也是有的，宋先武艺不凡，个人能力不俗，在山寨里就是姜羽斌左膀右臂。 而且平时不苟言笑，练兵严苛认真，不怒自威，颇有股将军风采。 钱充为人豪爽真诚、有情有义，原本在山寨中就有不小的声望，如今提上营长也没有引起多少不满。 剩下的八个队长分别是：郑二水，范启亮，李文，张爽，韩舟，马振龙，萧七，齐一宁。 其中郑二水、李文都是起兴镇出来的，在众多农军当中训练的最为出众，便向上提拔了。 范启亮、萧七和齐一宁则是另外三个镇里选出的了。 姜羽斌的本意也是多多提拔一些本地农民出身的人，避免高层全被当初黑风寨的兄弟占据了。 至于剩下的一千农军也选出五个队长，在各个镇中担任守卫责任。 一应繁复事务在姜羽斌灵光奇现中依次补全，按照部分现代军队建设，以及诸多历史小说中的经验，姜羽斌慢慢学习着管理一县事务。 索性地盘尚小，手下勤奋向上，身边还有楚白锦时时帮他纠正错误。 一月来，阳武县蒸蒸日上，来往商贾不绝，越发繁华。 乡下百姓也纷纷充满了激情、盼望，脸上时常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姜羽斌勒马山坡之上，遥望着远处一村中欣欣向荣的和谐景象，右手握着马鞭遥遥一指，道： “你看，我可是没有骗你？当初让你留下，你还百般不愿，多次忍耐不住还要杀我。 若是当初错过了我，你可会后悔？” 古往今来，有几个造反的能像我这般沉得住气，将根据地发展的如此欣欣向荣。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谁能为你报仇。 跟了我，你绝对不亏！未来保底也是个贵妃！” 楚白锦冷冷的翻了个白眼，并不理会他的轻薄之语，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冷声训斥他也不听，反倒听着那冷冰冰的御姐音还挺兴奋，真是有猫饼。 但楚白锦心中也承认，姜羽斌确实是个奇男子。 脑子里那层出不穷的新想法总是令人大吃一惊，实施起来却又总能收获出乎意料的奇效！ 包括现如今外出巡查，一者是巡视各村镇情况，二者……也是姜羽斌太过于勤政，虽然各项政令颁布都是极好的，少有出错。 但政令颁布太过频繁，手下也受不了啊！ 根本跟不上进度，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使。 官员们巴不得他多多休息会，多去外面视察。 第33章 视察 村落名叫下郑村，现在属于起兴镇。 村民数百，散落分布在一片小平原上，良田密布，辛勤的村民在田间劳作，还能看到一伙人聚集在一起火热开工，挖掘一条水渠。 处处欢声笑语。 “总兵大人好啊！” “草民见过总兵大人！” “总兵大人来啦！这是俺家新摘的果子，您拿回去尝尝吧！” …… 一行人刚刚露面，下郑村的百姓们便蜂拥而至，欢呼雀跃的围绕在姜羽斌身边，热情洋溢。 “乡亲们好啊！” 姜羽斌笑着冲大家摆手，和善可亲。 起兴镇的百姓们都是认识姜羽斌的，他经常来这，而且最开始那几日也是他开的公审大会等等。 因此，姜羽斌一露面，百姓们便认了出来，蜂拥而至。 姜羽斌也不好继续骑马，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跟在后面的亲兵，丝毫不介意村民们将他簇拥围拢，跟随者他的脚步移动。 “乡亲们的日子看来是越过越好了！跟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变化很大啊！” 姜羽斌笑呵呵的说道，看着周围村民们精神头十足，笑颜灿烂，心情也十分美好。 一名村妇大声笑道：“都是姜总兵的功劳啊！自从姜总兵来了，带着咱们打地主、分田地，大伙天天都能吃饱饭，日子能不好吗？” “是啊姜总兵，我家还养了几只鸡嘞！等鸡养大了，我给总兵送两只过去！” “我家也栽了果树，等结了果子，也给姜总兵送些过去尝尝！” 姜羽斌笑道：“好好好！不必给我送什么东西，你们日子过得好了，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 众人闻声，齐齐高呼：“总兵仁德！” 楚白锦连同十名亲兵完全被挤开，热情的村民才不管什么美色不美色的，一个个巴不得挤进去跟姜总兵说两句话，楚白锦完全被无视了。 亲兵们牵着马，昂首挺胸的跟着人群在田埂上向水渠走去。 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在本村德高望重，一致推举为村长。 后面几个村干部则有老有少，最年轻的一个方才二十岁，本村一个读书人，还没考上秀才。 水渠已经挖了数百米，数十名青壮汉子在此挥洒汗水，说说笑笑，干的好不热闹，气氛十分愉悦。 此刻见到姜羽斌走过来，纷纷迎上前去，咧嘴直笑。 姜羽斌问道：“这开凿水渠是你们组织的？还是镇里组织的？” 老村长笑道： “自然是镇里组织开凿的，前些天咱们起兴镇的镇长来村里走走看看，就说要在这里挖一条水渠，把河水引到田里去，浇水更方便，周围的这数千亩地都能变成良田啊！” 姜羽斌点点头，确实有这一项拨款，按照规矩，义勇军境内没有劳役，全都要付工钱的。 至于这条水渠的开凿，却是损坏了原本在此的郑老爷家的利益，要修水渠，就要从他家的良田里一路挖过去。 而且就算获利，也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郑老爷自然不愿修水渠，除非那数千亩地全都是他家的。 老村长直起腰来，指着水渠激动道： “咱们修这水渠啊，镇里也事先给了咱们工钱，一天还管两顿饭，包吃饱，偶尔还能见到荤腥勒！” 村长兴致勃勃的向姜羽斌介绍着本村的水渠修建工程，爬满皱纹的脸笑起来颇感慈祥。 “好啊！咱们修这水渠也是为咱们好，我听你们刚刚还在唱歌嘞，” 老人最后感慨道： “过去那郑扒皮要咱们干活，何曾给过工钱？哪次都得要我们自备干粮，累死累活还要挨打受骂，唉！多亏总兵来了，我们才有救啊！” 旁边一名二十余岁的小伙子附和道： “是啊！自从总兵来了咱阳武县，咱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眶红了红： “只不过总兵如果能早来一个月，我娘……也就不用饿死了。” 姜羽斌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请节哀！” 随后，他看向周围围拢的许多村民，大声道：“乡亲们各去做自己的事去吧！马上也要秋收了，别耽误了大家伙工作。” 老村长也喊道： “回去吧！都回去吧！别围在这了。” 村民们见状纷纷告别，一步三回首的走回自家地里，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大声说话，好不热闹。 村长陪伴着，姜羽斌在村里绕了一圈，情况确实很好，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颁布的各项政策也都落到了实地，没有任何偷工减料，可以说，发展的很不错！ 就在姜羽斌准备跟这些修水渠的汉子们一起蹭顿饭时，忽然一骑快马奔来，打断了他的计划。 “总兵！山谷那边有情况！有十多个身披铠甲的边军从北边跑了过来，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杀！范队长让我快来通知您！” 听了汇报后的姜羽斌不得已放弃了留下来蹭吃蹭喝的打算，带着亲兵策马疾驰赶往山寨处。 原本黑风寨山寨并未被放弃，作为监视整个山谷的基地，日常驻扎一个队，每旬一轮换。 山谷起点、中点、终点每日有人监视情况，有任何异常都要汇报给队长，队长自行决断。 如果队长无法做决定，便上报给起兴镇驻扎的营都尉宋先，乃至于姜总兵。 十多个披甲士兵慌慌张张逃入山谷，看似在逃避着追杀一般。 按照近几日北面传来的消息，西洲城下大魏十万大军全军尽没，仅有极少部队冒死突围出来。 消息传来，全国震动！人心惶惶！ 北燕陈大兵在边境，掳掠边境城镇，大有趁胜南下的态势。 魏朝无奈试图求和，献公主和亲以求和平。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兵威正盛的北燕居然答应了！ 但没想到就在那边境线上，北燕护送公主的军队忽然遭到土匪袭击，和亲的公主也被掳走。 这件事是路途经过的商贾传来的，已经发生了三四天了，而今在全天下迅速传扬开来，引发热议。 无论是北燕还是大魏都在紧急寻找这位失踪的公主，北燕军队在大魏北方随意穿行，烧杀抢掠，找寻公主踪迹。 同时大魏派遣大兵围剿五峰山脉中窝藏的大大小小土匪。 而这十多名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还簇拥着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就很令人遐想。 第34章 公主 下郑村距离山谷不远，这也是范启亮派人来通知姜羽斌的原因。 众人一路狂奔到黑风寨，二百战兵已然等候多时，范启亮亲自上前迎接。 “见过总兵！” 姜羽斌微微颔首，询问道：“那伙人走到哪了？” 范启亮道：“尚未出山谷，已经来到黑风寨脚下，我让人去盯着，每隔一刻钟便来汇报一次。” 姜羽斌又问：“那些人什么打扮？” 范启亮挠头想了想，道：“有十三个全身穿着铠甲的，人手一把长刀，还有几人拿着枪、戟。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有五个女人，其中有一个打扮的很漂亮，慌慌张张的跑路，时不时向后回头望，很像逃亡的公主。” 姜羽斌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挥手道：“一齐过去瞧瞧，看看这个名动天下的公主是个什么模样。” 范启亮点头表示同意。 两百余人带足兵甲埋伏在出口处两侧山崖边，没过一会，一队兵士簇拥着五名女子出现在视野中。 一路小跑，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筋疲力竭了。 十三名兵士浑身披着精良铠甲，人手一把长刀，后面几人拿着长兵，更是累的脚步凌乱，浑身大汗淋漓。 “不……不行了！必须要休息一下！要不然，万一被追上，我们就全完了！” 一个披甲军士气喘吁吁的低声喊道。 听得他这话，周围的士兵速度也慢了下来，无力地抬起头望着中间那名衣着艳丽的高挑女子，甚至最后面的一个直接噗通躺倒在地，一动也不动。 女子见状也只好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道：“那好，大家……停下休息一会。” 犹如仙音临世一般，周围无论是士兵还是侍女，纷纷停下脚步，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浑身无力的喘着粗气。 女子疲惫的坐在地上，继而双臂无力的躺在地上，翻了个身，仰望天空，心生凄凉之感。 “总兵，他们停下了，我们要不要下去将她们一网打尽？” 范启亮有些兴奋的问道。 收到手下报信的时候还只是猜测，但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这位就是那和亲的长乐公主！ 且不说衣着，就是那绝色容颜便是世间罕有！ 姜羽斌双目微眯，对身边的楚白锦道：“带着亲兵队下去等着，我估计后面会有追兵过来，我在这看看情况，你们在下面等我消息。” 楚白锦瞥他一眼，撇撇嘴，微微点头，不声不响的退了下去。 这边楚白锦刚离开没有两分钟，山谷中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听这动静，应该不在少数！ 姜羽斌脸色一变，神情极为纠结。 范启亮大惊失色，连忙爬起来向远处眺望，随后命令士兵去远处探查。 但没等这两名士兵跑过去，远处两道义勇军身影急急忙忙的跑来，喘着粗气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是北燕胡人的骑兵！足足有五十多骑啊！” 北燕的胡人骑兵！还足足五十多骑！ 单单是胡人的名号就足以让这群泥腿子们胆寒腿软，更何况还是骑兵，五十多！ 范启亮狠狠咽了口唾沫，遗憾的看向下面慌慌张张再度爬起逃跑的众人，道：“总兵，五十多胡人骑兵，我们……” 姜羽斌面色凝重的扫过众人一圈，冷声道：“区区五十多胡人骑兵就让你们失了分寸了？平时怎么训练的？！范启亮！” 范启亮急忙喊了声：“到！” “集合队伍！” “是！” 范启亮冷汗直流，立刻转身召集号手吹集结号。 熟悉的号声在山林之间传响，焦躁混乱的人群迅速集合整队，没过多久，一个整整齐齐的两百人方阵便整齐排列。 范启亮转过身，表情严肃的行礼道：“报告总兵！义勇军第二营第一队共二百人集结完毕！请指示！” 姜羽斌微微颔首：“弓箭手就地准备听我命令放箭！其余人随我来！” 范启亮有心想要退却，但在姜羽斌严厉的目光之下，咬着牙答道：“诺！” 一百余人在姜羽斌的带领下迅速下山崖，在山脚跟严阵以待的亲卫队汇合。 姜羽斌翻身上马，虎目微瞪，咬着牙勒马厉喝： “胡人欺我华夏羸弱，屡犯我边境，杀戮我百姓，屠戮我村镇！此仇不共戴天！血债必血还！ 现在胡人已经来到我们眼前了！为了保卫我们的家乡，为了保卫我们分得的田地！将士们！且随我，破阵杀敌！” 说罢，姜羽斌率先策马而走，向着山谷出口冲去。 后方楚白锦见状毫不犹豫的紧跟其后，策马奔腾。 亲卫队听得胡人名号同样惊了一惊，但他们久为山贼，厮杀见惯了，对于胡人的恐惧度大大降低。 而且深知总兵及亲卫队长武力超群，仅仅稍一停顿，便立刻策马举枪跟随，面露狂傲之色。 与之相反的，一群泥腿子组成的义勇军队伍四下相顾，瞬间乱了队形。 有些人跑出队伍紧随姜羽斌之后，有些人茫然站在原地，还有些人面露惧色，观察其他人动静。 一名伙长捏着拳走到范启亮身后，低声道： “队长，我们……我们也跟上去吧！” 范启亮紧攥着双拳，眉头紧锁，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跟上！” 队长带了头，剩下这群犹豫不决的士兵们也争先恐后的跟上。 骑兵的动静在这空旷的山谷中极为明显，阵阵马蹄声让才休息了没一会的兵士们大惊失色，急急从地上爬起，试图找机会带公主窜如山林，躲避追杀。 一名小将忽然挺住脚步，对那名衣着艳丽的女子说道：“来的敌人数量不是很多，公主快上山！我们几人在后抵挡一阵！” 同他一起停下脚步的还有六人，另外六人以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小将为首，面露悲壮。 “你们……” 公主猛然转头，倔强的脸庞略显悲伤，眼眶中噙着些许泪水，颇为不舍。 “公主！别等了！快走吧！” “是啊公主，不要白费了赵将军一番心意啊！” “公主快上山！不要让我等的牺牲白费呀！” 在众人焦急的催促之下，这位公主咬牙道了句：“多谢！” 随后便毅然转身，拖着疲惫之躯快速向出口奔去。 第35章 胡骑 北燕是胡人建立的王朝，地域广袤，但其内有大部分是草原，因此马匹总是充足。 虽说他们已经是成熟的王朝，立国百余年，但历年秋季，边关的军队还是会南下打草谷，在大魏境内劫掠一番，这年冬天便能过的更滋润些。 但今年有所不同。 打草谷时间尚未来到，历年被他们欺负的大魏忽然主动进攻，连下数城！ 南方忽然出现兵事让本就陷入困境的北燕再度大吃一惊，急忙调兵遣将前去救援。 不过好在，大魏军队很快受阻于西洲城下，连续攻十数日不下，锐气已挫，被北燕调集大军在西洲城下击败，汉人一溃数百里，三战三败，最终被北燕大军趁机合围。 在坚守多日而无援军抵达后，大魏十万大军乱作一团，意图突围。 结果被北燕大军趁机团灭，仅有极少部分大魏士兵突围出去。 经此大败后的大魏再次卑微求和，在签订一系列屈辱条约后，北燕太子忽然提出和亲要求，要娶魏朝最负盛名的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在整个大魏都极具盛名，更是受到魏皇无限宠爱，闻言大怒，声称绝不！ 然后被北燕一系列军事动作吓破了胆，再次屈辱的同意和亲，并再度赔偿大量钱粮物资。 结亲队伍行至黑山地界时，忽然被山上大量土匪冲下山来抢人，三千胡人被数万土匪围攻，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逃的出来，公主却在混乱中消失了。 得知公主被抢的消息后，大魏、北燕高层纷纷震怒，立刻派遣大兵前来讨伐土匪，并且寻找公主。 虽然大魏强烈抗议北燕军队入境，但打又打不过，十万大军刚刚才全军尽没，魏军一时胆寒，据险而守，不敢贸然出战。 北燕既然答应求和，也自然不会过度刺激大魏，只派遣数千骑兵入境追寻公主的下落，他们的太子痴迷的紧，不得不找。 这一路数百骑兵一路搜寻蛛丝马迹来到这里，只分出数十骑来此试探性的搜寻，如果找不到，那便返回。 大队人马按照明显的痕迹追寻。 一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折。 一路来的烧杀抢掠让这名胡人百夫长十分狂傲，这群怯懦的汉人见了他们就跑，犹如羔羊一样完全不敢反抗，任由他们杀戮！ 虽然听说这王禹山中有山贼土匪，但那又怎样？这群山贼敢跟他们北燕铁骑碰一碰吗？ 他真的搞不明白，三千精锐铁骑居然会被数万山贼土匪杀败，那些土匪又没有披带甲胄，就如同那一群群的汉民一样，难道不是同样待宰的羊吗？ 绕过一段山崖，这群胡骑终于有了些许收获。 百夫长面露不屑，环顾左右，耻笑道：“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就是一群被我们杀败了的溃兵！ 十万汉人士兵，在西洲城下不堪一击，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挥下五十余骑兵猖狂大笑。 汉人小将先是让公主她们快些逃走，随后转身装作慌张逃窜的模样在后面迷惑胡人。 最终装作被胡人接近，见无法逃脱，便命令身边士兵停下脚步，做殊死一战的模样。 能骗一会是一会吧。 小将微微抬头，看向狭长山谷上方的那一小片蔚蓝天空…… 从山脚下绕道山谷中花了几分钟时间。 往常姜羽斌是不会如此绕路的，从山崖上可以直接下山，不过地形陡峭隐蔽，而且走不了马。 没有骑兵，让这群训练堪堪一月的士兵去面对五十多胡人骑兵，简直就是找死。 因此他只能绕路去找自己的亲兵，然后带着第二营第一队的两百将士绕一圈前往出口处。 索性这处山谷足够绕圈，而且长乐公主这一行人确实过于疲惫，移动速度很慢，姜羽斌成功在距离出口处百米的位置拦住了这一行人。 “站住！来者何人！” 守卫在公主身旁的最后的一名小将上前两步，拔出刀来严阵以待。 四个陪嫁的侍女吓成一团，簇拥在公主身侧，低声哭泣。 姜羽斌降下马速，停在五十米外，昂首冷笑道：“可是长乐公主当面？” 衣着艳丽的宫装女子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黑山距离王禹山足有上百里路，这还只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 长乐公主不敢被胡人发现，也害怕被魏国军队发现，无论是哪边发现了她，她都难逃厄运。 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去北燕和亲，履行自己的职责，为大魏哪怕换来一口喘息之机。 但身为一名公主，一名女子的倔强又让她想要逃避此次和亲，因此这数百里翻山越岭茫然不知前路该怎么做。 姜羽斌打量了几眼，由此决定决不允许昭君出塞之类的破事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么，就要击破，乃至于全歼那五十余胡骑！ 姜羽斌微微一笑，啧啧称奇道： “公主殿下果然美艳绝伦，怪不得北燕太子指名道姓要娶你，啧啧，真不知道龙椅上的那狗皇帝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的闺女要交给野蛮粗鲁的胡人糟蹋，就一点不心疼？果然废物就是废物，这等货色端坐龙椅，简直就是我辈耻辱！” “哈哈哈！” 众亲兵哈哈大笑，调侃道： “公主殿下长得貌美如花，我家总兵也是俊美无双，我看真就是天作之合呀！” “公主殿下，快快从了我家总兵吧！我家总兵是个温柔体贴的汉子嘞！” “放肆！” “大胆！” 周围数个披甲士兵纷纷厉喝，目光几欲喷火！ 哪怕是在如此危急时刻，公主依然冷艳高傲，昂首挺胸，目光如电，英姿勃勃。 跟不久前的楚白锦有些相像。 前方那小将怒喝道：“呸！哪来的毛贼！敢对公主无礼！你找死！” 姜羽斌闻言冷笑，打马前冲，扬起长枪轻而易举磕飞小将手中横刀，随后枪杆在小将背后一敲，小将应声倒地。 “绑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长乐公主彻底绝望了。 她抽出一把横刀拦在身前，脸色不断变换。 第36章 还有谁 “杀！” 似乎是已然绝望，长乐公主挥舞长刀，红润饱满的朱唇吐出一声娇斥，冲向姜羽斌。 士兵们仿佛也被感染，一个个双目猩红的举刀枪冲来，悍不畏死！ 姜羽斌心中一叹，微微举枪制止了后面众人一拥而上的想法，孤身驱马上前。 长枪连连挥舞敲砸，带着一股巨力挥动成风，轻而易举将几名士兵砸倒在地，枪尖抵在公主白皙的如同软滑透明凝乳的天鹅脖颈上。 “公主殿下，你也不想这些跟着你辗转数日的军士惨遭杀戮，侍女受到百般凌辱虐待吧？” 姜羽斌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嬉笑，张口就是满满的大佐味。 长乐公主有心寻死，但汇入听到他这话，心头微微一跳，兀的睁开明亮的杏眸，满含恼意的瞪向姜羽斌。 姜羽斌心中大乐，侧头看向一旁暗暗皱眉的楚白锦，眼神生动传神。 楚白锦被他看的微微脸红，似是想起了一月前的那些日子，紧了紧手里长枪，不服输的反瞪回去。 “啧啧，真像！” 姜羽斌感慨一句，忽然密集散乱的马蹄声再起，绕过一侧山崖，五十余胡骑迎面而来，压迫感十足。 刀枪林立，军阵严整，满脸的血腥杀意与桀骜不驯。 姜羽斌面色凝重了些，微微颔首：“将他们带下去。” 后面匆匆赶来的范启亮等人连忙上前将那些被打倒的士兵绑起来带到后面，但总兵手下的公主和那四名侍女确是不敢动手。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大气不敢出，包括姜羽斌。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真要面对胡人军队，哪怕仅此五十多胡骑，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毕竟历朝历代，胡人大都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时代，这个称呼给汉人带来了太多了苦痛，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公主殿下，你可让我等好找啊！玩够了吧？该回去见太子殿下了。” 百夫长目光阴森的盯着一身红衣的公主，毫不掩饰其中升腾的欲望，口气没有半分尊敬的意思。 公主轻咬下唇，紧紧攥着双拳，眼底满含屈辱。 忽然，一根长棒无礼的在屁股上敲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大力让她一个踉跄，清脆的声响也让二人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姜羽斌最先反应过来，皱起眉又提枪在公主挺翘圆润的敲了一下：“愣在这干什么？还不退下！” 公主回头羞恼的瞪着他，迅速弯腰从地上捡了把横刀作势欲砍，但也就是做做样子。 形势比人强，跟胡人走和跟这年轻俊朗的小帅哥走，她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公主自己心里也矛盾至极。 百夫长冷眼看着公主退到人群之后被保护起来，心中冷笑，并不以为然。 只要他们发起冲锋，眼前这十余骑兵和两百多步兵就是纸糊的，跟过去一样，一触即溃！ “小子，你很有胆量，你以为这点人就能挡得了我五十精锐大燕骑兵吗？” “总得试一试才知道。” 百夫长双目微眯，目光邪淫的看向姜羽斌身后的那道身影： “嘿嘿！公主是太子殿下点名要的，我们自然好吃好喝供着，但其他人……啧啧，你这小白脸倒是有个漂亮媳妇啊哈哈！” 一众胡人盯着楚白锦那不输于公主殿下的绝色脸蛋与妙曼身材，一个个发出邪淫、放荡的笑声。 姜羽斌眼神一厉，原本的一点畏惧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楚白锦驱马跟姜羽斌并肩而立，柳眉轻蹙，目光锐利似箭，身姿昂然挺立，精致的面容冷艳绝伦，气势非凡，犹如征战沙场的女将军，英姿飒爽。 姜羽斌侧头轻声问道：“有问题吗？” 楚白锦冷冷一笑：“土鸡瓦狗而已，我杀之如屠猪狗！” 姜羽斌神秘兮兮的探头过来问道：“你杀过猪吗？” 楚白锦闻言一愣，随即羞恼的转头瞪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姜羽斌嘿嘿笑：“开玩笑，开玩笑。” 不过听到她这话，姜羽斌还是心中大定，手痒的在楚白锦肩膀上拍了拍：“记得保护好我，我要死了，一切可就完了！” 说罢，姜羽斌策马上前，厉声喝道：“胡贼！尔等屡屡犯我华夏，烧杀抢掠，累累血债，罄竹难书！” 百夫长脸色一厉：“少tm废话！弟兄们，给我……” “慢着！” 姜羽斌忽然大吼，打断了百夫长接下来的话，众人纷纷目视姜羽斌，想看看他还要说什么来。 姜羽斌冷哼道：“尔等蛮夷，不敢与我一战吗？” 话音刚落，顿时引得胡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 “这小子话本小说看多了吧？还单挑？” “笑话！笑话！” “乳臭未干的小子，战场都没去过也敢来挡我大燕骑兵？回家再喝两年奶吧！” 一阵哄笑之后，百夫长身边的小将忽然拱手请命道：“将军！让我宰了这小子！” 百夫长眼神桀骜的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与姜羽斌并肩而立的楚白锦，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好！” 得了肯定，这什长心中大喜，立刻策马向前，加速冲向姜羽斌，口中呜呜怪叫，毫不掩饰的眼神令人作呕。 楚白锦面色阴沉，抿紧双唇，暗暗握紧了长枪。 姜羽斌恶心的呸了一口，举枪迎击！ 什长马好，冲击速度更快，眼看着自己各方面碾压对手，心中更是轻狂，手上两米多长的大刀抡了个满月，借着腰力猛甩，一刀横切向姜羽斌上半身。 刀速快速而凌厉，挥舞的呼呼风声入耳。 姜羽斌心中冷笑，突然爆喝一声，长枪自上而下撩起，迅猛的一枪磕在刀身。 当！ 一声清脆鸣响回荡在山谷，长刀出乎意料的脱手飞出，同时传来噗嗤一声闷响。 噗通！ 一道软趴趴的身影从马上栽倒在地，山谷中除了些许马蹄声外再无杂音，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那两道身影，倒吸一口冷气。 一招！ 姜羽斌勒马环顾，举枪怒喝： “还有谁？！” 第37章 为了田地 “给我杀！” 眼见姜羽斌一枪秒了手下什长，百夫长又惊又怒，同时浑身仿佛被电流电击了一般浑身发麻！ 眼前这个人非同寻常！绝对不能留！ 同时他也为刚才的鲁莽的行为感到懊悔。 就应该直接冲过去的！管他什么神勇异常，大燕铁骑冲锋之下无人可挡！ 五十余骑兵齐齐催马冲锋的动静在山谷间回荡，声势浩大，仿佛地裂天崩一般！ “杀！” 姜羽斌再度一声暴喝！ 驱马迎着群敌冲锋，同时怒喝道：“放箭！” 百夫长闻声又被吓了一大跳，急急抬头向两侧观察，只见一侧山崖上忽然冒出几道人影，手持弓箭稀稀拉拉的向下射击，战果约等于无。。 百夫长见状哈哈大笑，心中不屑更加深了！ 但下一刻，忽然无数飞石从山崖上坠落，大大小小不等，却连绵不绝的笼罩北燕骑兵上空，造成的伤害远比弓箭更高！ “冲！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百夫长惊险的躲开一块从他头顶砸落的巴掌大石块，吓出一身冷汗！ 但飞石攻击也就短短十数秒时间，双方很快当面撞上，惨烈的近战搏杀瞬间展开！姜羽斌身上肾上腺素瞬间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面颊通红，浑身热气腾腾，极度亢奋！ “去死！” 姜羽斌迎面冲撞胡人的百夫长，长枪抡圆了猛地下劈，迅捷似雷电般落下！ 当~ 百夫长惊诧之余双臂举起长刀，准备扛过这一击后迅速给他点颜色瞧瞧！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迅猛无匹的一枪砸下，剧烈的鸣响立刻震得百夫长双耳失聪，一瞬间大脑全然放空，仿佛升天一般，外界无论何事都与他无关！ 双臂仿佛顺着力道落下，刀身同样携以巨力砸在胸口，鼓囊的胸脯瞬间塌了下去！ 犹如被铁锤砸击一般！ 咔嚓！ 胸骨瞬间崩碎，就连百夫长胯下战马都被一击砸了个踉跄，四肢一软向前栽倒！ 简直如天神下凡！ 如此巨力是正常人所能掌握的吗？！ 如此情形瞬间让刚刚还士气高涨的胡人目瞪口呆，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 而义勇军这边士气则飞速上升！ 亲兵们早就知道总兵神力非凡，战力卓绝，每战势如破竹，带领他们走向胜利！而今马战也一如既往！ 农兵们则是因为如此猛将当前而颇感振奋，又被激烈搏杀与鲜血刺激到，一个个面红耳赤，大步向前压上，对于胡人的恐惧立刻被压在了谷底！ 然而战斗并未停止。 姜羽斌暴怒一枪砸出，迅速抽回，按照与楚白锦马战时教导的。 挑、刺、拨……动作迅捷灵敏，攻防有度，有惊无险的扛过一个照面，不仅毫发无伤，还被他有挑杀五个胡人！ 骑兵冲锋不可能乌泱泱挤在一起，他们都要分散了才好冲锋，那样才能保证马匹有足够的冲力，发挥出骑兵的战斗力。 “啊！” 冲过人群的姜羽斌疯狂的大吼，调转马头再次向敌人杀了过去！ 而这群胡人如今已经彻底乱了套！ 姜羽斌勇猛无匹的冲杀已经令他们惊恐万分，谁都害怕成为下一个惨死对象！ 又因为百夫长战马被砸的向前扑倒，立刻带着旁边几人战马一同栽倒，整个人被向前甩出数米！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足足有七人在此坠马跌倒。 迎面杀来的是楚白锦，以及落后几步的亲卫骑兵！ 以楚白锦为先锋，成锥型杀入敌阵，立刻凿出一片空道来！ 楚白锦力气逊色与姜羽斌，但技巧、灵敏、招式却远超姜羽斌，手中寒枪连连出击，枪花乱舞，变幻莫测，晃得人根本看不清她下一枪要刺在哪！ 十一人再次杀穿了敌阵，让士气低迷的胡人再次遭受重创，已然在崩溃的边缘！ “杀！杀穿前面的方阵冲出去！” 一名存活的什长疯狂的吼叫着，努力催马向前冲锋！ 他绝不愿再回头面对那两个大杀神！ 一个犹如天神下凡、神威盖世、大力出奇迹！ 一个冷面寒枪，枪法毒辣，防不胜防！ 只有面前这群看似怯懦而且皮甲率不高的士兵看起来好欺负些！ 剩余继续前冲的二十余骑兵闻声立刻快马加鞭，拼死的向前冲锋！ 范启亮眼见还有二十多胡人骑兵冲向自己，吓得脸一白，方才的振奋热血瞬间消失不见！ 这是要自己上去拼死搏杀了！要死人的！ 初临战场的方阵在骑兵汹涌的冲击下立刻就有崩溃的趋势！ 若是一哄而散崩溃，不说姜羽斌事后如何处置，自己着二百人只会遭到更残酷的屠杀！最终能活下来的还不如正面抵抗存活的多！ 范启亮大脑急转，举起长矛怒喊道：“为了亲人！为了种田！为了总兵！杀呀！” 一声怒喝将濒临处于惶恐的义勇军第一队再度凝聚起来，短短时间内，无数画面在脑海中回荡，这些正兵们想起了一月来可以说重新为人的经历，从心底涌出一股勇气： “为了种田！为了总兵！杀啊！” 二十多骑兵组成的洪流凶狠的砸进枪矛林立的阵营中，瞬间人仰马翻！ 战马嘶鸣，人声惨叫、怒吼，无数声音交杂在一起，现场瞬间犹如地狱一般凄惨无比！ 两百人的战线稳稳站立！ 除开最开始冲撞的微微动摇，两百余人争先恐后疯狂咆哮着杀向原本凶狠的北燕胡人，牢牢将他们阻挡住！ “给我滚开！” 那什长怒不可遏！长刀狠狠向下劈下，将一名悍不畏死冲来的农民模样的义勇军砍掉半个脑袋，血如泉涌！ 但还有更多人蜂拥而来，战马根本无法再提速冲锋！ 后方姜羽斌、楚白锦以及众亲兵回身杀来，犹如两把尖刀收割者胡人骑兵的性命，战斗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啊！难道不应该是我们摧枯拉朽击溃了他们吗？！！ 这一群本该去种地，本该犹如两脚羊一般任由他们宰杀的混蛋怎么有胆子向他们发起攻击的？！ 什长无法理解，明明就要崩溃的战阵居然在喊着种田、总兵这类话语重新站稳，并且将他们渐渐围杀！ 什长眼前忽然模糊了，感觉浑身一轻，随后便升入高空俯瞰整片山谷，那原本耀武扬威的五十多骑兵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那些本应被他们屠戮的家伙拿着刀剑、枪矛在那些倒地的实力上乱砍乱戳…… 第38章 尾声 范启亮受了伤，但不严重。此刻，他哭的像个孩子。 好在跟他一起哭的并不在少数，因此也不显得他怎么丢人。 战斗结束了，涌上头的热血消散以后，望着惨烈的战场，无数情感涌上。 崩溃、悲伤、疼痛…… 席卷所有。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哭，更多的人目光含着愤怒，咬牙切齿。 五十三名北燕骑兵被全歼，没有一个冲破战阵逃出去。 义勇军这边，亲兵战死了一个，伤了五个。 而那些仅仅在身上缠绕木片的正兵，训练一个月的二百正兵，当场阵亡二十一个！轻重伤八个！ 虽然看上去战损比十分划算，但刚刚还活蹦乱跳、朝夕相处的兄弟忽然就有二十一个以后永远也见不到，还有些人躺在地上凄惨直叫。 所有正兵纷纷感同身受，有些甚至伤感痛哭流涕，怒骂不止。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战斗，远比想象的更加惨烈！ 一个月前，他们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农民，一个月后，他们就在这里拿起刀枪与凶残的胡人厮杀！ 姜羽斌抿了抿唇，坐在马上有些不知所措，激战的热血过后，看着眼前惨状，心中微微的抽痛。 这些人都是他带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的坚持，那什么劳什子公主任由胡人抓了去，那些人根本不会死。 这一刻，姜羽斌无比的自责！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遇到战斗，望见死伤，他才真的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这不是游戏了！ “你还好吗？” 楚白锦眉头微皱，面不改色的上前询问道。 姜羽斌转头看着她，张口道：“还好，我只是……白锦，可以让我抱一抱吗？” 楚白锦一脸奇怪的看着姜羽斌有些泛白的脸，断然拒绝道：“不可以。” 姜羽斌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好吧。” 楚白锦一时有些奇怪，姜羽斌这表现看起来太过沉重了，根本不像个见惯生死的山贼！ 当山贼哪有不死人的？之前攻打那些山寨时他不是挺意气风发的吗？ 一群训练一月的士兵以一比一的战损比干掉二十多胡人骑兵，这应该高兴才是，毕竟就连精锐的边军想要正面打出一比一的战损比也并非易事。 楚白锦眨了眨眼，静静观察了他片刻，忽然道： “你惹祸了。” 姜羽斌闻言沉默的低下头，过了一会，轻叹道： “我知道，这么多胡人死在这里，北燕不会不管的。我们肯定会受到多方关注。 之前郡里没有发兵，我们还能安静发展，但现在……如果朝廷调集北面大军前来征讨，我们就只能躲进山里，这里的百姓就……” 说到这里，姜羽斌忽然激动起来，双目发红：“北燕骑兵！居然长驱直入在华夏的腹地横冲直撞！烧杀抢掠！这大魏该亡！魏皇真该杀！” 楚白锦漠然，北边被全歼的十万大军中，也有她爹原本的部队，如果她爹没有在那段时间里被诬陷，或许……也会死在西洲城下。 而这一切，全都是那昏君、奸臣造成的！ 姜羽斌没在意她的沉默，翻身下马，目光巡视了一圈，大声道： “不要再哭了！打扫战场！把一切能带走的都带走！把兄弟们的身体也都带回去！快！” 苦了这么久，心中复杂的情绪也宣泄的差不多了。 义勇军战士们强忍着悲痛将战友们的尸体尽量拼凑完整，而后同伤员们一起运走。 尚且完好的马匹有三十多，其余的要么已死，要么就是受了伤，都被拖走。 马肉也可以煮了吃，给第一队的兄弟们压压惊。 虽然这次伤亡惨重，折损了四分之一的战力，但相信经过这次战斗，第一队的正兵战斗力定然会直线上升！ 他们如今也可以称为老兵了！ 这次战斗伤亡如此之大，一个是步兵对骑兵，另一个就是义勇军们甲胄还不够齐全。 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根本无法打造多少兵甲，这一千多人的武器还是七零八落凑出来的，县衙仓库的武器装备有些已经生锈、磨损的不能用了。 但经过这次战斗，他们的装备可以更新一批了。 姜羽斌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鼻子又是一酸。 范启亮正在指挥打扫战场，见姜羽斌向他走来，抹了抹脸：“总兵。” 姜羽斌点点头，扯出一抹微笑：“你做的很好！如果当时他们害怕的转身逃了，伤亡只会更大。” 范启亮闻言沉默片刻，又抬头道：“总兵曾跟我们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总兵都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这些……士兵，又怎么不敢为总兵效死力！” 姜羽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肯定道：“好好干，我相信你能工作的更好！把伤亡战士的姓名、伤亡情况整理一下汇报给我，我会妥善安排。” 范启亮目光渐渐亮了起来：“是！总兵！” 姜羽斌又叮嘱道：“你继续带着人留守山寨，这里一旦有情况随时向县城汇报，可相机行事，灵活机动。” “是！” “这次你们队立了大功，我会大大奖励你们，你们装备简陋，却敢跟精锐敌人骑兵对抗，如此勇气值得全军战士学习！” 范启亮心中的伤悲渐渐被冲散，眼眶又有些湿润，但腰杆挺的更直了：“多谢总兵！” “你们应得的，快快打扫战场，早些离开，以防不测。” 姜羽斌笑了笑，摇头轻叹着离开。 公主和那些俘虏在最后方，被一个伍的战士看押着。 那些士兵身上的甲胄也被拔了下来，武器装备也都被夺走，捆绑的结实，准备一起带走。 长乐公主见姜羽斌向她走来，神情戒备的从地上站起来，但却没有了最开始的浓郁敌意。 反倒对眼前这个俊小伙子生出一些好感。 治军有方，纪律严明，武艺卓绝，勇猛刚强，敢打敢拼。 如此人物为什么在此籍籍无名呢？如果有他在军中，是不是边疆的形势都能有所转变？这一次大败也可以避免呢？大魏军队的战力也能拔高一个层次？ 带着无尽遗憾与惊喜，公主微微挺直身板，面容严整率先道谢： “谢谢你们救了我。” 第39章 东方煌 姜羽斌咧咧嘴，不屑的冷笑道：“想谢我，光靠嘴巴说可体现不了什么诚意。” 公主闻言俏脸一白，望着姜羽斌那肆无忌惮的目光，之前的无尽遐想瞬间破灭，眼底升起一股恼意，黛眉皱的更紧了。 姜羽斌问：“叫什么名字？” 公主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眼神越发冰冷。 姜羽斌笑了声，回头对身后的楚白锦道：“跟你当初一个样。” 楚白锦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没什么好感，甚至对整个大魏都没有好感，恨不得宰了昏君奸臣给他爹报仇呢。 闻言撇了撇嘴，神情颇为不屑。 姜羽斌转过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公主抿了抿唇，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要杀你爹的人。” “嗯？？” 公主闻言一愣，一时没转过弯来，明显想不到刚刚英勇作战的人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怎么，很惊讶吗？” 姜羽斌冷笑道：“这天下要杀你爹、杀你全家的人不知凡几，你们难道还不觉得吗？” 公主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苦笑道：“所以，你是要杀我吗？” “你会害怕吗？” 姜羽斌挑了挑眉。 公主很想说自己不怕！ 但微微发颤的双腿让她难以启齿。 正当她提起一口气想要强硬些回答时，姜羽斌忽然强硬的捏起公主白皙光滑的下巴，富含侵略性的目光在女人脸上游移，神色有些狰狞： “这么漂亮的脸蛋，直接杀了多可惜？” 公主愤怒的瞪着眼，滑嫩软腻的脸蛋鼓鼓的，被捏的疼。 有些干巴巴的唇瓣被捏的撅起，跟周围那一片白腻如雪的肌肤搭配，看上去可爱极了。 但偏偏眼神颇为不屈，用力挣扎。 “放开我！”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煌！” 公主倔强了片刻，还是无奈服了软。 扑扑！ “大胆！” 楚白锦眼眸一瞪，急忙上前劈手夺过东方煌手上短刀，丢在一旁。 随后挤了挤姜羽斌，示意自己擒住她就好。 但姜羽斌毫不配合，屁股一扭，腰杆用力一甩，便将楚白锦一个踉跄撞到一旁。 楚白锦脸红了红，看着两人摆出的那羞耻姿势，眼眸轻眨。 只见姜羽斌左手握着公主白嫩如玉的皓腕，右手按在其肩胛处，顶着那挺翘浑圆的大月亮，脸上嘲讽的笑： “你这个亲卫队长，真是不合格！刚刚要是我反应慢了，你就要守寡了！” “呸！” 楚白锦红了红脸，将长枪插在地上，目光严肃的在东方煌身上放肆的摩挲，搜寻是否还有其他武器。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东方煌用力的扭动身子挣扎，这种无比羞耻的体位简直要让她气炸了！憋得脸蛋通红，气喘不止。 姜羽斌不耐烦地向后撤腰，随后用力上前撞！ 堵住了她的嘴。 啪！ 一声闷响过后，东方煌震惊的瞪大了眼眸，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倒，红霞迅速攀上脸颊、脖颈、耳垂，腾腾热气直冒！ 但又被迅速拉扯着弹了回来，再撞了一次！ 这次撞得严严实实，再也没有弹出去。 楚白锦正在前面搜查其身，一时不察，差点被东方煌一脑袋撞倒！ 双手撑在身后，上半身向后仰，眼前忽然出现一对莫名其妙的团团，前后挑衅般的晃了晃，波动十分明显！ 那本就有些凌乱的衣襟变得更加宽敞，一股莫名的香味窜入楚白锦鼻息之间。 身为女人，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的香气！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鼓囊囊的衣襟，脸颊红扑扑的。 而作为当事人，东方煌无疑就更加羞耻了！ 女儿家最重要的地方被如此打击，触感是惊心的！ 无尽的羞耻、愤怒将她缠绕，东方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再把姜羽斌一起拉进来狠狠地咬死他！ 姜羽斌斥道：“闭嘴！这都是你自找的！再唧唧歪歪我可就不客气了！” 东方煌尽管气得胸膛起伏，一双长腿绷得笔直，但紧咬着牙，强忍着怒火，生怕再激怒了男人会遭到怎样的屈辱。 姜羽斌抬脚踢了踢躲在下面的楚白锦，道：“绳子。” 楚白锦这才回过神来，草草跟东方煌对视了一眼，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连忙挪开视线，找来绳子绑人。 “让开。” 姜羽斌一把将试图接过俘虏的楚白锦推开，揪着东方煌的衣领子拉到马前，轻松一提便拽了上去，横放在身前。 楚白锦磨了磨牙，眼神微恼。 姜羽斌对她咧咧嘴，看向一旁正在只会的范启亮： “启亮，派人将这些俘虏送回县城，小心防备。” “是，总兵！” 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几名受伤的亲军伤势很轻，骑在马上慢跑跟着。 那一匹空马，牵在后面跟上。 马匹上下颠簸，楚白锦目光时不时放在姜羽斌马前横放着的女人身上，很是觉得刺眼。 另一方向，胡人的大队骑兵追赶百余披带甲胄的魏军进入山林，他们簇拥着一名身着红衣的高挑身影，死死不放。 骑兵在山林中行动不便，因此他们安排少数人安管马匹，大队人马徒步进山追逐。 北燕的胡人上马是骑兵，下马也能步战，其水准也要比大魏边军略好些。 两军很快在山林中遭遇，展开交战，喊杀震天，厮杀不断。 魏军占据地势，自上而下抛石头放箭，一时压制的胡人抬不起头来。 但这群胡人屡次冲击，悍不畏死。 两军厮杀正酣，忽然山顶上又传出一阵喊杀声，数不尽的胡人从更上方杀来，上下两面夹击！ 魏军顿时陷入劣势！ 但这股魏军无疑是精锐部队，哪怕伤亡已经过半，哪怕处于如此劣势，依然死战不退，与胡人誓死搏杀。 “将军！快突围吧！敌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一名三十余岁的将军满脸是血的杀到一名面如冠玉的年轻人面前，神色焦急的说道。 年轻人环顾战场，那名穿着红衣的男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剩下能继续战斗的仅有四十余人。 他咬紧了牙关，双目几欲喷火，低声道：“撤！” 说罢，带着身边汇聚起来的十余人向着一个点猛冲，在付出四人战死的代价后，一头钻入密林之中。 而其他数十尚未收到撤退命令的魏军战士仍在殊死搏斗，跟北燕的胡人拼尽最后一滴血！ 十多分钟后，战斗结束。 千户黑着脸来到那穿红衣的男人身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这个把他欺耍了的魏人。 “该死的！这群狡诈的南人！居然敢骗我！” 千户怒而拔刀下劈，又是一飚血液飞溅。 第40章 社死 “放……额……啊我，下啊……来！” 马匹颠簸，东方煌被横放在马上，颠的花枝乱颤，话都说不完整。 姜羽斌一边软玉温香在前，一边听着女人好像做事时的古怪声音，立刻做出了回应：“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嗯嗯啊啊，你在玩火，女人。” “我是……嗯~公……唔主！额……” 啪！ 姜羽斌毫不客气的在那被撑得圆润挺翘的大月亮上拍了一巴掌，没好气道： “看到那边草丛了吗？如果你不安分点，我不介意在那里入了你！” 伴随着巴掌拍落，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粗鄙不堪的话语在耳边回荡，东方煌浑身一颤，骤然绷紧！ 一双凤目瞬间呆住，翘臀紧缩着，呼吸急促，红霞瞬间爬上脖颈、脸颊，无尽的羞耻将她笼罩包裹，仿佛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弹软的臀儿一般！ 东方煌社死了！ 那哪是在打她的屁股啊！ 那明明是在打她的脸啊！ 想她堂堂一国公主，万人敬仰的尊贵身份！ 什么人见到她不得礼貌温雅！ 哪怕是嫁给那北燕的太子！ 也绝不会受到如此羞辱的待遇！ 而今居然被一群粗鄙的军汉、土匪绑在马上！冰清玉洁的身体被人肆无忌惮的言行、动作侵犯！ 这一刻她简直想要拔剑自杀！无颜再活在世上！ 楚白锦闻言不禁竖起柳眉，俏脸粉红的提醒道：“总兵！请注意言辞！” 姜羽斌冲她友好的咧嘴笑了笑。 随后将趴在身前的东方煌打横抱起，搂在怀里：“这样舒服点了吧？别再哼唧了！” 东方煌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轻咬着下唇，双目悲愤的望着远处，暗自哀伤。 阳武县城，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政通人和，商业繁茂，人头攒动，进出城门者络绎不绝。 忽然见到一队骑兵接近，把守城墙的义勇军连忙吹响警报，城门下顿时引起一阵骚乱，但很快，骚乱解除，数以百计的百姓自发站在道路两侧，欢呼雀跃的迎接来者。 侧坐在姜羽斌怀里满不情愿的东方煌满脸吃惊地望着道路两旁山呼海啸般的动静，一时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见过世面的，在京城，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但她还从未见过有百姓如此自发的热烈欢迎一个人。 她刚刚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刚露面的时候，城门引发了骚乱，但很快，那些百姓便惊喜的在站岗士卒的指挥下站在道路两侧挥舞着双手，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假欢迎和发自内心的喜爱，东方煌还是能分辨的清的，如此就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 因为今天经历了一场血战，姜羽斌也没有过多跟两侧的百姓们说话亲近，点头微笑着打招呼便快马进入城内。 “去通知杨侃、郑居中、祁寒、钱充、宋先、梁源过来县衙开会。” “是！” 亲兵们四散而去，仅有三骑跟着姜羽斌一起在县衙前下马，快步走入庭中。 姜羽斌将东方煌丢给楚白锦，道：“你看着她，别让她跑了，给咱们的公主殿下打理一下。” 楚白锦白了他一眼，扯过发呆中的东方煌便走向后院。 姜羽斌来到会议室，随手扯了张纸做起了笔记，将待会要讲的一些东西草草记下，随后便抵着下巴出神。 这次意外截胡了和亲的公主，美则美矣，事后定然会迎来百般报复！ 原本庆熙郡对于他阴吞了阳武县还没有太大反应，最起码想要动兵也要等到秋收以后，乃至于明年开春。 但如今按照东方煌的重要程度，说不定北面的边军会直接南下，另外滞留在王禹山以北的胡人若是强行穿过谷道，也是个大麻烦！ “该死的！女人真是红颜祸水！” 姜羽斌极为不爽的骂了一句，但心里却更加火燎燎的，脸红不已。 没过多久，义勇军军政人员全部来齐，各自落座。 梁源也是本地的一名秀才，在全县开展扫黑除恶行动中加入义勇军，并且带领义勇军抓获多批地皮流氓、破皮无赖，全县被清洗一空，光是在那过程中被杀的罪大恶极之人就有八十多个，其余数百人都被丢去铁矿场采矿。 “总兵，这么着急的把我们找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杨侃皱起眉问道。 “各位，就在不久前，我带着第二营第一队的将士们，跟北燕的胡人撞上了。” 姜羽斌表情严肃的述说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场战斗，前前后后，详细的经过。 得悉了全部经过，在座的众人纷纷皱起眉，神色凝重。 长乐公主一事多方关注，抢了她，就一定会遭到多方报复！ 义勇军原本打算休养生息缓缓发育的计划就会被打乱，最坏的情况下就是抛弃目前所有地盘，躲进深山应对围剿。 而阳武县的百姓们一定会遭到血腥报复，到那时，反倒是自己害惨了他们！ 总兵的这一个鲁莽行为，给他们招来了天大的祸患呐！ 宋先环顾一圈，见无人言语，便率先开口道： “总兵！这件事您无需自责！可以说但凡是个有血气的男儿遇见这等事，都不会束手旁观！ 那老皇帝昏聩无能，朝廷百官软弱无用，只知道争权夺利，受点威胁便要送送钱送女人来祈求两国和平，真是我辈男儿的奇耻大辱！” 宋先敲着桌子怒声斥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钱充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变得坚定下来： “宋先说得对！我们又不是没打赢过！哪次打赢了最后都要赔钱陪脸，美其名曰礼仪之邦！” 宋先怒骂道：“呸！狗屁的礼仪之邦！无非是朝廷百官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大魏又不是没出过什么强兵良将，最后还不是被朝廷自己给逼死！” “我曾经在京城厮混过一段时间，那长乐公主的大名我等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颇受老皇帝宠爱，美艳绝伦，才气逼人，被人称为是京城双姝之一，平日里乐善好施、与人为善，与那老皇帝浑然不同！在京城也颇受百姓赞扬。 而总兵行仁道，善待百姓，分田分粮，阳武县政通人和，跟这长乐公主如何不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 钱充再次拍板而起：“对！这京城双姝之一如今为总兵所救，不正是上天的安排！” 二人一唱一和，说起话来有理有据，但绝口不提迎来的后果会如何。 第41章 商议 祁寒和郑居中紧皱着眉头不说话。 这两人是本地人，看到了姜羽斌与其他土匪、造反人不一样，倒像是个将门子弟、富家儿女出身。 又因为他的一系列雷厉风行的举措，让他们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因此决心辅佐。 但忽然出了这种事，可能明天朝廷的数万大军就会兵临城下，这让他们内心无比恐慌。 梁源冷笑两声，看向姜羽斌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怎么埋怨都没用！不如多想着如何御敌。 我们最好按照最坏的打算，全军加强戒备，随时准备作战！” 宋先此时忽然提议道： “不如我们趁着大魏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迅速出击直取庆熙郡城！进而占据整个庆熙郡！按照惯例，分田分粮，招兵买马，到时候我们的实力又会增长一大截！哪怕来两三万敌人我们也不用怕！” 祁寒却忽然拒绝： “不行！必须要等到秋收以后！如今秋收才是大事！ 北方大乱，流民不断南下，总兵要我们安置他们，钱粮消耗巨大，虽说如今商业繁茂了些，但还要维持如此庞大规模的军队，必须等待秋收顺利完成以后方可动兵！” 梁源也赞同道： “马上就要秋收，就算想要打仗，也要等到秋收以后再打！如今我们最主要的敌人其实是滞留在北地的胡人！ 北燕太子甚至不顾两国新签订的盟约，派兵数千滞留在北地找寻长乐公主的踪迹，若是被他们得知公主就在此处，很有可能不顾一切的杀过来。 而我们想要对抗数千北燕骑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最终打赢了，也是绝对的惨胜！” 祁寒又补充道： “另外，如果我们顺利，甚至提早完成秋收，到时出兵庆熙郡，若是顺利，在他们将钱粮送出城前占据城池，那些贪官污吏费尽心思搜集来的钱粮反倒给我们做了嫁衣！” 其余几人眼前一亮，纷纷惊讶地看向祁寒，祁寒面不改色，一心一意为如今的义勇军思考。 他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但为人正直，在那昏暗的官场内他这种人根本做不成事！ 义勇军如今虽然弱小，但已经显现睥睨天下的姿态，只要安稳度过初期，必然可以夺取天下！ 他在这种环境下才能实现内心的报复，当官，然后为天下黎民做福！ 宋先皱了皱眉道： “北燕骑兵想要攻击我们，要么翻越群山，要么就是从东侧谷道进入，总兵，我们第二营全体调任此处把守，绝不放一个胡人进来！” 姜羽斌安安静静的坐在上首听着他们滔滔不绝谈论着自己口中的应对策略，除了郑居中对此不甚擅长外，其余人都是拥护他的。 姜羽斌点了点头，觉得这才有点一地之主的氛围，不用自己费劲思索，手下们相互进言发表意见，而自己只需要在其中权衡利弊，适时做些补充即可。 这种自己最后做决断的滋味真的很不错！ “就照你们说的办！秋收以后出兵，第二营全体转移到黑风寨与起兴镇一线，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胡骑冲出谷道！” “诺！” 众人齐声道，随即便要四散离去。 但姜羽斌又叫住了他们：“还没完呢，你们没有要说的了，我还有要补充的。” 众人只能再次坐下，静静听着姜羽斌吩咐。 姜羽斌清了清嗓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纸条，一条一条往下捋： “这次作战，有不少伤亡，祁寒，这件事是你来负责，阵亡、受伤的将士，抚恤、补偿务必到位！” “遵命！” 祁寒点头应下。 姜羽斌沉默了片刻，微微低着头，闷声道：“……杨三的就不用送了，交给我就行。” 祁寒再次回复了一声。 姜羽斌觉得不放心，或许是心里愧疚，又叮嘱道：“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去，跟我说一声，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就由我与你们同去。” 祁寒再次恭恭敬敬回复了一声，看向姜羽斌的目光更多了尊敬与认可。 姜羽斌轻叹了口气，打开纸条又说道： “我这次缴获了一些马匹，钱充、宋先，你们两营各分三匹，其余的给陈飞送去，让他好好训练骑兵。” “另外，第一队的将士此次表现非常好，我认为应该大力宣传，大加表扬、赏赐！ 每一位战死的战士遗体搬运到县城里来，打理干净，明……后日下葬，在城外筑起一座台子，安放一块石碑，石碑上要将众将士的姓名刻写完整，将他们战死的经过说明出来。 让附近的士兵都来列队，百姓也可以围观。” 姜羽斌又交代了一系列琐事，但没人觉得他很烦，纷纷觉得这位总兵不可思议！ 钱充和宋先更是激动的不得了，热血翻涌。 这件事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谁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战死沙场，总兵如此隆重的对待自己战死的士兵，想必这件事在未来也会成为一条规矩。 相信这一条消息传达下去，全体的义勇军战士都会士气大振，悍不畏死！ 从古至今，没有多少人会在意那一个个士兵的生命，死了就是死了，毫不起眼。 只有他们这些底层士兵才会心中戚戚。 现在有这样一个如此爱戴、尊重他们的领袖，士兵又怎会不以命相报？ 祁寒、梁源、郑居中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看向姜羽斌的目光中又多了敬畏与不可思议。 姜羽斌又问道： “梁源，我让你找的大夫你找到了吗？” 梁源急急回答： “总兵，已经找到了，是在咱们阳武县久负盛名的张神医，明天就能赶到。” “好，一定要安排好住宿，明日一到，先来见我。” “是！” “冶炼厂要加紧制造甲胄兵器，可重金招募铁匠……” 祁寒皱了皱眉：“诺！” 如此唠唠叨叨一刻钟左右，姜羽斌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便道：“若无其他事宜，大家就都散了吧。” 其他人自然没有多余的问题，手上有多出一大堆事，一个个火急火燎的跑走了。 钱充被喊住，姜羽斌又跟他聊了聊后日安葬将士的一些规规矩矩，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他离去。 第42章 慈不掌兵 前脚刚踏出门，姜羽斌便看见一道身影在院落中站立，低头看着地面思索。 听到后面动静，梁源转身看去，轻轻吐出一口气：“见过总兵！” “还有事吗？”姜羽斌问道。 梁源点点头：“总兵，长乐公主的消息，务必严加封锁，若是被太多人知晓，恐生乱！” 姜羽斌微微颔首：“这个我知道，不过来的时候我忘了遮掩，但料想这阳武县不会有多少人见过公主，短时间内不会传开。” 梁源似乎早有预料，便道：“总兵，若是公主的消息被传扬开来，敌人调集大军，我军必生骚乱，我等要安稳发展，需在内部让” 姜羽斌笑了笑：“你说的这个我已经在考虑了，这几天我会拿出一个大致方案，首先保证军队的忠诚，至于官吏那边，就需要你和祁寒多费费功夫了。” 梁源大喜：“总兵英明！那……我就先告退了。” 姜羽斌挥挥手笑道：“慢走啊。” 安排好大小事宜，姜羽斌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去见这位盛名天下的公主大人。 但来到后院门前，却忽然止住脚步。 看守在这里的是四名亲卫，身后也跟着五人。 十名朝夕相处了一月的亲卫忽然少了一人，那鲜活的模样犹在眼前。 姜羽斌忽然望着天空幽幽一叹，坐在一旁的一块石头上，颇有些神伤。 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总兵这又在忽然伤感什么，便默不作声的准备散开周围警戒。 “不必警戒，你们都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聊聊。” 众亲卫们虽觉得疑惑，但还是听话的靠了过去，围坐在姜羽斌身边，坐在草地上。 姜羽斌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一叹，表情颇有些忧郁、伤感。 “总兵，你是在为杨三的死过意不去吗？” 一个年龄较轻的亲卫张口问道。 姜羽斌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自责。 “虽然我知道打仗就会有伤亡，但真当我遇到的时候，还真的不适应，杨三和咱们也是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现在忽然走了……唉。” 众人默然不语，说实在的，他们心里也难过。 他们这些人从加入山寨后跟总兵的关系就不错，朝夕相处一年多，都是知己好友。 现在忽然少了一个，伤悲之时也有些恐惧，因为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亲卫劝慰道： “总兵，您不必自责，咱们兄弟过去都是脑袋别裤腰上，生生死死的早就习惯了，杨三死前能享受这么一段好日子，也不亏了！” 又一个年轻人调侃道： “说的是啊！总兵不必觉得过意不去，您啊，就是心太软，所谓慈不掌兵，您要是这么仁慈心软，可难能当个大将军带兵打仗呦！” 姜羽斌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笑骂道：“去你的，好你个温嗣，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总兵，这不是您说的要那啥……那啥来着？” 一人提醒道：“民主！” 温嗣一拍脑袋：“对！民主！这可是您说的要民主，让我们尽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您可别说话不算话啊！” 众人纷纷起哄：“是啊总兵！我们当然知道你为了我们好，咱们山寨兄弟都知道，打仗嘛，哪能不死人？” 姜羽斌闻言摇头轻笑，左右看了一圈，双手搭在前面两人肩膀上： “杨三还没成婚吧，他的那一份抚恤金，我暂未保管，你们几个，跟着我的时间长，早点找个婆娘成了婚，这份抚恤金，就当三儿给你们的礼金了。” 几个尚未成婚的年轻人纷纷笑道：“那我们可得早点成婚喽！娶晚了可就没钱拿喽！” 义勇军在阳武县颇受欢迎，之前黑风寨的兄弟们有一半都已经成婚了，姜羽斌自然也是鼓励的，以来可以促进人口发展，二来也是让这些兄弟们收了当土匪的心，老老实实当兵过日子。 不过姜羽斌却组建了一个妇女联合会，这些兄弟的家眷都在其中，推选会长、副会长、组长，初步推动女性地位的上升，不求达到平等，在现有基础上加强女性的地位就可以。 姜羽斌看向唯一一名没有言语的亲卫，颔首问道：“大江，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有了心仪的了？” 名唤大江的亲卫挠头笑了笑，吞吞吐吐道：“我……我不打算这么早成亲，我要跟着总兵继续打仗！我也要当将军！” 望着乔大江坚定而又认真的目光，众人纷纷低笑。 温嗣更是急眼弄眉道：“大江是不是瞧不上咱这阳武县的？以后到了好地方找更漂亮的啊？” 乔大江瞬间急了，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现在还不想而已。” “大江啊！你要是尝过女人味你就急喽！” “哈哈哈！” …… 跟他们在外面聊了会，姜羽斌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压在心头的乌云消散大半，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之前商讨了一个多时辰，在这又耽误了好一阵子，天色渐晚，回去后院的时候已是黄昏。 楚白锦在院子里拿着长枪挥舞，公主则坐在一边优雅的翘起修长美腿品着茶，悠闲自在的姿态在瞥见姜羽斌走近后便全然消散，瞬间面若冰霜。 不知怎的，姜羽斌看着这两道身影忽然心里痒痒的，尤其是如今东方煌冷傲凌厉的模样，更是让姜羽斌浑身激动，脑海中浮现出穿越之前看过的一部刘备文，心中久久无法释怀。 啪！ “一点俘虏的自觉都没有，白锦，你就让她这么悠闲？” 姜羽斌随手一巴掌在东方煌脑袋上打了个清脆声响，不满的看向漠不关心正在练武的楚白锦。 东方煌忽然后脑被打了一巴掌，猛地转头怒视着姜羽斌，一双丹凤眼气势凌厉的望着姜羽斌。 因为是个公主的身份，而且同为女人，楚白锦在遥远的边疆也曾听闻过东方煌的大名，因此对她极为宽厚。 不仅准备了热水泡澡，还拿出一件姜羽斌为她制备的精美衣装给东方煌换上。 除了不让出门，做什么楚白锦都不在意。 反正她也跑不掉，这点楚白锦还是很有信心的。 第43章 秀色可餐 “她是公主。” 楚白锦停下了舞枪，看了看冷傲成熟的东方煌，又看着姜羽斌的眼睛说道。 姜羽斌愣了一愣，忽然噗嗤一笑。 楚白锦这么有些委屈又无奈的模样还挺呆萌的！ 他双手抱胸，无视东方煌冷冷的目光，颔首问道：“我问你，我是什么人？” 楚白锦杵着枪，老老实实回答道：“总兵。” “说全一点。” “义勇军总兵……姜总兵。” “我们是干嘛的？” “造反的。” “她是谁？” “长乐公主。” “哪的？” “……大魏的。” 楚白锦微微瘪了瘪嘴巴，柳眉轻皱着低下了脑袋。 姜羽斌见她这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愈发腰杆挺直，大声斥责道：“那你还花着我们义勇军的钱，供着这个大魏的公主——我们的敌人！” 姜羽斌忽然伸手扯着东方煌的衣服，愤怒道：“更何况还把我给你精心挑选的衣服送给她！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衣服！” 楚白锦越发低下脑袋，原本杵在地上的长枪都拔起来握在身后一晃一晃，贝齿轻咬着下唇，面露惭愧。 “别忘了！他们一家人可也是杀死你全家的凶手！” 姜羽斌最后又添了一句，依然装作非常愤怒的样子斥责。 楚白锦浑身一颤，牙齿咬的更紧了，低下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凌厉。 东方煌却大惊，顾不上反抗姜羽斌，瞪大了双眼望向楚白锦，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这么倾城倾国、武艺高强的奇女子全家被杀！还是…… 对了！是有前线的将领因为被指通敌谋反而被杀，全家遭难，原来就是楚白锦的父亲吗？！ 这一刻，东方煌无比悔恨，若是当时自己能全力劝谏父王不要听信那些奸党的话，可能楚将军也不会死！ 若是自己能早日与楚白锦相见，她们俩一定可以成为闺中好友！ 姜羽斌斜倪道：“看什么看！说那么多还没明白吗？赶紧把衣服脱了！这是我送给白锦的！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口中说着，手上用力扯了扯东方煌的衣领子，胸前那一对硕大的饱满更紧致的贴在衣襟上，圆鼓鼓的，弹性十足，比之白锦…… 额，好吧，姜羽斌还没看过白锦的，她到现在还是整天裹胸，怎么劝都不听，反倒恼火姜羽斌管得宽。 东方煌对他的动静极为敏感，细嫩藕臂向后用力挣扎：“放开我！别碰我！” “嘿！你个小……小妞，看来你是完全没搞懂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姜羽斌本想叫小丫头，但看着东方煌成熟媚人的冷艳面颊，又忽然改口，脸上露出怪笑。 由于刚刚泡了个澡，将自己好生打理了一番，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东方煌穿着一身侠气十足的交领白裙，又黑又直的长发披散脑后，发出阵阵诱人的女人香味。 洗漱打扮后的她比之前见面时更加精神、英气，容光焕发。 纤细如柳的腰间系着鲜艳的红绸带，自纤腰向下，丰腴挺翘的臀儿撑起衣裙，绸带一条条自然垂下，将一尘不染的白裙点缀的红白相间，更显热情动人。 白皙冷艳的脸庞神采奕奕，在落日余晖照耀下冷傲不屈，目光如剑。 东方煌冷冷的瞪他一眼，哼道：“不用你说！我自会换回来！” 姜羽斌双手环抱，嘴角勾起：“那就快点脱啊！把衣服还回来！” “……你！” “我什么我？你要是不脱，那就我来帮你脱！” 说着，姜羽斌双手迅速抓去，瞪大眼眸，目露精光。 东方煌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向后躲闪，同时尖叫道：“你别过来！滚开！白锦救我！” 楚白锦犹豫了一瞬，还是快步来到东方煌身前按住姜羽斌强要的双手，一脸无奈的看向姜羽斌： “总兵！你……你说过要优待俘虏的！违令者，依照军规……” 姜羽斌忽然含情脉脉的看向她：“白锦啊，我对你的心，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你居然要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我？” 楚白锦一双小手不安地揉捏，偏着头轻叹道：“总兵……她是大魏的……公主。” 姜羽斌猛地拍桌怒道： “对！就是因为大魏有她这个公主！间接造成了多少户人的破产、死亡！她的锦衣玉食，不都是从底层百姓那边搜刮来的？” “总兵……” 楚白锦轻咬下唇，面露哀求，声音不由得软了些，柔柔的，着实让姜羽斌浑身酥麻，血液都开始翻滚起来！ 姜羽斌深呼吸两口，这才勉为其难，紧锁着眉头不悦道： “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先去吃饭吧。” 楚白锦捂着脑袋，摇头轻叹。 东方煌一双丹凤眼死死的盯着姜羽斌，银牙紧咬，恨极了他！ “把她绑起来，先饿一晚上再说。” 姜羽斌挥了挥手嘱咐道。 若是此刻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看到那俊美潇洒的脸庞上畅快得意的笑容，根本没有半点发火的意思。 晚饭三菜一汤，两荤一素，还有一小碟凉菜爽口。 厨师是阳武县小有名气的大厨，比之楚白锦之前家中的厨子也不遑多让。 二人坐在饭桌前，也没有让那些丫鬟一起用饭，她们在另一边吃，吃完了来这边收拾，然后收拾一下院落，一天的工作就算完结了，可以休息。 比过去轻松了不知多少倍，而且没有那种战战兢兢生怕那里做不对就要受罚的危机感，生活的颇为愉快。 时不时还会跟总兵、总兵夫人开两句玩笑，一点也不见外。 这种日子对她们而言就好像天堂一般，如果可以，她们甚至愿意一生都如此度过。 二人洗手吃饭，外面天色已暗，屋里点着灯，亮晃晃的，拉出长长的影子。 姜羽斌原本有好多话想跟楚白锦聊一聊，但不知为什么，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 夹菜，吃饭。 饭菜美味，身旁传来幽幽沁人体香。 穿着飒爽的楚白锦由于刚刚耍了一阵大枪，额头上还有些细汗。 粉颊白里透红，一张红润光泽的樱桃小口轻轻咀嚼，动作温柔而优雅。 明眸时而轻眨，长长的睫毛轻颤，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秀色可餐！ 第44章 你打不过我 “盯着我看什么？吃饭啊，又不是没见过。” 楚白锦注意到姜羽斌的目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姜羽斌摇头轻笑道：“看不够，看不够！白锦长得这么漂亮，我哪里看得够？” 楚白锦横了他一眼：“少贫嘴。” 姜羽斌笑笑，歪着头又温情的打量片刻，直到楚白锦即将受不了的时候，方才移开目光继续动筷。 “回头让翠儿给她送一件裙子过去，今晚就睡我屋里。” 楚白锦闻言一震，黛眉轻蹙，红唇轻抿道：“总兵，她是个公主，就算我们要造反，也不能如此……”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当初不也是睡在我屋的吗？我有对你做什么吗？” 楚白锦轻咬下唇，脑海中回想起月前光景，面颊红了红： “男女有别，当时是出于无奈，而今这里有我，我会代替总兵看好她的。” 姜羽斌皱眉道：“多事，她跟你在一起我才不放心，这件事没得商量。” “不行。” “你是总兵我是总兵？咱俩听谁的？” “你打不过我。” 楚白锦眨着一双古波不惊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姜羽斌，脸蛋平静无波澜，但说出的话却伤害、侮辱性极强！ 姜羽斌登时便怒了！额头青筋暴起，猛地站起咆哮道： “小丫头片子！我那是让着你呢！我怕一用力把你打坏打疼了，到时候伤心难过的是我！” 楚白锦一脸镇定的摇摇头，认真道：“你打不过我。” “你！！” 姜羽斌怒了！双拳紧紧攥起，虎目圆瞪，杀气腾腾！ 反观楚白锦，仍然正坐在凳子上，一席白裙轻轻搭在修长圆润的美腿上，脸颊不动声色，美眸平静的看着姜羽斌。 “哼！饭后不宜剧烈运动，且饶你一次！” 姜羽斌怒气冲冲的坐下，端起饭碗大口扒饭，狼吞虎咽的凶狠状和细腰娇软、衣衫单薄的楚白锦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但事实却如此滑稽。 他一个大男人，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打不过一个一米七多点、身材细软的小女子！ 楚白锦一双明眸轻轻眯了起来，微红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但很快便收敛，重新恢复冷冰冰的模样，低头吃饭。 沉默了片刻，姜羽斌闷声道： “明天与我一同去沙场训练将士，言传不如身教，马上就要大战，还是你亲自教习，让他们跟着学，只由你口述训练成果还是不够好。” “嗯。” 楚白锦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算是答应下来。 姜羽斌磨了磨牙，想要搬凳子凑过去一点，但刚有动作便被一只绣花鞋踢在凳子上。 顺着裙摆露出的白色棉袜向上望去，白裙覆盖着一条笔直修长的美腿，美腿的主人一脸警惕的眯着眼。 姜羽斌苦笑道：“我就挪挪凳子，有必要这么警惕吗？” “有必要。” 楚白锦冷冷道。 姜羽斌心中不爽，冷哼了一声，瞥了眼近在眼前的美腿、绣花鞋，继续闷头吃饭。 楚白锦见他不再乱来，便小心地收回来。 有滋有味的晚饭时间在安静中度过，两人都是练武的，平日里消耗不小，因此这些饭菜也吃的干净，一点不浪费。 楚白锦吃完饭便走了出去，也没有继续练枪，招呼仆人过来打扫收拾，自顾自的取水洗漱。 相比于姜羽斌洗漱穿衣都要丫鬟服侍，楚白锦这般姿态完全不似富家大小姐。 至于姜羽斌，难得来此世界，难道还不要好好享受漂亮侍女的服侍吗？ 没有这么快那啥已经算他忍耐力惊人了！ 寻常人若是忽然获得如此奢靡生活的权利，又有几个不纵情声色的呢？ 在洗漱完毕后，姜羽斌晃晃悠悠的走到楚白锦门前敲了敲。 “有事？” 房门未开，屋内点着灯，一道冷冰冰的御姐音透过房门传出。 姜羽斌道：“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把门打开。” 楚白锦沉默片刻，道：“有事明天说，我累了。” “等不了，现在就要说。” “那你说吧。” “别让我踹门啊，我天生神力你是知道的。” 屋内静了静，随后嘎吱一声，房门被拉开。 楚白锦带着愠怒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柳眉轻皱，一双凤目略显恼火：“你想干什么？！又想挨揍是不是？！” 姜羽斌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双手环保胸前，扣了扣鼻子：“把人交给我。” “不给！” 楚白锦大声说。 姜羽斌抬脚欲闯入，楚白锦抬腿将他挤在门框上，扬起俏丽的脸蛋气愤的瞪着姜羽斌。 姜羽斌嬉笑着将刚刚扣过鼻子的手指戳向楚白锦。 楚白锦果然面露惊色，连连后撤，气得脸颊通红：“你！姜羽斌！” “给不给？” “你无赖！” “给不给！” “……” 姜羽斌见她紧咬着牙不说话，于是更加猖狂，双手大张着作势围捕，双手不断做着抓握的姿势…… 楚白锦被逼入角落，柳眉倒竖，气得直跺脚：“恶心！” “你就说给不给吧？” “滚！” “好嘞！” 姜羽斌立刻转身去抓靠在床边已经换上齐腰襦裙的东方煌，楚白锦见状心中直跳，但却咬着牙一动不动。 东方煌如惊惶小鹿一般向楚白锦抛去求救的眼神，但楚白锦仅是皱着秀美的柳叶眉，咬着牙一动不动。 东方煌绝望了，她今晚是难逃魔掌了！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的清白身子就要交给一个……一个造反的贼匪！ 虽说这个贼匪有点俊。 但作为一名大魏公主，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东方煌想死！ 姜羽斌擦干净手指，故作狞笑的一把抓起东方煌的胳膊，凶巴巴的威胁道： “你要是敢自杀，我就让你和你的父王在全天下人眼前丢尽脸面！你应该可以想到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白锦闻言翻了个白眼，脸颊不禁红了红：当初他也是这样威胁自己，真是无赖！ 东方煌最后一点念想被打破，一脸绝望的回头望着楚白锦，随后被姜羽斌连抱带拽的拖回自己的屋里。 第45章 美人如玉 “鉴于你有过作案行为，因此我必须对你进行一次全身检查！确保你身上确实没有隐藏任何凶器！请你配合！” 姜羽斌一本正经说道。 东方煌双目无神的坐在床榻上，眼光黯淡，一双冷艳、贵气的丹凤眼都失了颜色。 面对姜羽斌越来越近的双手，娇躯不由得微微战栗，眼神愈发惊恐失措：“慢着！” 脑海中忽然想起刚刚楚白锦跟她说过的话，东方煌轻咬着下唇，急忙伸手抓住已经近在胸前的大手，目光哀切的看向姜羽斌： “等……等一等！楚白锦已经都跟我说过了！你是好人！你不要再装了！” 姜羽斌挑挑眉，笑道：“她跟你说什么了？你看我哪里像是装的？” 东方煌深呼吸两口，强自镇定道： “你……你是义勇军的总兵，有情有义，谦逊仁和，你对待手下士兵亲如兄弟，对待百姓更是视之如子女……阳武县在你的手下一月之间繁荣昌盛，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那种贪图美色、强迫女子的男人呢？ 楚白锦当初也是被你抓获，但你没有苛待她，虽然偶尔耍流氓，但也没有趁夜进她屋子行不轨之事！ 何况，你今日在战场上面对北燕骑兵也丝毫不惧，冲锋陷阵，热血勇猛刚强，宛若天神下凡！真是男子汉大丈夫也！” 姜羽斌满脸桀骜的仰起头，轻轻勾起嘴角，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不要以为你说我这么多的好话我就会放过你！” 东方煌一见有效，心中一喜，虽是极不情愿，但还是绞尽脑汁奉上一堆好话，马屁拍的姜羽斌从头到脚，如飘在云端！乐的哈哈直笑。 姜羽斌飘飘然眯着眼睛俯身笑道： “你看，我如此优秀的男人，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独一份！你便是从了我也没有委屈了你，可是比那粗鲁野蛮的北燕太子要好得多？” 东方煌一愣，立刻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按她刚刚夸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还真…… “别碰我！” 东方煌一见他伸出手，立刻条件反射的娇斥，浑身缩成一团向后躲，犹如受到惊吓的小鹿般惹人怜惜。 姜羽斌想了想，收回双手，斜着眼睛看她：“不想让我动你也可以，自己把衣服脱了，我要检查你身上有没有藏着暗器。” 东方煌神情愈发悲愤，似是已经知道今晚自己在劫难逃，双手紧紧攥在衣领前，大声道：“没有！” 姜羽斌扬起嘴角，坏笑道：“我不信。” 东方煌一动不动，柳眉倒竖，一双丹凤眼羞恼的瞪着姜羽斌，气得浑身颤抖。 姜羽斌饶有兴趣的俯视着闻名天下的公主殿下在他面前如此柔弱无助的模样，忽然俯下身，低声问道： “如果，你去了北燕，被北燕太子迎娶，到那时，你还会向现在这样吗？” 东方煌闻言一愣，微微垂下螓首，面露痛苦神色。 姜羽斌又问：“面对北燕太子，你是选择死亡，还是顺从？” 东方煌痛苦的摇头：“我不知道！你不要再说了！” 姜羽斌双手上前抓住东方煌的手腕，轻轻一用力便拉开： “与其便宜了北燕蛮夷，为何不能交给我呢？我会为你报仇，杀掉北燕太子，你的一切遭遇，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 东方煌浑身一震，忽然不再反抗，丹凤眼冷冷的注视着姜羽斌，冷笑道：“你与那蛮夷又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 姜羽斌一瞪眼，指着自己的脸道：“我是汉人！你也是汉人！要便宜也是便宜咱自己人，干嘛便宜那粗鄙蛮夷？” 东方煌不屑冷笑：“你也配说粗鄙？” “额……” 姜羽斌面露尴尬，旋即怒道：“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比现在还惨！” 东方煌抿着樱唇不说话，算是默认下来。 姜羽斌强硬的牵起女子一双白嫩纤长的柔夷，握在手中软嫩嫩、凉冰冰的，摸上去很舒服。 跟楚白锦不同，她生在将门，风雨无阻的练习武艺，双手虽说依然白嫩细滑，但终究还是有些粗糙生茧。 而东方煌生在皇室，虽然也有过少许练武，但吃穿用度都极尽奢华，这一双嫩手更是保养的玉琢般嫩滑纯净，柔若无骨。 东方煌挣扎了两下，见无法挣脱，便一脸绝望的任由姜羽斌揉捏。 微凉的触感轻轻贴在脸上，姜羽斌静静的享受了片刻，忽然笑了出来：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们这不是流传着一句话？说什么：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 望着那双戏谑中夹杂着温情的星眸，东方煌咬咬牙，不由得气恼： “无耻！” 姜羽斌也不恼，在嫩滑滑的柔夷上轻吻了口，明显的感觉到一丝轻颤。 他抬起头，轻笑道： “你睡觉总不能穿成这样睡吧？逃亡这么久，不想要好好放松一下？ 听话，把衣服脱了自己打地铺睡，不听话那就我亲自上手了！到时候万一擦枪走火，可就怪不得我了！” 东方煌气的浑身发抖，声音都带着哭腔：“流氓！你根本不配做总兵！” “呵，总比那狗皇帝称职得多吧！公主殿下？” “……” 磨磨蹭蹭了好一会，终于铺好了地铺。 姜羽斌靠在椅子上，望着那妙曼身姿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弯腰整理，尽显妖娆身段！ 本就饱满的臀儿将衣裙撑得圆滚滚，往上是纤软蜂腰可堪盈握，往下是修长玉腿笔直纤细，一双玉足裹在小巧的绣花鞋中，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衣裙紧贴在身，饱满胸襟惹人怜。 蜂腰肥臀美人肩，红绡帐中斩天仙！ 姜羽斌心中如烈火灼烧，恨不得入之而后快！ 东方煌银牙紧咬，在姜羽斌火热目光的注视下，猛地屈腿拉起被子罩在头顶。 自己躲在被子里摸索着解开衣带，犹豫了许久，方才将裹在身上的衣裙一一脱下摆放在身侧。 从外面看，被子鼓鼓囊囊一团不断蠕动，随后吐出一件件携带着女儿芬芳的衣衫，令人不禁畅想其内该是何等香软玉体。 所谓美人如玉，姜羽斌未曾尝过，而今，却要细细的品一品。 第46章 闻鸡起舞 不过一会，东方煌满脸羞红的钻出脑袋，眼神气恼的叫道：“可以了吧！” 姜羽斌猛地起身，将东方煌吓了一哆嗦，连忙往被子里躲了躲：“你……” 姜羽斌毫不掩饰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目光贪婪地在东方煌羞涩的绝美玉颜上打量，弯腰在床边找了找，不禁皱眉： “肚兜呢？别告诉我你也用的是裹胸布！” “你！” 东方煌攥紧了拳头，娇艳欲滴的脸蛋红的不能再红。 姜羽斌笑了笑：“你看看我的脸。” 东方煌略微收敛怒气，面颊羞红的轻眨着美眸打量片刻：“怎……怎么了？” 姜羽斌瞪着眼：“还怎么了？你没看见脸都红了？！” “红……红了怎么……” “都是你的错！现在我憋得一口血气睡觉都睡不着，明天还有重要事，若是因此而耽误了，全都是你的责任！” “你胡说！” 东方煌气得七窍生烟，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男人！ 这种事情也要怪她？！明明是他自己精虫上脑！臭不要脸！ 姜羽斌双手抱胸，笑嘻嘻道： “我不管，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听话把手交给我指挥，第二，哼哼！” 东方煌惊惧的瞪大了丹凤眼：“你说话不算话！” 姜羽斌瞪着眼，作势解开裤腰，凶巴巴道：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杀了我吧！” 东方煌绝望的把头一扭，梗着脖子道。 姜羽斌眼前一亮，顺势摸上那天鹅般白嫩雪腻的脖颈，温润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忍不住轻哼了声。 东方煌如遭电击，瞪大了一双眸子盯着姜羽斌，呆愣了两秒后，忽然激烈的反抗！ “别动！” 姜羽斌一声厉喝，瞬间吓的东方煌噤声，瞪着一双丹凤眼愤怒的看向姜羽斌，软乎乎的玉手用力捏在他的手腕上。 仅仅是片刻的纠缠，就已经让东方煌香汗淋漓，后背传来一阵阵凉意，委屈的要哭出来。 姜羽斌的目光顺势向下瞧去，由于刚刚的挣扎，薄被向下扯了扯，刚好搭在鼓囊囊的顶端，露出大片雪腻肌肤，与颜色鲜艳的锦缎红肚兜。 姜羽斌露出邪笑：“小美人，哥哥来辣！” “慢着！等……不要！不要！第一！我选第一！” 东方煌无助的发出悲鸣，掩面而泣，泪水再也难以阻挡，如雨水般密集落下。 姜羽斌得意的拍拍手：“哼哼！早这样不就完了？翠儿？翠儿！” 屋外很快出现脚步声： “哎！总兵大人，我在，请问有何吩咐？” “去烧水，我要泡澡，另外准备些糕点茶水。” “是……” 脚步渐远，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姜羽斌坐在桌前装模作样的看书，东方煌则双目失神的躺在地上，白净的脸蛋上再无一丝表情，仿佛刚刚被十八般姿势收拾过了一样。 薄被遮盖着玲珑身躯，勾勒出如山峦般起伏的优美曲线。 不多时，热水备好，姜羽斌让翠儿在此看一下，自己草草泡了澡，裸着上身，裹着浴巾便走了回来：“你回去吧。” “是~” 翠儿领命退下，最后羡慕的望了东方煌一眼，幽怨的离开。 鲜红色绣着不知名的鸟儿，看上去很精美，且带着女儿家芬芳香气。 姜羽斌捡起来嗅了嗅，随后摊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 “算了，今晚且饶你一次，第一次见面，就不玩这么大的了。 从明日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我总不能白养你，洗衣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你都得做，能不能接受？” 东方煌默然不语。 “行，就当你答应了，早点睡觉。” 姜羽斌拿着肚兜吹灭了灯，随后便上床休息。 屋内忽然暗了下来，无人言语。 第二日。 暖阳细碎的透过窗门射进房间，山峦起伏的薄被随着轻轻地呼吸声扬起、落下，独属于清晨的静谧。 天气渐冷，一张薄被在晚上显然是不太够用，女子微微蜷缩着身子，脑袋枕在柔软的枕头上，一头靓丽黑发自然洒落在被褥上，自上而下望去，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姜羽斌默默看了许久，轻轻将先前拿走了的鲜红色肚兜放在女人熟睡的娇颜前，随后伸手轻轻捏住了琼鼻。 “唔~” 睡梦中的东方煌明显的感觉到，脸蛋憋得微红，柳眉轻轻皱起，发出一声媚人的闷哼。 姜羽斌听得身子都酥了半边，直直打了个颤。 “唔……天亮了？司琪？司……啊！” 东方煌惊慌失措的抱紧薄被向后躲闪，刚刚苏醒的酥软身子骤然紧绷成一团，一双丹凤眼惊怒的紧盯着姜羽斌，脑海迅速回想起昨日的一切。 “早啊，该起床了，今天没服侍我穿衣，明日可别忘了。” 姜羽斌颔首笑了笑，起身走向门外，全然不似昨日无赖模样。 东方煌躺在被褥上呆愣了片刻，贝齿轻咬下唇，眼神复杂的打量了周围，随后一双玉手在薄被下摩挲片刻，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果然没有做什么。 想到这里，东方煌不禁脸红了红，心中微微一喜。 但很快，一股怪异味道弥漫开来，让东方煌皱紧了眉头。 扭头看去，正是姜羽斌昨日夺走的自己的肚兜！ 原本香软丝滑的肚兜如今一片狼藉。 卷成一团，丝毫不怜惜的丢在枕头上。 东方煌眼底升起一丝羞恼，又转头看向敞开的房门，咬牙切齿！ 一大早，楚白锦便起床练武，每天雷打不动。 倩丽身影在院落的空地上挥舞拳脚，说不出的优雅美艳。 眼见姜羽斌衣着整齐的从房间里出来，那张白净脸蛋依然是俊逸非凡，脸上挂着暖人的微笑。 楚白锦眼眸微冷，没有理会他，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刀，白晃晃冷冰冰的刀锋劈斩，仿佛无形的刀气斩出，凌厉气势让人脸色一变。 姜羽斌撇了撇嘴，从一旁抽出长枪，当时是，鸡鸣声响。 第47章 张神医 “总兵，张神医已经来了，您现在要见吗？” 正上午，姜羽斌正坐在堂前处理政事，梁源忽然远道而来，上前附身道。 姜羽斌扭了扭脖子：“快请进！” 说话间，人已离开桌椅下到堂前。 梁源立刻后脚跟上。 张神医年已花甲，一头华发，但行走间并不佝偻，腰背挺直，脚步不紧不慢，眉宇间透着一股温和、慈悲之气，姜羽斌见了眼前一亮，心道这定是位神医！ 在梁源确认以后，更是快步上前拱手道：“久闻张神医大名，今日一见,神医气度远超传闻多矣。” “总兵谬赞了！” 张神医轻轻一笑，弯腰拱手行礼。 “张神医请！” “不敢！不敢，总兵请！” 二人推让一番，先后步入衙门，来到后院寻了个亭子坐下。 刚刚坐下，张神医便迫不及待问道：“总兵先前所说要设立医馆，允许在下教习医术，可是当真？” 姜羽斌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已经重新在城内建好医馆，正在寻找愿意教授医术的大夫，神医来的正是时候啊！” 张神医抚须笑道： “总兵有此大德，可谓黎民百姓之福，吾甚感钦佩。 悬壶济世，救困扶危，乃医者本分，吾行医多年，有一痴念，便是将这一身医术尽数传授于弟子，让他们行走江湖，救死扶伤。 总兵所言实乃我心所想！老朽愿协同总兵，消天下之疾，扶万民以危，成就万世之康。” 姜羽斌奇道：“我曾拜访过多位大夫，但他们大都推辞，一者是不愿医术传授给太多人，二者也是担心如果我未来失败了，他们会受到牵连，张神医就不怕吗？” 张神医闻言抚须大笑道：“此皆庸人耳！为医者济世救人，须绝驰骛利名之心,但并非所有医者都能明白，总兵不必迁怒与他们。 所谓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间能不求名利者甚少！” “神医所言甚是！” 姜羽斌满脸激动的握住张神医双手，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随后，二人就医馆招生问题聊了聊，以及未来弟子去留。 张神医只管教授医术，学成了的弟子交由总兵府进行分配，而且张神医也在总兵府挂职，可领一份俸禄。 “总兵所为，我也早有耳闻，我观总兵雄才大略，容貌甚伟，实非常人耳，总兵所下达的指令，没有一个不是爱护百姓、士卒的，这样爱民爱兵如子的总兵，怎能不受百姓、士兵爱戴？ 古之圣人有云，得名心者得天下，如今大魏君昏臣庸，总兵若能登得大位，实乃天下百姓之福啊！” 姜羽斌急急忙起身拱手：“神医谬赞了！我也只不过想要为阳武县的百姓以及义勇军战士们提供更多的医疗帮助，张神医能慷慨教授医术，真不愧神医之名！” 楚白锦在一旁脸色古怪的看着两人商业互吹，心中暗笑。 眼波流转间，落于姜羽斌身上，温情脉脉，心中更喜。 早在十多日前姜羽斌便念叨着要开医馆，如同私塾一般招收愿意学医的弟子，然后让这些学医的大夫一部分进入军中做军医，一部分在外看病救人。 大夫多了，这世界的医疗事业自然也就好了。 若是每村都有大夫，又何必背着病人跋涉数里乃至十数里去看病呢？ 而且军医多了，受伤士卒的生命安全也能得到更多保障。 从古至今，军队作战伤亡，战场厮杀并不占大头，更多的死亡人数其实在战后的伤残人员。 大夫是宝贵的，是稀少的。 因此不会或者很少给那些大头兵治病，他们要优先保障军官的健康安全，之后才会偶尔为一些优秀士卒稍微医疗一番。 姜羽斌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确实引发许多惊讶，众人皆赞叹总兵心怀百姓、仁爱无双。 最感动的依然是军中将领，可以说，姜羽斌在军中拥有绝对的声望，但凡他要推广的，任何人都无法拦阻。 楚白锦也为当初的选择感到骄傲，若是当初自己离他而去，真是天大的损失了！ 聊了一阵，张神医再次请求道：“总兵，我现在可能先去医馆瞧一瞧？” 姜羽斌笑了笑：“自然可以，不过难得见张神医一面，还望神医莫要推辞，可否先为我把脉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 张神医抚须笑道：“即是总兵所求，老朽自当遵命！” 姜羽斌撩起袖子让张神医放心把脉，自己放松心情，保持愉悦。 本以为不过片刻的事情，但没曾想张神医却眉头微皱。 姜羽斌心中一跳，忙问道：“可是有什么隐疾？” 楚白锦也有些紧张，微皱着柳眉，竖起耳朵认真看着张神医。 周边亲卫、梁源等人纷纷紧张起来。 总兵就是他们的天！总兵要是没了，他们也就没了！ 张神医缓缓睁开眼睛，温和慈祥的脸上浮现笑容：“总兵莫慌，总兵身强体壮，气血旺盛，异于常人，并无什么不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张神医话锋一转：“但是……” 众人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尖。 姜羽斌目光有些焦急的催促道：“神医但说无妨！” “总兵气血太过旺盛，却也并非好事，总兵如今精气旺盛，习武打仗，自是身强力壮，可盛极必衰、物极必反，凡是还是要讲究阴阳调和。 长此以往，总兵体内阴阳失衡、气血杂乱，更容易心浮气躁，难以静心。” 姜羽斌这就明白了！这是要找老婆帮忙调理阴阳嘛！ 他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下意识的回头看，目光略有些惊喜。 楚白锦瞬间就被无数双目光聚焦，俏脸不由一红，羞恼的踹了姜羽斌一脚： “看我干嘛？” “不干嘛，就想看看。” 姜羽斌笑呵呵的转过头，再次请求道：“神医所言，在下谨记！但还请神医可否劳烦您再为这位楚姑娘也把把脉？” “好说，好说。” 张神医笑了笑，将手指搭在楚白锦不情愿伸出的皓腕上。 不过片刻，张神医便收回手指，看了看楚白锦的脸，便得出了结论，缓缓道来。 第48章 丫鬟 在此停留稍许，张神医便迫不及待要去姜羽斌安排的医馆查看，姜羽斌命梁源在前带路先行前往，自己稍后过去。 待众人离去，姜羽斌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向红了脸的楚白锦。 “他说你气血郁结。” 楚白锦眉头轻皱，撅起屁股轻轻坐在一旁凳子上，两腿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偏头看向远处，白皙如雪的脸蛋敷上一层粉红： “我有听到。” 姜羽斌生气道： “楚白锦！我给你买的肚兜为何不穿？你不准在裹胸了！” “你有完没完！” “什么有完没完！在裹下去是要出问题的！” “要你管！” 楚白锦骤然扭头羞怒的瞪着姜羽斌。 姜羽斌猛地一拍大腿：“你是我的爱将！我不管谁管？” “我跟你说话呐！听到没有？不准再裹胸了！” 楚白锦不耐烦的起身走远了几步，眼神羞恼。 “哎呀你烦不烦！” 姜羽斌不依不饶的紧跟上去：“你听到没有！现在立刻去换！” 楚白锦忽然捏起拳头转身怒瞪着他：“你再叫我就揍你！” 姜羽斌两眼一瞪，俊脸立刻变得冷峻：“长本事了你！你……” 噼里啪啦！嘣嘣~ 一阵鸡飞狗跳。 姜羽斌捂着脸对楚白锦怒目而视： “你可以打倒我的身体，但永远不能打败我的灵魂！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就会战斗不止！” 楚白锦一脸无语的望着被自己锁在身下无能狂怒的姜羽斌，只觉一阵头疼。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姜羽斌义正言辞道：“白锦，你要爱护自己的身体，更要接受自己的身体啊！你这样裹胸会对自己身体造成损伤的！听话快去换肚兜！” 楚白锦听在耳中俏脸羞红，羞恼的打了他一巴掌后，气愤道：“我知道了！” “快去换！” “真多事……” 楚白锦羞愤的小跑回房间，姜羽斌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灰尘。 “这丫头，越来越放肆，连我都敢打！真是没大没小！” “总兵？” 忽然身后一道小声呼唤，姜羽斌回头看去，见是平日帮助自己处理政事的助手启令。 “怎么了？” 启令道：“范队长派人送来了一些伤员和俘虏，有四个女眷被送到这里来了，请问总兵要如何安排？” 姜羽斌微微颔首，惊喜道：“直接送这里来吧，那些伤员也送去医馆，刚好张神医在，待会我也过去。” 启令领命退下。 不一会，两名亲兵带着四个亭亭玉立的俏侍女走了过来。 这四人从百里之外的黑山一路跟着东方煌逃到阳武县地界，也算是忠心耿耿。 昨日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看守，还以为就要羊入虎口。 却没想到整整一夜，那些士兵没有一个对她们出言调戏，关在一间屋子里好吃好喝供着，一直被送到县城。 再次见到这位勇猛异常的总兵大人，四个宫女齐齐羞涩脸红，心里怦怦跳，同时也担心自家公主的情况，欲言又止。 姜羽斌挥挥手让亲兵们退下，随后道：“你们跟我来。” “你们几个都是宫里的宫女？” “回总兵，我们姐妹都是……都是公主殿下的贴身宫女。” 姜羽斌惊讶的回头：“四个？” 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的宫女温柔的点点头。 姜羽斌扯了扯嘴角。 算了，反正也是便宜了自己。 一行五人来到院落中，翠儿等几人或是闲坐聊天，或是正在打扫卫生，日子过的很悠闲。 忽然见到姜羽斌回来，五人还是赶紧站起来行礼问声好，同时好奇的打量跟在后面的四名女子。 那四人身高相仿，生得肤白貌美、各有千秋，前凸后翘，身段妖娆，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如玉美人。 这四人的到来让小翠等五人感觉到压力，却又说不得什么。 姜羽斌满意的笑了笑，指着后面四人道：“她们以后也是这里的丫鬟，要当成姐妹相处，翠儿，你们可不要为难她们哦。” 小翠目光有些幽怨的打量新来的那四个姿色出众的艳丽女子，不情愿道：“不敢。” 姜羽斌没有在意，对四人道：“做个自我介绍吧，就是说说自己的名字，擅长什么之类的。” 四人面面相顾，还是那个子高挑的女子首先道：“奴家名唤红玉，擅长管弦乐器。” 姜羽斌忽然插了一嘴：“可擅吹箫？” 抱琴不明所以，温柔答道：“略知一二。” 姜羽斌笑意莫名，事宜继续。 “奴家彩荷。” “奴家书画。” “奴家黛儿。” 介绍完了以后，姜羽斌便让小翠等人带着她们熟悉环境，并且吩咐道： “你们四人从今以后专门负责照顾我！听到没有？衣食住行，穿衣、洗漱、泡澡等等，今后都归你们了。 晚上休息，我会给你们安排一间房子。” 姜羽斌忽然脸色一变，上前两步低声威胁道：“记住，这里没有什么公主，谁要敢胡言乱语，我连着公主一起处罚！” 四人噤若寒蝉，只是不断点头，目光瞥向不远处正在用力漂洗衣物的原公主大人。 砰！ 一声轻响将这有些阴沉的气氛打乱，姜羽斌一脸惊喜的回头望去，眼见楚白锦胸前比之过去宽广宏伟了许多，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仿佛膨胀的气球一般，将交领长衫顶起，挺拔向上，就如同楚白锦的性格一般，争强好胜，不落下风。 随着步履摇曳，束紧的衣裙也在轻轻颤抖…… 姜羽斌揉揉眼，感觉视觉冲击极大。 红玉、黛儿等四人也是一样惊得合不拢嘴，这位原先陪伴在总兵身边的英气女子不仅姿色与公主不相上下，就连身材也不遑多让！ “感觉舒服了吗？” 姜羽斌艰难的将目光从丰硕之处移开，关切的问道。 楚白锦俏脸微红，扯了扯胸前衣襟，有些难为情：“好多了。” 姜羽斌熟络的伸手搭在楚白锦肩膀上，亲昵的碰了碰脑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才是女子最美丽的模样，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啧啧，看看，之前得束成什么样子，我都替你心疼！” “滚！” 楚白锦一时忍不住，长腿曲起，犹如对折再胸前，用力向前踹！ 第49章 埋伏 将彩荷等四人丢在院落，姜羽斌依然只带着楚白锦一起外出。 出门后，在亲卫的簇拥下前往医馆。 那原本是一处荒废的空地，现在已经被翻修一遍，搭建几间屋子，按照私塾的模样摆设。 同时设置一些空下来的屋子作为“病房”，之前受伤的伤员们正在接受张神医的治疗。 姜羽斌陪同着张神医逛了逛，跟他交流一些现代医疗常识，发现其中大多数张神医都早已知晓。 随后张神医提出要将自己珍藏的医书全部捐出，作为“课本。” 姜羽斌自然大加赞赏，众人一起吃了午饭，姜羽斌拍着胸脯说若有问题，但说无妨，随后便各做各事去了。 第二日，小雨连绵。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地上，干硬的地面再度收到滋润，草木的颜色更加鲜艳。 清明时节雨纷纷，如今虽然不是清明，但路上行人依然“欲断魂”。 城外一处小山坡上围满了人，一排排整齐严肃的义勇军士兵站在两侧，眼神肃穆的望着中间缓缓行进的一支队伍。 那是一排排棺墩，里面躺着的是第二营牺牲的将士，和一名总兵的亲兵。 第一营全体将士，以及第二营选出的二十余名代表，包括先前的轻伤员，全都位列两侧，默默注视着这支队伍缓慢前进，向着早已经挖好的墓地。 姜羽斌携带阳武县大小官吏跟在队伍之后，神色肃穆。 周边百姓起初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眼见现场并无一人讲话，于是也自觉地一言不发，跟着两侧排列的将士一同肃穆的望着队伍前进。 进入墓地，埋葬，负责司礼的官吏大声讲述了这些人的战斗经历，最后： “跪！” 姜羽斌在前，众官吏随总兵一同双膝下跪，神色肃穆的叩首跪拜。 “礼毕！” 司礼官吏扯着嗓子大声喊，仿佛要将嗓子喊破一般，脸憋的通红。 文官们普遍神色别扭，他们搞不明白总兵为何要搞这样一种仪式，向一群大头兵跪拜。 而两侧站立的将士们却双目猩红，激动地无以复加！ 义勇军的军饷足额下发，伙食丰盛从不克扣，甚至还能吃到肉。 抚恤金同样足额下发，无人贪墨。 这样的军队，怎能不让士兵效死力呢？ 张神医跟在最后，被一男一女两人扶持着，激动地浑身颤抖，热泪盈眶。 …… 而远在数十里外的山谷之中，一阵密集的马蹄声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不久前，两名哨骑从北侧进入山谷，一路来到出口，见到乱糟糟躺在地上并未收拾的尸体，不由大惊失色，急急忙忙返回。 而范启亮则迅速将这一消息传达给县城，以及驻扎起兴镇的宋先营长。 宋先最先得到消息，立刻点齐兵马前往黑风寨，顺便将一同驻扎此处的陈飞所部也带上。 从先前俘虏的那些军将口中得知，他们这一伙人护送公主从此处逃亡，还有另一群人将更多的胡人引向另一个方向。 而今这五十多胡人全军覆没，那名北燕千户不可能不闻不问。 既然先头部队打探到了情报，在加上没有追上公主，想必那名千户一定很快就会追过来。 而事实也如他们所料，没过多久，北燕大队人马便进入山谷，前锋是二十多精锐骑兵，快速穿越山谷。 范启亮看着这群人如此肆意的穿梭，急的牙齿都要咬碎了！连忙向宋先进言道：“他们就快要冲出去了！宋都尉，快下命令吧！若是让他们冲出去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堵住了！” 宋先摇摇头，表情凝重： “不行！他们只是先头部队，继续埋伏敌人的中军！而且外面还有陈飞的骑兵，人数上我们占优势，不用担心。” “若是陈飞截不住呢？” “这不需要你来考虑，你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拦住敌人的大队人马！” 宋先严厉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埋伏不动。 范启亮望着北燕骑兵远去的身影，心急如焚！ 外面就是起兴镇，距离出口不远有一处村落，若是让这群敌人冲进村里，少不了烧杀抢掠。 那些可都是他的相亲邻居啊！ 但宋先不为所动，沉着心在此埋伏。 他并不满足于堵住这条通道，他要趁机干一波大的！ 前队走后大约十分钟时间，又一群骑兵部队出现，这次的敌人足足近百人！全部披甲持刀，眼神警惕的打量两侧山崖。 他们并未奔跑起来，事实上并非骑兵行军就要奔跑，若是形势不紧急，他们甚至会下马牵马行进，或是骑在马上慢行。 奔跑也会消耗马力，为了保持战斗时马力充足，骑兵可不会如同影视剧中早早的奔驰起来，他们往往在距离很近的时候才会提速，然后冲锋。 第二营将士一半埋伏在这一侧山崖上，另一半由韩舟带领埋伏在另一侧。 长长一段陡峭山崖上，摆放着无数碎石、火油。 宋先要放一把大火！祭奠他战死的将士们！ “将军，要动手吗？” 身侧的萧七眼见敌人前队马上要离开攻击范围，于是小声问道。 宋先紧皱着眉头，最终轻轻一叹：“动手吧！” 敌人还是很谨慎，不仅分成多批次行进，而且队伍拉得很长、很松散，目前处于攻击范围的敌人才不过五十多骑。 得到命令的义勇军们严阵以待，或是拉起弓箭，或是举起精心挑选的石块，所有人屏息凝神，就等那一声令下！ “砸！” 忽然一声愤怒的咆哮响彻山谷，与此同时，无数道压抑已久的怒吼此起彼伏。 伴随着无尽怒吼声，遮天蔽日的大小不一的石块被从两侧山崖抛下，砸向下方行军中的北燕骑兵。 身为北燕军中的精锐。上方刚有了动静，百夫长便已经察觉到。 及至乱石抛下，百夫长迅速发出命令，前军向前冲刺！后军立刻转头返回，而中军则全力向前冲刺！迅速杀出山谷！ 第50章 埋伏(续) 飞沙走石，无数碎石从山崖抛下，生命在此时看来无比脆弱。 尽管百夫长已经明确下达了命令，但突围的过程依然惨烈！ 面对漫天飞石，这些骑兵毫无办法，只能心中默默祈祷，自己可以侥幸不要被击中。 乱石可不会心存怜悯，管你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一视同仁！ 那百夫长更是在刚刚下达命令后便被数颗石块砸中，当场倒地死亡，就连身下的马匹也在奔跑几步后被砸倒。 而在同一时刻，首尾两端的义勇军们将准备好的火油一桶桶抛了下去。 伴随着火把的自然落体，熊熊烈火“轰”的一声烧了起来！瞬间在山谷中燃起两道冲天烈焰！ 怒骂、惊叫声此起彼伏，山谷中瞬间热闹的炸锅！ 尽管百夫长已死，但这些北燕骑兵还是舍生忘死的向前冲，顿时还真让他们冲出来二十余骑！ 不过忽然燃起熊熊烈焰彻底阻断了剩下骑兵的退路，前后被烈焰包围，最后的二十余骑兵再也不敢冒险冲出。 不只是他们不敢，他们座下的马匹也是不敢。 义勇军们咬牙从山崖上不断投石抛落，将最后围堵在其中的胡人一一砸死！ 约莫五分钟左右，山崖下再也没有半点人、马声息，只有烈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响动。 看似激烈的伏击其实时间很短，但却让两侧山崖上的将士们无比兴奋！军心大振！ 伏击战往往是最能提高部队士气的战斗，尤其是对于刚刚诞生不久的义勇军。 而且他们的对手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北燕骑兵！他们打赢了！ 对于北燕军队的恐惧在他们心底渐渐地淡化，下一次即便是正面作战，想必他们也会向对面的胡人亮起刀剑！ 眼见战斗已经结束，虽然下面还有十多匹散落的战马，宋先也只能眼巴巴望着，无法将他们捞上来。 命令两个伙原地驻守后，宋先迅速带领剩下人马向出口处奔去。 一下给陈飞放出去四十多骑兵，不知道他顶不顶得住！ 他得赶紧去帮帮场子，哪怕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 “杀！” 相比于山谷中的伏击战，山谷出口的战斗显然更加惨烈！ 一个伙的战士将出口的地面上丢满了碎石子，有大有小，稍稍能起到一些拦阻作用。 第一波到达的二十多名北燕骑兵并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 他们第一时间看到这单薄的一群步兵士卒，嬉笑着疯狂打马前冲，双目猩红的嗷嗷直叫！状态十分疯狂！ 在他们印象中，如此数量极少的南人步兵面对骑兵的正面冲锋定然军阵混乱。 他们只要表现的疯狂一些，待对方阵型松散乃至于崩溃，便会被他们一冲而散。 随后便可如砍瓜切菜般将这些不知所谓的步兵统统剿灭！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未按照他们所想。 骑兵提速奔跑扬起的烟尘高高扬起，地面上碎乱的石子确实给这队骑兵造成一点点困扰，但他们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全速冲击，而是要缓缓提速，在最后百米全速冲刺！ 那一堆手持长戟、刀盾的步兵尽管表现的很害怕，但却岿然不动！咬牙坚挺在宽敞的山谷出口。 “放箭！” 伙长一声令下，后方足足二十名手持各式弓箭的射手弯弓搭箭。 一时间箭矢纷飞，笼罩在北燕骑兵头顶。 “嗖嗖嗖~” 数十只弓箭迎面射来，但却收效甚微，仅有三个倒霉蛋中箭落马，其余人奋力打马冲锋，口中不断发出怪叫。 就算他们一动不动，两倍兵力的步兵应对高速冲锋起来的骑兵也是如纸糊一般！如此薄弱的阵型怎能挡得住马匹的冲撞呢？ 大地在轻颤！震响让地面的石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而对于正面应对全力冲锋骑兵的义勇军来说，这些敌人如踏碎天地一般向他们行进！ 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这了了五十人全部踏碎！ 伙长脸色发白的握紧手中长刀，紧咬着牙方才忍下身体的颤抖！ 如此巨大的压力让他们临近崩溃！ 就在两军距离迅速拉近时，平地一声炮响！ 忽然斜刺里杀出一彪骑兵！ 这支有六七十人的骑兵全副武装、手持长短兵急速向横向拉开的北燕骑兵冲锋！ 一面绣着“义”字的红色大旗猛然竖起，高高飘扬！ 一股股压抑已久的怒喝咆哮，陈飞所部如一柄尖刀狠狠扎向敌人的腰腹！速度并不比这些骑兵慢上多少！ 这一支部队的部率惊诧的望着这忽然出现的一支南人骑兵，似是难以想象这些魏人哪里来的如此多骑兵！而且是要在此埋伏他们！ 况且那一面义字旗也是极为陌生，从未见过！ “迎战！迎战！” 在部率高声号令下，后方尚未接战的十余骑兵急急调转马身，迎着那三倍于己的骑兵正面冲锋！ 而这边仍旧向魏人小股部队突击的七名骑兵距离敌人却仅仅只有七米！ 冲在最前面一人已经清晰的看清楚这些怯弱魏人惊恐的面容！ 轰隆！ 唏律律！ 忽然一声惊响伴随着战马嘶鸣声传向遍野！ 冲在最前方一人忽然马失前蹄！不仅坐骑栽倒嘶鸣，马上骑士也被顺势抛飞，直砸入义勇军阵中，瞬间就有数支长戟戳下。 却是在魏人队伍之前忽然出现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坑下还有仓促布置的无数碎石，但显然效果不佳。 而这等情况还在持续发生！冲锋的七名骑兵接二连三栽倒坑前，眨眼间便折损了四名！ 剩下三名骑兵见状急急打马跳跃，咆哮着杀入阵中，面目越发狰狞！ 挥舞刀枪冲杀，仗着马力要杀穿阵营！ “杀！” 义勇军所部齐齐发出怒吼，十数把长戟迅速从四面围上冲上来的三人，或是刺人或是刺马，刀盾手拼死上去接战！弓箭手在后瞄准吊射。 只眨眼间的功夫，这三名骑兵便悍不畏死的义勇军士卒绞杀，而义勇军无一阵亡！仅有五人轻伤！ 这边雷声阵阵的战斗悄然结束，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这些胡人面对一群看似羸弱的士卒并未放在心上，只想着一冲而散，毕竟他们一路冲杀遇见的敌人也多了，哪里想到脚下居然会有一处深坑！ 若是按照他们日常作战，说不得两翼包抄，中军突破，这深坑就算再大一点，这五十人也必定是要溃的。 第51章 再起 双方近百名骑兵转瞬间撞在一起！ 没有多么惨烈的人仰马翻，甚至连喊杀声都瞬间弱了下来，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找准机会痛击敌人同时保全自己！ 枪戳刀劈，弓箭吊射，两支轻骑瞬间遭遇死伤！ 不断掉下的尸体与刀剑划破皮甲、肌肤的刺耳音声不断响起。 怒啸、惨叫声环绕，仅仅一个照面下，义勇军便损失七名骑兵，而对方却只死伤了四人。 部率惊怒的瞪起眼眸，渐渐放慢马速意图勒马回身再战，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另一边小战场，七名大燕精锐骑兵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绞杀了！ 连那些步卒的毛……都没碰到！ 根本没有发挥预料中的摧枯拉朽般气势！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山谷中迅速燃起两把冲天大火！ 焰峰直指高天！ 几乎可以预料，后面紧随而来的骑兵也遭受到相应打击，部率头顶瞬间冒出冷汗，紧咬牙齿。 “退！” 部率厉声高呼，带着麾下十余骑兵急速向远处奔袭，不再与这数十骑兵硬碰硬。 他们毕竟人数占下风，那就暂且不与他们硬碰硬，十余北燕骑兵，也能杀穿魏地回归！ 然而陈飞是不可能放他们离去的，数十骑迅速转身拍马紧追。 同时又有一支十余人的魏人骑兵从一侧山林中杀出！斜斜撞向这伙退走的骑兵！ 部率再次被吓了一跳，不曾想刚刚那些骑兵还不是极限！ 这里哪来的如此多骑兵！ 整个大魏都很缺骑兵不是吗？！ “贼将！可敢与我一战！” 后方，陈飞猛地发出一声暴喝，那雄壮的身材挥舞着大枪，奋力打马追击！ 而在这一声暴喝下，居然真有两名骑兵回身迎击！试图稍稍阻拦片刻。 然而区区两人只不过眨眼间便被驰骋起来的骑兵碾碎，陈飞一马当先骑着先前缴获的胡骑挺枪戳死一人，继续追赶。 骑兵全速奔跑起来速度惊人，那一支义勇军骑兵也很快斜着与敌人撞在一起，这次才是真正的人扬马翻！ 双方足足有四人直接撞在一起！身体都被抛向高空，惨叫不止！ 一次斜击之下，这支北燕骑兵再次被拦腰击破，仅有三骑还在向前奋力奔跑，不管不顾的打马狂奔，不敢回头。 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敌人着实难缠！真不要命的来阻拦！这不符合常规啊！ 单单就那一伙步卒面对如此数量的骑兵连一点骚动都没有！ 被拦截住的敌人很快被剿灭，陈飞命令手下一个什长继续追击，自己则打扫战场，打马返回树林间继续隐藏。 而那一伙的步卒此刻也正欢天喜地的打扫战场，极度的紧张后骤然一松，所有人都面露笑容，颇有劫后余生之感。 那些胡人身上的皮甲、刀枪之类全都被拔了下来，受伤、死亡的马匹也都被拖到后面，但他们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在此等待下一群敌人的到来。 因为义勇军没有斩首算功劳的规矩，而是以任务完成度为功劳奖赏，因此这些人将胡人尸首暂时丢入沟中，继续布置隐藏，就地休息起来。 “刚刚真的是差点把我吓尿了！” “你是差点，我是已经尿了！” “哈哈哈~” “呼……谁不怕呀？尿了有什么，命都差点没了，三儿刚刚被撞出两米多远，我都以为他要没了！谁想到屁事没有！也是命大！” 三儿听声向这望了望，脸上笑容依旧，被一群人簇拥着夸赞。 “是啊，真是好运气！” 伙长深呼吸两口，站起身来招呼道：“好了好了，别乱了阵型，大家随时做好准备，后面说不定还有人来。” 一人高声问道：“伙长，里面那两把火还烧着呐！说不定这群胡崽子已经被拦住了！咱们也算立功了吧？” 伙长笑呵呵的回答道：“当然是立功了！咱们可也是大功一件嘞！” 众人欢笑一堂，气氛渐渐松了下来。 然而轻松时光没有多久，伴随着烈火的持续燃烧，一支骑兵的动静再度传来，山谷再度响起马蹄轰震声。 伙长急忙喊道：“快快！列阵！列阵！” 伙长身边的号手立刻吹号集合。 不过几十秒的功夫，一支完整的军阵便成型，刀枪林立，望着山谷之中，严阵以待。 一个个青涩面孔中再无方才的惊慌之色，一个个目光如电，振奋精神。 当中有一位在魏军当过兵的什长见状，心中轻叹。 真是精锐之兵！ 总兵真乃神人也！ 短短一月时间将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练成这等天下精锐，只需一两场战斗的洗礼，就足以睥睨一方！ 不消片刻，一支骑兵便出现在拐角，速度不快，看似是从火焰燃起之处一路奔袭而来，略有些疲惫、惊慌。 但见到这么一支孤军立在出口中央，这二十人当中的两个部率略一商量，二十余骑分成两队包围而去。 战场虽然被打扫过，但战斗的痕迹还是有的。 而且前军二十多骑兵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里还挺立着一支军阵，用屁股想也知道有问题！ 而后面又回不去，这两名部率一时间争吵起来，不过先歼灭这一小支队伍倒是一致的。 两只骑兵缓缓从两翼靠近，从马上抽出弓弩，并不急于将其一举冲破，而是要先远远射击，等这些人彻底溃败了再乘胜追击。 这一情况自然也被考虑在其中，伙长见状立刻大呼射击，同时隐藏在树林之中的陈飞再度领兵杀出，朝着最近的一队骑兵冲击。 这名部率迅速反应过来，调转弓矢朝迎面而来的骑兵射了一波，随后抽刀迎战！ “杀尽这群南蛮！” 一波箭雨迎面射来，这名部率最先中箭落马，身上足足插了三支箭！ 另一侧，见到如此数量的骑兵从山中杀出，这名仅剩的部率还是惊了一惊，惊疑不定的望向周边树林，生怕什么时候再杀出一彪骑兵来！ 有骑兵藏在这！还是全身披甲骑兵！这不是大魏精锐是什么？！ 不是精锐还有谁敢跟我们大燕骑兵对战！ 然而周围山林平静，清风寥寥，那有一丝伏兵的踪迹？ 另一侧喊杀声此起彼伏，随着部率的战死以及伤亡的增加，仅存的几名骑兵已经崩溃的四处逃窜了！ 第52章 宣传 “部率？我们怎么办？” 身旁小兵惊疑不定的上前询问。 眼下想要原路回去不可能，而留在这里继续交战也不可能！根本打不过了！ 如果一开始他们合兵先灭了那些步卒，即便后来这一飚骑兵杀出来，他们二十多人的精锐也能与敌战一战的！ 但如今分兵之下，一边已经溃败，这边因为部率的犹豫错失良机，若要继续作战，便要应对五十余人的敌人步卒和数十名骑兵。 就目前情况而言，他们几乎毫无胜算。 “撤！” 部率冷冷一声，毫不犹豫拨马掉头疾驰。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虽然披甲，但并不是大魏骑兵。 他们所乘大都是劣马，大魏北地多有百姓家中摊派饲养马匹，或许是哪里的土匪队伍想要趁火打劫一番。 也可能是大魏军队伪装，就如在黑山下一部分伪装成土匪的精锐士卒那样。 不管如何，先保命再说！ 他们要走，陈飞根本拦不住。 自己麾下确实大都是劣马，而北燕骑兵的马匹都是精选的良马作为战马，质量天差地别。 而且如此作战的成果已经颇丰，不需要费劲心力要求全歼，只派了两个什一路尾随观察情况。 打扫战场依旧，收拢战马、甲胄等，陈飞带着麾下骑兵返回树林间继续躲藏，但谁都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么大的火，至今仍未熄灭，如果胡人有办法越过来，刚刚来的就不会只是二十余骑兵。 果然，没过太长时间，宋先气喘吁吁的带着数量众多的士卒下山，在山脚下碰上陈飞，询问了战况，得知自己那五十余人的一个伙并无大碍后，长长松了口气。 此战，歼敌三十八人，缴获战马二十一匹，甲胄三十八副，以及刀枪弓弩若干。 义勇军阵亡十七人，战损比大约一比二，怎么看都是一场大胜！ 这些战马再次被陈飞全部收揽，虽然刚刚失去十多名朝夕相处的战友，但收获如此多优良战马的喜悦还是不自觉的涌上心头。 包括其他骑兵战士们，战后的缴获洗刷了部分伤痛，看上去倒也不是蔫蔫的。 “宋都尉，你们在山谷里没有什么缴获吗？” 陈飞心痒难耐的问道，他巴不得山谷里再多缴获几匹战马，到时候大部分马匹肯定还是他的，自己麾下的骑兵战斗力又能提上一个等级！ 宋先没好气的斜倪道：“有！火堆里，你去牵吗？” 陈飞讪讪的笑了笑，脸上依然遮掩不住的自豪欣喜。 宋先摇摇头，笑道： “你小子这下可是出了名了！这四十多骑兵都被你拦下来了，虽说没有全歼，战果也是不小了！总兵定然会非常高兴的。” 陈飞故作谦逊道： “哪里哪里，还是都尉英明决策，奇哥有力配合，奇哥正面诱敌，我等在此埋伏，若非如此，就算他们是分批杀来，我等也是难以抵御。” 宋先哼了声：“知道就好！” “我还有三个什正在追击，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宋先点头道：“后面应该没有战事了，燕人仰仗骑兵，不会贸然翻越大山来袭，就算他们来，也有黑风寨兄弟在那拦着。 待整理好战报，那些兄弟回来以后你就先回去起兴镇等候，顺便将战报送回县城，我带兵驻扎此处，严防死守。” 陈飞满口答应，喜滋滋的跟在宋先身后与那位伙长交谈，整理完详情经过，便令传令兵将消息传回县城，他们继续在此驻扎。 …… 夜晚，县衙内灯火通明。 第一营诸位队长及营都尉钱充，和多位义勇军内文官齐聚议事厅。 在助手启令读完山谷战斗详情以及缴获后，厅内陷入短暂的狂热之中。 钱充大笑道： “如此一来，北燕些许骑兵不足为惧！相信很快他们便要被驱逐出境，如此巨大羞辱，想必京城的那位老皇帝也忍无可忍了！” 杨侃高兴道：“这次要大大嘉奖第二营的将士们！尤其是陈飞！拦下了四十多北燕精锐，功不可没呀！” 祁寒道：“经此一战，我们的秋收就可以安稳度过了，大魏被北燕搅得焦头烂额，冀州一堆烂摊子等着收拾，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聚集大兵围剿，只需秋收完毕，便可出兵进取庆熙郡城！扩大地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勾画出一副美妙蓝图，做起了春秋美梦！ 姜羽斌自然也高兴，丝毫不吝奖赏，甚至送去些许酒水让军士们小酌两口。 “这次战斗的胜利需要好好总结！” 姜羽斌肯定道： “钱充，你明日便派人去第二营学习总结经验，然后回来在第一营中推广。 回头我也会令宋先派人来第一营详细说说战斗经过，你们要相互学习借鉴。” “是！” 钱充严肃的敬了个军礼。 姜羽斌又看向杨侃：“后勤要供应充足，优先打造军械，武装全体将士。尤其是弓弩等物。” 杨侃领命，将近日铁矿采集以及军械制作的成果汇报，获得一致肯定。 梁源在一旁欲言又止，但姜羽斌始终没顾得上他，跟祁寒、郑居中商讨了阳武县政事及教育问题，随后便让众人离去。 梁源这才皱起眉头问道：“总兵，您之前说的方案……” 姜羽斌揉了揉脸，有些不好意思道：“方案呢，不着急， 我准备成立一个宣传处，由你来领导，针对这次战斗，你找些人将战斗经过和战果整理一下，在县内、村镇内好好宣传，增加民众的信心。 同时也在军中宣传，总之就是让阳武县所有人都要熟知此次战斗！” 梁源皱眉道：“这样……会不会更引起朝廷注意？” 姜羽斌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宣传便是，尽量找那些读书识字的书生去做，可以给他们工钱，招募入宣传处。 更详细的规划我还要想一想，有什么疑惑就来找我，咱们一起讨论。” 梁源满腹狐疑的准备离去，忽然又被姜羽斌喊住。 “总兵，还有何事？” “先前我们抓起来的那些娼妓、乐师，全都聚集起来，找一处空院子暂且让他们住下，我有用。” 梁源领命告退，心中再次泛起嘀咕。 第53章 沐浴 会议结束后，姜羽斌并未急着离去。 他转过身，靠在桌子上望着身后挂着的一张地图。 地图有两米高，三四米长，挂在会议室正前方。 上面标记的是庆熙郡以及周边一些郡县的详细位置。 从地图上看，五峰山脉连绵在北，刚好挡在庆熙郡上方。 东侧同样群山环绕，有一些关隘阻隔，交通不是很便利。 南侧也是一样。 唯独中央和西边是大片的丘陵平原，这一带的耕地也主要集中在中部平原，设立大大小小多个郡县。 他们想要安稳发展，最理想的目标就是掌控三面群山，重兵把守西部平原，倚靠纵横水系将魏军隔绝在外。 只要获得一两年安稳发展的机会，届时义勇军兵精粮足，政通人和，便可四下出击，向东夺取青州，南下夺取肥沃的徐州、扬州，一步步蚕食大魏的钱粮重心。 姜羽斌在议事厅内做着美梦，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喂，天色不早了，还不去休息吗？” 楚白锦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双手抱胸靠在门板上，白嫩脸蛋在月光照耀下仿佛覆上一层银纱。 冷冰冰的。 痛痛快快的伸了个懒腰，姜羽斌晃晃悠悠的起身，来到门前想要打个招呼，张口却打了个哈欠。 “哈~” “确实有点困了，唉~洗过了吗？我有些事想跟你深入的聊一聊……” 姜羽斌伸手去牵那葱白玉手。 未及触碰，楚白锦眉头微皱，眼神冷淡，潇洒一个转身，一头飘逸长发月光下摇曳，散发出芬芳馨香。 “你的小侍女们已经等你好久了，再不去，水就要凉了。” 姜羽斌望着那远去的纤腰丰臀，银色月光下勾勒出傲人身段，脑海中却还回荡着方才眼前微微摇颤的小西瓜。 粗略估计……一手都握不住那种！ 返回后院，早有红玉四女准备好热水，见状小心翼翼的将姜羽斌迎进去。 不牢自己费力，一双双软嫩小手在身上摸索着褪去衣衫，姜羽斌跨入浴桶，舒爽的发出一声轻叹。 “舒服~怪不得那么多富家少爷情愿堕落、沉沦，啧啧！” 听着姜羽斌由衷的感慨，身后服侍的红玉、彩荷等人面红耳赤，美目流转，一双小手在总兵结实健壮的身上按摩揉捏，缓解一日的疲劳。 姜羽斌确实非常疲劳。 每日练武占用了大把时光，不把自己练到大汗淋漓都不会停下来。 倒也不是他不愿停下来，而是他一旦停下，眼前一群体态婀娜、模样娇媚的女子们就会让他应接不暇、浮想联翩。 一旁脸蛋被水汽蒸的红扑扑的黛儿抿唇轻声道： “总兵胸怀大志，自然与那些纨绔子弟是不同的，而且富家子弟也不缺乏心怀志向之人，” “胸怀大志吗？我看你的志向也不小哦！” 姜羽斌笑眯眯的望了她一眼，洗澡的同时还不忘训练龙爪手，真是刻苦好学之人！ 黛儿突遭袭击，惊得花枝乱颤，差点失声惊叫，面颊羞红的直欲滴血！ 但她很快便强自镇定，一双媚眼微眯，夹紧双腿，粉嫩唇瓣细声细语道： “总……总兵，衣服粘湿了~” 姜羽斌浑然不觉，复又问道： “什么湿了？” “衣服……” 黛儿的小脑袋都要垂到胸口去了，红的耳根子都直冒热气，雪润的肌肤敷上一层粉色，热气朦胧之下，一阵阵轻颤。 偏偏好姐妹们也不敢上来帮忙，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生怕下一个遭难的就是自己。 讲道理，服侍姜羽斌起居倒也不是很难堪。 毕竟这是个英伟的俊男子，身材健壮，浑身透露着令人着迷的、雄厚的男子气息，对于这些久在宫中的宫女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而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被其他哪个土匪或者北燕军队俘虏，公主可能无事，她们遭遇的一定是灭顶之灾！ 姜羽斌挺的难受，看着眼前一个个容貌过人、纤腿细腰，说话都细声细语温柔可人的美貌宫女，嘴唇有些干巴巴的。 “红玉，你擅吹箫弄玉？” 红玉香肩一颤，被总兵大人在臀儿上轻轻一碰，只觉腿儿都要酥软了！ 脑海中不自觉开始回想总兵不久前那吓人的动静，俏脸羞红： “是。” 姜羽斌舔舔唇，目光暧昧的吩咐道： “你们三个给我唱个小曲听听，红玉，你来吹箫抚琴。 我要好好检查一下你的技术是否合格，如果让我发现你不合格，可要吃苦头的呦！” 红玉羞涩的抬头望了他一眼，点头应了声，当即就要出门寻来乐器，却不料姜羽斌忽然走出浴桶，颔首笑道： “红玉且看，此不为乐器也？” …… 不一会，亮堂的浴室内传来优美动人的歌声。 优雅动人的歌喉清唱着婉转词曲，时而夹杂着一两声赞扬。 “不错，唱的很好！大大有赏！ 不过红玉，你的技术可不过关哦！” “请总兵责罚……” “好说好说，总兵我是很仁慈的！ 就罚你…自动。” 当夜，悠扬婉转歌声不绝。 …… 第二日，日上三竿。 姜羽斌浑身舒爽的从睡梦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轻飘飘的，精神饱满十足。 暖阳透窗而入，将室内照耀的明亮堂皇，空气中充斥着的怪异气息被一扫而空。 左手轻动，怀中玉人发出一声嘤咛，声音娇媚软糯，尽显阴柔之美。 红玉缓缓睁开眼眸，感受到所处境地，不由柳眉轻皱，脸色再度红润，低声告饶： “总兵饶命~放过奴家吧~” 姜羽斌轻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口：“昨夜苦了你了，今日就且休息，不用做事了。” 红玉自然满心欢喜，娇滴滴的回应了一声，不顾身体不适往姜羽斌身上蹭。 同时回想起昨夜羞人经历，被三个好姐妹从头看到尾软成一滩，说不得要被嘲笑死了。 但红玉没有一丝埋怨，只觉心里甜滋滋的，像是吃了蜜一样： “奴家为总兵更衣……哎呀~” 姜羽斌摇头轻笑着为她盖好被子，向外面唤了声。 房门随即被打开，彩荷、黛儿、书画三人似乎等候已久，鱼贯而入，眼神暧昧又羡慕的看向将脑袋埋在被褥中的好姐妹，熟稔的为这位雄壮、英武的俊总兵更衣。 第54章 很润 姑娘们七手八脚的为总兵整理衣装，双眼经历昨日一夜春宫的洗礼，越发含春弄情。 一双双软嫩的小手在身上肆意的游离摩挲，甚至比姜羽斌的动作还要过分！ 姜羽斌一看这怎么行？身为总兵还能被比下去了？ 于是更加大了程度，撩拨的姑娘粉面含春，惊声四起。 经历一番香艳游戏，姜羽斌总算衣冠整齐的走出门外，神清气爽的冲不远处耍枪练武的楚白锦打了个招呼。 “白锦，我觉得经过一夜训练，枪法有所精进！且来讨教几招！” 楚白锦闻声望去，那一袭锦缎白袍俊逸翩翩，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的帅气，剑眉星目，显得意气风发。 高大身影快步冲到武器架旁，脚尖轻轻一踢，一把长枪应声扬起。 男人扬起有力的手臂抓住枪杆，随意旋身舞了个枪花，长枪负于身后，枪尖斜指地面，回眸轻轻一笑。 好一个英武俊朗的美男子！ 楚白锦心中一跳，原本冷峻的容颜也红了一红，望着姜羽斌那满脸春风的模样，脑海中不禁想起昨夜种种动静。 随即羞恼的瞪了姜羽斌一眼，冷声拒绝了他讨教的请求，自顾自练得虎虎生风，一张精致脸蛋憋得红润剔透，凤目满含煞气。 “又怎么得罪她了？” 姜羽斌不明所以，疑惑的挠挠头。 …… 屋内，红玉羞红了脸躲在气息浓郁的被子里裹紧了脑袋，听着姐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 书画坐在床边，双手放在隆起的薄被上轻轻揉捏：“红玉姐，我想明白了，跟着总兵其实挺好的。” 彩荷与黛儿略有些惊讶的望向书画，面露思索。 “我等不是公主，如今这世道，似你我这般弱女子只能任人宰割。 若非总兵，你我如今还不知在哪个土匪窝里饱受摧残，亦或者为人所救，最终被当做货物一样送与他人。” 彩荷柳眉紧蹙，犹豫道：“可是……如果我们能陪着公主一起返回京城……” 黛儿忽然冷笑：“你还觉得我们能安然无事？即便是公主回去了又如何？北燕会放过公主吗？陛下的性子你我是知道的，若是公主回去，陛下或许更会震怒！继而重新送回北燕！” 彩荷轻咬着下唇，一双白净小手紧紧攥住床单：“陛下……陛下毕竟很疼爱公主……” “越是如此，陛下越不希望我们回去！” 书画目光坚定道： “北燕太子对公主大人的执着你们是知道的，他今日可以令数千精骑在冀州停留，若是得知公主的消息，必然还会强要，而陛下如此软弱，难道他还会与北燕再战一场吗？怕不是依然会将公主送去和亲。 上一次有赵将军等人不顾一切相救，下一次呢？” 黛儿也轻轻点头：“书画说的是，我等已经走投无路，无论是去哪，即便是回去皇宫，也未必有在这里安稳。 我等倒不如好好侍奉总兵，我观总兵并非常人，定能举大事，未来……你我或许可以入宫当得一二女官。” “彩荷，你呢？” 书画看向眉头紧锁的彩荷。 黛儿伸手轻轻搭在彩荷肩膀，她们四人是关系要好的姐妹，自然也希望彩荷能够快点想通。 彩荷抿了抿唇，内心纠结一番，忽然注意到裹在被子里一声不吭的红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在那鼓起的小山包上拍了一掌： “红玉，你昨夜可是陪了总兵一晚上，你觉得呢？” 红玉小心翼翼的露出一截脑袋，娇嫩的脸蛋早已羞的通红，双眼微眯，似乎在回味昨夜销魂滋味： “我……以后总兵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黛儿和书画齐齐羡慕的望她一眼，眼神挪愉：“红玉怕是尝到了总兵大人销魂蚀骨的滋味就再也忘不掉了吧！” 红玉扬扬眉毛，撅起嘴巴反驳道：“他日若是你们尝到总兵的滋味，说不定比我还不堪呢！总兵大人简直是天下最美好的男子了！” 黛儿笑骂道：“小浪蹄子！才一夜就被总兵里里外外折服了！” 红玉面红如潮，嘴硬道：“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那般雄壮，书上说嫪毐转车轮，今日我也信了！” “好不知羞！” 黛儿羞怒的爬到床上与红玉打闹，莺莺燕燕，好一番美艳场景。 书画将目光放在彩荷身上：“你也不必太早做决定，我三人依然决定从此陪在总兵身边，再不远离，你还有很多时间，起码我们如今是逃不掉的。” “那公主呢？” 彩荷又问道。 书画目光一暗，摇头轻叹：“公主怕也离开不得，若有机会……我等自当以公主为首，一如往常。” 彩荷心中一叹，目光哀怜的看向隔壁房间，那时她们与公主的卧室。 “你我姐妹是为一体，当齐心才是。” 书画大喜，一把扑过去抱紧了彩荷。 …… 院落中，一扇房门再次被打开。 东方煌面露疲倦的走出房门，一双丹凤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面对着温暖朝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公主大人，昨夜没睡好啊？是这两天做的杂事太多还不习惯吗？” 姜羽斌双手一甩，长枪倒飞而出，精准的落入武器架上，随后笑容阳光的冲东方煌打了个招呼。 东方煌美眸轻眨，望着那雄壮威武的身材，雪腻娇嫩的脸蛋迅速覆上一层粉红，羞愤的白了他一眼，轻启朱唇： “你们昨夜那般动静……谁睡得着？！” 姜羽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昨夜……声音很大吗？你都听见了？” “你说呢？！” 东方煌横他一眼，自顾自要去打水洗漱，然后开始作为丫鬟打扫卫生、清洗衣物。 姜羽斌挠挠头，轻咳两声，讪讪笑了笑。 怪不得楚白锦一大早就冷冰冰的，原来也被我吵了一个晚上！ 东方煌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经过，忽然顿住脚步，低声问道：“是……红玉吗？” 姜羽斌更加吃惊：“这你都听得出来？？” 东方煌闻声脸更加的红了，气得脸蛋微鼓，羞恼的瞪他一眼。 姜羽斌忽然坏坏的一笑，细长的手指在唇边刮了刮，眼眸轻挑的低声道：“红玉姑娘……很润！” 第55章 大道之行也 “你……你要好好待她。” 东方煌抿了抿唇，如同老母亲托付女儿一般。 姜羽斌撇撇嘴：“呵，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样做，我和那狗皇帝可不同……” “你！” 东方煌攥紧双拳，眼神极为恼火的瞪着他，柳眉倒竖，沉甸甸的胸襟气得上下起伏。 姜羽斌不客气的扬起脑袋，桀骜不驯道：“咋滴？有本事打我啊？” 东方煌咬咬牙，冷哼一声，扭动着臀胯快步逃离。 姜羽斌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和那狗皇帝可不同，你就放心好了，跟着我，绝对是最好的归宿！” 东方煌充耳不闻，自顾自打了水冷着脸走回房间，未及关门，忽然一只布靴插了进来，挡住了房门。 东方煌神色有些惊慌，急忙放下水盆挡在门前，生怕姜羽斌趁着晨起的阳气冲入房内将她就地正法。 姜羽斌轻而易举的撑开房门，略显宽大的背影挡住了外面照射来的光芒，看上去强势又威猛： “你以后还是不要做这些工作了，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看看书，我对你另有安排。” “什……什么安排？”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还没想好，不过这种杂物你暂时不用做了。” 姜羽斌说完，便转身离去，并没有继续纠缠或者想着占便宜。 东方煌松了口气，目光复杂的望着远去的背影，面颊微红。 书房，姜羽斌手握毛笔，对着一张白纸胡乱的写着什么，画的乱七八糟，字迹潦草，字不如人多矣。 因为姜羽斌没有外出，所以楚白锦便没有侍立左右，陪在旁边研墨的反倒是不久前下定了决心的书画。 秋收已经在阳武县部分地区开始了，因为义勇军参军致使田地里少了不少青壮力，所以农军的训练也彻底停了下来，只有义勇军还在保持每日训练不放松。 阳武县在一月间彻底改变了样貌，可以说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一片大好前景。 不过姜羽斌并未因此减少烦恼，反倒是越来越多。 首先就是思想问题。 他是从现代来的，自然明白支部建在连上的重要性。 他要彻底掌握每一支部队，让这支部队形成强大的战斗力，首先就要统一思想，让战士们知道为何而战。 为此，理应做出一叠册子，方方面面论述一二。 不能只用那些大白话去喊，还要派这些文人下到队里去教育士兵，起到重要作用。 但头疼的是，他自己都不好组织语言教导这些宣传员。 其次就是军乐、军歌等等项目，收拢那些娼妓、戏子乐师也是这个目的。 军旅本就枯燥，整出这些东西有助于提升凝聚力，关键时刻起大作用！ 最后，姜羽斌准备在秋收之后安排一场大戏，在全县循环演出，调出民众积极性，让他们更加积极地支持义勇军的行动。 至于表演什么，自然是地主迫害百姓，这种事情说起来也简单，只需要找几个军中士兵问一问，然后修改一二便可成戏。 而且从现代而来，各种书籍故事也都有所了解，姜羽斌自信还是比较好办的。 写写画画了一个上午，书画陪在身边一言不发安静研墨，默默观察着这位总兵，心中越发的满意。 “书画，你名叫书画，想必对于读书画画都有所了解？” 姜羽斌忽然问道。 书画微微一愣，美目流转间，温柔的回答道： “奴婢也曾陪着公主读书作画，要说学问，自然是公主最有才学，哪怕是在京城，公主的才名也是不小的。” 姜羽斌揉揉太阳穴，向后仰倒下去：“你……去找她过来。” “是。” 书画乖巧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东方煌推门走了进来，书画紧随其后，依然坐在姜羽斌身边为他研墨。 姜羽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眼神示意了一下。 书画心领神会，看了东方煌一眼，面颊红红的轻轻跪坐于姜羽斌身后，上半身贴在其后背上轻揉慢捏。 姜羽斌一边享受着香艳的按摩，一边拍了拍身边，示意道：“过来坐下，我有事要你来做。” 东方煌眼眸微冷，如画的柳眉轻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恨，清冷的开口道：“直说即可。” 姜羽斌也不计较，放松身体靠在香软怀中，笑道： “我听闻你很有才名，所以想要你帮我写点东西，正经的，过来坐下。” 东方煌这才脸色缓和了些，依然冷着脸坐在对面，拿出一张白纸铺平，上半身微微前倾，握起毛笔，神色清傲：“说吧。” 姜羽斌并未急着思索，一双笑眯眯的眼眸在东方煌清冷的面庞上打量。 那绝美的娇颜白腻的喜人，虽是穿着普通的齐胸襦裙，但脑后随意扎起的马尾辫以及冷峻面容，却好似风华绝代的冰山美人。 不苟言笑的绝美容颜已是惊为天人，若是展颜一笑，又该是何等美艳动人？ 此时此刻，姜羽斌算是明白了周幽王为何花费那般力气也要博得褒姒一笑。 毕竟压着一个冰山美人固然酸爽无比，但若是这美人柔情似水、尽心配合，更能满足男人无限的自尊。 东方煌见他久久不语，不由微微气恼的抬头对视，却发现姜羽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中一跳，更是羞恼，沉甸甸的衣襟气得鼓了鼓，愤愤的瞪他一眼：“你若不说，我便走了！” 姜羽斌这才笑笑，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缓缓开口： “我先用白话说一遍，你记录一下，回头我瞧瞧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然后你再将我说的话写成一篇文章，可以引经据典，但不可改变意思。 稍后我会抽查，若是你在哪些部分动了手脚……” 东方煌不屑看着他，面露鄙夷。 一个没怎么读过书……学问不高的莽夫，居然还想写文章出书吗？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东扯西讲，断断续续讲了许多东西，东方煌写了一张又一张，那双冰冷的眸子渐渐焕发光彩，眼神逐渐变得凝重肃穆，竖起耳朵认认真真的记录姜羽斌所说的每一句话。 书画在后面更是听得目瞪口呆，两眼直晃小星星，看着姜羽斌的眼神好像猛虎看到了肉，恨不得现在就跟总兵抵死缠绵一番！ 现代思想对于她们的冲击力太大了，在姜羽斌看来很稀松平常的事，对她们而言就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东方煌觉得姜羽斌简直就是天人！ 他那脑袋里怎么想到的这么神奇的事情？ 说的口干舌燥，姜羽斌伸手去端茶杯，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对了，再帮我记一下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嗯……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缴获要归公……” 东方煌如饥似渴的记录着姜羽斌说的每一句话，这些简单浅显的东西与她而言好像字字真言！ 如果大魏的军队能执行这样的纪律，如果大魏的官员…… 罢了。 第56章 乐曲 “嗯！写的很好！自己也很好看！赏你一个亲亲……” “滚！” 东方煌冷声轻斥，一双丹凤眼目光幽冷的瞪着姜羽斌，冷艳公主范十足。 姜羽斌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再去撩拨她。 拿过白纸细细看了看，娟秀小字十分养眼，靠在书画温润的怀中，翘起二郎腿晃了晃： “你若愿意，日后可以跟在我身边，教我读书学习，顺便也帮我掌笔。 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不是吗？” 东方煌轻皱了皱眉头，犹豫许久，方才轻启朱唇：“你若真心愿学，我可以教你。” 在她心中，姜羽斌俨然是个可造之材。 虽然不知道他脑中那些惊人的想法从何而来，但他对于古文经典确实非常陌生，不知其意。 东方煌觉得，如果有她教导，起码可以稍稍让姜羽斌走上正道，不至于偏颇。 不管怎么说，也比待在京城一筹莫展的好。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姜羽斌抚掌一笑，起身理了理衣衫：“你且随我来，中午便不在这里吃了，书画，把东西整理一下。” 说罢，走出书房，招呼楚白锦一起跟上。 东方煌见状也只好跟在身后，冲楚白锦礼貌的笑了笑。 楚白锦微微有些惊讶，但并未多言，神色清冷的跟在姜羽斌身后。 三人一行出门后，身后又多了九人。 一行人来到梁源为娼妓、乐师、戏子安排的住宿处，管理此处的官吏急忙让他们出来站队迎接。 “总兵，人都在这了，按照您吩咐的，戏子站在一队，乐师站在一队，剩下女眷大都是些娼妓。” 一名个子不高的中年人微微弯着腰恭敬道。 姜羽斌点点头：“你没有苛待他们吧？” 中年人连忙摇头，口称不敢。 姜羽斌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见他们衣冠整齐，不像是受了虐待的模样，点头道：“午饭可曾做好？” 中年人道：“已经备好，正要让他们去吃午饭。” 姜羽斌颔首道：“端来吧，就在这，大江，你跟着一起过去帮忙。” 乔大江应声领命，随中年人一同离去。 姜羽斌望着这些乐师娼妓，大喝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人群一阵哆嗦，颤颤巍巍的抬起苍白的脸颊，或年轻，或饱经风霜，但无一例外惊恐万分。 姜羽斌柔和的一笑，道：“别跪着了，都站起来，从今以后，跪天跪地跪父母，无需跪拜他人。” 此言虽出，但这些地位低贱的人们四下相顾，才接二连三缓缓从地上站起，耷拉着身子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姜羽斌摇头轻叹：“乐师出列，站到这边，带上你们的乐器，快！” 声音严厉而认真，虎目微瞪，气势不俗。 乐师们惊慌不已，闻声依然是四目相觑，一个两个慢慢挪腾着身子回房间取乐器。 姜羽斌眉头轻皱，心中不悦。 后方的亲卫们立刻心领神会，纷纷出列催促他们速度快点，一阵嚷嚷后，这些乐师各自搬着板凳抱着乐器坐在院中，战战兢兢。 姜羽斌虽然觉得他们可怜，但这幅样子实在看了心烦，有心想要将他们一并丢进军营里训练几天再说！ 姜羽斌深吸一口气，面露笑容的大声道： “我知道，你们很害怕我会对你们怎么样，你们本就是贱户，处于社会的最底层，被无数人瞧不起，也担惊受怕习惯了。 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来到阳武县所做的事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我不是那种大恶之人，相反，我要拯救你们，让你们脱离贱户的身份！ 在我看来，人与人的身份没有那么多等级。 无论是当官的，还是下地的农民，亦或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大家都是人，人与人没有什么不同，人人平等，只是所在的位格不同，百业分工不同。 咳，扯远了，总之，你们不要惧怕我，我是来拯救你们的，而不是来迫害你们的，相反，迫害你们的乃是大魏，乃是腐朽的朝廷！” 一同话术，不仅将下面的乐师、娼妓戏子们说的一脸懵，便是姜羽斌身后的一些官吏、亲兵也同样一脸懵逼。 只有楚白锦和东方煌，以及少数官吏若有所思。 姜羽斌又道：“我打算吸收你们进入新成立的宣传处，你们都是有技艺在身的，只要好好发挥你们的技艺便可，另外，我会组织人教授你们其他的知识，从今以后，为我效力，赢得新生！” 这下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了，那些乐师、戏子们目露狂喜。 姜羽斌的作为阳武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对他的惧怕也是只因为他地位更高，这些人怕官怕惯了。 而今可以效力总兵，未来或许他们也可以混一个从龙之功！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啊！ 而后面的官吏则面面相觑，宣传处成立他们知晓，但一下子吸纳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些是曾经的妓女！ 这位总兵到底想干什么？！ 姜羽斌暂时没有理会别人，招呼乐师们道：“我唱一首曲子，你们琢磨着配乐，演奏出来，可以相互讨论，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与你们一同交流。” 说罢，不待他们回应，便大声唱出一首现代人耳熟能闻的曲目。 奇怪的腔调在众人看来极为怪异，但却怪异的有些悦耳，甚至听起来很振奋，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掺杂其中。 姜羽斌一曲唱罢，又唱了两边，这才吩咐乐师们相互讨论琢磨着配乐，配出来后演奏，姜羽斌要听，然后做些修改。 乐师们于是忙碌起来，低声讨论起如何配乐。 姜羽斌大手一挥，让上饭菜，就在这里边吃边说，顺带也给了他们一份，姜羽斌也在这里一起吃饭。 饭菜算不上多美味，但分量充足，有油水，略带些荤腥，也不是随手乱做的，没有克扣丝毫，姜羽斌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57章 天上来的 吃着饭，姜羽斌又跟那些娼妓、戏子们聊了起来。 阳武县并不是富庶大县，县城里的妓院花楼也不多，因此歌妓质量并不是很好。 大都是些姿色平庸之人，只有少数几人容貌略胜一筹，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些女子被总兵从青楼瓦巷中解救出来，还当着他们的面细数了老鸨、龟公、打手护院等人的罪孽，最后当着他们的面一一严惩斩杀。 因此这些女子们对于总兵的好感自然是比戏子、乐师们要多一些。 另外姜羽斌生的容貌俊美无双，颇具男人阳刚之美，与她们说起话来也是温柔体贴，也让这些身世悲惨的女子们心生向往，好感倍增。 “你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在宣传处，可以领一份工钱。 我写了一个剧本，但还不甚完善，你们看一看，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稍后从你们当中挑选些人练习，待秋收以后，在军队中、各村镇巡回演出。” 姜羽斌将初打的草稿递给众人。 那些女子、戏子们纷纷上前围观，传递观看，一时纷纷惊呼。 还有些感触深刻的妓女当场掩面哭泣，泪如泉涌。 即便是一些戏子们，也都神色黯然。 他们都有相同的经历，要说妓女是被迫的，他们这些戏子更惨，从出生就是贱户，处于社会的最底层，比农民还要下贱的地位！ 看着这一部添砖加料的戏剧，自然感同身受。 吃完了饭，姜羽斌又跟这些女子、戏子们一起讨论戏剧，亲近和善，丝毫没有架子，相互说话，就如同朋友之间。 楚白锦等人早就习惯，见怪不怪了。 东方煌却惊讶地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要说同情这些底层百姓，这世上有很多人同情，她也同情。 但她绝对做不到如此亲和，跟这些最底层的贱户、妓女们打成一片。 而姜羽斌却可以毫无芥蒂的与她们交谈嬉笑，相处犹如亲友。 虽然说他本就是从底层来的但是…… 他现在已经身份不同了呀！ 东方煌观察了许久，发现姜羽斌没有丝毫做作，全是真心实意的与他们讨论戏剧，时而还会客串演出，教导他们如何演的声情并茂。 渐渐地，从一开始的疏离、不适，姜羽斌终于和这些人打成一片，彻底融入其中。 那些戏子、女子一口一个总兵，笑颜灿烂。 “喂，他……一直都这样吗？” 东方煌有些惊讶的碰了碰楚白锦，低声询问。 楚白锦坐在一角，捧着脸蛋看着人群中如鱼得水的姜羽斌，眼眸柔和：“嗯，一直都是这样，很惊讶是不是？” “嗯。” 东方煌目光复杂的望着他，犹如看到怪人。 楚白锦收起双手放在膝盖上，挺了挺腰，扬长脖子伸了伸，长舒一口气： “起初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和善亲民的人我不是没听过，但能够跨越阶级对那些老农、乞丐友善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观察了他很久，从他来到起兴镇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我发现，他确实是真心实意，没有一点虚假，似乎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豪族、商贾亦或是妓女的身份地位的区别，在他眼里都是一个个人而已。 无论是他的士兵，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人、乞丐，亦或是家财万贯的财主，他都可以一视同仁。” 东方煌瞳孔微缩，惊疑的望着姜羽斌，口中喃喃：“真是不可思议……” 楚白锦嘴角轻扬，柳眉轻舒，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忽然噗嗤一笑： “其实你也不要把他看的太神秘，他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比如说，之前救你的时候，他看上去很英勇，但实际上也很怕死，让我再三保证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安全。 总之，如果你要跟在他身边，你会慢慢明白的，他很有意思，和我们都不一样。” 东方煌呆呆地望着笑靥如花的楚白锦，平时她也总好绷着脸，冷冰冰的那种，忽然一笑，仿佛天地都黯然失色，那明媚的笑靥仿佛天地间唯一的一束光。 那柔柔目光注视着一名俊朗英武的奇男子，真让人感觉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好像从天上来的一样……” 东方煌轻咬着下唇细细思索，目光犹豫。 “咳咳，不错不错！对味了！来来来，我起个头，你们跟着一起唱！” 姜羽斌扬起双手，欢快的指挥着自己的亲卫们，以及乐师和在场的官员。 “白锦，一起过来！今后义勇军内所有人都要学会唱歌！咱们唱歌也是能提高战斗力的懂不懂？” 楚白锦撇了撇嘴，那张白璧无瑕的粉颊上已然恢复清冷神色。 闻声而起，站在姜羽斌身后两步，目光定定的望着他。 “向前向前向前！……唱！” 随着一声起调，悠扬歌声顿起，一首陌生的曲调铿锵有力的在大院中飘扬，格外的振奋人心，格外的悦耳！ 一首唱罢，姜羽斌颇感不进行，继续指挥着又来了两遍，直到乐师们伴奏越发熟练，亲卫、官员们歌声唱的越发熟练，方才停下来。 之后，姜羽斌又琢磨出几首歌曲，当场教会所有人歌唱。 “以后，你们呢就是义勇军军乐团了！平时随军出征，专管演奏音乐。 我带你们去宣传处报道，所有人随我来，排成三列队伍。” 在姜羽斌绝对威严之下，所有人毫无异议的跟在姜羽斌身后，在大街上行走，昂首挺胸，颇为自豪的模样，丝毫不减之前的惶恐。 将他们交付梁源后，又多嘱咐他两句，姜羽斌方才返回后院，继续处理政事、琢磨文章。 第58章 秋收 “总兵，夜深了，该歇息了。” 夜幕降临，姜羽斌仍在书房中努力看书工作，以一种曾经无法想象的毅力在坚持。 但所有的一切，伴随着一声柔媚撩人的轻呼，都化为了泡影。 书画贴心的取来一件裘衣轻轻搭在姜羽斌背后，温软的身体靠在一侧，动作轻柔的端茶弄水，粉颊敷上一层春色，眼波柔柔。 书画四人自然是倾城之姿，作为千挑万选而来的大魏双姝之一的贴身宫女，容貌都是当世一顶一的。 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的男子汉，姜羽斌自然忍不了，被搅的有些心乱 姜羽斌轻笑了笑，扯扯裘衣裹紧：“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书画眼帘低垂：“总兵日夜操劳，如今寒冬将至，天气转凉，总兵仅穿一身薄衣，我担心总兵夜中受寒，故此……” 姜羽斌摇头轻叹：“事情太多，趁着我今晚有些兴致，就多做些，而且现在……也不过刚刚亥时，算不上晚。” 比起以前可早太多了！ 姜羽斌心中感叹一句，一时有些手痒。 “书画来为总兵研墨。” 书画说着，在一旁温柔的研墨，目光柔柔的望着姜羽斌棱角分明的侧颜，小心脏噗噗直跳。 说要做事，就要做事，哪怕美人当前，姜羽斌强定心神继续在脑中构想，在一张张白纸上写着书画都看不懂的字符，乱糟糟的，极为不雅。 但看在书画眼中，却多了一种随性、潇洒之美。 不知过了多久，姜羽斌将笔一摔，长舒一口气，扭了扭脖子，下一刻便有一双柔软温润的玉手搭在肩颈上，轻揉慢捏。 姜羽斌浑身放松的向后靠了靠，享受着美妙的按摩。 “今晚你是了？” “嗯。” 书画羞涩的垂下螓首，轻轻应了一声。 姜羽斌咧嘴笑了笑，并未睁眼： “红玉恢复的怎么样了？” 一想起红玉的动静，原本满心温柔甜蜜的书画忽然多了一丝惊惧，目光羞怯的望着姜羽斌： “红玉……已经恢复了许多，不过目前依然难以下床，我们已经为她抹上药膏，明日便可恢复如初……还望总兵怜惜。” 姜羽斌轻笑了笑，伸手摸住那搭在肩膀上柔嫩的玉手，忽然猛一用力，一道香软的身影便落入怀中，惊慌期待的望着他。 “我知道你们心中想的，在这乱世，你们几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只能任人宰割，偏偏又长得清丽貌美，更受人垂涎，因此心中更加恐慌。” 书画眼角滴落一滴泪珠，眼眸中渐渐湿润，一只柔软的小手缓缓贴在那俊朗的侧脸上，诚心道： “总兵……总兵是个好人，我们姐妹情愿尽心服侍总兵，无怨无悔！” 姜羽斌低头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点：“多谢夸奖。” 一吻虽如蜻蜓点水，但书画却感到莫大的满足与激动，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身上仿佛燃起一股火焰，美眸迷离的望向姜羽斌，极尽诱惑。 一吻过后，便是狂风骤雨，雨打芭蕉。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书画温雅轻柔的说道。 姜羽斌一阵恍惚，随后双目猩红，嘶吼着扑上去。 ……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渺渺夜空渐渐拢上一层薄纱，似乎是月宫的仙子也羞耻耳边传来的动静。 第二日，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姜羽斌依然早早醒来，浑身筋骨酥爽，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侧首望向身侧，身段妙曼的书画静静躺卧在臂弯处。 俏脸上似有泪痕，睡颜却是微笑。 真是可怜的女子啊，生逢乱世，这是她们的悲哀。 姜羽斌怜惜的轻轻抚弄那圆润的脸蛋，心思活络，回忆昨夜。 不知看了多久，书画嘤哼一声悠悠转醒。 檀口微张，面露痛苦之色。 姜羽斌翻身在她额头上弹了下： “莫要乱动。”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书画轻轻睁开眼帘。 螓首轻扬，偷偷瞄了一眼那张俊朗的脸蛋，便羞的小脑袋紧紧埋在被子里不愿抬起。 总兵怎么能……怎么会…… 姜羽斌轻轻拍着，叹道： “你们放心，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也大可不必如此……安心在这里待下去。” 书画抬了抬头，柳眉轻舒，柔声道： “我等皆是心甘情愿侍奉总兵，没有半分委屈。” “唉。” 第59章 秋收(续) 姜羽斌在床上轻轻说着情话，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黛儿、彩荷她们进来服侍穿衣。 出门便望见依然坚持练武的楚白锦，和握剑晨读的东方煌。 二人对他视而不见，一张绝色容颜冷若冰霜，呼喝之间，杀意绵绵。 一日之计在于晨，姜羽斌照例练武，随后处理些许政务，期间梁源又来询问宣传处如何作为，姜羽斌给予些许指点，便待着亲卫及东方煌一起骑马下乡去了。 秋收已经全面开始，田野间随处可见一道道身影忙碌在田间，有大有小，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妇女。 顶着烈日炎炎，村镇中大量百姓挤在田间收割麦田，往来呼喝，欢声笑语，郎朗歌唱声此起彼伏，丝毫不见往日忧愁神色。 村镇的干部根据总兵府命令配合当地百姓组织收割，效率比以往要高得多。 而且近些天由于姜羽斌发放粮食、更改政令的缘故，村民百姓顿顿吃饱饭，身体有力。 而且不必担心有地主再来催缴钱粮、偿还高利贷，劳作起来也舒心多了。 虽然很多家家户户缺少青年壮力，但同村百姓在村长、村干部的指导下相互帮扶，收割的速度还是要比以往快得多。 县城周边因为有义勇军第一营的驻扎，这千名年轻小伙子们也依照命令下地帮忙，因此这里的收割速度是最快的。 姜羽斌带着一众阳武县官员走访巡视，见到如此只在书中构想过的画面真真切切浮现在自己眼前，无论是谁都心生一股自豪、欣慰之感。 东方煌等人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巡视之中，姜羽斌有时也会不顾身份亲自下地一边帮忙干活一边如同乡里乡亲的跟耕作的农民们聊天说话。 起初还有些惊恐，但很快便打成一片，甚至姜羽斌问出问题当场处罚几个自私牟利的官员，从重责罚！ 瞬间再将他的声望提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而这种情况不知发生在一村一镇，在这些天，姜羽斌从容走访阳武县多个村镇，虽然晒黑了些，但也乐此不疲。 尤其是处罚那些奸恶之徒，无比的畅快！ “总兵万岁！” 田野中高呼着，欢送总兵的远离，留下一段段佳话。 “你们是村长、村干部，收割完了以后要交粮纳税，你们要带头行动，做个表率、楷模！你们先动了，其他人才会动。” “总兵放心，俺们相信总兵！俺们村绝对没有不交税的！” “对！十抽一的税还不交，难道想交十抽三？十抽四？！” 姜羽斌满意的望着起兴镇的村镇官员们，赞扬了几声。 “镇里有牺牲做了烈士的可以免税，而且我们义勇军没有其他的苛捐杂税，只有一个！田税！ 这一点你们要宣传到位，到时候宣传处的人也回来宣传。 另外秋收以后我准备在各村镇举办一次戏剧表演，就从咱们起兴镇开始，你们可以稍稍透露一点。” “总兵您就放心吧！俺们绝对好好做！” 姜羽斌满意离去。 第60章 粮商 粮食收割晾晒完毕，按理说就是征收田赋的时候了。 姜羽斌并没有派人下去主动收税，反而是之前叮嘱过的那些村长、干部们带头挑着粮食去缴纳田赋。 随后就是义勇军中战士的家属，他们交的田赋要比没有军属的略少一些，也主动挑着粮食去交税。 有了榜样的带头，再加上过程中并没有乱征税，也没有吃拿卡要，因此慢慢有了其他村民到镇里缴纳田赋。 随后他们发现，总兵府果然是说话算话！说十抽一就是十抽一！他们和其他人并无半分区别！ 没有了以往的幺蛾子，县镇里的官员认真办事，说话和气，所以缴纳的过程极为顺利，各个村的百姓自发的组队前来缴纳田赋，都不用官府催着交了！ 这等奇观引得无数人惊奇，祁寒、梁源等人看向姜羽斌的目光更生崇敬！ 同时心底也隐隐自豪！ 辅佐如此明君，他日夺得天下，必将天下大治！ 而他们的官职难道还会小吗？ 往日难以征收的田赋，如今百姓亲自送来，原先准备的仓廪都被新粮塞满，库里有粮，姜羽斌立刻就腰杆直了，心生豪迈！ 宣传处的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义勇军的动员也在迅速进行。 上午，总兵府重要官员皆位列议事厅，两排坐下许多，大都手持纸张。 启令首先汇报秋收的成果。 虽然粮食没有多很多，但因为百姓们踊跃缴纳田赋，仓廪充足，节余下来的粮食足以供给军队、百姓吃上很长一段时间。 另外百姓家家户户都有余粮，这是过去从未发生过的。 哪怕只是在这听着，这些文武官员也有种发自内心的自豪！这是他们在他们手下，在总兵领导下带来的盛世！ 未来打下了天下，全天下百姓都如同如今一般，那才是真正的盛世到来！ 启令说罢，收起报告坐在一侧。 一名年轻的官员站了起来，他行了一礼，而后轻皱眉头道： “总兵，今年青州大旱，粮食大都颗粒无收，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有饥荒，各地商贾如今都在以高价加紧屯粮，意图到时赚个盆满钵满。 阳武县也有一些粮商正在四处下乡收购百姓手中余粮。 阳武县靠近青州，到时青州大批流民到来，我们仓廪储备虽多，却也不能坚持许久，何况秋收之后还要出兵。 所以我提议，我们也应该将百姓手中多余的粮食收购回来，同时打击那些囤货居奇的粮商，逼迫他们将手中粮食低价卖出来，让他们亏得血本无归才好！” 这一发言立刻收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众人纷纷叫嚷着要让那些粮商好看！ 还有些人更激进，甚至想要扣押、抄没那些粮商，因为他们当中可没一个是心善之辈。 灾祸之年粮商纷纷囤货居奇，将粮食高价卖出大赚一笔，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劳苦百姓，真该千刀万剐！ 姜羽斌也想让他们死，但不是现在，也不能如此草率。 “购买余粮是可行的，而且要按照高出市场价的价格去购买，百姓愿意便愿意，不愿意，绝对不可强求！” “诺！” 姜羽斌又道：“对于那些粮商，稍后我来处理。” 那年轻人这才坐下，脸色缓和了些。 年轻人名叫韩琪，是青阳镇来的读书人，姜羽斌对他感观不错，再加上分田划地做的出色，便让他去掌管财务。 韩琪也确实兢兢业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对于姜羽斌，自是无比敬佩。 韩琪坐下后，杨侃便站了起来，道： “总兵，探子传来消息，目前其他县城的秋收临近结尾，官吏下乡催粮征赋，惹得天怒人怨，大量郡兵调动，准备粮草军械，应该是要来攻打我们的。 而今北方胡人已退，是不是可以把第二营调过来一两个队，以备不测？” 胡人在秋收开始前便退了出去，若是再不走，就真的要被魏军团团包围在冀州南部地区了。 第二营依然驻扎在东，第一营驻扎在西南方，防备着庆熙郡城的动静。 姜羽斌想了一想，却又摇摇头：“不必，将陈飞调过来即可，若是郡兵来攻，便调集周边农兵充当辅兵，凑出千五士兵，足以抵挡。” “诺！” 梁源又站了起来：“总兵，如今秋收已经完毕，何日开始戏剧演出？” “就明日吧，先在县城旁演出，可以向周边宣传一下，动员每家每户必须出至少两人来观看，第一营全体官兵必须全员到齐，农兵及其家属必须全员到齐。” “诺！” 郑居中也站了起来： “如今县内大小私塾都坐满了人，按照总兵吩咐的，全县每家每户十四岁以下孩童无论男女必须进入私塾学习读书识字，即便是大人也要抽出时间在夜晚学习识字，目前一切顺利，就是教书的先生数量还是不够。” 姜羽斌摇摇头：“这个不着急，待我们打下了庆熙郡，读书人便会大举投靠，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再拨些钱帛，在禹阳书院旁再建一座书院，将周边孩童送入其中读书，依然免去伙食费和部分学费。” 郑居中称诺坐下，心满意足。 会议开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官员们三三两两离去。 姜羽斌懒懒伸个懒腰，将启令递过来的本子看了看。 这是会议上讨论的大体问题，简略记录的。 从上到下细细看去，军事、政治包含广泛。 姜羽斌细细回忆了片刻，便交给启令，随后道：“派人去将县里收粮的那些粮商请过来，把韩琪也叫来。” 启令领命退下。 回到后院，此处已经空荡许多。 小翠她们已经不再是这里的丫鬟，已经被辞退。 她们当中的三个被调去妇女联合会工作，整日寻找一些妇女聊家常，宣传思想之类。 杜绝家暴、虐待妇女、溺婴等情况，同时努力消除男女偏见，做妇女的工作。 仍旧留在这里的，只剩下红玉四女，依然要打扫卫生、漂洗衣物等等，不过日子过的倒是舒适。 当然，如果总兵不会随时随地羞辱她们或许会更好一点。 “总兵回来了。” 书画和彩荷撞了个正着，面带红晕娇滴滴的打了个招呼，随即便是一声惊呼。 第61章 戏剧 “总兵……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我就喜欢看着你们做事。” “总兵……楚队长生气了。” “啊？” 姜羽斌猛地回头，正撞见那双冷冽似剑的眸子，清丽娇容此刻已是满面冰霜，右手搭在剑柄上，似是随时准备一剑出鞘取人狗头！ 姜羽斌并不害怕，相反，他目露精光， 他笑嘻嘻的两手凑上去，弯着腰面露坏笑： “哎呀呀！这是哪来的绝世大美人啊！瞧瞧，这脸蛋，这眼睛、鼻子，这腿！这屁股、这腰！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美人且慢！我投降！哎呀！” 楚白锦一剑出鞘直指男人脖颈，临到身前，忽然一脚踹在那丝滑流云的白色锦衣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灰色脚印。 姜羽斌被踹了一脚，一点也不生气。 但那一脚是踹在了一尘不染的白色锦袍上，留下了个灰色脚印。 这就让他无比恼怒。 “喂！我警告你，打我可以，不要踹我衣服！我很生气的！” 楚白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切。” 姜羽斌额头青筋暴起，恨不能让眼前骄傲的玉人晓得他的厉害，故此一脸惋惜的拍打着白色锦衣： “白锦啊白锦，你不要哭，早晚有一日我一定给你报仇！让那欺负你的坏女人狠狠地求饶！我都不饶她！” 楚白锦听着极为刺耳，柳眉倒竖，怒攥双拳要打他的狗头：“你瞎说什么胡话？！闭嘴！” 姜羽斌反抗不及，被揪着打了个正着，嗷嗷惨叫： “哎呦呦~住手！你不让我说，我偏说！我安慰我的锦衣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你狗拿耗子啊！！！” “你再说？！” “呵，我就说！我不光说，晚上还要书画也穿上锦袍，狠狠地教训她！” “嘴欠！” 楚白锦在他撅起的屁股上用力踹了一脚，气得脸颊通红。 书画和彩荷早就躲得远远多，笑嘻嘻的看戏一样。 “看什么看！我被打了不知道帮忙！晚上再收拾你们！” 姜羽斌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揉着腰眼一拐一拐的往外走。 乐队在县衙中训练，戏剧也在这里练习。 如今的他们已经成长很多，戏剧表演的有声有色，乐队吹奏也越发得心应手。 姜羽斌时不时就来哼唱两声喜欢的曲调让乐队尽力演奏，虽然曲调奇怪，但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在此处待了一会，便有官吏前来汇报： “总兵，几大粮商已经到齐，韩大人也已经入场了。” “嗯，好，我知道了。” 姜羽斌淡淡的点头，起身前往，楚白锦按剑跟在后方，倾城的容颜清丽脱俗，冷傲如雪莲。 会客的堂上摆了两侧椅子，放着热茶。 一个个或胖或瘦的粮商坐在两侧相互攀谈，纷纷猜测这位总兵召集大伙的意思。 他们大都不是大老板，只是一个负责此地事物的掌柜。 虽然阳武县打出了招牌，商人在此只要遵纪守法也不会受到半点苛待，但自古商人地位就很低，纵使家财万贯，但想要杀之也是随手可为。 何况他们手握大量财货，无不是造反者眼中的鱼肉。 姜羽斌大步走进会堂，身后跟着一名面容清冷而绝世的带剑侍从，冷幽幽的目光环视一圈，令这群商人无不打了个寒颤，坐立不安。 姜羽斌在自己座前停下，转身握拳大声道： “诸位，很抱歉耽误了你们赚钱的时间，我知道你们都是日进斗金的大商，今日能赏脸前来，着实让我……深感欣慰！” 几名粮商急忙惶恐俯首，口称不敢。 姜羽斌压压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道： “青州大旱，颗粒无收，必有大饥，你等为粮商，贩卖粮食去需要的地方，中途赚些差价自是应该的。 商人趋利，自古便是事实，但我却不敢完全苟同啊！我想，总会有些义商与众不同，诸位以为然否？” 粮商们四下相顾，其中一人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总兵有话不妨直言！” “好！” 姜羽斌一拍桌子，身躯挺拔如长枪高高耸立于堂中，双目炯炯有神，又暗含杀气： “诸位来我阳武购粮，相比也是为了青州大饥准备，此义举也，我自然是支持的！同时我也希望诸位可与我定下约定，在我阳武县购的粮，运去青州售卖，最高不可超过购买价的两倍！” “你等可有异议？” 众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荒诞之感。 有何异议？难不成你还能一路跟着我们去青州监视我们不成？ 姜羽斌见他们不说话，便继续道： “另外，青州饥荒，必然会产生大量流民，我阳武县政通人和，若是诸位愿意运送流民前来阳武，我自会拿出报酬，不使诸位空跑一趟。” 先前那发问的粮商表情肃然：“总兵高义！在下实在佩服！便依总兵之言，在下决不逾矩！” 其余几人也纷纷齐声道：“总兵高义，我等佩服！” 姜羽斌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韩琪：“剩下的，你来同他们说吧。” “诸位，在下便先告辞了！” “恭送总兵！” 说罢，姜羽斌转身离去，身边侍从也随之而去。 出了门，走远了些距离， “你真觉得他们会听你的话？” 姜羽斌摇头叹道：“听便听了，不听就不听，我也没办法。” 楚白锦奇怪道：“那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姜羽斌笑了笑：“哪怕我说的这些有半点用处，也比一点不做的好。” 楚白锦轻抿樱唇，默然不语。 姜羽斌回头看了她两眼，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及至二人并肩，姜羽斌撩起臂弯揽在那纤腰之间，嗅着少女芬芳体香，低声笑道： “若是他们不听，日后总有机会搞死他们，我这个人，心眼很小。” 楚白锦斜倪着他，手肘忽然用力将他顶开，冷哼一声。 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 …… 戏剧表演在县城外最先开始，来这里观看的是周边村子和县城内的百姓，以及军队。 一部分军人成排站立，神色肃穆，将数以万计的人群划分为数个方块，维持着秩序。 军人坐在最中间，盘腿而坐，排列整齐，寂静无声，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的望着前方，气势凛然，令人心惊。 周边的百姓自觉的与这些战士拉开一小段距离，喧喧嚷嚷的等待戏剧开场。 终于，在临近正午十分，周边前来的百姓人数寥寥，一人上台宣布，戏剧正式开始。 先是音乐奏响，随后是那些化了妆的戏子、女子，他们一如往常尽力表演。 首先上台的是一家五口，和谐美满的生活，一对小情侣相互爱恋，欢快的气氛逗得下方观众频频发笑。 后来因为女孩生的魅力，被奸恶的地主强买强卖，逼死一家人，强抢民女做了奴婢，忍受屈辱，男子救人无奈逃跑。 故事的最后，是男子最终带着姜羽斌带着手下义勇军来到，公审杀死了地主，男子迎娶了女孩，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故事大体是来自姜羽斌曾经在小说中了解过的戏剧：白毛女。 但他也根据阳武县的诸多实例增减删改，比如增加了逼良为娼的剧情。 戏剧的内容贴近生活，真真实实的与台下诸多百姓引起共鸣，许多百姓义愤填膺，就连下面坐着的军人都泣不成声。 有些激动的甚至要冲上台前呼喊着打倒地主。 索性被尚且清醒的战士们拦下，可这也让台上的戏子吓了个半死，战战兢兢地继续演完。 表演最后，那些戏子、妓女们褪去了妆容，恢复原本的面貌一一哭诉着自己的亲身经历。 这种方法确实收获不小。 现场所有人义愤填膺，一时无比同情台上的那些戏子、妓女们，被宣传部的官员们带动下彻底点燃心中的熊熊烈焰。 军心、民心，可堪一用！ 第62章 两万大军 庆熙郡郡城在奉袭县，城墙高大，城门更是宽敞。 城前有一条护城河，引自不远处的文阳河。 奉袭城一面背水，一面靠山，剩下两处地势平坦，来往客商极多，城门口进进出出人流不断，繁华可见一斑。 而在奉袭城以北靠山处有一座营寨，那是庆熙郡郡兵的驻扎营地。 此时，有几匹快马冲出营寨大门，向着城门处横冲直撞。 路遇挡路的行人也是毫不客气抬起马鞭骂骂咧咧的抽打，一直冲进城门，进入喧哗的街市，他们的动作才稍稍慢了些。 “狗日的东西，神奇什么！一个废物，就会拿我们来撒撒气！” 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人不屑的注视着横冲直撞入城的披甲将军，狠狠吐了口唾沫。 旁边的老兵连忙打了他一下，小心往周边观察，哭劝道： “林老弟，快快住口吧！万一被人听到就不好啦！” 林老弟面露怒色，但很快收敛起来，恢复平日里麻木神色，继续看守城门。 而另一边，野蛮入城的武将来到一处高大宏伟的府衙前，立刻变换了姿态，微微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走近大门，去见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韩大人，不知您唤我来有何事？” 武将恭恭敬敬的问道。 韩大人笔尖一顿，不动声色的将毛笔放下，漫不经心的问道：“可准备妥当了？” 武将低眉顺眼道：“已经全部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兵！” “那便早些动兵吧，如今秋收已过，北燕也已退兵，马上就是寒冬，若不趁此机会，被那反贼巩固了地盘，就更难征讨了。” “是。” 韩大人又道：“府库里新来了一批武器兵甲，你尽数取了去，尽快破敌。”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听闻那个总兵身边有一绝色女子？” 武将面露惊喜，连忙拜倒：“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不负所托，剿灭反贼！生擒妖女！” 韩大人终于面露笑意，劝慰了两句，便让武将退下了。 韩家是庆熙郡的地头蛇，整个庆熙郡，说是他们的封地也不为过，因为这数十年来，韩家三代为庆熙郡太守，从未动摇。 关起门来，他们就是庆熙郡的皇帝！ 至于为什么这个庆熙郡的皇帝要看着自己一县之地沦为反贼统领却毫无反应…… 因为太守仁慈，给了反贼悔过时间让其反省、负荆请罪，绝不是因为恐惧燕兵突然南下！ 至于朝堂之中，如今尚且不清楚此地造反详情，只以为是一支土匪趁乱闹了起来，不足为惧。 韩大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慌慌张张从外面奔来：“大人！大人！外面有一位姓赵的将军说要帮咱们一起剿匪！” 韩大人眉头一皱：“姓赵的将军？” 报信的官吏道：“那位赵将军就在府衙外，身边还跟着十多人，都是身披甲胄，那赵将军更是长得相貌俊秀……” 韩大人呀然一笑，从容起身向外走去。 阳武县，县衙。 郡城的动静很快传到姜羽斌耳中，估算着时间，恐怕郡兵如今已经是刚刚出征。 但想要到达阳武县也得要将近两天的时间，他们的时间足够。 姜羽斌得到消息立刻召集杨侃、钱充等人开会，商议应对方法。 “敌人号称有两万大军沿文阳河向我推进，如今已经推进至张家沟，诸位，商议商议吧。” 姜羽斌一言说罢，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从容放下。 话音落下，偌大的会议室坐着的十多人一时无声。 两万人？要真是两万人过来他们还挣扎什么？十比一的兵力，他们拿头打吗？ 而且那是官军啊！兵甲精良的那种！ 他们虽然人数有千余，但皮甲都没有覆盖完全，兵器都无法做到人手一把嘞！ 姜羽斌忽然噗嗤一笑，摇头笑骂道：“两万大军，真tm能吹！他哪来的两万大军！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沉重的气氛被这一声耻笑打破，会议室内瞬间如滚烫热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就是啊！我都没听到北面官军有动静，他哪里调来的两万大军？” “肯定是那些人瞎胡诌骗人的！我看，能有三四千就不错了！” “三四千也是不可小觑的数目啊！” 姜羽斌压了压手，会议室再度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却不似先前的凝重。 “郡兵原本就只有三千的名额，在加上庆熙郡久无战事，想必三千人都难以凑齐！” “总兵说的是！” 杨侃紧跟着附和道，目光环顾：“根据我们的情报，庆熙郡的郡兵不过两千出头，有一支五十余人的骑兵，久不经训练，军备松弛，与我们是无法相比的。 至于兵甲差距那自是无可避免的，不过我们第一营的兵力，在加上五百农兵，兵力上的差距已经不大，何况如今我军军心可堪大用，敌人既然敢来进攻，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好了！” “说得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群废物平日里也就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遇上爷爷一定要杀他们个鬼哭狼嚎！” 几名队长纷纷叫嚷着要让官军好看，士气正盛。 杨侃满意的看着手下这群如狼似虎的将士，经过前日戏剧的影响。如今他们正义愤填膺，对地主豪强恨之入骨，要说惧怕，那是没有的。 姜羽斌再次压压手，会议室内安静下来。 他挥手示意，楚白锦点点头，从后面拿出一张庆熙郡的完整大地图挂在姜羽斌身后的墙上。 “现在，来商议如何作战吧，今晚就要行动，御敌于县门之外，绝不可让他们冲入县内烧杀抢掠！” “诺！” 众人齐声唱诺，一个个脸红兴奋的望着后面挂着的大地图，期待着这与官军的第一战快快到来！ 之后，便完全变成了这些军官的主场，祁寒、梁源等人只需要在一旁听着。 他们并不怎么懂军事，这次来开会也只是商量一下后勤的工作，以及战胜以后立刻派出合格的政务人员去新占领的地方主持分田分地，快速获取民心。 第63章 劳山伏击 “魏军来势汹汹，顺着文阳河一路前进，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直奔县城而来，既然如此，魏军势必会经过这里——劳山。” 钱充伸手点在地图上的一个点。 在水道尽头的上方大约四五里地的位置，那是一片不算很高的山丘。 而两侧山丘之间有一道交通要道，道路宽敞，两侧是高山，山势略陡，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这一月来义勇军的大小将领们并没有只是闲着练兵，他们带着士兵长途拉练的同时也观察了周边地形，并且在姜羽斌的强烈要求下学习兵书。 姜羽斌也知道那个地方，那一片山区道路不便，唯有那一条道路通常适合行军，要说打埋伏自然是那里最理想。 “总兵，我认为，我们可以埋伏军队于山丘两侧，待敌人到来后，突然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钱充握了握拳，目光中闪烁着兴奋。 杨侃不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能想得到，他们就想不到吗？别把敌人想得太简单！” 钱充苦笑一声：“哎呦，我的大将军啊！这些郡兵连队列都走不齐的！你别拿他们跟我们相提并论啊！我们只要藏的严实一点，不被他们发现就行了！” 杨侃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 “总兵，我以为都尉此计可行！” 马振龙率先站了起来表态：“我在魏军中待过，魏军什么情况我是清楚的，边军尚且不堪，这些久未作战的郡兵就更逊一筹了，此战，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见到马振龙起来表态，张爽几个队长也纷纷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奋力杀敌，定要大破敌军！ 姜羽斌靠在椅子上并不言语，俊朗的面庞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双黑亮的眸子看向一旁将门出身的楚白锦： “白锦，你怎么看？” 楚白锦清冷的绝色容颜上没有半分波动，冷若冰山。 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钱充见状大松一口气，这些人当中就属楚白锦的造诣最高了，楚大队长都赞同了，那说明自己这次确实说对了！ 一时间，钱充感觉颇为神奇，脸上倍有面！ 姜羽斌轻轻一笑，说道：“好，那就先这样，派人去好好侦查地形，另外虽是监视魏军动向，但有异动立刻来报！大军造饭，四更出发。” “诺！” 众人振奋精神，十分期待这等候已久的一战。 姜羽斌又道：“同时也要派人在周边郡县监视，尤其是北边的动静，如果真的是魏军主力南下……虽然渺茫，但也不得不防。” “诺！” 之后，众人讨论一些后勤后备问题，便散会。 钱充等人迫不及待的跑回军营里开始整军，并且将即将开拔的消息告诉他们，在傍晚时方才告诉将士作战意图。 一支支农兵部队收到征召集结，他们拿着简陋的武器，身上很多人连一套皮甲都没有，只拿着五花八门的东西当做盾牌。 可以说，义勇军如今虽然不是叫花子军，但相比于魏军郡兵，看上去还是很简陋的，不过士气却是魏军的无数倍。 陈飞的骑兵往来奔走，他们的武器装备是最精良的，任何好的甲胄都是先给他们使用，这几十名骑兵是姜羽斌当做奇兵来使用的，明日的战斗必定会发挥巨大作用！ 傍晚时分，姜羽斌再次召集了钱充、杨侃、陈飞等队长、营长，此次来的全是将领，没有文官。 众人在县衙后院的亭子上坐下，红玉等人端了些茶点过来，楚白锦坐在姜羽斌身旁，面容冷峻。 姜羽斌同众人先是聊了聊家常，随后又扯到过去当土匪的日子，相互调侃、勾肩搭背，毫无架子。 天色渐昏之时，才说出自己的计划。 姜羽斌抿了口茶，轻笑道：“钱充之前的方案不错，很有可取之处，若是不出意外，伏击是十拿九稳。” 钱充咧嘴直笑，一时间眉飞色舞，昂首挺胸。 姜羽斌话锋一转：“不过，劳山地区确实很适合打伏击，这点我们知道，敌人不可能不知道，一旦我军暴露，战斗就会呈现焦灼，伤亡必然也会增大，因此……我决定对此次战役稍微进行修改。” 众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等着总兵来安排。 楚白锦好奇的回头望着他，清丽的美眸闪烁着微光，似乎在期待这位胸有成竹的总兵能拿出什么更经验的战术。 姜羽斌手指在桌上连点，道：“劳山地区伏击不变，但不必做的太过隐蔽，派出一个队的战士埋伏两侧，若是被敌人发现，迅速慌张撤退，过程中要充分体现惊慌失措之感，给敌人一种我军乃是乌合之众的假象！” 马振龙、钱充等人四目相对，点头答应：“总兵尽管放心，这点振龙比较熟，就让他亲自操刀。” 马振龙脸抽了抽，尴尬的轻咳两声，目光阴沉的瞪了钱充一眼。 众人哈哈大笑。 但总兵显然还没吩咐完。 待他们笑声停下，姜羽斌又继续道：“若是敌人并未发现我军伏兵，那便不用管别的，继续在此埋伏。 我大军在后，劳山之后是地势便开阔许多，伏击不便，想必魏军的警惕性会大大降低。 我军便埋伏于野狐岭，届时魏军到来，我亲自领兵挡住正面，两侧伏兵杀出，魏军必定慌乱！” 坐在最远处的一名新晋队长周卫皱眉道： “可是总兵，你也说了，野狐岭地形不如劳山，在此处埋伏效果也会有所降低……” 姜羽斌笑着挥挥手：“即便有所不如，也相差不是很大，我军训练有素，比之魏军士气更胜，定可大破之！” 张爽嚷嚷道： “就是！周卫，你也是咱黑风寨的老兄弟了，跟总兵这么久还不知道吗？只要总兵带头发起冲锋，区区两三千魏军完全不在话下！” 周卫略为一想，确实如此！ 就总兵这种天神下凡的姿态，哪怕两军摆开对冲，魏军也会一触即溃！ 何况野狐岭地区道路更加宽敞些，也利于骑兵冲锋。 我们骑兵更多，到时总兵带头一冲，任他多少魏军也是来多少死多少！ 第64章 半夜三更 “陈飞，你的骑兵是关键，你要绕远路，待魏军出了劳山便尾随其后，注意隐蔽，待我们战斗一打响，你的骑兵立刻从后方冲入战场绞杀魏军！” “总兵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让总兵失望！” 陈飞倏然站起，目光火热的望向姜羽斌，抱拳郑重道。 姜羽斌欣慰的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随后又和大伙聊了聊详细的战斗操作，直到彻底日落西山方才散会离去。 “哎呀！哈啊~这么早就困了，感觉都不用吃晚饭了，刚刚都快吃饱了。” 姜羽斌懒懒的神了个懒腰，揉揉肚子，呼喊彩荷她们过来收拾。 楚白锦眯起眼眸打量姜羽斌：“你真没读过书？” “读过啊，现在东方煌不正在教我吗？” 姜羽斌侧头轻笑，忍不住伸手过去撩拨。 楚白锦柳眉轻皱，一把拍飞：“说正经的，你过去没读过？” 姜羽斌面露自得，轻哼道：“我天生将才，一点就通。 何况过去做过土匪，打仗什么的总也不至于狗屁不通吧？” “切，粗俗。” 楚白锦见他不愿说，也就不问了。 不过这一系列详细的安排确实很见水平，若是一切顺利，魏军必定一败涂地，毫无反抗之力。 想到这里，楚白锦忽然身心一松，仰头凝望着幽幽夜空，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天鹅般白皙修长的脖颈无遮无拦的呈现在姜羽斌眼前，精致的锁骨白嫩的诱人。 脖子下的轮廓饱满，好像要撑破衣衫的束缚，撩拨的姜羽斌心中痒痒。 彩荷同红玉一同收拾了桌子，正欲离开的时候，彩荷忽然惊呼一声，手上物件洒落一地，浑身酥软的落入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之中。 “呸！流氓。” 楚白锦被这动静惊的回神，见状脸红的嗔骂一句，仓皇起身走远。 “总兵~” 彩荷满脸羞红的望着他，微微挣扎着身子，似嗔似怨。 姜羽斌呵呵一笑，手指在彩荷精致的俏脸上撩拨着： “好彩荷，总兵我马上就要出发征战去了，可是好几天见不到我的宝贝喽，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彩荷媚眼如丝，羞怯的望了眼周围：“总兵……我们回房好不好？” “好！” …… 半夜三更，天空依然昏暗，县城的人们沉浸在美好的梦乡之中，而此时的军营却已点起灯火，埋锅造饭。 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空旷的庭院之中，随着一双长腿的晃动，身上甲胄发出轻微的震颤之声。 咚咚咚！ “总兵，该起床吃饭……” 楚白锦轻轻敲了敲门，却发现房门根本没锁，被自己一敲就打开了。 楚白锦面露古怪的走了进去，轻轻唤道：“总兵？” 房间里依然毫无动静。 发生这么大的事还能全不在意的玩一晚上，睡得这么死，怪不得要让我来喊你。 楚白锦心中挪愉，暗暗撇了撇嘴，点起了油灯，准备去喊醒姜羽斌。 昏黄的灯光亮起，黑暗的房间骤然明亮，房间内一应状况看的一清二楚。 楚白锦微微轻叹，脚步轻轻的走向里屋，绝美的面颊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柔美绝色，尽管还是那种冷冰冰的神态，却也多了几分妩媚、雍容之感。 “总兵，总兵！醒醒，该出兵了！” “谁啊？” 姜羽斌梦中低语，轻皱着眉宇将怀中玉人搂的更紧了些。 “是我，楚白锦。” 总兵没喊醒，却是把美人先叫醒了。 彩荷眨巴着眼睛悠悠醒来，见到床边有人身着铠甲瞬间吓了一跳，浑身紧绷。 但随后看清那人的面容，便松了口气。 “楚队长。” 彩荷轻轻一笑，忽又觉得不妥，向里缩了缩身子，一双小手轻轻推攘着昨夜让自己不堪求饶的汉子。 “总兵，总兵醒醒，楚队长来找你来了。” 摇摇晃晃之间，姜羽斌终于醒了，揉揉眼，扭头看着床边静静侍立的楚白锦。 昏黄的灯光下，身披铠甲竖起马尾的她更显英气，那绝色的脸颊微微发红，冷傲之中隐含着羞怒。 姜羽斌枕着胳膊冲她眨眨眼，笑道： “来我房了怎么不知道喊我？在那站着等我醒呢？” 楚白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喊了。” “我没醒不知道推一推？” 楚白锦不耐烦道：“……快点穿衣服起来，你想耽误时间吗？” 姜羽斌叹气道：“早该当初把你就地正法的，现在我就能左边右边各一个了。” 楚白锦冷哼一声，转身出门。 就地正法？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会甘受屈辱？ 如果你当时敢这么做，第二天你就得死！ 不过……还好你没有。 楚白锦心中微暖，冷峻的脸蛋上不觉浮现一抹笑容。 姜羽斌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按下了想要起身服侍他穿衣的彩荷。 “你昨夜太过操劳，继续休息。” “白锦，过来帮个忙。” 穿上内衣，外面的甲胄却要别人帮忙穿戴的。 彩荷晚上太过劳累，本身就软弱无力，要帮他穿戴甲胄还是比较困难的。 楚白锦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看到彩荷一脸痴迷的望着身子挺拔的姜羽斌，不禁心生古怪。 不过说心里话，她也觉得彩荷四人能遇到总兵这种……良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战场上，记得保护好我，也要保护好自己。” “不用你多说。” 姜羽斌见状闭了嘴，扬起双手任由楚白锦前后摆弄。 那倩丽身影包裹在银色铁甲之中，虽不见丰腴妙曼的身姿，但那绝色英气的容颜在身下晃呀晃，一股独属于楚白锦的芬芳香气萦绕鼻尖，柔软的小手时不时擦着内衣擦着皮肤…… 咕噜~ 楚白锦耐心的为他穿戴铠甲，前后捋了捋，检查无误后，退后一步，将散落到额前碎发撩到脑后，正欲言语，忽然浑身一僵，瞪大了美眸一脸呆愣的望着面色如常的姜羽斌。 “嗯，果然结实，捏都捏不动，穿着不会很憋闷吧？” “姜！羽！斌！” “开玩笑开个玩笑！” “你去死啊！” 嘭！ “啊——！！” 第65章 我也要去 楚白锦穿着一身银白色亮甲，造价十分昂贵，但姜羽斌依然砸钱为她设计了一身合身的铠甲。 因为是一名女将军，所以铠甲自然不能与男性完全相同。 考虑到楚白锦胸襟宽广，姜羽斌贴心的设计了一定弧度的半圆，但打造出来后，还是不尽人意。 至少在姜羽斌从侧面看来，是不够大小的。 不过那不同于一般铠甲的凸起位置却平添了一丝诱惑，姜羽斌情不自禁的就握了上去，结果根本捏不动。 原本还带有一丝倦意的姜羽斌被一顿好打唤醒了精神，惨叫着抱头鼠窜。 “马上就要出征打仗了，你这样说，可是大凶之兆！” “呸！” 楚白锦气得胸脯起伏，但闻言也停下了动手，倒竖着柳眉在面前挥了挥，大步走出门去。 姜羽斌搓搓脸，笑呵呵的返回床边，伸手进被窝里又摸又亲：“宝贝等我回来，安心休息。” “愿总兵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 厨子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和干粮，姜羽斌一身戎装跨出房门，抬头仰望着昏暗天空，忽升起豪气干云。 “你们要走了吗？” 忽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转头望去，东方煌一身鲜红衣装，短衣长裤，衣裳艳丽而俊气，身躯挺拔而锐利，本就美艳绝伦的脸蛋更显风华绝代。 姜羽斌眼前一亮，目光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对，你起那么早做什么？” 东方煌上前两步，目光炯炯：“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姜羽斌立刻严词拒绝：“不行！行军打仗岂同儿戏！你一女子上战场凑什么热闹？！” 东方煌理直气壮道：“我上过战场！” 姜羽斌一愣，随即便想到她说的是不久前黑山的事，冷笑道： “你去要干什么？” 东方煌道：“我只是想跟你们一起上战场，我读过很多兵书，我保证绝不会破坏你们的行动！” “怎么回事？” “他要跟我们一起上战场。” 楚白锦闻言目光一冷，玉手立刻搭在剑柄上，眼神不善的盯着她：“无理取闹，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直接杀掉！” 东方煌惊疑不定的望着这位平日与自己关系很好的英气女子，不敢相信第一个说要杀她的居然…… 姜羽斌也是一脸惊讶，随即轻轻一笑，手臂自然的揽在楚白锦腰间：“安心，有我在，她翻不了天。” 楚白锦冷冷看了东方煌一眼，转头道：“快点，吃完饭早些出发。” 姜羽斌点点头，看向隐隐有些失望、难过的东方煌，那轻咬下唇的难过模样惹人怜惜。 姜羽斌轻轻一叹：“回去，别无理取闹了，下次见面还穿这身，很好看。” 东方煌却不依，执拗的看着他：“你要怎样才肯让我一起去？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羽斌轻皱眉头：“为什么你想去？” 东方煌道：“我只是想跟你一起上战场，只是想上战场而已！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姜羽斌眼珠一转：“我无法相信，要不你先亲我一口？” 东方煌犹豫了一瞬，就在姜羽斌即将转身的时候忽然扑上去，双手捧着那张丰神俊秀的脸蛋亲了上去。 “啵~” 触之即分，东方煌摸了摸红润的嘴唇，仰头问道： “这样可以了吧？” 姜羽斌摸了摸脸，轻轻笑道：“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去，回来就要跟我同房，你愿意吗？” 这下东方煌沉默了。 她真的只是想要去战场而已，通风报信什么的，她并没有想过。 大魏是她的母国不错，但如今的她已经被抛弃了，就算回到京城就能如何？父皇能保得住她吗？ 与其碌碌无为一生，倒不如…… 姜羽斌见她不说话，转身向外走。 东方煌忽然又喊：“好啊！反正你又放不了我，给你又如何！” 姜羽斌立刻挺住脚步，惊奇的回头望。 东方煌昂首挺胸，盛气凌人，一双丹凤眼死死的盯着他，一双玉手紧紧捏着拳头微微颤抖，呼吸都略显得急促。 姜羽斌张了张口，摇头失笑：“那你就来吧。” 东方煌闭目深吸一口气，毅然迈步跟了上去。 姜羽斌忽然又顿住脚步，敲了敲脑袋。 东方煌心中一突，那张精致脸蛋隐隐警惕，不明白他又要作什么。 姜羽斌转身回房，不一会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天色昏暗，东方煌没看清。 姜羽斌大方的伸手拦住东方煌纤纤柳腰，歪头笑道：“走吧？” 东方煌微微扭腰，但终究没有挣脱，任由那只大手在腰侧轻轻揉捏。 “那是什么？” “要塞你嘴里的，免得你到时随口大叫暴露了行踪。” 东方煌不再询问，神色有些落寞，冷峻的目光中多了些迷茫。 二人出门来，楚白锦皱紧眉头不悦的看着姜羽斌：“你做什么？真要带她？” 姜羽斌笑道：“我的起居舍人，可不能不带上，要不然我那么多英武传奇岂不是白白被遗忘了。” “裴育，去找一顶帷帽过来，给她带上。” “诺！” 一名年轻人转身快步离去。 “吃饭去！” 城外，众军将已经洗漱吃了饭，稍稍休息一下，整军列阵，随时准备出发。 大量斥候被四处派遣出去探查，散布在广阔区域。 如今天刚蒙蒙亮，军营里一片嘈杂。 没过多久，随着马蹄声的接近，杨侃率领众将上前来迎接，随后一脸惊愕的望着自家总兵马前那一道红色身影。 “总兵，恕我直言！您带着她打仗着实不妥！” “是啊总兵，我们这是去打仗，您带着她出征……这不是开玩笑嘛！” 钱充等人苦着脸劝谏，自古带着红颜女子上战场的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反例啊！ 总兵平日里不是很英明吗？怎么今天忽然脑袋抽了？要带一个敌国公主去打敌国的军队？ “你等放心……我不会耽误战事，好了，说说情况吧，魏军如今到哪了？” 众将脸色精彩的望着自家不知为什么脑抽了的总兵，杨侃硬着头皮道： “距离劳山还有二十里，预计今日下午便会到达，我们要加紧速度。” “出发！” 第66章 劳山小胜 “他们都要你放我回去，为什么你还要带我一起去？你就不怕引起他们不满吗？或者说，你就这么想要我？” 东方煌趴在马前，黑色的帷帽遮住面颊，自脖颈以上皆看不清晰。 姜羽斌坐在马上，手握着缰绳，面无表情的打量四周，并没有因为一个美艳公主趴在身前就心猿意马。 “不是你一直要去，怎么，现在后悔了？” “不是，我只是好奇。” “……我犯贱，行了吧？” 东方煌不再多问，面颊羞红的伏在马上，一双丹凤眼静静地望着两侧远处队列整齐行进的队伍。 姜羽斌轻轻一叹，心中也有些动摇，但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就当任性一次，反正……也没有什么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清楚，不会因为美色而耽误了战斗，只要这一战打赢了，这种小事就无伤大雅。 劳山。 此地地势险峻，密林山谷，两侧都是高山，想要在此埋伏些许人马轻而易举，而且难以发现。 况且山下的道路也是郡城通往阳武最简便的大道，过往商旅络绎不绝。 