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工程师的幸福生活》 第1章 晋升工程师，易忠海很难受 “小周，你考虑好了？真的要娶那娄家姑娘吗？”媒婆看着周勋，一脸的不解，“她家成分可不太好。” 周勋回过神来，嘴角微微勾起，“赵婶儿，咱们都是熟人了，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谁家成分还能好过我家去？娄家成分好不好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那姑娘。” 赵媒婆白了他一眼，“你们这些小子，只看人家姑娘的皮相，这姑娘长得好吧，一个个的眼睛就挪不开了，别的全放脑后去了。” 周勋脸上带着笑容，没有反驳她的话。 娄晓娥固然长得不错，但自己看中的不止她的容貌，还有她背后的娄家。 很多人眼里，娄家是资本家，是要去打击的那一部分人。 但是周勋却不这么认为。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六十年代是海外资本飞速发展的时代，国内萎靡不振，他需要娄家作为自己在海外的代言人。 一个棋子想要成为棋手，那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努力跳出棋盘。 赵媒婆并不知道周勋心中所想， 她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着话，“中午我领那姑娘来吃顿饭，你不吹嘘自己厨艺好吗？别临时掉了链子，看上那姑娘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好嘞，我知道，您放心”周勋咧着嘴送赵媒婆出去，“我绝对不会丢您的脸。” “那样最好”赵媒婆嘟囔着，“这事儿要成了，你最好还是跟你爹妈说一声，这结婚总不能不告诉他们一声儿吧？一家人嘛，还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听到这句话，周勋沉默了。 他穿越过来一周，原身的情况也都摸得一清二楚。 原身和自己同名，高中毕业，母亲是市委的处长，父亲是重工业部的副司长。 按说这背景那是不得了的，无奈原身是个理想主义，屁点本事没有，还非要闹着去参军。这周父哪能同意，毕竟周勋大哥当初就是为国捐躯了的，现在老周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了。 所以周父也没等他同意，直接给他摁在了轧钢厂。 为了这个，周勋和他彻底闹翻了，父子俩差点没打起来，最后还是周老爷子抽了周父一顿，又安抚了周勋，这才消停下来。 架是没打起来，但是矛盾近乎不可调和了，这也就导致原身自从到轧钢厂以后，再没回过家。 周母倒是隔个一两个月偷偷来看他一次，周父是从来没来过，这也就导致院里人都以为他是孤儿。 想到这，周勋就叹了口气，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可太多了，自己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别人一点不放在眼里。 不过眼见着太阳辣起来，周勋也没再多想，还得去买菜呢，最好是趁着今天休息，一鼓作气把事儿定下来。 中午，赵媒婆领着娄家一家人来的时候，周勋还在忙活。 娄家人都有点忐忑，赵媒婆是如实告知了他们周勋家情况的，那背景，娄半城听了都打哆嗦。 本来还想着给娄晓娥找个家境贫寒但是成分好的，现在周勋求上门了，娄半城又是喜又是怕，喜是喜周家背景够硬，根正苗红，怕是怕周勋人品不好，只是把娄晓娥当玩物，他们娄家到时候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这纠结之下，娄半城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顶着赵媒婆怪异的表情，愣是厚着脸皮扯上一家人来见见周勋。 周勋是见过大场面的，看到娄半城夫妻俩他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热情地安排他们坐下。 把饭菜端上桌，又热情地招呼他们，一点儿没有纨绔子弟的影子，这也让娄半城夫妻俩松了口气。 当见到周勋的第一眼后，娄晓娥就沦陷了。 她是有点颜狗成分的，周勋一米八的个儿，又继承了周父周母的所有优点，长得那是个英俊潇洒，更别说还识文断字颇有文采了，简直是她梦里的那个人。 看着娄晓娥娇羞的表情，娄半城夫妻俩对视一眼，顿时就热情了许多。 在饭桌上，娄半城喝得满脸通红，已经是以岳父自称了，饭后更是拉着周勋的手，叭叭了好一通话，显然是对这个女婿很满意。 商量好了什么时候下聘，当天晚上，周勋就回了趟家。 对于他自作主张的行为，周父很是恼火，直接就抽了皮带出来，还是周母硬拉着他，这才让周勋逃过一顿打。 最后还是周勋跪在了周老爷子面前，周老爷子这才拍板，一口唾沫一根钉，周勋既然和人家承诺了，那就不能失信。 快刀斩乱麻，在周勋的要求下，下聘，扯证，办婚礼，一周之内全部完成了。 等他领着娄晓娥回院住的时候，整个四合院都轰动了。 几个年轻辈的是羡慕嫉妒，易忠海则是怒火直冲脑门，他本来还打算找周勋给他养老的，现在好了，周勋脱离他的掌控了。 从这以后，易忠海一心教贾东旭，再没教过周勋什么东西了。 周勋也乐得自在，他是有系统在身的，易忠海教不教他都无所谓。 穿越来之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学习系统，里面收罗了各行各业顶尖人才的投影，只要周勋想学，那就是手把手的教，更别说系统提供的学习空间流速是外面千倍。 这种优势下，哪怕是头猪，恐怕都能学出个人样来。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五年后。 轧钢厂里人头涌动，周勋戴着个大红花站在台上，杨厂长满面红光地站在他身边。 “今天咱们厂有个大喜事儿，周勋，周同志的工程师考核通过了。” “不止是钳工，周勋同志的锻工，焊工都到了八级工的水准，这是我们厂的骄傲，大家都应该向周勋同志学习，为祖国的大建设增砖添瓦，大家掌声鼓励！” 下面的人一片安静，过后才响起如雷的掌声。 贺喜声更是分沓而至 “恭喜啊，周师傅！” “真是难得的人才，恭喜恭喜！” “周师傅，这么大的喜事儿，晚上得请客啊！” 周勋满脸是笑，不停地朝周围拱手回应，“哈哈哈……多谢多谢，一定一定！”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易忠海恨的牙痒痒，周勋是个天才就算了，凭什么自己挑的这个就是废材呢。 五年里他可是一点儿钳工知识都没给周勋讲过，全靠周勋自己琢磨，现在好了，周勋成工程师了，自己倾囊相授的贾东旭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易忠海叹了口气，自己这是走了一步错棋啊，当初不该做那么绝的。 看着边上的贾东旭，易忠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把宝错压到这个废物的身上了呢？ 六年才升到一级钳工，指望他养老？那得到猴年马月了。 第2章 人与人的悲欢总是不尽相同 易忠海的心里不舒服，贾东旭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是看出了点儿端倪的，起初易忠海对周勋还是很不错，后来才对自己好，这其中种种，他心里都有数。 就为这，他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凡事都想跟周勋比比。 谁知道周勋越过越好，反而是自己原地不动。 你好我好，那大家都平安无事；你好我不好，那就是双倍打击了。 看着这个昔日的师弟处处都压着自己，着实让贾东旭憋屈的慌。 越想越气， 越想越不明白为什么周勋过得这么好。 为什么全厂表扬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贾东旭一会低头发呆，一会碎声咒骂。 易忠海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赶忙拉他到边上，“东旭，你别多想，过几天不还有一次考核嘛，你加把劲，一定能考上二级的。” 顿了顿，他继续往下说，“东旭，周勋也不是样样都行，他这结婚五年了，也就生了个女儿，你可是儿女双全，马上就有第三个了，这说明啥？说明你有些地方还是比他好，你说对不？” 贾东旭丝毫没有被安慰到，他又不是傻子，三个娃是不错，问题是家里多了三个娃那就是多了三张嘴，有定量也不够吃啊。 就他一级工的工资，养五个人，马上就是六个人，这不闹呢吗。 眼见马上要开工了，易忠海也就没再多劝，毕竟这种事儿还得自己想开，劝再多也没用。 他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就自顾自回了工位。 贾东旭也浑浑噩噩地坐回自己位置上，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又一脸的沮丧。 精神状态这么差，工作自然是不用心的。 开工不到半小时，随着一声巨响，贾东旭瘫倒在地。 他被倒塌的钢梁砸到了腰，当场就昏迷了。 嚯，这是剧情杀啊，周勋忍不住咋舌，这该来的还是得来 ，看来晚上的庆祝宴可以省下了。 车间里的人急忙把贾东旭抬进医务室，想着没事儿，周勋溜溜地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医院里，医生摸了摸贾东旭的腰，直接就摇头 “他的腰断了，内脏估摸着也受伤了，我们这治不了，得去大医院。” 易中海急的眼睛都红了，喊着众人就把贾东旭往外抬。 看着他那紧张劲儿，周勋挠挠头，这贾东旭要是死了，该怎么算呢？ 易忠海对贾东旭好，那是指着贾东旭送自己走的，现在贾东旭要先走一步了，那算不算反向养老啊。 在他奇思妙想的时候，贾东旭被送进了大医院的急救室。 消息也传到了四合院里。 贾张氏当时就瘫倒在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嚎，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东旭唉~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秦淮茹面色发白，嘴唇一直在哆嗦，她挺着个大肚子边哭还要边劝贾张氏。 “妈，别哭了，咱们赶紧去医院吧！” 四合院里的人也都跟着劝。 一大妈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同情，“老嫂子，你们快去医院吧，棒梗和小当放我家就成。” “贾大妈，别哭了”傻柱也在边上劝，“要不我找辆板车推你们去医院？” 贾张氏坐在地上就是哭，也不答话。 秦淮茹咬咬牙直接做了决定，“傻柱，你去找板车来，送我们去医院。” 贾张氏哭声一停，转身就给秦淮茹一个耳光， “我儿子还没死呢，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就跟个光棍勾勾搭搭，我不坐傻柱的板车，我自己走着去。” 秦淮茹捂着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妈，你就别闹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快生了，跟你跑到医院准得早产。” 这么一说，贾张氏就退了一步，毕竟秦淮茹肚子里的那个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孙子。 看她软下来，傻柱扭头就去推了板车，把她们扶上板车，鼓足劲就往医院拉。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贾东旭已经被抢救过来了，生命危险倒是没了，只是... 保住了一条命，下半身却瘫痪了。 知道这个消息，贾张氏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秦淮茹的状态看起来也很危险，捂着肚子直喊疼。 看着刚安静下来的走廊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周勋也不想多待，抬脚就先回了四合院。 娄晓娥看他回来了，赶忙凑上前，“周勋，你现在是工程师啦？”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周勋很是心痒痒。 但是现在可不是亲热的时候，他也就按下骚动的内心。 捏了把娄晓娥的脸蛋，周勋抬抬下巴，“对啊，现在我是工程师了，一个月工资小一百五，以后你的零花钱翻倍，一个月给你五十块。” “真的吗？真的吗？”娄晓娥一脸的惊喜，“那我们去吃东来顺怎么样？就当给你庆祝了。” “今天恐怕不行”周勋摊摊手，“今儿院里还发生了件大事儿，贾东旭瘫痪了，半身不遂。” 娄晓娥捂着嘴巴，有点难以置信，“呀，这么严重吗？那现在怎么办？” “这事儿咱们不用管”周勋系上围裙，“我简单炒个菜，咱们对付一下，待会儿易忠海肯定要开全院大会的。” 看着周勋走进厨房，娄晓娥满脸的幸福，自从嫁给周勋之后，她过得比在娘家还快乐。 跑进厨房，娄晓娥搂住周勋的腰，“要不今天就别做措施了吧，我还想给你生个儿子。” 周勋手里的锅铲停了下，转过头来，脸上满是诧异，“怎么？想开了？当初生熊熊的时候你可是哭得比人家乡下杀猪都响，连妈都听不下去了。” “你胡说”娄晓娥脸色涨红，双手叉腰，语气就有点凶巴巴的，“我哪里喊疼了？一点都不疼。” 周勋瘪瘪嘴，刚想反驳几句，四岁的周熊熊就从外边跑了进来。 看到周勋，她眼睛一亮，像个小炮弹一样，直接就砸到了周勋的腿边。 抱着周勋的腿她还想往上爬，“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她那股黏糊糊的亲热劲儿看得娄晓娥很是泛酸，“周熊熊，你是个女娃，能不能矜持点儿？” 周熊熊理都不带理她的，朝着周勋就伸手，“我不，我要爸爸抱。” 弯下腰，周勋一把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还蹭了蹭她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 “宝贝闺女，你跑哪儿去了？爸爸回来到处找你都没找到。” 他那细细碎碎的胡茬蹭得周熊熊咯咯直笑。 看着父女俩那样子，娄晓娥的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呵，男人，鬼话连篇，明明都快忘了还有个女儿，就知道口花花。 鄙夷地看了周勋一眼，娄晓娥把他挤到边上，气哼哼地接替了他的位置开始炒菜。 第3章 捐钱 不出周勋所料，饭吃到一半，就有人来通知他们开全院大会。 草草地扒完饭，托着周熊熊的小屁股，周勋把她直接扛在了肩膀上，一家三口慢悠悠地来到中院。 他们动身算晚的，到他们赶到中院时，全院的居民也差不多都到齐了。 中院里有个大方桌，平时就用来开全员会议。 此时院里三个管事大爷就坐在那儿，一大爷易忠海坐在中间，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坐在边上。 刘海中面无表情，毕竟这次全员会议商量的是贾家的事儿，他和贾家可没半毛钱关系，要不是不想让易忠海一家独大，这会他都不想来。 和他不同，易忠海一脸的焦躁，眉毛紧皱，阎埠贵也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见着人都到齐了，刘海中瞟瞟易忠海，“老易，大家都来了，这会是你要开的，你来说说？” 易忠海有点不满，但是被刘海中点了，他也不得不站起身，“今天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吧？” 看院里人纷纷点头，他这才往下说， “贾东旭受的那是工伤，很严重，这往后肯定是干不了重活了，贾家人口又多，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所以我叫大家来就是想商量一下，怎么帮衬帮衬贾家。” 他顿了顿，“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相处这么些年，帮帮贾家也算是做好事儿了。” 院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开口。 还是三大爷阎埠贵先发话，“老易，你也说了贾东旭那是工伤，厂里怎么说的？应该有赔偿吧？” 易忠沉下脸，“厂里还在商量，没有给明确的说法。” “这样啊”阎埠贵的眼珠子溜溜地转了一圈，“那咱们为啥不等厂里的结果出来呢？怎么着厂里都会赔钱的，等厂里赔偿金出来了，要是少了，咱们再捐钱也不迟，你说呢？” “咱们捐的是咱们的心意，和厂里的赔偿金有什么关系？”易忠海眯着眼睛，“邻里之间，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 这一通道德绑架下来，阎埠贵傻了，他总不能说互相帮助不应该吧，那还不得让人戳脊梁骨。 他讪讪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只是这捐多捐少...” 易忠海也听懂了他的意思，“捐多捐少全凭你们各自的心意。” 这下阎埠贵放心了。 “老易，我觉着你说得对，咱们院这条件好的就多捐点儿，条件差的就少捐点儿。” 说着他扭头看看周勋，“咱们院里要说谁家条件最好，那就是周勋了，这一帮小伙子里面就他最有本事了，今儿不才刚升工程师嘛，我觉着他得给大家做个表率，周勋，你说呢？” 周勋挑挑眉毛，这阎老狗有点意思啊，玩捧杀？ 真当自己是个毛头小子，脑门一热就掏心掏肺？ 把周熊熊放下，周勋走上前，“我觉着三大爷说得对，以我和贾东旭的关系，我肯定得捐钱，不过这出多少，就得看三大爷的表现了。” 阎埠贵愣住了，“你捐钱就捐钱，看我表现做什么？” “您可是院里管事的三大爷，还是光荣的人民教师，我可是一直都是把您当榜样的，您不得给我打个样儿啊？” 眼见着周勋已经把自己捧起来了，阎埠贵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好，我捐多少你捐多少。” “那不成”周勋摇摇头，“三大爷，阎解成不是上班了吗？他也得捐一份。” 阎埠贵目瞪口呆，“我和阎解成是一家的，他还没结婚呢，为啥要捐两份？” 就等你这句话呢，周勋咧咧嘴，“三大爷，你的意思是说没结婚的不用捐是吧？” 听到他这话，许大茂就窜出来了，“三大爷，真的吗？我没结婚，是不是我不用捐？” 院里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了，易忠海恨恨地瞪了一眼阎埠贵。 屁话那么多，现在好了，院里的年轻人有一个是一个，全都嚷嚷着不捐钱。 阎埠贵也觉得自己言多有失，尴尬道：“行行行，我家老大也跟着出。” 阎解成在边上很不开心，但是他的工资都要上交，不开心也只能站在边上看着。 怕再出什么变故，易忠海直接站起身，“天不早了，再晚就耽误休息了，现在咱们就开始吧，我就一句话，捐多捐少全凭大家自个的心意。” 说着他直接掏了五十块钱放在桌子上。 有他打样，傻柱也掏了五十，论起帮衬秦淮如，他绝不会比易中海落后，更何况他现在是食堂的大厨，一个月工资也有三十七块五。 他们两个带头拿完了，剩下就要架着别人也跟着慷慨。 二大爷刘海中也掏了十块。 拿着钱，傻柱第一个就逼着许大茂放血，“诶！许大茂，该你了！” 许大茂也不缺钱， 身为厂里的放映员，不但工资高，还经常下乡放电影捞外快， 他又还没结婚，手里存着不少钱。 但钱多归钱多，当冤大头许大茂是不乐意的。 他眼睛一瞪头一歪，“傻柱，你管我掏多少啊，周勋不还没掏呢吗？” 傻柱看看周勋，“你打算掏多少？” “你管我？”周勋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在等三大爷给我打样子。” 傻柱噎了一下，扭头又逼迫起许大茂，“许大茂，人周勋在等三大爷，你也是？” 许大茂抬抬下巴，“是啊，我也是在等三大爷打佯儿。” 这下傻柱没办法了，只能转身看看阎埠贵，“三大爷...” 阎埠贵撇了撇嘴，从兜里摸了一块钱出来。 傻柱脸都皱巴了，“三大爷，真不愧是您唉，院里的三当家，跟儿子加一起才拿一块啊，我跟您说这可够瞧的。” 阎埠贵瘪瘪嘴，从兜里又摸了一块钱出来，“这是我家老大的。” 说着他还回头看看阎解成，“老大。这钱是我替你垫的，你记得还我。” 阎解成不乐意了，“爸，我工资可都给你了，我拿什么还你？” “你工资是上交了，可你也跟着吃饭了呀”阎埠贵翻了个白眼，“今儿这捐钱名单上写了你的名字，你代表的是你自己一家子，等年底你结婚了这钱得还我。” 阎解成气的胸口发闷，垂着头就不说话了。 看完热闹，傻柱的目光就看向了许大茂和周勋，“三大爷捐了两块，你两咋说？” 周勋正在逗周熊熊呢，根本不搭理他。 许大茂左等右等不见周勋动弹，只能咬咬牙掏了三块钱出来。 就这傻柱还不愿意，抓着许大茂一阵嘲讽。 他们都捐完了，傻柱溜溜地跑到周勋面前，“周勋，你今儿升工程师了，我看捐一百块算了，反正你工资高，家里人口也少。” 谁成想周勋压根儿就不搭理他，依旧在逗周熊熊。 傻柱有点儿不耐烦，“周勋，大伙儿就等着你呢，你到底捐多少？” 周勋嘴角微微勾起，“本来想掏一分钱的，但是又被三大爷感动到了，所以我决定多捐点儿，捐五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硬币，当着傻柱的面，远远地抛在院中间的大方桌上。 第4章 不是好人，不当滥好人 那枚五分硬币落在大方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又不安分地滚了一圈才啪嗒一声躺下。 整个中院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得到周熊熊咯咯咯的笑声。 易忠海整个脸都黑了，傻柱则是呆在原地。 阎埠贵却是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看向周勋，眼睛直往外冒火，“周勋，你不说了我捐多少你也捐多少吗？” “我说了吗？”周勋很是淡定，“三大爷，我从头到尾只说了您是我的榜样，可从没说您捐多少我就捐多少。” 是这样吗？阎埠贵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发现周勋还真没说过这话。 他直接没声儿了，像失了魂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这时候傻柱回过神来，“周勋，你堂堂一个工程师，就捐五分钱，也好意思？” “我堂堂一个工程师，还要被你一个厨子逼着捐钱？” “怎么，一大爷可是说了，捐多捐少各凭心意，五分钱不是钱？” 周勋几句话直接给傻柱堵得面色涨红，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回嘴。 他回头求助似地看向易忠海。 易忠海的声音闷闷的，“捐多捐少都是心意，周勋要捐五分也行。” 他这话一说，许大茂不开心了，“傻柱，把钱退我，我也捐五分。” 有人带头，剩余捐了钱的也都蠢蠢欲动，一个个都盯着傻柱。 面对周勋，傻柱不太行，但是要对付许大茂，傻柱那是专业的。 一脚踹在许大茂裆下，傻柱就开口了，“许大茂，捐出来的钱还要往回要，你是真不怕丢人现眼啊？” 许大茂捂着裤裆，呆立在那，脸上的表情狰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他这个下场，也没人再敢上前要求退钱，一个个的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抱起正在玩玻璃弹子的周熊熊，周勋刚要转身回家，谁成想易忠海直接喊住了他。 “周勋，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周勋皱了皱眉头，他把周熊熊交给娄晓娥，“你俩先回去。” 周熊熊一点儿都不愿意，小姑娘气鼓鼓地在娄晓娥怀里直扭动。 还是周勋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钱，周熊熊这才眉开眼笑。 赏了周勋一个湿漉漉的亲亲，她就乖乖地跟着娄晓娥回前院去了。 看着她俩走了，周勋转过身，脸上面无表情，“一大爷，你找我做什么？” “周勋啊，你家周熊熊一个女娃，你都随随便便给她一块钱零花，这给贾家捐钱，你...” 周勋掉头就走。 易忠海坐不住了，他赶忙站起身，跨步追上前，一把拉住周勋，“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还有什么话，一次性说了吧” 周勋有点不耐烦，“要还是说我家的事儿，那您免开尊口，我家的事儿轮不到外人管。” 易忠海噎了一下，赶忙开口道，“不是说你家的事儿，我就是想说，东旭毕竟是你师兄，你俩都是我徒弟，他家里现在有困难，你又还富裕，你看是不是再捐点钱？这往后的日子里，他也还要你帮衬帮衬，你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勋就翻脸了，这种道德绑架他可从来不惯着。 “一大爷，贾东旭顶了天是我的工友，怎么在你嘴里成我师兄了？” 易忠海脸色暗了暗，“你俩都是我徒弟，他又比你早一年进厂，怎么就不是你师兄了？” “我是你徒弟？”周勋笑眯眯的，“好像你也没教过我什么吧？这也能算我师傅？要不咱们去厂里问问？” 他这几句话，直接让易忠海哑口无言。 把这事儿闹到厂里，易忠海是不敢的，这要是被厂长知道了，他绝对会被处罚。 毕竟被你易忠海耽误了都能考九级工程师，那要是没耽误呢？是不是就是八级七级甚至六级？ 看他不说话，周勋又开口了，“一大爷，我家熊熊是个女娃没错，但她是我宝贝闺女，我不像你们，重男轻女，我宝贝闺女就是我的命根子。甭说一块钱了，我就是给她十块，你也管不着。” 说完他扭头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易忠海叹了口气，招招手喊傻柱过来，两个人点了点钱。 院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捐了点的，加起来一起是一百四十四块五分。 把钱装进个小布袋，易忠海就把它交给了傻柱，“柱子，明儿你起早点，把这钱送医院去吧，记得起早点儿，别晚了，东旭还要做一次手术呢，别给耽误了。” 傻柱点点头，“一大爷，您放心吧，我明儿准能早起。” 摆了摆手，易忠海就往自家走，这全院大会也就算散了。 周勋回到家的时候，周熊熊和娄晓娥娘俩正在打仗。 一看到周勋回来，周熊熊抢在娄晓娥前面告状，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抱着他的大腿。 “爸爸，妈妈抢我的钱，上次她也抢，我都没告诉你，这次她又抢。” 娄晓娥也很委屈，“周熊熊，你别乱说，上次的钱我买了汽水，咱们一人一瓶，你难道没喝？” 说着她掰起手指开始算，“除了汽水，昨天你还吃了我买的饼干，前天是牛肉干，加起来可不止一块钱，我还没问你要剩下的钱呢。” 这下小姑娘不作声了，整个人都缩在周勋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裤子。 周勋翻了个白眼，把她从身后揪出来。 “周熊熊，谁让你喝汽水的？” 小姑娘嘴巴一瘪，手指就指向了娄晓娥。 周勋瞪了一眼娄晓娥，然后抱起周熊熊，“走，爸爸先抱你去睡觉，待会我肯定跟你妈妈好好说道说道，下次她就不敢抢你的钱了。” 在他怀里周熊熊也不安分，偷偷摸摸地还朝娄晓娥扮了个鬼脸。 把小姑娘哄睡了，周勋这才回来。 娄晓娥偏着头不搭理他，显然是在生气。 周勋一屁股坐到她边上，还把她往边上挤了挤，然后一把搂住她，“你说说你，和熊熊争什么，她就喜欢攒钱，你抢她的钱能脱得了身嘛。” 娄晓娥依旧不说话。 挠挠头，周勋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喏，给熊熊一块，我给你两块，双倍的爱，怎么样？” 娄晓娥眉开眼笑，一把抓过那两块钱，嘴里还在嘟囔，“算你有良心，不像那个小的，哼。” 周勋咧咧嘴，没有搭话，他可舍不得说自己的宝贝闺女儿。 好在娄晓娥也只是闹小脾气，很快就恢复了。 靠在他怀里，娄晓娥戳了戳他的胸膛，“周勋，刚刚你为啥不多捐点儿啊？咱们家又不是没钱。” “有钱归有钱”周勋神色淡淡的，“但是帮衬贾家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呀？”娄晓娥仰起头来看着他，“秦淮茹人还挺好的，她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 人好？周勋撇了撇嘴，秦淮茹现在看起来确实人还行，待人也和气，但是他可是知道剧情的，也知道秦淮茹的本性。 这条件好的时候，秦淮茹还立着人设，再往后几年，吸血鬼的本性就要暴露了。 那娘们就不是个好人，再说了，就算她是个好人，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又不是乐山大佛。 看周勋许久都没说话，娄晓娥有点不满，“我跟你说话呢。” “我知道”周勋紧了紧胳膊，“媳妇儿，咱们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就成了，这天下苦难的人海了去了，帮不完的，咱们可不能当滥好人。” 第5章 送温暖却被打 听了周勋的话，娄晓娥也就没再多说，家里的事儿向来都是周勋做主，她和周熊熊两个人只要负责吃饭听话花钱，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娄晓娥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勋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扯扯娄晓娥的头发，“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也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你别扯我头发”娄晓娥挣脱他的魔爪。 “我笑的是三大爷那一家子，真的太逗了，你不知道，他让阎解成记得还他钱的时候，阎解成那脸色，真的太搞笑了，像便秘一样。” 周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家这个蠢婆娘笑点真的太低了，那有啥好笑的。 但是娄晓娥盯着他，他也只能配合着笑了两声。 笑过了，娄晓娥又开始八卦，“周勋，听三大爷说阎解成是年底结婚，对吧？” 周勋点点头，阎解成要结婚这事儿他早就知道，还是阎解成自己为了显摆说出来的。 他不止知道阎解成年底结婚，他还知道阎解成的媳妇儿和剧情里一样，还是于莉。 娄晓娥有点儿好奇，“你说是谁家姑娘那么倒霉啊，居然嫁到他们家，就连熊熊都觉得他们家抠。” 看周勋有点儿疑惑，她就给周勋解释。 “我不总说熊熊抠门嘛，上次咱们晚饭吃得早，熊熊出去玩，还没一会儿她就跑回来了，扯着我，非要带我去看看，说是让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抠，我跟她过去看了看，结果发现三大爷家五个人在分一根咸菜。” 想着当时周熊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和瞪得溜圆的小眼睛，娄晓娥笑得像个傻子。 你这又拐弯抹角地黑我闺女，周勋甩了她一个白眼。 “抠怎么了，抠不是毛病，其实阎埠贵这人还挺能干的，他会算计，养活那一大家子人呢。只不过啊，这算计多了不成，算计自己算计别人，到头来，啥都捞不着。” “至于是谁家姑娘嘛，我还真知道，就我们厂那于海棠她姐姐，于莉。” 娄晓娥自动忽略了于莉的名字，重点全在于海棠身上了。 “于海棠跟你说的？她又缠着你了？” “她缠着我也没用”周勋把头钻进娄晓娥怀里，“我都有亲亲媳妇儿了。” “呸，真恶心”娄晓娥面色通红，伸手就去拧周勋的耳朵，“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周勋被拧着耳朵也不老实，搁那一直蹭。 娄晓娥又舍不得用力拧他的耳朵，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掉了灯。 ... ... 第二天一大早周勋就醒了，他有点儿胸闷，感觉像是鬼压床一样。 睁开眼睛一看，周熊熊这个小祖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跟娄晓娥的床上来了。 好在他和娄晓娥事后都会擦洗身体，不然被撞见可就尴尬了。 轻轻地扒开周熊熊压在自己胸膛上的小短腿，又给她整个人掰直了，周勋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叹了口气，他端着自己的脸盆就出了门。 起都起来了，干脆就洗漱一下上街去买早点，家里这一大一小两个祖宗都是食肉动物，刚好可以去隆福寺买点包子回来。 刚走到门口，周勋就撞见了傻柱，不过傻柱根本就没看见他，而是匆匆地往外走，一会儿就出了四合院。 这傻子，一大早的去干嘛？周勋挠了挠头，不会是去医院给秦淮茹送温暖吧，贾东旭可还没死呐。 他猜得没错，傻柱还真是去给秦淮茹送温暖的。 揣着装钱的小布袋，傻柱到了医院。 秦淮茹正坐在医院走廊边的长椅上，看到傻柱来了，她赶忙站起身，“柱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棒梗和小当出什么事儿了？” 看她挺着个肚子，傻柱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她，“秦姐，你别慌，两个小的都好着呢，我来是给你送钱来了。” 把秦淮茹扶着坐回长椅上，傻柱就从怀里掏出装钱那小布袋。 “秦姐，这是咱们院里人的心意，一共一百四十四块五分。” 秦淮茹眼睛闪了闪，“柱子，这...真的是太感谢大家了。” 说着她的声音就有点哽咽。 “谢别人都行，就是那周勋你不用谢”傻柱气哄哄的，“这里面那五分就是他捐的。” 秦淮茹的眼神一凝，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她的嘴里说的话还挺大度，“柱子，捐多捐少都是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 傻柱撇撇嘴，“什么心意啊，周勋那就是不要脸，我和一大爷可都捐了五十呢，他工资比我俩加起来都高，才捐五分，这不膈应人吗？” 秦淮茹勉强挤出个笑，“柱子，真是太感激你了，也谢谢一大爷。” 显摆了一番，又成功贬低了周勋，傻柱很是得意，他咧着嘴就给秦淮茹说起院里捐款的事儿。 贾张氏端着个盆从厕所出来，隔着大老远，她就看到看到傻柱和秦淮茹坐在一起，还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直接把手里的盆一扔，贾张氏就气势汹汹地跑上前。 脸盆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秦淮茹打了个哆嗦。 她刚扭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直接就挨了贾张氏一个大嘴巴子，整个人往后一仰就倒在了傻柱怀里。 傻柱也懵了，抱着秦淮茹他感觉整个人都在发飘。 这下子贾张氏更恼火了，她面色狰狞，龇牙咧嘴，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 抬手也给了傻柱一个大逼兜，直接把他从云端打了下来。 看着她那凶神恶煞地模样，傻柱有点怂，“你，你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贾张氏气得头顶冒烟，“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家东旭还没死呢，就在门口勾勾搭搭的，不要脸的东西。” “呵忒” 贾张氏一口老痰就吐到了傻柱脸上。 傻柱炸了，站起身要和贾张氏拼命。 贾张氏也不怂，挽起袖子就往傻柱身上扑，招招攻的下三路，爪爪都是奔的断根去。 眼见着他们越打越凶。 秦淮茹捂着脸，眼泪直往下滴，“你们别打了，这里是医院，要是吵着了东旭，再出点儿事，该怎么办啊。” 她这一哭，两个人顿了下就都停手了。 傻柱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捂着裤裆，一只手指着贾张氏，“老东西，你给我记着，咱们没完，以后你别想我再帮你们家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瘸一拐的，速度倒是不慢。 傻柱走了，秦淮茹还趴在长椅上哭。 贾张氏抬手又是一巴掌，“哭，你还有脸哭？你个贱货，盼着我儿子死是吧？死了好跟傻柱勾搭，是吧？” 第6章 各怀心思 秦淮茹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捂着脸，她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往下掉。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傻柱是来送钱的。” 贾张氏眼睛一亮，“送钱？送什么钱？” 说着她怀疑地打量了一下秦淮茹，显然是不怎么信她的话。 秦淮茹抹抹眼泪，把装钱的那个小布袋拿了出来。 “这是傻柱送过来的，他说是院里人捐的。” 贾张氏一把抓过那个小布袋，打开看了看，还真是钱。 她舔舔嘴唇，抓起袋子就往外抖，一枚硬币最先掉出来，砸在长椅上，还滚了一圈。 仔细一看，是个五分的。 贾张氏眉头紧皱，“这是谁家捐的？五分钱也好意思？” 秦淮茹默不作声。 好在贾张氏也没多纠结，她拿起那沓纸钞点了点，脸上的表情就缓和了许多。 “这往日里一个个都哭穷，现在看起来他们还挺有钱的嘛，这一下子就捐了一百四十四块。” 把钱塞进自己口袋，贾张氏又瞟了一眼秦淮茹， “就算他是送钱来的，你接过钱就该让他走，避嫌不知道是吧？” “我跟你说，秦淮茹，你最好别有什么歪心思，我家东旭可还没死呐。” 秦淮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看她这唯唯诺诺的样子，贾张氏满意地点点头。 “待会儿你去把钱交了，院里捐的钱先放我这，到时候再拿出来救急。” 秦淮茹抬起头，看着贾张氏，一脸的不可思议。 “妈，哪里还有钱啊，昨天的手术已经花光了咱们家的积蓄了。” “秦淮茹，你还在这跟我装是吧？”贾张氏眼睛微眯，“东旭之前每个月都要给你几块钱，我可没见你花用，钱呢？去哪儿了？” 秦淮茹心头一跳，“妈，我真的没钱了，东旭是每个月给钱我，但是棒梗也经常问我要钱，学费也是我交的。” 看她神情自若的样子，贾张氏心里就有点儿犯嘀咕，难道真是自己搞错了？ 虽然还有些许怀疑，但是这手术费肯定得交。 “你在这等着，我去缴费。” 说完贾张氏起身就走了。 看着贾张氏消失在走廊里，秦淮茹松了口气。 这时，长椅上，贾张氏抛弃的那枚硬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周勋捐的钱？ 秦淮茹心脏嘭嘭直跳，她像做贼一样地左右看了看。 没看见贾张氏的身影，她这才迅速地抓起那枚五分的硬币，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 明明是枚冰冷的硬币，秦淮茹却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发烫。 她的脑海里闪过周勋的影子，眼神也逐渐迷离。 贾张氏回来的时候，压根儿就没发现秦淮茹的异常，因为贾东旭清醒了，正在屋里喊她。 匆匆地进了病房，贾张氏上来就告秦淮茹的状，听得贾东旭眉头紧皱，胸口也是剧烈起伏。 但听到那人是傻柱，他一下子又平静下来。 贾东旭很确定，秦淮茹不可能看得上傻柱，他也从来都没担心过自己会被傻柱戴绿帽子。 从始至终，最让他感觉到威胁的就是周勋。 周勋长得好，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又能挣钱，人际关系也处得好，这种男人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贾东旭知道自己是不如周勋的。 他长吸一口气，“妈，您别跟傻柱闹太僵，我这还没好，家里的活儿总得有人干，您要跟他闹僵了，还怎么喊他干活儿啊。” 贾张氏一愣，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东旭，你真聪明，妈听你的。” 贾东旭点点头，“对了，妈，医生怎么说的？我多久能好？” 他还不知道自个瘫痪了。 眼睛一红，贾张氏有点支支吾吾的，“医生还没说呢，今天你还得做个手术，老人不说了嘛，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好估计也要一百天吧。” “一百天啊？”贾东旭咬咬牙，“妈，一百天我能忍，但是您记住了，盯死周勋，秦淮茹最有可能勾搭的就是他，傻柱那还不如狗呢，根本不用管。” 他都这么说了，贾张氏赶忙应下来，“东旭，你放心吧，妈一定盯死周勋。” 母子俩又说了会儿话，贾张氏就把秦淮茹叫进了病房。 “秦淮茹，医生说了，后面的住院费不够。”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淮茹。 这个老不死的，还盯着自己的钱呢，秦淮茹的眼神暗了暗。 “妈，那现在怎么办？” 看她不接招，贾张氏阴下脸，“赔偿金还没发下来吗？你晚点儿去轧钢厂问问。” 秦淮茹讷讷地点头，三个人心里都藏着事儿，病房里也安静了下来。 周勋提溜着一袋肉包子，刚进四合院，就看到周熊熊可怜巴巴地坐在门口。 他三步跨作两步走上前，脸上满是笑意，“哟，这谁家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好看呐？” 周熊熊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爸爸，你去哪里了，我问妈妈她也不说。” “爸爸去给你买了早点”周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猜猜买了什么？” 看着周勋手里的油纸袋，周熊熊吸溜了一下口水，“爸爸，是不是肉包子，我闻着味了。” “真聪明” 周勋一把抱起她就往屋里走，“宝贝闺女儿，你不是喜欢吃肉包子嘛，今儿我特意去给你买的。” 周熊熊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眼睛弯弯的，笑得露出了两个小虎牙。 屋里，娄晓娥还躺在床上，昨晚周勋折腾得太厉害了，她有点吃不消。 拿了条毛巾，周勋细细地给周熊熊擦了擦手，这才打开油纸袋，挑了个个儿大的包子给她。 捧着大包子，小姑娘脸上的奶膘颤了颤，“爸爸，我可以吃几个包子呀？要是我吃多了，妈妈会不会不开心？” 这小绿茶，也不知道从哪学的，周勋扶了扶额，“熊熊，你妈可疼你了，她是怕你吃坏了肚子，知道不？” 周熊熊一脸的怀疑，“妈妈就是怕我抢她的包子，她也喜欢吃包子，我知道的。” 周勋刚要附和她几句，背后就感觉到一阵凉意。 “周熊熊” 娄晓娥的声音幽幽的，“一大早你打扰老娘睡觉就算了，现在还说我坏话是吧？” 第7章 慰问 周熊熊抖了一下，她飞快地从凳子上下来，啪嗒啪嗒地就跑到了床前，殷勤地把手里的肉包子往娄晓娥面前送。 “妈妈，你最爱吃的肉包子，爸爸特意给你买的。” 娄晓娥双手抱胸，斜眼看着她，“我可不敢吃，这要是吃了，还不知道下次你怎么说我呢。” 周熊熊不依不饶，“妈妈，你吃嘛，这肉包子很好吃的。” 早就知道她的本性，娄晓娥也想逗逗她，伸手就接过了小姑娘手里的包子。 周熊熊的小脸一下僵住了，她有点儿难以置信，小嘴瘪了瘪，眼泪珠子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得得得，还你行了吧？”娄晓娥把包子直接塞到她嘴里。 肉包子失而复还，周熊熊的眼泪唰一下就消失了，啃着香喷喷的肉包子，她的眼睛都舒服地眯了起来。 娄晓娥有点没好气，“周勋，看看你女儿，就是个小人精，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反正不是跟我学的”周勋摸了摸鼻子，“她这肯定是跟我爸学的，我都跟你说了，别总带她回老宅，你非不听。” “反正都是你们老周家的基因”娄晓娥嘟囔了一句，翻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她洗漱完了，一家三口才正式开饭。 吃过饭，周勋去上班，周熊熊被娄晓娥拎着去消食了，小姑娘最近体重涨得有点儿快，娄晓娥决定盯着她运动。 一到厂里，周勋就被杨厂长请到了办公室。 给他泡了杯茶，杨厂长这才开口，“周工，你们院里那贾东旭的情况怎么样了？” 嘬了口茶，周勋神色淡淡的，“医生还没下定论，但我估摸着贾东旭这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了。” 杨厂长脸一下子黑了，他背着手在办公室转了几圈，显然是有点烦躁。 许久他才停下步子，“周工，昨儿你在场，事故怎么发生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贾东旭工作中分心了，操作失误导致事故发生的。” 杨厂长眉头紧皱，脸上就有点不好看，“这贾东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些年还是一级工不说，现在倒好，人还出事了，好好的机器也毁了，这一下子下来，厂里的损失不知道有多大。” 他的意思周勋听懂了，这是不想赔偿啊。 “厂长，贾东旭受的那是工伤，哪怕是他自己操作失误引起的，工伤就是工伤，可以少赔，但不能一分都不赔。” 周勋的话太过直白，杨厂长脸上一红，赶忙否认。 “周工，我也不是说不赔，就是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咱们厂这不是倒了霉嘛。” 周勋点点头，厂里碰上这事儿确实是倒霉。 他琢磨了一下，“厂长，贾东旭不是住院嘛，咱们先赔住院费就行了，后面再说呗，大不了等他瘫在床上了，咱们一个月给他七八块的，别人也挑不出来理不是。” 觉得周勋说的挺有道理，杨厂长也就没再挣扎，“周工，待会还得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 看他有点儿疑惑，杨厂长解释道，“反正是要赔偿，干脆咱们厂里的领导班子去慰问一下，也算是表了咱们的心意了。” 只是陪着走一趟，周勋也就答应了，反正他在办公室也就喝喝茶看看图纸。 医院里，秦淮茹正被支使着干活，病房外面就有人在敲门。 一打开门，秦淮茹的眼睛就亮了，“周勋，你怎么来了？” 听到敲门的人是周勋，贾东旭紧闭着的眼睛瞬间就睁开了。 贾张氏拉下脸就要开骂。 结果秦淮茹一让开道，病房里呼啦啦地进来一群人，贾张氏的嘴巴立马就闭上了，脸上也满满地堆着笑。 “领导来了，快坐快坐。” 也不怪贾张氏变脸速度快，实在是来的领导确实挺多， 正副厂长，厂医务室主任，车间主任，基本上能和这事扯上关系的大小领导都来了。 除去领导层，易忠海和刘海中也被叫来了。 最先发话的是杨厂长，他的话很官方，无非就是让贾东旭安心养病，别的事儿不用操心什么的。 耐心等他说完，贾张氏就朝秦淮茹使了个眼色。 秦淮茹硬着头皮凑上前，“厂长，我们家的情况很困难，后面的住院费已经交不起了，这赔偿...” “我们就是专门送赔偿金来的”杨厂长从包里摸出个信封交给秦淮茹，“要是还有什么困难的可以和厂里说，厂里会酌情帮助你们的。” 秦淮茹赶忙鞠躬，“谢谢组织的关心，谢谢领导的关心。” 又说了些安慰家属的话，杨厂长朝周勋看了一眼， 周勋点点头，他这才领着其余三个人走了。 之前在来的路上杨厂长就和周勋商量好了，让周勋留下来看看手术的情况。 至于易忠海和刘海中，那就是纯过来凑人数的。 这事儿周勋知道，但是易忠海不知道啊。 领导们一走，易忠海就开始发号施令了，“周勋，你陪秦淮茹去买点住院的东西，别等手术后买了，到时候赶忙赶急的容易出乱子。” 周勋坐在凳子上，动都不带动的。 让自己去给贾东旭买东西？想屁吃还差不多。 要不是杨厂长好言相求，他现在都不可能坐在这儿。 易忠海脸色铁青，“周勋，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听到了啊”周勋抬抬眼皮，“那又怎么样？易师傅，这可不是在咱们那大杂院，你什么身份啊？你在教我做事？” 完全没想到周勋会是这个反应，易忠海心头一哽，他下意识地想训斥他，但是立马就憋住了。 他们是厂里安排来的，他只是个八级工，根本惹不起周勋这个工程师。 易忠海强压住自己的怒气，“老刘，你和秦淮茹去买吧。” 刘海中看他吃瘪，心中正得意呢，被点了名也不生气，只是不回话也不动身，完全现学现用。 使唤不动这两个人，易忠海的脸色更难看了，病房里的气氛也近乎凝固。 打破这僵持气氛的人是傻柱，他听到厂里领导要去慰问贾东旭，立马就从食堂溜了出来。 眼见着终于来了个自己能使唤得动的人，易忠海松了口气。 “柱子，你陪秦淮茹去买东西吧。” 第8章 借钱 傻柱一怔，立马就应了下来，“好嘞，一大爷。” 秦淮茹抿抿嘴，看了眼坐在那纹丝不动的周勋，这才跟着傻柱一走出病房。 医院门口就有日用品卖，买的人也挺多。 秦淮茹挺着个大肚子，傻柱怕她磕着碰着了，也不敢让她在人群里挤，而是扶她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挤进人群里去买日用品。 坐在那儿，想着周勋的态度，秦淮茹的眼圈微微泛红。 恰好这一幕就被提溜着日用品跑回来的傻柱看见了。 傻柱挠挠头，“秦姐，你这是干嘛啊，是不是贾张氏又给你气受了？” 秦淮茹眼神闪躲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自以为自己是猜中了，傻柱就有点儿埋怨，“秦姐，贾张氏也太过分了。” 秦淮茹抬起头，脸上就带了几滴眼泪， “柱子，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我这快生了，婆婆什么都不管，东旭又...” 话还没说完，傻柱直接拍了胸脯，“秦姐，你哭啥，我这不还在呢吗，往后你有啥事儿，直接来找我就成，能帮的我一定帮。” 心头微动，秦淮茹擦擦眼泪，“柱子，我怕东旭误会，还有我婆婆，她疑心重。” “没事儿，我背地里帮你就成” 傻柱乐呵呵的，“就算被他们知道了，咱们关系清清白白的，怕啥。” 秦淮茹垂下眸子，“柱子，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嗨，说这话干啥，谁叫你是我姐呢。” 傻柱溜溜地扶了秦淮茹起来，“咱们回去吧，免得你婆婆又说这说那。” 借着他的力气，秦淮茹站起身慢慢地往医院里走。 至于买日用品花了多少钱，秦淮茹没有问，傻柱也没吱声，两个人显得极有默契。 回到病房里，傻柱殷勤地扶了秦淮茹坐下，这才把手里提着的日用品交给贾张氏。 贾张氏本想训斥他几句的，但是想想之前贾东旭说的话，她又忍住了没开口。 把日用品交给了贾张氏，傻柱又开始忙前忙后，俨然一副老黄牛的模样。 看着他的背影，周勋挑了挑眉毛。 难怪何大清要喊他傻柱呢，这名字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原着里傻柱被秦淮茹吸血到全剧终，三套房子被霸占完，差点绝户，最后更是冻死在桥洞里。 一辈子的工资都养活了秦淮茹的仨孩子，结果棒梗、小当和槐花没有一点报恩的心。 尤其是棒梗，要不是傻柱最后给他介绍份有编制的好工作，估计他永远都不会和傻柱说话。 虽然知道结局，但是周勋是一点儿都不同情他。 一切悲剧都是傻柱自个找的，谁让他喜欢做舔狗呢？谁让他喜欢当圣母呢？ 傻柱这种人，周勋在后世都没见过多少。 他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大好人，喜欢拿自家的东西送给别人。 他喜欢给别人养老，甭管人有没有儿子，他都要给人养老。 原着里三个大爷都被他当亲爹养了起来，一整个院的人都被他供养着。 按说这是个好人模板，问题是，自己妹妹过得不好他视而不见，院里三个大爷明里暗里算计他他视而不见。 当然，这些都能解释，完全可以说他是忽视了自己的妹妹，是大度地原谅了算计自己的人。 但娄晓娥呢？傻柱养活院里人，靠的全是娄晓娥的资产，这不是慷他人之慨吗？ 这也是原着中最让周勋觉得恶心的地方。 所以一到这个世界，知道娄晓娥还没有嫁给许大茂之后，周勋立马截胡了娄晓娥。 上辈子他在商海打拼了那么些年，完全没有考虑到个人问题。 在这个世界里，他只想和娄晓娥一起，陪着周熊熊快快乐乐地长大，挣点儿钱，做点儿真正的好事。 想到自家的小棉袄，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胸中的气血也平和许多。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贾东旭的手术也顺利结束了。 没有理会易忠海三人，周勋抬脚就回了四合院，这个点也没必要再去轧钢厂了。 在家门口，不出意外地他又撞见了周熊熊。 小姑娘像是有某种天赋一样，总是能在他回家的第一时间出现。 “爸爸，爸爸。” 隔着老远，周熊熊就喊起来了。 边喊还边往周勋这儿跑，脸上的奶膘一抖一抖的。 看着小姑娘满眼的光，周勋的心都要化了，快步上前就把自家的宝贝闺女搂在了怀里。 父女俩黏黏糊糊地玩了好一会儿，周勋才把她交给了娄晓娥，而他自己则是系上围裙去做饭。 平日里忙，饭菜让娄晓娥做，今儿既然有时间，周勋也愿意露一手。 因为周熊熊的体重涨得很快，所以他今儿晚上做的是鱼片粥，没有做别的菜。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喝着粥的时候，秦淮茹回到了四合院。 她是回来看看棒梗和小当的，而且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医院也转不开。 在医生的劝说下，贾张氏这才同意放她回来，但是临走还吩咐了她，第二天白天必须到医院守着。 一进前院，秦淮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周勋家门口。 隔着薄薄的木门，她痴迷地听着里面的声响。 周熊熊在咯咯地笑，娄晓娥在和她打仗，周勋在拉偏架， 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暖和。 秦淮茹垂着眼皮，心底的委屈不断滋生。 凭什么你们的日子过得这么好，凭什么娄晓娥就能这么幸福，要是嫁给周勋的是自己... 秦淮茹在幻想的时候，周勋敏锐地发现了门外的动静。 他把怀里的小姑娘塞给娄晓娥，“门外有人，估计是来找我的，你给熊熊喂饭，我出去一下。” 娄晓娥有点好奇，“谁啊？这个点还来找你。” “我哪知道？” 周勋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脚步声惊醒了秦淮如，她后退几步，匆匆地转身要走。 谁成想周勋已经看见她了， 快步追上秦淮茹，周勋直接把她拦了下来，“秦淮茹，你来干什么？” 停下脚步，秦淮茹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周勋，还没恭喜你呢，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工程师。” ... 周勋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愧是你啊，秦淮茹。 丈夫重伤垂死躺在医院里，你还能笑着恭喜我升工程师。 咂了咂嘴，周勋直接挑明了话，“秦淮茹，你应该在我家门口趴了好一阵子吧？我希望以后你别再干这种事儿了，懂吗？” 秦淮茹眼神暗了暗，低下头一副委屈的样子，“周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找你有事儿，又怕娄晓娥误会，到时候影响你们夫妻的...” “打住，秦淮茹，废话就别说了，直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周勋直接打断了秦淮茹的话，这种绿茶手段他可见过太多了，早就免疫了。 秦淮茹垂着眸子，声音幽幽的，“周勋，有时候我挺羡慕娄晓娥的，眼光那么好，现在这么幸福。” 周勋转身就走，跟她在这叭叭这些，还不如回去多喝两口粥。 看他这么果断，秦淮茹牙齿都要咬碎了。 “你先别走，我找你真的有事儿。” 周勋停下来，转身看着她，“秦淮茹，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事说事，别老叭叭些没用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秦淮茹低着头，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你能借我五百块钱吗？” 周勋翻了个白眼，借钱？这借出去怕就是肉包子打狗了。 “秦淮茹，你想什么呐，问我借钱？还一借就是五百块？不好意思，我没有。” “我知道你有”秦淮茹的语气肯定，“只要你借我五百块，你想要我怎么还都行。” 第9章 打了贾张氏 秦淮茹这话说得很明白，周勋也听懂了她的意思。 强忍着心里的厌恶，周勋挑了挑眉毛，“秦淮茹，厂里今天中午才送去的赔偿金，晚上你就来问我借钱？” 秦淮茹脸皮厚得很，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她依旧是那句话，“周勋，你是个明白人，只要你借钱给我，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咧咧嘴，周勋也不想跟她多逼逼，抬脚就要走。 谁知道，墙角边窜出来一个人，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嘴里还在嚎。 “来人呐，抓破鞋了，快来人呐。” 脸色一黑，周勋微微侧身躲过了那道黑影。 那道黑影扑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贾张氏。 周勋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合着这是婆媳俩合起伙来玩仙人跳是吧？ 眯起眼睛，他死死地盯着秦淮茹，“秦淮茹，你这是什么意思？套路我是吧？” 秦淮茹脸色泛白，身子还在发抖，压根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摇头。 刚要追问，贾张氏又扑了过来，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心头怒火一起，周勋直接一巴掌给她抽回了地上。 一巴掌不解气，抬脚上前，周勋又是一巴掌。 这两巴掌抽得贾张氏昏头转向，鼻血也在哗哗往外流。 再不敢跟周勋撕扯，贾张氏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救命啊，杀人啦，奸夫淫妇要杀我，救命啊。” 她这么一喊，前院的人就出来了大半，中院后院也有人往这边来看热闹。 这下子秦淮茹更慌了，她靠在墙上，努力地想着破局的法子。 周勋则是毫不在乎，人多了才好，反正自己坦坦荡荡的，正好趁着街坊邻居都在，好好地掰扯清楚这事儿。 免得到时候谣言传出去了，自个还被坏了名声。 先来的是易忠海，他瞟了眼还坐在地上的贾张氏，“周勋，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人打成了这样？” 周勋权把他当空气，眼见着院里人来的七七八八了，他才开口， “街坊邻居都知道我周勋是什么样的人，今儿贾张氏污蔑我，泼我的脏水，说我和秦淮茹是奸夫淫妇，我这才给了她两个嘴巴子。” “现在我就想让大家评评理，说说我该不该打她。” 说着他就提高嗓门，简单地把发生的事儿给院里人说了一遍。 看看周勋，又看看贾张氏，院里人本能地就偏向了周勋。 没办法，周勋这些年在院里的形象太正面了，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相比起他，贾张氏那就是臭狗屎，稍有不如意就指着别人骂街。 现在看到贾张氏挨打了，不少人心里都在暗暗叫好。 当即就有胆大的开口，“周工，别说了，我们肯定信您啊，贾张氏就会胡咧咧，今儿她这打就该挨。” “就是就是，周工多顾家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说他和秦淮茹勾搭，谁信呐。” 有人带头，后面指责贾张氏的就更多了。 一时间千夫所指，贾张氏头都不敢抬。 等他们骂了会儿，周勋摆摆手，示意街坊们安静。 “贾张氏，今儿话我就放这里了，你现在必须给我道歉，不然咱们就去找公安掰扯掰扯。” 一听说要找公安，易忠海立马就跳了出来，“周勋，这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就算了吧？” “凭什么？”周勋抬抬眼皮，“就凭你一大爷一句话？” 易忠海被堵得胸口发闷，讷讷地不说话了。 易忠海都打了前锋，傻柱自然不甘落后，“周勋，你消消气，贾大妈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差不多得了。” 周勋神色讥讽 “傻柱，怎么？你也想和稀泥？那以后贾张氏要是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奸夫，我可就站在边上看了。” 这下傻柱也不吱声儿了。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贾张氏，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贾张氏梗着脖子，“周勋，你打了我还要我道歉？天底下没有这个理。” “那就报公安吧”周勋从兜里掏出一块钱，“你们谁去帮我喊公安，这一块钱就当跑腿费了。” 看院里人都有些蠢蠢欲动，易忠海赶忙跑上前，“报什么公安，都是一个院儿的，报公安那不是伤了和气嘛。” 说着他扭头看看贾张氏，“老嫂子，你就道个歉算了，这知错就改，没啥丢人的。” 贾张氏也看出了周勋的态度强硬，硬着头皮给他说了句对不起。 易忠海脸色一松，“周勋啊，你知道的，这几天她们家出了事儿，你贾大妈心里难受，一下子犯了迷糊，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周勋撇了撇嘴，也不回话，自顾自地就牵起娄晓娥的手回了屋。 回到屋里，把迷迷糊糊打着瞌睡的闺女儿抱进怀里，周勋的心情才好起来。 倒是娄晓娥还有点忿忿不平，“周勋，贾家那个老虔婆真的太过分了。” 说着她有点好奇，“你怎么不报公安啊？以你的性子应该会去报公安的呀，一大爷肯定拦不住你。” 蹭了蹭周熊熊温热的小脸蛋，周勋才回话，“我也打了她两巴掌，到公安那还要掰扯，太麻烦了。” 顿了顿，周勋压低声音，“公安局那老高以前是我爷爷的部下，要这事儿闹他那里去了，老爷子肯定就知道了，到时候又嚷嚷着要让咱们搬去他那儿住，你愿意搬啊？” 娄晓娥下意识地摇头，她可不愿意搬。 娄家是资本家，平时都有人背地里指指点点，要是搬进老爷子那大院，怕是天天要被人盯着，那日子哪能过得下去啊。 越想越害怕，娄晓娥赶紧拍拍胸脯安慰安慰自己。 再扭头看周勋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满是崇拜，“周勋，你真的太聪明了，又教训了那老虔婆，又没闹到公安那里去，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周勋得意地抬抬下巴，“那当然，熊熊也就是遗传了我的聪明劲儿，不然，啧啧啧...” 娄晓娥咂摸了好久才咂摸出味儿，她竖起眉毛就朝着周勋扑了过去。 周勋也不避，被扑了个正着，他刚想反击，周熊熊被他俩弄醒了，委屈巴巴地就哭出了声。 夫妻俩赶忙休战开始哄孩子。 不同于周勋家，贾家现在是愁云惨淡。 秦淮茹坐在炕上呜呜地哭，贾张氏闷着头坐在边上。 见她哭了这么久还没停，贾张氏憋不住了，“秦淮茹，你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秦淮茹的哭声一顿，心里就抖了一下。 好在她早就想出了法子。 抹抹眼泪，秦淮茹抬起头，“妈，您以为我想说那话吗？我就是为了借钱，我不那么说，周勋会愿意借钱给我？” 贾张氏可不蠢，一点儿不信她的话。 “秦淮茹，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这些话可骗不到我。” 第10章 傻子 秦淮茹脸上一紧，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 “妈，往后的日子你考虑了没？我马上要生了，东旭现在干不了活，如果不借钱，咱们都等着饿死？这可是六张嘴，你想过没有？” 这话贾张氏听进去了，之前她真没想过这些。 她光想着怎么防着秦淮茹和周勋勾搭，压根就没想过往后的事儿。 瞟瞟贾张氏，秦淮茹接着往下说，“妈，周勋那生活条件你平日里没看着？他家那姑娘都胖成啥样儿了，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咱们院里没有人能比他家条件好了，你说说，我不想办法找周勋借钱，还能找谁借？” 虽然觉得秦淮茹说得在理，但是贾张氏还是有点儿怀疑。 “之前院里人捐款，周勋才捐五分，你能从他手里借着钱？” 这老东西，还挺精，秦淮茹心头一哽。 “妈。捐是捐，借是借，他舍不得捐很正常，所以我才问他借啊，他又不知道咱们不打算还。本来我计划得好好的，现在被您这么一搅活，全完了，周勋往后不可能再借钱给咱们了。” 她这么一说，贾张氏信了大半，心里也咂摸出味儿来了。 “你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多好，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啊。” 秦淮茹叹了口气，“我也是临时想到这法子的，谁能猜到您居然跟着我回来了，要早知道了，我还能不跟您说一声嘛。” “那现在怎么办？”贾张氏有点儿慌，她可不想过苦日子。 秦淮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很快又低下头来，“妈，往后再看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东旭的身体。” 贾张氏一拍大腿，“哎呦！我忘了东旭了，你，你，你早点睡吧，我得回医院去。”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秦淮茹赶忙拦住她，“妈，您别去了，都这么晚了。” “我不去怎么成，东旭没见着我肯定着急，这边上没人照顾他。” “您的脸还肿着呢，去啥去，我喊傻柱去就成。” “傻柱会愿意？”贾张氏有点怀疑，“早上他还和我打架来着。” 秦淮茹不以为然，“妈，您放心吧，他会去的，您往后对他客气点儿就成。” 说着秦淮茹就挺着个大肚子就出去了。 傻柱正坐在屋里喝闷酒，今儿晚上的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明明都跟秦姐说了有事儿来找自己，谁知道她还是去找了周勋。 正喝着呢，秦淮茹推门就进来了。 看到她，傻柱的郁闷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满脸堆笑，上前就扶着秦淮茹坐下了。 “秦姐，你怎么来了？还没吃晚饭呢吧？要不我给你炒个菜，家里还有几个鸡蛋来着。” 秦淮茹点点头，傻柱屁颠屁颠地就往厨房去。 没一会儿，一盘圆葱鸡蛋就端上了桌。 也没急着吃，秦淮茹瞅瞅傻柱，“柱子，今儿就你一人在家？雨水呢？” “雨水在同学家睡呢”傻柱挠挠头，“秦姐，你找她啊？” “我不找她”秦淮茹松了口气，“柱子，我找你，想让你帮我个忙。” “成啊” 傻柱一拍胸脯，“秦姐你说吧，要我帮啥忙，只要我能帮得上。” 秦淮茹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但是隐藏的很好，傻柱一点儿没发觉。 “柱子，你也看到了，我婆婆脸都肿了，我怕东旭担心，你能不能替她去医院守一晚上？” 傻柱一听就不乐意了，“秦姐，这脸肿了和守夜有啥关系，我明儿还要上班呢，我不去，你让她自个儿去。” “就一晚上，明儿你让马华炒菜就好了，你自己可以找个地儿歇歇。” “不成不成，今儿早上还和我打架呢，晚上就要我去替她守夜，不可能。” 眼见着说不通，秦淮茹脸上的表情一变，挺着大肚子就往外走，“傻柱，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傻柱一下子就慌了神，“别啊，秦姐，你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秦淮茹只当没听见，依然往外走。 傻柱直接就蔫了，“秦姐，你别去了，我去。我去医院还不成嘛，” 嘴角微微勾起，秦淮茹转过身来，一脸的感激，“柱子，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事儿”傻柱套上衣服，“秦姐，你记住了，我这是替你守夜，不是替你婆婆，我才不稀得帮她的忙。” 说完他就一溜小跑着出了门。 看着傻柱的背影，秦淮茹不再掩饰，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圆葱炒鸡蛋就回了屋。 看见她回来了，还带了盘圆葱炒鸡蛋，贾张氏眼睛都直了。 “这傻柱炒的菜？” 秦淮茹点点头，“妈，你把孩子们喊过来，都吃点儿吧。” “好好好”贾张氏连忙应下，扭头就去喊了棒梗和小当过来。 看着他们三狼吞虎咽的样子，秦淮茹眼底一暗。 只是个鸡蛋而已，她可不止一次见娄晓娥逼着自己的女儿吃鸡蛋，那小胖子还不愿意吃。 要是周勋也像傻柱一样就好了... 前院里，周勋正抱着周熊熊在院里数星星。 小姑娘被弄醒了之后就闹着不肯睡，缠着要周勋陪她玩。 周勋那是从来都拒绝不了周熊熊的，颠儿颠地就陪她玩了起来。 嫌父女俩太吵了，且说不得，一说那就是大的一句小的一句，愣是堵得她心头闹得慌。 娄晓娥一气之下把他们父女俩都赶了出来。 周熊熊正数着呢，傻柱着急忙慌地从中院跑出来，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节奏，小姑娘的嘴当时就瘪了起来。 周勋赶忙捏住她的嘴巴，回头往屋里瞅了瞅，再转过头来就有点没好气，“傻柱，这大晚上的你往哪去啊？” 停下脚步，傻柱挠挠头，“我去医院，秦姐这不是不方便嘛，我得帮帮她。” “嚯，大好人啊”周勋挑挑眉，“你赶快去吧，别耽误了，免得贾东旭着急。” 总感觉周勋话里有话，但是又咂摸不出来什么味儿，傻柱只能摁下心里的不舒服快步往医院赶。 傻柱走了，周勋才松开捏着周熊熊小嘴巴的手。 小姑娘有点儿不开心，“爸爸，刚刚傻柱打断了我，我都不知道数到哪儿了。” “没事儿，他是傻子，咱们不跟他计较”周勋亲亲她的小脸蛋。“爸爸陪你重新数。” 第11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数着星星，周熊熊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周勋把她抱回屋里，放到她自己的小床上，又仔细地给盖上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轻手轻脚地钻上自己的床。 娄晓娥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周勋捏了捏她的鼻子都没弄醒。 这婆娘，也不知道白天干啥去了。 周勋瘪瘪嘴，平躺着，伸手一用力，强行把睡着的娄晓娥搂在自己怀里，这才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第二天早上，感觉鼻子痒痒的很不舒服，周勋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结果刚睁开眼就和扒在床边的周熊熊对上了。 看看她手里的狗尾巴草，周勋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松开搂着娄晓娥的手臂，他黑着脸把周熊熊薅到床上，伸手就去挠她的痒痒肉。 小姑娘咯咯直笑，扭动着身体想反抗，没成想那肉嘟嘟的小短手一巴掌拍在了娄晓娥的胳膊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 周熊熊的小脸一紧，脑袋就朝着娄晓娥那边看。 周勋也停下了挠她痒痒肉的手。 好在娄晓娥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也没被小姑娘那一巴掌打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父女俩都松了口气。 周熊熊转过头来又要开始闹，周勋赶忙摁住她， “熊熊，爸爸带你去买早点好不好？咱们出去玩，要是吵醒了你妈妈就完蛋了。” 周熊熊弯着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点了点头。 看她同意了，周勋也松了口气。 他翻身下床，顺便把小姑娘也拎下来，拿了她的小脸盆然后又拿上自己的大脸盆，父女俩溜溜地出门洗漱。 此时的天已经微微泛白，阎埠贵一家人也已经起来了。 看着蹲成一排刷牙齿的周勋和周熊熊父女俩，阎解成撇了撇嘴，他只怀疑周勋是不是脑子不好，一天天地把个女娃当宝，又不能传宗接代。 想归这样想，阎解成面上还是带着笑和周勋打招呼。 “周工，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早知道阎解成是个重男轻女的，周勋对他那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斜了阎解成一眼，周勋吐掉嘴巴里的泡沫， “阎解成，你起得也挺早的，但光是起得早可不行，你师傅可是跟我说了，你这两天都迟到了。” 这话很不客气，差不多是当面打脸，阎解成面部僵硬，心底很是不爽。 但是他又不敢得罪周勋，也只能挤出个笑脸落荒而逃。 看着他跑了，周勋冷笑一声，也不知道阎埠贵这个教书匠是怎么把自己儿子教成一个舔狗的。 每天不止要给于莉送早点，带着于海棠那一份也要送，不迟到才有鬼。 纯纯的一个沸羊羊，还敢在自己的面前叭叭。 收拾了下心情，周勋飞速地刷完牙，又进屋倒了盆热水出来。 细细地给周熊熊擦了擦脸，然后自己也洗了洗，父女俩这才手牵手开开心心地出了四合院。 再回来的时候，周勋手里已经是大包小包的了，全都是周熊熊要买的。 娄晓娥正在梳头，白了一眼偷偷溜进家门的一大一小，她就有点儿没好气，“周勋，你不能太惯着她，看看你宝贝女儿都胖成啥样了。” 周熊熊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捏紧小拳头，脸上涨得通红，“妈妈，我不胖。” “对对对，你不胖，你就是有点儿膨胀。” 娄晓娥朝着周勋翻了个白眼，“往后早上只能喝粥吃鸡蛋，别再出去买早点了，她就喜欢吃肉，蔬菜是一点儿不沾，这样可不成。” 周勋摸摸鼻子就应了下来，反正先答应就对了，后面怎么办再说嘛，大不了偷偷地给宝贝闺女儿加餐。 周熊熊也明白家里的食物链，周勋都不敢说话，她也只能怏怏地扒到桌上等开饭。 今天因为是周六，工作任务有点重，吃过早餐之后，周勋急匆匆地就往轧钢厂去。 到轧钢厂的第一站就是厂长办公室。 听他说了昨天手术的事儿，杨厂长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儿苦巴， “周工，贾东旭现在确定是上不了班了，厂里的机器又毁了一台，这生产任务该怎么办啊？” 周勋撇撇嘴，“厂长，这事儿可不归我管，得你们领导班子开会解决。” 杨厂长也知道自己有点儿过分，但是厂里的领导班子一个个的全是窝囊废，争权夺利还行，让他们解决问题那就是笑话。 他好声好气地赔着笑，“周工，你脑子好使，就给我提提建议呗。” 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厂长脸皮这么厚，周勋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 “厂长，机器坏了，那就赶快组织人修。” “至于生产任务，贾东旭出事故，作为他师傅，易忠海的责任是跑不掉的，你让他解决贾东旭的生产任务就好了。” 杨厂长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客客气气的就把周勋送出了办公室。 周勋前脚刚走，杨厂长后脚就喊了轧钢厂的领导班子进会议室。 他把周勋的建议照葫芦画瓢说了一遍，然后把处理这事的任务甩给了李副厂长。 会议结束后，李副厂长直接就去了车间找易忠海。 眯着眼睛打量了易忠海一眼，李副厂长皮笑肉不笑的，“易忠海同志，你是贾东旭的师傅是吧？” 易忠海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事儿厂里人都知道，有什么好问的。 他老老实实地点头，“是，贾东旭是我徒弟。” “那就好办了”李副厂长咧咧嘴，“贾东旭出事儿，你这当师傅的就多挑挑担子，他的生产任务你就扛起来吧。” 易忠海目瞪口呆，他赶忙出声反驳，“厂长，事儿不是这么办的，我这...” 李副厂长直接打断他的话， “易忠海同志，贾东旭出了事情，你这当师傅的就没责任吗？” “你还有没有点儿集体荣誉感？生产任务完不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易忠海脸色一黑，低着头就不做声了。 看他服软，李副厂长满意地抬抬下巴，“贾东旭的生产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如果生产任务完不成，那就是你的责任。” 第12章 又见道德绑架 李副厂长一走，车间主任溜溜地就来了。 他瞟了一眼易忠海，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老易啊，厂子里这也是没办法，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就委屈委屈吧，啊。” 说着他还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地感叹了一番。 易忠海哪里不知道车间主任是在幸灾乐祸，耷拉着头根本不理他。 见他这么不识相，车间主任也不装了，直接就收了表情， “易忠海，丑话我可说在前面，要没完成生产任务，贾东旭的岗位是肯定留不住的。咱们厂子里不养闲人，岗位也不会留给躺在床上的废人。” 放完狠话，也不看易忠海什么反应，车间主任掉头就走。 易忠海脸色阴沉，心里那是骂死了贾东旭，本来他就和车间主任不对付， 这要是生产任务没完成，别说保住贾东旭的岗位了，指不定自己都要被扣个什么帽子。 越想易忠海心里越烦躁， 他虽然是个八级钳工，工作经验丰富，生产效率也不错， 但真要让他干两份活，怕是累死都不一定能保证生产。 揉了揉脸，易忠海长吸一口气，大步走回自己工位上。 着急也没用，这事儿还得仔细琢磨琢磨。 周勋办公室里， 车间主任坐在沙发上，美滋滋地捧着杯茶，一口一口地慢慢嘬。 “小周，你这茶叶好是真好，就是太少了，就这么几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气呢。” 周勋翻了个白眼没搭话， 这茶叶是他从老爷子那儿顺过来的， 要不是和车间主任关系处得好，别说几根了，茶叶沫子他都不想往外掏。 看周勋没有再加茶叶的意思，车间主任咂吧咂吧嘴， “小周啊，今儿你不知道我有多解气。” “易忠海那狗东西，平时装个二五八万的样子，今儿终于吃了回瘪” “娘的，我忍他忍了好久了。” 周勋抬抬眼皮，“李叔，是不是厂里把贾东旭的生产任务安排给易忠海了？” “你咋知道的？” 车间主任的眼睛瞪得老大，茶也顾不上喝了，“小周，不会是你跟厂长说的这事儿吧？” 周勋嘴角微微勾起，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话是没说，这意思车间主任那是明白得很。 他抬手虚虚地指指周勋，“小周啊，你小子是真的坏，不过...” “我喜欢” “哈哈哈哈” 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周勋脸上的笑容也不藏着了。 他和车间主任那都是易忠海的死对头。 他和易忠海的矛盾就不用说了，车间主任能和易忠海闹矛盾，那是易忠海自个作的。 几年前，一纸调令，轧钢厂里的工程师都被调去了大戈壁，就连年壮力强的八级工都调走了不少。 当时周勋还没考工程师，整个轧钢厂也就剩了屈指可数的几个八级工撑着，易忠海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年轻的一个。 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易忠海就是那只猴。 不同于其他几个八级工的低调谦虚，易忠海在车间里那是牛逼哄哄的，从来不把车间主任放眼里。 贾东旭手艺又糙，加工零件老出问题，车间主任几次要批评他，都被易忠海顶住了。 时间一长，次数一多，车间主任和易忠海俩人就相互恨上了。 易忠海恨的是车间主任不给他面子，老想把贾东旭犯错这事儿闹大，坏他八级工的名声。 车间主任恨的原因那就很简单了，要知道加工零件的损耗是有限制的， 这损耗要是多了，甭管你加工的人倒不倒霉，他这个车间主任肯定是要被批评的。 前面几年车间主任都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整个车间里只有易忠海一个八级工。 直到周勋考上了工程师，车间主任才彻底扬眉吐气，也不用再给易忠海留面子了。 笑了好一会儿，车间主任才停下来， 他有点儿感慨，“小周啊，你是个人才，这往后轧钢厂就得靠你们了，我们这些老废物们都到头了。” 车间主任时常悲春伤秋，周勋也没把他的话当真， 敷衍了几句，又抓了几根茶叶给他，这才成功地把车间主任撵出办公室。 送走了个大嗓门，办公室里也安静下来。 周勋一口气喝掉杯中微微有些发凉的茶，往后一仰，就想靠在椅子上歇歇。 今儿起得太早了，他现在都有些倦意。 就在他将将要睡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周勋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才放门外的人进来。 进来的是易忠海，他脸上堆着笑，“小周，我没打搅到你吧？” 周勋面无表情，“易师傅，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易忠海转身把门关上，也不等周勋同意，自顾自地就坐到了他对面。 “小周啊，你这办公室真舒服，这工程师和我们这些普通工人就是不一样啊。” 易忠海的话里带着点儿酸味，周勋听出来了。 表情略带着点嘲讽，周勋把玩着桌上的钢笔，“易师傅，我也是从工人做起的，您应该很清楚呀。” 脸上僵了僵，易忠海生硬地转移开话题，“小周，你看，你现在是工程师了，坐着办公室，多轻松啊，时间上又自由...” 易忠海的废话太多，周勋也不想再跟他叭叭，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直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易忠海厚着脸皮开口道，“小周，本来我也不想麻烦你，实在是不得已，厂里说了，东旭的岗位要想留着那就不能耽误生产，我就是想..” 伸出手，周勋再一次打断易忠海，“易师傅，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连续被打断，易忠海心里已经是憋着火了。 他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挤出个难看的笑脸，“小周，咱们都是街坊邻居，这遇到事儿了就该互相帮助，你就花费些许空余时间帮帮东旭完成生产任务，东旭肯定会感激你的。” 听了易忠海的话，周勋直接笑出了声， “易忠海，我可不是傻柱，你道德绑架我没用。” “再说了，贾东旭都是个废人了，他的感激那就是个屁。” 第13章 回老宅 伪君子就是伪君子，哪怕周勋说得这么不客气，易忠海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愉快的表情。 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小周，能者多劳嘛，大家都是为了完成生产任务，你说对不对。” 厌倦了他的道德绑架，周勋垂下眼皮，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了， “易忠海，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贾东旭那是你的徒弟，指望他养老的是你，不是我。你也不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怪恶心人的。” 被揭了脸皮，易忠海的脸色阴下来，仿佛能挤出水一般。 “周勋，咱们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这么直接。” 心里的算盘被周勋说出来，易忠海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周勋很是淡定，“易忠海，老是装模做样的不累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早就有数了，我心情好可以配合你演演，但我现在心情可不是很好。” 说着他端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靠在椅子上重新闭上眼睛，显然是不打算再搭理易忠海。 沉默了一会儿，易忠海起身离开了周勋的办公室，他心里也明白，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 除了易忠海，再没有不长眼的人来打扰周勋，他也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醒了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汗，周勋出了办公室往家走。 对于他来说，晋升工程师最大的好处就是足够自由，平时只需要指导一下工艺或者改良一下器械。 之前他在轧钢厂食堂吃中饭，那是为了和厂里的工人打成一片，今儿他想回家吃，亲亲自己的宝贝闺女，把易忠海带来的晦气除一除。 如同晴天霹雳，等周勋赶到家的时候，屋里没人，别说他那大胖宝贝闺女儿了，就连娄晓娥都不在。 这人去哪儿了？周勋挠挠头，不会又是去老宅了吧。 他叹了口气，走进里屋，从一件大衣的口袋里翻出公交车月票，匆匆地就往外赶。 周家老宅在长安街周边，下了公交车又走了几百米，周勋才看到大院门口的岗亭。 岗亭里的警卫看到他也都很惊奇。 周勋摸摸鼻子，心里也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是这个眼神。 自己可是几次上了大院里的头条，平日里又很少来大院，想来这些警卫也早就对自己好奇地不行。 想起院里头条的事儿，周勋也很无奈。 之前他在院里引起轰动，那是因为想当兵导致和自己的亲爹打架，结果被摁在地上输出。 当时几乎整个大院的老一辈的和小一辈的都站在边上看着他挨揍。 有些为老不尊的，边看还边给他支招。 现在则是因为年纪轻轻地晋升了轧钢厂的工程师，再加上娶了个资本家的女儿。 这两样在大院里那也是引起了轰动的。 晋升了工程师是大喜事儿，说明他也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比起大院里其他几家不成器的小子，周勋这个成绩已经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娶了资本家的女儿，在大院里那就被说了更多次，周勋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当年他和娄晓娥去送请柬的时候，好几个老爷子都发了脾气。 好在这种情况在周熊熊出生之后就好了很多。 就像金子总会发光，小姑娘在大院里也是发光的，各家的老爷子老太太都把她当心头肉，几天没见了就要喊人去抱她来。 抹了抹脸，顶着警卫们看猴子的眼神，周勋小跑着进了大院。 还没到老宅的大门口，隔着三四米远他就听见了小姑娘的笑声。 周勋的嘴角微微上扬，大步上前就敲了敲门。 小姑娘的笑声一停，啪嗒啪嗒地就跑来开门。 看清门口的人是周勋，她的眼睛眨了眨就扑了上去。 “爸爸，你怎么来了，刚刚太爷爷还在给我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呢。” 小姑娘的眼睛像是缀满银河的星辰，清澈透亮，她的笑容则像穿过乌云的太阳。 只是一瞬间，周勋的心就变得柔软。 蹲下身把她楼到怀里，周勋蹭蹭她的小脸蛋，“熊熊，今天怎么又跑太爷爷这里来了，爸爸刚刚回家都没看见你，老伤心了。” 听到他说伤心，周熊熊急了，掰着周勋的脸就给了他一个亲亲， “爸爸，你别伤心，我要是知道你中午回家，我就不来太爷爷这里了。” 她趴到周勋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爸爸，其实我也不想来的，但是太爷爷说想我了，我也没办法呀。” 说着她还叹了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看着父女俩亲亲热热地说着悄悄话，周老爷子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 “你站那干什么？等我请你进来啊？” 周勋这才发现周老爷子， 他溜溜地进了院子，挠挠头，还有点儿好奇，“老爷子，你坐在院子里干什么？” 懒得搭理他，周老爷子脸上满是笑容地看向他怀里的小姑娘。 “熊熊，别给你爸爸抱着了，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脏得很，来，太爷抱你。” 周熊熊眨巴眨巴她那葡萄眼，声音脆生生的，“太爷，我爸爸身上可干净了，香香的，一点儿都不脏。” 说着她又亲了周勋一口，证明自己没说谎。 周勋得意地朝老爷子挑了挑眉毛，老爷子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他转过身去，一副很落寞的样子。 周勋不以为然，老爷子从来就是装可怜这一套，一点新鲜的玩意儿没有，别说他，只怕自家宝贝闺女儿都看透了。 果然，周熊熊一点要下去安慰周老爷子的意思都没有。 “老爷子，别装了”周勋撇撇嘴，“我奶呢？还有晓娥呢？怎么家里就你俩？” 周老爷子赌气，就犟在那不搭理他。 有点儿无奈，周勋捏捏小姑娘胖嘟嘟的小手，朝她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周老爷子。 小姑娘脸色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 等周勋把她放下来，她抖着小奶瞟就到了周老爷子的边上，把自己塞进老爷子的怀里。 “太爷，你要是少抽点烟，你的身上也会香香的，熊熊也会亲你哒。” 第14章 两个老头 周老爷子的脸都笑成了老菊花，他轻轻地搂着小姑娘，像是搂着易碎的珍宝， “熊熊，太爷爷肯定听你的话，以后就不抽烟了，你可以让太奶奶监督我。” 说完之后，他巴巴地看着怀里的小可爱，眼神里还带着点儿期待。 周熊熊丝毫不吝啬，仰着头也给了他一个亲亲。 这下老头儿满意了，抱着她转过身来，朝周勋呲了呲牙。 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周勋有点儿没眼看。 他摸摸鼻子，“老爷子，我奶呢？还有晓娥呢？她俩去哪儿了？” 周老爷子心情正美，也愿意搭理他。 “你奶和晓娥去老赵家了，老赵上次得了几条鱼，他没舍得吃，给熊熊养着呢。” “这不，今儿熊熊来了，他让儿媳妇把那鱼杀了，你奶和晓娥帮忙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还有这事儿？周勋有点儿好奇，“老爷子，什么鱼啊，还要特意养着等熊熊来。” 周老爷子还没说话，他怀里的小姑娘就举起手来，“我知道，爸爸，我知道，是刀鱼，妈妈跟我说的，妈妈说那是什么江刀。” 嚯，是长江刀鱼啊，难怪要养着呢， 周勋咂了咂嘴，这鱼可珍贵着呢，又难弄又难养，大多捞上来没一会儿就断气了，也难为赵老头能把它养住。 “老爷子，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在这等我。” 周勋一把从周老爷子怀里把自己的小可爱抢回来，抬脚就往屋外跑。 周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空荡荡的了，哪里还有周熊熊的影子。 这兔崽子，一天天地给老子找不自在。 周老爷子沉着脸，从藤椅上站起身，杵着拐杖就追出了门。 赵老爷子家很近，他到的时候周勋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周熊熊则贴在周勋边上，张着嘴巴接受赵老爷子的投喂。 周老爷子进门的时候，她的嘴里还嚼巴着一个小蛋糕，脸上的奶膘一抖一抖的。 本来还想发火，看着小姑娘这模样，周老爷子的气一下子就泄了。 算了，还是放那兔崽子一马吧，就当看熊熊的面子了。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挤开正在投喂的赵老爷子。 “老赵，你起开，这是我曾孙女儿。” 赵老爷子脸色一沉，“什么你家我家的，老周，你这思想太狭隘，熊熊那是咱们大院的。” 懒得搭理他，周老爷子扭过头看着小姑娘，“熊熊，这老头可喜欢抽烟了，身上可臭了，咱们不跟他玩，太爷爷抱你回去好不好？” 周熊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桌上油滋滋香喷喷的小蛋糕就有点儿犹豫。 最近娄晓娥给她减肥，断了她的甜食，而周老爷子血糖高，老太太管得又严，家里的甜食是一样都看不到的。 看出了小姑娘的犹豫，赵老爷子有点儿得意，他朝周老爷子挑了挑眉， “老周，你就别叭叭了，熊熊在你家那可是受委屈了，你自个吃不了甜食，还害她也吃不到。” “再说了，我老头子上周才决定戒烟，已经三天没抽烟了，一根都没抽。” 周老爷子黑下脸不说话，他有自知之明，动嘴他是动不过赵老头的，人家是参谋部出来的，嘴皮子利索的很。 看出了周老爷子的处境，周熊熊主动地钻到他怀里，仰头看着赵老头，小脸气鼓鼓的， “老爷爷，你这么说不好，我太爷不能吃小蛋糕就已经很可怜了，你要是再说他我可要生气了。” 周老爷子心头颤动，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蹭了蹭小姑娘的小脸蛋，他抬起头看向赵老头，一脸的嘲讽。 “老赵，看到没？我曾孙女儿，亲的。” 被拉了偏架，赵老头心里泛酸，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他一脸哀怨地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熊熊，不带这样的，你太爷也老说我坏话来着。” 这下周熊熊有点为难了，她看看周老爷子又看看赵老头。 选太爷吧，小蛋糕可能就没了，选赵老爷爷吧，又怕太爷不开心。 小姑娘的cpu都要烧了，她求助地看向周勋。 周勋捏着鼻子装死，这两个老头争宠他可不想掺和。 挠着头想了好久，周熊熊眼睛一亮，小姑娘从周老爷子的怀里钻出来，拉起他的大手。 周老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小姑娘的手软乎乎的，他也就任由小姑娘拉着了。 下一秒，小姑娘又抓起赵老头的手，郑重其事地把两只手摁在了一起。 “太爷，你和老爷爷要像我爸爸妈妈一样，相亲相爱，不能吵架，知道吗？不然熊熊会难过的。”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周勋憋得满脸通红，他颤抖着身体，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跑。 跑慢一分钟他都担心自己会笑出声。 两个老爷子都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触电似地各自缩回手，脸上不约而同地就有点儿尴尬。 小姑娘还在等他们回话呢，看牵在一起的手分开了，她的小嘴巴一瘪，噼里啪啦地就往下掉金珠子。 两个老头慌了神，凑过去好声安慰，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小姑娘满眼都是失望和痛心。 最后没办法了，两个人的手还是拉在了一起，这才成功止住了小姑娘的眼泪。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周勋就从厨房端了菜出来。 仿佛没看见两个老头那牵在一起的手，他朝着周熊熊喊了声， “熊熊，咱们不回去吃饭了，太奶奶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快，你过来尝尝。” 周熊熊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也顾不上两个老头了，她啪嗒啪嗒地晃着小短腿就往周勋那边跑。 眼见着小姑娘跑远了，两只拉在一起的手瞬间就松开了。 把手缩到身后，周老爷子干咳一声，“老赵，咱们也去尝尝吧，你家红烧肉应该没放糖吧？” 就着沙发擦了擦手，赵老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红烧肉不放糖那还能叫红烧肉吗？” “今儿你就别想着吃红烧肉了，鱼也只有熊熊的，你吃素菜吧。” 说着他颠儿颠的就往周熊熊那边去了，留下周老爷子一个人黑着脸站在原地。 第15章 饭后 生怕赵老头和自己争宠，周老爷子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溜到桌边。 周熊熊正抓着块红烧肉啃，每嚼巴一下，她那肥嘟嘟的小脸蛋就抖一下，手里的那块油汪汪的红烧肉也在颤动。 周老爷子吞了吞口水，没办法，小姑娘吃得太香了，光是看她吃就能勾起别人的食欲。 犹豫再三，趁着周勋给小姑娘擦脸的空档，周老爷子抓起筷子就伸向盘里的红烧肉。 筷子还没碰到红烧肉，他的耳朵就被揪住了。 “老头子，你想干什么？” 周老爷子吃痛，脸色一僵，手里的筷子飞速地收了回来。 “老伴儿，我就是看熊熊手里那块红烧肉要吃完了，想着给她夹一块。” 老太太眯着眼睛，揪着他耳朵的手就松开了，“最好是像你说的那样。” 周老爷子讨好地朝她露出个笑脸，表情相当谄媚，“老伴儿，还有菜吗？我去帮你端。” 老太太没有搭理他，自顾自把手里的盘子放下，转身就回了厨房。 周老爷子屁颠屁颠地就跟了过去。 有他帮忙，上菜的速度也没快多少，等桌上的菜全部上齐，周熊熊已经在吃第三块红烧肉了。 菜全部上桌了，娄晓娥才从厨房出来，还挽着赵老爷子儿媳妇的手，两个女人说说笑笑很是投缘的样子。 看到她，本来还在啃红烧肉的小姑娘脸上一颤，急急地就喊周勋， “爸爸爸爸。” 周勋下意识地弯下腰，“熊熊，怎...呜，” 把那块啃了一口的红烧肉塞进周勋嘴里，又把油唧唧的小手背到背后，周熊熊脸上挂着笑，看着走近的娄晓娥，“妈妈，你怎么在厨房待了那么久？熊熊都想你了。” 看着小姑娘脸上的油渍，再看看她边上挤眉弄眼的周勋，娄晓娥哪里不知道这小胖妞干了什么。 瞪了周勋一眼，娄晓娥一屁股坐在小胖妞边上，伸手就捏住她肉嘟嘟的脸蛋，“熊熊，怎么这么没礼貌？你太奶奶还没上桌呢，你就开始吃了。” 周熊熊嘴巴一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她不能出卖爸爸，只能找别的借口。 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几个老人。 老太太伸手把周熊熊抱到自己怀里，“晓娥，熊熊肯定是饿了，你就别怪她了，咱们这做饭花的时间是久了点。” 缩在老太太的怀里，周熊熊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蛋，嘴里就在附和，“是吖，熊熊都饿了。” 赵老头也在边上打圆场，“晓娥啊，这菜都上桌了，咱们就开饭吧，熊熊先吃几口也没事儿，反正我们几个老的也吃不了那红烧肉。” 说着他还瞟了一眼周老爷子，气得周老爷子直咬牙，但是老太太就坐对面，他压根儿就不敢说什么大话，只能低着头当哑巴。 几个老人都这么说，娄晓娥也就放过了周熊熊，乐得小胖妞捂着嘴巴偷偷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成功给小胖妞解了围，赵老爷子直接宣布开饭，大家也都聚到了桌边。 赵老爷子家里人口不多，他的老伴儿已经过世了，儿子又很少回家，今天能在这看到他儿媳妇周勋都有点诧异。 一桌七个人，有四个是喜欢给小姑娘投喂的。 一顿饭下来，小姑娘吃得嘴角流油，肚儿也是溜圆。 吃过饭之后，娄晓娥帮着赵老爷子的儿媳妇收拾桌子，周熊熊也就顺理成章地继续赖在老太太怀里。 吃得饱饱的，小姑娘一点儿精神都没有，眯着眼睛就打了个哈欠，恹恹地贴着老太太直点头。 老太太给她摸摸肚子，站起身来， “老周，咱们回去了，熊熊天天都要午睡的。” 周老爷子巴不得赶快回去，直接伸手摁住了想要开口挽留的赵老爷子。 “老赵，你不用送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边说边加大手上的力气。 他是武官出生，手劲儿大得很，赵老爷子被他捏得龇牙咧嘴。 形势比人强，赵老爷子只能泪汪汪地看着老太太怀里的小姑娘，极为不情愿地点着头。 “老周，你们回去吧，别耽误了熊熊午休。” 他这么识相，周老爷子很是满意，松开了手就挤出笑来看着老太太， “老伴儿，熊熊吃了那么多，肯定重了不少，你抱着累不累？” 老太太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压根儿不搭理他，抱着无精打采的小姑娘抬脚就往外面走。 周老爷子脸上一僵，屁颠屁颠地扯着自己的拐杖跟了上去。 娄晓娥和周勋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好像他俩已经被遗忘了。 周老爷子夫妇俩走了，小胖妞也走了，赵老爷子心情正不爽，对着周勋就没了好脸色，“小子，你还愣在这干啥？等着蹭晚饭啊？” 周勋摸摸鼻子，拉着娄晓娥站起身，“赵老头，那我们俩也回去了啊。” “走吧走吧”赵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 周勋和娄晓娥刚走两步就又被他叫住了。 周勋转过身，一头的雾水，这老头，又是赶自己走又突然喊住自己，是想闹哪样嘛。 赵老爷子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看娄晓娥，他把嘴里要说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面对夫妻俩疑惑的眼神，赵老爷子抹了抹脸，“你俩回去吧，想来有些事儿不用我说，等回去老周会跟你说的。” 这不是吊人胃口嘛，这老头真是闲的。 周勋皱皱眉，甩了赵老爷子一个白眼，扯着娄晓娥就出去了。 得了个白眼，赵老爷子气得要命，气哄哄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溜溜地进房躺着消气儿去了。 正如赵老爷子所说，周勋夫妻俩回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去哄小姑娘睡觉了，而周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显然是在等他俩。 听到开门的声音，周老爷子睁开眼，“晓娥，你也回房间休息吧，让周勋陪我喝喝茶。” 他的表情严肃，语气更是不容拒绝。 娄晓娥的手紧了紧，看了眼周勋。 周勋笑了笑，安抚似地摸摸她的头发，“你上楼去吧，我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陪爷爷唠唠嗑。” 第16章 客厅里的谈话 娄晓娥乖乖的点头，径直上楼去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又听到了楼上的关门声，周老爷子朝周勋抬抬下巴，“坐。” 周勋老老实实地就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了。 摸了摸胡子，周老爷子的声音淡淡的，“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呀”周勋挠挠头，“喝喝茶，画画图纸，天天就那样。” 周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你能安心在轧钢厂待着，我很欣慰。” “从小你这个兔崽子就不安分，你爸不让你去参军是有原因的，你要体谅他。” 周勋露出个笑脸，“我知道，老爷子，这事儿我早就放下了。” 这话也不是骗周老爷子，他不像前身那么有执念，不参军也照样能为国家做贡献嘛。 让他选，他还是愿意待在后方，陪陪家人的同时还能给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两边都照顾到不是更好吗。 周老爷子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 “其实今儿你不来，我也要使人去喊你过来一趟。” “最近风向出了点问题，我想问问你是个什么想法。” 周勋一愣，风向出了点问题？这么早就有先兆了吗？ 他摸了摸后脑勺，“老爷子，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工人，能有啥想法啊？” 看他装傻，周老爷子就把话直接挑明了，“晓娥家的成份不太好，这风一旦刮起来了，她家第一个就要完蛋，可能我们家也会受影响，今儿我喊你来，就是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是跟她离婚，熊熊跟咱们家，咱们会尽力给她补偿，到时候保住她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不是不行。” 说着周老爷子看了看周勋。 周勋垂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顿了顿，周老爷子接着往下说，“你要是不愿意跟她离婚呢，那就是第二个选择了，你让她尽快和父母断绝关系，剩下的我会安排的。” 抬起头来，周勋挤出个笑脸，“老爷子，咱们家难道还护不住晓娥他们家吗？” “护不住” 周老爷子果断地摇头，“风一旦刮起来，咱们家不是身处风暴中心那也大差不差了，位置越高越危险。” “你自己也清楚，当初你和晓娥结婚，你徐爷爷和韩爷爷是很不满意的。” 周勋点了点头，这两个老爷子当初确实是很恼火，为此还把他爸拎去教训了一通，要不是他那便宜老爸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得还要吃一顿鞭子。 周老爷子拧拧眉心。“他俩脾气躁，表现得明显。像你赵爷爷那种老阴货，明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不开心的。他们想和咱们联姻，抱团取暖。现在巴不得晓娥家赶快死球，不主动下手已经是看在你跟熊熊的面子上了，就不要指望他们会帮忙了。” 说着周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三叔在边境守着苏修，他那儿我不担心，你二叔在福州和那头对峙，他也不用我操心。” “唯独你们家我有点儿担心，咱们老周家这小一辈就剩你一个男丁了，你也别怪爷爷心狠不讲人情，这大势之下独善其身就已经很艰难了，夸下海口要照拂他人那是假话空话。” “我今儿给你的这两个选择是最明智的，也是最无奈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周老爷子有点儿疲倦，他靠在沙发上重新又闭上眼睛，显然是给周勋空间让他自己慢慢考虑。 听了自家老爷子的话，周勋揉了揉脸，这么早起风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让他和娄晓娥离婚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几年处下来，两个人的关系早就亲密无间了，也从没红过脸，哪怕是因为成分问题，周勋也不想和她分开。 至于第二个选项，虽然周勋本就有这个想法，但是真选择起来，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对娄晓娥太残忍了，他怕娄晓娥会接受不了。 周勋抹了把脸。 “爷爷，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周老爷子摇摇头，“谁还没任性过呢，从始至终我也没为这事儿怪过你。” “错误的选择可以做，但是你要能够承受后面带来的影响，要能解决后面带来的问题，懂吗？” 周勋沉默了，他一直以为老爷子是个古板的人，所以从没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现在老爷子和自己交底了，要不要告诉他呢？ 就在周勋犹豫不决的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周老爷子睁开眼睛朝那边看了看。 是老太太下来了。 周老爷子瞅瞅她，“熊熊睡着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睡着了，开始还喊着要爸爸，现在睡得香得很呢。” 周老爷子脸上软和了些许，“老伴儿，你也去休息吧，我过会儿就上去。” 敏锐地察觉到客厅的气氛不对劲，老太太横了周老爷子一眼，“老头子，你是不是跟勋子说了那事儿？” “你别这么逼迫他，人小俩口感情挺好的，要是为这事儿出了嫌隙，那不是造孽吗？” 周老爷子缩缩脑袋，“老伴儿，这事情太难办了，不是我心狠，实在是解决不了啊。”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老太太不以为然，“你去和总理说说，他要愿意管这事儿，那晓娥家就能保下来。” 这话一出口，周老爷子眉头就拧紧了，“不成，他自己做事都要缩手缩脚，咱们不能这么理所应当地去求人办这种事儿。” “况且他的身体你不知道？这没日没夜地操劳，身体已经垮地都差不多了。” 老太太撇撇嘴还要和他争，眼见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 周勋赶忙站起身，挽着老太太，扶着她坐到自己那边的沙发上。 “奶，爷爷说得没什么问题，咱们没必要因为这事儿吵。” 老太太叹了口气，“勋子，晓娥是个好姑娘，家庭成分是差了点儿，但这也不是她能选择的，你既然和她结婚了，不能就这么抛弃她，咱们自己心里过不去不说，怕是熊熊也会难过。” 一想到小姑娘要是成了单亲家庭的娃，估计往后再没了笑脸，老太太就有点儿戚戚然。 周勋点点头，“奶，你放心吧，你孙子我不是那种人。” 说着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爷爷，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上班，晚上我会跟晓娥商量这事儿的。” 周老爷子点点头，“你去吧，晚上我让人送熊熊和晓娥回去。” 第17章 流年不利 踱步出了大院，周勋有点茫然。 天空不知何时也阴了，暗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似的，那一团团棉絮似的白云已渐渐化成了灰色，一阵风刮过，卷起路上的灰尘，飞到半空中又落下来。 要下雨了啊，周勋解开胸口的扣子，好让心底的那股闷热能散去一些。 他快步往公交车站跑，至于那些烦心事，还是回去再想吧。 紧赶慢赶，等周勋从公交车上下来时，那雨滴还是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在泥地上砸出与棚子沿儿四面等齐的沟儿，水滴与地面接触时溅起了水雾，像是砸碎的玻璃碴子一般迸开。 雨势一阵密，一阵疏，又如蚕食桑叶，又如凌空泼水，看的周勋很是无奈。 没有伞的他只能蜷缩在公交车站台边的大树下，也不管是不是会被雷劈了，先保住身上的衣服再说。 眼见着雨越下越大，周勋逐渐绝望，他心里生出摆烂的念头，咬咬牙，挽起裤腿就想冲进雨幕里。 突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周勋？” 简直是天籁之音，周勋欣喜地回过头去。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他脸上的笑就消失了。 看着站在不远处举着伞的于海棠，周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是别人，他怎么着都要蹭蹭伞。 但是举伞的人是于海棠，周勋犹豫了。 于海棠快步走上前，举着伞替他遮挡叶缝里漏下来的雨滴， “周勋，你愣着干嘛呀？走啊。” 咽了咽口水，周勋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也不管于海棠什么反应了，他抱着头就冲进了雨里。 于海棠傻眼了，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周勋的意思。 跺了跺脚，于海棠小跑着朝雨中那道身影追了上去。 周勋跑得很快，系统调教的长跑功夫帮了他很大的忙，他跑进轧钢厂的时候，于海棠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背影。 车间主任刚收起他那把大黑伞，周勋就带着一身的的水珠子就窜了进来。 仔细一看，发现是周勋，车间主任咧咧嘴，“嚯，小周，你这是啥情况？一把伞都不舍得买？这茶叶可以不喝，伞得买嘛，虽然用得少，但该买还是得买嘛。” 周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李叔，我这是想着已经出门了，抱着点儿侥幸心理没回去拿伞，谁能想到突然会下起雨来。” 李主任颇为同意他的话，“我也觉着很离谱，四九城难得有雨水，今儿这么大的雨更是少之又少了。” 说着他扯上周勋往里走， “你这身都湿透了吧，我那儿还有套衣服，先借你穿，别待会儿弄病了。” “李叔，够仗义。”周勋朝他拱拱手，抬脚就要跟他走。 这时候于海棠气喘吁吁地来了。 看到周勋，她脚步不停，收了伞就往这边来。 “周勋，你跑啥啊？不就一起打个伞吗？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车间主任一愣，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周勋的眼神就带着点儿钦佩了。 周勋很无奈，“于海棠，我怕影响你名声，要有人说闲话怎么办？” 于海棠很气，“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 周勋撇撇嘴，要是她在乎名声也不会一得空就来缠着自个了。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车间主任挺身而出，“小于啊，别叭叭了，人周工这一身都湿透了，我领他去换衣服。” 他这么一说，于海棠也不好再纠缠了，只能恨恨地看着两人走远。 在办公室里换上车间主任的衣服，周勋松了口气。 虽然不太合身，但总算是干的，不会黏巴巴地贴在身上。 打量着周勋的模样，车间主任有点泛酸，“小周啊，你这咋长的，难怪人小于要缠着你呢。” 周勋很是淡定，“缠着我也没用，我可是有媳妇儿的，就算我没媳妇儿，于海棠我也瞧不上。” 这话说得，车间主任翻了个白眼，于海棠也算是厂里一枝花了，也就是周勋，要是旁人，早就顾不上家里是不是有媳妇儿，扭头和于海棠混一起去了。 不想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多费舌，周勋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了， “李叔，今儿上午易忠海来找我了，你猜猜他来干啥。” 车间主任挑挑眉，“是贾东旭那生产任务的事儿？” 看周勋点头，车间主任的脸上就带了点儿鄙夷，“小周，他不会是想让你帮他干活吧？” “那不是把你当傻子吗？好好的办公室不坐，去干那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哈哈哈” 周勋笑出了声，“李叔，他就是把我当傻子呢。” 车间主任脸一黑，“那老狗，就喜欢干这种没屁眼的事儿，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麻烦去。” 说着车间主任气势汹汹地甩门而去，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这果断程度看得周勋忍不住咋舌，果然是性情中人啊，看来易忠海有的受了。 正如周勋所想的那样，易忠海正坐在工位上发愁的时候，车间主任杀到了。 “易忠海，你给我出来。” 被吓了一跳，易忠海有点恼火，“李主任，你能不能不要大呼小叫的，影响生产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哟，还用这个堵我的嘴？”车间主任冷笑一声，“易忠海，厂里把贾东旭的生产任务交给了你，你去找周工干什么？啊？” 这话一出，车间里的工人都变了脸色。 谁也不是傻子，他们都能听出车间主任话里的意思。 一个个看着易忠海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易忠海和周勋有矛盾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甚至有些许和周勋关系好的还知道点儿缘由。 他们都没想到易忠海能厚着这个脸皮去找周勋帮忙。 感觉自己脸皮被揭了，易忠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气得手都在发抖。 但是车间主任说的都是事实，他压根儿没法反驳。 看他那讷讷的样子，车间主任满意了，“易忠海，自己的事儿自己干，周工干的那可是精细活儿，你要再敢因为这事儿去打扰他，我肯定会给厂长说的。” 说完也不管易忠海什么反应，他掉头就走，边走还边哼着歌。 第18章 我们都在 在办公室摸了一下午的鱼，直到快下班的时候天上的雨都还没停。 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朦朦胧胧被水汽裹住的世界，周勋很是牙疼。 难道又要淋着雨跑回家去？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车间主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了。 “小周，你媳妇儿来接你了。” 周勋赶忙转身，小跑着去打开办公室的门。 一开门，他就看到娄晓娥正抓着把大黑伞局促地站在车间主任身后。 今天的雨很大，哪怕娄晓娥打了伞，依旧显得有些狼狈，她的裤脚湿了大半截，鞋子更是滴着水，看的周勋很是心疼。 车间主任朝着周勋一通挤眉弄眼，然后就让开了道。 也没和这个老不正经的多叭叭，周勋直接把娄晓娥扯进了办公室，抓了条自己平时用的毛巾给她擦脸。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娄晓娥抿着嘴，脸上笑眯眯的，“我想着你没带伞，所以来接你。” 周勋心里一暖，“你把鞋脱了，都湿透了，穿着多不舒服呀。” 等娄晓娥乖乖地把鞋子脱了，周勋又给她擦干净脚，然后把毛巾，鞋子还有自己的湿衣服卷巴在一起。夹在胳膊下。 他蹲下身，背对着娄晓娥，“走吧，你给我打伞，我背着你回去。” 娄晓娥脸上一红，有点儿不好意思，这是周勋工作的地方，大多人都是周勋的工友。 一路走来，不断地有认识的人和她打招呼，喊的都是嫂子，弟妹之类的话，这已经让她很羞涩了，一想着周勋还要背她出去，娄晓娥感觉脸上都在发烫。 见她没动静，周勋有点儿无奈，“都是老夫老妻了，别担心人家会说啥，别人只会羡慕咱俩感情好。” “再说了，这雨下这么大，熊熊还在家呢，咱们得赶紧回去不是。” 他这么一说，娄晓娥才乖乖地趴到他的背上。 背着娄晓娥，周勋甩上办公室的门，溜溜地就往外走。 一路上撞见了不少同样是往外走的工友，看到小夫妻俩这模样，有胆大的就开着玩笑。 “周工，你这和嫂子结婚这么些年了，感情还这么好，咋做到的？” 娄晓娥把头埋在周勋的脖颈处装起了鸵鸟，周勋则是神色如常，“我给你说了秘诀你也用不上啊，你不还没找媳妇儿吗？” “等你找了媳妇儿我再教你。” 看周勋没生气，其他的工友也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和周勋说着话， 娄晓娥慢慢适应了这种气氛，趴在周勋背上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听着他们的交谈。 一直到门口，工友们才识趣地散去，和周勋夫妻俩道了别，各自打着伞走进雨里。 雨很大，地上也很泥泞，周勋一步步走得很缓慢。 撑着伞，娄晓娥突地开口，“周勋，今天中午爷爷和你说了什么呀？” 周勋顿了顿，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娄晓娥开口，但是娄晓娥问了他也不会隐瞒。 “娥子，你愿意和你爸妈断绝关系吗？” 娄晓娥的手一颤，雨就飘进来些许。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周勋，为什么呀？是不是还是因为家庭成份的原因？” 周勋叹了口气，脚步没停，“娥子，回家再说吧。”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回到了四合院。 小姑娘正缩在家里摆弄从周老爷子那儿带来的玩具，看到夫妻俩回来了，她站起身就跑过来，想要扒着周勋的腿。 周勋赶忙出声制止她，“熊熊，爸爸身上脏，你别过来，小心把你衣服蹭脏了。” 周熊熊点点头，乖乖地站在离周勋一米远的地方。 心里藏着事儿，娄晓娥简单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就钻进里屋去了。 周熊熊有点疑惑，她啪嗒啪嗒窜到周勋边上，声音压得低低的，“爸爸，妈妈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呀？” 周勋已经打理干净了，听到小姑娘这话，上手就捏了她的小脸蛋一下。 “熊熊，你妈妈身体不舒服，今天你可得乖乖的，别惹她生气，知道不？” 等周熊熊点头了，周勋把她抱到玩具堆里，然后自己也钻进了里屋。 娄晓娥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周勋摸摸鼻子端着小板凳在她边上坐下，一五一十地把中午老爷子说的话和娄晓娥说了。 娄晓娥垂着头，沉默了很久。 再抬起头看周勋的时候，她的眼睛就是红红的。 “周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周勋抹了把脸，“娥子，老宅那边住的几个老头是什么身份你应该也知道一点，他们都要抱团取暖，你们家...” 娄晓娥也明白了周勋的意思，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周勋，我好难过。” 一把搂住她，周勋轻轻拍着她的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爸妈会理解你的，明天不上班，我带你去和爸妈好好解释一下，好不好？” 娄晓娥点点头，泣不成声。 安抚好了她，周勋揉了揉脸，简单煮了个面条，一家人随便扒了两口就解决了晚饭。 周熊熊也感觉到了家里气氛的凝重，吃过晚饭也不再闹着要周勋陪她玩，而是自己乖乖地进了房间。 反倒是周勋心里很是内疚，跟着小姑娘进了房间，哄着她睡着了才回自己房间。 娄晓娥早早的就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哭累了。 叹了口气，周勋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紧紧地搂住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雨已经停了。 周勋喊了娄晓娥起来，夫妻俩抱起还在睡觉的小姑娘，匆匆地就赶到了娄家。 一直在娄家待到中午，等回到四合院之后，娄晓娥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周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边上不停地安慰她。 好在娄晓娥心里也明白，事情都成了定局，再难过也没什么意义了。 只是她还是很想哭。 紧紧地搂住周勋，娄晓娥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领。 “周勋，现在我只有你了。” 周勋拍拍她的背，刚想说什么，门口钻出一个小脑袋。 “妈妈，还有熊熊，熊熊也在哒。” 第19章 顶班的冤大头来了 娄晓娥破涕为笑，屋里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不少。 与此同时，易忠海夫妻俩和秦淮茹婆媳俩坐在一起，四个人俱是满面愁容。 今儿还是傻柱在医院陪着贾东旭，所以易忠海才找了上门。 他把厂子里的决定和贾家婆媳俩说了。 秦淮茹挂着眼泪，“一大爷，东旭是你的徒弟，这事儿还得你帮忙。” 易忠海很是头疼，昨儿晚上他在厂子里加班加点干，一直到很晚才回四合院。 这两个人的活他是真干不了。 挠了挠头，易忠海试探道，“秦淮茹，你这大着肚子也顶不了班，要不你找个人来顶顶班？一级工的活儿不难，我会在边上看着点儿的。” 秦淮茹犹豫了一会儿，“一大爷，要不您帮我找个人？” “我去哪儿找人呀” 易忠海摸了摸后脑勺，很是烦躁，“小秦，你要想清楚了，这顶班的最好是你能拿捏的人，不然到时候人家赖着不走怎么办？” “我让你找人就是想着让你找个亲戚。有这层关系，人家也不好意思占着东旭的岗位不是？你就一个月几块钱给他打发了就完了。” “什么？还要花钱？”贾张氏跳起来，脸上满是不忿，“不行，就顶个班还要给钱，我不同意。” 易忠海哽了一下，合着你又想要人家帮你干活保住岗位，又不想给人家钱，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美的事情。 他沉下声，“老嫂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不找人顶班，这生产任务完不成可不是开玩笑的，东旭到时候肯定会被强制下岗。” 这下贾张氏怂了，家里几张嘴都靠着贾东旭那点儿工资呢，要是下岗了，那日子可没法过了。 “那就找人顶班嘛”贾张氏嘟囔着，“你这个当师傅的多干点儿活的事，还花那个冤枉钱干嘛呀。” 易忠海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有发火，贾张氏是什么人他心里早有数，今儿来早就做好了被埋怨的准备。 秦淮茹看看贾张氏，“妈，你看找谁来顶班？” 贾张氏摆摆手，“这你自己做决定，反正我就两个要求，一个月顶多给他五块，等你肚子里这个生了，那工作得还回来，往后棒梗还要接班呢。” 秦淮茹咬咬牙，把头转向易忠海，“一大爷，太感谢您了，我会去找个人来顶班的。” 易忠海松了口气，“小秦呐，越快越好，我和你一大妈就先回去了。” 一大妈张张嘴想说什么，易忠海眼睛一横，她就闭上了嘴。 回去的路上一大妈就憋不住了，“老易，钱的事儿还没说呢，这找人顶班你不得去求求人啊？这跑关系的钱还要咱们出？” “不出还能怎么样？”易忠海不耐烦地吼道，“你看贾张氏那样子像是会出这钱的人吗？” 一大妈有点儿委屈，“你吼我干嘛呀，我哪能想到贾张氏会这样。” 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失态，易忠海的语气稍缓，“你也别纠结了，就当咱们做善事吧，赶快回家，拿了钱我就去找李副厂长去。” 不得不说，易忠海在厂子里工作了这么些年也倒没白干，至少这走关系的人他挑对了。 收了他拎去的两瓶酒，又捏了捏他塞到口袋里的那封红包，李副厂长笑眯了眼，当即就同意了让他找人顶班，只要不耽误生产，找头猪来都行。 秦淮茹的速度也很快，当天傍晚她找的人就来了。 周勋正趴在门口和小姑娘打弹珠，四合院里就进来一个人。 “您好，麻烦问一下，这院里有叫秦淮茹的吗？” 周勋回过头一看，是个腼腆的年轻女孩子，扎着两条粗辫子，穿着个旧的花衣服，土黄色的裤子，手里还提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着啥。 看周勋在打量着自己，她脸上有点羞赧，低着头，穿着旧布鞋的脚不自主地就变成了内八。 周勋皱了皱眉，这不是秦京茹吗，怎么这时候就出现在四合院了。 他干咳一声，“我们院里是有个叫秦淮茹的，不过在中院，我这里是前院，你得再往里走走，西户那家就是。” 说着他朝秦京茹笑了笑，“你找她是有事儿吗？” 秦京茹有点儿局促，“俺，俺叫秦京茹，秦淮茹是我表姐，她让我来顶班。” 嚯，是这原因啊，周勋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事儿还跟自己有点儿关系，要是自己答应了易忠海那老逼登的请求，估计秦京茹就没这么早出场了。 在周勋沉思的时候，秦京茹微微抬头瞟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秦京茹心里就扑通扑通直跳。 她敢保证周勋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最帅的男人，比起乡下那些晒得黝黑黝黑的小伙，周勋的冷白皮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周熊熊敏锐地察觉到了秦京茹的视线，她警惕地从远处跑过来，带着点儿敌意地看了秦京茹一眼，然后扎进了周勋的怀里。 周勋下意识地抱住她，“熊熊，怎么了？” 周熊熊紧紧地搂着周勋的脖子，“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呀？” 这才意识到秦京茹还在，周勋就有点儿无语。 这姑娘脑子是不好吗？都说了秦淮茹在中院，她愣在这干嘛，难道还等着自己给她带路？ 挠挠头，周勋试探着问了句，“小秦？” 秦京茹听到那个小女孩喊周勋爸爸，心都碎成了十八片，哪里听得见周勋在喊她，整个人完全失魂落魄的，嘴里还在喃喃说着什么。 看她这样子，周勋扶了扶额，又拉高嗓门喊了一声，秦京茹这才回过神来。 她扭扭捏捏地看着周勋，“大哥，您能领我去中院吗？” 那肯定不能啊，周勋挑了挑眉，他拍拍怀里周熊熊的小屁股，“熊熊，你带秦阿姨去中院，领她去棒梗家。” 周熊熊有点儿不愿意，她像个小猪仔一样在周勋怀里拱来拱去就是不下地。 尴尬地朝秦京茹笑了笑，周勋扒过周熊熊的小脸蛋，狠狠地啵了一口，“小宝贝，爸爸给你一块钱怎么样？” 周熊熊眼睛一亮，麻溜地就从周勋怀里爬下来，扯了秦京茹就要往中院走。 一扯没扯动，小姑娘不开心了。 她鼓起小脸蛋看着秦京茹，“走呀，你不是要去棒梗家吗？我现在就是带你去吖。” 第20章 揍许大茂，傻柱动心思 看着面前仰着头一脸不耐烦的小胖妞，秦京茹有点黯然。 还是周熊熊又催促了几遍，她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小姑娘往中院走。 娄晓娥端着杯水从屋里走出来，左看右看没看到自家闺女的人影，她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周勋，“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熊熊呢？” 周勋接过水杯，“秦淮茹喊了她表妹来顶贾东旭的班，熊熊领着她去中院了。” “秦淮茹的表妹？以前没来过咱们院子吧？” 娄晓娥有点儿好奇，“秦淮茹不喊自己的爹妈来顶班，喊个表妹来干嘛呀？” “她爹妈要是来了，你觉着秦淮茹能拿捏得住？”周勋看了眼自家的蠢婆娘，“这顶班的到时候如果不愿走，那可是扯不清楚的麻烦事儿。” “再说了，乡下大队里也忙着生产呢吧，估计也没时间来。” 两人正说着话呢，周熊熊回来了。 边跑边嚎啕大哭。 看到周勋，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就过来了，搂着他的腿，哭的一抽一抽的。 “爸..爸.爸爸，许大茂扒拉我。” 周勋脸色阴下来，盯着从中院追出来的秦京茹，“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狰狞，像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感觉周边的气压都低了不少，秦京茹心头一跳。 她缩缩脑袋，“大哥，我们刚到中院，就有人缠着我说话，然后你女儿要拉我走，他就推了一把。” 周勋站起身，沉着脸往中院走。 娄晓娥赶忙抱上还在一抽一抽的小姑娘，快步追了上去。 中院里 许大茂满头大汗，急得团团转。 他也知道周勋有多疼女儿，那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整个四合院里没人不知道的。 他也是一时间被秦京茹迷了眼，再加上他觉着那次捐款是被周勋摆了一道，于是恶念一生，直接就推了周熊熊一把。 推的时候是爽了，等周熊熊哭着往前院跑，他就开始害怕了。 傻柱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许大茂，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许大茂，你可太牛了，你敢打周勋的女儿，我佩服你。” 许大茂心头一抖，强作镇定，“傻柱，你他妈别乱说话，我哪里打她了，我是不小心碰到的，对，就是不小心的。” 傻柱一点儿都不生气，在他看来许大茂那是死定了的，没必要跟一个死人多哔哔。 越想越害怕，许大茂拔腿就想往后院走。 这时候周勋进来了。 “许大茂，打了我的女儿就想跑？” 周勋的声音很冷，听得许大茂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艰难地转过身，挤出一丝笑，很是谄媚，“周兄弟，我没打你女儿，就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都是误会，真的。” 周勋眯着眼睛走上前，抬手就是一耳光，直接把许大茂抽翻在地，几颗带血的牙齿飞到半空中，落在地上就没影了。 本来贾张氏还在门口看热闹，这一巴掌勾起了她的回忆。 哆嗦了一下，她赶忙扯上棒梗，像火烧屁股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屋里钻。 一直到关上门，她才有了点儿安全感，敢透过门缝看外面的情况了。 吃了周勋一耳光，许大茂感觉自己脑子里嗡嗡地响，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的脸上印着一个老大的五指印，看着颇有喜感，至少傻柱是笑出了声的。 看着躺在地上的许大茂，周勋面无表情，“站起来。” 许大茂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张张嘴还想再解释，谁知周勋又是一耳光，这一耳光更重，打得许大茂看人都带重影了，鼻血也止不住往外流。 看着被自己又抽得躺回地上的许大茂，周勋依旧面无表情，“站起来。” 许大茂怂了，他颤颤巍巍地翻个身，直接跪在了地上，“爷爷，我错了，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脸上的鼻血混着眼泪糊在了一块，看着很是狼狈。 娄晓娥怕周勋把他打出事了，赶忙走上前，“周勋，要不算了，我刚刚看了下，熊熊没受伤。” 周勋深吸一口气，上前一脚踹翻许大茂，踩着他的胸口，脚尖点了点。 “许大茂，你给我记住了，这次我放你一马，下次你要是还敢扒拉我女儿，我直接骟了你。” 许大茂胯间一凉，点头如捣蒜， “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收回腿，周勋把他从地上揪起来，直接拖到了周熊熊面前，“道歉。” 许大茂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他强行挤出个笑脸，“小祖宗，小姑奶奶，我给你道歉，我错了。” 小姑娘的脸上还挂着眼泪呢，偏过头压根儿就不搭理他。 瞥见周勋不满的眼神，许大茂心头一慌，“姑奶奶，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周熊熊咬了咬手指，看着周勋，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周勋心头一软，大步上前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熊熊，你要是不愿意原谅他，明天爸爸去厂里再找他麻烦，等他没工作了咱们再把他赶出去。” 许大茂这下子魂都吓飞了，他也不敢说话，只能一脸哀求，眼巴巴地盯着周勋怀里的小姑娘。 娄晓娥轻轻捏了捏周熊熊的小胖手。 小姑娘嘟嘟嘴，“爸爸，我原谅他了。” 许大茂心头一松，直接瘫倒在地上。 周勋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抱着小姑娘转身回了前院。 目睹了整个过程，秦京茹看着周勋的眼神越发迷离，就连傻柱到了自个边上都不知道。 搓搓手，傻柱舔着脸搭话，“妹子，你是来找秦姐的？” 被打断了幻想，秦京茹有点儿不开心，转过头来看看傻柱，她不免地就拿来和周勋做比较。 俗话说得好，这人比人比死人，还有一句话是什么？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 如果没见过周勋，秦京茹觉着傻柱也还行，至少能看入眼，比起她村里的那些男人还是好上一点儿的。 但是珠玉在前，傻柱就有点儿不够看了，至少现在秦京茹是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胡子拉碴不说，身上的汗衫上也沾着好几块油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还格外猥琐。 第21章 小姑娘分油渣 眼睛里闪过一丝嫌弃，秦京茹扭头就走，直接去敲了贾家的门。 贾张氏开门把她迎进去了，然后啪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傻柱不傻，他也明白自己这是被嫌弃了，他垂头丧脑地，再没了一点看许大茂挨打的兴奋劲儿。 看他那蔫巴巴的样子，许大茂躺在地上，咧着嘴笑了起来，“傻柱，就你还敢肖想人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儿。” 这话可戳到傻柱的肺管子了，他脸色涨红，捏着拳头怒视许大茂，一副要扑上去的模样。 其实许大茂刚嘲讽完就后悔了，他现在浑身都疼，动都动弹不了，这要是傻柱再动粗，他怕是只有挨打的份。 吞了吞口水，许大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傻柱，趁人之危可不是好汉该做的。” 瞟瞟许大茂，傻柱捏着的拳头松了些许，“许大茂，人家是看不上我，但也不一定能看上你啊，就你现在这鬼样子，怕是刘桂花也看不上你吧。” 许大茂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刘桂花是轧钢厂的一个女工，整个人就是一根柱子，手臂都能比他腰粗。 他张张嘴，想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来骂傻柱。 但是看着傻柱的拳头又捏紧了，许大茂还是选择闭嘴认怂。 看他这么识相，傻柱的心情好了不少，也没再多说什么，抬脚直接回了屋。 躺在中院的地上，许大茂歇了好一会儿，等感觉不那么疼了，他才慢慢地爬起来，朝着傻柱门口就是一口带血的唾沫。 “狗东西，老子肯定比你先找着媳妇儿。” 发泄完，他一瘸一拐地就往后院走。 周勋和娄晓娥回到家的时候，小姑娘还嘟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为了哄她，周勋决定亲自下厨，晚上做点小姑娘爱吃的菜。 娄晓娥抱着恹恹的小姑娘站在边上陪着他，“周勋，你说许大茂是不是看上秦淮茹那表妹了？” 周勋炒着菜，眼皮都没抬，“肯定啊，他和傻柱估计都看上那姑娘了，毕竟长得也还算标致。” 娄晓娥不开心了，“那我和她比谁好看？” “这还用问吗？”周勋扭过头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肯定是你好看啊，我老婆是最好看的。” 娄晓娥脸色羞红，伸手掐在周勋的腰上，“熊熊还在呢。” 周熊熊的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爸爸，我也要亲亲。” 自家的小宝贝都要求了，周勋哪能拒绝啊，他放下铲子，认认真真地给了小姑娘一个大大的亲亲，小姑娘的脸都被他亲变形了，在娄晓娥怀里咯咯直笑。 娄晓娥看着他俩的亲热劲儿，一下子醋意就上来了。 她强行分开黏糊糊的父女二人，“周勋，你还炒不炒菜了？” “周熊熊，你真不害臊，都四岁了，还要爸爸亲亲。” 周勋摸摸鼻子又操起了锅铲，周熊熊也缩着小脑袋不敢作声了。 老老实实地炒着菜，周勋火力全开，那喷香的味顺着窗户就飘了出去。 院里人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一个个像是商量好似的关上了窗户。 只不过窗户是关上了，香味还是挡不住，渐渐地院里就有小孩儿的哭闹声。 娄晓娥有点担心，“周勋，要不咱们也关上窗户吧，不然邻居们...” “没事儿”周勋摆摆手，“院里人都知道咱们家的生活水平，再说了，平时谁家来借个柴米油盐的咱们也没小气不是。” 看娄晓娥还有些担心，周勋干脆切了刀肥肉，哗哗地往锅里一下，把油熬出来，单把油渣装了一盘。 “熊熊，你端着去请院里的哥哥姐姐吃，一人两块。” 周熊熊咽了咽口水，从娄晓娥怀里下来，端着盘子就跑了出去。 小姑娘跑到门口，贼兮兮地左右看看，没发现有人，她抓了一快最大的塞进嘴巴里。 刚出锅的油渣很香，瞬间小姑娘的眼睛就眯了起来，脸上的奶膘随着她的咀嚼抖啊抖的。 吃了一块，小姑娘还想吃第二块，但是看看自己的小肚子，再想想家里正炒着的菜，她叹了口气，乖乖地一家一家去敲门。 周熊熊敲开的第一家是个可怜人，男人病重卧床不起，家里全靠女人糊纸盒子补贴家用。 看到小姑娘手里端着盘油渣，这家的女人沉默了会儿。 “熊熊，你这是？” 周熊熊抬头看着她，眼睛弯弯的，“婶婶，我爸爸说请你们吃油渣，一人两块。” 小姑娘刻意地遗忘了周勋说的是小孩一人两块。 女人舔了舔嘴唇，回头看看自己的男人，转过头想要拒绝。 这时候屋里那个瘦巴巴的女娃出声了，“妈妈，我想吃。” 女人眼眶一红，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见油腥了。 她咬咬嘴唇，厚着脸皮从周熊熊的盘子里捡了四块小小的油渣。 “熊熊，帮我谢谢你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要不是你爸爸帮我找了个糊纸盒子的活儿，我们家早就散了。” 周熊熊笑眯眯地又抓了几块油渣给她，“婶婶，不用谢的哦，我爸爸说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说完小姑娘朝着里面那瘦巴巴的女娃挥了挥手，然后才端着盘子啪嗒啪嗒跑去敲下一家的门。 随着小姑娘走过，院里也热闹起来，还孩子们肉眼可见地欢快不少。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小姑娘到的最后一家是棒梗家，油渣也只剩下两块比小拇指大那么一点儿的。 贾张氏黑着脸，“熊熊，你爸爸太小气了吧，就这么点儿，还不够我一口的。” 周熊熊挠挠头，“棒梗奶奶，我爸爸说了，是小孩子才有的哦，你又不是小孩子，是没有的。” 贾张氏嘴角一抽，“那我家三个小孩，应该是六块，怎么只有两块了？” “因为分完了呀，而且我爸爸说了，肚子里的不算的。”小姑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贾张氏心头一哽，扭过头去招呼棒梗，“乖孙子，快出来，有油渣吃。” 棒梗早就等着了，听到喊，立马从屋里窜出来，伸手就要去抓盘里的油渣。 周熊熊手一缩，就让他抓了个空。 “这是给小当姐姐吃的。” 第22章 夫妻俩密谋 棒梗气炸了，家里的好东西都是紧着他吃的，现在周熊熊居然说那油渣是给小当吃的。 他恶狠狠地看着小姑娘，伸手就想推她一把。 贾张氏吓得魂儿都要飞了，赶忙揪住棒梗， “乖孙子，可不能打她啊。” 她压低声音道，“你忘了许大茂被她爸打成啥样了？” 棒梗瞳孔一缩，触电般地缩回手，腿就有点儿发软。 生怕他脑子一热再干傻事儿，贾张氏扭头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小当，你死了是吧？人家给你送油渣来了。” 这时候小当才畏畏缩缩地从屋里出来，怯生生地看着小姑娘。 周熊熊笑眯眯地挤开僵在那的棒梗，啪嗒啪嗒地跑过去就把油渣抓了起来往小当嘴里塞。 “小当姐姐，快吃，不然待会就被棒梗抢了。” 小当看看贾张氏又看看棒梗。 贾张氏有点没好气道，“人家是给你吃的，你看着我干嘛？” 小当这才放松下来，张嘴就接过了小姑娘手里的油渣。 看事儿办完了，周熊熊提溜着空盘子摆动她那小短腿就往外跑。 “小当姐姐，我先回去了哦。” 小当犹豫了一下，挤出个笑脸，朝她挥了挥手。 小姑娘弯着眼睛就跑出了中院。 眼见着到嘴的油渣飞了，棒梗悲痛欲绝，等小姑娘跑远了，他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 “奶奶，我也要吃油渣，凭什么小当都能吃。” 贾张氏有点儿头疼，这年头大家都缺油水，谁家还弄油渣啊，那大肥肉精贵得很，也就周勋那狗东西这么奢侈了。 她好声好气地劝着，“乖孙子，奶奶给你蒸两个窝头好不好？就给你吃，不给小当吃，成不？” 棒梗不依，躺倒在地就开始打滚。 “不嘛，我就要吃油渣，我不吃窝头，窝头狗都不吃。” 秦京茹正在屋里啃着窝头看戏呢，听到这话她一下子僵住了，看看手里啃了一半的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 贾张氏被闹得没了办法，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乖孙子，走，奶奶带你去弄油渣吃。” 棒梗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真的？” “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贾张氏撇撇嘴，“京茹啊，你在家看着，我领棒梗出去一趟。” 秦京茹赶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贾张氏扯了棒梗往外走，穿过院子就到了易忠海门口。 易忠海夫妇俩正坐屋里喝粥呢，贾张氏就敲响了门。 “一大爷，你把门开开，我找你有事儿。” 皱了皱眉，易忠海放下碗起身开了门，“老嫂子，怎么了？” 贾张氏搓搓手，“一大爷，周勋弄了猪油渣分给院里的娃儿吃，唯独就漏了我们家，这不，棒梗没吃着，正闹呢。” 易忠海楞了一下，难怪之前院里闹哄哄的。 他皱着眉毛看看贾张氏，“老嫂子，那你来是？” “我想问您讨点儿肥肉”贾张氏舔着脸道，“这院儿里除了周勋家，就您家条件最好了，而且还不像周勋那般小气。” 这话说得倒是像个人，易忠海心里舒坦不少，他扭头喊了一大妈来。 “你去割点儿肥肉给老嫂子。” 一大妈有点不情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易忠海工资虽然高，可他们家钱都是攒着的，恨不得一毛钱都要掰开花，这肉也不常吃，下午她才咬咬牙割了一刀。 就这易忠海还埋怨了她几句，现在要她去割肉给贾张氏，还是肥肉，说实话她很不愿意。 见她不挪窝，易忠海有点儿生气，拉高嗓门，“去啊，还愣在这干嘛？” 一大妈闷不做声地往里走，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提了块肥肉。 易忠海拿过那块肥肉往贾张氏面前送，“老嫂子，你拿回去吧。” 贾张氏眉开眼笑，一把抢过来，伸手就拍了拍边上站着的棒梗，“棒梗，快，谢谢一大爷。” 棒梗盯着那块肥肉，咽了咽口水，顺着贾张氏的话就给易忠海道了个谢。 还不等易忠海回话，一大一小俩人就飞速跑回家了。 关上门，重新坐回桌边，看着凉了大半的粥，易忠海叹了口气， “这周勋真是不做好事，我得找个时间给他说说，现在大家条件都不好，就他弄个猪油渣到处分，太不像话了。” 一大妈闷不做声地喝着粥，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易忠海啥意思她心里还是知道点儿的。 无非就是看着周勋笼络人心，心里有疙瘩呗。 看一大妈不说话，易忠海明白这是对自己不满了。 他正色道，“老伴儿，我给你说，东旭现在躺在医院里，我是他师傅，又是院里一大爷，那么多眼睛都盯着我呢。” 一大妈放下碗，“老头子，以往你说要让贾东旭给你养老，所以对他好我都认，现在贾东旭瘫了，咱们在医院的时候那医生也说了，贾东旭往后只能躺在床上了。” “这往后谁养谁的老都不一定呢。” “名声？你要在乎名声你多帮帮院里其余几家困难户，你现在也没帮过他们一点儿吧？哪里来的名声？” 习惯了忍气吞声，现在一大妈憋不住了，一下子说了一大通，易忠海都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易忠海的怒火直冲脑门，“我这么算计为了什么？我要有儿子我还这么算计？” 这是一记绝杀，一大妈直接就哑了，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感觉自己话说重了，易忠海赶忙找补，“老伴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再找个人替咱养老。” 一大妈擦擦眼泪抬起头，“那你想找谁？” 易忠海摸摸下巴，“老伴儿，你看傻柱怎么样？” “傻柱？”一大妈摇头，“人何大清可还在，月月都给傻柱寄钱呢，傻柱会愿意给你养老？” “在又怎么样，傻柱可不见得会认他”易忠海嘿嘿一笑，“老伴儿，何大清寄过来那钱我没给傻柱，都攒着呢。” 这下一大妈看易忠海的眼神都变了。 但是想到前面易忠海吼的那句话，她又沉默了。 第23章 琐事 许久，她才干巴巴地开口，“那你想怎么办？” 易忠海想了想，“傻柱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咱们得给他说个媳妇儿，他那媳妇儿得听咱们的，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我看厂里那刘桂花就不错。” 一大妈噎了一下，那刘桂花她也知道，胳膊上能跑马的女人。 “老易，刘桂花估摸着傻柱看不上。” 易忠海不以为然，“看不看得上那也得拉过来试试，下周休我就领刘桂花过来和傻柱见见。” 看他都做决定了，一大妈也就没再劝，反而担心起另一件事。 “老易，老太太那边咋办？她可是把傻柱当亲孙子的，咱们这么算计傻柱...” “亲孙子？”易忠海嗤笑一声，“老太太也是盯上了傻柱呢，看他傻，想让他养老。” “老太太那边你不用管，她可吃着咱们的饭呢，不敢怎么样。” 转瞬就是六天之后。 这七天里零零碎碎的琐事儿发生了不少，大事儿倒是只有两件，都是和周勋家有关的。 一件是娄半城夫妇俩被周老爷子派人送走了，走的赵老头的路子，和前世不同，这次他们没去香港，而是飞去了美国。 这是周勋交代的，临走前他和娄半城在书房里说了好久的话，还给了他厚厚的一包资料。 那包资料也是让娄半城改变主意的关键。 第二件事是和娄晓娥有关的。 四九日报的主编是周老爷子的老部下，是跟着老爷子翻雪山过草地的人。 经他之手周家给娄晓娥的断绝关系书登了报，然后又让他代写了一篇催人泪下的声讨书，狠狠地批判了一波资本家和美帝帝国主义。 这么一波操作下来，娄晓娥不仅挣脱了身上资本家的枷锁，还成为了从黑暗投向光明的代表人物。 借着这股风。周老爷子把娄晓娥安排到了街道工作，也不用她干活，只要挂个名挂在那儿，天天露个面就能走。 这事儿狠狠地打击了一波四合院里的几个大爷，周勋是孤儿这个传言也不攻自破，只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所以他们还摸不清周勋的底细，只知道他的关系很硬，至于硬到什么程度，没一个人知道。 为了给娄晓娥庆祝，趁着娄晓娥去街道了，周勋骑着自个新买的自行车拉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儿去了趟菜市场。 今天是娄晓娥正式入职的第一天，他想给自家媳妇儿庆祝庆祝。 小姑娘不愿坐在后座，所以周勋干脆把她抱着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 父女俩开开心心地买了一大堆东西，导致最后两个人都是腿着回的家。 小姑娘捏着个糖人在前面蹦蹦跳跳，周勋则是推着个自行车跟在她屁股后面。 本还以为娄晓娥没那么早回家，谁知道在胡同口一家人就撞见了。 周熊熊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糖人往身后藏，讨好地挤出个笑脸，“妈妈，你怎么就回家了，熊熊都想死你了。” 小姑娘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脸上的奶膘颤啊颤，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娄晓娥，时不时还眨巴一下。 娄晓娥不为所动，“周熊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重？你的手都胖出褶子了，还吃糖人？你爸爸给你买的？” 小姑娘回头看看周勋，很有义气地挺了挺胸脯，“我自己买的，和爸爸没有关系。” 娄晓娥撇了撇嘴，伸手就从她后面把那糖人抢到了手里，咔嚓一口咬了一大半。 小姑娘嘴巴一瘪，眼泪就开始酝酿。 看她这样子，娄晓娥把那小半个糖人给还了她，“小哭包，羞羞脸。” 看着手里那被咬掉了头和大半个身子的猪猪，小姑娘整个人都有点抑郁。 这糖人是周勋给她买的，花了两分钱呢，还是她最喜欢的猪猪，她都舍不得吃，实在忍不住才舔一舔，现在全被娄晓娥吃了。 眼看娘俩又要打仗，周勋赶忙上前，“媳妇儿，你来推推车，我这推了一路，都快累死了。” 娄晓娥不疑有他，直接就接过了自行车。 周勋上前抱起还在那感伤的小姑娘，往她的手里塞了两颗大白兔。 “快藏起来，别被你妈妈发现了。” 小姑娘眼睛一亮，把剩下的糖人往周勋嘴里一戳，飞快的就把那两个大白兔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确认藏好了，她又凑近周勋，声音压得低低的，“爸爸，你是不是从妈妈那里偷的？她把糖藏哪里了？为什么我都没找到？” 周勋一哽，收缴的糖全被娄晓娥和自己吃掉了，平日里夫妻俩坐在床上说话的时候嘴里都想吃点啥，那糖看着很多，但是架不住他们一颗颗吃啊，这两颗是最后的两颗了，还是昨天晚上娄晓娥睡得早才剩下的。 摸摸鼻子，周勋含含糊糊的，“熊熊，我也不知道你妈妈把糖藏哪儿了，但是肯定还有，对。还有很多呢。” 小姑娘格外信任他，压根儿就没怀疑，听到自己的糖还在，她喜滋滋地眯着眼睛，搂着周勋的脖子就朝后面喊， “妈妈，快点儿，你好慢呀，我都原谅你了。” 娄晓娥没好气地看着她，“小哭包，就知道黏着你爸爸，我才不要你原谅呢。” 说着她的矛头又对准了周勋，“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啥？” 周勋眨巴眨巴眼睛，“媳妇儿，今天是你上班第一天，我本来想给你准备个惊喜的，谁知道你回来太快了。” 娄晓娥一怔，心头格外欢喜，但是很快她又有点发愁， “周勋，院里人过年都吃不到这么好，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张扬了？” “放心吧” 周勋柔声安慰她，“现在你可是咱们街道的职工了，咱们不得庆祝庆祝啊，不用怕别人眼馋。” “那咱们要不要分点儿..” 周勋摆摆手直接打断她，“媳妇儿，升米恩斗米仇，咱不能一直无条件帮人家，不然以后会很麻烦。” 这下娄晓娥不说话了，反正在她看来周勋说的都对。 解决了矛盾，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就进了胡同往四合院走。 谁知还没到门口，就撞见了聋老太太迎面走过来。 第24章 马媒婆进四合院 这时候聋老太太也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一家三口。 眼神往娄晓娥推着的自行车上一扫，她有点儿吃惊，这不年不节的买这么多东西？ 周勋面不改色，就当没看见聋老太太一样，抱着小姑娘从她身边过去。 父女俩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依旧在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聋老太太脸色有点儿不好看，她也不知道自个怎么得罪了周勋，院里人都喊她老祖宗，有什么好东西都得往她那送一份，唯独周勋从来没送过。 不止如此，周勋一直把她当空气才是最让她恼火的。 定了定神，聋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后面的娄晓娥，“晓娥啊，你们这是刚买菜回来？” 娄晓娥点点头，也不说话，闷声就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周勋给她说过别和聋老太太走太近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娄晓娥知道肯定是为她好。 为了个外人闹得不愉快，没那个必要。 她快步赶上周勋和周熊熊俩，一家三口直接进了四合院。 聋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僵，眼里就闪过一丝恼怒。 这娄晓娥，还以为是个心地善良的，没想到也跟周勋那坏种学坏了。 心里暗自骂了几句，她拄着拐杖又往外走。 周勋对娄晓娥的反应很满意，聋老太太在四合院威望虽然高，但是他可太知道那老东西的本性了。 那就是个精明自私的老太婆，且脸皮厚得很。 她眼里是只有易忠海和傻柱的。 平时院里闹矛盾，但凡是和傻柱无关的，她都是装聋作哑。 但只要是和傻柱有关的，她一下子就不聋了，甚至还能提起拐杖打人。 这不就是装糊涂拉偏架吗？ 单只这些，周勋也不会如此厌恶她，毕竟要是熊熊和人家闹了矛盾，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勋厌恶的是剧情里她坑了娄晓娥那事儿。 贾东旭死了之后，傻柱那几乎是明牌当秦淮茹的舔狗，这个聋老太太是知道的。 同时她也知道秦淮茹是不爱傻柱的。 甚至她都知道秦淮茹压根儿就不会给傻柱生孩子。 为了给傻柱留个后，她居然把娄晓娥给坑了。 如果是仇人那还能解释，偏偏娄晓娥对她还很好，这不纯纯的畜生行为吗？ 她难道不知道娄晓娥斗不过秦淮茹？ 她难道不知道知道傻柱是个愚蠢没底线的人？ 她难道不知道违背妇女意愿是犯罪？ 她都知道，只不过不在乎罢了，毕竟她只顾着他的傻孙子能有个后，她只顾着自己能膝下儿孙围绕安稳幸福。 这种纯纯的就是封建余孽的大家长心态，又掺杂了点儿极度利己主义。 这种没脸没皮的老东西，周勋自然不会惯着她。 进了前院，周勋从自行车上卸下买的菜，挽起袖子就在门口处理起来。 周熊熊也不嫌埋汰，巴巴地蹲在边上看。 小姑娘属于又怂又爱看的类型，周勋给那只鸡放血，她就很明显地打了个冷颤，但还是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瞄。 本来周勋是不想让她看的，怕她接受不了，但偏偏小姑娘就要黏着他。 想着小姑娘的接受能力很强，周勋也就没再拦着。 刚处理完那只鸡，四合院里进来一个人。 看见周勋家这排场，那人笑了起来， “嚯，小周，这么多菜啊？是为了给晓娥庆祝？” 周勋抬头看看，脸上就露出个笑，“马婶儿，是呢，晓娥今儿正式上班嘛，那可是我们家的头等喜事儿。” 这马婶和当初周勋找的那赵媒婆是妯娌，她是街道宣传办的，专门撮合未婚的男男女女，属于是公家的媒婆。 这时候还没有出台计划生育政策，宣传的都是鼓励生育。 毕竟伟人说了嘛，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 这生儿育女那也是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不是。 洗了洗手，周勋在身上擦干净了，然后拍拍周熊熊的小屁股，“叫人。” 周熊熊也不怯生，奶声奶气地朝着马婶儿就打了个招呼。 那可可爱爱的模样直接把马婶儿的心都看化了。 这时候娄晓娥听到了声儿，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是马婶，她也有点惊喜，“婶子，等会儿中午来我家吃饭吧？” 马婶知晓周勋家的家庭状况，也晓得他们夫妻俩的性格，直接就应了下来。 “好，中午我再过来，现在我还得办正事儿呢，你们院那几个光棍条子可太愁人了。” 周勋夫妻俩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其实马婶儿个把月就要来一次四合院。 为的就是解决院儿里的光棍。 她嘴里说的光棍条子在四合院那就只有三根— 傻柱，许大茂和刘光天。 除了他们三个，四合院里也没什么适龄的的男青年了。 这三个光棍都是心比天高的，马婶儿介绍了一堆，他们是这个看不上那个也不行，着实给马婶儿气得够呛。 今儿她是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决定来的，要这次还不成，那往后哪怕是求上门她也不给做媒了。 和周勋夫妻俩又寒暄了几句，朝着小夫妻俩摆摆手，马婶揉揉脸进了中院。 敲的第一个门是傻柱的，没人应，也没人开门。 马婶脸色一垮，这还没开始劝呢，就先失败了一个。 她转身想去后院，结果就被易忠海喊住了。 “他婶儿，你这是来给傻柱做媒的？” 马婶儿扭过身来，皱了皱眉，“是啊，易师傅，咋了？” 易忠海从屋里走出来，他搓搓手，脸上赔着笑，“他婶儿，往后傻柱不用麻烦您做媒了，我给他寻摸了个媳妇儿，到时候请您过来吃酒席。” 有点怀疑易忠海的话，马婶儿打量了他一下，“易师傅，方便告诉我那姑娘的姓名吗？” 易忠海讪讪地挤出个笑，“他婶儿，这您就别问了，反正我也不会害柱子。” 想想也是，马婶干脆点头应下，掏出本子划掉傻柱的名儿，直接去了后院。 第二家找的是许大茂。 许大茂倒是在家，听到是马婶儿来了，他显得格外热情。 又是端凳子又是倒热水的，整得马婶儿浑身不自在。 “许大茂，我可跟你说，讨好我也没用，你这找对象的事儿得上心。” “该说的难听话我还是会说。” 许大茂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更殷勤了。 “婶儿，不就是找对象嘛，我有目标了，您去帮我问问呗？” 第25章 该打光棍 有目标了？马婶挑挑眉，“许大茂，是谁家的姑娘？” 许大茂咧咧嘴，“婶儿，我们院秦淮茹你知道吧？” 马婶点点头，“知道啊，咋了？” 挠挠头，许大茂舔着脸凑上前，“婶儿，你不知道，秦淮茹她家表妹来了，那姑娘...” 马婶秒懂，“你是想让我给你牵牵线？” 许大茂猛点头，“婶儿，你太聪明了，我就是这意思。” 这下马婶难住了，平日里自己干的是拉红线的活儿没错，问题是那都是双方有意愿的情况下啊。 这秦淮茹的表妹也不知道要不要找对象。 瞟瞟许大茂，看他面带恳求，马婶捏着鼻子就应了下来。 “你等着，我去帮你问问。” 喝了口水，马婶抬脚回了中院，恰好撞见秦京茹领着小当从屋里出来。 马婶赶忙小跑着上前，“姑娘，你是秦淮茹她表妹？” 秦京茹点点头，还有点怯生生地，“婶子，你来找我表姐吗？她去医院了。” “我不找她” 马婶摆摆手，“姑娘，我是来找你的。” 秦京茹瞪大了眼睛，她有点儿疑惑，这四合院里她也就认识几个人，这几个人里面可不包括马婶。 看出了她的意思，马婶拉上她的手，“姑娘，你多大年纪了？哪里人啊？” 这副热情劲让秦京茹很不习惯，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马婶的问题。 等她说完，马婶皱了皱眉，这姑娘的条件不怎么样啊，还比不上之前她介绍的那些女娃，怎么许大茂就看上这个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秦京茹，马婶就知道了，虽然这姑娘看上去土土的，但是人年轻，皮肤嫩地像掐得出水似的，五官也还精致。 许大茂估计是看上这脸了。 她挠挠头，“姑娘，你想找对象不？” 秦京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像触电一般地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屋。 马婶呆住了，这是想还是不想啊？ 无奈秦京茹已经跑进了屋，她也不好追进去问，只能怏怏地回了后院。 许大茂正蹲在后院和中院连通的那月亮门边上。 看到马婶回来，他起身就凑了上去，“婶子，她咋说的？” 马婶含含糊糊道，“许大茂啊，我再琢磨琢磨，你放心，这事儿我会记着的。” 许大茂有点儿不满，但是想想马婶儿是街道的，他又压住心头的不爽，挤出个笑脸，“婶儿，这事还要麻烦您多费心，事成之后我给您包个大红包。” 马婶点点头，转身去了刘海中家。 得知她的来意，刘光天扭扭捏捏地开口了，“婶子，我有想追求的对象了，我想自由恋爱。” 马婶一噎，眼神就看向了刘海中。 果然，刘海中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自由恋爱？你在想屁吃，要你给老子找了个搅家精回来，你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事儿了。” 刘光天可听不得这话，他梗梗道，“爸，你别乱说话，京茹不是那种人。” 刘海中一愣，随即心头的火就冒出来了，“你个兔崽子，没用的东西，还敢跟老子大呼小叫。” 他站起身就要抽刘光天。 马婶心里突地一跳，“停，你们父子俩都别吵了。” 刘海中给她面子，狠狠地瞪了刘光天一眼，重新又坐回了座位上。 瞅瞅刘光天，马婶问道，“光天啊，刚刚说你想追求那人是秦京茹？” 刘光天点点头，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婶儿，你别给我介绍姑娘了，我觉得京茹就很适合我。” 马婶脸上一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要么就是全都看不上，要么就是同时看上一个。 真的该你们打光棍。 知道这事儿，马婶也摆烂了。 “光天啊，那你就自由恋爱吧，婶子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刘海中家，直奔前院。 周熊熊正蹲在门口盯着呢，看到马婶来了，她立马站起身朝屋里喊，“爸爸，爸爸，马奶奶回来了。” 娄晓娥从屋里跑出来，脸上还带着点儿诧异，“婶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快进来吧，屋里泡了茶。” 马婶叹了口气，跟着娄晓娥走进屋。 在桌边坐下，喝了口茶，她就憋不住了，“晓娥啊，你们院里那几个是真真的让人心烦。” “这易忠海说他给傻柱找了个媳妇儿，我问他那姑娘是谁家的，他还不肯告诉我。” “许大茂和刘光天又同时看上了一个姑娘。” “这不闹呢吗？你们院里这媒也忒难做了。” 周勋在边上听着都笑出了声，“马婶儿，这事好解决啊，易忠海那么说了，您就别管傻柱就好了。至于许大茂和刘光天，让他们公平竞争嘛，您也别管。” 马婶本来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有点儿挫败感，这才憋不住要吐槽一下。 她又喝了口水，神神秘秘道，“你俩知道许大茂和刘光天喜欢那姑娘是谁不？” 周勋和娄晓娥对视一眼，两人都装作一副茫然的模样直摇头。 马婶这下高兴了，她一拍大腿，“那姑娘就是你们院秦淮茹她表妹。” 看周勋和娄晓娥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都没有，马婶儿的脸直接黑了，“你俩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娄晓娥缩缩脑袋，“婶子，我们也才知道不久，秦淮茹她表妹才来一礼拜呢。” 说着她又凑上前去低声和马婶嘀咕着什么。 周勋摸摸鼻子就进了厨房，小秘密什么的，媳妇儿不说咱就不听，先炒菜，等晚上再刑讯逼供。 有着绝对的实力，周勋翻动着锅铲，等食材再从锅里捞出来就成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 因为是庆祝，所以他准备的是六个菜，反正他自己的胃口大，这菜也不会剩。 看着桌上的菜，闻着那勾人的香味，马婶咽了咽口水。 “晓娥啊，小周这手艺是真好，我家那口子做的饭和这一比，那就是猪食。” 周勋一脸的淡定，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夸赞，坐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倒是仰着脑袋，好像夸奖的是她一样。 第26章 偷东西，傻柱相亲 饭菜的香味不止让马婶惊叹，更是顺着窗户弥漫了一整个院子。 阎埠贵是最先闻着味的，他舔舔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哈喇子往外流， “老婆子，你快做饭，就着这香味我感觉我能多吃几个窝头。” 中院的贾家里，秦京茹也闻到了香味，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在农村，过年还不舍得吃肉呢。” 在炕上刚睡着的贾张氏也被肉香味馋醒了。 她忍不住骂出了声，“这挨千刀的周勋，又吃肉了，也不怕被撑死。” 听到周勋的名字，秦京茹愣了一下。 来这儿一礼拜，她明里暗里打听了不少关于周勋的事儿，也明白了自己和周勋是不可能的。 至少人家媳妇儿长得就比自己好看，更别说人家还是工程师，生活水平高的吓人。 叹了口气，秦京茹扭头看看贾张氏，“婶儿，咱们中午吃啥？” 贾张氏没好气的嘟囔道：“我晚上去医院守夜，白天不吃，你带着棒梗小当去傻柱家吃吧！” 秦京茹抿抿嘴唇，“婶子，今儿傻柱出门了呀。” “那你自己做吧，家里有棒子面，咸菜也有。” 贾张氏烦躁地坐起身，那香味太勾人了，她根本就睡不着。 这时候棒梗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嚷嚷，“奶奶，我想吃肉。” 贾张氏很是头疼，这要是别人家弄肉吃，她怎么也要去讨一块，问题这是周勋家，她也不敢去要啊。 看她这个反应，棒梗直接就在地上打起了滚，边打滚还边哭嚎，“我要吃肉嘛，我就要吃肉。” 贾张氏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乖孙子，奶奶带你去找好吃的，你就别哭了，成不？” 棒梗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奶奶，你说真的？” “真的，我啥时候骗过你。” 贾张氏从床上下来，拉起棒梗就朝外走，领到门口，想了想，她又喊上了秦京茹。 三个人直接到了傻柱的菜窖。 “乖孙子，你进去抱几颗白菜出来。” 这活儿棒梗熟，他轻车熟路地钻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抱了两棵大白菜出来。 他去抱白菜的功夫，贾张氏也从傻柱屋里端了猪油渣出来。 上次周熊熊不小心没把油渣分给给棒梗，秦淮茹回来他就开始闹，最后不得已，秦淮茹让傻柱做了一碗。 傻柱没有全部给棒梗，自己留了些下酒。 看着婆孙两人的操作，秦京茹有点儿担心，“婶儿，这样直接拿，傻柱会不会生气啊？” “他敢”贾张氏冷哼一声，“拿他的是看得起他。” 秦京茹缩缩脑袋就不敢说话了。 回了屋，秦京茹用猪油渣炖了一锅白菜，又蒸了几个窝头。 虽然和周勋家的饭菜没法比，但至少也算是沾了点儿荤腥。 贾张氏嘴里说着白天不吃饭，可真等饭做好了，她呼呼地就吃了一大半，比秦京茹三个人加起来吃的都多。 吃完了她就往炕上一躺，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看着桌上的碗筷，秦京茹心里很是不舒服。 平日里自己在轧钢厂累死累活的，结果现在难得休息一天还要做饭洗碗带孩子。 也不知道秦淮茹平日里是怎么过得下去的。 秦京茹这边心里不舒服，前院那边阎埠贵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正在院子里消食呢，就看见马婶提溜着一刀肉从周勋家出来。 只看一眼，他就确定那刀肉最少得有一斤半。 心里泛酸，阎埠贵也不消食了，垂头丧脑地就回了屋。 三大妈有点好奇，“老阎，你咋就回来了？” 阎埠贵的声音闷闷的，“老婆子，你说说这周勋，他跟人马媒婆有什么关系啊？请人吃饭就算了，还送人一刀肉，咱们这当邻居的都没这待遇。” 阎埠贵压根儿就不知道马媒婆是沾了妯娌的光，就连手上提着的那刀肉也有一半是她那妯娌赵媒婆的。 听了他的话，三大妈叹了口气，“谁让人家挣得多呢，那点儿钱对人家来说不算啥，上次我听解成说了，周勋一个月最少得有一百五的工资呢。” 阎埠贵倒吸一口凉气，“老婆子，一百五？你确定？” “解成说的还能有假？”三大妈给了他一个白眼。 “唉”阎埠贵叹了口气，“咱们这往后得和周勋打好关系，说不得也能沾沾光。” 吃过饭之后，周勋难得午睡了一会儿。 下午两点来钟他就醒了。 看看睡在边上的小姑娘，周勋皱了皱眉，小胖子身上汗淋淋的，看得他很是心疼。 他和娄晓娥两个人都挺耐热的，小胖子就差了不少。 这夏天才刚开个头呢，看来家里需要台电风扇，周勋暗暗思忖 这年头空调是没有的，电风扇他倒是在老宅见了一台，但是供销社和百货大楼都没见着，也不知道是没卖还是啥原因。 看来得想办法自己整一台，周勋叹了口气。 他起身往屋外走，想打盆水来擦擦身子，结果一出门就看了场好戏。 易忠海正领着个壮硕的女人走进院里来，傻柱扯着个死妈脸跟在后面。 打量了下那壮硕的女人，周勋憋住笑，原来易忠海给傻柱找的媳妇儿就是刘桂花啊。 看到了周勋，傻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快步超过易忠海和刘桂花，几乎是用跑的，直接进了中院。 刘桂花有点儿不满，瓮声瓮气道，“易师傅，柱子是不是看不上我啊？” 易忠海噎了一下，在心底就骂死了傻柱，哪怕你装也要装一下啊，这直接跑了不是打我的脸吗？ 他赶忙安抚刘桂花，“小刘啊，柱子就是害羞了，他对你挺满意的。” 刘桂花对易忠海还是信任的，她点点头，脸上的气也消了。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中院。 傻柱把门紧紧关上了，任由易忠海怎么喊都不出来，这让他的脸上很是挂不住。 扭过头，易忠海神色讪讪的，“小刘啊，要不你先去我家坐坐，我来和柱子谈谈。” 刘桂花点点头，“一大爷，他要是愿意那就好，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刘桂花又不是嫁不出去。” 第27章 各自的小心思 这话说得还挺有自信，易忠海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他揉巴揉巴脸，让一大妈领着刘桂花去家里坐坐，而他自己则是又敲上了傻柱的门。 “柱子，你把门开开，我跟你说会儿话，小刘她和你一大妈去我屋里了。” 门依旧没开，傻柱的声音闷闷地从里面传出来，“一大爷，您别劝了，我跟刘桂花真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易忠海急了，“柱子，小刘多好一姑娘啊，人现在是三级工，能干得很，而且人好说话，办事儿有条理，娶了她多好呀。” “我不管，我就是觉着不合适，你要是觉着她好，那你自己娶吧。” 连劝几句，结果傻柱都拒绝开门，甚至开始说些不好听的话，易忠海只能怏怏地回了家。 看他这模样，刘桂花也猜到了结果，她冷哼一声就往外走。 还是易忠海说这事儿肯定能成她才跟着来的，结果闹成这样，她对易忠海的印象也差了不少。 一大妈叹了口气，“老易，现在咋办？我看小刘那样子，怕是对咱们也有意见了。” “有意见就有意见吧”易忠海有点儿郁闷，“我再想想办法。” 郁闷的不止易忠海一个，傻柱和许大茂这对cp心情也不是很愉快。 许大茂是在家缩着没出来，不然他就不会郁闷了，可能还会笑出声。 而傻柱不同，他直接搁屋里喝起了闷酒，等何雨水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有点儿醉醺醺的了。 闻着屋里的酒味，何雨水挑挑眉，“哥，你这是咋了？” 傻柱耷拉着脑袋，“今儿一大爷居然把刘桂花领来，说是和我合适，让我娶她，这不侮辱人呢吗？” 刘桂花这个人何雨水还是知道的，和傻柱不一样，她反倒觉得刘桂花挺好的，为人实诚，也不虚头巴脑，长得是壮硕了点儿，但人能干啊。 她瞟瞟傻柱，“哥，你的意思是看不上刘桂花呗？那你看上谁了？” 傻柱抬眼看看她，说话还有点儿结巴，“雨，雨水，你说秦京茹当，当你嫂子咋样？” 秦京茹？何雨水恍然大悟，“哥，原来你是看上秦姐她表妹了啊？” “看上你就去问问呗，在这喝闷酒干啥？你问过她没？” 傻柱摇摇头，“我没问。” 何雨水叹了口气，“傻哥哥哎，你要真看上了人家，那你就去提，不然人家哪知道呢？” 傻柱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就把那天自己和秦京茹搭话时她的反应和何雨水说了。 打量了他一下，何雨水挠挠头，“哥，你这形象是有点儿差哈。” 看傻柱有点儿不高兴，她又赶忙找补，“不过你要是愿意打理一下，那也是个帅小伙儿。” 傻柱乐了，咧着嘴在那傻笑。 何雨水试探道，“哥，要不明儿你把胡子刮刮，头发也打理打理，再买身新衣服，然后去和她说说这事儿？你要再不说那许大茂和刘光天可要出手了。” 傻柱都被她夸出自信了，连连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大茂那天被周勋打得叫爷爷，秦京茹可是看着的，她不可能看得上许大茂。” “刘光天那就更不可能了，二大爷两口子一向看不起农村人，刘光天他有意思也没用，二大爷一巴掌他就得认怂。”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傻柱得意地笑起来，“雨水，你看，他俩都不成，这秦京茹啊，最后还得嫁给我。” 何雨水噎了一下，自己也就那么随口一夸，谁知道他能膨胀成这样。 想了想，何雨水决定还是再劝一句，“哥，要不你明天就依我说的，先打理打理自个，然后去找秦京茹说说，或者你找秦姐说说也成。” “说啥啊，反正她只能嫁给我了”傻柱豪气万丈，“你看着吧，不用我说，她会主动找来的。” 看实在劝不动，何雨水拧拧眉心，摇摇头叹了口气就回房了。 而傻柱则是乐滋滋地又满上一杯酒。 此时，被傻柱笃定为囊中之物的秦京茹在喝粥。 中午的油渣她没全部下锅，还留了一点儿。 秦淮茹也从医院回来了，换上贾张氏去医院守夜。 呼噜呼噜扒完一碗粥，秦京茹眼睛眨巴着看向秦淮茹，“姐，你觉着后院那刘光天怎么样啊？” 秦淮茹手里的筷子一顿，抬眼看看她，“你问这干啥？” 秦京茹扭扭捏捏的，“姐，我就问问，你说说呗，那刘光天到底咋样？” 这意思够明显了，秦淮茹笑了笑，“京茹，你这才多大，就想着要嫁人了？” “我已经十八了，可以谈婚论嫁了。” 秦京茹昂着脑袋，“姐，我要趁着这个机会留在城里，你就说说嘛，刘光天到底咋样？” 秦淮茹摇摇头，“京茹，刘光天在家里可不好过，被二大爷打骂那是常有的事儿，而且二大爷夫妻俩看不上乡下人的，你跟他没戏。” 秦京茹有点儿失望，她瘪瘪嘴，“姐，那许大茂呢？” “许大茂胆小怕事，人品太差，干的全是缺德事儿，他也不行。” 听到这，秦京茹想起了刚来院子里那场闹剧，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姐，那只剩傻柱了...” 秦淮茹的手抖了一下，果断地开口，“傻柱跟你不合适。” “为啥啊？”秦京茹挠挠头，“我觉着他就是丑了点儿，今儿我打听了一下，他工资一个月三十七块五呢，这么高的工资，丑点儿也没关系。” “姐，你帮我说说呗，成不成的我和他处处看嘛。” 秦淮茹抿着嘴唇很不情愿，但是又怕秦京茹怀疑，她只能咬咬牙应下来，‘“京茹，那我明天帮你去问问，要是成不了你别怪我。” 秦京茹笑开了花，“姐，你放心吧，要是这事儿成了，那我往后肯定会对你好的。” 撇撇嘴，秦淮茹在心底吐了口唾沫。 秦京茹这话她是一点儿不带信的。 她可太明白自己这个表妹是啥人了，她要是嫁给了傻柱，肯定会管着傻柱的大手大脚，到时候别说接济自己家了，铁定会和自己家闹翻。 少了个亲戚那倒无所谓，但是吸不了傻柱的血那可不行，自己一家老小都指着傻柱过日子呢。 第28章 许大茂耍小手段 第二天秦淮茹起了个大早，端着个盆在水池边开始洗衣服。 傻柱从屋里出来就瞅见了她。 眼珠子转了转，傻柱凑上前，“秦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你这大着肚子呢，怎么不让京茹帮你洗衣服？” 秦淮茹瞟了他一眼，没接话。 也不嫌尴尬，傻柱巴巴地又开口了，“秦姐，你那表妹想不想在城里生活啊？” 秦淮茹心头一紧，衣服也不洗了，端着盆就往回走。 “嘿，这人” 傻柱挠挠头，他有点儿想不明白秦淮茹这是什么毛病，自己也没惹她生气啊。 闷着头洗漱完，一直到出四合院他还有些嘟囔。 恰好看见周勋骑着自行车从面前过，傻柱赶忙追上去，“周勋，等等我。” 周勋压根儿就不带停的，风一样直接刮远了。 傻柱呆了，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 但是也来不及多想，他只能带着一肚子的好奇往轧钢厂赶。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秦京茹也从四合院出来了，急急地往轧钢厂去。 她昨夜幻想了好一会儿城里的美好生活，就连傻柱的工资都计划好了怎么用，所以今儿起晚了。 就在她以为今天上班要迟到的时候，许大茂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过来。 “京茹，要不要搭个便车啊？” 秦京茹顿了一下，有点儿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许大茂笑得牙龈都快露出来了，“不会不会，这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抿抿嘴唇，秦京茹就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骑着自行车，许大茂很是得意，他今儿就蹲在后院口盯着的，看到秦京茹出来了他才推着自行车跟出来。 仿佛是不经意，许大茂开口道，“京茹，你来四九城这么些天了，你表姐领你出去逛过没？我跟你说，这四九城啊，值得逛的东西多着呢。” 秦京茹垂着脑袋，声音还有点儿沮丧，“表姐哪有那时间啊，姐夫还在院里躺着，我还要上班，晚上还得做饭...” “嗨，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是来顶班的，又不是来当保姆的。” “有些话我一个外人不好多说，这样吧，今儿晚上下班你也别急着回家了，我领你上街逛逛去，请你去吃涮羊肉，烤鸭，怎么样？” 秦京茹咽了咽口水，“啊？那个，那个得要票吧？” “嗐，要啥票啊，吃涮羊肉吃烤鸭花钱就行，就这么说了，晚上我再领你去买身衣服。” 秦京茹有点儿不好意思，“大茂哥，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这有啥，你都喊我大茂哥了，那我不得把你当妹妹看啊？” 许大茂的眼珠子转了转，“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等你下班。” 秦京茹轻轻地应了一声，脸上带着笑，这许大茂虽然是胆儿小了一点，但是出手真大方，长得也比傻柱好看。 轧钢厂里，周勋端着从食堂打的饭往办公室走，他准备琢磨下电风扇的事儿。 一到办公室，就瞅见易忠海在门口等着。 看到周勋回来了，易忠海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周勋，我们三个大爷商量了一下，今儿下班去看看贾东旭，你去不去？” 他是不敢再道德绑架周勋了，现在人媳妇儿是街道的，自身背景又硬，这次来问也是通知一下，免的周勋以为自己不给他面子，连院里人的集体活动都不告知一声。 周勋想了想，自从贾东旭住院，除了当天和第二天厂里安排的之外，自己好像还真没去看望过。 现在自己媳妇儿是街道的工作人员了，哪怕是为了支持她的工作，自己也得去一趟走个形式，不然人家准会说些什么。 他点点头，“一大爷，是该去看看贾东旭，这事儿你早该提了。” 本以为周勋会拒绝，没成想他居然答应了，易忠海喜出望外。 看来还是有机会缓和关系的嘛。 他满脸带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下班我来找你。” 说完他就颠儿颠地跑了，看得周勋一头的雾水。 医院里，白天是秦淮茹在伺候着。 贾东旭躺在床上，是看什么都不顺眼。 秦淮茹小心的给他翻了个身，结果就挨了他一巴掌。 “你碰到我伤口了知道吗？滚边上去，别碰我。” 秦淮茹捂着脸，神色讷讷的，“东旭，那你饿了没？傻柱刚刚送了饭盒来..” 话还没说完，贾东旭一个枕头就飞了过来，砸得她打了个趔趄。 “我让你滚啊，听不见是吧？” 秦淮茹眼睛一红，缩着脑袋就出了病房，坐在长椅上开始抹眼泪。 想想娄晓娥，又想想自己，那是越对比越绝望。 她在外面哭，病房里的贾东旭还在骂，不过骂的对象换了。 他不再只是骂秦淮茹了，而是认识的人都骂了一遍，骂他们不来看看自己，骂老天不长眼，怎么不让别人出意外。 也就是四合院里没养狗，不然那狗都得被他骂。 就这么骂了一下午，直到院里人来的时候，贾东旭也没停下来。 周勋本就是来走个形式，远远地就听见贾东旭在骂人，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干脆就没进去，在门口就坐下了。 倒是院里几个大爷当做没听见似地，直接推开门进了病房。 贾东旭是个纯纯的纸老虎，虽然骂得响，但看见了真人，他立马就住嘴了。 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多谢大家来看我，真是太感谢了。” 易忠海面无表情，“东旭啊，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好得很，多谢一大爷关心，我估摸着再有几个月就能去上班了。” 易忠海眼角一抽，嘴巴嗫嚅了一下，但还是没说什么。 反倒是刘海中开口了。 瞟了眼躺在床上的贾东旭，刘海中撇撇嘴，“东旭啊，你就别想着上班的事儿了，养好身体吧，你的岗位都安排好了，小秦喊了她表妹来顶班呢，厂里说了，等小秦把肚子里那个生下来就直接去上班，你好好在家养着就成。” 贾东旭直接呆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易忠海叹了口气，其实刘海中说的这话他早就想说，但是又怕说出口了贾东旭接受不了。 到时候要出了事儿他可负不了那个责任。 现在刘海中愿意当那个揭开真相的傻子，他也就没拦着。 第29章 医院里的闹腾 刘海中本来也是不想说这般打击人的话，但谁让贾东旭嘴贱呢。 刚在走廊他就听见了贾东旭在骂他，还是指名道姓骂的那种。 易忠海是个忍者神龟，刘海中可不是，他向来是有仇必报的。 好一会儿，贾东旭拼命撑起身体，一把揪住刘海中的衣服。 他眼睛赤红，状若疯魔，“二大爷，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你说的什么意思？” 听见里面的声响，秦淮茹急急地从长椅上起来，也顾不上抹眼泪了，直接进了病房。 周勋皱皱眉，纹丝不动，他一向很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而且贾家就是一坨屎，能不沾还是不要沾为好。 刘海中没想到贾东旭的反应会这么大，直接被吓了一跳。 再反应过来，他用力掰开贾东旭的手，“贾东旭，我话说得够清楚了，你瘫了，知道吗？” “要不要我给你解释...” 话还没说完，易忠海直接捂住了他的嘴，“老刘，别说了，你是怕事儿闹不大吗？” 刘海中翻了个白眼，怏怏地走出病房 ，边走嘴里还边在嘟囔。 等到了病房外，看见周勋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刘海中心里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他挤出抹笑，一屁股就坐在了周勋边上， “周工，你说说，这贾东旭，隔着老远就骂人，他要是骂我就算了，还骂您，真的太过分了。” 周勋把玩着一颗弹珠，神色淡淡的，“二大爷，现在不是在厂子里，你喊我名字就成。” 刘海中反应很快，“您说的是，您说的都对，是我疏忽了。” 说着他主动把病房里发生的事儿说给周勋听。 听完了他的话，周勋神色有点儿古怪，“二大爷，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家吧，再晚点儿怕是来不及了。” 刘海中有点儿不明白他的意思，刚要追问，贾张氏提着个盆就出现在了走廊另一头，她是来接班的。 瞟瞟坐在门口的两人，贾张氏也没说话，直接进了病房。 周勋嘴角微微勾起，“二大爷，你现在走可能晚了。” 这下刘海中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起身就想跑。 谁知道贾张氏已经气势汹汹地从房间出来了，拽着刘海中的衣领子就是一耳光。 周勋咧咧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他往边上挪了挪，饶有兴致地看着贾张氏和刘海中两个人撕扯。 贾张氏打的先手，刘海中措手不及，直接被打懵了。 见他没还手，贾张氏更来劲了，疯狂上嘴脸，抬手又是一个大嘴巴， “刘海中，你这个挨千刀的，谁说我儿子瘫了？” “你就是见不得他好。” 疾风骤雨地一通捶，刘海中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还是病房里的街坊邻居听到了声响，一窝蜂出来拉架，这才成功地救下满头包的刘海中。 易忠海和傻柱两人摁住了还想发疯的贾张氏。 “老嫂子，这里是医院，你别胡闹。” 秦淮茹也在边上边抹眼泪边劝她。 贾张氏哪里是讲得通道理的人，见易忠海和傻柱不肯松手，她张口就骂， “你们两个绝户的，不要拉着我，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他。” 这个字眼一出口，易忠海脸直接黑了，手上暗暗一使劲，直扭得贾张氏哇哇叫。 就连聋老太太也气得在边上拿拐杖敲她。 看外边这么热闹，周勋溜溜地凑到病房门口往里面一瞅，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全都出来拉架了。 贾东旭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凉了还是怎么的。 这时候护士们反应过来了，立马就去喊了医院保卫科。 保卫科直接把贾张氏和刘海中带走了，而贾东旭被抬进了手术室。 看了一整场好戏，周勋也满足了，趁着院里人没留意，他抬脚就走。 出了医院门，刚走两步，后面傻柱就追了上来，“周勋，等等我，我也回去。” 周勋停下脚步，“傻柱，你不在这陪着你秦姐？今儿晚上估计贾张氏要被关着呐。” 傻柱嘿嘿一笑，“没办法，我这有事儿嘛，我打算和京茹谈谈心。” 周勋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今儿好像没看见许大茂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见许大茂。 这下周勋看傻柱的眼神就带了点儿怜悯。 还谈心呢，说不得你的京茹妹妹都已经是许大茂的形状了。 不过这事儿他没什么义务告诉傻柱，所以周勋很是淡定地和傻柱一起回了四合院。 没在院门口看见自己的小胖崽子，周勋就叹了口气，这娘俩又不知道去哪儿疯了，真让人头疼。 果然，像周勋预料中一样，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小胖崽子啃了一口的苹果还放在桌上。 抓起那个苹果咔咔啃完，周勋系上围裙打算给自己下个面条。 锅里的水刚烧开，家里的两个祖宗就回来了。 周熊熊跑在前面，怀里还搂着个布娃娃，小脸通红，额头细细地冒着汗，笑得很是开心。 等推开门看到周勋在家，小胖崽子更开心了，啪嗒啪嗒跑过来就往他身上一挂。 周勋板起脸，“周熊熊，你起开，我不跟你好了，今天我下班你都没在门口等我。” 小姑娘呆了一下，急急地要给他解释，“爸爸，我等了你的，是奶奶来了，她说要带熊熊去买衣服......” 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干脆就没声儿了。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睛里雾蒙蒙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娄晓娥这时候才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看见周熊熊这模样，她就有点儿幸灾乐祸。 “周熊熊，我就说了，让你在家等爸爸，你非要跟着去，现在你爸爸生气了吧。” 