而今日，这条宽敞大道上却没有见到几个人影，只有鸟雀鸣叫，一如往日。 两匹快马快速穿行在道路中，沿途观察着凉的动静，一无防备的向前行进。 过不多时，又有两匹士兵，大约百余人从山脚登山，在两侧山崖上小心行进，仔细搜索着山中形势。 一名身着甲胄的将军指着前往高耸大山道：“赵将军，穿过劳山，前往阳武县就是一马平川，再无什么阻碍。 若是这些反贼有点脑子，必定会在劳山埋伏，依照反贼近些日子在阳武县的举动，是有大志向的，想必如今两侧山上已是遍布伏兵，届时你我分别领军上山剿灭之！” 赵将军眺望着高耸山峰，眉头轻皱：“今日加快些速度，晚上就可以杀到阳武县下。 若是可以在此急迫敌军自然是好，但若是此地并无埋伏，今日便要加紧行动，可先派人在前伪装百姓入城，我亲率骑兵在后，若夺取城门顺利，只需坚持片刻，我便可领兵杀至，一举破城！” 武将大喜道：“有赵将军麾下精锐，夺门必然轻而易举！” 年纪轻轻的赵将军面容桀骜：“一群农夫、土匪组成的军队，能有几分战力！” …… “队长！敌人到了！” 山中某一处隐蔽之地，马振龙带着两个伙的战士埋伏于此，山下的动静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魏军在山前停了下来，并未进山，只是派出小股部队前来探路，极为仔细，为首的来那个人穿着精良铠甲，和当初护送长乐公主的那几人穿着一样的甲胄。 马振龙微微眯眼，冷笑道：“还真让总兵猜中了，只是那个年轻的将军却是面生，未曾听闻过。” 身旁伙长道：“是啊，若是按照钱都尉说的，咱们都埋伏在这两边，那就彻底失败了！” 马振龙轻轻一叹，按照敌人如此细致的搜寻，他们迟早得暴露。 既然早晚要暴露，那就先杀一波，能杀几个是几个，杀完立刻后撤。 如此想着，他立刻做下安排，手下军士悄悄移动，形成一个更小的包围圈。 “搜查的仔细一点！若是此处有伏兵我们都得死！” 一名甲胄精良的中年人厉声呵斥，身后这些郡兵们在此打起精神搜寻，但不过一两分钟便再次懈怠，东瞧瞧西看看，插科打诨。 中年人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拔剑砍了两个混账泄气！ 跟这种废物一起行事，怎么能打胜仗、重振大魏雄风！ 过不多时，忽然有一人指着远处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之间一处山林之间忽然竖起一面面旗帜，一排排弓箭手露出身形，正弯弓搭箭准备射击。 魏军的一名什长见状急忙惊恐的大声喊叫，声音都有些扭曲了：“敌人有埋伏！快撤！” 这些前来探路的郡兵毫不犹豫立刻扭头就跑，慌慌张张毫无秩序的向山下奔去，口中不住的大喊：“敌袭！” 那两名精锐之士尚未反应过来，这群人都已经跑到十米开外了！ “一群废物！” 伴随着一声怒斥，山林中四面八方忽然冲出无数着甲士兵，一个个眼放精光，如狼似虎的扑向逃跑的魏军。 “撤！” 中年人低喝一声，挡开迎面刺来的长戟，毫不犹豫的从山坡上跳下去。 而另一名身着甲胄的战士就没有他这么幸运了，三只长矛向他刺来，仓皇之中被刺中手臂，跳下山坡时又跌伤小腿，连连惨叫。 “救我！” 他冲着那中年人大喊，目光中尽是祈求。 但那中年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向山下跑，再不跑就要被三面合围了！ 战斗仓促发起又仓促结束，魏军战死九人，义勇军无一伤亡。 一仗打完，义勇军战士们迅速将那些魏军身上兵甲扒光了带走，一溜烟跑没了影，气得魏将破口大骂。 一旁赵将军强扯笑脸安慰道：“齐将军息怒，敌人既然已经暴露，那么这劳山中已经再无敌军，我军正改火速进军，或许可以在山下截住敌军，亦或者趁机攻入阳武县。” 齐将军咬牙切齿道：“这群反贼！老子要将他们全部斩首！丢进土河里喂鱼！” 正说话间，先前冲出去的两匹快马返回，汇报道：“将军！前方有反贼挡路！约莫千人，衣衫褴褛，大多士兵一身布衣，手上兵器五花八门！” 齐将军精神一振：“好！全军听我命令！速速进军！剿灭反贼，到阳武县过夜！” 原本士气不佳的魏军忽然爆发出惊天震响，欢呼声连片，连先前的战败都浑然无视，一个个眼目猩红的向前小跑，迫不及待要冲进县城烧杀抢掠一番。 那赵将军也并未怀疑，在他看来，阳武县虽说有千余士兵，但并不堪用，没有兵甲的士兵也只不过是聚集在一起的农夫，一触即溃！ 自古以来农民起义军队数量便扩张迅速，这不足为奇。 第67章 “报！” “报告总兵！我军在劳山的埋伏被魏军发现，马队长已经领兵撤退，魏军正奔袭而来！” 姜羽斌闻言大惊问道：“被发现了？！如何被发现的！” 传令兵道：“敌人仔细搜山，大队人马迟迟不进，马队长无可奈何，便埋伏了敌人的搜山队。 不过魏军中却多了十多个甲胄齐全的骑兵，带领搜山的也是两名身披坚甲的魏军，与一般的郡兵不同。” 杨侃上前拱手道：“总兵，现在我们应该尽快撤退才是！” 姜羽斌点点头，吩咐道：“按照计划行事！” “诺！” 撤退的命令传达下去，一千义勇军仿佛瞬间溃败了一般，大声喧嚷，仓皇而逃，毫无队形可言。 旗帜、刀兵丢了一地，脚步凌乱不堪。 姜羽斌策马而走，在一侧的山崖上伸出手：“上马！” 东方煌回眸望了一眼，迅速伸手握住。 只觉一股巨力拉扯，恍惚之间，自己已经落在马上，身后男子坚实的胸膛贴在身上。 姜羽斌按着她的后背让她向下趴了趴，随后伸手进帷帽之中一探，拿出来时遍布水渍。 “呜呜！” 东方煌抗拒的扭扭身子，吸了吸口水，面红耳赤，羞燥不已。 义勇军火速撤退，魏军隔着两三里地穷追不舍，很快来到先前义勇军隐藏的地方。 可见大路上满是丢弃的木板、菜刀、榔头之类的武器，还有些绣着义字的鲜红大旗。 郡城来的齐将军哈哈大笑：“哼！土匪就是土匪！虽有些许诡计，仗着地形埋伏，却是个根本不懂练兵的！ 如今这撤退的毫无章法，俨然是一群乱兵！我军当速速追击才是！” 身旁副将立刻恭维道：“将军说的是！这些土匪甚至没有什么正经武器，只是些农具，就这点兵力如何挡得住我大魏天军！” 年纪轻轻的赵将军仔细看了看地上脚步，发现前几十米还算规整，但之后便凌乱不堪，显然是后撤时乱了章法。 既然已经是乱兵，那就乘胜追杀扩大战果才是！ “齐将军说的是！如今匪徒以乱，我等当速速追杀，一举攻破阳武县城！” 齐将军眼中寒光一闪，咧嘴直笑：“嗯！听说这反贼身边还有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侍从左右，啧啧！我等当前往一观！” 赵将军脸上陪笑，心中不屑，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不惜枉费了前途命运。 义勇军一路后撤，魏军穷追不舍，相互拉扯间，已然冲出五里路。 义勇军到是还好，平时拉练足够多，即便是农军队伍也时常要拉练五公里。 魏军就明显不堪了。 他们本就缺乏训练，一路行军而来，跨越三五里地的劳山，又追出五里地，早已是疲乏不堪，阵型散乱。 齐将军怒声叱骂：“这群混账！逃跑的本事倒是一流！” 赵将军道：“将军，不如我率领骑兵先冲上去截住乱兵，您率领步兵随后跟来，总可以大杀一阵的。” 齐将军正犹豫间，前方义勇军忽然停下脚步不准备跑了！ 齐将军大喜过望，让小赵将军领骑兵杀出，自己率领步军徐徐而进。 双方相隔不过两里，义勇军一经停下脚步，各队长、伙长、什长呼喊手下士兵归位，原本散乱的队形不过两三分钟便列阵整齐。 再取了藏在此地的兵甲披挂上，立刻就是一支强军！ 而列阵最前的百人队，是早先便布置在此看守兵甲的战士，一支生力军！ 如今精神抖擞、毫无倦意，面对汹涌而来的骑兵也丝毫不惧！ 姜羽斌回首眺望，见有五十余骑兵打马冲锋而来，前排的生力军固然不惧，但若是被敌人这一冲，伤亡肯定不会小了！ “放箭！” 骑兵刚刚到达射程，义勇军这边便弓弩大作，上百箭矢仿佛组成一道雨幕斜抛而来，瞬间便有七八骑中箭落马。 “冲！” 赵将军一身甲胄冲锋最前，见状微微低头，却更加打马冲刺，不敢稍退。 后方骑兵更是知晓如今只有冲进敌阵方才免遭弓箭袭击。 虽然前方有上百名甲胄齐全的战士，但他们相信自己的坐骑一旦冲击敌阵便会势不可挡！ 第二波箭雨射出，再次射落数人，双方距离已经十分接近了！ “吹冲锋号！随我杀！” 一声惊天咆哮猛然炸响！ 犹如龙吟虎啸！ 伴随着一声虎啸般的怒喝，一骑冲阵而出！挥舞着大枪奋不顾身迎面反冲向魏军骑兵！ 而与此同时，义勇军军阵中忽然站出三五人，手拿着号子用力吹响！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两侧山崖上同时响起嘹亮的号声，无数披坚执锐的战兵从两侧山坡上冲杀下来，一番弓箭齐射便射倒了十余人！ “有埋伏！” 副将吓得连连大喊，却不忘急忙召唤士兵两面冲锋迎击。 而与此同时，被他们追赶着逃出五里地的义勇军也纷纷转身杀来，阵型齐整，装备精良，刀盾长戟一个不缺，哪里还有之前偏弱农夫的打扮？ 喊杀声震天而响！ 而在这汹涌杀声之中，以姜羽斌为首的亲卫骑兵奋然杀出军阵，犹如利剑一般狠狠撞入魏骑之中，瞬间将其杀溃，势如破竹！ 姜羽斌便是利剑之尖！一杆长枪迎面砸向甲具精良的小赵将军，势如猛虎！ 小赵将军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收刀抵挡。 当！ 一声轻鸣，长枪势不可挡的砸落，小赵将军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座下战马唏律律栽倒，竟是被一枪砸垮了！ 而姜羽斌一枪之后也毫不拖泥带水，继续威猛的刺向另一人。 大开大合，力拔山兮，勇猛无匹！犹如霸王冲阵， 一杆长枪犹如催命鬼，起起落落，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逝，如猛虎扑入羊群一般势不可挡，眨眼间便冲破骑阵冲向步军。 而背后义勇军军将见到自家总兵如此威猛霸气，斩将杀敌，尽皆抖擞精神，士气高昂，成月型包裹而去。 第68章 摧枯拉朽 勇猛的赵将军竟被一招秒杀！ 那冲锋最前的俊朗男子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杀破骑兵冲锋而来，单单是那勇猛无畏的气势就已经让这些阵型松散的魏军心中大骇！ 无人敢蹑其锋芒，恨不得转身就跑！ 那齐将军更是惊恐不已。 面对如此汹涌杀来的虎狼之师，他已是吓得双臂发麻，调转马头就要逃跑！ “挡住他！快给我挡住他！” “贼将休走！” 姜羽斌再次大吼，大枪不断挥舞，无可阻挡的凿穿了魏军军阵，犹如推土车一般所过之处空无一人！ 马匹纵横驰骋，直指魏将！ 齐将军心中大骇，再也不敢提起半点勇气回身一战，只不断打马后退。 而周边本就心惊肉跳的魏军士兵见到自家主帅都要转身逃跑，那还玩什么命？ 于是大批魏军随着主帅一同向后逃跑，有些四散去周边逃窜，形式大乱。 然而魏军的后路很快也被阻断。 义勇军前军发起冲锋的同时，埋伏两侧的伏兵也顺势杀出，以一伙为一组将队形拉得很长的魏军截成数段，两面出击。 魏军前后不相接，首尾不相顾，阵型大乱。 命令无法发出，将领被追杀无从指挥，已然成溃败之势！ 魏军前军遭遇生穿硬凿，一条长长的道路上被硬生生杀出一道血路，本就死伤惨重。 随后又碰上作战英勇、队形齐整的义勇军，扑一接触便死伤惨重，被打的大溃，丢盔弃甲，不顾一切的转身逃跑。 与此同时，陈飞率领的骑兵分作两队绕路从魏军后阵直直突入，一招爆菊彻底将魏军打崩！ 魏军被四面合围，漫山遍野的奔逃，再也提不起半点抵抗。 站在高处观察战场局势并未近身参战的杨侃趁势大喊：“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众军将随即也齐声呐喊：“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呐喊声如滚雷，一瞬间，有成片魏军抛下武器投降。 仿佛会传染一般，大批眼见无法逃离的魏军纷纷跪地投降，丢去了武器。 一时间漫山遍野的俘虏大呼投降，但尚有极少数冥顽不灵者或是仓皇而逃，或是拼死抵抗，誓死不降。 对于这等顽固之徒，义勇军也毫不废话，集火前突，四面围殴之，顷刻间剿灭。 战斗猝然发起又猝然结束，魏军甚至没有多少抵抗，只有那最向前的骑兵在被杀散以后冲击步兵军阵造成了了伤亡，随即便被圈踢围殴。 战场上仍旧作战的也就剩下寥寥魏军以及奔逃中的魏将。 陈飞率领骑兵刚好跟他迎面撞上！ “贼将受死！” “滚开！” 齐将军怒吼一声，挥刀前斩。 依他所想，这义勇军区区一土匪、农夫组成的军队，能有刚刚那一名猛将就已经惊天地泣鬼神了！ 总不能再出一个吧！ 他所料确实不错，义勇军中除开姜羽斌，剩下的将军绑一起也比不过一个主帅。 不过他这种水平的…… 陈飞横枪挡住劈砍，顺势滑落一侧，抡枪横扫。 魏将心中一惊，急忙仰身向后闪过。 两马擦肩而过，交战不过转瞬之间。 忽而又有两支长兵刺来，魏将连挡带打，终于还是被一枪刺中脖颈，两眼瞪圆，死不瞑目。 敌将即已俯首，战局已定，剩下的就是追杀残余魏军，收拢俘虏，打扫战场和清点战利品。 这些自然不用姜羽斌担心。 “陈飞！你过来！” 姜羽斌遥遥的大声呼喊。 陈飞一脸兴奋的策马来到姜羽斌面前，一拱手道： “总兵，跟着您打仗真的是太爽了！这些魏军就跟纸糊的一样！我们方才擦着碰着就一溃千里！” 姜羽斌压压手，笑道：“行了，闲话少说，我有任务交给你。” 陈飞面容一肃，抱拳道：“敢问总兵有何吩咐？” “郡兵已在此被全歼，郡城估计没有多少守备力量，你带人伪装成败退魏军的模样去诈一诈，若能成，记你首功！” 陈飞闻言大喜，但略一思量，还是说道：“可是总兵，我们骑兵人数不多，就算诈开城门也难以夺得全城……” 姜羽斌道：“你们不必着急赶路，两人一马慢慢前行，带上几个俘虏去试一试，就算失败也无碍。” 陈飞这才接令而去。 姜羽斌下马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没过多久，杨侃、钱充二人便走来，汇报了战果。 此战魏军两千三百余，战死三百七十余人，余者皆降，或许有零星逃脱的，并无大碍。 义勇军一千五百余，阵亡三十一人，伤者五十三人。 缴获倒是颇丰，首先就是各样铠甲。 这些郡兵准备良久，一则是为了防备北面北燕骑兵，二则也是准备兵甲器械。 结果他们根本没多少发挥的时间，列阵都没有就被绞杀了。 杨侃笑呵呵道： “总兵率军一突，敌人就彻底乱了套，咱们也就跟着在背后掩杀，我们的伤亡大多都是两侧截击造成的。” 钱充也跟着摇头唏嘘：“是啊，都没我们大展身手的份喽。” 姜羽斌笑骂道：“想打仗还不容易？以后有的是仗给你们打！” 杨侃上前一步道：“总兵，这边的魏军已经消灭，我们是不是趁胜快去袭取郡城？” 姜羽斌颔首道：“我已经让陈飞先一步去诈城，若是能行也免去一番战斗，钱充。” 钱充闻言立刻挺直身板上前一步：“末将在！” “领一队、二队及一百农兵前去攻取符泰县，尽量不要强攻城池，该怎么做你自己把握。” “遵令！” 钱充兴冲冲的带队出发，这次终于是自己亲自带队了！一定得好好把握！打的漂亮些！ 姜羽斌又对杨侃说：“你就不用去了，带着剩下的农兵将这些俘虏带回去，挑出其中奸恶之辈或斩首或是送去劳改，自己把握就好。” 杨侃点点头：“对了总兵，有件事忘了告诉您，那个县令……” 姜羽斌摆摆手：“我已经知道了，死了就死了，本来想拿他祭旗的，后来觉得出兵在即见血或许不好，就没杀他。” “那我便去了。” 杨侃称诺退下。 第69章 义军 杨侃钱充二人离开后，姜羽斌拉着东方煌来到一棵大树后，拨开帷帽，将塞进东方煌口中的小圆球取了出来。 圆球中央被打穿，两端两条锦缎延伸，刚好牢牢绑在东方煌脑后。 如今一取下来，湿淋淋的。 姜羽斌一脸嫌弃的递给她让她自己擦干净，随后道： “打仗也看完了，待会跟着杨侃一起回去，在后院老实待着，不要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东方煌眼神微恼的看了他一眼，俏脸微微发红，手绢用力的擦拭着圆球上的水渍。 他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但东方煌只觉得这人就是在故意羞辱她。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用的！ 正经人谁用啊？ 你敢给白锦用吗？！ 姜羽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就……纯当我脑袋有问题吧，抱歉。” 没等东方煌有什么反应，姜羽斌忽然急切的压了上来，双手用力将东方煌按在树上，紧贴着身子在那惊惶的娇颜上狠狠亲了一口： “我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兑现呢？” 东方煌心中一慌，紧贴着树干别过脸去，满脸羞红道：“你……你明明说的是回去再……再……” 姜羽斌存心挑逗，捏起那微微圆润的下巴轻声问道：“再怎么样？” “……同房！” 东方煌鼓着脸蛋羞愤的喊出一声，一双丹凤眼羞恼的瞪着姜羽斌，把他看的心中大乐。 姜羽斌忍不住伸手揉捏那细嫩美艳的脸蛋，虽是美女怒容，却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如今二人之间不过相隔一层铁甲和衣物的情况下。 东方煌偏头挣开，依然愤愤的瞪着姜羽斌。 姜羽斌再次捏上去。 东方煌再次挣脱开。 姜羽斌再捏着，东方煌又挣开。 姜羽斌双手捧住，东方煌终于无法挣扎，冷着脸蛋看着他。 “我问你，如果换了一个人抓了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东方煌调转视线看向后方景色，冷声道：“我会自杀！” 姜羽斌有些好奇：“为什么？” 东方煌咬牙道：“我宁死不受辱！” 姜羽斌动了动唇，强忍住吻上去的冲动又问：“那为何被我抓住就不怕呢？” “……我不想死，不想……死的这么早，这么草率。” “那个赵将军你认识吧？” “是他救了我，从黑山将我护送到这里，又引开了追兵，若非是他，我也只会被胡人掳走做了太子妃。” “我杀了他，你恨不恨我？” 东方煌闻言眼眸低垂，眉头紧锁，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对于这位赵将军，虽然过去从未听闻过，但他毕竟救了自己，若非他带兵去黑山，谈拢了当地一大土匪同伙攻击，东方煌又怎能逃得了呢？ 感激是肯定的。 可这位赵将军……很普通的一位将军，武艺也算不错，武人该有的臭毛病他都有，只是对自己还算尊重。 姜羽斌也看出她的矛盾，因此没有再问，捧起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终于忍不住用力吻了上去。 东方煌并没有想象中的挣扎，似乎是认了命，不配合、也不拒绝，轻闭着双眸，默默承受着那狂风骤雨般的热情。 良久，唇分。 姜羽斌捏了捏那纤软的柳腰，轻声道： “乖乖回去待着，不要让我失望。” 二人从树后返回，众亲卫皆别过脸去，杨侃等前来汇报的军将纷纷目光古怪的望着两人，调侃之中又带着荒唐之意。 伴随着杨侃、钱充整队离开，原本热闹的战场瞬间空旷下来。 陈飞带走了一批战士，留下来的五百余人在周卫和郑二水两个队长的带领下集合整队，听候调遣。 姜羽斌道：“即刻出发前往奉袭，若是陈飞夺取顺利还好，若是不顺，我等便要商议攻城之事了。” 周卫与郑二水对视一眼，齐齐听令。 攻城战历来都是不好打的，郡城虽然丧失了大部分兵力，但仅仅是城内的守备及衙役等人就足以抵挡他们这区区五百余人。 何况奉袭城作为郡城，城高池深，还有护城河环绕。 他们这群人野战还行。 攻城战？ 没打过。 这边整装完毕后徐徐进军，傍晚时分在文阳河遇到一群船夫停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见到这支军队出现，有一个代表似的人物小心谨慎的走上前来迎接。 “可是……义勇军的军爷？” 哨骑回答道：“我们是义勇军，船家有何贵干？” 船家听到证实，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笑容更胜： “我等依照陈队长的命令在此等候，军爷们可以乘坐我等船只，走水路更快前往奉袭城。” 那哨骑听了，心知这应该是陈队长安排下来的。 虽然如今天色已晚，但明日走水路确实可以更快到达奉袭，还节省了体力。 “不必叫我什么军爷，” 回来后，哨骑向姜羽斌汇报了情况，姜羽斌自然满心欢喜的亲自前来交谈，并且慷慨的两倍付上银钱。 当夜一同宿营吃饭，这些船夫受宠若惊的被邀请一同用晚饭，姜羽斌拉着他们询问当地河水情况，聊聊家长里短，询问当地恶霸地主。 一夜下来，这些船夫纷纷感激零涕，大呼义军。 他们历来都是被无情征用的。 军队或是官府但有要求，他们不仅难有工钱，甚至还要自备口粮服役。 稍有不慎，死在徭役路上都是常见的。 长久以来的压迫蹂躏让他们习惯了为军队打白工，只求军队不要过分大骂他们就是大恩大德了！ 而这支义勇军居然给他们工钱，还如此热情客气，邀请他们一起吃晚饭！ 而且晚饭居然还有点肉！ 义勇军的大名他们自然也有了解，他们占据一整个县，周边地区想不知道都难。 而今他们才真正晓得了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义勇军真是义军！ 什么狗屁官军，跟他们一比都是土匪！强盗！ 第二日晨，义勇军一大早便有序上船出发，过程没有一点纠纷大骂，纪律好的出奇！ 路途上唱着奇怪腔调的军歌，还挺悦耳的。 而且船夫们不仅拿了工钱，还与他们一同用了早饭，相互攀谈更是熟络。 一个个用力摇船，喜不自胜。 可能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在船夫这个职业上兴奋、喜悦的工作。 回去能跟乡亲街坊们吹爆！ 船夫卖力之下，原本一天的路程缩短了近三分之一！ 下午十分，义勇军来到奉袭城外，一个简陋的营地已然扎好，看起来陈飞是诈城失败了。 第70章 单挑 “总兵……我们失败了。” 刚到营门外，陈飞就满脸羞愧的前来拜见，详细说出了今日上午的经过。 实际上也不能怪他们，紧赶慢赶之下，他们也是在上午将将赶到，确实已经累的很像败溃之兵了。 但城上毕竟是世代为太守的韩家啊！ 听闻这等噩耗，再加上是白天，他们稍加盘问便确定这是敌军，紧闭城门不出。 陈飞不得已只好在此扎营，等候总兵到来。 姜羽斌也并未责怪，实际上他对于诈城也没抱多大希望，劝勉了几句后便进营安置，商论下一步行动。 其实也简单，他们没有办法攻城，即便是打造攻城器械都困难，而且难以封锁整个城池，人手不足。 所以，姜羽斌便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奉袭城固然重要，但我军如今并无力去攻打，甚至封锁城池都难以做到。 既然如此，那边不打他，我们去做我们自己的事！打地主，分田地！当场招募农兵！ 若是城内的那些世家大户不在乎，那就让他们一直龟缩在城里。 那韩家世代为庆熙郡太守，周边数十万亩地都是他们的，想必得知我们分田分粮的消息，肯定会乱成一锅粥，他们越乱越好！” “你等两个伙为一组，去周边各个村镇剿灭两三个奸恶地主，分田分粮，后续会有宣传处的人员来协助帮忙，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至于奉袭城这边就不用担心了，这边有我。 陈飞，你的骑兵就来往于奉袭城周边，若遇到外出的商贾或是军队，立刻上前盘问、剿灭，不可轻放了任何一个！” “诺！” 姜羽斌一番详细安排之后，众将皆拜服，两眼冒小星星的望着总兵大人，如同见了天神下凡一般！ 且说若是义勇军没有来过此地，百年来的压迫早已让周边百姓习惯了，无非是比过去更重一些，怨言肯定是有的，但是要说武力反抗、造反，那还是不敢。 毕竟小民始终记得一句话：民不与官斗。 所谓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义勇军的到来，分粮分田打地主，惩奸除恶，就是给他们带来了光明！ 见了光明，却要让他们在此回归黑暗，总会有人不干。 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另一条活下去的路。 这以后，无论义勇军牢牢占据了庆熙郡，还是说他们退回阳武县城，整个庆熙郡的百姓都会变得极度暴躁，稍有不慎便会起义遍地！ 由不得韩家不惊怒，因为这是在动他们的基本盘，动他们的命脉！ 当夜，众军将心怀着对姜羽斌的无限敬仰安心睡去。 次日，军营早早的苏醒，吵闹喧哗，晨起练兵，一派勃勃生机之象。 一群士兵围绕着营地披甲执兵器列队跑步，还有士兵唱着奇怪腔调的军歌，也有士兵吃饱休息后训练军阵、队列。 总之，一派热闹和谐的景象让趴在奉袭城头的庆熙郡太守等人大为吃惊。 还以为他们是要趁着早上攻城，结果就是普普通通的训练吗？ 搞得如火如荼的。 晨练结束后，一支支队伍在大营集结，准备开赴目标地，依照总兵的指示开展行动。 然而忽然有士兵冲入议事账内，大呼道： “报告总兵！营门外忽然来了一个拿着长枪糙汉子正在那里叫骂呐！” 众人目光瞬间便被吸引，并且心中大怒，感觉受到了侮辱。 陈飞面容一肃，手一拍大腿站起，怒声道：“这匹夫！竟如此轻视我等！ 总兵，让我去斩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同为队长的周卫皱了皱眉： “别逞英雄，人家既然敢一个人来，想必是有点本事的。 总兵，请让我带大兵压上去生擒了他！” 姜羽斌也颇觉奇怪，这种孤身一人来营门前单挑的，自古以来只有在话本、故事、小说里才能看得到，没想到如今见到个真的。 他看了楚白锦一眼，笑了笑： “如周卫所言，此人既然敢单骑前来挑战，想必对自己的武艺极为自信，要么就是在后面有埋伏，试图诱敌深入追击，你等随我同去一观，正好也出兵周边村镇。” 说罢，率先起身向营帐外走去。 众人见状也只好跟上，骑马向营门。 会合了陈飞所部后总计七百余士兵依次在营寨外排列整齐，士气旺盛的盯着营寨外一片平原上，那傲然挺立的身影。 来人二十岁左右，相貌普通，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 若非其横枪立马于营门外，丢在人群中都难以发现其特别之处。 亲眼看到来人模样的陈飞心中更加不屑一顾，再次请命：“总兵，请让我去斩了他吧！” 姜羽斌摆摆手：“稍安勿躁。” “来人可是义勇军姜总兵？” 那汉子大声呼喊，声音响亮而有力。 姜羽斌微微颔首：“正事！不知阁下何人？为何来我大营外喧嚷？” 那汉子面容一肃，抱拳道： “我乃奉袭丘举，久闻总兵仁义之名，心中敬佩！只是，姜总兵一身武艺才华，为何不思报效朝廷，反要起兵谋反，祸乱天下？” 姜羽斌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到底是我祸乱天下，还是当今的朝廷为祸苍生？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一双眼睛看不清当今世道嘛？ 而今大魏，君昏臣佞，军弱兵疲，北燕两线作战，大魏十万大军进攻，竟一战而亡！何其无能！ 那昏聩皇帝只贪图享乐，朝中文武百官、官吏大夫，只知道如何盘剥百姓，难道五峰山上数十万土匪都是他们自愿过着脑袋别再裤腰上的日子吗？！” 那汉子闻言勃然大怒，脸色红一阵青一阵：“你放肆！陛下只是为朝中奸党蒙蔽，你这厮不思如果救国救民，反倒祸乱国朝！” 姜羽斌愈发厌恶，狠狠吐了口口水： “呸！你这废物，怕是读书读傻了！自甘受人欺辱，反倒甘之如饴！ 哦！……我明白了，你怕不就是欺辱百姓的地主豪强吧！ 陈飞！与我斩了他！” 陈飞闻言当即拍马而出，怒火中烧：“无耻狗贼！纳命来！” 第71章 给我骂! 陈飞挺枪纵马而出，身披甲胄，颇有猛将之风。 往日陈飞与姜羽斌关系亲密，时常也同姜羽斌一同演练枪法，虽然武艺依然不佳，但历经沙场，也算得上一员猛将。 这庄稼汉身着布衣，面貌普通，同样持枪杀出。 二人捉对厮杀不过三合，陈飞忽然怪叫一声奋力拨开长枪，转身拨马而逃。 丘举也不追，冷笑一声，依然挺枪而视。 陈飞羞愧无比，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上有些血迹，支支吾吾：“总兵，我……” 姜羽斌宽容一笑：“没关系，活着回来就好，我还怕你在那强要面子死撑，让我还少了一员良将！” 陈飞面露感激，遂道：“那汉子武艺精良，天生神力，对比总兵也是不分伯仲，总兵千万小心！” 姜羽斌点点头，示意他归队。 丘举一战而胜，面露些许骄狂： “久闻姜总兵武艺高强，不知可敢一战？” 姜羽斌微微眯起双眼，冷笑道： “纵使你武艺超凡，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也绝无法改变如今大魏孱弱无能之事实！” 随后偏头看向楚白锦：“如何？” 楚白锦淡然道：“此人武艺不凡，你不是对手，我来吧。” 姜羽斌笑了笑：“好，注意安全，不要勉强。” 楚白锦轻轻点头，拨马而出，绝美的娇颜冷若冰山，横枪喝道：“我乃总兵亲卫队队长，楚白锦。想要挑战我家总兵，先过了我这关！” 丘举皱眉摇摇头：“楚姑娘大名，我也有所耳闻，楚姑娘将门之后，实乃巾帼英雄，奈何要与一群反贼同流合污。” 楚白锦眼眸微冷，斥道：“无知小辈！你既知我名，难道不知我缘何至此？” 丘举叹道：“楚将军乃我大魏名将，沦落至此，实为朝中奸党所害，楚姑娘实在不应如此鲁莽行事。” “休要多言！受死！驾！” 楚白锦挺枪来战，丘举哪怕再不愿与女人交战，也只能动手。 毕竟他来的目的就是破敌解围，若能杀其总兵，则更是大功一件！ 二人叮叮当当厮杀了十数合，越打越心惊！看的围观数百人惊诧不已。 这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竟然如此威猛！ 这亲兵队长竟居然武艺如此高强！ 当日若是她全盛状态，便是他们黑风寨再多人来围攻，怕也是个大败而归！ 丘举自小天生神力，后拜名师学习武艺，打遍全县无敌手，自命不凡。 方才战那陈飞，也不过三合便将其击败，若非没想杀他，哪能让他逃的回去？ 却不料这一女子竟也武艺高强，纵然气力比之不足，然枪法精妙更胜一筹！ 不愧是边军名将之女！ 二人竭力厮杀战了五六十合，兵刃敲击爆鸣如雷！挥舞生风！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神勇无比！ 目光如电，吼声如雷！娇斥怒喝，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又战了三五十合，二人威势分毫不减！速度越发加快，战的酣畅，汗水挥洒如雨！ 两条枪招式快的看不清痕迹，碰撞轰鸣巨响连连！ 姜羽斌咽了口唾沫，眼见二人厮杀勇猛，一时竟不敢上前！ “白锦！我来助你！” 姜羽斌怒吼一声，持枪杀出阵营，与楚白锦合力拼杀。 两面围攻之下，便是丘举再神威盖世，也只得无奈接收现实，一番疯狂拼杀荡开两条枪，全力冲出围堵，向着远处奔驰而去。 “贼将休走！” 姜羽斌见其不敌，丝毫不敢懈怠，立刻纵马追杀。 楚白锦本想歇息一二，见此也只好紧随其后，恐怕出现意外。 后方陈飞见状使郑二水、周卫二人按住步兵，自己率领数十骑兵随后追杀。 双方一追一逃奔出三五里地，楚白锦见前方是一片树林，姜羽斌依然穷追不舍，不由喊道：“穷寇莫追！前方恐有埋伏！” 姜羽斌闻声缓缓止住追击，满眼不甘的勒马而还。 而那丘举见姜羽斌不再追击，竟然也不逃了，原地休息起来。 姜羽斌回头怒斥道： “丘举！你也是响当当的汉子！为何还要为腐朽的大魏效力？你自以为忠君报国，实际也不过是残害天下百姓的帮凶！” 丘举轻轻一笑：“有本事就来追杀我啊！只敢在这狺狺狂吠！” “我艹尼玛！” 姜羽斌闻言大怒，当即就要继续追杀！ 楚白锦连忙大声将他喊住，驱马来到身前拉住手臂：“别去！你打不过他！不要中了计！” 姜羽斌怒火中烧，全然没有一开始收服此人的心思，只想将他大卸八块、凌迟处死才解心头之恨！ “你这杂碎！有本事过来与我一战！” “呵，有胆的与我一对一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姜羽斌撸起袖子：“你过来！我与你单挑！” 丘举呵呵直笑：“你过来，我与你单挑。” 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奈何不了谁。 姜羽斌捏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可恶！若他游击我军士兵，那我军必败！如何还能安稳分田分地？” 楚白锦安慰道：“别着急，总有办法！他既是奉袭人，只要找到他的家人为要挟，总有办法擒杀了他！” 姜羽斌再是愤怒，也只能忍下。 自己技不如人，为之奈何？ 他转头看向身旁大汗淋漓、面容疲惫的楚白锦，反手捏住那柔软细嫩的温润柔夷，关切问道： “可有受伤？” 楚白锦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平安无事。 姜羽斌见她一脸汗水，犹豫了一瞬，伸手去擦拭。 楚白锦本就红润的脸蛋瞬间更红了些，但却并未躲闪，反倒放松了心神，警惕的注视着远处同样在休息的丘举。 “若是你有我这身本事，或许能胜他。” 姜羽斌有些失望，轻轻一叹：“辛苦你了。” 如此耽搁之下，陈飞也领兵杀至，见此情形也不敢贸然追杀。 姜羽斌却指示道：“给我骂！狠狠地骂！这等愚忠的混账真是该死！” 陈飞等众人目瞪口呆，不明白总兵缘何如此生气。 但一者自家队长陈飞确实被其轻松击败，总兵命令也不得不听。 二者这小子先前在营门口早也叫骂良久，还一箭射断了旗杆，这些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于是乎，数十人纷纷对着丘举破口大骂，言语粗俗不堪，直问候其全家老小、祖宗十八代！ 第72章 丘举 “呸！姜羽斌！你身为义勇军总兵，竟能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你……你枉为总兵！” 丘举满脸盛怒，紧捏着枪杆恨不得不顾一切冲上去一枪捅死那年轻人！ 但他做不到！ 不可能做得到！ 身边众军骂了许久，姜羽斌见他如此暴怒，心里也不禁畅快许多，喝骂道： “妈你个皮！老子是个什么总兵要你多管闲事！你等我找你全家老小再来论一论谁的作为有利于民族百姓！” 丘举狂吼一声，愤然打马向前，双方距离被迅速拉近！ 楚白锦微眯双眸，双腿轻打马肚，同样迎面杀出。 二人迅速拉近距离，眼看就要撞上，丘举忽然勒马转身，挂上长枪拎起马侧硬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姜羽斌心中一惊，被寒光闪闪的箭头瞄准着，不由后背一凉。 楚白锦瞳孔微缩，厉声呵斥，同时持枪用力抛出！ 咻！ 一箭射出迅如闪电！ 转瞬之间便来到姜羽斌身前，时间仿佛瞬间定格！ 姜羽斌一声国粹尚未出口，惊得瞪大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仰身！ 嗖！ 耳边一声破空轻鸣划过，姜羽斌眼前一晃，便听到后方传来战马嘶鸣声。 弓箭未伤人，但却射倒一匹战马！正中脖颈，鲜血喷涌、 丘举一箭射出便不再回头，长枪擦着肩膀飞过去，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驾！” “贼子休走！” “莫要再追了！回来！” 反应过来的姜羽斌连忙大喝，将暴怒非常的众骑兵呼喊了回来，同时也喊住了楚白锦。 “别再追了！陈飞，你带人去周边村镇询问这个丘举的来历，另外告诉大营的众人，今天任务取消，让他们老实在大营待着，莫要轻易外出！” 陈飞忍者怒气答道：“遵命！” 随即引数十骑兵远去。 姜羽斌深呼吸几口，强压下惊魂未定。 “可恶！” 他恼怒的挥了挥拳，恨得咬牙切齿！ 楚白锦策马而来，关切的目光在他身上环视，见衣甲完整，并无伤痕，这才松了口气。 “抱歉，是我大意了。” 姜羽斌摇摇头：“这怎么能怪你？我们之中只有你能和他打成平手，你出战是理所应当的。 走吧，一起看看，他的老家到底在哪！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家庭养出的这种愚忠之人！” 言罢，姜羽斌拨马而走。 楚白锦连同身后九名亲卫一同跟上，缓缓行军。 而不远处树林中，丘举纵马入其中，很快停下。 三道身影从树丛中、高树上窜出，尽皆神色愤然。 此地果然有埋伏！ 可惜姜羽斌等人没有上当。 当中一名同样相貌平平，却脸圆个高的年轻汉子愤然道：“大哥！那姜总兵真要找我们家人，怎么办啊？” “大哥！不如我们兄弟齐心杀出，一举斩了那反贼！” “不可！那楚队长确实武艺高强，哪怕是姜羽斌也不是轻易拿捏之辈，我等武艺远不如大哥，不可妄动！” “大哥，您说句话啊！我们现在怎么办？” 几个兄弟急成一团，无不担忧家中情况。 但丘举却十分平静：“莫慌，那姜羽斌虽然嘴上毫不留情，但观其行事，不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无需担忧。” 原先那年轻汉子立刻回应道： “对！大哥说得对！那姜羽斌不是一贯说自己是为了解救百姓而起义造反吗？我等家人也是穷苦百姓，又不曾做欺辱他人之事，他如何敢苛待我等？” 众人这才心安了些。 一人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进城吗？” 丘举摇摇头：“无需进城，反贼并未封锁全城，想必韩太守早已向周边求援，要不了多久这群反贼打不下奉袭城就要撤兵。”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那现在看来，敌人早晚会撤，反倒是他们的家人因此而危险了。 丘举轻轻叹道：“这位姜总兵确实非常人也，可惜做了反贼。 若他能报效国家，想必也会成为一名名震天下的虎将。” “我倒觉得……大哥，其实我们投靠义勇军也无不可呀！” 先前那名圆脸汉子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言既出，三双眼睛瞬间死死的盯着他。 丘举眯起双眼，语气冷冽道：“什么意思？” 另一人便毫不客气的大叫道：“王怀！你想要背叛大哥吗？！” 王怀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大哥，你先听我说！” 丘举拦下了愤怒的想要动手的小兄弟，冷冷道：“你且说来。” 王怀咽了口唾沫，心知自己这一句话惹了大哥生气，大哥从小便立志报国，如今自己忽然说了这大逆不道的话，大哥他…… “大哥，那姜羽斌确实很善待治下百姓，你我都是去见过的，那里生活相比于其他地方简直如世外桃源一般！ 人人有田耕种，家家户户吃饱穿暖不会饿肚子，田赋收的少不说，农忙的时候那些义勇军甚至会下田里帮忙劳作！ 阳武县城更是秩序井然，买卖公平，完全看不到妓院、赌场，甚至是那些欺行霸市的流氓恶霸！ 这不就是我们梦想中的生活吗？难道我们真要帮太守击杀了姜羽斌，重新收复阳武吗？ 恐怕我们过去了，阳武县的百姓们不仅不会欢迎我们，反倒会恨不得杀了我们！” 那年龄更小的兄弟怒斥道：“王怀！你说了这么多，是要为你背叛大哥，背叛大魏找借口吗？！” 王怀皱眉呵斥道：“你懂什么！闭嘴！” “你！” 丘举有些看不下去，说道：“好了！都是兄弟，不要争吵。” “大哥，他……” “够了！” 丘举忽然怒喝一声，将三人吓了一哆嗦，谁也不敢再说话。 随后丘举望向平日里自己的左膀右臂： “你说的不错，姜总兵是个好人，但你我也当知道忠君报国的道理！如今陛下为奸党所蒙蔽，我们要做的是铲除奸党，清君侧！ 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大魏总会重新振兴起来，大魏全体的百姓，都能过上阳武县这般的日子。” “大哥……” 王怀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他们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丘举重重一叹：“王怀，你若真要去投靠义勇军，我不怪你，也不会拦你。” 王怀一脸坚定道：“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丘举面露微笑，心中感动，用力拍了拍王怀的肩膀：“好兄弟！” 第73章 义军耶?匪军耶? 陈飞等人行走没有多远，便遇到一处小村落。 村子坐落在一片平原之上，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河流穿行其中，两侧良田无数，辛勤的农夫尚在田中劳作。 忽然发现一群披甲骑兵出现在视野之内，这些农人愣了片刻，旋即惊怒的大呼，一个个转头向村里逃跑，同时大声呐喊提醒。 “官兵来了！有官兵来了！” 他们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无论是什么人，但凡是个兵，或者土匪，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兵过如篦、匪过如梳。 陈飞笑了笑，命令以什为单位向村里行进，同时告诉村民，自己乃是义勇军，不是土匪，也不是魏军。 果然，他们仅仅宣扬了两声，有听到声音的村民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真是义勇军？阳武县姜总兵的义勇军？？” “老丈，我们是义勇军，我乃义勇军骑兵队队长，陈飞！” 陈飞笑呵呵的回答道。 老丈闻言大松一口气，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同时向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大喊：“乡亲们别慌！这是义勇军！阳武县来的义勇军啊！” 听得义勇军大名，原本慌乱奔逃的村里乡亲很快安定下来，同时从各个房舍拐角中钻出来，欢呼雀跃迎接义勇军到来。 还有些激进的村民甚至自发的将村里地主宅院包围，等候义勇军到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说实话，能够被如此对待的地主，铁定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了吧？ 陈飞一面派人去攻破那些地主宅院，将他们拖出来公审。 一面安抚这些村民，并询问道：“你等可曾听闻过丘举这么一个人？”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汉闻言激动的微微颤抖道： “陈队长也知道丘举吗？！实不相瞒！丘举正是我们新南村人啊！” 陈飞略有些惊喜，不曾想自己运气这么好，找到的第一个就找对了。 老汉见状更是面露欣喜，喋喋不休的夸赞着村里有名的好汉。 边上的妇女男子也不遗余力的夸赞着村里的青年才俊，对于村里这位好汉能够被义勇军的队长赏识，感到与有荣焉！ 在众村民热心的介绍之下，陈飞也对这位青年才俊有了些了解。 丘举家境之前在村里算是中上等，他们家有三四十亩田，同时还佃耕了韩家一部分田地，日子却过的仅仅温饱而已。 这是因为丘举他爹乐善好施，为人良善，经常周济村民，以及一些走投无路的百姓，因此他们家也没有多少余钱，但在村里声望确实不小。 丘举也确实是为人称赞的好青年，为人和他爹相差不多，讲义气，有勇力，天资聪颖。 村里有个老秀才见其聪慧，不收束修免费教其读书。 县里也有个有名的武艺高强之人做了丘举的师傅，教他枪棒武功。 丘举还有一个老娘在家，另外有一个弟弟。 四年前丘举成亲娶了媳妇，后来生了一儿一女。 他爹去年病逝，花了家里大量余财，在加上苛捐杂税日益增多，家境直线下降，如今在村里只不过是中等水平了。 详细问了丘举家的情况，陈飞一边请老伯引他去寻丘举家人，一边道： “其实……事情是这样，我们总兵在劳山大胜魏军，如今已经兵围奉袭城，而今日早上，那丘举忽然单枪匹马在我们营门外叫骂，要与总兵单挑一决生死。 如今那丘举虽然被暂时击败，但总兵害怕他继续伏击我等义勇军将士，故此让我来寻其家眷劝说丘举弃暗投明。” 新南村的村民们闻言大惊，他们万万想不到丘举一早居然去围堵袭杀姜总兵！ 那可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太阳啊！ 义勇军若是败了，他们岂不是还要被朝廷继续剥削压迫？ 丘举真不当人！ 忽然有一农妇惊叫： “哎呀！我家王怀一大早也跟着丘举出去了！” 话音方落下，又有几声惊叫响起： “我家张庆昨晚就没回来！怕不是也跟着丘举一起去了！” “这个丘举！平日里通晓大义，怎得如今竟蒙了心智，要去与总兵大人单挑去？！” 一时间，原本在村民口中口口称赞的丘举成为了众矢之的，无数人痛恨的对其破口大骂！ 先前那兴奋的白首老汉更是惊愕的不行，浑身颤抖更加！ 陈飞见此情形心中畅快无比，恨不得哈哈大笑三声！ 但脸上却宽容一笑道：“乡亲们放心，我家总兵说了，这是丘举一人的作为，与其他人无关，老丈快请引路，我等见到丘举家人，也好劝其早日迷途知返才好！” 围绕周围的村民们一时欢呼雀跃，高呼总兵仁义。 就在这时，一战士策马而来，大声道：“队长！总兵来了！” “姜总兵来辣！” “姜总兵！” “姜总兵为我们做主啊！” 无数村民闻声轰动，争先恐后的朝着村口涌去，迫不及待的要见一见这位阳武县大名鼎鼎的姜总兵。 陈飞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内心无比震撼！ 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场面简直只存在于书中！ 远隔一县之外的奉袭县居然对阳武德情况也有所了解？ 甚至姜羽斌没来到这说一句话，做一件事，就让他们如此爱戴！迫不及待的请求这位总兵拯救他们。 咽了口唾沫，他翻身上马向前迎接，目光中充满了崇敬与向往。 村口，姜羽斌和楚白锦一路交谈，追赶着陈飞的踪迹前来。 刚刚入村便被涌出的一群村民包围，过分的热情让他有些惊讶，同时颇感自豪。 “乡亲们不要急躁！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姜羽斌当即下马走入村中，友善的同村民们一同交流询问。 阳武县的消息大都是由经行商客传扬开来的。 当然，本地居民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他们在与周边村镇的百姓进行贸易、走亲访友的过程中间接的传播了阳武县的情况。 因此引得无数周边百姓憧憬盼望，无不期待着姜总兵带着义勇军来到自己的村镇除掉那些奸恶的地主豪强。 事实上，有些田产稀少，从事经商的地主已经从阳武周边搬离，他们田产不多，也舍得丢弃。 但绝大多数地主都是舍不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他们宁愿做着魏军早晚到来剿灭这些土匪的美梦，直到义勇军终于敲响了他们的大门，他们才会惊恐的想要逃离。 第74章 丘老夫人 陈飞麾下骑兵很快攻破了地主的大宅，将其中一个个地主从中压了出来，一群男男女女被压到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准备主持公审。 村中大多数百姓继而又去那边看热闹，毫无顾忌的对那些地主豪强破口大骂。 还没等公审开始，就已经有很多人泣不成声，甚至要冲破义勇军的阻拦上去打人了。 而姜羽斌则在少数村民的陪同下，来到丘举家中。 “丘大娘！快把门打开！阳武县的姜总兵来了！你们家丘举可犯了大事了！” 一群年轻小伙子们大声呼喊。 不一会，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打开了家门，望着门外披挂甲胄的几人，天生有些畏惧。 “你……你们是谁？” 一群年轻人大声喊道： “丘羽！你家大哥可犯了大事了！他竟然带着王怀他们一起去意欲行刺姜总兵！姜总兵你知道是谁吧？就是阳武县义勇军的总兵！大善人啊！” “啊？？” 丘羽吓了一大跳，闻言急急瞟了一眼，转身跑回房里呼唤老娘。 姜羽斌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进院里，那白首老者对后面跟着的一群年轻人呵斥道： “出去！在这凑什么热闹！总兵要办大事！都把嘴闭上别捣乱！” 那些浪荡子们嬉笑着跑出门外，却一个个攀着墙头往里瞧，也不再叽叽喳喳的叫唤。 丘举家院子不算大，里面摆放着很多杂物，也有个简易的武器架，上面摆着一些兵器。 院中杂物颇多，妥妥的下地干活农人家庭。 房舍倒是修建的不错，应该是他们家境尚佳时修建的，已经显得很老旧了。 门内走出一名三四十岁模样的妇人，面容看上去很慈祥，给人一种善解人意的亲切感。 旁边是丘羽和一名年轻妇人，后面还有两个孩童趴在门后悄悄打量。 姜羽斌轻轻笑着上前见礼：“丘老夫人！贸然登门拜访，多有打扰，还请恕罪！” 丘老夫人面露微笑，脸上轻微的皱纹更显得慈祥：“姜总兵大驾光临，老婆子高兴还来不及，久闻姜总兵大名，今日一见，确实是青年才俊！” 姜羽斌笑笑：“丘老夫人谬赞了！” 丘老夫人和蔼的笑道：“不知姜总兵此来，有何贵干？” “哎呀陶家妹子！你们家丘举可惹大祸了！” 白首老人脸上皱纹挤在一起，叹息摇头道： “姜总兵兵围奉袭，是来解救我等的！你家丘举，不去投效姜总兵，反倒去人家营门叫骂呐！” “哦？原来如此！” 丘老夫人闻言不怒反笑，颇感欣慰：“我道他半夜离家是要去哪，原来是报效朝廷、铲除逆贼去了！” 白首老人闻言大惊失色，听着这种话，心中十分不解平日里和善慈祥的陶家妹子怎么如此不明事理！ 心里焦急的举着拐杖惊怒的指着丘老夫人：“你！陶家妹子！你瞎胡说什么？！” 姜羽斌赶紧安抚老丈，生怕他一时气急晕了过去：“老丈息怒，莫要着急，莫要着急！” 随后又看向这位面容慈祥的丘老夫人，微微眯眼：“看来，丘老夫人是忠君爱国的了？瞧不上我等义勇军？” 两旁的年轻人和妇女吓得哆嗦，一时哀求的看向自家老妇人，祈求她别再说了，万一这总兵一生气把他们全杀了咋办！ 丘老夫人笑道：“不敢，姜总兵小小年纪便能雄踞一方，建立如此大业，深得民心。 确实让老妇人佩服，只是不知为何，姜总兵即有如此才能，不思报效朝廷，造福天下百姓，反要起兵造反，掀起战乱兵祸？” 姜羽斌听着有些惊奇，失笑道：“丘老夫人觉得，我起兵造反给予治下百姓安逸美好生活，反倒是祸乱天下？” 丘老夫人眼底多了一丝冷笑： “老妇人只是觉得，姜总兵既有如此才能，应当报效国家，将自己的才能报复施展天下，而不是掀起兵祸！兵祸一起，成败尚且不论，这天下又要有多少苦难百姓因此丧命！总兵觉得这样好吗？” 一番言论，自然说的众人愤怒不已。 便是本村的那白首老汉也气得直敲拐杖，又惊又怒！ 楚白锦微眯起双眼，不善的看着这名妆容得体的老妇人，这一番话，反倒要将为祸天下的罪责全部按在姜羽斌的身上了吗？ 真是一对愚顽的母子！该杀！ “呵，哈哈！老妇人好有见识！欺我没读过多少书吗？” 姜羽斌连连冷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为国效力，踏入政坛，将我一身才华施展，通过自上而下的改革来改变这种苦难的形式，而不是自下而上的造反，让这天下更加混乱？” 丘老夫人细细一品，顿时眼前一亮！ “依姜总兵的才能，若是能身居高位，必可造福天下！” 姜羽斌一脸惊奇的看着丘老夫人，发出阵阵冷笑： “哈哈！可笑啊！可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这老妇人还在做着如此春秋美梦！ 这世上从来不缺少为国为民有才能之人！有的是治国理政的人才被埋没！为何他们会被埋没？还不是那狗皇帝昏聩无能！ 北面十万大军一朝丧尽！江南赋税苛重，不论旱涝都要征收重税，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穷苦人家卖儿卖女，这些你能体会吗？！” 丘老夫人听着姜羽斌如此大不敬的言行，气得脸色铁青： “总兵请注意言辞！” “总兵……” 楚白锦低声轻唤，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微微摇头。 如此谩骂固然心里爽了，但传出去形象可就崩了！这会影响未来义勇军发展的！ 姜羽斌搭手按住，顺势握在手心里，满脸厉色的怒吼道： “娘希匹！老子骂两句怎么了？他是你的皇帝，不是老子的皇帝！在老子面前他就是一条狗！ 待我领兵杀进京城，必要这狗皇帝跪在地上从城门爬到宫门处，受尽侮辱谩骂！全国巡回！！！” “你放肆！” “哈哈哈！” 姜羽斌畅快的哈哈大笑，忽然手臂搭在楚白锦肩膀上，将她往身前一拽，用力抱了抱： “这位，楚白锦，将门之女，数月前，魏军伐燕，楚将军被告私通敌国意图谋反，从低这位将门女子沦为丧家之犬，若非遇上我，岂有如今之风光！” “难道楚将军不是当世名将吗？难道楚将军真就会私通燕国妄图谋反吗？！你们会相信吗！？” 丘老夫人无言以对，脸色铁青而苍白，望着那被姜羽斌揽在怀里的绝色女子，心中升起一股股的无力感。 第75章 秀才投效 “在阳武县，我杀了很多为非作歹的地主，分田分粮给当地的百姓，你们看到很多人拥戴我，欢迎我，但你们不知道，还有一些人讨厌我，恨不得我赶紧滚出阳武县，让阳武县回归他们本来的样子！ 那些人就是当地小地主、自耕农！ 就是那些原本自己有土地但不多的，没有被清算的那一部分人，就像你们一样！” 姜羽斌冷冷的指着丘老夫人一家，恨不得拔刀将这愚拙的妇人砍瓜切菜般剁了！ “尽管曾经他们自己的日子过的艰辛、困难，但总归还是能吃饱饭，并且因为自己有土地，和那些佃户相比就高人一等！哪怕嘴上不说，难道心里就没有那种优越感吗？ 而我的到来，让那些原本比他们要低贱许多的佃户跟他们处于同样的地位，甚至要高出一筹！ 知道一句话吗？不患寡而患不均，我的到来没有多给他们什么，反倒让他们不再拥有高人一等的姿态，剥夺了他们那可悲的自尊心，泯然众人！ 他们自然怨恨我，因为我让他们仅有的一点骄傲都打碎了！” “你胡说！我们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姜羽斌冷笑道：“呵，你相信人的嘴只会说真话吗？” 丘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眼神惶然无措，却无可奈何！ 这下子，他们一家在村里不得被人唾弃死！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待下去！ 姜羽斌仿佛不吐不快一般，继续道： “我说的这种情况很普遍，在未来，在你们村里，在整个奉袭县也会很普遍！ 佃户与自耕农、小地主的矛盾，他们恨不得我死，又害怕我会死！因为我若死了，他们只会更惨！为什么？” “你所期盼的那些官军，等他们到来时你就会知道，他们根本不会给你们带来解放、拯救！只会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 “愚忠的蠢货！保家卫国你大可以准备北面的燕国！用这句话来针对我？笑死！” 姜羽斌冷冷一笑，随后拂袖而去，楚白锦的亲卫后知后觉的跟上步伐，却一个个大为震撼，望着那宽阔的背影，两眼直放星光！ 而围观的无数百姓也默然无声的散去，便是外面那些欢腾的小伙子也都被揪回家里。 丘老夫人仿佛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 “娘！娘你怎么了娘！” “快扶进屋里去！快！” …… 压在心里不吐不快的话一经吐露，姜羽斌只感觉整个身心都轻松了些许，有些飘飘然。 回顾四周，众人要么低头思索，要么战战兢兢，当地的村民生怕姜羽斌因为丘家一事迁怒全体。 姜羽斌走了段路，忽然转身面向陈飞，以及那白首老者。 “你留下来主持公审大会，后面的人员马上就会过来，从这里开始慢慢向周边村镇延伸。” “诺！” 陈飞点头应下，复又犹豫道：“可是总兵，那个丘举，还有他的同伙怎么办？若是他们来了，我们可打不过啊！” 姜羽斌笑了笑，看向老丈： “老丈，这件事还要麻烦你们了，今日我算是将丘举一家得罪死了，还请老丈千万要劝诫跟着丘举的那些少年人，莫要走入歧路！” 老丈急忙道：“总兵请放心！小老儿一定不会让他们跟着丘举一起乱来的！” 姜羽斌满意的点点头，取回自己的马匹，上马准备离开。 忽然一道身影从村里奔出，高呼道：“总兵且慢走！” 姜羽斌惊讶的看着那一道身影，看上去是个夫子，身着有些破旧的长袍，模样苍老，约莫四五十岁。 那老丈见状惊喜的介绍道：“总兵，这位便是曾教授过丘举文章的苏秀才了！” “哦？” 姜羽斌面露笑意，看他的样子像是要投效自己，既然如此，那应该礼贤下士才对！ 于是，姜羽斌再度下马上前，面露微笑。 那苏秀才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却目光坚毅的望着姜羽斌： “敢问总兵，是要做雄踞一方霸主，还是要做这天下的皇帝？！” 姜羽斌一听这熟悉的话语，立刻精神一振，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面容肃然拱手道：“先生教我！” 苏秀才喘了两口，努力站直了身板：“若总兵只欲雄踞一方，那么总兵自然可以按照如今行事继续下去。 若总兵要做天下的皇帝，便应当善待士大夫，不可再如此大肆杀戮这些地主豪强！ 总兵如此行径，在如今小范围尚且可以顺利施行，但若是未来争夺天下，必然会举步维艰！” 姜羽斌微微惊讶，随即笑道：“我正要改变方略，不知先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苏秀才连忙俯首：“苏木染拜见主公！”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名秀才主动投效，姜羽斌心中顿时无比畅快，不由放声大笑。 但话虽如此，本村的地主豪强还是要公审处死的，方略要慢慢改。 陈飞及其部署留下来主持分粮、公审，暂住在那些地主之家。 找了匹马给苏木染坐上，姜羽斌一路与其攀谈着回去营寨。 苏木染虽然只是个老秀才，虽然是教授丘举学问的恩师，虽然与丘家关系匪浅，虽然在村子里颇负盛名。 但其造反之心却是无比坚定！ 一者是多年不曾考中举人对朝廷的怨恨。若非奸臣当道，他岂能连举人都考不中？反倒一些酒囊饭袋考取举人！ 二者也是多年游历青州及京畿周边所闻所见，已经让其彻底对大魏彻底失望。 如今之现状，确是亡国之兆！ 当今天子轻挑昏庸，各地官吏盘剥严重，尤其是青州漕运。 青、冀二州早已不堪其扰，犹如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先前尚未点着乃是因为北面聚集重兵，而今十万大军一朝丧，顾及青州又要不安宁了。 春冬一过，大魏必将兴起大兵围剿，那时才是义勇军最困难的时刻。 不过若是在那之前占据一郡之地，拉起一万大军，胜负……倒也未可知。 第76章 “丘举一家啊，在村里是很受人尊敬的，丘举的父亲乐善好施，哪怕是陶老夫人也是一样慈祥和蔼，所以丘举自小便是孩子里的老大。 前些年，有一伙土匪袭击了村子，是丘举带着几个同伴将那些土匪全部捉拿送进官府。” 苏木染慢悠悠的讲述着丘举的大小事。 眼底也浮现一抹欣慰。 毕竟这也是他的弟子，虽然自己无缘仕途，但弟子却才能非凡，在这乱世之中，必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不过这孩子确实死脑筋，忠君报国的思想从他爹他娘传给了他。 过去我也想过拉他造反，毕竟丘举不仅武艺高强，做事很有一套，村里的年轻人都愿意听他的指挥。” 姜羽斌摇头感慨道：“如此良将，却不能为我所用，真是遗憾呐！” 在一旁细细听着的楚白锦脸抽了抽，心道你刚刚如此对待人家老娘，他不跟你死磕到底？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他不去袭击我们，我们也不会管他怎么样，若是他不知好歹，那就只好狠狠心了。” 姜羽斌怅然一笑，如此骁勇的壮士与自己无缘，未来还有可能与自己为敌！想想就觉得恐怖！ 身后一名亲兵谏言道： “可是总兵，既然你这么忌惮那小子，那丘举又极为孝顺，我们何不以其老娘、妻儿为要挟赚他献身擒拿，只要到了总兵手里，总兵肯定有办法降服那小子！” 姜羽斌白了他一眼，刚准备教训他两句，忽然心念一转，真的在思考此事！ 他虽然心底不想做这等事，但就自己如今的情况。 这是在类似华夏宋明时期的朝代，只不过没有火器的踪迹。 在这样一种时代，又不是近现代，若事事按照近现代的标准来，未免有些怪异了。 就如自己要将宣传部培养成那种队伍，然后安插进军队里，这种情况在相对而言的古代来说，其实并不需要。 军队只要足额足饷，就是效忠于自己，在当世就是能够横扫天下的可战之军！ 但思索良久，姜羽斌还是没有同意这个做法。 “不行，不能做。” 众人大为失望，若是用了这个方法，以丘举之母要挟，事情大几率可成！ 可惜总兵不许。 营寨设在城外四里处，营寨里热火朝天的训练，呼喊声阵阵入耳，同一般的军队大为不同。 见识过大魏军队的苏木染觉得十分新奇，他从未见过有一支如此火热的军队，旺盛的士气体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营寨里喊杀声震天，营外却设置一处粥棚，有不少居民来此领粥吃饭。 他们大都暂住在树林中临时搭建的木棚屋中，有披甲士兵来往巡逻，秩序井然。 这些事依附城池生活在城外的居民，陈飞来的快速，但人数稀少，在城外安营后甚至遭遇了一次袭击，但被轻松击破。 城门紧闭，这些住在城外的居民一时间没了管制，起初还有些混乱。 但在姜羽斌带领大兵到来后，便将骚乱压了下来，甚至斩了上百个趁乱闹事的泼皮，民心瞬间收复。 苏木染作为主动投效的秀才，而且还游览过青州山川，怀抱造反之心。 姜羽斌自然不会让他从零开始，暂时用在军中主簿。 没过多久，一支二百人的队伍离开营寨，前往另一边的村镇开展工作。 奉袭城城高池深，难以攻克，那就先在外部想办法，反正这种事情早晚都要做的。 深夜，在营内视察了一圈后，姜羽斌终于钻进了那间休息的帐篷，在楚白锦的帮助下褪去衣甲，洗漱后躺在行军床上。 一日的经过在脑中回忆一遍，充实又有些空虚。 于是，他将目光放在隔着一面布帘的楚白锦身上。 灯光昏暗，但却将那妙曼丰腴的身影映照在布帘上，朦朦胧胧，自有一种神秘的美感。 该翘的翘，该细的细，自上而下宛若葫芦形的身材此时一览无余。 姜羽斌毫不怀疑自己是个色痞，有条件的情况下夜夜笙歌，没条件的情况下也不强求。 带着楚白锦在身边，一者是因为其武艺高强，确实保护的了他。 二者也是贪恋其美色，妄图在军营之中增添一抹风味。 未来，他还打算在军中设立女兵营，文工团之类。 不会上战场打仗，但也要学习战场厮杀的本领，更主要的是在军营中做一个调味剂。 不过更详细的问题还要深入讨论，目前只是一个构想罢了。 身影解开衣衫，窈窕身姿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细长的莲藕臂缓缓掀开被子，身影嗖的一声钻了进去，轻轻叹息。 朦朦胧胧，半睡半醒之间，忽然一声呼喊在营帐外响起。 姜羽斌猛然惊醒，迅速坐起上半身，下意识的抓向枕头下的剑柄，剑眉紧蹙，目光如电。 “何事？” “总兵，有一名魏军深夜前来，有要事禀报！” 门外传来声音。 姜羽斌松了口气：“好，我马上就到！” 随着脚步声渐远，姜羽斌下床穿衣，对面的楚白锦也下了床来，窸窸窣窣的穿起衣服。 姜羽斌劝道：“只是找我的，你继续睡吧，我去去就回。” 一道空灵冷傲的御姐音从对面传来：“我是你的亲卫队长，理应如此。” 姜羽斌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撩开帘子，歪头打量着距离自己仅有咫尺之遥的绝美女子。 楚白锦正在低头穿衣，忽然帘子被撩开，心中微微一跳，尽管知道自己衣衫包裹的严实，但还是忍不住双手抓在胸前，皱起眉头面露不悦： “你做什么？” 女子白皙胜雪的娇颜上悄悄升腾一点红晕，眼神羞怒的瞪着来人。 一双白嫩的玉手下意识的缩在胸前，平添了一丝娇蛮可爱。 眉如柳叶弯弯，樱唇红润如玉珠，精巧的瓜子脸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之中犹如一对黑宝石一般，冷艳迷人。 如墨的长发披肩而下，傲人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长袍之中，引人无限遐想，尤其是在这二人独自相处，深夜寂寥的环境下。 姜羽斌痴迷的望了一眼，轻轻一笑道：“没什么，就想看看。” 第77章 秘密献城 “出去！那边还等着你呢！别磨蹭！” 楚白锦娇叱一声，纤长的五指轻轻一推，随后迅速扯上帘子，沉甸甸的胸襟不由上下轻摇，呼吸略有些急促。 但很快，帘子又被拉开。 姜羽斌忽然强势的将她按在床上，大手捏住那细嫩圆润的下巴，迅速在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你不必去了，在这里等着，估计没什么大事，我去去就回，听话。” 啪~ 巴掌拍在那圆润饱满的挺翘上，犹如水波般荡漾，顺势将手掌弹开。 楚白锦瞬间停止了挣扎，瞪大了美眸死死盯着姜羽斌。 不愧是自小练武，身子紧翘，弹性十足！ 姜羽斌暗赞一声，轻轻一笑，迅速起身披上长袍走出帐外，大步离开。 楚白锦仰躺在床上，轻蹙起黛眉，美眸羞涩又恼火，银牙紧咬。 呸！偷偷占我便宜的臭流氓！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伸手揉一揉，弹弹软软的触感极好，清脆的一巴掌虽不是很痛，但浓烈的羞耻感却将楚白锦包裹住，屁股上火辣辣的，仿佛那混蛋的大手仍旧附在其上一般。 既然姜羽斌不让跟过去，那便不去。 楚白锦将披上的长袍褪了下来，重新钻回被窝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个小脑袋在外。 倦意上涌，很快便沉沉睡去。 另一边，主账内点起灯火，两侧郑二水和周卫并四名士兵目光严厉的看着站在中间低眉顺眼的男子，手掌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斩杀此獠。 很快，一道急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将纷纷面容肃然。 “总兵！” “何事？” 周卫快速道：“此人自称是东城门守卫，名叫林禹，深夜前来投效，愿于明日夜晚打开城门迎我军入城。” 林禹转过身望着那名在百姓中名声极好的姜总兵。 二十岁所有的年纪，实在年轻过了头，令人不敢相信。 一双剑眉轻轻皱起，俊气的脸庞多了几分冷峻。 锐利的双眸注视着，给人一种仿佛被虎狼凝视的恐惧感，身材高大威猛，浑身透着一股霸气。 林禹忽然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无论是那股桀骜，还是那份霸气。 周卫和郑二水对视一眼，目光带笑。 林禹小心翼翼的拱手行礼：“林禹见过总兵大人！” 姜羽斌微微颔首，桀骜的目光打量着他：“你要献城？” 林禹点头：“不错，我是看守东城门的守卫伍长，我们什长派我来联络姜总兵，明日夜，以火把为号，我等打开城门，恭迎总兵入城！” “为何？” “姜总兵仁义，我等昨日已深有体会。 我等虽为守城士卒，但那韩家世代数十年为庆熙郡太守，在这庆熙郡更是犹如土皇帝一般！ 不光是本地百姓，便是我等军卒也如韩家奴仆一般，要打便打，要骂便骂！随意使唤，一个不如意就要打杀了！ 平日里更是饥一顿饱一顿，军饷从来也没见过！若非我等看守城门能寻些钱财，早就饿死逃亡了。 而今总兵大兵围城，城内根本没有多少军将！守城的除了一百多与我一般对韩家怀怨的士卒外，就是三百多韩家家仆以及一些大户奴仆。 我等打开城门，总兵一旦杀入城中，他们必将一触即溃！” 姜羽斌点点头，微微一笑，冷峻气势轰然消散，便如春风和煦： “好，我相信你，明夜子时，你等点起火把，我军杀入城中，剿灭韩家！” 林禹猛然抬头，面露狂喜： “多谢总兵！在下绝不辱命！明夜子时，夺门点火！若有谎话，情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姜羽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相信你，过去你们看不到希望，浑浑噩噩，而今我给你们带来光明。” 那汉子浑身一震，如遇知己一般注视着姜羽斌。 本是雄壮威武的丈夫，而今却两眼泪汪汪，再三保证。 送出了林禹，周卫和郑二水来到姜羽斌身边，望着那道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眉头紧锁。 “总兵，我请求明夜由我带兵杀入城中，以防敌人有诈！” 周卫面容严肃的请命。 郑二水也急忙紧跟着请命，表情严肃。 姜羽斌笑了笑：“可以，凡事千万小心，明夜去城外找一些百姓询问一下这个林禹。” “诺！” 二人齐声答道。 夜色渐深。 林禹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跑回城门下，心扑通扑通的猛跳，压低了声音喊道：“老张！老张！我回来了！” 门内很快传来答复，随着城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林禹迅速挤着缝隙钻了进去，随后城门立即关紧。 城门洞里挤着五个人，见林禹回来，争先恐后的问：“林大哥！姜总兵同意了没有？” 林禹笑道：“姜总兵同意了！” 听得这声答应，众人忐忐忑忑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又想到明夜酣畅报仇，一个个乐的不得了！ 只是那年纪略大的老张又问道：“姜总兵怎么说的？” 林禹前前后后将经过说了一遍，老张这才终于放心，复又强调道： “明日大事在即，大家千万要注意，别说漏了嘴！万一哪个不长眼的说秃噜了嘴，咱们都不得好死！” 林禹轻笑道：“老张你就放心吧！咱们兄弟都是嘴严的！这等掉脑袋的大事，谁敢胡说八道？” 老张恨恨的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这狗日的韩家！终于该死了！” …… 话分两头，这边密谋献城的同时，另一边丘举等兄弟也同样偷偷摸摸回了村子。 陈飞等人居住在那些被杀的地主家中，虽然设了哨兵看守，但总归看不全整个村子。 “我就说，姜总兵绝不会对咱们家人下手！” 王怀拍着胸脯高兴地说道。 众兄弟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 一边佩服姜羽斌胸怀宽广，不计较他们的事，一边又矛盾大哥的态度。 大哥是不折不扣的效忠大魏，从小的时候他就立志报国，这是兄弟们都清楚的。 但这位姜羽斌明显不是一般的土匪啊不，不是一般的义军头领，明显也是个明君啊！ 谁看不清当今皇帝昏庸无能，各级官吏贪污腐败，官府苦民久矣，民不聊生。 这两年他们这边也有过造反的，差点就烧到庆熙郡了，可惜那群人跟姜总兵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而且被一郡太守轻松剿灭。 丘举微皱着眉头，轻轻一叹：“你们先回去，稍后我们依旧在此汇合。” “是！大哥！” 第78章 投军 待这些兄弟们走后，丘举小心的来到家门外，望着屋里依然点亮的油灯，心中不禁微叹。 都怪他鲁莽了！ 先前有过一次单枪匹马击破土匪的经历，就觉得这次也一样顺利。 结果没想到义勇军中竟有如此武艺高强一女子，那姜羽斌也是天生神力之辈，两人合力之下，他根本占不到了便宜，反倒被打的大败。 已经多久没有被击败了？丘举想不到。 而今，因为自己的鲁莽，却要害苦了自己的老母亲、妻儿、兄弟。 左右打量一番，丘举翻墙而入，轻飘飘的几乎毫无声响。 慢步来到大堂外，听着点燃了油灯的房间里的动静，丘举缓缓推门。 “是我儿回来了吗？” 房间中传来一声轻呼，是老娘的声音！ 丘举精神一振，同时又面露愧色。 “我儿，放心进来吧！” 老妇人又说了一句，丘举这才放心的推开门走进屋内。 丘老夫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慢慢悠悠的织着布衣，昏黄的油灯将那侧脸的皱纹照映的十分明显。 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满含温情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我儿，我等你许久了。” “娘！” 丘举低呼一声，忽然双膝一软，跪在老娘腿前，面露惭愧：“都是孩儿的错！让娘受了委屈！” 丘老夫人轻抚着儿子的脑袋，笑道：“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我儿是忠君报国的好孩子！” “娘……” 丘举已然泪眼婆娑，满含悔恨！ 丘母慈祥的俯下身，为孩儿轻轻擦拭眼泪：“好孩子，不要哭，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动辄就如女子一般哭泣呢？” “去参军吧，如今国家正是危难时刻，你的一身本领在军营一定能出人头地！去参军吧！家里的事，你不用管。” 丘举见老娘态度决绝，也不再多说，跟娘说了些宽慰的话，便进屋寻了自己的妻儿。 一双儿女早已熟睡，只有妻子尚且靠在床上暗暗垂泪。 此时见丘举进房来，顿时忍不住一把抱住：“相公！” 丘举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背，正要好言相劝，不想妻子倒率先发问： “相公要去从军？” 丘举无奈的点头：“嗯。” 丘妻暗暗抹泪：“相公若去，不知何时能回，要我等孤儿寡母的该当如何？” 丘举安慰道： “那姜总兵是个仁义的人，不会针对你们，此去不过三五年，必定归来！” 丘妻猛地抬头，泪水花了面容： “相公既知那姜总兵仁义，何不投入他帐下？相公等人贸然伏击总兵，已然惹得村民不忿，未来便是总兵大人不针对我们，只怕在这地方也住不安稳了！” “我……不可！” “为何不可？！” 丘妻愤然不满，伤心欲绝： “是娘不许吗？” 丘举无奈道：“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背弃国家……” 丘妻气得直跺脚： “相公！你许是个大男人，也该睁开眼看一看，到底是谁家在祸乱天下？！是哪姜总兵，还是当今皇帝！” 丘举眉头一皱，轻斥道：“素儿，不可胡言乱语！” 刘素儿忽然脸色一冷，悲愤的推攘着丘举往门外去：“去吧，你自去吧！我等孤儿寡母，无需你来照料！” 丘举无可奈何，只得反手用力拥住哭泣不止的妻子，连连叹息。 …… “王怀！你个狗东西！还知道回来！给我进来！” “哎！爹，娘！你们轻点！哎呦疼疼疼！” “你还知道疼！你今天跑哪去了？” “爹，娘，我……” “我什么我！是不是跟着那丘举一起去埋伏总兵去了！你是要气死我们吗？！” “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敢出门，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参军！去给总兵赔个不是！你看看！这是给你留的白米饭！白米饭啊！你小子长这么大吃过几次？！这都是姜总兵给咱们的！你是要我们羞愧死吗？！” “爹，娘……” …… 同样的事情在村子的三处院落中发生。 王怀三个兄弟刚一回家就被等候良久的父母、祖父母抓了个正着，一顿霹雳带闪电教训良久。 纵然这三兄弟再三辩解，却也无可奈何，父母以死相逼，死死拖拽着不许出门，并要其去找姜总兵认罪。 大哥固然重要，但家人就不重要了吗？ 眼看家中老小都已被义勇军折服，王怀三人再想脱身，只怕就要被断绝了关系！ 毕竟义勇军可是他们的大恩人！救他们脱离苦海的恩人！ 不光是家人，如此动静周边邻居早就听到了，一边通知义勇军的将领，一边劝阻这三个村里的大好青年。 这又不是抗击胡掳，在华夏这个历代倡导孝顺的提防，王怀三人若是如此抛弃家人，不仅没有半点益处，反倒是会被戳尽脊梁骨，他们只怕是永远都不用回到家乡，哪怕是魏军战胜了，也只是焚之一炬。 好不容易捡到了光明，要重归黑暗，可比由奢入俭更难百倍！ 丘举在约定地点久等不着人，忽然村里一阵鸡犬叫嚷。 却是陈飞三队人马迅速包围了王怀、张庆、徐阳三人房舍，便是周边村民也都打着灯钻了出来，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至于丘举，陈飞可不敢去拦，反倒还要提防那家伙突然杀进来。 毕竟这小子的勇力足以杀尽他们这几十名骑兵。 姜羽斌就可以，丘举也一定可以。 “王怀！你已无路可逃！速速投降吧！” “徐阳！快快投降！” “快快投降！快快投降！” 不只是义勇军士卒呼喊，便是这些村民也齐声呐喊。 各自的家人更是争先恐后的找来绳索要绑了自家儿郎去恕罪，谅总兵大仁大义，必然不会怪罪！ “你还敢反抗！你是要我们丢死了人不成！你那个狗屁大哥就这么重要！情愿让你爹、你娘，你全家老小在老家再无颜面你才能安心吗？！” 王父恨得抄起棍子就打，王怀丝毫不敢抵抗，只好被家人死死捆绑住，压到义勇军面前。 不管怎么说，这三人在家乡的名声是臭完了，至于那丘举一家，更是被恨得牙痒痒！ 毕竟，是他，他们拼死要效忠什么狗屁大魏，要断绝这一村追求美好生活的希望。 第79章 夜幕 “我回来了。” 像是回家的轻松一声呼唤，姜羽斌撩开帐门走回帐篷，听着平缓顺畅的呼吸声，便知道楚白锦已经睡下了。 如今夜色朦胧，四周无比安静，远处树林中甚至还有鸟兽鸣叫的声音，静谧的令人心安。 他来到行军床边，轻轻撩开帘子，蹲下身来静静地打量着美人睡颜，一双黑亮的眸子在夜色下如黑宝石一般闪烁。 平日里楚白锦总是板着脸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与人谈话也是能少尽少，俨然是一副冷艳绝美的女将军形象。 但是在夜晚睡觉的时候，模样却完全不同嘞。 薄被裹紧了身子，遮住崇山峻岭，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温润如玉。 红润的朱唇轻轻闭合，水润润的，让人很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眼眸轻闭，长长的睫毛时而轻轻颤抖，细长的柳叶眉，高挺的琼鼻，一张绝色的娇颜在眼前静静地酣睡。 伴随着平稳的呼吸，只是凑近了都能闻到一股特殊的香甜气息。 一想到白日这位亲卫何等飒爽英姿，夜晚不设防的在自己对面酣睡，姜羽斌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要忍不住了。 平日里在阳武县还有红玉四女解馋，如今忽然脱离那温柔乡，短短几日竟无比想念，尤其是一绝色女子时常在眼前晃荡。 姜羽斌本想慢悠悠的吊着，毕竟如此暧昧的情况下调戏逗弄才更有滋味，而一旦吃进肚里，便少了些滋味。 但如今…… 姜羽斌缓缓伸手捏住那精致的琼鼻，细嫩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心中邪念更胜。 尤其是楚白锦因为琼鼻被捏住无法呼吸，发出一声令人酥软狂躁的轻吟！ “唔~” 柳眉无意识的皱起，白嫩的小脸渐渐敷上一层粉色，微微扭动着藏在被子下丰满窈窕的娇躯。 红润的檀口轻启，下意识的换气呼吸。 姜羽斌不依不饶，轻轻俯下身子一口含住那水润诱人的唇瓣。 入口弹软爽滑，姜羽斌一时难以想出更多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只觉自己直如升天一般！恨不得更加用力、更加粗暴地对待眼前这道诱人的蜜桃！ 两处呼吸口均被堵住，楚白锦坚持了两三秒后终于昏昏沉沉的醒来，下意识的扭动躲开。 但姜羽斌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让她怎么也动不了，同时缓缓调转姿势，双手捧起那张精致玉颜。 吹弹可破的雪腻肌肤带来超乎寻常的触感，几乎是瞬间，楚白锦恢复神智，猛地瞪大了写满不可置信的眼睛。 “唔！呜呜~” 楚白锦激烈的反抗，但本身处在被压制的状态，姜羽斌天生神力让她难以施展更多的技巧，反倒是不断扭动的妙曼身子让身上的男人越发兴奋。 “唔唔！” 楚白锦柳眉紧蹙，双手用力地拍打着姜羽斌，又捏又掐，粉嫩的脸蛋愈发通红，浑身被压制住难以动弹。 “唔！” 楚白锦忽然面露惊恐，杏眼瞪得像铜铃，身体竭尽全力的向一侧躲避着什么，蛮腰传来一阵阵酥麻感，终于还是被一只大手揉捏住，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贝齿轻启…… 不知过了多久，姜羽斌忽然抬起头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居高临下满含侵略性的打量着身下冷艳高贵的女将军。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悲愤不屈，发丝凌乱莹白雪润的肌肤敷上一层粉红，美得惊心动魄。 一张红润的樱唇大张着喘粗气，一片狼藉。 “白锦，你真漂亮。” 姜羽斌深情的说着，大手轻轻抚摸那张微微鼓起的软弹脸蛋上。 “无耻流氓！放开我！” 楚白锦狠狠地骂道，用力挣扎。 但很快，俏脸羞红的她便一动也不敢动，羞怒的瞪着姜羽斌，眼底神色复杂。 姜羽斌轻轻一笑，将脸贴在那天鹅般皎洁无暇的长颈上，轻轻吹了口气：“今天多亏了你保护我，累不累？” 楚白锦心中悲愤，我救了你，你还拿枪指着我！恩将仇报！ “不累，你起开！” “我帮你按摩按摩。” “不要！” “有人曾经教过我，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楚白锦满脸不解，不过她并不想深入了解。 因为姜羽斌很快就将她紧紧搂住，滚烫的呼吸在脖颈间吹打，吹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楚白锦满脸羞红：“你起开！” 姜羽斌轻哼一声，撒娇一般：“不要！” 楚白锦不满的推攘：“你没脱衣服！我被子都被你弄脏了！起开！” 姜羽斌忽然撑起身，目光闪亮的注视着夜色下绝美的景色：“你不许动。” 楚白锦把脸一转，冷冰冰道：“做不到！” 姜羽斌眉头一挑，微微俯下身子，邪邪的一笑：“做不到就xx！” 楚白锦猛然转头，瞪大了美眸羞愤的盯着他，银牙紧咬。 忽然，她向后微微仰头，猛地向前一撞！ 砰！ 一声闷响之下，姜羽斌下意识捂着脑袋痛呼，楚白锦却疼得泪眼花花，直抽冷气，但还是抓住机会猛地蛮腰一用力将姜羽斌翻过身压住，迅速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短刀压上。 第80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白锦且慢！” 冰凉凉的刀锋紧贴着皮肤，楚白锦羞恼的眼神直瞪着姜羽斌，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 “你这个臭流氓！……把手拿开！” 楚白锦身子一颤，摆出冷峻的女将军气势，做出更加愤怒的表情勒紧了姜羽斌的脖子做威胁。 但那急促的呼吸与娇艳欲滴的脸蛋可骗不了人，倒竖的柳眉下，一双羞恼的眸子仿佛含了水儿一般，看的姜羽斌玩心大起。 “白锦，别闹，我没脱衣服，待会把你床弄脏了。” 楚白锦心里委屈又难受，尤其是刚刚口中遭受了不可想象的磨难，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怒斥道： “你又发疯了是不是？大晚上的不睡觉，又来这里烦我！” 姜羽斌笑呵呵的表情一收，忽然怒目呵斥：“你放肆！我是总兵！你一个总兵亲卫队长竟敢拿刀对着我！不想干了是不是？！” ？？ 楚白锦被呵斥的微微一愣，旋即便看到姜羽斌又露出戏耍成功的玩笑表情，心中不由大怒！ 她恨不得大吼回去：明明是你先拿枪指着我！ 但这句话她不能说。 姜羽斌慢慢伸手握住抵在脖颈间的短刀，摩挲着柔上那细软嫩滑的柔夷。 “白锦从小练武，为何皮肤还是这些细嫩？你看我，皮肤就显得粗糙多了。” 楚白锦不敢用力，咬着牙目视着短刀被姜羽斌夺下，随后丢在床下。 随后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绕过柳腰轻轻一压，楚白锦惊呼一声，双手贴在姜羽斌火热的胸膛上，修长的脖颈嫣红如血，俏脸更是红润娇颜，美艳不可方物。 姜羽斌不禁感慨：“真是个尤物！” 楚白锦脸蛋都要被刺激的冒烟了，闻声轻斥：“呸！闭嘴！” “白锦，你长得真漂亮，我好喜欢你啊。” “流氓。” “那个男人不会见色起意？我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哼。” 两人静静躺了会，姜羽斌有些上火，凑在耳边轻轻唤道：“白锦，一起睡好不好？我保证绝不乱来！我发誓！” 楚白锦微微抬起头，眯起双眼不屑的望着他，似乎是说：你的发誓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不过姜羽斌才不管这些，温柔的将楚白锦放在床上，将身上的衣袍脱下，顺带将短刀放在自己枕头下面，撩起被子便钻了进去。 楚白锦防无可防，只好任由他乱来，转过身给他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不过行军床本就狭小，此时睡了两个人，想要不掉下床就必须挤在一起。 姜羽斌贱贱的问道：“白锦为什么都不反抗一下？” 楚白锦脸抽了抽，忽然在被窝里狠狠踢他一脚，像是要蹬他下床。 姜羽斌顺势一条腿插进去，将楚白锦双腿阻隔开，顺带双臂环绕，将楚白锦从背后抱了个结实。 这才是睡觉的姿势嘛！ 嗅着楚白锦身上传来的独特馨香之气，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小衣传来的惊人触感，姜羽斌精神大振，困意全无。 楚白锦突遭袭击，一时手忙脚乱，却挣脱不开，只得暗咬银牙，默不作声。 姜羽斌却开始唠叨个不停：“刚刚有个叫林禹的守城将士来降，我们商论了一下，决定明晚我亲自带队冲进去，若是假的，那就顺势强攻，抢到一个城门也是收获……” 姜羽斌恬不知耻的卖惨博同情，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脸兴奋的讲述。 果然，楚白锦坐不住了，闷声道：“你不能去！” 姜羽斌愕然：“为什么？” “你是总兵，若是那林禹是诈降，奉袭城城门处可是有瓮城的，你一旦冲进去就会被四方集火。” 姜羽斌昂首道：“我不怕！到时外面的部队一起攻城，还少了个城门嘞！” 楚白锦翻了个白眼，蜜桃般的大月亮忽然被顶了一顶，气得她连忙又踹了一脚：“你说好的不乱来！” 姜羽斌苦着脸道：“我连你衣服都没脱！” 楚白锦攥起拳头，深呼吸几口方才压下转身跟他决一死战的冲动。 “总之，你不能去！你什么都不懂！攻城没有你这样的！” 姜羽斌沉默了片刻，答道：“好。” 见他终于听劝，楚白锦也不由松了口气，毕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业，若是他死了就一切全完了！ 二人一时沉默，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 “白锦，你身上好香啊。” “闭嘴！” “帮我个忙，你看我这样硬挺着，你睡觉也不安稳不是吗？” “你……松手！喂！” “别乱捏啊，要出人命的，我教你。” “混蛋！” 曾经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恶棍，如今终于与自己肌肤相贴。 楚白锦下意识的回想起了曾经那惊鸿一瞥，以及往日红玉、彩荷等人夜夜高呼。 不由一阵冷颤。 这恶棍，真不会折腾死人吗？ 原来书上说可以挑动车轮，是真的啊！ 不知过了多久，楚白锦终于发出一声悲愤的质问： “你让我明天怎么穿衣服？！” “来日我给你买新的，好了，睡吧。” “混蛋！” 次日，姜羽斌将昨夜林禹前来密谋献城的经过与苏木染说了个全部。 苏木染听了情况，顿时大笑着捋了捋胡须： “姜总兵尽管放心吧！那韩家做了几十年的庆熙太守，早已惹得天怒人怨。 如今总兵仁义之名广传，若非总兵杀戮地主及商贾太多，只怕城内那些富户都等不及要偷偷献城了！” 姜羽斌笑道：“苏主簿如此说，我便心安了！” 忽然有一快马赶到，寻到姜羽斌身前，俯身一拜： “总兵！陈飞队长来到！并且绑来了王怀、徐阳、张庆三人，这三个都是昨日同丘举一同埋伏在树林中欲行不轨之人。” 姜羽斌看向苏木染。 苏木染道：“这三人自幼同丘举关系极好，武艺同样不俗，品行端正。 他们的家人与丘举不同，总兵对其施恩，这三人必定降服，可为总兵一大助力！” 姜羽斌笑道： “好，那么苏先生就陪我一同去看看吧！” “总兵请！” 二人来到大帐内，王怀三人绑缚全身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 第81章 何谓忠 在陈飞将昨夜情形述说一遍后，姜羽斌不动声色，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 而苏木染却是震惊的要死，望着姜羽斌的目光如看神人！ 被自家亲人拖拽绑着送到军前听候军令，这是何等的民心所向啊！ 别说他丘举敢不敢出来救，就是这三人执意要走，估摸着也要被层层的百姓围堵揪打。 姜羽斌绕道正面打量着三人，虽然说不上多帅，但也是五官硬朗，徐阳、张庆二人还稍显稚嫩，王怀却要与丘举相似，看上去就是个靠谱的，严谨的。 姜羽斌笑了笑，亲自为三人解开绑缚，一脸无奈道： “我知道你们三人心中不忿。 你们不是给我义勇军战士抓住的，而是被自己的亲人扭送过来的，我若收了你们，只怕你们心中还念着自己的大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叛我而去，反倒是个定时炸弹。 罢了，既然你们想要追随你们的大哥，我也不拦你们，你们去吧，这下没有你们的家人阻拦，也没有我军将士阻拦，更不会让你们离开后展开追杀。 我也不会对你们的家人动手，都是我手下的百姓，我会一视同仁。去吧。” 解开了束缚的三人相互对视，虽然不知定时炸弹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的差不多，纷纷面露惭愧。 之前不甚了解也就罢了，而今好事切实的临到自己头上，期盼已久的桃源般生活就在眼前，三人却也没那么想要追随大哥而去了。 他姜羽斌又不是异族，而且待自己的家人如此之好，他说了不会报复，那就定然不会报复！ 而且报复全无意义！ 昨夜自己的家人昨夜跟自己开导了一晚上， 而且之前对阳武县的情况也有所了解，总而言之，不得不说一句：姜总兵仁义！ 自古以来，就再也没有姜羽斌这般将阳武县经营的如此之好的人。 阳武县政通人和不是白说的，治安清明，县内商户云集，又丝毫不受到欺压。 但有犯奸作科者，无不施以重刑。 如此仁德爱民的总兵，不比那远在京城的一群昏君庸臣、贪官污吏强得多？ 对比之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哪有抛弃天上幸福生活反而甘愿投向地狱的无限苦难之理？ 故此，三人仅仅对视一眼，很快便双双跪地，羞愧的难以附加： “总兵！我等往日无知，不知总兵仁德，而今已经知错！请总兵恕罪！我等兄弟三人从此愿意为总兵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姜羽斌却摇摇头，笑道： “你们不必勉强，我知道，现在的我在其他人看来也只是个一时得势的土匪而已，若是北面大军南下，或是周边几个州郡合力并剿，我也未必能胜。 你们去了魏军，凭借你们自己的本领，想来也能寻得一个官职，不比勉强留下。” 陈飞若有所思。 楚白锦撇了撇嘴，一脸不爽的望向故作姿态的姜羽斌，搓搓手。 然而王怀三人却真正慌了神。 王怀着急的抬起头望了望陈飞，又看向姜羽斌，高呼道： “还请总兵恕罪！我等兄弟往日确实一心匡扶大魏，但如今初次见到总兵仁德，” 徐阳也道：“我等愿誓死追随总兵！” 张庆道：“总兵！我们兄弟已经知错了，此时是诚信悔过，绝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 姜羽斌再次摇头叹息：“唉，好了好了，我已经让你们走了，我保证绝不追击，放你们安全离开！” “总兵！” 三人焦急不可耐，纷纷向当前的熟人——苏木染、陈飞看去。 经过一夜的开导，三人几乎已经认定了姜羽斌才是天下明主，跟着他才能为天下百姓带来光明的未来。 大魏已经从根上坏掉了，继续效忠大魏，他们区区四个最底层的小兵也根本无法改变大魏半点！ 而今全天下饱受苦难，昏君庸臣，如何能政治清明？ 此时所需要的，无非是一把烈火将整个天下灼烧淬炼一遍。 而就大魏无数次的起义，甚至是华夏上下数千年的起义来看，姜羽斌无疑是数一数二，乃至于最成功、最理想的明主！ 苏木染见状也配合的向姜羽斌请求： “总兵，何妨给他们一个机会呢？王怀三人都是深明大义的，往日是他们不识得我军种种，一时蒙蔽，而今已然是诚信悔过了。” “那……好吧！我便相信你们，去周卫手下报到吧！不过，如果你们什么时候想走，不用偷偷地离开，大可以与我，或者与周卫亲口说，我自会放你们离开。” 王怀三人羞愧的无以复加，此刻说什么也是无用，还是以后战场上见真章！ 让总兵知道我们的决心！ 不过，这三人还未离去，姜羽斌忽然又道：“你们可知道，何谓忠？” 三人对视一眼，还是原先的二哥王怀率先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保家卫国……各司其职！” 徐阳也紧跟着道：“忠……就是忠诚！忠心总兵，听从总兵的命令，总兵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庆绞尽脑汁思索着何谓忠：“抵死作战，不顾性命安危……” 待三人说过，姜羽斌轻轻一笑，缓缓张口： “上思利民，忠也。 忠，就是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是为忠。” 众人纷纷若有所思，苏木染更是眼前一亮，而楚白锦早已无奈的拿起小本本准备记起来了。 东方煌不在，便拜托她偶尔将总兵口中蹦出的惊世骇俗之语记录下来，未来整理成册，可为《太祖语录》！ 姜羽斌又笑了笑： “可能你们会说，既然忠于国家，那我为什么要起兵造反呢？” 姜羽斌这一句反问，彻底问住了在场的众人。 除了苏木染和楚白锦，其余人基本没读过什么书，让他们回答这种问题，未免太困难了些！ 他们也只是知道，大魏苛待太甚，以至于那些起兵造反的，哪一个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呢？ 第82章 三纲 “世人只知道忠君报国，却不清楚，这君，也应当忠于他们才是！” 姜羽斌缓缓道出惊骇之语，再次将账内账外十数名军将震惊的无以复加！ 自古以来，只闻忠君报国。 现在总兵说皇帝还要忠于他们？这怎么忠？ 这不是开玩笑嘛！ 哪有皇帝九五至尊忠于他们一群泥腿子农夫百姓军卒的？ 顶着众人惊疑不解的目光，姜羽斌继续道： “所谓三纲五常，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 此君上为臣子之表率，父亲为子女之表率，丈夫为妻子之表率，若是足可称为表率，则自然要遵守此三纲，但若是丈夫不守德行，无故而虐待殴打妻子，难道妻子还要以丈夫为纲？难道不应该和离？这是个tm什么狗屁道理？ 照此而论，父亲德行有坏，儿子仍要愚孝？君王德行有亏，臣子仍要愚忠？继续让君王荼毒百姓？” 众人再次若有所思，情绪激动，满脸兴奋的望着姜羽斌。 楚白锦下笔如飞，抄录不停。 而平素读书甚少的王怀等人显然还不慎理解，不过也能明白个大概。 如此一来，投向明主的念头就更加深埋心中，心里也更加舒服，再不想大哥、魏军如何。 姜羽斌继续道： “天下有道，我若贫穷，这是可耻的！天下无道，我若富贵，这也是可耻的！” “责任与义务是相互的！抛开义务而言权利，抛开一方对另一方的责任而只言忠诚，那就是在耍流氓！ 而事实就是，所有的王朝都会刻意地强调前半部分而忽略王朝、君王应该对臣下子民应尽的义务！难道我们选出他们来是为了让君王来荼毒苦害我们的？” “在我看来，愚孝、愚忠最不可取！ 愚忠者，自以为忠于皇帝一人，对得起自己，实则更是天下之祸害！简直是助纣为虐！该杀！” “皇帝难道是自古有之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不都是从泥腿子走出来的吗？ 古早之时，人民为了生存发展，推选出一个部落的首领带领他们走向生存、强大，部落的百姓遵从首领的命令，首领同样也要对部落的百姓负责，要管理百姓，让他们过的越发强盛。 若是有部族首领使得部族越发衰败乃至于百姓生存于水深火热之中及至灭亡，而首领贪图享乐，难道不会有人站起来推翻首领重新选出能带领他们走向强大的首领吗？ 而至于推翻过程中造成的伤亡乃至于部族在内乱中走向灭亡，总也要比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友家人在无尽苦难之中走向灭亡要好吧？ 人若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奔头，不过行尸走肉而已。” 这样一番比喻，可谓十分形象了！ 不说古早时期，便是在数百年前乃至于今日，北方、西方、南方的蛮夷也都是如此。 谁能带领部族走向强大，谁就可为首领，而若是首领不能尽自己的职责，对手下负责，那就要被推翻，被杀掉！ 姜羽斌一时说的兴奋，滔滔不绝，脸色涨红： “丘举的忠，无非是对一个腐朽的大魏，忠于一个昏聩的君，对于国家、百姓毫无益处！ 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魏民心已失，天下百姓纷纷起义，而魏军呢？他们要将这些受尽了压迫、屈辱而愤然起义造反的百姓杀尽！” “我要你们忠于国家忠于百姓，是忠于我们整个华夏民族！整个华夏的百姓！ 腐朽的政权是必定要被推翻的，在全国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时，应该有异军突起解救天下，灭掉腐朽之国，重建新国！ 哪怕这只能为天下百姓带来几十年的安稳，也值了！” 一番言论，彻底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未来，也必将在整片大地上传播开来，折服更多的人。 虽然话语有些混乱、粗俗，但道理总是没错的。 日后稍加润笔修饰，便可发表出来做一篇文章。 姜羽斌要自己麾下的所有官兵、百姓统统熟读理解！ 陈飞带着王怀三人离去，苏木染也识趣的退开，不一会，营帐内便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人。 姜羽斌一番言语说的痛快，顺势抱住有些惊慌的楚白锦，双手搭在盈盈细腰上： “白锦，刚刚我说的如何？算不算惊世骇俗？有没有崇拜我？” 楚白锦涨红了脸，嫌弃的推了推：“刚刚还一身正气，现在就没了正形，我看你也没有夫纲！” 姜羽斌笑道：“你又不是我妻子，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夫纲？” 楚白锦翻了个白眼，用力挣扎：“我又不是你妻子，别搂着我！滚开！” 姜羽斌笑嘻嘻道：“好白锦别生气了，来亲亲~” 楚白锦满脸嫌弃却又避无可避，无可奈何的让他在脸上啵了一口。 “咦~” 中午，结束一上午的训练，正是休闲的午饭时间。 按照姜羽斌的规定，吃饭必须洗手，而且是用热水冷却下来的温水、凉水洗手，并且每个什都有自己的水盆，接水在其中洗手。 至于喝水，姜羽斌严令必须饮用烧烤后的水，若经发现有谁违令，严惩不贷！ 甚至就连上厕所等事情都有明确安排，如今更是找了周边村庄和城外的拉粪工前来接了粪便等物去另做他用。 或是留着上田。 而且，根据姜羽斌前些日子在秋收前的指示，那些粪肥在上地之前堆在一起沤粪，具体操作还要另说，不过姜羽斌作为一个农村出来的，自然是见过的。 今年种田的时候用上去，来年但凡能增加半点亩产，也比一点不增要好。 扯远了。 话说洗手之时，楚白锦作为全军目前唯一一个女子，自然有自己的水盆，而且特殊的，是和姜羽斌一起用的水盆。 作为一个见惯了无数事物的现代人，在这军营之中也太过无聊了，若说静下来看书，一时半会还好，若是时间长了，未免也会无趣。 因此，楚白锦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 就像姜羽斌准备在军中设置女兵文工作为士兵的调味剂，那楚白锦就是他一个人的调味剂。 又扯远了。 第83章 夜袭村庄 昨夜被姜羽斌厚颜无耻的逼迫做了那等事情，一大早上她便爬起来洗了个热水澡。 在吃早饭的时候更是将一双本就细嫩的玉手反复清洗，光是洗个手就要十分钟的时间。 现在已经来到中午，却还是洗个不停，仿佛手上有看不清的脏东西一样。 说起来，还是要怪姜羽斌的，谁叫他昨夜那般，完事后还不让楚白锦去洗澡清洗。 顶着那般不适昏昏睡去，可把她恶心坏了。 一个刚刚洗完手的士兵见她洗个不停，脸上尽是愤恨羞恼之意，柳眉竖起，樱唇起起合合，仿佛在低声骂着什么，不由好奇问道： “楚队长，你手是怎么了？怎么洗了这么久啊？” 楚白锦看都没看，呵斥道：“没你的事，吃你的饭去！” 小兵被忽然发毛的楚白锦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翼翼的坐回自己什的位子，探着身子道： “楚队长这是怎么了？一上午都没见过笑呢。” “估计又是总兵惹她生气了吧，有什么稀奇的。” “啧，今天一上午都没见楚队长效果，往日楚队长跟在总兵身边总是笑个不停，唉，楚队长要是能对我笑一笑，我这辈子就值了！” “可去你的吧，想屁吃！” …… “白锦，手上有什么东西？洗那么久都没洗干净，让我看看。” 姜羽斌作势伸手抓去，楚白锦见状紧蹙柳眉缩回手，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秀发轻扬转身而去。 姜羽斌笑呵呵的喊道：“喂，你洗了这么久的水都脏了，给我重新端一盆来！” 楚白锦冷喝道：“你自己没有手吗？” “你是我的亲兵，我当统帅就够累的了，作为亲兵队长的你不该为我效劳吗？” 楚白锦猛然转身，一双清澈的美眸此刻满含怒火，默默的攥起拳头。 姜羽斌将右手食指并中指在唇前吻了吻，随后翻面指向楚白锦，笑呵呵的端水倒了去。 楚白锦恨得直咬牙，脑海中复又想起昨夜旖旎之事，只觉满脸羞臊通红，浑身上下不自然。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奉袭城周边并无义勇军多少兵力，陈飞所属大部留在当地村镇协助主持赶来的政工人员分粮分田，剩下三十人同他一起来到城外等候命令。 姜羽斌在另外三座城门口各布置了一个伙，自己则带领剩下人在东门等待火起。 夜晚，城内太守府。 诸多本地豪族大家汇聚一堂，纷纷面露焦急的等待韩太守前来。 大约一炷香时间，这位道貌岸然的韩太守终于迈着步子慢悠悠的走来，在主座上端坐。 “诸位不各去家中歇息，今日有何事要讲？” 左手最靠前一人立刻站了出来：“太守！那贼酋姜羽斌已然命令手下在各村镇主持分田，先前那贸然去敌营单挑的丘举已经战败，敢问太守当何计策？” 韩太守打眼一瞧，呵，原来是庆熙郡数一数二的大户钱家家主钱钧啊！ 怪不得他们急，城外有他们家大片土地，须知分出去容易，拿回来可不简单！ 他韩太守自然不愁，整个庆熙郡都是自己的，已然向外求援，援军赶到之时，他甚至可以趁着田亩分化出去的机会多占一些回来！ 因此根本不着急外面分田。 但他不着急，有的是人着急。 又一人站了出来，同样是庆熙郡的大户，陆家家住陆洪： “太守！在下请命，由我等率兵趁夜出城教训教训那些不知所谓的贱民！只要震慑住他们，就算那贼酋强要分田他们也不敢要！要了就得死！” “对！这群贱民拿了他们不该拿的东西，必须付出代价！” 又一个大户家主大声呼喊，吹胡子瞪眼的。 韩太守眯起眼睛向下扫了一圈：“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众人相互对视，齐齐再拜：“愿太守应允！” 韩太守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可率你们各自家丁趁夜出城，给他们点震慑也好！” 众人闻言大喜：“遵命！” 得到太守的允诺，这群人立刻召集家中家丁，以及分散在各处城墙上的家丁，足足三百余人。 从西门外出，渡河到对岸，而后就近寻个村庄杀戮一阵，告诉那些村民，自己这些人还活着！城还在！他们若是敢收田，自己早晚要出来跟他们算总账的！ 会后，韩太守同其子在后花园散步。 其子韩燕亮也已近三十岁，目前在郡里做个官职，待老爹卸任，就是他这个老大继任太守，继续传承韩家的故事。 “爹，今日钱钧他们要出城去，一共带了三百多家丁，咱们现在城内可就两百多人了，而且分散在四座城墙上，若是那姜羽斌发现异状趁机攻城……” 韩太守笑了笑：“我儿莫惊，这群匪贼，野战的本领还有些，但若说攻城拔寨，他们还不够格！ 如今也不过扎营在外，什么攻城器械都没有，就几个梯子而已，人数也不过区区数百，我奉袭城城高池深，他们想要攻城，简直天方夜谭！” 韩燕亮道：“那姜羽斌确实是个人才，我两千多大军都被他们一千余农民击败了，赵将军和齐将军更是生死不知。” 韩太守冷笑道：“那姓赵的还算有点本事，不过他本就是将死之人，如今这么去了，倒也简单了。 至于那姓齐的，确实是个废物，若有机会，从姜贼麾下招降一个有点本领的做个都尉。 只可惜了那丘举，若是他早早入城来与我效力，而不是争一时之勇，此时或许我已集结兵力击退了城外的贼军！” 韩燕亮摇头叹道：“丘举确实武艺高强，上次就是他单枪匹马杀散了土匪，只可惜，此次未能成功。” 韩太守轻蔑道：“不过一介武夫罢了，算不得什么，这姜羽斌闹得再凶，我大军一到，数量上的差距可不是他个人的勇武能弥补的！” 韩燕亮忧愁道：“不过，爹，我听说西北方的水泊有闹起了水匪，万一迟滞了援军……” 韩太守摆摆手：“不用你操心，那宋贼不过跳梁小丑，算不得什么。” 第84章 半渡而击之 时间渐渐流逝，或许是在训话整队，将近晚上十点多，西城门方才迟迟打开。 而此时，距离子时已经不远了。 “报告队长！方才城门那忽然涌出来两三百人，朝着河边奔去了！没有披甲，模样像是一些家丁护院，当头的几个也全然不似军中人。” “报告队长！河边发现四只小船！敌人马上就要渡船过河了！” “队长，我们是继续在这里等着，还是尾随过去半渡而击？” 此时，西城门外的一个伙，郑二水同手下五十多士卒隐秘在水草丰茂之处，因为夜色漆黑，并无人发现动静。 前不久城门刚刚打开，将埋伏起来的各位惊了一惊，还以为总兵搞错了地方，约定的地点是西城门。 随后陆续奔出乌泱泱一大群人，吓得他们急忙整队准备作战。 结果发现这群人不是来找他们的，而且与此同时城门也随之关闭，郑二水想要一举冲入城中的想法顿时破灭。 郑二水摩挲着下巴想道： “这群人莫不是要趁着夜色去偷袭咱们大营？现在营内没几个人，都被总兵带出来了，若是被他们偷袭成功，咱们可就没地方住了！” 旁边伙长又补充道： “或许今晚的献城也是个诡计！如今咱们都离开大营，不止他们可以偷袭成功，若是总兵被骗入城内，大门一关，事情可就危险了！” 思前想后，郑二水心中一凉，急忙让手下传令兵去报告总兵，随后尾随这支队伍。 但很快，发现他们来到河边，甚至还找来了四条船！ 郑二水不禁扭头询问：“他们过河做什么？” 手下士卒齐齐摇头，一脸茫然。 “难不成是要逃跑？” 手下伙长齐中一忽然说道： “这群人不像军队的样子，反倒是领头的几个穿的极好，后面也是一群家丁打扮的，莫不是要逃跑了？” 郑二水又疑惑道：“那他们怎么会什么都不带？空着手？” “这……” 齐中一也摸不准。 如果他们顺着河流南下，或许是去偷袭营寨的，但没必要做个船绕一圈再去吧？ 这时，一名伍长站了出来，黑亮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前方正准备渡河有些吵嚷的人群： “不管怎么样，咱们半渡而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总是好的吧！队长？” 郑二水皱了皱眉，终于还是点头：“大家准备作战！跟我来！” 随着队长的一声呼喊，身后五十余人齐刷刷弯腰弓背紧跟在后，悄咪咪的靠近已经在河边打大声呼喊的人群。 “快快！快上船！速度快点！别他娘的吵了！” 庆熙郡有名的大户钱钧扯着嗓子大声呵斥，手里提着一把造型华丽的宝剑，板起脸来看着还挺凶的。 “钱兄，声音可要小点，万一被那群贼寇听见尾随过来可就不好了！” 那陆家家主陆洪轻笑着说道。 他四十左右的年纪，长得倒是道貌岸然，手时不时的捋一捋那不算长的胡子，笑容温和。 钱钧斜着眼睛看他，哼了一声：“这群废物，做个船都这么麻烦，” 陆洪道：“哈哈，钱兄莫要着急，待会有的是人给你发泄！” 钱钧闻言，冷着脸站到一边，也不再去催促，交给手下子侄去教训。 陆洪顿了顿，又笑道：“这韩太守还真是能坐得住啊！外面可也正在分他们的田。” 钱钧冷声道：“他着什么急？他是一地太守，官军剿灭了贼匪，他说亏了多少田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陆洪捋捋胡子，摇头叹道：“如今世道艰难呐！各地反贼层出不穷，现在，咱们青州也闹起来了！” 钱钧不屑道：“若非朝廷无能，北面一朝丧军十万，岂能让这姜贼如此猖狂！” “哎呦！钱兄，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陆洪说着，却笑呵呵的，一点看不到害怕。 不多时，第一批登船者在骚乱中上船就绪，缓缓离开岸边。 而就在此时，义勇军距离这群人已经不足百米！ “呵，真是一群乌合之众！连土匪都不如！甚至不知道布置几个哨兵！” 郑二水不屑的吐了口。 齐中一笑道： “他们就是一群富贵老爷，哪里会打仗？更想不到咱们会在这里埋伏！估摸着咱们一冲，他们就溃了！” 郑二水微微眯起双眼，望着那四艘小船缓缓离开岸边，忽然站起身来大喝： “杀呀！” 一瞬间杀声大起，吹号手立刻吹响军号，五十多义勇军成五队正面向前方乱糟糟渡河的家丁护院杀去，气势如虹！ 足足三百多的人马被这一声霹雳般的杀声吓了一惊，夜幕之下看不清人，只感觉无数人影晃动，刀枪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经过了初期的一两秒震惊后，人群骤然炸了锅！ “敌人杀来啦！” 尽管数量上占据优势，然而这些平素欺行霸市、耀武扬威的家丁护院却未触即溃！ 有的人听到喊声准备迎面杀敌，有的人茫然不知所措等待命令，更多的人转身就跑。 本就乱糟糟的人群此刻彻底炸了锅，任凭钱钧等大户家主拼命呼喊也无济于事！ 而河上的船舶听到这声喊后更是加速的往前冲，有一艘船还没走出五六米便哗啦啦的翻了过来。 “杀！” 不过几秒时间，两股人流便撞在一起，血花绽放，凄厉的惨叫声顿起！ 义勇军将士势如破竹般成五路杀入敌阵，将混乱的人流分割包围，秩序井然，依次将敌人绞杀！ “爹！咱们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钱家儿子伙同三个忠心家丁簇拥着老子急急的往南逃窜。 钱钧吓得嘴皮子直颤，连声怒骂：“废物！一群废物！” 转头一看，身边已经没有几人，而那姓陆的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在这黑夜之中，到处人影绰绰，难以分辨。 不断有人跳下河水试图过河逃命。 刀枪刺穿血肉的刺耳声不断响起，时不时有身体倒下。 郑二水忽然喊道：“中一！带两个什继续追杀！这边交给我！” “遵命！” 齐中一迅速点了身边两个什长，跟随自己继续追杀逃窜的家丁护院。 黑夜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跑散了队形，乱哄哄一团。 然而，这边的乱象并未给东门乃至于城墙边上造成任何异动。 第85章 破城 东门外。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夜幕降临之时姜羽斌便率队在此埋伏等待，此刻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 静静地立在城外一片草地上，姜羽斌已经数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叹气了。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好像就只有他烦躁不安，其他人看起来都挺镇定的，真不知道他们是何等的耐心。 “真无聊！” 他低声吐槽一句，伸手去捉旁边白嫩嫩抓着缰绳的小手。 楚白锦把手一缩，冷冷的瞪他一眼。 “唉~” 作为一个现代人，哪怕来了这么久，也同样不适应古代生活啊！ 姜羽斌仰头望天，甚至有些后悔穿越来这里。 正忧郁间，身边一亲卫忽然低声叫道： “总兵！快看！城门点火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黑洞洞的城门之中，忽然亮起一团艳红色的火光，不断挥舞。 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姜羽斌见状脑筋一转，忽然提枪抓紧缰绳就要往前冲。 吓得楚白锦急忙伸手拉住他，立刻惊呼：“你不能去！” 与此同时，身边众亲卫也赶紧拦下了姜羽斌，纷纷劝谏。 姜羽斌顺势捏住紧抓住自己缰绳的小手，凌厉的目光在四周眺望： “楚雷！” “在！” “带着你的队伍速去接应！千万注意安全！若遇埋伏立刻撤回！” “诺！” 名唤楚雷的伙长回应一声，迅速带着手下队伍小跑着奔出队列，向着举起火把的城门处冲去。 城门下。 林禹等五人堵在城门处，小心的点起火把挥舞。 另外几人堵在另一处城门口，同样打开一条缝隙，等待义勇军到达便全部推开！ 而在众人之间，是一片空旷的瓮城，四面皆有兵士站岗，不过此刻已是深夜，没几个人恪尽职守。 挥舞了片刻，间城外依然毫无动静，众人不禁疑惑。 “怎么还没动静啊？难不成甩我们不来了？” 林禹摇摇头：“不会，姜羽斌向来一言九鼎，想来是有所生疑，再等等看吧。” 一人焦急的跺了跺脚：“唉，快点啊！万一被发现咱们可就全完了！” 又有一人嘲笑道：“刚刚那些家丁走了好一堆嘞，现在城里总共也没几个人，有林大哥在，怕什么？”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时间悄然流逝。 夜半之时，一名身披铠甲的军官领着一队五人来到城门处巡逻，眼见内城门半掩着，一群人东倒西歪的睡觉，不由呵斥道： “哎，你们干什么呢？都给我精神点！站起来！一群蠢货！” 把手城门的一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各自互使眼色。 伴随着城门被缓缓推开，滋啦滋啦的响声瞬间惊动了外城门的林禹众人。 “怎么办？？” “要被发现了！” “完了！” 伴随着一声声惊呼，城门洞内的情况被看了个精光！ 军官见状瞬间瞪大了眼，惊怒交加： “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抓起来！” 一声怒吼将周边昏昏欲睡的魏军全部吵醒，纷纷趴在城墙上查看下方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军官倒也不傻，跑到一半，站在瓮城正中央吼道：“他们使叛徒！快抓住他们！重重有赏！” 老张等人大惊失色，一时不知进退。 林禹上前两步抓紧长枪喊道： “弟兄们！姓韩的对我们随意打骂、克扣粮饷，根本不把我们当人！而今姜总兵就在城外！随我投靠了姜总兵！有吃有喝！还半点不克扣粮饷！杀呀！” 与此同时，城外忽然响起陌生的号声，紧随之而来的是山呼一般的喊杀声！ 昏黄火光照耀下，一群身披皮甲，手持刀兵的义勇军挥舞着旗帜冲向城门口。 更远处同样响起喊杀声，骑兵奔袭的声响轰轰传来！ 见此情形，那军官已是吓得脸色全白，惊恐万分道：“林禹！你这个叛徒！” 噗嗤！ 一声利刃刺穿血肉的闷响清晰入耳，军官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想要回头看，但却被一脚踹开。 一人振臂高呼：“弟兄们！反了他娘的！随我去杀了姓韩的！” 众人赢粮而影从，眼见义勇军即将杀入城内，转眼间便有十数人振臂响应，举起武器刺向身边的敌人，这些敌人可能几秒前还是自己的战友。 于是乎，楚雷率领军队冲入城内后，城内军队已经自相残杀，林禹和之前那振臂高呼之人已经杀穿了两道城门，追着数人冲入街巷。 楚雷不禁笑道：“呵，看来还是真的！我们在城外看了这么久，他们自己到是先杀了起来，不用咱们动手了！” 手下什长道：“快上吧！我们控制好这一段城墙，顺便杀向南门。” “冲！” 义勇军加入战局，原本混乱的战场瞬间明了，那些顽固的家丁、魏兵立刻败退，呼喊着向城内逃跑。 林禹等人追杀了一阵便折返回来准备等待姜羽斌到来，恰巧碰上姜羽斌带着挥下三十名骑兵刚刚赶到城门处。 林禹等人立刻下拜，热泪盈眶道： “总兵！您可算来了！我们等的好苦哇！” 姜羽斌摸摸鼻子轻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个，你们做的不错！现在随我来吧！不准私下劫掠，随我直奔太守府！活捉韩扒皮！” 林禹大喜：“诺！” 数十人快速向太守府冲去。 后方奔来的士兵按照计划分为四部分，分别安定城内，打击作奸犯科，并且立即冲向其他三座城门，控制住整个城池！ 深夜中火把明亮，呼喊声此起彼伏，不知惊醒了多少人。 然而，伴随着义勇军高举火把穿梭在大街小巷呼喊着法规纪律，城内居民又不约而同安定下来，默默等待这一个漫长又激动的夜晚度过，迎来光明的明天！ “不好啦！太守大人不好啦！匪军杀进来啦！” 第86章 战果丰硕 “那里有匪军？！” 正搂着俏丫鬟休息的韩太守一蹿老高，吓得慌忙四下找衣服穿。 而与此同时，门外奔来的管家则急急的撞开了房门，扑通一声扑倒在主人脚前： “老爷！城门破了！有几个吃里扒外的窜通了匪军献城！现在直冲这边来啦！” 韩太守惊得眼珠子直瞪，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巴颤了颤，却也终究发不出什么声音。 急忙在丫鬟伺候下火急火燎的往外窜：“快走！去南门！给我备马！备马！” 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着急忙慌跑出来的家眷及随从，韩太守全然不顾，骑上马便朝着南门的方向打马狂奔！ 马匹数量不多，在众人疯抢之下也只有几人上马狂奔，余者无不加紧脚步，或是崩溃的破口大骂！ 须知，这伙匪军可不同，若是吃他们抓住，死前也得脱层皮！ 在如此加速狂奔之下，没过多久，南门便映入眼帘。 依旧是紧逼，城门前尚有几个官军不知所措，余者估计听到东门情况都四散而逃了。 此时此刻，韩太守也顾不得什么，心里破口大骂，口中却不断高呼： “速速开门！速速开门！我是太守！快把门打开！随我出城！” 尚留下的兵丁闻声转身跑向城门，费力的推开城门。 韩太守勒马大赞道：“你等忠心耿耿，且随我而去！我必大大赏赐！” 当中一个明显是头头的军官小跑来弯腰一鞠： “谢太守大恩！” 伴随着城门缓缓开启，韩太守正要跃马而出，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夜幕之中，城外同样有一伙着甲士兵急匆匆奔来，见到城门已开，一人举起号子大吹，这伙人冲的更猛了！ 残留的几个魏军见状大惊，失声喊着： “匪军杀来啦！” 随即仓皇逃窜。 而那位韩太守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 姜羽斌一行人行走的不是很快，来到太守府前，已经仅剩十余人围在身边。 府门未关，依稀可见其中慌乱之声，不知有几人趁乱闹事，或者偷藏财货。 “所有人不许动！抱头蹲下！敢反抗者杀无赦！” 不用姜羽斌指示，两侧的骑士立刻冲入府中清剿残敌，同时让混乱的府衙安定下来，搜寻太守等高官的踪迹。 “大功告成了！不想这奉袭城如此快捷的拿下了！简直不菲一兵一卒啊！” 同行的苏木染大喜过望，感慨道。 姜羽斌笑道： “韩家在此地经营近百年，啧啧，这下我们短时间内不必为钱粮操心了！可以大规模扩军了！” 周卫询问道：“总兵，如今我们已经拿下奉袭城，是不是要再整军攻取周边其他县城？在明年春来之前加紧扩张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姜羽斌果断摇摇头： “不宜扩张过快，这一个奉袭一个符泰都是富县、大县，尤其是奉袭，更是郡城所在，今年冬天争取将这两地消化了再说，要不然，明年春开时难以应对敌人围剿。 另外，也是我们人手不够，扩张过快管理起来会更加困难，要稳扎稳打！” 周卫、苏木染心服口服，在如此巨大利益的诱惑下姜羽斌居然可以忍住不下口！ 须知，如今已然攻下奉袭，符泰也是囊中之物，此时若是趁机扫荡周边三县，便可尽占云山山脉中间围住的一大片平原。 且三面环山，西面更是水网纵横，防御起来得心应手。 过不多时，落在后面的军队赶来占据了府衙和县衙，一面清点财货，一面统计战功。 韩家自然是被重点清缴的对象，尽管慌乱中有些韩家子弟不知所踪，但绝大部分人还是被俘。 “此城中妓女，全部带到韩府暂且安置，其他龟公、老鸨之类一早同那群人一起公审处死。” 姜羽斌吩咐着：“军队分三批休息，保证今夜好歹休息一时半会，把这些公文收拾整理出来摆好……” “总兵！” 府衙大门忽然传来一声呼喊，没一会，周卫便飞快的跑了进来，行礼道： “总兵！新得到的消息，城内有一批豪强大户在咱们进城之前就已经率兵从西门试图渡河杀戮河对岸的百姓！不过所幸，被二水给截住了！俘虏了一百多人！还有些人不知所踪！” 姜羽斌问道：“韩延亮抓住没有？” 周卫摇头道：“已经派人去寻了，二水见到几人骑马出城向北去了，应该就是韩延亮等人！” 姜羽斌点点头：“好，能抓到最好，抓不到……去把那些人的名单列一列，凡是名单上的豪宅大户，今夜立刻剿灭！一个人都不要放过！反抗者杀无赦！” 周卫面上一喜，急急答应：“诺！” 苏木染在旁整理公文，闻言心中一叹。 他知道自己劝不了，只希望这群贸然出城的人说不多，不至于说全城杀个血流成河。 本想在奉袭城做个榜样，只杀几户震慑众人，剩余的大户付出代价后便可免脱罪行，向士人阶层示好，以争取更多的支持力量。 没想到他们自己又搞出幺蛾子，这下可惨喽！ 好端端的干嘛要去出城杀百姓啊？！ 不敢跟义勇军硬碰硬就去杀戮他们来泄愤？真是无能！简直就是一群猪！猪都不如！ 陆陆续续，城外埋伏的军队依次进城。 除了西门，南门和北门并无什么战果。 北门的将士还斩获一些，南门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根本没有人从那里逃。 而西门是真正的战果丰硕！ 郑二水等人先是击败了三百余人的家丁护院们，后来城门再次打开，有一群溃兵和富豪惊慌从此处逃窜，被抓了个正着。 而伴随着这三支队伍入城，原本稍有沉寂的奉袭城在黎明来临以先再度喧嚷起来！ 数家妓院勾栏、都城等黑恶蜗居之地被捣毁。 城内一些趁机作乱的地痞流氓被一扫而空，三支帮派近千人的规模，在军队的武力下被轻松拿捏。 一些参与出城杀戮的大户被破门擒获，抄没所有财产物资。 一些乞丐聚集之地也被清扫，这些地方大多也是藏污纳垢之地。 单个乞丐或许很可怜，但凑在一起就很可恨了。 单单是这些事，今晚大家就都不用睡觉了！ 不过全城百姓却是兴奋至极，不断有百姓从家中跑出给义勇军引路，将一批批罪恶深重之人抓获擒拿，一时间，大牢里甚至都塞不下了。 第87章 抱歉 “你们几人真心加入我义勇军？” 黎明时分，姜羽斌顶着两眼血丝坐在府衙堂前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在昨晚立了大功的林禹六人。 他们六人怎么说也是立了大功的，姜羽斌自然有所赏赐钱粮，尤其林禹赏赐的更多一些。 并且许诺他们自由选择职业。 然后，就是如今立在堂前六人申请加入义勇军。 六人中数那名老张年纪最大，四十余岁了，已经严重不符合义勇军招兵规范。 同样，林禹和另外两人也不符合，尽管他们只是三十岁出头。 林禹道：“请总兵应允！我等可以不要赏赐，只求加入义勇军！” 姜羽斌摇头笑了笑： “上次是你们应得的，不可放在这里计较。 加入我们义勇军可不轻松！虽然军饷丰厚，但同样军纪严明，训练刻苦，你们恐怕很难适应，而且……你们四个年轻都已经超出范围了，尤其是老张。回家做个富家翁颐养天年不好吗？” 老张闻言脸色一暗，无声轻叹道：“启禀总兵，小人……小人只剩下自己了。” 姜羽斌面容一滞：“唉，抱歉，是我失言了。” 姜羽斌随口一句，却在下方这些兵卒中掀起狂风巨浪般的震惊！ 一军之总兵，手底下管着数千号人，居然向老张道歉了？！ 抱歉？！！ 这是何等优容！ 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官向他们这些贱民、小卒道歉的。 老张闻言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一张脸涨红，忽然双膝下跪叩首道： “请总兵让小人加入义勇军吧！做什么都行！小人一定不会给义勇军拖后腿的！” 姜羽斌连忙站起身，两边侍立的亲卫也迅速冲上前将老张扶起来。 “唉，好吧，我就……破例一次，你们也算立了大功，既然要去义勇军，那我便收了你们。老张就去做个伙夫吧，稍微轻松一些。” “多谢总兵大恩！” 众人下意识跪拜，但很快便醒悟过来，却是慌乱的鞠躬行礼，匆匆退下。 姜羽斌揉揉太阳穴，蹙眉道：“裴育，去那些丫鬟侍女里面找两个漂亮的过来。” 裴育领命退下。 楚白锦皱了皱眉，言语中充斥着浓浓的不满：“你才刚刚打下郡城，况且一夜未休息，现在又要做什么？” 姜羽斌闭眼轻揉道：“我找人给我按一按不行吗？又不干坏事，你应激啥？” 说话间，门外忽然跑来两人，其中一个乃是钱充手下一名伙长，张超。 二人小跑着上前来，远远行了一礼。 “总兵！符泰县城已经拿下了！现如今符泰县已经大范围组织分田分粮公审地主恶霸！” “这是钱队长的报告。” 随后张超将手上文件递给了楚白锦，由她转交给姜羽斌。 姜羽斌点点头，随即揉揉眼，拆开来看。 张超继续道： “这次攻取符泰县是轻而易举，倒是当地有一伙马匪趁机劫掠让我们损失了些人马。 现在钱队长一边令政工人员组织分田，一边带兵剿匪，并且请求陈队长骑兵的帮助。” 姜羽斌细细看了一看，过程到是记录的也详细，除了一帮马匪外并无波折。 马匪，对了，北面整个五峰山脉里窝藏了不知多少土匪，今年冬天正好也剿匪顺带练兵了。 “好，我待会通知陈飞，让她带人跟你一起回去，马匪不好剿，行动太快，老钱都是步兵，追不上。” 张超得令退下，安排着休息休息，等待陈飞所部集结完毕便要出发。 楚白锦 “总兵，要不要休息休息？你都工作一晚了。” “你不也一直陪着我吗？何况外面将士们也没休息多久，我是总兵，现在辛苦一点，过些天就能轻松些不过……” 楚白锦微微眯眼： “你又起什么歪心思？” 姜羽斌歪头望着楚白锦笑道： “如果白锦能给我抱一抱我就精神多了！” “想得美你！” 楚白锦白了他一眼，后退两步，依然在旁侍立，顺带帮忙阅读些许文件。 姜羽斌耸耸肩，轻轻一叹，伸了个懒腰后继续处理政务。 一个是府衙的大致情况，他要看个详细大概，然后去找那些原本的官吏询问情况，取其中一部分处死，另一部分劳改，剩下的一点留下来继续使用。 另一个是符泰县、阳武县传来的消息，不过也没多少。 一大早的，把这些东西解决掉，下午就能舒服的睡个午觉，晚上还能来一个香艳尝鲜！ 正思索间，忽然姜羽斌感觉后背一暖，随后清晰的两个硬邦邦的团子挤压在后背上。 几缕秀发从耳侧垂落，继而一双温软的藕臂从脖颈两侧环下，轻轻搭在胸前。 隔着甲胄的身子有些凉冰冰的挤在身侧，珠圆玉润的脸庞轻轻贴在脑后，伴随着檀口轻启，一股温热气息吹打着有些发凉的侧耳，酥酥痒痒的。 “这样可好一些？” 楚白锦低垂着眼帘，原本冷峻的眉眼此时尽显柔情，白皙如玉的绝世娇颜泛上醉人的酡红，让姜羽斌不由看的呆了。 堂中众人不约而同的侧过身子或是侧过脸来，不去看堂上柔情惬意，却是止不住偷笑。 姜羽斌搓了搓手，强忍着将楚白锦拥在怀中的冲动：“若是去了甲胄就更好了。” 楚白锦闻言脸颊更红润了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樱唇轻启，嗔怪道：“就你事多！” 说罢，缓缓直起身，那飘香的秀发从姜羽斌脖颈两侧划过，无比撩人！ 姜羽斌顺势抓住一只柔若无骨的柔夷，放在嘴前轻轻吻了吻，笑道：“真香！我感觉我有充满了动力了！” 楚白锦轻咬下唇羞涩的收回手，强势将他的脑袋转过去，语气略显严肃道：“继续做！我……为你捏肩。” 姜羽斌乐呵呵的低头办公，享受着一双温热的玉手在两肩轻轻按捏。 楚白锦羞的满脸通红，根本不敢抬头看人，望着姜羽斌低头认真做事的模样，眼眸渐渐温柔，心里不禁浮想联翩。 然而，忽然的一声呼喊打破了这温情的氛围。 第88章 借兵 裴育一边向后招手，一边小跑着上来： “总兵！人我找来了！两个……额……” 姜羽斌抬头一看，裴育身后跟着两个低头小步奔跑来的俏侍女，姿色也算尚佳，衣着寻常，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看着就乖巧可人。 虽是不及红玉等人，遑论白锦、东方煌，但吃着却也能别有滋味。 姜羽斌自认不是个好男人，于是眼前一亮，连身后气势何时变了、捏肩的动作何时停了都不晓得。 裴育忽然话声一滞，意识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连忙转身让两个女子暂时退下。 姜羽斌连忙招手道： “哎哎，来都来了，先送去后院……哎呦！” 话音未落，楚白锦羞恼的攥起小拳拳，眼神微恼，凤目一瞪，轻咬着下唇，心中一时不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回荡。 …… 处理完公务，姜羽斌出来将一群府衙、县衙官吏训诫一二，从中处死十数个奸恶之徒，又送了二十余人去劳动改造。 余者大都官居原位，甚至有些更进一步，配合即将到来的阳武县官吏一同组织分田等活动。 这么多官吏，其中清廉者寥寥可数，不过现在非常之时，极需要他们的帮助来迅速稳定这两县，那些烂账，虽然嘴上说着一笔勾销了，但暗地里记上小本本，若是但有表现不佳者，必用雷霆手段！ 反正姜羽斌手上有兵有权，丝毫不怕他们反抗。 在之后，便带着那些归顺的大小官吏们出府，大街小巷此时行人寥寥，但城外却十分热闹，那里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公审活动。 这种活动军队就完全可以完成。 在姜羽斌做了几次示范后，大小将领处理的像模像样，不需要姜羽斌再去主持。 处死的那些有官吏有流氓地痞，也有士绅权贵，男女老少都有。 一场场公审看下来，这些投顺的绝大部分官吏都吓得哆哆嗦嗦浑身发软。 面对如此山呼海啸、群情激奋之景，心中惊愕万分，看向姜羽斌的目光也更加坚定！ 民心如此，军队纪律严明、英勇善战，手下清廉、做事认真。 身为主公英明有加，偏偏还俊朗神异，一身浩然正气，同一般的反贼全然不同，这不正是圣君之相！ 今日效忠，来日夺取天下，必然飞黄腾达！比如今的魏帝不是更有出息！ …… 下午，天气愈发阴沉，冷风愈胜，道路上路人行色匆匆，裹紧了厚衣。 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负责守卫在城门的士兵迅速打起精神，急忙驱散城门处的百姓，将拒马摆设到位，准备关闭城门。 “莫关城门！我是庆熙郡太守韩延亮！我来找你们赵太守！” 一声呼喊从马队中传来，守城士兵见只有寥寥几人，便放松了警惕，负责城门防御的将领快步走到城门前鞠躬行礼： “见过韩太守！” 韩延亮大呼道：“快！快让开！我要去找尼恩赵太守议事！” 那将领抬眼一瞧，来人虽衣着凌乱，但却显出富贵之态。 身旁一人拿出官印来给将领瞧了瞧，那将领急忙让搬开拒马，同时迅速向自家赵太守汇报。 韩延亮等不及，欲纵马向前，然而刚刚起步便忽然马失前蹄栽倒了！ 韩延亮被甩出马背，一张白脸险着地，只听清脆一声响，一个白晃晃的东西崩飞了出去！ “啊嗷嗷嗷！~” “韩太守！” 一阵惊呼之下，众人七手八脚的凑上去乱哄哄将韩延亮扶了起来，乱手乱脚之下，再次引发一阵凄厉的惨叫！ 周边渐渐围拢了些人看热闹，偷偷耻笑。 韩延亮捂着流血的嘴巴，目光阴狠毒辣的看着驮着他跑了一天，累瘫在地上吐着白沫的战马，手指颤抖的指着： “介……这匹……给老子剁……剁碎喽！” “遵命！” 几个守城士卒争先恐后的扑上去将马匹拖走。 韩延亮暂且在城门处休息，找了大夫来看嘴巴。 等了好一阵子，终于望见一群人簇拥着一顶轿子缓缓来到城门处。 东阳郡太守赵成梁缓缓从轿子上走下，昂首挺胸，眼神睥睨的环顾四周，终于发现暂停在城门前一个小茶馆里的韩延亮，脸上瞬间带上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阔步走来。 “韩兄！好久不见！愚弟甚是想念呐！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闲逛？” 韩延亮正捂着嘴巴抽冷气，看到一身光鲜亮丽的赵老弟向自己走来。 再想想自己如今处境、衣装，还是从府宅里狼狈不堪逃出来的模样，心中怒火更胜，恨不得立刻借兵打回去！ 来到近前，赵成梁才看到韩延亮如此窘相，连忙唤人去取来好衣装，同时将韩延亮接进就近的一家酒楼。 刚一入座，韩延亮百年迫不及待道：“赵老弟！奉袭城已然失守了！” 说罢，便将自己手下郡兵如何出城作战被全歼，而后那义勇军如何动作，最后手下叛军献城的事故说了一遍。 “愚兄我丢了庆熙，” 赵成梁闻言面露难色： “这……若按兄长所说，那姜贼实力强劲，需得朝廷大军讨伐，我这手下仅有三千人马，如何能夺回庆熙？” 韩延亮劝道： “赵老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本事老兄我是知道的！这三千人马兵强马壮，况且还有曾洪良、张超这般勇将。 那姜贼所带兵力不多，况且还要下乡分田分粮，自行分散了兵力，留在身边的队伍就更少了！ 若是我军能全速前进直捣奉袭城，可一战而下！城内的士绅豪强绝对不会支持他！相反，看到我大军来到，必定积极响应！内外合力击破城池！若是迟了可就再难有机会了！” 赵成梁眉头紧锁，依然犹豫不止。 “兄长不是已经派兵求援？若是稍等些时日，刺史大人必定派兵来援，届时我向刺史请命东西并进，岂不更为便利？ 况且庆熙出了如此大的反贼，陛下定然不会视而不见，边军可能也会派遣一部南下，兄长其实无需着急，庆熙一定还是兄长的！” 韩延亮却皱眉不止，并不情愿出兵担风险。 第89章 重新划定 韩延亮如此急切地借兵试图收复奉袭城，其实是恐惧皇帝一旦知道实情会震怒，届时他不说贬谪，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都两说！ 姜贼如此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威胁性远比以往喧嚣一时的反贼大得多！ 哪怕那些反贼曾经占据数郡乃至于一州，然而只不过浮根之萍，没有根基，快速的崛起只会更快速的灭亡。 然而姜羽斌却不同，他如今的根基背靠大山，哪怕作战不利，也可以逃进大山，朝廷哪怕十万大军也难以清剿。 更令人惊惧的其实是他的各项政策。 可以想象，这一套详细内容送到京城会引起何等轰动！ 剿灭姜羽斌的重要性绝对是在所有反贼之上的！ 如今庆熙下三县乃至周边数郡县都已闻得姜羽斌的大名，且公审、分田等措施简直在毁坏大魏的根基！ 可以想象，哪怕未来剿灭了这股反贼，青州一地也绝不会安宁！除非将这三县打成白地，草过火，石过刀，人换种！ 他的造反简直给后来者一个明确的造反历程！只要根据他的方法来，日后平反将会大大增加困难！ 因此，相比于不远处反复的宋贼，姜羽斌的威胁更大！ 而坐视他成长的韩延亮，绝对要受到雷霆处罚！甚至于要掉脑袋！他们韩家就完了！ 而事实上，他们韩家估计也已经完了。 他们家族在庆熙郡做了多少坏事他虽不甚了解，但找遍整个庆熙，他们绝对是最优的榜样！ 韩延亮此刻心中后悔死！ 他真该早早的不顾秋收去剿灭了反贼！不该贸然小觑！ 那时他们根基未稳，自己以两三倍的兵力压上去，绝对可以一战而胜！ 就算不胜，早早地上报刺史、朝廷，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而若是能赶紧收复奉袭郡城，击败姜羽斌，纵然只有一座城在手，换来的惩处也会小得多。 而且，他们韩家积蓄了上百年的财富就在奉袭，再等等估计要被这伙贼子搜刮了干净！多令人心痛啊！ 不过，赵成梁却没有那么多建功立业的想法。 那姜羽斌能率千余士兵击破两千多郡兵，估摸着也没有韩延亮说的那么困难，想来战斗力不俗。 而自己原本只需要等候命令配合出兵即可，如今若是自己主动出兵，胜了自然是万事皆好，若败了，那也得脱层皮！ 平白冒了险，何必呢？自己可不像眼前这位兄长轻松做到太太守的位置，这个太守之位可艰难的很！ …… 奉袭。 “萧县尉？你怎的也来了？” 姜羽斌惊讶的看向人群之中低着头的萧承萧县尉，当初急行军被自己一举击败俘虏的县尉。 若非他急行军赶来，自己还难能如此顺利击破嘞！ 萧承闻言老脸一红，但还是镇定的走上前，行礼道：“萧承，愿为总兵效力！” 姜羽斌高兴道：“哈哈！萧县尉能弃暗投明，投身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之中，必定能够大大的实现人生价值！” 萧承也清楚什么叫为人民服务，姜羽斌在阳武县的时候就经常说。 在他看来，这位姜总兵确实是非常爱民的，而且不分贵贱，无论是商贾还是农人、戏子、娼妓都是一样，确有古之圣君模样！ 当然，如果他能多读读书，似学识更渊博些就更好了！ 不过也不能强求，或许正是因为其出身底层，才能如此受到广大黎民百姓的爱戴。 萧承笑道：“愿为总兵分忧！” 姜羽斌点点头：“去跟他们一起去主持分田吧！做完了这些事，再给你安置新的职位。” “诺！” 萧承俯首听命。 他知道，在总兵府做官，首先就是要从分田做起。 虽然他们后来投靠的都是微末小吏，但他们这些小吏都是可以升迁的！ 而且未来随着姜羽斌的地盘越来越大，他们投靠的越早，未来的官就会越做越大！ 这一批前来奉袭的文人士子官吏都是愿意投靠姜羽斌，为他效力的。 姜羽斌将这些人同县衙、府衙的那些官吏，同即将下乡协助清缴地主的官兵召集起来宣布新的命令。 “此次行动，要充分宣传！除了每地剿灭几户作恶多端的大地主，对于其他愿意配合的地主，允许每人名下保留五亩田地，余者全部归为总兵府！ 令，这些地主家中屯粮超过一百石者，保留百石，余者全部上缴总兵府！ 而且，从今日开始，在我治下所有百姓重新划分田产！每人可分三亩良田！尚未分田的按照这个标准划分，已经分田的，重新划分土地！ 你等要努力认真工作！绝不可懈怠！” 数百人齐声答道：“诺！” 现在姜羽斌，或者说总兵府名下田亩确实很多，即便治下百姓每人三亩地，也有不少剩余。 挥手解散了这群人，姜羽斌再次出府巡视，身边围着九名亲卫，算上队长，依然是十人。 如今奉袭城热闹得紧。 各处都在分粮，街上不断有人抱着刚刚分得的粮食乐滋滋的跑回家，路过还不忘问声总兵好。 抄家获来的财货依然在搬运中，许多粮食也都塞入府库。 奉袭郡城要比阳武县大得多，豪门大户也多得多。 虽然昨晚抄没了一些，但剩下的依然数量不少，城内城外都有。 其中还有一些商贾，因为晓得阳武县商贾的待遇，也并未逃走，战战兢兢的等待审判。 “奉袭城作为韩家的大本营，自然是经营的不错，商业发达，人口众多，酒馆林立，街市繁荣。” 一名府中官吏在前引路，介绍着奉袭城的情况。 奉袭城内除了军防、行政等地区，其他富人街、厢、坊规划严整，一路走来，也颇觉有趣。 姜羽斌又打了个哈欠，众人终于来到奉袭城内的富人街范围。 在此落宅的非富即贵，商贾自然也是有的，而且很容易受欺负。 不过若是这商贾背后有点背景，那就不一样了。 “这里就是郑家了，郑家作为大商贾，不仅在庆熙郡，便是整个青州，乃至于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 郑家主要做丝绸、瓷器生意，其他铁器、茶叶等也都有所接触，但做的不多。据说，他们家背靠着高家，就是开国公高良元所在的高家！” 第90章 郑家 “不过，要说这郑家最传奇的，还是其当家人为一女子！” 姜羽斌更觉得惊讶了：“女子？偌大的家业仅此一女子为当家？” 官吏略有些自豪的介绍道： “是啊总兵！这郑家如今当家的叫郑怡云，可是咱大魏极为有名的女子！ 不仅才貌双绝，而且将一个二流的小商会在短短十年间经营成如今规模，虽说有背靠高家的原因，但倚靠王公贵族的商贾多了，能以一女儿身创出如此天地，也是颇为不凡！” 姜羽斌眨眨眼，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上一抹笑，似乎迫不及待要进去一探究竟了。 “这郑夫人，可有过婚配？” 官吏道：“自然是有的！” 姜羽斌不禁暗皱眉头。 “这郑夫人和京城的一户权贵定了亲，就在即将迎娶的时候，那丈夫因病去世，郑夫人也因此留在了庆熙，再未婚配，要不然早去了京城了！” 姜羽斌又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楚白锦在一侧冷眼旁观，冷声道： “总兵，您后院已经不少了，如今不过有三县之地您就如此放荡，您的下属会怎么看？他们会不会也姬妾成群？” 姜羽斌闻言笑容一僵，眉头再度紧锁。 “罢了！去敲门，他们既然是庆熙郡第一大商贾，我总归是要跟郑家商量商量的！” 楚白锦翻了个白眼，偏头看向他处。 领路的小官随即领命，上前敲门通报。 听得是姜总兵亲自前来，看门的家丁吓了一跳，根本不敢妄自开门，马不停蹄的跑去找家主。 不多时，郑家门户大开，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带领着一群男女出门来，战战兢兢，遥遥见礼： “姜总兵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姜羽斌笑着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老者随即将姜羽斌同一众亲兵、官吏请进宅去，令吩咐手下设宴摆席。 众人在厅中各自就座，一番推辞下，姜羽斌坐了首位，老者，也就是郑家如今的家主郑年，坐在下首。 郑家人坐在一侧，楚白锦同众亲卫坐在一侧。 姜羽斌对着手下招手道：“不要拘束啊，好好吃！这等宴席我们以后可难能碰上喽！” 郑家众人齐刷刷翻白眼，真不知道这是谁家！谁是主，谁是客！ 而亲卫这边，除开那名带路官吏和楚白锦，余者尽皆放开了心神，抓起果子就往嘴里塞，粗鲁而野蛮，不过倒也没有真正放肆起来。 姜羽斌端正坐姿，一双明亮的眸子四下找寻，继而问道： “久闻郑家有一女名怡云，可否招来一见？” 郑年眼皮一跳，赔笑道：“既是总兵要求，老朽这便派人去寻来！” 随即唤了一名丫鬟去找郑怡云来。 姜羽斌又道：“郑老爷可知道我义勇军在阳武县如何作为？” 郑年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随后缓缓道：“那是自然！总兵雄才大略，爱民如子，我等皆有所耳闻。” 姜羽斌道：“那你们可愿遵守？” 郑年急忙起身行礼道：“总兵所定律法规则，皆是利民之法，我等情愿遵从。” 姜羽斌哈哈大笑： “好好好！你们不必紧张！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该法办的都已经法办了，我听说你们郑家在此地名声还算不错，故此前来拜访，若有唐突，还望海涵呐！” 郑年连忙恭维道：“哪里哪里，总兵能来，乃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下方一众儿孙也紧跟着恭维说话，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 须知，姜羽斌自进城后便大肆抓捕城中大户，天亮后便执行公审，处死了数以百计的地主豪强、贪官污吏、地痞流氓。 便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商贾也遭他杀光，而唯一示好的，无非是城中平民百姓罢了。 如今不过下午，空气中尚且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这速来勇猛过人的姜总兵带着亲卫造访，不能不令郑家人心惊胆战。 毕竟整个奉袭城他们家最富。 毕竟他们不能说自己毫无作恶，更不能说自家子弟便如他们一般不会行那般伤天害理之事，只要挖一挖，总会有的。 不过在姜羽斌刚刚一声大笑之后，他们便放松了许多。 原来，姜羽斌是要他们投效的！ 那么，也就意味着如今城内所剩并未遭难的士绅商贾等大户如今安全了！ 想到这里，郑年脸上笑容更胜，心里甚至动了些小心思。 “郑家田亩有多少？” 姜羽斌问道。 郑年道：“五千余亩……” 姜羽斌笑道：“你既然愿意投效于我，可愿将这些田产献出，我答应你们，每人给留下五亩。” 郑年脸抽了抽，但还是赶紧道谢，表示自己愿意献出所有土地。 反正他们家也不依靠土地过活，他们是商贾，主要靠贸易赚钱。 姜羽斌吃了口菜，把玩着酒杯，笑道：“还有，在我治下，不准蓄奴。” 郑年立刻道：“我这就命人销毁文书，全部换成雇佣合同！” 姜羽斌满意的点头，跟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期间郑年有意使家中子弟进入总兵府“锻炼锻炼”，姜羽斌自然求之不得。 先前在阳武县时人手尚可，但投效的大多是秀才、书生，没有一个举人，而且人数并不多，因为当初杀得厉害，部分书生也不敢投效。 现在从一县之地扩张到三县之地，起初人手肯定是不够。 有郑家带个头，其他士绅大户必然也会让自家子孙加入自己这个勃勃生机的阵营。 从郑家开始，收拢士人之心。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要早做准备。” 姜羽斌顿了一顿，抓起果子咬了一口： “你们若要为我效力，那么，就必须分家！” 一声落下，宴席上鸦雀无声。 郑家子弟纷纷对姜羽斌怒目而视，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而另一侧，以楚白锦为首的侍卫们暗暗警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不过，如此略显紧张的局面，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的响起而宣告结束。 第91章 分家 脚步声愈发接近，在这忽然安静下来的宴席之中，尤为清晰。 不过数秒时间，一名身着齐腰襦裙的绝美少妇便款款走入席间，美艳的娇颜上挂着轻轻淡笑，温婉贤惠。 “民妇拜见姜总兵。” 声音不趋不缓，柔媚性感的御姐音，颇为悦耳。 姜羽斌微微探着身子细细打量这一个商业场上的奇女子，带领自己一家成为一方巨富的美妇人。 一张精致白皙如玉的瓜子脸，乌黑亮丽的长发盘在脑后，一双细长丹凤眼上两道弯弯柳叶眉。 明眸皓齿，鼻梁挺直，樱唇红润如血，美艳无双。 天鹅般的玉颈下轮廓饱满，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妙曼丰腴，柳腰纤纤一束，贴身的素裙勾勒出一段迷人的身材曲线。 熟美温柔的气质，珠圆玉润的高挑身材，成熟、性感的气息扑面而来，简直天生尤物！ 姜羽斌脑海里对一对，发现真的很符合！于是乎两眼放光的盯着美少妇，恨不得今夜便与之同床共情，共享鱼水之欢！ “咳咳！” 楚白锦适时的轻咳两声，斜着眼睛冷冷的看着愣神的姜羽斌。 “咳，那个……入座吧。” “是。” 郑怡云轻轻回答了一声，在新搬出来的座位静静坐下。 郑年一看自家女儿仅仅一出场便将这总兵迷得神魂颠倒，心中嫁女儿的念想愈发膨胀！ 不过这个家可不全是他做主，自家的女儿才是高家支持的原因，想要嫁女儿，必须跟闺女好好聊一聊才行。 “郑老爷，您想好了吗？” 姜羽斌旋即又看向坐在下首，慈眉善目的郑老爷。 郑年咬咬牙，目光瞥了眼不远处低头垂目，模样温婉的郑怡云，对姜羽斌拱手道： “郑家一定遵从总兵命令！” 话音落下，不知有几人心中暗喜，几人心中含怒。 在大魏，无论世家大族，亦或是普通小民，一家十数人乃至于数十人实在太常见了。 这是生存情况所导致，一家人抱团取暖，相互支持，在这时代更容易生存下去。 而姜羽斌所言分家，乃是将这种家族强行拆分开，一家人达到一定数量就要分家，成为两个家庭，不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样自然可以淡化他们之间的联系，更有利于统治。 分家对于郑老爷这种家主自然是不利的，因为分了家，自己对子孙的掌控力就会下降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失去控制一整个家族的能力。 但对于子孙而言，却又是大有好处的！ 因为不再受到家主的管制，分家后他们还能分到一笔财产，自己可以更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过日子。 姜羽斌但有所言，郑年无所不应，一时间，宴席和谐相容，觥筹交错，气氛渐佳。 “久闻郑家娘子的大名，今日一见，惊为天人！” 姜羽斌毫不吝惜的夸赞着郑怡云，一双亮亮的眸子在其周身打量，越看越满意。 郑怡云虽心中微微不悦，但面对一个随时可以将自己一家团灭的强人，她自然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 甚至于……姜羽斌相貌俊朗，阳刚俊气，身材高大，年纪轻轻便为一军总兵，在整个天下，都是颇有吸引力的青年才俊。 因此，郑怡云反倒微微粉嫩的脸庞上隐隐浮现一丝骄傲自豪之感。 “总兵谬赞了，奴家倒是觉得，总兵身边这位楚队长倒是天下绝色！ 听闻楚队长不仅各项武艺精通，还懂领兵打仗之事，真是令奴家佩服不已！” 楚白锦冷冷的打量她一眼，淡然开口： “郑娘子过谦了。” 姜羽斌也随即笑道： “哈哈，郑娘子谦虚了，白锦自幼习武，一身本领自然不俗，而郑娘子一介女儿身，却能将家族带到如此辉煌境地，也是着实难得啊！” 郑怡云轻轻一笑：“奴家有何功劳？全赖父兄努力经营罢了，奴家不过在旁略作增补而已。” 姜羽斌道：“呵呵，郑娘子也是女中豪杰，日后我总兵府财政方面若有困难，还要仰仗郑娘子帮忙出谋划策呀！” 郑怡云抿嘴笑道：“不敢，奴家尽力而为罢了。” 姜羽斌笑了笑，大口吃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复又问道：“如今奉袭城内可有商贾囤货居奇？” “自然是有的！” 郑年回答道：“青州半境大旱，今年颗粒无收，粮价已然不断上涨，想必今年冬天便要出现大批的饥民冻饿而死了。” 姜羽斌摇头叹息道： “嗯，我欲平抑粮价，尽量使从我庆熙三县出去的粮食以正常价格的一到两倍价格出售，郑老爷在商界颇有威信，还望多多协助！” 郑年微微皱眉： “总兵有言，老朽自当竭力相助！只是……自古有言，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老朽虽在庆熙有些名声，却也难保这些粮商能听从老朽言语。” “没关系，你只要带个头劝谏一二就好，事成与否，就与你无关了。” 郑年这才放下心来：“如此，老朽遵命！” 宴饮一场，宾主尽欢。 不知不觉，已至黄昏，城中喧嚷渐渐将下温度，袅袅炊烟升腾而起。 郑年一家一路相送到门口，另送了好些礼物，姜羽斌毫不客气的手下了。 第92章 嫁女儿? “总兵慢走啊！呵呵。” 郑年热情的打着招呼，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暗道这个瘟神终于走了。 姜羽斌笑着招招手，摇摇晃晃的搭着一名亲卫，口中叽里呱啦的说着话，看上去真像是喝醉了一般。 “行了，都回去吧，回去休息吧！” 郑年转身催促着家中儿孙，继续头疼着分家一事。 “等等！” 忽然，从他背后又传来一声熟悉的响亮呼声。 郑年脸抽了抽，忍着无奈转身微微躬身笑问：“姜总兵还有……” 却不料姜羽斌目标明确，如风一般从他身旁掠过，一把抓向人群中如寒梅一般傲然独立的郑怡云。 周边郑家子弟连忙避让，生怕自己碍了他的眼，不由心惊肉跳起来。 郑怡云躲闪不及，忽然被抓住双手，略有些惊慌的向后退了半步。 “嗝~郑娘子啊，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一说！” 姜羽斌俊朗的面容微红，微微眯着眼睛轻笑，浑身散发着一股夹杂着酒气的刚强气息。 郑怡云洁白如雪的脸蛋迅速攀上一坨红晕，微微夹紧双腿，眼神更显得慌乱了些：“何事？” 姜羽斌一只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楚白锦，笑道： “我这个亲兵队长啊，平日里跟在我身边护卫，那时寸步不离，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连几件好看的衣裳都没有，我想请郑娘子择日登门一趟，给她好好量量身子，多做几套美服华装，钱我会照付的！” 郑怡云轻轻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姜羽斌心满意足，抓着那一双柔若无骨的柔夷拍了拍：“那就这样说定了！郑娘子可要早日登门，我会等着你的！” 说罢，姜羽斌放下手，再次摇摇晃晃走了回去，说话大声，口中哼唱着怪怪的曲调。 见他终于还是走了，郑家人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陆陆续续返回住处。 郑怡云留在原地缓了一缓，随即转身离去，并无异常之色。 郑年眯起了双眼，暗暗点头。 当夜，在一处宽大的房间中，酒席再次摆了上来。 灯火通明，侍女们上好了酒菜便纷纷外出，房间内针落可闻。 两侧坐着的，都是奉袭城侥幸逃过一劫的士绅商贾，无一不是有权有势有财之人。 算是集齐了全城的朱门之户。 坐在首座的是城内如今最有地位之人，齐国秀。 当然，这个地位是指在大魏的地位。 原本应该是韩太守，而如今已经换成了他，韩家被一网打尽了。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起来，齐国秀笑呵呵的看向郑年： “话说，老郑啊，姜总兵去你家都说了什么？” 郑年轻笑了笑：“呵呵，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让我们投效于他而已。” 齐国秀高兴的拍了拍桌子：“如此说来，也是好事！” 有一人插嘴道： “我看这位姜总兵是个能成大事的，只要他能挡得住明年开春朝廷的进攻，我们就可以全心全意辅佐他！” “不过，投效的条件很苛刻。” 郑年缓缓说了一句。 另一人又问道： “有多苛刻？” 郑年随即笑着将不久前姜羽斌跟自己说的一系列要求说了一通。 顿时引得许多人倒吸凉气，周边的空气似乎都稀薄了许多，灯光闪了闪。 一名衣着富贵，体态壮硕的老爷干笑道： “好……这位姜羽斌果然是雄才大略！非比寻常啊！” “好狠的人！这一下，简直要断了咱们得根！” 齐国秀咬着牙道： “别的都无所谓，田没了……以后还能想办法搞回来，但分家这种事……一旦这次分了家，日后必然还要继续分下去，哪怕我们不愿，下面的儿孙也绝不会答应！ 如此一来，我们的号召力就会大大削弱，下面的儿孙也会变得不听话，对他来说，也更好对付，更好管理了！” 又人附和道： “但……这也没办法，如果不投靠他，我们很有可能要死的！哪怕朝廷大军兵临城下，那也是之后的事，现在他可是随时可以将我们杀死。” “唉，这姜羽斌，真人杰也！” 齐国秀忽然又看向郑年：“老郑，你就没想过，要把你家宝贝女儿嫁给那姜总兵？ 毕竟，这位姜总兵现在可并无家室，现在嫁过去就是正妻啊！ 若是他姜羽斌未来成了事，你们家可就是第一外戚！再加上你们家财丰厚，必定要飞黄腾达呀！” 郑年闻言反问道：“你家又不是没有孙女，你怎么不嫁？” 一人大笑道： “哈哈，如今这庆熙郡，乃至于整个青州谁不知道你老郑的宝贝女儿美若天仙？我们家的女子可没有那个福气！” 虽然知道他这是刻意恭维，但郑年还是忍不住咧嘴笑。 对于家里的这个闺女，他是又爱又恨呐！ 自己的闺女长得美若天仙，在座的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郑年也因此而骄傲不已。 毕竟，家里有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子是可以给家人带来丰厚回报的！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阶层的人来说。 而且这个闺女不仅人长得绝美，本身还极有能力！ 硬是带着他们家从一个家财万贯的商贾之家拼到了现在天下闻名的大商贾！ 财富何止千万！ 而且跟京城的开国公高家扯上了关系，有高家做他们的后台，这也是他们一家在庆熙郡过的如鱼得水，不受到韩家压迫的原因。 但也正是因为郑怡云太有能力，郑年自己家主的权利都被她夺去了许多，在家中郑怡云明显是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乃至于位居家主之上！ 郑年还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高家给撑腰的不是他郑家，而仅仅是郑怡云而已。 若是这次真的能将这个闺女嫁出去，成为了姜总兵的老丈人，他在郑家的话语甚至更高！ 未来若是姜羽斌成事做了皇帝，他郑家作为第一外戚的社会地位也会极高！ 但……一切都要看姜羽斌倒地能不能挡住朝廷的一次反扑，若是没能挡住，尽管背后有高家撑腰，他们同样不死也得脱层皮！ 第93章 凑凑热闹 “老郑啊，你这个闺女，嫁的值！” 齐国秀一本正经的劝道。 “对啊老郑！你可得抓紧机会啊！万一被谁抢了先，你家闺女做不了正房，以后可就要被欺负了！” “老郑，你家闺女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嫁出去，过些年可就真的不好嫁喽！” 宴席上不少人纷纷劝说郑年早点嫁了闺女，看似全心为他考虑，实际上，郑怡云就是一个敲门砖而已。 若是那姜总兵真的收了，那说明他对庆熙郡的这些士绅地主已经接纳，日后最多每到一地杀几个恶贯满盈的，其余的士绅豪强只要愿意配合，他就不会为难。 而若是姜羽斌没有收，那他昨日说的话就是一些屁话，随时都可以反悔，将他们这些士绅贵族斩杀殆尽！ 因此，郑怡云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连接姜羽斌的纽带，姜羽斌既然对她大有意思，那就顺势嫁出去，他们这些世家豪强才能真正归心。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姜羽斌最终能夺得大位。 若是来年开春他挡不住，那他们这些士绅商贾也可以直接卖了郑家。 但若是成了，好处却是是郑家拿的最大！ 毕竟是他们家承受了风险。 郑年思前想后，并没有被一群人教唆就头脑一热嫁了闺女。 要嫁闺女回去还得跟闺女商量一下，若是郑怡云死活不同意，他也没辙！ 人家背后可是京城的开国公家族！能不惹还是别惹。 “这件事我还要考虑考虑。” 一场宴会，很快便散了席。 得知了姜羽斌没有要继续杀下去的意思，这些高门大户也都不怎么担心了，起码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至于代价……也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啊！ …… 姜羽斌晃晃悠悠走了一路，看上去心情很好。 来到府衙门前，正碰见一人焦急的在门前徘徊，手里捏着一份公文。 见到姜羽斌来到，急忙跑来： “总兵！总兵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 两名亲卫迅速上前拦住，楚白锦上前接过公文，检查了一番后递给姜羽斌。 姜羽斌细细看了一通，随后皱紧了眉头递给了楚白锦。 “这个东阳的赵太守也要来凑热闹！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姜羽斌生气的破口大骂。 楚白锦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是东阳郡魏军与今日下午匆匆出兵庆熙郡，试图偷袭城池。 纸上写了东阳郡魏军的大致数量、兵甲情况。 骑兵有约一百，步兵两千四，迅速出城，明显是急行军前来，想要打义勇军一个措手不及。 楚白锦皱眉道： “东阳郡兵的实力不可小觑，我听说那赵太守也是个有些能力的官。 在位一年便将郡兵整顿完善，训练优速，将郡内土匪清剿一空，那里的兵就算比不上边军，但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还有这两个领兵将军，曾洪良、张超，也都是实力过人，有些本领。” 姜羽斌烦躁的摆摆手： “行了行了，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既然他敢来，老子正好将他们一起干掉！明年就下了东阳！活捉他赵成梁！” 楚白锦闻言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跟着姜羽斌迅速回去府衙兵院。 在那里摆放着一张大地图，正是庆熙郡周边的地理情况。 可以看到，从东阳郡前来庆熙郡几乎是一条直线，其间绕路并不多，不过百余里的路程。 其间虽水网纵横，但并不代表就可以靠这点来阻塞敌军，相反，敌军可以任意挑选地方渡河，完全起不到作用。 靠近奉袭城的位置到是有些山谷，但魏军大可以稍稍绕路避过这些可能设伏之地。 其他地方就多是平原了。 姜羽斌、楚白锦二人围在地图旁看了半晌，姜羽斌愁苦道： “这下难办了！咱们的队伍分散不说，人数也不够，分在各地若是全部招来，还容易遭到反噬，必须得在各地留下些人，唉。” 楚白锦温声安慰道：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愁，此次来敌虽有二千五百人，但我军早早便发现了他们的动向，且我军集结的速度够快，后面杨侃带领第二营也快要赶来了。 何况有你我一样的将军冲阵，我军连战连捷，胜算还是有的！” 姜羽斌重重拍了拍桌子：“娘的！这个赵成梁，这么着急做什么？冒然借兵出城，就不怕战败了受到处罚！” 楚白锦笑道：“好了，快召集众将吧，想想在哪里迎战。” 姜羽斌点点头，对外面喊道： “去，速速通知宋先，让他带第二营星夜兼程赶来奉袭城！去找钱充，让他留下一个伙的步军和一个什的骑兵继续剿匪，带着陈飞的骑兵和剩下的步军迅速赶来郡城集合！ 另外通知各地分田的队长，各留下一个伙主持分田，率领剩余兵力速速前来集结！” “诺！” 门外亲兵连连答应，迅速骑马去各地传达命令，城内军队也收到戒严指令，加强防备。 “我看，可以在这里打一场伏击！” 姜羽斌随后在地图上指了个位置，没有险要的地势，只是很平常的两个山丘中间夹着一个宽敞大路，打伏击的话，位置并不算好。 但相比于其他来不及设防的地方，和一片平原之地，若是魏军走此处，他们义勇军也是有少许优势的。 “继续打探情报，我们要随时掌握敌人动向！” 姜羽斌又说道。 “嗯。” 楚白锦轻轻点头，站在姜羽斌身边，静静听着他不断唠唠叨叨，推演作战情景，时而激动地握拳拍掌，时而又愁苦满面。 楚白锦劝道： “总兵若是觉得不放心，大可以现在招募一些乡勇，待战事胶着之时令他们扑上去接战，总归也是个办法。” 姜羽斌皱紧眉头，不置可否。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他们最重要的还是休息，昨夜入城官兵就没怎么休息，今晚必须休息好了，才能应付即将到来的一战！ 而且敌人又是急行军，真是记吃不记打呀！ “白锦是想要下去领兵还是继续做我的亲卫队长？” 夜色已深，姜羽斌返回后院的路上忽然问道。 楚白锦抿了抿红唇，微风吹乱了脑后乌黑靓丽的长发，看不太清神色。 “总兵的安危是很重要的，何况总兵总是亲自领兵出战，万一遭遇不测，灭顶之灾的就是我们了。” 姜羽斌闻声大笑，亲昵的搭手在楚白锦肩膀上拉近了些距离：“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死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继而话锋一转： “不过，按道理说我这种情况应该多多行房，争取生了儿子才好，免得你们未来担惊受怕的，不是吗？” 楚白锦立刻别过头去，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合上房门。 第94章 出击 次日一早，姜羽斌从软玉温香中爬起，草草洗漱后，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出了门。 天色还早，但楚白锦并未在练武。 姜羽斌觉得奇怪，便径直向外走。 在院门处听到交谈声。 “情况大抵就是这样。咱们周边的队伍都回来了，但杨都尉还要晚点才能来到，钱队长要等到中午。” “嗯，我知道了，命令探子紧跟敌人，半个时辰汇报一次，准备好船只，我这就去将总兵喊起来。” 话音落下，楚白锦转身返回，忽然顿住脚步：“醒了？” 姜羽斌笑呵呵的伸了个懒腰：“醒了！知道今天要干大事，昨晚我可很自律的没有折腾。” “切。” 楚白锦翻了个白眼。 “总兵好！” 门外三名亲卫行礼问好。 姜羽斌点点头：“嗯，早上好，有什么事要汇报？” 楚白锦道：“我来说吧。” “敌人昨夜在明嘉堡地区扎营，今日一早又是急行军，行走路线和我们推测的大致相同，预计明日上午便可到达奉袭城。 我们若要伏击，最好是夜晚便提前出动去预定地点埋伏，否则有可能与他们直接遭遇。 杨侃带队上午就能到，钱充等人要中午才能来到，如今我军兵甲齐全，一比二的兵力，还算可观。” 姜羽斌道：“行，等他们来了再说。” 上午十点左右时间，杨侃一行队伍近千人浩浩荡荡进城。 军容齐整，装备精良，便是那些随军人员也没有胡乱声张的，以一种极严肃的姿态快速进入城中。 杨侃此来不仅是带了第二营大部兵马，还将大半个总兵府的人员设施都搬了过来。 奉袭城是必守的了。 “总兵！” 杨侃、宋先等将领前来府衙拜见，他们已经知道了曾洪良、张超率军进攻的事，但他们并不是很担心。 义勇军虽然成立时间还早，但历来战斗摧枯拉朽，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每日操练，令行禁止，他们自认为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兵。 而且如今还获得了奉袭城大量的军备物资。 “嗯，辛苦你们了！快来。” 姜羽斌将众人迎进来，立刻去议事厅商议了计划。 大体没什么差距，只是在军力上做了少许更改。 本次出战，义勇军这边最多一千一百余，千一百是步兵，其余为骑兵。 一千一百余人中可配五百弓箭手，虽然大部分人并不会射箭，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暂时教他们怎样弯弓射箭，至于命中率则不必考虑。 先射几轮后拔刀转为刀盾兵冲锋。 其余有四百枪矛兵，和刀盾兵。 全部披甲，估计东阳郡的魏军也是大部披甲的。 约莫中午时分，钱充、陈飞率队赶来，众人继续讨论战斗详情。 萧承拿着纸张念道： “根据情报，敌人两千五百人分为三队行军。 前军一百马军三百步军，中军约一千六百步军，押送些许辎重。 后军五百人，同样押送少量辎重，三军相隔三里左右，预计明日早上赶到马石岭。” 楚白锦指着桌上用泥土垒成的大致地形图道： “马石岭地形大约如此，现在已经可以断定，魏军必然从此经过，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奉袭城。 按道理，明日上午便可到达奉袭城，若非我们布置妥当，在周边郡县都有布置眼线，我们难以有出城作战的机会。” 姜羽斌补充道：“还要多亏了李集的飞鸽传书，我军日后可以更多发展飞鸽、海东青之类的动物传信，速度更快。 “大家商量商量，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洞可以补充的，当然，计划制定的更详细当然更好，若能计算大致时间、敌人变通之法，推演战斗过程那就是大将之材！ 我们上下级军官到伍长都要训练这种能力，不能梗着脑子听命打仗。” 话音落下，议事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众人好奇的望着中央的简陋沙盘，对照着下发在手上的作战计划，默默思想。 很快，宋先第一个举手： “总兵，我认为，我军若是提前隐蔽在山岭两侧是不安全的，这股敌军既然更加精锐，剿匪众多，那么肯定会有搜山队，不会像庆熙郡的魏军一样糜烂。 我认为，可以挑选两三个机灵的战士在山岭上监视，待敌军到来，我军再偷偷埋伏上山岭打伏击！” 姜羽斌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采纳！” 有了宋先带头，众人立刻开始奇思妙想，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摆了出来，一时间让姜羽斌无比汗颜。 但好歹也是有些收获的。 其中，原本山寨的老兄弟对此自然更加了解，那些原本农民转为队长的想法更奇葩一些。 这是第一批，只能自己教，姜羽斌已经决定，今年冬天，要让萧承、楚白锦给他们所有人，包括自己上上课，讲一讲一些经典战例。 时间才匆匆准备中飞快流逝。 夜幕降临，众军领了一份干粮后匆匆出城，仅留下少许部队守城。 一路穿行河道、平原，前往马石岭就地休息，等待明日一早的战斗。 要说东平郡来的这股魏军确实是精锐，从他一路经过村庄，却并不在村庄内休息就可以看出。 曾洪良、张超二人也能约束住部队禁止劫掠周边村镇。 究其原因，还是太守看得严，他俩又是太守心腹，贪得军饷相比而言要比大魏绝大多数军官都少得多。 士兵可以领到一半以上的军饷，劫掠的心思也就没有那么重了。 此次出征，他们带上了东阳郡中大量的军械兵甲，两千五百人中足有两千两百副皮甲！ 这种部队皮甲率还真是少见！ 除此以外，他们之中还有数百的民夫，负责运输少量粮草和军械。 此时，中军营帐内，张超指着一张地图道： “前方过了马石岭就是一片平原，仅靠那些河流是完全无法阻挡我们的，若是反贼死守城池，我们便学他一样破坏周边乡镇，等待城内士绅大户里应外合！” 曾洪良细看了看，道： “告诉将士们，进入庆熙郡也不要劫掠，他们想要钱，奉袭城里多的是，那姜羽斌可是杀了不少大户，获得的银子、粮草数不胜数，稍微拿出一点就比他们外出劫掠获得的还要多了！” 张超咧咧嘴，笑道： “呵，曾将军放心，他们不敢乱来的。” 曾洪良微微颔首， “嗯，一定要派出斥候好生侦查，马石岭虽说不险要，但真被埋伏一下还是很头疼的。” “好好好，我这就去传达！” 张超一脸无奈的退下。 第95章 击其尾 次日清晨。 天气阴沉沉，见不到一点阳光。 凉风吹打着落叶，将露水、雾气扩散在山林之间。 鸟儿轻鸣，早起寻虫酣畅饱腹，虫儿四散而逃，却终究难以逃离鸟喙的叮啄。 伴随着山间雾气渐消，一队急促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仓促突入山岭之间。 “大家伙都小点心！仔细搜查！若是眼睛看的不仔细，就要仔细你的小命！” 带头的伙长威逼道。 搜山队的士兵苦着脸小心翼翼在山林中搜寻踪迹，弯着腰，一双眼警惕的四下乱瞄。 前面侦查的斥候前来汇报情况：“总兵，敌人的搜山队来了！” 姜羽斌无声的打了个哈欠，拿着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小声道： “估计是早早吃了饭先一步出发的，后面跟着的就是前军，稍安勿躁，注意隐蔽，不要发出声响。” “遵命！” 斥候随即转身返回。 而在这片山岭之后，茂密的树丛之间躲藏着数百名义勇军战士，他们一声不吭，静悄悄的躲藏，任凭自己的眉毛、头发被露水浸湿，眼神严肃而认真。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而逝，有一名斥候从相反的方向奔来，汇报道： “总兵，敌人依然是分作三队，与前日并无区别！正朝着马石岭赶来！” “再探再报！” “诺！” 斥候走后，姜羽斌继续把玩着手中柔软细腻的玉手，仿佛怎么都捏不够。 楚白锦面无表情的打量周围，一双美眸阴沉下来，却并不做反抗。 不远处躲藏着的马振龙眉头紧锁，时而用力挠头，时而重重叹气。 终于，他鼓起勇气弯着腰跑到姜羽斌身后，低声问道：“总兵，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伏击敌人的中军，而要先击败了敌人的后军再去打中军？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啊！我们先打了那最脆弱的后军，届时我们也不复最盛状态，接下来还要大战敌人人数众多的中军，再去击败其前军！这不是白白消耗我军体力吗？” 周边军将纷纷侧头看过来。 姜羽斌一脸无奈的转头：“这样是先以优势兵力击破其弱军，再去击其强军！ 若是我们一上来便硬刚其中军，敌人两面包抄，我军不也很危险？” 马振龙紧缩着眉道： “但只要我们击败了敌人的中军，敌人后军自然就溃了！前军的战斗力也会大为折损啊！我们可以先派人拦住这两支军队啊！” 姜羽斌面露不愉，懒的多言，摆摆手道： “行了，决策都已经通过了的，你就不必再多说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各有各的道理，但今日，要按我的来！ 若是未来你有机会独自统军作战，自可再验证。” 马振龙张了张嘴，却终于还是无言，默默退了回去。 楚白锦望着他紧缩着眉回去，缩了缩手，翻了个白眼道：“他是来跟你商量的，你却以官威压迫，你不是常说以理服人吗？” 姜羽斌捏着滑嫩嫩的玉手贴在脸上轻轻摩挲道： “那也是要对人的，钻牛角尖反应不过来的人，就要以“理”服人！ 而且现在争执也是没有意义，马上就要开打了，难道我临时更改策略吗？” 说着，他做了个挥拳的动作，引得楚白锦噗嗤一笑。 声音犹如天籁般悦耳，在这寂静的森林中极为突显，只是听着这般声音，便可在脑海中浮现一道绝美的身影，玲珑妙曼的身材，眉眼含笑，温柔似水……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楚白锦粉颊微红，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如此绝美靓丽的风景，看的姜羽斌微微一愣，旋即温柔的轻笑。 “笑什么笑？就你的声音最大，被敌人发现了怎么办？回去可要找我领罚去！” 楚白锦暗暗翻了个白眼，轻咬着下唇，微不可察的娇哼了一声。 …… 很快，前方斥候多次来报，后军终于快要来到伏击范围。 姜羽斌微微一招手，身边一名亲卫学着鸟叫声轻轻叫唤两声。 很快，原本空旷寂静的树林中走出一个个身体精壮、装备精良的战士，悄无声息的向着埋伏地点奔去。 “来了来了！” “大家做好准备！按照昨日预定计划行事！” “诺！” 命令一节一节传达下去，很快便通遍全军。 敌人的前军阵型微微散乱，全服铠甲的从树林间匆匆行过，将微微湿润的地面踩得有些泥泞。 而后中军大部队又将地面踩踏了一遍，脚印、马蹄印、车辙印仿佛在中间的大道上画画一般。 最终后军行至此处时，地面已是更加坑洼，走的更慢了些。 何况还带着近千民夫，押着辎重，走的相当缓慢。 一秒，两秒，义勇军将士们如狼似虎的潜伏在暗处盯着山间大道上呵斥声不断地魏军后军，眼神渐渐亢奋。 “快点！推快点！没吃饭还是怎滴？耽误了将军的大事，把你们全给砍了！” 一名军官厉声叱骂道，瞧着那个民夫在偷懒，手中的鞭子迅速招呼上去。 “pia”的一声脆响，就会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痕。 不管他如何精锐，在苛待百姓上，差距都不算太大。 兵与民，一点身份之差，对其行为的影响是极大的。 屏息凝神良久，终于，敌人后军已经全部进入伏击圈！ 姜羽斌忽然挺枪站立，高呼道：“战士们！随我杀！” 吹号员几乎在同一时刻纷纷站起，手中握紧号子用力吹响！脸都憋得通红！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杀！” 伴随着嘹亮的号声，如狼似虎的义勇军战士们纷纷从地面上爬起，如猛虎下山般凶猛的冲向山下的敌军。 而后方迅速站起一排排弓弩手，伴随着一声“放！” 数百只箭矢几乎同时升上天空！ 密集的弓弦拨动之声震颤山林！ 第96章 破后军 箭矢连绵而下，他可不管你是民夫还是士卒，统统一概视之。 于是乎，一轮弓箭下去，下方血花绽放如潮！ “敌袭！敌袭！” 敌人队长见状惊恐的大喊，迅速向后退却，同时号令手下士卒排成防御阵型，向前方大军求援！ 那些尚未披甲的士卒则仓皇从身边车马上取下衣甲胡乱披上。 而民夫更是自觉，纵然方才射箭社死了他们不少人，但更多的人还是第一时间趴在地上，或是躲在车下。 如此战斗一般而言不会大量杀伤民夫，只要他们老老实实藏着，也没人找他们麻烦。 毕竟战后还需要他们帮忙运东西，总不能全让士卒去做。 弓箭射了两轮，前方冲锋的将士已经在姜羽斌的带领下冲下山坡与敌接战。 仓促之间魏军定然结不成严固的阵型，甚至有些人还在胡乱披甲抓取兵器。 因此义勇军如猛虎下山扑下时，瞬间便击破了大多数仓促而成的军阵，仅有少数人数多阵型尚未攻破。 军阵既破，大量魏军仓皇无措，被义勇军依次扫灭。 与此同时，义勇军两侧各出一军堵截魏军前后，向内挤压扫荡。 另有一伙将士背对战场列阵，严密监视大道另一侧随时可能出现的魏军主力。 “包围！包围！” 眼见这些严整的军阵难以突破，一名伙长大声呼喊，跟在他身边的将士迅速听令从两侧绕过那些坚固的阵型，试图将其包围严丝合缝，慢慢攻灭。 而更多的义勇军则继续攻杀那些已经不成阵型的溃兵。 “降者不杀！” “投降免死！” “放下武器！” 魏军中将官看得清清楚楚，除了自己身边两三个军阵严整，其余的早已被击破，那些平日里训练有素的战士迅速变为了溃兵，四面逃窜，大量投降。 “后撤！快！上后面山岭！” 这名军官立刻下令军阵后撤，若是被包围上，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而若是抢占对面山岭，起码更好防守，等待大军救援到来。 “杀！” 军阵一动，必然不再严整。 三面已成合围的义勇军战士纷纷刺出长枪长矛，胡乱捅刺。 另有将士捡起地面上石块土疙瘩朝着魏军用力抛过去，效果不错。 “哪里走！” 忽然一声暴喝传来，一个高大威猛、身披铠甲的勇将怒瞪虎目，手持长枪大步冲来。 当先的一个魏军军阵原本且战且退，虽有伤亡，但并不多，勉强还能维持。 此时被这一吼，眼见如此猛将袭来，瞬间惊慌失措，甚至有两三人大叫一声向山岭上逃窜。 “结阵！结阵！不要乱跑！” 其中的军官大声呼喊，阵型再度结合严密全力以待。 该说不说，这批魏军确实精锐！ 姜羽斌冲到近前，周边义勇军纷纷让开一条口子，眼目火热的望向自家总兵。 姜羽斌生猛的挥动长枪，一记横扫千军，锋利的长枪瞬间将密集盾牌中伸出的长矛长枪大力扫开，叮叮当当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原本整齐的阵型瞬间出现缺口，姜羽斌顺势再度回身一挥，巨大的力道打在密集的盾牌之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直接将盾牌打飞、打乱，乃至于直接打成两半！ “好！” “总兵神勇！” “杀呀！” 众人皆惊喜，士气大振！ 迅速追随总兵从缺口一拥而入，军阵瞬间告破！ “快跑啊！” 姜羽斌连刺数枪击杀三人，随后架起长枪向前一丢！ 噗噗噗！ 接连三声闷响，长枪如串糖葫芦一般将一名军官和两个士兵串在一起，失了指挥的士兵终于不在抵抗，要么投降，要么拼命爬上另一侧山坡。 一名最先溃逃的魏军战士眼见快要爬上山坡，只要爬上去，逃入山林之中，自己可胡乱逃走，也可绕路去汇报将军。 正要高兴之时，忽然一杆长枪猛地从山坡上方刺出，一枪贯穿了其胸腹！ 随后，他便看到一双冷冽的眼眸嘲讽的望着他，随即一脚将其踹开。 “杀！” 一声呼喊顿起，这人身后忽然冒出数人大声吹响冲锋号。 军旗一竖，数百将士从山坡上虎入羊群一般冲杀而下，将正在爬坡的魏军尽数击杀！ 两面夹击，魏军终于难以支撑，彻底投降。 战斗匆匆而起，不过十分钟左右。 义勇军将士匆匆管束民夫，收拢降兵捆绑结实，打理战场。 同时两个队的士卒已然在队长号令之下排成阵型准备抵御远处即将赶来的魏军大军。 义勇军纪律严明，行动迅速，很快将一众降卒收拢看押，民夫则令居一处看押，分少量兵力把手两侧山坡。 …… “报！” 一名什长大声呼喊着穿梭整个中军，终于来到曾洪良身前，拜道： “启禀将军！我军后军受到伏击！求将军快快救援！” 曾洪良勒马而问：“敌人有多少？” “四百之众！” “四百？” 曾洪良心中疑惑，区区四百出来偷袭，莫不是敌人小股兵马骚扰？迟滞我军？ 不管怎么说，来到此处，敌人铁定是已经发现了，而现在派出四百，奉袭城中兵力更少！ 当趁机攻城，以免敌人聚兵过快。 “命吉文领兵六百前往援助，咬住敌军！全军速速进发奉袭城！” “诺！” 命令下达不过三两分钟，忽然又有一人前来汇报：“启禀将军！吉队长说后方并非四百敌军，敌军数量足有八百之数！且我军后军已被击溃！” “这么快？！” 曾洪良闻言大惊，同时也心中大喜！ 八百人！已经是反贼如今所用之主力了吧！这么快击溃了后军，战斗力果然不可小觑！ 而且如此快速聚集起八百人！想必奉袭城定然空虚！ 那么自己只要击破这八百人，奉袭城还不唾手可得？ 想罢，曾洪良大手一挥：“全军后队变前队，回军迎敌！” “令张超领兵速速奔袭奉袭城下！务必夺下此城！” “诺！” 众军将口称诺，纷纷前去布置。 骚乱了一阵，魏军主力调转方向回师迎战，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97章 僵持 “此战阵亡一十三人，伤二十八人，歼敌一百六十人，俘敌三百三十一人，另有民夫七百余人。” 钱充将一串数据拿来汇报，随后立正看向姜羽斌。 姜羽斌挠了挠头，轻叹了一声：“此次战斗伤亡不在少数，务必登记清楚，将来论功行赏。” “诺！” 钱充拱手领命。 姜羽斌随后眼望着宋先，拍了拍肩膀： “宋先，你们第二营挡在正面，务必挡住敌人冲击！” 宋先立正昂首，信誓旦旦道： “总兵放心！除非我们第二营的死光了！否则他们休想前进一步！” 姜羽斌点点头，看向第一营的将士： “你们把守两侧山岭，务必挡住敌人扑击！弓手在后不断射击，不要停！直至射空所有箭矢。” 自钱充以下队长齐齐立正道：“总兵放心！我等保证完成任务！” “快去准备吧！敌人很快就到了！” “诺！” 说话之间，前方拐角处旗帜招展，一队队列阵略显混乱的魏军缓缓向着义勇军走来，兵甲齐备，无人面露畏惧之色，脚步凌乱。 “敌人来了！” “敌人来了！” 义勇军将士纷纷高呼，严阵以待。 挡在第一队的是范启亮的一队，久经作战，乃是第二营的精锐之兵！ 范启亮站在军阵之中，望见敌军靠近，已经不再那般紧张了，反倒有些热血沸腾。 好歹自己也是跟北燕的骑兵较量过的，虽然没有正面交锋，但都是练了胆的。 前排刀盾手警惕的举起圆盾，后方是两排枪矛兵。 这般光明堂皇正面交锋虽然看上去惨烈了些，但其实伤亡不会很大，除非两军彻底搅在一起，玩命厮杀。 姜羽斌站在高处俯瞰全局，眉头紧锁。 当此时刻，他总觉得该说些什么，但一时不知怎么说。 两军距离缓缓被拉近，魏军停止在两百步之外，整顿阵型，将领往来呼喊，调兵遣将。 趁敌人尚且整军完备，宋先回头请示之后，迅速下令手下各队长领兵上前缓缓迫近。 “前进！” 脚步声顿起。 意外齐整的脚步“踏踏踏”的踩在地面上，稳步向前，行走间队列齐整，乃至于兵器朝向都大为整齐。 刚刚厮杀一场见了血的义勇军将士们气势如虹，杀气腾腾，目光冷冽的望着这批魏军，战意高昂！ 尽管看上去是个精锐，但他们又不是没打过，魏军多次被吊打，前些日子才被以一比二的比例歼灭了两千余。 故此义勇军曾经对于魏军的恐惧早就没了。 如此气势倒是让对面魏军大为吃惊，本以为就是剿灭一群披了甲胄的农夫、盗匪，无非人多一些。 但没想到现如今面对的敌人却好像天下强军一般，军阵比他们还要严整！心中越发忐忑起来。 与此同时，两侧山坡上的军队也开始慢慢向前压迫。 这一情况让魏军稍有慌乱，骑着大马的魏军都尉曾洪良大为吃惊，环顾左右道： “敌人行军竟如此齐整！短短时间内扫清战场、列阵完整，速度如此之快，真是奇哉！ 那姜羽斌绝非常人！短短时间内练出如此强军，可惜不能为朝廷所用！今日若不剿灭，必为朝廷大患！” 周围众军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他们这批军队可是训练了两三年了，才如此整齐！ 两军距离缓缓拉近，两侧山坡上义勇军行军更快些，包裹在其中的弓弩手弯弓搭箭。 “射！” 一声令下，数百支箭矢交叉着朝已然整备完善的魏军射去。 两面交叉火力打击，魏军防不胜防！ 一场箭雨下去，人群倒了数十个！ 惨叫声迭起，却迅速被补充，已然向着义勇军缓缓靠近。 站在前排的魏军定然是精锐，身披甲胄要比一般的皮甲更坚固些，但在如此不间断的密集箭雨之下，同样依次发出惨叫，中箭身亡。 “射！” 魏军中同样也有弓箭手，数量不是很多，纷纷举弓斜向上射击。 双方弓手你来我往射击，下方正经道路上惨叫声接连不断，两方都有。 两军尚未接战，便互有死伤，战场烈度一步步增加。 如此伤亡更令人心惊胆战，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下一刻连战斗都还没有真正开始，就被悲剧的无情射杀！ 与其这样而死，还不如冲上去肉搏惨烈战死！ 义勇军弓手占据两侧山坡，居高临下，俯瞰全场，杀伤力更高。 魏军遭遇射击，稍有骚动，领军的吉文迅速下令进攻，扑上去与敌人近战！ 而义勇军这边，盾牌手举起盾牌抵挡，一排刀盾手，一排枪矛兵，作用也有些，但还是架不住箭雨持续射击，前进速度也不自觉的增加了些。 “咚咚咚咚~” 一阵鼓声忽然响起，听得命令的魏军振奋了精神，大吼着冲杀上前，近战厮杀。 与此同时，后方魏军也派出两只军队登上山坡，朝着两侧山坡上的义勇军喊杀而去。 义勇军这边非但没有进攻，反倒是停止了脚步，枪矛蓄势以待。 十步、五步、三步！ “杀！” 一声怒吼传响山林，无数长矛长枪向前递出，声势极大，然收获却很少。 魏军虽然喊杀向前，然出动的仅仅是前锋两个队四百人，在即将到达枪矛穿刺范围时忽然停下，同样举起枪矛刺击，并不奋勇向前撞入阵中贴身近战。 魏军人数自然是两倍于义勇军，两侧山坡上各有两个队冲杀。 在他们的印象中，弓弩手部队战斗能力历来都是比较弱的。 只要击破那少量的守卫部队，继而干掉两侧山坡上压制射击的弓箭手，随后即可协大胜之势两面向下加急，届时义勇军众军被三面包夹，必破！ 因此，中路无需拼死作战，只需要稍待一待。 中路一时间形成僵持，左右两翼却厮杀惨烈！ 那边地形颇为复杂，军阵难以摆开，很快陷入混战。 两侧弓箭手疯狂的输出手中仅剩的弓箭，以求更快加入作战！ 战斗一时间僵持下来，只等两翼何事有什么大动静。 第98章 随我上! “陈飞可有什么汇报？” 站在高处俯瞰全场的姜羽斌回头问道。 楚白锦摇摇头：“没有，前方至今没有派人前来。” 姜羽斌摩挲着下巴道： “敌人中军已然在此，却不见敌人骑兵的动向，他们要么仍旧前往奉袭城，要么也如我们一般试图以骑兵绕路从后发起突袭！” 楚白锦目光坚定道：“不，不会的！他们绕路太远！骑兵也会累！我们就这点人，根本不需要！” 姜羽斌一拍掌：“那就是继续前进，见我们这里人数太少，试图突袭奉袭城，断我军后路！” 楚白锦沉默不语，但显然也觉得这种可能很大。 不过前方有自己布置下来的伏兵，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能迟滞一会。 陈飞已经率军早早绕过去，或许能刚好碰上，总归还是能打一打的。 那么，这边的战斗就只是这里的战斗，与其他地方再无关系！ 约莫一刻钟时间，弓箭手终于全部放完了手中箭矢，短暂的休息后，拔刀加入两翼厮杀，喊杀声更盛！ “杀！” 王怀三兄弟挂上弓箭抽刀加入战场，本身精湛的武艺加上三人默契配合，接连斩杀五人，正朝着一处人数聚集的战场扑去。 三人跟着丘举，马步战自然学得，便是弓箭也射的不错，虽武艺远不如丘举，然战斗力也是当世一顶一的！ 徐阳半路捡了一柄长枪，快跑两步忽然抛了出去，从侧面一连串死两个魏兵！ 遭到攻击的魏军伙长大惊，连忙命令侧面的十多人回头去将他们击杀。 本就尚未接触战斗的十多魏兵掉过头来，一见来者才三个人，顿时信心大盛，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王怀与张庆对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同时对着正前方的两个刀盾手用力踹出一脚。 二人忽然遭遇大力，一人被踹倒，另一人则连连后退。 王怀、张庆抓住机会先上去结果了倒地的家伙，正欲继续追击，忽然斜刺里刺来两柄长矛！ 王怀偏头一闪，左手顺势抓住长矛向后用力一拉！ 那士兵同样反方向拉扯，但却毫无悬念的被拉扯过去，一柄长刀顺势扬起划向其脖颈。 张庆则迅速蹲下身子，向前迈出一大步，长刀斜着往上捅，一刀从敌人小腹刺了进去！ 敌人苦着脸张口欲叫，忽然浑身一轻，整个人被张庆顺势扛起来抛向背后包抄而来的三人。 徐阳又从地上捡了柄长枪，同面前四人叮叮当当打了十多秒，忽然一个横扫千军将面前的几杆长兵打开，随后反手又一记横扫！ 四人饮恨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一番勇战，这十余人被打的溃不成军，仅剩的两人怪叫一声忽然丢下武器转身跑进了树林中去！ 王怀等身边两位兄弟到齐，齐齐怒吼着扑向前方更密集的敌人。 而与那股敌人交锋的义勇军两个什长更是顺势发起配合，带头冲锋。 这一个伙瞬间溃散，四散而逃，再难抵抗，被追逐着一通乱杀。 这边敌人不足为惧，人数不多的情况下，个人的勇武往往可以起决定性作用。 即便是人数够多，个人的勇武偶尔同样可以起决定性作用！ 姜羽斌又观察了片刻战场，紧皱着双眉。 左侧因为有王怀三兄弟武艺高强，在这等人数不多的战斗中维持的不错。 右翼便要差了一些，敌人两倍于我，厮杀的极为惨烈！ “随我上！” 言简意赅的三字，姜羽斌携带手下亲兵亲自加入战场。 伴随着主帅战旗的移动，负责右翼战事的张爽精神一振，立刻大喊道： “弟兄们！与我并肩死战！总兵要与我们并肩战斗了！莫要让总兵看了笑话！” “杀！” 众将士双目猩红，嘶吼着向敌人发起一波反冲击，战线再次推移，被包含在战线之内的魏军尽数被优势兵力绞杀。 姜羽斌等十一人动作迅速，旗帜插在山坡上，众人飞扑向战场。 曾洪良眯起双眼，冷哼了一声：“令吉文加紧攻势！不必再拖下去了！速速击破正面敌军！” 围绕在周边的兵将参军纷纷默然不语。 谁都看得清楚，右侧的山坡上战局焦灼，总体来说不分胜负。 而敌人总兵则带领最后的亲卫冲向了左侧山坡。 早有耳闻这姜羽斌武艺超群、勇猛异常，身边那女子也是武艺非凡，两人合力，在这种小战场上几乎是决定性的力量。 毕竟在山坡上军队可不能完全展开，受限于地形，人数优势不方便发挥。 若是在平地上自己一百人列阵打他们两人，说不定更有优势一些。 只怕左侧支撑不了多久，而自己手下都是一些弓箭手，战斗力并不高。 且看哪里最先需要援军吧！ 正面打了这么久，若是能一举突破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只能继续僵持，这两百兵投入右侧，先击溃一波，反过来夹击道路上的义勇军，最后在上左侧扫平敌军！ 不过…… 曾洪良望着两侧死战不退、杀声震林的义勇军，心中生气一股股无力。 明明是他以多打少，怎么如今打的这么艰难？ 区区几月时间，这姜羽斌怎么能拉起一支这般能打的队伍！ 姜羽斌率众亲卫已经加入战场，立刻以姜羽斌和楚白锦为锋矢组成两个突击小队，转瞬间便击溃了两伙聚集在一起的敌人。 二人如天神下凡一般，手底下无一合之敌！ 几乎是擦着就死，碰着就伤！ 姜羽斌一拳下去，不死也得大吐血，再无一战之力！ 于是乎，这片山坡上变成了两只突击队追逐着大批敌人，他们去哪，敌人就从哪里溃退，很快不支。 自家总兵如此神勇、所向睥睨，守卫此处的将士们尽管厮杀良久有些疲惫，但仍旧军心大振，气势大盛！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很快聚集在姜羽斌周围对山坡上的敌人发起冲锋，或是跟着自家伙长、队长、什长的指挥，或是跟在总兵之后，追杀那些被杀溃散了的敌人。 姜羽斌就是他们的神！ 只要总兵来了，一人身在战场，就会让战场上所有战士信心大增！此战无论如何艰难，也必胜！ 第99章 再出奇兵 形势一片大好，右侧山坡上义勇军发动全面反攻！ 中路战线尽管魏军更加积极的作战，但面对密集穿刺的枪矛，他们实在难以进行突破，战线始终维持不动，伤亡也微乎其微。 战斗了数十分钟，双方伤亡仅在百人以下！ 要知道，两侧上千人战斗都已经伤亡了三四百人了！ 曾洪良眼见中路双方始终僵持无法突破，反倒是自己这边因为急于突破战死了二三十人，于是再也不对此抱有希望，立刻下令麾下两个伙加入左侧战场抵挡进攻，另外两个伙加入右侧战场尽快求取胜利。 他们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体力恢复不少，算是生力军。 就在下方弓兵部队一分为二缓缓动作之时，姜羽斌忽然振臂高呼： “将士们！ 为了种田！为了吃饱饭！为了不再受贪官污吏、地主豪强欺压！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现在的好生活！ 向敌人发起进攻！ 吹冲锋号！！！” 如虎啸般的怒吼在右侧山坡上响起，姜羽斌站立在高处高举长枪，身上沾满了血迹。 日光照耀下的铠甲闪闪发亮，俊朗坚毅的面孔是义勇军的主心骨！ 曾洪良闻声冷笑，同时心中也后悔不已。 若是前军也在此处，三百步军定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前军确实不在这里，曾洪良也只能坚信手下这批弓箭手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同时发起反击，击溃敌军！ 而姜羽斌话音刚落，早早埋伏在两侧山坡上焦急等待的义勇军终于得以加入战局！ 三名号手迅速站出，举起号子仰天吹响！ 就在魏军背后的两座山坡上，密密麻麻的装备精良的人群忽然站在山梁上，怒瞪着山下魏军。 “弟兄们，杀呀！” “杀！” 嘹亮的冲锋号始终不停，两侧山梁上的义勇军呐喊着飞速冲下山坡，其他三处义勇军终于等到全军冲锋的指令，全军不顾一切向前冲锋攻击！ 呐喊嘶吼声更盛！ 仿佛要将心底积攒的那股郁气、长久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砍在敌人身上！ 曾洪良终于大惊失色！ 手下刚刚出发没走几步的弓兵顿时乱了套，不知所措！ 面对如此突袭，他们根本难以反应！ 哪怕一些基层军官拼命呼喊着防御也无济于事！ 遭遇埋伏，再精锐的部队也要陷入混乱，很容易全军覆没！ 尤其是如今双方正在拼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杀出两百生力军对魏军军心的打击是极其巨大的！ 两侧苦苦支撑的魏军瞬间就溃了！ 两支弓箭手部队也在义勇军的冲击下坚持一分钟不到便全部溃散，作鸟兽散的四处乱窜！ 曾洪良眼见大势已去，敌人分兵即将合围后方，只好不断打马冲锋，只要逃出生天，未来就还有机会！ 中路战线上，武嘉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伍长，手持刀盾在第二梯队。 当冲锋号声响起，所有人都知道如今要不顾一切的发起冲锋打开局面，击破敌军！ 宋先自然迅速开始安排。 第二梯队的战士迅速上前展开冲锋，第一梯队范启亮的部队原地不动，第三梯队随时准备接替第二梯队展开冲锋！扩大战果！ 如此冲锋的方式自然是姜羽斌教的，时刻保持冲锋的态势，而且还有时间恢复一下体力，冲锋之势不坠。 武嘉听到进攻的命令，深吸了口气，同周边队友一齐发出一声呐喊，迅速从队列中分出的空隙穿行，很快来到枪矛密集的正面！ “杀！” 他鼓起勇气大吼一声，身体一矮，盾牌死死护住身前，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眼睛盯着盾牌之下，另一只手紧握长刀！ 盾牌不断遭遇强劲攻击几乎要让他身体倾倒！ 但他知道，盾牌一丢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武嘉咬牙坚持，忽然！在他面前出现几只脚！ 武嘉眼前一亮，终于冲到了！ 他毫不犹豫挥刀就砍。 伴随着刀光闪过，凄厉的惨叫声在他的耳边回荡。 这声音并不陌生，因为不久前这种声音在他们这方和敌人那方持续出现过。 武嘉一击得手，迅速站直身体，眼前倒下了两道身体，但他看也不看，继续向前突刺、劈砍！继续向前冲！ 一个突破口被打开，背后大量义勇军瞬间涌入，正面军阵被打开一个缺口，义勇军疯狂的从突破口中涌入，与敌人展开更惨烈的近战！ 中路顿时也陷入混战之中，然而混战却是对义勇军极为有利的！ 仅仅一分多钟的时间，魏军正面六百多人的队伍也溃败了！ 这并不全是第二营的功劳，更重要的是，他们一回头，发现背后主帅都逃了，指挥他们的将领吉文也转身骑马跑了！ 那他们还打个锤子！ 一时间，优势兵力的魏军大溃，漫山遍野的溃兵逃跑。 “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 义勇军一口气追出十里地，俘虏大量魏军及少数物资钱粮！ …… 马石岭出口处。 此地地势更为平坦，仅有几个几米高的小坡，更多的是茂密的树木。 埋伏于此的义勇军有一百人，第一营的李文队长率领。 他们的任务就是兜底。 若敌人前军就等不来，那就原地等待陈飞的骑兵到达，一齐缓缓向前进，去参加山岭内的战斗。 若是山岭内战斗迅速接触，敌人有溃兵到达，那就抓俘虏。 若是敌人前军从此处经过，而陈飞的骑兵尚未到达，那就想方设法拦下他们！ 当然，如果实在拦不住，而陈飞所部尚未到达，那就放他们过去，跟在后面尾随，同时通知陈飞前来一同尾随，寻机作战。 山岭内的情况他们一概不知，左等右等等不到陈飞，渐渐地，他们都有些急躁了。 “等这么久都没到！陈飞还是骑兵！可急死了！” “怎么搞的！再拖下去里面的战斗都要结束了！总兵仅仅一千人打两千五百的敌人，而且敌人还有骑兵！我们却在这干等着！” 众将士纷纷小声埋怨自己未能加入作战。 作战会带来死伤不错，但作战才能获得战功，作战才能击溃敌人，才能保住自己一家老小继续过着如今这般惬意的日子。 作战，才能向上升迁啊！ 第100章 骑兵交锋 “行了行了！这是命令！都给我老实待着！谁要再敢多嘴，军法处置！” 李文没好气的训斥两句，继续趴在土坡上望向山岭出口。 议论声很快消失不见，战士们心中再有不满，面对军令在前，也不敢放肆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熟悉的密集马蹄声。 “是陈飞来了吗？！” 有战士惊喜的高呼。 立刻有一名什长否决道：“不！不对！这是从山谷里传出来的！是魏军的马队！” 陈飞没到，魏军先来了！ 那说明他们要独自承担阻拦下这批敌人的任务，而且还是拥有四百人的敌人前锋！ “弟兄们做好准备！” 李文提醒一句，缓缓抽出刀来目光警惕的望向山岭出口。 背后十名弓箭手弯弓搭箭做好了准备。 忽然，一名伙长道：“咱们弓箭手不够！其余人速速去周围寻找一些硬土块、石头！动作轻一点！” 众人自然遵命，小心翼翼的在周围搜寻石块、土块。 不消半分钟，敌人的马队便慢跑着出了山岭，后面跟上三百步兵跟着跑，显然累的不轻。 “加快速度！尽早到达奉袭城，破城之时不封刀！任由你们耍一天！” 前面领头的一员将领对后面步兵喊道。 众官兵闻得此声自是士气大涨，仍旧跟在马队后面小跑，迫不及待想要杀进奉袭城大肆淫掠一番。 “队长，动手吧！” 伙长刘直趴到李文身侧，目光定定的望着他。 李文回头望了一眼，轻叹一声：“准备放箭！” 他们距离道路不远，因为林中树木茂密之故，再加上敌人要急行军，也没有发现他们。 听得命令，背后十名弓箭手弯弓搭箭，一声令下，十发弓箭“嗖”的一声窜出树林，狠狠扎进那迎面而走的马队之上！ “唏律律！” 一阵战马嘶鸣和倒地声，突如其来的袭击让这支马队稍微混乱。 “敌袭！有敌人！” “在树林里！” “走！走！快走！别在这待着！冲出去！” 张超挥舞着马鞭驱赶混乱的骑兵，并急速反方向奔驰，向着后面那群步兵呼喊道： “董阳，带着你的人进林子！这里没有多少敌人！最多就是小股部队骚扰！灭了他们！” “诺！” 名叫董阳的队长点了两个伙的士兵直接冲进林子，同时其他部队放慢脚步。 树林茂密，骑兵根本无法穿行，骑着马更别说打仗了。 百人的队伍一进入树林便遭到劈头盖脸的一顿好打！ 密集的石块朝他们丢来，尽管有少量盾牌防御，但更多人还是防不胜防！ 叮叮当当如同敲锣打鼓一般，伴随着不间断地惨叫，这百人的队伍连义勇军的毛都没摸到就给打了出去！ 董阳见状惊呆了眼！立刻气恼的命令手下三百大军分三路向敌人合围！ 一名小将进言道： “张都尉，咱们的任务是夺取奉袭城，不必理会这小股部队的骚扰吧？还是尽快赶过去的好！” 张超笑道：“且看他们打得如何，如果这次进攻再失败，咱们就直接走，我谅他们也不敢追出来！” 那人只好闭嘴。 而随着董阳率领三百疲弱之军杀入树林，再次遭到密集土石的打击，惨叫声再起。 董阳气得大喊：“给我冲！快冲！谁敢退回去我就杀谁！” 威逼之下，魏军只得再次发起冲锋，以盾牌手为中心低头向前猛冲！ 距离不过数十米，短短十多秒的时间变冲了过去。 李文却立刻挥手示意部下迅速转身后撤！ 一追一逃之间，很快奔出上百米。 董阳忽然喊道：“停！莫要再追了！” 听到命令的魏军只好停下追击的脚步，眼巴巴望着义勇军在距离自己两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下歇息。 董阳道：“席允，你带着两个伙的兄弟留下，稍后慢慢跟上，其余人速速跟我回去！” “诺！” 席允点了两个伙长停下，其余人跟着董阳小跑除了树林，已是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们从出营之后便始终披着甲胄，在加上一路小跑跟过来，早就累得不行了。 刚刚又遭遇打击，此时士气无比低落。 张超皱起眉，看着这群疲累低迷的步军，无奈只好让他们慢慢跟着，拖慢行军速度，并且大派斥候去周围警戒。 然而，就在他们走了不到百米的距离，树林中忽然爆发出激烈的喊杀声，没过两分钟，原先席允带领留下监视的两个伙便仓皇败逃而出，有些甚至连铠甲、兵器都丢了！ 张超看着心中无比窝火，但又无可奈何，下令全军收拢败兵继续前进。 他就不信这群人敢追出来！ 这次他们走了三百多米，义勇军果然没有追出来。 正当张超暗自松了口气时，那群让他无比头疼的家伙还是默默走出树林，背靠树林结阵完成，缓缓向前。 一名骑将试探的问：“都尉？” 张超咬牙道：“不管他！继续走！前面时一片平原，我看他敢跟多远！” 于是乎，接下来四百余米的距离，义勇军紧紧吊在后方一里地的距离，在距离树林一里距离时，终于停下不在追赶。 张超冷笑两声，正要催促大军向前加速行进，忽然！ 那百人的队伍竟然小跑着结阵向他们冲了过来！ “不自量力！” 张超目光阴冷的抽出宝刀，众骑兵纷纷往他身边聚集，整队。 “冲……” 话音未落，张超徒然面色一变！ 义勇军侧方的山岭后忽然响起隆隆马蹄声！ 听声音不在少数！ 张超急忙喊道：“列阵！列阵！董阳！快快组织防御！” 而与此同时，山岭背后的究竟终于显露出来！ 数十骑兵成数个锥型阵向着魏军方向直扑而来！ 张超一咬牙，挥刀怒吼：“随我冲！” 百人马队追随副都尉的脚步迅速驱马小跑，将将形成一个松散的锥形阵。 而魏军步军三百，却面对义勇军百人冲锋一动不动！ 第101章 败了! “杀！” 魏军声势浩荡，百骑冲锋，阵型微微展开，刚好将对面所有突击小队包裹在内。 他们的人数几乎是义勇军的一半，因此丝毫不惧。 距离百米左右时，双方同时加速！ 然而在将将五十米的时候，义勇军却忽然调转方向弯弓搭箭，数十人一分为二，向魏军侧方冲杀。 张超心中一惊，有心想要调转马头追上去，但身边围了不少人，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调转方向，只好大喊着指挥队伍慢慢绕路追击。 叮叮当当！ 一阵刀枪碰撞、铠甲撕裂之声在瞬息间传响。 双方各有伤亡，第一次交锋结束。 绕至两侧的义勇军小股骑兵贴着魏军放箭，再次射落几人。 张超看的窝火，终于绕过来后，也将队伍分成两队，紧紧咬着一个小队的敌军不放，同时利用人数优势从两侧包围过去，不管不顾就要吃掉这一批！ 陈飞一见自己两个什被他们疯狗一样追赶，不由轻轻一笑：“聚合！” 身边战士随即吹响哨子，散落的其他小队纷纷聚集在陈飞身边，聚集在一起朝着一部魏军冲击。 这边骑兵在宽大的平原上上演一场激烈的追逐战，步兵的战斗就没有那么多花哨了。 隔了老远的距离，双方弓手对射，义勇军更是人人手中皆握着一袋碎石土坷垃，一把一把的朝魏军丢去。 虽然杀伤力不大，但砸在身上依旧生疼！ 董阳气得直冒烟，吼叫着吩咐两侧四个伙绕道两侧包围，试图三面夹击！ 两支队伍慢慢向两侧移动，董阳亲自守在中间位置，敌人但有意动，他立刻就能扑上去侧击！ 然而，他还是想太多！ 李文根本没搞什么花哨，趁着两翼敌军即将就位稍显混乱之际，迅速令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 百人先是抛出手中仅有的所有碎石土坷垃，随后握紧武器嗷嗷叫着冲杀上去！ “杀呀！” 董阳见状惊喜不已，敌人自投罗网！他正好三面夹击！何愁不胜？！ 于是乎，他头脑一热，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进攻！！！” 两支军队率先撞在一起，没有枪矛的试探，直接就是肉身狠狠撞在一起！鲜血飘洒，断肢横飞！ 义勇军战士凶猛的发起进攻，前赴后继全面压了上去！根本不管两翼渐渐压过来的魏军！ 董阳惊得瞪大了眼睛，似乎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那些家伙就不怕死吗？拼的这么厉害？！ 战线疯狂的被推移，双方人数本就不多，而今魏军更是被层层挤压，义勇军战士的喊杀声回荡在旷野之中。 当面的魏军仅仅坚持了一分钟不到便溃了！ 留下二十多具尸体，前排的士兵被吓得掉头就跑！ 一支百人的队伍瞬间就溃了！ “别走！谁都不准走！给我顶上去！顶上去！” 董阳歇斯底里的呐喊，甚至拔剑砍了两个带头逃跑的，但仍旧没有止住颓势！ 这群义勇军就好像不要命一样要跟他们死磕！一群人扑上来悍不畏死！不跑难道留着送命吗？ 你丫的躲在后面说风凉话，你咋不带头进攻？！你呀冲了我们呢就跟你冲一冲了！ 李文目光一厉，顶着圆盾飞速撞向人群中呼喊的董阳。 队长带头冲锋，周边的将士迅速跟上，更加主动的形成一个锥型狠狠凿击已经溃散了的魏军阵中。 董阳发现这股敌人直冲他而来，也顾不得在呼喊指挥，小命要紧，转头拨开人群就跑！ “奸贼！纳命来！” 李文爆喝一声更加快了动作，忽然一跃而起，飞扑过去。 董阳吓了一跳，同样奋力向前一跳，二人刚好错开！ 然而还没等董阳放松分毫，忽然斜刺里一道黑线迅速撞来。 董阳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魏军，正要准备呵斥，忽然一柄长枪噗嗤一声从他的腰腹捅了进去！ 董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扭头望去，紧接着两眼一黑，长枪被抽了出去。 “好样的！” 李文丝毫不怪罪此人抢攻之举，侧头看去，正是自己队里武艺最高的小子，高凌。 高凌咧嘴笑了笑，随后继续提枪向已经溃散的敌军追击。 李文也没有喊停的意思，队伍跨越地上的尸体继续追击已经彻底溃散的魏军，至于身后那两支，动作慢吞吞的，还要结阵行动，肯定追不上的！ 他们领头的都死了，还费那么大力气干嘛？ 远处，骑兵正在激烈交锋。 张超依然死命追击前方的一个什。 另一边的五十名魏军骑兵被陈飞从后面穷追不舍，情况就变成了大鱼吃小鱼，而他们是被夹在中间的一个！ 眼见距离副都尉越来越远，魏军伙长郝明咬咬牙，终于选择调转方向侧移，不再继续追击。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界，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伏兵！ 那些家伙一股劲的往马石岭跑，万一在那还有埋伏岂不是糟了？ 于是乎，郝明知会一声，一个伙的骑兵分散两边绕路，渐渐分成一个人字。 陈飞眼前一亮，迅速只会部队转向截杀！ 两路人马撞在一起，刀劈枪挑之下，地面上再次留下十多具尸体，和几匹无主的马儿。 郝明看了直心疼，他们凑齐这么多骑兵不容易啊！ 骑兵在平原上追逐厮杀，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谁也没有去贸然插手步兵的争斗，最多冲过去恐吓恐吓。 战斗一时僵持下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而，伴随着山谷中忽然冲出数骑，双方士气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曾都尉？！您怎么……” 曾洪良灰头土脸道：“快走！别管他们了！” 张超闻言不可思议的望着他，随即便看到山谷内追出来的十余骑。 为首二人一男一女，皆挺着一杆长枪。 男子威猛俊逸，女子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端的是天上一对！ 然而感慨仅仅一瞬之间，张超几乎是瞬间变看清了双方之间武力差距，更是明白了那男人到底是谁！ 因为他一出现在战场上，原本你来我往纠缠的那些骑兵和步兵纷纷朝着前方的敌人发起凶猛的进攻！要将他们拖住似得！ “撤！全军撤退！” 曾洪良大喊两声，不管不顾的掉头逃跑，丝毫不理会步兵会不会追不上，那些骑兵会不会被缠住不得脱身。 张超愣了半晌，握了握刀柄，心里直打鼓。 最终一咬牙，拨马而逃！ 他们居然败了！ 第102章 敌人指挥官一逃，有能力跟着跑的骑兵都跑了，剩下的被全数兜住，大都举手投降。 “总兵，里面打赢了？！” 陈飞一脸兴奋，又带着些愧疚的跑来询问。 姜羽斌笑道：“要不然我能脱身吗？”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陈飞还是大大松了口气，这股敌人确实很难缠！比庆熙的郡兵难缠数倍！ “总兵！” 李文抹着汗水跑了过来，满心欢喜，脸上倍有光！ 自己一百人打三百人，陆续斩杀一百一十多人，余者皆降！ 他可太自豪了！ 姜羽斌笑着点点头，随后目光看向李文肩膀上的白色绷带：“受伤了？” 李文爽朗的一笑：“没事，被刀片擦了一下，小事情！” “要妥善处理，千万要用先用酒消消毒，然后再用干净的绷带包扎上！后面有专业的大夫，马上就会过来，你们队的伤员也都去处理一下！” “多谢总兵关心！” 二人齐声道。 姜羽斌笑着叹了口气，拍拍二人肩膀：“你们都是好样的！是我要谢谢你们才是！” 战场打扫的很快，伤亡也不小。 这边李文所部一百人伤亡了六十余人，光阵亡就阵亡了二十一人！ 陈飞的骑兵更是阵亡了十八人，余者也大都带伤。 不过战果也不错，收获了二十七匹战马，还有些死掉的战马，回头直接杀了煮肉，给兄弟们补补营养了。 此战虽胜，却也是惨胜！ 至少对于姜羽斌而言是的！ 接下来一个冬天的时间，务必要好好操练士卒！让他们的战斗力再度拔高一个层次！ “此战之后，这个冬天，直到明年开春估计都不会有大战了。” 楚白锦提着长枪来到姜羽斌身边，递过去一块手帕：“擦擦脸。” 姜羽斌侧头看着她，忽然轻轻一笑：“不如你替我擦擦？” 楚白锦闻言也没拒绝，大大咧咧上前捏着手帕给他擦脸。 倒是姜羽斌有些意外。 “你可真大胆。” 楚白锦忽然道。 姜羽斌眨眨眼：“怎么？” 楚白锦将他的头发往后拨了拨，细心地擦拭着姜羽斌脸上的血污汗水： “本来就兵力不足，你还层层分兵，就不怕正面挡不住被人家击溃两翼包了饺子？” 姜羽斌顺势揽住楚白锦包裹在银色亮铠内的柳腰，目光坚定道：“我相信他们能顶得住！ 他们都是见过血的，不再是新兵，且在我手下已经练了一段时间，你不也训练了他们了吗？ 更何况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保卫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保护自己全家老小，暂时这就够了！ 若是新兵，我是绝对不敢如此做的，肯定要堂堂正正正面阻击，倒是你我要奋勇冲阵了。” 楚白锦扭了扭身子挣脱出来，将沾着血污的手帕收起，目光眺望远处战场，庆幸道： “当初选择跟随你，真没选错。你还挺有一手的！” 姜羽斌捏着她雪白的脖颈笑道： “现在知道我好了？当初你可是嚷嚷着要杀我而后快的！” 楚白锦眨了眨眼，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哼道：“当时的你不过就是一土匪，虽然长得俊了点，但满嘴粗鄙之语，让我怎能心生好感？” 姜羽斌摩挲着下巴问道： “那我当时若是先上车后补票……就是先把你嗯嗯了，然后在对你好呢？你会不会为了报仇雪恨而忍辱负重，最后一点点爱上我？” 楚白锦白了他一眼，双手环抱于胸前： “恶人早晚会遭报应，无非就是不能让我亲自手刃仇人而已，你若强行坏我清白，我便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那我还真是走了大运了呢！” 姜羽斌哈哈一笑，目光巡视战场，一时无事。 忽然又问道： “白锦，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你先答应。” “不说算了。” “哎！我说！” 姜羽斌连忙拉住她，故作吞吞吐吐道： “你是知道的，自古以来，若要造反起义，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尤其是如今时局混乱，我若没有个儿子坐镇，下面军心民心难安呐！ 之前还不明显，但随着我疆土越大，这种情况就越发重要了！ 楚白锦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扑闪着，白皙如玉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呼吸都不由自主粗重了些，下意识的咬咬唇。 姜羽斌继续说道： “我想要你赶紧给我生个太子，到时候免得嫡长纷争，还闹得头疼。” 楚白锦听着这般又是任务又是告白又是承诺的大白话，顿时心头小鹿乱撞，支支吾吾道：“我……我当不了皇后。” 姜羽斌紧捏着她的双手，目光坚定道： “我说可以，就可以！” 楚白锦眼神躲闪的背过身去，粉面羞红： “你……现在区区三县之地，还……还早着呢！别想那么多，你不会有事的！” 姜羽斌腆着脸噘嘴凑过来：“亲一个~么么” “滚！” 楚白锦仓皇逃离，面红耳赤，看的姜羽斌大笑不止。 很快，第一营第二营的将士押送着民夫、俘虏等人来到，那些推车刚好用来盛放缴获的兵甲器械，以及……战死的义勇军战士的遗体。 骑兵将马匹让给伤员，同时也帮忙搬运些器械。 大军缓缓行进，同时让奉袭方面征召百姓前来帮忙搬运。 钱充和宋先统计了一下，一齐前来汇报： “此次战斗，总计阵亡二百七十三人，伤五百五十一人，刚刚路上又有两名重伤员不治身亡。” “我们也是大动筋骨了，但以如此伤亡击破魏军两千五百众，俘敌一千五百余人，歼敌七百余人，怎么说也是难得的大盛了！” 宋先感慨道：“还是总兵练兵如神啊！我军英勇无敌，悍不畏死！我从军多年，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将一支由土匪、农民组成的队伍练得如此强劲！” 钱充附和道：“总兵真乃神人也！” 姜羽斌没好气的摆摆手，轻叹道：“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早些回城，召集所有大夫前来为伤员看病才是正事！” 第103章 为何而战 三千余人的队伍分为明显的三个方块缓缓向前推进。 姜羽斌也将自己的马匹让给了伤员，来往穿行在行军队伍里，联系前后。 “兄弟，不要怕！我们很快就到奉袭了！那里有足够的大夫出来给你治病，还有张神医会帮大家照看伤势，坚持住，回到奉袭就胜利了！你不想再见到你的家人吗？兄弟？” 面对着一名重伤垂危的士兵，姜羽斌本身无可奈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劝诱伤员保持清醒，并频频发人催促奉袭城接应速速赶到。 伤员众多，姜羽斌来回穿梭慰问，只是寻常两句毫无益处的问话，诸如： “疼不疼啊？” “家里情况怎么样？” “坚持住，奉袭城有大量大夫，坚持到奉袭城就不会有事了！” 区区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却让伤员们莫大的感激，有些人甚至痛哭流涕宣誓要为总兵征战一生！ 虽说姜羽斌平日里常常与他们一同训练，甚至到军营里会跟他们拉家常，但如今受到总兵的慰问，还是内心感激不停。 姜羽斌来回走了一圈，就在伤兵群中，叉起腰高声道： “将士们！马石岭一战，我军大胜啊！我们的根基得以保留，我们的父老乡亲，得以免遭灾祸呀！” 众人不明白总兵在人群之中又要做些什么，周围的士兵、民夫、降卒纷纷转过头来，想要看看这位英明神武、俊逸不凡的总兵要说什么好听话。 姜羽斌一边走着，一边左右回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全然不似先前战斗时冷酷、凶残神色。 “我们遭受了不小的创伤啊！但这也是值得的。 我们的伤亡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啊！自古以来，有几支军队野战能承受这么高的伤亡率？我们毫无疑问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兵啊！” “那么，我们为什么能承受这么大的伤亡率？我又凭什么说，这伤亡是值得的呢？” “大家向自己家乡的方向看一看！那里生活的都是谁？是不是我们的家人？是不是我们的亲人朋友！我们出来打仗，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保护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啊！” “我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战！知道自己战败的结果是什么！所以我们能够承受这么大的伤亡率！ 我们是一支骁勇敢战、有理想的军队！有灵魂的军队！” “那么，魏军是为谁而战呢？他们是为了地主豪强而战！为了自己而战！ 他们不仅要忍受军饷军粮的克扣，还要忍受军官的侮辱打骂！懦弱的人，只会将怒火发泄给更弱的人！ 所以他们每到一地就要烧杀抢掠，掳掠财货。 所以他们往往一触即溃，不能承受哪怕百分之二三十的伤亡率！因为他们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哪里会管战斗的胜负？一旦遇到败仗，往往死伤者远远不及逃亡者！” 偌大的队伍里一时无声，姜羽斌的表情渐渐变得肃穆，沉声道： “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为你们骄傲，你们的父母亲友也为你们而感到骄傲！” “将士们，还记得我当初教你们的军歌吗？向前……” 歌声一时响起，很快汇聚一声，数百人齐声高唱，便是伤员也张口跟着歌唱。 原本因为战斗伤亡带来的伤痛在歌声中得到发泄，众志成城，脚步也变得更加坚定不移，跟随着歌声，更加富有节奏感。 大军一路歌唱一路返回奉袭城，终于在城外四里的地方收到接应。 众多大夫被要求给伤员们看病，大量车马将伤员平稳接回城内，道路两侧围满了自发前来迎接的百姓，一个个高声欢呼，热情洋溢。 “城中可有变故？” 姜羽斌也终于骑回了自己的宝马，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问道。 杨侃道：“变故确实是有的，这些商贾大户偷偷各相串联，不过最终没有放肆夺城。若是总兵在前方战败，或许他们就原形毕露了！” 姜羽斌冷笑道：“早晚让这群狗东西一个个家破人亡！过一过苦日子！” 杨侃无奈叹了口气。 “总兵没事吧？” 姜羽斌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必担心我。 倒是此战之后，不会再有大战，我们要趁着这个冬天，用心经营这三县之地才是！” 杨侃俯首称诺，不再多言。 将伤兵安置好，姜羽斌率先将降兵和民夫们召集在军营校场上，准备一次讲话。 在点将台旁堆放着钱财和少量粮食，四周围满了怒目而视的义勇军战士。 这些降卒看了大惊失色，不知这是要怎么处置自己。 姜羽斌非常犹豫，一方面他想要吸收其中一些人进入军中，但他们的家眷都在东阳郡，吸收过来难保忠诚。 但若是就这样给钱放回去，他又心有不甘！ 因为这批降卒肯定会被重新征召，以他们为基础重新打造郡兵，战斗力下滑并不严重。 姜羽斌沉默了片刻，轻轻一叹，微微仰起头道： “诸位大可放心，我们义勇军不会坑杀降卒，相反，我们正是要放你们回家的！” 一时间，降卒、民夫们大为震惊。 但结合一路走来这位姜总兵的表现来看，又暗暗期待起来。 “你们愿意回家的，我们每人发钱发粮，回去以后，不要再跟我们打仗了！ 你们要看清楚情况，为大魏打仗，你们哪怕战死了，你们的亲人也仍旧在受到贪官污吏的的欺辱，不会有半点改善！ 你们若想要加入义勇军的，我也非常欢迎啊！可以直接去找宋都尉报道，核查以后便是一名义勇军战士了！ 好，想要回家的可以来这里登记上粮食、籍贯，领钱粮，去那边等待。” 命令下发后，降卒民夫们喧嚷了一阵，随着几名胆大的试探成功后，瞬间炸了锅。 一个个高呼义勇军万岁、姜总兵万岁前来领奖。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不要挤！” 义勇军维持着秩序，排成弯曲的几列长队进行领赏。 姜羽斌好像又想起什么似得，大声喊道：“若有人可以检举你们当中作恶多端、欺压百姓者，可以额外领半份赏钱。” 一时间人群中不知多少人闻声变色，降卒再次喧嚷起来。 第104章 香香的 “斩！” 刀光一闪，数十颗人头落地。 不远处，见惯了死亡的降卒民夫定定的看着，甚至欢呼雀跃。 另一边，百余人被打的皮开肉绽，被一一解下拖走，要送去挖矿劳改。 清除了这些毒瘤，姜羽斌方才放了降卒民夫离开，并且着手调查自愿留下的五十余人品行情况，一一探查清楚，方才正式入伍。 军中之事暂时告一段落，当日，军中举行联欢，姜羽斌大家封赏钱粮，并置办了一场自助餐式的晚宴，从城中找来好多厨子做了数十种菜式。 如此新奇的方式令所有人大为吃惊，但吃喝的却极为畅快！ 畅饮一晚，趁着夜色回城，道路两旁仍有少许百姓行色匆匆，见到骑兵队慌忙避开，但却不复以往惊惧，好奇的打量。 “今日辛苦大家了！好好休息！” “总兵再见！” 众亲军告退，姜羽斌携同楚白锦进了后院，正撞见几道熟悉身影打着灯笼在夜色下闲谈。 郡城的府衙地方更大了些，眼前六人肯定是不足够打扫的，而且也空出不少房间，应该再扩充些人了。 姜羽斌心中如是想到，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红玉等六女见状忙起身站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却暗地里各施技巧暗送秋波，极尽妩媚。 “恭迎总兵回府！” “哈哈哈！宝贝们！真是好久不见呐！有没有想我啊？” 彩荷抢先抛了个媚眼道：“彩荷想总兵想的紧呢~” 楚白锦脸抽了抽，默默攥起小拳拳。 姜羽斌张手就要搂抱，却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铠甲，摇头一笑：“且帮我去了甲胄！” “遵命~” 红玉四女娴熟的凑上去剥去衣甲，小手趁机摸摸抓抓，软嫩微凉，颇为舒服。 新来的两个丫鬟明显还不习惯，落于人后，脸红羞臊，犹豫着要不要去帮旁边那女将军解开衣甲。 姜羽斌双手放肆的摸摸抓抓，一边感慨道： “哎呀，我也想你们的紧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我才是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啊！” 四女娇哼不止，媚眼如丝的望着健壮、充满男子气概的总兵大人，纷纷夹紧双腿。 姜羽斌笑笑：“可有备好热水？” 红玉等人眼前放光道：“已经备好，我等服侍总兵沐浴~” 多日不曾尝过荤腥，自然是忍耐不住，听得这般明显的撩拨，简直要立刻将红玉打横抱起一番巫山云雨了！ 但他并不着急！长夜漫漫，大可细细品尝。 楚白锦冷眼旁观，最终轻轻一哼，独自向房间走去。 姜羽斌连忙喊住她：“哎！白锦慢着！” “做甚？” 姜羽斌理了理凌乱的衣衫，伸出双手帮着楚白锦解甲道： “这么重的甲，自己解开多麻烦？我来帮你！回头一起沐浴一番，今晚睡个好觉。” 楚白锦一开始非常抗拒，但很快，发现姜羽斌确实在正经的解甲，也就不再抵抗。 她轻哼一声，似嗔似怨道： “用不着你好心，过去我也都是一个人解甲，倒是你，别让红玉她们等的着急了。” 姜羽斌一拍脑门：“这确实是我的疏忽了！这样，日后凝儿和小蓝就专门服侍你好了！反正过去你也是富家大小姐身份，不会觉得不习惯吧？” 楚白锦瞥了眼那两女，没说什么。 不一会，甲胄被解开，姜羽斌唤来两女让她们将甲胄送回去挂起，忽然从背后将楚白锦紧紧搂住，双手缠绕在纤软细腰之上，磨蹭着颈项之间。 楚白锦初时惊慌羞恼想要挣脱，但脑海中忽然想起白日在马石岭上他的一番话，白皙玉润的脸蛋浮现一朵诱人的红晕，抵抗也没有那么激烈了。 “做什么？放开我！” “嗯~香香软软的，好舒服啊！” 楚白锦不自在的扭扭腰，蹙起柳眉轻斥道： “一身脏兮兮的，哪里香了？” 姜羽斌蹭了蹭，一脸满足道：“就是香，白锦浑身上下都是香的！” 不光是她身上香，他的身上也“香”！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让楚白锦浑身很奇怪，就好像姜羽斌觉得她浑身香喷喷的，楚白锦也觉得他身上这股味道……其实也不错！ 不过，心里觉得不错，被这么多人看着两人卿卿我我抱在一起，楚白锦还是佯装嗔怒道： “咦~快点放开！你身上脏死了！” 姜羽斌闻声放开了双手，在那挺翘的浑圆上拍了一巴掌： “你先去洗澡吧，回头我让凝儿、雪儿去帮你搓澡。” 楚白锦只觉双腿一软，一股酥酥麻麻的滋味扩散开，急忙上前两步，回头愤愤的瞪着他：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 姜羽斌做出恍然的神色：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服侍你对不对？小样，还挺有心机……” 楚白锦靠在门前，回眸瞪他一眼，羞恼道：“你！谁要你服侍！你要是敢进来，你就死定了！” 砰！ 姜羽斌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脱了外面长袍，一边大步迈进： “嘁，女人说不要，那不就是要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欲仙欲死！” 伸手一推，房门顺势打开，姜羽斌眼前一亮！ 感情你玩的是欲擒故纵？给我留着门呐！还好老子聪明，嘿嘿！楚白锦，爷爷来辣！ 前脚踏进浴室，房门后脚便被用力关上。 随即房间内传来噼里啪啦一顿打斗声、娇斥、哼哈声。 “啊！！投降投降！我投降！” 砰！ 房门再次打开，姜羽斌一脸狼狈的被踹出门外，龇牙直抽冷气。 “总兵！” 黛儿见状飞快跑上去将姜羽斌搀扶起，小手在姜羽斌腰间轻轻揉捏，一脸心疼的望着他。 姜羽斌笑笑，示意并无大碍，随后转身对着房间低声喊道： “咳，洗澡就洗澡，可不要两个浴桶乱窜啊！万一在我桶里发现什么不明液体，我可要棍棒伺候的啊！” 屋内并没有回应。 姜羽斌哼了声，搂着黛儿走远。 浴室内，两个冒着热气的浴桶摆放在中央，门前的一片区域一片狼藉，就连楚白锦身上的衣服都凌乱不堪，春光无限。 楚白锦靠在墙上，伴随着粗重的喘息，饱满的胸脯上下起伏，一双美眸暗含春水，红唇娇艳，轻吐着芬芳。 “臭流氓！” 第105章 我是俘虏 五人围着石桌坐下，回到了家，姜羽斌瞬间原形毕露，草草褪去了上衣，露出精壮上半身那条理分明的肌肉曲线。 他才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过了年才二十一，并没有典型的将军身材，反倒是一身肌肉看上去很美观，很健壮。 倒是钱充、张爽两个，已经有了初步的将军身材，膀大腰圆，健步如飞，体壮有力。 姜羽斌对刚刚放置好铠甲的凝儿两女喊道： “哎，你们两个，以后在这后院，除了我就听白锦的命令，去服侍她洗澡，一定要洗的白白香香的懂吗？” “是……” 两女屈膝一礼，小碎步走到门前敲了敲。 房门很快敞开一条缝，两女飞速窜了进去，房门再度紧闭。 “我走这些天，阳武县可有什么事发生？” 四女对视一眼，书画捏了颗果子递到姜羽斌嘴前，软软的贴过去，眼波柔柔道： “前些日子听说押送来的降卒发生一场动乱，杨都尉处死了数十人，剩下的也有很多送去干活了，还有些给钱给粮放回了家。” 姜羽斌点点头，没说什么。 红玉在姜羽斌身后轻轻捏着肩膀，不由赞道：“总兵真是仁德，从来没听过打了胜仗放降兵回家还给钱给粮的。” 姜羽斌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黛儿眨着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双手托着下巴问道： “总兵大人给我们讲讲今天的战事好吗？听说咱们义勇军一千一百人几乎全歼了敌人两千五百人！” 姜羽斌苦笑一声摇摇头：“全赖将士用命，否则，有再好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下也要失败的！” 书画又喂了一颗果子，纤纤玉手向下探索，柔声道： “总兵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我们姐妹跟了总兵才是天大的福气！” 姜羽斌眉头轻挑，微微出了口气，温柔的拨开书画盘起的长发，轻轻按了按。 书画会意的挤挤眼。 红玉轻轻一笑，继续道： “近些日子有不少当地商贾上门想要给杨都尉说亲的，不过杨都尉没有答应。” “听说青州东部已经开始闹饥荒了，有不少粮商将粮食运往青东地区，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黛儿咬牙道：“都是朝廷昏庸无能！贪官污吏横行，那些地主豪强都该死！” 彩荷叹息道：“唉，好在有总兵在，总还是能救一些人回来的。” “唔……味道怪怪的。” 书画跪坐在地上，蹙起柳眉，似哀似怨的瞧着姜羽斌。 姜羽斌笑道：“我可比不上你们啊！行军打仗每天睡觉都得凑活，哪还能洗澡。” 彩荷好奇道：“那楚队长在军营里不是更不方便吗？” “是啊。” 姜羽斌耸耸肩：“不过身为我的亲卫队长，就算委屈了我也不能委屈了这么一个大美人，每天光是看着她心情可就好多了！” 书画感慨道：“总兵待楚队长真好。” 姜羽斌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对你们不好吗？” 书画妩媚的白了他一眼，轻启檀口。 姜羽斌又问道：“东方煌呢？她怎么不出来迎接？” 红玉四女对视一眼，羞的低下脑袋：“公主她……正在房中等着总兵，要我等先服侍总兵沐浴，然后……” 姜羽斌恍然，哈哈大笑起来。 秋日的夜风凉爽袭人，却也有些冷意。 楚白锦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浑身舒坦。 方一开门，凉风一吹，顿时一个哆嗦，红润的脸庞不由白了白。 “你们去休息吧，不必跟着我。” “是。” 身后出来的凝儿和小蓝低头小碎步快走，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院中石桌处那羞人的场景。 虽然知道红玉四女不过是女佣，过去的丫鬟一类，但眼见如此场景，虽说已经习惯，但还是心中不爽，暗暗生气。 “哼！” 裹着浴巾飞速跑回房间，姜羽斌倒是没有搭理她，只笑呵呵的瞥了一眼。 明明不想被发现，但真的没有被注意到，楚白锦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一场混浴下来，姜羽斌裹着一层浴巾大步出门，径直走向灯火依旧亮着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总兵请进。” 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御姐音，毫无波动。 轻轻推门，房门应声而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穿着一身大红色鲜衣端坐在椅子上神色清冷的东方煌。 头戴发簪，妆容艳丽，本就绝美的精致容颜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雍容华贵、风华绝代。 “吃饭了吗？” 姜羽斌问道。 东方煌轻轻答道：“嗯……恭贺总兵得胜凯旋！” 说着，臀儿轻轻从椅子上挪开，一双修长美腿微曲，白嫩嫩的柔夷叠放在腰间施了一礼。 随着她柔柔的动作，修身的鲜红色长裙在明黄灯光下勾勒出一道妙曼的身材曲线。 纤腰丰臀，肌肤白嫩如雪。 姜羽斌看的眼馋，快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伸手一拉，东方煌顺势坐在他腿上，并无半分抗拒，甚至主动伏在其胸前，眼眸低垂。 “恭喜我？我打赢的可是魏军。” 东方煌轻声道：“奴家是总兵的俘虏，自当为总兵着想。总兵战胜魏军，保卫三县百姓免遭兵祸，乃是天大的功劳，奴家自当恭贺。” 姜羽斌浑身不自在的扭了扭，皱眉道： “别，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正常点好，别太把那玩笑话放在心上，我就是忽然生出的恶趣味而已。” 东方煌直起身子，双手轻轻搭在姜羽斌肩上，四目相对，双方距离不过三两寸而已。 东方煌轻颤着睫毛，丹唇轻启道： “奴家已经想明白了，父皇弃我与北燕，幸得总兵所救，才让我重新找回了生命，奴家决心日后全心辅佐总兵治理地方，夺取天下，愿为总兵驱驰。” 姜羽斌还是觉得不自在，捏着那嫩滑的脸颊道：“那就不要再自称奴家了，怪怪的，称‘我’就好。” 东方煌展颜一笑，纤长的玉指轻撩，包裹的浴巾轻轻滑落。 第106章 有事秘书干 东方煌摇头轻笑，大红色的衣袍不知何时自然脱落，露出雪白香肩。 纤纤玉指轻轻撩拨，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中涌现浓浓的好奇： “总兵跟大魏的男子真不相同，或者说，总兵真是天上来的星宿，来拯救世人的吗？” 姜羽斌干笑两声，搂着软玉温香，轻叹道： “那可不，若我如寻常人那般，你，和白锦早就被我吃干抹净，日夜笙歌了，还能等到现在？” 东方煌轻啐了一口，复又眉目含情，双臂勾着姜羽斌脖子： “我母从小教导父皇要勤政爱民，但父皇日渐年迈，行事率性随意，并不在乎，久而久之，母后郁郁而终，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那时我还小。” “后来父皇悲伤了两天，便恢复了以往的做派，只是偶尔想起我母便伤心垂泪，待我也是极好的。” “朝中奸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哪怕我在京城办过一些轰动一时的大案，但其实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喽啰而已。 我知道，这一切全赖父皇，父皇并不愚蠢，若无他的允许，奸臣又怎能横行霸道？ 那日父皇要将我嫁于北燕太子，我感觉……整个天都塌了，我哭了很久，当出发的那一日，我就已经心灰意冷了。 后来赵将军救了我，我当然很感激他，但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一门心思只想要逃跑，我甚至也想过进山当土匪，起码，我能庇护一方百姓，不必再像待在宫里的日子，虽然看上去风光靓丽，但却处处受挫。” 东方煌面露忧伤，轻轻一叹。 随即捧起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微微眯起的双眸浮现一抹润意： “总兵，我愿将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只求你……让我为你做些事，为天下的黎民做些事！” 姜羽斌轻轻皱眉道：“我不能轻易答应你。” 东方煌神色认真道：“我知道，我的身份很敏感，但我可以等！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诚意？” 姜羽斌下意识的低头看。 东方煌心领神会，轻轻递上香软红润的樱唇。 姜羽斌略显惊讶，却也没有阻止，双手顺势放在该放的部位。 良久，唇分。 东方煌面红如潮，双眼迷离的望着姜羽斌： “羽斌，要了我！” 姜羽斌咽了口唾沫，毅然决然的摇头：“不，不行。” 东方煌瞪大了眼睛，彻底的不理解：“为什么？是我不够美？还是我身材不好摸？” “没有，你很美，美若天仙，身材也很好。 我只是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太正常，恕我不能从命。” 姜羽斌果断将东方煌抱起重新放在椅子上，转身向外走。 东方煌靠在椅子上，纤长白皙的双腿交叠，做出一副撩人姿态，丹唇轻启道：“总兵……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姜羽斌闻言轻轻一笑，回头道： “你在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吃了你，只不过今天不行，我还是喜欢你原来自然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 说罢，径直走出房门，毫不拖泥带水。 东方煌抿了抿唇， “羽斌！” 姜羽斌皱着眉回头望去，一道香软雪腻的娇躯铺入怀中，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随意飘散，浑身只一件红艳艳的肚兜，加上绒裤。 “别走，留下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东方煌纤软的藕臂紧紧缠绕着，螓首靠在姜羽斌胸前，水润润的脸蛋通红。 姜羽斌神色一怔，微微摇头苦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东方煌展颜轻笑，再次主动递上樱唇。 姜羽斌自然来者不拒，推搡着走回屋内。 次日清晨。 舒坦了一夜的姜羽斌率先醒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啪啪作响。 而随着他的动作，怀中珠圆玉润的美人也缓缓睁开眼睛，发出慵懒的轻哼。 “天亮了？” 东方煌揉了揉眼，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玲珑身段沐浴在阳光中，白皙的身子闪闪发光。 姜羽斌一时傻眼。 东方煌偏头瞅了一眼，得意的扬扬眉毛： “醒了就不要再睡了，你昨晚不是说，今日要使用我吗？快点给我安排个工作吧！” “咳，对，要用你。” 姜羽斌笑着探出手去：“往日被我看两眼都羞的不得了，怎么今天一点也不在意了？” 东方煌翻了个白眼：“昨晚什么没被你碰过？还害羞什么？” “真的吗？我不信。” 姜羽斌坏笑着伸手，东方煌果然没绷住，惊叫一声钻进被子里紧紧裹着身子。 二人穿戴整齐，出门时正撞见楚白锦晨起练武，一把长刀耍的虎虎生风，刀光剑影迅如闪电。 东方煌抱着姜羽斌的手臂紧贴着山峰之间，见状无比羡慕的说道：“白锦真是一身好本领，若我也有这等身手便好了。” 姜羽斌喊道：“吃饭了吗？” 楚白锦斜眼看了看他们，插刀入鞘，大步走向餐桌。 红玉等人陆续备齐了早餐，九人挤在一张桌上吃饭，刚好坐的满。 吃了饭，姜羽斌携手东方煌，在亲卫队的护送下来到议事厅，此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左右时间。 “总兵！” 以杨侃、祁寒为首的文武起身行礼。 众人纷纷好奇的望向姜羽斌身边的绝色女子，面露不解。 姜羽斌笑着压压手：“大家坐。” 众人一齐坐下。 姜羽斌宣布说： “东方煌，想必你们也认识了，从今天开始，东方煌便是我的新秘书。” 一言既罢，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张口欲言。 启令更是脸色一白，眉头紧锁。 姜羽斌又吩咐道：“去，找点糕点、花生瓜子之类的东西端过来，咱们边吃边聊。” 东方煌点头应声，一袭红裙飒然离去。 她一离开，议事厅瞬间喧嚷起来。 “总兵！如此大事岂能儿戏！她可是大魏公主！” “总兵，不可呀！先前您带着她上战场也就罢了，怎能让她参与我等造反事业？” “是啊总兵，您可不能糊涂了呀！要以史为鉴！” …… 第107章 鸳鸯阵 “这件事，我自有考虑，我们还是说一些正事吧，边吃边说。” 姜羽斌抿了口茶水，重重一叹： “此次战斗，我军伤亡过大，伤亡率在百分之七十，一战阵亡近三百人！相当于我军总兵力的五分之一了！” 杨侃补充道： “昨日张神医已经带着弟子给受伤的士兵照看过了，七十一名重伤员，有三十七个残疾，无法继续留在军队，其余人也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再回去军队。 也就是说，我们一个冬天，千五百人的队伍还剩下不到一千一百人。再加上地方范围扩充，扩军必须尽快。” 一说起扩军，在场的众人瞬间就不把秘书的事放在心上了。 一个个两眼放光，眼巴巴望着姜羽斌。 扩军，肯定不会太多，但五千是肯定有了！ 扩军，也就意味着要有大批的人员升职，第一营和第二营各有出色将领，谁也期望自己手下士卒能多多升官，这样自己脸上也倍有面！ 姜羽斌并不急着说这件事，反倒是先说起了阵亡官兵、伤病员的问题。 “伤病员务必要妥善照料，不得马虎！马上进入冬天，要千万注意防寒！饮用必热水……这些事情，千万要注意！” 杨侃点头应道：“总兵放心，我会做好的。” “接着就是阵亡士兵的抚恤、福利政策。” 姜羽斌环视一圈，道：“务必落实到位！所有抚恤，由各部队什长、伙长，乃至于队长亲手送达到家属手中。 除此以外，每月也要有相应银钱、酒肉，逢年过节，也不要忘记，送些肉过去……” 韩琪和祁寒脸抽了抽，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浮现出深深的无奈。 韩琪无奈举手发言： “总兵，若如此，咱们的财政压力太大了！虽然现如今通过抄家得来大量钱粮，但还要接纳流民，还要扩军……我建议，这些事情未来等咱们根据稳固了在逐步实施？” 会议厅内暂时安静了下来，以杨侃、宋先、钱充为首的武官们并没有反驳。 事实上，如今义勇军所做的已经是极好了。 宋先率先表态道：“总兵，我认为可以。” 钱充也紧跟着说道：“我军下发的抚恤都是足额发放，再加上每月的银钱、赋税减免，如今这些就够了，其他的不妨等咱们地盘扩大了再说。” 姜羽斌点点头：“好，是我考虑不周，想的太多了，那便先如此吧。” 众人记录清楚。 “伤残士兵务必安置妥当，若是愿意回家，便更多些抚恤，若是能够在农兵中担任官长，且自身愿意的话，就去做农兵队长、伙长。” “之后便是扩军。” 姜羽斌话音方落，东方煌带着府衙内一些差人端着茶水、糕点、花生等零食走了进来，摆放在桌子中央，随后速速退出。 姜羽斌随即笑道：“大家边吃边说，吃。” 对于姜羽斌如此奇怪的举动，大火倒是没怎么抗拒，边吃边聊也没什么，何况他们当中确实有几个宿醉之人早上匆匆赶来连饭都没吃。 “我意，三县各提供两千兵员，共六千战兵。三县编练农兵各一千，奉袭县作为郡治所在，农兵数量还要更多一些。” “六千战兵，分为六个营，由兵事处统一管辖，兵事处由杨侃执掌，萧承辅之。” 杨侃、萧承二人速速起身遵令。 “陈飞作为骑兵队长，务必满编两百骑兵，冬日勤加训练！” 陈飞惊喜不已，连忙起身行礼： “诺！” 姜羽斌又道：“至于营都尉，钱充、宋先依旧为营都尉，剩下的四个，周卫、范启亮、韩舟、李文四人可为都尉，你们可有意见？” 张爽眨眨眼，暗暗有些不忿，不过既是总兵的安排，且无人反驳，那他还是老实待着好了。 “扩军运动在分田之后，公审之后，新军进入时要开展诉苦大会，迅速凝聚军心。 短期内的任务就是做到令行禁止，快速反应，进行基础训练，冬天也是一样！ 另外，今年冬天要注意周边山上的土匪，尽量打听清楚情况，来年开春，就先拿他们练兵！” 冬天眼瞅着就来了，居然还要照常训练？ 东方煌一双美眸扑闪扑闪的望着姜羽斌，浮现出浓浓的好奇。 要知道，京城周边的守军哪怕平日也很少训练的，冬天根本就是躲在营帐内赌博玩乐，哪里会训练？ 杨侃也适时说道：“总兵，冬天天气寒冷，是不是要稍加减少一些训练？避免将士冻伤渐远，毕竟我们要招收很多新兵……” 姜羽斌摇头拒绝：“不，我们时间不多，不仅要在冬天训练，而且训练任务还不轻！” 还不轻？！ 在场众人无不被吓一跳，总兵又是要闹哪样？ 姜羽斌掏出一叠纸放在桌上，示意大家传看。 “我设计了一套新的阵法，名唤……鸳鸯阵。此阵对于如今的我军颇有益处，若是我军在马石岭战前能训练熟练，此次伤亡也是可以大量缩减的。” 参考戚继光的鸳鸯阵，姜羽斌只是画了个大致图片，至于具体的操作，还得请教楚白锦这种将门出身的专家和他一起慢慢研究，并做些许改进。 姜羽斌大致说了鸳鸯阵的运作程序，便让座给楚白锦，自己在一旁侍立。 楚白锦看了看图纸，皱起眉头： “这种阵法，适合寻常步兵山地，在青州……也是可用，但若遇上大股骑兵，就会很惨。” 姜羽斌点头道： “当然，我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应付眼下，我们目前的计划就是夺取云山山系与王禹山围出来的一片地区，进而夺取大半个青州，之后再稍作更改嘛。” 楚白锦点了点头： “若是如此，确实为绝佳的阵法，十二人相互配合熟练，便是一个小阵，更多人汇聚则可组成大阵，分散亦可相互配合。” “对！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分分合合皆能熟练配合，若是遇敌，哪怕互不相识的几人也可迅速组成军阵相互配合！” 张爽大嗓门道：“可是总兵，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长相奇奇怪怪的。” 他指着图纸上一个造型奇怪的兵器询问道。 众将也纷纷好奇。 “狼筅，类似于竹子，结实、锋利的竹子。” 张爽又问道：“这玩意能有什么用？还乱糟糟一团，万一划伤了自己人咋办？” 姜羽斌道：“兵事处打造几套鸳鸯阵兵甲，稍后我和白锦会一起去军中教导，告诉你们如何用。” 张爽这才按下疑惑，继续听讲。 第108章 好色之徒 “皮甲制作如何？一个冬天，可否装备六千士卒？” 萧承思索一二，道：“此次缴获的两千余甲胄稍稍增补便可使用，剩下三千缺口，一个冬天也大致可以补全。” 姜羽斌道：“务必增补完全，若有剩余，可打造些扎甲，装配将领。” “诺。” “另外，按照鸳鸯阵的规制，我意取消原伍长职务，增设副什长。每个队增补两名宣传员，暂时归宣传处管制。” “增补亲兵队百人数，原亲兵升为什长，依然归楚白锦统辖。” 一条条更新政策从姜羽斌口中跳出，不知不觉，众人已经记满几页纸张。 姜羽斌抿了口茶，润润嗓子，笑道：“接下来，就是论功行赏了。” 众将闻声精神大振，唯独专管钱粮的韩琪面露苦涩。 正激烈讨论间，一名亲卫走进房间，在姜羽斌耳边低语两声。 姜羽斌眉头轻挑：“嫁闺女？这么快？还要礼制不要了？” 苏木染谏道：“总兵，当娶一女以安人心！” 姜羽斌哈哈大笑：“晓得晓得，我求之不得！” 众人闻言纷纷轻笑。 且说，这位总兵事实上已经十分完美了，军政事务都不算是外门，军队调理的勇猛敢战，便是政事也条理清晰，运转顺畅。 唯独一点，总兵好色。 好色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作为领导者，后嗣越多越好，反倒是他不愿多娶妻才是让手下担忧的嘞。 不过，总兵好色倒是没什么，但如今在起事初期，本地还有依然有不少幸存下来的豪门地主、富贵商贾，若是让他们染指了政务、军队…… 姜羽斌道：“让他在外面等着，若还有别人，也一并在外等着。” “诺。” 亲兵领命退下。 讨论继续。 论功行赏之后，便是三县县令的安排，以及各镇镇长。 另外，总兵府政务也重新改善，分得更细了些。 成立财务处，依然是韩琪执掌。 政务处，祁寒执掌。 兵事处，就是杨侃、萧承。 教事处，由郑居中执掌。 宣传处，梁源执掌。 工务处，苏木染执掌。 一排领导班子就此确认完毕，其中细节又跟着讨论了半晌，确认的大部分人选。 所幸此次抄家的多，让姜羽斌府库充盈，腰杆也挺得住。 若是不然，单单是六千战兵，以此三县之地养之，也是焦头烂额。 从早上到临近中午，姜羽斌让后厨做了丰盛的午宴，众人大吃了一顿，各做各事。 这时，姜羽斌方才有时间去见一见那些前来自愿嫁女儿的大户、商贾们。 这群人从上午等到中午，连午饭都错过了，也没人给他们送饭过来。 作为一家之主，或者一家之长子，着实凄惨了些。 在场的不过九人，大约是其他人见到这么多人进去就没再出来，正在外观望，不敢进来。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来人，快上茶！” 姜羽斌身着墨黑色锦袍大步走来。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不一会，有官差奉上茶盏，其中数人迫不及待饮了几口，显然是渴了。 姜羽斌笑道： “诸位来意我已经清楚了，但……诸位啊，我总是总兵府的总兵，三县之长，总不能一次娶了九个姑娘吧？那别人可要说我太过荒淫无忌了！” 郑年脸抽了抽，眼神不善的扫过这些与他同列的“老友”。 娘的，之前不安全的时候让我上，现在终于安全了，你们又要来抢！哪有这么好的事！ 一群投机的混蛋！都该杀！ 其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免都有些尴尬。 真巧啊，大家一起来了，早知道约个先后。 郑年率先站出：“启禀总兵，老朽一家愿为总兵效力，家中子弟共九人秀才，另有一名举人，任凭总兵驱驰。” 姜羽斌并未起身，抬手虚扶道：“郑老先生快快请起，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郑老先生此举，解我燃眉之急啊！” 郑年并未落座，而是继续说道： “总兵大人荣禀，老朽知总兵，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总兵年轻力壮，老朽有一女名怡云，总兵也是见过的，老朽愿将此女嫁于总兵，是以阴阳相合……” “总兵，草民也有一女……” “启禀总兵，在下有一女年芳二八，生得……” 姜羽斌轻咳两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诸位都是良善之人，也是为我，为义勇军着想。 郑老先生说的不错，我确有娶妻之想，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毕竟……如今三县之地遭乱，正是百废俱兴。 虽得钱粮无数，然散布在三县之地数十万百姓身上，依然是缺钱缺粮，哪里办的起婚宴酒席？ 去吧去吧，都散了吧。” 说罢，姜羽斌重重扶额一叹，面露苦色。 众人眼皮直跳，心中暗骂姜羽斌无耻之尤！ 你抄家抄了多少钱粮，我们外面的地都给收走了，家里的粮食也要按照规矩被你们搜刮大半，还想骗钱？ 那韩家经营几十年，钱粮不比他们多得多？！ 郑年却毫不犹豫上前一步，高声道：“老朽知总兵勤政爱民，愿捐五十万贯于总兵府。” 此举更是让同行的八人恼怒不止。 他郑家本就是商贾起家，近些年更是积攒了大量财富，拿出五十万贯轻而易举。 但他们可不一样！当中一些商贾已经面露苦涩，那些本地的豪门地主更是脸黑如墨，死死的盯着郑年。 他们的资财可大都是土地、粮食之类的实物，而且都被搜刮走了！ 所剩的钱财本就不多，现在被郑年带头，他们也不得不放放血了！ 要不然，被这个杀人如麻的总兵盯上，早晚要遭报嘞！ 于是乎，八人依次上前捐献财货，或数万贯，或十数万，总之没有超过二十万贯的。 姜羽斌这才：“哎呀！怎敢劳诸位如此破费？快快令后厨上菜来！” 刚刚大出血，他们怎能安稳的坐下来吃喝？于是不约而同，大都推辞告退，仅剩郑年一人还赖在此处。 二人相视一眼，面露微笑。 姜羽斌拱手道：“此事，还要多谢郑老了！” 郑年急忙还礼：“不敢不敢，尽微薄之力而已。” “郑老且回，改日，我当令人登门拜访。” “老朽告退……” 第109章 和尚 下午，宣传处重要官员陪同姜羽斌一起来到关押诸多女眷的地方。 这些人中有抄家灭族剩下的女子，也有歌伎青楼女子，莺莺燕燕一群。 姜羽斌在其中挑选二十名女子站到身后，随后道出了其他人的结局。 一者，家住庆熙郡的，发放路费让其回家。 二者，愿意加入宣传处的，可就地报名参加，提前发放一月俸禄，放假三日回家，三日后前来宣传处报到。 三者，愿意学医跟随军队南征北战的，同样放假三天，而后去医馆报到。 第四，姜羽斌准备新建一处纺织厂，主要是纺织布匹，让其中一部分无事可做的女子可以借此生存下去，每月俸禄待遇都是不错，放假三天。 另外，工务处也在搜寻庆熙郡中那些所谓奇淫技巧者，鼓励创新，兴建大量厂房，造纸厂、铁矿场，打造兵甲器械、棉衣常服都有。 数百年龄大小不一的女子很快做出选择，愿意去学医的有十三人之多。 姜羽斌令亲卫将那二十名女子暂且送回总兵府后院，自己继续前往各处巡视。 …… 奉袭城外十里有一座寺庙，平日里香火也算鼎盛，居此的和尚养的白白胖胖的。 而今日，一名从阳武县来负责的官员在本地几名读书人的带领下来到此处寺院，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佃户农民，以及一支百人的义勇军部队。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来此是要礼佛，还是另有他事？” 老方丈慈眉善目的问道。 苏浅星望着这老方丈，冷笑道：“贼秃！姜总兵有令，奉袭县所有地主释放佃户，所有土地分与百姓，你等为何不肯？” 遭受如此辱骂，周边一些和尚皆面露怒色，而老方丈依然面露慈笑： “贫僧正要入城见过总兵，可否先生稍慢些时间？” 苏浅星冷哼一声，高声道：“不必了！总兵有言，寒山寺所有土地必须分与百姓！寒山寺内无度牒的和尚一律还俗！寒山寺若有和尚行作奸犯科之事，按律处罚！” 老方丈终于无法安宁神色，皱紧眉头低声道：“苏先生且慢！贫僧要去见总兵！” “你不配！” 苏浅星怒喝一声：“贼秃！你们一群拜佛的出家人，何来如此多土地？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何以如此苛待佃户！乃至比山下一些地主都要残忍！” “放肆！” 后方几名年轻僧人怒目而视，同时一群和尚手持棍棒匆匆赶来，惊得人群连连后退。 而义勇军上下士兵也迅速结阵防御，箭矢准备，杀气腾腾。 为首的伙长大吼道： “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慈眉善目的老方丈着急的冲己方数十名僧人压手：“放下！快放下！” 苏浅星再次冷笑道：“看来，你们不仅不准备遵从总兵政令，还要持械反抗！殴打我分田政工人员！” “石伙长，还请快快将这群道貌岸然的贼秃拿下！” 石风眯着双眼，缓缓拔出佩刀。 老方丈终于慌了神，连忙跑到人群中间，将手底下一群僧人劝退，苦着脸道： “且慢！且慢！贫僧遵令！寒山寺遵令便是！” 苏浅星眼神示意，石伙长微微点头：“抓起来！” 数十名如狼似虎的士卒迅速扑上去，将这伙强壮的僧人捆绑结实按倒在地。 苏浅星又道：“老方丈，还请您将寺院所有僧人唤来，若是逃了哪一个，可不要怪我们不近人情！” 老方丈苦着脸令几个同样年迈的和尚去唤来寺里的和尚，同时对这个苏浅星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苏浅星跟他们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往日他们还能仗着武力斥责之，而今被他抓到机会倚靠着义勇军前来报复，也属实是无奈呀！ 不过，老方丈可是想好了，待此间事了，定然要去奉袭找那姜总兵好好聊一聊！ 不多时，寺内所有僧人在寺院外汇聚，被义勇军团团包围起来。 “这里有三个要逃跑的和尚！” “这里也抓了两个贼秃驴！” 人群嚷嚷，十多名衣衫褴褛的农夫抓着五个皮肤白净的和尚走了进来，将和尚往人群堆里一丢。 “好！” 围观的农民立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有度牒的站在这边，没度牒的站在这边。” 其余几个分田人员将和尚分为三部分，有度牒的和无度牒的，以及那数十名想要反抗的僧人。 从阳武来的许平招招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随后道： “诸位乡亲父老！而今寒山寺的所有和尚都在此处了，大家若是知道这些和尚的什么罪状，尽可以说出来！我们就是要在这里，按照姜总兵的指示，开展一场公审大会！ 审判这些不事农桑却养的白白胖胖的和尚！” 老方丈闻言大惊：“大人！我等僧人，岂会做那等欺辱百姓之事！” 许平冷冷道：“做没做你心里清楚！” “对！你们这群贼秃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大人荣禀……” “大人……” 起初的骚乱过去之后，在这些分田人员和义勇军的指挥下，秩序井然，受害者一个一个上前说出和尚的罪证，揭露这寒山寺隐藏的阴暗面。 身为一群和尚，又不是没有卵子的太监，天天白吃不干活，自然会想一些男女之事，而且也切实的做了，而且这样的和尚也不在少数！ 奸淫妇女之类的，也是见怪不怪了。 而且，这群和尚还真不是吃素的！吃起酒肉来也一点不含糊！ 除了顶着一个和尚的名头，对待佃户同山下的地主并无区别，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租金超过五分，日常逼死佃户，还念叨什么这一世受苦受难，是为了来世福报的屁话。 更甚至，寺院中还藏着一些作奸犯科之人！迅速被揪了出来，二话不说当场斩首！ 一桩桩罪行被怀怨已久的百姓们喊了出来，不少人已然是双目猩红，或是泪流满面，哭泣不止。 第110章 投效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太阳都要落山，寒山寺门前已经连杀了三十余名和尚。 老方丈已然麻木，盘坐在地念经不止。 人群依旧愤懑，恨不得冲上去打死这群道貌岸然的和尚。 许平走上前做了最后总结，并对剩下的这些和尚做了宣判。 其中仅有二十余人被释放，剩下的四百多人全部都要送去挖矿！ 老方丈也不例外！ 老方丈瞬间就急了：“许大人！这些罪孽都是他们犯下的，与我等何干？我等皆是潜心修佛之人啊！” 许平怒目而视：“你身为一寺方丈！竟容许寺内和尚犯下如此滔天罪孽！如何能脱了干系！” “我要见总兵！我要见总兵！不！……” 一群和尚捆绑在一起推推搡搡的押送走，人群欢呼不断。 苏浅星只觉终于出了心中的这一口恶气！大为畅快！ 当初他们一家就是临近寒山寺，那时候自己家境还算不错。 后来遭遇一场天灾，这些和尚趁机大放高利贷，陆陆续续将他们家的地全部收走，自己一家人还成了佃户！ 这些个和尚天天念叨着阿弥陀佛，收租金的时候可一点也不仁慈，寺院里的打手不知打死过多少人，多少人因此卖儿卖女！ 他还知道寺院里的和尚偷女人，有时去寺院礼佛的女子被他们看上，趁着妇人夜晚睡在寺内，便趁机奸污了。 有些妇人因为耻辱便忍了下来，或是上吊自杀。 而有些便是上告官府，或是家人来寻说法，也是被乱棍打出。 如此腌臜之事数不胜数，可这寒山寺就是这么光鲜靓丽，依然有不少人每日来此上香，这群和尚私下里财货何止千万！简直富得流油！ …… “呼……终于办完了！” 姜羽斌畅快的将最后一份公文砸在一旁的公文堆上，毫无形象的仰躺在椅子上，翘起双腿搭在扶手上。 东方煌脸抽了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俯首苦干。 而此时，一名官吏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正在处理政事的启令连忙上前接住，大致看了看： “总兵，徐县令有事上报。” 正伸手撩拨楚白锦的姜羽斌眉头一挑：“哦？拿来看看。” 启令双手递上公文，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处理所剩无几的公文。 姜羽斌细看了看，慢慢坐直了身子。 徐瀚文，阳武县人，如今的起兴镇镇长。 公文上大致信息如下： 起兴镇周边的村镇近来听闻义勇军连番大胜，占据三县之地，周边的地主纷纷惊恐战栗。 虽不至于解放佃户分田分粮，但对于县里催收的钱粮赋税也没有往日那般勤快了，便是当地百姓缓交乃至不交田租，地主也不会挨家挨户催粮。 短短时间，地主都纷纷变得和蔼了，仿佛一个个真的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善人，全然不似往日凶恶丑陋嘴脸。 而即便是如此，周边村镇仍有百姓常常前来请求义勇军能过去打倒地主，为他们分田分地，主持公道。 因为他们清楚，这些地主土豪之所以如此做派，全是因为隔壁起兴镇，义勇军连番大胜，迟早要杀过来将地主们一锅端！ 他们已经等候了数月之久，结果义勇军只一股脑往西大，近在眼前的土地他们却不管不问。 这里的百姓也想要过上起兴镇那般的日子啊！ 徐瀚文请求可以派遣当地农兵前往附近村镇主持分田分粮活动，只要动作不大，不刺激云州郡守，他们就不会派兵前来。 而后缓缓向东蚕食，进而无声吞取整个莱州县。 而且如今天气越来越冷，青东地区饥民愈多，是否可以派遣军队偷袭云山中的几处关隘。 “这徐瀚文，想的倒是挺多，你也看看。” 姜羽斌将公文递给楚白锦，由她交给东方煌。 “你俩觉得如何？” 启令第一个看过，沉吟片刻，道： “我觉得在起兴镇周边的村镇分田分粮打地主是可行的，倚靠那边农兵即可，但冒险夺取关隘却不可，这样必会引得云州官吏惊恐，我军方才经过一场大战，尚未恢复元气，不宜早早招惹云州。” 姜羽斌点点头：“如今夺取关隘为时过早，暂时我们还是应该休养生息，慢慢积攒实力。待春开之后，兵精粮足再行图谋。” “可以借助郑家的力量，将我们的人散布出去打探消息，甚至在夺取关隘之时也可借此夺门，减小伤亡。” 东方煌忽然抬头道： “如今我们的情报来源匮乏，而且花费不小，得到的情报也大多不及时，这两次敌人出兵的情报都要快马狂奔，赶在敌人之前送达，让我们十分被动。 若是我们可以借助郑家的力量，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将眼线散布在天下数州之地，便是京城的消息我们也可打听一二，顺便还能盈利财帛，在必要的时刻提供相应帮助。” 姜羽斌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鼓励。 东方煌轻抿红唇，美目流转间，细长的丹凤眼忽然生出一股媚意： “不过，这就需要总兵将郑家彻底拿捏住了，我听说而今郑家明面上的家主是郑年，但实际上郑怡云的地位更高些，整个郑家的基业，绝大部分都是郑怡云打下来的。 总兵若要拿捏郑家，只需拿捏住郑怡云即可。” 姜羽斌不解道：“既然如此，为什么郑年又要将郑怡云嫁于我，难道郑怡云不会反抗吗？” 东方煌道：“郑怡云所倚靠者，无非是自身能力以及京城高家的势力，而今总兵攻占奉袭城，且明显有成大事之能，郑怡云所依靠的高家也就无所畏惧。 且若是如今能攀上总兵，未来总兵夺得天下，他们郑家不知要如何发达，因此串联起来将郑怡云这一绝色女子嫁于总兵也是值得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真要面对家族势力，而且是光明前景，就足以让多数人倒向郑年一方了。” 姜羽斌有了些明悟，轻轻颔首道：“那既然郑年如今掌握了整个郑家，我通过拿捏郑怡云，又如何掌握这个商贾之家呢？” 第111章 步步蚕食 “总兵须知，郑家终不过是商贾之家，纵然郑家子弟多数倒向郑年，但郑怡云在外布置的无数掌柜却是忠心与她一人的，而总兵既娶了她，在背后默默鼎力支持，扶持郑怡云做事，便可一呼百应，收拢大半个郑家的势力。” 姜羽斌眉头一挑，神色忽然丰富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舔舔嘴唇，轻笑道： “也就是说，我在背后顶她，那些各地郑家安置的掌柜便会纷纷倒向郑怡云，便是郑年子弟想要控制，也无能为力。” “不错。”东方煌面露赞赏的点点头： “届时若是郑年识相，便应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不失安享晚年，若要再行抗争，便是他不自知，相信总兵断不会容了他。” “好！” 姜羽斌拍案而起：“传令！” 东方煌、启令两个秘书急忙铺纸执笔而待。 “着阳武县令徐瀚文，派遣合格政工人员、宣传处宣传人员，由当地农兵护卫进入相邻村镇，着手组织当地百姓打倒地主、分田分粮，相距较远村镇，派遣宣传人员组织当地百姓，强迫地主减租减息，废除所有高利贷等不平等约定。 若县内遣人攻击，弱则聚集百姓群起而攻，敌强则各自隐蔽，并遣人至阳武县汇报情况。 着第一、第二营移至阳武县屯住，招募士卒，操练军队，随时准备出击保护我宣传人员、政工人员。 但有状况，及时汇报总兵府！” 东方煌、启令二人奋笔疾书，片刻后，两张字迹工整的政令交给了姜羽斌。 姜羽斌细细打量一番后，抽出一张按上总兵印，命启令发下去。 至此，一日的工作也就告了个结尾，姜羽斌终于可以安心的回去休息了。 募兵练兵一事毕竟不是很快可以完成的，阳武县还好说，毕竟有大量农兵可以挑选。 但另外两县就要等分田完毕后再行招兵，且在此之前必须留驻少许部队，短时间内前往阳武县的兵力就更少了。 不过徐瀚文的命令要到了，也就心安的开展了活动，与此同时，他也接到了自己升职的命令，成为阳武县县令。 身为初期的一方县令，徐瀚文自然是前途无量，一时受到万众瞩目。 许多当地幸存的小地主、商贾纷纷上门恭贺，并献上贺礼。 徐瀚文年纪二十八却仍旧未娶亲，一时间，更是无数媒婆登门拜访，说亲的络绎不绝，但都被徐瀚文推出门外，严词拒绝。 且不论义勇军一时鼎盛发展让本地士民心安。 徐瀚文得到命令大喜过望，更加坚定了辅佐明君的想法！ 政令昨日发出，今日晨时便已送还，总兵如此高效率的办公比之当今朝廷快捷无数倍，且总兵年轻有为，未来大可期啊！ “命令文谷开始行动！将总兵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告诉他！注意把握力度！” “诺！” …… “反抗你的亲生老爹，将你老爹拉下马，未来你必定是要受到无数指责的，而且你在我手下也不会得到什么公正的待遇。” 东方煌打断了他，目光定定的望着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生我养我，但就不许我大义灭亲吗？” 姜羽斌沉默了下来，脑海中忽然想起曾经的那一伙人，一腔热血，同样大义灭亲的不在少数。 可是在这个地方，估计是鲜有耳闻了，毕竟，他们都是未“开窍”的。 姜羽斌也不知如何为他们开窍，可怜自己浅薄的知识。 他摇头笑了笑，轻轻揽住东方煌纤软腰肢，颔首道：“继续吧。” 东方煌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升起微微一股甜蜜。 虽说二人在一起的过程完全不似她曾经幻想的那般美好，那般惊心动魄，但并不妨碍二人接触后生出好感。 于她而言，姜羽斌这不同于天下人一般的神奇思想对他更加友善，甚至给了她一种从未想象过的婚后生活。 不错，昨夜之后，二人就算是结了婚，只不过没有名分而已。 书画在一旁静静坐着，也不用顾及什么形象，反倒是越自然，总兵越喜欢，偶尔还要来占占便宜调笑一段。 她们这些姐妹都有同感，这个总兵仿佛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要不然为什么所有待人处世的想法都那么奇怪呢？ 当然，也有可能总兵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天下的“圣人”。 加引号的圣人呦。 …… 刚刚升任起兴镇镇长的文谷自然不会亲自出马，但莱州县相邻的村镇他都已经搞清楚了情况，跟在身边的都是熟悉环境的官吏。 “好哇！总兵答应咱们了！” 文谷读完公文后大力拍了拍大腿，兴奋的不得了。 手下拿过去看，也纷纷高兴起来。 “镇长，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人出发！” 一名年轻的官吏拱手站出，目光炯炯。 他叫郑风，也是当地的一名不得志士子，月前追随总兵，被分到郑风手下做事。 针对隔壁镇的情况，他同样了如指掌，因为这就是徐瀚文当初亲自带着他们去那边探查的，如今只需过去明确身份便可一呼百应，剿灭地主轻而易举！ 郑风率先请命，使得同列许多人懊悔不已，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迅速站出去。 文谷欣慰的点头：“那就由你带队去办，带上宣传干事，迅速完成分田分粮活动，但也不能动作太大刺激了县城、郡城，好好把握。” “诺！” 郑风兴冲冲的领命离去，点起随行人员，以及一个伙的农兵随自己出发，轻车熟路来到五里镇。 迅速令农兵将当地几个作恶多端的大户宅院围堵起来，同时在人群中振臂高呼。 顿时，无数镇民等候已久，赢粮影从。 跟随郑风等人的脚步，将一个个作恶多端的地主破家，将其家眷从宅中拉出来，带到大街上准备公审。 与此同时，负责宣传的人员宣传义勇军的主张、作风，说义勇军怎么打了胜仗，他们在三县境内如何对待百姓，如何对待那些欺压剥削民众的地主恶霸。 其实这些早已经不必多说，五里镇的百姓对于距离自己不远的起兴镇所发生的一切都晓得，日夜期盼着他们能来，如今虽然有些晚了，但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得地，又怎么会不听从他们的安排呢？ 第112章 敌人来啦! “大人，阳武县的反贼今日上午突然到五里镇，杀人抢粮，屠猪宰狗，无恶不作呀！求大人出兵，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从五里镇侥幸逃脱的地主纷纷前来县衙请愿，请求县令可以出兵帮他们驱逐反贼，拿回自己的土地财产。 县令朱清烦躁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这些人哭喊着被衙役拉了下去，朱清头疼的揉着眉头。 这群反贼，都冬天了也不消停！ 那边不是刚刚打下两个县，还不够你们吃的吗？难不成又瞄上我了？ 也不怕撑了肚子！ 朱清愤愤不满，心中惶恐不安。 不多时，一名小吏小心上堂轻声道：“大人，花县尉到了！” 朱清猛地睁开双眼，闪过一丝惊喜：“快请！” 说着，自己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向堂下走去迎接。 县尉花池见状有些惊愕，遥遥一礼道：“见过县令大人！不知大人寻我来有何事？” 朱清亲热的握住花池的手腕往堂上拉，表情凝重：“大事，天大的事呀！快随我来！” 身材微壮的花池居然被偏瘦的朱清强拉着走上了堂，一脸疑惑的被按在了椅子上。 朱清一边招呼小吏给花池上茶，一边讲述方才发生的事情。 “什么？！！反贼居然强占了五里镇！” 花池同样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眸，一时间心思百转。 反贼终于要对他们动兵了？ 趁着冬日大雪未至攻占莱州县？ 朱清叹息道：“花县尉莫急！这股反贼人数并不多！才不过区区五十人，而且根本没什么甲胄，虽说有些武器，但也不值一提。 花县尉您看，咱们是要按兵不动上报太守，还是出兵剿灭反贼，立一大功？” 花池作为一县县尉，经过初时的震惊，如今已经平复了些，闻言细细思索一二： “反贼人数不多，而且占据三县之地，如此时节还敢招惹是非，无非就是仗着郡里难以出兵……不过反贼先前几番大战，据说伤亡也不小，还要防守三县之地。 我等若是齐心，或许可以将反贼驱逐出去！顺便立上一功，早早调离此处！” 朱清闻言大喜，抚掌而笑： “花县尉所想，正合我意！如此，花县尉和领兵前去，为我大魏驱逐反贼，我自当摆酒设宴，庆贺花县尉得胜归来！” 花池神色一紧，心中自是有些不忿。 朱清又道： “此事若成，便趁机向太守邀功！争取早日调离！此事若败，便尽早撤回，只当他们不存在，该做什么做什么。” 花池松了口气：“县令所言极是！” 朱清催促道：“那花县尉快去准备吧？事不宜迟，最好今晚就动手！” 花池只好领命告辞。 衙门内，些许书吏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县令怎么突然找县尉来议事了？” “听说是阳武县的反贼今天上午突然占了五里镇，县令来找县尉大人商议要不要出兵。” “当然不要啊！好端端的去惹他们干嘛！万一被记恨上了，到时候打下县城咱们不就惨了！” “被抢的不是你家！” “你急什么？你着急有用吗？有本事你去让太守出兵啊！” “你！” “哎呀好了好了，照此态势，若是明年朝廷再不派大军来，咱们这云州也难保安宁！” 朱清沉着脸从堂中出来，皱起眉头斥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呐！都不要干活了是不是？” 众书吏一哄而散，各自忙去。 花池不敢耽搁，回去后点起一百五十名兵将便匆匆出发，同时派出斥候，侦查周围，小心行进，因此速度也不算快。 五里镇这边，郑风开展的如火如荼。 分粮很快进行完毕，随后开始丈量土地、分田。 但与此同时，他也要求每家都要出一名青壮男子编为农兵，若是不从，便加重税收。 于是乎，五里镇的百姓很情愿的让自家一名青壮当了农兵，家中实在没有青壮男子的，便安排一些其他活计补偿。 总之，郑风很快在此地招兵五百余，并且派人去攻略周边村子，同样分粮招兵，迅速扩充当地农兵。 次日，两名斥候火急火燎的跑回来，猛灌了几口水，惊慌道：“魏军来了！” 县兵到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五里镇，虽说日夜期盼的义勇军终于到来，但魏军到来的消息仍旧让他们感到害怕。 宣传员在镇里往来呼喊，安定民心。 郑风迅速令人点齐农兵来到镇外严阵以待，一边为他们鼓劲。 “敌人不过百五十人，我军有六百人！是他们的四倍！大家不要怕！” 六百人中，除了那五十农兵有正经兵器，其余农兵拿的乱七八糟，诸如菜刀、砍柴刀、木棍、耙子。 花池终于率兵赶到，听到斥候的汇报，不仅头疼起来。 敌人人多势众，虽说大都是当地农夫，武器五花八门，但蚁多咬死象，堆在一起还是比较吓人的。 尤其是自己手下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时候。 如今这般情况，就看谁先吓退了谁。 于是乎，花池命令手下士兵排列整齐，慢慢行进，以便恢复体力，一边做出军容严整的态势吓退那些农夫，而后围剿那五十个所谓的农兵。 两军相距两里地，魏军动作如龟爬一般，缓缓行进。 义勇军这边是完全不敢动！ 好歹人家魏军还是训练过的，能听指令，但义勇军这边，五百多农夫乱糟糟一团，根本难以指挥！所依靠的，就是前排五十名农军而已。 农军的伙长胡畅来回看了看，一咬牙，找到郑风： “现在敌我两军皆不敢轻动，我军所倚靠无非五十农军，后方五百余人不过是助阵而已，只能打顺风仗，但又风吹草动，很有可能就此溃败，进而引发我军全败！ 与其与敌人相持，不如主动出击，这样我军因为主动发起攻击士气高涨，敌军反倒士气低落，若可一战击破敌军，这些农兵也可以爆发强大的战斗力！” 第113章 混乱的战斗 郑风觉得胡畅说的很对，便让他全权指挥，自己和宣传员一样只为他加油助阵。 胡畅回到军中交代一番，便高声呼喊： “将士们！总兵曾有言，狭路相逢勇者胜！而今我军乃是敌人的四倍！敌军一群乌合之众，拿了刀兵也是乌合之众！我军人数众多，一个冲锋便可将敌军全部击溃！杀呀！” 话音落下，胡畅怒吼着冲锋在最前，以当表率。 从起兴镇来的农兵士气大振，率先喊杀冲锋。 后面乌压压五百多农兵见状同样士气一振，也紧跟着举起五花八门的武器喊杀着冲锋，嗷嗷直叫。 渐渐血涌上头，双目猩红，长久地压抑在此刻得到释放，胸中一番豪勇冲的飞快，两军距离很快被拉近。 六百多人呼啸着喊杀而来，这豪迈的气势让仅仅一百五十人的魏军顿时战战兢兢，果然士气跌落，大有崩溃之像。 花池焦急地喊道：“敌人不过是一群农夫！看他们的武器根本不值一提！我军只要一个冲锋便可冲散敌军！众将士给我杀！” 如此言语却也让魏军士气有所振奋，开始慢慢的向对面农兵小步冲锋。 然而仅此一动，这边队形也如义勇军那般变得混乱，两窝人彻底不讲队形，只论勇力，谁能第一时间击退对手，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所有的一切，就在这第一次接触！ 队伍中的郑风及宣传员等人趁机大喊道： “敌人来了抢田、抢粮、还要杀人！兄弟们刚到手的田、粮要被抢走，家人还要遭殃啊！” “总兵给咱们分了粮、分了田！可不能再让这群人抢回去！为了种田吃饭，为了保护爷娘父老！” “杀呀！” 农兵战士顿时士气暴涨，想到就在镇里居住的亲人，想到刚刚到手的田、粮，想到过往数十年官吏、地主的迫害。 不足一公里的距离，短短一分钟内，农军士气噌噌往上涨，反观魏军本就因为人少，而今扑过来的一群如狼似虎暴怒的汉子，更是两腿打颤，暗暗思索退路。 砰砰砰！！ “杀！” 呛啷…… 两股混乱的兵团撞在一起，呼啸劈砍声不绝于耳。 胡畅冲在最前，身边跟着三名农军，队形早已经混乱，不过是比拼谁更勇猛而已。 四人中只有胡畅有一面盾牌，迎面矮身撞上一名魏军，抽刀子向前捅，白刀子去，红刀子回。 侧面数名魏军趁着他们几人突出，立刻调转方向大叫着冲来。 胡畅自然又是第一个撞过去，顶着盾牌忍受劈砍，身旁三个队友为他挡去偷袭，飞扑上去同魏军缠斗。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撞在一起，暴怒的农军三五成群将手上乱七八糟的武器向魏军打去。 魏军纵然有锋利刀兵，却也不敢贸然冲进人群厮杀。 混乱也有混乱的好处，农军大都是相熟之人，直接穿插进魏军之中，往往以优势人数将魏军打的到处跑。 忽然，一人暴怒的大叫一声：“二壮！你他娘的给老子过来！” 被喊中的魏军士兵闻声一愣，但就是这一愣神，一根扁担忽然打在了他的头上，疼的二壮哇哇大叫。 “住手！住手！那是俺家二壮！二壮！你他娘的死过来！” 那中年汉子火急火燎的一路跋涉过去，推开围殴自家儿子的乡邻，拉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蒲扇大的巴掌左右开弓，先给儿子吃了一顿好打。 “爹！” 二壮委屈的大哭，仿佛捡到救命稻草一般抱住老爹，手里的刀早不知道被谁捡了去。 中年汉子瞪了他一眼：“闭嘴！长本事了你！还敢来这里杀你老子吗？！” 二壮被骂的不敢搭话，紧紧抱着老爹，生怕又被谁拉去暴打。 这类事情在混战中屡屡发生，这些当地农军在魏军中一连揪出了十余个熟悉面孔！ 都是一县县兵，兵员也大都是在本地征集的，多少能找到些熟人。 一百五十人的魏军在混乱中溃败，那花池县尉早就逃得没了影。 但因为之前队形混乱，相互混战在一起，能真正逃走的并不多，大多被密集的农兵裹挟其中。 “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 宣传员郑忠手中拿着一杆长枪正在跟两名魏军胡乱捅刺，顺势大吼。 对面两个魏军见状犹豫了一瞬，但很快便丢了兵器，还险些被混乱的农兵揪住暴打，幸亏郑忠及时拉开。 “放下武器投降！” 一时间，镇外吼声大作，没来得及逃跑的魏军一一丢下武器。 乱糟糟的战场足足收拾了一刻钟方才将农军和魏军分开，由起兴镇来的五十农兵看守那些魏军。 双方各有死伤，清点之后，农兵阵亡二十一人，其中起兴镇来的一个伙战死四人，六百人伤了六十一人。 魏军战死四十三人，被俘七十二人。 郑风和郑忠、胡畅三人聚在一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风犹豫道：“将俘虏先关着，请示镇长处置吧，在这里直接公审是不是不太好？” 郑忠点点头：“我觉得应该这样。” 胡畅道：“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派人将他们关起来。” 郑风道：“打完了这一仗，估计县城里也不会派人过来了，若是郡兵来袭，咱们也只好退走，胡伙长，还请你抓紧练兵。” 胡畅点点头：“放心吧，你们做好你们的，我会好好操练他们的。” 众人花费时间打扫了战场，待队伍挥刀镇子里，郑风立刻宣布，刚刚参战了的农兵们每人再来领取六斗粮食，且受伤的每人奖励一贯钱，战死的每人十贯！所有人风光大葬！ 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镇民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他们不怕战死，长久以来见过的死亡多了，饿死的，冻死的，被打死的，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谁就会死。 他们就怕自己战死后家人没有着落，还要吃苦受难，乃至于最终破家成为流民，凄惨死去。 第114章 无产 五里镇大局已定，只要郡里不会派兵，此地就归义勇军所有了。 消息很快汇报给起兴镇镇长文谷，文谷高兴之余又感叹伤悲，将消息汇报给县令徐瀚文。 徐瀚文再层层上报，最终递交给姜羽斌。 “打得不错，告诉钱充和宋先，这个伙的农兵可以优先吸纳为战兵，这个胡畅也干得不错，若是他愿意，可以转到战兵做个伙长。 还有郑忠，待那边安定下来，都可以提拔上来。” 姜羽斌满意的弹了弹，对于这篇汇报颇为满意。 “告诉他们，不要急躁，目前占据这些地方就够了，其余地方派出人员联络百姓迫使地主减租减息，同当地百姓打好基础即可，等待我大军到达。” 启令点点头退下。 姜羽斌拍拍衣衫站起来：“走吧，外出瞧瞧，外面正是忙碌之时，是非多呀！” 城外分田运动轰轰烈烈进行，得到奉袭和符泰两地，气候已成，自然有不少家族押宝其中，手下多了许多读书人干活，分田运动进行的更加顺利。 当然，其中龌龊事还是不少的，昨日刚刚处罚了十余人，无非收钱袒护，分田不均引发不满，罪责重的直接送去挖矿。 城内尚有两百战兵驻扎，城外已然开始招募农兵，招募范围仅限当地百姓，招募齐了农兵再从中挑选战兵。 而城内自然也在招兵。 之前乡下百姓多有破产者进城寻出路，大多做了苦力，还有些做了家奴，另有些成了闲散人员，寻衅滋事。 而今那些闲散人员已经被清理，招兵主要从这些苦力和解放的家奴当中，以及采石场、矿场等初步形成的工厂当中招揽。 这些人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产者了，包括那些苦力，都算是无产者，而且数量不少！ 当然，其中有一部分选择回家种田，一部分仍旧做苦力，仍旧做矿工，但愿意报名参军的数量实在不少，如果不是严加挑选，恐怕都能选出两三千人！ 而就算这样，也挑出了一千两百多人作为战兵，同样随那驻扎城内两百战兵一同训练。 城内变动并不大，因此早早恢复的秩序，甚至比以往更加繁荣。 来往客商都愿意在此处歇脚，在其他地方还会受到官差勒索，而奉袭三县却政治清明，秩序井然，关键商税不高！ 以往一些小商人欲来此卖货，刚刚摆开摊位就要被官差收费，卖货之后还要交税，这还是幸运的，那些不幸的甚至被不同的官差轮番勒索索要，不仅一分不赚还要赔钱！ 姜羽斌一行四人打扮普通走在道路上，观看着焕然一新的街市，心中大慰。 “糖葫芦~” “卖煤喽……” “新鲜的果子哎~” “卖煤喽……” 两侧商人高声叫卖，偶有行人驻脚询问，一番讨价还价，宾主尽欢。 时不时一队巡逻士兵经过，行人、商人也不惊慌，神色如常的谈论着巡逻的义勇军士兵。 甚至偶尔路遇有困难之人，义勇军战士还会热情的上前帮忙。 来到这里，义勇军倒是没弄出什么乱子，因为他们先占了阳武县城，倒也没有被奉袭城的繁华迷乱了眼。 行走间，姜羽斌忽然停在一个首饰摊前，仔细瞧了瞧，捏起一根簪子询问道： “这个簪子多少价格？” 经营的是个三十余岁的商人，只是看着眼前男人身后跟着的两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身材便晓得这不是个寻常人。 但皱起眉来细细思索，又觉得这人好像哪里见过。 不过客人既然问价，看其身价显然是不差钱那种，于是满脸微笑的介绍道： “客官好眼力！这簪子可是咱们店铺昨日才到货的新品！只需二……您是姜总兵吧？！” 姜羽斌笑了笑：“二两银子？” “您真是姜总兵！！” 商人瞪大了双眼，惊喜的不得了。 “对了！我是见过您的！当初在分粮的时候……” 姜羽斌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嘘~ 小商人抖擞精神，兴奋地浑身颤抖，笑容灿烂的推手： “既是姜总兵看上，那是他的造化！可不敢要钱！可不敢……” “买东西要给钱，这时天经地义的，谁也不能例外，哪有白拿的道理。” 姜羽斌将二两银子丢在摊子上，拿起簪子快步走开。 那中年商人一时无奈，翘首观望 隔壁摊位的大娘讥笑道：“李三，看什么呐？人家都走远了还念念不完，也不怕你婆娘回家收拾你！” 李三洋洋得意，仰起头来傲然道：“哼！你道我是看那姑娘？切！便是三五十个姑娘从我面前过，也不及刚刚与我交谈的客官半分尊贵！” 大娘心中不屑，探着半个身子问道：“哎呦！李三，你可莫要说大话！那人是谁？” 李三咧嘴一笑，竖起一只大拇指：“咱们义勇军的大头领！总兵府的姜总兵！” 大娘两颗大眼一睁，惊掉了下巴：“哎呀！当真是姜总兵？！” 李三傲然道：“可不！” “哎呦！我说那人怎如此眼熟！当日离得远，看不清总兵样貌，此次就在眼前却被我错过了去！哎呀！” 大娘懊悔不已，不住的摇头叹息。 李三却是兴高采烈，不住地同过望行人、周边商铺的同僚吹嘘方才所见所闻，引得无数人驻足倾听，纷纷羡慕李三的好运。 那二两银子被他拿在手中好一顿炫耀，最后妥帖的收进怀里，扬起下巴得意不止。 “站着，别动。” 军营之外，靠墙一处拐角。 楚白锦被姜羽斌按在墙上，拿着簪子在竖起的墨黑长发上比划比划。 楚白锦脸蛋羞红，眼神飘忽，略显羞恼的娇斥道：“你……好了没？插这么久还没弄好？” “快了快了。” 姜羽斌扶着她的脑袋，慢慢将簪子再次插了进去，随即满意的松开手：“这样感觉好看多了！” 楚白锦红着脸瞟了眼在一旁看戏的启令和东方煌二人，羞臊的不行，生气的瞪他一眼：“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第115章 军营境况 “站住！军营重地，不得擅入！” 一名卫兵持枪大声呵斥。 而身旁一名同伴则连忙站直了身子，高声道：“总兵好！” 一声高呼将先前持枪的卫兵吓了一跳，连忙睁大了眼睛看过去。 “嗯，你好。” 姜羽斌轻轻一笑，拍了拍二人肩膀：“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说罢，四人大步迈入军营。 军营中此刻沸沸嚷嚷，一千多号人一起训练，一个伙一个伙分开训练，伙长基本都是战功卓着的老兵，副伙长及什长却大都是重新选拔出来的。 暂时只是练队列，能做到令行禁止，才能开展下一步的训练。 令行禁止，在如今这个时代可没有几支军队能够做到，更何况义勇军训练的还是要快速反应。 练习队列绝不只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若是不然，为何队列要反复练习呢？之后每次都要以此为开始，逐步加深呢？ 呼和叫骂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在这一行四人出现的时候，叫骂声明显迅速减少，及至消失不见。 不一会，驻扎此处的李文、周卫、郑二水、刘直四人便迅速赶来，行了个军礼。 周卫和李文分别是第四营、第三营都尉，郑二水是第四营副都尉，刘直是第三营副都尉，在此处主持练兵，城外农兵招募齐全后还要训练农兵，并未从农兵中挑选些人来填满两营。 姜羽斌点头回礼后，询问道：“鸳鸯阵的装备都到了吗？” 周卫兴奋道：“到了两套，我已经让将士们熟悉了，总的来说……效果不错，目前二十四人结成鸳鸯阵确实可以轻松击败三十人结成的传统军阵，甚至五十人……更多一些人也可以击破。” “效果这么好？” 姜羽斌有些意外，虽说鸳鸯阵的实力自己是知道的，戚继光用此等阵法训练的明军常常打出不可思议的交换比，但离开了江浙地区，军阵也随之变换，用在这里也这般好使吗？ 周卫知道光是自己说难以表达完全，便唤了两个什组成鸳鸯阵，另外找了五个什组成常规阵型，双方对战。 一个长盾手挡在最前，旁边是一个圆盾手，两侧站着两个狼筅手，密密麻麻的尖刺在前方骚扰，让敌人很难从正面突破，只能从两侧寻找出路。 两侧是长枪手和短兵手，短兵身上的甲胄更加精良，敢于主动上前搏斗。 一个什长一个副什长在内居中指挥，团团围护。 双方混战一场，哪怕是五个什的士兵不顾牺牲向前猛冲击破了阵型，也是遭受了重创，战死者甚多。 而若是正面对抗的话，狼筅所能发挥的作用就更大了。 “行了，就这样吧，狼筅太危险，以后尽量减少这种训练，万一划伤了就不好了。” 姜羽斌摆手叫停，心中大为满意。 八十余名老兵们收了武器装备迅速站成阵列，像是等待检阅一般。 姜羽斌满是欣慰的目光扫过每一人，赞道： “做得很好！你们要迅速熟悉鸳鸯阵作战流程，以后还要你们将经验教授给其他战士，你们要勤加训练，须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解散吧。” 周卫上前一步，大声道：“解散！” 人群渐渐散去，以什为准各自训练去。 姜羽斌等人继续在训练场上巡视，一边观察士兵训练，一边询问军队状况。 周卫边走边道：“这些人训练还是很刻苦的，也能吃苦，训练起来比那些农兵要轻松不少，而且每天能吃饱饭，就没什么怨言。 之前有些刺头，也都被我们踢出去了，如今军中宣传员趁着早晚时间教他们认字读书。” 姜羽斌听着直点头，心情大好。 楚白锦皱起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总兵，鸳鸯阵对阵确实是好手，但若是大军团作战，可能会力有不逮。 且若是遇上敌人骑兵，狼筅所能发挥的作用便少了许多……” 姜羽斌颔首笑道：“这个我知道，我已经想好了，如今这个时段咱们尽量大量装配鸳鸯阵，同时打造一种战车，图纸我已经快要画好了，改日交给萧承他们，让他们多招募一些工匠多多打造，尽量在明年开春打造出六千人的所有兵甲。” “战车？” 楚白锦面露狐疑，什么年代了，谁打仗还用战车？ 姜羽斌懒得解释，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楚白锦暗暗嘟囔两句，脸上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姿态，一只手搭在刀柄上，眼神淡漠的看着周围。 “下一阶段士兵训练可以更切实一些，比如两军对战，可以用木棍之类的东西代替，反复训练。 更重要的是，要培养好士兵相互之间配合作战能力，要求随意抽出两人都能默契配合作战，乃至于三人、四人、五人、六人都能在混乱中迅速组队，相互配合作战。” 姜羽斌正念叨着，忽然转头看向启令和东方煌，嘱咐道： “记下来，回头交给杨侃和萧承，让他们发给全军。” 二人点点头，早已经在做笔记了。 在军营中转了转，找到一些宣传员和士兵聊聊天、问问情况，随后便离开军营，继续在城内逛哒。 医馆就在军营附近，如今其中学生已经有二百余人，有男有女，身份更是天差地别。 有歌伎戏子家奴，也有良家子，甚至于还有些富家子弟来此学习。 姜羽斌来者不拒，全都塞进医馆内做学生，平日学习同私塾并无两样。 自三县找来了十多个大夫，加上张神医的一子一女，老师人数也够了。 姜羽斌让张神医同那些大夫一起编出一套教学纲程出来，尽量让这些学生三月时间便可出师。 一部分可以在各县继续跟着大夫做学徒，另一部分可以去军中担任军医。 当然，若有少部分想要继续深造的，可以通过“考试”来获取继续深造名额。 夕阳西下，城内热闹不减，酒馆客栈生意兴隆，往来课上络绎不绝，短短时日，奉袭城繁荣更胜。 “走吧，去我老丈人家里蹭个饭。” 第116章 返家 前番马石岭之战立了功，王怀三人不仅升了什长，还获得了三天假期。 领着到手的俸禄和赏钱，三人兴奋的踏上回程之路。 村庄距离郡城不远，一路上多是平原地带，三人慢悠悠行走在路上，嬉笑打闹，好不快活。 “真是……整个奉袭城都大变了样！” 张庆将自己打理的神采奕奕，衣着鲜亮，望着两侧行人。 徐阳笑道：“是啊！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分田，可热闹了！不知道咱们家分好了没有，这次领了这么多赏钱，可以给家里人都做一件……不，两件新衣服！” 张庆吸溜这口水，两眼放光：“我要回去大吃一顿！然后带他们进城好好吃两顿好的！鸡鸭鱼肉，现在有了钱，全都要吃一遍！” “瞧你那点出息，就知道吃，” “民以食为天，不吃留着干嘛？这么多钱，就算大吃一天也还能剩下，咱们当兵的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呸！你这乌鸦嘴。” “嘿嘿！ 话说，除了大吃大喝，我也想不到别的什么了，总兵说过分田之后就要所有孩童都去上学，咱们也不用出这份钱，倒是我爹我娘他们，这么多年也没吃过什么肉，这次可得带他们去好好尝尝！” 王怀忽然叹息道：“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 徐阳、张庆二人忽然沉默下来，神色有些落寞。 若是大哥在，如今起码也是个什长，甚至当伙长也未必不可。 当初大哥一家如此不给总兵面子，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家里分田了没有。 …… “爹！娘！我回来了！” 王怀来到院外，再也忍不住心中兴奋，大声呼喊。 正在院中玩耍的一对孩童当即抬眼望去，顿时兴奋的大叫：“大哥回来啦！爹！娘！大哥回来啦！” 听到呼声后，破破烂烂的帘子忽然被扬起，一个皮肤略黑的农家妇人忽然从屋中钻出，一眼便望见已经来到家门前的王怀。 “老大回来啦！” “娘！” 王怀将手里的包裹丢给弟弟，快步迎向老娘，停在半步之外，一脸欣喜：“娘，我回来了！”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氏双手捧着大儿子的脸，眼底满是惊喜与疼爱：“在外行军打仗，可有吃好吗？” 王怀乐道：“军营里吃的很好！每天都能吃到肉，顿顿都是白馒头、白米饭，可劲吃！” 王氏轻抚着儿子那张稚气尚未褪去的脸：“好啊！好啊！现在可知道爹娘的心了？” 王怀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感，眼眶有些湿润：“娘，孩儿过去不懂事，让爹娘费心了！” 王氏抱着大儿子怎么都看不够，忽然又想起来，连忙拉着王怀进房： “快来喝点水！义勇军现在是放假了吧？我听说他们不少人都去了阳武县，还在咱们村里招兵嘞！” 王怀被两个弟弟簇拥着进了屋，自家小妹高兴地扑过来：“哥~” 王怀笑着揉了揉小妹的脑袋，接过包裹翻出几根包裹好的糖葫芦：“给你们买的，快去吃吧！” “谢谢大哥！” 三人欢天喜地的跑出去玩闹。 王氏端着一碗水过来，道：“喝点水。” 王怀接过来一口喝了，左右望了望：“爹呢？” “田里呢，咱们家分了十几亩地，你爹高兴地不得了，天天都要去地里瞧瞧，好像那地还能跑了似得。” 口中虽埋怨着，但王氏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激动的光。 王怀拿出一堆钱来放在桌上：“娘，我这次立了战功，不仅升了官，还赏了不少钱，我留了一些，这些您拿去花，家里房子也能翻修一下了。” 王氏皱眉道：“家里有钱有粮，你不要担心家里，钱你拿去花吧！在外面可不比家里，吃好点喝好点，不要在意钱财。” 王怀咧嘴一笑道： “娘，我知道，反正我们平时花钱的地方也不多，家里弟弟妹妹估计马上也要上学了，您留着吧，我还有军饷可拿呢，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 王氏无奈，只好将十多贯钱好好收藏起来，一边道： “唉，行吧，那我就给你留着，等安定下来了，给你讨个媳妇好好过日子，早早生个大胖小子！” 王怀喝了水解了口渴，便在家里帮忙做些活。 王氏越看越高兴，心里暗暗盘算着要不要弄一个姜总兵的长生牌位，早晚拜一拜。 王怀一边忙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娘，邱大哥家怎么样了？” “丘……” 王氏一听丘家，下意识的露出嫌弃神色，但很快收敛起来，摇头道： “你邱大哥的老娘你又不是不清楚，一个倔强的妇人，人家总兵府的人要给她分田，她还不要！继续佃耕着田。 听说，前些天他们还想要收拾行李离开，结果丘羽和丘举的妻子刘素儿拼命阻拦，丘老夫人自然也走不了。 而今，丘羽也参加了农兵……要我说，他们一家就是被丘举他娘给拖累了！还什么忠君爱国，忠他娘的君。” 王怀一听，惊诧的回过头：“丘羽做了农兵？” 王氏道：“是啊，听说他还想未来选上正规的战兵嘞。” 王怀心中松了口气，有嫂子和丘羽在，他们家怎么也能过的比以前好些。 傍晚，王父从田里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欢喜的吃了顿大餐，王怀带回来的肉一口气吃了个干净，油水饱足。 脑海里又想起张庆之前说的，带家人去奉袭好好吃一顿。 第117章 返家(续) “什么？！反贼又出兵了？多少人？” 云州郡太守萧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站起，双手按在桌上慌乱的询问道。 不由得他不惊怒。 要知道东阳郡那姓赵的可比他们这群只会捞钱的贪官有能耐得多！ 东阳郡的郡兵何其精锐？结果两千五百人被一千人干趴下了！伤折了大半！ 他姜羽斌若是来进攻云州郡，区区两千废物一样的郡兵还不一触即溃？ 前来汇报的小吏暗暗抹了把汗，小心回答道： “是，夺去了莱州县的五里镇，但出动的仅仅是阳武县的五十农兵，就是五十个拿着武器的农民，说好听点叫农兵。” 萧煜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随即愤怒的拍桌： “这帮反贼！大冬天的也不准备消停？真是……勒令朱清夺回五里镇！区区五十人的农夫，他一县之兵还无法驱逐吗？” 顿了一顿，萧煜又皱着眉头补充道： 若实在不成，那边不去管他！待等到明年开春，朝廷大军赶到，这伙反贼出兵抵挡后方空虚之时，咱们再出兵一举攻取五里镇、阳武县！” 小吏扯扯嘴，硬着头皮道：“大人，朱县令……已经战败了。” 萧煜惊怒的瞪大了眼睛：“又败了？！打五十个农民打败了？！” 小吏无奈的点点头： “大人，如今反贼兵锋正盛，你看是不是要征募些乡兵以防不测？” 萧煜自然知道那些郡兵都是什么货色，如今反贼声势滔天，若是听到反贼来到，估计这些郡兵会一哄而散！ 但招募乡兵，府库也不充裕呀！哪里还有更多钱招募这些乡兵？ 最终，萧煜只好无奈道：“让那些大户各自招募乡勇，需要时召集乡勇前来听指挥即可，去吧。” “诺……” …… 次日清晨，王怀三人约好了去看望丘大哥一家。 来到院外，正望见一个年轻小伙正跟家人告别，打眼一瞧，正是丘羽嘛！ “丘羽！” “小羽子！” 徐阳忽然胳膊肘撞了撞张庆：“哎！咱总兵也有个羽字！” 张庆：“额……额？？” “王大哥！张大哥！徐大哥！” 丘羽望见三人，同样惊喜万分，大笑着跑来： “三位哥哥不是投义勇军去了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王怀一把将丘羽抱了起来，哈哈大笑：“我们家小羽子也当了农兵喽！长大啦！” 张庆拍着胸脯笑道：“好样的丘羽！好好干！到时候转了正兵去我手下！” 徐阳颔首笑道：“丘羽，哥几个听说你当了农兵，特意请了假过来看你呦！” 丘举惊讶的瞪圆了眼：“啊？？这……三位哥哥，我……” 王怀一手搭着他的肩膀搂了搂：“行啦！他逗你玩的！我们是正常放假，回家来看看，正好也来瞧瞧你怎么样了。” 丘羽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好，挺好的，现在家家户户都分了粮，我们家也分了，现在也吃的饱饭，不用饥一顿饱一顿的。” “总兵真是大好人！就连我们佃耕的田租子也比以前少得多，只要好好干，吃饱穿暖还能有余钱！” “可不是嘛！” 四人欢笑了一会，又问了问丘羽家中情况，丘羽便匆匆告别去集合了。 如今农兵初建，且农忙已过，寒冬未至，正是集中训练的好时机！ 持续一旬的集合整训，再从中挑选出数百正兵，之后便改为三天一训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农兵的训练也要比当世大部分军队训练要频繁的多！ 告别了丘羽，三人又停留片刻，方才去拜访丘大娘、丘大嫂。 三人先是敲了门，待丘老夫人开了门后，齐声道：“大娘好！” 丘老夫人笑的眯起眼睛，高兴地将他们迎了进来：“哎，你们好啊！都来啦，坐，快坐。” 三人在院中坐下，房间里很快跑出来两个小娃娃。 “丘云，这几天不见，各自长高了不少啊？” “呦！安娘！快过来，叔叔给你带了糖吃。” 丘云瞪大了眼，满脸向往道：“叔叔，听说你们去打仗了！” 三人相视一笑，便同他们说了战场经过。 刘素儿高兴地招待了他们，同老娘一起坐下来与他们说话，其间一点也感觉不到老人家对于义勇军造反的排斥与不满。 三人待了一会，便各自告辞离开。 刘素儿将他们送到门外，王怀三人忍不住问道：“大嫂，我看大娘她对义勇军的事也不是很抗拒了啊，听说她还不愿接收分田，你们多劝劝大娘，也好让她早点回心转意，把大哥找回来呀！” 刘素儿闻言神色落寞，强颜欢笑道： “哪有这么简单，娘她只是嘴上不说，心里刚硬着呢，唉，只是不知相公何日才能回来，只希望他不要跟义勇军作对才好呀！” 三人闻言也心中叹惋，又聊了两句，得知他们一家在村中也没有收到多少排挤，于是便放心了。 毕竟之前丘大哥一家在村里的名声也是不错的，排挤倒也说不上。 …… “羽斌，如今奉袭城周边百姓这么多，单单是城内便招兵一千，何不多在奉袭城周边多招募一些正兵，以备开春之后魏军的进攻呢？” 后院池塘边上，姜羽斌躺在竹椅上，东方煌依靠在旁被他搂在怀中，红玉等人在侧服侍，香艳的投喂水果。 姜羽斌手口并用，抽空道：“多招一个营的兵力，现在并不合适。 一者我们没有那么多精锐骨干士兵，若是分散太多，会让每个营的战斗力显着下滑，而且就算招了一个营的战士，我们也打造不出更多的兵甲武装他们了。 明年开春能武装六千战士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有披坚执锐的士兵同一般的农兵并无太大区别，且还要花费不小的开支。 届时若是征战需要，直接带上当地农兵出战即可，让他们作为预备队等待着，必要时作为杀手锏。” 东方煌抿嘴轻笑，粉腮羞红，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娇斥道： “总兵在后院时，和在外完全不一样呢，明明在外面就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在这却这般好色？” 第118章 提前出兵 “也不能这么说，在外面保持着英明神武的形象，那确实是我，但回到家里我总可以放松放松吧？” 姜羽斌伸手在圆润的大月亮上捏了捏，扑在东方煌身上轻轻啃咬： “倒是你，前后变化这么大，之前对我冷冰冰，像是我把你强行那啥了一样，转眼没几天，你反倒成了小娇妻，我还转不过弯来呢。” 东方煌轻皱起柳眉，红唇轻抿，神色似痛苦又好似欢喜，凹凸有致的玲珑娇躯轻轻扭动，心底甜滋滋的，不禁为自己妙曼的身材、绝色的容颜而骄傲自满。 你再怎么英明神武，还不是拜倒在我的裙下？ 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待你尝了姐姐的好，姐姐再让你晓得姐姐的厉害！ 忽然，东方煌浑身一颤，双手在胸前轻推，神色似嗔似怨： “总兵…现在是白天～” 姜羽斌闻声停下动作，忽然坐了起来。 “哎？” 东方煌微微诧异的望着他。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尽沉迷于美色！白锦，我要你助我修行！” 发什么神经！ 楚白锦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依然在池塘边擦拭保养自己的长枪。 身着仙白的长裙，肌肤欺霜赛雪，飒爽英姿，倾城倾国，如冷峻的绝世女将。 墨黑长发端正竖起，一根金黄色的簪子佩戴在一侧，显得有些怪异，却也更增了几分温润倩丽，更显惊艳。 姜羽斌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两手轻轻的搭在女人香肩上轻轻揉捏： 楚白锦头也不回，不耐烦道：“别来烦我。” 姜羽斌面露哀求：“说真的，天色还早，教教我吧，师父～” 楚白锦柳眉轻皱，不满的扭动身子躲避那双搭在肩膀上的手掌：“滚开！刚刚我在练枪的时候你怎么不来？” 姜羽斌暗暗咽了口唾沫，楚白锦并未发现在她挣扎的时候，那挺拔的倔强紧跟着摇晃，仿佛耳边响起水球轻轻的碰撞声。 “你耍枪的时候太好看了，我不忍心打搅。” 楚白锦再次翻了个白眼：“滚！” 姜羽斌笑嘻嘻道：“这可不是亲卫队长应该对我说的话！” 紧接着又俯下身子，“生气了？心里不舒服？” 楚白锦冷冷道：“没有。” “你有！” 姜羽斌笃定的望着她那双清幽的眼眸。 楚白锦很大声：“没有！” 姜羽斌笑嘻嘻的问道：“是不是因为我要娶郑怡云？” 楚白锦依然是那副很愤怒的样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你爱娶就娶，干我什么事？” 姜羽斌乐呵呵的想要偷亲，结果被一巴掌推开。 “哎呀，你放心啦！皇后之位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楚白锦没好气道：“滚开，我根本不在乎。” 姜羽斌眼神暧昧的望着那簪子：“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跟你装扮根本不相符的簪子？练武都戴着它？” “我忘了！” 楚白锦憋红了脸，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飞速将簪子取了下来丢给姜羽斌。 姜羽斌赶忙接住，按着她的脑袋强行插了回去： “别乱动！万一插坏了就不好了！” 楚白锦轻咬了咬红润的唇瓣，美眸中满含怒火，却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凝儿忽然出现在身后，恭谨的小声提醒：“总兵，梁处长找您。” 姜羽斌下意识的一皱眉，随即舒展开： “啊？哦，行，我这就过去。” 凝儿随即告退。 姜羽斌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当个好总兵真不容易呀！” 楚白锦生气的拨开他的手：“别揉我！” 姜羽斌乐呵呵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远门外，两名亲卫站岗，梁源正等在院外，低头想着什么。 听到动静，这才抬起头来，行了一礼：“总兵。” 姜羽斌点点头，脚步不停：“找我何事？” 梁源微微拱手，落后半步微微思索，方才道： “总兵，我觉得，我们应该尽早抢占云山中的各关隘。” “为何？” 梁源深吸一口气，轻皱起眉头： “如今我军声势已起，周边郡县皆战战兢兢，只等明年开春来，北方防线布置完毕，便要遣大军来攻。 届时东南西北皆有敌军，我军四面受敌，即便是战胜也是惨胜。 而若是开春之后率先席卷周边郡县，抢占关隘，敌军也早有防备，我军稍有不慎便要陷入苦战，届时魏军趁机南下，我军腹背受敌。 若能尽早收取云山诸关隘，云山以内便是我军的囊中之物，可借关隘之利阻东方敌于外，乃至威胁南北之敌侧背。” 梁源顿了一顿，又道：“且而今青东地区受天灾缺粮，饥民遍地，攻取了关隘，也方便我们接收饥民。” 姜羽斌一路走一路点头表示赞同，终于，等他停下，轻笑着问道：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梁源摇摇头，正色道： “不，是一名儒生告诉我的。 占据五里镇后，我们宣传对的人向莱州其他村镇联络百姓时，一名儒生找到了宣传员，随后找到了我。” “他现在何处？” “此人名叫李正元，我见他来时他风尘仆仆，神色疲劳，我已安排了旅店且让他休息。” 姜羽斌轻轻颔首：“既如此，便让他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再来见我好了。” 梁源屈身拱手：“诺。” 姜羽斌继续又问： “他有没有说何时才算良机？” 梁源从容不迫的回答道： “年节前后，敌军防备松弛，且我军经过训练已然恢复不少战力，正是良机。” “好，那便如此，我会找杨侃他们商量的。” 姜羽斌颔首表示赞同，转身欲走。 却发现梁源答诺后并未动脚离去，不由转身疑惑问道： “还有何事？” 梁源略有些尴尬的扯扯嘴角：“总兵，您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去给我们讲课了，现如今宣传处看似如火如荼，但其实我们做起来……” 姜羽斌一拍脑门，重重一叹：“是，最近忙忘了！改天，我去为你们解答，先让我好好想想。” “诺。” 梁源终于称诺离去，身上松了一松。 待他走后，楚白锦忽然冷冷一笑：“你有时间在后院玩女人，却不去办正事，我看你现在享受到了权利的好处，是渐渐的堕落了！” 姜羽斌并没有反驳，相反，他摩挲着下巴静静思索：“” 第119章 预防针 “堕落吗？或许吧，人之常情，人总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不断改变的。 随着我的地位水涨船高，心底的欲望就不断滋生放大，譬如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想过与你一人长相厮守。 但后来遇到更多人，东方煌她们，同样克制不住想要收入囊中，但也仅此而已了。 如今的这些并不会影响到我坚持的信念，我明白我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下一步大致该怎样开展。” 姜羽斌潇潇立于凉亭之上，遥望着这一片池塘，双手负后，语气突然沉重： “不过，白锦，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 楚白锦皱了皱眉，上前半步：“你且说。” “你始终跟在我身边，算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有很多话不能对别人说，我都可以对你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白锦，若未来你发现我但有不思进取、亦或是做了什么荒唐错误的事情，千万不要迟疑，尽管放心劝谏，大胆直言，无论我何等岁数……” 虽说以上这种可能性少得可怜，但姜羽斌如今既然想到，还是要郑重其事的对楚白锦说出此言。 一者也确实是作为一道保险，二者姜羽斌也有私心，如此亲密的言语也是为了趁机撩拨楚白锦，强调此人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再度叩响心门。 作为一名比较喜欢历史的正常现代大学生，姜羽斌自认为自己如今起兵造反已经有了一定的声势。 只要坚持下去，挺过明年的上半年，按照大魏如今日薄西山、腐朽无能的姿态，哪怕没有进士等高学历的人来投奔，但其他等级的大大小小人才都会默默地聚集于他的麾下。 毕竟，姜羽斌的姿态才是一代明主，足以寄予厚望。 至于说如今或者是未来，唯一能够诱惑乃至于让他昏聩的事情，姜羽斌只想到了一个，那就是“色”。 身为一个现代来的二十岁帅气小伙，二十年的时间里始终打着光棍，你知道这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是多大的伤害吗？！ 也就是他是从现代来的，才不至于说像一般土匪或者百姓造反一样早早给自己安排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头，而后广纳妻妾，饥不择食。 从古至今多少农民起义都是如此，一旦有了些成就，暂时安稳下来，就急不可耐的寻找女人，从上到下一起腐化。 但如今的他，倒也确实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无法自拔了。 不过姜羽斌也确实说得上从谏如流，且有自己主观上的判断，至今仍未出现大差错。 “好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这话，姜羽斌却是满心感慨的转心离去，刚走两步，忽然又回头定定望着楚白锦，一双灿灿星眸的柔情满满： “白锦，能见到你们真好！说真的，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从未觉得什么空虚、迷茫之感，每一天都很充实！跟曾经的我，完全两样了。” 楚白锦有些茫然地望着他，一双灿若星河的美眸轻眨，浓密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嗯？” 姜羽斌轻轻一笑，没有多说，拉着她走了回去。 回去草草吃了晚饭，在一些新到的侍女服侍下泡了个香艳的热水澡，姜羽斌却极不寻常的单独睡在自己的房间中，没有让任何一人侍寝。 女子们纷纷感觉奇怪，总兵怎么今日如此正经了。 偏偏问楚白锦还问不出任何异状，只能赞叹一句总兵心思真宽阔。 次日，姜羽斌神清气爽的早早醒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随意地舒展着身体，起床出门，却发现时间格外的早，早到楚白锦甚至都尚未在外日常练武。 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抽出自己的长枪来耍弄。 依然是之前缴获赫洋的那一杆，材质确实很好。 不过姜羽斌也在寻访名匠，给他也打造一杆神兵利器，最好全副配套的刀剑枪等等。 每当此时，姜羽斌就会想念自己从未拥有的金手指，如果自己也有随身一个空间多好，把多余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姜羽斌也不止一次想过孤身去行走在如今的大魏领地，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再救助几个侠女，闯荡闯荡江湖……如此如此，可是他身为总兵，终不可能被允许。 或许这一点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闲话少说。 练了会武，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小跑着走来，大胆的看着姜羽斌健壮的身体在院落中穿梭，一举一动都极具力量感，不禁让她有些看花了眼。 “总兵，兵事院杨处长、萧副处长有事找您。” 姜羽斌闻声停下了动作，任由此女赶来为他擦汗。 “呼~辛苦你了。” 女子名叫罗青荷，是之前那二十人中的一员，论姿色自然也是绝佳，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窃香楼的花魁，在他们楼三十多年历史中，当属第一美人。 在整个庆熙郡都是远近闻名的，乃至于周边郡县同样有名的百花魁首。 不过可惜，如今谁在想要听一听小曲，可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 罗青荷精致如玉的脸蛋悄然敷上一层粉红，嘴角微微扬起。 长得又帅又有实力，待人也温柔，说话也好听，对女子从不抱有任何地位上的歧视，哪怕她是个青楼出身。 这当真是上天赐来的解救苍生的男子！ 擦干了汗水，姜羽斌喝了口茶，便大步向院外走去，罗青荷紧紧落后两步跟上，精致的玉容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 今天上午她值班，不能乱跑，便只能在院门附近的一片区域行走散心。 而不值班的姐妹则可以趁着时间完成好应有的工作，乃至于结伴出门去转转，购物等等。 只能说，做这里的丫鬟……女仆，真的是不要太自由！ “见过总兵。” 二人问了声好。 姜羽斌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 第120章 剿匪计划 说完了昨日梁源的汇报，姜羽斌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等着两位重臣的答复。 袭取关隘和重要城镇自然还得是之前经历过大战的老兵去做，让他们做才能放心。 夺取之后再去选派一些训练了一段时间的新兵过去补充实力。 若要硬打实在吃亏，若是夺不了便罢了。 沉思片刻，萧承率先出声道：“总兵，趁机夺取那些关隘自然是可取的，这会让我们之后的作战更加便捷。 且在年节前后，正是天冷的时候，便是我军有了些动作，敌人也未必就会在那个时间段跟我们动手，多半还是容忍，等着雪化，朝廷大军到来时再齐齐发难。” 杨侃也点头赞同道： “不过，总兵，若是我们夺取了那些城池关隘，便只能让他们自守，或者我们大军也一路开过去，将连接的通道打通。 东面北面还好说，南面那些地方怎么说？我们要不要打通通道？反正相距不是很远，且防备松弛，尤其是年节。 不如直接在年节动兵之时将那几个县直接抢占，也当做练兵，同时三面守山，一面迎敌。” 姜羽斌倒是没想过这些，他一举拿下这两县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本着慢慢发展打实基础，其余几县他并未急着动手。 现在看来，还是当初太保守，但也是因为之前马石岭一战伤亡过大的原因，让他不敢贸然动兵。 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姜羽斌抹抹嘴，将碗往前一推，将粥水混合着食物咽下去，姜羽斌开口道： “既然如此……军队要做好行动准备，在年节前，我军偷袭青平关、云山关、石文关、阴邑县等地，偷袭得手后立刻对周边村镇展开分田分粮，我大军后续进发，封锁石城以北地带，全面开展工作。” 二人立刻遵命。 姜羽斌又问道：“在行动之前，有什么规划吗？” 二人想了想，萧承率先道：“可以凭借宣传处的力量，慢慢分散到各处将百姓凝聚一起对抗地主、官府的无理收税和压迫，继而派出队伍小心侦查地形等情况，届时出兵更有把握。” 姜羽斌点点头：“就这样吧，回头你们一起找个妥当的方案递上来即可，记得找梁源商量商量。” “诺！” 二人退下。 姜羽斌在总兵府内逛了逛，于各处视察工作情况，随即便返回堂中处理政事。 楚白锦、东方煌等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见他回来，免不了一顿惊奇。 不多时，祁寒从外走来，行礼道：“总兵，昨日山上有一伙二十一人的山贼下山来投，欲回家种地，且本身没有多少罪孽，敢问总兵，该如何处置？” 姜羽斌下笔不停，问道：“你意下如何？” 祁寒正色道：“对他们各自问责，轻者可放其回家，一视同仁分田，重者当即斩首。且日后若再有匪徒来降，可一同处置。” 姜羽斌面露赞赏：“可以，不过要辨别区分为三类，第二类可送去徭役，按照罪责程度分别三年、五年、十年及至二十年刑罚，具体实施拿出方案后给我，这批人暂且关起来，正常伙食，待你们拿出一个方案后再行审判决断。” 祁寒点了点头，满意而去。 祁寒走后，姜羽斌摸着下巴想了想，咂咂嘴道： “煌姐姐，启令，你们两个记一下。” 二人并不陌生，迅速挑出干净的纸张蓄势而待，目光热切的盯着姜羽斌。 “对待山中土匪问题，应剿抚并用，不可一味从重处置……” 土匪问题历朝历代不绝，着实是困扰人心至极！ 然而这些穷凶极恶的土匪，确实在一个朝代消失了，再也不见。 姜羽斌比较喜欢关注历史类的知识，尤其是战争，对于我军剿匪的故事当然也有了解过，因此更有些经验。 在这个时代做土匪的自然大都是被逼的，若是生在如今姜羽斌的领地，谁还愿意做土匪啊？ 这些土匪大都是些不堪压迫的百姓、逃兵、流民，他们分布在广大的地域，仅仅是云山和王禹山上加起来就有近百股大大小小的土匪。 甚至于，某些土匪白日是良民，夜间便做了盗匪。 当然了，这个“白日”和“夜晚”并不单单是白天和晚上。 他们也是出于无奈，身为兵将打了败仗，或是被上官逼迫甚重，比如克扣粮饷，克扣军饷也就罢了，钱没了就没了，把口粮都克扣了，饿着肚子还要打仗？ 打个锤子！ 身为流民，自己死与让别人死，自然会有人振臂一呼，或是起义，或是上山当了土匪，然而这些人很容易忘记本心，只知满足私欲。 所以，姜羽斌对他们绝大多数人抱有善意。 但并不代表这一部分人当中就没有人杀人劫货。 毕竟一旦当了土匪，心念就宽了，从拦路抢劫逐渐杀人劫财劫色，这种压力是逐级递减的。 不过只要他们愿意投降，姜羽斌自然对他们以仁相待，只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自然被同化。 而若是还有人死性不改要闹事，在如今被大部分散情况下，那是重新聚集也不会树林如此之多，而且还方便剿灭了。 如今只是采取政治争取，发动群众，广做宣传，告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难处，也知道他们大都是被逼无奈上山当了土匪，只要愿意下山投降，可以从宽处理。 而若是山上的土匪冥顽不灵，那就要采取军事打击，首恶必办，胁从者不问，主动者有赏。 从而争取多数，挑起矛盾，将山上匪徒各个击破，将势力范围内所有土匪一扫而空！ 日后形成一个定式，每占据一地，开展工作的同时进行剿匪，逐步稳固攻略大魏。 全当是练兵了。 姜羽斌断断续续的述说着心中的想法，很快，东方煌、启令两个便写了好几页，姜羽斌还觉得意犹未尽。 二人对视一眼，只觉得无奈。 这位总兵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懂一样，偏偏做出的这么多决策还都是及其英明的。 便如这次剿匪。 事实上，这也是因为如今奉袭三县的形式造成的，若是之前大魏的那副样子，便是姜羽斌有心剿匪，也是绝不可能的。 第121章 分田的矛盾 下午时分，姜羽斌随着三名亲兵一同出门，去到奉袭县较远地区巡查分田工作。 到如今，分田工作仍未完成，其间阻力倒是没什么，但是纠纷不断，不断有人扭打着去镇上，去县里反映，但最终也都和平解决了。 分田不可能做到任何人心满意足，只能去让绝大部分人满足，至于那极少部分，也只能尽力补偿。 当然，这极少部分人不满倒也不是对分田的不满，只是未达到自己的预期，没有完全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式来。 譬如说，这人想要距离自己家更近的田，但那些田的主人哪里愿意？便是相互换地也总有人不高兴的。 其中，分田过程中贪赃受贿等事情屡见不鲜，倒是那些出身郑家的这种富家子弟很是正直，从未发生过一起。 想来也正常，那些农民能拿出多少钱？这些富家子弟才看不上那点钱而惹得家人不快，枉费了自己的前途。 到时候不说总兵府要审判他们，便是自己的家人也会对自己深恶痛绝，失去的更多。 总的来说，开展的很好！ 来到田埂上，裹着大衣，一看便不是凡人。 这些地方的人倒是没见姜羽斌，毕竟他哪怕大多时间在外跑，也总有些地方去不了，而如今就是要尽量走遍三县所有的地方。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很害怕，毕竟那些县令、镇长都曾亲自下乡到处跑过，也都是没有架子，亲和民众，便是义勇军的士兵也会帮他们做些活计，很和善。 姜羽斌找到一个头发花白，坐在田埂上望着远处正在因为分田而起争执的人乐呵呵的笑，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却说不出的慈祥。 姜羽斌礼貌的笑问： “老伯啊，家里有几口人啊？” 这老伯看了他一眼，仍旧笑个不停：“十三口人，我两个孙子还当了农兵嘞！今年过年，我们家也能尝尝肉味喽！” “恭喜恭喜啊老伯！” “大人是总兵府的？” “对，” “哎，” 渐渐的，似乎是见到姜羽斌身位不凡，此处聚集了一伙人。 乃至于不远处纠纷渐渐增大了两伙人也跟着走来，想要姜羽斌来给评评理。 那两名负责分田的官员皱紧眉头，一脸的无奈和气愤。 姜羽斌并没有让纠纷的二人来说出经过，而是让那两个分田人员说明情况。 一开始那两人还有些不满，心道你这是哪里窜出来的人，怎么就平白无故插手我们的工作？ 不过自己确实难以解决，这两人吵吵嚷嚷根本不听劝，二人也告诉了姜羽斌完整的经过。 其中一个衣着明显名贵的年轻人拱手，指着自己左手侧一人道：“他叫洪贵，家住在那。” 说着，他伸手一指。 姜羽斌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点了点头。 “这人叫洪昌，他的家就离得远些了，在那。” 年轻人又指了指，随后道：“这几块地，距离洪贵家很近，而距离洪昌家远了些，但都是良田，洪昌想要这几块地，因为他们家之前就是在这里佃耕的，这里的田也都是他们种好的。 洪贵家除了这几块地，其他的地都在那边，有良田也有中等、下等田，洪昌家刚好有十多亩地在那边，但大都是下等田和中等田，因此想要跟洪贵换一换，但洪贵不愿意。” 听了情况后，姜羽斌又询问着二人是否属实，二人齐齐点头。 “大人您给评评理，我们分到这里的地，凭什么就要跟他们换啊！” “这里的田都是我们种好的！长势在这周边也都是最旺的！况且我们可是拿了十几亩地换你们四亩地！很值得！” “我去你的，老子就不换！这是人家官府的人分给我的，我想换就换，我不想换就不换！” “你这人说好说歹……” “好了好了，大家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不好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听我的，别吵！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姜羽斌一番安慰，两方人终于偃旗息鼓，各自瞪着眼准备让这位大人来决断。 姜羽斌暗自摇头，这洪昌自以为现在可能占了便宜，但按照以后长远打算，尤其是姜羽斌这个时代的人，土地如此价值高昂，更是对土地执着用心，巴不得自己的地越多越好。 不过，既然身处于当下，还是要以当下的时局来看待问题，洪昌确实做的也不错了。 “您是……总兵大人吧？” 忽然，先前说明情况的年轻人有些惊喜的小声问道。 姜羽斌瞧了他一眼，轻轻一笑。 “您真的是总兵？！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总兵大人！我叫白荣华！我是在城里见过您的！” 白荣华惊喜万分的鞠躬九十度深深一礼，高兴地不得了。 而周围围上来的一群百姓也后知后觉的紧跟着轰动起来，纷纷聚集而来欢呼，乃至于还有人匆匆忙忙向村落边跑边喊。 姜羽斌一边跟他们打着招呼，一边想要继续劝说洪昌、洪贵二人，但自己还没说一句话，二人便瞬间重归于好，亲密的抱了抱，再也不谈什么别的东西，换地换的干脆！ 姜羽斌点头笑道：“那可说好了，别我一走了你们又吵吵起来，到时候这两位可是要恼火的。” 洪贵脸红的不行，连忙摇头摆手道：“不敢，不敢，总兵都亲自来跟我们主持公道，我们哪里还能说话不算话？再说了，我们能有今天，还不都是总兵带来的？要不然，我们这个冬天连饭都吃不饱，还说什么分田？” 洪昌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是我们两兄弟一时没转过弯来了，总兵放心吧！” 而之前那老伯更是惊得大张着嘴巴，激动地微微颤抖：“哎呀！我竟然跟总兵说上了话！” 现场一排其乐融融景象，姜羽斌也来者不拒，乐呵呵的跟这些人握手问好，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却没有半分捏造。 这种感觉真不错，比在城里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富商豪贵宴饮要舒服多了。 “姜羽斌！” 第122章 有刺客! “姜羽斌！” 忽然一声呼喊让姜羽斌微微愣神，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只见刚刚直呼其姓名的方向，有七八个高矮不一的汉子一头扎进人群里，疯狂的向他这边涌来。 众人尚在愣神中，楚白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忙喊道：“小心刺客！” 听到这一声呼喊，原本热情洋溢的人群瞬间慌乱轰散开来，而这动作却更让那些刺客抓住了机会，几乎是转眼之间，便冲到了姜羽斌身前。 刺客？来刺杀我？我有什么……哦对，我是总兵。 这种战争下居然真的有刺客！ 好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一般不都是武侠小说什么的里面才有吗？ 没想到春秋战国时期的刺客居然让我给撞见了！ 好像从那以后就很少听见过有刺客刺杀这种事情了。 一瞬间，姜羽斌脑袋里想了很多，但身体也迅速反应，慌忙向后撤步。 与此同时，另一方向也拥挤来数人，速度极快。 楚白锦反应迅速，一边拉着姜羽斌向后退，一边撩起长腿向前猛踹。 姜羽斌忽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怒吼：“狗娘养的！有本事冲我来！别伤害他们！” 说话间，他左手一招，一柄长刀已然握于手中，挥刀向前横斩。 嗖~ 一声尖啸忽然从一侧传来，姜羽斌微微侧目回望，顺势将头往下低，一柄小箭擦着后脑勺飞了过去，带起几根断发。 与此同时，一柄利刃从另一侧扎向姜羽斌腰腹，角度刁钻，动作极为迅捷。 姜羽斌瞳孔微缩，几乎下意识的向前猛冲，同时手腕转动，长刀随着身体前冲而横划。 但身侧此人显然是身手矫健，半蹲的身体轻松一个旋转便绕了过去，从背后再次一匕首刺来。 而另一边，楚白锦手中握着长剑同另外两个刺客纠缠。 尽管看上去楚白锦占据绝对的优势，但却难以迅速突破。 而另外两名侍卫却已经被两个刺客逼得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姜羽斌前冲同两名模样憨厚的刺客纠缠起来，原本引以为傲的武艺面对他们却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 不断地试探、试探，一有机会便突刺猛进，有时甚至不顾伤亡要跟姜羽斌一命换一刀。 姜羽斌根本不敢让这些人的武器碰到自己，若是这武器淬了毒，擦着碰着就是死！ 缠斗仅仅三四秒的时间，另一侧的五个逆流而来的刺客同样也赶了过来。 姜羽斌面对三个就有些吃力，如今面对八个，心中不禁绝望，暗恼自己为什么不随身带上自己的长枪！ 否则他们再来二十个也不够打的！ 忽然，仓皇而逃的人群中出现一道焦急的声音：“总兵！快救总兵！总兵遇刺了！乡亲们！那是咱们的总兵啊！” 姜羽斌发自内心的感激发声的那人，也并不恼恨刚才四散而逃的百姓。 一开始，他确实宁愿让这些刺客来找他的麻烦，别去杀戮那些无辜的百姓！ 但仆一接战，他便后悔不已，刚才若是转身就跑多好，搞得现在自己进退不得，且很有可能殒命于此！ 不能接受！ 他只希望有人能来救自己，至于百姓会不会死伤太多，他已经顾不得了，全身心投入战斗，并哀求诸天神佛将自己救走啊！！ 似乎是听到了姜羽斌的心声，原先还在四散而逃的百姓有许多忽然停住了脚步，随即立刻怒吼着扑了上来。 “乡亲们！保护总兵啊！” “艹！你们这群王八蛋！有本事冲我来！休要伤害了总部！” “干你娘！乡亲们！跟这群王八蛋拼了！” “就是死了，咱们的家人也能过上好日子！拼了！” “拼了！” 声音一呼百应，瞬间响彻这一片田野。 原本落荒而逃的百姓回过神来，纷纷满脸怒容悍不畏死的扑向那些突飞猛进的刺客。 然而终究是慢了一步。 姜羽斌眼睁睁看着周边百姓一个个转身过来跟刺客拼命，但那从另一侧杀来的五人已经距离他仅有两步之遥！ 术业有专攻，同刺客打架，根本不似在战场厮杀！ 姜羽斌绝望地奋力反扑，手上长刀挥舞生风，拼命地朝正前方两人压去，试图与楚白锦汇合。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前那一名身材粗实的壮汉瞪大了眼眸惊恐道：“沐前征！你他娘的发什么疯！” 姜羽斌不清楚身后发生了什么，但确确实实听到一声利刃刺破衣衫，捅进血肉之中的声音。 但他并未察觉到任何不适，那说明……这群人难道不是来干掉自己的？ 沐前征并没有回话，甚至于身边四人也没有多言，自发的分成三队。 两人各去支援那两个已经难以招架的侍卫，另外三人飞速绕过姜羽斌扑向前方准备转身逃离的那两个汉子。 至于楚白锦…… 她已经一剑削死一人，且就在这转瞬之间，另外一人已经被她砍断了一根手臂。 姜羽斌一时间有些蒙圈，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说术业有专攻，姜羽斌长得虽然不是五大三粗，但也是身材高大，对于刺客的攻击还是手忙脚乱，乃至于难以抗击。 而对面两人一经换了对手，立刻就被压着打，三打二，沐前征三人占据优势，出手速度极快，但并没有预料中的叮叮当当脆响。 “沐前征！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救他？！” 还是那名汉子愤怒的咆哮。 姜羽斌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喊道：“都别过来！到我身后去！快让开！散开！快！” 他一遍后撤一边大声呐喊，让这些无辜的百姓尽量散去。 而那两名分田人员同样也见到了形式的变化，连忙大声呼喊，其中一人挡在前面将尚未刹住脚的百姓拦住，疯狂的向后推，边推边喊。 “沐前征！放我走！这次赏银全给你！我们一分不要！” “休想！你早该死了！” “沐前征！你个狗入的东西！” 面对那人的辱骂，沐前征没有废话，眼神依旧凌厉，很快斩杀了另一人，将这名头领似的人物团团围住。 另一边，楚白锦解决掉眼前的对手，没有贸然前进，而是迅速退回保护姜羽斌。 第123章 刺客投诚 “去帮帮他们，干掉那两个人。” 姜羽斌深呼吸两下，强压下心中的惊慌与不适，拍了拍楚白锦的肩膀，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楚白锦头也不回，握着染血的长剑微眯着眼，声音冰冷的吓人：“不用你多管，站在这别动！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你没了，一切都完了！” 姜羽斌一时语塞，攥了攥拳，心中升起一股无力。 那边两处一对一决斗，算是死死缠住了两人。 另一边三对一，沐前征三人几乎将那不断爆粗口的男人削成了人棍！已经砍去一手一脚，可那人还在破口大骂。 周边那些百姓起初怒气冲冲的冲来要跟这些刺客拼个你死我活，但发现总兵已经无碍，且被反应过来的人率先拦住，已经渐渐清醒，一个个拿着所有能拿的武器争先恐后汇聚在姜羽斌身边，且距离他有一定距离。 “大家看看自己身边还有没有生面孔！有的话直接将他们抓起来！ 那些兄弟暂且委屈一下！事后会还你们清白！” 还是那名挡在最前的分田人员大声呼喊往来奔走。 他皮肤黑黑的，声音也很响亮。 经他这一提醒，这些百姓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将身边仅有的几个生面孔捆绑了起来，那些人也并没有反抗，老老实实被押着。 沐前征独自押着那破口大骂的汉子来到姜羽斌前方五米处，另外两人去夹击阻拦那两名刺客。 楚白锦横剑在前，警惕的盯着沐前征：“止步！” 姜羽斌再次深呼一口气，恨恨的看了那汉子一眼，随即看向沐前征，朗声问道：“你是何人？” 沐前征毫不犹豫的将那汉子丢在地上，同时将手中武器丢下，单膝下跪：“在下沐前征。乃是一名刺客，这几个兄弟是我的同伴。至于他们，同样是一伙刺客。 前些日子，我们收到一个人的聘请，要我们来杀你，价格很优渥，我和楚木三实力最强，因此一同前来争夺，反正他要的只是你的脑袋，不论是谁带回去，都可以获得那些赏钱。” 楚白锦面若冰霜的凝视着此人，同时警惕着不远处渐渐汇聚的四人，精神高度集中。 “那为何现在又要杀了他们。” 姜羽斌语气平缓的问道。 沐前征道：“因为我们来到奉袭之后才真正认识了你，你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总兵，如果你能早早出现，想必这天下也会有更多的人因你而得救。 不过你终究是出现了，我等兄弟飘零半生，而今终于遇到明主，我们兄弟愿意投效总兵，甘愿为总兵驱驰，哪怕刀山火海，无有不从！” “刀山火海，无有不从！” 后面四人同样高声呼喝，单膝下跪，拱手相迎。 但姜羽斌分明听到其中一人的声音并不是那般“雄厚”。 不过他暂时没有在意，而是紧锁眉头，同时脸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焉知他们不是苦肉计，牺牲几个兄弟的性命来换取他的性命。 这种事姜羽斌又不是没看到过，古有刺客，杀妻杀子杀全家，只为一个目标。 姜羽斌不能保证，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心忠于大魏，这样的人任何朝代都不会少，哪怕这朝代是逼死人的。 楚白锦依然丝毫没有放松。 她的武艺很高，且身形不似姜羽斌那般壮硕，行动也很灵活。 当然，如果没有胸前这一对鼓胀饱满的东西，她的实力还能跟上一个档次，单挑击败丘举会更轻松！ 这玩意虽然姜羽斌很喜欢，但楚白锦真心不喜欢。 姜羽斌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默默插回宝刀，缓缓迈步向前。 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停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定定的望着那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的靠近。 终于，二人相距不过两米米距离，姜羽斌微微眯起双眸，缓缓伸出手，将沐前征虚虚扶起。 “起来吧，你愿意投效我，我很欣慰。 我所做的，终于还是在这个江湖，这个华夏起了些作用，我们都是志同道合之士，为了重整山河，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献出自己的力量。 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请原谅，我目前无法完全信任你等，需要将你们关押一段时间。 不过你们放心，我是讲道理的，我绝不会害你们性命，但现在我要先将你们绑起来，带回去，待事情明了，我必将重用你等，你等可愿意？” 沐前征微微一叹，随即仰起头来，那张脸上带着饱经风霜的坚韧，与逢遇明主的激动：“臣等遵命！” 姜羽斌轻轻一笑，招了招手。 后面两名亲卫小心接过绳子上前，将这些人捆绑的结实。 姜羽斌不愿他们多受辱，便先吩咐两名亲卫带他们离去，交给农兵，由农兵小心护送入奉袭城，好生安置，但不可放松戒备。 同时命令祁寒和梁源全力巡查此事详情，盘查城中可疑人员。 再之后，便是姜羽斌安慰、感激百姓们，并亲自鞠躬行礼，动手将那些无辜惨死的七名百姓送回家中，一应送葬所需钱财，总兵府报销，同时给予这些人家中些许补偿，但肯定没有烈士那般丰厚。 不过也足以收拢人心，使得姜羽斌的声望再度拔高到一个新的高度，更胜以往。 返回途中，军队在前，姜羽斌、楚白锦两人两骑落在后方。 骑上大马，长枪放在身侧，姜羽斌再度恢复了原本披靡不可一世的姿态，傲然挺立。 便是再有上百刺客现身两侧，他也丝毫不惧！ “白锦？白锦？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喊你好几声都不回应。” 姜羽斌不知何时紧贴着楚白锦身旁御驭马，伸手在楚白锦眼前晃了晃。 楚白锦脸色依旧白皙如玉，俏脸紧绷，紧缩的柳眉昭示着她心中的极不平静。 “没事的，都过去了，刚刚就是个小意外。” 姜羽斌宽心的安慰道。 楚白锦缓缓转过头来，柳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双明亮清澈的美眸深深地盯着姜羽斌，两手捏着缰绳，有些发白。 第124章 师父 “从今以后，你每日必须与我一同习练武艺，拳脚刀剑，无一不可懈怠！” 楚白锦板着脸严厉的，犹如严苛的师长要求学生务必好好努力练习武艺。 姜羽斌自然是连连点头，满口答应： “好好好，能跟白锦一起练武，我求之不得呢！” 楚白锦：“……” “你正经点，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亲卫队长兼武学教师，若是你在我教学的时候不好好听讲，我可是要揍你的！这都是为你好！” 姜羽斌顿时眼前一亮，微微气喘，眼神兴奋起来：“好哇好哇！那以后我私下里可以叫你师父吗？” 楚白锦皱了皱眉，不晓得他这股兴奋从何而来，但并不觉得改变一个称呼有何不妥，于是便点点头：“随意。” 姜羽斌得到肯定，立刻探头过去，甜甜的叫道：“师父~” 楚白锦搞不懂他的脑回路，板着脸将他推开：“正经点！” “好！” 姜羽斌重重点头，欢快的骑着马儿：“师父，我明明在战场上如此骁勇善战，为何刚刚连区区三个刺客都难以应付？若不是沐前征他们出手，现如今我只怕都要……” 楚白锦忽然打断道：“不会的，有我在，我是你的亲卫队长，绝不会让你身陷险境！” 姜羽斌撇撇嘴，心道刚刚你都没来得及顾上我，若沐前征真要杀我，你能挡得住？ 楚白锦面颊微红，默默地下了脑袋：“方才我是可以救你的，当时的情况，若是沐前征他们真的对你出手，我拼着受伤，可以一剑刺死他！” 姜羽斌并没有什么怀疑，反正当时的他已经吓得浑身是汗，对自身实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他们走的路子和你不一样，要不然怎么能叫刺客？ 沐前征的名号我曾经听过，还有那楚木三，我也听过，他们都是声名在外的刺客杀手，只不过沐前征的名声更好，自然也更受打压。 不过你放心，我会将我会的全部交给你，你现在多数还是倚靠自己的一身蛮力，况且这段日子一直在忙，你也从未好好习练武艺，只是简单练习热热身。 若是仅靠蛮力有用的话，那么多枪法、剑法、拳法还有必要存在吗？” 姜羽斌抿了抿唇，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我明白了，谢谢你，白锦。” “不必谢我，是你给了我新的希望，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那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 楚白锦瞪着一双亮晃晃的眸子生气的看着他，白嫩嫩的小脸微微吸气鼓起，奶凶奶凶。 “从今以后，你出门必须穿戴软甲！不管用什么方式，必须找到一副合身的软甲穿上！” “好！我听师父哒！” 面对姜羽斌贱贱的卖萌，楚白锦终于绷不住，愤然转头望向另一侧，但嘴角却不受控制的轻轻扬起，又好气又好笑。 总兵遇刺的事情很快传到奉袭县城，不光是总兵府上下惊恐，就连城内的那些大户、富商都惊恐不已，生怕姜羽斌出了什么闪失。 要知道，现在他们几乎是和姜羽斌绑定的了，新生活虽然要割肉，但好歹有个可期的光明未来。 若是姜羽斌忽然倒下，此地必乱！ 就是朝廷大军来了，也会将这三县杀个鸡犬不留，屠为白地！ 更遑论他们这些富商豪门？ 因此，上上下下无一不对这些刺客恨之入骨。 “总兵！” 总兵府上下数十名官员早早在城外数里迎接，见状一拥而上，团团围在姜羽斌身边。 “总兵可无碍？” “总兵太大意了！怎能仅带着几名亲卫便轻易下乡巡视？” “万幸，万幸！” 双方接连问候，过了好一阵，姜羽斌方才安慰下来，随着众人一同入城。 “这些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刺客，好生看管，好酒好肉照料，万勿苛责！” 祁寒道：“总兵放心，我等一定妥善对待。” 一名官员忽然询问：“总兵，是否要全城戒严？如今城外既出现刺客，城内必有其接应……” 姜羽斌摇头：“无需如此，恐惊扰了百姓，只加强巡视即可，一如往日。” “我已无事，你等且去，无须担心。” “诺……” …… 待回到总兵府，得知了消息的东方煌等人在后院焦躁不安的等待。 放一见到姜羽斌露出身影，便迫不及待的跑来问安。 姜羽斌神情一往如常的与她们攀谈安慰，随后轻笑道：“红玉，去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泡个澡。” 红玉答应一声，连忙带着众女子退下，只留下东方煌一人尚在。 回了家，没有外人在，姜羽斌终于不用再维持自己英武的形象，长长舒了口气，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将衣袍一一脱下递给东方煌，最后只剩下一条短裤遮身。 东方煌摸着衣服，还有些潮，散发着热气，显然是不久前被汗水浸透了的。 “该给你准备一件软甲披上的。” 她轻轻地说道。 姜羽斌释如重负的躺在椅子上，哼笑道：“今天也真是吓死我了，差点……差点啊，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东方煌将衣服放在一旁，来到他身后按住肩膀轻轻揉捏： “不要想那么多，日后千万要警惕，不要再这么率性而为，外出一定要带上亲兵，这次亲兵可一定要好好选拔，优先保证你的安全。” 东方煌又看向一旁仍旧精神紧绷的楚白锦，开口劝道：“白锦，你也累了吧，去休息吧，这里有我陪着他就好。” 楚白锦轻抿朱唇犹豫了一下，在姜羽斌温柔的示意下，她点了点头。 虽然天还没黑，但经历过这一次生死瞬间，姜羽斌却也不想再去处理什么事情，就想在这里继续窝着。 “放松……放松，你已经回家了，不要在害怕了……” 东方煌在耳边温声细语的安慰，姜羽斌微微紧绷的肌肉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怎么像哄小孩一样？” 他忍不住轻笑。 “最近你是越来越温柔了。” “对你温柔不好吗？” “好啊，好啊，不过我还是喜欢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就是……贱！” 第125章 川蜀的刺客 “我一个落魄公主，在这里能逞什么凶，能活下去，帮你做些事情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东方煌说着，美眸中光彩微微暗淡。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用力握住，低头看去，那双黑亮的瞳孔定定的望着自己。 姜羽斌嘴巴张张合合，眉头皱起望着东方煌，却不知该怎么说。 有时候，他真的恼恨自己没有一点情商，还想要惊天动地的爱情。 东方煌见此情形噗嗤一笑，单手掩着努力憋笑的朱唇，一双丹凤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眉眼中暗含丝丝温情：“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不好好读书的下场！” 说着，她手指在姜羽斌额头上戳了戳。 姜羽斌咧嘴笑了笑：“行行行，我努力，加油！还要仰仗公主殿下多多教导。” 二人一时无言。 冷风飒飒的吹动，荡起落叶纷飞，飘飘摇摇，为这地面铺上一层薄薄的地毯，萧瑟气息扑面而来，不免让人触景生情。 稍等片刻，姜羽斌忽然灵光一现，双目眯了起来，翻身站在地上，嘴角轻轻勾起看着东方煌： “你是在把你的所有期望寄托在我的身上，让我来完成你无法完成、不能完成，甚至难以开始的事情——推翻这个腐朽无能的王朝，是吗？” 东方煌有些诧异，但还是嘴硬道：“你怎么知道我无法完成、不能完成？” 姜羽斌笑道：“你终究是一个女子，想要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上做些什么，难如登天。” 东方煌斜倪道：“你不是主张男女平等的吗？还瞧不起女子。” 姜羽斌摇头叹息：“不是我瞧不起，而是当今事实就是这样，即便是在我这里，女子也很少有当官的。 之前的小翠她们，以及我挑出选中的几个比较优秀的女子，仅仅是在镇上当了小官就有人不满了。” 东方煌明显心中不忿，冷哼道：“我们大魏也有名动天下打的传奇女将。” 传奇女将吗？ 姜羽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数人，其中明朝的秦良玉和唐朝的李秀宁印象最深，哦对了，还有梁红玉，其他的就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又如何，她终究难以依靠自己来站稳脚跟，” “可她就是凭借自己的一身战功封侯了，至今孤身一人。” 姜羽斌眼前一亮，黑亮的眸子闪闪发光：“哦，是吗？那我倒要见识一下，这传奇女将有多传奇……话说她现在多大年纪？” 东方煌双手抱胸，轻扬螓首：“哼！” 姜羽斌被这一声哼的浑身发软，从头到脚酥到了骨子里！ 傲慢、可爱，当中又夹杂着些许娇憨…… “对，就是这种脾气，我还是喜欢你更自然的模样，让我慢慢降服拿下，从里到外的那种。” 东方煌掩嘴轻笑，水灵灵的大眼睛流过些许媚意： “那你可不要后悔，这是你自己拒绝的，下次再想要这香软的身子随你玩弄，我可就不许了。” 姜羽斌轻蔑的微微仰头俯视：“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就在我手上，还不是任我揉圆捏扁。” 东方煌气恼的瞪着一双丹凤眼：“那你……” 姜羽斌笑笑：“我去泡澡了，别跟着我。” “哼！” …… 奉袭城再度戒严，但和之前的戒严不同，百姓仍旧可以按部就班安稳的生活，甚至很配合巡逻官兵偶尔的盘问，没有一丝怨言。 这种日子持续了三五日，但依然未放松下来。 不过，上层的官员却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他们各有各的忙活，那些刺客诚心想要躲藏，抓不到便抓不到。 反正总兵也一点不放在心上不是吗？ 军队一样正常的操练，每日练的热火朝天。 那阵阵战鼓轰响，号声时而奏鸣，士兵喊杀声震天，整片军营透露着难以想象的火热与沸腾，简直像是一个大熔炉！ 隔着老远都能被那其中的火热感染，冷冷的天气都仿佛随之温和了许多。 令所有人都无法想象，那平日里了无声息的军营居然能如此热闹，训练的嘈杂声、将领呵斥声不绝于耳，便是周围站岗的士兵都挺立的笔直。 每日晨时都会有无数士兵排成队列绕着军营长跑，呼喊声成了最准时的闹钟，将整个城的百姓从睡梦中唤醒。 如此严苛的军纪，如此精良的士兵，何愁总兵不能称霸天下？ 此刻，总兵府内。 姜羽斌端坐首位，楚白锦立在一侧冷眼相视，东方煌和启令分别两侧坐下，周围十多名卫兵死死的盯着中央坐下的这五人，但有异动，他们立刻就会扑上去将其砍为肉泥。 刺客说厉害也厉害，说脆弱也是真的脆弱。 面对披甲的士兵，五对五可能被虐成狗。 沐前征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来自岭南，早年游离在川蜀，渐渐在此安家，娶妻生子。 然朝廷赋税日益繁重，贪官污吏盘剥，我们家原本还算富裕，但不过三五年的时间，便穷得叮当响。 我一腔怒火的上了山，慢慢拉起了一支队伍，主要是贩盐，有时也会做些惩恶扬善的事情，并且接一些刺杀任务。 不过我们刺杀的都是一些奸臣贪官，其他的任务我们是不接的，这次也是凑巧，我们在江浙地区游荡的时候听到了这项任务，便跟着过来了。” 随后，沐前征又介绍身后的四人： “这些兄弟都是来此川蜀，哦，这位叫姜妙荷，是个女娃娃，但身手在我们当中也是极好的……” “嗯，这些天真是对不起诸位了，你们明明是救了我性命的恩人，却被我如此对待……” 沐前征连忙道：“这都是为了总兵的安全着想，我等理解。” 姜羽斌笑着抬手压了压，示意他安静坐下。 第126章 姐夫 “你们既然决定投效于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家人在川蜀，相隔甚远，你们若是不在，恐受了欺负，我会想办法将他们全都接回来与你们团聚。” 沐前征抿了抿嘴，心中暖洋洋，原本的一丝幽怨彻底消失不见：“多谢总兵！” 这既是保护，也是投名状，不过无所谓，沐前征又没有打算背叛，自然高兴。 “不用谢，这是你们应得的。不过，你们几人的工作倒是要安排一下，你们是想要从军，还是从政？” “回禀总兵，在下……在下可以从医么？” 后方一名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小心的问道。 沐前征连忙介绍：“他叫莫离珂，在我们寨里也是医师，总兵别看他年纪小，但医术也算是不错。” “好哇！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姜羽斌抚掌而笑：“你稍后便去医学馆找张神医，便在医学馆做个学生，日后若是出兵，你们便做随军医师。” “多谢总兵！” 一人表态，其他三人也纷纷表态，都是愿意从军。 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从政真搞不来，还是从军简单。 至于最后一个…… 姜妙荷有些手足无措，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一双小手紧紧捏着衣裙，脸蛋憋得有些红。 姜羽斌忍不住挑逗道：“姜妙荷是吧？你要从军还是从政？若愿意从政，我自然非常欢迎，你可以为东方煌打下手，日后外放做个县令也未尝不可。” 沐前征皱了皱眉，但并未轻举妄动。 总兵不过是在逗一逗自家妹子，看上去好像对她有些想法。 这种事他们自然也聊过，若是总兵真的对姜妙荷有兴趣，那他们自然为之高兴。 毕竟总兵如此好人，想必也不会亏待了妙荷。 这么多年，姜妙荷就像他的女儿一样养着，能嫁一个好相公，沐前征颇为欣慰啊！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想吗？” “我……我还没想好……我从军吧。” “你可要想好了，你一个女孩子从军可是多有不便。” “……” 姜妙荷很想说自己回家陪着娘，不想再打打杀杀的，自己也过一过正常女子的生活。 但未及出口，便听姜羽斌说道： “做我的亲兵吧，你不是武艺高强吗？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保护我，” “……诺。” “给你们三天假，报到之后在城内城外玩一玩吧，体验体验这边的生活。” 沐前征连忙谢恩：“多谢总兵！” …… “站住！你给我站住！” “救命啊！救命啊！” “站住！别跑！都给我让开！” 一名富家子神色狠厉咆哮着追逐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三五个大手，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 女子一路哭喊一边快跑，两侧百姓纷纷让开一条道，有些胆小的甚至仓皇躲了起来。 终于，总兵府近在眼前，门前卫兵听见这边动静，立刻吩咐了汇报人员，且有五人持兵戈大步走来。 “啊！” 女子忽然惨叫一声，应声跌倒在地。 “给我过来！” 后面追上来的华服男子愤怒的狠踹了她两脚，随即阴狠的看向出来多管闲事的一伙士卒，迅速换上一副讨好的神色。 “这位将军，家中仆婢忽然发病乱叫，惊扰了街市，实在抱歉！抱歉啊诸位，抱歉！” 眼前这名军官将此人上下打量两眼，随后看向后面的几个打手，皱眉道：“你且放开她，让我问问。” 华服男子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过，暗暗捏了捏拳头，继续赔笑道：“不必劳烦将军，小事而已，小事而已，我带回了家自行处置即可。” 随后，他凑近了军官身边，小声道：“将军，我是郑家人，郑家大小姐的弟弟啊！总兵是我姐夫。” 军官自然知道总兵与郑家定亲之事，年后就要成亲。 不过路遇此事，再想想总兵一贯作风，身为老兵的他立刻就知道该怎样做。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跟我们走一趟！我不管你什么身份，” 华服青年瞪大了眼，生气的指着鼻子骂道：“你！你大胆！你就不怕我姐夫事后收拾你吗？！” 此时，周边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别说是现在安稳自在，就是大魏时期，看热闹也从不会少。 人群议论纷纷。 “姐夫？他姐夫谁啊？” “这人好像是郑家的四公子，平日里欺男霸女，也就是总兵来了以后不见了踪影。” “郑家的四公子？就是前不久订了婚的那个郑家？” “可不！人家可是大商人，那郑家大小姐现如今还跟总兵订了婚，明年就要成亲了！” …… 军官懒得跟这种煞笔废话，大手一挥：“废话少说，给我拿下！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些纨绔打手平日里欺压良善是一把好手，但如今面对真刀真枪，立刻乖乖的俯首投降，那丫鬟打扮的女子也趁机挣脱，逃到军官身后，惊恐的望着华服男子。 “带走！” 军官一声厉喝，准备押着这几人去问罪。 正当此时，一道声音从总兵府内传来：“何事惊扰？” 一声既出，周围喧嚷声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人群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纷纷惊喜的望向总兵府大门处刚刚走出来的几人。 “总兵！” “是总兵！总兵好！” “总兵万寿无疆！” …… 姜羽斌温和的同百姓们打了招呼，随后便来到事发现场，身边跟着几个亲卫和尚未离开的沐前征等人。 “见过总兵！” 军官连忙带人行军礼，神色激动。 姜羽斌点点头：“这是怎么回事？” “姐夫！” 华服男子连忙惊喜的大喊，要扑到姜羽斌面前。 分站两边的沐前征等人连忙按住他。 “是我呀姐夫！我郑景仁啊！我们前些日子还见过的！我是老四啊！” 郑景仁瞪大了眼睛惊喜的大呼。 姜羽斌皱起眉：“哦，老四啊，我记得。” 郑景仁大喜：“姐……” “闭嘴！” 姜羽斌忽然爆喝一声，神色一厉，两眼圆睁瞪他一眼。 郑景仁立刻被吓得不敢多说。 姜羽斌随即温和的看向那名稍有些姿色的娇小丫鬟，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姑娘，为何大声呼救？你可与我细细说来，我绝不徇私。”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被揉着脑袋，脸蛋上不自觉升起红晕，一双小手紧紧捏在小腹前，两眼闪亮。 第127章 虐待家仆 女子名叫齐雪儿，郑家一名丫鬟。 前些日子义勇军进城，挨家挨户闯进去命令那些大户人家释放家中奴仆，或者换为一定时间的雇佣条约，每月都要支付佣金。 更是对这些大户严辞警告一番，说若有发现虐待佣人现象，必严惩之。 这些大户自然满口答应，同时也确实有些奴仆愿意跟义勇军走，选择回家，或者当兵。 当然，他们也获得了一份工资，是义勇军强迫这些大户开的工资。 不过，仅仅两三日的时间，这些大户便原形毕露，一个个对待家仆一如往日苛责，甚至比过去更加严厉，且严词威胁。 谁要是敢去报案，就要做好收到报复的准备！ 一时间，自然有人被震慑住，忍受着屈辱，软弱不敢。 但义勇军的到来也给了他们当中一些人希望，故此像齐雪儿这般人便想方设法去报案。 他们当中昨日刚有两个被发现，结果被郑家的二公子吊起来打的皮开肉绽。 结果今日，齐雪儿找到机会偷跑出来，一路狂奔。 结果便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此事说完，姜羽斌冷冷望着郑景仁：“她所言可是实情？” 郑景仁焦急道：“总兵！此人胡言乱语，意欲离间我郑家与总兵……” 未及他说完，姜羽斌再度摆手：“罢了，听你说也说不出什么，我不如直接去问。” 说罢，他前跨一步，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望着郑景仁。 郑景仁以为总兵这是醒悟了，不由垂泪欲泣：“总兵……” 谁曾想，姜羽斌面不改色，忽然双目圆瞪，雷霆一拳砸中其面门！ 郑景仁瞬间惨叫扑倒，痛苦的捂着脸在地上挣扎。 “拉下去，公审！！！” 众百姓见状纷纷叫好，一边对这些杂碎痛斥怒骂，一边夸赞总兵爱民仁义，兴冲冲的跟在姜羽斌身后前去郑府兴师问罪，连自己原本要做的事都抛了去。 人群汹涌，很快将郑家整个包围严实，吓得郑家老头慌忙携郑家男女老少战战兢兢的出门迎接。 郑年颤颤巍巍的被搀扶着向前，脸色发白：“不知总兵今日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姜羽斌冷笑道：“何事？呵！好事！你们家干的好事！” “去将你们家所有佣人叫出来，就在这大门外！” “所有！一个不要少！” 郑年面露苦涩：“是，是！” 继而回头看向那些不争气的子侄：“还不快去！” 郑家几个子侄吓得浑身发抖，闻言争先恐后向家中逃窜，有几个还摔了个狗啃泥。 人群之中，郑怡云自然傲然挺立，神态如常，默默盯着总兵盛怒之色。 郑年则吓得半死，他实在想不清楚自己哪里又触犯了总兵，明明都定了亲了呀！明明明年咱们就是亲家啦！ 结果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咱郑家丢这么大的人！你是诚心搞死我们吗？！ 郑年晃晃悠悠，几欲晕厥。 再看围观百姓讥诮、愤懑神色，自觉颜面尽失，恨不得找个蚂蚁洞钻进去！或是自刎于此！ 陆陆续续，郑家剩余所有家仆上百人汇聚于宽敞道路上，大都低头垂目，仅有少数人昂首挺胸，目露星光点点。 哪怕之前离开了一批，郑家仍旧有如此数量的仆人。 姜羽斌冷冷扫视一圈，问道：“这就是所有了？” 郑年刚要回答，人群中有人喊道：“年甲和曾三在柴房里，被打的皮开肉绽！” 姜羽斌眼神冷冽的凝视着郑年。 “谁愿去将他们带回来？” “我去！” “我也去！” “一起！” 人群迅速站出七八人，快步朝郑府中跑去。 姜羽斌恼恨的直咬牙，杀人的目光扫视着这些衣着富贵的大家子弟。 没过多久，两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人被拖了出来，浑身血淋淋，被打的皮开肉绽。 姜羽斌攥紧了拳头，对着郑家一众人愤怒的吼道：“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郑年以下皆浑身一颤，更有懦弱者昏厥、屎滚尿流。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姜羽斌走进了些，拉出一个脸上有伤的问道。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不知所措的眼神到处求助。 姜羽斌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 “说实话！你说实话，我就可以帮你报仇，别怕报复，有我在，谁敢报复，我就灭他全家！” 那人终于鼓起勇气：“回总兵，是被郑卓打的！” “郑卓何在？” “回总兵……已经晕了。” “拉出来！” 郑卓被如同死狗一样拖出人群，姜羽斌咬紧牙关，愤怒的喊道： “诸君有何委屈，尽可畅所欲言！若是受到欺压胁迫，谁人阻拦、不许你等报官，尽可告知于我！” 一时间，人群沸腾，原本低头颤抖的许多人纷纷抬起头来，愤怒的控诉着郑家子弟的恶行。 一时间，纷纷攘攘，不只是这些家仆，外面那些百姓也有跟着指责控骂，不止郑家，还有别处。 姜羽斌立刻下令军队出动，将这些大户一个个围起来盘问。 但有苛责家仆者纷纷按律治罪，毫无怜悯。 其间有一大户反抗，被全部抓起来公审，一家人没几个活下来的。 事情折腾到傍晚方才将将结束，城内这些大族再次遭受重创，一个个恨郑家恨得咬牙切齿！ 不是，你们家怎么就这么能搞事！ 仗着你们马上就要成了外戚就开始肆无忌惮了是吧？！ 一个个蠢驴王八蛋！ 郑家算是被全城士绅孤立了。 而且发生这种事，留在大户中打工的佣人就更少了，而剩下的那些也都纷纷涨了工钱。 可以说大获全胜，姜羽斌自然捞到了好处。 敲打了这些士绅大族，也收拾了势力庞大的郑家，更提高了义勇军的威望，惩恶扬善。 从今以后，起码一段时间内，不必担心郑家结党营私，同时也摆开态度，我连自家未婚妻的家族都敢折腾，谁还敢目无法纪？！ 第128章 皇商 “岳父大人啊，您也别怪我，我也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姜羽斌一脸无辜的坐在郑年对面，摇头苦笑说着自己的无奈与烦恼。 最后又满脸期待的问道： “岳父大人不会怨恨我吧？” 郑年闻言脸抽了抽，陪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咬牙道： “不敢不敢，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我早就说过一定要遵从总兵的律令，决不能再像以往苛待家仆，这群不肖子孙一个个肆意妄为，总兵教训的是！这都是为了他们好！” 姜羽斌立刻笑容绽放，乐呵呵道：“岳父大人不怨我就好！还是岳父大人理解小婿，小婿也真的是迫不得已呀！” 郑年笑的一口老牙都要咬碎了！ 怎么他就能摊上这么一个好女婿？！ 报应啊，报应！ 郑年哭丧着脸道：“只是……贤婿啊，羊毛不能盯着一只羊薅啊！” 姜羽斌不由脸一红：“咳，岳父大人啊，瞧您说的……那什么，我有些事要跟怡云谈谈，就先告辞了。” “唉……” 偏院。 好一番折腾才安静下来的郑府顿时清静了不少，来来往往的家仆都少了许多。 知道总兵至今逗留在府内，仅剩为数不多的郑家子弟也纷纷躲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撞见这个…… 因为人少了些，防备松弛许多。 姜羽斌前脚刚踏入院门，便听到一声声婉转琴音奏响。 见此，姜羽斌不由回头苦笑的看了眼楚白锦。 楚白锦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嘴角上扬，轻掩着红唇默默转头看向一边，美眸中尽是畅然笑意。 总兵到底是个粗人，哪里欣赏得来这种高雅之物？ 不过就是偶尔闲来无事找些女子在堂中做舞鼓琴，听个响看看人罢了。 他摇头轻叹：“唉，看来我这一辈子是不能体验你们这些高雅生活喽。” 说罢，大步走入。 郑怡云的院子还是有些丫鬟、仆人守着的，不过见了姜羽斌都纷纷行礼问好，哪敢说回去通报？ 就此，一路直行。 凄美月色之下，一名白裙美人轻轻挥动着青葱玉指，琴弦在那玉指拨动下发出一声声清脆而美妙的……乐声。 不知过了多久，乐声终于落下帷幕，姜羽斌跟着微微摇头晃脑一番，只觉得听起来还不错： “怡云好兴致啊！” 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此地高雅而静谧的氛围，原本面带微笑的郑怡云瞬间绷起脸，神色清冷的注视着不远处大步走来的一对俊男靓女。 一旁的贴身侍女连忙俯身行礼：“见过总兵大人。”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郑怡云淡然问道：“你怎么来了？” 姜羽斌大咧咧坐在对面，颔首笑道：“我不能来吗？” 郑怡云微微皱眉：“按礼制……” 姜羽斌傲然仰头，理直气壮道：“我蛮夷也！” 郑怡云一脸错愕的望着他：“嗯？？” “呵呵，开个玩笑！我此来是有要事相商，偌大个郑家，只能找你。” 郑怡云闻言面不改色问道： “请问何事？” 姜羽斌道：“请问郑娘子愿不愿意嫁于我为妻呢？” 郑怡云冷着脸道：“不愿。” “啧！我猜也是如此，郑娘子名冠青州，又是天下少有的女富商，怎么愿意轻易嫁给谁呢。” 姜羽斌摇头叹惋，继而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你在我的地盘上，你原本的靠山现在可保不了你，开春之后若朝廷大军打不过来，你就注定是我的人了。 既然如此，你我夫妻同心，我帮助你掌握郑家内外所有商铺资财，而你……帮我传递消息。” 郑怡云微微颔首，双眸冷冷的盯着他：“我为何要帮你？” “早就听闻郑娘子仁善之名，我所作所为你也曾听过，比之当今大魏可胜之百倍？举世之间，唯我可安天下，唯我可带给这片大地上的百姓最安宁的盛世！” “大言不惭。” 郑怡云翻了个白眼，随即浅浅一笑：“那只不过是外面传的而已，做商人的，谁不希望在赚钱的同时让自己名声好点呢？” 姜羽斌反问：“那你甘心吗？” “什么？” “就这样屈服于一个自己一手拉起来的家族势力然后下嫁与我！届时你数年的努力一朝为人掠夺，你就只能做个小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过完如此碌碌一生！” 郑怡云满不在乎的撩撩垂落耳边的发丝，嘴角微不可查的轻轻扬起，冷笑道： “那又怎样？这不是一个正常女子最美好的生活吗？与我而言并无不妥。” 姜羽斌张了张嘴，小声扯着嘴角亲切的问候岳父全家，同时回头看看楚白锦的表情。 楚白锦见他望向自己，慢慢的颔首望天，发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娇憨声音：“哼！” “所以说，郑娘子是不准备配合喽？” 姜羽斌黑着脸问道。 郑怡云抿嘴轻笑，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中闪烁着狡黠：“总兵急了？要威胁杀我全家吗？” 姜羽斌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怒喝道：“我急你个头！你不来，老子自己来！无非麻烦点罢了，你等着！等你落到我手里有你好看的！” 撂下一句狠话，姜羽斌气冲冲的转身欲走。 楚白锦微眯着双眸，眼神不善的盯着郑怡云，很快跟上去。 “等等！” 郑怡云忽然喊住了他们。 姜羽斌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郑怡云被他这一怼，差点气得背过气去，精致如玉的脸蛋忽然涨红，银牙紧咬。 粗鄙！ 不过十年来的丰富阅历很快便让她迅速恢复镇定：“敢问总兵，我若打赢下来，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姜羽斌大手一挥道：“你们家商会，从此以后为我总兵府，未来我若当了皇帝，你们就是皇商！是……国商！钱自然不会少了你们赚的，地位也自然不会低，至于你……起码是个贵妃的位子。” 郑怡云脸抽了抽，小手藏在衣袖下面捏紧：“既如此，还望总兵不要言而无信！” 姜羽斌颔首傲然道：“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怡云答应了。” 姜羽斌轻哼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郑娘子果然还是没有让我失望！” 第129章 土匪事宜 “你怎么不走了？” 郑怡云紧锁着眉头不满的望着重新坐下的姜羽斌。 姜羽斌理所当然道：“你都答应了我会走什么？咱们还是深入的探讨一下该做的事吧，时间就是金钱，我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隔三差五的就跑来这里找你。” 郑怡云深吸了口气：“那好，你说吧。” 姜羽斌拍了拍身侧：“白锦，坐。” 随后看向郑怡云： “在我强制分家之后，你爹将手上不少商铺酒楼都分了出去，不过大多都是在庆熙郡，庆熙郡之外的事务，他难以插手，还都在你的手上。” 郑怡云哼了一声，目光眺望着水中细碎的光华：“现在未必了，奉袭城被你攻占，我也已经要被嫁出去了，手底下那帮人有多少会不听话我也不知道。” 姜羽斌笑道：“即便如此，能抢救多少是多少，无论如何，以你的能力，再加上我的支持，想要重新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会并不成问题。 而且，你爹已经答应要将这些作为嫁妆全送给我。” 郑怡云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闪亮亮的大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淡淡的笑意。 “呵，哈哈！他估计要疼的心里滴血！” 姜羽斌咧嘴一笑：“如果我事不成，他就不仅心里滴血了。” 郑怡云沉默了下来。 姜羽斌道：“现如今青东的饥荒已经愈演愈烈，前不久魏军与我屡战屡败，以及对燕作战的失败，再加上农民与地主、官府的重重矛盾，不仅一些佃户、自耕农成了流民，就是一些小地主、商贾都破家流亡。” “而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这些流民送到我这里来，” 郑怡云奇道：“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准备直接杀过去抢占了那些地方？” 姜羽斌摇摇头：“发展还是要稳定，若是那般，虽说可以瞬间扩大了地盘，但不稳定因素会大大增加，若是真把朝廷惹毛了，早早调集重兵围剿，我就成了流贼，到时候更艰苦。” 郑怡云皱起眉：“可是若要这么做，就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路上会有山贼土匪拦道，路过关隘也要收到官兵勒索财帛。” 姜羽斌道：“我会在年前攻占一些关隘，扫荡整个云山地区，届时道路通畅，所要消耗的资财就少得多，另外我会付钱的，每带回来一个流民支付相应的财帛，但最好是安安稳稳的带回来，我不希望在路上会死伤甚多。” 郑怡云点点头：“我明白。不过你就这么将你的计划告诉我，不怕我高密？” 姜羽斌无所谓道：“没关系，反正我早晚是要打的，他们早就有了防备，若不是如今要练兵巩固地方，我哪里会给他们呢准备时间？” 二人相谈良久，敲定了大部分事宜。 夜色渐深，寒气迫人，微微的冷风如刀刃一般割在脸上，浑身上下冰凉凉的。 而姜羽斌却好像丝毫不觉，那张嘴巴上下翻合，总是会有许多莫名其妙新奇的点子蹦出来，但一遇到深入地事情，两眼就呆滞的像个傻子一样，看的郑怡云想笑。 最后，郑怡云不客气的说道：“天色已晚，恕不远送。” 姜羽斌大咧咧一笑：“没事，不用送，我又不走。” 郑怡云闻言立刻冷了脸。 姜羽斌挑挑眉坏笑道：“咱们可是定了亲的，提前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也不至于太过生分不是？” “姜羽斌我警告你！” “行了行了，这种话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是不，白锦？” 姜羽斌不耐烦的摆摆手，用脑袋轻轻撞了下身旁的楚白锦。 楚白锦依然冷冰冰的脸，忽然一个手刀横切在他腰间。 姜羽斌阻挡不及，立刻弯起了腰，直抽冷气，表情狰狞，一头栽倒：“哎呦……嘶！疼死了！” 郑怡云见他这狼狈样，显然今晚是没发做什么坏事，紧绷的脸蛋也跟着绽放笑意。 “那我们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楚白锦淡淡的说道，随后拉起一旁疼的受不了的姜羽斌向门外走去。 郑怡云这才松了口气，重重的哼了一声，活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小跑着回到卧室。 出了院门，原本疼的受不了的姜羽斌立刻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受什么伤一样。 “装得真像。” 楚白锦望着另一侧街景，轻轻地吐出一句。 姜羽斌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刚想低下脑袋就被一只纤软的小手按在嘴上。 楚白锦眼神警告，微微仰着头，面露不悦：“别乱来啊，赶紧回去！” “有时候我就在想，带着你泡妞是不是对你打击太大了？” “滚！” “哈哈。” …… 一场大雪悄无声息的落下，漫山遍野过上一层银色素装，天地皆白。 时间来到十一月末，军队的训练大体已经完备，时常进行拉练。 在这段时间中，时而有山贼下山投降，大都被释放回乡。 甚至还有些土匪转身回去招降了更多土匪，还有些土匪带着义勇军上山剿灭了些穷凶极恶的土匪窝。 但山上的土匪依然数量不少，约有两三千。 这其中有活不下去的流民，有胸怀大志的造反派，更多的是北面溃败来的溃兵。 不过他们倒是不敢下山抢劫义勇军的地盘，便是村子里那些农兵也不好对付，为了保护来之不易的生活和亲人，经受训练的农兵也可以跟这些土匪打的有来有去。 而今，姜羽斌穿着华贵的狐裘大衣，站在军营中面对着数百名义勇军军官侃侃而谈，言语颇有些振奋。 “我们要培养的是一支敢于作战的部队，要养出一支敢于牺牲自己保全大局的部队，敢于死战不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部队！想要有这样的部队，首先就要让所有将士们明白，你们为何而打仗！” “是为了封妻荫子？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了封侯拜相？是为了官越做越大？” 第130章 汇聚 “这当然没错，事实上，几乎全世界所有军队的将领乃至于士卒都是如此想法。而我也鼓励你们如此想，还记得我教你们的那首歌怎么唱的吗？ 杀尽敌寇兮觅得封侯！” 姜羽斌无比振奋的在台上挥舞着拳头，意气风发： “那么，只为了这样打仗的军队，如何能够做到必要时刻敢于牺牲自己而保存全局，敢于打到全军覆没不顾伤亡呢？ 你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们大都是出身于村镇，你们大都是穷苦人出身，你们身为大魏的最底层人民，知道底层百姓的苦。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起义？干着杀头的事？还不是因为贪官污吏横行，地主豪强残暴无度，让你们无法忍受，想要推翻这些混蛋，改变自己过去的生活么！ 你们是为了你们的家人而打仗，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而战，是为了不再受到那些地主豪强的欺压，不愿再过那种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而战斗！ 让全天下人民过上好日子，吃饱穿暖，不受欺压，我们是为了拯救全天下的百姓而战！只有我们上下一心为了这样一个目标，我们才能真正成为能战敢战的精锐之兵！” “好！” 众人在杨侃的带头下纷纷鼓掌叫好，目光明亮，闪闪发光。 “没有人想着理想奔跑，理想就永远不会实现，哪怕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那也是进步，而我们，就要成为这样的人！” “战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好！下面我宣布！剿匪行动，于十二月一日正式开始！二十日内，清缴周边所有共五十三股土匪！” “诺！” “众将士回去后务必做好战争动员工作，趁着这些天务必将山上情况、道路摸查清楚，对士兵做好演习工作！” “散会！” 数百名大小将领和宣传队人员陆续从营帐中离开，议论纷纷。 随着冬日到来，山上土匪越来越不安生，且最近下山投降的已经少之又少，留在山上的大都是些比较顽固的，或者还抱有一丝希望。 决不能让这么一大帮土匪留在自己的占领地内！ 于是乎，姜羽斌迅速开展了剿匪计划，等待军队训练有成，便拉了足足三千将士剿匪，纯当练兵用了。 “这就是投石机？数十人操控？” 姜羽斌目瞪口呆的看着手底下工匠打造出来的两台大型投石机，个头很大，运转起来相当麻烦，抛石距离也并不算远，最多才两百米出头，速度很慢。 简直和他心中的攻城相差甚远呐！ 而且这个世界还没有成熟的火药技术，最多做个烟花看看乐听个响，论威力就不值一提了。 而且就算有他也一头浆糊不知道咋用啊。 乃至于，他只知道黑火药的原料是木炭硝石硫磺，但其中配比一点也不清楚，只知道木炭多一些罢了。 一旁的工匠闻言心底有些不悦，但还是小心说道：“总兵，这已经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投石机了！” “唉。” 姜羽斌叹了口气，围着这投石机绕了几圈，脑海中努力回想之前有看过网文上提到过的回回炮。 回回炮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投石机的巅峰了吧？ 毕竟再往后好像就是大炮，也没有新的投石机出来了吧。 他倒是知道一些改进，比如说加个配重箱，还有什么绞盘或者人力，可以减少操作人数的同时速度和抛石重量、范围都有所增加。 看来还得搜肠刮肚的给这些工匠们上上课。 哎呦~真烦呐！为啥我就不是穿越过来记忆力超群呢？ 摇头叹息了一会，姜羽斌束手回府。 伴随着三县大治，政治清明，周边越来越多的百姓看到这边的好处，纷纷派人请求总兵府可派人前来接应。 对此姜羽斌自然是来者不拒，派出不少成熟的宣传人员去三县周边的村镇领导百姓开展减租减息对抗地主官府无理征税和欺压。 一开始当然有地主和官府不满，要来杀人。 但宣传部的宣传员确实干得不错，带着本地组建的农兵先灭了那些敢反抗的地主，有联合起来打跑了官军。 继而将政策向周围延伸扩大，慢慢将一县之地除了一些重要镇子和城池全部霸占。 原本那些趾高气昂的狗腿子，现在出门都得弯着腰走路。 现如今，在三县周边发展了一圈圈的缓冲区，暗地里侵吞地盘。 到时候，大军一到，全面改换红旗。 接下来几日，三千名义勇军在山脚下反复训练、演习，时不时响起轰轰烈烈的喊杀声冲入山中。 成百上千人队列整齐的呐喊，山沟沟里到处是四处乱窜的义勇军小队，搞得一片土匪神经兮兮，总觉得这些人会趁他们不注意违反规矩，提前打他们。 同时，得到了义勇军要集中兵力进攻的事情，山中的大大小小土匪也开始聚集一起想办法。 最终，在一个名叫徐来的带领下，汇集了一个两千多人的大势力，齐心应对义勇军的到来。 可以说，这下王禹山的土匪几乎都聚在了一起，不好打了，也好打了。 山脚下军营中。 天寒地冻，四个营都尉围着火炉喝着热茶，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韩舟道：“这些土匪可不好对付，他们有不少溃败的官军，手里的家伙可不简单。” 李文点点头：“明白，放心吧，遇上咱们这鸳鸯阵，他们人数再多也是白瞎！” 周卫笑道：“可不是嘛，按总兵说的，鸳鸯阵遇上这种脆皮就是乱杀！ 咱们也是当过土匪的，他们什么德行咱们清楚得很，就咱们这战斗力，简直是横扫啊！更何况咱们这三千人可是甲胄齐全！” 李文微微皱眉道：“我听说他们现在聚在一起搞什么……替天行道？还想要联合那亡命逃路的宋牵？” 范启亮不屑道：“切，那姓宋的自己被官军撵的都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他们的屁事。” 李文道：“我倒觉得，这姓宋的好像是给咱们挡了灾，要不是他们在前，官府现在注意力都在剿灭这群流寇身上，他们开春前就会打咱们。” 范启亮哼笑道：“他要打，那士兵还不愿意呢，这么冷的天，谁像咱们啊？” 第131章 山贼聚会 十二月一日，晨。 城外架起一处高台，台前站着上千义勇军将士，以及随行的数十名军医、上百名工匠和三百多农兵。 在更远些的地方，是闻声而来的万余百姓，振奋的望着空无一人的摆设极其简单的高台子上。 士气昂扬，旌旗招展，千余士兵笔挺的矗立在空旷的一片原野上，屹立不倒，分毫不动，神情肃穆而冷峻，犹如黑夜中蓄势待发的火种，顷刻间便可形成燎原之火。 呼啸的冷风将嘈杂的议论声吹的七零八落，地面的残雪尚未消融，遥望远处依然是白茫茫一片。 一道沉稳而厚重的脚步声忽然在高台之后响起，有节奏的敲响。 虽然声音很小，但伴随着义勇军战士越发热切的目光投射汇聚于一处，远处议论纷纷的民众渐渐压低了声音，直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那脚步终于停顿，却是一个身披玄甲、高大威猛的男子挺立于点将台上，审视的目光略过台下。 此时，身边一名小将奉上一个有些奇怪的金属制品。 姜羽斌接过后，放在嘴巴前面，清了清嗓子：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走四方，土匪，任何时候都要剿，不剿不行！你们想想，你带着老婆，出了城，吃着干粮还唱着歌，突然就让土匪给劫啦！所以，没有土匪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掌声四面八方响起，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又缓缓退去。 姜羽斌只觉有数道目光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的后背，但他并未在意，凝视着无数双充满热切目光的双眼，胸膛中涌上一股暖气，怒吼道： “出发！” 大军开拔，队列整齐高唱军歌，骑兵纵横往来，激昂振奋的气势鼓舞人心，再加上方才那一番深入人心的讲话，四周百姓欢呼着送别出征的将士，声潮如海浪。 而此处大军方才开拔，远在阳武、符泰驻扎的军队已经开始了行动。 他们兵分四路，由四个营都尉带领，按照预定计划进攻附近的土匪山寨。 深山野岭的，土匪寨子很多，很密，若是逐一击破，不仅耗时且费力。 而如今为了对抗义勇军的攻势，这些土匪将大部分人马聚集起来，外围的寨子反倒放弃了。 再加上有投降的熟人带路，四人势如破竹，一日之内连破十一个土匪寨。 …… 群山中一处，隐藏在茂密树林中的简陋木楼中聚集了大大小小数十名头目，或高或矮，或丑或俊，不一而足。 为首的三人坐在正前方，背后的椅子上披着暖和的毛茸茸的兽皮。 坐在上位的壮汉嘴里还咬着一根肉骨头，冷笑道：“呵！他们还很守时，倒也没有提前进攻！” 左侧一人道：“提不提前都无所谓，不过现在我们集中了兵力，是要与他们真正的决战，还是撤退到山北，跟东阳郡的那些家伙玩玩。” 右侧那人冷哼一声：“废话！咱们这么多英雄好汉聚集在此，还能不战而逃？！岂不让天下英雄笑话！” “对！必须把他们打疼打怕了！” “一个土匪出身的反贼要来围剿我们！我们还要逃吗？！” “真是笑话！咱们得让那姓姜的知道自己是什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叫得欢腾，纷纷嚷嚷着要跟义勇军硬碰硬一番。 然而身居首位的那人却毫无动摇，脸上带上了些不屑的表情： “既然要战，那也要想个对策，不能没头没脑的冲过去就打。 谁在最前，谁留守营寨，谁打两侧，谁负责后面安全，都要考虑清楚！”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热闹的议事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聚在一起还不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倚靠你们这些大头活命，谁还要打头阵？ 谁不知道山下这帮义勇军训练的厉害，之前连番以少胜多几百官军，端的是凶猛啊！ 况且这些天看着山下那群人在那山脚下来回跑，做什么所谓的演习，光是那架势就已经让不少人吓得战战兢兢了。 左侧表情略显阴鹜的男子笑道： “边老大，谁不知道您手下有四百多从魏军中完完整整过来的士兵，这主攻的位置，边老大当仁不让才是！我等也正是因为，唯边老大马首是瞻啊！” 下首人群中忽然站出来一人大声道：“是啊边老大！您是我们推举出来的大哥，您要给兄弟们做个表率啊！” “是啊！表率！”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大哥是来统合咱们实力打胜仗的！不是给你们当挡箭牌的！” “嘿你个二愣子你什么意思？” “你他么再说一遍？！” “二愣子，二愣子！谁不知道你小名二愣子！爷爷就叫了，怎么滴！” “我tm杀……” 坐于右侧那人忽然勇力拍了拍椅子，待下方混乱的人群渐渐拉开，于是说道：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敌人就快杀到脸前了，你们还在这争论？与其我们一盘散沙的聚在一起，不如各奔前途去，免得自己人火并害了自己人！” 阴鹜男子抠摸着手指漫不经心道：“严老大说的也在理！我们自相残杀只能让山下的那群泥腿子捡了便宜，但边老大当初来会盟的时候可是说过，要身先士卒，带我们打胜仗的！” 边老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直起身子，晃了晃圆鼓鼓的大肚子：“好！既然你乔兄如此说了，那这第一仗，就由我来打主攻！你们跟在我后面，听我调遣！” 乔阳于是肃然起敬，诚意的起身拜道：“边老大豪气！我等敢不从命？” 边老大按了按乔阳的双手，随即转头看向下方数十大小头领： “既如此，那就先打这个冲的最快的韩舟！此人在义勇军中名声不显，几次大战他都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这次冲的又最快，就先打他！” 第132章 土匪夜袭 “都尉，岗哨都已经派出去了，营地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妥当……您确信敌人今晚一定会来吗？” 队长刘成弯着腰向一名盘腿而坐、手不释卷的将军汇报道。 韩舟目不转睛，轻轻点了头： “会来的，一定会来。 让战士们千万注意警戒，小心敌人偷袭，夜晚和衣而睡，但有风吹草动立刻准备作战！” “诺！” 吩咐下去后，韩舟在营帐内呆坐了会，便披上披风出门巡视去了。 营地是依托一个废弃的土匪寨子扎成的，地形算不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 “冷不冷？” “注意安全。” “晚饭吃饱了吗？” …… 一圈巡视下来，韩舟心满意足，回到营帐内便蒙头呼呼大睡。 夜色渐深，寒气升腾，山林间恍惚升起一层薄雾，寒风吹袭树林，带起一阵沙沙响声，冰冷刺骨。 一名刚刚换班的伙长回了营帐，打着哈欠道：“抓紧时间休息，回头打起来，咱们可一晚上都睡不了！” 这时，一个睡不着的士兵小声问道： “伙长，我听说那些土匪聚起来足有两千人呢，还有不少是北面的溃兵，手里家伙说不定比咱们都齐全，咱们就这么点人，是不是冲的太厉害了？” 伙长白他一眼道：“他们人再多，也是一盘散沙，强行凑在一起能有多少战斗力？不相互扯后腿就不错了！你着什么急？” 小兵翻了个身，撑着脑袋笑道：“哎呀伙长，我这不是……紧张嘛！这可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之前练了这么久的兵，这会终于是上战场了，我……” 伙长安慰道：“呵，放心吧，打山贼是很好打的，他们都是一群亡命徒，可不会跟你拼死决战，只要扛住第一波，你就赢了。 睡不着，就多想想狼筅是怎么用的，别到时候打了起来，你手忙脚乱的不会用，到时候我可是要问你的罪！” “知道了知道了。” 小兵无奈的转过身，平躺在地面上，闭上双眼，脑海中回想着训练时的种种经过，却依然是睡不着。 …… 一人匆匆在树林山道中穿行，来到一片树丛后。 此处或蹲或躺待了十余人，皆披甲持兵。 “老大！只有区区四百人，都在那熟睡！只有些个打哈欠的哨兵，防备松散的厉害！” 旁边一人翻身而起，握起长刀挥舞道：“大哥，咱们上吧！他们既然分兵冒进，那咱们就各个击破！” 先前来报信的那人摸着下巴思索道：“那些家伙手里拿的武器倒是有些奇怪，乱糟糟的，还长着尖刺。” “呵，估计是光打造盔甲就耗费了他们不少的人力物力，只能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顶着了。” “而且这姓韩的果然是外行，这扎营的地方地势还算平坦，正适合咱们四面包围！” 边老大颔首冷笑道：“通知兄弟们，随我摸上去，尽量不要打草惊蛇，先干掉哨兵，然后杀尽营帐，将所有兵甲全都扒了，一个也不要给别人留！” “好的老大！” 隐藏在暗处的人流缓缓移动，如果是在天上往下看，可以看到树林中无数飞窜的黑影在向唯一亮着光点的地方移动，密密麻麻，数不清数目。 一名义勇军岗哨忽然表情严肃的半蹲下身子：“好像有什么声音？” 身旁一人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幻听了吧？我都没听到。” 那人皱眉道：“不对，都尉早早吩咐了，今晚肯定有情况，你小心点，别睡着了。” 身旁的同伴搓搓手，哈了口热气：“唉，今天跑了一天了，大晚上的这么冷又不能烤火……” 说话声戛然而止，忽然听到一声闷哼夹着重物倒地声，二人迅速警惕起来。 “谁！” 与此同时，在二人身前不远处忽然站起一道身影向着营门处扑了过去： “敌袭！” 二人定眼一看，急忙也跟着大喊，同时接应其回营，紧跟着大喊：“敌袭！敌袭！” 原本静谧无声的营地瞬间炸了锅，数百人吵吵嚷嚷的爬起来整军备战，呼喊喝骂声不绝。 而就在此时，隐藏在暗处的山匪也紧跟着喊杀着冲出，向着营门处飞扑而去。 营地内依然乱糟糟的嘈杂，四面围攻的山匪声势浩大，一束束火把围拢了营地。 营门在边老大的猛攻之下很快被破，守门的几人吓得落荒而逃。 率先冲入营寨的粗犷汉子咧嘴大笑：“哈哈哈！不过就是一群废物！刚刚拿起武器的泥腿子！给我杀！” 土匪，或者说这群溃兵立刻士气大振，一个个嗷嗷叫着向面前刚刚集结起来的二十余人扑杀了过去。 迎面的伙长安忠大喝道：“大家做好准备应战！不要紧张！按照我们之前的训练，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火光升腾，周围的木栅栏燃烧起来，喊杀声四面八方，而他们要应对的只是面前这数不清的敌人。 数十名全身披甲的山贼悍勇冲锋，全然不将这些泥腿子放在眼里。 他们都是战场上逃下来的“老兵”，见过厮杀的，一群泥腿子练的再好，第一次打仗就被四面包围，五比一的战力，他们哪里撑得住？ 然而，就在他们顶着弓弩冲到这些颤抖的义勇军面前时，脚下忽然一轻，十多人惊恐地一脚踩空，无可避免的向前扑倒。 “卧槽！” 壮汉惊恐地扑倒，还未着地，两手一撑，立刻便伸腿向后蹬。 一杆长枪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带起些许皮肉。 壮汉心中一喜，急忙转身向后爬。 坑道不过一米左右深，要爬出去轻而易举，甚至于他们步子迈的大了可以越过坑道杀向对面的义勇军。 然而前面的糟了难，后面人却根本刹不住车！ 壮汉前脚刚刚踩上去，就被再次一人迎面撞了回去。 只听噗嗤一声！ 一柄利刃从他的胸膛上穿了过去，随即一脚将他踹在土坑里。 战斗打响，义勇军借助埋伏占据了先机，一阵长枪乱捅，刺死了十多人，吓得这些溃兵谁也不敢贸然向前，两方人马一时在此处愣了三五秒。 “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他们人少咱们人多！昌杰，你带人从那边绕过去！你们几个……” 第133章 鸳鸯阵显威 土匪在边老大的压阵下喊杀着集团冲锋，另有数十人从坑道两侧绕路包抄，眼看就能将他们全面包围。 “不要乱！不要乱！做好自己的事！听我指挥！” 伙长安忠大喊着，从身后掏出弓箭，隔着人群射出去：“狼筅手在左右，弓箭手自由射击，长枪手重点护住前后！” 仓皇之间，正面再度交战。 哪怕仅仅只是一道小小的沟壑，土匪想要与义勇军交战就必须跨越沟壑，但在沟壑后还有一柄尖刀，还有无数长枪在瞧准时机猛戳。 一道沟壑下去容易，但想要再冲上去，想要伤到后面的敌人，面对站成一排的刀盾手，土匪毫无疑问的如同韭菜一样被宰杀！ 而绕道两侧的土匪也遭到狼筅的攻击。 一侧两个狼筅手仗着长度优势随意挥舞穿刺，毫无章法，但却吓得土匪不敢向前。 擦着碰着，被密密麻麻的缝刃割伤，或者挂拉着身子被拖回来，就有数个刀盾手上前补刀。 而土匪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便不可避免再次被胡乱挥舞的狼筅击中，简直无从防御！ 糟糕透了！ 两翼毫无建树，中路被杀得溃不成军，短短时间就抛下三十余尸体！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边老大瞪大了眼睛惊怒的望着那两柄神奇的武器，就是这两个废物挡住了他数十人！ “弟兄们！坚持住！我们的人来了！” 安忠忽然振臂大喊道。 就在此时，贴着营寨杀到跟前的两个小队突然从一顶帐篷后杀出，成战斗队形，不断前进，高效的杀伤着所有胆敢挡路的土匪。 不管是着甲的还是不着甲的，在狼筅的攻击下无不节节败退，随后被盾牌手找机会上前扑杀，长枪捅刺，防御两侧。 不仅杀伤力极高，而且自身损伤极小！ 在这种地方对付一群山贼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边老大简直都要疯了！ 早知道这群义勇军这么厉害，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来招惹啊！ 感情之前都是骗我的！ 早知道老子直接带人远走他乡！去哪做贼不是贼啊？！ “杀！” 忽然的喊杀声再次在四面八方响起，这次仍旧是在营寨之外，但听上去惨叫声惊慌逃窜声更多了！ 忽然有一名小卒仓皇跑来，大声道： “老大！咱们快撤吧！外面忽然有无数义勇军杀过来了！快将咱们包围了！” “什么？！” 边老大瞪大了眼睛，紧咬着牙，双目猩红的跑出营寨之外。 只见原本漆黑的山林中忽然亮起火把，且有不知道多少人在从后方袭杀他的手下，自己的人马已经溃败！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奢求其他三门的土匪有丝毫建树！ “撤！” 边老大毫不犹豫的下令，随即带着残存的手下从门外两支义勇军尚未合拢的包围圈中冲了出去。 “吹号！” “嘟嘟嘟~” 熟悉的冲锋号声响起，所有的义勇军将士毫不犹豫的呐喊着杀出阵地，不顾一切的扑向眼前的敌人！ 追杀追杀！在漆黑的黑夜中借着点点月光，借着星星火光一路追杀出两三里地！ “降者免死！” “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 一时间，呼喝声在山林中四处响起，不断有小战斗仓促发起又仓促结束，一个个鸳鸯阵小队集结一起追杀，哪怕是中途跑散的相互遇到也能迅速结伴向前。 终于，收兵的锣声响起，义勇军停下的追杀的脚步，让侥幸存活的土匪得以四散而逃。 韩舟一身血淋淋再次出现在战场上，下属两个队长和几个伙长纷纷聚集而来，面带喜色。 韩舟扫视一圈，心中了然，颔首笑道： “迅速打扫战场，小心戒备，防止敌人再次反扑！” 众人齐声道：“诺！” …… “灭火灭火！别点燃了树林！” “军医！军医！这边有伤员！” “过来帮个忙！” …… 喧嚷的战斗很快结束，战果丰硕，自身损伤却极小。 韩舟走走看看，不由感叹道： “总兵的这套阵法果真精妙无双啊！太好用了！我军伤亡大大降低了！一个小队的战士可以跟一个伙乃至一个队的敌军厮杀而不落下风！” 刘大，如今已经升为队长，他笑着说道：“是啊！打的真是太厉害了！那两个狼筅简直要将这群敌人给吓坏了！根本不敢向前呐！” 队长刘成在一侧“不过还是都尉英明，想到了这些土匪一定会来偷袭，让我们在四面留好了暗门，要不然，这次的战果也不会这般丰硕！” 韩舟笑了笑，朝着奉袭城的方向虚虚拱手： “都是总兵的功劳，咱们能战敢战，敌人不堪一击！ 这次战果还是东门的最大，这股敌人敢攻击，估计就是那个边老大的手下，其余几处敌人跑的太快，拦都拦不住。” 刘成笑道：“不过经此一战，也重创了土匪，估计他们也难以再聚集跟我们一战了，多半会绕着路固守，或者逃窜他处。” 韩舟颔首道：“只要强攻下一两个寨子，他们就会彻底崩溃，离开这个地方，或者固执的分散在山林中，这样更利于我们清缴。” 不多时，有随军的宣教员拿着一张纸来到韩舟身前：“这是战报，你看一下。” 韩舟点头接过，细看了看，脸上笑容再度畅快。 杀敌一百八十五个，俘敌七百二十三个，差不多干掉了一半的土匪。 而自身仅仅阵亡八人，受伤二十一人。 真是奇葩的战损比！ “这下可立大功了！” 刘大搓着手瞄着战报，心里喜滋滋。 …… 另一边，败逃的山贼晃晃逃窜了十里地方才停下休息，见周围没有了喊杀声，终于松了口气。 “老大！这义勇军的装备真的吓人！咱们要是有这么好的武器就好了！” 一名土匪拿光亮亮的刀兵狠狠地插在地上，愤然道。 边老大没有理会他，大喘着粗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大，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回去，坚守不出！” “对！咱们双虎山这么好的地势，他们要是敢来，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第134章 山下混战 次日一早，山脚下营地内。 楚白锦和姜妙荷二人在帐中一左一右守护着姜羽斌的两侧，而那些大老粗也自觉地不会闯进来打搅这般香艳。 收到战报后，姜羽斌便笑的合不拢嘴。 楚白锦好奇道： “遇见了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姜羽斌将战报递给她，笑道：“韩舟区区四百人，杀得两千土匪溃不成军，一战消灭了几乎一半啊！他就是故意的！这下都不用二十天，十天估计就能结束了！” 楚白锦漫不经心道：“别高兴的太早，这些土匪依山建造的山寨才是难点。” 姜羽斌面露不屑：“听说他们窝在双虎山，一千人，分属不同的势力，刚刚经历一场大败，军心不齐，必生乱。” 楚白锦白了他一眼，又将战报递给姜妙荷看了看。 姜妙荷一脸呆萌的接过来，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纸上的字迹，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将纸张小心放在桌上，眨了眨眼睛。 “现在的日子比之前怎么样？” 姜妙荷皱起眉头，咬了咬嘴唇：“唔……好得多。” “哪里好？” 姜妙荷认真的想了想，微微嘟起嘴巴，一双灵气的大眼睛眨了眨：“能吃饱饭，还能穿上新的衣服，” 姜羽斌肆无忌惮的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歪头调笑道：“妙荷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身子也瘦瘦的，想不到比我还能吃。” 姜妙荷脸红的想低下头，但姜羽斌托着她的下巴不让，手指轻轻地捏着那娇嫩软软的脸蛋。 楚白锦踹他一脚：“别那么多废话，时间还早，拔营还要一会，来跟我练剑。” 姜羽斌嘀嘀咕咕的跟着她走了出去。 姜妙荷眨巴着眼睛，红润润的脸蛋看上去很喜人，微微鼓起的小山包又不自觉挺了挺，昂首英气的走了出去。 …… “老大！不好了老大！那姓边的占据双虎山，不让咱们过去啊！不少兄弟都被挡在营外了！” 刚刚败退返回双虎山下的乔阳便收到一则惊天的消息。 “什么？！如此生死存亡之际，那姓边的还要搞他们魏军的一套！娘妈了个巴子……” 报信的小兵慌忙道：“老大，不只是我们，还有不少头领也都被挡在了外面，那姓严的也黑着脸在前面等着呐！” 乔阳咬了咬牙，抽出刀来一刀砍向身侧草丛：“这边雄欺我太甚！老子早晚弄死他！” 身边的小头领劝道：“老大，这义勇军方才大胜，说话的功夫就追过来了！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乔阳皱紧了眉头，思索良久。 夜间一场大战，他们这些土匪大都伤亡惨重。 谁也没料到区区四百人的兵力不仅正面挡住了他们的进攻，而且最后还试图将他们包抄合围！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偏偏还就成真了！而且他们败得很惨！ 这其中自然有山贼各自以头领为主不听调遣的混乱导致，但兵力怎么说也是五比一，哪怕是一片混乱各自为战也要比这些义勇军强得多吧？ 如今反倒是他们死伤过半。 不过乔阳手下到是没有折损多少，他压阵在后驱赶其他土匪头子发起攻击，自己在后缓缓前进，只是后来被夹击的时候损失了少许人马，不过同他一并到来的那几个小股土匪却是被杀俘了个干净，没几人逃的出来。 不知道其他人伤亡如何，不过边雄既然跑的如此之快，想必如今双虎山上已经尽被其掌握，再去试探也无济于事，不如趁早寻个去除。 “义勇军杀来啦！” “义勇军杀来啦！” 混乱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惊恐地呐喊，远处山林间人影绰绰，风声鹤唳的土匪立刻炸了锅，四处奔逃起来。 “老大！咱们怎么办！！” 手下不断催促，乔阳索性心一横，挚剑于地：“去草头岭！” 所部数百人急匆匆而逃，但密林之中，仍有少许人趁机离队。 而就在一里外，双虎山下才是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严老大严有才所属一百余人促起发难，打了这些溃败土匪一个措手不及，又兼山林中人影交叠，喊杀声震天。 