小姑娘嘴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周勋赶紧捏住她的嘴，“小宝贝，你怎么开不得玩笑呢，奶奶送你回来的？” 周熊熊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是很懂她的意思，周勋松开了捏着她嘴巴的手。 一松开，小胖崽又亲亲热热地贴过来，“爸爸，奶奶让人开车送我们回来的。” 说着她还把怀里的布娃娃给周勋看，“你看，这是奶奶送我的，是她自己做的布老虎哦。” 虽然从哪里看那都不像是老虎，但周勋还是很给面子地夸了几句。 就在这时，傻柱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周勋，秦京茹不见了，她下班之后就没回来。” 周勋挠挠头，这傻子，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猜想呢？ 他还没做决定呢，小姑娘就举起手，“我知道她去哪儿了。” 第30章 姐妹矛盾 周勋抓了抓小胖崽头上的揪揪，“熊熊，别胡说，你不知道。” 小胖崽眨巴眨巴眼睛，依旧坚持着，“爸爸，我知道吖，我真的知道。” 傻柱急得不行，“周勋，你让你女儿说，就算她是骗我的我也认。” 这句话惹恼了小姑娘，她双手撑腰，“傻子，熊熊从来不说谎的，你是不是找那个新来的京茹阿姨？我知道她去哪里了，我还在街上看见她了呢。” 娄晓娥有点儿迷糊，“熊熊，你真的看见京茹阿姨了？” “对啊”小胖崽咬着手指努力回想。 “妈妈，奶奶不是带我们去吃了涮羊肉吗？” 想起涮羊肉的味道，小胖崽吸溜了一下口水，“我就在那里看到了京茹阿姨，还有许大茂那个坏蛋。” 周勋扶了扶额，许大茂啊许大茂，这是天都要亡你啊，我都不想掺和了，结果我家姑娘给你全撂了，还能怎么办呢。 傻柱沉默了，他黑着脸在前院找了半圈，瞅见了阎埠贵放在墙边的铁锹。 抓起铁锹他就往外走。 结果刚好迎面撞上了从医院回来的易忠海等人。 看他提着个铁锹，易忠海有点好奇，“柱子，你这是准备干嘛去？。” 傻柱咬着牙，把事儿给易忠海说了。 易忠海气得不行，“这许大茂，难怪他说他有急事儿要办呢，原来是干这种事儿来了。” “柱子，你把铁锹放下，别犯浑。” “我不”傻柱梗着脖子，“今儿我一定要弄死许大茂那个狗日的。” 易忠海有点儿无奈，“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知道”傻柱一脸的愤恨，“周勋家的女儿都看见了，他俩就在涮羊肉店。” “对吖对吖，他们就在涮羊肉店，我真的看见了，肯定不会有错的。” 小胖崽缩在周勋后面，一本正经地附和着傻柱的话。 易忠海很是无奈，“柱子，难道你还能跑到人店里去打许大茂？到时候公安可不会放过你。” 傻柱一愣，抓着铁锹的手就松了松。 易忠海趁机夺过铁锹，把傻柱拉到一边， 他压低声音道，“柱子，你要实在觉得心里不舒服，等许大茂回来你打他一顿，别打出事儿就成，在院子里你一大爷我还是罩得住的。” 傻柱闷闷地不说话，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了不少。 这时候棒梗牵着小当出来了。 两人直奔傻柱，“傻柱，我饿了，你去做饭给我们吃。” 傻柱正为自己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情默哀呢，哪有时间给他俩做饭。 “起开，别烦我，” 棒梗被傻柱一推，差点坐个屁墩儿。 还是一大妈给他扶住了。 “棒梗，小当，饿了吧？走，一大妈领你们去吃点东西。” 棒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傻柱，这才扯着小当和一大妈去了中院。 阎埠贵挠挠头回了自己家，这种事儿他可不想掺和。 易忠海陪着傻柱在前院等到大半夜，愣是没等到许大茂和秦京茹回来。 眼见着傻柱越来越绝望，易忠海咧咧嘴，心里笑开了花。 他可不喜欢秦京茹，傻柱彻底被秦京茹伤了心那是大好事儿。 带着一脸沉重的表情，易忠海拍了拍傻柱的肩膀。 “柱子啊，你也别难过了，回去吧，她一个乡下来的姑娘，配不上你的，等一大爷再给你寻摸几个好姑娘。” 傻柱闷闷地点头，“一大爷，可别又是刘桂花那样儿的。” 易忠海心头一哽，“你放心吧，我知道。” 傻柱瘪瘪嘴，起身跟着易忠海回了中院。 娄晓娥一直在窗户口等着看戏呢，见傻柱走了还有些失望。 “周勋，这许大茂和秦京茹真够胆大的，一晚上都不回来，也不怕别人告他们耍流氓。” 没有得到回应，她扭头一看，周勋已经睡着了，周熊熊躺在他的臂弯里，睡得也很香，还留着哈喇子，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真是的，还说陪我看戏，结果全睡着了。 娄晓娥嘟囔一声拉掉了灯。 第二天一大早，约莫四点钟，秦京茹悄悄眯眯地摸进家门。 一拉开灯，就看见坐在床上冷眼看着她的秦淮茹。 心里一跳，秦京茹挤出个笑脸，“姐，你醒了。” 秦淮茹黑着脸，“京茹，你能不能自爱一点儿？一晚上不回来，你知道别人会说什么吗？” 秦京茹的笑容收了起来，“姐，你别光劝我啊，你自己不也和傻柱勾勾搭搭吗？” “再说了，大茂说了会娶我的，一晚上没回来怎么了？” 听了秦京茹的话，秦淮茹气炸了，从床上爬起来，抬手就抽了她一巴掌。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京茹捂着脸，很是不服气，“你敢做，我还不能说了？大茂都跟我说了。姐夫还在呢，你就和傻柱勾勾搭搭，难怪你说我和傻柱不合适，原来是你自己惦记人家。” 秦淮茹感觉自己脑门一跳一跳的，“秦京茹，你给我滚，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滚就滚”秦京茹也很硬气，“你又让我给你顶班，又要我帮你带孩子，现在还要赶我出去，你真以为我稀罕你们家呢？” “我不是你们家的保姆，往后我肯定过得比你好。” 说完她把自己的衣服卷巴卷巴，拎在手里就往后院走。 秦淮茹看她走这么果断，像是疯了一样，抓起边上的东西就往门外砸，哐当哐当的声响很快就吵醒了中院里的住户。 傻柱探个头出来，发现是秦淮茹家发出的声响，脸色一变就冲了出来。 跑进屋里，看着趴在桌上哭的秦淮茹，傻柱挠挠头，“秦姐，这是咋了？怎么还摔起东西了呢？” 秦淮茹光哭，愣是不说话，给傻柱急得够呛。 看看缩在角落里的小当，傻柱眼睛一亮，凑上前去，“小当，你妈妈这是怎么了？” 小当瘪瘪嘴，“妈妈和小姨打架，然后小姨就跑了。” 秦京茹回来了？傻柱一愣，难道是秦姐在为我打抱不平，所以和秦京茹闹翻了？ 傻柱心头一震，看着秦淮茹的眼神就分外软和，“秦姐，秦京茹肯定去后院了，等着，我去帮你出气。” 他气势汹汹地推门就走。 后院里，许大茂正想睡觉呢，秦京茹哭哭啼啼就来了。 听她解释了一番，许大茂慌了，“你怎么把那话说出来了，不是让你别说吗？全院的人都不提，就你能？显着你了是吧？” 第31章 打架，单方面殴打 秦京茹抹抹眼泪，“那又怎么样？你也说了，全院人都知道，我说出来又怎么了？” 许大茂很是无奈，“知道归知道，就是不能说，不然傻柱那狗日的肯定要找麻烦的。” 话音刚落，傻柱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许大茂，秦京茹，你俩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怒吼给许大茂吓得够呛，他赶忙去顶住房门，“我就说吧，你看，现在咋办？” 秦京茹缩着脑袋不敢吱声儿。 看屋里没动静，傻柱撸起袖子对着许大茂的屋门就是一脚，“孙子哎，你有本事造谣就别缩在壳里头当乌龟。” 动静声太大，没一会儿后院的聋老太太就出来了。 看到是傻柱在踹许大茂的门，她也没拦着，反而是搬了个凳子坐门口看热闹。 许大茂死死地顶住房门，“傻柱，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俩自己心里有数，你这就是恼羞成怒，合着说真话都不行了？” “嘿，你嘴还够硬”傻柱抬脚又是一下，“许大茂，你就是个怂货，只知道背后说人坏话，秦京茹你也是个白眼狼，秦姐对你那么好，你还跟着许大茂编排她。” 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聋老太太坐不住了，这是许大茂在败坏柱子的名声？ 她站起身，拿起拐杖就敲了许大茂一块玻璃。 哗啦一声响，玻璃碴子掉了一地，给许大茂吓得肝儿颤。 他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来人呐，没王法了，强盗进院了。” 许大茂的求生欲很强，那公鸭嗓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四合院。 周熊熊是最先被吵醒的，她揉揉眼睛，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外边很热闹，小姑娘伸手就去拍周勋的脸，“爸爸爸爸。” 周勋睡眼惺忪，“乖女儿，怎么了？” 周熊熊咬着手指，“爸爸，刚刚好像有人在喊，声音好大哦。” “喊就喊嘛”周勋重新闭上眼，一把把小崽子搂到怀里，“咱们睡咱们的，管他们呢。” 结果还没眯两分钟，外边阎埠贵就在喊，“周勋，你起了没？后院在打架，一大爷喊咱们过去呐。” 这下不止周勋和周熊熊，娄晓娥也醒了。 不同于无奈的父女俩，娄晓娥表现得很有兴趣。 “周勋，咱们出去看看吧，昨天晚上我都没看着。” 深深叹了口气，周勋从床上爬起来，“你要看那就去看看呗，反正现在也想不到睡觉了。” 一家三口溜溜达达地就到了后院。 傻柱和许大茂还在那僵持着呢，倒是聋老太太已经把许大茂家的玻璃霍霍完了，玻璃渣子掉的满地都是。 阎埠贵揣着手在边上看热闹，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他那三个儿子也蹲成了一排，都咧着嘴在那笑。 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那就更别说了，刘海中被保卫科关着就已经是喜事了，这大早上的还有热闹看，两兄弟是嘿嘿直乐。 周勋找了个位置坐下，垂着眼皮打瞌睡，小胖崽紧紧地贴着他，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看来了这么多人，傻柱本来还有些慌，但是没人上前拦着他，再加上易忠海给他使了个眼色，傻柱一下子膨胀了。 “许大茂，你再不开门我就那铁锹来砸了。” 聋老太太也在边上拱火，“柱子，就该把这门砸了，打死许大茂那孙子。” 傻柱乐颠颠地就往前院跑，显然是去拿阎埠贵的铁锹去了。 看他要来真的，许大茂急了，“老太太，傻柱要当强盗，你还在边上偏帮他，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 聋老太太撇撇嘴不搭话，反正今儿她是帮定了傻柱的。 拿了铁锹来，傻柱哐哐地就开始拆门，吓得许大茂魂儿都飞了，在屋里吱哇乱叫。 周勋深吸一口气，虽然许大茂是个恶心玩意儿，但是这聋老太太和傻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的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这才几点？被他们这一闹，今儿上午还有精神上班吗？ 本就对聋老太太不满，现在看到她这倚老卖老的模样，周勋心头一阵无名火，快步上前就是一脚踹在傻柱身上。 眼见着门要拆下来了，傻柱正得意呢，周勋这一脚直接给他踹了个跟头。 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聋老太太先反应过来，她伸手就是一拐杖，直直地砸向周勋的脑门。 “你敢踹我大孙子？” 轻松地用手接住她的拐杖，周勋直接夺了过来，扔在地上一脚踩成了两截。 被周勋这么一带，聋老太太往前一仆，直接趴在了地上。 她还有点儿发懵，这个院儿里还有敢和自己动手的？ 易忠海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这两个他都得罪不起，让他们自己撕扯吧。 此时的傻柱也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本来被周勋踹的那一脚他是不敢计较的。 但是看到周勋这么对老太太，傻柱眼睛就亮了，你不是有背景吗？老太太也有啊。 这下他有底气了，一跺脚就朝着周勋扑了过来。 周勋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呢，拧腰抬腿，势大力沉地一脚把傻柱又送了回去。 这一脚可不轻，傻柱在地上直扑腾，一时半会都有点儿起不来。 聋老太太急了，“周勋，你敢打人？” “我怎么不敢？”周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刚刚不也要打我吗？” “你们怎么对付许大茂我管不着，但是你们要是影响到了我的生活，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说着周勋走上前，对着躺倒在地的傻柱又是一脚，“听见我说的没？” 傻柱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周勋那威风的模样，小胖崽子眼里都在放光，“妈妈，爸爸好厉害，傻子被他打得爬不起来了耶。” “那当然”娄晓娥抬抬下巴，“那是我老公，能不厉害嘛，就傻柱那样的，能打十个。” 小胖崽抓住了重点，她瘪瘪嘴，加重语气，“那是我爸爸。” 娄晓娥瞅瞅她，小胖崽毫不退让，两个人眼里都有电火花在嗤啦作响。 边上的易忠海愣住了，他本来是想过来稍稍道德绑架下娄晓娥的。 毕竟娄晓娥一直表现地很傻白甜。 但听这母女俩的对话，他又有点儿没自信了。 第32章 许大茂想搭关系 怕周勋还会殴打傻柱，易忠海咬咬牙凑上前， “晓娥啊，你要不劝劝周勋？可别把柱子打出事儿来，这邻里邻居的，多不好呀。” 娄晓娥头都没转一下，还在和小胖崽较劲。 “一大爷，我们家的事儿都是周勋做主，您找我也没用。” 易忠海一哽，讷讷地退了回去。 周勋那边，看傻柱认怂，他转身就回到了娄晓娥边上。 眼神还瞟了瞟易忠海。 易忠海挤出个笑脸，刚要说话，那边聋老太太已经把傻柱扶起来了，嘴里还在喊他， “易忠海，你是院里的一大爷，周勋这么打柱子，你就站在那看着？” 这话给易忠海膈应得不行，这傻柱打人的时候怎么不喊自己出来，现在挨打了就喊自己，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双标他可不敢，更别说其中一个对象还是周勋了。 易忠海又往后缩了缩，低着头不应聋老太太的话。 聋老太太哪里受过这个气啊，张嘴就要骂。 傻柱眼疾手快给她捂住了，“老太太，算了，算了，周勋咱们惹不起。” 聋老太太被捂住了嘴，想骂也骂不出口，只能偃旗息鼓，怏怏地站在那。 看聋老太太安分了，易忠海干咳一声从人群里挤出来， “今天的事儿就这样吧，啊，时间也不早了，洗脸的洗脸吃早饭的吃早饭去吧，别耽误了上班。” 傻柱连连点头，扶着聋老太太就回了屋，周勋抱着自己的崽儿也回了前院。 院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一个个都散了。 屋里的许大茂也长出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他看着秦京茹，脸色分外难看，家里这门都快被傻柱拆了，要不是周勋在，怕是自己都要挨上一铁锹。 越想越气，他是真想把秦京茹直接赶出去，但是他又不敢，昨晚他可是和秦京茹在外面混了一晚上的，要是秦京茹鱼死网破那他可扛不住。 捏着鼻子给秦京茹安排了地儿睡觉，许大茂深吸一口气， “京茹啊，既然咱们都这样儿了，往后你在家做饭吧，秦淮茹那班你不用替她上了，反正也撕破脸皮了。” 秦京茹本来就不愿去，许大茂这么一说她立马答应下来，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不止如此，她扭扭捏捏地看着许大茂，“大茂哥，我替我姐也上了一礼拜的班了，她答应我一个月五块的，到现在一毛钱都没给我呢，要不你陪我去要？” “要啥要啊”许大茂很不耐烦，直接从兜里掏了两块钱给她，“你在家呆着，好好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 也不管秦京茹什么反应，许大茂直接扔下她跑到了前院。 他壮着胆子敲响了周勋的门，“周哥，周爷，你在吗？” 周勋打开门，看他的眼神像是看死人。 许大茂一颤，脸上的表情格外谄媚，“周哥，今儿多谢您帮我解围。” “许大茂，我可不是为你解围” 周勋神色淡淡的，“如果不是傻柱弄得太吵了，我肯定是不会管这事儿的。” 许大茂脸上一僵，努力维持着笑脸，“周哥，不管初心是啥，这结果就是您救了我嘛，今儿中午要不您就别在食堂吃了，我请您出去吃，把嫂子还有熊熊带上。” 有人请吃饭，周勋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糖衣炮弹嘛，把糖衣舔了，炮弹丢回去就成。 他点头直接应下这件事儿。 许大茂的笑容藏不住了，恨不得一跃而起，他点头哈腰地和周勋商量好了中午下班请客的地儿，喜滋滋地就回了后院。 看他是笑着回来的，秦京茹心里的不安也缓和许多，“大茂哥，有什么喜事儿吗？能不能和我说说？” 想着秦京茹也算自己人了，许大茂也乐得和她分享，干脆就坐下给她解释，“京茹，往后我可要发达了。” 秦京茹眼睛一亮，“大茂哥，什么意思，你给我说说呗。” 许大茂咧咧嘴，“咱们这院里啊，惹不得的人就两个，一个是聋老太太，据说她是烈属，但是真是假是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年纪大了，能不惹她咱们就不惹她。” “另一个就是前院那周勋了，你今儿也看到了，傻柱蛮横吧？但他也不敢惹周勋，周勋的背景硬着呢，我可不止一次见他家那小胖子从小汽车上下来。” 他压低声音道，“我看得仔细地很，那开车的人恭恭敬敬的，说不定周勋就是什么大佬的儿子，和家里闹翻了才住在咱们这四合院的。” 秦京茹的眼睛都瞪大了，心里满是后悔，她要是早知道这些，说什么都要和周勋扯上点儿关系。 许大茂正兴奋呢，一点没发现秦京茹的异样。 “京茹，今天借着这事儿我和周勋搭上关系了，中午我请他去全聚德吃烤鸭，这往后只要和周勋处好了关系，说不得我也能捞个干部当当呢。” 秦京茹心不在焉地嗯了几声敷衍他，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 许大茂也没把她的态度放心上，反正睡也已经睡了，吃亏的也不能是他。 就在许大茂这边在说周勋的时候，娄晓娥也在和周勋说着他。 “周勋，没想到啊，这许大茂真拉得下脸，他年纪比你还大几岁吧，居然厚着脸皮喊你哥。” “喊哥算啥”周勋嘴角微微勾起，“你没听他喊我爷吗？许大茂这种人又不要脸的。” 娄晓娥噗嗤一笑，“他请你吃饭是不是想求你办事儿啊？要不咱别去了？” “去，为啥不去”周勋捏着自家小胖崽儿的脸蛋，“熊熊，你想不想吃烤鸭？” 小胖崽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想吃，熊熊想吃烤鸭。” “你看吧”周勋摊摊手，“熊熊恰好想吃，许大茂恰好想请，那咱们就去呗，也没人规定吃了烤鸭就得帮他办事儿，你说对不对？” 娄晓娥神色怪异，在她的认知里，那都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没想到周勋会这么干。 “周勋，你可太坏了，许大茂要知道你的想法，估计他得气死。” “坏吗？”周勋舔着脸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我还有更坏的你还没见着呢。” 第33章 准备材料，带小姑娘进厂 娄晓娥脸色涨红，一把拍掉他的手，“熊熊还在呢。” “在又咋了，我又没做啥过分的事儿”周勋贴上去亲了她一口。 小胖崽捂着眼睛撇着嘴，“爸爸，我也要亲亲。” “亲啥亲”娄晓娥眼睛一瞪，“周勋，周熊熊，你俩赶紧给我去洗漱，臭死了，还亲呢，也不嫌埋汰。” 周勋摸摸鼻子，拎起小胖崽的衣领子就把她举得高高的，父女俩溜溜地端了盆就去洗漱。 正给周熊熊擦着脸呢，刘海中哼哧哼哧地从外面进来。 他脸上一个老大的巴掌印子，看得极为滑稽。 周勋憋住笑，“二大爷，您回来了？” 刘海中闷头应了一声就想溜，周勋直接喊住了他，“二大爷，医院的保卫科咋处理的？怎么你也被关了一晚？” 刘海中心头一哽，心头的苦水直往外冒。 “周勋，你不知道，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 “明明是贾张氏先打的我，我就还了她一巴掌，结果保卫科的硬说我跟她是互殴。” “我这太憋屈了，贾张氏屁事儿没有，我还被关了一晚上。” 周勋挠挠头，“二大爷，这没办法，人儿子躺在病房里呢，医院肯定不会追究她，我都劝您赶快跑了，您不听啊。” 刘海中哭唧唧地垂着脑袋，周勋说的也没问题，还是他自己跑慢了。 “小周，今儿你帮我请个假吧，我这实在是去不了厂里，不然老脸全没了。” 周勋点点头，“那您赶快回去歇着，我到了厂里就去给您请假。” 刘海中千恩万谢地回了后院。 看他走了周勋才笑出声，没办法，实在是刘海中那样子太狼狈了，和当初的许大茂那是一样一样的。 吃过早饭，周勋带着周熊熊去上班，娄晓娥还得去街道办公室报个到，等报过到了她才能去轧钢厂找周勋。 小姑娘开心得很，她还没去过周勋工作的地儿，自然是充满了期待，更别说还能一整天和她最爱的爸爸黏糊在一起。 一路上她的嘴巴都没停下来过，一直在叭叭着什么。 在轧钢厂门口，父女俩就碰见了车间主任。 看着周勋怀里胖嘟嘟的小姑娘，车间主任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周，这是你女儿？” 周勋点点头，“今儿她妈妈有事要办，所以我领她来厂子里。” 说着他拍拍周熊熊的小屁屁，“熊熊，这是李爷爷。” 小胖崽也不怕生，朝车间主任就挥了挥手，“李爷爷你好，我是周熊熊哦。” 她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再加上那可爱的模样，车间主任心都要化了。 他搓搓手，“小周，能不能给我抱抱？你知道的，我家那是一个女娃都没有...” 周勋还没说话呢，小胖崽就警惕地摇摇头，“李爷爷，妈妈说了不能随便让人抱的，” 车间主任很是失望，但是他也明白这种教育是好事儿，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巴巴地跟在周勋边上进了轧钢厂。 把自家的崽子放在沙发上，周勋从抽屉里抓了几块饼干给她，“熊熊，爸爸先出去一下，你自己在这玩一会儿好不好？” 小姑娘啃着饼干，很是懂事地点点头，“爸爸，你去忙吧，熊熊会照顾好自己哒。” 给了她一个亲亲，周勋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直奔杨厂长的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 杨厂长把他迎进去，“周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周勋大剌剌在沙发上坐下，“厂长，刘海中让我帮他请个假，我也懒得去找他那车间的主任了，直接跟您说也一样。” 杨厂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很是诧异，就因为这个事儿来找自己？ 很快周勋就又开口道，“厂长，我这儿呢需要一点材料，有些可能需要您帮忙。” “什么材料？” 杨厂长眨巴眨巴眼睛，“周工，您这是有什么想法了？” 周勋从兜里掏出张纸放在桌上，“厂长，单子我都写好了，我想装台电风扇。” “这外头的电风扇太难买了，我女儿又怕热，我担心她长痱子。” 杨厂长抓起那张纸看了一眼，“周工，你会做电风扇？” 周勋点头，电风扇的技术水平又不高，他上辈子也不是没开过那种小破电器厂。 “那你能不能帮我也做一台？”杨厂长咧咧嘴，“材料我弄得到，下午就能给你送来。” 周勋瞥瞥他不说话。 杨厂长多聪明啊，立马就懂了周勋的意思。 他咬咬牙， “周工，你放心，该给的钱我肯定会给，我那台给你二百八，材料我去弄，不收钱，咋样？” 周勋皱皱眉，这个价格不算高，但看杨厂长这模样，估计也只能出得起这个价了。 他站起身往外走， “厂长，钱等风扇装好了再给我，记得去弄材料，急用呢，这天越来越热了。” 看周勋走远了，杨厂长小跑着去关上门，抓起电话就拨了几圈。 一通点头哈腰之后，他擦擦汗扣上了电话，然后匆匆往外赶。 周勋这边，他刚回办公室就有人找上门来，说是车间的机器出故障了，让他去看看。 小姑娘很懂事，也没有闹，就是整个人有点兴致不高，她还以为爸爸能一直陪着她，谁知道和在家里也没什么两样。 看小姑娘一个人呆在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周勋干脆就把她抱上了，反正修机器和带娃也没啥冲突。 这下小胖崽高兴了，搂着周勋的脖子直闹腾。 在车间里把她放下，周勋吩咐了两句就去检查机器。 他前脚刚走，后脚小胖崽就被围了起来。 或许是天赋异禀，又或许是从小吃得好的原因，小姑娘的发量一直很让人羡慕。 周勋今儿心血来潮给她扎了个双重天丸子头。 双冲天丸子头已经很可爱了，搭配上她那肉嘟嘟的小脸蛋和周母给她买的小粉裙，那杀伤力可不是简单的1+1+1。 车间里的女工一个个看得心肝儿都发颤，纷纷凑上前和小胖崽套着近乎。 小胖崽也不怯，颇有气势地双手叉腰，认认真真地回答着她们的问题,时不时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对啊，我爸爸是周勋，可厉害了。” “我妈妈？我妈妈上班去了吖，一会儿就过来。” 第34章 全聚德吃烤鸭 小姑娘能说会道的，格外讨人喜欢，本来烦闷的车间里因为她的到来一下子变得欢快许多。 周勋那边修好机器再回来的时候，小姑娘正在被女工们投喂。 她反正是来者不拒，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吃着，嘴巴里塞得鼓囊囊的，脸上的奶膘抖啊抖的，很是让人心痒痒。 看到周勋过来，围着的女工们呼啦啦就散开了。 虽然周勋的脾气很好，但他那工程师的身份太唬人了，总是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小胖崽看到自己的爸爸，眼睛忽地一亮，嚼巴嚼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一扭一扭地跑过去挂在了周勋的身上。 托着她的小屁股掂了掂，周勋有点无奈，“熊熊，给阿姨们说了谢谢没？” “说了吖”周熊熊在他的怀里拱了一下，“爸爸，我渴了，我要喝水。” 看着她额头冒的细汗，周勋干脆就领着她回了办公室，来的时候他是带上了小姑娘专属水壶的。 吃饱又喝足，小胖崽也不闹腾了，躺在沙发上直打哈欠。 过了上午十点钟，娄晓娥才到轧钢厂，她来的时候小胖崽已经睡着了，边睡还边咂吧嘴，也不知道梦见了啥。 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娄晓娥就有点嗔怪，“周勋，你是不是又给她吃零食了？” “可不是我给她吃的” 周勋正画着设计图呢，听到娄晓娥这话，他赶忙解释，“厂里的工友都挺喜欢她的，所以给她吃了点零食，我当时在修机器呢，压根儿就不知道。” 娄晓娥皱皱眉，也没有喊醒小姑娘，而是在她边上坐下了，缓缓地给她扇着风。 抬头看到这一幕，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手中的笔也加快了速度。 周勋画完设计图的时候，刚好赶上下班，许大茂屁颠屁颠地来敲门。 “周哥，咱们现在就走？” “你等会儿” 周勋把设计图塞进抽屉，然后把小胖崽抱起来，这才走出办公室。 许大茂很有眼力见，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引路，压根儿不去打扰后面的一家三口。 全聚德的烤鸭周勋常吃，隔着老远，门口的服务员一眼就认出了他。 愣了一下，那服务员匆匆地往里跑。 等他们到门口的时候，之前的那服务员已经领着个中年人出来了。 那中年人刚想说什么，周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生意场上的都是人精，只是一眼，那中年人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他垂下头没有说话，而是恭恭敬敬地把他们一行人迎到了包厢。 许大茂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什么，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订的座是大厅，不是包厢啊。” 中年人使了个眼色，边上的服务员就上前解释，“先生，中午用餐的客人太多了，如果大厅的座位不够，我们是会换成包间的。” “还有这种好事儿？”许大茂挠挠头。 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全聚德他也没吃过几次呢。 “你运气好呗，这种好事儿被你赶上了” 周勋撇撇嘴，“别愣着了，坐吧，点餐，吃过了我还有事儿呢。” 许大茂忙点头哈腰道，“周哥，您来点，想吃啥就点啥，小弟我手头还宽裕，不用跟我客气。” 周勋抱着小姑娘在凳子上坐下，“那就先来两只鸭子，再来盘软炸大虾，酒就不喝了。”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爸爸，我还想吃过油肉。” 周勋完全拒绝不了她的要求，“那就再加个过油肉吧，暂时就这么些，后面想吃再加。” 许大茂有点儿肉疼，这点的可都是贵的菜，吃这么一餐得要二十五六了。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也只能挤出笑脸应对。 边上的中年人咂摸出味儿来了，“咱们店还有道红烧海参，女士吃了最是滋补，要不要也来上那么一道？” 娄晓娥有点意动，“那再添道红烧海参好了。” 中年人咧咧嘴，“好嘞，别的还要看看吗？” “不用了”周勋把怀里的小姑娘放下，“熊熊，你要不要去挑鸭子？” “要的”小胖崽猛点头，“爸爸，我还要画记号，画小猪猪。” “那你跟妈妈去，我在这等你们。” 母女俩开开心心地跟着服务员去挑鸭子，中年人也很有眼力见地退出了包厢，顺带还掩上了门。 看这一家子的熟练程度，许大茂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端起茶壶给周勋倒了杯茶，“周哥，不管是厂里还是咱们院儿，我最佩服的就是您了。” 周勋喝着茶，压根儿不搭话。 许大茂也不嫌尴尬，一个人在那嘚啵嘚啵，直到娄晓娥母女俩回来他才停下。 娄晓娥不是会活跃气氛的人，周勋则是本来就只打算舔糖衣，一行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天，直到烤鸭上桌气氛才热烈一点儿。 端着盘子的还是那中年人，他给小胖崽看了下那猪猪记号，等小胖崽确认了，这才开始拿刀片鸭子肉。 他站边上片着，小胖崽就在边上哗哗地流着口水。 周勋实在看不过眼，直接把她抱了过来， 葱丝蘸点甜面酱，往荷叶饼上一抹，卷上两片鸭肉，就送到了她嘴边。 小胖崽吭哧就是一口，嚼巴嚼巴眼睛都眯了起来，腮帮子鼓鼓的，跟个仓鼠似的。 看她吃得香，周勋给娄晓娥也卷了一个，最后才轮到他自己。 中年人片鸭子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他们一家三口吃得更快，没一会儿一只鸭就下了肚。 只吃了那么几口，许大茂心里都在滴血。 他可不常吃烤鸭，昨儿还是为了显阔，这才领着秦京茹吃了次东来顺。 但这请的是周勋，总不能花了钱还弄得不愉快，许大茂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等第二只鸭的时候，其余的菜也已经上了桌，周勋全程给小姑娘剥着虾，时不时还和娄晓娥说说笑笑，许大茂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僵着脸坐在边上。 他感觉自己不应该在包间里。 第二只鸭解决得倒不是很快，毕竟烤鸭太油腻了，小胖子和娄晓娥两个人的作战能力有限。 只有周勋不紧不慢地一口口吃，最后一整只鸭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这顿烤鸭一直吃到下午一点多。 趁着许大茂跟服务员去拿鸭架子的功夫，中年人擦了擦汗， “周少爷，您这饭量见一次让我震惊一次啊。” 周勋咧咧嘴，“黄师傅，您这当厨子的不就该喜欢我这种客人吗？” “那是”中年人笑得很是开心， “您吃着满意，那说明我手艺没出问题。” 他话头一转，“周少爷，老爷子身体还好吗？怎么最近没见着他来？” “还好啊，他现在被管着呢，别说这油腻的烤鸭了，别的东西也就只能吃那么几口。” “这样啊”中年人有点遗憾， “周副司长上次来都没跟我说这事儿，要我知道就让他给老爷子带点儿我自个做的点心了。” 第35章 有人看上电风扇了 突地听到自己那便宜老爸，周勋咧咧嘴，自己跟他得有三年多没见面吧。 好像就熊熊出生的时候在医院见过他。 倒不是还在跟他闹矛盾，周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记忆中父子俩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那种，更别说因为娄晓娥的事儿又和他闹了那么一场。 看周勋有点儿出神，娄晓娥掐了他一把，“周勋...” 周勋这才反应过来，“黄师傅，对不住，想起了一些事儿。” 老周家的事情黄师傅也知道些许，明白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赶忙给周勋道歉。 正拉扯呢，许大茂回来了。 “周哥，单买好了，咱们现在走？” 周勋点点头，和黄师傅打了个招呼就抱着小胖崽出了包间。 许大茂瞅瞅黄师傅又瞅瞅周勋，闷声也跟了出去。 回到轧钢厂的时候，杨厂长已经在周勋门口等着了。 他看了一眼许大茂，眉头就皱了起来。 许大茂很识相，溜溜地往宣传处走。 看着他走远，杨厂长才转过头来。 他有点支支吾吾的，“周工，有个人想见你，在你办公室等着呢。” 周勋的脸色有点儿不好看，“杨厂长，随意进人办公室可不是个好习惯。” “我知道”杨厂长低着头不敢看他，“问题是我也不敢拦啊。” 周勋撇撇嘴，上前一步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中年男人正靠在沙发上打盹。 娄晓娥张了张嘴，看看周勋，想说什么又没说。 倒是小胖崽很兴奋，在周勋的怀里拼命挣扎，“爸爸，你放我下去，我要爷爷抱抱。” 周勋叹了口气把她放下。 小胖崽一落地就朝沙发那边扑了上去，“爷爷，你是来看熊熊的吗？” 周定国被惊醒了，看着面前的奶娃娃，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宠溺，从沙发上站起身，把小胖崽抱在怀里就转了好几圈。 “爷爷的心肝宝贝，爷爷就是专门来看你的。” 周熊熊吸吸鼻子，“我不信，上次奶奶来看我你为什么不来？” 这下周定国哑巴了，这小崽子怎么这么精，一点儿都不好骗。 他尴尬地看看周勋，周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一点儿想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娄晓娥则是垂着头不说话。 杨厂长就更别说了，他恨不得自己和墙壁化为一体。 挠挠头，周定国好声好气地哄着小姑娘，签订了无数个不平等条约，这才把她哄好。 把小姑娘放下，周定国干咳一声，“老杨，你带晓娥和熊熊出去转转，我和周勋有话说。” 杨厂长刚要应下，周勋闷声道，“有话现在说就行，没必要让她们出去。” 这下杨厂长坐蜡了，他看看周定国又看看周勋，不知道该听谁的。 周定国眉头紧皱，但是看周勋一点儿退让的意思都没有，他只能松口，“老杨，那你先去忙吧，不用在这陪着了。” 杨厂长心头一松，飞快地窜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给娄晓娥安排着坐在椅子上，周勋自顾自坐回桌边。 夫妻俩谁也没开口说话。 周定国很是无奈，“小兔崽子，你就这么对你爹的？” “那你想我怎么样？”周勋抬头看看他，“我妈都不待见你，总不能都是我们的原因吧？” “咱们多久没见面了？你去看过爷爷？老爷子成天骂你，你应该不知道吧？” 周定国噎了一下，他工作很忙，一直都不怎么在家待着，经常忽视家里人这是真的。 本来还想梗着脖子骂周勋两句的，但是想想人家家里都是儿女双全的，他又怕惹得周勋往后再也不见他。 “我这也是没办法，有些事儿总要人干嘛。” “嗯，就你能”周勋放下手中的笔，“那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我可不信你是来关心我的。” 周定国老脸通红，“你是老子我是老子？我啥时候做什么还要跟你汇报？” “别说了”周勋摆摆手，“你来找我干什么，有事儿说事儿。” 周定国瞟瞟他，“听说你要做电风扇？” 这下周勋明白了，“哟，周副司长，您这消息灵通啊，合着杨厂长是您的眼线呐。” 这阴阳怪气的，娄晓娥都听不下去了，她伸手拉了拉周勋的衣服，“你别这么说话，怪难听的。” 周勋叹了口气，“我是要做电风扇，怎么了？” “我这不是给你送材料来了嘛”周定国挤出笑，“你那电风扇和市面上卖的一样？” “市面上卖的?我不是很清楚。”周勋摸摸下巴， “爷爷那儿不是有一台嘛，我做的比他那台好。” 嚯，比那台还好？周定国瞪大眼睛，“真的？你确定？” “我确定” 周勋挑挑眉，“你有什么想法？” 周定国搓搓手，“你胡叔不是在第三机械厂嘛，你还记得他不？今儿他跟我一起吃饭，他对这事儿感兴趣。” “他们厂子最近效益不是很好，上头也不管，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所以...” 周勋撇撇嘴，“所以看上了我的电风扇，对吧？” 周定国有点尴尬，“他们那厂子不是有广交会的名额嘛，你胡叔让我来跟你说说，你也知道，你胡爷爷当初为了救你爷爷....” “打住”周勋抹了把脸，“他为啥自己不来跟我商量这事儿？” “他来了啊”周定国眨巴眨巴眼睛，“他在老杨办公室等着呢。” 淦 周勋的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跑过。 “电风扇可以给他，但我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求于周勋，再加上心里确实有点内疚，周定国只能捏着鼻子点头。“你放心，再没有下次了。” 周勋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设计图，“晓娥，你跟熊熊在沙发上睡会儿吧，我和爸出去一下。” 娄晓娥点点头，“你去吧。” 周勋捏捏小胖崽的脸蛋，又瞟了一眼自己的便宜老爹，“走吧，您真是我亲爹。” 周定国嘿嘿一笑，颠儿颠的就跟着他出了办公室。 第36章 谈妥 杨厂长还在和胡远山说说笑笑的时候，周勋一把就推开了门。 本来心里就很不舒服，所以进门之后周勋就冷着脸坐到边上。 胡远山心头一跳，周定国他还能勉强拿捏，但是周勋他真没什么把握。 要知道，在大院里周勋那是出了名的难搞。 周定国使了个眼色，胡远山赶忙站起来打招呼，“小周啊，咱们叔侄俩有多久没见了？你胡叔我...” 周勋直接打断他的话，“胡厂长，其他的事儿咱们就别扯了，你今儿来不就是看上了我的电风扇嘛。” 这话够不客气的，胡远山感觉自己的脸皮像是被撕下来放在地上踩一样。 对胡远山，周勋那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他爹救了老爷子是没错，但是为了报答他爹的恩情，老周家也不知道出了多少力了。 胡远山的职位是周老爷子给他跑的，花费了大把的人情。 胡老头级别不够，疗养院是周老爷子给安排的。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有多少周勋都不知道。 前身和家里闹矛盾，胡远山也有不小的功劳。 当时胡老爷子的身体已经不大行了，所以胡远山着急忙慌地想找外援。 他想把自家的女儿嫁进老周家，而老周家唯一适龄的男丁那就是周勋了。 周勋和娄晓娥仓促结婚多少也有点儿被逼迫的意味。 就为这，胡远山感觉自己被羞辱了，还跑到老周家说了些不是很好听的话。 周老爷沉着脸听完了他的阴阳怪气，然后直接让警卫把他扔了出去。 虽没有明说，但是要点儿脸的人都明白这算是两家人一笔勾销，往后形同陌路的意思。 但偏偏今天他还是找上门来了，周勋很是佩服胡远山的脸皮。 翘起二郎腿，周勋把卷起来的图纸扔到桌上， “胡厂长，说说吧，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换我手上的这风扇设计图？” 胡远山的脸抽了一下，“小周，你爸应该也跟你说了我的难处，我....” “打住”周勋再一次打断他，“胡厂长，你的难处是你的难处，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远山眼神直瞟周定国。 周定国揉揉脸，“周勋，好歹你胡叔是长辈，你说话客气点儿。” “我够客气了”周勋神色淡淡的，“想空口白话从我手上要东西的人，我没大耳刮子抽他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定国的眼角抽了抽，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反正今儿他只是陪着胡远山来的，好话也帮胡远山说了，能不能谈成可不归他管。 看周定国压不住周勋，胡远山咬咬牙，“小周，你说，想要啥？只要你胡叔有的都成。” “你确定？胡叔，我手上这风扇可不比市面上的普通风扇，你想要这设计图，我的要求可能有点多。” “我确定，你只管说。” 周勋嘴角微微勾起，“胡叔，你们机械厂有广交会的名额对吧？这个名额归我们轧钢厂了。” 胡远山眉头皱了皱，“名额给你们倒无所谓，问题是你们要那名额有啥用？” 他的话里带着点儿嘲讽的意味，“难不成你们轧钢厂准备卖钢锭？还是卖轧好的钢板？” 杨厂长脸色一黑，虽然他不知道为啥周勋要这个名额，但周勋是自个厂里的人，争取广交会名额那大概率厂里也能拿好处。 你胡远山一个求上门的垃圾玩意儿也配嘲讽？ 杨厂长咂吧咂吧嘴，“老胡啊，我们轧钢厂能做什么或是要做什么你可管不着，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不然就别谈了，你说呢？” 胡远山一哽，“成，广交会的名额给你们，到时候我们厂出个向导，其余的人全换你们的。” “现在怎么样？能谈了吗？” “能谈，但是一个广交会的名额不够” 周勋笑眯眯地看着他，“胡叔，你们生产的电风扇还得加上我们红星轧钢厂的名字，而且这名字得在前头。” “每台电风扇你都必须支付八十块钱的技术授权费用，这钱不用给我，以我们厂的名义捐给国家就好了。” 听了他的要求，胡远山沉默了好一会儿。 周勋也不急，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等他的答复。 杨厂长和周定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心跳都有点儿快。 说真心话他俩是希望胡远山能够答应下来的。 杨厂长看中的是第一条，如果胡远山能答应在销售的电风扇上加红星轧钢厂的名字，那他的第三机械厂就变相成为了自个厂的代工车间了。 他们卖得越多，红星轧钢厂的名头越响，越会受到上面重视，到时候哭一哭，吞了第三机械厂也未尝不可能。 周定国相对就要单纯地多，他看中的是第二条，现在国家太缺钱了，电风扇有多好卖他是知道的，一台八十，一千台那就是八万。 第三机械厂要能答应下来，不仅能解决自身困境，还能为国家做贡献不是。 在他俩期盼的眼神中，胡远山咬着后槽牙应了下来，“小周，你说的我都能答应，但是你要借调到我们厂去指导，一直到我们厂的工人能独立完成生产。” “那是自然的”周勋站起身，笑眯眯地伸出手，“胡叔，合作愉快。” 胡远山沉着脸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杨厂长和周定国内心狂喜，差点儿没笑出声。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周勋把设计图摊开，一项项给胡远山讲。 胡远山那是越听脸越黑，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是有野心的，也想要获得足够的利润。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了，要知道一台电风扇他就得给国家捐八十，想要拿到足够的利润，那就必须上规模，使劲地生产拼命地卖，一年不生产个几万台的话，就没有什么意义。 电风扇的市场他有信心，这年头的工业生产能力太有限了，很多电器的产量很少，根本无法满足人民对家用电器的需求，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这个时候生产电风扇，生产多少就能卖出多少，他有信心把电风扇变成结婚的第五大件。压根儿就不愁销量，问题是几万台电风扇所需要的原材料可不是个小数目。 生产电风扇需要铁丝、矽钢片、铁皮、漆包线、油漆等等等等原材料，这些原材料都是国家统购统销的物资。 如果上头不批，那大批量买是肯定买不到的，原材料都买不到，生产电风扇也就是一句空话了。 除了原材料，还有件事也让他头疼，那就是工人的问题。 现在第三机械厂也就几百个工人，还有些生产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这生产电风扇的人手根本不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开始他压根儿就没想起这些事，只一门心思想着靠电风扇挽回厂里的颓势。 看胡远山的模样，周勋撇撇嘴，就这种酒囊饭袋，也难怪当初还能勉强维持的第三机械厂现在被他折腾得半死不活，就连上头都要放弃。 拧拧眉心，胡远山舔着脸看向周定国，“定国，工业系统我也就认识你，四九城目前还没有厂能生产电风扇，这些物资的配额应该够吧？” 周定国眼观鼻鼻观心，“老胡，这事儿我也不清楚，你那女婿不也是工业部的吗？你让他帮忙跑跑吧，问题应该不大。” 胡远山脸色阴了一瞬，立马又恢复如常，“老周，那我先让他去问问，实在没办法再让你出手。” 周定国不置可否，眼睛看向周勋，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勋无视他的视线，伸手敲敲桌子，“胡叔，原材料的事儿先跑着，这场地和工人的事儿你回去之后就得解决。” “解决，立马解决”胡远山给他盘算，“现在我那厂子里的空地很多，我可以马上叫师傅再盖两间厂房，那样的话就有地方生产电风扇了。” “至于工人嘛，小周，你说生产电风扇不需要太高的技术能力？” “确实不需要”周勋给出肯定的回答。 生产电风扇的技术能力完全不是问题，生产电风扇只需要生产一些金属部件，然后将它们装配在一起。 里面的电路也很简单，给工人们讲解一下也能解决。 “那简单”胡远山咧咧嘴，“在城里临时招一批工人就好了。” “招工人？”周勋眼珠子转了转，“给我留三个名额。” 胡远山表现得很豪爽，“行，三个够不？不够还能再给你几个。” “不用了”周勋摆摆手，“三个就够了。” “胡叔，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工业部还没下班呢，你赶紧去跑跑，还得向上头打报告，上头要是不同意，那这事儿就别想了。” 胡远山点点头，匆匆地就走了。 周定国倒是没跟他一起走，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 杨厂长殷勤地给周勋倒了杯茶，“周工，你是咱们轧钢厂的大功臣，我肯定向上头申请给你嘉奖。” “嘉奖什么的就算了”周勋撇撇嘴，“难不成还能给我个副厂长当当？” 杨厂长挠挠头，要这能让他做决定，那他准把李怀德给踹了，然后把周勋给抬上去。 一个混吃等死偶尔还要坏事的垃圾和一个有能力又愿意做贡献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那都知道该选谁。 “你小子是真敢想” 周定国瞥了周勋一眼，“你这年纪要是当了副厂长，第二天就会闹起来。” 周勋甩了他一个白眼，“周副司长，您怎么没跟您那死党老胡走啊？待在这儿多难受啊。” 周定国老脸一红，“我也是有原则的好吧，刚刚他和你谈的时候我不也没说话？” 周勋啧啧两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起身就往外走。 “走吧，耽误了这么久，现在该去把电风扇装起来了，晚上还等着用呢。” 第37章 父子 杨厂长一路小跑带着周勋到了车间，之前周定国带来的材料就堆在角落里。 车间里的工人都很好奇他们要干什么，但是碍于杨厂长在，也只能站在远处朝这边看。 解开麻袋，周勋摸了摸里面的扇叶，老实说这扇叶不是很合他心意，工艺水平实在太粗糙了，塑料叶片的边角摸着还有些毛刺感。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好在也勉强够用。 怎么着也比铁扇叶好用。 叹了口气，周勋把材料摆放整齐，撸起袖子开始安装电风扇。 如他所说，电风扇真的很简单，稍微难一点儿的也就是电机方面的问题。 周勋把漆包线绕在硅钢片上，初级绕组和次级绕组分开，一片片叠加在一起，最后再加上二个电容，一个简易的ac电机就做好了。 把电机放在边上他就开始装框架，框架是现成的，装起来容易得很。 只是半个小时左右一台电风扇就装好了，只不过颜色不是很好看。 周定国为了省事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旧底座，扇叶也是普普通通的劣质黑，整个电风扇看上去丑丑的。 眼见着电风扇装好了，杨厂长巴巴地通上电试了一下，别说，风还挺大。 看他俩都很满意，周勋不由地撇撇嘴，“厂长，这风扇只算是残次品，您先凑合用，等第三机械厂做出成品了，拿这残次品去换一台成品回来。” “这还是残次品啊？”杨厂长眼睛都瞪大了，“我觉着风挺大啊，比一般的电风扇风大不少呢。” “电机功率大这风就大。” 周勋翻了个白眼，“这电机只是凑活用的，我就用了简单的ac电机，风大倒是大，问题是您不觉着这风太猛了吗？” “等正式投产了，肯定还要生产dc电机的，那个比这好上不少。” 什么ac,dc的，直接给杨厂长听蒙圈了。 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小周，别说了，我信你，要没点新技术，那胡远山也不会花那么大的代价请你去。” 这不废话吗，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周勋嘟囔着把那台电风扇搬开，着手开始装第二台电风扇。 等第二台电风扇装好的时候，车间里的工人也明白了什么，纷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简单地测试了一下，这两台风扇周勋还是挺满意的，至少噪音比他预料中要小不少，等换了dc电机之后噪音会更小。 把杨厂长和周定国扔在车间里，众目睽睽之下，周勋扛起那台属于自家的电风扇晃晃悠悠的就往办公室走。 现在正值下午四点钟左右，空气都模模糊糊地晒出了波纹。 娄晓娥在办公室里昏昏欲睡，强撑着精神给小胖崽和自己打扇子。 无奈温度实在太高，扇出来的风都是热乎的。 小胖崽汗淋淋地在那哼唧，“妈妈，我们去太爷爷家吧，他家凉快，咱们家太热了。” 扇子停了一下，很快又动了起来，“不去，要去太爷爷家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去。” 小胖崽也没坚持，扭头又抛出一个难题，“妈妈，我想吃冰棍，还想喝汽水。” “我也想喝汽水，我也想吃冰棍”娄晓娥瘫倒在沙发上，“周熊熊，我给你两块钱，你去买吧，好不好？” “我不想去”小胖崽瘪瘪嘴，“上次你就让我去买的，这次轮到你去了。”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争执个不停。 周勋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处在白热化的战斗中，两人压根儿没发现他。 嫌弃地看了眼她们娘俩，周勋麻溜地从柜子里扯了插线板出来，直接把电风扇给插上了。 按下按钮，扇叶呼呼地转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本来身上还汗津津的，被这风一吹，周勋只感觉自己快上天堂了。 他也不磨叽，直接把风扇对准了僵持着的母女俩。 母女俩动作一致地打了个颤。 小胖崽幸福地眯起眼睛，“爸爸，真的太凉快了。” 娄晓娥也直点头，“周勋，你什么时候买的电风扇？信托商店淘的吗？丑是丑了点儿，但是这风吹着真凉快。” 周勋懒洋洋地在沙发上躺下，一手搂住一个。 “信托商店哪里淘得到啊，这是我自己装的，这个夏天太热了，不装不行。” “自己装的？”娄晓娥瞪大了眼睛，“周勋你太厉害了。” 她直接在周勋脸上亲了一下。 周勋咧咧嘴回了她一口，小胖崽也不想吃亏，三个人直接就闹了起来。 听着办公室里的嬉闹声，周定国干咳一声，“周勋，把门开开，我有话跟你说。” 听到他的声音，娄晓娥立马坐直了，小胖崽也规规矩矩地坐好。 周勋挑挑眉，“你直接进来呗，门又没锁。” 周定国推开门进了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直接把小胖崽抱在怀里。 “周勋，第三机械厂的事儿你是怎么考虑的？” “还能怎么考虑，胡远山他看上了我的技术，我看上了他的厂子，一拍即合嘛。” 周定国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你是想让红星轧钢厂吞并他们厂？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胃口大点没什么不好” 周勋把玩着自家崽儿的小肉手，“爸，您该不会觉着我只会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工程师吧，按部就班地往上爬？那可不行。” “又或者您是心存怜悯了？第三机械厂当初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怜悯之心应该用在值得怜悯的人身上，胡远山显然不是。” “他想挣大钱，那是因为第三机械厂现在有大窟窿，可不是为了厂子的发展什么的。” 周定国叹了口气，道理他都懂，问题是胡家和他们老周家的事儿在大院那是路人皆知。 现在胡老爷子还没死呢，要是就这么吞了胡远山那一摊子，指不定别人会怎么编排他们家。 他也很厌恶胡远山，但是这人活一世，很难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儿，总希望在别人嘴里听见自己的好，而不是不念旧情这种词。 周勋看出了他的纠结，“爸，您的道德底线可以往下拉一拉，天天这么活着太累了，老在乎别人怎么看干嘛呀，胡远山就是这么利用你的心理，蹬鼻子上脸，什么玩意儿。” “他爹当初挨的那一枪咱们家早就还清了，战场上谁不是拼命护住身边的战友？老爷子也救了不少人吧？携恩图报也得有个度不是？他们这样儿的我可只见了一家。” 本来周勋还想说点更难听的话，但是自己的妻女在场，他勉强克制住了。 “算了算了，随便你吧” 周定国扶着脑袋，发出一声叹息，“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你是我儿子，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周勋眼睛一酸，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小胖崽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踢了踢自己的小短腿，“爷爷，你不要生我爸爸的气哦，不然熊熊以后不理你了。” 周定国心里哇凉哇凉的。 娄晓娥赶紧出声喝斥她，“熊熊，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不懂礼貌。” 小胖崽瘪瘪嘴，眼睛圆瞪，嗓门比娄晓娥还大，“我不管，我爸爸就是对的，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娄晓娥一哽，瞟瞟自家公公，本来他就对自己的家庭很不满意，要是小胖崽惹得他不开心，怕是父子俩又要吵架。 让她惊奇的是周定国没有像之前一样生气，脸上反而带着笑。 “是是是，你爸爸是最好的爸爸。” 周定国用下巴蹭了蹭周熊熊头顶的小球球，“那我是你爸爸的爸爸，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 小胖崽被绕晕了，咬着手指想了好一会儿。 周定国也不催她，笑眯眯地等她回答。 小胖崽眼珠子转了转， “不是哦，只有爸爸是最好哒，爷爷你好不好要问我爸爸吖。” “哈哈哈哈哈哈” 周定国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拧了一把小姑娘的脸蛋，“熊熊，你奶奶说你鬼精鬼精的，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奶奶没说错。” 周熊熊眼睛弯弯地看着他，“爷爷，你要讨好我爸爸哦，不然你就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爷爷了。” “行，我知道了”周定国把她往周勋怀里一塞，“喏，你的宝贝闺女，还给你。” “今儿回去我就找老爷子说说这事儿，你想做就放手去做。” “你老子我扛不住，还有你二叔三叔呢，咱们老周家有底蕴，输得起。” 第38章 贫困户 周勋眼圈微微泛红，强忍着鼻酸，闷声道，“爸，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成，那我先走了” 周定国站起身，“你们就别送了，外面可热，我自己走就行。” 尽管他这么说，周勋一家三口还是送他到了轧钢厂门口，一直看着他的小汽车走远了才回头。 等回到办公室，周勋把电风扇一拔，“晓娥，咱们也回家，反正也快下班了，不在乎这一会儿。” 娄晓娥向来是周勋说啥就是啥，翻身从沙发上下来就跟着他往外走。 把电风扇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周勋就那么推着出了轧钢厂， 小胖崽蹦蹦跳跳就跟在他后面，小短腿跑得欢快得很。 娄晓娥怕她摔跤，赶忙上前牵住小胖崽的手，一家三口一路有说有笑的，天气似乎也不是那么热了。 他们提前了约莫半个小时，回到院里的时候还没什么人。 周勋把电风扇插上电，搂着小胖崽就瘫在了床上。 娄晓娥系上围裙准备做晚饭，周勋懒洋洋地喊住她，“就别麻烦了，煮粥好了，中午吃那么油腻，晚上不咋想吃。” 想想也是，娄晓娥干脆又解了围裙，麻溜地把米下了锅，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到父女俩的边上。 周勋用手肘蹭蹭她，“媳妇儿，胡远山那个老王八蛋想让我给他们厂指导生产电风扇，我问他要了三个进厂的名额。” “这名额你看给谁？” “靠谱嘛？”娄晓娥有点怀疑胡远山的人品。 “靠谱” 周勋神色淡淡的，既然胡远山今儿到轧钢厂找了他，那他就别想跑。 就算后面他想要后悔，那也得掂量掂量，看看能不能扛住老周家的雷霆震怒。- 娄晓娥撑起身子，“让我做决定吗？” “对啊”周勋点点头，“你刚到街道上班，这名额就是我给你要的，可以拿来做人情。” 娄晓娥纠结了好一会儿，“周勋，我觉着还是把名额给困难户吧，他们日子挺不好过的。” “人情就算了，街道那些大婶儿挺好的，用不着这些吧？” 这傻媳妇儿，怎么会用不着呢。 周勋叹了口气，“你想好了？” 娄晓娥贴过来，脸蛋紧贴周勋的胸膛，“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嘛。” 百炼钢瞬间化为了绕指柔，“那就依你说的，给困难户，也算咱们给熊熊积福了。”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小胖崽一下子就清醒了，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溜圆，直瞅夫妻俩。 “爸爸，你又背着我和妈妈说悄悄话。” 周勋捏捏她的鼻子，“熊熊，你和院里哪个小朋友的关系最好呀？” 这个问题很让小胖崽为难。 “爸爸，他们都说喜欢我，我不能偏心哒。” 娄晓娥撇撇嘴，“周勋，你女儿是端水大师，院里那些萝卜头还不够她忽悠的。” 周勋咧咧嘴换了个说法，“闺女儿，那你说说，和哪个小朋友玩最开心？” 这下小胖崽能回答了，“和茵茵姐姐玩我最开心，她会给我倒水，还会给我擦脸，也不会偷偷吃我的糖。” 说着小胖崽偷偷看了娄晓娥一眼，然后凑到周勋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爸爸，茵茵姐姐可温柔了，比妈妈还好。” 周勋心头一跳，在小胖崽的屁股上拧了一下。 转过身，他若无其事地看着娄晓娥，“媳妇儿，茵茵家刚好困难，她家那条件不说是这一块儿最艰难的，那也是咱们院最艰难的，可以给他们家一个名额。” 娄晓娥琢磨也没琢磨就点了头，“我觉着可以，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茵茵带着熊熊玩呢。” “他们两口子也挺好的，记着去年晚上你加班，熊熊发烧了，还是张嫂子蹬着自行车送我们娘俩去的医院。” 周勋一愣，“你没跟我说这事儿啊。” “跟你说干嘛”娄晓娥嘟囔着，“你是事业上升期，那么晚，还下着雪，喊你回来也来不及，熊熊的烧退得快，等你回家也好了。” 周勋轻轻地搂住她，“那待会儿我去趟她们家吧，这名额给她一个。” “我也去”小胖崽举起手，“爸爸，我也去。” “去去去，都去”娄晓娥从周勋的怀里出来，伸手捏了把小胖崽肉嘟嘟的小脸蛋。 “我去盛粥，喝了粥咱们就去。” 有事儿要办，一家三口喝粥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小胖崽的碗小，娄晓娥又提前给她把粥吹得温热，她是第一个喝完的。 在她的催促下，夫妻俩呼呼地喝完粥，碗也不洗，直接出了门。 敲门的是小胖崽，开门的是张茵茵，两个小姑娘看到彼此都很高兴，亲亲热热地挽着手就到边上说起了悄悄话。 看到周勋，张家夫妻俩有点儿拘束。 他们接触得更多的是娄晓娥，周勋接触得不多，加上最近听闻的一些传言，夫妻俩看着周勋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 娄晓娥笑眯眯地走上前，“张嫂子，熊熊说来找茵茵玩，所以我和周勋领了她过来。” 张嫂子松了口气，热情地把夫妻俩迎进门，着急忙慌地去给他俩倒水。 打量了下屋里的环境，又看看躺在床上的男人，周勋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怪自家媳妇儿，这条件谁看了都会有点心软。 此时张嫂子端了热水来，她手指搓着衣角，很是不好意思， “周工，晓娥，我们这也没茶叶...” “没事儿” 周勋摆摆手，“我也不爱喝那玩意儿。” 他端起那碗水，吹了一下，感觉不那么烫就喝了一口。 看他是真不嫌弃，张家夫妻俩的脸上也就有了点笑容。 放下手里的碗，周勋沉吟了会儿，“嫂子，张哥的病咋样了？” 张家男人垂着脑袋不说话。 张嫂子眼眶一红，“周工，二和的病好多了，这是这药...”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听到自己的妈妈在哭，张茵茵拉着小胖崽就过来了，抿着嘴唇站在张嫂子边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周勋摸了摸张茵茵的小脑袋，给娄晓娥使了个眼色。 娄晓娥微微点头，上前安抚痛哭着的女人，“嫂子，别哭了，孩子在呐，我和周勋来也是有好事儿给你说。” “周勋有个熟人，他们厂子里马上扩招，给了我们家三个名额，我想着这名额可以给你一个。” 娄晓娥也没想藏着掖着，反正这名额都要撒出去的。 就算现在不说，到时候大家在第三机械厂碰到了也会知道这事儿，没必要隐瞒。 第39章 隔壁院的老太太 女人一呆，下意识地摇头，“晓娥，这工作我们不能要，你们平日里帮我们够多了。” 张二和也垂着脑袋道，“周工，现在一份工作能卖不少钱呢。” “妈妈” 张茵茵有点儿着急，她七岁，已经懂事儿了，知道家里的情况。 正因如此，她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接受这个工作。 明明爸爸看病要钱，自己也想上学... 女人明白她的心思，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人家的好意，他们家没法还。 周勋看明白了这一家子的意思。 “嫂子，张哥，这工作呢你们放心去，我们家情况院里人都知道，不差钱。” “这工作名额我们也没打算往外卖，你们心里要实在过意不去，平日里多让茵茵照看熊熊就好。” “她太皮了，晓娥一个人看不住她。” 被亲爹diss了，小胖崽瘪瘪嘴，很是不满。 “爸爸，熊熊一直很乖哒。” 扭头她又看看女人， “姨姨，你要是当了工人，茵茵姐也能穿新衣服，还能吃肉肉。” 张茵茵咽了咽口水，眼里满是祈求。 张嫂子心里很煎熬，有点儿不敢看她。 娄晓娥起身直接拍了板，“张嫂子，就这样吧，等厂子弄好了你就上班去吧，别犹豫了，先把日子过好，往后咱们又不是不处了。” 周勋悄咪咪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娄晓娥回了他一个大白眼，“张嫂子，我和周勋先回去了，等厂子那边弄好了再来通知你。” 说完她扯上周勋转身要走，“熊熊，你是跟爸爸妈妈回去还是跟茵茵姐姐玩一会儿？” 小胖崽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我要和茵茵姐玩。” “成，那你们就在院子里玩吧，别跑外面去啊，不然我要打你的小屁股了。” 小胖崽捂着自己的小屁股，赶忙保证，“妈妈，我们不会出去的。” 娄晓娥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拉着周勋就出了门。 刚走两步，张茵茵就追了上来。 小姑娘身体瘦弱，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上来就给周勋和娄晓娥鞠了个躬，“周叔叔，娄婶婶，谢谢你们，茵茵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周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茵茵啊，等你妈妈上班了，让你妈妈领你去学校报名，知识改变命运...” 说到这，周勋忽地停了，他想起了过几年要发生的事儿。 可惜了小姑娘生在这个年代啊... 看小姑娘很疑惑，周勋挤出个笑脸，“茵茵，你记着叔叔说的，好好读书，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下去，就当是回报叔叔了，好不好？” 张茵茵郑重地点点头。 周勋摆摆手，“回去吧。” 小姑娘啪嗒啪嗒又跑了回去。 娄晓娥看他情绪不高，直接开口问，“怎么了？我看你好像神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周勋咧咧嘴，“咱们去下一家吧。” 第二家是隔壁院儿的，情况还不如张家，是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和周勋他们院里的聋老太太不一样，这家的老太太姓吴，人很好，慈眉善目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给人的感觉很温和。 她的眼睛不好使，很严重的白内障，这年头手术条件苛刻，老太太身体又不好，一直没能去做手术。 当然，没钱也是原因之一。 听到娄晓娥的声音，老太太摸着门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晓娥啊，你怎么又来看我老婆子了？你们家周勋还没下班？” 娄晓娥赶忙上前扶住她，“下班了，是周勋陪我来的，二虎呢？咋就你一个人坐在这儿？” 老太太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二虎摸鱼去了，还没回来呢，上次你不说喜欢吃鱼嘛，他听见了，这几天晚上凉快，他天天都去摸鱼，攒了好几条呢。” 没听见小胖崽的声音，老太太还有点儿失落,“晓娥，熊熊呢，她咋没来？” 娄晓娥刚要说话，门外面一个小伙子提着桶了跑进来， 看到娄晓娥，他眼睛一亮，很是高兴的模样。 “姐，你咋来了，今儿晚上有大鱼，我摸了一条，还有之前摸的，我都给你养着呢，你一起带回去呗？” 娄晓娥点点头，“待会儿我让你姐夫挑两条大的回去就成。” 这时候二虎才看到周勋。 他老老实实地喊了声姐夫，然后左看看右看看，“姐，熊熊呢？你咋没带她来？” 祖孙俩都问，娄晓娥也就给他们解释， “熊熊在和她小姐妹玩，我就干脆没给她说要来这儿。” 周勋冷不丁出声，“二虎，你今年多大了？” 吴二虎挠挠头，“姐夫，我马上就十七了。” “十七了啊”周勋摸了摸下巴，“我这儿有进机械厂的名额，你要不要？” 这消息简直像是天上掉馅儿饼一样，吴二虎一下子呆住了。 老太太反应很快直接出声拒绝，“晓娥，你们这是干啥，这小兔崽子干不了那活儿，工作给他那是白瞎了。” 吴二虎缩缩脑袋有点儿沮丧，老太太说话还是管用的，要是为了这个工作弄得她生气，那还是不要算了。 娄晓娥看他的样子有点儿好笑。 “奶奶，那活儿简单，二虎年纪不小了，得找媳妇儿了，要是个工人，那找媳妇儿可容易多了。” 这话拿捏住了老太太，她是老年丧子，对这传宗接代的事儿很是忧心，但也明白家里条件差，不能耽误别人姑娘，所以一直没去找媒婆。 要是自家孙子当了工人，那是不是有生之年自己还能抱上个孙子孙女儿？ 想到这儿，老太太伸手招了招，吴二虎乖乖地把头伸过去。 老太太一拍他的脑袋，语气不容拒绝，“给你姐夫和晓娥姐磕个头。” 明白她这是答应了，吴二虎麻溜地跪下磕了两个响头。 周勋嘬了嘬牙花子，赶忙上前扶他起来，“老太太，现在可不兴这个了。” “没事儿，这是应该的。” 老太太摆摆手，“周勋啊，要是二虎在厂子里犯了什么错，你直接把他撵出来就成。” 二虎忙在边上许诺，“奶奶，我肯定老老实实的，绝不给姐夫惹麻烦。” “那样最好” 老太太叹了口气，“等你进厂了得赶快找个媳妇儿，给咱们老吴家续上香火，我老婆子哪怕死了也能闭上眼。” 第40章 刘海中碰壁，要作妖? 看老太太有点儿伤感，娄晓娥赶忙安慰她， “奶奶，不能这么说，我们可都盼着你长命百岁呢。” 好一顿哄，老太太被她逗得直笑。 又说了会儿话，娄晓娥才站起身，“奶奶，我和周勋先回去了。” “嗳，好，你们慢点儿，别摔着了” 老太太扶着门框站起来，“二虎，你把鱼提上，送送你晓娥姐还有姐夫。” 娄晓娥连忙推辞，老太太的脸一拉，“鱼你们不要，那工作俺们也不要了。” 这下娄晓娥不敢再推辞了，扯着周勋站在院子里等。 很快吴二虎就提溜着个桶出来，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鱼，“姐，姐夫，咱们走吧，我给你们拎过去，免得脏了手。” 周勋拍了拍他的肩膀，牵着娄晓娥就走在前面。 阎埠贵正骑着车往回赶呢，刚好撞见了他们三个。. 瞟见吴二虎桶里的鱼，阎埠贵停下车，“小周啊，这位是？” 周勋神色淡淡的，“三大爷，我买了点儿鱼，怎么了？您也要买点儿？” 买的啊？阎埠贵脸上露出一抹失望。 “不用了，我自己就能钓，还买鱼干啥。” 周勋撇撇嘴，牵着娄晓娥从他身边过，直接进了四合院。 把桶放下，吴二虎的视线就到处瞄。 娄晓娥噗嗤一笑，“你找熊熊是吧？走，我领你去。” 和周勋交代了一声，她带着吴二虎就去找小胖崽。 周勋也没在意，拎了把菜刀出来在门口开始杀鱼，这天气热，家里也没地方养，还是早点杀了的好。 天慢慢变黑，院里的住户一个个都回来了，大杂院里也喧闹起来。 路过前院，易忠海看着周勋的神色很是复杂，他也没想到周勋本事能这么大，连电风扇都能做。 周勋也留意到了易忠海，但是他自顾自地刨着鱼鳞，眼皮也没抬一下。 和易忠海一起进后院的还有二大妈，她看着周勋的眼神很是炙热，一副想上前套近乎的模样，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直接回了后院。 刘海中正躺在床上哼哼，听见自家老伴儿回来了，他坐起身，“老伴儿，给我倒杯水。” 二大妈麻溜地端了杯水给他，一屁股坐在床边，脸上很是兴奋，“老刘，我跟你说，有大事儿。” 刘海中很是懵逼，连水也顾不上喝，“什么大事儿？” 二大妈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刘海中有点儿难以置信，“真的？你从哪儿知道的？” “我骗你干啥”二大妈信誓旦旦，“隔壁院儿我那老姐妹亲口跟我说的，她也是偷听到的。” 刘海中还是有点怀疑，“这种好事儿她告诉你干啥？” “她这是想卖咱们家一个好呢，人跟我认识那么多年了，不会骗咱们的，她和周勋不熟，想要去求周勋也没路子啊。” 刘海中坐不住了，从床上翻身起来，背着手在屋里直转圈圈。 二大妈有点儿烦，“老刘，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找周勋说说？” 刘海中顿了一下，“周勋的关系好像很硬，咱们还摸不着头脑呢，这突然找上门求他办事儿，他会答应？” “怎么不答应？” 二大妈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老刘，平日里咱们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吧？他和易忠海的关系不好，和阎埠贵的关系也不咋的，应该不会拒绝咱们的。” “这背景再硬，你在轧钢厂是他前辈，在院儿里也是二大爷，怎么着他也得给点面子，你说呢？” 想想也是，刘海中拔腿就往外走，“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 周勋刚把鱼下锅，刘海中就出现在了门口，“周工，你在家吗？” 这不废话吗，周勋翻了个白眼，把刚下到锅里的鱼又捞了起来，这才去开门。 “二大爷，你找我有事儿？” 刘海中搓搓手，“咱们进去说？” 周勋把着门，一点儿让他进去的意思都没有，“二大爷，搁这说吧，屋里油烟大，就别进去了。” 连门都进不了，刘海中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但是和周勋发脾气他又不敢。 最后他咬咬牙凑上前，声音低得不行，“周工，听说您那儿有进厂的名额？” 周勋眼睛一眯，这老东西是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是老张家或是老吴家说出去的，这两家都是本分人，哪怕自己没交代，他们也不会往外说。 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刘海中嘿嘿一笑，“周工，您也甭管我是从哪知道的，这事儿我就是知道了，您看能不能给我家弄一个名额？” 听了他的话，周勋直接啪一声把门甩上。 三个进厂名额现在也只给了两个出去，另一个还捏在他手里呢，说是给贫困户那就给贫困户，刘海中是别想了。 要是他态度好点儿，周勋还愿意给他解释，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刘海中差点儿被门板拍了鼻子，吓得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勋才在门口杀了鱼，哪怕用水冲过了，依旧有一股腥味。 刘海中那一屁股下去，直接坐得水花四溅，裤子湿了一大片。 他张嘴想骂，但是想想周勋的神秘背景，他又硬生生忍住，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往家跑。 二大妈看到他回来，还想上前问问情况。 但是看刘海中脸色难看，二大妈也猜到了什么，她有点儿难以置信。 “老刘，周勋没答应？” 刘海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不回话，闷着头又躺床上去了。 心里带着事儿，刘海中晚饭也没吃，在床上翻来翻去，一直到大半夜都没睡着。 今儿周勋太不给面子了，他心里很是不舒服，抓心挠肝的那种不舒服。 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年轻人这样甩脸子，越想刘海中越气。 他坐起来，眼里满是凶狠，我倒要看看你背景有多硬。 溜溜地翻下床，刘海中套上衣服就往外走。 二大妈一把揪住他，“你干啥去？” 刘海中一愣，“你没睡着？” “你翻来翻去我能睡的着？”二大妈有点无奈，“我问你呢，你干啥去？” “你别管”刘海中脸色一阴，“我去去就回来。” 第41章 倒霉的刘海中 揣上手电筒，刘海中悄悄眯眯地往外走，脚步放地格外轻。 在动坏念头的时候，刘海中的脑子转得出奇快，周勋虽然对他们三个大爷很不客气，但是在普通住户那儿口碑却很好，要对付他不能硬来。 想到这儿刘海中就恨得咬牙，对一群苦哈哈那么给面子，却不把我堂堂一个七级工放眼里。 你周勋作风没问题，但是你媳妇儿娄晓娥总有问题吧。 刘海中咧咧嘴，他可不信娄家和娄晓娥真断绝了关系，指不定就是障眼法糊弄人呢。 只要自个儿能证明这一点，周勋不死也得脱层皮。 娄家虽然跑了，但肯定留的有东西，说不定还有金银首饰什么的，只要找到他们的马脚，这事儿就成了。 到时候周勋就是人人喊打，自己反倒是有可能一举扬名。 越想刘海中越兴奋，他抖着手开了院门，朝着娄家的方向狂奔。 他甚至连门都没心思去关，更别说发现后面不远处站着的周勋 看着撒欢儿跑的刘海中，周勋挑了挑眉，眼里有着莫名的意味。 这老东西，怕是起了什么坏心啊，这大晚上的跑出去，总不能是做贼吧？ 其实刘海中一到前院就被他发现了，他刚和娄晓娥交流完感情，正擦洗身体呢。 被系统训练了这么些年，周勋的听觉相当敏锐，哪怕刘海中格外小心，周勋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脚步声。 刘海中是个胖子，他那脚步声太容易区分了。 所以周勋第一时间就摸了出来，站在墙角看他想做什么。 耐心等了两分钟，只能隐隐看见手电筒光的时候，周勋直接大步跟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落地只是轻轻一点，丝毫声音都没有，像一只大蝙蝠似地，一起一跃地吊在刘海中身后。 一直跟了半里地，周勋也明白刘海中是想干什么了。 这是想找自己的晦气啊，看来傍晚那事儿让他记恨在心了。 这让周勋感觉有点好笑，经娄晓娥同意，娄家的宅子已经被自家老爷子捐了，现在可是巡逻民兵的临时落脚处。 刘海中这一趟怕是寻不到自己的晦气，反而要惹大麻烦。 不过周勋可不是什么乐于原谅的人，刘海中想找自己的晦气，那他也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临到娄家宅子一百多米的距离，周勋停下脚步，利落地爬上路边的树，借着树冠的阴影藏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窥视着刘海中那边的动静。 他停了刘海中却是丝毫没停，直冲冲地到了娄家宅子的大门口。 不知道该说刘海中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宅子里一片安静，上一班的巡逻民兵已经出去了，屋里没有亮灯。 看着黑漆漆的娄家老宅，刘海中露出个狰狞的笑容。 他朝手上吐了口唾沫，艰难地扒着围墙，想要翻墙进到宅子里。 无奈他太胖，蹦跶不了多高，个子又矮，堪堪能摸到墙头。 按说这么难的事儿一般人会选择放弃，但是刘海中愣是钻了牛角尖，心里的恶念支撑着他不断尝试。 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爬上了墙头。 刘海中刚要喘口气，几道手电筒光就打在了他身上。 “谁？不许动，举起手来。” “敌袭，敌袭，快吹哨。” 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娄家宅子的灯哗哗一下子全亮了，整个院子变得灯火通明。 随着灯亮起，屋里冲出来十来个持枪的民兵，刘海中的身后也响起拉栓的声音。 这一切只在眨眼间完成，刘海中哪里见过这阵势啊，他浑身发软，眼见着就要掉下去了。 民兵们只以为他是想逃，立马就有人吼出声，“别动，慢慢地举起手来，你要有其他的动作我会立马开枪。”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自己人啊，我快撑不住了，要掉下去了。” “啊.....” 刘海中面色惨白，举起双手，以一个非常难看的姿势栽下墙头，直接摔在院子里。 民兵们都愣住了，现在的间谍和敌特都这个水平？ 不过他们也只愣了一瞬，然后就一窝蜂上去摁住了刘海中。 这些民兵很警惕，哪怕刘海中已经摔得鼻血直流，但还是几根枪管子顶着他的脑袋，又用脚踩住他的背脊，迫使他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这才把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刘海中感觉脑子里嗡嗡的，这娄家老宅怎么就成了巡逻民兵的驻处了？ 他哆嗦着嘴唇，“同，同同志，我，我我认识娄娄晓娥的，不不是敌特。” 民兵们丝毫不理会他，直接扯了块毛巾堵住他的嘴，然后在他的身上一通摸索。 摸遍刘海中全身，民兵们也没找到什么像是枪支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 领头的民兵队长挠了挠头，难道这人说的是真话？ 他扯下塞在刘海中嘴里的毛巾，“你再说一遍，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叫什么，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不然我请你吃枪子儿，知道吗？” “知道知道。” 刘海中拼命点头，被选为四合院里的二大爷，街道也给他交代过职责的，怎么处理间谍他也知道些许。 民兵队长脸上缓了缓，“顺子，你去拿纸笔来。” 身后一个民兵应了声，小跑着就去拿了纸笔，攥着站在边上，显然是要记录刘海中的口供。 民兵队长瞅瞅刘海中，“说吧。” 刘海中讨好的挤出个笑脸，民兵队长直接一枪托就砸了上去，“笑什么笑？赶紧交代。” 这一枪托让刘海中彻底老实了。 “我叫刘海中，是红星轧钢厂的七级工。” 那叫顺子的民兵一通写，然后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刘海中舔舔嘴唇，“我和娄晓娥真认识，不是间谍，你们相信我，我就住在南锣鼓巷的大杂院里。” 民兵队长也清楚这宅子的来历，自然知道娄晓娥是什么人。 但正因为这一点，他又有点儿怀疑刘海中了。 “你确定和娄晓娥认识？她可早就不住这儿了，你不知道？” “就算你不知道她搬走了，你半夜来找她？还要翻墙？” “还有，你住南锣鼓巷，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干什么？这中间得隔了好几里地吧？” 刘海中嗫嚅着嘴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自己忽地起了点不好的心思，然后脑子一热就跑了过来？ 看他久久不说话，民兵队长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手指也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第42章 孝子，聪明的易忠海 刘海中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民兵队长那摸枪的动作直接给他魂儿都吓飞了。 “我交代，我都交代。” “我怀疑娄家和娄晓娥没断联系，这次来就是想找证据的。” 民兵队长一愣，手离开腰间，“你和娄同志有仇，所以想污蔑她，我理解的没问题吧？” 刘海中一噎，强自解释，“我这不是因为个人恩怨，也不是污蔑，我是不想让大伙儿被那万恶的资本家蒙蔽。” 民兵队长可不是傻子，刘海中这话他是半点儿不带信的。 但是他硬要这么解释，自己也没什么办法，还得看上头怎么说。 “刘海中是吧？你说你是红星轧钢厂的，这个我们还得去核实一下。” “今晚就委屈你在我们这凑合一晚上，明天我们会联系红星轧钢厂的。” 刘海中脸色一变，周勋在厂里有多得势他是清楚的，这事儿要闹到厂里那他就完了。 语气中带着哀求，刘海中眼巴巴地看着民兵队长，“队长同志，能不能别联系厂里，我...” 民兵队长毫不留情，直接抓起毛巾又给他的嘴巴堵上了。 “顺子，把他押杂物间去。” 那叫顺子的民兵应了一声，扭了刘海中就走。 刘海中目露绝望之色，直接被拖进了屋里，娄家宅子里的灯也慢慢熄灭。 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娄家老宅，周勋心满意足地从树上摸下来，几个闪身就消失在黑暗里。 他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娄晓娥已经醒了，正坐在桌子边发呆。 周勋摸摸鼻子，轻手轻脚地进了屋，一把搂住了娄晓娥的腰。 “媳妇儿，你坐这儿干嘛？不睡觉啊？” 娄晓娥身体一僵，听到是周勋的声音这才放松下来。 “你干啥去了？这大半夜的还往外跑，要是碰见敌特多危险啊。” 她的声音有点儿嗔怪，又带着点担心。 周勋咧咧嘴，“媳妇儿，我这不是碰见有人使坏嘛，所以才跟出去了。” “你放心，碰见敌特咱也能全身而退，我亲亲媳妇儿还在家等我呢。” “就你嘴巴甜”娄晓娥脸色微红，挣开他的手，“说说吧，谁使坏了？” 周勋坐到桌边，详细地给她说了今晚的事儿。 娄晓娥听着听着就笑出了声儿。 怕吵醒自家的小胖崽儿，她又赶忙捂住嘴，眼睛笑得弯成了一道弧线。 “周勋，刘海中是不是蠢啊，就算老宅咱们没捐，那也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呀，他去那儿能找着什么？” “是有点儿蠢”周勋神色淡淡的，“但他不止蠢，还坏，你看着吧，这往后他估计还得找咱们的晦气。” 这下娄晓娥笑不出来了，“周勋，那怎么办呀？院儿里三个大爷好像和咱们的关系都不好...” “没事儿”周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他们三个都是废物，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会想办法搞定他们的。” 他的话给了娄晓娥安全感，一阵困意袭来，她乖乖地趴在周勋的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周勋有点儿哭笑不得，把娄晓娥抱回床上，又把睡成一个大字的小胖崽搂在怀里亲香了会儿，这才拉掉灯上床。 后院刘海中家，二大妈在床上翻来翻去。 说是一会儿就回来，眼见快两个小时了刘海中还没回来，她心里急得慌。 一时间二大妈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万个想法。 会不会是碰上敌特了？会不会是路上摔了？ 越想越担心，她从床上起来，披着衣服就进了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的房间。 “光天，光天，你醒醒。” 刘光天睁开眼睛，很是不耐烦，“妈，你这大半夜的干啥？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二大妈眼睛一瞪，“睡啥睡，你爸出去好会儿了，现在还没回来，你和光福出去找找。” “关我什么事啊？” 刘光天脖子一歪，“你要担心的话就自己去找，我可不去。” “你这个不孝子，等你爸回来了，我非得让他抽死你。” 二大妈气得在刘光天背上拍了一记。 刘光天早就被打出坑性了，二大妈这一巴掌压根儿就没破防。 挨了这一巴掌，刘光天直接翻过身去不搭理她。 看使唤不动刘光天，二大妈的目光看向刘光福。 刘光福眼睛都没睁开，同样翻过身背对着她，显然是和刘光天一样的态度。 这给二大妈气得够呛，在哥俩的屋里骂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听着脚步声出了房间，刘光天扭过头来，眼里满是恨意，直接就朝门口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呸，遇见这种事儿就想起我来了。” 刘光福睁开眼睛，里面的恨意丝毫不弱于刘光天，只不过他没像刘光天表达地这么明显。 沉默了好一会儿，刘光福出声道，“哥，咱们要是不出去找，明儿肯定又要挨打。” “挨打就挨打呗” 刘光天翻了个白眼，“光福，你哪天没挨打？反正都要挨打的，我才不愿意出去找呢。” 刘光福想想也是，“哥，要是他死在外面就好了。” 这下刘光天不吱声儿了，屋里也沉默下来。 第二天一早，二大妈顶着双黑眼圈就敲开了易忠海的门。 “一大爷，我们家老刘一夜没回来，你能不能帮我去街道问问？” 易忠海有点儿吃惊，“不对啊，昨儿傍晚我在院里看见他了呀。” 二大妈一缩脑袋，“一大爷，老刘傍晚确实在，后面他说睡不着，去街上逛逛，然后再没回来。” 大半夜的去街上逛？易忠海咂巴咂巴嘴，这是骗傻子呢。 他瞟了眼二大妈，眼神里有种莫名的意味。 二大妈屏住气，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先回去吧”易忠海吐了口气，“我待会儿就帮你去街道问问，也别太担心了，说不定他自己就回来了。” 二大妈赶忙点头，逃也似地跑出了易忠海家。 看着她跑远，易忠海动也不动，淡定地继续喝粥。 一大妈推了他一把，“老易，你不说帮他去街道问问吗？赶紧去啊。” “去啥去” 易忠海吹吹滚烫的粥，“刘海中指定是想干坏事儿，不然大半夜跑出去干啥？做贼啊？” “晚上都是有民兵巡逻的，他没回来那就肯定是被逮了，找街道有屁用。” 第43章 严肃处理刘海中，还红星轧钢厂一片蓝天 一大妈愣住了，仔细一想好像易中海说的也没错。 她有点儿惊讶，“老易，你说刘海中干啥去了？这能被巡逻民兵逮，该不会是...” 易中海直接否认了她的猜测， “咱们和刘海中也做了这么些年的邻居了，他怎么可能是敌特。” “你别瞎想了，巡逻民兵要处置他那也得先询问过厂里，等我去上班就应该知道发生啥事儿了。” 说着他一口喝掉碗里吹凉了的粥，擦擦嘴就往外走。 如易中海所想，上午十点来钟，巡逻民兵就到了轧钢厂，他们直接找的杨厂长。 来的是民兵队长，那个叫顺子的民兵也跟在他后边儿。 对于他们的到来，杨厂长很是好奇，要知道轧钢厂那是有自己下属保卫科的。 平时厂里和周围一小块区域的巡逻治安任务都是由厂保卫科负责，和巡逻的民兵也没啥交集。 他们找过来干嘛呢？ 虽然很好奇，杨厂长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战线的同志，基本的礼数不能缺。 喝了口杨厂长泡的茶，民兵队长开门见山，“杨厂长，本来我们是打算找保卫科陈科长的，但是他不在，只能来找您了。” 杨厂长摆摆手，“没事儿，大家都是同志，要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又或者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您只管说，我肯定全力以赴。” 民兵队长点点头，然后将昨晚发生的事儿和盘托出，没有半点儿添油加醋。 顺子也很有眼力见地递上了当时的口供记录。 杨厂长全程面无表情，只在翻看口供记录时脸上抽搐了一下。 耐心地等他看完，民兵队长示意顺子收回口供记录本。 “杨厂长，这位叫刘海中的是你们厂的吗？” 杨厂长揉揉脸，很是郁闷，“他是我们厂的，二车间的七级工。” 顺子有些忿忿不平，“这种人也能成七级工？污蔑一个弃暗投明的好同志...” “顺子，闭嘴。” 民兵队长呵斥了顺子一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杨厂长，年轻人脾气躁，口不择言，您别在意。” “没事儿”杨厂长摆摆手。 刘海中这个七级工还真有水分，所以那个叫顺子的民兵倒也没质疑错。 前几年为了造蘑菇弹，上头一纸调令下来，直接把厂里的八级工调走了大半，工程师更是一个没给他们留。 只说有技术需求会派人来解决。 这厂里缺高级工人怎么办呢？当然是考核放水啊，刘海中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成了七级工。 甚至就连易中海的八级工考核都有水分。 想到这儿，杨厂长脸色严肃，“冯队长，刘海中虽然是我们厂里的，但是厂里绝不会包庇他，该他负的责任他要负，该罚罚，该关关，我们红星轧钢厂一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看他这般态度，民兵队长松了口气，“杨厂长，来之前我也和上头联系了，关于刘海中诬蔑和试图抹黑娄晓娥同志的那件事要严肃处理，可能我们要把他移交公安，估计得蹲一阵子。” “另外你们厂里还需要对他进行思想教育和给予一定的处分。” 说完他就站起身准备告辞。 杨厂长扯住他，“冯队长，这个处分的力度...” 民兵队长也是个妙人，他挑挑眉，“杨厂长，上头也没说具体什么处分，至于处分力度，那估计得要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这下杨厂长心里有数了，带着笑脸一直把他们送出轧钢厂。 等他们走远，杨厂长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消失了。 他黑着脸往回走，连吃了刘海中的心都有了。 娄晓娥是谁？那是周勋的老婆，刘海中诬蔑的那是娄晓娥吗？他诬蔑的那是周勋，是他杨厂长，是周勋背后的老周家。 杨厂长是转业来到红星轧钢厂的，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愣是没什么出头的机会。 本来他都摆烂了，谁知道碰到了周勋。 周勋身后的几位老爷子他是知道的，那都是跺一跺脚地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单说这个，还可以说是空中楼阁，那几个老爷子也不一定会因为周勋而给他什么好处。 让杨厂长更重视的还是第三机械厂的事儿。 轧钢厂和机械厂那可不是一个概念，更别说是有广交会名额的第三机械厂。 如果吞了第三机械厂，那红星轧钢厂可就牛逼大发了，等于多了条创收的路子，搞不好还能创外汇为国家做贡献。 这和前头的空中楼阁不一样，这是实实在在能看得到摸得着的好处。 这些东西想要实现，那就必须有周勋在。 现在居然有人想动周勋，杨厂长是绝对忍不了的。 要知道，断人财路都犹如杀人父母。 这断人进步的路，差不多等于杀了人一家三代。 带着低气压，杨厂长喊来秘书，“你去通知一下，所有的干部来会议厅开会，还有周工那也记得通知到。” 看他的脸色秘书也知道是有大事儿，应了声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民兵队长进轧钢厂是周勋亲眼看见的，杨厂长的秘书刚进门，他就猜到是因为昨晚的事儿了。 果然，在会议厅里，杨厂长直接了当的地开口，“现在我们厂里有些同志，思想道德败坏，总是做些不利于团结的事情。” “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甚至使用了诬蔑抹黑这种下三滥的方法。” “这种人居然混在我们纯洁的革命队伍里，这是不能容忍的。” 李副厂长脸色阴沉，你杨怀民干脆直接报老子的名字算了，还开这个会干嘛，是想直接开战是吧？ 在场的干部神色怪异，看看杨厂长又看看李副厂长，最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低下头。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在形式不明的情况下压根儿就不表态。 杨厂长越说情绪越激烈，李副厂长的脸也越来越黑。 在场的干部也越来越坐不住。 每个人心里都开始盘算。 就在李副厂长站起身准备掀翻面前桌子的时候，杨厂长最后一句话也说出了口，“刘海中的行为很恶劣，我们必须严肃处理他，给他最严厉的处分，以儆效尤。” 李副厂长愣了，什么？刘海中？你说的不是我李怀德吗？ 杨厂长扫了他一眼，“老李，你站起来是要发言吗？” 李副厂长瞬间反应过来，“对，杨厂长说的对，对于刘海中这种害群之马，咱们必须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说着他振臂一呼，“严肃处理刘海中，还红星轧钢厂一片蓝天。” 下面的干部们也摸清楚了形势，纷纷出声附和。 “严肃处理刘海中，还红星轧钢厂一片蓝天”的口号一时间响彻整个会议厅。 杨厂长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我在轧钢厂这么有号召力吗？ 第44章 被关照的刘海中 虽然过程很是懵逼，但是结果很满意，所以杨厂长也没有纠结，直接借风起势。 在他的主导下，大家一致同意把刘海中调离车间，补充到后勤部负责卫生清洁工作。 同时考虑到李副厂长的建议，厂里决定每周都要对刘海中进行思想指导和考核，以便尽快帮助他纠正自己的思想和行为。 仅仅二十分钟，本来气氛紧张的会议就轻松愉快地结束了。 这个结果周勋一点儿都不意外。 巡逻民兵逮住了刘海中那就肯定会审讯的，势必会找到厂里。 那个民兵队长周勋知道，是个很识趣的人，肯定不会对刘海中的行为有所隐瞒。 杨厂长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刘海中。 这也是他昨晚为啥那么淡定安抚娄晓娥的原因。 打蛇打七寸，刘海中现在是一个被厂里认定为思想有问题的工人，别说往上爬了，等风刮起来了他能不能扛过去都成问题。 真扛过去了也不打紧，不还有许大茂在呢吗。 上辈子周勋就喜欢斗蛐蛐，大不了道德底线拉低一点儿让狗咬狗好了。 嘴角挂着笑，周勋从后门溜出会议厅。 杨厂长还在和周副厂长虚与委蛇，看到周勋离开，他立马掐断谈话追了上去。 “周工，等等。” 在走廊里，周勋站定，回头看着杨厂长，作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厂长，怎么了？找我有事儿吗？会议都结束了，我还打算继续研究研究图纸呢。” 杨厂长打量了他几眼，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沉吟了一会儿，杨厂长忽地露出笑容，“周工，我新得了一罐茶叶，要不要尝尝？” 周勋脸上露出同款笑容，“厂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茶？” 两人相视一笑，边走边说着什么，穿过走廊进了杨厂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刚关上，李怀德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盯着杨厂长办公室的门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去。 中午，吃过饭后，轧钢厂的广播里就播报了厂里对于刘海中的处分。 听着广播里的话，易忠海的手一抖，零件瞬间就报废了一个。 车间主任脸上一喜，上去就是一通臭骂，给易忠海骂的狗血淋头。 易忠海心里有事儿，被臭骂一通也不敢还嘴，只能闷声做事。 等他回到四合院把这情况给二大妈一说，二大妈当场就晕了过去。 还是傻柱下狠手掐了她的人中这才救醒。 易忠海瞅瞅她，“你们家老刘到底做了什么？这处分可太重了。” 二大妈嗫嚅着嘴唇，“一大爷，你看能不能帮我们向厂里求求情，老刘他就是一时脑门发热...” “那你好歹告诉我他做了啥啊”易忠海很是无奈，“做了啥都不知道，你就要我去求情，我有那么大的面子？” 傻柱很赞同他的话，“二大妈，这事儿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就给我们讲讲，我们也好知道怎么帮你不是。” 二大妈一咬牙就把事儿全撂了。 易忠海边听边摇头，娄晓娥那是报纸上都夸赞了的，刘海中为了个进厂名额去找她的麻烦，那真是打着灯笼上茅坑，找死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之前他看刘海中和周勋走的挺近，相必这次之后周勋也不会搭理刘海中，自己这个一大爷的位置还能坐得住。 “老刘家的，你也别慌，厂里也没一棍子打死，不说了吗，只要考核过关，他还能回车间的。” 这话易忠海自己说得都脸红，以周勋的面子，怕是刘海中这辈子的思想考核都过不了关。 但他这话还真就有人信，第一个信的就是傻柱。 “二大妈，一大爷说得挺有道理的，你别太担心，二大爷好歹是个七级工，厂里说了，只要认真反省，改正了错误，二大爷立马就能回车间。” 他俩都这么说，二大妈心里也就没那么慌了，抹着眼泪把他们送了出去。 刘海中还不知道厂里的处理结果呢，他被公安押着关了一个礼拜，也不肯人探视，时不时还有人照顾他一顿。 他是周一早上回到四合院的。 傻柱正和许大茂撕扯呢，刘海中就从外面进来了。 他鼻青脸肿的，人看上去格外憔悴。 傻柱直接被他这阵势给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二大爷，您这怎么突然回来了？这是在局子里被人打了？” 许大茂则是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刘海中感觉格外丢人，他脸色铁青，瞪了傻柱一眼，“滚，给老子滚一边去。” “嘿，真是狗咬吕洞宾”傻柱嘟囔着让开道，朝着后院就吼了一声，“二大妈，您家二大爷回来了。” 二大妈急匆匆地从后院赶过来，拉着刘海中的手臂就开始流眼泪。 听到了动静，周勋抱着自家的小胖崽也过来看热闹。 一看刘海中的脸，小胖崽就咯咯笑出了声，“爸爸，他的脸肿肿的，好像你讲的猪八戒耶。” 小公主都开炮了，许大茂立马跟上，“对对对，我看着也像猪八戒。” 小胖崽嘟嘟嘴不理他，她记仇得很，许大茂扒拉过她她可记着的。 他俩旁若无人地嘲讽，被嘲讽的刘海中却一声不吭，闷声就往后院走。 傻柱没什么眼力见，拔腿追了上去，“二大爷，你还没说呢，你这到底是不是被人打的啊？” 刘海中烦不胜烦，进屋就关上了门，给了傻柱一个闭门羹，这才让他停住嘴。 看着他脸上的伤，二大妈很是心疼，忙给他拿了药来擦，“老刘，你咋成这样了？真在局子里被人欺负了？你咋就进了局子呢？” 刘海中沉着脸，“都是倒霉催的，谁能想到娄家那宅子被他们捐了，民兵驻扎在那里，我直接就撞在枪口上了。” “我这伤是在局子里被人打的，天天都有人来关照我，要么是其他犯人，要么是公安。” “肯定是周勋干的，他知道我想举报他的事儿了。” 二大妈心头一紧，“老刘，要不咱们去给他道个歉吧。” “要去你去”刘海中咬紧后槽牙，“我还不信了，周勋他能弄死我不成？” 说着他站起身，“我待会还要去厂里，你给我找身干净衣服来。” 二大妈一动不动，“老刘，还有件事儿我没跟你说，厂里给你处分了......” 刘海中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厂里给了我什么处分？” 二大妈心头一狠，直接把厂里的处分如实告诉了刘海中，反正他最后都要知道的。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刘海中却听不见后面的声音了，他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飘飘乎乎的，像是飞了起来一样。 第45章 倒霉的棒梗 看着傻柱一行人把晕倒的刘海中抬走，周勋扭头看向许大茂，“你刚才说到哪儿了？” 许大茂赔着笑，“周哥，我说我打算过段时间再和京茹结婚，现在先冷静冷静，让她先回乡下，不然要是刘海中也给我来个举报咋办？” “哦，挺好的，多考虑考虑也行” 周勋正在捏小胖崽的脸蛋，回答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等你们结婚我肯定包个大红包。” “不用不用”许大茂脸上都笑开了花，“要真结婚了，您直接领着嫂子来吃酒席就成。” 周勋点点头就回了前院。 一直看着他过了月亮门，许大茂这才转身回后院。 秦京茹已经被他送回了乡下，理由用的就是他和周勋说的那个理由，至于是不是真因为那个理由谁也不知道。 刘海中住院那对四合院是真没影响，倒是秦京茹这一走闹出了事儿。 自秦京茹走了之后，家里的饭也没人做，厂里的班也没人顶，秦淮茹那是焦头烂额。 还是易忠海咬着牙应下顶班的事儿这才让她好过点。 顶班的问题是解决了，孩子却没人带了，饭也没人做，贾张氏光顾着睡觉，也不管棒梗和小当，两个孩子天天在院里跑，这家讨一口那家混一顿的。 这年头大家都紧巴，哪来的那么多东西给别人家孩子吃啊。 兄妹俩天天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惨得不行。 小当倒是还好，小胖崽时不时地塞块小饼干给她吃，有时候是颗糖，甚至有时候是块肉肉。 棒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吃，又不敢动手抢，时间一长，他就动了歪心思。 周三的上午，眼见着院子里的人都去上班了，棒梗就从门后面钻了出来。 扯着小当，他直奔前院。 娄晓娥去街道了，小胖崽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前院安静得很。 透过门缝往周勋屋里看了看，棒梗确定屋里没人。 他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小当，你去大门口站着，要是有人来了你就咳嗽一声。” 小当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呀？” 棒梗嘿嘿一笑，“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这下小当明白了，她上前扯住棒梗的衣服，“不行，你不能偷娄姨家的东西，那都是熊熊吃的。” 棒梗气坏了，“你天天都能吃到那小胖子给你的零食，我什么都吃不到，凭啥？” “我这不叫偷，她不给我吃我就自己拿。” 小当固执地拦在他前面，“不行，你要是想吃可以等熊熊回来，你自己问她要。” 棒梗才不想跟她叭叭，一伸手直接把小当推倒在地，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根铁丝，伸进了厨房的窗户缝。 铁丝轻轻的落到插销上，棒梗脸上很是兴奋，他用力一拽，瞬间就勾开了厨房窗户。 傻柱这一手还真好用，棒梗嘟囔着伸手去扒厨房的窗户。 手一撑，他就翻了进去。 也不看脚下，棒梗兴冲冲地就往厨房外面跑。 他可记着那小胖子说的话，零食都藏在她爸爸妈妈的房间。 刚抬脚走了两三步，随着哗啦一声响，棒梗直接发出一声哀嚎。 他的嗓门够大，直接把三大妈给吸引过来了。 出门一看，没看见棒梗人，只看见小当埋头蹲在院子里，肩膀还一耸一耸的。 三大妈挠挠头，刚要问小当，棒梗的哭声就响起来了。 看着周勋家那洞开的厨房窗户，再听到里面棒梗的哭声，三大妈瞬间就明白了。 她凑到窗户口一看，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棒梗趴在地上，满头都是血。 看看那散落一地的弹珠，再看看倒在地上的电风扇，三大妈咧咧嘴。 “棒梗啊，你说说你，偷东西干什么，现在倒霉了吧。” 棒梗也不说话，只呜呜地哭。 三大妈没法，只能去喊了其余几个在院子里的人来。 没一会儿，院里三个大妈再加上聋老太太全都到了周勋家门口。 看到棒梗这惨样，一大妈直接去拍了贾家的门。 “老嫂子。老嫂子，别睡了，你孙子出事儿了。” 贾张氏刚睡着，听见拍门声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听到她宝贝孙子出事儿了，她立马翻身下床，一把拉开门。 “怎么了，怎么了，棒梗出啥事儿了？” 一大妈把她领到周勋家那窗户，“你自己看看吧。” 看到满头是血的棒梗，贾张氏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 “哎呦老天爷唉！我的乖孙子怎么成这样了？” “棒梗哎，你让奶奶怎么活啊。” 祖孙俩一个在外面嚎一个在里面嚎，壮观得很。 院里的几个老太太全都懵了，这人还没死呢，怎么就喊上了。 一大妈拧紧眉心，“老嫂子，要不咱们先把棒梗弄出来吧。” 贾张氏动也不动，依旧坐在那只会嚎。 一大妈急得团团转，她们几个老娘们又不好去钻厨房那窗户，一时间都有点束手无策。 还是聋老太太出声儿，“把门锁砸了吧，门锁砸了人就能出来。” 三个大妈对视一眼，这是周勋家的门锁啊，谁敢砸？ 看出了她们的迟疑，聋老太太一杵拐杖，“你们只管砸，说是我让你们砸的就成，周勋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有人愿意背锅，三个大妈也不犹豫了，合力把周勋门上的锁给砸烂，这才把棒梗救出来。 看着棒梗头上的血，三大妈摇摇头，“贾张氏，你可得好好管管棒梗，不能再随便偷东西了。” “周勋可不是好相与的，今儿这事怕还没完呢。” “你放屁！你胡咧咧，谁偷东西了？谁偷东西了？” 贾张氏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就要打三大妈，吓得她连连后退。 “好了！贾张氏！别吵了！赶紧送棒梗去医院！”最后还是聋老太太控制了局面。 贾张氏瞬间清醒过来， “对对对，老太太说的对，得赶快送医院，你们快帮把手。” 三大妈刚被她凶一顿，正在气头上，压根儿就不理她。 一大妈怕这事儿会牵连到自己家，也缩着头不说话。 还是二大妈想着要去医院看刘海中，这才咬咬牙和贾张氏一起把棒梗往医院送。 第46章 找茬 看着她俩带棒梗走，三大妈气哄哄地回屋去了，一大妈则是扶着老太太回了中院。 小当缩在院子里抽泣，她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没有一个人管她，一直到小胖崽回来。。 她和张茵茵一个人抓着一把花，高高兴兴地跑进院子。 看到小当，她挠挠头凑上前，把手里的花往小当怀里一戳，“小当姐姐，你是在哭吗？我给你花花，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小当抬起头来，脸上满是眼泪。 “我，我，我没有哭。” “你明明就是在哭”小胖崽捏了捏拳头，“是不是棒梗欺负你了？他在哪里，我去打死他。” 小当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张茵茵伸手扯了扯小胖崽，“熊熊，你家是不是进贼了？”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小胖崽一跳三尺高，“哎呀，我的布老虎，还有我爸爸给我买的小皮鞋。” 顾不上小当了，一溜烟她就窜进了屋。 张茵茵瞟了眼小当，抿抿嘴唇也进了周勋家。 她们正在屋里一本正经地检查有没有丢东西的时候，娄晓娥回来了。 看到洞开的门和被破坏的锁，娄晓娥大吃一惊，快步往屋里赶。 看到两个小姑娘安然无恙，她这才松口气。 小胖崽很不开心，要是自己的旧玩具被偷了就好了，“妈妈，咱们家进贼了，但是为什么没有丢东西呀？是因为太穷了吗？” 娄晓娥气笑了，“没丢东西还不好？难道你还盼着丢东西？” “娄姨，熊熊不是那个意思” 张茵茵细声细语地帮小胖崽狡辩，“熊熊是觉得这个贼太奇怪了，什么东西都没偷。” 娄晓娥一愣，确实哦，门锁都拆了，啥都不偷，这贼是想干嘛？ 小胖崽嘟嘟嘴，扯上张茵茵又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小当。 小当已经不哭了，但人还是蔫蔫的，她低着头有点儿不敢看娄晓娥。 娄晓娥从抽屉里摸出个新锁，“我去找公安叔叔来，你们在家待着别乱跑啊。” 小胖崽正玩着弹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娄晓娥的怒气值飙升，“周熊熊，你听见我说话吗？” “哎呀，妈妈，你去吧，我听见了。” 娄晓娥有点儿无奈，“周熊熊，你的弹珠玩完了记得收起来，一地都是，要是踩到了肯定要摔跤。” “我回来之前一定要把弹珠全部收起来，知道吗？” 小胖崽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到她这样子，娄晓娥没办法了，扶起倒在地上的电风扇，叹了口气就要往外走。 本来还在沉默的小当急了，啪嗒啪嗒跑到她面前，“娄姨，你能不能不要找公安叔叔。” 娄晓娥眉头皱了起来，蹲下身看着她，“为什么呀？碰见贼了就应该去找公安叔叔呀。” 小当垂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娄姨，公安叔叔会把我哥哥抓走的。” 她边哭边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娄晓娥。 在边上听见了个全，小胖崽气得要命，“等棒梗回来我要打死他。” 娄晓娥一把拧住她的小脸蛋，“周熊熊，你是个女娃，动不动就打死这个打死那个，谁教你的？” 被拧住了，小胖崽还在挣扎，歪着头，一副绝不屈服的模样。 母女俩正僵持着呢，三大妈过来了。 “晓娥回来了？棒梗进你们家....” “这事儿我知道”娄晓娥打断她的话，“三大妈，还得劳烦您帮我看看孩子...” 她顿了顿，看了眼还在哭的小当。 “我去轧钢厂喊周勋回来。” 难得有机会卖她一个好，三大妈赶忙应下来，“成，你快去吧，贾张氏可不讲理，你得赶快把周勋喊回来。” 娄晓娥点点头就走了。 周勋正在办公室接待胡远山，一直到前两天胡远山才说动了上头，今天来是和周勋商量建厂房的事儿。 两个人正在那盘算，车间主任啪啪地就在拍门，“周勋，你媳妇儿来了，好像有急事儿找你。” 丝毫没有犹豫，周勋直接把胡远山扔在了办公室，小跑着去见娄晓娥。 胡远山一愣，脸色就沉了下来。 抓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喝干，他也跟了出去。 看到周勋出来，娄晓娥跑上前跟他把事儿直接说了。 周勋越听越恼火，棒梗这瘪犊子玩意儿，偷傻柱家就算了，还敢来偷自己家。 他瞟了眼跟出来的胡远山，“胡叔，我这还有事儿，没时间接待你了，明天我直接你去你们厂里谈吧。” 胡远山面带笑容，一点儿看不出异样。 “你有事儿就先去忙，厂子里的事儿不急，等你解决完了再找我也行。” 知道他说的是客套话，周勋也懒得再虚与委蛇，骑上自行车就载着娄晓娥往四合院赶。 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贾张氏已经带着棒梗回四合院了。 棒梗头上缠着厚厚的一圈纱布，看着样子可怜巴巴的。 贾张氏很是心疼，“乖孙子，你别怪奶奶，家里实在没钱了，咱们就在家养着，明天让你妈去给你买条鱼补补。” 棒梗的脸上满是嫌弃，“奶奶，我不想吃鱼。” 他咽了咽口水，“我想吃肉，我想吃牛肉干，我想吃饼干，我还想吃大白兔。” 贾张氏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那可都是精贵的东西，买那还不如买肉呢。 看她样子很为难，棒梗往地上一躺，扯着嗓子就开始哭。 “我就要吃牛肉干，我就要吃大白兔。” 生怕他头上的伤口再崩开，贾张氏立马就妥协了， “买买买，明天就给你买，行不行？” 棒梗收住声，“今天买，现在就去买。” “现在不行，得明天买” 贾张氏嘴角带着笑，“乖孙子，等周勋那王八蛋回来了，奶奶带着你去找他赔钱，赔的钱全给你买牛肉干和大白兔，好不好？” 这下子棒梗满意了，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就跟着贾张氏进了四合院。 小胖崽正和张茵茵还有小当坐在门口分饼干，三大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端着饼干盒，小胖崽带着迷之微笑， “茵茵姐，你一块，我一块。” “小当姐，你一块，我一块。” 正开开心心地分着呢，棒梗就进来了。 看看小胖崽，又看看她手里满满当当的饼干盒，棒梗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嗷嗷地朝着小胖崽就扑了过去。 第47章 报公安 张茵茵发出一声尖叫，伸手护住小胖崽，两个人直接被棒梗撞翻在地。 等周勋和娄晓娥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前院里已经很热闹了。 整个前院被划分成了两个战场，一边是小孩儿的战场，另一边则是大人的战场。 小孩这边是一边倒的优势，棒梗被死死地摁在地上，摁着他的是张茵茵和院里其余几家的小孩。 他们死死地压住棒梗的手脚，好让小胖崽打他。 小胖崽也不手软，捏着小拳头，疾风骤雨般地一下下砸在棒梗的身上，边打嘴里还边在嚷嚷。 “欺负小当姐姐，偷我家的东西，还抢我的小饼干，我打死你。” 越嚷嚷她越气愤，小拳头也越挥越快。 虽然年纪小，但是胖崽子从小吃得好，力气也大，更别说几个老爷子有事没事就要在她面前干一架。 该学的不该学的她是一样都没落下，打棒梗也是专门挑打得最痛的地方下手。 棒梗被打得嗷嗷直叫，看起来倒像是他被欺凌了一样。 和小孩一边比起来，大人这边就复杂了。 吴二虎拼命地拦住贾张氏，不让她影响到胖崽子那边。 无奈聋老太太和一大妈在边上叭叭不停，各种道德绑架，他一个小伙子又不能和一群老娘们动手，只能尽力拦住她们。 但贾张氏从来都是得寸进尺的人，吴二虎越是不敢动手她越来劲，伸手就把吴二虎的脖子给抓花了，脸上也抓了好几道。 把自行车交给娄晓娥，周勋大步上前，像是拍苍蝇一样一耳光把贾张氏拍翻在地。 这下子聋老太太和一大妈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一下子就不做声了。 贾张氏也被周勋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坐在地上脑子里还在嗡嗡响。 看着吴二虎的伤口，周勋的眉头就拧紧了，“媳妇儿，你领二虎去擦药，这里我来解决。” 娄晓娥应了一声就带着吴二虎跑进了屋。 瞟了眼正打得起劲的小胖崽，周勋摸摸鼻子，“周熊熊，过来。” 听到自家老父亲的声音，胖崽子顿了顿，停下手，左看看右看看。 看到了周勋，胖崽子呆了呆，鼻涕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 边往周勋这边跑还边在抹眼泪，“爸爸，呜呜，爸爸，棒梗，他，他打我。” 本来还想批评她几句，但是看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周勋的心都快化了，上前一把就把小胖崽子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宝贝闺女儿，别哭了，你要再哭，爸爸也要哭了。” “爸爸帮你报仇好不好？” 胖崽子拼命点头，往他怀里一扎，小嘴叭叭地就开始告状。 周勋也很有耐心，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各种承诺。 父女俩的对话整得围观的人目瞪口呆，前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棒梗的哀嚎。 听完了小胖崽子的控诉，周勋捏捏她的小脸蛋，“你带小朋友们去家里玩，这里交给爸爸，好不好？” 小胖崽子点点头，从他怀里下来，拉着张茵茵又喊上其余几个参与了打架的小孩，浩浩荡荡地也进了屋。 妻女都回屋了，周勋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眯着眼睛看向贾张氏，然后是一大妈，三大妈和聋老太太。 一大妈叹了口气，“周勋，熊熊也没吃亏，棒梗这头上还缠着纱布呢，贾张氏也被你打了一耳光，要不就算了吧？” 周勋还没来得及说话，贾张氏直接窜了起来，“不能算，凭什么算了？” “他们这一家子就是强盗，土匪，动不动就打人。” “我要去报公安，把他们抓起来。” “你去报吧”周勋神色淡淡的，“哪怕你不报公安我都是要去报的。” 这下给贾张氏整不会了，她也就是想压压周勋的气势，好让他赔钱，可不敢真的报公安。 讥讽地瞥了她一眼，周勋抬脚就往外走。 聋老太太赶忙拦住他，“周小子，都是一个院儿的，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你那屋的锁是我老太太让他们拆的，你要报公安那就连我一起报好了，” 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周勋停下脚步，“聋老太太，我是文明人，不想张嘴骂你。” “但我这个人有个优点，那就是记仇，你们今儿谁敢拦着我报公安，那往后咱们就走着瞧好了。” 这话一出，聋老太太麻溜地让开了道，她又不是没脑子，为了贾张氏和周勋不死不休也太不值当了。 众目睽睽之下，周勋推着自行车出了四合院。 一大妈急得团团转，“老太太，现在怎么办啊？？” 知道她是担心易忠海被街道问责，聋老太太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也别急，忠海这不是在厂子里嘛，他又不知道这事儿。” “街道那边我会去解释，这点儿面子我老太太还是有的。” 听到她这话，一大妈心里微微定了一点儿。 “老嫂子，你说说你，等周勋回来咱们大家伙儿一起找他说说不好嘛，现在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贾张氏缩缩脑袋，面上依旧是色厉内荏的模样，“只许他周勋欺负我们家是吧？他们还动手了呢，又打我又打我孙子，公安来了我们也占理。” 见她说不清道理，一大妈也懒得再掰扯，小跑着去检查棒梗的情况。 小胖崽子动手很有分寸，虽然还在喊疼，但棒梗没什么生命危险，伤口也好好的没有崩开。 一大妈松了口气，“老嫂子，你带着棒梗回去吧，让孩子好好歇歇，我和老太太在这等公安来。” 贾张氏巴不得赶快缩回家呢，她窜过来，扯上棒梗，一溜烟就跑进了中院。 周勋很快就回了四合院，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公安。 一大妈倒吸一口凉气，就是小孩子闹出来的事儿，怎么就来了这么多公安。 领头的公安脸色严肃，走上前冷声问道，“你们谁是张翠花？” 一大妈哆嗦了一下，“公安同志，张翠花回屋去了，我现在可以领你们去找她。” 那公安拧拧眉，“贾梗是她孙子是吧？” “对对对”聋老太太凑到他面前，“公安同志，小孩子之间闹了点儿矛盾，也没多大的事儿。” 她压低声音，“我认识你们局里....” “别的不用你们说”领头的公安直接打断聋老太太的话，“你们不是当事人就不要影响我们公安办案。” 说着他看看周勋，“周同志，张翠花的家您认识吗？” 第48章 破门 “我认识”周勋点点头，“姚队长，我现在就带你去。” 他抬脚就要往中院走。 公安队长拦住他，“周同志，不急，我们得先看看犯罪现场。” “还有被张翠花抓伤那人的伤势究竟如何，这些我们都需要详细了解。” “没问题，那先去我家”周勋领着他往自家走，边走边给他解释，“姚队长，贾梗是到我家行窃的，受伤的是我弟弟，现在也在我家。” 走到屋门口，听到里面孩子们的嬉闹声，姚队长突地停下脚步。 “周同志，要不你先进去给孩子们解释下，不然我怕会吓着他们。” 他摸摸鼻子有点儿尴尬，“你知道的，现在大人教育小孩的时候总喜欢提起我们，所以小孩儿可能会有点害怕我们。” “理解理解”周勋也懂他的意思，“姚队长，那你先看看犯罪现场吧，贾梗就是从厨房这窗户翻进我家的。” 姚队长点点头领着公安就往窗户那边去。 周勋则是推开门进了屋。 屋里热热闹闹的，还有一股麦乳精甜甜腻腻的香味，帮着小胖崽打架的几个小孩儿都围在桌边，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个碗，时不时还小心翼翼地舔一口，表情很是享受的模样。 娄晓娥笑眯眯地坐在边上看着他们。 见周勋来了，娄晓娥赶忙站起来跑到他边上，“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事儿解决了吗？” 周勋点点头，“我喊了公安来，他们在外面检查厨房的窗户。” “啊？你喊了公安来？” 娄晓娥有点儿慌，她有点儿害怕公安。 “你怕啥”周勋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来的公安队长是高叔一手提拔的，再说了，咱们又没做错什么。” 娄晓娥嘟嘟嘴没有再说话。 周勋揉揉她的脑袋，又朝着吴二虎招了招手 吴二虎老老实实地跑过来，“姐夫。” 看了看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周勋拍拍他的肩膀，“二虎，你受伤这事儿姐夫肯定帮你讨个公道，待会公安问你什么你如实说就好，不要害怕，知道吗？” 听到还有公安问话这个环节，吴二虎腿都开始发抖，“姐夫，要不算了吧，我害怕。” “你害怕个球，走吧。” 对待吴二虎周勋可没对待娄晓娥那么温和，直接上手拎着他就出了门。 姚队长正在门口等着，看到周勋把人拎出来了他还有点儿诧异。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周同志，这位就是受害人是吧？” 周勋点点头，把吴二虎往前一推，“姚队长，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他好了，我就不在边上旁听了。” 他这么上道反而让姚队长有点儿不好意思。 “周同志，不必这么严谨，旁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周勋摆摆手就钻回了屋，留下瑟瑟发抖的吴二虎一个人面对公安们。 他第二次进屋倒是被小胖崽子发现了。 小胖崽子迅速地缠了上来，眼圈红红的，一副很委屈的模样，“爸爸，妈妈打我了，打得我好痛哦。” 娄晓娥有点没好气地瞪着她，“你还有理了？谁让你打架的？” 周勋搂住自己的小棉袄，“妈妈打你哪儿了？爸爸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小胖崽子挣脱他的怀抱，直接转过身把屁股撅了起来。 娄晓娥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周勋，你给她吹啊，快点儿。” 黑着脸把小胖崽重新搂回怀里，周勋转移话题开始声讨娄晓娥，“你打她干嘛？又不是她的错，人家是正当防卫。” 小胖崽子本来还有点伤心，明明说帮人家吹吹的。 但是听到周勋的话，她的眼睛一亮小胸脯一挺，“对，你打我干嘛？又不是我的错，我是正当防卫。” 看着她小嘴嘚吧嘚吧的，娄晓娥翻了个白眼，“后半段明明就是你单方面殴打棒梗，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也是懂法的。” “打人是要被公安叔叔抓走的哦。” 小胖崽子一下子就哑巴了，抬头看看周勋。 周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什么单方面殴打，就是正当防卫，只不过反应激烈了点儿。” 这下小胖崽子又神气起来了，“对，我就是激烈了点儿。” “周熊熊，你就是个小应声虫”娄晓娥轻蔑地瞟了她一眼，“防卫过当也有责任的，不过你也没把棒梗打成什么样，应该没啥问题。” “嚯，你懂这么多啊？”周勋贴到娄晓娥边上，“懂这么多你还怕公安干嘛？” “爸以前认识个教授，他经常来家里喝茶，我都是听他们谈话才知道的。” 娄晓娥瘪瘪嘴，“公安也是人，只要是人总会有偏向，懂法也没用啊。” “之前红姐和她男人被人打了，公安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红姐的男人关了进去，整整关了好几天呢。” “没事儿，这次是自己人”周勋嘴角微微勾起，“法律不外乎人情嘛，咱们做的不算过分，只求心中无愧就好了。” 安抚好了娄晓娥，周勋把小胖崽子塞给她，自己推开门出去看看情况。 恰好姚队长刚询问完。 “周同志，事情经过我们都了解了，你领我们去张翠花家吧。” 周勋点点头走在前面，姚队长带着公安们跟在他身后，一行人鱼贯而入进到了中院。 指了指贾家的房子，周勋示意道，“姚队长，那就是张翠花的屋，偷盗的贾梗就是张翠花的孙子。” 公安队长大步走到贾家门口，“张翠花，我们是片区公安分局的，现在有人举报你故意伤人，还有你的孙子贾梗涉嫌盗窃，请你开门，接受我们的询问和调查。” 贾张氏正惶惶不安呢，听到他的话心里砰砰直跳， “胡说，你们都是胡说，我没有打人，我们家棒梗也不是贼。” 公安队长好声好气地安抚她，“张翠花，犯罪现场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被你伤害的那个人我们也问过话了，还请你带贾梗出来接受我们的询问和调查。” 棒梗哆哆嗦嗦的，眼泪直往下掉，“奶奶，我不要被公安抓走，我不要被抓走。” 贾张氏抖得比他还厉害呢，整个人像是帕金森一样抖个不停。 连续喊了几声贾张氏都不开门，姚队长的脸黑了下来，“张翠花，我最后警告你三遍，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就破门了。” 屋里一片安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姚队长沉着脸又喊了三遍，三遍过后他果断挥手，“破门！” 第49章 拒不认罪 破门的命令一下，几个公安快步上前，抬脚就踹开了贾家的屋门。 贾张氏哆哆嗦嗦地缩在床上，脸色煞白。 她是真想不到公安敢破门，还以为只是威胁呢。 姚队长拧拧眉走进屋，“张翠花，还请你配合我们工作，不然我就要用强制措施了。” 贾张氏连连点头，这下子她才把公安的话当真。 瞟了棒梗一眼，姚队长面色严肃，“张翠花，贾梗是你孙子吗？他的盗窃行为你是否有参与？” 贾张氏点点头，反应过来又立马摇头。 “领导啊，我们家棒梗从小就懂事，绝对不会偷人家东西的。” “都是周勋，他污蔑我们，对，污蔑。” 姚队长沉下脸，“张翠花，现场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还有目击者在场，我们也问过她了，贾梗盗窃是事实，你没法抵赖的。” 听到这儿，周勋很是满意，吹着口哨就回了自己家。 棒梗的盗窃事实都定了下来，贾张氏挠伤人的事儿就更不用说了，吴二虎的伤口还擦着药呢。 他回到家的时候娄晓娥正在发愁。 “周勋，你看看你女儿，都疯成啥样儿了。” 看着和小伙伴们闹成一团的小胖崽子，周勋挑挑眉，“怎么了？小孩嘛，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娄晓娥直接甩了他一个白眼，“你女儿那是一身的毛病，全是你们家惯的，张嘴闭嘴就是要打死别人，这样下去可不行。” 周勋很是无辜，“媳妇儿，这些可不是我教的，我白天去厂里晚上才回来呢。” 娄晓娥的眼珠子转了转，“周勋，轧钢厂不是有个附属幼儿园吗，要不把熊熊送过去算了？” “也省得她天天疯跑，我稍微转个身她就没影儿了。” 瞟瞟正乐得咯咯直笑的小胖崽子，周勋装死不说话，这事儿谁说谁遭恨。 再说了，一想到小胖崽儿哭唧唧的样子，他心里就抽抽地疼。 娄晓娥气急，直接给了他一拳，“我跟你商量呢，行不行你给个话。” 周勋有点儿无奈，“你问她自己吧，我都行。” 看他松口，娄晓娥得意地抬抬下巴，“周熊熊，过来。” 小胖崽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微微喘着气，小脸红扑扑的。 她直接钻进周勋怀里，眼睛斜视娄晓娥，“妈妈，你喊我干嘛？我们在玩弹珠呢。” 娄晓娥脸上露出笑容，“周熊熊，我决定明天就把你送去幼儿园，你爸爸也同意了。” 犹如晴天霹雳，胖崽子脸上的奶膘都抖了一下，她有点儿难以置信，这么冰冷的话是怎么从三十七度的嘴里面说出来的。 娄晓娥无视她的小眼神，“周熊熊，我都想好了，以后你爸爸送你去上学，然后我去接你，周末要是你想去太爷家才可以去，平时就别去了。” 小胖崽仰起头，巴巴地看着周勋，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到温暖点儿的话。 周勋心里一软，“媳妇儿...”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娄晓娥堵在了嘴里，“这事儿没得商量，我已经决定了。” 感觉到快乐要离自己而去，小胖崽子嘴巴一瘪，眼泪就开始酝酿。 她这边才开始酝酿，周勋那边已经要哭出来了。 “媳妇儿，熊熊年纪还小，明年再上幼儿园好不好？” 看父女俩可怜巴巴的样子，娄晓娥很是头疼，莫名其妙得心里就有了负罪感。 她抿抿嘴唇，刚想要说话，外边就有人敲门。 小胖崽子唰一下从周勋怀里跳下来，讨好地看看娄晓娥，“妈妈，我去帮你开门。” 娄晓娥还没反应过来，胖崽子就已经到了门口。 打开门，入眼就是那传说中的制服，小胖崽子的视线上移。 目光触及姚队长那方方正正的大脸，小胖崽脸色惨白，兔子一样往屋里钻。 “公安叔叔来抓人啦，救命啊。” 屋里的小孩们也乱作一团，这里躲一个那里躲一个，很快就藏得严严实实的。 姚队长僵在门口，脸上已经是面无表情了。 周勋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脸上还带着点儿尴尬，“姚队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女儿.嗯..有点儿..嗯..活泼，对，活泼。” 姚队长眼神空洞，“别说了，我都懂。” 周勋挠挠头，关上门跟着姚队长到了院子里。 揉揉脸，姚队长的声音闷闷的，“周同志，现在主要是告知你这事儿的处理结果。” “张翠花抓伤了人，要她道歉和赔偿都没什么问题，她也认下来了这事儿。” “至于贾梗，他拒不承认盗窃，我们要带他回局里，实在不行就送少管所。” “你要是觉得满意的话，那现在我领你去中院，让她给你当面道歉，顺便谈谈赔偿问题。” 全程没有听见姚队长提起自己扇贾张氏那耳光，周勋很是满意，“姚队长，就这样解决吧，你的面子我肯定得给。” “那走吧”姚队长抬脚走在前面，周勋喊上吴二虎，两个人跟着姚队长进了中院。 贾张氏和棒梗正站在门口等着，一大妈三大妈和聋老太太在边上围观。 在姚队长的压力下，贾张氏老老实实地给吴二虎道了歉，还掏了两块钱赔偿。 吴二虎像是做梦一样，捏着那两块钱，他感觉姚队长的脸都柔和了不少。 贾张氏的事儿完了，姚队长看向棒梗， “贾梗，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还不承认，我们只能把你带去局里教育了，送少管所也不是不可能。” 一大妈心头一紧，赶忙上前劝阻，“公安同志，他们家很可怜的，棒梗他爸才出事没多久，还在医院里，他妈又大着肚子。” “这婆媳俩压根儿没时间教育小孩，再说，他这不是也受了伤嘛，要不让他也道个歉，再赔偿点钱算了。” 姚队长瞥了她一眼，“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可怜不是犯罪的理由，他要是认罪然后积极争取周同志的原谅，我们也可以不带他走。” 一大妈瞅瞅棒梗，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咋说。 要她劝棒梗认罪她也做不到，这年月小偷小摸的人那名声可是臭大街的，要棒梗真认下来，怕是他们院儿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第50章 怼易忠海 棒梗低着头，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显然是没打算认罪也没打算争取周勋的原谅。 他都这么死硬了，姚队长也不跟他客气，“带走吧，什么时候认了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棒梗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姚队长是老公安了，不知道见过多少撒泼打滚的。 他大手一挥，后面的公安直接上手把棒梗抬了出去。 贾张氏哭着嚎着要扑上去，姚队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贾张氏，你要考虑清楚了，妨碍公安办案可是重罪，你儿子还躺在医院里，你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我不想抓你进去。” 这番话说得贾张氏一愣，直接呆坐在地上。 一直到姚队长出了四合院她还没回过神来。 “造孽哦”一大妈拍拍大腿，上前扶起贾张氏，“老嫂子，先进屋吧，别坐这儿了，太阳多晒啊。” 聋老太太叹了口气，杵着拐杖直接回了后院儿，要棒梗是傻柱的儿子她还愿意帮上一手，贾东旭的儿子那就算了。 站在四合院门口，看着姚队长一行公安走远，周勋嘴角微微勾起，心情舒畅地回了屋。 只可惜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 天将降要黑的时候，易忠海回来了，二大妈也搀扶着刘海中回来了。 听自家老伴儿讲了事情经过，易忠海眉头紧皱，“周勋怎么这么不近人情，秦淮茹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要是知道棒梗被抓走了...” 许大茂直接打断他的话，“一大爷，我觉着周哥做的没啥问题，和小偷小摸的人讲什么人情啊，要我是他，我也报公安。” 易忠海眼角直抽抽，连周哥都叫上了，还真他娘的不要脸。 这话不止易忠海听了不舒服，傻柱听着更不舒服，“许大茂，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哪儿都有你？” 许大茂脖子一歪，当即就要和傻柱撕逼。 易忠海脸色沉下来，“行了，别吵了，通知院里人，一会儿开会。” 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许大茂狠狠地瞪了眼傻柱，屁颠屁颠地跑去敲周勋家的门。 “周哥，一大爷喊你开会。” 屋里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呢，许大茂这一嗓子直接就给打搅了。 周勋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筷子，“你们先吃，待会全院大会就别去了，晓娥你记着给熊熊洗澡，她今儿出了老多汗。” 看娄晓娥点头，周勋套上汗衫就出了门。 他和许大茂刚进中院， 贾张氏就发疯了一般扑来。 “姓周的，你还我孙子。” 周勋的眼睛一眯，周围的气压陡降，他边上站着的许大茂都打了个哆嗦。 “贾张氏，你找死是吧？” 感觉到了周勋眼里的杀气，贾张氏瞬间没了泼妇的气焰。 她想起了之前挨的那几巴掌，又想想今天的事儿。 周勋比起傻柱更莽，自己挨了打还要给他道歉。 贾张氏直接蔫巴了，“一大爷，我们棒梗冤枉啊，我..” 易忠海摆摆手，“老嫂子，开会说，等人来齐再说。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秦淮茹正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抹眼泪。 隔壁病房的家属拎着袋子苹果从外面回来，嘴里还在八卦。 “你说说，现在的小孩儿真胆大，爬人家里去偷东西，公安都有证据了还不认罪，据说要送少管所呢。” “真的呀？你从哪儿知道的？” “嗨，我弟不是在公安局嘛，他们下午去办的案子，就南锣鼓巷那大杂院，那小孩叫什么贾...贾什么的我忘了，才八岁呢就干这种事儿。” 秦淮茹感觉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她疯了一样跑上前，一把抓住说话那人，“大姐，那小孩是不是叫贾梗？” 说话的女人被她紧紧地拽着，看她大着个肚子又不好拉扯，只能连声点头，“啊，是叫贾梗，怎么了？你认识他？” 秦淮茹脑袋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就朝医院外跑，剩下两个女人在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这次的全院大会满满的都是火药味。 刘海中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看看周勋，贾张氏则是全程怒视周勋。 眼见着院里人来的差不多，易忠海刚要宣布大会开始，秦淮茹扶着墙就进来了。 傻柱直接窜了过去，一把扶住她。 “秦姐，你咋回来了？” 秦淮茹泪眼婆娑，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心中满是后悔和气愤。 后悔的是和秦京茹吵架，结果现在人家回乡下了，才回几天就出了这事儿。 气的是贾张氏晚上在医院睡觉不说，白天在家也睡觉，但凡她愿意管一点儿棒梗，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样子。 坐在前排，周勋面无表情，内心坦荡无比，今天这事儿他是一点儿问题没有的，秦淮茹再哭那也怪不上自己。 殷勤地把秦淮茹扶到自己的座位上，傻柱跑前跑后地给她端水递毛巾。 贾张氏缩着脑袋，出奇地没有呵斥傻柱，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原因。 等秦淮茹的气儿喘匀了，易忠海瞟瞟刘海中，“老刘，要不你先说？” 刘海中吃一堑长一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想沾上和周勋有关的事儿。 “老易啊，我这才从医院回来，身体还没好利索，还是你先说吧。” 易中海点头，清了清嗓子， “今儿召集大家开这个全院大会，主要就是调解下咱们院儿里的矛盾。” “今儿发生的事大家应该都听说了是吧？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周围的住户纷纷摇头。 易忠海干咳一声继续往下说， “棒梗小偷小摸是不是属实我不知道，但就算是小偷小摸，这直接抓走也太过不讲人情了，你们说是不是？” 说完之后，易忠海瞟瞟阎埠贵。 阎埠贵神色淡定，“老易啊，棒梗小偷小摸这是肯定了的，是我老伴儿亲眼所见。” “至于讲不讲人情什么的我不评价，没什么看法。” 易忠海一愣，这什么意思？直接站边周勋了？ 看出了他的不解，周勋摇摇头朗声道，“一大爷，知道三大爷为什么不评价吗？” “因为那是公安的处理方法啊，你在这评价什么合不合理讲不讲人情。” “你什么意思？对公安不满？还是想当黄巢啊？” 第51章 秦淮茹也很委屈 易忠海的脑子里轰一声响，脸色随之剧变，“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阎埠贵刚喝一口水呢，也被周勋这话吓到了，连连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 三个大爷里只有刘海中懵懵懂懂的。 黄巢是谁？为啥易忠海反应这么大？ 刘海中疯狂转动他那低配的大脑，愣是想不起这个熟悉的名儿在哪听过。 眼见着周围的住户们挤眉弄眼的，易忠海把搪瓷茶杯摔得当当响，勉强把场面控制住。 “都别吵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大家伙儿都是一个院的，没有必要打生打死，一件事儿一件事儿来说。” 周勋不紧不慢地开口，“一大爷，有什么好说的？棒梗撬我家的厨房窗户偷东西，就是贾张氏和秦淮茹没有教育好，这是什么？这是纵容孩子盗窃。” 他扫视一圈周围的街坊邻居，“盗窃是可耻的，这没人反对吧？” 眼神所及之处，院里的住户纷纷点头。 周勋满意地看向贾张氏，“贾张氏，你这是纵容犯罪，阻挠新时代的发展。” “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以后棒梗要是做了奸犯科，你有甩不掉的责任，你就是你们老贾家的罪人，也是新社会的罪人。” 这一通话下来，周勋直接把主动权捏在了自己手里，顺带给贾张氏扣了老大一顶帽子。 “我……我，我没有！姓周的你就是胡说八道。” 贾张氏的嘴唇都有点儿哆嗦，她是真有点儿害怕了，这帽子扣的太大了，一旦被坐实了，那往后的日子还咋过啊。 她没想到周勋不但敢伸手打人，还能张口给人扣帽子。 习惯了撒泼犯浑的胡闹，贾张氏从没打过这种高端局，斗周勋，她根本不是对手。 情急之下贾张氏看向易忠海，眼神很是无助。 易忠海本来就被周勋怼了，还被抢了全院大会的高光位，正在气头上呢。 收到贾张氏的求助，易忠海当即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表情，“周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帽子也不能乱扣，不然会出大事儿的。” “今天开会是给你们两家调解矛盾，不是质问哪一个人的，你别揪住一个孩子的错不放手。” 看出来易忠海是想和稀泥，周勋也懒得跟他虚与委蛇了。 “一大爷，你要是这样不分是非曲直的和稀泥，这大会咱就别开了，这一大爷你也别当了，随便牵条狗来也不会干得比你差。” 易忠海气得要命，“周勋，你...” 眼见着两个人吵起来了， 阎埠贵赶忙出声调和，“老易，周勋，咱们有话好好说，这天气热，大家伙儿都躁，就别争了，好好商量嘛，老刘你说是不是？” 刘海中还在那儿琢磨黄巢呢，他又拉不下脸来问别人，此时听到阎埠贵的话他也只敷衍地点点头，一个字儿都没说。 周勋有点好笑，“棒梗已经被公安抓走了，他的事儿那是证据确凿，有什么好商量的？要你们想救他出来，那就劝他认罪，然后努力争取我的原谅。” “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开什么全院大会，就易忠海这样儿的，也配当一大爷？” “呵，忒” 吐了口唾沫，周勋搬起自己的小板凳溜溜地就走了。 许大茂看周勋走了，也慌忙站起身，“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哈，你们慢慢聊。” 有两个带头的，院里的住户哗啦啦一下散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三个大爷，傻柱还有贾家婆媳俩。 易中海脸色铁青，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脸被周勋撕巴下来放在地上踩。 本来还想看周勋吃瘪，没成想闹成这样，贾张氏也不知道说啥是好，屁股上像是长了痔疮似地坐立不安。 倒是秦淮茹抹抹眼泪站起身，“一大爷，多谢您帮忙，公安那边...” 易忠海拧拧眉，“小秦啊，还得你自己去，棒梗那孩子脾气犟，你这当妈的才能说动他，这形势比人强，认个罪道个歉没啥。” 傻柱在边上气得直叹气，没辙，棒梗确实不占理。 “秦姐，你啥时候去公安那儿就给我说，我借板车拉你去。” 秦淮茹抹抹眼泪低着头坐下，也不回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勋回家速度太快，娄晓娥和小胖崽子正在泡脚。 “你怎么就回来了？大会开完了？” 敷衍地点点头，周勋卷起裤腿就把自己的脚也塞进了盆里。 本来那盆就不是很大，娄晓娥和周熊熊母女俩又八字不合，一人占据一边。 周勋的大脚一放进去直接挤压了她俩的生存空间。 娄晓娥挑挑眉，直接踩在了周勋的脚上面。 小胖崽子毫不示弱，迅速地踩住另一边。 周勋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一把揪起小胖崽子挠她的痒痒肉。 一大一小打打闹闹，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看父女俩玩的开心，娄晓娥也识趣地没有破坏他们的好心情。 他们这边倒是欢快，贾东旭那边却是阴云密布。 秦淮茹走的时候没和他说，也没和护士说。 思来想去，贾东旭认定秦淮茹这是背着自己去偷男人了，搞不好就是和周勋厮混。 越想越恼怒，尿意袭来，贾东旭也不喊护士，直接就地解决，眼里还满是恶意。 等秦淮茹和贾张氏婆媳俩赶到医院的时候，贾东旭已经拉了一床。 秦淮茹强忍着恶心给他换上干净的床单，“东旭，下次你要是想上厕所就喊护士来，不要...” 贾东旭抬抬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莫名其妙吃了一巴掌，秦淮茹捂着脸就有点儿发懵。 贾张氏冷眼瞅着不说话，儿媳妇嘛，得经常打才能收住心。 秦淮茹回过神来，强忍着怒气，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东旭，你打我做什么？” 贾东旭阴着脸死死地盯着她，“你下午去哪儿了？” 瞟见了他眼里的怀疑，也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秦淮茹再也忍不住了，“贾东旭，你还好意思问我去哪儿了？” “你不如问问你妈干了什么好事儿，不如看看你儿子犯了什么错，让我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跑来跑去。” 越说越觉得委屈，秦淮茹捂着脸直接跑出了病房。 第52章 槐花出生 贾东旭有点惊愕，他扭头看着贾张氏，“妈，秦淮茹说的是什么意思？棒梗怎么了？” 贾张氏嗫嚅着嘴唇，头也低着，愣是不说话。 预感到可能出了大事儿，贾东旭挣扎着抓住她的手，“妈，你说啊，发生什么了？” 抹抹眼泪，贾张氏哆嗦着把事儿给交代了。 听完了她说的，贾东旭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在床上，瞳孔也开始扩散，嘴里还喃喃的，“命啊，都是命啊，老子瘫痪儿子贼，这都是命。” 他一口鲜血喷出来，眼见着人就要不行了。 贾张氏吓得够呛，直接扑到了贾东旭身上，“来人呐，救命啊，医生，救命啊。” 听到她凄厉的哀嚎声，秦淮茹“嘭”地一声推开房门。 看见了病床上的大片血渍，再看看气若游丝的贾东旭，秦淮茹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后仰倒。 幸好医生来得够快，一把扶住了她，不然也不知道她肚子里那个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看着贾东旭再一次被推进手术室，秦淮茹哭成了个泪人。 贾张氏心里闪过一丝内疚，但很快眼神又变得恶毒。 她直接朝秦淮茹扑了过去，扯住她的头发就是两耳光，“你这个贱人，说好了不告诉东旭的，现在把我儿子气死了，你高兴了？” 污言秽语一句接着一句，秦淮茹也不挣扎，任由她打骂。 还是护士看不下去，直接喊来医院的保卫科，强行把贾张氏拉开，这才消停一会儿。 让人惊叹的是贾东旭的生命力，吐了一大口血，心气儿又没了，却还是硬生生被医生救了回来。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贾东旭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要不是眼珠子偶尔转一下，都感觉不出来他是个活人。 为了照顾他，秦淮茹和贾张氏两个人成天泡在医院里，棒梗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不过棒梗也就在公安局待了两天，他开始还想着公安们拿他没办法，所以一直咬死不承认。 但事实是公安们很有经验，也不打他也不骂他，明晃晃的大灯泡往棒梗头上一照，然后就是二十四小时轮班询问。 每次只要棒梗一闭上眼睛，公安们就是一棍子敲在他边上，吓得他立马睁大眼睛强撑精神接受问话。 熬了两天他就认罪了，把自己的犯罪事实交代得清清楚楚。 姚队长把他扭送到四合院，让他给小胖崽子和周勋道歉。 至于赔偿，赔了五块钱，是傻柱出的，赔了钱也没得到棒梗一个笑脸。 被公安们吓到了，棒梗着实老实了好一阵子。 他老实了，四合院里也平和自在不少。 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周勋已经很久没去轧钢厂了，他这一段时间全在第三机械厂指导工人生产电风扇。 胡远山在机械厂的空地上直接起了两个简易车间专门用来生产电风扇。 在老周家的推波助澜下，上头直接批了个临街的店铺给第三机械城专门用来销售生产出来的电风扇。 小胖崽子天天跟着周勋到第三机械厂坐班，虽然周勋忙的时候她会有点儿无聊，但是能逃避被娄晓娥逮着去上幼儿园。 偶尔父女俩回家的路上还能偷偷溜进路边的店铺加加餐。 就赶在第一台电风扇出厂的时候，秦淮茹肚子里那个出来了，是个女孩儿。 贾东旭毫无波澜，他现在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天天被人指指点点惯了，秦淮茹肚子里那个是男是女他一点儿都不关心。 倒是贾张氏炸了锅，本来她就和秦淮茹在冷战，现在秦淮茹肚子里的金孙儿变成了臭丫头，她哪里忍得了。 问贾东旭得不到回应，护士抱着襁褓里的娃来寻贾张氏，“大娘，给娃起个名字吧。” 贾张氏眼皮也不抬，更别说伸手去抱了，“你别问我，谁肚子里出来的让谁取名字去。” 说完就摔门离开，把护士们全吓了一跳。 “唉，这都新时代了，怎么还有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 “是啊，生男生女不能怪妈妈！” “教员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她还有这种旧思想，真是太可恶了。” 几个护士议论纷纷，满是同情地看着秦淮茹，“秦同志，这丫头的名字...” 秦淮茹抿了抿嘴唇，看着自己那熟睡的小女儿，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大女儿小当已经很可怜了，这个女儿... 她闭上眼睛，心里满是凄凉，“就叫槐花吧，希望她能永远平安幸福。” 周勋刚下班，才推着自行车走到家门口，娄晓娥兴冲冲地就凑了上来，“老公，秦淮茹生了，是个女儿哎。” “我去看了一眼，丑丑的，比熊熊那时候还丑。” 周勋挑挑眉，略微有点儿诧异，秦京茹来的时间对不上，现在小槐花的出生时间也有差别啊。 就他愣神的这几秒，小胖崽子已经探出个头，小脸气鼓鼓的，“妈妈，你胡说，我不丑，熊熊一点儿都不丑，奶奶都说我是小美女。” 娄晓娥呵呵一声，脸上满是嘲讽。 “你都快胖地没脖子了，还小美女呢，今天你和爸爸回来又晚了几分钟，干什么去了？” 胖崽子很是心虚，也顾不上去争自己到底有没有脖子，直接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周勋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娄晓娥的话，他比胖崽子更心虚，锁了自行车就飞速地拎起自己的小胖闺女儿挤进屋。 看着他俩像做贼似的，娄晓娥很是不满，“你们最好别被我抓到，要是抓了现行，哼哼...” 父女俩都缩了缩脑袋，规规矩矩地在桌子边坐定。 娄晓娥一屁股坐下，“周勋，秦淮茹刚被傻柱接回来了，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周勋挑挑眉，“去看啥，贾张氏那老虔婆估计还恨着咱们呢，秦淮茹这生的还是个女儿，咱们去触这个霉头干嘛？” 话刚说出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周勋连忙扭头去看自己的宝贝闺女儿。 果然，小胖崽子的嘴已经嘟了起来。 “爸爸，熊熊也是女儿。” “那不一样”周勋凑上去给了她一个亲亲，“熊熊是爸爸的心肝宝贝儿，和别的女儿不一样的。”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但小胖崽子听懂了心肝宝贝是什么意思，小脸红扑扑地就往周勋怀里拱。 没有搭理成天黏黏糊糊的父女俩，娄晓娥苦巴着脸，“老公，当初生熊熊的时候秦淮茹也送了东西的，咱们不去是不是有点儿不好？” 周勋一愣，好像是哦，当初秦淮茹还提了袋红糖来着。 这就有点儿为难了，人情这东西还真是麻烦。 第53章 想认干亲 看娄晓娥纠结，周勋叹了口气，“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去一趟呗，她当初拿一包红糖，咱们添两个鸡蛋，就当吃点亏了。” 娄晓娥有点惊愕，“你不去啊？就我一人去？” 周勋摇摇头，“我去干啥？我要是去了贾张氏不得发毛啊？” 想想也是，娄晓娥直接起身进了厨房。 很快她就提溜着东西出门去了。 这时候的街坊邻居们都聚在贾家，看到娄晓娥来了，易忠海有点诧异。 看来周勋虽然不讲情面，但这娄晓娥倒是挺容易心软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面带笑容地凑上前，“晓娥啊，你也是来看秦淮茹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娄晓娥微笑着点点头，“一大爷，我当初生熊熊的时候秦淮茹不也去看了我嘛。” 贾张氏听见了他俩的谈话声，不由地撇了撇嘴。 真是虚伪，谁要他家来看呢。 秦淮茹垂着脑袋，眼里满是愤恨，娄晓娥永远是这样，一副天真浪漫好心人的样子。 要不是周勋的工资高，人又体贴，就她一个资本家的小姐能过成这样？ 想归这样想，等娄晓娥进来之后，秦淮茹还是挤出个笑脸，“晓娥，谢谢你来看我。” 娄晓娥本就是个粗神经的人，一点儿没察觉到秦淮茹那笑容的勉强。 她把手里的红糖放在桌上，又掏了两个鸡蛋出来。 “谢啥，都是街坊邻居的，你这刚生产完，来看你是应该的。” 瞟了瞟桌上的东西，贾张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还工程师呢，一个月那么高的工资，不说拎刀肉来，就一包红糖两个鸡蛋，打发乞丐呐？也不嫌丢人。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 她强撑着笑脸，“晓娥，要不要抱抱我女儿？” 娄晓娥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了，我毛手毛脚的，就不抱了吧。” “没事儿，槐花很乖的，你抱抱她就知道了。” 丝毫不理会她的拒绝，秦淮茹伸手就抱起边上正哇哇大哭的小槐花往娄晓娥面前送。 娄晓娥拧拧眉，她是真不愿意抱，尤其还是哭着的小孩儿，可烦人了。 但是看秦淮茹手一直伸着，娄晓娥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刚把槐花接到手里，她奇迹般地就不哭了，秦淮茹心头一喜，“晓娥，我看槐花跟你挺有缘分的，要不让她认你当干妈怎么样？” 听了她这话，围观的人脸上都有些异色。 许大茂满脸都是期盼，这要是娄晓娥答应了，那他立马就喊秦京茹回来，努力造个娃，以后也认娄晓娥当干妈。 贾张氏则是狂喜，虽然和周勋不对付，但是她是真挑不出娄晓娥的错，这要是自家二丫头成了娄晓娥的干女儿，那四舍五入棒梗就是干儿子了。 周勋和娄晓娥又没生儿子，指不定往后那份家业..... 不止他俩想到了这一处，易忠海也想到了，他看着秦淮茹的眼神就有点儿耐人寻味。 娄晓娥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不是傻子但也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她有个优点，那就是听话。 周勋多次叮嘱了让她离贾家婆媳远点儿，这要是当了贾家小女儿的干妈那还得了。 不想因为这种事儿影响自家的和谐，娄晓娥飞快地把小槐花重新塞给秦淮茹， “秦淮茹，你也知道，我们家熊熊那都是黏着周勋的，我跟孩子真的不亲，天天干仗呢，这干妈估计是当不了。” 看秦淮茹还想说什么，娄晓娥往后倒退两步，拔腿就跑， “我还有两件衣服没洗呢，就先回去了。” 看着她一溜烟跑远，秦淮茹的脸色暗了下来，围观的几人也陷入沉默。 唯独傻柱还没弄清里面的门道，憨憨地伸手去逗小槐花。 “秦姐，娄晓娥不愿当干妈就算了呗，她家周熊熊也确实和她不亲，我这几天都看见周勋领着周熊熊去上班呢。” 秦淮茹一点儿表情都不想给他，沉着脸不说话。 依旧没有感觉到屋里诡异的气氛，傻柱逗得小槐花咯咯直笑。 “嘿，秦姐，你看，小槐花好像和我也挺有缘分的，要不和我认个干亲算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傻柱。 易忠海的嘴角直抽搐，他恨不得挖开傻柱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人不想沾的东西你非要巴巴地贴上去，怎么就那么贱呢。 他干咳两声，“柱子，你凑什么热闹，你这还没找婆娘呢，不合适。” 许大茂咧着嘴也开始嘲讽，“傻柱，就你这样儿的还想给人当干爹？你也配？” “要我周哥说这句话还行，人是工程师，闺女儿教育地也是一等一的好。” “你这个只会颠大勺的厨子，还想当人干爹?怎么着？让人女娃长大和你学颠勺是吧？” 傻柱脸色涨红，“许大茂，你不过也就是个臭放电影的，在这叫唤个什么玩意儿？” “周勋能耐那是他的本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再叭叭信不信我抽你？” 许大茂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傻柱，你抓得找我吗你，爷爷平时那是让着你，你还真喘上了。” 傻柱脑子一热，朝着许大茂就扑了过去。 许大茂滑不溜秋地一下子就钻到了门外，让傻柱扑了个空。 这还不算，他又探个头进来，“哎，打不着，傻柱，你气不气？” 傻柱怒吼一声，直接踢翻了面前的凳子，嗷嗷地就冲了出去。 两人在四合院里你追我赶，大呼小叫的甚是热闹。 看这情形，街坊领居们在贾家也坐不住了，纷纷跑出去围观。 早就看腻了这种热闹，阎埠贵摇摇头直接回了屋。 看他回来了，三大妈放下手里的锅铲就迎了上来，“老阎，你们不是去看秦淮茹去了吗？怎么这么吵？发生什么事儿了？” “嗨，傻柱在和许大茂打架呢。” 阎埠贵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坐下，“老伴儿，之前我觉得秦淮茹人还不错，今天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三大妈呆了一下，“怎么了？秦淮茹是挺不错的呀，又能吃苦又孝顺，当初也就是贾东旭下手快，不然我还想让她给解成当媳妇儿呢。” 第54章 明白人 阎埠贵深吸一口气，“老伴儿，刚刚娄晓娥拎着东西去看秦淮茹，你知道秦淮茹和她说了啥不？” 三大妈来了兴趣，菜也不炒了，锅铲一扔就坐到了阎埠贵边上，“秦淮茹和娄晓娥说啥了？” 瞟了她一眼，阎埠贵神色淡淡的，“秦淮茹想让娄晓娥当她小女儿的干妈。” 三大妈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老阎，娄晓娥同意了？” “没同意” 阎埠贵摇摇头。 三大妈有点儿失望，“怎么就没同意呢？” 猜到了她想干啥，阎埠贵翻了个白眼，“老伴儿，娄晓娥脑子确实是不灵光，但周勋可是厉害得紧，这再蠢的婆娘，跟了个聪明的男人，多少也能学到点儿。” “那古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此时的阎埠贵还不知道娄晓娥只是怕周勋会不开心，所以才没答应认干亲。 他还以为娄晓娥是跟着周勋学聪明了点儿，看出来了秦淮茹的不怀好意。 三大妈眨巴眨巴眼睛，“老阎，这想和周勋家认干亲有啥问题吗？这院儿里十个人有八个想和周勋家认干亲吧？” 带着点儿优越感，阎埠贵瞥了自家老伴儿一眼，神色里有种莫名的意味。 “都是攀关系，本来是一样的，但秦淮茹明显就是不安好心，我看得透透的。” “贾东旭今儿也回来了，他那精气神儿都消耗得差不离了，瞅那样子是蹦哒不了多久。” “这时候认干亲，你没觉着有什么问题？” 三大妈咂摸出味道来了，“老阎，你是说...” “对喽”阎埠贵一拍大腿，“鸠占鹊巢，取而代之，秦淮茹打的就是这个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也就娄晓娥今儿是一人去的，要周勋在，她怎的都不敢说这话。” 嘶，三大妈倒吸一口凉气，背后嗖嗖的有些发冷。 “老阎，照你这么说，那秦淮茹是看上周勋了？之前那次被贾张氏捉奸岂不是真的？” 阎埠贵很是无奈，才想夸你聪明，怎么这时候就犯了蠢。 “老伴儿，秦淮茹那是看上周勋的钱了，看上周勋的背景了，之前那次捉奸我估摸着也是秦淮茹想勾引周勋。” “只要同样有钱，同样有背景，甭管是周勋，吴勋，李勋，估摸着秦淮茹都没啥意见，懂吗？” 三大妈点头，“懂，那你的意思周勋看不上秦淮茹呗？” “不废话嘛”阎埠贵翻了个白眼，“周勋这啥条件啊，长得一表人才，有本事，背景好像也挺硬的，这种人怎么会看上秦淮茹。” “要我说，娶娄晓娥也挺委屈他的，娄晓娥成分差，脑子还不好使，好在他那女儿随周勋，不像娄晓娥，不然就麻烦喽。” 说了这么多，阎埠贵感觉有点儿口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忽地他鼻子一动，“老伴儿，什么味道？你闻着没？” 三大妈吸溜了一下鼻子，“哎哟，锅里的菜我给忘了，” 她猛地一拍大腿，慌里慌张地起身冲回厨房。 阎埠贵往后一仰，面如死灰，再没之前侃侃而谈的淡定了。 现在他心里揪揪地疼，疼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今儿他是出了大血买的半两肉，想着给自己解解馋，现在倒好，全给嚯嚯了。 他这边是心痛欲碎，周勋那边儿心情也没好哪儿去。 娄晓娥垂着脑袋坐在桌边，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 小胖崽子坐在周勋怀里，父女俩都气鼓鼓地看着娄晓娥。 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周勋表情严肃，“娄晓娥同志，麻烦您以后离秦淮茹远点儿，别靠近她了，不然我真怕您哪一天被她卖了，知道吗？” 娄晓娥缩着脑袋直点头，“我保证，我保证以后肯定不搭理她，碰到她我就跑，绝对不会给她机会。” 这蠢婆娘，哎，周勋嘬了嘬牙花子。 小胖崽子表现地比周勋还气愤。 “妈妈，你有我一个女鹅还不够嘛？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这不是没有答应嘛”娄晓娥嘟囔着，“当时我就拒绝了来着。” “你是拒绝了，但你为什么要犹豫呢？回来还要问一问爸爸，为什么要问呢？” 胖崽子的小手往桌上一拍，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扭曲。 她若无其事般地缩回手，悄咪咪地揉了揉，气愤值直接翻倍。 “你说吖，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还要问爸爸？” 娄晓娥的声音比蚊子还低，“我就是觉得她可怜嘛。” 父女俩纷纷摇头，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儿难以言喻，动作表情出奇地一致。 看小胖崽子还要开口，周勋直接捏住了她的嘴巴。 “晓娥，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善心对待的。有时候你发善心可能会做错事儿。” “你心太软会造成很多麻烦，这些麻烦影响的不只是你自己，而是我们这个家庭，咱们是一体的，有麻烦那也得一起承担。” 小胖崽子认同地点点头，她仰头看着周勋，眼睛里满是崇拜。 娄晓娥瘪瘪嘴，“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希望吧”周勋揪起小胖崽子，“你陪你妈妈说话，我去煎个蛋，今晚吃面条。” 瞬间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小胖崽子吸溜了一下口水，“爸爸，我要吃流心的。” 周勋点点头就钻进了厨房。 磕了几个鸡蛋下锅，周勋的脸上满是冷意。 秦淮茹真是有机会就作妖啊，看来得警告警告她。 正琢磨怎么敲打秦淮茹呢，突然许大茂的脸出现在厨房的窗户口，“周哥，救命啊，傻柱发疯了，他...” 话还没说完，傻柱直接出现在许大茂身后，一把就给他撂倒了。 眼见着傻柱一拳就要锤下去，周勋挑挑眉，“傻柱，住手。” 想起了之前被周勋教训的惨痛经历，傻柱僵了一下。 许是觉得就这么停手了有点丢面儿，傻柱脖子一拧，“周勋，这是我和许大茂的私事儿，你也要管？凭啥啊？” 周勋直接被气笑了，他铲起锅里的煎蛋，解了围裙，撸起袖子就出了厨房。 第55章 许大茂表忠心 看着从屋里不紧不慢走出来的周勋，许大茂的喜悦溢于言表，“傻柱，你完了，哈哈哈哈。” 傻柱心里暗暗叫苦，他也只是口花花，没想到周勋能较这个真，还直接从厨房出来了。 一时间他有点儿骑虎难下。 要是就这么松开许大茂，那也太丢面儿了。 但要和和周勋硬刚，傻柱又不敢。 不说那神秘背景，单周勋的身手就让他很是忌惮。 傻柱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上次他在周勋手上就吃了大亏。 虽然有点儿偷袭的成分，但硬碰硬他觉得自个儿也不是周勋的对手。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周勋已经到了跟前。 “傻柱，松手，要是想练练你不用找许大茂，我可以陪你热热身。” 傻柱梗着脖子就是不松手。 周勋捏了捏拳头，咔吧咔吧地一阵响，“傻柱，有些话我可只说一遍。” 打了个激灵，傻柱从心地松开了许大茂。 “周勋，你这也太不讲理了，是许大茂先嘲讽我的。” 看他仍自嘴硬，许大茂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缩到了周勋背后，“傻柱，我那是嘲讽吗？” “我说的那都是大实话，忠言逆耳知道不？” “你想当人家干爹，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你看秦淮茹搭理了你吗？” 傻柱沉下脸，“许大茂，你别在这挑拨离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许大茂被他气笑了，“傻柱，你就是头蠢驴。” 眼见着两人又要掐起来，周勋抬手一人给了一耳刮子。 “叭叭什么呢？啊？吵死了。” 傻柱捂着脸，老老实实地不说话。 许大茂则是连忙赔笑，“周哥，是我的错，我不该和傻子说话的，对不住。” 看他那谄媚样儿，傻柱有点儿犯恶心，“许大茂，你就是周勋的狗，成天只会摇尾巴。” 许大茂不以为耻，反而是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当狗怎么了？我乐意。” “你有什么好嘲讽我的，你不也给秦淮茹当狗吗？” 他这话给周勋听愣住了，这许大茂还真是个聪明人，既能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又能看清形势。 是个聪明人那就得优待了，周勋咧咧嘴，回头瞟了一眼还想回嘴的傻柱，“傻柱，滚回你的中院去，别在这咋咋呼呼的，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懂了没？”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傻柱的脸黑了下来。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许大茂，灰溜溜地回了中院。 看傻柱夹着尾巴跑了，许大茂很是兴奋，“周哥，还得是您，不然我这顿打估计是跑不了了。” “都是小事儿” 周勋摆摆手，笑眯眯地看着许大茂，“大茂啊，我对你咋样？” 许大茂心头一跳，“周哥，您就是我再生父母啊。” 周勋脸上的笑容更甚，“既然是这样，那要是我让你去帮我干点儿坏事，你去不去？” “去，必须去。” 许大茂毫不犹豫，拍着胸脯表忠心， “周哥，甭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是您交代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的眉头也不皱一下。” “说吧，您要我去干啥？” “别这么激动嘛”周勋拍拍他的肩膀，“暂时没事儿让你干，但是往后肯定需要你帮忙的，希望到时候你还是像今天一样的态度就行。” “必须的”许大茂斩钉截铁道，“周哥，您别看我身手不太行，但我许大茂那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口唾沫一根钉的道理我也是懂的。” 他的表态让周勋很是满意，“大茂啊，我很欣赏你，往后要是有麻烦你也可以来找我，能解决的我肯定会尽力帮你。” 许大茂的眼珠子溜溜一转。 “周哥，我现在就有事儿想求你，成不？” “成啊，说吧，你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的。” 周勋无所谓地点点头，反正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帮不帮他都能找到理由。 许大茂搓搓手，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周哥，今儿秦淮茹想让她小女儿认嫂子当干妈。” “这事儿我知道”周勋瞟瞟他，神色很是古怪，“然后呢？这和你求我的事儿有啥关系？” “难不成你也想认我媳妇儿当干妈？”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许大茂脸上一红。 想归这样想，仅剩的那点儿羞耻心还是阻止了许大茂。 他挠挠头，“周哥，我不是那意思。” “我是说，这往后我要是生了儿子或是女儿，能不能和您结个干亲？”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期盼和恳求。 没想到他想要自己帮的忙是这个，周勋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可以啊，大茂，咱们这么有缘，认个干亲什么的那都是小事儿。” 许大茂心头狂喜，“周哥，够意思，往后您想要我做什么，只要吩咐一句就成，我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 周勋不置可否，又和他天南海北地聊了几句。 眼见着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许大茂识趣地和周勋道别，一蹦一跳地就往后院去，那种兴奋劲儿傻子都能看出来。 看着许大茂的背影，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还想跟老子结干亲，美的你。 周勋敢这么答应许大茂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系统的调教下，他的医术早就到了望一眼能断人生死的地步。 许大茂的身形消瘦，面色萎黄发白，妥妥的一副房事无能的模样。 周勋早就看出来了，和原剧没差，许大茂就是天生弱精，只要自己不出手医治，那他就是注定无后的。 都无后了，给他那不存在的儿子或者女儿当干爹又有什么所谓呢？ 这情况周勋门儿清，但许大茂心里可没数，他正在屋里琢磨着怎么尽快整个娃儿出来呢。 他一个人肯定是生不出来的，还得找个女人。 思来想去许大茂就想到了秦京茹。 许大茂有点儿纠结，他本来只是想玩玩，没真想娶个乡下女人。 但城里的女人都鬼精鬼精的，和她们比起来秦京茹可好哄得多。 咬咬牙，许大茂心里就做了决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大不了等自己攀上了周勋的关系，再把秦京茹给踹了。 第56章 贾东旭药丸 一九六二年五月十三日是个大日子，紧随着洪涝，旱灾，蝗虫开始肆虐。 大批农田被啃食光，粮食产量急剧下降。整个国家的经济也因此遭受了重创。 就在这个节点，王府井百货大楼边，一个铺子悄然开业。 一大早，天还微微亮，胡远山指挥着大卡车卸下了第一批出厂的电风扇。 这些电风扇已经被生产出来几天了，要不是周勋坚持要抽样质检，三天前它们就应该出现在货架上。 看着摆得满满当当的铺子，胡远山吐了口气，瞟瞟边上正打着瞌睡的周勋，“小周啊，你要是实在犯困就回去歇着，这铺子我派人看着。” 周勋伸了个懒腰，“胡叔，这可不成，咱们当初说好的，这铺子由我们轧钢厂来经营，你们第三机械厂只管生产就完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胡远山挤出个笑脸，“你胡叔我也没别的意思，价格都定下来了，谁经营不都是一回事儿嘛，再说了...” 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周勋神色淡淡的，“胡叔，这可不是一回事儿，这是原则问题，咱们当初怎么说的现在就怎么来，不然这铺子就别开了。” 胡远山面色一凛，他也只是稍稍试探一下，看看周勋的底线。 没想到周勋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揉巴揉巴僵硬的脸，胡远山赶忙找补，“小周，你放心，我绝不会违背咱们的约定，怎么说的就怎么来。” “最好是那样。” 既然胡远山服软，周勋语气也好了不少，“胡叔，一会儿我们轧钢厂的人就会来，这铺子不大，坐不下那么多人，要不您先回去歇着？” 胡远山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怏怏地就上了返程的大卡车。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杨厂长领着一群人就到了。 看着摆放整齐的一台台电风扇，杨厂长很是兴奋，虽然早就看过样品了，但这售卖的电风扇可比样品好上太多了。 摸了摸那崭新的电风扇，杨厂长搓搓手，“周工，你要我挑选的售货员都带来了，你给她们说两句？” 周勋点点头，看向他身后的几个女工，“前几天我也给你们培训过了，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你们记住了，一台电风扇两百块钱，六张工业票。” “服务态度要好，待人要热情。” “最重要的，不论是谁问，告诉他，这电风扇就是咱们红星轧钢厂生产的，听明白了吗？” 女工们点头的动作整齐划一，“听明白了。” 周勋很是满意，摆摆手就让她们开始准备。 眼见着他这边完事儿了，杨厂长凑上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周工，之前你不是让我派人盯着胡远山嘛，昨儿有状况了。” “有几个单位找上了胡远山，好像是想要胡远山成本价给他们一批电风扇。” “有这事儿？周勋很是诧异，胡远山那老东西可什么都没说。 杨厂长急了，“周工，我媳妇儿娘家侄子的远房亲戚就在第三机械厂的后勤部，昨儿他亲眼看见的，晚上就跑我家给我说了。” 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周勋拧拧眉，这胡远山还真是有点机会就想动手脚啊。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想踢他出局更容易。 想明白了，周勋扭头看看杨厂长，“厂长，哪些单位找的胡远山你知道不？” 杨厂长点点头，“我都记着的，要说给你听听不？” “不用了”周勋摆摆手，他邪邪一笑，“厂长，今儿上午你让人去找那些单位的人谈谈，和他们说清楚了，胡远山没有定价资格，他们要想成本价买电风扇那得找我们。” 杨厂长有点儿犹豫，“周工，咱们这么做，胡远山会不会狗急跳墙啊？” “你怕什么？”周勋翻了个白眼，“怕就怕他不跳墙。” “今儿你就去找四九日报，报我的名字，直接找主编，让他们来报道下电风扇的销售情况，现在是旺季，咱们的电风扇便宜，绝对能卖得很好。” “主要就是让他们宣传宣传咱们捐款的事儿，记住了，和他们说明白，报道上的电风扇必须标明是咱们红星轧钢厂生产的，只要他们愿意这么写，咱们可以成本价给他们几台电风扇。” “多给几台都可以，钱就别塞了，别的条件也不能答应。” 听了他的吩咐，杨厂长有点儿犹豫。 但是周勋的语气坚定，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杨厂长也只能点头应下，“知道了，待会儿我就直接去报社。” 又交代了一些该注意的细节，周勋拒绝了杨厂长的乘车邀请，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往家赶。 刚到胡同里，远远地周勋就听见了四合院里传出来的哭嚎声。 他匆匆地推着自行车往里走，恰好赶上院里的几个邻居拉着辆板车出来。 贾张氏被三大妈扶着，整个人披头散发，喉咙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哭嚎声。 秦淮茹抱着小槐花走在最后面，她的状态看起来倒是还好，只时不时抹抹眼泪。 周勋往板车上瞟了一眼，果然，躺在板车上的是贾东旭。 他双目紧闭，面色如纸，要不是偶尔胸膛还有起伏，谁都会觉得这就是具尸体。 周勋嘬了嘬牙花子，这还用往医院送吗？怕是半道上都撑不住吧。 不过他也没多说啥，麻溜地推着自行车站到边上，把道给让出来。 看着板车走远周勋这才进了前院。 把车锁在门口，他一把搂起了才跑到自己跟前的小胖崽子。 “闺女儿，妈妈在家吗？” 胖崽子吧唧地在周勋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回答周勋的问题，“爸爸，妈妈走了好久好久哦，她让我乖乖地在家待着，还说马上就回来。” 周勋挑挑眉，径直抱着小胖崽子回了屋，既然娄晓娥都出门去了，估计她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几个大妈都跟着去了医院，想问也找不到人，还不如在家补补觉，等人回来了就都知道了。 陪小胖崽子玩了一会儿，周勋打了个哈欠，“熊熊，爸爸有点儿累，先睡会儿，等妈妈回来了你喊我。” 胖崽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她飞速地爬上了床，往那儿一躺，“爸爸我也要睡觉觉。” “行吧，那咱们都歇歇，等你妈妈回来喊我们起床” 周勋脱掉鞋子和外套，就穿着件背心躺在了小胖崽子边上。 嗅着心肝宝贝儿身上的奶香味，周勋缓缓地陷入睡眠。 胖崽子盯着周勋看了好久，确认自己的老父亲睡着了，她拱到周勋怀里，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第57章 采访 娄晓娥回来的时候父女俩已经睡熟了，周勋微微打着酣，小胖崽子则是缩在他的怀里，流着口水，时不时还砸吧砸吧一下嘴，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想着最近周勋也挺累的，娄晓娥干脆就没叫他，而是提着菜篮子径直进了厨房。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娄晓娥才喊了周勋起来吃饭。 接过娄晓娥递来的毛巾，周勋胡乱地擦了擦脸，“媳妇儿，我回来的时候恰好瞅见院里人拉着贾东旭往医院送。” 娄晓娥恍然大悟，“我说呢，平日里这个点都有人的，今儿我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着。” “贾东旭怎么了？” 周勋挠挠头，“看那样子，估计到了医院也够呛。” “啊？这么严重？”娄晓娥有点儿吃惊，“头两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周勋摊摊手，“这事儿谁说的清楚呢。” “吃饭吃饭，反正这也不关咱们的事儿。” 娄晓娥接过毛巾，“你先吃吧，我给熊熊擦擦脸” 周勋点点头直接坐到了桌边。 他刚夹起一根菜，外面就开始闹起来了。 听着那熟悉的哭嚎声，周勋叹了口气，这贾张氏的嗓门是真好。 放在几十年后，有这嗓门，光是给人哭灵都能挣不少钱了。 随便夹了点儿菜，周勋端着碗就出门看热闹。 许大茂正蹲在中院的墙边，周勋挑挑眉，上前踢了他一脚。 “大茂，怎么了？贾东旭那边啥情况？” 许大茂一脸苦色，“周哥，贾东旭没了。” “没了就没了呗”周勋淡定地啃着排骨，“你这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贾东旭是你的谁呢。” 许大茂心头一哽，他都请好假了，准备今天下乡去接秦京茹来四九城领证的。 贾东旭这一没，他的计划又要往后延。 总不能在贾家做白事儿的时候娶媳妇儿吧，他可不像周勋那么无所顾忌。 正聊着呢，易忠海从贾家出来，恰好就看见了他俩。 “周勋，许大茂，你俩蹲在这儿干什么？不去医院帮忙？” “帮什么忙？”周勋翻了个白眼，“你们那么多人帮忙呢，还差我一个？” 许大茂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也不差我。” 易忠海脸色一黑，但帮忙这种事儿本就凭自愿，他也不好强压着别人去。 更何况周勋他也压不住，最近周勋在厂里可是风头无两，和第三机械厂的合作都是他在跑，有小道消息说厂里还打算给他加加担子来着。 不想招惹周勋，易忠海默不作声地走了。 看了会儿热闹，周勋端着空碗也回了家。 娄晓娥在洗碗，小胖崽子吃得饱饱的，正躺在沙发上打嗝儿。 周勋凑上前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媳妇儿，我先去铺子里了，贾家的事儿你千万别管，知道不？” “我知道了”娄晓娥探个头出来，“老公，今儿开始卖电风扇吧？卖得咋样？买的人多不？” “我也不知道啊”周勋挠挠头，“这不是去看看情况嘛，晚上回来再告诉你。” “那你去吧”娄晓娥缩回厨房里。 周勋刚要推门出去，娄晓娥又探头出来，“老公，你把你那宝贝女儿也带上吧，下午我还要去社区呢。” “最近不是很多地方闹蝗灾嘛，社区组织捐款，我得去帮忙，没时间照顾她。” 蝗灾的捐款？周勋拧拧眉，抱起小胖崽子就往外走。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皮肤都生疼，周勋干脆就没骑车，牵着胖崽子步行到公交车站坐公交车去铺子里。 刚下车，小胖崽子就发出一声惊呼，“哇，爸爸，爸爸，你看那里，好多人啊。” 周勋愣了一下，朝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卖电风扇的铺子那边围了满满几圈人，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抱着小胖崽子，周勋快步往那边赶，靠着蛮力挤进了人群。 杨厂长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挤进来的父女俩。 他抬手朝着周勋一指，“苏记者，那位就是我们轧钢厂的周工程师，捐款的事儿是他提的，这新型电风扇也是他研发的。” 苏眉心头一喜，扛着相机就到了周勋边上，“周工程师，您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周勋微微一笑，“当然，苏记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看着他的笑脸，苏眉心神有些恍惚，这也太帅了，这么帅的人怎么会是个工程师。 但是想到主编来之前交代的那些话，苏眉定了定神，“周工，听你们的工人说，每卖出一台，你们都要捐八十元出去，这是真的吗？” 周勋点点头，“这是真的，这两年到处闹灾害，农民兄弟的日子过得苦，我们红星轧钢厂也愿意尽点绵薄之力。” 苏眉心头一颤，“周工，每台电风扇捐八十，不会亏本吗？” 周勋摸了摸鼻子，“亏本不至于，但确实没挣钱，我们的新设计降低了不少成本，所以才有这个捐钱的底气。” “当然，新设计不代表偷工减料，我们红星轧钢厂生产的电风扇是有质量保证的，绝对会是市面上最轻便最好用的电风扇。” 围观的人一片叫好，小胖崽子也在边上兴奋地直拍小手，肉嘟嘟的脸蛋通红通红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光。 瞟了眼小胖崽子，苏眉好奇道，“周工，这是？” 周勋蹲下身和小胖崽子来了个贴贴，“这是我的女儿，可爱吧？” “很可爱”苏眉点点头，“小姑娘，你觉得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胖崽子一点儿都不怯场，她得意地抬抬下巴，脸上的奶膘一抖一抖的，“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熊熊也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可爱。” 她的嗓门足够大，那得意的模样更是招人喜欢，人群里一下沸腾起来。 杨厂长很有眼力见，直接拉了几台电风扇出来。 那呼呼的凉风一吹，燥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舒服许多。 又问了几个问题，周勋对答如流，胖崽子也丝毫不拖后腿。 等到采访结束，苏眉心满意足地离开，而围着的人群一批一批进了铺子，第一批电风扇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第58章 胖崽子逛百货大楼 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铺子里才安静些许。 看着空荡荡的货架，杨厂长抹了把汗，“周工，真是想不到，这些人的消费能力也太强了，这么贵的电风扇说买就买。” 周勋瞥了他一眼，很是淡定，“厂长，现在是旺季，天这么热，电风扇卖得好很正常。” “再说了，来买的人大都早就有电风扇的购买需求，只不过之前有价无市，想买也买不着。” 杨厂长连连点头，“说的是，咱们的电风扇比沪市生产的要好上太多，还便宜，好多人试都没试就直接抬走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胖崽子啪嗒啪嗒地跑过来，直接抱住了周勋的大腿，“爸爸，好热哦，熊熊感觉要化掉了。” 瞅瞅边上呼呼转着的电风扇，再看看她那一点儿汗都没有的小脸蛋，周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那你想怎么办？”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胖崽子咽了咽口水，“爸爸，要是能吃根冰冰凉凉的东西，肯定就不热了。” 杨厂长在边上笑得像个二傻子，“熊熊，你是不是想吃冰棍了？” 小姑娘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没有说哦，我一点儿都不想吃冰棍。” 她边说话那小眼神还边往周勋那边瞟。 装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杨厂长叹了口气，“我还想请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朋友吃冰棍呢，可惜她不想吃，哎...” 胖崽子急得不行，“你去买呀，你买来她就想吃了。” 杨厂长哈哈大笑，“周工，你这女儿太可爱了。” “还行”周勋笑眯眯地捏了把胖崽子的小肥脸，“最近她妈妈跟得紧，我又忙，她倒是有段时间没吃冰棍了。” 杨厂长恍然大悟，“周工，那我带她去百货大楼逛逛，刚好大家也忙累了，买几瓶汽水解解渴。” 小胖崽子眼睛都在放光，满脸期待地看着周勋。 想着百货大楼就在边上，杨厂长也不差这点儿钱，周勋干脆就同意了， “厂长，你给她买根冰棍就行了，冰冰凉凉的东西吃多了会拉肚子。” 杨厂长点点头，“走吧，熊熊，咱们去逛百货大楼去。” 胖崽子兴奋地小脸通红，蹦蹦跳跳地跟着杨厂长往外走。 在百货大楼里小姑娘简直是如鱼得水。 她跟着周母来了很多次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记性很好，都记着这个嘴甜可爱还嗓门大的小姑娘，看到她来了纷纷热情地给她打着招呼。 更有甚者直接走出柜台捏捏她的小胖手和小肥脸。 “哎呀，熊熊来了，今天又是跟奶奶来的吗？” “熊熊，你怎么没穿上次姐姐给你挑的小裙子？” 胖崽子来者不拒，一边接受着售货员们的投喂，一边小嘴叭叭地回答她们的问题。 “不是哦，今天是跟厂长爷爷来的，奶奶这几天很忙哒。” “熊熊昨天才穿了小裙子哒，姐姐，你别伤心，下次我穿小裙子来找你玩哦。” 那可爱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小姑娘，杨厂长站在边上忍不住呲牙，这小胖子不得了啊，真不愧是老周家的种。 在店里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见自家的胖崽子回来，周勋拧了拧眉。 正想往外走的时候，小胖崽子啪嗒啪嗒跑进了铺子。 手上还举着一根冰棍，“爸爸，爸爸，吃冰棍。” 瞥了眼她手里那根明显被啃了一口的冰棍，周勋很是嫌弃，“你自己吃吧，爸爸现在不想吃冰棍。” “可是我也不想吃了呀”胖崽子小脸皱巴巴的。 “你也不想吃？”周勋挑挑眉，“不是你自己要去买的吗？” 胖崽子刚想说话，没成想一张嘴就打了个饱嗝。 她赶忙捂住嘴，一副心虚的模样。 周勋微微眯着眼，“周熊熊，你是不是让杨爷爷给你买别的东西吃了？” 杨厂长提溜着几瓶汽水进来，恰好听见周勋的话。 他的神色很是古怪，“周勋，你家熊熊还是挺懂事的，就让我买了根冰棍，汽水儿都没要。” 胖崽子捂着嘴，拼命地点头。 真的假的，周勋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让爸爸抱抱。” 胖崽子更心虚了，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直接退到了墙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大步上前，周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那小肚子鼓鼓的，难怪打饱嗝呢，周勋有点哭笑不得。 “杨叔，不是说了吗，买根冰棍就行了。” 杨厂长摸了摸鼻子，“真不是我买的，是人家售货员给她喂的，我要付钱人都不同意，她们自己掏的钱。” 难怪这小东西听到要去百货大楼那么高兴，周勋扶了扶额， “熊熊，马上咱们就回家了，这要是吃不下晚饭，你妈妈肯定就知道了。” 胖崽子比了比手指，“爸爸，我也不想吃的，可是都喂到嘴里了。” 得，吃都已经吃了，还能怎么样呢。 不忍心教训小姑娘，周勋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杨厂长， “杨叔，你也看着她点儿啊，我媳妇儿本来就在给她减肥，这么一弄，今天回去我指定要被骂。” 杨厂长很是委屈，“周工，这可怪不得我，一进百货大楼我就被挤开了。” “你也知道，那些售货员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我总不能去扒拉人家吧？” 