这些土匪根本不敢抵抗，大部分被趁机围歼，少部分趁乱逃离。 而山上的边雄等人也迅速集结兵力在山寨大门，紧张兮兮的注视着山林中那密密麻麻的人影。 但等了十分多钟也没见几个披甲的冲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而且被这个严老大给耍了！ 边雄眼珠子一转，大声吼道：“严有才！你什么意思？！大敌当前，你不去打敌人，反倒屠杀我们自己人！” 严有才指着他的鼻子叫骂道：“放屁！姓边的！当初咱们说好了要一起齐心协力抗敌，是你违约在先，抢了山寨不让我们上去！你也有脸提自己人？！” 边雄喊道：“弟兄们别怕！严有才投降了敌人，我这就来救你们！” 说罢，大开寨门，三四百人一窝蜂杀向山下，尘烟飞扬。 山下严有才下属一百余人正在收拢俘虏徐徐后撤，而方才冲出山林的同样是一群土匪，四五十人，一人手里抓着两个草人。 山下一团乱麻，山上敌人一拥而下，定能乱中取胜！ 然而严有才并不着急，仍旧命令下属收拢降卒后撤，同时派出一百人在前方五十米处结阵，暂时抵挡一阵。 两军顷刻间厮杀一团，边雄仗着人数优势一股脑撞下来，瞬间便将队伍撕开一条口子！ 山贼门顺着口子将这殿后的百人彻底撕烂，直取严有才。 严有才背靠树林毫不惊慌，颔首大笑道：“你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背后山林中忽然扬起十多道大旗，最高的一顶高高扬起，正是义勇军的“义”字！ “嘟嘟嘟~” 熟悉的号声响彻山林，蓄势而待的义勇军虎狼般冲杀而来。 两面包抄阶段后路，前方严老大拔剑大吼：“弟兄们！随我杀呀！” 原先被打溃了的土匪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嗷嗷叫着奋不顾身杀入敌阵，一朝投向了义勇军，刹那间武力值大增！ 边雄势如破竹的兵锋被拦腰打断。 第135章 庆功 一番混战，义勇军再度大胜，边雄等残余匪徒逃进山寨龟缩不出，甚至舍弃了数十名落后的山贼，阻挡义勇军趁机入寨。 义勇军尝试攻了一阵，打不下来，便顺势撤军，在山下扎起营寨，一面收拢俘虏，论功行赏。 这次追来的是韩舟和李文二人，范启亮和周卫距离较远，来不及。 而姜羽斌，至今还在山下，并未进山，只是派出些许队伍入山协助攻击。 仅仅两天不到，山上两千多土匪便没了大半。 接下来定点拔除土匪营地，将分散了的土匪彻底拔除，他们要么逃向北面的东阳郡、临川郡，要么就被剿灭、投降。 大局已定，韩舟方才徐徐出山，同李文汇合一处，面见这位早已投诚的土匪头子，严有才。 韩舟轻轻点头笑道：“严有才，你这次是立了功了，我等稍后会如实上报总兵，不必担心。” 严有才微微弯着腰，满脸赔笑道：“哪里哪里，我有什么功劳，全赖二位将军指挥妥当，将士们作战勇猛。” 韩舟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呀，别谦虚了，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我们义勇军内可没有贪功抢功的行为，若是有，尽可以举报，总兵必将严惩的。” 严有才点头哈腰的笑道：“多谢都尉，多谢都尉……” 他本是山下一农夫，前两年不堪官府压迫，宰了两个来家里催税的，带一家老小上山做了土匪，慢慢的人数壮大起来。 但东阳郡有个有作为的郡守，南边庆熙郡最近也出了姜羽斌这个总兵，他们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如今能够弃暗投明，那自是再好不过！ 清点一下战果，歼敌七十一，俘敌一百五十五，加上先前严有才俘虏的那些，并趁乱逃走的小头目，如今山中土匪数量不过五六百人。 其中边雄山上还有两百人左右，乔阳带着两百人逃了，仅剩着两股大土匪，其余的都是数十人乃至十余人的小土匪。 李文感叹道：“这鸳鸯阵也忒好用了！若是早早用了这阵法，咱们先前马石岭上根本不可能伤亡如此之大！” 韩舟深以为然，虽然两番打的都是土匪，但这恐怖的战损比，哪怕是放在大的战场上，数千人厮杀也能发挥奇效。 韩舟道：“我军如今大胜，当趁势扫荡周围。 我带人将双虎山牢牢围困，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逃亡的路口，你可领军随同严有才一起追杀乔阳，若能趁势击破将其斩杀最好，若是不能，也要将其团团围困。” 李文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一炷香后，李文领兵分离，朝着乔阳逃窜的方向急追。 远离的周卫和范启亮也没有闲着，带领手下士卒逐个扫荡定点拔除山贼的营寨，有些已经空了，有些还有少数匪徒据守，但都不堪一击。 稍有大胆的敢于藏身埋伏，也被鸳鸯阵杀得大败。 除了一些险要地方，山中土匪被快速肃清。 …… “哎呦！嘶~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楚白锦扬起天鹅长颈，神色傲然：“不能！ 谁要你不长记性，练武就好好练武，集中精神！眼睛乱瞟什么？” 姜羽斌揉着胳膊龇牙咧嘴道：“不练了不练了！你就打一个地方，胳膊都快被你打断了！” 楚白锦轻哼一声，双手抱于胸前，撇嘴道：“你总说不能跌倒在一个坑里两次，你这个破绽都被我打了十多次了，还不改？” 姜羽斌委屈巴巴道：“那你也没明说……你又不是不是不知道我笨……” 楚白锦：“……” 姜羽斌不满的叫道：“你不能拿你的标准来教我！你是武学奇才！我是武学庸才！你应该更细心、更耐心一点！多说多做！对不对妙荷？” 姜妙荷蹲在一边小口的吃着水果，忽然话题扯到她身上，不由一愣，歪歪脑袋：“嗯？” 姜羽斌笑着摆摆手：“算了算了，继续吃吧，可怜的孩子，幸亏跟了我，你撞了大运了！” 姜妙荷认真的点头，润润的脸蛋微微攀上一抹红霞，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脑海中再度响起之前沐大哥对她说过的话。 时光并不等人，转眼间已是中午。 山中战报依次传达，均是大胜。 姜羽斌终于决定进山。 千人的队伍向着山林挺进，带着不少工匠农兵，随时打造攻山器械。 约莫傍晚，大军到达双虎山下，紧接着又有战报发来。 乔阳已经被围困在草头岭，截住后阵杀了一番，寨内估计也有百余人。 北面的东阳郡听说姜羽斌要剿匪，陈兵一千在临近的新平县，但估计不会枉然干涉，守住县城就算不错了。 再往北，黄河上大魏水军游弋。 对，这个世界也有一条黄河。 或者说这个大魏的领土与中国历史上相差不是很大，但确实是并不相同的地方。 历史也大不相同。 韩舟指着双虎山上营寨道：“总兵，双虎山上山的路仅此一条，其余三面皆是陡峭山崖，难以攀越。 我军若要强攻，必将损失惨重，而寨内粮草充足，便是等待一年半载也无妨。” 姜羽斌眺目远望，只见双虎山两侧是陡峭山崖，两侧的山峰向上隆起，形状仿佛两头猛虎呲牙。 而山寨就在这两处高峰之后，地势比高峰略低，但上山的路也是高于四十五度，攻山困难。 姜羽斌问道：“山上可有妇孺老人？” 韩舟点头：“有，约莫四百，大多是先前那些土匪的家眷。” 姜羽斌一笑：“那就等他们自生乱子，咱们再趁势攻山。” 论功行赏，韩舟再次记上一大功，赏赐钱粮，其余将士也都有封赏，当夜带来酒水开展一场庆功大会，众军喝的畅快，欢呼声不绝，然而山上依然是一片死寂，边雄再也不敢下山袭击了。 第136章 平灭土匪 三日时间瞬息而过。 山上山下并无动静，义勇军经过三日的清扫，已经将王禹山内的土匪清扫了大半，仅剩下四处山头暂时围困难以攻破。 其中两个就是草头岭和双虎山。 “北面魏军并无动静，目前正在县城里操练，估计其中不少是新募集的士兵。” “西面宋牵已经被围困的地盘越来越小，相信年后不久就会被彻底消灭，然后官军就能腾出手来对付咱们。” “东面青州一场大乱正在酝酿，官民矛盾加剧，又遇上饥荒，土匪横行，咱们的商队也多次遭到攻击，很混乱。” “附近流民大多经行关隘前往阳武县、莱州等地，但青平关士卒盘剥严重，需要尽早攻克。” “北方防线渐渐稳固，西北的贼匪因为官军调离再度活跃起来，前不久击破围剿官军三万，占据两郡之地。” 营帐内，姜羽斌舒坦的躺在一张铺满毛毯的长椅上，中间燃烧着火堆，帐内暖暖和和，一边听着东方煌在一旁用温润的御姐音汇报情报，一边吃着果子。 姜羽斌翻了个身，侧着脑袋望向坐在火堆旁安安静静暖手的姜妙荷，乖巧的模样令人喜欢。 “妙荷，在这里待着暖和不？” “嗯，暖和。” “我待你好不好？” “……好。” “过来帮我捶捶腿。” 姜妙荷纠结一瞬，便撑着大腿站了起来，刚要迈步，小臂被一旁的楚白锦伸手抓住。 楚白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过去，看他那懒洋洋的样子，就是欠揍！” 姜羽斌撇撇嘴，摆正身体，翘着二郎腿道： “命令工匠多造炮车，在山里隐藏好，随时准备出山进攻新平。” “至于其他地方……暂时先不管了，围起来就行，能用炮车打的就打，不能打不要强攻……咱们得棉衣可有备齐？” 一侧待命的韩舟道：“军中已经全部换做棉衣，便是那些俘虏也换了棉衣送回去。” 姜羽斌微微颔首，一时想不起太多，摆摆手道：“将士们注意保暖，执勤岗哨换的勤快些。” “诺。” …… 草头岭。 此地本是一个小土匪的寨子，土匪大聚义的时候便被舍弃了，只有几个土匪留守。 乔阳一来便打了进去，占据寨子。 不过寨子里的物资确实贫乏，过冬的棉衣也很少，乔阳手下有一半多的人穿不着棉衣，只有多裹几层秋衣暖身。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必要守卫寨门的，大都躲在房间里取暖。 而且寨子里吃的也不多，他们来了二百人，吃喝剩不下多少天了，年前就得断粮。 乔阳裹着棉衣坐在火堆前破口大骂：“该死的边雄！真不愧是魏军里头出来的！活该他死！好端端的非要把我们赶在外面，现在大家都被围住了，谁也别想好过！” 一旁的头领也跟着怒骂：“鼠目寸光的混蛋！害我们……阿嚏！害我们现在连吃的都快没有了！” 二当家张苗皱眉道：“老大，咱们得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兄弟们就得挨饿受冻了！” 乔阳想了想，咬牙道：“必须得突围！去临川郡，到青州去，那边正闹饥荒，只要咱们到那边杀两个地主开仓放粮，要不了多久就能拉起一个几千人的队伍！” 一个小头领咧着嘴哆嗦着道：“对！到时候咱们抢个大城做土皇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还有大把的美人陪着！” 众人围在火堆前做着白日梦，但出此以外也没别的什么事做。 聚在一起还能暖和点，聊聊天，反正是不缺水的，渴了就去抓把雪尝尝。 对了，昨夜一场大雪，天地皆白，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但乔阳可没觉得妖娆，只觉从心底里感到悲戚。 忽然，门外再次响起嘈杂的叫喊声。 房门紧闭，寒风呼啸，离得远听不清是什么。 乔阳皱了皱眉，随手指了一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被指的那人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前打开，探出脑袋向外瞧了瞧，来来往往不少人乱窜，还有士兵手持兵戈四处追逐，源源不断…… “不好！寨子被攻破了！守门的钱开投敌了！” 此人惊叫一声，又急忙捂住嘴巴，转身跑回屋里。 乔阳等人先是一愣，随后一个个慌忙裹紧衣服拿起刀枪四处乱窜，跳窗而逃。 不多时，房门被一脚喘开，两个持盾者先入，后面长枪手等鱼贯而入，将尚未逃离的土匪一个个绞杀。 乱糟糟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时辰，义勇军终于完全接管草头岭，斩杀二十五人，余者皆降。 便是乔阳等几人也没能逃得了，除了几个投降的，其余被抓的大小头目尽数斩首，余者送去双虎山下大营。 吃的都要没有了，还被围堵成这样，手下小兵甚至都没有棉衣过冬，昨夜大雪侥幸冻死一个，守门的几人在头领撺唆下直接投降。 投降总比被冻死好。 谁让他乔阳不给吃饱还不给穿暖。 俘虏送到义勇军营地，立刻有棉衣送来，将他们分开关起来，有吃有喝。 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立刻收拢了这些土匪的心。 而此时的双虎山上，暗流涌动。 边雄山下大败是众目睽睽，手下亲信锐减至百余人，不敢再战。 原本被迫头像边雄的百余大小头目心里痒痒。 边雄自然有所察觉，三天时间，他设宴摆席，拉拢一批，趁机斩杀了一批，再将那那百余杂乱的土匪同自己手下亲信混编，就此掌控住两百人。 因为双虎山是之前的大本营，所以物资充足，吃喝足够，棉衣也有。 甚至还有四百妇孺，其中一些是之前战死者的家眷，此时更是香饽饽。 在边雄的示意下，守寡的或者未成亲的女眷全都许配给了手下，至于老弱则大力压榨其剩余作用，当然，还是紧着那一部分人来。 同时控制这批人的伙食，确保其饿不死的情况下能工作就好。 山上大鱼大肉吃了三天，声色犬马，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反正山下的义勇军再厉害也杀不上来。 局势就这样又僵持了五日，范启亮打破一处山寨汇聚在双虎山下，此时双虎山下已经有接近三千的兵力，且打造了四架将军炮，也就是回回炮。 姜羽斌的目光放在了山外的新平县。 第137章 起炮 拿下新平县，将五峰山脉一段与黄河连结，训练水军，自此沿河东进，直至沿海地区，即可封锁青州北部出入。 有黄河阻挠，再加上五峰山脉群山环绕，只要牢牢掌控新平县，敌人便无法东进，也难以南下。 更不用说新平县经济繁荣，在东阳郡也是一顶一的上县，拿下此处，财政方面也能有所缓解。 新平县。 进驻此地的魏军一个副都尉，吉文。 先前兵败被俘，而后又被释放，他们这一千人中，有将近半数都是被释放回去的，而后被太守重新征召，编练一批新兵，凑齐一个营的战力。 天寒地冻，他们也缩在城里不愿出来。 索性太守给了足够的军粮和棉衣，闲来无事，也不会训练，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喝小酒烤烤火，时而出去巡逻一圈，日子已经算是很滋润了。 “听说南边的姜总兵又去剿匪了。” 一个青年裹紧了棉衣说道。 旁边一人戳了戳火堆，轻叹道：“这位姜总兵就是不闲着，不过比起以前那些起义军，他的动作确实慢得很，按照过去的起义，现在都已经至少占据一个郡了。” “可不是嘛，冰天雪地的这么冷还要进山剿匪，在家里老实待着不好吗？可怜咱们被派到这鬼地方。” 一名年轻人略有些兴奋的说道：“听说今年过年，太守大人给咱们准备了一份礼物！还表示要多发一些饷银呢。” 青年撇撇嘴，满脸不屑：“想吧！能下来就见鬼了！我可是不抱希望。” “唉，我听说义勇军那边军饷不仅丰厚，还从不克扣，逢年过节军中还有活动举办，大口吃肉……” “咋滴，你还想投降去？一家老小不想要了？” “就是说说。” 舍门忽然被打开，一名脸冻得通红的中年人哆哆嗦嗦道：“哎，该你们巡逻了，快去快去。” 年轻人抱怨道：“怎么这么快就到我们了？” 青年人不耐烦道：“哎呀你哪来这么多事？有本事跟他们说去。” “走了走了。” 众人一脸不情愿的开始披挂衣甲，依次出门。 寒风呼啸的街面上一片空荡。 因为新来了驻军，平时出门的人都少了。 南面山里打土匪，他们这边也风声鹤唳，生怕土匪溃逃过来打家劫舍，因此显得更加寂寥。 北面黄河渐渐冰封，来往的商客多集中在北。 一个什的魏军在城墙边巡防。 城外是挖了护城河的，一面靠河，一面靠山，剩下两面皆是平原。 若是堂堂正正的防御战，这一千人足以抵挡义勇军长久的攻城。 树林中白雪尚未化尽，天空有些阴沉，视线并不是很好。 忽然间，有人指着大山中一些快速移动的黑点大喊：“有敌人！敌人出来了！” 呼喊声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城内城外无数人纷纷扭头看向南方原本静谧的树林。 此时，那树林中出现无数黑色身影穿梭，密密麻麻，一时间难以探得虚实。 城上城下乱作一团，兵卒赶忙关闭城门，但尚在城外的百姓、大户纷纷惊慌失措的向城门里涌进。 吵嚷叫骂声在城外大片的民巷中响起，混乱无比。 忽然又有人惊喜的大喊：“是义勇军！是义勇军杀来啦！义勇军来啦！” 那支队伍出了树林，立刻打起鲜明的旗帜，一个鲜红的义字高高耸立在白茫茫的雪原上。 熟悉的旗号和那些凶猛冲锋的兵卒让城外的百姓顿时安静下来，纷纷躲回家中，不再向城内拥挤。 乃至于有些兴奋激动的反向迎接王师。 但城外的一些地痞流氓、商贾士绅却发疯似的往城内涌入，生怕被义勇军算了后账。 城门紧急关闭，大量人群拥挤在城门处，推推搡搡之间，掉下护城河淹死的不在少数。 义勇军前锋冲入城外住宅中迅速稳定局面，抓捕趁机作乱的宵小，处置流氓地痞恶霸，立刻赢得一片欢呼声。 城头上涌来大批魏军，守将吉文和县令朱旭在城门楼上往下看，一时阴沉着脸。 朱旭冷哼道：“这些贼兵好会收拢人心！” 吉文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那是什么？” 朱旭指着远处义勇军集结处，一群工匠农兵摆弄的器械。 吉文眉头紧锁，心神不宁：“或许……是炮车。” 朱旭闻言吓了一跳，惊恐道：“那怎么办？若是让他们真的起了炮，咱们这个小县城哪里挡得住！？” 吉文敷衍道：“不急，他们要起炮需要不少时间，我军……我会向太守大人求援的。” 朱旭这才放下了心，痛斥道：“那就好，那就好……这群贼寇，剿匪就剿匪！平白无故的找咱们麻烦做甚！快过年了也不知道消停！冷死了……” 说罢，裹着大衣在随从的簇拥下着急回去。 吉文全城冷眼旁观，待他走后，方才叫人去报告太守，请求援助。 城下的居民很快被安置，靠近城墙的建筑被拆除，义勇军在城外搭建了一个营地，安置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同时送出仅有的一部分冬衣。 及至傍晚，一千二百名义勇军战士集结在新平城外，另外八百分为两部在新平成东西两侧扫荡村镇，惩灭恶劣地主豪强，多余的粮食、棉衣分给当地百姓。 一时间，新平成外热闹非凡，无数百姓热泪盈眶，这个冬天可以少死很多人了。 …… 东阳郡城，太守府。 得知消息的赵成梁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姜羽斌说着剿匪，肯定不简单！果然，他就是想要趁机偷袭我新平县！” “这都大冬天的了，他是铁打的不成！又要剿匪，还要攻城！他就不怕把我们逼急了早早上去灭了他妈？！” 在侧等候的曾洪良暗地里叹息，他就是吃准了我军不可能在如此寒冬大规模行动，不说别的，御寒的物资恐怕整个大魏都没有几个部队是齐全的。 要是真的打起仗来，怕是要冻死不少人。 第138章 战斗结束 “太守，咱们要不要救援？” 赵成梁一时间犹豫了。 这天寒地冻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谁会救？北面的那群刚刚来到不久的魏军么？ 他们就连进攻的兵马都还没有完备，还准备着再度北上分一杯羹呢。 周边几个郡是不会出兵的，他们巴不得姜羽斌别找上他们，留着兵力待来年跟随大军一同进攻，也好夺取些军功。 至于兖州都督和青州都督，估计都等着朝廷遣军呢，凭他们还不如他自己练出的三千兵马。 思来想去，赵成梁又问了一句：“敌人确定有炮车？” 曾洪良重重点头：“有！” “……你有什么好办法？” 曾洪良淡然道：“或可联络四方，围魏救赵，若是紧靠我们的力量……便只好让他们据守，待消耗了贼军兵力，我军再行出发，是尾随追杀，还是直捣奉袭。” 赵成梁拍案道：“就这样办！” 决定定下了，赵成梁命人四处求援，同时曾洪良领兵一千五缓缓前进，在黄河对岸扎营停驻。 不过，义勇军明显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次日一早，架设好的十多架将军炮便齐声向新平城发起轰击。 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轰击在新平成不算坚固的城墙上，频率又快，威力且大，将防御的魏军轰的找不着北！ 当日轰了一整天，城墙都给轰了个豁口，但义勇军仍旧没有发起攻击。 只是让一些弓手抬着木架子逼近城墙，将一沓沓劝降书射进城内，随后便撤回，准备石块、建造炮车，预备明日的持续轰击。 当夜，义勇军军营中响起快活的歌声，燃起一团团篝火，全军将士欢呼着围绕篝火吃吃喝喝，看着宣传处随军的文工部队表演乐曲、话剧等等。 就连周边百姓都有不少兴冲冲的赶来一起观看，欢笑声响闹了大半夜，随后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那山呼海啸的架势将守卫县城的吉文吓了一大跳，连忙召集军队严阵以待。 他们这一千人白日被砸的头破血流，已经死伤不少，军心动摇。 今夜又忽然受到惊吓，迫不及待想要搞清楚情况。 探子混在人群中围观了夜中表演的话剧，已经不再是原先搞笑欢乐的气氛，在场的百姓望着台上那一桩桩一件件亲身经历过的灾难，满心的怒火齐齐涌上！ 现如今，哪怕是让这些百姓随着一起攻城，也是大为可用的！ 守在城下的一个什聚在一起烤火。 其中一个老兵没话找话道：“我说，如果明天义勇军还轰一天怎么办？” 身旁一人轻叹道：“还能怎么办？等着呗，看他们什么时候攻城，我估计悬了，这城墙看上去随时要塌了似得。” 先前被释放过的青年人道：“姜总兵仁义呀！之前咱们投降于他，人家不仅没杀咱们，还给了路费给了粮食让咱们回家。” 那老兵一拍大腿，愤懑道：“可别提了！那些钱刚回家就被上面派来的一个伙长给抢走了，还说那是贼人的钱，拿着这些钱难道是要叛国投敌？切！”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望着燃烧的熊熊火焰各有所思。 次日一早，欢腾了一夜的义勇军再度轰城，二十多架炮车轮番不停，后方石块开采打磨，立刻送到前面打出去。 如此又轰了半日，城墙上守军士气肉眼可见的低落无数倍，城内百姓无不盼望着义勇军的到来。 城墙也在轰击之下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尤其是昨日开的豁口，更是被扩大了些。 吉文也曾命令队伍去修补，但在巨大的石弹威胁之下无不一哄而散，只能就此搁置。 至于出城作战毁掉炮车，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且不说集结一部分兵力，单单是守卫炮车的那两百义勇军将士军容严整的姿态就让吉文失了信心。 之前马石岭的战斗让他彻底认识到义勇军作战勇猛强大。 在加上后来释放俘虏，还给钱给粮送回去，看似不起眼的一个动作，实际上让他们这支部队从内部瓦解，心心念着义勇军的好，哪怕投降也不会受到威胁，哪还愿意继续死战？ 新平城绝无法继续防御，军心民心都没了，依赖的城墙也被毁坏，继续待下去，只是瓮中之鳖罢了。 吉文在着手准备度过黄河北撤，如今黄河结了冰，水军无法过来是一方面，他们也可以直接渡河过去逃跑。 义勇军只是堵住了三面，北面却并未围堵。 当日午饭刚过，姜羽斌在营中检阅手底下一千二百将士。 一番勉励后，军队正面强攻。 炮车又打了将近半个时辰。 义勇军呐喊着配合冲锋，数人一起顶着盾牌或者大大的木板、圆桌冲向城墙缺口处，另架着云梯向城墙发起冲锋。 在城下，双方展开对射。 趁着敌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快速穿越护城河，一部分攀越梯子，一部分直往城墙缺口处冲去。 新平县不过是个县城而已，城墙不算很厚，也没有多高。 原先的许多防御措施被一通乱砸毁了个干净，挡在缺口处的魏军被义勇军鸳鸯阵奋力一冲。 早已经被吓破了胆的魏军仅仅稍稍抵抗，结果义勇军威风不减，作战更加勇猛。 魏军立刻全面崩溃，哭喊着落荒而逃。 而那些老兵们眼见逃不掉，索性直接丢下武器投降，毫无心理负担。 吉文见大势已去，无奈叹息撤离。 义勇军遂全面入城，接管各处城门，严惩宵小云云…… 一座县城轻而易举落入手中，城门大开，敌军多数投降，少数从北门渡黄河向北跑。 不过，历来围三缺一，空出来的那一面自然不是毫不设防的。 曾洪良尚未率兵赶到，埋伏在对岸的两百将士撞见正在渡河的吉文等人，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将这些个副都尉、县令、县尉等等一个不少全部捕获回来。 新平县城落入手中。 姜羽斌紧锁着眉头站在城墙上指着结冰了的黄河道：“我军应该拥有一支水军！就趁着现在的功夫，尽快组建一批水军才好！” 第139章 水师筹备 “又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总得一步步来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东方煌站在一侧轻声劝道。 姜羽斌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轻轻颔首：“你说得对，慢慢来。” 县城城墙本就低矮不坚固，而今更是被砸的乱七八糟，凹凸不平，想要修复，估计也得费一番功夫，花不少钱。 姜羽斌咂咂嘴，面露惋惜： “将军炮效果不错，让工匠多多熟练打造，另外若是有谁能够对将军炮进行改良，让其射速、射程、射出的石块更加巨大者，可通名全地，赐爵赏银。” “诺。” 东方煌点点头。 “韩舟。” “末将在！” “此城便交给你了，记住，向西防御，向东进攻，徐徐图之，勿要急躁。” 韩舟自信一笑：“总兵放心，末将省得。” 姜羽斌点了下头，在众人簇拥下下了城墙。 城墙下，一支军马押着一团捆绑结实的俘虏快步走来，为首者正是郑二水。 他兴奋的跳下马来，指着身后那些长袍铁甲的人说道：“总兵，贼将已经被我们抓了！还有这些县令、主簿，一个也没跑掉！” 姜羽斌眉毛一挑，大喜道：“好哇！二水此番又立了大功！我看，以后这种打埋伏的仗就应该让你去，每次都能将敌人一网打尽，一个也走脱不得！” 被困住的有士绅贵人、富裕商贾，也有粗莽兵汉，一时间，叫苦求饶声不绝。 “总兵饶命，我等愿降！” “愿降，愿降！” 姜羽斌冷笑不止：“你们愿降，我还未必收呢！暂且拉下去！” “诺！” 众人将那一众县令推拉下去，只留下寥寥几个兵卒吓的瑟瑟发抖，以及前面跪着的吉文。 姜羽斌笑问道：“吉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吉文面露苦涩：“罪将吉文，见过总兵。” 姜羽斌一脸温和的问道：“这次可愿降了？” 吉文低头叹了一声：“……愿降。” “快快松绑。” 姜羽斌一边招呼手下，一边劝慰道： “吉将军放心，我会派人将你的家眷接回来的，我听说吉将军是渔民出身？” “是。” “可会水战？” “略知一二。” “既如此，吉将军可愿为我操练水军，为水军都督？” 吉文一脸惊讶的抬头望，见姜羽斌无一丝戏弄之意，眼眸中闪烁着微光，激动万分：“蒙总兵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将军请起！” 姜羽斌高兴地拉着他一同走路，顺便询问些水军事宜。 黄河冰封，训练不得，但庆熙境内河流多了，周边一些渔民也都可以征召为水军。 当然，最要紧的是舰船。 兖州境内水网纵横，那宋牵就是凭借着快船穿梭于水道之间，趁官军不备便上岸劫掠一番，随后迅速坐船逃离，乃至于官军难以迅速剿灭。 不像姜羽斌这等，占据地盘，有明确目标，方便剿灭。 当然了，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两说。 至于些许钱粮，新平县本地的士绅豪族自然可以补充齐全。 在加上此地商贾众多，挑选些富有恶名者杀之，其下产业少数卖出，其余送给郑家商会经营，又是一笔进账。 “赵太守是有能力的好官，手下曾洪良、张超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将，但现如今东阳郡兵马已经被总兵打怕了，战力大减。 青州刺史吕岩不过一庸人耳，但青州通判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原先扬州遭了水患，土匪遍地，廖芳前去不过三年便将扬州的土匪全剿灭了。 且廖芳为人清廉富有才干，而今朝廷调他来此，也是有受到扬州上下官吏排挤的原因的。” 姜羽斌面色微凝，问到：“如今青州上下可用之兵约有多少？” 吉文认真道：“三万，若是招募流民为兵，可达四五万。” “四五万啊……” 姜羽斌头疼的揉揉脸。 吉文紧接着道：“不过青州军大多稀疏训练，或者说大魏各州军皆稀疏训练，廖芳只来了一月时间，便是明年开战，军力也不会出现太大增加，总兵精兵良将在手，只要据关死守，不足为惧。” “嗯，我明白了，天色不早，你且回去休息吧。” “末将告退……” 吉文走后，姜羽斌又连番接见了城内几户情愿投效的人家。 其中一个郭家倒是有些意思。 郭家是典型的士绅家族，祖上出过两个进士，就此发达。 而近十几年连个文举人都没出过，武举人到是出了一个。 郭家三兄弟皆爱习武，其中郭家老大两年前成了武举人，当军官去了。 郭家老二早不知什么时候参加了义勇军，现如今已经是个什长。 郭家老三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自身武艺在新平县也是响当当的了，颇为狂傲。 结果，被手下一名亲卫当场暴打一顿，好生见识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郭家老家主吓得要死，表示要全力配合总兵府工作，另捐粮捐钱。 姜羽斌毫不客气的一概接受。 城内城外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待吃过午饭，喝些茶水，悠然听着楚白锦清冷的御姐音在耳边回响。 “青州如今出现大批饥民，天寒地冻，冻饿死者无数。青州刺史无能，赈灾粮款多数被贪墨。 青州新来的通判廖芳却趁机招揽流民为兵，如今已有五千之数。 青州盗匪猖獗，一场民乱正在酝酿，前两日在临川刚刚爆发一场民乱，但很快被剿灭了。 另外，北方燕国如今遭到东北方一部落的攻击，被打的失地丧师，前不久刚刚十万兵马灰飞烟灭，丢了半壁江山。 那一部落如今已经建国，国号：金。” “噗！咳咳！啥？” 正悠闲喝茶的姜羽斌忽然一口盐汽水……一口热茶喷了出来，顾不得被呛的疼痛，紧紧抓住楚白锦光滑的皓腕：“名字叫啥？” 楚白锦虽然有些奇怪总兵忽然失态，但还是认真的回复道：“金，金国。” 姜羽斌顿时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第140章 六人夺一关 金国啊，姜羽斌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 毕竟对应着同时期的宋国和辽国，大金崛起的实在令人惊叹，也实在野蛮。 如今忽然听到一个相同的字眼，说不慌那是假的，毕竟这一切都太像了，宋辽金，原本河西走廊的位置还多了个凉国。 西凉？ 姜羽斌轻咳两声，深呼吸一口：“话说，金国皇帝是哪个？” “兀鲁黑。” 姜羽斌整个人立刻重新放松下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哦，那就好。” 楚白锦继续说道：“如今大魏陈兵在北也是为此，妄图趁乱谋取些利益。只不过先前浪战丧了十万士卒，其实倒也不算很坏，起码让大魏的财政暂时缓解了。” 姜羽斌：“……” 楚白锦偏头瞧他一眼，玉手轻掩着朱唇，噗嗤一笑：“别那么看着我，我实话实说而已。” 姜羽斌脸抽了抽，干笑两声：“该说……不愧是将门出身。” 楚白锦斜着眼睛看他：“这和将门有什么关系？” “就有关系。” “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就耍，不行吗？” 楚白锦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你是总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羽斌这才心满意足，哼哼片刻，又嘱咐道： “咳，让钱充和宋先，以及启亮，后天一早开始行动，速度要快，行动要……” 话说一半，楚白锦便没好气的打断：“得了得了，啰里吧嗦的，知道了。” 姜羽斌也不气，笑呵呵的探出一只胳膊去勾勾搭搭，被楚白锦一巴掌打掉，又娇又飒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次日开始，城内城外便开展如火如荼的行动。 百姓热情洋溢，重新获得工作的少数胥吏尽职尽责，不敢怠慢。 在一些宣传员和从奉袭来的大小官员带领下，清点户口，发放粮食，免除苛捐杂税，另重审积年疑案。 但范启亮一营却挪到县城最边缘的小镇子上，最后检查人员装备，做最后的动员，好好休整了一日，第三日一早便趁着晨光熹微匆匆南下。 为了这一次的行动，他们已经准备多时了。 钱充领军向东攻城掠地，重点攻占青平关。 宋先领兵向南，重点攻克云山关。 而范启亮所部要麻烦一些，原本是准备在奉袭出发南下，袭取阴邑县控制两山之间的这条大道。 但现在他来到了新平县，距离阴邑更远了，等自己过去的时候早已经打草惊蛇。 不过有陈飞的骑兵帮他隔绝南面援兵，或许还能趁机夺取一两座县城的说。 年前这点时间，宣传员四面出击，将三县周边广袤地带化为缓冲区，靠近的几个县的乡镇已经被吞了个干净，建立起农兵。 若要攻城，只需一声令下，这些农兵还是可堪一用的。 毕竟城里是剥削欺压他们的正主。 闲话少说。 得到命令后，钱充马不停蹄的领兵东进，沿途派遣小股部队袭取乡镇县城。 猝不及防外加义勇军突然发难，莱州县直接被义勇军攻破大门，那些个县兵根本没有抵抗就将县令给卖了。 钱充自己带着三个队匆匆奔袭而去，前锋一个伙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跑到青平关下，此时的守关士卒尚未得知义勇军出兵的消息，依然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盘剥盘剥过望百姓客商。 伙长莫启等人躲在关下商讨一番，决定由几个兄弟脱去衣甲扮做寻常路人过关，趁机夺取关门，而后后续队伍一拥而上。 计划已定，众人立即在关外换装，且等了一批行商商量一番，便一同前往。 守关的士兵理论上有五百，但实际上有多少不好说。 但大都懒洋洋的，毕竟此地承平日久，好久都没有战事了。 且即将过年，谁也不想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在这要过年的阶段搞得大家伙不愉快。 老老实实交了过路费，谁也不为难谁。 因此站在关前的七八名魏军都是懒洋洋的收费，手里摸了钱，看了不看就放过去了。 前方商人老老实实交了银子，拉着货物入关门。 后面什长王词便带着五个兄弟，同样拖着一车货物来到关外。 一名魏军懒散的靠着枪歪歪斜斜的站着，大手一张，勾勾手指：“嗯嗯。” 王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呵呵的探过身去：“大人，我给你宝贝。” 那魏军闻言一愣，半眯着的眼睛睁大了些：“啥宝贝？” 噗嗤！ 只见寒光一闪！ 王词忽然从货物之间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刀！一刀封喉！ 而与此同时，货物周边的弟兄也迅速从货物之中抽出武器来，向就近的魏军劈砍去。 只片刻的功夫，这些魏军便被杀得哭爹喊娘，仅有的几人也不敢往关内跑，转身往西跑。 关内士卒将将发现，正要堵门，王词早一马当先杀了进来，左右开弓连番砍倒三人，一手持盾一手握刀，浑身染血，吓得面前集结的十多名魏军不敢向前。 而与此同时，关外忽然爆发出惊天的喊杀声，冲锋号声吹起，一个个义勇军将士从拐角杀了出来，直冲关门。 匆匆赶来的魏军队长对着左右大吼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杀！杀一人赏银十两！”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簇箭矢流星般划过冰冷的寒风，嗖的一声，势如破竹般刺穿此人衣甲，当场毙命！ 王词傲然颔首，慢悠悠的弯弓搭箭，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 “义勇军第一营什长王词在此！我看谁敢造次？！” 话音落下，又是一箭射出，王词率领身边几名兄弟率先向人数众多的魏军发起冲锋！ “杀！” 或许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吓到了他们，或许是王词方才百发百中的武艺震慑了他们，或许是本就不远死战，这些数量庞大的魏军一触即溃，连带着关上的魏军也惊恐的丢下防御溃退。 结果就是，王词一行六人夺门冲关，一声怒喝吓退了上百魏军，沿途斩俘两百余人，成功夺下关城。 得知了消息的钱充大喜过望，一边派遣将士补充关城防御，一边四处攻城略地，将所有敢于抵抗的敌人剿灭殆尽，同时夺取其他险要地势，封锁东面的云山通道。 第141章 攀岩绝壁 “总兵，刘文通求见。” “刘文通？” “就是在新平县享有盛名的刘家，家中五代皆出了进士，不过这刘文通并非嫡系，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前几年才不过考上举人。” “快请快请！” 另一边，宋先所部与钱充几乎是同时出发。 先坐船，随后连夜奔袭前往云山关。 过望县镇一概不论，先拿下了云山关再回过头来征伐。 不过，这可由不得他们了。 不少百姓遇见义勇军一路南下，纷纷跑回家里通知当地农兵，说义勇军来辣！ 义勇军来了还能是干嘛的？当然是解救他们的！ 当然是打县城干掉那些贪官污吏的！ 当地的宣传队员立刻派人去与义勇军接洽，没想到他们刚刚集结了人手，义勇军早已经走远了。 当地的一些地主士绅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这些人来找自己麻烦。 当地几个宣传员一看手底下都集结了上千农兵了，那既然义勇军不来，他们也不能白白集结一场，顺势就拉过去打县城去了。 汶县距离奉袭是最近的一个，此地县令早就已经不管事了，除了一个县城，下面乡镇自己根本控制不了！甚至派人下去催缴粮税都被打死打伤逃回来。 而自己又不敢大动干戈，毕竟离得那么近，庆熙郡的郡城都没了，他们就相当于被放弃了。 于是这些农兵刚刚围城，县令立刻举白旗投降，干脆利落，同时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 宋先一路紧赶慢赶，在到达云山关时麾下还有六百士卒，余者被派去攻打其他险要。 云山关立在两山之间，地势略高，前后地面都有将近四十五度的斜坡，道路狭窄，宽度仅仅八米左右。 宋先早就已经派人将这里的情况打探明白，此地守军七百，守卫松散，自己奇袭而来，定能吓破他们的胆！ 却不想还没赶到关下，关门已经闭合了！关上守军严阵以待，滚木垒石一应俱全！ 宋先见状破口大骂道：“艹！莫不是哪个王八蛋偷偷告了密！” “都尉，咱们现在怎么办？” “暂且安营，弟兄们跑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安得松散些，夜晚加强戒备，他们能来袭营最好！” “诺！” 众人按照吩咐开始安营扎寨，宋先和宣教员、几个队长一起观察对面关城，商讨计策。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讨的，此地他们光是入关都入了三次了，外面侦查已经数不清次数。 这也是姜羽斌要求的，将领务必学习实地考察，只在营中看看地图摆摆沙盘是不成的，尤其是营都尉、队长、伙长一级。 这时，一名伙长忽然丢下手上的工作，咬咬牙，跑到宋先等人面前道：“都尉，副都尉，宣教员，各位队长，我有办法破关！” 众人听到他这番话，纷纷转过头来，奇道：“你有何办法？” 伙长指着左侧的山峰道：“我曾来此侦查过，左面山峰我仔细看过，可以攀爬上去，在上方百丈左右的地方有一块平坡，足以埋伏数十人。 我愿领一伙上山，携带弓矢自上而下攻击关城，都尉可领兵从正面强攻，云山关必难坚持！” 宋先闻言惊诧的抬头望着那两座高耸的山峰，暖洋洋的日光无比耀眼，看不清上方虚实。 队长肖永振严肃道：“许钟！你所言当真？” 宋先紧跟着道：“军中无戏言！” 许钟挺起胸膛：“愿立军令状！” 宋先轻笑一声，重重颔首：“好！我相信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上午，预计后天早上即可行动。” “……好！多多准备，凡有所求，我必优先供应！后天申时，我军将会发起进攻，你若准备齐全，可发出信号弹，自上而下压制敌军。” “诺！” 许钟得令，立刻下去着手准备。 副都尉马振龙仰头看了半晌，心中阵阵发凉：“这么陡峭的山峰，当真爬的上去？” 宣教员杨广超笑道：“总兵不是说过，高手在民间。且先前总兵的一系列练兵当中就有针对攀岩一项，我军中擅长攀岩的也不在少数。” 宋先埋怨道：“这小子，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怎么早早不说。” 杨广超道：“且不管别的，咱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万一他们攀岩失败，我们也得想法子攻下来，若是拖延日久，后面来了援兵就更难打了。” 宋先道：“多多打造将军炮，我听说将军炮在打新平的时候立了大功。” 马振龙摇头道：“工匠都被我们抛在后面了，就算要打造，也要等明天开始。” “那就先拿下周边的村镇，杀几个地主豪强充军资，咱们粮草不够。” “诺！” 众人散去，各自安排。 云山关守将名叫陈友，是云州郡太守的小舅子。 本身没多大能耐，就是守着这条要道吃拿卡要，日子过的也滋润。 他本是小门小户，只因为妹子长得漂亮，处处照顾着，终于给了太守做小妾，这才飞黄腾达。 要说打仗，他半点能耐没有，全仰仗手下几个队长。 手底下一名队长拍着胸脯道：“都尉请放心，云山关易守难攻，莫说是区区数百，便是数千人来了，也照样过不得！” 陈友立刻展颜大笑道：“有王队长如此说，我便放心了！” “你等不可松懈半点！我且去联络太守，汇报工作！” 说罢，陈友转身回了自己的宅子，吃喝玩乐自是不必说。 几个队长也一哄而散，各自安排守备后寻乐子去了。 当夜，双方相安无事，一往如常。 次日一早，休整完毕的许钟带上自己一伙人，多多准备了箭矢绳索等装备，告别都尉后，找了个利于攀爬的位置，选出一名身手矫健的，拿着绳索和特制的长枪便往上爬。 山坡绝壁约七八十度陡峭，只有些许坑坑洼洼，向上蔓延有近百米方才稍缓，攀岩难度极高！ 这名战士运用手中长枪勾住坑洼，或者绝壁上的树木向上攀爬，随后又探出另一根长枪勾住其他地方的树木，继续向上攀爬。 如此往复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越过这一片绝壁，方才有机会喘口气休息休息。 再向上，山势就没有那么陡峭了。 第142章 空中打击 “草民刘文通，见过总兵。” 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儒士恭敬上前拜见，声音不卑不亢，面相和善看着就让人有些好感。 姜羽斌这次在衙门上坐的板正，温和的一指：“先生请坐。” 刘文通道谢坐下，目不斜视。 姜羽斌靠在把手上抬了抬腿，忽然脚下一痛，目光幽怨的瞥了眼不动声色的楚白锦，又心痒的放下腿，向前俯身询问： “久闻先生贤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不知先生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刘文通脸上挂着淡笑：“总兵勤政爱民，在下深感敬佩，愿为父老贡献微薄之力。” 姜羽斌道：“先生高义！” 之后，姜羽斌询问了些算数、水利、农事、吏事等方面的问题，刘文通偶有脸色涨红，却大多也能对答如流。 显然，这四十年没白过。 “先生大才，不妨待我拿下云山以内郡县后，为我疏通全境水道，兴修水利，增产粮食。” 刘文通迅速起身大喜道：“固所愿尔！” …… 数百里外的山崖上。 许钟一伙人爬上第一个缓坡，再往上就舒缓了些，依然是之前第一个爬山的向端云带路向上。 他好好休息了一阵，喝了些水，搓搓手拿起长枪继续向上攀岩。 队伍忙活了大半天，方才来到预定地点，一处相对较缓的山坡，下方是陡峭岩壁，索幸有树木遮挡。 不过大冬天要在此处过夜也是十分寒冷难熬的。 众人喝了些水，又吃了点干粮，便将弓矢装备拿出来查看，妥善保管后，裹紧棉衣依靠在一起度过一夜严寒。 城内城外，安静无声，谁也没有要趁夜偷袭的意思。 义勇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自然不会当夜做无用功，加紧时间恢复体力为好。 而且自己远道而来，城内守军这几日自然严加防范，才不会给他们机会。 而城内的魏军也不会费力不讨好的去偷袭，义勇军的实力他们都清楚，多次以少胜多击败魏军，他们这区区七百人都不够塞牙缝的。 防守还行，一旦出去进攻，必乱！ 于是，今夜倒也确实是安稳的一夜。 身为伙长的许钟睡得比较晚。 大家伙小声说说笑笑，慢慢的便没了动静。 但他和几个什长还要时不时起来照看情况，若是有谁没有盖好，或者状态不佳。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山上，很容易掉下悬崖，一旦掉下去就是必死无疑！而且还要打草惊蛇。 那些个睡觉不老实的直接被绑在树上睡觉，呼噜声过大的也要一巴掌拍醒，重新睡。 天寒地冻的，冷风呼啸，五十余人就在这山崖上熟睡。 次日一早，许钟便将所有人喊了起来，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众人检查弓矢情况，拿出一对弓箭来，同时在周围搜集土石，这些东西用起来说不定比弓箭还要好用的。 日头缓缓升起，山间雾气渐渐消散，寒霜打湿了衣服，被冷风一吹，浑身凉飕飕，冻得直发抖。 “弟兄们，再坚持一下！打完了这一仗，咱们集体记功啊！到时候给咱们发个集体锦旗，还……还通报全乡，让咱们光宗耀祖嘞！” 许钟如是说道，浑身直打哆嗦。 山下。 义勇军早早集结一起，在关前列阵。 几次派遣小股部队试图冲锋都被赶了下来。 上面放些滚木礌石就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道路本就不宽，还是斜向上攻打，顶着如雨弓箭，自然也就难以防御那些木石。 陈友见状大喜道：“云山关稳如泰山！贼军休想寸进！哈哈哈！” 说罢，他便放心的转身离去，将城防交给手下。 双方沉住气等待，直到约定时间申时，下方义勇军率先升起两颗信号弹，其实也就是烟花。 虽然无法制作火器炸药，但烟花已经存在多年了。 与此同时，山顶义军也放出烟花升空。 两朵烟花升上高空后炸开，声响穿的很远，颜色有些暗淡。 许钟深吸一口气，眼神激动而疯狂的大喊道：“弟兄们！给我砸！” …… 宋先等人见到两朵烟花升空，纷纷大喜过望：“他们到了！” “进攻！” 一队义勇军举起盾牌向前缓缓靠近关门，小心翼翼的行动，三五人一伙，还要举着梯子向上攀爬。 虽然后方有弓弩掩护，却也是杯水车薪。 关上魏军见义勇军又开始做无用功，不由冷嘲热讽，还特意要求放近了再打！杀伤力强啊！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块平滑的石头从天而降，正巧砸在一名守关士卒的脑袋上！ 仿佛被狙击枪狙击了一般，这人的头盔发出“当”的一声响，整个脑袋立刻被砸的裂开！鲜血崩飞！乃至于溅射到一旁的战友脸上。 那士卒忽然脸上一热，还黏糊糊的，正不明白怎么回事，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惊恐万分的叫喊吸引了众军将的注意。 守备关城的队长刚要斥责，忽然又有一片土石砸在了自己身后！原本跟自己站在一起的副队长当场丧命！血肉模糊！ “啊呀！谁！” “天上！从天上来的！” “下石头雨啦！” “救命啊！” 上方下起了石头雨，无数土石碎块从天而降，夹杂着锋利的箭矢，从上而下无差别的打击，比那炮车的威胁还要巨大！ 守关的魏军立刻混乱起来，无论是站在城墙上还是在关内都会被从天而降的攻击覆盖！ 关上尤其受到关注！ 抬头一望便可看见漫天的黑点落下，便是不起眼的石块泥土此时也拥有者堪比利箭的攻击力！ 从未见过如此邪乎的魏军将士登时便溃了！一股脑的往关后逃窜！ 而上方的“雨幕”也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移，始终覆盖一片区域。 “给老子砸！砸死他们这帮王八蛋！” 第143章 破关 正享受日子的陈友忽然听到外面惊慌杂乱的逃命，立刻火冒三丈，同时心中哇凉哇凉的。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吵闹了起来？莫不是敌人攻上来了？之前不是说哪怕来了六千人也别想寸进吗？！ 带上自己的几个亲信，陈友愤然挡在一群魏军的撤退道路上，咆哮道： “什么情况？！怎么就溃了！都给我回去守关！滚回去！” 一名小校慌慌张张的跑上前来：“陈都尉！天上！天上掉石头雨啊！” 陈友拔剑怒吼道：“什么他娘的石头雨？你莫不是诓老子！” 小校急的直跺脚，手指着天上叫道：“都尉快看！快……快逃啊！” 陈友疑惑的抬头望去，只见一片黑点如雨一般洒落，其中一些在太阳的照射下还反射着寒光！ 寒光？那是啥玩意？石头？ 噗！ 陈友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忽然浑身一麻，顿时如破了洞的气球一般，很快失了力气。 而这些被堵住的魏军顿时炸开了锅，被这一波袭击打的死伤无数，纷纷对陈友破口大骂。 战斗再次成一边倒的局势，只不过这次是魏军败的极为彻底。 义勇军慢吞吞的攻占了关城，打开关门向内喊杀，高树旗帜。 见到下方情况的许钟立刻喊停，高兴之余开始命令将士们准备下山。 魏军一路溃败，后方关门大开，却又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队长王得开带着几个亲信拦在城门前大声道：“将士们！我等既食魏禄，当忠君报国，岂可临战而逃！上面的敌人打不到我们了，我们正该以死报国，夺回关城才是！” 人群中传来一声怒骂：“放你娘的屁！老子吃都吃不饱！你们这群家伙平时作威作福，现在要拼命了就让我们冲！哪有这么好的事！” 一番怒喝让拥挤的人群再度沸腾起来，一个个怒视着挡路的王得开。 王得开一见形势不好，顿时图穷匕见，拔刀吼道：“今日谁敢跃出此门，杀无赦！” 众军将沉默了仅仅片刻，心中怒火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这群狗贼平时把我们欺辱得厉害！咱们连饭都吃不饱！军饷更是一个都没见着！在外面勒索来的钱都要被他们抢了去！弟兄们，跟这王八蛋拼了！” “拼了！” “拼了！” 随着一声声拼了，军将的脚步不断前移，渐渐来到王得开面前两三米的距离。 王得开惊怒交加，厉声嘶吼：“我看谁敢！” “杀！” 一声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再次在人群中响起，谁也不管那一声是谁发出来的，但这一声怒吼之后，所有人疯狂的将手里的兵器向王得开，和他身后的亲信身上捅去！ 原本作威作福的一群家伙被暴怒的魏兵围杀，绞成了碎尸！ 而与此同时，后面义勇军终于追赶过来，气势如虹的冲锋。 刚刚发泄了愤怒的魏军立刻慌乱出逃，一个个拥挤向城门拼命挤出去，却更加混乱不堪。 “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 …… 一场战斗顺顺利利的结束，可以说，全赖冒死攀登悬崖的许钟一伙人，如此自上而下的攻击，简直神了！ 任谁也没想过，打这种关隘可以上山啊！ 不过，也多亏了魏军作战意志并不强，若是不然，还是不好打。 最后兜住了数百魏军，跑了些许，但都无伤大雅。 宋先立刻对肖永振吩咐道： “快去接应他们下山！准备好热水棉衣，昨夜在山上肯定受冻惨了。” “诺！” 肖永振也担心自己手下这一个伙的战士，上山容易下山难！ 何况在山上冻了一夜，体力消耗严重。 随后宋先又派出两个队向云山以内扫荡县、镇，攻克那些不算险峻的营垒、堡垒。 此处战斗告一段落。 最后是范启亮一路。 他们一路南下扫荡而来，先锋奇袭阴邑城，却早早让城内魏军发觉，严防死守。 攻城不了的义勇军将城外的一个魏军营垒攻破，俘虏了些魏军将士后安营扎寨，等待主力到来。 大约过了一日，范启亮率军赶来，三面围住后命令工匠起炮，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对峙下来。 不仅阴邑城没拿下来，沿途还有一个鲁阳城没拿下来。 鲁阳城内虽说士绅豪强比不上奉袭，但也是不一般的大城了。 且城内有着比庆熙韩家还要尊贵的大族，姬家。 姬家传承了数百年了，仅仅鲁城一地就有十多万亩田产，在加上听到姜羽斌在奉袭等三县如此对待士绅，更是惶恐交加，联合城内士绅一同招募乡勇守城，加上原本的县兵，各家的家丁护院，守城人数将近两千人！ 但他们也只敢守城罢了，是万万不敢出城的。 之前奉袭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们只需要等上三两个月，朝廷大军一到，里应外合，贼寇定然大败！ 至于粮草物资等等，他们有充足的储备。 不过可也就是苦了城内的百姓，但他们的性命又怎能比得上尊贵的老爷们的家族延续呢？ 姜羽斌调集两个营将他们团团包围，城外依旧开展如火如荼的分田运动，时不时向城内射出劝降信，起炮。 短短两三日的时间，云山山脉以内的绝大部分乡镇县城便投降的投降，破城的破城，领地一时间扩大了三四倍。 且三面环山，一面水网纵横，地形地势，要比之前好得多！ 还有一两月的时间来经营，足以妥善处理好内部事宜，一致对外作战了！ 这之后，姜羽斌再次下达命令扩军，乃是要扩充至一万一千五百人，其中水军一千，骑兵五百。 此处虽然马匹不多，但妥善照料下，也大多都能上战场。 在加上同各地马商购买，总还是能凑齐一支精锐骑兵的！ 第144章 冰糖葫芦 “这个许钟有点意思啊！上山，自上而下的打击，直接把守城的魏军给吓跑了！是个人才！我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子！” 傍晚，露宿在镇子里的姜羽斌接过前方传来的战报惊喜的叫出了声。 同行的几位女眷正在忙碌的打扫卫生准备夜晚的休憩，亲兵护卫着院落，有几个化妆打扮一番跟在周围警戒。 而楚白锦和姜妙荷则寸步不离姜羽斌左右，随着他在镇子里乱逛，名曰视察民情。 “能想到这种作战，也是个脑子灵活的，很不错！” 看过了完整战报的姜羽斌随手递给了楚白锦，楚白锦看了看后又交给姜妙荷，随后道： “不过，这也只是个例，你可不要想着以后每一处险要关隘都可以这样破。” 姜羽斌颔首笑道：“我晓得，我晓得！我又不是没领兵打过仗，这种情况可一不可二。 说起来，白锦虽然是将门出身，但还从未自己亲自领军作战过吧？” 楚白锦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哼道：“但我看过的兵书，我晓得的战例可比你要多得多！” 姜羽斌撇撇嘴，轻笑道：“切，你那多是纸上谈兵罢了。” 楚白锦低下脑袋轻哼了一声：“那你也不给我机会啊！” 她倒是想要一展才华报复，但谁给她机会啊？ 刚逃出狼穴，又入虎口，从此就跟姜羽斌绑在了一起。 虽说也可以上战场，但她几乎没什么发言权。 姜羽斌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在他忍不住要更进一步时，楚白锦忽然后撤一步躲开，两道平缓的眉儿蹙在一起，目光羞愤的瞪着他。 姜羽斌咂咂嘴有些可惜：“哼哼！等开春以后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么打仗的！现在是咱们创业初期，我不放心你们一个个出去单独领兵，还是我跟着稳妥些。” 楚白锦不爽的翻了个白眼，怪异的打量着他： “真想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懂？ 你肯定不是不学无术的山大王，虽然你说话有时候很难听，平时也放荡不羁，但你的某些生活习惯可比那些富家子弟都要高档的多！也自律的多！显然不是一般家庭出身。要说一个土匪头子有那些洁癖还爱干净，我是不信的。 起码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也没有那么干净。” 姜羽斌仔细回想着自己一天从早到晚的作息，随后佯装惊恐的躲在姜妙荷身后：“别说的那么恐怖好吗？你这样一说我晚上睡觉都不敢一个人睡了。” 楚白锦见他装疯卖傻，不屑的翻白眼：“你哪天晚上一个人睡了？” 姜羽斌笑着挠挠头，顺手买了三个冰糖葫芦。 要说这冰糖葫芦真是老角色了，老小咸宜，酸酸甜甜的，在任何地方都不缺。 姜羽斌手里摇晃着糖葫芦，摇头晃脑的在大街上毫不怯场的不由自主唱道：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 歌声自然没有原唱那般悦耳，毕竟他不是个专业的。 但胜在爽朗和新奇，这悦耳又奇特的歌声放肆的在大街上歌唱，引得无数人注目观看。 这不禁令周边的亲卫暗呼头疼。 总兵真是走到哪都万众瞩目，真不知道收敛半点！ 歌声在斜阳中悠悠传响，整个大街上仿佛都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这一道腔调奇怪从未听过的歌声飘扬。 一时间，冰糖葫芦的滋味模样浮现在脑海中，竟有不少人咂咂嘴面露回忆，纷纷去买了个冰糖葫芦过过瘾。 卖冰糖葫芦的小贩终于卖完了手里的所有糖葫芦，也不着急回家，欢天喜地的来到姜羽斌面前，行礼道谢：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 姜羽斌问道：“请问有何事吗？” “额……公子方才的歌声分外的好听，不知……公子可否赐下笔迹……” “哦哦，要歌词是吧！妙荷。” 姜妙荷刚要掏出纸笔，那小贩连忙摆手，从怀里掏出一支毛笔和一张纸来，满脸期盼的望着。 姜羽斌笑了笑，将糖葫芦咬在口中，下笔如飞。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小贩小心的收了笔迹，连连道谢，最后又疑惑的看了眼姜羽斌和他身边的两个女子，退到一边。 一路走一路吃，姜羽斌口中滔滔不绝的念叨： “白锦，在我看来，打仗无非就是人多欺负人少，多数情况都是这样。 在战场上，能够做到穿插迂回的部队就是一支精兵了，若在交战的时候能创造出两面、三面乃至于四面夹攻敌军的有利条件，一场战斗就胜利的大半！ 之所以说大半，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个人的魅力，个人的勇武是可以扭转一场战斗的！这不能不信。 而我相信，我们义勇军的部队，绝大多数都可以做到穿插迂回，但要在我的领导下熟练这种战法后，我才能放心你们单独领导。 倒也不是说我多么厉害，总之就是……唔（⊙＿⊙；）” 正说话间，楚白锦眉头轻轻皱起，轻咬下唇，将手上没吃多少的糖葫芦一把塞进姜羽斌嘴前堵了个严实。 楚白锦白嫩嫩的脸蛋上抹上一层红霞，分不清是晚霞的映照还是本就有的：“闭上你的嘴吧！一说起来就没完了。” 姜羽斌眨眨眼，刚要口中做些小动作，楚白锦先知先觉的迅速抽了回来，一脸嫌弃的看着手中的糖葫芦。 姜羽斌一脸严肃的盯着她：“不准浪费粮食啊！必须吃完！” 楚白锦轻轻咬了咬下唇，羞恼的回瞪他一眼，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闭嘴吧你！” 姜羽斌笑呵呵的挨了一脚，转头对姜妙荷说道：“在我面前放松就好，不要紧张，我又不是坏人，跟我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是很和善的！就算被下属打骂了也未必会生气。” 姜妙荷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的点点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姜羽斌一手搭在姜妙荷另一侧肩膀上，两人拉近了距离，好像哥们一样： “妙荷其实不会战场厮杀吧，毕竟你虽然武功不俗，但都是乡野厮杀，和战场差的很多。” 姜妙荷低下脑袋轻轻应了一声：“嗯。” “……要不你以后就在总兵府后院当护卫，以后接替白锦在总兵府的工作，也让她放放假。” “好。” 第145章 走走走，游游游 “现在能吃饱饭，能穿好衣服，还能穿漂亮的新鞋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姜妙荷微微低着头说道，眼睛瞧着自己的脚尖，那是一双新款式的棉靴，里面毛茸茸的，很暖和。 姜羽斌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确实身上穿的不怎么样，当时还以为他们是要混入人群所以方便呢。 对了，即便是在那种季节，还有几人脚上穿的都是草鞋，露着脚丫子。 “你们平时也吃不饱饭吗？” 姜妙荷微微撅起嘴巴，有些难过的说道：“嗯！我们虽然也贩盐，也会接收一些杀手任务，但我们还要养活一个寨子的人，平时也是粮食紧缺的，经常吃不饱饭。 贩盐其实并不能赚大钱，起码我们不能，我们都是去比较偏僻的地方贩盐，那些钱多的地方轮不到我们，还会缉拿、追杀我们。 而且现在粮价都高，哪怕是益州川蜀地区也不例外。” 姜羽斌啧啧嘴，颇有些感慨： “现在拿下了青平关等地，倒也方便我们接纳饥民，救济周边百姓了。” 姜妙荷重重的点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彩，仰头崇拜的望着姜羽斌： “嗯！总兵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官，总兵未来当了皇帝，一定可以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姜羽斌身心大悦，用力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这也正是我毕生夙愿！我会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的，妙荷也要一直在我身边给我加油鼓劲才行呐！” 姜妙荷脸蛋红红的轻轻应声，一双白白的小手下意识的抓住姜羽斌胸前的衣衫。 楚白锦冷不丁的说一句：“还要别走错了路子，历史上一开始亲民的反贼也不是没有。” 姜羽斌笑容一僵，没好气的回头：“嘿你个楚白锦，你什么意思？” 楚白锦漫不经心道：“给你提个醒，别忘了初心。” 姜羽斌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目光放荡：“你放心，忘不了！因为我最初的初心就是看着你在我身下娇……” “闭嘴！” 楚白锦精致的面容泛起一层红霞，凤目圆睁，银牙紧咬，不等他说完便暴怒而起，像一头发飙的小狮子，羞恼的将吃了大半的糖葫芦向姜羽斌劈头砸去。 两人追追打打，一不留神就窜出了一两里地。 姜羽斌结结实实吃了她四脚，这才算完。 夜幕降临，一行人出了镇子，来到一处小村庄。 现如今，大多数村民都已经开始吃饭乃至于早已经吃饱了饭在家里待着。 外面太冷，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吃饱饭，至于穿着棉衣到处溜达那真是有些奢侈了。 姜羽斌在村子外面绕了一圈，找到一家房间里还亮着灯的敲了敲门。 屋里安静了片刻，传来一声呼喊：“谁啊？” 姜羽斌道：“老丈，我等是从外地来的，路过小镇的时候天色尚早，就没有买些东西吃，故此特来讨些饭吃吃，凑个温饱好继续赶路，您放心，我们会给钱的！” 院子里传来几声低语，随后一道脚步声快步走到大门处，小心的打开了门。 一个发丝半黑半白，满脸皱纹风霜的老丈打开了房门，警惕的打量着他们，又看到身后那两个国色天香般的绝美女子，顿时惊呆了双眼，继而微皱起眉头： “公子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姜羽斌点头道：“啊，对，我听说此地有个总兵勤政爱民，选贤任能，就想来见识一下” 老丈稍稍放下了心，便将他们迎了进来，到屋里，端上几碗热茶：“请喝茶。” “多谢老丈！” 姜羽斌也不嫌弃，大口喝了个干净。 老丈见他喝的爽快，心里也高兴，便使唤老婆子去做些饭，又让孙儿们好好待在房间里，这才出来跟姜羽斌继续攀谈：“公子你来这可是来对了地方了！” “哦？” “过去呀，我们村里哪年冬天不得冻死几个？光是饿死冻死，在加上还有些地主催逼还债，你别看我们村小，十年前可比现在要大一倍的！ 自从姜总兵一来呀，不仅把那周扒皮给砍了，还给我们分田分粮，如今我们手里头也有点闲钱了，也能买上一两件棉衣，也能吃的饱饭了。 你来的时候，看到过田里的庄稼吧？” 姜羽斌点点头：“看到过。” 老丈面露欣慰，仰着头微眯着眼，笑呵呵道：“你看，那田里庄稼长得多好！哪年也没有长过这么好的庄稼，结果姜总兵一来，不仅咱们得日子好过了，就是这庄稼也长得好了！” 姜羽斌笑道：“是不错，看来这姜总兵着实不是一般人，不过老丈，我怎么还看到这大冬天的，官府还征发徭役啊？” 老丈面色有些不愉：“那哪是徭役啊！那都是咱村里头、镇里头组织起来的，给工钱的！还管饱饭，每人都能领到一见棉衣呐！我家二儿子就是干那活的，还没回来呢！” 姜羽斌面露惊讶：“这么晚还不回来？” 老丈满面慈祥的笑道：“嘿！这小子有了闲钱，就喜欢到镇里头一起吃个饭喝个酒，干一天的活也算累了，花的也不多，就由他去吧！” 跟老丈聊了好一段时间，老婆子终于做好了饭。 三人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坚持要留下些钱，随后逃之夭夭。 老丈拿着几十文钱在门口眺望，感慨万千。 老婆子瞧瞧来到他身边戳了戳：“唉，老头子，你不觉得那位公子有些面熟吗？” 老丈皱着眉思索道：“什么面熟？我哪里能认识这等贵人。” “哎，不是早有传说，姜总兵惯好化妆下乡探查，身边还带着个貌美的侍卫？” “你是说……” “那么漂亮的女孩，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那公子也是一身和气，跟咱们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你可曾见过这种公子吗？便是之前咱村里的那些个地主儿子，还有那些秀才跟咱们说话也没有这么和气吧！” “哎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第146章 年前 披星戴月，三人周边渐渐冒出数名带刀侍卫，警惕的打量着月色下的乡间小路。 楚白锦目不斜视的问道：“怎么样，现在心满意足了吗？” 姜羽斌扶着她的肩膀，仰头望天：“嗯，可以说如今还在发展初期，地盘不大，手下这些人还是老实的。” 楚白锦点点头：“那就赶紧回去吧，别让他们担心。” 次日，一行人返回奉袭城。 一番探讨之后，相关政令军令四下传达，奖赏的财货一车一车的从府库中发出。 时值年前，热闹气氛更增三分。 更甚至，此次奖赏规模空前，连带着之前的有功将士都赏赐了些许土地！ 这是总兵府第一次对有功将士赏赐土地，虽然都是几亩地几亩地的分发出去，总共也没有一千亩。 但对于士气的激励是空前的！ 钱财都是虚的，土地却是实打实的！ 老百姓就喜欢这个！ 年关前，陆续给一些士兵放了假，在年节前后这一月内，所有士兵都会放假一次，准许回家团圆团圆。 这也是姜羽斌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第一个富裕年！ 要让上上下下其乐融融开心开心才是！ …… 总兵府衙门。 杨侃一脸认真决然的面对着姜羽斌，沉声道： “总兵，我想辞去兵事处处长职务。” 姜羽斌脸色平静，问道：“为何呀？” 杨侃表情有些沮丧，咬咬牙，轻轻叹了一声：“总兵，我实在不是这块料。 这些日子，事情大多都是萧承他们做的，我也就是盖个章，写个字。 总兵，您是知道我的，以前咱们就一百来人，那时候我做的还算顺手，现在手底下这么多人，这么多事管着，我真的力不从心。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哪里管得了这些精细事务。” 姜羽斌双眉蹙起，食指轻敲着桌面，一时不语。 杨侃也破罐子破摔了，他宁愿找个能做事的地方做个小吏，也不愿意占着茅坑，凭着跟总兵的关系让人说三道四。 管理百余人的后勤和成千上万人的后勤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他只觉脑袋都是蒙蒙的。 当初黑风寨里的那批兄弟，现在大都是中低层军官，寥寥几个比如钱充他们是高层军官。 因为他们当中确实没有多少有才能得，而且跟着他的时间够久，还不如在中下层做中坚，力挺总兵呢。 姜羽斌想了一阵，对启令吩咐道：“去找沐前征过来，我有事吩咐。” 启令领命离去。 姜羽斌微微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处长……那就帮我掌管情报吧，我打算新设立一个对内的检察机构，就叫……都察处，你是我最亲近的手下，交给你，我放心。” 随后，不等他拒绝，又继续道：“你不会可以学，可以向萧承、祁寒他们请教，他们都是清廉的，做实事的。 现如今我们刚刚起事不过半年，内部还是很清廉的，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和掌握，慢慢来，不必着急。” 杨侃依然是面露苦涩，但在姜羽斌的逼视之下，还是老老实实答应下来。 不多时，沐前征匆匆赶来，看了一眼站在姜羽斌一旁的姜妙荷，见她一切安好，且精神状态更胜以往，便放下心来：“见过总兵。” 姜羽斌温和的问道：“前征，你之前就是在江淮地区活动，想必对那一片地方也很有了解吧？” 沐前征点点头：“是，我们寨之前进购盐都是在那些地方，那些地方也很是富庶，是朝廷的税收重地。” 姜羽斌到：“那好，你去徐州、豫州，以及扬州北部，在那里有诸多郑家商会的门店，都交予你来处置，那一片的情报也都交予你来负责，利用这些门店商铺，为我谈听清楚此三洲的消息，随时传报于我。” 沐前征眸中有些震惊，眨眨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姜羽斌。 他不过是个归附不久的刺客，没想到姜总兵居然如此信任他吗？把这三洲地区的商铺和情报都交给他来负责！ 沐前征心底里渐渐生出一股豪气。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既然他如此信任自己，那自己便以死效忠吧！ 姜羽斌缓缓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用人又疑人，只会弄得双方都做不好事，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可放心。在那里行动，要千万小心。” 沐前征面露感激之色，郑重道：“诺！总兵放心，前征必不负所托！” 姜羽斌满意的点点头：“好。” 沐前征走后，杨侃好奇问道：“总兵下一步要对那里用兵吗？不是应该先吞下整个青州作为后方，毕竟徐州、豫州地区一马平川，还临近扬州，若是夺了那里，恐怕大魏就要疯了。” 姜羽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此事我自有打算，你无须担心。” 杨侃纵然心中百般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忍了下来。 总兵还从未让自己失望过，自从起兵以来，高瞻远睹，百战百胜，各项政策也都极为精明。 之后，二人聊了聊年后的相关事宜，杨侃便告退离开。 随后不久，姜羽斌便亲自下令萧承为兵事处处长，统管农兵训练，战兵后勤、兵甲器械制造等等相关事宜，但没有统兵权。 义勇军军长依然是姜羽斌，他才是所有军队的绝对领导。 最后……也就没有最后了。 新拿下的各地都在加紧分田，力争在年前完成工作，过个安稳舒适的年。 姜羽斌召集兵部些许重臣，以及各营都尉一齐商议年后演习的事宜，包括攻城战、守城战、遭遇战、正面战等等。 以及一些军事技能，比如攀岩，比如做饭，比如遇山开山遇水架桥，比如长途奔袭等等之类。 各项事务安排完毕，也就快要过年了。 年后不久，就是总兵的大婚，因此官员不仅要忙碌各县分田等大小事宜，还要准备总兵大婚的事情。 奉袭城更是早早做了准备，张灯结彩，无比热闹。 作为老丈人的郑年面对当日自己夸下的海口暗暗叹息。 谁能想到自家的女婿不帮着自家，反倒伙同闺女一齐抢了家里大半的生意。 除了奉袭周边的几个县，其余各州郡的郑家商会实际上都交予郑怡云控制，实质上已经渐渐同郑家商会分开。 第147章 造福男女 马上过年了，就是家里的女佣都放了假，有家人亲戚的可以回家过年，不愿回去的都可以留下在后院一齐过年。 结果，其中大部分都选择了留下，因为她们大多都是无处可去。 除夕夜，一场大雪毫无征兆的降临，轻薄洁白的雪花绵绵而下，轻飘飘的落在已经被染成白色的大地上，轻绵而无力，杂乱而无章，却带有特殊的美感。 丰盛的年夜饭端上餐桌，后院的所有成员齐聚一堂，摆了几个大桌，围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大快朵颐欣赏着屋外雪景，欢声笑语。 城内街道上时常能听到家人齐聚的欢笑声，以及烟花爆竹的轰响声。 道路两旁张灯结彩，明光闪闪，生气十足。 热热闹闹，红红火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感激着如今的美好。 拐角巷子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但已经没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在那里蜷缩着瑟瑟发抖。 城外的村庄中，同样也是其乐融融，再没有哪一家一户饿着肚子望着漫天雪景唉声叹气，也没有谁家在严寒之中冻饿而死。 一些总兵府的人员瞧准时间点燃了准备已久的爆竹。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脆响和升空炸开的璀璨烟花映入眼帘，在这灰沉沉的天空中升起光亮。 那明艳的焰火牵动了千家万户的心神，黑夜之中，不知有多少人默默看向那个地方，暗暗地流泪哭泣。 “敬新年！” “敬新年！” 众人异口同声的高声欢呼，饮下一杯美酒。 姜羽斌高居首位，脸上挂着傻笑，白净的脸上此刻染上一层红色，光彩耀眼。 一番吃喝之后，酒足饭饱，众人吃着点心果品，在温暖的屋子里欣赏着雪景，相互交谈。 不知过了多久，姜羽斌轻咳两声，屋内的声响渐渐平息，一双双灵动俏丽的大眼睛朝他望过来。 “诸位，新年将至，我有些小礼物，想要送给大家。” 说着，他拍拍手，红玉四女托着一包包衣服走了进来，摆放在一旁。 姜羽斌过去将包裹打开，拿出一件奇奇怪怪的装饰。 随后将红玉喊了过来，大庭广众之下，剥去外衣，罩在身上。 “哇！” 众皆惊呼，或是羞愤或是惊奇，但大都是眼神躲闪。 楚白锦脸蛋红的像熟透了的桃子，贝齿轻咬着下唇，不可思议的指着那衣服：“这……这是什么东西？！” 姜羽斌拍拍红玉的肩膀，对四人道：“如今在座的都是咱们一家人，不用害羞，给她们亮亮相！” “关门！” 大门紧闭，将大雪隔绝在外。 红玉、书画、彩荷、黛儿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咬着牙，羞红了脸，在姜羽斌的逼迫下，褪去了多余的衣裙，露出那新式的内衣。 众女的目光顿时聚焦在四人身上，一时间，纷纷面红耳赤，羞臊的别过脸去，或是双手掩面，小心脏砰砰直跳，又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 似乎……这种内衣看上去真的更能让男人那啥……尤其是下面那件。 楚白锦脸蛋通红，咬牙怒斥道：“姜羽斌！你……你注意一下好不好！” 姜羽斌反驳道：“我这是跟你们说正事！能不能别总是用那种龌龊的思想来想我现在高尚的灵魂？我所做的是对你们有益的！” 说着，他绕到后面，帮着书画托着负担，一本正经的介绍道： “这两件东西，我发明的，前日刚刚做好，书画四人是第一批体验者。 这个名叫x罩，顾名思义，套在这里的，质地柔软，瞧瞧，这材料也是精挑细选的，摸上去就软乎乎的，相比于亵衣要舒适得多。 它主要起到支撑和托扶的作用，还可以避免碰伤和触碰，保护避免下垂，减轻震动。” 姜羽斌说着，自己往上托了托，凑在书画耳边问道：“今天穿了一天，是不是觉得放松许多？” 书画一张白嫩嫩的俏脸此刻娇艳欲滴，脑袋都要埋在胸里了，又硬生生被姜羽斌托了起来。 “是……是轻松了些……但有点紧……有点勒。” “还有点紧？难不成这段时间我弄得太多又长了？” 书画彻底羞的不敢见人，委屈又羞恼的娇哼一声，双手掩面不敢见人。 姜羽斌浑然不在意，笑道：“那回头再给你换个大的。” 东方煌深呼吸两口，稍微镇定下来，望着自己四个好姐妹被他如此摆弄，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昨天你们在房间里带了一个多时辰就在鼓捣这些东西？！” 姜羽斌傲然抬头：“这可是造福全世界男女的伟大发明！你们以后都会感激我的！” 东方煌凤目微瞪，羞恼的轻斥道：“我看就是满足了你的私欲！” 姜羽斌白了她一眼，不与她争辩：“反正这东西好处多多，你们用久了就会明白，比肚兜还要好些。你们也都见过比你们年纪稍大些的女人吧？那下垂的模样难道你们也想不久之后就变成那种模样吗？ 虽然那是不可避免的，但佩戴这个，总归是可以拖延些时间，甚至让你长久保持挺拔昂扬的姿态，使团子变得更加结实，富有弹性！” “再说说这个，这个的好处嘛……就不方便明说了，但因为咱们都是亲近的体己人，我也就不害臊的跟你们介绍介绍啦！” 姜羽斌拉着黛儿和彩荷做了番模版，一番折腾下，说的全屋子的女子满面羞红， “今天，我给你们每人发六套，在这六天里，你们必须全部按照我说的，穿上新式内衣。 然后，不定期的给我反馈，我也会随时抽查，如果让我抓到谁不听话，那可就别怪我惩罚你们了呦！ 六天以后，你们想要继续穿就继续穿，想要换乘原本的亵衣亵裤肚兜啥的都随便。 最后，请不要将这件事看做是我在羞辱你们，事实上，我也都是为了你们着想。 白锦，别这样看着我，再瞪我我就跟你好好算算旧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用裹胸布给裹上了！你们当中，有我的内应！” 第148章 婚礼 姜妙荷连连摇头摆手，脸蛋红扑扑：“别看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楚白锦眉头紧锁，生气的瞪着姜羽斌。 姜羽斌拍了拍红玉，道：“穿上衣服吧，把门打开，吃饱了就把这里收拾一下，今夜歌舞不停！咱们也好好放松享受享受！” 总兵话说得好听，也确实下场干了。 将吃的剩菜剩饭丢在一起，搬开桌椅，将地面打扫一番，敞开房门。 各有才艺的女子或是吹箫，或是一展歌喉，或是鼓琴弄乐，或是跳舞助兴。 也亏得这其中有不少原本青楼的头牌才艺绝绝，也有出众歌女鼓瑟弹琴，就连姜羽斌这个少通音律的汉子也沉醉其中。 屋外大雪纷纷，屋内歌舞升平。 “轰隆隆！” 外面忽然传来隆隆轰响，无数烟花爆竹鸣叫升天，将整片绚烂的天空照亮成五颜六色，绚烂无比，光彩夺目。 众人纷纷拥挤在门前探头向外观看，一双双清亮的眼眸中映照着漫天烟火纷飞，露出惊喜的神色。 一场烟火秀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方才宣告结束。 各样不同种类的烟花在天空中闪耀，排列整齐，另有节奏感。 着实深深震撼了一把奉袭内外的百姓。 就连长在皇宫中的长乐公主都惊讶地合不拢嘴，两手不自觉的举在胸前。 突然，城内一处齐声呼喊响彻全城：“新年好！” 在初时的惊讶之余，一个个大声的回应在全城各处响起，整片城中陷入欢腾的海洋…… 就在众女还沉浸在方才的美景中时，忽然从她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一声惊叫和惊呼将众人叫醒。 “哎呀！亏了亏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姜羽斌愁眉苦脸，在堂中来回踱步，神色沮丧，口中不断念叨着。 楚白锦下意识的第一个开口问道：“怎么了？什么亏了？” “亏钱了呀！” 姜羽斌一脸肉疼的拍拍手，毫不在意身旁捂着屁股羞涩垂下脑袋的小美人。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告诉众人。 “哎呀！都怪之前太忙碌！若是搞一个新年晚会，光是收钱我就能收至少十万贯呀！” 姜羽斌一脸懊悔的说道。 楚白锦捏着拳头，咬着银牙快走几步在他面前用力一巴掌打下去：“扫兴！” “回去睡觉啦~” “都回去睡觉，明天要早起拜年，总兵还要发红包的啦！” “睡觉睡觉~” …… 众女一哄而散，三五成群各自回去休息。 可结果，睡觉也睡不安稳。 神经经的总兵大半夜在院子里舞刀，还呐喊着什么：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师父饶命~” …… 清晨。 日头悄悄探出身影，方才从滚烫的汤谷中艰难的拔起，至阳至刚的太阳从至阴至柔的湖水中滋润而出，浑身上下水淋淋的，还有些意犹未尽。 前脚刚踏出门，一个个白嫩柔夷便伸到眼前，甜甜的声线齐声叫道：“总兵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 姜羽斌笑呵呵的一个个下发了红包，一个也不曾错过。 随后，他贱贱一笑：“让我检查检查，有谁没有按照我的指示穿新衣的！” 说罢，饿虎扑食一般扑向这些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 城内城外，新年问好声不绝于耳。 大年初一，好生生放了个假期，除了阴邑城、鲁阳城依然紧张，其余各处纷纷放松庆祝。 但是到了大年初二，总兵府的一部分人便开始忙活工作了。 不为别的，就是初六那天总兵的大婚，他们也得加紧准备才是。 毕竟迎娶的是郑家的大小姐，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着总兵娶个士绅的闺女。 哪怕他只是个商贾之家，也算是半只脚踏入士绅的门，境内的大门大户都能放下心来。 而与此同时，北方魏军接管了原本的城池，被搅得一团糟的冀州渐渐安定，就连乞丐流民都少了许多。 一场瑞雪兆丰年，也冻死了无数于大魏而言潜在的动乱因素。 之后就是整编边军，规整编制，数查军卒数量，将边军搞个清楚，才能拨下人马来剿灭反贼。 青州依然招募无数流民青壮为兵，一边筹集粮款救济灾民。 郑家商会依然将无数青州流民裹挟着送入云山诸多关城安置。 五日转瞬即逝。 转眼间，就到了总兵大婚之日。 早早沐浴焚香，按着规矩被一群女孩子摆弄成理想的模样，俊气阳刚，穿着大红婚服，带着大红花，喜气洋洋的出门。 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挂着红绸段……道路两旁围观的人群占满了，军队亲自出马维持秩序，排成两排。 迎了新娘，拜堂行礼。 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高声告捷，阴邑城顺利攻破。 欢呼声更胜一筹。 总兵府外，早早布置流水席，足足上百桌，来一批吃一批，所有来贺礼的百姓尽皆饮酒吃饭。 一日按着礼制操劳下来，新奇之余也颇感疲惫，总算熬到终点。 “哈~娘子，我回来了！” 姜羽斌打着哈欠闯进门，目光瞬间聚焦在端正坐在铺着鸳鸯红毯的床上的女子。 浑身鲜红的婚服，凤冠霞帔。 在拜堂的时候就瞥见了一眼，虽然是个奔三的熟女，但却意外的美艳呢。 不愧青州第一美人的称呼。 那双白嫩细腻的柔夷交叠在双腿上老老实实放好，两腿并拢，腰背挺得直直的，不知道是始终如此，还是听到自己靠近才特意摆成这副模样。 姜羽斌脸上再次露出心满意足的笑，轻轻合上门，又急不可耐的跑到郑怡云面前，双手颤抖的缓缓捏向红盖头的下端。 忽然，交叠摆放的双手猛地抓向自己，红盖头下的郑怡云摇摇头。 姜羽斌心中升起一股气，诧异道：“什么意思？不愿意？” 郑怡云再度摇头，纤纤玉指点向一旁的桌上。 桌上除了一些水果酒水，还有一个华美剔透的玉如意。 姜羽斌“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第149章 洞房(1) 拿起桌上放好的玉如意，姜羽斌表情庄重而严肃，轻轻挑起新娘的红盖头。 随着玉如意的缓缓上升，红盖头下精致玉颜逐渐展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城倾国、洛神之姿…… 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姜羽斌一时不知如何评价，也不需要评价，那明艳动人的冷艳绝色，带着嫁为人妻一抹娇羞，此时此刻，她便是世间绝色，绝无仅有之一！ 姜羽斌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缓缓蹲下身子仰起头激动地望着女人，一时间，疼爱有之，呵护有之，极尽爱抚之欲也有之。 “娘子……” “现在，你终于得到我了，姜羽斌，你是不是很得意？” 郑怡云欺霜赛雪的肌肤在温暖灯光的照耀下有些金黄，微垂着眼帘，冷艳而孤傲的说着。 听到这声熟悉的言语，姜羽斌心中那点对美的欣赏与爱慕瞬间破碎，心中被无限的欣喜所取代。 “你怎么会这么问？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那何止是得意，我骄傲！我自豪！” 姜羽扬起俊气的脸庞，清澈透亮的双眸里倒映的全是郑怡云一人，那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姿态，又可爱又俊秀的迷人。 “将大魏有名的美女强人娶做妻子，无数人倾慕的郑怡云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难道我不该得意吗？” 姜羽斌明亮而深情的双眸满是爱意，双手忍不住去抓那叠放整齐的柔夷。 凉冰冰的，软乎乎的，柔若无骨，细腻光滑，摸得他忍不住放进嘴里。 咦~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好脏，好变态呀！……但是好想怎么办！ 不止如此，他恨不得将眼前的玉人舔个干净。 郑怡云并不为所动，任由自己私密的小手被随意揉捏摆弄，眼神略显沧桑无奈的望着燃烧不断的红蜡烛，红润润的朱唇微微开合： “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那你真的是对我们抱有误会了，尤其是对我。 不过我不怪你，之前我确实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先喝交杯酒吧，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这也是我第一次洞房花烛夜，再怎么说，配合我做完该做的事吧。” 郑怡云沉默不语，却乖乖的坐到了圆桌一边的凳子上。 姜羽斌高高兴兴地倒了两杯酒，随后探出手臂。 郑怡云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面颊鲜红如熟透了的苹果，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那一双强势的丹凤眼中也倒映着奇异的光。 很显然，虽然脸上表现得再怎么清冷镇定，但实际上面对如此环境下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心底还是不免有些激动。 再怎么说，她也是被明媒正娶进门的，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的不得了呢。 气氛随着郑怡云缓缓探出手臂而渐渐变得旖旎，二人手臂缠绕，鲜红的衣装随之缓缓落下，露出白皙如玉藕般的小臂。 手臂交缠环绕，微凉细腻的触感很是舒服，明明已经奔三的人了，皮肤却好像少女一般光滑紧致，弹性十足，仿佛轻轻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姜羽斌忽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话说，你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在酒里下药吧？” 郑怡云一脸的羞涩与紧张在这句话面前瞬间化为虚无，漂亮的丹凤眼恼怒的瞪着他：“那你敢喝吗？” 说罢，扬起天鹅般的玉颈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姜羽斌轻笑了笑，同样随着动作饮尽杯中酒。 喝完了交杯酒，郑怡云迅速收回手臂，侧过身子冷着脸看向一边，浑身散发着丝丝寒气，精致玉颜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 姜羽斌坐在一旁倒茶喝了两口润润嗓子，顺带恢复些气力。 今天一整天下来可真是劳累坏了！ 不过晚上能有如此佳人共枕同眠，似乎也不赖！ 头上佩戴着繁复的凤冠，上面镶金带银，挂着珠宝玉石，贵气十足，轻轻一摇还会发出脆响。 姜羽斌伸手过去：“我帮你摘下来吧，这么重，戴着挺累的吧？” 郑怡云没说什么，乖乖做好让他摘了下来，放在桌上。 然而，姜羽斌很显然没有想就此结束。 双手忽然搭在郑怡云纤软的细腰上，轻轻一抱，稳稳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甚至还颇有弹性的颠了颠。 郑怡云惊吓的双手抓紧他的肩膀，紧紧地抿着双唇，冷峻的脸蛋不知何时红的发烫，柳眉轻皱，一双灵动的眸子慌乱不知措的四处乱瞄。 姜羽斌摸着那一身灿若红霞的嫁衣感叹道：“这身衣服真好看，我都不忍心脱了。” 郑怡云冷哼道：“那就不脱。” 姜羽斌摇摇头：“那不行，我得给你一个交代！新婚之夜对你我而言都是第一次，我总不能冷落了你吧？那不是对你天仙一般容貌的不尊重！” 郑怡云被迫贴在他的胸前，倒也不必双眸对视的尴尬，咬咬下唇：“你是看中了我的相貌？” 姜羽斌摸索着去解开束缚：“当然，这么美丽的女子，是个男人都想要娶回家吧？” 郑怡云一动不动，任凭施为：“我只后悔当初我没有逃掉。” “如果你当时逃了又被我抓回来，只会和院子里部分女子一样，成为我的丫鬟，才不会拥有这样一个洞房花烛夜。” “所以你就如此待她们？” “我的做法已经是很好了，将心比心，但凡换了个造反的，但凡换一个土匪头子打破了奉袭城，能像我这般好的对待你们吗？” 郑怡云咬咬牙，无奈的说出事实：“不会。” 姜羽斌耸耸肩：“那不就得了。” 话音落下，一身红霞缓缓褪去，露出那如月光般皎洁的冰肌玉肤，吹弹可破。 缠绕发间的红绳被抽出，一头秀发如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青丝飘柔沁香。 纤腰细腿匀称而细腻，沉甸甸的重量随着衣裙的滑落而轻弹，绵软有加。 姜羽斌抄起雪白的小腿将女子轻轻放在床上，欣喜的注视着如此巧夺天工的造物，身心极大的满足。 郑怡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棉被裹在身上，羞涩的垂下眼帘。 第150章 洞房(2) “如果你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咱们就这样坐着，躺着，说说话聊聊天，深入地交流交流，我也不是急色的人。” 姜羽斌脱去繁重的衣服上了床，一本正经的翘起二郎腿，语气平缓。 郑怡云脑袋向上钻了钻，露出一双水润润略带鄙夷的大眼睛向下敲了敲，不屑道：“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姜羽斌脸一红，侧过身剑眉微蹙，一脸正气的望着她：“……咳，你别小瞧我，区区一点美色就想诱惑的我神魂颠倒那是不可能的！别忘了，我整天生活在莺莺燕燕之中，可也是一种锻炼！” 郑怡云嘴角轻扬，一双丹凤眼微微弯起：“我不信。” 姜羽斌：“……激我是吧？行！相公我今日高兴，也学一学那柳下惠，坐怀不乱！” 没想到，他刚刚说完，郑怡云便噗嗤一笑，玉手轻掩着朱唇，随后抓紧他的手臂：“别！” “怎么？” 郑怡云娇羞的低下脑袋，缓缓拉起被子也将他盖进来：“……给我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吧。” 姜羽斌惊讶地望着她：“你确定？” 郑怡云轻点了点头，修长的睫毛轻振，声音细软绵绵：“嗯！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姜羽斌皱眉道：“我不是狗。” 郑怡云深吸一口气：“……你闭嘴！” “哼，便宜你了。” 姜羽斌大喜：“多谢娘子！” …… “把灯关掉！” “别，我想看着你，你那么美，我不想错过半点。”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 “我是你的小舔狗……说到做到！” “……哄人的话倒是说的很呃……疼~” “我们老家有句话，叫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闭嘴！” …… 几番云雨过后，新婚二人相拥而眠，微微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内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道娇软无力的声音响起： “我们家，好歹也出了大力气，给你提供这样一个情报网，你不说报答也就算了，反倒现在将我们家搞成那副模样……” “就你们家那情报网，烂得跟筛子似的，我要是用你们家的情报打仗，早晚被人玩进去！现在谁不知道你们郑家跟我有一腿？” 郑怡云闻言生气的抓住他腰间软肉毫不留情的蹂躏：“那你别用啊！” 姜羽斌急忙改口道：“不过借着你们的情报网，我再去另外搭建一个倒是轻松了些，总体来说还是功劳最大嘛！” 二人一番折腾，又是弄得纷纷面红气喘，郑怡云生怕擦枪走火，自己又吃不消，连忙推攘道：“说起情报……你们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姜羽斌不以为意，将她走在怀里调笑道：“有没有这么恐怖？你且说说哪里来的灭顶之灾？整天就知道吓唬人。” 郑怡云娇哼一声，乏力的伏在其臂弯处，一动也不想动：“我已经得到情报，开春之后，除了北面至少四万大军，青州也会至少出动两万大军。 徐州两万，兖州两万，加在一起就是十万大军将你们四面包围。 哪怕一时攻打不下，便是这样围着，你们内部也早晚会出问题，届时你又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着办呗。而且，不是你们，而是我们！” 姜羽斌伸手捏了捏，引得郑怡云一番娇斥，最后翻了个白眼道： “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说，不过现在我们已经跟你绑在一起了，或者说这十多县的百姓都跟你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哪怕是你最后兵败，若是朝廷不将此地杀成白地，想必也会反抗不断。” 姜羽斌忍不住含住那水润润的朱唇轻吻了吻，目光柔柔道： “你是在埋怨我吗？须知，这可不是我的错，反倒是我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希望，他们想要做人，有什么错？ 我走以后，无论迎来的是残酷的屠杀还是怀柔政策，那都是我来过的证明。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们走后，他们会给你们修私塾和医院，会提高你们的俸禄，这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而是因为我们来过。” 郑怡云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如意郎君，区区一夜不到的功夫，自己居然就被里里外外完全征服了吗？ 为什么之前那般讨人厌的家伙现在好像光芒万丈一般？ 谈吐之间尽显大气磅礴，言语之中偶有惊人惊世之举。 郑怡云缓缓平复那可激动的心儿，久久方才吐出一口气： “现在的你，跟之前见到我的时候真是两个模样，原本我还觉得自己这一生也就委身事贼了，没想到……” “我那还不是想要逗逗你，传说中的女强人，名动全国的大美人，第一次见面那种清冷孤傲的模样我就忍不住逗逗你。” “别逗了……” “我说，别逗了！” “我生气了！” “夫人，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次日一早，二人床笫之间磨磨蹭蹭，日上三竿方才起来。 郑怡云昨日操劳过度，一副疲软无力的姿态。 姜羽斌便让她在床上再休息休息，贴身的小丫鬟北儿负责照料。 当夜，随着红玉等人依次展示了身上穿的新式内衣的优点，在加上姜羽斌新鼓捣出来的类似卫生巾的东西，让郑怡云大开眼界，大把的金钱就在二人面前晃荡，触手可及！ 不过想要推广还需要郑怡云自身使力气，身为正牌总兵夫人，想要在本地推广简直不要轻而易举，郑怡云顿时心情大好，当夜又学习了不少新姿……咳，知识。 话分两头。 鲁城自年前就始终在抵抗，凭借着姬家数百年的影响力，暂时还算稳固。 城内百姓被迫分在大城四个方向居住，军队在街巷中巡逻，但凡遇到鬼鬼祟祟的人，二话不说立刻抓捕。 气氛极其压抑，望着外面被分走的田地资产，姬家为首的各大家族无不痛心疾首，大骂总兵。 不过他们也始终盼望着王师到来解救他们，击破反贼，到时候说不能趁乱捞到的比现在还多！ 第151章 鲁城起火 天堂般的美好生活就在城外，一墙之隔，墙外是光明，墙内是黑暗。 如此集中管理百姓，自然少不了那些地痞流氓败类趁机勒索压榨。 看谁不顺眼，一个可疑的名头压下去，立刻抓去严刑拷打，打死不论。 本就艰难的生活在如此重压之下不得不炸！ 便是那些招募来守城的乡勇也人心浮动，城下不断有自家亲眷前来劝降，甚至还有已经投降的士兵在城下劝说。 又兼过年这个关键时节，鲁城仿佛一个火药桶子，一点就着！ 当夜，一户点着昏暗油灯的房间里，挤了八九个青壮男子，被围在中间的，反倒是个穿着长袍的青年。 人群中一人焦急的跺脚：“张三哥，东边的王二昨夜也被嚯嚯了！我们还不动手吗？” 寂寞无声的房间随着这一人的牵绳，其余人纷纷赞同出声，捶胸顿足： “不能再等了！快点动手吧！” “是啊！这群王八蛋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呐！现在将咱们看押起来，看上谁就嚯嚯谁呀！” “我等若是再不动手，王二家破人亡的教训就在眼前，下一个可能就会轮到咱们！” “拼了！” 众人义愤填膺，血气方刚的低声叫道。 张三哥皱紧了眉头狠狠地吸了口气，目光在诸位兄弟脸前划过，渐渐坚定下来： “好！那就明晚动手！你们去联系弟兄们，今夜夺城杀贼！要把姬家从上到下杀个血流成河！不成功便成仁！” 众人异口同声答道：“好！” “但是要提醒一点，绝不可趁乱祸害百姓！外面义勇军的规矩咱们都是知道的，若是趁乱祸害了百姓，咱们说不得也是大过！” 一个壮汉拍着胸脯道：“张三哥放心！俺们都清楚！” 张三哥终于点了点头：“好。” 众人四散而去，联络相近的亲友邻居，一同加入抵抗。 而张三哥，却是趁着夜色走进了一家大宅子里。 “相公，今夜又去哪里了？” 妻子刘氏早早等候，见其回来，忙出门相迎。 张三哥笑了笑：“没事，只是最近城内气氛愈加凝重，巡逻的任务更重了。” 刘氏温柔道：“时间不早了，相公快快歇息吧。” 二人相拥进门。 过不多时，张三哥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城中传来不断地喊杀声，连忙披上衣服窜了出来。 着火的地方就离自家不远处，是鲁城的一个大户。 火势连绵，越烧越旺，喊杀声也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此时，家中剩余的家丁纷纷跑来要大公子拿主意。 “我爹呢？” “在钟家！就是他们家摆了个宴会，老太爷被他们请去了！” 张三哥当机立断，带上几个手脚伶利的赶向城北去找那些相约一起起事的兄弟。 城东闹了这么大动静，自然全城关注。 还没等他跑过去，就望见无数百姓大叫着扑向城东豪宅区，路上撞见几个巡逻队，顿时被这气势吓趴了，有的转头就加入队伍扑向豪宅区，有的吓得落荒而逃。 张三哥连忙带着家仆避让，同时双手放在嘴前成喇叭状大声呼喊：“张乔！陈栋梁！周强！” 连连喊了数声，嘈杂的人群渐渐远去，才终于有了一声回应： “张三哥！我在这！” 后面一伙青壮中钻出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同一名中年汉子一起拦下了这百十名青壮男子，一起来到张三哥面前。 张三哥连忙问道：“其他人呢？” 那小伙子跺脚道：“都乱了套了！城东忽然烧起大火，城里就乱成一团了，俺们几个商量一下，决定提前起事！但现在除了这些人还听我们的命令，还有许多人都乱了套了！” 张三哥大声道：“快去抢城门！迎义勇军入城！” 中年人道：“陈大哥和周五哥已经带人去抢南门了！才出发没多久！” 张三哥道：“去帮他们！去南门！” “走！” 人群随着张三哥变动了方向，依然是乱糟糟一团，冲向鲁城的南门。 此时，鲁城外义勇军也刚刚集结完毕，四个门各有分兵，其中南门有五百，领头的正是新组建的第十营营都尉薛勇。 南门上杀声不断，鲁城内火光冲天，寒风呼啸，整座城池都陷入纷乱之中，各类声音嘈杂不休。 “都尉！我军已经集结完毕，请指示！” 队长方瑞快步跑到薛勇一侧，严肃的行礼询问。 薛勇大手一挥：“全军攻城！” “吹冲锋号！” 号声一响，上下五百将士推着云梯、撞车快速挺近城墙，喊杀声遍野，号声吹响不断。 城墙上也乱作一团。 不仅是赶来的青壮百姓，还有一些被煽动的乡勇也一同举着刀劈向身边的敌人。 乡勇、百姓、魏军、家丁护院，四方混战，难以辨别善恶。 守城的几个军官吓得不知所踪，只有一个队长级别的军官还在坐镇指挥手底下的一个队抵挡混乱冲击城门的人群。 百姓当中有一人放声大喊：“对面的魏军兄弟们，快快投降吧！义勇军已经攻城了！何必再为那些扣押你们钱粮军饷的军官卖命！” 一时间，汇聚起来的百姓和投降的乡勇纷纷朝着对面的百多名装备还算精良的魏军大喊。 那名魏军队长怒吼道：“即食君禄，当为国尽忠！” 然而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人从后一棒子将队长敲晕了过去。 双方都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那人随即摘掉头盔大喊道：“开城门！迎接义勇军入城！” 慌乱的魏军这才反应过来，却也顾不得刚刚还在守卫城门，转而立刻七手八脚的打开城门，在那人的带领下抛去兵器跪在两旁。 义勇军一路畅通无阻的攻入城内，原本准备好的攻城器械也全都无用。 薛勇一边派人平息乱局，一边派兵去抢夺东门，同百姓中的首领对话。 张三哥挤出人群来到薛勇面前，薛勇正在询问一名魏军情况。 那人正是敲闷棍的魏军将领，名叫韦正清。 第152章 暂告一段落 张三哥来到面前行礼道：“将军！” 薛勇回头看了看，随即微微笑着拱手：“我是义勇军第十营都尉薛勇，你好。” “在下张明尚，见过都尉。” 薛勇笑着道了谢：“多谢你们放火扰敌，打破了城门。” 张明尚却摇摇头：“不，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原计划明晚夺城，但没想到刚睡下不久，在我家附近的一户宅院便烧了起来。 听说是钟家邀请了诸多大户的家主赴宴，而且大火也是从那里蔓延开的，家父也在其中，还望将军快快救援！” 薛勇闻言眉头微皱，望着城内火光冲天乱糟糟的一片景象，叹了一声。 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现如今城内已经乱了套，不止城东起了火，其他地方也零零星星的着火了。 百姓乱作一团，这些乡勇也纷纷抱团四处打砸抢，估计也会混乱。 那些大户在这混乱下能剩几何，多少百姓要在这混乱下丧命。 乃至于夺下此城后会面临什么样的一个烂摊子。 该死的姬家！ 随后，薛勇对张明尚道： “好，你快去聚拢手下百姓，让他们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会让我的人跟你一起行动，我们接管城防！” 张明尚点头：“诺！” 随即，薛勇手下一百人把守城墙，其余两百人往东门打，两百人随着张明尚平定城南地区，从那些青壮当中选出两百余人，捉拿作奸犯科者，擒杀捣乱作恶之人。 薛勇又看向这个主动投降的魏将：“你可知道全城布防情况？” 韦正清点头道：“知道！” 随即，韦正清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但如今全程混乱，多数也对不上了。 薛勇也不乱走，就在这里等消息，之前派去各门询问情况的侦察兵还没回来呢，先控制住城门这一片的秩序再说。 城东。 钟家最先起火，随后火势很快蔓延到周边几家，哭喊咒骂声在寒风大火中焚烧，钟家家主钟墨按剑沉面，默不作声。 院中除了十多个拿着兵刃防备的家丁，其余的都在门外混战。 “姓钟的！别以为你们现在是占了便宜！待朝廷大军一到，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们！届时鲁城若破，你等就是鲁城的千古罪人！” 姬家现任族长姬敬仲愤怒的大声呵斥：“现在放了我们，我等合力突围出去！待开春官军来时，我必护住鲁城周全！” 钟墨冷冷的看他一眼，脸上露出冷笑，没有回答。 大火是从他的房子开始烧的，蔓延至周边。 为了这次事成，他已经什么都不顾了，房子也不要了，那就更不可能再放他们走了！ 千等万等终于等来了一个义勇军，一个姜总兵，他怎能错过？ 钟墨是当过官的，最高还做过太守！ 然而官场黑暗，他才不过做了一年的太守，刚刚大展拳脚将一郡治理有成，上面的后台便被扳倒，自己也紧跟着反复调任折腾，最后在这一县主簿上蹉跎十余载。 青年时的一腔热血，寒窗苦读十余载，在数年官场中被消磨殆尽，与这般虫豸为伍，怎么能治理好国家？何谈治理百姓！ 大魏早已经积重难返，当代魏主不似人君，太子也软弱无能，下面皇子没有那个出彩的。 京城党争乱成一锅粥，他们这些想振兴大魏的反倒受到排挤打压，最后让一群虫豸做了父母官！ 钟墨是心存百姓的，因为他爹便是一穷苦农民，后来侥幸做了商发了小财，这才让年幼的钟墨读了书，所以他的幼年也是同无数普通百姓一样的。 更兼在这鲁城做了十余年的主簿，更是了解了这些士绅豪门的黑暗。 咚！ 大门忽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浴血的小将提着一把宝刀冲进院来，在七米开外对钟墨重重一跪： “爹！义勇军进城了！东门开了！” 钟墨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欣慰道：“好，好哇！我儿，快快与我迎接王师！” 大批义军从东门涌入，迅速结束了街巷中混乱的战斗，一支支鸳鸯阵小队分散逐步控制城区，很快便来到钟府外。 钟墨令手底下的百余人放下兵器，且主动迎接义勇军军官进院，将院子里那些被控制住的各家家主报于义军，顿时便受到莫大的关注。 此次同他一起举事的还有另外两家，以及县里他原本的少数班底，现如今都集中在此。 “钟老大功，我会上报总兵的，想来总兵一定会万分高兴，钟老的所作所为！” “为民除害，不敢居功。” 钟墨姿态谦卑。 义军很快接管全城，剿灭剩余抵抗组织，将降卒收拢，部分直接驱回乡下，其中恶劣者斩首。 一时间，鲁城也被杀得人头滚滚，尤其是那些作恶多端的士绅子弟，大族老少，钟墨在此盘踞十余载，自然是清楚其中大部分人的底细，绝不错杀一个。 也因此，义勇军抄没无数钱粮，一辆辆大车满载着运回奉袭，端的是引人注目。 到此为止，战事再次告一段落，义勇军迅猛出击，大获全胜，三面山区连成一片扼守关隘，西面尚有水网和一片山地阻隔，也算得上稳固。 然而面对如此情况，大魏君臣除了再次暴怒之外，除了严令周围兖州、青州等地抓紧聚兵严防死守外，除了继续压榨除青州外周围几处大州的百姓再苦一苦，总算是筹到不小的钱粮。 却要一边用于北面边军的渐渐恢复，还要少许用于青州赈灾以防大乱，然后才是动员剿灭云山贼寇和西北、南方少许叛乱。 经过大魏半年时间的努力，西北的义军已经被剿灭殆尽，那边虽说赋税也重，朝廷压榨同样厉害，但终归当地的军队还算妥帖，战斗力也是当世算的着的。 所以说在那边起义实在是有些困难。 至于南方，想要讨灭还真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尤其是北面大军刚刚损兵折将，中间又被云山的反贼挡了一下，那就只能先剿灭云山反贼，再顺势南下讨灭南方反反复复不断起义的贼寇了。 第153章 学校 “一群土匪！半年之间居然越闹越大！而今更是窃据了整个云山山脉！ 青兖两州的刺史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连阻拦都不足拦一下？！ 这么多关隘城池，就被他们一路拿下了？！也就一个鲁城，还算稍稍抵抗了几天！” 年会刚过不久，魏主东方永在宫中一处池塘边接见了几位重臣，却是两名宰相，一位兵部尚书，以及身边伺候的大太监王术彦。 听闻皇帝震怒，兵部尚书朱有道慌忙躬身下拜： “陛下息怒！姜贼也不过是趁着年节时间发动突袭，我军因为过年而稍有松懈……不过陛下放心！眼下寒冬将过，待开春之时，我数万大军一举南下，再兼青州、兖州、徐州各起兵两万助阵，十万兵马四面合围，姜贼不过万余兵马，必无处可逃！” 魏帝东方永斜着眼睛问道：“青州可出兵两万？” 朱有道笃定的说道：“青州刺史已招募流民为军，流民既得君禄，必定感恩戴德，死战不退！” 东方永眼眸微沉，心中不屑。 青州什么情况他也清楚，现在好不容易征收上来的钱粮都要分一部分过去赈灾，还指望他们如兖、徐二州一般出兵两万，莫不是驱赶着流民两万过去？那不是给那些贼寇送人口吗！ 一旁同座饮茶的宰相关宠笑道：“是啊陛下，那姜贼虽说扩张的厉害，但频繁攻城掠地，已然兵锋受挫，损兵折将无数！ 且贼军每到一城便掀起腥风血雨大肆屠杀，必为天下所厌弃！我大军以逸待劳，待得良机，定可一战灭贼！” 一旁的大太监王术彦皱了皱眉，小心道：“陛下，不如尝试招安，给他个大小官职，他手底下不是能打吗，那就正好调他北上与燕军血战……”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被宰相汪庚训斥道：“他们起事才不过半年，兵锋正盛，如何甘心招安？” 王术彦却是不去理他，小心观察着东方永的表情。 东方永眼眸微沉，双眉皱起，竟然在真心的盘衡。 “听说……贼军中有个姓东方的女子？” 王术彦连忙道：“是，此女时常跟随姜贼左右，颇有主见，但极少见外人。” “陛下，那姜羽斌也算是文韬武略具备，且样貌颇佳，若是能招安过来，不失为我大魏一员虎将啊！” 汪庚断然道：“不可！陛下，姜贼是断不可招安的！” 紧接着，他便将携带的几份文书递给了东方永，另稍作解释。 书上记得都是姜羽斌在麾下实行的新式政治，以及各样口号宣言，他这个大魏的皇帝在那里已经是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 姜贼早已经与朝廷势不两立，是断然不可能归附的。 东方永脸抽了抽，将手里的文书捏成一团，愤怒的砸向地面：“匹夫奸贼！辱我太甚！” “梁英才准备的怎么样了？” “梁都督如今招兵两万，合计五万，正在加紧训练，筹备粮草物资，以待开春之时南下灭贼！” “令他即刻南下！堵住姜贼西出的脚步！粮草军械，一并送达！” “……诺。” …… 奉袭。 前些天传来攻破鲁城的消息，一车车的钱粮宝器被送入奉袭城。 据说姜总兵龙颜大悦，预计将商税的收税标准进一步提高些许，且在范围内大建学校。 学校就是类似私塾、书院之类的，领地内所有乡村适龄儿童无论男女都要送进去读书，学制六年，无需负担任何学费、伙食费，皆由总兵府承担。 其中完成六年学制毕业者可进行考试，考试成绩优异者可直接当官做吏，哪怕不够优秀，也可从事其他多种行业，总而言之，对于农民等出身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晋升之路了。 至于领地内的那些私塾，不予取缔。 一些书院也不管不问，只是轻易不会选用其中读书人做官。 另开了三座书院，一座在奉袭边上，一座在阳武县，还有一座在汶县。 自本年开始，所有想要继续做小吏的都要入书院学习一段时间才能下方至县镇乃至于某些村中做官。 不过上升的倒是不满。 尤其是如今扩张领土飞快，无论是在县里做小吏，还是在村镇中做官吏，都能得到升迁提拔。 因此，抗拒做官吏的也少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总兵府极少直接提拔一人做县令一类的高位，基本都是从下做起，也让这些读书人颇感无奈，但总好过在大魏一事无成。 在加上严苛的律法和相对宽松的生活环境，境内百姓生活的还挺滋润，除了那些原本拥有特权的大户分外憋屈外，无一不欢呼。 乃至于因为分家政策，不少从大族中分出来的旁系子弟渐渐出头压过主宗的。 半年时间，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钟老先生！终于见面了！” 姜羽斌身披大氅高兴地迎接而来，身子挺拔而矫健，走路生风，剑眉星目，俊气的脸庞时常带笑，总让人感觉分外亲和。 “见过总兵。” 钟墨及其子钟毅二人，以及后面跟随而来的一些士绅、官吏慌忙行礼问安。 姜羽斌高兴道：“多亏了二位，我才能一举夺下鲁城，将城内那些世家大族一网打尽呐！” 钟墨笑道：“便是没有我父子，那姬家在鲁县为非作歹已久，早有人看起不顺眼了。” 姜羽斌道：“钟老先生曾官至太守，又久为大县主簿，想必治理一方经验充足，快请！” “不敢不敢，总兵请！” “诸位请！” “总兵请！” 众人纷纷入席宴饮，气氛颇为融洽。 席间又有祁寒、郑居中等一处之长列坐左右。 相互询问治理经验，顺带对这批官吏考量一二。 该说钟墨不愧是积年老吏，在加上曾经做过县令、太守的经验，如今更显老辣，每每有独到见解。 更难能可贵的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人，至今怀着一颗不曾熄灭的赤子之心，对于大魏朝廷的不满，对于底层百姓的苦难的愤怒等等。 此一人为主导，整个鲁城大部士绅流氓尽皆伏首，可以说已经再难回转。 又兼身负才华，为人正直，姜羽斌打算重用他！ 第154章 君子远庖厨 目前，姜羽斌麾下十二个县，除了整个庆熙郡外，还有占据东阳郡的宁城县和新平县，云州郡的莱州县、阴邑县等地。 也该划分一下，暂时分为两个郡，方便管理。 除了原本奉袭县的县令丢出去做郡守，姜羽斌准备让钟墨在庆熙做太守，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当然，底下的各县自然是要动一动，不可能还是按照原定的各县。 至于其他的那些大小官吏，也都要进新式书院学习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再外放出来做官，官职肯定要比原本的官职大一些。 便是如今已经开展工作的官吏也都要送到新式书院中断断续续的学习新的知识，交流理政经验等。 总而言之，除了新占领的诸县需要麻烦外，其余各县也难得安宁。 对此，上下官员们迫切的希望伟大的姜总兵可以多多流连于床笫之间，刚刚娶了妻子不应该好好在家陪陪妻子吗？！ 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大的积极性啊！！ 会累死人的你晓不晓得！ 你动动嘴动动脑，晓不晓得我们下面要跑断腿！ 每天各种政事要处理就够忙的了，现在官吏不够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要去抽空学习，还要监管下面的一群泥腿子学习！ 泥腿子学什么啊！他们种地种了几十年没学过习不也好好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祁寒、梁源等领头人第一时间向姜羽斌反映了目前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人手且不足，就算你再优待官吏，也不能一个劈成两个来使用吧！ 一时间尴尬的无所事事的姜总兵只好被迫四处走访，被迫在家陪陪妻子，被迫陪着士兵一起训练做做动员工作，时而去宣传处讲讲课了。 现如今，投靠他的高级知识分子已然人数了了，便是一些书院的优秀人才，也大都拿着架子不愿轻易从之。 早早就归附了的奉袭、阳武、符泰三县士子读书人还好说，毕竟跟的时间长一些，也有些举人愿意从小吏开始做事。 以及三县的士绅子弟，尤其是郑家的几个儿孙，如今最高的已经做到了镇长一职，算是优待了。 对此，郑年自然是感激零涕，一颗心扑在女婿的大业上，哪怕要散尽家财，只要女婿成了事，还怕他们家不能飞黄腾达吗？ 他们区区一个商贾之家，想要出几个做官的何其困难？ 成为士族，光耀门楣，就在此一举了！ …… 总兵府，庖厨门前。 几个衣着光鲜的丫鬟堵在庖厨门前，门内还有几个雇佣来的厨子死死挡住。 而她们要拦阻的人，正是在此地说一不二的姜总兵。 为首的一人是彩荷，如今她已经成了丫鬟中的小管事，和红玉等三人以及北儿一起，分管府内数十名女仆。 此刻，彩荷同四名模样可人的俏女仆一起堵在门前，苦苦的哀求着姜羽斌。 “总兵不可呀！古人有云君子远庖厨，厨房乃藏污纳垢之地，总兵断不可入！” 姜羽斌皱眉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是恻隐之心也！什么狗屁不准进厨房，彩荷，读书不可断章取义！晚上到我房间领罚哦！” 彩荷闻言虽然脸蛋红润润的，但仍旧环抱住姜羽斌不肯松懈一分。 后面几个女仆也扑上去将姜羽斌团团拦住，仿佛是挂在了他身上一般。 “总兵……总兵不可以！不可以进去！” 姜羽斌无奈道：“我本就是武人一个，哪里是什么君子？起开起开，做个饭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双方一时僵持。 “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一声温润中夹杂着些许无奈的御姐音从身后传来，挡在门前的几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到郑怡云身前拜道： “拜见夫人，夫人，总兵非要进厨房自己做顿饭，您快劝劝他吧！” “是啊夫人，总兵总领两郡军政，岂可轻易踏入厨房这烟油环绕之地？” 郑怡云微皱皱眉，斜着眼睛打量她们几眼，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叽叽喳喳的，我知道了，你们散了吧。” 贴身的丫鬟北儿也借势发威：“快点散了散了！” 彩荷幽怨的看了北儿一眼，轻咬了咬下唇，微红着脸招呼身边的几个姐妹一起离开。 姜羽斌苦笑着摇头道：“你呀你，这么快就适应了新身份了？” 郑怡云毫不示弱的微仰起头，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语气不善：“怎么，难道我不是你明媒正娶过来的正妻吗？这个家除了你，也就是我了，我不能斥责她们吗？” 姜羽斌幽幽的看着她：“行行行，你跟我伶牙俐齿，今晚我就试试你的嘴巴到底有多硬！” 北儿皱起眉看了眼自家小姐那红润润的樱唇，心道那不是软弹弹的吗？还用试？一眼就看出来了好吧！ 郑怡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前几晚那销魂的滋味，不由娇躯微软，咬着银牙：“你……不要胡言乱语！她们刚才说什么？你要进厨房？” 姜羽斌转身推门而入，道：“进个厨房有什么大不了的，几个笨蛋搞得好像要天崩地裂一样，回头才得收拾她们！” 郑怡云虽然嘴上不在意，但还是快步跟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自古以来就有君子远庖厨的规矩，你想吃什么跟厨子说了便是，何须自己动手？” 姜羽斌无奈的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掐着可堪盈握的纤腰：“我突发奇想，想学学手艺不行吗？还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看书要联系上下文呐！我的小白老虎娘子！” 郑怡云仿佛被揪住了尾巴一样，整张脸蛋红的仿佛滴血一般，一双凤目羞恼的瞪着他： “什……什么小白老虎！你在乱说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姜羽斌连忙好言好语安慰了下来，随即解释道：“我也只是想亲手做几道饭菜给那些个兄弟尝尝，你也知道，我也要笼络人心的嘛！我们这些兄弟难得聚一聚。 对了娘子，这次宴饮，你们女人家也自饮一桌，跟他们那些家眷打好关系，顺便也推广推广内衣裤……娘子身上穿了没有？” 第155章 宴饮 “你有没做过饭，晚上吃你的宴若是吃出毛病来怎么办？” 郑怡云心中仍旧不愿，纤腰被抱着微微向上，导致两脚后跟渐渐离了地，浑身贴在姜羽斌身上，双手捏着他胸前的锦衣。 姜羽斌低下脑袋，二人额头相抵，两双含情的眼眸温情注视，互相喷吐的炙热气息不禁令二人浑身发热，仿佛这冬季都不再寒冷分毫。 “娘子啊，好歹咱们同床共枕数日，也算是水乳交融，彼此掏心掏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放心吧，我又不会傻傻的全都自己做，再说，我自己做也赶不及时间了呀！” “那你说的君子远庖厨……” 姜羽斌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推脱道： “去找东方煌，我跟她聊过这件事，你们这些读书人，端的是会断章取义！只了解字面意思，无非就是一些推脱做饭的借口罢了！ 那些个读书人，高不成，低也不成，就仗着读了点书，整天子曰子曰的，仿佛超人一等！真是下贱！” 听到要她去找东方煌解惑，郑怡云顿时有些不满，又听他骂人下贱，就想起床笫之间姜羽斌曾胡言乱语的一句话：我就是馋你的身子，我下贱！ 于是乎，郑怡云笑眯眯的望着他，转而佯装气呼呼的眼神也跟着骂了一句：“对！真是下贱！” 姜羽斌一张脸立刻就沉了下来，眯起眼睛捏着那张水润润软弹的脸蛋威胁道：“再乱讲我就舔你。” 两人就在庖厨门前柔情惬意你侬我侬，小声的说着情话，眼瞅着四目相对情意绵绵马上就要亲到一起。 忽然身后传来邦的一声响，紧接着一道粗犷女声低声喝骂，算是彻底破坏了旖旎的气氛。 郑怡云终究是不好意思的轻啐一口，红着脸蛋快步跑开。 姜羽斌随后推门而入，这些挡在门后的厨子有男有女，虽然长得有些体壮，但论力气还是难以与姜羽斌相提并论。 “好了，帮我打打下手，你们就不要再纠结什么厨房不洁之类的屁话，多读书，懂吗？” 众人私下里相互对视，不情愿的应了声：“诺~” 厨房是总兵府的大厨房，并不设立在后院。 这里的厨房平日里要提供给整个总兵府的职员吃喝，像是现代食堂打饭一样。 而现如今过年十多天了，吏员渐渐上工，此处厨房也全力开动。 不过晚上的饭很少人留下来吃，他们也要打扫一番准备下班。 但听到总兵要宴饮众将的消息，他们刚准备起火造饭，就碰到总兵一股脑的要往里闯。 由是才有之前那般事情。 既然总兵强要，也不能不给不是？ 这些经验老到的厨子厨娘有些自去做自己的饭菜，有些跟在姜羽斌身边，为他打打下手，做一些比较新奇的，或者说总兵亲自要下手做的菜。 姜羽斌数着年月的二十年也没做过几道正经菜，脑子里早就记得不清楚了，但有经验老到的厨子在旁搭把手，总的来说做的还算可以，尝尝味道也说得过去。 就此忙活许久，他又亲自做了几道鸡蛋羹，这才端着盘子小心走了出去。 来到宴席上时，该来的都已经来了，不仅如此，有妻子的带着妻子一起，至于没有的就只能孤身一人，却也并不怎么在意。 “总兵来了！” “明明是总兵要请咱们兄弟吃酒，反倒是自己来的最慢了！罚酒罚酒啊！哈哈！” 姜羽斌前脚刚进门，一些个糙汉子就开始瞎起哄，但没起哄两句就被身边的姑娘或者兄弟扒拉制止。 随后，待姜羽斌在主座上坐稳，众人方才齐声见礼。 姜羽斌身侧一左一右坐着郑怡云、楚白锦。 郑怡云是正牌夫人，不管姜羽斌如何跟楚白锦许诺，此时她都是正牌夫人。 至于楚白锦，也是老熟人了，从刚开始创业就跟着，也是元老之一。 并且时常伴随姜羽斌左右的贴身侍卫，两人打情骂俏不知道被撞见多少次，铁定有猫腻，地位也等同于正妻一般了。 姜羽斌两手轻轻下压，笑道： “坐坐坐，不必那么拘礼，我找你们来就是想跟你们喝喝酒聊聊天，相互拉进拉进关系。 咱们自从阳武县之后，就难能团聚一起，日后打天下，说不得各奔东西，更是难以相聚，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多多见见面总是好的！” 呵，总兵真说大实话，一点不加掩饰的。 不过底下这帮人，诸如钱充、宋先、陈飞等人都是跟着姜羽斌一起的山贼，而郑二水等人也都是本地的佃户农民出身，也就杨侃一人文化稍高一些，但也并不在乎。 反倒是姜羽斌这番话后，他们各自放开了些。 “我来得晚，便先罚酒三杯！” 姜羽斌自觉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身旁郑怡云妥帖的倒入酒水，如此三番，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吃不多时，粗鄙的莽夫张爽便呸呸呸大口埋怨道：“哎呀！大哥，你们家这厨子怎么做的饭！这菜怎么给炒的这么咸啊！这不齁死人了！” 一旁的钱充呵斥道：“你个莽汉，我们都没吃出啥事，你咋就吃的那般咸？” 张爽不服道：“就是咸嘛！不信你来尝尝！” 随后又炫耀似得看向姜羽斌，满脸写着自豪，把身边的小娘子吓得脸蛋都有些发白： “总兵啊，前几日我家新找了个厨子，做饭那是一绝呀！有空你上我们家吃吃，或者我直接把那厨子给您送来……” 姜羽斌轻咳一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亲自走下去，在众人一脸愕然加幸灾乐祸中来到张爽面前：“我尝尝，要是吃的不差，你别怪我揍你！” 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片刻，姜羽斌眉头微皱。 张爽立刻来劲：“你看！是不是太咸？” “都是一锅出来的，哪有太咸！分明是你口轻！” “对！就是爽子口轻！” “五大三粗的大汉还口轻了哈哈！” 众人立刻对其放肆嘲讽，张爽也不甘示弱的回嘴大骂。 姜羽斌没好气的端着盘子走了，又将自己的一盘菜递给张爽：“吃吧吃吧！这是你哥我亲自下厨做的！” 众人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姜羽斌。 “大哥亲自下厨做饭？！” 姜羽斌环顾四周，眼神睥睨：“咋滴？在山上的时候没吃过吗？” 杨侃有些为难道：“额……大哥现在毕竟是个总兵，岂可出入于庖厨之地，这些事务交给厨子不就行了。” “一时技痒而已。” 张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俺口轻了，是俺口轻了！哈哈。” 第156章 如何做好一个长官 一群老贼、农民，能有几句正经话可说，聊不到三五句便扯到女人身上，紧接着便是一群不怀好意的大笑，吹嘘云云。 而至于在场的女眷在稍稍吃喝之后，便被郑怡云和楚白锦带着一起在另一边吃喝聊天了。 一群糙汉子咋咋呼呼，她们这些女眷待着真不咋合适，也让他们放不开。 一番饮酒作乐畅谈后，姜羽斌终于将话题扯得正经了些，再继续下去，说不得要讲讲黄段子，说说荤话了。 这自然是必然的，不过姜羽斌确实还要多说些题外话。 一阵大声的欢笑后，姜羽斌清了清嗓子，胳膊肘撑着桌面，一脸温和的笑道： “诸位，诸位。 你们行军打仗也有多次了，咱们都是出身贫苦，难得接受文化教育，这些时日我始终要你们学习识字读书，战后做做总结，不知道你们都做的怎么样。 可有谁敢说说自己领兵打仗的经验吗？怎么做个好都尉？亦或是将来做个好校尉，好军长！” 面对总兵突然的发问，这群吃吃喝喝的都尉一个个懵了一脸，继而部分面露羞愧，也有些稍显振奋。 姜羽斌又道：“现在你们一个个都是统兵将军，一直以来都处于对外扩张，我很少有机会对你们悉心教导，当然，我也在学习当中，咱们尽可畅所欲言，你说一句我说一句都可以。”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他们这些家伙可就不怕了，要是一个一个跟汇报一样，那还真不好说，要是说个三两句就没了，还挺尴尬的，虽然都是老兄弟了。 第一个说话的自然是宋先，他先在魏军中待过，后来又做了营都尉，可以说资历比较老，而且本身也有能力，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越发成熟了些。 “总兵，要说带兵打仗，情报是相当重要的一点了，咱们多次伏击，都是因为情报提前到手，可以跟敌人打个时间差，半路伏击。” 姜羽斌面露赞许。 张爽紧跟着叫道： “总兵！打仗就靠一个勇字嘛！就像您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打的勇敢，什么样的敌人不是一触即溃？根本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直接带兵杀过去，杀败敌人就够了！” 周卫撇嘴道：“真是个莽夫。” 张爽随即瞪眼：“你说啥子？” 周卫默然不语，不跟这莽夫一般计较。 “哈哈，打仗的话，勇字确实是很必要的，大魏承平日久，除了边军，地方的郡兵都很少作战，往往被我们一触即溃，而我们的队伍经过多次战斗胜利，斗志愈发昂扬，这都离不开勇字。” “对！大哥当初在山寨的时候带着咱们兄弟一马当先杀敌，咱们只要跟在大哥身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姜羽斌颔首道：“说得对！打仗的时候，什长、伙长、队长不带头冲锋，怎么能让手下将士心甘情愿？ 咱们冲锋的时候不要说给我上，而要说跟我上！将领不能只贪图运筹帷幄之中，更要勇敢的顶上前，这是很重要的。” 众人若有所思，尤其是宋先、马振龙两个魏军跑来的，更是对此深表赞同啊。 打仗嘛，有个勇猛的带头，或者将领不跑，士兵也不会轻易溃散。 一般军队，遭遇敌军后往往是将领不作为乃至于转身逃跑，才导致军队大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的经验，比方说足智多谋，比方说跟士兵打好关系，比方说要善待百姓，对士兵好才能让士兵归心。 如此这般。 “看来兄弟们这段时间的打拼真的很不错！干得漂亮！来，满饮此杯！” “干！” 众人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纷纷大笑起来。 “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我也就多啰嗦几句，你们可不要嫌烦啊！” 马振龙附和道：“大哥说笑了，大哥才能经天纬地，我等兄弟能聆听大哥的教诲那是多难得的好事？吃饭总有机会，可大哥教我们怎么打仗的知识才是干货！” 范启亮喝的微醺，也跟着叫道：“就是就是！总兵大哥尽管说！我们都听着呢！” 钱充笑道：“对！咱们又没读过基本兵书，打仗的本事都是大哥教的，大哥多教一点，咱们兄弟在战场上存活的机会就更多一点嘞！” 姜羽斌想了一想，对旁边的房间呼喊道：“白锦，白锦？” 楚白锦从旁屋中出来，问道：“做什么？” “执笔，记些东西。” 楚白锦一见他又要大话长篇，熟稔的掏出执笔坐在一旁记录。 “这带兵打仗嘛，第一个，就是要勤快！不勤快的人是做不好事情的，该自己干的事情就一定要自己亲自去做！不能偷奸耍滑…… 第二个嘛，就是要搞清楚上级的意图！搞清楚自己在战役中的地位和作用！为什么要打这一仗，打这一仗能得到什么，要打到什么程度，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第三，要调查研究…… 第四，要有个活地图…… 第五……” 几大观点托盘而出，夹杂着专业术语和土话的解释让上下的众人勉强搞清楚了大概，一个个或是听的两眼放光，或是听的一头雾水，或是偶有所得，继而在放光与雾水之间徘徊，但总归都是有收获的，而且收获不小！ 这些要求贯彻下去，上到军长一职，下到区区一个什长，也都很有必要掌握。 若是上上下下的战士都能掌握了，义勇军无疑是天下第一强军了！ 第157章 既罢 “大……大哥，您这个……未免有些太高深莫测了……” 李文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听得有些一头雾水，听了后面忘前面，最后只记得模糊大概，具体几条都说不清。 “大哥简直就是神人啊！依我看，这天下没有人比大哥再会打仗了！” “我都听傻了！” 姜羽斌洋洋得意的打了个饱嗝，摆摆手道： “哎，不至于不至于，我也只是会说，但能否做到还是两说，但无论何时，要向这些要求靠拢，只要向其靠拢，坚持自己能做到，总好过不晓得，也不会做。做与不做，与做多少，都是有区别的！” 下方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各种拍马屁的粗话齐齐涌上，却意外的让人舒服。 楚白锦很快将抄录的内容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缺漏后松了口气。 随后那如星辰般璀璨明亮的双眸默默看向意气风发、意得志满，被拍的找不着边的姜羽斌，轻咬了咬下唇，攥起拳头，呼吸越发粗重起来。 姜羽斌眨眨眼，脸上有些红，大手肆无忌惮的落在那穿戴厚实的锦衣上，微微用力，温热香软的娇躯便落入怀中：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惊天才华震慑到了？恨不得以身相许？爱我爱的无可自拔？” 楚白锦一时忍俊不禁，妩媚风情的白了他一眼：“还是一样的臭屁。你们聊，我不打扰了，我走了。” 说罢，挣脱怀抱扬长而去。 姜羽斌拍拍衣服，有些踉跄的举杯站起，颔首道： “你们放心，这些东西回头你们人手一份，不懂的有我随后为你们讲解嘛！这种知识不光是你们得掌握，便是手底下的队长、伙长、什长，乃至于士兵也要学一学！多学一学，总是有好处的！”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酒水酣畅，伙食丰盛，众将你来我往觥筹交错，整个大厅吵闹无比，吃喝有余之后，由张爽这个莽夫带头，几人开始划拳斗酒、角抵，大嗓门咆哮声响彻了整间屋子，乃至于门外的寒风似乎都低声下气了些。 趁着角抵落败休闲之余，陈飞涨红着脸，一脸坏笑的扑到杨侃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 “话说杨大哥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找个婆娘一起过日子？杨大哥是不知道有了婆娘的好处啊！” 杨侃没好气道：“这就是你小子娶了婆娘就一旬不好好练兵的理由？” “额……嘿嘿，杨大哥，兄弟我光棍二三十年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婆娘……哎！罚都已经罚过了！不能再算一遍账吧！” 杨侃哈哈大笑，丢了个肉骨头过去：“瞧你那熊样。” 陈飞笑着躲开，被丢来的李文撞了个正着，两人仰面朝天倒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姜羽斌精壮的上半身肌肉裸露在外，酣畅的大叫道：“来！再来再来！一个个当了都尉都娘们了不成？！” 躲在一旁的周卫不知何时也挪腾过来，嘴里叼着一块肉，另一只手端着一杯酒，小心翼翼绕过人群：“杨大哥现在不在兵事处干了？” 杨侃扯去了外面的衣服，拍拍手站了起来，颔首道： “嗯，去了都察处，就是负责都察咱们内部有无贪污纳贿、欺压良善之类的违反法律的事情，你们可不要被我盯上了哦！” 周卫眼前一亮，三两口吞下了肉：“哪里，咱们兄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哪里会干那些事？” 杨侃笑了笑，举杯示意：“如此最好！” 宴饮吃喝过半，在场众人无不醉醺醺的七扭八歪，但也就是这样，更加放得开，彼此之间称兄道弟，嬉笑打骂，吹嘘过往经历。 热闹的气氛便是吉文这等新降之人都备受影响，渐渐放开。 在这活人当中，似乎活的更自在，比之魏军中勾心斗角处处地方，舒坦多了！ 更重要的是，效率更高！ 以往魏军作战，便是筹集粮草都要大费工夫，准备军械，恨不得一拖再拖，大军开拔，不发下些银钱，士卒也颇为不愿。 现如今这一新环境，端的是无比自在快活！ 一夜畅谈，在如何做一名好将领之后，姜羽斌又教导娶了妻子的兄弟如何做一个好丈夫，又半强迫半劝导的令所有将领都要善待妻子，并且使其妻子也加入妇女联合会中。 最后又讲了讲关于之后军队演习的事情。 最后的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首歌，一群大老爷们勾肩搭背醉醺醺的东摇西晃，大嗓门高声唱着早已唱过不知多少遍的几首军歌。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向前……” “大风吹，吹四方！……” 唱着唱着，大厅内便小了声音，入耳的尽是如雷鼾声，时不时哼哼唧唧两句。 旁屋的女眷们出来一瞧，十多个汉子躺倒在地酣畅大睡，嘴巴里还嘟囔着什么东西，显然是都喝大了。 女子们相顾而视，面露嬉笑，又微红着俏脸，生气又害羞。 郑怡云坦然一笑，朗声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天色不早，也该休息了。 各位姐妹日后若是有什么不顺或者苦恼，尽可以来找我聊聊天说说话，将军们关系亲密，我等也该多多来往走动才是。” “是，姐姐。” 随后，在郑怡云的吩咐下，总兵府的值班将士过来将这些将领们一一护送回家，郑怡云携手楚白锦同诸位夫人一一告别，今夜的宴席才算结束。 “那我就先告辞了。” 楚白锦低声说了一句，转身欲走。 “哎，等等。” 郑怡云忙拉住她，温声轻笑道： “白锦，他这么壮，我一人可架不动，别害羞了，一起来吧。” 楚白锦见她说的不似有虚假，更兼那双眸子清亮而明媚，笑容如春风和煦，心底只觉自愧不如。 倒不是说长相，单单是方才她在众女子之中侃侃而谈，那股端庄贤良、温柔良善而不失威严霸气的气质，确有母仪天下之风采，楚白锦扪心自问自己根本做不到，大妇的位子，果然还是她最合适。 两人一左一右将姜羽斌架起，缓缓朝着后院走去。 第158章 交心 “白锦妹妹，我也知道相公对你的情意，在他的心里，其实你的地位一点都不低，甚至于说，略高于我呢。” 楚白锦有些意外的望着郑怡云，纤长的柳眉微微皱起，俏脸上微微敷上一层绯红。 郑怡云却有些笑容不自然，强扯了扯嘴角，最终化为哀怨神色，嗔怪的瞪了眼睡得正香的姜羽斌，无奈的叹道： “呵呵，你也别怪我有些不舒服，按理说，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尽管之前对他百般嫌弃厌恶，但毕竟他是我正正经经的相公，结果他心里最爱的人居然不是我，我又怎么会心思毫无波澜呢？” “不过，我也不骗你，我发觉我是真的慢慢爱上了他，相信你也是这样吧？从一开始被他强行掠到山上，到现在寸步不离的护卫着他，是真爱上他了吧。” 楚白锦眼神波澜不惊的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郑怡云轻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而已，咱们不是敌人，我们是姐妹，无论将来你我地位谁低谁高，我们都是亲姐妹，我们要提防的，始终只有东方煌一个人，不是吗？” 楚白锦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重重点头：“你说得对。” 她们，都是姜羽斌的人，可以说没有半点歪心思的。 但东方煌，无论她现在表现得多好，工作如何刻苦认真，如何温顺，但总归还是大魏的公主。 当今的皇帝是她爹，皇宫中都是她的亲人。 这样的一个人，被送去和亲就对自己的国家，对自己的家心灰意冷，确实有些不好说。 毕竟如果说姜羽斌建立新朝，她就是前朝余孽，再怎么说也会受到许多人的敌视与忌惮，更是会影响她的子孙后代。 一个公主去背叛自己的国家，在这种时期，真是难以想象！ 总而言之，提防着她总还是对的，谁知道她会有什么歪心思。 二人将姜羽斌送回床上，剥去了衣服让他躺下，又喂了些醒酒汤之类。 郑怡云将北儿支出去，便坐在床边拉着楚白锦的手说着心里话。 “我的情况你也都明白，按理说我是被父亲强行送给了他，按着我以前的性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 更何况我们仅有的几次接触都很不友好，我当时真是恨透了你们！” 说到这里，在郑怡云有些幽怨不满的目光下，楚白锦尴尬的低下脑袋，暗暗磨着银牙，想着要不要给床上的男子咬上一口。 “我自己打下了这般家业，是有贵人相助不错，但更多的只是我自己的努力，我拼尽全力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结果到头来，还是被决定了。 出嫁的那一日，我感觉天都要塌了，我甚至有种婚房中行刺他的想法，让他生气暴怒，然后将我们郑家抄家灭族！哈哈，是不是很疯狂？” 郑怡云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眶微微发红湿润，看上去楚楚动人，又有着别样的倔强与坚强，更惹人怜爱。 楚白锦一时都看傻了眼。 郑怡云抹了抹脸，望见她一脸呆滞还有些心疼的模样，噗嗤一笑：“妹妹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我都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将你娶进门好好怜爱呢。” “……姐姐……说笑了。” 楚白锦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郑怡云微微摇头，没有在意： “我不喜欢我们家，从小就不喜欢，我不喜欢当花瓶，我也不喜欢自己被当做家族联姻的工具，所以我结识了京城的贵人，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地。 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家人也并不怎么喜欢我，在他们眼中，我更是有些……” 说着，郑怡云瞥了姜羽斌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不识抬举。” “我没遇到一个好人，我遇见的所有男人无不是觊觎我的容貌、财富，他们有的逼迫我，有的使些阴谋诡计，但都没有得逞，因为我在京城有人。 那一夜，我跟他说了很多，我们爱了很久，也说了很久，从那时起，我真的爱上了他，我觉得，再没有比他更适合我的男人了。” 望着楚白锦有些疑惑的眼神，郑怡云不缓不慢的解释道：“在你们眼里，他也很不一般吧？很独立，思考方式都和我们不一样，不拘一格。 他很支持我，也很认同我，认为女子也可以顶起半边天。 我能确认，这并不是随口的一句情话，而是真心实意的话，他真的希望我们女子也可以顶半边天，他说的男女平等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心里确实如此想的，这让我很激动，很高兴，我终于找到了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而在之后这几天的相处之中，我也真正认识到了他，更清晰的了解了他，我觉得，我慢慢的更爱他了……” …… 两人聊了很久，但大多时候都是郑怡云在说，楚白锦在听而已。 听她的心意，看她的眼神与动作，并不似作假。 这个女人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孤独，过的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光鲜靓丽。 最后，夜色更深了，郑怡云打了个哈欠，将无意识贴过来的姜羽斌推离自己屁股远一点。 楚白锦深深地垂着螓首，明黄的灯光下，那白皙的玉颈在灯光下反射着不一样的亮光，似乎而精巧的耳垂都泛起了粉红色： “姐姐，你们……那个……就是……舒服吗？” 郑怡云有些呀然，但很快妩媚的一笑，牵着她的手向被子里摩挲，朱唇微张，媚人的低语： “很舒服，试过一次，就会让你着迷。” 楚白锦忽然浑身一个激灵，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睁的不能再大，写满了震惊与羞涩，小嘴张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看着郑怡云，狠狠咽了口唾沫，大脑一时宕机。 “姐姐，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走了！” 楚白锦落荒而逃，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中回响。 第159章 佣工 郑怡云洗完了澡，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床上，熟稔的钻进姜羽斌的怀抱之中，搂的紧紧地，沉醉般深吸了口在他身上的气息，就如同他对她的味道着迷一样，她也是一样的。 刚刚躺下没有多久，郑怡云就感觉到那股浑厚熟悉的气息在蠢蠢欲动。 几乎是无可阻挡的，姜羽斌脑子还有些昏沉，但意识清醒了不少，夹杂着微醺的酒气，手上也没了轻重，整个人像个大老虎一样精力旺盛，横冲直撞，虽说没了以往的章法、温柔体贴，但却有种别样的滋味。 不过这种滋味稍稍尝一尝还是不错的，但真的不该贪杯，也不能贪杯。 郑怡云很快到达极限，意识到今晚或许是个难眠之夜，自己一人是打不了老虎了，反倒会被老虎肆意蹂躏。 于是乎，她借着些许空荡几乎是求救一般的呼喊： “北……北儿！快去叫……啊…红玉她们过……来！” “哦哦！” 北儿听到命令，一刻不敢耽搁，连忙下床夺门而出，临出门前向里屋瞥了一眼，登时面色潮红的如同滴血，内心受到极大地震撼！ 北儿住在偏房，与夫妻俩的房间是相通的，正常情况来说，如果姜羽斌想，自然可以招呼北儿过来一起侍寝，北儿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思想的改变不是一时半刻的，要经历长时间的熏染，方能一点点改变原本的观念。 就像北儿始终以郑怡云的贴身丫鬟自居，还是奴仆本色。 但实际上，在姜羽斌统治下，丫鬟、家丁并无区别，都是要签合同的合同工，有自己独立的身份和人格，只是服务行业罢了。 若主人家再想以之前的态度对佣人随意打骂侮辱，他们是可以直接报官抓人的。 而且如今地盘小，效率极高，上升空间很大，官吏积极性非常高，而且清廉认真，官府的人巴不得这帮人不规矩违了法，好让他们抓起来施行审判，好好做做政绩。 而总兵府掌控下的大小诸县早已颁布明令，所有合同改为佣工合同，规定最高年限和最低工价等等，违反的也并不多，报官的也有不少。 因为一个成功就会带动其他很多，久而久之，佣人也都有了底气，不至于像以往被折辱殴打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不过大多数士绅官吏还是不敢的，首先就有一个典型为他们做了典范，郑家的子孙违法照样严刑处置，一点私情也不徇，着实震慑了所有人。 不过在年后姜羽斌娶了郑怡云之后，这些士绅们又开始观望，或者说，期待郑家的闺女能吹吹耳边风，让他们的日子也过得好一点。 现在奴才大了都欺负主人了，他们哪里忍受得了？ 不错，在他们眼中，那些家里愿意留下来做工的佣工就是奴隶！家奴！现在自己轻易打不得骂不得，打骂了就要去报官，那如狼似虎的官吏把自己抓过去就要脱一层皮，还要罚钱！ 所幸，没过多久又来一个典范，彻底让这些渐渐起了头的士绅再次痿了下去。 前不久刚刚升任县令的孔得才，因为升职加官高兴就设宴摆席多喝了几杯，之后醉酒强奸了县衙的一个清白女子。 这件事顿时吸引了全体的目光，上至各级处长、士绅大户，下到市井小民、广大农民，都在盯着。 结果不言而喻，姜羽斌闻声震怒，从严处置，不仅赔大笔钱，还被砍了头，消息传徼四方。 与此同时，刚刚建立不久的都察处也有了些小成绩，抓了些贪污受贿的，都是刚刚归附的底层小吏，或是在分田时揪出来的，打做典型，从严处置。 整体而言，秩序井然…… “飞了~飞了！” 咳咳，扯回正题。 北儿刚刚跑出门，听到这一声啼叫，顿时浑身燥热酥软，鼻息粗重，俏脸绯红的煞是好看。 匆匆忙喊醒了红玉四人来帮忙照看。 可怜的北儿只能窝在自己的偏房听着动静，忍受着煎熬，明明自己是离得最近的通房丫鬟，却要让机会给别人！ 她自然也明白夫人是在保护她，按照里面的动静，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铁定是承受不了的。 但知道归知道嘛！ 心里面怎么可能会高兴？怎么会不觉得委屈呢？ 明明……陪着小姐并肩作战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明明好好伺候……伺候老爷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啊！ 不知何时起，北儿的心思跟着自家小姐的心思一起变了，或者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姜总兵，心底的恼恨就变成了爱慕、敬仰。 …… 次日，日上三竿，房间里仍然没有半点动静。 日头渐渐高挂，阳光渐盛，温暖而明媚的冬日暖阳透过窗子映射在房间内，带起无数细小的碎珠纷飞。 暖烘烘的屋子终于传来一声长长的轻吟。 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坐起，意识渐渐回归。 “终于醒了？” 躺卧在身侧的美人娇软无力的随之坐起，伏在姜羽斌的怀里，精致的脸蛋上浮现满足的笑容。 “呼~什么时间了？” 郑怡云柔声道：“快到中午了，再睡一会就要吃午饭了。” 姜羽斌顿时浑身一软，搂着美人重新躺下：“那就到了吃午饭再起床吧。” “……还疼吗？” “还说呢，明明睡得好好的，我一来你就开始折腾，下手也没个轻重，要不是中途找了黛儿、书画她们帮忙照看，我怕是都要死了。” 姜羽斌一脸愧疚：“对不起，昨晚给你拍疼了吧？” 郑怡云翻了个白眼：“何止是！都肿了！” 姜羽斌急忙转身，心疼的望着她：“啊？对不起，昨夜被酒精迷了脑子，就顾着自己舒服了……” 郑怡云向前拱了拱脑袋，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不是白锦那样的习武之人，你这样龙精虎猛的没个完，我可受不了。 知道错了，下次可不要这样折腾我！我都说了不要，你非要让我在你面前丢人才舒服是吧？” “咱俩的事怎么能叫丢人？” “就是丢人。” “可是宝贝，看着你我就忍不住啊，谁叫你生的这么迷人？长得貌若天仙，身材也是前……唔唔” 郑怡云羞红了脸，急忙伸手堵住他的嘴：“闭嘴！不许说！” 姜羽斌一脸满足的拥着她：“好好好，我不说。” 第160章 算术 在床上温存了好久，直到北儿前来催促了三五次，夫妻二人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吃了午饭，姜羽斌照常处理些事务，便带着一干亲卫出城巡视。 在这里乐子不多，出城游玩或许也是一种放松吧，怪不得有人总喜欢打猎。 对了，既然乐子不多，我是不是可以引导出一些乐子？ 比如说写写书讲讲故事？ 上元节灯会的时候让宣传处的那些人搞表演些戏曲唱唱歌什么的，出来赚赚钱？ 反正里面也有不少原本就是戏子的，还有些都是才艺双绝的青楼女子，虽说已经被姜羽斌挑过一遍……对了！后院那些花魁啥的也可以出来表演嘛！ 总把她们养着算是怎么回事，有些才华该展示还是要展示展示的嘛！ 姜羽斌心里默默盘算着，打算借助上元灯会期间好好赚笔钱！ 说到这里，也就不得不说一说。 宣传处关于军队的宣传人员已经彻底从其中分离，划归兵事处统辖，虽然还在用宣教员、宣传员这类称呼，但。 而宣传处的主要工作也就成了在各城、镇、村里宣传义勇军、总兵府的事迹，以及解释各样政策的原由，协助领导本地百姓服从管理。 以及进入魏地，将义勇军统辖地区的周边变为缓冲区，领导当地百姓与地主对峙，减租减息，宣传姜羽斌所统领地区的各项好处。 说干就干。 在外巡视了半天的姜羽斌一回到后院便召集了上下的女仆集合，询问是否有人愿意参加表演，不愿的不勉强，愿意的有奖励。 这些大家闺秀、花魁绝色有不少愿意配合。 随即，他又找了梁源来商量事宜，决议明日便尽快布置开始，趁着短短几天时间加紧训练，赶上灯会末尾。 事情商量完毕，姜羽斌便和其中几个才女以及东方煌等人一起钻入一间屋子，集思广益，思想内容，一直聊到深夜。 尽管刚刚过完新年不久，但却难以享受到一段难得的放松假期，反倒还要加班加点的工作。 不过一切为了钱，为了前途，还算可以接受吧！ 姜羽斌有些心累的想道。 “这就是……数学？算数么？” 东方煌从书籍中找出一本画着粗糙图像的本时代数书，写满了繁体字的书本直看的他眼花缭乱。 从心而论，姜羽斌真是对自己鄙视极了！ 真是个庸人呐！ 凭什么咱就不能有穿越来的过目不忘？或者记得之前看过的所有书籍内容？ 现在想多推广算数都很难！ “嗯，看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关于你所说的抛物线，其实书上也有。” 东方煌对着书上的内容进行解释，结果越解释姜羽斌脑子越乱，最后连忙让她打住：“停停停！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你真是个大才女！” 东方煌脸蛋微微红润：“总兵谬赞了。” “不过我看这些内容有些太过于麻烦了，你看……是不是可以想一些办法让这些内容简化一下？比如说这个壹字，（类比而已，不用较真）是不是可以简化为一？这样看上去就简单多了。或者说用‘1’代表壹？” 姜羽斌耐心的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知识教给东方煌，以及尚且在场的三个勉强听得懂的女子，连同不愿离开的楚白锦一起。 不过就是拿出阿拉伯数字进行简化而已，让数学算术看上去更简便，更浅显。 那一团一模一样的数字凑在一起真的很让人眼花啊！ 姜羽斌欲哭无泪。 就这样，约莫到了午夜子时，众人方才打着哈欠离开了书房。 姜羽斌慢悠悠的到了两杯茶，一脸疲惫的趴在桌子上，望着身旁整理书房的倩影，低声喃喃：“白锦，你听得懂吗？” 楚白锦头也不回的道：“还好，当将军的也要了解算术，我学过一些，勉强听得懂吧。” “之前写出的那些戏剧你觉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很好笑，演出的时候一定会让许多人跟着一起笑的，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 姜羽斌一脸衰样的跟着女人的动作转移视线：“嗯，对啊。白锦，一个人晚上睡觉会不会觉得孤独啊？” 楚白锦浑身一激灵，娇躯微不可查的颤了颤，轻咬了咬下唇，忍着羞意低声道：“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有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我还觉得挺……挺热闹呢。” “是吗……” 接下来几日，因为上元佳节的预热，商人们早早开始忙碌，奉袭城变得更加热闹。 外面一些新占的县城关隘也稳固下来，飞速发展，农工商业恢复的飞快，尤其是商业， 而姜羽斌则依然是白日处理政务到处寻访走动，争取走遍整个领地。 晚上则寻来一些人宴饮做乐，有些是军中将领，当然少不了那些老伙计们。 有些是新投靠的文人们，包括钟墨老爷子和各处的重要人员。 甚至有一晚姜羽斌将这两伙人聚到一起，在城中寻了个宽敞的地方宴饮寻欢，现场气氛说不上太热闹，但也还不错，起码让手底下文臣武将相互认识的更深…… 姜羽斌承认，自己一直在追赶邦哥的脚步，不求成为李世民那样优秀的君王，但求学会邦哥的一星半点，也够他成为一国之主的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来到上元灯会。 这一日，奉袭城早就人满为患，商业极其发达，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摆摊卖货的行商，各处挂着彩灯，有些财力雄厚的商人还搞了猜灯谜领奖品等等之类的活动。 总之，气氛十分火爆，这一夜，奉袭城彻夜不眠。 “去吧去吧，都去逛逛，三五一群也好有个照应。” 总兵府的姑娘们也有假期，关系亲密的伙伴几个一群出门游玩，大都是有些才艺的女子，且大都是没有逛过这等热闹集会的可怜女子。 姜羽斌则带着郑怡云、楚白锦等几人一同外出，从城内逛到城外，到处挂着彩灯，明黄光亮。 第161章 敌情又来 一轮皎月自东方升起，繁星点缀着夜空，闪闪发亮，争奇斗艳。 奉袭城中车水马龙，叫卖欢笑声丝毫不输于白日，彩灯点缀着城内城外，远处看去犹如一团团火焰燃烧，分外耀眼喜庆。 人流穿行于街道，人手一盏小花灯，孩童追逐打闹，男女呼朋唤友，市井小民难得的盛大灯会，过了这灯会，便又要劳苦受累一整年。 不过今年却是要轻松无数倍的。 便是平日里战战兢兢的富家子弟也成群结伴出来玩赏，挑着各色绚丽的花灯，将这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街市两旁亭台楼阁，无不挂满了各样的花灯，有走马灯、宫灯、纱灯、花篮灯、龙凤灯、树地灯、礼花灯等等，各具特色，形象有趣而逼真，放眼望去，便似灯火海洋一般。 往来的人群争相观赏两旁的大花灯，不住地惊叹欣喜。 一些有实力的人家都会出钱做一些更大、更美观的花灯挂在门前，喜庆洋洋。 而那些大户、商贾更是比斗谁家做的花灯更加美观漂亮，谁家的花灯更大，这也是财力的展示，也寓意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越做越大。 北儿年纪尚小，天真活泼，一朝出门，便好似精灵一般，脸上惊喜之色便没消停过： “真热闹啊！难得有这等盛会，小姐，咱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好好逛过上元灯会了！” 郑怡云含笑点头，螓首轻扬，望着几乎看傻了眼的姜羽斌，脸上笑意更浓更暖： “夫君也是第一次逛灯会吗？” 姜羽斌轻轻颔首，私下里与之十指相扣，怅然道：“确实是第一次，以前……估计没逛过。” 郑怡云俏脸上敷上一层淡粉，一双大大的丹凤眼也变得水润有加，羞涩的轻咬着红唇。 “夫君，这盛景，是你为我们创造的。” 穿过拥挤的街道，跨过小桥流水，在这绚烂的灯海中逛了一圈，忽然几声轰响，天空中灿烂的烟火绽放，人们纷纷扬首眺望，欢呼雀跃，让这热闹盛景更燃一层。 上元灯会持续了三天，全境热热闹闹的过了三天好日子，并无什么差错，甚至于说以往时常出现的欺男霸女等等事件也早已一去不复返。 在最后一天晚上，城外搭起的戏台子上，百余人规模的大型演出收获到难以想象的成果。 诚然，在这个时代，娱乐项目还是少得多，说书听曲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听的，谁不要为自家的生计做打算？ 而此次大型的演出，除了前方百余个整齐华美的座子，还有吃喝供应，后面的灯光中站了数万人，安安静静的听曲看戏说书，爆笑声总是少不了，到底是欢笑一堂，上下皆宜。 而上元灯会之后，新年的气氛便是真正的要被冲淡了。 正月末的一日，启令老老实实的在府中处理政事。 如今总兵整日四处巡查，大多政事都留给了两个秘书，只有一些相对重要的事务方才亲自查看，其余的大都是在闲暇之余令身边亲卫阅读告知，暂时也算得上轻松。 而且现如今境内安泰祥和，并没有多少折子送上来，再加上东方煌被姜羽斌调去主要从事文书教育工作，启令的责权却是越来越大了。 “报~紧急军情！” 一声拉长了嗓音的急喘撞入总兵府，一路冲到府衙，累的浑身大汗淋漓，直吐舌头。 身旁小吏帮忙取下信纸送上前来，启令拆开看了看，凉气一吸，连忙招呼下属： “快！快去找总兵回来！就说有紧急军情！将信件送与东方秘书查看！” 一时间，总兵府再度鸡飞狗跳起来，正想找到重臣传告消息。 得知了消息的姜羽斌着急赶来，拿着信件飞快窜入议事厅。 而当此时，得到消息的几个处长、都尉早已聚集而来，就等他一人。 没有过多寒暄，在简要说明了敌情后，姜羽斌对着地图看了看，问道： “两校共一万人，这个周辉你们知道来历吗？” 启令抢先道： “周辉，忻阳军都督梁英才麾下得力干将，东阳郡宁城县人，家境富庶，周家在本地为富不仁，被我军收去了田地祖宅，得钱粮无数。 但周家人大多逃离了宁城县，剩下的一些也在前些日子孔得才被杀而潜逃。 前番征讨北燕时并未随军出征，而是镇守边地，在北燕大败魏军后收拢将士，击破北燕一支偏军，斩俘敌千余。 如今麾下两校皆是未曾参与过伐燕之战的精锐之军。” 启令话音方落，马振龙便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总兵，敌人来势汹汹，而今寒冬未过，先锋军便已进逼新平，我军当趁机击破其军才是！” 萧承也道：“先前韩、范二人已经领军与敌交战了三次，两胜一负，新平一面临山一面环水不好攻打，且已经有两个营在此驻扎，即便是魏军费力拿下了新平，也当从宁城防线而来。 况且那周辉本就是宁城人，据说自他发迹之后，他们家的祖宅便大肆翻修，投入近万两银子，这周辉可宝贝得很。” 祁寒皱起眉：“敌军不过区区一个先锋军，想要剿灭我们未免有些不切实际吧，他们真敢如此大胆的绕过来？” 萧承颔首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敌军素来以精锐之兵自居，常年在边关历练，对付我们这些趁机作乱的盗匪自然是瞧不起的，可以说心理上极为轻视。 再者说敌兵一万，几乎与我们兵力相当，且我军布置分散，若是敌军马不停蹄南下夺取宁城县也是可行的，再不济，分兵给我们搞搞破坏也足以焦头烂额了。” 梁源道：“所以说，周辉大概率会撇下新平，转而南下夺取宁城，亦或者……” 萧承笃定道：“亦或者按兵不动，他们再怎么说也只有区区一万人，只是先锋军而已，或许只是得到了命令来此对峙，等待后方大军，这也正是前段时间京城传来的消息。 敌军贸然行动很可能被我军击败，若是稳扎稳打夺取新平，也要花费不少时日，而且根本难以夺城！” 第162章 钱粮危急 北面是崇山峻岭，虽有通道，但也被堵得死死的，便是魏军历尽艰险翻山而来，也要伤亡大半，且疲惫不堪，在山岭之间还极易被义军攻击。 因此走宁城方向时比较妥当的，那边地形相对开阔许多，方便他大军调动。 萧承站在地图前，手上拿着指挥棒比比划划： “我可调兵在宁城附近守候，若是他周辉从此处过，便打疼他！若是他老老实实待在对岸，或是进攻新平，新平守军和当地农兵自可相互配合，我军可派遣偏师自西向东，在战事胶着时或袭其大营，或攻敌侧背。” “新平的农兵怎么说也训练了半个月，作战是不行，但魏军的作风想必他们也都是知道的，若是他们不以死相搏，魏军便会毫不客气的将屠刀挥向他们。” 姜羽斌随即将目光看向梁源。 梁源神情严肃的点点头：“我会让宣传处的人员在全境内加强宣传，动员起所有百姓和农兵配合作战。” 姜羽斌又嘱咐道：“必要时也可躲进山里，魏军一旦入了山，那便是我们的主场，便是那些训练不久的农兵也可发挥不小得战力。” 梁源点头记下。 财务处的韩琪忽然叹了口气： “总兵，军队扩招很快，今年还要各处用兵，还要努力打下青州一部，年初就要用兵，开春敌军大兵压境。 便是击溃了魏军的围剿，我军也将伤亡惨重，届时士兵的抚恤、俸禄，百姓的安置……以及战后扩军。 再加上现如今青州各处闹饥荒，若是打下了青州地界还要不断输送粮食过去赈灾。 便是现如今不断运送过来的饥民都要全靠我们来养活，他们从今年开春到秋收，全要我们来供应粮食、种子。 便是其间有所收获，但因为总兵所定下的税收太低，惠民是不错，但现如今的情况，我们很快就会陷入无粮无钱的境地。” 众人闻言渐渐沉默下来，不管战争计划如何制定，但若是钱粮不够，都是白搭。 大魏自然可以支撑，因为他们徐徐渐进，渐渐地堕落，也是因此军队战力还不如方才崛起半年的义勇军。 也是因此，他们军纪如此败坏，若是钱粮充足，想必他们也不必如此被称为兵过如篦。 姜羽斌也感到一阵阵头疼，就好像过去玩战争游戏缺钱缺粮，明明能打的仗因为无钱无粮，连士兵都招不满，最后财政崩溃，军队也随之崩溃。 但停下招兵，停下军械的制造，或者削减俸禄待遇，或者加征赋税都是不行的。 啧！当时只顾着爽了，抢的东西太多，结果自己产出太少。 韩琪无奈道：“哪怕如今商业渐渐繁华起来，商税也逐步提高，但想要靠商税来弥补还是难以做到。” 张爽忽然昂首道：“咱们缺钱少粮，但那些地主手里有啊！” “不可能再去逼迫那些地主了！他们家里的粮食都已经拿出来了，难不成再去抢钱吗？这样只会让他们全部走向我们的对立面！” 按照姜羽斌之前的规定，境内所有地主家中只许留下几百石粮食，余者全部上交。 哪怕是这样都还不够堵住这个口子吗？ 张爽却摇头道：“青州虽然闹饥荒，但那些地主士绅家里都是有钱的！咱们到时候可以抢他们的钱粮啊！还有那些无能的贪官……” 韩琪摇头叹息，这些人的钱粮虽多，但均摊下来，还是不够的，毕竟咱们是要青州全境，不可能看着那些饥民饿死，也要准备大量种子。 苦思冥想之下，韩琪将目光放在地图的右下角。 萧承在韩琪准备说话之前便断言道： “我们不可能放弃青州而去进攻徐州、豫州乃至于扬州，咱们原本不就是要慢慢发展吗？若是这样只会让朝廷更加惊怒，不顾一切的来围剿我们！” 韩琪再次泄了气，一脸绝望的看着姜羽斌。 他当这财务处处长可真的是亚历山大！ 前期是很爽不错，仓库里不断地钱粮进账，着实让他豪气了一把，因此之前姜羽斌的各项政策他都没有说什么，因为钱粮充足啊！他底气足，腰杆也硬！ 但年后大家伙一算账，好好盘算了一下，好家伙！ 一年连番动兵的钱粮便是个天价！ 打仗真是打钱呐！ 之前弄来的那么多钱粮也就够大家勉强支撑到秋收，乃至于在秋收之前就要饿肚子，除非加上一些未来的额外进账。 那么秋收之后收上来的钱税和粮食尚且不够支撑他们挺到下一次夏收，因为青州现如今就是个销金窟！ 大魏自己都支持不到位，钱粮本就不够不说，还要被层层吞没，最后能发下来来的能有多少？ “军队若是宣传到位……我们是不是可以……唉。” 萧承 可怜姜羽斌原本还想着继续给士兵增加军饷，将每月一贯增至一贯半乃至于两贯…… 苦思冥想良久，姜羽斌终于深深一叹： “郑家商会的营收会尽量补贴进来，但已经定下的赋税不可能随便升降，我会想想办法，诸位也要集思广益，若有新法子，尽早告知于我。” 接下来，又聊了聊战事相关内容，众人依次散去，韩琪与祁寒、苏木染三人留了下来。 没等别人说话，苏木染首先道：“总兵，水利疏通等事务大可以放缓来说，不必急于一时。” 姜羽斌点了点头。 韩琪又试探的问道：“总兵，教育方面……咱们投入的也不小，是不是也可以稍稍缩减少许？比如说伙食费？” 姜羽斌想都没想，再次拒绝。 祁寒道：“各处行政费用能减尽减，伙食也要至少缩减四分之一，日后视情况逐步缩减。” 姜羽斌摇头轻笑道：“我有一个法子，想跟你们聊一聊，不过具体实施，还要看击败了官军此次围剿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军队击败强敌的基础上，军队的所有事宜均不可任何让步！” 众人神情一滞，随即纷纷认同的点头。 第163章 夫妻一体 “从今天开始，咱们也要削减开销了，白锦，从现在开始，咱们一大家子都要靠着我老婆吃饭喽！” 姜羽斌自嘲的笑了笑，但脸上并没有丝毫觉得羞愧或者唏嘘的地方，反倒是因为有软饭吃而感到自豪。 自豪？？ 楚白锦认真多看了两眼，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们本就是夫妻一体，哪有这么多分别。” “哈哈，对，夫妻一体，哪有什么你的我的，是我们的！” 姜羽斌笑了两声，凑到她耳边轻吹了口气：“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楚白锦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气吹的酥酥麻麻，耳边的低语好像有磁力一般勾起了她身体里的某些东西，面红耳赤之余，不由得羞怒的一把推开他的脑袋：“滚！” 姜羽斌一本正经的闭着眼摇晃着食指念叨着：“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楚白锦咬着牙作势拔剑，姜羽斌吓得拔腿就跑，途中还不忘拉着姜妙荷一起。 “娘子~娘子？你在哪呢？” 一听到这个动静郑怡云就忍不住想笑，或者说，听到这个动静就没有几个人不想笑的。 在外面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姜总兵回到家就像个迷路的孩子找妈妈一样，特别粘人。 郑怡云趴在窗上探出身子向外瞧，呼唤道：“我在这。” “娘子~我来辣！” 姜羽斌闻声而至，一头扎进那香软的怀抱里，好像抹了洗面奶一样蹭来蹭去。 郑怡云宠溺的轻抚着他的头发，像个年轻的妈妈带孩子一样：“又要吃奶了吗？一晚上还吃不够，真是个小孩子。” “不够，怎么都不够！我要吃一辈子！” 姜羽斌又蹭了蹭，方才穿过幽深的沟壑探出脑袋来，在那樱红的小嘴上啄了一口，向后扑倒在床上。 郑怡云惊叫一声，佯怒道：“羽斌！快起来！我是你娘！你要做什么？！” “对，你是我娘子嘛！” 姜羽斌听着更加激动了，两眼放光，强忍着玩角色扮演的欲望，亲昵的吻了吻，侧身将她搂在怀中，小声嘟囔道：“娘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郑怡云白了他一眼，同样伸出手臂环在其腰间，另一只手抵在胸前轻轻抓捏：“我就知道，什么事？” 姜羽斌随即将不久前会议上的一系列事情叙述了出来，而后一脸真诚的望着郑怡云那双闪烁着星光而稍显迷离的美眸： “娘子，你我夫妻一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缺钱，义勇军缺钱了，你的钱能不能拿来给我用？” 话音刚落，郑怡云原本显出迷醉酡红的粉颊忽然变得冰冷而严肃，美眸瞬间冷冽，目光不善的盯着姜羽斌。 姜羽斌一时摸不着头脑，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由有些微恼，我们都结为夫妻了，你怎么…… “怎……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哼！” 郑怡云生气的怒哼一声，翻转着身子背对着他，两手抓住绕在身上的大手，努力的向后挤了挤。 “你生气了？” 姜羽斌挠挠头，有点想不明白：“……怡云，娘子，我……” 郑怡云生气的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用力地挤压，磨着牙恨不得咬上一口：“你也配生气！明明应该生气的是我！你生什么气！” 姜羽斌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一时撩起的火焰都熄灭了大半：“额……” 郑怡云恨铁不成钢的叹气道：“你方才跟我说的什么？” “就……缺钱了呀。” “在往上！最开始要钱的那一句！” “额……娘子，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我也不……” “好了好了！” 郑怡云大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生气道： “你都说了你我夫妻一体，难道你的钱不是我的钱，我的钱不是你的钱吗？这种事你只跟我说一说便是了，我早就说过我是你的人，何况那些铜臭之物？说到底，你只是嘴上说说，其实根本还是把我看做外人吧！” 姜羽斌都听懵了！ 这这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就要个钱而已啊！有必要这么……这么…… 不过却感到意外的心暖呐！ 姜羽斌温柔的抱紧了郑怡云，深埋在其修长的脖颈之间，嗅着那散发馨香的墨黑秀发： “好好好！我错了娘子，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当然是我的内人，最亲最爱的人！咱们早就合为一体了不是吗？好娘子，咱们的钱我就拿去用了！” 郑怡云一身的怨气也被这透骨的情话冲的七零八落，浑身骨头仿佛都酥软了下来，水流潺潺。 她咬着下唇，努力维持着平缓的语气： “我是商会的东家，你也是商会的东家，你只需要去说一句话，他们还敢不许么？若是敢如此，我当天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好好好！娘子霸气！亲一个~” “唔唔~哼嗯……” …… 就在奉袭城忽然因为财政问题而上下明显有些焦虑时，新平成的守将韩舟、范启亮二人却显得有些悠闲。 对面虽然来了万人规模的大军，但他们，或者说新平城的守军却并没有很紧张害怕，似乎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魏军刚到的那两天便连续发动小规模攻击。 先是派兵去新平周边的村镇劫掠，但在渡河的时候就被当地的百姓发现踪迹，然后上报给县城的守军。 结果，在村镇农兵的节节抵抗下，在全村全镇人齐心合力的反抗下，这帮精锐的魏军将士愣是一个多时辰没能突破防御，被后面赶来的义勇军包抄后路，大败而走。 因为是战时，姜羽斌也在各村镇搞出类似抗战时的警报机制，黄河各处皆有随时监视之人，这事关当地百姓的身家性命，他们也很积极。 之后又有两次冲突，其中一次双方面对面小股兵力对战，五百对三百，结果魏军大败，丢下两百余人，余者慌乱过河逃跑，而义勇军仅损伤数十人，牺牲者十余人。 第164章 冒险的计划 “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处处防守就等于没有防守，依我们现在的情况，必须主动出击，给对岸的魏军一些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才是！” 韩舟趴在城垛上望着对岸的冰天雪地，隐隐有些兴奋道。 范启亮仔细回想了一下，嗯嗯，是那一次喝酒的时候大哥……总兵说过的，兵力劣势的时候不能一味防守，在进攻中寻求突破才是。 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或者说不敢冒然向对面的强敌发起进攻，再怎么说，双方兵力对比是一万对两千，魏军占据绝对优势，且兵精粮足。 “不要等待总兵的答复吗？兴许总兵还会领兵过来先杀败这先锋军，也算为我们日后的战事减轻一些负担。” 韩舟却摇头道：“不能将一切都寄托在总兵身上，启亮，你我是领兵之人，若是事事听军令打仗是很笨拙的办法，况且总兵不也常说，要我们发挥主观能动性。” “目前内部的安稳更为重要，总兵应该将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安稳内部，而不是四处出征打仗。” “若是每一场仗都要总兵带着我们打，那还要我们做什么？选上几个更加勇猛强壮的士兵带领不是更容易打胜仗吗？” 范启亮沉默了下来，望着对岸点点灯火陷入沉思：“那你准备怎么办？” “将队长以上军官召集起来，大家一起想个对策，是要夜袭，还是去对面骚扰敌军，我还没想好。” “好，事不宜迟，若是我们能将这些人挡下来，也可以为总兵减轻负担。” 韩舟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即下令召集诸位队长商讨方略。 此地以他为主，范启亮为辅，看来是没错的。 没过多久，众队长及宣教员纷纷到齐。 简短的介绍之后，韩舟说出了心中的计划： “启亮，你领兵趁着清晨薄雾杀向对面的焦唐镇，就在哪里劫掠当地不仁士绅，随后借助小镇地形层层抵挡魏军，就地坚守。 你可多带些强弓硬弩，前日伤亡多是魏军弓弩打出来的，若是正面交锋，按照焦唐镇的情况我军鸳鸯阵占优。” “嗯，我明白。” 范启亮点点头，对于这套方案并不抵触。 倚靠小镇坚守，他还是有些自信心的，一千对一万他也可以坚守下来几天，这是鸳鸯阵历来打出如此战绩的效果，在小镇和山地中效果更佳，不过……很艰难就是了。 而且在小镇里不愁吃喝，但魏军的强弩有些烦人。 韩舟继续说道：“届时魏军若是全力攻打你，我便领兵攻击其营寨，或是从外夹击魏军。 若是魏军分兵来取城，我便联合周边农兵抗击魏军，努力击破之，顺势或是袭击营寨，或是趁机从背后攻击魏军。” 说罢，他目光扫过两侧静默思索的众将，并不着急要回复，剥着花生慢慢的吃着。 没过多久，范启亮手下一名队长举手发言道： “办法是都不错，但……都尉，我们就两千人，加上农兵也不过五六千，而且那些农兵缺乏训练，也没有几副甲胄，甚至兵器都有许多农具，咱们怎么击败敌人啊？ 到时候若是这边不能击破敌军，或是不能攻取其营寨，范都尉又被重兵包围，我军可就危险了！” 韩舟轻松的笑道：“无妨，我先前已经向总兵求援，相信昨日信件已经到达，总兵会派出接应部队的，明日就会有消息传来，就近驻扎在宁城就有两个队，估计奉袭还会过来至少一个营。 至于当地农兵，可以挑选些精锐之兵将我们军中换下来的甲胄和兵器送给他们，反正组成鸳鸯阵遇上敌军也不会很难打，最多形成僵持。” 先前与魏军作战也缴获了一些魏军的甲胄兵器，虽然魏军战力确实低下，但是作为边军的魏军确实是作战勇猛、兵甲精良的，装配少许比他们的皮甲更上一等的板甲。 起初魏军所有正规作战部队都是如此装备，但积年累月下来，即便是边军这种常年征战的军队，兵士不满额，军将喝兵血吃空饷克扣钱粮也是常见。 相应的，麾下将士更不可能全副精良铠甲，只有一些精锐部队及将官才有如此配置。 当日缴获的板甲也有几十件，因为这批魏军是没有经历过北上溃败的，甚至于说还歼灭了部分燕军。 但这套计划看上去仍旧不靠谱！ 两千打一万？怎么看都不靠谱吧！ 在场众人只觉得韩舟是个疯子！ 若是总兵在此倒也罢了，谁让总兵天生帅才，只要他一冲锋，身后将士就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嗷嗷叫着如狼群一般杀入绵羊之中。 但你韩舟是谁啊？ 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 一时间，范启亮的第五营下属纷纷对韩舟面露不愉。 见此情形，韩舟只好又加了一句：“战斗暂定在后天清晨，一切等援军消息之后再做行动。” 听闻此话，众人这才面色稍有缓和，但依然对其不满。 韩舟的副都尉许泽问道：“俘虏是否要释放回去？让他们去消磨些魏军的斗志也好。” 韩舟想了想，点头同意：“让他们按照规矩办事。” 许泽笑了笑：“放心吧。” 韩舟最后严肃的嘱咐道：“魏军可能起初攻势猛烈，你们一定要撑住！” 范启亮低头想了想，继而轻松一笑： “尽管放心，我会尽全力的。我如今的生活都是总兵给的，只要能为总兵分忧，便是我力战而死，也毫不迟疑！” 韩舟闻言有些动容，抿了抿嘴，用力点点头：“好！” 军令既下，全体官兵随即开始准备，并早早入睡休息，明夜可能难以入睡。 而范启亮则将麾下副都尉、队长、宣教员等等全都喊了过来，开门见山道： “此次作战，我军将面临巨大压力，我知道你们心中皆愤愤不平，包括我心里也不舒服，但不服归不服，命令还是要遵从！不可耍性子！” “总兵走之前跟我说过，我和韩舟在此驻扎，若有急事可听其命令行事。” “关于此事我会向总兵汇报，但我们也必须听命准备，一切，等待明日消息，若是援军可以在后天抵达，此战便十拿九稳！” 第165章 万两的大宅子 会议散后，第六营的副都尉许泽和宣教员肖思逆立刻将韩舟围住，一脸费解的询问：“你是不是一开始打算的是让第五营明天就出发？” “嗯。” 许泽立刻敲桌怒道：“太冒险了！咱们毕竟人少，等着支援有什么不好？如此大的兵力差距我们老老实实防守有什么不好？ 敌人要打我们得过河，黄河水流汹涌，他们一次性也找不到大量的船只过河而来，咱们就在这慢慢消耗便是，何必要渡河过去冒险呢？” 韩舟只好解释道：“现如今黄河解冻，敌人水军尚未来到，若是让敌人水军到来，魏军大量渡河，我们便是想有动作也不能有动作了！” 肖思逆同样愤怒不已：“他们就是来与我们对峙的！若要攻取宁城早就向西边渡河过去了！何必要跟我们在这里牵扯？你这不是把第五营的将士们往火坑里推？他们会恨死你的！” 韩舟心底有些烦躁，不愿再多说：“命令已经发下去了，估计明日便会有总兵信使到来，且看总兵如何计较吧。” 说罢，也不再与二人多言，径直离去。 肖思逆和许泽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这是想干什么？！ …… 当然是建功立业啦！ 想进步，想建功立业有什么不对？ 尤其是他一个出身低下的文人，百战百胜的经历已经让他自信心膨胀起来了！渐渐地甚至有些猖狂！ 尤其是他前段时间刚刚被姜羽斌培训过，教导了一堆新知识，而且这几日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能够大破魏军。 两千人又如何？ 前些天的数次交锋下来，魏军有占到多少便宜吗？ 没有！ 唯独的一败也仅仅是打成平手，还是在被偷袭的情况下，魏军进攻毫无建树被迫撤离。 从此处即可看出，他们义勇军无论是战斗素养还是士气都要高出魏军一大截！ 那么纠集起当地农兵凑出六千大军与魏军当面血战一场也没关系吧？ 一千人防守一个镇子，又不是平原血战，按照他们鸳鸯阵的威力，魏军即便是一万人也休想迅速突破！ 何况他们反应也需要时间，布置也需要时间，一天从早到晚布置好能发起几次进攻就不错了！ 而且他已经向总兵和宁城方向求援了，但凡来一个营的兵力，韩舟便觉得这把稳了。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他此次确实是有些鲁莽了，但他不愿自己如此想好的计谋就此流产啊！兵贵神速！若是给魏军时间修筑营寨，到时候只会更难打。 不如趁着魏军新来，早早诱敌接战，趁势破之！ 这件事已经在他的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他认为自己的计划没有问题！一定可以成功！ …… 次日，约莫中午的时候，信使急匆匆赶来，喝了两口凉白开，便将姜羽斌的信件交给了韩舟。 首先就是严厉斥责韩舟轻敌冒进，区区两千人，算上当地农兵也不过六千，就敢跟对面一万魏军血拼？脑子瓦特了！ 真当他们是泥捏的！敌人可是装备精良的魏军边军！ 别以为打赢了几场小仗就不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高，别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可能愚蠢上！ 总而言之，一番劈头盖脸的大骂让韩舟彻底清醒过来，也渐渐息了冒险进攻的计划。 但后面又说，从奉袭出发的两个营以及亲卫军后天就会赶到，届时联合农军继续执行计划。 当然，若是魏军水军到来，那就一切作罢，老老实实防御吧。 不久之后，两营高级军官纷纷得到消息，终于是松了口气，大赞总兵英明的同时，对于韩舟的如此行为更是不忿，却也多了些佩服。 不管怎么说，他的计划总兵是认可的。 相比于他们这些只知道四面防守的人来说，还是有可取之处，像范启亮这些当地的农民军官面对大魏正规军队终究还是心存些许畏惧。 因此，也必须在魏军主力到达之前打一场！让麾下所有军将看看魏军都是些什么样的乌合之众，仅仅比那些郡兵好上半点罢了。 而与此同时，河对岸的魏军大营中，同样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军事行动。 他们的目标还真就是宁城，对于新平这个地方就如同鸡肋一般，可有可无的，届时大军一到，将其四面合围，还能翻起什么波浪？ 更别说黄河解冻后水军到来封锁河面，他们更是只能缩在城内了。 而且这破地方有两千人马，着实不好打。 还不如攻取宁城，大军直接自西向东直捣奉袭。 何况宁城县还有自己数年心血修建的大宅子，那可是万两银子修建的大宅子，万两银子啊！ 而且就在自己刚刚来到的这几日，就不断有原本宁城的老乡来找自己诉苦，诉说贼寇的暴行。 贼军如黄蜂过境，残忍好杀，掠夺钱粮财物，屠杀地主官绅，分家夺田，抄没家产，路过的狗都要扇两巴掌，蚯蚓都得竖着劈，蛋黄都得摇散，甚至连城中的妓女都遭了灾！ 听闻家乡如此噩耗，周辉怎能不怒发冲冠、暴怒不休？ 如今王师到来，应当速速解救饱受苦难的乡亲父老才是！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自己那万两银子修建的宅子啊！万两银子！ 上年才刚刚修建好的大宅子，自己还没住几天呐！反倒被一群泥腿子农夫反贼霸占了！ 于是乎，在与贼军试探几番后，周辉立刻命令手下校尉赫浪引兵三千向南悄咪咪的渡过黄河，在乡亲父老的指引下突袭宁城！ 宁城驻扎的将士不过两个队四百人，便是周边一些所谓的农兵聚集起来也不足为虑，他们的人熟悉地形啊！ 再不济占了个山头或者镇子与敌人长期对峙呢？ 建立一个前头堡，为后面大军到来夺取宁城直捣奉袭做准备啊！ 当然，一旦有机会还是要尽早夺取他们家那上万两银子的大宅子！ 那可是他周辉的命根子！ 要不是那宅子，他就不那么急急忙忙的请命领兵过来了！ 第166章 失败的突袭 魏军是在清晨趁着薄雾悄悄渡河的，其间也算纪律严明，渡河后稍稍整备，便直奔宁城而去。 一路上丘陵沟壑争相阻挠，但这群人行走的果断坚决，在加上其实是偷袭，没有带上多少辎重，乃是准备在当地劫掠，因此走得很快。 然而尽管如此，还是被周边村镇发觉，乃至于在他们刚刚渡河不久便被监视河面的农兵哨探发觉了踪迹，马不停蹄的奔回村中汇报于农兵队长。 “齐大哥！魏军渡河了！乌压压的一大片魏军渡河了！有好几千呐！” 哨探呼喊着冲入村中，登时引得一阵鸡飞狗跳。 村中的队长齐轩手里抓着馍馍便急匆匆跑了出来迎上：“咋回事？！” 哨探连忙将情况说明了一二，齐轩着急的吩咐道：“速速将全村的农兵召集起来！叫小三子去镇里报信！让狗蛋去县里报信！快！” 说罢，狠狠三两口将馍馍塞进嘴里，鼓着脸跑回房间穿戴好衣服，披上自制的一身皮毛衣甲和兵器冲出去呼喊全村警惕。 小三子和狗蛋得到命令，同样是顾不得吃饭，马不停蹄夺路狂奔向镇里、县里。 约莫上午，镇子里便汇聚了周边各村到来的近千农兵战士，都是急匆匆赶来，累的满身大汗，呼出的热气在训练场上形成一道道白雾。 附近有妇女送来准备好的热汤为他们暖暖身子，以及看谁若是身上缺少什么棉衣之类的可以为他们准备完善。 而各村来的队长也被副都尉宋镇召集在一起，面容严肃的商议情况。 主管军事的宋镇首先开口： “敌人清晨渡河，目标方向是明确前往宁城的，咱们前往报告敌情的人早已经出发了，但城内守军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八百人，若是被魏军仓促突袭到城下，城内必然是一场乱战！咱们必须去帮帮场子！” 邻村的一名队长有些畏惧道：“敌军约有三千，我们村的也有人撞见了，都是一路小跑直往县里去的，都是穿着铠甲的精锐！” 宋镇点点头，随后表情严肃的看着自己的搭档，此镇宣教员老张，直言道：“废话不多说，我带五百人过去，老张，其余人就留下来给你以作应对。” 宣教员老张道：“不妨多带些人过去，还有其他村的人没有来到，咱们镇可是有千余农兵的！” 宋镇摇摇头：“不必，就这些人吧，我们带上最好的装备赶过去，兴许到时候能帮上点忙。” 老张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艰难的点点头应下：“多多保重！” 宋镇笑了一笑，随即快速点起七八个队长，带上五百人快速直奔县城方向。 双方追赶的无非是时间罢了。 魏军自然是有了向导规划好了路线，一路紧赶慢赶。 但农军这边熟悉地形的村民也有的是，他们双腿绑着绑腿，且常年生活在此处，身上又没有多余甲胄负重，自然是一路狂奔，竟然要比这些突袭而来的魏军还要快速。 又是一场数十里地的拉锯战。 这边农兵争相言告，周边数个镇子也渐渐也汇聚了三千人马分别向城下赶去。 而城中，在遥遥隔着七八里地撞见魏军踪迹的时候，城内守将方才刚刚得到最早出发的狗蛋送来的情报。 坐镇宁城的队长杨怀义惊讶于如此数量的敌人突袭，迅速作出安排，汇聚城内守军与城外豪华宅邸的守军共八九百人，分别驻守城池以及城外那个万两银子修建起来的宁城县第一豪宅。 至于城外百姓，进山的进山，进城的进城，靠墙的建筑一律拆除，或者说原本靠墙的就少，自从义勇军来了以后，也不让他们靠墙建宅，甚至不能靠近城墙太近。 一系列动作颁布下去，进行还没到一半的时候，风尘仆仆疲惫赶来的魏军便出现在地平线上，与落日红霞交相呼应。 萎靡不堪的大旗，疲乏至极的士兵散乱前行，黑压压一片仿佛步履艰难的老人，又好像行尸走肉的丧尸一般，在红霞之下更显得颓败。 而此时，城外的居民仍旧在忙碌，或是收拾行李进城或是进山，总而言之，面对如此一支疲惫之师出现在地平线一端，这些百姓立刻慌张的四处奔走，甚至没有章法的想要混乱涌入城中。 一时间，城门处被堵的水泄不通，乱哄哄一片。 得到消息后便始终在城楼上等待的队长杨怀义见状大喜道：“敌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正是我军出城迎战的好机会！我军将士当随我出城破敌！” “不可！” 身旁的县城守备都尉立刻拒绝道：“我军守城将士才不过六百人，敌军虽远道而来，但人多势众，不可轻易出城浪战！” 且说蔡东宇虽然是县城守备都尉，但他这个都尉跟义勇军野战军的都尉自然是不能比的，不过在城中也有些话语权罢了。 “临近镇子的农军很快就能赶到，我军只要坚守城池，明日一早便可与敌对峙，乃至于正面作战，杨队长不必着急。” 此时，城内城外的官吏都晓得要尽快结束城门口的混乱，绝不可让敌军趁机随后杀入城中来的。 一支小队全甲冲至城门前厉声呵斥，官吏们纷纷指引后方百姓绕城而走，自南门、东门入城。 虽然抱怨声连连，乃至于怒喝声偶尔，无可奈何的百姓还是尽快随着接引官吏尽快撤离。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城门终于如常放下，城墙上点燃了火把照亮四周，而魏军也刚刚抵达城下，疲乏难忍，几乎全部瘫倒在地休息，剩下有些力气的士卒四处搜寻粮食做饭，找地方睡觉。 “失败了？敌人提前有了防备，咱们，还是尽早去掳掠粮草，夺了副都督的宅子吧！” 军中司马宋仲云喘着粗气勉强坐在一张凳子上，浑身大汗淋漓的指着城墙说道。 赫浪顿足叹息：“可惜！就差一步！还是让人先我们一步跑过来报了信！” 宋仲云道：“既然无法攻下城池，那便要去寻个地方安营扎寨，以作牵制，引诱贼军攻寨，或是与我野战。” 第167章 夜间袭扰 城内乱糟糟一片紧张安置下来，城外的魏军也来回呼喊安营扎寨，点起火把无数，拿着搜刮来的粮食煮饭吃喝，看的城头上杨怀义等义军指挥官心头痒痒。 稍等了片刻，杨怀义直接转身道： “东宇兄，这边就交给你了，我亲自带着手下三百人出城夜袭！定要让他们今晚不得安生！” 蔡东宇苦劝无果后，只能苦笑连连，扶额喟叹。 怎么总兵手底下出来的这些人总是这么好战？ 就不能等一等，等到明日一早各镇农军汇集一处整军作战？ 敌军长途奔袭而来，疲乏不堪，一晚上休息也难能恢复，且营寨扎的也只是最初的规模，便是明日中午都未必扎实，大军一冲就将他们冲散了。 说归说，手底下这点人根本不够守城，还是要在城中继续招募青壮协助守城。 索幸他们也都晓得魏军的作风，外面的民房被随意霸占拆毁，若是进城来不得大杀一阵。 唯独需要防范的就是那些意味不明的士绅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还有县令坐镇，倒是没什么。 半夜时间匆匆而过，魏军在靠着山稍稍扎下营寨后安排了哨兵，便各自匆匆睡下，一夜奔袭太过劳累了。 然而，熬过了上半夜，在午夜时分刚过没有多久，杨怀义便带着麾下三百第一营的精锐士兵偷偷从东门出了城，绕了一大圈子，来到魏军营寨后的一处小山坡上。 这三百人作为第一营的战斗部队，自然是经历过恶战的主力，是结结实实锻炼出来的精锐部队，相比于后面几个营，他们是真见过大场面，跟着总兵多次冲锋的敢战士卒。 也是因此，杨怀义才多次想要出城挑战，因为自己手底下这批人的战斗力他晓得。 便是正面平原拉开阵容，对面来个一千二百人也未必战的过他这三百人。 而他们又是常胜之师，士气高涨，魏军的无能早已经被钱充、宋先几个人描述过无数次，自然更是不惧。 手底下一名伙长低声笑道： “队长，这些家伙营寨扎的也忒不像话了，不如让我带兵冲一冲，直接打进去放火烧营，趁着黑夜大杀一阵！” 杨怀义却摇摇头：“便是驱散了他们也只会四散去祸害百姓，莫要着急，仗有的打，咱们先溜它一溜，待明日农军集结再一起大干一场！” 两郡之内的农军没有军饷可领，他们每三日一训，平时就是农民，但这些人防守本地还是足够的，平时作战也会征召带上付给工钱充当辅兵。 所以说细算一下，其实姜羽斌手底下的军队足足有四万人。 很快，杨怀义等人制定出一套袭扰流程，就此安排下去，各部队就在远处裹甲而眠，接到命令的伙则寻找机会突击魏营，制造混乱。 于是乎，在魏军士兵疲劳一日正夜半酣睡之时，营门外忽然传来箭矢呼呼破空声，以及齐声震荡的喊杀声。 惊慌之中的魏军立刻爬起来披带甲胄抓寻兵器，整座大营瞬间喧嚷起来，灯火四起，无数人咋咋呼呼的大喊，冲到营中一时茫然。 而正当魏军乱哄哄爬起来时，义军却又如潮水一般退却，只留下几具魏军哨兵的尸体。 骚乱起的快落得也快，赫浪很快平息营中乱象，点起一营人马负责四处巡逻守卫，其余人马安心睡觉。 但当得如此情况，又怎能安心睡得下去呢？ 更别说被强行提溜起来巡查四周的一个营，早就累的直打哈欠，暗地里把两边都骂了个遍。 没过多久，义勇军从另一个方向再度出击，甚至冒险杀入营中，点燃了几栋房屋和帐篷后扬长而去。 值守的都尉气得直骂娘，点起一干人马便追杀了出去。 结果没出三百步便在平原上被反身迎战的义军一个伙打得大败而归，接着又大大闹腾了一番，好久方才罢休。 这一通折腾，整个营地都不用睡觉了，赫浪更是将那个都尉大骂了一顿，险些动手砍了他。 “贼军是铁了心让咱们一夜不得安宁……” 身旁的司马宋仲云请命道：“既然如此，不如趁着黑夜率军去攻占北面周家大宅，那边驻兵不多，也算有个安稳住处。 若是拖到白天，四周农军汇聚而来，我军疲惫，恐难获胜。” 赫浪愤然跺脚：“当时就该勉强攻城，若是当时趁乱打下了，现在也不必如此麻烦！” 其他人便不多说，当时紧赶慢赶跑来都累得要死，还要攻城？天知道他们怎么反映的这么快，难不成有人通风报信坑了咱？ 帐中几个大族出身的向导瑟瑟发抖。 不过宋仲云的方法倒是被采纳了，由他带着一千人趁夜曲攻取周家大宅，那地方已经被改造，有一片区域乃是军营，但现如今驻扎不过两百人。 平日里是每月轮番有周边镇上的农军来集训几日的，但如今不是正月末吗，人正少。 至于其他地方早已经被分割开售卖，或者作为一些办公之所，或者改为农田之类，总之是不需要这么大宅子的。 估摸着周辉要气死了。 他花了一万两才建好的宅子说拆旧拆了！ 魏军的动作自然没能瞒过义勇军，他们一千人扛着简陋的攻城装备徐徐前往周家大宅，再抗议也不顶用，难不成一哄而散了？ 这里可是敌占区，被抓了就惨了！ 上头军官如是威胁道。 而义军这边也抽调三个伙绕路急行前往周宅协助防御，一场攻防战在夜间拉开序幕。 魏军从容来到宅邸外，面对早有防备的义勇军也不含糊，稍微休整之后直接开干！ 怎么说也是精锐的边军，一番重赏猛攻之下，防御空虚的周宅还真让他们打进去了！ 不过打进去容易，但是想要真的占领那就是空谈瞎话了。 两百义勇军加上一百当地农兵配合鸳鸯阵将这些杀入宅中的魏军围剿厮杀，打了一晚上，魏军也仅仅是占据一侧高墙、大门和几个房间与义军对峙，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第168章 两千五对两千五 而随着天色渐渐放明，杨怀义率领的义军也没有冒险再去突袭一波，魏军已经有了严密防备，他们再去就是送死。 不过目的总算是达到了，他们和魏军几乎都是一夜未眠，但他们这边有生力军啊！ 一整个上午，不断有远道而来的农军汇聚入城，就连去攻打宅子的宋仲云也带着残余六百多士卒仓皇逃了回来，汇报自己的见闻。 “贼军战力恐怖如斯！我军要么早早占山防御，要么原路返回，不可在此久留，宁城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打下来的了！” 赫浪铁青着脸听着宋仲云详细诉说昨夜战事，两眼瞪得老大，满是血丝。 正当此时，一名小校快步奔入帐中：“报！启禀校尉，贼军千余人正在营门外挑战！” 赫浪沉声问道：“后军走到哪了？” 一名都尉道：“昨夜已经派人去接应，尚未归来。” 赫浪顿时再度暴怒：“我军三千人马，难道要被四百敌军和一群农夫给聚歼了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身侧一名都尉忙劝道：“赫校尉！如今我军疲惫，断不可与敌交锋！不妨且在营中休整，待中午时分，敌军疲敝之时整军杀出！” 赫浪倏然转身，拳头捏的啪啪作响，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牙齿紧咬。 帐内一时针落可闻，就连冬日呼出的雾气也不见了分毫。 众将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对上赫浪那要杀人的目光，同时暗自庆幸有人出头说明了厉害。 赫浪急喘了几口，终于是将将恢复过来，铁青着脸道：“范都尉，就麻烦你领兵为我们挡住贼寇，其余兵马就地休整，待午后一举杀出！”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诺！” 帐外义军喧嚷的叫阵喝骂声毫不间断，甚至还有专人拉起队伍齐声喝骂，声势震天，端的是将这群人十八辈祖宗都给骂了个遍，全家老少问候良久。 但因为魏军严令禁止出营，因此众将士虽然愤恨，但还是乖乖躲在营内加固营盘，同时加紧休息。 而义军这边，才不过千余人的队伍，大多都还是拿着木质、竹制兵甲，看上去就如一群乌合之众一般叫骂。 后方蔡东宇急得直跺脚：“宋镇还没到吗？这么久了，他们可是第一个发现魏军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来。” 身旁一名副都尉劝道：“估计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老宋绝不会怯战不来的！” “报！” 远远的一名百姓疲惫的奔来，拼着力气呼喊。 这边立刻有农军前去接应，喂了些水，便带到蔡东宇面前。 “蔡都尉，宋副都尉让我告诉您……俺们在路上碰到一支押送物资的魏军，被俺们拦住打散了，宋副都尉请求蔡都尉派人去接应。” 蔡东宇眼前一亮：“魏军多少人？押送的什么东西？” 信使勉强回忆道：“一共五百人，有弓弩，有粮食，有弓箭，还有几十副甲胄……” 蔡东宇勉励赞赏了一番，立刻让人将他抬下去休息，另外派人前去接收，这边就继续拖着。 杨怀义那边也无法再战，他们劳累了一晚上，也有些伤亡，趁着机会也在抓紧休息。 一直推迟到中午时分，农军在野地里喝了水，准备撤退到城内吃口热饭，因为魏军也准备生火做饭了。 但就在这时，魏军校尉赫浪忽然拔剑怒吼：“杀贼！” 休整了一上午的魏军顺势大开营门冲杀出去，也不讲队形如何，就是一股脑冲出去混战，因为农军的队形也有些凌乱。 但凌乱归凌乱，他们终究还是有些队形，此时魏军突然从营帐中冲出，明知溃乱是死的各队长们纷纷大声呼喊组成阵型防御，便是城中义军听到此番动静也急忙起身披甲出城来战。 但终归是来不及，一群训练一月的农夫面对一群精锐魏军的打击瞬间死伤数十人，当即便有一支残缺的小阵吓得转身溃逃，继而带动周边两三个鸳鸯阵都有些动荡不稳。 而这更是给了魏军大好机会！ 赫浪瞧准机会亲自带头冲杀，直接从农军缺口处冲杀了进去，瞬间又冲散了两三个鸳鸯阵，一群农兵吓得掉头就跑。 “不准退！都回来！” “乡亲们！跑了是死！抵抗才能活！你们难道还想自己过从前的日子吗？！”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义勇军万岁！总兵万岁！杀！” 农军中的队长、宣传员等等大声往来呼喊，将那些溃逃的农兵纷纷拦住不让走，虽然忍耐的额头青筋暴起，但仍旧还是没有乱动刀兵。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逃了，还是有数百人仍旧坚守当面，按照平时训练的模样迅速张开架势各司其职。 狼筅手向前乱戳挥舞，大盾挡在最前，刀盾手伺机出击，长抢手瞧着时机便上前猛戳，镗钯手则将拼力靠近的魏军用力推开，甚至前面的三个尖刺也能划伤刺伤敌军。 在什长的指挥下扛过第一波猛冲，很快进入节奏凭借优势阵型与魏军厮杀。 但他们终究是一群农军，手上武器简陋，杀伤力并不高。 而魏军也确实有敢于拼命者，拼着死冲到正前劈出一刀扰乱阵型，后方魏军一拥而上，便是鸳鸯阵也难以抵挡如此大的差距。 而随着第一个正面被攻破的鸳鸯阵，其余农军见此更加畏惧胆寒，以至于渐渐又有了转身逃跑者。 见当面一群农夫还在硬撑，赫浪不由得发狠怒喊道：“众将士！给我杀！杀敌一人，赏银十两！待入了城，更有美酒美人任由尔等挑选！” “杀！” 齐声声一道喊杀声让心怀怨愤的魏军再次战斗力大增！奋勇作战。 而就在此时此刻！远处忽然响起了农军熟悉无比的号声！ “嘟嘟嘟……” “杀呀！” 一声气壮山河的呐喊从城池一边传来，休整一阵的杨怀义带着剩下三百人向两千余魏军发起死命冲锋！ 号声不停，愈发用力雄壮！ 而义军的冲锋也在这号声中愈发加速、果勇！ 第169章 总归是胜了 “弟兄们！我们来了！跟我杀呀！” 远处地平线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一支兵马，整整齐齐的甲胄刀枪在日光下反射着白光，齐声呐喊冲锋，咆哮一般喊杀而来。 蔡东宇闻得此声顿时心神振奋，拔刀怒吼道：“援军来啦！兄弟们！总兵有言！狭路相逢勇者胜！保卫桑梓！杀呀！” 喊罢，乃是亲自持刀杀入阵中，当面左右合力砍死一人，同魏军上下再度焦灼。 而那已经渐渐不支的军阵竟也拼了命的稳住下来，便是已经溃逃失了勇气的士兵闻声也渐渐转身，咬着牙呐喊着再度冲了回来。 “保卫桑梓！”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为了吃饭种田！” 赫浪再度要气得崩溃！ 明明面前这一干农军都要被打穿了！居然还能再稳固下来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还有那号声响起后忽然的振奋冲锋是怎么回事！ 一群精锐的魏国边军战士，在野战中居然杀不穿劣势数量的一干拿起粗糙兵器的农夫！ 简直是耻辱！大大的耻辱！羞煞人也！ 然而事实来不及他多想，左右两道兵马很快撞进魏军中，气势如虹的将疲乏不已的魏军切割绞杀。 赫浪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下精锐的百战之兵被这群反贼打的四散而逃。 还有那源源不断的援军是怎么回事！这群农夫真的以为他们人数堆起来就能击败他们精锐的大魏战士吗？！ 为什么还要一个个不惜命的往县城汇聚过来！他们不要命的吗？！乖乖在家里等着被收服不好吗？！！ 他们又不会对这些人做什么大屠杀！你们可是周都督的乡人啊！ 左右两彪人马共八百之数，一时冲散了千余魏军！ 顶着温柔和煦的日光，冬季的酷寒似乎都消散了大半。 喊杀声如波涛般连绵不绝，铺天盖地的尘土中双方士卒拼死搏杀，热血上涌，脚下坚硬的泥土都被热腾腾的鲜血软化，踩成一片泥泞。 “赫校尉！咱们怎么办？！快撤吧！都杀疯了！” 一名副都尉一脸染血的拼死奔到赫浪面前拉扯道。 赫浪此时脑袋还有些懵懵的，颇为费解！ 又一名染血的都尉在乱军中找到救星，乃是连忙请求撤退：“校尉大人，快撤吧！咱们败了！晚了就要被包围了！” 若是居高临下就可发现，经过先前左右两军一冲，魏军已经被三面包夹，其中少许溃兵已经逃到山脚下，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再组织力量回去反冲。 而先前溃败的千余义军则是在几个中流砥柱的鸳鸯阵支撑下渐渐稳住阵脚，虽然伤亡惨重，然而终究是稳住阵脚，在都尉和宣教员宣传员的激励下重新鼓起勇气嗷嗷叫着反冲回去厮杀。 虽然是混战一团，但义军明显组织性更高，在什长的约束下，一个鸳鸯阵牢牢聚在一起发起攻击，而那些正兵的进攻更显迅猛，阵型变幻莫测，配合紧密。 “魏将逃了！追杀魏将！” “投降免死！” “缴枪不杀！” “放下武器！” 随着一声呼喊，还在拼死抵抗的魏军士卒纷纷转头朝着呼喊声而去，却见主将的大旗早已经断掉，而那名率先英勇杀出的校尉此时也被十多人簇拥着向远处逃窜。 见此，无数魏军立刻没了心气，或是掉头就跑，或是无奈跪地请降。 义军留下部分兵力收拿俘虏，杨怀义等数支部队再度一马当先追杀魏将而去。 战事终于停息，杀声渐歇，蔡东宇连忙命令清点伤亡，仅战死者就多达三百余人！ 大多是在魏军猛冲时被击破造成的伤亡，究其原因还是没有甲胄傍身，那些人最多也就在身上绑几块木头做遮拦。 “宋镇，你们那边怎么样？” 宋镇姗姗来迟，不过好歹参与了作战，而且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宋镇原本面露欣喜，但一见战场上如此惨烈，顿时收起了便宜心理，严肃道： “都尉，我部昨日发现魏军踪迹后便迅速整军五百出发，意图抢先赶到城下协助守城，然而半路上又有消息传来，说又有一批五百人的魏军登岸，且带着甲胄兵器辎重。 因而我决议留下来打一场伏击，果然一击而中，杀俘敌一百余人，夺得甲胄百余件，刀兵枪械五百余把，还有些许粮草物资。 而后加紧赶到，好险没有来迟。” 蔡东宇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即轻笑了一声：“让你小子捡了个便宜！你这次立了大功了！” 宋镇惭愧道：“多亏都尉指挥得当，挡住了魏军的疯狂进攻，若是不然，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蔡东宇苦笑着摇摇头，望着满目伤员，惭愧道：“我愧对大家！当时我都觉得无望，想要跟着跑了，还得多亏了陆羽跟陆飞、萧二牛他们几个，若非他们几人拼死挡住最后的阵线，我们这次真的是一败涂地了！” 宋镇对这几人的名字并不熟悉，不过那个萧二牛他是知道的，据说半月前在营中闹事打伤了三人，被好一顿惩罚，不曾想今日居然表现的如此英勇。 “总归还是胜了。” 蔡东宇自嘲的一笑：“是啊，总归还是胜了。” 杨怀义等人追杀了一下午，终于是筋疲力竭的退了回来，虽然有些斩获，还是丢了赫浪等人。 只能说，他们的逃跑技术还是一流的，包括之前仓皇溃逃的魏军，仅有少许斩获，大都见不到影子，逃命的本事自是不必说的。 他们一群农军以及区区四百部众能击破三千魏军精兵，斩俘千余人，依然是傲然于世了！ 再之后，杨怀义和蔡东宇商量一阵，将情况整理完善，递交给奉袭总兵府。 在之后不久，总兵府传来消息，要将这些俘虏送到新平，回头一起放回去，并对此次作战士兵大家封赏。 而就在此时，新平一线也打响了战斗。 第170章 渡河进攻开始 正月二十七日下午，约定好了的二千五百人的军队终于到达新平县，悄悄的隐蔽在城外军营中。 几个都尉官聚在一起议事，乃是对计划的再度确认，以确保明日战事顺利进行。 在场的范启亮、韩舟、郑江河（郑二水）、马振龙，以及姜羽斌亲卫军都尉楚白锦。 刚一见面，范启亮便忍不住调侃道：“二水，哦不，郑江河！啧，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啊？改了名还是二水，你咋不叫什么郑四海啊，郑五湖，这听起来不是更霸气？” 郑江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霸你个头！” 说罢，闪身一侧，让出道路。 而帐门再度被掀起，一道身影凛然入内，却是让其内的诸多都尉、宣教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小心翼翼起来，不敢再放肆言语。 便是范启亮被那冰冷严肃的目光瞥了一眼也吓得脸一白。 终究还是韩舟最先询问：“楚……楚都尉，您咋来了？” 楚白锦微微颔首，清冷的御姐音缓缓而出：“总兵派我来协助你们务必打好这一仗，绝不可出疏漏，你们自行商议，不必管我，给亲军安排任务即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明白楚白锦此来是什么意思，还是这么一副冷酷的模样。 尤其是当中原本黑风寨的几人，对于这位楚将军的严苛可是印象深刻。 莫不是跟总兵吵架了？ “咳咳！” 韩舟清了清嗓子，压下繁多杂念，沉着叙述愈发完善的作战计划，随即将作战任务安排下去，却是明日黎明时分便要开始作战，兵贵神速！ 而且得到消息，魏军有三千人在上游偷渡去了宁城，他们正该趁此机会引诱魏军中计，借机大破之！ 确认了一遍任务，众人便开始散会，楚白锦领了任务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也并无跟他们多交流的意思。 韩舟等几人拉着马振龙等几个新来的问道：“咋回事？大姐咋来了？难不成是来监军的？怕咱们做不好？” 马振龙闻之耻笑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兵有这个必要吗？” 范启亮连忙追问道：“那是咋回事？大姐可是跟大哥从来形影不离的，莫不是吵架了？因为大哥没娶她当大妇？” 众人再度眼前一亮，纷纷期待八卦的目光望着马振龙等人。 马振龙不屑的目光扫过每一人，撇撇嘴责骂道：“就你们一群，真是贱骨头！凭你们脑子活是不是？啥事都得找出一个所以然来？ 咱们军中亲兵装备最好，战力也最强，总兵来不了，让他们来帮咱们打仗，想那么多干嘛？ 大哥跟大姐感情好着呢！昨日还看到大哥招惹大姐被撵了三条街，每日一起耍枪弄棒练习武艺，谁不知道？” 郑江河在一旁嘲讽道： “就是，你咋不敢在大姐头在的时候问呢？偏偏大姐头走了才问，疑神疑鬼，真该送去魏军里头内斗去，绝对是一把好手！升官比这里快多了！还不快去？” 范启亮两眼一瞪：“嘿你小子，练练？” 郑江河咬牙切齿一番，冷哼一声：“给你留点力气明天杀敌，别明天打到一半没了力气死了到阴曹地府里还埋怨我。” “你小子，有本事别走！” 范启亮说的越大声，郑江河跑得越快。 草草吃了晚饭，众人便早早入眠，养精蓄锐。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拂晓晨光之中，一道红色长龙在寒风冷冽中流动着向奔流的黄河水奔去。 早早等候在此的船夫将他们一一接过对岸去。 “咦！还有几个大闺女？！你们也去打仗？” 船夫眼见上来几个女子，顿时惊讶地不得了。 没等楚白锦说话，旁边几名体格壮实的姑娘便大着嗓门跟船家聊了起来，眉飞色舞，挺胸昂头，自有一股傲气。 “总兵说了，咱们女儿家立了功勋也能当将军，也能封公侯的嘞！” “了不起，了不起啊！” 船夫哈哈笑着，竖起大拇指好好表扬了一番，更加用心的划船，将几人送上对岸。 待军队过河完毕，便朝着预定目标极速前进。 约莫上午十点钟，大军四面闯入焦唐镇，将镇中驻扎的五百魏军包了饺子，一战歼敌大半，仅有数十人趁乱逃了出去，仓皇回去报信。 而拿下这批人后，义勇军则迅速开始在镇子里布置防线，同时清缴镇中为富不仁的地主士绅，获得大批钱粮财货。 之后给镇中百姓大举分粮，大有在此地巩固驻扎的意思。 “都尉！俺有事相求！” 正当一切事物进行的紧锣密鼓时，石风，便是先前跟随苏浅星缴了寒山寺上下的伙长，如今已经是第五营的一名队长，秘密找见范启亮。 范启亮问道：“何事？尽管说。” 石风抱拳道：“俺请求，调一支兵马埋伏在镇外，待魏军若是进攻的激烈，便可由内而外发起进攻扰乱魏军阵脚，也可为我军争取一些时间！” 范启亮认真思索了片刻，方才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去找大姐头商量一下。” 言罢，立刻转身出了院子，还没走几步，楚白锦早已带着身边几个女兵快步走来：“范都尉，急匆匆的要往哪去？” 范启亮连忙行礼道：“正要找大……都尉大人！” 楚白锦微微颔首：“我也正要找你，范都尉，进来说话。” 众人再次进了院子，楚白锦率先说道：“范都尉，我认为我们不能全都窝在镇中坐等着魏军来围攻，而要遣一支军马在外潜伏策应，或是进攻他处，或是待敌不备攻击其薄弱之处，粉碎敌人进攻。” 范启亮猛地一拍手：“都尉大人的想法跟我手下一名队长的想法不谋而合呀！” 楚白锦微微惊讶：“是何人？” 范启亮朝远处的石风一招手：“就是此人！刚刚他才来找我要我遣人在镇外埋伏一支部队择机攻击魏军搅乱其阵脚，石风，快把你的想法跟都尉大人说说！” 石风不敢怠慢，低着头将自己的想法思前想后述说完整。 楚白锦面露赞赏：“既如此，你可领所部出镇等候，我也会带三个队外出与你汇合，范都尉，镇子里就交给你了。” 范启亮神色肃然：“保证完成任务！” 第171章 巷战 “都督！好消息啊！贼军过河了！” 留在营中的校尉王志兴冲冲的跑来镇中一处大宅中寻找周辉，诉说了前后发现，以及焦唐镇侥幸逃回的败兵的描述。 周辉瞪大了眼睛，狞笑道：“一千多人，就是对面新平县大部分人马了！” 王志提醒道：“不过都督，可能贼军又有了支援，他们才敢如此放肆的渡河来，而且看样子是要准备长期在这里待下去了！” 周辉冷哼一声：“待下去，想得美！老子就要先干掉这队人马，再去灭了对岸的贼人！夺回老子的大宅子！” 王志立刻奉承道：“都督放心，赫浪赫校尉出身将门，有他在必定万无一失！” 周辉哈哈大笑了一番，乃是立刻传令，要大魏水军前来帮忙封锁黄河河道，断绝贼军前后联系，随后指挥大军开拔，前往焦唐镇围歼贼军。 而当此时，河对岸宁城方向大战正在酝酿。 魏军广布斥候监视焦唐镇贼军的动静，但自身开拔的速度倒是不快，他还要等水军到位，另外他还希望子君听到自己动身的消息可以渡更多的人过来，给自己围歼大股敌人的机会！ 大魏水军早就在黄河上等待了，但因为义军从来没有渡河过来攻击的意思，因此始终隐蔽不动。 而水军一动，必然给义勇军更大的压力！ …… 焦唐镇方向，似乎已经知道此地将会有一场大战，因此镇中百姓领了粮食后，将家中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搬走，一脸颓丧的远离家乡，更有些人趁机去黄河边上渡河到新平去。 而对于这些搬走的百姓，范启亮自然不吝惜钱财，反正之前才抄了几个大地主的家，给了每家每户一些补偿，算是聊表心意。 而尚未得到清算的那些地主士绅也吓得收拾东西拔腿就跑，没有带走的东西便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义勇军。 义军自然毫不客气的接手过来，顺便稍稍客气一番。 一时间，整个焦唐镇乱做一团，谁也没在意镇中忽然少了五百甲兵。 …… 新平县。 韩舟等人聚在一起商讨着刚刚得到的最新情报。 关于大魏隐藏起来的水军，他们早就知晓了。 开玩笑，那几千人的水军藏在上游还能安分守己吗？ 早已经被过往商客、百姓透露了干净。 甚至多少艘船，大约多少军将，水军哪个部分的，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但大魏水军再怎么无能，也还是有着大舰小船无数，想要封锁河道还是轻而易举。 而要与之对抗，最优的办法还是吉文的水军对水军，而且是接舷战，最容易击溃魏军的心理防线。 韩舟照着地图比比划划道：“让吉文做好准备，待魏军水军一到，立刻截断上游，尽量歼灭魏水军一部。” 马振龙有些忧虑：“咱们这边水军根本没几艘大船，魏军水军俺们去看过，大船老多了！咱们能打得过吗？” 韩舟没好气道：“任他舰船高大坚韧，咱们义军悍不畏死，这就够了！哪边不要流血牺牲？便是总兵打仗也总要死人的，总而言之，他们自有办法，你瞎操什么心？” 马振龙嘀嘀咕咕的退去。 当夜傍晚时分，魏军到达既定位置，六千余兵马将焦唐镇团团包围，同时派兵急速奔袭去河岸截取船只，但那些船夫跑得早，一个也没抓住。 不过围了这群人就是不错的战果了。 周辉也不着急进攻，他甚至等着对岸会不会派兵来救，以便在半路打一场伏击。 同时等着宁城方向的消息传来，那边三千人去了这两日连半个消息都没有，搞什么东西？ 焦唐镇的夜晚叮叮当当，是魏军在附近安下营寨，要慢慢将镇里的义军吃掉。 而范启亮也同样带着兵马加固防线，同时召集大小将领一起商量作战的事宜。 这种巷战姜羽斌也有教导过如何出其不意坚持持久，不外乎就是抗战时期的经典战例，而且在这里还不用遭炮轰，安全许多。 不过魏军倒是可以造炮车往里投石。 一夜时间匆匆而过，养精蓄锐的双方终于开始第一波试探。 魏军一上来就是一鼓作气准备一举杀败义军，四面共三千余人同时发起进攻，各大街小巷黑压压的都是魏军，嗷嗷叫着往里杀。 义军人数不多，看似单薄的鸳鸯阵挡在主干道上，一黑一红的洪流汹涌的撞在一起，惨烈的肉搏战一触即发！ 数百魏军拥挤在街道上，还有些弓弩手想要爬上两边房顶居高临下吊射，但刚冒出头来，就被数支弓弩瞄准射击，顿时栽倒两三人，吓得他们不敢轻动。 而街道上，义军的阵型虽然看着松散，但在狼筅的挥舞下，人数众多的魏军却也不敢贸然冲上前，那密密麻麻如枝杈般的锋利倒刺一时震慑住最前方的魏军。 那锋利的刀口但凡划到都是一道深深的口子，站在最前的士兵很快就被划拉的遍体鳞伤。 而往往有倒霉蛋躲避不及时被狼筅扎住或者勾住铠甲衣裙反被拖拉过来，立刻就有长枪、长刀将其宰杀。 趁此空当，后面的长枪手借助缝隙向前猛扎！ 锐利的长枪明显伤害高于狼筅，一枪下去便要带起一飚鲜血，手上的魏军自然也难逃一死。 哪怕有人用盾牌当初正面奋力向前冲，还有镗钯手将他们插在中间往外推，若是侥幸，可能当场扎死几个。 鸳鸯阵士兵紧密配合下有效杀伤敌人，反倒是数量众多的魏军拥挤在一起退无可退。 前面的惊恐后退，后面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往前挤。 而这时，后方指挥的一名都尉厉声喊道： “给我杀！杀出去！他们就这么点人，有什么好怕的！杀出去！谁要是再退，我便砍了他！” 说话之间，一个被拥挤到他身前的士兵满脸惊恐下被他手起刀落砍杀，血腥与恐惧刺激了这些魏军，向后会死，向前还有可能活！ 于是一个个发狠的奋力向前冲杀，同义军长盾手撞在一起。 第172章 撤! 喊杀声回荡在小镇上空，刀剑碰撞打的交鸣让人隔了很远都能听得见，脑海中想象出那种血腥搏杀的惨烈景象。 义军在几条主干道上且战且退，很快便让出了半个镇子。 “乔队长、裴队长，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范启亮听取着四处的战报，对照着焦唐镇的地图，向尚且留在镇中的两个亲兵队长如是说道。 乔大江、裴育两个点点头，率领休息已久的两个队很快消失在前方建筑之中。 亲兵总共五百人，分为五个队，大部分装配了全新的扎甲，将浑身上下包裹的严实，比之皮甲的防御力高得多，同样也重很多，基本都在二三十斤。 两百亲军按照预定计划快速在街道中穿插，很快遭遇到几个魏军小股部队，大都是一触即溃。 这些魏军小股部队见到如此装备的义军早就吓得四散而逃，根本提不起半点作战的念头。 镇子北部驻扎有千余魏军，数百人沿着大道向内进攻，压迫正面的百余义军，虽然有些斩获，但义军始终保持着缓缓后撤，且阵型不乱，很快就会补充完善。 这让魏军都尉赵吉很是疑惑。 这股贼军怎么比北燕的胡人还要难打？自己手底下都死了一百多人了，还是无法击溃这群贼军。 同时他也注意到，这群敌军的武器装备跟他们大有不同，那长长的武器虽然奇怪，但却意外的效果非凡！在这巷战中十分好用。 回头也要让手底下的匠人好好琢磨琢磨，若是魏军中大批装备这种兵器，是不是战斗力也能提升许多？ 就在他思索着新式武器如何运用如何劝说都督听取意见之时，一股败军仓皇而来： “都尉！都尉！不好了！有一股装备精良的贼军从巷子里杀来了！” “什么！？” 赵吉闻言大惊，急忙将自己最精锐的数十人召唤到身边，又问道：“贼军何在？如何装备精良？多少人？” 败军指着身后的巷子道：“清一色的全甲！上百人！俺们什刚一碰到就被杀散了！马上就要杀来了！” 上百人，全甲！ 看这群家伙的模样不似说谎，而敌军原本在巷中撞见了他们，击败了之后却没有赶尽杀绝或者追出来大杀一阵， 赵吉见状连忙示意手底下一名队长，那人点点头，派出一个伙去巷子里小心搜查。 同时对身旁的副都尉道：“让刘有才继续进攻，不必管其他，务必要将正面敌人给我杀穿！若是有人擅自后退或是停止进攻，我便上报都督砍了他的脑袋！” “诺！” “命令赵顺领兵……” “嘟嘟……” “杀！” 赵吉的思绪被猛然打断，一道单薄的号声在身后响起，随后一道惊天的喊杀声在身后响起，如虎狼咆哮般的怒吼声让众人为之一惊。 翘首回望，只见一群裹着严密甲胄的红色人流汹涌的从一处巷子中涌出，追赶着一群魏军败兵冲杀而来，一往无前之势，神挡弑神佛挡弑佛。 那般凶狠模样顿时将赵吉吓傻了，仿佛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魏人，根本不是叛军，而是凶猛异常的北燕精甲部队！ 一个魏军队伍迎上去，不消几息便被冲垮，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杀！那个是魏将！随我杀！” 赵吉被吓的一个激灵，连忙挥手道：“崔三儿！这里交给你指挥！我去求援军！务必坚持住！把他们围在这里一举歼灭！” 说话声越来越远，赵吉头也不回的带着手底下同样装甲精良的数十名精锐一头钻进巷子里仓皇逃命。 崔三儿一脸呆滞又无奈的望着临阵而逃的都尉，心中暗暗鄙夷唾弃。 你手里那几十个精兵若是投进去未尝不可挡住贼军，可是你他娘的一枪不放就跑了，还带着唯独的几十个精兵一起跑。 挡？ 拿什么挡！ “撤！” 崔三儿无可奈何的仰天大喊一声，掉头追赶都尉而去。 街道上没头苍蝇般乱窜的魏军瞬间有了方向，一个个四散而去，不等贼军到来便率先溃退。 前方不断进攻的数百军队更是乱作一团，撤退不及，纷纷怒骂都尉无能，副都尉混蛋！ 被义军前后夹击一冲，彻底崩盘！ 镇北的战斗结束，消息很快传到其他几个方向，魏军大骇，纷纷停下进攻，后撤驻足，等待命令。 “都督！我们营在镇北进攻，贼军中突然冲出数百精甲在两翼夹击，还请都督速速发兵救援！” 镇东，一处大宅中。 抛弃军队狼狈而逃的赵吉满眼含泪的跪求着周辉发兵救援。 “都督！” 又一声呼喊从背后传来，却是崔三儿同样狼狈逃来，累的满身大汗，浑身冒着热气。 赵吉见状大惊，忙问道： “你怎得来了？我不是让你领兵顶住！” 崔三儿看也不看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道： “启禀都督！贼军三面夹攻我军，我军拼死血战一刻钟，终难以支撑……” 周辉冷冷斜视着二人一脸悲怆的诉说着战事经过，待哭声渐歇，方才冷声喝道：“废物！” “都督饶命！” 二人急忙跪地下拜，瑟瑟发抖。 周辉微眯着眼睛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手扶着刀柄，气得胸膛起伏。 “大都督息怒……” 一旁的一名参军劝谏求情道：“都督，今日虽败，但也让我们摸清了贼军的底细，贼军战力着实强悍，百余人面对我军数百人的猛攻仍死战不退，其实力可见一斑。 我军兵力虽众，然分兵四路进军确实给了贼军可乘之机，不如合兵一处猛攻，发挥我军的兵力优势，在另外三面安排军队守候，若是贼军败退而出，便趁势掩杀。” 一旁的王志同时颔首附和道：“都督，秦参军说的在理啊！” 周辉磨了磨牙，良久方才收起那杀人的目光，冷哼道：“念在你们也算忠勇可嘉，面临敌军疯狂反扑还能且战且退，本都督此次便不再计较，退下吧！” 二人先是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连忙道谢，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 第173章 俘虏教化 “这姜羽斌到底是怎么练得兵？竟如此厉害！区区百余人面对我军数百人尚且且战且退而不溃逃，甚至还有胆量反冲锋！”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说。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无非就是足额足饷，足额好办，拉人呗。 足饷可不容易，正常来说下发的军饷士兵能到手三成都已经着实不容易了，从上到下层层克扣，往往士兵常年收不到军饷也实属寻常，要不然怎么说兵过如篦。 再加上贼军伙食很好，战后抚恤也都能下发到手，甚至家中亲人也都得到不少好处分田又分粮，贼军自然卖命。 你若是能给咱们手底下的士兵发足了粮饷，战后抚恤如约发到家人手上，他们也能为你死战一场，起码面对兵力明显处于劣势的贼军可以更快的杀穿。 但是你能吗？ 别说你能，就算你发了，也不见得咱们就会同意不是。 就算咱们勉强同意了，手底下那些人也会变着法的不同意，到最后落到士兵手上的依然是被克扣了的。 周辉气恼的想了半天，恨得直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他自己也舍不得那天价的士兵粮饷等钱物，也怪不得别人了。 中午之后，魏军集中兵力从西、南两个地方各两千人实施突破，其余两面放些小股部队警示。 再加上周辉忍痛赏赐了一番，因此魏军士气高涨，决议下午再度发起攻击。 而当魏军正在为了下午作战重整士气的时候，义军内部也在加班加点的重整队伍，教育俘虏。 上午的作战大获全胜，共歼灭魏军七百余人，其中俘虏近三百人，但义军也伤亡了百余人，阵亡六十七人，这还是在鸳鸯阵的掩护下。 只能说，戚家军抗倭时有火炮火枪助阵，再加上对面的倭寇基本没有正规军队的战斗力，不过是散兵游勇，所以才能打出如此夸张的战损比吧！ 稍微整理编队之后，范启亮将这近三百的俘虏带到一处大宅中练武的地方，周边围了一圈甲士严阵以待，后面就是临时卫生处，安置伤员与牺牲的将士。 “你们不必惊慌，我们不会杀你们的，甚至于，我们下午就会放你们回去！” 宣教员祁令东和颜悦色的说道。 原本颓丧灰暗的俘虏们瞬间觉得世界如此美丽，阳光如此温暖，眼前再度焕发希望。 有人忍不住问道：“真的吗？” 祁令东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义勇军是仁义之师，不光会放你们回去，中午还要管你们一顿饭！” 说着，他招招手，后面军士抬来几十口大锅，分别注水往里头放入处理好的诸如鸡鸭豚肉等等，一些厨子耐心的在众人面前做饭熬汤。 祁令东大声喊道： “你们要记住，我们是不愿意跟你们打仗的，我们之所以起义，是因为朝廷逼迫太甚！贪官污吏士绅豪强鱼肉百姓，皇帝百官不顾老百姓死活只知道自己享乐。 我们总兵做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便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兄弟们，你们想想，你们当兵打仗的，脑袋别在裤腰上不知道啥时候就要战死沙场，但你们却连一顿饱饭都难吃到，粮饷都要被克扣。 你们的家人还在家乡过着苦日子，哪怕你们为国家战死了也领不到抚恤金，你们的亲人还要收到贪官污吏地主豪强的欺压逼迫沦为佃户、奴隶！你们甘心吗！？” 祁令东一张嘴仿佛说不完的道理，说不完的举例，说不完的话，但字字诛心，一句句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每一句话说的他们都点头认可，甚至随之义愤填膺，痛哭流涕。 随后，祁令东又随手找来一些士兵说说自己的经历，又提到自己在义勇军这边，在姜总兵麾下过得好日子，两相对比。 中午饭是义勇军和这些俘虏吃的一样的饭，且俘虏想要吃饭还要将之前祁令东说的话复述个大概。 虽然没几人复述的十之七八，但只要在他们心里种下一个念想便罢了。 随后一起怒骂昏君贪官，饱饱的吃了顿难得的荤腥美餐。 几个魏军端着碗凑在一起对着不远处说笑的义军指指点点道： “他们居然跟咱们吃一样的。” “估计是给咱们做样子看的吧。” “哎，不对不对，我听人说过，他们义勇军伙食可好了！经常吃着肉！” “你听谁说的？” “这边人都这么说！” 一名路过的义军士兵听了，轻笑了笑，忍不住开口道： “别多想，我们平素就是经常吃肉，看，我们每月都发军饷，从不克扣，家里分了地，今年是个好年，从今年开始……不，不对，应该说从总兵来的那天开始，我们一家人就没挨过饿！” 说罢，士兵趾高气昂的离开，仿佛不挨饿就高人一等了似得。 只留下一地傻了眼的魏军俘虏。 全家吃饱不挨饿，还有军饷拿，多令人羡慕的日子啊。 下午，休整完毕的魏军整军列阵，重兵布防西、南两个方向，另外两方向则采取守势，便是重点进攻。 义军这里打探得动向，适时的在魏军进攻前夕将俘虏们放了回去，还是从两个方向放了回去。 魏军列阵整齐，只等将领发布便要进攻，却忽然看到对面乌压压跑来一群穿着布衣的汉子大声叫着迎上来。 “别射！别射！快停下！ “是自己人！别动手！” “我们是赵都尉手下人！别射箭！” 一群俘虏如蒙大赦的从义军手中挣脱，欢快的奔向魏军本阵。 即将发起进攻的魏军见状一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这打仗呢！ 你们抓了俺们的人，半天时间就放回来了，搞什么鬼？ 哪怕你们全给他杀了也属实正常，但这么快就给放回来，真是让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很快，魏军中有人认出了熟人，进一步证实这群战友的真实性，但魏将还是将他们挡在外面，去找周辉汇报，并且找人一一辨认，以免混入细作。 第174章 另有妙用 “我要加入义勇军！”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脸严肃的盯着范启亮，后面跟着两个同样面容严肃的青年。 “兄弟，你确定要加入我们？” 汉子重重点头，神色伤痛的回忆道：“我叫刘杨，是幽燕人，五年前，北燕的军队杀了我全家老小，只余我一人生还。 我立誓要报仇雪恨杀尽胡虏，所以四年前加入了梁都督麾下，现如今也只是一名什长。 这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再锤炼自己的武艺，可到头来，还是因为幽燕人的身份被排挤猜度……跟着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可能酣畅淋漓的杀胡虏！” 刘杨愤恨的挥了挥拳头，双目血红，但很快便深呼吸镇定下来，努力平复着声音道： “在听了宣教员说的话以后，我苦苦想了很久，我觉得义勇军才是我的出路！救助百姓，杀尽地主劣绅！” 其余人纷纷看向范启亮，这种双方正在厮杀中投降的情况还是要主将来亲自决定，毕竟一个弄不好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范启亮脑筋急转，动作却丝毫不慢，张开双手高兴地迎上去： “好！刘杨兄弟，欢迎你加入义勇军！” 刘杨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感动与振奋，作势欲跪：“多谢都尉大人！” 范启亮连忙拉住他：“哎哎，不必跪，我们这没有这个规矩，无需跪拜。” 刘杨抹了抹激动的泪水，闪开身子指着身后二人道： “这两位也是跟我差不多经历，在军中与我关系要好，我们决定结伴来投，不再做什么狗屁魏军了！” 二人同样上前自报身份，说了自身经历大概，表示愿意投效军中。 范启亮等人同样欢喜的收下，且大度的将三人安排在一个伙里，但并不上前作战，只是负责内部警戒，叫预备队。 …… 得悉俘虏被放回，魏军将领大喜过望，连忙派人前来分辨是否夹杂细作。 这些魏军都是精锐的百战之兵，虽说平时作战也油滑，但战场经验十足，若是真的爆发出战斗力来也是很惊人的。 而且梁英才手下兵马之前北上作战伤亡惨重，这些老兵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克扣归克扣，苛待归苛待，真要战争损失了，上上下下的将领都心疼！ 然而分辩的结果让魏军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甚至对此恼恨不已。 这些魏军确系都是赵吉的手下，都是先前无奈被俘的。 而在贼军那里混了顿饭之后就被放了回来，其间说了许多不妥帖的话，让一众高层将领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自己坑杀了他们！还不如死在那边别回来！ 辨别军将的同时自然不会禁止他们同熟悉的士卒相聊，魏军也很好奇他们这些人在那边经历了什么，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看上去还一个个喜滋滋的，油光满面。 这些被放回的魏兵便将在镇里发生的经过事无巨细的向同僚们吹嘘，其间义军的将领们说过什么话，偶尔和那些义军聊天聊了什么，都被这些人无意识的讲了出来，并且很快传遍全军上下。 “老子骗你干嘛！不信你问问！老子现在哈气都带着肉汤香味！给你们闻老子都觉得吃亏！”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魏卒满脸愤愤不平的向周边几个好奇宝宝吹嘘中午的伙食，回忆起来还忍不住舔舔嘴角。 结果这人哈出一口气，周边几人还真凑近了闻闻，确实一股馋人的肉香味！ 听到这些人经历的士兵纷纷对镇子里的义勇军产生浓烈的好奇心，同时对于他们复述的那些话语心里深深的认同，作战的意志顿时被瓦解。 钱粮财货赏赐而拔起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衰落下去，甚至于比先前还要低落。 同时在这些魏军心中也印上了一句话：缴枪不杀，放下武器投降！ 如此一来，魏军死战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就连平时作战都未必有高涨的积极性。 周辉等高级将领很快发现这个现象，立刻严令所有人不准乱传乱说，整顿上下，重新准备作战！一鼓作气歼灭敌军！到时候什么金银珠宝什么肉汤美食都是他们的！ 魏军心不满情不愿的缓缓列阵向前，强弓硬弩纷纷走上第一线，准备对迎面的贼军实施打击。 然而这一次的义军显然改变了打法。 见到魏军的强弩上阵，也不傻傻的堵在最前方，而是搬运沙袋石头木料等堵塞道路，同时从各个宅院、小巷子中以什为单位配合作战，对魏军发起袭扰反击！ 魏军对这种战术颇感头疼，却也无能为力。 若是下令追击，在无数住宅、小巷中绕来绕去容易跟丢不说，万一义军见自己人数少回头作战，魏军就被打的大败，鸳鸯阵在这里可太合适了！ 而若是大张旗鼓往里进发，两边的骚扰不断，时不时暗箭射来，两侧出击打一下，让魏军上下如惊弓之鸟。 且当面道路或是被堵塞，或是被义军聚兵相抗。 一旦自家的强弓大弩搬过来，义军却又作鸟兽散，让魏军追至不及，也不敢贸然追击。 有魏军一个伙奉命追击一个鸳鸯小队，结果被引诱到一处院子里被屠戮殆尽。 战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魏军完全如晕头苍蝇一般乱转，尽管如约在镇中心汇聚兵马，却要逐街逐巷的跟贼军反复争夺，吃了大亏！ 最后，无可奈何的魏军终于撤出镇子，在镇外大兴土木，将镇子四面包围。 这一战，魏军伤亡七百余，而义军仅仅伤亡不足八十人，阵亡者不过二三十人。 且说，军队作战的损失并不只是战场上当场死掉的人数。 哪怕是暂时活下来的重伤员，在古代那种医师如此缺乏的情况下也会不断身死，所以有些军队对于这种重伤员无情的选择抛弃。 毕竟只是一群大头兵而已，没了还可以再找嘛，人不有的是？ 魏军这七百多伤亡中，有多少是当场阵亡的，有多少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有多少会因为感染发炎之类而死，都是不确定的。 所以说，在古代，一点小病就很容易要了人的性命，哪怕皇帝大臣也不例外。 第175章 赫浪无能 焦唐镇东面的一处土坡下，五百义军在夜色中吃着硬邦邦的干粮就着凉水，在夜间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不敢生火，怕被发现。 就在白日镇里激战的时候，大魏水军已经封锁河面，往来游弋的船只不绝，两岸近乎隔绝。 白日里焦唐镇的战事他们也远远地观察过，厮杀的很激烈，镇子里喊杀声从未断绝，然而魏军一次次冲进去却又被赶出来。 同最开始到来时的趾高气昂不同，最后一次败出镇子里的魏军垂头丧气，阵乱旗靡，显然是吃了大亏的。 而魏军吃了大亏，那么与他们作战的义军自然也不会轻松，估摸着伤亡也会不小。 毕竟那一架架强弩被抬进镇子里是许多人一齐看到的，有那东西在，镇子里的义军很难占到多少便宜。 理所应当的，千人的义军遭受如此围攻，必然应该伤亡惨重。 但范启亮既然迟迟没有放出信号弹，想来还能继续坚持得住。 但他能坚持得住，不代表其他人就忍得住。 石风眼巴巴看着远处小镇中厮杀激烈，心里如同火烧一般坐立不安，他更宁愿跟兄弟们一起舍命搏杀，也不想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与敌人血战，而自己无动于衷。 此时看到楚白锦独自一人站在山坡上吹着冷风，思索良久，终于是下定决心走上去，行礼道： “都尉大人，敌军新败，士气低落，我军不妨趁势夜袭，搅乱魏军阵脚，或可趁机大破魏军！” 楚白锦斜眼淡淡的看他一眼：“还不是时候。” 石风咬咬牙，再次请命道：“都尉大人，不如让我带兵去冲一冲，一来在夜间袭营对魏军造成一些失措，说不定范都尉在内呼应，可借机击破魏军。 二来也可以为都尉大人后续进攻打一打掩护，我军埋伏在外的部队已经暴露，他们不会想到还有第二支在外埋伏的部队！” 楚白锦看也不看他，淡然道：“我说了，现在不是时候，你去了也没用，反倒打草惊蛇，不要把敌人想得太简单。” “可是……” “这里我是主将，你得听我的，难道你想要违令？” 石风顿时不再说话，只是一脸不甘的站在一旁。 楚白锦见状也只好好言相劝：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一者魏军虽败，但此时正是严密防守的时候，他们白日战败，难道晚上还不知要紧守营寨防备偷袭吗？他们绝不会像你想的那般有半分松懈。 不要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侥幸、松懈上。 再者我等既然决定在外做一支奇兵，那便要在关键的时候给予敌人最沉痛的打击，而不是像你这样坐不住，冒冒失失的冲上去只图一时之快，杀伤些许魏军，但有什么用？” 最后，楚白锦见他仍旧心中不忿，难以释怀，无奈的叹道： “总兵时常对我提起过，要相信自己的兄弟。” 听到这话，石风那黯淡的双眸渐渐重新焕发了生机，仰起头来盯着楚白锦那双璀璨的眼眸，竟是渐渐振奋了起来。 沉默良久，方才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多谢都尉大人。” 楚白锦微微颔首，不再管他。 到头来，我说这么多还不如他一句话…… 心中委屈难过之余，却又暗暗欣喜激动，昂首挺胸傲然起来。 那双如星辰般灿烂的眸子渐渐失神，脸颊反倒敷上一层淡淡的粉红。 而石风自是下了坡去，照看队里的兄弟，嘘寒问暖。 当此之时，经历一日血战的范启亮所部重新占据整个镇子，将手底下队长一级，以及表现出色的几个伙长、什长一起召唤过来商议。 他们也没有夜袭的打算，只是派人去镇子外围稍稍探查，便绝了夜袭的念想，乖乖在镇子里休整，提振士气，总结经验教训。 …… 魏军大营中，士气低落的魏军凑着火盆篝火抱团取暖闲聊，刚刚吃过晚饭的他们对于对面贼军中的情况很是好奇。 虽然副都督等一众军官严令禁止，但反而促使这些消息传播的更广更快，全军都已知晓。 而暖和舒适的中军大帐中，却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的每一人无不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一股深深的寒意占据了每一人浑身上下，那燃起的篝火、暖炉似乎半点用处也无。 高坐首位之位的周辉停了汇报之后更是两眼猩红，面目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三千人，三千精兵！被四百个贼军和一群农夫打败了！他赫浪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亏他也是名将之后！连一群泥腿子都不如！ 就是三千头猪，那些贼军一天一夜抓也抓不完吧！” 周辉在帐内大发雷霆，对赫浪破口大骂不绝，气得鼻子直冒烟。 终于，等到其渐渐消气，手下参军开口道： “都督，贼军实力不可小觑啊！ 明面上贼军仅有万余军队，但贼军在各村各镇随时都可以拉出相当一支规模的军队，他们称之为农兵，数量足有三五万之多！” “是啊都督，贼军狡猾，将这些士兵伪装成普通百姓，那些百姓深受贼军蛊惑，悍不畏死，赫校尉孤军深入且长途奔袭，一时不察，遭到敌军重兵合围导致兵败，但念在其仍能与敌军拼力血战杀伤数千，想来也是重创了宁城贼军，还望都督网开一面。” 周辉冷哼一声，那什么杀伤数千根本看都不用看，狗屁！ “***！赫浪无能，兵败丧师！滚去烧饭！权众富，从今日开始，你暂代校尉之职。” 被叫道名字的权众富一愣，随即狂喜应下，眉眼之中掩不住的得意。 而面对此事，在场小部分人脸色微变，其余人大部分面色如常，还有小部分同样微微扬起嘴角。 随后，一名亲近都尉大胆出列道： “都督，末将认为，贼军既然极擅防守，在焦唐镇里神出鬼没，不如我军就在镇外假设炮车，将镇子整个夷为平地，逼迫贼军出镇与我决战！” 周辉眼前一亮，抚掌大笑：“好！就如此般！” 第176章 炮车轰击 次日，魏军出兵占据了镇外的一圈房舍，将小镇四面围住大兴土木打造炮车，准备将镇子里的贼军逼出来再剿灭，或者就在镇子里一起砸成碎瓦。 同时在各处要道布置上大弩严防死守，就此困住敌军。 进镇子与敌军肉搏明显太过吃亏，这伙敌军的战斗力很高，而且那古怪的兵器和战阵配合确实杀伤力惊人，昨日一日作战下来，魏军损失了近一千名作战人员，简直离谱！ 义军也很快发现了魏军的企图，但他们无力阻止。 根本突不出去，各处魏军严防死守，他们只能待在镇子里坐以待毙，除非忍心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他们的目的就是在这里拖住敌军，为后面的韩舟、吉文争取时间击破水军一部，抢占黄河控制权，并且袭击魏军大营。 更何况外面还有楚白锦在，他们是不会坐看着自己损失惨重的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过一日是一日，范启亮等人安下心来建设防线，准备一切应对方案。 陆陆续续，宁城败北的魏军残兵渐渐汇聚，同样也带回来无数消息，但都显得并不重要。 不过好歹三千人是回来了近一千，他们还有七千军队，对比上总是占优势的。 这一日，风平浪静，焦唐镇的喊杀声也意外的没有出现。 第三日，第四日。 其间双方小股部队试探的攻防，同样没有出现什么波澜。 大魏水军牢牢掌控者黄河水道，周辉看着自家渐渐打造起来的炮车，再度信心大增。 “无需等待其他炮车，有一架算一架，给我轰！不停地轰！老子要把他们全部轰成渣！” 周辉大手一挥，手底下抓来的民夫和士兵只好按照命令临近放炮。 咻~ 轰！ 稍微打磨的石块成抛物线砸进小镇中，好巧不巧砸塌了一间民房，镇子里瞬间喧腾起来。 “是时候了！大家最后检查装备，准备作战！” 极远处观察到情况的楚白锦迅速折返回临时营地，下达作战命令。 早就急不可耐的义军立刻整理装备列阵而成，四个队长跑到楚白锦面前等候命令。 楚白锦一脸严肃的指着地图道： “目标是摧毁魏军炮车，敌人炮车都在西面，我军悄悄运动到西北方向，尽量临近魏军发起攻击，随后石风去破坏炮车，其余人随我一同袭杀魏军主将！” “诺！” 四人齐声答应。 部队偃旗息鼓在原野缓坡上快速移动，很快便接近了魏军营地，而魏军对此毫无知觉。 其实他们的隐藏地点距离魏军大营并不遥远，在焦唐镇北方的一处山坡后，距离魏军大营不足十里地。 魏军初来，重兵在西，包围了镇子便在周围搜寻了一番，重点放在焦唐镇以南，因为当时水军还没来到。 后来在水军到来后，魏军开始向周边扩大搜寻了一番，之后就不再多管，而是在镇子四周布下营寨，专心剿灭镇里的义军部队。 待部队运动到魏军大营西北方向的时候，魏军尚且并未察觉，甚至也没来得及投石几次。 大魏的炮车一架就需要三五十人的操作，好长时间才能发炮一次。 但仅仅如此，也对镇子里的义军造成了极大地恐慌，因为这种随机挑选人赴死的事情太考验一个人的心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每时每刻提心吊胆，精神紧绷着。 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拼个你死我活！ 范启亮已经决定夜晚突袭，不管怎样也要捣毁敌军的炮车，或者……或者突围出去，另找一个镇子进行防御！ 魏军的大部分精力放在焦唐镇方面，对于背后的防备极为松懈，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背后居然也会有一支战斗力不俗的敌军！ 因为要防备镇子里的义军冲出来，所以少量魏军在营寨里待着，大部分的魏军都在外列阵而待。 但因为镇里迟迟没有反应，在加上马上要吃晚饭，所以魏军的阵容显得稀稀拉拉，有些还在抽科打诨。 楚白锦带着手底下五百将士观察了片刻，将情况了然于心，方才下令道：“行动！” 话音既落，石风迅速朝身后一招手，接着便如利剑一般飞窜了出去，直直的插向魏军重兵防守的炮车阵地。 炮车阵地自然是最重要的，除了几架打造完毕的粗糙炮车，还有些正在打造的半成品。 防守的士兵也有近千人，主要精力放在正面，完全想不到居然会被从后面硬生生插进来。 等到魏军反应过来的时候，石风等二百人已经距离魏军仅仅一里路，而且在快速逼近！ “敌袭！敌袭！” “转过来转过来！” 黄昏下，一支劲旅在凹凸不平的原野上夺命奔袭，压抑已久的杀声顿起，两百人硬是杀出了两千人的架势，向当面魏军发起绝命冲锋！ 围在炮车周边操作的民夫见状吓得四散而逃，就连魏军也被这突袭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手忙脚乱，呼喝喊骂声不绝，却动作迟缓的转过身，终究被这一冲搅乱了阵型，两百人先后如钢钉一般扎入敌阵，瞬间将乱糟糟的魏军杀败、驱散。 “放火！” 石风一边指挥队伍破坏炮车，一边继续带队追杀溃逃的魏军，搅得越乱越好！ 而另一边，楚白锦带领麾下三百亲军在石风出击不久之后方才小跑着冲向魏军营寨外的大方阵，粗略观察得有一千余人。 炮车阵地被迅速攻占，但这批魏军却有时间反应，随即分为两股，一股迎向炮车阵地，一股向这三百红甲部队杀来。 营寨中人影戳戳，显然也在整军备战，暂且观察形势。 楚白锦没有在外面观察到魏军主将，想来一定在魏军营中。 攻打营寨显然不是好办法，但若是驱使溃兵冲击营寨，便好打得多。 而对于面前这数百魏军，楚白锦丝毫不慌。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夹杂着一道威严霸气的御姐音，很容易让人分辨出来，且想入非非。 第177章 乱战，大破之 两道洪流在灿烂的火烧云下狠狠撞在一起，几乎没什么悬念的，义军悍勇的将战线向魏军方向推进，一道清晰的红暗交线弯弯曲曲，却不断向着魏军方向碾压。 这股义军没有什么鸳鸯阵之类的花活，但甲胄精良，装备齐整，几乎人手一支小弩，作战勇猛果决，三三两两配合熟稔，依然稳稳占据上风，大量杀伤魏军。 且最前锋一名红衣红甲的女将，明显能看得出来是个姿色绝世的女将手持一杆红缨枪，使得出神入化，枪法精妙，当面无一合之敌。 那一声声娇斥厉喝之中，长枪挥舞生风，几乎没有多少多余动作，红缨飘飞，当面魏军被杀得将要溃散！也没人再有什么旖旎想法，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赶紧避开这女阎王。 这一道军阵在楚白锦当先强攻下没坚持多久，被义军奋力冲散，少部分溃兵被驱赶着朝营寨方向逃窜。 权众富等将领见状不待副都督指示，立刻下令放箭，并且严令溃兵回身厮杀。 然而这些人已经被杀破了胆，跟本不敢同那群作战勇猛、配合紧密、杀伤速度惊人的部队作战，转而分为两股，绕着大营逃跑。 情有可原，谁也不能要求什么。 而楚白锦见此情况，也不再想进攻营寨的事，转而迅速整队攻杀其他聚集起来的魏军。 小镇内也传来鼓噪吹号之声，镇子里的义军振奋杀出，两千余人在坑洼不平的原野上混战一场，魏军主力却死守营寨不让进，也不出来。 “好一个英姿勃勃的女将！长得可真漂亮！” 周辉两眼放光的盯着残阳下奋力血战的矫健女子身影，口中不住地惊叹赞赏，直咽口水。 身侧秦参军介绍道；“都督，此人便是汉州楚家独女，楚白锦，现在的贼酋姜羽斌身边亲卫队长。” 周辉冷笑道：“不曾想那楚安远相貌平平，居然还有如此貌美的闺女，藏的可真够深的！若是他早把自己闺女亮出来，老子说什么也得帮他说两句话不是？” “都督，贼军已经全部杀出来了，咱们是否……” 周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口中叙述不停：“让钱无为和王志领兵压过来，万东林自东向西进攻，尽占焦唐镇。 众富暂且不动，让外面两个家伙重新约束部队拖住贼军。 告诉他们，务必活捉楚白锦！不可伤了分毫！” 营外两千魏军已经被彻底打崩了！谈何重聚部队！ 本就在散漫之中被冲散，烧了炮车不说士气低落不说，正面强攻被楚白锦带队强力击破，两千人马便乱作一团。 魏军的指挥系统本就不如义军高效便捷，而楚白锦手下三个队加上石风的一个队分成四股四面出击，魏军稍有聚集便被冲垮，如此反复几次，瞬间全面崩溃。 再加上镇子里冲出一部分兵马与外面的五百人合力，营内诸军对他们的死活不管不顾，大营外的两千人四散而逃，再也没有组织起来的机会。 一时间，义军重新聚拢起来，旗帜飘飘，夜色中点起火把，犹如燎原之火闪烁在黑夜。 且说，原本韩舟计划制定的是不错的，他们这一千五百人是不可能跟魏军大部队抗衡的，最多支撑一些时日。 但魏军忽然三千人马奔袭宁城，结果大败而归，实在出乎意料。 本来姜羽斌都准备派兵增援去的，谁曾想大军刚刚出城不久，捷报就传来了，着实让他惊喜了一番。 随后，义军在焦唐镇爆发的战斗力也确实惊人，第一日杀伤甚多，甚至连范启亮也没想到鸳鸯阵再此处如此好使，总兵教导的那些法子如此好用。 如此一来，魏军减员三四成，仅剩六千余人包围焦唐镇。 西面共计三千人，被冲散了两千，还有一千坚守大营，看上去义军合兵一处好像大胜了一般。 上了头的范启亮张口便道：“楚都尉，我军不妨趁胜击破其营寨，凭一己之力彻底击破敌军！” 楚白锦断然拒绝：“不可！全军撤回小镇坚守，不可浪战！” 范启亮闻言一怔，下意识就要皱眉反驳，但一者想到她亲军都尉的身份，二者也稍稍冷静下来，终于还是忍住了奔到嗓子眼的话，改为询问： “为何？” 楚白锦快速说道：“敌军硬盘坚固，尚有一营人马驻守，不宜攻取，且敌军东、南、北各有一营人马，我军人少，且刚刚酣战一场，不可硬拼。” 范启亮很快反应过来，浑身的热血渐渐平复，于是无奈点头下令，全军撤进小镇。 周辉一见贼军要逃，立刻下令权众富率军冲上去缠住敌人，或可趁机与东面的万东林两面夹击贼军。 楚白锦见状让范启亮率军先行进入小镇组织防线，自己带着麾下两百余亲卫勇敢迎上当面追击而来的魏军。 一番血战，终于还是在南北两营到来之前奋力将当面之敌击破，且楚白锦阵斩权众富！一时风头无两，霸气凛然，睥睨四方，惊的魏军四散而逃。 之后楚白锦又亲自断后，义军这才平安进了小镇。 魏军虽然重新聚集了两百余人，却半步不敢接近这位容貌绝美的女将军，目送着他们进入小镇，消失在夜色中。 周辉见状摇头叹息不止，随即命令收拢部队，重新驻防严加防守，便回营休息去了。 此一战，估摸着伤亡又得有千人。 左一千人，右一千人，他这原本万人的队伍在剿灭这些贼军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这义勇军为何如此骁勇敢战？ 就连他这边军精锐都被次次打崩，同等兵力下，乃至于两倍兵力下都难以与义勇军作战取胜，简直不可思议！ 周辉翻来覆去睡不着，恼恨不已。 但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生过去，因为河面上也杀声四起，两股水军终于是撞到了一起。 第178章 威武大魏水军 义军水师出文水入黄河，直扑大魏水师驻扎地。 大魏水军数量众多，大小战船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头。 光是五百料战船就有四五艘，甚至还有一艘一千料的大船！而至于二百料、五十料等等的便数不可数。 面对如此强大的魏水军，最大一艘仅有两百料的义军只能发起偷袭、绝命冲锋、接舷战。 当先的是数十艘准备已久的火船，他们精准的避开了大魏的巡逻船，随后以顺流而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魏军水寨，瞄准其中停放的船舶。 天空燃着灿烂的火烧云，刚好为他们提供些许遮蔽，但不多，很快他们就被魏水军发现，河面上迅速热闹了起来。 魏军水军主帅名叫曹志顺，此次为了开春围剿贼军，大魏征调了全国大部分的水军战力，上万号人游弋于黄河上，看着无数雄壮的战舰和水军将领，曹志顺无比志满，豪气干云。 贼军水师他也打听过，不过刚刚建立没多久的千人小部队，能有什么大船？ 敢到这黄河水面上，定将他们撞成渣！ 待北面战事结束，他就命令手下沿着文水南下，去贼军领地上四处劫掠，绝不让他们安生！ 这一日傍晚，曹都督悠闲地坐在主舰上听着小曲吃着饭，面前还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女子妖娆的摆弄身段献舞，端的是无比享受自在！ 吃喝正欢时，曹志顺忍不住要大动食指，却忽然被一头闯进来的士兵搅乱了心绪。 “启禀都督！贼军水师沿黄河水而下，正朝我军水寨急袭而来！” 大门被撞开，门外遥远而嘈杂的声响第一时间传入曹志顺耳中，顿时一个激灵，再也没了大动食指的心思，乃是摆出一副威严的形象大步来到甲板上。 主舰个头高大，足以俯瞰水寨情形。 在水寨北面，已然燃起熊熊烈火，寨里寨外无数船只疯狂乱窜乱作一团，甚至还有些船只直接掉头逃跑。 水面上喊杀声阵阵，贼军水师已经露面，即将与最前方的几艘战舰交火接触。 但靠近主舰方向的船舶倒还显得平静，努力向主舰方向靠拢，以待命令。 曹志顺冷笑道：“贼军水师不过一千，我军则有上万人！优势在我！ 既然他们敢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命令梁无轩整训水师，左右压过去！力争包围贼军！吴奇去收拢部队。” 说话间，最北面的船只终于撞在一起，义军的舰船果然脆弱，当场便有一艘小船被撞破。 但更多的小船将一些魏军小舰艇包围，悍勇的攀登上船，展开肉搏战。 魏水军在舰船上还能保持骁勇作战，但一旦面临近身肉搏，比之地面部队就要差了不少，有些魏军不敢接战，甚至慌不择路试图跳船逃生。 义军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将魏军惊吓住，慌不择路想要逃跑。 但魏军诸多大小船只拥挤在水寨中岂是说走就走的，不知多少魏军战舰慌不择路撞在一起，有些不结实、年久失修的战舰顿时被撞得稀巴烂，自己人就把自己人给撞进汹涌的河水中。 河面上鼓噪不止，时不时还有炮车发出的飞弹砸落，拥挤成团的魏军吃了大亏。 义军水军都督吉文下令道：“迅速接战，抢到敌舰便撤到身后，整队完毕再来作战！反复冲锋！夺不下来的就放火烧掉！” 他们的船少而且小，但胜在穿梭灵活，往来穿行间，择机接舷作战，夺取小料战船，继而驾驶小料战船继续作战。 虽然前方打得激烈，但实际上魏军并没有遭受到多大的损失，反而很小，因为他们的战船太多，人也太多，倒是骚乱时自己撞坏了几艘自家的老旧战舰。 这也导致水寨里一乱起来很难重归平静，吴奇已经尽量去约束，但梁无轩率领的军队还是难以绕过骚乱区去攻击义军战船。 反倒是义军肆无忌惮的往里冲杀，惊吓了更多魏军战舰。 乱象持续了半个时辰，吴奇终于整训了些许骚乱战船，将前方扫出一条通道来。 梁无轩迅速号令战舰从此处杀出去，与贼军水战，却不料贼军早已逃之夭夭，追之不及，只好重新撤回水寨。 此一战，魏军也并非没有斩获，再怎么说义军也是接舷战，而且大都是攀登那些比自己船只高大的战船，损失在所难免。 万一落了水，就只能靠自己的水性逃生，友军少有实行援救的，因为来不及，而且作战太紧张。 倒是魏军巡逻回来的战舰截住了义军几艘小船耀武扬威了一番，斩获不少。 大火烧了半夜，魏军忙活一整夜方才全部整理完善，清点损失。 攻击损失士兵千余人，战舰无数，五十料以上的战舰就损失了八十多艘，其中不少被焚毁，还有些完全就是自己人给撞坏的。 一番清点下来的结果让曹志顺气得骂娘，将那些战斗一开始便仓皇而逃的军官抓起来狠狠训斥了一顿，还砍了两个以儆效尤。 不过作用不大。 “贼军混战一宿，必然伤亡不小，此时正是疲乏之时，末将请求领兵追杀，还望大都督应允！” 梁无轩勇敢的请命道。 曹志顺脸色有些阴沉，但并不是针对梁无轩，而是因为昨夜荒唐的一战，让他彻底认清楚手底下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货色。 面对爱将的请战，曹志顺不放心的嘱咐道：“能战则战，不要轻敌冒进，免得中了埋伏！” 梁无轩大喜，连忙答应下来，兴冲冲的集结部队出发作战。 昨夜那一战打的太过憋屈了！自己根本半点本事也来不及施展便让贼军逃了去，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来犯的贼军付出代价！ 另一边，义军抢夺了大量船只后迅速回撤，清点损失，少了将近两百将士！ 这就是五分之一的体量，对于现如今的义军水师而言依然是重大损失！ 此次是抓住魏军松懈大意方才侥幸得逞，即便如此，返回的时候也有部队被截住，伤亡惨重。 不过所幸，那三千人马是大部分渡过去了，若是过些时日魏军水师还不退，那他们就水岸两路进发，攻击魏军水寨！ 不错，当夜的偷袭自然是吉文早就准备已久而不得不做的，同时也是一次掩护，掩护义军大队人马趁机过河。 魏军水寨的骚乱引动了周边战船纷纷来援，韩舟他们便通过隐蔽起来的船夫划船将他们两千余兵马尽数渡过对岸去，奔袭魏军大本营。 第179章 自己人 趁着夜色，两千余大军上岸后便一刻不停的进发魏军大本营，乃是要直捣黄龙，趁着信息不通畅发动奇袭，一举夺下魏军大营！ 黄河面上因为有大魏水军封锁河面，对岸的魏军防守是比较松散的。 留守大营的五百多将士整日便是在镇子里撵鸡打狗，时而调戏调戏小娘子，偌大一个小镇被搞得鸡犬不宁，上下战战兢兢，不知有多少百姓趁着夜色偷偷逃离。 …… 秦二是冀州人，方才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已经当兵七年了，不出意外，他会一直当兵直到老死，或者战死。 事实上，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他已经看淡了生死，但终究还是不敢与那些兵痞败类苟同啊！ 一个同样的年轻人走进屋里，一脸颓丧道：“二哥，今晚又是咱们站岗。” 秦二面不改色的随口问道：“他们几个呢？” 年轻人愤恨道：“被什长带去玩女人去了，整天就知道打砸抢和玩女人，这种废物也能成什长，贼老天真是不公！” 秦二淡淡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当兵这么多年，还是个大头兵，就是因为不屑于和这群虫豸一起共事，最直接的原因，还是他不晓得贿赂上司，且为人比较正直，不受待见。 有什么军功也被肆意抢走，反正他秦二也没能耐怎么着。 检查了一下武器装备后，秦二同自己军中为数不多的好友张舒一同去小镇路口处站岗把守。 日复一日的工作，秦二早已经麻木，靠在墙上，两眼无神的仰望着夜空，他对自己的未来十分的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刚刚接替换岗的一个伍的魏兵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甚至旁边还有呼噜声响起。 秦二偏头看过去，张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用前不久才抢来的一件棉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忽然，远处黑暗中传来几声响动。 秦二瞬间警觉起来，默默皱眉，拿起一旁的长枪。 那几个魏军也发现了异常，几道人影从远处漆黑的草丛中走来，看不清模样。 “谁！” 一人大声呵斥道。 对面的人影笑了笑，道：“别紧张，我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 众人被这一声回答搞的有些迷糊，微微放下了防备。 先前喊话的那人又问道：“哪来的？这么晚怎么还……” 话未说完，忽然一道破空声由远及近，噗嗤一声刺中了一人的胸膛。 几名魏军顿时大惊，慌乱的举起兵器防备。 而那几道人影却全速奔袭而来，眨眼间便冲到众人面前，一刀结果了一名长枪手。 手法果断而狠辣，一看就是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的。 另外几人同样毫不示弱，纷纷扑向前面那一个伍的魏军，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干掉五名魏军。 而当此之时，原本风平浪静的远处树丛间忽然响声大作，无数脚步声从其中传来。 夜袭！ 秦二脸色一白，凭借篝火的光亮，他已经认出来到的这群人是义勇军，一身的红色，战斗果决凌厉，悍不畏死。 “我们投降！” 眼见那几人杀了前面一个伍，秦二毫不犹豫迅速拉着刚刚惊醒还一脸迷糊的张舒跪地丢下武器：“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那几名义军果然没有管他们，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迅速杀进镇子里，似乎一点不担心他们反悔，或者从背后偷袭。 虽然刚刚的战斗结束很快，但还是闹出动静，镇子里忽然间喧嚷起来，犹如平静湖面上丢入一颗石子，瞬间喧嚣不停，吵嚷不息，惊叫不止。 几秒后，那散乱脚步声终于映入眼帘，一群红甲战士从二人面前冲过，直入镇中，严整有素，神情认真，同魏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二哥，咱们就这么投降了？” 张舒小心的戳了戳秦二，小声问道。 秦二看他一眼，道：“要不然呢？你要为了他们拼命吗？” 张舒脸抽了抽，随即一脸愤恨又狂喜的看向镇子里：“活该他们死在这里！都被贼军杀了才好！” 秦二忽然撞了撞他：“是义军！义勇军！” 张舒连忙反应过来。 深夜中，义军三面包围冲入镇子里，很快击破了魏军脆弱不堪的防线，顺势冲入魏军大营。 睡梦中惊醒的魏军乱成一团，或是投降或是被杀，极少部分四通乱窜，还真让他们从放开的一面逃了出去。 然而很快，在一处山沟沟里，这股魏军就被全歼。 战斗比预想中的顺利不少。 义军很快打扫战场，同时几个都尉凑在一起商议。 韩舟不假思索道：“留下一个队在这里看着，其余人稍作休息后迅速奔袭去焦唐镇，争取在黎明到来之前同启亮、楚都尉他们里应外合击破魏军！” “好！” 其余人纷纷点头。 拿下魏军营盘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许多魏军还在寻欢作乐…… 说起这个，郑二水和马振龙之间便爆发了剧烈的争执。 魏军……或者说当世绝大部分军队，太不当人了！ 原本一个还算不错的小镇现在已经被嚯嚯光了！ 空出许多房屋不说，有些商铺酒楼都已经被洗劫一空，尤其是镇子上的女子，他们赶来的时候，在一家酒楼里正有数十个魏军在欺辱奸淫那些年龄大小不一的女子。 其中有些是良家妇女，有些是黄花闺女，有些竟然还是当地一名土财主的家眷！ 不仅如此，自从这股魏军到来，周围村镇都遭了殃，不仅是百姓被洗劫一空，稍有姿色的女子被发现都要被这群兵痞侮辱。 粗略估计，这些日子在本地发生的强奸案就在一百起以上，抢劫杀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于投降的三百多魏军，郑二水等一批激进的军官提议将这群混蛋统统公审处死！ 而马振龙等一批缓和些的军官则不认同，觉得他们已经投降，只需诛杀其中带头者、最恶的一批，其余人可以按照一般俘虏来对待。 双方吵个不停，闹得脸红脖子粗的。 第180章 再度袭营 争执最终决定上交给总兵亲自决断，毕竟杀俘不详，一般人也不会将俘虏屠杀一空。 但这群外来的魏军做的太恶毒，简直就是土匪！连土匪都不如！ 总之不管如何，那群聚众在小酒楼里淫乐的家伙是注定要被审判砍头的。 压下这些事情，留了一名队长在此看押魏军降卒、安抚百姓，其余人吃了些饭，趁着夜色再度朝着焦唐镇奔袭而去。 一夜之间奔袭四十多里路，终于在黎明之前赶到焦唐镇外，隐蔽在魏军大营外的一片小树林中。 没过一会，一支小部队散乱的朝着闪烁着点点火光的魏营跑去。 这般明显的动作很快惊醒了外面的守卫，十多人很快爬起来严阵以待，大声喝道： “站住！” “别射！别射箭！是自己人！有紧急情报通知周大都督！” 人群中有一人断断续续的喊着，喘着粗气累得不行。 守门的魏军将他们放进了些仔细打量，并没有轻易放进去。 而在此时，散乱奔跑过来的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是齐都尉麾下的人！大营被贼军攻破了！粮草军械钱财全都丢了！” “快让我们去见大都督！贼军就在我们后面，晚了就被他们追上来了！” “对呀对呀！” 数十人衣冠不整，有些人连甲胄都没披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布裹在身上就跑来了。 还有些披散着头发，总之累的不轻，而且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倒像是跑了一夜紧急过来通知的。 最重要的是，这其中确实有几个眼熟的！ 守门的伙长好奇问道：“大营丢了？贼军是怎么过来的？黄河上不是有咱们的水军吗？” 其中一人焦急喊道：“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跟你说有什么用？快让我们去见都督！” 伙长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他不敢阻拦这群人，因为他们看上去太像奔袭一夜赶过来的败兵了，跑的也是乱哄哄的，刚刚还有人摔了个狗啃泥。 伙长立刻命令打开寨门将他们放进来。 这群败兵跑的实在太累，一个个喘着粗气，除了少数几个还努力提气向前快步走，其余人等皆疲惫的慢吞吞往里走，有的还向这群守卫讨水喝。 既然不是敌情，守门将士也放松下来，有的打着哈欠重新睡觉，有的去给他们找水喝。 伙长也派人去通知自己的直属上司。 然而，就在寨门即将闭合的一瞬间，变故突生！ 原本疲乏不堪、衣甲不整的败兵忽然掏出武器向身边的魏军砍去！ 同时迅速踢开门，一发信号弹向天空打去，在黎明刚刚到来的天空上炸出灿烂的烟火。 “嘟嘟嘟~” “杀！” 汹涌的喊杀声从营外树林中传来，无数红衣红甲的义勇军战士在黎明的熹微晨光中拖着疲惫的身子悍勇的向寨门涌去。 营寨门前已经乱作一团。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魏军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大股义军早已经冲进营门，喊杀着向寨里冲去。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周辉简直要被这群蠢货笨蛋气死了！ 这都是第几次被偷袭了！有完没完了！有本事你们这群王八蛋跟我正面硬碰硬打一场啊！ 只会偷袭取巧算什么本事！ 周辉简直快要气疯了！ 他甚至想要重来一遍带着一万人马跟对面的义军摆开阵势大干一场！让这群杂脆知道自己的本事！ 但很可惜，他们无法重来。 秦参军苦劝道：“都督，贼军已经涌入营寨，快撤吧！去王校尉那里，聚集兵马再行应对！” 周辉恨得牙痒痒，天知道他这两千人马在此次夜袭之后还能剩下多少！ 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呀！ 天杀的！ 心中怒骂不止，但周辉还是在亲卫的护送下紧急离开营寨，营寨里两千人马根本已经乱作一团，他指挥不动了，他只能能带出去多少就带出去多少。 此地的动乱很快惊醒了其他三个方向的魏军，他们不约而同的紧守营寨，同时派出斥候前来探查情况。 周辉迅速带着收拢起来的四百余人马来到王志营内，大口喝了一盏茶，方才堪堪平复了心情。 “这股敌军，从何而来！难不成是镇子里的家伙又冲出来了！他们是怎么出来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消停！守门的是谁的部将？” 周辉刚刚落座便询问个不停，连珠炮般抛出一堆谁也无法解释的问题，气的直拍椅子。 王志只好安慰道：“都督莫慌，我军已经严防死守，马上就要天明，贼军掀不起什么风浪！” 确实掀不起什么风浪。 在听到外面呼啸的喊杀声后，镇子里的义军也迅速聚集兵马朝着西面猛攻过去，截住些许溃兵，并且跟冒失赶来救援的钱无为所部交战，并大破敌军，顺势击破其营寨，斩获颇多。 及至天明，战事终于稍歇，两股义军会合一处，四千多的兵力在这黄河北岸已经稳操胜券！ 而周辉手下的魏军却只剩下三千余人！ 周辉欲哭无泪呀！ 这他娘的打的什么仗？ 老子还不如一开始铆足了劲一口气吃掉镇子里的一千多义军！哪怕要付出三四千的代价！ 就该当时狠下心强攻的！结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万大军啊！ 就这么被自己嚯嚯了！ 大都督知道了不得恨得想要弄死我！ 这可是他手底下为数不多的主力部队！完了，全完了！ 听着外面传来欢呼声，周辉心如死灰。 但实际上，义军方面也没有四千多可战之兵，也就三千余人的样子，比魏军稍稍多一丢。 倒不是说阵亡的将士很多，实际上，这几次夜袭损失的士兵并不多，只是受伤的比较多，但凡是能够影响战事的就不必再上前线，都在后面修养着。 范启亮激动的同众人汇聚在一处厅堂上，道：“你们终于来了！我可等的太久了！” 韩舟重重颔首笑道：“是啊，我们来了！多亏有你们拖住了敌军，现在是时候反击了！” 第181章 打的什么鸟仗 “魏军前些天三千人马突袭了宁城，结果被宁城守军配合当地农兵打的大败而归。” “魏军大营也只驻扎了五百人，而目前仍旧留在这里的魏军仅有三五千之数，且屡次受挫，士气低落，又无多少粮食，我等安心围困几日，必败！” 韩舟一脸笃定的指着地图，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有彻夜未眠的模样。 厅堂中在场的有十多人，都尉、副都尉、宣教员等等，集合在一起商议大事。 郑江河不屑道：“说起来魏军刚来的时候我们还如临大敌，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尔尔嘛！当地农兵配合四百战士就把三千魏军打的丢盔弃甲。” 马振龙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毕竟是长途奔袭，若不是当地农兵用命，宁城可能真的被他们一鼓作气杀进去。 而若是当时魏军能鼓足一口气发起强攻，宁城同样危急，归根结底，还是魏军懈怠了，一口气没绷住垮了，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范启亮举起拳头在胸前握了握，昂然道：“不错，和我们也很像不是吗？只不过咱们心中有力量，士兵训练有素，士气高涨，作战用命。” 众人一阵点头认可，面露敬佩、崇拜。 这一切都是拜总兵所赐，他们这支军队单论作战意志，真的是当世最强军了！ 这都是总兵赋予的！ 以往无数次造反，哪有一群土匪半年间能将军队训练有素到如此地步？ 别说是土匪，便是自古以来的精兵强将，抛去武器装备不谈，他们义勇军一万余人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军！ 楚白锦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商议大事，听到这里，不禁有些自得，面有傲色。 韩舟手下副都尉许泽忽然道：“不过，相比于如此围困敌军，为何我军不能再努努力，拼一拼，一举击破魏军营寨呢？ 毕竟魏军久败，士气极其低落，我军乘胜追击，魏军很有可能一败再败！一败涂地！” 韩舟立刻摇头拒绝：“不可，我军太过疲惫，奔袭作战了一夜，不能再强求。而若是作战不利，不仅打击了我军的士气，反倒会让魏军有所起色。” 郑江河眉头紧锁道：“但若是周围州郡有兵救援呢？若是北方边军赶来救援呢？届时我军也有可能陷入苦战，且还要配合水军进攻魏军水寨……” 韩舟道：“……我已经审讯过一些降卒，魏军营寨内不过一日之粮，我军可将其四面围住，待过了明日，便四面进攻！” “四面包围？”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觉得他有些骄傲自满了。 就他们这三千出头的人数，四面包围之下，其他三面能有多少人？ 兵力分散，若是被敌人趁机大兵包围猛攻…… 楚白锦忽然插话道：“四面进攻，不如强攻一面！顺便将这些俘虏好生招待后放过去，还能帮助消耗他们的粮食，瓦解魏军斗志。” 韩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复又轻轻颔首：“可以。” …… 这次战斗又抓了数百俘虏，按照以往惯例，给他们吃好喝好，随后稍稍教育一下，每个人都要能够将宣传员所说的那些话说个大概便放他们回去。 尽管周辉很不想要，但最终还是无法将其拒之门外，因为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军中的熟人，甚至最高一级还是个副都尉。 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久之前还是一个营寨里吃饭的同僚，哪能看着任由他们生死？不免太让人心寒了。 俘虏释放之后，下午，义军分出三股部队大摇大摆的在魏军其他三处简单安营下寨，南面便直对焦唐镇。 在义军商议如何减少损失攻灭最后残余的魏军时，魏军高级将领自己也在商议对策，如何突围成功，且尽量保留大部分兵力。 王志首先叫道：“必须主动进攻！若是敌军妥当安下营寨，我军便要被困死在这！何况咱们过了今日便要断粮了！” 手下司马也叫道：“往北面打！贼军重兵在镇里，打北面敌军支援不及，或可趁机突破出去！” 秦参军皱起眉道：“或可找寻周边州郡太守前来支援……” 立刻又有人反驳：“拉倒吧！就那些废物郡兵能干什么？东阳郡唯一一个有些战斗力的都被打残了，其余州郡的郡兵还不如招募乡勇好用！” “他们要是能救咱们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黄河上曹都督的水师呢？我们两面夹击？” “水师人数虽多，但曹志顺绝不可能让他的人马上岸，水军水战还凑活，到了岸上就是被屠杀的份！况且他也绝不会愿意啊！” “围剿一个小小的水匪都不得力，还指望他们打什么？” 西面复叛的宋牵还没被剿灭，仍然在垂死挣扎。 争吵了半晌，也没拿出个定论，反倒是一个个吵得脸红脖子粗，吵的周辉脸色越来越黑。 “够了！” 猛地一拍桌子，帐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闭口不言，空气顿时凝固。 “明日一早，从北面突围！王志打头阵！” 被点名的王志顿时一副苦瓜脸。 但周辉看也不看他，只是一双虎目恶狠狠地扫视所有人后，愤然转身离去。 既然决定已经落下，其余人也就不再争吵，沉默着纷纷离开营寨，通知所属部下打包行李，明日一早，走人！ 这鬼地方，打的什么鸟仗！ 七千人被区区一千五百人玩残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那些将领们要负主要责任！ 整夜，终于听到撤退命令的魏军上下都十分兴奋，终于不要再打仗了。 第182章 结束 “敌人要撤了。” 深夜里，听到动静的韩舟站在一处房顶上，眺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点点光亮。 魏军要撤退的动作瞒不了义军，毕竟动作这么大，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既然要撤退，那时间估计也就在下半夜了。 但是到底是从哪个方向，这点很不好确定。 身旁站着许泽和肖思逆，他们三人这段时间里配合的还算不错，由于未来可能长期配合，三人经常一起讨论问题。 听着韩舟这番话，二人沉默良久，肖思逆忽然道： “堵不如疏。” 韩舟原本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眼前一亮，有些惊喜的望着前方黑夜，重重点头： “嗯。” …… 凌晨时分，魏军早早地起来集结完毕，听到自己要攻打营寨的王志所部纷纷苦着脸，要不是害怕暴露，早就怨声载道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他们一校现如今还有近两千人，五个都尉官一个都没死，确实应该他们去打最艰难的，为其他人开路。 总算是能走了吧！ 魏军趁着熹微晨光偷偷来到义军北边营寨外，出其不意发起突袭，打了义军一个措手不及。 义军抵抗寥寥，难得凶狠的魏军大举冲入营寨，奋力将义军冲垮，接管了营中散落一地的物资和……热腾腾的早饭！ 营寨本就是匆匆立下的，很是简陋，有和没有差别不大。 主动进攻营寨的其中一个目的当然是击破此地义军，防止他们在之后尾随追击，那样魏军原本有序的撤退就会变成大溃败。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掩护其余魏军撤离，掩护将军们撤离。 原本一鼓作气要击破义军的魏军将士忽然被惊天的大礼包砸在头上，面前义军确实没有防备且人数稀少一触即溃不说，还白白留下一锅锅的早饭！ 这些魏军士兵昨天晚上都没吃饱，早饭原本也是没有的，而今忽然见到比他们午饭、晚饭还要丰盛的早饭，冲在最前面的魏军一个个顿时着急忙慌的跑去找碗盆盛饭吃喝，填饱自己的肚子。 “有埋伏！” 一名军官下意识的惊叫道。 “当然有埋伏！” 王志随后快步赶到，一脚踹翻了一口大锅，叫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不准吃！都停下！谁也不准吃！小心贼军下毒！” 他紧接着又喊道：“贼军一触即溃，根本不像之前的作战风格！此地有埋伏！快撤！” 原本一脸惊怒的魏军瞬间变得惶恐不安，手里的热饭变成了烫手山芋，但闻着那淡淡的肉香，却又舍不得丢掉。 王志等将领一个一个的将饭锅踢翻，将这些士兵赶出去：“集合！集合！快集合！” 魏军上下不情不愿的出了营寨，在一片空地上稍稍列阵集结，寻找自己的上级。 原本他们是列阵完毕再营外发起进攻，结果前锋部队入营之后便乱作一团。 后续部队从左右绕过，黑夜中又不知有多少偷偷溜走的。 废话！不溜走难道留在这里等他们集合？这么大一群人肯定目标最明显啊！敌人肯定是有埋伏，那还不如早走！ 毕竟要埋伏也是埋伏他们，不会在意自己这点小鱼小虾。 义军营外，王志所部堪堪集合一起，虽然还有些混乱，但好歹是重新聚成一团，在他的命令下，迅速朝北部有建制的挺进（逃跑）。 忽然！ 左右两侧昏暗的原野上骤然想起激烈的喊杀声！ 那汹涌的杀声像是投入平静湖面上的一颗石子，激起滚滚波纹！ 一时间，原本还算温顺的魏军好像炸了锅一般轰然闹了起来。 继而纷纷不听指挥的向着北面仓皇逃走，任凭王志如何呵斥大骂呼喊也再也不曾有半点停留！ “这群王八蛋！真是该死！” 无可奈何的王志只好与他们一同夺路狂奔，至于别人，那就只好自己听天由命了。 救援？不存在的！为我们好好拖住敌人才是正道！ …… 距离他们大约两里地的位置，区区百余义军隐藏在暗处，面对眼前悄咪咪出现的猎物露出锋利的獠牙，毫不犹豫吹响冲锋号向敌人发起攻击。 结果起到奇效！ 数量众多的魏军在义军的冲击下一哄而散！ 根本没有半点作战的欲望！ 更甚至于有一部分士兵直接双手抱头投降，动作极为熟稔。 同样的，在另一边，面对义军的突然袭击，魏军稍有抵抗便被迅速击垮，一大群人仓皇向着北方逃窜。 而面对如此乱象，义军也只能尽量抓俘虏，能不能抓到几个大官纯属上天赏脸。 中路，王志所部的魏军逃跑很顺利，虽然毫无秩序可言，以至于一时间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但总归是狂奔出三里地也平安无事，周遭的喊杀声也渐渐息了。 正当他们准备松一口气，歇息片刻恢复体力继续再跑的时候，前方小树林里忽然人影戳戳，随后，那不出所料的声响还是他们早有准备的心跟着一颤！ “杀！” 不知多少红甲义军从小树林中杀出，举着亮晃晃的刀枪剑戟，悍勇之气扑面而来！ 已经丧失了组织度的魏军仓皇败逃，乱哄哄的向其他方向逃窜…… 一场突围简简单单的变成了大溃败，义军忙得到处收拢俘虏抓捕敌军，直到下午时分方才陆陆续续归营，清点战果。 而大声之后的义军并没有半分拖沓，在次日便压着俘虏辎重缓缓向着魏军水寨移动，声势雄壮。 大魏水军听到对岸魏军大败的消息感到不可思议，纷纷怒骂他周辉是个废物，七千人打一千五被打残，会不会打仗？ 谩骂归谩骂，大魏水师为了避免被两面夹击的窘境，还是很快撤出这一片水面，将水寨焚之一炬。 没有了水军的阻挠，义军从容渡河，将缴获来的绝大部分武器装备物资等运送到新平县，另留下少许钱粮安抚本地百姓，并开始着手组建农军等等事务。 又过一日，捷报随着亲兵营先一步返回而传到奉袭，奉袭上下官员百姓纷纷大喜，这一次大战更让他们坚定了接下来防守作战的斗志和信心，也更让他们认识到魏军的腐朽无能。 接下来便是总兵府赏赐有功将士、提拔、抚恤等等一个不少，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而魏军大败的消息传到大魏忻阳都督梁英才的耳朵里，梁英才呆愣了片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老子的一万精兵啊！” 第183章 耕坏了田 “你……泥奏凯！说好了最后一次！不要得寸进尺！” 深夜里，郑怡云用力地推搡着男人的侵犯，面颊娇艳欲滴，气息娇软绵绵。 姜羽斌不满的哼哼道： “还不是都怪你？你自己舒服了，就不管我了是不是？让你叫唤两声倔的跟驴一样，你要是叫两声我能憋这么久吗？” 郑怡云睁着一双丹凤眼生气的瞪着他：“姜羽斌！没玩了是不是？！” 姜羽斌一脸认真的抵着她的额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郑怡云怒骂道：“你滚开！” “我大婚半年都没过，你就不愿意跟我亲热了，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 “说话！” 姜羽斌见她始终不愿回应，心中更气，狠狠地教训倔强的小娇妻。 郑怡云努力咬着牙，双手挡在脸前，却又被用力挣开。 白皙细嫩的脸蛋憋得粉红，又羞又怒的捏着他的胳膊又捏又掐，鼻息粗重，喉中闷哼滑腻诱人： “你个王啊~八蛋！停~停下啊……” “终于愿意说话了？老老实实配合，咱们还能早点睡。” 郑怡云蹙眉轻叹：“你是真想要我的命啊！” 姜羽斌动作轻柔的说道：“常言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怎么一点也不如狼似虎？” “你有完没完？！” 郑怡云瞪着一双丹凤眼，恼怒的看着他。 姜羽斌轻轻动了动，坏笑道：“我有完没完，你还不清楚吗？” 郑怡云咬了咬牙，天鹅般修长的粉颈用力向上伸展，呼唤道： “北儿？北儿！快……嗯~” 姜羽斌忽然作怪，郑怡云浑身一颤，一阵阵抽搐，似喜似嗔的轻呼了一声，轻咬着下唇，俏脸灿如烟霞，粉嫩诱人。 良久，慢慢恢复了些许的郑怡云疲乏无力，双目失神的望着床帘，诚心请求：“你去找别人吧，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姜羽斌爱不释手道：“老话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田？” 郑怡云无可奈何：“老娘咬舌自尽你信不信？！” 姜羽斌笑嘻嘻的伸舌头：“咬我的……” “滚！”郑怡云再度怒喝。 …… 可怜伺候娘子半宿的好汉，却被娘子无情的扫出门外，千呼万唤也没隔回应，无奈之下，只好寻了个屋子钻进去，在一汪极阴之水中，中和那过剩的极阳之气。 次日一早，姜羽斌再度精力充沛的出现在院子里耍枪弄棒、舞刀弄剑。 郑怡云贴身小丫头北儿低垂着脑袋满脸羞意的小跑过来，低声哀求道：“老爷~北儿求您了，可怜可怜夫人吧！” “我怎么不可怜她？你看我多爱她，大婚这么多天了，我是不是一般的时间都睡在她房里？” “老爷~” “真是，别人家夫人巴不得圈住自己的男人，就她天天想着把男人往外推，到时候有她受苦的！” 北儿暗地里吐吐舌头，暗道：夫人在不把你往外推，就被你给折腾坏了！ 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老爷就像个小牛犊一样，浑身上下使不完得劲，用不完的精力。 偏偏最近又很是缠绵着夫人。 一开始几天还好好地，你侬我侬两情相悦，闺房之乐不思蜀。 慢慢的，就算加上她也应付不了，日日换洗床单，好端端的一张床都受不了长此以往的大力摧残， 女人和男人其实是一样的，过度对身体危害同样很大，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早上起不来。 半上午，郑怡云终于铁青着脸小步小步的往外走，说不上是健步如飞，至少也是形如僵尸了。 时不时还倒吸一口冷气，脸蛋白皙温润如玉，身材样貌风韵十足，明明被滋润的光彩照人，却没有给自家男人一张好脸色。 “你不去忙你的事，在这里干什么？” 姜羽斌挤眉弄眼的嬉笑道：“等着我家的暴躁小老虎啊。” 郑怡云顿时羞的满脸通红，眼神羞恼的瞪他一眼，四下找寻趁手的东西想要砸过去。 “好了好了，我送你过去吧，别乱动，撩出火来你负责啊！” “今晚好好休息，不折腾你了。” 郑怡云翻翻白眼，不屑道：“你说话什么时候算数过？” “今天不一样，白锦回来了，她们打了打胜仗，我得好好奖励才行。” 郑怡云面色如常：“嗯，知道了。” 姜羽斌盯着她看了看，那细腻弹滑的白嫩肌肤，浑圆挺翘的臀儿，饱满如瓜的挺拔胸襟，盈盈可堪一握的纤腰搭配这精致夺目的五官，正应了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一句话。 一时间又心痒痒起来，由衷赞叹道： “娘子，你身上真香~能娶你当老婆，真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贫嘴，快滚快滚！” 郑怡云没好气的挥手驱赶，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心坎里甜滋滋的，似乎肿痛都减轻了许多。 …… 一番战胜，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着实激励了全军士气。 且更加提振了两郡全体百姓的信心，极大增强了姜羽斌以及总兵府的威望，手下吏治清明，政通人和，各项政令执行的更加顺畅。 楚白锦带领亲军先一步赶来，马振龙、郑江河两个稍后，除了亲军，还有在此次作战中表现优异的军官和士兵，都要来奉袭城参加几天之后的演习。 “总兵！” 楚白锦，以及亲军上下官兵在军营前列阵等候检阅。 虽是风尘仆仆，却难掩士气高涨与兴奋激动的情绪。 人数三百出头，其中有一部分被早早送去医馆，还有一部分，却是终究无法再见了。 姜羽斌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扫过一圈，赞道：“嗯，辛苦你们了，你们在北面打的很好！我很欣慰！” 楚白锦浅浅笑了笑，正色道：“全赖将士用命！” 姜羽斌轻轻颔首，悄咪咪抓住那双略显粗糙，但依旧白皙嫩滑的玉手轻轻捏了捏，目光看向身后将士，小声道：“晚上回去好好奖励奖励你。” 第184章 设立军械处 三百余将士大略安慰一番，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在军营中同上下将士一同用了午饭，姜羽斌便提议，搭起一个大台子，让此次参加了战斗，且有些心得体会的将士纷纷上台子上讲出自己的体会心得，讲的好的，可记一功！ 一者是为了积累战斗经验，此次作战是姜羽斌第一次没有亲自领导的大战，且大获全胜，想必从都尉到士兵，都有不少人有着丰富的心得体会。 再者也是给全体将士稍稍放个假，毕竟义军的正兵是每日都要训练的。 相比于魏军中五日一训、十日一训，甚至更普遍的十五日一训、一月一训，以及更多常年都不会集合训练的士兵来说，他们当兵确实很苦。 不过和魏军的苦大不相同。 待到演习开始进行的时候，便是更加残酷的训练了，一直到大战前夕，都不会停下。 现在趁这机会给大家放松一下，同时让各方挑选来的优秀将士交流心得体会，彼此稍微熟稔些，对未来也是大有好处的。 在军营中又待了会，姜羽斌便回去总兵府处理大小事务，接见各方来客。 其中有一家人，从青州逃荒来的铁匠世家，让姜羽斌颇为高兴了一番。 说是逃荒，但其实也带上不少大车，里面装着家传的宝贝设施，以及一些粮食和金银。 一大群人足有两三百，乃是一大家族老老少少基本都过来了。 来人姓宁，现任族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但身材却是孔武有力，依稀看得见壮年时分的风采，不似一般人驼背躬身。 初一见面，相互客套一番，老头子便开门见山道： “总兵，在下有锻钢之法，比之当今之世炼钢法效率更高，打造的兵刃也更加锋利耐用，铠甲更加坚固。” 姜羽斌面上一喜：“此话当真？还请老人家详细说来！” 老人家，也就是族长宁介，满面红光的介绍着自己家族前不久刚刚琢磨出来的一套锻钢之法。 一说起专业知识，老人家原本的局促不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手舞足蹈的讲解这项新的工艺流程，以及其优缺点。 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没钱。 大魏承平日久，不需要这什么新的锻钢法，有这点钱去改建，还不如拿去贿赂上官，让自己走的更高点。 青州军也是久不历战阵，身上就连些皮甲都凑不全，三万人的青州军此刻能调出来一万五都算能耐了。 至于各地郡兵就更腐败无能了。 听完宁介的一番话，姜羽斌当即下令：“我决定，设立军械处！宁老先生担任处长，将原本军械制造等事务从兵事处剥离！” 宁介初次来访便受到重用，立刻受宠若惊，连忙作势下拜谢恩。 姜羽斌连忙拦住了他，拉着他坐在桌上继续相聊。 军械处既然剥离出来，那么其权责便不会仅仅只有武器兵甲制造等方面，姜羽斌还准备让军械处搞武器研究，重点便要放在火药、火枪、火炮等火器的研发上。 以及其余冷兵器各方面也要研究完善，越完善越好，钱不是问题！ 而当姜羽斌提出流水线、规模化等等概念之后，宁介又惊了一惊，略微思考一番，便大喜过望。 待宁介走后，姜羽斌终于获得一些休息时间，稍微舒展一下身体，歪头对一侧的启令说道：“话说启令啊，你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吧？” 正在低头办公的启令有些惊慌的抬起头，心底忐忑不安。 总兵忽然这样问，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还是怎么，难道是有谁吹了耳边风？ 想到这里，他有些目光不善的看向对面同样忙公务的东方煌，心底有些不甘。 但万般念想只在一瞬间，启令很快便回答道：“已有半年了。” 姜羽斌点了点头，笑道：“让你去做个县令，干不干？” 这是要外放了吗？ 虽然有些不甘，但启令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只好乖乖从命。 同时，这也是一次机会，虽然距离总兵远了些，但更能将自己这段时间里积攒下来的一些经验、能力尽情地施展出来。 毕竟是总兵的秘书，经常跟在总兵身边走南闯北处理政事，算是总兵亲手教出来的天子门生！ 自己做得好，总兵脸上也倍有面！ 只是想不到，这一日这么快就到了，老实说，启令原本总是期待这一日，想要一展抱负，但真的到了这一日，还是心里难过，难免多想。 姜羽斌看出了他的想法，拍拍肩膀道：“好好干，我很看重你，如今咱们扩张的很快，泥沙俱下，虽然现如今风平浪静，但真到了魏军四面包围的那一日，恐怕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你要顶在最前沿！” 启令目光坚定道：“启令定不负总兵所托！” 姜羽斌欣慰的点点头，随即作出安排，让他去鲁城做了县令。 之后，他又让新晋的吏事处处长钟墨挑选一名踏实能干的新秘书，继续在他的身边熏陶新知识。 及至傍晚，一应事务尽皆做完，姜羽斌难得享受自己个人时光。 拉着楚白锦、姜妙荷两个，在百看不厌的池塘边闲逛。 “此次独自领兵作战，感觉如何？” 楚白锦瞧了他一眼，思索道：“很自在……也很沉重。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他们的生死……其实跟和你在一起领兵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姜羽斌笑呵呵的盘算道：“有机会让你独立领一军出征，你为主帅，军号不如就叫娘子军，如何？” 楚白锦眨眨眼，抿抿唇微垂着脑袋看向平静的水面，凉风吹起一圈圈波纹。 忽然间，她有些厌恶兵戈战场，她更想褪去一身戎装，换做平日里楚家大小姐的打扮，像个平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同夫君行走在大街小巷，挽着夫君的手臂撒娇耍性子，每日痴痴地在闺房中等候夫君的归来，然后为他宽衣捏肩，小声说着夜话…… 但终究只是想一想，挽着夫君的手臂撒娇耍性子什么的，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第185章 关于如何对待狗皇帝这件事 姜羽斌站在一侧静静地望着出神的楚白锦，没有去打扰，只是静静站在身边，借着些许微光欣赏着那精致的绝色侧颜。 身材好的女人，穿什么衣服都显身材。 长得漂亮的女人，不管什么状态都很好看。 一股凉风轻轻吹过湖面，撩起一缕秀发拂面，楚白锦终于从美好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脸蛋不知何时已经红成一片，犹如天边火烧云般灿烂夺目，撩人心魄。 脸上不经意带起的暖暖笑颜犹如春风般和煦耀眼，让人忍不住捧起来温柔的亲吻，却又不舍得破坏如此绝佳的美景。 楚白锦忽然想起之前总兵好像问她什么来着，光顾着自己发散思维胡思乱想了，居然都没好好听！真是…… 楚白锦连忙面向姜羽斌，有些局促的捏着手，红着脸垂下脑袋，不好意思的问道： “总……总兵，您刚刚说什么？” 姜羽斌见她回过神来，轻轻摇头笑了笑：“没事了，把战斗过程跟我说说。” 楚白锦轻轻点头，跟着他在池塘边上边走边说，偶尔姜羽斌出言打断几句，楚白锦也能很好的接着叙述。 总的来说，此次作战还是水军和范启亮打得最好，范启亮承受的压力最大，不愧是自己看重的人！ 不过此次计划还是着实有些异想天开。 若非鸳鸯阵和自己先前教导的麻雀战之类的战法被范启亮熟练运用，可能第一天便要伤亡惨重，第二天魏军持续猛攻便很可能坚持不住。 届时根本等不到水军发起突袭，义军就要败了。 吃一堑长一智吧！ “这个该死的狗皇帝，未来我打进皇宫里，抓到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先给他二十个大嘴巴了！再把他给阉了！当着他的的面把他那些后宫嫔妃、皇后贵妃……” 楚白锦听得柳眉轻蹙，眼角直抽抽，心中大呼荒唐，于是大声打断道： “不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一国之君，哪怕他战败被俘或是投降，哪怕他再暴虐无度，总兵杀了他便是，万万不可如此折辱！如此必遭天下非议！” 姜羽斌驳嘴道：“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他自己德不配位，就该杀！坐在那个位置，就理当天下万民着想，而他只想着用天下的财富满足自己一人，该千刀万剐的！” 楚白锦皱紧眉头，似是预感到未来若是新朝被推翻后那般惨状，道：“总兵若是如此对待投降的魏帝，将来他人对待总兵后嗣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姜羽斌不屑的笑了笑：“不需要手下留情，若是未来我的后代有这般人物，不消他们动手，我自己就掀开棺材板把那王八犊子千刀万剐了！” 楚白锦脸色变幻，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桀骜的男子，似乎又一次认识了他。 哪有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王朝传承万载永世不朽的，结果总兵这话说得……好像很鼓励百姓造反一样。 哪怕是对自己的后代，也这样……这样苛刻。 “总兵……” 她有些不满的轻声叫道。 姜羽斌继续口吐飞沫，兴致勃勃道：“便是未来我的儿子、孙子有谁苛待百姓、为祸一方、性情暴虐无度，我也会替百姓剁了这种杂碎！” 姜羽斌之所以敢如此说，完全就是因为两世为人，他从没有过一个当父亲的经历，或许即便是当了父亲也会如此，或许当了父亲就会口是心非，苦一苦百姓之类，但大抵不会成为朱元璋那等人吧？ 起码也是个浅薄的历史爱好者，这种简单的道理自己都听腻了，应该不会犯错？ 管他呢！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姜羽斌摇摇头，忽然牵住楚白锦白嫩嫩的双手轻轻拍了拍，表情严肃而认真的盯着她： “所以，白锦，你的任务很繁重啊！我们一定要好好教导我们的孩子，切不可让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 “嗯。” 楚白锦下意识的点点头，心中暗暗提气，甚至都没怎么在意自己忽然被抓住小手的事情，但很快表情诧异，猛地仰起头：“嗯？？？” 姜羽斌捏了捏那双软嫩嫩的小手：“怎么，你不愿意跟我一起生孩子吗？” 楚白锦原本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心儿瞬间一颤，顿时慌乱了起来：“我……我……” 对呀！我又没跟他生孩子，我生什么气？真是瞎操心！ 楚白锦嗔怪的暗骂了句，一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 两人就这样站了好一阵子。 风儿呼呼的吹着，水面荡起涟漪，点点清香混合着炊烟的气息拂面而来。 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姜妙荷觉得无比尴尬，她觉得自己应该在水里。 于是悄咪咪的挪动脚步想要离开。 但这点声响还是惊扰了羞涩的不敢抬头的楚白锦。 她连忙抽回被捏的很舒服的玉手，向后退了两步，轻咬着朱唇，脸颊绯红。 慌张的一手搭在刀柄上，另一只手轻扯着衣裙，眼神躲闪道： “天色不早了，我累了……快回去吃饭吧。” 楚白锦转身便走，脚步很快，像是要尽早逃离这片让她出了丑的地方，早早逃离那种古怪的心动的感觉。 姜羽斌哪里能让她安心的离开，平日里跟着自己寸步不离，而今忽然分别了几日，还真的挺想她的。 他飞快的跑过去，张开怀抱一把将楚白锦抱在怀里，埋头在那乌黑的秀发之中深深嗅了一口，继而轻轻在耳边吹了口气：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酥酥麻麻的热流趟过全身，楚白锦浑身轻颤了颤，喉中一道轻哼忍不住就想叫出来。 伴随着耳边这道声响，自己仅剩不多的力气都随之消失不见，也就仅仅维持站立而已。 楚白锦只好答应，被他强有力的双臂紧箍在怀中，靠着那雄壮火热的胸膛，渐渐如同冰块一般软化成水，失了原本的英气，如同小女儿家一般依偎在那可靠的怀中，俏脸不自觉露出满足的笑。 第186章 演习开始 吃过晚饭，疲乏了的楚白锦早早泡了澡后在几个女佣的服侍下去休息了。 姜羽斌却还在奋战不止，正在书房里埋头苦读，真是我辈楷模！ “怎么样，我是不是书法大有进步？我感觉写出来的字都飘逸俊秀，各具特色！” “嗯~总兵……总兵真是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 “哼哼哼！” “总……总兵，痒~” “快了快了，忍一忍，马上写完了。” 一笔勾勒回转，即将提笔结束之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继而嘎吱一声，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一道倩丽的身影迈步而入： “总兵，该读书……书画！你们在什么？！” 东方煌坦然迈步而入，听着那隐隐约约的声音，并不觉得奇怪。 反正总兵总是在书房里调戏小丫鬟，习惯了。 然而，进来后见到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她又惊又怒，凤目圆睁，水润润的大眼睛带着羞涩的愠怒！ 眼前，姜羽斌跪趴在书画身上，手里握着毛笔，明显在写写画画。 而书画则满面潮红的忍受着毛笔在身上勾勾画画，撩人的身段在灯光下一览无余，丰腴妙曼，前凸后翘，螓首轻扬，口吐幽兰。 一双充满书卷气的眼眸此刻充斥着浓浓的春意，只是看一眼便仿佛要被那春水淹没！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好端端的书画，明明满身书卷气知书达理仪态端庄的书画怎么可以变成这幅*妇模样！ 简直是……简直是…… 姜羽斌黑着脸看着书画小腹上那一笔明显失了分寸的回勾，心中十分不甘，万分恼怒！ 就差一笔！忙活了一刻钟的大作就差一笔就完成了！ 可恶的丫头！早不来晚不来，非得现在来！ “站住！” 东方煌正要转身摔门愤然离去，忽然身后传来的厉喝让她顿住脚步，贝齿紧咬着下唇，冷冷的问道： “做什么？” 姜羽斌坏笑道：“夫子，来瞧瞧学生的笔力进步了没有哇！” 东方煌忍无可忍，深吸了一口，猛然转身，横眉冷对：“姜羽斌！你不要太过分！何苦如此折辱她们！” 姜羽斌摊摊手无辜道：“这种增加情趣的小活动怎么能叫折辱呢？不信你问问书画。” 书画红着脸裹着暖和的裘衣贴在姜羽斌怀里，羞的不敢见人。 东方煌气得脸蛋通红，又被这屋里古怪诱人的气息一冲，小脸红扑扑，规模不俗的胸脯也跟着上下起伏。 “煌儿，你最近变了很多呀。” “那又怎样？你不是很喜欢原来的我吗？” “嗯，我对你依然很信任，在新的秘书到来之前，许多事还要你来操办，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东方煌冷笑一声：“多谢。” 姜羽斌轻笑了笑，没有在意她的冷淡性子，或许之前那短短时间的热情才让人别扭。 况且这段时间里她做的也一直很好，无论是帮忙编书还是处理些许政务，都做得很出色，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回去休息吧，今夜书画陪我练字就好。” 砰！ 东方煌摔门而去。 …… 次日，马振龙、郑江河所部也返回奉袭，其他营中的优秀战士也纷纷聚集在奉袭暂时重新编队，一边论功行赏，一边让所有将士相互传授作战经验，顺便给他们放放假休息休息。 一时间，奉袭城周边因为大量士兵的聚集以及春日即将到来而变得越发热闹起来，百姓其乐融融，安居乐业。 又隔了几日，中平二十二年二月十日，在一场军营中盛大的讲话之后，期待已久的演习终于来到。 事实上，很多士兵军官也都是最近才了解到演习的意思，也是最近才知道打仗之前还可以这么做，以增强军队的战斗力。 不过当今世界上可以说所有军队都懒得做，或者说做不到。 光是大魏的军队就十多年都没听过什么演习之类的话。 毕竟绝大部分军队粮饷都被克扣，许多军队吃都吃不饱，训练都要十日一训，还演习？演个屁！ 第一天从最基础的指令开始，从站军姿开始，平平无奇，就像诸多精锐部队集结在一起的大操练。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那齐刷刷的声响还是让全城数十万人为之好奇，同时心中大安。 这军队听着动静就不简单，有这样的军队保护着，咱们义勇军必胜！ 第二日，针对义军薄弱点，城防攻守战，近四千的精锐部队展开针对性训练。 这一日，奉袭城上下无不紧张兮兮的，尤其是正门和西门，更是一个人也无，阻挠攻城和防御的屋子全部被拆离，同时给予些许补偿。 “杀！” 城下上千将士扛着云梯和简易的攻城装备发起攻击。 有冲车，有炮车，有攻城塔，楼车等等。 城上守军也有大弩、炮车、热油、滚石之类。 总之双方你来我往的攻打，看似打得热闹，杀声震天，但实际上双方都没有擦着碰着，而是分隔在某一区域，可以说都是白忙活。 不过演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熟悉这种攻防战，如何更快更高效的作战，亲眼见到对方的层出不穷的攻击方式，该如何应对。 嘴上说说总还是比不过实际见识见识。 而实地演练之后，才会发现各处漏洞，而后进行相应弥补。 奉袭是总兵府所在地，是绝对不能丢的重要大城。 即便是到了晚上，数千将士仍然在训练夜袭城池，如何更快速高效的攀登城墙，不引起动静，遭遇敌人如何应战等等，热火朝天的，吵得满城百姓难以安歇，但确实渐渐习惯了这种喊杀之声。 兵事处萧承看的两眼冒泪花，声音颤抖的握拳道：“若有如此雄兵十万，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如此雄壮且吃苦耐劳的兵马，简直是良将的梦中强军！ 似萧承这般屡屡被中枢坑的，最后沦落到在一小县做了区区县尉的人才，更是激动地泪流满眶。 姜羽斌颔首笃定道：“十万会有的，二十万、三十万、五十万，都会有的！” 第187章 演习1 “我觉得奉袭城既然作为我军大本营，理应进行相应扩建，增设瓮城、羊马墙之类，若是可行，徐徐在外建立一道新的城墙也并无不可。” 奉袭县令萧生有些担忧的说道。 庆熙郡太守秦阔森道：“我同意，奉袭城是咱们手下最大最坚固的城池，但还不够，若是遭遇敌人重兵包围，还是很危险。 无论如何，其他的地方可以丢，但奉袭绝对不行！这是我们的根据，若是丢了奉袭，其他各城就更没希望了，咱们就会化为流寇……” 姜羽斌皱了皱眉，想到成为流寇后的局面，不由捶墙赌气道：“若是那样，还不如就在此地战死！” 众人一时间再次沉默了下来，面面相觑。 他们可不像一般的农民起义，他们是有根据地的，若真是那样，不免众叛亲离，能够坚定跟着逃出去了估计寥寥。 楚白锦咬咬下唇，在身旁低声却清晰的说道：“只要总兵还在，我们就永远不会失败！我们就有希望！” 姜羽斌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杨侃重重点头，握起拳头满脸振奋： “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决策正确，此地百姓都会无条件帮助我们的！毕竟若是我们不复存在了，他们更剩下不了多少。” 姜羽斌没好气的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想这么多干嘛？咱们还有几万农兵，大魏内外交困，还想着北上分一杯羹，能调集多少军队围剿咱们？” 姜羽斌又道：“不过城防建设可以从现在开始。” 随后看了眼财务处的韩琪。 韩琪脸抽了抽，艰难的点点头。 哪怕郑家商会最近支持了不少，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够啊！支出太多了！ 一日的城池攻防战结束后，稍稍休息半日，全军拉到野外，要进行野战演习、遭遇战、山地攻防战、骑兵对步兵、步兵对骑兵、水战、骑步配合等等。 甚至是一些二线部队也要进行操练遇山开山遇水架桥，修建工事，搭建各种防御阵地，提高效率，有专门的将领、匠人、文士为军队讲解如何做，然后在实际工作中查缺补漏。 这期间，奉袭城内的部分中枢也要跟着姜羽斌一起东奔西走，随时随地处理些政务，以及传达各种消息。 “快快！跟上不要掉队！相互扶持一下！不要掉队！” 数千人穿戴整齐的铠甲兵械拉着长长的队伍奔走不停，距离奉袭城已然四五公里的模样，士兵们全都累的不轻，有些东倒西歪，疲弱不堪。 甚至有些人累的晕倒在道路旁，被随行的骑兵迅速接住，拉来随军医师照看情况。 那些医师、后勤兵乃至于军中文职同样要随军奔跑，不过他们的负担就轻得多。 五公里拉练结束，前方一处早已设置好的休息点有人备好了茶水过来挨个提供热水等等。 姜羽斌也同样跟着跑，不过他的体力好很多，五公里下来也只是弯腰喘了喘，很快便恢复。 “哎，跑的累了，可以暂时解下甲胄，战友互相帮助解一下。” 士兵们听了他的话，一个个招呼左右朋友一起帮忙解开衣甲，发出一声声舒坦的轻呼。 “别躺地上就睡，左右可以互相帮忙捏捏按按，缓解一下酸痛，像这样。” 姜羽斌招呼来楚白锦和姜妙荷两个示范，三人坐成一个圆，相互捶背捏肩，过一会又调换方向。 将士们觉得新奇，纷纷解开甲胄相互帮忙捏肩捶腿。 至于后面跟着的那些文官倒是抹不开面子，大多只是找个地方歇息。 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姜羽斌向后招手道： “陈飞！开始你的表演！” “诺！” 骑兵都尉陈飞高声拱手回应，随即向后一扬手，身后五百骑兵风一般迅捷的冲出。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无数叫好声，鼓掌欢笑，好像这些骑兵在给他们作秀表演。 实际上也确实是表演。 五百马军，加上姜羽斌亲军中的两百骑兵一同，在丘陵、平原上来去如风，进行各种战术动作的演习，以及些许马术表演。 七百骑兵排成阵列齐头并进缓缓加速，但却始终保持在同一条线上，少有出入。 “杀！” 震荡天地的浑厚杀声伴随着轰隆马蹄声在原野上狂奔。 “嘟嘟嘟！” 忽然，步军将士看的起劲的时候，熟悉的集结号声响起。 数千将士后知后觉的连忙披带铠甲寻找长官站队排列，紧急集合。 闹腾了近十分钟，三千人的队伍整训结束，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旷野上，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杀！” 对面七百马军齐头并进排成排向他们提速冲杀而来，杀生震天，气势骇人！ “怎么回事？” “我们是友军啊！你们想干什么？！” “防御！防御！傻站着干嘛！？听不到指挥吗！防御！” 步军在短短的惊慌失措之后迅速反应过来，长弓硬弩纷纷上扬预备，大盾挡在最前，所有人迅速转变了态度，但面对数百匹战马狂奔而来，那高大凶猛的模样还是让人心底忍不住的发怵。 甚至很多士兵都忘记了就在不远处静静站立着的总兵等几人。 “驾！” 战马高速奔袭而来，骑士微俯下身子举枪准备迎接撞击，但很快便从两侧陆续分裂，一排排的骑兵在距离枪林二三十米的距离时纷纷调转马头向两侧斜击，同时刮起马枪，弯弓搭箭，射向远处的平坦草地。 咻咻咻~ 一时间，箭如雨下。 韩琪见此情形心里一紧，一股难以严明的酸楚甚至让他忍不住想要找姜羽斌取消此次演习。 骑兵反复冲锋数次，最近的一次甚至冲到阵前六七米的距离，一股狂风扑面而来，吓得前排战士心惊肉跳。 哪怕骑兵冲严整的步兵阵型双方会损失惨重，但骑兵的大块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约莫一刻钟后，骑兵冲的累了，纷纷下马歇息，同时保养战马。 “出发出发！目标莱城，全速奔袭！” 一名传令兵来回呼喊，三千多担惊受怕许久的步兵再度在各自队长、都尉的指挥下朝着远远地莱城全速前进。 第188章 演习2 “青平关、云山关、阴邑县，然后去鲁城，如此绕一圈，最后返回奉袭。” 中午时分，全军暂时停下，趁着伙夫紧急做饭的时间，姜羽斌张开一张地图，在上面指了几个点。 却是要奔袭到莱州县，随后前往青平关，一路翻山越岭直至阴邑县，最后从鲁城返回，将整个地盘绕了个圈。 这也太耗费钱粮了！ 韩琪第一个表示不满：“总兵……这是不是绕的太远了？若是魏军在某一时间突然发起攻击，我们……” 姜羽斌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呵，别把敌人看的太厉害，他们原本定好的尽早进攻，结果到了现在也没有一支部队到齐跟我们对峙，反倒一个个都在拖拖拉拉，到现在为止，兖州兵才集结了一万五千多人，各地粮草军械还在不断汇聚。” 梁源紧跟着也皱起眉：“可是总兵，这些都是我军精锐，如此翻山越岭高强度的训练，若是魏军发起进攻，咱们也有可能难以彻底恢复元气啊。” “不会像你们想的那么长时间……” 姜羽斌一脸无奈的向他们解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演习就是实战！要认真对待！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就不要过多参与演习事务，多多做好后勤就行。” 几人面面相觑，尴尬笑了笑，不再多问。 说起来，他们对于兵事确实不咋了解，只是针对性的扫过基本兵书而已，了解甚少，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中午草草吃了饭，大军稍稍休息便继续强行军赶去莱州，中途抛弃些许重物资，留给后方允许慢行的后勤兵马。 一路绕过村庄、险地，直奔莱州，长途奔袭近百里，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莱州城下。 莱州县令早早发现城外军队，见状带领少许官员一同外出迎接，同时还有许多百姓自发的聚集起来想要一观总兵容颜，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见过几次。 天色渐渐昏暗，天边火红色的大日还露出大半身子，圆滚滚的，映照一片红云。 姜羽斌回头指着西面渐落的太阳道：“看！像不像你胸前的一对，挺拔有力，温热舒服！摸起来手感很好！” 楚白锦顺着他的手指回头，脸蛋刷的一下变得跟落日一般红润润，羞愤的挤过去打了他一巴掌。 姜羽斌嘿嘿的笑，纵马向前。 地平线上很快出现一道红色波浪，渐渐舞动的更加热烈，朝着城墙方向迅速奔袭而来，肉眼可见的疲惫不堪。 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中许多人扛着简单的云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是要趁机攻城！ 门外等候的官员顿时被这个场面吓了一跳，连带着自发前来围观的百姓都惊慌失措。 就在县令及县尉准备命人退回城内严防死守的时候，一骑快马打马而来，通报了情况，这才安定了这些官员百姓。 随后，在他们面前，疲惫不堪的义军将士难以想象的熟练架梯登城，很快接管全部城防，严阵以待。 最后，数百骑兵将将赶来，为首一人披红袍手握银枪，面容俊朗非凡，身材威武雄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向着官员及百姓大声打着招呼。 一时间，全城百姓欢腾雀跃，无数人得知消息涌入到入城的街道上欢呼，甚至还有人撒着不知从哪来的花。 然而面对如此情况，姜妙荷和楚白锦却是忽然警惕起来。 “谁让你们在这里迎接的？” 随军的梁源率先找到此地县令，语气不善的问道。 县令愣了一愣，额头冒出丝丝汗珠：“是……斥候发现城外的兵马过来汇报，我做主带着少数官员出来迎接……我没有组织百姓迎接，是他们自发的啊！” 梁源皱皱眉，摆摆手道：“快去好好收住局面，下次注意，老老实实做你的事！” “是！” …… 在城内风平浪静的待了一宿，次日上午，义军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再度全军出城紧急集结，朝着预定地点奔袭。 而姜羽斌及其亲军此次却并未随行，反倒是在城内参观待了大半天，方才出城追赶。 自莱州城往东，一直到云山脚下，时常可见一些衣衫褴褛的难民模样的百姓在官员小吏的带领下劳作，但从个人面貌上却很不像难民。 一边骑马走着，东方煌在一旁介绍道： “这段时间青州旱灾越发严重，自青州而来的难民大多从青平关而入，现如今已有上万人，当地官员已经帮他们在各地安家，且以工代赈安排他们去兴修水利，从事各种行业。” 既然是出城演习，那就要做好随时准备正式作战。 而若是正常开战，东方煌一定要带在身边的，一者她是个秘书，新秘书还没到。 二者她是个公主，放在大本营短时间还好，若是形势一旦恶化，是个不稳定因素。 姜羽斌准备到时候打仗将她随身带着，慢慢熏陶的同时不要影响了自己麾下的官员百姓。 听得东方煌这般汇报，姜羽斌忍不住吐槽：“我们这里也有下雨，为什么青州那边旱灾反倒如此严重。” 东方煌道：“但是青州水利设施荒废已久，青州风调雨顺数十年，前些年发生一场洪灾，过后便开始干旱，但并未引起注意，直到上一年方才全面爆发，而今年又是滴雨未下。” 姜羽斌眼神有些落寞，伤心的叹了口气：“看来到时候拿下青州还有的忙。” 东方煌告诫道：“青州也有不少太守都是难对付的角色，不会轻易拿下的。而且现如今青州盗匪众多，想要完全平定确实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若是吃下青州，我军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可大动干戈。” 只希望战争的收益能弥补一些吧！ 青州也算是个产盐大州，希望这点收入可以支撑他建立一支相当规模的水军、海军、骑兵和数万规模的步兵。 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呐！ 第189章 演习3 大军再次强行军赶到青平关，这次真的累的不轻，数百人中途掉队，但好在没有人出现意外。 最让人费解的是，那些随军医师、文工营的男女也要一起跟着军队强行军。 军队打仗也就练了，他们练什么？ 连一副铠甲都没有，拿什么打？ 不过总兵既然说了，他们自然是无法反抗就是了。 不过随军的伙夫就有些惨了。 其他人强行军后就可以休息，他们却还要忙活着做饭，而且还要做的好！ 虽然他们没有披挂铠甲拿着武器，但是拿着后厨的各样东西也是很累的呀！ 不过还好有骡子、驴之类的驮着粮食和重物，若是总兵再让他们背着粮食那才要命！ 这种玩命的演习在诸多人看来根本就是不可思议！ 军队在如此情况下都能爆发强大的战斗力，若是真有一天两军对战，得有多少魏军才能挡得住这一万虎狼之师？ 还不得被直接杀穿了？然后追出数十里地斩获无数！ 总而言之，一支劲旅连续两日强行军赶到青平关下歇息，终于是老老实实安营扎寨准备好好休整一下。 亲卫护送着中枢官员前往青平关外的小城镇歇息，青平关守将也顺道过来拜访，混个脸熟。 安心用了一顿晚饭，管弦丝竹奏乐，难得的享受。 饭后，众人寻了个亭子歇息。 姜羽斌笑着询问青平关守将秦岩： “对面青州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吧？” 秦岩点点头，拿出一叠纸张递了过去：“启禀总兵，各位大人，这些是我们斥候潜入青州所画的地形图，以及敌军分布图。” 众人分了地图观看，上面标注的清楚，大小山川形状，兵力分布，甚至还有军旅强弱标识，山贼土匪等等，看得出来是比较用心。 不过清晰地地图也只是在靠近青平关周边的沂州范围内，再远的就鞭长莫及了。 秦岩在一旁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 “沂州郡郡兵两千余，但多是老弱，不足为惧。不过近些天沂州境内渐渐集结了数千人，其中大多是新招募的流民，并不具备相当战斗力，反而许多人并没有足够的兵甲，拿着的还是菜刀、木棍之类的兵器，只是凑数而已。” “但青州境内有许多土匪，甚至还有些土匪劫掠到了沂州，前些日子我军出城接应流民，还杀败了一伙马匪，斩首二十余人，缴获战马十五匹。” 姜羽斌见状轻笑一声：“青州方面是要出兵三万？” 杨侃满脸不屑道：“狗皇帝夸下海口罢了，实际上可战之兵能有八千便已经实属难得了。” 侍立一旁的小秘书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止如此，这八千人还要分守地方一部分，青州已经闹起造反了，老百姓没饭吃，官员贪污赈灾粮款，粮食价格飞涨，咱们要不早点赶过去，恐怕就晚了！” 匆匆赶来的钱充更了解青州方面的情况，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先发制人。 梁源道：“只要北面的梁英才部不南下，其他几州兵马都不会轻动，也可以说，只要击败梁英才，我军此次战役便算是大胜了！” 姜羽斌暗地里撇撇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姜羽斌又看向秦岩：“此地可有什么困难吗？” 秦岩摇摇头：“外来的流民都很听话，没有闹事的，我军宣传干事在关外已经建立一片控制区，若是魏军到来，会提早通知……对了，难免山里近些年野兽泛滥，前几天忽然跑出来一头老虎，吃了百姓家的牲畜不说，还伤了三人。” 姜羽斌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拍掌道：“正好！大军行至此处颇为耗费钱粮，正好进山打打猎！顺便宰了这头猛虎！” 进山打猎嘛，在这种没有太多娱乐生活的时代算是不错的乐趣了。 况且还能为民除害，补充一些军资，更妙了。 接下来众人又在这里闲聊片刻，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姜羽斌带上几个亲卫悄悄下乡寻访，查看民事。 此地多是流民，因为地处平原，虽然又些许丘陵沟壑，但耕地面积很广。 而且因为之前官府的折腾，导致很多土地荒废下来，还有大片的土地可以开垦，收纳这些流民轻而易举。 不过因为安置流民也确实开销很大。 …… 沂州城，府衙。 太守宴请手下亲信，酒过三巡，不由摇头抱怨：“贼军又搞什么动静？我听说昨日忽然有大量士兵赶到青平关，莫不是要提前抢占青州？” 底下亲信小声道：“应该不会吧？他们自己都要稳扎稳打，贸然出兵不是露了破绽？” “总是加强防备还是没错的，千万不要轻易试探！青平关不是好打的地方！” 沂州郡太守更加烦恼的拍桌：“开春开春，说好的开春就围剿贼军，结果到现在一支兵马都没动！那周辉简直就是个废物！一万人被区区一千五百人干掉了！还精锐！” 一名武官忽然起身道：“周辉无能，枉断送了万余兵马！太守放心，沂州有我周师量在，必牢不可破！” “好！” “有周将军在，我等可以放心了！” 众人一致吹捧一二，马匹拍的周师量找不着北，大喝了三杯，颇为得意。 宴饮过后，几名亲信找到太守，神色焦急。 “贼兵说话就来，咱们要早做打算！” “那周师量勇则勇矣，确实有勇无谋！手下兵将更是窝囊废，断不可将身家性命交付于那种蠢货！” “可先转移些许财货，届时若是守不住也可轻装撤退，不必急急忙忙。” 沂州郡距离义军所在很近，此地不少豪强士绅都已经将财货转移出去，变卖土地。 但仍旧有些顽固的家伙，不愿抛下自己手中的土地，并且寄希望于大军到来击破云云…… 不过沂州郡太守不是傻子，青州兵什么情况他晓得，想要正面击破青平关简直是痴人说梦！ 更别说如今饥荒之时，他们沂州郡的粮食都不够吃，指不定哪天就被低下的那些小民撺掇起义，丢了身家性命。 第190章 投敌与猎虎 手下谋士张中元俯身道：“大人，您以为青州兵如何？” 太守皱起眉，斜倪道：“你我便是青州人，便是咱们沂州郡三千郡兵如今已经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大多不可战，况且如今闹起了饥荒，要凑齐三万人马容易，但要供给军粮都是天方夜谭，如何能战？” 张中元轻笑了笑，继续又问道： “那大人以为，徐、豫二州兵马又能否击破阴邑、云山关、石文关等关口？” “这……” 太守犹豫了一下，自己那稍稍了解一些兵事的胖脑袋用力想了想，终究还是摇头：“很难。” 张中元道：“徐、豫二州虽然也是繁华，但繁华的有限，且其中兵马想来是要比青州好些，毕竟前些年青州洪灾，而今又闹饥荒，匪患遍地。 不过对比义军的兵马还是难以对抗的，他们连番大胜，士气高涨，且那些关隘都是重要地点，先前疏于防范被贼军夺取，必然加紧修缮，在想要夺回来难如登天！” “梁英才确实也是一员良将，但其手下五万兵马前番北伐已经折损过半，现如今又一万精锐士兵在黄河以北大败而归，军心士气尽皆受挫，哪怕重新招募起来的四万士兵，战力等也大不如前，大人，您觉得这般士兵能击败如今的义勇军吗？” 站在一侧的中年人终于忍不住张口骂道：“大胆！张中元，你这话什么意思？！” 太守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义军不过才一万的兵马……” 张中元大声道：“那是明面上只有一万！义军在每个村镇都设置有农兵，赫浪手下三千人就是因为当地的农兵增援及时方才大败！ 只要他姜羽斌想，可以随时拉起至少五万人的兵马！而且都是训练了两月乃至于半年多的老兵！且义军的训练强度，哪怕是那些农兵的训练也远远高于咱们大魏的兵马。 大人，咱们大魏还有哪一支兵马是三天一训的吗？” 太守更加纠结犹豫，两道粗眉简直要凑到一起。 先前张口喝骂的中年人怒不可遏的大吼道：“张中元！枉你家还是沂州大族！你这是要叛国投敌吗？！” 张中元忽然挺直了身板，神色风轻云淡道： “呵，你别激动，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为大人考虑，多一条选择多一条路，哪怕是未来义军稍有动作，咱们也要迅速跑掉才是，要不然真就成了瓮中之鳖，你又能怎样？” 太守眉头紧锁，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无论怎么说，贼军也要跟那梁英才先一较高下才能顾及咱们青州……沂州，多加防备，好生办事，不可懈怠！” 待他们将要出门之时，太守忽然又喊住他们：“切记，一定要善待百姓！绝不可出乱子！同时让富户多多募兵。” 不用他说，离得近还没跑的大量富户早已经开始募集乡勇流民以求心安。 但到底有多少作用，起码看着心安嘛！ 稍微凑一凑凑出数千乃至于上万人马守城也是可以实现的。 …… 且不论沂州郡上下面对义军突然大举兴兵如何慌乱，青平关这边，姜羽斌组织军中健儿上千人一同入山打猎，顺带捕杀那头老虎。 “杀老虎要怎么杀？” 姜羽斌一脸傲色，为仰着头，大咧咧的走进山林，身上披着简易皮甲，衣着简单方便，束着发，用一根红色绸带绑住，雄壮之气扑面而来。 “我有招！” 一名年轻人忽然举手叫道：“我拿着一把刀，待老虎冲我跳过来的时候忽然反冲过去向后仰倒，顺势举起长刀向上捅！立刻就能将猛虎开膛破肚！让他内脏掉一地！ 或者将长枪斜插在地上，等老虎跳过来落地扎死！” 年轻人一提醒，原本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人群微微一愣，随即竟是大半认同了这个计划，觉得很可行！ 想起来就很可以嘛！ 姜羽斌勃然大怒：“哪个混球出的馊主意！拉出来给我打十大板！” 众将士一愣：“怎么了总兵？” 姜羽斌气得直跺脚：“狗屁的滑铲！你丫滑铲是上赶着给老虎送口粮是吧！还一个滑铲，还开膛破肚！亏你想得出来！” 滑铲？这称呼不错，挺有趣，听着挺帅气的！ 最终也没能将那小年轻拉出来痛打一顿，众人在山林间徐徐前进，一个什为一组摸索着向前打猎。 “快看！有鹿！” 进来没十几分钟，几个眼见的忽然指着远处冒出来一只鹿。 眨眼间，姜羽斌刚刚弯弓搭箭瞄准，就有十多支箭嗖嗖嗖的射过去，其中五支都准确命中，其余的也大差不差。 望着几人兴冲冲地扑过去，姜羽斌讪讪的收了弓箭，继续向前。 毕竟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骑着马，看的不是很明显。 “白锦见过老虎没有？” 姜羽斌漫不经心的问道。 楚白锦摇摇头：“没有，平日里我多是待在家里，若是逃亡的时候遇见老虎，估计你就等不到我了。” “那真得多谢老天爷让你平平安安的遇见我。” 姜羽斌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弯弓搭箭……嗖！ 一箭射空，一只雪白的兔子从草丛中跳出，接连闪过三支利箭，眼看就要跑远。 咻~ 噗通！ 楚白锦脸不红心不跳的从容收起弓箭，淡笑道：“是应该感谢老天爷。” 姜羽斌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她。 楚白锦俏脸微红，嗔怪的瞪他一眼：“看我干嘛？” 姜羽斌脸不红气不喘的道：“你这模样真漂亮！英气十足，好想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楚白锦的脸蛋唰的一声就红透了，水灵灵的大眼睛羞恼的瞪着他，连忙低下脑袋作势抚了抚乌黑秀丽的长发。 那简单竖起的长发中赫然插着当初姜羽斌为她买的廉价簪子。 修身的圆领黑色马面长裙，红绸带束起盈盈小腰，高高隆起的裹在衣襟中撑得满满当当，挺翘浑圆的臀儿，自上而下葫芦形的窈窕身段让人眼热。 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绣花鞋，不大不小，让人不仅遐想其内的美妙光景。 第191章 投诚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如果拥有你那样的一身本领，能不能单打独斗打得过老虎？只拿着一根哨棒。” 终于射中一只猎物的姜羽斌忽然兴奋的问道。 楚白锦斜睨他一眼，嗤笑道：“方才你还要打人家十大板，现在看来也该打你十大板！你以为老虎是好对付的？凭你天生神力？” 姜羽斌握握拳，有些动摇：“或许可以吧？” 楚白锦决然道：“不可能！从没听过！” “我这一拳能砸死一个人！按住老虎的脑袋多砸两拳呢？” “别多想，等您真的见到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老虎的力气很大的，一个人单打独斗，那得多勇猛的人才能堪堪降服？不死也重伤，要么它怎么叫丛林之王？” 姜羽斌正疑虑间，一旁跑来一名士兵，欣喜道：“总兵！前方发现一群野猪！足有四五十只！” 姜羽斌目光一闪，即可下令：“包围过去！不要放跑了一个！小心行事！野猪很凶的！” “诺！” 士兵有序的绕行，将前方数十头野猪包围其中，缓缓向内压迫，弓弩齐备，人手一只。 野猪皮糙肉厚，攻击力很强，尤其是猪突猛进，一群野猪冲起来简直是灾难性的！ 更不要说野猪万一下山嚯嚯百姓的粮食，而且肉也并不是多好吃。 但总归是比没有要好得多吧！ 数十人悄悄围上去，还有人爬上周围大树上，举着弩箭瞄准。 安心造饭的野猪终于察觉一丝不对，一个个抬起头来警惕四周。 “射！” 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弩箭从左右四周射出，有些撞到树上，但大多数还是射中了野猪，刺激的他们嗷嗷直叫。 “防御防御！” “借助地形！” “杀！” 一番混战，野猪群团灭，义军无一人伤亡，大获全胜。 此次打猎有这些收获便已经是圆满结束了！ 众人欣喜的跑去拖拉野猪的身体，准备就在山里搞一场野炊，下午再出去。 忽然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山林中隐隐约约传来摄人心魄的低吼，原本青葱欢腾的密林仿佛忽然间沉寂下来，天空都暗淡了一瞬。 纵然是上千人一同围猎，但这动静依然将绝大多数人震慑住，有些慌乱。 “老虎来了！” “结阵！快结阵！” “大家小心！” 训练有素的兵卒迅速寻找战友相互结阵警惕的望向四周，随时准备迎战。 或许在这种时候，有战友可以依靠的情况下，方才是最安心的时候，之前那些畏惧转眼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 老虎死了。 围殴致死。 鲜血流了一地，将地面染成赤红色，浓烈的血腥味。 那庞大的身子在人群中趴伏了好一阵子，但没人敢轻易靠近。 姜羽斌感叹一句：“不愧是丛林之王！” 楚白锦双臂抱胸，颔首傲然道：“现在知道了吧？单打独斗，有个趁手的兵器还好说，用拳头砸死，怎么可能！” 就那老虎的个头，两米多的身高，浑身腱子肉，全身上下都是武器，利爪尖牙有力的尾巴，哪怕是躲在树上也能被抓下来，谁说老虎就不能爬树？ 姜羽斌悄悄招手将裴育唤来，小声吩咐道：“把虎鞭给我收起来，还有那些内脏器官什么的，都给我留一小部分，记住了。” 裴育做了个保证的手势，快步走去。 楚白锦也不知听没听到，总之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好看，抱胸都按：“虎皮是个好东西，老虎虽说凶狠，但浑身上下都是宝贝。” 姜羽斌连连点头，坏坏的笑道：“对对对，浑身上下都是宝贝！” 楚白锦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理会他，找自己的小伙伴姜妙荷聊天。 中午吃了顿烧烤加肉汤，浓郁的香气倒是吸引不少野兽前来，不出意外被警戒的士兵顺手拿下。 还捕杀了一头熊瞎子！ “熊掌也是个好东西啊！” 姜羽斌咂咂嘴回忆道。 虽然没吃过，但听总是听过的。 裴育会意的点点头。 天色渐暗，大军满载而归，多余的猎物顺路在集镇上售卖，听得这里有总兵亲自射下的猎物，有钱人家纷纷争相购买，没多久便抢售一空。 回到落脚的小镇，一众文官忙来迎接，第一营都尉钱充早早等候迎上，凑到身前小声道：“总兵，沂州郡太守遣人来访。” 姜羽斌有些惊喜的看他一眼，同众人寒暄过后，一同前往镇外：“是何意？” 钱充道：“若是我军击败了进犯的梁英才军，沂州太守愿意举州归降。” 姜羽斌轻笑一声：“好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是谁？” “是那太守的亲信，名叫张中元。” 姜羽斌漫不经心边走边问：“其人如何？” 钱充道：“张家是沂州大家，扎根已久，张中元也速来有些大名，有人说他有宰辅之才，但如今已三十余岁，也只是太守幕僚而已。” 姜羽斌见他眼中有些轻视，微微皱眉告诫道： “可不要小看人家，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见识非你我可比。 他若是真不愿与朝堂虫豸同流合污，自然不愿当官。 咱们要好生招待他，能兵不血刃拿下一郡之地，另得大族投靠，这很不错！” 钱充连忙虚心接受：“是。 但要我们击败梁英才，他们才愿意归降。” 姜羽斌傲然道：“咱们兵马雄壮，遍观天下何人能挡？区区一个梁英才，不在话下！” 楚白锦幽幽道：“总兵，可不要小看人家……” 姜羽斌没好气的斜看她一眼：“一个幽灵……” 钱充挠挠头，见他二人一时不再说了，方才道：“总兵，北方金国最近又打了几个大胜仗，北燕眼看就山穷水尽了。” “金兵凶猛……” 姜羽斌敷衍的颔首轻笑了笑，表情忽然严肃了一瞬但随即便摇头嗤笑： “啊，是，他们决死作战，自然勇猛无匹，但只要稍稍安定，军队腐化很快的，实际上比不上咱们，因为咱们可以一直勇猛下去！而且咱们人够多！ 别把胡马看的太强，要对自己的战友们有信心！咱们华夏人从不弱于任何！” 第192章 张中元 小镇一处大院中，来往文官将士行色匆匆，出入不止，同时几处房间传来争吵声，显得十分急躁。 在这所有人都急急忙忙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半使的环境下，池塘边的小亭子内，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悠哉悠哉的品着茶，默默观察着这些稚嫩急躁的官员。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嘈杂声，一阵欢呼之后，一个身材健壮的英武男子在人群簇拥下进入院中，笑容和煦真诚，说话也好听，丝毫没有架子。 或许是此人太过特殊，宛如鹤立鸡群，双方一时看对了眼，俱是相对走去，面露欢颜，远远行上一礼。 “张先生！” “在下张中元，见过总兵大人！” “请坐！” 二人相互客气一声，一齐坐下，都在观察着对方。 张中元三十余岁的年纪，依然俊逸非凡，举手投足尽显礼仪风范，令人如沐春风，心生好感。 可想其年轻时何等英俊潇洒，身材有一米八多，乃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俊气少爷。 姜羽斌正值年轻，也有一米八余的个子，生的更强壮些，虽不是虎背熊腰，却也要比张中元宽大些，英武雄壮，浑身男子阳刚之气。 模样生的冷峻非凡，剑眉星目，五官端正，气宇轩昂，纵然是领兵打仗的将军，皮肤却也稍显白净。 脸上时常挂着笑，温和近人，令人心生好感。 张中元诚心实意感慨道：“久仰总兵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姜羽斌笑道：“中元兄谬赞了，倒是一见到中元兄，在下便倍感亲切啊！” 张中元又道：“总兵起于微末，短短半年间便横扫数郡，霸占两郡拥兵万余，威名传于四海，令人钦佩！” 姜羽斌道：“不敢不敢，全赖将士用命，百姓苦于大魏久矣，是以如今得见光明，便奋不顾身的要扞卫这难得的一丝希望。” 张中元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话题：“总兵，我此次来，是沂州郡太守之意，特命我来向总兵问好，且立下约定，若是总兵来日击破梁英才军，则太守大人举沂州而降。” 姜羽斌点头笑道：“可以，可以。太守如此好心，我们自然是无比欢迎的，能兵不血刃的解决麻烦，无论是对你对我，还是对当地的百姓都是极好的。” 张中元好奇的问道：“总兵就如此笃定一定可以击败梁英才的忻阳军吗？他们可是久镇边关的精锐之师，装备精良，兵卒善战，梁英才本身也是出身将门，颇有才华。” 姜羽斌笑了笑：“若是中元兄不放心，大可以留下来观察，我军恰好这几日进行演习，中元兄来参观参观，顺便提些意见吧。” 张中元更加吃惊了：“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中元低头想了想，又笑道：“总兵的信心我已经知晓了，义军确实无比善战，我等是早有耳闻的，观战就不必了。” 姜羽斌笑笑，举杯道： “中元兄，请……” “总兵请！” …… “你看有几分真实？” 楚白锦望着此人背影狐疑的问道。 待张中元走后，姜羽斌仍旧坐在亭中饮茶喝水，咂咂嘴。 想喝饮料了。 “太守不清楚，但此人是真心的。” “这么肯定？” “此人仪表堂堂，一身浩然正气，跟他讲话如沐春风，应当是有大才。” 楚白锦颔首道：“张家祖上毕竟也是出过状元的，不过张中元此举倒确实是坑了他那几个在外当官的族兄弟。” “若不如此，毁的就是他一族了。” 姜羽斌忽然叹道：“见了这张中元，我才晓得，城北徐公确实美甚，吾不及也！” 楚白锦撇了撇唇瓣：“贫嘴。” …… 张中元没有待多久，很快便重新回去沂州郡。 义军也一如往常一般开始演习训练，两军在大山里打的你来我往热火朝天。 双方都尉绞尽脑汁的思考对策，夜间防御、扎营、进攻、突然遭遇敌袭，面临骑兵冲阵等等。 凡是能想到的，几乎都来了一遍。 有时还要在长途奔袭之后继续作战，抢占山峰等等。 当然，那只是极少数情况，全军只进行过一次。 “敌袭！敌袭！” “敌人抢占了山坡！” “山上架起了大弩！小心！” “一鼓作气，冲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弟兄们冲啊！” 自青平关一路杀到鲁城下，熟练的安营扎寨后，军营少有的安静休息下来。 战争的风雨不可避免的刮到眼前，气氛一日日变得凝重，二月中旬，大魏十多万大军在数个方向渐渐集结完毕，粮草器械兵马尽数到齐。 虽说在纸面上勾勾画画的时候，大魏的十多万大军不堪一击，但真到了眼前，这十多万大军带着十余万民夫共将近三十万的军队还是令两郡的军民宛如天塌一般惊惧，陷入莫名的焦躁与不安之中。 趁着魏军尚且没有大动作的同时，演习部队留在鲁城休整，之后便各回各家等待命令。 姜羽斌召集总兵府上下重要官员重申当前情况及之后的主要工作，然后便是拉着一帮知兵之人一起讨论作战方案。 “魏军水师再度封锁了黄河水面，我军水师难以突出去，但魏军水师也进不来，若是他们赶来，咱们就教他们老老实实做人！” “梁英才没有沿新平而下的意思，而是率先南下剿灭了反复的宋贼，之后堂堂正正从西面压过来，五万大军集结在一起，在加上五六万民夫，旗帜遮天蔽日，声势浩大，首当其冲的便是鲁城和宁城。” “各地百姓已经动员起来，能进城的进城，不能进城的便尽量进山，实在不行的就集结在一起占据有利地形构建堡垒拼死抵抗，反正魏军来了也是大屠杀。” “最重要的就是击破梁英才一路，其余东、南两面我军占据关隘险地，且魏军州郡兵脆弱不堪，绝不可能突破。” “青州兵领兵之人名义上是廖芳，但实际上乃是一名叫张子叶的，乃是仙睐郡太守，素有名声，剿灭不少土匪贼寇，特地请命配合出兵，廖芳也乐的甩手。” 第193章 敌强我弱 “我军不妨召集各地农兵协助防御，除了在各个关口稍稍加强兵力，其余大军尽数安置在宁城、鲁城一线与忻阳军对峙，只要挡住他，慢慢拿拖下去，拖到他们粮草不济主动进攻露出破绽，我军再一鼓作气，趁势击败忻阳军！” 萧承在地图上比比划划了半天，最后做了个大总结，这就是他们兵事院几个知军加上钱充等几个都尉一起想出来的法子，很稳妥。 他的发言立刻引得一众将士好评，纷纷觉得这种办法很不错。 只要击败了忻阳军，其余几路兵马自然会徐徐败退。 任谁都看得出来，忻阳军才是此次作战的主力，青州军、兖州军不过就是个彩头，至于徐州军和豫州军，天下除了些许边军和禁军，其余的兵马大同小异。 届时顺带收取沂州郡，进而夺取云州、仙睐等地，侵吞整个青州，背靠大海，方才真正立稳了根基。 到时候无论是称霸一方静观其变，还是称王立祖，甚至是直接建国也未尝不可。 众人纷纷看向沉默不言的姜羽斌，试图寻求他的认同。 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位总兵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低头看着地图默默思索，很明显并不认同这个方案。 这让众人感觉有些挫败，总兵难道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杨侃以为姜羽斌是大任在身不敢妄下决定，甚至于说有些害怕，于是劝道： “总兵，咱们不必怕他们什么忻阳军，他们在北燕的地盘上大败再败，不久前还被咱们吞下去一万，可见忻阳军也不过是绣花枕头而已。” 姜羽斌默不作声，看着地图眉头紧锁。 宋先又问道：“总兵莫非还有别的办法？” 姜羽斌默然不做声，伸手在地图上画了画，从青平关而出，青州兵、徐州兵、豫州兵、兖州兵，最后是忻阳军！ 一路横扫！ 地图上画画线短短三五秒便画完了全程，甚至看的让人有些心潮澎湃，莫名的振奋。 但这种振奋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清楚现实的情况，随手勾勒一画在现实中宛如天方夜谭！战士要跑断腿要累死的！怎么可能！ “总兵，这根本不可能！咱们的人累都累死了！” “这怎么可能呢！但凡他们有一个跟咱们形成对峙，忻阳军找到机会突破到奉袭城下咱们就真的危险了呀！” “太冒险了！” 众人一致反对，纷纷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太不可思议了！ 青州军那边倒是好说，派遣一支偏师过去带着农兵打好点或许能大胜一场。 其余几路兵马，还要连续作战连番击破，还不如老老实实在鲁城宁城一线等着呢！变数太大！ 萧承脑中灵光一现，惊问道：“原来总兵演习规划路线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办法了？可是这……” 姜羽斌冷静道：“他们的进兵速度并不相同，忻阳军还要去剿灭宋牵，不会过来的这么快，有两到三个营带上一万农军在鲁城、宁城一线阻敌半月，援军便会抵达。” “而在这段时间内，集结大军逐一击破其他几路大军甚至歼灭之！最后集中力量对抗忻阳军。 如此一来，我军未来霸占青州，乃至于打下兖州、徐州、豫州都不会有太大阻碍！” 萧承立刻反对道：“半个多月的时间连续击败四路大军，总兵，尽管大魏的州郡兵表现很是无能，但他们到底也是两三万大军！领兵的将领也不都是蠢货！ 反倒是我军主力若是如此连番作战极度疲惫，还怎么跟忻阳军对抗呢？” 宋先也道：“更不必说我军击破一路敌军，其余几路便会严加防守，届时更难突破，只会被卡住脖子最后进退两难！” 萧承苦口婆心劝道：“总兵，战争不是儿戏！不会全部按照你所想的来进行，这是最稳妥的法子，咱们有险关阻隔，魏军四路大军过不来的。” 姜羽斌却不想听他们的话老老实实结硬寨打呆仗，那样耗下去他自己也耗不了啊！ 单单粮食这一项就让他焦头烂额！ 现在一万大军还好些，真正作战了，还得供起四五万农兵，说不定等不到秋收，财政就彻底崩盘。 “我们是弱势一方，更不能等着敌军大兵到来围堵严实之后再想办法破敌，那样太过被动。 因为敌强我弱这个事实，所以在战役上，我们采取守势，但同样因为敌强我弱，在战术上我们要主动进攻！寻求改变与突破！ 因为敌强，所以我们要集中优势兵力，快狠猛的速速解决战斗！ 又因为我弱，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其余三面自是不必说，鲁城、宁城一线，要将敌人牢牢地拖住！绝不可让敌人前进一步！ ……” 一通大道理在此将在场军将众人说的满脸愕然、目瞪口呆。 姜羽斌没理会他们震惊的目光，转头问道：“白锦，魏军都到那个位置了？” 楚白锦脸抽了抽，细细打量着他，一双亮闪闪的眸子放光：“忻阳军已经行至城濮郡，正在着手剿灭宋牵，全面铺开估计要不少时日。 青州兵刚刚抵达云州，还有少许兵力正在从沂州前往云州集结，但多是流民，不成军伍，许多人连兵甲都没有，能战之兵不过八千，且粮草短缺。 兖州兵同豫州兵集结一处进发鲁城，军队数量庞大，日行最多三十里，约莫还有十多天的路程。 徐州兵速度最快，前锋万人已经进入云山地界，但之后便始终在此休整，说是要等粮草军械到齐。” 各处敌军位置已经在图上标出，正在朝着义军所在地云山与五峰山一部围拢的三面环山地区围拢而来。 动作最慢的就是忻阳军，还在边走边练，收获甚微。 因为皇帝催促的原因，梁英才不得不尽早发兵，同时严厉斥责周辉，冒然浪战，折损了一万精兵，害得他再次元气大伤，也不能慢慢练兵。 如今正好趁着剿灭宋牵的机会等一等练练兵，要不然这一群新兵蛋子上去大大影响战斗力。 至于周辉，本是要被愤怒的狗皇帝下令斩首示众的，在多方劝说之下，被贬为一校尉，戴罪立功。 第194章 至于吗? 听着楚白锦详细汇报了一番各路魏军所在位置以及前进方向，姜羽斌很快下定决心： “先打徐州兵！被动防御是大忌！越是兵临险境越是要主动进攻！大军迅速集结于鲁城，绕道突袭徐州兵侧背！” 出门的时候，众人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不光是对这一项决定，还有方才总兵脱口而出的那段话。 什么敌强我弱，什么主动进攻，局部优势兵力之类。 原来最好的防御不是防御，而是进攻啊！ 一旁负责记录的东方煌简直两眼放光！ 这个总兵别看读书不多，字也写得很差劲，但脑子里总是会蹦出一堆精辟而又神奇的话语，让人颇有收获。 鲁城本就集结了不少人，这里是抵抗忻阳军和豫州兵、兖州兵的最前方，在此集结重兵再合理不过。 且自鲁城南下的道路多山，路途遥远艰难，按照姜羽斌划出的进军路线，粗略估计得有两三百里山路，很难走，也确实出其不意。 任谁也想不到义军会翻山越岭的来找徐州兵的麻烦，而不管正面豫州兵、兖州兵齐头并进的态势。 甚至就连徐州兵先锋军也完全没想到，他们只想着防御来自面前敌人可能的偷袭，但毕竟当面义军也就数百人，加上一些农兵，怎么敢跟他们三万正规军碰一碰呢？ …… 兖州，城濮郡，三里镇。 宋牵已经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内心浓浓的忧虑与恐惧。 大魏出动数万大军先一步来围剿他，这就让他很是不解！ 那姜羽斌还活蹦乱跳着呢，占了两个郡呐！你们不去打他，反倒先来打我一个没有根基到处抢一把就跑的小小水匪！ 手底下只有三五百人的小水匪！ 至于吗！？ “大哥，咱们得早点想法子了，现在去西面、北面的水路都被官军给封住了，咱们再不做打算就真的被瓮中捉鳖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不会再想着招降咱们的。” 一旁的小头领董观催促道。 发着呆的宋牵回过神来，略带些迷茫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心有不甘。 一旁文士装扮的白乘风道：“大哥，为今之计，趁着官军还没有将咱们彻底堵死，拼力冲破封锁投奔姜总兵，或者不顾一切的南下豫州、扬州或者荆州，杀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李牛也催促道：“大哥，别犹豫了！快做决定吧！” 一帮兄弟纷纷劝说宋牵尽早做决定，到底是南下还是投奔那姜总兵，总得拿出个主意。 现在生存空间一日日被压缩，他们再想抢劫都不好抢了，各地都有防范，本地官军和乡勇早就在各个村镇县城防备。 而忻阳军进一步南下也带来充足兵员数量碾压，他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宋牵一时间有些后悔了，不就受点委屈吃点苦吗，之前自己挺能吃苦的，怎么现在才吃了点苦头就受不了再次揭竿而起，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大魏是不会再招安他的了，但投奔姜总兵的话，他又有些心有不甘！ 听说那边军队很严格的，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过得舒坦。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苦恼无比的宋牵无奈的叹气，跟几个亲近的兄弟商量一二，在傍晚吃饭时宣布，明日便南下，取豫州、扬州、荆州闯荡一番，闹他个天翻地覆！ 当夜，众水匪大吃大喝犒赏自己一番，便呼哈大睡起来。 说实话，在这边闹腾的也够大了，围绕着几大水系往来折腾，每次也就在河岸周围劫掠，也不敢做的太放肆。 但若是南下就不一样了，人生地不熟的，狠狠闹！ 吃香的喝辣的，左拥右抱的过日子，玩腻了就踢一边去，也不用受什么拘束，多自在！ 带着美好的幻想进入梦乡，因为明日要走，不少人打包简单收拾了行李，就连防备都松懈了不少。 茫茫黑夜之中，一支船队从上游缓缓驶来。 与此同时，四周岸边也悄悄聚集了黑压压一批军队，静默无声。 当地一些渔民划着船搭载着装备精良的魏军将士前往贼人藏身之处。 不光是因为官府逼迫他们，当地渔民也确实希望官府早早剿灭了这一伙无耻水匪。 他们的存在给当地百姓造成了莫大的困扰，尤其是本地渔民，因为要配合官府剿匪，已经被盘剥的一干二净，反复征调船只，毁了坏了也不管，甚至抓过来让他们去修。 而且不准下水，多长时间了一点收益都没有，家里揭不开锅等等等等。 在加上引来一批又一批官军前来剿匪，兵过如篦如此如此…… 况且宋牵等水匪造反也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益处，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爽快而已，当地百姓还要防备着这群匪徒上岸抢劫村落……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这是什么鬼日子啊！没有一点盼头！看不到半点希望！还不如早早死了！可谁愿意死呢？ 他们无知的厉害，也无奈的厉害，逆来顺受，麻木呆滞，没有生气，苦苦挣扎着活下去…… “董大哥，咱们明天真的要跟着宋老大一起南下吗？” 夜色中，一艘乌篷船上躺着几道身影，打着呼噜，大部分都睡熟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小声询问。 董观同样睡不着，静静躺着看天空道：“要不然呢？留在这里等死吗？” 小伙子犹豫一下，提议道：“要不……去姜总兵哪里也不错啊！听说那边待遇很好，不少下山的土匪想当老百姓也能当老百姓，想当兵也可以暂时当农兵什么的……” 董观轻笑道：“这些官军下一个目标就是姜羽斌，咱们过去也是当马前卒、炮灰。” 小伙子渐渐拧起眉头，深深的无奈呼了一口气。 他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同样被地主劣绅逼得活不下去，宰了地主一家后逃亡，被重新造反的宋牵一伙人收留，成了新成员。 但要让他离开这片地方，还真的不忍心。 第195章 剿灭水匪 “谁？出来！” 一声厉喝在寂静黑夜中极为醒目，顿时惊扰了不知多少人的美梦。 一支利箭应声射来…… 噗！ 噗通！ 一系列的响动吵醒了周边的水匪，揉揉眼，瞬间发现自己的境地，惊慌的大叫： “官军杀来啦！快跑啊！” “杀！” 平平淡淡的一夜因为一道齐齐怒喝瞬间变得聒噪。 波澜不惊的湖面仿佛烧热了一般滚烫沸腾，无数官军喊杀着冲锋，长弓硬弩不要钱的往前射，杀伤力惊人。 一时间，噗通落水声不断，惨叫连连，湖水渐渐染红，而后被官军的船只划过，冲向贼群。 正在熟睡中的宋牵等人瞬间惊醒，立刻意识到自己遭遇官军的夜袭。 也不管什么兄弟不兄弟、军队不军队，慌乱之下能乘船快逃的乘船跑，实在慌乱不知所措的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偷偷游泳逃跑。 水面上一时激战，官军人多势众，四处出击，威猛神勇。 但也挨不住匪军水性好，被撅翻了两三条小船，杀得湖面血红一片。 宋牵和几个头领距离的很近，事故方一发生，立刻带着手下亲兵和几个兄弟一同躲进芦苇荡中逃窜，周边亮起火把，是官军四面围堵而来。 “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的！” “肯定是那帮贱民偷偷告了密！” “咱们该怎么办？” “要不去投了姜总兵吧！” “南下南下！离开这地方！” 一群人哪怕是在逃跑的时候同样吵个不停，但渐渐地，宋牵便发现自己身边的脚步越来越少。 不知多少人趁着夜色吵着吵着便走失了方向。 宋牵停下脚步左右环顾一圈，见围在身边的还有五六个兄弟，顿时气得跺脚大骂：“这帮王八蛋！平日里跟老子好吃好喝，一遇到事就全跑了！” “老大，咱们怎么办？” 宋牵一咬牙：“走！咱们人少，偷偷跑出去，到南方去逍遥快活！” “好！” 众人齐声振奋了一下，畅想着未来的滋润日子，顿时鼓起干劲，护送着宋牵快速穿过芦苇荡，趁夜泅渡河水伤了对岸，朝着记忆中的一户村庄狂奔。 夜色之中，几道人影忽然出现在后方紧紧追赶，前方亡命的几人竟是没有察觉。 四下漆黑，令人生畏。 …… 水草丰茂之间，一群人火急火燎的划着一条船匆匆上了岸，拉着两个伤兵正要亡命奔逃。 “李牛！你往哪去？” 忽然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背后响起。 李牛和几个关系密切的兄弟齐齐回头警惕，一手按住刀柄。 待看清了一伙来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李牛尴尬的笑了笑，挠头道：“俺……董兄弟，俺们正要去找俺大哥呐！你有见着俺大哥吗？” 董观眼神狐疑道：“找老大？” 李牛干笑两声，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凑上前两步小声道：“董兄弟，我有个好出路，你要不要一起来？” 董观细细看了他两眼，忽然一笑：“好啊，不过且等安稳了再慢慢说道吧！” 湖面上喊杀声依旧，不时有人惨叫，弓弦拨动之声隐隐可闻，着实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 “刘校尉，这就是那宋牵。” 一个相貌普通的汉子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抓着半死不活的一米七多的宋牵来到河岸边一处篝火旁，将宋牵往地上一丢。 刘校尉高兴的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不错，干得好！丘举啊，我果然没看错你！” 丘举微微低了身子，神色恭谨：“不敢，全赖刘校尉栽培。” “哈哈哈！好！” 刘校尉满意的大笑，用脚在宋牵的身上踹了踹，命人将其捆绑结实带走。 这可是大功一件呐！老皇帝恨他恨得厉害，估摸着赏赐不会少，该给丘举一个小官当当了，怎么说也是武艺高强，说不定之后讨伐贼军的时候还能立下泼天大功。 啧啧！这下自己的小舅子终于能做个都尉了！ 说不定未来自己都能更上一层楼！ 三日后，城濮城内，宋牵以及几个被抓获的水匪一同于闹市街头斩首示众。 魏军一战歼灭流窜数月之久的反复之贼，扫清后患。 …… 奉袭，总兵府。 结束了会议的姜羽斌稍稍做了些安排，便回到衙门继续办公。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是急不得的，他既然要亲自带队，那就要妥善做好安排才行。 且军队粮食军械物资筹备也需要些时间，明日上午出发鲁城，而后悄无声息绕路奔袭石堰镇方向，一举击破徐州军先锋！ 楚白锦在一旁思索良久，终于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我也觉得很冒险。” 姜羽斌头也不抬的应道：“就这样，先击破徐州先锋军，之后再观察其余几路魏军的反应，趁着他们都还没有来齐，能击破多少是多少！” 楚白锦不放心道：“会不会太冒险？其实我还是觉得萧承说的方案也很不错，咱们五千大军奔袭二三百里山路再突袭魏军……总感觉有些太艰难了。 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这个道理你也不是不清楚，奇袭这种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的。” 楚白锦咬咬牙，又劝道：“或者不如我们从正面悄悄出击偷袭也不错吧？只要挫败敌军减轻压力……” 姜羽斌细细想了想，忽然伸手在脸上点了点，冲她眨眨眼道：“如果你亲我一口，我就听你的。” 楚白锦愣了一愣，脸蛋嫩红嫩红的咬着下唇，羞嗔的瞪他一眼：“皮痒了是吧？” “哈哈，开玩笑的。” 姜羽斌打了个哈哈，继而正色道： “我们是奇袭，正面出击的话，魏军怎么会没有半点防范呢？而对于身后乃至于两侧的防御就会松懈一些。” “你这样任性，战事一旦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呸呸呸！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姜羽斌白她一眼，继续埋头工作。 楚白锦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改不了他的想法，干脆气鼓鼓的坐在一边看起兵书。 第196章 埋怨 “抓紧抓紧，马上就要出发了！不需要的东西能不带就不带！这次还是翻山越岭长途奔袭，有经验的战士多带带其他兄弟！务必小心注意！” 马振龙在自己的军营中来往呼喊，关切的视察手下每一个伙的状况，决不能在长途奔袭其间，或者是作战时出现纰漏。 义军已经休整了小半年，虽然军队规模进一步扩大，但是一个个营都尉升上来，至今还没有一个校尉官。 哪怕是资历很老的钱充、宋先两个也只是主力营的营都尉，但可以预料，打过这一仗，全军一定会大批量的提拔校尉官，乃至于在往上的都督军事，一军之长。 故此，这一战一定要打的漂漂亮亮的，自己决不能出任何纰漏！ 要不然……等这群小辈跟自己平级，那就有的羞耻的了！ 隔壁张爽、郑江河、范启亮三人同样在检查催促士兵做好准备，明日凌晨时分便全军出发前往鲁城，稍作休整便翻山越岭，全速奔袭莲庄镇。 “振龙兄。” 一道身影忽然远远跟他打了个招呼。 马振龙应声望去，第十营的营都尉薛勇。 也是个出身底层百姓的都尉，谨小慎微，勤奋好学，倒也是好相处的。 马振龙笑问道：“怎么，不去营里监督军事，反倒跑我这里，有事？” 薛勇憨笑道：“是有些事，想跟振龙兄聊聊。” 马振龙颔首道：“边走边说。” 军营设在城外，城内只有少许城防守备兵，以及总兵府的亲军驻扎。 经过多次反复练习扎营，各营兵马也算十分熟悉，军营防守严密，井井有条。 二人并肩行走着，没过多久便出了营，迎着晚霞漫步，身后是车水马龙的奉袭城，依然繁华鼎盛，商贾云集，商税收的越来越多了。 “总兵做事情总是这么武断，每次要议事都将咱们找进去，还有祁处长他们，说是要一起讨论计划，但哪次都没有听咱们的办法打仗，也不听咱们的劝阻。” 薛勇一脸无奈的埋怨着。 或者说，不少参与军事会议的人都有埋怨。 总兵英明神武不错，但有时也真的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 就好比那演习，绕着领地转悠大半圈，数千将士累的不得了，没休息多久就要打大仗，还要翻山越岭渡河奔袭两三百里去突袭一个基本不可能突破防线的徐州军前锋。 这样就很让人头疼，因为你根本无法劝谏，全凭总兵一个人做主，听不进劝。 说是……他们作战经验不丰富， 薛勇叹息道：“明明总兵自己只会三千多人扎营都还不熟练，还在学习中，有什么事都得问楚都尉……我觉得萧大人说的办法挺好的，也不用咱们跑来跑去的提心吊胆。” 马振龙深有体会的点点头：“总兵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也是听得进去劝的，而且总兵所做的决定大部分都是对的不是吗？ 至于这次演习……估计也是为了此次作战做准备，或者说总兵早已经预知了如今的局面，就准备这样打了。” 薛勇抬头想了想，忽然又摇头道：“确实是总兵的风格，总想着让咱们长途奔袭、长跑什么的，之前在阳武县就是，经常五公里。” 马振龙皱皱眉打量着他：“你们营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吗？” 薛勇愣了一愣，随即轻笑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总兵的课不是白上的，就是想找你说说，憋在心里也不舒服。” 马振龙这才放下心：“有事可以直接找总兵说嘛，反正他也不介意这些，巴不得咱们多找他聊聊。 而且我估计，这只是开始，以后咱们都得习惯长途奔袭这种事！” 薛勇无奈的叹气，脚踩在冒出芽儿的青草地上，落日余晖下整片天地都映照的火红一片，不禁令人心里有些不安。 他拍了拍腿上绑紧了的布条子，感慨道：“估计从总兵搞出绑腿的时候就在做这种打算了吧，挨个击破敌军，之后与忻阳军来一场大决战。” “魏军才是最耐不住的。” 马振龙笃定道：“总兵开会时说过，各路魏军很有可能在东方杰的催促下加紧进攻，北面战事愈发激烈，东方街不会错过这次好机会，巴不得早早剿灭了咱们再去打北燕分一杯羹。” 薛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做这种想法？之前才刚刚送了十万大军。” 马振龙微微颔首：“肯定的，狗皇帝就是这么异想天开。” “算了，懒得想这么多，希望这次作战一切顺利吧。” …… 大军寅时趁夜出发，一路避过村镇轻装前行至鲁城外，稍作休息补给之后便又速速动身启程。 路途沿着山脚前进，要跨过几条河流。 所幸军队锻炼出来，搭建浮桥速度很快，过桥秩序井然，畅通无阻。 踏上大魏领地，情况便截然不同。 义军所占两郡生机勃勃，百姓生活安乐，遇见军队也竭诚欢迎，洋溢着动人的色彩。 而一旦踏上魏地，便仿佛天地之间忽然变成了灰色。 路途所见，皆令将士们回想起上一年自己所过的困苦日子，军心士气再次得到莫名的振奋，似乎奔跑起来都格外有力。 由于只是披着皮甲，带着简单的物资轻装前行，军队行进速度很快，且因为绑腿的存在，足足日行山路百里有余！ 路上攻占了两三个村子，杀了当地不仁地主休息片时，又继续踏上征程，只留下一地迷茫的百姓。 瑟瑟发抖间望着这支浑身火红色奇怪的军队渐渐走远，还留下不少粮食在他们家门前，庆幸又迷惑他们居然不来抢劫自己！这是什么军队？ “弟兄们，加把劲啊！坚持就是胜利！” “实在跑不动的就先停下来休息！跟着后面收容队慢行！” 军队日趋百里，着实累的不轻，但仍旧还能坚持得住。 这来源于之前良好的长跑训练。 姜羽斌在路边看着一队队士兵从面前跑过，觉得恢复不错了，便跑出去抢过两名士兵手上的兵器：“来，我帮你扛着，跟我一起跑！” 二人愣了一愣，不知所措的跟着姜羽斌向前慢跑。 楚白锦扶额轻笑，冷冽的目光不知不觉变得温柔许多。 第197章 总揽 京城，皇宫内。 皇帝东方杰坐在池塘边播撒着鱼食，身边跟着几个近臣。 宰相关宠俯身道： “陛下，忻阳军刚刚抵达城濮郡五日便已经剿灭了宋贼，如今正在集合兵力逐步向西攻略。” 喂鱼正欢的东方杰眉头一挑，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干得好哇！果然还是梁卿勇猛善战，宋贼不过三五日便将其剿灭，赏！ 另外，催促其加紧进攻，尽快剿灭姜贼而后北上！” “诺~” 关宠高兴的应下，随后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又笑道： “陛下，前方十数万大军调动，是该有个统一指挥才好协调作战呐。” 东方杰慢悠悠的抛洒着鱼食，并不意外：“那你以为，谁比较合适？” 关宠小心瞧了眼跟在自己一边的赵嵩义：“在下以为……赵大人久历战阵，军中威望甚高，可为最佳人选！” 东方杰瞥了眼一旁小心翼翼的赵嵩义，似乎早有预料，只淡淡问道：“赵卿家，你可愿意到前线督战呐？” 赵嵩义连忙俯下身子，声音诚恳道：“微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在所不辞！” 东方杰颔首道：“既然爱卿有意……那边去吧，统管五路兵马，早日剿灭那姜贼！” “谢陛下！” 二人轻轻松松达到目的，喜滋滋的陪着皇帝喂鱼聊天。 …… 义军奔袭两日，终于在第三日中午来到距离莲庄镇约二十里外的两山之间暂时安营休息，准备等傍晚行军，突袭莲庄镇外的徐州先锋军。 全军得到休息的命令，立刻瘫在地上躺的四仰八叉休息。 只有极少数分配到警戒任务的士兵打起精神在周围建立岗哨警戒。 休息片刻，斥候便四散出去搜集情报，小心翼翼躲藏起来避免被敌军发现。 约莫下午四点多的时间，撒出去的斥候渐渐重新返回来报。 徐州军一万兵马驻扎在莲庄镇南，一面靠河安营扎寨，前方挖出一些沟壑堑壕，摆设拒马等物，防守严密。 左侧边松懈许多，背后更是只简单挖几条浅沟。 想想也是，徐州军才来了没多久，能做到这种份上已经是不错了。 另外徐州军的粮草并不多，都是倚靠后方输送过来的，而且今日夜间可能会到一批粮草，倚河而行。 姜羽斌迅速召集大伙议事，汇报情况。 士兵休息的差不多，虽然疲乏短期无法恢复，但渐渐恢复了战斗力。 张爽立刻挥拳道： “押送粮草的魏军就有近三千人，今日傍晚就会到达，我军要不先突袭了这批魏军，而后伪装成运粮兵进入营寨四处放火。” 马振龙立刻反对道： “不可！我军若是突袭敌军运粮队很容易被发现，届时徐州军严密防守，我军便是攻进去也要付出巨大代价，倒不如放运粮兵进去，待他们交接粮草的时候突然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郑江河也不同意他们的方法：“咱们在这里拖得越久越不安全！运粮队并不一定今晚就到，要是他们偷偷懒，明天上午才到，咱们不是更暴露？” 范启亮表示支持：“不错！况且若是我军先战运粮队，耗费了精力，之后作战就更加疲乏，还不如趁夜一鼓作气打下徐州军的营寨！” 姜羽斌举手道：“我支持江河的说法！” 众人见状也不再多言，既然总兵决定如此做，那就干吧！ 反正来这里就是要干事的。 紧接着商议一下如何攻打徐州军营寨的事情，这个倒是很顺利，从后面突进去，到处防火，大军一路横扫便是。 反正这种演习已经演练过十多遍了，义军也算有经验。 姜羽斌紧接着补充道：“不过我觉得，我军是不是还可以顺势收了运来的这批粮草？” 尘埃落定一身轻松的众人再度头疼起来，一个个苦着脸看向姜羽斌身旁默然不语的楚白锦。 楚白锦一脸无奈道：“总兵，做事不要太贪心，我军五千人长途奔袭过来还要攻打万人营盘已经是不易，若是再分兵出去，只怕两面都难打。” 姜羽斌啧啧嘴，惋惜道：“好吧，那就放他们一马。 你们且回去准备，大军酉时出发，急袭莲庄镇！” “诺！” 众将一哄而散，各自整军。 又休息了片刻，全军集结完毕，姜羽斌稍稍检阅后，全军再度进发，直指莲庄镇！ 三天时间，绕路饶了两百余里，也算得上是奇袭了。 徐州军前锋十分给力，早早来到莲庄镇外安营扎寨，为后续大军做准备。 与他们当面的义军不过三五千人，大部分是刚刚集结起来的农兵，在魏军眼中就是拿起武器的农夫，战斗力了了。 他们急行军来到此地也确实是打了阴邑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连埋伏偷袭都没有，发现的时候魏军已经简单扎好营寨，严阵以待。 之后魏军也没有轻敌冒进，始终在莲庄镇外安营等候大军到来。 周辉的教训就在眼前，沿着云河一路向被刚好可以撞上阴邑城，但前面有湖泊阻隔，实际进军道路很狭窄。 当然，徐州军有水师，虽然数量很少，但在此处作战也是占据优势的。 或者绕过面前大山，从西侧道路进军，地形更加平坦，且倚靠着河道，后续军粮物资运送也轻松。 总而言之，两路都是好方位，魏军对此反复侦查，但都没有轻动，而是等待后续大军到来，连同西面兖州军、豫州军、忻阳军一起行动。 全军分为两路一起压上去，让义军疲于应付。 想法是不错的，因为若是真的实现，鲁城方面便要面临两面夹击断绝后路的危险。 而且魏军大军到来还可以包围鲁城，分出一部分兵力向内攻略。 那里一片平原，绝对可以对义军造成极大破坏！哪怕他们打赢了也是惨胜！ 若是真的按照萧承说的，到时候见招拆招，可就太被动了。 第198章 不断的进攻 徐州军的先锋统帅名叫王越，五十有六，是严谨老成的老将。 早些年也跟着南征北战，立下些许功勋，后来到徐州统管徐州军，算下来已经近十年没有领兵打过仗了。 不过徐州军在他手底下到也有些战力，麾下猛将多年来剿灭盗匪数十股，倒也练出了一万人的精兵。 此处便有三千精兵存在，另外七千步军相比之下要差很多，战斗力弱，军饷发放很少，算是比炮灰高一级，打仗他们顶在前面，精锐决胜负。 从他领兵来到此处迅速搭建营垒后便撒出大批斥候哨骑探查北边两条通道的情况。 期间住户大都搬走去了北边，沿途一些山岭上还有义军营寨，驻军不多，但也要提防届时出兵北击时被他们截断粮道。 故此，王越并不大算轻动，而要等待大军到来后分兵将这些营寨一个个拔除，同时监控阴邑方向，大军走西面一条更宽敞的大道。 忙忙碌碌修建营垒一整天，用了晚饭后，聒噪的营垒渐渐安静下来。 官军和民夫劳累一天，终于得以休息，根本没有什么欣赏风景之类的闲情雅致。 那是独属于中上层人的风骚。 今夜的云层很厚，月光微薄，就连星星也没有几颗。 说不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至少也是七八米外看不清人影。 夜色下，一道人流小心翼翼的来到营垒背后的小山沟沟里隐藏，随后散出众多黑影趁着夜色小心翼翼的爬坡侦查敌营。 山坡下，徐州军巡逻队点起火把有序的环绕着营垒，无人喧嚷。 把守营门的魏军东倒西歪睡了一堆，只有三两个强打精神放哨，百无聊赖的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 约摸两刻钟时间，一伙黑影摸黑离开山脚，来到一处田埂上。 马振龙汇报道：“敌军营垒扎在山坡上，我军仰攻不好打呀。” 见姜羽斌没回应，马振龙继续道： “前阵和西面都挖了大大小小的壕沟，放置了拒马，后面倒是刚刚开挖，还没多少，零零散散摆着拒马，守备松懈。” 姜羽斌颔首道：“先派人小心摸上去，顺带探探路，避免有隐藏陷阱深沟。” 马振龙点头道：“我们的人已经上去了，最远摸到距离营寨百八十步的位置，敌军防备松懈，外加天黑，巡逻队也不仔细。” 姜羽斌立刻下令：“那就让他们不要下来，就在那里趴着，你们营打前锋，稍稍休整之后立刻杀上去！不得迟疑！” “诺！” 马振龙方才转身准备离开，后面范启亮脸色凝重的跑上前来： “总兵，斥候来报，那运粮队并未停下扎营，反倒仍旧趁着夜色向前行进，距离此处已经不足二十里。” 姜羽斌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么拼？这大晚上的，他们要走到天亮不成？魏军何时如此吃苦耐劳了？” 范启亮点头肯定：“情况确实如此！押送粮草的是徐州军的名将，名叫华雄起，打仗十分勇猛，手下三千兵马也是徐州军中的精兵！”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有点不好办。 这边一万徐州军，后面又有三千精兵，而他们也只是五千跋山涉水而来的疲惫之军，真要对上来，连战两场着实有些艰难。 若是普通兵马还好说，但既然是徐州军中的精兵，那就可能陷入鏖战，一时难分胜负，还可能在这边战事刚刚结束就被随后赶来的三千精兵纠缠上混战。 楚白锦皱起眉追问道：“之前汇报的时候怎么没说？” 范启亮脸红了红：“我军方才抓了个魏军方才问清楚，之前……” “怎么办？” 听得如此消息，马振龙、薛勇、郑江河、张爽等人纷纷不知所措，一时犹豫起来，回头相顾，努力看向笼罩在忙忙黑夜中不清楚模样的姜总兵。 这种事情只能他来拿主意，到底是继续隐藏，还是转身全力围攻运粮队三千精兵，亦或是不顾一切强击魏军营垒。 甚至更多人有些埋怨，何苦赶的这么着急，士卒疲惫不堪，以至于如今陷入两难。 姜羽斌眯了眯眼，将长枪往地上狠狠一插，咬牙道： “迅速探查魏军营垒情况，立刻发起攻击！连续不断的攻击！要打的敌人反应不过来，要将敌人彻底冲垮冲散！要迅速解决战斗！ 还有十几里路，足够我军先击败面前之敌，若是他们不知好歹，那就一起收拾了！” 众人见总兵既然如此做决定，且话语间果决凶狠，又是令人振奋热血的决断，自然也不拖泥带水，迅速下去整理部队，随时准备跟在马振龙身后杀入大营。 约摸一刻钟后，马振龙全军压在营垒之下，最前面的几人已经潜藏到距离营门五六十步的距离，死死地盯着营门状况。 夜色渐深，春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朦胧的轻飘飘的雾气缓缓升腾，点燃的篝火时而发出小小的爆炸声，呼出一口气都会化为白雾。 “行动！” 一声命令从山脚下铿锵有力的不断向上传，待来到最前方几人耳边，气氛瞬间变得肃杀。 几人仍旧匍匐在地面上缓缓向前，路上阻隔很少，这些二梯队的士兵，还是把守后门的士兵，并没有想象中的严谨负责，营门口便横七竖八的睡了不少。 一直到营门前不过二三十步的时候，守门的一名士兵忽然左右看了两眼，向一侧黑暗里多走了几步，看模样是准备…… “谁在那！什么东西！” 刚刚解开裤腰带还没尿出来，忽然远处一群黑咕隆咚的东西仿佛在慢慢挪腾下了他一跳，下意识的便低声惊呼，一边迅速系上裤腰带一边转身跑回人群里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身之时，忽然几道黑影同时朝他扑了上来！ “杀呀！” 喊杀声瞬间轰响！ 无数黑影突然从营垒不远处猛地跳起，随后疯狂喊杀着扑向营门处把守的魏军！ “鬼呀！” “是敌人！敌袭！” “快跑啊！” “不准跑！都给我回来顶……操！” 第199章 僵持中 守门士兵很轻易地被被一冲而散，哪怕有个负责的军官也呼喊不住，刚刚睡醒一脸迷茫的士兵只顾着一头往里冲。 连带着营门处巡逻的士兵都吓得溃散，根本不敢抵抗。 从营门处涌入大量义军，在火把照耀下红火火的一团，凶猛的冲向眼前能见到的魏军，将火把到处点燃，很快，这一个营便陷入火海之中，人声喧嚷，鼓噪不停。 小股的魏军根本不敢接战，来人又凶又猛，还人多势众，吓得他们当场溃散，纷纷冲向周围的其他营垒。 而义军则大部尾随前进，四处驱赶慌乱奔逃的魏军去扰乱其他营寨，一个接一个的攻破。 “什么声音！” 王越刚刚入睡不久，便被帐外传来的聒噪声吵醒，连忙大喊。 一群人冲进帐内，纷纷喊道：“义军夜袭！从背后扑进来的！” 王越气的大喊：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挡住他们！坚守营垒！绝不可让他们尾随溃兵冲破我军大营！” “诺！” 众将连忙应声，纷纷朝帐外奔去，组织防御。 精兵大都被布置在中心大营，以及前营。 后军多是那些民夫和普通士兵，数量虽多些，但战斗力不强，组织度也不高，很容易炸裂。 遇到这种夜袭便不知所措到处奔逃，闹得整个后营陷入一片火海，但实际上中军大营和前营还是比较安定的，倒是左营也被攻了进去，陷入混乱之中。 不过没关系，敌人既然来夜袭，还偷袭的是普通士兵，那便是先失了锐气，待让他们大战一场，再让那些精锐横扫过去，定要让这群贼兵损失惨重不可！ 所有人都认为这些贼兵也就是对面阴邑过来的一些义军和农兵组合。 他们的斥候哨探也打过几次，对面农军的装备虽然差了些，但战斗力也并不弱，甚至于配上那个鸳鸯阵将他们近百人的队伍打得大败，只逃回来二三十人。 所以王越才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贼军战斗力太强了！那些农兵披上铠甲也几乎相当于他的精锐部队了！ 这种小规模接触战就是双方试探对方战力、调度、指挥等等方面情报的，除非双方军队已经熟悉，不需要这种试探进攻。 当然，试探地形、天气之类的接触战也是时有发生的。 伴随着中军前军迅速反应过来并拱卫营寨驱赶溃兵，战局渐渐明朗。 后营和左营近五千人被杀得大败，彻底溃散四散而逃。 而中军大营也有一部火起乱战，但终归还是有了些反应时间，起初被打的措手不及，但很快反应过来，依靠原有的营地设施层层抵抗，渐渐稳住阵脚。 王越同一众将领转移至前营仓促搭起的一个台子上俯瞰全营，脸色有些阴沉。 一将惊叫道：“这绝不是那些拥农军能打出来的！那种披甲率，是义军的大军！绝对是！” 有人疑惑不解：“可是他们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咱们背后？咱们明明已经严密监视前方所有通道了！” 那人大声道：“别管这些了！老将军，快去救援兄弟们吧！现在咱们也整军完毕了，正好一鼓作气冲出去，将贼军包围在营中！一举歼灭！咱们就是首功！大功！” “不可！” 王越凝眉冷喝。 “你们仔细看看，且不论左营后营，单单中军大营，那四千人马中也有两千的精锐，士卒，刚刚我们也是有时间反应的，可结果呢？” 众人纷纷举目眺望，借着燃起的火光以及喊杀声的推移，渐渐浑身冒出冷汗。 “贼军战斗力很强！且不论他们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军身后，单看那火焰的蔓延，不久前还只有边缘少部分营帐被烧毁，现在已经近乎蔓延全营了！喊杀声离得这么近，说明什么？” “贼军已经杀到眼前！突击的很快！几乎是一刻不停！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突击的！我军中军大营已经被击破！四千将士几乎被包围！” “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 “快看！贼军杀过来了！” 一人忽然指着拐角突然冒出的一支义军小队，那冰冷肃杀的眼神不禁令人心中一寒！ 王越当即冷声下令：“射！弓箭大弩全部摆在这个方向！绝不可让贼军杀进来！一定要撑到天亮！” 魏军一时调转箭头蓄势而发，结果这小股义军也干脆，直接一头再度扎进火海中混战。 …… 连续不断的进攻再进攻！ 义军一举突破敌军后营，并没遭到多少压力。 纵然些许魏军反应很快，但对上人数众多且有着完整鸳鸯阵的疯狂进攻的小队大都轻易被击穿击溃，驱赶着扑向其他营垒。 而义军顺势大举突入魏军左营，同原本留守此处稍稍有了反应的魏军精锐展开混战。 与此同时，魏军中军大营一部同样被突破，魏军四千众分散集结，被猛将领头的义军一举冲溃，大火蔓延整个中军大营，喊杀声到处都是，人影晃晃，但始终攻击不停地义军却丝毫不敢去触碰相距不远严阵以待的魏军前营兵马。 且说，义军毕竟是长途奔袭而来，疲惫到了极点，猝然发起攻击，起初着实凶猛无比，将魏军上下打的落花流水。 然而也仅仅如此了。 接连攻破魏军三处营垒，五千义军早已经筋疲力竭，劳累无比。 已经是不能，也不敢贸然再度发起攻击，只好暂且稳住当前局面，同三处大营的魏军血战一番，压住场面，同时也要防备这段时间内前营的魏军精锐突然杀出。 “总兵，第五营的兵马已经压上来了，后营基本扫平，左营和中军大营还有许多魏军负隅顽抗。” 夜色渐浓，位居于山坡的整座魏军大营大片起火，烈焰烤人，原本还算寒冷的天气此刻热气腾腾，让人汗流浃背，铠甲发热。 姜羽斌大汗淋漓的拉扯着衣甲，嗡声道：“还有那里负隅顽抗，指给我看！” 第200章 儿啊! 左营中，魏军精锐数百人汇聚一处，倚靠营垒险地，对抗着义勇军的鸳鸯阵。 为首大将自然是徐州军中小有名气的王南，年轻俊秀，颇有勇力，更重要的是，他是王越幼子。 老来得子，王越对这个孩儿颇为宠溺，而王南也不负所托，多次剿灭土匪山贼皆立有战功，大放光彩，相比于其他几个兄弟，他确实真真切切算得上白马王子。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桀骜不驯，傲慢无礼，对待平民百姓就更不必说。 他本是全权负责左营事务，当夜早早入睡，被突然响起的喊杀声吵醒，一个咕噜爬起来披甲召唤士卒，堪堪聚集起两三百人围成一团抵御义军进攻。 而对面义军也因为长途奔袭外加连续作战十分疲惫，打了这么久已经渐渐疲乏无力，动作缓慢，这才让他始终坚持了下去。 左营中因为他这一股有效组织起来的力量而还在持续坚挺，分散有数股战力，他这一股是最大的。 王南显然注意到周围作战的义军越发疲乏，认为时机已到，便振臂昂然高呼：“贼军已经疲乏不堪，众将士随我冲！待击破贼军，我父定会对大加赏赐！” 进攻此处的薛勇部下宣教员伸手一指：“就在那！那名小将颇有些勇力，且兵甲齐备，已经冲垮了三四个鸳鸯阵，我军太过疲惫……” 姜羽斌长舒一口气，目光幽冷的盯着那模糊中桀骜的白脸。 二话不说，提枪冲锋！ 楚白锦等一众奋战已久的亲卫们在所不辞，拖着疲乏的身躯一同喊杀着提气冲锋。 “杀！” “让开！都让开！” 义军在后面大喊，在聒噪的杀声、火声、风声中极为渺小。 几乎同时，围堵的义军裂开一道口子，王南见状大喜，还以为义军恐惧了他当面不怕死的冲锋，于是振奋精神提刀向前，大呼破敌！ 众将士还没冲出几步，忽然当面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提枪迎面冲杀而来，正对上骁勇的王南。 王南眼前一亮，眼见此人如此甲胄精良，一马当先，模样也有些冷峻，身后跟着一群兵马，定然是贼军中重要将领！ 只要杀了他，贼军定然大为震动，我军正可一鼓作气突破敌军，届时父亲从后杀出，必将大获全胜！ 想到这里，王南抖擞精神，脸色一冷，提刀怒吼的向前劈砍。 面前提枪的大将一声低喝，长枪猛地向前一扎，又快又狠！ 王南心中一惊，急忙向一侧偏身躲闪，心中已有些惊慌。 长枪擦着甲胄划过去，留下一道槽痕。 王南顿时大喜，挥刀贴着枪杆削向敌将双手。 姜羽斌双目微冷，剑眉倒竖，双手握紧枪杆顿时止住冲势，长枪用力一抽！ 映着寒光的枪尖以倍速飞速回撤，挥舞生风，唰的一声划在王南脖颈之间，强劲的力道将头盔都生生切割，嗤的一声中，留下一个被削去半个脑袋的铁甲将军。 将对将一战而役！ 魏军前冲的气势一滞，纷纷有些目瞪口呆。 义军却因为总兵神勇的表现士气大振，嗷嗷叫着红着眼冲杀。 姜羽斌不给他们反映的时间，带上身后数十亲兵如虎入羊群一般酣畅杀戮，长枪挥动起来虎虎生风，手下没有一合之敌！ 这股魏军很快溃败，被义军团团围住绞杀。 抽调出兵力的义军很快又去其他方向围剿残余魏军，同时抽调一部分兵马在安静之处暂时歇息，以备前营魏军忽然杀出。 姜羽斌随即一刻不停的带着麾下转战中军大营，接连击破三处集结起来顽强抵抗的魏军，连斩两员大将，所向睥睨，一时风头无两。 义军上下振奋无比，欢呼不断！ 而随着范启亮一营的入场，后营渐渐肃清溃兵，收拢降卒、伤员，渐渐有序替换下疲乏的义军将士。 左营、中军大营的战斗还在继续，但烈度已经大大减小，多是义军在四处追杀零散的魏军，魏军根本没有机会重新聚集起来形成完整的组织抵抗，只能狼狈的奔逃，侥幸窜入前营。 前营地方已经汇聚了三千余魏军，其中两千是原本驻扎前营的将士，还有一些是王越带来的部下，以及许多仓皇逃来的魏军，细细算下来，可战之兵有近三千人！ 之所以只有三千，乃至因为不少人趁着夜色逃入前营，兵器、甲胄大都丢去，只穿着单衣逃出生天，而短时间内又没办法给他们找到足够的兵甲。 王越手下一名校尉官于心不忍，请命道： “将军！救一救兄弟们吧！贼军远道而来疲惫，我军轮番上阵与敌接战，总能撑过今夜，届时还有袁崖将军带着三千精兵来援，总能将这伙贼军留下一部分的！” 王越紧皱着眉头，按手在刀柄上反复抓捏，就是没有下命令。 既然主帅没有下令，他们也只能继续看着外面自家将士被贼军追杀屠戮，少有能窜出中军退入前营的，似乎整个中军大营都已经被义军包围。 忽然！ 几个仓皇的身影从左营方向撤来，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王越却是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前迎上：“我儿何在？” 那几个身影闻声一滞，疲惫惊慌的身子都一时呆住。 其中一人嚅嗫半晌，眼眶红红道：“启禀都督！王都尉他……我等亲眼所见，王都尉被贼军一员大将……当阵斩杀！” 轰隆！ 宛若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劈在王越脑海中轰然炸开！ 那个最调皮最俊气最有前景最受宠爱的幼子居然临阵被斩！ 就死在离自己不过数百米外的左营之中！ 王越当时便头昏脑涨，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周围众将连忙向前扶住安慰劝解。 王越站定缓了缓，仰天高呼：“我儿啊！” 第201章 斩将 “杀！给我杀出去！全军杀出去！” 王越两眼猩红的指着左营的方向怒吼着：“贼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如今又经历一场大战，已然强弩之末！全军出击！定要将这股贼军留在此地！斩杀敌军大将者，赏千金！！！” 他已经近乎……彻底崩溃了！ 原有的什么战略什么等待援军的想法尽都抛之脑后！ 自己最疼爱的幼子，最勇武出众能继承衣钵的幼子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被临阵当场斩杀！削去半个脑袋！ 剧烈的疼痛在心中爆炸，懊悔、愤怒……王越险些被激的晕倒，一股腥味在喉中酝酿，被他用力咽了下去。 这种天崩地裂般的情况让他无法保持冷静！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报仇！ 未曾经历，永远无法理解那种最有出息的儿子就在自己不远处被杀的痛苦！ 不过，这也正合众多将领的意思。 他们前军本就是精锐，已经以逸待劳多时，贼军奋战半个多时辰，已经是人困马乏，此时出击正是摧枯拉朽之势！ 至于少公子死于阵前什么的，他们最多惋惜一二，并没有多少共情。 营门大开，三千大军迅速突入左营、中军大营，向着其中已经疲乏不已的义军发起猛烈攻击！一时居然占据上风！ 厮杀再度上升一个烈度，义军死战不退，魏军汹涌冲杀，士气正旺，双方在两处大营中反复拉锯争夺血战。 姜羽斌已经暂时退下战场，在后营休息。 与他一起的还有刚刚下来整顿的薛勇所部，以及数量不少的伤员，和数千魏军俘虏。 若是一万头猪，这五千义军别说是抓三天，就是五天十天也未必抓的完。 但若是五万个人，就很容易控制下来。 这其中许多魏军在睡梦中就被俘虏，晕头晕脑的被捆绑起来带到这里看押，数量不少。 得到前方消息的亲军队长温嗣迅速前来汇报：“总兵，魏军反扑了！攻势很猛，我军一时不察，受了些创，但现在局势已经稳住。” 姜羽斌点点头，没有脱下铠甲，只低声道；“去做些热食热水来，让将士们吃喝一下，前军务必顶住！左营可稍作放弃，退入大营防御。” 温嗣得令而出。 随军伙夫连忙搜集粮食起火烧饭，尽管战事紧张，但早已经训练出来的他们依然效率很高的生火做饭，甚至为扯下来的将士们准备热水。 与此同时，随军军医也熟练的为伤员们疗伤救治，包扎伤口。 前方杀声震天，酣战不止。 后方却一切如常，仿佛战争根本不在眼前。 稍稍歇息片刻，姜羽斌等不及水热便仓促喝了几口，再度提枪向前。 而身后那已经疲惫了的亲军却在楚白锦的斥责下纷纷留在原地等待热饭热水，只有那已经休息一段时间的薛勇部再度跟上，扑向战事最激烈的左营。 因为是夜间作战，指挥方面自然差了白天不是一点半点。 双方没有稳定的阵线对抗，而是分成一个个队、伙乃至于什在作战。 营中尚有大火，浑身燃烧起来的士兵哭嚎叫喊声令人心颤，却由不得丝毫分心，因为这是战场。 姜羽斌提枪再度杀入，立刻命令此地的马振龙、郑江河两个营撤下去休整，自己带着一个营迎上对面以逸待劳许久的敌军。 伴随着大军吹号后撤，薛勇一个营在左营营门前列阵，看着一支支自家队伍从两侧绕过撤去后营，以及魏军追击部队频频追出范围，被他们迎头赶上击杀。 “就是那个人！是他击杀了少公子！” 魏军大军渐渐追至营门处，一名随军小卒忽然指着前方稳坐板凳上的持枪将领大声喊道。 领兵的校尉定眼一瞧，喝！好一个冷峻神勇的猛将！ 单单是端坐其中的气势便是不凡，宛如山岳一般岿然不动，一看就是狠角色！ 少公子死的不冤呐！ 但感慨归感慨，他手下有两千人马，又是休息已久的，且一路追杀贼军至此，自然要一鼓作气杀溃贼军才好！ 当面这这股敌军并不被他放在眼中，至于那员猛将，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 于是，这名校尉官当即振臂高呼：“杀！为少公子报仇！斩杀敌将者赏千金！” 身后渐渐集结起来的魏军瞬间沸腾高呼，悍勇的向着义军冲杀而去。 薛勇所部已经不足千人，但好歹休息了不少时间，也恢复了些体力，便慢慢前行，鸳鸯阵排列成大阵，迎面撞上这股凶猛的魏军！ 坐在长椅上休息片刻后，姜羽斌跺跺脚，重新站起来踩在椅子上举目远眺：“休息够了吗？” 身侧只有楚白锦一人，她淡然道：“时刻准备着。” 姜羽斌轻笑了笑：“呵呵，这仗打完，咱们取了青州，我就娶你做大老婆！” 楚白锦嗔怪的看他一眼，似是埋怨在如此战事中居然还在想着儿女情长。 不过这一番话倒也确实让她心头一颤。 姜羽斌又道：“这徐州军看上去很有一套，到现在都没有溃。” 楚白锦解释道：“已经算是不错了，我军一次突袭击破敌军三处营寨，你以为从古至今打过无数次突袭战，成功的有几个？还是这种长途奔袭，若非你有先见之明之前经常训练，恐怕此刻我军能有四千之数都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见姜羽斌脸上自然流露出些许不甘与遗憾，楚白锦又安慰道： “魏军是早有防备我军夜袭的，我军长途奔袭以一天行近百里的速度，还能一举杀溃魏军大部，已然是难得强军了，你催的太紧太快。 不过徐州军确实是战力不错的兵马，我父在时也常说起过徐州军，赞赏有加。” 确实是他催促得太紧张，若是按照日行六七十里，说不定义军能保留更多力气。 再者历史上突袭战大都是趁敌不备，而王越虽然不是多么有名的将领，但胜在严谨认真，始终防备着义军夜袭，仗打成这个样子……也说得过去。 姜羽斌这才乐呵呵的轻笑，手搭在楚白锦头盔上晃了晃，忽然用力一拍，跳下椅子提枪大步向前： “走！随我斩杀了敌将！” 楚白锦反应过来，连忙紧紧跟上，稍显柔情的精致玉颜再度变得冷峻。 随着二人的到来，义军阵型自觉地再次裂开一道口子。 薛勇有心想去说两句话，但姜羽斌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让他好生指挥部队。 第202章 斩将夺旗 猛将在这种情况下的作用十分简单，斩将，夺旗！ 只要你足够勇猛，带领一支强劲的队伍一路追着敌军的将旗、帅旗砍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终要么将帅旗杀的在军阵中四处奔逃慌不择路，导致敌军士气直线下降沉落谷底乃至于被突破阵线形成溃乱。 或者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让敌人失去指挥系统，大军仍旧会崩溃，那么我军就可以随后掩杀，战果丰硕。 也就是目前最常用最常提及的斩首战术，威力非凡！ 历史上项羽便是如此百战百胜，只要他一冲锋起来，麾下士卒便嗷嗷叫着往前冲，士气极高，因为他百战百胜！ 魏军虽然是强力军加入战场，但毕竟义军有着一个鸳鸯阵支撑，他们又不是重甲兵，想要冲散义军队伍仍旧是不容易。 且那恶心的镗钯手简直太无语，没有别的作用，就是把快要冲进阵型里的你勇力插住推出去，甚至偶尔一个侥幸还能刺死一个。 两军僵持了两刻钟左右，互有伤亡始终未能有所突破。 而此时义军阵型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阵型出现裂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魏将仍旧狂喜，连忙命令周边队伍向裂缝处压迫，冲进去，扩大范围！ 而事实上，魏军也确实如此做了，他们是徐州军中的精兵，这点意识还是有的，鸳鸯阵如此恶心，忽然裂出一条缝简直是给了他们天然的机会！ 于是乎，一个伙的魏军迅速在都尉的指示下凶猛的朝着缝隙插过去，意图扩大通道。 结果和飞奔而来的姜羽斌和楚白锦迎头撞上！ 二人在后确定将旗位置后便冲锋出来，刚巧跟要冲进来的这股魏军迎面相撞…… 两杆长枪枪出如龙！ 二人配合默契，点刺横扫，上挑下砸，须臾间便斩杀十余魏军！ 楚白锦枪法灵活精妙多变，捉摸不定，宛若游蛇般穿刺撩勾，总能找到铠甲薄弱点刺穿割喉。 姜羽斌大开大合，直来直去，一杆长枪挥动之间枪风阵阵，砸着就死，敲着就碎！ 枪尖往前一送！ 噗噗噗接连刺穿三道身体！如同串蚂蚱一般，挥舞一圈后悚然甩出。 当面的一个伙的魏军不消片刻便被杀破了胆！一个个转身而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姜羽斌也不追杀他们，朝着原本认定的将旗位置一路横扫，所向睥睨，无人能挡！ 那魏将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姜羽斌距离他的位置已然不足百步！ 而且身前又一团魏军被生生杀散！ 两道人影飞快朝着自己这边扑来！ 魏将吓得肝胆俱裂！瞪大了眼急忙转身就跑，同时挥手大喊：“挡住！给我挡住！围死他们！他们只有两个！冲上去啊！” 身侧数十名魏军顿时闻声扑上去厮杀，掩护主将。 当前一人手持一柄铜锤，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声如闷雷： “呔！贼将休要逞凶！纳命来！” 铜锤将一声厉呵，身披精甲举锤砸落。 轰！ 地面轰然一响，尘沙应声起，仿佛有无形的波浪将周围人群推开一般，在面前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形空地。 姜羽斌迅速调整战术，眼前一亮：“好力气！受死！” 长枪顺势探出，枪尖闪烁不停，令人难以琢磨其落脚点。 铜锤将一击不中立刻后撤两步，见状再次向侧后方躲闪，却苦了站在他身后一名士兵，眼前忽然亮出，茫然中被一枪贯入胸膛！ 好机会！ 铜锤将心中一喜，迅速伸出蒲扇般大手握住枪杆，铜锤斜向下朝着姜羽斌砸去。 姜羽斌一脚踢开斜侧方的魏兵，双手松开枪柄，身形一矮，两腿猛然用力向前突刺！ 呛啷~ 寒光一闪，铜锤将身后又一名魏兵遭了殃。 姜羽斌顺势抽刀转身劈砍，厚重的刀身砸在腰腹的铠甲上震了震，打的铜锤将一个趔趄。 姜羽斌再度弃了刀伸手去夺锤。 楚白锦在后长枪练练挥舞驱赶靠近的魏军。 “撒手！” 二人一时角力，铜锤将死死握住铜锤，奋力挣扎。 姜羽斌气急，猛地一脑袋往下撞！ 当！ 一声清脆声响，二人皆是一时恍惚，头疼难忍。 不过这一击确实有效果，姜羽斌率先反应过来，夺了铜锤对着小将的脑袋哐哐砸了个稀巴烂！ 姜羽斌提起刀大声询问：“贼将何在？！” 楚白锦枪尖遥遥一指：“在那！” 姜羽斌晃了晃脑袋定眼望去，看不清人影。 “带我去！” 说罢，一手提刀一手握锤，面目狰狞的杀入前方魏军阵型。 重刀劈砍，铜锤敲砸，效率比之长枪又要高上一层，杀得更加酣畅淋漓，血腥残酷，浑身上下染血，仿佛成了血人一般！ 楚白锦紧随在后护住两翼，并指明前进方向。 二人一时配合连杀数十人，无人能挡，前进如风！宛如一道尖刺狠狠扎进魏军血肉之中，将一伙伙魏军杀散杀溃，杀的士气崩溃！ 前方奋战的将士眼见自己将军在大营中被肆意追杀逃跑，狼狈不堪，也无人来统领全军发号施令。 在加上正面义军忽然齐齐发力，魏军顿时全线溃败！再也没有半点抵抗的意志，仓皇而逃。 义军顺势挥军掩杀！ 就连方才撤下去休整的马振龙、郑江河部都纷纷追上来厮杀，左营局势彻底崩坏！ 终于！ 前方魏军再也不敢掠其锋芒，纷纷后退避让，魏将的行踪越发明显。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贼将纳命来！” 姜羽斌猛然狂啸，脚下再度艰难发力，拼了力气嘶吼着挥动铜锤向前砸。 魏将被这一嗓子吼的吓破了胆！两腿一软，差点栽倒！ 嘭！ 一道血花绽放，姜羽斌忽然被蒙住了眼，紧锁着眉继续奋力砸了三锤，待脚下再也没了动静，周围安静无声，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丢了铜锤重刀。 第203章 眼睛看不见了 “怎么样？没受伤吧？” 楚白锦见他锤杀了敌将，而周围的魏军尽皆亡命败逃，无人敢来此犯险，有些担心的来到喘着粗气的姜羽斌面前关切询问。 姜羽斌两眼睁不开，张了张嘴，惊恐战栗的低声叫道：“我……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楚白锦听见这声音顿时仿佛听到晴天霹雳一般被吓傻了！ 惊恐、懊悔、恼恨、怜悯与担心……种种情绪瞬间在其心田炸开，肆意扩散！ 一双清亮有神的眼眸顷刻间被雾气填满，豆大的泪珠滑落而下，垂下一道长长的泪痕。 楚白锦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捧起那张脏兮兮沾染许多鲜血的脸蛋，那张俊气和善的脸蛋，颤抖着唇瓣努力保持着平静，却仍旧哽咽着：“怎……怎么了？让我看看……我看……” “我的眼睛……被血糊住了~好难受，又酸又疼……” 楚白锦原本悲伤无度的心绪顿时一僵，悲痛的脸蛋还没来得及转变，一股热流顿时止住了声势，无声无息起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远离二人。 井！井！！井！！！ 一个个井字型由黑变红的大大符号在二人头顶突然出现，一股火焰腾的从楚白锦心间烧起，驱散了所有其他心绪，只有一腔怒火填满了浑身上下！ 楚白锦强忍着立刻揍他一顿的欲望，扒开他的双手凑近了仔细瞧了瞧，确实如此。 原本那些焦急慌张瞬间消失转化成了气恼，伸手在那摘掉了头盔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能不能正经点？！” 姜羽斌一边咋牙咧嘴揉着脑袋一边笑道：“打的这么累，干嘛还要这么正经？” 楚白锦皱起眉头，抬手又给了他一巴掌：“别动！我帮你擦擦！” “好。” 姜羽斌静静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恢复体力，任由楚白锦拿出干净的绢布在他的脸上用力擦拭。 面前浓浓的血腥味，但恍惚间又多了一股少女身上的清香。 在这浓烈血腥味和灼烧的气息中若有若无，但那一股香味却如此诱人。 紧闭双眼，姜羽斌问道：“周围情况怎么样？” 楚白锦小心擦拭，回顾片刻道：“魏军已经全面溃败，我军正在努力追杀，我军胜了！” “还有中军那边。” “我军已经大胜，魏军吓破了胆，咱们顺势包抄过去，若是他们不想被包了饺子自然会全面溃退。 哪怕不退也是徒劳无用，最终只能被驱赶入河淹死。” “那就好，呼~” 眼前的血迹被擦拭干净，姜羽斌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楚白锦又递上一个水袋给他清晰双眼，疼痛感顿去，清爽感席卷浑身，爽的他打了个哆嗦，顺带将剩余的清水泼在楚白锦身上，惹得她娇声轻斥。 夜幕下，灼热的火光照耀着半边侧颜，取下头盔后，墨黑的长发早已散乱，那白净的脸蛋也沾上一丝血污。 姜羽斌抬起手轻轻为她擦拭干净，楚白锦也没有阻止，轻咬着下唇微垂着眼帘默默享受着那大手在脸上划过的触感。 “白锦，你真美。” 楚白锦睁开眼睛，似嗔似怨的白他一眼：“贫嘴，战斗还没有结束！快起来！” 姜羽斌咧嘴直笑，喘息道： “呼~呼~我刚刚是不是很帅？有没有被我的身姿迷住？有没有爱上我？你们女孩子是不是也挺喜欢这种猛汉子？还是说喜欢那种一身公子袍的潇洒士子？” 楚白锦皱起眉，从地上站起来，柳眉轻皱，警惕的环顾四周，轻斥道：“哪那么多问题？你在想什么鬼东西？快点起来指挥作战！” 姜羽斌望着那英气飒爽的身影，两臂向后支撑，歪着脑袋放松笑道：“你先说，说了我就起来。” 楚白锦白他一眼：“爱起不起。” 姜羽斌迅速伸手拉着那白嫩嫩的柔夷： “站住！让我亲你一口。” 听着这般虎狼之词，楚白锦娇颜上泛起一抹红霞，但在这火光中并不明显。 她回眸羞怒的瞪着他：“姜羽斌！你别闹了！你是一军之长！现在……” 姜羽斌却不依不饶的摇晃：“让我亲一口，快点！” 楚白锦挣脱不开，见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又兼形势复杂，只好咬着牙忍下来，羞红着脸蛋再度蹲下身子测过脸不敢看他：“你！你快点……” “唔~” 楚白锦瞬间僵住了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溜圆，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大脑仿佛瞬间空白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听之任之。 一吻没有很久，姜羽斌很快饶过了她，舔舔双唇，挤挤眼笑道： “真甜，亲了你一口好像全身力气都回来了，以后若是累了你就给我亲一口，我立刻就满血复活了。” 楚白锦轻掩唇瓣，眉宇间透着一抹羞意，轻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点起来领军作战！” 姜羽斌奇怪的问道：“你不累吗？我都累了。” “当然累，但战斗还没有结束……而且我一直跟在你后面，相对而言其实比你轻松得多。” 楚白锦忽然眯起双眸，似笑非笑道：“你刚刚不是说，全身力气都回来了吗？” 姜羽斌耸耸肩，复又舔了舔嘴巴：“有力气是有力气，累是累，你要说愿意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其实我也是可以撑得下去的。” 楚白锦听得耳根子都要又红又烫了，脸蛋红扑扑的狠狠给了他一脚：“滚！贫嘴……” 二人说说笑笑，不过片刻而已，原本那种紧张疲乏仿佛在这轻松的谈话中消失了大半，重新恢复了些许精力。 纵观整个左营，魏军大溃逃，义军追杀甚远，有些魏军慌不择路甚至趁夜跳河试图游到对岸，或者穿越自己布置了两三日的壕沟拒马鹿角，这些原本阻碍敌人的设施此刻却成了消耗他们力气、阻碍他们逃离的屏障。 至于中军大营中喊杀声依旧，但依稀可见有相当一部分义军渐渐重新集结，朝着中军大营冲去，乃是要两面夹击。 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中军营中传来欢呼声。 这个艰难的、疲于奔命的突袭战终于宣告结束，义军大胜，魏军大溃退！ 第204章 华雄起 “都督快走！” “那里有船！快，快上去！” “滚开！别过来！快滚！” 