早知道就不让你带她出去了，周勋叹了口气， “厂长，我们先回去了，今儿店里没风扇卖了，就早点关门吧。” “钱款交割，还有下一批电风扇的交割你记得安排另一个人来负责，可别指望我成天呆在铺子里啊。” “成，我会安排好的”杨厂长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你们回吧，我晚点儿再走。” 周勋摆摆手，直接拎起小胖崽子就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他又退了回来。 杨厂长有点懵逼，“怎么了？还有事儿？” “还真有事儿。” 周勋把他拉到边上，“厂长，贾东旭没了，就今天的事儿，你一直在外面跑，这事儿应该还不知道，所以我提醒你一下。” 一天的好心情直接就毁了，杨厂长脸色沉下来，“怎么人突然就没了？” “这我哪知道啊”周勋摊摊手，“我早上回去的时候撞见他们抬着贾东旭去医院，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确定人没了。” 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儿啊，杨厂长揉巴揉巴脸，“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回厂里开会。” “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也够辛苦了，好好歇歇，过段时间，等厂里不那么忙了，我给你批几天假。” 第59章 报纸出来了 等周勋离开之后，杨厂长简单地吩咐了几句，然后匆匆地坐着车回了轧钢厂。 在轧钢厂门口，他恰好就撞上了来厂里报告贾东旭死讯的易忠海。 杨厂长直接领着易忠海进了会议室，召集厂里的领导班子简单开了个会。 这次开会直接批了一笔死亡抚恤金交给李副厂长，由他负责前去慰问家属和善后工作。 地球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停止转动，一切思念或者其余的什么情感终会被时间磨平。 贾东旭葬礼之后约莫一个礼拜，四合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除了贾家的墙上多了张遗像，其余的东西好像都没有一点儿变化。 一直到礼拜三。 这天下班之后，易忠海兴冲冲地拿着厂里给的表格跑进贾家。 “小秦，快，把这个表填了，厂里决定要增加你们每个月的生活补贴，一直补贴到槐花十个月大，并且你上班后中午比别人多休息一个小时，给你腾出来喂孩子的时间。” 秦淮茹心头一喜，“一大爷，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易忠海催促道，“快填表吧，填完了我就报到厂里去，没多久你就能上班去了，也不用我给你顶班了。” 秦淮茹应了声，放下小槐花就开始填表。 这时候贾张氏耷拉着个脸从外面进来，看见秦淮茹在填表，她愣了一下，凑上前瞄了一眼。 无奈她大字儿不识几个，压根看不懂那表上写的什么。 易忠海瞥了她一眼，“老嫂子，过几天你们家淮茹就能去上班了。” 秦淮茹要去上班了？ 贾张氏脸色一变，这要是秦淮茹去厂里上班了，往后自己还能摆婆婆的谱吗？ 她的心里有点儿忐忑，垂着头一屁股坐在了炕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忠海正奇怪她怎么是这个反应，外面忽地热闹起来，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出去一看，许大茂抓着份报纸从后院往前院疯跑。 “我周哥上报纸了，我周哥上报纸了。” 易忠海一哽，匆匆地跟着许大茂往前院跑。 他跑到前院的时候，周勋家门口已经围着一大群人。 周勋正站在门口看报纸，许大茂在边上上蹿下跳的，活像只猴。 瞥见了易忠海，许大茂停下动作，咧咧嘴，脸上很是得意，“一大爷，我周哥上报纸了。” 本能地想转身走，但是好奇心愣生生让易忠海停住了脚步。 他沉声道，“什么报纸？” “四九日报”许大茂挤眉弄眼的，“一大爷，这报纸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 那表情就差直说你不行了，易忠海黑着脸转身往中院跑，步伐踉踉跄跄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俩的交锋周勋一点儿没在意，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报纸上的文章。 苏眉的文笔很不错，周勋想要的东西她都写出来了。 老周家的面子也够大，苏眉的那篇文章占了大半个版面。 看完了报纸，周勋吐了口气，神色淡定地把报纸传给了娄晓娥。 比起周勋，娄晓娥的表情要丰富得多。 之前她听胖崽子说了采访的事儿，连着几天都没见着消息，还有点儿失望呢。 没成这消息突然就来了，让她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看了看内容，娄晓娥恍然大悟，原来报道的是一整周的电风扇销量，难怪这么久都没消息呢。 就在娄晓娥在看报纸的时候，小胖崽子一直在扑腾着自己的小短腿。 “妈妈，妈妈，我也要看，报纸上有没有我？苏眉姐姐说了要把我写上去的哦。” 看娄晓娥被她缠得紧，周勋干脆把小胖崽子抱了起来。 小胖崽子也不客气，一只手搂紧周勋的脖子，身体就往娄晓娥那边歪。 这个角度倒是看得到报纸，问题是小胖崽子也是个文盲，她压根儿看不懂上面说的是啥。 越看越头晕，胖崽子的热情也冷却了，她嘴巴一瘪，“爸爸，要不我不看了吧。” 周勋被她逗笑了，“熊熊，从今天开始爸爸教你认字怎么样？” “要是你认识字了，以后就能看懂报纸了。” 小姑娘有点犹豫，“爸爸，那要学认字，是不是就没有时间玩了啊？” “肯定啊”周勋挠挠下巴，“每天晚上可以抽出两个小时来学。” 胖崽子眼睛都瞪大了，两个小时有多久她可是知道的。 上次从百货大楼回来，她被娄晓娥罚两个小时不能说话，那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带着点惧意，胖崽子疯狂摇头，“爸爸，我不想学认字。” 周勋挑挑眉，“那你以后怎么看报纸？” “你可以读给我听啊”胖崽子一挺胸脯，很是理直气壮的模样。 娄晓娥已经看完了报纸上的文章，恰好听见了胖崽子的话。 她撇撇嘴，脸上满是嫌弃，“周熊熊，你现在就是个小文盲。” 胖崽子很是迷糊，“文盲是什么意思啊？” “爸爸，文盲是什么意思啊？” 生怕母女大战，周勋摸摸鼻子，“你妈妈夸你呢。” 胖崽子本来还有点儿怀疑，但是看自己的老父亲没有什么异常，她咧咧嘴露出个笑脸。 张茵茵本来是想告诉她文盲是什么意思的，但看胖崽子笑得正欢，她抿抿嘴没忍心说出实情。 周叔叔真是太坏了，熊熊这么单纯可爱，还要骗她。 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还要带着熊熊一起，不然被人骂了或者骗了也不知道。 想到这，张茵茵捏紧了小拳头，眼神也逐渐坚定。 就在四合院的住户们传阅报纸的时候，周家老宅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客人。 亲自给客人倒了杯茶，周老爷子很是不好意思， “周勋就是喜欢胡闹，您也知道，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了...” 对面的客人摆摆手, “没事儿，我今儿来是访老友，不是来问罪的。” “更何况他也没犯什么错，铺子的事儿我也知道，特事特办，没有什么问题。” 周老爷子嘿嘿一笑，“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 “今儿您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儿了？我这儿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 沉默了一会儿，客人的声音响起，略微带了点儿沧桑。 “老周啊，今儿从报纸上看到周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贤那小家伙。” “他已经走了快十二年吧？” 第60章 许大茂想进步 周老爷子的手抖了一下，上好的紫砂壶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瘫坐在沙发上，整双手都开始哆嗦，脸上也没了笑意。 “是啊，快十二年了，仿佛就一眨眼的事情，可我都快忘了他的样子了。” 周老爷子的声音沙哑，话语中满是悲戚。 这次客人一言不发，沉默了更久。 小哀喋喋，大哀默默，两个人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客厅中的气压越来越低。 无言的哀痛向两颗不堪重压的心低声耳语，把它撕成了一片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警卫的敲门声打破了客厅里的死寂。 “首长，天快黑了，您出来的时间有点儿久...” 收拾好心情，周老爷子挤出个笑脸，“您先回去吧，注意身体，我们这些船员没什么，您这个舵手可不容有失。” 客人点点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老周，等你闲了，领着周勋还有你那宝贝孙女儿来看看我。” “会的会的” 周老爷子一直送到了大院门口。 看着客人远去，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家。 老太太正站在家门口等他。 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老太太试探地问了一句， “老周，你和那位说啥了？他是来问报纸的事儿？” “不是” 周老爷子摇摇头，“说的都是些过去了的事儿，你就别问了。” “不问就不问嘛”老太太嘟囔了一声。 语气一转她又有点儿埋怨，“你怎么不留人吃晚饭，我专门喊小潘去领了肉和菜，才刚下锅呢。” “这不正好嘛”周老爷子忽的一笑，“老伴儿，肉都下锅了，避免浪费，今儿晚上我就勉为其难开开荤。” 老太太横了他一眼，边往里走边絮絮叨叨地又数落了很多。 周老爷子也不还嘴，笑眯眯地跟在她后边也进了屋。 天慢慢地黑下来，四合院里的住户们已经散了，只有张茵茵和许大茂还呆在周勋家。 张茵茵是留下来陪胖崽子玩，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去上学了，小姑娘几乎是有时间就要黏着胖崽子。 和张茵茵的单纯想法不同，许大茂留下来是有目的的。 别看许大茂平时人模狗样的，还经常嘲讽傻柱没文化，其实他自己也没念几天书。 只不过跟傻柱那种毫不掩饰的大老粗不同，许大茂天生能说会道，加上电影放映员的工作，通过看电影开拓眼界和知识面，经常让人忽视他没怎么上过学。 表面看似精明，其实许大茂的脑袋不大灵光，许多事他自己根本想不通透。 今儿趁着周勋心情好，他就舔着脸来求教。 “周哥，有件事儿我想让您帮我分析分析。” 瞥了他一眼，周勋抬抬下巴，“说吧，你遇见什么麻烦了。” “不是什么麻烦”许大茂挠挠头，“我就是有些事儿想不明白。” “您说，我从五四年进厂，现在也快八年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工作更是兢兢业业，一点儿错都没犯，怎么就升不上去呢？” “你这是想进步啊？”周勋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 许大茂脸色微红，“周哥，这谁还不想往上爬呢，是吧？” “想往上爬没错” 周勋摸了摸下巴，“努努力，你应该能当个班长或者股长啥的。” 许大茂的脸一下子垮了，“周哥，股长和班长也能叫干部？” “不然呢？”周勋翻了个白眼，“合着您是想当副科长或者科长啊？” 许大茂扭扭捏捏的，显然是被周勋说中了。 他这反应直接把周勋逗笑了。 红星扎钢厂那是直属工业部的厅局级企业，别看杨厂长成天跑前跑后的一副老黄牛的模样，但周勋也从没轻视他，反而是给予了相当的尊重。 为啥？因为人家是正厅级干部，这要是外放出去，那就是一地的市长。 厂子里的一把手都和市长平级，那宣传部的副科长估摸着也是个副乡长的级别了。 就许大茂这样儿的，也配？ 忍住笑意，周勋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大茂啊，你的资质很好，我也相信你能往上爬。” “这升官发财啊，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得好好琢磨琢磨。” 说完周勋就麻溜地进屋了，他可不想陪许大茂在外面喂蚊子。 虽然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但是周勋说的话许大茂是不怎么怀疑的。 虽然人品不咋地，是个十足的真小人，但是对于实力比他强，地位比他高的人来说，许大茂却是个合格的狗腿子。 揉了揉脸，许大茂决定了，明儿再请个假，去乡下把秦京茹接过来。 到时候自己和周勋结了干亲，看在干儿子的面子上，说不得周勋会帮自己一手也不是不可能。 回到家之后，许大茂翻来翻去一夜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更是起了个大早就去敲易忠海的门。 “一大爷，一大爷，起了没？” 易忠海顶着双黑眼圈来开门，因为周勋上报纸的事儿他煎熬地一夜没睡。 看着许大茂。易忠海的语气很不好，“这一大早地跑来敲门，你想干什么？” 许大茂陪着笑脸，“一大爷，我今儿有事，想让您帮我请个假。” 请假？易忠海眉头紧皱，“你怎么不让你周哥给你请假？他说话比我管用。” “这么早，我周哥肯定还在睡呢，我怎么能去打搅他。” 许大茂脸不红气不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易忠海心里堵得慌，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上前就是一脚。 “滚，要请假自己去，我是你爹啊？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来找我。” 突然就挨了一脚，许大茂感觉很莫名其妙。 “你这也太不讲理了，还一大爷呢，这顺手的忙都不愿意帮。” “我看呐，你干脆把位置让给我周哥算了，什么人啊这是。” 易忠海本来都快扭过头进屋了，听到许大茂这话他又硬生生转了回来。 “你要请多久的假？” 许大茂有点诧异，这老家伙反转地这么快，看来是挺在乎一大爷这个位置啊.... 正琢磨呢，易忠海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许大茂，问你呢，要请多久的假。” 回过神来，许大茂嘿嘿一笑，“我就请一天的假。” 易忠海拉着个脸，“你请假去干啥？厂子里要问的。” “这个不好跟您说，但以您的面子，随便给我找个理由都能请到假不是。” 许大茂笑得很是开心，“您说对不对？” “一大爷？” 第61章 养猪吗? “行了，我知道了。”易忠海闷不作声地就关上了门。 居然成功拿捏住了易忠海？ 许大茂感觉自己发现了新世界。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接秦京茹来四九城，他也没往深处想，匆匆地就出了四合院。 等到秦家村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 又热又渴，许大茂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了秦京茹的家。 强撑精神，他扯着嗓子拍门。 “京茹，京茹，你在家吗？” 秦京茹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呢，恍惚间好像听见了许大茂的声音。 她屏住呼吸，耳朵都竖起来了。 等确认不是幻听，秦京茹直接从炕上跳了下来，鞋子也不穿了，光着脚就要去开门。 秦母一把扯住她，“京茹啊，你都回来这么些天了，他都不来找你，这突然来找你，是不是...” 秦京茹压根儿就听不进她的话，“哎呀，妈，你别多想了，大茂他忙着呢，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接我。” “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去城里过好日子，村里这几公分几公分的挣，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呀。” 秦家夫妻俩对视一眼，还想再劝劝， “京茹啊，你看看你姐，嫁个那样的男人，摊上那么个婆婆。” “现在男人还没了，这往后的日子看得到的难过，你要是跟她一样那可咋办？” 秦京茹已经魔怔了，嗓门嚎得老高，“爸，妈，你们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啊？” “大茂可不像贾东旭，他可疼我啦，再说了，他爹妈都在农村老家，就算不讲理，你女儿我也不是泥巴捏的。” 这左劝右劝劝不住，老夫妻俩无奈地松开手， “京茹，你自己想好，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我知道了，你们好烦啊” 秦京茹头也不回，飞一般地去拉开了门。 许大茂等得焦心得很，张口就想骂人。 但是想想还得靠她的肚子生个娃，许大茂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又吞了回去。 “京茹，我来接你进城，现在就走。” 秦京茹很是兴奋，咋咋呼呼地跑进屋，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卷巴卷巴就要跟着许大茂跑。 看她这模样，秦父憋不住了，“那个许.许大茂是吧？你这次来接京茹进城可以，但是得给个名分吧？不然我们家姑娘就这么不明不白跟着你...” 许大茂正急着赶回四九城呢，头点得比鸡啄米都快。 “爸，你放心吧，今儿晚上我们能赶到四九城，明儿上午我就和京茹去扯证。” 他这一声爸直接给秦父喊懵了，后面说了啥那是一个字儿都没听见。 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秦京茹和许大茂早就跑没影儿了。 这下给他气得跺脚，“你，你怎么不拦住他俩？” “我拦什么啊？”秦母比他嗓门还高，“你瞅瞅你女儿那样子，我拦得住吗？啊？” “还有，老头子，人家喊你一声爸，你直接就成了个傻子，你怎么不自己拦着他们呢？” 夫妻俩在这边吵个没完的时候，许大茂和秦京茹那边已经坐上了长途汽车。 他俩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四九城。 小胖崽子正和张茵茵蹲在前院抓蚂蚁，许大茂和秦京茹风尘仆仆地就进了院子。 两个人都是面色苍白，像是重病刚愈一样。 为了赶时间，他俩是水也没喝东西也没吃，全靠意志撑了一路。 周勋拎着杆秤从屋里出来，正打算给胖崽子称体重。 一出门就撞见了狼狈不堪的两人。 瞬间就明白了许大茂打的什么主意，周勋差点没笑出声， “哟，大茂，我说今儿怎么没见着你，原来是去接媳妇儿去了。” 许大茂勉强挤出个笑脸，“周哥，我打算明儿一早就去和京茹扯证。” “恭喜恭喜”周勋拱了拱手，“大茂，这喜糖可不能少了啊。” 胖崽子有样学样，敷衍地拱拱手，“我要吃大白兔奶糖哦。” 她的话许大茂哪敢拒绝，直接点头就应下来了，“成，明儿我准买一大包奶糖给大家分分。” 便宜也占到了，胖崽子像模像样地摆摆手，“那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儿还有事呢。” 许大茂噎了一下，“周哥，那我和京茹先回了？” 周勋点点头，“回吧，好好歇歇。” 看着许大茂和秦京茹进了中院，周勋捏住胖崽子的肥脸，“熊熊，刚那话谁教你的？” 胖崽子掂着脚，脸上的奶膘一抖一抖的，“爷爷就是这么说话的呀。” 得，好的不学，这种话学得一套一套的。 周勋叹了口气，松开胖崽子的脸蛋，直接拎着衣领子把她挂在了称上。 这不称不知道，一称周勋就傻眼了，难怪这么坠手呢。 看他久久不说话，小胖崽子很是着急，疯狂扑腾着自己的小短腿。 “爸爸，我多重了？” 周勋把她放下，沉吟了一会儿。 “熊熊，上次妈妈给你称体重是什么时候？” 胖崽子咬着手指想了想，“好久好久以前哦。” 好久是多久？周勋一头的黑线。 他刚要追问，娄晓娥端着盆从屋里走出来。 “周勋，我瞧见你拿称了，是给周熊熊称体重是吧？现在她多重了？” 一瞬间三双眼睛盯着周勋。 他擦擦额头的细汗，刚要开口，娄晓娥就提前预判了他的想法。 “周勋，你可不能骗我，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叹了口气，回头瞟瞟自己的宝贝闺女，周勋很是光棍，直接就给撂了，“媳妇儿，熊熊现在二十公斤了。” 二十斤？娄晓娥有点诧异。 那鼓鼓囊囊的小肚子，胖出褶子的手，二十斤？怎么可能。 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嘴唇都在抖，“你说的是二十斤还是二十公斤？” 周勋摸摸鼻子，“二十公斤。” 娄晓娥呆住了，一个月前她是给胖崽子称了体重的，当时是三十二斤。 这才跟着周勋混了一个月，这体重就飙到四十斤了？ 胖崽子意识到了什么，吞了吞口水，悄悄眯眯地往后退。 还没退两步，娄晓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夹杂着怒火。 “周熊熊，你给老娘过来。” “老实交代，你爸爸都给你喂了什么东西？” “一个月胖八斤，养猪吗？” 第62章 出事 胖崽子缩着脑袋，眼神直瞟周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周勋很是心疼，“媳妇儿，要不...” “你别说话”娄晓娥瞪了他一眼，“待会我再跟你算账。” 周勋直接认怂，偏过头给了自己的大胖闺女儿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下知道自己大劫难逃，胖崽子也不挣扎了，灰溜溜地坐到娄晓娥边上，双手背在身后，显得很是老实。 娄晓娥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老实而客气，直接就是一通爱的教育，说得小胖崽子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但瞥见了边上的张茵茵，还有其余几个在边上看热闹的院里人，好面子的小姑娘硬是忍住了没让眼泪流出来。 突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胖崽子眼睛一亮，唰一下从小板凳上窜了起来，直奔那个人去。 边跑还边喊，小奶音颤颤的，“奶奶，熊熊想死你了。” 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小姑娘，徐芸眼眶一热，“奶奶的心肝儿，奶奶也想你。” 胖崽子吸溜吸溜鼻子，“那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徐芸心头一酸，“奶奶忙去了，刚忙完就来看你了呀。” 哼唧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胖崽子把头直接钻进了她怀里。 周勋挠挠头走上前，“妈，你今儿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以前徐芸都是在胡同外面停车，然后让司机来喊人的。 她这突然进到院子来，让周勋感觉有些诧异。 得知这陌生的中年女人是周勋的母亲，前院的住户们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早就知道周勋不是孤儿了，也听说过周勋的家里很有背景。 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活生生的大人物。 似乎是感觉到了周围人探寻的视线，徐芸抱着胖崽子站起身，径直往屋里走。 “周勋，晓娥，进屋吧，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夫妻俩对视一眼，跟在她后面进了屋。 徐芸在桌子边坐下，依旧搂着胖崽子没松手。 “周勋，老爷子让我来通知你，说是让你休息的时候领着熊熊去他那儿一趟。” 周勋很是不解，“妈，爷爷这是有事儿找我？” “我哪儿知道啊”徐芸皱了皱眉，“反正你记得去一趟就是了，你空下来就该多去看看他。” “老爷子和老太太成天念叨你和熊熊，要我说你就搬老宅那儿去住着算了。” 周勋瞟了眼娄晓娥，他住哪儿都无所谓，只是娄晓娥估计不大情愿去老宅住。 果然，娄晓娥垂着眸子不作声。 懒得搭理夫妻俩的眼神交流，徐芸直接站起来，“话我也带到了，就先回去了。” “熊熊你要不要去奶奶家玩？明天咱们坐车车回来。” 胖崽子眼睛都在放光，头点得比小鸡啄米还快。 “要去的哦，熊熊要和奶奶睡。” 徐芸满意的亲了亲小姑娘的脸蛋，搂着她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周勋有点无语，真不愧是市委铁娘子，干啥效率都这么高，也不知道自家的胖崽子是怎么和她培养出来的感情。 盯着自己的鞋子，娄晓娥的声音闷闷的，“老公，你说咱们是不是很不孝啊？” “爸妈没时间陪两个老人，咱们是不是应该替他们多陪陪爷爷奶奶？” 周勋怔了一下，“你不是总带熊熊回老宅吗？这段时间是忙，所以才没去。” “不用管妈说了什么，要实在不愿意住那边去，咱们多跑跑就是了。” 娄晓娥丝毫没有被安慰到，情绪不佳，她晚饭也没吃，直接就躺床上去了。 看她那焉巴巴的样子，周勋叹了口气，随便扒了几口饭，胡乱擦洗了一遍就躺到了娄晓娥边上。 “媳妇儿，你不是说还想给我生个儿子吗？咱们今晚努力努力？” 本来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周勋这句话打破了。 羞愤之下，娄晓娥回身就给了他一拳，“谁说了？我可没说。” 硬生生挨了一拳，周勋一点儿反应没有，顺势还捏住了娄晓娥的拳头，把她扯到了自己怀里。 。。。。。。 第二天周勋难得没有早起，一直睡到了上午才起床。 娄晓娥已经去街道了，胖崽子还没回来，整个屋里就剩他一个人。 看了眼娄晓娥留的纸条，周勋顺利地在锅里找到了给自己温着的瘦肉粥。 他正呼呼喝着粥的时候，门就被拍得乓乓响。 “周兄弟，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眉头一凝，周勋放下碗，快步打开门。 “张嫂子，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你没去上工吗？” 张家女人气喘吁吁的，模样很是狼狈，“周兄弟，我，我才从厂里跑回来。” “二虎兄弟他把胡厂长给打了，现在被保卫科扣住了。” 心头一跳，周勋匆匆地去推自行车，“张嫂子，你在家歇歇，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心里焦急，周勋快把脚蹬子踩出了火花。 紧赶慢赶到了第三机械厂，在门口他就撞见了鼻青脸肿的胡远山。 看到周勋，胡远山冷哼一声，也不和他搭话，径直钻进小车往医院去。 周勋眼睛微眯，在原地站了会儿，一直到胡远山的车快看不见了，他这才推着自行车进到厂里。 厂里的工人正议论纷纷呢，看到周勋，他们立马就围了过来， “周工，二虎被保卫科的抓走了。” “胡远山说要追究他的责任呢。” “周工，二虎不可能平白无故打人的，胡远山那狗东西肯定做了什么坏事儿被二虎发现了。” 工人们都不是傻子，胡远山为人刻薄，没能力就算了还喜欢指指点点。 比起他，憨厚的吴二虎显然不可能是过错方。 周勋安抚了他们几句，快步到了机械厂保卫科。 吴二虎被捆在保卫科里，嘴巴被堵住了，脸上还有几块淤青。 周勋沉下脸，上前想要拿掉吴二虎嘴里的抹布，没成想被边上的保卫科成员拦住了。 “周工，这是危险分子，您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说的话挺客气，但那人眼里的敌意周勋还是看出来了。 懒得跟他废话，周勋一耳光直接抽得他打了个转，趔趔趄趄地撞在墙上。 第63章 动胡远山 周勋这一巴掌直接让保卫科里炸开了锅。 边上本来还冷眼看着的保卫科成员们气势汹汹地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怒视着周勋，颇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 周勋冷笑一声，“怎么？想动手？” 他这态度成功激怒了保卫科的成员，当即就有几个人捏着拳头扑向周勋。 要是他们动枪，周勋或许还会有所忌惮，动拳头周勋可不怕。 三下五除二他就把几个激进分子收拾了，一人一脚直接把他们踹得和之前那个出头的脑残滚在了一块。 “你们在干什么呢？”门口传来一声呵斥。 人群哗一下散开，一个中年人快步走进来。 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保卫科成员，中年人看向周勋。 “周工，你闯进保卫科，还打了我们的人，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周勋面无表情，“孙科长，是你们的人得罪我在先。” “怎么，我想询问下事情经过都不行吗？” 孙科长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是傻子，周勋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是有所依仗。 沉吟了一会儿，孙科长让人把伤员抬了出去，然后亲手拿掉了堵在吴二虎嘴里的抹布。 “周工，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其实之前我们也问了他为什么要袭击胡厂长，他没回答我们。” 周勋不置可否，“二虎，说吧，你为什么要打胡远山？” 吴二虎咧咧嘴，“姐夫，胡远山那个王八蛋骂你，骂得可难听了，被我听到了，然后我就揍了他一顿。” 周勋眼睛微眯，胡远山这个老东西应该是看到报纸了。 “孙科长，你们保卫科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 周勋这个问题直接把孙科长给问住了。 挠挠头，孙科长硬着头皮道，“周工，其实这事儿好解决，要不您找胡厂长谈谈？你们和解了的话，二虎兄弟自然就没事儿了。” “毕竟是二虎兄弟先动的手，而且胡厂长也没还手来着。” “呸”吴二虎直接吐了口唾沫。 “他是不想还手吗？他是还不了手。” “而且把我抓到保卫科之后他还让人打了我。” 周勋脸色沉下来，“孙科长，你们保卫科就是这么做事的？” 孙科长额头直冒汗，“周工，这事儿我真不知情，也没人给我说啊，我真不知道二虎兄弟被我们保卫科的人打了。” 心里清楚他这是给自己脱罪，周勋深吸一口气，“二虎，打你的人你还记着吗？” 吴二虎点点头，“姐夫，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就行”周勋抬脚就往外走。 孙科长心头一跳，赶紧跟在他身后。 “周工，您这是...” 周勋脚步不停，“孙科长，现在这打架的事儿涉及到了你们保卫科，我只能喊公安来处理。” 孙科长急了，“别啊，周工，咱们有事儿好商量，没必要找公安。”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也不用劝了，想好怎么和公安交代吧。” 周勋放下话，直接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公安局里，接待周勋的依旧是姚队长。 周围都是熟人，姚队长也就没端着，“周勋，你这是又遇见麻烦了？” 周勋叹了口气，“姚哥，要不是有事儿谁愿意来你们公安局啊？” “这次是大事儿，你们公安队伍自己的事儿。” 姚队长一愣，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周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 听完他说的，姚队长脸色一下子黑了。 “周勋，你说的属实吗？” “肯定属实啊” 周勋翻了个白眼，“高叔老说你做事呆板，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还是他老人家说得对。” 姚队长脸上一红，“咱们办案还是要讲证据，什么都得按程序来，不然会失去公信力的。” “得得得”周勋摆摆手，“姚哥，我保证我说的属实，您就别纠结这个了，去机械厂一问就知道了。” 姚队长点点头直接跑去喊人。 周勋把自行车锁在门口，蹭了他们的三侉子跟到机械厂。 孙科长还想挣扎一下，但姚队长很是老辣，让公安们分开审讯。 孙科长是抗住了，但是被吴二虎指认的其余几个保卫科的人没抗住。 他们撂地比棒梗都快，一个个都交代说是孙科长让他们动手的。 许是对胡远山还有期待，孙科长一个人把事儿扛了下来。 他非常有骨气地没牵扯到胡远山，只说自己平日里就看吴二虎不顺眼，所以才让人动了手。 因为吴二虎受的是皮外伤，姚队长很是为难。 他把周勋拉到边上，“周勋，他们我可以带走处理。” “但胡远山那边如果咬死了被吴同志殴打，怕是不好解决。” “行，我知道了” 周勋面色平淡，直接让姚队长骑上摩托，两个人往医院去见胡远山。 他们找上门，胡远山一点儿都不惊讶。 看着周勋和姚队长，胡远山很是得意，“公安同志，打我的那小子你们处理了没？” 姚队长拧拧眉，“胡厂长，我的意思是你们商量一下，和解最好。” 胡远山大手一挥，“我不接受和解，他突然就把我打了一顿，我的面子全丢完了。” 周勋也猜到了胡远山是想逼自己服软，冷笑一声直接走出病房。 姚队长叹了口气也跟了出来。 “周勋，这事儿...” 偏过头看着姚队长，周勋神色认真， “姚哥，还得麻烦你继续审讯那保卫科长，我就不信了，他嘴能有那么严实。” “胡远山这边我自己解决。” 姚队长点点头，骑上摩托车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周勋面无表情。 既然胡远山一心寻死，那自己就满足他好了。 等姚队长走了，周勋快步赶到公交车站，直接坐上公交车到了市委家属院。 顺着记忆走到熟悉的楼道口，周勋抬脚上了二楼，轻轻地叩了叩门。 开门的是小胖崽子。 看到周勋，小胖崽子一呆，嗷嗷地就扑了上来，“爸爸，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周勋捏了捏她的脸蛋，“熊熊，待会儿爸爸和你一起回家。” “奶奶呢？在家没？” 胖崽子摇摇头，“奶奶不在家哦，她上班去了吖。” 周勋眉头皱了起来，“那你一个人在家？” 胖崽子摇摇头。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定国就出现在门口。 他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兔崽子，你怎么来了？” 周勋咧咧嘴，“爸，你要是不欢迎，那我就不进去了。” 生怕他真的转身走，周定国麻溜地让开道，“进来吧，你小子那么多年都没回来一次，这突然回来，准没好事儿。” “说吧，是不是有事儿求你爹我。” 穿上胖崽子递过来的拖鞋，周勋在沙发上坐下。 “爸，我想让你帮我找人调查下胡远山还有王岩。” 第64章 果断的周定国 周定国本来还倚靠在沙发上。 听到周勋这话，他立马坐直了身体，表情很是严肃。 “理由，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 周勋粗略地把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听过之后，周定国揉了揉太阳穴，“你想怎么解决？” 周勋深吸一口气，“爸，我和胡远山的矛盾已经是没法调和了，他想继续霸着第三机械厂，但是我也想要。” “如果不是我，第三机械厂已经没了，这是他胡远山欠我的。” “我不可能服软，也不想给胡远山服软的机会。” 这些都是周勋的心里话，在他眼里，和胡远山这种臭虫比起来，四合院里那些禽兽都要可爱得多。 他一直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胡远山不跳就算了，非要跳那就一巴掌拍死完事儿。 周定国沉吟了一会，“你都下定决心了，那就直接动手，就不费那调查的功夫了。” 他直接捞起边上的电话拨了个号， “老徐，是我，嗯，周定国。” “市里还有边疆兵团建设的名额吗？我要两个。” “对，两个，条件艰苦没事儿，越艰苦越能锻炼人嘛，下午我让人把他们的材料送过去，你帮我安排...” 听着他的话，周勋差点没笑出声。 这下胡远山有得受了。 边疆那可太艰苦了，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而且边疆兵团也是有区别的，自愿去的倒还好，胡远山这种被发配去的那可就难过喽。 忍住笑意，等周定国挂掉电话，周勋舔着脸上去给他捏肩膀。 “爸，我太崇拜你了，太霸气了。” 边捏周勋边给胖崽子使眼色。 胖崽子会意，啪嗒啪嗒跑到周定国边上，一把抱住他的腿， “爷爷，你好厉害哦，熊熊最喜欢你了。” 父女俩这一套组合屁整得周定国都快飘了起来。 眯着眼睛享受了会儿，周定国伸了个懒腰，“周勋，我可不是无条件帮你的。” 还有条件？周勋直接就松了手。 胖崽子傻乎乎地还在那捏，一点儿没跟上周勋的节奏。 伸手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周定国神色淡淡的。 “我也不为难你，搬回来住一周怎么样？” 周勋咧咧嘴，“爸，当初可是你让我滚出去别回来的。” 周定国老脸一红，“你以为是老子想让你回来住？是你妈天天念叨。” “要不是嫌她烦，我才不会喊你回来住。” 周勋撇撇嘴，“行，随便你怎么说，我回去和晓娥商量商量，她要愿意回来住，那我就回来住。” 听他提到娄晓娥，周定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喜。 但看看怀里的胖崽子，他还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你回去问问，要是她不来住，那你就把女儿押在我这儿。” “押一个月就行。” 一个月？ 周勋苦笑，“爸，那晓娥肯定会来的。” “熊熊上个月跟着我胖了八斤，晓娥正生气呢，昨儿要不是妈去了我那儿，熊熊指定要被揍。” “这要是跟你待一个月，估计还不止胖八斤，最少得胖十斤，只要她哼唧一声，你们是什么东西都给她买，这样不好。” 周定国不以为然，“胖一点儿怎么了，多可爱啊，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再说了，女娃嘛，等年龄到了就会瘦下来的。” 胖崽子高兴地不行，连声附和他的话，“就是，就是，我以后肯定会瘦下来哒。” 翻了个白眼，周勋站起身，“爸，你让司机送我一趟呗，我去接晓娥过来。” 周定国直接从屁股底下摸出钥匙丢给他，“司机今儿也休息，你自己开车回去吧，别打搅人家。” 周勋倒是无所谓，抓起钥匙就出了门。 周定国的座驾是台二代伏尔加，这年月是很洋气的东西。 但周勋是真欣赏不来，越看越觉得丑。 不止丑，这车里还没空调。 大中午的一坐进去，那种酸爽，简直难以形容。 直到车速提起来，又把车窗摇下来，周勋才感觉舒服一点儿。 他第一时间没有往四合院去，而是径直去了公安局。 得知他的来意，姚队长有点为难。 “周勋，要是胡远山...” 周勋嘿嘿一笑，“姚哥，你放心，胡远山我已经搞定了，从明儿起四九城就没这个人了。” 姚队长一惊，“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把他...” 看着姚队长比的手势，周勋哭笑不得。 “姚哥，你想啥呢，我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你觉得我能做那种事儿？” 想想自己师傅说过的话，姚队长挠挠头，直接就把吴二虎放了。 从公安局里出来，吴二虎兴奋地不行，他还以为自己要蹲好几天呢，没成想只蹲了几个小时。 “姐夫，你这也太牛了，公安局的人你也认识。” “认识又怎么样？”周勋瞪了他一眼，“二虎，你给我老实点，下次有事儿先给我说，别动手，不然有理也变没理了，知道不？” 吴二虎憨憨地露出个笑脸，“姐夫，我知道了。” “这不是气不过嘛，你不知道，那胡远山嘴也太臭了。” 懒得搭理他，周勋直接拉开车门，“别叭叭了，上车，我急着回家。” 吴二虎整个人都呆住了，“姐，姐，姐夫，这，这车是你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 周勋嫌弃地瞅了他一眼，“上车，赶紧的，别浪费我时间。” 吴二虎屁颠屁颠地上了车，左摸摸右摸摸，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姐夫，要是我也能有这么一辆车就好了。” 周勋嗤笑一声发动了汽车，“二虎，小汽车也就是现在稀罕，以后指定要烂大街的，你能不能有点儿志气？” 吴二虎挠挠头，“姐夫，那你觉得咋样才算有志气？” “这得看个人，对你来说，嗯...” 周勋想了想，“立志当机械厂的保卫科科长？” 保卫科科长？吴二虎的脑袋直接摇成了拨浪鼓。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志气的问题了，他这个工人的身份都是周勋给的。 哪里敢去奢望保卫科科长的职位啊。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了胡同口吴二虎还舍不得下车。 看他的熊样，周勋叹了口气，“走吧，下次我要开车就喊你，成不？” 吴二虎连连点头，恨不得抱着他亲一口，颠儿颠地就下了车。 周勋“啪”一声甩上车门，抬脚刚要走，后边就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 “周勋？” 第65章 于莉，老爷子问责 周勋转过身一看，嚯，熟人啊。 阎解成和一个姑娘正站在不远处，刚刚就是他喊的周勋。 看看边上那辆小汽车，阎解成咽了咽口水， “周勋，这车是你的？” “开玩笑呢，我可买不起这车，这车是我借的” 周勋挑挑眉，“你这个点不在厂里，回来做什么？” 听到那车不是他的，阎解成心头一松，脸上就带了点儿喜气，“今儿我请了假，带于莉来家吃饭。” 于莉？周勋打量了下站在阎解成边上那姑娘。 这就是于莉啊？和电视里头那个不是很像嘛。 长得倒还行，可惜眼神儿不好，不然也不会看上阎解成了。 感觉到他的视线，于莉紧张地绞着手。 周勋这名儿她是听过的，于海棠在家天天念叨，都快把周勋夸上天了。 她本来还以为多少有点夸大的成份，现在一看，还是自己妹妹说得保守了。 丝毫没察觉到于莉的心理活动，周勋点点头，“那你们赶紧回吧，这外面可热。” 阎解成有点疑惑，“你不回去吗？” “我还有事儿，晚点回去。” 周勋指指吴二虎，“我得先把这小子送回家去。” 顺着他的手指，阎解成瞟了眼吴二虎，心里咕嘟咕嘟地直冒酸水。 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攀上了周勋，从一个苦哈哈直接咸鱼翻身成了机械厂的正式工。 和自己的轧钢厂临时工身份一对比，阎解成莫名地感觉自己矮了半头。 越想越不是滋味，阎解成打了个招呼就扯上于莉往四合院走。 于莉边走还边在感慨，“解成，那周勋真有本事，连小汽车都开上了。” 听了她的话，阎解成回头看看停在胡同口的那辆伏尔加。 热辣的阳光照在车身上，反射的光芒仿佛灼伤了他的眼睛。 阎解成的声音闷闷的，“你没听他说嘛，那车是他借的。” “借的又怎么样？”于莉不以为然，“就算是借的那也很有本事了，普通人谁能借到小汽车啊，现在的车可都是领导开的。” 莫名地心里就很不舒服，阎解成破天荒地没有回应她的话。 两个人沉默着进了院子。 因为这是于莉第一次来老阎家吃饭，阎埠贵夫妻俩早早地就等在了家门口。 看到自己未来儿媳妇的时候，三大妈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哎哟，莉莉，又变漂亮了。” “老头子，你看，解成和莉莉多般配啊。” 心里有事儿，于莉勉强地挤出个笑脸。 等坐到桌子边，看到了桌上的菜式，她笑不出来了。 桌上就一条拇指大的鱼，还有几根咸菜。 就连窝头都不是二合面的。 于莉死死地盯着阎解成，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委屈。 阎解成垂着头有点儿不敢看她。 装作没察觉到他俩的眼神官司，阎埠贵伸出筷子来分鱼。 “喏，你们看好了啊，每个人分的都是一样的，别说我不公平。” 于莉抿着嘴唇，就那么看着一家子把那条拇指大的鱼一分再分。 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像那条鱼一样裂成了无数片。 老阎家在吃饭的时候，娄晓娥和周勋已经在去市委家属大院的路上了。 在车里，娄晓娥扭来扭去的，时不时还唉声叹气，看得周勋很是难受。 “媳妇儿，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在爸那儿住，咱们吃个饭就回来，成不？” “不成” 娄晓娥一下子坐直了，“周勋，得给熊熊减肥，要让她和爸妈单独待一个月，那得胖成啥样儿啊？” 周勋撇撇嘴，他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媳妇儿，那就住一个礼拜呗，反正也不是很远，家里也有自行车，你可以骑自行车去社区上班。” “不是上班的事儿”娄晓娥有点拧巴，“我就是感觉爸好像对我有意见...” 周勋一愣，口不对心地劝道，“那都是你的错觉，我爸这个人嘴冷心热。” “他之前还让我一辈子别回家呢，现在不还是巴巴地让咱们过去住几天。” 娄晓娥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点儿说服力，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他们赶到家的时候，周定国已经做好了饭菜。 一桌的肉食，都是胖崽子喜欢吃的。 娄晓娥犹豫了一下，伸手扯扯周勋的衣角。 周勋会意，“爸，熊熊要减肥，今天这么吃可以，往后可不能这么吃了。” “再说了，现在提倡节俭，咱们这也太铺张了。” 胖崽子有点儿难以置信，看着周勋的眼神很是委屈。 周定国瞥了小夫妻俩一眼，“人是铁，饭是钢，吃是不能省的。” 说着他露出笑脸，“你们要是真想给她减肥，那干脆我天天早晚领着她去跑步，反正我最近都不是很忙。” 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感觉多运动点儿没什么问题，周勋也就答应了下来。 胖崽子很想反抗，但是人微言轻，周定国又心怀不轨，她的反抗很快就被娄晓娥镇压，一点儿水花都没冒出来。 就在周勋搬到市委大院的第二天，胡远山被送走了，连带着他的女婿王岩。两个人被打包送上了援疆的火车。 手续都是提前办好的，周定国还专门安排了人盯着，免得中途出什么差错。 他们前脚刚走，还没来得及庆祝，后脚父子俩连带着胖崽子就被周老爷子派来的人揪回了老宅。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拐杖敲得咔咔响，“周定国，你个龟儿子，翅膀硬了是吧？” “要不是胡喜江打电话求情，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周定国缩着脑袋，“爸，是周勋让我干的。” 老爷子一愣，瞟了眼周勋。 周勋讨好地朝他挤出个笑脸。 本着以稀为贵的原则，老爷子冷哼一声，矛头依旧对准周定国，“他叫你干嘛你就干嘛？他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 看讲不通道理，周定国深吸一口气，“爸，我知道错了。” “现在人都送走了，您总不能让我把他们弄回来吧？” “弄回来干嘛？”周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的猪脑子怎么就不转一转呢？” “老子气的是你把他们送走吗？老子气的是你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第66章 坏事传千里 说着周老爷子还有点儿埋怨。 “你要是早通知我，我也好做做样子，说不得还能帮你们找找借口。” 周定国目瞪口呆，“爸，下次再干这种事儿我一定通知您。” 和他待在一起，感觉自己都要变蠢，周老爷子直接把他扔在客厅，自己揪着周勋进了书房。 就连胖崽子也让老太太抱走了。 指指凳子让周勋坐下，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急着让你爸把胡远山搞定，你做好准备了？” 周勋挠挠头，“爷爷，我随时都准备着，问题是我的资历不够吧？” 周老爷子挑了挑眉毛， “资历不是问题，你做好了准备就行。” “你去洗把脸，我带你和熊熊去见个人，他点了你们的名字，说是想见见你们。” “只要你敢跟那个人开口，第三机械厂就是你的，没有人敢跟你抢。” 周勋心头一跳，“爷爷，那人是？”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周老爷子嘴唇微启，吐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那名字，周勋寒毛直竖，他觉得有些荒唐。 虽然家世不错，但自己也没到被那人召见的地步吧？ 看出了他的疑惑，周老爷子叹了口气。 “周勋，你大哥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周勋眼里有点迷茫，他只知道原身有个大哥，年纪轻轻地战死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但是长什么样，原身的记忆中一点儿也没有。 他垂下头，说了个谎话。 “爷爷，我记着呢。” 老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悲痛， “当初你大哥执意要去前线，我不肯他去。” “他脾气犟，不知怎么的居然说服了那人来当说客，我这才同意让他去前线。” “那人一直心怀愧疚，觉得是他害了你的大哥。” “其实我从没这么想过，打仗嘛，总要死人的，他自己的儿子都战死了，我又怎么会怪他。” “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听着周老爷子的话，原身刻意封存的记忆被打开，像是浪潮般呼啸而至。 那股浓重的悲伤也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流在周勋的脸颊上，铺陈为一片水光。 收拾好了心情，周老爷子长舒一口气，嫌弃地看了眼周勋 “多大的人了，还留猫尿，过去的都过去了，人呐，还得朝前看。” “走吧，去洗把脸，我领你们去见见那人。” 周勋点点头，径直出了书房。 鞠了捧水泼在脸上，周勋喘了口气。 他摸了摸手腕处，那里有一道细到微不可见的伤疤。 前身是割腕自杀而死的，以前周勋不知道原因，现在他知道了。 前身的哥哥叫周贤，比前身大六岁。 他俩还小的时候，周定国和徐芸忙于工作，把兄弟俩扔在大后方。 可以说前身完全是周贤拉扯大的，兄弟俩感情深厚。 自周贤战死之后，原身的心理就已经出现了问题，高中毕业之后就一门心思想着要去参军，给周贤报仇。 最后被摁在了轧钢厂，绝望之下他选择了割腕自杀。 你怎么那么傻呢，周勋喃喃地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想要报仇，又不是只有参军一条路。 抿了抿嘴唇，周勋整理好心情走出洗手间。 他抱起熟睡的周熊熊，和老爷子一起坐着周定国的车离开了老宅。 到了地儿，周老爷子把周定国扔在车上，亲自带着周勋父女俩到了丰泽园。 经过层层检查，三人一直进到后院。 后院里是个绿色的世界。 院内十字路口摆了一对常绿的棕树和一对无花果木，走廊上摆的也是鲜翠欲滴的两盆绿草。 警卫早就已经通报了，此时一个老人正在走廊上朝这边看。 看到周老爷子一行人，他快步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周勋。 “像，真像。” 周勋深吸一口气，“首长好。” 毕竟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还能亲眼见到活生生的传奇人物，现在的他又紧张又兴奋。 老人一怔，“你好，走吧，去屋里坐坐。” 进到屋里，周勋悄悄捏了捏胖崽子的小脸。 胖崽子一下就醒了，她睡眼惺忪，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爸爸，这是哪儿呀？” 周勋有点儿哭笑不得，“熊熊，别睡了，咱们在别人家做客呢。” 小姑娘眼睛一亮，睡意瞬间消失。 以往她也跟着去做过客，每次都能吃好多糕糕还有糖果。 她左看看右看看，愣是一点儿零食都没看见，入眼所见都是一本本书籍和各式各样的文件。 小姑娘有些失望，“爸爸，这是谁家吖？怎么....” 怕胖崽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周勋赶忙伸手捏住她的嘴，尴尬地朝对面的老人笑了笑。 老人也没生气，反而朝周勋摆摆手，“你把她松开，我和她说说话。” 周勋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捏着胖崽子嘴巴的手。 老人看着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小朋友，你几岁了？” 胖崽子向来是不怯生的， “老爷爷，熊熊四岁了哦。” 回答完他的问题，胖崽子眼睛眨了眨，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老爷爷，这里是你家吗？” 似乎是没想到她还会问自己问题，老人呆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笑眯眯地点头，“这儿是我家。” 胖崽子很是同情地看着他，“老爷爷，你好穷哦。” “我太爷爷家可大了，比你这儿大好多好多。” “而且我太爷爷家有小饼干，还有大白兔奶糖，你这里一样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 老人直接笑出了声。 “老周，你这曾孙女儿胆儿很大嘛，可爱得很。” 周老爷子摸着胡子，面上很是得意。 “我们家熊熊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儿，甭说我那大院，就是一整条玉泉路，也没一个老家伙不把她当宝的。” 看着胖嘟嘟的小姑娘，老人也忍不住了，他站起身，从周勋怀里直接把胖崽子抢了过来。 “你想吃小饼干？” 胖崽子咽了咽口水，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我想吃吖，可是你这儿又没有。” “一会儿就有了” 老人招招手喊来警卫，“你去云鹤那里拿一盒饼干来。” 警卫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端着个饼干盒。 胖崽子激动地直扑腾。 娄晓娥的严防死守之下，她昨天一整天都没吃到零食，现在正馋得慌。 把胖崽子放到边上，看着她吃了一块儿饼干，老人笑了笑，视线看向了周勋。 “听说你把胡喜江的儿子送到边疆去了？” 周勋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第67章 空壳 周勋揉揉脸，表情很是郁闷，“首长，您的消息可真灵通。” 老人不置可否，“周勋，你的胆子不比你女儿小嘛。” “堂堂一个机械厂的厂长就这么被你送到了边疆，听说就连他女婿也被你搞了连坐？” 周老爷子暗戳戳地瞪了眼周勋，叫你们做事之前不跟老子说，现在尴尬了吧。 回了老爷子一个安抚的眼神，周勋咧咧嘴，“首长，我送走了一个厂长，再还您一个不就好了？” 他一挺胸脯，“我觉得，比起胡远山，我更适合当第三机械厂的厂长” 老人愣住了。 当年的那个娃娃也是这样啊，满脸的自信和掩不住的锋芒。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的对话。 还记得那娃娃青涩的脸庞和他眼里炙热的光。 ...... 约莫半个钟头之后 周老爷子领着周勋父女俩从丰泽园出来。 一老一小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唯独周勋很是抑郁。 瞅瞅胖崽子的笑脸，周勋心里很是不平衡。 “周熊熊，你还笑，回去我就给你妈妈说你在外面吃了饼干。” 胖崽子脸上的笑容直接消失。 她可怜巴巴地看看周勋，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老爷子抓起拐杖就给了周勋一下，“你自个儿心情不好别影响我们，今儿挨骂的原因那都是你自找的。” “实在要怪你就怪你亲爹去。” 周勋吃痛，赶忙解释，“我就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嘛。” 胖崽子一跺脚，“坏爸爸，熊熊不理你了。” 她扔下周勋，气哄哄的跑在前面，边跑还边哼哼唧唧的。 老爷子瞪了周勋一眼，杵着拐杖就朝着小姑娘追了过去。 一直到坐上车，小姑娘还背对着周勋，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模样。 周定国的反应伸经很长，一点儿没察觉到胖崽子的不开心。 他满眼求知欲地看向周老爷子，“爸，您带周勋来是见里面哪位啊？” “是为了机械厂的事儿？办成了没？”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一天天的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要不要我给你写个报告？” 周定国缩缩脑袋，也不敢再问，麻利地就发动了汽车。 到了老宅，周定国一把扯了周勋到边上。 “老实交代，老爷子带你见了哪位？” 真是大鱼吃小鱼啊，周勋咂巴咂巴嘴，“爸，爷爷不让我说。” 周定国眯起眼睛，抬手就想给他一下爱的训诫。 周勋作势要喊，周定国一抖，手立马又缩了回去。 恨恨地瞪了周勋一眼，他闷声问道，“那有啥是能告诉我的？” “能告诉你的还是挺多的”周勋摸摸下巴，“先说好事儿吧。” “第三机械厂的事儿成了，暂时挂靠在轧钢厂名下，杨叔兼了机械厂的厂长。” “不过呢，他是提前帮我占位置，后面只要我能做出成绩，机械厂还是能再分割出来的，我也能顺理成章地掌权。” 这倒是意料之中，周定国挑挑眉。 他又瞅瞅周勋，“听你的意思，还有坏消息？什么坏消息？” 周勋咧咧嘴，“爸，坏消息呢，胡远山的事儿上头几位都知道了。” “他们好像对您的做法颇有微词。” 如同晴天霹雳，周定国打了个哆嗦。 看他被自己吓得脸色惨白，周勋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爸，我骗你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胆儿小啊？”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周定国也顾不上这是在老宅，抬脚就踹。 周勋往边上一闪，直接躲开了他那一脚。 “爸，你听我说完嘛，本来他们是颇有微词的，但是我给他们解释了事情经过。” “是我救了你，你说对不？” 周定国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娘的，这不是你应该做的？老子为什么整胡远山？还不是因为你？” 越想越气，一抽腰间的皮带，他挥舞着就朝周勋扑了过去。 周勋被他撵得满屋乱窜。 周老爷子稳坐钓鱼台，淡定地喝着茶，一点儿替周勋出头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胖崽子急得不行，晃着自己的小短腿追在他们俩的屁股后面，嗓门还拉得老高，“爷爷，你不要打我爸爸。” “你不要打我爸爸，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周老爷子神情古怪，这话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本来也撵不上周勋，听到胖崽子的话，周定国顺着台阶就下。 “周勋，看在熊熊的面子上，今天我就放你一马，不然，哼哼。” 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周勋亲亲热热地搂过胖崽子，吧唧就是一口亲在她的脸上。 “乖女儿，还是你最好了，知道心疼爸爸。” 胖崽子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在他的怀里咯咯直笑。 有那位的承诺，仅一天的时间，文件就下来了。 本来杨厂长是很兴奋的。 但是到第三机械厂看了看情况，他直接笑不出来了。 这第三机械厂完全就是个空壳，也就电风扇生产车间能够正常运作。 厂子里的机床等器械是老的老坏的坏，一台像样点儿的都没有。 光是这些都还好办，缝缝补补还能用，但是麻烦的事儿可不止这些。 胡远山在的时候，第三机械厂管理那是一片混乱，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 技术人员确失，工会名存实亡，唯独保卫科是人员配置最齐全的。 但是周勋还特意交代了要整顿保卫科。 现在杨厂长是一头的包。 干脏活累活他倒是无所谓，问题是这脏活累活儿也太多了，该从哪里干起呢？ 实在没办法，杨厂长坐着车又回了轧钢厂，他得找周勋问问。 周勋刚在办公室坐下，杨厂长就闻声找了过来。 他的眼里满是幽怨，“周工啊，这机械厂就是个空壳子，要啥啥没有。” “这就算了，破事儿还一堆。” “你看咱们先处理哪个部门？先催上头派技术员还是先整顿保卫科？” 周勋摸摸鼻子，很是不好意思，“杨叔，我是技术型的，这管理的活儿你不该问我啊。” “我不问你问谁”杨厂长眼睛都瞪大了，“你爸可是给我说了的，这厂子往后...” “停” 周勋直接打断他的话，“杨叔，我想到了个办法，我爸这几天正闲着呢，你可以去找他取取经呀。” 第68章 许大茂盯梢 去找周定国帮忙？杨厂长嘬了嘬牙花子。 他瞅瞅周勋，试探着问道，“我这突然去找你爸是不是不太好？要不你先给他打个电话？” 周勋呵呵一笑，这老家伙还真敢说。 自己要是打了这个电话，那可就凭空替他抹了这个人情了。 看着周勋那满含深意的笑容，杨厂长也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他有点儿尴尬，“周勋啊，你杨叔我现在也是在为你铺路...” “打住”周勋摆摆手再次打断他的话。 “杨叔，往后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现在第三机械厂的厂长是您兼着的。” 杨厂长噎住了，果然，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小辈儿个个都是人精，在他们身上那是一点儿便宜都占不到。 他叹了口气，整张脸都皱巴了。 周定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啊，欠了他的人情那简直比签了卖身契还难受。 但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杨厂长只能黑着脸离开周勋的办公室。 目送杨厂长离开，周勋惬意地泡了杯茶，这有人给自己处理脏活累活就是舒服。 茶刚泡好，还没喝一口，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许大茂，他鬼鬼祟祟的，一进办公室就迅速地把门关上，像是做贼一样。 周勋有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大茂啊，你找我有事儿？” 许大茂赔着笑，把手里提溜着的一包大白兔奶糖放在桌上，“周哥，不是说给您送喜糖嘛，我这几天没见着您。” “院儿里您也不在，办公室也没人，今儿还是看到杨厂长从您办公室出来，我才知道您来厂里了。” “这不，我立马就把喜糖送来了。” 周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单是送个喜糖还要鬼鬼祟祟的？指定是有别的事儿。 但是许大茂不主动说，周勋也乐得装傻。 他端起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大茂啊，这喜糖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许大茂目瞪口呆。 他犹豫了一会儿，巴巴地凑上前，“周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儿，我有个大发现。” 嗯？大发现？ 周勋挑挑眉，“你发现啥了？” 许大茂嘿嘿一笑，“也是碰巧，昨儿京茹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 “结果在医院撞见了秦淮茹。” “您猜猜她是去干啥的。” 医院？秦淮茹？周勋陷入沉思，突地他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 貌似原剧里秦淮茹就是在贾东旭死了之后就立马去上了环吧。 难道是这事儿？ 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周勋面上一点儿不显。 他故作疑惑地看向许大茂，“这有啥好猜的，去医院准是身体不舒服呗，她一个寡妇还能去生孩子不成？” 许大茂咧咧嘴，“周哥，您说的还真沾了点儿边。” “秦淮茹她去医院是上环。” 周勋啧啧称奇，还真是这件事儿啊。 许大茂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猜测，“周哥，依我说啊，这秦淮茹准是偷人了，就是不知道偷的哪个。” 周勋咂巴咂巴嘴，“大茂啊，你这没事儿盯着秦淮茹做什么？她也不是你媳妇儿，偷不偷人的和你有啥关系？” “我这不是看您和她家有仇嘛” 许大茂挠挠头，“咱们借着这个机会把她们贾家的脸皮撕了多好。” 看许大茂这样子是想搞事，周勋也没打算拦着。 这白来的热闹谁不想看呐。 他也想看看秦淮茹这上环是为了啥。 到底是开始打傻柱的主意了，还是真偷了人。 瞥瞥许大茂，周勋微微一笑，“大茂，你要真有兴趣那就去查查看呗。” 许大茂一乐，“好嘞，那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屁颠屁颠地就跑出去了。 不得不说，许大茂做起坏事儿来那是一身的劲。 当天晚上他就领着秦京茹蹲在了中院的墙角。 秦京茹还有点儿难以置信。 “大茂哥，你是不是弄错了呀？” “我表姐虽然人不咋的，但也不至于干偷汉子这种事儿吧？” 许大茂死死地盯着贾家的方向，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说你蠢你还闹脾气，我都问过医生了，她秦淮茹就是上了环。” “你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一个寡妇，不偷人她上环干什么？上着玩啊？” 秦京茹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瘪瘪嘴不敢吱声儿了。 一直等到大半夜都没什么动静，秦京茹有点儿昏昏欲睡。 偷瞄了一眼许大茂，发现他没关注自己这边，秦京茹往墙边一靠就开始打盹儿。 眼看着她的眼睛就要闭上，贾家的门突然打开。 里面悄悄眯眯钻出来一个人。 睡意瞬间消失，秦京茹一下子清醒过来。 “大茂哥，出来了，出来了。” “我看着呢” 许大茂很是不耐烦，这乡下女人就是屁事儿多，成天咋咋呼呼的。 秦京茹也不在意他的语气，紧紧地看着前边。 从贾家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淮茹。 她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门，手电筒也不敢用，就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地窖方向走。 这是要进地窖偷情？ 许大茂咧咧嘴，让秦京茹待在原地等自己，然后他弯着腰悄无声息地跟在了秦淮茹身后。 亲眼见着秦淮茹进了地窖，许大茂左看看右看看，飞快地藏到边上的阴影里。 为了今晚的盯梢行动，他特意穿了一身黑，完美地和阴影融为了一体。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奸夫出现，许大茂有点着急。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不可能啊，要不是偷人，这大晚上的秦淮茹一个人跑来地窖干嘛？ 就在他抓耳挠腮的时候，突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显然是刻意压着的。 许大茂眼睛一亮，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为了进一步降低被发现的风险，他把头紧紧地埋到膝盖里，看都不往地窖那边看一眼。 第69章 捉奸 一直等那脚步消失，似乎是进了地窖，许大茂才悄悄眯眯地从阴影中钻出来。 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到底奸夫是谁呢？ 想到这，许大茂朝着远处的秦京茹招了招手。 等秦京茹跑到面前，许大茂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京茹，你看清那人是谁了吗？” 秦京茹抓了抓脸，“大茂哥，那人好像是一大爷。” 嘶。 许大茂倒吸一口凉气。 易忠海？玩得还挺花啊。 平时还真没看出来，难怪对贾家那么照顾呢，原来是跟秦淮茹搞在一起了。 贱贱一笑，许大茂扯着秦京茹就摸到了地窖口，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声响。 这捉贼得捉赃，老家伙才刚进去，现在就闹起来，说不得会被他反咬一口。 还不如等他俩滚在一起了，自己再把地窖门一锁，然后喊人来当场捉奸。 地窖里的两个人丝毫没有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依旧在说着话。 易忠海把手上提溜着的口袋往秦淮茹面前送了送， “小秦呐，我能帮你的也不多，这里是十斤棒子面，你拿了就回去吧。” 秦淮茹抿了抿嘴唇，“一大爷，能不能再多给点儿？东旭在时...” 直接打断她的话，易忠海的声音幽幽的，“淮茹啊，你也是个聪明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东旭在的时候我已经帮了你们很多了。” “现在东旭没了，我和你一大妈也要考虑考虑以后的日子。” 他的意思很清楚，往后要考虑养老问题，不再资助贾家了。 秦淮茹脸上一白，她深吸一口气，“一大爷，我们棒梗以后也能给你和一大妈养老。” 易忠海嗤笑一声，棒梗才多大？八岁的娃，等他给自己养老？开什么玩笑呢。 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这话没什么可信度，秦淮茹心一狠， “一大爷，您和一大妈是看上傻柱了？” 易忠海一惊，眼神逐渐锐利，直勾勾地盯着秦淮茹。 秦淮茹像是没发现他那吃人的眼神，自顾自地往下说，“一大爷，如果傻柱知道了您对他的好是有算计的成分......” 这下易忠海是真被拿捏了。 要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易忠海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但这话是秦淮茹说的。 他敢保证，傻柱那个蠢货绝对会相信秦淮茹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易忠海抹了把脸，“你想怎么样？” 秦淮茹微微一笑，“一大爷，傻柱是个好人。” 易忠海懂了。 “秦淮茹，你这是打算改嫁？张翠花能同意？” 秦淮茹不以为然，“这就不归您管了。” “一大爷，只要往后您多帮帮我们家，等我和傻柱在一起了，我们给您养老。” 易忠海心中微动，“秦淮茹，你怎么保证不会过河拆桥？” 秦淮茹微微一笑，“一大爷，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不会耍赖的。” 易忠海摇摇头，“好话谁都会说，除非你给我立个字据。” ...... 两人正讨价还价呢，外边的许大茂急得不行。 他只听到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具体内容是一点儿听不清。 这两人是有病吧，大晚上的跑地窖里来谈心？ 易忠海那老小子是不是不行啊？ 许大茂嘟囔着。 他心一狠，管他有没有枣子，先打一竿子再说。 直接锁上了地窖门，许大茂扯着嗓子就要喊。 秦京茹一把捂住他的嘴，“大茂哥，你这一喊，一大爷估计就要恨上咱们了。” 许大茂扯开秦京茹的手，一脸的不屑。 “一大爷？一大爷是个屁。” “等老子有了儿子，和周哥就是干亲，四舍五入我也是个大人物了，还怕他一个老绝户？” 秦京茹挠挠头，“好像是哦，大茂哥你真聪明。” 许大茂甩给她一个白眼，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来人呐，捉奸了。” 这一嗓子下去，本来平静的四合院里一下子亮起五六七八盏灯。 住户们纷纷探头出来看。 许大茂扯起嗓子，“别看了，抓奸了，那奸夫淫妇被我锁在地窖里了。” 确认没听错，住户们哗啦啦一下全跑了出来。 手电筒光直接给院里照得像白天一样。 就连前院的阎埠贵也跑了过来，他满脸的兴奋地看着许大茂 “大茂啊，你可不能骗咱们啊，地窖里真有人？” “三大爷，您这话可真有意思”许大茂撇撇嘴，“那种一戳就穿的谎话，我会说吗？” “至于里面有没有人，把锁开开你们就知道了。” 刘海中迈着个八字步上前，“许大茂，地窖里是谁？” 许大茂理都不带理他的，自顾自催阎埠贵快拿钥匙开地窖的门。 刘海中脸色一沉，“许大茂，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这下许大茂不乐意了，“刘海中，你几个意思？” “还当自己是院儿里二大爷呐？” “我都不稀得说你，你还来找画面了。” “信不信明儿我就去街道说说你被厂里处分的事儿？” 刘海中气得手指都在抖，想要上前给许大茂一下子又不敢。 他那无能狂怒的样子看着颇为滑稽，给边上的傻柱看乐了。 许大茂咧咧嘴，“傻柱，你好像笑得很开心啊？” 一时间想不到许大茂为啥突然点自己的名儿，傻柱抬抬下巴，“怎的？我笑还要经过你同意？” 说着他咔吧咔吧捏捏拳头，“许大茂，瞅你这样子是想跟我练练？你那周哥最近可不在院儿里。” 许大茂缩缩脑袋直接闪到了边上。 笑吧笑吧，希望等会儿你还笑得出来。 他们这撕逼的功夫，阎埠贵已经拿了钥匙来。 搓搓手，他直接打开了地窖的门。 地窖里一片安静，黑洞洞的完全不像有人的样子。 阎埠贵推推眼镜，“别藏了，出来吧，地窖里可没别的出口。” 众目睽睽之下，地窖里边一点儿动静没有。 “还真是死硬到底啊。” 阎埠贵摇摇头，亮起手电筒就要进地窖。 许大茂窜上前，直接就给他拦住了。 憋住笑，许大茂一脸的真诚， “三大爷，您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地窖里乱七八糟的，磕到碰到多不好呀。” “而且那奸夫淫妇要是狗急跳墙，您这身手，不是去送菜呢吗。” “依我说，让傻柱下去吧，他身手好，让他把奸夫淫妇给揪出来。” 第70章 顺利过关 阎埠贵皱了皱眉，他总感觉许大茂憋着什么坏。 傻柱可就不管那么多了，他撸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三大爷，许大茂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您呐，就站边上看着，我下去把那对奸夫淫妇揪上来。” 阎埠贵瞥了一眼许大茂。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贼兮兮的。 心里一跳，阎埠贵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舔了舔嘴唇，“傻柱，那你下去吧，注意安全。” “好嘞”傻柱兴冲冲地抓着手电筒直接钻进地窖。 “好哇，你们这对...” 傻柱的声音戛然而止，地窖里重新陷入平静。 阎埠贵有点摸不着头脑，“傻柱，怎么了？” “说话啊！” 许大茂咧咧嘴，扒到地窖口，“傻柱啊，爷爷知道可能有些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 “但是啊，这世事无常，你要节哀。” 阎埠贵愣住了，这啥意思？ 突地他想到了什么，左看看右看看。 果然，秦淮茹不在。 这下阎埠贵明白为啥许大茂建议让傻柱下去了。 他咂巴咂巴嘴。 “傻柱啊，三大爷是过来人，大茂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 “人啊，还是想开点好。” “你把秦，嗯，那谁带上来吧。” 这下地窖里有动静了。 傻柱脸色灰败，从里面出来，嘴唇还在哆嗦。 跟在他后边的是易忠海和秦淮茹。 众人哗然。 “怎么是他俩？太不要脸了吧？” “说不定贾东旭还没死他俩就勾搭上了呢。” “真看不出来啊，平日里这易忠海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还有这秦淮茹，装得真好。” 听到了周围传来的指指点点。 易忠海眼神阴翳，直勾勾地看着许大茂。 许大茂被他看得一怂，下意识地想往人群后面藏。 但想想这是易忠海，不是傻柱那个莽货，许大茂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抖抖衣服，昂首挺胸地上前。 脸上满是悲痛。 “一大爷，我一直都把您当我的榜样，真没想到哇，您居然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许大茂声嘶力竭，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易忠海，疯狂地摇着头，一副偶像幻灭的样子。 演技之精湛，让易忠海都拧了拧眉，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他了。 易忠海干咳一声，“大茂啊，你误会了。” “我和淮茹是清白的。” “这不她们孤儿寡母最近日子不好过嘛，我给她们提了袋棒子面。” 秦淮茹赶紧跟上，“对，就是这样的，一大爷就是给我拿袋棒子面。” 说着她还把手里提溜的袋子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两人的解释让傻柱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恶狠狠地看着许大茂，“许大茂，你怎么解释？” “要是你解释不了，我就让你知道沙包大的拳头是什么滋味。” 周围的住户们也都看向许大茂，想听听他咋说。 面对陡然剧增的压力，许大茂丝毫不慌。 他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一大爷，你太让我失望了。” “难道一直到现在，您都不愿意承认错误吗？啊？” “为什么还要狡辩？啊？” 许大茂拉高嗓门， “如果只是为了给秦淮茹送棒子面，你为啥不白天送？” 围观的吃瓜住户们纷纷点头。 “是啊，一大爷，你咋不白天送？” 视线统一又看向易忠海。 易忠海急了。“我这不是怕贾张氏多想嘛，她那张嘴，多厉害啊。”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 自从贾东旭死之后，贾张氏对秦淮茹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以前的恶婆婆天天训骂，变得有了一点母女的气氛。 遇到大小事也知道问问秦淮茹的看法了，平时也知道帮忙做饭了。 但有一点看得更严，就是秦淮茹和院里人的关系。 她成天守在门口，但凡有一个男人敢接近秦淮茹，哪怕是送救济，那也要挨她一通臭骂。 阎埠贵挠挠头，“大茂啊，他俩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看来还真是你错怪一大爷和秦淮茹了。” 许大茂脸上一僵，左想右想实在是想不到指责的点了。 他一拍大腿，“哎呀，我屋里还烧着水呢，我先回去了。” 都顾不上呆愣愣站在边上的秦京茹，许大茂飞一般地钻回后院。 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傻柱止不住冷笑。 许大茂，敢编排我秦姐，等死吧你。 误会解除，院里的住户们也各回各家，很快中院又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贾张氏呢？贾张氏在哪儿？ 中院那么吵闹，难道她没醒？ 贾张氏自然是醒了的，或者说她压根儿就没睡。 易忠海完全就是杞人忧天。 他给秦淮茹送救济的事儿贾张氏知道得清清楚楚。 瞥见秦淮茹进屋，贾张氏直接从床上窜了起来。 “淮茹啊，那许大茂咋知道你们在地窖的？” 秦淮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他是有预谋的。” 贾张氏眉头紧皱，“他这么一闹，易忠海会不会不救济咱们了？”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妈，易忠海本来就不打算救济咱们了。” “什么？” 贾张氏有点儿难以置信，“他凭啥不救济咱们？” “东旭以前可是他徒弟。” 秦淮茹面无表情，“妈，人走茶凉，易忠海本来也是想要东旭给他养老，所以才一直偏向咱们家。” “东旭瘫了之后，易忠海救济咱们也只是为了名声。” “现在人家不想救济了，咱们能怎么样？” 这话说得贾张氏坐立难安。 “那怎么办？” 猜到了她的反应，秦淮茹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妈，你担心啥？” “易忠海不救济了，咱们不还有傻柱嘛。” “往后您就别盯着他了，咱们和傻柱搞好关系。” “易忠海他也想要傻柱给他养老，咱们拿捏住了傻柱就等于拿捏住了易忠海。” 贾张氏狐疑地看着她，“秦淮茹，你不会是对傻柱动心思了吧？” 本来也没想瞒着，秦淮茹干脆就点了头。 这下给贾张氏气炸了。 “秦淮茹，你这个娼妇，你...” 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秦淮茹就让贾张氏闭了嘴。 她神情淡淡的， “妈，你要想过好日子呢，那咱们就好好地商量怎么过好日子。” “你要是不想过好日子，明天我送你回乡下。” 这下贾张氏老实了，只不过眼神依旧阴冷，表情也忿忿的。 秦淮茹叹了口气，“妈，我结扎了。” 这个消息直接给贾张氏听愣住了。 结扎了？ 什么意思？ 第71章 都是算计 老实说贾张氏是不怎么关心秦淮茹的。 要不是秦淮茹现在接了自己儿子的班，她是死是活贾张氏都不想管。 现在突然秦淮茹说起结扎的事儿，贾张氏有点儿疑惑， “你这时候说结扎的事儿做什么？” 秦淮茹叹了口气，“妈，我不是对傻柱这个人动心思。” “咱们家五张嘴，你每个月还要钱。” “院里的人除了傻柱，谁还有那条件供得起啊？” “我去结扎，就是不想给傻柱生儿子，到时候咱们家棒梗顺理成章地接傻柱的班，这样不好吗？” 贾张氏被她说动了。 是啊，秦淮茹都结扎了，哪怕她跟傻柱好上了，最后得利的还不是自家的棒梗。 工作，房子，那都是棒梗的。 贾张氏咽了咽口水，“那你就确定傻柱能答应娶你一个寡妇？” “依我说还不如想办法把娄晓娥从周勋身边弄走。” “上次有人看见周勋开着小汽车呢，傻柱能比得上周勋？” 秦淮茹脸色一暗，“妈，周勋你就别想了。” “他不像傻柱那么好拿捏，至于傻柱能不能答应娶我，我自有办法。” 听到不能赖上周勋，贾张氏还有点失望。 “那我就随便你了，反正我每个月的三块钱不能少。” “还有，你可别想去把环下了，我看着呢。” 秦淮茹敷衍地点点头，直接关上灯钻进了被窝。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彻底地把傻柱抓在自己手里。 不得不说傻柱是个抢手货。 不止贾家婆媳俩在商量着怎么算计他，易忠海那边也在商量。 一大妈和贾张氏一样，她也没睡。 易忠海救济秦淮茹的事儿她也知道。 出于内心的内疚，别说易忠海没和秦淮茹偷情。 就算易忠海真和秦淮茹发生了点儿啥，一大妈觉得自己也没资格管。 她偷偷地拿眼神瞟易忠海。 “当家的，不是澄清了吗？怎么你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易忠海叹了口气，神色很是复杂。 “老伴儿，你知道在地窖里为啥耽误那么久吗？” 一大妈摇摇头。 易忠海翻过身看着屋顶，“老伴儿，秦淮茹说她想改嫁。” “她想嫁给柱子。” 一大妈大为震惊，“她可真敢想，她那一大家子，谁沾上都是个大麻烦。” 易忠海幽幽地开口，“我答应帮她了。” “她说了，如果不帮她，她就告诉柱子咱们算计他的事儿。” “但是我们要帮了她，她愿意和柱子一起给咱们养老。” 一大妈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有点忧心忡忡的。 “当家的，柱子喜欢秦淮茹是没错，但真要说娶秦淮茹，他不一定能答应。” “而且，那一大家子..” 易忠海闭上眼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平日里对他好点儿就是了。” 一大妈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口气盯着房顶发呆。 就这么过了一夜。 第二天周勋正和杨厂长商量维修机床的事儿，许大茂鼻青脸肿地就跑了过来。 他很有眼力见地缩在边上，低着头，也不说话。 杨厂长皱皱眉，看向周勋。 周勋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 杨厂长会意，直接起身告辞。 等到杨厂长走远了，许大茂啪地一声关上门，痛哭流涕地就跪在了周勋的腿边。 “周哥，你可得帮我报仇啊。” “傻柱那狗东西，太残暴了。” 周勋不留痕迹地挪开自己的腿，轻轻地嘬了口茶。 “大茂啊，咋了？你给我说说，要是傻柱真的很过分，我会帮你报仇的。” 许大茂眼睛一亮，麻溜地爬起来，弯着腰就把事儿交代了。 听完他说的，周勋挑挑眉，“就为这事儿你让傻柱给揍了？” 许大茂连连点头，他都已经预判到傻柱会堵自己，所以早上天还没亮他就急急地出门了。 也不知道傻柱是预判了他的预判，还是干脆就在前院口蹲了一夜。 反正他刚出前院就被傻柱给撂倒了，然后就是一通胖揍。 要不是还没来得及吃早点，估计早点都要被傻柱打出来了。 越想越委屈，许大茂吸溜吸溜鼻涕。 “周哥，他还说了，以后见我一次就打我一次，那是在挑衅您呢。” 周勋有点想笑，“大茂啊，要我说你也该练练了。” “这老要我帮你报仇也不是个事儿，我这马上就要忙起来了，哪儿有时间天天管你这破事儿啊？” 许大茂有点沮丧，“周哥，我不是不想练，实在是我没那天赋啊。” “练来练去还是被傻柱揍。” 周勋微微一笑，“咱动不了手就多动脑。” “打不过他你不会去报公安啊？” 报公安？许大茂的脸都皱巴了。 “周哥，报公安没用啊。” “我又不是没报过公安，后院那老东西和公安熟着呢。” “有她在，公安压根儿就不会处罚傻柱。” 后院的老东西？周勋不以为然。 “大茂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我罩着你。” “只要傻柱现在敢动手，你尽管去找公安。” “报我的名儿，直接去找姚爱党。”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这种事儿上偷奸耍滑卖人情。” 许大茂乐了，“周哥，实在太感谢您了。” “往后您有啥要我去做的，尽管吩咐。” “我许大茂但凡皱个眉头，那我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嘶，周勋倒吸一口凉气。 他带着点儿同情，“大茂啊，不用说了，我信任你。” “赶紧去医务室擦擦药，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许大茂点头哈腰地退出办公室，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许大茂走之后倒是没再有什么人来，周勋也乐得自在。 他拿个铅笔趴在桌上涂涂画画，也不知道在忙活啥。 直到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周勋扔掉手里的铅笔，麻溜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 “周小子，怎么样？我答应你的事儿可是办得差不多了。” “你答应我的事儿什么时候办？” 周勋咧咧嘴，“首长，只要您承诺的技术员到位，我立马就把项目书交上去。” “还是那句话，要是完不成我承诺的事情，我任由您处置。” 第72章 尝试缓和关系 电话那头对周勋的表态很满意。 许是怕他急于求成，又叮嘱了几句， “小周啊，技术员下月初就能到位，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一步步来。” 周勋轻笑，“首长，您放心，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但绝对稳得住。” “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掉电话之后，周勋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看看表，也快到点了，他把桌上的图纸锁进抽屉，施施然地坐在沙发上等。 十一点半，办公室的门准时被敲响。 胖崽子的小奶音响起来。 “爸爸，爸爸，开门。” 周勋面带笑意，起身打开门。 胖崽子早就迫不及待了，门一开她就直接挂在了周勋身上。 娄晓娥有点无语。 这才几个小时没见，至于这么黏糊嘛。 翻了个白眼，她提溜着饭盒绕过还在腻歪的父女俩，直接进了办公室。 最近周定国中午都不在家吃饭，徐芸则是从来都没在家吃过中饭。 娄晓娥和胖崽子商量了一下，干脆在家做好饭，拎着来轧钢厂陪周勋一起吃。 和周勋亲亲的时候，胖崽子明显很开心。 但是等到娄晓娥打开饭盒，她整个人就蔫巴了下来。 像是脱了水的鱼似的。 看着她无精打采的，周勋有点想笑，“怎么了？不就吃点素嘛，多好呀。” 胖崽子撇撇嘴，“爸爸，我不想吃菜叶，我想吃肉肉。” “你爱吃不吃，反正今天你的饼干份额已经吃完了，饿着我也不会给你了。” 娄晓娥一点儿不惯着她，自顾自把饭分好，然后招呼周勋吃饭。 周勋捏捏胖崽子的脸蛋，“晓娥，是不是管太严了？这才几天熊熊就瘦了一大圈。” 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娄晓娥有点无奈，“她才没瘦，你爸变着花样给她加餐呢。” “今儿早上我从街道回家，路上就看见他俩在街上的铺子里吃肉包。” “就这也能瘦下来？” 胖崽子有点心虚，“是爷爷要吃的，他说吃不下了，熊熊才帮忙的。” “是啊，你可真热心呢”娄晓娥阴阳怪气的，“你爷爷也就四个包子的量，他吃不下还买六个？” “周勋，你就别管她了，先吃饭。” “等她饿了她就会吃的。” 胖崽子没话说了，气鼓鼓地看着娄晓娥。 周勋耸耸肩把她放到沙发上，娄晓娥认真起来他也没办法。 知道反抗无门，胖崽子无精打采地瘫在沙发上，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吃着饭，周勋就把许大茂说的事儿当笑话讲给娄晓娥听。 娄晓娥听得很是抑郁，她一直都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 这错过了亲眼看热闹的机会，她感觉很难受。 戳戳饭盒里的青菜，娄晓娥瞟了周勋一眼。 “老公~~~” 那做作的语气，直接让周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连胖崽子都满眼惊恐地看着娄晓娥，她疯狂地搓着身上，好像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娄晓娥怒气值飙升，“周熊熊，你什么意思？” 胖崽子缩缩脑袋，哧溜一下从沙发上下来，直接趴在了周勋腿上。 安抚地摸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周勋咽了咽口水，“老婆啊，有话你直说，不用这么，嗯，你懂的。” 娄晓娥眨巴眨巴眼睛，“咱们搬到爸家已经一周了吧？” 周勋恍然大悟，“你是想回院儿里住了？” 娄晓娥点点头，“爸不也马上就要忙起来了嘛。” “市委家属院里的人都好无聊啊，我和她们聊不到一块儿去。” “而且每天早上我都要早起十几分钟去上班...” 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确实一周了，周勋拧拧眉心，“那你直接和爸说嘛，咱们说好了只住一周的。” 我敢和他说吗？娄晓娥瘪瘪嘴。 有些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周定国对周勋和胖崽子那是关怀备至。 但是对她只能算得上是客气。 她在家都不是很敢和周定国说话。 徐芸在的时候都还好，可惜徐芸早出晚归，比周定国还忙。 看懂了娄晓娥的意思，周勋叹了口气。 “其实爸还是挺好对付的，你多拍拍他的马屁，他就吃这套。” “你看熊熊，没事就追着爸拍马屁，你得跟她学学。” 胖崽子昂起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娄晓娥有点没好气道，“她就是个小马屁精，我才不要跟她学。” 这下胖崽子不服气了。 “妈妈，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呀，你要是夸熊熊漂亮，熊熊也会很开心的。” “反正说好听的话又不要钱。” 周勋很是赞同。 “晓娥，你试试呗，绝对管用。” “晚上回家我等你的好消息。” 娄晓娥有点不开心，但周勋还是坚持要她自己和周定国提回四合院的事儿。 毕竟一家人嘛，总不能一直这么疏远。 他是娄晓娥的丈夫但也是周定国的儿子，帮哪头说话都不好。 还得他们俩其中一个主动缓和关系。 娄晓娥也明白这一点，犹豫了会儿她就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就连在回家的路上，她都在想着怎么拍周定国的马屁。 无奈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拍马屁，思来想去都能没什么头绪。 瞅瞅坐在前杠上摇头晃脑的胖崽子，娄晓娥眼睛一眯。 “熊熊，你想喝汽水吗？我请你喝汽水。” 胖崽子晃动的小脑袋瓜子瞬间就停了下来。 她艰难地扭过头看着娄晓娥，那葡萄仁似的大眼珠子里满是怀疑和不信任。 娄晓娥被她看得很是窘迫。 “你就说想不想喝汽水。” 胖崽子咽了口唾沫。 “妈妈，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娄晓娥口不对心，“我就是觉着天气热，所以请你喝汽水嘛。” “哦，那我不喝了”胖崽子迅速地扭过头去。 这下子给娄晓娥整不会了。 她有点郁闷。 “你明明想喝，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胖崽子振振有词，“我是想喝呀，汽水冰冰凉凉的，谁不想喝？” “可是爷爷说过了，免费的东西是最贵的。” “你连奶糖都不让我吃，突然说要请我喝汽水，肯定有什么坏主意。” 第73章 首个项目起航 真是个小人精，娄晓娥咬咬牙。 她挤出个笑脸，“熊熊，其实妈妈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小忙。” 胖崽子扭过头来瞅瞅她，就说嘛，准是有事儿。 她晃晃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 “妈妈，你说吧，想要我帮什么忙？” 娄晓娥咬紧后槽牙，“熊熊，你平时都是怎么讨你爷爷开心的？” 就这事儿？胖崽子的大眼睛咕噜噜一转。 “妈妈，除了汽水，我还想吃冰棍。” 娄晓娥的眼皮跳了跳。 “可以。” 胖崽子笑开了花。 “我还想吃大白兔。” 这下娄晓娥绷不住了。 她停下车，直接拧住了胖崽子的脸蛋。 “周熊熊，你别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这突然掀桌子的行为显然不在胖崽子的预料之中。 愣了好一会儿，胖崽子瘪瘪嘴。 “好嘛，那就一瓶汽水加一根冰棍。” 娄晓娥得意地松开她的脸蛋，直接调转车头往供销社去。 几分钟之后，蹲在树荫下，母女俩一人拎着一瓶汽水，美滋滋地喝着。 打了个嗝，娄晓娥戳戳边上的胖崽子，“周熊熊，要是你说的不管用，以后就再也别想喝汽水了。” 胖崽子撇撇嘴，自信地拍着胸脯，“妈妈，你放心，熊熊是专业的。” 娄晓娥冷哼一声，拎着她重新往家里赶。 她俩到家的时候周定国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瞥了一眼娄晓娥，“这大热天的，不要带着熊熊到处跑，小孩子皮肤嫩，别给她晒伤了。” “周勋那边又不是没有食堂，让他和工人们打成一片，往后也有好处。” 娄晓娥面带笑容，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爸，您想得真是太周到了，往后还得您多教教我。” 嗯？ 周定国愣了一下。 他记得这个儿媳妇向来都是唯唯诺诺的，说话做事都蠢笨，一点儿不讨人喜。 怎么今儿说话这么好听？ 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定国放下报纸，干咳一声。 “我也是经验之谈，没什么。” “你们这一路赶过来热着了吧？厨房里有绿豆汤，是隔壁老钱送过来的。” 娄晓娥点点头，拽着胖崽子进了厨房。 她先盛了一碗绿豆汤，恭恭敬敬地端到周定国面前。 “爸，你也喝一碗吧，我给您放了点糖。” 周定国诧异地看着她，“行，你放这儿吧，待会我会喝的。” 娄晓娥把绿豆汤放下，然后坐在了边上的沙发上。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叭叭个不停，按照胖崽子的话术把周定国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这嘴笨的人突然说起好听的话来，那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周定国被她夸得飘飘乎乎的，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当天晚上周定国就亲自开车送了他们一家子回四合院。 他和娄晓娥说好了，每周他们一家子必须回家住一天。 平日里他和徐芸要是有空也会来四合院看看。 搬回了自己的狗窝，娄晓娥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脱掉了枷锁一样，浑身都轻松了。 胖崽子倒是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也只是投喂的人从周定国换成了张茵茵而已。 张茵茵每次从学校回来都要带点儿零食和胖崽子一起分享。 虽然质量可能不如周定国提供的那么好，但胖崽子一点也不嫌弃，天天都坐在门口巴巴地等她放学。 六月初，上头承诺的技术人员到位了，周勋也忙碌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把自己的项目书交了上去。 项目书是关于数控机床的。 上头的反应很快，直接给他提了技术部的主任，让他负责数控机床小组。 周勋的办公地点也从轧钢厂搬到了机械厂。 项目开始自然是要开动员大会的。 作为吉祥物，杨厂长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看周勋表演。 站在会议室的台上，周勋神色激昂。 “目前我国使用的机床还是老式机床，加工的零部件单一，根本不能及时更换新的产品适应生产需求。” “而国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拥有了数控机床。” “在座的各位有些是别的厂调过来的，也见过了数控机床。” “数控机床的重心就是用计算机分散控制加工不同的部件。在我看来，数控机床的研究离不开计算机的运用。我们要建立一个完整的信息控制系统，能有逻辑地处理控制编码或者符号，将其编译，从而自动加工。” “一套完整的数控机床应该是三个部分，加工，传动和信息系统。” “我有个想法，就是利用多台加工中心和多个轴转床实现模块化多工序加工....” 他在台上侃侃而谈，一整个会议室都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台下的技术员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满眼带光地听着他讲。 整整讲了大半个小时，周勋才停下来。 他接过杨厂长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技术员们都是没什么情商的家伙，等周勋喝完水他们就围了上去。 “周工，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里我还是有点疑惑...” “是啊周工，这数控机床的那什么系统你能不能再讲一下？” 周勋一刻不停地被问题轰炸着，要不是杨厂长一直给他添水，怕是他能渴死在人群里。 一直等到解决了大部分人的问题，趁着他们讨论的空挡，周勋挤出人群，直接冲进了厕所。 舒舒服服地释放了一通，他洗了把脸，罕见地站在窗口点了根烟。 数控机床技术是周勋从系统处学的。 学的还是最贴近时代的fms系统。 这个技术一直发展到后世九十年代。 本来华国要到八十年代才会引进这个技术，落后世界其他各国很多。 但既然他来到了这个时代，总要改变一点不如人意的现状。 其实周勋一开始是想直接上三轴联动数控机床或者五轴联动数控机床技术的，只有那样生产力才能得到长足的发展。 但无奈当前的技术水平压根儿无法实现。 计算机是信息革命的桥头堡，没有计算机的话，机械制造很难赶超世界。 想到这，周勋叹了口气。 现在华国和很多国家都断交了，能收到国外信息的渠道也少之又少。 这两年管控还有加严的趋势，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岳父到底怎么样了。 第74章 许大茂重金求子 正当周勋看着窗外怔怔出神的时候，杨厂长端着茶杯到了他边上。 “你站这儿干啥呢？” “还有烟吗？给我也来一根儿。” 周勋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给他。 “嚯，特供啊？” 杨厂长咧咧嘴，接过烟盒，麻溜地点上一支。 顺着周勋的视线，他往外瞅了一眼， “这外头有啥好看的，黑乎乎的，那路灯的光还没蜡烛大。” “现在是黑乎乎的，往后可不一定”，周勋笑了笑，“杨叔，时代发展很快的，你现在看不上的地儿，那往后都是cbd。” cbd？那是什么鬼？ 杨厂长不明所以，只能尴尬地挠挠头。 不过他好歹是当了些年的领导，很会掩饰自己尴尬。 为了避免周勋再次蹦出什么超出自己认知的词，杨厂长主动找了个话题， “你说的那个什么数控机床，大概多久能见着成果？” 多久？周勋思考了一会儿，“如果全部按照我的想法来，一年应该就能见着成果。” “一年？真的假的？”杨厂长很是吃惊，那玩意儿一听就很高大上的样子，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能搞定？ “肯定是真的啊，这种事儿我会开玩笑？”周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杨厂长。 顿了顿，他又添了意味深长的一句。 “杨叔，我说的一年能看见成果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全部按照我的想法来。” 杨厂长琢磨了一下他的话，“你是说李怀德会搞事儿？他不会这么蠢吧？” 周勋不置可否。 这个项目奠定的是后面几十年的工业基础，里面的政绩那可太大了。 李怀德只要弄清楚了这一点，八成是会搞事儿的。 他可不知道这项目直达天听。 当然，以李怀德的性子，哪怕知道了，他也只是会怕一阵子，等劲儿缓过去了，该动的小心思还是会动。 毕竟这诱惑力可太大了，他是怎么样都会想着分一杯羹的。 掐掉手里的烟，周勋抬脚往会议室走。 与其浪费时间去阻止李怀德生起搞事儿的心，还不如等他自己撞上来。 到时候让他见识见识一下上头的雷霆震怒就好了。 简单地安排了一下各自负责的东西，周勋蹭了杨厂长的车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胖崽子蔫儿巴巴地瘫在门口的小椅子上打瞌睡，看到周勋回来了她才精神一点儿。 把自己挂在周勋的身上，胖崽子的语气哀怨。 “爸爸，你怎么这么晚回来？熊熊都要睡着了。” 周勋蹭了蹭她的小脸，“爸爸最近忙，你不用等我，先睡觉就好了。” “不要，我要等你回来。”胖崽子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周勋心头一暖，“要不你还跟我去上班？” 胖崽子眼里露出一丝渴望，但很快嘴巴就撅了起来，“妈妈肯定不会让的。” “没事儿，我去跟你妈妈说”周姓捏捏她的小鼻子，抱着她走进了屋。 让他惊奇的是这么晚了秦京茹居然在自个儿家，和娄晓娥还相谈甚欢。 也不知道两个女人都说了啥，看到周勋回来，秦京茹脸上一红就急急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周勋挑挑眉，“媳妇儿，她怎么来咱们家了？” 听到周勋这么问，娄晓娥直接笑出了声，“她是来问我咋怀上熊熊的。” 周勋噎了一下，“那也没道理来问你啊，她咋不去问秦淮茹？秦淮茹生了三个，还是她表姐。” “她早去问了秦淮茹，不过被秦淮茹赶出来了。” “上次许大茂闹事儿，秦淮茹估计连她一起恨上了。” 周勋啧啧两声，“这对姐妹俩还成仇人了。” “可不是嘛”娄晓娥连声惊叹，“你不知道，今儿下午我亲眼看见的，秦淮茹直接把她赶了出来呢。” 他们在这边说话的时候，秦京茹在后院和中院的月亮门边打转转。 她有点儿不敢回家。 这都一个月了，肚子里也没点动静。 许大茂成天都要摸摸她的肚子，边摸还边念念有词，给她都摸出心理阴影来了。 这怕什么就来什么，许大茂倒是没像秦京茹预料中的那样在屋里。 反而是出现在她身后。 “京茹，你咋在这？” 听到了他的声音，秦京茹魂儿都要吓飞了，整个人趔趄着往边上一倒。 许大茂发出一声惊呼，直接把自己当肉垫子垫在了她身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要是怀上了，你这一摔可就出大事儿了。” 秦京茹从地上爬起来，支支吾吾的，“大，大大茂，你不在家吗？” “这不是陪领导吃饭嘛”许大茂翻了个白眼，“你下午都去哪儿了？我在不在家也不知道。” 秦京茹缩了缩脑袋，“我下午在晓娥家呢。” 听她说是找娄晓娥玩儿去了，许大茂立马就原谅了她，乐呵呵地扶着她就像扶着老佛爷一样往家走。 等回到家之后，秦京茹有点坐立不安。 在许大茂又要伸手摸她肚子的时候，秦京茹再也憋不住了。 “大茂，我，我没怀上。” 如同晴天霹雳，许大茂的脸色直接垮了。 “不能啊，咱们可是天天来事儿的，这都没怀上？” 秦京茹讷讷地低着头，“我今天来那个了，应该是没怀上。” 许大茂直接从床上翻了起来，“你怎么就那么废物呢？这来来去去都多久了？得两个多月了吧？” 秦京茹支支吾吾地，“大，大茂哥，我感觉是营养没跟上的原因。” 许大茂一呆，气得直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呢？” 他在包里翻了翻，直接掏出几张纸币，“这里有二十块，你可劲儿吃，票就在床头柜里。” “钱不够了问我要，票不够了我去弄。” 这看到了钱，秦京茹心里的恐慌一下子就散掉了。 她飞快地抓了钱塞进口袋。 许大茂叹了口气。 “就这点儿出息，我给你说，只要你能尽快怀上，生儿子我给你三百，女儿也给二百。” 秦京茹两眼放光，“真的？” 许大茂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直接起身立了字据， “只要你能生，我不怕花钱。” 第75章 拿捏傻柱 秦京茹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抓过许大茂立的那张字据，左看右看，一脸的兴奋。 许大茂冷哼一声，径直蹲门口抽烟去了。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秦京茹一年之内再下不了蛋，立马就让她挪位置。 不下蛋的母鸡，要她干嘛？ 攥着许大茂给的钱，又有许大茂无限量供应的承诺，第二天一大早秦京茹就去了菜市场。 再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 有一刀猪肉，两条鱼，还有一只老母鸡。 三大妈被她这架势给震住了，“诶呦，京茹，这还没过年呢，你就吃这么好啊？” 得意洋洋地瞥了坐在边上的娄晓娥一眼，秦京茹觉得自己不能落了气势。 她笑道，“三大妈，我们家大茂心疼我呢，他说了，钱和票随便花。” “我寻思着这啥都能亏，就是不能亏了肚子。” “晓娥，你说是不是？” 娄晓娥脾气好，知道秦京茹是和自己显摆，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 倒是边上的胖崽子斜了秦京茹一眼。 “姨姨，吃素才好呢。” “你买的这些东西我都吃腻了。” 秦京茹的笑容一窒，也是哦，周勋工资可比大茂哥高多了。 想到这儿，秦京茹感觉自己有点小丑。 挤出个笑脸，她提溜着东西落荒而逃。 中院贾家正在吃早饭，贾张氏端着碗糊糊坐在门口，边吃边骂街。 秦京茹看也不看她，直接拎着东西进到后院。 贾张氏眼尖地看到了秦京茹手里的东西，她直接端着碗钻回屋。 “淮茹，京茹买了肉，还有老母鸡。” 秦淮茹还没来得及反应，棒梗伸手就把碗推翻了。 “妈，我要吃肉，我还想喝鸡汤。” 秦淮茹皱了皱眉很是为难。 见她不答应自己的要求，棒梗爬下凳子就开始在地上打滚。 边打滚还边嚎，愣是把贾张氏的套路学了个十成十。 贾张氏急得不行，“秦淮茹，你没听见我大孙子说的吗？” “京茹是你妹子，问她要点肉她还能不给？” “那母鸡咱们也不多要，半只总可以吧？” 秦淮茹有点心累，“妈，昨儿我才把京茹赶出去，今儿去问她要肉要老母鸡，您觉着她会给？” “怎么不会？” 贾张氏一拧脖子，“你问都没去问就知道她不会给？” 实在没办法了，秦淮茹只能放下手里的筷子往外走。 秦京茹是记仇的，直接就没让她进门。 隔着扇门，秦京茹的声音很是冷淡，“表姐，你来干嘛？” 秦淮茹硬着头皮说出来意，“京茹，这不棒梗想要吃肉嘛，你能不能割一点儿给我？” “不能” 秦京茹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许是觉着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她缓了缓语气， “表姐，我这花的钱也是大茂的，他不发话，我可不敢割肉给你。” 秦淮茹噎得慌，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她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回到屋里，秦淮茹默默地坐到桌边。 没见到猪肉和老母鸡，贾张氏脸直接拉了下来。 “你还真是没用，自己的妹子都拿捏不了。” “还有那秦京茹，做的也真够绝的，以后真就不和咱们来往了是吧？” 秦淮茹叹了口气，“妈，您别说了，晚上我去找找傻柱吧，问他借点儿钱。” 听到要问傻柱借钱，贾张氏反倒有点儿不乐意了。 “你不是在打他的主意嘛，问他借钱会不会不好？” “要不你去问娄晓娥借点儿？她手指缝儿松，我老见她借粮食给那些个苦哈哈。” 秦淮茹摇摇头，“妈，咱们借钱那是不打算还的，周勋的钱你敢不还？” 贾张氏打了个哆嗦，“那咱们光逮着傻柱一个人划拉？后院那老太太可还活着，她会不会找麻烦？” 后院老太太？ 秦淮茹冷笑一声，“妈，您别担心那个老太太，她就是个纸老虎。” “只要傻柱心甘情愿，她能把咱们怎么样？” “至于傻柱，那就是个傻子，好拿捏得很。” 心里有了算计，秦淮茹当天晚上就去找了傻柱。 傻柱正在屋里喝酒，秦淮茹掀开门帘进了屋。 “柱子，你一个人在这喝酒呐？” 傻柱咧咧嘴，“秦姐，我不一人喝还能怎么着？” “要不您陪我喝一杯？” 他本来也只是口花花，没成想秦淮茹还真就应了下来。 抢过傻柱手里的酒杯，秦淮茹直接就灌了下去。 傻柱本来喝的也不是什么好酒，秦淮茹喝得又急，直接给她呛得趴在桌边咳嗽。 傻柱从凳子上窜起来，小跑着给她端了杯水。 “秦姐，这是咋了？心情不好？” 秦淮茹泪眼朦朦的，“柱子，我快撑不下去了。” “今儿棒梗又吵着要吃肉，可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哪里吃得起肉啊。” “他还在长身体，我这当妈的心里难受...” 傻柱挠挠头，“秦姐，这不怪你，谁能想到贾东旭就这么走了呢。” “我这儿也没肉票了，要不我给你拿点钱，明儿你让贾大妈去割刀猪肉给棒梗解解馋？” 秦淮茹心里一跳，“柱子，你这没找媳妇儿，还要供雨水上学，我不能要你的钱。” 傻柱没有搭理她，直接掏了五块钱出来。 “秦姐，你就拿着吧，我这当厨子的还能饿着自己不成？” 秦淮茹抹抹眼泪，“我还是不要了吧，不能惯着孩子，这要是往后他还要吃咋办？” 傻柱也犯了难，他是有钱没错，但也不像周勋那么有钱啊。 娄晓娥长期大手大脚救济穷苦街坊，那是周勋的工资够她霍霍。 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周勋的五分之一，可做不到隔三差五掏钱给棒梗买肉吃。 想了又想，傻柱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秦姐，咱没钱买肉是没错，但厂子里的饭菜油水足呀。” “这往后啊，我就带几个饭盒去厂里，每天拎点菜回来。” “又不用花钱，棒梗又解了馋，还能长身体，这不是一举三得嘛。” 秦淮茹愣住了，“柱子，这会不会不太好？要是厂子里发现了...” “发现不了” 傻柱拍着胸脯，一脸的自信。 “秦姐，我可是食堂的大师傅，这饭菜剩多剩少那还不是我说了算。” “有时候那些当领导的还开小灶呢，给他们吃还不如拎回来给棒梗吃。” 第76章 想要好几个弟弟 傻柱如此有自信，秦淮茹心里也安定下来。 她破涕为笑，“柱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谢啥啊”傻柱摆摆手，“秦姐，你赶快回去吧，不然贾大妈该来骂我了。”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起身就出去了。 顺带着还卷走了桌上的几个白面馒头。 看着桌子上仅剩下的一小盘子花生米，傻柱咂了咂嘴。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喝起酒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傻柱随身就提溜着个网兜，里面是几个饭盒。 到了后厨，他先泡了杯茶，然后大剌剌地往凳子上一坐。 一直等到帮厨们切好墩子了，傻柱才起身铲了几勺。 菜熟了之后，还没等往外端，他就掏出饭盒来摆在案上。 马华有点吃惊，“师傅，你这是...” 傻柱横了他一眼，自顾自把饭盒盛满。 “马华啊，这都是剩菜，懂吗？” 马华哪里敢说不是，只能闷声应下，“是，这是剩菜。” 帮厨们面面相觑。 对傻柱的行为，他们心里是有不忿的，但傻柱的手艺好，领导们的小灶都要找他。 后厨的帮厨们也不愿为了这事儿得罪他，只能当做没看见。 他们这么识相，傻柱满意地咧开嘴笑。 “往后要是有剩菜，你们也可以往家里带点儿，别说我没有照顾你们。” 这下后厨炸了锅，帮厨们俱是面带喜色。 一连几天没见工人们有什么反应，傻柱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他克扣饭菜的事儿领导们是一点都不知情，甚至杨厂长还有意提拔他。 在交出数控机床项目书的同时，周勋还向上头讨了不少好处。 上头如他所愿，加大了机械厂的物资配比，还允许机械厂独立采购。 毕竟想要马儿跑，还得给马儿吃草嘛。 物资是齐全了，但这吃饭依旧是个大问题。 胡远山在的时候，食堂办得很差，工人们都很不满。 杨厂长接手之后就开始大力整顿，但依旧没有什么起色。 在又一次吃到了难以入口的饭菜之后，周勋的脸色黑下来。 “杨叔，这就是你新找来的大师傅？就这水平？” 杨厂长缩缩脑袋，“小周啊，这已经算是好点儿的了，至少工人们这次没骂街不是。” 周勋叹了口气，是工人们不想骂街吗？是人家都快习惯这么难吃的饭菜了。 工人们朴实，但也不能欺负人家不说话啊。 摇摇头，周勋严肃道，“杨叔，这吃饭是大事儿，不能太敷衍了，不然咱们良心上过不去。” “厂里的工人们很配合我们新干部班子的工作，咱们不能辜负人家。” 杨厂长面露难色，道理他都懂，问题是这也没辙啊。 大锅饭本来就不好做，还想要口味好一点儿，这没几把刷子怎么做得到嘛。 想了又想，杨厂长试探道，“要不我把傻柱先调过来顶顶？” 傻柱？周勋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原剧里傻柱的手脚可不太干净。 但已经有很多事儿和原剧里不一样了，周勋也不想冤枉了傻柱。 他犹豫了一会儿，“杨叔，也不差这几天，您接着找大师傅，要是实在找不到再把傻柱调过来。” 杨厂长点点头就溜了。 晚上，趁着和娄晓娥泡脚的功夫，周勋就叮嘱道，“媳妇儿，最近你留意留意傻柱。” 娄晓娥很是诧异，“怎么了？留意他干啥呀？” 周勋叹了口气，“机械厂的大师傅得换了，现在这个手艺是真不太行，做的饭也忒难吃了。” “杨叔今儿说把傻柱调过去，但是我担心傻柱手脚不干净。” “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天天从轧钢厂带饭盒回来。” “他不敢吧？”娄晓娥皱了皱眉，“厂子里的东西他也敢偷？” “有什么不敢的”周勋撇撇嘴，“为了秦淮茹，傻柱准能干的出这事儿。” 想想也是，娄晓娥就点头答应下来。 怕她不靠谱，周勋擦干脚之后又往后院去。 为了双重保险，他觉得还得再吩咐吩咐许大茂，最好能抓傻柱一个现行。 到了后院，稍稍往许大茂家走了几步，周勋的神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这许大茂和秦京茹还真是能折腾，这才几点啊，就滚上床单了。 想想之前和许大茂的约定，周勋秒懂，他摇摇头又回了家。 基本的道德周勋还是有的，在别人为了传宗接代而努力的时候去打扰，这种事儿他可做不出来。 看他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娄晓娥很是好奇。 “老公，你刚去哪儿了？” “我刚去后院了” 周勋挑挑眉，“媳妇儿，咱们多久没亲热了？” 娄晓娥脸上一红，突然问这种羞人的问题，让人怎么说得出口嘛。 看她那含羞带怯的样子，周勋笑了笑，“媳妇儿，都老夫老妻的了，还害羞啥？不想要儿子了？” “肯定想要啊”娄晓娥瘪瘪嘴，“女儿不跟我亲，那我就生个儿子，我不信儿子还和你亲。” 胖崽子在边上听得直撇嘴。 “妈妈，你又小气又爱使唤人，就算有了小弟弟，他也不会和你亲的。” 娄晓娥的怒气值一下子拉高，“周熊熊，你什么意思？” 胖崽子飞快地钻到周勋背后，探个头出来接着和她对线，“就是字面意思嘛，你嘴又馋，每次都要使唤我去帮你买东西，还不肯我吃，羞羞脸。” 娄晓娥直接泄了气，“周勋，算了，还是不生了吧，要是再生个和你女儿一样儿的，我迟早要被气死。” 周勋摸摸鼻子，揪起胖崽子就给她拎到了小房间。 把小姑娘塞进被子里，周勋捏捏她的鼻子。 “熊熊，爸爸和妈妈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胖崽子嘴巴撅得老高，“不要，我才不要弟弟呢。” “要是有弟弟了，你们是不是就不爱我了呀？” “谁说的”周勋亲了她一下，“生了个弟弟，就多一个人爱你了。” “有个人喊你姐姐多好呀。” “以后你要是不愿意走路去买东西，你可以叫弟弟去买啊。” “还有，妈妈不是不肯你吃零食嘛，你可以吃弟弟的。” 胖崽子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 周勋很是肯定，“真的呀，爸爸骗过你吗？” 咬着手指头想了想，胖崽子的脸色愁苦。 “爸爸，要不你让妈妈多生几个吧，一个弟弟好像不太够用哦。” 第77章 傻柱被盯上 周勋强忍住笑意，“行，待会儿我就劝劝你妈妈，让她给你多生几个弟弟。” 胖崽子欣喜异常，乖乖地躺好，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周勋，好似在催促他赶紧去生弟弟。 出了小房间，周勋把胖崽子的话给娄晓娥一说，娄晓娥也乐得不行。 “真当生小孩儿那么简单呐，一个弟弟还不够用，她是想干嘛？” 周勋嘿嘿一笑，“媳妇儿，咱们尽力嘛，不能让熊熊失望。” 说着他顺手拉掉了灯。 第二天周勋起得很晚，太阳晒到屁股了他才起床。 他随手捡了几块饼干就打算去上班，临走之前还吩咐娄晓娥千万留意傻柱是不是从轧钢厂拿饭盒了。 看周勋这么慎重，娄晓娥下午干脆就没往街道去。 她搬了个小板凳就往门口一坐，顺带还拎上了胖崽子。 娘俩边拌嘴边留意着院儿里的动静。 这盯梢可不是个好活儿，尤其是对于娄晓娥来说，她就是个坐不住的人。 一直到下班，就在娄晓娥耐心值快耗尽的时候，傻柱回来了。 许是这段时间的安稳让傻柱变得十分嚣张，他提着一网兜的饭盒大剌剌地往里走，丝毫不避人。 娄晓娥眼睛一亮，赶忙去拍胖崽子的屁股，“熊熊，快，你跟上去看看，看那大傻子是不是把饭盒给了棒梗家的那个姨姨。” 胖崽子机灵的很，一溜烟就跟着傻柱进了中院。 没几分钟她就回来了。 “妈妈，那个大傻子真的把饭盒给了棒梗家那个姨姨哦” 娄晓娥心头一跳，还真被自家老公说中了。 等到周勋回来，她迫不及待地就上前汇报自己的发现，“老公，傻柱今儿还真拿了饭盒回来，整整四个，四个饭盒，用网兜拎在手里的。” 周勋挑挑眉，“是给秦淮茹的？” 娄晓娥点头，“我让熊熊去看了，是给秦淮茹的。” 还真是这样啊，周勋咧咧嘴。 看来傻柱还真是个坏种。 原剧里太过美化了，什么剩菜啊，这年月还能有剩菜？ 机械厂那么难吃的饭菜也不见剩下啊，工人们都珍惜粮食，骂着街也还是硬着头皮吃。 剩菜？开什么玩笑呐。 隔天上班的时候他就把杨厂长喊到了办公室。 瞟瞟杨厂长，周勋甩了他一支烟，“杨叔，你尽力找大师傅吧，傻柱那边不用他来了。” 杨厂长接过他给的烟，表情很是惊诧，“怎么了？傻柱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周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杨叔，咱们厂的食堂可留不下一只大老鼠，他多吃一点儿，工人们可就少吃一点儿。” 杨厂长可不傻，立刻就咂摸出了周勋话里的意思。 和周勋相处这么久，杨厂长也知道他不会随便说人坏话。 半是愤怒半是丢脸，杨厂长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 “小周啊，我先去处理傻柱的事儿，大师傅的事儿你放心，我已经找熟人帮我去寻摸了。” 等周勋点头，他沉下脸就往外走。 送他来的司机还很疑惑，“厂长，咋了，你怎么又出来了？” 杨厂长面无表情，“走，你送我回轧钢厂。” 司机多会察言观色啊，杨厂长最近都是春风得意的，看谁都是笑脸，这突然板着脸，明显是有事儿。 他缩缩脑袋，赶忙拉开车门.。 坐着车赶到轧钢厂，杨厂长让人喊了傻柱到自己办公室。 傻柱一头雾水，他瞟瞟杨厂长，“厂长，你喊我过来做啥？我急着做饭呢。” 杨厂长眯起眼睛，“傻柱，最近外边有些风声，说是你偷盗厂里的财产，有没有这回事儿？” 傻柱一窒，立马摇头，“厂长，你还不知道我嘛，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儿。” “是谁在编排我？要让我知道了我准打死他。” 杨厂长沉声道，“傻柱，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要想清楚了，有还是没有？” 傻柱很是嘴硬，“厂长，没有就是没有，你总不能凭空给我安个罪名吧？” 看他不知悔改，杨厂长心里很是失望。 他揉揉脸，“傻柱啊，那你去忙吧，许是我弄错了。” 等傻柱走后，杨厂长直接把保卫科长和负责食堂的主任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保卫科长一头雾水，最近杨厂长的重心在机械厂，轧钢厂的事儿都没怎么管，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 因为保卫科长是李怀德的人，杨厂长也就没给他留面子。 “你是怎么做事儿的？有人侵占国家财产都不知道？” 保卫科长一下子从椅子上窜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厂长，你还不知道我嘛，我天天都盯着厂子里的，绝对不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事儿。” 杨厂长冷笑一声，“要是出现了怎么办？我革你的职？” 这下保卫科长麻爪了，他不敢赌。 食堂主任在边上坐立难安，这保卫科齐科长都挨训了，自己还能跑得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玩意儿惹了麻烦。 不出他所料，训斥完了保卫科长，杨厂长的矛头就对准了他。 “赵主任，食堂的事儿都是你在管，何雨柱克扣工人的事儿你不知道？” 食堂主任嘬了嘬牙花子，“厂长，是不是你弄错了？傻柱他敢干这事儿？” “弄没弄错我心里很清楚”杨厂长拉下脸，“我把你们找来，不是让你们质疑这件事儿的。” “我是要你们尽快去调查这件事儿，是要看到你们的处理结果，懂吗？” 两人对视一眼，头点得比小鸡啄米都快。 杨厂长眯着眼睛盯了他们一会儿，直盯到他们身上冒汗，这才摆摆手放他们离开。 出了杨厂长的办公室，保卫科主任扭头就钻进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食堂主任叹了口气径直去了食堂。 听了齐科长的汇报，李怀德的脸上阴晴不定。 “姓杨的真这么说？之前他不是挺看好傻柱吗？” “我也不知道啊”齐科长挠挠头，“李厂长，姓杨的他就这么说的，你看我该咋办？” 想了想，李怀德敲敲桌子，“你别急着动，先磨磨洋工，放心，有我保着你呢。、” 第78章 杨厂长的手段 齐科长有些犹豫，但看李怀德那么有把握，他只能闷声应下来。 他这边磨洋工，食堂主任那边也没什么进展。 从杨厂长办公室出来之后，傻柱老实了不少，连着两天都没有敢带饭盒给秦淮茹。 他都不敢动，后厨的那些帮厨自然也不敢动。 食堂主任愣是蹲了两天都没有蹲到什么问题。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助攻手出现了。 礼拜三的晚上，秦淮茹满脸期待地站在中院口等傻柱。 傻柱是等来了，但是手上却是空空的。 秦淮茹很是失望，她抿抿嘴唇，脸色黯淡下来，“柱子，今儿又没有吗？” 莫名地有点不敢看她，傻柱挠挠头，“秦姐，杨厂长都警告我了，最近真不好再下手。” 秦淮茹负气似地转身就走。 她不是很信傻柱的话，最近厂里风平浪静的，要真是像傻柱说的那样，怎么可能一点事儿都不发生嘛。 回到屋里 贾张氏看到她又是空手回来的，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怎么，今儿傻柱又没带饭盒回来？他什么意思啊？故意饿着我大孙子是吧？” 秦淮茹叹了口气，“妈，傻柱说是被人举报了，所以不好再往回带，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贾张氏皱起眉，显然不是很相信这个理由。 “拿了那么多次都没事儿，突然就被人举报了？” “是不是傻柱留给他家那个小蹄子吃了？” 秦淮茹摇了摇头，“妈，应该不是，今儿他确实没拿饭盒回来，不可能是给雨水了。” 她们还在这边猜测呢，棒梗就已经闹起来了。 “奶奶，我要吃肉，昨天就没有，怎么今天又没有？” 贾张氏的眼珠子转了转，“棒梗，傻柱家有肉吃，你去他家要。” 这招很管用，棒梗止住哭嚎，从地上起来就往外跑。 秦淮茹还没来得及喊他，他就已经跑出了屋子。 “妈”秦淮茹有点埋怨，“你怎么能叫棒梗去找傻柱呢？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贾张氏不以为然，“你不是看上傻柱了嘛，他这马上就要当后爸的，对棒梗好点儿是应该的。” 秦淮茹语塞，低着头不再说话。 棒梗到傻柱家的时候，何雨水也在。 他也不喊人，直愣愣地上了桌，伸手就要去抓桌上的馒头。 何雨水赶忙把盘子移到自己面前，“棒梗，这是我的晚饭，可不能给你吃。” 棒梗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闹腾，“傻柱，我的饭盒呢？” “你昨天就没带饭盒回来，今天怎么又不带？是不是想饿死我？” 傻柱乐了，“嘿，你这小子，合着我之前给你带都不算是吧？” “就两天没带你就翻脸了？” 棒梗可不管那么多，往地上一坐就要开始哭。 傻柱头都大了，“别，你别来这一套了，明儿我准给你带，成不成？” “不成”棒梗拧着脖子，“今儿我还没吃呢。” 傻柱无奈，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鸡蛋。 “喏，拿回去，让你奶奶给你炒鸡蛋，现在成了不？” 棒梗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又摇摇头，“不行，你给我炒，现在就炒。” 傻柱瞪了他一眼，竟是乖乖地钻进厨房开始炒鸡蛋。 何雨水嚼巴嚼巴自己的馒头，语气挪揄，“哥，贾东旭在的时候都没这么由着他吧？” “咋了？你想当后爸啊？” “狗屁” 傻柱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觉着他可怜。” 何雨水笑了笑， “哥，要我说啊，你干脆和秦姐凑一对算了，反正你也找不着媳妇儿。” “有你当后爸，棒梗也不会可怜了。” 傻柱抬手给了她一锅铲。 “有你这么编排自己哥哥的吗？” “谁说我找不着媳妇儿了？” “再说了，我要找的那是黄花大闺女儿，你让我娶个寡妇？” “寡妇怎么了”何雨水语气轻快，“秦姐不好吗？我看你对她的事儿挺上心的。” 傻柱楞了一下，“再好那也是寡妇。” 何雨水撇撇嘴，不想娶人家还对人家那么好，这不是贱皮子嘛。 丝毫不知道她在心里骂自己，傻柱炒好鸡蛋就端着给了棒梗。 “咋样，现在可以回去了不？” 棒梗压根儿就不理他，急急地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一块炒鸡蛋塞到嘴里。 刚出锅的炒鸡蛋烫得他龇牙咧嘴。 傻柱坐在边上乐呵呵地看着他，“又没人和你抢，你端回去吃呗。” 棒梗端起盘子就往外跑，都跑出门了，他又探个头回来。 “傻柱，明天的饭盒，你答应了的。” 傻柱挠挠头，“我知道，你回去吧。” 棒梗高高兴兴地就跑了。 何雨水皱着眉看傻柱，“哥，你不说被警告了嘛？怎么还答应他啊。” “要是被抓了就麻烦了。” “你别管”傻柱神神秘秘的，“这山人啊总有妙计。” 隔天中午，傻柱就出手了。 没动工人们的伙食，他直接把主意打到领导们的小灶上去了。 该说不说，以傻柱精湛的手艺，一般人要是不特意去看，还真看不出他做的手脚。 但好巧不巧，杨厂长在。 食堂主任和保卫科长几天都没抓到傻柱的现行，杨厂长很是生气。 他今儿就是找茬来的。 瞥了一眼傻柱端上来的红烧鱼，杨厂长冷声道，“何雨柱，这条鱼你是一整条剁巴下去红烧的？”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看出猫腻了？不能啊。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厂长，您这不是开玩笑呢吗，肯定是一整条鱼下的锅呀。”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杨厂长摇摇头。 他大手一挥，“齐科长，把这盘鱼拼一拼，还有那鸡，也拼一拼。” 齐科长呆住了，小包间里的其余干部们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杨厂长是个什么意思。 傻柱额头直冒冷汗，他没想到杨厂长还有这么一手。 瞥见傻柱的反应，杨厂长加重语气，“齐科长，没听见我说话吗？” 齐科长瞅瞅李怀德。 李怀德脸色比墨还黑。 他让齐科长磨洋工那也只是为了膈应杨厂长。 现在傻柱把主意打到小灶上来了，他自然忍不了。 李怀德冷冷地看了傻柱一眼，然后目光看向齐科长，“愣着干嘛？拼啊。” 第79章 李怀德要求严惩 李怀德都发话了，齐科长也不敢再磨叽。 他直接把盘里的鱼扣在了桌上，然后搓搓手开始拼图。 这不拼不知道，一拼他的脸色就不对了。 看了眼傻柱，齐科长冷声道，“厂长，这鱼少了快五分之一了，肚子上的肉少了两块，背上的肉也少了三块。” 包间里的干部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的眼里满是惊怒。 和李怀德一样，要傻柱克扣的是工人们的饭菜，他们只会当笑话看。 但现在发现傻柱是从他们嘴里抢食，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弄死傻柱。 “厂长，傻柱这是犯罪，应该严惩他。” “要我说直接让他滚蛋。” “就是，厂长，这必须严惩。” 杨厂长冷着脸扫视一圈，周围的干部们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一个个的都没了声音。 等小包间重新安静下来，杨厂长抬抬下巴，“齐科长，继续拼，还有那鸡，也捞出来拼拼。” 齐科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着脸把盘子里的鸡捞了出来。 这盘子里的鸡剁得老碎了，这也要拼，不是为难人嘛。 杨厂长也确实有给他穿小鞋的意思，冷眼看他拼完了整只鸡。 不得不说，傻柱这偷鸡摸狗的本事属实精湛，拼完之后，连齐科长都惊住了。 鸡翅被傻柱把中间段取掉了，腿也是取的中间段，就连脖子也取了不少。 瞅瞅桌上残缺的食材，杨厂长敲敲桌子，“傻柱，这你怎么解释？” 傻柱低着头一言不发。 心里满是失望，杨厂长摆摆手，“把他先铐起来，这饭也别吃了，来会议室开会。” 说着他就径直出了包间，看也没看一眼傻柱。 李怀德满脸阴翳，冷冷地看了傻柱一眼，这才拂袖而去。 剩下的几个干部就没他俩这么有风格了，愣是逮着傻柱骂了好几分钟，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傻柱全程装死，心里疯狂地想着破局的法子。 趁着其余的干部都离开了，他喊住了食堂主任。 “唐主任，帮我个忙成不？” 食堂主任黑着脸，“傻柱，你害我也要吃瓜落，还要我帮你忙？开玩笑呐。” 傻柱嬉皮笑脸的，“唐主任，我就是一时脑热犯了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 “狗屁” 食堂主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傻柱，你真是个法盲，这还不是大事儿？” “偷盗国家财产，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那是要拉去打靶的。” 傻柱直接慌了，“唐主任，我没读过书，你可别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唐主任叹了口气，“傻柱啊，你好自为之吧，下辈子别干这种事儿了。” “你哪怕去街上偷也别偷厂子里的呀，都是偷，这性质可不一样。” 傻柱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就偷了几天的饭盒，这就要拉去打靶了？ 食堂主任摇摇头，关上小包间的门，急急地也往会议室去了。 他是最后一个赶到会议室的，好在他本来也没什么存在感，倒也没被人斥责。 会议室里很热闹，杨厂长一派的人和李怀德一派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杨厂长是没想着一棍子打死的，只想着说是把傻柱下放到车间干苦力活。 李怀德就没那么心善了，他平生最恨别人骗他，更别说傻柱这种虎口取食的行为了。 一想到傻柱可能在背地里骂自己蠢货，李怀德就气得咬牙。 他恨恨地拍了拍桌子，“杨厂长，这事儿没得商量，傻柱必须法办，还得按照最严格的来。” “齐科长，你说呢？” 齐科长是个应声虫，立马站起来附和李怀德的话。 “我觉得李厂长说得对，傻柱这种行为及其恶劣，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拉去打靶算球。” 食堂主任咂巴咂巴嘴，就说嘛，指定是要拉去打靶了，李厂长势力那么大，这事儿估计难办喽。 看李怀德坚持要求法办傻柱，杨厂长脸色沉下来。 但无奈于支持李怀德的呼声越来越高，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老李，咱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纠正何雨柱同志的错误思想，督促他尽快变好。” “直接法办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李怀德正在气头上，一点儿都不想往后退。 他义正言辞道，“老杨，规矩就是规矩，傻柱他敢这么做就要承担后果，咱们今儿才抓到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起的坏心思？” “这种蛀虫，就应该严肃处理。” 杨厂长没词儿了，这厂里最大的蛀虫那就是你李怀德，这一通话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见他不说话，李怀德很是得意。 他站起身直接，“齐科长，你待会儿把傻柱关到仓库里去，我和上头打个报告，等文件下来了，直接拖他去打靶。” 齐科长点头如捣蒜，径直就出了会议室，显然是照着李怀德说的去做了。 看他们完全把自己当空气，杨厂长冷笑一声，起身也出了会议室。 齐科长完全没想着给傻柱留脸，领着几个保卫科的成员就从小包间把傻柱往外拖。 傻柱还想挣扎，然后就被56冲顶在了脑门上。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傻柱不敢再动了，他哆嗦着看向齐科长。 “我就拿了点儿鸡肉和鱼肉，罪不至死吧？” 齐科长嘲讽道，“何雨柱，你那叫拿吗？你那叫偷，偷懂吗？” 傻柱一拧脖子，“厨子的事儿也能叫偷？” 懒得跟他耍嘴皮子，齐科长亲自上手，用枪顶着他的后腰往外走。 工人们还在吃饭呢，突然瞧见这一幕，食堂里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有胆儿大的就凑上前去，“齐科长，傻柱这是犯啥事儿了？” 咧咧嘴，齐科长拉高嗓门，“傻柱偷厂里的粮食，被我们抓了现行。” “现在我们要把他抓去铐起来，等上头发话，到时候直接拉去打靶。” 这话一出，周围的工人们都炸了。 一个个看向傻柱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之前那个胆儿大的又开口了，“齐科长，傻柱是不是克扣的咱们的口粮？” 这问题直接给齐科长问住了。 傻柱被抓现行的那是克扣领导们的小灶。 小灶这事儿本就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要是说出来，指不定这些工人还要叫好呢。 第80章 求人 干咳一声，齐科长支支吾吾道，“具体情况到时候厂里会通报的，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他直接推搡着傻柱出了食堂。 工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到底傻柱是不是克扣了他们的口粮。 易忠海沉着脸，看了一眼秦淮茹。 秦淮茹脸色苍白，紧紧地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深吸一口气，易忠海挤到秦淮茹边上，“你跟我来一下。” 秦淮茹低着头，跟随易忠海的脚步走出食堂。 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易忠海冷声道，“秦淮茹，柱子这事儿是不是和你有关？” 秦淮茹神情讷讷的，“一大爷，我就是让他带点儿剩菜回家...” “糊涂啊”易忠海痛心疾首，“厂子里哪来的剩饭？” “就算有剩菜剩饭，那也不是随便带回家的。” “你这样搞会害死他的。” 秦淮茹有点六神无主，“一大爷，那现在怎么办？” 叹了口气，易忠海想了想，“你先别慌，我去求求厂里的领导。” 等秦淮茹点头了，他抬脚就往杨厂长办公室走。 不巧的是杨厂长不在办公室，就连他的秘书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实在没办法，易忠海咬咬牙敲开了李怀德的门。 弯下腰，易忠海挤出个笑脸，“李厂长，我想问问，何雨柱那事儿...” 瞥了他一眼，李怀德冷声道，“易师傅，你很闲嘛，生产任务完成了？” 易忠海一哽，腰弯得更低了。 “李厂长，何雨柱他父亲也曾是我们厂的大师傅，在厂子里也工作了那么些年...” “别说了” 李怀德不耐烦地打断易忠海的话，“天子犯法那也得与庶民同罪，何雨柱犯的是原则性的错误，必须严惩，没得商量。” “我李怀德平生最恨这种偷鸡摸狗的人，更何况还是损公肥私。” “何雨柱死定了，谁也保不住他，我说的。” 易忠海心里一沉，赔着笑出了办公室。 和车间主任请了假之后，他匆匆地回到四合院。 家都来不及回，易忠海直接拍了聋老太太的门。 聋老太太正在午睡，被他这一折腾，整个人都不好了。 杵着拐杖打开门，聋老太太很是生气地看着易忠海，“你想干什么？还让不让我老太太歇会儿了？盼着我死呐？” 易忠海脸色焦急，“老太太，别歇了，您大孙子出事儿了。” “什么？”聋老太太脸色一变，“柱子出事儿了？” 易忠海喘了口气就把事儿给聋老太太交代了。 聋老太太急了，“柱子糊涂啊，怎么能干那种事儿呢。” 忽地想到了什么，她一拍大腿，“易忠海，那事儿是不是秦淮茹撺掇我大孙子干的？” 易忠海低着头不作声。 虽然他承诺了尽量撮合秦淮茹和傻柱，但秦淮茹做的这事儿太膈应人了。 他也不想帮秦淮茹隐瞒。 看他的反应，聋老太太知道了答案。 杵着拐杖，聋老太太直接打上了贾家。 “张翠花，你给我出来。” “你们这家子不要脸的东西，哄我大孙子去厂里帮你们偷东西，太丧良心了。” 贾张氏紧紧地顶住门，还不忘出声反驳。 “老太太，不是谁年纪大谁就有理的。” “傻柱偷东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老贾家那可是清清白白的。” 聋老太太气得够呛，一拐杖就敲烂了贾家的玻璃。 易忠海心头一跳，“老太太，算了，咱们先去厂里好不好？当务之急是先把柱子救出来。” “至于贾张氏，等把柱子救回来了，您再找她的麻烦，我绝不阻拦，成不？” 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聋老太太一扭头，“走，咱们去轧钢厂。” 刚走两步，许是觉得不解气，她又捡了块石头，恨恨地朝着贾家那边扔了过去。 等听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响，聋老太太这才满意地和易忠海出了四合院。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轧钢厂。 好巧不巧在门口就撞见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杨厂长。 扶着聋老太太，易忠海快步上前打招呼，“杨厂长。” 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到是易忠海和聋老太太，杨厂长瞬间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 “易师傅，老太太，你们是为傻柱的事儿来的？” 易忠海点点头，“杨厂长，柱子的确是做错了事儿，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吧？是不是给个改过的机会？” 杨厂长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走吧，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到办公室说。” 等到了办公室，杨厂长给他们俩倒了杯水。 “易师傅，傻柱的确是犯了错，我的意见一直是给他改正的机会。” “但李厂长的意见和我相左，所以这事儿可能有些难办。” 易忠海也明白杨厂长的处境，端着水杯就不说话了。 倒是聋老太太心里很是不舒服。 “小杨啊，你是正厂长，那李怀德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副的，他说话还能比你更管用？” 杨厂长脸色很不好看。 你还知道我是厂长呐，小杨也是你能喊的？也就是个五保户，谱还摆得挺大。 深吸一口气，秉承着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杨厂长挤出笑来，“老太太，这里头的关系很复杂。” “我是正厂长没错，但轧钢厂可不是我的一言堂，不论是做什么决定，那都是要大家商量着来的。” “严惩傻柱这个决定那就是干部们投票最后得出来的结果。” 聋老太太不以为然，“小杨，你帮帮忙，我知道你有办法，只是拿了点儿剩菜，不至于丢了命吧？” 杨厂长有点儿想笑，甭说他确实没办法，就算是有办法，他凭啥为了个偷东西的厨子和李怀德硬杠？ 心里是这么想的，对倚老卖老的聋老太太他也没了耐心解释那么多。 “老太太，您就别为难我了，有这时间您还不如去看看傻柱。” “趁着上头的通知没下来，您还可以多看他几眼。” “真等上头的通知下来了，或许您往后就见不着他了。” 这下聋老太太急了，“小杨，你告诉我，谁能救柱子？我去求他。” 杨厂长撇撇嘴，“老太太，您省省心吧，别废那力气了，大领导啊你们见不着。” “就算见着了，人家也不会搭理您。” “我是认识王主任她丈夫，所以才对您礼遇有加，别人可不一定会卖您的面子。” 第81章 聪明的张茵茵 聋老太太被他这话气得够呛，但又不敢发火，只能怏怏地坐在那生闷气。 瞅着她那模样，杨厂长在心中止不住冷笑，就连被李怀德整出来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施施然坐到桌边，他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见杨厂长都端茶送客了，易忠海识趣地扶了聋老太太起来。 “厂长，那您忙，我们先去看看柱子。” 杨厂长眼皮都懒得抬，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从他的办公室出来，聋老太太憋不住了。 “忠海啊，这杨厂长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易忠海赶忙去捂她的嘴，“老太太，您别开口了，这时候再得罪人，柱子那就真没救了。” 聋老太太立马闭嘴不再作声。 到了关押傻柱的仓库那儿，易忠海一眼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齐科长。 他在兜里掏了掏，摸出几张纸钞，攥在手里就朝着那边去。 瞧见他，齐科长拧拧眉，“易师傅，您这是溜食呐？往回走吧，这地儿可不兴乱逛。” 易忠海露出个笑脸，快步上前，借着身体的掩饰就把钱塞进了他手里。 “齐科长，我们想见见何雨柱。” 瞟了瞟手上的钞票，齐科长飞快地把它揣进兜。 易忠海还以为他这是答应了，扶了老太太就要往里走。 没成想齐科长伸手又把他俩拦住。 “易师傅，实在是不好意思，李厂长说了，不允许别人探视。” 易忠海脸色漆黑如墨，他咬咬牙从兜里又掏了几张纸钞出来。 “齐科长，就这么多了，再多就没了。” 齐科长嘿嘿一笑，从他手里抢过钞票，然后偏头喊了一声，“小钱，把门开开，让易师傅和这老太太进去。” 那姓钱的保卫员秒懂，满脸带笑地就放了易忠海俩人进仓库。 仓库里，傻柱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满脸的灰败之色。 看到易忠海和聋老太太来了，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直扑腾。 “一大爷，老太太，救命呐，他们要拉我去打靶。” 易忠海翻了个白眼，“柱子，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 傻柱梗着脖子，“一大爷，我哪儿有错？他们那些领导吃小灶，我拿点儿又怎么了？” 见他不知悔改，易忠海叹了口气，“柱子，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你难道敢说工人的伙食你没克扣？” “连着几天你都拎着饭盒回院儿，我亲眼看见的。” 傻柱脸上一红，讷讷地低头不说话。 聋老太太急道，“都这时候了还说那做什么呀？咱们赶紧想想，到底怎么救柱子出去。” “忠海，我知道你肯定有主意了，你就说吧，别吓柱子了。” 易忠海深吸一口气，“老太太，办法我倒是有，咱们院儿里不就有一个背景够硬的人吗？” 聋老太太那浑浊的眼珠子一转，立马就猜到了他说的是谁。 带着点儿担忧，聋老太太的语气很是怀疑，“忠海，你说的是周勋？他应该不会出手救柱子吧？之前他们不还打架来着。” “周勋是个小气的人，不可能大度到救柱子的。” 易忠海的眼睛微眯，里面全是算计。 “老太太，甭管行不行，那都得先试试再说，周勋做事儿确实够绝，但是娄晓娥心软啊。” “他们家和秦淮茹的关系闹得总够僵吧？秦淮茹生产的时候，娄晓娥不还拎了东西去看她吗？” 傻柱的眼睛一亮，“对，一大爷，只要你们说通了娄晓娥，周勋肯定会出手的。” “杨厂长平日里看他都点头哈腰的，李怀德肯定也惹不起他。” 他们都这么说，聋老太太也仔细想了想。 越想越觉得有门，她急切地拉着易忠海往外走。 “忠海，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早点儿把柱子救出来，免得他在这受苦。” “这仓库多难受啊，又黑又闷的。” 他俩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娄晓娥不在，门紧锁着，。 易忠海拧拧眉，左右看了看。 突地他眼前一亮，胖崽子正坐在张家门口和张茵茵翻花绳。 摸了摸下巴，易忠海脸上堆起笑，扶着聋老太太就往两个小姑娘那边儿去。 远远地瞥见易忠海和聋老太太，张茵茵挪动身体挡在了胖崽子前面。 过了那么些年的苦日子，张茵茵看惯了院儿里的人情冷暖，这也导致她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了不少。 机灵的她早就看穿了易忠海是个披着好人皮的坏人。 冷冷地看着易忠海，瘦弱的小姑娘眼里满是凶狠。 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易忠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茵茵啊，你今儿怎么没去上学？” 张茵茵紧紧盯着他，一点儿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略微有点儿尴尬，易忠海摸了摸鼻子，他继续问道，“茵茵，看见你娄姨了没？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张茵茵依旧不理他，只是眼神里多了点思考和怀疑。 连着两个问题被无视，聋老太太有点儿不高兴，“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呢？大人问话也不知道回答，真不知道张家的是怎么教的。等她回来我肯定要给她说说。” ‘’不准你说茵茵姐姐” 胖崽子从张茵茵身后探出个头，朝着聋老太太就是一通龇牙咧嘴。 “你要是再说茵茵姐姐，信不信我打洗你，你这个老不....” 张茵茵冷酷的表情瞬间龟裂，她转过身，飞快地捂住了胖崽子的嘴，“熊熊，不能说，要是被娄姨听到了，你准要挨打的。” 胖崽子缩了缩脑袋，把嘴里的脏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小肥脸肉眼可见地耷拉了下来。 看胖崽子老实了，张茵茵松开捂着她嘴巴的手，冷冷地回头看向聋老太太。 “你是不是有事儿求周叔叔？” 聋老太太和易忠海对视一眼，两人都很吃惊，这张家的女娃居然这么聪明？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们的反应让张茵茵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沉声道，“周叔叔最近一个月都回来的很晚，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让我猜猜，你们肯定是有事儿想求周叔叔，但是又怕他不答应，所以想先说动娄姨，对不对？” 易忠海倒吸一口凉气。 他强作镇定，“茵茵啊，你想多了，我就是找你娄姨，不关周勋的事儿。” 张茵茵撇撇嘴，“你们死心吧，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们算计到周叔叔的。” 第82章 被威胁的易忠海 易忠海嘬了嘬牙花子，“茵茵啊，你怎么能把我们想那么坏呢？” “你忘了？之前你们家没粮的时候我还接济过的。”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张茵茵的眼神就更冷了。 “你就拿了两个窝窝头来，还换走了我奶奶留给妈妈的镯子，我都知道的。” 易忠海哑口无言。 他干咳一声看向张茵茵后边只露出个脑袋的胖崽子，“熊熊，爷爷家里有饼干，你要不要吃一点儿？” 张茵茵冷笑一声，也不拦着易忠海。 她对胖崽子很有信心。 果然，胖崽子丝毫不为所动，她得意地抬起自己的双下巴，脸上的奶膘也跟着抖动。 “我才不要吃你的小饼干呢，我家有好多好多，只要我帮妈妈跑腿，她就会给我吃的。” 说着胖崽子还嫌弃地看了一眼易忠海， “你长这么丑，才不是我爷爷，我爷爷很厉害的，他有小车车，长得比你好看多了。” 易忠海的眼角止不住抽搐，他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脸，随后看向聋老太太。 “老太太，现在咋办？” 聋老太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张茵茵和胖崽子，“忠海啊，咱们就坐这儿等，等娄晓娥和张家的回来了，我倒想问问她们是怎么教孩子的。” 易忠海张了张嘴，低声道，“老太太，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咱们还得求周勋去救柱子呐。” “有什么不好的？” 聋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是她们家小孩儿不讲礼貌在先，咱们占着理呢，借着这个机会，我来唱红脸，你负责唱那个白脸，拿捏住了娄晓娥，还怕周勋翻什么水花出来？” 看他们俩人低声商量，很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张茵茵微不可见的后退两步，扯起胖崽子啪嗒啪嗒就跑进了屋。 张二和正在屋里边哼歌边打扫卫生。 自从周勋给了他们家一个进厂的名额，张家的日子逐渐过得好了起来。 这人呐，有了盼头就有精神气儿。 心情好转再加上有钱买药，张二和的病情好了许多，也不再是当初卧床等死的那副样子。还能稍稍干些轻快的活儿了。 此时看到张茵茵和胖崽子跑进来，他还有些疑惑，“茵茵，你不是带着熊熊在外边玩吗？是不是渴了？厨房有凉水，我去给你倒。” 说着张二和放下扫帚就要进厨房。 张茵茵忙喊住他，“爸爸，不是，我们不渴。” 张二和回身看看她，“那你俩是想干啥？饿了？” 张茵茵一跺脚，“哎呀，你先等等，待会儿我再跟你说。” 把胖崽子牵到桌子边，张茵茵抓了几粒花生米在她手里，“熊熊，你在这儿吃花生，我和我爸爸说会儿话。” 胖崽子也不嫌弃，边嚼巴花生米边乖乖点头。 张茵茵捏了捏她的小奶膘，然后跑到了张二和边上。 “爸爸，易忠海和后院那个老太太肯定又起坏心了。” 张二和的脸沉下来，“茵茵，怎么回事儿？你们不是在门口玩吗？怎么撞见他们俩的？” 张茵茵竹筒倒豆子般地把门口发生的事儿连带着自己的猜测都说了。 拧了拧眉毛，张二和喘了口粗气，“茵茵，这事儿我知道了。你领着熊熊在屋里玩吧，我去应付他们。” 看张茵茵的脸上担忧，他露出个笑脸，“茵茵，以前是爸爸没用，让你和妈妈过了那么些苦日子，现在爸爸好了，你只要快快乐乐地就行了，这种烦心事儿不用管，我们会处理好的。” 张茵茵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二和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胖崽子已经吃完了手里的花生米，看到张茵茵站着不动，她抓了抓脸然后凑到张茵茵边上，“茵茵姐姐，怎么了？” 怕被她发现，张茵茵赶紧背过身抹掉眼泪。 再转过身回来的时候她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事儿，熊熊，咱们继续翻花绳吧。” 胖崽子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小拳头瞬间捏紧，“茵茵姐姐，是不是那两个大坏蛋让你生气了？” “回去我就给我爸爸说，让他打死那两个大坏蛋。” 看到她捏着小拳头气鼓鼓的模样，张茵茵稀罕地亲了胖崽子一下，“熊熊，你真的太可爱了。” 胖崽子抓了抓脸，很是为难的样子，“茵茵姐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夸我可爱啊？” 张茵茵呆了一下，“为什么呀？” 胖崽子振振有词，“茵茵姐姐，我爷爷说了，要是别人夸你可爱，那他的意思肯定就是说你长得不好看。” “如果你非要夸我的话，你就直接夸我好看就行了。” 张茵茵“噗嗤”一下直接笑出了声。 她把胖崽子抱到怀里一阵揉捏，“熊熊，那以后我就不夸你可爱了，我就夸你好看。” 两个小姑娘在屋里嬉闹的时候，张二和也到了门口。 他冷眼看着易忠海和聋老太太，目光很不友善的样子。 易忠海有点儿愣神，“张二和？你能下床走路了？” 微微点头，张二和挪步到易忠海面前，他沉声道，“易忠海，我本来是个快死的人了，现在我这条命是周兄弟给的。” “谁要是敢对周兄弟动坏心思，我肯定要他血溅当场。” 说着他还瞟了一眼易忠海，似乎是在掂量着从哪儿下刀。 易忠海脖颈一凉，吓得连连后退。 “二和，你误会了，我们没什么坏心，就是想请周勋帮个忙。” 张二和冷笑道，“你们要找周兄弟帮忙，那就最好是直接找他，不要去找晓娥妹子。” “她心软，经不起你们算计。” 易忠海闷闷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扯上聋老太太他就要走。 聋老太太还有点儿不情愿，“忠海，你这是干嘛呀？” 易忠海不说话，闷头拉她到了中院这才停下。 “老太太，张二和这人说话从来是一口唾沫一根钉，他是直脑筋，说要跟咱们拼命那就肯定是来真的。” “之前他是躺在床上，现在他病好了，咱们可不能惹他。” 聋老太太不以为然，“不就是个混子嘛，怕他做什么？他还敢打我不成？” 易忠海咧咧嘴，“老太太，他真敢，你忘了以前他和隔壁院儿打架时候那凶相了？” 第83章 何雨水出马 被易忠海这么一提醒，聋老太太就想起了几年前的那场械斗。 她的脸上白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咱们不找娄晓娥了？直接去求周勋？” 易忠海叹了口气，“不然呢？咱们又不能来硬的，张二和肯定紧紧地盯着咱们呢。” “周勋那狗东西，惯会收买人心。” 聋老太太很是担忧，但她又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只能怏怏地跟到了易忠海的家里。 两人坐在饭桌前相对无言，默默地等着周勋下班。 周勋没等来，倒是去供销社买东西的一大妈回来了。 看易忠海和聋老太太两个人都是面带苦色，一大妈好奇道，“老易，这是咋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易忠海叹了口气，“柱子被扣了，说是要抓去打靶。” “什么?” 一大妈惊呼一声，“老易，怎么回事儿？” 闷闷地把事儿给她说了一遍，易忠海沉声道，“现在我们就是在等周勋下班，只有他能救柱子了。” 一大妈眉头紧皱，“你们等周勋没用，他还在轧钢厂的时候就和咱们不和，见面礼都不怎么说话的，现在他去机械厂了，更不会搭理咱们了，要我说就先去找娄晓娥。” “你当我们不知道啊？”聋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张二和那个混子玩意儿威胁了我们嘛，他说了，要是我们敢去找娄晓娥，他就让我们俩血溅当场。” 一大妈打了个哆嗦，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上戴着的镯子，“老易，你是说张二和的病好了？” 易忠海点头，“估摸着好得差不多了，都能下地走路了，我看他走得很稳。” 脸上一白，一大妈把易忠海拉到边上，她低声道，“老易，这镯子...” “这时候说这个干啥”易忠海瞪了她一眼，“镯子是咱们换的，又不是强抢，不还给了她好几个窝头吗？” “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老太太知道这事儿了，她没说啥。” 看他们一直在嘀嘀咕咕，聋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不好看。 她抬起拐杖敲了敲桌子脚，“你们夫妻俩嘀咕啥呢？赶快想办法。” “不能让柱子再受苦了，那仓库又脏又闷的，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易忠海和一大妈对视一眼，两个人坐回了桌边。 两个人俱是埋头苦想，许久都没说话。 眼见着天都要黑了，聋老太太急道，“你们行不行啊？不行就把阎埠贵和刘海中叫过来，让他们帮着想办法。” 听到要把那两个人叫过来，易忠海有点儿不情愿。 这可是刷傻柱好感度的紧要关头。 真要是被那俩人想到了主意，傻柱还会念自己的好吗？这都不念自己的好了，还能给自己养老吗？ 想到这，易忠海的脸色暗了下来，要是不给自己养老，傻柱还不如死了呢。 他干咳一声，“老太太，周勋和老阎的关系也不咋的，而且老阎这个人啊也就碰到和钱相关的事儿脑子才好使那么一点儿。” “至于老刘，更别说了，他现在就是臭狗屎，柱子之前在食堂还故意给他抖勺来着。” “老刘心眼很小的，他不落井下石就很好了，你让他出主意救柱子那是不可能的。” 聋老太太生了闷气，“那你说怎么办？” 易忠海哑口无言。 突地，一大妈窜了起来。 “老太太，我有办法了，让雨水去找娄晓娥不就好了，她一个当妹妹的为了救自己的哥哥去求娄晓娥帮忙，很合理吧？” “而且雨水不怎么呆在院儿里，早出晚归的，和周勋也没什么矛盾。” 聋老太太一呆，眼睛里直放光，“易家的，你脑子真好使。” 一大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要谦虚几句，聋老太太又开口了。 “可惜你的肚子不争气，不然啊，准能生个聪明的娃出来，说不得比那张茵茵还聪明呢。” 一大妈脸上的笑容直接垮了，眼眶忽地变红，嘴巴都在发抖。 易忠海当做没看见似的，扶起聋老太太就往外走。 “老太太，走，雨水这个点儿估计也快回来了，咱们去看看去。” 看着他俩走出门，一大妈直接趴在桌上开始痛哭。 聋老太太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然，她作威作福久了，也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她和易忠海赶到傻柱家的时候，何雨水正坐在桌子边看书。 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聋老太太干咳一声，“雨水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学那么多东西有啥用？” 何雨水只当自己没听见她说啥，“老太太，一大爷，你们俩是来找我哥的吧？他还没回来。” “我知道” 易忠海扶着聋老太太在桌边坐下。 “雨水啊，你哥有危险了...” 听完易忠海的话，何雨水气得只拍桌子。 “我就说了，被抓了会很麻烦，他非不信，现在好了吧。” “一大爷，你们俩就是来通知我的？就没想法子救救我哥？” 易忠海沉声道，“雨水，要想救柱子，还得看你的，我和老太太没用。” 何雨水有点疑惑，“一大爷，我就一个穷学生，又不认识什么大人物，看我的？我能干啥？” 易忠海的眼睛微眯，“雨水，周勋能救你哥，我和老太太都不受他待见。” 何雨水秒懂，她径直起身往外走，“一大爷，我现在就去找周勋。” 聋老太太露出个满意的笑脸。 之前她总觉得何雨水就是个累赘，是好大孙儿的包袱。 现在一看，至少还有点儿用嘛。 “有点儿用”的何雨水运气很好，刚到前院就撞见了娄晓娥。 娄晓娥正哼哧哼哧地提溜着一兜子水果往里走。 瞟了一眼她手里满满当当的一兜子新鲜水果，何雨水咽了咽唾沫迎了上去。 “娄姐。”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娄晓娥抬头看了看。 看到是何雨水，她有点儿诧异，“雨水？你这是准备出门去啊？天都黑了，你准备去哪儿啊？” 何雨水摇摇头，“娄姐，我不是准备出门，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第84章 闹大了 专门来找自己的？娄晓娥眉头微皱。 她平日里和何雨水接触得不多，压根儿就猜不到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边往家走，娄晓娥边开口道，“雨水，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我听了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何雨水有些失望，不是说娄晓娥热心肠嘛，怎么没直接大包大揽下来。 斟酌了下语言，她就把事儿说了。 听到是傻柱偷饭盒那事儿，娄晓娥微不可见地往边上挪了两步。 她很是鄙夷傻柱的行为，就为了讨好秦淮茹，啥都不顾了，这不是活该嘛。 何雨水一点儿没发觉，又往前凑了凑，样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晓娥姐，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哥他就是一念之差，罪不至死呀。” 虽然娄晓娥也觉得这处罚过重了，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雨水，这事儿我也帮不上忙呀，要不我带你去找王主任？” 何雨水的眼神暗了暗，“晓娥姐，这是我哥他们厂里的事儿，王主任说话也不管用啊，她又不是我哥他们厂里的人。” 娄晓娥挠挠头，“我也不是轧钢厂的人呀，你找我有啥用？” 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的傻，何雨水试探道，“晓娥姐，周勋哥他在厂子里说话不是很管用嘛，你能不能给他说说，让他帮帮我哥。” “不行” 娄晓娥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她的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 婆婆可是教过的，这种时候一定要严词拒绝。 何雨水急道，“晓娥姐，一大爷都说了，这事儿就周勋哥一句话的事儿，你就帮我跟他说说又怎么了？” 听到还有易忠海掺和，娄晓娥的头摇地更快了。 她加速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 “雨水啊，我还要去找熊熊回来，就不招待你了。” 说着她把手里提溜着的水果放在桌上，然后逃也似地往张家去了。 何雨水气得直跺脚，这点儿忙都不愿帮，还热心肠呢，呸。 心里很是不舒服，但何雨水又毫无办法，只能赌气地坐在了周勋家的门槛上。 她打算等娄晓娥回来之后再求一求。 当着小孩儿的面自己哭上那么一哭，娄晓娥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没成想她坐那儿等了大半个小时，屁股都坐麻了，娄晓娥还没从张家回来。 何雨水有点儿纳闷，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也往张家那边去。 刚到张家门口她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嬉闹声。 瞥见周围没人，何雨水扒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 屋里，娄晓娥正面带笑容地坐在桌子边教胖崽子和张茵茵翻花绳，张嫂子也在边上指指点点。 何雨水气得牙都快咬碎了，故意躲着我呢这不是。 她黑着脸拍门，“晓娥姐，你把门开开。” 娄晓娥眉头一皱，起身要去开门，结果就被张嫂子拦住了。 “晓娥，不用你去。” 她偏过头朝着厨房里喊了一声，“二和，你去开门。” “你们不都在屋里吗？我这炒着菜呢。” 张二和疑惑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要你不想动，那就让茵茵去开门。” 张嫂子加重语气，“让你去你就去，话怎么这么多呢？” 这话一出，张二和提着锅铲就从厨房出来了，他脸上堆着笑，“我去就我去嘛，老婆，你别生气。” 他的笑容实在太丑陋，张茵茵眉头直接拧紧，“爸爸，你别笑了，好难看啊。” 胖崽子脸上的表情无法形容，只是一直点头附和，“是哦，张叔叔，你还是不笑比较好看。” 如同晴天霹雳，张二和的心哇凉哇凉的。 他刚想放几句狠话，张嫂子直接甩了一记白眼过来，“赶快去开门，别磨叽了。” 张二和讨好地点头，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就打开了门。 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是何雨水，张二和的表情一收，脸色变得格外冷淡。 “何雨水？你没事儿跑我家来干什么？” 何雨水看也不看他就想往屋里走。 张二和眼睛一眯，直接拦在了门口，“问你呢？听不懂人话啊？” 何雨水气道，“你让开，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晓娥姐的。” 找晓娥？张二和的脑子飞速转动。 猜到了几种可能性，他直接往门口一站，把路堵得死死的。 “何雨水，甭管你是找谁，这是我家，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这下子给何雨水气坏了，她一跺脚，隔着张二和就喊了起来，“晓娥姐，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就直说嘛，干嘛躲着我？” 张二和脸色沉下来，抬手就要给她一耳光。 好在张嫂子及时出声喝止了他。 瞪了张二和一眼，张嫂子和娄晓娥走到门口。 娄晓娥的眉毛紧蹙，“雨水，我没有躲着你啊，我说了，那事儿你找我没用，我帮不了你的忙。” 何雨水忿忿道，“我就让你帮我给周勋哥说说，这么简单的忙你都不愿意帮，亏我还一直喊你姐呢。” 娄晓娥气得脸色通红，但她嘴笨，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张嫂子挑了挑眉毛，“何雨水，你这是什么道理？” “合着被你喊了一声姐，那就必须帮你的忙是吧？” “亏你还是读书人呢，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何雨水恨恨地咬着嘴唇，“关你什么事儿？你们家不就是得了她的好处嘛，怎么？现在想霸着他们家不让他们帮别人了是吧？” 张嫂子气炸了，嗓门直接拉高，“何雨水，你自己龌龊就不要以为别人和你一样。” 娄晓娥的脸也拉了下来，“雨水，我说了，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她们的争吵声太大，这又是下班的时候，很快张家门口就围了一大群人。 住在前院儿的大都家境不咋的，也都受过娄晓娥的恩惠。 他们清楚娄晓娥心善人好，几乎是从不和人脸红。 现在看到吵架的一方是娄晓娥，再加上张嫂子没打算给何雨水留面子，叭叭地一通解释。 几乎是所有人都一边倒地开始指责何雨水。 “雨水啊，你是读过书的，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 “对啊，雨水，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你想要人家周工帮忙就自己去找他嘛，干嘛为难晓娥。” “这是不是就是周工说过的那啥绑架啊？” 一时间被千夫所指，何雨水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啊，吓得蹲在地上直抹眼泪。 第85章 固有印象害人，易忠海躺枪 何雨水蹲在地上哭的时候，聋老太太和易忠海正扒在月亮门边上看。 看了一会儿，聋老太太恨恨道，“这何雨水也忒没用了，居然和娄晓娥吵起来了。” “这不是害我大孙子吗。” 易忠海比她还恨，聋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没多久好活了，就算没人给她养老，也就难受个七八年。 自己可不一样，易忠海觉着自己还能活好久呢，这要是傻柱没了，那晚年可咋过啊。 他恨恨地捶了捶墙壁，抬脚就朝人群那边去。 聋老太太呆了一下，“哎，你过去干啥？” 易忠海压根儿不搭理她，加快脚步就往人群里挤。 瞅见是他，围着的前院住户们撇撇嘴让出了条道放他进去。 易忠海瞥了一眼还在抹眼泪的何雨水，也没安慰她，而是故作懵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吵架啦？” 张二和冷哼一声，“易忠海，这蠢货是你叫来的吧？” 易忠海当然是不可能认的，他脸色涨红，拍着胸脯反驳，“我是那样的人吗？二和，你是不是把我想太坏了？” 张二和抱胸冷笑，显然是一点儿不信他的鬼话。 前脚自己才把他赶走，后脚何雨水就出来求娄晓娥了，这能不是易忠海指使的？ 张二和信不信自己易忠海一点儿不关心，他只在乎娄晓娥的态度。 满脸堆笑地看向娄晓娥，易忠海讨好道，“晓娥啊，要是雨水惹你生气了，我替她给你道歉。” 看到他的笑脸，娄晓娥连退好几步，一直退到张家的门口。 靠在门框上，娄晓娥一脸拒绝的表情。 周勋只要聊天必会给她普及易忠海的卑劣无耻和阴险毒辣。 娄晓娥知道自己不太聪明，没什么信心应付易忠海的算计，所以她想到了最好的法子，那就是退避三舍。 实在退不了那就不和他说话，把他当空气。 娄晓娥这明显的动作直接破了易忠海的防，他努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晓娥啊，其实雨水也是有苦衷的，就是...” 话还没说完呢，周勋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 “嚯，怎么这么热闹啊？你们围在这做啥？” 人群里一下沸腾了，住户们纷纷转头。 “周工，你下班了啊？” “哎哟，周工，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小周啊，工作不能太辛苦了，得注意休息。” 所有人都在和周勋打招呼，一时间竟都没人管吵架的双方了。 周勋笑呵呵地回应着住户们，“最近任务紧嘛，没办法的事儿。” “叔儿，安心吧，我身体好，少休息会儿也没事，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嘛。” 气氛正一片和谐的时候，胖崽子嗷地一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扯着周勋的裤腿就把他往人群里拽。 “爸爸，爸爸，你快去看看啊，妈妈被人欺负了。” 嗯？ 周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漆黑如墨，周遭的气压也开始降低。 他一把抱起胖崽子往人群里走。 院里的住户们这才想起发生的事儿，俱是心里一沉，唰一下就让出了条道来。 易忠海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怎么周勋偏偏就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重新挤出笑脸朝着周勋迎了上去，“周勋啊，事情是...” 纯纯的无视，周勋直接和易忠海擦肩而过，眼神儿都没给他一个。 倒是胖崽子朝他做了个鬼脸，好一通呲牙咧嘴。 她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本来还揪紧心的人群里传来几声低笑，气氛也缓和不少。 朝着张二和点了点头，周勋径直到了娄晓娥面前，“发生什么了？你咋不在家做饭？想饿死我啊？” “别哭了，丑死了。” 娄晓娥在听到周勋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抹眼泪了，现在被他这么一说，立马手忙脚乱地往脸上擦了擦。 确定没有眼泪了，娄晓娥吸溜了一下鼻子，委屈道，“周勋，我，我被道德绑架了。” 道德绑架？ 周勋眯起眼睛，“是易忠海是吧？” “你等着，我去帮你大耳刮子抽他。” 娄晓娥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勋把胖崽子交给边上的张茵茵，闪身就已经到了易忠海面前。 预感到不妙，易忠海疯狂摇头加后退，“周勋，你别乱来，我可没做...” 周勋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一记大逼兜把易忠海还没说完的话打回了肚子里。 这一记大逼兜是没省力的，易忠海直接被他抽成了陀螺，一个狼狈的七百二十度转体栽倒在何雨水边上。 何雨水差点没吓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前院的住户们满脸兴奋，紧紧地盯着周勋，期待着他给易忠海第二下。 周勋当然也没打算收手，他揪着领子把易忠海拉起来，抬手就要再来几下。 这时候，娄晓娥弱弱地开口道，“周勋，不是他...” 周勋僵住了，他若无其事地收回已经抬了一半的手臂，又松开了已经被自己揪得变形的汗衫领子。 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周勋把手往身上擦了擦，他干咳一声，“一大爷，我就是帮你打蚊子，一下没收住力，你还好吧？” 易忠海倒是没感觉到痛，他只感觉脸上木木的，脑子里嗡嗡在响，伸手一摸还有鼻血。 但就算被打成了这样，他听到周勋的话之后还是露出个不像是笑脸的笑脸。 “没事儿，没事儿，我还好。” 周勋嗯了一声，扭头又看向了娄晓娥，“媳妇儿？” 他倒要看看，这院儿里除了道德天尊易忠海，还有谁会道德绑架这一招。 瞥见易忠海的惨状，娄晓娥抿抿嘴唇，眼神有点闪躲。 这么些年了，周勋不讲武德她可太清楚了，就算何雨水是女孩子估计周勋也会照打不误。 易忠海身强体壮的，吃了一巴掌都那么狼狈，这要是何雨水挨上同样一巴掌，那不得直接升天啊？ 不只担心何雨水会被打死，娄晓娥同样担心周勋打死何雨水之后要吃官司。 她考虑那么多，胖崽子可从不考虑。 挣脱张茵茵的手，胖崽子啪嗒啪嗒跑到周勋面前。 她抬起自己的小胖手朝着何雨水那边指了过去，“爸爸，就是她，那个坏女人，就是她欺负的妈妈。” “我和茵茵姐姐在屋里学翻花绳，她就上门来找妈妈吵架。” 说着胖崽子还瘪了瘪嘴，“妈妈根本吵不过她，茵茵姐姐又捂着我的嘴，不然我早就把她骂走了。” 第86章 周勋召开全院大会 周勋有点哭笑不得，自从他搬到机械厂办公之后就忙了起来，陪伴胖崽子的时间明显变少。 再加上张茵茵上学开了个好头，经过娄晓娥的努力劝说，院里疯玩的小孩儿数量锐减，只要是适龄的，几乎全部都被家长抓去了学校。 胖崽子又只喜欢和大自己几岁的小孩儿玩，娄晓娥这么一弄，她在院儿里也没了玩得特别好的玩伴。 无聊之下，一有时间小姑娘就拖着娄晓娥往老宅去。 这去老宅的次数一多就出事儿了。 老宅那边最近很是热闹，因为边境有摩擦，即将爆发战事，所以拜访周老爷子的人比较多。 那些操着不同口音的来访者大都是脾气爆裂的军官，张口就是他奶奶的腿，闭嘴就是他娘的。 只要是在老宅，胖崽子就缩在周老爷子怀里，眼睛放光地听他和人说话。 不到一周她就把全国各地骂人的话都学了一遍。 单只是学都还好，小姑娘喜欢显摆。 觉得自己出师了，她第一时间就得意洋洋地给娄晓娥展示了一遍。 后果自然是很惨烈，胖崽子直接被暴怒的娄晓娥摁在床上揍。 她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委屈之下那哭嚎声比乡下杀猪都响，整个院儿都听得到。 要不是徐芸及时救场，说不得胖崽子的屁股都要被打烂。 摸了摸鼻子，周勋蹲下身凑近仍在忿忿不平的胖崽子，“熊熊，你是咱们家最厉害的，可不能随便出手，茵茵姐姐拦着你是对的，最厉害的就应该压轴出场嘛。” “要是爸爸也骂不过她，再让你上，好不好？” 胖崽子高兴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晃动着脑袋，小胖手啪一下拍在胸脯上，“爸爸，你放心，要是你也骂不过她，你就喊我。” 周勋笑了，捏了捏她那抖动的奶膘。 安抚好了胖崽子，周勋再站起身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何雨水，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何雨水满脸的惊恐，生怕周勋会像对待易忠海那样对待她。 恐惧之下她打着哆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勋拧拧眉，转身看向娄晓娥，“媳妇儿，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 娄晓娥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刚回四合院就撞见何雨水求助再到后边何雨水找上张家这一段给说了出来。 张二和还补充了易忠海和聋老太太的那一部分。 围观的住户们听了之后议论纷纷，有说傻柱活该的，也有觉得傻柱罪不至死的。 但是对于易忠海三人的行为，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觉得他们做得有问题。 事实证明何雨水的害怕是对的，周勋听完事情经过，快步上前就给了她一个耳刮子。 相比赏给易忠海的那一个大逼兜，这一耳刮子周勋是收了力的。 但尽管如此，何雨水的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围观的住户们俱是倒吸一口凉气，连女人也打啊？ 周勋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盯着何雨水冷声道，“我家欠你的？不帮你的忙还缠上了？你算什么东西？” 吃了一巴掌，何雨水的脸火辣辣地疼，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周勋，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又不会损失什么。” 这话直接给周勋气笑了。 先不论傻柱那事儿是不是自己一句话就能解决，就算是自己一句话就能解决，那又怎么样？ 凭什么要帮傻柱？凭他当贼还是凭他馋寡妇？没见过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厌恶地撇了何雨水一眼，周勋没有回她的话，而是看向周遭的住户们。 他朗声道，“事儿都到这种程度了，那就开全院大会吧。” “恰好我明儿休息，大家现在回去吃饭，吃过饭之后来前院，我有几件事情要说。” 住户们纷纷响应，一个个都散开回家做饭去了。 周勋和张二和打了个招呼，喊上娄晓娥又拎起正叽叽喳喳说着话的两个小姑娘回了家。 原地只剩下易忠海和哭得直抽抽的何雨水。 易忠海的表情很是难看，他可是一大爷，这全院大会周勋有什么资格召开？ 但不爽归不爽，要他上去制止周勋他可不敢，周勋的巴掌不是吃素的，易忠海觉得自己扛不过第二下。 他叹了口气，恨恨地看了眼仍坐在地上哭的何雨水，一点儿安慰的意思都没有。 转身往中院走，易忠海在月亮门那儿就撞见了依旧缩着的聋老太太。 看看易忠海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聋老太太打了个哆嗦。 讪讪一笑，她强忍着裤裆的湿意杵着拐杖走上前，“忠海啊，这周勋太过分了，怎么能动手打你呢？” 易忠海冷冷地看着她，“老太太，要不你去帮我讨个公道？” 聋老太太打了个哆嗦，“哎呀，我忘了炉子上还烧着水呢，忠海，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那速度之快不禁让人怀疑她手上的拐杖到底是不是个摆设了。 易忠海冷笑一声，刚要回家，他突地瞥见了地上的一滩水渍。 这是那老家伙刚刚站的地儿吧？易忠海的脸上满是讥讽，老子挨了一巴掌都没尿，这看戏的老逼登却尿了，还老祖宗呢，就这？ 呸！ 吐了口唾沫，易忠海捂着脸回了家。 天已经黑下来了，屋里暗暗的，灯也没开。 一大妈恹恹地坐在黑暗中，听见易忠海进门了也没点儿反应。 摸索着打开灯，易忠海不耐烦道，“你是死人吗？坐在这干啥？赶紧去拿药给我擦擦。” 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一大妈闷闷地起身去拿了药来，“是周勋打的？” “不然呢？” 易忠海侧着脸让她给自己上药。 边上药，易忠海边给一大妈说道，“何雨水就是个废物，居然还和娄晓娥吵上了。” “周勋待会儿要开全院大会，上过药了你赶快去做饭。” 一大妈的手顿了顿，“周勋要开全院大会？有人听他的？” 易忠海的眼里满是冷意，“我早就说了，平日里娄晓娥救济那些苦哈哈是不坏好意，分明是帮周勋收买人心。” “现在院儿里的那些蠢货都很听周勋的话，今儿我被打了也没人吱声。” 一大妈沉默了会儿，“那他要开全院大会，咱们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当着全院人的面，我还要问问他为什么见死不救。” 和易忠海的反应差不多，刘海中和阎埠贵也是一样的想法。 只不过他俩没打算管傻柱的事儿，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周勋要干什么。 同时他们也想看看现在院儿里有多少人愿意站周勋那边。 第87章 三件事儿 草草的吃完了晚饭，周勋和娄晓娥牵着手就出了门。 张茵茵和胖崽子两个人哼哧哼哧拖着几张长凳跟在他俩后边。 眼见着实在拖不动了，张茵茵停下来喘了口气，她看看满头是汗的胖崽子，有点心疼道，“熊熊，要不这钱咱们就别挣了吧？” “不行” 胖崽子很是坚定，她捏紧了小拳头，“茵茵姐姐，只要咱们再坚持一会儿就有两块钱了。” 张茵茵挠挠头，“你不是已经攒了好多钱了吗？要那么多钱干嘛呀？” “这是秘密” 胖崽子嘿嘿一笑，哼哧哼哧地又开始忙活。 等她俩把厚重的长凳拖到周勋夫妻俩面前的时候，院里的住户们也差不多到齐了。 放下长凳，胖崽子巴巴地跑到娄晓娥面前，满脸期待地伸出手。 娄晓娥舒舒服服地在她搬来的长凳上坐下，“你急什么呀？我没带钱出来，等回去再给你。” 胖崽子被她气得跳脚，“不行，我现在就要。” “可我真没带钱出来呀” 娄晓娥干脆把口袋翻出来给她看。 胖崽子的脸色垮下来，可怜巴巴地看向周勋。 那小眼神周勋哪里受得了啊，伸手就把她捞到了自己怀里。 “我替妈妈给钱给你，是两块吧？” 胖崽子兴奋地点头，“是两块哦。” 从兜里掏了两块钱给她，周勋想了想，“这次茵茵姐姐也帮了你的忙，你要谢谢她，知道吗？” “知道啦，爸爸，你放我下去吧” 拿到了钱之后胖崽子就不安分起来，直扑腾着要周勋放她下去。 周勋拧了拧她的小脸蛋，把她放下地之后就站起了身，“人来齐了没？” 许大茂狗腿地凑上前，“周哥，人都来了，我让京茹点了点，除去傻柱一个不少。” 周勋点点头就走到了院儿中间。 看见了他，周遭的人都安静下来。 清了清嗓子，周勋朗声道，“今儿喊大家来就三件事儿，咱们一件一件说。” “这第一件事儿呢，机械厂马上就要扩招了，招三十个临时工，考核过关的话，三个月之后就能转正。” 话音刚落，哗一下院子里直接沸腾了，所有的人都在激烈地讨论。 谁不想进厂当工人啊，又光荣又能过好日子。 周勋抬抬手控制住场面，“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呢，我不是让你们贿赂我或是什么。” “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免得你们不知道，到时候错过了这个机会。” 院里人满是感激地看着他，哪怕只是个消息也很值钱了。 很多时候厂子里招工的消息都是不外传的，很容易就因为不知道消息而错过好机会。 观察了下周围人的表情，周勋淡淡道，“你们不要以为去了就能被选上，哪怕只是临时工，想要进厂也是要考核的。” “具体考核内容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就是考核内容不难，只要脑子正常点儿的应该都能过。” 院里人哄得一下笑出了声。 “周工，咱们院儿可没有脑子不正常的。” 周勋撇撇嘴，谁说没有，傻柱不就是脑子不正常的吗。 想到傻柱，周勋开口道，“第一件事儿说完了，现在咱们来说说第二件事儿。” “第二件事儿是和傻柱有关的，他克扣工人粮食，偷盗国家财产，现在被关起来了，据说是要被拉去打靶。” “今儿易忠海，聋老太太，还有何雨水，他们三个缠着我媳妇儿，说是要我去帮傻柱脱罪。” “我在这儿明确表态，傻柱呢我是不会去救的，当然，不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处得不好，而是因为他的行为恶劣，敢做这种事儿就要有东窗事发的觉悟。” 易忠海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周勋，你这不是见死不救嘛，街坊邻居的，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聋老太太紧随其后，“周小子，柱子他就是一时想不开，这才犯了错误，你有能力救他，为哈不救呢？” 周勋咧咧嘴，“原因我说的很简单了，他犯法了就该接受惩罚，你们说再多也没用。” 秦淮茹脸色苍白，“周勋，当我求你行不行？救救柱子，他也是为了帮我，我...” 周勋直接打断她的话，“秦淮茹，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不用和我说。” 环视一圈周围的人，周勋的神色认真，“我最后再说一遍，咱们院儿，要是谁受了委屈或者是被冤枉了，想要我帮你们伸张，我可以答应。” “但是谁要是做了奸犯科想要我帮忙脱罪，那不好意思，我会亲自揪他见官，你们听懂了吗？” 众人神色一凛，纷纷点头。 “周工，你放心吧，咱们再穷也不会去做奸犯科的。” 周勋很满意他们的态度。 想来也是，除去那几个老鼠屎，院里人都挺老实的。 就算有时候会有些小心思，那也是人之常情，互相都能理解。 抬抬手让吵吵嚷嚷的众人安静下来，周勋的眼睛微眯。 “最后一件事儿，我建议撤销咱们院儿里三个管事大爷的职位。” 整个前院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易忠海，阎埠贵和刘海中。 易忠海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手也在抖，周勋他，他怎么敢的。 阎埠贵沉着脸不作声，他算是看出来了，周勋这是有备而来啊，就算是今儿没发生吵架那事儿，估计也是会找借口发难的。 比起没什么动静的他俩，刘海中的反应激烈地多。 他这辈子能和官儿扯上关系的也就这管事大爷的职位了，这要是撤销了，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呢。 站起身，刘海中直接踹翻了自己的凳子。 指着周勋的鼻子，他急赤白脸道，“周勋，你什么意思？管事大爷是街道选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撤销？” 周勋笑了，“刘海中，撤他俩的职位或许我还要和街道说说，但是撤你的可不用。” “你被民兵逮了的事儿没和街道说吧？” “厂子里的处理意见也被易忠海压下来了没和街道说吧？” 刘海中一窒，失魂落魄地想要坐下。 但是他忘了凳子已经被他自己踹翻了，一屁股下去他直接就仰倒在地，重重地磕在地上。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刘海中就听见了周围的哄笑声。 二大妈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踉踉跄跄地连滚带爬，刘海中落荒而逃。 第88章 要秦淮茹付出 轻蔑地看着刘海中的背影，周勋的视线看向易忠海和阎埠贵。 虽有些兔死狐悲的意味，但是面对周勋的视线，两人都低下了头。 周勋微微一笑，“有些事儿咱们摊开来说，街道为啥选三个管事大爷？选来那就是为大家解决麻烦，调解矛盾的。” “易忠海他们做到了吗？他们压根儿就尽到管事大爷的职责。” “我相信大家肯定也早有不满，大可以畅所欲言，谁要是敢找麻烦，我周勋绝对不会放过他。” 人群骚动起来，住户们一个个都蠢蠢欲动。 