东面河岸上，溃败的魏军丢盔弃甲，乌压压一帮人堆挤在河岸上抢夺仅有的几条船只，而其余夺船无望者则试图游过河水到对岸去，也有更多的人在岸边不知所措，不敢下水。 王越惊吓中被亲卫将领簇拥着登上一条小船，就连周围的其他船只也纷纷被逃出来的一些将领血腥抢夺走，奋力砍杀着不久前同时一个阵营的士兵，河水被染成血色，残肢断臂，乃至于一根根手指，惨叫声在河边炸响。 几个眼红了的士兵见状终于忍耐不住，积攒已久的不满与愤怒爆发，提刀叫道： “弟兄们！这些狗日的平日里对我等又打又骂，催着咱们上前作战送死，自己躲在后面恐惧迎战，逃跑的时候反倒砍杀我等奋勇作战的将士，你们说，能忍吗？！” 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魏军将士们纷纷怒叫：“不能！” “我听闻姜总兵善待降兵，想回家的不仅放回家还发放路费！咱们不如就降了义勇军！杀了这群怯懦无能的杂碎！” “杀！” 干柴遇上烈火，顷刻间燃起滔天烈焰！ 那些耀武扬威杀人果决的将领一个个惊恐的望着从自己四面八方游过来的愤怒将士，脚下船只晃荡两下，忽然翻入水面！ 一柄柄利刃在水中屠戮这些前不久还指挥他们拼死作战的将领、亲兵，血水被染得更红，许多尸体浮在水面上，残肢断臂顺流而下。 当义军大军来到之时，岸边局势已经暂时得到控制，只有一两架小船渡过对岸。 试图泅渡的士兵大多溺死，其余士兵纷纷在岸边请降，再无半点作战的念头。 这些魏军本来就大战许久，而今仓皇而逃到河面，早已气喘吁吁，疲乏不已。 纵然剥去铠甲，想要游过一条十米左右宽的小河仍旧有些难度。 义军很快将这群魏军全部捆绑关押，分出一部分兵力看押这些降卒，另有一部分兵马打扫战场兼整固营垒，警惕敌人偷袭。 最后剩下约两三千人吃了热饭热水，迅速找地方睡觉休息。 许多人甲胄都懒得解开，到了地方倒地就睡。 整个夜晚，鼾声如雷。 他们太疲惫了，现在终于可以说真正放松了下来。 剩下的那些士兵也都用了汤饭，热热的干饭汤水一刺激，体力恢复的同时也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打精神完成任务，没有人偷懒，只有时不时坚持不住的士兵一倒头扑倒在地呼呼大睡。 一场夜袭战打下来，魏军万人被俘近四千，歼灭三千，剩下的才是侥幸逃离，可谓战果丰硕。 尤其是俘虏兵，东面是大河，北面西面是挖出来的壕沟陷阱，再兼有两百义军在西、北两方向以逸待劳，几乎是将从这两个方向逃跑的魏军全部抓获歼灭。 到底也是因为王越最后下令反击，将好不容易撤到前营的将士几乎全部葬送。 但换位思考一下，最宠爱最有出息的儿子就死在眼前，哪个做父亲的能冷静的下来呢？ 谁又能想到义军如此疲敝还能爆发出这等战斗力？ 那两员猛将硬生生冲垮了左营两千将士，斩将夺旗破军！ 总而言之，王越还是随着自己十多名亲卫一同过了河，以及一些大小将领共二百余人。 收拢残兵后，魏军迅速沿河南逃，一夜不停狂奔十余里，清晨时分方才受不了停下脚步，起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大喘气。 “都督……只剩下一百四十八人了！” 仅剩的校尉官廖成褪去了半身铠甲，只腰间还挂着个腰刀，疲惫的赶过来汇报道。 王越茫然地点着头，抿抿嘴，一句话也没说，大汗淋漓，胸口似火烧一般。 廖成见状，拖着疲乏的身子去河边大口喝两口，随后装了袋水又走回来，递给王都督。 王越随手接过来大喝两口，一声重重的喘息后，无神的双眼终于焕发了些许光亮。 “继续……南下，去找华雄起，他手里还有三千精兵，让他加速行军……” 忽然有人打断了他的话，指着对岸远远行来的一彪人马惊喜道：“都督！快看！华将军来了！”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有两艘小船搭载着数人迅速过河而来，当前一人正是华雄起手下都尉官，直直拜到王越面前。 “华福拜见都督大人！” “将军快快请起！” 王越强撑着身体将华福拖住，紧紧握住他的手。 华福连忙道：“都督且随我过河！兄长已经为都督大人准备了热饭热水，干净衣服。” “好好好！” 王越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意，被搀扶着上了船，随后见了华雄起，洗漱沐浴后吃了饱饭，时间来到上午。 跑了一晚上，累是累了，但要说十分困倦疲乏，倒也不至于。 华雄起手上有大量粮草，这一点魏军上下都知道，因为他们就是要给魏军大营送粮食的。 因此侥幸逃脱的魏军大都重新汇聚过来，及至上午十分，已经汇聚千余人，临时营寨中起锅造饭，将这些溃兵收拢整编。 而大营中，围绕着是否再次偷袭的问题产生争执，而争执中，王越明显心不在焉，经常走神发愣、泪水无声流下。 尽管已经梳洗完整，但却终究不负往日精神，显得颓废而失意。 若非他坐在主座上，别人还以为这是哪里逃难来的富商。 死了儿子，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最好的幼子，于他而言全然失了心气，一蹶不振。 华雄起大嗓门叫道：“必须主动出击！贼军长途奔袭来袭营，夜晚一场大战，如今正是虚弱无防备的时候，我军兵精粮足，正该努力反击，将大营夺回来，反败为胜！” 廖成苦劝无果，其余人更是不敢多说，他们毕竟大战而败，败得很惨很彻底！很丢人！ 华雄起每每如此冷嘲暗讽，廖成皆无言以对。 最后那三千人同样也是以逸待劳，怎么就一败再败呢？ 另一名校尉还临阵被斩！ 第205章 整军再战 魏军大营中，此时已经是义军大营。 饱睡一夜的义军恢复了些精神头，早饭吃的热乎，暖的身子暖洋洋的。 两部将士替换休息，昨夜酣睡的两千余将士打扫营地重新加固，将俘虏们分辨成八个营，宣教员、宣传员开始对这些俘虏进行教育，随后让他们背话吃饭。 早饭吃的丰盛，义军毫不吝惜那所剩不多的粮草，俘虏兵们难得大快朵颐，吃的香甜，比以往都要吃得饱，尽吃。 休息了一夜，日上三竿时分，姜羽斌同楚白锦一齐从营帐中走出，身上甲胄依然还是原先那般沾满血污脏兮兮的，没来得及清洗便早早入睡。 一起用了早饭，几个都尉官便一齐涌来询问下一步行动。 “总兵，我们什么时候走？还是说要尽力再去吃掉那运粮的三千精兵再撤回去？” “这边的消息发回去了吗？” “今早刚刚出发，兄弟们实在累得不行……” “我明白，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今天若是没有敌人过来，咱们就休息，若是有敌人过来，咱们就打仗，至于明日……且看奉袭传回来的消息再说。” “诺。” 众人眼见姜羽斌不愿离去，恐怕还是存了消灭那三千精兵的意思，也不再劝，再度散去各做各事，留得数十亲兵与总兵一起在营中走动。 昨夜一战，壕沟、河水成了天然的杀伤武器，他们自己掘的壕沟结果葬送了自己的逃路，被杀甚重，约有一半杀伤都是在那时候造成的。 战胜后，从魏军大营中也得到一些情报，比如徐州军到底的总体数量、具体位置。 比如徐州军中大小将领名号，统兵多少。 再比如徐州的大略详细地图，以及周围几路兵马进军路线、大约数量与之后配合作战的些许计划。 总还是有不少收获。 走着走着，便来到伤兵营前。 营中有轻重伤员数百人，惨叫声连连，往来身着白衣的军医夜以继日的为伤员们照看伤势、治疗伤口，确实保住了许多人的性命。 不然按照魏军的做法，其中大部分人都是难以存活下来的。 而即便如此，从昨夜到如今，也有七八人伤势过重而死。 血腥味夹杂着草药味浓郁，并哀嚎痛呼不断，令人不自觉皱紧眉头。 姜羽斌挥手令亲卫停在门外，只带着几个长官静静步入，默默打量这些昨日血战一夜的轻重伤员。 有些人躺在简易的担架上，有些人靠着柱子、木桩抽搐着脸静坐，还有些人躺在为数不多的木床上，那些都是重伤员与伤势偏重者。 来来往往的军医呼喊不停，行色匆匆，从昨日到如今，几乎没几人休息。 但令人欣慰的是，所有人的伤口几乎都得到了包扎，外面架子上飘扬着洗好了的绷带衣条，热水一锅锅的烧，吃过了早饭，伤员也都恢复了些精神，还有人在闲聊吹嘘。 姜羽斌忽然走近顿时引人注意，些许轻伤员一个个强撑着爬起来想要行礼，姜羽斌连忙压手制止。 “总兵来看咱们了！” 一人大嗓子喊了声，瞬间吸引伤兵营中所有人的注意。 “总兵！” “总兵好！” “你们好，你们好！别起！躺好！不要动！不要乱动！别为大夫们添麻烦！” 姜羽斌以及几个亲卫连忙四下按住那些伤员，渐渐来到人群中间，万众瞩目。 “你们，要好好养伤！” 他语气沉重的说道。 “我在这里谢谢你们！” “总兵……” “愿为总兵效死！” 伤员们顿时热泪盈眶，纷纷围拢在周围，大声宣誓一般。 姜羽斌见状，又赶紧将他们安慰下来，成排成列躺好做好，方便军医通行。 又挨个询问伤势，疼不疼、重不重，坚持住好好活下去之类，另外许诺大加封赏之意，便坐在这里跟他们闲聊起来，说说家长里短。 一时间也是其乐融融，气氛顿时活跃，不似先前那般灰暗。 “却说东胜神洲傲来国有一奇石……” 说着说着，姜羽斌便开始卖弄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精彩故事，开启了穿越者的老本行——说书。 许是情况确实轻松，半个上午都没人来这里打搅，反倒是外面有不少士卒被吸引了目光，纷纷来到周围静坐听话本，讲到关键时还要齐声鼓掌叫好的。 然而欢乐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约莫九、十点钟的时候，姜羽斌便有事离开，话本一时断了片，却让剩下的人讨论不停。 “华雄起还是选择了进兵？他们还敢反攻？” 姜羽斌脚步不停的在营中走动，一边问道。 马振龙、范启亮等几个营都尉跟在身后，在加上一些宣教员，几个随军文职，也算开了个小型会议。 范启亮应声点头：“对！华雄起为先锋，仍旧朝着大营而来，估计中午、下午未时左右便可赶到。” 姜羽斌嗤笑一声：“又是轻军冒进？” 范启亮沉默低头盘算一阵，复又对曰：“却也不算，我军连番长途奔袭又苦战半夜，虽然战果丰硕，但士卒疲惫无比，伤亡惨重，再兼要看押这些降卒，可战之兵也差不多与华雄起所部相当。” 姜羽斌紧跟着补充道：“但实际上我军仍旧疲惫不堪，但却也是据寨而守，双方战力最终也差不多相当？” 范启亮点点头：“是，另外这华雄起自负武艺不俗，作战骁勇，闻得我军疲惫赶来迎战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想不到他们方才经历一场大败，而今又迅速反扑过来，着实难得。” 姜羽斌有些头疼道：“是啊，着实难得！魏军还是很敢战的……起码徐州军是这样。” 楚白锦注意到那额头上有些鼓胀，应该是昨日砸出来的一个包，昨夜睡得仓促，自己没有发现。 张爽站出身影问道：“总兵，此次作战我军是要固守营寨击退魏军，还是在外野战，以求歼灭？” 姜羽斌想也不想：“自然是要打的他们畏惧后怕，不敢轻易作战。” 第206章 我有一个计划 “贼军来势汹汹，我军不妨将他们稍稍放进营寨，届时遣军在外埋伏，待敌人入营之时，听号声出动两面夹击，令其首尾难相顾！” 楚白锦拿出一套方案，并未指了指营外西侧的小坡地。 众人听闻眼前一亮，一时纷纷叫着自己怎么没想到，计划很好之类，满口答应，觉得可行。 范启亮眺望着东面大河，以及西面小山坡，提醒道：“情报说敌军还有船只随行……” 张爽叫道：“那就在大营后面安置伏兵，他们有船咱们也有船，到时候正面打上了，咱们的人划船突然杀出，驱散船队，两面包围！” 郑江河忽然指着地图上距离大营五六里外河流的一个弯曲段道： “我看不如将船只藏到下游陆上，待敌人来与我军作战时，船队逆流而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三面包夹！” 张爽皱眉道：“若是被发现怎么办？船只拖上岸可不容易，留下了痕迹若是被发现让敌人有了防备甚至不敢过来岂不是功亏一篑？” 郑江河捏着拳头有些红脸道：“痕迹可以清理！那些船夫也愿意为我们效力，人手是够的！” 一时间，针对在东河岸潜藏船只的计划讨论不休，在场十余人充分发挥能动性，大谈特谈，还有人要去找来船夫一起商议。 一名宣教官抬头看了看天，紧锁着眉头忽然怒道：“恕我直言，此事大可不必再提！等你们商量好了，华雄起早已经来到眼前，哪有时间让你们再去埋伏？” 原本争吵不休的人群瞬间住了声，不约而同的望着天色，继而大失所望。 姜羽斌笑了笑，道：“我看，船队还是藏在营地之后，等待时机出动，而后一路向下，阶段敌军退路。我军可在东岸早早安排一支兵马顺流而下，在华雄起所部经过后渡河列阵，祖兰溃军，或者也可以沿河缓缓向前，以作背后袭击。” 众人相顾无言，齐声唱诺，总兵英明之类。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身影站了出来，再次义正言辞道：“总兵，恕我直言，此地不宜久留！ 我军既然初战显威，应当早早退走，将重心集中在鲁宁方向才是。 徐州军逢此一败，想必不会再如此猖狂了，南面压力也大大减少。 然而西面集结了兖州军、豫州军、忻阳军等十多万人，我军若是不早早赶去……” 众人视之，正是第七营的宣教员万农起，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相貌刚正。 而此番话一出，在场多人对其的些许佩服更是荡然无存，再加上方才被他如此呵斥，立刻大声驳斥： “现在走不了！我们要是走，这些俘虏如何？这么多伤员怎么办？依靠大营还可以抵挡敌军，若是没了大营，野外浪战，又要照顾伤员，又要估计俘虏，到那时才是进退两难！” “现在撤走只会被尾随击破！彻底击败这群魏军才是正途！” 万农起一时红了脸，粗着脖子道：“可是此处粮草根本不足我军久留……” 姜羽斌忽然道：“他们不是押送来了一批吗？” “总兵……” “我有一个计划……” 计划既定，众人便要去准备，楚白锦忽然一转身面对姜羽斌而立，表情严肃认真：“总兵，既然决定要战，且是正面一战，还请总兵答应我一个请求！” 姜羽斌新奇道：“什么要求？” 楚白锦道：“此次作战万不可再轻易向前，您毕竟是一军之首，冲锋陷阵之事还是应当交给下属才是！” “是啊总兵，刀剑无眼……” 其余众将纷纷反应过来，也是各自规劝请求，要姜总兵待在后营指挥若定，自己在前领兵作战便是。 姜羽斌微皱眉头，不满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一个两个的，一件破事说了多久了，烦不烦？” “总兵，您若是不答应……” 姜羽斌瞪着眼迈前一步，气势汹汹的低头相对道：“不答应怎滴？小妮子你想造反吗？” 楚白锦毫不示弱的扬首与之对视：“您自己可以不顾安危，但我们不能放任您领兵带头厮杀！若是您有个闪失，我等的结局不过一死！数以万计的百姓也不过一死而已！” 姜羽斌抿了抿嘴，终于被这一句堵住了嘴。 知道归知道，但……如果说知道就要去做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错误了不是吗？ 亲自领兵作战……枯燥是枯燥，危险是危险，但其中也自有乐趣，尤其是姜羽斌这种常年幻想一朝实现的青春大男孩。 姜羽斌不耐烦道：“行行行，我不冒失向前，你们好好打吧！各去准备！” 马振龙几人明显看出总兵跟自己的侍卫队长有私怨要了，于是赶紧推着几个一头茫然的走远。 姜羽斌眼神不善的瞪着她： “你就是找事！好端端的提这事做什么？” 楚白锦瞧了眼他额头上的红印，强硬以对：“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姜羽斌冷哼一声，继续巡视营地，脑子里使劲思索如何反驳那被她一言堵嘴的利害。 一阵风忽然吹来，红艳艳的大旗被吹的猎猎作响，卷起青草的芳香。 姜羽斌负手而立，轻轻舒展身体，眯起双眸陶醉的嗅了嗅。 再次睁开眸子的时候，眼底充满笑意。 他转过身面对着表情同样有些惬意的楚白锦，坏笑着忽然捏起捏起温润的下巴，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 “不如我给你一个主意，你可以试着……把我榨干，我就再也不想上阵杀敌的事，你看如何？” 楚白锦那张温润白皙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红霞，一双凌厉的大眼睛睁的老大，闪过一丝羞涩，但更多的还是羞恼，咬牙娇斥： “姜羽斌！” “哈哈哈！给你的建议好好考虑考虑！” 楚白锦生气的跺脚，但这不是家里，哪怕姜羽斌情愿与她戏耍嬉闹，也由不得她任意放肆，也只好闷头追赶。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降兵营门前，楚白锦还在生闷气，脸蛋红扑扑的一直未消，微垂着螓首不晓得在想着什么。 姜羽斌忽然顿住脚步，侧首问道： “军中有几匹战马？” 楚白锦道：“共缴获三十余匹战马。” 姜羽斌眼珠滴溜溜转了转，一个主意渐渐浮上心头。 “过去瞧瞧。” 第207章 五骑戏耍 魏军并不着急，慢悠悠的行军，中午吃了顿午饭后继续慢慢行军，华雄起尽管很想立功，但他也不傻。 带着队伍急行军过去只会是送菜的，到时候他的部队的那群贼军一样疲惫，攻打起来占不了多少便宜。 多余的粮草都交给了临时的徐州军都督王越等溃兵，他毕竟运送着上万人一月的粮食，不仅是为了给前军送粮食，也是给后续徐州军粮草先行。 “将军，快看！那是不是贼军？” 副将忽然指着远处突然出现的黑点吃惊道。 华雄起皱着眉头看过去，是骑兵，轻骑，有五人，举着一面红旗，很明显是北面大营出来的贼军哨骑。 “不必管他，继续前进！早早到达我军大营，将那些疲兵杀败便是大功一件！” 对于突然出现的几个骑兵，他们并不放在心上，区区几个轻骑也不敢来跟他们严整的军阵碰一碰，那样无非是以卵击石。 而至于暴露行踪，华雄起不在乎。 距离大营不足七里地，便是被发现又如何？此时已经隐约看到营盘的规模，立在一处高高的山坡上，足以俯瞰方圆十余里的地方。 “将军！那些骑兵冲我们冲过来了！” 副将再度惊讶的高呼，手指着西面。 华雄起紧皱着眉头，面露不悦：“歼灭他们！” “诺！” 副将迅速转身下去安排。 他们这三千人马也不只是步兵，还有十多个骑兵，平时做哨骑使用，但对付区区五名冒冒失失的贼军还是轻而易举的。 不多时，一名小将领着十多个骑兵冲阵而出，正面迎向义军哨骑。 义军哨骑见状不偏不倚，直直的朝着这边撞过来，似乎正想要骑对骑正面相抗！ “不自量力！” 华雄起不屑的嗤笑一声，不再多看，催促军阵稍稍加速，朝着触目可及的军功前进。 然而，伴随着短促的杀声响起，后方将士却齐齐发出一阵惊呼，兵甲碰撞声中，侧翼军阵显然有些骚乱。 华雄起更加皱紧了眉头，心里隐隐有些恼火。 这些兵马也算见过些大小场面，最多的时候跟他一起剿灭了一个三五千人的土匪寨，区区五个骑兵，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惊慌？以至于军阵都有些混乱。 他迅速转过头绕过林立的刀枪看过去，只见方才短促交战的战场上，五个义军骑兵完好无损，而自家那十多个哨骑却死伤过半！ 对！死伤过半了！ 更甚至于，那几个大胆的骑兵逼近军阵放箭射杀了他的士兵，随后扬长而去！ 华雄起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这五个骑兵必须得死！ 副将很快再次返回：“将军，贼军看上去没有要走的意思。” 华雄起驱马向前，绕过军阵去侧面看那五个骑兵，而那五名骑兵也刚好驻马遥望，最前一人身着铁甲，模样甚是威武雄壮。 而刚刚被杀了一阵的己方骑兵们却停留原地，不敢向前，眼睁睁看着贼军收拢了三批没有了主人的马匹，从容汇合。 华雄起气的受不了，立刻大喊： “华福！华福何在？！” 一道人影闻声迅速赶到华雄起面前，严肃以待：“将军！” 华雄起扬起大刀斜指远处的几个轻骑：“去！剿灭他们！莫要让他们阻碍我军行进！” “诺！” 华福快快接令，立刻从本部分出两个队出阵，配备大量弓弩，徐徐朝着那几个轻骑围过去。 同时严肃下令那剩下的几个哨骑一起配合干掉这几个自不量力的骑兵。 想法是美好的，但奈何，来者不是一般的骑兵，正是姜羽斌带着楚白锦，以及手下三个骑兵好手，俱是武艺傍身，骑术算得上精湛之人。 挑衅拖阻这支军队，慢慢消耗他们的士气和战意，在这短短的距离上来回挑逗他们，就是姜羽斌此次的目的。 那区区几个骑兵根本不背他们放在眼中，五人驻马而立，静等着那两个列阵的小队排成五列阵型朝自己包围而来，几个吓破了胆的骑兵跟在后面徐徐前进。 一般而言，骑兵冲击列阵步兵就是取死之道。 姜羽斌也没有去领兵冲击的意思，驱马绕过这批魏军，提速再次冲向魏军本阵。 华福拼了命的嘶吼部队加速加速赶上赶上，但步兵哪能追得上骑兵的脚步。 便是那几个哨骑也踌躇不敢向前，被催促着硬着头皮跟在后面落后百步有余慢慢的跟着。 义军却忽然调转方向，朝着魏军方阵射了两箭后迅速冲向背后距离已经不足百步的魏军哨骑。 魏军阵型被吓得微微收缩，外围将士迅速转向准备应对，却发现敌人早已经跑了，而且再次冲散了哨骑，斩杀二人，扬长而去。 华福在后面闷着头猛追，只是吃了一脸灰。 “总兵，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这样太危险了！” “是啊总兵，我军已经有所准备，魏军占不到多少便宜的！快回去吧！” “回去吧总兵！” 楚白锦带头再度苦苦相劝，一脸的无可奈何，又惊慌恐惧。 每次冲锋，最紧张的不是魏军也不是总兵，而是他们几个！ 万一魏军突然有了应对，总兵因为当场送命或者深陷重围，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偏偏姜羽斌是个不听话的，就是不愿走，还要继续戏耍。 “不急不急，咱们有战马，贼军追不上的！” 姜羽斌从容下马歇息，坐在微微耸起的小土坡上吃着肉饼，望着远处那支大大的军阵前进的过程中重新整队，却越来越混乱，不得不停下。 那两支排成五列的军阵朝着自己包围而来，而那些个哨骑则在上官催促逼迫下再度集结，缓缓向前。 不多时，许是见到五人一起下马休息，而自己距离又离得近了，华福忽然催促兵马全速前进，同时命令为数不多的几个骑兵迅速加速向前冲杀。 明明是用作探听消息的哨骑，却要被用在对阵冲锋上，最后的几人苦着脸面面相对，硬着头皮再次向前。 第208章 游击 前进可能死，后退很可能死，而事实证明，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亡，无可奈何。 哨骑一冲，尚有百步距离，姜羽斌大口咽下肉饼，将剩下的装进袋子里，喝了口水后从容上马，迎着敌军前来的方向同样发起冲锋。 冷峻的面孔、冰冷闪烁着寒光的枪尖，其势雄壮无可匹敌，宛若猛虎下山！ 哨骑果然一哄而散，他们早就没了心气，根本不敢对抗。 而显然姜羽斌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后面因为加速向前而有些混乱的魏军军阵！ 两个队的魏军在华福的指挥下赶忙停下脚步重组队形进行防御，但刚刚加速冲锋的脚步早已经将他们的阵型搅乱，此时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要重新整队谈何容易！ 华福身边的部队还好，毕竟有都尉官在跟前看着，虽然有些乱，但也很快调转方向胡乱站立指着前方。 两翼的部队就差远了，因为骑兵的接近，甚至有人掉头而逃！ 姜羽斌心中冷笑，微微调转马头对着那混乱的侧翼冲杀过去。 然而忽然一骑从身侧冲出，以更快的速度冲在最前，将那本就混乱的阵型彻底冲乱！ 挥动长枪连杀三人！娇声怒斥，英气十足！ 姜羽斌见状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下来，紧接着冲到魏军侧翼冲散了阵型后追杀那些溃兵。 而这一声怒斥，也彻底暴露了来人的真实身份——贼军的总兵！ 一军之总兵居然亲自以身犯险来游击！ 华福闻声狂喜，连忙派人去通知自己的兄长，只要能在这里擒杀了那姜贼，他们就是破贼第一大功！将来搏一个都督之位也未尝不可呀！ 说不定能真正混上一个将军的封号！从此一飞冲天了呀！ 不过附带的，听说这位姜总兵身边的女将也是长得那个……嘿！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接连斩杀了十余人后，姜羽斌、楚白锦五人再次汇聚一起，静静等着魏军变阵。 而华雄起得到消息之后，同样惊喜不已，命令副将继续领兵向前，自己带着弟弟手下剩下的六百人一齐出阵，同华福汇合。 “我道是谁，这姓姜的居然有如此胆识，区区五人就敢来找我三千大军的麻烦！” 华雄起握了握长刀，眼底浮现一抹狂热。 华福赶紧拉住这位哥哥：“哥，这姓姜的武艺高强，您可千万不能冲动啊！就连他身边那几个也都是好手，那个楚白锦也是上年被判为谋反罪的老将楚定远的亲生女儿！武艺深不可测啊！” 华雄起这才息了上去单挑斩将的心思，挂起长刀指挥部队三面压过去。 不过，见到魏军没有露出多少破绽，姜羽斌五人也没有再贸然动手，绕了个大圈回到前方，随着魏军军阵的移动而向前缓缓移动。 最后，彻底看不到继续阻挠的希望，华雄起所部又都是步军，行动缓慢根本追不上，便息了心思，重回营垒。 华雄起的大军约莫下午两点多来到大营外三里地。 而此时此刻，营门前已经挖出两条壕沟，一群俘虏模样的士兵仓皇中被整编收入营中，义军则鱼贯而出，在壕沟之后列阵。 至于另外两面，壕沟陷阱拒马鹿角更多，情况更复杂，从这一面突破是最理想的了。 华雄起按住队伍，重新整军，坐在马上细细观察了一阵。 士兵们将大弩抬到前方瞄准对面营垒。 一见到如此凶器，那些壕沟上的义军纷纷惊慌的跳下壕沟，后面的义军也纷纷逃进营垒之中，大门紧闭，好像是将外面那些义军抛弃了一般。 “将军，进攻吧！” 副官充满斗志的请命道。 虽然路上遭遇一系列骚扰，但他们的士气到底还是比较旺盛的，因为知道自己对抗的是一群疲惫之军。 华雄起轻轻颔首，眯着眼睛道：“贼军攻占了营垒，营中那些装备器械应该都为他们所占了，长枪大弩也不少的，营垒后面肯定危险重重！” 只能从当面突破，其余两面更难。 稍微休整一下，正面的大弩瞄准营门齐刷刷射了两轮，简陋的大门瞬间被摧毁崩坏，营内乱七八糟一片。 后方的军营吵吵嚷嚷，华雄起面露狂笑：“贼军不过尔尔！袁伊尚！带着你的人，从正面攻上去！” 被唤了名字的都尉大声答应，迅速催促手下们向前冲锋，扑上山坡。 千余人呼啸喊杀着列阵扑向两道壕沟，只有那区区两道壕沟是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最多拖延一下脚步。 营门已经被破坏，可以看到有军队重新集结，军士往来穿行，混乱不已。 “敌军来啦！敌军来啦！” 军营中有声音高呼，似乎在指挥什么。 袁伊尚闻声更加催促部队突上营寨，与敌人正面交锋。 一旦正面搅在一起，他们的大弩也就失去了作用，自己部队的伤亡也会大大降低。 今日不是昨夜那般被偷袭的魏军仓皇无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是板板正正的三千人，士气高涨，来此就是为了立功的！ 三十步、二十步…… 距离营前壕沟越来越近，壕沟中的贼军始终没有动静，袁伊尚心底有些疑惑，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些贼军要么爬上来跟自己拼命，要么也是撤回去，为何一只待在下面呢？ 然而，随着轰隆一声，袁伊尚差点惊叫出声！ 却见贼军忽然推倒了正面几段营垒，露出背后一架架摆设完毕即将发射的强弩！ 十余人一起操控，依次连发八支弩箭的大弩！足足有五架！ “放！” 伴随一声高喊，五架大弩弓弦崩响，数十支蓄势以待的弩箭飞一般窜了出来，以不可阻挡之势射穿了当面魏军的阵列！ 一时间，鲜血飘洒，残肢断臂横飞！ 前排的将士发出令人胆寒的惨叫！ 一波弩箭下，他们伤亡近两百人！甚至有的弩箭接连刺穿三五人后钉在地面上，没有死透的士兵绝望的痛呼惨叫，令人头皮发麻！ 但仅仅只有这一轮，义军很快收起了弩机。 第209章 再挺一会 弩机撤下，换做一个个手持弓箭的士兵，数量不多，仅仅二三十人。 但原本壕沟中的魏军忽然爬了出来，隔着壕沟迅速摆出阵型与魏军对峙，效率高的出奇！ 袁伊尚忍着心疼强行催促士兵继续越过哭嚎不断地伤员发起攻击，只要冲上去，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这些牺牲也值得！ 他绝对不是心疼这些士兵，事实上底层士兵是谁对于将领而言并不重要，只是他们是精锐才重要，他们要的是人，有人就有权，而没人可以再抓，但精锐不好练呐！ 义军的鸳鸯阵早已在大魏出名了，周围几州都是听说过的，但暂时还没人练的出来这等强劲的阵法，不过研究是研究过不少的。 一见到义军在正面隔着壕沟摆出鸳鸯阵，袁伊尚暗道不好，如此地形可太适合鸳鸯阵了，想要正面突破恐怕困难重重。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壕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米左右深度，近两米宽，想要一步跳过去，对面的盾牌手和镗钯手就能当面给撞回去跌落在壕沟里。 想要进入沟底而后突破过去，也被居高临下长枪大刀压的痛苦不堪，更难前进。 局势一时间僵持下来，再加上后面义军射手瞄准射箭，魏军承受着不断伤亡的同时士气迅速低落。 华雄起在下面也看的清楚，第一道壕沟就挡住了袁伊尚所部，究其原因还是刚刚大弩一发齐射给打的士气崩坏，一时间乱了建制、伤亡惨重。 半刻钟后，华雄起终于看不下去，再次挥手道：“华福，速去支援！” 华福连忙答应，领着整队完毕的兵马保持阵型徐徐上山，且携带不少弓弩。 义军虽然有大小盾牌为抵挡，但终究是站位比较高，位置突出，魏军射手占据一处相对较高的地面，在盾牌的掩护下朝义军不断放箭造成伤亡。 华福的到来为袁伊尚提供了新的力量，他立刻撤换下被打残了的两个队，华福顺势顶上。 新的生力军配合更加密集的弓弩射杀，义军的伤亡也渐渐多了起来。 “后撤！后撤！” 义军忽然敲锣呐喊，第一处壕沟上的士兵有序的交替掩护顺利完成后撤，在第二道壕沟继续将敌人阻挡住，更加密集的盾牌有效抵挡了弓箭的杀伤，战斗继续形成僵持。 挡在最前方的是第七营郑江河所部，在营门前排成长长一排，背后是被破坏了百余米长的营垒，营垒内来回慌张奔跑的士兵清晰可见，一股股军队在集结。 营垒背后隐藏着几条小船，搭载着几十名战士蓄势而待，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先发而出，擒杀魏军水面上随同而来的搭载粮草的几条船只。 马振龙、范启亮站在姜羽斌身旁，在一处高台上静静观察着前方惨烈的战斗。 魏军密密麻麻围成一大群围攻壕沟后的披着红色甲胄的义军。 约莫等了一刻钟，战斗依然烈度不小，魏军持续的冲杀，双方都造成不小伤亡。 马振龙搓搓手，看着隐藏在营帐后等候已久的千余将士，询问道： “总兵，还不将敌人放进来吗？我军都已经准备好了！” 姜羽斌面无表情的小口吃着肉饼道：“不及，再等等，让战线维持一会，消耗一阵魏军体力再说。” 说话间，郑江河命令后方抬过来一架大弩，上满了弩箭准备完毕，对准魏军外面的一处小高坡上聚拢的弓箭手。 而大弩忽然亮出，高坡上的魏军早已经吓得四散而逃，慌忙调下高地。 “放！” 八支弩箭嗖的破空而去，强大的劲力给魏军造成不小伤亡，如同串珠一般串起尸体横飞的画面给魏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守住啊兄弟们！一定要守住！” 丘羽在第七营作为一名什长，指挥一个鸳鸯阵维持两米多长的战线。 当面的魏军有数十人，除了离得远拿长枪对戳，不断有士兵从下方壕沟中试图突破撞进来。 虽然居高临下，但实际上根本不轻松。 他们队已经伤了三人，战死一人。 当然，战果也很丰硕，一共斩杀了四人，伤者就数不清了。 不错，打了半个小时，他们才当场击杀四人！ “准备准备！敌人又冲过来了！” 丘羽再次大喊，对面的魏军再次分出一个伍顶着盾牌朝他们发起冲锋，后面的长枪手尽量向前站往前戳，以作掩护。 狼筅只剩一个，在一面用力挥舞阻挡，长枪隐藏在其后择机猛戳，挡着对面两个魏兵。 大盾稳稳立在地面，将后面的盾牌手牢牢挡住，同时长刀瞄准侧面冲上来的魏军。 “滚下去！” 大盾手猛地一声厉喝，用力将长刀往前送，对准侧面魏军甲胄的缝隙捅了进去，同时用力向后推。 与此同时，魏军伍长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朝大盾上猛敲了一下，大盾手注意力不在这边，顿时被砸的一个趔趄，整只手臂发麻，差点向后跌倒。 伍长见状又迅速狠狠敲了一下，随后抓紧大盾用力向后拉。 大盾手手臂被砸的无力，盾牌轻而易举被拉了出去，失去了保护，一名魏军挥刀砍杀。 而这边突然出现破绽，其余几个魏军急忙爬上壕沟，同时抽刀子砍向一边的盾牌手和后面的狼筅手。 盾牌手刚刚挡住对面来的长枪，一时不察被砍中肩膀，疼的大叫。 而狼筅手根本无法抵抗，他们都是长柄武器，突然被近身根本就是待宰的。 对面魏军长官见状大喜，连忙指挥全军压上突破。 丘羽大惊，不假思索便顶着盾牌冲向那拿着骨朵一般武器的魏军伍长，大吼着将他一头撞了下去，同时大喊： “不准退！跟我顶上去！” “愣着干什么！忘了之前怎么教的了吗？！” 狼筅手急忙反应过来，慌忙举起狼筅继续挥舞。 “杀！” 魏军大举朝这边拥挤上来，镗钯手推之不及，其中一个忽然被拉住武器向前一个趔趄，急忙丢了镗钯向后撤。 长枪手咬牙向前猛戳，副什长也赶紧顶上前来举刀挥向冲上来的魏兵。 第210章 想逃? 在丘羽的带领下，全什战士相继用命，配合左右两个鸳鸯阵一起，将蜂拥而来的魏军再度驱赶下去，留下满沟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支援刚刚赶来，快速替换掉这支残了的什，继续阻挠想要趁着换防发起猛攻的魏军。 时间又过去一刻钟，壕沟中堆满了尸体，双方的都有。 魏军直接踩着尸体跟义军对峙，双方也差不多高度。 姜羽斌见时间差不多，魏军因为连续的进攻伤亡惨重，士气有些低落，甚至华雄起都显得有些焦躁。 于是挥手下令，全线撤入寨中。 郑江河得到命令自然是松了口气，立刻集合各个队长，下令交替掩护撤回寨中。 队长们同样松了口气，重新下去指挥，义军秩序井然的保持着交战后退，有序撤离，并不显得慌乱。 倒是久攻不下的袁伊尚和华福大大松了口气，对视一眼，暗道庆幸，下令全线猛追。 然而没过一会，后方忽然传来华雄起将令，后撤！ “为什么要后撤？明明敌人已经退入寨中，只要努力一把就可以将他们彻底击败！” 华福疑惑不解的跺脚。 袁伊尚紧皱着眉头，同样心中不满，但没有多说。 副将道：“贼军撤退秩序井然，且方才大战许久，贼军阵型始终保持不乱，士气高昂，伤亡也远小于我军，不像是疲惫之兵，将军恐营寨中有危险。” 华福仗着自己是华雄起的弟弟，粗着脖子辩解道：“那肯定是他们的最精锐的部队！” 副将不耐烦道：“有问题，你们可以去找将军反映，但这是军令！” 华福恨恨看了他一眼，又砍向袁伊尚。 袁伊尚才不掺和这些，低头皱眉故作思索。 华福无奈，只好道：“我且去问问将军，到底为何要撤去！” 说罢，策马疾驰而去。 不过魏军的攻势也随着他的离去而停止，有序收缩回去。 华福远远看了一眼，心中不忿，更加速策马来到华雄起面前，大声质问：“哥！我军已经攻入营寨，为何要撤？” 华雄起冷冷看他一眼，冰冷的眼神充斥着浓浓的失望：“蠢材！” 华福见老哥不理他，而自己的部队已经在副将和袁伊尚的带领下撤了下来，一时也不可能再强硬着要攻上去，只好仰天长叹，仿佛众人皆醉我独醒。 …… “总兵，敌人撤了！他们要跑！” 范启亮忽然从椅子上站起，吃惊地指着远处收缩后撤的魏军。 姜羽斌也暗暗皱起眉，摇头轻叹：“被发现了吗？或许应该早点让他们撤进来的。” 马振龙紧跟着说道：“快追吧！总兵，晚了就真的让他们跑了！” 姜羽斌点点头，猛地站起，神色严肃道：“吹冲锋号！全线追击！” “诺！” 众将齐声唱诺，一时振奋精神，纷纷下去领兵作战。 姜羽斌冲身旁一名骑射的好手招招手，道：“去将骑兵带出营外等我。” 那人点头转身离去。 骑兵也就是缴获的那些战马，三十余匹，凑出三十余人在魏军大败后随军掩杀，效果肯定也是不错的。 魏军后撤到半途，营中义军忽然鼓噪不止，紧接着吹响号声，营中忽然传来激烈喊杀声。 大量衣甲整齐、精神昂扬的义军怒吼着冲出营门，朝着后退的魏军追击而去。 便是郑江河也迅速重整军队，领兵追杀。 大量义军从营中涌出，精悍勇猛，这个场面顿时将一众大战良久已然丧失了信心的魏军吓得不得了，原本还算完整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少数人直接掉头就跑，根本不管命令如何。 而一个人跑，就会带动一群人跑。 未及接战，魏军便全军溃败，争先恐后的往坡下逃跑。 副将和袁伊尚见指挥无用，只好也跟着跑。 不断有魏军被后面的义军追上围歼，但大部分的魏军还是平安逃了回去。 华雄起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命令最后剩下的一个营结阵妥当，敢有溃军冲击阵营当场格杀！ 同时命令喊话，让溃兵绕行两翼，在后方重新集结，让华福，以及扯下来的袁伊尚两个速速去整理自己的队伍。 并且河上船只随时准备接应。 两架大弩被重新抬到阵前，只等着溃兵绕行后便发射一轮，震慑义军！ 站在坡上的马振龙等人明显注意到魏军的大弩，急令部队分散为鸳鸯阵进行分散突击，莫要集结在一处。 与此同时，鼓噪声中，河岸上也突然杀出几艘船只，满载义军顺流而下，朝着魏军的小船猛扑而去。 等不及溃兵全部闪开，华雄起急令弩兵发射，随即迅速后退阵中。 隔着一定距离，十多支弩箭破空而去，威猛无匹的刺穿甲胄，无论是魏军还是义军粘之者伤，碰之者死。 马振龙、范启亮等人看的目眦欲裂！ 牙都要咬碎了！ 刚刚那一轮造成的伤亡都足够方才鏖战半刻钟的伤亡了！ 义军固然被这一轮弩箭射的各个胆寒产生惧意，但身后号声不止，再加军令严苛，以及什长、伙长、队长、宣传员等纷纷大声呼喊。 心底的惧怕转化为怒意，一个个更加凶猛的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魏军阵型。 没有之前的对峙，放一接触，双方将士狠狠撞在一起，惨烈的厮杀造成伤亡急剧增加。 华雄起一时看的直瞪眼。 战场后方，千余溃兵在都尉官和队长的指挥下渐渐汇集，试图重新列阵，继而从两翼包抄。 义军如今主动冲杀出来，那就比躲在营垒中时更好对付了！ 至于河上那小规模的冲突，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船只固然是准备留着最后逃命的，但哪怕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从陆上跑路便是，他们有马。 而且义军区区数十人难不成敢上岸主动攻击他们吗？ “嘟嘟嘟……” 忽然又一阵号声从另一方向响起。 这激昂的号声伴随着突然而起的喊杀声令所有魏军将领脖间纷纷感到一丝凉意！ 那股敌人是从……右面杀出来的！ 第211章 追歼 虽然进攻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华雄起很明显的观察到对面义军的战斗力非常强大，尽管有着些许地利，以及阵型的优势。 但士兵死战不退的表现、持续昂扬的斗志、不屈的精神却让他深深的惊讶到了。 这种军队以往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怕是大魏开国时身经百战后才会有的那种顽强的精锐部队吧！ 纵观大魏南北东西的广袤国土上，再也没有听到过有这种死战不退的精兵强将。 望着右侧突然出现的一支兵马，华雄起望的目眦欲裂！ 恼恨的直咬牙：“什么时候！贼军在那里埋伏如此一支兵马都没有被发现！我要把这群无能的斥候全部斩首！凌迟！” 愤怒归愤怒，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原本在他的设想中，贼军方才死战不退守卫在最后一条壕沟前的兵马应该是贼军整支部队最精锐的一部，便是后续追杀而来的这乌压压一群看似凶猛，自己一个营也能为后面溃兵提供重组阵型的时间。 届时两个营出两翼反包围，将贼军一举歼灭！ 然而事实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当面追杀而来的千余人同样精锐无比，方一接触便决死战，前方战线很快乱作一团，且持续席卷己方整支部队！ 反倒是敌军，能够最小维持住一个什，也就是一个鸳鸯阵的兵力进行攻击作战，一个接一个突入他的阵线当中，搅乱军阵。 这恐怖的组织能力、指挥能力、顽强凶狠的战斗力，让华雄起震惊的直瞪眼，心脏噗噗直跳。 这等强横的兵马，拥有三千人就足以横扫一州！ 而后侧翼忽然杀出一支兵马，看上去数量并不多，但在此时此刻却是无比致命的！ 后方两支正在重整的兵马瞬间陷入到更深的混乱之中，隐隐又有崩溃的征兆。 可想而知，若是那支敌军冲杀到眼前，后方的千余兵马必然彻底崩溃，连带着正面这艰难抵抗的一个营也将彻底失去指挥。 届时他的三千兵马就会沦为溃兵，被敌军肆无忌惮的追杀继而损失惨重！ 副将仓皇从混乱的前线跑到到他的面前，扶着头盔苦着脸道：“将军！快撤吧！咱们顶不住了！撤吧！” “是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前线的都尉官也赶来请求撤退。 “撤吧将军！” “撤吧！” 一堆军官围在华雄起身边纷纷规劝，此时再不撤，被右翼那支贼军包围之后就更难撤退了！ 华雄起咬咬牙无可奈何的低吼：“撤！” 然而话音刚落，远处再度传来让他们闻声色变的动静。 “轰隆隆~” 一群轻骑忽然从大营西侧绕过来，为首一人穿着红色的甲胄，竖起一边红色战旗，三十余人慢跑着朝战场方向压来。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魏军上下，仿佛死神在朝他们一步步迈近，强烈的压迫感使他们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只等着最终那崩盘的一刻到来。 而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军营中再度喧嚷，又一支兵马从军营中杀出，为首一人正是不久前一起戏耍他们全军上下的五人中的女子！ 伴随着这两只兵马的出现，战场上其余义军忽然变得更加亢奋，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击着魏军的军阵，前方的军阵已经快要被彻底搅乱，大量伤亡的增加让魏军几乎崩溃！ 而右侧那支兵马再度加速之后，后方混乱中重整的两个营果然一哄而散彻底崩溃，丢盔弃甲的往南逃窜。 张爽迅速指挥部队斜插过去，将相当一部分敌人拦截，成单薄的阵列向前扫荡，减除抵抗。 有序地撤退变成溃败，无数魏兵争先恐后向南逃，不出意外的，还有许多魏兵丢盔弃甲试图游过河对岸去。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面对魏军的大溃败，义军再度士气大振，疯狂的向前突击包抄合围堵截拦路。 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广袤的平原上展开一场追歼战。 策马而来的姜羽斌见状更是欣喜万分，一边分出一半追杀溃兵，一边率领剩下一半骑兵追杀敌军将领，最瞩目的便是拿着大刀仓皇难逃的华雄起。 “华雄起休走！可敢与我一战？！” 姜羽斌暴怒一喝，不断催马向前追杀，所过之处溃兵纷纷避让不止。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华雄起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难逃。 座下战马有是好马，早早带着几员将领逃出生天。 但落在后面的溃兵就惨了。 除了少数逃的早的，其余大部投降，三千精锐一战而灭。 收拢降卒打扫战场暂且不提，姜羽斌迅速整合亲军和马振龙、张爽、范启亮三个营的兵马，继续向南展开追击。 借着连番大胜的士气高涨，三个营共约两千人也没有太多怨言，继续南下追杀。 华雄起一路南逃，途中收拢溃兵，渐渐凑起两百余人。 忽然又有哨骑狂奔而来，报告后面义军穷追不舍，距此不过两里地！ 华雄起无可奈何，也不再想将所有斥候哨骑斩首凌迟之事，领兵继续南逃，一连狂奔出八里地，全军上下累的眼冒金星，再也跑不动。 “将军，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再走，兄弟们实在跑不动了！” 副将骑着马微喘着来到华雄起面前道。 华雄起抹了把汗，正要点头下马，忽然又听到那令人浑身发寒的冲锋号声。 只见左面河面上忽然迎面开来几条义军小船，右面小山上也忽然杀出数百人马气势汹汹的威逼而来。 华雄起浑身寒毛倒立，想也不想立刻纵马南逃，抛下无数疲惫军将。 剩下的军将被一网打尽，仅有了了几人跟随着华雄起的脚步逃了出去。 不多时，姜羽斌领兵追来，奉命在此埋伏的薛勇指着南面汇报道：“华雄起不久前南逃，南面几里地外就是魏军的临时大营，驻扎的是昨夜被击败的千余魏军，营中有大量粮草军械。” 得到消息的姜羽斌精神一振，全军休息五分钟后继续南追。 第212章 奉袭来信 华雄起等寥寥几人一口气跑回临时搭建的大营里，传报了老都督王越等人。 “什么？！贼军又追过来了！” 众将被吓的一哆嗦，根本不想抵抗反攻之事，也没了对华雄起冷嘲热讽的心思，一个个转头看向王越，那意思不言而喻。 王越更是在之前的夜袭战中被打破了胆，听闻义军又打了过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毫无负担的立刻下令撤退。 且说，营中大量粮草军械，若是有心防守，就算守不住，也是可以对义军造成不小杀伤的。 但此时的魏军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再也没了反击的胆识，只想着后撤，不断后撤。 千余人马仓皇收拾行李急忙跟随将领们一起南逃，临时的大营拱手相让，堆积的粮草连烧都没时间烧，白白送给了义军。 魏军逃的如此之快，出乎义军意料，双方几乎是一前一后出入营寨，但义军狂奔追歼十余里，此时也彻底没了力气继续追杀，便就此在大营中歇息。 当夜在此平静过了一夜，次日一早，全军押着粮草军械返回大营，大大欢庆了一日，等候奉袭传来的消息在做行动。 至于王越等人，一路南逃不止，便是路过琅琊大城也不入，一路向南，直到大军驻扎的费城方才安稳下来。 而一旦安稳下来，王越便彻底失了心气，整日闭门不出，日夜饮酒不停，整个人颓废了许多。 而随着忻阳军剿灭宋贼的消息传遍其余四路兵马，稍稍振奋士气的同时，也让王越更加自卑无力，再也没了指挥部队的心念，自觉上书请罪。 但很快，这封请罪的文书便被压了下来，刚刚上任的五路兵马总督赵嵩义当然不允许刚刚上任便让皇帝听到如此不悦的大败消息。 一边责斥王越的同时，赵嵩义也安慰着老将军的心情，表示若是实在无法领兵作战，便将兵权交给刘俊义，由他暂代都督之职，继续领兵进剿贼军。 这自然是刘俊义早早投向了赵嵩义，事实上，赵嵩义领兵十余载，在大魏许多州郡平叛诛贼，军中许多人他都很熟，自然也有无数愿意投靠于他的。 前番北上大败被皇帝撤职，而今又迅速重新启用，他也是存了一番证明自己的意思，誓要剿灭贼军！ 王越这老东西用的不顺手，正好趁此机会给撤换了，换成得心应手的刘俊义，更方便他指挥剿贼计划。 徐州军内部一番风雨，远在莲庄镇的义军却安稳的休息了两日，这才收到奉袭传来的各方消息。 消息来时，姜羽斌等一众将领正乐呵呵的在营中观看后面来到的文工团表演戏剧、歌唱。 之前将宣传处在军中的宣教事务和部分文工成员全部划归为兵事处管辖。 二者中不仅有新加入的士子、读书人，还有大量的歌伎、倡优、戏子，他们有的专门负责表演节目，也有的已经成为宣教员、宣传员之类的职务。 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子正经担任宣传员，最多在宣传处担任一些职务。 不过不必强求，这种事情需要漫长发展才行。 戏曲通俗易懂，其中夹杂不少俚语、荤黄段子，调侃讽刺讲笑话，逗得全军哈哈大笑，便是俘虏能听到动静。 数千俘虏兵还没有释放，多多熏陶的同时也在寻找其中不可改造的奸恶分子予以斩杀。 “总兵，奉袭来信。” 看戏正欢，一名亲兵忽然来到姜羽斌身侧附耳低语。 姜羽斌轻轻点头，手贱的往楚白锦大腿上一排，迅速起身悄悄跟着亲兵一起外出。 开篇是一些礼貌的问候，以及对战胜的称赞等等。 后面有说了些最近几日两郡之中发生的大事，最后才讲到魏军新的动向。 西面豫州军、兖州军徐徐前进，尚未抵达鲁、宁一线。 忻阳军也明显存了边走边练的心思，即便剿灭了宋牵之后，走的也很慢，估计还要几日才能真正交锋。 南面徐州军方才被打崩了一万余人，恐怕不是短时间能恢复过来的，暂时也算安稳。 只剩下东面的青州军，趁着这几日时间，居然在沂州、云州境内集结了两万余兵力，包括那八千少有的战兵都已经到齐，威逼青平关等地。 姜羽斌看完后递给范启亮，示意他往下传看，笑道： “青州军动作倒是挺快，恐怕是得到咱们大军不在的消息，早早前往云州、沂州驻扎，若是听到咱们被徐州军拖住，就顺势闯关。不过可惜，徐州军自从被击败后便始终窝在费县不动。” 范启亮看完后递给下一人，不安的问道：“总兵，要不要支援？青州军怎么说也有两万余人，我军在那边的兵力也才数千人……” 马振龙立刻反对：“青州军虽然人数多，但良莠不齐，且军粮缺乏，恐难持久。 倒是鲁县、宁城方向，我军若是再耽搁下去，万一被魏军趁势攻破了怎么办？” 张爽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瞧着姜羽斌面上挂笑，立刻叫道：“依我看，不妨绕着云山顺势北上，就像今日这般迅速击破青州军，之后向西去阻拦官军。” 马振龙再度反对道：“如此击破徐州军已经是难得，我军人数已经锐减，那里还能再去跟轻易击破青州军？！” “怎么不行！”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团结，团结懂吗？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就你们这样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们独自领兵？” 姜羽斌半眯着眼扫过几个都尉官，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 几人被目光扫过，也一个个不自觉的低下脑袋，不敢对视。 沉默了片刻，随着姜羽斌的一声轻笑而被打破：“你们担心什么，我也清楚，不过你们先别急，听我跟你们分析分析。” 众人一听，便晓得总兵又要长篇大论，不过与他们而言，却也是很好的学习机会，于是一个个立刻掏出小本本伏在案上，两眼放光的盯着姜羽斌。 第213章 民心所向 “徐州军被我们消灭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实际上几乎是被我军消灭了一半的战力，此时缩在费县不敢前进，如此多的兵力聚集在一起，我军短时间内是吞不下的。” “忻阳军距离宁城还有几日的时间，我军在宁城遍布眼线，且同样驻扎有万余兵力，忻阳军休想偷袭拿下，只能慢慢啃骨头。 而北面又有韩舟驻扎新平，包括当地农兵部队也有数千人，足以为我们争取一定时间。 豫州军、兖州军行动迟缓，至今距离鲁城仍有近十日的路程。 且虽然是五万人聚在一起，却也泾河分明，齐头并进，我已经给钱充去信面相信他的第一营配合驻扎鲁城附近的万余农兵也足以抵挡一段时日。 倒是西面的青州军，闻得我军在驻扎在南与徐州军对峙的消息后，一时轻敌冒进至沂州、云州境地，且分成两股兵力驻扎，明显是算定了我军来不及理会他们，而是要先去鲁宁一线抵挡三路兵马。 且我军在东面驻扎兵力极少，故此青州军定然疏于防范，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 姜羽斌兴奋地脸通红，在大地图上比比划划，手舞足蹈： “而我军就是要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急行军赶到沂州、云州境内，趁着他们大意轻敌，将青州军逐个击破！” 马振龙再度询问道：“可是总兵，我军如此急行军前往云州、沂州，士卒疲惫，且兵力减少将近三分之一，若是再遇到青州军反击抵抗怎么办？” 姜羽斌微微皱起眉头，解释道：“我军此次急行军与先前不同，之前需要翻山越岭过河，大大增加了行军路程，且日行百里，自然疲惫不堪。 但此次急行军路途大约平坦，且我军多了许多骡马驴子可以搭载搬运，行军难度大大降低，自然是要比之前好得多的。” 如此说法，众人纷纷表示认可，此次行军多是丘陵平原等地，难度确实大大降低，士兵休整了两日，恢复不少元气，也是可以走一走的。 但谁也没第一个说话，只是看着地图继续琢磨。 因为谁都知道青州军孱弱，那几道关隘险城是不会被击破的，何必多此一举再去兴师动众击败青州军，将仅有的精锐部队浪费在那种地方呢。 张爽第一个拍桌点头：“有道理！总兵说的有道理！我支持！总兵，你就说怎么打吧！俺张爽一定听你的！” 姜羽斌面露欣慰，颔首轻笑。 众人见张爽第一个表态，也止了想法，一个个紧跟着说话认可，听凭吩咐。 楚白锦扫视了一圈，上前一步汇报道： “青州军虽然人数听起来很多，总共两万余人，但实际上青州前些年洪水，上一年有闹了干旱，如今青州饥荒甚重，青州缺粮，军粮自然也是不足的，那两万余青州军中有大半都是招募的流民，战斗力极低，根本不可同徐州军而语。 其精锐部队不过是八千人，且说是精锐也不过是相对那些流民军而言，如此兵马尚且分为两地驻扎，我天兵一到，必将无往而不胜！” 姜羽斌向后仰了仰，眼神轻蔑道：“明日一早出发，突袭青州军！” 众人正说话间，忽然有亲卫小心的打开营帐，在门前小声道：“总兵！外面有百姓求见！” 众人讨论声顿停。 楚白锦皱起眉，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亲卫道：“是周围几个村的人，还有莲庄镇的一群人，总共有百多个，此刻就在营外等着，想要见总兵一面，请求总兵派人……帮助他们分田分粮，他们还自觉将村子里、镇里的恶劣地主士绅给抓了，而且说那些钱财、粮食一点都没动，就等着……等着咱们义军的人过去帮忙主持。” 楚白锦、郑江河几个纷纷将目光投向正中央的姜羽斌，见他也是一副吃惊又感慨的神色，一时心中唏嘘无限。 自家这位总兵真不愧是能夺得天下之人！ 仅仅是来到此地什么都没做，周围的百姓便自发杀死地主劣绅，将其财产拱手送给总兵，让他来做决断。 这是何等的信任！ 有如此民心所向，大业何愁不成！ 一时间，在场众将纷纷豪气干云，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浑身有劲！ “随我去看看吧！” 姜羽斌轻叹一声道。 百姓如此爱戴他，但他不能在此地久居啊！起码目前不行。 徐州军剩余还有近两万人，若是自己手底下这些俘虏释放之后恐怕能实打实凑出两万人，而且战斗力不俗。 自己若是死守在此，只怕要损失不小。 但若是就此放弃这些百姓，恐怕他们会遭到疯狂的报复！ 虽然是徐州本地兵马，但这些百姓如此做法明显是投靠了义军，这样便是将他们全部杀掉都无话可说，谁叫他们投敌了呢？ 看来，只能劝说这些百姓暂且离开故乡，搬去阴邑附近，待来日攻占徐州后再让他们迁回来…… 想到这里，姜羽斌莫名心情有些沉重。 他侧首问向楚白锦：“阴邑来的兵马何时能到？” 楚白锦道：“今日下午便到，总兵，要帮他们分田分粮吗？” 姜羽斌遗憾的摇摇头：“暂时不急，当务之急，是要劝说他们能够搬迁离开这里，唉！” 楚白锦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便轻声安慰道：“总兵不必自责，我军仁义无双，举世罕见，前无古人，这是百姓之福！” 姜羽斌自嘲笑了笑，再次重重一叹。 …… 在此地休整了两日，军队的精神面貌稍稍有所恢复，便是听到要继续长途奔袭也没有多少不满，毕竟之前训练的时候就经常整这种百里奔袭的事，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阴邑派兵前来接收此地的粮草军械，并在此大营中少数驻兵，主要还是做个拖延之计。 待徐州军一到，便要撤回阴邑驻扎，在此其间还要帮助本地百姓完成迁移，也算任务不小。 第214章 正常反应 连番大战后，原本的五千余兵马如今已经不足四千，其中阵亡人数并不多，仅仅数百人，但有大量轻重伤员无法随军，都被接回去安养。 两军交战，但凡维持着军阵规模，伤亡都不会太大。 主要的伤亡在于击败敌军之后的击溃战，光是敌军溃败逃窜的自相践踏便是损失不小，何况被成建制的军队追杀，毫无反抗之力。 真的毫无反抗之力。 而现在，区区四千人马要长途奔袭去主动进攻两万余人的青州军，哪怕上下分析了许久，各营的大小官兵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搞不懂姜总兵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但命令已经下达，谁也反驳不了。 姜羽斌将伤亡最重的郑江河第五营留下，换了原本防守徐州方向的周卫第四营从境内出发外出。 他独自率领三千将士从云山以外绕行，两军相约共击驻扎沂州境内的一万三千魏军。 行走在路上，姜羽斌依然奔跑在最前方开道，哨骑策马奔腾向前探路，不时前来汇报消息。 楚白锦见他神情忧郁，便跟在姜羽斌身侧，出口询问：“怎么？还在想昨天的事？” 姜羽斌停下了奔跑，在队伍一侧大步走着，为垂着脑袋面露不忍：“怎么能不想？每每想到那些老百姓激动高兴的表情，心里就一阵阵酸疼。我们大军一走，他们不知要遭受何等残忍的对待。” 楚白锦安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不妨这样想，你毕竟将他们从煎熬痛苦中拯救了出来，而且他们也已经被组织着前往阴邑，未来还有机会再回来。” 姜羽斌叹道：“唉，我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脑子里始终在回荡当我告知那些老者真相时，他们的恐惧惊愕的表情……心疼。” 楚白锦忽然探出玉手将他的手握住，继而又十指相扣，认真道：“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大魏朝廷的错！ 心疼是应该的，但不要让这种事影响到你，你还要为我们这几千将士的生命负责！” 姜羽斌脚步慢了下来，咬咬牙，一脸请求的望着她：“我知道……我能在你怀里……休息一会吗？” 楚白锦神情一滞，不禁眯起一双明眸仔细打量他，暗暗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反倒是自己在姜羽斌祈求的目光下渐渐红了脸颊，身子滚烫。 “你……晚上吧。” 楚白锦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滚烫，仿佛有火焰在烧，羞涩的撇过脸。 姜羽斌闻言松了一口气，仿佛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谢谢，走吧白锦。” “嗯。” 军中有不少骡马，除了背负铠甲兵刃之外，还有少数能跟上作战的伤员也被驮着往前走。 全军一夜奔袭八九十里，寻了野地里一处村庄休息。 当地地主还算地道，在村中也没有多少恶名，义军也没找他的麻烦，只是找他买了些肉食，并且严格控制村子进出，明日一早便承诺离开，要他们老老实实的。 小地主被吓得半死，脸色苍白的点头应声，对于义军提出的要求莫敢不从。 安排完岗哨后，姜羽斌绕着村庄检查了一番，稍微慰问下士兵之后，已经是深夜。 他们住在地主家的一处房间里，周围住了不少士兵，还有些人露宿在村子各处，以及借宿老乡家里。 褪去铠甲，在端水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的时候，浑身无力，一天的疲劳简直让人连动都不想动。 “白锦。” 姜羽斌忽然喊住了她。 楚白锦端起水盆正要出门，闻声娇躯微微一震。 “今晚睡在这吧，我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太奢侈了。” 他努力侧着身子笑道。 楚白锦不知道答应没有，那轻轻的一声根本听不清，出门倒了水，两手空空的走进来，神色有些拘谨。 姜羽斌轻笑道：“都已经很多次了，还这么害羞，真可爱，我帮你脱甲。” 说是脱甲就是脱甲，退去一身甲胄，楚白锦也觉得浑身轻松，随后满脸通红的被姜羽斌拉到床上褪去外衫躺下。 姜羽斌侧躺着身子撑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她：“白天说过的，你可不要反悔。” 楚白锦娇哼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看你就是在演戏，又搏我的同情心。” 姜羽斌轻叹着躺下，手臂环过楚白锦纤软的腰肢，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埋首在香软的发丝之间深深吸了一口： “我可没有，我当时是真的难受，但跑了一天，我也懒得想这么多……睡吧，就这样，明天还要早起。” 楚白锦心脏噗噗的跳，但等了一会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时不时蹭蹭脑袋，手臂绕过玉颈搭在自己的圆润的肩头，将自己整个搂进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热乎乎的气息在脖间吹打着，痒痒的，又感觉很舒服、很安心…… 意识渐渐模糊，一股倦意袭来，楚白锦终于香香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一阵鸡飞狗跳后，门外开始吵嚷，有人敲响了房门，连番敲了三四次，房间里才终于传出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以及声声哀嚎的求饶。 “真的是正常反应！我什么都没做！” “登徒子！流氓！” “没必要这么说吧？咱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是知道我的心意……” “闭嘴！” …… 姜羽斌揉着腰龇牙咧嘴的走出屋子，同院子里的大小军官士兵纷纷面露笑意，眼神挪揄的望着他和屋内始终没有露面的侍卫大姐头。 姜羽斌一瞪眼，一叉腰，凶巴巴道：“看什么看！都没事干是吧？不累是吧？行！今天目标一百里！不达目标不许休息！” 庭院内顿时一阵阵哀嚎。 大军早早用饭出发，哨骑撒出去很远，不断汇报着周边的消息。 这边的县城对义军的动向一点也不清楚，防守也并不牢固，仅有当地乡勇加上原县兵组成的千余人守城兵力。 及至傍晚，终于准备安营休息的义军收到来自魏军的动向。 第215章 大头山 青州军分为两部，一部由张子叶率领，就是仙睐郡太守，青州军实际掌兵之人。 张子叶手底下一万两千人，多是流民招募，在他手下才有些战斗力，也只有他能束缚得住。 另一部由青州有名的大将孔熙达率领，手下有八千原青州守备兵，以及四千招募的流民为兵。 说是士兵，其实相当于民夫，搬运粮草军械，且没有甲胄，只有简陋的兵器，还都是近战武器，弓箭也是淘汰下来的弓弩，有些甚至本来就是坏的。 至于张子叶答应的军饷之类，更是一个也落不到手上，最多每天勉强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相比于青州大部分的流民而言都幸运的多。 当然，打仗的时候他们必然是冲在最前面的炮灰，消耗敌军弓箭礌石等储备物资之类。 只不过暂时过得还不错而已。 张子叶率领的军队在云州，尽管同样是一群流民，但由于张子叶以身作则、亲兵爱民，故此军饷还是勉强发的下去，吃的也比孔熙达那边吃的好得多，待遇也好得多。 甚至于军队纪律都好很多，招募的流民们边走边练，也愿意听从张子叶的命令，爱戴这位太守。 至于孔熙达这边就一言难尽了。 “孔熙达在沂州，距离我军最近。 他们的大营驻扎在李庄，共一万二千人，平素行军有两千的先锋部队，是青州军中的‘精锐’。 后面一万兵马由孔熙达率领，军队行进的速度比较快，防备也很松弛。 大约是认定了我们在与徐州军对峙，无法短短时间内过来攻击他们，所以放肆的行军，一日行军约五十里，最快的时候有将近六十里。 很明显是得知青平关等地守军人数极少，意图趁着我大军反应过来之前一举破关而入。” 楚白锦如是说道，将哨骑传送来的消息一一读了出来，并且在地图上一一做上标志。 很快，孔熙达的大营位置，便标在地图之上，包括兵马数量，周围村镇的大约情况，郡县的守军多少等等。 实际上也多亏了之前青平关守将秦岩对青州周围地形的勘测观察，地图标志也算很细致的。 姜羽斌盯着地图看了看，眉宇间难掩疲惫的问道：“周卫到哪了？” 楚白锦道：“已经派人去联系，暂时还没有消息。” 姜羽斌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地图若有所思。 马振龙盯着地图看了一会，感觉脑子里乱呼呼的，想了好一会也没能聚集精力，干脆不再多想，左右看了看几个同僚。 正巧张爽几个也在暗暗打量，但谁都没好意思先一步说话打断总兵的思路。 左思右想之下，马振龙一边暗骂，一边壮胆问道： “总兵，对面可是一万两千人，我们……要去袭营吗？” 此言一出，在场诸将的表情果然一滞，纷纷竖起耳朵忐忑等待，心里暗暗祈祷。 不过姜羽斌也没给他们玩心跳，微微颔首，漫不经心道：“去也来不及，不去，今晚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应对明日可能得大战。” 众将有些意外，但也大大心安，他们就怕姜羽斌不管不顾只知道脑子里的那点奇思妙想，带着部队长途奔袭过去搞偷袭。 毕竟魏军大营距离他们还有几十里的距离，一晚上拼一拼还是有可能赶到的。 还是因为上一次强行军翻山越岭搞出的心理阴影。 “诺！” 姜羽斌嘴角轻轻勾起，换了个姿势在凳子上坐的舒服些，继而又问道：“你们说说，有什么想法吗？” 几人盯着地图想了好一阵子，一个个不时打着哈欠，强打精神思索。 本来奔袭了一天就很累了，还要想什么计划。 等了好一阵子，正当姜羽斌准备说出自己主意的时候，张爽又一次打哈欠之后，手指顺势点向地图上一个点： “总兵，我觉得，咱们可以明天到这里打他们的伏击。” 张爽指着的是一处丘陵之地，也是青州军行进的必经之路，距离他们的大营差不多二十里，估计中午便可赶到。 姜羽斌喝了口茶，坐在凳子上动也不想动：“说说理由。” 张爽精神微振，揉揉眼道：“此地是青州军行军的必经之路，否则便要绕路，行程增加了近一倍。 青州军本就是要趁着我军跟徐州军对峙的情况快速赶到青平关等地安下营寨，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否则我军得知消息速速赶来此处，青州军尚未准备好，自己就要吃大亏。 既然青州军不知道我军急行军赶来，且防备松弛，急于进攻，我军正好在此设伏，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随后驱赶敌军先锋的败兵冲击魏军阵型，顺势击破魏军！就像之前伏击东阳郡郡兵那样。” 马振龙也赶紧拍手附和：“是啊！而且魏军中还有数千的流民组成的部队，我军一到，那些部队必然是第一时间崩溃的，连带着青州军也会整个崩溃！青州军是远远不如徐州军的！” “有进步啊，张爽！分析的也算头头是道了！” 姜羽斌赞赏的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手指一点：“那就在这打他们一个伏击！” 范启亮站前一步提醒道：“总兵，还要等周卫的消息！否则我军仅仅三千人，人数毕竟太少……” 姜羽斌看向身旁的侍卫头子：“安排下去，若有周卫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楚白锦表情严肃道：“若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姜羽斌板着脸道：“不，你要跟我一起好好休息！” 众人忍俊不禁，楚白锦表情惊愕，但很快红了脸，一番咬牙切齿瞪眼，想动手却又碍于众人在场…… 姜羽斌挥挥手：“散了散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打好一仗，咱们就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了！” 计划制定下去，跟张爽说的有些不一样，此次却是要先击破那一万人的中军，再去应对前锋两千人。 对此，其余人也并没什么意见，只要今晚不乱来就行，安稳休息一晚，明日还是能恢复不小战力的。 众军将便早早下去休息，为明日的作战做准备。 伏击地点叫大头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一片丘陵地带，其中最高的一处近百米高的小山鹤立鸡群，被称为大头山。 大头山距离义军如今的驻扎地点约有十二三里路，义军只需早起前往大头山埋伏，静候青州军到来即可。 第216章 伏击战(1) 次日一早。 义军埋锅造饭准备干粮，随即趁着晨露迅速出发，前往预定地点设伏。 青平关的周卫也传来消息，他们要比义军早到一阵，已经休息许久，战意昂扬，士气正旺。 约莫上午九点钟的时候，两军到达大头山地区汇合，随即实地勘察地形，迅速布置下了伏击任务。 一片丘陵沟壑，地形十分复杂，蔓延十余里。 但在这复杂地形之中，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大道，有时在谷底，有时又爬到丘陵上，有时宽敞，有时狭窄。 周围甚至散布一些民居、茶馆，是通行已久的大道，也是青州军此次前进的必经之路。 众将聚集在山岗之上，俯瞰整片预定战场，一一安排伏军位置。 姜羽斌手指着山下通道，环顾诸将道： “走这里，两侧是丘陵山坡，中间凸起一段路，魏军若是想通过此地便要仰攻，而我军可以占据两侧突击。 而且此处刚好可以隔绝魏军中军与前锋的联系，前锋便是想要救援也是仰攻，天然对我军有利。” “诸将等我命令，便全军杀出，将魏军斩为数段！待尔等击破魏军，我骑兵便可挥军掩杀！将魏军大部歼灭！” “诺！” 姜羽斌又看向周卫，严肃以待： “周卫，你所部士气最旺，其他诸军都已经太过疲乏，此次阻敌任务便交给你们营，挑出一到两个队，拦住魏军前锋！” 周卫严肃抱拳：“请总兵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议后，周卫、范启亮、马振龙等几人找到楚白锦嘱咐道：“此战我等必将全力破敌，还望将军万务拖住总兵，莫要让他以身犯险。” 楚白锦也严肃对答：“我会竭尽全力，还望各位努力杀敌。” 姜羽斌总好以身犯险冲杀在前，虽然如此行为十分激励士气，但身为义军总兵，年轻有才，身后无嗣。 但凡在战场上出现半点意外，若打一个义军便会土崩瓦解勾心斗角，苦心经营的好局面都会付之一炬！ 历史上有过无数次政权猝然发起而又草草收场，他们义军扩张的不算快也不算慢，但根据地也是坚实，稳扎稳打，早晚虎踞天下。 众人各自下去安排。 没过多久，义军全体隐藏完毕，从山下大道上走过，不见一人。 甚至就连些许痕迹也清理的很干净，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只有坡顶那一家茶馆开设依旧。 约莫十一点的时间，魏军前锋终于赶到山下，顶着艳阳天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两侧的搜山队闲庭散步一般搜寻，全军防备极其松弛。 队形散乱，没有想象中排成队列那种，事实上当今绝大多数军队都无法做到，只是前后两个营中间稍微拉开一些距离用以区分。 前锋片刻未停，穿过下面弯绕的树林，路过坡顶的时候走出来几个人，在路旁的茶馆里坐下喝茶。 或许是习惯了这些店家见到他们战战兢兢地模样，几个将领也没察觉什么意外，懒懒的聊着天，甚至有两个脱了衣服打赤膊，大口大口的喝着茶。 一个个子高大的道：“好端端的，他们打他们的，咱们打咱们的，着什么急嘛！等着那姜羽斌带着贼军去西面跟敌人对峙的时候再出兵就是了，非要现在这个时候急行军，上万大军跟着折腾，这个仙睐郡太守真是个事多的家伙！” 另一人道：“你就庆幸吧，他没有跟着咱们一路，要不然只会被逼得更紧，人家为了自己的前途，你敢拦了他的前途，他就敢收拾你！” “那张子叶也是个有本事的，没看他把手底下那些流民都管的妥妥帖帖的，再说了，急行军累着你了？哪里耽误你一路寻花问柳？” 模样粗犷的大个子哼道：“这路边的野草，哪里抵得上蓬莱的姑娘水灵灵？”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将笑道：“着什么急啊？路上没有野花，奉袭可是有一群花魁绝色，我可是听说，那姜贼家里头收了一群花魁、官家小姐和各地搜罗来的绝色美女，青州第一美女知道吗？郑怡云，就是那姜贼的正牌夫人！” 听得此人如此介绍，在场众人无不开始幻想那般神仙日子，周遭一群神仙美女，看上哪个就当场…… 咦~ 又有一人舔着嘴唇淫笑道：“啧！尤晓冲，若是你作战勇猛，第一个攻进奉袭，或许可以借着功劳向皇帝请求，从这些绝世美女当中挑两个回家玩玩。” 尤晓冲，也就是那粗犷汉子幻想了一番，继而摇头冷笑：“切，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到时候有多少是咱的还指不定呢！” “哎，这个你就得感谢人家张太守了，有他在上头，你该是多少功劳，少不了太多！” 尤晓冲听了怦然心动，挠了挠胸口龇牙道：“他奶奶的，被你们说的咱火气都冲上来了，得找两个姑娘泄泄火气！” “你小子积点德！早晚死在战场上！” “你们懂个屁！乡野俗妇自由她们的妙处！尤其是当着她男人的面，嘿！” “这就是你时间短的原因吗？” 尤晓冲气急败坏：“刘石！老子跟你拼了！”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此时，始终默然不语的一人发了话，拍拍桌子，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走吧，在前面扎好营再去想你们乱七八糟的事，别耽误正事就行。” 众人闻声起身，跟在那将军身后唉声叹气的走远，而此时，这批军队也即将来到尽头，茶铺的老板、伙计终于松了口气，至于那点茶钱，一点想法都没有，反倒想着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跑路，免得遭受战祸。 约莫半小时后，远处转弯的山坡后隐隐传来鼓噪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又过了一会，一支乱糟糟的兵马再次从山坡后转过来，前方的一个营的兵马散乱的大步走在路上，连搜山队都不派，一个两个有说有笑，扛着兵器吊儿郎当的映入眼帘。 第217章 伏击战(2) “敌人来了。” “民夫跟在后面，好长一条蛇！这防备也太松弛了！连登山队也不派一个，活该他们死！” “让大家都小心点，别被发现了，等候命令！” “是！” 义军一个一个的传递消息，全都严阵以待，偷偷摸摸的吃着干粮解决午饭，眼睁睁瞧着拐角处的青州军越来越多，这两山之间的大道上挤了数千的青州军将士。 中午时分，阳光正是强烈的时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极易使人松懈疲乏发困，正是该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后休息小憩一会。 走了一上午，虽然距离不远吧，但如此大军跋涉还是比较累的。 而且他们的伙食也根本不是现代人能够想象的少，故此又饿又累又渴，就等着中午休息一下，若是下午也能躺一会坐一坐那就更好了。 大军来到此处便很快停下来休息，几个高级将领被明显簇拥着前往顶上茶铺，但还有许多将领仍旧待在两山之间，而至于最引人注目的中军大旗下，那几员将领渐渐围在一起，簇拥着明显是主帅的人物在说着什么。 “那个就是孔熙达。” 一名亲卫指着人群中端着酒杯悠哉的中年人道。 姜羽斌眯了眯眼，趴在山顶向下瞧了瞧，青州军已经开始解衣解甲，沿路休息。 甚至还有离得远的士兵去拆毁周遭茶铺、房屋，当地的百姓早就吓得跑远了。 仰头看看天色，估摸着已经午时，姜羽斌蔑笑道： “贼军军容不整，简直不堪一击！埋锅造饭，连岗哨也不派一个，两侧山峰险要不知抢占，坡顶关键要冲不知严加防守。 士兵散漫游走，漫山遍野，随意解衣解甲，无组织无纪律，毫无防备之意，那里是一支军队该做的？” “我观之，如插标卖首！传令下去，一炷香后发起攻击！” 众将齐齐应声：“诺！” 义军士气旺盛，见识过东阳郡兵、徐州军的军容风貌，再对比这青州军，简直不堪入目！ 军队如此散漫，可想而知主帅何等无用。 而地方虽众，也只是乌合之众聚成一团，反倒更易崩溃。 …… “张太守如今到了何处？” 孔熙达小口饮着名贵的酒水，面前放着些许点心肉食，周围摆上桌椅，简单搭起大帐篷，几名重要将领聚在一起吃喝。 身旁副官道：“想来今日已经到了故县，距离贼军关城不过一日路程，但根据情报，故县周边村镇早已经贼匪遍地，那贼军也是不老实的，想必张太守要忙活好一阵子才能安心进军。” 孔熙达冷笑道：“那看起来，第一个跟贼军交手的反倒是咱们？” 副将道：“是，不过我军这边确实精兵强将更多些，那张太守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孔熙达不屑道：“一个太守，不好好去管理一郡之民生，非要来多管什么军事，还带着这么多新招募的流民一起行军，他难道真觉得人多军队就强吗？” 副将没有多说，孔熙达的不满是谁都看得出来的，若不是这张子叶突然站了出来，此次青州军统帅妥妥是他孔熙达。 孔熙达在青州领兵已久，速来有功，原本三万的青州军打来打去，逃了些，死了些，最终只剩下这八千人马。 而至于这八千“精锐”，基本上都已经被孔熙达安插了自己人，可以说就是他自己的私兵，吃着八千人的饭，领着三万人的钱。 这也是为什么，张子叶一个没要全都丢给了他。 …… 时间一点点流逝，伴随着山下升起的第一缕炊烟，姜羽斌忽然表情严肃，长枪杵在山头，低吼道： “时间到了！” “吹冲锋号！” 随着一声大喊，忽然几道人影从两侧山峰上站了出来，号声响彻两山之间。 “嘟嘟嘟……” 伴随着这股忽然响起的号声，一声声咆哮从两侧仅仅几十米高山峰上传来，原本渐渐焕发生机的山峰突然冒出无数鲜红的甲士，一个个悍勇的冲杀而下，两面包夹之下，瞬间将围在中间的青州军掐头去尾，截住中间的数千人并力厮杀！ 一支数量稀少的偏师从北侧山峰上朝着青州军后方的民夫、流民组成的部队一冲而下。 情况果然不出所料，这些部队一哄而散，要么就跪地投降，尽管来犯者不过两百人的样子，但却表现得极为不堪。 义军从两侧山峰冲下，坡顶的茶铺瞬间被两侧的义军包围，上百名魏军来不及反应便成了刀下之鬼，其中不乏都尉之类的魏军军官。 随即，义军汇聚一部分兵力从坡顶一冲而下，成横扫之势，将魏军挨个摧毁歼灭击溃，一时间战果卓着，杀伤甚大。 周卫站在坡顶对手下的队长白鹤以吩咐道：“你们队，务必死死拦住此处通道！绝不可放前锋一人进入！” 白鹤以郑重道：“谨遵军令！” 周卫点点头，回头看了眼极远处骚乱中明显聚集的青州军前锋，随即领兵一头扎进前方混乱的战场中。 姜羽斌在山顶看到清晰。 且说，义军起初的攻势确实凶猛无比，将青州军切成数段，随即挨个歼灭了千余人，且击溃了其后方的民夫、流民部队，看似大获全胜。 青州军有相当一部分脱了衣甲，此时遇到袭击，有许多人掉头就跑，而且一看就是老兵油子，熟练的令人心寒。 甚至还有一部分青州军想要趁着义军下山的同时趁势冲上山顶。 一如既往的难缠。 两侧山上各布置了千人，在加上前方扫荡部队，其实在后堵截的兵马数量并不多。 而此时忽然遇到大量青州军冲阵，一时间亚历山大！ “告诉范启亮、马振龙、薛勇，围住的敌人不必着急消灭，迅速派人去支援后方！一定要将这股敌军全部堵住！消灭了他们，我军才算大获全胜！” “诺！” 亲卫往来传递消息，急急忙忙。 姜羽斌在山上看的着急，往来踱步，眉头锁的紧紧地，忽然忍不住要冲下山去。 楚白锦见状眼光一闪，连忙快走两步挡在面前：“总兵不可！” 第218章 伏击战(3) “白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现在不是我坐镇后方就能安稳无忧的时候！你让开！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带兵去堵住口子！绝不能让这股魏军逃离出去！否则咱们就是功亏一篑呀！” 楚白锦展开双臂死死拦住他，大声道：“总兵，你常常教导我们说要相信自己的战友，相信自己的兄弟，你既然将任务交给他们，也要学会相信他们啊！现在前方局势尚未明朗，还远远没到你应该出战的时候！” 她又转头对身后的几个队长喊道： “常如意！你带三个队过去，在山后扫荡溃逃的魏军！绝不可轻易放走了一个！” 常如意闻言愣了一瞬，下意识的看向被死死抱住的姜总兵。 姜羽斌也同样红着眼对他大吼：“快去啊！” 常如意连忙答应下来，转身急匆匆点起三队人马，迅速策马下山，去大尖山东面渐渐宽敞的地区。 安排下去骑兵兜底，姜羽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仍然想着领兵找机会杀下去： “白锦，你听我说，咱们现在正处在危急时刻，要同心协力挺过这一阵子才行！现在我们从后面杀向战场，将袋子扎牢，歼灭这上万的魏军，青州军就被消灭了大半！我们也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西面来的强敌了！” 楚白锦咬着下唇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口中喃喃：“你总是这样……” 姜羽斌皱紧眉头：“什么？” 楚白锦忽然大声喊了出来： “你总是这样！口口声声口口声声！轮到你的时候你就翻脸不认！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就不能相信你的将领可以出色的完成任务吗？！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们！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我们做你的将军！ 是，你勇猛无敌，你所向睥睨，只要你出现在战场上，我军便士气大振，战局就会稳定下来，但你又不是跟着部队参加每一场战斗！你这样做，只会让军队对你的勇武更加依赖！现在这种战斗不让他们自己去打，未来更加惨烈的大战他们怎么打的赢？！哪里能锻炼到将士！” 楚白锦说的又急又怒，浑身颤抖的转身指着下面距离不远的战场，喊杀声震天，惨烈的战斗近在眼前，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受伤、丧命！ “现在我军占据着绝对优势，全军已经按照你的指挥去堵住口子，我们的骑兵也在后面扎紧了口袋，只要等上些时间便可大获全胜，现在是需要你总揽大局的时候！ 看呐！青州军前面那两千先锋军已经集结部队准备反攻过来救援魏将了！你去了前线，让谁来指挥？！我吗？！我是什么？！谁会听我的！？” 姜羽斌当即喊道：“你是我的夫人！我最信任的人！军队的二把手！我的亲卫营长！” “放屁！” 楚白锦满脸通红，恼怒的盯着他：“我什么都不是！” 姜羽斌立即允诺道：“你会是！这仗打完，安定下来我就娶你为妻！” 楚白锦咬了咬唇，疼痛让她迅速回神，红着脸劝道：“总兵，你要记清楚你的身份！你是义勇军的总兵！百姓口中的青天！你领兵冲阵厮杀，置身于危险之中好像自己身先士卒以身作则，你想过我们没有？！ 若是你有了丁点闪失，你让我们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下场！有没有想过奉袭城内无数百姓的下场！想没想过你后院那些宠爱的女人的下场！” “更何况……你连个子嗣都没有！你死了就全都没了！断了后嗣！我们又该效忠于谁？！” “那你来给我生孩子啊！你给我生个儿子啊！” “好……你闭嘴！现在在打仗！我再说正事！” 楚白锦下意识的便要答应下来，忽然反应到聊天好像有些偏道，于是立刻扯了回来。 “我也在说正事！” 楚白锦立刻触发了女孩子专属天赋，大声叫道：“你闭嘴！！！” 声音仿佛具有穿透力，一时热血上头，继而很快被冷水浇了一盆，迅速冷静下来，具都察觉有些失态丢脸，不敢回首。 “好好好，别喊了别喊了！留点力气对付敌人。” 姜羽斌忽然瞥到坡顶西侧的青州先锋军已经集结起来向着坡顶徐徐进发，看模样是打定主意不走，解救主帅。 “大江！前方守备坡顶的是哪支部队？” 乔大江拱手肃然以对：“是周都尉第四营的白鹤以队长！” 姜羽斌问道：“只有一个队？” “只有一个队！” 姜羽斌立刻大声吩咐：“大江、徐清！” 二人齐齐出列，振声道：“在！” “你二人迅速整军随时准备支援……不！徐清！你即可率领本部兵马绕过大头山从背后突击前方来犯的魏军！” “诺！” 徐清火急火燎整理部队迅速下山，准备绕过这大头山，穿越丘陵去青州军前锋的背后，在她们发起攻击之后顺势突袭，成两面包夹。 姜羽斌被楚白锦劝住，将长枪插在山头上，手足无措的想要捏着什么，但却一时找不到什么东西捏着消解气闷，显得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下方战斗逐渐白热化，双方军队渐渐都杀红了眼。 义军三面围攻，一面围堵，魏军有些许部队被分割包围，但更有大部部队被压缩到了尾部，惊慌恐惧之下，爆发出原本的凶性，一个个凶猛的冲击义军薄弱的军阵。 且说，虽然这八千魏军装备不如徐州军，行军队列等等方面也都远远不如，但并不妨碍他们也是一支精兵，而且战斗力或许更强更凶猛的精兵！ 尤其是在这种被逼入绝境下的精兵！ 孔熙达被无数军将簇拥着拥挤在人群中，占据一处三五米高的高地，周遭围上一圈又一圈士兵拱卫。 面前数千士兵拥挤在不算宽敞的道路上，建制混乱，只有少数兵将还领着完整的队伍占据一处空地。 第219章 伏击战(四) 先锋军的选择着实有些难得。 按照一般情况而言，后方大军遭到四面围攻，他们前军人数不多，又前途一定距离，自身也是非常危险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受到攻击，仿佛周围山林里到处都隐藏着敌人。 后方骤然响起号声和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可以想象，被两面山上、一面坡顶三面夹攻的青州军，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己方的大军是全面溃败了，换做是他们也会立刻逃跑，根本没有想过就地坚守之类的，所以换位思考，那里的军队也肯定已经溃败了。 先锋军两千人战战兢兢的聚在一起小心防备着四周，没过多久，回去打探情报的斥候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五个人过去只有两个人丢盔弃甲的逃回来。 “漫山遍野都是人！恐怕有上万！” 主将景仲元大怒道：“放屁！贼军哪来这么多军队？！拉下去砍了！再探再报！” 又一批斥候急匆匆出发，过了段时间再次少了几人跑回来，这次的汇报显然更精确些。 “我军已经被三面包围！贼军明显是要将咱们的人全歼！坡顶茶铺的地方有两三百人守着，咱们的人被挤在大路上，后路被堵住！” “贼军人数不多，有三……四五千人！” 这次斥候回来汇报的消息详细很多，将如今战场上大致情况迅速介绍了一遍。 经过初期的混乱，加上后面堵截的厉害，义军要将他们全部歼灭，这支部队也激发了凶性，在将领指挥下狠狠冲击义军后阵，且因为困兽之斗，甚至对其他三面的义军发起反冲，一时间双方居然打的难解难分！ 当然，这也有义军连番战斗疲惫之故。 但终归是义军大意失度，将魏军四面包围攻打且一时间没有将敌人全歼，这八千魏军不但不投降，反倒向义军主动发起攻击！ 更甚至于攻击一时间起了效果，义军明显被打的一愣，双方局势一时间僵持，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堵截在最后出口处的数百义军。 得知这些消息后，景仲元立刻决定：“打回去！” 义军在这边本就没有如此多的精锐兵马，这些人尽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但看着飘扬的旗帜，应该是义军的主力部队，而且是他们总兵亲自带领着的主力部队！4 听说徐州军就是被义军长途奔袭偷袭得手，义军果然又一次长途奔袭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乃至于那上万人马直接成了瓮中之鳖！眼睁睁要被慢慢一口一口吞下！ 而此时此刻，他景仲元所率领的两千精兵就是救命的宝贝啊！ 明明三面突袭，结果却打成这样，义军若是还有兵力也应该去早早派下去解决大头山下的战斗才是，而不是来盯着自己。 何况刚刚自己派人去周围搜寻，结果什么都没搜到。 那说明义军……呸！贼军的兵力并不多！此刻山下意外的焦灼便是已经捉襟见肘，不可能再有余力来对付自己！ 这是个好机会！ 若是自己领兵冲破贼军在坡顶的防御，从坡顶一冲而下，此次战斗便可反败为胜，甚至于击败这股义军！ 功成名就的机会来了！ 景仲元跟手下几个将领商议一二，迅速领兵杀了回去。 …… 孔熙达此刻很焦灼，比姜羽斌还要焦灼！ 他们就快要被全歼了！马上就要全军覆没了！ 谁能想到前两天还在南面跟徐州军针锋相对的贼军主力忽然间神兵天降一般跨越两百余里来到自己行军的必经之路上打伏击！ 而且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要知道，这一路上虽然不像云山那边需要翻山越岭，但遍地丘陵，直线行军都有两百里，而真正的行军路程可要比这更多！ 他们是怎么做到两天跑了这么远然后还能保持这种战斗力？不会猝死的吗？ 只能说，多亏了那么多骡、马、驴子，以及之前时常进行的长途拉练，常规五公里。 孔熙达占据一处坡地俯瞰局面，贼军如同铁通一般缓缓推进，虽然速度很慢，但始终在推进着，而且背后的通路也被死死堵着，难以绕行！ 他们这些将领聚在这里，但却无法有效指挥大军，只有身边少股兵力还听从指挥，大部分的士兵已经凭借本能在作战，冲击义军防线。 且说，当周围山上忽然响起喊杀声的时候，孔熙达着实惊慌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镇定，不就是跑路吗，他们可太习惯了，不会跑路的部队算得上什么精兵？ 但他们都没想到，这贼军居然做的这么绝！把退路全部封死了！ 明明挥军掩杀也能斩获不少，三五千人都是有可能的，他们非说：我全都要！ 你吃得下吗？！ 孔熙达无比心疼的派出自己身边的部队去迎上那些如狼似虎的贼军拼杀，同时迅速号令诸将，将聚在一起失去控制的魏军重新慢慢掌控起来。 混乱的军队什么也不是，只有有了指挥才能有存活的希望，才能集中力量去攻击贼军背后的军阵，才能冲出去！ 堵在一起的魏军在惊恐无奈之下渐渐有了些控制，有序的被组织着朝两侧山上冲击，同时跟迎面杀来的义军撞在一起。 双方悍勇拼杀，都被打出了火气，两眼发红。 …… “队长！敌军杀上来了！” 白鹤以面色凝重的盯着下面蜂拥而来的两千魏军，挺直腰板虎目环顾四周，朗声振臂高呼： “弟兄们！死战不退！ 哪怕咱们全都战死在这，家里的父母妻儿也都有总兵给咱们照料着！咱们不能给第四营丢脸！不能给家里的亲人们丢脸！” 宣传员也紧跟着呐喊：“总兵对我等恩重如山！咱们家里吃得上饭，种着自己的地！还有军饷拿！家里的亲人也添了新衣服！冬天也冻不死人了！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呀！要跟这群强盗血战到底！他们就是要去杀咱们的亲人、抢咱们的地、让咱们继续过那种苦日子的呀！决不能让这群强盗土匪得逞！” 全队顿时士气大振，望着山下奔来的魏军两眼冒火，如同遇见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所有人胸口憋着一股气。 白鹤以在后方坡顶用长枪划了一道线，高声道：“全队自我以下，若无命令而有越过此线者，杀无赦！” “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第220章 主动进攻，徐阳大展神威 景仲元很快带着部队赶到坡下，并迅速组织两个队的兵力向坡顶发起冲击。 坡顶驻守的不过两三百人，在他看来，自己大兵压境，只要冲上一两次便可将敌军击溃，继而自己两千大军自上而下一拥而上，中心开花，必将大败贼军！ 然而两军亲自交战之后，眼前的场景差点让他惊讶的咬了舌头！ 不是，你们一个月才多少钱？干嘛这么拼命！我们没有杀你们家人吧？ 四百魏军气势汹汹的冲上去，刚刚来到半山腰便受到一波弓弩攒射，不过伤害不大，只有寥寥十余人中间，阵亡四人而已。 魏军抖擞精神，想着此战之后的丰厚赏赐，美女钱财，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冲上坡顶将贼军驱散。 而义军也不含糊，待魏军距离自己接近十步之时，忽然分出百人的队伍，朝着魏军凶猛的发起反冲锋！ 魏军被这突然不按常理出牌而发起的反冲锋打懵了头。 这股义军作战勇猛凶悍，一个个盯着他们好像盯着杀父仇人一般要跟自己一换一，满腔怒气将他们瞬间吓醒，连忙着手应对。 然而义军已经冲到脸前，双方瞬间打成血腥的肉搏战，而且数量占优的魏军居然被义军压着打！ 前排的魏军瞬间被干掉一排，后面的魏军被这股不要命的打法吓傻了眼，有些人转身就跑，有些人还在犹豫，有些人在长官的指挥下迎向义军，各自为战。 景仲元也看傻了眼，万万没想到这股义军在人数劣势要坚守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发起反击！ 而且自己引以为傲的精兵居然被一冲而散！简直不堪一击！ 尤其是义军中的一员小将，更是神勇无比！ 手提一杆长枪，一个照面连杀三人，杀入魏军当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冲杀，将前方指挥作战的一个队长一枪挑了！ 魏军自然大败，被撵着屁股丢盔弃甲仓皇逃下山坡，狼狈无比。 指挥官被枪挑了，只会混乱。他们的撤退就显得十分合理，谁也无可指摘。 难道说因为对面那小将太强，不公平？ 一清点人数，足足少了三十七人！ 这短促的几分钟交战居然损失了三十七人！ 景仲元大怒，一边重整部队，一边重新拉上来三个队，让他们成阶梯前进，一个队被击溃了就从两侧绕过来，下一个队顶上。 谁要是敢转头冲散了队形，下来直接砍头！ 魏军很快再度发起攻击，第一序列的一个队战战兢兢的冲上山坡，在队长的催促下向坡顶冲锋。 义军如法炮制，在双方距离接近的时候忽然发起冲锋，将这一群魏军赶了下去。 但后面跟着的一个队却没有溃散，反倒是趁机发起冲锋，试图趁着义军气泄之时冲上坡顶立头功！ 徐阳，也就是白鹤以手下伙长，王怀、张庆的好兄弟，丘羽的好哥哥。 他振臂一呼，以身作则，手持一杆长枪一马当先杀向魏军的阵型中，再度连杀四人！ 后面百名义军备受鼓舞，一个个嗷嗷叫着杀向魏军，双方在半坡血战半刻钟，魏军再度溃败，被赶鸭子一样赶了下去。 但紧接着又一队魏军冲了上来，截住刚刚杀过一阵的义军继续厮杀。 景仲元也见到机会，迅速命令手下将领领兵杀上去，从两侧，从正面，务必攻上去！ 尤晓冲是景仲元的亲信队长，他领着三个队的魏军从正面硬杀上去。 两翼也有魏军试图绕路将这一百名义军包围歼灭。 白鹤以见状大惊，连忙示意徐阳指挥队伍边打边撤，撤回来。 徐阳虽然表现的很勇猛，但并不是没脑子的。 见到魏军如此急不可耐的要将他们歼灭，立刻下令部队交替掩护后撤回坡顶，自己挡在最后。 义军阵型完成徐徐后撤，魏军也没能拿他们怎么样，他们人数虽多，但交战面世固定的，始终只有这些人在交战，后面的人只能待在后面等着。 而且他们地势略低，看不到义军的具体动作，也不好做决定。 但占据优势的魏军持续不断的发起攻击，两个队两个队的轮换不停冲锋，终于撼动了义军的阵脚，双方渐渐混战在一起，双方厮杀更为惨烈，伤亡急剧上升。 白鹤以带着十几名战士挡在最后一线，堪堪维持防御应对当面之敌，没有陷入混战。 眼看着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两百将士在混战中不断死伤疲乏，而魏军却一次次的轮换交战，心中哀痛万分。 他望见人群中带着几名战士死死站定在最前沿的徐阳，忽然转头对身旁的宣传员道：“你来帮我指挥，这里绝对不能失守！哪怕我们全部阵亡！” 宣传员道：“放心吧！你要做什么？” “与其这般防守消耗，不如主动进攻！我和徐阳一起杀上去，若能趁乱击杀魏军主将，此战便可胜！否则，按照现在这般情况来看，魏军不断轮换作战，我军持续作战已然疲惫，山下那边又迟迟不分胜负，咱们迟早要败！” 宣传员吃惊的看着他，随后又看向前方混乱的战局，己方士兵在慢慢减少，挥动武器的速度也明显降低，无不气喘。 “好！你去！” 白鹤以重重点头，随即孤身一人持刀盾杀入战团，一个照面便斩杀一名魏兵。 随即对身边的几个战士喊道：“你们跟我来！” 那几人见到队长亲自下场，士气稍振，一齐围拢在白鹤以身边，按照自己手里的兵器，迅速组成一个小阵，并且击败了十多个魏军发起的一波冲击，斩杀三人。 几人边走边打，于路吸纳混战中的士卒，连杀十余人，终于顶着层层压力冲到徐阳身边。 此时，徐阳身边原本十八人的队伍仅剩下五人，且各个带伤，更加筋疲力尽，疲惫不堪。 便是徐阳也挂了彩，满头大汗。 白鹤以带着十余人冲到徐阳身边，将他拉到阵中快速说道：“徐阳！你可敢随我一起主动进攻魏军，斩杀其主将！” 徐阳大声道：“如何不敢！愿为队长前锋！” “好！吹冲锋号！全军冲锋！” 第221章 擒贼先擒王 军阵中忽然站出一名手持号子的战士，用力吹响。 在场的义军听闻号声，纷纷转头看的同时，对周边的魏军努力发起凶猛的攻击，意图与队长他们会合一处。 后方那十余名战士在宣传员的约束下忍住不动，徐徐贴近混战，跟一伙魏军维持交战。 而最前方牢牢顶在道路正中央的徐阳等二十余人，在号声响起之初，便迅速朝着魏军正面发起强攻！ 队伍以徐阳为先锋，如同一柄尖刀向魏军冲杀，一时间所向披靡，接连刺破厚厚的魏军军阵，无人敢掠其锋芒，甚至吓得有些魏军掉头溃逃，士气再降。 彼时，徐阳等一伙人杀出重围，后方是乱战中的千人，前方是被两个队的魏军裹住的景仲元，再往后是正在休整的两个队四百人。 白鹤以目光幽幽的盯着远处尚且处在惊愕之中的景仲元，胸中一口怒气吼出：“随我杀！” 十余人冲着一脸错愕的魏军发起绝命冲锋，须臾间便撞在一起。 徐阳已然一马当先打开缺口，十余人组成军阵不断攻灭面前的敌人直冲景仲元，根本不管后路。 魏军一时不察，居然被他们突进到距离景仲元二十余步的位置！ 景仲元大惊，连忙指挥周围魏军对这支凶猛的贼军展开合围，四面围住攻打，前方务必挡住！ 退下来的尤晓冲立刻带领部队冲到景仲元面前，正面朝着贼军进攻，弯弓搭箭，狠狠射向义军中武艺最高充当箭头不断推进的徐阳。 一旁的义军发现这边动静，两眼大睁，下意识便急忙转到徐阳正面。 顷刻间！一支羽箭连同几支刀枪便戳进他的身体，鲜血喷洒。 徐阳被这热血一浇，脑袋一愣，随即便睁大眼睛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人群中狰狞着脸继续弯弓搭箭的尤晓冲。 没有太多悲伤，怒火填满了他的胸膛，徐阳大吼一声，挥动长枪朝着尤晓冲这边勇猛的冲杀过来。 尤晓冲被这神勇的场面吓了一跳，心里打鼓，迎面一个血人手持一杆被鲜血染红了的长枪厮杀着冲来，握紧弓箭的手都在颤抖。 嗖~ 又是一箭射出，此次却大失准头，误伤了一个己方士兵的头盔。 那倒霉蛋被一箭射中脑袋侥幸未死，只是向前一个踉跄，昏昏沉沉间抬头，一柄长刀迎面砍来…… 尤晓冲见一箭不成，贼将又武艺高强，自己明显不是对手，转身就跑，同时迅速号令士兵将其围杀。 “贼将哪里走？！！” 徐阳一声怒吼，长枪挥舞一圈，脚下快走两步，忽然将长枪用力抛射！ 听得动静，尤晓冲浑身下意识一颤，惊怒的回头一望，一杆长枪直直的朝他射过来。 尤晓冲，卒。 一员大将被一枪毙命，没几个人想给他报仇，更多的士兵畏惧溃散，景仲元面前瞬间空出一片。 白鹤以自然不会放过这好机会，只会剩下的人马迅速朝景仲元杀过去，同时大声呼唤徐阳跟过来。 徐阳浑身浴血，犹如战神一般，实则也身疲力乏，但仍旧强挺着拔刀冲杀。 好在之前他勇猛的表现让魏军恐惧不已，一时间没有几人敢挡在他前面，纷纷避让。 “挡住！挡住！不要退！都给我杀上去啊！你们他妈的！” 景仲元气得直跺脚，面对如此危局，一不做二不休，掉头就跑，同时还不忘记命令士兵挡住敌人。 主将仓皇逃跑，其他魏军又怎么会努力拼杀呢？ 何况他们打了半个多小时，死伤惨重，早就不愿意打了。 在他们看来，里面那些魏军死就死了，谁让他们自己中了埋伏。 义军为什么不埋伏我们埋伏你们呢？ 指定是你们命不好！ 能救就是大功一件，救不了我们也保存了部队保存了实力，后面收拢部队也是大功一件不是？ 谁要跟这群亡命之徒一般的家伙拼死拼活？ 尤其是他们短短时间内伤亡已经破三百！ 也就是靠着自己兵力比对面足足十倍方才坚持没有撤退，此刻主将一跑，连带着周围的士兵也闷头逃跑，谁也不听景仲元什么狗屁命令，只有寥寥魏军听命老老实实的去堵截。 然而义军骁勇，此时又是追杀着敌军主将东奔西走，士气高昂的不得了，遇到抵抗直接撞上去，魏军往往一冲而散。 山上的局势也随着这边的变化而紧跟着变化，混战中的魏军见到主将被追的仓皇逃命好不狼狈，一时间士气大减，毫无战意。 不过三五分钟，原本焦灼中渐渐占据上风的魏军忽然全军溃败！ 白鹤以一伙义军死死追着景仲元冲出两里地，周边全是魏军溃兵，但凡有一人站出来呼喊一声，这些溃兵立刻就能将他们这寥寥十余人全歼。 忽然，前方魏军猛地转身惊慌奔逃而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越发剧烈的马蹄声。 骑兵！ 景仲元吓得脸发白，毫不犹豫一股脑扎进两侧的密林山坡中。 不一会，徐清率领百名亲卫骑兵冲杀而来，惊诧中驱赶着将魏军溃兵包围歼灭冲杀，魏军彻底溃散。 前方战场焦灼之时，被包围的魏军同样在疯狂的试图突围，大批的魏军拥挤在后方，不断冲击防线，堵在最后的义军伤亡惨重，被迫形成几处战团自保，不断有魏军从此处出逃。 哪怕外面有三百骑兵蓄势而待。 然而仍有相当一批魏军在孔熙达的指挥下重新捡起战斗力，同义军撞在一起，死死挡住他们支援后方，压迫魏军。 战局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除开一开始的分割消灭，现如今两军已经打成僵持，魏军是一定要付出相应代价，但时间持续的越久，魏军逃跑的人数就越多！ 孔熙达不愧是青州军名将，骑在高头大马上往来指挥这股恢复一定战斗力的军队，心中顿生豪气！ “该下去破局了吧！” 姜羽斌捏着拳头强忍着怒气说道。 楚白锦咬咬牙，眼眸中流露一丝遗憾。 第222章 真猛士也! “不行，这样不行！” 范启亮眺望着整片战场，远处远处大批魏军仍旧在聚集骚动，无时无刻向外突围。 他神色焦急，对于目前的战局十分不满！ 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 就连周卫第四营这样的生力军都被挡住了，魏军忽然发什么疯！ 正当范启亮风中凌乱之时，身边的侍卫忽然指着山顶上那张大旗惊喜的说道： “都尉！快看！总兵的大旗动了！” 经过他的提醒，一时间周边许多人纷纷仰首眺望，目露狂热！ 大旗动了，当然不会是总兵逃了、走了，那根本不可能！ 反而应该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因为总兵马上就要亲自入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范启亮看着大旗摇动，反倒更加心急如焚。 因为这场战斗之前，他们几个都尉官便一齐央求过楚白锦，务必帮他们拖住总兵不要轻易加入战局。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总兵的安全，他一身系天下。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存心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军队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总兵交给的任务，不需要总兵屡次犯险亲自领兵作战一锤定音。 结果现在好好地突袭战打成了正面战场交锋，伤亡增多了不说，战斗拖拖拉拉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时辰！所有人都着急，恨不得立刻就击败当面的敌人，将所有魏军围歼！ 范启亮跺跺脚，跑到前面战阵中大声呼喊道：“景通！赵景通！” 前方战场上很快给予回应，一人举着手冲出战阵，遥遥答应：“都尉！” “你来帮我稳住局面！继续进攻！” “诺！” 赵景通答应一声，再度回到军阵中维持战局，并且不断收拢精锐部队发起突击，试图击破当面魏军的防线。 范启亮得到回应，立刻转身带着一个什奔向右边周卫第四营的方向。 周卫一营挡在道路最中央地方，人数跟其他几个营差不多，后面堵截，前方堵截就撒出去两个队，但他们依然进攻十分凶悍，毕竟状态最好，多次都险些冲垮了魏军的阵型，让魏军彻底崩溃。 范启亮快步跑过来，循着周卫的位置高呼道：“周都尉！周都尉！” 周卫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到来的范启亮，在战阵中扬手示意：“范都尉不再本阵好好指挥进攻，所来何事？” 范启亮一头扎进去，跟周卫面对面道：“周都尉！我有一言，还望周都尉应允！” “周都尉，我马上去找另一边的马都尉，我们两个营合力，接管周都尉如今的防线，还请周都尉迅速将军队撤回来重整，尽快对魏军发起冲锋，一举冲垮魏军的防线，将这股魏军全歼！” 多余的话不必说，他们几个人的部队经历连番长途奔袭加作战，周卫的部队仅仅急行军两日，还在青平关休息了半日，状态自然比他们好得多，理当担任冲阵先锋。 范启亮又指着山上的帅气道：“周都尉且看！总兵大旗已经摇动，总兵说话就到！咱们在这里鏖战了大半个时辰，实在是不该！” 周卫自然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们本就想要好好作战，在总兵面前一展风采，结果却打成这般模样，乱糟糟的，各个营各自为战，难以统合战力。 明明该是摧枯拉朽的击溃战，结果却…… “好！” 周卫干净利落的答应，又迅速去指挥部队不断发起进攻。 范启亮随即又绕路去寻找马振龙说了想法，马振龙自己着急的焦头烂额，自然满口答应。 待范启亮回到本阵，赵景通一脸狼狈的前来交差，脸色苍白，手臂被弓箭射中，头盔也被打掉，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范启亮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迅速指挥部队朝周卫那边靠拢，徐徐接管第四营的防线。 马振龙也开始发力，指挥部队在另一边接管周卫的防线，让第四营可以全部撤出来重新整队，再度发起更猛烈的冲锋。 然而就在此时，前方魏军人群中忽然想起一阵阵惊呼，引得无数人翘首以望。 却见不知哪里的一支义军小队忽然杀进魏军阵中，将魏军指挥作战的一名都尉阵斩！ 薛勇所部当面的魏军失去指挥，瞬间群龙无首，更没有人想着为都尉报仇，一时间陷入混乱。 薛勇自然没有放弃这好机会，连忙指挥部队趁势压上去，将当面的魏军杀的溃败，随后全营分为两部，一部继续追击，一部从侧面攻击与另外三个营交战的魏军。 突然遭遇两面夹击，一面的友军溃败就在眼前，一名都尉被阵斩，首级挂在长枪上示众，对于他们的士气打击很大！ 马振龙这一部的魏军也有崩溃之兆。 而那一支乱军中斩杀敌将的义军也并未停止步伐，反倒更加凶悍的朝着魏军的指挥中枢——孔熙达等高级将领所在地发起冲锋！ 最前方一人神勇非凡，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大开大合，追杀魏军如入无人之境！ 又是一员难得的虎将！ “总兵快看！局势有变化了！” 楚白锦见状急忙拉住前脚已经要下山的姜羽斌，拉拽着他又回到山顶上观战。 只见那一支小分队犹如一根钉子狠狠钉进魏军之中，沿途阻塞被一一击破，杀溃了一伙士兵，距离那孔熙达也不过百步之遥！ 一名亲卫惊叫道：“被淹没了！魏军四面包围了上去！” “杀出来了！又杀出来了！那人还活着！” “真猛士也！熊虎之兵！” “那小将倒了！他倒了！” “他又站起来了！又冲了上去！还有五十步了！” “不好！那人中箭了！” “魏将逃了！魏军溃了！魏军溃了！！！” 欢呼声瞬间漫山遍野的响起，从山顶上逐渐蔓延到山下，义军上下全都呐喊：“魏将逃了！魏将逃了！” 义军士气大振，全线发起猛攻！ 周卫也顾不得部队整合尚未完成，迅速领兵杀了上去！ 当面的魏军回头一看帅旗果然望风向东而逃，紧接着居然折断了！ 魏军士气跌落谷底，原本还能顽抗的精锐瞬间再无战心，全线崩溃！ 第223章 俺也一样 “那是谁的部将？竟然如此勇猛！” 姜羽斌惊喜的眺望着依然在溃兵之中追杀敌军主将的那小将军，距离太远看的不清晰，但在他周边几乎形成一片空地，无人胆敢拦阻。 楚白锦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对这员猛将同样抱有好感，细细回想一下，并不知道军中尚有如此猛将，便道： “看样子……应该是出自薛勇麾下的，之前不显山不漏水，此战倒是一举拔得头筹！恭喜总兵，收得猛将一员！” 姜羽斌叉腰大笑，精神忽然放松，心情大好。 高兴了片刻后，楚白锦在部下的示意下又提醒道：“总兵，此刻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应当趁机全军掩杀才是！” 姜羽斌这才一拍脑门，连忙下令全军追击，同时整合部队，迅速下山去追杀魏军。 骑在马上，姜羽斌看着身旁英气飒爽的女将，开口道： “总算是打完了，不过和过去几乎一样不是吗？若是没有这两个猛将，前方景仲元的部队突破坡顶防御，而山下战场又迟迟不分胜负……” 楚白锦自然晓得他想说什么，斜着眼睛白他一眼： “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帮着他们打仗？他们如今这般表现，你也有错！只是言语教导有什么用？没有真正领兵作战过，永远都只是纸上谈兵。 他们过去就是太顺利，才会有今日的手足无措，被魏军轻易挡下来，若非我军将士英勇善战，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个胜负。” 姜羽斌撇撇嘴：“或许吧，走，赶快打扫战场离开这里，若有机会，我还想将云州方向的张子叶收拾一番再走。” 楚白锦摇摇头：“时间或许来不及，忻阳军马上就到了，魏军大兵压境，西面太过危险。” 姜羽斌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就算了，总之尽量扩大战果吧！” 义军全军出击，被包围的魏军要么死要么投降。 先前布置在外的三百骑兵疯狂游走砍杀，斩获颇多。 被包围住的魏军足有七八千人，而后陆陆续续逃离千余人，但终归是包围全歼了六七千人，加上后面俘虏拦住的正经魏军，不算那些民夫，足足歼灭了将将一万的魏军！ 可以说，这一路魏军已经全部被歼灭，再也没有了一战的可能，青平关方向压力大减，消息传播开来后，沂州上下官员无不胆寒震惊，更加畏惧。 沂州太守投降的心态更加坚定，青州上下官员皆暗存心思。 当然，这是后话，当务之急，还是击败另外两路魏军，若是那边不胜，这边即便大胜也毫无意义。 当日下午，义军收拢士卒打扫战场，在周边寻了个小镇过夜，犒赏三军，论功行赏，且放开饮酒，每人皆有固定份额尝尝鲜。 当夜，一处地主大院中，数百有功将士围着篝火吃喝，换了一堂，气氛颇佳，甚至就连本镇的百姓都有幸享受了一番这种新奇的吃饭方式。 类似自助餐一般，摆上一排桌子在院中，厨师在后做着百十种拿手好菜，众将士们端着盘子，想吃什么便去盛什么，另外放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白面馒头，无比奢侈享受，真是一顿便将这地方许多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的美食吃了个遍。 将士们觉得这种方式既新奇又有趣，兴趣很高。 稍有才艺的还可以上前展示才艺，无论是比武、摔跤，还是唱歌、讲故事，皆受欢迎。 许多随军文工人员也纷纷拿上自己的好本领接连上前表演戏剧、歌曲，而后下来的时候便同这些将士一起吃饭，气氛更加热烈。 宴饮过半，姜羽斌站在一处圆拱门前，环顾全场，高声道：“徐阳、赵勇春二人何在？” 众将士一听，顿时精神大振，明白论功行赏的时候到了！ 徐阳、赵勇春二人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 都是乱军之中追杀敌军主将，以致此战大胜。 徐阳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他们队以区区两百人击破敌军两千，端的是大放光彩，那队长白鹤以升职营长指日可待！ 而赵勇春酒更是出彩了，不禁乱军之中追砍敌军主帅以至于扭转战局，且砍倒帅旗，杀得敌军校尉一人，都尉两人，阵斩魏军数十，勇猛非凡！ 险些就抓住了孔熙达！ 不过可惜最后被他混入乱军之中逃了，若是不然，此战便是大大的胜利！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人群中走出两人，万众瞩目中，怀着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心绪来到姜羽斌面前，齐齐下拜，颤着音朗声道：“在！”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姜羽斌高兴地下去迎接二人将他们扶起，大喜道：“二位此战劳苦功高，诚可谓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义军能有二位这般猛将，真乃我义军之幸啊！” 徐阳是丘举的兄弟，之前便是知道根底的，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读了些书，但不多，面对姜羽斌的夸赞，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心里抓耳挠腮，面上喜色不止。 赵勇春却长得人高马大，样貌俊朗，乃是冀州人，逃来兖州地界，上一年加入义军，武艺出众，之前便是什长。 只见赵勇春正色拱手，言语谦逊道：“不敢！总兵治军有方，施行良政、善待百姓，仁义之名传扬四海，实乃古之未有的明主！在下有幸投身义勇军之中，为明主所驱驰，为苍生黎民而战，不曾荒废了这一身本领，实乃三生有幸！” 徐阳愣了愣神，看着身旁这位面貌俊朗的兄弟，颇感意外与欣赏，紧跟着真诚道：“俺也一样！” 姜羽斌更为惊喜，这赵勇春看着就不凡，没想到还是个会咬文嚼字的读书人！好！好哇！ “说得对！我等乃是为天下苍生黎民而战，为拯救天下百姓脱离苦海而战！勇春，你能有此觉悟，我心甚慰！” 第224章 回师 “传令！擢升赵勇春为义勇军第十营第三队队长！擢升徐阳为第九营第二队队长！” “擢升白鹤以担任第四营副都尉！擢升钟毅为第八营第一队队长！” …… 姜羽斌出乎意料的在如此地方宣布奖赏，一口气封赏三个队长，外加几个副营都尉。 在场数百人除开高级军官将领和亲卫，就是有功将士，以及有功集体前来的代表。 本就宴饮的高兴，忽然一头赏赐砸下来，乐的他们昏头昏脑的，聚在一起瞧着不断被叫上前的有功将士。 姜羽斌亲自在他们的面前说出赏赐，并微笑着说出勉励的话，亲切的动作让众将士不自觉的跟总兵的关系更加亲近。 同时一个个开始心里噗噗直跳，期待下一个被叫上去的会不会是自己。 如此瞩目之间，紧张、激动等等情绪并存，一个个脸红心跳。 一系列的赏赐下发下去，在场的数百人中有将近百余的将士当场升官，另有几十个大小集体获得红色锦旗，集体荣誉奖项。 当然，在此之后也少不了赏赐土地、财货，以及战场上缴获来的上好宝刀、长枪、宝剑、铠甲。 连番大战，义军损失不小，便是各营伙长、队长，乃至于宣传员、宣教员、副都尉都有牺牲阵亡者，伤亡更是不计其数。 因此也有不少位置可以授予有功将士。 当此时，共五个营中，能战将士近三千，伤亡千余人，副队长、副都尉、宣传员、宣教员等等职位一时多了一倍有余，这些都是未来预备的队长、营都尉，一旦扩军，立刻升职为正官。 当夜酣畅吃喝一晚，次日上午，姜羽斌便将一些队长及以上的高级将领召集起来，脸黑的向他们提出严厉的训斥，并命令一个个做自我检讨，回想自己昨日作战中犯下的错误，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的一场顺顺利利的奇袭埋伏变成僵持下来的拉锯战。 原本乐呵的众将们瞬间蔫了，垂头丧气的听着总兵在台上点名训斥，再次心脏噗噗跳，暗自祈祷不要是自己。 留在此地休整一日，义军拔营返回青平关，再次休整一日后，整军前往鲁县、宁城一线。 至于俘虏的那数千士兵，交给青平关的慢慢改造慢慢杀，多留两天便全部放回去。 实际上那八千精锐也所剩无几了。 除开一开始逃跑的先锋部队，后面六千人几乎大半被歼灭，数百骑兵反复冲锋践踏，将那些不愿投降意图逃跑的魏军斩杀、碾死无数，鲜血汇成一条小河。 在加上抓回来之后又将一些顽固分子等等宣读罪名之后当中斩杀，此战足足消灭魏军共计六七千人！ 而那些流民、民夫中有相当一部分毫无负担的决议跟着义军走，反正他们也无家可归，干脆投降义军算了。 而剩下的一些有所牵挂的，便慢慢释放回去，当然，要好好教育一下再放回去。 不过总兵府的储粮确实紧缺起来了，外来的流民数量越发的多，已经达到十多万人。 再加上最近连续征战提供大军所需，以及数万农兵。 如今的储粮能撑过上半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因此，双方其实都难以维持，都缺粮！ 当义军离开青平关后，大头山之战的消息才终于被驻扎在北面云州的张子叶完全得知，震惊的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能！无能！孔熙达这厮无能透顶！我万余将士竟毁于此人手中！我……” “父亲！” “太守大人！” “息怒，息怒啊！” 张子叶差点气得背过气，多亏一群人冲上前给他抚背顺气，才没有昏厥过去，不过也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得已严加防守四周，每日行进速度大大缩减，同时派人去沂州收拢溃败的士兵，重新组织一支部队。 倒不是为了进攻，当地守住沂州就可以了。 毕竟沂州本地守军实在无能，张子叶怕义军乘胜夺取沂州，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实际上，青州通判廖芳也得知了消息，但在孔熙达随后声情并茂的讲述下，他认可了魏军经历血战后斩首五六千无奈战败的说法。 且将送给朝廷的战报中大加渲染，什么孔熙达指挥得当，镇定自若。 什么麾下将领勇猛善战，虽然身处逆境但依然死战不退，最终力竭身死的结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战果，孔熙达斩首五六千，廖芳直接虚空斩首一万，自损八千，进逼青平关下。 这些都是后话。 回到几天前，义军大败徐州军的消息传到赵嵩义的耳中后，思来想去，还是命令距离徐州最近的豫州军南下，协助徐州军与贼军对峙。 在他看来，己方五万人马对峙贼军数千人，大胆进攻便是。 贼军若是后撤，正好趁势向北进攻，可前后夹击鲁城，或者攻取阴邑。 然而豫州军还没走出多远，就收到贼军撤离的消息。 赵嵩义想了想，又把豫州军叫了回来，让徐州军自己收拾阴邑方向，他要总揽三路大军破敌，指挥十一万人集中力量击破鲁城、宁城。 守在这边的义军共有两万余人，以第一营、第二营为骨干。 其中第一营守卫鲁城，第二营守卫宁城。 第一营营都尉是钱充，手底下老兵最多，人才济济。 面对着兖州军、豫州军来势汹汹，钱充收到姜羽斌的来信，决心拉出精锐部队在外面打伏击！ 鲁城北面是平原，其他三面多有山，而魏军自西而来，若是不绕路，必然要穿行一段山路，那里就是最好的伏击地点。 这天傍晚，钱充领兵两千在城外一处山上埋伏，眼睁睁瞧着两路魏军在山下安下营寨吃喝睡觉，始终按兵不动。 到了夜晚，他便悄悄领兵下山，装扮成两路魏军的模样，潜入前往兖州军与豫州军的结合部，突然对两面的魏军发起攻击。 豫州军昨日方才又急匆匆赶回来，士卒埋怨且劳累，突然遭到袭击，大惊失色，瞬间乱成一团。 另一边的兖州军也不遑多让，很快陷入混乱之中。 钱充领兵大杀了一阵，便迅速撤离上山。 后来的魏军摸不清楚情况，跟着追杀出营，结果当面撞上，晕头晕脑的自相残杀一阵，方才被后来的两军主帅分开。 一次偷袭歼敌数百人，魏军自相残杀闹了一整晚，自己同样又损失了数百人，并且两路军因为对面的人杀了自己的人，因此埋下怨恨的种子，纷纷看对面的不顺眼，再也没了之前的和气。 第225章 灵活防御 “总兵告诉我们，要灵活防御！那么何为灵活防御？” 钱充在城外一处军营中将姜总兵送来的纸条交予众将观看，一边昂首自豪道：“便如昨夜的战斗，我军伤亡甚少，打的敌人措手不及，不仅让他们一夜未睡，还让豫州军与兖州军自相残杀，相互怨恨，杀伤甚多！” “这就叫灵活防御！不能等着敌人来到眼前，来到城下后等着他们攻城，而要主动出击外线，在敌人的前进道路上百般阻挠，反复袭扰敌军粮道寻找战机！大量歼敌！” 众将士气高昂，纷纷叫道：“都尉尽管布置任务吧！我等保证完成！” 钱充顿时意得志满，望着麾下诸多敢战的精兵强将，心比天高。经过昨日的碰撞，他对于对面两路共计约六万大军的魏军畏惧之心大减，甚至准备在总兵到来之前打一场大胜仗！ 扬威名！ 兖州、豫州两军距离他们营寨仅剩一日的路程，今日下午便可抵达营寨之下。 但这一段路上并不好走，沿途有些丘陵山坡，以及许多河流湖泊，义军依托这些地形层层设防，虽然很容易被魏军攻破，但能够有效迟滞、拖延杀伤敌军。 鲁城万余兵力中，有相当一部分农兵就是本地人，有他们配合着义军出动，熟悉地形，于各个河道、山峰、小湖泊对魏军发起骚扰袭击。 再加上此地有陈飞的一千骑兵驻守，更是行动如风，随时准备突袭魏军。 而至于本地居民，绝大部分已经转移到南侧山中，或者转移到后方，坚壁清野，绝不给魏军留下一粒粮食。 “鲁城南面山中有无数百姓隐藏，贼军在此驻守三千，倚靠山势保护山里的百姓。 前方河流、湖泊里也有大量贼军驻扎，层层防守，距城五里外又有贼军一处营寨，驻军两三千人，城中守军不过五六千，还有大量百姓，囤积不少粮草，但也顶多坚持一两月。” 副将刘安国指着地图上标注的一处处义军驻扎点介绍道。 主将吕卫米冷笑道：“处处防守便处处有失，人数本就处于劣势，还敢如此分兵阻拦，正合我意！” “传令！阮世雄领兵五千沿泗水而上绕至敌后，鲍常信领兵五千自羊河而上，两军于河湾汇合，三面朝内扫荡进攻！我大兵沿路西进，将这一片的所有敌军一举尽歼！ 另，吕一臻领兵五千进发听狼山与敌对峙，若能取胜更好，若不能，便等我到来，将城外贼军逐个击破！” 刘安国将吩咐一一记下，待他说完，犹豫着问道： “额……将军，是不是要跟兖州军方面询问一下？毕竟此次是我方两路大军一起行动……” 吕卫米烦躁的摆手道：“跟他们说什么！一群酒囊饭袋丧师失地，若非如今我五路大军齐进，他们说不定还在苟延残喘！” 刘安国称诺退下。 兖州丢失几乎一郡之地，而兖州军却分毫不动，起初是为了防备北燕可能得南下，但是之后那姜贼频频进攻，兖州军也同样无动于衷，反倒分兵防守诸多郡县。 吕卫米才看不起这种怯懦之兵，若是事情发生在他豫州，他早就大兵压境将敌人一举摧毁！ 兖州军的主帅只是一个溜须拍马玩女人的废物！ 一想到兖州军主帅那肥头大耳的模样，他便浑身犯恶心。 豫州军的动静很快就被兖州军发现，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意，准确来说，是兖州军主将董波庆没有在意。 他们自然也是打听了义军在鲁城外的动静，知道个大概。 义军勇猛善战，他们兖州军是最清楚的，董波庆不敢轻易招惹。 但既然命令说是夺取鲁城，那吕卫米想在鲁城外动兵那就让他动，免费的劳动力为何不用？ 想必两军定然会在城外发生大战，待他们将城外贼军扫荡干净，豫州军必然也兵疲将乏，且伤亡不小。 届时自己兵精粮足，士气旺盛，只要领兵将鲁城包围后迅速猛烈攻打，抢在豫州军之前夺城即可，首功还是自己的。 那吕卫米不晓得保存实力，有他好看！ 上午，两路大军继续徐徐前进，豫州军隐隐走在兖州军之前，兖州军乐的前面有个保护，慢悠悠散步一般走着。 豫州三路大军进发，声势浩大，战役高昂，自上而下纷纷想着建功立业（划掉）战后大肆劫掠一番。 早就听说姜贼治理下的两郡之地极为富庶，便是当地百姓也家家有余粮、户户有余财，但沿途碰到村庄不少，却没见到一个活人，这让他们颇为失望，迫切的想要大加劫掠一番。 再怎么说这是兖州地界，他们豫州军抢了没有分毫心理负担。 魏军分兵出动的消息很快传到钱充耳中，他所领着两千人马就埋伏在泗水和羊河围成的一片平原之间，择机而动。 得知魏军分兵三路每路五千的消息，立刻拍案决定：“就打从泗水过来的敌人！” 走羊河的鲍常信跟吕一臻几乎是齐头并进，两人一段顺路，两军相隔很近，若是一旦僵持，便要面临共计一万大军的进攻。 而西北方走泗水的阮世雄明显更好打，且距离其他兵马较远，敌人也来不及支援。 义军迅速转移到预定埋伏地点，同时派人通知陈飞的骑兵营赶来助阵。 魏军大部队行进速度缓慢，正面每个村、每个山坡丘陵都有可能埋伏义军，在不经意的地方放冷箭、小规模突击，甚至跟魏军先锋部队在村镇之中倚靠街道、房屋进行纠缠。 虽然不至于伤亡过大，但己方总是伤亡最多的一方，闹得在前面的豫州军精神高度集中，紧张兮兮的行军，尤其是先锋，就像鬼子进村一样逐个地点搜索排查，速度颇为迟缓。 第226章 多处出击 而跟在后面的兖州军也很不爽。 本来他们是在后面的，因为前面有豫州军开道，所以他们大大松懈了防范，根本想不到贼军居然冒险绕路专门来捅他们的屁股！ 一支骑兵小队绕了一大圈来到魏军背后，突然袭击兖州军的后卫部队，杀伤百余人，扰乱阵型，造成骚动。 甚至击溃了一个营的兵马，随后从容退去。 魏军的追击部队很快反应后追了过去，随即在小山坡下被埋伏的义军打得大败，斩首数十骑，歼灭百余步兵。 随即，这些骑兵驱赶着败兵再度冲击魏军后军。 依然毫无防备、以为敌军已经退走了的魏军后军再度被击穿，数千将士彻底崩溃，被数十骑兵追赶砍杀，混乱中死伤近千人！ 一时间，兖州军屁股被捅穿，菊花开满山。 再之后，义军再次从容退去，甚至没有死伤几人！ 被捅了屁股的莫大耻辱让董波庆气得浑身发抖！肥胖的身体抖成一团。 几乎是立刻下令砍了这个营的都尉，负责后军的将领也吃了挂落，校尉以下官兵全部被拉出去打了板子，后军自上而下无不怨恨这个无能的胖子。 然而董波庆丝毫不觉。 且仍不悔改，我行我素。 紧接着，在前进不过五里地后，兖州军再次遭到袭击，而这次的义军也并不多，区区几百人，却直接冲击前军数千人！ 因为前军靠着豫州军前进，因此同样防备松散，甚至可以说几乎不怎么侦查，就跟着豫州军前进。 被冒然一冲，侧翼险些溃散！ 但终究是有着数千人的前军，稍稍反应之后便调兵自两翼包抄过去，试图吞掉这支胆大包天不知深浅的贼军。 然而就在包围圈刚刚形成之时，忽然又有数百义军自对面冲了出来，目标直指因为调兵包围而暴露出来的兖州军先锋官！ 先锋官急忙又凑齐一支部队迎上去，但出乎意料的，这支义军战斗力更强！人人身披甲胄，冲锋不停，竟是直接将这支部队冲散了！一路杀到先锋官眼前！ 先锋官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数量众多的魏军被两面夹击、中心开花，同时主将逃跑的刺激下，居然直接崩溃了！ 一点也不意外，这两股义军不仅阵容严整勇猛善战，而且甲胄精良，当头先抛一堆标枪，挡在最前面的更是人人铁甲包裹严实，箭矢不能穿。 距离兖州军前军不过两里地的豫州军后军就这样作势着兖州军被两面夹击击溃，根本没有援助的意思，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让我们给你开路？还暗自得意？现在好了吧？人家义军就打你！就打你！活该！ 义军一击而胜，立刻远遁，来去如风，毫不拖延。 消息传遍兖州军上下，军心士气低落的同时，对于豫州军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行为颇为愤恨！ 双方的矛盾再度加深。 回到另一边。 钱充决议在泗水岸边给予分兵的魏军重创，不仅集结了大半第一营的精锐，还有驻扎鲁城的农军中最精锐的千余人，在加上陈飞的骑兵，人数总计三千出头。 约莫中午时分，阮世雄所部五千人来到预定地点，下船登岸，继续行军，准备前往河湾与鲍常信汇合之后再行吃午饭，随后向内扫荡。 并且阮世雄也想到了被包围的贼军突围的可能，就更不会停在这里吃饭了。 然而，这也正中义军下怀。 他若是停下吃饭就趁机领兵攻打，因为吃饭肯定是要乱了阵型的，两千人迅速冲破外围防御，随后一千骑兵上阵屠杀，完美。 若是他不停下吃饭，也无妨。 一路走来十多里路，虽然可以将一些军械放在船上让自己减轻负担，但走了一上午也是饿了累了，而义军以逸待劳，突然袭击，魏军即便有所防备，也会行动迟缓。 击破军阵后，骑兵上阵屠杀。 钱充领军就埋伏在一公里外的一处小村庄里，村庄地势稍高，可以俯瞰大片范围。 魏军登岸时严加戒备，因为这种时候是最容易遭受袭击的，而若是这种时候被击溃了军阵，那就只能被赶下河喂鱼了。 但若是过了这一段，后面便是遭遇伏击，他们五千人也完全可以应付！ 稍稍整顿之后，魏军继续向前，动作缓慢，顶着正午的太阳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 阮世雄并未注意这些，甚至自己打了个哈欠都没注意。 春困秋乏，暖风宜人。 待魏军几乎完全进入设伏地点后，钱充立刻下令进攻！ 冲锋号声顿时响彻一边天，无数红衣红甲的义军将士从村庄内涌出，边跑边整理队形，最后临近魏军军阵的时候居然形成了一个完整严密的突击军阵！ 当头一人使一杆长斧，勇猛非凡，身裹重甲，身材魁梧，瞬间撕破魏军军阵，长斧一削，便是一片片血雨断肢横飞！ 义军将士勇猛异常，前排战士更是甲胄精锐，直冲入魏军阵中大杀四方，魏军隐隐有崩溃之相。 阮世雄往来呼喊下令，倦意转瞬间消散不见，满头大汗，焦急的指挥部队抵挡进攻。 然而骤然响起的密集马蹄声让他突然变色，也让濒临崩溃的魏军瞬间溃散，哭爹喊娘的四散而逃。 近千骑兵分为数个方向对溃散的魏军发起攻击，散射、践踏、冲锋，神勇无比。 魏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措施，没有人敢转身作战，更没有人能重新组织一支部队，惊慌而逃，乃至于还是有相当一部分魏军跳进河中，被义军追到河边不断放箭射杀，河水被染成红色。 阮世雄一听到马蹄声响便领着身边亲军落荒而逃，朝着河湾的方向。 手下军队已然无用，能活多少全看天命。 一路疾驰不停，又分出数十人抵挡身后追兵，阮世雄终于在河湾东南侧撞见慢慢悠悠赶来的鲍常信军，连忙说出自己被伏击的事情，请求援助。 鲍常信也毫不犹豫，立刻领兵急行军赶去救援。 第227章 魏军反应 义军杀得正起劲，闻得身后有魏军到达，也不慌张，从容收拢兵力结成阵势，徐徐后撤。 鲍常信急行军赶来，在几里外听到义军还在追杀的消息心中大喜，命令全军加速前进。 结果来到面前，才发现这些义军居然已经结成军阵！还有数百骑兵在另一侧游弋，随时准备冲上要咬他一口。 队伍因为急行军而稍有混乱，再兼义军如此高效的行动力让鲍常信和阮世雄纷纷大吃一惊，心中惊惧的同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义军从容退走，留下一地狼藉。 收拢兵力后，阮世雄欲哭无泪，原本五千战兵满满，而今却剩下连半数都不到！ 伤亡也太惨重了些！ 这下回去可惨了！ 且不论这边哀伤战兢，义军大获全胜，多线出击无一败绩，以极小的伤亡取得重大战果，消息传回，鲁城，乃至于全境军民士气大振，信心十足。 连番出击，光是魏军兵临鲁城下、听狼山下，便已经损失了约五千人马，伤者数千，总兵力折损近万！ 而义军伤亡不过数百人，双方伤亡比例近乎十比一！ 但随着魏军兵临城下，以及重兵将听狼山围住，义军这边兴奋的心情也顿时减少了许多。 虽然消灭了不少魏军取得重大战果，但魏军的数量仍旧还有五万。 且因为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虽然之前打的热闹，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挪腾的地方，困守城池，城外两处营寨都被包围住，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兵多将广的魏军手中。 不过也还好两路魏军上下不合，若是齐心协力，则鲁城危急！ 不过好在，当魏军大军到达的一天后，姜羽斌也亲领五千人马赶到城下，总兵的来援再加上五千人马，大大缓解了鲁城义军的焦虑，军心振奋。 再听说总兵在南在东打的大胜仗，义军再度斗志高昂，士气大振，发出阵阵欢呼。 城外魏军坐看着敌军援军从容入城，根本不敢去冒然拦阻。 紧接着又听到城内爆发出的震天动地的欢呼声，简直骇人听闻，一时间又面面相觑，不安起来。 兖州军素来是听闻过姜羽斌的威名的，毕竟他们与之交手最多，连战连败，便是在最初，东阳郡的三千郡兵都败于其手。 平心而论，兖州上下都知道，那是兖州全境最精锐的部队了，也因为是顶在前面，再兼兖州刺史与东阳太守有旧，因此也大力支持。 以往兖州东部的叛乱、土匪，都是东阳郡兵出动剿灭的，完成的很漂亮。 而当贼兵崛起之初，尚且以若是兵力击败他们最精锐的军队，现如今这一万余人，完全也可以当做三四万的战力来看待。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们才领教这群贼兵的凶悍，比之北面胡人也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嵩义握着刚送来还热乎的战报，脸色阴沉：“所以说，兖豫两军刚到鲁城境内便吃了个大亏？两路军共计伤亡近万！” 其下的一名小将脸色尴尬道：“额……大人，贼兵狡猾，且熟悉地形，当地的贱民也都悖逆反叛，故此……不过两军还是有些斩获……” 赵嵩义恼怒的将战报猛地甩出，大吼道： “够了！我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吗？！老夫征战十余年，什么事没见过？！ 告诉吕卫米和董波庆！这件事我会为他们暂且压下，但不要想再来糊弄老夫！ 老夫这次出来，是给圣上做了担保的！谁要是敢不给咱家尽心尽力，咱也得让他不好过！” 小将顾不得擦拭冷汗，连忙应道：“是……是……不过大人，兖豫两军毕竟是两路兵马，总该有个统一指挥才是！便如此次，兖州军遭遇袭击，而豫州军不得将令不敢轻动，只好坐视兖州前军被击溃。” 赵嵩义愤怒之余，也清楚这两路军如今的矛盾，这是要尽快解决的，若是不能联合统一作战，两路军只会各自使绊子，甚至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虽然这已经是大魏的传统艺能。 赵嵩义抚了抚短短的细心打理过的胡子，眯着眼道：“嗯，你说的也对……那你觉得，是该让董波庆为主，还是他吕卫米呢？” 小将眉头一挑，沉吟片刻道：“额……依在下看，不若大人派遣一人前往营中主持军事，也好让二人心里服气。” 赵嵩义心中很快有了人选，轻轻点头，又问道：“忻阳军那边……没有出事吧？” 小将答道：“没有，一切顺利！忻阳军前进虽然遇到了些阻碍，但也未曾让贼军偷袭得手，一路也算畅通。” 赵嵩义点头轻叹道：“若是我手下都是忻阳军这种精兵强将，剿灭此贼还不是轻而易举？” “命令梁英才，尽快进军击破宁城，进逼奉袭，迫使那姜贼尽快回援。” “诺……” 相比于鲁城这边的光辉战绩，宁城就战果寥寥了。 双方面对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忻阳军久经战阵，将领富有经验，自然不会轻易被偷袭成功。 他们上下一心，没有兖州军与豫州军这样的嫌隙。 尽管有相当一部分新兵，但战斗力也远不是兖州军、豫州军可比的。 因此只能艰难的防御，等待总兵这边击破兖州、豫州两路军，尽早赶来支援。 宁城之外，刚刚扎下营寨，并指挥击退一波义军偷袭的梁英才闻得南面两路军的‘战绩’，同样愤怒不已： “真是一群蠢货！养尊处优惯了，六万人打一万人，居然在路上就被干掉一万！五千人被三千人击溃，三五千数量的前军，竟然被区区数百人击败！董波庆、吕卫米这两个废物！” 朝廷发兵五路兵马，其余四路在几日之内相继大败！ 简直是丢人现眼！ 麾下得力干将顾承恩感叹道：“都督，话虽如此，这股贼军的实力也着实强悍了些，好在他们只有万余正规兵马，其余的全是农军，若非如此，只怕现如今，除了我军以外的其他四路军都要被一口吃掉了！” 梁英才冷笑道：“那董波庆我是知道的，酒囊饭袋一个，据说当此大战，他营中还养着一群歌伎整日听曲？呵！” 一名小校进帐来行礼道：“都督，当地百姓有一部分在宁城内，一部分藏进了山里，我军难以搜刮到一粒粮食、一尺布。” 顾承恩摆摆手让他退下，又看向都督。 “厉害呀！这贼军真是古今罕见，短短如此时日，便让当地百姓如此拥戴，甚至不惜抛下房舍田产！” 梁英才由衷的感叹一句，忽然感觉浑身乏力，烦躁不已。 “都督，赵大人可是催促我们加紧进攻，尽快攻陷宁城，原本在路上耽搁不少时日就已经引得朝廷不悦，而今赵大人更是对我军寄予厚望……” “那又能怎么办？只能慢慢起炮砸城，继续催促粮草军械，严加防备，不可给敌人可乘之机。只要我们打赢了，什么都无所谓。” “诺。” 第228章 危急 “所以，如今最危险的就是城外的营寨，以及听狼山上的营寨都被敌人重兵包围，且防守的多是农兵，战斗力不足，战斗意志不强，应当尽快解救这两处营寨，破局的点也在这里。” 姜羽斌端坐主位，悠闲的吃着果子如是分析道。 钱充连忙答应道：“不错！听狼山还好，毕竟倚靠山势，有险可守，但是小寨那里仅有两千兵马，虽然也是依山，但人数太少，且地势并不是很好，若是魏军加紧猛攻，恐怕坚持不了一天。” 张爽没好气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出去扎营？这不是白费功夫？” 钱充等人面带尴尬，一时无言。 当时只想着什么犄角之势，互相支援，再加上小寨三面环水，本以为稳固。 但现在看来，小寨距离城池距离太远了点，兵力也太少了点。 若是有三五千人马，倒也不必如此焦急，总是能守上一段时间的。 姜羽斌颔首道：“等详细情况侦查之后再做决定吧，我军连番征战赶路已经极为疲惫，现在急需时间休整，陈飞，密切注意城外魏军动向，随时汇报。” 陈飞出列应声。 姜羽斌吃完了苹果，一脸疲惫的摆摆手道： “好了，没什么别的事，大家就都散了吧，今日好好休息，顺便想想该怎样救援小寨，明日上午再行议事，注意防备魏军，同时不断派遣部队夜袭骚扰，老钱，这件事交给你了。” 钱充行礼道：“总兵放心。” 说话后，在场诸多军将纷纷离去。 他们这些天连续行军征战，着实累的厉害，现如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草草巡视军营后便去各自休息了。 姜羽斌暂住在县衙内，带来的一班子总兵府干事也都在此处暂住，因为不知要在此打多久，因此来的人也不算少，奉袭一处办事点，这边一个办事点，其中自然包括东方煌这个小秘书。 吃过晚饭后，姜羽斌便在池塘边散步慢走，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皱起，也没心思跟身边的两个大美女开开玩笑，只是不断有军官或是文官前来询问相关事宜。 但随着日头渐落，月色朦胧，微微冷意在池塘边弥漫开来，令人不自觉想要裹紧衣衫。 “他已经逛了十多圈了，看的我都绕晕了，你还不拉他回去休息？天还冷，别冻着了。” 东方煌坐在小亭中裹着狐裘大衣，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两手放在暖炉前，托着下巴望向池塘边一圈圈行走的姜羽斌，模样华贵雍容，气质高雅，当中有夹杂着一丝俏皮可爱，让人颇感亲切，不愧是出身皇族的贵气公主。 楚白锦同样裹着大衣，没有穿铠甲，身旁放着新鲜水果和点心，怀里抱着一件厚厚的大氅，望向池塘的明眸满是心疼与担忧。 “他说了，我们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去打搅他。” “你还真听话。” 东方煌嘟囔一句，捏起一颗果子放进红润润的唇中：“现在你拿着衣服过去披在他肩上，他可不会怪你，只会感觉到你的好，男人都是这样。” 楚白锦斜了她一眼：“用不着你多管。” 东方煌笑了笑：“话说，他是不是给过你很多承诺了？我记得从很久之前就说要娶你，结果后来先娶了个商贾之女，还在院子里养着一大批各地搜罗来的绝世美女，你就一点不生气吗？” 楚白锦闻言抿了抿唇，柳眉轻皱，心底确实有些不舒服，但很快这股怨愤便被掩藏，随即眯起双眸细细的盯着东方煌：“那狗皇帝后宫养着一群各地搜罗来的美女，你娘看着生气吗？” 东方煌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脸抽了抽，咬咬牙不理会她。 楚白锦也懒得理她，向后微微仰身，目光温柔的望着池塘边的身影，言语不善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做事，不要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否则不管你跑去哪里，我也必定会亲手杀了你！” 东方煌撇撇嘴：“就跟你聊聊天罢了，用得着这么凶吗？” 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喊杀声。 居然是魏军夜袭攻城！ 有些出人意料，但没有让在座的几人就等，很快有军将前来汇报情况，魏军发起的夜袭被轻易击退，并且他们的部队正准备集结，在之后对魏军发动夜袭。 姜羽斌微微颔首，便让那人退下，继续在池塘边苦思冥想。 刚走两步，望着水中涟漪，他忽然顿住脚步，继而黑亮的双眸猛地一闪，面露狂喜。 “王怀！回来！” 姜羽斌猛地喊道。 王怀一愣，赶紧快步跑回来行礼道：“总兵有何吩咐？” 姜羽斌急切的问道：“城内可有战车？就是之前我命令演练时制造的战车？” 王怀从容道：“有几十辆。” “不够！命令工匠多多打造，今夜便开始，加班加点！” “诺！” “等等！派人去通知吉文，让他的水师一部到这里来，另外收集城中大弩、弩箭，另将士们明日多多操演战车之法。” “诺！” “去吧。” “末将告辞！” 王怀再次行礼告退而去，脚步急匆匆。 一系列命令吩咐下去，姜羽斌又在池塘边想了一阵，忽然一道人影来到身侧，随后暖和的大氅裹在身上，那寒冷之气似乎顿时减弱了许多。 “想出法子了？” 楚白锦温柔的为他披上大氅，系紧系带，轻柔开口道。 姜羽斌骄傲的一仰头，傲然一笑：“明日休息一晚，后天便去救援小寨，定要让魏军大吃一惊！” 楚白锦美眸含情，暖呼呼的玉手捧起那双冻得冰凉的大手吹着热气道：“快些去休息吧！天晚了，冷。” 姜羽斌却道：“白锦，跟我一起出去一趟，趁着夜晚。” 楚白锦不解道：“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勘察一下地形。” 姜羽斌没有解释太多，拉着她往外走，又对亭中雍容的美人喊道：“早点回去休息！别冻着！” 东方煌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美目流转间，步履妖娆的来到围栏前，轻轻靠在柱子上，尽显妙曼身段，音容娇媚道：“谢总兵大人关心！” 第229章 凉 姜羽斌不顾诸多将士拦阻，执意双枪双马出城勘察地形，并严令钱充监管全城，不得有半分疏漏。 出了城，楚白锦始终板着个小脸，很明显的生着闷气。 一双美眸如剑般锋锐，离得老远便能感觉到冰冷的寒意。 姜羽斌微微一想便清楚她在生气什么，只是在前面暗自发笑，故意装作不知，不做劝说，时不时偷瞄一眼，那英气又可爱的模样简直让他恨不得抱在马上狠狠亲上一整天！ 二人沿河而走，虽然不至于结冰，但温度依然不高，骑在马上更是冻得脸蛋冰凉，微微发红。 策马前行约莫五六里，前方忽然听到些许嘈杂声，似乎是什么人在吵架。 二人便纵马向前，一观热闹。 前面有一小股魏军聚集，两边吵架的也是魏军，约莫四五十人，双方人数大约相等，分成两排，剑拔弩张。 两人离得老远听着争吵，楚白锦轻声道：“听起来似乎是兖州军和豫州军的士卒在争吵，看来他们两军的矛盾已经很深了，甚至到了这种程度。” 姜羽斌笑了，心情更加愉悦，拨转马头继续沿河而走，顺便伸手去牵着楚白锦。 楚白锦不悦的闪过去，却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姜羽斌忽然搂进怀里，被大氅紧紧裹住，贴着衣襟靠在那火热的胸膛上。 楚白锦轻微的挣扎，同时羞怒的压低声音生气道：“你干嘛？！别闹！这是在外面！赶紧回去！” 姜羽斌捏着她的下巴在那布满红霞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别生气了，我错了好不好？你想打就打，想掐就掐，总之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楚白锦死不承认，挣扎着抬头瞪他：“谁生气了？！你放开我！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姜羽斌用力搂紧了她，亲昵的在楚白锦的雪白脖颈间蹭了蹭，轻吻道：“白锦，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你，陪伴我最长时间的人也是你，永远不要怀疑，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楚白锦浑身渐渐发烫，面颊羞红，轻咬着下唇抱紧他的手臂，身子骨渐渐软到在那怀抱之中，低声埋怨道： “你天天带着我跑来跑去，风餐露宿的，平时当个男人使唤……跟东方煌、怡云姐姐她们相比，我早晚成黄脸婆。” “那你以后就在家守着好不好？” 楚白锦断然反对：“不好！我怎能放心把你的安危交给别人！” 姜羽斌心中暖洋洋的，不知该说什么，望着那诱人的红唇，再次用力亲吻。 楚白锦嘤哼一声，羞涩的回应着。 二人不知吻了多久，只感觉永远都不会腻，想要永远这样下去。 但终究是肉体凡胎，亲的气喘吁吁，不得已而分开。 “白锦，我真喜欢你，真幸运可以遇到你。” “别说这些了，你明知道我……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大半夜的跑出来勘察地形？是不是有什么主意？还跟水军有关？” “嗯，后天吧，明天休息一日，若是魏军不进攻小寨，我便出兵去救援，将小寨的官兵迎接出来。反正那个寨子也没多大用。” 楚白锦睁大眼睛好奇道：“怎么救？” 姜羽斌神秘一笑，轻咬着晶莹的耳垂低语道：“靠过来些，我悄悄跟你说。” “这还离得不够近吗……你别动手，凉！” “白锦，你身上好香，好软……” “唔……坏蛋！登徒子！” …… 半夜三更，再一次喊杀声沉寂下去，一伙刚刚偷袭魏军的义军正在入城，身后数百米外有数百魏军追出营寨，恨恨的破口大骂。 忽然，黑暗中响起马蹄声，且越发清晰，速度极快的朝己方冲来。 魏将大惊，急忙整治阵型准备徐徐后撤。 然而来人已经快马冲杀入散乱的魏军阵中大杀四方，兵锋直指魏将！ 魏将吓得方寸大乱，顾不得部队怎样，急忙拨开人群逃向营寨。 黑夜中部队方寸大乱失去指挥，惊恐交加之间根本不敢抵抗，生怕被敌军包了饺子，一边激烈的问候着将军全家老小，一边手脚并用向营寨逃跑。 两骑目标明确，在乱军冲冲杀两圈，枪挑着一颗血淋淋的尸体冲出乱军，往去城门。 城门处早已戒严，两骑进入视野后，守将大惊，连忙大开城门，亲自前去迎接。 “总兵！您可算回来了！” 守将是个熟人，第一营的队长杨怀义，原先坐守宁城，后来随军拉练。 姜羽斌将那尸体甩在地上，颔首轻笑：“之前那次夜袭，没出什么事吧？” 杨怀义道：“没有，我军防守严密，他们根本连城墙根都没摸到就跑了，不过咱们出去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那就不要再继续这种试探了，好好休息。” “是个副都尉！” 一旁的士兵从尸体上翻找片刻，拿着堆战利品有些惊喜的汇报道。 杨怀义瞬间表情严肃认真道：“总兵神勇盖世！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稍稍出手便斩获敌军副都尉一名！” 姜羽斌笑了笑，坐在马上打了个哈欠，入城而去。 当夜，除了被军士从睡梦中喊醒起来劳作的工匠们，其余人具都饱饱睡了个好觉。 …… 次日城外豫州军大营。 吕卫米感觉很头疼，很想打人！ 刚刚又有一桩闹事送到他的面前，甚至双方还动了手，险些闹出人命！ 气得他恨不得破口大骂。 此时，一名副官进帐而来，递上搜集的一些军情报告。 “敌军又有援兵来了，此时此刻，城内守军已有万余人，想来是必定要去救援城外那小寨的了。” 吕卫米大略看了看，冷哼道：“就等着他们来救！他们不来救，咱们怎么有机会击破他们？一万多人防守的城池，还有那姜羽斌亲自坐镇，可谓固若金汤了！” 副官提议道：“既然敌军又发大兵前来，想必后方定然空虚，咱们是不是要派兵悄悄绕去敌军腹地破坏？” 吕卫米微微颔首，随即咬牙切齿道：“可以，让董波庆去做吧，咱们如今兵力不足，那董波庆一心只想着鲁城，外面两个寨子全是咱们的人围着，真是该死！” 副官叹了口气，他同样痛恨兖州军的那帮混蛋，随后报上一个好消息：“听说赵大人派了刘大人过来主持事务，这两天就到，届时那董波庆便是不想听话也得听话了！” 吕卫米点了点头：“如此最好！刘大人好歹也是知道些兵事的，不会乱来。” 第230章 水泊贼众 吉文很配合，听闻总兵有令，立刻派了一半的水军携带近百船只赶来相助。 他们还要在北面协助韩舟与魏军水师对抗，随时提防他们运兵从北进攻新开城。 这五百水军由一名叫蓝十二的人率领，原本是奉袭当地的一名渔民，据说他出生时老爹刚好捕了一条十二斤重的大鱼，便给他取名叫蓝十二。 编练水军时因为表现优秀便做了军官，随后一路升职，直至目前副都尉一官。 蓝十二到来时，姜羽斌正在接见李牛、董观、白乘风等人，他们带来了数十人，也都是会水的好手，平素战斗勇猛，屡次跟魏军作战，每个人手上都有至少两条人命。 而之前在宋牵手下太过自在，因此来到这里之后，确实不适应，甚至有两人胆大包天的闯进一户商人家中索贿，还险些玷污了人家的闺女。 不过好在被听到动静的百姓阻止，捉拿归案。 钱充当时毫不犹豫按照军令将此二人处决，因此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怀恨在心，并偷偷遁走投降了魏军。 这也是之前董观、李牛二人被迫率领部队正面冲击兖州军前锋吸引火力给王怀实在机会的原因。 虽然是败军之人，但这些人里面确实有不少好手，董观、李牛也是个武艺不差的，自从来了之后老老实实谨守规矩，因此姜羽斌是必然要接见一二，言语安慰一番的。 “你们放心，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你们愿意留在这里归降于我，我自然将你们看做自己人，若是你们当中真有人想要离开，不必偷偷摸摸的，直接跟我说，或者跟自己的长官说，我们自然会给你们一定的路费，放你们离开。” 姜羽斌一脸和善的微笑着说道。 董观几人见状，连忙起身走出桌前齐声拜道：“我等愿为总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吃饭，吃饭。” 此时，一名士兵快步走上前道：“启禀总兵，蓝都尉到了！” 姜羽斌重重点头：“快请！” 没过多久，一阵甲叶碰撞之声传来，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步入席间，朝着姜羽斌端正的行了个军礼：“水军第一营副都尉蓝十二向总兵报道！” 姜羽斌颔首道：“好好，十二，那边给你留好了位子，快坐吧。” 蓝十二行礼后坐下，从容的吃了两口饭。 姜羽斌指了指蓝十二，对董观等人道：“这位蓝十二，是我军水师副都尉，原本也是奉袭的一名渔夫，表现优异，因此升为副都尉，你们当中也有不少水战的好手吧，我准备将他们编入水师之中，从他们当中选举一名伙长，你们可有什么人选？” 白乘风道：“总兵，有一人名叫郑川，原先在我们当中是会水的好手，但后来得罪了宋牵的弟弟，便一直做个小兵，此次随我们一起投靠总兵，他可以做伙长！” 姜羽斌问道：“他现在何在？快快请来！” 自有士兵下去寻找，众人继续饮酒吃饭闲谈，说些家长里短，偶尔插播一些军事。 其中李牛是个大嘴巴，言语粗俗不堪，还惯会讲些荤段子，但却意外的搞笑讨喜。 这些好汉豪杰到是不做作，三碗酒一喝，嗓门便渐渐大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郑川才被人带到，忽然见到这么多大佬，吓得战战兢兢，说话都说不完整。 “别紧张，你叫郑川是吧？来，坐！” 郑川战战兢兢坐在董观、李牛中间，姜羽斌并未立刻问他，而是继续招呼饮酒吃肉，怎么舒服怎么来。 两边的老上级很快便找郑川说话，说总兵是很好的人，难得的好汉！ 这次叫你来就是听说你水上功夫厉害，水上作战勇猛，当初咱们遇到困难，不就是你一条船杀出一条口子，咱们才将魏军杀退的吗？冲锋陷阵死都不怕，现在反倒怕了？ 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喝两碗酒壮壮胆子！ 一番安定的忽悠，郑川猛喝两大碗酒，大口吃了肉吃了菜，渐渐豪爽。 姜羽斌见他渐渐放得开，便举杯示意：“诸君，且共饮此杯！” 台下众人纷纷举杯响应，满满饮了一杯。 刚刚放下酒杯，李牛便耐不住嗓门大声道：“总兵好酒量啊！” 姜羽斌笑了笑，看向他旁边的郑川：“郑老哥听说水上功夫极为了得？” 郑川一脸惶恐的起身下拜：“回总兵，小的……在下……俺从小在水泊上长大，玩水就想吃喝酒吃饭一样……” 姜羽斌高兴道：“好！我现在手底下就缺你这样的水战好手！这些时日，魏军的水师可是将我们的水师压得难以抬头啊！咱们不仅人少，船只也不够大，这次魏军进兵更是来了数百的魏军水师，嚣张的厉害！” 随后又指一人介绍道：“郑川，这位叫蓝十二，以后你就在他手底下暂时当个伙长，选一些跟你一样的好手，跟他一起作战！好好把你的水战经验也传授给咱们的水军将士！定要让魏军的水师瞧瞧厉害！若是立功，亦或是让水师战力有所明显提升，我也毫不吝惜给你升官，赏赐你钱财土地！” 郑川还有些发呆，李牛赶紧推了推他，郑川这才反应过来，眼珠一转，感激零涕拜谢道：“总兵，俺保证绝不藏私！一定把俺的经验全都教给兄弟们！” 蓝十二也保证道：“请总兵放心！我水师定可大破魏军！” 姜羽斌微微颔首，随即继续领着众人饮酒作乐。 宴席结束后，郑川遵从命令赶紧去挑选相熟的老兄弟进入水师，李牛、白乘风等人借着机会跟这些老兄弟们聚在一起，表情严肃的谈论事宜。 李牛抢先道：“俺觉得这姜总兵是个好汉！咱们不是早就听说了他的这么多事情，而今亲眼见面，更是觉得豪爽大气！” 董观等一众参与过宴席的人纷纷点头。 说实话，姜总兵今日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很不错。 义军除了军规纪律很严苛之外，其余的方面都是一顶一的好。 董观也随之言道：“弟兄们，咱们既然来了这里，便不能还是之前那般做派，若是真有人实在耐不住这里的日子，那就趁早走人！别去干那龌龊不堪的事！” 众人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事实上也正是因为那些人的缘故，在姜羽斌到来前的这些天，他们这些人受到一些排挤戒备。 但义军还是没有直接将他们全部绑起来看押，这在魏军或者说燕军当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白乘风拍案道：“大家回去都好好想一想，马上就要大战了，谁要是想走，尽早离开，总兵连俘虏都愿意放回去，还会因为你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食言不成？若是决定留下来，那就好好做事，别给咱们兄弟丢脸！” 第231章 却月阵 宴后，姜羽斌将蓝十二和钱充等几个将领留下，要商议明日作战计划。 众人表情严肃的盯着地图，正襟危坐。 姜羽斌首先发问：“在淇河上，若是遇到魏军水师袭击，你们能否战而胜之？” 蓝十二严肃的保证道：“请总兵放心！情报已经侦查完毕，魏军水师也不过来了数百人，且没有几条大船，若是他们敢迎击，我军定要将他们全部撕碎了喂鱼！” 姜羽斌复又追问道：“若是魏军也来了援军呢？你们最多能抵挡多少魏军水师的进攻？在这河面上，魏军若是来了所能到来的最大战船。” 蓝十二皱紧眉头思索片刻，道：“最多……两千！” 姜羽斌严肃的盯着他：“君无戏言！” 蓝十二同样严肃：“愿立军令状！” “好！我相信你！” 姜羽斌认真的点点头，随后手指向地图，环顾一圈道： “魏军已经将小寨和听狼山团团包围，根据情报，围堵的魏军数量均有近万人，而至今没有发起攻击，无非是要他们内部自乱，要我们主动去救援，以便在路途中击败我军。 魏军有数量优势，城外有三万魏军，我军若是出兵过多，则鲁城不保。若是出兵过少，便会被魏军一口吞下，成了添油战术，还不如不救。” 在座众人眼前一亮，添油战术！好特么高大上啊！ 听起来感觉很贴切，还有种非常专业形象那种！听着就很悦耳、顺口！ 不愧是总兵，就是英明神武，随随便便一个词就总结的如此之妙！ 楚白锦连忙记载详细，轻轻地抿起唇瓣，望着姜羽斌的美眸闪亮，直冒小星星。 姜羽斌没有察觉什么，继续兴奋的说着自己的计划：“所以，我决定，我军明日解救小寨官兵出战兵力……四千！” “大军沿泗水行进，车阵在外，步骑在内，长枪大弩为主，倚靠车阵防守前进……” 经过好一阵掰扯解释，看到众将一个个眼冒金光兴奋的神色，姜羽斌傲然一笑，道： “此阵，我命名为……却月阵！” 却月阵？听起来又是一个很威猛很厉害的阵型啊！ 全军倚靠河岸，不需考虑背后，以车阵护住外围，长枪守卫营垒，或者说鸳鸯阵守卫着一个又一个通道，最后以强弩不断射杀来袭的敌军！ 简直是绝妙的计划！小寨三面环水，只要军阵移动到小寨周围，寨子里的将士们自然便可以被解救出来，甚至于说，小寨完全无需放弃，继续驻扎一些兵力防备魏军即可！ 众将听到姜羽斌说完，纷纷高声赞颂。 “总兵英明！” “总兵真乃不世出的军事奇才！此却月阵定可打破魏军！” “我对总兵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 “哎哎，哪学的？教教我……” “想学啊？先付学费……” 姜羽斌摇头失笑，没好气道：“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尽快去准备吧。” 众人打着哈哈就要离开，忽然一道人影站了出来，表情严肃，言语认真： “总兵，我有一个问题。” 姜羽斌微微皱眉：“啥问题？” 薛勇指着地图上细细的一条线道：“淇河不宽，我军可以防备一侧，但若是魏军渡河怎么办？在河对面攻击我们怎么办？” 众人脚步一顿，纷纷转身看过来。 钱充也赶紧拍手惊道：“对呀！若是魏军早早渡河在对岸等候架起大弩，咱们总不能将靠河一面也挡住吧？” 范启亮、马振龙等人略为一想，随即也异口同声的附和。 姜羽斌脸抽了抽，挠挠头，看向薛勇，又问道：“那你怎么看呢？” 薛勇顿了一顿，直言道： “总兵，此战若是淇河够宽，自然不必防备对岸的攻击，或者说水军能牢牢掌控淇河，那也不必太过担心，但我军水师即便能击败魏军水师，但要真的全线拦截魏军渡河，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我军还有骑兵，与其将骑兵放在军阵里等待出击，倒不如将他们放在河对岸协助防守。” 姜羽斌闻言大喜，狠狠松了口气，用力拍拍薛勇肩膀，又一把将他搂过来道： “好啊！干得漂亮！就按你的法子！你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这一出马就给我来了个小小的震撼！跟你们营的赵勇春一样！说！你小子还隐藏着什么没展露出来？” 薛勇笑了笑，长长舒了口气道：“没，没什么了，我也是一时突发奇想，总兵的计策确实是好办法，估计魏军也难能一时想到的。” 姜羽斌道：“不管他们想到没想到，咱们得先想到！要不然到时候魏军发觉了漏洞，咱们可是要吃大亏！” 薛勇咧嘴笑着，虽然嘴上谦虚，但眉眼中那一股喜悦与骄傲可是一点遮掩不住，但却又强装镇定，努力表现得很平常。 姜羽斌点头小小，随即脸色一变，剑眉倒竖，对着下面许多个都尉、副都尉们一起教训道： “你们以后都要向薛勇学习！多动动脑子！勇敢的提出问题！别一个个憋着不说，也别一个个不动脑子只知道听令。” 众人只好老老实实受着批评。 姜羽斌又道：“十二，你的水军任务很重！击败魏军水师的同时，还要尽力封锁河面！至于陈飞，你的骑兵就放在对岸巡逻，若有魏军敢渡河，坚决予以打击歼灭！” 二人齐齐出列应答：“诺！” 姜羽斌叉着腰环顾众人道：“行军距离不长，我们面临攻击的距离也不过几里路，回去通知战士们，好好训练，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诺！” 第232章 出战 夜晚时分，几艘小船悄悄驶出港口，朝着小寨的方向缓缓游去，侦查情况。 魏军水军数量也不过数百人，跟义军水师相差不多，但为保证战事稳妥，蓝十二还是带着几个亲信，包括刚刚到来的郑川一起前去探探路。 城内工匠日夜不停，除了在城内继续起炮防御，还加班加点的制造战车。 军队从容入眠，被挑中的四个营，分别是钱充的第一营、薛勇的第十营、范启亮的第五营、周卫第四营。 对此马振龙和张爽自然颇有微词，埋怨为何不带他们一起出战。 但范启亮和薛勇所部在历次作战中伤亡较小，且在此处整补迅速，战斗力恢复的最快，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四营兵马做好明日作战的准备，姜羽斌夜间巡视军营，同钱充等几人一同漫步而行，顺带巡视城防。 姜羽斌一边点头一边道：“明日若出战，魏军可能加紧攻城，务必坚守住，不得有失！” 马振龙、张爽二人道：“总兵且放心，咱们城中还有好几千人，便是魏军猛攻三昼夜也打不下来！” 钱充却笑道：“若是魏军攻城也好，咱们打了这么久的仗，还没打过几次守城战，总兵真是深谋远虑！当初演习的时候便反复演习城防攻守战，我军士卒在魏军到来前很快便进入状态，魏军稍稍试探，一点可乘之机都没有。” 姜羽斌笑了笑，只是告诫道：“万不可大意，牢记！万务牢记！” 众人连连保证承诺，在军营中转了一圈，随后上城墙巡视防务。 城墙上士兵自然不敢放松片刻，魏军大军就在城下，打起精神注意城下动静。 “这边是城防严谨，不知道别处如何。” 马振龙附和道：“其他处想必也如鲁城这般一样，总兵已经多次强调，没有谁敢放松的。” 姜羽斌无奈道：“总有放松大意的时候，便是反复强调，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众人这便不说话了，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只有钱充时不时指一指某些士兵，某些地方，告诉马振龙、张爽等人要重点关注的守城点位。 黑夜中，时不时响起轻微的行礼问候声，月光皎洁，远处山河覆上一片银光。 姜羽斌忽然又道：“话说今日薛勇表现是不错，你们都没看出来的毛病，就他一眼便看出来了，我说这小子怎么两眼放光，感情是找着我差错了，就等着我呢。这段时日他太过沉默，我还以为他忽然转了性子，或是受了什么刺激。” 马振龙轻笑道：“这小子就等着一鸣惊人呢，他可是心高气傲。” 张爽猛地一拍掌：“嘿！总兵，您是没见这小子出门的时候那个乐的呀……” 钱充闻言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我还记得，薛勇当初从军的时候可是非常闹腾的，到处显摆自己的本事想要引起注意，骄狂，却有骄狂的本事！” “我记得他箭术很好。” 钱充重重点头：“是，薛勇之前是个猎户，远近闻名，射术自然是不俗，父亲早早过世，只有一个老母亲陪着，后来他母亲也过世，他就自己一个人生活，年纪不大，每人管着，本身又有点本事，性子也渐渐狂傲，据说，他还猎过熊瞎子！” 张爽闻言惊道：“豁！那是好本事！” 钱充又道：“这小子本来是挺狂的，本身武艺也不差，后来没多久就娶了个老婆，长得还不错，是个落魄的小姐，听说两人还挺恩爱，后来这小子就不那么狂了，性子收敛不少。” 姜羽斌抬手指指点点道：“可见，娶一个好媳妇的重要性！你们也跟着学学，可别只看中女人的样貌，内在美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跟着连连附和，乖乖听着教导。 又走了段路后，姜羽斌便驻足道：“今日便到这里吧，你们守卫城池，一定要尽心尽力，绝不的贸然行动！” 二人再次行礼道：“总兵放心，我等定严守城池！” 姜羽斌点点头，转身带着几个亲卫下城墙回了府上。 前脚刚进门，姜羽斌无意间瞥见随意摆放的武器架，忽然想起自己原先要求打造的武器，便询问道：“我之前让打造的武器怎么样了？” 楚白锦白他一眼道：“急什么？既然要精心打造的武器，自然要细心打磨，怎么能这么快？如果你实在想用，我给你找两个骨朵用着，或者找个重些的锥枪，又能当枪又能砸人。” 姜羽斌咂咂嘴，无奈道：“行吧，反正暂时用不上，魏军里面也没多少重甲。” 先前无意间捡到的两个小锤倒是用的挺顺手，之后姜羽斌便询问相似的、好用的武器，想给自己打造一套，用来砸人确实超级爽啊！ 楚白锦推荐了有双锏、大戟等等。 姜羽斌随即又提出一个三尖两刃刀类似的武器，唐军使用的陌刀！ 不过也仅仅是提出一个形状，陌刀制造工艺复杂，军械处到底能做成什么模样还要再说呢。 火药的研究实验自然也是在进行的，但姜羽斌估计要造出火枪肯定是要很长一段时间了，能先搞出火炮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征战天下这些年，还是得用陌刀、骑兵、步兵这类常规兵马作战。 闲话不多说。 次日一早，义军很快行动起来。 骑兵早早撒出去打探情报，还有部分骑兵转移到淇河北侧，船队在河上整军以待。 步兵用完了早饭后驾驶着战车迅速在城外集结，很快按照规划靠河布成月牙形的方阵。 义军这边的动向很快传到魏军耳中。 吕卫米正在吃早饭，听到斥候汇报后，立刻出营探查。 之间一群奇怪的步兵沿河行军，河上有不少船只，竖起一面大旗，看模样是水军。 而步军当中竖起的诸多大旗中，其中一个最为引人瞩目！ 义勇军总兵的将旗！ 义军的总兵姜羽斌在那军阵内！他们出城来营救小寨的义军来了！ “好机会啊！” 吕卫米两眼放光，眼看着义军的队伍出城结阵缓缓向前，连忙招呼一名小将，令他带两千兵马且去上游暂时阻挡义军动静，自己则迅速集结军队，同时通知董波庆的兖州军，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在城外歼灭这股义军，生俘或是斩杀义军领袖——姜羽斌！ 第233章 扎紧口袋 “什么？！那姜羽斌出来了？！亲自领兵四千营救小寨！” 董波庆也很快得知消息，惊得他连忙从被窝里爬起来穿上衣服出营查看情况，刚好瞧见隔壁豫州军有一支兵马出营前往淇河上游，准备堵截义军行进。 而通过那鲜艳的红色招展的大旗之间，董波庆明显看到最高最华丽的一面大旗下，一人身着威武的铠甲反射着亮光，骑着高头大马，神武非凡。 几乎是瞬间，他便确信那是义军口中的总兵——姜羽斌！ 他居然如此托大亲自出城！ 董波庆正惊喜之时，下方快步走来一名小将，恭敬行礼道： “都督，吕卫米派人发来邀请，要与您一同歼灭贼军于淇河河畔，斩杀贼首！” 董波庆闻言并未回头，死死盯着那支即将于魏军交战的队伍道：“我知道了，让吕都督等一等，我马上就到！” 说罢，董波庆迅速下达集结的命令，所有部队整装待发，另外留守五千守备营寨，其余兵马尽数随之出战，他要在河边将贼众一举歼灭！ 得到命令的魏军大营再度闹腾起来，士兵们不情不愿的被叫喊起来集合整顿，夹杂着军官喝骂声，吵吵闹闹，俨然一派乌合之众。 董波庆骑上马，准备去跟吕卫米汇合，两人一起讨论一下稍后如何围攻贼军。 毕竟这四千人是义军的精锐，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击破的，总要先打上一阵。 到时候贼军显露疲态，他再猛然发力，一鼓作气将贼军全部推下淇河，生俘那姜贼！ 副官遥望着战场上造型古怪的义军，忍不住发问道：“都督，贼军弄来这么多战车做甚？那东西又没什么用处，还沿河摆了这么长。” 董波庆闻言冷笑道：“那谁知道呢，说不定那姜羽斌脑子突然犯抽搞来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冲又不能冲，防也防不住，反倒扰乱了自己的军阵，方便了咱们。” 副将连连颔首，心中对贼军拿出这种过时的老古董颇为不屑。 但见不远处城墙上同样站着不少的义军，且明显是对外面那一股义军表现出担忧、紧张。 心念急转之下，忽然面红耳赤，对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惊喜兴奋，于是两眼放光的对董波庆提议道： “都督，如今那吕卫米已经在集结部队准备围歼魏军，但他手上兵少，想来一时半会也无法建功，但却是能够有效挡住敌军的。 反倒是鲁城防备稍有松懈，我军不妨趁势强攻鲁城，让敌军前后失据的同时，也断其退路！ 待打下鲁城，吕卫米又跟贼军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咱们再突然出击将贼军一举歼灭！” 董波庆一听，心底刚有个念头就被掐死，同时对这位副将破口大骂道： “你懂个屁！鲁城算什么？！区区一座小城，跟贼军总兵相比狗屁不是！何况那城内如今还有几千兵马，岂是说打下就打下的？他们会没有防备？ 反倒是那姜羽斌托了大，区区四千人马就想出城解救那两千人，还是靠河行军，莫不是要搞背水一战不成？ 哼！且不说背水一战自古没有几人能成，我军兵力数倍于他，届时将他们全部压到河边，统统赶下去喂鱼！ 若是抓住了姜羽斌，便是滔天的功劳！贼军群龙无首，定然不在齐心，届时还不一触即溃？ 再者说了，若是攻城受挫再去围攻贼军，且不说失了锐气，若是城内贼军跟着败兵反杀出来如何？ 不要忘了，咱们是跟那些农兵交过手的，他们的战斗力可不弱！在加上历来作战缴获不少兵甲，比之我兖、豫两州兵马也不让分毫！” 副将被骂的狼狈不堪，汗流满面，急忙道：“都督英明！都怪末将目光短浅，险些铸成大错！多亏都督点醒了末将。 人们都说那吕卫米是个有见地的，依我看，都督只是为人谦逊，不愿与之争名夺利罢了……” “少说废话！快去准备！” 董波庆轻轻一哼，面带骄色，显然颇为受用。 就是这说话间，豫州军派去打阻击的两千兵马已经仓促跟义军撞上。 义军的战车停在原地不动，反倒是派出一支兵马出阵迎击。 双方在河岸边厮杀，杀生震天，但都是互相试探，谁也没有下死手。 毕竟魏军得到的命令是阻击而不是进攻。 而义军没有顽强的冲破魏军的阻击……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终归是挡住了，给了魏军整顿军队的时间。 豫州军迅速又集结起三千人马看守在义军的侧后方，随时准备挡住义军回城的道路。 同时遣人调围堵小寨的兵马五千前来参展，甚至还派人调了听狼山下三千人马过来。 吕卫米预计自己会打上很久，因此集结最多的兵力务必要将这些贼军精锐尽奸于此！ 董波庆缓缓而来，肥壮的身体骑在高头大马上遥遥行礼：“吕兄！别来无恙啊！” 吕卫米闻声转头，刚毅的脸上挤出一丝笑：“董都督，我等你多时了！” “久等久等。” 董波庆下马上前，被搀扶着走上高台，略微擦擦汗，便听到吕卫米问道： “董都督，如今贼首贸然领兵出城，此为良机也！我已令北面水师与贼军水师交战，你我当齐心协力为朝廷分忧，将贼酋姜羽斌斩俘于此！” 董波庆笑脸相迎道：“自然，自然！当是为朝廷分忧的，既然吕兄已经有了决断，尽管告知于我，董某不才，可也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必定将那贼酋斩杀于此！” “好！既然董都督如此说，那我便直言了！” “河对岸有敌军骑兵，我已派兵前去驱散，且敌军前路被我挡住，还请董都督早早领兵前来集结，你我两军合力，将口袋扎牢！” “便依吕兄所言！” 第234章 水军优势 攻城的把握董波庆没有，但是围攻取胜的把握董波庆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兖州军战力远不如豫州军，这是事实，而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其一便是东阳郡的三千郡兵，在东阳郡太守手下也算东征西讨剿灭诸多贼寇，让兖州不必为东面担忧。 其次，兖州军其实自己也有自己的精锐兵马。 五百重装甲士，三百重装铁骑，一千轻骑，和一千二百名精锐战兵。 他们全都是按照大魏官方制定的规矩来养的。 为此，兖州军总人数其实连规定的三万人的一半都不到，那部分军饷除了被层层贪墨，便是用在这些精兵身上，他们的军饷都是可以下发的七七八八，极少被贪墨，因此作战也勇猛。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面对义军进攻的时候，兖州军表现如此不堪。 因为他们当中有一半的兵力都是刚刚招募的各地弓手、乡勇。 而此次作战，董波庆便带出来两百重装步兵和一百重装铁骑，以及五百轻骑和一千精锐士兵。 有这些士兵在手，董波庆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将所有人吓一大跳！好好出一把彩！ 从此扬名立万！ 而现在，就是最佳的机会！这股精锐兵马要等到最合适的时间投入进去，在敌军疲惫之后，一举击破敌军阵型，斩杀或者生俘敌酋！ 魏军从容不迫的集结兵力，义军的阵线也不断朝着小寨方向缓缓推进，不过推进的速度也确实太慢。 兖州军整备好军阵时，也不过才前进三四百米的距离。 此时，兖州军约两万人，豫州军一万人，暂有三千尚未到场，总兵力共计三万三千人！ 三万三千人集成军阵从三面朝义军包围而去，气势汹汹，声势浩大。 远远看去，旌旗招展，战阵绵延数里不绝，带来极为震撼的视觉冲击！ 一时间，哪怕是义军上下早有心理准备，面对如此数量的魏军还是暗暗心底发怵。 然而很快，魏军这种仿佛毁天灭地般的气势便被击破。 在魏军军阵缓缓集结靠近之时，义军这边忽然发出一阵阵呼喊声，侧面的战车旁涌出一批批士兵向前方冲锋，从侧面进攻挡在正前方的魏军两千人。 同时沿河水军也在河面朝那两千人放箭射击。 正面的义军并肩发力冲杀。 三面夹攻之下这两千魏军顿时溃不成军，被包围吞下了大部分，还有些人被赶下河去，仅有极少数仓皇逃出包围圈。 此地一番大胜稍稍提振了义军士气，而亲眼见证己方部队在敌军的奋勇夹攻下损失惨重的魏军，却对义军的勇猛战斗力感到一丝恐惧。 义军全员收缩至战车阵中，围绕着河流形成月牙状，但仍旧在缓缓前进。 河流上游出现百余条大小船只，那是魏军的水师攻击而来，意图掌控河道，彻底断绝义军退路。 义军水师毫不迟疑，在淇河上勇猛的逆流而上迎击魏军水师，双方在河道上很快展开厮杀。 淇河不是大河，因此双方战船大小规模相差不大。 不过魏军水师确实不是估计中的数百人，而是千余人！ 人数上粗略看上去约是义军的一倍。 双方弓弦拨动不止，不断有人中箭落水，然而河水流速并不快，若是没有致命伤，或者穿着清凉，难以淹死。 郑川冲杀在最前，是整个队形的先锋。 身披铠甲手持一面盾牌挡在身前，全速朝着魏军水师迎头撞去。 嗖~ 一支弓箭射在他腰间，箭头刺穿衣甲扎进肉里，一股股钻心疼痛刺激着郑川。 然而他仍然面不改色，咬牙坚持。 咚~ 终于！船只与一艘敌船相撞，郑川如蛟龙般跃起，手起刀落斩杀一名魏军，平稳等上敌船。 穿上其他四个魏兵大惊，但仍旧手持刀枪砍杀过来。 郑川振奋精神，怒吼一声持盾向前顶去，晃晃悠悠的小船如履平地，接连又斩杀两人。 剩下两人见他悍不畏死勇猛凶悍，吓得浑身哆嗦，连忙跳进河里试图逃生。 后面紧随而来的义军纷纷射箭，将二人射死在河里。 魏军人数更多，顺流而下时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似乎要将义军水师一举冲垮。 然而突然与义军攻击阵型的水师碰撞后，顿时又陷入苦战。 面对凶悍不怕死的义军往往被一击击溃，甚至于处在后方的一些船只连忙止住船速，想要观望局势。 郑川咬着牙斩断箭杆，闪开一柄刺来的长枪，顺势用力握住枪杆猛地一拉。 那魏兵猝不及防被扯下船只，郑川挥刀将其斩杀，而后奋力跳上敌船，大发神威。 魏军纷纷被此人勇猛所震慑，一个个纷纷避让郑川。 一时间，不宽的河面上魏军船只被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根本不敢跟义军船只相接，因为一旦相接，那些悍不畏死的战士就会跳上他们的船。 但魏军却恐惧近战。 蓝十二见形势迅速逆转，迅速下令全军突击勇猛向前，自己的主舰直冲魏军指挥官的大船。 义军顿时士气大振，吹响冲锋号，在河面上大肆追杀拦截。 魏军水军主将大惊失色，因为义军许多船只突飞猛进，直冲他而来。 而站在战船上明显见识到敌军凶悍的他完全不敢与之接近。 但派去阻拦的船只不是被杀散就是吓得闪开，魏将惊恐万分，急令掉头后撤，重整阵型。 而就在此时，蓝十二命令全军冲锋，自己的大船全力催动朝魏军战船而去，沿途碰上的魏军小船一撞即翻，所向睥睨。 魏水军顿时大溃，一发而不可收拾。 水面上牢牢掌控在义军手中，接下来就是陆地短兵相接了。 第235章 束手无策 首先交战的并不是河岸南侧，而是河岸北方。 陈飞的骑兵率先发现自小寨以西渡河来到河北的三千豫州军。 他们沿着淇河徐徐向东推进，在距离却月阵大约五里的地方，被陈飞的骑兵发现，随后陈飞召集了七八百骑兵聚拢而来，要先吃掉这三千人。 轻骑兵直冲完整的步兵方阵自然是白给，但骑兵有机动优势，可以反复冲锋吓唬步兵，顺便远距离抛射。 一团团骑兵以伙为单位不断绕着魏军三面压迫射箭，魏军结成军阵自然行动不便，而且人群聚集，乱箭之下，总有倒霉蛋中间伤亡，在魏军中持续造成恐慌。 这股魏军进退失据，虽然他们也有弓弩手反击，但骑兵来去如风，而且每次突击的人数都很少，命中率极低。 终于，魏军校尉实在受不了，命令部队后退，准备原路返回，同时派遣一千人追杀一伙骑兵出阵。 这一千人很快便被勒令冲杀离开军阵，追逐着永远不可能追上的目标，渐渐和大部队拉开距离。 陈飞眼见如此良机，当然不能错过！ 一边派兵持续骚扰这两股敌军，重点袭扰这明显要被抛弃的一千人。 结果陈飞刚刚集结百余骑兵发起冲锋正要放箭，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当做弃子，这一千魏军直接溃了！ 四面八方的逃窜，一部分朝着军阵的方向，一部分朝河中奔去，试图游到对岸去。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陈飞眼见他们彻底溃散，顿时眼前一亮，犹如扑入羊群的狼一般，无数骑兵闻着腥味便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砍杀这些溃散的魏军。 魏军的伤亡迅速增加，轻骑兵追杀这些溃散的步兵效率是极其高的！ 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陈飞一边分出少许骑兵继续追杀那些所剩不多的魏军溃兵，一边纠集部队重新朝着不断后退的两千魏军压过来。 而似乎是被那些溃散的同僚影响，不免兔死狐悲。 短短一刻钟之后，在义军骑兵不断骚扰下，终于又有一部魏军彻底崩溃，阵型渐渐散乱，士兵惊恐的沿河跑路，或者直接跳河试图游到对岸去。 此路魏军校尉呼喊不止，但作用寥寥。 而且因为这一部魏军溃败而露出破绽，陈飞立刻集结周围的骑兵，朝着魏军溃败的位置迅速发起冲锋！ 百余骑兵携齐齐发动的震响在魏军眼中如天崩地裂一般朝着缺口处一头扎了进来！ 为首几人武艺高强，不断撕裂魏军阵型，纵马狂奔，杀敌辱骂，扩大缺口范围。 而周围的骑兵也纷纷注意到情况，不约而同绕道这边持续发起攻击。 魏军不出所料全军溃败，哭爹喊娘的逃了一路，还有大批魏军投降。 三千人马过河，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便被七八百骑兵打的崩溃。 而且骑兵损失甚微。 另一边，徐徐前进的义军也遭遇到三面围攻，战事激烈。 在陈飞的骑兵大部西进的同时，董波庆和吕卫米商定，两人各自负责敌军前后，以义军阵型中间为界，一起发兵进攻。 五千兵马出列，分成五个军阵，从三个方向组成军阵朝着义军的阵型缓缓压过去，背后靠着两万多魏军，有着坚实的后背，这五千人士气高昂，怀着将敌军军阵迅速击穿从而立大功飞黄腾达的心绪。 “总兵，敌人压上来了！” 身侧随军出征的白乘风脸色有些发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吓得浑身哆嗦，不由自主的说道。 姜羽斌微微颔首，对旁边一名亲卫道：“传令，距敌百步后，摆开阵势……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诺！” 伴随着魏军逐渐接近，军中不断有人报号，而当敌军距离仅仅百步之遥时，义军突然大动。 那造型奇特的战车迅速摆正，同时一辆辆战车首尾相连，成一体，一块块坚实木板延展而出，将后方将士遮挡起来。 士兵爬上战车蓄势而待，弓弩手纷纷弯弓搭箭，大弩在后随时准备射击。 魏军见此情形，急忙令士兵迅速前进，试图趁义军忙活的时候将其一举击穿！ “五十步！” “放箭！” 一声呐喊之后，一架架大弩抬上战车，瞄准敌军迅速发射。 一轮弩箭射击，阵前一片片血花绽放！ 无数魏军战士瞬间被粗长的弩箭穿透带起向后飞。 甚至于有些弩箭在如此近距离接连刺穿三五个魏军的身体！ 哀嚎惨叫声瞬间响起，令人胆寒。 魏军前阵被射的人仰马翻，几乎无人生还！阵型顿时松散许多，也引得更多魏军手足无措，惊恐不已。那短短的一段路仿佛成了人间炼狱！ 就在大弩撤下的同时，一个个弓弩手斜向上射击，密集的箭雨将前冲至战车阵前的魏军笼罩，给予迎头痛击。 这一波箭雨虽然密集，虽然同样惨烈，但对比方才的大弩直射的惨烈度却少了许多。 豫州军兵将尚且还能硬抗，顶着箭雨攒射冲到战车阵前继续进攻，兖州军的兵将却顿时陷入混乱，有些士卒直接在箭雨不断射击下崩溃！掉头而逃！ 防守此处的薛勇见状立刻下令部队出阵攻击。 数百将士在赵勇春带领下勇猛的杀出阵线，向混乱中的兖州军一部发起反冲锋！ 对面的兖州军一部果然不出所料，在箭雨持续打击下，面对敌军倾巢出击瞬间溃败逃窜。 而义军也并未浪战，追杀百余米后迅速撤回阵中。 这让存了诱敌心思的董波庆顿感无力，只好继续整顿军队派兵进攻。 而在一轮一轮的打击下，魏军固然伤亡惨重，但终究是逼近到阵前，同义军正面交锋。 但面对正面连成一体的高大战车，以及战车上不断刺来的长枪、狼筅等兵器，以及头顶上片刻不停的箭雨。 魏军将士着实有些束手无策。 这连成一体的木疙瘩着实难攻，冲又不好冲， 当年刘裕以三千甲士抵挡三万铁骑且歼灭甚多，这些魏军又怎能有那些骑兵精锐呢？ 束手无策也是很正常的！ 因此，战事虽然激烈，但魏军终究被抵挡在战车阵外不得寸进，从而被义军不断杀伤。 一次大弩连射便杀伤数百人，魏军反复溃败，对义军造成的伤亡寥寥无几。 魏军也在不断组织军队重新进攻，全力冲击战车阵。 同时搬来临时打造的梯子，想用爬城墙的方式爬到战车上方进攻。 第236章 攻城之法 “敌人又溃了！” 一名随军文士再次指着远处溃逃的魏军兴奋的高呼，而随着这股魏军的溃败，义军全体再度爆发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而随着义军的欢呼，对面魏军的士气以肉眼可见速度在飞速下降，甚至到了惊惧的程度。 接连四次，魏军对这车阵发起猛攻皆以失败告终，而且失败的十分彻底！始终被挡在车阵之外，不得寸进！ 而义军则隔着战车在内肆无忌惮的射杀他们，那战车阵外一片堆积的尸体将地面撑起厚厚一层，鲜血将地面染成赤红色。 董波庆连同吕卫米脸色如死灰一般，双眼死死的盯着那连接紧密的车阵，任他们如何想也想不出，这早已落后于时代的战车在此时居然爆发出这般威力！ 他们三万大军五次三番的围攻损兵折将，而其内的义军却几乎无损伤！ 那战车阵犹如天堑一般，隔绝内外，简直看不到半点破绽！就像个乌龟壳一般！ 而被他们派去上游渡河的部队再次被贼军的骑兵拦截，水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根本难以渡河，除非绕一大圈路去更上游。 这跟他们原本所想的完全不同！ 身旁副将眼见董波庆脸色越来越黑，越发的暴躁，几乎要倾尽所有砸上那诡异的战车阵，急忙劝道： “这样不行啊都督！咱们的人根本攻不进去！这战车连在一起像城墙一样难打，还有头顶那不断抛射的箭矢，不是咱们的战士不勇猛，实在是那车阵太难攻打了呀！” 董波庆恨得咬牙切齿，他也知道自己的部队损失惨重，迄今为止，至少有四千人无法再战，而吕卫米那边也未见的好到哪去。 故此说，现如今他们三万大军已经有将近一万人无法再战，当场阵亡者更是有四五千之数！ 再加上先前魏军两千兵的惨败，水军的折损，豫州军在对岸的损失，共计伤亡了万余人！ 三万人对上四千人，不仅未建寸功反倒自身伤亡近半！ 董波庆只觉浑身冰凉，似乎是预见了此战传播天下后，自己连同吕卫米身败名裂，从而成就义军骁勇无敌之名！ 望着那连接紧密的战车阵，董波庆再难提起半点战心，便如他手下那万余将士，看着义军阵型依然面露恐惧，不敢向前。 所有人尽皆沉默之时，忽然想起一道惊喜兴奋的声音： “都督！我有办法！” 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董波庆急忙反应过来，两眼在人群中急忙寻找那声音发起之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甚至他都没怎么在意过。 见此情形，董波庆脸上流露出些许烦躁，心中冷笑。 而就站在那年轻人一旁的校尉则吓得脸色发白，急忙低声怒斥道：“梁辰！休得胡言！” 名叫梁辰的少年有些委屈，再度大声道：“我真有办法击破敌军战车阵！” 董波庆脸色一沉，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那小将急忙上前两步道： “那车阵既然如城墙一般难打，敌军在内用长枪不断杀伤我军，我军难以突破进入，甚至用火也难以烧毁战车，既然如此，不如按照攻城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我军这几日虽然没有打造出多少攻城器械，但也打造了几台炮车，不妨将那炮车转移过来，朝敌军车阵里抛石！总能砸进去一些！ 而敌军既然据车阵而守，前后相连难以动弹，只能被我军不断砸石！” 校尉皱眉道：“可是河面是贼军的，对岸也是贼军的，他们完全可以从容撤军……” 那小将得意的笑了笑，满不在乎道：“即便如此，也是挫败了敌军攻势不是吗？他们能守住一面，我三万大军若是全力渡河又岂是贼军可以挡得住的？且若是敌军撤退往河对岸，总会留下来一些兵马在河南坚守，吃掉这股敌人，我军也不是一无所获！” 董波庆闻言大喜，阴沉的脸色瞬间转晴，立刻拍手赞道：“好主意！便如此做！速速去将后方的炮车转移过来！给我狠狠地砸！把他们砸个稀巴烂！” 见自己的突发奇想被采纳，小将更加得意兴奋激动，似乎见到升官就在眼前招手呼唤！ “你叫什么名字？” 董波庆忽然问道。 小将急忙大声回应道：“回禀都督！末将梁辰！” “好！好！甚好！从今日起，你便是都尉了！” 董波庆连连称好，心情欢悦，速速派人去取了炮车。 而就在之后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忽然有人指着义军的阵型惊喜道：“机会来了！都督！敌军露出破绽了！” 董波庆放眼一看，激动万分！ 义军前方的部队忽然与中军断开联系，前军贸然前进，中军追赶不急，乃至于前军与中军很快露出一个几十米长的口子！ 义军中显然也发现了这点破绽，中军迅速整备战车群去追赶，却又因为急匆匆前进而与后军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段裂口之间，中军因为前后失据而混乱，战车排列不齐，军士往来呼喊传令，士兵焦急不已，显然是陷入了混乱之中。 董波庆急忙下令道： “宋恒！速速率领两个营从敌军后方缺口处突进去！将缺口扩大！” 宋恒赶紧领命而去，与此同时，吕卫米的军阵明显也有动作传来，乃是一支部队从两面压过去，想要一举破敌。 身旁副将急忙又劝道：“都督！此刻正是良机！应当速速派遣重甲步骑出击，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定可大获全胜！” 董波庆一时意动，但眼见贼军已经前后失据陷入些许混乱，那缺口始终存在而难以弥补，又觉得这两个营的兵马便足以应付，不舍得派那重甲部队上前拼命。 毕竟那可是他们兖州的老本，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重甲部队呀！ 第237章 扎进去 “恭喜总兵，贺喜总兵！却月阵坚如磐石不可撼动，魏军屡次围攻皆丢盔弃甲而逃，以三万之众而对我四千大军束手无策，兵无战心，必为我军所破！义军万胜！” 见到敌人再一次退军后，白乘风浑身上下都舒坦了起来，于是赶在众人之前急忙拍了一记马屁。 姜羽斌闻言轻轻笑了笑，朝他点点头，便下马来休息。 但还没等他两脚粘地，忽然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 “不！大事不好！总兵，我军如今危险了！” 一声截然相反的惊悚之语令在场官兵无不浑身冰凉一阵，待看清来人，又微微带些恼意与疑惑。 薛勇仓促从前方赶来，身上甲胄尚且沾染着淋漓鲜血，神色决然坚毅。 没等姜羽斌问话，身旁一名文士便喝道：“薛勇，你这是何意？！明明是我军屡次击败敌军，战车阵固若金汤，怎么是我军危险？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薛勇铿锵有力道：“我不是危言耸听！” 姜羽斌抬抬手打断了二人的争执，淡然问道：“薛勇，你不妨把话说清楚些，我军到底为何危险？” 薛勇面露惭愧，行礼道：“总兵，却月阵固然坚不可摧，让敌军束手无策，但在如此情况下也是有弊端的！却月阵防守是个极好的办法，但却难以用来进攻，只能固守一地造成杀伤！ 但末将方才想到，我军出城不远，而魏军在城池周边已经开始打造攻城器械，若是魏军将这些攻城器械搬到这边来使用，我军没有城墙依托，则完全无法对抗，只能被动挨打！” 嘶~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想到城外那些已经建好的几架炮车和冲车撞车等等设备，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确实如此！ 却月阵防御力极高，但若是面对那些攻城器械自然是不堪一击只能被动挨打。 薛勇继续道：“总兵，若是敌军反应过来，则我军危矣！为今之计，当趁魏军败退之时速速向前进攻，或是进入小寨，或是撤回城内。” 撤回城内是不可能了，出来都出来了，还能再撤回去？ 姜羽斌立刻下令道：“全军所有都尉官到这里集合，我有事吩咐，全军戒备，做好随时行进的准备。” 手下传令兵四下散去发布命令，薛勇便留在此处同姜羽斌商议前进之法。 不多时，几个都尉官一同汇聚而来，薛勇将方才的话对众人复述一遍，钱充三人不出意外同样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齐齐看向姜羽斌。 姜羽斌表情肃然道：“各位听好了，我做如下安排…………都记好了吗？” 四人齐齐答道：“记住了！” 姜羽斌微微颔首，对旁边的亲兵都尉道：“白锦，记好了吗？” “记好了。” “复述一遍。” 楚白锦奇怪的看她一眼，随后看了两眼手中的笔迹，从容回答。 姜羽斌环顾四周，挺了挺腰道：“计划便是如此，将魏军放进来歼灭！各部务须齐心合一，坚决完成任务！坚决堵住缺口！” “诺！” …… “好一个姜羽斌，真是不世出的将才！这战车阵着实坚固，牢不可破，区区千人便挡的我数万大军不得寸进，后面弓弩攒射……真是厉害呀！” 吕卫米一边肉疼的直呲牙一边感慨如此。 刘安国感叹道：“厉害是厉害，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吕卫米对此不屑一顾：“便是为我所用又能如何？我大魏难道缺乏名臣良将吗？” 刘安国顿时沉默下来，无言以对。 忽然，他惊喜的望向匆匆发动的义军军阵道：“都督！敌军贸然前进，阵型已经乱了！” 吕卫米当然也看到这一情况，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缰绳。 刘安国再度说道：“此刻正是良机啊！前后裂出数十步的距离，敌军正是慌乱……都督！速速发兵攻进去吧！一举冲破这战车阵！” 吕卫米明显意动，但在如此巨大的诱惑之下，他又勉强冷静，沉声道：“等等！敌军明明阵型稳固难以动摇，为何如今却要自乱阵脚向前呢？” 刘安国顿时傻眼：“这……” 吕卫米自问自答道：“莫不是故意诱敌？” 刘安国沉思数秒，继而皱起眉头道：“即便是诱敌，也是好机会！那裂出的两道口子不是假的！中军的混乱也不是装出来的！都督！速速发兵吧！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此时，一名小校从后方匆匆赶来，汇报道：“都督，刚刚董波庆派了一队人马去后方调用攻城器械。” 吕卫米一拍大腿激动道：“就是这样了！贼军肯定是因此而仓皇发动，从而闹得军队大乱！” “杨凡！命你领兵二千迅速突进贼军缺口处扩大缺口！许进不许退！务必牢牢扎进去，将敌军分成两半！” 麾下杨凡立刻领命：“诺！” “阮世雄！命你领兵三千进攻贼军前阵，务必配合杨凡将其前锋围住、吃掉！” “诺！” 阮世雄严肃以对，带着雪耻之心，迅速整兵而出。 两军几乎同时出动，因为着急插进去，连军阵都不在乎，前锋形成细长的尖锥一般杀向义军缺口处，后面紧跟着步列整齐的大军，三面朝着义军碾压过来。 而义军也确实慌了起来，连步伐一致的大弩都凌乱射击，有的早有的晚，虽然对魏军造成些许杀伤，但远不如先前几次大规模的屠杀一般惨烈。 魏军士气稍振，迅速突破义军仓促组织起来的防御，狠狠扎进义军阵中，便如两柄尖锥凿了进去。 两军厮杀顿时惨烈数倍，诱敌计划是一部分，但厮杀的惨烈也是确实的。 义军全体几乎被分为三个部分，全都遭到围攻！腹背受敌！ 同时战车阵也因为两翼被突破而效果大减，杀伤力大大降低。 没有了头顶催命的箭矢，魏军战力稍微上涨些许。 “敌军中计了！” 随军的文士纷纷惊喜的叫着，眼见魏军一股股的涌进阵中，数量越积越多，前锋几乎突进到了河边！ 魏将大喜过望，眼看着敌军几乎被分割成三段，立即加派兵力向缺口处涌入，意图扩大战果，将义军彻底击溃。 而围在姜羽斌身边的众亲卫徐徐而动，伴随着将旗的推移主线朝中部推行，将后方靠河一面几乎全部让与魏军，两股魏军兵力在河边努力向东西两面扩展，试图将义军再度切割包围！ 第238章 包围，四面乱战 战事进行短短一刻钟，魏军便取得重大进展。 亲兵的队长徐清环顾四周，从后面追上缓缓前移的主帅帅旗道：“总兵！入阵魏军已有两千之数！我军已经被一分为三了！” 姜羽斌头也不回的道：“再等等！让他们在后面缓缓汇合！亲兵压在两侧准备！” 徐清咬咬牙，大声道：“是！” 前军钱充部一面抵挡着外围魏军的进攻，这边还算稳妥，毕竟前军的战车阵可以轻松连接在一起，一如之前。 但背后却遭到突入阵中的魏军攻击，无奈结成战阵防御，但伤亡却迅速增加。 后军的薛勇情况也是一样，两面作战，在数倍于己的魏军围攻下很难坚持。 中军这边虽然是两个营，但要负担三面的进攻，甚至于伴随着姜羽斌的前进，后方兵力空虚，渐渐让两个方向的魏军聚合在一起，并力向外进攻。 中军遭到四面攻击，但仍旧牢牢守住最边缘的战车，缺口始终只有几十步大小。 帅旗缓缓前移，无数目光聚焦于此，苦苦等待最后反击的命令。 “胜了！胜了！贼军已经被我军分割开来！逐个歼灭即可！” 董波庆大喜过望，眼见如此良机，那帅旗渐渐前移来到战车前，更是心里痒痒，想要一举夺得头功。 “王川！速速率领我军重甲步兵冲阵！务必要赶在豫州军之前，将那姜羽斌斩于阵前！” 王川迅速领命，连忙回阵将那两百重甲步兵，连同重甲骑兵一起领了出来，混在军阵之中朝着战团接近。 喊杀声震天，对岸的骑兵往来射箭攻击已经汇合于河岸边的魏军，但终究无法阻挡魏军即将四面包围中军的趋势。 战况焦灼之中，双方战线显而易见。 义军被成功分成三个部分，两个细长的入口后，大量魏军开始聚集于河畔，三方并力朝内压去。 狭窄的入口仍旧不断进入魏军将士，在靠河一面形成一个不小的战团，四面攻伐，颇为凶悍，比之前番几次进攻的敌军都要凶悍。 而且这战团之中又旗帜鲜明的分成两部分，中间同样留出狭窄的不到一米的空隙，豫州军、兖州军泾渭分明。 “杀！” 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魏军战阵后方响起，且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无数红衣红甲的义军战士从城门处涌出，直冲魏军营寨，那些正在挪动位置的攻城器械。 当魏军全体注意力转移到河边时，城上突然杀出一批精锐士卒，迅速突破防备松散的魏军大营，领兵直冲那些攻城器械。 董波庆大惊，急忙调兵遣将前去增援围堵，试图将这一批义军同样歼灭于大营之中。 而与此同时，数里之外三面环水的小寨也突然爆发出喊杀声，魏军水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迹，转而换成了义军水师在河道上游弋。 防备小寨方向的魏军同样措手不及，被水军和小寨官兵两面进攻，一时陷入混乱。 然而这些都不注意影响主战场形式，毕竟那两边都有魏军大量兵马，不是一时间就能冲垮击败的。 而主战场这边，义军被分割合围成三个战团，这是毋庸置疑的！ 义军将士苦苦坚守，眼看着进入战争中的敌军越来越多，义军的空间被挤压，渐渐缩小。 姜羽斌面色冷峻，冷冷开口道： “吹号，反击！” 说罢，他翻身下马，亲自带领亲卫冲向一处缺口。 号声徒然奏响，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义军怒吼着发起反击，喊杀声突然大振，战场烈度骤然上升一个层次！ 缺口两侧的义军瞬间涌出一批精锐部队，如同虎狼一般，勇猛的突击下，仅仅两分钟不到便将这数十步宽的缺口死死堵住，且迅速组成数排的厚度将外层敌军隔绝，同时将内部的魏军死死堵住，并力朝内碾压。 足足三千众的魏军在短短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便被一举合围，战局瞬间逆转，人墙连接着战车阵组成长城一般的壁垒，魏军陷入巨大危机！ 而与此同时，小寨方向喊杀声再度响彻天空，趁着小寨中义军冲杀出去的机会，背后的魏军同样对寨子发起进攻，小寨中留守的百余人与这千余魏军爆发血战。 河对岸的陈飞眼见战场局势变化飞快，脑筋急转，立刻命令自己的骑兵部队分成三部分，留一小部分仍旧在河北岸待命防御，守护主战场的后背。 其余数百骑兵分成两部，一部由他亲自率领渡河进攻小寨以东的魏军。 一部由副都尉蒋世才率领，从城墙处渡河，择机而动。 决议既定，骑兵高效率的运动，很快架起简单浮桥，有序渡河。 “果然是计！贼军竟然还有如此战力！短短时间内迅速合围了两处缺口！我就说那两处缺口始终无法打开必然是有诈！” 吕卫米暴躁的跳脚大喊，但除了命令部队拼命打开缺口外，再也无能为力。 经过连番进攻，他手下的将士也伤亡惨重，还有一万围在听狼山，那三千人马至今还在路上。 至于小寨方向的五千兵马也陷入苦战，便是城外大营驻扎的少量兵马也被城内守军的突然进攻拖住，吕卫米除了身边这千余人外，无兵可用了！ 哪怕是再多的人，也如同那战阵前的数千人一般，只能被挡在外面。 突不进去，一切都是白搭。 董波庆同样惊的心跳不止，又惊又怒，一张胖脸不自觉的颤抖不停，坐在马上不知所措。 副将小心安慰道：“都督，咱们还有重甲部队！这些是敌人根本不知道的，一定可以突破贼军的战阵！” 董波庆转念一想，对呀！他的重甲部队已经上前了，那可是他的秘密武器！ 但再一想，义军自交战以来表现得极为勇猛善战，连续数日奔袭击破了徐州军、青州军，歼灭两万余人。 前番又连番偷袭歼灭他们联军一万人。 即便是不久前，那战阵牢牢的扎在河边重创了他们一万大军。 细细数算下来，义军的战斗力简直世所罕见！在刚刚那种不利的局面下几乎是瞬间变封死的缺口！谁又知道这区区三百重甲士兵会不会在里面遭遇不测？ 一时间，董波庆竟然犹豫起来，是不是应该将那些就精锐撤回来，毕竟他们培养精锐不容易呀！ 第239章 重甲步兵 义军齐心合力并力向内施压，包围在内的近三千魏军被团团包围，一面临河。 不断有魏军战士被前方士兵拥挤掉入水中成了活靶子，义军水师的船只往来穿行放箭屠杀，肆意杀戮！ 对岸骑兵游弋其间，断绝了任何魏军存活的机会，只有向外突破一条路！ 而伴随着义军堵死了缺口，组成的战阵同战车阵连接在一起，长枪大弩再度发挥威力，将外围的魏军杀的丢盔弃甲。 然而那两处缺口仍然是最危险之处，内外魏军并力施压，不断发起猛攻，战况尤为惨烈。 “弟兄们！一步不可后退！坚持住！” 伙长刘杨振臂高呼，他们伙被夹在中间极其尴尬，两面受敌，但作战异常勇猛，稳稳的配合兄弟部队把控着这一处缺口。 内圈的魏军同样四面受敌，一方面亲军转身往里打，将魏军分成东西两部，随后又从两部魏军的腰侧狠狠扎进去，将魏军分割包围，不断拥挤推搡掉下河。 各自为战的魏军战斗力大大降低，甚至已经有在恐惧之下战场投降的。 但外围魏军进攻的尤为猛烈，得到死命令一定要突破缺口。 刘杨所部主要集中在外圈与敌军血战，伤亡甚多！ 眼见魏军的进攻稍稍有所减弱，刘杨并未放松警惕，他知道这是魏军再一次集结部队准备进行下一场猛烈的突击。 于是，他领着全伙战士奋力向前一冲，将当面的数十名魏军一举冲散！ “给我上！” 魏军一名都尉拔刀大喊，指挥着两个队的兵力再度冲杀。 刘杨一咬牙，举盾扬刀怒喊道：“虞有德！纪伯！韩昌五！给我挡住他们！其他人，随我冲！” 麾下将士默契配合，三个残破的鸳鸯阵小队主动向前组成战阵挡住当面凶猛冲杀来的魏军，陷入苦战，接触的一瞬间便有两人当场阵亡。 战线瞬间撞在一起，双方惨烈厮杀。 刘杨咬了咬牙，低着头在三个什组成的阵型后面重新整顿两个鸳鸯阵小队，足足休息了近十分钟，对面的敌军攻击力度再度减弱，乃是大部后撤准备重新组织冲击。 此时，独立抵挡的三个什建制已经完全残破，所剩能战者不过十一人，伤亡达到百分百！所有人都带了大大小小的伤！ “随我冲！” 刘杨低声怒吼，带着两个休整片刻的小队瞬间如猛虎出山一般杀出战线，瞬间冲破魏军的防御，追杀着后退重整的魏军一路向前！ 这些魏军本就是后退重整，此时被忽然杀出的队伍追赶，自然难以抵抗，索性闷头乱窜，阵型大乱。 两个小队在前开路，将刘杨护在其中，听从这他的指挥不断调转方向。 “迎上去！迎上去！不准退！后退者死！” 魏军一个都尉连声怒吼，拔刀连砍两个逃跑的魏兵，强迫士兵迎上去将那两个什歼灭。 刘杨忽然挺胸直背大喊一声：“呔！刘杨在此！贼将受死！” 