别人还在犹豫的时候，许大茂第一个跳了出来，“周哥，我先说。” 周勋很满意，他点头道，“来，大茂，你给大家说说你受了什么委屈。” 许大茂的表情很是气愤，“大家都知道我跟傻柱有仇吧？” 住户们纷纷点头。 许大茂继续说道，“每次我只要和傻柱吵，他就会动手，易忠海他们几个不但不拦着傻柱，还要替他说话，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周勋有点想笑，能把自己定义成老实人，这许大茂的脸皮还真厚。 但是许大茂好歹是自己的小弟，周勋还是给面子地鼓了掌，“许大茂说得对，院儿里几个大爷只会和稀泥，在碰到傻柱的事儿上更是偏心傻柱，他们不配当这个管事大爷。” 易忠海感觉自己的脸皮被放在地上踩，讷讷地抬不起头来。 倒是阎埠贵来了劲，“许大茂，你说的那些事儿都是易忠海干的，跟我可没啥关系吧？” 许大茂理直气壮道，“怎么没关系？你没拦着傻柱那就跟你有关系。” 阎埠贵的脸都黑了，“那你怎么不说说每次挨打的原因呢？” 这下许大茂噎住了，好像每次都是他先嘴贱来着。 就在许大茂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时候，周勋淡淡地开口道，“骂人归骂人，傻柱大可以骂回去，动手就是他不对。” “就是，就是，傻柱凭什么动手啊？” 许大茂一挺胸脯，“他就是仗着有你们给他撑腰，所以才肆无忌惮。” 阎埠贵哑巴了，直拿眼神瞟易忠海，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几句。 易忠海也没辜负他的期待，捂着脸站起身，“我自认是没有偏心的，傻柱嘴笨，他也是被你说急眼了才会动手，每次我都批评了他来着。” 呸！ 许大茂很不给面子地一口唾沫吐到了易忠海脚边。 “易忠海，你可别在这胡说八道了，就你和后院儿那老太太两个人最过分，偏心都偏到姥姥家去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没偏心呢，真当大家都是傻的？” 易忠海气得要命，许大茂都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他张嘴刚想要呵斥许大茂，周勋的眼神就看过来了。 心头一紧，易忠海讷讷地坐回板凳上。 见易忠海被压制住了，院里的住户们也不再犹豫，一个个跳出来诉说自己的委屈。 该说不说易忠海干的畜生事儿是真不少，住户们大多的不满都是因他而起。 千夫所指之下，易忠海像之前的何雨水一样，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耐心地等住户们说完，周勋咧咧嘴，“既然大家都有不满，咱们也不搞投票了。” “从今儿起他们三个就不是管事大爷了，明早我会去街道找王主任说说的。” 阎埠贵面如死灰，易忠海是八级工，家里就两口人，那工资花都花不完，没了一大爷的位置那也不会伤筋动骨。 可他不一样啊，他要不是三大爷了，这往后院儿里谁还会正眼看他？ 都不正眼看了，还去哪儿占便宜？ 阎埠贵可怜巴巴地看向周勋，希望他能再考虑考虑。 周勋完全无视他，直接就宣布了散会。 眼见着住户们都散了，秦淮茹悄悄摸进了易忠海的家门。 “一大爷，怎么办啊？柱子他...” 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易忠海沉声道，“秦淮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你真打算和柱子结婚？往后你愿意给我和你一大妈养老？” 看他旧事重提，秦淮茹果断点头，“一大爷，真的，只要我和柱子结婚了，我保证给您和一大妈养老。” 易忠海点点头，起身翻了翻抽屉，找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咱们签个协议吧，我有办法救柱子，只要你把协议签了我就告诉你。”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也不是我不信任你，白纸黑字的最好，免得到时候说不清。” 秦淮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等到易忠海拟定了协议，她歪歪扭扭地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她这么爽快，易忠海舒了口气，“秦淮茹，周勋不愿意救傻柱没事儿，还有个人可以。” “但要看你愿意为柱子付出多少。” 秦淮茹有点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忠海眯起眼睛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他说的，秦淮茹沉默了好一会儿。 易忠海催促道，“秦淮茹，你要早做决定，这事儿不能再往后拖了。” 秦淮茹咬着牙点了点头，“一大爷，我答应了。” 易忠海很是欣慰，“淮茹啊，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往外说的，只要你自己保守住秘密。” “等柱子出来了，我一定尽快撮合你俩结婚。” 等秦淮茹离开了，一大妈犹豫道，“老易，那么做有用吗？要是救不出来柱子，那秦淮茹估计要恨死咱们。” “有用没用那也得试试”易忠海沉下脸，“我还是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以为秦淮茹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快？” “还不是她心里也有算计。” 确实如易中海所说，秦淮茹回到家就和贾张氏盘算上了。 瞅瞅桌上的协议，贾张氏有点儿头大，她不识字，压根儿看不懂协议上写的啥。 她拧眉道，“淮茹，你给我读读这协议写的啥，咱们不能让易忠海给坑了。” 秦淮茹闷闷道，“妈，您甭管上面写的啥了，总归是咱们赚了。” “易忠海还不知道我上环的事儿呢，他和傻柱的东西那到最后全是咱们的。” 这不提傻柱还好，一提傻柱，贾张氏直接窜了起来，“你还念着他呐？你没听今儿会上周勋说的嘛？他都要被拉去打靶了，你念着他有啥用？” 秦淮茹有点儿心累，“妈，这你就别管了，易忠海已经想到法子救傻柱了。” 第89章 傻柱的处理结果 贾张氏不是很相信秦淮茹的话。 虽然平日里喜欢撒泼打滚，但是有些事儿她是很明白的。 第一件事儿就是娄晓娥是个好人，第二件事儿就是周勋很厉害。 周勋都不出手，就凭易忠海能救傻柱？ 看出了贾张氏的不信任，秦淮茹抿了抿嘴唇，“妈，您放心吧，明儿就能看得到结果了。” 贾张氏有点儿不满，这是打的什么哈哈呢? 但不满归不满，她也没多问，不是说明儿就能看到结果嘛，等明儿就知道是骡子是马了。 第二天中午，眼见着到了饭点，车间里的工人纷纷往外走，唯独易忠海和秦淮茹依旧坐在工位上动也不动。 这倒是没引起人怀疑，毕竟她做事儿慢，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不压缩休息时间根本就完不成任务。 易忠海作为贾东旭的师傅，帮帮这个徒弟的媳妇儿也很正常。 等车间的人都走完了，易忠海站起身，朝着秦淮茹使了个眼色。 秦淮茹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零件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像是做贼一样地摸到了李怀德的办公室门口。 秦淮茹还有点儿犹豫，易忠海催促道，“去啊，你再磨叽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李怀德已经出来了。 看到鬼鬼祟祟的易忠海和秦淮茹，李怀德的脸色沉下来。 “你们俩这是想干什么？” “这地儿是你们随便能来的吗？” 易忠海额头直冒汗，朝着秦淮茹疯狂使眼色。 秦淮茹垂下头，磨磨蹭蹭地到了李怀德边上，“李厂长，我想求您放傻柱一马。” 李怀德一脸正气道，“别说了，没得谈，傻柱他死定了，我说的。” 咬了咬牙，秦淮茹伸手解了两颗扣子。 这动作直接给李怀德惊住了。 大白天的玩这套？ 他冷下脸，“谁让你们来的？是不是杨怀民那个狗东西？陷害我是吧？” 秦淮茹瞠目结舌，“不是，李厂长，我...” “你什么你”李怀德眯起眼睛，“真以为我李怀德是傻的？考验干部是吧？” “我给你们一分钟，赶紧消失，不然我就喊保卫科了。” 易忠海急得一头汗，伸手就去拉秦淮茹，“淮茹啊，咱们先撤，再想其他办法救柱子算了。” 秦淮茹可不愿意，她心一横，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了。 看着只有一身小衣的秦淮茹，李怀德直接呆住了，“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死死地盯着李怀德，秦淮茹冷声道，“李厂长，你喊保卫科来吧，你喊他们来我就说是你要非礼我。” 这下给李怀德整麻爪了，这是跳到黄河里怎么都洗不清了啊。 他委屈道，“那你想怎么样？” 秦淮茹深知如果自己就这么诬陷了李怀德，他过后肯定会报复，倒不如强行把事儿坐实了。 咬咬牙，她使出浑身力气推搡着李怀德进了办公室。 目睹了全部经过，易忠海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这秦淮茹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啊，看来以后还得防备着点儿她。 缩缩脑袋，易忠海一溜烟地跑去了食堂。 他可不敢听墙角，不然准要被李怀德穿小鞋。 忐忑地吃完了中饭，易忠海坐在车间，满心期待地等秦淮茹回来。 约莫下午三点钟，秦淮茹一瘸一拐地回来，一屁股坐在工位上就不吱声了。 易忠海想凑上前问问情况，结果车间主任动作比他快。 指着秦淮茹的鼻子，车间主任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淮茹也不反驳，只是垂着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间主任足足骂了五分钟，他喘口气还想再骂的时候，广播响了。 “通告，我厂厨师何雨柱，偷窃厂内食材，情节严重，认错态度良好。” “为打击违法犯罪，加强工人守法意识，经厂领导层决定，将何雨柱同志调往车间，工资按照学徒工标准发放，且三年内不得参与任何评级评优。” “此外，厂财务将向何雨柱同志追索罚金一千元，于一月内缴清，否则将按开除工籍处理。” 车间里沸腾了，工人们议论纷纷。 易忠海眉头拧紧看向秦淮茹，这什么情况，怎么处理这么严重？ 趁着工人们没留意，易忠海钻到秦淮茹边上，扯了她就往外边走。 等到了角落里，易忠海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秦淮茹，你怎么跟李怀德说的？怎么处理还是这么严重？” 秦淮茹的脸色白了白，“易忠海，这能怪我吗？是你说李怀德好色的，结果呢？”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况且柱子厨艺好，也不一定就要在车间待三年，那些领导不都喜欢吃他做的菜嘛，说不得还会有变化呢?” 想想也是，易忠海叹了口气，“淮茹啊，委屈你了，你放心，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做到。” 当天下午何雨柱就被放了出来。 看着他大摇大摆的样子，许大茂眼睛一转，直接就一溜小跑着回了四合院，径直去敲了周勋的门。 看到是他来了，周勋调笑道，“哟，是大茂啊，怎么，不急着回去生儿子了？” 许大茂脸色黯然，咬牙切齿道，“周哥，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这一挑就是个不下蛋的，怎么都怀不上。” “要是年底还没怀上，我准休了她。” 周勋干咳一声，“大茂啊，这有的时候还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知道不？” 许大茂一呆，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什么意思？ 思考了好一会儿，他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周哥，你的意思是我耕地耕得不够勤？” 周勋噎住了，他含含糊糊道，“或许吧，你回去再努力努力，说不得就成了呢。” 看许大茂还要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周勋赶忙转移开话题，“大茂啊，你这突然来找我是有事儿？” 许大茂点点头急切道，“周哥，傻柱那玩意儿不是说要打靶吗？他咋又放出来了？” 傻柱放出来了？周勋拧紧眉毛，“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下午的事儿” 许大茂一五一十地把厂里的通告就给他说了。 听完许大茂的话，周勋的眼睛眯了起来，看来是走了李怀德的路子啊，就是不知道怎么打动的李怀德。 李怀德爱的无非钱，权，色。 权他们给不了李怀德，那到底是钱，还是色呢？ 第90章 傻柱的幻想时刻 周勋是个较真儿的人，以他和杨厂长的关系，怎么着最后也是要和李怀德对上的。 倒不如早早地摸清李怀德和易忠海搞了什么py交易，好捏他个把柄在手里。 这样想着，周勋瞟了一眼许大茂。 他语重心长道，“大茂啊，我平日里对你咋样？” 许大茂一愣，立马指着太阳表忠心，“周哥，您对我那肯定是没得说啊。” “那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呢？”周勋幽幽道。 帮忙？许大茂乐了，“周哥，您就别逗我了，我就一个破放映员，能帮得上您啥忙啊？” “难道您想让我把厂里的放映机偷到院儿里来给您放个电影解解闷？” 也不是不可以啊，周勋摸了摸下巴。 好像再过一周就是熊熊的生日了，许大茂这个创意还真不错。 突地周勋晃了晃脑袋，淦，差点儿被许大茂带歪。 他掏出根烟给许大茂，“你不是好奇傻柱怎么出来的吗？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就是走的李怀德的路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大茂直接窜了起来，“周哥，傻柱那家伙老是出言不逊，早就得罪了李怀德，李怀德怎么可能放过他。” 周勋淡淡道，“能放他出来的人除去我，那就只有杨怀民和李怀德，他偷东西的事儿是我让杨怀民去查的，你觉着杨怀民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许大茂吃惊道，“那李怀德为啥突然把他放了？不是李怀德要求严惩的吗？” “李怀德是个把控不住欲望的人” 周勋的眼睛微微眯起,“但凡是男人该有的缺点他全都有，我也很好奇易忠海拿了什么打动他。” “那肯定是拿了钱呗” 许大茂信誓旦旦道，“周哥，易忠海那老小子挺有钱的，虽然他工资没您高，但他家那位可不像嫂子那么心善。” “嫂子救济院里人那是真救济，易忠海家那位是做生意呢，还是稳赚不亏的生意。” 周勋摇摇头，“不一定，李怀德这打的是自己的脸，要真是钱的话，那得多大的数额啊？那么大数额的钱，易忠海能掏出来救傻柱？” “要让你打自己的脸，多少钱你才会干？” 许大茂毫不犹豫，“周哥，我的脸不值钱，一块钱我都干。” 这话给周勋整不会了。 他嫌弃道，“算了，以你的脑子也想不明白。” “从明儿起，你在厂子里就给我盯着李怀德，盯死他，要是有什么发现就及时告诉我。” 许大茂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好嘞，周哥，您放心，只要我不下乡，我准给您把李怀德盯地死死地，他一天跑几趟厕所我都给您摸清楚。” 周勋咧咧嘴，“大茂啊，你办事儿我放心，你可以胆儿大一点，只要拿到了李怀德的把柄，就算是得罪狠了他也没关系。” “他要是给你穿小鞋，我直接把你捞到机械厂来，高低给你个干部当当。” 这个饼太大，许大茂一时间有点接不住。 等他反应过来，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周哥，真的？” “废话，我还能骗你吗？” 周勋挑挑眉，“现在机械厂干部队伍的编制还没满，你懂的。” “我懂，我懂”许大茂点头如捣蒜，“周哥，您就看我表现好了。” 看着他屁颠屁颠的背影，周勋满意地露出个笑脸。 大茂啊大茂，你就安心给我当狗吧，干亲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 问题是，你也没那个能力啊。 许大茂一点儿没察觉到周勋的恶意，他乐颠颠地直奔后院儿，路上碰见傻柱都难得地没有嘲讽。 傻柱有点愣神，刚想追上去问问许大茂有什么喜事儿，易忠海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柱子，你出来了？” 傻柱点点头，满脸的感激，“一大爷，实在太感激您了，是您找了周勋救的我吗？” 易忠海摇头道，“不是周勋。” 不是周勋？傻柱有点儿好奇，“一大爷，那您找的谁？杨厂长？” 易忠海不耐烦道，“这你就别问了，跟我回屋，我有话交代你。” 进了屋，按着傻柱坐下，易忠海意味深长道，“柱子，往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傻柱顿时有点儿发愁，“一大爷，我也不知道呀，厂子里的处罚太重了，竟然让我去车间干学徒工，一个月也才十五块钱，能干嘛呀？” “还有那一千块罚金，我哪里掏得出来嘛。” 易忠海叹了口气，“柱子，往后老老实实地当学徒工吧，安心在车间呆着，我还是有点儿面子的，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 “你的厨艺好，以后有的是机会表现。” “那一千块罚金还差多少？我给你补上。” 傻柱垂下脑袋，“一大爷，你为啥对我这么好？我亲爹都没管过我，有时候我真想去问问他，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易忠海心头一跳，慌忙道，“柱子，你爸现在重建了家庭，你就别去打扰他了，你也该早早放下，早日成家生子才是正道。” 傻柱刚要点头，瞬间又卸了气，“一大爷，我都这样儿了，还找得到媳妇儿吗？” “找得到呀”一大妈突地开口，“柱子，你不是喜欢秦淮茹嘛，一大妈去帮你说说？” “别别别” 傻柱连连摆手，“一大妈，您别瞎掺和，我一个大小伙儿，娶个寡妇，丢不丢人啊？” “再说了，贾东旭这才走了多久啊，您这上门去不怕被贾大妈打出来啊？” 一大妈看了眼易忠海。 易忠海会意，立马说道，“柱子，你说得对，往后我去给你寻摸媳妇儿，咋样？” “好哇” 傻柱的眼里直放光，他搓搓手，满脸的期待，“一大爷，我看厂里那于海棠就不错，您觉着呢？” 易忠海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傻柱这话直接就把他给呛住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易忠海差点儿没把肺咳出来。 你这一个厨子，长相不好另说，成天邋里邋遢的，现在还背上了小偷的骂名，居然敢肖想于海棠？ 开什么玩笑呐？ 易忠海敢保证，以于海棠的性格，自个儿要是敢去提这事儿，准会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哪怕退一万步，抛开事实不谈，于海棠就算是真看上了傻柱，那也不能让这事儿成。 秦淮茹和自己可是签了协议的，于海棠也不可能给自己养老不是。 想明白了，易忠海微微喘口气，态度坚决道，“柱子，于海棠不行，我听人说她行为不端，喜欢和男工人出去玩。” “什么？” 傻柱直接跳了起来，“她怎么能那样儿呢？” “我看不上她了，一大爷，您给我换一个吧，我要求不高，只要长得比许大茂和周勋的媳妇儿都漂亮就成。” 第91章 舍不得成本秦淮茹，心肝儿疼何雨水 傻柱的要求让易忠海瞠目结舌，他和一大妈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难以形容。 最后还是易忠海咂巴咂巴嘴，“柱子啊，你先回去吧，我会给你寻摸的。” “好嘞” 傻柱兴奋地站起身，刚想往外走，突然他就留意到了易忠海左边脸上的伤。 挠挠头，傻柱好奇道，“一大爷，您这脸是怎么了？” 心头一紧，生怕他又跑去招惹周勋，易忠海赶忙含糊道，“我昨儿回来得晚，天都黑了，没留意脚下，结果摔了一跤。” 傻柱乐了，“嚯，一大爷，那您挺倒霉啊，要不去找个大师给你算算？” “屁话”易忠海惊怒道，“赶快滚回家去，这种话也能乱说？” 傻柱不以为然，边往外走还边强调，“一大爷，您记住了啊，长得没有周勋和许大茂他俩媳妇儿那么好看的我可不要。” “哎，知道了” 易忠海闷闷地应了一声直接把他撵出门。 只当自己很快也要有天仙似的媳妇儿了，傻柱美滋滋地哼着歌回了屋。 屋里何雨水恹恹地坐在桌边，看到他回来了，立马就站了起来。 “哥，你咋回来了？他们不是把你关起来了吗？” 傻柱挠挠头，“这不一大爷救我回来的嘛，他没给你说啊？” 何雨水摇摇头，刚想要说什么，傻柱就眼尖地看见了她那肿的老高的脸蛋。 嘿，这不一大爷同款嘛。 傻柱有点惊疑，“雨水，你昨晚和一大爷一块儿回来的？” 何雨水一呆，“没有啊。” “那你脸上是咋回事？” 听他这么问，何雨水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她哭哭啼啼道，“哥，周勋真的太过分了，我就是去求娄晓娥帮忙说说话，好让他救你，结果他就给了我一巴掌。” “一大爷也被他打了一巴掌。” 傻柱暴跳如雷，“他周勋真以为自己一手遮天了是吧？我今儿非得弄死他。” 说着傻柱冲进厨房，操了把菜刀就往外冲。 何雨水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喊的时候傻柱已经跑出了屋。 本想追出去拦下傻柱的，但何雨水想了想又坐下了。 你周勋不是能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办。 她还在幻想傻柱怎么把周勋教训地痛哭流涕呢，没成想傻柱压根儿就没能出得去中院。 甚至都没跑到月亮门。 他刚跑了两步就被秦淮茹叫住了。 秦淮茹很是心累，“柱子，你这又是准备去干啥？” 傻柱忿忿道，“你别管，今儿我指定要去剁了周勋那孙子，谁让他打我妹妹和一大爷来着。” 深吸一口气，秦淮茹柔声劝道，“柱子，听我的，把刀放下，周勋那事儿是有原因的。” “我就不” 傻柱梗着脖子和她对视，“有什么原因不能用嘴巴说？非要动手？给他周勋能的，不就有点儿背景嘛，别人都怕他，我就不怕。” “匹夫一怒还血溅三尺呢。” 看说不通道理，秦淮茹也没了耐心，她冷声道，“柱子，我再说最后一遍，把刀放下，你要去找周勋理论可以，把刀放下，我陪你去找他。” 傻柱还是有点儿不情愿，不拿刀他也打不过周勋啊，拿刀或许还有点胜算不是。 等了许久，见傻柱迟迟不放下刀，秦淮茹有点儿失望。 傻柱要是真有那个勇气把周勋给杀了，她都不会这么失望。 问题是他又没那个动手的勇气，又喜欢咋咋呼呼地把事儿闹大。 自己真的要和这么蠢的男人缠在一起一辈子吗？ 秦淮茹一时间有点儿后悔了。 但想想自己已经投入的成本，秦淮茹咬紧牙关在心里拼命地安慰自己，算了，蠢货也好，蠢货好拿捏。 想明白了，秦淮茹的表情一变，眼泪就往下掉。 “柱子，本来你被关起来我就担惊受怕的，现在你又要去闹事儿，要是再被关起来可怎么办？” “为了救你，我和一大爷求爷爷告奶奶花了不少钱，也遭了不少白眼。” “你再这么一闹，我们的钱白花了，委屈也白受了。” 傻柱最是看不得她流眼泪，手一抖菜刀就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垂着脑袋，他讷讷道，“秦姐，你别哭了，我不去了还不成嘛。” “权当周勋那狗东西运气好，我饶他一命。” 秦淮茹破涕为笑，她一把扯上傻柱往自己屋里走。 “一大爷给了我几个鸡蛋，恰好今儿你回来了，给我们做顿饭。” “好嘞” 傻柱颠儿颠地就跟秦淮茹进了屋，任由那把菜刀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何雨水毫不知情，她正坐在屋里等，想着等前院儿闹起来在跑出去看热闹。 没成想等了大半个钟头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心里像猫在挠，何雨水有点儿坐立难安。 又按捺着等了几分钟，实在憋不住了，她起身往外走，准备去看看情况。 刚走两步，何雨水就瞟见了那把孤零零躺在地上的菜刀。 她有点儿惊疑，不是提着菜刀去找周勋拼命了吗？菜刀在这儿，人呢？人跑哪儿去了？ 提起菜刀，何雨水匆匆地往前院赶，路过贾家的时候她就恍惚地听见了自己那傻哥哥的声音。 越听越像，何雨水干脆又用上了自己的老绝技，扒门缝。 这不看还好，一看好悬没给她气炸。 本来还是给自己出气去的傻柱正乐呵呵地坐在贾家的饭桌前，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笑。 整个屋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不同于屋里的气氛，在这盛夏之季，何雨水的心里阵阵发冷，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是为了救自己这个傻哥哥出来才去死皮赖脸缠着娄晓娥，就为那还愣生生挨了周勋一巴掌。 不去给自己出气就算了，还在这谈笑风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难过的样子。 何雨水哆嗦着回了家，衣服也不脱直接就躺床上去了。 她现在有点儿思念何大清了。 整个院儿里也只有何大清稍稍重视她一点儿，其余的人眼里永远是把她看做包袱和累赘。 越想越难过，何雨水的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 她想起了好多事儿，好多只要想起来那心和肝都会一起疼的事儿。 第92章 娄晓娥给的温暖 在四合院里，何雨水一点儿快乐的记忆都没有。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傻柱去上班了，只留她一个人在家。 她饿急眼了，到处去讨吃的。 易忠海夫妇俩总是客气相对，但吃的是一点儿都不拿。 聋老太太更是过分，明明喝着粥，在她可怜巴巴求上门的时候，那可恶的老太太却把粥藏了起来，还神情自若地撒谎说自己也没吃的，黑着脸把她赶走。 这些压在心底的事儿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那么让人难受，何雨水泪流满面。 她暗暗在心底做了决定。 约莫晚上七点来钟，傻柱乐呵呵地回来了。 何雨水早已调整好了情绪，冷眼看着面带笑容的傻柱，她开口道，“哥，最近学习任务重，我决定往后就住校了。” 傻柱脸上的笑容直接消失，“你怎么突然就要去住校了？我不同意。” 何雨水一愣，不同意？难道是舍不得自己？ 她都没来得及感动，傻柱的下一句话就脱口而出。 “住校是不是还要交钱？雨水，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啊？厂子里可是要罚我一千块，我哪里还有钱给你交住宿费呀。” 心里瞬间变得冰冷，何雨水咬紧腮帮子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她哽咽道，“不用你的钱，学校里有助学金。” 傻柱明显松了口气，“那你是不是要带被子什么的过去？啥时候搬啊？我明儿估计没有时间帮你的忙。” “那就不用你管了”何雨水冷冷道，“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说完她就往外跑，径直回了自己的耳房。 傻柱一点儿没发觉何雨水的异常，自顾自地去橱柜里拎了瓶酒出来。 他今儿心情可美着呢。 第二天一大早，在小姑娘的催促下，周勋牵着她出门买早点，娄晓娥来了兴趣，非要跟着他俩一起去。 夫妻俩一合计，干脆就搁外面吃算了，还省了收拾的功夫。 一家三口洗漱完，正锁门呢，恰好就撞见了扛着东西往外走的何雨水。 何雨水本来就瘦得很，整个人都干巴巴的，扛着一大堆东西摇摇欲坠，那样子看着颇为可怜。 看见周勋一家三口，她呆了一下，手里的暖壶一下子没拎住，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本来就绷不住了，这摔了的暖壶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雨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勋咂巴咂巴嘴，“媳妇儿，咱们赶紧走吧，不然别人见了还说我们欺负她呢。” 胖崽子也连连点头，“妈妈，快走，她哭得好大声呀，吵死人了。” 看看蹲在那儿可怜无助的何雨水，娄晓娥还是心有不忍。 她嗫嚅着嘴唇，“周勋，要不还是问问发生了啥吧？” 周勋很是无语，他算是发现了，自家这媳妇儿实在是太容易心软了。 “媳妇儿，昨儿她才道德绑架你，你忘了？” “我没忘”娄晓娥摇摇头，“她也是为了救傻柱才那么死皮赖脸的，况且咱们也没吃亏不是。” “她这样儿怪可怜的，何叔又不在身边，还摊上傻柱那么个哥哥...” 得，周勋直接举手投降，“你和熊熊在这儿等我，我去问问啥情况。” 他快步走到何雨水面前，“别嚎了，这一大早的，扰人清梦了知道吗？” “你说说你，一个读书人，怎么尽干这种事儿呢？” “发生了啥？傻柱赶你出门啊？” 何雨水哭哭啼啼道，“要你管？周勋，你别假惺惺的，我就哭，有本事你今天打死我。” 周勋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管你啊？要不是我媳妇儿又心软了，像你这样儿的，死在路边我都不会看一眼。” 他这话太恶毒，娄晓娥拧了拧眉，快步上前掐了他一下。 “周勋，别这么说话。” 周勋撇撇嘴，蹲下身开始逗胖崽子。 娄晓娥叹了口气，看向何雨水，她开口道，“雨水，这是怎么了？你这大包小包的。” 何雨水泪眼朦朦地看了眼娄晓娥，垂下头闷闷道，“我要搬去学校住。” 娄晓娥很是诧异，“你怎么突然就要搬去学校住了？” 许是觉得说出来太丢人，何雨水胡乱地擦擦眼泪，也不回她的话，拎起东西又要往外走。 见她不想说原因，娄晓娥也没追问，而是伸手拦住她，“这么多东西，你搬到学校还不得累死啊？还是找个板车吧。” “周勋，二虎他们院儿的孙大爷有个板车，他老人家每天都要早起出门干活儿的，你去喊他老人家过来吧。” 周勋老大不情愿，但是在娄晓娥恳求的目光下，他叹了口气，牵着胖崽子就往外走。 父女俩再回来的时候，后边就跟着个精瘦的老爷子。 看到娄晓娥，那老爷子很是热情，笑着上前问道，“晓娥啊，你这是有东西要搬？” 娄晓娥面带笑容地应了他的话，“孙大爷，得麻烦您帮忙拉点儿东西去学校。” “这有啥麻烦的”老爷子连连摆手，“板车我停外边儿了，我帮你把东西扛出去吧？” 娄晓娥点点头，让周勋也去帮忙。 就这么在何雨水的注视中，周勋和孙大爷两个人帮着她把东西搬到了外边的板车上。 娄晓娥要给钱的时候孙大爷倒是没拒绝，只不过临告别了，老爷子把钱往胖崽子的手里一塞，说是给她买糖吃。 不等娄晓娥反应过来，他就径直拉着板车跑了。 等到出了胡同口，何雨水就从板车上下来陪孙大爷一起走。 她是看见了孙大爷没收钱的，自然不好意思让他拉自己。 孙大爷很是健谈，何雨水又有意打听他和娄晓娥认识的经过，两人就那么一路说到了学校。 帮着何雨水把东西搬到宿舍门口，孙大爷晃了晃手就离开了。 看着孙大爷的背影，再想想他说的那些话，何雨水的视线又有点儿模糊。 她深吸一口气，扛起东西就往宿舍里走。 何雨水打定了主意，等毕业之后分配工作了，她一定要回报娄晓娥的恩情。 虽然周勋不差自己这三瓜两枣的，但娄晓娥是四合院里唯一一个让她感到温暖的人。 第93章 技术换厨子 何雨水赶到学校的时候，周勋一家三口已经吃完了早点。 胖崽子死皮赖脸地黏着周勋，愣是要和他一起去上班，娄晓娥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回了家。 带着异常兴奋的小姑娘，周勋赶到了机械厂。 杨厂长站在办公室门口，低着头有点儿不敢看他。 猜到了是因为傻柱的事儿，周勋捏捏小姑娘的脸蛋，让她先进办公室。 等小姑娘跑进了办公室，周勋从口袋里掏了根烟给杨厂长。 两人不约而同地到了之前抽烟的窗口。 杨厂长狠狠地吸了口烟，“周勋啊，傻柱那事儿我...” 周勋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杨叔，别的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 “处罚不是目的，目的是杜绝类似犯罪，只要傻柱往后不再做奸犯科了，放他一马不是不行。” “至于李怀德，再等等吧，我已经让人盯着他了，等我项目完成了，空出手来就帮你收拾了他。” 杨厂长点点头转移开话题，“之前你要我找的厨子有眉目了，只不过想要把他弄过来还得费一番功夫。” “那厨子是第一机械厂的，正儿八经的御厨后人。” 嚯，这名头可够大的，周勋咂巴咂巴嘴。 “杨叔，人在第一机械厂待得好好的，能愿意来咱们这儿？” “他不愿来也不行” 杨厂长嘿嘿一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还是第一机械厂的老余自己找上门的。” “他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你们的项目，让我来问问你，看他们能不能分一杯羹。” “你要是愿意的话，他可以把那厨子调到咱们厂里来。” 周勋果断摇头，开什么玩笑呐，一个厨子，别说只是御厨后人，正儿八经的御厨也不值那个价钱。 杨厂长苦巴着脸，“你不再考虑考虑了？那厨子做饭真的好吃。” 周勋沉思了一会儿，“周叔，你给他回话，想在数控机床的项目上分一杯羹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我有办法提高他们的生产效率，最少二十个百分点。” “如果他同意的话，让他直接把那厨子送过来，他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二十个百分点？杨厂长倒吸一口凉气。 他哆嗦着嘴唇，有点儿难以置信的样子，“周勋，你确定？是二十个百分点？” 周勋肯定地点头，现在机械厂里用的机床大都是之前苏联援建时仿照苏国的二代机床建造的。 这种机床的通病就出在齿轮传动装置上。 它的齿轮传动装置特别容易磨损，一旦磨损严重，机床功率就会暴跌，二十个百分点还是往少了说。 周勋敢打包票，第一机械厂的人绝对不知道这件事儿。 现阶段的华国与外界的往来贸易一直受到压制，机床这种东西，外边人连设备说明书都不会给，纯靠技术员们自己摸索，这种细节上的问题自然是极难发现的。 要不是自己在和系统学习的时候把所有的机床都拆了个遍，也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看到周勋如此自信，杨厂长很是激动。 他试探道，“咱们厂里的机床你已经改善过了？” “这不废话吗？”周勋甩给他一个白眼，“杨叔，你还是尽快去问问他，让他也爽快点。” “好嘞，我现在就去找他。” 杨厂长着急忙慌地一路小跑着消失在周勋的视线里。 一大把年纪的人啊，一点儿都不稳重，周勋嘟囔着钻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胖崽子正趴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数钱。 零零碎碎的钞票摆了一沙发。 周勋嘬了嘬牙花子，难怪今儿出门的时候她死活要背上小背包呢，原来是带上了全身家当啊。 凑到胖崽子边上，周勋蹭了蹭她的小脸蛋，“哟，咱们熊熊是小富婆了。” 嘿嘿一笑，胖崽子扭扭捏捏道，“爸爸，明天就是茵茵姐姐的生日了，我想送她一双小皮鞋。” “你今天下班能不能带我去买呀？” 明天是茵茵的生日？周勋有点儿恍神。 他诧异道，“你妈妈那么闲，怎么不让她带你去买？” 胖崽子撇撇嘴，“妈妈那么小气，要是知道我给茵茵姐姐买小皮鞋，她肯定会吃醋的。” “到时候她肯定会说，哎呀，熊熊啊，妈妈也想要小皮鞋，你也给妈妈买一双好不好？” 胖崽子摊摊手很是无奈的样子，“爸爸，我的钱只够买一双小皮鞋的呀，还不如不让妈妈知道呢。” 小姑娘的语气模仿地太像了，周勋直接笑出了声。 等笑过了，他点头直接应下，“好，那我今儿早点下班，咱们去逛百货大楼去。” 既然答应了小姑娘要提前下班，周勋中午也没休息，硬是拉着技术员们赶工。 下午三点来钟他就提前下了班，骑上自行车就载着胖崽子往外去。 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期待，还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小背包。 父女俩刚到机械厂门口，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随着车窗玻璃摇下来，杨厂长露出个头，“周勋，快，把你自行车锁门口吧，咱们现在去第一机械厂。” 现在去？周勋拧了拧眉，“杨叔，现在不行，我答应了陪熊熊去百货大楼买东西的。” 杨厂长急切道，“哎呀，买东西什么时候不能买呀，明儿再去吧，老余在厂子里等你呢。” 周勋看看坐在前杠上的胖崽子。 胖崽子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脸上的笑也没了。 周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抬起头再看向杨厂长的时候态度就格外强硬。 “杨叔，好饭不怕晚，他要是想合作，那就让他再等等。” “要是不愿意等的话就算了，厨子再另找吧。” 杨厂长瞠目结舌，以往都听人说周勋宠女儿，今天是真见识到了。 他叹了口气，“行吧，那你们去吧，我和老余再谈谈。” 周勋点点头，重新蹬上自行车。 胖崽子一点儿都不开心，她闷闷地低着头。 “爸爸，熊熊是不是影响你工作了呀？” 周勋咧咧嘴，“熊熊，你对爸爸来说比工作重要。” 这个回答显然让胖崽子很满意，她直接仰起头就给了周勋一个亲亲。 周勋也回了她一个亲亲，细细的胡茬蹭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父女俩一路打打闹闹，自行车也骑得七歪八扭。 要不是周勋的车技好，他俩指定是要在路上滚一圈的。 第94章 罚站 父女俩赶到百货大楼的时候才四点出头。 但是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了。 眼看着天要彻底黑下来了，周勋心头一跳。 他转身催促道，“熊熊，快点儿，咱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你妈妈要发火的。” “今儿我都答应了她早点回家的。” 胖崽子从百货大楼里钻出来，只见她肚儿溜圆，左手抓着块儿桃酥，右手抓着瓶喝了一半的汽水，嘴里还在嚼巴着什么。 看到外面昏暗的天空，胖崽子也有点儿慌，她努力地咽下嘴里的肉干，“爸爸，怎么天就黑了呀？” 眼角止不住抽搐，周勋埋怨道，“我就说买了小皮鞋咱们就走吧，你非要逛逛，每个柜台你都要去瞅一眼，天能不黑嘛。” 胖崽子毫不心虚，反而振振有词道，“爸爸，是那些漂亮姐姐太热情了，才不是熊熊自己要去她们柜台的。” “进了一个柜台，那别的也得进去啊，不然就是偏心了。” 周勋呵呵一笑，“我懂，我都懂，你自个儿想好回去怎么给你妈妈解释吧。” 说着他径直把胖崽子抱上了自行车。 坐在自行车前杠上，胖崽子那葡萄仁似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随即讨好地把手里的桃酥往周勋嘴里塞，“爸爸，这桃酥可好吃了，我给你咬一口好不好？” “不不不，我不吃。” 周勋紧闭嘴巴，头直接摇成了拨浪鼓，现在自己还只是监管不严，但凡舔了一口这桃酥，那自己可就成从犯了。 知女莫若父，只要有一丝破绽，自己准会被拖下水。 胖崽子嘴巴一瘪，怏怏地啃起了桃酥来，边啃还边哼唧。 周勋目不斜视，飞快地往家里骑，脚蹬子都快被他踩出了火花。 紧赶慢赶，本来三十来分钟的路程直接缩短到二十分钟出头。 把自行车锁在门口，周勋探个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里面亮着灯，但是好像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胖崽子扒着他的裤脚，也探个头往里看。 她的眼睛一亮，扯扯周勋的裤腿，悄声道，“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在家呀？” 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周勋撇撇嘴，“现在是不在家，但是她肯定知道我们很晚回来，不然这灯是谁开的？” 好像也是哦，胖崽子缩了缩脑袋。 她认命似地一咬牙直接跑进了屋。 周勋紧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进去。 屋里的桌上摆着一荤一素两盘菜，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出锅没多久。 胖崽子脸都皱巴了，“爸爸，要是知道今天晚上吃肉肉...” 瞟了她一眼，周勋接上话，“要是知道今晚吃肉肉，那姐姐们给的零食你就不吃了？” 果断地摇头，胖崽子抓抓脸，“爸爸，我觉得我还能再吃一点儿。” 周勋撇撇嘴刚想说什么，屋外传来脚步声，娄晓娥回来了。 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看到屋里的父女俩，娄晓娥的笑脸一收，横眉冷目道，“你俩还知道回来啊？” “周勋，今天早上你怎么说的？” 嘿嘿一笑，周勋讨好地上前搂住她，“媳妇儿，别生气嘛，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是有事儿耽误了点时间。” 娄晓娥没好气地挣开他的手，“又是什么事儿耽误了？” 周勋摸摸鼻子不说话，这要是自个的小棉袄不在就算了，她还在场呢，自己可不敢出卖她。 娄晓娥的视线转移到胖崽子身上，“周熊熊，是不是又是你作妖了？” 胖崽子打了个哆嗦，脸上的小奶膘都在颤动。 她努力地仰起脸，朝娄晓娥挤出个讨好的笑容。 “妈妈，熊熊今天一直都乖乖的在办公室陪爸爸喔。” 看问不出什么，又担心桌上的菜会冷，娄晓娥直接起身进厨房拿碗去了。 胖崽子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扭头就给了周勋一个得意的笑容。 但终归纸是包不住火的，饭桌上胖崽子还是露馅了。 她吃的零食实在太多，一块肉硬是磨叽了半天才吞下肚。 那小脸狰狞得，看起来比喝药还痛苦。 娄晓娥的眉头都拧紧了。 “平日里你天天嚷着要吃肉肉，今天我特意去割了刀肉，怎么？你又不想吃了？” 胖崽子缩缩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鞋子。 她也想吃，就是真的吃不下了嘛。 周勋摸摸鼻子开口道，“媳妇儿...” 摆摆手让他闭嘴，娄晓娥起身，手径直伸向了胖崽子的肚子。 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胖崽子从凳子上跳下来，兔子一样想往外窜。 娄晓娥三步跨作两步，一把就揪住了她的后脖颈。 在胖崽子绝望的目光中，娄晓娥的手还是摸到了她那圆滚滚的小肚子。 屋里的气氛僵了几秒，娄晓娥面无表情地放下胖崽子，双手抱胸，坐到桌边。 “周熊熊，你给老娘站墙边去，先站半个小时。” 胖崽子垂头丧气地一步步挪到墙边，老老实实地站好。 她那倒霉模样逗笑了周勋。 但瞟见了娄晓娥的眼神，周勋的笑声也被掐死在喉咙里。 干咳一声，周勋镇定自若道，“媳妇儿，你听我解释，今天这事儿我是真的冤枉...” 再次打断他的话，娄晓娥摇摇头，“别解释了，这饭我一个人吃，你去陪她站着吧，反正你俩是一样一样儿的。” 周勋的表情一苦，可怜巴巴地就站到了胖崽子边上。 看到有人陪自己，胖崽子乐了，朝着周勋好一通挤眉弄眼。 周勋翻了个白眼，低声道，“熊熊，现在你知道什么叫父爱了吗？” “爸爸宁愿罚站都不出卖你。” 胖崽子耸耸小鼻子，刚想要和周勋说点儿父女情深的话，娄晓娥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你俩罚站还不老实是吧？说什么悄悄话呐？也说给我听听呗？” 这下子父女俩都不敢吱声儿了，老老实实地站成了一排，俱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娄晓娥吃饭。 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娄晓娥抬抬眼皮，“周勋，你去把碗洗了。” “好嘞” 周勋大喜，给了胖崽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端起桌上的碗就钻进了厨房。 屋里瞬间就剩下对视着的母女俩。 胖崽子抓了抓脸，讨好道，“妈妈，你要不要泡脚？我给你按摩怎么样？” 娄晓娥挑了挑眉毛，“我可以让你爸爸给我按摩。” 胖崽子噎住了，她犹豫了会儿，“妈妈，你吃不吃糖？爷爷给的糖我还没吃完喔，可好吃了。” 娄晓娥有点心动，那糖是外贸部的人送给周定国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而且也确实好吃，周勋和她的那份都早就吃完了。 现在听到胖崽子居然还有，娄晓娥咽了咽口水。 她皱起眉毛，“周熊熊，你讨好我也没用，今天我一定要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胖崽子煞有其事地摇头晃脑，“妈妈，我是爱你才舍得给你吃糖的。” “我去给你拿了糖来再继续认识自己的错误，好不好嘛？” 第95章 到第一机械厂 娄晓娥舔舔嘴唇，“那你去拿吧。” 胖崽子笑开了花，晃动自己的小短腿就往房间跑。 在路过饭桌的时候，她极为自然地顺走了自己的小背包。 瞟了眼娄晓娥，看她没反应，胖崽子松了口气，径直进了房间。 先把小背包藏进衣柜，胖崽子又从枕头里摸出钥匙，打开了周勋给她做的百宝箱。 因为娄晓娥有多次偷她零食的前科，在胖崽子的强烈要求下，周勋给她做了个带锁的大箱子。 往日里她舍不得一下子吃完的零食都藏在里面。 看了看自己的糖果库存，胖崽子肉疼地抓了两颗出来，然后重新又把锁给锁上。 攥着两颗包装精美的糖果，胖崽子啪嗒啪嗒地跑到娄晓娥边上。 把糖果往娄晓娥手里一塞，她就很自觉地站到墙边去了。 娄晓娥迫不及待地剥了一颗含到嘴巴里，那清甜的水果味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瞟瞟老老实实站在墙边的胖崽子，娄晓娥干咳一声，“这儿还有一颗，你要吃不？” 胖崽子果断摇头，“妈妈，这糖只有两颗了，你留着吃吧。” 娄晓娥一呆，她莫名地有种负罪感。 揉巴揉巴脸，娄晓娥郁闷道，“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次别再犯错了，知道不？” “妈妈也不是不让你吃零食，主要还是零食吃多了不好。” 胖崽子点头如捣蒜，飞一般地就离开了墙边。 等周勋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抬眼一看，胖崽子已经没影儿了。 瞟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娄晓娥，周勋疑惑道，“媳妇儿，熊熊呢？” 娄晓娥美滋滋地吃着糖，头也不回一下，“她洗澡去了，我让她早点睡觉。” 洗澡去了？那就是又成功过关了呗？ 周勋咂巴咂巴嘴，自己这个傻媳妇儿啊，迟早要被熊熊忽悠瘸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周勋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打着哈欠开了门，这才发现来人是杨厂长，后边还跟着个肥硕的胖子。 那胖子长得很是高大，满脸横肉，乍一看很不好惹的样子。 周勋挠挠头，“杨叔，你咋来了，这位是？” “我是陪别人来的” 杨厂长嘿嘿一笑，“周勋，这位是余厂长。” 余厂长？周勋有点愣神。 突地他想起来了，那第一机械厂的厂长好像就姓余。 好家伙，这是迫不及待了啊，都直接追上门了都。 周勋摸摸鼻子，主动朝着那胖子伸出手，“余厂长，你好。” 那胖子满脸堆笑，直接双手紧握周勋伸出来的那只手，还上下晃了晃。 “周少，你好。” 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周勋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余厂长心头一抖，自己这是说错什么话了？ 就在他忐忑的时候，周勋抽出手，“余厂长，杨叔，你俩等我会儿，我洗漱一下就可以跟你们走。” 杨厂长点头同意道，“行，你去吧，快点儿啊，司机在外头等着呢。” 周勋甩了他一个白眼就把门关上了。 用了十来分钟刷牙洗脸，周勋又把娄晓娥喊醒，这才开门往外走。 坐上余胖子的车，他和杨厂长在早上七点左右就到了第一机械厂。 比起还是起步阶段的第三机械厂，第一机械厂是个庞然大物。 它总共有五个厂区，每个厂区都是六个车间起步，这个数量几乎是碾压了第三机械厂。 余胖子很是自得地领着他们往主厂区去，那儿是专门生产制造零部件的地方。 其他的厂区主要是负责生产农用机械，小家电还有自行车。 一行人径直到了主厂区的一车间。 现在还没到上班的点，一车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指着车间正中央摆着的几张车床，余胖子开口道，“周少，那就是我们厂用来生产精密零部件的车床。” 周勋微微颔首，快步上前打量了一下。 果然如他所料，一共六张车床，全都是仿苏式的车床，和自己那第三机械厂一点儿没差。 要硬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六台车床看上去更老旧。 周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机床的轴承、齿轮、导轨还有顶尖。 边检查他边摇头，看得余胖子和杨厂长面面相觑。 等到周勋检查完了，余胖子快步上前，忧心忡忡道，“周少，您这一直摇头是啥意思？能不能给我说说？” 周勋的眉头紧蹙，“余厂长，这些机床的零件磨损得都太厉害了，有些零件甚至还有缺口。” “难道你们从来都没保养过吗？” 保养？余胖子一脸懵逼。 他试探道，“这车床还需要保养的吗？怎么保养？” 周勋噎住了，听这意思，那就是新机床一直用到现在都没保养过呗。 叹了口气，周勋干脆了当地开口，“余厂长，保养是必要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润滑保养。” 怕余厂长听不懂，他又添了一句，“用白话说就是涂油。” 余胖子一拍大腿，“我这就让人去食堂拿油来。” ？？？？？ 周勋赶忙拦住转身要喊人的余胖子，他深吸一口气，“余厂长，咱们要的不是吃的油。” “要的是液压油、液压导轨油，还有润滑油脂。” 余胖子头都大了，一张车床你要三种油，还都是自己没听过的，是闹哪样嘛。 看他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周勋倒也没生气。 现在国内的工业还是初创时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经验也没有，领路人也没有。 技术人员尚且不太懂的东西，余胖子一个搞行政的，不懂也很正常。 从兜里掏出纸笔，周勋唰唰写了起来。 写完了，他就把那张纸往余胖子手里一塞。 “余厂长，你让人拿着条子去化工厂问问，应该不难搞到。” “等把油弄来了，我再给你们讲讲怎么用。” 余胖子挠挠头，把纸条交给边上的秘书，“你去采购科等着，等卢科长上班了，就把纸条给他，让他拿着单子去化工厂采购。” 秘书应声，抓着纸条就跑了。 看着他跑远，余胖子搓搓手，“周少，老杨，你俩要不和我去食堂先验验货？反正现在也没那什么油不是。” “陆师傅每天都要亲自盯着食材进后厨的，他现在肯定就在食堂。” 早就听杨厂长吹过那厨子，现在能提前品尝一下御厨后人的手艺，周勋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他点点头，余胖子满脸喜色地就领着一行人往食堂去。 第96章 肉燕 他们赶到后厨的时候，一个油光满面的胖老头正在那里忙活。 凑到周勋面前，余胖子指着那胖老头说道，“周少，那就是我们厂的大厨，正儿八经的御厨后人。” 周勋微微点头，“余厂长，那咱们去打个招呼吧。” “好嘞” 余胖子颠儿颠地把周勋和杨厂长领到那胖老头面前。 “陆师傅，这两位就是第三机械厂的周主任和杨厂长。” 胖老头横了余厂长一眼，自顾自理着菜，也不和周勋他俩打招呼。 余胖子有点儿尴尬，他回身讨好地看向周勋，“周少，要不您和老杨先去外边坐坐，我和陆师傅说说话。” 周勋拧拧眉，抬脚就出了后厨，杨厂长则是瞪了余胖子一眼才跟出去。 心知这是让他俩不满了，余胖子擦擦头上的汗，朝着胖老头埋怨道，“表舅，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你这样搞我很下不来台的。” 胖老头冷哼一声，“要是没给你面子，老子就直接踹你出去了，什么玩意儿。” “当初是你请老子来的，现在又要老子去那什么第三机械厂，闹呐？” “呼来喝去的，真当老子没脾气是吧？” 余胖子无奈道，“表舅，那地儿真是个好去处，我说了你咋就不信呢。” “人体量还没咱们厂一半大，但那物资供应可比咱们好上太多了。” “刚来那个年轻人，您知道他是谁不？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身份高得吓人，您这一去也算是给他帮忙了。结个善缘，日后有事儿也好求上门去，您说是不？” 陆老头理菜的手一顿，显然是有点心动了。 看他的动作，余胖子趁热打铁道，“表舅，您放心去，您这也是帮我的忙，等囡囡结婚的时候，我保证给您把那什么三响一转弄齐全喽。” “成不？” 各种抛出来的好处给陆老头砸晕了。 他叹了口气，“得，你别说了，我答应了。” 余胖子一窜三尺高，“表舅，那您赶紧弄点什么吃的给他俩尝尝，让他们瞅瞅您的成色，免得他们小看了您。” 陆老头闷闷地应了声，抓了菜刀就忙活去了。 约莫半个小时，余胖子殷勤地端着一个大盆从后厨里出来。 “周少，老杨，快，尝尝。” “这是我们陆师傅做的太平燕，保证鲜掉你们的舌头。” 太平燕？那就是肉燕呗？周勋的眼睛一亮。 他对这种类似于馄饨的东西是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的。 等余胖子拿了碗筷来，周勋迫不及待地就捞了几颗。 肉燕入口，周勋的眼睛微眯。 实在是太好吃了，这燕皮看起来虽薄如白纸，但实则口感软嫩，韧而有劲，是他喜欢的那种。 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周勋和杨厂长愣是把一锅的肉燕全部嚯嚯了。 咂巴咂巴嘴，他比了个大拇指。 “余厂长，陆师傅这手艺确实不错，没有落了御厨后人的名头。” 余胖子的嘴巴都咧到了后脑勺。 喜欢吃就行，自个儿的表舅得到了这位的认可，往后自己说不得也能水涨船高不是。 他搓搓手道，“周少，您要是吃好了，那咱们现在回车间去？” “等解决了机床的事儿，我立马就派人把陆师傅送过去。” 周勋点点头，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又回到一车间。 他们在食堂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一车间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来钟了。 采购科的卢科长把周勋要的润滑油买了回来，正蹲在边上巴巴地等着他们。 除去卢科长，第一机械厂的技术员们也来了。 面对众人的目光，周勋丝毫不怯，有条不紊的动起手来。 技术员们面面相觑，这人比他们还年轻呢，靠谱不靠谱呀。 余胖子有点儿恨铁不成钢，他直接朝着那群技术员就是一声吼，“你们愣着干啥呀？去看啊，去学啊。” “自个又不会，现在人家上手了，你们还站在这干啥？” 被呵斥了，技术员们立马一窝蜂围住了周勋。 周勋倒也没藏私，而是一脸认真地给他们讲解。 “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机器做个整体的润滑保养。” “导轨呢就用导轨润滑油，上面都贴了条儿的，自己看。” “还有，这滚珠丝杆和齿轮得检查，用这个润滑脂。” 看他说的头头是道，语气又很温和，技术员们纷纷点头，认真地记起他说的话。 第一张机床是周勋自个儿动手，后边的他就让那些技术员们上手去弄。 那些技术员学得很快，一开始还要周勋纠错，后面就做得滴水不漏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车间的六张机床全部保养完毕，顺带着机器里的金属磨屑和粉粒也全部被清理干净。 擦擦头上的汗，周勋扭头看向余胖子，“余厂长，可以了，要不要试一下？” 余胖子点头如捣蒜，立马就招手喊了几个工人来。 搬来生产的材料之后，几个身材健壮的工人就按照平时的流程开始进行生产。 见零件一个个被切割，余胖子跑过去揪住了一个工人。 满脸期待地看着那工人，余胖子问道，“怎么样？有效果吗？” 那工人点点头，“很好，比之前顺畅多了，之前总有有卡顿的情况，现在没有。” “而且现在的运转速度也快了很多，按照我之前的经验现在生产五个零件的时间之前只能生产三个。” 余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他恨恨地拍了下大腿，这事儿怎么今天才知道呐。 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不用让工人们没日没夜地加班赶任务了。 周勋有点好笑，“余厂长，这还只是一台机器的情况，把这六台全开起来吧，做个记录，对比看看。” 余胖子点点头，转身又去安排了。 趁着他们忙活的间隙，周勋抬脚往外走。 他的手上满是油污，黏糊糊的，得赶紧找个地儿把手洗洗。 第97章 过生日 就在周勋到处找地儿洗手的时候，四合院里，胖崽子和张茵茵都怏怏地趴在桌上。 两个小姑娘都是兴致不高的模样。 张二和夫妻俩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俩。 娄晓娥也有点儿哭笑不得。 她试探道，“许是有事儿耽搁了呢，要不咱们先吃，就不等他了。” “不行” 张茵茵抬起头来，一脸严肃道，“娄阿姨，周叔叔说了中午回来，那咱们一定要等他。” 胖崽子也连连点头， “妈妈，爸爸肯定在回来的路上了。” “要是他发现咱们先吃了，肯定会难过的。” 得，那就继续等呗。 娄晓娥抓了抓脸，暗暗地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周勋。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一点，眼见着两个小姑娘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周勋才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 一进门他就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真有事儿耽搁了。”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她埋怨道，“你这道歉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吗？菜都冷了。” 瞅瞅桌上一口没动的菜，周勋感觉有点儿内疚。 摸了摸鼻子，他把手上提溜的一个礼盒放在桌上。 “茵茵，周叔叔给你道歉。” “这一忙活起来就耽误了时间。” 张茵茵连忙摆手，“不用的，周叔叔，你能回来陪我过生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心头一软，周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 “茵茵，叔叔给你带了礼物，吃过饭了咱们再拆。” 张茵茵的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地点了点头。 把桌上已经凉了的的菜端去热了热，周勋重又坐回桌边。 他去热菜的功夫，娄晓娥已经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好了汽水儿。 端着自己的杯子，周勋站起身。 “茵茵，今天是你生日，周叔叔祝你生日快乐。” “我听刘校长说了，你学习很努力，表现也很好，往后也要加油，知道吗？” 张茵茵用力地点点头，眼睛弯弯的，很是开心的模样。 看着自己女儿的笑脸，张二和深吸一口气。 站起身，他哽咽道，“周兄弟，还得多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们家...” 周勋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张哥，这大好的日子，没必要说那些扫兴的东西。”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这人呐，还得往前看。” “茵茵这么聪明懂事儿，机械厂也准备增产了，往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张二和闷闷地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有点儿后怕。 以往逞凶斗狠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家人。 在床上躺了那么些年，张二和才彻底醒悟过来，才明白自己以前有多么不堪。 但醒悟归醒悟，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自己了断，免得拖累妻子和女儿。 要不是周勋和娄晓娥夫妻俩的帮助，张二和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心知他还是处于内疚之中，周勋叹了口气没再劝。 有些事儿还得自己想开，旁人再怎么说也没用。 许是因为张二和的话勾起了以往的记忆，张茵茵和张嫂子俩个人情绪都不太好。 屋里本来热烈的气氛也冷却下来。 娄晓娥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吃着碗里的菜。 唯独胖崽子对此毫无知觉， 这要是平日里，她准能立马发现异样。 但现在她正吃得欢，边吃还边偷摸着喝汽水儿，对桌上发生了啥那是一点儿都没发现。 胡吃海喝一通，费劲地撕下一条鸡腿，胖崽子满意地摇头晃脑。 过生日真好吖，要是茵茵姐姐天天过生日就好了。 感慨了好一番，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呆住了。 抓抓小脸，胖崽子缩了缩脖子。 “你们怎么都不吃吖，看着我干嘛？” 张茵茵噗嗤一笑，掏出手帕给她擦掉那小肥脸上的油渍。 “熊熊，我已经吃饱了。” 吃饱了？胖崽子挑挑眉，举着鸡腿翻身下了凳子。 伸手扯住张茵茵的衣角，她急切道，“茵茵姐姐，快，你跟我来。” 张茵茵有点不明所以，但看胖崽子一脸认真，她也就任由胖崽子把她往房间带。 进了房间，胖崽子直接咬着鸡腿钻进了衣橱。 在里面好一通翻找，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就抓着自己的小背包。 郑重地把小背包摆在床上，胖崽子一脸朝圣的表情。 如此庄重的表情，搭配上她手里抓着的那啃了小半的鸡腿，怎么看怎么违和。 嚼着嘴里的肉肉，胖崽子催促道， “茵茵姐姐，你打开看看吧，这是我和爸爸一起去给你买的礼物。” 怕张茵茵误会，她又添了一句，“是我出的钱哦，和爸爸无关的。” 张茵茵呆了一下。 看了胖崽子一眼，她伸手打开了小背包。 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礼盒，看那样子就价值不菲。 深吸一口气，张茵茵拆掉包装。 里面是一双崭新的小皮鞋，看起来和胖崽子的那双一模一样。 抿了抿嘴唇，张茵茵想明白了好多之前没想明白的事儿。 她开口问道，“熊熊，之前你帮娄阿姨干活挣钱就是为了帮我买礼物吗？” “对啊” 胖崽子昂着头，神色很是认真。 “茵茵姐姐，我奶奶说了，要是给最好的朋友送礼物，那就一定要用自己挣的钱买，那样才更有意义。” “我的小皮鞋是爸爸给我买的，可贵了，我想给你买一样的，但是钱不够呀。” 胖崽子摊摊手，“钱不够那就只能去挣了，妈妈最懒，她的钱最好挣了。” 张茵茵鼻子一酸，紧紧地搂住胖崽子，在她的肩膀上呜咽。 胖崽子挠挠头，任由她抱着自己，抽空还啃了两口鸡腿。 一直到几分钟过后，张茵茵还抱着。 这下胖崽子有点吃不消了。 抓抓脸，她苦恼道，“茵茵姐姐，好热吖，要不现在你别抱着我了，先欠着，等冬天再抱，好不好？” “不好” 张茵茵闷闷地开口。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应该是哭肿了，要是被熊熊发现了，那该多丢人啊。 第98章 二叔回来了 张茵茵不愿松手，胖崽子也没办法了，只能叹了口气任由她抱着自己。 她们小姐妹俩在房里待着的时候，外边周勋也吃得饱饱的了。 见他有些疲倦，娄晓娥和张嫂子主动去洗了碗。 和张二和又聊了会儿天，一直到张嫂子从厨房出来，周勋亲自送了他俩到门口。 再折返回来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躺上床。 娄晓娥有点心疼。 她拧开电风扇，然后躺进了周勋的怀里。 “老公，你最近工作是不是缓一缓？我有点儿怕你身体吃不消。” 安抚地拍了拍娄晓娥的脊背，周勋摇头道，“媳妇儿，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可是给那位立下了军令状的。” “你放心吧，我的身体哪儿有那么脆弱呀。” “今儿不就等于是休息了一天嘛。” 娄晓娥撇撇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要是你病倒了，我才懒得管你呢。” 周勋嘿嘿一笑，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时间一晃而过，九月初的清晨，天还微微亮，周勋就被敲门声弄醒了。 来人是周老爷子的警卫员，跑这一趟就是为了带周勋一家子回老宅。 很是诧异，在警卫员的催促下，周勋一家子都坐上了小汽车。 警卫员的口风很死，不论周勋怎么问，他都始终不开口。 只说是回了老宅就知道了。 本来还有一肚子疑惑，等进到老宅里，看到那个笑意盈盈的中年人时，周勋恍然大悟。 他快步上前，狠狠地给了那人一个熊抱。 “二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玉城哈哈一笑，用力地拍了拍周勋的后背。 “小兔崽子，你二叔我回来还要给你打报告不成？” “你这想继承家业的心是不是太急切了点儿？” 周勋咧咧嘴，“二叔，就算是想继承家业，那不还有我爸拦在前边嘛。” “我就是太想您了。” 无故被cue，周定国冷哼一声，脸也拉得老长。 深知自己大哥的性子，周玉成松开了周勋，抬眼看向娄晓娥和胖崽子。 不同于家里人，周玉成年轻时性格很是跳脱，思想也更开放。 他从没在意过娄晓娥的家庭成分，所以娄晓娥对他的观感也很好。 此刻，见周玉成看向自己，娄晓娥微微躬身行礼，“二叔。” 周玉成朝着她点点头，视线转移到被娄晓娥抱着的胖崽子身上。 胖崽子眼睛都还没睁开，她是被娄晓娥像拔萝卜一样从床上拔起来的。 脸上带着笑，周玉成快步上前，“让我抱着熊熊吧，她坠手，你抱着太累了。” 娄晓娥噎了一下，直接把胖崽子交给了周玉成。 胖崽子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哪怕是换了个人抱着她，她也一点儿醒的迹象都没有 看着怀里胖嘟嘟的小姑娘，周玉成的心里格外软和。 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下小姑娘的脸蛋。 那小奶膘像是果冻一样，凹陷下去又迅速恢复原状。 咧开嘴，周玉成甚至都不敢大声笑，生怕吵醒了小姑娘。 压低声音，他开口道，“我给熊熊带了礼物，她下月中不是过生辰嘛，我那时候估计都回福省去了，所以提前给她。” “你别忘了带她去我那儿拿。” 周勋也没客气，直接就点了头。 两人说完悄悄话这才坐到沙发上。 周老爷子很是嫌弃地看了周玉成一眼，伸手就把胖崽子抢到了自己手上。 “老二，你要是喜欢小孩子呢，就让望月赶紧生一个。” “别成天鼓挠那些没用的东西。” 怀里一空，周玉成咂巴咂巴嘴，他苦着脸道，“爸，我也快愁死了，问题是她自个儿说不想那么早结婚，我能怎么办嘛。” “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塞给她吧？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了。” 周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当爹的都不急，自己这个当爷爷的也懒得管了。 这家里的第三代啊，还得是周勋更让人省心。 一直到早点被端上桌，胖崽子才从周老爷子的怀里醒过来。 没有人喊她，她是闻着了味儿自己醒的。 仰头看着周老爷子，胖崽子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突然就到太爷爷家来了吖。 她那懵懵懂懂的样子太过可爱，周玉成忍不住巴巴地凑上前。 “熊熊，你还记得我吗？” 胖崽子抓了抓自己的小肥脸，脑子疯狂地转动。 就在周玉成已经开始露出失望的神色时，胖崽子的眼睛一亮，小脸也兴奋地通红。 她从周老爷子的怀里下来，啪嗒啪嗒跑上前，直接就扑在了周玉成身上。 “二爷爷，熊熊都想死你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吖？” 失望的神色一扫而空，周玉成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他温声道，“熊熊，我也想死你了，天天都想。” “每天我都要看看你的照片呢。” 胖崽子笑开了花，很是高兴的模样。 往周玉成怀里一坐，她叭叭地就开始诉说自己的想念。 时不时地还来上一句彩虹屁，直把周玉成哄得昏头转向。 看他俩那黏黏糊糊的样子，周定国嗤笑一声。 老二这个蠢货，还真以为熊熊会念着他呐，准是他许诺了啥还没兑现。 果然，看周玉成已经笑得看不见眼睛了，胖崽子扭扭捏捏道，“二爷爷，你去年是不是说了会给我一只小狗狗呀？” 周玉成的脸直接僵住了。 他的笑容也转移到了周定国的脸上。 嘬了一口茶，周定国一本正经道，“老二，男人嘛，一口唾沫一根钉，说了的话那就一定要兑现。” “去年你说要给熊熊弄一条狗，我是亲耳听见的。” “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说的纯血藏獒，对吧？” 周玉成摸了摸鼻子，显得很是尴尬。 要是这世界上有后悔药，他准会磕一粒。 去年他是年底回来的，当时是带着小姑娘一起去找战友叙旧。 结果在军区她就馋上了别人的大狗。 好说歹说她都不愿走，硬是要和那狗待在一起。 军区的狗是不能随便送人的。 哪怕有那个能力摆平，周玉成也不想坏了规矩。 无奈之下，他只能拍着胸脯保证，说是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给小姑娘整一只更大更威风的狗。 当时说的就是纯血藏獒来着。 他本想着一年也就见一次，顶天了两次。 熊熊年纪那么小，这事儿肯定记不住。 谁成想她居然还记着呐。 第99章 阎解成要办酒席 见周玉成久久不说话，小姑娘的嘴巴直接嘟了起来。 她满脸怀疑地看向周玉成，“二爷爷，您应该不会骗熊熊的，对吧？” “太爷爷说了，骗小孩子是不对的。” 周老爷子很给面子地点头附和道，“老二，这话我是说过。” 隐隐听出了老爷子的威胁之意，周玉成噎了一下。 他朝胖崽子挤出个笑脸，“熊熊，你误会了，二爷爷怎么会骗你呢。” “后天，后天我就给你把狗送过去。” 胖崽子高兴地拍手，哧溜一下从周玉成的怀里下来，直接又钻回了周老爷子的怀里。 她的意思太明显，周玉成懂了，自己这是被过河拆桥了啊。 这小崽子，和周勋一模一样的。 但自己承诺过的，咬着牙也得办了。 吃过早饭后，周玉成着急忙慌地就出去了，而周勋也被老爷子喊到了书房。 摆摆手示意周勋坐下，老爷子淡淡道，“你二叔这次回来待不了几天，你多和他亲近亲近。” “一年就见那么几次面，别生分了。” 周勋老老实实地点头。 他疑惑道，“爷爷，二叔怎么突然回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到这儿，周老爷子的神情振奋。 “你二叔这次立大功了，他手底下那个营把美国佬的飞机打了下来。” 什么？ 周勋一跳三尺高。 “爷爷，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周老爷子咧咧嘴，“就前两天的事儿，消息捂得死，我也是昨儿才知道。” “因为还没确认，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昨儿晚上你二叔回来了，确认了消息，我这才喊你过来。” 周勋深吸一口气，“爷爷，二叔这得往上提一提了吧？” “废话” 周老爷子翻了个白眼，胡子一翘一翘的。 “他这次回来就是去做汇报的，上头要嘉奖他。” “这是大喜事儿啊”周勋搓搓手，“爷爷，你这次喊我过来，不单单只是因为二叔回来了吧？” 周老爷子也没否认，而是斜眼看着他，“晓娥的肚子有动静了没？” 咂巴咂巴嘴，周勋郁闷道，“爷爷，咱们家又没皇位要继承，您这一直催，让我压力很大啊。” “狗屁” 周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上，“我可告诉你，老二老三家的都在外头，我管不到她们。” “你可是在我身边的。” “要是今年再生不出个儿子，你就等着我扒你的皮。” 看老爷子真动了火气，周勋赶忙赔笑，“我知道了，您别生气嘛。” “我怎么能不生气” 老爷子没好气道，“多子多福，我也不是重男轻女，家业可以都给熊熊，但是儿子必须得有一个。” “不然啊，光是别人的闲言碎语都能砸死你了。” 说完他就站起身，背着手气哄哄地出了书房， 中午在饭桌上也是哼哼唧唧的，看也不看周勋一眼。 老爷子气性大，周勋也没法子，只能伏低做小。 吃完饭他就逃也似地拉上娄晓娥回了四合院。 胖崽子被他直接留在了老宅哄老爷子开心。 周勋这么急着走，再加上老爷子的态度，娄晓娥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她苦着脸道，“老公，要不咱们去医院检查下？” “咱们这一年多也没做什么措施啊，怎么就怀不上呢？” 周勋翻了个白眼，“你别想那么多，爷爷也不是生气，他就是为我们着急。” “这种事儿强求不来的，随缘呗。” 娄晓娥闷闷地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呢，三大妈来了。 她满脸堆笑道，“周勋，晓娥，这周末我们家解成办喜事儿，你俩记着带熊熊来吃酒席。” 吃酒席？周勋拧了拧眉。 他都和院儿里三个大爷闹掰了，办酒席来请他做什么。 瞟了三大妈一眼，周勋直接应了下来。 他想看看阎埠贵玩的什么把戏。 见周勋答应下来，三大妈脸上笑容更甚。 她试探着问道，“周勋啊，听说你们厂子里那厨子的手艺很不错，对吧？” 这是图穷匕见啊，周勋笑了笑。 “婶儿，我们机械厂那厨子的手艺确实不错。” 三大妈搓搓手，“那你能不能帮我们把那厨子请过来？” 周勋摇了摇头。 “婶儿，不是我不帮你。” “人家是御厨之后，你们要想请他来操办酒席，那花费可不小。” “你们承担得起？” 三大妈有点吃惊，“周勋啊，你去请他来也要钱嘛？” 这话给周勋逗笑了。 他淡淡道，“婶儿，你这问题可太逗了。” “别说我只是个技术部的主任，就算我是厂长，请大师傅来办酒席那也是得给钱的。” 三大妈讷讷地开口，“那你觉着给多少钱他会来啊？” 周勋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去帮您问问吧，反正价钱不会低。” “一桌十块是最少的了。” 十块？三大妈脸色苦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勋，“能讲价不？” “肯定不能啊” 周勋翻了个白眼，“十块都是最低估计，人家祖上是御厨，御厨知道吗？” “傻柱那种的，一桌都要五块，您觉着十块还多吗？” 三大妈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周勋啊，我先回去和解成商量商量，待会儿再给你消息。” 周勋摆摆手，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阎埠贵那种老抠门，怎么可能舍得花这么大的代价给阎解成娶媳妇儿嘛。 确实如周勋所料，一听到每桌十块的价钱，阎埠贵直接跳了起来。 “这大师傅也太黑了吧？” “十块一桌，不如去抢算了。” 三大妈噎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头子，周勋说了，十块是最低价，估摸着还不止十块呢。” “那算了” 阎埠贵直接摇头，“解成啊，咱们换一个大师傅吧，今儿下午我就去帮你寻摸。” 阎解成很是不情愿，“爸，准是周勋想坑咱们钱呢，要不咱们自个儿去问问那大师傅吧？” “说不得会便宜点儿呢。” 阎埠贵撇撇嘴，他虽然不喜欢周勋，但也得承认周勋的人品和本事。 心里明白阎解成是嫉妒所以才诋毁。 阎埠贵语重心长道，“解成啊，周勋很有钱，你想象不到的有钱。” “他是看不上咱们这三瓜两枣的，你要是想混出头，最好和周勋打好关系。” “瞅瞅那许大茂，现在你们厂子里谁见了他不给三分薄面？” “是他自己的本事吗？还不是人家给周勋面子。” “人家拉的下脸，张嘴周哥闭嘴周哥的，你看看你，连许大茂也比不上。” 第100章 结婚的条件 阎解成的脸直接黑了，什么叫连许大茂都比不上？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爸，这事儿你别管了，我自己去安排。” 阎埠贵伸手拦住他，“我不管可以，但是有些话得给你说明白了。” “甭管你想怎么办酒席，请谁来办酒席，我就掏二十块钱。” “这二十块钱是借给你的，要还的。” 阎解成有点儿难以置信，他愤怒道，“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工资可都上交了的。” “上交了又怎么样？” 阎埠贵撇撇嘴，“你工资是上交了，但你还吃了饭呢，这你怎么不算？” “你也别觉着我不讲道理，往后等解放他们几个上了班，那也是一样的。” 听了阎埠贵的话，阎解成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给他一下子。 但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拳头，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在北海公园和于莉碰头的时候，阎解成的情绪都没缓过来。 于莉在边上叽叽喳喳说着话，他的魂儿却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敏锐地发现了阎解成的不对劲，于莉推了他一把。 “阎解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回过神来，阎解成赶忙赔笑，“我听着呢，莉莉，你别生气。” 于莉翻了个白眼，“阎解成，我可告诉你，我妈说了，彩礼五十块，一分都不能少。” “还有，我娘家人多，得办十桌酒席，大师傅必须是第三机械厂姓陆的那个。” “你得加紧准备，别到时候着急忙慌的坏了事儿。” 阎解成嗫嚅着嘴唇，“莉莉，为啥一定要那个大师傅啊，咱们换一个成不？” “不成” 于莉的态度很是坚定。 她开口道，“阎解成，那大师傅名声在外，他来给咱们办酒席，那咱们多有面子啊。” 面子？面子又不能当饭吃，阎解成嘟囔着。 他张张嘴想要再劝一劝，但看于莉的神色冷淡下来，阎解成的嘴巴又闭上了。 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于莉停住脚步。 “阎解成，我可告诉你，追我的人不止你一个。” “要是你哪儿做的没让我满意，我绝对是掉头就走的。” 阎解成慌得不行，他立马就拍着胸脯承诺道，“莉莉，你放心，不就是彩礼和酒席嘛，我一定全部办到位。” 于莉冷哼一声，“可不止那两件事儿，我让你跟你爸提分家，你提了没？” 这下阎解成麻爪了，他讷讷道，“莉莉，咱们要是刚结婚就分家，会被人说闲话的。” “我保证，等咱们有了娃，我立马就跟我爸提分家，工资也就不用上交了。” 于莉的表情很是不好看，但想想那五十块还能落到自己手里，她放缓语气。 “解成，你别怪我说你爸的坏话，你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就你挣工资了，凭啥要养着他们呀？” “你得顾着咱们这个小家。” 阎解成点头如捣蒜，甭管于莉说的什么，他都照单全收，一点儿不敢敷衍。 于莉滔滔不绝地说了二十来分钟才停嘴，眼见着天将将要黑，她挥一挥手就走了，留下阎解成满脸苦色地站在公园里。 于莉提的要求不算特别苛刻，但阎解成一样都办不到。 别的不说，那五十块钱彩礼他就掏不出来。 满腹心事地在公园里转了好几圈，阎解成叹了口气往四合院赶。 回到四合院之后，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径直往中院去敲了易忠海的门。 等到易忠海开门了，阎解成顺着门缝儿就钻了进去。 看着易忠海，他满脸堆笑，“一大爷，您能不能借点儿钱给我？” 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易忠海淡淡道，“解成啊，你开什么玩笑呐，你一大爷我手头也紧，可没什么闲钱借给你。” 心知他是不愿意借，阎解成咬咬牙，“一大爷，我就问您借一百，年前还您一百一，成不？” 易忠海笑了，他摇摇头，“解成啊，你一个月也就十几块工资，就算我把钱借给了你，你还得起吗？” “多大肚儿吃多大饭，这个道理你爸应该教过你啊。” 阎解成气得摔门就走。 看不起谁呢，往后等自己发达了，准要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好看。 出了易忠海的门，阎解成直接回了家。 这个四合院里能和易忠海比比经济实力的也就剩周勋了，阎解成是吧周勋看做自己假想敌的，自然不可能找他借钱。 躺在床上翻来翻去，一直到半夜，阎解成都没睡着。 以往听人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阎解成是确切体会到了。 心烦意乱下，他从床上坐起身，梦游似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一番绞尽脑汁的思考，还真就被他想到了好办法。 第二天上午，约莫九点来种，阎解成捂着肚子找上了车间主任。 他垂下头，心虚道，“主任，我肚子疼，能不能请个假。” 车间主任的眉头紧皱，“阎解成，昨儿你就请了假，今儿你又请假，你的思想有问题啊。” 阎解成心头一跳，“主任，我是真不舒服，准是昨儿晚上吃坏了东西，求您通融通融。” 说着他悄摸的地塞了一块钱在车间主任手上。 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在阎解成祈求的目光中，车间主任把钱还给了他。 摇了摇头，车间主任叹息道，“阎解成，听说你最近要结婚了，是去忙结婚的事儿吧？” “我也不是不通人情，你回去吧，办完了事儿安心工作，生产任务也很重要。” “还有，往后别再骗人了，这世界上没有多少傻子。” 阎解成被车间主任说得面红耳赤，但请假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他兴奋地道了声谢就跑了。 从轧钢厂出来之后，阎解成一路狂奔回了四合院。 前院里一片寂静，上学的上学去了，买菜的和上班的也都不在院儿里。 就连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的胖崽子也领了周勋的任务待在老宅。 阎解成鬼鬼祟祟地摸到了自家门口，确认里面没人后，他松了口气，大摇大摆地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满脸兴奋地从屋里跑了出来，直奔琉璃厂去。 第101章 琉璃厂遇胖崽子 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琉璃厂这一块依旧很热闹。 大上午的，沿街也站着不少人，手里还都提溜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的蹲坐在边上抽烟，有的则是放开了嗓子吆喝叫卖。 摸了摸怀里的铜镜，阎解成找了个地儿蹲着。 因为不敢出声叫卖，他只能巴巴地看着穿梭的人群，仔细搜索着自己的目标客户。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阎解成只出手了一次。 被他找上那人是个戴眼镜的老先生。 只因那老先生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阎解成觉得他是个有钱又有闲的人。 这年月还惦记古董的就是这类人。 兴奋地跑过去一问，简单交谈几句后，阎解成满脸失望地又蹲回了原位。 那老先生也是想来卖古董的，暂时算是他的同行。 暗暗骂了几句，阎解成的心里很是烦躁。 眼见着都要到中午了，要是铜镜再没法出手，他还得赔进去一张车票钱。 就在阎解成快绷不住的时候，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出现了。 看着跟在那蹦蹦跳跳身影后边的一个老爷子，阎解成的眼睛一亮，心里顿时就有了算计。 他飞速起身朝着那边跑过去。 那蹦蹦跳跳的身影正是胖崽子，她左手抓着串糖葫芦，右手捏着块芝麻饼，在人群中穿来穿去。 赵老爷子气喘吁吁地跟在她后边，嘴里还在喊，“小祖宗，你慢点儿。” 胖崽子回头呲了呲牙，转过身之后又加快了速度。 突地一个人拦在了她前边。 “熊熊。” 胖崽子一个急刹车停住。 昂起脸来瞅瞅挡在自己前边的人，她疑惑道，“你是谁呀？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吖？” 阎解成的笑脸直接僵住了。 他有点儿难以置信，“你不认识我？” 胖崽子摇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你哦。” 这小崽子，还真是目中无人啊，阎解成捏紧了拳头。 他刚要开口提醒胖崽子几句，赵老爷子跑上前，一把就将胖崽子护在了身后。 警惕地看着阎解成，赵老爷子冷声道，“同志，你哪位？” 阎解成挤出个笑脸，“您好，我是周熊熊她邻居，” “邻居？” 赵老爷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要真是她邻居的话，为什么她不认识你？” 阎解成哑巴了。 他也想知道为啥胖崽子会不认识自己。 看阎解成解释不了，赵老爷子挥了挥手。 几道身影快速地穿过人群，似是不经意地就把阎解成围住了。 阎解成有点慌，“老爷子，你听我解释，我...” “闭嘴” 一把枪直接顶在了他的后腰。 “老实点，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动，不然会走火的，知道吗？” 捂着嘴，阎解成疯狂点头。 眼神相互交流了一下，那几个人押着阎解成就进了边上的饭店。 抱起胖崽子，赵老爷子抬脚也跟了进去。 在包间里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一个精壮的汉子推开了门。 给赵老爷子敬了个礼，那汉子挠挠头，“首长，他身上没有武器，只有个看起来像是古董的铜镜，拇指和食指夹缝处也没茧子，应该不是敌特。” “还有，他说他是红星轧钢厂的临时工，我问了问那边，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 赵老爷子拧拧眉，他看了眼胖崽子。 “熊熊，刚刚那个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胖崽子抓了抓脸，“我也不知道吖。” 赵老爷子有点无语，他摆了摆手，“小方，你把那人带过来再让熊熊再看一眼。” 精壮汉子应声出了包间，再回来的时候就押上了阎解成。 仔细地看了阎解成一眼，胖崽子依旧是一脸懵逼。 “太爷爷，这个人我好像真不认识喔。” 赵老爷子点点头，“小方，你把他交给公安，让公安同志好好查查。” 阎解成急了，“熊熊，你仔细想想。”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嚎道，“阎解娣，解娣姐姐你总认识吧？我是她哥，你想起来没？” 解娣姐姐的哥哥？胖崽子咬着手指想了会儿。 就在阎解成快要绝望的时候，她突地一拍桌子。 “我想起来了，你叫阎解放，对不对？” 阎解成直接傻眼了。 他深吸一口气，“熊熊，你再想想，解娣姐姐有三个哥哥，对不对？” “我叫阎解成，是年龄最大的那个，你想起来没？” 这下胖崽子想起来了。 她挠挠头，“太爷爷，他好像真的是我的邻居喔。” 赵老爷子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一开始没认出他来？” 嘿嘿一笑，胖崽子一本正经道，“太爷爷，我奶奶说了，要把注意力放在喜欢的人和东西上面。” “那些不喜欢的，肯定就不用浪费力气去记住吖。” 赵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道，“那熊熊是喜欢太爷爷喽？” “对吖” 胖崽子舔了舔糖葫芦。 太爷爷有钱，出手还大方，傻子才不喜欢呢。 嘴角都快咧到了后脑勺，赵老爷子就连看阎解成都顺眼了不少。 他语气欢快道，“小伙子，是我错怪你了，我给你道歉。” 阎解成连忙摇头，“没事儿，没事儿，小心谨慎点儿嘛。” 见他很识趣，赵老爷子摆摆手，“小方，放开他吧。” 一直摁着阎解成的汉子直接松了手。 重获自由，阎解成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臂。 等恢复之后，他巴巴地凑到了赵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您对古董感兴趣不？” 赵老爷子的眉头皱起，“你什么意思？” 强忍着惧意，阎解成开口道，“老爷子，我来琉璃厂是想出手一个老物件，就是那铜镜。” “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赵老爷子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小伙子，你胆子很大啊。” 阎解成打了个哆嗦，“老爷子，我们家很穷，是实在没办法了。” “我爸一个月二十七块五，我一个月十几块，我们家可是六张嘴吃饭啊。” “我马上要结婚了，这又是一大笔花费，所以我爸才让我把家传的铜镜拿出来换点儿钱票。” “这些熊熊都知道，不信你问问她。” 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赵老爷子的视线转向胖崽子。 “熊熊，他家真的很穷？” “对吖” 胖崽子不假思索地点头。 耸了耸小鼻子，她嫌弃道，“太爷爷，不止穷呢，还老抠了，吃饭都是一桌人吃一根咸菜呢。” 第102章 疑云 赵老爷子的嘴角止不住抽搐。 他瞟瞟阎解成，“你把那铜镜拿过来给我看看。” 阎解成大喜，他着急忙慌地就跑了出去。 之前的那个警卫也紧紧地跟在他后边。 俩人很快就回来了。 把那块铜镜放在桌上，警卫低声道，“首长，这玩意儿没毒，刚在后厨我们让狗舔了一遍。” 本来还想拿起那块铜镜瞅瞅的，听到这话，赵老爷子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站起身，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铜镜。 锈迹斑斑的，倒像是个老物件，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 沉吟半晌，赵老爷子开口道，“你想要多少钱？” 阎解成的呼吸一窒，心里都笑开了花。 他试探道，“老爷子，您看五百块成不？” 五百块？ 赵老爷子翻了个白眼。 这是把自个儿当冤大头呐。 他摆摆手，“小方，把这个小同志还有他的铜镜一块送出去吧。” 警卫应声，抓起桌上的铜镜就看向阎解成。 “走吧，老实点儿。” 阎解成急了，“老爷子，咱们还能再谈谈价嘛。” “三百，三百怎么样？” 赵老爷子摇摇头，“你这铜镜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的物件，一百块钱，你要是愿意卖，那咱们现在就成交。” “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只愿意出一百块吗？阎解成有点失望。 他的心理预期是两百块来着。 但想想于莉的话，阎解成狠狠地点头，“老爷子，成交，您给我一百块，这铜镜就是您的了。” 赵老爷子也不拖泥带水，“小方，掏钱。” 警卫点点头，麻溜地从兜里掏出卷钞票，点了一百给阎解成。 吐了口唾沫在手上，阎解成仔细地又点了一遍。 确认没少之后，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老爷子，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赵老爷子摆摆手，一点儿眼神没给他，而是趴在桌边端详自己刚到手的铜镜。 见识到了整个交易过程，胖崽子的眼睛都瞪大了。 茵茵姐姐的小皮鞋才二十块钱，桌上这个丑丑的东西凭什么值一百块钱？ 咽了咽口水，她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伸手就去摸桌上的铜镜。 赵老爷子啪一下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胖手。 “别摸，脏死了。” “小方，你们做事儿也太埋汰了，拿去仔细擦擦再送过来。” “小心点儿啊，别把上头的锈擦掉了。” 警卫应声，抓起桌上的铜镜就往外走。 胖崽子的眼神全程紧盯着那块铜镜，一直到警卫出了门才收回来。 等警卫把擦洗干净的铜镜送回来，赵老爷子拿在手里把玩的时候，胖崽子就在边上哗哗流口水。 赵老爷子瞥瞥她，“你想要啊？” 眼睛变得蹭亮，胖崽子点头如捣蒜。 赵老爷子笑出了声，“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胖崽子摇头，她只知道这丑丑的东西值一百块钱。 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想要，还真是老周家的种，赵老爷子嘟囔了一句。 他捏捏胖崽子的脸，随手就把铜镜塞到她怀里， “喏，给你了，别拿出来玩，这叫古董，很值钱的。” “你把它好好放起来，以后当嫁妆，知道不？” 胖崽子连连点头，小胖手紧紧地抓着那铜镜。 她哧溜一下钻到赵老爷子的怀里，“太爷爷，你最好了，熊熊爱死你了。” 赵老爷子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是我好还是另一个太爷爷好？” 胖崽子正美滋滋呢，听到这个问题，她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你最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老爷子的笑声在整个包间回荡，满是得意和猖狂。 他在这边笑得开心，四合院里已经炸开了锅。 坐在满是狼藉的屋子里，三大妈拍着大腿哭嚎， “天杀的啊，谁不知道我们家穷。” “连我们家都偷，还有没有良心了。” 见她都哭得抽抽了，娄晓娥忍不住劝道，“婶子，你别难过了。” “解放不是去喊阎老师去了嘛。” “等他回来，你让他看看丢了什么，然后直接去报公安就行了。” 围观的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他婶儿，你哭也没用。” “就照晓娥说的，先点点少了什么东西吧，到时候直接报公安。” 听进去了他们的话，三大妈止住嚎，抹抹眼泪站起身开始统计损失。 折腾了大半天也没发现丢啥，她有点手足无措。 泪眼朦胧地看着娄晓娥，三大妈讷讷道，“晓娥，好像没丢什么东西。” 娄晓娥有点诧异，这小偷都进屋了，什么东西都不偷？ 院里人也有些迷瞪。 之前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呢。 正当她们懵逼的时候，阎埠贵回来了。 问了问事情经过，阎埠贵心里一跳，他甩开腿，直奔里屋去。 从里屋的床底下摸出个盒子，阎埠贵松了口气。 他哆嗦着手打开盒子。 看到里面空空如也，阎埠贵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 好在三大妈也跟进来了，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不然他准会栽倒在地上。 像是抽干了精气神一样，阎埠贵沙哑着喉咙，“老伴儿，那铜镜没了。” “咱们家的传家宝没了呀！！！” 三大妈急了，“老头子，咱们现在就去报公安，走，咱们现在就去。” “不行，不能报公安” 阎埠贵一把抓住她的手。 “老伴儿，那铜镜子当初来路就不正，要是报了公安，准会勾出更大的事儿来。” “那怎么办？” 三大妈气得跳脚，“总不能就这么让贼捡了便宜吧？” 阎埠贵拍拍她的手，“你别急，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思考了好一会儿，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周勋家不就是被棒梗给偷了吗，说不得这次又是他下的手。” 三大妈有点不相信， “当家的，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棒梗要偷也是偷吃的和钱呀，他又不知道那铜镜子值钱。” “他是不知道，但易忠海知道啊。” 阎埠贵的眼睛微微眯起，“知道那块铜镜的人可没几个，就连咱们家几个孩子都不知道，你说谁能这么精准地把它给偷了？” “之前易忠海出一百五十块问我买，我没卖。” “说不得他就一直惦记着，怂恿棒梗来把那铜镜偷给他呢？” 第103章 总不能是我们家老大偷的吧? 信了他的话，三大妈忧心忡忡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咱们找上门去他指定不会认账的。” “难道就这么吃个闷亏？” 阎埠贵摇摇头，“老伴儿，你去把娄晓娥喊进来，咱们要想找回那铜镜，还得求周勋夫妻俩帮忙。” “好，我知道了。” 三大妈小跑着就到了门外。 “晓娥，老阎让你进去说话。” 娄晓娥果断摇头，“婶儿，进去就算了，有什么话不能当大家面说的？” 三大妈哑巴了，她一跺脚，“晓娥，就当婶儿求你了，成不？” “不成” 娄晓娥连退七八步，直接就退到了人群外边。 她转过身，拔腿就跑。 “婶儿，你们有什么事就等周勋回来给他说吧，我啥都帮不了您。” 三大妈目瞪口呆。 她怏怏地回到里屋，“老头子，娄晓娥她不肯进来啊，非让我们找周勋。” “找周勋就找周勋吧。” 阎埠贵一拍床板，“等他回来我就找他去。” “现在要想开全院大会，那还得看周勋的脸色。” “他要是愿意帮咱们的忙，那铜镜子准能找回来。” 心里做好了盘算，阎埠贵搬了个小马扎就坐在家门口等。 周勋没等到，倒是让他先等到了阎解成。 看到坐在门口的阎埠贵，阎解成的心里直敲鼓。 他若无其事地上前，试探地开口道，“爸，您坐这儿干啥呀？不热吗？” 阎埠贵正伤心着呢，哪里有和他说话的心思。 只闷闷地看了阎解成一眼就又低下了头，全程一言不发。 那一眼看得阎解成心惊肉跳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露馅儿的时候，三大妈一把扯住了他。 “老大，咱们家进贼了。” “你爸丢了东西，正烦着呢，你别惹他。” “丢东西了？”阎解成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妈，咱们家丢啥了？抓到小偷了没？” 三大妈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的声音压低很低，“老大，丢了啥你就别问了，倒是那贼，你爸说是棒梗，晚上准备开全院大会批他呢。” 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阎解成忿忿道，“妈，八成就是棒梗那狗崽子了，咱们院儿里可就他一个人手脚不干净。” “敢偷咱们家，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三大妈恨恨地点头，“老大，你上班累了吧？赶快去歇会儿，晚上咱们还要和贾家斗呢，得养足精神喽。” “好嘞” 阎解成应声钻进房间。 躺在床板上，他差点儿没笑出声。 阎解成只感觉自己今天如有神助，不仅顺利地把那铜镜子给卖了，现在还找到了最佳的背锅对象。 这实在太完美了。 志得意满地捏了捏拳头，阎解成露出个笑脸。 棒梗啊棒梗，可别怪哥哥啊，谁叫你小偷小摸出了名呢。 浑身轻松，阎解成不知不觉就进入到美梦里。 他再醒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晚上。 三大妈直接塞了个窝头到他手里，“老大，赶紧起来，马上就要开全院大会了。” 揉巴揉巴脸，阎解成兴冲冲地跟着她出了门。 前院里人头济济，但却很是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周勋，等着他开口。 见三大妈也出来了，周勋抬抬下巴，“大茂，点人。” “好嘞” 许大茂屁颠屁颠地就站在凳子上开始数人头。 数了两遍过后，他从凳子上下来，巴巴地就凑到周勋边上。 “哥，都到了，就些许几个小娃娃不在，估摸着都在赶作业呢。” 周勋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大步上前，朗声道， “大家听我说，今儿阎老师家被偷了。” “这种事儿不该在咱们院子里发生。” “咱们院子里有不少人都到机械厂上班去了，条件也慢慢变好了。” “大家都能吃饱饭了，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谁能给我个解释？” 又出贼了？院里人躁动起来。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秦淮茹和贾张氏婆媳俩。 被这么多人盯着，秦淮茹心头一紧，她直接就揪住了贾张氏。 “妈，今儿白天你在家，棒梗有没有偷东西？” 贾张氏翻了个白眼，一把甩开她的手，“秦淮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大孙子从不偷东西。” “你这当妈的也真有意思，居然还怀疑自己家的娃。” 秦淮茹噎住了，“妈，我不怀疑有用吗？您没看现在大家都看着咱们呐？” 贾张氏抬头一看，还真和秦淮茹说的一样。 她缩了缩脑袋，讷讷道，“淮茹，你信我，今儿棒梗一直和我在一起，绝对没去偷东西。” 见贾张氏说得这么肯定，秦淮茹松了口气。 她刚想张嘴说什么，一块泥巴就砸了过来。 “周工，绝对是秦淮茹家棒梗偷的。” “对，咱们院儿里就他一个手脚不干净的。” “要我说啊，咱们就应该把他们贾家赶出去，免得坏了咱们名声。” 秦淮茹急了，她站起身来，“你们凭啥说是我家棒梗偷的？” “我婆婆今儿一直和棒梗在一起，他根本就没有偷东西的机会。” 傻柱也不满道，“你们别乱说，棒梗是好孩子。” “这几天他都乖乖的，也没调皮也没怎么着。” 周勋的眉头紧皱，他看了眼阎埠贵。 “阎老师，你怎么说？” 阎埠贵冷冷地开口道，“秦淮茹，除去傻柱和你们家棒梗，咱们院儿里还有人手脚不干净吗？” “你可别给我说是外头的人进来偷的。” “之前可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傻柱今儿上班没回来，不是你们家棒梗偷的还能是谁偷的？” “总不能是我们家老大偷的吧？” 阎解成吓了一跳，他赶忙开口，“秦淮茹，你快别狡辩了，赶紧承认吧，不然我们准把你们家赶出院子。”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三大爷，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我们家棒梗偷的。” “你们家丢什么东西了？要实在不信，您可以进我们家搜。” 搜你们家？阎埠贵嗤笑一声。 他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易忠海，“要想排除棒梗的嫌疑，可以。” “只要让我把你们家和易忠海家都搜一遍。” “如果没搜出我的东西，那我就相信不是棒梗偷的。” 第104章 谁赞成?谁反对? 易忠海懵了，这看戏还能看到自家身上的? 他皱眉道，“老阎，你什么意思？” “搜贾家就算了，是你怀疑他们家棒梗偷了你的东西。” “凭什么要搜我家？” 傻柱也是义愤填膺，“三大爷，你这也太过分了。” “一点儿证据也拿不出来，张口闭口就是搜别人家，凭啥呀？” “凭啥？”阎埠贵冷笑道，“就凭棒梗之前手脚不干净被我们逮住过。” “傻柱你就别开口说话了，要不是你一直在厂子里，说不得我第一个要搜的就是你家。” 傻柱一窒，顿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阎埠贵死死地盯着易忠海，“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要是没搜到我的东西，我可以道歉。” 易忠海想也没想就直接摇头，他可是淘了不少老物件在家里，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这都是不太好见人的，怎么可能随便让阎埠贵进去搜。 再说了，自己好歹也是个前一大爷，随随便便就让人进家里搜，那不是把脸放在地上让人踩嘛。 看到易忠海的反应，阎埠贵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沉声道，“今儿轮不到你反对，易忠海，不管你同不同意，你家我搜定了。” 说着阎埠贵站起身来，“解成，解放，跟我走。”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拦咱们。” 阎家三兄弟麻溜地跟在他身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易忠海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柱子，拦住他们。” 傻柱点点头，径直挡在了通往中院的月亮门处。 他嘲讽地笑了笑，“三大爷，对不住了，今儿我这关你过不了。” 阎埠贵深吸一口气，“解成，解放，给我揍他。” 阎解成和阎解放嗷嗷地就扑向了傻柱。 眼见着要打起来了，娄晓娥忧心道，“老公，咱们就这么看着吗？要不要拦住他们啊？” 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周勋摇摇头，“媳妇儿，拦着他们干啥呀，咱们只管看戏就成。” “这场子都撑起来了，现在去拦着他们那也太扫兴了。” “你没见大家都看得这么开心嘛？” “就是就是”许大茂连连附和。 他挠挠头好奇道，“周哥，您说这阎老抠家里丢啥了？怎么今儿这么牛气，都敢和易忠海顶了。.” “你问我我问谁呀？”周勋翻了个白眼。 摸摸下巴，他猜测道，“准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阎埠贵不至于这么上心。” 许大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院儿里三个大爷他都门儿清。 易忠海爱名声，刘海中爱权，阎埠贵爱钱。 能让阎埠贵撕破脸，那估计还真是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刚想说说自己的想法，就听见周勋在叹气。 “这阎家几个人也太废物了，三个打一个还吃了亏。” 许大茂有点儿难以置信，他抬眼朝傻柱那边看过去。 果然，场面已经被傻柱控制住了。 阎家三兄弟勇气可嘉，但无奈实力太差，只两个回合就被傻柱给压制住了。 一手夹着一个，脚底下还踩着一个，傻柱咧咧嘴，“三大爷，和我耍横没用。” “我建议您还是坐下来和一大爷好好说。” 阎埠贵气得直跺脚。 他刚要开口向周勋求助，刘海中站出来了。 眯起小眼，得意地朝易忠海那边看了看，刘海中摆摆手，“光天，光福，你们去帮帮三大爷。” “可不能让恶势力在咱们院子里猖狂。” 刘光天和刘光福都有点儿不情愿，但被刘海中瞪了一眼，兄弟俩只能怏怏地起身往傻柱那边去。 双拳难敌八只手，有刘光天和刘光福的加入，局势很快就被逆转了。 连续挨了几脚，傻柱有点儿吃不消。 他扯起嗓子嚎了起来。 “老太太，老太太，救命呐。” “您再不来我就要被打死了。” 挥舞着的拳头瞬间停了下来，阎解成几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回头看了一眼阎埠贵，阎解成为难道，“爸，现在咋办？” 阎埠贵冷冷道，“今儿谁来都不好使。” 这句话像是定心丸，阎解成直接又是一拳头打在了傻柱的脸上。 就在他抬起拳头还要来第二下的时候，聋老太太杵着拐杖来了。 看到被摁在地上的傻柱，她急冲冲地上前，不问缘由地就是一拐杖敲在了阎解成身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 “放开我大孙子。” “阎埠贵，还有刘海中，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吗？” 刘海中撇撇嘴没说话，直把视线看向阎埠贵，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倒也没让刘海中失望，阎埠贵脖子一梗，语气森冷道，“老太太，今儿这事和您没关系，识相的您就站边上去，不然就别怪我不给您面子了。” 聋老太太有点儿难以置信，“阎埠贵，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阎埠贵嗤笑一声，“我就这么跟你说话了，怎么着？” “现在可是新时代了，我给你面子，你才是老祖宗。我不给你面子，你是哪个？” 聋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哆嗦着嘴唇道，“易忠海，你是不是死人?就这么看着柱子被他们欺负？” 被聋老太太点了名儿，易忠海也不好再坐着了。 他站起身，恨恨地看了眼刘海中，然后才把视线转向阎埠贵。 “老阎，我觉得咱们要好好谈谈。” “有些事儿可能真的是误会。” 阎埠贵不以为意，“想谈谈？可以啊，等我搜过你家了，你要我陪你谈多久都成。” 易忠海很是头疼，事儿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他抹抹脸。“老阎，你就别胡闹了，成不？” “不成” 阎埠贵态度坚决。 “易忠海，你是不是心虚啊？” “咱们院儿里可不留手脚不干净的人。” “今儿你要是不同意我去搜你家，那你家连带着贾家，全部滚出咱们四合院。” 易忠海沉默了。 他回头看看周勋。 周勋正悠然自得地磕着瓜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感觉到易忠海的视线，他拍拍手站起身。 “我觉着阎老师的话没什么问题，谁要是小偷小摸或者作奸犯科，一律赶出咱们院子。” “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第105章 心怀鬼胎的几个人 许大茂直接跳起来，“周哥，您说得太好了，我赞成您的话。” 说着他还直给秦京茹使眼色。 秦京茹立马出声附和道，“对，对，对，周哥说得对。” 紧随许大茂夫妻俩，院里人也纷纷表态。 整个四合院里的住户，除去易忠海，贾家和刘海中一伙人，竟是没一个反对周勋的。 易忠海的脸色难看起来。 不知不觉中周勋竟然在院子里有这么多拥护的人了，这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看来今天的事儿是不能善了了。 比易忠海脸色更难看的是秦淮茹。 易忠海被赶出院子，人家还是八级工，一个月九十九块，再换个地儿住也不难。 自家要是被赶出了院子，那可就没活路了。 心思急转，秦淮茹偏头看向易忠海。 她的眼里有哀求，但也有威胁。 看懂了秦淮茹的眼神，易忠海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 他满脸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沙哑着喉咙，易忠海有气无力道，“老阎，你非要把事儿做的这么绝吗？” 阎埠贵撇撇嘴，“易忠海，多余的话就别扯了，你就直接说吧，是滚出院子，还是让我去搜？” 易忠海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淮茹已经抢先开口了。 “三大爷，搜，我们同意让您搜。” 阎埠贵不搭理她，只定定地看着易忠海。 秦淮茹急急道，“一大爷，您说话呀。” 易忠海认命地闭上眼睛，“搜吧搜吧。” 阎埠贵脸上一喜，急急地就往中院走。 傻柱还堵着月亮门，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瞟了他一眼，阎埠贵冷笑道，“傻柱，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有前科的人。” “院儿里的人宽宏大量，不追究你，我劝你不要自误。” 傻柱心头一紧，抬眼看向易忠海。 易忠海摇摇头，恨声道，“柱子，让开吧，让他们去搜。” “我倒要看看他们搜得出什么东西。” 傻柱咬咬牙，让出道来。 他看着阎埠贵，眼神很是凶狠， “今儿你要是搜不出东西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阎埠贵压根儿就不理他，自顾自地招手喊三大妈，“老伴儿，快，咱们现在就去搜。” 三大妈应声，快步赶上了他，老两口直接进到了中院。 见争吵的一方离场了，院里人纷纷看向周勋。 周勋又从娄晓娥兜里掏了一把瓜子出来，“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去中院啊。” “这事儿还没完呢。” 说着他抬脚走在前边，还牵上了娄晓娥。 紧跟着周勋夫妻俩，大部队又转移到了中院。 中院里，贾家的三个小孩儿都被赶了出来。 阎埠贵一家子分工明确，阎解娣看着贾家三个萝卜头，三兄弟紧紧地守在中院和后院口，而老夫妻俩一个负责搜贾家，另一个则是负责搜易忠海家。 一通翻箱倒柜之后，三大妈率先从贾家出来。 阎解放殷勤地凑上前，“妈，找着咱们家丢的东西没？” 三大妈失落地摇摇头，贾家倒是也有些值钱的东西，但那铜镜她确实没见着。 阎解成很是兴奋，他有一种把众人玩弄在指掌之中的快感。 按捺住自己翘起的嘴角，阎解成安慰道，“妈，您别难过，指不定爸那边有发现呢，对吧？” 三大妈振奋起精神，点点头，领着他一起到了易忠海门口。 “老头子，你找到没？” 阎埠贵默不作声地出来，他的眼神黯淡，显然是没有什么发现。 抱着双臂，傻柱冷笑道，“怎么？没找到你丢的东西是吧？” 阎埠贵依旧是不搭理他，而是揉揉脸直奔棒梗去。 揪着棒梗的手臂，他寒声道，“棒梗，今儿上午是不是去我家偷东西了？” “是不是易忠海喊你去的？” 棒梗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他说的啥。 见棒梗不说话，阎埠贵的手上又加重了力道，“棒梗，你说实话。” “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他的表情太过狰狞，直接把棒梗给吓哭了。 一边抗拒地后退，棒梗一边哭嚎。 “我没偷东西，不是我偷的。” “妈妈，我要妈妈。” 秦淮茹疯了一样冲上前，一把扯开阎埠贵的手。 紧紧地把棒梗抱在怀里，她忿忿道，“三大爷，您搜也搜了，还想要怎么样？” “至于为难一个孩子吗？” “都说了不是棒梗偷的，为什么你就不信呢？” 阎埠贵满脸的失落，他踉踉跄跄地靠在墙上。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知道那块铜镜的人就自己夫妻俩还有易忠海。 当初那女人死的时候身边可没别的人，就连刘海中也不在。 那铜镜子丢了一定和易忠海有关。 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阎埠贵扭头又冲进易忠海家里。 看着他的动作，院里的住户们都傻眼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啥。 周勋拧拧眉，偏过头去，悄声道，“大茂，你去瞅瞅。” “好嘞，哥” 许大茂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溜溜地跑到易忠海家的门口。 扒在墙上，他试探道，“阎老师，你丢啥了？给我说说呗，我帮您一块找找？” 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一停，阎埠贵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找。” 许大茂的眼睛眯了眯，他若无其事道，“好嘞，阎老师，您慢慢找，我就不打扰您了。” 阎埠贵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继续在屋里翻找起来。 许大茂心里有了点儿猜测。 等回到周勋边上，他低声道， “哥，我总感觉不对劲，我说帮他找，他也不愿意。” “阎老抠丢的东西准是见不得光的，说不得还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 周勋微微颔首。 阎埠贵今儿确实很不对劲，从头到尾都没说他丢了啥。 不止阎埠贵，易忠海也很不对劲。 本来他明明是不愿意被阎埠贵搜的，结果秦淮茹一开口他就改主意了。 为什么他这么听秦淮茹的话呢？ 周勋摸了摸下巴。 看来院儿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挺多啊。 第106章 颇有文彩许大茂 在周勋琢磨的功夫，阎埠贵出来了。 他的面色灰白，走路都踉踉跄跄的，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刘海中急切道，“老阎，找着你那东西没？” 阎埠贵默然无语。 这下刘海中坐蜡了，他还想借机赶走易忠海来着，现在怕是不成了。 心思急转，刘海中板起脸来，“老阎，你说说你，不搞清楚事情经过就信口胡诌，害得我也差点冤枉好人。” 说着他还回头朝易忠海挤出个笑脸，“老易，今儿的事可不能怪我，我也是为了咱们院子的名声。” 易忠海面无表情，只冷冷地看向阎埠贵，“老阎，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我易忠海站的正坐得直，更是一向光明磊落，你为什么会把丢东西的事儿怪罪到我身上呢？” “难不成是被某些人挑拨了？” 傻柱接腔道，“一大爷，还要说嘛，今儿的全院大会是谁召开的？又是谁张口闭口肃清院里风气的？” “那人才是真正的不怀好意。” 爷俩一唱一和，矛头竟是直接对准了周勋，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阎埠贵保持沉默，完全不否认他俩的话。 从易忠海家里搜完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猜到自己会被冷嘲热讽。 现在周勋能分摊一点火力那是好事儿。 阎埠贵的沉默让傻柱更来劲了，他兴奋道，“周勋这么做是挑拨咱们的团结。” “我建议把他们家赶出院子。” 围观的的住户们白眼一片，他们可不是傻子，也都明白院儿里三个前大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之前是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盼着三个大爷能帮一手，所以有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大家日子都好过了不少，谁还愿意装傻啊？ 呵呵一笑，张二和直接就开口了。 “傻柱，这儿可轮不到你一个学徒工说话，咱们院儿里除去些许几家不争气的，剩下的那都是机械厂的正式工。” “哪个不比你脑子好啊？还想抹黑周工的形象，你也配？” 许大茂乐得不行，啪啪地直鼓掌，“说得好，傻柱，你和易忠海俩人心思都坏一块儿去了，真像是亲爷俩啊。” “难怪我老何叔要跑呢，感情是发现自己被偷家了啊。” 这话一出，院里人都兴奋了，话题也直接跑偏。 “大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啊？说给我们听听呗。” “就是，就是，大茂，那偷家是啥意思啊？是偷人的意思吗？” 许大茂咧咧嘴，他可是看过不少小黄书的，即兴创作一段那也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儿。 无视傻柱要吃人的眼神，许大茂抑扬顿挫地就开始了演讲。 他的口才很好，故事情节说得那是跌宕起伏。 院里人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傻柱也呆愣住了。 这，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易忠海气得头顶都在冒烟。 “柱子，你还愣着干啥？揍他啊。” 傻柱犹豫了一下。 怀疑地看了眼易忠海，他试探道，“一大爷，许大茂说的是假的，对吧？” 易忠海被他问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是真的蠢啊，许大茂的话能信吗？他什么人你不知道？满嘴跑火车，你见过他说几句真话？” 傻柱挠挠头，不知为啥，他还感觉有点儿小失望来着。 见他还没反应，易忠海直跺脚。 “柱子，不能再让他往下说了啊，不然咱们爷俩在这一片是一点儿脸面都没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傻柱扭头就扑向许大茂。 还没扑到许大茂跟前，他就直接被院里的住户们给摁住了。 “傻柱，你要干啥？” “我猜他是恼羞成怒了，看来大茂说的是真的。” “这傻柱死性不改，还想着动手打人，真是太可恶了，要不大家一起揍他一顿吧，免得他以为咱们没有脾气。” 说干就干，住户们对视一眼，直接就把傻柱给淹没了。 趁着他们殴打的功夫，许大茂凑上去，狠狠地给傻柱的裤裆来了几脚。 这几脚比院里人的拳头管用多了，直把傻柱踹地蜷缩起来，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瞪了许大茂一眼，周勋快步上前，“别打了别打了，出口气就算了。” 见周勋站出来了，住户们纷纷停手。 “周工，真就这么算了？他那么抹黑您呐。” “小周，这种坏种就该打死他。” 周勋扶了扶额，“大家的关心爱护我都知晓，但要是真把人打出事儿来了，那也会很麻烦的，对不对？” “他抹黑我也没用啊，我是啥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又不会因为傻柱和易忠海说几句就改变对我的看法。” “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儿还要上班呢。” 想想挺在理，住户们点点头，“周工，那我们先回去了啊。” “有事儿您再让大茂喊我们。” “好嘞，我知道，都回去吧。”周勋摆摆手，中院里瞬间就空了，只剩下些许几个人。 淡淡地看了眼阎埠贵，周勋偏头看向娄晓娥，“媳妇儿，咱们也回吧。” 娄晓娥打了个哈欠，“老公，这看热闹也好累啊。” “下次再有这种热闹，我就不来看了，你带熊熊来看，看完了回家再告诉我。” 周勋翻了个白眼，他刚要出言扎娄晓娥一下，就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的衣角。 回头一看，是张茵茵。 小姑娘满脸的不开心。 气鼓鼓地看着周勋，她开口道，“周叔叔，熊熊什么时候回来呀？今天是第二天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周勋挠头道，“应该是明儿回来吧，我也不太清楚哦。” “反正最晚是这周末回来。” 周末回来嘛？那还有好几天呐。 张茵茵的眉头皱得老高，脸上还满是失落。 “周叔叔，怎么要这么久哇？” 周勋摸摸鼻子，他总不能说是把娃丢在老宅当人质吧？ 这要是说出来，被那小煤气罐知道了还得了。 干咳一声，周勋解释道，“茵茵，叔叔也没办法，熊熊她二爷爷回来了，那么久没见，所以让她多住几天，很合理，对不对？” 张茵茵眨巴眨巴眼睛，“周叔叔，你不会骗小孩子的，是吧？” 第107章 胖崽子回四合院 摸了摸鼻子，周勋心虚道，“茵茵，你放心，要是熊熊周末还没回来，我就去接她，好不好？” 张茵茵的眼睛弯起，脸上也有了笑容。 “周叔叔，你一定要记得呀。” “妥妥的，你放心吧。” 周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 得到了承诺，小姑娘一蹦一跳地就跑远了。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娄晓娥咂巴咂巴嘴，“老公，这俩小姐妹的感情还真好啊。” “是啊” 周勋笑了起来，“媳妇儿，小孩子的快乐多简单啊。” “不像咱们成年人，心思都太复杂了。” “周哥说得对” 许大茂从背后钻出来。 他讨好地挤出个笑脸，“周哥，每次一听您的话，我就感觉像是醍醐灌顶一样。” 周勋甩给他一个白眼，“大茂啊，少拍马屁多做事儿。” “我让你盯着李怀德，怎么最近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是不是你偷懒了？” 笑脸一收，许大茂变得严肃不少。 “周哥，我最近真把李怀德盯得死死地，只要他在厂子里，我是无时无刻都吊在他后边。” “问题是他真没什么异样，看起来挺正常的。” 这样吗？看来那狗东西还挺憋得住的，周勋摸了摸下巴。 “别掉以轻心，你继续盯着他。” 许大茂点头如捣蒜，“好嘞，哥，您放心。” 拍拍他的肩膀，周勋满意地牵着娄晓娥回了前院。 随着他的离场，中院里彻底安静下来。 见周勋都走了，阎埠贵闷不做声地也想走。 傻柱一把揪住他，“三大爷，怎么着？您这就想走了？” 阎埠贵的拳头都捏紧了，但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选择低头。 沉着脸走到易忠海面前，阎埠贵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老易，今儿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被阎埠贵看得莫名其妙，易忠海皱眉道，“老阎，咱们处了这么些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阎埠贵径直转身到了秦淮茹和贾张氏婆媳俩的面前。 “秦淮茹，今儿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和棒梗道歉。” 秦淮茹低头不语，只暗暗地用手轻轻地推了推贾张氏。 贾张氏秒懂。 她站起身，朝着阎埠贵就开炮了。 “你冤枉了我们家棒梗，道个歉就想算了？哪有那么美的事儿。” “赔钱，今儿你必须赔钱。” 抹掉脸上的口水，阎埠贵沉声道，“秦淮茹，这也是你的意思？” 面对他的质问，秦淮茹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挤出几滴眼泪，“三大爷，您这么一闹，我们家的名声可毁了大半...” “行了，我知道了” 阎埠贵嗤笑一声，“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贾张氏双眼放光，“二十块，你掏二十块钱出来，今儿的事就一笔勾销。” 深吸一口气，阎埠贵掏了十块钱砸在她脸上，“就十块，你爱要不要。” 贾张氏瞅瞅秦淮茹。 见秦淮茹点头了，贾张氏美滋滋地收起十块钱。 “行吧，十块也行，下次注意点儿，不是每家人都像我们家一样通情达理的。” 阎埠贵深深地看了她们婆媳俩一眼，然后带着一家子人回了前院。 三大妈还有点忿忿不平。 “老头子，凭啥还要赔她们十块钱啊？” “就凭咱们今儿没找到那东西”阎埠贵黑着脸，“没拿钱傻柱肯放我们走吗？” “周勋都不管了，就凭你的三个废物儿子，能干的过傻柱？” 眯着眼睛，他恨声道，“我的钱没有那么好拿的，以后在院子里咱们和贾家还有易忠海家就杠上了。” “往后你们记住了，给我都盯着他们两家，要是他们再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直接闹起来把他们赶出去。” “知道了吗？” 阎解三兄弟纷纷点头。 饶是再怎么安慰自己，双重破财之下阎埠贵还是没顶住。 他当晚就发了高烧，整个人都烧得有点儿迷糊了。 要不是三大妈心烦意乱地睡不着，估摸着都能让他直接烧傻。 在医院里一直躺到周六，眼见着第二天就是阎解成办喜事的日子了，阎埠贵才从医院回到四合院。 和他前后脚到的还有胖崽子。 胖崽子是周玉成开车送回四合院的。 因为周勋说了周末她会回来，所以张茵茵一大早就搬了个小马扎在门口。 她边写着作业边等胖崽子回来。 早上八点来钟，周玉成的老吉普出现在胡同口。 刚打开车门，胖崽子就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她背着个崭新的小背包，一路带风地往四合院跑，直接就把周玉成给甩在了后边。 有点哭笑不得，周玉成快步撵上了胖崽子。 “熊熊，你慢点儿，小狗狗跟不上你的。” 胖崽子的脚步忽地一停，回身往后看。 果然，牵着的两条小狗崽子正在哀嚎，一身白毛也是乱七八糟的。 显然是被她拖在地上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滚了。 嫌弃地看了它们一眼，胖崽子噘撅嘴，“二爷爷，我都说了要好大好大的狗狗，你给我这两只小小的好没用啊。” 周玉成有点郁闷，大狗他找着了，人家不卖。 好说歹说，价钱都要加到天上去了。 眼见着人家要松口，老爷子又发话了，不让他买，说是怕咬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了两只小的顶上。 就为这，他都被胖崽子埋怨好几天了都。 干咳一声，周玉成安慰道，“熊熊，你好好养着它们，等他们长大了就是大狗狗了。” 胖崽子有点泄气，养小狗狗真的好麻烦。 而且它们看起来蠢蠢的，一点都不威武霸气。 要不是爷爷说了让妈妈替她养，她都不想把这两只小狗狗带回来。 撇撇嘴，胖崽子直接蹲下身，一手拎一只，揪着两只狗崽子的脖颈把它们带进了四合院。 刚进院子，胖崽子的身影就被张茵茵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丢掉手里的本子，飞也似的冲上来，“熊熊，你怎么今天才回来呀？我都想死你了。” 被紧紧地抱着，胖崽子有点呼吸困难。 她艰难地往后仰，“茵茵姐姐，我也想你了。” “但是你能不能先松开我呀？”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张茵茵麻溜地松开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胖崽子，“熊熊，什么礼物呀？” 胖崽子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直接把手里的狗崽子塞了一只给她。 第108章 礼物 “哇” 张茵茵一声惊呼。 她搂紧了怀里的小狗崽子。 “熊熊，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小狗狗？” 胖崽子乐了，她把手里提溜着的另一只狗崽子也往前送了送，“茵茵姐姐，要不这一只也...” 话还没说完，周玉成使劲咳嗽了一声。 这才想起来他还在，胖崽子立马又把手缩了回去。 气哄哄地回头瞪了周玉成一眼，她晃动自己的小短腿啪嗒啪嗒往家里跑。 “茵茵姐姐，你等等我，我先去把东西放下。” “待会儿再来找你玩。” 眼见着胖崽子跑远了，周玉成打量了一下张茵茵。 犹豫了会儿，他开口道，“小姑娘，这狗吃肉的，你们家...” 张茵茵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周玉成，“老爷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它的。” “行吧” 周玉成挠挠头。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要是你爸妈不同意你养，那你还给熊熊就好了。” 张茵茵认真地点了点头。 觉着她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周玉成笑了笑就提脚往胖崽子走的方向去。 虽然他之前没来过这儿，但是循着胖崽子的大嗓门，周玉成还是摸到了周勋家门口。 周勋和娄晓娥正蹲在地上逗那只可怜的狗崽子。 发现他来了，周勋很是诧异。 “二叔，是你送熊熊回来的？” “她都没给我说，我还以为是我爸送她回来的呢。” “你爸？”周玉成撇撇嘴，“你爸可是大忙人，我都两天没见他人影了，也不知道忙啥去了。” 周勋不以为然，“二叔，习惯就好了，我爸神龙见首不见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总觉着冶金部好像就他一个人撑起来的一样。”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周玉成叹了口气，“待会儿我还有事，今儿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在东四十条路订了座。” “出去吃干嘛呀？”娄晓娥放下茶壶，“二叔，晚上就搁家吃吧，让周勋下厨，他的手艺不会比外头师傅差的。” “不用费那个功夫了” 周玉成连连摆手，“还有几个朋友呢，是宝安那边的人，挺有实力的。” “我领周勋去和他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最近那边很受上头重视，估摸着往后的政策也会往那头倾斜的。” 娄晓娥有点儿犹豫，“二叔，你们谈的东西我也插不进去嘴，要不我就不去了，您和周勋去吧。” 周玉成拧拧眉， “你只管吃菜就好了，不用你说话。” “明早我就要坐专机飞福省去，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除去在老宅，咱们还没一起正经吃顿饭吧。” 想想也是，周勋开口道，“媳妇儿，不用担心，能和二叔处的人性格都不错。” 他俩都这么说，娄晓娥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 给夫妻俩说好了位置，周玉成匆匆地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胖崽子就从房间钻了出来，小嘴叭叭地开始告状。 拎起地上的小狗崽子，她气愤道，“爸爸，二爷爷说话不算话。” “明明说了送我一只大狗狗的。” “现在拿小狗狗糊弄我，我不和他好了。” 看那只小狗在胖崽子手里直扑腾，周勋赶忙上前一把抢下来。 “熊熊，小狗狗多好呀，你看，多可爱呀，软乎乎的。” “可爱有什么用吖”胖崽子鼓起腮帮子，“我就想要大狗狗，要好大好大的那种，又威武又霸气的那种。” 娄晓娥撇撇嘴，“给你就不错了，要大狗干嘛？你牵得住吗？” 胖崽子瘪瘪嘴，一头扎进周勋的怀里。 “爸爸，你去给我买一只大狗狗好不好？” 周勋有点哭笑不得。 他把手里的小狗崽往胖崽子脸边一放。 “熊熊，你别看它现在还小，只要你好好养，它长大了就是威风霸气的大狗狗。” “真的吗？” 胖崽子怀疑地看了眼边上的小不点。 那小狗倒也通人性，知道是自己表现的时候。 它哼哼唧唧地伸长脖子，在胖崽子的脸上舔了一下。 看着它那湿漉漉的眼睛，胖崽子抿了抿嘴唇。 她伸手抓起狗崽子，“爸爸，那咱们就先养着它吧，要是长不大，那咱们就把它炖了吃肉肉好不好？” 周勋点点头，“成，要是它长不大，我就把它炖了。” 吸溜了一下口水，胖崽子把小狗塞回周勋怀里，然后啪嗒啪嗒往房里跑。 “爸爸，我还收到一个礼物，是太爷爷隔壁的那个太爷爷送给我的。” 太爷爷隔壁的太爷爷？那就是赵老头呗？周勋抓了抓脸。 赵老头那人他知道，手缝宽得很，周勋也很好奇他送了啥给自己的宝贝女儿。 在夫妻俩好奇的眼神里，胖崽子哼哧哼哧地提溜着自己的小背包从房里出来了。 爬上周勋的膝盖，她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抖在了桌上。 小背包里的东西不少，大都是吃的和玩具。 抓起一个子弹壳做的坦克模型，周勋捏捏眉心，“熊熊，这是二爷爷送的，对不对？” 胖崽子点点头，她嫌弃道，“二爷爷年年都送这个，我都不想要了。” “不想要你还拿回来干嘛？”娄晓娥捏了一把她的小肥脸。 “这不是怕他难过嘛”胖崽子叹了口气，“你们大人真的好奇怪喔，又要送礼物，又不认真去想人家到底想要什么。” 周勋翻了个白眼，“那你想要什么礼物？” 胖崽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爸爸，太爷爷隔壁的太爷爷送的礼物我就很喜欢。” 说着她从一堆子零食里扒拉出来一个丝绒盒子。 把那丝绒盒子放在桌上，胖崽子搓了搓手，“爸爸，现在我要打开了哦？” 周勋点头。 胖崽子偏头看向娄晓娥，“妈妈，你准备好了吗？” 娄晓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准备好了。” 胖崽子深吸一口气，挥动自己的小胖手直接打开了那盒子。 瞅着盒子里面那块锈迹斑斑的的铜镜，周勋夫妻俩对视一眼。 凑上前去看了看，娄晓娥惊疑道，“周勋，这是古董吧？赵老给这个给熊熊干嘛？” “应该不是古董吧？”周勋摸了摸下巴，“这是不是艺术品啊？” “我印象里赵老头那人从来不在古董上投资的。” 第109章 遇陆师傅 胖崽子急了，她大声道，“这就是古董，很值钱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视线一致看向胖崽子。 挺挺自己的小胸脯，胖崽子的下巴高高抬起。 她得意地又重复了一遍，“爸爸，这就是古董，很值钱很值钱的。” 瞅她那小模样很是喜感，周勋咧咧嘴，“你怎么知道是古董？是那个老爷爷告诉你的？” 胖崽子点点头，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又盖上了，这才应周勋的话。 “爸爸，这个古董值一百块钱呢，是解娣姐姐的哥哥卖给老爷爷的。” “老爷爷给了他一百块钱，然后这个古董就送给我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周勋和娄晓娥对视一眼，夫妻俩心中都有了些许猜测。 娄晓娥的眉头紧蹙，“周勋，这铜镜子会不会就是阎老师家丢的那个东西？” 周勋点点头，他沉声道，“媳妇儿，我觉着应该是。” “这玩意儿指定是被阎家三兄弟其中的一个偷出去卖了。” “就是不知道是那三个中的哪一个了。” 娄晓娥沉声道，“熊熊，这个古董是解娣姐姐的哪个哥哥卖给老爷爷的？” 胖崽子挠了挠头，“妈妈，我不记得了喔，都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了吖。” 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周勋认真道，“熊熊，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很重要。” “等你想到了，就把事情经过给爸爸妈妈说一遍好不好？” 感觉到了周勋的语气变化，胖崽子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她咬住了手指，眉头紧皱，显然是在努力地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儿。 倒也没让周勋和娄晓娥多等。 约莫五六分钟的功夫，胖崽子就扯了扯周勋的衣服。 磕磕绊绊地把那天发生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勋。 “爸爸，这个值钱的古董是老爷爷送给我的。” 周勋哑然。 蹭了蹭胖崽子的小脸蛋，他笑道，“熊熊，这肯定是你的呀，既然老爷爷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了，那它就是你的。” “你自己把它放好就成了，不要随便拿出来玩哦。” 胖崽子眼睛亮晶晶的。 用力点了点头，她飞快地把那盒子塞回小背包里。 零食也不要了，她哧溜一下从周勋怀里下来，提溜着小背包径直跑进了房间。 看胖崽子那模样，娄晓娥翻了个白眼。 “周勋，你女儿是又懒又贪吃，还是个小财迷，简直是一身的毛病。” 你还说她，你不也是吗？周勋揉了揉鼻子。 他赔笑道，“媳妇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熊熊这一没偷二没抢的，也没啥问题。” “就你理由多”娄晓娥撇了撇嘴，“为了这铜镜子，阎老师都病了好几天了都，要是被他发现是在熊熊手里，估计要闹起来的。” 周勋不以为然，“媳妇儿，他们要是敢来闹，我直接大耳刮子扇他们出去。” “这东西是阎解成偷出去卖的，熊熊和赵老头又不知道他是偷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东西现在和他们还有球的关系。” 娄晓娥叹了口气，“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阎解成平日里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成想还是个家贼。” “咋说呢？” 周勋咂巴咂巴嘴，“媳妇儿，阎解成这事做得确实是错了，但阎老抠也有问题。” “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阎解成的工资那是每个月都要上交的，他结婚阎老抠也才愿意出二十，还是借给他的，这换谁心里都不舒服呀。” “他这还只是偷了个古董去卖，你看着吧，于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结了婚啊，往后还有得闹呢。” 娄晓娥捏了捏眉心，“那这事儿要不要告诉阎老师啊？” “告诉他干啥？”，周勋撇撇嘴，“咱们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儿就成。” “这玩意儿阎老抠那么上心，指不定有什么大来头，咱们留着再观察观察。” 娄晓娥点点头，“行吧，都听你的。” “中午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菜。” “我没啥想吃的”周勋摆摆手，“你也别忙活了，中午喝粥吧，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 娄晓娥笑出了声，“成，那中午咱们就喝白粥，我去张嫂子家换两个咸蛋，她手艺好，腌的咸蛋好吃。” 周勋点点头，自顾自逗起了地上的小狗。 胖崽子本来扒在门后偷听，见娄晓娥要去张家了，她急急地就窜了出来。 “妈妈，我和你一起去，我去找茵茵姐姐玩。” “你要去就快点儿”娄晓娥推开屋门，“小短腿本来就跑不快，还喜欢磨叽。” 胖崽子气得不行，揪起地上的狗崽子她就撵娄晓娥去了。 母女俩都出门，连带着狗崽子也被带走了，周勋很是无聊。 摸了摸袋子，发现烟没了，想了想他干脆起身往外走，想着去供销社看看。 出了胡同口，刚往外走几步，一个人急急地迎面而来。 停下脚步，周勋诧异地看着那人，“陆师傅？” 那人一愣，抬起头看到是周勋，他也很诧异，“周主任？您怎么在这儿？” 周勋露出个笑脸，他往胡同里指了指，“陆师傅，我就住那条胡同，要不要去我家喝口茶？” “不用了不用了”陆师傅连连摆手，“周主任，我这还有急事儿呢。” 急事儿？周勋眯起眼睛，他试探道，“陆师傅，是不是有家姓阎的请您来做婚宴的酒席？” 陆师傅很是吃惊，“周主任，您太神了，这事儿您怎么知道的？” 周勋笑了笑，“他们和我是一个院儿的，之前他们让我帮着请您来，我说十块一桌，他们就没吱声儿了，我还以为是打了退堂鼓了呢。没成想还是请了您来。” 听了周勋的话，陆师傅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小两口来找自己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事儿？ 瞟瞟周勋，他老老实实道，“周主任，请我的那家确实是姓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来找的我，给的价钱是十二块一桌，他俩没和我提您的事儿。” “要知道他们认识您，这钱我就不收了。” “嗨，没事儿，您大大方方地收钱就成”，周勋摆摆手。 他压低声音道，“陆师傅，我可告诉您，给那家做酒席可不是个好活儿，您得有心理准备喽。” “他们家的大家长啊，在我们院儿那是出了名的抠，一根咸菜吃一周的主儿。” 陆师傅有点麻爪。 听周勋这么一说，他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第110章 隆盛号会客 invalid 第111章 临别谈话 松开娄晓娥的手，周勋快步上前，朝着在座的客人们拱了拱手。 “各位叔伯，实在是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会儿，让你们久等了。” 在座的客人们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回礼。 “不用这么客气，贤侄，我们和你二叔那都是老交情了，等会儿也没关系。” “老李说的是，贤侄，我们也就是比你们早到一会儿，也没等多久。” “你们这些老家伙，一个说话比一个好听”，周玉成抬手虚虚地指了指说话的几个人，“迟到就是迟到了，规矩还是要有的。” “来，周勋，罚三杯酒。” 边上的服务员很有眼色，听到要罚酒，立马就拿了个小酒盅来。 周玉成起身，抓起边上的酒瓶亲自给周勋满上了。 周勋来者不拒，仰头就灌下一酒盅。 连续三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招呼着娄晓娥坐下，周玉成笑了笑，“来，周勋，我给你介绍下。” 指着边上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他开口道，“这是你李叔和马叔，他俩在宝安搭班子。” 周勋了然，看来这两位就是宝安的父母官了。 倒上一杯酒，周勋站起身，“李叔，马叔，我敬您二位。” 那两个中年人忙起身陪着周勋喝了一杯酒。 等他们坐下了，周玉成指着圆桌另一头的两个精壮汉子开口道，“这两位是你钱伯伯和叶伯伯，他俩在粤省那边管着民团，在二野的时候他俩和我是战友。” 周勋点点头，“钱伯伯，叶伯伯，我敬您二位。” 那两个精壮汉子脸上满是笑容。 “贤侄，听你二叔说你当初也想当兵？” “对”周勋咧咧嘴，“这辈子我最敬佩的就是军人了，从小也听我爷爷说了不少军队里的事儿。” “可惜的就是没能如愿参军。” “没事儿”姓钱的那个汉子摆了摆手，“你要是有时间啊，来粤省，我给你弄几门炮玩玩。” 周勋摸了摸鼻子，“好的，钱伯伯，有机会我一定去。” 一番寒暄下来，周勋喝了不少酒，脸上也微微变得晕红。 夹了一筷子菜，周玉成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道，“老李啊，听说你们那头最近逃港的事儿闹得挺严重啊？” “嗨，别提了” 李胖子重重地放下酒杯，“还不是头几年太急躁冒进了，我们宝安可是饿死了不少人。” “好在陶领导到我们那头视察，也给了不少好政策。” “不然啊，今儿我哪能坐在这儿跟你喝酒啊。” 周玉成若有所思。 他试探道，“听说你们那头现在允许对外开放？” “还能来往港城不？” 来往港城？李胖子拧了拧眉。 忽地他想到了什么。 瞟瞟娄晓娥，李胖子低声道，“老周，以咱们的关系，我也不瞒你。” “去现在是能去，但再过个把月可就不一定了。” “至于具体什么原因，你知道的。” 周玉成点点头没再说话，而是招呼众人继续喝酒。 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 约莫晚上十来点钟，安排了司机把几个客人送走，周玉成重又坐回桌边。 捏捏胖崽子的小脸蛋，他淡淡地开口道，“周勋，那几个人多多少少都是受过老爷子恩惠的，是可以信任的人。” “前些天我去汇报的时候也有些收获，上头的政策重心会往宝安那头倾斜。” “往后说不得你还用得上他们，这关系你得好好经营经营。” 周勋点点头，“二叔，我知道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周玉成转头看向娄晓娥，“晓娥，你父母在外头也漂了很久了。” “要是你想和他们联系，可以让周勋找老李，老李这个人做事缜密，在宝安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让你们去港城不是件难事儿。” “只是你们若是要见面，还是得隐蔽一点。” 娄晓娥心头微动，看向周勋的眼里满是期待。 周勋抓了抓脸，“媳妇儿，等过年吧，现在实在是走不开，年后机械厂会放半个月的假。” “到时候我领你去宝安，你爸妈在那里不也留了联络人嘛，咱们到时候和他们约在港城见面就好了。” 娄晓娥紧紧地抓着衣角，用力地点了点头。 吩咐完他们，周玉成搂起胖崽子。 “熊熊，二爷爷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你陪二爷爷睡好不好？” 很是嫌弃他身上的酒味，胖崽子拼命地后仰，小胖手也撑在周玉成的胸脯上。 “二爷爷，你是大人了，还要人哄睡，羞羞脸。” 周玉成咧咧嘴，强行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要不你和二爷爷去福省吧，你望月姨姨天天念叨你。” “她可会编头发了，还会做好看的小裙子，还能天天给你做冰糖肘子。” 对于又臭美又嘴馋的胖崽子来说，这话很有诱惑力。 咽了咽口水，一番痛苦的挣扎过后，胖崽子咬紧后槽牙，她叹了口气，无奈道，“二爷爷，我还是不去了。” “要是我不在家，爸爸妈妈会想我的。” “还有茵茵姐姐，她肯定会哭鼻子的。” 憋住笑，周玉成作出一副失望的模样，“那二爷爷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胖崽子的眼睛咕噜噜一转，“二爷爷，想我的时候你就给我买一个礼物就好了。” “等你下次回来，我就有好多好多礼物了。” 周玉成不禁笑出了声。 点了点胖崽子的鼻头，他承诺道，“成，二爷爷答应你，下次回来给你带一车的礼物回来，好不好？” 胖崽子点头如捣蒜，嘟起自己油汪汪的嘴巴，她在周玉成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当做是给他的奖励。 又蹭了蹭胖崽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周玉成不舍地把她交还给周勋。 “明儿早上我就飞去福省了，你爸是个不顶事儿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忙活活些啥，老宅那头你得多去看看，也算是替我和你三叔尽孝心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老宅那头有些人说了不好听的话，所以老爷子心情不好，你们夫妻俩不要在意。” “这日子啊终究还是你们在过，其他人的意见都不重要。” 第112章 炖肉肉 看着周玉成鬓间隐隐生出的白发，周勋鼻头一酸，眼睛里也有些湿意。 当初那个带着自己调皮捣蛋的二叔，现在竟也老了。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周勋哽咽道，“二叔....” 听出来那一丝哭腔，周玉成怔了怔。 他抬手就给了周勋一拳，“我是回部队，又不是以后就见不着了。” “说不定等下次回来我又往上提了几级呢。” “不要做这种小女儿姿态，咱们周家的男人宁愿流血也不要流泪，知道吗？” 深吸一口气，周勋点点头。 “二叔，你多保重。” “也替我给二娘还有望月姐带个好。” “成，我知道了”，周玉成端起酒杯，“喝完这杯酒就回去吧。” 周勋倒尽瓶里最后一点酒，连带着也给娄晓娥倒了一杯。 “二叔，这杯酒我们夫妻俩敬您，也敬那些和您一样为了保家卫国而驻守在边境的子弟兵。” 周玉成神色庄重，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招招手喊来服务员买单，叔侄俩并肩出了隆盛号。 一直看着周玉成的车消失在视野里，周勋叹了口气。 他推上自行车，领着娄晓娥和胖崽子往家里走。 夫妻俩都是满腹的心事，唯独胖崽子依旧是乐呵呵的。 许是因为年龄小，她还不是很懂离别的意思，也没有那么多愁绪。 一蹦一跳地跑在前边，胖崽子时不时还转身催促夫妻俩走快点儿。 一家人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周勋径直躺上了床。 看着屋顶他有点怔怔出神。 押着胖崽子洗完脸，娄晓娥打了个哈欠进到房间。 见周勋在发呆，娄晓娥也没打扰他，而是熄了灯躺到他怀里。 就这么沉默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周勋起了个大早，顶着黑眼圈他就骑上自行车往机械厂去了。 赶在年前，得把任务完成了，然后才能带娄晓娥去港城见父母。 推己及人，他和周玉成一两年还能见一次面，娄晓娥就更难了。 周勋不想让她有遗憾和内疚。 上午的四合院里很是热闹。 陆师傅带了自己的徒弟和女儿来当帮厨。 阎解成也采买好了婚宴的食材。 前院里支起了两口大锅。 用砖头垒起的简易灶台里，柴火噼里啪啦得响，火烧得正旺，锅里的开水也在不停地翻腾。 颇有一片喜气洋洋的意味。 瞅瞅挥舞着大勺的陆师傅，阎埠贵端了个椅子坐在边上盯梢。 生怕被他占去自家一点儿便宜。 被阎埠贵看得浑身不自在，陆师傅很是抑郁，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闷头干活。 胖崽子是被肉香味弄醒的。 睡眼惺忪地推开屋门，小姑娘猛然发现院儿里多了很多她之前没见过的人。 循着香气，她摆动小短腿，巴巴地往陆师傅那边走。 院儿里没去上学的小萝卜头们早就围在了那边，一个个都流着口水望向锅里。 虽然现在四合院里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点，时不时也能吃上肉了，但他们的父母可没有把肉做得这么香的本事。 站到萝卜头们的背后，胖崽子把手背在后边。 吸溜了一下口水，她大声道，“你们在这干啥呢？” 萝卜头们回身看着她，麻溜地让出来一条道。 “熊熊，这锅里炖的全是肉肉。” “还有牛肉呢，老香了。” 胖崽子踮起脚尖往锅里看了看，里头的汤是褐色的，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好香吖，她舔了舔嘴唇，也就比爸爸做的差了那么一丁点。 趁着阎埠贵去茅厕的功夫，陆师傅松了口气，正打算抽根烟歇一会儿，结果他一转身就瞧见了混在萝卜头们中的胖崽子。 没办法，胖崽子太显眼了，更何况今天她还穿的周玉成给她买的小裙子。 脸上带了笑意，陆师傅快步上前，“熊熊，还记得我吗？” 胖崽子点头如捣蒜，“你是那个做饭很好吃的老爷爷。” “对，就是我” 看着面前这个白白软软的小姑娘，陆师傅笑得见牙不见眼。 孩子的话那都是真心实意的，这一夸简直让他甜到了心里。 本来因为阎埠贵而有些抑郁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瞟了瞟小姑娘嘴角挂着的口水，陆师傅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走，我给你切块肉尝尝，你看看老爷爷我手艺退没退步。” 胖崽子的眼睛都在放光，屁颠屁颠地就跟在他后面。 到了大锅前，陆师傅招招手喊来自家的姑娘，“荷花，你拿个碗来，给熊熊切块肉尝尝。” “好嘞” 陆荷花朝着胖崽子挤眉弄眼一番，扭头就去拿了个大海碗来。 她刚要从锅里捞肉，没成想去茅厕的阎埠贵回来了。 隔着老远，阎埠贵就喊出了声，“哎，哎，你干嘛呢？” 光喊还不够，他三步跨作两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陆荷花手里的勺子。 陆师傅拧了拧眉，“我切块肉尝尝。” “不行”，阎埠贵直摇头，“这肉可都是花钱买的，你现在切一块，待会儿桌上可就少一块。” ...... 陆师傅有点想炸毛，他沉声道，“我出钱买，成不？” 阎埠贵咧咧嘴，“买肉还得要票的，你...” “票我也给。” 这下阎埠贵没话说了。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陆师傅抬抬下巴，“荷花，切吧，切块儿大的，这肉咱们是要出钱买的，不用省。” 陆荷花点点头，捞了块肉，径直用刀切了约莫三两下来。 又舀了勺汤，她端起大海碗就在胖崽子鼻子前过了一下。 “香不香？” 胖崽子拼命地吸溜口水，头都点出了幻影来。 “荷花姨姨，老香了，香死人了。” 陆荷花憋住笑，“走，咱们去边上，这烫着呢，我给你吹吹。” 胖崽子只顾点头，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她往树下走。 这时候才瞧见胖崽子，阎埠贵一拍大腿，坏事儿了。 这小崽子可精得很，转身指定要把这事儿给周勋说。 今儿大喜的日子，切刀肉给她吃还要收钱，这要被周勋知道了，往后说不得怎么给自己穿小鞋呢。 心里满是悔意，阎埠贵埋怨道，“陆师傅，你怎么不说是切给熊熊吃呢？” 捂着胸口，他肉疼道，“熊熊那是咱们前院的宝，既然肉是切给她吃的，那钱票就算了吧。” 陆师傅呵呵一笑，“不用，三两肉嘛，我还买得起。” 第113章 聋老太太动心思 阎埠贵挤出个笑脸，“陆师傅，真不用了。” 陆师傅摆摆手，麻利地从兜里掏了钱票出来。 阎埠贵不是很想接，但陆师傅直接把钱票塞到他手里，然后就转身指导徒弟干活儿去了。 瞧见了这一切，陆荷花撇了撇嘴，“熊熊，你们院儿的这个人好抠门呀。” “只是切一小块肉，至于嘛，别的主顾还特意留一点儿给我们呢。” 胖崽子抓了抓脸，“荷花姨姨，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家吃饭都是一桌人吃一根咸菜喔。” 陆荷花噎了一下，这家人还真是奇葩，也不知道是哪个蠢姑娘，居然嫁到这样的家里来。 摇了摇头，她把吹凉了些许的那碗肉汤端到胖崽子面前。 “来，熊熊，你快尝尝，这可是我家的家传秘方熬出来的汤。” 胖崽子吸溜了一下口水，把头凑过去，美美地喝了一口。 只是一口，她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朝着陆荷花比了个大拇指，胖崽子咽下嘴里的汤，“荷花姨姨，这汤好好喝喔。” 陆荷花很是开心，“不止汤好喝，肉也入味了呢。” 说着她变戏法似的从围裙里摸出个铁盒。 从铁盒里头取出一只筷子，陆荷花把大海碗里的那块肉直接插了起来递到胖崽子手里。 紧紧地攥着那根筷子，胖崽子的小眉毛都飞了起来。 她刚要下嘴啃一口，院里的萝卜头们就围了过来。 瞅着他们一个个流着口水的模样，胖崽子嫌弃地转过身去。 这下萝卜头们急了，巴巴地又转到另一边。 紧盯着那一大块肉肉，他们叽叽喳喳地就开口了。 “熊熊，能不能让我也啃一口呀，我保证，就啃一小口。” “我也想吃，我拿糖和你换好不好？我给你两颗糖。” “才两颗糖，你看不起谁呢，我出三颗。” “我出四颗。” ... 眼见着他们要卷起来了，胖崽子的眼睛滴溜溜一转。 她也不急着下嘴了，而是耐心地在那等最终结果。 萝卜头们身家颇丰，价格一直喊到了七颗糖才打住。 瞅瞅出七颗糖的那个男娃，胖崽子怀疑道，“你真的有七颗糖果吗？” “有的有的” 那男娃转身就跑，“熊熊，你在这等我，我现在就回去拿。” 看着他跑远，胖崽子的视线转向出六颗糖的另一个男娃。 “六颗糖也可以换一口喔。” “真的吗？” 那男娃兴奋地窜了起来。 胖崽子点点头。 看向剩余的萝卜头们，她开口道，“没有那么多的糖也没关系吖，你们凑一凑就好了。” “六颗糖果一块肉肉喔。” “要是有别的零食也可以拿来换的。” 萝卜头们炸开了锅。 “熊熊，饼干你要不要哇？” 胖崽子点头，“要的” “熊熊，熊熊，红虾酥呢？红虾酥要不要？” 胖崽子依旧点头，“要喔，红虾酥也要。” 这下萝卜头们更兴奋了。 有些家里没有零食的也躁动起来。 “熊熊，雪花膏你要不要？我爸昨儿才给我妈买的，还没用呢。” “我家也有。” “蛤蜊油你要不要？” 胖崽子的小眉毛直接皱了起来。 “雪花膏我不要，蛤蜊油我也不要，那是你们爸爸妈妈的东西，不能拿出来换肉肉的。” “要拿就拿你们自己的东西来换。” “实在没有零食，那就拿玩具来换吧，弹珠也行，泥娃娃也可以，竹筒炮我不要。” 萝卜头们若有所思，一个个拔腿就往家里跑，瞬间胖崽子周围就空了。 趁着他们都跑了的功夫，胖崽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下来。 嚼巴嚼巴嘴里的肉，她把筷子塞还给陆荷花。 “荷花姨姨，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块肉肉都切成那种很薄很薄的一片吖？” 陆荷花的表情已经呆滞了。 吞了吞口水，她机械地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帮你切。” 在胖崽子煞有其事的指挥下，陆荷花使尽浑身解数，把那一块肉片成了数十片透光的薄片。 端着一海碗肉片，胖崽子坐在台阶上耐心地等萝卜头们回来。 像是排队存钱一样，每个萝卜头上交自己的零食和玩具，然后从她手里换一片肉。 不到三两肉让她直接卷空了院儿里萝卜头们的库存。 但就这还不算，那些换到肉的萝卜头们一点儿都不觉得亏，还都是美滋滋的模样。 帮着胖崽子数了一遍，陆荷花深吸一口气，“熊熊，糖一共三十颗，全是古巴糖和豆根糖,。” “饼干，桃酥，芝麻饼,加起来一共七块，还有一块红虾酥。” “弹珠十几颗，泥娃娃也有一个。” 胖崽子点点头，很是满意。 抓起桌上的一把古巴糖，她直接塞到陆荷花手里，“荷花姨姨，我请你吃糖。” 陆荷花捏了捏眉心，她以前就知道胖崽子聪明，但没想到还有做奸商的天赋。 把手里的糖塞进口袋，陆荷花捏了捏胖崽子的小脸蛋。 “熊熊，姨姨去干活儿了，你自己慢慢玩哦。” 胖崽子昂起头给了她一个笑脸，“荷花姨姨，加油，以后你做饭肯定比老爷爷好吃的。” 陆荷花神色振奋，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离开。 结果还没走到灶台，她就被人拦住了。 看看面前的老人，陆荷花诧异道，“老太太，我认识您吗？” 聋老太太摇摇头，“姑娘，咱们不认识。” 陆荷花的眉毛皱了起来，“老太太，您这是寻人？我不是这院儿里的住户，寻人你找我可没用。” 聋老太太眼里精光一闪，“姑娘，你还没嫁人吧？” “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大孙子？他也是厨子，手艺很不错的。” 陆荷花连连摇头，“老太太，算了，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说着她绕过聋老太太往灶台那边去。 聋老太太不死心，追上前扯住她。 “姑娘，我那大孙子条件很不错的，人老实，有房，工资还高。” “你考虑考虑吧。” 陆荷花深吸一口气，“老太太，我说的很明白了，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您那大孙子的条件太好了，我高攀不上。” 聋老太太瘪瘪嘴，怏怏地松开了手。 陆荷花赶忙快步离开，生怕再一次被她扯住。 瞅着陆荷花的背影，聋老太太眯起小眼。 这姑娘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 而且据说家里还是御厨之后，柱子要是娶了她，说不得还能得一份传承。 不能让她跑喽。 ” 第114章 带恶人傻柱 打定了主意，聋老太太摆动小脚就直奔中院。 傻柱正在屋里呼呼大睡，自从被降成了学徒工，他今儿还是第一次休息。 车间的工作强度本来就高，懒散惯了的他是一点儿都扛不住。 聋老太太敲了许久的门，傻柱才醒过来。 瞅瞅他那邋里邋遢的样子，聋老太太气的直跺脚，“柱子，你赶快收拾下，老太太我啊给你找了个媳妇儿。” 傻柱的瞌睡一下就醒了，“老太太，真的假的？您在哪儿给我找的媳妇儿？” 聋老太太神神秘秘一笑，“咱们进屋说。” 在屋里，聋老太太把自己的盘算给傻柱说了一遍。 傻柱听得双眼直放光，心里也扑通扑通跳。 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儿，他号称是谭家菜的手艺，其实也就是吹嘘罢了。 真要是能娶个御厨后人，那他可赚大了。 光是人家的私房菜式都能让他吃一辈子，说不得还能往后一直传下去。 按捺住躁动的内心，傻柱搓搓手，“老太太，那姑娘长得如何？要是长得不好看，那我可不依。” 聋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傻柱子，你奶奶我还会给你挑歪瓜烂枣吗？” “那姑娘盘靓条顺，个儿还高挑，你看了准喜欢。” 这下傻柱满意了，他急急地扯了聋老太太起来。 “老太太，走，咱们去前院儿，我去见见那姑娘。” “你别急呀”，聋老太太挣脱他的手，“柱子，你好好收拾下自己，把屋里也打扫打扫，给人姑娘留个好印象。” “等往后啊，娶了那姑娘进门，随便你怎么邋遢都没事儿，但是今儿不成。” 傻柱点点头，麻溜地去刮了胡子，又仔细地打扫了下屋里的卫生。 等他收拾完了，聋老太太满脸带笑地领着他往前院走。 站在月亮门处，指着正在忙活的陆荷花，聋老太太瞟瞟傻柱，“咋样？老太太我没骗你吧？” 傻柱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犹豫道，“老太太，那姑娘皮肤好像不是很白呀。” 聋老太太噎住了，“你没见人家在帮忙干活吗？勤快的人，皮肤哪里还能白得起来。” “等你俩成了，外头的活儿你来干，让她在家养养就白了。” 傻柱叹了口气，“行吧，也只能这样儿了。” “老太太，您把她喊过来吧。” 聋老太太点点头，抬脚就往灶台那边去。 远远地看见了她，阎阜贵脸色一沉，起身直接往屋里钻。 他是没喊聋老太太来吃酒席的，深知这老毕登的脸皮厚度，阎阜贵怕被她缠上，到时候又多个不随礼吃白饭的人。 没瞧见阎阜贵，聋老太太很是诧异，她还打算顺带着问问什么时候开席呢。 左看右看没见人影，聋老太太的眉毛拧了起来。 算了算了，先把重要的事儿办了吧，谅他阎阜贵也没那个胆子不请我老太太来吃酒席。 嘴里嘟囔着，她巴巴地凑到陆荷花边上，“姑娘...” 陆荷花正在专心致志地切菜，她这突然出声直接给陆荷花吓了一跳，好悬菜刀没切到手上去。 偏过头，看见又是之前那个老太太，陆荷花的怒气值直线飙升。 “老太太，我说了，不找对象不找对象，我高攀不上您那孙子。” 聋老太太也不恼，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姑娘，我老了，耳朵不太好，你说啥？我听不清。” “我把我那大孙子带来了，你和他见见吧。” 看她年纪大，陆荷花不愿和她掰扯，于是强忍着怒气放下手里的菜刀往陆师傅那边去。 没成想聋老太太不愿意了，竟上手扯住了她。 “姑娘，我大孙子很不错的，你见见就知道了。” 说着她手上使了点力气，把陆荷花往月亮门那边带。 这下陆荷花炸毛了。 径直掰开聋老太太的手，她直接嚎出了声，“你干嘛呢？听不懂人话是吧？” “别装了，我知道你耳朵正常，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不急着找对象，你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干嘛呢？” 前院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胖崽子手里的桃酥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嚼巴着的嘴也停住了看上去呆愣愣的。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陆师傅。 匆匆地到了自家女儿的跟前，他急切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陆荷花委屈道，“爸，这个老太太一直缠着我，说是给我介绍对象，我都和她说了好几遍了，她还是缠着我，烦死人了快。” 陆师傅的脸色冷下来，转过头去看着聋老太太，他沉声道，“老太太，您这干的事儿是不是太没脸没皮了？” “我家姑娘的终身大事儿自有我这做爹的操心，和您有什么干系？” 聋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陆师傅眯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聋老太太恼了，举起拐杖就要打他。 陆师傅自然是不可能站着挨打的，夺过聋老太太的拐杖就给她扔了老远。 聋老太太气得直哆嗦，我治不了周勋还治不了你一个厨子了？ 她转过身就吼了起来。 “柱子，你还愣着干啥？给我打他们。” 傻柱点点头，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往这边来。 陆师傅的徒弟也不示弱，操起大勺直接挡在了自己的师傅前边。 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在地上直打滚。 从门缝里瞧见了一切，三大妈急道，“老头子，咱们要不要出去劝劝？” “要去你去”，阎阜贵撇撇嘴，“那老毕登记仇得很，我可不想半夜被砸窗户，玻璃可贵呢，还不好弄。” 三大妈急得直跳脚，“那酒席咋办？别耽搁了时间，不然要丢大脸的。” 阎阜贵嘿嘿一笑，“没事儿，他们都已经干了一大半了，实在不行，剩下的咱们自己也能凑合着做。” “他们做不完也好，给解成省了工钱，让他掏出一半来给咱们多好呀。” 想想也是，三大妈放松下来，继续扒在门上往外看。 就他们说话的功夫，傻柱那头已经取得优势了。 陆师傅的徒弟年纪小，瘦巴巴的，根本不是傻柱的对手，只几个回合他就被傻柱摁着打了。 心里有愧，陆师傅也顾不上自己一大把年纪了，他操起菜刀就嗷嗷地往傻柱那边砍。 傻柱游刃有余，连续躲闪几下就夺过了他手里的菜刀，哐当一下扔到几米开外去了。 瞟瞟气喘吁吁的陆师傅，傻柱咧咧嘴，“岳父，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气，你说是不是？” 陆师傅被他气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第115章 傻柱又被揍 陆荷花急得直抹眼泪，但她又不知道该咋办。 知道周勋今儿去上班了又还没回来，一时间父女俩都有点手足无措。 傻柱得意地笑了笑，刚要乘胜追击再过过嘴瘾，一块老大的砖头直接就砸在了他肩膀上。 胖崽子的小奶音从后边响起，“傻狗，我今天要打死你。” 傻柱回过头去，呲了呲牙凶道，“小东西，你骂谁呢？打死我？你有那本事？” “信不信今儿我替你爸爸教训教训你？” 胖崽子丝毫不慌，指着傻柱她就喊出了声，“肥肠，给我咬他。” 话音刚落，后边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条小狗崽子。 许是跑得太急，它的腿都不怎么听使唤，左腿绊右腿，跑到一半就往前栽倒，径直滚到了胖崽子的脚下，嘴里还在呜呜哀嚎。 胖崽子气得直跺脚，脸色也涨得通红。 都怪二爷爷，要是大狗狗就不会这样了。 瞧见她窘迫的样子，傻柱得意地笑出了声，“你爸现在可不在院儿里，你最好别惹我。” “不然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胖崽子耷拉着脑袋，揪起地上的小狗崽子就啪嗒啪嗒往外跑。 傻柱一脸的得意，今儿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真是畅快。 他是心大，屋里头的阎阜贵却是连连摇头，“老伴儿，往后啊让几个孩子别往中院去。” “后院儿也别去了。” 三大妈愣了一下，“为啥？” “这还用问吗？”，阎阜贵没好气道，“中院和后院里就没多少正常人，傻子，伪君子，寡妇小人，还有个厚脸皮不知死活的老毕登。” “和他们混在一起，咱们都要变得不正常了。” “你看看这傻柱，也太蠢了，先不说周勋中午是要来吃酒席的，就算中午周勋不来，他也惹不起周家那小崽子啊。” “不说咱们这条胡同，就是这条街，受过她家好处的人那都是大把，你看着吧，今儿傻柱绝对是栽了。” 如阎阜贵预料的那样，胖崽子很快就回来了，后头跟了十七八个人，有老头老太太，也有门口小饭馆子的服务员，个个手里都操着家伙事儿。 锅铲，带锈的铁棍，竹条...五花八门的家伙事儿那是应有尽有。 傻柱吞了吞口水挤出个笑脸，“熊熊，都是误会...” 胖崽子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指着傻柱她就开口了。 “就是他要打我，说让我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跟着她来的人脸色都黑了，一窝蜂地把傻柱给围了起来。 是隔壁院儿的孙大爷开的头，他抄起竹条，对着傻柱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抽。 当了好些年的窝脖，孙大爷的力气可不小，抽得傻柱嗷嗷直叫，在地上连连打滚。 他还想反抗，却被饭馆子里的服务员给踩住了。 那服务员膀大腰圆，打架也有经验，一脚踩在傻柱胸脯上，直接给他踩岔气了，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聋老太太缩紧了身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打死人了是要坐牢的。” “坐牢就坐牢”，吴老太太不咸不淡道，“今儿的事我一力担着，反正老婆子也没多久好活了，大不了让公安来抓我走好了。” “呸呸呸”，胖崽子连吐几口唾沫，“太奶，你不能说丧气话，你能活两百岁呐。” 吴老太太一怔，反应过来后她直接笑出了声，“好好好，我一定活够两百岁，看着咱们熊熊嫁人生娃，好不好呀？” 胖崽子咧咧嘴，把手里抱着的狗崽子塞到她手里。 “太奶，你照顾好肥肠，我要去骂傻狗。” 肥肠还以为是在叫它，呜呜地应了一声。 嫌弃地给了它一个耳刮子，胖崽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到了傻柱边上。 此时的傻柱已经是鼻青脸肿了，身上也满是鞋印子，牙齿都掉了好几颗，看着很是凄惨。 蹲下身，胖崽子得意道，“傻狗，你还想揍我不？” 傻柱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他是真的怕了，这群人打他是一点儿不带留情的。 拍拍小手，胖崽子气哼哼地踹了他一脚，然后跑到了陆荷花边上。 小胖手拽着陆荷花就要往人群那边去，“姨姨，走，你也去踹他几脚出出气。” 陆荷花有点心动，她抬眼看了看陆师傅。 陆师傅闷不做声地在检查徒弟的伤势，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心头一喜，陆荷花径直抱起胖崽子，快步到了傻柱边上。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有点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哪儿下脚。 胖崽子挣扎着让陆荷花放自己下来，抬起小短腿就是示范性的标准一脚，“喏，姨姨，你像我一样就好了。” “我爷爷说了，别人要欺负你，你就狠狠地揍他，打不过他就先跑，然后再喊人来揍他。”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喔。” 陆荷花点点头，一咬牙就抬脚踹了过去。 她踹的部位很刁钻，傻柱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嘴里更是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哀嚎。 在场的男人们都夹紧了双腿，看向陆荷花的眼神里也带了点恐惧。 倒是老太太们很欣赏她。 “小陆啊，这一脚踹得好，对付这种人就该这么来。” “是啊，小陆，我觉着你应该再补一脚，反正傻柱也娶不上媳妇儿，那玩意儿留着也没用。” 眼见着她们开了荤口，胖崽子还竖起耳朵一脸兴奋地在边上听，吴老太太忙出声道，“都别说了，熊熊还在呢，你们别带坏了人家小娃娃。” 女人们纷纷噤声，都不开口了。 只是她们依旧在互相挤眉弄眼，显然是在无声地交流。 瞥了眼满脸失望之色的胖崽子，吴老太太有点好笑，“熊熊，你出气了没？” 胖崽子点点头，然后仰起脸扯了扯陆荷花的衣角，“荷花姨姨，你还要揍他吗？” 陆荷花摇了摇头，“够了，熊熊，我已经消气了。” “行叭”，胖崽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再看向吴老太太的时候，她抓抓脸，“太奶，荷花姨姨已经消气了喔，我也消气了，暂时就先放过他叭，反正我爸爸中午也要回来的。” 第116章 阎阜贵是个大忽悠 躺在地上，听见了胖崽子的话，傻柱心都凉了。 挣扎着昂起头来，他看胖崽子的眼神像是看魔鬼一样。 胖崽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当即叉腰呵斥道，“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还揍你。” 傻柱赶忙低下头，老老实实地把脸埋进地上的泥巴里。 用力地哼了两声，胖崽子摇头晃脑地把请来助拳的各路豪杰又送了回去。 趁着她忙的功夫，傻柱强忍着蛋碎之痛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中院。 他是走了，聋老太太坐蜡了。 看着目露冷意的陆荷花，聋老太太打了个哆嗦，心里更是慌得一批。 这傻柱子当真不为人子，居然把我老太太一个人丢下。 讨好地挤出个笑脸，聋老太太开口道，“姑娘，我也是为你好，真的，我没有恶意。” “你要相信我啊，我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对不对？” 陆荷花权当她在放屁，紧捏着拳头就走近了几步。 连滚带爬地往后挪，聋老太太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大声道，“你不能打我，我是烈属，你要是打了我，我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荷花的脚步停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分外难看。 瞧见陆荷花的反应，聋老太太松了口气。 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捡起自己的拐杖，近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后院去。 聋老太太前脚刚走，后脚阎阜贵就打开了屋门。 “哎哟，陆师傅，这是怎么了？我这刚进去眯一会儿，这里怎么就乱糟糟的？” 陆师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荷花，收拾下东西，咱们回去。” 陆荷花点点头，麻溜地去把带来的厨具给装上了板车。 看着父女俩忙活，阎阜贵乐了，“陆师傅，您这就回去了？这酒席还没做完，钱可是不会给您的。” 陆师傅的眼皮也不抬一下，拉着板车就往外走。 看他们真走了，阎阜贵一跳三尺高，“快，老伴儿，出来吧，他们走了。” 三大妈颠儿颠地从屋里出来，她的身上早就穿好了围裙，看上去还挺像模像样的。 到了案板边上，扫了一眼菜单，三大妈呆住了。 那单子上头的菜，别说做了，好多她听都没听过。 甚至有些字她还不认识。 吞了吞口水，三大妈回过头去，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老头子，你快来看看...” 阎阜贵皱了皱眉，快步到了她边上，“怎么了？” 三大妈挠挠头把菜单递给他，“老头子，这鸿运当头是什么菜啊？” “还有这珠联什么合又是啥？” 接过菜单看了看，阎阜贵蚌埠住了。 字他全认识，但要让他说说是些什么菜，他一个也说不出来。 这下给三大妈急得跳脚，“我就说吧，人肯定会留一手的，现在可咋办啊？” “你慌什么慌”，阎阜贵沉下脸，“你等着，我去找傻柱去。” 找傻柱？三大妈有点忧心。 “老头子，咱们前几天才和他打的架，他会帮咱们吗？” 阎阜贵不耐烦道，“我自有办法，你在这儿等着就好。” 说完他急匆匆往中院去。 傻柱正咧着嘴擦药呢，看到阎阜贵来了那是一点儿好脸色没给他。 “哎哟喂，这不是三大爷吗，您这来是又丢了东西？不会怀疑是我偷的吧？” “要不我出去，您再领着一大帮子人来搜搜我家？” 阎阜贵赔笑道，“柱子，事儿都过去了，你怎么那么记仇呢。” “这次来，我是有好事儿找你。” 好事儿？傻柱连连摇头，“三大爷，算了，好事儿留给您自己吧。” 老太太上门来也是说有好事儿，结果呢？自己挨了顿打，蛋蛋也肿了。 单这就算了，都是外伤。 让傻柱感觉没脸的是人姑娘那看他的眼神。 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嫌弃，像是看厕所里的蛆一样，这让他有些受内伤。 阎阜贵一拍大腿，“柱子，三大爷我还会害你吗？真是好事儿。” 听到这句话，傻柱头摇的更快了，老太太也是这么说的。 见他油盐不进，阎阜贵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 “柱子，三大爷是真想帮你，奈何你执迷不悟啊。” “本来我还想给你说说为什么你找不到媳妇儿的，你不愿意听那就算了。”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边走还边摇头。 慢步挪到门口都没见傻柱挽留，阎阜贵有些进退两难。 就在他一狠心想学学秦淮如挤几滴眼泪出来的时候，傻柱说话了。 “三大爷，您别走。” “您真的知道为啥我找不着媳妇儿？” 阎阜贵转过身，脸上洋溢着笑容。 “柱子，你三大爷我拍着胸脯给你保证，我真知道。” 傻柱麻溜地把他扯到桌边，按着他坐下。 “三大爷，那你说，为啥？” 阎阜贵挑挑眉把菜单放桌上，“给你说可以，待会儿你帮我把这菜单上的菜做了。” 傻柱愣了一下，“您那不是有大师傅吗？” “那个大师傅？”，阎阜贵撇撇嘴，“他也就是个名声，做饭还不一定有你好吃呢。” “今儿他居然还敢跟咱们院儿里的人打架，我直接把他赶走了。” “嚯，三大爷，您干得实在太漂亮了”，傻柱比了个大拇指。 阎阜贵的形象在他眼里瞬间变得高大起来，好感度也从冷淡变成了友好。 一拍胸脯，他信誓旦旦道，“三大爷，您放心，待会儿我就去给您帮忙。” “当务之急还是说我找媳妇的事儿。” 阎阜贵点点头，“傻柱，今儿知道人家姑娘为什么没看上你吗？” 傻柱摇摇头，“不知道。” “这问题啊全出在老太太身上。”，阎阜贵摇头晃脑道。 “她和那姑娘又不认识，上去就扯着人家说给介绍对象，这不是胡闹吗？” “我要是那姑娘，我准大耳刮子抽她。” 是这样吗？傻柱的眉头拧巴了起来。 看他听进去了，阎阜贵干咳一声，“傻柱啊，你要真想找媳妇儿，那得问媒婆，或者找那些适龄姑娘的熟人介绍。” “老太太和易忠海那是一点儿都不靠谱。” 第117章 逮着傻子欺负 傻柱的脸皱巴起来，“三大爷，媒婆现在见了我就跑。” “我总不能在街上抓个人就问她家有没有姑娘能和我结婚吧？那还不得让人打死啊？” 阎阜贵嘿嘿一笑，“不用那么麻烦，我有个好人选推荐给你，他知道哪儿有适龄的姑娘，而且人还靠谱。” “真的吗？”，傻柱药也不擦了，紧紧地抓住阎阜贵的胳膊。 龇牙咧嘴地挣脱他的手，阎阜贵翻了个白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傻柱直接站起身来，“那人是谁？我现在就去找他。” 阎阜贵挺起胸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傻柱气笑了，“三大爷，我和您掏心掏肺，您拿我逗乐子呐？” “难不成您要把解娣许给我？” “呸呸呸”，阎阜贵连吐几口唾沫，“我们家解娣不行，年纪不合适。” 傻柱撇撇嘴，“就算年纪合适我也看不上。” 只当没听见他的话，阎阜贵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傻柱，你觉着于海棠咋样？” 于海棠？傻柱的眼里直冒。 于海棠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有文化不说，人长得还漂亮，晚上他做手艺活儿的时候还幻想过来着。 难道今儿要如愿以偿了？ 按捺住兴奋，傻柱凑近阎阜贵，“三大爷，您的意思是？” 阎阜贵抬了抬下巴，逼格很足。 “解成的媳妇儿叫于莉，那是于海棠的亲姐姐。” “这么算起来，我四舍五入也算于海棠半个爹了。” “今儿她也要来吃酒席的，只要你好好干，我把她介绍给你。” “咋样？我是不是比老太太和易中海那厮靠谱？” “太靠谱了”，傻柱一拍大腿。 眼泪汪汪地看着阎阜贵，他承诺道，“三大爷，您放心，只要我和海棠好上了，准给您包个大红包。” “不急不急”，阎阜贵站起身。 “走吧，先把酒席做了，给人留了个好印象，后头的事儿都好说。” 傻柱点头如捣蒜，美滋滋地就跟着他到了前院。 约莫十点来钟，阎解成和于莉到了四合院，他俩是来看看酒席做得怎么样了。 进到院子里，看到是傻柱在忙活，于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阎解成，你什么意思？说好了请陆师傅来的。” “觉得事儿定下来了就开始糊弄我是吧？” “这婚今儿我不结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阎解成一把拉住她，拼命地给她解释。 “莉莉，我真的请了陆师傅来，今儿早上他和他女儿一起来的。” 于莉冷笑道，“那现在为什么是傻柱在干活儿？” “我早就说了，傻柱这人我看着就犯恶心，他做的饭我吃不下去。” “你别急”，阎解成深吸一口气，“这事儿肯定和我爸妈有关系，咱们去问问好不好？” 于莉冷着脸，“你去问，我在这儿等你的解释，要是不让我满意，今儿的婚我是绝对不会结的。” 阎解成擦擦头上的汗，“好，我现在就去问。” 说完他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屋，连傻柱和他打招呼都没来得及应。 屋里，阎阜贵和三大妈正喜笑颜开地说着什么呢。 看到阎解成回来了，脸上的表情还很不好看，老俩口的笑容消失了，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 一把扯住阎阜贵的手，阎解成忿忿道，“爸，怎么回事儿？陆师傅呢？他去哪儿了？怎么外头是傻柱在忙活？” 阎阜贵挣脱他的手，“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的？” “这么说话怎么了？”阎解成歇斯底里道，“莉莉就在外头等，等我给她解释。” “她说了，要是我的解释不能让她满意，今儿的婚不结了。” “我找个媳妇儿容易吗？啊？你们不出钱就算了，让你们帮我看着大师傅，现在人呢？人去哪儿了？” “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阎阜贵有点底气不足。 “他是自己走的，又不是我赶走的。” “他自个儿气性大，和后院那老太太吵了一架就要走，我也拦不住嘛。” 阎解成深吸一口气，也不说话，闷头就往外边走。 傻柱一点儿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还巴巴的凑上前去。 “解成，你媳妇儿是叫于莉不？”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阎解成径直朝着于莉那边去。 傻柱给气得不行，差点儿就想摔勺子不干了。 但想想于海棠，他咬咬牙又开始忙活。 本来还是面色冷峻的阎解成，到了于莉跟前立马就变成了哈巴狗。 “莉莉，陆师傅和咱们院儿那老太太吵了架，负气走了。” “真不是我糊弄你。” “要你还不信，明儿我陪你去机械厂找他问清楚，成不？” 于莉攥紧了拳头，“阎解成，想要我原谅你，可以。晚上你去把后院那老太太的玻璃全给我砸了。” 阎解成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于莉的脸色稍缓，“还有，吃过饭之后你得和你爸妈说分家的事儿，今儿必须得说。” 这下可把阎解成难住了。 看出来他的犹豫，于莉扭头就走。 阎解成忙拉住她，“说，饭后我就说，成不？” 于莉满意了，她抬抬下巴道，“你去盯着傻柱，他手脚出了名的不干净，别让他顺走了东西，那都是花了咱们大价钱买来的。” “好嘞”，阎解成屁颠屁颠地就跑到了傻柱边上，瞪大眼睛看他干活。 享受到了陆师傅同款待遇，傻柱浑身难受。 放下手里的大勺，他怒道，“你别搁这儿看着了，你看着我干不了活儿。” 阎解成翻了个白眼，“你管我，你只顾干活就成了，我又不出声，还会影响到你不成？” 傻柱的拳头都硬了。 但在心头默念了一百遍于海棠的名儿，他愣是把怒气给压了下去。 等傻柱强忍着浑身的难受做完饭菜，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来钟，院里的住户们也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活动了下筋骨，傻柱刚准备喊阎阜贵出来验收，突地胖崽子的小奶音又从他背后响了起来。 “爸爸，打他。” 第118章 清醒的于莉 傻柱心头一跳，呼吸都要停了。 他艰难地转过身去，胖崽子一只手拎着那只叫肥肠的小狗，另一只手正直直地指向自己。 周勋就站在她边上，脸上还带着渗人的笑容。 吞了吞口水，傻柱想要认怂。 但好巧不巧，于莉恰好领着一家子人进来前院，走在最前排的赫然就有于海棠一个。 眼神瞟见了于海棠，傻柱虎躯一震。 他颇有气势地开口道，“周勋，你想怎么样？我的脑袋那也不是泥巴捏的。” “今儿你要是想打架，我奉陪到底。” 哟，这是硬气起来了？周勋挑了挑眉。 不过也没关系，不管傻柱硬气不硬气，今儿反正是要打他的。 活动了下筋骨，周勋闪身上前，在一片惊呼声中，他抓着傻柱的胳膊直接就是一个过肩摔。 傻柱还在想着摆什么架势最有逼格呢，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人就在半空了。 他的背很厚实，以至于砸在地上的时候溅起了好大一蓬灰。 躺在地上，傻柱还有点发懵，好几分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周勋给放翻了。 偏过头，瞧见于海棠皱眉，又听见周围的住户们在给周勋叫好，傻柱下意识想翻身起来。 只是动了一下，他就倒吸一口凉气，身上哪哪都疼，骨头也像是散架了一般。 剧痛让傻柱抬起一半的身体又躺回了地上。 瞧见他这狼狈的模样，胖崽子乐得直拍手，“爸爸好厉害，他都爬不起来了耶。” “那是”，周勋咧咧嘴，“爸爸一只手就能打十个傻柱。” 胖崽子眼里满是光，“爸爸，刚刚我没看清，你能再来一遍吗？” 宝贝女儿的要求周勋哪能拒绝，他点点头就朝着傻柱走过去。 听见了胖崽子的话，傻柱牙都快要咬碎了。 看周勋真往自己这边来了，他强忍着剧痛往后挪了两步。 “周勋，你这是溺爱，溺爱只会害了孩子，懂吗？” “你管我什么爱呢”，周勋撇撇嘴，伸手就要把傻柱揪起来再摔一遍。 傻柱慌了，“周勋，你就这点儿本事？” “搞偷袭，不讲武德是吧？” “今儿我带着伤，你这是趁人之危。” “有种的你等我伤好了咱们再来比划。” 他的话音刚落，周勋的动作顿了顿。 傻柱狂喜，正当他以为自己脱险了的时候，周勋一个用力他又飞了起来。 连着吃了两个过肩摔，傻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也不想要什么面子了，现在他只希望周勋家那个恶毒的小崽子不要再说没看清这种伤人的话了。 自己这么大块头飞在天上都看不清，那眼睛得多瞎啊。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听见那恶魔般的声音，傻柱松了口气，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 这个笑容很短暂，因为他扭过头就看见了于海棠满脸羞涩地站在周勋面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傻柱只感觉心里冰冰凉凉的，他艰难地翻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赶紧毁灭吧，这个世界待不下去了。 就在傻柱心如死灰的时候，胖崽子开口了，让他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 紧紧地抓着周勋的裤脚，胖崽子的语气凶巴巴的，“你是谁呀？好丑，还没有我妈妈一半好看。” 于海棠的笑容僵住了，她刚刚才夸这个小姑娘可爱来着，结果就换来这么一句。 看了眼周勋，于海棠的脸上满是委屈。 周勋权当自己眼瞎，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他责怪道，“熊熊，你不要总说大实话，多伤人啊。” 胖崽子的眼睛咕噜噜一转，抓着周勋裤腿的手也松了。 揪起在地上打滚的狗崽子，她径直塞到周勋手里，“爸爸，肥肠肯定是饿了，你帮我喂它好不好？” 摸摸肥肠那空瘪的肚子，周勋扶了扶额，“你是不是早上就没喂它？” “对吖”，胖崽子毫不心虚地点头，“人家早上又没起来，怎么喂它嘛。” 周勋翻了个白眼，“你没起来还有理了？” “我和你妈妈都去上班去了，就你在家睡懒觉。” “我也不想啊”，胖崽子双手叉腰，“都怪二爷爷，他害得我昨天那么晚睡觉觉，所以今天才起得晚嘛。” “我是小孩子，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 “再说了，要是二爷爷给我买了大狗狗，那也不用我喂了吖。” “小没良心的，回家自己喂狗去，喂完了咱们赶紧来吃酒席”，拎起她，周勋抬脚就往家走，直接无视了边上的于海棠。 于海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染坊似的。 恨恨地跺跺脚，她满是失落地转过身，“姐，周勋真的太过分了。” 于莉不以为然，“有啥过分的，人家有老婆有女儿，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他看不上你的。” 于海棠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闭嘴”，于父皱皱眉，“人家是有妇之夫，你凑上去做什么？不嫌丢人是吧？” 训斥完于海棠，他的视线又转向于莉，“还有你也是，说你妹妹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自己却找了个废物，一点儿上不了台面。” 于莉沉默不语。 阎解成虽然废物，但至少他有钱就愿意给自己。 真要找个有钱的，人家把钱捏得死死的，自己又能图到什么呢？ 见两个女儿都不说话了，于母赶忙出来打圆场。 “当家的，别说了，今儿是莉莉大喜的日子，没必要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你说是不是。” 于父撇撇嘴，“算了算了，我是懒得管你这两个女儿了，赶紧吃完饭赶紧回家，免得闹心。” 一家子人满腹心事地从傻柱身边过，谁也没朝他那头看一眼。 傻柱一点儿都不恼，反而很是开心。 因为他从于父的话里咂摸出味儿来了，不就是喜欢有钱又能给他长面子的嘛。 这院儿里比自己有钱的也就周勋，一大爷，还有后院刘海中那个瘪犊子玩意儿。 后头两个人年纪大不顶用，周勋又看不上于海棠，那机会不就轮到我了嘛，傻柱心里美滋滋的，就连身上的痛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第119章 说谎 强忍着剧痛，傻柱努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巴巴地往阎阜贵那头赶。 这时候阎阜贵端了个桌子在院儿门口，正搁那儿收礼金呢，根本就没时间搭理他。 连续扯了阎阜贵好几下都没反应，傻柱急地直嚷嚷，“三大爷，你说好了....” 放下手里的礼金本本，阎阜贵捂着傻柱的嘴把他拉到边上，“你急什么？于海棠不就在我家嘛，吃过饭后我就帮你给她说说，成吧？” 傻柱点头如捣蒜，“三大爷，那我等您的消息了啊。” 阎阜贵翻了个白眼，急哄哄地又转身回了桌子边。 一把扯下阎解放手里的小本本，他开口道，“收多少了？” 阎解放撇撇嘴，“您不一直记着呢嘛，还怕我动手脚不成？” 被说中了心事，阎阜贵老脸红了一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嘛。” “我就是怕你粗心给算错账了。” 阎解放呵呵一笑，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阎阜贵也不在意，翻着小本本，他越看越开心。 这大家的日子还真好过起来了啊，礼金最少都是掏一块钱的，这比往年那可好上太多了。 眼见请的人都差不多到了，他喜滋滋地收起小本本，悄咪地数起钱来。 数到一半的时候，周勋一家三口来了。 胖崽子手里攥着三张一块的钞票，很是不情愿地往阎阜贵面前一送。 “老爷爷，这是我们家的礼金喔。” 阎阜贵客气了一下，“你们人来了就成，还给钱干嘛呀。” 胖崽子眼睛一亮，“真哒？” ...... 瞅她那小模样，阎阜贵不敢往下说了，要是再往下说她真不给钱怎么办？ 许久不见阎阜贵回话，胖崽子瘪瘪嘴，“你到底要不要嘛，不要我就不给你了喔。” 阎阜贵干咳一声，“要，肯定要，礼金嘛，不收的话好像不太好。” 说着他伸手就去拿胖崽子手里的钱。 扯了一下没扯动，阎阜贵皱了皱眉。 看了胖崽子一眼，他又扯了一下，还是没扯动。 瞟瞟周勋和娄晓娥，发现他俩只是看着，一点儿没打算管这事，阎阜贵收回了手。 他脸色僵硬道，“我想了一下，还是不收你们的礼金算了。” “走吧，人也差不多都到了，可以开席了。” 胖崽子高兴地不行，晃动小短腿就跟在阎阜贵后边。 边走还边回头催促周勋和娄晓娥。 “爸爸，你快一点儿啊，我要吃肉肉，还要吃四喜丸子。” “荷花姨姨说了，今天的四喜丸子是她做的呢。” 周勋和娄晓娥对视一眼，憋住笑也跟了上去。 今儿阎解成下了血本，依着于莉的话办了十二桌酒席。 每一桌都坐得满满当当的，除去院里的住户们和阎解成的工友，剩下的全是于莉那头的亲戚。 看到周勋夫妻俩来了，不少人都起身打招呼，看的于莉一家子一愣一愣的。 拧紧眉头，于父沉声道，“他是做什么的？怎么你们院儿里的人好像都很恭敬的样子？” 于海棠撇撇嘴不说话，倒是于莉解了自家父亲的疑惑。 “爸，他是机械厂的主任，前段时间卖得很火的那个电风扇你知道不？那就是他们厂子里产的。” 于父很是诧异，“这么年轻就是主任了？” 于莉点点头。 凑到于父耳边，她压低声音道，“爸，还不止呢，人家父母是大官，很厉害的，经常是车来车往，四个轮子的那种。” “而且我们院儿好多住户都在他那厂子里当工人，他们厂有特殊政策的，自己创收，除去工资，还给工人发别的补贴呢。” 嘶，于父抽了口凉气。 难怪呢，自家的小女儿一向精明，怎么会犯蠢呢，看来是自己错怪她了。 斟酌了语言，他开口道，“海棠啊，爸觉得吧，一个人要勇于把握自己的幸福，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说呢？” 于海棠翻了个白眼，“您不是让我别丢您的脸吗？” 这话给于父气得发抖，“你这说的设么话？我也是为你好。” 于海棠呵呵一笑，她可太明白自己这个爹了。 和他争论还不如省着力气待会儿多吃块肉。 等周勋在张二和那一桌坐下，阎阜贵清清嗓子，“今儿多谢各位亲友来参加我们家解成的婚宴.....” 越说越停不住，他叭叭了十来分钟。 在座的客人都听烦了，但想想已经给了礼金，又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他们也只能按捺住烦躁，权当阎阜贵是在放屁。 大人们忍得住，萝卜头们可忍不住。 一时间孩子们开始闹了起来。 胖崽子的眉头紧皱，“爸爸，为什么他一直在说话呀？我们不是来吃席的吗？” 周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怎么，你饿了？” “对呀”，胖崽子点点头，“我的肚子都在叫喔。” 周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然后偏头看向边上的许大茂，给他使了个眼色。 许大茂秒懂。 拍拍手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许大茂头一歪，“阎老师，咱们是来吃酒席的，可不是来听你讲课的。” “要不我先回去，您讲完了再喊我过来吃？” 有人开头了，在座的客人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话里大都是不满。 阎阜贵气得浑身发抖，但知道许大茂背靠周勋，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沉下脸宣布开席。 三大妈和阎家三兄弟忙活起来，把饭菜一盘盘端上了桌。 只是扫了一下，周勋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伸手拦住阎解成，他指指桌上的菜，“这是陆师傅做的？” 周勋的声音一点儿不藏着，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了。 相互对视一眼，他们纷纷放下筷子，想看看周勋是个什么意思。 就连许大茂也有点迷糊。 站起身，他开口道，“哥，这是咋了？” 周勋摆摆手让他坐下，眼睛依旧是盯着阎解成。 “问你话呢，这菜到底是不是陆师傅做的？” 阎解成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朝着于莉那头看了一眼。 于莉微微摇头。 阎解成深吸一口气，“这就是陆师傅做的菜。” 周勋笑了，“你把陆师傅喊过来，我问他几句话。” 阎解成讷讷道，“他已经走了，说是还有别的事儿要办。” “走了？” “你这是觉着我眼力不行是吧？” 抬手抓起一盘子菜，周勋直接把它扣在了桌上。 第120章 一地鸡毛 全场寂静无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阎解成的脸红了又白，表情格外精彩。 他吼道，“周勋，你什么意思？” “我结婚你来闹事儿是吧？非逼我和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你倒是试试看”，周勋眯起眼，“你们往外头怎么说的？今儿的菜是我们第三机械厂陆师傅做的？” “现在你敢拍着胸脯说这菜是他做的吗？” 阎解成哑然。 张二和开口道，“阎解成，你就说实话，这菜到底是谁做的？” “要不是陆师傅做的，你最好说实话，不然谁要是吃着不合口味，那可是砸了陆师傅的招牌。” “到时候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阎解成低下头不敢说话，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周勋怎么还没开始吃就知道不是陆师傅做的菜呢？ 明明在宾客来之前傻柱就已经收拾好了来着。 看到阎解成的态度，宾客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谁都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这是说了谎呢。 见阎解成镇不住场面，于莉咬紧了后槽牙。 没用的东西，只要一口咬死就是陆师傅做的，他周勋难道还会现在就去喊陆师傅来对质不成？ 只要过了今天这关，后头就算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 深吸一口气，于莉站起身。 “周勋，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歪曲事实。” “今儿这菜就是你们第三机械厂陆师傅做的。” “我们十二块一桌请他回来的。” 她这话一出口，前院里直接炸开了锅。 十二块一桌的工钱，也太高了吧。 宾客们还只是诧异，阎阜贵则是胸闷地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十二块一桌的师傅也敢请？ 幸好自己没挽留，不然今儿指定要大出血。 松了一大口气，阎阜贵也站起身来。 “周勋，今儿的事你确实做得过分了。” “我是看着陆师傅做饭的，院里好几个娃娃也瞧见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你家熊熊也是看见了的。” 宾客们信了阎家人的话，一致看向周勋，纷纷开口道， “周工，是不是你搞错了？” “对啊，主任，我们家虎子他也说阎老师盯着人做饭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大茂直接跳到了凳子上，“我周哥没事儿诬陷他们老阎家的干什么？” “阎解成也就是个狗屁临时工，我周哥想弄他还要在婚宴上弄？” 说着他转身看向周勋，“哥，你知道那陆师傅住哪儿吗？我现在就骑车去喊他过来对质。” 周勋沉下脸，“晓娥，你先带熊熊回家，我现在就和大茂去请陆师傅回来。” 于莉心头一紧，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毛线。 就是一顿饭的事儿，至于纠结是谁做的吗？居然还要亲自去请人过来对质。 但她之前话又说得太死，现在压根儿就不敢拦着周勋和许大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俩骑车出去。 几乎是周勋前脚刚走，后脚张二和就站起了身，“对不住了，我有事儿先回去了。” 娄晓娥也冷着脸，抱起胖崽子往家走。 胖崽子在她直挣扎，“妈妈，你放我下来。” 娄晓娥拧了拧眉，“别胡闹，咱们回家去。” “我不”，胖崽子脸色涨得通红，眼里还雾蒙蒙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娄晓娥没办法，只能把她放了下来。 从娄晓娥怀里下来之后，胖崽子直接把之前的三块钱拍在了板凳上。 “礼金给你们。” “我爸爸是不会错的，我相信我爸爸。” 说完她转身就往家跑。 宾客们默然。 随着周勋一家子和张二和的离场，不少院里的住户们也起身离开。 有的讲礼数，还会打声招呼找个借口才离开。 但更多的是直接起身就走。 阎阜贵慌了神，“你们别走啊，礼金我可是不会退的。” 没有走的人看他像个傻子。 走了的人做了选择，也自然不会在乎那一块两块的礼金。 至于阎解成和于莉，小夫妻俩则是恨不得掐死他。 结婚当天在宾客面前丢这么大一个脸，真是让人永生难忘。 当然，他们想掐死的不止阎阜贵，还有周勋。 于莉现在只盼着周勋和许大茂路上会摔死，或者是那陆师傅出点儿什么事。 显然，她的期待没有什么用。 一个半钟头后，周勋和许大茂就回来了。 陆家父女俩就坐在他俩的自行车后座上。 周勋的脸色晦暗不明，许大茂则是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停下车，恭恭敬敬地把陆师傅请到桌边，许大茂得意道，“阎解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还有你那媳妇儿，是叫于莉是吧？” “说我周哥歪曲事实？现在我们把陆师傅请过来了，于莉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阎解成和于莉都黑着脸不说话。 许大茂还要出言嘲讽，周勋伸手拦住了他。 “陆师傅，你来说两句吧。” 陆师傅点点头。 他没急着说话，而是先从怀里掏出双筷子尝了口桌上的饭菜。 嚼了两口他就直接吐在了地上。 “这种出品也敢说是我陆某人做出来的菜？” “四喜丸子一点儿嚼劲没有，猪脸又太松散，纯粹就是糊弄人的手艺。” 听着他的点评，傻柱快钻到地缝里去了。 瞟了眼阎阜贵，陆师傅开口道，“阎老师，你儿子和儿媳都说这菜是我做的？” “你可是亲眼看见我和荷花离开的。” 阎阜贵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陆师傅掏出手绢擦了擦筷子，“周主任，还要多谢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有人打着我的招牌在这招摇撞骗。” “我陆家的招牌往后砸了也不一定。” 周勋摇摇头，“陆师傅，你不用谢我，我不止是帮你，也是帮自己。” “你是我和杨厂长请到第三机械厂的。” “外头人都知道您是我们厂的大厨，砸了您的招牌那就是打了我们机械厂的脸。” “这种事儿我不可能任由它发生。” 陆师傅叹了口气，“没法子，现在这种喜欢冒充他人身份的杂碎太多了，报官也没用。” “本以为我碰不着，没成想今儿这种事还就被我碰见了。” 周勋笑了笑。 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宾客，他抬脚就走。 “陆师傅，我请你去我家做客。” “别的事儿您不用管，我会处理的。” 第121章 退一步真的海阔天空吗 扫了眼在场的众人，陆师傅摇了摇头。 也没再多说什么，父女俩转身就跟着周勋走了。 许大茂屁颠屁颠地也跟在后边。 看着他们离开，阎解成闷声进了屋，直接把宾客们晾在了外头。 宾客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场面极其尴尬。 于莉起身也想进屋，却被拦住了。 冷着脸，于父的语气不容拒绝，“你收拾下东西，现在就跟我回去。” 于莉低着头，很是不情愿。 “爸，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于父气得要命，“好，往后你的事儿我不管了，你有事儿也别求到家里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说完他起身就走，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见父女俩闹翻了，于母是左右为难。 咬了咬牙，她径直追自己男人去了。 于莉的心里冰凉冰凉的，看着还坐在那儿吃菜的于海棠，她冷声道，“你不走吗？想留在这儿看我笑话是不是？” 于海棠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稀得看你笑话呢。” “为了今儿中午的酒席，我早饭都没吃，你不得让我吃一口啊？” 边说她还边夹了一筷子肉。 嚼吧嚼吧把肉咽下肚，于海棠叹了口气。 “这冒牌货做的肉都这么好吃，那陆师傅的手艺怕不是能让人吞了舌头。”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莉的脸色沉了下来。 捏紧拳头，她离开桌子进到屋里。 阎解成正在发呆，看到于莉进来了，他的表情苦涩，“莉莉，今天...” “我不怪你”，于莉淡淡道，“今儿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但是有几件事儿你得答应我。” 阎解成点头如捣蒜，“你说，只要我办得到的，我都答应你。” 于莉在他边上坐下，“这第一件事儿还是之前说的，分家，待会儿你就去和你爸妈提。” “好”，阎解成犹豫都不带犹豫地就应了下来。 半点儿没开心之意，于莉又说道，“第二件事儿，我要你和我搬出去住。” “什么？”，阎解成直接跳了起来，“不在这里住那咱们住哪儿去？” “出去租房住”，于莉紧紧地盯着他，“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老实说阎解成很不想答应。 同意分家那是因为他自己也很不满上交工资。 但这搬出去租房住对他而言那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租房的花费可不小，他这还没转正呢，要是租了房，怕是饭都吃不起了。 见他犹豫，于莉的眼神黯淡下来。 “你要实在不情愿就算了，我不强迫你。” 阎解成心头一松，当即拍着胸脯保证，“莉莉，你放心，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于莉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酒席结束得很快，宾客们都是随便扒了几口就离开了。 在于莉的催促下，阎解成把家人喊到了屋里。 看阎阜贵心情很好，他心里莫名地有点怨怼，“爸，今儿我的婚宴闹成这样，你怎么还能开心得起来？” 阎阜贵咧咧嘴，“你啊，还是太年轻。” “今儿咱们是没脸了，但咱们挣钱了呀。” “知道外头剩了多少菜不？那都是好菜，够咱们吃好一阵子了。” “听说咱们请的是陆大厨，来的宾客们礼金可都给的足足的，傻柱那头又不用工钱，咱们这次可挣了不少呢。” 阎解成翻了个白眼，“爸，挣钱是好事儿，问题是周勋那头怎么办？” “对啊，周勋可是说了他来处理这事儿的”， 三大妈很是忧心，周勋的雷霆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说院儿里不需要管事大爷，第二天街道就来人撤了管事大爷的位置。 顺带还把头一天和他叫嚣的刘海中给拉去接受了一个多礼拜的思想批评。 周勋今儿是发了真火的，三大妈有点不敢想他会怎么对自己家。 阎阜贵拧拧眉，“咱们又没犯法，怕啥。” “周勋是个讲道理的人，只要咱们后头别被他抓到把柄，他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周勋没怎么用下作手段对付过人。 用身份压人的事儿好像也从没有过。 阎解成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了，他直接进入正题，“爸，今儿我和莉莉商量了一下，往后我的工资就不上交了。” 阎阜贵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看阎解成又看看于莉，他面无表情道，“想分家是吧？这是你俩谁的意思？” 阎解成立马低下头。 这下阎阜贵懂了。 看着于莉，他皮笑肉不笑道，“父母在，不分家。” “你俩这是逼着我和你妈去死啊？” 于莉沉着脸看向阎解成。 阎解成讷讷道，“爸，我现在结婚了，有自己的小家了。”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阎阜贵扶了扶眼镜，“你要是不服气去街道告我去呀。” 这下阎解成不说话了，直拿眼神瞟于莉。 于莉气得咬牙，“爸，我...” 心知她牙尖嘴利，阎阜贵摆摆手直接打断她的话。 “你是刚进门的儿媳妇，我不和你计较。” “还是那句话，要想分家，除非我死了。” “我倒要看看，我这个儿子是要亲爸还是要一个随时都能换掉的媳妇儿。” 这话说得可够重的，阎解放和阎解旷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儿声响。 他们都这么紧张，被针对的于莉更是脸色一白。 她低下头默默不语。 阎阜贵冷笑一声，抬脚就往外走，“只要能喘气的都出来给我端盘子。” 三大妈麻溜地扯着阎解娣就出去了，阎解放和阎解旷兄弟俩也跑得飞快。 屋里很快又只剩下阎解成和于莉。 阎解成也想出去，于莉直接喊住了他，“你答应过我的，必须分家。” “我能有什么办法”，阎解成苦巴着脸，“我总不能真逼着我爸妈去死吧？” “莉莉，你就再忍忍，咱们退一步海阔天空。” “等我转正了，咱们立马就搬出去住成不？” 许是不甘心，亦或是对阎解成的信任，于莉咬紧后槽牙，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只希望阎解成尽快转正，好搬离这个院子。 第122章 许大茂的嘴，杀人的刀 与阎阜贵家的一地鸡毛不同，周勋家气氛和谐得很。 他和陆师傅喝起了小酒，许大茂和张二和在边上作陪。 就连吴老太太和二虎也被喊了过来。 就着周勋家的食材，陆师傅是狠狠地露了一手。 他也知道周勋有钱，下起料来格外狠，那香味简直勾死个人。 菜还没出锅的时候胖崽子和张茵茵就扒在厨房门口，两个小姑娘都是边流口水边往里看。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下午两点多。 酒量又差又不愿服输，陆师傅直接喝到了不省人事。 简单查看了一下，发现他只是醉倒了，周勋干脆就让吴二虎把他扶到隔壁院儿去了。 毕竟他家没有地儿给客人睡觉。 陆荷花不放心，扶着吴老太太也跟了过去。 等他们父女俩都走了，周勋洗了个脸才坐回桌边。 许大茂喝的脸色通红，舌头也大了。 打了个酒嗝，他开口道，“哥，你，你准备咋解决今天的事儿？” “要，要不我，我找人打他一顿。” “不用”，周勋摆摆手掏出烟盒，给他跟张二和一人丢了一根。 “违法犯罪的事儿不能做。” “最近杨厂长没往机械厂去，大茂，你帮我给他带个话。” “阎解成不是还没转正吗？你给杨厂长说，阎解成这个人思想道德不过关， 让他滚蛋。” “别的事儿我自己办，你老老实实上班，盯紧李怀德就成了。” 许大茂点头应下来，“好嘞，我，我明儿上午就去找他。” 搓搓手，他又试探道，“哥，阎解成滚蛋了，那轧钢厂里是不是空了个学徒工的名额出来呀？” 斜眼看看他，周勋笑道，“合着你在这儿等着呐？” “怎么？想让你家京茹也当工人？你不是老说把她踹了吗？” 许大茂有点不好意思，“哥，那都是嘴上说说。” “京茹照顾我照顾得挺好的，也听话，除去贪财好吃，还真没什么缺点。” “她这不是农村户口嘛，又没定量，我们还准备年前要个孩子，压力有点儿大。” “肯定压力大啊”，张二和撇撇嘴，“你除去吃喝就是玩乐，都不怎么攒钱的，压力能不大吗？” 许大茂很是不服气，“我工资就那么多，除去吃喝玩乐，还能干啥？”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厂子里待遇多好呀，时不时还发点精粮，我们厂子里的人都快羡慕死了。” “行了行了”，周勋翻了个白眼，“你想让她进轧钢厂可以，但是不能和秦淮如一样，不然就是丢我的脸，懂吗？” 许大茂狂喜，“哥，你放心，她要敢和秦寡妇一样偷奸耍滑，我直接用鞋拔子抽她。” “你知道就好”，周勋伸了个懒腰，“这事儿你顺带着和杨厂长说一声，他会来问我的。” “走吧走吧，我要去厂里了，二和跟我一起去，大茂你下午不用上班啊？” “不用”，许大茂摇摇头，“太久没下乡去放电影了，我琢磨着这几天休息，过几天完成下任务，顺带陪京茹回趟娘家。” “成”，周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甜的。” 许大茂乐了，“哥，我不喜欢吃甜的，我喜欢吃辣的。” 周勋抬手就给他一下，“滚蛋，我是那个意思吗？” 许大茂嘿嘿一笑，颠儿颠地跑了出去。 就在他路过中院的时候，突地就瞧见了一大妈扒在傻柱的窗户跟，好像是在听墙角。 心头一跳，许大茂的酒意散去不少。 趁着一大妈还没发现他，许大茂悄无声息地摸到她后边，顺着窗户往里看。 屋里，于海棠正磕着瓜子，傻柱巴巴地在一边用手给她剥，边剥还边赔着笑。 看着傻柱那舔狗样，许大茂乐了。 于海棠是什么人他可太清楚了，就傻柱这样儿的，于海棠估计也就是逗逗他，别说嫁娶了，就连摸摸小手怕是都不太可能。 如许大茂所想，于海棠嗑着瓜子，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傻柱和她说话，她也只是随机恩啊哦三连，别的一个字儿都懒得往外吐。 等磕完了瓜子，她更是拍拍手，起身就要走。 傻柱急得抓耳挠腮，“你，你先别走哇，我，我还有话问你呢。” 于海棠翻了个白眼，“你说吧，我听着呢。” 傻柱扭扭捏捏道，“你觉着我这个人咋样?” ...... 沉默了一会儿，于海棠艰难地开口，“傻柱，你是个好人。” 好人？傻柱眼睛一亮，“那你是答应我了？” ⊙▃⊙ 于海棠懵了，“我答应你什么了？” 傻柱依旧是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你说我是个好人，不就是答应了和我谈对象吗？” “不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于海棠疯狂摆手，边摆手还边后退，退到门边她更是拔腿就往外跑。 太吓人了，她都不知道情商这么低的人是怎么长到这岁数的。 完全是一点儿人话都听不懂啊。 早知道这样，就不贪那几把瓜子了。 看于海棠落荒而逃的那模样像是被狗撵了似的，许大茂直接笑出了声。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一大妈吓得够呛，好悬没心肌梗塞。 回头看到是许大茂，一大妈的眉头紧紧皱起。 但眼见着屋里头傻柱要出来了，她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怒气，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这番操作给许大茂看愣住了，听墙角而已，你跑什么？傻柱要打那也是打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停住笑，许大茂摸了摸下巴，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怪周哥让自己多盯盯易忠海一家子呢，看来还真有鬼啊。 就在他琢磨的功夫，傻柱气势汹汹地出来了。 “许大茂，你笑什么？你再笑一个试试。” 收回思绪，许大茂挑挑眉毛，“我笑碍你的事儿了？” “你怎么管得这么宽呢？” 阴着脸，傻柱恶狠狠道，“你赶紧给我滚蛋，不然我弄死你。” “哎哟喂，你好厉害啊”，许大茂径直到了傻柱面前，“来来来，有种的你现在就弄死我。” 傻柱黑着脸不说话，以往他敢打许大茂那是有人给他兜底。 现在三个管事的大爷都废得挺挺的了，他哪里还敢打许大茂啊。 真要动起手来，都不用报公安，许大茂喊一嗓子就有人来收拾他。 见傻柱许久都不动手，许大茂笑得很是得意。 “傻柱，你不说弄死我吗？动手啊！你该不会是怂了吧？” “没用的东西，就你这样儿的，还想找媳妇儿？” “可别逗我了。” “真要是忍不住啊，还是多割几刀猪肉回来吧。” 第123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傻柱脸色涨红，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抖。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许大茂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难不成他晚上不去耕秦京茹的地，光蹲自家门口了？ 许大茂敏锐地察觉到了傻柱眼里的心虚。 愣了一下，他难以置信道，“傻柱，你真用猪肉了？” “胡说”，傻柱嚎出了声，“你这是诽谤，诽谤啊，信不信我去告你。” 本来许大茂还只是怀疑，傻柱这一急，他是彻底咂摸出味儿来了。 嘬了嘬牙花子，许大茂有点儿惊叹，这傻柱人长得丑，玩得还挺花啊。 突地想到了什么，他打了个冷颤，脸也皱巴了，“傻柱，我常见你给秦淮如家送猪肉，那猪肉该不会就是....” 傻柱的眼神躲闪，“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说完他就扭身钻进了屋，还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许大茂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强忍着恶心往家跑。 不行，得和京茹说说，这往后一个月别买猪肉了，别说吃，光想想都膈应。 急急地到了家，秦京茹正坐在桌子边发呆呢，许大茂突然冲进来给她吓了一跳。 拍拍胸脯，见许大茂一身酒气，她起身去倒了杯水来。 “大茂，我给你烧壶热水，你擦擦脸睡一觉吧。” “不急不急”，许大茂摆摆手，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 等放下杯子他就开口道，“京茹，这段时间咱们家别买猪肉了，多买点鸡蛋什么的，实在不行，买点儿牛肉也行。” 秦京茹抓抓脸，疑惑道，“为啥呀？牛肉贵，鸡蛋不好吃，还是猪肉最好。” 许大茂翻了个白眼，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他说的话，秦京茹瞳孔震动，果断点头道，“那从明儿起咱们家就吃鸡蛋吧，不买猪肉了。” “天天吃鸡蛋也不成”，许大茂摆摆手，“偶尔也买点牛肉回来。” “牛肉多贵呀”，秦京茹的眉头紧蹙，“你不是说咱们得省着点花钱吗？” “现在不用了”，许大茂嘿嘿一笑。 他得意道，“我让周哥给你安排到轧钢厂去了。” “这往后咱们就是双职工家庭了，吃点儿牛肉也没啥。” 秦京茹高兴地跳了起来，直接就挂在了许大茂身上，“大茂，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这么能呢。” 许大茂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就我和周哥那关系，杠杠的。” “他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让我直接去找杨厂长说就成。” 眨巴眨巴眼睛，秦京茹好奇道，“你不是说厂子里没了名额吗？怎么突然就能把我弄进去了？” “也是赶得巧”，许大茂咧咧嘴，“阎解成那货的位置内定给你了，估摸着过几天他就要滚蛋了。” 秦京茹恍然大悟，她忧心道，“大茂，阎解成不会因为这事儿恨上咱们吧？” “不用管他”，许大茂不以为然，“阎解成那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的。” “陆师傅也是他能惹的？那大师傅可是周哥和杨厂长亲自去请的，给了好多优待条件呢。” “周哥说了，往后他们机械厂要圈块地做家属院，里头的房子是一定有陆师傅一套的。” 秦京茹听得心生向往，“大茂，要是咱们也能去机械厂就好了。” “急什么”，许大茂撇撇嘴，“我这是有任务在身，等我完成任务了，周哥一高兴，我再求求他，咱们俩指定能调到机械厂。” “今儿你收拾下东西，买点儿苹果啊瓜子啥的，趁着还没到厂子里上班，我领你回趟娘家，也让你爸妈瞅瞅，看看我到底亏待没亏待你。” “好嘞”，秦京茹从他身上下来，一溜烟钻进屋里，在抽屉里取了钱票就往外走。 “我去找晓娥姐陪我逛街，晚上带烤鸭回来给你吃。” 看着她的背影，许大茂满意地点点头。 还得是我许大茂，像傻柱那样儿的，一辈子也讨不到这么懂事的媳妇儿。 越想越开心，就连躺到床上睡着了，许大茂的嘴角都是勾起来的。 这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晚上，院儿里的住户们都下班了，秦淮如一脸疲惫地到了易中海家。 在桌子边坐下，她无精打采道，“一大妈，你让棒梗喊我来是有事儿？” 一大妈点点头，“淮如啊，你们厂那个于海棠你知道不？” 于海棠？怎么突然问起于海棠来了，秦淮如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皱起眉，“一大妈，于海棠我哪能不知道啊，都说她是我们厂的厂花呢。” 一大妈叹了口气，“今天她来咱们这儿了，还去了柱子屋里。” “我看柱子像条哈巴狗似的围着她直转圈圈，应该是对她有意思。” 秦淮如一下慌了神，于海棠年轻漂亮有文化，最关键的，人是城市户口，还有个好工作。 和她一比，自己是哪哪儿都被全面碾压，除去经验丰富点儿，姿势会的可能多点儿，别的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这真要是她和傻柱好上了，那自己可是半点儿机会都没了。 往后的好日子没了盼头不说，前头付出的怎么算啊？ 心里焦躁不安，秦淮如紧紧地咬着嘴唇。 抬眼看看易忠海，她开口道，“一大爷，你答应了我的，咱们还签了契书。” “所以今儿的事你一大妈告诉你了”，易忠海冷声道。 “虽然于海棠不太像是能看上柱子，但好女都·怕缠男，万一呢？今儿喊你来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要太大意了。” “虽然柱子现在名声不太好，但他有房子，有手艺，还是吃的开的，我和你一大妈总不能无时无刻帮你盯着。” “你最好时不时去帮他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之类的，一来你自己也能知道些情况，免得我们俩疏忽了，二来也可以劝退那些个女娃娃。” 秦淮如深吸一口气，“好，一大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易忠海斜了她一眼，“你这么做，院子里人可能会说些闲话，你婆婆那头...” “现在家里是我做主”，秦淮如神色淡淡的，“我婆婆每个月都从我手里拿钱，多的时候五六块，少的时候三四块，如果就这她还敢闹，明儿我就送她下乡去。” 第124章 秦淮如开始发力 听了秦淮如的话，易忠海和一大妈暗暗对视一眼，夫妻俩的眼底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干咳一声，易忠海开口道，“那你现在去柱子那儿瞧瞧吧。” 秦淮如点点头，起身就走了。 眼见着秦淮如走出门，一大妈火急火燎地去把门关上。 再坐回桌边的时候她就显得格外忧心。 “老头子，你说秦淮如往后会不会也那么对我们啊？” 易忠海摇摇头，“秦淮如是个聪明人，不会那么做的。” “我再不济，那也是轧钢厂的八级工，周勋可以不把我放眼里，她秦淮如可没那个本事” 一大妈嗫嚅着嘴唇，“你现在是八级工，往后呢？往后你干不动的时候怎么办？” 易忠海沉默了。 好几分钟之后他才闷闷地开口道，“那你想怎么办？” 一大妈试探了一句，“要不我们直接和柱子说吧，让他给咱们养老，等咱们百年之后了，东西全是他的。” 易忠海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议。 “不行，咱们才教秦淮如怎么赶走那些女娃娃，现在就跳过她去找柱子。” “这要是被她知道了，她准会把那事儿抖给柱子听。” “秦淮如惯会颠倒黑白，柱子脑子又不太好，绝对会信她的话，到时候咱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啥都捞不着。” 一大妈恹恹的，“那咱们就只能把往后的生活寄托在秦淮如的良心上了？” 易忠海摇摇头，“把钱捏紧点儿吧，只要咱们有钱，秦淮如拿捏不了我们的。” “她再没良心，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一大妈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淮如还不知道老两口已经看穿了她的本质。 急急地赶到傻柱家门口，她也不敲门，直接就闯了进去。 傻柱正颓废地喝着闷酒，看到秦淮如来了，他也不吱声。 挤出个笑脸，秦淮如扭动腰上前，“柱子，听说今儿于海棠来咱们院儿了？” 傻柱放下酒碗，表情略有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秦淮如笑了一下，“怎么，我不能知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傻柱挠挠头，“我就是好奇谁这么嘴碎而已。” 突地他想到了什么。 脸上一红，傻柱低下头去，“是不是许大茂给你说的？” “他是不是还和你说了别的什么？他那人惯会造谣，你别信他的话。” 秦淮如很懵，于海棠来和许大茂有什么关系？ 她本想仔细问问，但想想现在不是问这问题的时候，秦淮如还是压住了心底的好奇。 看着傻柱，她殷勤地开口道，“柱子，刚好今儿厂里的活轻松，这天气热，你有什么换洗的衣服没？有的话我给你一块儿拿去洗了。” 傻柱愣了一下，“秦姐，这不太好吧？” “你都叫我姐了，还有什么不好的”，秦淮如笑眯眯地弯下腰，手肘撑在桌子上。 “快点儿，把脏衣服拿出来。” 看着秦淮如的笑脸，眼神扫过她那白皙的脖颈和被桌子顶住的硕大胸脯。 傻柱呼吸一滞，浑身都燥热起来。 他慌乱地起身，看也不看就抓了几件旧衣服塞进盆里，然后把那盆直接往秦淮如面前一送。 “秦姐，那就麻烦你了。” 秦淮如笑意盈盈，“不麻烦，待会儿我就给你送回来。” 说着她接过傻柱手里的盆，似是不经意地用手在傻柱的手背上蹭了一下。 傻柱身体一抖，喘气声愈发粗重。 等到秦淮如转身了，看着她那晃动的腰肢和曲线，傻柱眼睛赤红。 一把关上门，他径直冲进了厨房。 听到后头的关门声，秦淮如的嘴角微微勾起。 约莫十来分钟，简单地搓洗了一下衣服，秦淮如又到了傻柱的门口。 “柱子，你力气大，来帮我把水挤干咋样？” 屋里头傻柱已经是贤者模式了。 懒洋洋地从屋里出来，他不耐道，“秦姐，挤不挤水都一个样儿，反正今晚也不可能干。” “你挂那儿就好了，那些衣服我不急着穿。” 秦淮如摇摇头，“柱子，你啊太糙了，那样晒出来的衣服多容易坏呀。” “这屋里少个女人就是不行。” 傻柱咧咧嘴，“得，您别说了，我帮忙还不成嘛。” 两个人一通忙活，等到把衣服全部晾好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秦淮如一拍脑袋，“哎呀，我又忘了做饭了，回去该挨我婆婆骂了。” “小事儿”，傻柱摆摆手，“我那还有二合面的馍馍，你拿几个回去对付下呗。” “也行”，秦淮如点点头。 “柱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帮我们家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像那周勋，从来都看不起我们家，宁愿救济别的院子里的人也不愿意救济我们家。” 傻柱的虚荣心直接爆棚，“嗨，周勋那都是作秀，真要说急公好义，那还得是我何雨柱。” “走吧，我给你拿馍馍去。” 秦淮如低眉顺眼地跟在他后头，两个人宛如小夫妻一样。 贾张氏在门缝里看得直咬牙。 这骚蹄子，你勾男人我是同意了。 但饭都不做就去勾男人是什么意思嘛，怕不是要饿死我老太婆。 心里一发狠，她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傻柱刚给秦淮如拿了几个馍馍，贾张氏就进到屋里。 看到是她，傻柱吓得打了个哆嗦。 连连后退几步，傻柱很有求生欲地开口道，“张大妈，我可啥都没干，就是给秦姐拿几个馍馍而已。” 贾张氏的三角眼翻起来，“秦淮如，你还真贱呐，放了饭不做去给人家洗衣服，就换几个馍馍？” 秦淮如低下头，脸上一片阴沉。 这老东西就是喂不饱的狗，时不时地就要跳出来咬自己一口。 看来真得找个借口把她弄回乡下去。 贾张氏的警觉度差得很，一点儿没发现秦淮如的恶意。 她像是巡视自己地盘的鬣狗一样在傻柱的厨房里翻来翻去。 抓了几个鸡蛋在兜里，又提上半袋棒子面，贾张氏心满意足。 “傻柱，这些东西算是我问你借的，以后再还。” 傻柱连连点头，只要她不为难自己，拿啥都成。 贾张氏很满意他的态度，转身就要走。 但好巧不巧，她的眼神瞟见了灶上大海碗里团着的一团猪肉，贾张氏眼前一亮。 第125章 一块石头引发的连锁反应 抓起那个大海碗，她拔腿就要往外跑。 “傻柱，这猪肉也算我借的。” “不成啊，不成”，傻柱窜了过来一把扯住她。 “张大妈，你要吃的话，明儿我再割一刀给你，今儿这肉真不成。” 贾张氏呲起牙，“你几个意思？一点儿肉也不借，亏得我儿媳妇帮你洗衣服。” “秦淮如，你是死人啊？看到没，傻柱就是这么小气。” 秦淮如深吸一口气，“柱子，那肉算我借的，明儿还你。” 傻柱急得抓耳挠腮，“秦姐，不是还不还的问题，那肉....” 越发觉得说不出口，他一拍大腿，“算了算了，你们把那肉拿回去吧。” “是你们自己要借的啊。” 贾张氏连连点头，“对，是我们自己借的。” 说完她就飞一般地窜了出去。 秦淮如吐了口气，笑道，“柱子，我也先回去了，明儿再来帮你收拾收拾屋子。” 傻柱挠挠头，“好嘞，秦姐，谢您了。” “嗨，都是随手的事儿”，秦淮如笑眯眯地看着他，“柱子，你早点儿睡吧，明儿还要上班呢。” 贾家婆媳俩走之后，傻柱在床上是翻来翻去睡不着。 他觉得秦淮如之前说的没错，真的得赶紧找个媳妇儿了。 这家里有个女人是真的不一样，至少自己不用再频繁买猪肉了不是。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传来哐当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 睡意直接消失，傻柱翻身下床，好巧不巧，他从窗户里就看见一道黑影窜向前院。 还没来得及多想，聋老太太的骂声就响起来了。 “哪个黑心肝的蛆，居然敢砸我老太太的玻璃。” “生儿子没xx的东西，要是被我逮到了，我一定弄死你。” 傻柱眉头紧皱，开了门就匆匆往后院去。 后院里的几家人也被聋老太太的骂声弄醒了，一个个都站在门口看热闹。 快步上前，瞅瞅地上的玻璃碴子，傻柱开口问道，“老太太，您这是惹到前院谁了？大半夜的跑来砸您的玻璃。” 聋老太太气得要命，“是前院儿的人？” “对啊”，傻柱挠挠头，“我恰好没睡着，看见那人往前院跑了。” “可惜的就是太黑了，没看清那人是谁。” “还能是谁”，聋老太太面色狰狞，“准是周勋那个狗东西，就他和我有仇。” 傻柱噎了一下，周勋要想整你老太太还不容易，用得着晚上不睡觉来砸你家玻璃嘛。 他刚想把自己的想法给聋老太太说说，许大茂打着哈欠就出现在院子里。 “老太婆，开什么玩笑呐，我周哥那是大忙人，一天天的事儿都做不完，还专门挑时间来砸你的玻璃？你也配？” 后院的住户们也纷纷出声表态。 “对啊，老太太，周主任忙得脚后跟都打后脑勺了，晚上难得休息，怎么会来砸你家的玻璃呢。” “就是，你要说是阎老师砸了你家玻璃我都信，你说是周主任砸的，我还真不信。” 聋老太太顿了一下，难道真不是周勋？ 就在这时，刘海中幽幽地开口了。 “你们都是机械厂的，肯定拍他的马屁啊。” “要我说就是周勋干的，他今儿还在阎解成的婚礼上闹了一场呢，砸个玻璃有什么奇怪的。” 聋老太太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一直都顺风顺水的，就是周勋敢下她的面子，弄得院子里的人有样学样都不把她放眼里。 今儿这玻璃不管是不是周勋砸的，那都得把这个屎盆子扣他身上去。 谁也不想有个欺压老弱的名头不是，等逼到周勋服软了，自己就还是这个院儿里的老祖宗。 念头一起，聋老太太沉声道，“柱子，就是周勋砸的我家玻璃。” “走，咱们去前院儿找他说理去。” 她杵个拐棍走得飞快，傻柱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跺了跺脚，傻柱心乱如麻。 周勋那是好惹的吗？老太太这一去准要吃亏。 恨恨地看了眼刘海中，傻柱抬脚就往前院跑。 许大茂晃晃悠悠地也跟了上去，他倒想看看这老太婆怎么颠倒黑白。 等许大茂和傻柱到了前院，聋老太太正在用力拍周勋的门，边拍嘴里还边不干不净地骂着些难听的话。 傻柱心头一跳，大步上前扯住她，“老太太，别闹了，咱们回去，明儿我帮你把玻璃换了不就好了嘛。” 聋老太太拼命挣扎，“不成，他周勋太欺负人了，他就是个生儿子没...” 吱呀一声，门开了，周勋踱步从屋里出来。 他的眼神很冷，看的傻柱直打颤。 吞了吞口水，傻柱捂住聋老太太的嘴，赔笑道，“周勋，是老太太搞错了，打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哈。” 周勋面无表情，“你松开她，我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傻柱很是为难，但感觉到周勋的眼神愈发冰冷，他还是跺跺脚松开了手。 聋老太太那是张狂惯了的，傻柱一松手，她张嘴就骂。 也不惯着她，周勋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得她转了两圈然后瘫倒在地上。 “你，你竟然敢打我？”，聋老太太坐在地上捂着脸，语气很是震惊。 “打你怎么了？”，周勋冷笑道，“今天我不止要打你，我还打算扒了你的皮。” “大茂，你跑一趟，把齐科长喊过来，就说咱们院儿里有人冒充烈属。” “顶着假身份，她还在院儿里胡作非为，我现在极度怀疑她是敌特，就是为了挑拨军民关系好浑水摸鱼。” 前院里哗一下炸开了锅。 易忠海本来才走到中院月亮门那儿，听到周勋这话，他头也不回地又跑了回去。 傻柱的呼吸都快停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聋老太太，他哆嗦着嘴唇，“老太太，周勋说的不是真的吧？” 聋老太太没有回答傻柱的问题。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更是直接瘫软在地上，哪里还听得见傻柱在问什么。 瞧瞧聋老太太的反应，许大茂摇了摇头嘚吧嘚吧嘴。 活着不好吗？怎么总有人喜欢出来瞎蹦跶呢。 凑到周勋边上，他低声道，“哥，那齐科长是李怀德的人，这又是大半夜的，他会来吗？” 周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要是不来那就更好了，你不是想当干部吗。” 第126章 你不会怪我吧? 嘶！ 许大茂倒吸一口凉气。 按住嘭嘭直跳的心脏，他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好嘞，哥，我现在就去找他去。” 一路飘到后院，许大茂冲进屋里，翻出手电筒就往外走。 秦京茹急了，赤着脚追出门，“你这么晚干啥去啊？” 许大茂停住脚步，“我帮周哥去办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这大晚上的能办啥事儿嘛，秦京茹嘟囔着。 “你走了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去前院儿”，许大茂咧咧嘴，“前院儿有好戏看。” “我不跟你说了，急着呢。” 说完他推上自行车，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后院。 看着许大茂的背影消失在胡同里，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 大茂啊大茂，机会给到你手里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脑子了。 回到前院，冷冷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聋老太太，周勋抬脚进了屋。 屋里头已经亮起了灯，娄晓娥正坐在床边。 看到他进屋，娄晓娥站起身，脸上还带着怒气，“老公，这次绝对不能放过那老太太，她骂的也太难听了。” 周勋有点好笑,“怎么？你儿子还没着落呢，就先护上了？” “正经跟你说话呢”，娄晓娥掐了他一把。 “不止为了这个，她的烈属身份既然是假的，要单单咱们知道还没事儿，既然说出来了那可不能轻易放过她，不然咱们肯定会被爷爷说的。” “哟，学聪明了啊”，周勋把娄晓娥揽进自己怀里，“媳妇儿，你说得对。” “这次我就没想着放过她，不然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的皮给揭了。” “不过她今天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至少大茂是要感谢她的。” 娄晓娥仰起脸，“什么意思？” 周勋嘿嘿一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娄晓娥的眼睛都瞪大了，“许大茂能懂你的意思嘛？” “要他真把那齐科长带回来了咋办？”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周勋摊摊手，“我都差不多明着给他说了。” “要不是看他最近表现不错，这个机会我都不想给他。” “我给你说.....” 夫妻俩正窃窃私语的时候，胖崽子穿着一身粉色的小睡衣扒在了门口。 揉了揉眼睛，她委屈道，“爸爸，外面好吵吖。” 周勋松开娄晓娥，赶忙上前把胖崽子抱在了怀里，“宝贝闺女儿，你这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了？” 胖崽子恹恹地点了点头，趴在他怀里还打了个哈欠，脸上的奶膘一抖一抖的，看得周勋的心都要化了。 坐到床边，他把胖崽子放到床上，边拍她的小肚子边给她唱儿歌。 或许是因为爸爸妈妈在身边有安全感，胖崽子缓缓地又睡着了，就连秦京茹带着零食来串门都没把她吵醒。 约莫凌晨一点多，许大茂回来了，瞧见他后头一个人都没有，周勋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作出一副恼火的表情，他冷声道，“大茂，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齐科长呢？保卫科的人呢？”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开始叫屈，“周哥，齐科长的门槛儿太高，我进不去呀。” “保卫科的人我也去找了，他们说他们只听齐科长的，敌特不敌特的不关他们的事儿。” 周勋脸色骤变，“他们真这么说的？” “对，就是他们的原话”，许大茂肯定地点点头。 院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开始窃窃私语。 周勋阴着脸回屋交代了一声，又给张二和使了个眼色，然后才领着许大茂出了四合院。 两人蹬着自行车直奔市委家属院去。 他俩都走了，院里的住户们抓了瞎。 瞟瞟坐在地上松了口气的聋老太太，张二和突地出声道，“要不我们把这老家伙捆起来吧，不然这放跑敌特的罪责咱们都担不起。” 本来就不知道该咋办，张二和这一开口，直接就是一呼百应。 眨眼的功夫就有人拿来了粗麻绳。 张二和咧咧嘴上前就要把聋老太太捆起来。 聋老太太打了个哆嗦往后爬，“我不是敌特，你们诬陷我，我要告你们。” 说着她还揪住了傻柱的裤腿，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柱子，你相信我啊，我不是敌特。” 傻柱心里一软，直接拦在了张二和前头，“你们这是干什么？不还没定性呢吗？” “难不成周勋说老太太是敌特那她就是了？” 张二和翻了个白眼，“傻柱，就算她不是敌特，那她假冒烈属也是要吃官司的。” “我们现在不捆住她，要是她跑了你来负责？” 傻柱脸色涨红，“我负责就我负...” 话还没说完，秦淮如就上前来了。 一把捂住傻柱的嘴，秦淮如低声道，“柱子，让他们捆吧，院里人现在群情激奋，你拦不住他们的。” “你要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他们会连你一块儿捆了。” 傻柱悚然一惊，眼神往周围扫了一圈。 果然如秦淮如所说，不少人正摩拳擦掌，紧紧地盯着他。 肩膀一垮，傻柱颓然道，“那咱们就不管老太太了？她对我真的很好。” 真是头猪，都这时候了还顾着那老东西，秦淮如暗骂一声。 深吸一口气，她放缓语气，“柱子，老太太假冒烈属肯定是真的，周勋的性格大家都知道，他在院儿里没说过假话。” “既然假冒烈属是真的，那指定要被发配去劳改的，你现在和她撇清关系，到时候还能去看看她，给她带点儿东西。” “要你现在和她扯在一起，到时候连带着你一起吃官司，她还能指望谁？指望易忠海吗？易忠海到现在都没出现，他就睡得那么死？” 抬眼看看，确实，一大妈和易忠海都不在，傻柱的眼神暗淡下来。 看了眼聋老太太，他默默地让出条道来。 聋老太太傻眼了，“柱子，柱子，你不能不管我啊。” 张二和嘲讽地笑了笑，“老家伙，你现在是众叛亲离，别挣扎了。” 说着他麻利地把聋老太太捆成了个粽子。 强忍着冲动，傻柱低下头不敢去看聋老太太的眼睛，他死死地攥着拳头，胸中满是郁气和怒火。 直到被捆起来，都没见傻柱有动静，聋老太太懂了。 “秦淮如，你好算计。” “秦淮如，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就是想...” 话还没说出口，秦淮如脸色一冷，抓起水池边的抹布，她直接就塞进了聋老太太的嘴里。 回身看着傻柱，秦淮如低下头，神色怯怯的，“柱子，姐也是为了她好，怕她咬了舌头，你不会怪我吧？” 第127章 各有算计 在场众人都懵了，尤其是张二和，他的嘴巴张得老大，简直都能塞下一颗鹅蛋了。 眼神怪异地看着傻柱，张二和挠了挠下巴。 傻柱应该没傻到这个地步吧？ 秦淮如这欲盖弥彰的意味但凡是个正常人就能看得出来。 出乎他的意料，傻柱还真就不是个正常人。 理解地点点头，傻柱柔声道，“秦姐，我知道的，你人真好。” 这话一出，整个前院都安静了。 张二和嘬了嘬牙花子，略带点儿同情地看了眼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眼睛瞪大，很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以往傻柱犯蠢的时候她只觉得傻柱那是单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狗屁的单纯，那他娘的就是蠢，蠢透了的那种蠢。 心下很是不甘，聋老太太开始拼命挣扎。 张二和直接给了她一脚，“老实点，别乱动，不然我待会儿给你吊树上去。” 聋老太太打了个哆嗦，看向张二和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秒懂她的意思，张二和嘿嘿一笑，伸手拿掉了她嘴里的抹布。 聋老太太急急地喘了口气，张口就骂。 “傻柱，你这条黑了心的蛆，老太太我对你那么好，你就站那儿看着秦淮如作践我？” “秦淮如，你这个不要脸的寡妇。” “贾东旭才死多久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找下家是吧？娼妇，千人骑万人枕的东西，我呸。” 傻柱被她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但就这，他还一直试图给秦淮如辩解，左一句秦姐巴拉巴拉，右一句秦姐巴拉巴拉的。 见骂不醒傻柱，聋老太太心如死灰，看向秦淮如的眼神愈发怨恨，简直到了要扒她皮吃她肉的地步了。 秦淮如脸上毫无愧意，只怯怯地低着头，显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老太太，我知道您对我有误解，要是骂我能让您开心点儿的话，那您就骂吧，我不会介意的。” 听了她的话，张二和是哪哪都难受。 这秦淮如还真是个癞蛤蟆，不对，是条癞皮狗。 癞蛤蟆它膈应人，但至少它不咬人，秦淮如这条癞皮狗，那是又膈应人，又时不时地还要跑出来咬人一口，实在是恶心至极。 拧了拧眉头，张二和摆摆手，“媳妇儿，你给端杯水来，放点儿糖。” 张嫂子不知道他要干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按他说的去做了。 接过搪瓷缸子，张二和蹲下身，“老太太，我心善，怕你骂累了，给你喝几口糖水甜甜嘴。” 聋老太太怔住了，立马她就反应过来张二和是什么意思。 一口气喝掉搪瓷缸子里的糖水，聋老太太像是磕了药一样浑身都是劲儿。 她足足骂了一个多钟头，骂完傻柱骂秦淮如，骂完秦淮如就骂易忠海，刘海中和阎阜贵。 反正院儿里本来和她亲近点的人都被骂了。 或许是感激张二和的糖水，又或许是害怕周勋下黑手，她骂的人里头倒是没有周勋和许大茂。 也不知道聋老太太是从哪儿学的那么多骂人的话，句句都不带重样儿的，着实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 有些骂人的话就连坐在屋里的娄晓娥和秦京茹听了都脸红。 偏过头望了望床上已经睡成一个大字的胖崽子，娄晓娥暗暗松口气。 幸好自家的小祖宗白天疯玩玩累了，不然都不知道聋老太太这骂人的话要被她学去多少。 娄晓娥是庆幸，阎阜贵那头却是气得要命。 他们一家子在聋老太太拍门骂周勋的时候就醒了。 还准备看看热闹呢，没成想吃瓜吃到自家头上来了。 恶狠狠地盯着阎解成，阎阜贵冷声道，“是不是你去砸了那老家伙的玻璃？” 阎解成很是心虚，“爸，你别乱说，我和她又没什么交集，去砸她家玻璃干啥？” 阎阜贵的脸色阴沉，“知子莫若父，你心里有什么小九九我清楚得很。” “你砸谁家的玻璃我管不着，但是现在你惹出事儿来了。” “外头那老家伙有现在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但她这么一骂，往后我们家的名声就臭了，这责任有你的一半。” 阎解成低头不语。 眯着眼睛，阎阜贵又开口道，“为了罚你，后头五个月的工资你一分不少地全给我交上来，听到了没？” 阎解成猛然抬起头来，“爸，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只要我结婚了，后头的工资上交一半就行。” “那是之前你没惹事儿”，阎阜贵不耐烦道。 “你交不交？你要是不交我就找到你们厂子里去，让你们领导给评评理。” 阎解成梗着脖子要和他争论，却被于莉一把拉住了。 深吸一口气，于莉开口道，“爸，这事儿我同意了。” 阎阜贵点点头，“同意了就成，发工资了自觉交上来，别让我去催，到时候怪不好看的。” 说完他就起身就回房睡觉去了。 于莉沉下脸也拉着阎解成回了房。 等进到房间，阎解成一把甩开于莉的手，坐在床边就开始生闷气。 于莉很是委屈，但还是温声安抚他，“解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都当了那么久的临时工了，现在马上就要转正，不能因为这事儿让领导对你有想法。” “转正之后工资那就是翻了一倍多了，咱们吃五个月的苦，撑过去就是好日子。” 阎解成心乱如麻，于莉说的他都懂。 前提是他没借外债。 之前他和阎阜贵说自己借了工友的钱办酒席，那话半真半假。 他确实借钱了，但钱不是问工友借的，而是问黑市一个街溜子借的。 借了七十块，得还一百二十块。 当时他直接就答应了。 毕竟转正之后一个月就有三十五块，哪怕上交一半也能剩下十七块五。 到时候再从厂子里偷点儿废料去卖，他轻轻松松就能每月还个十来块钱。 他都和那人说好了，现在工资全部要上交，他从哪里再弄十块钱出来啊？ 要是还不了钱，说不得自己就被断手断脚。 想着那惨像，阎解成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个哆嗦。 他瞟了瞟于莉的枕头，好像之前给的彩礼就放在里头来着..... 第128章 聋老太太被带走 就在阎解成动歪脑筋的时候，外头突然嘈杂起来。 于莉跑到窗口前一看，原来是周勋和许大茂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一群人。 那群人面色严肃，身姿板正，一看就很不简单的样子。 就在于莉好奇他们身份的时候，周勋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 偏过头看向阎家的窗户口，他的眼神直接就和于莉撞上了。 皱了皱眉，周勋没有搭理她，而是转身看向领头的那中年人，“徐处长，地上捆着的就是那冒充烈属的老太太。”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或许还有可能是敌特也说不定。” 徐处长点点头，大手一挥，“把她带回去，好好审一审。” 跟着他来的人一拥而上，直接把聋老太太抬了起去。 聋老太太恐惧万分，拼命地挣扎，“不，我不走，我就是烈属，不是敌特，我没骗你们。” “我还给红军做过草鞋的。” 徐处长的脸色一沉，“把她的嘴堵起来。” “不用”，周勋拦住他，“徐处长，我问她几句话。” “这...”，徐处长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凑近了一点儿，他低声道，“周少，这不太合规矩，况且我们还没查清她的身份，如果她真是敌特，你这和她一接触，怕是我要被老爷子骂死。” 周勋笑了笑，“徐叔，没事儿，爷爷那头我来扛，成不？” “这老太太张口闭口全是谎话，我们院子里总有些蠢的可能会信了她的话，我还是觉着把她脸皮直接撕开了给大家看比较好。” 徐处长咬咬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要问什么？我来帮你问。” 翻了个白眼，周勋贴近他耳边说了几句。 徐处长边听边点头。 等周勋说完了，他抬抬手让跟来的人把聋老太太放下。 快步上前，蹲到聋老太太面前，他开口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老实实回答，知道吗？” 聋老太太点头如捣蒜，只是那眼珠子还在咕噜噜乱转，显然是不打算说老实话的。 徐处长也不介意，直接就开口了，“你说你是烈属？” “对”，聋老太太疯狂点头，“领导，我男人和我儿子都是为国捐躯。” “真的吗？”，徐科长挑挑眉，“他们是哪个部队的？你有什么证明？” 聋老太太噎了一下，这都是虚构的事儿，哪来的证明啊。 怀着点儿侥幸心理，她径直开口道，“领导，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个啊。” “都过去这么久了，证明的文件也找不到了。” 徐处长撇撇嘴，“那牌子也丢了？” 牌子？什么牌子？聋老太太一脸懵逼。 周勋咧咧嘴，幽幽地开口道，“凡家中有战死的士兵，当地政府都会上门给送一块牌子，以表彰其为国家做出的贡献，让后人看见和铭记。” 许大茂一拍脑袋，“周哥，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隔壁吴老太太门头上就有一块，是不是那个？” “是那个”，周勋点点头。 聋老太太赶忙找补，“对，我也有牌子，我也有。” 徐处长挠了挠下巴，“牌子呢？” 畏畏缩缩地看了他一眼，聋老太太试探道，“丢了？” 这下徐处长绷不住了，站起身他就吼了起来，“都愣着干嘛？把她带回去好好审一审，看看她还有什么没丢的。” 话音刚落，手底下人立马又上前把聋老太太抬了起来。 聋老太太还想开口争辩，结果嘴巴立马就被堵上了，只能徒劳地呜咽。 和周勋交代了几句，徐处长又让人把聋老太太在后院的住处贴上了封条，然后匆匆地就走了，说是上午特勤处还会来人处理这件事儿。 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傻柱，又看了眼边上正得意的秦淮如，周勋摇摇头往家走。 许大茂有点着急，巴巴地跟了上去，“周哥，这就完了？那齐科长那边...” “别急”，周勋微微一笑，“大茂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耐心地等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今儿你不是要下乡嘛，安安心心下乡去，等你回来就可以加加担子了。” 前半段许大茂没听懂，后半段许大茂倒是听明白了。 这意思就是自己回来就可以上任了呗？ 捂住心脏，许大茂两眼都是泪，“哥，我，我，我也要当干部了？” 周勋笑而不语。 深吸一口气，许大茂直接弯腰鞠了个躬，“哥，你放心，我绝对会记着你交代的话，做事儿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绝对不会和李怀德那种人一样。” “你还记着就好”，周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儿嘴里说说没用，得切身去做，知道吗？” 许大茂用力地点了点头，“哥，你就看着吧，要是我犯了错，你直接给我薅下来就成，我绝无怨言。” “行，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周勋伸手推开门，“走吧，赶紧的，把你媳妇儿带回去，站在门外我都听见她那大嗓门了。” 许大茂嘿嘿一笑，扯起嗓子就喊了起来，“京茹，快，咱们回家了。” “今儿咱们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呢。” 秦京茹磨磨蹭蹭地从屋里出来，胖崽子紧紧地被她搂在怀里，嘴里还吧唧吧唧地吃着东西。 “大茂，你怎么就回来了？要不你回去睡呗，我再玩会儿。” “都这个点儿了，我懒得睡了，等上车再睡。” 许大茂拉下脸，“你不睡熊熊还要睡呢，周哥夫妻俩不也要睡觉？你别影响别人。” 秦京茹嘟嘟嘴，万分不舍地把胖崽子还到周勋手里。 跟着许大茂，她边往外走还边回头。 “熊熊，姨姨回去了哦。” “等姨姨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胖崽子咽下嘴里的肉干，很给面子地摇摇手和她道别。 看着那肉嘟嘟的小手，秦京茹的心都化了。 回到后院，她一把将许大茂扯进了房，翻身她直接就骑了上去。 “大茂，我也想要个女儿，要不你再加加班努力努力？” 许大茂乐了，“谁怕谁呀，我告诉你，你家爷们儿现在要当干部了，我要在上头，你给我下来。” 第129章 回乡 傍晚，天色昏黄，秦家老两口正坐在田埂上。 两人都是面色愁苦，一言不发。 这年月，乡下人想吃口饱饭那都得看老天爷的脸色，而今年恰好老天爷的脸色就很不好看，连着几个月都没下雨。 估摸着地里头的收成不是很好，老两口都有些忧心。 长叹一口气，秦父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灰，他开口道，“算了，回去吧，搁这儿坐着也没用。” “大不了往后一天吃一顿呗，咱俩也吃不了多少粮，熬熬就过去啦。” 秦母耷拉着脑袋，“当家的，不止这事儿，我还有点担心京茹。” “你不总说那许大茂不靠谱吗？京茹这么久都没回来，我有点儿不放心。” “本想着今年要是收成好，就问队上支点儿钱，咱们也去四九城看看她，现在...” 说着她就开始抹眼泪。 秦父垂头丧气地在她边上坐下，刚要出声安慰她，远远地就跑来个半大小子。 隔着七八米，那半大小子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铁牛叔，京茹姐回来了，还带了个姐夫回来呢。” “她让我来喊你们回去。” 秦铁牛愣住了，自个儿老伴的嘴有这么灵？ 上一秒才说到京茹，下一秒人就回来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秦母已经从田埂上蹿了起来，嗷嗷地就往家跑。 那半大小子看乐了，“叔，婶儿的腿脚真利索，跑得比我还快呢。” 秦铁牛翻了个白眼，抬手就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记。 “你婶儿那是太想你京茹姐了，要是你也在外头待几个月，你妈估计也是这样儿。” “我妈才不会呢”，那半大小子撇撇嘴。 他伸手就去拽秦铁牛的汗衫，“叔儿，赶紧回去吧，我还想让京茹姐给我讲讲四九城是啥样儿的呢。” 秦铁牛点点头，“回，现在就回。” 拾起地上的锄头，他快步如飞，直接把来喊人的那半大小子落在后边。 一直到了家门口，瞟瞟围在那儿的一群人，秦铁牛悄然停下脚步，微微喘了口气。 干咳一声，他开口道，“你们都搁这儿干啥呐？” 众人回过头来，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 隔壁的邻居最先开口。 “铁牛啊，咱俩这关系，懂的都懂。” “现在你发达了，可千万不能忘了兄弟我。”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跟上。 “还有我，还有我，铁牛，你们家京茹小的时候我可是抱过她的，还尿了我一手呢。” “你那算什么，京茹小时候还偷吃过我家种的萝卜呢。” “也偷吃过我家的白菜。” ..... 听着外头在扒自己的黑历史，秦京茹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 多少年的事儿了，怎么都记这么清楚的。 看了眼边上憋着笑的许大茂，秦京茹脸色涨红。 跺跺脚，她直接跑了出去。 “爸，你赶快进来吧，我给你买了好些东西呢。” “来了来了”，秦铁牛笑得见牙不见眼。 扭头看看周围的人，他抬抬下巴，“京茹喊我了，我得先回去，等明儿再和你们唠。” 围着的众人有点儿不愿意。 “京茹，听说你把对象带回来了，喊他出来让我们瞧瞧呗。” “就是，让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给你把把关多好呀。” 秦京茹很是为难，她可不愿替许大茂做主。 瞥了自家女儿一眼，秦铁牛开口道，“天太晚了，估摸着京茹他俩还没吃饭呢。” “有啥事儿咱们明儿再说。” 说完他抬脚径直往屋里走，秦京茹也麻溜地跟上。 父女俩一溜烟就进了屋。 这下围着的村里人也没办法了，只能怏怏地散去。 他们总不好拦着不让人回家吧？ 要真那样估计得闹得面红耳赤，还套个屁的近乎。 进到屋里，瞧见了许大茂那张脸，秦铁牛的笑容直接收了起来。 他冷声道，“小子，把我女儿拐跑了，现在你还敢回来？” “是觉着我不敢揍你是吧？” 许大茂果断低头认错，“爸，怪我，我给您道歉。” “但我对京茹那是真心的，我俩都已经扯证了。” 没想到许大茂会跪得这么快，秦铁牛呆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他转身看向秦京茹，脸色很是难看，“你俩扯证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京茹心头一跳，低着头讷讷道，“爸，我，我忘给你们说了。” 这下给秦铁牛气炸了。 他伸手就去戳秦京茹的脑袋，戳得秦京茹连连后仰，整个人直接退到了墙边。 “吃饭你会不会忘？喝水会不会忘？啊？” “扯证这种事儿你就忘了告诉我们？” “还把不把我和你妈放眼里？” 秦京茹的额头被戳得生疼，但又不敢躲，只能巴巴地看向心软一些的秦母。 收到了她的求救，秦母赶忙上前打圆场，“老头子，你别气，京茹这不也回来看我们了嘛。” “狗屁”，收住手，秦铁牛冷声道，“你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她还能想起我们来？” 瞥了眼许大茂，秦铁牛摸摸下巴，“这小子不是放电影的吗，我听人说隔壁大队要放电影，估摸就是这小子来放，他俩来看咱们也只是顺带罢了。” 这也能猜到？许大茂噎了一下。 往后谁再给他说乡下人单纯，他一定吐那人一脸唾沫星子。 别人不说，光自己这个岳丈估计就得有八百个心眼子。 挤出个笑脸，许大茂开口道，“爸，就算不公干，我和京茹也是打算近期回来看看您和妈的。” “实在是前段时间太忙，不然我俩早就回来了。” “也就是太忙了，京茹这才忘了给你们说扯证的事儿。” 秦京茹连忙符合，“就是，爸，头几个月是真的没时间，这一得空我们立马就回来了。” 秦铁牛翻了个白眼，“他是没空，你呢？” “你就一个吃干饭的，你也没空？” 秦京茹缩缩脑袋，“爸，要做的事儿好多呢，我也很忙。” 秦铁牛呵呵一笑，“比起在家里那会儿，你这得胖了一圈儿不止吧？忙啥能忙出这一身肉来？” 这下秦京茹说不出话了。 别的能骗人，身上的肉它骗不了人啊。 眼见着场面很是尴尬，许大茂哼哧哼哧地从角落里提了个麻袋过来。 “爸，别的事儿咱们先不说，京茹给你买了身衣服，你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第130章 翁婿俩的较量 斜眼往那边看了看，秦铁牛一点儿动的意思都没有。 “给我买衣服做什么？浪费钱。” “我不要，你们拿回去退掉吧。” 秦京茹一脸的不高兴，她刚要张嘴说几句，许大茂就抢在前头开口了。 “爸，这百货大楼买来的东西是不能退的。” “再说了，这是我和京茹买来孝敬您的，怎么能叫浪费钱呢，对吧？” 秦铁牛的脸上缓和了不少，但仍自嘴硬道，“不能退的话，明儿我去问问大队长，看他愿不愿意出钱买下来。” “他和我的体型差不多，我能穿他应该也能穿。” 心知自己的这个老岳丈是拉不下脸，许大茂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爸，您是不是对我还有意见？” “要真的是那样的话，我现在就走，您把衣服留下就成。” 说完他边抹眼泪边往外走。 秦京茹急了，一把拉住许大茂。 转身看向秦铁牛，她哀求道，“爸，你就收下吧，我跟大茂挑了好久才挑中的这一套。” 就连秦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来狠狠地在秦铁牛背上拍了一记。 “老头子，人大茂是个懂事的孩子，对你也是一片孝心，怎么你就是这么犟呢？” 秦铁牛偏过脸去，“我就是心疼钱嘛，挣钱不容易，这衣服又不是必需品，没必要给我买新的。” 听了他的话，秦母顿了一下。 她叹息道，“京茹啊，你别怪你爸，他也是心疼你们。” “我们老俩口在地里刨食，一点儿帮不上你们的忙，你们还年轻，往后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茂一个人上班多辛苦呀，没必要让他花这个钱。” “我和你爸都这把年纪了，不爱俏，这新衣服给我们穿太奢侈了。” 秦京茹的眼泪哗一下就出来了。 “妈，不奢侈，小的时候我就给你说了，往后挣了钱就给你们买新衣服穿的。” 秦母搂住她，“不哭了啊，这么大的人了还掉眼泪，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呀。” “你俩买的衣服我做主收下了。” 秦京茹破涕为笑，“妈，你们不要总是舍不得，我马上也是工人了，虽然暂时工资不高，但两套衣服还是买得起的。” “对对对”，许大茂连声附和。 “妈，你们不要什么都舍不得，往后我和京茹指不定谁挣得更多呢。” “什么？”秦母的嘴唇都在哆嗦，“我，我没听错吧？” “你没有听错”，秦铁牛皱起眉，“大茂，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许大茂点点头，细细地就把最近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听完他说的，秦铁牛一拍大腿，“你们这是遇见贵人了啊。” “也不知道那周主任家里是何方神圣。” 许大茂咧咧嘴，“爸，我也不太清楚。” “但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周哥他家长辈咱们也够不着，没必要硬去探人家的底，惹得人家不快，您说呢。” “是，你说得对”，秦铁牛深以为然。 “你们夫妻俩好好维护这段关系就成，人家指缝里头随便漏一点儿都够你们吃撑死了。” “也不知道你们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碰到这种贵人。” 许大茂嘿嘿一笑，“爸，所以说啊，往后你们不用那么节省，我们会定时寄钱票回来的。” “地里的活啊你们做个样子，过得去就成了，那么点工分，挣不挣都无所谓的。” 秦铁牛连连摇头。 怕许大茂又来之前那么一套，他赶忙开口解释，“你这突然让我不干活，我闲着浑身都难受。” “趁现在还干得动，我再干一点儿，等干不动了再说吧。” 许大茂点点头也没再劝。 反正他这次下乡放电影选的地儿都离秦家村不远，在这块还要待个十天半个月的。 后头再慢慢劝呗，水滴还能石穿呢。 看那头秦京茹不哭了，许大茂把麻袋又拎了出来。 “爸妈，你俩试试新衣服吧，尺码都是京茹挑的，要不合适你们找她的麻烦去，可不关我的事啊。” 秦京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爸妈的尺码我记得清楚得很，不可能会错的，绝对合身。” 说着她从麻袋里抖出两身衣服，催促着秦铁牛两夫妻去换。 还真就如她所说，衣服合身得很，尺码一点儿没差。 穿着新衣服，秦铁牛的心里格外熨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和不少。 趁着他和秦母说说笑笑正开心，许大茂哗啦啦把麻袋里的东西全抖了出来。 瞧见桌上的水果和糖，秦铁牛的嘴巴张了张，到底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把新衣服脱下，他就和秦母急急地钻进了厨房。 咬咬牙把悬在梁上的腊肉割下一小块，秦铁牛炒了两个菜。 把菜端上桌，他又从柜子里摸出半瓶酒。 斜眼看看许大茂，秦铁牛开口道，“大茂，能喝不？要是不能喝的话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许大茂撇撇嘴，“爸，您别小瞧人，论喝酒我还真没怕过谁。” 说着他从随身拎着的包里拿出两瓶酒，哐当往住上一顿。 “我这还有两瓶，爸您行不行啊？要是不行的话，那这酒就不开了，留着您后头慢慢舔。” 秦铁牛眼冒绿光，这酒他在供销社看见过，都没舍得买，今儿居然能喝上了。 吞吞口水，秦铁牛直接拍了桌子，“来来来，给我满上，老子喝酒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许大茂起身，拧开瓶盖就给他慢慢地倒了一碗。 秦铁牛一点儿不含糊，头一仰眼一闭，一盅酒就下了肚。 “大茂，该你了。” 许大茂点点头，当着他的面也闷了一酒盅下去。 两人就这么你一下我一下地喝了起来，看的边上的秦京茹直翻白眼。 翁婿俩喝得正开心的时候，突地有人在外头喊。 “铁牛，在不在家？你开开门。” “来，来了”，秦铁牛晕晕乎乎地起身往外走，还不忘回头朝着许大茂放狠话，“我，我出去看看，你你小子等着，回回来我喝喝死你。” 许大茂撇撇嘴，自顾自又给自己满上了。 端起酒杯他刚要一口闷，眼神却瞟见了秦京茹母女俩脸上的异样。 放下酒杯，许大茂挠挠头诧异道，“京茹，咋了这是？” 秦京茹低声道，“外头那人是我姐她爸。” 第131章 一脉相传秦淮如 秦淮如的父母？许大茂的眼睛眯了起来。 想了想，他开口道，“京茹，往后还是让爸妈离秦淮如一家人远点儿吧，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秦京茹撇撇嘴。 “我们家和他们家本来就不亲近。” 看许大茂不了解，她低声解释道，“我们村的人大都是在这里长大在这里老死，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去过，更别说去四九城了。” “秦淮如是我们村第一个嫁到四九城去的，她爸妈可得意了，一夜之间就变了人呢，不论碰到谁都要吹嘘一下。” “要光是吹嘘都还好，他们话里话外还看不起人，可讨厌了，现在村里人都不喜欢和他们说话。” 许大茂拧紧眉头，“贾东旭不死了吗？他家还吹嘘个屁啊。” 秦京茹翻了个白眼，“贾东旭死了之后我姐不是接了班嘛，他们家恨不得要放鞭炮庆祝呢。” 这话让许大茂差点笑出了声。 “京茹，你说要是贾张氏知道了这件事儿，会不会和秦淮如的家人拼命啊？” “你是不是又想搞事了？”，秦京茹皱了皱鼻子，“贾张氏要真把他们给揍了，村里人估计都高兴得很，指不定还会拍手叫好呢。” 许大茂乐了，“这就是得意忘形的后果，咱们得把他们家当前车之鉴。” 秦京茹乖乖的点头，“你放心吧，我爸妈都是本分人，不会和他们一样的。” 小两口正说着悄悄话呢，外头的人进来了。 许大茂抬眼看去，他那岳丈后头跟着个长相不仅丑陋猥琐，看起来还贼眉鼠眼的矮个子中年人。 这就是秦淮如她爸？许大茂大吃一惊。 秦淮如长得也不差啊，她妈得有多牛才能把这缺陷给补上啊。 看许大茂有点愣神，秦铁牛干咳一声，“寿生，这就是我女婿。” 那叫秦寿生的猥琐中年人点点头，“铁牛啊，你这女婿长得可真不咋的，比我们东旭可差远了。” 这话一出，屋里安静下来，秦铁牛的拳头都硬了。 秦京茹母女俩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倒是许大茂没什么表情，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见他这个样子，秦铁牛也强忍住怒气。 “大茂，这是你寿生大伯，来是找你和京茹有事儿。” 许大茂点点头，起身打了个招呼，“大伯好。” 秦寿生没搭理他，而是直接看向坐在桌边的秦京茹。 “京茹啊，你姐有没有捎你带什么东西回来？” 秦京茹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秦寿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视线往桌上一扫，停留在许大茂和秦京茹两口子带来的东西上头。 脸上呈现怒容，秦寿生冷声道，“铁牛，你们家太过分了，穷就算了，心还黑。” “我们家淮如捎回来的东西你们也敢截下来，信不信我去报官？” 秦铁牛懵了，在他印象里，好像秦淮如也没怎么捎过东西回来啊。 这秦寿生怎么就能觉得桌上的东西是秦淮如捎回来的呢？ 深吸一口气，秦铁牛摇了摇头，“那些苹果和糖是大茂和京茹买回来给我的，不是你们家淮如捎回来的。” 秦寿生拉下脸，“铁牛，你就别狡辩了，我们家淮如那是工人，轧钢厂的工人，你女婿是干啥的？” “你知道苹果什么价吗，就他也买得起？” 说着秦寿生径直伸手去拿桌上的东西。 许大茂一巴掌就拍开了他的手。 “咋的，想明抢啊？” “你不问我是干啥的吗？我是你爹知道不？” 秦寿生气得直打摆子，“你，你，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许大茂抠抠鼻子，“这么和你说话怎么了？你是天王老子？” “别说你们家秦淮如了，就是贾东旭还没死，碰到我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哥。” “麻溜的现在就滚，不然我大耳刮子抽你信不信？” 看许大茂凶神恶煞地样子，秦寿生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说着他转身就跑，临到跑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许大茂哈哈大笑，一把扯着秦铁牛坐下，“来来来，爸，咱们继续喝。” 秦铁牛的脸苦巴巴的，“大茂，那秦寿生和邻村的几个地痞流氓关系很好，他怕是会喊那些人来找事儿。” 嗯？许大茂很是诧异，“爸，秦寿生这种人还能有人帮着他打架？” 秦铁牛瞅瞅自己的老伴儿。 秦母叹了口气解释道，“秦寿生是讨人嫌，但他有个长得好的老婆呀。” “不说隔壁村，就是咱们村的大队长都....” 几乎是秒懂，许大茂嘬了嘬牙花子。 合着秦淮如这是一脉相传呗，难怪她在厂子里勾勾搭搭呢。 摆摆手，许大茂豪气冲天，“爸妈，你俩放心，这十里八乡的他秦寿生翻不起水花，隔壁村的要敢来打架，他们村的电影我就不放了，看到时候谁死得快。” “还能这样儿？”，秦铁牛的眼睛都瞪大了。 “厂子里不会责怪你吧？” “不会不会”，许大茂夹了一筷子菜，显得很是淡定，“机器总有出问题的时候嘛，这我也没办法。” “厂子里管事儿的我都熟，只要说得过去就成。” 秦铁牛表情一缓，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正如秦铁牛预料的那样，晚饭吃过了没多久，大概七八点钟的样子，秦寿生回来了。 他的后头还浩浩荡荡地跟着七八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中年人。 那些中年人个个手里都拿着木棍刀叉之类的，脸上也是凶神恶煞，看着倒是很唬人。 一行人刚到村口，有腿脚快的就已经跑到了秦铁牛家报信。 话里话外还说了是大队长让村里人别插手这件事儿。 秦铁牛冷着脸，操起锄头就要往外走，就连秦母也抓起了笤帚。 许大茂有点哭笑不得，一把扯住老俩口，他一气喝掉剩下的小半瓶酒，“爸，妈，你们在这瞧着就行了，我说了这事儿我能解决，问题不大。” 说完他打着酒嗝儿就到了门外。 第132章 出事儿 许大茂出门的时间点掐得很好，迎面直接就和秦寿生一群人撞上了。 得意地抬起头来，秦寿生很是猖狂，“小子，只要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今天老子就放过你。” 瞅他那模样，许大茂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癞蛤蟆打哈欠，你口气还真大啊。” “你有种动我一个试试。” 秦寿生的脸色阴沉，“你要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哥几个，给我弄死他。” 随着他一招手，后头几个地痞流氓嗷嗷地就扑向了许大茂。 许大茂一点儿不慌，反而还往前凑了凑，“来来来，我就站在这儿让你们打。” “要打伤了我，你们这一圈儿几个村以后都别想看电影了，我看你们还混不混的下去。” 话音刚落，还没扑到他边上的几个地痞流氓唰地一下就退了回去。 领头的那人一脸惊疑地看着许大茂，“你什么意思？” 许大茂抬抬下巴，懒洋洋道，“我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这一块儿的电影都是我放。” “你哪个村的？隔壁村的是吧？” “本来和你们大队长约好了明儿去放电影的，现在我改主意了，明儿不去了。” 嘶！！！ 领头的那汉子倒抽一口凉气。 他来的时候还听见大队长在和会计在兴致勃勃地谈明儿晚上放电影的事儿。 就连村里头老一辈的也是兴高采烈，满是期盼。 这要是自己惹恼了放电影的人，弄得全村的人都没电影看了，怕是后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想那些个族老和大队长的手段，他的汗不要钱似地往外冒。 吞了吞口水，领头那汉子鼓足勇气，“你怎么证明自己是放电影的？” 许大茂斜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工作证在他脸上拍了拍，“喏，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许大茂，男，四九城红星轧钢厂宣传科科员。” “知道宣传科是什么吗？不知道我也不想给你们解释。” 领头的汉子赶忙赔笑，“许哥，许哥您别生气，兄弟真不知道他秦寿生今儿得罪的是您啊。” “现在你知道了”，许大茂翻了翻眼皮。 “你准备怎么办？” 领头那汉子小心翼翼道，“许哥，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许大茂瞥了眼呆若木鸡的秦寿生，“你们先看着揍他，我说停手就停手。” “好嘞”，那汉子毫不犹豫，一脚就踹翻了秦寿生，骑在他身上就打。 边打他还边使唤自己的小弟，“你们还愣着干嘛？都聋啊？没听见许哥的话是吧？” 反应过来的地痞们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脚的，直打得秦寿生哭爹喊娘。 紧紧地抱住头，秦寿生吼道，“你们别信他，他就一个放电影的，哪来那个本事呀。” “他就是说出来唬你们的。” 零头的那汉子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许大茂。 许大茂双手抱在胸前，神色很是淡定。 “要是一般人，确实没那本事。” “但是我许大茂还就不是一般人。” “也不怕告诉你们，老子上头有人，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看看我有没有那本事不放你们村的电影。” 见他有恃无恐，领头的那个汉子一咬牙，回身就是一个大逼斗甩在秦寿生脸上。 “狗日的，我xx你个xx。” 秦寿生扛不住了，奋力地挣扎。 边挣扎他边朝着围观的人群喊道，“秦玉荣，你他娘的别看了，老子都要被打死了。” “你要再不出来，我保证....” 话还没说完，一个面色颇为忠厚的男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住手，这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殴打他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许大茂喊住那些地痞，拧紧眉毛看向说话那人，“你是哪位？” 那男人干咳一声，“许大茂同志，我是前进大队的大队长，我叫秦玉荣。” 大队长？那就是秦淮如的野爹之一呗？许大茂咂巴咂巴嘴，神色也怪异起来。 老话还真没说错啊，人不可貌相。 这秦玉荣的面相看上去挺老实的，没想到也能玩那么花。 掏出根烟美美地点上，许大茂开口道，“秦大队长，这秦寿生要打我的时候您不站出来，现在他挨打的时候，您这突然站出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秦玉荣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许同志，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一向做事光明磊落，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包庇秦寿生这种人。” “一听见他带邻村的人来找麻烦，我第一时间就往这边赶了，无奈这天也黑了，路又难走，这才来晚了一点儿。” 许大茂撇撇嘴弹掉烟灰，“那您现在是想怎么样？” 秦玉荣挤出个笑脸，“打人终究不能解决问题，要不您把他交给我，我保证给他教训地服服帖帖的，明儿让他给您道歉。” 许大茂回身看看秦家老两口。 秦铁牛微微点头。 也懒得把事儿闹大，许大茂蹲到秦寿生边上，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我大人有大量，今儿放过你。” “明儿记得来磕头道歉。” 秦寿生的牙都要咬碎了，恶狠狠地盯着他。 许大茂回身看向秦玉荣，“秦大队长，好像他还不服气啊。” 秦玉荣脸色暗下来，“许同志，你放心，我会让他服气的。” “成”，许大茂咧咧嘴，“秦大队长，我卖你这个面子，明儿记得赶早带人来道歉。”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领头的那地痞赶忙上前，“许哥，你看我们村那电影...” 许大茂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许大茂一口唾沫一根钉，今儿这事算是过去了，明儿晚上就从你们从开始放电影。” “好嘞，谢谢哥” 那汉子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连连鞠躬。 许大茂摆摆手就领着秦京茹一家三口回了屋。 等到门关上了，秦玉荣吐出一口气，恨恨地看了眼躺在地上呻吟的秦寿生，一把扯了他起来。 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下，俩人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见许大茂如此轻松写意地就解决了一次麻烦事儿，秦铁牛很是兴奋。 连带着对他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两人就着桌上的酒一直喝到大半夜，眼见着秦京茹母女俩都熬不住了才各自回房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许大茂迷迷糊糊地就被喊醒了。 喊醒他的是秦京茹。 秦京茹的神色慌张，脸色也是苍白无比，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哆嗦着道，“大，大茂，秦，秦寿生死了。” 第133章 进局子 许大茂的心里咯噔一跳，睡意瞬间散去。 晃了晃还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他沉声道，“京茹，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秦京茹哆嗦着开口，还带着点儿哭腔。 “就今天早上的事儿，我和妈打算去河里洗衣服，路过秦寿生的家门口，结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 “我凑上前看了看，就发现秦寿生死了，妈让我赶紧回来告诉你。” “大茂，现在怎么办啊？要不你赶紧跑吧，村里人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京茹，秦寿生的死绝对和咱们没关系，你别慌。” “去把爸喊起来，让他赶紧去报公安，要快，一定要快。” 秦京茹抹抹眼泪，拔腿就往秦铁牛的房里跑。 比起她，秦铁牛倒是很镇定。 冷静地吩咐了秦京茹几句，秦铁牛直接从后墙翻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外头吵吵嚷嚷的就闹起来了。 听见了秦母的声音，夫妻俩对视一眼从房里跑了出去。 此时，秦京茹家院子外头已经围满了人，走在前面的是几个杵着拐杖的老头子，后头还跟着秦玉荣和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那女人眼睛红肿，脸色悲戚，时不时地还哭两声。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秦母，她哭哭啼啼道，“弟妹，你们家女婿喊人打死了我们家寿生，今天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秦母心里很慌，但还是强撑着把住院门不让他们进来。 眯着眼睛，秦玉荣凑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面前说了几句。 那老头子挥了挥手，“把她扯开，咱们进去把那杀人凶手揪出来。” 后边的村民应声，站出来两个妇女，上手就去扯秦母。 秦母死死地挡在门口，任由那两个妇女又掐又挠的，始终就是不松手。 之前发话的那老头子又开口了，“铁牛家的，你不要冥顽不灵，不然我一定把你们家赶出村子。” 秦母低着头不说话，但依旧是一点儿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双方正僵持住的时候，许大茂和秦京茹出来了。 上前一脚踹开和秦母撕扯的两个妇女，许大茂冷声道，“你们想闹是吧？我已经让人去喊公安了。” “秦寿生到底是怎么死的，等公安查一查就知道了。” 秦玉荣脸色骤变，急急地偏过头给边上的女人使了个眼色。 那女人秒懂，坐在地上就嚎了起来，“三叔公，求您一定要给我们家寿生主持公道啊。” “他们家太欺负人了，可怜我们家寿生死的不明不白，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被她喊三叔公的正是之前那扬言要赶秦京茹一家出村的老头子。 脸色一沉，那老头子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公安不公安的我管不着，你打死了我们族里的人那就要血债血偿。” “老二，你带人给我把他捆起来，拖到祠堂去。” “我要当着祖宗的面杖毙他。” 话音刚落，后头走出来几个精壮汉子。 领头的朝着秦母抱了抱拳，“大妹子，得罪了。” 说完他一把扯开秦母，领着人朝许大茂就扑了过去。 许大茂脸色一紧，忙往后躲。 得益于傻柱平日里对他的鞭策，许大茂像条泥鳅，滑不溜秋地在偌大的院子里钻来钻去，硬是没让老二一帮子人挨到他的衣角。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玉荣坐不住了。 喊上几个人，他也加入了战场。 局势一下子变得危急起来。 就当他们一伙人把许大茂堵在墙角拳打脚踢的时候，外边火急火燎地来了几辆自行车。 “都干什么？给我住手。” “再不停下来我就开枪了。” 秦玉荣回头一看，喊话的是个穿制服的。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公安同志，这人是个杀人犯。” 喊话的那公安气喘吁吁地从自行车上下来，“他是不是杀人犯那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还要去看看死者的情况。” “有什么好看的”，三叔公冷冷地开口道，“寿生就是被他和邻村的人打死的，我们要他血债血偿。” 那公安好声劝道，“老爷子，现在是新时代了，要懂法知法讲法，你们要想动用私刑那就是违法，我不可能当做看不见。” “您还是让人先放开他，把他交给我们。若是秦寿生的死和他真的有关系，我们公安会将他绳之以法，给你们一个交代。” 三叔公眯了眯眼，“要是我不呢？” 领头的公安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你们的那什么族规，再大它也越不过国法。” “今天这人你想交也得交，不想交也得交，劝您不要自误，免得到时候后悔。” 和他对视许久，三叔公颓然道，“老二，把人交给公安同志。” 秦玉荣很是焦急，“三叔公....” 三叔公一摔拐杖，“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秦玉荣面带不甘，但老头子都发话了，他也只能怏怏地让老二一帮子人把许大茂交给了公安。 公安们很有经验，立马分成了三组，一组去隔壁村抓昨天来打架的那帮子地痞流氓，另外两组人则是审讯许大茂和检查秦寿生的尸体。 约莫一个多个钟头过后，公安局里，看着许大茂，领头的那公安叹息道，“许同志，你太冲动了，昨晚不该放任他们殴打秦寿生的。” 许大茂突地抬起头，“公安同志，你什么意思？秦寿生真的是因为昨天那顿打才死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昨天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晚上过去人就死了，您觉着正常吗？” 那公安摇了摇头，“我也觉着不正常，但是证据呢？证据在哪儿？” 许大茂急道，“昨天晚上好多人都看见了，秦寿生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也就不轻不重地吃了几拳而已，怎么会死呢？”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问话的公安气得锤了一下桌子，“我们喊了好几个村民来问话，结果他们都是一问三不知，估计是被秦玉荣提前警告过了。” 许大茂拧紧眉头，“公安同志，尸检结果呢？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秦寿生的死绝对有问题。” “人会骗人，但尸体可骗不了人。” 那公安很是尴尬，“我们局里头没有专业人员，要想尸检还得往上头申请。” “刚刚我已经把报告给交上去了，还得委屈你在这儿多待几天。” 许大茂很是无语，“您能不能给我个具体时间？” 那公安越发羞赧，“估摸着十天半个月吧，这种专业人员太少了，真不够分的。” “什么？十天半个月？不行不行。”，许大茂直接窜了起来，连连摇头。 十天半个月的尸体都臭了，还查个屁啊。 要是因为这个弄得自己坐牢甚至吃枪子儿，那也太冤了。 他想了想，“公安同志，这样吧，您这儿有电话吗？让我打个电话，成不？” “要是您不放心的话，在边上盯着也可以。” 第134章 秦玉荣被控制住 审讯室里的公安想都没想就摇头。 “许同志，你还是耐心地在这儿等着吧，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许大茂很是无语，但公安不同意，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正当他一筹莫展地扒着中饭的时候，转机来了。 或许是因为心虚，秦玉荣纠集了一伙人在外头摇旗呐喊，要求公安把许大茂交出去。 人数众多，秦玉荣鸡贼，喊来的又大都是妇女和老人，公安们只能死死地守在门口。 他们倒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事儿，但这一大伙人堵在门口，公安们是想进不能进想出不能出，格外让人膈应。 凑到窗户跟头，瞧见这一幕，许大茂咧咧嘴，“公安同志，你看，还是让我打个电话吧，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 屋里的两个公安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之前问话的那公安开口道，“许同志，这不合规矩...” 许大茂一脸正色，“我就是打个电话而已，都是为了破案，无论你们多少人旁听都成。” “要是觉着我哪句话说得有问题，当场把我摁下就是了。” “今儿他敢堵你们的门，明儿他就敢在你们头上拉屎，难不成你们真要把我交出去不成？” 沉默了许久，两个公安又跑出去请示了一下，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就点头答应了许大茂的请求。 电话在局长办公室里。 许大茂一推开门走进去，好家伙，里头满满当当都是人。 就这造势，难怪答应让自己打电话呢。 分局的局长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中年人。 看到许大茂错愕的神情，他的脸上也露出些尴尬，“许同志，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还希望你理解。” “理解理解”，许大茂点点头。 瞟了眼桌上的牌子，他开口道，“夏局长，你们急着破案，我急着刷洗自己的冤屈，大家的目的都一致。” “还得感谢您帮我拦住外头那些人，不然我现在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放心，我会配合你们的。” 夏局长笑了笑侧身让开位置。 许大茂快步上前，摇了几下把手，这才拨动转盘。 “你好，麻烦帮我转接四九城第三机械厂。” 话筒里嘟嘟几声，然后传来一个嗓音，“喂，你好，我是周勋，请问你是哪位？” 许大茂直接嚎出了声，“哥，救命啊，我是大茂。” 周勋愣住了，他诧异道，“大茂，你不是陪京茹下乡去了吗？” “这电话是在哪儿打的？” 话筒里，许大茂老老实实地把发生的事儿还有现在的处境都说了一遍，听得周勋的眉头越拧越紧。 等许大茂说完，他眯起眼睛，“行，我知道了，你耐心在那儿待着，我会想办法的。” 挂掉电话，周勋揉了揉眉心，瞅瞅坐在对面的杨厂长，他叹了口气，“杨叔，我怎么总感觉最近流年不利啊。” 杨厂长翻了个白眼，“是许大茂打来的电话？他又怎么了？” “我早就说了，那小子就是个事儿精，麻烦得很。” 周勋咧咧嘴，“不能这么说，杨叔，许大茂办事还是挺靠谱的。” “咱们要想弄李怀德，那还得靠他，谁让你在厂子里没个拿得出手的心腹呢。” “咱们总不能自己上场去盯着吧？” 杨厂长摸摸下巴，“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救他回来再说呗”，周勋抓起话筒，照着自己小本本上头的号码拨了过去。 “徐伯伯，对，我是周勋。” “嗨，这不是几天没听见您的教诲，所以特意打个电话嘛。” “没事儿，我在厂子里坐着呢，能有什么事儿。” ..... 约莫下午两点多，许大茂趴在办公桌上，无精打采地从烟盒里掏出根烟。 刚点上，外头又开始闹起来了。 在窗户里看了一眼，夏局长很是无奈，“许同志，你不说很快就能解决这事儿吗？” “这都四个多钟头了，要你求的那人还不出手，外头秦家村的人要冲进来了我们可护不住你。” 许大茂撇撇嘴，刚要开口，外头的形势就变了。 几辆大卡车气势汹汹地朝着分局这边来，车顶上头还架着几架机枪，看着很有威慑力。 那些卡车在门口停住，上头跳下几十号全副武装的民兵。 也不说话，他们沉默着就把秦玉荣一帮子人给围住了。 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秦玉荣咽了咽口水，“同志，你们这...” 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领头的高个子民兵看了他一眼，“你是秦玉荣？” 秦玉荣打了个哆嗦，“我，我，我是。” “那就成了”，高个子民兵挥挥手，“把他捆起来。” 后头的民兵们一拥而上，直接用武装带把秦玉荣的手反绑在身后，死死地按在地上。 秦玉荣想挣扎，但他的嘴巴第一时间就被堵住了，只能呜咽，像条蛆似地在地上扭动。 扫了眼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高个子民兵冷声道，“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非法集会，冲击执法机构，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你们掉的。” 这下人群里炸开了锅。 “领导，冤呐，我是被秦玉荣逼着来的。” “领导，我举报，我也是秦玉荣逼着来的，他说了，我要是不来，后头就让我在村里混不下去。” “领导，我也是。” “领导...” ......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举报秦玉荣，内容虽不一样，但恶劣程度都差不多。 高个子民兵皱起眉头给了趴在地上的秦玉荣一脚。 “狗东西，当村霸是吧？还挺横啊。” “你等着吃枪子儿吧。” 秦玉荣的眼里露出一丝绝望和后悔。 早知道这样，当时在村子里就不该听那老不死的话。 要是当时自己强硬点把许大茂给留下了，后头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第135章 尘埃落定 把秦玉荣控制住之后，高个子民兵快步回到卡车边，“刘教授，别的事儿都办完了，剩下的还得麻烦您了。” 一个老头骂骂咧咧地从卡车上下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局子里走。 高个子民兵也不在意，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他这次是带了任务来的，得赶紧把事儿办了，还急着回去拉练呢。 一行人进到局子里之后，紧锣密鼓地就动了起来。 刘教授带人去验尸，而民兵们配合着公安把外头的人喊了进来，让他们在指证秦玉荣的报告上签字。 刘教授是个能人，有他出手，一个来钟头秦寿生的死因就被查了出来。 看着刘教授出示的报告，许大茂和夏局长两个人都是寒毛直竖。 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潘金莲和西门庆，也实在太狠了。 面对几乎是铁板钉钉的证据，秦玉荣也没挣扎，直接就撂了。 根据秦玉荣的说法，原来那天事儿结束之后，他扶着秦寿生回了家。 当着他的面，秦寿生扬言，若是他不帮忙报复秦铁牛一家子，自己就去上头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和贪污村里人的工分。 做了好些年的大队长，秦玉荣自视甚高，他还想着往上爬呢，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个不稳定因素。 一不做二不休，他与秦淮如的母亲一合计，两人直接用草药毒死了秦寿生。 按照秦玉荣的说法，这主意是秦淮如的母亲先提出来的，也是她动的手，自己只是个从犯罢了。 秦淮如的母亲自然是不认的，两人在局子里就开始互相揭短，还是被公安摁住了才没干起仗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许大茂也不好再留下，又给周勋那头打了个电话，他带着秦京茹一家子上了回四九城的客车。 回到车站的时候，一行四人在车站就撞见了秦淮如。 秦淮如的模样看起来很焦急，想来是公安那边通知了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秦淮如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许大茂也知道自家和她的梁子是已经结下了。 不过他问心无愧，昂头挺胸地领着一家子人和秦淮如擦肩而过，谁也没跟她打招呼。 回到到四合院的时候，胖崽子和张茵茵正在前院里跳绳。 瞅了眼那胖嘟嘟的小姑娘，秦铁牛戳了一下许大茂。 “女婿，那就是贵人家的娃吧？” 许大茂很是诧异，“爸，你咋知道的？” 秦铁牛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那小姑娘白白胖胖的，要不是条件好，怎么养得出来嘛。” 许大茂打了个激灵，“爸，当着熊熊面你可别说这种话，人听不得别人说她胖。” “为啥呀？”，秦铁牛挠挠头，“咱们村里人巴不得别人说自己胖呢。” “哎呀，爸，你不懂”，秦京茹一把挽住他，“城里人都这样，你和妈在我们院儿里多住几天就知道了。” “趁着我还没去厂子里上班，我陪您二老好好在四九城里转转，也去看看天安门什么的，您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嘛。” 秦铁牛很是意动，但想想他还是摇了摇头。 “京茹，我和你妈在这儿住不惯。” “再说了，你们的房子也不大，我和你妈要是住下了，那该多挤呀。” 许大茂刚要出声劝劝，后头周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哟，大茂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许大茂回过身，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哥，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没准真交代在乡下了。” “小事儿”，周勋摆摆手，“这二位是？” 秦京茹忙出声道，“周哥，这是我爸我妈。” 周勋点点头，“秦叔，秦婶儿，你们好。” “哎，你好你好”，秦铁牛笑得格外谄媚。 自己女婿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面前这位就是贵人啊，可得好好巴结巴结。 寒暄了几句，周勋抬脚往家走，“大茂啊，先把你爸妈安顿下来吧，过会儿来我家喝茶。” 许大茂心中了然，“好嘞，哥，我马上就过去。”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许大茂提溜着一袋子土特产出现在周勋家门口。 开门放了他进来，周勋在桌子边坐下。 “大茂啊，你这惹事能力着实不差啊，去放个电影都能惹出这么大的事儿。” 许大茂缩了缩脑袋，“哥，这还真不怪我，是麻烦自己撞上来的。” “我总不能忍气吞声看着京茹她们一家子受欺负把？” “你放心，我没有追究你的意思”，周勋挑挑眉毛倒了杯茶，“你回来了也好，恰好我有事儿要交给你办。” “哥，你说”，许大茂正襟危坐，拍着胸脯道，“不论是什么事儿，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周勋笑了笑，“后院那个老东西的身份查出来了，确实是造假，可惜的是她和敌特没什么关系。” “明儿上午她会被押解回来一趟，然后就会被送到北边的农场去，怕是再没什么机会再回来了。” “她的房子已经被收回了，现在在街道手里，我要你去找街道王主任把那房子买下来，钱到时候我让二虎送你家去。” 许大茂点点头，“好嘞哥，明儿一早我就找王主任去。” 周勋微微颔首，敲了敲桌子又继续道，“刘海中那只癞蛤蟆挺膈应人的，他不适合再待在咱们院子里了。” 许大茂的眼睛眯了起来，“哥，我懂了，您放心，这事儿我准给您办得妥妥的。” “行”，周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回去吧，歇一晚上就该做事儿了，后头有的是时间休息。” 许大茂起身，鞠了个躬就开门出去了。 如周勋所说，第二天上午聋老太太被押解回来了。 院里人都还在吃早饭，见有热闹可以看，纷纷端着碗往后院里钻。 押解她的士兵本来还很紧张，但见周围的人只是看热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也就任由他们在边上旁观。 被自己平日里看不起的人指指点点，聋老太太心如死灰。 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她回身看向押解自己的几个士兵。 “长官，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想见见我的大孙子，成不？” 第136章 内讧了 想着来的路上她都很配合，押解的几个士兵爽快地答应了聋老太太的请求。 很快，其中一个士兵把还在床上睡觉的傻柱直接揪到了后院。 领着他到聋老太太面前，门口的士兵比了个手势，“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说话，后面就别再多事儿了，懂吗？” “懂的懂的”，聋老太太点头如捣蒜，一把扯了傻柱进屋。 看到聋老太太，傻柱喜出望外。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老太太，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没事儿了？” 聋老太太的笑容苦涩，“柱子，奶奶往后没法再护着你了，你自己要多动动脑子，不要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傻柱的肩膀颓下来，“老太太，你...” 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聋老太太温声道，“柱子，你听我说。” “秦淮如包藏祸心，不是个良人，你要是还想娶媳妇儿，就一定不能跟她再牵扯了，懂吗？” 傻柱脸色骤变，“老太太，亏秦姐前天还去周勋那儿给你求情，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诋毁她，你太让我失望了。” 聋老太太被他气得倒仰，“柱子，你是真的没有心，为了你，我做了多少亏心事啊。” “55年，许大茂被你打破了头，是我把事儿给压下来的。” “57年，你去偷肉联厂的猪肉，结果被人抓住了，也是我去求爷爷告奶奶让他们别追究。” “这些你都忘了？现在居然这么说我？” 傻柱一窒，头也垂了下来，“老太太，你真的误会秦姐了...” 见他如此冥顽不灵，聋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好，就当我误会她了。” “现在我要被送到北边的农场去了，那儿的条件你也知道，怕是还撑不到明年我这把老骨头就要交代在那儿了。” “我要你答应我几件事儿，成还是不成？” “您说吧”，傻柱的声音闷闷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下来。” 聋老太太脸色缓和些许。 “第一件事儿，你不能娶秦淮如，不止不能娶她，你还得离她远远的，你能不能做到？” 傻柱犹豫许久，见聋老太太脸上越来越失望，他咬咬牙道，“老太太，我保证不会娶她，我也不想娶个寡妇。” “至于离她远远的，我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主动去找她。” 聋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件事儿，我要你收住自己的脾气，以后老老实实地干活，不要和人再起口角了。” “易忠海这人心机很深，他是靠不住的。” “他帮了你的忙，往后就会加倍从你身上要回去，你要多多留意他，往后只要表面上和他过得去就成了，不要和他深交。” 这下傻柱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倒是显得格外讽刺。 眼见着时间不多了，聋老太太说出了第三个要求。 紧紧地盯着傻柱，她开口道，“柱子，最后一件事儿很重要，不论是许大茂还是周勋，我要你尽量和他们缓和关系，就算是不能当朋友，也别再和他们作对。” 傻柱脸色涨红，“老太太，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都是他周勋害得你成了现在这样，还有那许大茂，脸都不要了去当周勋的狗腿子。” “我一定要帮你报仇。” 聋老太太急了，“柱子，你...” 话还没说完，一个士兵推开门，“时间到了，别磨叽了，是时候出发了。” 聋老太太挤出个笑脸，“好，长官，我马上就跟你们走。” 说着她快速地转过头，“柱子，记着奶奶说的话，别去报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然我哪怕是死也没法瞑目。” 看着聋老太太被士兵押解走，傻柱心里空空的。 想着这次之后估计就是永别，他蹲下身，开始嚎啕大哭。 听见了他的哭声，围观的群众都有些唏嘘。 这傻柱还算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不像是易忠海夫妻俩，脸都不要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聋老太太安排地明明白白的，从窗户里瞧见聋老太太被押解走，易忠海甚至开了瓶酒。 美美地喝了一口，他笑道，“老伴儿，压在咱们头上的大山又少了一座了。” “待会儿你记着去安慰安慰傻柱，没那老东西盯着，咱们可得抓住傻柱，别让他彻底往秦淮如那边倒喽。” “昨儿秦淮如托我帮她请几天假，说是下乡看看她的爹妈，趁着她不在，咱们把傻柱往我们这边拉一拉。” 一大妈点点头，“好，一会儿我就过去，今儿中午你们就别在厂子里吃了，我去买菜，中午喊柱子来吃饭吧。” “成”，易忠海志得意满地开口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今儿心情好，就别省了，多割点肉回来。” “好，我知道了。” 一大妈应了声，从衣柜里摸了钱出来，她提着篮子就往外走。 正当易忠海哼着歌收拾东西准备去轧钢厂的时候，她又回来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瞟了她一眼，易忠海诧异道，“怎么了？是不是忘带啥东西了？” 一大妈神色凝重地摇摇头，“当家的，出事儿了。” 易忠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恨恨地咬了咬牙，一大妈开口道，“准是那老不死的和傻柱说了什么，柱子现在压根儿不搭理我，直接关上了门，还说让我们往后不要再去找他了。” 易忠海的脸阴下来，“那老东西，临死还要摆我们一道，当真可恨。” “现在怎么办啊”，一大妈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我看柱子那态度很决绝，怕是真的要和咱们撇清关系了。” “你别急”，易忠海沉声道，“现在就想把咱们撇开，晚了。” “等秦淮如回来了，让秦淮如去找他，那老东西说再多也顶不上秦淮如一句话。” 一大妈很是悲观，“当家的，要是秦淮如也说不动他呢？” “那也没关系”，易忠海冷笑道，“他不是问咱们借了不少钱吗，想和咱们撇清关系也行，让他把钱还回来。” “欠了咱们那么多，现在拍拍屁股想脱身，真当我易忠海是做慈善呐？” 第137章 翻身做主人? 一大妈隐隐地有点担忧，但看易忠海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不再说话。 后面的两天里都是风平浪静，周勋依旧是两点一线，天刚蒙蒙亮他就骑着自行车往机械厂去，直到晚上才回四合院。 倒是许大茂忙得很，街头巷尾的到处乱窜。 该说不说他的办事能力确实还行，给王主任塞了个红包，聋老太太那房子他两百六十六块就买到了手。 就为这，傻柱还去街道闹了一场。 但没人搭理他，王主任更是直接没让他进办公室的门，最后他也只能灰溜溜地又回到四合院。 现在傻柱就是个臭狗屎，无论走到哪儿，别人都是退避三舍。 一大妈几次上门他都只当没看见，每天除去上班就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闷酒。 一直到周四，正喝着酒呢，傻柱朦朦胧胧地好像听见了秦淮如的声音。 冲到门口一看，果然，秦淮如回来了。 傻柱想冲上去跟她说说最近的苦恼，但想起自己承诺过聋老太太的话，他只能默默地又把脚缩了回去。 站在门口瞧见了这一幕，易忠海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道，“老伴儿，你现在去找秦淮如，让她去探探傻柱的口风。” 一大妈点点头，趁着傻柱回了屋，她一溜烟就钻进了贾家。 秦淮如面色憔悴，正在给嗷嗷哭的小槐花喂奶。 听到一大妈的来意，她显得很是不耐烦。 “一大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柱子的性格，这种事儿我怎么劝？” “再说了，我这儿事也多着呢，要带孩子还要做饭，我婆婆也不知道去哪疯了。” “你先回去吧，等我空下来了再去找柱子，成不？” 看出了秦淮如的敷衍，一大妈很不甘心，“秦淮如，你可别忘了，咱们是有约定的。” 秦淮如的脸色冷下来，“我不会忘的，你先回去吧。” 说完她起身强行把一大妈请了出去。 重重地甩上门，秦淮如瘫坐在地上。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哪里还管得上约定不约定的。 想起自己母亲说的那些话，秦淮如全身都发冷，牙齿也在咯咯打颤。 她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 晚上八点来钟，贾张氏晃晃悠悠地回到四合院。 一拉开灯她就被吓了一跳。 瞅了眼面色憔悴的秦淮如，贾张氏没好气道，“你有病啊？天气这么闷还裹着被子，人在屋里灯也不开，想吓死我是吧？” 秦淮如依旧在发呆，压根儿就不回她的话。 这人是怎么了？回去一趟怎么就成这样了？贾张氏挠挠头很是不解。 不过她也懒得想那么多，抬脚就往厨房去。 没两分钟，贾张氏又怒气冲冲地从厨房出来了。 “秦淮如，你回来了也不做饭，是不是想饿死我？啊？” “还有，这个月的钱你还没给我呢，赶快起来做饭，做完饭了再拿五块钱给我。” 说着她伸手去扒拉秦淮如，想要把她从床上揪起来。 这下秦淮如有反应了。 一把拍开贾张氏的手，秦淮如直接给她踹倒在地上。 屋里一片死寂，棒梗缩了缩脑袋，惊愕地看了眼秦淮如，然后默默地缩到墙角去了。 小当紧紧地搂着槐花，面朝墙壁，头也低着，像是打座似的，完全无视了身后发生的事情。 这还是胖崽子以前交给她的，管用的很。 以往贾张氏时不时地会在她身上拧一把，后来发现她就是这么呆愣愣的，也就懒得再欺负她了。 屋里几个小的不吱声，秦淮如很是满意。 快步上前，她又给了贾张氏一脚。 贾张氏有点难以置信，但身上的痛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确实是被秦淮如打了。 瞪起三角眼，贾张氏恶狠狠道，“秦淮如，你想造反是吧，居然敢跟我动手，我要去街道告发你。” “我要替东旭休了你，让你滚出我贾家的房子。” 秦淮如一点儿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蹲下身，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贾张氏的头都打歪了。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还想赶我走，痴心妄想。” “我问过三大爷了，我和东旭是夫妻，这房子有我的一份，棒梗是东旭的儿子，他也有一份，槐花和小当也各自有一份，这房子你充其量也就是占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你要是懂事，我不介意让你在这儿住着，你要是不懂事，明天我就把你送回乡下去。” “不就是名声嘛，我不要了还不成？” 贾张氏疯狂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都是你骗我的，我是东旭他亲娘，东旭没了，那这房子就是我的。” 秦淮如冷笑一声，“你要是不信，那就自己去问问三大爷吧，或者你去街道问也一样。” “现在我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贾张氏心头一跳，看样子这事儿是真的了。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强忍着痛，她翻身从地上起来。 “秦淮如，你别得意，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手里头也有你的把柄。” “你算计傻柱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去院子里把这事儿抖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秦淮如是个什么货色。” 秦淮如神色冰冷，“你想说那就去说吧，嘴长在你自己身上。” “院里人知道又怎么样？你看傻柱会不会信你的话。” “我还就告诉你了，傻柱我吃定了，谁也拦不住。” “今儿只要你出了这个门，往后跪在地上求我也别想再进来一步。” 贾张氏吞了吞口水，说老实话，对于傻柱的智商，她还真没什么信心。 自己在院子里有多讨人嫌她也是知道的。 到时候秦淮如抹抹眼泪，说不得自己还要被院里人口诛笔伐，到时候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与其那样，还不如先稳住秦淮如，她不是喜欢勾搭汉子嘛，自己只要抓到把柄，到时候想赶她走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想明白了一切，贾张氏挤出个笑脸。 “淮如，妈错了，妈给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秦淮如嗤笑一声，“原谅你不是不行，但你给我听好了。” “往后饭你做，孩子你带，衣服也归你洗，每个月的钱就别想了，做得我满意了，或许我会给你个五毛一块的。” “但要是做不好...”，秦淮如捏了捏拳头，“你懂的。” 第138章 秦京茹的发现 “我懂，我懂，现在我就去做饭。” 贾张氏点头如捣蒜，夹着尾巴一溜烟就跑进了厨房。 秦淮如暗自松了口气，满面愁容地坐到桌边。 她刚刚喊得虽然凶，但也就是色厉内荏罢了。 名声坏了，脸皮厚点倒也不打紧。 但是这成分坏了，自己一家子怕是都翻不了身。 贾张氏现在服软，那是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成了劳改犯。 一旦被她知道了，准会到处宣扬。 到时候都不用她赶自己走，怕是院子里的邻居们都要把自己赶走。 想到自己往后可能会变成一只过街老鼠，秦淮如的眼神黯淡下来。 恰好秦京茹一家子从贾家门口经过，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后院走。 从窗户里瞧见了他们那喜笑颜开的模样，秦淮如的心里生出一股怨气。 秦京茹，许大茂，都是你们两个害得我父母坐牢，不内疚就算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越想越气，起身她就掀翻了贾东旭的灵牌。 娄晓娥顺风顺水就算了，就连从小都不如自己的秦京茹也过得那么幸福。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遇到的周勋和许大茂，自己嫁的却是贾东旭这种废物。 秦淮如重又捏紧拳头，眼神也逐渐变得阴沉。 听到贾家里头传来东西落地的声响，秦铁牛的脚步顿了一下。 “京茹，听说淮如回来了是吧？” 秦京茹的笑容淡了一点，“是啊，爸，大茂说她下午就回来了。” 秦母忧心道，“京茹啊，往后她会不会针对你啊？她从小就心思多，这次她爸妈被送去劳改了，准要找你麻烦。” “你肯定斗不过她的。” “没事儿”，秦京茹安抚地挽住她的手臂。 “妈，要论坏心眼啊，谁都比不过大茂。” “有他在，秦淮如算计不到我的。” “再说了，本来也是她们家不对，敢做那就要敢当，我们又没犯错，没必要忌惮她。” 秦母嗔怪道，“哪有这么说自家男人的，大茂马上要当干部了，那叫有城府。”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秦京茹翻了个白眼。 难怪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呢，还真是双标。 三人把秦淮如抛之脑后，一路进到后院。 许大茂正躺在藤椅上装模作样地看星星，眼神却是瞟着刘海中家的方向。 见到秦京茹回来了，他的视线才收了收。 “京茹，今儿你们去哪里玩了？” 秦京茹嘿嘿一笑，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个食盒。 “大茂，我和爸妈去吃了俄餐，晓娥姐和熊熊也去了，周哥面子真大呀，那老毛子都认识他，还打了折呢。” “我们给你也带了点儿，快，还热乎着呢，你尝尝。” “算了算了”，许大茂连连摆手，“我不爱吃那些个奶油什么的。” “你自个儿留着当宵夜吧。” 秦京茹瘪瘪嘴，“你吃一点儿嘛，最近你跑来跑去的，都晒黑了，人也瘦了一圈。” “先不忙吃”，许大茂从兜里掏出个表格，“今儿周哥让我去厂里一趟，领了表回来。” “你填一填，填完了，明儿我带你去报道。” “往后你就是轧钢厂的临时工了，一个月十七块，杨厂长说了，只要不犯错，半年就能转正。” “真的呀？”，秦京茹乐坏了。 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她就抢过许大茂手里头的那张表格，稀罕地搂在自己怀里。 秦铁牛巴巴地凑上前“京茹，你给爸也看一眼呗。” “有啥好看的”，秦京茹紧紧地捂住那张表格。 “爸，你要看可以，别给我弄坏了，不然可麻烦呢。” 秦铁牛连连点头，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才伸出来。 秦京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表格放在他手里。 表格虽然轻飘飘的，但秦铁牛却感觉它重如千钧。 填了这个表那就是工人了，自己家也要出工人了！！！ 狠狠地喘了口气，秦铁牛按捺住自己嘭嘭直跳的心脏，异常郑重地把那表格又给了自家老伴儿瞻仰。 他开口道，“京茹啊，这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可千万记着人家的恩情。” “在厂子里要规规矩矩做事，和工友处好关系，不要丢了贵人的脸，知道吗？” 秦京茹认真地点头，“爸，你放心吧，我肯定会认真干活的。” “我还准备以后买栋大房子接你们来住呢。” “好孩子，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我和你爸都这把年纪了，大房子什么的也不在乎”，秦母老怀大慰，细细地抚平表格上的些许褶皱，然后又把它交还给秦京茹。 “你记着啊，在厂子里别和秦淮如走得太近了，离她远点儿。” “也别跟人说她是你姐，不然连带着别人对你都印象不好。” 对于父母的殷切叮嘱，秦京茹点头直接应下。 她才不会和秦淮如走得近呢。 谁不知道秦淮如的名声坏呀，大茂马上就是干部了，自己可不能扯他的后腿。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第二天许大茂带她到报道之后，但凡在厂子里撞见了秦淮如，秦京茹都是当陌生人一样直接擦肩而过，招呼都不带打的。 因为人活泼，又从不偷奸耍滑，再加上许大茂时不时地来散点糖果，秦京茹在厂子里倒是如鱼得水，过得也很舒心。 秦京茹越舒心，秦淮如就越不痛快。 每天看见她，秦淮如都是心惊肉跳的，生怕她会把自己父母成了劳改犯的事儿说出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剑一样，让秦淮如有点吃不消。 想了无数个办法，她始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秦京茹彻底闭嘴。 杀人她又不敢，找秦京茹商量吧，人不理她。 巨大的压力之下，秦淮如夜不能寐，头发也大把大把地掉。 在有一天早上起来，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老态以及那格外刺眼的一缕白发之后，她坐不住了。 咬咬牙，秦淮如从抽屉里摸出一盒雪花膏。 这是她刚结婚时贾东旭买的，平日里她一直舍不得用。 狠狠心挖了一大坨抹在自己脸上，秦淮如深吸一口气往轧钢厂去。 临到午饭时间，眼见着车间里的人都去吃饭了，她抬脚就往李怀德办公室跑。 等到秦淮如跑远了，秦京茹和自己的小姐妹从角落里一台机器的后头钻出来，两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个饭盒。 因为头一天跳绳输了，秦京茹欠了小姐妹一顿饭。 今儿早上她特意让许大茂赶早去割了肉，炒了一大碗面条带到厂子里来。 本来只是想拉着小姐妹躲在角落里吃独食，没成想居然撞见了秦淮如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指了指秦淮如跑的方向，秦京茹偏过头，一脸的狐疑，“大红，秦淮如为啥往那边跑呀？食堂好像不往那边走吧？” “对呀”，小姐妹抓了抓脸，“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 第139章 杨厂长在行动 秦京茹等的就是小姐妹这句话。 点点她就往秦淮如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姐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跺跺脚也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躲，最后眼睁睁地看着秦淮如敲开了一个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人是李怀德。 见到敲门的人是秦淮如，李怀德的脸色很不好看。 想起上i次的事儿，他冷声道，“秦淮如，你又想干什么？” 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秦淮如朝他抛了个媚眼，“厂长，我有事儿找你，咱们进去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怀德眯起眼睛，“有事儿就搁这里说吧。” 秦淮如的动作顿了顿，都说李怀德是色中饿鬼，怎么撞见自己他就不行了呢？ 上次就是自己逼迫的他，难道这次还要再来一遍？ 就在秦淮如犹豫的时候，李怀德的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他是爱玩女人不错，但也不是什么货色都下得了嘴的。 至少秦淮如这种他就看不上。 虽然技术还行，但这种女人太麻烦了，屁事儿多还不听话。 更别说秦淮如现在一脸的老态，李怀德是看见她都反胃。 强忍着恶心，李怀德催促道，“秦淮如，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磨叽。” 秦淮如收回思绪，低头做羞涩状，“厂长，我知道你路子广，你能不能...” “不能”，李怀德冷冷地打断她，“秦淮如同志，还请你让开，我要去食堂了。” 秦淮如脸上的表情一变，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衣服。 边扯还边喊，“来人呐，非礼了。” 李怀德慌得不行，一把扯住她，“秦淮如，你他娘的怎么又来这一套？” “是不是想死？想死我现在就弄死你。” 秦淮如的眼神狠厉，“厂长，你不用威胁我，你已经睡过我一次了，也不算我诬陷你。” “今儿要是你不帮我的忙，那咱们就一起死吧。” 这一套还真管用，李怀德直接沉默了。 虽然秦淮如的名声不咋的，但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儿，李怀德很是清楚，自己的名声那是肯定比秦淮如更差的。 谁会相信一个女人会用自己的清白去陷害别人呢？ 真要是被她闹起来了，自己准讨不到好。 说不定杨怀民还会借机发难，到时候就麻烦了。 算计了一下得失，李怀德深吸一口气，径直揪着秦淮如进了办公室。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地甩上，转角处探出两个脑袋。 秦京茹和小姐妹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满脸的震惊。 咽了咽口水，小姐妹打了个哆嗦，“京茹，咱们赶紧跑吧，要是被李怀德发现了咱们知道他的秘密，肯定会想方设法堵住我们嘴的，说不定就会灭口呢。” “你别怕呀”，秦京茹揽住她的肩膀，“大红，你讨厌李怀德吗？” 小姐妹点头，“谁不讨厌他啊，成天色眯眯地盯着厂子里的女工看，可猥琐了。” “要不是因为他是副厂长，早就被人打死了。” 秦京茹的眼珠子溜溜一转，“那你想不想把他从咱们厂子里赶走？” 小姐妹愣了一下，“京茹，你想干什么？” “我师傅说了，李怀德很有背景，咱们可惹不起他。” 秦京茹摆摆手，“你就说想不想把他赶出咱们厂子。” 犹豫了一下，小姐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想。” “那不就成了”，秦京茹起身往回跑。 “大红，你在这盯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京茹，你别走，我，我怕...”,小姐妹伸出自己的尔康手. 但无奈秦京茹跑得实在太快了，一溜烟就消失在楼道里。 没法子，她只能默默地抱紧自己，蜷缩在转角处，只探出个头死死地盯着李怀德办公室的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一口气跑到宣传科的办公室，秦京茹把许大茂喊了出来。 许大茂有点迷瞪，“媳妇儿，咋了？面条不够吃？我这还有呢，要不你也端去算了。” “不是这事儿”，秦京茹往四周看了看。 没见周围有人，她这才压低声音把自己看见的和许大茂说了一遍。 许大茂的眼睛都在发光，一把扯了她往食堂去，“媳妇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走走走，咱们去找杨厂长去。” 夫妻二人紧赶慢赶，在食堂二楼的包间里，许大茂找到了杨厂长。 给秦京茹使了个眼色，许大茂挤出个笑脸，“厂长，我有件事儿要和你汇报。” 扫了一眼周围的大小领导，杨厂长起身想要往外走。 许大茂暗暗地扯了他一下，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杨厂长秒懂，神色自若地又坐下了。 “大茂啊，有什么要汇报的？” “就在这儿说吧，大家都不是外人。” 许大茂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厂长，我要说的事儿涉及到了咱们厂的高层干部，在这儿说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杨厂长淡淡道，“这么多干部在这儿呢，你只管说，我倒要看看都涉及到了谁。” 周围的大小干部们对视一眼，纷纷屏住了呼吸。 许大茂干咳一声，“厂长，我要举报李副厂长乱搞男女关系，败坏厂子里的风气。” 包间里一片死寂。 杨厂长眯起眼睛，“大茂哇，举报得有证据的，不然就是诬告了。” “诬告一个干部，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就是”，周围的大小干部们也纷纷开口。 “大茂啊，这捕风捉影的事儿可不能当真。” “李副厂长为人兢兢业业，咱们可不能冤枉他。” 许大茂咧咧嘴，“我有证据，他现在就在办公室和秦淮如那啥，你们懂的。” 之前开口的干部们都哑巴了，全都木然地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杨厂长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啪”一声，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那些装鸵鸟的干部们都吓了一跳。 “成何体统，简直是道德败坏，恶心至极。” “走，大茂，咱们去看看，去见识见识咱们李副厂长的英姿。” 说着他起身背着手往包间外头走。 干部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都选择了麻溜地跟上，只有一小部分是脸色难看地坐在原地。 走到包间口，杨厂长回身扫了眼依旧坐在原地的那些干部，眼神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冷哼一声，他走出门，领着一大帮子人快步往李怀德办公室那边去。 第140章 舆论攻势 杨厂长这毫不掩饰的大动作让工人们议论纷纷，都很好奇这是要干什么。 有眼尖的就瞧见了吊在队伍最后边的秦京茹。 “京茹，你是不是知道点啥？快给我们说说呗。” “就是，京茹，大家都是姐妹，可不能藏着掖着呀。” 秦京茹瞟了眼许大茂。 没见许大茂反对，她嘿嘿一笑停下脚步。 等到大部队走没影儿了，秦京茹站到工人们贡献出来的长条凳上，小嘴叭叭地就在食堂里讲开了。 工人们绕着她围成了一团，边听还边惊呼，随后就是一片怒骂。 “这李怀德也太不要脸了吧，这种人也能当领导？” “要我说秦淮如才更不要脸，她的岗位可是从贾东旭那里接过来的，现在居然和李怀德搞到一起去了，要是贾东旭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掀棺材板吧？” 众人议论纷纷，唯独傻柱面色苍白地坐在角落里。 不可能，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是秦京茹在骗人。 喃喃地安慰了自己几句，他抓起饭盒直接砸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巨响，吓了边上的老工人一跳，也成功让人群安静下来。 捂住心脏，那老工人破口大骂，“傻柱，你他妈的有毛病是吧？” 傻柱压根儿不理他，而是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盯着秦京茹，“你为什么要造谣？秦姐不是那样的人。” 秦京茹撇了撇嘴，“傻柱，我是亲眼看见的，怎么就造谣了？你要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嘛。” 一脚踢飞地上的饭盒，傻柱恶狠狠地开口道，“好，我现在就去看看，要你说的是假话，回来我就大耳刮子抽你。”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朝着外头跑了出去。 工人们面面相觑。 “这傻柱，也真是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像是吃了枪药一样。” “京茹，你别怕，他要敢动你，我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 秦京茹摇了摇头，面带笑容道，“没事儿，大家都知道傻柱脑子不好，我不会怪他的。” “再说了，他这也是气急了，咱们应该给他多点同情心。”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有些脑子转得快的一下子就咂摸出味儿来了。 “京茹，这傻柱该不会也和秦淮如有一腿吧？” “你和他俩住一个院儿，给我们讲讲呗。” 秦京茹笑得露出一嘴牙，“这我哪能知道呀，你们别问我。” “我们院儿里和秦淮如走的最近的那就是易师傅了，你们要真好奇，等明天易师傅来上班了再去问他吧。” 之前问话那人若有所思，“京茹，你说易师傅有没有可能也和秦淮如有一腿？” 众人哗然，“不可能吧？贾东旭生前可是易师傅他徒弟，这要是易师傅和秦淮如搞到一起去了，那不是坏了伦理吗？这也太荒唐了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被傻柱吓到的那个老工人翻了个白眼。 放下饭盒，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这才继续道，“你们真以为易忠海能是什么好东西啊？当初周工在我们厂的时候，一开始他不也是易忠海徒弟吗？” “为啥后头他和易忠海闹掰了？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 “周工那是什么人？咱们厂子里谁不念他的好，他都和易忠海不对付，易忠海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说法很快就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我觉得郑师傅说的有道理，周工那可是咱们厂的道德模范，咱们厂的人去买电风扇都能便宜十来块钱呢，他都和易忠海不对付，那易忠海指定有问题。” 众人又看向秦京茹，“京茹，你说话呀，放心大胆地说，秦淮如是不是也和易忠海有一腿呀？” 秦京茹咧咧嘴，“这我也不知道呀，你们要是真好奇，那就问问刘师傅吧，他之前是我们院儿里二大爷，和易师傅处的时间更长，没准儿他知道更多内幕呢，对吧？” 人群沉默了几秒，一致转身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刘海中。 刘海中本来还在偷笑，听到秦京茹这话，他愣了一下。 这看戏怎么就看到自己身上来了？ 面对众人的视线，刘海中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呀？我是绝对不可能出卖易师傅的。” 嘶！！！ 所有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食堂里也彻底炸开了锅。 大家全都在情绪激动地骂着易忠海和秦淮如，谁也没发现最先引出这个话题的秦京茹去了哪儿。 悄悄咪咪地摸出食堂，秦京茹喘了口气，得意地捏了捏拳头。 她快步地往大部队的方向去，隔着老远就听见了从办公楼上传来的叫骂声和怒吼。 快步上楼，见那些干部都围在李怀德办公室门口，秦京茹扯了扯自己的小姐妹，“大红，怎么了，发生啥了？” 小姐妹泪眼汪汪的，“京茹，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吓死我了都。” “我看见你家大茂了，杨厂长是不是你喊来的？” “对呀”，秦京茹得意地抬抬下巴，“快说，发生啥了？” 小姐妹拍了拍胸脯，很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京茹，你不知道刚刚多吓人，傻柱那样子简直是要把李怀德撕巴了一样。” “我看李怀德都被他揍得翻白眼了都。” 秦京茹眨巴眨巴眼睛，“他就打了李怀德一个人？” “对呀”，小姐妹挠挠头，”他非说是李怀德用强，我解释他也不听呢。” 秦京茹嘬了嘬牙花子，这傻柱还真是人如其名，幸好自己当初就没看上他。 和自家大茂一比，傻柱纯纯地就是坨臭狗屎。 她正美滋滋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动静停了。 围在门口的干部们让出一条道，杨厂长脸色阴沉地从里头出来。 他的衣服凌乱，裤子上还有几个鞋印。 跟在他后头的几个干部也多多少少带了点伤。 像是拖死狗一样，干部们把傻柱等三人从办公室里拖了出来。 秦京茹凑上前看了一眼。 傻柱一身都是鞋印子，鼻青脸肿的，许是怕他挣扎，他的手脚也分别被捆起来了，嘴里头还塞了条袜子。 秦淮如倒是还好，身上没见有伤，怕有伤风化，杨厂长甚至让人给她披了个外衣，看上去倒挺正常的。 三人里头，李怀德是最惨的，他全身上下都赤裸着，只穿了条短裤。 单这不说，他身上的伤比傻柱还严重。 除去身上的擦伤，李怀德整个脸上都是血，看起来很是渗人。 没好气地扫了三个人一眼，杨厂长摆摆手，“把他们押到会议室去，我先去和上头汇报一下，待会儿开例会的时候咱们谈谈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干部们应声，拖着李怀德等三人径直往楼下会议室走。 看着他们都离开了，杨厂长脸色一变，痛呼一声坐在了地上。 “傻柱这狗东西，打人也太疼了，妈的。” 第141章 例会 许大茂龇牙咧嘴地也在他边上坐下，“厂长，你自个儿往前头冲就算了，还要拉着我干啥？” “害得我也挨了傻柱那狗东西两脚。” “你懂个屁”，杨厂长斜了他一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当领导的不冲在前头身先士卒，你指望谁服你啊？”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许大茂敷衍了一句。 偏过头来，他试探着开口道，“厂长，您准备怎么处理他们几个呀？” 杨厂长看了眼秦京茹和她的小姐妹。 秦京茹秒懂，直接扯上小姐妹回车间去了。 瞅瞅她俩的背影，杨厂长叹了口气，“世风日下啊，许大茂，这么懂事的姑娘怎么就糟蹋在你小子手里。” 许大茂得意地露出个笑脸，“厂长，那是你不懂我的人格魅力。” “呸”，杨厂长直接吐了口唾沫。 “你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可告诉你，今儿是咱们收获的日子。” “你当上干部之后，做事儿都留意点，我可不想像今天逮李怀德一样逮你，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许大茂的笑脸收了收，“你放心吧，厂长。” 杨厂长翻了个白眼，起身领着他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咱们先擦药，完了我再给周勋打个电话，让他也动起来，咱们双管齐下，先弄死李怀德再说。” 许大茂点点头，“厂长，那秦淮如和傻柱呢？他俩怎么处理？” “傻柱倒是好办，先把他开除了再移交给公安。” 杨厂长的眉头皱起，“就是这秦淮如怎么处理很棘手，她要是一口咬定是李怀德逼迫她的，我们还真没什么好法子处理她。” “若是快刀斩乱麻，怕是妇联会上门来，到时候会很麻烦。” 许大茂嘿嘿一笑，“厂长，先处理李怀德，秦淮如不足为惧。” “秦淮如这人我太了解了，她很自私，一定会把责任全部推到李怀德身上，这不恰好合了咱们的意嘛，乱搞男女关系和强迫妇女可不一样，强迫妇女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杨厂长拧拧眉，“那咱们就这么轻飘飘放过她？一颗老鼠屎那是能坏一锅汤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放过她？”，许大茂咧咧嘴，”厂长，你忘了？秦淮如他父母现在可是劳改犯，咱们从这方面整她还不容易嘛？” “我相信妇联的同志们也不会帮一个成分有问题的人说话，您觉着呢？” “哎哟，我这脑子”，杨厂长一拍大腿，“还是你小子提醒我，我还真忘了这一茬了。”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打电话。” 在办公室擦了药之后，杨厂长迫不及待地抓起话筒把这好消息告诉了周勋。 周勋也没磨叽，简单和杨厂长交代了几句他就挂掉了电话。 从抽屉里翻出小本本，周勋往工业部打了个电话。 觉得有些不放心，他又往老宅去了个电话。 下午两点来钟，杨厂长志得意满地迈着八字步进到大礼堂。 里头已经坐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 扫了一眼被捆着的李怀德三人，杨厂长的嘴角勾了勾。 他理了理衣服，这才出声道，“大家都安静一下，现在咱们来开会。” “今儿主要就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儿，从下个月起，百货大楼那边的店铺就正式移交给第三机械厂那边了，新的合约我待会儿会贴出来，感兴趣的可以自行去宣告栏那边看。” 下边的工人们和干部都安静如鸡，这个消息他们早就有耳闻了，今天例会上说这个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观察了一下工人们的反应，杨厂长干咳一声继续道， “第二件事儿，最近厂子里大家的工作热情都很高，比起预定的生产任务，咱们已经超额完成了百分之三十，我向上头申请了一下，这个月咱们厂子里全面涨薪，干部涨百分之十，工人涨百分之二十。” 不同于第一个消息，这次下头直接炸开了锅。 “厂长，是这个月涨还是之后都涨啊？” “厂长，为啥干部才涨百分之十呀？” “安静”，杨厂长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涨薪目前只针对这一个月，但是我给大家保证，只要往后生产任务还能超额完成，我立马就去和上头申请涨薪。” “至于薪水涨幅问题，这是经过多方面考虑的，有疑问的可以私底下来找我，我会和你好好解释。” “还有问题吗？” 下头的人纷纷摇头。 工人们都是喜笑颜开，对他们来说，张薪水很开心很开心。 但更开心的是他们涨了百分之二十的薪水，而干部们才涨百分之十，这让工人们感觉到了自己被重视。 一时间他们看杨厂长都顺眼了不少，也感觉到了他和李怀德应该不是一丘之貉。 和工人们一样，干部们也很开心。 能当上干部的大都有点文化，本来他们是还有点憋屈的，但在心里仔细一算，干部们又乐了。 虽然他们只是涨幅百分之十，但他们的工资基数大。 比起普通工人，他们的薪水涨得其实也不少。 美滋滋地算着账，干部们叹了口气看向李怀德，眼神里都带了点怜悯。 真不是我们不讲道义啊，李厂长。 实在是他，他，他给的太多了。 这有干干净净的钱能拿，谁还愿意去挣那些昧良心的钱呢？ 瞧见了下面人的反应，杨厂长嘬了嘬牙花子，还得是老周家的种，这一手玩得着实厉害。 也怪李怀德平日里太飘了，不知道给工人们谋福利，看来往后自己得留意留意这方面了。 深吸一口气，杨厂长拍了拍手，“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咱们继续往下说。” “接下来我要说什么大家应该也猜到了。” “咱们的李副厂长，李怀德同志，居然在上班期间和一车间的秦淮如乱搞男女关系，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简直就是道德沦丧，给咱们厂抹黑。” 他用力地锤了一下桌子，“不止李怀德本人，还有他手底下的保卫科科长齐三全，思想问题非常严重，在处理敌特问题上态度很不积极。” “这是非常危险的现象，现在齐三全已经被清除出了咱们轧钢厂的队伍，至于李怀德和秦淮如，一会儿也会有纠察处的同志来把他们带走，大家要引以为戒，知道吗？” 下面的人纷纷点头，看得李怀德面如死灰。 他想开口解释，但许大茂进了礼堂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脱了自己的袜子塞到他嘴里。 呜咽了一声，李怀德转过头，目光阴冷地看向秦淮如。 都是这臭婆娘，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有周家在后头搞鬼，自己就算能从纠察处出来，怕是最少也要脱一层皮。 察觉到了李怀德的恨意，秦淮如脸色阴鸷，绞着衣角的手指太过用力，导致她的指骨都微微泛白泛白。 咬了咬嘴唇，秦淮如两眼含泪，颤巍巍地挣扎着起身，“厂长，我冤啊，是李怀德逼迫我的，我要告他，我要告他强暴我。” 第142章 指鹿为马?不，民心可用 杨厂长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坐在大礼堂后排的许大茂。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嘴大黄牙。 收回视线，杨厂长抓了抓脸，他娘的，这秦淮如还真被许大茂算的死死的。 清了清嗓子，他不紧不慢道，“秦淮如，你平日在厂子里的作风我也有所耳闻。” “你说李怀德强暴你是吧？证据呢？证据在哪？” 秦淮如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厂长，你也知道，我一个寡妇，他是副厂长，我怎么和他斗？” 杨厂长挑挑眉，“那你就是没有证据喽？” 秦淮如低头不语。 本来就是她用的强，哪来的证据呀。 这蠢货，杨厂长暗骂了一句，“物证你有没有？” 秦淮如摇摇头，现场顿时一片嘘声。 扶了扶额，杨厂长干咳一声，“人证呢？人证你有没有？秦淮如，你可要仔细想好了再回答。” 仿佛明白了什么，秦淮如放松了不少。 想了想，她开口道，“厂长，人证我有，我们一车间的易忠海易师傅知道这事儿。” “这不就得了嘛”，杨厂长一拍大腿，径直朝着主席台下面就喊开了，“易师傅呢？出来一下。” 下面安静了几秒，有人就开口回话了。 “厂长，易忠海今儿请假了，没来。” 杨厂长勃然大怒，“这种时候怎么能请假呢？他不知道今天是例会啊？简直胡闹。” 台下鸦雀无声。 冷着脸，杨厂长招招手喊了自己的司机过来。 “小黄啊，赶紧的，你开车去把易忠海接过来” 司机应了声，快步朝着礼堂外头走。 走到一半他又退了回来。 “厂长，我该去哪儿接他啊？” 杨厂长噎了一下，起身看向台下，他开口道，“那个谁，刘，对，刘海中，你陪小黄走一趟，把易忠海接过来。” 被杨厂长点了名安排任务，刘海中喜出望外。 他佝偻着背从后排一路通畅地到了前头，所过之处工人们纷纷捂着鼻子后退。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腌入味了，刘海中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 “厂长，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一阵穿堂风刮过，刘海中身上的恶臭扑面而来，直接在杨厂长脸上炸开。 那股味道又臭又腥,像咸鱼,像海菜,又像死尸腐烂时所发出的味道。 杨厂长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钟撞了似的，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还是边上的车间主任一把扶住他，这才没让他出洋相。 屏住呼吸，车间主任直接嚎出了声，“刘海中，你他娘的多久没洗澡了？” “自己身上的味儿闻不到吗？” 刘海中一脸懵逼，抬起袖子闻了闻。 这一闻他更懵逼了。 怯怯地看了眼杨厂长，刘海中缩了缩脑袋，“主任，什么味儿啊？我真没闻到。” 见他一脸无辜，杨厂长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往司机那边瞟了一眼，看司机也是一脸的抗拒，杨厂长捂住口鼻。 “刘海中，我给你放一天假打理个人卫生，你现在就回家去吧。” “许大茂，你陪小黄走一趟去把易忠海接过来。” “好嘞”，许大茂笑嘻嘻地起身，搂着司机的脖子就把他带了出去。 两个人在走廊里越走越快，到了后头更是一路小跑。 心知他们是想丢下自己，刘海中快步也出了礼堂，狂奔着朝许大茂那边去。 眼见着臭味的源头离开了，又等了几分钟杨厂长才放下手。 他意味深长道，“这天热了，容易滋生细菌，大家千万要注意个人卫生，知道吗？” 众人还有点后怕，都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自从刘海中被判定为思想道德有问题之后，在厂子里他就不受人待见。 平日里吃饭和开会都是缩在角落。 谁也没想到他的身上会有这么臭，简直太恶心人了。 吩咐人打开窗户通风，杨厂长的视线重新看向秦淮如一行三人。 “李怀德，现在秦淮如要告你强暴，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李怀德拼命点头，嘴里也在不停地呜咽。 当做没看见似的，杨厂长淡淡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暂时当你是认罪了啊。” “等到秦淮如的证人来了，你再说啥我也不会信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李怀德也愣住了。 指鹿为马？你，你杨怀民怎么敢的？ 无视了李怀德，杨厂长看向台下的工人和干部们。 “你们瞧见了，是他自己不否认的。” 看着李怀德嘴里塞着的那条袜子，工人们陷入沉思。 有老实的就开口了，“厂长，他....” 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工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想干啥？是不是忘了被李怀德克扣的事儿了？” “他占厂里女工便宜的事儿你也忘了？” 那个老实的工人瞬间安静下来。 没见有人戳穿自己，杨厂长满意地点点头。 看了看手表，他开口道，“李怀德的事儿暂时先放着，现在三点了，纠察处的同志们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 “赶在他们和易忠海来之前，还有两件事儿是要大家一起商量的。” “第一件事儿就是何雨柱的去留。” “何雨柱大家应该都认识，他之前是厨子，后来因为盗窃厂里的物资被下放到车间当学徒工。” “我本以为他会洗心革面，没成想他今儿让我大开眼界啊。” “一个还在处罚期间的工人，肆意殴打厂里的干部，这是干什么？如此地肆意妄为，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这种人怎么能留在咱们厂子里？” 杨厂长缓缓地扫了一眼下面的工人们。 “我也不是一定要开除他，待会儿大家投票，是再给他一次机会还是开除他彻底解决后患，选择权在你们的手里。” 顿了顿他接着道，“第二件事儿是保卫科科长的职位空缺问题，我提议许大茂暂时担任保卫科的科长，要是他工作不合格，到时候再撤掉，另选人顶上。” “当然，这位置也不该我指定，你们投票，同意或是不同意许大茂暂时担任保卫科科长，选择权也在你们手里。” 杨厂长招了招手，让人把准备好的纸片发了下去。 “你们有五分钟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我们就开始收票计票了。” “我只说一句，投票之前要好好考虑，一旦票投出来了，那就不能后悔。” 第143章 事了 听了杨厂长的话，工人们嬉笑的表情收了起来，个个都一脸严肃。 在一番窃窃私语和相互商量之后，所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把票收上来，杨厂长给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招呼干部们开始计票。 很快投票结果就出来了。 接过秘书塞过来的小纸条扫了一眼，杨厂长皱了皱眉，但很快他又若无其事地拍拍手，“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我宣布计票结果。” “这次总共有六千人参与了两轮投票，过程完全公开透明，有没有人有异议？” 工人们都屏住呼吸摇了摇头。 杨厂长 松了口气继续道，“支持许大茂暂任保卫科科长的是三千八百票，票数过半，我宣布，今儿之后许大茂就是咱们轧钢厂的保卫科科长了。” 听到杨厂长的话，秦京茹“嗷”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兴奋地又蹦又跳。 要不是小姐妹眼疾手快一把给她拉住了，估计她都能蹦到椅子上去。 周围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眼神。 “京茹，你们家大茂真能干呀。” “是呀，京茹，这种大喜事儿可得请我们吃饭。” 秦京茹笑得合不拢嘴，满口就应了下来，“好好好，等我们家大茂回来了，我一定给他说，绝对少不了大家的一顿饭。” 眼见着下头越来越吵，杨厂长咳嗽一声， “大家都安静一下。” “我还是那句话，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要是许大茂的工作做得不到位，下次开会大家也可以提出来。” “但只要他在岗位上，大家就必须支持他的工作，知道了吗？” 工人们纷纷点头，“厂长，你放心吧，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就是，厂长，赶快宣布下另一个投票结果吧。” “好，大家别急，现在我开始宣布第二项投票结果”，杨厂长露出个笑脸，“同意把傻柱开除出我们厂的有五千七百票，票数在九成以上。” “从今往后，傻柱就不再是我们轧钢厂的员工了。” 礼堂内炸开了锅，工人们都是兴高采烈，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真是大快人心啊，以前傻柱在食堂打饭，每次都抖我的勺，太恶心人了，现在好了，他滚蛋了，哈哈哈。” “抖勺算什么，傻柱可蛮横了呢，你们不知道，傻柱在他们院儿里可是一霸，总是无缘无故殴打许科长呢，这种人早就该赶出咱们厂，今儿这正义还是来得太晚了。” 秦淮如呆立在原地，她现在有点晕乎。 工人们投票之前她还心存侥幸，觉得傻柱没那么容易被开除。 这投票结果一出来，秦淮如感觉天都塌了。 当然，感觉天塌了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傻柱和刚到礼堂门口的易忠海。 傻柱满脸灰败之色，他知道自己讨人嫌，但也没想到同意开除他的人居然有那么多。 简直可以说是全民皆敌了都。 深深的埋下头，傻柱呜咽着流下两行热泪。 在他的泪眼朦胧中，易忠海急急地冲进礼堂，“厂长，不能啊，你不能开除柱子。” 傻柱一窒，抬起头看向易忠海那边。 易忠海深吸一口气，“厂长，柱子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厂长摆摆手直接打断。 “易忠海，这是大家投票投出来的结果，你有异议那就憋着。” “让你来是有话要问你，别的事儿你别多叭叭。” 易忠海心里堵得慌，但要他和杨厂长硬顶他是不敢的。 如果李怀德没被拿下还好说，现在连李怀德都被拿下了，他哪里还敢放肆。 垂下头，易忠海讷讷地不敢说话了。 杨厂长嗤笑一声，视线略过易忠海，直接看向后头几个面色冷峻的男人。 笑着从主席台下来，他殷勤地上前，朝着领头的一个消瘦男人伸出手，“张处长，麻烦您跑这么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处长笑了笑，也伸出手来， “杨厂长，不用这么客气，处理渣滓是我们的责任嘛。” 压低声音，他的嘴唇微启，“不用再客套了，勋子给我打了电话，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他的罪定下来，拖的时间久了容易出现变数。” 杨厂长点点头，回身看向易忠海，“秦淮如说她是被李怀德逼迫的，你能给她作证？” 易忠海悚然一惊，抬眼看向秦淮如。 秦淮如眯起眼睛和他对视，眼神里头半是哀求半是威胁。 沉默了几秒，易忠海做出了选择。 他沉声道，“厂长，我可以证明，秦淮如确实是被李副厂长逼迫的。” 秦淮如心头一松，腿一软她直接坐在了地上。 杨厂长的眼底露出一丝喜意，“张处长，您看...” 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张处长偏过头，“把李怀德带回去好好审审，再分几个人去他办公室搜一搜。” 随着他一声令下，纠察处的队员们迅速分成两队，一队直接抬着李怀德出了大礼堂，另一队则是直奔办公楼那边去。 和许大茂对视一眼，杨厂长快步上了主席台宣布散会。 看到纠察处的人，工人们本就紧张地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一听到散会了，只分分钟礼堂里的人就走了个精光。 就连傻柱也被车间主任领着工人们拖了出去。 关上礼堂的门，许大茂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厂长，我那投票结果咋样了？” 杨厂长没有急着回他的话，而是瞟了眼边上的张处长。 张处长很是淡定，“你们放心说话，我家老爷子和勋子他家那位是生死之交，也是牢不可破的盟友。” 杨厂长挤出个笑脸，依旧不张口。 张处长很是无奈，只好起身往窗口那边走，“我去抽根烟，这总成吧？” 杨厂长嘿嘿一笑，等张处长走到窗户口了，他这才一把扯了许大茂到身边。 把之前秘书塞的纸条丢给许大茂，杨厂长的脸色很不好看。 “你自己看看，才两千票出头，你怎么搞的？早就叫你和厂子里的工人们处好关系，到时候好拉票，结果还弄成了这样。” 许大茂的脸垮下来，“厂长，那我的干部泡汤了？” 杨厂长瞪了他一眼，“计票的都是自己人，怎么可能泡汤。” “我可警告你，上任之后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你上去有多快下来就有多快。” 笑得见牙不见眼，许大茂点头如捣蒜，“好嘞，厂长，您就看着吧，我肯定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费的。” “最好是那样”，杨厂长翻了个白眼，“今天下班之后你记着去取点钱，至于用来干什么，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 “我懂我懂”，许大茂喜滋滋地点头。 “要谢谢几位前辈的支持嘛。” 第144章 以为自己很厉害的错觉 “你知道就好”，杨厂长瞥了他一眼，转头朝着张处长那边去。 许大茂挠挠头，上前一把抓住杨厂长的衣袖。 “厂长，那要是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呗？” “回去吧回去吧”，杨厂长像赶苍蝇一样地摆摆手。 “待会儿你记着去财务领工资，明儿早点来厂里，我们小班子开个会。” 嘶，许大茂倒吸一口凉气，“厂长，明儿不是休息吗？” “那是工人们休息，关你什么事？”，杨厂长翻了个白眼，“怎么？你就想享受权利却不想付出啊？世界上哪有这么美的事儿。” 许大茂瞠目结舌。 但看杨厂长脸色逐渐转黑，他也不敢再推脱，只能垂头丧气地答应下来，然后怏怏地出了大礼堂。 领了自己的工资，许大茂一毛都没留，全部交给了秦京茹，让她领着她那一群小姐妹去吃喝玩乐。 而他自己则是去了趟银行，然后才溜溜达达回了四合院。 四合院里，前院的空地上，胖崽子正蹲在那儿训狗。 不同于刚来时，只一个月的功夫，两条狗崽子就像是吹气球一样，肉眼可见地壮硕了不少。 在胖崽子半念叨半威胁的语气下，它们被使唤地团团转，不停地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 院儿里的一群萝卜头都围在边上看，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惊呼。 扫了一眼人群外围巴巴看着的棒梗三兄妹，许大茂皱了皱眉。 想着周勋没下班，自个儿又没事做，他干脆跑回后院，也搬了个凳子来围观。 谁知，刚把凳子放下，他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阎解成和于莉从院子外头进来。 于莉的脸色很不好看，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像是在数落阎解成，又像是在吐槽谁一样。 阎解成有点不耐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许大茂。 他的脸色暗下来，直勾勾地盯着许大茂。 那眼神格外阴沉，像是要把许大茂扒皮拆骨一样。 只当没看见他的眼神，许大茂咧咧嘴，“解成啊，你来得刚好，今儿哥哥我高升了，在全聚德订了座，晚上你们记着去啊。” 于莉愣了一下，偏过头看向阎解成。 果然，阎解成的脸黑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样。 见他紧紧地捏着拳头，于莉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赶忙伸手把他往家里扯。 “解成，算了，他就是小人得志，我们不跟他计较，你...” 话还没说完，阎解成一把甩开她的手，快步朝着许大茂走了过去。 “许大茂，你个狗日的东西，抢了我的岗位还敢在我的面前嘚瑟，今天我要是不打死你我就不姓阎。” 许大茂乐了，“那你准备姓什么？跟着我姓许咋样？” 这下阎解成彻底绷不住了，在萝卜头们的惊呼声中，他挥舞着拳头就朝许大茂扑了过去。 轻轻松松躲过阎解成的拳头，许大茂叹了口气，“解成啊，别怪哥哥说你，你这也不行啊，比起傻柱可差太远了。” “别光打嘴炮，你还得多练练。” “要就这点儿本事，怕是你今天打不死我哟。” 阎解成气炸了，扭身又是一拳。 许大茂再次轻飘飘地躲过，“哎，你打不着，气不气？” 显然阎解成是很气的，眼睛都气得通红。 但他是真的拿许大茂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之前看傻柱打许大茂那么轻松随意，他还以为自己也能和傻柱一样手拿把掐。 结果这一上手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许大茂就像条泥鳅一样滑不溜手，他压根儿连碰都碰不着。 一连几轮下来，就当阎解成被许大茂耍得团团转的时候，易忠海和秦淮如回来了。 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发现阎解成根本不是许大茂的对手，易忠海眉头紧皱，大步上前就喊出了声，“住手。” 阎解成停下来喘了口粗气，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易忠海，你以为你还是院儿里的一大爷呐？今儿我就要打死许大茂，谁来都不好使。” 这话给易忠海气得够呛。 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我是怕许大茂被你打死吗？我分明是怕你被许大茂玩死。 他转头就要走，但想想主要的敌人还是许大茂和周勋，他止住怒气回过身来，上前一把揪住了阎解成的手臂。 做了这么多年的钳工，易忠海的手劲儿很大，阎解放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被钳子钳住了似的，稍稍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一通呲牙咧嘴之后，他也不敢挣扎了，任由易忠海扯着自己的手。 扫了许大茂一眼，易忠海押着阎解成要往外走。 没走几步他俩就被院儿里的萝卜头们堵住了。 胖崽子双手插腰站在最前排，怒视着易忠海，她气得脸上的奶膘都在抖。 “他们还没打完架呢，你怎么能随便插手？” “你把他放回去，让他们重新再打一遍。” 易忠海不想理她，抬脚就要从边上绕过去。 结果胖崽子小手一挥，两只狗一左一右地就包围了易忠海。 得意地仰起小圆脸，胖崽子冷哼一声，“我最后再说一遍哦，你把他放回去，让他们再打一遍，我还没看够呢。” 易忠海的脸色阴下来，但看向边上正龇牙咧嘴俯下身作攻击姿态的两只狗，他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个哆嗦。 周勋这狗东西，也不知道天天喂的什么，把这两只畜生喂得这么凶悍。 挤出个笑脸，易忠海开口道，“熊熊，打架是不对的，你爸爸应该也和你说过吧？” “没有啊”，胖崽子干脆地摇摇头，“我爸爸从来都没说过这种话喔。” 捏了捏自己那肉肉的小拳头，她得意道，“我二爷爷说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只要你能一直打赢，不对它也会变成对的。” 易忠海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胖崽子的话。 看着易忠海的囧状，许大茂捂着肚子笑了一阵，这才迈着八字步上前，“易忠海，我这当事人还没发话呢，你这突然就要把阎解成带走，什么意思？不给我面子是吧？” “赶紧的，把阎解成松开，不然我发飙了啊。” 易忠海深吸一口气，“许大茂，你也是当干部的人了，何必还这么小心眼呢？” “关你屁事”，许大茂抠了抠鼻子，“你心宽那是你的事儿，我许大茂就心眼小，咋了？碍你事了？” “赶紧的，别浪费老子时间。” “我还等着收个干儿子呢。” 易忠海还想再劝一劝，突地阎解成开口了。 “易忠海，你把我松开，今天我一定要和他分生死。” 易忠海万般无奈，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径直松开了揪着阎解成的那只手。 第145章 许大茂要请客 被易忠海松开之后，阎解成嗷嗷地又向许大茂扑了过去。 看他气势这么足，胖崽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啪嗒啪嗒窜回家，她搬了自己的小马扎过来，异常认真地坐在边上观战，时不时地还要扯着嗓子喊几句。 萝卜头们有样学样，在前院里坐了一圈，像是看电影似的。 就连后头下班的几个大人也站在外围指指点点，整个前院里显得热闹非凡。 在胡同里就听见了胖崽子的大嗓门，周勋和娄晓娥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进了前院，简单地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娄晓娥直接就揪着胖崽子的耳朵把她往家里拎。 在娄晓娥手里，胖崽子的嚣张劲一下子就没了，只巴巴地往周勋这边看，希望他能出手救一救自己。 摸摸鼻子，周勋偏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她求救的眼神。 这个小棉袄最近很皮，成天招猫斗狗的，也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等到母女俩进了屋，周勋往扭打在一团的两人那头扫了一眼，“大茂，赶紧的解决战斗，我还等着宰你一顿饭呢。” “好嘞哥，我在全聚德订了座，咱们还吃烤鸭”，许大茂嘿嘿一笑，闪身到了阎解成背后，抬起脚就是一下。 阎解成本就是朝前扑，许大茂这一脚助力直接让他踉踉跄跄地向前栽倒，一脑袋撞在大树上。 感觉脑袋里头嗡嗡作响，阎解成好几分钟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许大茂有点心慌，想上前查看一下，却被周勋拦住了。 “放心，他没事儿，暂时没缓过来而已，咱们走咱们的，别浪费时间了。” 听到周勋这么说，许大茂松了口气，抬脚就要往后院走。 “哥，我去骑自行车，你等我会儿。” 周勋张嘴想喊住他，于莉抢在前头开口了。 “许大茂，打了人就想跑，你信不信我去报官？” 这话给许大茂听乐了。 “于莉，你可别搁这叭叭了，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们家阎解成先动的手，我这纯自卫好吗？” 于莉的脸色很难看，“要不是你在解成面前嘚瑟，他会动手吗？” “嘚瑟怎么了？嘚瑟犯法啊？”，许大茂翻了个白眼。 “我就嘚瑟，怎么了？” “我可告诉你，随随便便动手打人那才是犯法的，就算去报官那也是我追究你们的责任，今儿我心情好，不想和你们多计较，你要是再不依不饶，那我可动真格的了。” 于莉垂下眼皮，心底暗暗吃惊，这年月懂法的人可不多，这许大茂竟也恁精明。 见于莉低着头许久都没有说话，许大茂撇撇嘴，“今儿先放你们一马，后头咱们再计较。” 说着他抬脚就要往后院去。 周勋瞥了眼于莉，出声喊住许大茂，“别去骑你那两个轮子的了，今儿我开车来的，坐我车去吧。” 许大茂的身体一顿，转过身来，他颠儿颠地跑到周勋边上，“哥，那车是叔儿的？” “是啊”，周勋点点头，“我和晓娥才从我爸那儿回来，想着太晚了，干脆就把他的车开了过来。” 许大茂搓搓手，显得很是兴奋，“哥，那车能让我开一段试试不？” “我这辈子还没摸过方向盘呢。” .... 周勋很是无语。 翻了个白眼，他没好气道，“你他娘的连方向盘都没摸过也想开车？” “要是撞了咋办？车倒是其次，人可不能出事儿。” 许大茂急了，“哥，总要让我试试吧，谁还没个第一次呢？” “没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呀，今儿下午我就坐了杨厂长的车，我亲眼看着他那司机开的。” “你不用担心我，我身板硬，不会有事儿的。” “我是担心你吗？”，周勋瞪了他一眼，“我他娘的是担心你把别人给撞了，那就是真造孽。” 许大茂噎了一下，肩膀都垮了。 他这颓废样儿周勋也理解，男人嘛，爱车很正常。 挠了挠下巴，周勋思索了会儿，“这样吧，你空下来多往我们机械厂跑跑，最近我弄了辆大修过的老吉普当公车，你去学学怎么开。” 许大茂一下子又支棱起来了，眼里爆出金光，他欣喜道，“真的？哥，那我往后只要是休息，可就泡在你们那儿了。” “随便你待多久”，周勋耸耸肩膀，“反正我们厂的司机还没选出来，他们也在学车呢。” “对了，我先回家办点事儿，你在这等下我。” “好嘞”，许大茂喜滋滋地往大树那边去，杵在于莉边上又开始了嘴贱模式。 周勋也没管他，自顾自就进屋了。 屋里，娄晓娥不在桌前，一人两狗可怜兮兮地站在墙边，听到开门的声音，三小只动作一致地转头往这边看。 胖崽子嘟着嘴又把头转了回去，“坏爸爸，臭爸爸，我不跟你好了。” 周勋咧咧嘴蹲到胖崽子的边上，强行把她的头掰向了自己这边。 顺手往胖崽子嘴里塞了颗糖，周勋又捏了捏她的小肚子，“你妈妈揍你了？” 嘴里甜滋滋的，胖崽子瞬间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 她点点头，“可疼了呢。” 周勋左右看看，“你妈妈人呢？” 胖崽子鬼头鬼脑的，和周勋一样，她探个头左右看了看。 没看见娄晓娥，她这才压低声音，“妈妈肯定在房间里，她可臭美了，准是又在试新衣服。” 说着说着胖崽子的嘴就瘪了起来，“昨天明明说好帮我买带小猪的裙子，结果妈妈买的全是她自己的衣服，我陪她逛了一下午，连瓶汽水都没给我买。” 周勋摸摸鼻子，从兜里掏出张十块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你自己买汽水喝，别买多了啊，不然还要连累我一起挨骂。” “以后你就老实点，不要总是惹妈妈生气，知道不？” 胖崽子点头如捣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勋手里那张钞票。 小财迷，周勋嘟囔了一句，直接把钞票塞到她手里。 “还有，你要是想出去玩，一定要到后院喊上新搬进来的那个叔叔，你见过他的，他是太爷爷找来保护你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紧紧地攥着那张钞票，胖崽子美滋滋地把它叠起来塞到自己的小挎包里。 塞的时候她还不忘探个头搜寻娄晓娥的身影。 好在娄晓娥出来得晚，一点儿没发现父女两的小动作。 没好气地瞪了胖崽子一眼，娄晓娥冷声道，“周熊熊，我警告你，以后再听见你喊打喊杀的，一分钱零花钱我都不会给你了。” “本来你也没给过我”，胖崽子双手叉腰，显得底气很足的样子。 娄晓娥冷冷一笑，“行，还敢顶嘴了是吧？晚饭你也别吃了，给我站到睡觉吧。” 胖崽子嘟起嘴巴，往周勋腿上一靠，“爸爸，罚站久了会长不高的。” .... 摸摸鼻子，顶着娄晓娥的死亡凝视，周勋干咳一声，“晓娥，体罚不可取，咱们还是多多言语教育嘛。” “再说了，今儿大茂升了干部，他请吃饭，咱们全家一起去呗，他还在外头等呢。” 第146章 又怀上了 娄晓娥瞥了周勋一眼，“你和许大茂去呗，我和熊熊就算了，家里还有点儿面条.。” 胖崽子的眼睛瞪得溜圆，脸上也满是难以置信。 “我不吃面条，我要跟爸爸出去吃。” “不行”，娄晓娥冷哼一声，“犯了错还想出去吃好的？你做什么美梦呐？” “再说了，晚上的面条我也没打算给你吃。” 胖崽子急了，委屈巴巴地揪着周勋的裤脚。 “爸爸，我要跟你出去吃。” 周勋嘬了嘬牙花子，“媳妇儿....” 娄晓娥态度坚决，“说了不行就不行，不然她下次还这样，一点都不像话。” 很是无奈，周勋蹲下身揉了揉胖崽子的小脸蛋、 他压低声音，“熊熊，你乖乖地待在家里陪妈妈，爸爸单独用食盒给你带一只烤鸭回来吃，成不？” 胖崽子眼睛一亮，贼兮兮地抬头看了娄晓娥一眼。 迅速的又低下头，她悄声道，“爸爸，我还要梅子酱。” 周勋比了个ok的手势，起身就朝外头走，“媳妇儿，那我和大茂吃烤鸭去了，你跟熊熊煮面条吃吧，厨房里还有之前三叔寄过来的山珍，你可以泡一点儿。” 娄晓娥点点头，一直把他送到胡同外头才回来。 因为周勋不在家，所以胖崽子格外老实。 娄晓娥转身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笔直地站回了墙壁跟前。 心知准是周勋又对她承诺了啥，娄晓娥翻了个白眼自顾自进了厨房。 吃完一顿清水面条，她更是扒了个柚子就坐门口和人聊天去了。 胖崽子也不恼，趁着娄晓娥不在，她从自己的小挎包里头掏出块饼干，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瞅瞅边上的两只难兄难弟，她还格外好心地掰了一点往它们嘴里塞。 母女俩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晚上八点来钟周勋回家。 瞟了眼他手上的食盒，娄晓娥气坏了。 难怪屋里头的小崽子不吵不闹呢。 用力拧了周勋一把，她恶狠狠道，“我就是想罚她，你这么一整，她还能长记性吗？” “周勋，你是不是故意的？” “哪能啊”，周勋嘿嘿一笑，快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平息了娄晓娥的怒气，他开始讲道理。 “媳妇儿，你仔细想想，熊熊虽然老是犯错，但她改得也快啊。” “咱们家姑娘从来就没犯过同样的错，你怎么能说她不长记性呢？这话多伤人呀。” 看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娄晓娥也没辙了。 抢过周勋手里的食盒，她快步进了屋。 “周熊熊，你过来。”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我还在罚站耶，是不能动的，要不妈妈你到我这边来吧。” 娄晓娥冷笑一声，“你爸爸带了烤鸭回来，既然你在罚站不能动，那这烤鸭可就没你的份了，我一个人吃。” 这下胖崽子装不下去了。 她哧溜一下窜到长凳上，“不行，这烤鸭是爸爸给我买的，你不能吃。” 娄晓娥眯起眼睛，“要是我一定要吃呢？” 感觉到了危险，胖崽子缩了缩脑袋，“那，那，那我分你一点点呗，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娄晓娥得意地露出笑脸，直接打开了食盒。 捡了一片鸭肉吃进嘴里，她突地感觉一阵反胃，冲进厨房就开始呕吐。 胖崽子吓坏了，手里的鸭架哐当一声砸在了桌上。 “爸爸，有毒。” 说着她就伸出手要去抠自己的喉咙。 周勋赶忙拦住她，“你想什么呐，这鸭子我就站在后厨看老爷爷烤的，怎么可能有毒。” “你放心吃，我去看看你妈妈怎么样了。” 胖崽子还是不太敢吃桌上那鸭子，从凳子上跳下来，她跟着周勋一起进到厨房。 娄晓娥趴在垃圾桶边，吐得那个昏天暗地。 周勋很是担心，“媳妇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娄晓娥低着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喝了口胖崽子端过来的水，她张嘴想要说话，结果一阵犯恶心，转身她又开始吐了起来。 这下子她差点没吐到虚脱。 周勋稳不住了，扶起娄晓娥就朝外头跑。 “熊熊，我送你妈妈去医院，那鸭子你也先别吃了，在家里乖乖等我们回来。” 胖崽子疯狂摇头，抬起小短腿跟了上去。 “爸爸，我也去，我不要一个人在家。” 周勋很是无奈，只能一把将她夹在自己的腋下，一家人快速到了汽车跟前。 驱赶了跟来的两只狗子，周勋发动汽车，飞速地往医院去。 因为是晚上，外头又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周勋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二十分钟之后，小汽车呼啸着直接开进了麦子店的陆军总院。 背起娄晓娥，周勋直接冲进了楼里。 匆匆地上了三楼，他扯着嗓子就喊出了声，“来个医生，这儿有病人。” 边上的办公室里出来个中年女医生，看到周勋，她愣了一下，“勋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周勋赶忙上前去，“林姨，晓娥突然就开始吐，吐得很严重，怕是食物中毒了。” 被他喊林姨的女人脸色骤变，让周勋把娄晓娥放下，她招呼着几个闻声而来的护士直接把娄晓娥推进了检查室。 一番检查过后，那女医生哭笑不得地从里头出来。 “勋子，你这大喘气的，把我都给吓着了。” “这哪儿是食物中毒呀，分明就是孕吐，你媳妇儿又怀上了，恭喜啊。” 周勋懵了，“林姨，当初生熊熊的时候晓娥也没吐啊。” “怎么这次就吐地这么严重了？要不您再给检查一遍。” 心知他是不放心，那女医生点点头又进了检查室。 再出来之后她还是同样的说辞，而且娄晓娥的呕吐也停止了。 周勋这下子相信了。 他和胖崽子对视一眼，父女俩眼底都有同样的欣喜和渴望。 周勋格外渴望娄晓娥肚子里这一胎是个儿子，是个可以用来堵住老爷子嘴的儿子。 胖崽子也格外渴望肚子里那是个弟弟，是个可以像肥肠一样随便使唤，同时还能吸引妈妈火力的弟弟。 第147章 又起心思 娄晓娥又怀孕的消息传得很快，第二天老爷子就安排了人来把她和胖崽子全接走了，周勋想拦都没拦住。 打电话去抗议吧，老爷子振振有词，“你天天泡在厂子里，哪有时间照顾晓娥和熊熊啊，我和你奶奶恰好闲着，就当是帮你减轻压力了。” 这下周勋无话可说了，虽然数控车床的研究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他还是没法闲下来。 最近电风扇的销量逐渐减少，除去上交的资金和捐款，能到机械厂账上的钱就不是很多了。 要想有闲钱建家属院那还得再开源，周勋是忙的一刻都停不下来。 为了不和母女俩分离，周五，在和厂子里的技术员们开了个探讨会之后，周勋急急地回了四合院。 他准备卷铺盖也住进老宅去。 就在周勋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许大茂怏怏地出现在门口，“哥，你准备搬去照顾嫂子啊？” “是啊，咋了？”，周勋停住脚步瞅了他一眼。 许大茂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眼里还带了点儿羡慕，“哥，你看吧，你和嫂子又有了，我和京茹怎么就没动静呢？” 拧眉想了想，周勋一把将他扯进屋。 掏出烟盒，周勋丢了根烟给他，“大茂啊，咱们是自己人，有些东西我觉着还是告诉你为好。” “其实吧，这生不生得出娃，不只是看女方的。” 说完周勋自顾自点上烟吸了一口。 许大茂脸色苍白，“哥，你是说这都是我的问题？” 摸了摸鼻子，周勋尴尬地点点头，“确实是你的问题，我也不瞒着你，医术方面我还是懂点儿的。” “要你不放心，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陆军总院我有很多熟人，要帮你安排不？” 许大茂沉默了片刻，这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不用了，哥，你的话我信。” 他捂着脸蹲到了地上，声音里头还带了点哭腔。 “之前我还说京茹是不下蛋的母鸡，没成想竟是我自己的问题。” “现在可咋办啊？” 周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别流猫尿了，我只是说问题出在你身上，又没给你判死刑。” “你这情况也不是没救，至少我就有好多种方法。” 许大茂的呜咽声止住，“哥，你真的有法子？” 周勋点点头，“老爷子认识不少中医界的泰斗，我小时候也跟着学了点儿，你的问题西医解决不了，中医倒是有法子。” “你要是信我呢，我给你开个方子，你照着方子去抓药。” “当然，那方子也没神到立马就有效，只是慢慢地滋补你的身体，你也别急，慢慢来，会有效的。” 许大茂欣喜若狂，“哥，我信你，你现在就把方子写给我吧，我一会儿就去抓药。” 点点头，周勋也不磨叽，掏出口袋里的钢笔，唰唰地就写了起来。 把药方交到许大茂手里，周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茂啊，还有些注意事项我得提前告知你，烟酒呢你最好暂时不要再沾了，房事也克制点儿。” “照着方子煎药，一天两副，半年就能见效了。” “我知道了”，许大茂点头如捣蒜，更是跪下直接给周勋磕了两个。 “哥，往后有什么要我去做的，您只管开口，但凡皱个眉，那我就不姓许。” 周勋翻了个白眼一把拉了他起来，“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我这还赶时间呢。” “估摸着晓娥这一胎生下来之前我都不会搬回来住，我不在的时候你盯着点儿院子里的人。” “还是按咱们计划好的来，不对付的那几家找个法子把他们赶走，房子他们要是愿意卖，你就到机械厂通知我，要是不愿意卖，你懂的。” “我懂”，许大茂眯起眼睛，“哥，你放心吧，我这不是还想学车呢吗，一旦有风吹草动，我立马就会去通知你的。” “好好干，我先走了”，周勋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拎着一袋子东西匆匆地就往外走。 