手上迅速张弓搭箭一气呵成，手指一松，一支利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敌军都尉大惊，被一箭射中肩膀，痛呼倒地。 刘杨顿时面如死灰，懊悔的怒叫一声，但随即听到身边小战士的狂喜：“贼将死了！贼将死了！贼将被一箭射死了！” 刘杨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也跟着大喊，并手持刀盾向前冲杀。 魏军听到声音回头相顾，眼见自家都尉没了身影，只以为真的死了，于是恐慌迅速蔓延全营，继而一整个营的士气迅速跌落，短短时间内便止不住的溃散。 那都尉挣扎着爬起来还想证明自己没死，没喊两声，刘杨忽然冲杀到身前，怒起一刀将其斩首！ 随即举着他的首级道：“贼将已死！降者不杀！” 这个营的魏军顿时崩溃，乱哄哄的往回跑。 刘杨两个什追杀一个营跑，左冲右突，神勇非凡。 另一边，赵勇春同样把手一处缺口，魏军不时发动突击的间隙，他也不断组织兵力反突，渐渐打的一批魏军崩溃。 魏军都尉往来奔走只会，赵勇春撩起一张弓箭拉开弓弦，还没等射出箭，就见一支羽箭先他一步射中敌军都尉的胸膛。 转头望之，原来是薛勇来了！ 薛勇颔首道：“勇春！随我驱散残敌！” 赵勇春一言不发，迅速瞄准一个队长，一箭毙命。 随即召集一个伙的兵力跟着薛勇追杀当面溃散的魏军。 被困在阵内的魏军被不断切割包围，一批批的落水，一批批的跪地投降，魏军的攻势被迅速瓦解。 而随着陈飞所部在水师的接应下顺利渡河参战，小寨以东地区的魏军终于难以支撑，在三面夹击中崩溃。 寨中依然厮杀不止。 魏军大营同样血战不止，随着蒋世才领兵加入战局，魏军的防御被迅速瓦解。 三处战场，魏军无一占优势，竟然败局已定！ 然而就在此时，兖州军的三百重甲兵终于在王川的带领下接近战场，且徒一现身便对把手缺口的薛勇所部造成大量伤亡！ 以至于战线几乎无可阻挡的被向内推移，仅靠义军步卒的那些武器很难对魏军的重甲部队造成有效杀伤，以至于那些重甲兵根本不需要防守，只需要不断挥刀砍杀对面的敌人。 哪怕是刀刃劈在身上、狼筅划过身体，也毫发无伤。 唯一可以造成些许杀伤的便是长枪手，以及可以推人的镗钯手。 但面对三百重甲部队蜂拥而至，义军还是感到极度无奈与恐惧！ 简直就是一群铁罐头！根本无从下手！ 战场局势被突然加入的三百重甲步兵奇迹般的逆转。 义军士气肉眼可见的低落，而魏军则因为这突然出现的数百重甲兵而惊愕振奋，似乎是被这些重甲兵感染，一小部分魏军重振士气紧随着重甲部队的脚步杀了进来。 短短十余分钟，这些重甲部队再度占据后方缺口处，并且不断向义军内部攻伐，大发神威！ 第240章 全面崩溃 “重甲步兵？！哪来的重甲步兵！魏军居然还隐藏着此等杀器！” 姜羽斌惊愕的望着那所向披靡的数百重甲部队，一阵阵肉疼，怒不可遏！ 楚白锦严肃道：“总兵，对付重甲步兵最好是用大枪、大斧、硬弩，或者铁锤、骨朵之类的钝器敲砸，我军严重缺少这类钝器，大弩又用不了，面对这些重甲步兵难以抵挡！” 姜羽斌恨得直咬牙，抄起长枪便大步冲了过去，骂骂咧咧道： “奶奶的！跟他们拼了！老子不过了！ 全军发起反冲锋！命令所有部队，给我冲垮所有见得到的魏军部队！今天就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狭路相逢勇者胜！” 楚白锦刚准备劝阻的话立刻被堵在了喉咙里，只好同样提着长枪紧随姜羽斌而去。 后方传令兵将命令告知于将领，同时吹号员全面吹响冲锋号！ 听到冲锋的号声，义军将士义无反顾，勇猛的朝着当面魏军发起冲锋。 一个个跃出战线，勇猛反击。 而与此同时，两侧战场上同样响起了冲锋的号声，义军全军振奋，杀声大振。 冲锋号声纵然激起了士兵的战心，但面对着武装到牙齿密不透风的重甲兵，薛勇这边依然毫无突破，甚至连带着另一边驻防的周卫部也无可奈何。 缺口就在这里，他们冲不出去！ 一排排重甲兵组成单薄阵型持续向内碾压，他们损失极少，杀伤力十足，一个个士气高涨。 “杀！” 忽然一声虎啸般的怒吼在耳畔响起，人群中忽然冲出一名甲胄精美的将军，抡圆了长枪，狠狠抽在一名重甲兵的脑袋上。 只听咚的一声，那重甲兵一声不吭的被砸飞出去一两米，撞倒三个同僚，再也没能站起来。 “众将士随我杀！” 姜羽斌举枪怒吼，再度一个回旋，枪杆狠狠砸在另一个行动不便的重甲兵头上，那人同样闷哼一声软倒下去。 且说，姜羽斌天生神力，双臂力量远超常人想象，手中大枪自然也重达二三十斤。 此时被他权力挥舞敲砸，虎虎生风，力量丝毫不弱与大锤敲砸。 眨眼间干掉两个铁罐头一样的威猛重甲兵，姜羽斌的出现迅速打开战局，全军将士振奋无比，紧随其后冲杀。 又一人喊道：“大家合力，剥掉他们的衣甲，弄死他！” 随着同样甲胄精良的亲卫加入战场，重甲兵的伤亡也开始缓缓上升。 与姜羽斌的大开大合不同，楚白锦枪法更讲究技巧，往往出枪精准而迅速。 长枪见缝插针，或是寻找间隙，或是想法子掀掉敌人的头盔、护脖，随后一枪封喉。 短短十分钟内，重甲兵便伤亡三四十人，不可寸进，甚至还被突破了防线，义军蜂拥而入，碾杀那些拥挤进来的魏军步卒。 那些步卒一见重甲兵都扛不住那几个猛将一通造，更是吓的连连后撤，根本不敢与士气正旺的义军交锋。 而随着他们一后退，阵型单薄不断扩张的魏军重甲兵后背立刻亮了出来，被义军从容的两面夹击，分割包围，不断蚕食。 重甲兵行动缓慢，想逃跑是不可能的，固守待援还有一思可能。 但问题是，他们根本固守不住啊！ 义军中灵活运用镗钯手将这些重甲兵分开包围，四面围攻以多击少，有些战士甚至直接扑上去将那些重甲兵扑倒拖回来，或者就地扒开面甲，刀枪对着面门往里捅！ 被分割的重甲兵面对如此悍不畏死的士兵顿时失了胆气，一个个也开始举手投降。 而伴随着冲锋号声的响起，义军四面出击，原本围攻战阵的魏军被迅速击溃，全面溃逃！ 一名校尉来往呼喊，还想重新组织一支部队抵挡一二，但回头一看，自家都督早不知道逃哪去了，索性心一横，也跟着逃跑去了。 原本一场救援战就这样打成了双方的全面大战，且结果是魏军大败，义军大胜！ 先前在却月阵前，魏军就已经被杀得没了胆气，自身伤亡一万，敌军甚至没有伤亡哪怕一千！ 这种离谱的战损早已经让魏军撑不下去，也就是看在义军忽然露出破绽，而魏军上下在都督的拼命催促下再度发起进攻，被义军一冲，全跑了。 精力旺盛的义军足足追出十余里，陈飞的骑兵往来奔走碾压，歼敌良多，使魏军难以聚合，始终以小股部队的形式逃窜。 “都督！敌军走了！敌军没追过来！” 身侧的小校见到后方追击的义军停下脚步转身回去围歼其他魏军，顿时喊道。 董波庆满脸大汗，哪怕骑在马上，依然累的不行：“呼~休……休息一下！” 他勉强环顾一圈，跟在身边的只剩下数百人。 董波庆头脑一昏，直接坠下马来。 “都督！” 众将士急忙跑上前七手八脚的接住，缓缓搀扶落地。 董波庆突然大哭：“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我的两万大军！我们兖州的三万大军！我的三百重甲呀！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众人皆沉默无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似乎也没做错什么，没做错什么吧？ 甚至连最精锐的重甲兵都派上去了，怎么就是打不过呢？怎么那三千人就这么快被吞掉了？ 副将只好安慰道：“都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收拢部队，还是能回来很多的！” 董波庆自己都不信，但不信也没奈何，难道还能重新来一遍吗？ 没等他们休息几分钟，忽然有人惊恐的大叫：“不好啦！敌人的骑兵追过来了！” 一听到敌人又追上来了，围在身边的这几百骑兵瞬间鼓噪起来，有些兵马根本不听命令各自溃散而去。 众将再度将董波庆搀扶上马，继续狂奔。 董波庆两眼无神，望着这群根本不敢战的骑兵，完全失去战心只顾着逃的骑兵。 原来队伍的战心早就打没了，士气什么的，早就打崩了！而在那种情况下尚且没有直接崩溃，还能最后发起一次强攻甚至差点歼灭了敌人四千精锐！ 他还能强求什么呢？ “贼将休走！” 第241章 “都督快走！我来拦他！” 梁辰遥遥高呼一声，拨转马头，迎着身后追来的十余骑冲撞上去。 身边没有一个亲信骑兵，数百骑兵被十余骑追着杀，竟然不敢回身一战！ 董波庆艰难的回头一瞧，顿时热泪横流：“忠臣呐！那人叫甚名字来着？” 一名校尉搭话道：“梁辰！都督。” 董波庆心中切实记住了这个名字，疲乏中，却是不断纵马狂奔。 梁辰孤身一人挺枪来战，追击的为首一人正是那丘举的兄弟，张庆！ 张庆见那人群中竟然分出一人高呼着来找自己一战，心中微恼，却也有些敬佩，更加纵马疾驰，挺枪来战。 当！ 长兵相交发出一声轻鸣，双方尽皆惊了一惊，两马交错避开，具都降下马速，惊诧回头。 张庆大喊道：“贼将，报上名来！” 梁辰心生怒火，纵马来战：“爷爷名叫梁辰！给我记好了！” 张庆又惊又怒，无奈之下，只好再度挺枪交锋。 二人拨马而走，连战二十余合，张庆明显不支，艰难苦撑，暗暗叫苦。 索性就在此时，后方步兵渐渐围了上来，梁辰无可奈何，只好撂下狠话后拨马逃走。 张庆暗自庆幸，浑身冷汗，只觉筋疲力尽，再也懒得追赶。 然而，董波庆并没有因为如此而免遭一难。 行至半途，忽然一侧山林间杀出一彪人马，径直撞向他们数百骑。 魏军大惊失色，哄乱不止，被那十余骑兵迅速切入阵型，直取董波庆！ 董波庆大惊失色，仓皇无措之间，竟然被身后陷入混乱疯狂逃窜的骑兵撞下马来，肥壮的身子就这样在马蹄下踩得破烂。 兖州军彻底崩溃，豫州军也大差不差，士气早已丧尽，但好歹溃散还有个度，吕卫米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身边尚有数百人跟随。 他毫不犹豫立刻投向听狼山下营寨，路上碰到那前来支援的三千人马，一并收拢后，尽起大军撤离听狼山，寻了个地方安营下寨，收拢残兵。 “斩杀了兖州军都督董波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姜羽斌惊讶的在城中收到消息，随即高兴的笑了一笑。 楚白锦纠正道：“整场战斗都是意外之喜！” 姜羽斌颔首：“确实如此！原本只是想救一救小寨的兵马，没想到如今竟然一战击溃了这两支兵马！” 马振龙连忙恭维道：“此战之功，全赖总兵的却月阵消耗了敌军士气，造成巨大杀伤，才有了后来我军大胜的契机呀！” 姜羽斌笑道：“哈哈，却月阵厉害不假，但士卒作战勇猛恪尽职守，张爽和你，以及陈飞、十二、万齐扬的临场指挥决断也很重要啊！这是我们一齐打出来的大胜利！缺一不可！” 众将一起跟着笑了笑。 大胜纵然是大胜，但想必伤亡也绝不会小。 且看薛勇脸色，哪怕此战大胜，依然黑着脸一言不发，仿佛一朝回到解放前，沉默寡言。 那些重甲兵重点突袭了他的部队，那短短时间内，他们营便伤亡了两三百人，总计下来他们刚刚补充满员的一个营伤亡超过三分之二，当场战死就有四百多人！ 可以说是伤亡最重的一营，自然丝毫高兴不起来。 姜羽斌道：“此战面对魏军突然出现的重甲部队，我军几乎毫无反击的能力，这一点，咱们得吸取教训，在军中多多制备防备兵力。” 马振龙立刻回答道：“对付重甲部队最好的自然也是重甲部队，但是总兵，如今我军扩充如此迅速，便是这数万农军部队都才堪堪装备齐全，想要打造重甲兵，短时间内肯定是不行的。” 身后一名文臣适时近前来，苦着脸道：“而且，总兵，咱们粮草消耗的很快呀！” 姜羽斌脸抽了抽，扶额无奈。 忽然，他又精神一振，询问道：“对了，我听说小寨里仅有百余兵马却牢牢挡住了魏军千余人的多次猛攻？” “是潘朝阳！” 农军都尉万齐扬精神一振道。 姜羽斌拍案道：“是个好汉！有本事！区区百余人却挡住千余人的进攻，问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正兵，若是愿意，便去薛勇手下做个队长，连同他手下那些士兵一起！” 万齐扬高兴的答应下来，转身速速离去。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打量战果，论功行赏环节。 义军这边被突然的一场大胜冲昏了头，上下皆喜，终于好好休整了几天。 此战斩首八千余人，俘虏一万余人，共计歼敌约两万出头，可以说给予敌军重创！ 且夺得些许马匹，以及三百套重甲！ 这就意味着义军很快就可以拉起相当数量的重甲步兵，以及少数的重甲骑兵！ 这完全可以在日后的作战中当做杀手锏！ 此外还有些军粮、军械之类的缴获，以及一些军中姑娘。 这其中自然有董波庆的一份力，还有军中本就长期存在，且在魏军中各个部队中很普遍存在的军妓。 不管怎么说，这些军粮还是很好缓解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义军粮草的短缺，且这一面战场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专心去对付宁城方向的大敌。 忻阳军才是一块最难啃的骨头！ …… 吕卫米扎下营寨后，董波庆的副将很快便忐忑惊恐的来到，得到入营批准。 而与此同时一并到来的，还有闻得前方大败而惊恐万分的刘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地？怎么突然间就败了！董都督甚至还死于乱军之中？！！” 刘丛气得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一番质问道。 吕卫米等人羞愧的满脸通红，欲言又止，缓缓道来。 刘丛听得眼皮直跳，恨不得跳起来破口大骂：“荒唐……荒唐！三万人甚至动不了那区区四千人的军阵！那却月阵当真如你等所说如此厉害？” 众将齐声道：“千真万确呀大人！” 刘丛气得直翻白眼，差点晕了过去。 第242章 五万头猪! “此战实在不怪董都督和吕都督！二位都督都是尽心尽力了，奈何贼军摆出的大阵太过严密，闻所未闻，以至于我军伤亡惨重而敌军未曾动摇分毫！ 最后也是因为我军调用攻城器械，被贼军抓住机会从城内突然杀出攻破我军大营，” 刘丛听完全部汇报，终于平静下来，却仍然是余怒未消。 原本自己手底下应该有五万精锐之师，而现如今呢？区区两万残兵！ 士气早就被打崩了，现在听到风吹草动都要吓得炸营了！ 说到底，原来还是贼军太强？ 不！ 说到底，还是双方本就不尽心尽力！ 直到最后一刻董波庆才派出自己那点精锐重甲兵，甚至于身边的一千骑兵根本就是没有作战而直接崩溃的！ 水师早早接战，却迅速战败，丢掉了淇河的掌控权，以至于贼军水师会同小寨官兵一同进攻寨外的官兵。 总而言之，各种战败渐渐积累，以至于最后酿成如此大败！ 但终归是大败一场，总得有人来担这个责任的吧？ 刚好不久前死了个都督，倒也省事。 有刘丛坐镇中军，向上遮掩一二战果，在加上董波庆表现混账，便将污水泼在那死人身上，反正死人也难以抵赖不是。 魏军渐渐收拢两万士卒，却已经失了战心，匆匆退却。 义军也藉着大胜的威势步步紧逼，魏军已然被之前一战吓破了胆，根本不敢抵挡，接连后退。 义军相继占领邹、瑕县、滕县等地，一路将战线推到梁山水泊与下方的昭阳湖畔。 伴随着魏军迅速调用水师南下方才挡住不断溃败的趋势。 然而此时，正在猛攻宁城的梁英才方才得到消息，惊愕不已，狠狠的揪了把胡子，疼的顿时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五万大军！整整五万大军！就是五万头猪，那贼军也不可能杀得这般快吧？！ 他们才到了几日！难不成贼军都是神兵天降吗？” 他们之前还在努力进攻宁城，然而此时却已经陷入大包围之中，后勤已然断绝。 梁山水泊很快就会被义军占据，届时除了北渡黄河，或者奋力击破宁城攻入奉袭，无路可走！ 副将顾承恩冷笑道：“都督，猪可不会站在那任由贼军抓获，更不会跪地投降。” 梁英才大怒道：“吕卫米无能！董波庆蠢货！还不如将这六万人交予我指挥！白白将我军陷入险地！蠢材！无能的混账！该杀的杂碎！” 王志环顾一圈，见众人多不言语，都督已然骂了一刻钟有余，只好硬着头皮劝道：“都督，咱们现在应该尽快思考对策了！ 水军大部已经进入昭阳湖和水泊之中，留在黄河上的水师数量稀少，贼军若是掌控了黄河，便将我军彻底堵死在这片地域。 届时没了粮草，咱们这五万大军可就真的危险了！” 梁英才怒道：“还能怎么办？撤军呐！留在这被人包了饺子吗？！” 台下众将闻言终于是松了口气。 撤军就好。 不久后，魏军开始收拾行装准备撤离。 城内的宋先部见此清醒终于松了口气，上下皆放松了些许，也没谁说出营偷袭的话。 这几日跟忻阳军的对抗极不顺利！ 他们多次出兵偷袭，少有成功，而且还有全军覆没的情况出现！ 再之后，忻阳军作战效率也是极高的，来到不过三天便开始猛攻，围住三面城墙同时发起猛攻！ 艰苦的作战有时会持续一整个上午，夜间也时不时会有夜袭，总之，城内守军伤亡甚大，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当夜，忻阳军遣出数支兵马或是前往后方掌控县城要地，或是度过黄河去对面把守。 营中部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减少。 次日，收成数日的宋先开始心痒痒，又想琢磨夜袭的事情。 于是着急城中上下将领前来商议。 然而还没等他们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城外再度响起破空声，随即便有战士疯狂呼喊，天空上偌大的石头抛射而来。 半个时辰的抛石之后，魏军再度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天！ 宋先等人无奈，只好继续努力指挥守城。 然而此次魏军进攻的极为凶悍。 强攻足足持续了一整天！轮换着进攻。 甚至当夜也再度发起多次夜袭，宁城险些失守！ “贼军定是要趁夜撤军！是以白天才发起多番猛攻以迷惑我军！咱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 近来表现优异的许钟一脸笃定道。 宋先一脸疲惫的摆手道：“士卒疲惫，且敌人乃训练有素之兵，他们要撤，怎会没有防备？我军坚守城池即可，万不可出城浪战！” “都尉……” “这是命令！” 宋先狠狠瞪了许钟一眼，转身走回一片废墟之中，协助将士们打扫已经七零八落的县城。 许钟满心不甘，恨恨的跺了跺脚。 前番夜袭中，就有他的一支部队，夜袭不成，反被敌人打的大败，最终出去四十多人，只回来七个，而那些一同随军出去的农军更是折损了四五百人！ 许钟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防守城墙，立刻有自己的宣传员焦急汇报道：“曾洪泽不见了！他们伙的人都不见了！” 许钟气得跺脚：“肯定是去偷袭魏军了！这个混蛋，怎么擅自行动？！” 宣传员急道：“他们之前夜袭的时候险些全军覆没，全都憋着一股气……怎么办？！” 许钟只好道：“我这就去找都尉，你派人去把他们追回来！” “好！” …… 山岭中，数道人影快速穿行其间，甲胄碰撞声和匆匆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极为迫切且明显。 为首一人不过二十岁的模样，紧咬着牙，双眉紧皱，面目严肃认真。 他们伙的老兵只剩下这七人，其他人都在前几日的夜袭中阵亡。 山上坐落着一处魏军营寨，驻扎有五千人，便是他们此次的目标。 七个人偷袭足足五千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第243章 七人夜袭 “这帮敌人果然是要跑！白天的进攻就是障眼法！可惜都尉已经被打怕了，根本不敢再次夜袭！” 曾洪泽等数人一路疾驰来到山顶向下俯瞰，山中魏军大营灯火通明，许多将士已经吃过晚饭，正在打包行李装备，显然是准备夜间拔营退走。 他握着拳，狠狠砸在树上：“这次，一定要给兄弟们报仇！” 身旁一人问道：“就咱们七个人，该怎么办？杀进去吗？” 又一人道：“怎么，你怕死？” 先前那人怒道：“放屁！怕死我会跟你们一起过来？我只是想多杀几个狗贼，免得没杀几个就被他们给围死了！” 曾洪泽冷静道：“不要吵！既然咱们已经出来了，那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早就该在那天陪着兄弟们一起战死的，现在也不过推迟几天罢了！” 众人听得他这般言语，也没有一个反驳的，一双双充满怒火的眼眸望向下方营寨，恨不得现在就冲杀出杀敌！ 他们一个伙的基本上都是一个镇子里出来的，相互之间都是熟络的乡人，亲如兄弟！ 而就在前几日，其他的兄弟都战死了，就剩他们七个！ 就剩他们七个！ 到时候若是回家去，同镇乃至于同村的街坊、乡人来询问，他们怎能受得了？！ 光是想想那种画面就让他们难以自已。 还不如一起战死！ 曾洪泽沉声道：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咱们先极好魏军的布置，待会一起下去，先抹掉门外的岗哨，然后一路放火杀向主将大营，斩杀魏将！” “好！” 众人异口同声答应，就此在这林间暂且休息，准备天色彻底黑下来。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七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山中营寨也点燃火把火盆，喧嚷声依旧，而且因为白日作战太过疲惫，夜晚的防备也很是松散。 其间，曾洪泽几人注意到大营中央偏东的地方有一处大帐篷，灯火通明，往来出入之人络绎不绝，且防备较为严密，想必就是此处守将的大帐了。 “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眼瞧着魏军大营渐渐停下吵嚷声，曾洪泽低声问道。 旁边六个弟兄齐齐回答道：“伙长，下命令吧！” “出发！” 曾洪泽一声令下，七个人如猛虎下山一般飞快窜下山去，很快接近魏营并隐匿身形，缓缓袭向站岗的哨兵。 营寨大门处点起火盆火把，照的周围半径数十米的地方都亮堂堂。 但这几人身穿这简单的衣甲，将不必要的装备丢下，悄无声息的摸上来，这些哨兵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就在他们有一句没一句谈论撤退故事的时候，一声略显突兀的鸟叫声响起。 几道身影突然从地上爬起扑向那七八个哨兵，几支利箭当先射出，将三人一箭封喉！ 而后剩下四人手起刀落，麻利的将剩下几个哨兵尽数砍杀，而后迅速拖到一边隐匿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人动作几乎在瞬息之间，竟然丝毫未引起营内魏兵的注意！ 几人躲藏在营寨后歇息了几秒，相互对视一下，同时踹倒了火盆、熄灭了火把，凶猛的一声喊，举刀杀入营寨！ 营内巡逻的魏军都被这突发状况弄懵了！ 七个人穿着简单的皮甲就喊杀着冲进营里，勇猛果敢的冲向一支正在巡逻的魏军小队，没有丝毫犹豫！ 在场的魏军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回头再看那门外的黑暗之中，似乎隐藏着无数蓄势而待的义军准备通过大开的营门冲入营寨！ 要不然为什么这区区七个人这么勇猛！ 难道他们七个人敢冲击他们一个校尉部驻守的营盘吗！？ 再加上不久前上面传来撤退的命令，鲁城方向大败，义军接连占据多处县城，将他们这一支军队形成包围之势。 魏军顿时炸裂！ 那十多人的小队被七人一冲而散，连斩五人随后杀向营内，同时用火把不断引燃帐篷、木栅栏等等，火势迅速烧起。 营门处的魏军惶恐难当，生怕外面会有部队突然冲杀进来，竟然一哄而散！ 而随着这一部魏军的溃散，在更大范围内造成恐慌，营帐里准备早早休息的魏军顿时乱作一团，有些人被火烧的到处跑，有人拔刀惊慌四顾，还有人收拾行装闷头要跑。 整个魏军大营顿时乱作一团，到处在传说敌军夜袭，但却有许多人根本看不到敌军，只看到自己人乱哄哄的到处跑，导致那火势烧的更大，造成更大恐慌。 甚至有魏军士兵在混乱中自相残杀，不分敌我！ 曾洪泽七人进度飞快，一路烧杀冲到主将营帐之外。 “敌人在哪？！敌人在哪？！” 魏军校尉急忙穿好甲胄跑出帐外，四下惊问。 帐外已经聚集了数百人，层层防守，营中司马同样仓皇跑来，甲胄都没穿好：“没看到啊！只看到营中起火到处惊叫，偶尔传来喊杀声，也没看到那里有敌军呐！” 一名都尉道：“肯定是敌军细作在煽风点火！” 校尉气得大叫：“尔等各自领兵速速去安定各营！切勿使骚乱扩大！切记严守营门！” “诺！” 众将得令，纷纷引兵而走去扫平骚乱，主将营寨外很快空了一大片。 而就在此时，距离大帐百余步的地方忽然爆发出喊杀声！ 一名队长领着手下汇聚的数十人突然被曾洪泽一伙人撞上，瞬间被砍杀了七人！ 曾洪泽七人一往无前，很快组成攻防兼备的军阵，飞快向前厮杀推进，很快便将这一支小队杀穿！ 夜间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突然遭遇如此强力的敌人，仅仅数人便将他们数十人的队伍突破，顺带斩首十余人！ 这支小队几乎立刻便被打的崩溃，哭爹喊娘的四散而逃。 他们心里很自然的想着，区区这几人都如此厉害，肯定是敌人的精锐先锋！后面肯定还跟着更多的敌军！要不然怎么会闹得半个大营都闹哄哄？ 而曾洪泽小队也很快冲出一片帐篷区，身后是漫天大火，呼喊哭叫声，焰火灼烧的半边天空都仿佛亮了起来，映照着几人背影拉的细长。 第244章 救援 身前是排成两层的全甲士卒，长枪大刀严阵以待，围着一个骑在马上四下张望的将领。 曾泽生等人终于见到此行目标，一个个面无惧色，脸色坚毅，目光稍显狂热。 弟兄们，我们来为你们报仇了！！！ “喂！你们几个，有看到贼军夜袭吗？” 一名队长见一侧忽然冲出来几个人站立不动，而且又隐约看到几人衣甲不整，以为是自家兵将因为大火仓皇乱窜来的，便上前几步大声询问。 曾洪泽左右望了望，冷冷一笑：“弟兄们，要送死了！” 几人异口同声的低声喝道：“上吧！” 曾洪泽深吸一口气，怒吼道：“爷爷就是义军！来杀你们的义军！” 说罢，七人纷纷怒吼着冲杀向前，拔刀力斩魏军队长！ 魏军顿时惊恐呆滞，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直到一人惊叫着喊出：“敌袭！保护将军！” 这股魏军这才反应过来，慌乱中向七人包抄过去，同时防备着周围再度杀出敌军。 而曾洪泽一心一意擒敌先擒王，根本不在乎是否被包围。 区区两层的防线被七人一鼓作气冲垮，直直杀向尚且立马于营门前的魏军校尉符松。 符松身边七八人见着区区七人便敢长驱直入，顿时大怒，拔刀来迎。 曾洪泽几人队伍整齐，齐齐一声发喊，直直撞了进去！ 曾洪泽举盾抬刀当先捅向一人，眼神决绝，本着一换一的目的丝毫不躲闪那即将刺到自己胸膛上的刀尖。 那人见状惊得直瞪眼，急忙抽刀回弹，挡开那一换一的刀锋，却被随后的盾牌狠狠撞向一边。 七人悍不畏死的拼命，奋力拼杀，合力连杀四人终于冲到符松面前十步左右的距离！ 符松吓了一大跳！更加惊疑不定的望向后方剧烈燃烧的火场之中，他怎么也不信，这区区七个人就敢，就能冲进他的营寨里跟他玩命！ 从没见过这么生猛的家伙，身边的几个好手眨眼间就被连杀了四个，配合的极为密切，而且仅有区区七人？！ 七人纷纷怒叫道：“贼将！纳命来！” 随后便凶神恶煞的朝符松扑去，那模样就是要跟符松玩命的！根本不管身后如何。 符松虽然自恃武力，但面对七人这般快速的突破以及严整的队形，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是心里发怵，急忙调转马头拨马而走。 “围上去！围杀他们！” “保护校尉！快！” “注意防备周围！其他人跟我上！” 魏军乱哄哄的呼喊，一个个如晕头苍蝇一般。 曾洪泽几人立刻紧随其后追上去，落在最后一人弯弓搭箭，一箭射在了马匹的后屁股上！ 符松顿时马失前蹄被摔下马来，摔得七荤八素两眼冒金星！ 连带着面前的几名魏军都被战马砸倒，顿时身受重伤。 “杀！” 七人齐齐呐喊，朝着符松直扑过去。 身边扑上来的几人赶紧将符松拉起逃跑，同时大声呼喊周围混乱的人群前来阻击。 曾洪泽七人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依然是以他为前锋，狠狠撞开魏军松散的包围，直追符松而去。 双方一追一逃，沿途不断遇上混乱的魏军士卒，但全都无一例外被七人冲垮冲散。 这七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在营内四处追砍敌军主将！从营地东方追砍到西边，又从西边追到北面，绕着大营追砍一圈，四处放火烧营！ 大火渐渐绵延整座大营，烈火的灼烧与滚烫的温度都让人颇感不适，在加上有些不幸被火焰灼烧的倒霉蛋，整片大营乱作一团。 山中营地的大火迅速被双方都注意到了，双方将领纷纷做出决断，魏军开始朝这边增兵。 “你算个什么都尉！那也是咱们的兄弟！难道就因为他们没有遵守纪律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吗？！” “这是他们自找的！若是遵守纪律哪里会去送死？！难道你要我因为这七个人的命而搭上更多人的性命吗？！其他人何辜！” “我们队自己去救！不需要劳烦别人！” “你也是义勇军的一员！许钟！遵从命令！” “抱歉宋都尉，我不能……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将士就这么死在敌人的手底下！如果您要处罚，就等我会再处罚我吧！” 许钟说罢，掉头迅速窜出了县衙，飞快跑回自己队的驻地，这时，队伍已经被集结完毕，只剩下七十余人。 副队长王佑赶紧跑上前来道：“队长！宣传员已经带着几个人先一步出发了！” 许钟立刻下令道：“咱们也跟进跟上！速速出发！” 队伍得到命令，立刻转身跑出城门外。 而就在这时，共同驻守于此处的一名农军副都尉大声道：“许队长！我们也要去！” 许钟转头看去，乃是不久前立功升职的齐轩副都尉。 许钟断然拒绝道：“你不能去！齐将军，守好此处！” 齐轩红着眼道：“夜袭一起战死的还有我的人！我的同村战友！我也要报仇！” 许钟大声道：“但是我们不能都去！此处城防怎么办？我是去救援，不是要去跟他们决战！齐将军，算我拜托你！务必守好此处！” “我……” 齐轩咬咬牙，攥紧了拳头：“如果有可能，把我们那一份一起带上！” “好！” 许钟重重点头，转身关门而去。 没过多久，又一批马队急匆匆赶来，正是宋先等城中高级官员。 见到齐轩等数十人聚在城门处，宋先当即问道：“许钟何在？” 齐轩道：“出城接应去了。” 宋先怒道：“为何不阻拦？！他们那点人出去能做什么？！你们又为何聚在此处？” 齐轩眼皮跳了跳，攥起拳头低头不语。 同宋先一同到来的还有如今宁城的都尉蔡东宇，以及他的老上级宋镇。 二人自然知道齐轩的想法，事实上，这段时间城内伤亡着实惨重，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但奈何宋先严令不准出城作战。 第245章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蔡东宇犹豫的问道：“宋都尉，我军是救还是……” 宋先烦躁的摆手：“拿什么去救？方才已经有情报传来，魏军大营已经分兵过去了，城中所剩的能战之兵不过五六千，若是再分兵去救，城丢了是谁的责任？” 宋镇脸上一抽，暗暗咬了咬牙。 宋先道：“全军加强戒备！防止魏军偷袭！肖永振，你过来。” …… 战斗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里，尽管曾洪泽七人四处追砍，但始终是差一点，符松到处乱跑，且熟悉地形，让他们颇费了一番功夫，甚至还跟丢了一次，不过好在还是重新找到了人，继续展开追赶。 如此长时间的奔跑战斗让七人具都疲惫不堪，但仍旧拖着疲乏的身体不断追杀。 符松简直要被追杀得精神崩溃了！ 区区七个人紧跟在他后面追杀的他满营乱跑，五千将士竟不能挡！ 身上由于之前坠马摔疼的地方已经渐渐没了知觉，符松有时都想要直接躺地上被杀算了。 “将军！快快上马！” 忽然一声清亮的呼喊从前方火焰中冲出，随之而来的是十多名马军，同时还牵着几匹战马。 符松渐渐绝望的眼神中焕发出些许光彩，几人连忙迎上去。 而来将将战马递给符松，便带着身后数名骑兵继续向前冲杀这追杀不停地七人。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已经彻底搞清楚，夜袭营寨的仅有这区区七人！ 但造成的伤亡与恐慌却是极大的，许多士兵在混乱中烧死、被同僚误杀，还有许多人干脆抱着行李窜出营外。 这座大营已经被毁掉了，他们这一整个校尉部已经全乱了套！明天一早到底还能剩下多少人谁都不知道！ 但梁英才的怒火绝对会从上往下全撸一遍！ 不知要被斩首几人！ 都是这七个人的错！ 务必斩杀！雪耻！！ 曾洪泽见忽然又冲出一群马军，不惊反喜，想到的却是终于有马骑了！看那校尉还怎么跑！ 七人毫不犹豫对马队发起冲锋，后面三人弯弓射箭，箭无虚发！眨眼间射杀三人！ 剩下四人一起上前，按着默契的配合与训练，乱战中又击杀两人，仅有两人受轻伤！ 随后七人抢夺战马，继续追杀符松。 符松都要哭了，他满腹疑惑的大声质问：“我到底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要如此不顾性命的追杀我！” 一人怒吼道：“你杀了我们的战友！我们同乡的战友！我们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符松大喊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不杀他们，难道等着你他们来杀我吗？凭什么？何况如今你们七人已经杀了我许多的兵将，这还不够吗？” 曾洪泽吼道：“不够！必须杀了你！” “你们杀了我，是不是也要有人杀了你们为我报仇？”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有本事便来杀！我等誓死要杀了你！” 符松夹杂着哭腔，声音可怜道：“七位壮士！你们是难得的勇士！不如这样，投降于我们，我可以向大都督请求，让你们做我们忻阳军的队长、都尉！凭你们的勇武，数千人见证过的，完全可以胜任！我们大都督最喜欢你们这些勇猛的战将！” “少特么废话！纳命来！” 双方一追一逃，很快窜出营寨，进入漫天银色播撒的平原之上。 双方尽皆疲惫，持续一个时辰的作战让七人几乎筋疲力竭，但仍然死战不退！ 简直难以想象的战斗！ 行不多时，前方忽然出现一支步军！人数不多，但这也就意味着在这支军队后方可能会有数量更多的魏军已然到来！ 曾洪泽心生悲壮，回头望了眼跟随自己出来死战的弟兄们，吼道： “张德帅！黄川！从东面绕过去包抄！ 你们两个，从西面绕过去！剩下的跟着我！” 队伍很快分出四人绕向两侧朝对面而来的步兵展开“包围”。 符松见到友军前来如同见到爹娘一般兴奋，急忙大喊道：“我是符松！快救我！敌人只有七个！杀了他们！” 来者乃是一名都尉，显然是知道符松的，不过他很好奇为什么符松仅仅带着三人一起逃出大营，而且后方大营火光冲天，火焰仍在继续燃烧着。 但他也没有多想，迅速指挥部队让开道路让符松进来，同时准备击杀追击而来的几名骑兵。 曾洪泽等三人离得老远便张弓搭箭，奋力射出。 但终因距离过远而无法命中，软软的掉在地上。 曾洪泽也不再做他想，俯身趴在马上，眼神依旧坚毅。 符松迅速穿越了已经裂开的步兵队列，而紧随其后的曾洪泽等人却也再度快马加鞭猛冲，用短刀劈杀，长枪猛挑，仍然奇迹一般继续追杀着符松！ 符松感觉到一丝绝望，仿佛身后这些人乃是上天要惩罚他从前虐杀士卒、屠戮村民的罪过！ 他心中不断祈祷，若是此战能活下去，一定回家将所有……一半的钱财全都捐出去给那些穷人，给那些寺庙道馆！ 然而先是没有如果。 三人很快紧随着符松生猛的杀出步兵阵型，险些冲撞了都尉。 双方一追一逃，再度跑出一两公里。 忽然斜刺里杀出两匹快马，大叫道：“符松何在？！” 符松闻言一愣，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见一杆闪烁着寒光的箭尖朝自己射来。 他刚想躲闪，脑袋便忽然失去了知觉，一时昏天黑地。 “噗通~” 尘埃落尽。 “将军！” “校尉大人！” “快跑快跑！” 剩下的三人突然减速后又猛地加速，很快逃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而实在累的没了力气的七人终于再度汇合一处，浑身血汗黏在一起，面面相视，不知何人起了头，纷纷大哭起来。 “顺子，俺给你报仇了！” “弟弟……哇！” 这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仿佛将浑身仅有的力气也哭了去，七人掉下马来，哭作一团。 然而没过多久，杂乱的脚步声便传入耳中，让这七人不得不再度打起精神重新上马。 第246章 平安返回 一名起码的文士上前来，大声喊道： “七位壮士！我家都督很欣赏诸位的勇猛，更喜欢你们为同乡之人报仇而冒死夜袭的行为。 我们都督说了，他不怪罪你们，只要你们能放下武器投降，你们立刻就是我忻阳军的都尉！都督还会赏赐给你们无数钱财美人！凭你们的勇武，必定收到都督的器重！七位壮士，快快弃暗投明吧！” “白日做梦！” 曾洪泽当先喝道：“告诉你们家都督，我等誓死不降！让他晚上睡觉小心点！我们今日能闯进营中杀了符松，来日也能闯进你们大营里杀了那梁英才！” 说罢，七人立刻调转马头，迅速策马而走。 文士很快回去汇报了消息，领兵前来的梁英才大为失望，只好命令部队加紧追赶，他要斩了这七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梁英才此次也没有带很多人，只有四五千之数。 一方面他们陆续防备后方险要之地已经布下了万余兵马，一方面协助控制北面黄河又去掉一万人，再加上陆陆续续撤兵去黄河以北，留守大营的也仅有七八千人。 白日一番猛攻正是他们要撤军的掩护，但没想到这边还剩三四千的大营居然在晚上被七个人夜袭搅得大乱。 梁英才确实起了爱才之心，七个人在营内杀了大半天，还追杀着一个校尉跑了几里路后一箭射死，这是何等的勇力，何等丰富的作战经验！ 这种勇将正是他所需要的。 若是这种猛将给他来十个，他的忻阳军战斗力绝对上升两三个档次！区区宁城弹指可下！ 但可惜，这帮人根本不理解他。 双方再度一追一逃，渐渐撒出去七八里路，此时跟在身后的，也就剩下梁英才带着麾下数百马军。 那数千步军要前往营寨平定混乱，接应士兵回去的。 一人回头望了眼，道：“伙长！这群人穷追不舍呀！我们去挡住他一会，你们快走！” 曾洪泽赶紧喝道：“慢！给老子回来！挡你妈个头！他们这么多人，你们挡个锤子！” 那人焦急问道：“那怎么办？” 曾洪泽骂道：“还能怎么办？能回去就回去！回不去就战死！你怕死吗？” 那人养着脖子喊：“不怕！” 曾洪泽喊道：“我怕！我刚刚给兄弟们报仇，我还想回家陪我爹陪我娘呐！” 众人被伙长这样一个回答搞懵了，但很快也反应过来，想起家人的模样，一时间也舍不得送死。 两支马队的距离缓缓拉近，双方来到距离城外约莫四里外的山岗下，已经可以望见城墙上那一圈隐隐约约燃烧着的火焰。 梁英才催促部下加快速度绕路从另一侧拦在城门前，自己则率部更加速追赶。 山上忽然响起喊杀声，弓箭乱射，乱石抛下，一时间只听得脚步密集，但却无法清晰的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随行的一名小校惊道：“都督！有埋伏！咱们快走吧！” 梁英才眼见黑暗中的山林也是后背一阵阵发凉，城内守军过了这么久也确实不应该一点反应没有。 而自己率兵冒进，若是被围住可就完蛋了！ 于是乎，梁英才极为不甘的转身逃跑，同时命令去追回那绕路的部队。 埋伏在山上的正是许钟麾下数十人，他们出城后前行数里后便遇到赶回来的宣传员，得知营中已经渐渐安定下来，而且曾洪泽等人已经追出营寨。 这种情况下，许钟是万万不能拿手底下这些士兵的生命去冒险的，只好领兵返回。 而就在快到城墙时，忽然听到马蹄声，随后便在此处设伏。 而结果也出乎意料的顺利，接应了这七个胆大包天又运气爆棚的混账东西。 见了面，许钟瞪圆了双眼看着两人，惊道：“你们居然没死！真特么的命大！” 周围都是熟悉的战友，立刻一拥而上询问过程。 当听到那符松被一箭射死后，纷纷欢呼起来，将七人围在中间，大声赞扬歌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也确实很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奇迹。 许钟打断道：“行了行了，都回去！在外面危险，回去再说！” 众人给受伤的两人包扎了伤口，驮在马上慢悠悠回了城。 肖永振在城下接应了他们，迅速带回城内询问经过，随后告知于宋先。 宋先拿到这样一份战报很明显的不信，觉得这是七人编瞎话。 怎么可能！这战绩比总兵打的都勇猛！你咋不说你是天神下凡呢？ 有这战斗力为什么之前夜袭还失败了？ 这不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吗？ 而且因为之前贸然行动违反纪律，宋先立刻下令将几人捉拿，并且上报总兵府，听候处置。 其实宋先的决定也没有错，哪怕这些事情是真的，他们也是违反了纪律贸然出击。 而宋先之前的保守行为虽然让上下兵将很不满，但事实上也没有多少错误，因为本来就是敌强我弱嘛！本来就是兵力不足嘛！本来就是白天遭到一整天的猛攻都疲乏了嘛！ 谁能预料到会有这种展开呢？ 次日，魏军全军退兵，宋先命令小股部队出击偷袭，取得一些战果，同时打听到一些消息。 魏军一名校尉符松确实被射死，魏军山上的侧营业确实大乱，死伤不少。 那七个人确实非常勇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在忻阳军的传说中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 得知了消息的宋先等人大张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懂，这是为什么？明明之前这七个人表现也没有很突出啊！ 于是，宋先很快又给姜羽斌送去信件，将事情完整的描述上去，请求指示。 伴随着忻阳军撤到黄河以北，义军渐渐全面接管梁山水泊到黄河的这片区域，东阳郡被完整的握在手中，领地扩充了近二分之一！ 而伴随着豫州军、兖州军的惨败后退，京城的风云越发涌动。 在加上已经陷入动乱的青州、冀州，不堪重负的京畿地区，如今的大魏已经是焦头烂额。 第247章 京城，翠屏楼。 青州义军闹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让距离不远的京畿地区惶恐不安，生怕那生猛的义军长驱直入打到京城来。 但随着大魏五路兵马齐出，数十万大军（号称）围剿区区万余贼军，京畿的“百姓”们顿时情绪高涨，一个个对青、兖边境地区的义军口诛笔伐，判为乱臣贼子，传言故事极为不堪，简直就是个天降的大魔王。 更兼不知何时京城开始流传，原本的长乐公主并未身死，也未曾前往北燕之地做那什么太子妃，而是被那伙贼军掳走，献给了贼头子。 享誉京城的第一美女被一个土匪头子给抢走了，简直是美女配野兽！ 这让一个个恋慕公主的文人公子如何忍得了？ 无形之中仿佛成千上万人的脑袋上凭空多出一顶帽子！ 京城的文人士子，连同那些仰慕长乐公主美貌的纨绔子弟面对北燕的威胁屁都不敢放。 但面对着掳走和亲公主的义军，却迅速闹得沸沸扬扬，时常聚会大骂贼军无耻卑鄙，竟然掳掠当朝公主，根本不配义军之名。 甚至有人扬言，若是有人能斩杀贼酋或者救回公主，他愿意献上白银万两！ 还别说，真有不怕死的，单单是总兵府就已经灭杀了几批大胆的贼子，姜妙荷留守府宅同样立下不小的功劳。 “据说那姜羽斌后院有百十美女，整日供他淫乐！每日吃饭都要那些女子奏乐跳舞，还要当众胁迫她们做那卑鄙之事！” “真是无耻至极！不要脸皮！” “如何卑鄙之事？兄台可否细说？” “那姜羽斌还强迫女子进入军队！美其名曰做什么大夫、军医，实则不过是给那些贼兵玩乐的玩物而已！” “贼军掳掠百姓之田分给自己手下士兵，还打杀诸多良善地主士绅，简直天理不容！” “公主竟被此人囚禁在后院之中，必然饱受折磨，我等安能如此无动于衷？” “各位，我认识几个好汉，身手了得！你我不妨凑出钱财，使这些好汉替我们走一遭，救出公主！” “所言当真？” “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我看行！” 一匹快马在闹市中奔腾，无人敢拦，见者无不避让，飞一般略过翠屏楼，将那喧嚷嘈杂抛之脑后，直奔宰相府而去。 …… “又败了？这次是谁？” 御园中，东方杰稳稳坐在椅子上作画，看上去兴致颇佳。 前面软榻上躺着一名模样娇美、身姿妖娆的美妇。 汪庚匆匆而来，只偷偷瞥了一眼，便赶紧收回目光，低声道： “兖州军，豫州军……” 皇帝闻言眉眼一挑，旋即抬起头对软榻上的美人笑道：“爱妃且稍等，朕去去就来。” 二人信步远离此处，来到一处亭台之中，汪庚随即将战报详细读了一遍。 东方杰大怒：“混账！一群蠢货！赵嵩义当初是怎么跟朕保证的！这才出去多久？四万人被一万余人给击败了？还伤亡近半？！那再过半个月，是不是剩下的这一般也要被打没了？！再过一个月，是不是贼兵都要兵临城下了？！！” 汪庚吓得急忙更加底下身子惶恐道： “陛下息怒！要注意龙体啊！” 东方杰深吸几口气，冷冷的注视着他。 “陛下容禀，此战我军虽败，但义军也同样伤筋动骨哇！他们仅有一万精锐，而此战中我军也斩获六七千，已经是让贼军元气大伤！ 虽然丢了几座县城，但同时也拉长了贼军的粮道，如今我两路大军已经在刘丛的约束下倚靠昭阳湖将敌军挡下……” 东方杰不耐烦的道：“朕问你，忻阳军如何了？” 汪庚急忙道：“忻阳军作战勇猛，数日间猛攻宁城，杀敌甚重，现如今已经撤出宁城，安全度过黄河，正在前往城濮与大军汇合。” 东方杰冷哼道：“告诉赵嵩义，此战若胜，朕可以给他封王！此战若败……让他自己想想后果吧！” “是……” “徐州军如今怎样？难道经此一败便一蹶不振吗？两万大军竟然寸步不前吗？” “陛下，徐州军如今已经整合完毕，正要进军阴邑，从侧面威胁贼军，迫使贼军回援……” “命他们速速进发！不得延误！” “诺！” 东方杰越想越气，又吩咐道：“至于那个董波庆……如此无能之辈居然做到一军主帅！临战之际，还有心思喝酒玩女人！抄家！” 汪庚恭维道：“圣上英明！” ……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义勇军中，居然隐藏着这么多勇猛善战的兵将！真是让我惊喜不断呐！” 姜羽斌捏着战报由衷的感慨道。 楚白锦也道：“七人劫营大获全胜斩其主将，简直是匪夷所思。” 姜羽斌突发奇想道：“你说若是你我二人劫营，能有这等战果吗？” 楚白锦立刻警惕，斜倪道：“你不要想太多！虽然你我是武力高强，但这种事不是单纯武力高强便能成功的，自古以来勇将猛士骄狂自大被杀者不可胜数。” 姜羽斌轻笑道：“知道知道，你就放心吧！我就是突然想问问而已，再说，我都已经是一军总兵了，最多领兵冲锋一下，哪里还想孤身劫营？” 二人说话间，一名亲卫上前来道：“总兵，各位都尉都已经到齐了。” 姜羽斌微微颔首：“走吧，一起过去商量一下，此战虽然胜了，但着实伤亡惨重，而且……罢了，不说了。” 县衙内一处会议室内，摆上些许肉食与水果，军中诸多都尉汇集于此。 姜羽斌二人姗姗来迟，端坐主位，二话不说撕下一节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我军虽然大胜，但此次作战也伤亡三千余人，更兼宁城守军遭到忻阳军猛烈进攻，伤亡近半，如今可用之兵满打满算不过万余。 魏军退守城濮郡，倚靠昭阳湖阻拦我军，且忻阳军不日便可到达对岸与我军对峙，徐州军进逼阴邑，一部徐徐朝鲁城而来。” 第248章 六校尉 范启亮脸抽了抽，小心问道：“总兵意思……我军是再度奇袭徐州军，还是在此处与忻阳军对峙？” 姜羽斌闻言轻笑：“不会了，我军连日作战太过疲惫，这些天几乎没休息多久便展开大战，该好好休息一下。 而且现在也有了跟魏军分庭抗礼的条件，倚靠梁山水泊和昭阳湖，足以安稳拒敌在外，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做突袭之类计划。” 众将闻言稍稍松口气，随即便大动脑筋，围着地图依次谏言。 范启亮先说道：“徐州军先前被歼灭一万，现如今两万余兵马都已经吓破了胆，纵然分兵一部骚扰鲁城，却也不敢冒进，其实是不必太过担心的。” 马振龙道：“青州军敢战之兵已经被我军消灭殆尽，所剩下的不过是新补充的流民为兵，要驱使这些士兵作战是很难的，防守还可以，何况青州匪患四起，现在张子叶恐怕已经在扑灭青州内部的叛乱，顾不上咱们了。” 钱充提议道：“忻阳军作战勇猛，宁城的万余兵马伤亡近半，虽然最后有一次劫营的大胜，但并未对忻阳军造成过大伤亡，可以说忻阳军并不晓得咱们的厉害。 如今四万余忻阳军渡过黄河前往城濮与兖豫二路军余部汇合，兵力再度达到七万，多于我军四倍。 我军久战疲惫，急需休整，但忻阳军也是攻城数日不克而退，同样疲惫，我军不如趁着如今我军士气高涨，在忻阳军行军必经之路上再埋伏打他一下，让他们吃吃苦头！短时间内估计也不敢跟咱们呲牙！” 薛勇紧随其后道：“总兵，我倒觉得，如今咱们当务之急是全面夺取水泊，水泊中有许多当地渔民，他们都是潜在的水战好手，我军扩充了水师，才能有跟魏军水师一战之力，从而控制黄河、昭阳湖，确保西、北方向的安全。” 姜羽斌眉头一挑，颔首笑道：“好了好了，都停一停，我说两句。” 此言一出，原本吵闹低声交谈的在场十多人顿时收住声音，齐刷刷看向主座上面带微笑的姜总兵。 “你们说的都很不错，有些事甚至是我也难以想到的，所谓集思广益、裨补缺漏，就是如此了！” 姜羽斌满意的站起身，扶了扶腰带，手指点向身后的大地图，黑亮的眸子闪烁着亮光： “魏军两路兵马若是汇合一处，兵力再度充裕，且指挥权大多会落在梁英才手上，梁英才不是个简单的，必然会对我军发起猛攻！ 故此目前我军首要任务便是在昭阳湖、梁山水泊前挡住魏军的反扑，努力争取到整个梁山水泊的广大渔民，将水泊收之麾下，扩充水师！” “启令，你去东城县，务必处理好东城事务，小心处置水泊情况。” 启令立刻起身，恭肃行礼：“必不负总兵所托！” 姜羽斌点头轻笑，示意他坐下： “水泊很大，潮起潮落，生活在此间的渔民自然最为熟悉，而相较于大魏的不当人，相信这些渔民必然是欢迎咱们到来的！收服了他们，才是真正得到了整片梁山水泊！继而在昭阳湖以东站稳脚跟！ 蓝十二，在吉文到来之前，由你们来协助启令管控水泊，其中的不愿悔改的水匪贼盗务必剪除！另外白乘风，你常年生活在水泊左右，对其中情况更加熟悉，你去做启令副手，妥善处理水泊事务。” 白乘风闻言惊喜若狂，急忙同蓝十二起身应答。 忻阳军从黄河以北前往城濮要两三日时间，三路军整顿之后思索对策或是再与他们对峙也要些许时间，而义军则可在这短短几日内彻底收服这几县的民心。 尤其是须昌和东城两县，忻阳军撤走之时对这两座县城上下洗劫一番，城中大多数士绅大户都难以幸免。 他们先前资助忻阳军作战，但在忻阳军要撤走之时却反被洗劫了个干净，对忻阳军恨之入骨。 哪怕那些士绅地主也巴不得义军早些接收城池，城中那些混混泼皮乱起来实在令人心惊，短短时日内作奸犯科者不可胜数。 其余几座城池还有许多财货粮食存余，本是可以勉强维持义军短暂扩军的，但这两城忽然发生这种事，义军又不得不搬运粮食来接济两城中百姓。 哪怕是乡镇中的那些大小地主家中存粮也十不存一，甚至多有被忻阳军灭门的。 大量的粮草被带走。 而奉袭听闻前线大胜的消息，也迅速安排来一批合格的政务人员，立刻就能接手当地几县的政务，将这些人放在重要岗位上，随即挑选些本地的名望之人佐以辅助，很快就能开展工作。 而与此同时，军事动作也要紧跟着压上。 姜羽斌又颁布了自己起草的命令： “擢升钱充为义勇军第一团校尉！ 宋先为第二团校尉！ 韩舟为第三团校尉！ 范启亮为第四团校尉！ 陈飞为骑兵第一团校尉！ 蓝十二为义勇军水师第一团校尉！” 被喊中名字的四人急忙起座谢恩，激动的不得了。 原本以为要此战之后才会大加封赏校尉官职，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而且一次性封赏六个。 这也就意味着这六人的功绩在十二都尉中最为突出，几乎平起平坐，同时超出诸位同僚一线。 而这一线，在未来不出意外便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钱充、宋先二人，包括韩舟其实都并没有多少争议，仅仅范启亮有些受宠若惊，激动的无以复加。 一次性封赏了六个校尉，一个团满编五千人，也就意味着义军要再度扩军，哪怕人数达不到满编，也得有一两万人！ 此战中义军陆陆续续伤亡上万，而原本两郡的民力几乎透支，显然不会在这些地方大举招兵，招兵的重点是放在新下之地，甚至东城、须昌两地的兵员最为充足。 因为那两处地方才刚刚被忻阳军洗劫过。 唯独财务来的周旻面带苦涩。 钱粮真的要不够了呀！ 第249章 你真的不想吗? 会后，大部分人依次离开，刚刚封赏的三个校尉被留下。 姜羽斌喝着甜粥询问道：“你们对于宋先发来的战报怎么看？” 三人中，陈飞率先表态：“我是不信的，区区七个人劫寨，乱军之中追杀敌军校尉，最后还追击数里将其斩杀，若如此说，那这七人简直天神下凡一般的人物！” 范启亮和钱充也紧跟着说道：“实在匪夷所思，从未听到过如此情况，但按着道理，宋先再离谱也不应该如此愚弄我等，这可不是在魏军当中。哪怕在魏军之中若是有如此战报奉上去也只会被人无视，因为实在不可信！” 姜羽斌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看向身侧的倩影：“白锦，你以为呢？” 楚白锦颔首道：“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姜羽斌笑道：“明日宋先就会领兵过来，到时亲眼见到这七人再问也不迟，到底是真是假，一问便知，但我是不相信宋先会如此欺骗我，此事大抵是真的。” “不过今日我倒并不是很想问此事的真假，便当他是真的，你们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他们，又该如何对待宋先、许钟二人呢？” 钱充义正言辞道：“此七人纵然是立下滔天的大功，但违反军令就是违反军令！宋校尉的命令本是没有错的，当时的情况，贸然夜袭可能还是会吃亏。” 范启亮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 姜羽斌道：“所以，你们是支持按规矩处置他们的喽？” 陈飞默然不语，他内心里是觉得既然这七人立下如此功劳足以抵消不听军令的惩罚的，但他不敢说，甚至于说，他还想将这七人拉到自己队伍里。 姜羽斌却有些表情严肃道：“此七人是违反了军令，一定要惩处的，但宋先也并不代表没有一点责任。首先，他在得知这些人外出后说出的话，是极为不妥的！ 违反军令是一回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遭遇危险时咱们便可以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哪怕他们违反军令，但依然是我们的战友！如此放任他们身处险境的行为，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也一定要惩处！ 包括这个许钟，我也一样要惩处！是他自己没有做好将士的思想工作！ 这确实是一场足以称神的战斗，若是正常作战，我是要大大嘉奖这七个人，但现在，我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处分！而且要一撸到底！全都滚去做大头兵！陈飞！” 陈飞连忙答应：“有！” 姜羽斌严肃道：“这七个人我就交给你了，给我好好调教！若是在你手下也不老实违反军令，我就收拾你！” 陈飞精神一振，昂首挺胸道：“请总兵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你们要记住，士兵交给你们，你们就要为他们负完全的责任！不仅是要带他们打仗，还要在打仗的间隙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这不仅仅是宣教员宣传员的任务，你们是主将，更要担负起责任！” 三人赶紧答道：“是！” 姜羽斌点了点头：“你们回去吧，这段时间努力扩充部队，最近连番作战缴获不少武器装备，足够武装新招募的几万人了，但不要操之过急，日后有的是人！别把军队里搅得乌烟瘴气！” 陈飞、范启亮二人立刻答应，就要转身离开。 钱充紧接着再度提议道：“总兵，我有事要说！如今我军士气旺盛，不如趁此机会再跟忻阳军打一场！哪怕只是一场小胜，也足以让消一消忻阳军的嚣张气焰，未来咱们跟他们对峙也可以减轻些压力！” 姜羽斌摇头：“不妥，军队已经分散休整，趁这段时间做好整军工作，咱们得伤亡确实太大了！” 钱充见状只好作罢，满心惋惜。 待三人离开，楚白锦坐在一旁椅子上不解的问道：“怎么突然要扩军？之前不是说好了等这次战争结束后再安稳的扩军，现在做这种事，很容易出意外。” 姜羽斌无奈的摇摇头：“短短十余日间屡次大战伤亡太大，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我也会下发指标，将正兵规模控制在一万五千，且李文、韩舟原本的部署是不会轻动的，也没什么大碍。” 楚白锦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多问，只是眼神颇有些幽怨的望着他： “罢了罢了，总之你是心中有主意也不愿意告诉别人，便如你之前屡次长途奔袭击破徐州军、青州军一样，只要这次别出错就行。” 姜羽斌眉眼舒展的乐呵呵道：“你想知道我的打算吗？” 楚白锦白他一眼：“你自己清楚就行，我不想知道。” “真不想？” “不想。” 姜羽斌脑筋一转，嘿嘿笑着凑在她耳边念叨： “真的不想知道吗？如果你想知道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你不会是真的不想要知道吧？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楚白锦听得简直都要崩溃了！ 恨得牙直痒痒，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闭嘴！烦不烦啊你！爱说不说！不说……唔~” 姜羽斌眼疾手快迅速贴了上去，抱住那珠圆玉润的脸蛋深情的吻了起来。 楚白锦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一脸懵逼，下意识娇羞的闭上眼睛，挺拔矫健的身子软在良人怀里，火热之中渐渐忘了愤怒。 良久，唇分。 姜羽斌舔舔嘴巴，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但很快，他摇摇头，眼神澄澈的望着楚白锦：“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楚白锦满腔的怒火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大脑仿佛在刚刚的亲吻中清空，此时才渐渐回过神来，嘟起嘴巴委屈道：“你……你是故意的！” 姜羽斌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坐下：“若是能在一月之内击败魏军自然是好的，但魏军终归人多势众，我军处处都要防守，不可能说丢去哪座县城给魏军，尤其是东城县和须昌刚刚才遭到如此洗劫的情况下。 若是长久对峙对我军不利，届时我打算领兵南下，转战豫州、徐州重新打开局面。” 第250章 恢复秩序 “这样不妥！” 听到姜羽斌计划后的楚白锦立刻便坐起身来严肃的盯着他： “一个弄不好，我们就可能满盘皆输！这样太危险了！还不如仍旧在此处坚守！总会有机会的！ 我军缺粮，魏军也缺粮！他们更着急作战，而他们一旦着急行动就会露出破绽，在此坚守便是，何必要再分兵南下冒险？ 而且你要南下，肯定还要带走相当一批精锐部队，我军在此处的兵力本就不足，届时若是被魏军一举击破，咱们很可能失了根基……” 楚白锦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东西，将分兵南下可能发生的危险说了个大致，却没发现姜羽斌始终笑而不语，温柔的望着她。 楚白锦终于反应过来，柳眉紧蹙，不悦道：“你笑什么？说话呀。” 姜羽斌轻抚着那自然垂落的乌黑秀发，感叹道：“让你做我的贴身都尉真是屈才了。” 楚白锦明显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生气拍了他一下：“少讲废话！这是大事！不是之前你脑筋一动便要长途奔袭去攻击，你这一走，牵一发而动全身，人心动摇，很有可能满盘皆输的！” 姜羽斌轻轻靠在她肩膀上，温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只是做个备选计划，若是能在这击败魏军的进攻，自然是不折腾的好，我会做好准备，跟他们好好解释的。” 楚白锦听了这话，却气得脸蛋通红，羞恼的瞪他：“说话就说话，别乱动手！放开我！” 姜羽斌依言放手，笑呵呵的撕下一只鸡腿：“吃。” 楚白锦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小脸红红的整理衣衫。 …… 东城县是东阳郡的郡治所在，原本也是繁华的大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但这一切都被前几日忻阳军的一通抢掠击碎在黎明到来之前。 城内大量商户、士绅、豪强被抢夺家产，甚至稍有反抗的都被屠杀满门，极其残忍。 而且他们是以义勇军的名义去劫掠的，还是在忻阳军撤军后，忽然一支军马冲进城门一通劫掠。 当时领兵反抗的一些本地官员有一部分被杀，有一些被迫逃出城，剩下的最终连同全城上下百姓一起将这一伙贼军赶了出去，也可以说是他们抢够了才出去的。 遭难的多是世家大族、商贾士绅，平民百姓倒是遭难的比较少。 忻阳军离开后，原本隐藏于暗处的各路牛马皆开始作乱，大的动乱没有，小的事端接连不断。 直到义勇军迅速赶来夺取城防，将最后剩下的两百余名本地士卒围起来，颁布一系列政令，缉拿犯罪分子，分发粮食，将一些奸恶官吏正法，剿灭乡下不仁地主豪强，将粮食不断运送过来。 东城县很快恢复秩序，全城百姓在义军政务人员的带领下打扫街道瓦砾，恢复城市面貌，修备城防等设施。 一时间全城热火朝天，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义军士兵押着几个人来到府衙前，最前一人三四十岁的模样，浑身上下难掩的疲惫，衣衫上还有些灰尘血迹。 “在下东阳郡司法厅小吏，赵平，见过大人。” 启令看着这几人，笑着点点头： “赵大人不必多礼，听说东阳郡自太守以下多有逃跑者，赵大人能继续留下来领兵联合全城百姓同那些贼兵作战，是个有大本事的！ 可惜朝廷被奸邪把持，不能任用能臣良将，以至于盗贼四起，百姓民不聊生。今我主仁义之名远播，百姓爱戴四海皆知，赵大人不妨留下，协助我们一起治理东阳郡上下百姓。” 赵平怒了努嘴，轻轻一叹：“下官遵令！” 启令大喜，立刻任命赵平执掌一县司法，并协助自己理清东城县的上下关系，以及东阳郡的大致情况。 次日，稳定县城局面后，大量预备官员开始随着本地一些名望士人、官员下乡，管理整治各村镇。 东城县的百姓听说义军来了，顿时万众欢腾，秩序立刻得到恢复，捉拿宵小、审判奸恶地主士绅。 同时义军也四处出击，剿灭境内新出现的大小贼寇，并且水师在本地百姓的带领下前往梁山水泊，准备对当地的水匪进行围剿。 得到消息的梁山水泊渔民、百姓群起欢腾，毫不犹豫的充当带路者，在一个大哥级别的人物带领下，接连剿灭三处水匪营寨，梁山泊直接投入义军的怀抱。 “壮士一身好本领，不如加入我水师军中我可保举阁下至少为一都尉官！” 蓝十二看着一名皮肤黝黑的老渔民，充满诚意的说道。 说是老渔民，其实也只有二三十岁，相貌粗犷，个子高大，在梁山水泊一片有些名望，是个远近闻名的豪侠一般的人物。 还在大魏的时候，面对东阳郡官吏横征暴敛，欺压百姓，他就带着人抗拒过东阳郡官吏的催税，还搭救过不少豪杰壮士的性命。 在这梁山水泊，渔民熟知地理，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张骁闻言大笑道：“不了不了，俺听说你们义军里规矩挺多，俺是个性情放荡的，恐怕受不了那么多规矩，蓝都尉不必再劝了！ 咱们义军若是有什么事也尽管吩咐！俺早就听说你们是仁义的队伍，待老百姓是极好的，现在你们来了，咱们梁山水泊的百姓也能有好日子过了！” 蓝十二见状也不在多劝，便在本地渔民中招兵，轻轻松松招了千余水军，都是水上本领极好的青年人，朝气磅礴，欢欢喜喜领了衣甲，立刻在水泊便搭建营地开始操练。 当晚，几个渔民一起找到张骁喝酒，酒钱是义军特许先行下发半月的军饷，实打实落在手里，着实让本地的渔民惊了一惊，他们当中不少人可从来没一次拿到过这么多钱！ 几人喝着小酒吃着三四盘小菜，吃着白面馒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第251章 拉山头?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碗喝着酒，手里抓着两个大馒头盯着眼前两大盘肉狼吞虎咽，塞的满嘴流油。 抽出空来，他打了个嗝，抿了口酒舒坦的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愁眉不展的张骁： “大哥，你为啥不去参军啊？咱们兄弟都有在水军里头混了个伙长、什长干着的，要是大哥过去，保底也是个队长啊！” 坐在对面的刘彦道：“你懂个屁，蓝团校之前跟大哥说了，只要大哥点头，立刻就是水军都尉嘞！” 年轻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真的啊！我听说咱们水军里头除了一个都督和宣教官，就是下面的蓝团校和两个都尉了！大哥这过去直接就是水师的大将啊！未来妥妥的就是水军的大将啊！大哥！你咋没答应啊！” 另一边的卢成也不解的问道：“是啊大哥，你是咋想的？在这打一辈子鱼吗？” 张骁明显有些后悔。 当时清扫了周边的一些水匪，着实有些怅然之感。 义军来了，好日子就有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能活的很好，一时间，他有种英雄拯救了世界，功成身退的感慨。 于是乎，带着一股豪迈之感水到渠成的拒绝了高官厚禄，面对着周边一群人惊愕、敬佩的眼神注视着，张骁顿时飘飘然。 然而之后稍稍冷静下来，眼看着平素跟在自己身边的好小伙一个个都去参军入伍当了水军。 又听说义军水军中的福利待遇，伙食军饷等等，张骁几乎瞬间心动了。 一辈子打渔才能赚几个钱？难道俺这一身才华真就要在这里做一辈子逍遥渔夫？ 见识过场面的张骁当然不愿意，但话刚刚才抛出去，现在就腆着脸说自己要做官，你给我吧，张骁实在丢不起人。 最后，有些怅然的回了船上回了家，就这么静静地等到天黑，晚饭都没吃。 身边几个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张骁犹豫一二，也就说了心里话： “那还能怎么办？话我白天都说出去了，难道现在在让我去找人家说我想当官？太丢人了！” 其中一个兄弟想了想，紧跟着点头叹道：“也是，话都说出去了，蓝团校自然是不在意的，若是大哥能过去找他，蓝团校自然还是很高兴的，大哥的本事大伙都知道，但……大哥，你真是该好好想想再说的。” 张骁闻言抱着脑袋长长叹了一声，就连面前一桌平日里看着像是饿狼见到白兔一般的酒肉都没了些许心思。 众人顿时又沉默下来，只剩下筷子不断夹菜的吃饭喝酒声。 又沉闷的吃了一阵，那小年轻忽然精神一振，拍着张骁的大腿道：“大哥！我有个主意！” 张骁脸抽了抽，急忙道：“长歌，你就别给哥操心了！就凭哥这点本事，哪怕是进了农军，早晚也能出人头地的！等他们招募农军的时候我再进去吧，一边保卫家乡，一边也算参军了，早晚有机会的。” 解长歌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大哥，这次绝对没问题！” “明天俺们水军的吉文都督要来咱们梁山水泊这边，到时候我突然冲出去跟都督举荐大哥，大哥在咱们这也是远近闻名的，吉都督很可能会过来亲自请大哥出山的！到时候大哥你可千万别在犯傻了呀！” 众人闻言顿时两眼一亮，都觉得此事可行！ 刘彦赶紧坐起：“大哥，我觉得可行！到时候咱们几个兄弟一起过去跟都督举荐大哥，义军中上下关系很好的！今天蓝团校跟俺们一起待了半天，跟咱们每个人都说了话，还一起吃的饭呐！” 卢成一把将解长歌捞过来惊喜道：“好啊你长歌，终于靠谱一次了啊！” 始终沉默的黄启秀也点头称赞道：“好主意！大哥，你看如何？若是可以，咱们兄弟明天就这样干！” 张骁起初神采奕奕，怦怦心跳，但忽然脑筋里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又蔫了。 “主意是不错，但……咱们这边有一千多人加入了水军，原本的义勇军水师也就一千人出头，你们又这样把我抬出来，恐怕会惹得人家不高兴，万一以为咱们搞山头什么的……” 黄启秀顿时震惊瞪大了眼睛，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黝黑魁梧的汉子，继而憋不住的笑了出来：“大哥，你怎么想到这种事情的？这可不像从前的你啊！” 张骁摇摇头：“不一样，这是咱们到了人家的地盘上。” 黄启秀也不多说，直言问道：“大哥，你且说，人家义勇军怎么样？” 张骁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天下一顶一的好人！那姜总兵更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往后他做了皇帝，咱们的好日子就真的到了！全天下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黄启秀一拍大腿：“就是说啊！那你还担心什么？咱们这边这么多人加入水军，姜总兵是把军权牢牢抓住的，时常往军队里跟咱们这些大头兵说话的，他待咱们这么好，咱们能拉山头、败坏姜总兵的军队吗？” “当然不能！” 几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不就得了！且不说姜总兵是个大度的，便是咱们想搞山头，人家姜总兵就坐看着咱们搞山头吗？” 几人这么一想，也是如此！ 人家考虑的多远，那还用你来多想这些七七八八的，跟着人家打仗就是了！ 谁以后要是想搞坏事，不说人家姜总兵不同意，便是自己人也不会同意！这一千多水泊的新兵也不同意！这梁山水泊周边生活的数十万百姓也绝不同意！ 张骁心中一想，顿时豪气复生，肃容道：“好！那就如此，明日就拜托各位兄弟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快吃吧！长歌，你丫没吃过饭是不是？！” …… 水泊的百姓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他们并不完全是渔民，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周边活不下去的百姓，朝廷赋税沉重，贪官污吏又趁机勒索钱财，无奈之下进了水泊讨生活。 其中有些人做了土匪、水匪，有些人做了穷苦的渔民，勉强过日子。 水泊中也并不全都是水，也有吃喝的饭馆茶楼等地，甚至同样也有讨生活的风尘女子。 一些地方修了简单的木房子，平素里有个风吹草动便驾船躲进水泊里。 第252章 吉文到来 拉山头这种事情，基本是不能断绝的，在大多数时候。 哪怕在姜羽斌如今的治下也无法断绝。 相互熟识关系好的人交往密切，喝酒吃饭，慢慢就形成一个小团体。 倒也不是说排外搞阴谋什么的，只是初步的团体雏形。 在如今的发展初期，这种小团体并没有什么危害，反而会相互促进增进感情，作战时相互配合更好，更有利于战胜敌人。 比方说阳武本地人关系最为亲密些，而原本山上黑风寨的兄弟们不少自觉高人一等，同时他们跟随姜羽斌时间最久，自诩为元老中的元老，而且人数更少，因而更加团结互助，在姜羽斌面前也最放得开。 再之后就是其他地方加入的大小军官，以及一些降将，彼此之间倒也没什么摩擦矛盾，比绝大多数的起义军初期都要团结的多。 主要还是姜羽斌的一些思想是超前的，自然就带着他们也都超前。 水军之中倒是没什么团体，最上面一个吉文投降之后也算兢兢业业，干劲十足。 在这种环境下当兵当官，都是大魏上下梦寐以求的了！ 想做什么好事上面很快就会批准，而且十分关心，提供多方面的支持，并不会像在魏军当中，想做点好事千难万险，想要摆烂腐化轻而易举，人人勾心斗角，稍有不慎便坠入深渊。 因此，吉文格外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哪怕姜羽斌要求他深入士兵群体中间，像他一样跟这些底层士兵拉家常、慰问。 原本在吉文看来很是拉拢人心的不屑行为，在跟着姜羽斌一起做了两天后，迅速改变了观念。 义军中的分为，跟魏军之中真是天壤之别！ 怪不得这些将士这么愿意卖命死战！ 不仅仅是因为无后顾之忧，保卫亲人、家产、田地，还因为总兵待他们好，他们自然要“报恩”。 这是朴实的念想。 也是精兵强将最简单的获取方式。 但世间却少有人愿意给予这些底层百姓些许的好处，反倒不断地索取、掠夺，以供自己奢玩享乐。 魏，已经是王朝末年，终将灭亡！ 思虑百转之间，吉文终于坐船来到梁山水泊的临时扎营地。 蓝十二领人来迎，指着身边一名官员介绍道：“都督，这位是许平许大人，前来协助我军处理梁山泊大小事务。” 吉文见状便向许平问好。 二人一番客套后，便前往临时搭建的营地。 营地很大，在水泊中的一处陆地上，周围有不少搭建的木屋，百姓们忙碌着搭建新房子，同时建设有仓库，里面堆了不少粮食，正在进行分粮。 之后还要进行分田，梁山泊内的百姓肯定要有相当一部分人搬迁出去。 营中有两千余人，今日早些时间又有一些精壮汉子听说了军队的福利待遇、薪酬等情况后前来投军，蓝十二对他们简单的筛选，又选拔了几百人进入水军。 目前的规模，水师总人数已经有三千出头，比姜羽斌定下的三千人满额多了几十上百。 两千余新兵散布在大营各处进行整训，远远看上去乱糟糟一群，各处呼喊声不断，夹杂着些许喝骂声。 如此场景，不仅令刚来的吉文等人暗自发笑，同时心生怀念。 想当初，自己也是这般过来的，这种简单的站队走步看似无用，但在战场上却能发挥出令人惊讶的作用，前后进退秩序井然，让许多人存活了下来。 时间已近中午，吉文便在蓝十二的带领下在营中逛了逛，熟悉情况。 中午吃饭时，便主动前去慰问那些训练了一上午的士兵，与他们共同吃饭，语气温和，令人受宠若惊。 一时间，原本因为一上午古怪的训练而微微心生不满的新兵们精神大振，士气高涨，对这位和善的都尉议论纷纷，早就将那点怨念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全营上下内外和和气气，洋溢着生机勃勃，便是蓝天之上的太阳都温柔无比，暖暖的阳光让人心神舒畅。 当吉文逐个跟新兵们交谈慰问的时候，忽然几个人来到众人面前，熟练的单膝跪下：“见过都督！” 吉文疑惑的看向蓝十二，蓝十二也不明白，便为他做了介绍。 这几人有伙长有什长，都是个小官。 吉文闻言也重视起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年纪轻轻的解长歌扬首望着吉文，清秀的脸庞严肃而认真：“启禀都督！我等要为都督举荐一人！” “何人？” 解长歌大声道：“张骁张大哥！” “都督，此人在梁山水泊中极有名望，乃是远近闻名的好汉，我们之间若有什么纠纷，也多找他来主持解决，曾经东阳郡官吏前来收税时也是他带领我们抗拒苛捐杂税！” 吉文本就是东阳郡本地人，对张骁还是有些了解的，也听说过他反抗苛捐杂税的事情，当时听着还挺气愤。 但对于张骁的个人名望和本事，他还是比较佩服的。 毕竟在前任太守赵成梁还在的时候，派兵征讨都大败而归，只不过张骁并没有掀起反旗，若是正常的交税他们还是愿意配合的，因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蓝十二凑近了些，小声道：“都督，昨日我也跟张骁说过，但他似乎更愿意在梁山水泊逍遥，说是受不了我军中条条框框的规矩，因此拒绝了。” 吉文点了点头，旋即笑道：“我明白了，我也是东阳郡本地人，张骁此人我是了解的，水战的本领是一流的，正是咱们水师急需要的人才！如今生逢乱世，如何能逍遥度日？十二，你且去准备些礼品，我亲自上门去寻访贤才！” 解长歌几人见目的达成，纷纷面露惊喜，高兴不已。 吉文道：“你们几位也是张骁的好兄弟？” 解长歌不假思索道：“那是我们张大哥！”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失言了。 而吉文也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笑道：“既然如此，你们稍后随我一起前往吧！” 第253章 爱美之心路人皆知 随着吉文备好礼品出发去拜访那位梁山水泊有名的好汉，东阳郡一名有权有势的大老爷萧老家主却低声下气的前去拜访暂领东阳郡太守之职的启令，并且十分配合义勇军定下的政策，且捐出大量粮食、家产，拍着胸脯保证要同义军一起建设他们的家乡。 “萧老先生请坐！” 启令听到消息的时候惊讶地不得了，城内仅有的几户没有遭到洗劫的大族，萧家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他们一家百年前也很辉煌，家里出过宰相的那种。 不过慢慢随着一代代没落，到现在只能在一郡之地威风威风。 但尽管如此，忻阳军也还是不敢妄动萧家，以至于他们萧家的仓库里还堆着满满的粮食、财货。 而这萧老爷刚来便说，要将粮食全都送给义军，甚至还愿意捐出一半家产送给义军，感谢他们进城秋毫无犯、维持秩序，使得短短两日内东城大治。 至于城外那十多万亩良田，自然也是拱手相送，自己家只保留百亩土地。 而且自家子侄也尽数出来帮着义军做事，讨灭各处作乱宵小窝点，剿灭城外无良地主，协助分粮、分田。 启令跟着姜羽斌一路走了这么久，也从没见过有哪一家如此配合他们的政策！ 哪怕是之前的郑家一开始也是很不配合的。 启令满脸和气的笑道：“还要多谢老先生对我军的大力支持，我一定会上报总兵，相信总兵必然会对此大大嘉奖。” 萧老家主不过花甲之年，面相和善，身材微胖，笑起来也是慈眉善目，若是寻常人见到，还真当做是个慈善的老爷。 但如此大族之主，在如今乱世积攒了巨量的财富，还是贩卖粮食的粮商，怎么会是和和气气的老头呢？ 萧老先生笑道：“如此，多谢太守大人了！太守大人，老朽还要向总兵大人举荐一人，此人素有贤名，叫范永昌，就在东阳城不远的地方隐居。 此人颇有才干，且熟读兵书，但因为官场黑暗不愿出仕做官。 义师仁德救民，善待百姓，声名远播，定可收服此人之心！” 启令略微一想，再度发笑：“有劳萧老先生，在下必定遣人前去拜访，送于总兵。” 萧老先生大喜，随即欲言又止，扭捏半晌，见启令没有多问，便只好自己主动再言：“启禀太守，老朽还有事相求。” 启令停笔抬起头，重重点了点：“老先生有事直说。” 萧老先生道：“老朽家中尚有一孙女名唤玉娘，正是双十年华，年轻漂亮、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听闻总兵自起兵以来只娶了一妻，小老儿愿将此女献于总兵以为妾室……” 启令道：“此事还需总兵做主，老先生且回去准备，明日连同那范永昌一同送去。” 萧老先生再次大喜：“是！” 待此人走后，启令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总兵爱美之心也算名声远播了，迄今为止，除了送女儿送孙女的，便是那些清倌、花魁也有人趁机窝藏愿送于总兵。 也不知是福是祸，是好是坏！ …… 城濮城外魏军大营。 忻阳军除了万余兵马入城驻扎，其余三万人马皆驻扎在城外休整。 忻阳军前些日子猛攻宁城看似格外凶悍，但实际上冲杀的多是百战老兵，间接掺杂近半的新兵冲杀，令城上守军多次陷入险境。 这样凶悍的兵马面对北燕军的进攻却一战丧师十万！ 每每想起，都很令人无言以对！ 但多日攻城下来，除了对城上的义军造成不小杀伤，忻阳军也伤亡近万，其中有两千的老兵战死，四五千的新兵战死在宁城下，伤兵也有数千人，且一路上陆续因伤损失了千余人了。 营中为数不多的大夫往来奔走，却并不是很着急，伤兵营中哀嚎不断，环境很差，就在营后，挖着一处大坑，里面如今已经丢进去近百具尸体，以及尚未死亡但已经奄奄一息的士兵。 在伤兵营隔壁，便是那刘校尉的营地，丘举也正是在此处做个伙长，手底下四十多个兄弟。 “听说他们在临走的时候把东城和须昌都抢劫了一遍，就连路上的一些地主也给抢了个干净，过河的时候还有人因为财货分不均打了一架，把几个校尉都惊动了，然后那几个带头的就被砍了脑袋，现在有钱的都去城里潇洒了，就留咱们在这当苦哈哈，喝西北风。” 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坐在帐外吹着冷风，一脸怅然的望着高大的城墙下，城门处络绎不绝的车马，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半分憧憬。 一人猛地捶拳怒道：“哼！简直是无耻！那都是咱们大魏自己的百姓！他们连自己的百姓都抢！简直是连土匪都不如！” 一个吊儿郎当的汉子哼道：“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我说汤宝啊，你急什么？又不是抢的你家。” 汤宝大怒，转身瞪大了眼睛死盯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汉子不屑道：“我没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就来让我闭嘴，不敢就别在这乱说话！到时候惹得我们整个伙的兄弟都要被你连累！” 汤宝愤然起身抡起拳头，但想了想还是放下，怒气冲冲的坐在地上生着闷气。 不过也没人理会他。 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好不容易不用打仗了，那些进城的官兵自然可以潇洒，他们这三万士兵却要在城外喝西北风，每日两顿饭，不是亲信根本填不饱肚子，一月的饷钱也寥寥无几，都被上官贪污了大半。 好在还有丘举用着自己的俸禄补贴一些，但也并不顶用。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顿时让在座的众人脊背一凉的同时，心底暗暗埋下一颗念想。 “听说，伙长的老家就在奉袭城不远？你们说，要是伙长带着咱们一起……” 先前那汉子皱眉呵斥道：“董兴！不该说的话别说！要是被伙长听见，好歹扒你一层皮！” 名叫董兴的汉子挠挠头，笑道：“嘿，我就说说。” 第254章 嘴很硬 “伙长回来了！” “伙长！” 忽然出现在帐外的丘举引起了注意。 许多人一时赶紧爬起来凑在丘举面前，睁着一双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他。 丘举黑着的脸上渐渐有些发红，嚅嗫半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用说，大家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完全失败的。 后面那个汉子依然懒洋洋夹着不屑的语气道：“本来就是枉费工夫，跟你说了还不听，消停些吧伙长！那些人是不会听你的话的，如果你不想让兄弟们下一次作战冲在最前面去送死，那就在营里老实待着！” 汤宝闻言大怒道：“傅恩！伙长是为了大家被克扣的军饷去低声下气的祈求都尉的，你这是什么话？！” 傅恩看都不看他一眼：“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汤宝愤怒的就要扑上去跟他缠斗，被丘举一把拉住：“好了，都消停些吧，我不会再去了，对不起大家。” 一人叹道：“伙长，您没必要说这些，咱们都是知道的，你是个好人。” 人群渐渐失望的散去，三五一团聊天消磨时间。 没有多少饷银，还不能随意出营，待在营地里能干啥？ 而且这位伙长还是不让他们赌博、找军妓的，很无聊啊。 丘举见到这般场景默默捏起了拳头，咬紧牙关，心底里觉得愧疚。 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若非自己有着一身不俗的本领，估摸着都尉、校尉早就把自己拉出去砍了。 现在去找都尉连人都见不着，明明就在帐内饮酒作乐，明明自己手里很有钱，为什么还要克扣那点军饷？ 哪怕是忻阳军也克扣的严重。 丘举都不敢想大魏的其他军队如何。 丘举默默走回自己的帐篷里坐下发呆，手旁放着几本书，但他却没心思看了。 忽然，一个人探头探脑的走近，小心翼翼的行礼后问道：“伙长，听说你跟义军的人很熟吗？” 丘举眉头一挑，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平平无奇的面孔一时间变得格外威严。 “你想说什么？” 董兴咽了口唾沫，眼见丘举并没有摸刀，也没有阻止自己说下去，便壮着胆子道：“伙长，恕我直言，那义勇军是能成大事的！自他们起事以来半年时间，虽然仅仅占据两郡之地，但那两郡百姓却早已归心，可见那姜羽斌是极有能力的。 听闻伙长一家也都在庆熙郡，而且就在奉袭城边，伙长何不……何不带我等投奔义军，做出一番惊世的事业？” 丘举仍然坐立不动，沉声问道：“你为何觉得，贼军能成大事？他们兵力不足，此前虽然连战连捷，但已经是兵疲将乏，且并未与忻阳军正面交过手，如今我军合兵七万并力压过去，贼军不过两万有余，你如何便能断定贼军必胜？” “伙长，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董兴有些着急的说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我军撤离的时候将东城、须昌尽数劫掠，宛如贼寇一般，反倒是那义军入城后对百姓秋毫无犯，使得两城迅速恢复了规矩，且” “能说出这番话……董兴，你到底是何人？” 董兴昂首道：“伙长，我并非是义军的奸细，只不过是看到了义军的一些举措，便深表赞同心生向往罢了。 伙长，你的能力大伙们都知道，若是由你来领导的忻阳军，在下必然效死力不说二话！但你也看到了忻阳军到底是什么样子！ 难道你真的期望着将那里的老百姓重新交给这些杀掠百姓如火的忻阳军手上吗？难道你真的希望重新让那些贪官污吏回来继续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吗？” 丘举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但也只是无能狂怒，哪怕杀了董兴又能如何？他说的就不是真话吗？ 谁都知道他是从奉袭来的，而如今的奉袭乃是义军的大本营，由不得别人不怀疑他。 但董兴是第一个这么跟他说的。 甚至丘举都觉得奇怪，现在他们明明还是占据着优势，董兴怎么就敢肯定义军能胜？ “罢了，你出去吧，我不杀你，但这些话你不可对别人说，否则，我定斩你！” 丘举挥挥手，让他下去。 董兴见伙长依然不允，也不再多说，小心翼翼的退出去。 但忻阳军在二城劫掠的事情，还是让不少军中的新兵心中不满的。 …… 距离鲁城不远的瑕县，此地比东城等地还要提早大治，街市上车水马流，比之战争之前还要繁华数倍。 县衙中，姜羽斌面对启令送来的一群清倌、花魁、官宦小姐，哭笑不得。 “我的名声就这么响亮吗？” 楚白锦在一旁冷眼旁观道：“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你是不是还很得意？” 姜羽斌笑道：“你说的可太对了！何止是很得意，简直是非常、尤其、特别的得意！” 楚白锦恨得暗暗磨牙，刚要准备反驳，就听姜羽斌道：“先将那个范永昌给我带上来！” 一边的文士道：“总兵，那范先生……有些不太配合。” 姜羽斌摆摆手道：“我懂我懂，如果他真有本事，没有那个心，不配合是当然的，我也没指望虎躯一震就让他心悦诚服。 这种人，一开始都很嘴很硬的，所谓嘴巴很硬，身体却很诚实，让他见识见识咱是如何治理百姓如何做事的，他早晚忍不住！ 对吧，白锦？” 楚白锦脸抽了抽，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过脸看向一边，娇嫩的脸蛋却不自觉的微微红了。 范永昌确实很不配合，因为他们义军请人的方式很古朴，简直是照搬了黑风寨的一套，直接给抢了回来。 抢人的还就是当初黑风寨的一个老兄弟，乐呵呵的带着范永昌走近大堂。 范永昌昂首挺胸，大步走来，眼神颇为不屑。 “这便是你们所谓义勇军的待客之道吗？直接冲进家里抓人？” 姜羽斌皱起眉：“确有此事？” 那老兵脸上笑容一滞，瞬间有些慌乱道：“不是我，我到的时候范先生已经被人抓起来了，我只是护送范先生过来……” 范永昌冷冷道：“便如押着囚犯一般？” 姜羽斌眯了眯眼，继而忽然大笑道： “范先生还请消消气，他们做的自然部队，不过这也侧面反映出，当地百姓多么希望像范先生这样的大才之人得以施展才华，为百姓谋取福利呀！ 自己下去领十军棍。” “诺……” 老兵灰溜溜的溜了出去。 第255章 口嫌体正直 范永昌一侧身，一仰头，两眼一闭，做出一副高洁模样：“哼！叛贼，不要痴心妄想，我是不会……” 姜羽斌连忙抬手打断道：“得得得，我明白我明白，你是绝对不会屈服的，要杀要剐随便是不是？ 范先生，非常抱歉我的士兵对你造成了一些伤害，为表诚意，我愿意奉上百两银子以作补偿，但如今战事紧张，我没有多余的兵力护送你回去，还要麻烦你自己雇马车回去东城了。 当然，若是范先生愿意在此处住下，我也会安排人准备食宿。” 范永昌被姜羽斌这一手流程描述打的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脸色几变，说话都不流畅了。 愣了片刻，他愤怒的一挥衣袖，冷哼离去。 此人很快走出衙门外转弯不见了人影，姜羽斌暗暗翻了个白眼，准备回去继续处理政事。 楚白锦不解的问道：“此人在东阳郡也是远近闻名的隐士，你为何不好言相劝让他留下，也好收拢东阳郡士子之心？” 姜羽斌给她翻了个白眼：“你眼瞎呀？没看到人家对我的态度？非要热脸贴个冷屁股，偏偏他还未必给我好脸色，何必如此？” 楚白锦脸一抽，惊愕愤怒的瞪着这么跟她说话的姜总兵：“好好说话！” 姜羽斌斜着眼睛看她，哼笑道：“妞，认清你的位置，你只是个侍卫头子！凭着我的恩宠才能对我要打要骂，假如换了别人，你信不信不用我说话，自有人会在你下班的路上把你分八段！” 楚白锦闻言俏脸一白，一双明眸有些陌生的打量着眼前英武的男子，心中忽然阵阵酸痛，又觉得特别委屈。 咬着下唇呆立半晌，姜羽斌也没来哄她，更没有转变一点脸色，只是居高临下静静地望着她。 楚白锦这才恍然大悟，心中苦笑连连，酸痛交加，眼眶微微泛红，缓缓的单膝跪在地上行礼道：“请……总兵恕罪！” 姜羽斌轻轻一笑：“起来吧，本就是我宠着惯着的，你有什么罪过？” 楚白锦咧咧嘴，露出一个浅浅的，比哭还难看……不，怎么都好看的微笑，重新站了起来。 姜羽斌微微扬首，用下巴指着县衙的大门道： “这种人呐，就是嘴硬，嘴巴比啥都硬！身子却是软的，你不能就跟他对着干，也不能什么都顺着，也不好让他下不来台。 就让他自己走回去，沿途所见所闻，如果他真想造福一方百姓，迟早会来找我的，还会求着我用他！ 待在家里学习兵法谋略又有治理之能，若他单纯是个隐士，何必去学这些东西？还是耐不住寂寞的。” 经过姜羽斌这一番说明，楚白锦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 同时又忍不住去打量刚刚才训斥过她的高大英俊的男子，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是不是有点心疼？” 姜羽斌忽然换了个声调，有些调皮的问道。 楚白锦心中一跳，连忙低下头，轻咬着下唇：“没……没有。” 姜羽斌歪头笑了笑，伸手捧着那张眼眶微红的白嫩脸蛋，微瘪的樱唇和那双会说话的明眸，无不写满了委屈难过，以及一丝隐藏深处的欣喜与羞涩。 “你也是一样，嘴巴很硬，身子还是软的。” 娇嫩的脸蛋唰的一下变得通红，楚白锦想要挣脱脸上的双手，但又只是微微的挣扎，蹙起柳眉，显出一丝埋怨与羞恼。 姜羽斌看着发笑，顺势松开手向外走去：“今日就不逗你了，听说启令还送过来一批清倌花魁、官宦小姐。这个启令，做的叫什么事！回头我要写信狠狠批判他一顿！” 楚白锦轻轻摸着脸蛋，双眼静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再次升起一团复杂的情绪。 …… “给我写信告诉他，我让他去做临时太守，是让他去治民施政的！不是让他去给我搜刮女人的！这做的想什么样子！下次在搞这种事，就给我滚回家里种田去！” 姜羽斌语气严厉、表情愤怒的对跟在身边的一个学士说道。 那学士急忙俯身写字，将那些话语完完整整记了下来，准备随后寄送给启太守。 乔大江上前来问道：“那那些人要送回去吗？” 姜羽斌横他一眼：“送什么送？刚送来我就给送回去，平白惹人不快吗？ 启令也是个笨蛋！来多少他就送来多少，这么多小姐送过来，平白污了老子的名声！” 生了顿气后，姜羽斌下令让那些人先去吃饭，随后自己悄悄溜过去，就在屏风之后默默观察这些送来的各大家族的出色小姐。 说实话，大家族里精挑细选的自然都是样貌不赖的，但见惯了后院诸多名动一城一郡的花魁、清倌人，姜羽斌对这些人的新鲜感就下降了许多，再也不是之前见到一个楚白锦就迫不及待要抢上山上的样子了。 这些人当中，那个叫萧玉娘的容貌最为出众，确实是知书达理，性情温婉，就连说话声都很温柔，很动听。 其他的小姐跟她相比，很明显不是一个档次。 跟在后面的乔大江心中暗暗吐槽，还说别人是嘴硬身子软，你总兵不也一样都是！那一帮才貌双绝的女子不也没有送回去，自己留在了后院伺候。 躲在屏风后偷偷观察美女的姜羽斌忽然低声问道：“大江，你是不是还没成婚呢？” 乔大江忽然被问，还是这样敏感的事情，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有。” 姜羽斌努努嘴道：“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反正也是送来了，到时候我带你去他们家求亲，你是我的亲卫队长，人品也不错，嫁给你对他们而言也是不错的归宿。” 第256章 温柔贤惠的玉娘 乔大江闻言暗暗心动，在座的这几个小姐相貌自然也都是不差的，最漂亮出众的萧玉娘他当然不会想，但其他的…… 乔大江认真打量一圈，表情十分纠结。 姜羽斌好奇问道：“怎么了？” 乔大江深呼吸一口，表情决然道：“总兵，末将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姜羽斌道：“怎么，没看上？” 乔大江摇摇头：“这些女子好是好，但都是出身高贵，自有养尊处优奢靡惯了，我却是不习惯的。 而且都是大门户的小姐，总兵也跟我们聊过，这些世家小姐身上毛病多着呢，日后相处下来未必会习惯，还不如找一个农家妇，两个人都相处习惯的，也不会平白生出忒多事端。” 姜羽斌闻言大赞道：“好觉悟！很好！大江，你是好样的！” 乔大江咧嘴笑着挠挠头：“总兵，其实……俺比较喜欢屁股大的，屁股大好生娃！俺娶着也踏实。” 姜羽斌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跟在我身边，倒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娶媳妇，你放心，我会找人给你物色的！去吧，今天给你放个假，出去逛逛，散散心！” 面对总兵忽然准许的假条，乔大江也毫不犹豫，立刻领命便走了。 能放假，谁想一直打工啊？ 午饭过后，姜羽斌便让人将这些小姐找地方安顿下来，准备养两天便送回去，或者自己手下有谁看中了的，便顺带着一起回去求亲。 只有萧玉娘一人，被安排在姜羽斌的后院一间房间中，左右住着同样是新来的许多美丽女子，和前两天陆续住过来的几个貌美女子。 姜羽斌还让手底下的女官组织这些人下午一起出去游玩赏风景，顺便看一看总兵府的人是怎么做事的，义军是如何跟当地百姓相处的其乐融融，亲如一家的。 一整个下午，姜羽斌都在四处忙碌，根本没有闲暇的功夫。 一下收复数座县城，其中两座还被大肆劫掠过，而且前方还在打仗，四面的消息送过来也需要分析解决，伤病员、阵亡者，依照功劳大小封赏等等。 中午草草吃了个饭，便一直忙活到晚上。 相比于那些女子们在悠闲逛哒，总兵府上下真是忙得团团转。 傍晚用过晚饭，其他的小姐们被安排在一处暂且住下，萧玉娘则被带领着来到后院中。 早来两天的女子们充当侍女，满脸艳羡的帮萧玉娘洗了身子，然后便将她放在一间屋子里，备了些酒水点心。 随行来的小丫鬟则待在隔壁的房间里。 萧玉娘心脏砰砰直跳，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紧张害怕又害羞。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日在外听说的姜总兵的传闻，都是夸赞的话，而且听上去都是真心颂赞的话，甚至有的人还准备在家里弄一个长生牌，早晚拜一拜，祈求上天赐福。 回想着这一天的丰富经历，萧玉娘渐渐在脑海中搭构起一个英武俊美的形象。 不知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多久，寂静的夜色中忽然传来敲门声。 萧玉娘心中一突，心跳突然加速，白嫩的脸蛋骤然发红发烫。 在这个时间过来敲门的，除了那位总兵，应该也没别人了。 打开门，外面的寒风第一时间涌了进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但仍旧充满好奇的打量这位神奇的男子。 男人长得很高大，模样俊美，看着的第一眼便让萧玉娘心房轻颤，羞意不自觉的涌上，传神的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张俊美的脸。 身上穿着华服，披着毛绒大衣，风尘仆仆的模样，眉宇间带有着明显的倦意。 “你就是萧玉娘？” 姜羽斌开口问道。 萧玉娘连忙反应过来，赶紧将姜羽斌迎进来，随后小跑着去准备热水，服侍姜羽斌褪去外衣，洗脸洗脚。 姜羽斌看着极为满意，确实很贤惠，而且声音很温柔，跑来跑去，身上带着一抹幽香，很迷人。 “别忙活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坐。” 萧玉娘被拉着柔夷羞涩的低着脑袋坐在姜羽斌身边，浑身上下热乎乎的，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但姜羽斌只是拉着她的手，随后问道：“今天在外面玩的还高兴吗？” 萧玉娘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各位姐姐都是很好的人，诗词歌赋，而且精通乐器，善解人意。” 姜羽斌心里暖洋洋的，捏着玉手把玩，很是舒服，于是说道：“把你今天经历的事情跟我说说好吗？” 萧玉娘虽然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些而不是直接……那啥。 但既然他没有说，萧玉娘自然也羞涩不敢提。 便回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故事，语气轻柔的叙述出来。 其间萧玉娘时不时总会瞄上他几眼，然后红着脸看向一边，那娇羞的模样，显然已经没有了半点抗拒。 权势极大的总兵竟然是个如此温柔英俊的美男子，这已经让萧玉娘心中抵触大大降低了。 原本以为这样的男人都会是长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毕竟是个土匪出身，没想到竟然是个英俊帅气的白马王子！ 再联想到今日听到的诸多好话，萧玉娘娇羞更甚。 姜羽斌也握着她的小手静静地听着她讲述这一天的经过。 下午发生的事情最多，对她的感触也更大。 她们先是在城里逛逛。 城中的商铺都已经开了门，路上往来巡逻的士兵也都很好说话，非但不会欺负百姓，还会帮着百姓做事。 哪怕她们这么多容貌美艳的女子一同走在路上也未曾听到一声调戏的话。 每个人的脸上都时常洋溢着笑容，大家说话都和和气气，大姑娘小媳妇也都敢上街来，不需要什么遮掩。 “跟我过去见到过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的脸上充满着真诚的笑，没有一点伪装，遇到巡逻的士兵还会打招呼，看上去很有生气，我从前见到的人有很多都骨瘦如柴，浑身暮气，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路上也没有乞丐，听说都送去收容院了，还有一些人被拉去砍头，就在街市上，周围的百姓围着那些人辱骂，还有人冲上去打那些人，听说都是一些地皮流氓和当地的恶霸地头蛇。 他们还带我们参观了一些百姓的家，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家，很破旧，很简陋，我根本难以想象他们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但他们吃的饭却有些丰盛，有的人一家都吃上了白面馒头、大米饭，听说从前他们天天都吃不饱，也根本吃不起这些，只能喝些稀粥。” 第257章 谁啊! “总兵……” “叫我相公。” “……相公~” “哎。” 姜羽斌满意的答应下来，望着萧玉娘羞涩低头的娇羞模样食指大动，不由玩心大起： “有什么话，看着我的眼睛。” 萧玉娘本欲张口言说，结果又被这一句给堵住了嘴，羞的抬不起头来。 过了好一会，方才美眸频闪的努力抬头望向那双戏闹中掺杂着柔情的眸子。 “相公……我父亲此次也交了几乎全部的粮食，还送给义军大量的财货，这些东西，是不是也会有一部分送给那些百姓？” 姜羽斌笑道：“当然，会有一部分粮食交给百姓，也会有一部分钱财以工代赈的形式传到百姓手上。” “那就好了。” 萧玉娘轻轻拍着饱满的胸襟，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现出满足。 姜羽斌被这无意识的撩拨点燃了心火，又忍不住喊道：“玉娘……” 萧玉娘身子轻颤，轻咬着樱唇，怯生生的抬起头，仿佛在迎接那早晚到来的命运：“怎么了……相公？” 姜羽斌想了想，还是不告诉她那么多事情，便摇头道：“没什么，听说你精通音律？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 说着，他自己草草擦了脚，换上简单的毛绒鞋子。 萧玉娘点点头：“只是略懂一些。” 姜羽斌笑问道：“我懂我懂，你可会吹箫？” 萧玉娘道：“会。” 姜羽斌微微颔首：“吹两首给我听听吧，来人，去取一只萧，一根笛子回来。” “是。” 门外守候的侍女很快取来了萧和笛子，随后便被姜羽斌唤去睡觉了。 天色很晚了，夜间天气也比较冷，让她们一直在外面守着听墙根也不好。 侍女们十分感激，不必在这里受冻，这在绝大多数几乎所有的富贵人家里都是不可能的。 尽管她们之前都是被别人伺候、被人恭维的大美女，但这些事情也都有过了解的。 萧玉娘拿到萧之后便在姜羽斌的鼓励下吹奏起来。 初时还有些紧张，但随着音乐循序渐进，进入状态后，萧玉娘便放松了许多，找回了感觉，吹奏着自己最拿手的乐曲。 一曲奏罢，萧玉娘长长舒了口气。 姜羽斌夸赞道：“吹得很不错，会笛子吗？” 萧玉娘依然道：“略懂一些。” 姜羽斌把玩着笛子道：“教教我，我也想学。” 萧玉娘愈发奇怪，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嗯，好。” 姜羽斌对于音律也稍稍了解过一些，毕竟自家后院中住的可都是一群才貌双绝的美女，想不了解都难。 但要说吹曲子，一来是时间少，二来也是没有什么恒心，往往教着教着，就囫囵教到了床上。 不过今晚姜羽斌有些耐心。 两人先是坐在椅子上做出相敬如宾的模样教导学习音律，之后又因为天色渐晚愈发寒冷，二人脱了鞋子上了床，点着灯在床上学习。 不知不觉的，萧玉娘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钻进了姜羽斌怀里，被他有趣的说话逗得抿嘴直乐，一边纠正他的错误，悉心教导。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姜羽斌终于可以磕磕巴巴吹出一首曲子的时候，萧玉娘像是终于教会了学生的老师一样，得意地叉腰轻笑。 无形之中，二人关系亲密了许多。 “这学曲子，感觉比打仗还难！呼~” 萧玉娘微红着脸道：“总兵平日里事务繁忙，早出晚归，为了天下黎民苍生，实在辛苦，早已是筋疲力尽……” 姜羽斌忽然打断道：“不对不对，玉娘，这你可就错怪我了！” “嗯？” 萧玉娘疑惑的抬起头眨眨眼。 姜羽斌伸手拦过那纤纤柳腰，有些强势的压过去，低头笑道：“天色已晚，娘子，该歇息了~” 萧玉娘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脸蛋唰一下变得通红燥热，娇躯一紧，却并不抗拒。 少女正是思春的时候，短短时间内，萧玉娘便对这位英俊潇洒、说话有趣、温文尔雅的总兵产生浓烈好感。 继萧声、笛声之后，房间里再度传出美妙音声，似嗔似怨，如痴如醉。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随后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总兵。” 姜羽斌吓了一跳，赶紧拿被子遮挡，强忍着怒气问道： “谁啊？！！” 萧玉娘一脸春色，急急向下钻了钻，用被子盖住上半身。 门外声音冷冷道：“声音太吵，睡不着。” 姜羽斌已经知道了外面是谁，哼笑道：“睡不着进来玩啊！” 房门忽然被用力敲了一下，随后脚步声渐渐走远。 姜羽斌不屑的撇撇嘴，挑衅似得大开大合一番。 惹得萧玉娘哀婉连连，娇容酡红，又羞又喜，继而连连告饶。 憋闷多日的姜羽斌终于狠狠放松了一会，玩的甚是开心。 次日，日上三竿，二人依然未起床，流连于床笫之间的甜甜蜜蜜，早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东方煌来催过一次，结果刚进屋就被一股浓浓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冲的晕头晕脑，没说两句就吓跑了出去。 待她走后，萧玉娘脸蛋红红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羞怯道：“总兵，天亮了，您再不去处理政事，别人就该怪我了。” “哎，我能怎么办嗯？谁叫你这么香这么诱人？在让我亲亲~” “呜呜~” 萧玉娘无力的反抗，只能听之任之。 又磨叽了一会后，姜羽斌终于起床，命令几个侍女留下来伺候，便穿好衣服出去了。 瑕县只是个暂住的地方，到底还是要去东城。 那边毕竟是大城，而且目前看来更加难治理一些，在加上北面黄河与水泊之间的一段宽度不小的陆地，魏军出兵大概率从此经过。 粮草可以通过黄河河道转运，也不担心被劫掠的风险。 义军水师人数不多，且有大部在梁山水泊之间，高大的战船没有，有的只是渔船一般的快艇小船，对于魏军大舰的威胁可谓寥寥，想要夺取制水权，依然是困难。 第258章 夜袭安平镇 义军在休整的这几日，城濮方向的魏军也开始有了动作。 先前劫掠的钱粮众多，足够这几万大军吃上十多天了。 再加上后方新的一批粮食送了过来，军队重新整理完毕，梁英才迅速派遣一万人马顺河而下前往黄河边上的安平镇驻守。 又让吕卫米率领自己的豫州军万余人前往昭阳湖与梁山水泊之间遏控中断，不断骚扰，使义军分兵驻守。 忻阳军随后进驻安平镇，背靠黄河牵制义军精力的同时，派遣一名副将带领剩下的兖州军跟随水军从黄河两岸对义军数百里长的战线上不断发动袭扰。 赵嵩义也对徐州军下了死命令，要么去侧击鲁城，要么猛攻阴邑，否则就要治罪！ 至于青州军，能平定青州的叛乱就行了。 “果然不出所料！” 梁英才咬牙叹惋道：“梁山水泊不出两日便全部归降于贼军，若是我军撤的晚了，此时免不了被三面包围！” 顾承恩在一旁道：“贼兵在梁山水泊迅速扩兵近万，还搬运大量粮草救济百姓，我听闻贼军那边赋税很低，估计他们坚持不了太久！我军……” 梁英才叹道：“我军又何尝不是？若非粮草不济，我便不需要做这么多的规划，直接七万大军从正面压过去不更简单？” 顾承恩摇头道：“现在的情况也并非与我军不利，贼军新募之兵甚多，战斗力大幅下降，像豫州军、兖州军先前那样的大败估计不会再有了，而且那一战也并非他们不尽力，伤亡近万还能继续进攻，已经是不俗了！ 贼军摆出的那什么却月阵确实很难破阵，便是我军当时在场也难能有所进展。” 梁英才赞同的点点头，随后拍案道：“这个姜羽斌，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偏能想出这么好的阵法！” 二人对鲁城外摆出的却月阵进行了研究，虽然条件苛刻，但无论在何时摆出这种阵法都是不小的杀器。 只要部下敢战，敌军就算将他们全歼了，也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此，梁英才命令部下多多打造战车，准备也在合适的时机来上一手。 而就在此时，营中忽然一阵骚动，继而一道身影扑入帐中，哭喊道： “都督！大都督！不好啦！周校尉在安平镇战败！贼军已占据安平！” 梁英才闻言大惊：“什么？！他又败了！” …… 时间回到三天前。 姜羽斌在风流一夜后便开始将重心向东城转移，大量粮草、军队开始转移方向，在瑕县附近只留下少许兵马，多是农兵。 义军在各地发放粮食抄灭地主分发田地的同时，也编练了大量的当地农军，由已经娴熟了的宣传员们对他们进行鼓劲宣传，一时间引兵两万，单单梁山水泊地区便招兵七千的农军。 一日后，在东城汇聚的战兵已经达到两万，陈飞的骑兵撒出去打探消息，不久便带回来情报。 一支魏军顺着黄河而下，在安平镇附近上岸，并驻扎在镇子周围，倚靠镇子正在建立营寨。 刚刚升任校尉的钱充和宋先一商量，决定引兵过去狠狠揍他一顿！ 宋先部人数又近两千，新兵很多，但大多满怀一腔怒火。 先前的防守战打的的很憋屈，魏军在临走之前还把城外的庄稼破坏了许多，这让一些本地人十分恼怒，此次跟随前来的农军也有两千之数。 在加上之前曾洪泽等人打的夜袭战，让他们士气大振，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再狠狠揍他们一顿，报仇雪恨！ 而本地新加入的一些士兵虽然基本没有训练，但对于忻阳军的怒火分毫不减，只要拿上兵甲冲进营内，便能造成大量杀伤。 而且战斗才是练兵最好的法子，这些新兵经历一场战斗后会迅速成长，怎么算怎么划算。 一番商议后，二人迅速向姜羽斌传去了作战报告，请求批准。 姜羽斌回复也迅速，自己领着亲兵疾驰赶往东城，批准了此次作战计划，同时命令在战斗发起之后，陈飞的千余骑兵必须遏控安平镇以西地区，往来游荡歼敌。 于是乎，在魏军到达的第二个下午，义军便迅速运动到安平镇外十里地的地方暂时隐蔽等待天黑。 忻阳军的战斗素养还是很不错的，来的这两天便建立起一座大营的雏形，并且在外围挖了壕沟布置陷阱，依托镇子做出防守，往来巡查的岗哨也很密集。 不过对于夜袭，义军已经算是很熟悉了。 姜羽斌决心玩一把大的，便趁着黄昏时刻，挑选精兵五百悄悄匍匐前进，来到魏军营外一里左右的地方。 夜幕降临之后，这五百人便继续向前匍匐，直至来到壕沟之外，向周围散开，勘察地形。 约莫子时，义军终于将营外的地区勘察完毕，随即姜羽斌做出进攻部署，第一营从东发起进攻，第二营从南发起夜袭，另调为数不多的黄河上的水军策应在河边一二。 而完成了这些动作后，魏军居然还是毫无发觉！ 此次到来的一个周辉一个刘校尉已经安稳睡下，在他们看来，自己的营地稳固，万无一失。 自己手底下足足有一万人马呢，对面的义军也才两万人。 不过，他们还是不晓得义军夜袭的厉害。 第二营在南面的进攻十分顺利，曾洪泽就是一个典范。 他们七个人在偷袭魏军营地的时候，抹掉外面的哨兵根本没有引起魏军的注意。 第二团的士兵先行一步，手脚麻利的抹掉外围的哨兵，悄悄避开陷阱接近营地，随后突然暴起进攻，攻入营寨，怀怒大战。 后方的农军见前方得手后也不再掩饰，鼓噪着紧随其后杀入营中报仇。 而第一团的士兵却遭到了一些困难。 抹掉外围哨兵的行动并不顺利，被守门的士兵发现，猝然进入战斗，伤亡不小。 随后的将士迅速接应进攻，倚靠人数优势突破营门，勉强攻入营内。 不过进营之后就顺畅多了，义军兵分数路扫荡营地，魏军猝然被突袭，方寸大乱， 第259章 擒获 猝然响起的喊杀声将周辉吓了一大跳，并且很快帐内便涌入一群穿戴着铠甲的壮汉。 周辉还以为是营内兖州本地的士兵发生叛乱，刚准备拔刀厉声呵斥，这些士兵忙喊道： “将军！贼军夜袭！我方大营失守，快撤吧！” 周辉瞪大眼睛，惊问道：“详细情况速速汇报与我！刘冲那边如何了？” 侍卫道：“也被突入营中，现在还没有消息！贼军现在正在朝我们两营的结合部冲击，准备将咱们两营分割包围的，再晚些被封上了西面的出口便出不去了！” 周辉不死心道：“贼军怎能来的如此之快？便没有一点反应时间吗？” 侍卫焦急道：“现在已经突入中军大营，再不走来不及了！” 周辉见状，二话不说，立刻带领手底下所能集结的部队迅速向西逃出营外。 梁英才给他们的本就都是新兵，训练不足，粮饷又被克扣，战斗欲望很低。 先前攻城战卖力也是后面督战队杀得厉害，而且梁英才许诺甚多，因此卖命。 而这些兵马在城濮城外受到冷落，本就心存不满，此刻遭遇夜袭，自然也不想卖力死战。 东面刘冲刘校尉营中，刘冲被唤醒后也迅速集合亲兵部队向西突围，丝毫不管手下那些没头苍蝇一般的部下如何。 有人见到他逃跑，也紧跟着逃跑，也有人顺势投降了义军，只有极少数人卖力抵抗，固守一处。 一名队长找到刚刚入营的钱充，大喊道：“钱团校！那边有一股魏军抵抗的很顽强！我家都尉请求援兵！” 钱充麾下五个都尉是全的，但兵员并不齐全。 “王怀，王怀何在？令他速速前往支援！其余人马立刻杀向敌军大营结合部，将敌军一分为二，逐个清缴！” 夜袭敌营的相关流程义军早已经熟悉，夜战也打过许多次，作战秩序井然，没有一点混乱的按照计划行事，唯独此次出了一个抵抗顽强的魏军数十人的组织。 这伙敌人的指挥官自然是丘举。 他们伙被丢过来把守城门，虽然稍稍认真，但偷偷摸摸的睡觉偷懒丘举也制止不了。 遭遇突袭之后，丘举立刻做好了安排挡住义军，并且向上求援。 但营内被突然响起的杀声吓破了胆，尤其是西面大营火光四起，营中陷入混乱，谁还想着帮你守营？ 丘举苦苦支撑数分钟，最终还是领兵后退，边走边撤，准备去保护校尉一起撤退。 但义军的进度神速，周围的魏军无不被一击而溃，混乱中，义军的动作甚至比丘举还要先一步冲进刘冲的大帐，但刘冲此时已经果断逃走。 丘举无奈之下只好继续逃跑，但此时西面的结合部已经被义军拿下，投降的魏军遍地都是。 丘举再度领兵向南，因为那边有他们事先布置的陷阱，而且那边也没有火光，没有喊杀声，义军从两路杀进营内，南面就不可能再有防备。 一路收拢少许溃兵，刚走到半路他们就被义军四面包围，丘举再次被义军的凶猛震慑住，他从未见过那样凶猛的军队，最多只在书中看到过。 而且义军编制完整，指挥有度，在发现一次强攻无法将丘举他们冲散之后，便将这群人团团围困，请求增援。 其实这些人战斗力并不是很强，几乎全靠丘举一个人冲杀，跟在后面的魏军表现和其他魏军没什么两样，并不愿战，只是伙长平时待他们很好，所以才一路跟随。 丘举带队冲了两三次，都被鸳鸯阵逼了回去，若是仅有他一人，冲出去倒也不难，但身后还跟着二十余人，他不忍心也不能就此抛下他们不管。 义军怒喝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眼见被包围严实了的魏军终于不再想着抵抗，一个接一个的丢下武器投降。 还有几人纷纷叫道：“伙长，别抵抗了，早早投降吧！你家人可都在对面呢！” “放下武器投降！” 周围发现情况的人越来越多，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数百人聚在这一团架起弓弩长枪。 丘举无奈的叹息一声，脸抽抽着抛下长枪，任凭捆绑。 王怀领命到来之后，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只是丘举几人因为武艺高强受到关注。 “大哥！” 火光中一声惊叫让垂头丧气的丘举抬起了脑袋，惊讶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一身红甲的青年。 “王怀？” 老友见面，丘举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久久无言。 王怀见他这般模样，很自然的想到之前那些士兵闲聊时的说话，顿时也神色复杂。 “大哥，大娘一家生活的很好，家里也分了田，嫂子每天起早贪黑在田里忙活，小羽子也参军了，咱们几个兄弟终于又可以聚在一起了。” 大局已定，魏军两处营寨抵抗甚少，被义军突入镇中，很快结束了战斗。 王怀命令副将领兵去各处支援扫荡，自己则带着松绑了的丘举边走边聊这些日子家乡发生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营中终于安静下来，降卒们被驱赶在一起清点数量，义军部队正在打扫战场，接管大营。 没过多久，西面游弋的陈飞也来汇报了战果。 周辉侥幸逃走了，他丢出自己的侍卫们去诱敌，自己则和几个亲卫一起趁机逃跑。 刘冲却被抓了个正着，而且被砍掉一只胳膊，重伤昏迷。 义军伤亡很小，夜战再显神威，可喜可贺。 “我军擅夜战！” 姜羽斌一脸自得的说道：“咱们当继续发扬这种优秀的传统，继续总结经验，将擅夜战的传统发扬到全军，将夜晚变成白昼，以更微小的代价取得胜利！” 楚白锦急忙掏出小本本开始记录。 立在身侧的兵事院新晋副处凌子升道：“此地距离黄河太近，我军难以防守，若是魏军大军来袭，路上、河上两面夹攻，恐怕有失。” 姜羽斌颔首道：“可预留一个团的兵力，倚靠车阵在此坚守两三日，消耗魏军士气，若是魏军发起进攻，断然不能成功，若是魏军不进攻，我军便在此安插下来，随时机动。” 第260章 愿效犬马之劳 “总兵！好消息啊！” 钱充兴冲冲的策马奔来，大笑着问道： “你猜我抓到了谁？” 姜羽斌好奇道：“抓到了谁？” 钱充大笑道：“丘举！那小子带着一群人没跑掉！被咱们给抓起来了！” 姜羽斌恍然：“哦！他啊！那个武功很强的家伙，他在忻阳军里？你们给抓住了？” 钱充昂首道：“抓住了！现在王怀正在看押他！这个王八蛋，不得不说，着实有一手，之前俺们攻营就是他守门，折了好多个兄弟……罢了罢了，说了心烦，总兵，要死的要活的？” 姜羽斌叹了一声，道： “当然是活的，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钱充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他在魏军中当个伙长，从他那些手下那里得知，他并不受待见，甚至在魏军中受到排挤，但是对士卒很好，也不贪污，品德端正，是一位良将！” 姜羽斌颔首道：“将他带来见我。” 随后又问：“营内情况如何？” 钱充道：“基本平定，正在打扫战场，我们这边俘虏三千多，杀敌七百多，基本全歼了。” 姜羽斌问：“若是让你们在这里驻守三天，我再给你凑够六千人，再送来一批战车，你有把握吗？” 钱充皱起眉，回头打量着营地，前方火光一片，并不能看清大营全貌。 但大营距离河面仅仅一里有余…… 但若是有防备，加上原本忻阳军在此处挖出来的壕沟、陷阱等等。 至于河面，不妨抛弃一些营地，将大营缩进镇子周围，减小些空间，三天时间，应该是可以。 钱充咬咬牙道：“三天就三天！若有足够的战车，保证可以守下去！” 姜羽斌点头道：“好！坚守三天，我必率兵赶来接应！你们要做的，就是挫败魏军的锐气！当然，若是他们只包围不进攻，你们就随机应变，像一根钉子牢牢扎在这里！” 钱充道：“保证完成任务！” 军营稍稍整理之后，将降兵看押起来，义军安排好岗哨后便在此休息一晚。 中军大帐内，两排坐着几名都尉和两个校尉，以及一些文书人员，再之后是手按刀柄肃容而待的带甲侍卫。 帐幔被挑开，几个人押着相貌平平的丘举走了进来，王怀肃然道：“启禀总兵！丘举带到！” 姜羽斌微微颔首，笑问道：“丘举，兜兜转转，你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丘举脸有些红，羞愧不已，低着头不敢看人。 姜羽斌又道：“当初我邀请你加入我军，你不愿意，甚至抛家弃子逃跑进了忻阳军，算算时间也有好几个月了，想必你也涨了见识了吧？” 丘举嚅嗫了片刻，轻轻一叹道：“丘举往日年轻气盛，不明事理，还望总兵……恕罪！” 姜羽斌笑了笑，说道：“年轻人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你放心，我若怪你，早就报复你家人了，毕竟我也不是一味的仁慈和善，我也会杀人，在庆熙的时候，被凌迟处死的人可也不少！” 丘举闻言大松了口气，同时心存感激，更加心悦诚服。 是啊，哪怕自己当初要杀他，事后自己又偷偷逃走，这位姜羽斌依然没有找他们家的麻烦，该分粮分粮，该分地分地。 只是老母亲依然有些固执，但这些日子里据说也好了许多，而且自己的弟弟也加入了义勇军，目前也是个小军官，足可见姜总兵仁德。 若是一般的将领、义军，怕不是早就将他们一家屠戮了吊在城头上，甚至有些还要挖出祖坟来鞭尸的。 只是苦了妻儿，二弟参军去了，家里孤儿寡母的去种地，想必日子过的极为艰苦了！ 一想到这，丘举便心中更加酸痛不已，比之从前不知道他们情况的时候更加心疼。 “多谢总兵不杀之恩！丘举愿为总兵效犬马之劳！” 姜羽斌摇头失笑，正准备说教一番，但很快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多此一举，且说的他们云里雾里的，没必要，想了想，便住了口。 而是语重心长道：“现在出去跑了一圈，想必见识颇多，也明白了是非对错，我们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幸福而战，我来做皇帝，总要比东方家的人做皇帝要好得多吧？……” 言语到此，姜羽斌再次忍住了废话的欲望，扬了扬下巴： “王怀，给他松绑，赐座，就在这给我们讲讲，你在这段时间的见闻，尤其是在忻阳军中的事情，都给我们说一说！” 姜羽斌又看向两侧坐着的将官们，严肃道： “诸位也不要胡思乱想，集中精神好好听一听！魏军中的种种弊端恶行，正是我们要努力避免且严肃对待的事情！ 发生在他们军队中的事，未必就不会发生在咱们当中！我希望各位都能引以为鉴，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不要不当回事！” 众将尽皆肃然，一个个摆正了坐姿，竖起耳朵严肃以待。 一旁的文臣们恭敬的望着自家主公，心悦诚服，更加认定这是最佳的明君。 丘举第一次来到这种环境下，有些好奇，也跟着神色肃然，稍稍回忆，便将自己在加入魏军后的大小事情一一叙述出来。 一旁的东方煌奋笔疾书，越写越心惊，越写越发的面如死灰。 曾经的她妄想振兴大魏，只是在朝堂上、京师里见识到了大魏官员的糜烂腐败，当时便觉得大魏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想要让大魏重新拾起荣光，千难万险。 但自从出来之后，来到这青兖之地，进一步见识到当地官员的丑恶嘴脸，对待百姓的百般欺压凌辱，东方煌打心底里愤怒，打心底里同情这些百姓，也在想着自己若为皇帝又该如何振兴大魏，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但没等她想出来什么，姜羽斌便给了她一个近乎完美的答卷，但这却是东方煌根本无法复制的，若是如此，只会天下大乱。 而如今，进一步认识到大魏军队的糜烂，上层军官尽皆是吸血鬼一般吸底层士兵的血，如此军队怎能不败？ 哪怕忻阳军都已经糜烂至此，其他地方的部队又会如何呢？ 再看忻阳军如敌寇一般将东城、须昌两城抢掠，东方煌几乎两眼一黑，心底那点光亮被彻底击碎，对大魏再也没了半点期待。 第261章 三日破敌 夜色浓浓，帐外军队已经开始入睡，中军大帐内，仅有一个人独特的厚重言语声，以及些许毛笔划过纸张留下的沙沙声。 在这寂静的深夜，尤显得安宁，令人心中意外的宁静。 终于，丘举一句话讲完，长长吐出一口气，闭口无言。 数月之间的经历格外的精彩，将忻阳军内部的虚弱展现的淋漓尽致，跟义军相比，忻阳军内部简直矛盾重重，脆弱不堪！ 忻阳军，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羊！ 一时间，对于前几日忻阳军在宁城下的进攻而引起的些许忌惮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将大都有所收获，默然沉思。 在场的文臣们也纷纷凝眉思索，文臣武将在军中的定位，作为。 “哈~欠~”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帐内的宁静，隐隐的宣告了此次此次会议的结束。 姜羽斌深深打了个哈欠，眉头锁在一起，看上去心情并不好。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王怀，丘举就暂且在你麾下做个士兵，你来安排好。” “诺。” 王怀赶紧起身领命，面露欣喜之色。 姜羽斌又道：“诸位当谨记今日之事，常常反思，勉力而行！” 众人高声称诺，随后依次散去。 待离得远些了，王怀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丘举背后，兴奋地不能自已：“大哥！咱们终于可以在一起共事了！” 丘举平平无奇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笑的很是放松：“是啊，过去是我瞎了眼，昏了头，姜总兵真是个仁德善良之人！” “大哥，走，我带你去营地休息，明天有机会再带你去找其他兄弟！待此战过后，咱们兄弟得好好聚一聚！” “好！” 丘举欣然答应，他还有更多的问题想要问一问王怀，已经彻底投靠了义军的他迫切的想知道家里更多的信息。 …… 大军在安平镇修养一日后，留下钱充所部以及补充兵共计六千余人，余者带上七千余的俘虏尽数撤回东城驻扎。 并且陆续送来相当数量的战车。 趁着魏军尚未到达，钱充部将原本的营地缩小了些，在外围挖掘壕沟布设陷阱，并且在岸边也预留了两三里的宽度，放置被魏军大舰骚扰进攻。 而就在义军火急火燎加固阵地时，又一批数量庞大的魏军匆匆赶来，并且毫不迟疑的对义军发起猛烈地攻势！ …… 周辉屡次作战失利，先后丧师共两万人马，这一次还丢了个刘校尉，出去的一万人在夜间一战尽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再见到他的时候，梁英才大怒，险些向前拳脚相向。 周辉同样心中憋着一股气，大声道： “都督！求您给我两万人马！五日之内，我一定重新夺回安平镇！否则您便取了我的项上人头！” 梁英才怒吼道：“再给你两万！你如何有脸说得出来！再给你两万丢在战场上，让我忻阳军就此全军覆没吗？！” 一旁的顾承恩等文士、将军急忙拦住暴怒的梁英才：“都督息怒！息怒哇！” 梁英才吼道：“周辉！难道我这次还不够信任你吗？我给了你一万人驻扎在安平！只短短一夜！短短一个时辰！一万人就没了！你说说，你还能做什么？！” 周辉低着头，努力辩解道：“都督……贼军擅夜袭……” 梁英才闻言更是愤怒的拍桌质问： “你明知道贼军擅长夜袭你还不做好防备！我忻阳军总共就五万人的家底！现在还剩下多少了！屡战屡败屡战屡败！到时候要不了陛下裁撤了忻阳军，咱们自己就全都被你葬送在了这兖州战场上！” 顾承恩也叹息道：“周辉，你太令人失望了！” 周辉羞愧的低下脑袋，紧咬着牙，心中同样怒火缭绕。 原本也算一方名将的他在众军在北尽皆败亡的时候还能击败燕军的骑兵，缘何在这里却频频失利，被一群泥腿子、土匪组成的贼军打的两次落荒而逃！ 巨大的羞愤笼罩着周辉浑身上下，他再度请求道： “都督，请您再信我一次！我保证五日……不，三日！三日之内，击破留守安平镇的贼军！重新夺回安平镇！” 梁英才猛地转身，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好！若是你三日内夺不回来怎么办？” 周辉决然道：“请都督砍我的脑袋！” …… 怀着必死之心，周辉将自己全部的身家都随军搬了过来，不破安平，便死在安平！ 于是，到达安平镇的第一日，一边组织安营扎寨，周辉一边迅速派遣兵马对营中的义军展开猛烈攻击！ 攻势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一波退下另一波又迅速顶上，三面合围一面放空。 靠河的一面也有魏军水师游弋，是不是抛射巨大的弩箭，但大多数都难以到达营寨，只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第一日，在周辉的逼迫之下，魏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死战了一整天，伤亡惨重，却依然在进攻，并且成功摧毁了义军南面的营盘，西面的营地也陷入苦战。 钱充见状不妙，立刻将所有的战车在中军大营的一侧摆成圆阵以作防御，同时撤回其他地方兵马，全力防守以安平镇为基础的中军大营。 黄昏时刻，魏军凶猛的攻势终于停息，双方疲惫的将士不约而同的开始埋锅造饭，谁也没有去打谁的主意。 连续一整日的作战，魏军损失惨重，伤亡人数至少三千！已经超过了全军的百分之十！ 周辉将队长以上军官召集起来，把自己的大半身价全都摆了出来，打开箱子，银灿灿、金晃晃的金银珠宝如同绝世美人一般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第262章 重赏之下 眼看着自己积攒了半辈子的身家都被搬了出来，而且不久之后便要大肆赏赐下去，周辉肉疼的直抽抽。 但一想到若是完不成任务，自己便要自刎而死，周辉还是摆出一副决然的姿态，目不斜视。 一阵阵咽唾沫的声音过后，周辉强令自己从悲伤难过的情绪中转换出来，拔剑悲愤的大声道： “我已向都督做出保证！三日内必破敌！众将士今日的作战十分勇猛，理当赏赐！尔等可取其中一成分发与将士们，犒劳三军！” 只取一成？ 众将有些遗憾，但很快便重新提起精神，因为这么多财宝摆在这里，若是只取一成，周校尉根本不需要如此张扬。 果然，只听周辉继续悲愤到哽咽的大喊道： “我承诺！若是明日破敌，此间财宝尽数赏赐全军！绝不虚言！若是后日破敌，此间财宝可取一半赏赐全军！ 将士们！杀敌立功，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就看你们敢不敢去取！汝等不惜死，我又何惜这区区财货？此战中战死者，抚恤加倍发放！受伤者军饷双倍发放！作战勇猛者重赏！” 在场众将无不兴奋的振臂高呼：“破敌杀贼，莫敢不从！” 一声声振臂呐喊中，周辉一脸肉疼的命令士兵将约莫一成的财宝抬下去，尽数分与这些队长、都尉们。 同时嘱咐他们，也要一并分与手下兵士。 众将满口答应，两眼放绿光的望着整整两箱财宝，简直要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了！ 只能说，周辉可真的是太贪了，也太能贪了！居然捞到这么多金银财宝！ 当然，说不定这里面有一些就是东城、须昌两地抢来的。 周辉两眼锐利如鹰一般死死盯着他们，喝道： “贼军擅夜袭，尔等回去务必妥善布置防务！谁要敢失职，莫要怪我翻脸不认人！此战，我军当重拾当年威风，不顾牺牲不顾伤亡！若能击破贼军，我会向都督请求，待日后杀入奉袭，刀不封刃！” 众将齐声答应：“诺！” 财宝分发的很快，按照官职分配，每个人都分到一大包。 而要再往下分多少，就要看他们自己了。 但那些底层士兵怎么也要分到点的。 或许是一两银子，或许更多一些，也或许会更少。 总之，这些将官愿意死战，那么全军也就可以继续死战两天了。 当夜，这些将官们回去后立刻组织下面的伙长、什长、伍长们前来分钱，顺便安排守备工作。 义军夜袭的威力，先前那一万人已经再次给他们展示过了，他们也不想财宝还没到手就死在夜袭战中。 若是此战败了，周辉死不死没什么，那些钱财指定是分不了多少，回去梁英才还得治罪，除非逃到别的地方当土匪。 一夜的时间，周辉大加犒赏三军的消息便传遍全营，两万忻阳军战士顿时士气大涨，一个两个激动地不得了，甚至有人请求夜袭！ 面对如此激烈求战的将士，周辉自然不会拒绝，立刻调拨了两千战士在大营以西的地方整备，准备在午夜时分发动夜袭。 两边都在防备着对方夜袭，也都在振奋士气，等待着明日的血战。 中军的大帐中，周辉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在帐内守着那一箱箱的财宝黯然流泪。 时间流逝，魏军大营的动静渐渐落了下去，夜幕笼罩着天地，乌云密布，遮挡了月亮，地面黑暗又寒冷，雾气渐渐升腾笼罩。 魏军这边的夜袭部队终于等到时间，由一名都尉领路，沿着大营的一侧杀向义军的营寨。 然而距离那边还有约莫两三百米的时候，忽然有箭矢射出，当场命中一人。 随后自前方十余米的壕沟中忽然爬出两道黑影，大叫着跑回营寨，同时吹响了号子。 魏军顿时傻了眼，左右一思量，都尉咬牙道：“攻！尾随他们杀进去！只要杀到营寨里咱们立刻就走！动作要快！” 魏军得令，立刻随后大张旗鼓的点起火把发起进攻。 然而还没走出几十步，前方便在此传来惨叫声，有士兵踩中陷阱，有些受伤，有些当场死亡。 义军营中听到吹号声、呼喊声便迅速点起密密麻麻的火把，营中鼓噪，呼喊不断，仿佛整个沉睡之中的大营瞬间活了过来！ 魏军一路艰难突破，在距离营门还有近百米的时候便遭到义军倚靠营外挖掘的复杂地形、鹿角进行顽强抵抗。 魏军两千人顿时被这数十人挡住道路，一时间竟然难以突破！ 夜间视线不佳，再加上前方不断有人掉入陷阱中发出惨叫，这股魏军畏畏缩缩的按着前面士兵走过的道路向前走。 故此，虽然火把丛丛连绵不绝，但正面真正交锋的魏军并不多，也就大约百人而已。 义军且战且退，但随后到来的支援也渐渐增多，在距离寨墙六七十米的地方，后方很快便汇聚数百人，将战线牢牢地维持住。 魏军连番猛攻，在财货的刺激下，两千人壮着胆子打了一刻钟，发现实在攻不动，而且义军营中动静渐渐停息，很明显有部队从两边出动要将自己包围吃掉。 这名都尉立刻下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速速撤退。 营门前复杂的地形，魏军攻不好攻，但义军想追也不好追，只能截住一小部分人，其余人便鞭长莫及了。 而义军也确实派出两只兵马从另外两处绕行包围，但还是来晚了一步，被魏军的接应部队接到夜袭队伍后缓缓回营。 义军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得回营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双方互相提防着，谁也找不到夜袭的机会。 魏军这边因为前几日的教训，在加上周辉严令夜间守备务必严谨，因此防守严密。 但过了大半个晚上，一直到次日黎明前夕，整片天地静谧无声，寒霜降。 马上就是黎明，新的一日血战就要开启，负责守备的士兵打着哈欠渐渐放松了警惕，暗自庆幸着，自己守门守了一晚上，白天的战斗自己就不用参加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义军的小股部队趁着最后一丝夜色悄悄出营。 第263章 再摆车阵 不搞夜袭是不可能的。 魏军的营寨很简陋，毕竟他们昨天刚来便进入战斗，预留一小部分部队去安营扎寨，强行血战了整整一天，晚上自然不会再浪费力气去收拾营寨。 因此，他们仅仅建起了木栅栏，外面零零散散挖着几条小水沟，稀稀拉拉的摆着两三个鹿角，防御力很差，全靠相当的士兵守备防御。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种好条件不去夜袭简直是对不起人家给出的这般诚意！ 再者说了，打仗也讲究有来有往，午夜时分人家送上门来打了招呼，你总不能装冷淡不回个礼吧？ 再再说了，你义军夜袭战术如此娴熟，魏军夜间的偷袭如此费拉不堪，简直不堪入目，身为长者，总得给小辈亲眼演示演示，不来一次现场实操，只靠理论如何能教授真才实学呢？ 总而言之，义军派出的数百人的精锐部队一击得手，轻而易举杀穿了魏军的一处营寨，将千余魏军杀溃。 紧接着又驱散该营的溃军冲击下一处营寨，险些再度一举杀穿了！ 但终究只是数百人，而且时间已经太晚，天空放亮。 魏军反应过来后，便调兵从两翼试图将他们包围起来，义军不得不迅速撤出战场。 经过这一番折腾，魏军全体都早早起了半个时辰，一个个怨声载道，对对面扰人清梦的义军破口大骂。 周辉十分愤怒！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强调过要防备敌军偷袭！而且已经散发下去大量财宝了，那些都尉、队长一级的军官中饱私囊都已经藏起来至少千两银子！ 就这样还是在天明之前发生如此状况！若不是第二个营的都尉守在随后带着百余人拼力抵抗，那区区数百义军又要在忻阳军中上演如入无人之境，竟斩主将首级而去的戏码了！ 稳定局势后不久，便在开饭之前，周辉一口气斩杀了四名军官，其中一个还是第一个被击穿营寨后部队溃散的都尉。 众将一时肃然。 用过早饭，魏军迅速整队，在营外摆好了一万五千人的大阵，分为两个方向朝义军压过去，同时水面上魏军的舰船也出现了身影，一架架大弩蓄势而待。 大船满载着士兵，随时准备从这一方向再发起进攻。 血战毫无疑问的爆发。 刚一接战，义军士兵便察觉到不对劲。 今日的魏军士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的冲锋，外围的阵地厮杀的很是惨烈，伤亡迅速增加。 战斗了一个时辰，义军总计伤亡接近一千了！ 原本总共就六千人，这日下来伤亡了两千了！这一个时辰便伤亡一千，接下来还要守两天，怎么撑得下去？ 钱充立刻下令全军撤进车营之中，放弃外围所有阵地。 命令传达很迅速，伤员迅速被转移到车阵之中，其余兵马放弃外围的营地，迅速撤进车阵和距离车阵仅仅十米的小镇当中。 原本屡战屡胜的强横义军忽然大面积撤退，这让忻阳军兵将士气大振，立刻嗷嗷叫着追杀上去，迅速攻破了数个营寨，一支追到数百辆战车摆成的近似圆形的车阵之前。 顿时，破空声仿佛压灭了那汹涌不绝的喊杀声，一朵朵血花绽放在暖阳之下。 汹涌冲杀的魏军顿时遭受重创！ 然而尽管如此，后面大批的魏军依然悍不畏死的喊杀冲锋，前面见识到车阵的恐怖威力，一个个惊恐地要掉头逃回去。 前后挤在一起，谁也动不了，反倒是前面的魏军不断遭受着义军大弩的屠杀，伤亡惨重！ “滚啊！滚回去！往回走啊！往回走啊！” 前排的魏军声嘶力竭，简直要恨不得杀了这帮拥挤的混账！ 合着死的不是他们！ 闹剧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不是秩序得到了恢复，是最前面的一批魏军被射杀了个干净！ 前方战场上留下约莫一千具尸体，围绕着车阵形成一个半圆。 血淋淋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有些被弩箭射穿了没死透，还在呻吟，从上往下看去，仿佛画了个血红色的圆，格外的瘆人。 听人说是一件事，亲眼见到又是一件事！ 当周辉真的面临这种战车摆成的圆阵的时候，同样也是束手无策，抓耳挠腮。 战车阵里的义军搞不定，但车阵之外，小镇里残存的义军却是可以干掉的。 周辉决定先向车阵给包围住，解决掉小镇里的义军后，再去想办法解决掉车阵。 毕竟拿了他的钱不能白拿不是？ 一名校尉进言道：“将军，可以打造炮车等攻城器械进攻车阵！当初在鲁城战场便有人进言可以用攻城器械来进攻这车阵，但因为城内守军的袭击，未能成功。” “时间来不及了！我现在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打造炮车？哪有时间去打造攻城器械？” 校尉道：“可以先预备着，只要攻破歼灭了这些敌人，将军便是大功一件！都督也不会太过责难的。” 周辉无奈道：“你去准备吧，对了，你们校就不用参加战斗了，去东南方向安下营寨，防备贼军从那边赶来救援。” 校尉惊喜称诺，随后又迟疑了片刻，方才一跺脚转身离去。 周辉眯起眼睛看他，面露冷笑。 这帮混账，一个个就想分钱。 两日内拿不下这帮敌人，梁英才哪怕不会真的砍了他的头，也不会善待他，怕是会直接来到这里夺取他的指挥权，到时候他周辉就真的成了光杆司令，狗屁不是了。 毕竟，他自己的嫡系部队早就在之前伤亡惨重，前番一万人马被夜袭也几乎全军覆没，梁英才完全可以随意拿捏他。 一想到这个，周辉便满腔的怒火。 营内的大部分物资都在车阵当中，小镇上虽然也有，但数量极少。 车阵距离小镇不远，物资充足，守上十余日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的这种圆形车阵哪怕不是背靠黄河的却月阵，威力也是很大的，也是不易攻破的。 魏军若是强攻，必定伤亡惨重。 这也是义军之所以敢在此久留的底气。 第264章 反思与比较 小镇里的厮杀也很惨烈。 魏军彻底如疯狗一般，战斗力直接上升了两三个档次，打的义军措手不及！ 魏军的将官更是催促不止，哪怕部队已经伤亡近三分之一居然还能死战不退！ 这就是魏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吗？ 为了财货，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为了家人能够吃饱穿暖，这些新晋的忻阳军士卒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一个上午不到，小镇内的义军便再次撑不住，被打的撤进车阵当中，进入完全的防守。 而魏军部队则徐徐占据整个小镇，准备在房屋上架起弓弩朝义军的车阵射击。 钱充立刻命令车阵缓缓向东移动，一辆辆大车解开束缚缓缓移动，很快便露出破绽来。 周辉见状顿时两眼猩红，急忙命令手下已经作战了一上午加昨天近乎一整天的士兵们继续发起猛攻，并且再次提醒，今日若能战胜，自己积攒了十多万两的金银财宝尽皆散与全军。 在金银财货的鼓励下，周辉勉强凑齐了约七千人马，其中三千用于其他方向牵制进攻，剩下的四千被他全部投入主攻方向。 魏军的重新整队足足花费了两刻钟的时间，周辉在一旁看的干着急，但他急也没用，手底下许多兵马在进攻的时候都打乱了，而且之前那些伤亡很是惨重，能这么快鼓起勇气再度发起攻击，他们这批部队已经是难得的成长起来了。 此战若能幸存下去，就是忻阳军最宝贝的精锐部队。 半个小时的时间，魏军重新整队，而义军也徐徐远离小镇两百余米，队形依旧有些散乱。 但看到魏军在重新整队进攻，还是勉强摆正车阵迎敌。 魏军摆好阵型，将官往来传令训话，最后在阵阵擂鼓声中军阵迅速向前冲锋。 “冲啊！杀敌一人，赏银五两！给我杀！” “杀！杀！杀！” 杀声响彻天地，数千官兵同时从四个方向向义军发起猛烈冲锋，哪怕前方大弩攒射，也不能抵挡他们的步伐！ 为了钱，所有人都拼了命。 “顶住！务必顶住！快快摆好阵型！决不能放他们进来！” 义军的军官们也往来呼喊，宣传员更是来回的跑，累的直吐舌头。 双方扑一接触，便是死战。 四周再次被大弩射杀了近千人，后面的魏军退无可退，被拥挤着冲上前来，不进则退，悍不畏死的攻击。 阵型空缺的方位被重点进攻，大量的魏军拥挤过来，打的十分惨烈。 其他三面的魏军不过被一次齐射便纷纷溃败，作为牵制，也很好的牵制了一批弩箭。 钱充居中指挥，见其他三面敌军皆撤，便迅速让另外三面速速结成军阵，同时调拨一部分精锐兵马前往南面支援。 丘举是名声在外的猛将，而且作为极少数几个留在此地的降卒，格外的受关注，立刻被调拨了过去。 这两日，丘举等几个降卒在义军中颇受“优待”。 上到都尉、队长，下到什长、战友无不对他们表示欢迎，时常来找他们谈话交流，宽慰舒缓情绪。 而且这些当官的说话也并没有那么咄咄逼人、高高在上，虽然话语间依然带着一些上位者的傲慢与从容，但比起在魏军的待遇，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些人并没有因为他们杀过自己的战友便十分怨恨，故意排挤。 在伙长安排的一次内部大会之后，他们便关系真正亲密起来。 在这里，战友真的是战友，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 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官兵相处很是融洽，根本不存在喝兵血、随便奴役士兵的现象。 而且更重要的，义军当中的识字率很高！ 每天晚上，若是没有其他任务，什长或者伙长都要组织学习认字，每个人都要学习，不学习很难当官，除非自己太过优秀，但即便如此也最多只能做到队长一级。 种种迹象让丘举的内心十分震撼，他简直不敢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军队，自古未有，世所罕见！ 拥有如此强军，那姜总兵焉能不取天下？焉能不屡战屡胜？ 忻阳军、徐州军、豫州军等接连战败是有原因的！ 而在这两日，丘举又亲眼见证到了义军的作战勇猛。 他们的饷银丰厚，身后事也安排的完善，家家户户都分田分地，家人生活幸福安康，谁也不想再回到过去的日子，他们宁愿战死，也绝不愿再回到黑暗中去。 义军的将士真的是悍不畏死啊！ 奔跑中，丘举回想着曾经在魏军中的生涯，那种处处排挤，处处不顺，处处令人恶心的氛围。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们一个伙奔赴南面最大的一处缺口，这一处长达三五米，魏军层层拥挤进来，想跑都没得跑。 双方贴身肉搏，都在大叫着厮杀不停，脚下的尸体越堆越多，血流成河！ 丘举他们伙刚刚来到，便被迅速投入战场，替换下一个伙的战士。 望着面前不过十多米远的战线上，双方士卒拼命厮杀，残肢断臂掉的满地都是，鲜血渐渐汇成一滩，士兵们踩着鲜血在尸体中厮杀。 如此凶猛的魏军让丘举着实大吃一惊，毕竟自己在魏军当中待了这么久，也没见过魏军什么时候战斗欲望如此强烈，而且这还大部分都是没有训练很久的军队。 不过转念想想，当初进攻宁城的时候，前面那些精锐打的也很顽强，只是将官太垃圾，队友太坑，否则宁城早晚被忻阳军拿下的。 算了，想那么远没用。 丘举摇摇头，眼见自己的伙长没有半分抱怨与抗拒，面色沉重的将队伍整好，迅速投入厮杀。 还有一点，义军当中目前没有什么山头，各方部队配合密切，关系亲密，而且几位尊敬姜羽斌，可以说，这些士兵一个个都是紧紧握在姜羽斌自己手中。 这也是跟魏军大不相同的一点，因为魏军当中的军队几乎都是私兵，忠诚于队长、都尉、校尉、都督，大小将官自己麾下的士卒有许多都是私兵形势的，一般人根本指挥不动。 第265章 故事重演 双方前排的士兵拥挤在一起，人山人海，刀盾手一边拥挤一边努力用刀向面前的敌人捅去。 后面的弓箭手、长枪手找机会乱刺乱戳，两边都是人堆，丘举纵然有一身的好武艺却也难以发挥出来，只能站在后面干着急。 他的一身装备都是投靠过来之前在魏军中的装备。 甲胄、长枪、硬弓等等，一身制备仿佛一个将军。 这也是上面因为知道他自身武艺高强，因此让他当做一个长枪手的同时可以更好的在特定地点施展自身武艺。 这也是让丘举尤为感动的地方。 丘举环顾周边傅恩、董兴、汤宝几个老兄弟，他们也都是一群好手，但在这种战场上个人的勇武并不是很重要，需要的是上下一心。 丘举立刻对伙长大喊道：“雷哥！这样不行啊！将他们堵在外面不是个办法！我请求将他们适当放进来一些！咱们再截断通道，将他们冲进来的人一口吃掉！如此反复，敌军必然溃败！” 雷哥也正焦心，他的部队刚一上战场便折损了两人，在那人群中但凡倒地便是死路！ 他听到丘举的呼喊，脑中仅仅一想，便对一个什长喊道：“老王！你我在这指挥！你去找队长商量商量！将他们放进来一些再打！” 老王什长得令后迅速转身冲向一名只会的队长汇报，队长又迅速找到都尉。 王怀大手一挥：“放开通道！让敌人进来一些，留好位置，但要做到迅速截断通路！封死！” 传令兵领命而去，立刻报之于队长，而后层层向下，雷哥松了口气，一边命令后面的部队向两侧转移，一边命令前方的部队迅速撤下来，放开一条路让魏军进来。 义军迅速在阵中留下长长一条道，向内延伸了数十米。 魏军便如黄河决堤一般在前方阻挡消失之后迅速涌入，一发不可收拾！ 甚至没有过多理会两旁排成阵列的义军，一股脑的往里冲。 不过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里面便冲进来百余人，甚至还有几个倒霉蛋因为跌倒而被活活踩死的。 这点空间很快被占满，前方的队长见状立刻下令堵住缺口。 雷哥一声令下，丘举第一个窜了出去，手持一把大枪一棒横扫，瞬间撂倒三五个，后面的战士惊讶之余，连忙扑上去补刀。 身后的傅恩、汤宝、董先三个也是武艺不俗，三人跟着丘举一同拼杀，眨眼间便将这处缺口的魏军杀了个干净，丘举一人持枪便挡在了正前方，一身巨力外加精妙的枪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寻常普通的容貌刹那间变得冷峻威严，横枪而立，霸气十足！ 外面的魏军被连杀十余人，一时间被震慑住，一个个向后拥挤不敢向前。 身后的义军战士都知道丘举此人武艺不凡，因此被特别对待，但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 一人一枪短短时间内连杀十余人！吓得外围魏军不敢上前！ 趁此机会，义军迅速在后组成战阵，但丘举依然未停，一人一枪竟然再次杀了出去！ 董先三人见状犹豫一瞬，也紧跟着又杀了出去。 雷哥在后面看的着急，但也不可能让部下一起跟着冲出去，只能继续组织阵线，防御内外。 杀进阵中的两百余人被一拥而上迅速的吃掉，而杀进敌阵中的丘举等人也不见了踪影。 战场上旌旗招展长枪如林，十分混乱，陷入军阵中很容易看不清人。 但事到如今，雷哥只能希望他们幸运，他还要继续指挥部队抵挡敌人的继续猛攻。 战斗又持续了一刻钟左右，魏军中忽然传出一阵惊呼，继而一部分的魏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漩涡状扩散败退，继而引发全军的大溃败。 数千人的队伍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溃散，搞得义军莫名其妙。 明明之前还打的很凶，怎么忽然就溃了？ 刚要换下去的雷哥立刻接到命令，冲出去，追杀歼敌！ 魏军的溃散让义军抓住机会，大面积的出击歼敌，动作很迅速。 通过那些缺口通道，撵着这些溃散的士兵一路追杀了两三百米，随后又迅速有序的后撤回来，没有给魏军包抄截击的机会。 “伙长！丘举他们回来了！他们宰了一个敌军都尉啊！” 一名士兵惊喜的高呼着跑回来，指着后面跟上的浑身浴血的四个人高声道。 雷哥转头一看，四人浑身上下被血染红，手上拿着几面魏军断掉的旗帜，丘举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人的脑袋。 雷哥不禁赞道：“果然勇将！” 魏军经历此次大败，再也没有能力继续组织队伍进攻，便在四周暂时安下营寨，进行休整整编。 义军也大松了一口气，先前的这一波攻势差点让他们没撑住，南面各处压力巨大，因为擅自动作也引起的缺口太多，以至于让魏军有了可乘之机。 好在其他三个方向的魏军退的早。 钱充从临时摆放好了的台子上下来，脸色阴沉的咒骂道：“他娘的，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这帮王八蛋给那狗皇帝卖命干嘛这么卖力，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 宣教官刘成义道：“听抓来的俘虏说，是对面那个周辉答应给他们赏钱，一个义军五两银子，若是今日能击破我军，便将自己的财宝全都拿出来分与全军，而且承诺日后攻进奉袭刀不封刃。” 钱充闻言冷笑：“呵！又是这个周辉，他想得美！老子早晚剁了他的脑袋当夜壶！” 刘成义笑道：“不过最艰难的时候已经撑过去了，恐怕一直到晚上，魏军都很难再组织像之前那样的强有力的进攻了。” 钱充松了口气道：“虽然他们没法再进攻咱们，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部队吃过午饭加紧休息，防备下午可能得进攻，晚上继续偷袭骚扰，不能让他们睡个好觉。 总兵明天或者后天就会领兵到来，到时候说不定要和这股敌人认真做过一场。” 刘成义赞同的点点头。 第266章 为了防御而进攻 “听说此战能胜，全赖王怀的那个大哥带着三个人冲出去宰了敌军的一个都尉和两个队长，魏军这才所以溃败。” 钱充连连颔首道：“丘举，那小子我知道，之前我跟总兵一起打奉袭的时候，差点中了他的计，他武功比总兵还厉害，总兵夫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刘成义感叹道：“出了这种事总兵居然还依然善待他们家，真是天下一等一的仁义之君呐！若非总兵仁慈，此次伤亡恐怕要更加严重，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钱充傲然扬首，仿佛夸赞姜羽斌就是在夸赞他一样：“那是！总兵是最会用人的！要不然，我们怎么能从区区一伙土匪干到如今这番事业？” 刘成义又问道：“可要大加封赏？” 钱充道：“暂且做个什长，我军伤亡惨重，他既然武功高强，便要好好用！” 刘成义笑了笑，点头应下，随即二人并肩前往伤兵营查看。 …… 周辉快要气疯了。 又败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次作战也是忻阳军自此次作战以来表现最为勇猛的一次，战斗力甚至比那些老兵所能爆发出来的战力都要离谱！ 周辉都打算此战过后将这些都尉、校尉大加提拔封赏，就在这两万人中重建一批自己的亲信部队。 结果莫名其妙的，前线的部队再次突然崩溃，回报说军中两个队长一个都尉被贼军中的几个人在乱军之中追杀，尽皆身死。 怎么义军里面总是出这种神人啊？人人高达吗？ 难不成全天下的好汉都跑到他们那边去了？哪次都有力挽狂澜的神人出现，斩将夺旗，如入无人之境！ 坐在中军帐中，周辉一脸疲惫的望着跪了一地的将官，无奈的摆摆手：“此事不怪尔等，速速去整顿军队，防备敌人偷袭，今日傍晚、夜间，继续进攻！” 众将闻言心中顿时放松下来，随即又对军阵严密的义军战车阵产生恐惧，那一排排又长又粗的弩箭四面射出来，便清空了战阵一圈的士兵，有的甚至接连贯穿四五人！ 连续高强度作战一天半，不光是他们，手下的士兵也非常疲惫了。 好在周辉最近舍得吃喝，顿顿有肉，下了血本了！ 周辉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只好强打起精神重新鼓劲道： “只要击破敌军，钱财随便你们拿！粮食、土地、女人、财宝，全都是你们的！三郡之地，百姓富庶，钱粮无数，美女如云！” 众将被这一番许诺稍稍打起精神，一个个告退而去，整顿军队。 魏军经过一上午的战斗基本再次打乱了建制，伤亡依然惨重，总共减员约莫六千余人，其中直接战死者过半，其余伤亡也大半救不回来，或者说他们没有那能力救回来一般。 生死看天命。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周辉立刻为伤亡的将士登记造册，并且扬言发放抚恤、奖赏。 对那些作战英勇的部队大加奖赏，对其他部队奖赏略少，同时向上方申请钱款激励将士。 虽然知道不可能要来多少钱，但至少做了个样子。 而且那些军官个个都拿到了钱，顿时精气十足，恨不得立刻整军再度作战。 但哪怕是他们愿意，麾下的士兵也绝不愿意。 哪怕这两天吃得好喝的好，但眼睁睁看着无数穿着统一制式铠甲的大魏士兵惨死在自己面前，这种各样变着法的惨死，冲击力是巨大的。 没有一段时间的缓冲和休息，他们根本难以继续作战。 所以，一下午的时间，无论是义军还是魏军都在整顿军队恢复士气，照看伤员和瓜分财货。 得到大量赏赐的魏军将士勉强恢复了些精神，在早早的吃过一顿带着肉汤的晚饭后，全军再次整理成阵，趁着夜间，在车阵四周围了一圈。 车阵的阵型很大，内部足够支撑六千人休息、吃饭，甚至划分为数个区域，在最外部的一层驻扎士兵，地方四周的魏军偷袭。 而在车阵之外，则是一两里地的平地，毫无遮拦。 再往后才是建立起的营寨，此刻已经被魏军全部打通，并且将四处营寨围成一个圆形对内，且慢慢挖掘一些壕沟，防止义军偷袭。 传令兵往来各处军阵传达作战命令，这是魏军重新鼓起勇气的最后一战，也相当于周辉定鼎胜负的一战。 此战若依然败，那么即便是明日再次组织起部队进攻，烈度也远远不如今日，士兵的作战欲望也远远不及如今了。 因此，周辉格外关注这一战。 …… “伙长，一直这么等着不是个办法，敌军正在整队，很快就会向咱们发起攻击，与其这样被动的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外围的防御阵型中，丘举对着自己的伙长雷哥有些潦草的行了个军礼，严肃的说道。 雷哥紧皱着眉，望着对面两里地外的嘈杂声同样面色凝重，于是问道：“你想怎么办？” 丘举道：“趁夜向敌人发起攻击！” “敌人白天才向我们轮番猛攻，我军占据优势尚且伤亡惨重，敌军的伤亡就更加惨重了！ 而如今又是夜晚，魏军，或者说其他几乎所有军队向来都是不善夜战的，我从未见过如义……我军这般擅长夜战的军队。 我们可以用小股精锐部队向魏军发起攻击，将魏军的军阵扰乱，让他们自相乱起来，便可让他们今夜的攻势毁于一旦，甚至于可以让这股魏军有来无回！” 雷哥低头略微思索，眼前一亮道：“这就是……为了防御而进攻，为了进攻而防御！总兵诚不欺我也！我这就去找队长！” 说罢，雷哥让丘举帮忙照看，自己乐呵呵的跑去寻找队长。 丘举正一脸惊讶的望着雷哥远去的方向，脑海中循环播放着刚刚那语不惊人的两句话，越是琢磨越是觉得更加深奥，韵味非常！ 听起来，又是姜总兵的话。 丘举对姜羽斌的兴趣更加浓郁了。 第267章 彻底崩溃 消息很快汇报上去，而且钱充迅速同意了这个计划，并迅速下达命令，守备四面的四个都尉都要组织精锐小部队突入到魏军当中，主要是在魏军夹缝中进攻，一击奏效立刻撤离，不可狼战。 而且伴随着宣教官们讲解清楚了理由和效果，几个都尉纷纷大加赞同，在军中迅速挑选上一些好手，组成二三十人的队伍准备突击魏军。 丘举很快收到命令，带着手下三个兄弟一齐见到了王怀，王怀凑齐二十三人后对他们下达了命令，并命令所有人都要听从丘举的指挥。 因为此次作战就是丘举提出来的，而且他本身武艺高强。 那些战士很快服气，毕竟这种作战的收益很大，哪怕失败，死的也仅仅是他们这二十多人而已，若能成功，便能避免数百上千人的伤亡。 很神奇，很惊讶。 丘举觉得这感觉不可思议！ 王怀明确的跟他们所有人说明了此次作战的危险，但没有任何一人要退出。 而且消息上传、命令下达的速度快的简直出乎丘举的预料。 本以为至少要忙活半个时辰的事情居然在短短两刻钟内便组织的差不多了。 稍稍动员之后，他们便换上最精锐的装备，趁着夜色掩护冲向对面的简陋的魏军营地。 魏军自然是有防备的，但防备不足。 因为他们自己人都快要杀出去了，难道对面的义军还会亲自杀出营来吗？ 那不是找死嘛！ 但凡他们出来，便让他们有来无回！领了赏钱喝花酒去！ 故此，在丘举率领的小部队冲过来的时候，十多个魏军还在闲聊。 直到丘举等人突进到三十米处时，方才有一人惊讶地发现黑暗中人影闪动，慌忙要提醒其他人。 但没等他叫出声，一支羽箭嗖的一声射中此人咽喉。 尸体倒地的同时，两道人影几乎同时从黑暗中窜出，冲向尚且在惊讶中的魏军。 战斗迅速爆发又很快结束，丘举等人全部冲进营内，随即不管不顾杀向深处。 先是冲击了一边魏军摆起的军阵，大杀了十多人后又在魏军一脸懵逼中迅速撤离，冲向另一边正在结阵、训话的魏军。 这边的魏军听到那边传来喊杀声的时候也有些慌，正在派出小部队前去询问情况，同时准备严守营寨。 然而丘举一伙人战力惊人，很快便在乱军之中，顶着周围魏军一脸懵逼的模样冲向魏军军阵。 依然是浅尝即止，一战之后迅速后撤，就在两个营地的结合部绞杀残存的魏军。 两个营地的魏军被吸引过来，但黑灯瞎火的，哪怕举着火把依然不好追杀，乱糟糟的一团。 两处魏军汇合在一处，忽然发现又一股魏军在自相残杀！ 这两个都尉顿时头皮发麻，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急忙领兵过去训斥。 但还没等他们跑过去，就看见一群穿着有些怪异的魏军直冲他们杀了过来。 “是贼军！贼军伪装过来的！” 一名都尉惊恐的大喊，立刻熟练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丘举等人没杀到都尉，便追着魏军杀了一阵，随后又迅速消失在乱军之中。 这下好了，两股魏军谁也不知道谁，极度惊恐之下，不知是谁起了头，忽然就乱战了起来，而且范围越扩越广，渐渐变成两个营的厮杀！ “大功告成！” 隐藏在暗处悄悄更换了衣服的丘举见状大喜，立刻领兵悄悄撤回。 同行的战士们无不对他竖起大拇指，这种战斗真的是太爽了！ 他们没有损失一个人，只伤了七个，重伤一个。 魏军营地大乱，义军出击的四个小队对魏军在夜间造成了巨大的恐慌，有两处发生乱战，还有一处的兵马彻底陷入混乱，惊恐在急剧增加。 意识到将要发生营啸的周辉大惊失色，急忙诏令部下高举火把向两面控制迅速部队，也不再去想什么进攻的事情，今晚不出大乱子就很好了！ 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魏军营地才堪堪安静下来。 数支兵马被调离，回去原本的营地。 乱战中伤亡过千，让本就困难的魏军雪上加霜，周辉顶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仰天长叹：“完了！全完了！” 刚刚拾缀起来的士气大跌，士卒惊恐不安，今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作战的了。 也怪周辉太过贪心。 魏军本就是根本无法打夜战的，他还偏偏要夜间组织战斗，怎能不败？ 夜战需要很高的组织度，因为夜间视线严重受阻，哪怕点起火把也远远不如白日，看不清周围情况的士卒很容易炸锅，不是精锐根本搞不起夜战。 这股魏军白天作战还可以死战，但组织度和训练度都远远不如忻阳军精锐，甚至更不如对面的农军。 义军除了这点小动作外，一整夜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在营地里老老实实地待着，驻守，恢复精神。 两天的作战伤亡三千余人，战死者千余人，伤亡率超过五十，而义军仍旧能保持相当的组织度，丝毫不乱。 哪怕伤兵营也是非常稳定，近百名医护人员在伤兵营中轮岗守护，照顾伤兵的身体，给予了相当大的安慰，令人心安。 钱充再次大大嘉奖了丘举，但并未给他升官，这要等到战后统一评定。 今日既然没有战斗，明日的作战相比烈度也不会高，钱充难得的睡了个好觉，准备明日的指挥。 一夜时间飞逝。 次日清晨，太阳再度升上天空照耀大地，驱散了严寒与黑暗，深陷恐惧中的魏军将士这才缓过劲来，彻底整顿部队清查伤亡。 两万人出马的队伍伤亡了七千余人，战死者过半！ 经过昨日那一闹，今日无论周辉如何许诺，忻阳军再也动不了，士气低落不敢再战。 周辉眼见无能为力，便自暴自弃般的躲在营帐里吃肉喝酒，挥霍着为数不多的粮食，等待自己的审判。 一整天，两军之间没有爆发半点冲突，两军相安无事的待了大半天，义军试探性的出击，魏军惊恐而走，将一座大营拱手相让。 下午时分，远处的地平线上再次出现一彪人马徐徐而来，梁英才亲率主力押运着粮草军械赶来。 第268章 摆烂 梁英才亲领精锐汇入营中，见到将士垂头丧气士气跌落到了极点，心中大怒，阔步走向中军大帐，虎目中满含杀意。 “都督！” 帐外侍卫急忙大声行礼，同时侧身让出通道。 梁英才看也不看他，径直走近帐中，同时身边的亲卫控制大帐周围，也随着一拥而入。 短短半日时间，周辉便已经颓废的不成样子，喝的烂醉如泥。 梁英才见状脸色更加阴沉，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恐怕下一秒就要拔出剑来砍了他的狗头！ “都……都督啊，你来啦哈哈，来一起……喝两口？嗝~” 周辉醉醺醺的勉强爬了起来，打着酒嗝，歪歪斜斜的朝着梁英才走去。 梁英才眼皮一跳，在身旁副将拦阻之前踹出脚，先一步将周辉踹了出去！ 周辉惨叫了一声，撞倒了桌子，残羹剩饭、盘子、杯子摔了一地，稀里哗啦。 “废物！” 梁英才愤怒的骂了一句，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再好骂的了。 周辉醉成死狗一般在地上呻吟，已然是做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想法，摆烂了。 但梁英才不能随意杀了他。 他愤怒的一挥手： “带下去！给他醒醒酒！” 身边的侍从连忙七手八脚将周辉抬了出去。 剩下的一地狼藉，以及浓浓的酒味，梁英才怒不可遏，握着刀柄在帐内来回走动不停。 在麾下几个校尉说明了情况之后，梁英才惊讶地问了一句：“他真的舍得把那些钱财都拿出来？” 几个校尉慌忙点头应答。 之后，梁英才便让他们退出去，自己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沉思。 刚刚赶回来没多久的顾承恩道：“都督，我军如今已经是伤亡过半了，再打下去，这点老本都保不住，若是没了这些兵，焉知那老家伙不会落井下石？” 梁英才一拍桌子，无可奈何道：“那怎么办？现在他们逼着咱们进攻，赵大人在后面催促的还少吗？难道我还能造反不成？” 顾承恩心中一动，但很快熄灭了这个想法。 对面的义军虽然连战连胜，但魏军真正的精锐并未到场，哪怕是他们也不过是在北面被打残了的军队，如今补充的过半的新兵，战斗力下滑严重。 投降是不能投降的，他们的腌臜事做的也不少。 哪怕战败了，只要手底下还有点兵马，也还能回去找个地方享乐。 但若是投降，不说兵马保不住，听说那边军纪严苛，怎么想都不可能投降的。 顾承恩想了想，最终无奈道： “咱们现在的兵力跟对面的敌军也不相上下，哪怕是这边的六千残军也难能吃下，而且那姜羽斌是不可能抛下他们的，说不得马上救回来救援。 到最后，咱们还是损兵折将，才堪堪在这安平镇站稳脚跟，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仅凭咱们的这点力量根本打不动贼军。” 梁英才冷哼一声道：“只要能占据安平，任他怎么催我也不动了！就在这里练兵！这一万三千人经过两天血战也算成长了起来，稍加训练也是一批精兵，周辉虽说办事混账，倒也给咱们练出了一万多的精兵来！” 顾承恩点头道：“这样也好！若是他们其他人能打开局面，咱们也好长驱直入，总不能让咱们一直啃骨头。” “报！启禀都督，贼军的援军到了！” …… 黄昏时分，地平线的另一端，一堆红衣红甲的战士簇拥着一面鲜红的大旗缓缓而来。 上千骑兵向周围扩散而去，驱赶猎杀魏军的斥候部队。 而伴随着那面大旗的出现，原本沉寂的车阵中忽然响起惊天的欢呼声。 密不透风的战阵忽然裂开一道大口子，有士兵从其中蜂拥而出，在两侧列阵欢迎援军的到来，似是将整整两万余魏军视而不见。 而就在不远处土台子上观察的魏军此刻却丝毫不敢妄动，士气再次跌落到了极点。 辣个男人来了，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奇的男人来了！ 大战没输过，小战屡屡出神迹，这一切，都在于一位传奇般的人物。 姜羽斌！ 魏军的无数士卒表现的比义军还要兴奋，一个个趴在栅栏上、鹿角旁，各处寻找开阔的视野向外探头去看。 一名骑着白马的英俊男子立在大旗之侧，身上穿着漂亮的铠甲，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的红艳。 钱充亲领众多高级将领出营来见，齐齐行礼：“恭迎总兵！” 姜羽斌翻身下马，走上前去双手虚抬道：“免礼，诸位辛苦了！恭贺诸位，任务顺利完成！” 听到这声定鼎之音，钱充等众将身心大慰，激动道：“幸不辱命！” 众人携手一同入营，姜羽斌带来许多酒肉准备犒赏三军，如今正好吃了晚饭。 一番情况汇报之后，姜羽斌勉励几句，便将许多人就此撤下，只留了钱充等几个校尉、参谋、宣教官。 钱充向前一步道：“总兵，如今我军主力已经到来，敌军虽众，但早已被打垮了士气，再无抵抗之心！我军不妨在此奋力一战，将忻阳军一战尽歼灭！则围剿自破！” 一众文臣武将也附和道： “末将附议！” “臣附议！” 姜羽斌却摇头道：“不可！魏军虽然大部已经失了锐气，进攻受挫，但那刚来的一万人仍然是生力军，敌军兵力两三倍于我，不可莽撞行事。” 钱充觉得机不可失，又不懂为什么以往猛打猛冲数百里搞突袭的总兵忽然不敢以少击多，便又咬牙请命道： “可是总兵，敌人已是惊弓之鸟，只要我军发动夜袭，便是那些新到之军不骚动，那原本被我军反复袭扰的军队也要发惊恐混乱，我军完全可以乱中取胜，这是大好时机呀！” 姜羽斌巡视一圈，和颜悦色的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众将面面相觑，随即一同向前一步道：“请总兵明示！” 姜羽斌无奈的笑了笑，端坐起来缓缓舒了口气。 身侧的一名文士见状立刻出声道： “钱团校，不是总兵不想支持你，只是我军此次带来的六千战兵，有近半数都是新募之兵，战斗力太弱，连战阵都排列不齐，根本无力一战。” 第269章 撤军 “你们这边，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钱充咬咬牙道：“两千！” “六千人马，短短两日，便只剩下两千可战之兵。” 姜羽斌紧锁着眉，重重叹了口气：“伤亡太惨重了些！” 钱充见他神色有些凄然，急忙汇报道：“总兵，魏军这两日的进攻十分疯狂，这些伤亡多是在外围作战时的伤亡，退守战车阵的时候便小了许多，而且我军对敌人造成了至少六千人的伤亡！” 姜羽斌轻轻摆了摆手：“我知道。” “连日以来的作战消耗太大了，士卒疲惫，原本的那一万战兵，而今还剩多少了？” 钱充忽然被问住，一时支支吾吾，自己也算不出来。 但可以想到，绝对是伤亡过半！战死者得有三四千之数！ 现在钱充手下的也多是补充的农兵，原本那些手下大多已经升官，从此战开始，普通士兵最高的已经坐到了副都尉一职！ 可想战事激烈。 而新的补充兵训练度不足，想要像之前那般屡次夜袭，很难。 “咱们两边凑一凑，也顶多凑出约莫六千人马去进攻魏军大营，魏军中可是有两万余人，哪怕仅有那区区一万人，也是魏军中少有的以逸待劳的精锐。 而且我军擅夜袭，忻阳军已经领教多次了，今夜他们必然知道我军要夜袭，怎能不多加防范？ 我军战力不足，而敌军早有防备，这种仗，打不得！” 姜羽斌如实分析道。 如此一来，钱充彻底说不出话了，只好跟着点头赞同。 姜羽斌又道：“你们也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全军撤回东城，安平便让给他们吧。” 钱充等人连连称诺。 不一会，他们便各自散去休息、安排防务去了。 而姜羽斌却继续带着几个亲兵亲自去营中巡视。 伤兵营中住了两千多人，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穿着白衣的医护穿行其间，喂水喂饭，或是帮忙更换绷带之类，随处可见染血的绷带。 姜羽斌在此关切的问了些人，跟一些伤兵们聊聊家常，说说战况，对他们大加赞赏了一番，便继续走向下一处营地。 王怀的营地在最西面靠近魏军的方向，营外驻守的明暗哨数十人，挖掘的壕沟与摆放的鹿角许多，哪怕是现在，还能看到一些人影在挖掘。 姜羽斌问道：“哎，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挖沟？不去休息？” 一人抬头看了眼，随口道：“哦，这边的壕沟都快被填平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再挖一挖，晚上也多一层保障。” 姜羽斌点了点头，关切的招呼道：“那也不要忙活到太晚啊，早些休息！” 一人随口答道：“知道了知道了。” 姜羽斌在这看了片刻，便带人离开。 在营中逛了一圈后，半夜三更时分方才回去帐中休息。 次日一早，精神紧绷了一夜的魏军终于放松了下来，许多人倒头就睡，防备松散下来。 但对面忽然传来的嘈杂动静再次让魏军犹如惊弓之鸟般警觉，一个个慌忙爬起来准备严防死守，同时观察着对面军队的动向。 先是一群骑兵策马出营，在营地周边游弋，确保安全。 随后一队队义军带上众多伤员依次从大营中走出，行走间缓缓结成一个大军阵，由四周的战车做防护，向着东城的方向走去。 “贼军走了！” 魏军开始欢呼，上下雀跃。 贼军既然走了，那么短时间内就不用在打仗了！ 他们的目的也就是夺取安平镇而已，现在任务完成，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前两日的惨烈战斗虽然有无数财宝铺路，但那种血腥紧张的场面却依然让这些魏军难以入眠，精神高度紧张，日夜不得安歇。 现在，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贼军退了，周校尉答应给咱的银子……还能有吗？” 忽然有一个小兵沉思着自问，说话声音不算小，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询问其他人。 周边一些兴奋的士兵闻言笑容一滞。 危机解除，他们便要为自己谋求好处了。 周校尉当初可是答应了第三天急迫敌军便要对他们大加赏赐，只不过赏赐减半而已，但依然有不少钱财。 不过现在都督来了，周校尉还被关了起来不知如何处置，那他答应过的那些钱…… 一人丧气道：“那还想个屁？周校尉说的可是击破敌军，这是他们自己要走的，不是被咱们逼走的。” “那咱们好歹也血战了整整两天吧？就那几两银子哪够啊？” “你还想要多少？都督不要了？这么多校尉、都尉不要了？队长他们不要了？不让咱们待会追出去就不错了！” “……” “队长来了队长来了！不会是真的吧？钱没到手还要出去玩命？？” “赵二狗沃日你姥姥！” …… 魏军到底还是没有追击，只是派了一支部队远远尾随，十多里后便原路返回。 安平镇被魏军占据，大修营垒，坚固防守，后背资源源源不断的运送而来，同时黄河上船只不停地运送物资，以及准备出去骚扰攻击的兖州军。 不过那些金银财宝也到底没有再分下去，而且不光是士兵的赏赐没了着落，那些伤残、阵亡士兵的抚恤也不知会有多少银子能落到手上。 层层盘剥之下，十两银子能到手一两都是泼天的仁慈了！ 义军在傍晚撤回东城境内，随后分散兵力在各处险要之地驻防，顺便整训军队。 原先的战兵损失很惨重，而且原本的两郡之地农兵伤亡也不小，不能再过多的吸纳进入军中，否则那两郡中便会少了许多青壮…… 但也不尽然，因为义军战兵招募的本就是优秀的十八到三十岁男子，而农军只是稍稍放大一些范围，若是再扩大一些范围，放低一些标准，还能招募更多的士兵入伍。 徐州军在南面缓动，青州军忙碌自家的事情，兖州军准备在黄河段袭扰，豫州军出水泊与昭阳湖之间。 双方默契的暂且休战，各自舔舐伤口。 第270章 释放俘虏 成功搭救六千甲士的次日，姜羽斌便再次遭遇一大难题。 “总兵！钱粮不足，再拖下去咱们真就要断粮了！马上连士卒的军饷都发不下去了！” 财务处副官周旻一脸苦涩的找到刚刚准备下军营慰问将士的姜羽斌，毫不拐弯抹角的开口直言。 姜羽斌一脸无奈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周旻回答道：“最多一月！总兵，赋税太轻，咱们收税主要依靠商税，但现在兵荒马乱的打仗，商税大减，钱粮都严重不足，且士卒突然增多数倍，再加大量的抚恤……总之，最多最多仅还能坚持一月！” 姜羽斌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周旻又说了些韩琪的嘱咐，随即便退下。 而没过多久，政务处派来的吏员郭有生也来到府衙前，行礼道：“阴邑传来消息，有数名官吏串联徐州军，目前已被抓捕，祁大人以为应当立即斩首示众，传首诸县。” 姜羽斌摇摇头：“斩首即可，无需传首诸县，令祁寒和梁源做好政务工作，加强对郡县乡村的宣传工作，向百姓讲明白事情，投降是绝对不能投降的，抵抗到底，一定会胜利的！” “诺！” 郭有生称诺退走。 姜羽斌则继续伏案书写脑中计划。 钱粮不足是估算中的事情，真打起仗来许多事情都是不固定的，虽然打胜了许多战斗，但粮草却没有太多补给，不过好歹暂时不用为铠甲兵器而忧愁。 青州方面无需担忧，青州军无力一战，李文那边还可以扫除盗贼、趁机抢占一二青州的郡县，剿灭一些地主获取补给，但东城这边却是大大的无底洞。 半个时辰后，一名侍卫进入堂前道：“总兵，钱团校、陈团校和宋团校到了。” 姜羽斌微微颔首：“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钱充、宋先、陈飞三人并肩走上前来，齐齐行礼之后，便在两侧找到座位坐下。 姜羽斌停笔扫了两眼，便开口直言道：“目前财政很紧张，我们不能在这里虚耗，必须想个办法。” 宋先立刻进言道：“总兵，不如我们先挥师去打东面的青州！那边可是有不少地主土豪，能抢来很多粮食！” 陈飞立刻反驳道：“打下青州容易，但青州当地也有无数饥民，抢来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分发下去，还是说咱们不管不顾当地的百姓，将粮食全都运过来打仗？” 宋先顿时无话可说，看了他一眼，身子无奈的垮了下去。 钱充转头又对姜羽斌有些埋怨道： “要说我，总兵，我军不如就在这里跟魏军一战定胜负！若是昨夜咱们拼了力气去夜袭忻阳军，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败了！” 姜羽斌微微凝眉，不动声色的看向宋先，问道：“那些俘虏最近表现得如何？” 宋先汇报道：“有吃有喝，又没有虐待，时不时还能看上几场戏剧，还有咱们得宣教官们时常去找他们谈话，老实得很。这些天陆续杀了几百人，都是里面穷凶极恶的家伙，大多是军官。” 钱充不满道：“总兵，不能留着他们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一万多人留在这就是个大大的包袱！没有这些人，咱们还能招上数千将士！” 姜羽斌微微颔首道：“明日一早，陈飞，你的骑兵押着他们送去忻阳军那里，把这些人都还回去。” “还回去？” 陈飞惊讶的叫了一声，钱充和宋先也一脸不解： “这帮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士兵，若是给他们兵甲武装起来依然拥有战斗力，总兵，这可是足足一万人呐！” “所以，用他们去拖垮魏军的后勤。 忽然多了一万人吃饭，就魏军的动员能力，早晚也会粮草不足！ 而且他们还要分兵在安平镇驻防，陈飞，从今日开始，你们便在梁山水泊西北方配合水军游弋，袭扰魏军的运粮队，让他们也不得安生。” 陈飞起身应下。 姜羽斌随即一脸认真的看着钱充、宋先二人：“我给你们半月的时间，各自训练出一支两千人的精兵，我有大用。”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多问，便同时应下。 随后，三人又说了些军中情况，便一齐退下。 三人刚刚离开，东方煌便递交几份公文，说道： “总兵，新的一批军医到了，这次有五百多人。李文将军在东攻占了青州的一座县城，杀了许多土豪劣绅，得到的钱财大部分上交财务处，粮食分了一半运送过来，剩下的便留在当地分发与百姓，但也仅仅坚持两三月。 不过好在青州终于不再干旱，开春也下过几场雨，前两天更是下了一场大雨，想来若是到了秋收，必然是个丰收年。 最近奉袭的许多士绅私下里接触频繁，其中也包括郑老先生。” “哦？” 姜羽斌有些意外：“他们都说些什么？” 那帮老家伙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要人没人，目前所有郡县一律戒严，便是夜间也有兵士巡逻，奉袭留守的兵马可也不少，当地百姓更是不会买账，总兵府稳如泰山，他们还能做什么？ 而且，就算他们最后帮忙推翻了自己，也未必就能得到什么好处。 东方煌道：“帮咱们解决一些钱粮危机，甚至郑老先生还准备号召那些人一起搞募捐。” 姜羽斌闻言笑了起来：“总算是没有让我失望，捐了吗？” 东方煌微微笑了一下：“总共捐了两万两银子，正老先生捐了五千两。” 姜羽斌眉头一挑，随即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两万两也是钱，起码是两万士兵的一月军饷不是？” 意外之财，已经是不易，不能苛求太多。 而且自己过去如此对待这个岳父，没想到现在倒是他最可靠，自己就捐了五千两。 这个岳父可是比崇祯的岳父靠谱多了！ 东方煌又递过来一叠公文： “这是沐前征送来的关于徐州、豫州方面的情报，他们在那边经营的很好，甚至拉起了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商会经营的也很不错，原先的郑家商会现在已经大多转移到咱们商会底下，营收还算可观。 但如今敌我正在交战之中，外面的钱财很难送进来，不过郑夫人在外安排的一些掌柜很是得力，不仅打探到大量情报，甚至还趁机拉拢了一些底层官员，大多是不得志的。” 姜羽斌如获至宝，率先将这些东西拿过来翻看。 第271章 家暴 “在汶县又抓出两个贪污的镇长，连带着拉出一串官吏，甚至还有想要投敌的。” 姜羽斌道：“送去挖矿……一定要调查清楚，莫要造成冤假错案，让杨侃注意一下，贪污者双倍罚钱，没钱就罚地。” 东方煌点点头记了下来。 “另外，还有一件琐事。” 说起这个，东方煌便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美艳不可方物。 姜羽斌眨眨眼，身上的阳气瞬间充斥，他向后微仰问道：“何事？” 东方煌冲他眨眨眼：“祁寒，家暴。” 姜羽斌猛地坐直腰板，拍案怒道：“这个祁寒，平时看着样貌挺正派，怎能如此对待妻子？！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东方煌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是祁寒被家暴！不是他家暴！” 姜羽斌闻言更加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眉头更是皱了起来： “这事很多人知道吗？” 东方煌憋着笑点头道：“很多人都知道。 前不久祁寒去府衙办公时脸上还带着淤青，也是在那时候许多人才知道他家有个悍妇，乃是他的发妻，跟着他很多年了，也是同甘共苦过来的，也正是因此才更令人感觉好笑。 堂堂政务处处长居然惧内，还要被打！哈哈~” “噗嗤！” 便是身边的楚白锦也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赶紧轻掩娇容，脸蛋红红的低着头。 惧内，在这种时代着实是很好笑。 以往只能听到丈夫殴打妻子，也很少听到妻子打丈夫的事。 因此，一旦出现这样的事，便会广为流传，沦为笑柄。 东方煌两眼在楚白锦和姜羽斌身上频频扫过，面露古怪。 姜羽斌满不在乎道：“想笑就笑，我又不是不让你们笑，再说了，我是那种惧内的人吗？白锦，你说呢？” 楚白锦抿了抿唇，心头又想起前几日的场景，一时百感交集，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总兵自然不是。” 东方煌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高兴，似乎发现这件事让她的心情格外好了些，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姜羽斌却有些不耐烦的长长叹了口气，眉头皱在一起： “祁寒呐祁寒……让怡云找他妻子好好说说话，教训教训！ 别以为女子家暴男子就是什么光荣！有什么好高兴地？你们反对男子家暴女子，难道就支持女子家暴男子吗？” 东方煌和楚白锦被他这话顿时问住，但心里仍旧有些不爽，面露委屈。 “让祁寒回家好好搞搞夫妻关系！搞不好关系就不要再工作了！” 东方煌凝眉不满道：“只是祁处长自家琐事而已，没有必要便因此将他革职吧？” 姜羽斌瞪着眼道：“什么自家琐事？若他只是个平民百姓，就算他们夫妻两人天天打的鼻青脸肿我也懒得管，但他祁寒是政务处之长，一天处理的政事有多少？家暴这种东西出现在他身上决不能放任不管！否则就是对百姓对官吏的不负责任！” 东方煌依然心中不平，哼道：“你自己不还说要提升女子的身份地位，而且你麾下的人又不是没有三妻四妾的，又不是没有殴打女子的，你为什么不去管管他们？” 姜羽斌闻言顿时有些恼怒，加大了声音怒斥道： “你若知晓我手底下哪个人殴打自己的妻子、小妾便告诉我！我不管他们什么家事不家事，一样惩处！该罚的罚，该教训的教训，该砍头的砍头，哪怕欺辱小妾也是一样！这本就是不对的事情，何分男女？ 再者说了，我是说提升女子的身份地位，但任何事都不能一蹴而就！我还说要杀了昏君呢，我现在能立刻过去杀了他吗？你不要无理取闹！” 东方煌撇了撇嘴，心里还是比较赞同他的说法，关于治国理政她还是有一手的，但听着还是不怎么顺耳罢了。 姜羽斌又道：“便是你，你一个女子，我让你做了我的秘书就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你知不知道又多少人说你是个女人，还是个敌国公主，不可以在这个位子上，还不是因为你跟我有着些许关系？ 你不要拿着什么男女平等这句话来说事，这难道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吗？难道你喊出来便能实现的吗？那我还喊天下太平呢！我还喊人人吃饱饭呢！” 东方煌一听他又要说一通大道理，顿时感到头疼，连忙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姜羽斌一摊手道：“你看，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若是在大魏，若你是个男子，你的上司会不会记恨你，会不会让你不好过？ 在我这边做官已经是相当宽容的了！” 东方煌轻咬着下唇别过脸看向一边，神色有些不耐烦。 楚白锦见状，拿脚轻轻踢了踢姜羽斌的脚踝，暗暗摇摇头。 姜羽斌清了清嗓子，也明白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于是笑道：“唉，抱歉啊，一打开话题就收不住了，你别太介意，别生气了，啊？” 东方煌听到他的这番话心中轻笑，那点埋怨与不满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摇头道： “行了行了，就你会说大道理，我错了，行了吧？跟哄小孩似的。” 姜羽斌扶了扶腰带感慨道：“哎呀，能不是哄小孩吗？万一你一生气，带着脾气处理政事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对吧宝贝？” 东方煌眉眼一挑，凤目微瞪，又羞又恼的盯着他：“胡说什么？！” 楚白锦下意识的悄悄踢了他一脚，柳眉紧紧皱起，埋怨道：“没个正行！” 姜羽斌笑笑，让东方煌去取午饭，中午便在这里吃喝，一边命令其他侍卫尽数退下去。 楚白锦紧张的心脏怦怦直跳，脸蛋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似乎预感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握住自己的小手，随后轻轻一用力，楚白锦便如风吹落叶一般顺势落入怀中，挺翘结实有力的臀儿不自然的动了动。 第272章 张远此人 十余日来连续的作战胜利让义军一度俘获大量魏军。 但这些魏军不出意外几乎都被释放回去，仅有一些穷凶极恶的被审查之后当众处死，甚至还因此义军获得俘虏们的一众好感。 因为这些人作为新兵，都是被层层压迫的士卒，哪怕这些上级也有许多就是他们本地人，但本地人往往压榨的更狠！ 张远便是其中被压迫的一个。 他年纪刚刚十八，正在家中种田，因为抵触偏僻，日子勉强还过得去，每日能吃到两顿，虽然吃不饱，但好歹活着，没有沦为流民。 但几月前，里正的忽然造访打破了他们这里的平静求生日子。 里正是带人来抓人参军的，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封建时代以及旧时代的士兵着实下人一等，大部分兵马军纪差到无法言说。 但他们一整个村就生活在这里，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的。 就此，村里十多个青壮被带走了，张远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他们汇合了周围几个村的青壮被一起如奴隶一般送去县城，全程被绑缚双手串成一串防止逃跑，路上又要吃自己带的粮食，而且还被一些胥吏虐待索贿，还没到县城就死了几十人。 在县城汇合了乌压压数百人后，这些青壮又被送去郡城，路上连打带骂又饥饿，有的趁机逃跑，有的一样死在路上。 到达郡城时这些人又或死或逃了将近四分之一。 最后在郡城又汇集一批人后，被一起送到忻阳军。 光是路上便一直在死人，到达忻阳军的时候，所有人面无菜色，双眼无神，战战兢兢，真的犹如奴隶一般被对待。 这些人，就是壮丁。 而他们还算好的，只是死了近四分之一而已。 有些地方，要死上三分之一乃至于二分之一的。 官吏才不会管他们的待遇如何，只要搜捕的人多一点，最后送去的时候送回足够人数。 在忻阳军中，张远本以为自己也是一名士兵，也该轮到自己去欺负别人了吧？毕竟自己都当兵了嘛！ 自己不去欺负别人，叶总不会再有谁来欺负自己了吧？ 日子总算可以好过一些了吧？ 总算是可以吃饱喝足，只是要上战场打仗而已了吧！ 但事实再次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除了刚来的三天连续训练了一下，之后便是五到七天才训练一次，而其他时间他们便要帮着军中的伙长、队长甚至是都尉、校尉办事。 而且在军中他们这些底层士兵真是狗都不如！ 那些老兵想欺负就欺负，那些军官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甚至给敌人准备的刑具都会给自己的士兵先用上，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士兵。 个中的无数欺辱姿势不必多说，总而言之，张远对军队彻底失去了信心，同其他人一样，沦为行尸走肉一般，只想保存自己生命的士卒。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有些武力。 但在那一次夜袭中，他连一点施展的机会都没有，身边的同僚便被屠杀过半。 面对如狼似虎一般凶猛的义军，张远选择了投降，因为之前有被释放回来的士兵说过，义军对待俘虏很不错，投降确实不虐待、不杀人。 而在这战俘营里待得几天，张远也确实见识到义军是何等的优待俘虏，也明白了，这些人为何各个悍不畏死。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自己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上官如此善待他们，把他们当人看，他张远也要拼了命的杀敌建功！ 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张远心怀忐忑，时时刻刻打量着四周，心中盘算着杀人夺刀逃跑的事情。 然而义军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将他们分成十个营区，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热水洗澡。 洗澡啊，还是热水！ 往常在家的时候张远都没有洗过几次热水澡，柴火也都是要亲自去打的，很费力气，而且山林也不是随便就能打柴的，说不定哪一片山就是一个老爷的，打了柴是要被找到家里的。 洗了澡之后，义军中派出人来帮助他们扎下一个简陋的营寨，而且说了一大堆条条框框，还专门刻在了木板上放在营门处。 上面不仅规定了作息时间，甚至还安排了撒尿拉屎的去处，若有人不遵守，要被拉出去干活！ 干活啊！多轻松的事，没有鞭打、打板子，更没有刑具惩罚，若是再魏军那边，犯了错受什么罚全看上官的心情，心情好就轻罚，心情不好动辄弄得伤残又有谁能说上话？ 一直到晚上，义军来的那些人还在讲话，说了许多规矩，还跟他们聊家里家常，和善亲切，一点也不像是对待俘虏。 而吃完饭的时候，更是让这些俘虏各个惊掉了双眼！ 他们居然能喝到肉汤！ 我的天，这是敌营啊！他们在自己那边合着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在这居然喝的上肉汤，吃得上带油水的菜！还能吃上馒头！ 虽然依然粗糙，跟从前家里吃的差不太多，但好歹吃饱了啊！ 这一顿，张远一人便吃了四个大馒头，喝了三碗汤，菜更是塞的嘴里塞不下去才罢休，最后吃的实在吃不动，放才坐在地上好整以暇的观察四周。 他惊讶的发现，那些来到营中的义军竟然吃的跟他们一样，就跟他们在一起吃，不过吃相就要好看的多了。 吃完了饭，又有人开始恐惧念叨，这该不会是断头饭吧？ 而且传播很快，范围很广，没多会，营中便议论纷纷。 张远对此嗤之以鼻，要杀你干嘛还给你洗热水澡，吃饱饭，制定条条框框还扎营，直接让你挖坑不好吗？ 果然，吃完饭后没多久，便有穿着白衣的义军军医匆匆来到他们当中，给一些伤病员治疗，居然用上了珍贵的草药！ 张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天的震惊让他应接不暇，这个奇奇怪怪的义军使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在想，若是义军要他，不然直接留下来算了？ 第273章 一群匪兵 “张大哥！张大哥快看！女人！女人啊！” 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忽然用力拍了拍张远的肩膀，满脸惊喜的望着营门处忽然出现的一群男女。 身上穿着奇怪的服饰，女子有些相貌普通，有些却长得也不赖，只是穿的衣服不怎么显身材。 但在这全是大男人、阳气过盛的军营中，忽然出现一群女人，无论男女胖瘦，都是足够吸引眼球的，这些糙汉子们真不挑！ 于是乎，这一群女人的出现顿时引起不小得轰动，而且看情况不只是他们这边，其他地方也都引发轰动。 一个相貌粗犷的汉子用力挠了挠裤裆，两眼放光道：“妈的，一个个长得真骚！一群狐媚子！这帮义军的要是能让老子玩上两回，要我干啥都行！” 张远再次心底嗤之以鼻，不过他的目光还是顺着那些女子的走动而移动方向，他也好奇军中为什么忽然出现这么多女人，难道也是跟魏军里头一样都是军妓？ 魏军当然也有军妓，但他们这群新兵是没机会享受的。 再说了，那些军妓一天能接多少客？ 这些人进营后便说说笑笑的来到临时搭起的木台子后面不知动静。 被俘的魏兵们一个个两眼放光躁动起来，但在闪着寒光的兵刃威逼下，还是老老实实来到台下坐着。 台子上，一个青年走上台前大声说了几句话，要做什么表演之类的事情。 随后，那个对他们教训了一下午的官员便又说了几项条例，周围站着手握兵器弓弩的士兵监视。 所谓的表演很快开始，一群男女还有老人上台表演着市井小民喜闻乐见的戏剧，这是个新奇的东西，他们这些当兵的很多人都没看过。 但慢慢的看下去，原本还躁动的人群不知何时渐渐安静下来，一个个两眼死死的盯着台上。 忽然，安静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夹带着哭腔的怒吼： “草泥马！我杀了你啊！” 那人忽然站起来冲向台子，但很快被拦下，宣教官大声道：“不要激动！坐下！坐好！这是戏剧！” 尽管如此，还是有数十人怒不可遏的要冲上去大杀那些丑恶的角色。 但这些人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很快便继续演了下去。 戏曲来源于生活。 一个平静的小山村，小山跟小兰是青梅竹马，小山性格开朗，虽然家中不富裕，但好歹吃得上饭。 小兰年轻漂亮，跟小山自小关系亲密，长大之后更是如愿以偿定了亲。 但是好景不长。 朝廷不断加税让小山村不堪重负，小山和小兰两家已经快吃不上饭了，但他们还时常到山里找些吃的，实在找不着，就是草根，吃树皮。 但尽管如此，在他们即将成亲的前几天，县里来了官吏带着几个人来村里抓壮丁，小山被抓走了，小兰哭泣不止，但却无礼阻拦。 而且因为小兰长得年轻漂亮，还被那官吏看中，要娶来做小妾。 结果小兰义正言辞的拒绝，誓死不从。 官吏恼羞成怒，暗中施计让小兰一家欠下巨债，并将小兰低价卖入青楼还债，指使老鸨严酷的对待小兰。 小兰就在青楼中做着最低贱的娼女，每日接待来客，为了避免整日挨打，佯做笑脸相迎，苦痛煎熬中望着天空，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而小山则因为被拉去做壮丁，路上便累饿的差点死去，当了兵之后也总是受欺压。 就这样过了三年，在一次作战后，小山断了个胳膊，并且趁机逃跑回了老家。 三年时间，原本平静的山村早已经不复存在，许多人逃了，村子残破，只剩下一些等死之人。 县城也遭了灾，一群乱兵经过县城大闹了一场，城里的妓院春楼被重点照顾。 而小兰被一群军汉轮番侮辱之后绝望的自杀。 小山沦为了乞丐，在县城里得知了小兰的结果后又艰难的生存了一年。 在一个寒冬之夜，小山被冻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义军进城了。 小山得救了，他分了几亩田，回到村里，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下去，直到老死。 戏剧很长，一直表演到深夜，寒风凛冽之中，始终无人发声。 张远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下意识的摸了摸，是眼泪。 人群中忽然想起哭声，好像会传染一样，没过一会，全场没有几人不哭的，甚至有人像个姑娘似的嚎啕大哭。 张远也低声哭了起来，他也还是个年轻人，跟那个小山大致类似，当初自己也差点饿死在路上。 “兄弟们，咱们都是这片土地上活着的人，咱们都有同一个老祖宗，我们义勇军是要为你们谋取福利的人，而魏国的皇帝、官吏才是你们的敌人！他们是让你们活不下去的人！我们不要再自相残杀了，我们要团结起来一起进攻共同的敌人！全都过上好日子！” 宣教官趁机上台上呼召大喊，为这份氛围再添一把火。 随后，他便让这些刚刚表演过了的人以及手下的一些士兵一个个上台诉说自己的经历。 “俺跟你们出身一样，都是被人瞧不起的小老百姓，俺们家饥一顿饱一顿，俺娘就是活活饿死的，就为了给俺家里多省点粮食！呜呜……” 有佃户，有普通的老百姓，有娼女有妓女，有乐师，有工匠，有逃兵。 娼妓也不是愿意做娼妓的，她们也都是被逼的！她们也都是和在座的许多人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宣教官着重让一些原本的娼妓上台述说自己缘何沦为娼妓，顿时让下面的许多俘虏引起共鸣，再也没有人用那种眼光盯着这些女子。 看完戏剧后，张远感触良多，他暗自立下决心，要加入义军，要报仇！要杀了那些欺压百姓的、不让他们活下去的混蛋！ 接下来几日，随着跟义军接触的更多，张远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义军中根本没有欺压士卒的情况，上下官兵和和气气，对待他们这些俘虏也没有随意大骂，反而是时常来跟他们谈心说话。 一天两顿都让他们吃的饱饱的，比在忻阳军里吃的还好。 这才是真正的军队！ 魏军简直就是一群穿着军装的土匪！ 第274章 我可是骑兵 “放了？这么多人就这么放了？” 秦岩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团校钱充，掏了掏耳朵，目光带着询问。 钱充无奈的摇摇头：“对，总兵是如此说的，全都放了。” 秦岩顿时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好无奈叹了一声： “唉，总兵真是人心大度，要知道，魏军一旦多了这一万人，可能立刻就会有大动作。” 钱充摊摊手道：“那怎么办？难道继续养着他们？咱们可没有足够的粮食。 宣教官刘成义走过来道：“不要担心这多出来的一万人，咱们这几日的优待不可能一点作用没有的，这些士兵不是肉眼可见的更多倾向于我军么？ 待他们回去忻阳军中再受到那种压迫与虐待，心中自然会更加不满，对我们未来作战是大有好处的。” 秦岩只好点头：“我知道了。” 钱充又嘱咐道：“放他们之前能招揽的就招揽过来，不愿过来的也不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好。” …… 在军营中优哉悠哉闲逛的张远兴致勃勃，根据这几日对于不远处义军营寨的观察，他确信义军营中确实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美好。 而刚刚吃坏了肚子从茅房跑出来的乐虎屁颠屁颠的跟在张远身后揉着肚子：“哎呦……疼死我了，早知道不吃那么多……” 张远笑着摇头道：“活该，都说了你少吃点，又不是没得吃，一天三顿” 乐虎瘪嘴道：“忍不住嘛！以往从来没吃饱过，现在好不容易能吃饱饭，他们不也都使劲往嘴里塞。” 过了半晌，乐虎又忽然道：“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要是我妹、我爹我娘他们也能吃饱饭……” 张远叹了口气，他也想家，思念家里的亲人，离开了他，不知道村子现在怎么样了，家里人能不能吃得饭，有没有被欺负。 忽然看到营门处又来了一队义军，张远摒弃众多杂念，跟着其他人一同涌过去，想要看看新鲜。 顺便之后跟宣教官说一说，自己想要当义勇军。 凭着自己一身武艺，也是个猛将级别的吧？ 那一队士兵簇拥着一名宣教官来到那简陋的木台子上，用力敲锣。 与此同时，其他几处营地中也相继敲锣聚人。 不一会，台子前聚集了千余俘虏，一个个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看着宣教官。 这名宣教官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大声道： “各位来自天南海北的兄弟们，你们好啊！” “宣教官好！” “总兵知道你们都想家了！特此准许你们可以回家！而且发给你们回家的路费，你们拿了路费就各回各家，不要再帮着魏军打咱们义军了！……” 一通呼喊后，有士兵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银子，一个看上去有二两重！ 