许大茂快步跟上去，一直把他送到了胡同口。 看着老吉普消失在视野里，许大茂又呆呆地在街边站了会儿才回四合院。 从窗户里瞧见了整个过程，阎解成悄悄咪咪地摸进了中院。 敲开易忠海的家门，他径直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易忠海神色一震，“你说的是真的？周勋搬出去了？” “是真的”，阎解成点点头。 凑近易忠海，他低声道，“一大爷，周勋这次搬出去估计得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 “娄晓娥又怀上了，估摸着被他送到他爸那儿去养着了。” 又怀上了？一大妈神色很不好看。 “解成，你咋知道她又怀上了？” 阎解成很是得意，“这是于莉告诉我的，今儿早上她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周勋和张二和在说话，她偷听到了几句。” “要不是周勋那狗东西警觉性太高，后头他俩说了啥估摸着也能偷听到。” 易忠海沉吟了会儿，“解成，你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一大爷，一大爷很开心。” “这说明你是个聪明人，看明白了现在的形势。” “咱们的共同敌人就是周勋和许大茂，他们一直在打压咱们的生存空间，他们好，那咱们就好不起来。” “周勋现在咱们动不了，但是许大茂咱们还是可以动的，过几日你柱子哥回来了，咱们坐一起商量下，想个法子让许大茂吃瘪，把他从保卫科长的位置上弄下来，看他还怎么在院子里嚣张。” 阎解成点点头，眼底满是恨意。 “一大爷，你放心吧，我和许大茂不共戴天，还有那周勋，他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在我的婚宴上大闹一场，弄得我到现在都没脸。” “把他们整倒了才能出了我这口恶气。” “好，那咱们现在就是同盟了”，易忠海很是欣慰。 “你先回去吧，我这几天再跑跑关系，看看能不能让柱子提前出来。” 阎解成点点头又悄悄地摸了回去。 看着他的背影，易忠海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老伴儿，你瞧见了没，这种的就是蠢货，不过他蠢也好，有人帮咱们冲锋了。” 第148章 隔墙有耳 一大妈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忠海皱了皱眉，这老婆子越来越沉闷了，真是让人扫兴。 他抬脚就往后院走。 到了后院，探头朝许大茂家那边看了看，没见有人，易忠海径直去敲了刘海中的门。 刘海中询声来看，发现是易忠海，他的神色很是冷淡，“哟，老易，你怎么有这个闲情雅致跑到后院儿来？” 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易忠海面带笑容，“老刘，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有事儿和你商量，咱们进去说？” 刘海中把住门，“不用了，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暗暗骂了几句，易忠海转身就走。 边走他还边摇头，“老刘，本来我还想帮你改善改善现在近况的，既然你不欢迎我，那就算了。” 刘海中一愣，大步上前扯住他，“老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易忠海一脸正色，“老刘，咱们一起共事多少年了？都是老伙计，看你现在过得这么惨，我于心不忍呀。”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刘海中松开手，“易忠海，和我来这一套没用，你现在也就是个名声臭出屎的八级工，能有什么方法帮我。” 易忠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 刘海中的话着实戳中了他的痛点。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东西在外头造谣，说他和秦淮如有一腿。 风言风语传来传去，传到后头就连细节都被人补全了。 现在厂子里的工人看到他都要暗暗吐口唾沫。 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恼怒，易忠海冷声道，“老刘，你没必要试探了，我就问你一句，你恨不恨许大茂，恨不恨周勋？” “要是你不恨他们，也不想报复他们的话，那我扭头就走。” 刘海中沉默了会儿，“你有法子报复？” 易忠海肯定地点点头。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刘海中转过身，“走吧，进屋谈。” 易忠海的嘴角微微勾起，径直跟着进了屋里。 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隔壁聋老太太的屋里就钻出来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 确认他们刚刚提到了周勋的名字，那男人皱了皱眉。 往周围扫了一圈，没见有人，他一个闪身直接贴在了刘海中的门口。 屏住呼吸，男人神色严肃，专心致志地听着里头的动静。 ...... 玉泉路的某大院里，晚饭后，约莫七点来钟，周老爷子和老太太领着胖崽子散步去了。 周勋搬了个摇椅和娄晓娥坐在院子里乘凉。 突然一个年轻的警卫敲开了院门。 “勋哥，外头有人找你。” 周勋很是诧异。 把手里削好的苹果塞给娄晓娥，他一脸疑惑地跟着年轻警卫到了大院门口。 之前那个偷听易忠海和刘海中谈话的男人赫然就在警卫亭等着。 周勋拧了拧眉，快步上前，“青叔，您怎么来了？” 那男人扫了眼周围的几个警卫，闭口不语。 警卫们对视一眼，知趣地纷纷站了出去，给他俩留了私人谈话的空间。 那壮硕男人很是恭敬，微微弯腰，他低声道，“少爷，您和小小姐走之后，我打听到个消息....” 凑到周勋耳边，男人细细地把自己听到的都给说了一遍。 听完他说的，周勋挑了挑眉，还真是群不怕死的渣滓啊。 “青叔，这事儿我知道了，多亏您来告诉我这件事儿，不然还真容易被他们钻了空子。” “这是我应该做的”，那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少爷，当初若不是老太爷和二爷心善，怕是我已经死在缅甸了。” “这份恩情我难以为报，既然老太爷嘱咐我要照看好小小姐，那我就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周勋点点头，“青叔，这段时间我和熊熊呆在老宅这边，安全问题您不用担心，倒是四合院那头还要麻烦您帮我盯着，尤其是我之前和您说过的那几个人。” “我不在院子里，他们肯定会出来蹦跶的，阴谋诡计估摸着也不止是你今儿听见的这一个，后头估计还会有。” 眼里闪过一丝凶狠，男人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少爷，要不要我直接把他们给做了。” “我保证让他们消失地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查不到。” “不用不用”，周勋摆摆手。 他面色严肃道，“青叔，现在是法制社会了，犯法的事儿咱们尽量不去做。” “您的杀性也别太重了，玄学有时候还是要信一点儿的，煞气太重了对后代不好。” 那男人抓了抓脸，“少爷，那我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使坏？” 周勋摇摇头，嘴角微微勾起，“青叔，您暗中帮一帮许大茂吧，透点风给他，别让他知道您的身份就成，他这人还行，和那几条毒蛇不一样。” “而且许大茂也有脑子，他会知道怎么对付那几条毒蛇的...” 男人若有所思，朝周勋抱了抱拳他就快步出了警卫亭，几个闪身消失在阴影里。 看着他离开，周勋也没急着回老宅，而是和警卫们说了会儿话，这才慢慢悠悠地进了大院。 深夜，许大茂两口子正睡得流哈喇子的时候，突地哐啷一声巨响，直接把他俩给弄醒了。 心道不好，许大茂翻身起来，“京茹，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准是有人砸了咱们家的玻璃。” 说着他径直下了床往外走。 秦京茹皱了皱眉也从床上下来，踏着拖鞋跟了上去。 她进到堂屋的时候，许大茂已经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朝着外头骂了起来。 “哪个小瘪三，居然敢来砸我家的玻璃？太岁头上动土是吧？” “别让老子逮到你，不然就把你先xx再xx。” 秦京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茂，别骂了，和咱们结怨的就那么几家，准是他们砸的玻璃。” “我都快困死了，咱们先睡觉吧，后头再找他们麻烦。” 许大茂顿了顿，“不行，你先睡吧，我要再骂一会儿。” “那几家狗东西，别给老子找到机会，不然我一定弄死他们。” 秦京茹叹了口气，转身拉开灯，想要倒杯水喝再去睡觉。 没成想，灯一拉开，她就在桌脚边瞧见了一个纸团。 惊疑地从地上捡起那个纸团打开看了看，秦京茹脸色骤变，“大茂，你快来看看啊。” 第149章 戳中了易忠海的痛点 许大茂止住骂声，匆匆抬脚进了屋，“媳妇儿，咋了？” 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他，秦京茹皱眉道，“大茂，你看看，砸咱们家玻璃的人好像不是坏心。” 接过纸条看了眼，许大茂的瞳孔紧缩，脸色也阴沉如水。 “易忠海这杂碎，心思还真是恶毒啊，难怪周哥让我平日里多留心，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秦京茹也冷着脸，“大茂，现在咱们咋办？就任由他们害咱们吗？”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好欺负的软蛋”，许大茂眯起眼睛恨恨道，“易忠海那个狗杂碎，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京茹，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 秦京茹的内心有点隐隐不安，但看许大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只好点点头，喝了杯水就躺上床去了。 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见许大茂睁着眼睛在那想问题，秦京茹推了他一把，“大茂，你说今晚砸玻璃提醒我们那人是谁啊？他为啥要帮我们？” 许大茂笑了笑，“媳妇儿，那人是谁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是看在周哥的面子上才帮的咱们。”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秦京茹不由地感叹，“大茂，爸说得对啊，周哥真真是咱们家的贵人。” “还有晓娥姐，她人也好，爸妈回去那天她还专门陪着我送去了趟车站呢。” “所以周哥不在的时候咱们就小心点儿”，许大茂搂住她，“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周哥推上去的，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儿，连带着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在厂子里你多留点神，易忠海他不是在乎名声嘛，明儿你去给那群嘴碎的老娘儿们再说说，让她们加大点力度，要钱也行，要东西也行，咱们都给，只要是搞臭了易忠海的名声，咱们想要整他容易得很。” 秦京茹点点头，“你放心吧，她们得了咱们的好处就会尽心尽力办事的，再说了，本来她们也看易忠海不顺眼。” 突地想到了什么，许大茂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他坏笑着低声道，“京茹，你听我说，明儿你这样.....” 听了许大茂的话，秦京茹的眼睛微微弯起，抬手就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大茂，你真坏。” 那娇嗔的模样让许大茂内心一荡。 他翻身就把秦京茹压在了身下，“我哪里坏了？” “哪哪都坏”，秦京茹媚眼如丝，“我就喜欢你这么坏。” 许大茂嘿嘿一笑，径直抓起一边的被子，扯着秦京茹就钻了进去。 听到屋里头两人弄出来的动静，一道黑影从房顶上站起身来，暗骂一声晦气，他直接从上头跳了下来，转瞬间就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早上，秦京茹匆匆地赶到轧钢厂，还背着个老大的挎包。 揪着小姐妹叭叭说了好一通她才坐到工位上。 老老实实地完成了上午的任务之后，借着休息的时间，秦京茹从挎包里抖出一大堆零食。 “婶儿，我这有糖，牛奶味的，你要吃点儿不？” “叔，你也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吃颗糖吧。” 一通热情的招呼，车间里的工人们全聚到了她的周围。 咔吧咔吧啃了块饼干，秦京茹给小姐妹使了个眼色。 小姐妹会意，嚼碎了嘴里的糖果，她开口道，“京茹，听说周工的媳妇儿又怀上了？是真的吗？” “对呀”，秦京茹眨巴眨巴眼睛，“这次好像反应还挺大呢，准是个男娃。” 周围的工人们骚动起来。 之前被秦京茹劝着别抽烟的中年工人直拍大腿，“哎哟，真的吗？周工可真有福，这马上就是儿女双全了呀。” “那是”，秦京茹咧咧嘴，“周工人好，有福是应该的。” 小姐妹立马接上，“要我说啊，人就不能干坏事儿，这没儿没女都是有原因的。” “就像隔壁车间....” 挑挑眉，她压低声音，“你们懂的。” 工人们纷纷点头，谁还不懂呢。 隔壁车间，没儿没女，干坏事儿，这合起来说的不就是易忠海嘛。 任由周围的工人们眼神交流了一阵子，秦京茹干咳一声，“大红，你别乱说话。” “没儿没女也不止这一方面的原因，最近我不是和大茂准备要个孩子嘛，也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事儿。” “大茂认识个老中医，他说呀，这生不出来不止是因为女人的原因呢，男人也可能有问题。” “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甚至男人出问题的概率更大呢。” 工人们面面相觑。 照这么说，那隔壁车间的易忠海...... 嘶！！！ 细思极恐啊！！！ 听着周围一顿吸气声，秦京茹给了小姐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满意地回到工位上。 小姐妹嘿嘿一笑，深藏功与名，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中午，易忠海放下手头的零件，抬脚往食堂去。 一路上，不少工人都跟在他后头，指指点点的，时不时还窃窃私语，然后就是一阵爆笑。 易忠海捏紧拳头，转过身，他黑着脸道，“你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发脾气？” 工人们不以为然，“易师傅，你太敏感了，我今儿心情好，笑两声怎么了？” “就是，还不许别人笑了？易师傅，我们可没笑你，我们只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罢了。” 易忠海冷着脸，刚要再开口训他们几句，车间主任迈着八字步朝这边来了。 斜眼看着易忠海，车间主任阴阳怪气道，“哎哟喂，易忠海，你好大的官威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大领导呢，工人们连笑一声都要提前给你报备是吧？” 易忠海的脸色沉下来，“他们分明就是在找事儿，不然为啥跟在我后头指指点点？” 车间主任嗤笑一声。 偏过头看向那几个工人，他开口道，“来，你们给易领导解释下，说说你们在笑什么。” 工人们对视一眼，支支吾吾道，“主任，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车间主任背起手，“我也想听听你们在笑什么。” 沉默了几秒。领头的工人清了清嗓子，“主任，是这样的，易师傅不是没有子女嘛，以往总有消息说是他媳妇儿生不了孩子，但今儿我们听到个新版本，有科学依据的，这生不出孩子呀可不止女方一个人的问题。” “问题没准儿出在易师傅自己身上呢，您说是不？” “至于为什么笑，我们真的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儿，一点都没嘲笑他的意思，真的，主任，您相信我们。” 一时间，整个路上都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易忠海的下半身。 第150章 怒骂，易忠海破防 易忠海的脑子里嗡嗡作响，面对着众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他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一样。 喘着粗气，易忠海恶狠狠地朝着说话的那工人扑了过去。 那工人猝不及防，被易忠海扑了个正着。 两人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双手掐住了那工人的脖子，易忠海恨意滔天，“你这是污蔑，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车间主任大吃一惊，上前一脚就踹在了他身上。 “易忠海，你他娘的失心疯是吧？还不赶紧松开。” 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易忠海的双手逐渐用力，直掐得那工人双眼泛白，挣扎的力度也小了不少。 眼见着形势危急，自个儿又拉不开易忠海，车间主任抬起头，直接嚎出了声，“你们还看着干嘛？赶紧来帮忙啊。” 周围的工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 有了他们的帮助，这才成功把那工人从易忠海的手里拯救出来。 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那工人也顾不上许多。 借着工友们的力站起身，他直接就骂开了。 “易忠海，你这个老绝户，不下蛋的公鸡，和徒弟遗孀扒灰的老杂种，老子今儿笑的就是你，怎么了？” “没脸没皮的东西，真是给姓易的抹黑，要我是你，我直接就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哦，我忘了，你不敢死，你这个老绝户，死了也没人给你摔盆，哈哈哈哈哈。” 易忠海双目猩红，哪怕被一群工人按着，他依旧拼命挣扎，嘴里还在咆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试试就试试”，那工人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易忠海，你这个老杂毛，不知道厂子里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吧？” “我们背地里都喊你是不要脸的伪君子，知道吗？” “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明白你是个什么品种的畜生是吧？” “周工的事儿厂子里谁不知道？也就是他心善，要换做是我，早让你身败名裂滚出轧钢厂了。” 易忠海气得头顶都在冒烟，“你这是污蔑，我要去告你，我要告死你。”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清楚”，那工人冷笑一声。 “周工当初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大家的眼睛都是明亮的，公道自在人心。” “易忠海，今儿我还就跟你杠上了，看看大家都支持谁。” “难不成还会有人支持你这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种？” 现场安静了几秒，人群后边，秦淮如的小姐妹用力地踩了一脚边上男人的鞋子。 “轮到你了，快上啊。” 那男人很是纠结，“大红，我...” “你什么你”，打断他的话，小姐妹张牙舞爪道，“高鑫，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五块钱呢，你上不上？你要是不上那我可找你妈要钱去了。” 叫高鑫的男人打了个哆嗦，立马就钻进了人群。 举起双手，他直接喊出了声，“我支持潘哥，易忠海就是个大坏种。” “不要脸就算了，他还敢行凶。” “我都瞧见了，他就是奔着掐死潘哥去的。” “大家伙团结一致，今儿我们就要为民除害，打死他，打死易忠海这个狗日的。” 有人带头了，后头的工人们一呼百应，默默地全都站到了那姓潘的工人身后。 易忠海心头一凉，自己这是被全世界抛弃了吗？ 他现在有点儿体会到当初四合院里被他带头孤立的一小撮人的感受了。 眼见着事儿闹大了，车间主任也麻了爪。 这可怎么办呀，对面的工人们都虎视眈眈的。 总不能真让他们打死易忠海吧？ 最然他也想。 但这大庭广众的，喊得上号的干部也就他一个，真要出了事儿还得他担责，车间主任就感觉很操蛋。 咽了咽口水，车间主任强作镇定，“大家都冷静一下，现在是吃饭的时间，谁也不想饿肚子，你们说对不？” “真要打死人了，大家都要吃官司，易忠海的问题我会往上报，咱们厂子里的领导也肯定会去调查。” “这事儿都闹这么大了，想必也是瞒不住的，我和易忠海的关系大家也清楚，我也不会帮他隐瞒，相信最后会有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给我个面子，大家都先去吃饭，成不？” 工人们面面相觑，有点被说动了。 大红气得跺了跺脚，她捏着鼻子跑到左边，“不行，哪怕今儿饿肚子，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放过易忠海这个大坏种。” 像是泥鳅一样，她钻到右边，夹着嗓子又开口了，“对，说得对，我们现在就要一个满意的结果，哪怕不能打死易忠海，也要让这种道德败坏的小人滚出咱们厂。” 本来还有点动摇的工人们又坚定起来。 “主任，我们不是不给你面子，要是厂子里的领导和稀泥怎么办？” “就是，易忠海是八级工，厂子里的领导要是偏心咋办？” 面对他们的疑问，车间主任满头都是包。 嘬了嘬牙花子，他卑微地开口问道，“那你们想怎么办？我就一个车间主任，我也没法处理易忠海啊。” “要不你们让条道出来，我去喊厂长来处理这事儿，成不？” 工人们也不知道成不成，一时间场面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候，许大茂整了整衣领子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都围在这儿干嘛呀？不吃饭吗？” 大红一溜烟跑上前，“姐夫，呸，许科长，你来得正好，出事儿了。” “刚刚这儿打架呢，易忠海差点没把一个工人掐死。” 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许大茂骤然一惊，“光天化日之下他敢这么做？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大红拼命地点头，还伸手作抹眼泪状，“就是呢，快吓死我了，嘤嘤嘤。” 许大茂干咳一声，大步上前，“都让让，都让让。” 工人们麻溜地让了条道出来。 穿过人群，不紧不慢地走到易忠海跟前，许大茂蹲下身，假模假样地还叹了口气，“易师傅，你怎么能这样儿呢，让我多难办啊。” 易忠海已经冷静下来了。 看了眼许大茂，他闷声道，“是他先污蔑我，然后我才打的他，错不在我。” 许大茂暗暗冷笑，回过身去，“另一个当事人呢？” 潘姓工人站了出来，“许科长，我可没有污蔑他。” “天地良心啊，你就说嘛，他易忠海是不是不下蛋的公鸡？这难道也算污蔑？” 憋住笑，许大茂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有理有据的怀疑嘛，算不上污蔑。” 第151章 演戏 那工人直接笑开了花，“许科长，还得是您讲理，不愧是当领导的人。” 领导？许大茂哆嗦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格外陶醉。 嘶，这种感觉，真他娘的爽。 他刚要客气一句，易忠海暴怒地又开始咆哮了。 “许大茂，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许大茂回过头，一脸的无辜。 “易师傅，虽然咱们是一个院儿的，但我说话办事儿总得凭良心吧？” “您都这把年纪了，也没个儿女什么的，人家也就是合理猜疑嘛，这怎么能算污蔑呢？” 说着他转过身看向周围的工人们。 “大家评评理嘛，你们说这算不算污蔑？” 工人们乐了。 “许科长，这哪能算污蔑呀，就是易忠海心虚了。” “是呀，许科长，没事儿谁去污蔑他呀。” 许大茂很是无奈地朝易忠海耸耸肩，“易师傅，你看，大家都这么觉得，总不能是大家一起污蔑你吧？” 易忠海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表情也是格外精彩。 眼见他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许大茂咧咧嘴，“来几个人帮下忙，帮我把易忠海捆到我办公室去。” “他在厂子里殴打工友，这行为太恶劣了，必须严惩。” 姓潘的那工人很是解气，他主动招呼了几个人上前，直接就把易忠海五花大绑了起来。 没急着把易忠海抬走，工人们看着许大茂，“许科长，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呀？” “暂时我也不知道”，许大茂摸了摸下巴，“我还刚上任，科员都空着好多呢，你们想怎么办？” 周围的工人们对视了一眼，“许科长，我们要把易忠海赶出我们厂，这种道德败坏的人我们不耻与他为伍。” 许大茂挠挠头显得很是为难，“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呀？” “易忠海好歹在厂子里工作了这么些年，这一下子把他赶走，我这心里不落忍啊。” 说着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眼泪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滴。 见许大茂这副模样，工人们有点窘迫。 许科长为人这么亲和，我们还逼迫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呀？ 就在这时，大红跳了出来，“许科长，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心善人好，但是可不能让坏人利用了你这点呀。” “没办法，我这人就这样，天生心里软和”，许大茂吸溜了一下鼻子。 “既然你们大家都这么坚持要把易忠海赶出轧钢厂，那我就去帮你们和厂子里的领导汇报一下吧。” “大家放心，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一定会尽力说服领导们的，今天哪怕跪着，我都一定会帮大家讨个公道。” 说完他掏出手帕擤了下鼻涕，不着痕迹地他又顺手将那手帕直接塞到了易忠海的嘴里，把易忠海即将出口的连篇脏话给堵了回去。 一点儿没留意到许大茂的小动作，工人们满是感动。 “许科长真是个好干部呀，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没把票投给他呢。” “哎，希望厂子里的领导们不会为难许科长吧。” “怕是难哦，易忠海的名声都这么臭了也不见领导们动他，许科长也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压力，哎...” 边议论着，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就离开了，很快路上就只剩些许几道身影。 朝着车间主任挥了挥手，许大茂嘿嘿一笑，眼眶还是通红的，“叔儿，去我办公室喝杯茶不？” 车间主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走在前边。 许大茂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他直接牵着绳子就像遛狗似地扯着易忠海跟在了车间主任的后头。 等进了办公楼，许大茂把易忠海拴在门口的长椅上，而他自己则是和车间主任推门进到保卫科的办公室里。 看着屋里狼吞虎咽吃着火锅的大红和高鑫，车间主任嘬了嘬牙花子。 还是自己太单纯了，难怪后头没看见这两个一直在蹦跶的货呢，原来是唱完戏就离场了啊。 在桌子边坐下，车间主任抓起筷子也抢了一片肉塞到嘴里。 “许大茂啊，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要我有你这本事，怕是易忠海早就滚出我们厂了。” 许大茂笑容满面，“叔儿，这都是阴谋诡计，您这么坦荡的人物自然不屑去用。” “我许大茂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小人，和您还是没得比的。” “得，你也别捧我”，车间主任翻了个白眼，“这事儿周勋知道不？要弄易忠海是他的意思？” 许大茂摇了摇头，“叔儿，您和周哥的关系好，也知道他做事儿的风格。” “周哥他肯定是不会针对易忠海的，但易忠海可一直有害人的心，这次的事儿完全是我自作主张。” 车间主任沉吟了会儿，“你动手之前和杨厂长说了没？” “肯定说了呀”，许大茂笑得见牙不见眼，“杨厂长说了，这事儿我自己看着办。” “那就好”，车间主任露出同款笑容，“现在李怀德废了，杨厂长也默认了这件事儿，那易忠海这个狗东西是真要完蛋了，真解气呀，哈哈哈哈哈。” 大红很是好奇，“姐夫，李怀德后头怎么样了，你知道不？厂子里好多人都在问呢。” “我肯定知道呀”，许大茂摆摆手拒绝了车间主任递过来的烟。 “周哥搬走那天就给我讲了李怀德的事儿。” “说是纠察处的人在他办公室里搜到了整整一箱子小黄鱼呢，后头在他家里还搜到了更多。” “最离谱的是他还记账，谁谁谁送的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这白纸黑字的直接就成了他贪污的证据。” “李怀德那老岳丈据说很有实力，带人把纠察处的堵在了屋里，想和他们谈条件，把这事儿给捂住。” “但纠察处那人是周哥喊来的，他也硬气，直接掏了枪，顶着李怀德老岳丈的脑门冲了出去，径直把这事儿给捅到上头去了。” 嘶，车间主任倒吸一口凉气。 “那现在李怀德怎么样了？他那老岳丈呢？” 许大茂摆摆手，喝了口水他才接着往下说。 “李怀德现在已经在投胎的路上了。” “至于他那老岳父，周哥说是调到藏区去了。” “那里马上就是前线，让他发挥发挥余热。”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大红打了个哆嗦，“姐夫，你可不能贪污，不然京茹准会哭死。” “这不废话吗”，许大茂翻了翻眼皮没好气道，“我可是立志要做那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干部，怎么可能会贪污呢。” “你别成天胡思乱想的，赶紧吃，待会儿我还要开开窗户散散味儿呢。” “不然要是领导来了，咱们都该吃瓜落了。” 第152章 让他们打包滚蛋 大红点了点头，加快了捞肉的速度。 几个人狼吞虎咽，硬是在厂子里的干部们来之前把所有的食材都解决了。 下午一点来钟，杨厂长迈着八字步推开了保卫科办公室的门。 还没往里走，一股椒麻味儿就扑面而来。 他疑惑地吸溜了一下鼻子，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顿时杨厂长的脸就黑了下来。 狠狠地瞪了一眼边上赔着笑的许大茂，他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 许大茂很有眼力见，连赶带踹地把大红和高鑫给弄走了，这才坐到杨厂长边上。 “厂长，你咋现在就来了，我还打算过会儿就去给你汇报呢。” 杨厂长斜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自顾自地点了根烟。 一根烟过后，厂子里的干部们都来了。 招呼着他们坐下，杨厂长掐灭烟头，“今儿咱们开个小会，主要就是处理今天突发的紧急情况。” “之前咱们厂子里还没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易忠海开了个坏头，我认为咱们应该严肃处理，防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你们觉得呢？” 干部们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他们可不是蠢货，这种时候要还敢唱反调，估摸着就要和李怀德的亲信们一样坐冷板凳了。 杨厂长很是满意他们的态度。 抬了抬下巴，他瞥了眼许大茂，“大茂，你来说说吧，作为厂子里的保卫科科长，你认为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比较妥当？” 整了整衣领子，许大茂站起身，“厂长，咱们当干部是为啥？不就是为了工人们排忧解难嘛，这件事儿怎么处理还得看看厂子里工人们的意见。” 杨厂长微微颔首，“今儿你在场，工人们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许大茂清了清嗓子，“厂长，工人们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必须开除易忠海。” 办公室里一下子骚乱起来，不少干部们都出声反对。 “许科长，严肃处理可以，但千万不能开除啊，易忠海可是个八级工，真要是开除了他，那影响可不小。” “是啊厂长，仅仅是因为一次打架就开除，是不是有点过了？要是影响了生产怎么办？” 心知他们是担心影响了工资，许大茂翻了个白眼，“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八级工怎么了？八级工就有免死金牌不成？” “工人们都是苦易忠海久矣，难道咱们还要包庇易忠海？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即有人起身反驳，“许科长，工人们的意见是要考虑，但也不能全听他们的吧？今儿他们要开除易忠海，咱们同意了，明儿他们要开除你我，到时候怎么办？” “怎么办？”，许大茂冷笑一声，“都闹得工人们要求开除你了，你还想怎么办？自己卷铺盖走留个体面就是了。” 说话那人被他噎得满脸通红，“许科长，咱们不是在斗气....” “我知道啊”，许大茂很是淡定，“我只是很认真地告诉你，老祖宗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许大茂的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啪啪啪”的一阵鼓掌声。 周勋满脸带笑地从外头进来。 “大茂，说得好。” 许大茂满脸激动，“哥，你咋来了？” 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周勋抬眼看向站起身迎接自己的干部们。 “我说几句话你们没什么意见吧？” 干部们动作划一，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周工，您这是什么话，虽然您不在咱们厂子里办公了，但始终是一家人嘛。” “对对对，周工，您有话大可以说，我们都愿意听您说话。” 周勋笑了笑看向杨厂长，“厂长，那我就发表我的意见了”。 杨厂长露出笑脸，“你说嘛，大家都同意了，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勋点点头站到桌前，他的神色严肃，“易忠海的名声怎么样，在座的各位都清楚，我说他是红星轧钢厂的毒瘤也不为过。” “为什么这种毒瘤拖到今天都没处理？不就是因为你们怕这怕那的给了他自信吗？” “我就好奇了，什么时候红星轧钢厂还按照工人等级来划分特权阶层了？” 这话太过尖锐，直接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干部们的头上。 之前出声反对开除易忠海的干部们都低着头讷讷不语。 杨厂长干咳一声，“周主任，你的意见是开除易忠海是吧？” “对”，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厂长，对付毒瘤，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切。” 有干部低声开口，“周工，开除易忠海的话，生产任务...” “不用担心”，周勋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不瞒你们说，我们第三机械厂的数控机床马上就下线了，下一个项目就是连轧机，已经往上报备了。” “可以给你们透露一点，我们技术部研究出来的连轧机属于世界领先水平，让你们的生产效率翻几番也不在话下。” 嘶！！！ 干部们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办公室里的氧气含量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 车间主任满脸兴奋，“周勋，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周勋撇撇嘴，“我还能骗您不成？” 车间主任很是不满地看向杨厂长，“厂长，你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儿，要你早把这件事儿说出来，咱们今儿还开这个会干啥，直接开除易忠海就好了。” 周围的干部们也纷纷出声附和，一个个都是满腹的怨气。 杨厂长嘬了嘬牙花子，他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去过机械厂，每天都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待着。 周勋也从不向他汇报，别说连轧机了，他连数控机床快下线了都不知道。 委屈巴巴地看了眼周勋，杨厂长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这不是事儿多嘛，我就给忘了，要不是周工说，我现在都没想起来呢。” 这种大事儿也能忘，吃饭你怎么不忘呢？车间主任嘟囔了一句。 他径直站起身，“厂长，既然现在不用担心生产问题，那我就要提建议了。” 众目睽睽之下，车间主任咬牙切齿道，“咱们厂的毒瘤可不止易忠海一个，秦淮如也是个大毒瘤，我建议连带着她一块儿开除了。” 第153章 许大茂使坏 车间主任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又陷入诡异的平静。 所有人都看向周勋。 面对众人的视线，周勋淡定地轻叩着桌子，“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呀，既然有人提了意见，那就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看他那意见可行不可行呗。” “我脸上又没写字，你们不用管我，把自个儿的想法说出来就成。” 干部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老李，你可要想清楚了，贾东旭才死多久啊，我们现在要是把秦淮如给开除了，外头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骂我们呢。” 车间主任满腹的怨气，“你们知道个屁，秦淮如她就不适合待在咱们厂子里。” “我就不说她的名声有多差了，单单就说她干的那些活儿，那是人能干出来的？我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来干活儿都能比她干得好。” “自从她接了贾东旭的班，我们车间的零件报废率那是一路飙升，这种光拿工资不干正事儿的人还要留着她干嘛？纯纯的浪费国家财产。” 干部们哑口无言。 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有人开口。 “老李，单单就因为这个原因开除秦淮如，我感觉还是不太好。” “实在不行你就喊个师傅教教她嘛，要她再犯错就扣她的工资，你觉着这方法有用不？” “有用个屁”，车间主任直接爆了粗口，“就秦淮如那狗屎一样的名声，谁愿意当他师傅啊？” “不是我非要杠，今儿要么开除秦淮如，要么把她调离我们车间，至于调到哪儿去，你们不是不同意开除她嘛，那你们商量商量，看看谁愿意收留她。” 在场的干部们都低下头装死。 慷他人之慨他们是愿意的。 但要把秦淮如这颗老鼠屎放到自个儿的粥碗里，谁也不愿意。 瞧见干部们的反应，杨厂长使了个眼色。 许大茂点点头就站起身，“李主任，也不用选了，直接开除秦淮如吧。” “不就是要找个合适的理由嘛，秦淮如她爹妈都是劳改犯，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如同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办公室里炸开了锅。 “许科长，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许科长，你这消息来源可靠不可靠啊？” 许大茂一脸正色，“他们就是因为杀了人想栽赃我才被送去劳改的，你说这消息可靠不可靠？” 见干部们仍有些怀疑，许大茂干脆把之前发生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 当然，有些细节被他不着痕迹地省略了。 听完许大茂的话，干部们的意见也变得统一。 因为没人持反对意见，杨厂长干脆利落地跳过了投票过程。 草草地宣布散会之后，他和周勋打了个招呼就颠儿颠地去了广播室。 等到保卫科的办公室里头空下来了，许大茂殷勤地倒了杯茶在桌上。 “哥，还得感谢你今儿来给我镇场子，不然这些老油条还真有点儿难对付。” 翻了个白眼，周勋端起茶杯嘬了一口，“你都让京茹跑机械厂去喊我了，我能不来吗？” “厂子里的这些老油条有什么难对付的？他们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主儿，反对你也只是担心会损害他们自己的利益罢了。” “我们只管干我们的大事儿，他们若是识趣就算了，不识趣的话，你和杨厂长合计合计，直接找个由头踹了就是，厂里的工人大把，还怕没人当干部不成？” 许大茂点点头若有所思。 他俩在办公室里悠闲地说着话的时候，易忠海和秦淮如正满心煎熬地往四合院走。 易忠海阴沉着脸，而秦淮如则是面无表情。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沉默着回到了四合院。 一大妈刚从屋里卷了被子出来晒，瞧见易忠海和秦淮如回来了，她很是诧异。 “老头子，今儿这么早就下班了？” 易忠海抬脚就往屋里走，一点儿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 一大妈脸色一白，视线看向秦淮如。 “淮茹，怎么老易他...” 秦淮如垂下眸子，“一大妈，我和一大爷被轧钢厂开除了。” 被开除了？一大妈呆若木鸡。手里的被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砸起一大蓬灰。 反应过来之后，她一把扯住秦淮如，“淮茹，到底发生什么了？老易他可是八级工，厂子里为什么会开除他？” 秦淮如的眉头皱起，后退一步挣脱开她的手。 “一大妈，今儿一大爷在厂子里和人打架了，差点没把对方掐死，所以才被开除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大妈疯狂摇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老易一向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和人打架，更别说下那种狠手了。” 秦淮如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一大妈，打架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知道原因，但是现在没什么兴致跟你说，你要是真好奇那就去问一大爷自己吧。” “或者等院子里其他人下班了你去问他们也一样。”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一大妈捡起地上的被子，拧着眉也回了屋。 易忠海正坐在桌边，脸色暗沉沉的。 带着点儿惧意，一大妈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老头子，今天你和人打架了？” 抬起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易忠海沉声道，“不该你管的事儿你别管，厂子里要开除我准是许大茂那狗东西在推波助澜。” “院子里的人估摸着都在看我的笑话，我不方便露面，待会儿你在门口守着，看到老刘了就喊他过来。” 一大妈闷闷地应了一声，搬了张凳子竟真乖乖地坐门口去了。 傍晚，四合院里逐渐热闹起来。 许大茂和秦京茹追追打打地从外头跑到院子里。 路过中院，瞧见坐在门口的一大妈，许大茂的脸上露出个贱贱的笑容。 他扯着秦京茹凑上前，“哟，婶儿，你坐这儿等谁呐？” “不会是等易师傅吧？他不是被开除了吗？怎么？还没回来呀？” 一大妈低下头不理他。 许大茂更来劲了。 一通摇头晃脑，他作出一幅怜悯的表情，“婶儿，有时候我都替您憋屈得慌，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个儿女陪伴。” “可怜啊，实在是可怜。” “看您这么可怜，我这心里啊难受得紧。” “这样吧，今儿我在厂子里听到个好笑的事儿，我说出来让您也乐一乐好不好？” 第154章 作死小分队 不等一大妈同意，许大茂贱贱地就开了口。 一通叭叭再加上秦京茹添油加醋地时不时补一句。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给一大妈整得脸色苍白，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在骗我。” 许大茂乐了，“婶儿，我们就是给您讲个乐子，怎么就成骗您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呀，啧啧啧。” 咧咧嘴，他扯上秦京茹就往后院去，步伐都显得格外欢快。 看着他俩离去，一大妈心乱如麻。 又煎熬的等了几分钟，还没见刘海中回来，她咬咬牙搬起凳子回了屋。 很快屋里头就传来易忠海的呵斥声，紧接着就是一大妈歇斯底里的怒吼以及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响。 刚回来的住户们一个个都是神情微妙。 对视一眼，他们默契地各自回家端了饭碗，然后快步赶到中院。 等到贾张氏灰头土脸地从外面回来时，中院的大树下面已经蹲满了人。 听见了易忠海屋里头在吵架，好像还在砸东西，贾张氏的心都揪紧了。 这一对老绝户，吵架就吵架嘛，凭什么砸我们家棒梗的东西？ 带着怒气，她冲到易忠海门口，探个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他一大爷，你俩别吵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呀。” 屋里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一个板凳呼啸着就朝着门口飞了过来。 贾张氏魂儿都吓飞了，赶忙把头缩了回去。 那个板凳从她身边掠过，砸在地上一下子就散了架。 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贾张氏有点心疼，多好的凳子呀，就这么毁了，真是造孽哦。 但要再劝她又不敢，只能灰溜溜地从门边离开。 回到大树下，贾张氏随手扯了个人问话，“这是咋了？怎么闹得这么凶啊？”， 那人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贾婶儿，易忠海被轧钢厂开除了。” 如同晴天霹雳，贾张氏直接就懵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又开口道，“贾婶儿，还有个好消息，你们家秦淮如也被开除了。” 贾张氏嗷地一声，拔腿就往家里跑。 一脚踹开门，她直直地扑向秦淮如。 秦淮如正在发呆，猝不及防地就被贾张氏扑了个正着。 两人直接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扯头发，拧胸，各种狠辣的招数都使了出来。 她们这边闹起来了，易忠海那边倒是熄了火。 一大妈满脸泪痕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快步消失在黑夜里，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易忠海坐在遍地狼藉的屋里头，脸色灰败，眼底也满是恨意。 深夜，刘海中正躺在床上和二大妈讨论今天的事儿，突地外头就有人在敲门。 “老刘，开开门，是我。” 刘海中犹豫了一下，“老易，我已经睡下了，有事儿咱们明天再说成不？” “不成”，易忠海的表情阴冷，“老刘，我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你要是惹恼了我，我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刘海中哆嗦了一下，苦巴着脸就去开了门。 挤进屋，在桌子边坐下，易忠海扔了一沓钞票在桌上，“我已经找好人了，这里是两百块钱，明儿你拿这钱去换柱子回来。” 刘海中搓了搓手，“老易啊，要不算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话还没说完，易忠海冰冷的视线就扫了过来，“怎么，你怕了？” 刘海中低下头，“老易，你一个八级工都被开除了，我，我怕也是正常的嘛。” 死死地盯着他，易忠海冷冷一笑，“刘海中，你现在想要跳船？我告诉你，晚了。” “你已经得罪死了周勋，不会还天真地觉得他会放过你吧？” “我给你两个选项，要么你和我一起弄死周勋和许大茂，要么我先弄死你。” 看到易忠海凶相毕露，刘海中的腿直发软。 “老易，你误会了，我，我照你说的做还不成嘛。” “那样最好”，易忠海起身往外走，“明儿你接柱子回来之后，领他去红旗旅社，我会和阎解成在那里等他。” “别耍花样，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一定会拖着你一起。” 刘海中抖了一下，等到易忠海消失在黑暗里，他一溜烟跑过去关上了门，然后瘫坐在地。 二大妈哆哆嗦嗦地开了口，还带着点儿哭腔，“当家的，现在怎么办啊？” 抖着手，刘海中点了根烟，“还能怎么办，照他说的去做就是了。” 二大妈沉默了会儿，“要不我们去找许大茂吧，把这事儿告诉他，你看可以不？” “不可以”，刘海中想也没想就摇头。 他恨声道，“易忠海说的没错，周勋那头我们已经得罪死了，就算现在收手他还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现在我们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只要帮着易忠海弄死了许大茂和周勋，咱们还有活路。” 二大妈戚戚然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刘海中就从四合院里窜了出去。 中午约莫十一点钟左右，他和傻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红旗旅社里。 易忠海和阎解成早就开好了房间在等着。 看到易忠海，傻柱神色复杂。 “一大爷，今儿的钱就当我问你借的，后头有钱了我会还你。”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易忠海忙拦住他，“柱子，这钱不用你还。” “我是真把你当我的亲儿子，这点钱我...” “不用说了”，傻柱起身打断他的话，“一大爷，我没有认别人当爹的习惯。” “这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易忠海的脸色分外难看，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只当自己没看见他的反应，傻柱偏过头看向刘海中，“二大爷，秦姐怎么样了？厂子里的工人有没有为难她？” 刘海中嘬了嘬牙花子，这傻柱是真他娘的脑子有病，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秦淮如。 瞥了一眼易忠海，看到他点头了，刘海中这才回话。 “傻柱，秦淮如被轧钢厂开除了，是许大茂使的坏。” “什么？”，傻柱咬紧后槽牙，“许大茂这个畜生，秦姐家里那么困难，他怎么能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儿。” 易忠海深吸一口气，“柱子，许大茂有多坏你还不清楚吗？你要想你的秦姐好，那就只有弄死许大茂，然后再搬倒给他撑腰的周勋。” “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一听？” 第155章 动手 傻柱深深地看了眼易忠海。 想起了聋老太太说过的话，他的内心挣扎了一下，然后垂眸道，“一大爷，若你只是针对许大茂，我可以参与。” “若是连带着要对付周勋，那还是算了。” 易忠海的脸色一僵，“为啥？” “很简单，我惹不起他”，傻柱语气淡淡的。 “虽然我不知道周勋的背景有多厉害，但是我知道肯定是我惹不起的那种。” 易忠海的眼睛微微眯起，这傻货在里头蹲了几天怎么还变精明了？ 他沉声道，“柱子，你也知道现在外头刮的什么风，周勋他背景再硬还能硬过红小兵？” “我们又不是明刀明枪和周勋干，只要往他家里弄点什么，自然有人会跳出来收拾他。” “那是你们的事儿”，傻柱依旧是不松口，“我只管对付许大茂，别的事儿和我无关。” 见他态度很是坚决，一副你不答应我立马起身就走的样子，易忠海只好妥协。 “行，那许大茂交给你和老刘对付，我和解成去对付周勋，这总行了吧？” 傻柱点点头，“可以，一大爷，说说吧，你想怎么对付许大茂？” “对付许大茂很简单”，易忠海冷冷一笑，“我留意过了，许大茂每个周五的晚上都会扯上一车间姓李的还有几个杨厂长那边的干部喝酒。” “转身的时候他是一个人，我们想要对付他就从那时候下手。” ...... 约莫一刻钟左右，一行四人从房间里出来，匆匆地往旅馆外头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隔壁的房门就打开了。 一个壮硕的中年汉子阴沉着脸从里面出来，他的后头还跟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彪形大汉。 冷冷地看了眼易忠海几人的背影，那中年汉子沉声道，“你俩去安排好手底下的人，给我盯死那个叫易忠海的。” “还有，那个阎解成也得盯牢了。” “他们接触过谁，什么时候接触的，全给我记下来，要是有错漏，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那两个彪形大汉打了个哆嗦，忙不迭道，“青爷，您放心，我们办事绝对靠谱。” 那中年汉子不置可否，抬脚就往外头走。 “青爷，还有件事儿”，两个彪形大汉赔着笑跟上他，“还有两个人怎么办，要安排人盯着他们吗？” “不用”，中年汉子的脚步顿了顿，“他们是去对付那许大茂的，和咱们没有关系。” 两个彪形大汉对视一眼，“青爷，许大茂不是少爷的人吗？要是他出事儿了，少爷那边.....” “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中年汉子的声音冷下来，“我已经给他提过醒了，若是这种情况下他还是着了道，那是他该死。” “有能力的人才配给少爷做事，拖后腿的废物哪怕侥幸活下来了，我也会把他清理掉。” “不止是他，你们也一样，明白了吗？” 背上寒毛直竖，两个彪形大汉点头如捣蒜，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瞥了他们一眼，那中年汉子加快脚步出了旅馆。 坐上门口的小汽车，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第三机械厂的办公室里。 听完中年汉子打探到的消息，周勋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也满是杀气。 这易忠海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想了想，他抓起话筒拨了个号。 “喂，您好，麻烦帮我转接京大校长办公室。” 等了几分钟，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周勋的声音放缓，“陆伯伯，对，我是周勋，最近您的身体怎么样？” “嗨，我爷爷身体硬朗着呢，昨儿还领着熊熊去钓鱼了，一老一小搁湖边一坐就是一整天，拉都拉不走。” “嗯，我知道，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一顿寒暄过后，周勋图穷匕见，“陆伯伯，这次给您打电话还有个事儿，您帮我给老虎带个话呗，我这儿忙，实在抽不出空去找他，您让他来第三机械厂一趟，我有急事儿。” “好嘞，嗯，对，第三机械厂，我白天都在厂子里泡着呢。” ...... 时间转瞬即逝，一眨眼就到了周五。 许大茂哼着歌锁上办公室的门，步伐轻快地朝楼下去。 高鑫和姓潘的那个工人满脸苦色地跟在他后头。 “许科长，今儿我们还要暗中保护你吗？” “废话”，许大茂翻了个白眼，“你俩还想不想报仇？还想不想当我们保卫科的预备成员了？” “想是想”，姓潘的那工人挠了挠头。 “问题是我们都暗中保护你好几天了，也没见易忠海动手呀，许科长，会不会是你太过敏感了？” “你们知道个屁”，许大茂紧张兮兮的，“越是风平浪静越要留心，易忠海就是条黑心的蛆，我这次把他得罪那么惨，他怎么可能憋得住嘛。” “谨慎点儿才能活得更久。” 说着他在兜里掏了掏。 掏出张十块的钞票，许大茂很是肉疼地往两人面前一送。 “喏，也别说我小气，这十块钱就当这几天你们的幸苦费了。” “要是这礼拜他不动手，下礼拜我还给你们十块。” 这下两人没有怨言了，脸上也满是兴奋。 一礼拜五块钱，那一个月就是二十块，这要是易忠海一辈子不动手，那得是多少个二十块啊。 潘姓工人咧了咧嘴。 他现在特别希望易忠海长命百岁，至少得活过许科长才好。 但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总是很残忍。 深夜，许大茂摇摇晃晃地从酒馆里出来，打了个嗝儿往四合院的方向走。 傻柱和刘海中正躲在离酒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探个头出来看了一眼，刘海中的呼吸急促，“傻柱，来了来了。” 傻柱深吸一口气，抓起了地上的木棍。 就在许大茂路过的一瞬间，他抬手就是一下子。 许大茂应声倒地，躺在地上显得格外安详。 刘海中吓了一跳，“傻柱，赶紧看看，不会死了吧？” “你放心，我有分寸”，傻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赶紧的，把麻袋拿过来，你动作再不快点，待会儿要是巡逻的民兵来了咱们就完了。” 第156章 狡诈的刘海中 刘海中心头一紧，赶忙从身后拽了一个麻袋过来。 在他的帮助下，傻柱把许大茂塞进了麻袋。 气儿都来不及喘，傻柱匆匆地扛着麻袋就往计划好的地儿去。 刘海中谨慎地左右看看，没见有人，他这才跟上傻柱的脚步。 一切动作都是在几分钟之内完成的，直接给高鑫和潘帅看傻了眼。 他们不过就是点了根烟，怎么许科长就遭重了？ 对视一眼，两人朝着傻柱和刘海中那边就追了过去。 “狗日的，赶紧把许科长放下。” “易忠海，放下许科长，不然今儿一定要你们好看。” 傻柱的脸色微沉，脚步也顿了顿。 “二大爷，你拦住他们，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加快速度，一溜烟就钻进了边上的巷子里。 刘海中暗骂一声，脚步也逐渐加快。 无奈他太胖了，这段时间经济上又吃紧，整个人虚得不行。 只跑出几百米他就累得直喘气。 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刘海中干脆就扶着墙停了下来。 高鑫和姓潘的那工人脸色很是难看，一左一右地围住了他。 “刘海中？原来是你这个狗日的东西。” “许科长呢？” “另外一个人是谁？是不是易忠海？” 刘海中挤出个笑脸，故作茫然道，“什么许科长？我不知道呀。” “我就出来散个步，没成想碰到了你们，你...” 话还没说完，暴怒的高鑫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大半夜的出来散步，散尼玛呢？这个借口也想的出来，以为老子是傻柱那种蠢货啊？” 说着他提脚就要踹刘海中。 姓潘的那工人拦住他，“刘海中，别狡辩了，我们是亲眼看见你和你的同伙把许科长装进麻袋的。” “要是不想进局子，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们先把你打个半死再往局子里送。” 刘海中挨了一巴掌，正在气头上呢，自然是一点儿老实交代的意思都没有。 梗着脖子，他坚持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睡不着才出来散步的，什么张科长许科长的，我一概不知。” “你们现在拦住我，是想当街抢劫吗？” 这下姓潘的工人也忍不了了，他撸起袖子就是一拳轰在刘海中的脸上。 觉得让人当着自己的面儿把许大茂掳走了很是丢人，姓潘的工人这一拳是含恨出手，力度自然是超常发挥。 刘海中只感觉一阵耳鸣，然后仰面而倒。 他的鼻子耳朵全在往外冒血，看着格外凄惨。 单这还不算，一脚踩住刘海中的胸脯，姓潘的那工人语气凶狠，“刘海中，你说不说？你要是再不开口，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我说，我说”，刘海中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哭腔。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潘帅下手竟然会这么狠。 抬起自己的脚，潘帅冷声道，“刘海中，说吧，你那同伙是谁？把许科长绑哪儿去了？” 刘海中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晕晕乎乎地靠在了路灯上。 他刚要开口，忽地就瞧见了远处的几道人影。 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神色，刘海中使出吃奶的力气喊了起来。 “抓敌特啊，救命啊，敌特杀人了。” 他的喊叫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路边的的民房里悄然亮起几盏灯，远处更是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拉枪栓的声响。 潘帅心道不好，一把扑倒了还呆站在那儿的高鑫。 两人才重重地落地，刚刚站的地方就吃了一梭子子弹，打得街道上的土灰都飞了起来。 背上一寒，潘帅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别开枪，我们不是敌特。” 高鑫这时候也反映过来了，跟着潘帅，他打着哆嗦也喊了起来。 “我们是好人，别开枪啊。” 这招很管用，远处的民兵们没有再开枪，而是端着枪一脸谨慎地围了过来。 刘海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直接就开始抹黑潘帅和高鑫。 “同志，他们是敌特，刚刚想要杀我，快，枪毙他们。” 前排的几个民兵一脸狐疑地看向潘帅，似乎是有点儿信刘海中的话。 潘帅抖了一下，忙开口道，“同志，我们不是敌特，我们是轧钢厂的工人。” “他才是坏分子，他和一个同伙把我们厂保卫科的许科长给绑走了，我们也是着急问出许科长的下落，这才对他动手的。” 双方各执一词，民兵们也迷糊了。 保险起见，他们干脆就把一行三人全都捆了起来。 潘帅和高鑫很是配合，全程一动不动，任由民兵们把自己捆成了粽子。 倒是刘海中有些不配合。 抹了把脸上的血，刘海中试图卖惨。 “同志，你看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就别捆我了吧。” “他们真是敌特，是我听见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想要杀我。” “你们....” 话还没说完，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了他脑门上。 “老实点，他们是不是敌特不是你说了算的，等押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刘海中的心沉了下来，该死的，第一梭子怎么就没要了他们的命呢？ 他绝望地又挣扎了一下，民兵也不惯着他，直接就拉了枪栓。 这下刘海中彻底老实了，闭上双眼任由民兵把自己捆了起来。 这一小队民兵抬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三个人回了自己的临时驻地。 睁开眼，看见周围熟悉的场景，刘海中冰凉的内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等到民兵队长进来的时候，他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领导，领导，你还记得我吗？” “之前你抓过我的，我是红星轧钢厂的七级工，我叫刘海中。” 民兵队长的眉头皱起，凑近刘海中打量了一下。 在刘海中期待的眼神下，他拍了拍脑袋，眉头也缓缓松开，“我想起来了，是你啊，怎么今儿又被抓了？” 内心狂喜，刘海中拼命地挣扎，“领导，他俩是敌特，想杀我，你赶快把他们毙了。” “你在教我做事啊？”，民兵队长翻了个白眼。 但确认了刘海中的身份，他还是隐隐信了刘海中的话。 转身看向被捆成粽子的高鑫和潘帅，民兵队长的神色冰冷。 “你们是哪儿来的敌特？美帝还是对岸？” 第157章 计划大翻车 潘帅在心底暗暗骂娘。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扫了一眼民兵们手里的家伙事儿，他万分憋屈地开口道，“同志，您误会了，我俩也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人，真不是敌特。” “不信您问问手下的人，我们很配合你们工作的，怎么可能是敌特嘛。” 民兵队长拧了拧眉，转身就去喊了之前的那一小队民兵来。 在他的询问下，那几个民兵七嘴八舌地把当时的情况给说了。 听完他们的描述，民兵队长幽幽地看向刘海中。 刘海中的心又提了起来，“领导，他俩就是敌特，你千万别相信他俩的花言巧语。” 民兵队长呵呵一笑。 “等天亮吧，天亮之后老子会去问清楚他俩的身份。” “若是你骗了我，我肯定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看着民兵队长的背影，刘海中松了口气，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才能脱身。 就在他cpu都快干烧的时候，傻柱那头也出事儿了。 一处幽暗的巷子里，傻柱踉踉跄跄地靠在墙边，眼睛里满是惊疑和愤恨。 伸手抹掉嘴角的鲜血，他的面色狰狞，“你是谁？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儿？” 距离傻柱两三米开外的阴影里，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背着手站在那儿。 没有回答傻柱的问题，那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多说无益，你不是我的对手，把那麻袋留下，我放你一条生路。” 傻柱沉默不语，只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明明过了这个巷子口就能赶到和易忠海约定好的地儿，但现在这个面具人就像是一道天堑一样拦在前边，完全阻隔住了他的脚步。 仍有不甘，傻柱咆哮着朝那面具人就冲了过去。 那人一动不动，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 只不过，在傻柱的拳头快要打在他身上的时候，那人微微拧身，同样是一拳轰出。 两人的拳头相撞，一阵骨裂声传出。 甚至来不及哀嚎，傻柱就被那人抬脚又踹回了墙边。 疼得额头直冒汗，一阵无力感涌上傻柱的心头。 他强忍着剧痛站起身，“你为什么要救许大茂？你是周勋的人？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易忠海要害他？” 面具人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步步逼近，周围的气压也在逐渐降低。 感觉到了一股杀意，傻柱的背上寒毛直竖。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认命似地闭上眼睛，“我认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你给周勋说，让他小心易忠海。” “老太太说的没错，易忠海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手段下作，若是周勋不留意，是有可能阴沟里翻船的。” 傻柱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没见那人动手，他睁开眼睛看了看。 巷子里黑漆漆的，早就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若不是身上的伤还在，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做梦了。 扫了周围一眼，发现装着许大茂的麻袋已经被带走了，傻柱苦笑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转身往四合院的方向去。 ...... 与此同时，离巷子口不远处的一间宅子里，阎解成听见了敲门声。 还以为是傻柱和刘海中来了，阎解成一溜烟地从屋里跑出来。 “傻柱，你怎么这个点才来呀，真是磨叽。” 边埋怨着他边拉开门栓。 发现门口的人戴了面具，阎解成愣了一下。 “傻柱，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爱好了，这面具哪儿买的，看着怪渗人的。” 探头往后边看了看，他又继续道，“傻柱，刘海中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面具人没有言语，径直扛着麻袋进了堂屋。 屋里亮着灯，还有个敞开衣裳露出大半个胸脯正坐在那儿打瞌睡的女人。 瞧见有人来了，那女人站起身，“哎哟，爷，这就是得罪了你们的那个倒霉蛋吧？” “接下来怎么着？是现在就出去演戏还是我先给他整一整再....” “闭嘴”，面具人沙哑着嗓子打断她的话。 那女人撇撇嘴又坐下了，嘴里还在嘟囔，“这么凶干嘛呀，要不是为了你们那两百块钱，老娘才不受这个气呢。” 没有搭理她，面具人自顾自解开了绑着麻袋的绳子。 把许大茂从麻袋里弄出来之后，他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阎解成才进屋，看见这一幕忙上前阻拦。 “傻柱，你干嘛呀？疯了？这要是给他弄醒了就麻烦了。” 面具人头也不回，抬手又是一巴掌。 许大茂的眼皮颤动，眼见着就要醒了，阎解成慌得不行，“傻柱，你不能乱来，不然我就去告诉一大爷，你...” “聒噪” 厌烦了他在边上哔哔，面具人回身就是一脚。 阎解成凌空飞起，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女人瞪大双眼，张嘴想要惊呼，面具人闪身上前，一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 顿时她软软地就瘫倒在地。 哇地吐出一口血，阎解成的面色惊恐，“你，你，你不是傻柱，你是谁？” “傻柱呢？刘海中呢？” 冷哼一声，面具人上前又是一脚。 等阎解成彻底晕厥过去，他才转身看向许大茂。 “醒了就不要再装了，不然我让你这一辈子都睁不开眼。” 打了个哆嗦，许大茂挤出笑，“这位爷，咱们是一边的，你...” 话还没说完，那面具人快步上前，掐着许大茂的脖子把他摁在了桌子上。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却还要我出手才能脱身，废物。” 许大茂脸上充血，拼命地挣扎，但面具人的手劲儿太大，他根本就毫无办法。 就在许大茂以为自己要交待在这儿的时候，面具人忽地又松手了。 看着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的许大茂，他的声音冰冷。 “许大茂，我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周勋不是很信任你吗？我给你一种药，你分剂量给他服下去就成。” “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 许大茂停止咳嗽，抬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笑，“你是敌特吧？” “我许大茂虽然坏，虽然像你说的一样是个废物，但是我知道感恩。”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去害周哥的。” 面具人上前一把扼住他的脖子，生生地把他提了起来。 “答应就活，不答应就死。” 窒息感重新袭来，许大茂这次没有挣扎，而是闭上了眼睛。 京茹，对不住了，下辈子再见吧。 第158章 阎解成突然下线 就在许大茂双眼泛白，眼见着就要不行了的时候，面具人再次松开了手。 “许大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钱，权，或者女人，只要你想要的我们都有，你...” “不，不用说了”，许大茂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喘着粗气。 “死我都不怕，你的这些糖衣炮弹有屁用。” “我许大茂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种的今天你就把我杀了，但凡我皱个眉头那都是是你孙子。” 面具人沉默了几秒，突地从袖子里抖出一片药粉。 许大茂猝不及防吸了一大口，直接就晕厥过去。 扫了一眼阎解成和那袒胸露乳的女人，面具人推开窗户，变戏法似地摸出个哨子吹了一声。 很快，房顶的瓦片微动，上头哗啦啦跳下来七八号人，个个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往屋里看了一眼，最前头的一个高个儿男人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师叔，另一个目标人物落在民兵手里了，那伙民兵训练有素，也很警惕，要想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把那人弄出来有点难，我担心弟兄们会折损，所以没动手。” “你的做法是对的”，面具人摆了摆手，“做事要动脑子，不要硬来。” “那人做了奸犯科，只怕也不想被民兵拘着，你派两个人去弄点动静把民兵们引出来，以那人的性格，他是一定会借机跑的。” “只要他跑出来了，咱们想要拿捏他易如反掌。” 高个子男人点点头就转身嘀咕了几句，跟在他后头的身影立马就分出几道来，翻过围墙直直地往娄家老宅的方向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面具人拎起许大茂往外走，“我把他送回去，这儿你清理一下。” 高个子男人挑了挑眉，“师叔，你不是说这种蠢货该杀吗？怎么...” “蠢是蠢了点儿，但还算忠心”，面具人的脚步顿了顿。 “有这种人替少爷挡刀子倒也不错。” “行吧”，高个儿男人挠挠头，“师叔，那屋里的这两个人怎么办？” “杀了吧，他们没有利用价值”，扔下一句话，面具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怎么又是我干这种脏活... 高个子男人叹了口气大步走进屋内。 瞧见阎解成的眉毛微颤，男人蹲下身笑眯眯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小哥儿，别装了，你都听见我师叔说的话了吧？” 阎解成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惧意。 “好汉，我什么都没听见，你饶我一命好不好？” “不好”，男人摇了摇头从腰间摸出把明晃晃的尖刀，“小哥儿，你说说你，为啥要醒过来呢，你要是没醒过来，我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都不会感觉到痛。” “说说吧，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不？” 阎解成抖成了筛子，鼻涕眼泪直接糊了一脸。 他翻身起来，径直跪在了男人面前，“好汉，我，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 “废话就别说了”，男人拧了拧眉，“今儿我要是放过你了，回去我师叔可就得把我吊起来抽鞭子。” “为了我不挨鞭子，你还是去死吧。” 说着他抬手就是一刀。 阎解成只感觉脖子一凉，嗓子里也腥甜腥甜的。 他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呜咽。 逐渐地，感觉到眼前发黑，阎解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所有经历过的一切像是跑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带着点儿后悔，他双眼圆瞪，彻底没了生气。 伸手替阎解成合上双眼，高个儿男人叹了口气。 “小子，下辈子学聪明点儿，别怪我，也别怪少爷，要怪啊就怪我师叔吧。” “他老人家心狠手黑不要脸，你啊，这是撞刀尖儿上了。” 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都打了个哆嗦，低下头只当自己是尊泥雕，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见的那种。 站起身，男人提着刀又走向瘫在桌子边的女人。 ..... 还不知道阎解成因为自己的计划没了命，易忠海今晚的心情舒畅，甚至还特意开了瓶酒。 美滋滋地又是一杯酒下肚，他忍不住打了个嗝儿。 “小秦呐，不是一大爷吹牛，周勋和许大茂蹦跶不了多久了。” “很快咱们的好日子就要回来了。” 秦淮如眼神微闪，“一大爷，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易忠海喷着酒气凑近了点儿。 “秦淮如，我今儿见了傻柱，他明确说了不会给我养老。” “我觉得咱们的协议要改一改了。” 秦淮如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一大爷，你想怎么改？” 易忠海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眼，“秦淮如，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只要你给我生个一男半女，什么要求都随便你提。” 秦淮如的脸沉了下来，“一大爷，你喝醉了，我还没给槐花喂奶呢，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易忠海借着酒劲一把抓住她的手。 “秦淮如，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父母是劳改犯的事儿已经传出来了，若是我不出面，你觉着院子里的人会留着你吗？” 秦淮如咬着牙掰开他的手。 “易忠海，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一大爷呢？” “你现在就是个有点儿小钱的糟老头子，名声比我还臭，就算周勋和许大茂都死了，院子里的住户们谁还会正眼看你不成？” 这话激怒了易忠海，酒气上头，他直接冲过去就要强来。 秦淮如拼命挣扎，却因为力气不济被他摁在了桌上。 就在易忠海得意洋洋地要提枪上马的时候，轰地一声巨响，他身后的屋门被一脚踹开。 秦淮如泪眼朦胧地看过去，傻柱浑身是伤地站在门口，一只手还耷拉着，显得格外狼狈。 也瞧见了这一幕，易忠海的醉意直接被吓得散了大半。 “柱子，你，你别冲动，听我解释，我，我都是和小秦闹着玩的，当不得真。” 第159章 不平静的夜晚 傻柱目眦欲裂，咆哮着冲上前，直接就给易忠海顶翻了。 “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今天我一定要弄死你。” 说着他骑在易忠海身上就是一通捶。 易忠海死命挣扎，傻柱身上有伤，力有不逮，还真就被他掀翻在地。 慌慌张张地，易忠海想往外跑，结果又被傻柱扯着腿给扯了回来。 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渐渐地也打出了火气，你一下我一下的，都是毫不留情。 眼见着战况激烈，外头吵吵嚷嚷的估摸着要来人了，秦淮如忙裹上衣服往外跑。 没成想在门口就被两条狗子堵住了。 张二和拧紧眉头踱步过来，“秦淮如，你这大半夜衣衫不整地从易忠海家出来，是不是太嚣张了？” “真把我们当瞎子啊？” “不是这样的”，秦淮如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争辩道，“是易忠海想强暴我，不信你们去问傻柱，他在里头和易忠海打架呢。” 后头跟着的住户们凑上前，“二和，先别管那么多了，这秦淮如成天的不安生，把她捆了再说吧。” 张二和点点头，“成，那就把她捆了吧，明儿送街道去，我得找王主任好好说说了，这秦淮如不能再让她待在我们院子里。” 后头的住户们一拥而上，径直把秦淮如五花大绑捆在了中院的大树上。 捆好了秦淮如，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又到了易忠海门口。 朝里头看了一眼，住户们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二和，这打得挺凶啊，都见血了，咋办？要不要把他们拉开？” “拉个屁”，张二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也说打得凶？都见血了还上去拉架？那不是白送吗？这要是挨了一下子你都找不到地儿说理去。” 住户们面面相觑，“那咱们就不管了？” “要是打死人了怎么办？” “凉拌”，张二和耸耸肩，“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呗，反正明儿休息，也不怕熬夜。” 说着他蹲下身开始逗起两只狗来。 住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他们干脆一窝蜂地扒到门口开始观战。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扭打成一团的易忠海和傻柱身上，谁也没发现一道黑影顺着墙根摸进了后院。 前院中院都很热闹，后院儿里却是出奇地平静，甚至都没有人出来看热闹。 当然，这种平静只是表面上的那种。 秦京茹正躺在床上骂许大茂，突地门口传来一声响，像是物体撞击的声音，惊地她立马翻身起来，顺手还摸上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 等了一会儿，没发现有其他动静，秦京茹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从床上下来。 也不敢开灯，她屏住呼吸凑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头看了一眼。 等看清外头有啥，她一声惊呼，直接扔掉剪刀打开了门。 屋外，许大茂正仰面躺在地上，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秦京茹气不打一出来，上前就死命地拧了他一把。 “死鬼，这么晚了才回来，害得我热闹都不敢去看了。” 许大茂似乎是感觉到了痛，眉头皱了一下。 秦京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上手又拧了好几下，这才哼哧哼哧地把他扶进了房里头。 看着小夫妻俩进了屋，隔壁的房顶上悄无声息地落下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朝刘海中家那边去。 和秦京茹一样，二大妈也还醒着，只不过她没躺在床上，而是忧心忡忡地坐在桌子前。 堂屋里的人不止她一个，刘家的大儿子刘光奇也昏昏欲睡地坐在一旁。 许是实在扛不住了，刘光奇起身欲往外走，“妈，我去中院看看，这大晚上的在闹啥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别去”，二大妈一把拉住他，“光齐啊，你就陪妈在这儿等一等，你爸还没回来，我这心里害怕。” 见她提到刘海中，刘光奇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妈，爸干啥去了？他着急忙慌地让您把我喊回来，自个儿却不露面，耍我玩儿呢？” “你爸是那样儿的人吗？”二大妈在他的背上拍了一记，“你爸是给你挣前程去了，你就耐心陪我在这儿等，等他回来给你说说你就知道了。” 看她说得这么玄乎，刘光奇闷着头又坐下了。 母子俩谁也不知道他们殷勤等待着的刘海中正被捆在娄家老宅接受盘问呢。 因为潘帅的话和民兵们对上了，民兵队长对刘海中也起了疑心。 光是一个小时里就盘问了他两次。 就在第三次盘问即将开始的时候，边上的玻璃哐当一声碎裂，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瞅了一眼，民兵队长的魂儿都吓飞了。 “手榴弹，快，卧倒。” 他一个飞扑就滑行到了几米开外。 和民兵队长的动作一致，整个二楼的民兵们趴了一地。 等了几分钟都没见那手榴弹炸，现场一片死寂。 民兵队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他抬脚就往外头走，“都给我操家伙，娘的，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的敌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民兵们对视一眼，纷纷从地上起来。 拿枪的拿枪，喊人的喊人，一窝蜂地全出去了。 眼见着二楼空了下来，刘海中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动起了歪心思。 他的身体一歪，连带着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潘帅和高鑫一脸懵逼，“刘海中，你想干什么？” 压根儿就不理他们，刘海中挣扎着往玻璃窗那头去。 他拼尽全身力气翻了个身，地上的玻璃碴子瞬间扎了他一手。 痛的直抽抽，刘海中深吸一口气，等缓过劲儿来了，他摸起一块玻璃碎片就又翻了回去。 这下子潘帅知道他想干啥了。 “刘海中，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做。” “你这一跑，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连带着你的家人可能都会倒霉。” 刘海中的身体一顿，脸上的表情有点儿犹豫。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变得坚定，“我犯了法，等到天亮照样是要被送去劳改的，我不甘心。” “我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可以过，怎么能去农场？” 第16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劝不住刘海中，潘帅干脆利落地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来人呐，刘海中要逃跑了。” “你他娘的别喊了”，刘海中面目狰狞，“信不信等会老子脱困了弄死你们？” 显然潘帅是信的，所以他喊得更卖力了。 刘海中暗道不妙，手上的动作不由地加快了许多。 外头的民兵队长听见了潘帅的喊叫声，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回去，回去，咱们中了调虎离山的计策了。” 民兵们一愣，转身就往回跑。 他们的反应已经够迅速了，可惜还是晚了点。 等他们跑上楼的时候，刘海中已经割断了绳子，一个鹞子翻身就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重重地落地之后，刘海中痛呼一声，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拔腿就往远处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民兵队长气得不行。 恨恨地一脚踢散了之前绑着刘海中的椅子，他安排了几个人看守潘帅和高鑫，然后火急火燎地带着大部队又下了楼，朝着刘海中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被一大群人追赶着，刘海中像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民兵们的动作毫不掩饰，更是分成了好几个小队，穿插着对刘海中围追堵截。 眼见着就要被包饺子了，刘海中脸色一沉，径直跳进了边上的河里。 他努力地憋着气，直到民兵们呼啸而过，这才敢露个头出来。 狼狈地爬上岸，刘海中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彪形大汉就一左一右地把他围住了。 也不和刘海中废话，两个彪形大汉非常熟练地把他捆了起来，嘴里还塞上了抹布，拖着就往北去。 刘海中的眼里露出绝望，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之前丢进娄家老宅的那颗手榴弹。 自己这是被螳螂捕蝉了啊.... 正当他在猜想自己是被谁算计死了的时候，突地，正在巷子里狂奔的两个大汉停了下来。 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个子高一点儿的那个大汉沉声道，“不对劲，我们被人咬上了。” 矮个子那个脸色骤变，他俩是老搭档了，高个儿的话他是信得过的。 “是民兵吗？” “不是，民兵没这意识”，高个儿神色凝重地解下背上的土铳。 “甭管是谁了，你先走，这里我来断后。” 矮个儿也不犹豫，当即就要拖着刘海中跑。 才跑两步他就停了下来，缓缓地又退了回去。 “老三，咱们好像是被包饺子了。” “这还用你说吗”，高个儿死死地盯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黑衣人。 他试探着开口道，“一炉香烟往上升，三老四少坐堂中，弟子上香把祖请，迎来祖师潘钱翁。” 对面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高个儿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真是倒霉，这是遇见敌特了啊... 眼见着黑衣人们在慢慢逼近，他也不犹豫了，甩手就是一土铳，在打飞一个的同时他又飞身过去顶翻了另一个。 “跑！！！” 矮个儿紧随其后，踩着黑衣人的身体就想跑出巷子去。 就在两人即将跑到巷子口的时候，一声枪响，矮个儿应声倒地，连带着刘海中也在地上打了个滚直接晕厥过去。 形势危急，高个儿也顾不上许多。 一把揪起气若游丝的同伴，他直接扔下刘海中，甩动步子亡命般地跑了出去。 看着他们跑远，黑衣人们也没再追，而是一脸警惕地守住了巷子两边的口。 其中一个像是领头人的扯下脸上的黑布，看也没看手下人的尸体，他饶有兴趣地蹲在了刘海中边上。 “三本君，你说这个胖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青帮的人和民兵都在抓他？” 一个黑衣人上前在刘海中身上摸索了一番。 “体型肥胖，不像是军人，衣着寒酸，不像是有钱人。” “小岛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追捕。” “算了，不管了”，被喊作小岛的那个黑衣人站起身，“把他带回去问一问就知道了，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嘛，有枣没枣打一杆才知道。” “希望他能给我们带来点惊喜，不然我就拿他来喂我的小可爱。” 说着他摆摆手，黑衣人们扛起地上的刘海中，迅速地消失在黑暗里。 凌晨时分，周勋正窝在沙发上睡觉，突然边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抓起话筒。 等听清那头说的话，周勋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先把人送陆军总院去，报我的名字。” “没事，枪伤也没事，问题不大。” “医院外头不是有个南城黑市的据点吗，你们把人送到医院去就在那儿等我。” 说着他扣掉电话就急急地穿好衣服要出去。 就在这时，周老爷子从房间里踱步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大晚上的闹腾，熊熊都被你弄醒了。” 周勋揉了揉脸，“爷爷，青叔那头出事了，他们撞见了敌特，发生了火拼，有个弟兄中枪了。” 老爷子脸色骤变，啪一下就摔掉了手里的拐杖。 “这些老鼠，实在是可恨。” “他们在什么地儿碰到的敌特？有多少人？” 周勋叹了口气，“多少人不知道，他们是在北城吕家那个黑市据点边上撞见的敌特。” “现在民兵和守备部队在那里搜寻，没有找到人，估摸着是转移了。” 周老爷子冷静下来。 沉吟一会儿，他开口道，“你先去看看情况，他们今晚怎么会到北城黑市那边去，这得仔细问问，我待会儿会给特勤处打个电话。” “吕老头那边也得敲打一下，敌特就藏在边上，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实在是该死。” 周勋点点头，抓了车钥匙就大步跑了出去。 一路狂飙，只二十来分钟他就穿过了大半个城赶到了约定的的地点。 见周勋来了，院子里的大汉们纷纷躬身，“少爷。” 摆摆手让他们去干自己的事儿，周勋大步进到里屋。 “青叔，你们今晚怎么有这么大的动作？怎么连敌特也碰上了？” 被他喊作青叔的那个中年男人沉默半晌，这才老老实实地开口交代了一切。 莫了他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少爷，都是我自作主张，想着帮您扫清那些渣滓，没成想留下了隐患，是我该死。” 第161章 天大的富贵 他这一跪，边上的高个男人立马也跟着跪下了。 周勋烦躁地挠了挠头，“青叔，你俩起来吧，我不是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是你们这也太莽撞了。” “刘海中被民兵抓的第一时间你们就该通知我的，那一片的民兵我认识，让他们把刘海中移交给你们就好了，那样省心省力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还有，那阎解成你不该杀的，公安追查起来又是件麻烦事儿。” “都和你说了杀性太重了不好，怎么您老还是一点儿不改呢？” 中年人低下头，仍自狡辩道，“少爷，阎解成不是我杀的，是宋彪杀的。” 边上跪着的高个男人抖了一下，偏过头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妈的，每次都这样，脏活累活都自己干就算了，这锅也得自己背。 宋彪有点儿想开口争辩，但想一想以往吃过的亏，他的勇气一下子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耷拉着脑袋，他干脆认了下来，“少爷，是我的错，你别怪师叔，人是我动手杀的。” 周勋拧了拧眉心，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人都死了，我怪你们还有屁用。“ “自从爷爷把你们从外头调回来之后，我也没及时给你们立规矩，这事儿我也有责任。” “今儿我就给你们立个规矩，但凡是国人，能不杀尽量不要杀，除非是大奸大恶之辈。” “至于敌特，见一个杀一个，杀多少都无所谓。” 中年男人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少爷，我知道了。” “起来吧”，周勋一把扶起他，“咱们也别搁这儿耗着了，还有好多事儿要做。” “您先领我去撞见敌特的那地儿看看，之后我们再去吕老头那儿。” “那老东西精明了一辈子，不可能不知道身边住了一窝敌特，今儿他要是不能给出个解释来，我非得让人抄了他的狗窝。” 师侄俩对视一眼，麻利地从地上起来，跟着周勋快步出了院子。 ..... 就在他们这边紧锣密鼓地动了起来的时候，刘海中在一间阁楼里醒了过来。 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切，再想想自己昏迷之前听到的那一番对话，刘海中感觉裆下一湿，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他心里明白，自己这是撞见敌特了。 想起之前的一些传言，刘海中不由地有点儿后悔。 去农场他还能活，这撞见敌特怕是死的会很惨。 当他在心里向漫天神佛祈祷时，吱呀一声，阁楼的门开了。 一个男人提着个马灯走进来。 刘海中咽了咽口水看过去。 那男人长得普普通通，就一张大众脸，属于丢进人堆里都翻不出来的那种。 瞧见刘海中醒了，那男人面带笑容地上前解开了捆着他的绳子，又亲自去搬了张凳子来扶着刘海中坐下。 “刘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为了防止您逃跑，我们不得已才把您捆了起来。” 刘海中活动了一下略微发麻的手臂，怯怯地看着那男人，“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那男人微微一笑，从身后掏出个饭盒往他面前送了送。 “刘先生，您饿了吧？先吃饭，吃饱了饭我们再慢慢聊。” 他越客气刘海中越恐惧。 但腹中空空，刘海中一咬牙就把那饭盒接了过来。 死就死吧，当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来得好。 见刘海中接了饭盒，那男人笑得异常开心。 往身后招了招手，他又让手下拿了瓶酒来。 客客气气地给刘海中倒了一杯，他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在了边上。 饱餐一顿，刘海中打了个嗝儿，“你们是敌特吧？今儿算我倒霉，撞在你们手里了。” “现在我就是砧板上的肉，要杀要剐你们就随意吧。” “不不不”，那男人微微一笑，“刘先生，您是个聪明人，我们不仅不杀您，还有滔天的富贵送给您。” “就看您敢不敢拿了。” 刘海中楞了一下，那豆大的小眼珠子瞪得溜圆，“滔天的富贵？” 男人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刘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全家搬去港城居住？那里是真正的乐土，到处都吹着自由的风。” “以您的聪明才智，再加上我们会给您一大笔钱，或许您会成为一方豪强也说不定。” 刘海中的哈喇子都要出来了。 但很快他又变得清醒。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若是危险的事儿我是不可能去做的。” 男人翘起二郎腿，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刘先生，不是看我们想要你做什么，而是您能做什么。” “当然，我们很有善意，若是您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也会放您回去。” “只是，现在外头很多人都在找您，怕是您一露面就会被抓进牢狱里去。” 他这么一说，刘海中的头直接摇成了拨浪鼓，“我不回去，我要去港城。”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刘先生，我还是那句话，仔细想想，看看您能做什么。” “想好了再叫我，我就在外头等着您。”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出去。 等手底下的人关上门之后，男人的笑脸瞬间消失。 “看好他，一旦他有跑的动作，直接击毙。” 边上的手下点点头，紧紧地抓着枪守在了门口。 深吸一口气，男人快步下了台阶，“小岛君，这次我们怕是失算了，里头那个好像是个废物。” “如此容易搞定的人，怕是不可能接触到咱们想要的东西。” “那怎么办？”，被他喊作小岛君的那人脸色很是难看。 “华国的部队反应太快了，要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有点身份，怕是我们早就被发现了。” “费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一个废物，若是让大本营知道了，你我都得切腹谢罪。” 男人的脸暗了下来。 喝退左右，他低声道，“小岛君，咱们共事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钱，就算是这次行动失败又怎么样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让那些蠢货殿后，咱们直接跑去港城就是了。” 小岛脸色骤变，“山本，你这是背叛了天皇，你...” “我什么我？”，男人冷冷地打断他的话，“难不成你想切腹谢罪？想想你美丽的妻子，想想你那刚上中学的儿子。” 小岛顿时垮了下来。 许久他才闷闷地开口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山本刚要开口，守着阁楼的手下就一脸喜色地跑了下来。 “少尉，那人让我来找您，他还真有咱们想要的东西。” 第162章 刘光天大义灭亲 听到他这么说，本来还在商量着怎么卷铺盖跑路的山本和小岛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满是诧异。 依旧是让山本在下面等等，小岛面带笑容地大步进到阁楼里。 “刘先生，听说您手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刘海中搓了搓手，挤出个笑脸，“有是有，就是....” 接触了太多类似刘海中这类人，小岛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暗暗冷笑一声，他转身招了招手让手下取来一个皮包。 从皮包里头摸了两根大黄鱼，小岛径直丢在了桌上。 “刘先生，这是我们的诚意，就当是给您的见面礼了。” 刘海中的眼里爆射出金光。 他一把扑上前，将那两根大黄鱼抓在了手里。 用牙齿咬了咬确认是真的之后，，刘海中紧紧地把那两根大黄鱼攥在手里。 偏过头，他看向小岛，“这些不够。” “你知道的，我和你们合作那是背叛了我的国家，背叛了我的信仰，得加钱。” 小岛面色如常，“刘先生，您放心。” “只要您说的那东西确实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可以给您更多的钱。” “而且我吕涛向您承诺，事后会将您一家人安全地送到港城去。” 刘海中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他的眼里露出一丝狰狞，“吕先生，不知道数控机床您有没有兴趣？” 小岛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刘先生，您的意思是华国弄出数控机床了？” “对”，刘海中眯起眼睛，“吕先生，不止是数控机床，还是最先进的那种。” “而且研发出那东西的人你们肯定也会感兴趣的....\\\" 约莫一刻钟过后，小岛从阁楼里出来，急急地就到了楼下。 “山本君，误打误撞还真被我们捉到一条大鱼。” “只要这次事成，咱们就为帝国立下了偌大的功勋，你我也有回国的希望了。” 山本满是震惊，以至于起身时还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真的？” 小岛点点头，将刘海中交代的又复述了一遍。 山本狂喜，“那咱们现在就召集人手去把那叫周勋的绑了？” “不不不”，小岛阴阴一笑，“山本君，最近风声紧，我们不用亲自动手。” “吕山那老东西得了我们那么多好处，是时候让他干点活了，咱们的好处可不是白拿的。” “还有阁楼上的那个废物，让他临死前也为帝国做一点儿贡献。”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携手又上了阁楼。 约莫上午八点半钟，刘海中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南锣鼓巷边儿上。 瞧见了有公安在，他没敢靠近，而是蹲在了路边。 因为今儿休息，所以看热闹的人颇多，再加上刘海中又特意隐藏，还真就没引起公安们的注意。 不敢随意找人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刘海中满心煎熬。 突地他瞧见了一道身影出了四合院。 刘海中眼前一亮，悄悄咪咪地就跟了过去。 等到了相对偏僻的地儿，他上前一把揪住那人。 “光天，院儿里发生啥事了？怎么那么多公安？” 突地被人拉住，刘光天还有点不耐烦。 转身瞧见是刘海中，他的怒气一下子就散了，只是眉头依旧高高皱起。 “爸，你怎么在这儿？你这一夜没回去，妈都快急死了。” “昨晚你干啥去了？” “我的事儿你少管”，刘海中一脚就飞了过去。 “赶紧说，为啥院子里有那么多公安？” 被他一脚踹得打了个趔趄，刘光天很是羞恼。 但从小被打到大，他也不敢反抗，只能低声道，“爸，你不知道，院儿里出大事了，昨晚阎解成死在了外头，据说是和人偷情被杀了，还有，傻柱也被抓走了...” 听着刘光天的讲述，刘海中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周勋平日里看着和善，没成想也是个心很手黑的，说杀就杀，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深吸一口气，他急急地开口道，“光天，傻柱为什么被带走？他说了啥没？” “这我哪知道啊，你得问公安去”，刘光天一脸狐疑，“爸，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傻柱了？” “不该你管的事儿别管”，刘海中沉声道，“现在你赶紧回去，把你妈和大哥喊出来,我在这儿等他们。” 刘光天应了一声要往回走，却又被他扯住了。 “光天，你记住了，不论是谁问起，都不要说见过我。” “最近我有事儿要办，就先不回去了。” 刘光天的眼神暗了暗，点点头就一溜烟跑远了。 一口气跑到四合院里，刘光天径直到了后院儿。 往自己家那边瞟了一眼，没见有人，他迅速地钻进许大茂家。 “周勋，我见着我爸了。” 屋里正说着话的几个人哗啦一下全站起来了。 许大茂一脸的怒火，“在哪儿呢？我要弄死那老狗。” 刘光天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就在胡同外头，让我回来喊我妈还有刘光奇过去。” 周勋的眼睛微微眯起，“老姚，刘海中怕是...” 看了眼刘光天，他没把剩下的几个字说出口。 姚队长沉吟了一会儿，也抬眼看向刘光天。 “刘同志，我能信任你吗？” “能”，刘光天毫不犹豫。 “你们也别顾及那么多了，以往他打我我都能忍，但是现在他刘海中要投敌，这我忍不了。” “我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公安同志，您说吧，想要我怎么配合你们。” 姚队长看了眼周勋。 等周勋点头了他这才开口安排道，“你先回去，照着刘海中说的去做，我会让人跟在你后头的。” “只要抓住了他你就是大功一件，也能和他顺利切割了。” 刘光天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还不知道自己被刘光天给暴露了个明明白白，刘海中依旧窝在角落里等。 半天都没见刘光天回来，他的心里有点犯嘀咕。 就在刘海中焦躁不安地想要探个头往外看的时候，一个乞丐摸样的老头佝偻着背和他擦肩而过。 “刘海中，你已经暴露了，现在公安朝着这边来了，赶紧跑，不要回头。” 第163章 胖崽子的生日，热闹的老宅 刘海中愣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魂儿都吓飞了，拔腿就往人多的地儿钻。 公安们见暴露了，干脆也不再掩饰，紧紧地追了上去。 眼见着他们离刘海中越来越近了，突地一辆板车翻倒在路上，径直将公安们和刘海中隔开。 等姚队长赶过来的时候，公安们正在和那个拉板车的争论，而刘海中自然是没了影子。 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姚队长的肺都要气炸了。 一脚将那个还扯着公安们要说法的窝脖给踹翻，他的脸色森冷，“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也能让人给跑了？” “还和他争论个屁，他就是特意来拦你们的，你们的猪脑子都看不出来吗？” 几个公安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全都讷讷地不敢说话。 周勋快步上前,“老姚，算了，你现在怪他们也没用。” “谁能想到人民群众里头还藏着坏人呢？“ “把这个拉板车的带回去审一审吧，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一点儿东西出来。” 姚队长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好不容易撞到个上门的，居然还让跑了，真是丢人。” 周勋笑了笑，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别泄气，一些喜欢藏头露尾的老鼠罢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先回去了，今儿是熊熊生日，我还得赶回去做饭呢。” “行吧”，姚队长挤出个笑脸，“你替我给熊熊买个礼物，咱们下午不是还要去吕家嘛，钱我到时候再给你。” 周勋摆摆手就四合院走。 接上张茵茵和两条狗，他径直开车回了玉泉路的老宅。 不同于往日，今天的大院里格外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笑着和熟识的几个叔伯辈打了声招呼，周勋就领着张茵茵挤进了屋里。 胖崽子本来还乐呵呵地坐在沙发上听几个老爷子吹牛打屁，突地瞧见周勋进了屋，她直接把头偏过去，小嘴高高地撅了起来，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几个老爷子一脸茫然。 顿了几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人互相指责起来，都怀疑是对方说了什么让胖崽子不开心的话。 眼见着脾气爆裂的老爷子们都要大打出手了，周勋赶忙上前。 “停，你们别吵了，熊熊这是跟我闹别扭呢。” 老爷子们愣了一下，随即就是勃然大怒。 “周勋，是不是你小子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我看老张你说的没错，熊熊多乖啊，准是周勋太过分了。” 享受了一把万夫所指的感觉，周勋翻了个白眼。 得，现在自个儿成众矢之的了。 早知道就不拦着你们吵架了，他嘟囔一声顶着老爷子们的死亡凝视凑上前。 “熊熊，你转过头来看看谁来了。” 胖崽子很是好奇，但极有骨气地一动不动。 倒是边上的老爷子们吵吵嚷嚷地闹起来了。 “哎哟，周勋，你这是又从哪里拐了个小娃娃过来。” “周勋，你该不会在外头养了一个吧？” “才不会呢”，胖崽子凶巴巴地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双手叉腰，她的小嗓门拉得老高。 “老爷爷，你能不能不要以己度人呀，我爸爸才不会跟你学呢。” 屋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就是震耳欲聋的笑声。 “老李，可以啊，你这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的。” “是啊，老李，你什么时候在外头养了小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李老爷子面色涨红，“熊熊，我啥时候在外头养小的了？你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啊”，胖崽子义正言辞。 “老奶奶都说了，她说你天天那么晚回家，准是在外面鬼混，肯定还养了小的。” 误会解除，这下老爷子们笑得更开心了。 胖崽子一脸懵逼，“你们为什么要笑啊？” 见没人回答她，胖崽子快气成了河豚，更是在沙发上直跺脚。 “你们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呀。” 周勋扶了扶额，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揪了起来。 “熊熊，别管他们了，快看看爸爸把谁带过来了。” 胖崽子打了个激灵，对喔，还忘了有人要和自己抢爸爸。 她呲牙咧嘴地偏过头去。 等看到站在周勋后边的张茵茵，胖崽子的表情僵住了。 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等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她挣扎着从周勋身上下来，一把就给张茵茵扑倒了。 好在地上铺了毯子，不然张茵茵准会受伤。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大力气，胖崽子趴在张茵茵肩膀上哭哭唧唧的。 “茵茵姐姐，我都想死你了，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呀。” 张茵茵蹭了蹭胖崽子的小脸蛋，又废了老大的劲从地上爬起来， “熊熊，我也想死你了。” “真的吗？”，胖崽子巴巴地看着她，“茵茵姐姐，你有多想我啊？我每天都想你想到睡不着，饭也吃不下....” 在边上听到两人对话，周勋翻了个白眼，“熊熊，说谎可不是个好孩子。”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胖崽子立马炸毛了。 “坏爸爸，要不是你不让我出门，我就能去看茵茵姐姐了。” “都怪你，全都怪你。” “怪谁呢？你好好说话”，娄晓娥端着个果盘从外头进来，扭身直接把胖崽子挤到了边上。 “周熊熊，今天是你的生日，可别逼我跟你动粗啊。” “成天喊着要去外头玩，热死的天，外面又危险，有什么好玩的？” 所谓是一物降一物，胖崽子被娄晓娥这么一训，立马就老实了。 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她闷闷不乐地扯着张茵茵坐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老爷子们很是不忍，但谁都知道现在周家娄晓娥最大。 再加上外头也确实危险。 所以他们也只能悄声去安慰胖崽子。 “熊熊，别难过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你是小寿星，不能瘪着嘴的，不然往后一年的运气都不好了。” “对啊，熊熊，你不是喜欢去我家看宝贝嘛，走，我带你去挑，今儿不管你看上了啥，太爷爷都送给你，怎么样？” “熊熊，你也别怪你爸爸，现在外头很危险，有敌特在呢。” 第164章 熊孩子进了藏宝阁 敌特什么的胖崽子完全不在乎，她的注意力全在陈老爷子身上了。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胖崽子狐疑地看着陈老爷子。 “真的吗？老爷爷，你的那些宝贝随便我挑嘛？” 陈老爷子心头一跳，看胖崽子的表情，他总感觉好像自己这海口夸得大了点儿。 犹豫了几秒，他想要改口，却被胖崽子一句话直接给封死了。 “老爷爷，我爸爸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根钉喔。” 边上其余几个老爷子对视一眼，也纷纷开口挤兑。 “老陈，你瞧瞧你那小气劲儿，真是丢我们的脸。” “就是，老陈，当初你就是娘们儿唧唧的，现在还是一样，说出来的话难道还想改不成？” 陈老爷子气得直磨牙。 恨恨地看了眼出言挤兑自己的几个老家伙，他一咬牙就开口了。 “熊熊，你放心，别说一件了，就是十件八件，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给你。”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真的吗？十件八件也行？” 嘶，陈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 自个儿怎么忘了这小祖宗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了。 但话已出口，他只能心情沉重地挤出个笑脸，“真的，不能再真了。” 胖崽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在张茵茵耳朵边嘀咕几句，她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把扯住陈老爷子的裤腿。 “太爷爷，咱们现在就去挑宝贝好不好？”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老爷子郁闷地抱起她就往外走。 几个老爷子溜溜地也跟在后头。 往后边瞅了一眼，胖崽子咧咧嘴压低声音道，“老爷爷，其实熊熊最喜欢你了。” “真的？”陈老爷子一脸的怀疑，“昨天你不是还说最喜欢老李吗？” “那是怕他伤心呀”，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 “哎呀，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嘛，老爷爷，你走快一点，我们挑好宝贝就回来吃蛋糕好不好？” “我决定了，今天给你切一块儿最大的。” 陈老爷子乐了，“成，那咱们就快点儿去挑宝贝。” 说着他加快脚步，径直把几个老家伙甩在了后头。 到了家门口，陈老爷子朝着里头就喊开了。 “天赐，赶紧的来开门，你熊熊妹妹来了。”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娃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院子门。 看着胖崽子，男娃一脸的不高兴，“你怎么又来了？” 胖崽子瘪瘪嘴，低下头比着手指，一副被嫌弃了的可怜巴巴模样。 陈老爷子看不过去了，上前就是一巴掌呼在那男娃的后脑勺上。 “咋说话的？” “不就吃你点零食吗？还是我花钱买的，咋恁小气呢？” “是不是皮又痒了？” 男娃缩缩脑袋，一溜烟就钻进了里屋。 陈老爷子捏捏胖崽子的小脸蛋，“熊熊，别管他，太爷爷巴不得你天天来玩呢。” 本来也无所谓，胖崽子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屋里头陈天赐在藏东西，瞧见胖崽子和陈老爷子进来了，他立马就想往房间跑。 “你等会儿”，陈老爷子喊住他，“昨晚我就给你说了熊熊今天过生日，让你准备礼物，你准备了没有？” 陈天赐的脸都皱巴了，“太爷，去年我过生日她就送了我一颗弹珠，要不今年我送她两颗吧，您觉得怎么样？” 陈老爷子眯起眼睛看着他，“最近你爸妈一直想要接你去军区，我怕你吃苦，给截了下来。” “现在我觉得你需要去锻炼一下了。” 陈天赐打了个哆嗦，立马就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太爷，你放心，熊熊妹妹的礼物我今天肯定会送过去的。” “最好是那样”，陈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根钉。” “要是你食言了，明儿我就给让人送你上火车。” 说着一伙人呼啦啦地上了楼。 陈家住的人不多，书房和一间用不上的卧室直接被陈老爷子打通做了藏宝阁，用来放战利品还有他珍藏的一些小玩意儿。 里头琳琅满目，看得几人眼花缭乱。 把胖崽子放下，陈老爷子豪气冲天，“熊熊，随便挑，看上啥你直接拿走。” 胖崽子兴奋地小脸通红，满眼都是钱的形状。 啪嗒啪嗒晃动自己的小短腿，她飞快地往里窜。 “太爷爷，我要这个，这个还有上头那个，你帮我拿下来吧。” 陈老爷子嘬了嘬牙花子，他娘的，原来自己这藏宝库早就被盯上了啊。 满心忐忑凑上前，看了眼胖崽子挑的东西，陈老爷子顿时松了老大一口气。 还好，不是最贵的。 也难怪，小孩子嘛，喜欢可可爱爱的玩意儿。 不像周勋那个王八犊子，一来就指着最贵的要。 取下胖崽子看上的物件，陈老爷子细细地用绸布包了起来，又挑了个木盒子装上，这才递给她。 “熊熊，这两根簪子是金的，明朝的玩意儿，很贵很贵，以后你嫁人可以留着压箱底。” “可藏好了，千万别在人前拿出来，被人知道了不好。” “这乌龟镇纸倒不是老物件儿，但它是翡翠的，上好的紫色翡翠，你小心别磕了，不然怪可惜的。” 胖崽子点头如捣蒜。 紧紧地抱着那木盒子，她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就在陈老爷子松了口气想要招呼着人出去的时候，藏宝阁另一边的老爷子们嚷嚷起来了。 “老陈，好家伙，你这家底还真厚啊。” “确实，老陈，真人不露相啊，你和林总的关系很好吗？我记着这把枪是在他手里头吧，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陈老爷子撇撇嘴，大步上前，一把就将他们手里的东西抢了下来。 “别乱摸，要是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我和林总的关系也没那么好，这枪可是我花了大代价换过来的。” 说着他嘚瑟地比划了一下。 “你们瞅瞅，这枪多好看啊，一点儿不像战场上的杀器。” 老爷子们啧啧称奇，谁也没发现胖崽子溜溜达达朝这边来了。 远远地瞧见陈老爷子手里头那银光闪闪的小手枪，胖崽子的眼睛逐渐瞪大。 她飞快地扑上前，一把就抱住了陈老爷子的腿，“太爷爷，我要这把枪，你给我一起包起来吧。” 整个藏宝阁里头安静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来之后，陈老爷子连连摇头，“不成不成，这东西可危险着呢，万一走火了，不论是打到你自己还是别人都不好。” “熊熊，实在不行你再挑两件别的吧，好不好？” 第165章 大院一霸 “不，我就要嘛”，胖崽子扭成了麻花，“太爷爷，你说了要什么你都给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老家伙都怒目圆睁。 “老陈，都怪你，只会瞎咧咧，现在怎么办？” “要说还是你啊，老陈，藏宝就藏宝，这枪也放里头干嘛？现在好了，我看你怎么办。” 陈老爷子瞠目结舌，“他娘的，说我小气的也是你们，现在指责我的也是你们。” “你们想咋样？” 心知理亏，老家伙们一个个左顾右盼，就是不和陈老爷子对视。 感觉自己的裤子都要被胖崽子扭下来了，陈老爷子没了办法。 蹲下身，他的脸皱巴巴的，“熊熊，不是太爷爷小气，实在是这东西太危险了，太爷爷真的不能给你。” “听话，咱们换别的东西成不？” 胖崽子万分失落，眼里的光都没了。 李老头看的着实不忍，“老陈，要不你就给她算了，反正没有子弹她也玩不出花来。” “不行不行”，陈老爷子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你可别忘了，她是没子弹，问题是守门的那几个货有啊。” “他们脑子又不好，要是被这小祖宗缠得给了她子弹怎么办？” 李老头也麻爪了。 确实，这小祖宗惯会缠人，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大院里的人只要是被她盯上的，最后都得乖乖低头。 为难地抓了抓脸，李老头试探道，“熊熊，要不咱们先回去吃蛋糕，下午我让你方文叔叔带你去军营玩枪好不好？” 胖崽子垂着头不说话，显然是不愿意。 这下他也没招了。 给了陈老爷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李老头干脆地转过身继续欣赏墙上的奖章。 就在陈老爷子抓心挠肝地想着法子的时候，队伍最后头的高老爷子灵光一闪。 把他扯到一边，高老爷子瞟了一眼胖崽子，然后低声道，“老陈，咱们钻牛角尖尖了，你把击发装置给她去了不就成了，实在不行你让老李家的方文跑一趟，把这枪管子堵死了也行啊。” “她才多大点儿啊，又不知道枪有哪些配件。” 陈老爷子眼前一亮，径直比了个大拇指，“老高，要说还是你脑子好使。” “也就比你们好使那么一点点”，高老爷子摸了摸胡须，一脸的嘚瑟，“老陈啊，这参谋就是参谋，像你们这种武夫，玩脑子肯定是劣势的。” “拉倒吧，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陈老爷子鄙夷地刺了他一句，转身就蹲在了胖崽子面前。 “熊熊，太爷爷们商量了一下，这枪可以给你，但是得吃完饭过后，你看成不成？” 本来还以为没戏了，听他这么一说，胖崽子立马活了过来。 伸出小胖手，胖崽子的表情认真，“太爷爷，拉钩。” “好，拉钩”，陈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解决了一个麻烦，陈老爷子连赶带骂地将一群人轰出自己的藏宝阁。 把那把手枪交给李老头的孙子李方文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又回了周家老宅。 已经差不多到饭点了，屋里坐满了人。 也是他们赶得巧，前脚刚进里屋，后脚周勋就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 来给胖崽子庆生的大都是住老宅边上的老爷子老太太，哪怕年轻些许的也是周勋的叔伯辈。 考虑到忌口问题，所以他做的菜都很简单。 也就是几个清爽的素菜再加上一锅养生鸡汤。 胖崽子是个食肉动物，显然这些菜很不合她的胃口。 她有点哼哼唧唧的，但娄晓娥就坐在边上盯着她，胖崽子只能怏怏地扒了几口就趴在桌上等蛋糕。 没有辜负胖崽子，在她望眼欲穿的时候，周勋看了看表就进了厨房。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端着个老大的蛋糕。 雪白的奶油裹着松软的蛋糕胚，上头还洒满了糖碎和水果片，看起来格外诱人。 屋里的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谈话，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周勋手上的蛋糕。 不止是胖崽子，就是周围的老头老太太们也屏住了呼吸。 这年月糖很精贵，大家都爱吃甜食，更别说如此松软香甜的蛋糕了。 要知道四九城现在还没有过生日吃蛋糕的习惯，外头卖蛋糕的虽然也有，但大多手艺粗糙，也没周勋这么舍得下料。 所以平日里周勋基本不出手，只在每年胖崽子的生日才会做的蛋糕就成了这些老头儿老太太最期盼的东西。 万众瞩目之下，周勋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省略了吹蜡烛的过程，他直接把木刀递给胖崽子。 “熊熊，今天你是小寿星，这蛋糕你来分。” 胖崽子咽了咽口水，接过木刀就划拉了一下，切了块最大的出来。 “爸爸，这是陈太爷爷的。” 陈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起身连连拱手，“对不住了大家，看来今年是我的福气最盛啊。” “哈哈哈哈哈哈。” 他那得意的模样看得周围的老爷子老太太心里直泛酸，一个个俱是巴巴地看着胖崽子。 胖崽子不紧不慢地一通划拉，将一整个大蛋糕都分了下去。 深谙平衡之道，胖崽子下手很稳。 顶上有料的就切小一点儿，顶上没料的就切大一点儿。 这让分到蛋糕的客人们都很满意，个个喜笑颜开，气氛也重新热烈起来。 美美地吃完了蛋糕，眼见着老爷子们都有点精力不济，时间又还早，周勋干脆就让保姆搬了席子来。 推搡着老爷子们躺成一排，周勋擦了擦手给他们逐个按摩。 也不知道是他的手艺太好还是老爷子们确实困了，很快屋里头就是鼾声一片。 胖崽子嫌弃地扯上张茵茵跑到院子里，两个小姑娘蹲在树荫下开开心心地说着悄悄话，时不时还逗弄逗弄躺在地上打滚的狗。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男人匆匆从外头进来，快步往里屋走。 胖崽子眼睛一亮，直接跳了起来，还兴奋地招着手，“方文叔叔，这里，这里。” 那男人脚步一顿，拐了个弯就朝胖崽子这边来了。 瞥了眼张茵茵，他伸手拧住胖崽子的小脸蛋。 “周熊熊，你个坏家伙，害得我这么热的天还要跑来跑去。” “我的蛋糕呢？你留了没？” “留了，我给你切了好大一块，爸爸给你放在厨房里头了，你一去就能看着” 胖崽子艰难地露出个笑脸，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方文叔叔，先别管蛋糕了，我的枪呢？” 方文左看看右看看，没见有人，他摸出个用布包裹着的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塞到了胖崽子背着的小挎包里。 “周熊熊，你记住了，这玩意儿是姓陈的太爷爷给你的，可不关我的事，也不关我爷爷的事。” “要是因为这个被你妈妈揍了我可不负责。” “到时候你就老老实实交代，别再提起我了，成不？” 第166章 偷偷跑出去玩 胖崽子点点头，表情显得格外敷衍，“哎呀，我都知道啦，你真的好烦呀。” 方文噎了一下，没好地弹了下她的脑门，“周熊熊，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让我带你出去玩，我都跟你说了一百遍别出卖我，结果呢？” “我可告诉你，这次你要是再出卖我，以后就别想我再帮你干坏事儿了。” 胖崽子吃痛，捂着脑门恨恨地在方文鞋子上踩了一脚。 趁着方文还没反应过来，她又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把拉起张茵茵就往陈老爷子家跑。 看着两个小姑娘跑远，方文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进了里屋。 周勋正往外走，瞧见他来了还很诧异。 “阿文，怎么中午没瞧见你？干啥去了？” 方文摸摸鼻子，“哎呀，哥，中午朋友喊我帮忙办事儿，我就跑了一趟。” 朋友？办事儿？周勋挑了挑眉，“你这个朋友不会是周熊熊吧？” “怎么可能”方文眼神飘忽，“哎呀，哥，你别问了，熊熊说给我留了蛋糕，蛋糕呢？” 眯起眼睛盯了他几秒，周勋抬抬下巴，“蛋糕在厨房里，你自己去拿。” “别闹出太大的动静了，几个老爷子都睡着呢。” 方文咧咧嘴，一溜烟就跑进了厨房。 一直等到他出来，周勋伸伸懒腰从沙发上起身，“方文，你下午没事儿就看着周熊熊，你嫂子下午要去医院做检查，没时间管她，可别让她跑出去玩了，现在外头危险得很。” “行，我知道了”，方文点点头，“她现在就在陈老家玩呢，一会儿我就过去盯着她。” 周勋斜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快步就出了老宅。 先到陈老爷子家看了一眼，听到了小姑娘咯咯笑的声音，周勋这才松了口气，径直开车往北城那边去。 他才走没多久，李方文从周家老宅出来，溜溜达达地就进了陈家的院子。 推开门进屋，他打了个饱嗝，拧开电风扇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发上。 “周熊熊，你爸爸让我来盯着你。” “但现在我困了，想睡觉，咱们谈个条件，下午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晚上我出去溜冰回来给你带半只烤鸭，怎么样？” 胖崽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立马就从挎包里摸出卷钞票，数出十块钱来，她直接拍在沙发上。 “才半只烤鸭，我现在给你十块钱，你回去睡吧，不要影响我和茵茵姐姐玩。” 李方文的身体僵了一下，娘的，这小东西比自己还有钱呢。 自怨自艾了一会儿，他卑微地开口道，“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晚上回来我就给你带。” 胖崽子想了一下，“我没什么想要的哦。” “哎呀，你睡觉吧，我不会乱跑的。” “行吧”，李方文头一歪直接瘫回了沙发上。 吹着凉凉的风，没一会儿他就打起了呼噜。 胖崽子本来还在和张茵茵堆积木，听见了李方文的呼噜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蹑手蹑脚地起身，胖崽子凑到李方文边上，伸手晃了晃。 李方文的呼噜声不停，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伸手在他的脸上拧了一把，见他还是没醒，胖崽子捂着嘴笑得贼兮兮的。 招招手把蹲在角落里的陈天赐喊了过来，胖崽子抬抬自己的双下巴，“你不是说你爸爸妈妈给你买了画笔嘛，拿过来给我用用。” 陈天赐很是不情愿，哼哼唧唧地站在原地就是不愿去拿。 胖崽子眉毛直接竖了起来，话语里满是威胁。 “是我揍你一顿你再去拿还是你现在就乖乖地去拿？” 看了看她已经举起来的拳头，陈天赐打了个哆嗦，立马就去房间拿了画笔来。 胖崽子嘿嘿笑了两声，提着画笔就要在李方文脸上画王八。 才画了个壳就被张茵茵拉住了。 “熊熊，要不算了吧，他醒了肯定会生气的。” “没事的，茵茵姐姐”，胖崽子一挺胸脯，显得格外自信，“就算他再生气也不敢揍我，不然老爷爷肯定打得他满头包。” 张茵茵拧了拧眉还想再劝，但胖崽子已经抬手又添了几笔，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就没再开口。 毕竟画都画了，再劝也没用。 在边上看完了整个过程，陈天赐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几步。 他刚想转身跑就被胖崽子喊住了。 “陈天赐，你想不想去外面玩？” “我不想”，陈天赐当机立断开口，头都要摇成了拨浪鼓。 “嗯？”胖崽子举起拳头，“你现在还不想吗？” 这一招很管用，陈天赐立马就改口了。 倒是张茵茵态度坚决，“熊熊，不能乱跑，周叔叔说了外头有敌特，很危险的。” “哎呀，没事的”，胖崽子得意洋洋地从挎包里摸出那把银光闪闪的小手枪。 “茵茵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要是碰到了坏人，我就一枪把他打飞，到时候我肯定会和爸爸一样上报纸的。” 张茵茵还是摇头，“熊熊，敌特都是大人，你有枪也打不过他们的。” “我们还是在这里玩吧。” 胖崽子瘪瘪嘴，可怜巴巴地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抹眼泪，“我就想出去玩嘛，我都好久没出去玩了。” “我想去逛百货大楼，我还想吃涮羊肉。” 张茵茵的心软了一下，“可是外头真的很危险，今天早上我爸爸说阎老师的儿子都被人打死了呢。” “他们哭得可伤心了。” 胖崽子哼哼唧唧的，“茵茵姐姐，我们只去百货大楼和东来顺，不会碰到坏人的，再说不是还有肥肠和肉丸嘛，我们把它俩也带上就好了呀。” 张茵茵犹豫了一下，“你真的很想出去玩吗？” 见有戏，胖崽子拼命点头，“想，可想了。” 叹了口气，张茵茵咬咬牙，“只去百货大楼和东来顺，别的地方都不去？” 胖崽子依旧是点头。 “那他怎么办？”张茵茵指了指陈天赐。 胖崽子朝那边斜了一眼，“把他也带上就好了呀，他是告状精，要是不带上他，我们刚跑出去他就会把方文叔叔叫醒的。” 第167章 危险来临 想着人越多越安全，张茵茵就没拒绝。 两人扯上陈天赐，悄悄咪咪地就摸出了门。 扒在老宅门口，胖崽子露出个脑袋低低地喊了一声，“肥肠，过来。” 两只狗本来在树荫下趴着，听到她喊，耳朵一动，颠儿颠地就窜到了门口，尾巴摇地飞快。 胖崽子笑眯眯地摸了摸它俩的脑袋，“肥肠，我们现在要出去玩，你和肉丸会保护我们的，对吧？” 看到她的笑容，两只狗子后退了几步，没见胖崽子有其他动作，这才晃着尾巴又凑上前，还扯着嗓子嚎了两声。 只当它俩是同意了，胖崽子牵着绳子气势昂扬地走在前头。 门口的警卫正在交班，瞧见三人两狗从里头出来，立马就上前给拦住了。 “熊熊，你这是要干啥去？” 胖崽子目不斜视，“我去遛遛狗，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行” 警卫直挺挺地拦在她面前，“小祖宗，你别为难我，老爷子交代了不能让你出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胖崽子气得不行，“你就当没看见我就好了呀。” 警卫紧紧地闭着嘴，多说就是多错，对付这个小姑奶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她。 吃了闭门羹，胖崽子一下子就颓了下来。 怏怏地回到大院里，她气哄哄地坐在大树下，显得很是沮丧。 陈天赐挠了挠头，“周熊熊，我有法子，但是咱们得说好，要是这次我帮你出去了，以后你不能再打我了。” “好呀好呀”，胖崽子连连点头，“我说话算话，只要这次你帮我出去了，不止以后我都不打你了，今天我还请你吃涮羊肉。” 陈天赐咧咧嘴，“那咱们赶紧走吧，他们现在在交班，我家厨房的窗户边上现在肯定没人，咱们从那里爬出去就好了。” 胖崽子眼睛一亮，扯着张茵茵就是一路飞奔。 蹑手蹑脚地回到陈家宅子，三人两狗径直踩着灶台从厨房的窗户里翻了出去。 站在热闹的街道上，胖崽子兴奋地跳了起来，一点儿都顾不上摔得生疼的屁股。 “茵茵姐姐，快，我们现在就去百货大楼。” ......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李方文的呼噜声依旧是震天响。 他这一睡就到了下午四点来钟。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李方文看了眼手表，“周熊熊，给我倒杯水来。” 屋里头一片安静，没有人回话。 李方文心里一沉，立马就清醒过来。 从沙发上窜起来，左右扫了一眼，没见几个小崽子的身影，他立马就慌了。 急匆匆地出门，找遍了整个大院都不见几个小崽子的身影，李方文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正要往院子外头去找，迎面就撞见几个老爷子正往回走。 李方文满脸期盼地上前，“爷爷，熊熊回家了吗？” 李老头一脸诧异，“熊熊？没有啊，我们才从老周家出来呢，怎么了？” 李方文打了个哆嗦，“没事没事，我就问问。” 说着他快步就要往外头去。 看出了李方文的心虚，陈老爷子眯起眼睛，“你等会儿。” 李方文心里咯噔一下，艰难地转过头来，“陈爷爷，怎么了？” 冷冷地看着他，陈老爷子背起手，“你小子从来都不老实，到底发生什么了？要是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把你吊在树上过一晚？” 本来还想再狡辩几句，但是看陈老爷子的目光越来越不友善，甚至连带着周围几个老爷子的眼神都开始耐人寻味起来，李方文撑不住了。 缩着脑袋，他讷讷地低声道，“熊熊不见了，怕是跑出去了。” “什么？”陈老爷子眼睛瞪得老大，“你再说一遍。” 吞了吞口水，李方文干脆就全撂了。 刚说完李老头一脚就踹了过来。 “你怎么办事的？让你看孩子你睡觉。” “我告诉你，要是熊熊出了事，你就等着我扒你的皮吧。” 说着李老头还想再踹。 一把拦住他，陈老爷子揉了揉眉心，“算了，你现在怪他也没用，走，去警卫那儿问问。”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交代了无数次不能放熊熊出去，居然还让人跑了。” 偷偷看了眼他们的脸色，李方文暗暗叫苦。 完了完了，周熊熊，你就是个害人精。 以后再相信你的话我就是狗。 骂完了他又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事啊，姑奶奶，就当是为了我的小命，你也得囫囵地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方文平日里坏事做多了，他在这边祈祷，胖崽子那头恰好就出事儿了。 他们才从东来顺出来，老掌柜的紧紧跟在后边。 “熊熊，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街上坏人多，很危险的。” 胖崽子连连摇头，“不行，我不回去，我还没逛百货大楼呢，老爷爷，你回店里去吧，不用跟着我们哒。” 老掌柜忧心忡忡，只恨自己发现得晚，没来得及喊周家的大人过来。 眼见着三人两狗要走远了，他想了想招手喊来个伙计。 指着前头显眼的那几道身影，老掌柜嘱咐道，“三儿，下午不用你跑堂了，就跟着熊熊他们。” “就算是你自己出事儿了都不能让他们出事儿，知道吗？” 那伙计点点头，“叔，我知道了，您放心。” 说着他一溜烟就朝胖崽子那边跑了过去。 亲眼瞧见他吊在胖崽子几人后边，老掌柜松了口气，也顾不上店里的生意了，他匆匆地到了公交站台，径直上了往玉泉路那边去的一班车。 老掌柜的反应已经很及时了，但可惜的是他的反应还不够快。 就在他上车没多久，刘海中一脸兴奋地出现在街道口，眼睛紧紧地盯着胖崽子一行人去的方向。 “吕先生，我没看错。前面那个小胖子就是周勋的女儿。” “他的女儿就是他的命根子，只要我们抓住了他的女儿，不论是数控机床还是什么东西，只要你们开口，他绝对都会答应下来。” 第168章 寻找机会 “刘先生果然足智多谋”，小岛露出个笑容。 喊来几个手下，他淡淡的开口道，“你们配合刘先生一起去把那几个小崽子抓过来。” 刘海中愣了一下，“我也要去？” “不然呢？”小岛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但很快又隐去。 “刘先生，想想往后的美好生活。” 刘海中咬咬牙，领着几个人迅速地朝胖崽子一行人追了过去。 分出两个人缠住东来顺的那伙计。 在人群分流的拐角处，用捂了迷药的手帕，他们几乎是毫无声息地直接迷翻了走在后头的张茵茵和陈天赐。 胖崽子还傻乎乎地牵着两条狗在前面蹦蹦跳跳，一点儿没发现后面发生了啥。 刘海中硬着头皮上前，刚要如法炮制，突地胖崽子回头了，“茵茵姐姐，你看前面那....” 大眼瞪小眼，两人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触电一般连退几步，胖崽子一脸警惕，驱赶着两只狗挡在了刘海中前面。“你是谁？想干什么？” 看着那两只龇牙咧嘴的狗，刘海中默默地把手帕藏到身后。 他挤出个笑脸，“熊熊，你不认识我了？我和你住一个院儿呀。” 胖崽子压根不搭理他，而是左右看了看。 没瞧见张茵茵和陈天赐，她的眼神更加警惕了，手也悄悄咪咪地伸进了小挎包。 “我不认识你，我茵茵姐姐呢？还有陈天赐呢？” 刘海中见骗不到她，干脆也不装了。 “周熊熊，你茵茵姐姐在我手上，还有跟着你们出来的那男娃也在我们手上。” “要是不想他们出事就乖乖跟我走，不要喊也不要叫，不然我杀了他们。” 胖崽子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把手从挎包里又挪了出来。 安抚好两只狗，她异常冷静，“我跟你们走。” 刘海中乐了，“还挺识相的，走吧，只要你那杂种老爸也像你这么识相，那你们三个都能安全回家。” 胖崽子抿着嘴唇不说话，一路跟着他到了条安静的巷子里。 刘海中轻轻敲了敲最里头一户的院门，一个壮汉探出头来看了看。 瞧见了胖崽子，他很快就开了门放刘海中进屋。 小岛正坐在桌前喝茶，瞧见胖崽子是走着进来的，他有点儿吃惊，“刘先生，这是...” 讨好地挤出个笑脸，刘海中解释道，“吕先生，这小崽子还挺识相的，我用那两个做威胁，她乖乖地就跟着我来了。” 小岛笑了，识相好啊，识相能省更多的事儿。 他想要凑近胖崽子和她说几句话。 肥肠和肉丸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似地俯身呜咽，下一秒就要朝他扑过去。 小岛大惊失色，直接就要拔枪。 胖崽子瞳孔一缩，“肥肠，趴下。” 两条狗的动作一顿，立马就乖乖地趴在了地上，还吐着舌头摇了摇尾巴。 小岛松了口气，把枪又塞回腰间。 “小家伙，很会审时度势嘛。” “我们不是坏人，请你来也只是想和你爸爸见一面。” 让手下人取来纸笔，小岛敲了敲桌子，“这样吧，你给你爸爸写几个字。” “写完了你就可以去楼上休息了。” 胖崽子抓着笔直接画了个王八。 小岛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还不会写字是吧？” “那你印个手印也成。” 胖崽子老老实实地按了个手印。 见她这么配合，小岛也放松了警惕，“好了，把两条狗留下，上楼去吧，你的朋友们都在楼上。” “只要你们不吵不闹，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胖崽子低着头，“你不能伤害肥肠和肉丸。” “放心，我不会伤害它们”，小岛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只要你老老实实的。” 胖崽子蹲下身安抚了两条狗子，然后才把牵引绳交给小岛。 亲眼看见他把两条狗锁进房间，胖崽子乖乖地上了楼。 安排了一个手下去盯着，小岛满意地拍了拍刘海中的肩膀。 “刘先生，这次你做的非常不错。” “等数控机床的资料到手，我们立马就会派人去把你的亲人们救出来。” 刘海中感激涕零，“吕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只需要把我的媳妇儿和大儿子救出来就好，剩下那两个就算了。” 小岛敷衍地点点头，大步出了屋。 刘海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他在屋里连续蹦了好几下，这才心潮澎湃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幻想着往后的好日子。 就在这时，楼上的张茵茵和陈天赐醒了过来。 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张茵茵面色苍白，身体不住地打着哆嗦。 比她还不如，陈天赐更是直接哭出了声，鼻子眼泪糊了一脸。 嫌弃他太吵，不能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想办法，胖崽子不耐烦地扭过头，“陈天赐，你能不能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爸爸妈妈没教过你吗？” “我们两个都没哭，你哭什么呀？” “我就哭”陈天赐抽抽噎噎的，“周熊熊，都怪你，全都怪你。” “要不是你非要出来，我们也不会被抓。” “他们肯定会把我们给杀了的，我不想死，呜呜呜。” 胖崽子瘪瘪嘴，心情也低落下来，“茵茵姐姐，对不起...” 张茵茵勉强地挤出个笑脸，安抚似得摸了摸她的脑袋，“熊熊，没事的，我也有错，不该抱着侥幸心理的。” 张茵茵越这么说胖崽子越自责。 吸溜了一下鼻子，她起身扒在窗口开始抹眼泪。 从警卫叔叔那里骗过来的子弹就三颗，那么多坏人，该怎么打呀。 就算是二爷爷来了也打不完呀.... 这次真的被自己搞砸了... 现在她也有点儿后悔。 任性害了自己就算了，还把茵茵姐姐和陈天赐一起害了，光是想想胖崽子就有点喘不出气来。 就在楼上一片悲戚的时候，突地胖崽子瞧见了小岛领着几个人走出院子。 许是之前她太过配合，亦或是觉得三个小屁孩没什么威胁，小岛带走的人不少。 胖崽子默默地在心底数了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一进这个院子她就开始数了，本来这里是有九个人，现在带走了四个，那就还有四个人。 四个人，三颗子弹，胖崽子抿了抿嘴唇，悄悄咪咪地把手伸进了挎包。 第169章 敌特－1 周熊熊，你可以的。 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胖崽子镇定地走到房门口，“我饿了，想吃烤鸭。” 门口的敌特很不耐烦，“吃什么吃，饿了就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我不睡觉”，胖崽子坚持道，“我要吃烤鸭，你去给我买。” 那敌特差点没笑出声，“小东西，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啊？” “乖乖地给老子进屋去，老实点，不然我请你吃大耳刮子，信不？” 胖崽子昂着脸，嗓门拉得老高，“我就要吃烤鸭，你要是不给，我就自己去买。” 说着她就要往楼下走。 门口的敌特沉下脸，抬手想要给她一下，结果就被听到动静赶上来的同伴给拦住了。 “你想干嘛？” 那敌特憋了口气，“这小崽子闹着要吃烤鸭，我准备教训她一下子。” 上楼来的那人瞥了眼胖崽子，皱了皱眉然后低声道，“她要吃你就去给她买就是了。” “忘了少尉说的话了？这小崽子现在是咱们的护身符，有她在，华国特勤处的人就会投鼠忌器，就算咱们暴露了，他们也不敢随便动手。” 守门的敌特很是憋屈，“这些该死的特权阶级，难不成我还得像仆人一样伺候她？” “再忍一忍吧”，他那同伴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大局为重，先安抚好她，等拿到资料成功撤退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绝对没人拦着你。” 气的踢了一脚凳子，守门那敌特怏怏地往楼下去。 “你先帮我看着她，我去买烤鸭。” 同伴点点头，直挺挺地站在了房间口。 胖崽子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满意地扒回窗台边。 看着之前那人离开院子，在心底默念了一百个数，估摸着他已经走远了，胖崽子又啪嗒啪嗒跑到房门口。 “我要喝水。” 后来的敌特麻溜地把身上的水壶解下来递给她。 胖崽子看也不看一眼，“这是你喝过的，我不要，我要喝热水，你去给我倒。” 愣了一下，那敌特也有点绷不住了。 暗暗地在心底骂了几句，他强压住怒火，“老老实实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倒。” 说着转身就走向楼梯处。 就在那敌特转身的一瞬间，胖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那把被她寄予了厚望的小手枪。 手要稳，心要狠，动作要快。 默念着周玉楼教给自己的话，胖崽子双手握枪，直接瞄着那敌特的背影就扣下了扳机。 预想中那人被自己打飞的情况没出现，胖崽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信邪，她又尝试了一遍，还是没用。 如同晴天霹雳，胖崽子的脸一白。 这枪怎么没用啊。 完了，全完了。 眼见着前面那人要回头，胖崽子唰一下又把枪塞回了挎包里。 好在那敌特并没有发现异常，回头也只是问了问她要不要加糖。 胖崽子敷衍地回了一句就呆呆地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一直到那敌特端了水上楼她才稍稍缓过劲来。 挤出个难看的笑脸，胖崽子接过水杯哧溜一下钻回房里。 闷闷地坐回张茵茵边上，胖崽子整个人都垮了。 “茵茵姐姐，我们要被老爷爷害死了。” “他怎么什么破烂都当宝呀。” 张茵茵不明所以，“熊熊，你什么意思？” 胖崽子扒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张茵茵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实她都忘了胖崽子还有把枪了，所以倒也没有很失望。 她只是有点儿自责，熊熊都这么拼命了，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却只会坐在边上胡思乱想。 深吸一口气，驱散心里的恐惧，张茵茵站起身，“熊熊，反正最差的情况也就是被他们打死，咱们不如拼一把。” 胖崽子点点头，龇牙咧嘴地也站了起来。 她从来就不是个认命的人，哪怕是死也要从坏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冷冷地看了眼还缩在墙角抹眼泪的陈天赐，张茵茵呼了口气。 “陈天赐，你是男孩子。” “我不求你保护我们，只求你别拖我们后腿。” “如果真的拖后腿了，我肯定会直接把你扔下的。” 陈天赐打了个哆嗦，“为什么？要扔也是扔周熊熊，她是害人精。” 张茵茵撇了撇嘴，“熊熊是我妹妹，我保护她是应该的。你算老几？你就是个又没用又爱哭的胆小鬼。” 被她这么一骂，陈天赐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不是胆小鬼。”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张茵茵一把将他扯到身边，三颗小脑袋瓜子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过了几分钟，正当门口的敌特点上一根烟解乏的时候，突地房间里传来水杯碎裂的声响，然后他就听见胖崽子扯起嗓子在骂人。 心里一紧，那敌特扔掉手里的烟头，推门就进到房间里，“你们吵什么吵，不想活...” 话还没说完，一张板凳就飞了过来，精准地砸在他脸上。 紧随其后的就是飞扑过来的陈天赐。 那敌特猝不及防，轰然倒地。 陈天赐骑在他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锤。 胖崽子也嗷嗷地扑了过去，小挎包被她当成了流星锤，哐哐地砸在欲翻身起来的敌特脑门上。 里头的那把手枪也终于发挥了配重块的作用，直接给那敌特砸地躺了回去。 抽搐了几下，那敌特直接就没了动静。 怕他只是昏迷，胖崽子抓起板凳又补了几下。 确认那敌特没可能再起来之后，张茵茵神色紧张，“快，你们摸一摸他身上有没有枪，咱们动静这么大，下面的人肯定能听到，没准他们现在就在楼梯口了。” 胖崽子飞快翻找了一圈，神色变得格外沮丧，“怎么会这样呀，我明明记得他们有枪的。” “或许是放在楼下”张茵茵深吸一口气，“不管了，陈天赐，你跟我一起把他拖到角落里去，熊熊，你在这守着，要是再来一个，咱们跟他拼了。” 胖崽子点点头，抓起板凳就站在了门边上。 很快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刘海中的声音也在门口响起。 “这几个小杂种，吵什么呢？想造反是吧？信不信我扒了你们的皮。” 本来还是高度紧张的状态，听见了来人是刘海中，胖崽子松了口气径直把板凳放下了。 她咧咧嘴，又从挎包里摸出那把银光闪闪的小手枪。 第170章 发横财 一溜烟躲到门后，在刘海中推开门进到房间的一刹那，胖崽子啪地关上门，顺手就把那小手枪顶在了刘海中的腰间。 “老实点喔，我现在手里拿着枪，要是你不老实，我就一枪打死你。” 隔着薄薄的衣服，刘海中明显感觉到了金属特有的冰冷触感。 他的魂儿都快吓飞了。 周勋，你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小的娃娃你给她弄把枪，合适吗？啊？ 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刘海中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 “熊熊，千万别开枪啊，咱们都是熟人，彼此之间应该有点信任，对不对？” 胖崽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用小手枪顶了顶刘海中的后腰，她努努嘴，“蹲下，双手抱头，不然我就开枪了。” 刘海中赶忙照做，嘴里还在不停地劝，“熊熊，你千万别开枪啊，要是开了枪你肯定跑不掉的，下面还有好几个拿枪的人呢。” “你以为我傻呀，明明下面就剩一个人了，还不老实是吧？”，胖崽子作势要开枪。 刘海中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他咣咣地就给胖崽子磕了几个。 “熊熊，饶我一命吧，我就是一念之差。” “咱们好歹在院儿里一起住了那么些年，你不能杀我呀。” “呸，软骨头”，胖崽子把小手枪顶上他的脑门。 “茵茵姐姐，把他捆起来吧，免得浪费我一颗子弹。” 张茵茵点点头，赶忙扒了之前那敌特的衣服，给刘海中来了个五花大绑。 看刘海中动弹不了了，胖崽子松了口气，狠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幸好这个大胖子像爸爸说的一样，就是个又贪婪又胆儿小的瓜怂。 堵上刘海中的嘴，三小只悄悄咪咪地摸到了楼下。 没在屋里看见最后一个敌特，张茵茵的眉毛紧皱。 “熊熊，你会不会数错了？” “不可能”，胖崽子果断摇头，“茵茵姐姐，不会错的，就是九个人，走了六个，这里还剩三个呀。” 陈天赐咽了咽口水，“会不会他藏在别的地方盯着我们呀？” “那更不可能了”，胖崽子翻了个白眼，“我们都到楼下了，他还不来抓我们，藏起来干嘛？” “算了，先不管了”，张茵茵当机立断，“熊熊，你去找找房门钥匙，把肥肠和肉丸放出来。” 胖崽子点点头，一溜烟就跑进了里屋。 左右看了看，张茵茵顺手打开了边上的柜子，“陈天赐，你去门口蹲着，要是来人了就喊一声。” “我找找他们的枪放哪儿了。” 陈天赐应了一声，乖乖地蹲门口去了。 三人分工明确，在屋里忙活了起来。 丝毫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难临头，最后一个留守的敌特正站在大门口抽烟。 嘴里还哼着几句怪异的调子。 把整个屋里都翻了个底朝天，胖崽子扯着两条狗出来的时候，张茵茵依旧是没找到枪。 她急得满头大汗，嘴唇也咬得发白。 虽然处理了两个大人，但张茵茵清楚地知道那都是讨巧。 要真像熊熊说的一样还有个敌特，没有枪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恨恨地锤了一下沙发，她很是沮丧。 “熊熊，怎么办？屋里好像没有枪。” “茵茵姐姐，再找一遍吧，你别灰心”，胖崽子让两只狗趴下，随即挽起袖子也帮着张茵茵翻找起来。 她是藏惯了东西的，又在大院里见了不少暗格密室之类的，所以找起东西来倒也颇有心得。 一会儿钻到柜子里头，一会儿又敲打敲打墙面，最终，胖崽子在茶几边上发现了端倪。 “茵茵姐姐，茶几下面有东西。” “你看，这块地毯上面的花样儿都快磨没了，肯定是经常挪动。” 张茵茵愣了一下，忙喊来陈天赐。 三人哼哧哼哧地把茶几挪开，又把地毯给揭了。 趴在地上又敲了敲，胖崽子从挎包里摸出小刀，非常轻松地撬开了一块木地板。 下头赫然出现一个大洞，胖崽子探头进去看了看。 里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有点儿不甘心，胖崽子大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 再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直冒金光。 “茵茵姐姐，我们发财了，里头不止有枪，还有钱。” “好多好多钱。” 张茵茵和陈天赐对视一眼，呼吸都有点急促。 “你们还愣着干嘛呀，快去拿装钱的袋子呀”，胖崽子急了。 被她喊回了神的两人立马就去拿了几个之前翻找到的麻袋出来。 胖崽子哧溜一下又探到了洞里面。 很快她就扒拉出几把手枪，都崭新崭新的， 除去枪，还有小黄鱼，成卷的纸钱和一封封现大洋。 像只殷勤的小蚂蚁，胖崽子直接把洞里头的东西全部搬空。 至于什么敌特，早就被她忘到爪哇国去了。 把麻袋捆在两只狗身上，又把自己的小挎包装满，胖崽子满意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抓起一把手枪，熟练地装上子弹，她站起身，“茵茵姐姐，快，咱们赶快溜吧。” “让太爷爷帮我们把钱藏起来。” 张茵茵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她咬咬牙扛起小半袋钞票。 “陈天赐，别数了，小命要紧。” “你要数钱回去随便你数，我这袋给你一起数都成。” 意识到了自己在干啥，陈天赐脸上一红，赶忙赶急地把钱又往麻袋里塞。 他才塞了一半，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进来的敌特整个人都懵了，“你们在干什么？渡边君呢？还有刘海中呢？” 胖崽子抿着嘴唇，双手抬起，直接就是一枪。 也不看有没有打中，她抖着手扔掉枪，“肥肠，咬他，快，咬死他。” 听到了攻击的命令，两条狗咆哮着就扑了出去。 本来它们的骨架就大，再加上那半袋子小黄鱼提供的重量，刚中了一枪的敌特直接被撞倒。 训练有素，两条狗直奔要害，一口就咬碎了他的喉咙。 瞧见这血腥一幕，胖崽子打了个哆嗦。 好在解决了敌人之后，两条狗老老实实地跑了回来，还在她的腿上蹭了蹭，尾巴更是摇成了螺旋桨，像是在求夸奖一样。 胖崽子强忍住内心的震动，摸了一把它们的脑袋，急急地就往外面跑。 “茵茵姐姐，别看了，快跑。” “那个买烤鸭的应该也快回来了，他也有枪的，我现在手疼，开不了枪了。” 第171章 终获救 张茵茵的身体微颤。 咽了咽口水，她快步到了门口。 “陈天赐，赶紧的，不要浪费时间了。” “不就是一个死人吗？有什么好怕的？上面那个你也动了手不是吗？” 陈天赐脸色惨白，双腿止不住地在抖。 “我，我腿软了，走不动。” “张茵茵，你能不能来扶我一把？” “不能”张茵茵的语气冷下来，“陈天赐，我再重复最后一遍，要是你拖了后腿，我立马就会把你扔下。” “我数三个数，要是你还不过来，我就不管你了。” “1..3” 张茵茵转身就跑。 陈天赐差点没哭出声，“张茵茵，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数三个数的。” 外面一片安静，压根儿就没人回应他。 这下陈天赐更怕了。 偏过头强行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地上的一片狼藉，他战战兢兢的从那具尸体的边上挪过去，随后就是一路狂奔。 紧赶慢赶，最后陈天赐终于在巷子口追上了张茵茵和胖崽子两个人。 他很是恼怒，“你们俩为什么把我丢下？” “我给你提过醒了”张茵茵瞥了他一眼，跟在胖崽子后面快步往百货大楼去。 陈天赐如鲠在喉，张嘴还想质问她。 就在这时候，胖崽子和张茵茵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陈天赐有点摸不着头脑。 抬眼一看，他的冷汗哗哗地又冒了出来。 那个去买烤鸭的敌特正一脸阴郁地站在他们前边，相隔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拎着一个油纸包，那敌特往这边走了一步。 扫了眼周围的路人，他挤出个笑脸，“你们怎么又偷跑出来玩了？乖，跟爸爸回去。” “你才不是我爸爸呢”胖崽子扯上张茵茵，两人连连后退。 边退张茵茵还边喊出了声，“救命啊，有敌特要抓小孩儿了。” 这一嗓子很管用，路人们纷纷围了过来。 心道不好，那敌特赶忙狡辩，“我不是敌特，小孩子不愿回家，正和我闹呢。” 路人们半信半疑，眼神纷纷看向张茵茵和胖崽子。 “你们不要相信他”胖崽子小脸涨地通红，“他就是敌特，才不是我爸爸。” “我爸爸上过报纸的，百货大楼边上那家卖电风扇的店就是我爸爸开的。” 她这么一说，立马就有人想起来了。 “周熊熊？你爸爸叫周勋，第三机械厂的，对吧？” 胖崽子高兴地不行，“对对对，周勋就是我爸爸。” “这个人是敌特，想要抓我们去威胁我爸爸。” 这下路人们相信她的话了，摩拳擦掌地一个个都朝那敌特围了过去。 那敌特吓得直接拔了枪，“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打死谁。” 这一招没有什么用处，路人们依旧死死地盯着他，连脚步都不带停的。 暗骂一声，那敌特三步跨作两步，径直把呆立在原地的陈天赐抓了起来当人质。 用枪顶在陈天赐的脑门上，他的语气森冷，“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弄死他。” 路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胖崽子气得直跺脚，“大坏蛋，你把他松开。” “陈天赐，你怎么那么笨呀？都不知道后退的吗？” 陈天赐哭哭唧唧的，裤子更是湿了一大块。 “我，我腿软，走不动。” 胖崽子刚要开口再骂，突地她脸色一凝，眼里满是喜意。 “大坏蛋，你把他松开，我当你的人质好不好？” 路人们炸开了锅。 “小姑娘，别啊，你这是去送死，不值当的。” 就连张茵茵也一把拉住她，“熊熊，你别去，我和陈天赐换吧。” 胖崽子掰开她的手，神色很是坚定，“不行，茵茵姐姐，你别看拦着我了，本来他们想抓的也就是我，你们都是被我连累的。” 说着她把牵引绳交到张茵茵手里，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大坏蛋，问你话呢，你把他松开，我当你的人质，好不好？” 敌特狂喜，“你过来，你先过来我就把他松开。” “不行，我信不过你”胖崽子直接摇头。 “你先把他松开我再过去。” “你没有挑的资格”那敌特眼神阴冷，“赶紧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他。” 胖崽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认命一般朝着他走了过去。 那敌特差点没笑开花。 就在胖崽子离他一米来远距离的时候，他松开了陈天赐，径直朝着胖崽子扑了过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声枪响，那敌特的身体僵在半空，然后重重地砸在了胖崽子面前的地上。 他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不甘，但紧随其后的第二枪直接让他永远地闭上了嘴。 胖崽子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抹眼泪。 “李爷爷，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一伙装备精良的士兵拨开人群，领头的中年男人同样是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胖崽子边上，“熊熊，你也吓死我了。” 两人默默地坐了会儿，等情绪稳定了，中年男人这才开口，“小姑奶奶，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不？你方文叔叔现在被吊在大院门口的树上呢。” 胖崽子低着头，心里满是内疚。 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士兵急急地上前，“师长，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外头一圈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敌特呢。” 中年男人点点头。 拍拍屁股，他站起身，一把就将胖崽子拉了起来，“走，爷爷带你回去。” “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你爸爸也在。” 胖崽子点点头，三人两狗都乖乖地上了大卡车。 一路狂飙着到了大院口，胖崽子刚下车就瞧见了被倒吊在树上的李方文。 她满是内疚地跑了过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 “方文叔叔，对不起...” 李方文本来牙都快咬碎了，但看她这副模样，心下又是一软。 “熊熊，下次别再这样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也就是你妈妈被瞒住了，不然肯定要哭死的。” “还有你爸爸”李方文打了个哆嗦，“你爸爸那样子我看了都怕，那群敌特都没人形了都。” 第172章 熊孩子被镇压 胖崽子的脸垮了下来，“方文叔叔，那我会不会挨揍呀？” “这不是废话嘛”李方文有点幸灾乐祸，“周熊熊，我建议你一会儿进去之后就直接哭，说不定还能减轻点处罚。” “不然啊，待会儿我被放下来了，吊在这上头的没准就是你。” 胖崽子缩了缩脑袋，脸上满满的都是恐惧。 李师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熊熊，别理他，走，咱们先进去。” 胖崽子的小脸抽搐了下，“李爷爷，我能不能不进去呀？你把我送到我爷爷家去好不好？” “不能”李师长图穷匕见，直接扛起她就往里走。 “熊熊，既然犯了错，那就要认罚，不要想着逃避，知道不？” “还有你们两个从犯，赶紧的，别逼我上手啊。” 张茵茵和陈天赐对视一眼，老实巴交地牵着狗跟在了他后面。 眼见着一行人要进去了，李方文急得不行。 “爸，你先别走啊，熊熊都囫囵地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先把我放下来？” 李师长只当是没听见他的喊声，脚步不停，径直到了大院里。 在老宅门口把胖崽子放下，他顺手又接过了张茵茵手里的牵引绳。 “你们自个儿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 胖崽子瘪瘪嘴，解下小挎包，“李爷爷，那你帮我们看好我们的小钱钱，千万不能偷拿喔。” 小钱钱？李师长愣了一下。 打开胖崽子的小挎包瞟了一眼，他的瞳孔紧缩，“熊熊，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只是一点点啦”胖崽子得意地笑弯了眼，“李爷爷，我们还有好多好多钱。” “茵茵姐姐手里有半袋，陈天赐也有半袋。” “肥肠和肉丸它俩还背着更多呢。” 李师长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不由地看向正趴在地上喘气的那两只狗。 稳住心神，他抬脚就往里走，“熊熊，我还是陪你们进去吧，这些钱该怎么处理我可做不了主。” “是不是属于你，还得看里头你那些太爷爷怎么决定。” 如同晴天霹雳，胖崽子还想挣扎一下，却直接被李师长拎着进了老宅。 老宅里面本来还挺热闹，一群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不知道在争论什么，周勋也坐在沙发上，左手还裹着纱布。 但是在发现胖崽子几人回来之后，屋里的吵闹声一下子就停了，变得一片死寂。 瞧见了坐在主位上的两个大佬，李师长的额头细细密密地全是汗。 怎么这两位都来了？ 他挤出个笑脸，默默地把胖崽子放下，还往前推了推，“首长，我把熊熊带回来了。” 屋里依旧是一片安静。 正当他内心无比煎熬的时候，周老爷子开口了。 “云商啊，辛苦你了，有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没有没有，一切都很顺利”李师长赶忙应道，“首长，敌特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你们还得问问周熊熊小朋友。” “我是在百货大楼边儿上撞见他们的，当时他们已经逃出来了。” 周老爷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李师长松了口气，快步站到了角落里。 他这一躲，直面大佬们视线的就变成了三小只。 首当其冲的就是胖崽子。 垂下脑袋，胖崽子往周勋那边跑了两步，“爸爸，...” “你别过来”周勋神色严肃，“周熊熊，你别喊我爸爸，你爸爸已经被你气死了。” 胖崽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有点儿茫然无措，“爸爸，我知道错了，我....” “你什么你？”周勋揉了揉眉心，“周熊熊，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外面危险，让你不要乱跑。” “结果呢？你还是偷偷地跑了出去。” “我都管不到你了，你还喊我爸爸干嘛？你愿意听谁的话你就去认谁当爸爸吧。” 胖崽子哇地一下直接哭出了声，“爸爸，你不能不要我。” “你就是我爸爸...” 她哭地极为伤心，眼见着都要抽抽过去了。 坐在主座的老爷子心里不忍，叹了口气站起身，“熊熊，乖，别哭了。” “你爸爸说的是气话，他不会不要你的。” “就是你这次呀，犯的错太离谱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胖崽子抽抽噎噎地点了点头。 周勋很是不满，快步上前低声道，“总理，您别打岔呀，这次要是这么轻松让她过去了，后面就真难管了。” 那老爷子摆摆手蹲到胖崽子面前，“熊熊，犯了错都要受惩罚的，现在太爷爷要罚你，你认不认？” 胖崽子吸溜着鼻子，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我认。”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那老爷子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这样吧，太爷爷罚你每天早晚都要在院子里跑步，最少要跑半个小时，不能睡懒觉，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胖崽子撅了噘嘴。 那老爷子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不止这个哦，今天是周四，太爷爷让你休息几天，下周一咱们去幼儿园学知识，怎么样？” 胖崽子下意识想摇头，但瞟见周勋冷若冰霜的脸，她一下子又蔫巴下来，“好。” 老爷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一把塞到周勋怀里。 “既然我已经罚过她了，你就也别跟她闹脾气了。” “下周一你把她送我那儿去，我给你安排个幼儿园让她先学着，安全问题不用担心，中午让她跟着你邓奶奶吃饭，晚上你自个儿去接。” “恰好你们机械厂不是马上也要建家属院吗？等你们的子弟学校弄好了，再把熊熊接过去也是一样的。” “读书才能明事理嘛，她读了书，很多坏习惯自然而然就会改正了。” 周勋有点无奈，“您说的没错，但总归得来点体罚吧？不然她指定记不住。” “体罚也简单”边上的另一个老爷子笑了笑，“咱们先问话，问完了你把她送大院口去，让警卫盯着她罚站就好了。” “李家那小子不是捆在树上吗？刚好让熊熊给他做个伴，免得他孤单。” 第173章 小目标 胖崽子格外明显地打了个哆嗦，但她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出声反抗。 在老爷子们问话的时候她也是老老实实地把整个过程全交代了，包括那一大堆小黄鱼和钱，可以说是一点儿都没敢隐瞒。 胖崽子都这么老实了，陈天赐和张茵茵就更别说了。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在敌特老巢发生的事儿全给说了出来。 老实交代的后果自然是明显的，至少周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上了不少。 听完几个小崽子说的，主座上的两个老爷子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震动。 他们不是没听说过老周家的这个胖娃娃聪明胆大脸皮厚，但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是，这越聪明越要加以引导，不然往后要是长歪了，那就是个大麻烦。 小声商量了几句，周老爷子摆摆手。 周勋会意，一只手拎一个，径直把张茵茵和胖崽子拎了起来往外走。 至于陈天赐这个倒霉孩子，则是被李师长揪着提溜了出去。 大院外，李方文正在骂街，瞧见胖崽子被拎出来了，他直接闭了嘴，显得很是兴奋。 “哥，是不是要换人了？” 周勋呵呵一笑，把张茵茵和胖崽子放在了大树下。 “方文啊，老爷子们怕你一个人太孤单，所以让他们三个小的出来陪你。” “都这么为你着想了，你就在树上多待一会儿吧。” 李方文目瞪口呆，“哥，不带这样儿的，我晚上和别人约好了去溜冰，你能不能帮我求个情啊，我...” “你什么你？”李师长黑着脸从大院里走出来。 放下陈天赐，他冷笑一声道，“兔崽子，还想去溜冰？我告诉你，今晚你都给我在树上待着吧。” “勋子，你先进去，不要搭理他。” 周勋笑了笑。 甩了李方文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又用手指戳了戳两个小姑娘的脑袋。 “你俩也是，给我老实点，什么时候我消气儿了什么时候放你们进去。” “要是你俩罚站还不老实，那后果就是和你们方文叔叔一样，知道了吗？” 两个小姑娘动作一致地打了个哆嗦，那头点的比小鸡啄米都快。 周勋冷哼一声，大步到了警卫室。 和警卫们交代几声，又扔下一包烟，他这才溜溜达达地转身回了老宅。 屋里，老爷子们正在清点胖崽子几人带回来的钱财。 这笔意外之财的数量很多，就算是有周勋帮忙，也数了一刻多钟才清点完毕。 看了眼周勋列出来的单子，老爷子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些敌特着实可恨，能积累这么多钱财，想必他们做的坏事儿应该不少。” 周勋点点头，“这还只是一伙敌特手里挖出来的东西。” “他们和北城黑市那个吕家关系紧密，应该从黑市的生意里头捞了不少钱。” “吕家的账本我看了，有不少钱从他们手里流到了外头，至于具体去向就不太清楚了。” 主座上的两个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具体流向不用再追查了，无非就是那几个国家。” “黑市太久没整顿了，恰好借着这个机会整顿一下。” “你们厂子里的安保工作要做好，这次他们就是盯着数控机床来的。” “放心吧，老爷子”周勋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们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 “我倒要看看这四九城里能有多少敌特让我杀。” 亲眼见识过周勋的本事，主座上的两个老爷子也放下心来。 “周勋，这已经十月底了，离咱们约定好的时间可没多久了，你们那数控机床搞得怎么样了？” “要是没完成任务，我可是要打你板子的。” 周勋嘿嘿一笑，“老爷子，其实吧，上周我们就把那数控机床弄出来了，只不过我压着没告诉您。” “这几天我们在调试，顺便收集数据来着。” 之前说话那老爷子又惊又喜，起身直接一巴掌拍在周勋的背上。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按着不说？” “今儿要是我不问，是不是你就一直不说？” “不会不会，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周勋摸了摸鼻子，“现在您知道也不晚。” “第一台整出来了，第二台就更快了。” “老爷子，咱们很快就能赶上列强们的脚步了，说不定列强的那个位置咱们也能坐一坐，您说呢？” “你小子别给我画饼了”那老爷子斜了他一眼，“我还清醒着呢，咱们最重要的还是搞经济，别的都往后稍稍。” “搞经济简单”周勋咧咧嘴，“不是我跟你吹，老爷子，我脑子里的东西多着呢。” “之前是没条件弄，现在数控机床出来了，您就看我操作就好了。” “咱们国内现在不是要外汇嘛，我先定个小目标，明年起我们厂保证一年创汇最少一个亿，够不够？不够后头再加。” 嘶！！！ 在座的老爷子们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周勋，你小子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吧？一个亿你知道什么概念吗？” “就是，教员，我们知道你看重周勋这小子，但他这吹得也太离谱了，您可别脑袋一热真信了他的鬼话。” 就连周老爷子都暗戳戳地瞪了他一眼。 周勋很是无语，径直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拍在桌上，“这是我们厂的新产品，全自动机械表，准备拿去参加明年春季广交会的产品之一。” “本来是不想这么早拿出来的，但是你们都觉得我吹牛，那我只能提前让它见见光了。” “老爷子，您瞧瞧，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在广交会大放异彩。” 屋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主座上的两个老爷子。 那两个老爷子抓起桌上的那什么全自动机械表看了一眼，“还挺好看的，这是你们厂子里弄出来的？” “对”周勋点点头，“老爷子，严格来说，这是我们第三机械厂自主研发的全自动机械腕表，所有的零件都是我们自己弄出来的。” “您可以觉得是我吹牛，但是我负责任地告诉您，这手表无论是机芯技术还是制造成本，那都是绝对碾压市场上所有的产品，包括那些所谓的什么欧洲货。” “只要我们产量够了，他们全都得死。” 第174章 抄名字 整个客厅里都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周老爷子干巴巴地开口道，“如果你们产的这手表真的那么有竞争力，那国内的那些手表厂怎么办？岂不是要倒下去一大批？” “对啊”周勋撇撇嘴，“爷爷，市场残酷得很，创新者生，守旧者死，就这么简单。” “您总不能让我停下来等他们吧？” “难不成还要我无偿把技术共享给他们？” 周老爷子咂巴咂巴嘴，话都被周勋说完了，他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主座上的两个老爷子对视一眼，“周勋，如果是有偿，你们的技术能不能共享？” “那得看他们愿意割多少肉了”周勋耸耸肩，“老爷子，您是了解我的，我也不是想一家独大。” “但是要和外头那些人掰手腕，就国内这些厂子的技术和手段，怕是不太行。” “也不怕您吓着，像是这种机械表还真不是我们厂创汇的大头，有不少产品都在我们厂明年的生产计划里，只不过那些更复杂，还没能做出成品来罢了。” “行，我们知道了”两个老爷子站起身，“今儿就先到这吧，这表我们带回去，明天你递个报告上来。” “把你们厂子里已经在生产和即将生产的商品都列出来，商务部的人会约谈相关厂的。” “当然，要想让他们乖乖挨刀那你就得拿出成绩来，春季的广交会是重中之重，千万不能掉链子。” “我都知道，您放心吧”周勋笑容满面，“您二位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老爷子在警卫们的簇拥下缓步出了大院。 在门口和规规矩矩站在大树下的胖崽子又说了会儿话，他们才心满意足地坐车离开。 两个老爷子一走，整个大院的人都是心头一松。 周勋也缓缓吐了口气点上一支烟，“李叔，那刘海中现在在哪儿？你们的人清扫现场的时候抓到他没？” 李师长愣了一下，赶忙招手喊来手下问了问。 再三确认过之后他才回话。 “勋子，那刘海中被我们抓住了，正准备移交特勤处呢。” “怎么，你有话要问他吗？” “这倒没有”周勋摇摇头，“李叔，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就直白点跟您说。” “那刘海中敢对熊熊动手就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了，我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刚刚两个老爷子在，我就没提这事儿。” “依照您的经验，像他这种最后会是个什么处理结果？” 李师长琢磨了一会儿，“他自己说是被敌特胁迫的，但从熊熊的描述里，我更倾向他是自愿的，或者说是被策反的。” “像这类人，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公审然后被拉去打靶。” 周勋吐了口气，“真是便宜他了，李叔，我最近很忙，还要麻烦您帮我盯着这件事。” “处理必须从严从快，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而且在处置他之前也不能让他过得太轻松了。” “成，我知道了”李师长的眼里露出一丝狠辣，“待会儿我亲自押送他去特勤处，会让人好好招呼他的。” 周勋点了点头，转身换了件衣服就开上车去医院把娄晓娥接回了老宅。 在大院门口瞧见胖崽子几人直挺挺地站在大树下，娄晓娥还很诧异。 “哟，周勋，你这宝贝女儿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老爷子居然舍得让她罚站，破天荒头一回啊。” “或许是拔了老爷子养的花吧”周勋摸摸鼻子敷衍道。 “不能吧？”娄晓娥一脸狐疑，“上次她不也弄死了老爷子养的花吗？那时候我揍她老爷子还生闷气来着。” “那我就不知道了，今儿我也忙”周勋含含糊糊地。 怕娄晓娥再问，他刚忙转移开话题，“对了，晓娥，总理说让我下周一把熊熊送他那儿去读幼儿园，中午就和邓奶奶一起吃饭。” “啊？会不会太麻烦他们了？”娄晓娥皱了皱眉，“熊熊这么皮，我有点担心会把邓奶奶气着。” “应该不会吧”周勋摸了摸下巴，“熊熊自己答应去的，不大可能会闹幺蛾子。” “你就让她先试试呗，要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再另想办法。” 娄晓娥点点头就下了车，周勋都没来得及拦住她。 下车之后，她径直跑到了胖崽子面前。 “周熊熊，今天你干啥了？为什么会在这罚站？” 胖崽子缩了缩脑袋，低着头不敢看她。 娄晓娥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边上的张茵茵和陈天赐。 没成想这两个的头低得比胖崽子还快。 娄晓娥拧紧眉毛，转身就要走。 突地一道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嫂子，你咋不问我啊？或许我知道呢？” 娄晓娥被吓了一大跳。 顺着声音来的方向仰起头，她差点没笑出声。 “方文，你这又是干啥了？怎么被吊在这儿了？”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李方文的脸直接就扭曲了。 “嫂子，这个问题还得问你家熊熊。” “我被吊在这儿都是拜她所赐。” “哟，你俩不是狼狈为奸吗？怎么，今儿闹翻了？”娄晓娥挑了挑眉。 “周熊熊，到底怎么回事儿，别装死了，给我说说。” 胖崽子怂怂地往后退了退，这才开口道，“我今天跑出去玩了。” 她的声音还没蚊子大，娄晓娥是一点儿没听清。 “你说啥？声音大点儿。” “平时嗓门不是挺大吗？怎么现在变这样儿了。” 胖崽子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这才视死如归地扯起嗓子，“我今天跑出去玩了，所以太爷爷才让我罚站的。” “方文叔叔他也有错，爸爸让他看着我，结果他睡觉了。” 李方文气得在树上直扭动，“周熊熊，你还讲不讲理了？我被吊在这儿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你偷偷跑出去了。” “要是你乖乖听话不跑，那我就算是睡觉也不会被吊在这儿。” 胖崽子嘟嘟嘴，“可是李爷爷都说了，把你吊起来就是因为你睡觉。” “他也没有拿我的错来惩罚你呀。” “就是你也有错才被罚的。” 李方文噎了一下。 觉得有点理亏，他干脆沉默着不说话了。 冷眼看着两人吵完，娄晓娥双手抱胸。 “周熊熊，既然你太爷爷罚了你，今天又是你的生日，那我就不揍你了。” 心头一松，胖崽子满脸谄媚，“妈妈，熊熊最爱最爱你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 “停”娄晓娥一把捏住她的嘴，“你也别急着给我戴高帽。” “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恰好你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等你罚站完了你就抄五百遍自己的名字吧。” 第175章 白事 胖崽子呆住了。 看着娄晓娥，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眼神里也半是委屈半是控诉。 这么冰冷的话是怎么从37度的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还是个只认识几百字的小文盲，但自己的名字有多难写胖崽子可太清楚了。 更别说要写五百遍了，那还不如把她吊在树上呢。 内心剧烈地挣扎了一会儿，胖崽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后头从车上下来的周勋，似乎是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接收到了她传递的讯息，周勋摸摸鼻子又耸耸肩，相当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胖崽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灰暗，小脸更是肉眼可见地皱巴了起来。 瞧见她那模样，李方文直接笑出了猪叫声。 “周熊熊，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嫂子，小孩儿写字嘛，多练练又没坏处，五百遍哪够呀，我的建议是加大力度！！！” “让她写六百六十遍嘛，八百八也成，又练了字，说出去又好听，还达到了惩罚的效果，多好呀，你说是不是？” 娄晓娥想了会儿，“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那就六百六十遍吧。” “周熊熊，我收回之前的话，等你罚站结束了就抄自己的名字，抄六百六十遍就行。” 胖崽子的脸剧烈抽搐了一会儿，五百遍都已经是致死量了，这六百六十遍.... 眼里包着一泡泪，她抬起头，很是认真道，“妈妈，不能朝令夕改的，上次爷爷就因为这个被奶奶训了呢。” “那关我什么事？”娄晓娥不以为然，“反正你爸爸又不会训我。” 说着她转身就往大院里走，“你呀，就别给我讲大道理了，乖乖地在这儿罚站吧。” “周勋，别搁那儿站着了，进去呀，帮我收拾收拾一下她上学的东西。” “之前好像是给她买了个书包来着，我忘放哪儿了，你给我找找。” “好嘞。”周勋塞了颗糖在胖崽子嘴巴里，又朝着李方文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才重新打起火把车开进了大院。 李方文被他这一套动作整得很是懵逼，“哥，你别走啊，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呀，打什么哑谜，真是的。” 边上的警卫们面面相觑。 都说李家大少脑子不太好，今天一看，这传言还真不虚。 周家的小小姐有多记仇又有多得宠这一条街上谁不知道呀，得罪了她那就是提灯上茅厕，找死呢不是。 要只是幸灾乐祸都没啥，这落井下石.... 嘶，不敢想不敢想。 警卫们不由自主地都开始为李方文默哀。 李方文一点儿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直到和胖崽子的眼神对上了他才后知后觉。 冒出一背的冷汗，他挤出个笑脸，“熊熊，做人要大度，多写点字儿是不会吃亏的，叔叔是过来人。” “呵呵”，胖崽子提起嘴角，露出个标准的假笑。 李方文秒懂，艰难地扭动着身子，他直接嚎了起来，“嫂子，你快出来啊，我还要举报，我还要举报.....” 老宅里，正在满屋子翻找书包的娄晓娥怔了一下，“老公，方文又在外头喊啥呀？是喊我吗？” “怎么可能是喊你，你听错了。”周勋面不红心不跳。 怕娄晓娥再追问，他干脆利落地转移开话题，“媳妇儿，你饿了没？要吃点儿啥不？” 娄晓娥是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的，直接就被他给带歪了。 “老公，我想吃酸辣汤，还想吃肉饼。” “成，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周勋溜溜达达地下楼，似是不经意地顺带关上了房间的门。 李方文的嚎叫声没多久就停了，不知道是因为喊累了还是被谁喝止了。 反正晚上七点来钟，当娄晓娥和周勋去提前解放张茵茵的时候，他是老老实实地吊在树上的，一句话都没敢多说。 比起不怎么讲武德的李方文，张茵茵要讲义气得多。 要不是周勋承诺了回来就结束胖崽子的刑期，小姑娘都不是很情愿回家。 妥妥的就是一副要陪胖崽子站到死的模样。 因为今天才有敌特出没，南锣鼓巷边上几乎是十步一哨，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平日里这个点还有些行人，今天整个街道都差不多是空的。 在巷子口下了车，周勋提溜了个小包裹出来，这才领着张茵茵往四合院走。 别说，外头虽然冷清，但四合院里头很热闹。 阎家在办白事，门敞开着，还能听见几声哭嚎，不知道是于莉的又亦或是三大妈的。 前院里支起了几张桌子，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阎阜贵面色苍白地坐在角落里，眼圈周围泛着些许黑色，神情也有些困顿，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许大茂夫妻俩。 许大茂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正一脸兴奋地扯着嗓子和边上的人说话。 秦京茹就坐在他踩的板凳另一边，时不时开口替许大茂补充，时不时还夹口菜给他吃。 真真就是一个杀人一个递刀，配合地无比默契。 咂巴咂巴嘴，周勋牵着张茵茵大步上前，“哟，这么热闹呀？” 前院里静了几秒，然后气氛忽地又炸开了。 “哎哟，周工，您可回来了，都想死大家了。” “周主任，晓娥怎么样了？” “周叔叔，熊熊呢？熊熊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呀？” 周勋笑着拱了拱手，“多谢大家厚爱，老实说我也舍不得大家，实在是没办法嘛，要让家里的长辈安心不是。” “晓娥一切都好，吃嘛嘛香，还重了好几斤呢。” “熊熊也一样，她没和我回来是要去读书了，读幼儿园。” ... 看着在人群里谈笑自若的周勋，阎阜贵神色复杂。 捏紧拳头，他鼓足勇气走了过去，“周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院里的住户们面面相觑。 有说话直白点的就开口了，“阎老师，周主任才刚回来，你这就要人家帮忙，是不是也太...” 那人没往后说，但里头的意思谁都明白。 阎阜贵老脸涨红，更是抹了一把眼泪，“我也是没办法，实在是我们家解成死得太冤了。” “我不信他是和人偷情被杀，我们家解成虽然没大本事，但不是那样的人。” 第176章 绝招 “得了吧，阎老师”许大茂从边上窜出来，“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刘海中都能替敌特做事儿了，你们家阎解成是啥人谁又知道呢？”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就是，公安都是这么说的，你想让周主任怎么帮你？” “这不是为难人嘛。” 阎阜贵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边上的人直接挤开。 周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和许大茂说起话来。 嫌周围太吵，许大茂夫妻俩找了个借口就拉着周勋钻进了张二和家。 关上门，再加上屋里都是自己人，气氛一下子松快不少。 张茵茵很有眼力见，给周勋倒了杯水她就先回了房间。 唯一的小孩儿走了，剩下的大人们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把自己带来的小包裹放在了桌上，周勋先开了口，“张哥，这是你们家茵茵的战利品。” “她和熊熊掏了个敌特窝，发现了不少钱。” “本来是尽数上交的，我给她俩留下来点儿。” 张二和夫妻俩对视一眼，又惊又怒。 看也不看桌上那包裹，他们起身就要去抓张茵茵出来问话。 周勋赶忙拦住暴怒的夫妻俩，随后就把发生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 听了他的解释，张二和夫妻俩脸色才好看那么一点。 “这刘海中还真是心思坏，自己想当叛徒就算了，居然对孩子们下手，真是该死。” “确实是该死”周勋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我已经知会过了，不会让刘海中好过的，马上他就是公审打靶的下场。” “将死之人，也没必要和他再计较了。” 张二和夫妻俩点点头，胸中的郁气也彻底消散。 许大茂若有所思，立马见缝插针道，“哥，今儿傍晚的时候街道来收了刘海中的房子，我给买了下来。” “还有易中海的房子，我一并给收了。” “刘家老大带着他妈走了，剩下光天和光福兄弟俩来找了我，说是想跟着我做事儿，你看要不要收下他们呀？” 刘光天，刘光福.... 周勋摸着下巴想了想，“先冷他们一阵子吧，那兄弟俩不是当工人的料。” 端起茶杯嘬了一口，他解释道，“城北黑市在整改，等整改好了我会通知你的，到时候你领着他俩去机械厂找我就成。” 许大茂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记了一笔。 “对了，哥，秦淮如的房子也要卖，但她要的价有点儿高，而且还有别的要求，所以我想问问你还要不要。” “价格不是问题”周勋挑了挑眉，“关键是她有什么别的要求。” 许大茂翻了个白眼，“还能有啥要求，傻柱不是参与了绑我嘛，她要求我出谅解书放傻柱出来。”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周勋端起茶杯，“挣钱归挣钱，我也不会强迫你去原谅傻柱。” 许大茂咧咧嘴，显得很是开心。 但钻进了钱眼里，他又有点遗憾。 “哥，你不是说这些房子往后升值很夸张吗？就这么便宜她了？” 周勋点点头又摇摇头，“你给她说，价格可以谈，别的条件想都别想。” “如果她坚持的话，那就先搁着，反正咱们也不急。” “秦淮如不是省油的灯，她还会折腾的。” “再加上那棒梗，指不定会惹什么祸呢，放心吧，后面她会求上门来要咱们买她那房子的。” “行吧”许大茂又在小本本上圈了一下。 房子的事儿说完了，周勋又问了问许大茂工作上的事儿。 眼见着快到八点钟了，他才从四合院出来，火急火燎地开车往回赶。 大院门口的树下，胖崽子望眼欲穿。 等看到周勋的车灯，她差点没哭出来。 “爸爸，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呀，我腿都站麻了。” “爸爸给你挣钱去了呀”周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脸，“腿麻了也没事儿，爸爸抱你进去。” 一把抱起胖崽子，周勋斜眼看了看边上的陈天赐。 “你太爷说你是男子汉，要坚强，所以嘱咐我让你多站一个钟头。” “凭什么呀”陈天赐气的满脸通红，“我不要当男子汉了。” “那你跟你太爷说去”周勋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大院里走。 不患多寡，唯患不均，感觉到了差距，陈天赐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比他更难受的是李方文。 艰难地扭动身体，他急急地开口道，“哥，别走啊，我呢？我爸咋说的？什么时候能把我放下去？” 周勋的脚步顿了顿，“不好意思，我差点把你忘了。” 把胖崽子放下，周勋转身又将李方文从树上解救了下来。 晕晕乎乎地在地上转了两圈，李方文笑容满面，“哥，这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你帮我把手上的武装带给解开呗。” 周勋咧咧嘴快步走上前。 “不是，哥，你干啥？别啊，哥，我求求你了。” 一阵哀嚎过后，周勋拍拍手，“方文啊，不是哥心狠，这是你爸交代的。” “他担心你倒吊着时间长了吃不消，让我给你转回来。” “至于什么时候能把你放下来，他说他也没想清楚。” 在李方文呆滞的目光中，父女两开开心心地回了老宅。 不过胖崽子的笑容也没持续多久。 娄晓娥早就准备好了纸笔在等她。 .... 约莫晚上十一点钟，娄晓娥已经回房睡觉了。 老爷子老太太睡得更早。 整个客厅里只剩下周勋和胖崽子两个人。 父女俩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瘫在沙发上，无力地抬起手看了看表，周勋叹了口气。 “熊熊，写吧，爸爸实在是熬不住了。” “别磨蹭了，你明儿可以休息，我明儿还要上班呢。” 胖崽子吸溜了一下鼻子，眼泪直接就下来了，“呜呜呜，明天我还要跑步。” “所以你动作快点儿嘛”周勋捏了捏眉心。 “你字那么丑，我都不好帮你写。” 胖崽子边抹眼泪边又提起了笔。 “爸爸” “嗯？” “我现在改名字还来得及吗？” “别想了，来不来得及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会被你妈妈打出屎来。” 胖崽子满是绝望，“可是我真的写不动了呀。” 周勋沉默了会儿才艰难地挺起身，“这样吧，爸爸教你一招，你能抓几支笔？” 第177章 要过年了 胖崽子举起自己的小手，脸上的表情有点儿茫然。 周勋也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上手就抓了几支笔。 “喏，宝贝女儿，看好了，这偷懒的法子我就教一遍哈。” “不过咱们得提前说好，要是被你妈妈发现了，千万别说是我教的，我可不会认的哈。” 胖崽子点头如捣蒜，眼睛紧紧地盯着周勋的手。 看她应下来，周勋也不废话，径直在纸上写了起来。 “喏，你看，这效率是不是翻倍了？厉害吧？” “厉害，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 胖崽子眼里满是光。 朝周勋比了个大拇指，她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周勋翻了个白眼，“安静，咱们闷声发大财。” “宝贝闺女儿，爸爸为了你那可是什么招都想出来了。” “赶紧写吧，让我也能早点儿去睡觉，好不好？” 胖崽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弯弯的，像只刚偷了油的小老鼠一样。 用上了新法子，效率确实暴增，才刚过十二点，疲惫至极的父女俩就蹒跚着进了卧室。 周勋往床上一倒，伸手捏住娄晓娥的鼻子，“媳妇儿，别睡了，熊熊来交任务了。” 被他弄醒了，娄晓娥直接就是一掌，打得周勋龇牙咧嘴。 没好气地又在他身上拧了一把，娄晓娥抓过胖崽子手里的纸认真数了起来。 父女俩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都屏住了呼吸。 好在娄晓娥也只是吐槽了一下胖崽子那鬼画符似的字，并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确认没少，她把那纸叠起来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周熊熊，今儿算你过关了。” “下次要是再调皮捣蛋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知道不？” 胖崽子心头一松，赶忙老老实实地点着头。 觉得她认错态度还行，娄晓娥径直摆摆手，“行了，你回房间去吧。” “赶紧睡觉，明天吴奶奶会喊你起床跑步的。” 胖崽子嘿嘿一笑，朝着周勋就是一通挤眉弄眼。 直到娄晓娥抬起巴掌，她这才夹起尾巴啪嗒啪嗒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有娄晓娥这个唱红脸的，再加上这次痛苦的罚抄经历，胖崽子着实自在了好几天。 尤其是被送到幼儿园去了之后，她就更老实了。 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除了和李方文时有口角，别的时间胖崽子在老宅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 一直快到过年她都没有再闹出什么大的幺蛾子出来。 一月刚过半，四九城的街上就逐渐地有了年味儿。 胖崽子早早地放了假在家苦巴巴地写作业。 赶在机械厂放假前，她终于把作业画完了。 完成任务之后的胖崽子一点儿没闲着。 在周勋要去上班的时候她就缠了上去，硬要和他一起去厂子里。 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周勋也没时间和胖崽子掰扯。 知会了娄晓娥一声，父女俩火急火燎地开车到了机械厂。 拎着胖崽子下车，周勋边快步往里走边叮嘱她。 “熊熊，今儿爸爸要开年会，你就坐在后头不要说话，知道不？” 胖崽子嘟嘟嘴，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把她放下，周勋径直先去了后勤部，“张主任，那些厂子答应的物资到了没？” 后勤部主任是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头儿。 见周勋来了，他立马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话，“到了到了，周主任，按您的吩咐，昨晚我就没回去睡，物资是今儿凌晨的时候到的。” “来了好几辆大卡车呢，他们卸了货就又开走了。” 周勋点点头大步进了仓库。 翻看了一下物资清单之后，他的脸上才有了笑意。 “张主任，今年咱们机械厂的工人们可以过个肥年了。” “那是”老头儿神色激动，直接给周勋比了个大拇指，“周主任，您是这个。” “这厂子里啊，我老张谁也不服，单单就服您。” “以往姓朱的那家伙掌权，咱们厂的工人们一个个都快饿死了，还是您救了咱们的命。” “先是电风扇，后头又是手表和收音机，之前别家厂子的工人们都不把咱放眼里，现在可不一样了。” “听到咱们厂的名头，那一个个都是夹着尾巴就溜了，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咱们呢。” 周勋乐了，“张主任，您就别捧我了，都是大家的努力。” “要不是大家拼命干，也没咱们厂的今天不是。” “马上就开会了，您交代下手底的人，赶紧动起来，把物资理好喽，待会儿会议结束了工人们就要领的。” “您放心，我老张办事儿靠谱”那老头一拍胸脯，“周主任，咱们直接去开会吧，今早天还没亮我就去工地把那群小子抓来干活了。” “物资早就送到工会去了，就等工人们去拿呢。” “成，那咱们走吧。” 拎起正左顾右盼的胖崽子，周勋和张主任并肩到了小礼堂。 把胖崽子塞给匆匆赶过来的王二虎，他整了整衣服走上台。 机械厂的工人们不算多，但也把这个小礼堂坐得满满当当。 拍了拍话筒，周勋开口道，“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 他的话音刚落，本来还嘈杂的会议礼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满意地点了点头，周勋继续道，“这次年会呢，杨厂长不在，所以由我主持。” “咱们厂虽然机构还不完善，工人们也不算多，但是今年的生产任务咱们是超额完成的，上头非常满意。” 下面的工人喜笑颜开，个个脸上都是红光满面。 周勋笑了笑，“为了奖励大家过去几个月里的优异表现，我弄了一批物资给大家过年，待会儿会议结束后自己去工会领。” “一人一个大礼包，不要争不要抢，每个人都有。” 下头的工人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周主任，那大礼包里都有啥呀？有肉吗？有肉我就不去买了。” “对啊，周主任，那大礼包里有肥皂吗？我家肥皂快没了。” “安静，安静”周勋重重地拍了拍话筒。 “大家都知道，不少厂子和咱们签了供给合同，只要他们厂子里生产的东西，今年的大礼包里头都有。” 之前说话那工人有点失落，“周主任，那就是没猪肉了是吗？” “有”周勋咧咧嘴，“肉联厂的同志们马上就到。” “今儿他们会送两头猪过来。” 第178章 豪爽大气的周主任 周勋的话音刚落，整个礼堂里都安静了下来。 之前那个工人很是震惊，“周主任，真的吗？整整两头大肥猪？” “不然呢？”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这下子工人们直接炸开了锅。 见他们议论纷纷，周勋也不磨叽。 “我知道你们心急，就不多废话了。” “从明儿起咱们厂子里开始轮休，除去技术人员，所有的工人上一休一，元宵后再正常上工。” “现在散会，你们领年礼去吧。” 看着工人们兴高采烈地离开，周勋脸上满是笑容。 或许别的厂子里有偷奸耍滑的，但他在机械厂是真没见着一个。 这些人可以说是最可爱的人了。 在这些工人身上周勋看到了太多劳动人民的优点。 勤劳，朴素，真诚，还有那一颗炙热的心。 见到他们高兴，周勋也莫名地开心。 只不过，在看到小礼堂最后一排正小鸡啄米似打着瞌睡的一大一小两个人，他的脸又黑了下来。 附身凑到话筒前，周勋沉声开口，“王二虎。” “到！” 王二虎悚然一惊，立马站起身来。 周勋斜了他一眼，“昨晚你偷人家牛去了是吧？我在上头讲话你在下头打瞌睡？” 缩了缩脑袋，王二虎赶忙低头认错。 “姐夫，我错了，保证下次不会了。” “再有下次我扒你的皮。”周勋没好气地开口道。 伸手捏住胖崽子的脸蛋，他的眼神依旧在王二虎身上。 “最近听二和说你下班之后就见不着人了，干啥去了？” “不会是去赌钱了吧？” “没有没有”王二虎赶忙摇头否认。 “那你干啥去了？”周勋挑挑眉毛，“你可别想骗我，老太太也说了你没回家。” 王二虎脸色涨红，讷讷地低下头不说话。 “我叽到”胖崽子举起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你知道？”周勋一脸狐疑，“你知道啥？” 胖崽子指了指他那拧着自己脸蛋的手。 周勋麻溜地松开，“说说吧，你知道点啥。” 揉了揉小脸蛋，胖崽子笑得贼兮兮的，“昨天李爷爷带我去百货大楼买零食，路上我就看见了二虎舅舅，还看见了荷花姨姨。” “二虎舅舅他...” 王二虎打了个激灵，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 虽然胖崽子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周勋已经懂了。 “那你昨晚是去找陆荷花了？” 王二虎红着脸点了点头，“昨晚百货大楼不是有减价商品嘛，荷花让我陪她去逛一逛。” “然后呢？”周勋挑了挑眉，“该不会你逛过了之后激动地一夜没睡着吧？” 王二虎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周勋翻了个白眼，这年月的爱情还真是淳朴啊。 “你小子眼力不错，一眼就相中了咱们机械厂的一枝花。” “咋样？人家答应你了没？” 王二虎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他吞吞吐吐道，“荷，荷花那，那边没什么问题，就是她，她爸好像不是很乐意。” “那就是有戏呗？”周勋摸摸下巴，“陆师傅这人不坏的，也就脾气有时候犟了点儿。” “他估摸着是怕家传的手艺丢了，所以想让荷花找个厨子。” 王二虎点点头，“荷花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是个什么想法？”周勋挑挑眉看了他一眼，“我的建议啊，你要是真喜欢人家，那就改行。” “当个厨子也不错，往后发展空间比工人倒还要好上不少。” “当然，我仅仅是建议，该咋办还是看你自己。” 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周勋伸手把胖崽子接了过来。 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思考，父女俩兴冲冲地出了小礼堂直奔工会去。 机械厂的工会算是人员比较完整的部门了，但因为来领物资的工人们太多，他们依旧是忙得焦头烂额。 看到周勋来了，工会主席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强行从人群里挤出来。 “周主任，干部们的物资照您说的已经提前留好了。” “肉联厂的票也发了下去，他们啥时候把猪送过来呀？” 周勋看了看表，“应该快了吧，我和他们说好的是上午十点之前，现在过了九点钟了。” 工会主席点点头，径直到了排成长队的工人们前面。 “同志们，肉联厂的猪马上就来了，你们也别在这儿挤，后面的人先到外头去。” “票都发到你们手上了，拿票先去领猪肉，完了再回来领大礼包也是一样的。” 听到还能这么操作，排成长队的工人们瞬间就跑了一大半。 胖崽子是个人来疯，看到别人跑，她也跟着跑。 周勋和工会主席打了个招呼就追着胖崽子到了外头的空地上。 肉联厂的车是九点半到的，来了一辆卡车，还有几个负责杀猪的大师傅。 远远地瞧见了周勋，押车的工作人员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人群前面，而他自己则是跳下副驾，快步到了周勋边上。 “周主任，实在不好意思，路上车抛了次锚，所以来晚了点儿。” “没事儿没事儿，这时间不算晚”周勋咧咧嘴扔了包烟给他。 见周勋这么和善，那押车的工作人员也放松了许多。 点上一支烟，周勋抬抬下巴，“小李，车上那两头猪有多重？” “你们厂长该不会弄了一百斤的那种瘦猪来糊弄我吧？” “怎么会呢，我们厂长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呀”那工作人员嘿嘿一笑。 “周主任，车上那两头猪是昨儿才从乡下收上来的，都是黑猪，以我的经验看，绝对是巴掌膘的那种。“ “养的人很用心，收上来的时候我们也是称了重的，一头两百斤，另一头差不多快三百斤了。” “嚯，那还不错”周勋满意地点点头，“你把单子给我吧，我签个字。” “对了，等分完猪肉了你别走，我车里有几箱西凤酒，是别人送的，你端一箱回去。” “两瓶给你们厂长，剩下四瓶你和杀猪的那几个师傅分了吧。” “好嘞”小李笑得见牙不见眼。 厂长还说机械厂的周主任是个难缠的角色，今儿这么一看，明明就是他乱说。 待人这么和善，做事儿又豪爽大气，哪哪都看不出来有多难缠嘛。 第179章 挥动锄头挖墙角 又和押车的小李交谈了几句，眼见着那边开始杀猪了，周勋直接就被胖崽子拉着钻进了人群里。 别的小孩儿看到杀猪那都是跑得远远地，胖崽子却是一点儿不带怕。 全程看着杀猪师傅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和小李说的大差不差，两头大肥猪整整出了二百六十来斤的猪肉。 每个工人分了一斤半都还余下二十来斤。 想着巴掌膘的黑猪确实不多见，至少上辈子没怎么吃着，周勋干脆就掏腰包给剩下的包圆了。 和几个工人置换了一下，他得了一整只的后腿。 至于下水什么的，全都被陆师傅要走了。 说是要试试祖上传下来的卤水方子。 和陆师傅的处理方法不一样，周勋回家就把一整条猪后腿给腌上了。 毕竟是巴掌膘的猪后腿，不拿来做火腿实在是有些可惜。 时间一天天过去，四九城里的年味儿越发浓重。 终于，在一声声的爆竹声中，六二年悄然过去。 以往周勋都是在四合院过的年，而今年他选择留在了老宅。 不止是他，周定国夫妻俩也是在老宅吃的年夜饭。 因为才在边境打了胜仗，所以老周家的年过得异常喜庆。 哪怕立下战功的周玉楼和周成梁没有回家，从初一开始，上门来拜访的人都是络绎不绝。 周定国本来就不善交际，作为老周家唯一的孙子辈，周勋跟着老爷子坐在大堂迎客。 面对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客人，他的脸都要笑僵了。 若这些人是真心实意来看老爷子或者是来拜年的倒还好。 但很多人抱着的心思都是攀一攀关系，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面对这些人，周勋着实是有点不耐。 等胖崽子搜刮完红包，父女俩眼神交流一番。 扔下娄晓娥，他俩颠儿颠地开车就回了南锣鼓巷。 说实在话，比起在老宅里和那些个人虚与委蛇，周勋还是觉得四合院里更自在。 尤其是易中海和刘海中都被解决的情况下。 给隔壁的吴老太太拜了个年，胖崽子又得了一封厚厚的红包。 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扯上王二虎就往外头跑，说是要去买花炮。 想着最近她也被娄晓娥管得有些可怜，周勋干脆就没拘着，而是自顾自踱步到了隔壁。 四合院里也很热闹，比起老宅那边也就差了一点点。 今年四合院里的热门话题都是围绕着机械厂的年终福利。 此刻见到正主来了，本来还聚在院儿里晒太阳的住户们纷纷围了上去。 “周主任，新年好哇，我们给您拜年了。” 周勋笑了笑，一一拱手回应，“哎，大家新年好，都是一个院儿的，没必要这么客气。” “我带了些点心来，等会儿给大家分分，人人都有，别嫌弃啊。” 住户们满脸欣喜，“怎么会呢，周主任，还要感谢您想着我们。” 一番客套过后，有胆大的就径直开口了。 “周主任，年后你们厂还要招工吗？我不想在轧钢厂干了，去你们厂可以吗？” 哟，这被年终福利吸引到的人终于来了啊，周勋咧咧嘴。 他摸摸鼻子含含糊糊道，“招工肯定是要招工的，你要是愿意到我们厂的话那得考核，只要考核过关了，我们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只不过嘛，轧钢厂那头你们得自己搞定。” “这挖兄弟厂的墙角总归不是很好听，更别说咱们的顶头上司都是杨厂长，你们说对不对？” 住户们叽叽喳喳地开始商量起来。 也不和他们说透，周勋点到为止。 等到胖崽子回来之后，父女俩喊上张二和，几人吵吵嚷嚷地就到了后院儿。 后院儿里空得很，只有许大茂一家子住。 不过他们倒也不寂寞，因为是过年嘛，许大茂的父母都早早地搬到四合院里小住几天，也享享天伦之乐。 见到周勋一行人进来，许伍德从椅子上直接窜了起来。 “哎哟，勋子，你这是回来住了？” “没呢，我就是有些想大家伙儿，所以回来拜个年串个门啥的。” 周勋笑着将手上的点心递给他，“叔儿，好久没见，您越发显得年轻了。” 被这么一夸，许伍德那是红光满面。 “嗨，我这头发都白了，还年轻啥呀。” 说着他急急地在兜里掏了掏，摸出封红包就往胖崽子手里塞。 瞧见边上的张茵茵，许伍德拍了拍脑袋，转身又问自己老伴儿要了一个红包。 给张茵茵补上之后，他笑得嘴角都咧到了后脑勺。 “熊熊，新年快乐，爷爷给钱给你买糖吃。” “茵茵，你也是，新年快乐，爷爷给钱给你买文具。”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红包都直接揣进了兜。 张茵茵还挺老实，直接就鞠躬开始拜年。 和她比起来，胖崽子就不那么老实了。 悄悄咪咪地在兜里捏了捏那红包。 感受到了那令人满意的厚度，她这才格外真诚地拱手给许伍德鞠了个躬。 “许爷爷，新年快乐，熊熊给您拜年了，祝您长命百岁，越活越年轻。” “哎，好孩子”许伍德笑得合不拢嘴。 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他转身朝着屋里头喊了起来。 “大茂，赶紧的出来，勋子和二和来了。” 话音才落，许大茂嗖地一下就从屋里头窜了出来。 “哥，你今儿咋来了？不用在家招呼客人吗？” “别说了”周勋摆摆手，“我就是嫌上门的人太多了，所以才跑出来躲着的。” 上门的人多还不好吗？许大茂直摇头。 周哥这境界也太高了，自个儿是真比不了。 招呼着秦京茹出来给两个小的发红包，许大茂引着周勋和张二和进了屋。 在桌子边坐定，周勋解开棉袄喝了口热水。 “大茂，这次我来呢，除了串门，还有件事儿要交代给你去办。” “年后我们厂要扩招，我已经让人把风放了出去。” “普通工人我们要，但真正缺的是高级工。” “就算我们厂的工资福利好，估摸着大多数高级工都还有所顾及。” “像是轧钢厂那些个高级工呀，你这段时间多往他们家走动走动，在他们面前吹吹风。” “甭管是什么钳工锻工电工，只要他们敢来，那我们厂就敢收。” “包括肉联厂的采购什么的，只要是能力出色，我们也都要。” 许大茂咂巴咂巴嘴，“哥，你缺人就直接让杨厂长调呗，还花这么大心思干啥呀？” “你知道个屁”周勋翻了个白眼，“春季广交会过后我就是厂子里的一把手了，到时候我们厂和轧钢厂就正式剥离。” “这事儿杨厂长心里也有数。” “高级工那就是厂里的支柱，你觉着他会同意在这个节点调高级工人到我们厂子里？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许大茂若有所思，照这么说的话，那挖人就还得瞒着杨厂长呗？ 想了想他径直应了下来，“好嘞，我知道了，哥，晚上我就喊他们喝酒去。” 第179章 到宝安 周勋很放心许大茂的办事能力，就没再往深处说。 几人正打趣儿说着些玩笑话的时候，秦京茹匆匆地跑进来。 “周哥，外头好些人找您呢，说是给您拜年。” 周勋愣了一下，“都有谁？” 秦京茹掰着手指给他算了算，“街道的王主任，百货大楼的经理，还有我们厂子里一些领导啥的，人不少呢。” 这么多人？都是闻着味儿来的呗？周勋挑了挑眉。 不愧都是些当领导的，嗅觉就是灵敏。 自个儿才来四合院里一两个钟头，他们就像闻着血腥味儿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揉吧揉吧脸，周勋起身往外走。 还在月亮门那儿他就瞧见了自家门口黑压压的一群人。 快步上前，周勋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啊各位，在后院和朋友说了会儿话，耽搁你们时间了。”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刚到”王主任挤出个笑。 “周主任，晓娥身体咋样了？她有些日子没来上班，我们可都挺想她的。” “一切都好”周勋咧咧嘴，“外头冷，我怕她着凉，就没让她跟着一起来。” 王主任点点头，伸手就想把提溜过来的盒子放到桌上。 周勋径直伸手拦住她，“王主任，您这是要我犯错误啊，现在可不兴这个。” 被他整地愣了一下，王主任赶忙找补。 “不是啥名贵的东西，就是颗二十来年的参，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在山里采的。” “周主任，这参可不是送给您的，是给晓娥留着养身体的。” 周勋依旧是摆手拒绝，“王主任，这东西挺贵重的，您自个儿留着吧，晓娥她也不怎么用这玩意儿。” 说着他转身看向后头一群人，“大家都一样，要是带来的是点心啥的，我可以收，但要是别的那就算了。” “心意到了就成，东西就带回去吧。” 在场的领导们有些尴尬，但看周勋一脸认真，他们还是默默地把自己提溜着的东西藏到了背后。 虽然尴尬，倒也没人心生不满。 毕竟话都说开了，也怪他们自己思维太固化。 草草地应付了这些个来拜年的领导们，周勋又回了后院。 “大茂，我和熊熊先回去了，若是还有人上门来，你替我婉拒他们，东西也让他们带走。” 许大茂点点头，一直把父女俩送到了胡同口。 一整天都在应付来访的亲戚朋友，连周勋都颇有些心累，更别说一直待在老宅的娄晓娥了。 本来还计划初三才动身去港城的，这么一看，得提前溜。 夫妻俩一合计，给老爷子交代了几句，初二的上午就领着胖崽子径直上了去宝安的火车。 远远跟在他们一家子后头的还有周青和宋彪。 因为出发之前打了电话，早早地李胖子就等在了火车站。 下车第一眼就瞧见他，周勋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李叔，实在是麻烦您了。” “嗨，说这话干嘛呀”李胖子摆摆手，很不以为然。 “我和你二叔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周勋笑了笑，摸出烟盒分了他一支。 点上烟，李胖子瞟了眼娄晓娥和胖崽子。 娘俩的状态差别很明显。 胖崽子穿着个厚棉袄，整个人圆滚滚的像一颗球。 她精神抖擞，正好奇地左顾右盼。 倒是娄晓娥整个人都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 沉吟了一会儿，李胖子低声道，“咋样，勋子，你们是歇一天再动身还是现在就走？” “看你媳妇儿那状态，我觉着还是歇一天吧，后头还要坐车呢，她估计吃不消。” 周勋点点头回身看看娄晓娥，“媳妇儿，你看呢？要不咱们在宝安歇一天吧？” 娄晓娥咬了咬牙，“现在就走吧，路上已经耽搁快两天了，我怕爸妈在那边等得急。” “你的身体撑得住？”周勋拧紧眉毛有些忧心，“要是撑不住就别硬来，你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 李胖子魂儿都吓飞了。 这要是她肚子的娃出了点问题，那自己十个脑袋都不够老爷子崩的。 当机立断，他径直拎起周勋的行李就上了车。 “走吧，我替你们做决定了，歇一天，明儿上午再出发。” “来都来了，也让我这个东道主好好招待招待你们嘛。” 娄晓娥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摸了摸肚子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了车。 本来是安排了旅馆给他们住，但考虑到娄晓娥有了身孕，李胖子干脆就把他们安排在了自己家。 李胖子住在县委大院，地方倒是够大，只不过看起来很是简陋。 硬要说个好听的词可能也就和朴素两个字搭边儿。 虽然也是小楼，但和四九城里的比起来着实要差上不少。 让自己的媳妇儿领着娄晓娥母女俩去休息，李胖子招呼着周勋在桌边坐下。 起身给周勋倒了杯茶，他又从自己夹着的公文包里摸出几张汇票。 “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直接去那边的盐业银行或者是交通银行就能兑现。” “那边情况很复杂，你还得多加小心。” “保镖安排好了吗？” 周勋点点头，“安排好了，他们一路坐火车跟着我们来的。” “而且我岳父那边应该也有安保。” 李胖子左右看看，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那保镖带了枪没有？要是没带的话我让老马送几把过来。” “身手好也怕吃亏，还是有枪在才稳当。” 周勋端起茶杯嘬了一口，“李叔，英雄所见略同，你不用麻烦马叔了，枪我们自己带了，连发的。” 嘶！！！ 李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事儿老爷子知道不？” “知道啊”周勋很是淡定，“就是老爷子让我带过来的。” “不止老爷子，上头的几位应该也知道。” “他们其实不想我去港城的，但是我硬要去，他们也没法子，所以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青叔把那玩意儿带上了火车。” 李胖子咽了咽口水，还真是他娘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口气喝掉杯子里剩下的水，他起身就往外走。 “你也先休息会儿吧，我去知会老马一声。” “中午一起吃个饭，明儿我和他一道送你们过关。” 第180章 胖崽子的异常 周勋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 站到窗台前，看着李胖子的车出了县委大门，他又默默地掏出根烟叼在嘴巴里。 这一路过来宝安什么样周勋是尽收眼底，和往后繁华的景象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自己要不要想办法说动老周来这儿把坑占住呢？ 按往后的形势看，这地儿的发展潜力可太大了。 只不过，宝安才发生一场动乱... 在那位画圈前，类似的屁事儿估计不会少，老周同志那能力，怕是不太行啊... 就在周勋陷入沉思的时候，胖崽子啪嗒啪嗒跑下楼来，一头撞在他的身上。 “爸爸爸爸，妈妈被我哄睡着了哦。” 抱着周勋的腿，胖崽子昂起头眨巴眨巴眼睛。 心知她是求表扬，周勋弯下腰，一把将胖崽子抱了起来。 在胖崽子的脸上蹭了蹭，他笑眯眯地开口道，“宝贝闺女儿，你真厉害，说吧，想要爸爸奖励你什么。” 胖崽子嘿嘿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 “爸爸，我们坐了那么那么久的火车，都快无聊死了。” “现在妈妈睡着了，我们出去转一圈好不好？” “行啊”周勋捏了捏她的鼻子，当即答应下来。 恰好李胖子的媳妇儿从楼上下来，周勋忙喊住她，“婶子，我和熊熊出去逛一逛，一会儿就回来。” 李胖子的媳妇儿是个爽朗的性子，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好哇，你们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晓娥的。” 谢过她，周勋把胖崽子放下，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县委大院。 宋彪本来在街边猫着，突然瞧见胖崽子跑了出来，他瞳孔一缩，立马就快步上前。 拦住胖崽子，宋彪一脸的紧张，“小...” 话才刚出口，胖崽子就触电般地连连后退，一路小跑又窜了回去。 “爸爸爸爸，有坏人。” 周勋心头一跳，抬眼看过去，直接就和宋彪的视线对上了。 宋彪一脸的委屈和失落，“少爷，我，我看起来有那么像坏人吗？” 周勋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 他干巴巴地解释道，“还好吧，也不是很像，你知道的，自从上次那事儿发生之后，熊熊可能警惕性有点高。” 将胖崽子从身后揪出来，周勋领着他到了宋彪跟前。 “熊熊，这个叔叔不是坏人哦，他是爸爸找来保护你的。”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爸爸，可是这个叔叔长得就很像坏人呀。” 受到二次打击，宋彪整个人都垮了。 周勋把胖崽子又扯到身后，干咳一声转移开话题，“宋彪，青叔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宋彪哭丧着脸回话道，“少爷，师叔瞧见一波人鬼鬼祟祟的，怀疑他们是想走私文物，所以找他们麻烦去了。” “走私文物？”周勋的眉毛皱起，“确定了吗？对方有多少人？” “大致确定了的，我和师叔无意中听见了他们谈话”宋彪挠挠头，“那伙人总共就五六个，里头还有个老外，所以师叔一个人就过去了。” 两人正说话间，周青拎着个大包裹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 瞧见了周勋和胖崽子，他快步赶了过来。 “少爷，您和小小姐是要出去吗？” 周勋点了点头。 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包裹，周勋很是好奇，“青叔，这里头是什么？文物？”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周青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少爷，那群人实在可恨，咱们老祖宗的东西也敢往外卖，当真是猪狗不如。” “这种事儿可不少呢”周勋叹了口气。 顾忌着身后的胖崽子，他低声道，“你把那些人怎么样了？不会都宰了吧？” “没有”周青摇摇头，“那老外被我宰了，走私的那几个我把他们的手脚打断了扔在路边，只要有人从那经过就能发现他们。” 周勋咧咧嘴，“行，老外杀了就杀了吧，走，咱们找个地儿看看你救回来的这文物是啥。” 抱起胖崽子，周勋找了个茶楼，又问掌柜的要了个包间。 安排宋彪守在包间的门口，周青小心翼翼把手里拎着的包裹放在了桌上。 解开包裹，他从里头摸出两个瓷碗，还有一个二三十厘米高的瓷罐。 周勋本来都端起了茶杯。 瞧见那个瓷罐，他的眉头一皱，把手里的茶杯又放下了。 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周勋犹豫了会儿，“青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是元青花吗？” “我也不知道啊”周青搓搓手很是尴尬。 “少爷，我就是个粗人，擅长的那都是打打杀杀，这些玩意儿我是一窍不通啊。” 周勋翻了个白眼，抓起那瓷罐开始仔细打量。 但是没多久他又叹了口气把那瓷罐重新放下。 奶奶的腿，垃圾系统，连古董鉴别都没有。 正当周勋在骂娘的时候，胖崽子巴巴地凑了过来。 “爸爸，这个东西好好看，我想要。” “成，那就给你吧”反正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周勋径直把那瓷罐重新包了起来放在边上。 “爸爸先帮你保管，等咱们回家之后再给你。” 胖崽子点点头，伸手又指着两个瓷碗中的一个，“爸爸，那个我也想要。” 周勋愣了一下，“也行，你要好好保存哦，别弄碎了，这都是文物，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和你陈太爷给的那些东西是一样的。” 说着他抓起两个瓷碗也要包起来。 胖崽子摇摇头，凑过去，小胖手直接拍在了其中一个瓷碗上。 “爸爸，这个不要，我不喜欢这个。” 周勋眨巴眨巴眼睛很是迷糊，“为什么呀？这两个碗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哦”胖崽子抓抓脸坚持道，“爸爸，虽然它们看起来差不多，但确实是不一样的哦。” 有吗？周勋瞪大眼睛抓起两个瓷碗仔细打量了一下。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样的啊。 想了想，他把那两个瓷碗摆到周青面前。 “青叔，您也看看，这两个碗有区别吗？” 周青认真地看了会儿，还用手抓起那两个瓷碗掂了掂。 放下之后，他神色凝重，“少爷，这两个碗真没区别，不管是花纹还是重量，那都是一模一样的。” 周勋的眉毛挑了挑。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看向胖崽子。 第181章 慧眼 周勋想了想，随即温声道，“熊熊，爸爸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胖崽子高兴地直拍小手手，“好呀，爸爸，我们玩什么游戏呀？” “你转过身去”周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别偷看哦。” 胖崽子懵懵懂懂地照着他说的背过身去。 确认胖崽子没有偷看，周勋飞速地把桌上两个瓷碗对换了位置。 “好了，熊熊，你可以转回来了。” 胖崽子转回来，脸上满是好奇。 指了指桌上的那两个瓷碗，周勋深吸一口气，“熊熊，你看看，哪个是你喜欢的。” 胖崽子毫不犹豫，小胖手直接就拍在了靠右边的那个瓷碗上。 周勋的眼睛眯了起来。 让胖崽子再次转过去，他又试了几次。 每次胖崽子都能精确地找到她最开始就挑中的那个瓷碗。 周青倒吸一口凉气，“少爷，小小姐她....” 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周勋神色凝重，“青叔，熊熊就是瞎猫碰了死耗子，都是巧合，懂吗？” “懂”周青连连点头。 把胖崽子挑中的那个碗包了起来，周勋柔声问道，“熊熊，这个碗你为什么不喜欢呀？” 托着下巴瞟了眼周勋手里的那碗，胖崽子撅起嘴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呀，爷爷说过的，不喜欢一个人或者什么东西凭感觉就好了，又不需要别的理由。” “行吧”周勋捏了捏眉心。 把疑似为假货的碗交给周青，他压低声音，“你去文物商店问一问，那边应该有懂行的。” 周青点点头，把那碗收起来就快步出了包间。 胖崽子一脸懵逼，“爸爸，那个老爷爷去干嘛呀？” “咱们别管他”周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熊熊，你饿了没？饿了咱们先吃一点东西垫垫肚子，等那个老爷爷回来了咱们再去玩。” “好呀”胖崽子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把将桌上的菜单拖到了自己面前。 翻看了一下，她的口水哗哗地直流，“爸爸，这些看起来都好好吃呀。” “好吃也不能点太多”周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子，“中午咱们还有大餐吃呢，得留着肚子。” “好吧”胖崽子咂巴咂巴嘴，小手微动，“爸爸，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看她指的都是些甜食点心，周勋就没说啥。 招手喊来工作人员，周勋点好菜就双手抱胸，坐在一边看着胖崽子怔怔出神。 上辈子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什么牛鬼蛇神信都不带信的。 但这辈子不一样了，毕竟他自己就是个谜。 周勋有点搞不清楚胖崽子这是什么情况。 是异能还是特殊的感知手段？是天生的还是和自己一样？ 周勋心头一紧。 掰过胖崽子的小脑袋，他看着那双葡萄仁似的大眼睛，“熊熊，你知道肯德基吗？” 胖崽子不明所以，眼里满是茫然，“爸爸，肯德基是什么呀？” 看她不似作假，周勋松了口气，亲昵地蹭了蹭胖崽子的小脸。 “肯德基是好吃的东西，爸爸以后做给你吃。” 胖崽子点点头，从凳子上爬下来，在包间里撒了欢似地转着圈圈。 听到包间里头胖崽子开心的笑声，宋彪咧咧嘴也笑了起来。 如果说胖崽子的笑是天真浪漫，让人心情愉悦。 那宋彪的笑就是狰狞无比，让人脊背生寒。 别人或许感知不太强烈，但是来上菜的服务员感知那可太强烈了。 看着宋彪脸上那抽动的刀疤，服务员打了个哆嗦。 硬着头皮上前，她缩着脖子，“你，你好，能，能让我进去吗？” 宋彪止住笑容，瞥了她一眼，“咋了？我看着很吓人吗？” “没，没有”那服务员挤出个笑脸。 宋彪很是不满，还想再叭叭几句。 下一秒周青黑着脸出现在他面前，抬手就是一下。 “你长什么吊样自己不清楚是吧？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让开，别耽误了小小姐吃东西。” 宋彪吃痛，可怜巴巴地缩到边上。 “师叔，你干啥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周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做好你自个儿的事就成，其余的别管。” “好嘞”宋彪讨好地伸手替他推开门，“师叔，您请进。” 周青冷笑一声，顺手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盘子，闪身就进了包间。 把盘子放到桌上，他凑到周勋身边。 “少爷，文物商店那边我去问了，那盘子是个赝品，就是从他们那里流出去的，说是专门拿来创汇用。” 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周勋一点儿都不惊讶。 伸手接过周清递过来的那赝品瓷碗，他想了想还是包了起来。 “青叔，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还有别人知道，您懂我的意思吧？” 周青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少爷，您放心，往后我会跟紧点小小姐的，一旦有人发现异常，我就直接宰掉他。” 见他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周勋拍了怕他的肩膀没有再往下说。 两人陪着胖崽子吃完了点心，又去宝安县的供销社转了一圈。 给胖崽子买了瓶汽水，又买了几件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直到临近中午，一行人才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县委大院里，李胖子叼着根烟在把玩自己的破紫砂壶。 他的边上就坐着那姓马的中年人。 比起淡定的李胖子，姓马的那中年人焦躁得多。 “老李，勋子怎么还没回来，要不我让人去找一找？” “最近我们这儿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安排几个人跟着保护他们。” 李胖子翻了个白眼放下手里的紫砂壶，“老马，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有些事儿我不好和你说。” “耐心等着吧，饭点他们就会回来的。” 姓马的那中年人叹了口气，背着手在屋里转起了圈圈。 李胖子被他转得心烦意乱，干脆往后一仰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好在周勋和胖崽子父女俩也没让他们等多久。 老马转到第五十圈还是第六十圈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 远远地听见胖崽子的笑声，李胖子松了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来。 “老马，别转了，勋子回来了。” “媳妇儿，你去扶晓娥下楼来，锅里的汤我替你看着。” 第182章 逃离 宝安现在虽然破败，但毕竟靠着海。 李胖子弄了不少海鲜来招待周勋一行人。 尴尬的是娄晓娥怀孕了，闻不得腥味儿。 只草草地扒了几口饭，又喝了一碗鸡汤，她就坐沙发上看书去了。 周勋和胖崽子父女俩倒是吃得很欢。 尤其是胖崽子，她本来就荤素不忌，现在更是吃得满手都是油。 李胖子夫妻俩本来就喜欢小孩子，唯一的孙儿又不在身边，所以饭桌上他们根本没吃多少，全顾着给胖崽子剥虾剥蟹去了。 一餐饭吃到下午两点多，本来几人还想唠唠，但突然县委有人来找，李胖子和姓马的那中年人就携手出门去了。 他们都走了，周勋也没再打算出门。 拎着胖崽子去洗漱了一番，他也冲了个凉水澡，然后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一觉睡得很沉，周勋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傍晚。 李胖子家没有吃晚饭的习惯，但为了照顾他们，厨房里还是熬上了一小锅粥。 周勋盛了一碗坐到桌边，这才发现李胖子还没回来。 他拧了拧眉有点儿好奇，“婶子，李叔呢？” “应该还在忙吧”李胖子的媳妇儿正坐在沙发上织毛线，神色相当淡定，“你们不用管他，他经常很晚回家的，我都习惯了。” 周勋咧了咧嘴也就没再追问。 喝完粥，他正想喊娄晓娥出去散步消消食，大院外头突然开进来一辆车。 姓马的那中年人骂骂咧咧地从车上下来。 “嫂子，老李今晚不回来了，让我知会你一声。” 李胖子的媳妇儿扔下手里的毛线，“老马，怎么了？是不是外头又闹起来了？” 姓马的那中年人点点头，“牛颈窝那一整个村的人都跑了，连生产队长和支部书记都跑了，老李领着人上山追他们去了。” “真是造孽哦”李胖子的媳妇儿气得跺了跺脚。 “那边又没个亲戚朋友，跑过去干嘛？外头有那么好吗？” 周勋摸了摸鼻子，凭心而论，就现在来说，那边的生活相对于内陆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上辈子就流传过几句话。 第一句话是，辛辛苦苦干一年，不如对面八分钱。 说的就是港城那头和内陆的收入差距。 就宝安县城现在的情况，一个农民辛辛苦苦干一天也就七毛钱不到的收入。 而港城那边农民一天的收入平均起来能有七十。 两者之间悬殊近一百倍。 任谁也会想着冒点风险跑到那边去。 第二句话就是一句口号，木薯好，木薯妙，木薯的营养呱呱叫！ 这句口号周勋今早在来的车上还听见了。 其实木薯这玩意儿好不好大家心里都有数，要是有饭吃谁会吃这玩意儿？ 生活得不到保障，突然看到一河相隔的港城日子好，有人心动也在所难免。 周勋也很理解他们。 毕竟真要是日子好过了，谁愿意背负骂名背井离乡呢？ 想了想，见那姓马的中年人转身又要上车，周勋出声喊住了他。 “马叔，政策有松紧，那些人罪不至死，追回来的批评一下就算了，追不回来的也别责难他们的家人。” “都是些可怜人，想走就让他们走吧。” 姓马的那中年人怔了一下，“行，我知道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周勋挥了挥手就回到屋内。 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娄晓娥有点忧心忡忡的。 “老公，这么多人往那边去，港城会不会很乱呀？我有点儿担心爸妈。” “你瞎担心啥呀”周勋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粥，“爸妈应该请了安保的，再说了，咱们约好见面的地点是大使酒店，那里的安全应该还是有保障的。” “就算偷渡的人再多也影响不到他们的。” 听到周勋这么说，娄晓娥的心才安定些许。 起身站到窗前，她看了看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 爸妈，明天就能见面了，也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的样子.... 与此同时，港城九龙区一座豪华酒店的套房内，娄半城似有所感。 扔下手里的文件，他冲到落地窗前。 仰头看着漆黑天空上高悬的那一轮月亮，娄半城喃喃道，“老伴儿，我好想听见晓娥在喊我们了，你听见了没？” 娄母本来还昏昏欲睡的，被他这么一说，睡意直接就消失了。 “老头子，你说晓娥他们什么时候才到呀？一天没看见他们我这心里就定不下来。” “这港城也太乱了，还不如美丽国那边呢。” “美丽国再好那也不是我们的家”娄半城叹了口气坐回书桌旁。 “港城虽然乱，但以后会变好的。” “周勋不是说了吗，国家有心收回港城，暂时腾不出手来而已。” “才刚在边境和阿三打了一仗，哪里顾及得到这边呀。” 娄母沉默了会儿，“老头子，要不咱们在港城也置办点儿房产吧，往后空了就过来住住，没准儿隔几年就能和晓娥他们见见呢？” “等后面政策再松动些，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看看。” 娄半城心思微动，径直按铃喊了秘书来。 “小赵，你给柏先生打个电话，我想约他见一面。” 那秘书看看表，很是诧异，“老板，已经快到午夜了，柏先生那边...” 娄半城摆摆手，“你跟他说，我准备在港城投资，他会从床上爬起来见我的。” 秘书点点头，匆匆地就跑了出去。 就在娄半城从酒店里出来，衣装革履地去面见港城总督时，周勋打着个赤膊躺在床上。 胖崽子穿着自己的小猪睡衣，趴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瘫成一个大字型。 父女俩睡没睡相，糙的不行。 和边上文文静静睡着的娄晓娥形成了鲜明对比。 凌晨，大概三点来钟，李胖子满脸疲惫地敲开了周勋的门。 “勋子，收拾下东西，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这么急吗？”周勋挠了挠鸡窝似的头发，显得很是烦躁，“李叔，昨儿我们很晚睡的”。 李胖子打了个哈欠，脸上有点无奈。 “我也不想这么早就来喊你，我才从县委回来，眼睛都没闭一下呢。” “本来我和老马计划是上午七点来钟才出发的，没成想昨儿晚上大批大批的人偷渡，整地那边开始戒严了。” “之前我们打通关系的那白皮猪催得急，实在没办法我就只能来喊你们了。” 第183章 波折 “成吧”周勋叹了口气，“李叔，劳您等我们一会儿。” 转身他喊醒了娄晓娥和胖崽子，一家人草草地洗漱一番就迷迷糊糊地就上了车。 为了安全起见，那姓马的中年人调来一整个小队的民兵，全副武装地跟在后头。 披着夜色，一行人沉默着赶到了羊城火车站。 和守在门口的公安们打了声招呼，李胖子成功地将周勋一家三口带到了月台。 瞧见周围没人，李胖子伸手从背后扯了个小年轻出来，“勋子，后头的路我们没法再送了。” “这是小姜，他去过港城的，那头车站的白皮他也熟，后面的路程就由他陪着你们。” 周勋点点头，“成，我知道了，李叔，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急”李胖子摆摆手，“我都熬习惯了，反正都这个点了，你让我回去睡觉也睡不着。” 细细地叮嘱了那小姜几句，一直等到火车开动，李胖子才大步出了车站回宝安。 姓姜的那小年轻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张娃娃脸，很是健谈。 一路上他的嘴都没停，说的全都是那头的消息，时不时还夹杂点道听途说的故事。 在小姜的嘴里，港城也没有大多数人嘴里那么好，至少对偷渡过去的人是如此。 他就是偷渡过去之后又跑回来的人之一。 尽管整个车厢只有周勋一家子和宋彪几人，但一路上有小姜解说，周勋倒没感觉到无聊。 胖崽子和娄晓娥很少听过这些东西，所以兴致很足，就连睡意都被冲淡不少。 一直到了港城的车站，小姜提前下车，往守在站台的白皮手里塞了一卷钱，又和他嘀咕几句，这才转身回来招呼周勋一行人下去。 守在车站的白皮数量很多，看着周勋几人的眼神也相当不友善。 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们几眼，周勋的脸色沉下来。 占着港城这么久，这些白皮还真把自个儿当主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领着娄晓娥几人就往外走。 这次来是省亲，不宜生事。 等回四九城了，一定要和老爷子建议早点儿把港城从这些个白皮畜生们的手里抢回来。 他们到港城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和四九城差不多，港城这边高楼林立，路上也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偏过头看了眼娄晓娥，周勋低声道，“媳妇儿，咱们是先找个地儿吃饭还是直接去大使酒店？” “估摸着要去大使酒店还得折腾不少时间。” 娄晓娥有些犹豫，“熊熊，你饿不饿？” 胖崽子正左顾右盼呢，听到娄晓娥问她，立马就扭过头来。 “妈妈。我想吃那个。”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周勋咧咧嘴，“闺女儿，你是懂行的。” 跟在后头的小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周少，小小姐的眼光很好，别看那家牛杂店的门头小，但口味是真不错。” “那家的老爷子人也很好，是咱们的同胞。” “那就去吃一碗呗”周勋偏过头看着娄晓娥，“媳妇儿，你说呢？” 娄晓娥本来还想矜持一下，但那边的牛杂店突然揭开了锅盖儿，那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就飘了过来。 早上才啃了几块干巴巴的饼干，娄晓娥哪里经得住这个诱惑呀。 扯着胖崽子，她径直走在了前边。 周勋转身给吊在身后的宋彪和周青两人比了个手势，然后这才领着小姜也进到牛杂店里。 和上辈子看过的港片里一样，这家牛杂店里可利用空间很小，桌椅都紧挨着。 好在因为是上午，又还没到饭点，店里用餐的人不多，还空着几张桌子。 娄晓娥和胖崽子已经凑到了锅前正指指点点地商量着，周勋就没去凑热闹，而是招呼着小姜在最里头的一张桌子坐下了。 经营这家牛杂店的是一对面容和善的老夫妻，他们只会粤语。 也就听得懂寥寥几句，娄晓娥本来还有些手足无措。 但胖崽子愣是手舞足蹈一通比划，成功地和那对笑眯眯的老夫妻连上了线。 等热腾腾的牛杂端上来之后，胖崽子吸溜了一下口水，脸上的奶膘不住地抖动。 熟练地操作筷子，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牛肚塞进嘴里。 “唔，好烫，好烫...” 不住地往嘴里扇风，胖崽子的眼睛越发明亮。 咔吱咔吱地嚼着脆脆的牛肚，她不停地出声催促，“爸爸，好好吃呀，你快尝尝。” 周勋点点头，自顾自地也吃了起来。 在这种寒风猎猎的天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牛杂，着实让人心情舒畅。 提前把自己的那一份吃完，周勋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起身到柜台结了账，还和店主老夫妻俩攀谈了几句。 心里明白他们是从内地来的同胞，老夫妻俩很是热情。 临分别时还硬是用油纸包了半斤多自家卤的牛肉给周勋。 摆摆手和他们告别，吃得饱饱的几人没有再瞎逛，而是喊了人力车来径直往大使酒店去。 大使酒店是九龙的地标性建筑，在这个年月的十七层高楼，就算是经济相对发达的港城也不多见。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胖崽子打第四个喷嚏前赶到了大使酒店。 才进到酒店大堂，胖崽子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妈妈妈妈，我看到姥爷了。” 娄晓娥神色一震，急急地左顾右盼，“哪里？哪里？” “就在那里呀”胖崽子啪嗒啪嗒地晃动小短腿，径直往一个方向去。 娄晓娥紧紧地跟在她后头。 周勋苦笑一声，招呼着小姜也连忙追了上去。 胖崽子瞧见娄半城的地儿是酒店大堂角落的贵宾室，通体由大块的玻璃围着，显得很是奢华。 周勋和小姜赶到的时候，娄晓娥正在和门口的保卫争吵。 门口那保卫是个白皮，中文一窍不通。 当然，娄晓娥也不懂英文。 两人鸡同鸭讲，争得面红耳赤。 从那保卫嘴里听到几句粗鄙的话，周勋的眼神暗下来。 快步上前，他抬手就是一耳光。 那白皮保卫发出一声惨叫，直接就被抽翻在地。 第184章 父女相见 周围的人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围了过来。 宋彪师侄俩对视一眼，迅速挡在了周勋前面。 有他们拦着边上的人，周勋抬脚又是几下。 等到酒店的工作人员疏散人群时，那白皮已经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 来处理这件事的是大使酒店的安保部部长，也是个白皮。 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保卫的情况，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打量了一下站在边上点起一根烟的周勋，见他衣着光鲜不似普通人，那安保部长皱了皱眉。 操着生硬的汉语，他开口质问道，“这位先生，你无缘无故殴打我们酒店的工作人员，这种行为是不是太过分了。” 周勋掐掉烟头，神色冷淡。 “我只嫌打的还不够重。” “你们酒店的服务人员出言侮辱我的妻子，只是打一顿太便宜他了。” “我话放这里了，这件事还没完，如果你们酒店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明天我会让这件事出现在整个港城的报纸头条上。” “不要怀疑我，我有这个实力。” 没有想到周勋态度这么强硬且不给面子，那白皮部长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羞恼。 蹲下身，摁住那受伤的保卫，他沉声道，“保罗，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保卫眼里闪过一丝慌张，“部长，我...” 从他的眼神里猜到了答案，那白皮部长低声道，“住嘴，待会儿你就一口咬定是他突然袭击你的，差人那边我来应付，知道吗？” “一个黄皮猴子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蹦跶，简直是不知死活。” 保罗点点头露出一丝狞笑。 虽然两人是用英文交流的，声音压得也很低，但周勋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露出个嘲讽的笑容，周勋拍拍手，“这位...” 大步上前，俯身看了看那白皮部长胸前的工牌，他咧咧嘴继续道，“这位科尔部长，怎么样？问清楚了情况没？” 周勋的个儿高，站在他面前科尔感觉自己像个小孩。 努力地挺直腰板又微微踮起脚尖，他强作镇定。 “这位先生，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说的情况是子虚乌有，我们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不可能做出这种有损酒店形象的事情。” “你无缘无故殴打他人，严重触犯了大英帝国的法律，我们已经报警了....” 侮辱性地拍了拍科尔的脸打断了后面的话，周勋语气轻蔑，“报警了好啊，那就等差人来吧。” 转过身，他朝娄晓娥抬抬下巴，“走。咱们进去看看爸是不是在里面。” 娄晓娥有点慌，“老公，他们...” “没事儿，不用担心”周勋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港城以前是咱们的地盘，以后也是咱们的地盘，不是他们白皮说了算的。” 深吸一口气，娄晓娥点了点头，领着胖崽子推开了贵宾室的门。 虽然因为刚刚发生的事儿让周勋对这个大使酒店有了不好的印象，但进到贵宾室里他还是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别说，洋鬼子们在享受这一块还真是会下功夫。 这个贵宾室的隔音设计很不错，虽然从外头可以看得见里面，但门一关，里面异常安静，几乎听不见外面有什么响动。 舒缓的音乐放着，再配上昏黄的灯光，周勋仿佛回到了后世一样。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娄晓娥远远地看见了坐在靠角落里那桌正和人谈笑风生的娄半城。 和当年离开四九城时不同，娄半城的精神头儿看起来虽然不错，但头发白了不少，人也变得清瘦。 瞬间湿了眼眶，娄晓娥站在原地泣不成声。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扯了扯她的衣角，“妈妈，你哭什么呀？” 娄晓娥擦了擦眼角，“熊熊，妈妈是高兴....” “高兴为什么还要哭啊？”胖崽子的眉毛皱成了小蚯蚓。 懒得费劲想那么多，她啪嗒啪嗒朝着娄半城那边跑了过去，边跑还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姥爷。” 她那敞亮的小嗓门直接吸引了贵宾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娄半城抬起头，胖崽子的身影映入眼帘。 越跑越近的胖崽子和娄半城记忆中的那道身影逐渐融合，他的嘴唇止不住地开始哆嗦。 同桌的客人发现了异常，刚要开口问，就看见一个胖嘟嘟的小姑娘扑到了娄半城怀里。 “姥爷，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呀，你女儿都哭了，赶快去安慰她呀，不然熊熊就不理你了。” 娄半城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住即将掉下来的眼泪。 抱住怀里的小姑娘，他把头埋进胖崽子的颈窝。 “熊熊，姥爷想死你了....”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胖崽子学着周勋的样子安抚地摸了摸娄半城的脑袋。 “姥爷，你听见我说的话没呀，妈妈哭了耶，你应该去安慰她。” 娄半城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恰好娄晓娥也在往这边看，父女俩的眼神直接就对上了。 日夜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娄半城再也压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那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在胖崽子的头顶上和颈窝里。 似乎是受气氛影响，又似乎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神经本来很大条的小姑娘也变得伤感起来。 瘪了瘪嘴巴，她扯着嗓子开始嚎啕大哭。 周勋倒吸一口凉气。 本来是父女相见的感人戏码，怎么自己这宝贝女儿这几嗓子一嚎就变得不对味儿了呢？ 不止是他，娄半城父女俩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怪异。 不着痕迹地擦掉自己的眼泪，娄晓娥哭笑不得地走到胖崽子边上。 “熊熊，你哭什么呀？还哭这么大声。” 胖崽子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挠了挠头，又吸溜了一下鼻涕，小姑娘眼眶里还带着泪。 搓了搓自己的小胖手，她在娄半城怀里扭成了麻花，“我，我也不知道呀。” “就，就是突然想哭了。” 整个贵宾室里安静了几秒，然后笑声就像是传染病一样在人群里蔓延。 第185章 嚣张的翁婿俩 听见周围的笑声，胖崽子扭动的身体突然停住。 “姥爷，他们好奇怪呀。” 娄半城干咳一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站起身朝周围的客人们拱了拱手。 “各位，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我和我这外孙女儿太久没见面，实在是有些激动。” 本来人们也没在意，见他这么客气，纷纷起身回应。 “娄先生，不用这么多礼，您这外孙女儿着实可爱。” “是啊，娄先生，贵宾厅里太安静了，您这外孙女儿喊那么两嗓子才有生气呢。” 娄半城咧了咧嘴，又朝他们拱了拱手，这才招呼着娄晓娥和周勋在沙发上坐下。 等他们都坐定了，娄半城朝周勋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给对面的客人倒了杯水。 “霍先生，这位就是我的女婿，周勋。” 对面那客人心头一跳，圈子的一些传言他是有所耳闻的。 暗暗打量了一眼周勋，那客人当即起身，主动伸出手，“周少，久仰久仰。” 周勋也没端着，握住他的手摇了摇。 “霍叔，太生分了，您直接喊我名字就成。” 那客人挤出个笑脸默默地又坐下了。 心知他是忌惮自己的身份，周勋笑了笑转头看向正和胖崽子说着话的娄半城。 “爸，有件事儿得知会您一声。” “刚刚我在外头教训了一个人，是个白皮。” 娄半城的眉毛挑了挑，“发生什么了？” 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周勋语气冷冽，“那白皮拦着晓娥和熊熊，不肯她们进来。” “单这就算了，他的嘴很臭，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娄半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这些鬼佬太猖狂了，该打。” 周勋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把他揍得很惨。” “酒店的那什么安保部的主管说报警了。” 娄半城不以为然，“报警了又怎么样？说上天了咱们也占理。” 周勋摇摇头想说什么，对面的客人却抢在前头开口了。 “老娄，你来港城时间不久，有些东西不知道。” “那些个差人就是白皮们养的狗，甭管你占不占理，但凡是惹到了白皮，就算是亲爹，他们也会逼着你割肉道歉。” “大使酒店和上头的白皮有关系，背景很硬，我建议你还是喊人去找柏先生说说情吧。” 似乎是担心周勋有什么想法，他赶忙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周少，您的身份在这儿估摸着不太好使，差人们只认白皮。” 早就有这种心理预期，周勋一点儿也不生气。 朝着霍先生笑了笑，他偏过头看向娄半城，“爸，低头我是肯定不会低头的，您...” 话还没说完，贵宾厅的门被推开，几个差人跟着之前那科尔部长快步进来。 看见周勋，科尔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指着他转头就和差人们嘀咕了几句。 那几个差人一顿点头哈腰，等他吩咐完了，立马就屁颠屁颠地到了周勋边上。 和对待科尔的态度不同，面对周勋他们要不客气得多。 “小子，你犯法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娄半城直接就摔了手里的茶壶。 他刚要出声和几个狗腿子争执，周勋站起身，“爸，没事儿，我和他们走一趟。” “您在美国待那么久了，也是时候露一露牙齿了。” 娄半城阴着脸点了点头。 冷眼扫过几个狗腿子，他的声音冰冷。 “珍惜你们身上的皮吧，两天之内我不把你们身上的皮扒了，我娄半城的名字以后就倒着写。” 贵宾厅里一片死寂。 视线越过面前的差人，朝着后头一脸惊愕的科尔，周勋嚣张地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俯身亲了亲胖崽子的脑门，他温声道，“熊熊，爸爸去差馆玩一玩，你乖乖跟着妈妈，不要调皮知道吗？” 胖崽子撅了撅嘴巴，“爸爸，你要快点回来哦。” 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周勋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走吧，让我看看你们这些白皮养的狗有什么能耐。” 差人们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但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推搡着周勋往外走。 贵宾厅外，见周勋被差人们带出来了，周青满脸杀意，领着宋彪就要上前。 周勋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眼神瞥了瞥人群后方的科尔。 师侄俩按捺下来，微微地点了点头。 亲眼见着周勋被带上车，娄半城和客人敷衍了几句就领着娄晓娥和胖崽子回了套房。 而周青和宋彪师徒俩分成了两路。 安排宋彪蹲在大使酒店的门口，周青喊了辆人力车跟在了差人们后头。 之前娄半城在贵宾厅里的威胁很有效，一路上差人们没敢为难周勋，而是老老实实地把他带到了警署。 把他关在了一间办公室内，几人匆匆地就往外跑。 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不见有人来，周勋起身转了一圈。 瞧见最中间的办公桌上有本花名册，他好奇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第一页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翻到第二页，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九龙区总华探长吕乐？ 没记错的话，上辈子那什么五亿探长就是这位吧？ 事情慢慢变得有趣起来了啊.... 周勋咧了咧嘴。 临近中午时分，警署里慢慢开始热闹起来。 几个差人们簇拥着一个长相普通身材偏胖的中年男人到了办公室外。 隔着百叶窗，指着沙发上正闭目养神的周勋，一个差人低声道，“探长，就是这个人。” “他岳父是娄半城，就最近名头很响，到处置办产业的那个娄半城。”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抓都抓回来了，说别的也没意义。” “再说了，娄半城又怎么样？钱他带到港城来了就别想带回去。” “上头那些白皮要钱也要面子，该他们倒霉。” 说着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到了周勋面前。 “醒醒，这是警署，不是给你睡觉的地儿。” 周勋抬了抬眼皮又伸了个懒腰，“吕探长，我再给你个机会，说话客气点儿我可以既往不咎。” “不然，我让你一夜之间从总华探长变回那个守水塘的衰仔，信吗？” 第186章 獠牙 被人戳破了自己不堪的过去，吕乐有点窘迫。 但很快他就调整过来了，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小伙子，话不要说的太满，你要有那本事也不至于被带到这儿来。” 让人搬了张椅子来，他在周勋的对面坐下。 “像你这种喜欢大放厥词的人我见过不少，最后他们的下场是什么样你想知道吗？” “小伙子，我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给人赔罪道歉这件事还能解决。” “要是死硬到底，你的结局会很难看。” 周勋轻蔑地笑了笑，“吕乐，喊你一声探长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就是白皮养的一条狗罢了。” “你愿意当狗那是你的事儿，让我给白皮道歉？开什么玩笑呢？” “我有没有那本事你等着看就好了。” 吕乐的眼里闪过一丝怒色，他张嘴还想说什么，突然外头匆匆地跑进来个人。 看见周勋，那人的眼神有点闪躲。 小心翼翼地从周勋身边过，他俯身在吕乐耳边说了几句。 吕乐脸色大变，忽地抬起头看向周勋。 “小伙子，你是不是有点太目无王法了？前脚我们刚把你带走，后脚你就把人给杀了。” “你可别瞎说”周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吕探长，整个警署的差人都是我的人证。” “我可一步都没出过警署，人怎么可能是我杀的呢？” 吕乐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起身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他又坐回椅子上。 “行凶那人目标明确，绝对与你有关。” 周勋不置可否。 朝着刚进门的那差人抬了抬下巴，他的语气淡淡的，“那个谁，我有点口渴，麻烦帮我倒杯水来。” 那人缩了缩脑袋，麻溜地就去倒了杯热水。 从抽屉里摸出茶叶撒进杯里，他这才恭恭敬敬地呈到周勋面前，神色里还带着畏惧。 “刚烧的水，您小心烫。” 周勋咧咧嘴，接过茶杯端在手上看了一眼。 “哟，这么次的茶叶啊？” “吕探长，不该呀，您搜刮了那么多钱财，也不给手底下的兄弟们整点好茶叶？” 倒水那人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看着吕乐。 吕乐的神情晦暗不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周勋。 “小伙子，你是个胆儿大的，但光胆儿大没用，这是港城，” “你敢杀白皮，那谁也救不了你。” “如果你的依仗是娄半城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认罪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周勋直接笑出了声，“吕探长，我那岳父有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眼界太窄了呢？井底之蛙的故事听过没？” 吕乐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掏出烟点了一根，周勋昂起头吐出个烟圈。 “吕探长，我没有兴趣给你解谜，识趣的话现在结案让我走人。” “你要是不甘心的话，再等等也是一样的。” “当然，我的时间很宝贵，耽误了我的时间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吕乐脸色阴沉，咬了咬牙他起身就往外走。 “小伙子，你不用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有什么本事你就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把我的帽子掀了。” “那就走着瞧呗”周勋淡定地掐掉烟头，“机会给过你了，你自己不珍惜那就没办法了。”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吕乐快步出了办公室。 揪住一个跟在后头的手下，他冷声道，“去查查娄半城的底细。” 那手下应了一声就要往外去。 “等等”吕乐想了想又出声喊住了他。 “里面那个年轻人你也查一查，他不像是个普通人，你去查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港城，是通过什么渠道来的。” 那手下点点头径直跑出了警署。 站着窗口前，看着手下的身影消失在大街上，吕乐陷入沉思。 老实说像周勋这么嚣张的人之前他也见过不少，甚至还亲手处理过几个。 但这次，不知为何，吕乐的心里总有点不妙的感觉。 正当他惴惴不安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如梦初醒一般，吕乐扑到桌前，“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冰冷，“吕，今天你的手下是不是在大使酒店抓了一个人？赶紧把他放了。” 感觉到自己的猜测即将成为现实，吕乐的心底一寒。 “处长，他涉及到一场枪击事件，死了一个英国人，就在我们刚把他带走之后，他....” “不用说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还带了点怒意。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人放了，听懂了没？” “为什么？”吕乐咬紧后槽牙，“处长，我需要一个理由。” 话筒里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显然是那头气得开始砸东西了。 稍稍把话筒挪离自己的耳朵，吕乐坚持道，“处长，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不能放他出去。” 警务处长气急败坏地直接吼出了声，“要解释是吧？好，我告诉你。” “十分钟之前美利坚铝业公司给总督去了个电话，说是要取消在港城的投资，理由是担心遭到不公对待。” “五分钟之前通用公司的科普兰董事也来了电话，严辞要求我们必须马上释放他们的股东。” “这些理由够不够？” “如果这些理由还不够，那来自华国的战争威胁够不够？他们边境的军队异动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了够了”吕乐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讷讷道，“处长，我现在就让人把他放了。” 警务处长嘭地一声直接挂掉了电话。 吕乐深吸一口气，想擦掉额头上的汗，但怎么擦都擦不干。 苦笑着回到办公室，他微微佝着腰。 “这位...” 周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吕探长？” 吕乐挤出个笑脸，“您贵姓？” 周勋嗤笑一声，“我姓周。” “好嘞”吕乐神色谄媚，“周少，现在您可以离开了。” 可以离开了？周勋挑了挑眉毛。 “吕探长，我不打算离开，在这儿挺好的，有人站岗，还有免费的茶水喝。” “今晚我准备在这儿过夜了。” 吕乐脸色一苦，“周少，您是大人物，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是你先和我过不去的”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 “吕探长，我还是喜欢之前你桀骜不驯的样子，现在你这幅模样太让我倒胃口了。” “滚出去告诉你的上司，这件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想想怎么才能让我满意吧。” 第187章 谈条件 在港城呼风唤雨了好些年，如今却被一个年轻人指着鼻子骂，吕乐的心里很不痛快。 但形势比人强，他半点儿不满的表情都不敢露出来。 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吕乐陪着笑，“周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跟我们一般见识呢。” “若是您心里不痛快，我现在就把带您来的那几个差人喊过来，您打他们一顿，怎么样？” 周勋斜了他一眼。 若是自己的同胞，这解决办法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在港城，面对白皮和这些二狗子嘛，周勋可不想给他们面子。 眼里满是嘲讽，周勋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吕探长，若是一开始你就是这么做的，那事儿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还是那句话，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惹了我那就要付出代价。” “滚吧，让你上头那些个白皮来和我谈，满意了我自然会走，若是做不到让我满意，那大家就各凭本事吧。” 说完他就靠在墙上开始闭目养神。 像是老僧坐定一般，无论吕乐怎么讨饶周勋都一言不发，权当他是在放屁。 遭受到了冷对待，吕乐的脸僵住了。 怏怏地退出办公室，他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 几句话交谈下来，吕乐心里也明白，这次估摸着自己是真要回去守水塘了。 说不定下场还会更凄惨... 就算里头那个强势的年轻人不出手，他办事不利，上头的白皮也不会让他好过。 看吕乐这副丧若考妣的模样，边上的差人都有些戚戚然。 他们是背靠吕乐才发达起来的，现在这棵大树眼见着有要倒的趋势，他们这些依附在大树下头的虫蚁都有些惶然不安。 对视一眼，有人出声打破了僵局，“探长，现在怎么办？刚刚处长又打电话来了。” “他说让你尽快解决这件事儿，不然的话...” 那人没有继续往后说，但吕乐猜到了后头的话估计不太好听。 脸色涨红，他一拳捶在办公桌上。 “冚家铲，老子现在成了夹在中间受气的。” “怎么办？凉拌。” 说话那人战战兢兢地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像催命似地响了起来。 整个警署的差人们都大气不敢出地盯着那当啷响个不停的电话。 没用的东西，吕乐暗骂几声抓起话筒。 电话那头依旧是警务处长。 他的语气越发不客气。 “吕，你是怎么办事的？人怎么还没放出来？” “是不是不想干了？要是不想干了你就把枪交了直接滚回乡下去守水塘。” 吕乐脸色逐渐发白，“处长，你不能这样啊，我平日里办事有多卖力你是知道的。” “每个月的规费我的辖区交的最多，你....” 话筒那头沉默了几秒，“吕，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 吕乐连忙出声否认。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处长，不是我不愿意放那人走，是他自己不愿意走的。” “您也知道，这种大人物我又不能强来，只能好言相劝，他不愿意挪窝的话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 警务处长沉声道，“那他想怎么样？” “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先应下来不就好了？把他弄出警署再说” 吞了吞口水，吕乐讷讷道，“处长，我也是这么想的，问题是人家压根儿就不和我谈，他说要您亲自过来，我看他态度强硬，也许会狮子大开口。” 电话那头的警务处长气得母语都飚出来了。一通中英文混杂的脏话直接糊了吕乐一脸。 耐心地等那头骂完，吕乐低声问道，“处长，那您是来还是不来？”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显然是直接被挂断了。 摸不请他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吕乐干脆蹲在门口抽起了烟。 一根烟还没抽完，外头呼啦啦地来了一排车队。 车队在警署门口停下，警务处长火急火燎地从车上下来。 冷冷地看了吕乐一眼他就领着几个人快步跑进了警署。 吕乐抬脚想要跟进去，却被后头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人直接给拦住了。 “哟，吕探长，听说你把天捅破了？” 扒拉开他的手，吕乐眼神阴翳，“颜同，管好你那一亩三分地就行，还轮不着你来看我的笑话。” 那中年人脸色暗了一下，但很快又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你都是个将死之人了，兄弟我大度，不和你计较。”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挤开吕乐。 后头的人鱼贯而入，直接将整个警署堵得水泄不通。 办公室里，翘起二郎腿打量着面前的警务处长以及他身后的几个人，周勋咧咧嘴，一水儿的白皮啊，真是让人作呕。 把玩着桌上的钢笔，他抬抬下巴嘴唇微启，“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平息我的怒气？” 警务处长一脸谄媚，径直把身后的人揪了出来。 “周，这是大使酒店的史蒂夫，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他谈。” 被他揪出来的那个叫史蒂夫的男人点头哈腰地伸出手。 周勋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天生不爱和别人握手，尤其是外国人。” 那人讪笑一声，尴尬地缩回了手。 “mr...” 话还没说出口，周勋挑挑眉，“说中文，我听不懂鸟语。” 愣了一下，那人麻溜地换成了中文。 “周先生，这件事情是因我们酒店而起，对您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 说着他弯腰给周勋鞠了个躬。 后头几个看上去像是酒店管理人员也跟着他一起弯下腰鞠躬。 周勋摸了摸下巴，“史蒂夫先生，你们都有日本人血统吗？” 史蒂夫抬起头，一脸懵逼，“周先生，为什么您这么问？” “因为只有日本人喜欢玩鞠躬道歉这一套啊”周勋耸耸肩。 “作为世界上最卑劣的民族之一，他们精通这种低成本的道歉把戏。” “该不会你们也一样吧？” “不不不”史蒂夫连连摆手，“周先生，我们大英帝国的绅士和那些极端又虚伪的蠢货不一样，这次我们是真的带了诚意来的。” “不论是什么条件，只要我们做得到，您尽管提。” 第188章 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能接受？”周勋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是的”史蒂夫点头如捣蒜，“周先生，我们是抱着相当大诚意来的。” 他斩钉截铁道，“无论是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只要您开口了，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您。” “钱什么的就不用了，我不缺”周勋咧咧嘴，“史蒂夫先生，如果你的话当真，那我可要提条件了。” 史蒂夫点点头，也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能谈就好。 怕就怕没得谈。 看他的表情放轻松了，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我这个人呢也不贪心，三个条件，只要你们做到了，这件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在场的几人对视一眼，“周先生，您说吧。” 周勋摸了摸下巴，“这第一件事儿，我对你们的酒店服务很不满意，所以想砸了它出出气，怎么样，能答应不？” 史蒂夫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周先生，我们...” 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周勋的态度冷下来。 “废话就不用说了，我只想听答案，能还是不能？” 史蒂夫脸色惨白，转过头看向警务处长。 警务处长眯着眼睛和他对视了几秒。 瞧见了警务处长眼里的威胁之意，史蒂夫打了个哆嗦，随即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能。” “爽快” 周勋拍了拍手，脸上满是笑意。 “史蒂夫先生，也不用太沮丧，我们华国有句古话，有舍有得嘛。” “你们英国人当初从我们国家掠走那么多东西，重建一座酒店还不是轻轻松松。” 史蒂夫哭丧着脸，“周先生，您就别开玩笑了，第二个条件能说说吗？” “我可没开玩笑”周勋瞥了他一眼。 从桌上随便抽了张纸出来，周勋写了满满的一页。 把那张纸扔到史蒂夫面前，他轻飘飘地开口道，“把上面的东西都给我弄过来，这就是第二个条件。” 史蒂夫抓起那张纸看了看。 他有些为难，“周先生，这些东西大多数已经到了私人手里，怕是不太好弄来。” “用等价的物品交换您看可以吗？” “不可以”周勋直接摇头。 “这些东西你们当初都能从我们国家抢走，现在再从私人手里抢回来有什么好为难的？” “怎么？都做过那么多次强盗了，再多上这一次你们就有道德上的负担了？” 这话给史蒂夫堵地脸色涨红。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张纸条叠起来放进口袋。 “周先生，第二个条件我应下了。” 周勋满意地点点头。 摸出烟盒，他径直扔了支烟过去。“史蒂夫，我们华国有句古话，吃亏是福。” “做人做事大气点儿，来，笑一笑，你这苦巴着脸我还以为你双亲刚去世呢。” 史蒂夫哪里笑得出来。 看也不看桌上的烟，他急切道，“周先生，您还是直接说第三个条件吧，我...” 摆摆手再次打断他的话，周勋的脸色阴下来，“怎么？我让你笑你没听见是吗？” 史蒂夫愣了一下，这人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看周勋目露不满，他赶忙挤出个笑脸。 周勋的脸色稍缓，“这才对嘛，来，抽烟。” 扔了个打火机过去，看着史蒂夫把烟点上，他这才继续道，“第三个条件很简单，登报道歉再把和这事儿有关的人全部处理了就成。” “怎么样，做得到吗？” 史蒂夫心头一松，这个条件相对之前那两个来说也太简单了。 他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科尔那个蠢货我会立马解雇他并且追究他的责任。” 周勋点点头看向警务处长。 警务处长的眼皮跳了跳，“周先生，吕乐他也是照规矩办事，如果突然处置了他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周勋翘起二郎腿。 “咱们都是聪明人，也没必要说这些忽悠人的废话。” “不管你找什么理由，贪污腐败也好，左脚先跨进警署也罢，我只看一个结果。” “说了让他滚回去守水塘，那他就必须滚回去守水塘，懂吗？” “懂”警务处长肉疼地点了点头。 说老实话他还真有些舍不得吕乐这个人。 虽然破案方面吕乐是个废物，但在搂钱方面吕乐简直就是个天才。 这要是处置了他，怕是整个警务系统的日子都要难过不少啊.... 叹了口气，警务处长的肩膀垮了下来。 算了算了，钱是重要，但命更重要。 反正自己也挣得差不多了。 再多的钱，若是没命花，那也没什么意义。 见三个条件他们都答应下来，周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走吧，史蒂夫，你应该不会介意开车送我一趟吧？” “怎么会呢”史蒂夫连连摇头，“周先生，您先请。” 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车队消失在街道上，警务处长回身冷冷地看了吕乐一眼便也上了自己的车。 周勋回到大使酒店的时候才过饭点没多久。 史蒂夫亲自把他领到了顶楼。 这一层只有一间套房，门紧闭着。 周勋挥挥手赶走史蒂夫，快步上前敲了敲门。 胖崽子挺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正躺在门口的毯子上看小人书。 会客厅里，娄半城坐在窗户跟的电话前，不知道在和谁通话。 娄晓娥满脸紧张地坐在他边上，嘴里絮絮叨叨地还在说些什么。 听见敲门声，胖崽子满脸惊喜，一把扔掉小人书就从毯子上爬了起来。 径直冲到门口，她踮起脚尖打开了门。 探了个头往外看了看，瞧见门口的人确实是周勋，胖崽子扯开门就跑了出去。 伸手抱住周勋的大腿，胖崽子仰起头，“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我都等你好久了。” 周勋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乖女儿，怎么，想我了？” 胖崽子拼命点头，“可想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弹了弹她的脑门，周勋翻了个白眼，“那可不行，咱们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不能乱跑，知道不？” 胖崽子噘噘嘴，“可是我好无聊呀，带过来的小人书都看了好几遍了，妈妈也不肯我出去玩。” 亲昵地咬了咬她的小胖手，周勋一把将胖崽子抱了起来。 “乖女儿，待会儿你就不会无聊了。” “走，咱们先进去和你姥姥姥爷说一声，然后爸爸带你去干件很刺激的大事儿。” 第189章 算计 父女俩说说笑笑地进到会客厅里。 娄晓娥和胖崽子不愧是娘俩，见到周勋的反应简直是一模一样。 费劲巴拉地安抚好她，周勋顺势就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了。 等了几分钟之后，娄半城挂掉电话，凑到他边上打量了一圈。 “勋子，咋样？那群二狗子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周勋摇了摇头，“他们也就是些欺软怕硬的货，不敢为难我的。” “爸，刚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娄半城微微松口气，“是铝业公司那边的人，他们倒是上心，一上午来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你的情况。” 周勋咧咧嘴，“爸，不要把白皮们想得那么好，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同，娄半城偏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晓娥，你带熊熊出去玩一会儿吧，我和周勋有些话要说。” 娄晓娥点点头。 从周勋怀里接过胖崽子，娘俩拌着嘴就出了会客厅。 看着她走出去了，娄半城从沙发上起身，在茶几底下摸出个公文包。 翻出几张纸，他摆在了周勋面前。 “勋子，当初你交代我的事儿我都办得差不多了。” “这上头是已经入股的公司。” 抓起那几张纸看了眼，周勋的眉毛皱了起来。 “爸，就这几家？有些少啊...” 娄半城叹了口气，“有这几家就不错了，那头对咱们华国人也不算友好，有些人太敌视咱们了，砸钱都没用。” “若不是你弄出来的那什么铝制饮料瓶，铝业公司怕是都不会让咱们入股。” “还有，通用的股份也是碰巧得到的，恰好科普兰去年开始掌权，因为和他私交好嘛，从他手里我高价弄了点股份。” “行吧”周勋咂巴咂巴嘴。 掏出钢笔，他在纸上划拉了几下，“爸，那些啃不动的公司就先放在一边，这几家公司你得上上心。” “只要里头的董事们有出手股份的迹象，不论是什么价格，全部收下来。” 凑过来看了一眼他圈的那几家公司，娄半城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们的持股比例已经很高了，再多他们估计会有想法。” “没事儿”周勋不以为然，“爸，那头的流浪汉不也很多嘛，你找个容易掌控的白皮，给他包装一下，让他去从那些董事们手里买股份就好了。” 娄半城的眉毛皱了起来，“这样做靠谱吗？” “靠谱”周勋耐心的给他解释，“爸，咱们只需要个名头，那些个董事也只需要借口，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娄半城吐了口气，“成，那我回去就试试。” 周勋顺手抓起桌上胖崽子的小猪水壶灌了一口。 “对了，爸，沃尔玛公司的股份你没有买到吗？怎么我看这张纸上没有？” 听他说到这儿，娄半城挠了挠头。 “勋子，那什么沃尔玛公司去年才成立，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杂货店，你确定要入股吗？” “确定”周勋的眼睛眯了起来。 “爸，我很看好这家公司的前景。” 加重语气，他一字一句道，“是特别特别看好的那种。” 娄半城心头微动，之前说起通用和美铝都没见周勋这么郑重，为什么偏偏重视这么一家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杂货铺呢？ 看出了他的疑惑，周勋靠在沙发上耐心地给他解释。 “爸，目光放长远点。” “沃尔顿是个有野心也有能力的人，在他的手里，这个现在还很小的杂货铺会逐渐变成一个庞然大物。” “他现在正在扩张期，很需要钱，这是咱们最容易入场的时候，错过了这两年，后面再想要入局就会很难很难，毕竟那些个白皮们也不是傻子。” 见他这么看好那个小杂货铺，娄半城摸了摸下巴，“要不我们直接全资收购了他们吧，你觉着咋样？” 周勋翻了个白眼，“收购回来之后呢？您去经营还是妈去经营？” “入股就能挣钱，没必要亲自下场。” “再说了，您觉着沃尔顿是给自己挣钱卖力还是给咱们挣钱卖力？想要马儿跑总得给点草料吧？” 尴尬地搓搓手，娄半城脸色微红。 “成，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和他谈。” “其实之前我就和他接触过了，只不过那时候急着来港城，所以没怎么上心。” “那现在你得上心点儿了”周勋咧咧嘴，“爸，这可是我准备留给熊熊的，她不是喜欢吃零食玩玩具嘛，自己有一家公司多好啊。” 听到这公司是自个儿乖乖外孙女儿的，娄半城虎躯一震，“你放心吧，回去我就把这事儿给办了，只要那沃尔顿不狮子大开口，我一定从他嘴里啃下最少三成股份来。” 周勋点点头又用笔尖指了指纸上的另一家公司。 “还有这家，爸，这家公司的股份太少了，还得加持，最少要到能参与决策的地步。” 娄半城嘬了嘬牙花子，“这家公司有点难搞，他们的股份管控得很死，也不接受外部投资，这点儿股份还是我千辛万苦托人弄到的。” “难搞也得搞”周勋眼神深邃，“爸，不论是用什么手段，黑的也好白的也好，这家公司咱们必须搞定。” 娄半城捏了捏眉心，“白的恐怕不太行，这家公司背后也有人。” “那就用黑的”周勋眼神暗下来。 起身出了会客厅，他站在门口吹了吹口哨。 周青像幽灵一般地从楼梯口窜出来。 “少爷，怎么了？” 周勋往他身后瞟了一眼，“青叔，宋彪呢？” “他呀？”周青撇撇嘴，“之前您和夫人不是进过一家牛杂店嘛，那小子嘴馋，又不好在您身边露面，所以坐车去那边吃牛杂去了。” 周勋很是无语，一个糙老爷们居然这么嘴馋。 领着周青进了会客厅，简单地介绍了几句，他在沙发上坐下。 “青叔，在荷兰那头你有没有相熟的人，就捞偏门的那种。” 周青的眉毛皱了起来，“少爷，是有什么麻烦的事儿要解决吗？” 因为是自己人，周勋干脆就没瞒着他。 “青叔，荷兰有家公司我想投资，但是他们好像不太愿意让我进场。” 周青秒懂，“少爷，白藕莲花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荷兰那头有些当初逃窜过去的青帮人，我开口要他们办事他们不敢拒绝。” 第190章 恶名 周勋把桌上的纸往前推了推，“青叔，就这家公司。” 眯着眼睛，他沉声道，“不论用什么法子，恐吓也好绑架也罢，这个公司的股份必须搞到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青看了一眼那公司的名字，“少爷，您放心吧，等护着您和小小姐回去了，我就亲自去荷兰走一趟。” 周勋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爸，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换个酒店。” “换个酒店？”娄半城很是诧异，“为什么呀？” “因为这个酒店很快就住不了了”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大步出了会客厅。 娄半城愣了一下，随后赶忙把桌上的文件塞回包里。 他们一家子大包小包地赶到楼下时，酒店里早就清完了场。 门口的街道上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 瞧见了周勋这一家子，史蒂夫满头大汗地从远处跑过来。 “周少，拆迁的工人已经到齐，就等您发话了。” 瞥了他一眼，周勋抱着胖崽子大步上前。 朝着领头的一个拆迁工人伸出了手，他淡定道，“锤子给我。” 那工人下意识地就把手里的八角锤给了他。 一只手抱着胖崽子，周勋的另一只手挥起八角锤直接砸在了大使酒店的玻璃门上。 随着哐当的一声巨响，那扇硕大的玻璃门轰然碎裂。 玻璃碴子在地上炸开，阳光折射下像是洒落在地上的点点星光一样。 周围的人群里惊呼声和相机的咔嚓声不断响起，直接将这一幕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胖崽子目光呆滞，小手紧紧地抓着周勋胸前的衣服。 她的嘴唇哆嗦着，“爸，爸爸，咱们赶紧跑吧，不然他们肯定要咱们赔钱的。” “不用赔钱”周勋咧咧嘴，“他们得罪了你老爸，所以这酒店今儿咱们随便砸。” “他们要是敢吭声，爸爸今天就打死他们。” “真的吗？”胖崽子眼睛直放光。 等周勋点了头确认不用赔钱，她立马就扭动身体挣扎起来，“爸爸爸爸你放我下去，我也要砸，我要砸那边的玻璃。” 周勋满脸宠溺地把她放下，“你还小，砸不动，走，你要砸哪里，领爸爸过去，爸爸帮你砸。” 万众瞩目之下，胖崽子啪嗒啪嗒地跑在前面，周勋则是拎着八角锤缓步跟在后头。 父女俩分工明确，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整个酒店一楼给砸了个稀巴烂。 眼见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周勋喘了口粗气放下锤子。 “熊熊，爸爸也累了，今天就砸到这儿吧。” “往后你要是心情不好了，那咱们还来港城。” “就挑那些白皮和二狗子的店砸。” 胖崽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格外兴奋地扯着他窜了出去。 见他们一家子要离开，周围汹涌的人群安静下来默默地让出一条道。 像是走红毯一样，顶着无数闪光灯，周勋一家从容地钻进车，然后缓缓地消失在街道上。 满脸苦涩地看着周勋的车离开，史蒂夫强忍眼泪挥了挥手。 “拆吧拆吧，拆快点儿。” 在他的催促下，工人们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才建成没多久的大使酒店直接砸了个稀巴烂，就连一块完整的玻璃都没留下。 一切如周勋所料，大使酒店被砸这件事很快就上了各版报纸的头条。 文汇报，明报，甚至就连商报都大篇幅报导了这件事儿。 周勋抱着胖崽子挥锤的那张照片更是被放在了整张报纸最显眼的位置。 报社的编辑们都是胆儿大的。 把这件事的整个前因后果给挖了个一清二楚之后，他们毫不避讳地全印在了报纸上。 单这还不算，之后吕乐被赶回乡下守水塘消息直接将热度炒到了最高。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港城来了一条连英国白皮都搞不定的过江龙。 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那砸酒店的父女俩是什么来头。 事实证明，有时候恶名在外或许不是什么坏事儿。 在娄半城搬到新的酒店之后，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包括所谓四大家族的掌权人都是亲至。 对比娄半城刚来时候的爱搭不理，现在的他们个个恭恭敬敬，一副大气儿都不敢喘的模样。 许是心中有气，娄半城直接挥起屠刀。 借着周勋和胖崽子的余威，他用极低的价钱从四大家族手里盘下了十几处豪宅。 和港府高层会谈之后，在周勋的建议下他又用借贷的形式获得了数十块地皮用来开发房地产。 后头的一整个礼拜都在陪娄半城参加酒会，等周勋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号晚上了。 眼见着马上就要元宵，周勋领着娄晓娥和胖崽子上了新买的游艇。 在维多利亚港转了一圈之后，一家三口又逛了逛相对繁华的中环。 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东西，等周勋回到宾馆的时候，诧异地发现门口停了不少车。 史蒂夫正满脸堆笑从酒店里出来。 “周先生，您这是和太太购物去了？” “不然呢？”周勋放下购物袋冷冷地看着他。 “史蒂夫，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废话。” “尤其是和白皮。” 史蒂夫眼皮一跳，连忙凑上前。 压低声音，他解释道，“周先生，我这次来是为了完成您提的那第二个条件的。” 第二个条件？周勋的眼睛眯了起来。 还真不愧是盎撒匪帮啊，抢东西的效率这么快。 摸了摸下巴，他出声确认道，“那张纸上的东西你全都搞到手了？” “一件不少”史蒂夫谄媚地佝偻着腰，“周先生，您要不要过一眼？” “那就过一眼吧。” 周勋把手里的购物袋交给娄晓娥。 又低声叮嘱了她几句，这才抱起了站在边上懵懵懂懂地啃着猪蹄的胖崽子。 朝着史蒂夫抬了抬下巴，他的声音冷淡。 “走吧，东西放哪儿了？” 史蒂夫迟疑地看了眼满嘴红油的胖崽子，“周先生，我们那仓库有点儿偏，您带着周小姐是不是...” “别废话了”周勋不耐烦地出声打断他，“赶紧的带路，不要浪费我时间。” 第191章 借题发挥 坐上史蒂夫的车，周勋和胖崽子父女俩来到一个废旧的码头。 看外头那破破烂烂的模样，周勋的嘴角止不住抽搐。 “史蒂夫，那些个宝贝你就放在这种地方？” 史蒂夫搓搓手显得很是尴尬。 “周少，你懂的，越是这种破烂的地儿越是不引人注目嘛。” “再说了，这种地儿当仓库那也省钱呀。” 周勋呵呵一笑，“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赶紧的别磨叽，我还想早点回家睡觉呢。” “好嘞”史蒂夫转身朝着身后的手下招了招手，“把仓库的门开开。” 那手下点点头，快步上前掏出钥匙就打开了门。 还别说，这仓库外头虽然看起来很是凄凉，里头却别有洞天。 整个仓库里都是一排排的货架，上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 碗啊，盆啊，陶瓷的，青铜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趁着史蒂夫不注意，周勋低头看了眼胖崽子的反应。 这时候的胖崽子已经停止了咀嚼。 抓着个啃了一半的猪蹄，她的小脸晕红，像喝醉了酒似的。 那沾满了红油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睛也瞪得溜圆，里头明亮的眸子已然变成了铜钱的模样。 昂起脸，胖崽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爸，爸爸，好，好多宝贝呀。” 周勋暗暗心惊。 悄悄咪咪捏了捏胖崽子的小手，他压低声音，“熊熊，这里头全是你喜欢的吗？” 胖崽子捂住嘴巴贼兮兮地点了点头。 嘶！！！ 周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瞅熊熊这反应，这一仓库的古玩都是真货没跑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些个白皮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他的眼神暗了暗，快步跟上了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史蒂夫几人。 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勋父女俩的小动作，史蒂夫边走还边介绍着周边货架上的古玩。 他的话语里头满是得意和骄傲。 周勋呲了呲牙，“史蒂夫，你的话太多了，赶紧的，我要的那批东西在哪儿？” 感觉到了周围的气压在降低，史蒂夫赶忙加快脚步。 也不敢多哔哔了，他径直领着周勋到了仓库的东南角。 抓起墙角的撬棍，史蒂夫随手撬开了一个木箱。 “周少，这里头有十件。” “剩下的六个箱子每一个里头都有五件。” “至于那几个兽首，我单独装起来了，待会儿一并拿给您。” 周勋点点头。 扫视周围一圈，他摸摸下巴，“都打开吧，我验验货。” 猜到了他信不过自己，史蒂夫也没磨叽。 挥舞着撬棍，他哼哧哼哧地又把剩下的箱子给打开了。 指挥着手下，史蒂夫把箱子里头的文玩字画全部倒腾了出来，摆在地上任由周勋检查。 周勋也不客气，把胖崽子放下之后，他就蹲在地上开始验货。 每抓起一件，周勋就会观察观察胖崽子的反应。 连续几箱子的货都没有什么问题，一直到了最后一个箱子。 瞧见胖崽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周勋的动作戛然而止。 抓起木箱子里头的一个元青花的春瓶，周勋假模假样地倒过来看了看底部的落款。 之前的那些他都是一眼扫过，在这件上头停了这么久，史蒂夫的心头一跳。 “周少，怎么了？这瓶子有什么问题吗？” 把那瓶子放下，周勋的脸色阴沉。 “有什么问题？这瓶子的问题大了去了。” “史蒂夫，是不是让你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敢拿西贝货来糊弄我是吧？” 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史蒂夫魂儿都吓飞了。 “不可能呀，我请了专家陪我上门去讨要的，每件都是过了那专家眼的，怎么可能有假的。” 周勋抓起那春瓶，又暗暗瞥了眼胖崽子。 胖崽子正眼都没给这个瓶子一下。 这下周勋确定了。 径直把那瓶子朝着史蒂夫那边扔过去，周勋语气森冷。 “这件玩意儿就是假的，什么专家不专家的我不信，我只信自己的判断。” 史蒂夫凌空一跃，堪堪接住那个瓶子。 从地上爬起来，他急急地招手喊来自己的手下。 “快，你让路易斯赶紧过来。” 那手下应了一声，匆匆地往仓库外头去。 史蒂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周少，您再给我点儿时间，我去请专家来再鉴定一次，您看成吗？” “那是你的事儿”周勋面露不善，“过程如何我不管，我只知道你给我的东西里头有假货。” 史蒂夫一脸苦涩，“周少，那您想怎么办？”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周勋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继续检查剩下的几件瓷器。 不出他所料，这一箱子的五件瓷器全是假的。 这下史蒂夫彻底慌了神，“周少，您要信我呀，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呀，咱们再鉴定一次好不好？” 周勋冷笑一声，领着胖崽子自顾自地在仓库里转悠起来。 父女俩转了整整一圈都没见之前那手下回来。 周勋憋不住了。 他刚要爆几句粗口，史蒂夫派出去的那手下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老板，路易斯跑了，不见了。” “什么？”史蒂夫面色惨白。 这专家都跑路了，那一箱子瓷器是西贝货没跑了。 转身看着周勋，他挤出个笑脸，“周少，您是这个，一眼就能断真假，我服了。” 径直拍掉他那竖起来的大拇指，周勋嗤笑一声，“史蒂夫，别给我戴高帽了，说说吧，现在怎么办？” 史蒂夫的态度相当端正。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绝无二话。” “那行”周勋满意地点了点头。 扫视周围一圈，他淡淡地开口。 “我们华国的商户们呢有一个规矩，假一赔十。” “史蒂夫，你再拿出五十件价格相当的瓷器赔给我吧。” 史蒂夫傻眼了，“周少，您，您，您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谁和你开玩笑了”周勋咧咧嘴，“你要是耳朵不好那就捐给需要的人。” “别的我也不多说，假一赔十你能不能做到？” “要是能做到的话，那今天的事儿我就当它没发生过。” “要是你做不到的话，呵呵...” 第192章 归途 两个小时后，周勋满脸笑容地从仓库里出来。 不止他，牵着周勋的手，胖崽子一蹦一跳的，显然心情也很好。 她想说什么，但悄悄咪咪看了眼跟在后面面色惨白的史蒂夫，胖崽子很有眼力见地把话给憋了回去。 一直沉默着到了酒店，看着史蒂夫的车开走，胖崽子再也憋不住了。 径直抱住周勋的大腿，她的口水哗哗地直往外淌，“爸爸爸爸，你的宝贝可不可以分我一点呀？” “必须的”周勋挑挑眉，“乖女儿，等刚刚那群冤大头把咱们的宝贝弄回去之后，爸爸在老宅整个私人博物馆咋样？” 胖崽子很是疑惑地咬住手指，“爸爸，博物馆是什么呀？” “博物馆就是专门用来放宝贝的呀”周勋牵着她边往酒店里走边解释。 胖崽子似懂非懂，“那我的玻璃球能不能放进去呀？” “能，当然能了”周勋咧咧嘴，“咱们自家的博物馆，你想放啥就放啥。” ... 父女俩一路说说笑笑进了电梯到了顶层。 套房里，娄半城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见他们俩回来了，娄半城摘下眼镜放在书桌上。 “来，熊熊，给姥爷抱抱。” 胖崽子喜笑颜开，松开周勋的手，撒着欢就窜到了他的怀里。 “姥爷，你怎么还不睡觉呀？爸爸说了熬夜会不长个儿的。” 娄半城眨巴眨巴眼睛，“那你怎么不睡呢？” “我也想睡觉觉”胖崽子打了个哈欠又摊摊手，显得很是无奈的样子，“可是爸爸也要人陪呀，不然他一个人多孤单哟。” “妈妈肚子里有个弟弟，不能陪爸爸到处跑，只能是我出马了喔。” “真乖” 娄半城捏了捏她的小圆脸夸了一句。 和胖崽子亲热了一阵，他抬眼看向周勋。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周勋捏捏眉心把胖崽子赶回房间，这才回他的话，“爸，明儿我们就回去，再不回去估计老爷子要跳脚了。” 娄半城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犹豫片刻，他低声道，“周勋，你实话告诉我，这辈子我还有机会回国吗？” “外头再好我也不想待，不止我，晓娥她妈也是。” “美利坚那边的饭菜我们吃不习惯，住着也难受，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起身站到窗前，娄半城的背影萧瑟，“你也知道，我就晓娥一个女儿，现在年龄也大了，还不知道哪天人就没了...” “我不想孤独地死在外头，我就想含饴弄孙好好过段安生日子，就这点要求，怎么就那么难呢....” 周勋叹了口气，“爸，再忍忍吧。” “之前我给您开的药方还在吗？您记着每天喝一次。” “熬过了这几年，后头就好多了，回国也不是不可能。” “这次回去我打算和上头说一说，让他们给您开个特殊证明，至少一年能回一次四九城，您看可以不？” 娄半城不动声色地擦拭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如果很为难的话就算了，我也就是发发牢骚。” 周勋摆摆手，“为难倒是不为难，爸，实话跟您说，有几个公司的股份我是没准备留的，大概率是交给上面几个老头子。” “这也是您立的功劳，有赏有罚嘛，虽然不能让您立马回国，但是提一些条件还是可以的。” 娄半城点点头，“夜深了，你也去睡吧，明儿我送你们去车站。”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周勋和娄晓娥就上了回羊城的火车。 看着站台上不断招着手的娄半城夫妻俩，娄晓娥突然有种冲下火车的冲动。 拽紧周勋的袖子，她忍住眼泪强迫自己偏过头不往那边看。 周勋有点哭笑不得，把怀里熟睡的胖崽子给放下，他安抚地摸了摸娄晓娥的头发，“媳妇儿，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嘛。” “我给你说，我看人很准的，爸妈一定能长命百岁，再熬两年等我站稳脚跟了咱们就接他俩回家，你说好不好？” 娄晓娥闷闷地应了一声。 火车即将开动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趴在窗户上，娄晓娥的声音里满是哭腔。 “爸，妈，你们照顾好自己。” “下次见面要是你们瘦了我可要骂人的。” 本来就眼眶通红，听到这话娄半城夫妻俩泣不成声。 火车的轰鸣声还有娄晓娥的悲伤丝毫没有影响到胖崽子的睡眠质量。 还是到了羊城转车时她才慢慢悠悠地醒过来。 无意识地被周勋抱下车，胖崽子揉了揉眼睛。 “爸爸，我们这是在哪儿呀？” 小姑娘刚睡醒，声音软软糯糯的，倒是让娄晓娥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拧了一把，娄晓娥的语气凶狠。 “周熊熊，你是猪吗？一路睡过来醒都不带醒的。” 被她这一拧，胖崽子清醒了不少。 双手叉腰，小姑娘很是理直气壮，“是你们不喊我呀，要是你们早点儿喊我的话那我也不会一直睡觉了。” 娄晓娥气笑了，竖起眉头还想再叭叭她几句。 胖崽子见势不妙径直缩到了周勋背后。 看她们娘俩还有状态打架，周勋翻了个白眼，“你俩精神这么好的话那咱们吃点东西就直接转车回四九城，就不打扰李叔他们了，怎么样？” 娄晓娥自然是没意见的，在外头待久了她浑身不舒服。 倒是胖崽子哼哼唧唧的很是不情愿。 回四九城就有大把的人管着她了，玩得一点儿都不痛快。 当然，她再不情愿，在娄晓娥的镇压下那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简单地在街边小店吃了碗面条，几人又坐上了回四九城的火车。 紧赶慢赶，在元宵的头一天晚上，一家三口带上宋彪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四九城的车站。 至于周青，在羊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周勋呼了口白气，一把扯住蠢蠢欲动的胖崽子。 “熊熊，别玩了，咱们赶紧回去。” “回去爸爸在院子里给你堆个大雪人，好不好？” 胖崽子瘪瘪嘴刚要争取一下，车站里头浩浩荡荡地出来一群人。 “周少，跟我们走一趟吧，首长在办公室等你。” 第193章 替老父亲操碎了心 首长？周勋愣了一下。 拧紧眉头，他干脆就直接问了。 “同志，你说的是哪位首长？” 之前说话那人面露古怪，“周少，您去了就知道了。” “哟，还打上哑谜了”周勋咧咧嘴。 抱起胖崽子，他径直领着娄晓娥往车站外头去。 “走吧，你们的车停在哪儿？” 那人有些迟疑，“周少，您这拖家带口的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周勋不以为然，“你总不能让我把我媳妇儿和女儿扔在车站吧？” “再说了，四九城哪个首长没见过抱过我女儿？” “走吧，这大过年的别浪费时间了。” 说话那人噎了一下没再开口。 顶着鹅毛大的雪和呼呼的寒风，车队一路开进中南海。 出乎周勋的意料，周定国也在。 瞧自家老父亲那冻得直流鼻涕的模样，周勋有点无语。 “爸，你怎么在这儿？是嫌弃家里不暖和还是又被我妈赶出来了？” 周定国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闲着呐？还不是在等你，赶紧进去吧，老爷子在里头。” 瞟了一眼边上的人，他又凑近些许，“除去老爷子，那两位都在，他们知道你在港城闹出来的事，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儿。” 周勋点点头。 看着周定国领着胖崽子和娄晓娥走远，他这才抬脚快步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看到围着炭火正说笑的三位老人，周勋满脸堆笑，巴巴地凑上前，“各位首长，新年好呀。” 周老爷子的脸都僵硬了。 瞅了眼边上脸色诡异的两人，他干咳一声呵斥道，“你是不是在外头玩的太潇洒忘记时间了？明儿就元宵了，还新年好？好个屁。” 周勋摸摸鼻子很是尴尬，“没过元宵那就还是新年嘛。” 炭火边的老爷子呵呵一笑，“小子，你的嘴皮子倒是利索。” 周勋很是得意，“那不还是因为您和蔼可亲我才敢耍嘴皮子嘛。” 不等几人开口，他径直在自己拎着的包里掏了掏。 摸出一沓纸，周勋直接呈了上去。 “首长，您瞧瞧，这次我去港城的收获可大了。” 斜眼看了看他，两个老人着手翻看起他递上来的那沓资料。 耐心地等他们看完，周勋嘚瑟地在沙发上坐下。 “首长，这下您不用罚我了吧？” “我去港城那可不是为了玩，是为了给您二位排忧解难去了。” “咱们国家不是缺外汇嘛，这上头的几家公司都是印钞机，就算有些现在规模还小，但潜力很足，往后一定是领域内的巨头。” 胡公脸上露出笑容，“你小子，学会先发制人了。” “外汇确实缺，但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当然，以你小子的性格应该也不会白给，说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周勋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第一关是过了。 他试探道，“首长，什么奖励都行？我说出来您可别生气。” “这里就咱们几个人，你尽管说”胡公摆摆手，“我还不至于和你一个小辈生气。” 这下周勋放心了，搓搓手他径直开了口。 “首长，这些公司的股份很难弄到手的，我那老岳父花费了不少心血和钱财。” “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在外头孤苦伶仃的...” “咱们国家的人在外头有多难您心里也有数，所以我想求您帮帮忙，至少能让他偶尔回来看看，也不奢求，一年一次就成。”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也开始帮腔，“润之，娄半城这人确实很不错，我和他谈过，他和其余的资本家还是有些不同的。” “不止利益，他那人心里有家国。” 两位首长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这事儿我们应下了，也不能辜负一个同志的拳拳爱国心。” 周勋喜笑颜开，“首长英明，我就知道您会答应的。” “对了，首长，我还有个小请求，您干脆一并答应算了呗。” 胡公笑骂道，“你小子还有要求？狮子大开口了是吧？” “就一个小要求，首长您就答应嘛”周勋舔着脸上前，殷勤地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 半个钟头之后，回程的车上，周老爷子眉头紧皱。 “说说吧，为什么突然想让你爸挪地方？” 车上都是自家人，周勋明显放松了不少。 周定国在另外一辆车上，他说话就更放松了。 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周勋细细地给老爷子解释道，“爷爷，咱们家现在的短板就是我爸，以他的能力在工业部继续混下去大概率也混不出啥名堂，这个您不否认吧？” 周老爷子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嫌弃之色。 “那你爸要是到地方上去不是害了老百姓吗？” “倒也没那么严重”周勋有点儿哭笑不得，“爷爷，我爸虽然能力确实不太行，但至少清廉，干活儿也卖力，害了老百姓倒是不至于。” 老爷子松了口气，“那照你的意思是说他到地方上去反而更好？” “对”周勋的声音幽幽的。 “爷爷，有一句话说得好，只要是在风头上，哪怕是一只猪也能飞起来。”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飞速发展，只要选择对了，我爸借着风飞起来也很容易。” 周老爷子咂巴咂巴嘴，“那你想让你爸去哪儿？那位可是给了三个选项。” “去宝安”周勋坐直身体，眼里冒出精光，“爷爷，我爸去宝安最好。” 周老爷子有些疑惑，“为什么是宝安？有什么说法吗？” “难道重庆不好？那里地处长江上游，水路运输便利，未来也有政策扶持。” “还有洛阳，那里是腹地，现在发展就很不错。” 周勋摇了摇头，“爷爷，洛阳是腹地，这就是它的缺点。” “洛阳的人口太密集了，也没有水运，资源更没有优势，那种地方工业发展太难了，就算能发展起来，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多，不划算。” “至于重庆，好是好，三线建设有国家投资，但是那些大都是军重工业，我爸玩不转。” “而且重庆再好那也好不过宝安。” 周老爷子很是惊疑，“宝安那地方的发展空间还能比过重庆？” 周勋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爷爷，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要搞好了经济，仕途上还用担心吗？” 第194章 迟来的年礼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周老爷子琢磨了一会儿。 再抬头看周勋，他沉声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宝安的经济会更容易搞？” 周勋笑眯眯地看着他，“爷爷，我这次去了哪儿？” 周老爷子的眼睛眯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港城？” “对”周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盖，“爷爷，宝安离港城实在太近太近了。” “虽然港城只是个弹丸之地，但它是我们和西方的纽带，是我们跟西方保持联系的最重要通道之一。” 周老爷子的眉毛皱了起来，“西方？你的意思是咱们和西方的关系会有所缓和？” 周勋微微颔首，“爷爷，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 “现在的世界局势就是两级，东边是苏修，西边是美帝，他们还僵持着，预计未来二三十年变动是不大的，要想压过对方，那他们就会逼着其余的人站队。” “当然，就算他不逼，剩下的也必须站队，坚持中立的要么是寻死要么就是个幌子罢了。” 周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得倒向西方？” 周勋叹了口气，“爷爷，我敢断定，如果未来几年没有大变动的话，我们倒向西方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因为东方不带咱们玩儿了呀。” “当然，我说的倒向也只是暂时的，貌合神离的合作伙伴最后还是会分道扬镳的嘛。” 周老爷子捏了捏眉心，“没有永久的敌人，只要有利益，当个暂时的朋友倒也不错。” “利益肯定是足够的”周勋咧咧嘴，“不论是对国家还是对咱们家来说，倒向西方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上层有所顾虑，我还是希望爷爷您能劝一劝。” “只要咱们和西方虚与委蛇，港城作为连接内外的通道，会带动一整片沿海城市的崛起。” “这里头带来的好处可以说不可估量。” “只要我爸守住位置，天天打卡上班不犯什么原则上的大错误，要成封疆大吏也不是件难事儿。” 周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等回到老宅，他一把揪住想逃窜的周定国，径直去了书房。 心里明白老爷子这是要敲打敲打自己那不靠谱的爹，周勋很有眼力见地没吭声。 更是无情地忽略了周定国投射出来的求救信号。 想着天还早，他干脆整上手套，又给胖崽子重新围上围巾，父女俩甩掉行李，兴冲冲地就跑出了门。 今天的雪很大，就算之前已经铲过一次了，但只半个钟头，地上又是厚厚的一层。 胖崽子指挥着周勋堆起个半米高的小猪，亲自捡了两颗石头给那只猪点睛，她兴奋地小脸通红，在院子里又跳又笑。 看她玩得开心，周勋干脆把立起来趴在栏杆上直朝这边叫唤的两只狗也放了出来。 那两只狗蹭了蹭周勋的裤腿，然后就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胖崽子那边狂奔。 三小只直接在雪地里滚成了一团。 欢快的小嗓门让本来安静些许的大院里重又恢复了生机。 陈老爷子披着个军绿色的大袄最先出现在家门口。 紧随其后，大院里的老头儿们像是到了放风时间一般陆陆续续地出现在院子里。 瞧见了胖崽子，老头们很是高兴。 撒开步子，陈老爷子抢在最前边，径直朝着这边过来。 “哎哟，太爷爷的小心肝儿回来了？赶紧的，让太爷爷抱抱。” 胖崽子往后一缩避开他，“太爷，我还要玩呢，等我玩完了再抱抱好不好呀？” 老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你玩吧，太爷爷在边上看着你。” 胖崽子撒了欢往远处跑，一个飞身就扎进了厚厚的雪堆里。 笑眯眯地看了会儿，陈老爷子转头看向周勋的时候就面露不满。 “小子，前段时间你把熊熊带哪儿去了？” 后边的李老头也吹胡子瞪眼的，“周小子，初三过后我就没看见你的人影，怎么，你那机械厂有这么忙？” 周勋嘿嘿一笑打了个哈哈，“哎呀，我不在肯定就是有事儿要办嘛，您几位都别问了，问我也不会说的。” “对了，我给您几位准备了年礼，你们在这儿等等，我现在就回家拿去。”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你等等”陈老爷子一把扯住周勋，“这大冷天的站外头分年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劫道的呢。” “走吧哥几个，咱们去老周家里看看都弄了什么好东西。” 几个老爷子纷纷出声响应，给胖崽子知会了一声，他们推搡着周勋就进了屋。 进了屋之后，几个老头儿一点儿都没做客的觉悟，倒茶的倒茶，剥花生的剥花生，简直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往沙发上一坐，刘老爷子熟门熟路地从沙发垫下头摸出一根烟。 美滋滋地点上，他又从各个角落里摸出几根不同品牌的烟给老头们散了一圈。 舒坦地往后一瘫，刘老爷子抬抬下巴，“周小子，你杵那儿长蘑菇吗？赶紧去拿年礼呀。” 还真是群老流氓，周勋翻了个白眼就跑上了楼。 很快他就拖下来一个皮箱。 看那皮箱鼓鼓囊囊的，几个老爷子瞬间来了兴趣，一窝蜂就把周勋围住了。 “周小子，赶紧的，快开开，让我们瞧瞧都有些啥。” 周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也不废话，直接就拉开了拉链。 从里头摸出牛皮纸包好的药材，他像是幼儿园老师分糖果一样一包包地发了下去。 “陈爷爷，你不是说你晚上会失眠吗，喏，这药是我给你特别调的，药材全是好药材。” “李爷爷，你没问题，不过年纪大了还得保养，这一包是黑枸杞，你没事儿就泡水喝。” “刘爷爷，你也是，你这包是人参片...” “停”刘老爷子脸色僵硬，径直掐断了周勋絮絮叨叨的话。 “周小子，平日里你逼着我们喝这些难喝得要死的玩意儿就算了，过年还整这些，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就是”陈老爷子义愤填膺，“大过年的整这些玩意儿，我失眠没准儿就是因为喝多了你那什么人参片。” 第195章 拿捏 “您老可别乱说”周勋斜眼看着陈老爷子。 “您老失眠要是因为我给配的人参片，那我把这张桌子给啃了。” 陈老爷子老脸一红，“我不管，反正这玩意儿我不要。” 说完他把手上的牛皮纸包扔在桌上，逃也似地就跑了。 嘿，腿脚还挺利索，周勋嘟囔了一句转身看向其余几个老头，“你们...” 话还没说完，老头们纷纷起身，没一会儿就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周勋嗤笑一声，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吗？ 不紧不慢地把装着中药的牛皮纸袋重新收进皮箱里，他就那么拎着到了门外。 “周熊熊，过来。” 胖崽子的欢快的笑声一停，啪嗒啪嗒地就蹿到周勋跟前。 “爸爸，是不是你喊我呀？” 周勋点点头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小袄子，还好，里头没湿。 给胖崽子弹掉头上的雪花，周勋咧咧嘴把皮箱子交给她。 “你那几个太爷爷又不想喝药了，你跑一趟给他们送回家去。” 胖崽子哼哼唧唧地有些不愿意。 但她还没来得急开口拒绝，一张十块的钞票就戳了过来。 胖崽子咽了咽口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爸爸，你再加一点儿吧，再加一点儿我就去送。” 哟，还挺贪心，周勋翻了个白眼，“就十块，你爱送不送。” “你可别忘了，那几家你还没去拜年的。” 对哦，胖崽子眼睛一亮，一把扯过钞票塞进小挎包里。 哼哧哼哧地拉着周勋的皮箱子，她转身就要走。 “别急”周勋一把扯住她的帽子。 “宝贝女儿，烟酒别忘了带回来，记着问你那几个太奶奶要。” 胖崽子比了个ok的手势，拖着皮箱一溜烟就跑远了。 周勋满意地哼着歌转身要进屋，迎面就撞上了刚下楼来的娄晓娥。 嗔怪地捶了他一拳，娄晓娥捂着嘴差点没笑出声。 “周勋，你太坏了，每年都要想法子把那几个老爷子的烟酒收过来，难怪他们老是挑你的刺儿呢。” “我这也是为他们好嘛”周勋嘿嘿一笑，“媳妇儿，你饿了没？饿了我去给你煮锅粥。” 娄晓娥点点头坐到沙发上，“爸呢？还在书房里吗？” “那肯定啊”周勋撇撇嘴，“我爸就是属陀螺的，老爷子不抽他他就不转，我给你说，当初...” 话还没说完，周定国一脸颓丧地出现在楼梯口。 满是怨气地盯着周勋，他的语气不善，“当初？当初怎么了？你说给我这个陀螺听听。” 周勋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啊，这都能被撞见。 挤出个笑容，他赶忙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周定国倒了一杯热茶。 “爸，来来来，喝茶。” 周定国的怨气老大了，看也不看桌上的茶，他背着手就要发难。 没成想背后直接飞来一脚，好悬没给他踹下楼梯。 “你在这耍什么威风呢？” 周定国打了个趔趄，一把扶住边上的栏杆。 一脸悲戚地转过身，他很是不服气，“爸，我不是都答应了你嘛，还踹我干啥？” 周老爷子收回脚，颇为不耐地横了周定国一眼。 “不止要踹你，现在我还想抽你呢。” “看到你都闹心，麻溜地给老子滚蛋。” 周定国缩了缩脑袋赶忙跑下楼。 路过沙发边的时候还暗戳戳地瞪了周勋一眼。 周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径直抓起了拐杖。 这个动作给周定国的魂儿都吓飞了。 连滚带爬地逃到门口，他飞快地就钻了出去。 刚好胖崽子兴冲冲地拉着周勋的那个皮箱从外头回来，一大一小直接撞了个满怀。 胖崽子被周定国顶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即就要扯起嗓子嚎。 周定国背后一凉，赶忙上前捏住她的嘴巴，“熊熊，都怪爷爷，爷爷带你去吃点儿好的赔罪，你就别喊了，成不？” 被死死拿捏住了，胖崽子表情一窒，顺从地点了点头。 逃过一劫的周定国脸上露出喜色，抱起胖崽子他就是一路狂奔。 “爸，我先回去了，等您气儿消了我再过来。” “对了，熊熊我也带回去了，让她搁我那儿住几天。” 周勋脸色一变，暗骂一声赶忙追出门，谁知周定国溜得太快了，院儿里早就没了人影。 很是不爽地拎起地上的小皮箱，他转身回了屋。 “爷爷，我爸这不是胡来嘛，元宵过后熊熊还要去上学呐。”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没事儿，让熊熊歇几天吧，也让她陪陪你爸。” “等他到宝安去了那就是见少离多，估摸着一年也就回来那么几次。” 周勋怔怔地出了会儿神。 确实，要周定国不在四九城了他还真有点儿失落。 突地想到了什么，周勋忽地又笑了出来。 “爷爷，宝安到四九城不方便那是因为火车太慢。” “等过几年就好了。” 周老爷子眯起眼睛一脸的狐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勋咧咧嘴，“爷爷，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咱们先不谈，等有眉目了再说呗。” 顶着老爷子的白眼，他径直把装得满满当当的小皮箱端到了茶几上。 拉开拉链，皮箱子里头满满当当的全是一条条的烟。 周勋拧紧眉毛，怎么全是烟，酒呢？ 他刚要翻看是不是被放在下边了，陈老爷子一脸阴沉地推门进来。 放下手里端着的一箱子酒，他恶狠狠地看了周勋一眼。 周勋不以为意，脸上满是笑容。 起身上前接过陈老爷子手里端着的一箱酒，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陈爷爷，您这也太客气了，喊我上门去拿就好了，干嘛还要亲自跑一趟啊？” 陈老爷子皮笑肉不笑的，“我这不是怕你小子平时坏事儿做多了出门会摔嘛。” 周勋嘿嘿一笑，“没事儿，陈爷爷您不用担心，我身板硬，摔几跤也出不了大事儿。” 陈老爷子心头一梗，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 “老周，你看....” 周老爷子摆摆手很是光棍，“我不看，你也别找我，我自己的烟酒都保不住，哪里还管得到你呀。” 第196章 周勋，你坏事做尽... 陈老爷子脸都黑了。 苦大仇深的他连坐都没坐就直接走了。 陆陆续续地后面又磨磨唧唧地来了好几个老爷子，一个个神色都很不好看。 本来今年周勋没上门拜年他们还偷笑来着。 谁知道临过元宵了还是没跑掉。 当然，对周勋有怨念的还不止大院里的老爷子们。 四九城各大厂的厂长才是怨气最深的。 年后刚上班，周勋哼着歌从车上下来。 才上楼他就愣住了。 一群人沉着脸堵在他和杨厂长的办公室门口，也不说话，就那么沉默地等着。 在人群中瞅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周勋心道不好，扭头就想走。 结果他一转身就和刚刚上楼的杨厂长撞见了。 杨厂长的脸色幽怨，鼻子眉毛都皱着，活像条刚摘下来的苦瓜。 “周勋，你说句良心话，杨叔平日里对你咋样？” 心知他这是为了啥，周勋干咳一声从兜里摸出包烟，“杨叔，来来来，抽根烟，咱们去楼下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说话。” 杨厂长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摆摆手拒绝了。 探头朝着办公室那边望了一眼，杨厂长神色相当复杂。 “合着你不止去我们厂挖人，别的厂的高级工人你也挖了？” 周勋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看他的反应杨厂长也猜到了答案。 很是不爽，他扯起嗓子就嚎了起来。 “快来人啊，周勋在这里。” 安静的氛围被打破，瞬间整个三楼就变成了菜市场。 轰隆隆地一群人朝着楼梯口就跑了过来。 卧槽，够狠，周勋暗骂一声，抬脚就要往楼下跑。 杨厂长一个飞扑直接挂在了他身上。 怕弄伤了杨厂长，周勋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杨叔，何必呢？” “人是我挖的没错，但他们也不知道呀。” “你是不是忘了现在你才是咱们机械厂的厂长？” 杨为民的眼睛都瞪大了。 淦，怎么忘了这茬。 他急急地从周勋身上下来，扭身想往楼下跑。 可惜已经太晚了，堵在办公室门口的人都已经围了过来。 “杨为民，你个狗东西，别跑。” “杨为民，你再跑一下试试，你要是今儿跑了，明天我就带人去轧钢厂把你的办公室砸了。” 杨厂长打了个哆嗦回过头来，“你，你们别弄错了，我，我们轧钢厂也被挖了人。” “全都是周勋干的，不关我的事儿。” 众人的视线转向周勋。 比起对杨厂长，他们对周勋的态度要好上不少。 但尽管是这样，这些个厂长脸上的不满和愤怒还是溢于言表。 “周主任，你这事儿做的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是啊周主任，年前我们厂可是自己掏腰包给你们厂出了年礼的，就这你还要让人去挖我们厂的工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面对千夫所指，周勋挠挠头一副根本不知情的模样。 “牛叔，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可没去你们厂挖人。” “指不定是你们的工人自己眼红，所以才想要调到我们厂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被他喊作牛叔那人大手一挥，“我都问过了，就是你们厂有人去当说客，听说还承诺了不少好处，肯定是不会弄错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周勋耸耸肩，“大家都清楚的，我是技术部主任，管的也是技术这一块，挖人的事儿怎么也轮不到我去考虑呀，你们说对不对？” 这话老有说服力了，成功地将所有人的仇恨转移。 杨厂长感觉到不妙，周勋，你坏事做尽啊！！！ 求生欲直接拉满，他的表情格外真诚，“你们别看我啊，我们轧钢厂也被挖了人的。” “就是周勋这小子干的，你们相信我。” “要挖人这事儿和我有关，我总不至于挖自个儿厂里的人吧？” “这可说不定”牛厂长一脸的怀疑，“杨为民，你一向就不老实。” “机械厂和轧钢厂都在你的手底下，就算是挖人那也是左手转右手，饭还是在一个锅里，随时都能换回去，谁知道是真是假？” 周围的人若有所思，看向杨厂长的眼神越发不善。 杨厂长气得跳脚，他现在格外后悔自己喊了那一嗓子。 深吸一口气，杨厂长的肩膀垮了下来。 “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公道自在人心，我...” “你少给我在这儿扯些没用的”牛厂长愤愤地打断了杨厂长的话，上手就给他推得打了个趔趄，“杨为民，别的都不用说了，今儿我们来就是要个说法。” “这事儿到底你打算怎么解决？” 杨厂长憋得双脸通红，“你想怎么解决？” 牛厂长斜了他一眼，“工人们申请调厂我们肯定不能直接拒绝，但是你们可以，懂我的意思吗？” “懂”杨厂长连连点头。 他刚要开口承诺，周勋咧咧嘴凑到前边。 “牛叔，您就别为难我们厂长了，你们怕工人闹事儿，我们厂长胆儿小，他更怕工人们闹事儿呀。” 杨厂长耸然一惊，“对，老牛，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不然那些想来的工人非得给我撕巴喽。” “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吃下这个闷亏？”牛厂长脸色阴沉。 “那也没办法呀”周勋摊摊手，“都已经这样儿了，你们就算打死我们厂长也没用。” “照我说啊，大家就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让咱们大家都满意的解决办法，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成，周主任，我们给你这个面子。” “那走吧，都去我办公室坐一坐。”周勋笑得露出一嘴的大白牙。 推开办公室的门，等到人都坐下了，他拉开抽屉扔了条烟在桌上。 “各位叔伯，先抽烟，我去烧壶水来。” 看着桌上那一整条特供熊猫烟，办公室里的几个厂长不由地坐直了身体。 “周主任，不用忙活，我们不口渴。” “对对对，我们一点儿都不想喝水。” 周勋倒也没坚持。 放下水壶，他带着笑转身回到办公桌前。 拆掉桌上的那条烟，他给在座的厂长们一人扔了一包。 “各位叔伯，其实吧，工人们要跳槽这件事儿已经成了定局，想改也改不了。” “当然，我也不是推脱责任，挖人确实不太地道嘛。” “这样吧，作为过错方，我们厂愿意补偿你们。” “马上我们机械厂就要出一款新产品，是准备拿去创汇的那种，若是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打个骨折成本价卖给你们。” “一分钱都不赚的那种哦。” 第197章 很有诚意的补偿 创汇的产品？牛厂长一下子来了兴趣。 “周主任，你们那什么新产品我们肉联厂也用得上？” “当然”周勋微微一笑，“不止肉联厂，供销社，汽修厂，甚至连汽水厂也用得上我们的新产品。”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就连杨厂长也是一脸的懵逼。 懒得和他们卖关子，周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喏，你们瞅瞅，这就是我们技术部研发的新产品，看看感不感兴趣。” 牛厂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径直抢在最前头抓起那沓文件。 只是一眼牛厂长就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空调？周主任，你们机械厂发展的这么快吗？就连空调这玩意儿都鼓挠出来了？” 什么？空调？ 办公室里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色。 在座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空调自然是听说过的。 甚至供销社和肉联厂各自还有一台。 只不过那两台都是从外国进口的，很是金贵，平日里他们都舍不得用来着。 现在陡然听见第三机械厂能造出空调了，他们有点难以置信。 面对他们的质疑，周勋淡定地翘起二郎腿，“各位，我们第三机械厂的底蕴是你们想象不到的，空调这玩意儿难不住我们。” “说说吧，你们感不感兴趣？” “若是感兴趣的话，作为补偿我们可以成本价卖你们几台。” 牛厂长等人对视一眼，又低声交流了一番。 周勋一点儿不急，耳朵竖得笔直，悄然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约莫五六分钟之后，牛厂长干咳一声，“周主任，空调是个好东西，冬暖夏凉，要我们是肯定想要的，就是这价格...” 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心理价位，周勋提笔在纸上写了个数。 牛厂长凑上去看了看，“不成不成，太贵了，这个价格我们承受不了。” 周勋的笑容淡了不少，“牛厂长，我记着你们肉联厂的那台空调花了足足四百美金吧？” “我们厂的产品比你们那台可还要好上不少，三百一台的成本价您居然都嫌贵？” 听了这话，牛厂长暗暗骂娘。 也不知道是哪个嘴快的把这事儿说出去了，真是操蛋。 感觉到了周勋带来的压力，他缩了缩脑袋辩解道，“周主任，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地主家里也没余粮啊，真不是我们崇洋媚外，实在是我们现在能力有限出不起高价来着。” 周勋呵呵一笑转过头看向剩余几人，“叶主任，你们供销社也是这个意思？” 被周勋点名那人额头微微渗出细汗。 咽了咽口水，他讷讷道，“周主任，这个价格是很不错，要再能便宜点儿就更好了。”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显然是很认同他的话。 周勋嗤笑一声端起茶杯，“我们已经很有诚意地提出了补偿方案，您们不愿意接受那就算了，免得还有人以为我强买强卖呢。” “杨叔，关门送客吧。” 杨厂长挤出个笑脸立马站起身，“你们看，这时候也不早了...” 无视了他的话，牛厂长拧紧眉头，“周主任，那工人的事儿怎么解决？” 周勋垂下眼皮，“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补偿方案我已经提出来了，是你们自己不愿意接受的。” 牛厂长气得满脸通红，“那照你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周勋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补偿方案你们又不愿意接受，难不成还真想把我们厂长拉出去打死不成？”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牛厂长一脸颓然地坐下，“周主任，您的价格再降一点儿，一点点就成。” 周勋撇撇嘴，“我都说了成本价，成本价什么意思不知道吗？” “也不怕告诉你们，等我们厂的空调在广交会打响名声之后，一台可就不止三百块了。” “当然，我们机械厂家大业大不怕亏损，如果你们买得多，五台以上我可以每台降三块，赔钱赚吆喝嘛。” “但是你们要想便宜更多的话那就免开尊口。” 牛厂长噎了一下，只降三块是看不起谁呢？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咬紧后槽牙，“周主任，如果我们买十台呢？十台是什么价格？” 十台？周勋呵呵一笑，“牛厂长，一次性购买十台，好大的手笔啊，你们肉联厂不是没有余粮吗？” 被这么一讽刺，饶是脸皮够厚，牛厂长也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周勋也懒得跟他掰扯那么多。 “十台的话，一台二百九，二十台的话，一台二百八十五。” “这是最低价了，不会再往下降，就算买一百台价格也是一样的，毕竟再亏下去我们厂长就要卖房来填补亏空了。” 牛厂长吐了口气咬紧后槽牙，“周主任，那我们肉联厂要二十台。” 有人带头吃螃蟹，后面的人干脆利落地就跟上了。 几个有钱点儿的厂子都要了二十台，稍微差一点儿的厂子则是你五台我十台地凑。 半个小时左右周勋就直接揽到了两百台的订单。 一一确认了之后，他露出个满意的笑脸。 “对了，你们回去之后记着让人赶紧把钱送过来，谁的钱送得快我们就先安排谁的订单。” “要是拖沓了后果自负啊。” 牛厂长打了个趔趄。 想骂又不敢骂，他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就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急先锋都跑了，剩下的人讪笑一声也呼啦啦走了个干净。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杨厂长心头一松直接瘫倒在座位上。 “周勋呐，你赶紧上位吧，我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别介啊杨叔”周勋笑眯眯地在他边上坐下。 “您这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肯定得都多多帮我这个年轻人分担压力嘛。” 杨厂长叹了口气，“得，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都这么帮你了，空调你准备按什么价卖给我？” 周勋咧咧嘴，“成本价二百一台卖给您，够意思吧？” 二百一台？杨厂长倒吸一口凉气，那今儿就挣了一万七呗？ 狐疑地看了周勋一眼，他试探道，“你实话给杨叔说，成本价到底多少，真的有二百？” “目前估计是这么多吧”周勋摸着下巴想了想，“主要是现在还有些材料没找到合适的供应厂，要是后头形成了生产线，一台成本应该不到二百。” 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杨厂长打了个哆嗦，就连声音都变了。 “周勋，你该不会连样品都还没弄出来吧？” “别开这种玩笑，真的会死人的。” 第198章 空余时间留来做媒 “这有什么”周勋不以为然，“杨叔，安心吧，我有成算。” “你有个屁的成算”杨厂长气得直跳脚，“到时候要是出了问题，老牛那帮子人还不得给我撕了啊？” “听杨叔一声劝，咱们把钱退回去，别玩这么刺激，你把握不住的。” 周勋甩他一个白眼，径直把那沓子资料拍在了桌上。 “您瞅瞅，结构图我都画好了，等零件到就可以动手，不会出问题的，放心吧。” 杨厂长信不过他的话，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资料。 确认周勋说的都是真的，他长出一口气心里定了不少。 但很快杨厂长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正式上市的时候你准备卖什么价？四百一台？” 周勋摇摇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杨叔，你开玩笑吧，四百一台怎么可能卖得出去，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灯都舍不得用你还让他们开空调，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跟您交个底，我就没打算在国内成批量卖，要卖也不是卖给普通老百姓，主要还是挣外汇。” “至于牛厂长他们那边也不用担心，广交会的时候咱们把价格喊高点多宰外国人几刀就好了。” 杨厂长咂巴咂巴嘴，“还是你会玩，我脑子不行跟不上。” “这些事儿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也待不了多久了。” “往后我们厂的订单你可得多舍点价格啊，别挣太狠了。” “放心吧”周勋拍拍胸脯直接应了下来，“杨叔，咱们是什么关系呀，往后只要是轧钢厂的订单我全部成本价卖，行了吧？” 这话也不知道杨厂长信没信，反正走的时候他是没有什么怨气的。 无关人等全部离开了，周勋溜溜达达地拿着资料进了技术部的实验车间。 “手里的活儿都停一下，空调呢我现在已经拉到订单了，之前给你们的图纸看明白了没？” 技术部的研究员们面面相觑，“主任，图纸是看明白了，难也不难，就是那压缩机该怎么整啊？” “咱们是用活塞式的还是大型空气压缩机啊？” “都不用”周勋咧咧嘴，“之前的图纸都啃透了的话你们现在到我这儿来领最后两张。” 等把图纸发下去之后，周勋整了整衣领子走上台，“都看看你们手里的第一张图纸，这是单螺杆的压缩机，国外的核心技术，技术不难，你们简单看看原理就成。” “这次我主要是给你们讲多级压缩工艺，这是区别于市面上其他产品的关键。” “你们翻一下手里的第二张图纸，单级压缩的话，压力一旦超过0.6mpa，各项指标都会下降，如果采用多级压缩，对其进行分级压缩，就可以降低排气温度......” 周勋讲得认真，下面的研究员们听得也很认真。 时间悄然溜走，却根本无人在意，一直到实验室的门被敲响。 摆摆手让研究员们自己再思考思考，周勋快步走下讲台去打开了门。 陆荷花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周主任，我爸看你们技术部的人都没在食堂，所以让我来喊一喊。” 周勋愣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表。 “哎哟，实在是不好意思，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懊恼地锤了自己一下，周勋转过身，“大家都先去吃饭，下午我在给你们讲讲技术重难点，明儿零件到了咱们就要开始动手了，都做好准备。” 研究员们点点头抓起饭盒三三两两地往外走，边走还边讨论着。 周勋和陆荷花吊在他们后边，两人倒是没怎么说话，一直沉默着到了食堂。 恰好是饭点，食堂里的人很多。 依着自己老爹的吩咐，陆荷花匆匆地领着周勋到了后厨。 给陆大厨知会了一声，她端了提前留好的饭菜过来。 很是期待今儿吃啥，周勋搓搓手一把就揭开了盖在上头的瓷碗。 “嚯，今儿吃粉蒸肉哇？该不会是给我开的小灶吧？” 陆荷花噗嗤一笑，“主任，您别多心，今儿食堂里就准备了粉蒸肉，只不过你们来得晚，这是我爸特意交代给您留的。” “那替我谢谢陆师傅了”周勋拱拱手夹了一筷子进嘴。 七分肥三分瘦的粉蒸肉直接在他的嘴里化开，下面的米粒沾染了些许油脂，冒着腾腾热气，散发出一种清甜的味道。 周勋享受地眯了眯眼睛，陆师傅的手艺是真不错，让他自己来做粉蒸肉未必能做得更好。 放下筷子，见陆荷花还站在边上，周勋摆摆手，“荷花，坐吧，别站着了。” 陆荷花本来性格就爽朗，周勋出声招呼她也就坐在了对面。 几口扒完饭，周勋放下筷子。 “荷花，听说最近你和二虎在谈对象？” 没想到周勋会提这件事儿，陆荷花的脸直接烧了起来。 垂下脑袋，她的声音还没蚊子大。 “周主任，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熊熊说的啊”周勋耸了耸肩，“她在街上看见了你俩。” “大概是年前的时候。” 陆荷花紧张地拽着衣角，“主任，那，那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没什么看法呀”周勋笑眯眯的，“二虎很不错，干活卖力，脑子也灵光，是个可以托付的。” “只不过我听他说你爸那边有别的想法？” 陆荷花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我爸觉着得找个同样是厨子的对象更好，这事儿我也和二虎说了，但是他在厨艺上头好像没什么天赋，我教了他好几天他还是不会做菜。” 这样啊，周勋皱了皱眉。 “其实我觉着吧也不用限制太死，是你爸钻牛角尖了。” “你要是觉着二虎合你心意的话，我可以去给你爸说说。” 陆荷花猛然抬起头，脸上满是喜意。 如果是周勋开口的话，她爸肯定是会给面子的。 红着脸颊，陆荷花重又低下头，“主任，那，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周勋咧咧嘴站起身。 踱步到了食堂里，他扫了一圈。 瞧见了角落里闷闷不乐扒着饭的王二虎，周勋背起手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第199章 好事儿难成 等到了王二虎边上，周勋背着手站定了，“二虎，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王二虎本来就心不在焉的，周勋这突然出声直接给他吓了一跳。 拍了拍胸脯吐出一口气，王二虎的话里难免带上了点儿埋怨，“哥，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多吓人呀。” 周勋翻了个白眼，“这里是食堂，我神出鬼没个屁。” “怎么，又在琢磨跟荷花的事儿？” 王二虎一脸苦涩，“哥，我...” “你什么你”周勋没好气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别废话了，跟我到后厨去。” 他这一巴掌没收力，王二虎好悬没一头栽到饭盆里。 扶着桌子稳住身体，王二虎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哥，你的意思是...” “我去帮你当说客”周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后厨去。 “赶紧的跟上，别磨叽了。” “好嘞”王二虎喜笑颜开，三下两下把盆里的饭扒干净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周勋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后厨，恰好撞上了夹着烟往外走的陆师傅。 本来瞧见周勋，陆师傅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 但看到跟在后头的王二虎，他的脸一下子又拉了下来。 “周主任，您该不会是来给这小子说情的吧？”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周勋咧开嘴笑了笑，“陆师傅，二虎这小子和他奶奶相依为命，老太太年纪大了，也没那个精气神来给他张罗婚事。” “他喊我一声哥，这张罗婚事的担子不就压我身上来了嘛。” 确认了周勋的来意，陆师傅冷哼一声就要转身。 周勋厚着脸皮上前拉住他，“陆师傅，成不成也得先聊聊嘛，给我个面子，成不？”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陆师傅也没了办法。 他叹了口气，“周主任，那咱们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聊聊吧。” 扔下王二虎，两人踱步到了食堂外的大树下。 在石凳上坐定，陆师傅很是无奈地开口道，“周主任，有些事儿也不瞒你，我祖上在寿膳房伺候过皇亲国戚，也留下了不少菜式心得。” “这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肯定是要往后传的，我又没个儿子，若是荷花再找个行外人的对象，那我陆家的传承全就压在她一个女人身上了。” “女人嘛，她总要相夫教子，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地钻研厨艺。” “单这不说，那小子的天赋又是我平生所见最差的一类，难不成您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家族的传承毁在这一代？” 周勋挑了挑眉，“陆师傅，你这想法就不对了，也没那规定女人必须相夫教子不是。” “若是荷花和二虎成了，她只管一心钻研厨艺，别的闲杂事情交给二虎解决就好了呀。” 陆师傅愣了一下，“那小子能答应？” “能不能答应还得再问问他”周勋微微一笑，“陆师傅，咱就说，如果他答应了，您愿不愿意让荷花嫁给他？” 陆师傅的神色认真起来，“周主任，丑话得说在前头，若是荷花一心钻研厨艺的话，像是什么家务活儿可都得归那小子，奶娃什么的他能搞得定吗？” “搞不定也得搞定”周勋撇撇嘴，“是他上赶着求娶您的女儿，这些条件不算过分。” “别的要求您还有没？像是入赘啥的不用吧？” “不用不用”陆师傅连连摇头，心里还在犯着嘀咕。 他现在有点摸不清楚周勋是不是和王二虎有什么过节，怎么连入赘这种词儿都能扯出来呢.... 丝毫没有察觉到陆师傅眼里的怪异，周勋起身拍拍屁股就往回走。 “那我现在就去给二虎说一声，他要是答应了那您可不能反悔。” 陆师傅点点头，“放心吧，只要是他能做到的话我绝不反悔。” “那就成” 周勋摆摆手溜溜地回了后厨。 招招手把王二虎喊到身边，他将陆师傅的条件给说了一遍。 听完周勋说的，王二虎脸色涨红，“哥，不成，我不能答应。” 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周勋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不就是奶孩子嘛，都是自己的娃你带一带怎么了？怕人家笑话你啊？” “本事没点儿本事，要求还挺多。” 王二虎缩了缩脑袋，表情还是很不情愿，“哥，我一个男人干带娃的活儿，说出去多丢人啊。” “咱们男人就该挣钱养家才对。” 周勋乐了，“是要你当有责任感的男子汉大丈夫，不是让你大男子主义，懂吗？” “还挣钱养家呢，你有什么本事挣钱养家？” “我把话放在这儿了，也就是现在外头风气不好，不然就荷花她们家的底蕴，看你小子一眼你都偷着乐吧。” “你知道御厨这两个字是什么分量吗？” 周勋摇摇头叹了口气，“二虎，咱们都是自己人，我给你说，十年，或许还用不到十年，但凡是允许自个儿开酒楼了，只要荷花她们家把这个金字招牌一打出来，那钱就像流水一样地往口袋里灌，你挣的钱还比不上人家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懂吗？” “那也不行”王二虎固执地摇头，“我穷我光荣，我穷我骄傲，钱再多我也不能光在家带娃。” 怎么就说不通呢，周勋嘬了嘬牙花子。 “我也没让你一辈子都在家带娃啊，等风气好了你手里有钱的话，找个认真负责的奶妈不就好了。” 王二虎低着头，“哥，人家会说我吃软饭的。” “人家说，人家说的有屁用”周勋给气笑了，“你是为自己过日子还是为别人过？” “得，我也不跟你废话了，那边还忙着呢，成不成你自己再考虑考虑。” 说着周勋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他想了想还是又劝了几句。 “二虎，有些话听听就行，别信以为真了。” “人是英雄钱是胆，都穷得扒土吃了，还光荣个屁。” “太在乎别人的眼光，那你这一辈子都活不出什么名堂来。” “现在陆师傅才松口，你最好别太犟，机会不是一直有的，过了这个村儿可能就没这个店儿了，荷花是个好女孩，真要是错过了她呀，你往后哭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哭去。” “别的话我也不再说了，车间里的人估摸还在等我呢，你自个儿再想想吧，要是想开了再来找我。” 摆摆手周勋径直就出了后厨。 愕然地发现陆荷花正抿着嘴唇站在门口，他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 “荷花啊，我们的对话你...” 陆荷花深吸一口气，“周主任，我全听见了。” “谢谢您帮忙，只是我和二虎的缘分可能还不够吧。” 第200章 样机出厂 听出来了她的不高兴， 周勋捏了捏眉心很是头疼。 “荷花啊，你别这么快做决定嘛，二虎他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开...” “你不用劝我了周主任”陆荷花咬了咬嘴唇，“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行吧”周勋挠挠头，“那我先回车间去了，有事儿你再找我。” 陆荷花点点头自顾自开始收拾桌子。 看着她的背影，周勋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实说像陆荷花这样儿的能看上王二虎也就是在这年代了。 该说的自己都说了，那小子要是不知好歹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强行拉郎配吧。 摇了摇头，周勋心烦意乱地回了实验车间。 瞅着车间里头激烈讨论着的研究员们，他调整好心情又大步走上小讲台。 周勋讲得用心，几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揉开了掰碎了讲给下头的研究员们听。 他这个当老师的都卖力，下头当学生的就更卖力了，几乎每个人都昂着头专心致志地听周勋讲，只有做笔记的时候才会稍稍低头写几笔。 众人拾柴火焰高，广交会的前一个月他们就把第一台空调样机给做了出来。 这个时间很快，也就用了一个月出头，比周勋预计的还要快十天左右。 怕他们毛手毛脚地整出问题来，周勋亲自给机器做了个全面检查。 确认无误之后他更是拉回家试用了一晚上。 别说，虽然这空调比后世的噪音要大上那么一点点，但是制冷速度和效果真没差多少。 若是和这时代国外的同类产品来比，说是碾压也不为过。 最重要的，考虑到国外人比较矫情，周勋配上的制冷剂是丙烷，而不是对臭氧层破坏极大的氟利昂cfc类物质。 这也可以说是一大卖点了，毕竟虚伪的西方人喜欢的就是这一套。 因为周老爷子打了招呼，工业部的人反应很快，样机下线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上了门。 也没跟来的几个人多啰嗦，周勋径直把他们领到了实验车间。 一进门就感觉到了阵阵暖意，工业部的人很是惊喜。 领头的中年人和周勋知会了一声就带着人凑到了空调面前。 他们一边用手感受着里头吹出来的暖风一边还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整个房间里暖得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打了个哈欠，周勋懒懒地走上前，“怎么样，郑叔，这空调的效果好吧？” 那中年人咧咧嘴比了个大拇指，“效果非常好，比起咱们工业部那台空调要好上太多了，噪音也小。” “那是自然，我们第三机械厂只做精品”周勋挑挑眉毛，“现在的问题就是材料有点缺，钢铁份额也不是很够，还得您帮帮忙。” 那人拍着胸脯直接应了下来，“这事儿好办，回去我就给你们把配额调整一下。” “那就谢谢您了，郑叔”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您看这空调这么好用，工业部要不要采购一批啊？肉联厂的牛厂长他们可是很支持我们的产品。” 姓郑的那中年人乐了，“你小子是真有生意头脑，东西还刚没下线就卖出去了，现在主意更是直接打到我身上来了，难怪老周他不愿意跑这一趟呢。” “我爸哪有您和蔼可亲呀”周勋咧咧嘴掏出烟分了一圈，“郑叔，也就是您来了我才会开这个口，若是我爸来了我都懒得招待他。” “再说了，也就是和您关系好，不然这种好东西我得藏起来。” 那人想了想，“肉联厂要了多少台？” 周勋比了个手势，“五十台。” “不能吧？”边上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肉联厂这么有钱？他们买五十台空调往哪儿装啊？”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就是要了五十台。”周勋摊摊手笑得很是憨厚，“要不是怕生产时间拖太久，他们估计还会要更多。” 这肉联厂的老牛难道是要投机倒把？郑司长嘀咕了一句。 抬眼看看周勋，他挠了挠头，“你多少钱卖给肉联厂的？” “一台三百。” 三百一台？郑司长点了点头，“嚯，还挺便宜，应该是成本价吧？” 周勋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是成本价，一分钱都没赚呢，不止这，还赔了运费，我们这就是赔本赚吆喝罢了。” “没事儿，到时候广交会宰洋人嘛”郑司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先订十台吧，一台三百一，运费我们自个儿付，就当是支持你们的工作了。” “哎哟，那太谢谢您了”周勋眉笑眼开，“走，郑叔，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吧，今儿知道是您来，昨晚我特地从老爷子那里顺了点儿好茶叶，母树上的，老爷子还舍不得给我呢。” “好说好说”郑司长眼睛一亮，抬脚就跟着他出了实验车间。 呆愣愣地看着一行人走出门，杨厂长打了个激灵。 不行，得提早润。 周勋这小子胆儿太大了，嘴里就没一句真话，现在更是连工业部的人都敢骗。 人拿他没办法，但是要拿自己出气那可就真是操了蛋了。 揉巴揉巴脸，杨厂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缩着，一直到工业部的人走了他才探个头出来。 “周勋，周勋，这里...” 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周勋蹲到他边上，“杨叔，你蹲这儿干嘛，大解啊？” 杨厂长老脸一红从角落里钻出来，“周勋啊，你摸着良心说说，杨叔平日里对你咋样？” “挺好啊”周勋拧紧眉头深色怪异地看着他，“咋了，杨叔你是不是有事儿求我啊？” 杨厂长点点头凑近些许，“周勋啊，这马上就是广交会了，你回来之后我肯定是要给你挪位置的，但是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少得罪那么几个人啊，我怕我这老骨头顶不住...” 就这事儿？周勋眼里闪过一丝恍然，他撇了撇嘴站起身，“杨叔，我真的不知道该咋说你了。” “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这句话听说过没？” “别那么怂啊，他们不敢把您怎么样的，再说不是还有我在呢吗。” 拍拍胸脯，周勋很是促狭，“您放心吧，我精神上全力支持您。” 第201章 觉悟 杨厂长气得抬手要捶他，周勋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杨叔，别闹，咱们说点儿正经的。” “你别转移话题，今儿要不捶你一拳我回去都睡不着觉”杨厂长龇牙咧嘴一脸凶相。 硬是追上去捶了周勋一拳他才稍微消了点儿气，“什么正经的，你现在可以说了。” 周勋揉了揉胸口，“叔儿，这空调是个好东西，就是生产线有点儿麻烦，要不你发挥发挥余热去别的厂子里弄个七八条生产线回来呗？” “听说第一机械厂新买了几条生产线来着。” 杨厂长直接把头都摇成了拨浪鼓，“你开什么玩笑呐，人家真金白银买的生产线你说弄回来就弄回来啊？我可没那本事。” “再说了，那一厂的胖子你不和他挺熟的吗，干嘛让我去要哇，你自己去不成嘛？” “就是因为熟才不好开口化缘啊”周勋搓了搓手，“叔儿，新的弄不来也没关系，您去把他们淘汰的旧生产线给要过来呗，多旧都没关系，不要钱就成。” 旧生产线啊？杨厂长摸着下巴想了想。 “就算是旧的生产线，不给钱他们应该也不会同意啊，卖给别的厂子能卖不少钱呢。” 周勋不以为然，“叔儿，谈钱多伤感情啊，支援兄弟单位的情谊那不比钱重要哇？” “再说了，工业部的人今儿不来了嘛，你把风放出去，就说工业部的空调等着他们厂的生产线来造呢，这么一说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这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嘛，杨厂长嘬了嘬牙花子。 他咬了咬牙又跺跺脚，算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脸皮要不要也无所谓。 没好气地往墙上一靠，杨厂长斜着眼，“你确定旧生产线弄过来有用？” “肯定有用啊”周勋眨巴眨巴眼睛，“我会改造，咱们先将就着用用呗，等从广交会回来就有新的生产线了。” 见他这么自信，杨厂长叹了口气直接就往外走。 “那我现在就去一厂，他们换下来的生产线估计很多人盯着呢。” 亲自把他送到门口，看着杨厂长的车消失在门口，周勋伸了个懒腰。 流程图早就弄好了，现在就等生产线回来就可以动手。 估摸着就算一厂现在同意了，生产线要挪过来也得花费两三天。 已经高负荷工作很久了，这两三天刚好给自己放个假。 打定了主意，他晃晃悠悠地哼着歌回了实验车间。 拍拍手让技术员们安静下来，周勋站上讲台，“这段时间大家起早摸黑的也辛苦了，生产线我已经让厂长去弄了，这几天是空档期，咱们技术部放两天假，都歇一歇，免得累坏了身体。” “当然，老规矩，每个项目下线咱们都有奖励，这次呢是鸡蛋，待会儿每个人去后勤那里领三十个，刚收购上来的，还新鲜着呢。” 下面的研究员们一脸喜色，个个都是欢呼雀跃。 当初被调到这里来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被发配，没成想这第三机械厂虽然目前都还只是个框架，但福利待遇是真不错。 工资不仅比之前在研究院里头高，时不时还有鸡蛋甚至苹果发下来。 单这不算，最重要的是能学到好多东西。 比起物质，这种知识增长的感觉更让研究员们有满足感。 七嘴八舌地和周勋道过谢，整个车间的研究员们一窝蜂地往外头去。 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的模样，周勋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回办公室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他径直开车到了红星轧钢厂。 许大茂正躺在沙发上假寐，突然办公室外头就有人在敲门。 “科长，科长，你在里头吗？” 不耐烦地掀开身上的毯子，许大茂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起身去开门。 看清门口站着的是谁，他上去就是一通骂，“潘帅，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找茬？昨儿我才上夜班来着，大上午的你能不能让我安生会儿？” 潘帅一把抹掉脸上的口水，很是无奈道，“科长，我也不想打扰您啊，问题是周主任来了，他也不进来，让我喊您出去，说是有事儿找您。” 许大茂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哎哟，我周哥来了，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呢。” 扔下潘帅在原地，他颠儿颠地甩着步子就到了轧钢厂的大门外头。 坐看右看，瞧见了周勋的小汽车，许大茂上前敲了敲窗户。 等到周勋把车窗摇下来，他满脸的期待，“哥，您找我？” “这不废话嘛，杨厂长才刚从我那儿走呢”周勋翻了个白眼，“上午你们保卫科不忙吧？要是不忙的话就赶紧的上车，咱们找个地儿唠唠。” “不忙不忙”许大茂咧嘴一笑，径直拉开车门他就一屁股坐了进去。 “哥，你往前头开开，前门大街上有家酒馆，那地儿酒好，老板娘也够味儿，这不快中午了嘛，咱们去那儿喝几杯。” 前门酒馆，老板娘？周勋拧了拧眉，怎么这么耳熟呢，该不会又是另一部剧里的吧。 想了想他没有急着发动车，而是偏过头去，“大茂啊，那老板娘姓啥叫啥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哇”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我也就跟着潘帅去过一次，还没问人家呢。” 露出个坏笑，他挤眉弄眼的，“哥，你不会是想那啥那啥吧？” “那也太容易了，以您这条件，那老板娘稳稳地拿下，放心，我不会和嫂子说的。” “滚你妈的”周勋抬手就劈在许大茂的脑门上，“我是那种人嘛？真以为我和你一样儿呢？” “我就是好奇怎么是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这种事儿可不多见。” 许大茂痛得龇牙咧嘴，“哥，这可是新时代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呢，女人咋了，那老板娘厉害着呢。” 没想到许大茂还有这觉悟，周勋一脸惊奇地打量了他一番。 “你小子可以啊，要是二虎那瘪犊子玩意儿有你一半的觉悟那他的事儿都能成。” 二虎？许大茂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来了，“哥，二虎咋了？你给我说说呗。” 想着都是自己人，周勋干脆也就没瞒着。 边发动汽车他就边把王二虎和陆荷花闹掰了的事儿给许大茂说了一遍。 第202章 酒馆 听完周勋说的，许大茂气得捶胸顿足，“二虎这家伙也太不知道享福了吧，我还巴不得在家奶孩子呢....” 周勋很是无语，“瞧你这点儿出息，人家荷花家里那是御厨，你们夫妻两个是啥？绑在一起还没人挣得多，你要真在家奶孩子，京茹干活儿干累死了都不够你们一家花用的。” “说是这样说”许大茂撇撇嘴一脸沮丧，“谁还不想躺平呢，昨儿夜班高鑫要和大红约会所以提前走了，我和京茹两人就睡的办公室，可难受了。” “这班上得可真没意思，那么点儿工资还要累死累活的。” 斜眼看看他，周勋呵呵一笑，“怎么，这才多久哇，当干部的劲儿就过了？” 许大茂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以前呐总觉得当干部好，现在才发现当干部也就那样儿。” “要是能贪点儿估计舒服得很，问题是咱也下不了那个手哇，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工资没涨多少吧还得时时刻刻得做表率，实在是累得慌。” “哟，许大科长这是缺钱用了？”周勋很是好奇，“你们夫妻俩是怎么过日子的，双职工家庭还能缺钱用啊？” 许大茂神色羞赧，“还不都怪京茹，她嘴巨馋，每次上街都要买一大堆零嘴，时不时还得逛逛百货大楼，回回都是一箱一箱往家买零食，能不缺钱嘛。” 买零食？周勋挑了挑眉，“不应该啊，光买零食能买那么多钱？你可别唬我，之前熊熊的零食都是我给她买的，价钱我全记着呢。” “肯定不止买零食啊”许大茂抓了抓脸，“还有衣服鞋子之类的她也买得多。” “我都说了我不缺衣服鞋子，她非说我得穿体面点儿，现在家里一衣柜的衣服全是崭新的，旧的都端出去给街坊邻居挑挑拣拣拿走了。” “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周勋翻了个白眼，“人京茹也是对你好，毕竟钱挣来就是花的嘛。” “你要实在是缺钱啊，过段日子我带你去挣钱。” 许大茂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刚要开口问话，周勋方向盘一打径直上了马路。 “先别哔哔，看着点儿路，等到了你说的那酒馆再慢慢地说挣钱的事儿。” “好嘞”许大茂坐直身体开始专心导航。 跟着他的指挥，二十来分钟之后周勋把车停在了前门大街的路边。 “酒馆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许大茂推开车门下来，伸手虚虚地指了指，“喏，就那家，看起来不是很显眼哈，好像是说最近出了点儿事所以暂时把招牌给下了下来。” “成，那就走吧”周勋熄了火也从车上下来。 两人说着话就往小酒馆那边去。 才刚走了两步周勋拍拍脑袋打断了许大茂，“先别急，我忘了东西，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着他快步回到车边，拉开车门从后坐上拎出个皮制的挎包。 许大茂舔了舔嘴唇，“哥，你这包真好看...” “废话，能不好看嘛，花了我一百多块钱呢”周勋咧咧嘴，“年前我和你嫂子去了一趟港城，这包就是在那儿买的，大牌的手工真皮包。” “一看就很高端”许大茂比了个大拇指。 伸出手摸了摸那包，他又弯下腰凑近看了看，“哥，这洋人真黑啊，驴皮的包也能卖一百多，和明抢有啥区别呀。” 周勋一愣，抬手就是一下，“驴皮？你他娘的别瞎咧咧，这是牛皮的。” 又挨了一下，许大茂很是委屈。 揪住那背包，他强行转了个边儿，“哥，您瞧，lv，这拼起来不就是驴嘛。” 周勋嘬了嘬牙花子，“你还挺有文化哈。” “这他娘的是人家品牌名儿的缩写，用的是英文的首字母，什么驴啊马的，这就是牛皮包。” “牛皮就牛皮嘛”许大茂瘪瘪嘴，“什么样儿的牛皮包能卖一百多呀，不还是抢钱。” 周勋斜眼看看他，“你以为我想买啊，这是你嫂子买的。” “别叭叭了，赶紧带路吧。” 许大茂嘟嘟囔囔地抬脚走在前边，径直领着周勋进了小酒馆。 “老板娘，打一壶酒再来一盘子卤肉。” “来了来了”柜台后边跑出来一个女人。 周勋抬眼打量了一下，跑出来的那女人长得很温婉，也挺耐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前世那部剧里的原型人物了。 就在周勋打量她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快步到了许大茂跟前。 她的脸上满是歉意，“不好意思啊许科长，昨儿没买着肉，要不我让厨子给您炒盘花生？” 许大茂皱了皱眉脸色有点怪异，“老板娘，你认识我？” “认识呀”那女人笑了笑，“上次您不还来过嘛，我听那年轻人喊您许科长，所以就记住了。” 许大茂面露红光，顿时感觉倍有面儿。 “哥，他们这儿没买到肉，要不咱们就整点花生米算了？” 周勋挑了挑眉，这老板娘有点手段啊，就这么把许大茂给摆平了。 淡定地放下包，周勋摸摸下巴，“老板娘，你是不是姓徐，叫徐慧真？” 那女人愣了愣，随后迟疑地点点头，“我确实是叫徐慧真，这位客人，您之前来过我们店里吗？” 果然啊，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周勋把玩着桌上的小酒杯，“这酒馆我之前倒是没来过，倒是徐老板的名声我听说过，前门大街这块儿第一个响应公私合营的嘛。” “思想觉悟很不错。” 莫名地从面前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阵压力，徐慧真的眼皮跳了跳。 她挤出个略带苦涩的笑脸，“什么觉悟不觉悟的，都是支持国家政策嘛。” “客人您稍等，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打酒。”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等会儿”周勋及时出声喊住她。 解开背包，周勋从里头摸出两瓶茅台放在桌上，“徐老板，你打一壶酒来就行了，我这儿还带了几瓶。” 徐慧真是识货的，一阵恍然之后她露出个苦笑。 “您都自带了这么好的酒还来我这小酒馆干嘛呀...” “我起初也没想到这儿来”周勋耸了耸肩，“这不是朋友说你这儿的酒不错嘛。” “徐老板，你也别有压力，去打一壶酒来吧，恰好也让我尝尝你们的酒怎么样。” “按这茅台的价格，你们的酒比不上它也很正常。” “当然，若是你们的酒比这茅台还好，那我明儿就去把他们的厂给砸了。” 第203章 商量坑人 徐慧真心头震动，把茅台酒厂砸了？这年轻人什么来头，口气居然这么大... 眼皮跳了跳，她也不敢多想，朝着周勋和许大茂挤出个笑脸就匆匆地掀开帘子进到厨房里。 眼见着她走了，许大茂一番挤眉弄眼，“哥，咋样，这老板娘是不是挺够味儿的？” 周勋呵呵一笑没有搭话，而是又从包里摸出一条烟扔在桌上。 “年前挖人那事儿干得不错。” 他这话题转变地太快，许大茂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在看到桌上那条烟之后，许大茂的嘴巴都咧到了后脑勺，“嚯，熊猫啊？哥，这是特供的不？还有吗，再给我一条呗。” “你在想屁吃呢？”周勋翻了个白眼，“就一条，爱要不要。” 说着他作势就要把那条烟收回来。 许大茂赶忙抢在他前头把那条烟搂进怀里，“哥，你咋这么开不起玩笑呢，一条也成嘛。” 没好气地缩回手，周勋斜了许大茂一眼，“今儿找你呢，两件事儿。” “第一件就是刘家那两兄弟的事儿了，他俩最近怎么样？” “他们啊？”许大茂挠挠头，“他俩还是挺惨的，最近搬到隔壁大杂院的一间破房子里头了，租金还是问我借的，房子也是求我出面去租的。” “单这都还好，主要是没活儿干，挣不到钱，就算想找个糊纸盒子的活儿都找不到，一听他俩是刘海中的儿子，人家搭理都不带搭理他俩的。” “更别说时不时还有人上他们家找茬去，要不是那兄弟俩还算能打，估摸着现在尸体都凉透了。” 许大茂一阵唏嘘。 抹了抹脸他继续道，“现在那兄弟俩就满大街找废品卖呢，有时候实在是没钱吃饭了就来问我借个五毛一块的。” 周勋沉吟了一会儿，“大茂，你觉着他俩能信任吗？” “应该能吧”许大茂想了想，“我看他俩是想振作起来过好日子的，无奈刘海中那老家伙太拖后腿了，就算是拉去打了靶，对那兄弟俩造成的坏影响估计七八数十年都消除不掉。” “你这不是废话吗，汉奸带路党确实该死”周勋垂下眼皮，“这样吧，大茂，待会儿就少喝一点儿，你领我去找一找他们。” “好嘞”许大茂应了一声。 看看周围，他压低声音，“哥，你是打算让他俩去干黑市是吗？” 也没想瞒着他，周勋微微点头，“城北黑市那边早就已经整顿好了，一直等着我挑人去占住地儿呢。” “前段时间忙，所以这件事情搁置了，恰好这几天我休息，所以赶快把人选定下来。” 许大茂咽了咽口水，心底的酸劲儿就别提了。 如果是正常地去干黑市他还不羡慕，毕竟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挣钱嘛。 作为一个谨慎的人，在要命还是要钱两个选项里许大茂是一点儿都不会带犹豫的。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啊，有大佬在后头撑着，钱照样挣，还没什么风险，这和提着麻袋从地上捡钱有什么区别？ 很是羡慕，他巴巴地盯着周勋，“哥，要不我把工作辞了也去帮您的忙，咋样？” “不咋样”周勋摇摇头，“你这当干部当得好好的去干什么黑市，就你这身手玩不转的。” “老老实实在轧钢厂待着吧，后头要是有发财的机会我不会扔下你的。” 许大茂格外乖巧地点了点头，就是表情还是有些沮丧，“哥，那要等多久哇？看着别人要挣钱了我心里痒痒，可难受了。” “就这么想挣钱？”周勋微微一笑，“大茂，洋人的钱你挣不挣？” “肯定挣啊”许大茂毫不犹豫，“不止要挣，而且越多越好。” 周勋的嘴角勾起邪邪一笑，“我在港岛的时候认识了一伙英国的白皮，他们是专门从咱们这儿倒腾古董的，这次广交会他们也会去。” “以他们贪婪的性格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再弄一批古董回去，你懂我的意思吧？” 许大茂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哥，你是说咱们去搞一批西贝货给他们？” 周勋微微点头，“你去给杨厂长请个假，亲自去找找那些干这种活儿的老手艺人，尽量整多点儿货。” “到时候我会安排好火车，你连人带货跟我一起去广交会。” 