在场的魏军有的面露激动，有的却面露犹豫。 回家是不可能的，根本回不去，出了这里还是回去魏军营寨，没什么地方可去，除非做土匪。 但义军明显是不想继续养着他们了，谁都知道魏军、义军都缺粮。 “当然，若是有想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打仗的，我们也欢迎你们啊！不过在我们义勇军里面，规矩可更多！训练也更艰苦……” 在宣教官持续的呼喊下，有一群人渐渐聚拢慢吞吞的移动过去说自己要回家。 义军也干脆，直接给他们发了银两，编成队伍，立刻送出营去。 这些人离开营地后四下相顾，一个个生怕义军后面会对他们架起弓弩攒射，走得很慢。 但走了百余米后，发现真的没人关注他们，便仓皇而逃，有些惊喜大叫，很快就跑没了影。 而见到第一批人就这样平安无事的离开，随后要走的人也就更多了。 他们的家人大都还在冀州，投敌不是明智的选择，而若是能侥幸跑回家也是不错。 一时间，要走的人越来越多，更多的人领了银两或者选择粮食后欢喜的朝营门外跑去，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哪怕这边战俘营再好，也是俘虏。 望着那些撒欢一般冲出营去的往日同僚们，张远沉思片刻，望着另一侧就在不远处的义军营垒，忽然道：“乐虎，我要去投奔义军，你要不要一起？” 乐虎愣了一下，随后立刻道：“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张远喃喃道：“义军的军纪很严，训练很苦……” “那我也不想在给人当孙子了！” 乐虎竖起双眉，一脸决然道。 “好兄弟！” 张远大笑两声，阔步走向正在登记名册的宣教官。 …… 钱充的部队暂时的扩充目标是三千人。 而且是由原本钱充部、张爽部、薛勇部组成，战斗力十分彪悍。 与此同时，他们每个校尉手下还分了三个农军营，共计是六千人。 训练如火如荼的进行，粮草物资大量消耗的同时，新一批士兵的战斗力也在飞速上升。 “大哥！你看谁来了！” 沙场上，一群红甲的士兵正在休息，刚刚高强度的训练让他们满身是汗，铠甲脱得到处都是。 王怀高高兴兴地朝着正在乘凉的丘举招手，带着身后两个兄弟快步走来。 丘举将头盔放在一边，眯着眼看了看，顿时眉头舒展的笑了起来：“张庆！徐阳！好兄弟！你们可算露面了！” “大哥！” 二人高兴的跳了起来，扬着手兴奋地迈开步子快跑而来。 丘举也从地上爬起，高兴的赢了上去。 四个兄弟重新聚在了一起，用力抱了抱，纷纷咧着嘴大笑。 张庆高兴道：“大哥，好久不见！想死兄弟我了！” 丘举眼中闪过悔意，但很快释然，拍了拍二人肩膀，喜悦道：“我也是啊！你们几个现在都很不错嘛！都做了都尉了！” 张庆提醒道：“大哥，我还是个队长呢。” “你可是个骑兵！” “就显着你了！” 王怀、徐阳一番打趣，张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但眉宇间却尽是得色。 他是骑兵！骑马的！ 第275章 大捷 王怀笑道：“咱们兄弟又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未来咱们兄弟并肩杀敌，建立不世功勋！” 徐阳也道：“大哥，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早知道今天，当初就该把你拉住的！”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多提了！来，我也给你们介绍几个兄弟认识认识，都是我之前结识的好兄弟，个个武功不俗呀！” 张庆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眨巴着眼睛略带得色的问道：“有我厉害吗？” 丘举忍俊不禁：“你还是垫底！” “啊~~” 几人闹腾着去到丘举的伙里，而那一群士兵见到来的有两个都尉一个队长，也连忙爬起来行礼。 “董兴，傅恩、汤宝，他们三个是我们伙里除了我之外武艺最高的三个了，也是从忻阳军里就跟着我过来的。” 丘举高兴的介绍道。 王怀三人齐齐见礼。 傅恩三个也赶忙回礼，这一下更是让在场的众人受宠若惊。 双方一番客气的言语之后，很快便熟悉起来，在军中豪爽的性子让他们几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没一会就这个兄那个弟的叫了起来。 而丘举一伙的人也因为这三人的到来暂时停下了训练。 正当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凭空忽然响起一声： “总兵来了！快看！那是总兵啊！” 不知是谁惊喜的喊出了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无数双眼睛几乎同时抛下手中的活计，瞄向营门的方向。 一个穿戴华服的美少年策马而入军营，模样温良和善，身材高大，相貌俊朗。 若非他身边跟着许多铁甲兵士，还真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贵公子大着胆子来军营耍。 一行人走进军营，姜羽斌面带微笑的朝两边的士兵问好、行礼回应，和善的模样顿时受到士兵的尊崇与爱戴，整座大营很快沸腾起来，许多士兵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热闹，脸上丝毫没有惧怕之色。 甚至还有老兵亲切的向姜羽斌搭话，像老朋友一样聊了几句。 转过头来又满脸异彩的跟一群士兵吹嘘过往。 姜羽斌一众人马来到点将台前，自有兵将将那些自愿加入义军的数百降卒带到台下，四周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义军兵将。 对于这种场面姜羽斌也早已经习惯，一脸和善的登台道：“首先，我非常欢迎各位能够弃暗投明加入我们义勇军，成为一名光荣的义勇军战士！” 顿了一顿，姜羽斌继续道：“我欲扩充我的亲卫部队，再次增加一个队！就从你们当中选拔！你们当中，若自认有能耐，便上来尽情施展你们的本领！当了我的亲卫，好处大大的有哦！” 姜羽斌一番言语之下，不光是下面的新人躁动起来，便是四周围观的义军也纷纷吵嚷，不明白为何要从这些人当中挑选亲卫，而不从他们这些正规精兵当中选拔。 没过一会，便是士卒自告奋勇上台展示武艺，或是枪棒长戟，或是刀剑钩叉，或是拳脚功夫。 但大多人还是平平无奇。 最终，忙活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选拔出两百人满编的一个队，姜羽斌直接点了表现最佳的张远做了队长，当场便给了武器兵甲马匹，在无数人一脸艳羡中策马而走。 遥望着渐行渐远的烟尘，年级最轻的汤宝满是不甘的跺了跺脚：“哎呀！可惜了！总兵为啥不在咱们里面挑人啊！” 王怀三人却很看得开，跟在总兵身边当侍卫看着是很威风，但实际上伴随着军队越来越多，总兵自己冲锋陷阵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而且官位不好升上去。 不如在外领兵，说不定就能打出一场出其不意的胜仗，然后一鸣惊人！ 到那时，让总兵亲自给颁了奖、升了官，不是比当一群侍卫更好？ 张庆见再也瞧不见半分人影，遗憾的摇摇头：“总兵年纪轻轻便打下这么大家业……长得真好看！” 徐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低声喃喃道：“我记得你可是叫过总兵小白脸的……” 张庆立刻瞪大了眼睛，急忙转身去堵他的嘴巴：“你特么！别乱说！” …… 刚回到府衙，没等坐热屁股，郭有生便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惊喜的叫道： “总兵，大捷呀！青州方向传来捷报！” 姜羽斌刚要做下的屁股一顿，而后重重坐下，伸了伸腿，好奇道：“青州？李文干啥了？” 郭有生整整衣衫行了一礼，随后赶忙将手里的捷报送上前去，喜道： “三千忻阳军，早在咱们还在安平死磕的时候就悄悄在黄河下游渡河，想要奇袭云山关，被李文击破，杀俘敌两千多人！缴获武器装备无数！ 而且最重要的是，沂州太守听闻此战后再次与我军接洽，已经明确表示要投降咱们了！张家暗地里也送来了不少钱粮支援！” 听到前面击破三千敌军姜羽斌还能不动声色，但之后听到沂州的动静，顿时有些动容： “豁！这是件好事啊！不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不知道疼！这下终于知道害怕了！ 让李文派出部队在沂州各地村镇组织百姓跟当地地主士绅压租子，不要做的太过火，慢慢扩张。” 郭有生连忙答应，刚想转身出去，但又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问道：“但是总兵，咱们是不是在青州方面招些兵马，占据些县城做跳板呢？” 姜羽斌皱起眉头想了一想，颔首道：“可以，去抢云州，不要过多惊扰沂州，另外云山内各关口要做好防备，保证安全，但若有失，严惩不贷！” “诺！” …… 俘虏们被释放后几乎无路可去。 西面是梁山水泊，东面是义军的领地，只有北面据说安平镇又被魏军夺了回去。 义军答应给他们银两，但只给了很少的粮食。 他们这么多人也买不到多少粮食，义军要他们回家却还是要从北面忻阳军的防区经过，最后果不其然，被忻阳军拦了下来。 这么大几千个打过仗的败兵比现找的士兵成本更低，虽然多出几千人吃粮食，但相比于他们带来的充裕兵力，梁英才在发现之后便立刻将他们拢了起来，带回到安平镇一侧安营驻扎。 第276章 我才当了几个月总兵? “这是贼军的脏钱！你们偷藏贼军的钱是何居心？” 一个简陋的房舍中，忻阳军的一名军官对着一名士兵厉声呵斥道。 而被训斥了的小卒吓得浑身直颤，脸色发白，但手里依旧捏着那二两碎银。 “我……我……” 军官再次怒瞪着双眼，暴喝一声：“还不快快交出来！难道你要通敌吗？！” 那小兵被这么一恐吓，连忙将手里的银子如烫手的山药一般丢给了军官。 军官弯腰捡起碎银，面露得色，冷哼了一声，带着身后两个披甲持兵的士卒继续威逼其他逃来的士卒将手里的银子交出来。 而若是没有银子的，就会被他一顿狠揍。 一通转下来，军官乐呵呵的摸着银子走了，留下一屋的满怀怨愤的士兵。 他们在义军那边尚且得到很好的待遇，回到自己这边来，却受到如此欺辱，两边的巨大差距让他们心底燃起熊熊烈焰，更加向往在义军中当俘虏的日子。 他们已经来到这里两日了。 就在两日之前，他们刚刚被魏军收拢过来在此安营，忻阳军的都督梁英才立刻亲自到访，安慰这些士卒，鼓励他们继续好好作战，为大魏建功。 结果当晚吃得饭便是稀饭，菜里也没有多少油水，刚回来的第一顿就没吃饱。 第二日，上面更是直接派来了许多军官，只在他们这群败兵当中选了十多个人做了什长、伙长，以作安慰。 而那些新来的军官依然是老样子，将他们当成软柿子捏，百般欺辱。 在听到他们手里有路费之后，更是毫无廉耻的变着法的将那点钱抢过来。 外面挂着几具尸体，都是在反抗中被杀了的，或者不愿意交出银子甚至被殴打致死的！ 魏军大部分都瞧不上他们，因为他们整整一万人在夜袭中几乎被全歼，跟那些精锐，和之前跟义军死斗了两天的战兵相比就是废物！ 这也是那些新调来的军官如此对待他们的原因之一。 你们都这么废物了，还想要什么优待？都督来看你们异常就不错了！ 而很快，军中发给他们的兵甲也到了都是用旧了的兵甲与武器，锈迹斑斑防护力很差，有些还破洞。 在一日日的军官虐待之下，这股兵马的怒火在集聚的增加，终有一日，他们的不满会全部爆发出来，倾泻向这些逼迫他们的人。 …… “我不认同你这个计划！” 东城府衙一处书房中，东方煌面对着姜羽斌拿出的一套筹粮方案表示强烈反对，甚至觉得荒唐。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计划。 那些百姓、士绅手上还能有多少粮食？即便他们相信你，无可奈何的支持你，但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这点粮食能够吗？ 你有数万大军，每天人吃马嚼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今日找他们借粮，明天还要更多的还回去，我知道你体恤百姓，但没有足够的税收根本打不了仗！你之后的几年都会为粮食而困扰。 更何况你若是抢下了青州，那边还有无数饥民等待粮草救济，怎么撑到秋收？再者说了，秋收之后便能不愁了吗？” 姜羽斌越听越烦，最后连忙烦躁的摆手：“得得得，你别在这跟我吵吵，吵的我脑子疼！在跟我叽叽歪歪我就吵的你也疼！” 东方煌最后闻言一愣，心道她才不会疼，她又不是管事的，她只是个提建…… 东方煌： (⊙?⊙) ！！！ “流氓！” 她涨红着脸，迟迟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气得想要甩手走人。 “我知道咱们现在困难，有困难就要解决！只要能打赢这一仗，占据青州，有盐有铁有矿，还愁没有钱吗？有钱还能搞不到粮食吗？” “不能！” 东方煌很是笃定的转过身，做出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状，傲然挺胸： “战争其间，粮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便是魏军那边都缺乏粮食，你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姜羽斌仰着头不落下风的回怼道：“我要是能买到呢？” 东方煌被怼的说不出来话，气得不得了，胸膛起伏不定，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又翻着白眼挪开。 沉默良久，东方煌才忍不住再度说道： “根本不需要如此！你的赋税很低，哪怕现在宣布临时增加赋税，天下平定之后再取消也完全可以！百姓不会有多少怨言的。” 姜羽斌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根本不需要加税，这样就够了。” 东方煌一脸无奈，双手环抱在胸前，无意识的撑起鼓囊囊的大山包： “还有一个办法，你的军队伙食标准太高了，若是能降低一些，若是一天两顿……” 姜羽斌眨了眨眼，再次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他们舍生忘死的卖命打仗，我还要让他们节衣缩食……大魏的将军不当人，大魏的皇帝不当人，可我是个人！” 东方煌怒瞪着他：“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讨人嫌？” 姜羽斌笑笑，伸了伸腿，两手往桌上一摆：“那没办法，谁叫你有这么个讨人嫌的爹？” 东方煌眯着一双丹凤眼暗暗地磨着牙，恨恨的盯着他，但又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无力感。 哀其不争与愤怒之下，她重重的怒哼一声，用力撇脸看向一边，剧烈动作之下，鼓囊囊的衣襟都晃了晃： “那没办法了，你的兵算是这个天底下吃的最好的，你的税又是天底下收的最少的，这么少的税供养这么多的兵还要吃这么好的饭，早晚支撑不下去。” 姜羽斌把玩着小刀，漫不经心习惯性的接话道：“到时候你就高兴了？” 东方煌仿佛被踩到尾巴一样猛地转头怒瞪着他，悲伤、难过与愤怒一时间充斥她的胸膛，颤抖着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指着他骂道： “你胡说什么？！既然如此，你何必要让我继续做你的秘书！你杀了我吧！” 姜羽斌却一副开玩笑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往下压：“消消气，消消气，再说我也舍不得。” 东方煌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冷声道：“看吧！看吧！回去我就把这副身子给毁了！把脸也毁了！让你再也看不了！” “哎哎哎，不至于啊！别冲动！我真是开玩笑！你看我这贱嘴！要不你打我两下？” 姜羽斌慌忙拉着她的手自顾自的掌掴道歉。 东方煌紧锁着柳眉一脸难以琢磨的看着姜羽斌，修长睫毛下，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中充斥着浓浓的疑惑不解： “你这个人怎么做到这么贱的？完全没有一点上位者该有的威严！” 姜羽斌听了反对道：“我这叫……底线灵活！再说了我这么年轻，我才当几个月的总兵？谁有你公主大人的威风大呀？” 东方煌闻言又要生气，被姜羽斌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嘴，连忙道：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说了也白说！不能降低待遇也不能加税。 这套方案还是得用下去，起码解燃眉之急呢，以后的事，交给以后解决，总有办法的。 你想看就再看看，能完善就完善，觉得没有差错就交给周旻，让他熟悉熟悉流程，过两天回奉袭，就这样办！” 东方煌没有再多说什么，拨开他的手后，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叹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第277章 回奉袭 又过了两天，义军的布局彻底完善，各处撤下来的部队扼守要点休整待战，忻阳军也在安平安稳下来，双方只有小股部队摩擦不断。 而豫州军驻扎于梁山水泊和昭阳湖之间，一方面是指挥不动的水军，一方面是根本不敢去触霉头的梁山水泊，正对面还有宋先领兵挡着，也是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眼见长久拉锯的局势形成，姜羽斌也松了口气，在这边部队依旧在训练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亲卫快马返回了奉袭。 连番的大胜之下，连番大量歼敌的消息传来，奉袭军民百姓不断加深了胜利的信心，此时此刻，周围几座城镇的繁华一如既往，仿佛回到战争之前那般。 来往百姓脸上洋溢着笑容，大街小巷的茶馆里不断有人在谈论一次次的战胜经过。 甚至有说书人将战斗经过编成话本，颇受欢迎。 因此，当姜羽斌一行人再度出现在奉袭城内时，城中的百姓沸腾了，万人空巷的前来迎接自己的英雄，有秩序的在道路两旁欢呼庆祝，抛洒鲜花颂赞。 不过，姜羽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欢呼庆祝，他匆匆的跟沿途的百姓打起招呼，马不停蹄的奔向自己的总兵府。 府外早已站齐数十人准备迎接，见他快马而来，也知道总兵此次来的匆忙，似是有什么急事，便在钟墨的带领下一起向前迎接。 姜羽斌放眼一扫，胸膛起伏不定，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飞快跳下马来，与这些迎接自己的官员们恭维两句，再被一起迎接进去。 来到堂前，两班人马做好，姜羽斌在自己的座椅上缓缓坐下，喝了口侍卫递上来的茶水，就听见钟墨老爷子第一个站出来行礼问道： “总兵回来的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急事？” 姜羽斌拍了拍桌子大声道：“有哇！很急很急！不过你们先说，你们都有什么急事？” 听到这话，财务处的韩琪第一个站了出来：“总兵！钱粮告急，实难支撑旷日持久的大战！需要尽快解决西面的忻阳军才好啊！” 姜羽斌颔首道：“你别急，此次我来主要就是解决你的问题的！” 韩琪得到保证，终于松了口气，再次站回队列里。 紧接着，就是工务处的苏木染上前来汇报这段时间里两郡内的水利修建情况。 但随着战争的继续，他们的行动已经渐渐变得更小，更多的钱粮要用在战争上，对此，工务处没有半点抱怨，他们还在组织百姓去修建一些小型的水利，挖掘水渠等等。 再之后便是杨侃上前汇报最近的间谍、杀手的捕获，以及意图叛变的官员逮捕。 以及郑居中汇报总结了这些时日的教育情况。 说了半晌，姜羽斌或是静静地听着，时而回应一两句。 慢慢的等他们汇报完毕，姜羽斌忽然问道： “祁寒呢？” 听到这话，后面一群人相顾片刻，钟墨还是第一个站出来道：“总兵，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停职回家了。” 姜羽斌顿时眉头皱起，有些烦躁的一捶大腿气道： “他家里事还没搞清楚？！连个婆娘都管不好吗？” 话未说完，一旁的楚白锦连忙轻咳两声，玉手按着喉咙清了清嗓子。 姜羽斌咂了咂嘴，冷哼一声。 “现在，战争进行的正激烈，所有的一切，都要为战争服务！战争胜，万事大吉，战争不胜，我等万劫不复！” 他忽然脸色严肃的说道。 “为此我以为，从今日开始，我与所有官员一同，伙食一律减半！俸禄一律减半！结余下来的钱粮全部送去军队！待此战胜利后，自会以两倍补偿诸位！” 两排的众人再度面面相顾，而后齐齐向中间走来，在钟墨带头下道：“总兵所言极是！我等愿全力协助总兵，为总兵之后盾！” 姜羽斌面露欣慰，待他们再度返回两排站立时，他再次喊道： “韩琪！” “在！” 韩琪两眼放光的站了出来，充满期望的看向那一直以来被自己仰望的姜羽斌，那带给自己无上荣光的总兵。 他身为一个落魄韩氏子弟，在最初的时候投靠了姜羽斌，后来便被他安排着管理财务之事。 他曾经家里穷的叮当响，骤然碰到大把大把的银钱，看的两眼放光。 但他一直恪尽职守，虽然无数钱粮从眼前经过，但他丝毫不为所动。 与大魏无数的无论官职大小都在竭力在自己的官位上为自己谋私利的贪官相比，韩琪简直就是一个标杆！在最有油水的地方做着最清廉的人！ 领着自己该领的俸禄过着寻常的日子，从不滥用自己的职权谋取哪怕一文钱的私利。 哪怕是他的妻子，也是一个普通的乡野女子，模样清秀，温良贤淑。 堪称让无数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了。 但他自从过年之后便一直在焦虑，为那充盈的府库而焦虑，每天从他手里拨出去的钱粮成千上万，但他仍然想尽办法为总兵府节省哪怕一两一文钱，一粒米。 因为无论怎么算，这些钱粮都不够用。 而在姜羽斌这一次大规模的扩军之后，钱粮就更加紧缺了，他第一个愁的要死，甚至比姜羽斌还要忧愁。 他很喜欢现在的这种工作方式，达者为先，唯才是举，相互之间不需要送钱巴结，只要自己有能力，很快就能得到重用，军民官相处和谐一家亲，简直是神仙日子！ 第278章 粮行 “你不是说钱粮不够吗？我有一个计划，你们也都来听听，想想，看看如何施为最为稳妥！” 姜羽斌随即便提出自己设想的粮行计划。 这一点，还是自己过去看过的历史小说里面提出来的，跟银行的运转模式相差无几。 开设粮行，向境内百姓筹集粮食，并且按照一年两年为单位，立下条子，每一个存粮的百姓都可以凭借条子来兑取粮食，并且按照存取的时间以1.1、1.2等类似的倍率来兑取。 存的越多，以后取出的粮食就越多。 并且梁源的宣传处要做大动作，在各地做好宣传动员工作，号召百姓留够自己的口粮，其余的全都存进粮行里，不仅可以在以后换取更多的粮食，甚至还是为了战斗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毕竟在前方战斗的有很多当地百姓家的亲人，他们若是不鼎力相助，牺牲的是他们自己的亲人。 然而如他所料，这粮行的计划确实令人惊讶，因为一般王朝、政权、割据者面对如此危急都是要百姓、富户捐粮，或者加征赋税，从来没有谁说我拿了你的粮食，以后还你更多的粮食，而且日后还要继续持续下去。 不出意外，不少人反对这一方案，甚至号召大家捐粮，为了前线捐献自己不多的口粮，因为即便如此，百姓们也会跟着捐粮。 因为若是没有义军，他们根本连吃都吃不饱的。 便是韩琪也不同意，他细细算了一下，这样下去粮行开起来以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呀！ 未来这半年多乃至一年的时间他们的开销还是个天文数字，一想到百姓存进来一些粮食，未来自己要给他们更多的粮食，而且粮食还会有部分天然的损耗，他就激烈的反对。 不就是加征个赋税的事情，有必要搞成这样吗？挺一挺就过去了呀！ 钟墨微微一笑道：“总兵，您设的这粮行是很好的，既可以帮助咱们挺过一时危难，又可以让百姓日后受益无穷，真是仁义之主啊！” 姜羽斌闻言心中乐呵，正要暗自高兴。 钟墨话锋一转，有些为难道：“只是……总兵，如今乱世，百姓们无不将粮食视作为生命一般看重，这粮行想要让他们主动将多余的粮食存过来，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姜羽斌微微颔首，自信道：“这就要看咱们得宣传处的本领了，我相信，百姓都是明事理的，何况前方战场上就有他们的亲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个就能带动十个，十个就会带动一百个！” 梁源见状立刻站了出来，保证道：“总兵，宣传处必尽力施为，让百姓们知道总兵用心良苦！” 姜羽斌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凡事要解释清楚，更不可强迫，梁源、杨侃、韩琪，此事你们三人好好商量，确保粮行运行少出错，不出大错！” “诺！” 伴随着粮行的筹划，还有全境各地的戒严。 首先就是粮食运输，全境内所有粮食不得运出外界一粒米！违反者留足口粮，抄没其他所有粮食。 重点打击的就是一些粮商。 而且实行严格的粮食管控，严禁私下售卖粮食，抓到者重罚。 一番商议之后，姜羽斌便道：“各位处长留一下，其余人各做各事去吧。” 不消一会，其余官员尽数退下，只留下如今总兵府的几位重要人物等待着总兵继续发号施令。 而姜羽斌在犹豫片刻后，居然还是一挥手让他们回去休息，没有多说。 他们虽然有些疑惑，但姜羽斌目前不愿说，也就没有多问。 要开设粮行还有诸多事情，包括选址、择人、运行等等，梁源和韩琪的事情忙着呢。 没有一会，姜羽斌要走还没走的时候，杨侃又悄悄返回，疑惑道：“大哥，方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否与兄弟我说一说？” 姜羽斌摇头笑了笑：“与你说说也无妨，早晚要告诉你们的，只是今天我刚来，不想说的这么早罢了。 我准备在粮行安稳运行之后，领精兵南下去徐州，吸引敌军一部分兵力离开西线，减轻东城方向的压力。” 杨侃闻言果然一惊，连忙问道：“为何要如此？ ……总兵你早就做好打算了是不是？怪不得让沐前征重点去徐州、豫州侦查，可是忻阳军距离徐州如此遥远，怎么会调兵绕路跟着你南下呢？” 姜羽斌道：“他们不走徐州军也会走，我可以在徐州招兵买马，若是徐州军不来，我就顺势打下徐州！ 徐州富庶繁华，地处交通要道，又是平原，自古以来就是大兵团作战的重要战场，他大魏是不可能让咱们待在徐州的，必然会征调徐州军、豫州军南下。 如此，也可减轻咱们这边的压力了。而只要敌人动起来，我就有把握击破他们！” 杨侃吸了口凉气，连连摇头道：“这……这太危险了！若是忻阳军、豫州军趁着总兵调兵南下猛攻东城一线……” 姜羽斌点点头，垫着屁股坐在办公的大桌上垂手道： “所以，钱充和宋先包括吉文三个我都留在那里，务必死死顶住第一波进攻，稳定军心，而你们则需要稳定内部波动，我不是抛下你们逃跑的。” 杨侃低下头沉思，没过一会又抬起头，面露难色：“很难，若是有心人大肆传播，很可能会引得人心动荡。” 姜羽斌轻松的笑了笑：“创业初始阶段，总会面临一些难关的，我们还算好的，至少只是困境，而没有绝境。 在西线继续拉锯作战伤亡太大，而且不利于东阳郡恢复元气，要吸引魏军向南去他们的地盘上作战。” 杨侃听着有些懵，没有搞懂什么意思。 在他的想法上，在自己家打仗不是应该更占便宜？毕竟粮道很短，也不怕被打劫。 反倒是敌人因为在不熟悉的地方作战，在加上本地百姓对义军的大力支持才会吃亏的吧！ 姜羽斌见他一副搞不明白的样子，便笑了笑对外面喊道： “来人，去将萧承大人请过来，有事相商。” 第279章 你，想太多! “拜见总兵！” “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萧承得到消息后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见到杨侃也在，而且眉头紧锁着，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思想跳跃的总兵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果然，在姜羽斌完整的叙述了自己的打算后，萧承也开始皱紧眉头思索起来。 良久，萧承无奈苦笑道：“总兵，您又在以自己为诱饵……” 姜羽斌略显骄傲的断言道：“此事，非我不可！若非我，也绝难调动敌军，更难在徐州地区打胜仗。” “我是咱们义勇军的主心骨，若能杀了我，咱们义勇军就会变成一盘散沙，难以聚集力量抵挡魏军。” “故此，魏军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而且我的身边带着的部队并不多，轻装前行，他们必然派遣部队追击，如此便可为东阳郡分担压力，甚至为阴邑的江河他们分担徐州军的压力。” 萧承还是摇摇头，无奈叹道：“若您真要领兵南下，需要在短时间内打一场大胜仗！否则民心不稳，恐怕会生乱。” 姜羽斌赞同的点点头：“自然，既然是南下，就是要攻城略地加打胜仗的。 你们放心，我领兵轻装南下，不会携带多少粮草，沿途可以自给自足，无需补给，徐州方面的魏军猝不及防，定然为我军所破。” 萧承重重点了一下头，接着面容肃然道： “总兵既然如此笃定，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总兵心意已决，在下会竭尽全力配合诸位大人，稳住奉袭局势。” 姜羽斌笑道：“好！有萧大人的担保，我就放心多了！” 又问了些细节后，萧承便告辞离去，准备需要的装备器械要送去东城方向。 姜羽斌这时又看向杨侃，问道：“祁寒家里到底怎么回事？” 杨侃也知道自己拦不下总兵亲自领兵诱敌之心，便只好配合： “确实是他被家暴了，祁寒之妻王氏本是阳武一名小地主家之女，二人婚后感情也不错。 但自从祁寒被您任命为政务一把手之后，王家便慢慢的嚣张起来，起初还没什么，但随着咱们得势力越来越大，祁寒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他们的家境慢慢殷实。 王氏也因此渐渐变得嚣张跋扈，穿金戴银，一副……贵妇的派头。 不过祁寒确实没有做什么不符合他职位的事情，一直兢兢业业，要报总兵知遇之恩，但耐不住别人打着拜访王氏的名号络绎不绝的登门。 而祁寒又念在王氏多年陪伴相守的情谊不忍相弃，但又实在不愿意回家，已经在办公点睡了好一段时间了。 就在半月前，王家的几个子侄犯了法，打伤了人，还当街……强抢民女，不过没有成功！ 祁寒就把他们统统下狱问罪，也是因为这个，他们夫妻两个彻底撕破了脸，所以上一次祁寒回家后就被那啥了，最后还是灰溜溜的会办公地又睡了一晚。” 姜羽斌靠在椅子上一脸八卦的听杨侃将事情经过说了清楚，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杨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之前不也没出什么事吗？” 姜羽斌两眼一瞪，忽然用力拍响了桌子，咆哮道： “这还没出事？你你你……给我彻查！全境彻查！到底还有多少人仗势欺人！到底还有多少个王家！ 老子自己老丈人一家犯法都给砍了，他们怎么敢的？！我踏马刚走这群狗杂种就惹事！反了！重罚！必须重罚！不杀之难解我心头之恨！” 杨侃吓了一跳，望着姜羽斌这般愤怒的样子狠狠咽了口唾沫，连忙站起来摇头摆手： “没有几个！真的没有几个！我已经在查了！除了王家，真的没有谁再敢这样嚣张跋扈！毕竟……毕竟郑家的前车之鉴在那！ 他们几个也是靠着祁寒在总兵府总揽政务，在加上那天喝多了酒……” 姜羽斌气得在堂上来回踱步，面目狰狞：“那些上门送礼的，巴结上官的，不管是什么形式，也一个不要放过！全部降两级！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没告诉我？！” 杨侃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一旁看热闹的楚白锦赶紧上前拦下了姜羽斌，一番劝慰之后，方才让杨侃赶紧退下。 杨侃灰溜溜的走后，姜羽斌瞬间消了火气，又恢复了原本风轻云淡的模样。 姜羽斌喝了口茶水，意犹未尽的又骂道：“这个杨侃，太不像话了！发生了这种事就该早早告诉我，结果非要等到事发了才告诉我！” 楚白锦好生劝说道：“好了好了，消消气，那时候你不也一直在忙着征战的事情，这些琐事哪有时间告诉你？” 姜羽斌哼道：“如此也好，正好把他撤下来！他不适合这个位子。” 楚白锦微微皱起眉，觉得有些不妥：“总要给他机会成长的，你毕竟扩张的太快，如今一年不到的时间久占据两郡之地，从一群土匪忽然变成了人人仰望巴结的高官，心态难以一时间转变过来。 再说了，官场上的事情复杂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羽斌摇着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好在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最近，还没酿成大错！” 楚白锦苦笑着摇摇头，叹了口气：“他可是你最信赖的手下，你也不怕让他寒心，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 话未说完，姜羽斌忽然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被衣甲包裹着甲片颤动，却摸不到软软有弹性的浑圆大月亮，姜羽斌有些遗憾： “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小脑袋瓜整天胡思乱想！过来！把甲脱了！都回家了还穿那么严实。” 楚白锦又好气又好笑，半推半就落在他怀里，推搡道：“哎呀我跟你说正经的！” 姜羽斌调皮的捏着她的鼻子，笑道：“你，想太多！” 第280章 吹吹枕边风啊 此间事了，姜羽斌并没有去立刻看望祁寒的情况，而是立刻前往寻找郑怡云，相比于楚白锦，还是郑怡云更能商议这些事情。 后院的人数又增加了。 在外工作的这些人明显变多了，但也有很多人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一群莺莺燕燕或是在池塘边，或是在桃花树下。 吟诗作赋，琴瑟和鸣，颇为雅致。 作为此间唯一的一名男子，姜羽斌还是心底里感到变态的自豪，昂首挺胸，如沐春风。 “总兵回来了！” “见过总兵！” 跨越一片池塘小桥小树林，来到四周园林环绕的居住区。 圆形的拱门前，郑怡云和萧玉娘正带着其余女佣在门前满怀笑意的迎接，齐齐躬身行礼，刹那间姹紫嫣红，令人应接不暇。 姜羽斌乐的嘴巴合不拢，连忙向前去牵起二女的玉手，问道：“怎么在这迎接？” “相公不是不喜欢我等刻意逢迎，大费周章的迎接吗，所以我便让她们有事要做的都去前院做事，或是赏花吟诗，或是弹琴鼓瑟，相公可还满意？” 姜羽斌乐呵呵的笑道：“满意，满意！乍一踏入，还以为进入仙境，到处都是美丽的仙女琴瑟和鸣，韵味盎然呐！” 郑怡云脸上依然带着温暖人心的笑，但却略微有些发冷。 姜羽斌丝毫不觉，依然乐呵呵的拉着她一边跟其他人打招呼一边往里走：“那怎么又在这里迎接我呢？我还想给你个惊喜……” 郑怡云白了他一眼：“你都来了多久了还给我惊喜。” “嘿嘿。” 姜羽斌挠头笑了笑，在萧玉娘脸上亲了一口：“你先去，我跟怡云有话要说。” 萧玉娘初闻有些奇怪，但随后看了看郑怡云那熟美的娇容，以及二人牵在一起的双手，心底酸溜溜的，低头乖乖告别，去了一边亭子上。 姜羽斌正要拉着郑怡云回屋，忽然又喊道：“白锦别走！一起过来！” 楚白锦一愣，随即红了脸，心底娇羞的嗔怪。 但走了两步，她又忽然顿住脚，让几个侍女帮她卸下甲胄，方才紧跟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姜羽斌孩子一般躺在郑怡云怀里，一双大手作怪的在衣物里摸摸抓抓，脸上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略显委屈。 郑怡云微皱起眉，脸蛋红扑扑的熟的诱人，但依然努力摆出严肃的模样教训道： “此事不该由你来说，应该由他们当中的某一个人主动来提，你自己说，便是将他们的怨念都拉到自己身上了，这样不好！” 姜羽斌苦着脸在洗面奶上蹭了蹭道： “当时真的没想这个，想到就说了……政治这玩意真复杂！恐怕我以后当了皇帝也是蒙圈的皇帝，感觉脑子要不够用了。” 郑怡云宠溺的笑了笑，低下头蹭了蹭那张英俊的脸庞： “你不还有我吗？还有白锦她们，只是你不要轻易的下决断，凡是要和亲信先商量个大概，再决定由谁主动提出来，不要总是你自己在前面打头阵。” 姜羽斌一脸沮丧道：“以往我是最讨厌这种弯弯绕的了，很烦。” 郑怡云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温柔道：“但你现在是我们的总兵，未来是要做皇帝的，帝王心术你总要学一学。” 姜羽斌眯着眼睛享受：“喜怒不形于色那种？” “差不多，也不是一味的喜怒不形于色，只要让别人不能随意猜出你的心思，身为帝王，总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让别人保持尊敬。” “那你对我尊敬吗？” “我对你不尊敬吗？” “你把我当孩子耍！” 郑怡云嗔怪道：“难道你不正是喜欢这样吗？” 姜羽斌坏笑着挤挤眼：“其实我更喜欢另一种……” 郑怡云面露古怪，娇嫩的脸蛋红的更厉害了，浓浓的羞意于嗔怪在那双会说话的灵动双眸中显露。 “流氓！变态！” “这叫情趣！快叫一声给我听听！” “嗯哼~不要！相公别咬~” “咳咳！” 楚白锦眼见二人就要白日那啥，赶紧轻咳两声，表示这里还有人在看着，大白天的适合做事，但属实不太适合做那事！ 探索奥秘的研究忽然被打扰，二人也不气。 郑怡云慢悠悠的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姜羽斌则高高兴兴的招手让她进来。 来了第三者在这，郑怡云不好跟他胡闹，将姜羽斌从怀里推出来，自己在一旁正襟危坐，脸上依旧带着潮红。 姜羽斌冲楚白锦眨眨眼，随后也没有胡闹，清了清嗓子，将不久前关于杨侃的事情一一说出，随后问道： “怡云，你来说说，我想换了杨侃，你觉得合适不合适？” 郑怡云思索了一二，认真道：“我认为，替换掉他并无什么不可，他是你的老兄弟，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心生怨恨。 再者说了，你本就是要选贤任能，如此做法，还能顺便起一个杀鸡儆猴的效果。” 姜羽斌轻笑了笑，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嗯，最多回头我找他吃杯酒好好说一说，他看的很开的，我了解他。” 郑怡云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杨侃忠诚是忠诚，但他为人不够严苛不够刚正，虽然也是廉洁，但做事总是犹豫，都察的职位他确实难以胜任。” 姜羽斌皱起眉，心底对杨侃更加有些不满，一边思索去处，一边问道：“那你认为，何人比较合适此位？” 郑怡云略一思索，道：“他的下属，成义，为人刚正不阿，秉公执法，不徇私情，廉洁奉公，而且办事能力很强，是杨侃的得力手下，由他来执掌督察处，必将使上下无冤民。” 姜羽斌听着大为满意，直接道：“好！就听你的！” 郑怡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抿了抿唇，唇瓣动了动，忽然娇滴滴的叫道：“相公~” 甜的发腻的声音让楚白锦一阵起鸡皮疙瘩，脸红的发烫，盯着郑怡云猛瞧。 不敢相信这个白天女强人模样高冷御姐在晚上会是个什么模样。 姜羽斌咧嘴发笑，不明所以。 郑怡云微微正色，轻咬着下唇小心的问道： “你会不会觉得，妾身如此做法……毕竟后宫不得干政……” 姜羽斌听了大笑不止：“好娘子，这才到什么时候？提前给我上眼药是吧？莫怕莫怕！”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且不说后宫不得干政也并不全对，此事本就是我主动询问的你，你向我提出意见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至于听不听全在于我。 哪怕我没有向你提问，你也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做。 便是路边的百姓当面向我提出批评意见，我也不会动怒。贤明的君主，是能够分辨是非好坏，顺逆皆能入耳，做出英明的决断。 你看我是贤明的主公，还是昏庸的总兵？” 郑怡云妩媚风情的白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个好色的相公！哎呀~轻点……” 第281章 成义 “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哎哎！等等！白锦，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后面说的是什么？”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姜羽斌对这句话印象很深刻。 犹记得那一天看白娘子的时候，许仙在堂中反复念叨着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后面似乎是解释好色乃人之常情之类之类，姜羽斌记忆犹新。 楚白锦低头思索了好一阵子，嘴里念叨了一会，方才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姜羽斌拍了个掌，赞道：“就是如此！说的真是太棒了！” 郑怡云、楚白锦齐齐白了他一眼。 姜羽斌犹自乐呵，一点不觉得她俩翻白眼有什么冒犯自己的。 若是再一般的人家，哪有如此容忍妻妾的呢？ 故此，郑怡云、楚白锦二人行事也很随心，没有什么条条框框，便是随口骂他两句，也不见他生气，心中甜蜜之意更胜。 姜羽斌拍拍手，将二人注意力吸引过来：“好了，说说正事。 我准备过几日领兵四千南下去徐州、豫州，调动敌军南下，择机歼灭之！ 我走之后，奉袭肯定会有所动荡，你是我的妻，要帮我稳定此处局面，莫要使宵小之辈趁乱作祟！” 郑怡云闻言又紧张的抓着他的手，神情担忧的问道：“有把握吗？” 姜羽斌自信道：“自然是有的，天下苦魏久矣，我军所到之处，百姓竭诚欢迎，民心在我，何愁不胜？ 尽杀贪官污吏以收民心，并获取钱粮供养大军，不出一月，我就能拉起一支万人的队伍！” 楚白锦告诫道：“你可别忘了，京畿周边也是有相当数量的禁军的，虽然大部分都已经腐败无能，但总能挑出三五万敢战之士，也别小觑了魏军！” 姜羽斌频频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 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何况还有你在我身边不是，与其在这里跟他们正面对攻，不如调动他们，寻机打埋伏歼灭敌人！” 楚白锦微微惊讶，但还是低下头小声嘟囔：“说得轻巧……” 姜羽斌没有再跟她多说，而是看向了郑怡云。 郑怡云轻咬着下唇，眼眸中满是担忧：“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记住，你是总兵，你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一定要平安无事！” 姜羽斌握紧那双白嫩的小手，郑重道：“我保证！” “这里的事，就劳你多费心了！” “妾身定不负夫君所托！” “说得好！晚上好好奖励你！” “坏~” 在后院跟郑怡云腻歪了一阵后，姜羽斌又迅速召见了成义此人。 成义面容工整，一丝不苟，二十七八的年纪，显得格外稳重。 身材高大，面相看上去便正气凛然，让人心生好感。 见到此人模样，姜羽斌顿时有了印象，之前因为有一起贪污案，都察处办事利落，自己还着重嘉奖过他，因为对于相貌的印象比较深刻。 但没想到现在却连其名字都没记住，姜羽斌惭愧的锤了锤脑袋。 “让你来担任都察处之长，可能胜任？” 他开门见山道。 成义微微一愣，随即拜道：“总兵若有令，成义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都察处很遭人嫉恨，我听闻你刚正不阿，为人公正有能力，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你能始终如一。” “谢总兵！成义定不负总兵所望！” 姜羽斌满意的点点头。 再之后，姜羽斌向他提问了许多东西，又询问了许多意见，发现成义确实刚正，为人十分正派，许多律法条规记得十分清楚，所言所行皆依照律法，几乎不搞什么弯弯绕，很对胃口。 相比之下，姜羽斌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不过手下有如此能人，他还是身心大悦。 姜羽斌正准备让他退下，但忽然又想起什么，微微皱起眉，好生告诫道： “你做事，大多时候皆可依法处置，但若有为难之事，不可擅自处置，需完完整整禀告于我！” 成义不解的抬头道：“总兵，为都察理当不徇私情，若是徇私，又如何能维持公正呢？” 姜羽斌断言道：“人世间没有绝对的公正。” 成义更加不解，低头沉思。 姜羽斌则继续道：“不是所有事都可以依法而行，人不是刻板的机器，人是有情感的。 你若事事全都依法行事，这是行不通的。要探究前因后果，综合处置，不能只看结果，明白吗。” 成义若有所思，但这跟他一直以来的秉承的想法略有不同，在他的思想中，一切都应依照法律行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违反了法律，就当予以相应的惩罚。 而且总兵制定下的一部分法律条规其实已经很松散了，相比于大魏的律法，义军这边无论是言论还是行为都大大的放松。 于是，他直言道：“在其位，谋其政，但求无愧于职责。” 姜羽斌微微皱起眉，旋即摇头笑了笑： “这么说的我都像是诱拐你堕落的混蛋了……尽职尽责是好的，但不可太过于极端，总而言之，凡是涉及人性命之事，不可贸然行动，需告知于我，告知于诸位处长，一同商议处置。” 成义心中仍然有些不满，但还是答应下来。 姜羽斌于是让他暂且退下，准备明日便跟杨侃说此事，让成义做都察处之长。 第282章 苟富贵 次日一早，姜羽斌找到杨侃，直言了欲更换职位一事。 杨侃虽然有些落寞，但答应下来之后，也顿觉肩上轻松了许多，许多之前困扰他的烦心事忽然就消散了。 姜羽斌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呀，也不要抱怨，我们都还年轻，未来可期，多多学习。” 杨侃笑道：“我明白，大哥你尽管放心吧，我能有今天已经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了。” 姜羽斌颔首道：“你去财务处吧，帮忙处理粮行的事务，一定要严谨认真，从小事做起。” 杨侃在身边连连点头。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姜羽斌又来到祁寒府上。 这些要员的府邸都是先前一些被抄家的豪强士绅的宅院，占地很广，乃是官家财产。 再对某些过大的宅院进行拆分之后，便分发下去给各个要员借住。 若是离了职位，便要搬离，去与职位对应的官房。 当然，在此之外姜羽斌也有令赐的府邸，比这些就要小得多，而且没有大面积的分发。 毕竟没有定都不是，若是定了都，便要按着功勋、官职一番大肆封赏，那时才是尘埃落定。 闲话少说。 祁寒府上的佣工并不多，宅邸也不是很大，五六个仆人就能打扫完善，外加洗涤衣物等事，但他们家如今有十多个仆人，大多都是王氏近来雇佣的。 因为他们家也是这月中才有了些浮财。 姜羽斌入门后无人敢拦阻，仆人赶快去通知了祁寒，祁寒“见过总兵，总兵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姜羽斌笑道：“无需多礼，陪我走走。” 院中有一小片竹林，竹林旁有小池塘一座，道路平整。 姜羽斌问道：“我因为你自家的事情让你停职，你可有怨言？” 祁寒摇摇头，脸上并无埋怨之色：“没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自家的事情尚且处理不好，又怎能处理好两郡乃至三郡之政事呢？” 姜羽斌劝道：“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家事有时候确实比政事要复杂得多，令夫人呢？” 祁寒低头道：“休了。” “休了？” 姜羽斌微微惊讶，但随后又点点头：“休了也好，有些人是可以共患难，但难以同富贵，你不要难过，明日可以上任吗？” 祁寒心中暗暗记下了，于是郑重拜了一拜：“愿为总兵驱驰！” 在这边待了一会，姜羽斌便告辞离去，带着侍卫们继续去下一处地点。 当夜，杨侃府上。 上下二人对着一轮弯月饮酒吃喝，气氛显得有些冷清。 杨侃最后作着前辈的姿态对成义语重心长的教导，告诫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唉，你不必多说什么，我知道你比我优秀，为人刚烈，这个位子其实你比我更合适，交给你我也安心。 我心软，无论见识还是能力都还不够，你来做这件事我也是很高兴的，因为我再也不用纠结犹豫了。 这个位子很得罪人，不过总兵是个仁义的，一般事务，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但涉及在总兵身边的一些事……你自己来把握程度吧，可一定要禀告总兵，切莫先斩后奏！” 杨侃有些落寞的说着话，似是为自己一无是处而感到难过。 但那言语中透露的一股暮气，以及处处小心的告诫，还是让成义微微皱眉。 跟总兵一样，不，不一样。 虽然心中并不赞同，但他还是老老实实道：“多谢处长教诲！成义谨记！” 杨侃看着成义这周正的面孔，重重叹了口气，既是对成义，也是对自己。 自古以来，在都察的位子上，若是绝对的刚正不阿、不徇私情，是真的招人厌的，甚至可以说十分危险，人人都惧怕，也人人都恨。 他做不到，但他认为成义却是能做到的。 这即让他欣慰，又让他担忧。 只盼未来若真有总兵身边看中之人落在成义手里，他不会先斩后奏，一根筋的按律执行。 这一日的时间，杨侃、韩琪、梁源等三处合力，很快商量出一个章程。 上下官员齐动， 之后便开始搭建仓库，并且选择粮行地点，同时在全境内全力宣传此事。 这时候，精干的体系很快发挥作用。 一个个村镇的官吏以身作则，率先将自家多余的粮食存入粮行之中，随后每家每户每村的去做工作，劝说百姓拿出余粮，并详细说明粮行的运行方式。 这样亲善的举动很快让百姓们心生好感，且大力支持！ 先是那些家中有人参军的，他们的家人就在前方打仗，自己家中留够吃到秋收的粮食，其余的全都存进粮行里。 毕竟，若是义军战败了，他们的亲人回不来，他们也会遭到魏军的严酷报复，恐怕不杀个血流成河、百里无人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再者说了，原本自家是根本吃不饱饭的，而今不仅吃得饱饭，还能有余粮存着，难道不是姜总兵的恩德吗？ 再再说了，姜总兵是很好的人了，粮行的建立给他们每人都留有收据，来年都是要还的，而且还的更多！ 姜总兵没有临时加赋税就已经足够让百姓们感恩戴德了，如今还要许诺未来给他们的更多，被总兵如此重视，被当做人看待的百姓们顿时沸腾起来。 仅仅在政令颁布的第二天，许多地方粮行还刚刚建立完成，各地百姓们便争相抬着自家多余的粮食赶往最近的粮行，将粮食存到粮行里。 甚至有些户将粮食丢在粮行便掉头回去，根本不要收据。 粮行的出现不仅没有让全境的百姓心生怨气，反倒更激起了一波百姓的热情，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回响，使得义勇军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第283章 我反对! “老王啊！你快点啊！就等你一个了！现在过去都得排老长的队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等一会能排多长的队啊？” “你晓得个屁！昨天我去看了，嘿，那存粮的队排了老长，从早干到晚都没弄完！你再慢点，今天咱们村都存不上！” “好了好了！来喽！” 老王一边答应着，一边背着一大袋的粮食走出家门，妻子跟在后面托着。 在村里聚集的数十人见状惊讶的叫出声：“老王，你把你家里的粮食都拿出来了吧？” 老王满脸光彩的笑道：“家里粮食不愁吃！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存起来，明年拿回来的更多嘞！” 同样一个中年的农家汉子说笑道：“嘿，老刘你是不知道，人家的宝贝儿子在军中可是都尉嘞！当然要多存点粮食送给他儿子吃！” 老王笑骂道：“去去去，就是我儿不是都尉，便说我一家今年能吃的饱饭，这多余的粮食送给总兵又如何？” 走近人群中，老王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惊讶道：“呀，丘家嫂子也要去啊？” 刘素儿闻言笑道：“俺怎么就去不得了？” 老王的妻拍了他一巴掌，斥怪了两声，随后高高兴兴的跑过去找刘素儿搭话。 “听俺儿来信说，他哥现在也已经参了军，还立下不小战功了嘞！想来以你家那位的本事，早晚得当个将军！” 刘素儿脸颊微红，洋溢着灿烂的笑：“都是怀哥儿提携，俺也不求他做个将军，平安无事就好。” 村民们聚在一起一阵嬉笑，气氛好不热闹。 带头的村长一家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挥手催促道：“走啦走啦！” 村民们这才终于启程。 一行人说着唱着来到最近的镇子上开的一处粮行。 粮行开设在镇子外面，此时已经挤满了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背着大包小包的，自觉的排成蜿蜒曲折了好多次的长龙。 村长不由埋怨道：“你看！我就说来晚了吧！这下咱们等到晚上也未必存的上！” 一个民妇拉长脖子喊道：“怕啥子，反正又没啥事可做，在这等着呗！” 来同一个镇子都是上下邻村的，相互之间倒也相熟，呼朋唤友的大声说话，还有人来了兴致引吭高歌的。 没等一会，前方存粮处忽然发生一阵骚动。 就见一群人和几个官员打扮的拉拉扯扯。 “不要！不要！我们不要！都说了是捐！快走快走！” 几个汉子分离挣脱粮行官员的阻拦，一个个撒欢一般向远处奔跑。 而后面的粮官则又是无奈又是欣慰与自豪，只好找相熟的人家将条子带回去，最后到底来不来换，就看他们自己了。 不过按照总兵的尿性，希望最后不是让自己挨家挨户给送回去。 …… 短短几天时间，各地百姓踊跃存粮，各个县里的仓储很快便装满了，继而一辆辆大车装载着向东城、鲁城、奉袭转运。 粮食的问题很快便得到了解决，上百万百姓节衣缩食拿出的充裕的粮草足够前线官兵再吃上两三月。 而与此同时，成义掌管的都察处也在境内搜捕到许多浑水摸鱼的粮商。 或是将剩余还堆放在义军治下的粮食搬运走，或是偷偷出高价买卖粮食，试图囤货居奇。 无一例外，全被一网打尽，效率高的惊人。 粮商抄没家产一切充公，而那些私自卖粮的百姓也被登记在案，按律罚粮。 这一番施政，着实充裕了粮草，也增加了些财务。 几次情况再县、镇乃至于村中公布之后，引起广大反向，使得境内百姓们更加团结一心。 治下百姓无不对这种行为强烈谴责，视同卖国！ 甚至一些尚未犯错的小粮商都战战兢兢，都察处的吏员们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六亲不认，冷酷无情。 犹如饿狼一般守在他们身边死死盯着，就等着他们无意间做了什么错事，而后在这特殊时期从严处理！ 粮行施政大获成功，姜羽斌十分兴奋，在一次的会议中，他兴奋的站起来，朗声道： “看吧！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都是明白事理的，只要你们解释的清楚，他们知道该支持谁、反对谁。 他们的力量是强大的，会让所有人为之惊颤，为之发抖！ 你拿出一倍的好意对待他们，他们就会拿出五倍十倍乃至百倍的热情奉还与你！” “总兵英明神武！” 众官员同样被这一波粮行引起的轰动而震惊的不得了，不由对姜羽斌的言语大为赞同。 而事实上，他们当中有不少出身于平民百姓之中，甚至也有就是出身于农夫、工匠之中的。 而在这一次会议上，姜羽斌也跟总兵府的众多官员们提出了自己要南下徐州的打算。 结果自然是大片的不赞同。 “此事总兵清楚，我等也清楚，但总有人不清楚！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酿成恐慌！” “不错！若是被魏军借机一鼓作气发起强攻，我军可能两面皆失，届时总兵是继续南下还是回军救援？” “我军粮草充足，魏军粮草不济，坚守不出即可，何必冒险？” 然而反对归反对，若是做任何事都因为反对的声音多就不做，那么大多数的事也就都做不了了。 “总兵不可一意孤行啊！” 姜羽斌有些烦躁的拍拍桌子：“好了，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切不可自乱阵脚！” 下方众人唉声叹气，多数并不赞同，甚至还有几人站出来欲让姜羽斌收回命令。 姜羽斌眉头微皱，脑袋里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黑了些，一双深邃的眸子扫过堂中众人，沉声道：“决议已经定下……” 忽然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声叫道： “我反对！” 姜羽斌被这一声惊了一惊，侧头看去，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相貌端正，此刻满脸怒容，横眉怒视。 姜羽斌嘴角轻扬，但很快沉了下去，当即拍桌斥道： “反对无效！” 那文士瞪着双眼，义正言辞道：“成大事者岂可不虚心纳谏？！”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若因为你们多数人持反对意见便不去做事，我还能做成几件事？休要再言！” 那文士俯身行礼大拜：“总兵年少轻狂，轻率兵马深入敌境，若是遭遇危险又该当如何？臣冒死进谏，总兵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堂中的其他人见到此等情景都惊呆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敢跟姜总兵如此硬刚的人才，以往议事大都和和气气，哪有闹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第284章 不允 姜羽斌眯了眯眼道：“……若我不听你的，难道你就要坚决反对，反对到底，搅乱我南下的计划吗？” “臣以为，总兵此举太过冒险！恐铸成大错，臣必以死相阻！” 姜羽斌略显惊讶，随后看向其他众人：“你们也是这么以为吗？” 以钟墨为首的六七人面面相顾，一时犹豫。 一名年轻人深吸一口气站出来道：“臣附议！总兵此举太过鲁莽，还望总兵收回成命！” 姜羽斌面无表情道：“但我命令已下，你们又当如何？” “臣依然以为此举不妥，然总兵若有吩咐，臣必竭力行事！” 姜羽斌终于面露笑容，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好……” 然而没等他说第二个字，先前那文士便愤怒的拂袖道： “臣请辞！” “不允。” 文士惊愕愤怒的抬头望，嘴唇气的发抖，直欲拂袖而去。 姜羽斌忽然又道：“你若擅自挂印而去，重罚之！” 文士更是惊怒交加。 姜羽斌却哈哈一笑道：“李老哥且坐，不过就是一个意见不合而已，何至于此啊？分歧是难免滴，你不要激动，回来，坐下。” 说话间，姜羽斌亲自下去扶着此人去坐下。 左右同僚也纷纷劝说。 李景莲脸色变换，想要一走了之，但终究还是扭扭捏捏的回去坐了下来，摆出一副誓死抗议的态度。 姜羽斌道：“命令已下，诸位回去要安排妥当，三日之后，便要行动！” 萧承忽然站出来行礼道：“总兵，此事是否需要保密？” “保密？” 姜羽斌微微皱起眉头，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微微点头： “保密一下也可以，当然，若是泄露了，你们就大肆宣扬说，我要北上去打冀州，趁北燕混乱去分一杯羹。 你们也可以说，我要去打青州，我要去打徐州、豫州，还可以宣扬说我要率领精兵突袭京城，直捣黄龙毕其功于一役！ 哦对！这个可以着重宣传！因为我本就在着重训练一批精兵了。” 众人虽然对姜羽斌忽然变化的其他地方的话音而感到奇怪，但还是听得清楚，觉得这几个方向其实也都可以。 至于突袭京城这个，若是率领精兵，就凭京城周边的守备力量，绝对能搅的天翻地覆！ 那么多废物一样的禁军驻扎在那，便是有三五万精兵也难以有效行动，必将受其影响。 到那时也完全可以迫使一些兵马回援。 粮行在这几日之间便开遍了两郡之地，甚至就连刚刚占领的东阳郡也在县里设立了几处粮行，主要存粮的还是当地的大户，寻常百姓存粮的很少。 他们穷的太久了，方一得到粮食，就再也不敢放手，再也不想挨饿。 而且原本发给他们的粮食也并不多，更多的还是用在军队上，而且还要照顾当地因为忻阳军制造出来的无家可归之人，粮食消耗就更大了。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开明之人带领着，多多少少捐了几百几千石粮食。 而做为东阳郡大粮商的，姜总兵刚刚宠幸了的萧玉娘的父亲，姜总兵的老岳丈的萧老头子，此次几乎是将家里的存粮全部存了出去，给当地大户做了个非常好的榜样，颇受赞扬。 东阳城外，一个衣着讲究的老头拄着拐杖站在路边，望着井然有序的施粥队伍，以及不远处喊着号子加固城墙疏通河道的百姓们，面色沉重。 这一路走来，相比于自己被连夜绑过去要慢的多。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范永昌见识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东阳郡。 往常偶尔外出，或是骑马或是骑着毛驴，总能看到路边有饿死的百姓，或是乞讨的乞丐。 遇见的人眼里总是怀着畏惧，谨小慎微的勤恳的过日子，暮气沉沉，面无菜色，仿佛天地都是一片灰色，很让人心情沉重。 哪怕赵太守来了之后，每年冻饿而死的人总是寻常可见。 大小的坟包时不时就会多出来一片，那都是冬天冻死的百姓，或是饿死的人被草草的掩埋了。 然而此次再度上路，范永昌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场景。 路上行走的百姓多了，他们兴高采烈，热情洋溢，大步向前走，面带灿烂的笑容，呼朋唤友，好不热闹。 脸色也好了许多，精神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世界忽然鲜活起来。 范永昌看到平时对徭役畏惧如虎的百姓们一个个自带着器具前呼后拥的跟随官吏们去干活。 或是疏通水道，或是铺平道路，或是搭新房子。 他们干的十分起劲，全然不似以往的灰败麻木，一帮人热火朝天的喊着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若是干的累了，便就地休息，自有大姑娘小媳妇来送上茶水。 第286章 我也要做事! 一旁还有平素不怎么出家门的小姑娘一展歌喉，唱着本地的土歌谣，却也格外悦耳。 那些带头的官吏竟然不是拿着鞭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看管斥骂，而是带上工具一起加入徭役之中，跟那些村民也聊的有来有回，一派官民相处其乐融融的场面。 简直不可思议！ 范永昌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新世界，一个生机勃勃、万物竞发，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令人无比向往的新世界！ 这一路走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然而上前询问，这些百姓都是自愿来参加的徭役，甚至于说这已经不算是徭役，因为义军管饭，还发给少量的工钱！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徭役了，这是佣工了！ 怪不得这些百姓兴高采烈的自愿干活，这些活不仅是为了义军干，还是为了自己干。 而且还有工钱拿，有饭吃！ 凭啥不干？ 这么多利民的举措以往的大魏官员基本不会去组织，即便是组织也是让老百姓自带粮食来干活，而且还要克扣他们自带的粮食！ 还要骂人的！还要打人的！ 还会死人的！死的还不少！ 相比之下，义军简直就是天使了，更别说他们的官员亲和不骂人，踏踏实实做事，还要哄着劝着百姓去工作。 东阳郡大片新占的县内都在热火朝天的工作，尤以东城、须昌两地最为热闹。 以工代赈，防止吃饱喝足了的无家可归的百姓无事可做去作奸犯科，增大投入成本。 他们不仅架桥铺路，挖沟建堤，还要给自己搭房子。 一群人一起干活总是更加有干劲的，更别说是为了自己日后更美好的生活而工作。 短短数日之内，义军便广受好评，东阳郡的百姓们以自家人能够参加正兵而为荣，并争先恐后让自家的适龄青年参加农兵。 如此，义军很快便扩充了两三万农兵，闲暇时三五天操练一次，虽然很拉胯，但总算是有了账面上的实力。 再加上水泊梁山上那数千的精干水军、农军，也让忻阳军小股部队不敢擅自来到义军这边寻麻烦。 东城。 范永昌在城外看了半晌，那一声声号子喊的震天撼地，端的是让人振奋！ 若是他年轻二十岁，也要上去跟着一起去干！ 但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所以，他一定还有着别的用武之地！ 如此欣欣向荣的场面哪能少的了他？ 他隐居不就是看不惯大魏的风气，期盼一个盛世的到来好让自己一展才华吗？ 如今机会来了！ 他要为新朝做事！ 范永昌仿佛全然忘了就在几天前自己还向这些人的最高统帅强硬的表示自己决不屈服。 他来到城内报上姓名求见新来的太守，很快便得到召见。 范永昌在本地很有名，或者说他在以东阳郡为中心的周围几个郡都很有名，在朝中也偶有提及的。 他若是归附了，必定会带动又一批人才加入义军的行列。 因此太守很快便去通知姜羽斌，并且让他暂且来做一些杂事，看看实力，此人到底是不是才德兼备。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羽斌刚好在回来的路上，稍做考虑，便让人将范永昌带到大营去，他准备带上范永昌，和一批归附已久的读书人一起南下。 第287章 奇袭?南下? “拜见总兵！” 范永昌摆正姿态，恭敬严肃的俯身行礼。 姜羽斌故作惊讶的望着，疑惑的问道：“范先生怎么又回来了？您不是要回去的吗？莫非是哪个不长眼的又将您绑了回来？您放心，我一定狠狠惩处……” 范永昌顿觉脸红，却依旧咬着牙，又压低了上半身，羞愧道：“总兵！是范某自己要求见总兵，还望总兵宽恕范某此前无礼之举。” 姜羽斌露出了然之色：“范先生想明白了？” 范永昌道：“总兵麾下兵将纪律严明，亲和友善世所罕见，绝无仅有，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在总兵麾下日子过的更美满的百姓了，天下之大任当在总兵！范某愿助总兵夺得天下江山，尽绵薄之力！” “好！” 姜羽斌大喜，连忙下去将范永昌扶起，扶腰笑道：“先生莫要怪我先前冒犯！不过现在确实无法给先生安排职位……先生且稍等几日，可随军出发，届时另有大任要拜托先生！” “一切愿听总兵安排！” …… 几日时间，忻阳军与义军双方大战没有，小摩擦不断。 残存的兖州军仿佛成了流贼，乘着水军的大船在黄河沿线上四处出击，骚扰沿河城镇。 基本没有多少伤害，沿河地区的百姓早就被聚集起来，或是在一处城镇，或是在某个险要之地，自有防守的农兵和百姓联合，少量部队难以造成有效伤害。 而且兖州军已经被打怕了，但凡遇到义军正规部队出击便被吓得四散而逃。 韩舟所部两千人在北，再加上少数的农兵完全应付得来。 与此同时，水泊梁山的驻军也在向西袭扰周边城镇，打劫魏军粮草，攻击其小股部队，上演一场场斗智斗勇的小规模战争。 青州军依然在剿匪，无暇他顾。 徐州军难得寸进。 一天之后，姜羽斌聚集起四千兵马集中整训，换上最新最全的装备，备好了干粮，随时准备出动。 而就在姜羽斌到达营地的这天傍晚，对面的忻阳军，包括后方的此战最高领导赵嵩义便了解了义军接下来的动向，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奇袭京城！他们肯定是要奇袭京城！不用多说了！忻阳军必须撤回来一部防住敌人从梁山水泊一处突破奇袭京城！ 豫州军也要撤回来一部布防！还要加尽快通知陛下！安排禁军沿途布防，务必保证京城安全！” 刘丛斩钉截铁的说道。 顾承恩皱起眉，并不赞同： “此地距离京城虽然不是很远，但沿途也有坚城，且京城周边尚有二十多万禁军，安全应当是无须担心的，反倒是他们若从梁山水泊方向出来，正好方便我军截断其退路，围而歼之！ 若是那姜羽斌亲自领兵出来，正好调动禁军一起围杀他！” 梁英才同样眉头紧锁着：“刘大人，水军可以封锁黄河，贼军想要渡河去冀州并不简单，而且若是要渡河去打冀州，自然要带出去相当一部分兵力，而冀州又与北燕相接，我军大可以在他们北上之后清剿东阳三郡。” “而若是贼军去青州，就更不足虑，想来那姜羽斌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断。” “所剩下的，不过是南下徐州、豫州。徐豫二州繁华富贵，久未经战乱，若是让贼军肆虐此处，必然会对朝廷造成不小的动荡。 更何况再往南还有产粮和赋税重地扬州，我以为，咱们应当双线布防，承恩可领忻阳军一部秘密南下，配合徐州军在南面布下埋伏。” 刘丛跺脚道：“重点还是要放在京城方向！若是贼军真的不顾一切攻击京城，京城外那二十万……哪有二十多万的禁军！不过十多万的兵马而已！有些战力的不过是区区三四万兵马！ 凭借贼军的战斗力，京城外诸多郡县简直不堪一击！若是闹得京城动荡，我等便是战胜了，也难逃责罚！” 梁英才当然知道此事，若是惊了皇帝，闹得京城满城风雨，便是他们打赢了，也要被朝中那群奸臣构陷，最后没了功劳赏赐都是小事。 第288章 “那就……” 顾承恩笃定道：“都督，贼军定然是要南下！奇袭京城不过是个幌子！” 梁英才不客气的问道：“万一是真的又当如何？” 刘丛也道：“一切的一切，都应当以京城的安危为首要！不必再多言，赵总督也定然会如此安排！” 顾承恩顿时沉默下来。 听着二人继续商谈封锁梁山水泊以东的计划，顾承恩实在觉得不甘。 他们忻阳军如今内部矛盾重重，可谓相互敌视也不为过。 便是因为那些不久前才逃回来的数千降卒。 他们在营中受到委屈，心中的怨恨积攒越大，纷纷开始怀念义军营中的情况。 而随着时间流逝，义军中的种种详细情况已经在忻阳军内传开了，上至校尉、都督，下至普通士卒、伙夫、民夫，全都了解到义军营内的境况，一个个羡慕不已。 尤其是在周辉被关押，梁英才拒不承认周辉许下承诺散尽财产之后，三万忻阳军，足足有两万人都严重心怀不满。 这让所有人都心怀不安，更不敢轻易分散兵力出战，恐怕士兵闹饷哗变。 “报！启禀都督！兖州军被贼将韩舟设伏，先胜后败，损兵两千！” “废物！” 不待梁英才说话，刘丛便率先拍了桌子怒叫一声：“梁都督，这兖州军便不需再骚扰敌军了，全都交给你来指挥，协助守城！” 梁英才也点点头，脸色不太好。 听到这里，顾承恩看了看地图，沉思片刻，忽然道： “……都督，请给我一支兵马，无论贼军要如何动作，必然导致防线疏漏，我愿领兵杀入敌境，搅乱敌军后方，都督可随后出击，彻底断绝东阳郡贼兵与庆熙两郡的联系！” “进入敌境深处之后，我可攻城略地，掠夺钱粮自给自足，也可让士卒发泄此前愤懑，以缓解目前局势。 贼军富庶，便是小民也有相当财货，定然可以满足这些弟兄们！” 他一脸肯定的说道。 梁英才也动了心，随后转头看向刘丛。 刘丛道：“我要上报总督！此事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不可使京城动荡！” 顾承恩再度恳切道：“只三千兵马即可！” 梁英才道：“若事有不成，立刻舍弃部队撤回来！” “诺！” …… “抽调这些兵力，你们能守住此处防线吗？” 深夜，姜羽斌将钱充和宋先都喊了过来。 宋先负责正面对抗豫州军，钱充则在东城扛住忻阳军，手底下精锐被抽调大半，用的上手的就只剩下那些征调来的农军。 至于吉文，梁山水泊的近万兵马基本都听他节制，南北都是魏军重兵，但他们在水上，熟悉地形，防守是万无一失的，进攻就不行了。 钱充道：“总兵尽管放心南下！” 宋先犹豫道：“总兵南下可有把握？” 面对这个已经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姜羽斌心底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认真的说道：“就在明后两天便要南下，若是南下，必定尽早传来捷报！” 第289章 宋先肃然道：“好！末将必尽力把守防线，绝不让魏军前进一步！” 钱充想了想道：“总兵，如今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不如趁着魏军尚且不清楚我军动向的时候，趁机发动四面进攻迷惑敌人？” 姜羽斌摇头道：“不需要，枉费工夫，你们在这里把守好防线即可，我会将敌人吸引过去，届时你们可以商量决定如何动作，无需事事请示。” “诺！” …… 二人大步走出门去，待离的远了些，宋先有些无奈的吐槽道： “他总是这样固执，决定的事情就不许别人再多说，这次事情又有不少人抱有异议，咱们这边的老兵可不多！那些新兵若是听到什么不当言论，是真的会闹起来的！” 钱充笑道：“这就要看你我的本事了不是吗？ 总兵虽然总是做出令人惊讶不解的决断，但结果总都是好的，相信这一次也一样，我对总兵有信心！” 宋先摊摊手道：“我还是觉得咱们留在这里固守更好，魏军的粮食比咱们还紧张，那狗皇帝肯定会催着他们进攻，到时候咱们以逸待劳，后发制人不是更简单？省的这么折腾。” 钱充闻言停下了脚步，双手叉腰望着远处飘荡的红色军旗，笑了笑说道： “总兵啊，说到底还是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孩子，脑子里那些神奇的想法层出不穷，又迫切的想要展示给世人。 虽然嘴上说着并不在意名声之类，但其实心里还是非常渴望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君王，只不过他也确实控制不住自己，无法表现的很像一个贤明的君王，尤其在美色这一块。” 想了想，钱充又忍不住笑了笑：“不过在这一块，历来没有多少英雄能抵御得了，不是都说，自古美女配英雄嘛！” 宋先沉默了会，忽然又问道：“你觉得奇袭京城怎么样？京城那边更加富庶，而且咱们若是打过去，更让朝廷的威严扫地，届时整个大魏都会乱成一团，魏军就更没有精力来围剿咱们了。” 钱充道：“好是好，但总兵肯定不喜欢这样乱起来，这会让人口损失更严重，这是总兵绝不希望看到的。 而且京城周边不是没有能打的军队！老老实实做好防备吧！” 宋先满脸无奈的摇头：“只好这样了，不过总兵总是这么强调要南下南下，我恐怕魏军会早就在南面做好防备，只等着咱们上钩。” …… “我有办法应对。” 楚白锦追问道：“什么办法？” 姜羽斌笑问道：“这么想要刨根问底吗？” 楚白锦看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心中烦闷，很烦别人再自己面前谜语人装逼的样子，这让她忍不住想要动武，皱起眉头略带训斥的口气道： “你不要总是脑子一热就想出主意让我们去执行，此次南下带上的是我们为数不多的四千精锐！若是被敌人埋伏死伤惨重，咱们就真的要穷途末路了！ 不要每一次都冒险！更不要小看你的敌人……” “小看你的敌人，就是在小看你自己！” 姜羽斌紧跟着接道，摊开双手微微颔首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过来，我悄咪咪的告诉你，小心隔墙有耳。” 第290章 楚白锦轻抿红唇，一双英气的大眼睛下意识的扫了扫周围，脸蛋红红的凑过去侧耳细听。 姜羽斌满脸笑意的双手环住那隐藏在铠甲下的纤细小腰，凑近了白皙可爱的耳朵，忍不住轻轻吹了口热气。 楚白锦忽然浑身发麻，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向姜羽斌贴紧过去，回过神来，耳朵脖子都羞的发红。 她抬起那张英气中夹杂着妩媚的娇嫩玉颜，美目流转，带着一丝羞恼，不满的说道：“你又欺负我！你到底想不想说？” 姜羽斌依然笑的灿烂，顺势捧起已经红的发烫的脸颊，入手一片滑腻，附耳耳语了一番，直说的楚白锦浑身要发软，贝齿紧咬着下唇，流露出看不出是痛苦还是欢愉的表情。 “坏透了！” …… “又要走了。” “你们做好准备吧，按照总兵的惯例，咱们都是要长途奔袭的，一天至少也得走六七十里，这个绑好，可以让你们在行军的时候坚持的更久。” 一名老兵笑着教伙里新加入的士兵们如何打绑腿。 包括丘举等几人也都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听着。 傅恩吃惊道：“我的天！一天要跑这么远？还要打仗！不是在开玩笑吧！” 老兵笑道：“一点也不夸张，就算让你跑一百里你也得跑，不跑就等死吧！这也是为什么咱们每天都要训练五公里，只不过你们来的太晚，没练几天。 不过有绑腿可以帮你们坚持一下，多坚持几天就习惯了。” 汤宝咽了口唾沫，一时觉得头皮发麻。 之前听着他们讲作战故事的时候还觉得总兵用兵如神，然而真到了自己要上阵当兵，真希望总兵能多多体谅他们，不要自己用兵如神稳扎稳打的好！ 一时间，汤宝等人立刻丧失了要去打那些传奇战斗的欲望，巴望着那一丝行动解除，原地防守的命令。 然而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当夜，足足四千从西线战场上抽调的精兵们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次日的训练变得轻松起来，傍晚时分，四千人马便消失在朝南而去的夜色之中。 …… “贼军把我们给骗了！他们就是要往南去的！什么奇袭京城，根本就是让我们调动兵力闹出的幌子！” 梁英才生气的将信纸撕碎，恨恨的摔在地上，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刘丛同样也是一脸黑，深呼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两个校尉问道： “顾承恩出发了吗？” 其中之一的李智才微微俯身道：“刚刚出发没多久。” 梁英才立刻下令道：“趁着贼军还没走远，立刻去让顾承恩勇力向贼军深处突进！造成的破坏越大越好！ 大军做好准备随后进发，最好能迅速打开局面！ 另外迅速去通知徐州军，让他们做好防备，最好能借机布防一二，若能伏敌一部予以重创便更好了！” 李智才点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待李智才走后，账内安静了片刻，梁英才渐渐平息火气，刘丛这才说道：“都督，赵总督发来命令，要我们尽早击破眼前敌军，收复东阳，直捣奉袭。” 梁英才闻言也只好道：“我知道了。” 刘丛见状微微一笑，安慰道：“都督不必着急，这必是陛下太过着急想要一场胜利，都督尽管稳扎稳打即可。” 梁英才略带感激的望着刘丛。 他心里也清楚，这催促进攻的命令一级一级往下发，肯定是朝堂上的家伙等不及了，但最后所有的压力还是得他自己扛着。 毕竟不能贸然进攻不是。 不过刘丛能安慰两句也让他心里舒服了些，再加上刘丛并没有擅自命令他做这做那，让他自己指挥自己的兵马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上官了。 若是换了别人过来，恐怕会对他指指点点，明明是个门外汉，却要强逼着他进攻。 这种事发生的可并不少，前些年还刚刚战死一员难得的大将，就是上司立功心切催促进攻，结果打的几乎全军覆没，好好地优势丢的一干二净。 第291章 当日下午一两点钟，一队骑兵出现在巨野城外。 巨野城靠近前线，一面正对着梁山水泊，时常会有水泊中的农军前来捣乱，因此防备严密。 城中不仅是魏军驻防，甚至本地的豪绅也争相募兵协助守城。 这些乡兵野外战力寥寥，但守城还是有足够威胁的。 因此，当见到这群骑兵的时候，城中立刻紧闭大门，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个将军来到城头上，警惕的望着这伙骑兵。 “将军，好像是咱们的人！” 一个小将仔细观察了一下，忽然松了口气道。 将军同样也放松了警惕，点头道：“是咱们的人，去问问他们来做什么。” 豫州军自然也是有骑兵的，数量不多，在如此僵持的时刻，大部分都散了出去做斥候、信使，传递消息。 那小将领着一队士兵来到城门前，高声道：“来者止步！” 那五名骑兵缓缓降下马速，来到城门前道：“我要见刘校尉！” “我是刘校尉帐下队长，有事告知于我即可。” 四个骑士纷纷看向中间一人，那人沉默片刻道： “我等是封都督军令前来告知尔等，有一支两三千人的义军队伍已经杀至我军后方，命各处郡县务必严防死守，不得有失！” 那小将闻言惊道：“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要南下吗？怎么会到这里……” 那骑士道：“这是都督军令！我等只负责传达命令。” 小将点了点头，随后侧身让开道路：“诸位远道而来，进城喝碗酒水吧！” 几人一听酒水，纷纷响起几声吞咽。 后面一名年轻的骑士提醒道：“大哥，咱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一个声音粗犷的汉子道：“不急不急！喝完酒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大哥……嘿嘿。” 中间那骑士犹豫了一下，随即下马来：“那就多谢将军了！” 小将笑道：“小事，小事。” 这伙兵将簇拥着骑士五人一路向城中走去，随即准备紧闭城门。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又有人惊呼：“是敌军！敌军来啦！” 那小将回头一看，又惊又喜道：“还好兄弟们来得早！这敌人……” 话说半截，小将忽然警觉大起。 这五人一路走来都是骑兵，敌人的大军先后就到，难道路上一点都没发现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比较可疑，当先控制起来，若事后发现是误会，自当赔礼谢罪，也不能现在冒险让他们自由行动！ 然而就在小将准备下令之时，忽然一抹冰凉与刺痛自胸前传向全身上下。 小将惊愕的回头望，却已经被一脚喘开，随后耳边隐隐约约响起激烈的厮杀声…… 这五人都是选拔来的精锐好手，带头的正是归降不久的丘举。 五人皆是武功不俗之人，身上也穿着完整的铠甲，一番猝不及防的厮杀瞬间将守门的魏军杀散，牢牢控制住城门。 而就在此时，城上的魏军和乡兵才回过神来，在魏将的指挥下迅速集结兵力向城门发起攻击要夺回城门。 同时城上各处防御启动，准备杀一杀敌军的锋芒。 然而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城门处忽然冲出三骑，迅速将集结的魏军冲散，更有一将连射三箭，接连射杀三名魏军指挥官，城下的集结的数百魏军、乡兵立刻向城内溃散。 就这样，城外的义军几乎一路畅通无阻的杀进城门，大肆清剿城内的魏军。 义勇军威名在外，城门一旦被破，城内守军连同乡兵、豪绅立刻方寸大乱，一个个紧急从其他城门匆忙撤离，那些豪绅更是带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金银从就近城门撤出城外。 巨野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义军夺取，没有翻起任何波澜。 而至于那些从其他三处城门逃跑的豪绅、流氓混混以及魏军，尽皆遭到骑兵部队的突袭，死伤俘虏大半，只有些许幸运儿侥幸逃脱。 巨野是山阳郡郡治，达官显贵聚集之处，同样也是豫州军后方物资转运之所，尤为富庶。 然而在今日却被义军一锅端了！简直不要太顺利！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义军来得突然、快速，前方豫州军安然无恙一点消息都没有，结果这边义军的精锐部队就杀过来了。 而且丘举等人到来之时穿着豫州军的军服，且汇报着本就是事实的内容，这才让守门的小将放松了些警惕。 在加上梁山泊内的义军从来没有骚扰巨野，只是在周边村镇捣乱，而且目前的局势明显是要形成僵持的，没见人家姜总兵都要南下寻找出路吗？ 故此让城内的守军没有那么认真。 说一千道一万，义军已然破城，迅速接管城防控制局面，便开始挨家挨户的问罪惩处，满门抄斩的也不少，凌迟示众的更是数不可数。 但全城民众无一不是欢欣鼓舞，一个个走上街道检举那些恶霸坏蛋，让那些流氓地痞无所遁藏。 郡守府内，众多官吏跪成一群，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听从发落。 而有权利发落他们的人正在一处厅堂前吃喝大席，一边激烈争吵。 郑江河情绪激动道：“就在这里不走便是了！咱们断了豫州军的后路，他们没有了后勤补给，没有几天就要后撤！ 到时候咱们和对面的宋团校一起合力将豫州军干翻，就能转头攻略整个山阳郡，继而从梁山水泊背后包抄忻阳军！ 他们也只能被迫再次渡黄河北上，要么就还是被咱们三面合围的下场！” 说罢，他两眼放光的盯着姜羽斌的一举一动，期待得到些许的回应。 但姜羽斌依然狼吞虎咽这桌上的热腾腾的美味，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郑江河有些失望，看来总兵还是不打算在此停留，但到底是继续前进还是转而南下呢？ 薛勇想了想道：“我觉得不如就地募兵守城，或者让吉团校领水泊一部水军、农军在此固守，总兵可亲领大军继续西进，此地距离大魏京城已经不远，咱们就继续奇袭京城吧！ 等咱们大军到了城下，少说也能有三五七八万的大军了，到时候我军气势如虹，还怕那区区十多万禁军么？” 第292章 姜羽斌被这一决定说的怦然心动，一时间竟然真的想要就在这固守下来。 但很快他便断了这个想法，因为在这固守也并不现实。 占据巨野，京师震动，朝廷自然会惊慌，绝不会让他们安稳的呆在这，必定会从其他各处抽调兵力，或是禁军一部前来支援，到头来只能是增加了西线的压力。 姜羽斌笑了笑，饮了口酒道：“别想太多，在这安稳待上两三天咱们就走，将士们好好休整，严防死守，不得松懈。” “明白！” “明白。” 几人好好吃了顿饱饭，将桌上的几大盘肉菜吃的一干二净，有喝了一坛酒、一碗汤，吃的饱饱的，便找地方休息去了。 城中鸡飞狗跳了半天，到晚上宵禁时方才安静下来。 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狠狠地正一正风气。 一箱箱的财宝被运送集中，一车车的粮食被收集起来，一部分分发给百姓，一部分给军士吃喝，另外一大部分便集中起来准备运送给梁山水泊的义军，而后转运至钱充、宋先所部。 这一夜，城中千万户家中纷纷燃起炊烟，到处是香气扑鼻的饭香、肉香，城中比过节还要热闹，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虽然还是宵禁，但许多人家隔着院墙、窗户隔空对话庆祝，欢庆今日的清天。 一处窄小的巷子里，一家六口人围在干净的饭桌前，犹如朝圣一般小心翼翼的吃着面前颜色鲜艳、味道诱人的一盘肉。 汉子小心的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着使劲的品味，不舍得咽下：“终于吃上肉了！咱们终于吃上肉了！” 一个瘦小的南海咬了口肉兴奋的叫道：“爹，肉真好吃！明天把剩下的肉都吃了吧！” 汉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混小子！就知道吃！” 妻子瞪他一眼，有些担心的道：“他爹，都吃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汉子又白她一眼：“瞎胡说！义军来了还能走啊？咱们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这肉要慢慢吃！今天就当庆祝过年了！” 妻子也自我安慰道：“对，对，义军来了这，肯定就不会走了！咱们有好日子过了！” …… 巨野陷落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吉文得知消息后迅速组织农军驾船前去接收巨野城内的武器装备、金银财宝，以及那足够上万人吃上月余的粮食。 而驻扎任阳的豫州军都督吕卫米在得知巨野陷落的消息后，整个人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阮世雄惊问道：“都督，我们该怎么办？” “都督，快撤吧！咱们的粮草都放在巨野，如今没了粮草，若是被贼军趁势堵住，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吕卫米气得直跳脚：“贼军怎能动作如此之快！巨野城不还有五千守军吗？怎能如此轻易就被贼军攻下！莫不是谣言？” 鲍常信连忙站出来阻止道：“都督，我军决不能撤！此时若撤，巨野贼军一旦连同梁山水泊的贼军一同追杀，我军便要成了大溃败了！” “对！绝不能撤！” “那你说该怎么办？留在这里被敌人包饺子吗？！” “此时非但不能撤，反而要用力向前，进攻当面的贼军！ 贼军既然抽调精兵如此迅速的夺取了巨野，当面的贼军定然兵力空虚！我军可趁势发起攻击，若能击败当面之敌，咱们就有功无过！最多也是功过相抵！” 众人这般一想，是啊！ 巨野丢了，肯定是他们豫州军的责任，兖州军和忻阳军都在北面，巨野如此一个大城、坚城这么轻易就丢了，还丢了这么多物资钱粮，那老皇帝不得心疼死、气死！ 到头来问罪的肯定是他们！首先都督就逃不了！ 更重要的是，巨野丢了，贼军距离京城更进一步，路上再也没什么大的阻碍，可以说三五日之内便可急趋城下！ 京城就是这点不好，周边几乎无险可守。 这下他们的罪责可就大了！说不定刺史都得受牵连，此战若是不好好表现一下立下功劳，这帮人一个个都得牢狱之灾起步！ 吕卫米立刻点头说道：“对！不能走，要进攻！进攻瑕县！把对面的贼军打退！回过头来再应付这股贼军！” 吕一臻忽然提议道：“都督，贼军初占巨野，不如趁此立足未稳之际立刻发动进攻，将巨野夺回来！” 立刻就有人反驳：“夺个屁！巨野城高池深，贼军又是惯会蛊惑人心，咱们拿什么夺城？” 吕卫米也说道：“不能夺城！要向东进攻！长信，你领兵三千在此留守，吩咐蔡何其，让他不要轻敌冒进！就在巨野城外扎下营寨严守，防备敌军夜袭，随时汇报敌军动向！” 鲍常信连忙拱手：“诺！” …… 就在豫州军拿不定主意，义军安心休息的这一晚，东城以东五十余里的一个村庄正爆发着激烈的战事。 第293章 顾承恩领兵三千惊险的穿过义军封锁，竟然一路挺进到距离东城五十多里的地方！ 然而就在这里，他们被放哨的农兵发现，全村立刻响起警报声，男女老少纷纷抄家伙一起防备敌军。 而被发现的顾承恩也有些恼火，便下令部队围住村子，同时派出斥候去截杀那些出去报信的百姓。 战斗一触即发，但结果却让顾承恩大吃一惊！ 他的部队都是披甲的战兵，之前在安平镇打的很凶的部队，虽然那时是为了赏钱，但一仗下来确实一个个都是精兵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精兵，面对一个总共千余人的大村子却束手无策！ 居然数次攻进村子里，却又次次被村里那些没有披甲的农兵打了出来！甚至那些妇女孩童老人都齐齐上阵将他们堵在村里打退，完全没有预想中官军所向披靡，百姓惶恐乱窜待宰的场面。 又一次攻入村里的一个队败退出来后，顾承恩脸色铁青的说道：“将那个队长斩首！所有人给我杀回村里！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那个领兵后退的队长被杀了，但换来的并不是将士们振奋勇气后的厮杀，反而是齐齐开始抗议。甚至就连其他地方的士兵也纷纷开始抗议，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对准了此战的最高统帅——顾承恩。 第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愤怒的将头盔一摔，怒道：有他这么一带头，这些受到不公待遇的士卒们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个个大声叫道： “他娘的，老子不干了！杀了我吧！早在安平镇的时候兄弟们就舍生忘死的作战，结果说好的银子一个都没有！现在又让老子死战，老子不干了！” “不干了！不给钱不干了！还钱！那是我们卖命的钱！” “这帮老爷们就知道发号施令，说的比唱的好听！打下来以后大钱都是他们的，咱们就剩下一点边角料，弟兄们你们说凭什么？” “凭什么？！” 一个士兵愤愤之言迅速挑起这三千人长久压抑的怒火，一个个纷纷怒吼着看向站在高处的顾承恩，目露凶光。 眼看就要引起哗变，顾承恩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对周边的士卒道： “你们打下这个村，里面的人随你们处置！里面的财宝随你们处置！我一分不要！” 恼怒的士卒根本不听，不断叫嚷着： “还钱！rnm还钱！老子在安平镇的卖命钱！” “对！不给钱就不打了！反正义军那边优待俘虏！” “不给钱就绑了你去投降义军！反正他们也给赏钱！” 顾承恩脊背一阵发凉，急忙大声道：“不可啊！兄弟们！想想你们的家人！你们可以投敌，难道你们的家人也可以投敌吗？冷静啊兄弟们！” “先给钱！不给钱就不打了！” 顾承恩气急败坏的指着“谁给我杀了那个领头的！我给他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银子！ 话音刚落，原本跟在顾承恩身边的老兵们一个个两眼放光。 但架不住其他部队根本不相信他们，说是三千两，若是杀了人恐怕连十两都要不回来！要钱还得被打！ 而且那杀的还是他们自己人！ 你个臭不要脸的克扣我们军饷、赏银，现在终于出来为我们讨饷的了，还要指挥我们杀了他？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于是，一群群愤怒的士兵们纷纷叫嚷道： “先给钱！” “给钱给钱！” “拿钱来！” 此事非但没有让愤怒的人群平息怒火，反倒更激起千层浪，一团团自发的朝顾承恩拥挤过去，看模样是无法善了了。 而那始作俑者则见势不妙悄悄带着身边几个弟兄一起逃了。 顾承恩急的满头大汗，急忙将身边将士手里的所有钱财都要了过来丢给那些愤怒的闹饷士卒，一番求爷爷告奶奶，并承诺回去后三倍奉还！ 但要先灭掉眼前的这个村子！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任由他们处置，想怎么干就怎么办！从村子里，从现在开始，在义军境内掳掠的财宝全部归于他们自己！他顾承恩一个子都不要！ 如此好说歹说，愤怒的将士们这才渐渐压下了怒火，但说什么也不再进攻眼前这个规模不小的村落。 打了近半个时辰，他们折损了两三百人，一冲进村子就被打的晕头转向，偏偏他们也没有携带重武器，没有大弩扫地、大盾开路。 于是乎，顾承恩只好带他们撤离，去找其他地方掳掠。 但此时的他们已经暴露了，顾承恩也知道这点，但也只能闷头往里杀，等待都督后续援兵继续跟进！ 再者说了，义军的兵力虽多，但大多只是账面上的兵力，真实的战力还是之前的那些战兵、农兵。 东城这边总数加起来也到不了一万。 而又要阻挡忻阳军主力，还要围剿他们，兵力显然是不足的。 然而让顾承恩始料未及的是，巨野城突然丢了！ 这一变故让原本集结兵力欲顺势东进的梁英才不得不派人召回顾承恩，并且将兵力分散去水泊以西各城，避免被从后包抄，同时上告赵嵩义，请求他继续调遣其他兵马前来支援，否则仅凭目前这五万兵马根本难以击破义军防线。 由此，顾承恩一军彻底成了孤军，且钱充压力大减，在得知消息后便迅速调兵遣将开始围剿这支孤军。 不过这一切顾承恩都是不知情的，他还在继续朝着奉袭方向进发，路上遇到一个有人的小村落，顺手屠了村。 而经历一场酣畅屠杀的魏军将士士气稍稍有些回升，饱餐一顿后，便再次带上掳掠来的钱财踏上路程。 第294章 赵嵩义气得头顶直冒烟，在屋里大摔砸了一阵，黑着脸走出卧房。 “回去告诉刘丛，我会向陛下请求援兵，但是在这之前，忻阳军务必挡住贼军的攻势！决不能让他们再向前一步！否则我就砍了他的头！” 信使满额头的冷汗，连连称诺。 赵嵩义又对守在门外的一名小将道：“云河，你领兵把守定陶，定要堵死敌军，莫要使其前进一步！一定要牢牢卡在这里，保证京城的安全！” 云河肃然道：“末将定不辱命！” 赵嵩义告诫道：“万万不可小觑了这帮贼军，我向陛下求援，援兵十日之内必到！你只需坚守十日即可！” 云河道：“诺！” 这一日，巨野的义军安稳的休息一天，各种物资不断通过梁山水泊运送去东城和瑕县。 这一日，豫州军一部驻扎在巨野城外四里地的位置，严密防守。 这一日，吕卫米亲启大军猛攻瑕县，不克。 这一日，北面忻阳军到达位置，固守诸城，遏控北方，防备再次被掏肛。 这一日，顾承恩依然突飞猛进四十里，围攻一处小镇，不克，再度远走，折兵百余。 这一日，三月初九，战事不过进行大半月而已。 然而就是这大半月，义军横扫数百里，歼敌八九万，威名赫赫。 面对如狼似虎的数万义军，哪怕有一半以上的义军都是新征募的兵将，魏军也丝毫不敢放松。 水泊、昭阳湖一线的五万多魏军已经远远不够用，进攻不足，防守也因为面积太大而处处是漏洞，赵嵩义不得不向上求援，祈求派遣些精锐禁军一同围剿义军部队。 同时，赵嵩义也命令忻阳军要尽快调集主力与任阳的豫州军一同合力，夺下巨野城！ 巨野必须夺下来，不夺下巨野，城内的义军随时可能突然出击到京城下，对京城的勋贵文武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而且巨野作为山阳郡郡治，也是有名的大城，决不能让他落在义军手里！ 收到命令的吕卫米暗叹，举目望向远处屹立不倒的瑕县县城，城下横七竖八的倒着千余具尸体，以及毁坏了的工程设施，略显残破的城墙。 派出去四面攻击镇子的部队也纷纷撤回，毫无建树。 义军真的是把村镇和城池连成一线，在各处建立紧密防线，居然能鼓动那些村民、镇民男女老少依靠地形合力防御，小股部队根本难以杀进去。 如此恐怖的组织力，跟朝廷上下离心离德的现象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吕卫米不禁暗感大势将去，义军若是挺过这一波攻势，将来必将飞速发展，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必将取魏而代之！ “都督，如何？” 副将刘安国看完了命令，转头看向吕卫米，请示行动。 吕卫米叹道：“撤吧，城中虽然仅有四千驻军，但却还有几万百姓，咱们再这么耗下去，粮食吃完了都打不进去。 撤回去，还有忻阳军送来的粮食，到时候就是咱们围住了那姜贼，着急救援的就是贼军了。” 刘安国点点头，下去下达撤退的命令。 驻扎在巨野城下的五千豫州军就在距城四里的地方干巴巴的看着，一点过去打扰的意思都没有。 尽管巨野城如今城门大开，搬运财货、粮食的民夫络绎不绝的出入，蔡何其也没有一点进攻的念想。 一名小校道：“将军，咱们再不过去，成立的粮食就都要被搬完了！到时候咱们就啥都没得吃了！现在过去好歹还能抢回来些，那些水军没那么快运送走的！” 蔡何其面不改色道：“我军仅有五千，你还想让我葬送在这吗？贼军如此表现，明显就是预料我军见到财宝、粮食按不住性子过去哄抢，到时候他们的军队再通过其他城门冲出来将咱们一阵砍杀，大获全胜！” 小校有些埋怨道：“水军一直在昭阳湖里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放进水泊里跟那些贼军抢粮食呢！白白浪费粮食！” 这一说话获得周边军将的广泛呼应，一个个埋怨水军吃干饭不干活，天天在昭阳湖乱逛，也不晓得作战。 蔡何其冷哼了一声，随后训斥道：“都别抱怨了！哪那么多事？谁都不准擅自出击！给我待在这老老实实的看着！” 士兵们只好应声，百无聊赖的望着远处不断搬运财货的民夫，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 话说这五千人也算老实，说待在这就待在这，没有任何一个人擅自离开大营去周边的村镇里耍耍，纵然那些村镇依然还是大魏的村镇。 义军仅仅占据了城池，周边的村镇都没有多管，也管不过来。 之所以不去骚扰周边村镇，也是蔡何其害怕那些义军将分散的部队绞杀，或是趁乱混进队伍里里应外合，所以对大营出入的人员进行严格管控。 这一做法确实效果非凡，义军始终没有机会找他们的麻烦，便大摇大摆的开始搬运城中物资。 也确实存了诱敌的心思，但奈何敌人就是不上当。 …… 话说顾承恩一军目前已经只剩下两千五百人左右，但却已经被他们突进到了距离奉袭六七十里的地方。 而在这里，他们才终于被一群农夫组成的军队围了起来，围的水泄不通。 顾承恩坐视着山坡下的义军渐渐从四面八方汇合起来，嚣张的大笑道： “弟兄们！区区一群四处聚拢来的农夫就想将咱们围杀了，你们说，这可笑不可笑？” “可笑！” 身边的两千余战士对着山下的农夫兵们嬉笑叱骂，丝毫不放在眼里。 他们一路杀过来，确实遇到不少钉子，但陆陆续续也屠了足足三个村子，抢到不少好东西。 顾承恩确实如他所说的没有拿一点，全都让给了他们，谁抢的就是谁的。 如此一来，这支军队的军心渐渐被顾承恩收在手里，而且因为一路屠杀过来，都有了些放荡的兵痞的模样，和那些老兵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而事实上，顾承恩是极其不满的。 按理来说，杀入敌军腹地，在敌人兵力空虚的情况下，杀掠村镇是极为寻常的事情，而不是仅仅屠了三个几百人的小村子，这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故此，他特意放了这山下几千人汇聚起来，打算一举击破！继而攻占周边的镇子，进去好好劫掠享受一番！ 只是不知道都督的援军现在何处，有没有打下东城或是须昌等城，但贼军至今没有一支成建制的部队前来追杀，相比确实是都督在前面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了吧！ 如此想着，顾承恩咧嘴笑了起来。 山下农军的指挥官是萧承，面对这一支烧杀抢掠放肆深入的敌军，他亲自率领八百将士，沿途汇合当地农军，渐渐凑出四五千规模的一支军队，将敌军围困在山坡上一个被焚毁的村庄里。 第295章 萧承手下仅有近两千的农兵，其余都是正儿八经的农夫，只是看过农兵们训练，年龄有四五十岁的，也有十五六岁的，差距很大。 而他手下最精锐的，则是从奉袭带出来的八百战士。 萧承特意让这些人将甲胄都脱下，交给那些没有来得及穿戴甲胄的农夫们，他则高高举起大旗，四处指挥临时任命的五个都尉如何防务，自己身边仅有八百手持兵刃而没有甲胄的士卒。 并且，这些士卒哪怕是站成排也是七扭八歪，看上去很业余，但两侧确是装备精良、排列整齐的士兵。 这一情况也迅速引起顾承恩的注意，让他很快下定了决心从这边展开突击，以及击溃义军的指挥系统，而后在这旷野上展开追杀，击破义军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支军队。 眼看着魏军开始聚集部队，且攻击的方向明显是自己这边，萧承嘴角露出一抹笑，但很快消失不见，转而更加着急的布置防务，一道道军令下发下去，数千人将村子进一步压缩围堵。 顾承恩冷笑一声，拔刀高呼道：“弟兄们！富贵就在眼前！杀溃了眼前的敌人，贼军就再也没有阻拦咱们的力量了！金银财宝大大的有！美女仆婢数之不尽！全都是你们的！” 魏军上下无不兴奋的发出一声声怪叫，满脸狂热的望向那四面围拢过来的敌军，仿佛眼前是摆了一堆的金银财宝、宝马美人。 “杀！” 顾承恩当先一声怒吼，迅速点燃了全军上下这一把干柴！ 两千多将士犹如洪流一般疯狂的从村里冲出，喊杀着涌向当面一群几乎没有披甲的八百义军。 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军阵，就是一窝蜂的冲出来，狂躁犹如土匪盗贼下山打劫，毫无章法。 但那骄狂野蛮的气势，一股无形的摄人杀气，却令对面的义军心头一震，士气顿时落了三分。 萧承竭力呼喊着全军防御，心里也是直打鼓。 一直以来只是听着前线屡屡战胜，但他自己自从来到义军这里便没有怎么领军，他也不晓得手底下这八百人倚靠鸳鸯阵能不能牢牢地挡住这一群杀得疯狂的敌人。 毕竟曾经自己见到的军队哪怕是三千打一千，若是甲胄精良的一千人也足以砍瓜切菜一般杀溃那三千劣甲甚至无甲的部队。 若是第一时间抵挡不住溃败了…… 萧承不敢多想，不断勉励手下将士一定要死死挡住。 而那些宣教官们发挥的作用明显要比他多得多。 “兄弟们呐！背后就是咱们的父老乡亲！绝对不能退半步啊！” “这群无恶不作的兵贼到处烧杀抢掠，好几个村子都被他们给屠了！咱们绝不能让这群兵贼在咱们的家园上四处横行！” “弟兄们并力挡住！想想曾经是怎么训练的！千万不要紧张！” “背后就是咱们的家园！咱们无路可退！就要在这里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宣教官们四处呼喊动员，短短几分钟时间，部队士气大振，看向敌人的目光一个个带着冷冽的杀气，犹如杀父仇人一般。 萧承暗感总兵英明神武，居然搞出宣教官这一个职务，随时和士兵们连接在一起，在作战的时候发挥奇效！ 说话间，呼啸而来的魏军便杀到眼前，狰狞疯狂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刚刚经历一场屠杀…… 一想到这个词，在场的将士们便心中隐隐作痛，心中的那些恐惧顿时化为滔天的怒火，誓要将眼前这股敌人焚烧殆尽！ 被屠杀的那三个村的村民怎么算？ 若是不拦住他们，不将他们全部杀死在这里，下一个被屠村的就可能是自己村！ 在场的都是周边村子里赶来的村民，他们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杀！” 一股染血的洪流凶狠的撞进身着布衣的义军阵列中，义军以一个个鸳鸯阵组成凹凸不平的阵线，跟敌军迎头对撞！ 大盾手牢牢的立盾身前，旁边的盾牌手身上穿着简单的皮甲，咬牙挡在侧后方。 两侧的狼筅手毫不犹豫的递出狼筅，在阵前用力地挥舞，而锋利的长枪则见缝插针的从狼筅的遮掩下一次次刺出，穿破魏军的铠甲，直刺血肉！ 镗钯手将一个个拼了命想要迫近的魏军用力推出去，弓箭手则在后不断灵活射杀敌军。 尽管大都身着布衣，但一个个鸳鸯阵小队还是牢牢地将敌人阻挡在阵列之外，损失微乎其微！ 仅有三两个鸳鸯阵小队被迅猛的突破，但也很快就被阻挡在第二列阵线上不得寸进！ 而魏军则因为强势突袭而一时间刹不住脚，前排战士几乎一头撞进了，或是被迫被后排的士卒推进着撞进了狼筅、长枪组成的密密麻麻的枪林中，一时间损失惨重，哀嚎遍野。 眼见如此局势，萧承几乎要惊喜的跳了起来，高呼义军万岁了！ 而在两军相接的那一瞬间，在八百将士两侧的千余披甲士卒便迅速动作起来，从两侧快速移动，犹如甩开的长鞭一般迅速从两翼包抄魏军。 位于后方的义军则嗷嗷叫着冲上村庄，要将留守的那极少数魏军赶尽杀绝，随后从背后对敌人展开攻击。 顾承恩心中焦急难耐，不断催促前方部队迅速突破那区区连队伍都站不好的没有披甲的八百人的队形，同时命令麾下尚能指挥得动的两个都尉率领数百人向两侧的义军进攻，拦截阻击。 战斗陷入僵持，前排的士卒拥挤在鸳鸯阵前不断突击，但大都功亏一篑，被打了回去。 后排的士兵一时无所事事起来，甚至有些人还呼喊闲聊，催促前方快点击溃敌人。 顾承恩竭力试图将后方一时无法接战的士卒收拢编队，以图再做突击。 在这一片宽阔平坦的山坡下，近万的大军呼喊厮杀，刀光剑影交错，尘烟四起，不断有人受伤乃至身亡，惨叫声此起彼伏。 鲜血染红的地面，带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许多新上战场士卒承受不足，当场呕吐不止。 第296章 后方的农民军冲上村庄后队形已经散乱了，但在一个个村宣教员的呼喊下，还是收紧了队形，将残余的少数敌人驱赶出村子。 过程很顺利，区区几十个魏军根本不敢跟怀着满腔怒火冲上来的农夫作战，象征性的射了两箭就扭头跑出村子。 义军成功收复小村，随后便看到令人触目惊心的惨状。 在村中央的一个大院子里，堆放着几乎全村人的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被砍去了脑袋，在另一边堆成一个小山堆，散发着恶臭。 而那群无头的尸体更显的恐怖，当中有许多被砍杀、破腹，残肢断臂与肠子、鲜血流了一地，甚至还有木棍将人从上到下贯穿插在地上。 甚至还有不少女子的身体被撕开了衣服，躯体残破不堪，可想而知在死前遭遇了何等的虐待与侮辱。 有些人经受不住这种血腥场面，当场便呕吐出来。 剧烈的血腥味夹杂着呕吐物的臭味更加令人恶心，人们无不对此处畏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村中各处血迹斑斑，残破的院墙，染血的街道，断裂的木棍、扫把、菜刀等等诸如此类，无不昭示着村民面对敌人的进犯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眼睁睁看着这处村中的惨状，村民们无不感同身受，对坡下的魏军仇恨更加深了。 临时任命的赵都尉很快将几个镇宣教员召集在一起，下达集结部队的命令，随后又加了一句： “那些体弱无力参战的就让他们在村外休息，不要再继续作战了，咱们不能拖大部队的后腿，一定要将这个包围圈围拢！绝不能让这群贼兵逃出去祸害别人！” 几个宣传员立刻领命，随后一级级下去，收拢了几个队长、伙长，在村外重新摆成阵型。 队伍整肃的很快，仅仅经过少许的训练，这些耳濡目染的农夫们便能比魏军还要迅速排列成阵，肃然以待。 赵都尉振臂而呼道：“弟兄们！你们也都看到了村里的惨状！咱们要为这些惨死的父老乡亲们报仇啊！” “报仇！” “报仇！” 战士们纷纷怒吼，怒目而视着山下依然在血战的两军，先前的恐惧畏缩已经渐渐消失，转而变为无边的愤怒！ “杀！” 整合完毕之后，赵都尉一马当先率领军队向坡下的魏军冲杀，堵住最后一处缺口。 顾承恩烦躁不安，再次将手头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三四百人丢去后方，阻挡这股怒发冲冠的农夫，而自己则带着身边最后数十人投入对前方八百人的战斗中，决心做最后一突。 “姜队长，时机到了！” 萧承眼见顾承恩率领最后的部队投入到前方拥挤的人群中，忽然侧头对身边侍立的一名小将说道。 浑身上下裹着铠甲，面容冷峻的姜妙荷眯起双眼轻轻点了下头：“嗯，待我去取其首级！” 萧承肃然道：“姜队长小心！” 姜妙荷微微颔首，带着身后几个随从大步向前。 神色冷峻，容貌艳丽，杀气腾腾，英姿勃发，犹如纵横沙场的绝世女将，令人倾慕敬仰，。 很难想象这么年轻的姜妙荷已然手刃了近百人！ 几人绕行到战场最北侧，随后迅速摆成三角阵型，以姜妙荷为前锋，猛地扎进魏军阵型当中。 而萧承也适时的发起总攻击，一时间，号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毫不逊色的喊杀声骤然爆发，义军全体振奋向前，一起向内压迫，一时间竟让魏军两翼的数百人动摇不稳，摇摇欲坠！ 而早已经受了无数次冲锋号声摧残的魏军在号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全线震动，就连攻势都为之一滞。 萧承将自己的将旗高高竖起，随后缓缓向前压迫，而前方的八百将士也随之缓缓向前推进阵型。 顾承恩焦急的拔刀在身后划了一条线，怒喊道：“今日自我以下，过线者死！弟兄们给我冲啊！杀出去就有无数金银美女！人人都能回家做地主啊！” 在接连砍杀了六七个掉头逃跑的士兵后，魏军也一时发了狠，为了当地主的许诺，一个个大吼着向前挤压。 战斗再次陷入焦灼。 而在这焦灼之中，忽然爆发出阵阵惊呼！ 忽然有一支义军小队杀穿了魏军阵型，突破到了魏军背后，也就是那条划线的后方。 这几人浑身染血，身高体壮，有的人刀都劈的卷刃了，凌厉的气势与精良的装备显然与战场上大多数人大不相同。 而这群人仅仅在停顿了三五秒后，便在一声：“贼将在那！”的呼喊后，无声的朝着顾承恩的方向猛扑过来。 顾承恩见状心中一惊，狠狠咽了口唾沫，他是最怕义军中打着打着忽然有人爆种开狂暴如神兵天降一般追砍主将的。 “快！给我顶上去！杀了他们！他们只有五人！围死他！” 第297章 话音刚落，身边的十多人便迅速掉头冲了过去，与此同时，他们的脚步无意识的跨越了那条线。 姜妙荷几人举刀冲来，仅仅一个照面便砍瓜切菜一般斩杀了三人，以她为刀尖迅速击破了这十余人的阻击，朝着顾承恩的方向猛冲。 顾承恩也怒了，他重新纠集了十多人亲自发起进攻。 然而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声音正在迅速接近。 久经沙场的顾承恩顿时脸色大变，向前冲杀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四下相顾，不知所措起来。 而随着他的停顿，身边十多人也连忙停下了脚步，急忙询问道：“将军，我们怎么办？！” 震动声越发剧烈，越发明显，很快便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而能出现在此处的骑兵部队，结果显然只有一个！ 顾承恩立刻低声道：“走！向树林里跑！” 话音未落，他便立刻调转方向，毫不犹豫的朝着战场另一侧两军结合处冲去，而在那后方，正是一片树林。 就在他迅速下定决心逃跑的下一时刻，义军这边疯狂的呐喊：“敌将逃了！敌将逃了！” 继而变成山呼海啸般的大喊：“敌将逃了！” 魏军士卒惊讶的回头看，眼见将旗都倒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明显有一伙人朝着西南方两军结合部冲去，而后面又跟上了几人。 一时间魏军士卒全然没有了抵抗之心，在加上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的义军骑兵的踪影正在朝这边奔袭，被包夹在中央的魏军立刻炸了锅，掉头四散而逃，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冲撞。 “沟槽的顾承恩！老子就知道你他么没安好心！你把我们都丢在这自己跑了！” “顾承恩！你狗日的别让老子抓住你！” 魏军气的哇哇乱叫，但也没什么卵用。 骑兵一到，顺着农军裂开的口子便杀了进来，砍瓜切菜一般将溃散不成阵型的魏军截成两半，随后在树林前一分为二，回过头来继续绞杀魏军。 这伙魏军被杀了一通后立刻跪地乞降，这确实让萧承犯了难。 义军素来有不杀俘虏的规定，他们跪地乞降，按理说就不该杀了…… 身侧的一名县官看到萧承犹豫，立刻进言道：“大人，杀了他们吧！这帮畜生可是残忍地屠戮了咱们三处村子啊！” “拒不……不！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去挖矿，如此劳力不可浪费，让他们挖一辈子，还是不能杀俘的！” 萧承刚想说拒不接受投降，便立刻改口。 这种混账虽然很可恨，但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劳动力也不能浪费啊！ 便像总兵之前对待某些降卒一样，让他们从事重体力活，却只给他们稀粥喝，若是敢反抗便格杀勿论，最后饿死累死也是废物利用了。 投降的有两千人左右，可以说已经一网打尽了。 打了半个多小时，双方死伤不足八百。 这还是因为义军这边八百士卒没有披甲的缘故，否则倚靠着鸳鸯阵，魏军死伤只会更重！ 即便如此，魏军在正面对抗的战场上战死者也才不过一百余人，其余的死伤多是骑兵后来的追杀溃兵造成的。 “陈团校！” 萧承高兴的喊了一声：“多亏陈团校增援及时！” 陈飞连忙下马来，恭谦笑道：“萧处长，末将只是尽了本分，怎敢贪功？都是萧处长指挥有方，就算没有我们到来，相比这些贼兵也” 萧承又道：“若非陈团校到来及时，我军伤亡可就大了！前线战事如何？” 陈飞道：“总兵已经领兵离开，如今已经抢占巨野城，这两天一直在通过梁山水泊搬运城中堆积的物资，看来总兵还是不打算在巨野久留。” 萧承初时微微一喜，但很快又面露忧色：“巨野……唉，总兵自有打算吧，东城那边没有出事吧？” 陈飞微微摇头，颇感自豪道：“没有，先前已经跟诸位将领们说过此事，故此从上到下只是稍有议论，并无事发生，奉袭如何了？” 萧承闻言苦笑摇头：“这边闹得乱子可就大了！” 忽然有一员小将手扶着头盔慌张的跑来喊道：“萧大人！姜队长自己一个人追进树林里追杀顾承恩去了！” “什么？！” 萧承闻言大惊失色，生气的质问道：“你们怎么不拦着！” 那小将苦着脸道：“拦不住啊！姜队长把多余的甲胄都丢了，自己带着两把刀就突然冲进去了，还说她们之前就惯常在山林中厮杀的，一会就跑没影了！追不上啊！” “哎呀！” 萧承又气又急的叫了一声，跺了跺脚道：“快快组织好手追上去！玩玩不可让姜队长遭遇不测！” 那小将也连忙抱拳而去：“诺！” 陈飞见他离开，好奇的开口问道：“姜队长……是那姜妙荷？” 萧承沉沉叹了口气：“正是她，原本我是请求姜队长带着几个好手一起出其不意从两翼薄弱点杀进去追杀魏将造成魏军指挥不灵，我这边再三方一起发力将魏军击溃。 结果陈团校来得及时，那顾承恩倒也果断，一股脑往树林里钻，身边还跟着几个兵，姜队长一个人追过去恐怕……” 陈飞连忙道：“我这就带人追过去！” 姜妙荷啊，不过总兵很喜欢她，在奉袭的时候就经常跟她玩闹，便说那沐前征，现在依然在徐州奔波，他可是将姜妙荷看做亲闺女的。 姜妙荷出了事，总兵或许不会说什么，但沐前征肯定心里不舒服。 再者说了，姜妙荷保护后宅有功，颇受郑夫人的器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个闪失！ 第298章 却说姜妙荷孤身一人率先追杀进树林，不过奔行三五分钟，便找到了慌张奔走的顾承恩一伙，顿时面露嘲笑。 作为常年穿行在树林间的她，在这里作战可是如鱼得水，更遑论敌人一心只想着逃跑，全无战心。 当下脚下再度加速，身形敏捷的穿行在树林之间，迅速接近那些尚且穿着铠甲仓皇而逃的魏兵。 “有人追过来了！” “只有一个！” “是个女的！” 士兵们惊慌的大喊，等待着一个人的回应。 听到后面两句的顾承恩忽然顿住脚步，微微眯起双眼，咬牙道：“都给我停下！干掉追兵再走！否则咱们早晚被抓住！” 他的提议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七八个士兵纷纷停下脚步，站成一排，回过头来满脸仇恨的望着追来的姜妙荷。 顾承恩站在几人身后冷声呵斥道：“小妮子，识相的，滚回去！否则就不要怪我们辣手摧花！” 姜妙荷冷冷回答道：“败军之将，识相的就自缚双手跟我走，否则，我砍你的头！” 顾承恩冷笑道：“年龄不大，口气不小！弟兄们！抓住她，任由你们处置！咱们的债，就从她身上讨回来！” 姜妙荷面露嫌弃：“呸！人渣！” 而听到命令的八名士兵则满脸淫笑，口花花的散开阵型朝姜妙荷包围而去。 姜妙荷二话不说提刀便斩向最中央一人，刀势凌厉迅捷，动若脱兔，刹那间便冲到眼前。 那士兵经过一番作战，又兼穿戴衣甲长途奔跑了好一阵，此刻依然乏累，眼见一刀砍来，有心想要躲闪，身体却慢了半拍，当即殒命。 姜妙荷犹如杀神降临，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辗转腾挪，仗刀连斩四人，剩下的四个便纷纷怪叫着作鸟兽散，边跑边丢弃盔甲，生怕跑慢了一步。 姜妙荷随手甩出两把飞刀，一把正中一人后心，另一把却钉在了树干上，吓得正从旁边绕过的那人一个哆嗦。 转过头来，顾承恩已经跑远，但姜妙荷仍然没有打算放过他，说好了带他的脑袋回去，就要带脑袋回去！ 姜妙荷继续在树林中疾驰，身形闪腾犹如鬼魅，无不展现着矫健灵活的身姿，优美夸张的身材曲线，只可惜无人欣赏。 顾承恩早已丧志，仓皇奔逃，口中念念有词：“我不能死在这！我是家中独子！我是忻阳军副都督！朝廷正五品的大员！我……” 呛~ 一声刀鸣，姜妙荷干脆利落的抽刀入鞘，拿一块破布包了那血淋淋的脑袋，转身潇洒的甩动长发，悠然而走。 …… “豫州军已有八千人进入城外大营，主将吕卫米正率领五千兵马朝此处赶来。忻阳军万余人已进驻雷泽、金蔡镇，定陶方向有云家将云河领四千禁军，云家将速来威名赫赫，不可小觑。” “钱团校有消息传来，有一小股忻阳军深入我军境内，已经派出骑兵追击，前线忻阳军不战而走，钱团校派兵夜袭安平镇不克，贼军追至东城下，设伏大败之，斩首千余。” “豫州军前日猛攻瑕县，宋团校领兵坚守，坚壁清野，魏军分毫未获。” 府衙后院一处凉亭中，几个都尉、秘书、文书一起侍立在藤椅两侧，正前方挂着一张地图，东方煌一句一句吐字清楚的汇报着今日传来的各方消息。 四面城池已经有魏军大量驻军，且有相当的魏军部队一路安营缓缓而来，行走缓慢，随时提防着义军偷袭。 而且各处军营城池之间信使不断，信息传递很快。 郑江河有些着急的问道：“总兵，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几时离开？如今豫州军、忻阳军已经对我军展开合围，再滞留下去可就真要被四面包围了。” 姜羽斌问道：“金乡方向是不是没有多少魏军？” 东方煌缓缓道：“金乡守军仅两千，兖州刺史已经募兵两千余，整顿三千兵马准备发往金乡，另外禁军最近有些异动，恐怕不日也要从西面压过来。” 姜羽斌微微颔首，对薛勇招招手。 薛勇上前两步做侧耳倾听状。 姜羽斌道：“你带着你的兵马，今夜便去大义，在那里埋伏起来，我大军明日开拔进发金乡，背后定会有追军，你们可在此处机动，抵挡追兵。” 薛勇皱起眉，疑惑道：“总兵，明日白天行军吗？” 姜羽斌道：“明日夜晚，但按照城外豫州军的态势，我军出城肯定会被他们察觉。” 薛勇点头道：“末将明白。” 姜羽斌又看向郑江河，吩咐道：“江河，今夜你去偷袭城外豫州军的营地，掩护薛勇南下。” 郑江河一喜，连忙答应。 他倒是不怕打仗，就怕这样坐着不动，任由魏军不断动作形成严密的包围圈，到时候无论怎么走都显得很被动。 何况魏军兵力是他们的七八倍，若是京城的禁军再加入战局，便是他们的十多倍，纵然他们作战勇猛，但兵力的差距就在那里，听着就让人不安。 二人先后离去准备，此时已经是下午，距离日落也没有多少时间，他们要尽快做好部署。 东方煌摸着下巴思索道：“要打金乡吗？继续南下去豫州？现在身后跟了一大坨敌人，要去豫州，徐州军也会回撤一部，阴邑、鲁城方向的压力也会缓解一些。” 姜羽斌不置可否，对着地图思索了一番，又对楚白锦勾勾手。 楚白锦心领神会的俯下身子，一缕缕鬓发自然垂落在耳边、脸颊上，日光映照下呈现微微的金色。 姜羽斌微微侧头将鬓发拨开，嘴唇贴近而过细声低语一番。 楚白锦娇躯微颤，双手下意识的撑在姜羽斌腿上，待他讲完，直起腰来嗔怪的看他一眼，便红着脸走下去自顾安排去了。 在场几人都觉得奇怪，好奇总兵又说了什么秘密。 姜羽斌却再次吩咐道：“诸位，明日入夜我军便要撤离巨野，轻装前行，城中若有愿意随我军离开的士子、书生，我也答应绝不亏待他们，都回去准备准备，莫要误了时辰。” 其余众人称诺之后尽皆退下，只剩下东方煌一人还留在原地奋笔疾书着什么。 姜羽斌站起来活动活动，踢踢脚问道：“这几日，咱们一共杀了多少人？” 东方煌略一思索便道：“斩首五百七十一人，另有一千二百余人被送去东阳郡挖矿，城中污浊一扫而空，百姓尽皆欢喜，但总兵，若是我军离去，魏军入城后难保不会抢掠百姓……” 姜羽斌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明日走时，可留下些标语，大致意思……我军还会再来，若是他们欺辱劫掠百姓，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领兵者决不轻饶！勿谓言之不预也！” 东方煌重重点了点头。 …… 当日晚间，久违的喊杀声再次回荡在巨野城外，肉眼可见的东方火光冲天，兵戈交击，战马嘶鸣。 郑江河夜袭得手之后迅速撤回城内，豫州军后续部队气急败坏的追到城墙下破口大骂，结果却被一名小将一箭封喉，吓得豫州军连忙后退两里地。 而薛勇所部也趁着郑江河出城时一起出城，朝着大义快走，在后半夜丑时到达大义，就地埋伏，四处打探情报。 次日，忻阳军大部一万余人抵达巨野西北方四十余里的金蔡镇扎下营寨，骑兵监视着巨野的一举一动，与巨野城内的姜羽斌亲卫少许骑兵爆发小规模激战。 而水泊内的水军则沿河阻拦忻阳军度过金蔡镇外的济河，忻阳军不得不选择更远些的地方渡河。 兖州军剩余四千余人率先渡过河去扎下营寨，随后忻阳军源源不断的渡河来到对岸。 第299章 城外豫州军大营也得到吕卫米的增援，兵员万余人，气势顿时嚣张起来，白日居然对巨野城发起一次试探性的进攻，虽然毫无建树，却也稍稍提振了士气。 而城内的义军却看得目眦欲裂！ 因为攻城的并非全是豫州军，还有许多城外百姓被他们掳掠过来充当炮灰，一次攻城便折损两千余人，其中两千都是城外百姓！ 义军对他们恨得牙痒痒！ 而面对两面三万大军包围却仍旧不退的义军，赵嵩义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真的要在此立根，从而表演一场中心开花？ 虽然他不晓得中心开花是个什么意思，但有这一支精兵立在巨野，皇帝肯定坐立不安，他们也一定是要强行攻城，赵嵩义已经做好了蒙受巨大损失的准备。 而至于为什么要将那些粮食运走……估摸着在城里杀的人太多，搜刮的粮食太多。 因此豫州军和忻阳军也严密防备着后方的钱充、宋先所部，并随时做好追击城内义军的准备。 黄昏时刻，城中依然在喧嚷，城外的义军水师不断地将城内居民转运离开，这些人多数是已经投靠义军而无路可走的人。 义军一走，他们必然要遭受报复的，故此现在赶紧转送离开。 伴随着士卒装点行囊的准备，以及军中文工人员在各处官署墙壁上张贴横幅标语，全城的百姓都晓得他们是要离开。 继而引起全城大部分百姓的不舍，但又因为命令，所有人待在家里不准外出，更不准送行。 夜幕降临，城中防备一如往日，甚至再次击退了一股豫州军的夜袭，并且狠狠地打杀了一阵。 亥时前后，向西的大门突然开启，一队队义军将士有序出入，动作迅速，毫无拥堵阻塞状况，因此短短十余分钟时间便全部出城，并朝着大义方向小跑离开。 与此同时，城中几乎是毫不设防。 在义军全体离开后不久，便有人偷偷出城向城外的豫州军，和尚在二三十里外的兖州军汇报情况。 至于忻阳军，因为知道前段时间发生在东城、须昌的故事，人人畏惧自危。 豫州军得到消息后大喜过望，吕卫米一边组织人马入城接防，一边整顿兵马出城追击，同时派出一支三千人的先锋军在后紧追。 且不论豫州军如何追击，便说豫州军一部两千余人入城后迅速接管城防，因为尚在夜间，暂且没有准备劫掠城中百姓。 但根据情报，城中许多百姓都是分了粮食的，而城中府库空的都已经可以跑马了，豫州军若是一点都得不到那是绝不会罢休的。 但就在他们勒索城中大户，准备明日一早大动干戈的时候，兖州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突然出现在城下！并且叫嚷着要入城。 豫州军守将阮世雄又惊又怒，厉声呵斥他们南下追敌。 但兖州军就是不走，摆明了必须要进城。 双方就在城上城下叫嚷，渐渐地火气被激上来，又开始破口大骂，眼看就有兵戈相见的趋势。 两军在鲁城外就已经结下仇怨，到现在依然是说不清的仇恨。 再加上巨野是他们兖州的地盘，一群跟他们有仇的豫州军占据城池，可想而知会在城中做些什么。 他们一群兖州军绝不能容忍！忻阳军打不过也就算了，面对你们一群豫州军绝不能怂！就要硬刚到底！ 两军一度骂战，兖州军甚至就地在城外打造工程器械，准备连夜攻城。 阮世雄也是个暴脾气，你们兖州军自己没用无能收复巨野，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拿下来了，你们反倒要来捡漏，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乎，豫州军也纷纷集结在城墙上，跟城下的兖州军对峙，剑拔弩张，眼看两军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刘丛带着百余骑兵匆匆赶来，迅速叫停了这场即将展开的武装冲突，并令兖州军一千人入城协防，同豫州军分割南北城驻防，其余兵马迅速南下追击。 这一系列动作完结，已经是黎明到来之时。 兖州军一部气势汹汹的入城，城上豫州军愤愤不平的让出半边城池，但又不敢发作，因为刘丛率领忻阳军就住在府衙。 一时间，城中百姓反而因为两支兵马的矛盾而安全下来，只是那些大户再度被勒索。 大户欲哭无泪。 而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前方消息再度传来，让刘丛忍不住再度发火，却也让城中两支不对付的兵马彻底安静下来，不敢触怒。 …… 蔡何其领三千兵马先行追击，吕卫米在后整顿大军随后出发，双方间隔六七里地。 大义距巨野约莫二十里，二十里的距离对于惯常行军的义军而言轻轻松松，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便迅速赶到此处，并迅速占据大义镇，做出在此稍作休整的姿态，并且做出防备姿态。 蔡何其同样小心的距离镇子三里地停下脚步，同样准备暂时安下营寨，等待后方大军到来，一步步逼迫义军赶到金乡城下，随后就在城下聚歼之！ 然而他刚刚停下休息，就听到马蹄声阵阵，四周忽然亮起无数火把，一群红衣红甲的义军突然从两侧山坡、稻田中杀出来，将猝不及防的豫州军拦腰截断！ 同时一股骑兵从后方狠狠地捅了他们的菊花，势不可挡的向前突。 后军便如摔在地上的瓷器一般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前方的义军也派遣一支兵马稳稳的向前进，整齐的脚步声犹如催命鬼一般一声声震颤在魏军心中。 蔡何其大惊失色，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环顾一圈后，忽然愣在了马上。 手底下的卫兵们迷惑不解，急忙呼喊道：“将军？将军！快撤吧！再不撤就走不了了！” 蔡何其紧咬着牙恼怒的望着远处不断逼近的义军，以及被打的四处奔逃的士兵，又气又急的大声喊道：“撤！” 一声喊下，仿佛彻底没了力气，伏在马上任由身边的士兵将马牵引着逃离战场。 第300章 打援 一场大胜后，义军迅速打扫战场继续南下向金乡行军。 随后赶来的魏军只看到一地狼藉，夜色下众军四处奔逃，只逃回来七八百人，其余的早不知道吓哪去了。 吕卫米一边组织部队打扫尸体，一边进驻大义休整，准备天亮再去追击，夜晚是义军的专场，义军夜战太厉害了！ “王怀！王怀！” 姜羽斌策马而行，沿着行军队伍大声呼喊，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很快传来回应。 “到！” 王怀嘹亮的一声到，迅速穿过奔行的人群，跑到姜羽斌面前肃然的行了一礼。 姜羽斌上下打量一眼，问道：“你的马呢？” 王怀道：“交给伤员了！” 姜羽斌神色不经意的一动，犹豫一瞬，还是翻身下马来到王怀身边，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做得好！你很不错！” 王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很快被严肃取代。 姜羽斌告诫道：“你迅速领兵往楚丘方向！两日之内，攻占楚丘！两日之后，我会领兵与你汇合，注意路上千万不要走漏风声！” “诺！” 王怀立即答应下来，再次向前往狂奔，准备将他手下的兵马从大部队中分离出来从另一条道前往楚丘。 王怀走后，姜羽斌没有立即上马，而是转身询问跟在身后的东方煌等人：“我军骡马可够负担如今所有伤员？” “足够！” 东方煌斩钉截铁道：“临走之前总兵说过要多多携带骡马同行，如今军中骡马足够携带所有伤员，且军中医护数量也足够多，伤员照料无忧！” 姜羽斌立刻对一名侍卫喊道：“去给王怀送一匹马！让他不要耽误了任务！所有伤员自有骡马搭载，无需他舍弃坐骑！” “诺！” 黎明到来之时，义军已经向南奔行二十里赶赴李庄休整。 情报很快被吕卫米得知，他一边催促部队继续行军追击，一边向身后的忻阳军、兖州军发出消息，并派出哨骑提醒金乡守军。 豫州军经历大半夜的行军，再兼前方败了一阵，士气低落，上午约莫九点多时方才整军完毕开始出发，依然是一支先锋军相距两里地在前，大军在后谨慎行军。 短短二十里的距离走了半天，下午方才来到李庄地界，义军自然早已离去，继续朝着金乡县城奔袭。 吕卫米在路边草地上观察着地图，眉头皱成一团： “金乡两千兵马，而且早已得知了消息，无论如何也能守住一天时间吧？ 吕一臻，你领兵两千趁着天还没黑，立刻从另一条路奔赴金乡城外。 派出斥候，通知刺史大人，还请务必在豫州边界县城严防死守！绝不可让贼军轻易进入豫州！ 告诉阮世雄，让他丢下巨野迅速绕路赶赴豫州！别管兖州的事了，若是让贼寇进入豫州，只会闹出更大的乱子！到时你我皆是家乡的罪人！” 众将纷纷得令，眼睁睁看着义军就要进入他们的老家，一个个也顾不得太多，尽皆卖力的要在兖州境内拦住义军南下的脚步，或者驱赶他们进入徐州去。 另一边，徐州军也收到命令，派遣一部兵马进驻徐州，拦截义军自丰沛进入徐州的可能，同时加大攻击阴邑、侧击鲁城的力度。 兖州军、忻阳军同样在天明后着急南下单州、成武，准备从左侧包围金乡，哪怕义军夺下金乡也只能被迫向东南丰沛方向行进，向北向西都有重兵，向东则是昭阳湖水军游弋。 然而计划是好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义军从中午便继续南下，一面派出一支轻兵大张旗鼓继续向金乡行军大造声势，主力偃旗息鼓迅速南下，乃至瞄准了兖州最后的支援部队，东拼西凑出来的最后三千兵马。 其中包含着二百重甲骑兵和五百轻骑，以及两千多装备简陋的轻步兵。 董波庆一家已经糟了难，而此次统军的，便是跟董波庆速来有矛盾的老将祁修山，年级五十多的老头。 五百轻骑打头，其余兵马在后跟进，距离金乡直线距离仅有短短三十里，而实际路程也不过四十里上下，是大半日的路程。 祁修山担忧金乡守军难以守住县城，恐怕县令直接弃城而逃，于是催促行军，准备今夜便迅速进驻金乡。 按照义军的行军速度，差不多也是今晚便可到达金乡，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在城外遭遇，因此，一边催促部队加紧行军，祁修山也在一边担忧如此催促兵马急行军是否有些不妥。 因为在他手底下两千步卒都是最近新征募的，根本没经历过几次作战，但凡被义军一突便很有可能直接溃散，真正有能力的也仅有三百步卒，加上那七百骑兵。 因此，他的轻骑彻底撒开四周，同时保持着跟金乡的联系不断。 然而他没想到，他这一支兵马早就被姜羽斌盯上，早早地便打探清楚行进方向，并在前方早早埋伏一支轻兵。 …… 新加入亲卫的张远手底下也是一百骑兵，他本人同样弓马娴熟，在军中武艺不俗，手底下的人服服气气的。 亲兵一部被抽调离开，剩下的便有张远一队百名骑兵在内，此时散在四周做斥候打探情报。 张远在人群中找到披红袍、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非凡的姜羽斌，连忙上前见礼道： “总兵，我军斥候刚刚抓获一名魏军，探得魏军的增援兵马有一支数百人的轻骑，还有两百人的重骑兵！这是魏军作战的主力，其余步卒皆是新兵，一触即溃，不堪一击！” 姜羽斌微微惊喜道：“这么多骑兵？老子这下发了呀！又白送了老子两百重骑兵装备！” 张远道：“魏军现在正急行军前往金乡，我军可能半途与之遭遇，如若是不能迅速击败魏军，很可能被后面的豫州军缠上，他们现在发了疯一样像追上截住咱们。” 姜羽斌微微颔首：“继续打探，按照原计划，咱们跟兖州军撞一撞！一口吃下这群援兵！” “诺！” 第301章 张远走后，姜羽斌又唤来另一个亲兵队长徐清，吩咐道： “你去，收拢一队骑兵绕后，待我军与敌军交战之后，迅速领兵从后出击，把他祁修山的腚眼给老子捅穿喽！” 徐清顿时两眼放光，兴高采烈的行礼：“诺！” 徐清离开后，楚白锦略带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哼道：“粗俗。当了总兵，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别张口闭口的就骂人。” 姜羽斌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很抱歉，我本就是个粗人，文不了。” 楚白锦似是联想到什么，俏脸忽然便红了起来，轻啐了一口，一双明眸妩媚的白了他一眼：“能不能正经点！” 姜羽斌再度发笑道：“俺是个实诚人，偏就不愿假正经。把手伸出来给我摸摸。” 楚白锦脸上先出一抹无奈，稍微犹豫一下，还是让自己白嫩嫩的小手深入魔窟，以身伺魔，被百般抓捏揉弄，倾城的容颜绯红一片，眉眼之间尽是千般情意。 此时穿上铠甲英气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惹人抓耳挠腮。 夜色之下，旁边便是正在行军的军士，前方是即将交战的战场，二人并马而行，悄悄的干着坏事，生怕被人发现，颇有一种刺激感。 楚白锦眼神躲闪，精神紧张，时不时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目光环视左右，颇有一股偷情的气氛，一脸娇羞的姿态霎是诱人。 姜羽斌一边捏着一边感叹道：“跟我打仗这么久，我都晒黑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水灵灵的？男人跟女人的构造真不一样。” 楚白锦闻言更是羞的脑袋都要塞进山坳里了，又羞又恼的凶巴巴瞪他一眼： “两军交战在即，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现如今我们可是……” 姜羽斌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我在想！我在想什么时候把你从里到外都变成咱家的人，让你尝尝小爷我练了大半年的枪法是不是枪出如龙！” 楚白锦白眼一翻，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浑身都恍然有些软酥酥的：“别跟我油嘴滑舌。” 姜羽斌咧起嘴角，挺胸傲然道：“你只管好好看，好好听，小爷要开始装逼了！” 楚白锦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扑闪扑闪，黑亮的眸子崇拜的盯着情郎，仿佛自他身后有千般光芒一般。 …… 张远如今志得意满，心情无比愉悦，颇有一番豪气在心头，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充满干劲。 从家乡出来的时候，他的人生是灰暗的，在忻阳军中见到太多不公，以至于让他 但现在，他见到了总兵，就像走在黑暗中的人忽然见到了亮光，重新焕发了青春，斗志勃勃。 不只是每顿吃的饱饭，每顿吃得到肉，军饷按时领取，抚恤如实发放，赏银从不吝啬。 更因为义军中的氛围让他很喜欢。 士卒上下彼此之间并没有严格的等级制度，不存在长官仗势欺负普通士卒的现象，若是有这样的人，只会被许多士卒一起抗议反对，从而面临一个叫做军事法庭的审判。 事实上，从姜羽斌那里就很说不过去，一般而言，若是被他得知，恐怕不需那所谓军事法庭的审判，便要被从重从快的惩罚，被因此砍头的不在少数。 义军中哪怕是一名普通的士卒也可以对伙长、队长乃至于都尉说不，长官无权奴役任何一名士卒。 那些普通士卒同样有权利向自己的长官发起诉讼，向任何一名更高级将领、宣教官。 那些什长、伙长真正意义上的跟士兵们打成一片，完全可以相互交托后背的兄弟！ 在魏军当中根本不可能！ 魏军中压抑憋闷，底层士兵长期受到欺压，作战时他们反倒是最容易死的，生活的很是痛苦，以至于麻木。 张远衷心的喜欢这样的军队氛围，让他觉得格外的轻松畅快，也能让他一展才华抱负。 对，以军中不存在贪功冒领的现象，至少现在不存在，而这在魏军当中已经属实寻常，更加令人不忿。 林林总总细数下来，前锋的骑兵跟兖州军的哨骑摩擦的更为激烈，同时也预示着他们两只兵马如今已经十分接近，交战就在下一刻！ 张远收起思绪，提枪振声道：“弟兄们跟我来！让这帮狗崽子们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旁边四个骑兵齐齐呼喊，紧随之而去，朝着最近的几个魏军哨骑冲杀。 “报！总兵！魏军前锋距离我军仅有三里！魏军重骑已经开始披甲！我军骑兵与魏军轻骑正在纠缠，不分胜负！” “再探再报！” “诺！” 信使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姜羽斌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了，手捏着缰绳，一双锐利的目光在前方隐隐一条焰色长龙中寻觅。 郑江河见状急忙提醒道：“总兵，绝不能等魏军重骑披好甲胄与我军作战！需尽快领兵突过去，趁势击溃魏军！” 姜羽斌紧锁着眉头道：“对抗敌军重骑兵，长枪大斧兵在前，亦或扑上前去砍马腿！不畏牺牲！” 众将皆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眼瞅着前方一条火龙渐渐散乱起来，排兵布阵，依然缓缓而来。 楚白锦小声提醒道：“总兵，现在命令骑兵迅速绕至敌军中断突击还不晚。” 姜羽斌回头言语急促的问道：“温嗣乔大江他们几个是不是早已经派过来了？” 楚白锦被他这么急声一问，同样焦急的心中又无端升起一抹委屈：“早已经交代他们，在总兵告诉我的那天就已经让他们在此附近埋伏。” “混账！误我战机！” 姜羽斌愤怒的重重捶了一拳，火冒三丈。 胯下战马嘶鸣，打着响鼻。 “总兵，快下令吧！若是敌军重骑准备好了，咱们就……” 姜羽斌脸抽抽着，拔刀仰天大吼道：“全军听令……” “杀！” 突如其来响起的喊杀声使得两军纷纷为之一怔，但很快，魏军火把群中百年出现明显的摇动，一支骑兵突然从魏军中中段杀出，眨眼间便切入层层魏军当中，将那一群火把搅得稀烂！ 第302章 “温嗣！是温嗣他们！总兵！他们来了！” 楚白锦满脸惊喜的望着远处突然出现的一队骑兵，伸着手指兴奋地拉着姜羽斌的胳膊示意他看过去，高兴地像个小女孩一样，破涕为笑。 姜羽斌同样高兴地大喘了几口气，旋即浑身一松，继而一把拨开楚白锦拉拉扯扯的小手，神色肃然的挥刀向前道：“全军突击！斩杀祁修山！” “斩杀祁修山！” 原本沉寂的大军骤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冲锋号声在战场各处响起，嘹亮的声音刺破黑暗的天空，一道道火光欢腾般在黑夜中闪跃，凶猛的朝着魏军阵型冲杀。 双方的骑兵率先爆发激战，张远手底下仅仅一百名骑兵，凭借着悍勇同魏军五百轻骑死死纠缠在一起。 张远更是轻率身边一个什的兵力数次突击聚集起来的魏军骑兵，防止他们趁机突击义军侧翼。 然而伴随着温嗣、乔大江等人的骑兵部队突然出现重重打击了魏军的中断，将正在披甲的魏军重甲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甲胄尚未披挂好便匆匆上马迎战。 重骑兵的装甲很重，平素都是下马步行，身边专门有士兵协助他们作战，帮助披挂重甲、马甲，然而在如此混乱之时，那些新兵自己就溃乱起来，哪里还能恪尽职守的给他们将所有甲胄穿戴完？ 两军几乎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遭遇战。 先是魏军在五里之外便发现了这远道而来的一支兵马。 义军同样早就关注着他们，双方有心算无心，在义军这一波突击之下，魏军的重骑兵拥挤在人群当中根本无法提速，反倒被不断冲击而来的义军骑兵击倒。 无法冲锋起来的重骑兵就是一群拔了獠牙、利爪的猛虎，论起战斗力未必比得上一名经验老到的步卒！ 就在两军前军交锋的一刹那，忽然在魏军后方再次响起冲锋的号声，原来是徐清等人绕了个大弯到魏军背后。 眼见两军已经交战，便在温嗣等人发起攻击之后同样从背后给予致命一击！ 魏军的阵型被突然的千年杀彻底打乱，一捅到底、一步到胃！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除开那些精锐部队，其余新募的战兵已然全面崩溃。 祁修山眼见战局无望，仅仅是重重叹息一声，却也毫不犹豫的趁着混乱率领一队轻骑熟稔的遁走去了金乡，其余兵马尽数丢在原地。 如此熟练的操作对于魏军大部分将领而言都是家常便饭，尤其是他这么一位老将。 仅仅一刻钟时间，战局已定，魏军大部溃逃，少部分被歼，另有极少一部分尚在顽抗，敌军轻骑逃的更快，仅仅斩杀六十余骑。 而继续留下顽抗的，居然正是那不足两百人的重甲骑兵！ 下马便是重甲步兵，混乱之中训练有素的他们相互帮忙穿戴铠甲，聚拢在一团誓死顽抗，被义军团团包围在中间，却拒不投降。 姜羽斌诧异问道：“这么硬？” 肖永振连连点头道：“对！没有一个投降的！” 姜羽斌又问：“你们没有给他们说清楚咱们的有待俘虏政策？” 肖永振汗颜：“说了，全都说了，但他们还是不愿投降，甚至还主动向咱们发起攻击。” 姜羽斌有些好奇，下令道：“打扫战场，我过去看看，区区一百余人能顽抗到什么程度？把所有的长弓硬弩都给我集中起来！” “诺！” 肖永振赶紧接令。 他好不容易接着这次的机会重新做回都尉的位子，结果这次大战又是他们这边掉了链子，这一伙重甲步兵着实不好办。 骑兵打不了，步兵也不好办，他们的鸳鸯阵对付这些重甲兵宛如鸡肋，没什么鸟用，还不如长枪大斧来的好使。 故此，同一时间，全军上下也在集中长枪大斧赶来包围。 这伙人是重甲兵，乱战一气，消耗不少力气，相互抱团背靠背，根本不敢轻易发起攻击，立在原地组成一个圆阵，也不动弹，只等着义军来攻，以便给他们造成杀伤。 可以说，想法是很好的，一般的军队，夜战当中组织度很低，前呼后拥一股脑就砸了进去，很可能就会伤亡惨重。 但义军不一样，攻不动，那就围起来慢慢啃，反正跑不了，不必急于一时。 结果，便形成如今的短暂对峙。 姜羽斌等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到场，与此同时，一排长枪大斧兵也加入战阵，四周又出现无数手持硬弩长弓的远程弓兵，将他们包围严实。 姜羽斌高声问道：“对面的好汉，可有人出来回个话？” 人群中沉默一阵，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一个浑身被重甲包裹的战士走了出来。 “叛贼，休得多言！尽管来进攻吧！我等誓死不降！” 周边将领闻言皆大怒，就要请求乱箭射死这伙贼兵。 姜羽斌却笑道：“把你们身上的铠甲都扒了，我保证放你们回去，还每人给你们十两银子！” 这时，魏军人群中忽然又喊了一声：“狗贼！有胆的就来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义军尽皆大怒，一个个目露凶光，怒瞪起双眼。 若非总兵在场，怕是要手脚并用破口大骂，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们。 “你们死了是死了，但你们死了也就无用了！你们真的就相信兖州的那些狗官会善待你们的家人吗？你们忠于大魏，为大魏而死，难道你们的家人便会收到朝廷的优待吗？” 姜羽斌依然面带笑容，缓缓吐出诛心之语：“你们活着的时候，他们需要用到你们，故此善待你们的家人，你们死了，就毫无价值，那些官吏还会像以前一样善待你们的家人吗？ 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现在已经不光是欺负一些老百姓，便是富农、小地主也要被弄得倾家荡产流离失所，你们难道不想为了自己的家人着想吗？” 姜羽斌轻飘飘一番话，却是轻而易举的打动了这帮兵卒的心。 扪心自问，那些惯会勒索贪污、欺善怕恶的狗官胥吏真的能够善待已经死亡的他们的家人吗？ 这帮人的抵抗意志迅速弱化。 第303章 流寇战法 那领头一人着急的大喊：“呸！你这狗贼惯会妖言惑众！弟兄们不要听他的！朝廷会帮我们照顾好咱们的家人的！” 姜羽斌脸抽了一抽，随即嗤笑一声，下意识的摸摸脸，露出嫌弃的表情。 但也仅仅是一晃眼，他便重新带上笑容，不紧不慢道： “你们若是安然无恙的回去，依然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如此用人之际，他们只将你们重新武装起来当兵，肯定会被将你们全部问罪诛杀！ 如此，无非是待遇不如以往，但也总好过你们为大魏尽忠效死，而自己的一家老小却被一群贪官污吏欺辱的流离失所。 你们的妻子被他人霸占，你们的父母被逼死，你们的儿女被卖为奴隶……你们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仇人，你们死了，你们的仇人会放过你们自己的家人吗？ 为这样一个朝廷卖命，不值得！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现在，愿意投降的站出来，我绝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我们义军有待俘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姜羽斌一通忽悠，立刻让这一股原本还要誓死抵抗的魏军有所动摇，一个两个对于之前誓死不降的说法也迟疑起来。 那将领又喊道：“我呸！弟兄们不要上当！咱们活着他奈何不了咱们，咱们……”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猝然袭来，魏将只觉喉间一痛，脸忽然皱起来，随即便软倒在地。 众将士尽皆惊讶，好奇又崇拜的望向这一神射手，居然正是姜羽斌身侧唯一一名女子，亲兵都尉楚白锦！ “好箭法！好大的力道！” 姜羽斌惊叹一声，这么远的距离一箭封喉，还是射穿了重甲！好大的力道啊！ “降了吧！” 将领即死，余者也渐渐放下了战意，纷纷请降。 义军将他们剥下铠甲换上一身布衣，依照承诺每人分了十两银子，便当场将他们放归。 这群人又惊又怕，小心翼翼走出两里地后，见义军确实是要放了他们并没有追击的意思，便争先恐后的往家里跑。 一场可能的重大损失就这样轻易地被避免，姜羽斌在人前说的那一番话不仅再次让他成为全场最靓的仔，而且更引人深思。 义军当中绝大部分士卒都是识字的，所有人到来都要识字，自然也晓得思考。 诚如姜羽斌所言，为大魏朝廷效力真的很搞笑啊！ 他们真的就是将士兵和百姓当做奴隶看待，不仅随时随地让他们去死，还要在他们身上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那些士兵怪不得总是一触即溃，自己家人就在后面，就算自己死了，家人在那种贪官污吏当道的情况下未必就能安稳生活，可能一年，可能两三年便会遭人惦记。 与之相比，义军的待遇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优渥！ 这样一对比，士兵们在欣喜之余又更多些了感恩，感谢总兵把他们当人看！ 从而对于连番长途奔袭作战的怨念都全然消散。 只要自己能战胜，哪怕战死，自己后方的家人也能收到相当一笔抚恤，完全可以生活的很好。 无后顾之忧的虎狼之兵，每战怎会不死战？ 义军开始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夜间作战，敌人一旦溃散便不好再抓，追出太远又会有危险，故此义军只是骑兵在四周游弋，护卫中央的步兵以及骡马车队。 这边楚白锦同姜羽斌并马走在一起，楚白锦先声说话道：“总兵，我军下一步如何行动？” “距离咱们最近的敌军有多远？” “金乡守军是不敢出来跟咱们野战的，距离最近的也就是吕卫米所率的豫州军一万人，至此地还有二十里，其次就是兖州军，四千余人，距此三十余里。” 姜羽斌有些意外的笑道：“他们追的倒是挺快哈！那就继续南下一段，去老后村休息，明天天亮再行军，去楚丘！” 想了想后又问道：“王怀可有消息传来？” 楚白锦摇头道：“上一次传信还是一个时辰之前，距离楚丘还有五十里，他们一路急行，跟这股魏军相隔着五里地擦过去了。” “五十里啊。”姜羽斌皱起眉头，仰望着天空中繁星点点，静谧的夜空与不远处略显吵闹的人群形成一种奇妙对比，仿佛他就夹杂在这中间，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想要拥抱身边飒爽绝美的女子。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同时伴随着肚子的咕咕叫声： “若是继续夜间行军，可能天明也就到楚丘了，若是明日天明出发，中午或者下午也就到楚丘了……” 楚白锦补充道：“根据情报，虽然楚丘没有多少魏军驻守，但也有周边豪绅自发募兵守城，兵力千余人，若是能天明时分抢先攻城，总要比明日中午更加容易。” “派人赶快去跟王怀说清楚，让他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怎么做。” 楚白锦点头道：“明白。” 正要回去找人传令，忽然又顿了顿，一双明眸认真的盯着姜羽斌月色下那张俊俏的脸蛋，眉头紧锁着肃然问道：“总兵，若是王怀打不下楚丘怎么办？” 姜羽斌稍微犹豫几秒，随即拍板道：“那就……继续南下，去豫州。” 楚白锦轻咬着下唇，脸色有些难看道：“那我们可就真的成了流贼，被官军撵着到处跑，整日行军作战，终究成为无根之萍。” 姜羽斌自信道：“只要打下楚丘，就能给咱们争取到时间，咱们可不是流贼。” 楚白锦见状摇摇头，正要去吩咐传令兵去寻找王怀营，忽然姜羽斌又喊住了她。 姜羽斌咂咂嘴，面露怀念道：“顺便去告诉伙夫营，明天早上包点包子，我想吃包子了，白面包子。” 楚白锦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张了张口，还是轻轻点点头，渐渐走远。 楚白锦走后，姜羽斌难得孤身一人待一会，迈步走得远了些，空气中莫名的弥漫着一股香味，像是自己老家蒸馒头、蒸包子的香味。 可惜，自己再也吃不到了，想吃饺子了。 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姜羽斌仰望着浩渺天空，心底没来由的有些伤感、委屈。 第304章 “一条大河波浪宽……” 悠悠歌声从原野上传来，隐隐约约，依然是他独有的调调，独有一番特色，倒还挺悦耳。 东方煌、楚白锦等随军文士、侍卫守在数十米外静立，没有什么事要去打搅他来处理的。 听了半晌，东方煌小声的问道：“怎么，总兵兴致又来了？这次是怎么回事？想家了？” 楚白锦双手抱胸，细细的听着，轻轻摇摇头：“他好像心情不好。” 东方煌笑了笑，问道：“打了胜仗还心情不好？总兵他们是从荆州那边来的，说不定总兵小时候就生活在河边，听惯了船公的号子……” 楚白锦没回答她，面无表情的转头道：“你有吃的吗？我待会给他，他饿了。” 东方煌自讨没趣，耸耸肩：“还有点糕点，我一直留着没吃。” “谢了。” 楚白锦淡淡道了声谢，依然转头望着远处躺在地上一声声好似用全力发出来的歌声。 东方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眉头不经意的皱起，双眼渐渐失神。 …… 王怀一行千余人自接到命令后便几乎一刻不停的朝着楚丘行进。 就在主力那边一场早有预料的遭遇战开始的时候，他们距离楚丘仅剩四十里的路程。 如此长距离行军对于一些老兵都已经稀松平常了，但队伍中还有不少刚加入的新兵，明显的不适应。 故此，为数不多的战马都用来驮着那些新兵行军。 “全体休息！停止行军！” 一匹快马从行军队伍一侧奔行，大声呼喊。 听到声音后，士兵们顺势便倒在路旁，气喘如牛，浑身冒着蒸蒸热气。 “此地距离楚丘，还有四十里！今夜若是继续强行军，勉强可以在天明时到达，但到那时，全军也近乎筋疲力尽，无力攻城了。” 宣教官萧哲如是说道。 王怀苦恼道：“但若是今晚休息，明天最多最多也是在中午到达，白天楚丘防备肯定严密，我军再想攻城便更难了，何况我军根本没有攻城器械，还要到地方临时打造，白天更容易被发现，魏军若是有了防备……” 副都尉楚孝拍拍手道：“害！你们往好了想，若是到时候守城的县令掉头跑了呢？楚丘的魏军不过也就三五百人，其余的都是一些乡兵，战斗力极低，咱们表现得凶狠一点说不定就把他们都给吓跑了！” 王怀反问道：“那若是这个县有个强硬的呢？有个能带头抵抗的呢？不能寄希望于敌人！” 楚孝无声龇牙咧嘴一番，仰面倒地，长长一叹。 萧哲双眼一亮，猛地拍了下手道：“说得对！都尉，依我看，不如集中咱们的马匹，让一部分士兵骑马先走，趁夜去城下勘察地形寻找机会，再挑选一部分精兵强行军去楚丘城下做支援，大军随后进发，等待前方消息。” 楚孝忽然如诈尸一般坐了起来，重重点头：“可行！” “都尉以为呢？” 王怀略一思考，道：“便如此法！” “哲兄，你去寻一些精兵，备好干粮和水轻装前行，而后随队行军！见机行事！老楚，你去搜集全军马匹，我去找我丘大哥，他们伙纪律最严，表现最佳，其中不少老兵，傅恩几个也是武艺高强，便让他们先一步行军去楚丘，如何？” 萧哲跟楚孝对视了一眼，沉默仅仅片刻，便齐齐点头：“便如此！” 很快，三人行动起来，短短十余分钟便将全军分为三批。 丘举一伙满满的五十人各自骑上马匹，也有两人一马，不惜马力前往楚丘探查。 第二批由萧哲亲自带队，共两百余人体力稍好的，一路不停按照原计划轻装奔袭楚丘。 第三批则是王怀坐镇，剩下的八九百人在后面缓缓行军恢复体力。 说到这里，义军出发时四千人，但在战斗中有些损伤，以及无法战斗的伤员，部队自然是有一定减员的。 但在巨野待了几天，不仅有一些文官、士子愿意随军前行，还有不少愿意参军的棒小伙子，军队扩充到五千左右。 临走之前，王怀找到丘举，一脸郑重的说道： “大哥，你熟读兵书，我们兄弟是知道你的本事的。到了前面，全权由你来决定！若是能趁夜进攻便最好趁夜，总之要在明天天黑之前攻占楚丘，这是总兵下达的任务！” 丘举严肃着脸，普普通通的庄稼汉面孔此刻反倒比王怀的大耳朵更有种将军的风范：“明日日落之前攻下楚丘！” 王怀抿了抿唇，没有再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做好决定，三军立刻动作。 丘举等人策马疾驰，很快夹带烟尘消失在前方。 随后便是萧哲带队的精兵们，小心地跟在后方行进，大部队依然原地休息，吃喝补充体力。 不惜马力的情况下，马匹的速度足以达到十几公里每小时。 当然，他们还没有紧急到这种程度，还是要稍微爱惜一些。 丘举一行人或是一人或是两人一匹马，短短一个时辰便来到楚丘城外，接着便喘着粗气，浑身无力的下马，几乎倒头就睡。 丘举见状立刻一个大耳刮便打在傅恩脸上，同时低声喊道：“不能睡！弟兄们，坚持一下，休息一会，然后吃点东西喝点水，我先去前面侦查。” 傅恩一脸懵懵的坐起来，好像喝醉了一样摇头晃脑，眼皮直打架，浑身乏力。 他们所处的位置距离城墙有两里地左右，隐约可以望见城墙上燃起的火把，一片死寂，并没有人影晃晃，站岗的士兵也并不多。 丘举带上汤宝一个，小心的绕着城走上一圈，随手做下标注，好长时间后才回到来时的地方。 牛畅正在附近警戒，见到人影快速接近，忽然低声呵斥：“站住！何人？” 被惊动的哨兵们纷纷朝这边望来。 汤宝连忙道：“老牛！是我和丘大哥！” 牛畅这才松下口气，笑脸迎了上去：“你们可算回来了！发现什么没有？” 第305章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汤宝一脸喜色，兴冲冲的跑回去捡起水袋、干粮边吃边道： “唔……有机会！敌人防备很松散！大晚上的咱们困了，他们也困了！根本没啥巡逻队。 城墙外也没什么陷阱，只有一条很窄的护城河，估摸着是不相信咱们会这么快来到楚丘。 不过城外有不少百姓靠着城墙的房子都被拆了，我们若是夜袭，还要防备不要被他们发现。” 听得汤宝这样一番介绍，众人心中大定，对楚丘的防务也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并没有超出想象。 众人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丘举，丘举点头道： “嗯，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楚丘终究只是个县城，没有高大的城墙和宽敞的护城河，仅凭一番血勇和云梯的话，也是可以攻取的，但带来的伤亡未必会小，而且也并不一定可以及时攻下来，可以说，无论如何，今晚都是个好机会。” 傅恩忽然站起来振奋道：“那就让咱们偷偷潜伏到城下，趁他们不注意用钩锁攀城！咱们人少而兵精，只要杀上城墙，敌军必然慌张，届时咱们便可进取整座县城！且不必耗费后续弟兄的力气！” 董兴没好气道：“城里可是有一千多魏军，披坚执锐，咱们就五十人，万一有个有见识的指挥得动将咱们包围了，说不定就要全军覆没。” 傅恩一脸骄傲道：“怕啥，有丘大哥在，还有谁能挡得住咱？” 丘举闻言笑骂道：“滚蛋。” 一旁沉默良久的陆云长忽然道： “萧教官就在咱们后面，可以派人去联络，将马匹送过去让他们加快些速度，咱们继续在这里侦查情况，待萧教官他们来了以后咱们再行动。 到时候咱们夺取城门，萧教官他们在后面入城，也比咱们区区五十人攻城更稳妥些。” 牛畅闻言立刻举手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随着伙里弟兄一个个表态，丘举也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作出安排。 一部分兄弟带上马匹回去找到萧教官，将计划告知与他们，顺便让他们能更快的到达这里。 一部分人在此留守，顺便悄悄的寻木材打造一架云梯，做好准备。 最后一部分跟随丘举继续向前侦查，争取袭取楚丘计划更加稳妥。 命令下达，全伙的将士立刻忙碌起来，三个组迅速划分好职责，每个人都有活干。 陆云长亲带一队兄弟牵上所有马匹原路返回，此时也顾不上怎么爱惜马匹，今夜就是要使劲得用，往日如此爱护就是为了需要的时候尽它们全部的力量。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他们终于找到了一路小跑着的萧哲等人，迅速将前方的情况报告给了萧哲。 萧哲不假思索的命令士兵双人一马返回楚丘，由陆云长带来的几个人带队往返。 其余人则稍稍放缓速度休息，等待下一批骑乘。 陆云长则被他留下来询问楚丘那边的事情，顺便跟其他弟兄们也说说情况，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就这样，几十匹战马来回往返数次，其间仅有短暂的休息，将萧哲等两百余人全部运送到楚丘城外。 义军严密的组织度确保了行进中没有出现半点失误，在后半夜寅时将至之际，全部三百余人埋伏在城外，由丘举来介绍楚丘城周边详细的情报。 “城外有些周边村镇的士绅暂住，他们都带着家里的仆人，应该是害怕我军若是到来，他们可能会被清算，所以想要一股脑钻进城里。 但因为时间太紧，而且我军暂时离得还远，所以还有一部分滞留在城外，甚至他们身边还带着不少金银细软和粮食。” 萧哲笑道：“那正好！省了咱们亲自下乡再去搜查了。” 丘举点头道：“是，不过这样一来穿过外面居民区就要更加小心了。” “你继续说吧。” 丘举晃了晃肩，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容，继续侃侃而谈。 这种气氛真不错！ 认真做事，一丝不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每个人都能尽情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与意见，更没有什么刻意的针对、打断。 丘举不仅回想起前段时间在忻阳军中的境遇，这种环境下真的非常温暖的大家庭，在这里当兵真是一种享受，不愧是这天下一等一的部队了！ 待丘举等人说完具体情况，萧哲略微思考后，道：“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已经是寅时，黎明前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想到这里，萧哲摇头失笑：“总兵经常这样说，有些令人浑身发麻的句子。” 他长舒一口气，继续道：“那就在半个时辰后，丘举，你们伙开始夜袭！在此之前，大家监视好楚丘，就在原地休息恢复体力。 咱们人少，不能封锁四处城门，但也要分出兵力攻进城后优先夺取其他三处城门封锁出路，其余人冲去县衙，沿途若能收服那些俘虏为咱们所用，也可以用一用，防止有人浑水摸鱼逃出城外，城外的那些士绅……就不用管了。” 汤宝遗憾的叹气道：“唉，便宜他们了。” 萧哲笑道：“便宜不了！只要咱们还在，他们早晚得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萧教官说得对！他们逃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 …… 三百余人，除了极少数一些人自告奋勇在前方监视楚丘城上的动静，其余人在安排好岗哨之后便纷纷进入梦乡，倒头就睡。 他们实在是太疲惫了。 甚至那些马匹也累得不行。 点不得火，后半夜的温度更低了些，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肉眼可见的寒气，冷的人浑身发抖，手脚冰凉。 但即便是如此环境下，疲乏不堪的义军将士们依然睡得很沉，甚至有的人轻轻打起呼噜，成了树林间唯一回荡的音声。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幕笼罩之下，清冷树林中弥漫着薄薄的雾气，碧绿的嫩芽蒙上一层水雾，更显的苍翠欲滴，春日的勃勃生机，在这树林中更为生动。 城内城外一片寂静，就连虫鸣鸟叫似乎都消失了，天地浩渺，除却寒冷，还有那格外的宁静与紧张。 第306章 登城 “时间到了弟兄们！快醒醒！” 醒着的战士看见到了时间，便从上到下挨个将熟睡中的战友们纷纷晃醒。 刚睡了没多久便被喊醒，一个个一脸发懵，两眼迷茫的左右打量。 守夜的士兵再次提醒道：“时间到了！该发起攻击了！萧教官？” 萧哲第一个清醒过来，晃晃脑袋，在周边草地上摸索摸索，湿着手在脸上摸了摸，很快恢复了精神，随后开始一个一个将熟睡不醒的家伙给摇起来。 不过这样效率实在太慢，萧哲想了想，随手有些睡得死的直接用脚踹。 没一会，睡着觉的战士们便被一一喊醒，简单在地上抹了抹露水后便匆匆用水用干粮，组织好队伍蓄势而待。 正在这时，丘举等人也正好返回。 丘举生怕后面睡过了时间，令几个人在前面监视着，自己则带上董兴一路返回。 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到地方，那些哨兵便率先发现了他，并且打起招呼。 萧哲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去道：“丘伙长，你来的正好！我已经整军完毕，就看你们的厉害了！” 丘举扫视一圈，见众人确实已经准备完毕，一个个两眼黝黑发亮，炯炯有神。 好兵！ 丘举心中暗赞一声，立刻行礼道：“遵命！” 说罢，带上自己一伙的士兵，带足了装备，甚至扛上那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一架云梯，朝着城墙边跑去。 周边的民居沿着城墙建了一大圈，留出的通道并不多。 而且因为内部二百余米的地方都被拆除成一片空地，若是有人突进到这里也是被两面夹击，很容易被发现。 下方若是有什么响动，城上的守军自然也会醒悟过来防备。 可以说，在城边无数居民的无声监督下，夜袭确实有难度。 但有难度也就意味着总还是可以成功的。 义军一路轻装潜行，悄咪咪的通过居民区，动静极小，而且特意绕开了几处养了狗的地方，故此整个行动有惊无险。 这段时间正是人熟睡的时候，便是号称睡得比狗晚的狗都要睡觉了。 天寒起风，冷风似刀般吹打在脸上，又干又疼，让人忍不住怀念温暖的被窝。 丘举一行小心翼翼来到城下，轻易度过窄小的护城河，专门选了一处守卫少的地方抛上飞钩，用力拉了拉没问题后，几个艺高胆大的士兵便口衔着长刀攀绳向上。 至于唯一的云梯，因为闹出的动静可能会大，故此留在一边没有用。 丘举并没有攀绳，他是伙长，需要总览全局，自然不会像某个热血上头的青年一样，每有凶险战斗总好身先士卒。 天冷夜寒，便是城墙上的守卫也是人，也是怕冷的，也是会困的。 后半夜这个时间，早已经将精力都熬的差不多了，又累又困，至于替班什么的基本不会有。 巡逻的士兵在前半夜兢兢业业之后也困顿了，况且马上就要天亮了，下面的百姓就快要早起干活了，这种时间若有敌人偷袭，肯定会惊扰到下面的人，到时候他们听到动静守备便是。 更何况那义军离得还有近百里的距离，听说要打金乡，离他们这远着呢，还能飞过来不成？ 牛畅身强体壮，长得五大三粗，力气也是不小，第一个爬上顶端，两手抓着城垛一个用力就翻了进来。 因为个子大，体重不小，猛一落地还造成不小的声响。 距离他三四米的地方就靠着城墙坐着一名士兵，抱着长枪打着呼噜。 听着动静晃了晃，又换了个姿势砸吧着嘴继续睡。 牛畅缓缓吐出一口气，悄悄抹了把汗，轻点着脚尖目露凶光的凑过去，一把捂住嘴巴长刀摸过脖子，射出一飚热血。 就在他身旁不远的董先低声道：“老牛，动作轻点！” 牛畅点点头，做了个好的手势，弯着腰贼一般在城墙上走动，雄壮的身材看上去颇为滑稽。 几人解决掉这一段百余米城墙上的敌人，迎接其他弟兄们纷纷上城墙。 待人数差不多了，便让后面的将云梯搭过来，同时做好规划，顺着城墙杀敌，并且向下夺取城门。 “哎，你们几个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就在众人刚刚行动的时候，忽然远处楼梯上传来一声问询，随后又响起一声长长的哈欠。 正守在楼梯口旁边的三个人一愣，其中一个迅速反应过来，平静道：“弄到个烧鸡，你要不要来点？” “烧鸡？” 那士兵一愣，正摸不着头脑，却忽然发现此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顿时警觉大起，正要持兵呵斥的时候，那人猛地扑过来捂住嘴巴，刀子往脖子上猛捅！ 这名迷迷糊糊的士兵一声也没喊出来，但二人造出来的动静还是吵醒了一些人，纷纷朝这边疑惑的询问。 自知即将暴露的丘举当机立断，大声喊道： “义勇军在此！降者不杀！放下武器！” 其他人也迅速反应过来，顿时不再掩饰，张牙舞爪的朝就近的魏军扑去，大杀四方！ 号手立刻掏出号子吹响那对敌人而言的催命号，惊天的喊杀声在城墙上爆发。 “贼军进城啦！” “义军进城啦！快跑啊！”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的魏军们惊慌失措，面对威名在外的义军惊恐逃窜，逃不掉的就地投降。 丘举轻率一支兵马夺城门，城外也在号声响起的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一群人高举着火把飞快的朝城门处冲来。 城内魏军顿时大惊，白天还说要和楚丘共存亡的县令一听到义军进城，立刻带上几个仆人赶着在就准备好的马车从其他城门逃出城外。 城中其他富户也纷纷四处奔逃，一些宵小也趁机作乱，城中顿时乱作一团。 便是想要指挥魏军抗击义军的县主簿也无能为力，他还没走出多远就跟一群作乱的宵小撞上了，看不过去的他立刻指挥士兵杀上去。 但士兵一旦撒出去就很难收回来，更何况还有不少人是各大富户豪绅的家丁奴仆，他们招揽的乡兵自然是听自己人的。 第307章 赵元 义军从北门入城，南门临大河，城中的富户、官吏都是自东西门逃跑。 虽然义军入城之后迅速抢占两处城门，但还是让相当一部分早有准备的人溜出城外。 县主簿依然顽抗到底。 他带着好不容易收拢的二三十人扑向义军最先占据的北门，把守城门的仅有一个什，十个人。 主簿心中稍慰，立刻下令进攻，并且身先士卒，提起一把宝剑便冲在最前面，大声喊杀，面目狰狞。 然而区区百米的距离，他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硬是冲在了最前面！后面的士兵一个个陆续减速、逃窜，不见了人影。 待最后十米冲刺的时候，竟然只剩下主簿一人的喊杀声回响在北城门。 守城的什长眼神示意，一个小队迅速迎面冲上，主簿一剑都没来得及劈下来，就被按住手腕，用力一个翻转按在地上捆上双手双脚。 义军毕竟人数太少，虽然第一时间占据四处城门，抢占县衙，但城中混乱却难以扑灭，一些宵小趁机作乱，再兼刚进城不久的士绅恐慌乱走，溃败的魏军士兵和许多乡兵、家丁慌张乱走，义军这点人数根本无法迅速控制局势。 反而因为不熟悉城中道路，往往跟丢了人，遭到莫名的袭击。 萧哲大怒，命令三个伙立刻扑向乱情最严重的东城区，同时将俘虏的两百多个士兵、乡兵，以及县衙的官吏聚集起来，高声问道：“谁能平定城中乱局？” “谁能平定城中乱局？” 连问三声无人搭话，萧哲只好再将一些乡兵和县兵抽调出来四五十个，同时将两个什的士兵插进这些人中，带着他们一起去平定乱局。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踏进县衙的大门，大声道：“我可平定城中乱局！” 萧哲连忙踮脚看去，也是个穿官服的县官，便急忙迎上去前来。 “敢问先生姓名？” 来人年纪不大，三十岁模样，个子一米八多，相貌俊朗，当即行礼道：“在下赵元，愿助将军平定城内乱局。还请给我兵马！” 萧哲立刻将那整理出来的六七十人交给他。 谁知赵元又说道：“这些人不堪用，我只要义军！” 萧哲稍一犹豫，便将手底下一半的人交给了他。 赵元领了兵，抱了抱拳，随即在那群官吏中叫上几个人的名字，带着他们一起离去。 来到南城区，赵元立刻给跟来的几个官吏划分了职责范围，并且将跟来的士兵几个一组分给他们，让他们管理好秩序。 而他自己则带着最后剩下的一个什直接到南城区一处宅院中，破门而入。 院中点起两盏灯笼，隔着高墙并不能看清，围在院子里的有二三十人，突然被破门而入，具都惊讶不已，纷纷去拿武器。 赵元直接下令道：“全部杀光！” 带队的什长也不废话，让一个人留在原地保护赵元，其余人立刻排开阵型杀向那混乱的人群。 如屠鸡宰狗一般将他们宰杀殆尽。 不消两刻钟的时间，南城区便彻底安静了下来，秩序井然。 萧哲颇为欣慰，随后又将赵元找了回来，给他一个什去北城区帮忙，另外两个什在南北的大道上巡逻。 混乱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被平定，大部分溃兵投降，还有一些地痞流氓试图出城，被义军斩杀，城内恢复了秩序。 在站稳脚跟后，萧哲立刻派人通知王怀加快脚步赶来楚丘，或者楚丘外面的镇上。 王怀得到消息后通告全军，加快脚步，随即又上报姜总兵。 上午，王怀等人终于赶到楚丘，稍微休整后，便分兵去城外的村镇，并准备好酒水饭食迎接大部队。 当日傍晚，义军大部队艰难的长途跋涉赶到楚丘，立刻按照已经规划好的方案在城内城外住下，大量的热水、热饭、热汤被送去军营。 吃了饱饭，集体陆续洗漱一番，早已经疲乏了的全军将士当夜早早的睡下，鼾声此起彼伏。 夜深渐深，城中的喧嚷褪去，重新安静下来，往来巡逻的士卒恪尽职守。 最早进城的王怀一营仍然负责城中防备任务，分散驻扎在城中各处维持秩序，一天白天的时间没有休息多少，依然非常困顿。 把守城墙的傅恩打了声哈欠，昏昏欲睡的模样，忽然被从后面拍了一巴掌，吓得他一个激灵，还以为是哪个上官巡逻到这里，赶紧立正站好，同时转身看。 见到来人，傅恩松一口气，骂道：“你小子！吓我一跳！走路没声音的吗？” 董兴笑了笑，“虽然这么整天到处跑还要打仗很累是不错，但我感觉……其实体验也还不错啊！” 傅恩诧异的望着他，目光像看傻子一样：“这还不错？累得要死！” 董兴道：“你看，你一个佃户的孩子，若是没有总兵，现在是不是还在家耕田，一天到晚累不累？还吃不饱饭，更要看人脸色，被打被骂也不敢还口……” 傅恩忽然急了：“胡说！谁敢骂老子，老子给他门牙打掉！” 董兴斜着眼睛看他：“吹，继续吹！” “谁跟你吹。” 傅恩没好气的回怼一句，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了，又拿肩膀碰了碰：“你怎么不说了？” 董兴暗暗磨牙，闻言，骂道：“懒得跟你说，滚蛋。” “嘿，你这人……” …… 县衙。 义军先遣军的主要几个文武全都集结在堂中，打起精神开一场小会。 最早来到楚丘的萧哲将城中情况做了大致介绍，随后将协助安定全城的赵元举荐了上来。 除了赵元以外，还有几个跟随赵元一起安定局势的大魏官员，不过他们没有在场，但依然已经帮着义军做事，想来也不得不继续跟随义军做事了。 姜羽斌笑道：“赵大人能在临危之际主动站出来平定乱局，避免百姓遭到更大损失，此诚可贵！不过我军不可能在楚丘久待下去，不日就将转移，不知赵大人可愿随军同行呢？” 第308章 赵元稍一犹豫，便道：“义军入城与民秋毫无犯此军规军纪着实令人惊叹！ 不瞒总兵，在下在这楚丘也做了十年的小吏，从未有今日这般畅快！ 城中那些地痞无赖、豪绅商贾屡屡作奸犯科，官贼一体为祸一县百姓，某屡屡知晓却无能为力，今日终于将那些苍蝇臭虫一起灭掉，皆赖义军公正无私！ 在下从未见过有义军如此风范的官吏、军队，想来取天下之人非总兵莫属，在下愿为总兵效犬马之劳，为一县百姓安宁！” 姜羽斌高兴道：“好！赵先生请放心！你的家眷我会安排人送去奉袭安置，包括所有愿意随军而走的官员，家眷都会由我方尽力安排去奉袭！” 赵元再度行礼：“多谢总兵！” 姜羽斌将他扶起来，赵元去一边坐在萧哲身旁。 东方煌随后走上中间来，汇报其他魏军部队的动静。 “忻阳军正在赶往成武，预计明日上午便可到达。 兖州军依然在前往单州的路上，而豫州军今日已经进驻金乡，想来今晚或是明日便可知道我军夺取楚丘。 在加上北面的禁军已经集结两三万人，若要南下恐怕还有三五日的时间，但派出一些先锋部队来堵截我军还是很有可能的。 南面大魏应天方向已经集结了一万兵马，多是豫州新募兵马，防备我军偷袭应天或是南下。 徐州方向丰沛地区正在集结兵力，敌军稍作休整，便会从四面向我军压过来……” 说罢，东方煌撤到一旁，将舞台交给姜羽斌。 姜羽斌轻咳两声，环顾四周一圈后，道：“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军不能在此久待，最多三日便要离开，否则便可能深陷包围。下面我做一些安排。” “除了王怀营，其余各营明日前往楚丘各镇，协助文员开展工作，主要打击当地地主，分粮，但不必分地，组织百姓与他们定下合理的租子就行。 顺便清剿一部分恶名昭着的，若是有在本地名望高的，也要去礼貌拜见，该做的还是要做。” “本地百姓对我军了解不多，当地的官吏在此之前更是对咱们大加抹黑，导致当地百姓对咱们又畏又怕，所以你们下去的任务还有改变当地百姓对咱们的看法，以身作则，多多帮百姓做些事，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做一件事来的清楚。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咱们的名声就能传的更远，有利于我军日后夺取其他州郡！” “诺！” 姜羽斌忽然又补充道：“另，各营可在周边招募兵马，但各营不可超过三百！能招到多少就看你们怎么做，绝不可强迫！” 众将纷纷大喜，连忙称诺。 跟着出来果然没错！ 这样一路打一路招兵买马，不要一月他们便能扩张一倍的兵力。 到时候局势一旦安定下来，他们一个个的不都是校尉级别的统兵官了？ 而且战功也有了，比留在原地能打的仗多了去了！ 一场会议主要是告诉他们现如今的各种情况，随后便散会，大家各自去休息。 连续行军作战数日，也都累了，因此众人告退之后便纷纷回去补觉，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去做。 赵元与范永昌、东方煌一起管理这些随军的文士。 其中有些人是举人、秀才，还有些就是新建的学校中比较拔尖的一部分人。 这次带出来也是干部储备，从这时候便开始学习理政，而且跟在姜羽斌身边方便言语教习，再加上随军征战，也不会是不知兵的蠢货，总会知晓一些军事。 “赵大人。” 身后忽然传来问好，赵元惊讶的回头望，见正式会上的范永昌老先生，当下惶恐道：“见过范先生，久仰大名！晚辈字子安，范先生唤我子安就好！” 散会之后，范永昌同赵元率先见了面，二人一同走在路上，身后是几个护送的士兵。 范永昌点头笑道：“便依君言，子安啊，你为吏十载，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日后处理政事，还望多多赐教！” “不敢不敢……” 范永昌压了压手道：“哎，你无需推辞，我听闻子安清廉，家中甚至无余财，尚且住着一间小院，便是家人也经常忍饥受饿，如此能才，朝廷不能用，实属有眼无珠！” 赵元闻言也略显落寞。 他寒窗苦读十余载，立志造福一方，最终却只能考取个举人，在往上却始终考不了了，倒不是因为才华，才华赵元自然是有的。 在一县做吏员清廉十载而不倒，明显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否则肯定早就被办下去了。 在这十年里，楚丘经历了五任县令，各路妖魔鬼怪也看了个遍，可以说赵元一旦做了县令，手段自然是雷厉风行，游刃有余。 比范永昌这种饱读诗书却从未有过治民理政经验的要高得多。 范永昌又道：“在总兵下面做事，你尽可以做的更轻松些，总兵是个快言快语的，若是利民的好法子，只要跟他说清楚，总兵很快就会同意，你可以放心施为！” “多谢教诲……” …… 饱饱睡了一夜之后，先遣军上下重新恢复了活力，除了王怀，其余三个营分别下去周边的镇子，乃至于下到村子里，清剿那些作恶多端的地主豪绅，收取粮草钱财充作军资，顺便搜罗更多马匹、骡子等等。 同时大量购买医药。将战斗中的伤员趁着这两天妥善处理。 一日三餐也放开了吃喝，顿顿有肉。 行军打仗虽然艰苦，但一旦放松休息，吃的喝的却比往日还要好！ 义军在楚丘大肆购买鸡鸭鱼肉，不仅促进了消费，也大大改善了军中伙食，全县的百姓也跟着沾光，多余的粮食分下去不少。 和蔼可亲的义军士卒帮他们打倒了地主恶霸，还给他们每一户都分了粮食，生活困难的甚至还送了些铜钱。 义军的士兵在不训练的时候也会去帮助周边百姓做一些家务活，甚至帮助无家可归的人盖房子！ 如此举动行为立刻收获全县老百姓的一致好评，义军风评大大逆转，真真是王者之师的风范。 第309章 顶风作案 兖州军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慢。 他们人数本就最少，半路上又听到祁修山率领的增援部队在遭遇战中被击溃，心神更加紧张，小心翼翼试探着向单州进发，生怕哪里突然窜出义军主力，将他们一口气吃掉！ 升任都尉不久的梁辰在最前面开路，士气颇为低落，他迫不及待的想打一场胜仗提振士气，甚至想要出其不意的主动攻击。 听闻义军昨日已经占据楚丘，他们动作如此之快，不由令人瞠目结舌。 但梁辰却觉得，与其继续按部就班的前去单州，不如立刻调转方向去楚丘，打义军一个措手不及。 再不济，也能在靠近楚丘的地方建立营垒，随时监视义军的动向。 反正怎么着都是他做排头兵，有什么风险他自己担着。 不过现在的兖州军珠江宋恒却畏畏缩缩，除了那天在巨野城下威风，随后行军路上简直风声鹤唳，每天行军甚至不足三十里！ 梁辰急的百爪挠心，照这样发展，他什么时候才能大干一场，什么时候才能捞到战功啊？ 他可是迫不及待想要亲自成为一军统帅一展威风的，在他看来，现在大魏的某些主帅实在丢人现眼！ 除了欺负自己人在行，对外压根就是废物！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捞大钱？怎么封侯封王？怎么名震天下？ 然而就在梁辰苦闷的时候，宋恒的令使来了。 “梁都尉，都督命令，梁都尉速速急行前往单州！接应我大军到达后，前往郭家驻守！未得命令不可擅动！” “诺！”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等来了加速行军的命令，心中稍有安慰。 且前往郭家镇，刚好可以跟对面的义军打个招呼，顺便搞搞小部队攻击，总算不是无聊了。 相比于兖州军的谨慎，豫州军动作就快多了。 他们到达金乡后，听到义军西行，便继续南下，打算绕过大泽去虞城、应天，保卫桑梓，故此士气高涨，行军意愿强烈。 至于忻阳军，他们刚刚才进驻成武，也明显不想再继续追击，同样准备休息一下，等待禁军的到来，届时四面一起压迫楚丘，胜算更大。 不过究其原因，义军凶猛如虎，谁都不想上去硬碰硬让自己吃亏，赵嵩义更是数字爱好者，更多的军队兵马对付数量处于极端劣势的军队，怎么看怎么舒服。 ……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包子~新鲜的包子欸~又香又软的大包子~” “卖煤喽……” 楚丘城繁华热闹，街市上难得人群拥挤，堵得水泄不通。 不过好在没有那些富贵人家的车马穿行，否则更加拥挤。 菜市场上昨天已经杀了一整天，今日却还要接着杀，城内城外许多百姓都来看热闹，声讨那些恶霸豪绅，虽然场面血腥，但观众看得却热泪盈眶，欣喜若狂，情绪无比激动。 对于楚丘百姓而言，今日是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日！翻身之日！ 往日被这些土豪劣绅迫害惨了，今日他们终于遭到报应，一个个被押上去砍头、腰斩等等，每说出一条罪名，每杀一个人，都让民众愤懑又激动，一双双猩红的眸子盯紧了台上的“刑徒”，恨不得亲手上去杀了那些杂脆。 而距离菜市场远些的小吃街上，同样热闹无比。 许多大人带着孩童在街上自由的行走，挺直腰杆，脸上带着笑，相互攀谈问好。 就连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也敢上街来逛，不必整日憋闷在家，这座城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哎！抓小偷啊！抓小偷！” 一派和谐的小吃街忽然响起一声呼喊，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随着人们的目光转移过去，只见两个十岁出头的乞丐模样的毛孩子迅速从人群中挤过，后面则跟着个包子铺的老板，又惊又怒的追赶。 但因为体型差距，而且人群密集，故此反倒是距离越拉越大！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正好有两个义军兵卒就在这边巡逻，听到呼喊，连忙追了过来。 人群见到义军涌来也迅速的分开一条道。 虽然义军的士兵为人和善好说话，但对于当兵的天生的畏惧还是让他们不能这么快的转变思想。 张虎和李有福两个找到包子铺老板问了问情况，便毫不迟疑的追上去。 不管他年纪多大，在义军占据此城之后居然还敢当街抢包子！简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必须惩处！ 两个小乞丐边跑边吃，一头钻向一处小巷子里。 然而就在二人距离巷子口仅仅三五步的距离时，忽然旁边有一人伸出一条腿，将前面的小乞丐扳倒。 后面的小乞丐也跟着栽倒，刚想爬起来就被周围的三个人死死按在地上。 其中一个还用力拍了挣扎的小乞丐一巴掌：“给我老实点！” 张虎匆匆忙先一步赶来，标准的行了个军礼道：“多谢三位出手！还请三位慢些离开，随我们一起押着这二人去县衙，会有人给你们一些赏钱！” 那三人也一愣，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个子高大的站出来道：“军爷不必麻烦，这二人就交给军爷了，我们先走了！” 说罢，不待张虎、李有福阻拦，三人立刻闪身钻进人群中，任凭二人如何呼喊也不回应。 张虎二人只好抓着这两个小乞丐又好气又好笑的带回衙门里。 “你们两个，为啥还要抢包子吃？城里不是有施粥的地方，你们为何不去？” 其中一个倔强的毛头小子道：“那粥我们喝了，不过没有肉包子好吃！我们想吃肉包子！” “嘿！你小子还有理了？” 张虎瞪圆了眼，颇为恼火，若不是军令不允许，他都想邦邦给这乞丐两拳！ 年龄不大，性子倒是坏的厉害！长大了说不定也是个祸害！ 另一个乞丐就胆小得多，畏畏缩缩的被推着走，神色拘谨害怕。 李有福见状冷哼道：“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我们是不是早就说过，一切抢劫偷盗的都要受到律法制裁？你们还敢顶风作案！” 倔强的小子不屑道：“那又怎样？反正你们早晚要走，到时候还是魏军过来占了楚丘，他们高兴能高兴几天？再说了，我们就抢个包子而已，你还能怎么罚我们？等魏军来了，你们的制裁还有用吗？” 李有福惊讶道：“嘿，你小子懂得还挺多！” 第310章 二人押着两个乞丐来到衙门，正要进门，忽然从里面走出几个全甲的兵卒，是几个健壮的女子，二三十岁的模样，却也似一些男人一般壮硕，着实吓人。 而后，门内又走出来一对天仙似的男女，男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女子容貌绝世，身姿窈窕，面容清冷傲人，身着一身红裙，不似一般女子的婉约，英武过人，别样的风采看得人眼前一亮。 二人齐齐注意到站在路边的四人，随后男子面带笑容的走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虎、李富贵两个看傻了眼，见到总兵亲自过来询问呢，连忙反应过来，语无伦次的解释着事情缘由。 姜羽斌闻言微微皱起眉，心中有些不悦：“你们两个，明明有饱饭可以吃，为什么还要去偷抢？” 胆小的那个支支吾吾不说话，胆大的却毫不示弱的跟他对视：“那个人不是好人！他的包子皮厚馅少，肉也不好，他的包子铺都是强买强卖得来的！他女人也是强娶的原来包子铺老板的妻子！” 姜羽斌诧异的问道：“哦？你怎么知道这些？” 小孩仰脸生气的道：“我在这做了好几年的乞丐，之前那包子的老板还经常给我们这些乞丐送包子吃，后来这个人一来，就跟县里的官一起把原来的老板告上县衙。 那县令把他狠狠打了一顿，还赔了钱，后来又强买强卖了这个包子铺，把原来的老板赶走了，连他妻子也抢娶了过来！” “哦……” 姜羽斌面露思索，眼神惊讶的和楚白锦对视了一下，随后又问道： “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为什么又要去偷包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两日在城内的所作所为吗？” 那人顿时不说话了。 姜羽斌只好对张虎二人道：“你们去通知赵元他们去查一查，若是属实……就给他办了！速查速办！” “诺！” 胆大的小子叫道：“我们也要跟着一起！” 姜羽斌犹豫一二，没好气道：“行，你们也跟着一起。但抢东西就是错的！下不为例！” 那小子也没说是或者不是，听到许可便拉着李富贵二人赶紧带他们进去。 李富贵两人端正的行了个军礼，随后便被那小子推搡着进衙门去了。 两个小乞丐抢包子，若是义军久占此地倒也不能这么简单的过去了，怎么说也要惩罚一二，但他们马上就走了，算了就算了，更何况他们也算检举了一人。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姜羽斌带上楚白锦等几人一起在城中闲逛，感受着当地的风土人情，品味着稍有不同的美食，跟当地百姓打好关系，营造一个亲民的形象。 “品味各地风味美食，花不完的钱，天下到处去逛哒，耍最美的妞，往日的梦想现在正在一一成为现实……就连带兵打仗都实现了，来日当上个皇帝，这滋味，妙不可言呐！” 姜羽斌摸着肚子打着饱嗝，优哉游哉的走在城外宽敞的平地上，顺带着一巴掌拍在白老虎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俗话说得好，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是个白老虎？ 白老虎初时惊讶，转眼间立刻暴怒，追着他跑了三条街，气得脸红气喘，花了上百两银子买了好些金银首饰方才暂且作罢。 姜羽斌手扶着腰龇牙咧嘴的从店铺里走出来，没好气的凑上前问道：“饱了没有？” 楚白锦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手串，头上带着流苏金钗，平添几分贵气。 闻言，抿起红唇轻轻转回头，打量他一眼后，自鼻腔中发出一声撒娇似的轻哼： “谁叫你手欠！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下次你若是再不老实，我就让你连本带利……哎！你！” 楚白锦说话到一半，姜羽斌便飞快窜了出去，顺带还不忘在那圆润挺翘上再次重重拍了一巴掌。 …… “总兵，您终于回来了！” 姜羽斌方一踏入县衙大门，就看到东方煌当面迎了上来。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东方煌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忻阳军已经到位，豫州军还在向虞城行进，兖州军更是派遣一路兵马朝郭家镇行军，随时监视我军动向，咱们的人如今都已经派去四周村镇，城中仅有千余兵马，是不是有些危险？若是被敌突然偷袭，恐怕……” 姜羽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敌方公主费尽心思的为母国的起义军思虑安危，忽然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若是大部队到来，难道咱们还无法察觉吗？小部队更是白搭，你说兖州军一部前往郭家镇？” “嗯，兖州军的一个都尉领兵去了郭家镇，跟肖永振就在隔壁镇，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 到时候我军动静，他们肯定都会知晓。” “下午啊……” 姜羽斌抬头望了望天，此时太阳高升，正是暖和的时候，城中也依旧喧闹，丝毫没有减弱的样子，甚至随着周边村子的百姓入城，变得更加热闹起来，菜市场爆满。 姜羽斌随即将刚刚追来的楚白锦拉过来，吩咐道： “这样，白锦，去集结亲军，另外通知肖永振他们做好战斗准备，等我命令！他们既然不长记性，那就吃掉这一部！” 楚白锦暗地里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答应下来，转身就走了。 姜羽斌没理会她，只是暗道可惜，今晚煮熟的鸭子，想吃却难能吃上了！ 东方煌随着姜羽斌在县衙中散步，一边介绍着前往传来的诸多信息： “这个都尉叫梁辰，在之前鲁城大战的时候立功升任都尉，敢打敢冲，本人武艺也十分高强，之前在魏军兵败之后轻易击败了张庆，但本人也挺混账，跟一般的魏军将领没什么太大区别。” 第311章 “总兵，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了。” “嗯，这就来。” 东方煌继续道：“还有你今天吩咐的那包子铺老板，估计事实会让你大吃一惊。” 姜羽斌靠在围栏上，微微颔首：“怎么说？” 东方煌笑了笑，道：“那老板跟原来的老板是老冤家了，原先那老板是个地主家的大儿子，顽劣不堪，有名的祸害。 后来因为朝廷加税而被官差勒索的家道中落，一家人没剩几个，就进城开了包子铺，另外他那个妻子也是之前强抢来的，刚好跟现在这个人是个相熟的，算得上青梅竹马吧。 后来这人进城，意外结识了个县里当官的官吏，就一起做局害了那傻儿子，然后低价强买了包子铺，随后又抢了这女的做他的妻子。” 姜羽斌听得两眼发直，脸色变幻，一阵抽冷气：“精彩！没想到还有这种曲折，戏剧性十足！最后这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东方煌耸耸肩道：“算是吧，他们现在生活的还不错，不过像皮厚馅少卖的贵什么什么的，也确实属实，肉也确实不全是好肉，这点要处罚吗？” 姜羽斌摇摇头道：“警告警告算了，反正咱们马上就走了，没必要多管。” 说罢，他转身欲走。 东方煌又忽然拉住他：“等等！” 姜羽斌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 东方煌道：“这两天你们疯狂吵架，抄了二三十户，大量的财货、粮食堆积，咱们不可能全部带上，那样行军速度就太慢了，多余的怎么处置？” “粮食就封存在仓库里，能带多少带多少，不能带的就拿小部分分给百姓，其余的全部封存起来，不准烧！至于金银，就找个地方埋了，做好标记，说不定下一次来的时候还能挖出来。” “这样？留给敌人？” 姜羽斌笑道：“免得他们疯狂盘剥百姓。” 东方煌闻言心神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美眸轻眨，似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姜羽斌撩了撩头发，颔首笑道：“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这么看我我还是会害羞的！” 东方煌檀口微张，轻轻吐出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令人意外，居然还给敌人留物资，就不怕敌人拿着这些粮食来打你？ 东方煌摇头苦笑，重重一叹，双手自然的插起小腰，挺起胸膛，面露满意的对二人走远的背影点点头。 亲卫军跟随姜羽斌屡次参战，全员骑兵，下马也是训练精良的步兵，各个都是军中好手补充进来的，满额六百，但如今只剩下五百余人。 不过好歹也还是一人一马，在支撑起陈飞的一千余骑兵的同时还能维持这样一个规模，着实算得上不简单。 换上一身轻甲，姜羽斌两个带头，全员朝着高桥前进。 肖永振在收到命令后便点起兵马聚集在小镇一个大户家中，他们家刚刚被抄了满门，现如今正是无主之地，地面上随处可见的摆放着一袋袋粮食，以及围堵在门外战战兢兢的镇民。 只有两天时间怎么够？总兵未免太想当然了！而且今天还要作战，唉。 肖永振无奈的摇摇头，正当这时，一名士兵匆匆来到门内。 “都尉，对面兖州军刚刚进驻郭家镇，兵甲齐整，但队形散漫，那梁辰似乎也只是个人勇武而已，并没什么统兵之能。” 肖永振点点头，随后对身边一人说道：“李教官，我给你留一百人，你继续在这里主持，其余的人我要带走。” 李教官想了想，点头道：“行，就这样吧，你们一路小心。” 第312章 结局 肖永振率兵到达郭家镇，随即对镇子发起猛攻。 姜羽斌领骑兵在镇子四周游弋，解决掉逃出镇子的魏军。 梁辰初为都尉，手下仅有百余人听命于自己的的精锐，命令其他部队在镇子入口拼死抵抗，自己领着精锐偷袭肖永振的中军。 中军仅有百人，双方陷入惨烈厮杀，但终究是义军更胜一筹，凭借最优良的待遇以及鸳鸯阵将魏军杀得败退，梁辰凭借自身勇武连破两个鸳鸯阵，但也被伤了腿与腰，狼狈而逃。 姜羽斌随后领军赶到，俘虏这伙魏军，郭家镇大胜。 梁辰随后被当做俘虏一路押带，后投降，作为一名伙长领兵，屡立战功，作战勇猛。 义军两日后南下，左冲右突，险些陷入包围，最后从一条小道上突出包围，杀向豫州境内，攻城掠地，引得北面近十万大军南下征伐。 双方在豫州厮杀半月，义军人数不减反增到两万，官军却锐减到五万，兖州军更是被歼灭大半，剩下的龟缩在兖州一隅防御。 在豫州转战十多个郡县，而后又再次远遁出其不意杀向徐州。 从南往北杀，引得羽林军三万，禁军两万再次出兵围剿，扬州出兵一万，荆州出兵两万进入徐州。 双方在徐州杀得难解难分，官军虽然人数占优势，但总屡屡被埋伏偷袭，在此折损近半，只剩六万之数。 其中羽林军被吃掉一半，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双方议和，义军占据徐州北部与青州，其余地方还与朝廷。 依照合约，义军迅速攻占青州，同时将徐州其他地区的兵力撤回，但仍旧留有少部分兵力在各处乡村，与县城分庭抗礼。 皇帝急于在北方战场分一杯羹，便撤回禁军、羽林军，稍作休整便拉去北方，同时从西面以及蜀地拉来兵马去北方，以及防备青、兖州的义军。 外无强敌，义军内部大刀阔斧的发展内政、民生，解决粮食危机后，便再度扩充兵力达到五万正兵，十多万农兵，同时徐州地方发展两三万兵马，分布在乡村山林，窥伺县城，民生倒是逐步上升发展。 年末，北方金再败燕，魏趁机分一杯羹，与金瓜分燕，占据半个幽州，军事实力略微膨胀。 随后便是几个月的平静。 夏收之后，魏再起战端，被义军击败，义军发布讨贼檄文，顺势占据整个徐州以及豫州半部，金人趁机自冀州南下直取京城，一路从并州叩关。 义军转而攻略冀州，与金军在冀州大战三场，两胜一败。 金人畏惧，呼叫援兵，意图联结魏一起攻打义军。 义军一路南下豫州，包抄兖州以及京城，一路在冀州与金军对峙，收取民心。 皇帝惊恐，欲弃京城而走，义军先一步攻入城中，收拢整个豫州、兖州，并向西攻略洛阳。 留居扬州的七皇子顺势登基，发誓北伐。 义军与金军对峙一月，互有胜负，并州抵抗激烈，金军后继无力，搜刮一波后撤退。 义军顺势占据冀州，并州等地传徼而定。 对内消化地盘，整顿兵马，登基称帝，国号：汉。立皇后，楚白锦。 次年夏收，继续消化地盘，小股兵马攻略扬州，伪帝慌乱而逃，扬州轻易夺取。 金军再度叩关，汉军顽强抵抗，双方攻伐不断，汉军铁血不畏死，良将名帅频出，数败金军，歼敌五万，威震天下。 贪污案，牵连过千，自上到下砍头数百，刑罚数千，吏治为之一清。 二年，攻略荆州，向北攻略幽州，出骑兵威慑草原。 三年，攻略蜀中、交州，窥伺河西走廊，向北防御。 四年，攻略河西走廊，向北进取全幽州，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