许大茂搓了搓手，“哥，你确定那伙老外会去？” “确定”周勋咧咧嘴，“他们欠我一批古董，我和他们约好了广交会的头一个礼拜在那边交付。” “那就好办了”许大茂乐开了花，“哥，你说巧不巧，之前我下乡的时候就接触过一个干这种活儿的，那老头很厉害，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周勋摇摇头，“一个人不够，多找几个人，那伙白皮很有钱很有钱，你得弄点大货，像是青铜器之类的，懂不？别怕出不去，我那头关系很硬，就算是真货都出得去，更别说假货了。” 许大茂点头如捣蒜，这有挣钱的机会那可得加紧干，哪怕是周勋不吩咐他也会加大力度的。 不止这些，许大茂觉得自己还得想办法倒腾点历史书看看，到时候忽悠起洋人来肚子里也有货。 当他俩奸笑着正沟通着细节的时候，余光瞟见了徐慧真提了个酒壶从厨房里出来。 两人默契地收起笑容各自正襟危坐。 徐慧真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酒壶放在桌上，她转头看向周勋，“这位...” 周勋挑了挑眉，“我姓周。” 徐慧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周先生，这一壶是我们酒馆的镇馆之宝，请您品尝。” 周勋抬抬下巴让许大茂给自己倒上。 随着琥珀色的液体倒入酒盅，周勋的鼻子微微一动，“香气丰满，色泽微黄，是陈酿？” “应该最少有三十年吧？” 徐慧真的脸上笑容盛开，“周先生，您是行家，这酒有三十五年了，还是老一辈留下来的。” “不错”周勋端起酒盅品了一口。 “入口不散，层次感也丰富，徐老板，这酒不错，比我带来这两瓶茅台要好。” 徐慧真的笑容更甚，“谢谢您的夸奖，我...” 话还没说完，门口大摇大摆地进来一个人，“茅台？什么茅台？” “小子，你不会是猪鼻子插大葱吧，喝得起茅台还能来这个地儿？” 第204章 能动手就别吵吵 周勋眯了眯眼睛循声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件破旧中山装的男人。 他的上衣口袋里还别了支钢笔，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颇有些人模狗样的味道。 面无表情地放下酒盅，周勋还没开口，许大茂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是哪个小娘养的裤裆没夹紧给你这个傻逼玩意儿放了出来？” 那人估计是没怎么被骂过，许大茂这一句直接给他骂得脸色涨红，当场就急眼了。 “你说谁呢？再骂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许大茂一脚踹翻了边上的长凳，“狗娘养的玩意儿，今儿爷爷不止要骂你，还要打你呢。” “识相的赶紧跪下磕头道歉，不然今儿我非弄死你不可，信不信？” 说着他挽起袖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在保卫科混迹了有些时日，许大茂也养出了点儿气势，倒也给了那人不小的压迫感。 但瞅瞅边上的徐慧真，那人强作镇定道，“你知道我是谁不？” “我管你是谁呢”许大茂丝毫不慌，顺手就抄起了桌上那瓶没开封的茅台，“跪不跪？老子数三声，你要是还不跪我今儿就让你知道祸从口出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许大茂要来真的，徐慧真心头一颤，忙快步上前。 她的脸上满是哀求之色，“许科长，给我个面子。” 这要是以往，许大茂没准儿还真就算了，毕竟百炼钢也怕绕指柔嘛，更何况徐慧真长得还挺不错。 但今儿许大茂是真动了火气。 他脖子一拧，脸色很是难看，“徐老板，别说了，他要是骂我的话我可以给你面子算了，但他骂的是我周哥，今儿他要是不磕头道歉，我非得让他血溅当场不可。” 看许大茂神色不似作伪，徐慧真急急地转过头，“范金友，你又发什么疯，赶紧给人道歉。” 听见了许大茂是什么科长，范金友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悔意。 只不过徐慧真这么一劝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 “我干啥了？凭什么要我道歉？”范金友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很是倔强，“你们别装腔作势的，拿着两瓶假茅台还真把自己当颗蒜了是吧？” “我告诉你们，我是街道的公职人员，还是这酒馆的公方经理，你们两个今儿要是敢动我，我就让你们蹲大狱去。” “嘿，来劲了是吧？”许大茂抬脚就要上前，没成想周勋起身直接给他摁住了。 许大茂疑惑地扭过头去，只见周勋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座位上。 瞳孔紧缩，他急急地又把头转了回去，恰好就看见范金友发出一声惨叫凌空飞起。 几颗牙齿在空中划过，范金友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噗地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想起了些许不好的回忆，许大茂一阵尿意上涌，赶忙夹紧了双腿。 背景硬就算了，身手还这么好，让别人怎么活啊... 幸好当初自个儿识相，现在更是忠心耿耿一心跟党走，不然的话怕是坟头草都长几米高了。 不止是许大茂，徐慧真面色苍白，脸上满满的全是惧意。 之前还那么温文儒雅的一个男人，怎么转眼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呢... 微微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她转过头哀求道，“许科长，真要把人打出问题了是要吃官司的，我们酒馆是小本经营...” “你放心吧”许大茂摆摆手一脸嘚瑟，“徐老板，安心看戏，这事儿跟你无关，后头真要发生什么我周哥会解决的。” “街道公职人员咋了？就算他是街道主任我周哥照样打。”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周勋脸色阴沉，上前一脚踩住范金友的胸脯，“让我蹲大狱？别说今儿只是打了你，就算把你杀了我也是拍拍屁股就走，信不？” 范金友一阵岔气，整个脑子里都晕乎乎的。 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艰难地抓住周勋的皮鞋，“我认错，我道歉，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周勋脚下微微用力，更是冷笑道，“饶你一命？可以啊，磕三个响头道歉，然后麻溜地滚蛋，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范金友点头如捣蒜。 等周勋抬起脚，他喘了几口粗气艰难地坐起身。 等气儿喘匀了，范金友想跑。 但顶着周勋冰冷的视线，他打了个哆嗦还是麻溜地跪下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拼命地安慰着自己，范金友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爷，是我眼瞎，坏了您的兴致，我道歉，我该死。” 周勋嗤笑一声转过身，“滚吧，废物玩意儿。” “还以为有多经打呢，结果也是个软骨头。” 范金友眼底闪过一丝羞恼，尤其是越过周勋看见徐慧真那厌恶的表情时，他恨恨地咬了咬牙，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去。 此时外头刚好进来一个女人，径直和他撞在了一起。 那女人发出一声痛呼跌坐在地。 她刚要张嘴骂人，等看清撞自己的人是范金友，那女人又把即将出口的脏话给吞了回去。 看着范金友脸上一个硕大的巴掌印，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丝惊色，“范金友？你这是被谁打了？” 范金友捂着脸也不回话，抬脚就跑了出去。 这是急着回家投胎呐？那女人暗骂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小酒馆。 “徐慧真，刚刚...” 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面如冠玉的周勋，女人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跳。 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她娇声道，“哎哟，二位，新客啊，慧真，来，给我介绍介绍。” 徐慧真眼皮一跳，悄悄咪咪地瞟了眼周勋。 见周勋眉头微皱，她立马上前捂住那女人的嘴。 脸上带着歉意，徐慧真微微躬身，“周先生，许科长，今儿实在是对不住，你们二位慢慢喝，今儿的酒都算我的，我再去给您打一壶。” 说完她强行扯着边上的女人进了厨房。 “陈雪茹，你来干什么？” 陈雪茹没有回话，而是贴近了她，“慧真，外头那个周先生是做什么的，哪里人啊？” 嘴角扯了扯，徐慧真翻了个白眼，“陈雪茹，我告诉你，你要发骚也别在我这酒馆里发骚，那周先生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估计来头很大，你别玩火，不然会后悔的。” 第205章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来头很大？那就是他打的范金友呗？”陈雪茹的眼珠子转了转，显然是对周勋更有兴趣了。 瞧她这模样徐慧真也懂了，前头自个儿说的话怕是陈雪茹一点都没听进去啊... 耐住性子，她刚要开口再劝劝，外头吵吵嚷嚷的已经闹起来了。 想着范金友跑的时候露出来的那恶毒眼神，徐慧真心头一跳。 也顾不上陈雪茹了，她径直朝着外头去。 陈雪茹皱了皱眉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周勋和许大茂正和一群人对峙呢，余光瞟见了从厨房出来的两人，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还真是红颜祸水啊，自个儿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多麻烦事儿。 看来啊往后但凡有点姿色的，除去媳妇儿自己都得离得远远的。 收回思绪，周勋表情冷淡，径直从包里摸了工作证甩过去。 那工作证砸在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然后掉落在地。 从没受过这种羞辱，那中年男人脸色很是惊怒。 但看周勋很有底气的样子他又憋住了。 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工作证打开看了看，他的瞳孔紧缩，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第三机械厂的？姓周？ 想起了自己曾经听见过的小道消息，中年男人的心里拔凉拔凉。 吞了吞口水，他挤出个笑脸，“哎哟，周主任，误会，都是误会...” 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周勋冷笑道，“误会？没有误会。” “人就是我打的，怎么着，你们街道的这是打算替他出气啊？” “玩抱团，搞小圈子是吧？” “没有没有”那中年男人脸色苍白，连连摇头。 这个帽子要是被扣上了那可是真的会死人的。 把手里的工作证在身上擦了擦，他战战兢兢地又双手递给周勋，“周主任，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的。” 周勋嗤笑一声接过工作证，“什么情况？我和朋友好好地喝着酒，你们街道这姓范的就上来挑衅，说什么我猪鼻子插葱之类的话。” 嘶！！！ 中年男人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直接湿了一背。 他可太懂了，越是身份高的人越在乎面子，范金友这狗玩意儿怕是把人得罪死了啊。 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中年男人扭过头厉声呵斥道，“范金友，你给我滚过来。” 范金友打了个哆嗦，步伐沉重地走上前，“李主任，你别信他，我...” “你什么你”中年男人脸色一沉，“废话就别说了，赶紧道歉，不然的话....” “别搁这儿演戏了”周勋的眼睛微微眯起，“范金友，你想在女人面前耍威风我管不着，但是今儿你倒霉，恰好撞在我的枪口上了，这件事儿没这么容易过去。” “还有你，李主任是吧？这范金友是怎么混进你们队伍里的？你们街道的办事员都是这样儿的？” “没准真是”许大茂凑上前添了一句，“哥，你瞅瞅他们这群人像是为人民服务的样子嘛，妥妥的都是地痞流氓。” “那老话咋说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李主任猛地抬头看向许大茂，眼里满是愤恨，“这位同志，你可别乱说话，范金友的问题那是他个人品质问题，和我们街道可没关系。” 许大茂撇了撇嘴，“那你们这群人是来干嘛的？之前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是地痞流氓是什么？” 李主任还想出声辩解，周勋摆摆手制止了他。 “别解释了，你回去等着吧，今儿下午会有人去走访调查的，要是有问题的话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当然，若是没问题的话你们也不用慌。” 说完他把桌上的茅台重又揣进包里。 “大茂，走吧，实在是败兴。” 临到门口，周勋想了想又回过头来。 拍拍许大茂的肩膀，他笑道，“徐老板，你的酒确实酿的不错，有机会的话我这兄弟会来和你谈合作的。” 徐慧真的嘴巴张了张。 还没等她说好或是不好，周勋和许大茂已经抬脚走了出去。 叹了口气，看看面如死灰站在原地的一行人，她拧紧眉头缓步上前，“李主任，那二位已经走了，您看...” 中年男人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抓住徐慧真的手。 脸上满是期盼，他颤抖着问道，“小徐，你和那周主任熟悉吗？” 心知他是想让自己帮忙求求情，徐慧真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李主任，他也是第一次来我这酒馆，没成想就遇见了这种事儿...” 李主任如丧考妣，松开她的手回身就是一巴掌抽在范金友的脸上。 “废物玩意儿，你等着吧，老子不弄死你就不信李。” 说完他领着一行人急急地离开了酒馆，只剩下范金友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本来范金友只是右脸上有一个老大的巴掌印，现在左脸也逐渐地肿了起来，配上那没有焦距的小眼神，显得很是怪异。 看着他那模样，徐慧真想笑但是又觉得不太好，直憋得满脸通红。 倒是陈雪茹大大方方地走上前，“范金友，我劝你赶紧跑路吧，姓李的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你要再不跑哇，怕是....啧啧啧。” 一语惊醒梦中人，范金友打了个激灵拔腿就跑。 谁知才刚跑出门口两步他直接就和往回赶的李主任一行人撞上了。 招招手让人把范金友摁在地上捆了起来，李主任亲自堵上了他的嘴。 “幸好老子反应快，不然还真就被你这狗玩意跑掉了。” 范金友拼命摇头，眼里满是惊恐之色，嘴里更是一直在呜咽。 许是嫌他烦，李主任操起地上的石头就是一下。 这一下是含怒出手，直接就见了红。 而范金友两眼一黑也没了动静。 坐在车上冷眼看着这一幕，许大茂咂巴咂巴嘴，“哥，看来这前门街道办公室的都是狠人啊，下手也黑，估摸着不是什么善茬，也不知道他们会把姓范的怎么样，该不会直接弄死吧？” “你问我我问谁？”周勋翻了个白眼发动汽车，“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事儿我会让人来收尾的，到时候咱们就知道答案了。” “走吧，找刘家那兄弟俩去。” 第206章 警告 前门大街离南锣鼓巷不是很远，也就六七公里的样子。 只不过天气稍稍回暖一点儿，街上人还不少，周勋和许大茂边说着话边慢慢悠悠地开着车，愣是一刻多钟才到目的地。 把车停在胡同外之后，两人腿着到了隔壁的大杂院。 刘家兄弟新租的房子在后院，和吴老太太也就隔了一户人家。 这个点儿也不知道他俩干啥去了，门紧闭着，许大茂喊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应。 想着今天把事儿一并给办了免得到时候再跑一趟，周勋干脆领着许大茂转身去看了看吴老太太。 和老人家唠了会儿嗑，一直到下午两点多钟刘家兄弟俩才拖着几个蛇皮袋出现在后院儿，显然是和许大茂说的一样又是去捡废品去了。 从他们乱糟糟的头发和那沮丧的表情来看，周勋估摸着今儿这兄弟俩怕是没什么收获。 知会了老太太一声，周勋拍了拍屁股起身出了屋子。 瞧见他和许大茂，刘家兄弟俩愣了下，脸上沮丧的表情一扫而空。 满是期盼地凑上前，刘光天急切道，“周勋，哦不，周哥，您是不是来找我和光福的？” 哟，这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哇，周勋咧了咧嘴。 抬抬下巴示意刘家兄弟俩进屋说话，他背着手跟在后头。 等进了屋，刘光天把蛇皮袋放下就殷勤地招呼着刘光福去烧了壶水。 眼见着他从破柜子里摸出一包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茶叶，周勋干咳一声出声道，“光天光福，你俩都别忙活了，来，坐这儿，我有话说。” 刘家兄弟俩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就坐在了周勋对面那断了条腿的长凳上。 看这兄弟俩态度端正，周勋很是满意。 把玩着桌上的杯子，他淡淡道，“听说你俩这段时间过得挺惨的？” 刘光天的表情苦涩，“谁说不是呢，我俩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要不是大茂时不时接济接济我俩，怕是我和光福早就饿死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周勋摸摸下巴，“你俩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刘海中，谁让他干出那种事儿呢。” 听到这儿刘光天恨得直咬牙，要知道他和刘光福是从小就被打到大的，在那个家里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本以为有朝一日成家了就能逃离火坑，没成想临到头还被刘海中坑了一把。 现在别说成家了，就是走在路上那都要面对人家的指指点点，甚至遇到脾气暴的还要上来吐口唾沫。 刘光天抹了抹脸露出一丝阴郁之色，若是刘海中没被拉去打靶，他恨不得现在就拎着砖头去敲死那杂碎。 看出来刘家兄弟俩的怨恨，周勋叹了口气。 “人死如灯灭，不扯远了，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 “我这儿有活儿，你们愿不愿意干？” “当然愿意”刘光天搓搓手很是窘迫，“我和光福都快掏不出租金了，总不能一直问大茂借吧。” “那成”周勋点点头，“城北黑市知道吗？前段时间整顿了一下，里头主事的抓了起来，你们兄弟俩去把位置占住。” 黑市啊？刘光天拧了拧眉。 “周哥，我俩本来名声就不好，突然在里头插一手会不会有人心生不满？” “那是肯定的”周勋面无表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要过好日子那就得自己去拼，天上可没掉馅饼的好事儿，就算有，那也吃不到你们嘴里。” “官面上的事儿我可以帮你俩解决，但暗处的事儿你们得自己解决。” 刘光天沉默了一会儿，“光福，你怎么说？” “哥，咱们干了吧”刘光福眼神凶狠，“不就是打架嘛，活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怕啥。” 想想也是，刘光天深吸一口气，“周哥，这活儿我们接下了，什么时候开始干？” “明天吧”周勋从包里摸出一沓钱扔了过去，“这儿有三百块钱，是你们的启动资金，明儿凌晨会有人来找你们，他会带你们去黑市，等到了黑市还会有人给你们送第一批货，到时候你们把钱付给送货的人。” “三天之内把第一批货出手，你们要是做到了那就算是通过了考验，后面还会有人正常供货。” “但你们要是没做到，那我就会立马换人，懂吗？” 刘家兄弟俩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周勋满意地抬了抬下巴，“把钱收起来吧，废话我也不多说，就最后一点。” 神色很是郑重，周勋冷声道，“你们俩给我记住了，手脚都放干净点儿，如果接手了黑市，每个月的收益要上交八成，剩下的两成那才是你们的。” “不要被利益迷了眼，我会派人时不时去查账，每一笔交易你们都得老老实实地记在账本上，但凡是少了一笔，那后果都会很严重，小心有钱拿没命花，知道吗？” “知道知道”刘光天吐出一口气，“您放心，我们兄弟俩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那样最好”周勋起身就往外去，“你俩准备准备吧，我和大茂就先走了。” 径直出了大杂院，周勋从包里把之前没喝的两瓶茅台摸了出来，“大茂，这酒你拿回去吧，给一瓶给二河。” 许大茂接过酒很是好奇，“哥，就几步路的事儿，你不回院儿里坐坐？大家可都念叨着你呢。” “算了算了，我也有些累了，就不过去了”周勋摆摆手，“等从广交会回来再说吧，对了，那件事儿你得尽快去办。” “放心吧”许大茂眯起眼睛贼笑一声，“哥，你就等着看吧，这次要是不把那些洋人坑得跳楼那我往后就不信许了。” 周勋翻了个白眼呵呵一笑，“话别说太满，要是翻了船我高低得抽死你。” “赶紧回去吧，我先走了。” 一直送到胡同口，看着周勋的车消失在街道上，许大茂美滋滋地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两瓶酒。 一通摇头晃脑之后，他面带笑容地蹦蹦跳跳往回走。 “哎，还得是我。” “许大茂，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眼光的男人。” 第207章 放假 兴冲冲地一口气跑回四合院，许大茂径直去了张二河家。 扔下一瓶酒又说了会儿话他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后院儿。 秦京茹在床上睡得正香呢，许大茂上前就给她摇醒了。 “媳妇儿，起来了，你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搁床上睡觉哇？” 秦京茹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别闹，再让我睡会儿。” “别睡了”许大茂强行把她扯了起来，“媳妇儿，我们要发财了，还睡啥觉哇。” 嗯？秦京茹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 “要发财了？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呀”许大茂美滋滋地搓搓手，“上午周哥去厂子里找我了，让我下个月跟他一起去广交会。” “你赶紧起来，下午就别睡了，帮我去和杨厂长请个假呗。” 请假？秦京茹抓抓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一脸疑惑，“下个月才去广交会你现在请假干啥呀？” “再说了，你去广交会能干啥？就去一趟广交会就能发财？”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许大茂嘿嘿一笑，“赶紧的起来吧，帮我炒两个菜呗，中午我还没吃呢，刚好周哥给了我一瓶茅台，我得尝尝这酒是啥味道。” “嚯，还有茅台啊”秦京茹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 抢过许大茂手里那瓶酒稀罕地摸了摸，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丝好奇。 “这酒看起来和百货大楼的好像不一样啊。” “废话”许大茂昂起头很是得意，“周哥这酒准是特供的，和市面上的那些能一样吗？” “不止酒，他还给了我一条特供的烟呢，我....” 话音戛然而止，一连好几分钟都没动静。 秦京茹抬起头一脸懵逼，“你怎么了？说呀。” 许大茂哭丧着脸直拍大腿，“我，我好像把那条烟落在前门大街的一个小酒馆里头了。” .... “你怎么这么粗心呢”秦京茹很是肉疼，“不止是钱的事儿，那烟拿出来多有面儿呀，你要是给一包给我拿去请假，杨厂长准能立马答应下来。” 许大茂急急地扯了她就往外去，“走走走，咱们赶紧回那小酒馆瞧瞧，没准儿那老板娘替我收了起来呢。” 夫妻俩火急火燎地骑上自行车就出了四合院。 与此同时，周勋的车在老宅门口停下。 临下车时发现副驾上有一条烟，他皱了皱眉，这许大茂办事儿也真糙，烟都能忘在车上。 想了想，周勋把那条烟扔回后备箱然后转悠着钥匙进到老宅里。 胖崽子正怏怏地趴在茶几上鬼画符，见到周勋回来了，她精神一振，扔下铅笔就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 抱住周勋的大腿，胖崽子昂着头哭哭唧唧的，“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去上学了呀。” “为啥呀？”周勋拎起她蹭了蹭，“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胖崽子摇摇头。 捏着小拳头她很是得意，“学校里又没人打得过我，平时都是我欺负他们的。” “那不就结了”周勋挑挑眉，“你都能欺负人了还不愿意去学校？忘了当初怎么答应那个老爷爷的了？” 胖崽子撅着小嘴很是沮丧，“爸爸，那你能不能让我们老师少布置点作业呀，他布置的作业太多了，我根本就写不完。” 娄晓娥端着个果盘才从厨房走出来，恰好就听见了胖崽子的话。 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她直接从周勋怀里把胖崽子揪了出来。 “周熊熊，造成今天这个结果你可怪不了别人，你仔细想想，要是元宵那天你没和你爷爷走，后面的作业会积累到这么多吗？” “别废话了，吃个苹果就赶紧写，要不然明天你被打手心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胖崽子很是不服气，但又不想被打手心，权衡半晌她还是哼哼唧唧地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上。 看着本子上那鬼画符一般的字，周勋脑袋一阵眩晕。 强行扭过头，他瘫倒在沙发上。 “媳妇儿，老爷子和老太太呢？怎么就你俩在家？” 娄晓娥给他嘴里塞了块儿苹果，“老太太串门去了，至于老爷子嘛，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行吧”周勋打了个哈欠，“对了，媳妇儿，这两天我休息。” “等空调生产线到了之后我们弄出几台样机就要赶去羊城了。”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广交会吗？”娄晓娥的手顿了顿有些诧异。 “是还有一个月，但是得提前去啊”周勋叹了口气，“估摸着得在那儿待一个半月左右吧。” 一个半月啊，娄晓娥的眉头紧蹙，自结婚之后她还没和周勋分开过这么久呢.... 想了想，她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老公，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周勋还没来得及拒绝她，胖崽子突地转过身就跳到了沙发上，“爸爸，我也要去。” 就知道会是这样，周勋捏了捏眉心。 “媳妇儿，你这马上就要显怀了，就别到处乱跑了吧，不然老爷子老太太担心得紧。” “还有，周熊熊，你赶紧写你的作业去，什么热闹都要凑，你要上天吗？”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有些闷闷不乐，但周勋的语气太过坚决，她俩是一点儿希望都看不到。 眼见着屋里陷入沉默，周勋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 扯了胖崽子的书包当枕头，他径直躺在了沙发上，“媳妇儿，我先睡一会儿，等晚饭了你再叫我。” 不等娄晓娥答应，周勋闭上眼，瞬间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黑，叫醒他的不是娄晓娥，而是风尘仆仆才从外头赶回来的周老爷子。 掀开身上的毯子坐起身，周勋很是迷糊，“爷爷，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干啥去了？” 周老爷子没好气地在他身上拍了一记，“我和老赵钓鱼去了，怎么，你小子还管起我来了？” “赶紧的收拾收拾，睡在沙发上像个什么样儿。” 周勋撇撇嘴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老爷子，最近你那儿有青叔的消息没？” “周青啊？”老爷子摇了摇头，“一周前他来了个信儿说是事情办的差不多了，后头就没消息了。” 整整一周都没有消息吗？周勋的眉头微微皱起，“老爷子，这事你得关注一点儿，青叔手里头的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第208章 流水线产品下线 老爷子有点儿不解，“资料我都看过了，那家公司虽然背靠大树，但是它暂时也没啥像样的产品出来啊，你为啥这么重视那点儿股份呢？” “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周勋挑了挑眉，“爷爷，你得有点儿前瞻性啊，这叫以小博大，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收益。” 周老爷子嗤笑一声，“还说教起我来了，行，我等着看你能获取多大的收益。” 周勋耸了耸肩没有继续和他犟，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行，从小到大只要是自己强调过的事儿老爷子表面上虽然不屑一顾，但实际上还是会安排人去办的。 爷孙俩又说了会儿话老太太就一脸笑容地从外头回来了。 看胖崽子还趴在茶几上写作业，老太太很是心疼，“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天都黑了你的作业还没写完呀？” “要不先吃饭，明儿再继续写吧。” 胖崽子瘪瘪嘴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哼哼唧唧道，“太奶奶，我的作业太多了，明天也写不完呀。” 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看得格外喜感，几个大人的脸上都带了笑意，显得格外欢快。 周勋干咳一声把她抱了起来，“乖女儿，咱慢慢来嘛，反正今儿也写不完了，干脆先吃晚饭，作业后头再说呗。” “你想吃啥，说，爸爸现在就去给你做。” 说到吃胖崽子的不开心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小嘴叭叭直接就说了一串。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想呵斥她，但想想她最近也还算老实就干脆没有开口。 没有娄晓娥的压制，父女俩在厨房在厨房里打打闹闹拌着嘴，一大一小俩人的笑声充盈着整个厨房，甚至就连站在外头的院子里都能听见。 可惜的就是好日子不长，周勋的假期只有短短两天。 第三天的清晨，他才把胖崽子送去学校，回到家之后就接到了杨厂长打来的电话，说是生产线已经到位了。 等周勋开车赶到厂里的时候，厂区里靠近第三车间的地方停了好几辆卡车，上面不停地有人在往下搬东西，看起来都是些设备。 杨厂长正和几个技术员比划呢，见周勋来了，他立马就跳起来招了招手。 周勋咧咧嘴踱步过去，“厂长，你这效率可以啊，两天就搞定了，不是说最少要三天吗？” 杨厂长嘿嘿一笑，“那边的新机器今天到位，我一收到这消息就赶忙招呼了人上门去把老设备给拆了拉了回来，我们发车的时候李胖子那厮还没在厂子里呢。” 意思这是直接上门去抢的呗，周勋比了个大拇指，“可以的，厂长，你这事儿干得漂亮。” 得了他一句夸奖，杨厂长红光满面，“那往后第三车间就专门用来生产空调了？” “对”周勋点点头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摸出张设计图，“喏，杨叔，这是我的规划图，给你瞅瞅。” “原有的手表和自行车生产线直接分到别的车间去，第三车间只弄空调生产线。” “反正以后还要建厂房的，不用担心空间不够，等有钱了我就把后面那座山给推了，到时候地盘儿就差不多能翻一番。” 杨厂长倒吸一口凉气，“你要把那座山给推了？” “是啊”周勋耸耸肩，“现在咱们厂的地盘太小，实在是不够用，想扩张只能把那座山给推平。” 杨厂长噎了一下，“得得得，你自己考虑吧，别玩儿脱了就成。” “放心吧”周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就进了车间。 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器械，他的嘴角高高扬起，这都是自己打下的江山啊，很快就能起航了。 看他这么高兴，杨厂长凑上前，“这些玩意儿你打算怎么改造，时间上来得及不？” “来得及”周勋摸了摸下巴，“咱们厂啥都缺，唯独不缺技术人员，两天半吧，如果晚上加班加点的话两天半这些设备就能用了。” 说干就干，等到技术员们休完假，周勋领着他们就热火朝天地改造起旧设备来。 经过两天没日没夜的努力，从第一机械厂拉来的四条旧生产线成功被改造成了两套空调生产设备。 两条用来生产内机，另外两条用来生产外机。 周勋一刻也没停，改造成功之后他就火急火燎地试生产起来。 看着他们在忙碌，边上的杨厂长心里莫名揪紧。 可得一次性成功啊，否则时间上可能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他的祈祷可能起了那么一点作用，第一台室内机成功下线，整个生产过程丝滑无比，没有出现半点儿问题。 在室内机下线的同时，外机也进入了最后一道工序。 耐心等了会儿，看周勋都招呼着人开始拧螺丝了，杨厂长心头一松，“这是完成了？” “对”周勋踢了踢身边那硕大的空调外机，“厂长，你别老一惊一乍的，整得我自己都不自信了都。” 杨厂长翻了个白眼，“通电试试吧，不试试的话我实在是不放心。” “试试就试试呗”周勋犟不过他，只能招呼着人把空调整个囫囵搬进了实验车间。 事实证明杨厂长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流水线出来的空调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因为最近在升温，空调出风口呼呼吹出的暖气让杨厂长的额头都开始冒汗。 稍稍退了几步，杨厂长舒了口气，“这制热的效率真高。” “制冷的效率更高”周勋咧咧嘴径直让人把空调又给拆了下来。 前面生产的几台空调他都准备送到供销社去，毕竟这是普通老百姓最容易接触到空调的地方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这天气可能还不明显。 等到过些日子天气重新热起来，都吹过了供销社的空调，谁还能受得了家里的风扇呀，总会有人咬咬牙买上一台的。 虽然不是主打的国内市场，但谁还会嫌订单多呢？ 半点儿都没察觉到周勋的小心思，供销社的叶主任在得知消息之后差点没乐疯。 能从那么多狼嘴里抢到第一块肉那可太有面儿了。 这边才通知没多久，不到半个钟头他就火急火燎地跟着大卡车车到了第三机械厂。 第209章 学校即将投入使用 周勋早早地就等在了办公室里，看到叶主任来了更是立马起身热情地迎了上去。 “叶主任，你们供销社的那十台空调已经生产好了，是现在就拉回去还是怎么说？” “现在就拉回去吧”叶主任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他搓搓手挤出个笑脸，“不然的话真要等这消息放出去了，我怕会有不讲武德的人过来强抢。” “咱都是文明人，和那些大老粗动手也太失身份了，对吧？” 瞅瞅他这小身板，再想想肉联厂牛厂长那一身腱子肉，周勋摸摸鼻子，打不过就打不过呗，理由还说得这么好听，啧。 他咧着嘴干巴巴地附和了一声，“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叶主任神色如常，“周主任，走吧，我们的货是在仓库还是在哪儿？” “先别急嘛”周勋嘿嘿一笑扔了根烟过去，“叶主任，还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 “你们供销社打不打算做我们的代理商？” 代理商？叶主任愣了一下。 他偷瞄了一眼周勋，随后出声试探道，“您是说让我们供销社帮你们厂代售？” “对”周勋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现在我们的产能已经拉上来了，一天两百台空调问题不大，马上天又要热起来了，我们机械厂那小店儿铺不了多少货，你们供销社若是愿意做代理商的话我们厂后面的产品还会优先提供给你们。” “合作伙伴嘛，总要有些优待的。” 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但叶主任还是有点儿迟疑。 “合作倒是可以合作，卖谁的产品都是卖嘛，只不过这代售的手续......” “手续不用担心”周勋满脸笑意，“你们供销社只管卖货就成。” “我们的市场定价是四百八十八一台，你们供销社拿货的话我们可以给到四百二的价格。” “一台有六十八块的利润空间确实很不错，问题是销量，真的有人会买这空调吗？”叶主任皱了皱眉，“现在的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十，四百八十八的空调是不是太贵了？” “所以我只找了你们供销社啊”周勋耸耸肩，“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大批量在国内铺货，因为这玩意儿还有个缺点，那就是用电比较厉害，如果真的大批量使用的话电路带不动。” “至于销量，说实话我还是挺乐观的。” “叶主任，你自个儿就是干部，有些东西你应该也清楚，现在国家干部十级工资是二百多，营级干部是一百多，还有军龄补贴，各类技术人员八级工资也是一百多，他们才是咱们的目标客户，你懂我的意思不？” “懂”叶主任挠了挠头，“那第一批我们先来十台试试水？” “十台？才这么点儿？”周勋翻了个白眼，“都这么大的领导了还抠抠搜搜的，能不能有点儿魄力？” 叶主任老脸一红，“那你说过个数，我看看承不承受得了。” “让我说个数？”周勋比了个手势，“这个数怎么样？” “八十台啊？”叶主任眉头紧皱。 咬了咬牙他径直点了头，“成，那第一批就先订八十台吧，回去我就让人把钱送过来，要是卖得好下个月再加。” “爽快”周勋一拍巴掌站起身，“走吧叶主任，我现在就领你去提货。” “先别急”叶主任伸手拦住他，“票怎么说？现在应该还没有空调专用票吧？这个你和上头沟通了没？” 嘿，忘了这茬了，周勋拍拍脑袋，“放心吧，早就沟通过了，先用电器票，一台三张。” “那就行”叶主任松了口气，“你让让，我先打个电话回去，得再喊辆卡车过来，得一次性把第一批的空调先弄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随便你咯”周勋耸耸肩让开位置。 半个钟头之后 亲眼看着第一批的九十台空调被装上车，叶主任长舒一口气。 朝着周勋拱了拱手他就像火烧屁股一样窜上车然后直接消失在视野里。 像是商量好似的，供销社的卡车前脚刚走，后脚肉联厂的卡车就到了，后头陆陆续续地还有最少十几辆卡车在朝着这边来。 这一整天里周勋就没停过，时间全用来接待各个厂子的厂长或者主任了。 一直等到天色昏黄他才将将忙完。 送走最后一辆卡车，周勋长出一口气回了办公室。 从抽屉里捡了两块饼干填肚子，他提着水壶晃晃悠悠地转到了边上的工地。 招招手把张二和喊到身边，周勋咽下嘴里的饼干，“二和，咋样，咱们厂的家属院和学校还有多久能完工？” “家属院估摸着最少还有三个月吧”张二和挠挠头。 “学校的话已经差不多完工了，还有一个礼拜就能投入使用。” “嚯，进度还挺快”周勋摸了摸下巴，“工程质量能保证吧？可别给我整出什么豆腐渣工程，咱们厂这大半年挣的钱可全扔进去了，要是出了什么质量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二和一点儿不慌，“放心吧，施工队里头偷奸耍滑的全被我赶走了。” “再说了，我天天都搁这儿盯着呢，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那就好”周勋摸出根烟扔过去，“你这几天吃吃苦安排他们先把学校弄好，待会儿我回家了就联系联系几所大学看看能不能要来一些老师，咱们先把学校里的班子给组起来再说。” 张二和嘬了嘬牙花子，“你是想弄几个大学教授过来？让他们教小学是不是有点儿太屈才了？他们能愿意来吗？” “这不是废话吗，他们肯定愿意来啊”周勋翻了个白眼，“别看咱们厂只有幼儿园和小学，但又不是一直都这样。 ”往后肯定还是要弄初中，高中甚至大学的。” “再说了，那些个教授现在在外头就是臭老九，来咱们厂不说给高工资和分配住房，至少他们不用担心某天会被红小将拉去斗吧？” “要是连好歹都分不清的话那不来更好，免得教坏了孩子。” 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张二和的底气也是足了不少。 “那等学校正式投入使用了我就让茵茵转学过来呗，免得她天天在家念叨熊熊，我和你嫂子的耳朵都要被她念叨出茧子了。” 第210章 焉儿坏的父女俩 听张二和说起茵茵，周勋的脸上不由地露出笑容。 那个聪明的小女娃他还是很喜欢的。 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又或许是因为冥冥之中别的什么原因，对张家两口子周勋总是格外有好感。 拍了拍张二和的肩膀，周勋转过身朝着出口去。 “等学校建好了就让茵茵过来读书吧，到时候熊熊也会过来读幼儿园的，她不在我身边我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不跟你扯了，我先下班，熊熊估计还在学校等我去接呢。” “成，你先走吧”张二和咧咧嘴，“我再待一会儿，等他们干完活儿了我再回去。” 周勋摆摆手径直离开了工地。 看看周勋的背影又回身看看已经建成了大半的家属院，张二和深吸一口气。 马上就能搬进崭新的房子里了，茵茵也会有更好的老师来教她，媳妇儿下个月就能转正式工... 太多太多的好事儿让张二和有一种不真实感。 老实说，半年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过上现在的这种日子。 缓缓吐出口气，张二和捏紧了拳头，自己前半生最幸运的事儿就是能遇见周勋这一家子。 有贵人相助，那自己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儿来。 不止为了妻子和女儿，也为了那份还不清的恩情.... 还不知道张二和想了这么多，周勋边哼着后世的歌边把车开到了胖崽子读书的大院儿。 门口的守卫是熟人，看周勋来了他赶忙扯开门打了声招呼。 “哟，周哥，今儿怎么是你来接啊？” “嗨，你嫂子去医院做检查了”周勋摆摆手扔了包烟过去，“我家那小丫头咋样，今儿没和别的小家伙打架吧？” “没有没有”那守卫露出个笑脸，“熊熊挺乖的，刚刚我还去看了，她和李部长家的小孙子一块儿坐在外头写作业呢。” 听他这么说，周勋松了口气。 和守卫道了声谢他就快步往里走。 大院的东南角，胖崽子正坐在水泥台阶上，手里还抓着半个苹果。 叹了口气，她咔呲咔呲咬了一大口苹果，“小四眼，你能不能写快点儿啊，都这么久了才写三页，还没我自己写得快呢，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找你写了。” 被胖崽子喊做小四眼的那个男娃抹了抹眼泪又吸溜吸溜鼻子，“那，那你自己拿回去写好了。” 听到这话，胖崽子本来还在嚼着苹果的小嘴巴一下子就停了。 两条眉毛皱成小蚯蚓，她的脸色冷下来，“小四眼，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皮又痒了？收了我的钱就得帮我把活儿干完，不然我揍你信不信？” 那男娃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头，写字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不少。 胖崽子翻了个白眼还想再鞭策鞭策他，突地一片阴影就盖了过来。 心头一跳，胖崽子吞了吞口水脸都白了。 战战兢兢地偏过头，余光瞥见是周勋，她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爸爸你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是邓太奶奶来了呢。” 说着她起身就要把自己往周勋身上挂。 周勋呵呵一笑伸手顶住她的脑门，“周熊熊，别想蒙混过关，说说吧，这套谁教你的？” “作业还搞外包是吧？信不信回去我给你妈妈说？” 听到他要把这事儿告诉娄晓娥，胖崽子一下子就蔫巴了。 比了比手指，她的嘴巴撅得老高，“爸爸，这些作业我都会做的，就是不愿意写，不信你考考我嘛。” “真的假的”周勋斜了她一眼。 胖崽子讨好地眨巴眨巴眼睛，“爸爸，是真的喔，你考考我就知道了嘛。” 平日里还真没怎么关心过她的学习，周勋半信半疑地拍了拍边上还在奋笔疾书的男娃。 “小四眼儿，先别写了，把作业本给我用用，待会儿就还你。” 那男娃顿了顿，“周叔叔，这是熊熊的作业本...” “我知道啊”周勋挑了挑眉，“小子，你什么意思？” 摸了摸下巴他咂摸出味儿来了，“你的意思是不用还了对吧？” 那男娃保持着沉默，显然就是这个打算。 周勋翻了个和胖崽子同款的白眼，“小子，你胆儿还挺肥啊，当着我的面想坑我姑娘是吧？收了钱还不把事儿办完，真皮痒啊？” 那男娃差点没哭出声，难怪别的小朋友都说周熊熊的爸爸是大坏蛋呢。 以前他还不信来着。 看李家这男娃哭唧唧的，周勋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娘们儿唧唧的干嘛呢，啊？” “赶紧的把本子给我。” 那男娃缩了缩脑袋，委屈巴巴地把小本本递了过去。 不带半点儿内疚，周勋接过小本本就开始考胖崽子。 出乎他的意料，胖崽子还真就一字不差地把答案说了出来。 “嚯，可以啊” 收起本子，周勋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稀罕地扯了扯胖崽子的脸蛋，“乖女儿，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胖崽子得意地咧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米牙，“因为我爸爸也聪明呀。” 被她这么一夸，周勋简直是心花怒放。 把小本本丢还给李家那男娃，他径直抱起胖崽子，“走，宝贝女儿，为了奖励你咱们待会儿去全聚德买一只烤鸭带回去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胖崽子高兴地直拍手。 父女俩亲亲热热地一路往门口去。 李家那男娃撇撇嘴收起作业本，可怜巴巴地就跟在了两人后头。 陪他在门口等了等，远远地瞧见个身形清瘦的中年人正朝这边来，周勋嘿嘿一笑就招了招手，“李叔，好久不见呐。” 那中年人的嘴角扯了扯。 等走近了，他斜了周勋一眼，“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不会憋着什么坏吧？” “哪能啊”周勋笑得格外憨厚。 敬了中年人一根烟，他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李叔，听说这次去广交会是您这个商务部部长带队？” 李部长点烟的手顿了顿。 妈的，大意了。 早知道就不该接这根烟。 郁闷地吸了一口，他幽幽地吐出个烟圈，“我就说你小子肯定憋着坏。” “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第211章 属狗的周勋 周勋笑了，“李叔，该说不说还得是您啊，比我爸会来事儿，难怪您升官比他快呢。”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李部长冷哼一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成，那我就直说了”周勋搓搓手，“李叔，从咱们四九城去广交会的火车是您安排的不？能不能给我安排一节火车皮用来拉货啊？” 李部长的眼皮跳了跳，“你小子没毛病吧？拉一火车皮的货去广交会？有那个必要吗？” “该不会你小子用来拉什么违禁品吧？” “哎呀，这您就别管了”周勋嘿嘿一笑，“李叔，以您和我爸的关系，这点儿小忙想来是不会拒绝的吧？” 老实说李部长是很想拒绝的。 但是他刚要张嘴，周勋就拍了拍胖崽子的小脑袋瓜，“李叔，老爷子在家不？要是在家的话我带熊熊去看看他，顺带买点儿绿豆糕给他老人家送过去。” 这他娘的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李部长抹了抹脸很是无奈，“算了算了，你俩就别去折腾我爸他老人家了，这个忙我帮还不成嘛。” “说说吧，你到底想用火车皮拉什么？把话说清楚我也好帮你安排不是。” 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凑近他就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周勋说的，李部长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 “不成不成，你小子胆儿也太大了，这么做影响很不好，严重点甚至会影响到中外友谊的。” 早就猜到了他会是这反应，周勋不以为然道，“李叔，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什么友谊不友谊的，只要咱们拳头够硬还怕没有朋友吗？那句话咋说的，真理永远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再说了，能创汇不就行了，您管我是不是坑蒙拐骗呢，洋人要是不想占便宜我还能硬压着他买不成？” 这一通话砸下来给李部长堵得不知道说啥是好。 想了想，他还是摇摇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得回去问问老爷子的意见，他若是同意我就打电话给你，你看成不？” “都做不了主您还跟我叭叭这么久干啥？真是浪费表情”周勋嫌弃地看了李部长一眼。 径直把胖崽子抱回车里，他自顾自地也钻了上去，“乖女儿，不理他们了，走，咱们赶紧去买烤鸭。” 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勋的小汽车一溜烟地消失在视野里，李部长有点儿破防。 这老周家的人都他妈是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还真就没一个例外。 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子，“走吧，咱们...” 话音戛然而止，李部长皱着眉头蹲在了小四眼的前边，“你怎么这副模样，被人欺负了？” “是谁欺负的你，给爷爷说说，爷爷给你报仇。” 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四眼低下头不说话。 实在是被李部长问烦了，小四眼叹了口气抬手朝着周勋父女俩消失的方向指了指。 哦，是被他俩欺负了啊？李部长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小四眼的后脑勺，他义正言辞道，“男子汉大丈夫的，被一个女娃欺负了还好意思哭，丢不丢人啊？赶紧地把脸擦擦。” 说完他就抬脚走在前边，“快点儿，天都黑了，别磨蹭了，赶紧回去。” 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小四眼胡乱地擦了擦脸就怏怏地跟在了他后边。 爷孙俩就这么一前一后步行着到了商务部的家属院。 屋里没开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广播。 看他俩回来了，老爷子皱了皱眉关掉收音机，“怎么今儿回来这么晚？” 小四眼撇撇嘴把灯打开，“太爷，今天是周叔叔去接的熊熊，爷爷和他说了会儿话所以回来晚了。” “周勋那小子？”李老爷子来了兴趣，“启安呐，那小子和你说了啥？”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带熊熊来看我？” 李部长摸了摸鼻子，“爸，最近不是准备广交会嘛，他可能有点儿忙，估摸着没什么空来看您老人家。” 老头儿有些失望，但仍自强笑道，“忙是好事儿，为国家做贡献嘛。” “说说吧，那皮猴儿是不是又找你帮忙干什么坏事儿了？” “还是您老人家猜得准”李部长比了个大拇指，“周勋那小子一肚儿的坏水，他说让我给他安排一节火车皮用来拉古董去卖。” 李老爷子骤然一惊，“不能吧，那小子虽然皮，但不是这种人啊。” “我得打个电话问问老周这是什么情况。” 说完他起身就要往书房去。 李部长赶忙一把摁住他，“爸，您听我说完，他准备卖的都是西贝货，假的，准备去坑外国人呢。” 挑挑拣拣地把和周勋的对话说给了老爷子听，他顺势就坐在了沙发上。 听他讲完，李老爷子心头一松，脸上不由地露出笑来，“我就说嘛，那小子虽然从小就皮，但大是大非还是懂的。” “这事儿你答应了？” “还没呢”李部长愁眉苦脸的，“爸，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您也知道，上头的态度现在倾向性很明显，要是因为这受了影响，会不会...” “不会的”李老爷子摆摆手直接打断他，“你直接应下这件事儿就好了。” “那小子说的没错，咱们是想合作，又不是准备依附人家，对洋人没必要那么客气。” “他们要想占便宜那就得承担买到假货的风险，真要是买到了假货那是自己的能力不到家，怪不得别人。” “行吧”李部长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给他回个电话？” “不用了”李老爷子斜了他一眼，“这电话还是我来打吧。” 起身进到书房里，老头儿抓起话筒就拨了个号。 耐心等了会儿，电话被接起。 胖崽子疑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喂喂喂，你好，你是谁吖？” 老头笑得格外开心，“哟，熊熊，怎么是你接的电话？能听出来我是谁不？” 第212章 口碑 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挺熟悉的喔，胖崽子咬了一口手上的卷饼。 皱着眉头想了几秒，她的眼睛一亮，“你是小四眼家的太爷爷，对不对？” “哎，是我”老头儿笑得合不拢嘴，“熊熊，明天是周末，你要不要来太爷爷家玩啊？太爷爷这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都给你留着呢。” “真的吗？”胖崽子咽了咽口水，“都有什么好吃的呀？有核桃酥吗？豌豆糕有没有啊？” 眼看有戏，老头儿连连点头，“有，都有，你明天来看看就知道了。” ...... 就在一老一小叽叽喳喳说着明天的规划时，周勋端着胖崽子的粉色小猪碗出现在客厅里。 “熊熊，是谁打来的电话？你怎么说了这么久？” 胖崽子喜滋滋地把话筒往他面前一送，“爸爸，是小四眼家的太爷爷，他说让咱们明天去找他玩喔。” 李老头儿？周勋挑了挑眉。 把手里的碗塞给胖崽子，他顺手接过了话筒，“喂，老爷子，今儿您怎么突然来电话了？” 听到电话那头换了人，李老头很是不满。 “周小子，你把电话还给熊熊，我还没和她说完话呢。” 这些老家伙也真是的，一个个都惦记我的小棉袄，周勋翻了个白眼把话筒放下。 摆摆手把胖崽子赶回餐厅，他重又提起话筒，“老爷子，别念叨了，我们在吃晚饭呢，熊熊吃了一半就来接电话了，您不能让她饿着肚子陪您聊吧？” “这样啊”李老头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让她安安心心吃晚饭吧。” “嗯呐”周勋应了一声。 “对了，老爷子，您还没说说为啥突然打电话来呐。” 李老头乐了，“小子，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火车皮的事儿不想办了是吧？” “哎哟，是这件事儿呀”周勋咧咧嘴，“老爷子，我就说还得是您，够开明，不像李叔，犹犹豫豫前怕后怕的，一点儿魄力都没。” “别给我戴高帽子，没用”李老头笑骂道，“你最好来点儿实际的，明儿不周末嘛，把熊熊送过来陪我说说话，咋样？” 周勋异常爽快地就应了下来，“成啊，那就劳您老帮我带一天孩子呗。”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我在家等你们。” 李老头说着就要挂电话。 周勋赶忙出声喊住他，“老爷子，您先别挂。” 李老头愣了一下，“咋了，还有事儿吗？” 话筒里，周勋没好气地开口道，“肯定还有事啊。” “老爷子，上个月让人给您老送去的药喝完了没？” “要是喝完了明儿我再带一点过去，顺带给您把把脉。” 老头儿眼皮跳了跳啪地一下就把话筒给摁上了。 还想喂老子喝药，做梦去吧。 他这下意识的反应给刚推门进书房的李部长吓了一跳。 “爸，咋了，周勋那小子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气人的话了？” 李老头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没有，我们聊得挺愉快的。” “对了，明儿熊熊来玩，你中午回来吃饭吧，顺路买几个好菜回来。” 什么？？？李部长的眼睛逐渐瞪大。 挠了挠头，他小心翼翼道，“爸，是她自己要来的还是....” 李老头冷哼一声，“是我喊她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李部长的嘴角止不住抽搐。 周家那女娃和他爹一样又精又贼，不论是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要。 不给她吧她就缠着你，你凶她她也不怕，脸皮是一顶一的厚。 单这就算了，偏偏那女娃还长了一张巨能说的嘴，哄得这些个老头儿老太太恨不得把命给她。 别的不说，光是自己的书房都被洗劫多少遍了都..... 深吸一口气，李部长抹了抹脸。 “爸，您为啥这么喜欢周家那父女俩啊？” “你有意见吗？”李老头垂下眼皮。 “启安呐，别的不说，咱们这几家的小辈儿哪个像周家小子那么争气？” “有本事的人呐不论多受重视那都是应该的。” 踱步到窗前，李老头看着窗外，“人家不单单争气，关键是人家还念旧情懂感恩。” “都三四年了吧，那小子给我们这些老家伙配的药有没有断过？” “你不常来我这儿，有很多事儿都是不知道的。” “就说这书房里头的电风扇吧，这是周家小子送过来的，你媳妇儿上个月过生日我给的那块表也是他送的，昨天他们厂来人检查了一下咱们家的电路，说是下周一还要来装空调。” 顿了顿，老头儿叹了口气，“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工作都忙，就连陪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周家那小子不一样，就算他再忙，有了好东西那都会托人给我们这些老家伙送一份。” “现在是他媳妇儿怀孕了，之前他媳妇儿没怀孕的时候几乎是每周都要领着熊熊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的。” “这么一来你还觉着我喜欢周家小子和他闺女儿有什么问题吗？” 李部长沉默不语。 半晌之后他沙哑着喉咙道，“爸，是我们疏忽了。” “要不我把阿胜调回来，有他在身边您也不会这么孤独。” “不用了”李老头叹了口气，“你们有自己的抱负那是好事儿。” “我也不是强迫你们要陪着我或者怎么样，我只是告诉你周家那小子真的很不错，往后他若是再找你帮忙，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都得帮他一手，知道吗？” “知道了”李部长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到那就得做到，周小子不是胡来的人，我相信他不会提什么过分要求的”老头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背着手出了书房。 知晓了前因后果，李部长心里很是内疚。 第二天，当周勋领着胖崽子上门来时他显得格外热情，又是给周勋递烟又是给胖崽子剥糖，像极了讨好上司的下属。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闷不做声地往对方那边靠了靠。 趁着李部长去倒水的功夫，胖崽子缩了缩脑袋紧张兮兮的，“爸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爷爷以前在他家是凶过我的，现在突然这么好，肯定是有坏心思。” 第213章 事儿精 “我也觉得”周勋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捏了捏胖崽子的小脸蛋，他笑着拍了拍胸脯，“乖女儿，放心吧，有爸爸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就算待会儿爸爸上班去了，不还有老爷爷在嘛，你不用怕他的。” “好像是哦”胖崽子咬了咬手指。 有了底气，她笑得贼兮兮的，“爸爸，要是他今天还敢凶我我就让老爷爷打死他。” 周勋咧咧嘴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起身到了楼道口。 深吸一口气他就朝着楼上喊开了。 “老爷子，别睡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赶紧地起来让我给你把把脉，我还急着去上班呢，你别耽误我发光发热。”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道理还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李老头在楼上就直接骂开了。 “放什么狗屁，那是说给你们年轻人听的，我老头子半个脑袋都快埋到土里去了还在乎这个？” “你自个儿看看表，现在才他娘的五点出头，你不睡觉的是吧？” “别废话了，老爷子，您就说起来还是不起来吧”周勋翻了个白眼，“我数三个数啊，要是您还没起来那我就把熊熊带去厂里陪我上班。” 这招直接给老头儿拿捏住了。 叹了口气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眼见着楼下都开始数数了，他披了件衣服就匆匆地跑出了房间。 “别数了别数了，简直烦死个人。” 周勋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老头儿，你是真磨叽。” “来来来，赶紧先把脉，我还没吃早饭呢，待会你给我整点儿，吃完我就上班去了。” 李老头嗤笑一声，“吃个屁，我老头子从不吃早饭，你要是饿了就自个儿滚外头吃去。” “成”周勋点点头。 转过身朝着沙发上正探头探脑朝这边看的胖崽子招了招手，他很是淡定道，“乖女儿，走走走，陪爸爸上班去，” “这家人太抠了，连一顿早点都舍不得。”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很配合地从沙发上跑下来就牵住了周勋的手。 李老头有点儿牙酸，“得，算你小子狠，今儿老子认栽。” 背着手进了厨房，瞅瞅正蹲在炉子前烧水的李部长，他抬抬下巴，“这水壶我帮你看着，你赶紧出门买早点去。” 看戏看到了自个儿身上，李部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爸，要不我给他俩泡杯奶粉再配几块饼干对付对付得了。” “那不成，要是熊熊跑了咋办？”李老头连连摆手，“我给你两个选项，要么你现在煮一锅皮蛋瘦肉粥出来，要么你直接出门去买早点，你自个儿挑吧。” 说实话，这两个选项李部长都不是很愿意选。 顶着老头儿的目光，他缩了缩脑袋，“爸，咱们这大院儿离早点摊子可都远着呐....” “远你不知道开车去啊”李老头冷哼一声，“赶紧的，别逼我抽你啊。” 李部长很是无语，早饭还要吃那么讲究，这父女俩还真是会享受。 嘟囔了几句，见老爷子作势要踹，他打了个激灵径直跑出了厨房。 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周勋挤出个笑脸，李部长咬紧后槽牙。 “你俩早饭想吃点啥？我现在去买。” 周勋假模假样地推辞了一下，“现在去买啊？会不会太麻烦了呀？” “麻烦确实有点麻烦”李部长心头一喜，“要不我给你俩泡杯牛奶算了，咋样？” “不咋样”周勋瞬间变脸，“老爷子，我.....” 一把捂住他的嘴，李部长的牙都快咬碎了。 “别喊了，我就知道你他娘的是假客气。” “赶紧的，要吃啥？” 周勋笑眯眯地扯开他的手，“叔儿，我要吃包子，肉馅儿的两个，酸菜馅儿的两个。” “四个包子是吧？”李部长松了口气。 吃包子好哇，包子铺是最近的。 深吸一口气看看坐在边上晃着小短腿的胖崽子，他满眼的期盼。 “熊熊，你是不是也吃包子呀？” 胖崽子晃动的腿停了几秒。 “我不想吃包子喔，我想吃焦圈儿，我还想吃面茶和烧饼。” 李部长的脸逐渐僵硬，“这么多你能吃得下吗？” “能啊”胖崽子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肚子。 “对了，我还要半个油饼。” ...... 李部长沉默数秒，“油饼没有半个的，要不就算了？” “你好笨呀”胖崽子嫌弃地皱了皱眉毛，“你买一整个回来然后我让我爸爸吃一半就好了呀。” 这下李部长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足足两分钟他才缓过劲儿来。 “成，我知道了，你们在这儿等着吧，我现在就出门买去。” 就在他穿好鞋准备出门的时候，周勋又出声儿了。 “待会儿，叔，你拎个壶去打点儿豆浆回来呗，我还想喝豆浆。” 李部长感觉拳头都硬了。 这父女俩还真是事儿精。 恶狠狠地喘了一口气，他压下锤死周勋的念头转过身。 “你去厨房里找找，柜子里头有个水壶。” “好嘞”周勋跑进厨房一通乱翻。 在李老头的指挥下，他找出水壶就颠儿颠地跑出来双手递给李部长。 “叔，赶紧的回来啊，我还有事儿要忙呢。” 李部长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父女俩美滋滋地躺倒在沙发上。 恰好李老头儿提着烧水的壶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他的眉毛挑了挑。 直接忽视周勋，他一屁股坐到胖崽子边上。 “熊熊，你要不要先吃点小饼干？太爷爷给你拿好不好？” 胖崽子有点儿心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老爷爷，饼干晚点儿再吃吧，我现在要留着肚子吃早饭呢。” “好吧”李老头摸了摸胡子，“那你喝不喝麦乳精？我给你泡一碗？” 麦乳精？胖崽子眼睛一亮。 她一个翻身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我要喝喔，我要喝两碗。” 李老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泡。” 说着他就要从沙发上起身。 “老爷子你先别忙”周勋翻了个白眼扯住他，“正事儿还没干呢。” “来来来，把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第214章 学校 一听要把脉，李老头缩了缩手显得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周勋懒得跟他多废话，上前就强行把他的手扯了出来。 稍稍把了把脉，周勋的眉头皱了起来，“老头儿，你这脉相不太对啊。” “寸脉独旺，脉弦长，直过寸口，这肝阳上亢的毛病怎么还没好呢？” “该不会我给你的药都没喝吧？” “哪能啊”李老头神色一紧强作镇定镇定，“那药我天天都有喝的，会不会是你药方开错了？我就说你小子不靠谱。” 周勋呵呵一笑，“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把药箱子拿来数数就知道了。” “我这辈子啊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说着他作势要起身去找药箱。 这下李老头慌了。 “别，我老实交代还不成嘛，你那药太苦了，我真喝不下去。” 早就知道会这样，周勋叹了口气。 “老头儿，良药苦口利于病。” “能有的喝就不错了，真要拖到了药石无医的时候哇，你就找个地儿偷着哭去吧。” 李老头仍自嘴硬，“那又怎么样嘛，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活够了，你让我成天喝那苦死人的药，还不如让我去死呢。” “拉倒吧”周勋翻了个白眼，“你这才刚过七十就活够了？” “我给你说，我家老爷子可是立志要活过一百岁的。” “你成天要和他老人家比，现在一看，你这也不如我家老爷子啊。” “级别比不上他就算了，活都活不过他。” 李老头面色涨红，“谁说的，我指定比周云琛那个老家伙活得久。” “不就是药嘛，我喝。” “哎，这就对了嘛”周勋咧咧嘴，“药箱在哪儿呢？我去给你煎药。” 等到李部长拎着早点回来，闻见了屋里的中药味儿，他很是诧异。 嚯，这事儿精的父女俩还真有一套哇。 老爷子平日里那是打死都不肯喝药的，今儿居然被说动了。 挠了挠头脱掉鞋，李部长瞟了眼正在说说笑笑的三人。 “你们要的早点都买回来了，是现在吃还是怎么着？” “叔，你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现在吃啊”周勋径直把胖崽子扛上了肩，“走，乖女儿，咱们吃早点去喽。” 该说不说李部长办事挺靠谱，胖崽子要的几样东西一个都没落下，周勋要的豆浆他也满满地打了一整壶。 吃饱喝足之后，父女俩抹抹嘴就躺沙发上去了，径直将一整桌的垃圾留给了李部长收拾。 一直躺到七点来钟，眼见着快要到上班的点儿了，周勋伸了伸懒腰从沙发上坐起身。 小声叮嘱了胖崽子几句他就晃晃悠悠地和李家父子俩告别，径直开车赶到了第三机械厂。 杨厂长正领着几个人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见周勋来了他立马小跑着上前。 “你怎么这个点儿才来呀，那几位可等你好久了。” 周勋挑了挑眉，“他们来的很早吗？” “那可不是”杨厂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是六点半到的，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儿了。” 周勋点点头大步到了人群跟前，“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儿耽搁了。” 领头的一个中年人摆了摆手语气很是和善，“周主任，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没等多久。” 周勋微微一笑，“您是崔教授是吧？陆伯伯和我提起过您。” “听说我们新的子弟学校缺个校长，他第一时间就给我推荐了您，说是除了您没有谁更适合这个位置了。” 那中年人摇了摇头，“是陆师兄抬爱所以才这么说的，比我学识渊博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指了指后边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头儿，他笑道，“不说别人，就说黄教授，他懂的东西比我可海了去了。” 那老头儿连连摆手，“小崔你可别这么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要论物理那我确实比你懂的多一点儿，但说起文学来，我还比不上你一根头发稍吧。” 众人哄笑，叽叽喳喳地都开始说起话来，再不见之前的沉闷。 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互相也认识了一下，周勋收拾收拾东西就领着一帮子人到了工地上。 招招手喊来张二和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正在做收尾工作的学校里。 左右看了看，崔鸣心头一跳，“周主任，有个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 嗯？周勋的脚步顿了顿，“什么问题？” 崔鸣吞了吞口水，“你们厂划了这么大一片地建学校，要投入的资金应该很夸张吧？” “单单小学和幼儿园都建的这么好，后面的初中高中还拿的出钱来吗？” 是这个问题啊，周勋笑了笑。 “崔教授，不瞒你说，我们厂现在账上的钱也不多，幼儿园的钱是我们厂自己掏的，小学嘛是问上头要的钱。” “至于后面的初高中，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厂的产品线很多，正常发展下去的话，建个学校的钱很轻松就能掏出来。” 崔鸣皱了皱眉，显然是有点儿担心周勋在放空话。 看出了他的不信任，周勋收起笑容，“崔教授，我这个人很重视工人们的福利待遇，这里头就包括了工人子女的教育问题。” “建学校这事儿我是很上心的，不然也不至于花大代价请你们几位过来。” “我有个女儿，她现在就是读幼儿园的年纪，到时候我会让她到这儿来读幼儿园，以后也在这儿读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 “再缺心眼儿，我也不至于拿自己女儿的前途来忽悠你们吧？” 崔鸣愣了一下，“抱歉，周主任，我...” “没事儿”周勋摆摆手打断他，“咱们接触不久，你不信任我也很正常。” “当然，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们，所以有些话得说在前头。” “我不管外头是什么风气，也不管你们的成分和倾向，但是你们记住了，学校就是学校，学的是知识，是文化，是正确的思想，别的东西一点儿都不能沾，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216章 西贝货 听了周勋说的，本来还热热闹闹说着话的人群又安静下来。 崔鸣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周主任，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这年月能找到个安心待着的地儿就已经很难了，我们不会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学校里的。” “那就好”周勋点了点头。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正在建的家属院儿。” 跟在他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学校又转移到隔壁的工地上。 抬手指了指前方，周勋回过身，“喏，这就是我们厂往后工人住的地儿。” “等正式入职了你们每个人也能分到一套房子，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的话厂里也可以把它折算成钱。 “当然，一次性给你们不现实，房子折算的钱会分成十年给你们。” “这家属院儿我们厂是花了大代价的，几个兄弟单位也帮了把手，公交车往后会新开一条线，站台就在家属院门口。” “供销社在这儿也有铺子，买东西什么的也很方便。” 崔鸣点点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入眼是一片筒子楼，和大杂院相比就显得格外洋气。 除此之外，楼前的空地上依稀还能看见商铺类似的建筑在施工。 心里一松，崔鸣的脸上露出喜意。 这住宿条件说实话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至少目前他从没看到过哪个厂在建家属院的时候这么舍得投入。 深吸一口气，崔鸣偏过头看着周勋。 “周主任，别的我都很满意，工资方面您看...” “工资啊？”周勋解开挎包，摸了几张写满了字的纸递过去。 “你瞅瞅，这是工资表，每年都有递增的，上面写得很详细了。” “下面这张是福利表，就是逢年过节会发的东西。” 崔鸣接过那几张纸仔细地看了看。 等看完之后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默默地又传给了身后的几人。 那几张纸在人群里过了一圈，最后兜兜转转地又回到周勋手里。 小声和同伴商量了几句，崔鸣点点头站了出来。 朝着周勋伸出手，他面带笑容，“周主任，福利待遇什么的我们都很满意，您看看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办理入职？” “我们还有些东西要搬过来，得提前准备来着。” 周勋咧咧嘴也伸出手，“入职的话随时都可以，早一天入职早一天开始算工资嘛。” “不过暂时得委屈你们在学校凑合着对付几天。” “至于搬家这事儿嘛”周勋把张二和扯到跟前，“搬家这事儿你们找他，他会领着工人帮你们把东西搬过来的。” 崔鸣很是惊喜，朝着张二和就拱了拱手，“那就谢谢这位兄弟了。” “没事儿没事儿，互相帮助嘛”张二和挠挠头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可是高级知识分子，没想到居然也这么客气。 看他们相谈甚欢，周勋把一行人交给了张二和，只身回了厂里。 杨厂长正翘着二郎腿在办公室看报纸，见周勋从门口过他赶忙放下报纸追了出去。 “你等会儿，我有事儿要问你。” 凑到周勋身边，杨厂长眉头紧皱，“最近许大茂找我请假，足足请了一个月，他说是你有事儿交代了他办，真的假的？” “这事儿啊”周勋挠了挠头，“是真的，我忘给您说了。” 杨厂长眨巴眨巴眼睛又凑近了一点儿，‘“你让他办的啥事儿？方便说不？” 周勋斜了他一眼，“您真的想知道啊？” “对”杨厂长点头如捣蒜，“要是方便的话你给我说说呗。” “成”周勋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吧，我先烧壶水，咱们慢慢说。” .... 就在周勋和杨厂长在办公室说着话的同时，远在乡下的许大茂溜溜地钻进了一间破屋。 早在知道周勋打算卖洋人假古董挣钱的时候老许家的人全都忙活了起来。 留下秦京茹在四合院住着，老两口和许大茂一起搬到了乡下。 使了点儿钱，许伍德从大队长那里借了几间破屋子。 父子俩把那老师傅一家人都接到了家里，每天好酒好肉地招呼着。 那老师傅还挺实诚，一听是做外贸的生意，当即就把自个儿知道的仿古名家全说了出来。 拿着他给的名单，许大茂把家底儿全扒了出来。 估摸着不够，他干脆又把许伍德的家底儿也给扒了。 提着一袋子钱，许大茂一个个找上门去。 一连几天的忙活，他的钱袋子空了，但是该找的人也都找齐了。 从琉璃厂和潘家园儿买了批新货，又走周勋的路子弄了点儿化工材料，一帮人没日没夜地就干了起来。 整整一个月的功夫，眼见着马上就要到收尾的时候了，许大茂打算先点点这次弄了多少狠货。 看着满满当当一仓库的瓶啊壶啊什么的，他的嘴角都快咧到了后脑勺。 要发财了，这都是钱呐。 不止是他，许伍德夫妻俩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儿啊，咱们家马上就要发财了，那么多钱你准备咋花呀？” “先存着呗”许大茂想也没想就开口了。 “周哥路子广着呢，后头肯定还有挣钱的机会，我打算把钱存起来，不然的话下次要是再有机会的话拿不出本钱来多可惜呀。” “人带咱们发财就算了，本钱总不能也问人家借吧？” “也是”许伍德点点头，“那我和你妈的那份也一起存起来吧，反正这几年也不是做生意的时候。” “勋子不是说过几年形势会好上不少嘛，到时候咱们也找个生意做做，你看咋样？” “不咋样”许大茂连连摇头，“爸，我给您说，您就别想着自个儿做生意了，您真不是那块儿料。” “当然，我也不会做生意”许大茂耸耸肩，“爸，咱们要做的事儿呀那就是一颗红心跟党走，只要跟住了周哥，咱们家别的不说，还怕挣不到钱嘛。” “对对对，是我想多了”许伍德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儿啊，别说了，你赶紧点点数，点完了去给勋子汇报汇报，咱们的货有点儿多，还得他弄辆卡车来拉，不然怕是运不到四九城去。” 第217章 埋汰的加工手法 许大茂点点头，数了数仓库里的货到底有多少，他掏出小本本写了几笔。 收起本子，等吃过了中饭，父子俩骑上自行车径直回了四九城。 去了机械厂一趟，没瞧见周勋，两人顿时犯了难。 在路边蹲了会儿，正当他们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杨厂长的车从机械厂里开了出来。 许大茂心头一喜，一个箭步就拦在了路中间。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杨厂长哆嗦着推开车门。 “你他娘的找死是吧？我...” 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杨厂长皱了皱眉，“许大茂？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是给周勋弄那啥去了吗？” “嚯，您也知道这事儿啊？”许大茂挠挠头，“我就是准备找周哥汇报汇报情况的，没成想他人不在厂里。” “对了，厂长，刚刚您在哪儿？为啥我在楼上都没瞧见你呢？” 杨厂长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我在后面的工地帮忙呢，你在办公楼肯定找不到我啊。” “你们要找周勋是吧？他已经下班回去了。” “啊？”许大茂一脸的失望。 转身看看许伍德，他问道，“爸，那现在咋办？是去我那儿对付一晚上还是怎么说？” 许伍德犹豫了一会儿，“咱们又不知道勋子现在住哪儿，也只能明天等他上班再过来呗。” 许大茂点点头刚要说什么，杨厂长翻了个白眼就开口了。 “哪有那么麻烦呀，你们不知道他住哪儿，但我知道啊。” “走，上车，我领你们去找他。” “好嘞”许大茂喜笑颜开。 扯上许伍德，父子俩直接钻到了后座。 一路领着他们到了玉泉路的老宅，杨厂长在路边把车停下。 看看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卫，他满脸堆笑地往前走了几步。 “小同志，我们是来找周勋周主任的，你看方不方便帮我们通报一下呀。” 警卫们对视一眼，稍微年长的那个就开口了，“找周主任是吧？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杨厂长立马从兜里摸了工作证递过去。 “你瞧瞧，我叫杨怀民，是红星轧钢厂的厂长。” 那警卫看了看他的工作证，又朝着许大茂和许伍德抬了抬下巴，“这两位呢？他们是干什么的？” 杨厂长陪着笑，“这两位是我们厂的工人，周主任和他俩也认识的。” “对对对”许大茂连声附和，“同志，我叫许大茂，这是我父亲许伍德，我俩和周哥很熟的，熊熊还管我叫叔叔呢。” “行吧”那警卫将通行证递还给杨厂长。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他招招手让警卫们把三人请进了岗亭里。 虽然不一定有恶意，但瞅瞅周围神色严肃的警卫们，坐在长凳上的三人心里还是有点儿忐忑。 一直到周勋端着碗出现在视野里，许大茂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赶忙起身出了岗亭，“哥，你总算出来了，再待久一点儿我这小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 周勋翻了个白眼往嘴里扒了一口饭，“你是真会挑时间，我这吃着饭呢。” “说说吧，你怎么找到这地儿来的？” 许大茂嘿嘿一笑，“哥，我们本来是去厂里找你的，结果你不在，幸好撞见了杨厂长，是他领着我们过来的。” 杨厂长？周勋挑了挑眉。 视线越过许大茂，朝着岗亭那边看了看，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那儿招手的杨厂长和许伍德。 好家伙，这是组团来的啊，周勋咂巴咂巴嘴。 “你们吃了晚饭没？” “还没呢”许大茂挠挠头。 凑近了点儿，他压低声音，“哥，这次找你主要就是说货的事儿。” 从怀里摸出小本本递过去，许大茂很是得意道，“哥，这一个月里青铜器我们弄了十八件，个个都是宣德炉级别的，至于那些个瓶啊罐的就更多了，加起来一共两百四十三件。” “您看看要不要再加大点儿力度？” 周勋扒饭的手顿了顿，这他娘的才半个月就整了两百多件出来？那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地造假？ 为了挣钱这父子俩还挺能吃苦哇。 想了想，他低声道，“质量有保证不？” “放心吧”许大茂一拍胸脯，“只要不是尖尖儿那种的专家，绝对看不出来是西贝货。” “我还带了件样品来，在我爸怀里揣着呢，你要不要瞅一瞅？” 老实说周勋还真的挺感兴趣的。 把碗交给边上的警卫，又低声交代了几句，他抬脚就往外去。 “走吧，刚好你们也没吃饭，我领你们去找个地儿填饱肚子。” “好嘞”许大茂屁颠屁颠地就跟在了后头。 指挥着杨厂长把车开到了一间熟识的私房菜馆，周勋领着一行人进到里面。 要了个包间又点了几个菜，等到服务员出去了，许伍德立马从怀里摸出个用粗布包着的东西。 往周勋面前推了推，他又添了一句，“勋子，这玩意儿你最好就是看看，可别上手，我都是用布包了七八层才往怀里放来着。” 本来要伸手去拿的，被他这么一说，周勋把手又缩了回去。 “叔儿，你这是怎么个说法？” 许伍德摸了摸鼻子闷声道，“这造假的工艺有点儿埋汰，我就不给你们说了，待会儿还要吃饭呢。” 想到了听过的一些传闻，周勋嘬了嘬牙花子。 这包里的东西该不会就是传说中那种用大粪沤出来的吧？ 想了想，他抓起桌上的筷子。 一层层挑开包在外头的粗布，入眼就是一个丑得飞起的小瓷瓶。 别说，那小瓶子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反正周勋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比他稍微懂得多一点儿，杨厂长颇有兴趣地凑上前也看了看。 甚至还不嫌埋汰地上手摸了摸。 嘴里啧啧称奇一番，杨厂长瞟瞟许大茂，“你小子可以啊，这玩意儿做得老真了，要不是你提前说，我指定会觉得这就是老物件儿。” “是吧”许大茂嘿嘿一笑，“厂长，我给您说，像这种品相的，我那儿还有两百件。” “要是嫌少，接下来一周再整个七八十件不成问题。” 第218章 即将出发 看许大茂一脸兴奋的样儿，周勋捏了捏眉心，“别，你们别整多了这没用的玩意儿，两百来件够卖了。” “再多的话就算那伙人付得起钱也会有疑心的。” 许大茂咂巴咂巴嘴还有些失望，但他的优点就是够听话。 点了点头，他把桌上那样品小瓷瓶又收了起来。 “哥，那你看看啥时候派车去我那儿把做好了的样品给弄回来呗。” “这个啊”周勋偏过头看看杨厂长，“叔，这事儿你给我办了呗，省的我去求人。” “合着让我办事就不用求是吧？”杨厂长给气乐了。 周勋摆摆手笑得格外憨厚，“嗨，咱们都是什么关系呀，那都是自己人，一辆车的事儿还不是洒洒水嘛。” 杨厂长翻了个白眼，“得，别说了，明儿我就给你安排。” “好嘞，还得是您，大气”周勋咧咧嘴。 又打趣了几句，直到服务员把菜端上了桌他才干脆利落地闭上了嘴开始招呼几人吃菜。 一顿饭吃到晚上快九点来钟，周勋起身去结了账。 留下许大茂父子俩在这儿等着，杨厂长开车把他先送回了老宅。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就是一周过去了。 眼见着还有几天就是广交会了，四九城里热闹了起来。 周三的上午接到消息说是第二天就要集体乘坐火车赶去羊城，周勋急急地跑了趟四合院把许大茂和许伍德父子两给喊了出来。 从包里摸出两张通行证塞给他们，周勋开口道，“明儿就要出发了，货呢我已经让人弄到火车上去了，你俩收拾收拾行李，今晚早点儿休息，明儿早点去车站，把这通行证给检查的人看，他会放你们上车的。” 许大茂还有点小紧张，“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你这不废话吗”周勋撇撇嘴，“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办呢。” “再说了，这次杨厂长不去，我得带队。” “你俩记住了，上车之后就找个角落坐着，别人要是问，你俩就说是商务部的。” “等车到站了我会安排人带你们绕过检查提前下车，你们就跟着那人走，后面的事儿他会安排的，你们只要照着他的安排做就成，知道不？” 父子俩都乖乖地点了点头。 又和他们交代了几句在车上的注意事项，周勋缓了口气点起烟。 “等见了洋人，演戏都演像点儿，洋人蠢好忽悠，但有些二狗子喜欢干没爹妈的事儿，你们得稳住，我安排好展位的事儿就会抽空去找你们的。” “行，我们知道了”许大茂挠挠头，“哥，你先回去吧，你的事儿应该比我们还多呢吧？” “谁说不是呢”周勋捏了捏眉心扔掉烟头，“那我走了，你们记着我说的话啊。” 许大茂一拍胸脯，“放心吧，都记着呢。” 周勋咧咧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径直开车回了老宅。 因为要转学，所以这两天胖崽子过得很爽。 没有作业的烦恼也没有邓老太太揪她的耳朵，胖崽子在老宅里简直快玩疯了。 周勋刚进大院儿就听见了她在和方文吵架。 一大一小你一句我一句的，嗓门个儿顶个儿的高。 眼皮跳了跳，周勋快步上前，“你俩又干嘛呢？” 胖崽子眼睛一亮，飞一般地就蹿到了周勋跟前，“爸爸，方文叔叔不要脸，他耍赖，打弹珠没打过我就算了，说好的钱也不愿意给。” 周勋捏了捏眉心看向方文，“我都说了你玩不过她的，你还非不信，赶紧的，愿赌服输，掏钱。” 方文脸色涨红，“之前我是没玩过她，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她一直让那两只狗干扰我，每次我一趴下那两只死狗就要在我身上撒尿，这是不是耍赖？” “弹珠不趴着打怎么打得中嘛。” ...... 沉默了数秒，周勋低头看了看胖崽子。 见她眼神游离，周勋也猜到了大概。 摸了摸鼻子他干咳一声，“方文，你多大，她才多大？这赌局本来就不公平嘛。” “再说了，你有证据表明是熊熊使唤那两只狗去干扰你的不？” 方文一下子泄了气，周勋拿这个说事儿他还真没法子。 也不知道那两只狗是周家二叔从哪儿弄来的，聪明地像个人似的。 那小姑奶奶都不用说话，抬抬下巴它俩就知道要干啥。 真是邪了门了。 看方文说不出话来了，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嘛，赶紧掏钱吧。” 胖崽子双手插腰显得很是得意，“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掏钱，不然我就去给李爷爷说，说你耍赖，欺负我年纪小。” “李爷爷说了的，只要你还敢欺负我，他就把你挂树上去。” 一听她要去告状，李方文心里直骂娘。 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摸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出来，他可怜巴巴地数了数。 “我就剩三块了，要不先给你两块，剩下的欠着，下个月我再还你。” 胖崽子踮起脚尖一把从他手里把三块钱全部抢了过来。 “不行，你每个月都穷得要死，下个月要是你还没有钱还我怎么办？” 方文的脸微微一热，“你也好意思说我穷？这个月你从我手里赢了快小二十了吧？” “本来我这个月还挺富裕的，结果全被你划拉走了。” 胖崽子点钱的动作一顿，好像是哦。 皱着眉头想了想，她又抽了一张钞票递回去，“喏，这个月还有两天，一块钱应该够用了。” “现在你欠我三块喔，下个月发工资了记得还，不然我就让李爷爷再把你挂树上去。” “好嘞”李方文眉开眼笑地接过钞票就揣进了兜。 瞅他那模样，周勋嗤笑一声，“方文啊，你还是赶紧找个媳妇儿吧，有人替你管着钱，你也就不会每个月都过得这么苦巴巴的了。” “找媳妇儿干嘛呀”李方文连连摇头，“哥，你别闹，我一个人够自在的了，找个媳妇儿回家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让媳妇儿管着钱我还得问她要，多难受哇。” “得，那你就继续当单身狗吧”周勋翻了个白眼抱起胖崽子，“走，乖女儿，咱们回家，不和他玩儿了。” “爸爸明天就要去羊城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爸爸回来的时候给你买。” 这话一出口，本来还美滋滋数着钱的胖崽子小脸一拉在周勋怀里就扭成了麻花。 “我也要去，爸爸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嘛。” 第219章 被拿捏的老太太 “不行”周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要是我敢带你去，你妈妈非得埋怨死我。” “她可是提前就给我说了这事儿的。” 胖崽子撅着小嘴，整个人看上去气鼓鼓的，“爸爸，你是跟妈妈亲还是跟我亲呀？她说话你就听，为什么我说话你不听呢？” “这不是跟谁亲的问题呀”周勋挠了挠头，“爸爸很忙的，到时候没时间照顾你。” “再说了，你不是还要和茵茵姐姐一起上学嘛。” “我就要去嘛”胖崽子扭了扭腰，“爸爸，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而且要上学的话回来也可以上呀，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 被她磨得实在是头痛，周勋的眼珠子转了转。 “这样吧，你要是能说服你妈妈和太爷爷，我就领着你一起去好不好？” “真的吗？”胖崽子眼睛一亮。 那两位应该不会被她说动吧...周勋的眼皮跳了跳。 眨巴眨巴眼睛，他含含糊糊道，“真的，你想想，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吗？” “那好”胖崽子挣扎了两下，“爸爸，你把我放下去呀，我现在就去给妈妈和太爷爷说。” 周勋摸摸鼻子硬着头皮把她放下了地。 当着周勋的面，胖崽子一溜烟就钻进了家门。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喔。” 娄晓娥正半躺在沙发上陪老太太唠嗑呢，听见胖崽子的声音她撇撇嘴看向门口，“回来了就回来了呗，还想要我端茶倒水迎接你呀？” “周熊熊，你看看你这一身，是不是又在地上打滚了？” 面对质问，胖崽子嘿嘿一笑就亲亲热热地凑了上去，“妈妈，我最爱你了哦。” “你爱我也没用”娄晓娥嗤笑一声拧住胖崽子的脸蛋，“再有下次你就自个儿洗衣服，知道不？” “知道喔”胖崽子咧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 看着娘俩儿的互动，老太太笑眯眯的，“咱们家熊熊真乖，不像别人家的娃，动不动就哭就闹。” “晓娥，你也别要求那么严格嘛。” “我还严格啊”娄晓娥苦笑一声，“奶奶，我已经够宽容的了，不然就她这样儿的一天起码得挨十遍揍才算完。” “哎哟，那可不行”老太太心头一跳，径直把胖崽子抢到了自己怀里。 “教育就教育嘛，可不兴动手啊。” “就是就是”胖崽子舒舒服服地在老太太怀里眯着眼睛，“太奶奶，我最爱你了喔。” 老太太被她这么一哄，眼睛都笑没了。 “好好好，太奶奶也最爱我们熊熊小仙女了。” 娄晓娥的嘴角抽了抽，“奶奶，你别被她骗了，她刚刚不还说最爱我吗，现在就变成最爱你了。” “没准儿下一秒又换人了呢。” 说着她眯着眼睛看了看胖崽子，“周熊熊，你今天很奇怪啊，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是方文不陪你玩了还是外头下雨了？” “都没有喔”胖崽子溜溜地又趴到了她边上，“妈妈，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儿呗。” 娄晓娥斜了她一眼，“你又想干啥？” 扭了扭腰，胖崽子抓着娄晓娥的手臂晃了晃，“妈妈，你先答应嘛，你答应了我再说，好不好嘛？” “可别”娄晓娥翻了个白眼，“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我听过了之后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见忽悠不到她，胖崽子的小脸拉了下来。 “妈妈，明天爸爸要出远门，我要陪他一起去。” “不行”娄晓娥抬了抬眼皮，“我都去不了你还想去，做梦呐？” “还有，你怎么知道明儿你爸爸就要出发的？是不是他回来了？” “难不成他答应了要带你去？” 听见这句话，周勋也不敢在门外待着了。 他赶忙推开门走进屋，“媳妇儿，你别误会，我可没答应她，是她非缠着我来着。” “拉倒吧”娄晓娥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要是没答应她的话，那现在她还来问我做什么？” “周熊熊你赶紧起开，这事儿没得商量。” 周勋朝着胖崽子耸了耸肩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坏爸爸，胖崽子瘪了瘪嘴扑到老太太怀里。 “太奶奶，我想和爸爸一起去出差，好不好嘛。” 听出一丝哭腔，老太太赶忙搂住她，“哎哟，小乖乖，别哭了。” “你爸爸是去工作，你非要跟着他干什么呀？” “那地儿不好玩，真的，你让你爸爸自个儿去，明儿太奶奶带你去百货大楼买零食好不好？” “我不要”胖崽子嘟着嘴，“我就要跟爸爸一起。” 老太太也没了辙。 “晓娥啊，你看...” 娄晓娥扶了扶额很是无奈，“奶奶，您是不是有点太溺爱她了？这样可不行。您瞅瞅，她不也会哭闹嘛，这次要是答应她了，下次她再提个更过分的要求怎么办？” 老太太有点儿不好意思，“是是是，晓娥啊，你放心，我不会答应她的。” 娄晓娥松了口气，“周熊熊，你赶紧下来，别累着你太奶奶。” “我就不”胖崽子倔强地偏过头去。 这个家里谁说话最管用她可是早就门儿清了。 胖崽子心里有数，现在她要是不紧紧地扒着老太太，一会儿准会被娄晓娥摁在沙发上揍。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把自己挂在老太太身上，胖崽子吸溜吸溜鼻子又开始扭。 “太奶奶，你就答应我嘛，我保证会乖乖地跟着爸爸，好不好嘛。” “太奶奶，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眼见着她就要声泪俱下了，本就心软的老太太刚建立起的防线被彻底击溃。 “好好好，乖乖，别哭了，太奶奶答应你还不成嘛。” 胖崽子撅了撅嘴，“可是妈妈不同意怎么办呀？” 老太太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没事儿，太奶奶帮你给你妈妈说说，她会答应的。” 娄晓娥目瞪口呆，“奶奶，您老几秒钟之前才说了不会答应她的.....” 老太太的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尴尬。 “晓娥啊，孩子多出出门长长见识也是好事儿嘛。” ..... “您老变脸还真是快”，娄晓娥嘟囔了一句。 “那安全问题咋办，周勋指定是看不住她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您后悔都晚了。”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老太太皱了皱眉。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拍大腿，“老李家那大孙子不是天天不务正业嘛，让他跟勋子一块儿去呗，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第220章 温情 带方文去？周勋挑了挑眉。 也不是不行。 那小子别的不说，因为从小被打到大，身手倒还不错。 更何况还有宋彪在暗处盯着，想来应该是不会出问题的。 想了想他起身到了门外。 “方文，过来，我有事儿给你说。” 本来还蹲在那儿逗狗，听见周勋喊，方文挠了挠头就跑到了他跟前。 “哥，咋了？” 周勋干咳一声，“明儿我不是去广交会嘛，熊熊闹着要去，到时候我会很忙，没时间看着她。” “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方文眨巴眨巴眼睛，“哥，你就是要我跟你一起去帮忙带孩子呗，是不？” 周勋微微颔首，“对，就这事儿。” 那小姑奶奶还真是不消停，方文抓了抓脸。 “哥，要实在找不到人看着她那我就跟你一块儿去呗。” “有我在，你放心去忙你的就好了。” 周勋斜了他一眼，“上次让你看着她，结果你把事儿给我办呲了，这是第二次了，你可别又掉链子。” 想起之前的惨痛经历，方文磨了磨牙，“放心吧哥，这次我一定死死盯着周熊熊，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我超过两米。” “最好是那样”周勋撇撇嘴，“那明儿早上你来家里找我，咱们一块儿去车站。” “好嘞”方文点点头。 见周勋要转身，他连忙一把扯住，“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出门在外身上没钱的话那是寸步难行，周熊熊她又老抠门儿了，你看....” 周勋翻了个白眼，“等明儿出发了我给你一百块，够不够？” “够了够了”李方文眼睛一亮，“哥，你真大气。” 周勋嗤笑一声，“这次估计要在羊城待二三十天呢，你俩吃的用的都算在里头了，省着点儿花，用完了我可不会再给。” 什么？那么久啊？李方文脸上一僵。 他张张嘴还想让周勋再加一点儿，但周勋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个闪身就直接进了屋。 吃过晚饭之后，胖崽子喜滋滋地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周勋本想去瞅瞅她要带什么，没成想却被老爷子给拦住了。 老太太有些迟疑，“老头子，是我答应让熊熊去的...” “不是这件事儿”老爷子挤出个笑脸，“老伴儿，我是问问勋子后头的工作计划呢。” “你先擦洗擦洗就回房间歇着吧，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就离开了客厅。 等听见了关门声，周老爷子笑脸一收， “你真的要带熊熊一块儿去？周青还没回来，安保问题你怎么考虑的？” 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方文那小子从小就跳脱，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您以为我想带她去吗？”周勋苦笑一声，“这不是奶奶没绷住嘛。” “木已成舟，现在再说不带她去了她非得和我们急。” “安全问题倒是不用担心，前几天宋彪已经领着人先去羊城了。” “上次是我们都大意了，这次我会让他们紧紧地跟着熊熊的。” 见周勋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老爷子的脸色稍缓。 “别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问题。”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打电话回来，知道吗？” 周勋点点头。 起身给老爷子捏了捏肩膀，他温声道，“爷爷，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不用总为我操心的。” “都累了大半辈子了，您也好好歇歇。”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说不操心那都是假的，我现在啥都不求，只求你们一个个都安安稳稳的就好了。” 周勋的眼睛一酸，“爷爷，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不在家的时候您也得记得喝药，您说了要活过一百岁的，可不能食言啊。” 周老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我不会食言的，我还要看着熊熊成家，我还要看看你小子后面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呢。” ...... 爷孙俩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很多。 一直到老爷子神色有些疲倦了周勋才主动掐掉话头把他扶进了屋。 在客厅里又枯坐了一会儿，收拾好心情，周勋抹抹脸上了楼。 房间里，胖崽子已经把她那小衣柜里的宝贝全部翻了出来，正一件一件往行李箱里塞。 娄晓娥在边上看得很是无语。 “周熊熊，羊城那边现在温度可不低呢，你带棉衣去干啥？” 胖崽子愣了一下。 挠挠头她就把刚塞进行李箱里的棉衣又给扯了出来。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还有那个破铁盘子，你爸爸说是古董那个，你带去干嘛？” 胖崽子抓了抓脸把箱子里包得严严实实的铜镜也拿了出来。 娄晓娥实在看不过眼，干脆就从胖崽子的床上爬了起来。 “收拾行李都不会收拾，还天天想着出门去玩，周熊熊，你真是个磨人精。” 把箱子里的东西全抖在床上，娄晓娥一件一件地给她收拾。 “周熊熊，你看好了，衣服呢要叠起来往里放，不然皱巴巴地根本穿不上身，会很难看，知道不？” 一听到会很难看，胖崽子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妈妈，我知道了喔。” 娄晓娥捏了捏她的脸继续道，“还有，你这些玩具也太占空间了，干脆就别带了，反正你也不会玩，上次去港城你就带了一堆，结果一次都没玩。” 胖崽子瘪了瘪嘴伸手就把床上的玩具全部又运回了自己的百宝箱里。 等到她满头大汗地搬运完，娄晓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喏，小人书我给你多留几本儿，火车上无聊就看看书，别乱跑也别影响你爸爸休息，知道不？” “知道了”胖崽子亲亲热热地贴着她，“妈妈，我保证，这次我肯定乖乖的，绝对不给爸爸添麻烦。” “说到就要做到”娄晓娥戳戳她的小肚子。 “记住了，在外头啊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也不要吃多了，不然胖死你。” “看看你这水桶腰和大肚子，以后你指定是嫁不出去的，迟早要烂在你爸爸手里。” “烂在手里就烂在手里呗”周勋满脸笑容地靠在门框上，“媳妇儿，我都想好了，必须得给熊熊找个上门女婿，我可舍不得她嫁到别人家去。” “你就宠着她呗”娄晓娥没好气地瞪了周勋一眼，“总有你头疼的时候。” 周勋耸耸肩凑上前就给了她一个亲亲。 “媳妇儿，熊熊这边都收拾完了，咱们回房间去呗，你也给我收拾收拾行李，好不好嘛。” 第221章 火车站 娄晓娥红着脸捶了周勋一拳，“你干嘛，熊熊还在呢。” “在就在呗”周勋嘿嘿一笑。 他拦腰抱起娄晓娥，“乖女儿，爸爸先领着妈妈收拾行李去了，你早点儿睡觉啊。” “明儿要是起晚了那爸爸可要先走了哦。 ” 胖崽子脸色一紧，立马乖乖地躺到了床上。 只不过她那一双黑葡萄仁似的大眼珠子依旧贼兮兮地盯着周勋和娄晓娥夫妻俩。 被她看得很是窘迫，娄晓娥连声催促道，“你把我放下来，别摔了。” “那不行”周勋摇摇头，“放心吧媳妇儿，不会摔的，我力气有多大你还不知道嘛。” “走走走，咱们回自个儿房间去。” 用脚勾上了胖崽子房间的门，周勋稳稳地抱着娄晓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周勋就醒了。 在娄晓娥的脸上亲了亲，他蹑手蹑脚地翻下床。 就在周勋提溜着毛巾要下楼去洗漱的时候，娄晓娥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小点儿声，要是熊熊还没醒你就先走，知道不？” 周勋的脚步顿了顿。 回过身来他挠了挠头，“这样不太好吧？我都跟方文说了呀。” “有啥不好的”娄晓娥没好气道，“就按我说的这么来，她要是醒了那就带她去，没醒你就自个儿走，方文那边我来解释。” “行吧”周勋捏着鼻子应了下来。 走出门，瞧见胖崽子的房门紧闭，周勋扶了扶额。 乖女儿，可千万别怪你爸爸我啊，我也是身不由己。 轻手轻脚地下楼，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客厅里一个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哥，你终于起来了啊，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都。” 周勋心头一跳。 定睛看了看，他的脸色微变，“你咋进来的？” 方文打了个哈欠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一想到要出远门我就激动地睡不着，恰好老爷子出门练拳，我就让他放我进来了。” 周勋噎了一下，“你小点儿声，熊熊还在睡呢，我给你讲，你嫂子说了...” 话还没说完，楼上啪嗒啪嗒地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胖崽子穿着粉嘟嘟的小睡衣出现在楼梯口。 瘪了瘪嘴，她一脸的委屈，“爸爸，你怎么不叫醒我呀，是不是想偷偷跑？” “怎么会呢”周勋的眼皮抖了一下，连忙矢口否认。 “爸爸就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儿，等我洗漱完就会去叫你了。” “真的吗？”胖崽子一脸狐疑。 “不能再真了”周勋摸摸鼻子把她从楼上抱了下来。 “走，咱们洗漱去，洗漱完了给你换个衣服咱们就出发，好不好？” 这下胖崽子开心了，踏着拖鞋她就溜溜地钻进了一楼的卫生间。 周勋瞪了一眼李方文也快步跟了进去。 大致猜到了自己犯了什么错，李方文缩了缩脑袋。 朝着刚从楼上下来的娄晓娥挤出个笑脸，他讪笑道，“嫂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娄晓娥斜了他一眼，“就你事儿多，现在好了吧。” “在外头多加小心，安全最重要，不要什么事儿都顺着她，知道不？” 李方文挠挠头直接应了下来，“好嘞，嫂子你放心吧，周熊熊要是敢皮的话我就揍她。” 娄晓娥嗤笑一声就踱步进了厨房。 除了自个儿男人，别的其他人说的话她都是半个标点都不带信的。 一通忙活，六点出头的时候，周勋打了个饱嗝儿从凳子上站起身。 “媳妇儿，我们先走了哈，你在家照顾好自己，等老太太醒了你帮我给她说一声，我就不去打扰她睡觉了。” 娄晓娥点点头给他整了整衣领子。 “你也是，家里不用惦记，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放心吧”周勋笑了笑转过身。 “你们两个别愣着了，赶紧的，吃个饭都这么磨叽，” “门口车等着呢，快点儿，别耽误我正事儿。” 还在喝粥的一大一小两个活宝缩了缩脑袋立马加快了速度。 提前把几人的行李都搬上车，周勋和司机说了会儿话。 足足两根烟的功夫，胖崽子哼哧哼哧地跑了过来，“爸爸爸爸，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喔。” 周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方文叔叔呢？” “他啊”胖崽子撇了撇嘴，“他跑回家上厕所去了。” 还真是屁事儿多，周勋暗暗骂了一句。 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他的耐心值快用完的时候，李方文才匆匆地跑了出来。 被他这么一拖，直到六点半左右一行人才赶到火车站，足足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钟头。 不同于往日，今天的火车站里头那是人山人海，放眼看过去哪哪儿都是人。 紧紧地牵着胖崽子的手，周勋快步往里去。 因为带着个小孩儿，所以他显得格外醒目。 一路上熟识的人纷纷凑过来打着招呼。 周勋来者不拒，边往里走边和周围的人说笑，显得很是从容的模样。 瞧见这一幕，第一机械厂的的李胖子心头微微泛酸，“老徐，我看生产线的事儿就算了吧，那小子羽翼渐丰，我估摸着咱们往后说不得还要仰他鼻息过活呢...” 对面被他喊做老徐的那男人叹了口气。 “老李啊，咱们不服老是不行喽。”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能干，就连胡远山留下来的那废物摊子都能被他盘活。” 李胖子深以为然，“那小子确实有本事，当初他们厂子里的厨师都要问我们厂借来着。” “这才多久哇，就这么风光了。” 就在两人感叹的时候，边上传来一声嗤笑。 李胖子皱了皱眉眯着眼睛扫了过去。 等看到是个秃顶男人，他翻了个白眼，“姓魏的，你笑尼玛呢？你们二厂的地儿可不在这边，麻溜地滚回你自己地盘去。” 那秃顶男人脸色微沉，“怎么，我笑都笑不得了？火车站可不是你家的，我想站哪儿就站哪儿。” “李胖子，瞧瞧你那点儿出息。” “他周勋有什么了不得的，全靠家里撑着罢了，我要是有那背景我也能支棱起来。” 第223章 摩擦 听了他这话， 李胖子乐得前俯后仰，差点没笑出猪叫声。 擦了擦眼泪，他直起腰，“魏洪军，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 “就你这样儿的，连我都不如呢，还想跟人家周勋比，凭啥啊？” “是凭你长得丑还是凭你脑子不好使啊？” 魏洪军气得浑身发抖，拳头也逐渐捏紧，“姓李的，有种你再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我还怕你不成”李胖子咧咧嘴。 “魏洪军，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什么样子。” “没本事就得认，诋毁人家没用，知道不，废物玩意儿。” 这下子魏洪军彻底怒了，嗷嗷地就扑了上去。 李胖子没想到这姓魏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幸好边上的老徐眼疾手快一把给他扯到了边上，这才让他躲过了魏洪军的拳头。 反应过来之后，李胖子长出一口气。 “想打架是吧，老子奉陪。” 撸起袖子他就喊出了声，“一厂的人呢？都给老子过来。” 随着他这一嗓门，周围第一机械厂的干部们纷纷上前，“厂长，咋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指着魏洪军，李胖子语气森冷，“你们给我弄死他，这瘪犊子玩意儿刚偷袭我来着。” 干部们炸开了锅，一窝蜂地上前就把魏洪军给围住了。 “姓魏的，敢动我们厂长，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就是，以为这是在你们的地盘上呢？是不是想死啊？” 连着挨了好几拳，魏洪军拼了老命挤出人堆。 恨恨地看了眼李胖子，他头也不回地撒丫子就跑了。 眼见着干部们还要追上去，李胖子摆摆手，“别追了，都把家伙事儿给掏出来，姓魏的心眼儿小，肯定会带人回来报仇的。” “刚好我也忍他这么久了，今儿非得弄死他不可。” 有句话说得好，最懂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 不出李胖子所料，没一会儿魏洪军就领着一帮子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历来第一机械厂和第二机械厂就不对付，干部们之间也常有摩擦。 这下子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 眼看着两帮人就要动起手来，周勋牵着胖崽子溜溜达达地出现在围观的人群里。 “嚯，这阵势够大的，你们这是要打架啊？” 李胖子挤出个笑脸。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魏洪军就开口了。 “姓周的，这里没你的事儿，麻溜地滚一边去，不然要是有什么磕碰可别怪我们。” 周勋挑了挑眉，“你哪个厂的？嘴怎么这么臭呢？” “这么多人都在边上看着，你单单嚎我一个，怎么着，是觉着我好欺负是吧？” 李胖子乐了，“周主任，他没准儿就是这么想的。” “这瘪犊子玩意儿才给我说你是关系户，全靠家里人撑着呢。” “他还说要他是你的话他能干得更好来着。” 围观的人群里嘘声一片。 “魏洪军，你就拉倒吧，周主任家世确实好，但人自个儿就是工程师，本事大着呢。” “确实，老魏啊，你这话说的有点儿过分了，真要换成你接下第三机械厂，还真不一定能干到现在这程度。” 感觉到了自己被千夫所指，魏洪军心里生出一抹怨恨。 目光阴冷地扫了一眼周勋，他转过身挥了挥手，“都愣着干嘛呀，干他丫的。” 二厂的干部们有些犹豫，但在魏洪军的眼神逼视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周勋咧咧嘴把胖崽子交给跟在后头的李方文，而他自己则是大步上前拦住了二厂的干部们。 “想吃处分是吧？他魏洪军是你们爹啊？让你们动手就动手？” 干部们讷讷地不敢说话，但仍旧没有后退的意思。 他们可太懂魏洪军的性格了。 今儿谁要是敢退缩，等回了厂绝对是小鞋穿到死。 看出来干部们在担心啥，周勋摇了摇头，“至于这么怕他嘛，厂是大家的厂，又不是他魏洪军一个人的。” “他要是敢压迫你们，你们直接换个厂长不就好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 魏洪军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姓周的，你别在这儿妖言耸听，我什么时候压迫他们了？” “我这厂长的位置那是组织上任命的，你以为是你想换就换的吗？” “你说话可还没那么管用。” “他说话不管用？那我呢？”围观的人群让开一条道，李部长背着手缓步上前，身后还跟着几个商务部的干事。 瞪了周勋一眼，他偏过头去，“魏洪军，你胆儿挺肥啊，煽动干部闹事是吧？” “你这是破坏团结，是反动的行为，知道吗？” 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魏洪军脸色微微发白。 强作镇定，他仍自嘴硬道，“李部长，您可不能乱说。” “是一厂的人先动手打的我，可不是我要闹事。” “至于这姓周的，他就是满口胡诌，完全不用理会他。” 李部长嗤笑一声，“你在教我做事啊？” 魏洪军噎了一下不敢还嘴，只能低下头藏住自己狰狞的表情。 撇撇嘴，李部长招手把周勋喊到身边问了几句。 周勋摇了摇头又把李胖子喊了过来。 李胖子乐得不行，添油加醋地就把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听完他说的，李部长扫了一眼缩着脑袋乖巧如鹌鹑的二厂干部们，“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二厂还真是烂到根儿了。” 目光回到魏洪军身上，他冷声道，“魏洪军，做错了事儿还不敢认，只一味地推卸责任，我看你这厂长也是当到头了。” “这次广交会你不用去了，回家等处分吧，我会和上头汇报的。” 什么？魏洪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李部长，为什么偏偏处分我一个？你这是拉偏架，我不服。” “不服就憋着”李部长冷哼一声，“小郑，把他的名字划掉。” “好嘞”跟着的一个女干事打了个激灵，立马就从挎包里摸出花名册。 一通翻找之后她就用钢笔在魏洪军的名字上画了个叉。 第224章 上车 冷眼看着女干事做完这一切，李部长淡定地偏过头。 “你们二厂的要是还想去广交会那就赶紧选个带队的人出来。” “我给你们三分钟，超过了三分钟还没有人选的话那你们二厂的人都别去了。” 这下不得了，整个二厂的干部们乱做一团。 急赤白脸地闹了吵了两分钟，眼见着李部长要开始点名了，他们推推搡搡地把一个男人送到了李部长面前。 “部长，这就是我们挑出来带队的人。” 李部长倒也没为难他们，瞟了眼那男人他就摆摆手让一行人去排队。 大概七点钟左右，估摸着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李部长从之前那女干事手里接过花名册开始点名。 被他点到名字的人还得出示通行证之后才能上火车。 近水楼台先得月，因为周勋就在自个儿跟前，李部长很是自然地就先点了他的名字。 周勋咧咧嘴偷偷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这才招呼着自个儿厂里的两个技术员上火车。 李部长很够意思，不止上车的时候有优待，就连给他们厂的包厢都是最好的。 把行李箱塞到床底下，周勋伸了个懒腰。 “我先出去一会儿，你们几个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包厢里，别乱跑，知道不？” 另外三个人都点了头，唯独胖崽子嘟着小嘴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周勋翻了个白眼戳了戳她的小脸蛋，“你呢？你听见了没？” 胖崽子的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你要去干嘛呀？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呀？” “不能”周勋撇了撇嘴。 “还记得在家里你是怎么和妈妈保证的不？说了不会打扰到爸爸工作的，对不对？” “好叭”胖崽子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到了下铺的床上。 摸出小挎包里的牛肉干，她扯出一根塞进嘴巴里，“爸爸，你要快点回来喔。” “放心吧”周勋比了个ok的手势就大步出了包厢。 就在他们之前说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上了车，李部长正领着干事们匆匆地往这边来。 在走廊上撞见了周勋，李部长招招手让干事们先走，而他自己则是留了下来。 把周勋扯到车厢的连接处，李部长的语气很是不好。 “小子，你到底是去参加广交会还是去旅游的？那小姑奶奶你带她去干啥？” “还有李老司令的大孙子，那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你怎么把他也带上了车？” 周勋摸了摸鼻子，“叔，我也不想的，您听我解释嘛...” 细细地给李部长说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儿，周勋耸耸肩很是无奈，“您说说，还有更优解吗？没有吧？” “当然，现在车还没开，如果你愿意帮我照顾熊熊的话，我现在就把李方文赶下车去。” 李部长打了个哆嗦，“可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你还是把他留着照顾那小祖宗吧。” “对了，还有件事儿。” 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李部长这才继续道，“那两个人我给你安排在最后一节车厢了，你的那些个西贝货也在里头。” “你那乱七八糟的货太多了，那车厢我就没安排别人。” 周勋松了口气，“李叔，太感谢您了，等回程了我请您吃饭，随便点。” “吃饭就算了”李部长摆摆手，“你分得清主次就行，这次你们厂的展位可是最好的，多挣点外汇才是正经事儿。” “放心吧”周勋自信满满，“叔儿，我办事贼靠谱，你就等着上头的嘉奖吧。” “希望吧”李部长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创汇任务很重，你小子不要让我失望。” “我那边还有事儿要办，就先走一步了。” “我们商务部的包间就在你隔壁，有事儿你直接去隔壁找我就成。” “好嘞”周勋点点头。 目送着李部长进了包间，他溜溜达达地背着手就往最后一节车厢去。 最后一节车厢的门紧闭，像是从里头反锁的。 周勋抬手敲了敲门，里边一片寂静，半点儿声响都没。 还挺有警惕性的嘛，周勋嘟囔了一句。 凑近门口，他低声道，“大茂，是我，你赶紧把门开开。” 这下里头有动静了。 咔嚓一声响，紧闭的车厢门被打开，许大茂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 “哥，你终于来了，我这心里正慌着呢，生怕被人发现了。” “慌啥，你俩是有通行证的，又不是偷偷跑上车”周勋翻了个白眼，“还愣在这儿干啥，让我进去啊，有话进去再说。” 这才意识到自己挡住了路，许大茂挠了挠头赶忙让出道来。 周勋抬脚进到包厢。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的眼皮跳了跳，“你们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许伍德比了个手势，“三个小时，不到五点我们就来了。” 好家伙，三个小时都快腌入味儿了吧。 周勋捂着鼻子打开了车窗。 “这味儿是从哪儿来的？不会是那批货吧？” 许大茂呲了呲牙，“特殊工艺嘛，有点儿味道也很正常。” “正常个屁”周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之前你怎么没和我说这事儿？这种货也卖得出去？” “那你也没问嘛”许大茂缩了缩脑袋。 眼见着周勋要发火，他赶忙解释道，“哥，你放心吧，散散味儿就好了，那老师傅说了，只要勤通风，很快这臭味儿就会散掉的。” “那你们就开着窗户吧”周勋当机立断。 “还是之前那套说辞，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就说是商务部的，至于货，你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是谁的，知道不？” “知道了”许大茂点头如捣蒜，心里更是生出一股喜意。 毕竟能开窗户谁还愿意闻臭味儿啊。 亲自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周勋凑到窗前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吃的喝的我会让人按时送过来的，我很忙，后头的事儿你们照着计划好的去做就行了。” “遇到突发状况不要急，也不要怕，我派去那人解决不了的话他会来找我的。” “洋人的心黑，也不怎么讲契约精神，真要是特别紧急的情况，货可以不要，人得是囫囵的，知道不？” 第225章 惯着你了 许大茂咧嘴一笑，“哥，你放心吧，我又不傻，钱和命哪个更重要还是分得清的。” “这钱再多，没命花那该多难受哇。” 周勋乐了，“你知道这个道理就行。” “要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今儿起了个大早，我还困着呢。”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模样。 许大茂连连点头，“哥，那你赶紧去歇着吧，我俩有分寸的。” 周勋摆摆手就回了自个儿的包间。 包间里头静悄悄的，周勋推开门一看，胖崽子和李方文都已经睡着了。 至于两个技术员则是兢兢业业地在准备着广交会要用到的材料。 摸出手帕擦掉胖崽子嘴边的口水，周勋又嫌弃地把李方文一脚给踹到了床铺里边。 抱起胖崽子，他回身瞅瞅那两个技术员，“你俩也别忙了，劳逸结合嘛。” “听我的，都歇着吧，养足精神才是正事儿。” 那两个技术员对视一眼，动作一致地摇了摇头，“主任，我们昨晚睡得很早，现在精神头足着呢。” “成，那我不管你们了，我先眯一会儿，有事你们就喊我。”周勋挠挠头抱着胖崽子顺势就躺在了李方文对面的下铺。 嗅着自己宝贝女儿身上的奶香味，他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连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这一觉周勋睡地很死。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外边的天都已经黑了。 感觉到怀里空荡荡的，周勋心头一惊。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扫视一圈，发现包间里空无一人，周勋皱了皱眉。 正当他想要下床去外头看看时，门外传来胖崽子咯咯咯的笑声。 周勋松了口气穿好鞋。 一把拉开包间的门，他差点儿和端着个大饭盒的胖崽子撞上。 “爸爸。你醒了呀？”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把手里的饭盒往周勋面前送了送，“这是我帮你打的饭喔。” 周勋接过饭盒就揪住了她的小脸蛋，“你都醒了怎么不喊我？” 胖崽子瘪瘪嘴，“我想让你多睡一会会儿呀。” “这还差不多”周勋松开手，脸上也带了笑意。 父女俩亲亲热热地进了包间，直接把剩余三个人丢在了外头。 早就知道周勋是个女儿奴，李方文三人一点也不意外。 干脆也不进包间了，三人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上抽起了烟。 正当周勋甩开腮帮子扒饭的时候，李部长脸色阴郁地推开包间门。 “妈的，真是气死老子了。” 周勋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饭，又伸长脖子让胖崽子给自己擦了擦嘴，这才斜眼瞅瞅他。 “叔儿，咋了？这么大的火气。” 李部长深吸一口气，“中午的时候咱们车上来了外宾，他们个儿顶个儿的难讲话，单这就算了，屁事儿还多。” “这不，现在又在那边闹，说是不喝水，茶也不喝，非要让我们提供咖啡，还必须得是手磨的。” 李部长很是不爽，“这还是在火车上呢，我上哪儿去给他们弄手磨咖啡去？” 周勋挑了挑眉，“你别理他们就好了，给他们惯的。” “说不定那些洋人就是故意找茬儿呢？” “你以为我想搭理他们啊？”李部长忿忿不平道，“还不是想挣外汇。” “老祖宗说的真没错，钱难挣屎难吃，哎！！！” 周勋翻了个白眼，“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手磨咖啡肯定是没有的，就算有咖啡豆，你也弄不到咖啡机呀。” 李部长愁眉苦脸，连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那怎么办？就任由他们闹着？” 周勋咔巴咔巴捏捏捏拳头，“要不让我去和他们讲讲道理？” “这不成”李部长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要是你把他们打坏了咋办？这可是外交事件，出问题了会很麻烦的。” “就算上面几个老爷子会护着你，但涉及到外交事件，还是不要让他们为难的好。” “哎呀。放心吧”周勋站起身，“我就和他们讲讲道理，不会随便动手的。” “他们在哪个车厢？你领我过去呗。” 看周勋真要去，李部长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叫你嘴贱，在这小子面前诉苦，不是找事儿嘛。 抬眼瞟瞟周勋，他讪笑道，“要不算了吧，你...” “算什么算？”周勋眯着眼睛，“叔儿，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呗？” 李部长噎了一下。 斟酌了几秒，他咬咬牙站起身，“你不会乱来？” 周勋摇摇头，“怎么会呢，我就不是乱来的人。” “叔，我懂英文的，没准儿比你们商务部的人说得还好呢。” “我死又内目，安目饭，三克油。” “咋样，标准不？” 李部长的脸都皱巴了，活像一个放久了的砂糖橘。 他揉吧揉吧脸，“走吧，我带你过去看看，你别乱说话，看看热闹就得了。” 周勋不置可否。 推开门，把胖崽子交给李方文带，他颠儿颠地就跟在了李部长后边。 外宾的车厢是在第四节，也是个软卧车厢。 当周勋和李部长赶到时，商务部的几个干事已经被围住了。 一群外国人叽里呱啦地在跟他们说着什么，神情异常激动。 商务部那姓郑的女干事懂英文，但她现在满头的包，愣是不知道该回哪一句为好。 此刻，见李部长回来了，她艰难地挤出人群。 “部长，怎么办呀？他们说我们是故意怠慢他们。” “还说我们虚伪，什么礼仪之邦都是假的。” 李部长脸色僵硬，心里更是在疯狂骂娘。 瞥了眼边上脸色森冷的周勋，他赶忙扯了那女干事上前。 “你给他们说，让他们换个条件，咖啡我们是真没有。” 那女干事点点头又挤了回去。 和领头的一个年轻白人男子交谈了几句，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李部长疑惑地转过头，“周勋，他俩说的啥你听懂没？怎么小郑的脸色那么难看？” 周勋呵呵一笑，大摇大摆地走上前。 “让让，都让让。” 用蛮力扒拉开周围的人，他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正得意洋洋打量着郑干事的那白人男子脸上。 第226章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嘛... 一片惊呼声中，那个白人男子打了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捂着脸很是难以置信地指着周勋一通叽里咕噜。 周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很是淡定地点着头。 “对，我就是敢打你。”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是不是很意外？” 郑干事噗嗤一笑，都不用周勋吩咐就把他的话翻译给了那男人听。 那白人男子脸色涨红，从地上爬起来就怒吼着扑向周勋。 周勋摇摇头抬脚就踹，那白人男子再次起飞。 这一脚周勋是半点儿力气都没省，径直给他踹到了几米开外。 眼见周勋不依不饶地还要上前补一脚，李部长眼皮一跳，赶忙小跑着拉住他，“你不是说来讲道理的吗，怎么能动手呢？” “别打了，要是出人命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周勋撇撇嘴，“讲道理那也得对方是人啊，这种畜生和他讲什么道理？” 指了指战战兢兢缩成一团的那群白皮，周勋的语气冷淡，“你知道他们提了什么要求吗？” “他们要求开通宵舞会，还要郑干事帮忙找几个年轻姑娘来陪他们喝酒。” “这种要求你们商务部不能答应吧？” 斜着眼看了看李部长，周勋冷笑道，“真要是你们商务部敢答应这种要求，我们三厂马上退出广交会，而且原因我也会如实和上面几个老爷子汇报的。” 李部长的额头直冒汗，“我不是那种人，你得相信我啊。” “这种过分的要求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周勋嗤笑一声转过头看向那群白人，“你们里头谁说话最有分量？” 郑干事很懂事地上前把他的话翻译给那群白人听。 白人们对视一眼，目光纷纷看向后排的一个年轻男人。 那男人吞了吞口水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 “您，您好。” “嚯，会说中文啊？”周勋咧咧嘴颇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子，“尊贵的阁下，我是艾伦·沃森，很荣幸和您在这列火车上相遇，我的同伴...” 沃森？周勋挑挑眉伸手打断他，“废话就别多说了，我就想知道找人陪酒和开通宵舞会这两件事儿是谁最先提出来的？” 艾伦指了指几米开外还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先生，是大卫提的建议，他说旅程太过无聊所以想找个乐子。” “那你的意思是我没踹错人呗？”周勋笑了笑。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艾伦点点头，“似乎是这样的。” “哟呵，还挺会推卸责任嘛”周勋突然变脸，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他提议你们就听？他让你去吃屎你们吃不吃？啊？” 艾伦努力地稳住身体，讷讷地不敢说话。 周勋抬手又是一下，“给郑干事他们道歉，赶紧的。” 生怕他再给自己来几下，艾伦一通点头哈腰就要去道歉。 就在这时，白人们一阵骚动。 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艾伦，别听他的。” “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扭过头看着周勋，她操着生硬的汉语开口道，“先生，你们华国向来吹嘘自己是礼仪之邦，现在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这些客人的吗？” “威胁，恐吓，从你们身上我看不到一点儿礼仪之邦的影子。” 周勋笑了，“既然你也会说中文，那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磨了磨牙，周勋目光微冷，“若是你们今天不道歉和赔偿的话，我就把你们当做豺狼处理。” 感觉到了压力，那个中年女人后退一步，“部长先生，你就这么看着他恐吓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投资者吗？” 李部长的眼皮猛跳，心里也在暗暗骂娘。 我劝你们老实的时候你们不听，现在闹出事儿来了还想要我帮你们擦屁股，做梦呐？ 再说了，就算老子愿意给你们擦屁股，那也得周家这祖宗肯松口啊... 李部长深知周勋的性格，真要犟起来那是上头几个老爷子都只能让步，自己就更别说了。 摸出根烟，他默不作声地后退两步，“哎呀，烟瘾犯了，你们先聊，我去抽根烟。”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出了车厢，径直消失在门口。 那中年女人傻眼了。 再看看周勋，她的心头一跳。 连那个政府官员都跑了，那这个年轻人... 猜到了她的想法，周勋咧咧嘴笑得很是阴森。 “怎么着？没辙了吧？” “我数三个数，你们要是不道歉，我就一个个把你们丢下火车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国家会不会为了一群死人和我们硬磕。” 那中年女人哆嗦了一下立马低头认错，“这位先生，我们道歉，现在就道歉。” 说着她回到人群里一通叽里咕噜。 那中年女人很有手段，在她的劝说和威胁下，白人们尽管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屈服了。 冷眼看着他们一个个道过歉了，周勋搓搓手指，“赔偿呢？单道歉可没用，心理上的创伤可不是道个歉就能弥补的。” 白人们对视一眼，默默地开始掏钱包。 抬抬下巴示意郑干事去收钱，周勋就站在边上盯着。 有他在边上给压力，白人们也不敢小气，几乎将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摸了出来。 李部长扒在门口很是兴奋，钱虽然不是特别多，但这都是外汇啊。 余光瞥见了他，周勋没好气地开口道，“郑姐，这钱你们留着吧，等下车了让李部长给你们置换。” 郑干事犹豫了一下，“周主任，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周勋不以为然，“这是给你们的补偿，安心收着就成，谁要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心知他说的是自个儿，李部长干咳一声站了出来。 “小郑啊，周主任说得对，你们受委屈了，这钱是应得的。” “赶紧收起来吧，等回去了你们自己分一分。” 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郑干事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就把那沓钱塞进了手提包里。 第227章 商议 看郑干事露出了笑脸，白皮们松了口气。 艾伦巴巴地凑上前，“阁下，歉也道了，赔偿我们也给了，您看...” 周勋瞥了他一眼，“怎么，赶我走啊？” “没有没有”艾伦连忙摇头，“您愿意在这儿待多久就待多久。” “小伙子还挺懂事嘛”周勋咧咧嘴，“无论在哪儿都要遵守规章制度，知道不？” “再说了，你们是去参加广交会的，是去挣钱的，有好好的机会不利用，偏偏要聚众闹事儿，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艾伦愣了一下，“挣钱的机会？阁下，您的意思是...” 周勋淡淡道，“这辆车上的旅客都是去广交会的，他们的经营种类几乎覆盖了所有的项目，其中肯定会有你们感兴趣的项目。” “不想办法提前和他们接触却在这儿闹事，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本末倒置？” 艾伦挠了挠头，“可是你们的规定不是说他们不能提前和我们接触吗？”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周勋背起手，“考虑到你们还算是听话，我可以帮你们搭桥牵线，让你们提前和参展单位接触。” 还有这等好事儿？艾伦一脸狐疑，“阁下，我想问一问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呢？” 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想来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人比较爱钱。” “每见一家参展商，我要你们成交额的五个百分点作为报酬。” “五个百分点？”艾伦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这成本太高了。” 周勋面不改色，“高吗？若是我能帮你们压低价格呢？” 听到这话，艾伦还没什么反应，李部长差点儿没跳起来。 只不过被周勋的眼神一扫，他又偃旗息鼓了。 瞧见了这一幕，艾伦的内心怦怦直跳。 强忍激动，他微微躬身，“阁下，这件事儿我一个人没法做决定，还得和同伴们商量一下，您看...” 周勋摆摆手，“去吧，我在门口抽根烟，给你们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出来把结果告诉我。” 艾伦点了点头就屁颠屁颠地回到人群里。 笑了笑，周勋摸出烟盒踱步到了走廊。 吩咐手下人关上车厢门，李部长皱起眉头站到他身边，“你是怎么想的？真的要让他们提前和参展单位接触吗？之前可没这种先例。” 周勋缓缓吐出一口烟，“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挣外汇就好了，老爷子们也没那么死板。” “那价格问题呢？”李部长沉声道，“难不成你真的要帮他们压价？” “开玩笑呐？”周勋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再说了，我自个儿的厂还打算先整一笔手表订单呢，我吃饱了没事儿干给自己压价？” 李部长想了想，“你是打算先提价再压价？” “对”周勋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下来。 “叔，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交易的事儿只能是明天，咱们还有一晚上的操作空间。” “现在你得动起来，尽快让别的厂把商品种类和价格做成表报上来。” “等我看过之后会适当做出调整的。” 李部长咬了咬牙，“好，我现在就去。” “你小子可千万别出纰漏啊，不然我的麻烦就大了。” “放心吧”周勋咧咧嘴，“叔，还是那句话，坑洋人我是专业的，你得信任我。” “我看你坑我也挺专业的”李部长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就匆匆地领着手下人跑远了。 李部长走后再过一分钟，艾伦拉开了车厢门，“阁下，我们商量好了，您提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 周勋的眼里露出一抹笑意。 朝着艾伦伸出手，他淡淡道，“既然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那就坦诚相待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姓周，目前手底下有一家机械厂。” 艾伦愣了愣赶忙握住他的手，“周先生，你好，那我们先看看您的厂里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产品？” 嚯，还挺懂事嘛，周勋的嘴角扯了扯。 收回手他假模假样地看了看表，“现在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早饭过后我会来找你们的。” “也行”艾伦挠了挠头，“那咱们就明天见？” 周勋点点头，“回去歇着吧，明天见。” 说完他就溜溜达达地背着手到了隔壁车厢。 顿了顿，确认后面没人跟着，周勋偏过头看向跟在自己边上的郑干事。 “待会儿你让人看住这群洋鬼子，别让他们到处乱跑，知道吗？” 郑干事懂他的意思，立马就搂着鼓鼓囊囊的手提包守在了车间的连接处。 周勋笑着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回了自己的包间。 不得不说，李部长的办事效率真的很不错。 周勋才回包间没几分钟他就领着一票人呼啦啦地全跑了过来。 各个厂的厂长们都到齐了，有的厂甚至来了两三个人。 嫌弃包间里头空间小，周勋干脆就抱着胖崽子到了外头。 “都别吵了，安静下来听我说。” “谁要是还在这儿吵那就先回去，后面的事儿也没他的份了。” 本来还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周勋托着胖崽子的小屁屁往上颠了颠，“方文，你把我那折叠凳给拿来。” “好嘞”李方文应了一声就跑回包间。 很快他就拿了个折叠凳出来。 舒舒服服地在凳子上坐下，周勋抬了抬下巴，“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洋人具体要采购什么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帮你们促成订单。” “当然，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得意的到时候要注意自己嘴脸，失意的也不能因为心存不满坏了大家的事儿。” 扫视了一圈，周勋沉声道，“最重要的还是团结，谁要是坏了事儿没让大家吃上饭，那我就把他的碗都给砸了，听明白没？” 他给的压力太大，众人都沉默着点了点头。 “好了，丑话都说完了那现在就是干正事儿的时候了”周勋坐直身体。 “叔，你把他们的价格表拿过来吧。” 第228章 只有二厂受伤的世界 “好嘞”李部长麻溜地摸出一沓资料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周勋把胖崽子放下，然后仔细地翻了翻。 在周勋翻看的时候，在场众人不由地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大喘气会打扰到他。 花了大概十来分钟看完资料，周勋捏着眉心想了想。 几分钟过后，抬头看看周围的众人，他合上手里的资料。 “你们里头有些厂的产品线重合了，这个问题得解决。” 李部长皱了皱眉，“把蛋糕揽下来一起平分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周勋微微颔首，“问题是凭什么呢？” “产品有优劣之分，做得好有订单那是应该的，做得不好还要平分订单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李部长若有所思，“那该怎么办？” 周勋沉吟了一会儿站起身，“大家都是熟人了，彼此之间也相互了解，我的建议是都做出点取舍。” “像棉纺厂，一纺你们的重心是棉布，头花不是重心。” “据我所知你们做的头花也不如二纺的，这个你们认不认？” 第一棉纺厂的厂长挠了挠头，“这个我认，他们二厂有个女工心灵手巧，总是能弄出新花样来，这方面我们确实比不上他们。” 周勋微微点头，扫视一圈，他挑了挑眉，“二纺的人呢？” “在这儿呢”何雨水红着脸从人群后边挤进来。 周勋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你们厂长呢？” 何雨水比了比手指，“我们厂长闹肚子，现在估摸还在厕所蹲着呢。” “行吧”周勋摸摸鼻子，“二纺的事儿你能做主？” “应该能吧”何雨水自信地点了点头，“我们二纺的头花都是我设计的。” “嚯，没看出来啊”周勋挑了挑眉，“你还有这本事？” 何雨水撇了撇嘴，“我也是读了高中的，你瞧不起谁呢？” 周勋呵呵一笑，“那这样吧，既然你能做主，我给个方案，看看你们能不能接受。” “一纺的头花就不要做了，你们的棉布好，棉布订单是你们的。” “二纺这次把你们的棉布生意停掉，专门做头花。” “怎么样？能接受不？” 何雨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啊，反正我们厂的棉布销量也不太行，这次来广交会也不过是想着接点儿头花的订单。” 见她一个女人都这么爽快，一纺的厂长也点了头，“周主任，我们也没什么意见，头花对我们来说确实有点儿鸡肋，只要棉布能卖上好价钱，头花的订单可有可无。” “成，那就这么办”周勋提笔在资料上做了个标记。 都有人先做出表率了，后面的几个厂也没磨叽，纷纷做出了取舍。 等到最后，尴尬地只剩下第一机械厂和第二机械厂。 不屑地瞥了眼二厂的人，李胖子一挺胸脯，“周主任，我们厂和他们厂一直都有竞争，他们厂的东西基本都比我们差，不论是口碑还是实际质量。” 二厂的人气得要死，但又反驳不了他的话，只能满脸哀求地看着周勋。 “周主任，我们厂的产品也不错的，总不能一点儿订单不给吧？” 周勋摇了摇头，“大家都是这么来的，你们不能破坏规则。” “回去再努努力吧，想挣钱那就把好产品做出来，产品力不行我也帮不了你们。” 说着他转身拉开了包间的门，“等会儿喊到你们名字就进来，我一个个帮你们调整价格。” 众人脸上一喜，叽叽喳喳地就开始道谢。 “好嘞，辛苦周主任了。” “周主任，实在是太感谢您了，等回四九城我请您喝酒。” “我请您吃饭。” “心领了”周勋拱了拱手脸上满是笑意。 他朗声道，“大家都是为了创汇，都是为了国家大义，不用这么客气。” “真要说起来，应该是让李部长摆一桌请我们还差不多。” 众人哄笑，一个个扭过头去看李部长。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李部长整了整衣领子干咳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真要是大家都接到订单了，我请一桌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一说，气氛更加热烈了。 任由周围的人互相打趣，周勋蹲下身捏了捏胖崽子的小脸。 “熊熊，爸爸今天可能要工作到很晚，要不你和方文叔叔去隔壁睡觉觉，怎么样？” 胖崽子嘟着嘴巴摇了摇头，“我不要喔，熊熊要陪着爸爸。” “不行”周勋弹了弹她的脑门，“你是小孩子，熬夜会长不高的，有可能还会变丑哦。” 这下胖崽子慌了，“那，那我还是去隔壁睡觉叭。” 还是媳妇儿这招管用啊，周勋咧咧嘴。 站起身喊来李方文，周勋斜着眼把胖崽子交给他。 “你小子给我长点心，熊熊睡着了你才能睡，知道不？” “让她睡里边，这样话她起夜你也能知道。” 李方文撇了撇嘴，“哥，带娃好麻烦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周勋冷笑一声，“那你把钱还我？” “算了算了，我还是带娃吧”李方文眼皮猛跳，径直拎起胖崽子就一溜烟钻进了隔壁商务部的包间。 亲眼看着他俩关上门，周勋转过身拍了拍手，“都别吵了，时间也不是很充裕，等调整完了价格你们还得回去再准备准备呢。” 车厢里的众人安静下来，无比自觉地排起了队。 第二机械厂的代表满脸苦涩凑上前，“周主任，那我们是回去还是怎么说？” “嚯，你们还在啊？”周勋愣了一下。 摆了摆手，他淡淡地开口道，“真不是我针对你们，你们厂从上到下混吃等死的太多了。” “还是那句话，想要订单那就拿出好产品来。” “而且你们也不用太过纠结，火车上接不到订单也别气馁，广交会上再看看呗。” 第二机械厂的代表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带着手下人离开了这节车厢。 等他们走了，周勋指了指车厢门。 “离得近的去把门关上，现在你们都安静点儿。” “前排两位，你们先进来吧，我来给你们调整价格。” 第229章 自私的想法 凌晨四点多，送走最后两个厂长，周勋打了个哈欠站起身。 “叔，你那儿有茶叶没？有的话给我来一点儿呗。” 李部长捏了捏眉心很是困顿，“还喝茶啊？不睡觉了？” 把戴着表的那只手戳到他面前，周勋很是无奈，“你瞅瞅嘛，都四点多了还睡个屁啊。” “等忙完了再补一觉吧。” “也行”李部长点点头就去泡了两杯浓茶来。 端着茶杯微微嘬了一口，本来还有点儿昏昏欲睡的李部长摸出烟盒点上一支。 狠狠地吸了一口，他的声音幽幽的，“你小子今儿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周勋伸手抢过烟盒，“刮目相看？怎么说？” 李部长瞟了他一眼，“我本来一直觉得你小子算是自私的那类人来着...” “话说你为啥要帮他们？难道真是为了国家大义？” “不然呢”周勋翻了个白眼，“还有别的理由吗？您帮我找一找呗。” 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已经微微泛白的天空，周勋摸出打火机把嘴里叼着的烟点上。 “叔，谁都想过好日子。” “越穷越光荣这种话只能骗骗傻子，难不成您还真信了不成？” “我和你口中那些自私鬼的区别是什么？那些人想的是独善其身，而我不一样。” “我一直坚定地认为想要真正地过上好日子那就得努力让国家变得富强。” “没有大国崛起，何来小民尊严？” “国弱民卑，唇亡齿寒，为了国家的崛起，这点儿努力又算什么呢？” 弹了弹烟灰，周勋神色淡淡的，“若说自私，我最自私的想法就是希望熊熊能无忧无虑地活着，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不用为钱财担忧，希望她一辈子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不再活在战争的阴影之下。” 李部长怔怔出神。 许久，他长出一口气，“我现在知道那些个老爷子为什么疼你了。” 周勋笑了笑掐灭手里的烟头，“不说了，我都饿了，赶紧走吧，吃早点去。” “吃完了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李部长点点头。 拍了拍周勋的肩膀他就抬脚走在前边。 没有急着去餐车，周勋先到隔壁包间看了看。 包间里李方文的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周勋眼皮一翻直接就是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 这一巴掌老管用了，李方文的呼噜声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嫌弃地又给了他一下，周勋俯身亲了亲胖崽子的脸蛋。 就在他刚要转身的时候，裤腿就被扯住了。 胖崽子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还紧紧地揪着周勋的裤腿。 “爸爸...几点了吖？” 周勋有点儿哭笑不得，“现在才五点多呢，闺女儿，你怎么就醒了？” 胖崽子眯着眼睛，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爸爸，我不要跟方文叔叔睡一块儿了，他打呼噜，我根本睡不着。” “那你一晚上都没睡吗？”周勋皱了皱眉。 胖崽子瘪瘪嘴，“我就睡了一小会儿。” 看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周勋干脆把她抱了起来。 “走，咱们先去吃早点，吃完了回咱们自个儿的包间睡，你方文叔叔就让他待在这里好了。” 胖崽子点了点头无精打采地扒在他的肩膀上。 瞧见周勋把胖崽子也给带出来了，李部长很是讶异。 “哟，熊熊，你咋醒了？” 胖崽子蔫儿巴巴的，cpu一时间运转不过来，只呆愣愣地看着他。 周勋没好气地把胖崽子摁回了肩膀上，“还不是李方文那臭小子，昨晚打呼噜，整得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叔，要是今晚那臭小子还打呼噜的话我就把他撵出包间了，到时候你给他单独找个睡觉的地儿去。” 李部长嘬了嘬牙花子，“早说了那就是个二世祖，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祖宗，你带他来干啥呀，真是烦人。” “走吧走吧，先去吃早饭，待会儿我就去把那小子给安排了。” 周勋点了点头，边轻声安慰着胖崽子边跟在他后头到了餐车里。 商务部一点儿不小气，饮食方面肉眼可见地下了血本。 餐车能提供的早点花样繁多，市面上能找到的这儿几乎全有。 要了两个肉包，又要了两碗汤面，周勋找了个靠在角落的清净位置。 才把胖崽子放下，李部长溜溜地就跟了过来。 从兜里摸出个鸡蛋，他剥开扔进胖崽子碗里。 “喏，熊熊，吃个鸡蛋补补元气。” 胖崽子来者不拒，用筷子叉了鸡蛋就开始啃。 虽然精神状态不咋滴，但她的食欲是一点儿没受影响。 看着胖崽子半睡半醒地啃了两个大肉包还吃了整整一大海碗面，李部长大为震撼。 “小子，她这么吃不会吃出问题来吧？” 周勋异常淡定，“放心吧叔，她在家吃的更多，不然晓娥也不会管着她不让吃零食了。” “我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嘛，我给她检查过，没什么问题。” “行吧”李部长挠了挠头，“难怪你要拼命挣钱呢，不挣钱确实养不起她。” 周勋咧了咧嘴，“这才哪儿到哪啊，烤鸭她一个人能吃一只半。” 李部长倒抽一口凉气抹了抹脸，这么能吃，难怪这女娃年纪小打架还厉害呢。 看来老周家的人除了周定国那个货，还真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就在两人谈话间，餐车里逐渐热闹起来，不停地有人上前打招呼。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周勋起身拍了拍手，“你们都吃快点儿啊，我现在就去洋鬼子那包间。” “记住了，都照着昨儿说的来，谁要是掉了链子那就是自个儿的问题，怪不了别人，听清了没？” 餐车里云集响应。 “周主任，放心吧，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就是，周主任，保证不会掉链子的。” “那就好”周勋满意地点点头，“吃完了你们就去包间等着吧。” 说着他给胖崽子擦了擦嘴，抱在怀里就离开了餐车。 在自个儿的软卧里安置好了胖崽子，周勋大摇大摆地领着商务部的人就敲开了外宾车厢的门。 第230章 善解人意的艾伦沃森 来开门的是之前被周勋毒打了一顿的大卫。 本来他还是睡眼朦胧地张嘴想要骂人，但瞧见门口的人是周勋，他打了个激灵立马就清醒了。 “周，周线森，您，您造哇。” 嫌弃地斜了他一眼，周勋撇撇嘴，“说不来中文就不要开口了，艾伦呢？” “昨儿都说了早饭后带你们去谈生意，你们这是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啊？” 大卫打了个哆嗦扭过头就是一通叽里咕噜的鸟语。 车厢里一阵兵荒马乱，艾伦顶着个鸡窝头出现在周勋的视野里。 “周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睡得有点沉。” 周勋冷哼一声看看表，“我给你们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好，赶紧的，别耽误我的事儿。” 艾伦点点头慌里慌张地又缩了回去。 因为周勋给的压力过大，十分钟都没用到，只过了五分钟艾伦一行人就完成了洗漱。 满意地放下戴表的那只手，周勋抬抬下巴，“小钱，把我们厂的单子给他们看看。” “好嘞”跟在后头的一个技术员立马提着包上前。 从包里摸出张单子他就递给了艾伦。 “先生，这是我们四九城第三机械厂的产品和供货价格表，您可以看一看。” 艾伦挠挠头接过单子，“周先生，这是您名下的那个厂是吧？” “我们采购您名下的产品有没有折扣啊？” 周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呢？” 艾伦摸了摸鼻子没有继续往下说。 简单地扫了扫手里的单子，他的瞳孔一缩。 抬起头看看周勋，艾伦咽了咽口水，“周先生，你们能造出陀飞轮技术的腕表？” 周勋点了点头很是淡定，“当然，我们三厂有着深厚的技术底蕴，陀飞轮技术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艾伦目瞪口呆。 据他所知目前只有瑞士表才有这种技术，什么时候华国居然也会了... 深吸一口气，他试探道，“周先生，有样品可以看一看吗？” 怕周勋翻脸，他又赶忙补了一句，“不是我不信任您，就是emmm，您懂的。” 周勋嗤笑一声，“小钱，把样品给他们看看。” “好嘞”钱技术员任劳任怨地在包里掏了掏。 摸出个表盒，他从里头取出一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艾伦先生，这一块就是我们厂生产的八一牌全自动机械表，用的就是陀飞轮技术。” 艾伦点了点头从桌上抓起那块表。 打量了一眼，他又撸起袖子把自己腕上戴着的那一块手表给解了下来。 两块表放在一起比了比，艾伦沉默数秒。 再抬起头来时，他双眼冒光。 “周先生，不知道这表是什么价格？” 周勋呵呵一笑，“艾伦，你手上的那块欧米茄换成人民币得有八百多块吧？” “比起那块欧米茄，我们的表更有质感，定价自然不会低。” “nonono”艾伦摇了摇头，“周先生，不能这么比。” “你们的表确实很不错，但知名度太差，和欧米茄完全没法比。” “至于您说的质感，对我来说这块表反而有些厚重了。” 明白艾伦这是想压价，周勋心中暗暗冷笑。 伸出手比了个手势，他淡淡道，“三百美金一块，这是我能给你的最低价。” 艾伦眼皮一跳，“周先生，太贵了，这个价格我们可能接受不了。” “那就算了”周勋沉下脸想要收回桌上的表。 艾伦微微后退一步躲过他的手。 攥着那块表，艾伦咬紧后槽牙，“周先生，再降一点儿价钱吧，只要价格合适，你们厂生产的这块表绝对能在海外市场占据一席之地。” “若是价格能控制在二百四十美金左右，海外六成的市场都可以抢到。” “为什么不先降一点儿价格来打响品牌知名度呢？也好为后面的产品开路不是。” 周勋摇了摇头，“艾伦，我给的价格已经降低了不少，再往下降的话就没什么利润空间了。” “把样品还给我吧，这表我们不卖了。” 艾伦心头一紧。 就在他刚要再出声劝一劝的时候，钱技术员哭天喊地地扯住了周勋的手。 “主任，算了，卖吧。” “陀飞轮技术的突破我们投入了那么多，就等着这一批货卖出去发工资呢。” 周勋一脚踹开他，“你说这个干什么？滚开，别影响我。” 摆摆手让人把钱技术员拖下去，周勋强笑道，“艾伦，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那都是胡说，我们厂的资金还很充裕，这批货不急着出手。” “嗯，我相信你”艾伦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得真是肆意，“周先生，这样吧，二百三十美金一块，只要您能答应这个价格，我可以一次性采购五千块。” “高于这个价格哪怕是一美分，那您的表我一块儿都不要。” 周勋脸色微沉，看了看艾伦身后的几人，他冷声道，“你们呢？我可以卖你们二百四十美金一块。” 大卫乐了，“周先生，我们愿意给的价格也是二百三十美金。” 周勋阴下脸，死死地盯着艾伦。 艾伦打了个哆嗦，连忙赔笑道，“周先生，在商言商，要是您实在不愿意的话那我们还是以二百四十美金的价格成交怎么样？” “这个价格真的够不错了，你们华国不是有句话叫细水长流吗？” “只要先抢到了市场，还怕挣不到钱吗？您说是不是？” 周勋沉默了数秒。 像是被说服了一般，他垂头丧气道，“可以，但是你们得采购六千块，而且得提前支付一半的货款。” 艾伦皱了皱眉回身和同伴们商量了一下。 等再转过头来的时候他面带笑容，“周先生，提前支付货款可以，但是合同里得加一条，你们厂的这款手表只能给我们供货。” “换句话说，除去你们国内，我们要海外的独家代理权。” “不行”周勋猛地摇了摇头，“那要是以后我们厂想去外国开店怎么办？” 艾伦差点没笑出声，还想去国外卖货，开玩笑呐？真以为外头是自由世界啊？ 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他笑道，“周先生，您多虑了，我们当然不会制止你们厂售卖自己的产品。” “您要是不放心的话，这个也可以加在合同里。” 第231章 第一笔 听到这话周勋差点儿没笑出猪叫。 干咳一声，他强行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那手表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你看看还有什么别的需要的吗？” “空调要不要？我们厂做空调也是专业的，绝对不会比你们外国的差。” 空调？艾伦摇了摇头，“周先生，很抱歉，家电这个行业我不是很懂。” 转过身他招了招手，“索菲亚，你们公司不是有空调的采购计划嘛，要不要看一看他们生产的空调？” 一个年轻的白人女子从人群中走出。 畏惧地看了眼周勋，她弯下腰低声道，“艾伦，我没有计划在华国采购空调。” “这次我们公司提出采购计划也不过是为了压低开利的价格罢了。” 艾伦眼皮一跳，朝着周勋挤出个笑脸。 “周先生，您稍等，让我和索菲亚商量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勋耸了耸肩站起身，“你们商量吧，我去门口抽根烟。” 说着他摸出烟盒招呼着李部长一行人径直到了车厢外的走廊上开始吞云吐雾。 觉得距离足够远，对话不会被听见，艾伦回过头脸色很是阴冷。 “这件事你怎么之前没和我说？” 索菲亚低下头没有说话。 凝视她几秒，艾伦沉声道，“索菲亚，我们是生意伙伴，也是最好的朋友，彼此之间应该真诚一点。” 索菲亚抿了抿嘴唇，“是我叔叔不让我告诉你们的。” “现在你想要我怎么做？” 艾伦想也没想地就开口了，“开利那边不用管了，你们公司的这一批空调就从华国采购。” “公司总归是你父亲创立的，你叔叔就是个小丑罢了，他做不了主。” “姓周的这人看样子是华国的特权阶层，交好他对我们以后的生意会有好处的。” 抓起桌上那块样品手表，艾伦的眼里满是贪婪。 “你看，这块表的做工一点都不比欧米茄差，但是价格却要低上近一倍。” “只要他们能够及时交付，光是第一批货我就能挣到近百万的美金。” “等抢占了市场，后面的钱还会越挣越多。” 索菲亚舔了舔嘴唇，“艾伦，你的手表生意我能投资吗？”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艾伦愣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笑得很是开心，“当然可以，咱们是朋友嘛。” 索菲亚心头一喜，“那空调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只要华国人提出的价钱不是很过分我都能做主答应下来。” 就在她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 “小钱，把之前准备好的第二张报价单拿给我。” 钱技术员点了点头就开始在包里翻找。 李部长倒吸一口凉气，“第二张单子上那价格会不会太高了？” 周勋摇了摇头，“叔，就那个价格，一分钱我都不会让步。” 李部长嘬了嘬牙花子，“要不还是别冒险了吧，手表挣得够多了，空调少挣一点儿也没什么问题。” “相信我”周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接过了钱技术员递过来的报价单。 快速地替换掉自己手上那张，他扔掉烟头朗声道，“艾伦，你们商量好了没？” “商量好了”艾伦满脸带笑，“周先生，您进来吧。” 周勋快步回到座位上。 径直将手里的报价单扔到桌面，他翘起二郎腿，“索菲亚小姐，我们公司的空调真的很不错，我可以保证制冷或者制暖的效果绝对不会比你们外国那些品牌差。” 桌子那边的两人对视一眼，索菲亚撩了撩头发开口道，“周先生，我相信您这样的绅士不会说谎，只要价格合适我可以采购你们生产的空调。” “价格自然是合适的”周勋咧咧嘴把价格单推到她面前，“这是我们能给你的最低价，你可以看一眼。” 索菲亚低头扫了一眼报价单。 四百美金一台？这价格和开利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眼艾伦。 艾伦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想着之前两人商量过的，索菲亚一咬牙就应了下来。 “周先生，这个价格很不错，我可以和您签一千台的订单。” “好，够爽快”周勋一拍大腿。 转过身他就喊开了。 “都愣在那儿干什么呀，赶紧把合同拿上来啊。” “来了来了”李部长颠儿颠地亲自把合同送了过来。 接过合同，周勋摸出钢笔把价格填上之后就推到了对面。 “喏，你们二位过过眼。” “若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合同签了吧。” 艾伦点点头抓起桌上的合同就递给了之前被周勋恐吓过的那个中年女人。 “劳伦，这份合同你看一看。” 几分钟过后，那中年女人摘掉眼镜，“艾伦，这份合同没什么问题。” “那是自然”周勋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们华国人是有契约精神的，不像你们洋人会随便在合同上动手脚。” 艾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掏出笔在合同上签了名字，他又摸出印章盖在上面。 “周先生，合作愉快。” “答应您的一半货款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人汇过去。” “好哇”周勋眼睛一亮。 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合同，他径直塞给身后的李部长。 再转过身，他一把将艾伦给扯了起来。 “走走走，先去打电话，打完了电话我再领着你们去谈别的生意。” 拖着艾伦到了电话前，亲耳听着他嘱咐那边的人汇款，周勋松了口气，这钱终于入袋了啊。 不由地，他看着艾伦等人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这些可都是大肥羊，得温和点儿，得耐心点儿。 摸出烟盒给洋人们发了一圈儿，周勋笑得很是和善。 “你们还有什么想采购的现在可以和我说，我领着你们去找供货商，保证价格美丽而且质量还好。” 郑干事微微一笑就把他的话翻译给了那群蒙圈的洋人们听。 洋人们叽叽喳喳地商量了几分钟。 最后，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叽里呱啦地就是一通鸟语。 郑干事低声道，“周主任，他说他要采购棉布和头花。” “那还不简单？”周勋咧咧嘴。 大步上前，亲热地拍了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他开始疯狂比划。 “幼，佛楼蜜，价格威力威力biu提，biu提幼闹？” 第232章 忽悠 尽管周勋的英文相当蹩脚，但那中年白人还是懂了他的意思。 连连点头，那白人比着大拇指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就在小郑干事挠着头犹豫该不该把那人的话翻译出来时，艾伦摆摆手让那人安静了下来。 凑到周勋边上，他低声道，“周先生，他的意思是让您放心，只要价格谈得合适，该给您的回扣一分都不会少。” 周勋笑得格外憨厚，“好说好说，我现在就带他去棉纺厂的包间。” “你们是在这儿等还是怎么着？” 艾伦想了想，“这样吧，周先生，我们就不过去了，让劳伦跟着你们去，怎么样？” “她是律师，我们的合同都是委托她帮忙看的。” “而且她还懂中文来着。” “随你们便呗”周勋耸耸肩。 又亲热地拍了拍那中年人的肩膀，他背着手不耐烦地朝之前那中年女人抬了抬下巴。 “别磨叽了，走吧，大律师。” 劳伦皱了皱眉很是不满周勋的态度。 但又怕周勋翻脸，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快步追了上去。 因为事先通知过，第一棉纺厂早早就安排了人在车厢门口盯着。 见周勋一行人往这边来，守在门口的那工作人员一溜烟就窜回了包间里。 “厂长，快别背了，周主任带着鬼子朝我们这边来了。” 徐厂长打了个激灵一把将手里攥得皱巴巴的几张纸塞进了口袋。 整了整衣领子又跺了跺脚，他赶忙坐下假装在看文件。 周勋领着一帮子人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进包间，一屁股就坐在了徐厂长对面。 “老徐啊，我给你介绍生意来了。” “这两位是外宾，他们想采购棉布，你和他们聊聊吧。” “好嘞”徐厂长点点头招呼着手下人端了几杯热乎乎的茶过来。 双方都有交易的想法，前面谈得倒还算顺利，直到徐厂长拿出了价格表。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劳伦双眼瞪得溜圆，更是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穷疯了，棉布也敢卖这个价？一米居然要三美金，开什么玩笑？” “去年一米才不到两美金吧？” 徐厂长半点儿不慌，“女士，我可没和你开玩笑，去年那是去年的价，今年不同。” “要是消息灵通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国家才闹了天灾人祸，棉花减产厉害，就连国内自己人都不够用。” “要不是为了挣外汇，谁还愿意往外头卖呢？” “那也卖不了这个价啊”劳伦有点儿难以置信。 徐厂长摇了摇头，“我们的棉布质量好，用的还是升级了的精梳棉工艺，和普通的根本不一样，光是处理程序就要多上好几道。” “况且啊，这精梳棉的透气性和吸汗性比起普通的那可好太多了。” “一分钱一分货嘛，要是你们还有意向的话我可以给样品给你们看看。” 劳伦犹豫了几秒就低声问了问那中年白人。 那白人点点头和她嘀咕了几句。 再看向徐厂长，劳伦深吸一口气，“布鲁斯先生说想看看你们的样品。” “那就看呗”徐厂长弯下腰从床底下捞出个大箱子。 掏了一尺准备好的布料出来，他就那么平摊在桌上，“你们光看不顶用，得摸，得上手去感受，知道不？” 对面两人傻愣愣地还真就按他说的上手摸了摸。 眨巴眨巴眼睛，徐厂长忽悠道，“怎么样，感觉到了不同没？是不是更柔软更紧实？” 布鲁斯和劳伦对视一眼，两人都挠了挠头。 又摸了一下，劳伦沉声道，“好像是比之前摸的更柔软更坚实。” “是吧”徐厂长乐了。 “还有一个区别，我现在就给你们看看。” 掀起桌上的布料直接放在手上，他摸出个手电筒照了照。 “喏，你们瞅瞅，看不到我的手影吧？这就是精梳棉，它够密所以才看不见手影，普通的那种是能看见手影的。” 布鲁斯皱皱眉扯了扯劳伦。 劳伦点点头看向徐厂长，“这位先生，您的棉布确实很好，但是价格实在太贵了...” 徐厂长脸色沉下来，“我都说了一分钱一分货，你们不要就算了。” 劳伦叹了口气看向周勋。 周勋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老徐，火气不要这么大嘛，价格再降一点儿。” 徐厂长很是不情不愿的，“周主任，实在是工艺麻烦，它就值这个价。” “再往下降就要亏本了。” “亏一点儿怎么了？”周勋拉下脸，“为了外宾的友谊，亏一点儿就亏一点儿呗。” “给我个面子。” “行吧”徐厂长苦笑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也不磨叽，这样吧，您的面子够大，一米我降到两块五美金，怎么样？” 周勋扭过头看看劳伦，“两块五美金的价格怎么样？” 劳伦显然不是很满意，“价格还能再压一压吗？” “那我再试试呗”周勋咧咧嘴。 把头转回去，他径直扔了根烟过去，“老徐，两块三一米吧，回四九城我请你吃饭。” 徐厂长咬了咬牙，“周主任，您这是逼着我跳火车呀。” “哪能啊”周勋殷勤地帮他把烟点上，“老徐，就这么说定了啊，两块三一米。” “大律师，把合同拿出来吧，你们准备采购多少？” 劳伦眨巴眨巴眼睛摸出合同，“布鲁斯说采购三十万美金。” 徐厂长打了个哆嗦，三十万美金的货？ 本来一米是准备卖多少来着？ 哦，对，原来是准备卖一块二的。 现在卖到了二块三，再加上洋鬼子还要给周主任的回扣，那就是等于多赚了十几万呗？ 晕晕乎乎地签好了合同又呆呆愣愣地把一行人送走，徐厂长伸手拉住身边的人。 “小赵，你掐掐我，我怀疑我现在还在梦里。” 赵科长狠狠地在他手上掐了一把。 徐厂长嗷地一声跳了起来。 “你还真掐呀？” “不然呢？”赵科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厂长，咱们多挣了这么多钱，等回去有没有奖金呀？” “有，都有”徐厂长傻呼呼地咧着嘴。 “小赵啊，你记住了，往后谁要是还敢说周主任的坏话，那就是和我们第一棉纺厂过不去。” “咱们得操家伙干他丫的。” 赵科长撇了撇嘴，“厂长，您别多想了，就周主任那本事，谁敢和他过不去啊。” “什么新工艺，什么摸着更舒服，说得和真的似的。” “那卷棉布要不是我亲自从仓库里拿出来的，我都要以为和之前卖的真有什么不同了。” 第233章 豪横 “你懂个屁”徐厂长一通摇头晃脑。 “人家牛逼不牛逼那是人家的事儿，咱们得表达表达自个儿的态度，知道不？” “有现成的大腿还不赶紧抱上去那不是脑子不好使嘛。” “也对哦”赵科长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厂长，还是您会来事儿。” 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徐厂长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咱们之间的差距了没？” “要不你是科长而我是厂长呢。” 说着他美滋滋地又摸出合同看了一眼，“小赵哇，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二纺的头花卖得咋样？” “要是他们卖得好，等回去了咱们厂也寻摸几个心灵手巧的设计师，争取把二纺的头花生意给抢过来。” 摸了摸下巴，徐厂长嘿嘿一笑，“要是能把他们那女工给挖过来就更好了。” “这不太好吧？”赵科长呲了呲牙，“厂长，昨儿周主任不是说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吗？” 徐厂长转过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小赵啊，你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周主任只是说这次一致对外吧，他也没说头花生意以后只有二厂能做呀。” “再说了，咱们这是要让二厂有危机感，是好事儿，知道不？” 一拍桌子，他当机立断道，“走走走，那边估计谈得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结果吧，要是他们头花卖得好，那等晚上汇报的时候你就去和那女工接触接触，看看她愿不愿意调到咱们厂来。” “只要她愿意来，手续什么的我们帮她解决。” “行吧”赵科长摸了摸鼻子就跟着走出了包间。 徐厂长的时间把控得很好，等他们赶到第二棉纺厂所在的车厢时，恰好撞见周勋一行人从里头出来。 悄悄咪咪地混进人群，他挤出个笑脸，“小郑干事，二厂的头花卖得咋样？” 郑干事眨巴眨巴眼睛，“卖得很不错哦，那个外国人订了二十五万的货呢。” 二十五万？徐厂长有些咋舌。 吞了吞口水，他双眼冒光，“小郑干事，你觉着今儿这车上的成交额有没有希望到一千万美金？” 郑干事皱着眉头想了想，“应该有吧，光是周主任他们厂今天就签了一百八十四万呢。” “再加上你们厂和棉纺二厂，现在已经二百三十九万了，后面还有那么多厂，一千万应该是有的。” “我估摸着一千五百万都不止吧。” 嘶，徐厂长倒抽一口凉气。 这广交会还没开始呢就有破千万的交易额了。 以这个成绩，等到回四九城了怕是全体都要被嘉奖吧... 事实证明小郑干事估得没什么问题，傍晚的时候结果出来了。 总成交额是一千五百万。 看着小郑干事统计的结果，李部长嘴都笑歪了。 格外谄媚地给周勋点上一支烟，他搓搓手，“周小子，这次你立了大功，按道理来讲是有奖励的。” “但是吧，你看，我们商务部自己都是穷哈哈，奖励还得问上头申请，麻烦得很，要不就口头嘉奖一下算了？” “无所谓啊”周勋耸耸肩，“叔，嘉奖什么的就算了，只要你不把艾伦他们给我的回扣吞了就成。” 李部长的脸僵住了。 他正有此意呢。 摸了摸鼻子，他闷声道，“要不你留二十万吧？拿太多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周勋嗤笑一声，“这是我应得的。” “就算是上头几个老爷子也找不到理由吞了我这笔钱吧？” “话是这么说”李部长干咳一声，“问题是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呀？你小子又不缺钱。” “这不是缺不缺钱的问题”周勋翻了个白眼，“叔，这是原则问题。” “再说了，我还没有富裕到那个地步，这可是七十五万美金，不是个小数目。” “别的废话就不要说了，这钱要是你不给我，往后的广交会我们厂就不参加了。” “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是不是太过分了？” 被他这么一说，李部长有点心虚。 “那我打电话问问呗？要是上头的老爷子同意了，明儿下车的时候我去银行给你单独开个户头，成不？” “那等你问过了再来找我吧”周勋摆摆手很是不耐烦。 像是赶苍蝇一样把李部长给赶了出去，他嘭地一声关上包间门。 想了想觉得不解气，周勋刚想张嘴骂几句，余光瞧见正趴在床上看小人书的胖崽子，他又怏怏地闭上了嘴。 一屁股坐到床上，周勋拧了拧胖崽子头上的小丸子。 “乖女儿，爸爸今天有点忙，没时间陪你说话，对不起哦。” “没关系的吖”胖崽子翻过身抓了抓自己肉肉的小脸蛋。 “爸爸，你忙你的就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哒。” 说着她还安抚似地拍了拍周勋的大腿，“爸爸，你不用担心我，熊熊会听话，不会到处乱跑的。” 那可可爱爱的小模样让周勋的心都要化了。 从包里摸了个头花出来，周勋在她面前晃了晃。 “乖女儿，你看看这是什么，好看不？” 胖崽子挠了挠头，“爸爸，这个又不值钱，有什么好看的呀？” 周勋噎了一下。 媳妇儿还真说得没错，熊熊的审美标准和普通女娃确实不一样。 看来这媚眼是抛给瞎子看了。 把头花塞回兜里，他趴到胖崽子边上。 “熊熊，这次爸爸挣大钱了，你想不想去逛逛羊城的友谊商店什么的？” “等到了羊城，爸爸可以陪你玩一天哦，后面才要工作。” 听到这话，胖崽子直接把小人书就甩飞了。 “爸爸，你真的能陪我玩一天吗？” 周勋点了点头，“真的，一天的时间我肯定有，第二天才要开始布置会场来着。” “那好吖”胖崽子兴奋地拍了拍小手，脸上的奶膘疯狂地抖动。 缓了一口气，她那黑葡萄仁似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径直钻到周勋怀里，胖崽子悄声道，“爸爸，你挣了多少钱呀？” 周勋嘿嘿一笑，“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就是很多很多钱，你只管花就完了。” “不管你想要买啥，所有的消费都由爸爸买单。” 这，这也太豪横了吧?胖崽子咽了咽口水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就连那张肉肉的小脸也像喝醉了酒似地通红通红。 第234章 我说的 看着胖崽子的模样，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 亲了亲那红彤彤的小脸，他转过身瞅了瞅两个正在忙活的技术员。 “等火车到站了你俩也歇一天吧，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这次厂里挣了钱，到时候我给你们发奖金，你们也买点儿东西。” “这出了趟远门不带点儿东西回去可不成。” 两个技术员你看看我我看你看你，脸上都露出一丝喜色。 说话算话，周四，当火车到站之后周勋把行李交给了李部长帮忙带去宾馆。 而他自己则是领着三大一小四个人跑了趟银行。 老爷子们很大气，不止没有扣下他的钱，还添了五万美金，给凑了个整数。 手里有钱了周勋自然不会小气。 取了一万块钱出来，他给两个技术员每人丢了一沓。 “喏，一人五百块，是待会儿就花了还是留着补贴家用都随你们的便。” “当然，我的建议是花一点儿，也算是促进消费嘛，这地儿离港城近，有些稀罕东西四九城都买不到的。” 两个技术员喜笑颜开，连忙应下。 李方文在边上看得很是眼馋。 “哥，我也出了力的。” “你也给我一点儿奖金呗。” 周勋斜了他一眼然后拍拍胖崽子的小脑袋瓜，“熊熊，你说要不要给他？” “爸爸都听你的。” 胖崽子咧了咧嘴仰起小脸看向李方文。 李方文满眼的期待。“熊熊，咱们是好姐妹，对不对？” 胖崽子嘿嘿一笑。 双手叉腰，她直接就翻了脸，“谁和你是姐妹呀，爸爸，不能把钱给他。” “方文叔叔在车上除了睡觉就是吃饭，懒得要死，根本就没有照顾我。” “就连小郑姐姐都嫌弃他，说他是饭桶呢。” 李方文的脸一下子垮了。 “周熊熊，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餐车上的牛肉丸子没有了你是吃得我那份，你忘记了是吧？” “还有昨天中午的牛肉干，你自己的吃完了还问我要，我给你了没？” “那郑干事就是挑拨离间，不能相信她。” 眼见着两人在银行里就要掐起来了，周勋扶了扶额，“都别吵了，咱们先去逛，方文你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就给我说，我帮你买，总行了吧？” “至于给钱那是不可能的，你爸说了你手里有钱会乱来。” 李方文很是不情愿，但本着能占一点儿便宜是一点儿的想法他还是点了点头。 解决了他的问题，周勋把胖崽子撅起来的小嘴巴又摁了下去。 “乖女儿，别噘着嘴了，咱们有的是钱，大度点儿，好不好？” 胖崽子点点头。 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方文，她直接就扯着周勋往银行外头跑。 羊城的友谊商店和银行在一条街上，彼此之间只相隔几百米而已。 或许是因为才建成的原因，所以看上去很新，而且规模比四九城的那家也要大上不少。 由于是处在特殊时期，友谊商店周围没有什么人，就连洋人也只有一两个。 牵着胖崽子软乎乎的小手，周勋刚准备走进去，没成想门口的服务员伸手就把父女俩给拦住了。 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胖崽子，那女服务员语气很是生硬，“先生，我们这友谊商店是用来招待外宾的，你们不能进去。” 周勋皱了皱眉，“什么意思？不让进你开在这儿干嘛？” “真以为我不懂行啊？我在四九城逛过很多次友谊商店了。” 那女服务员呵呵一笑，“先生，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是很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有规定，只有外宾才能进去。” 周勋还没开口呢，胖崽子撇了撇嘴，“坏女人，你别笑了，笑得好丑啊。” 那女服务员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小杂种，你怎么说话的？家里没大人教你是吧？” 胖崽子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呢，当即就捏紧了拳头，小脸也气得通红。 “爸爸，你松开我，我要打死她。” 周勋冷着脸摇了摇头。“不用，爸爸怕脏了你的手。” 转过身，他朝着李方文抬了抬下巴，“喏，你表现的时候到了。” “好嘞”李方文咧咧嘴挽起了袖子。 “哥，你就瞧好吧，这种人就是跪久了的贱胚子，今儿我不扇得她哭着道歉我就不姓李。”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前，一脚就给那女服务员踹趴下了。 蹲下身，揪住那女服务员的头发，李方文抬手又是一耳光。 “小杂种是吧？我都舍不得这么骂她，你骂得挺来劲啊？” “外宾，外宾是你爹吗？啊？外宾给你发工资是吧？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那女服务员没想到他真敢动手，直接被打懵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她拼命挣脱李方文的手。 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她哭着就进了商店里。 “真是贱种，我呸”又朝着那女服务员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李方文这才转过身，“哥，现在咋说？咱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肯定要进去啊”周勋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是她个人的问题还是这羊城的友谊商店出了问题。” “外宾？外宾是个狗屁，国人不让进的话那这友谊商店就别开了。” 说完他牵着胖崽子的手就大步走了进去。 才往里面走了几步，迎面就撞上了之前那女服务员，她身后还跟着几个脸色阴沉的男人。 捂着脸，那女服务员眼神阴狠地指了指周勋。 “领导，就是他非要进来，还让人打了我。” 边上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背着手走向周勋。 “小伙子，你们动手太不应该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上头规定了只招待外宾来着。” 看他还挺客气，周勋的怒气倒也散了些许。 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周勋淡淡道，“我打她不是因为她不让我们进来，而是因为她的嘴太臭了，辱骂了我女儿。” 那秃顶的中年人愣了一下，显然是之前那女服务员没有给他说这件事儿。 带着些歉意，他微微躬身，“小伙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替她给你道歉，这件事儿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周勋摇了摇头，“这件事儿没这么简单就算了的，你道歉没用，得她自个儿来道歉。” “若是我女儿原谅了她，那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 “若是我女儿不原谅她，那咱们就死磕吧，看看谁的拳头硬。” “还有，我不管你们友谊商店之前是什么规矩，往后只招待外宾这条规矩从今儿起就没了，我说的。” 第235章 告状 那秃顶中年人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将周勋请到一边，他低声道，“小伙子，我看你们的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应该是有些来头。” “但是古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事儿不止你看不惯，我也看不惯，但是真没什么好办法。” “听我一声劝，这件事儿到此为止吧，你们逛一逛看看要买什么，我给你们打折，怎么样？” 周勋轻笑着摇了摇头，“大叔，听你的意思那女人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喽？” “方不方便给我透露透露？” 那秃顶中年人咬了咬牙，“小伙子，我也不瞒着你，黄丽她哥哥是我们羊城第一大秘，在市长面前说话很有分量。” “再加上他们家成分好，我们这儿的人基本上没有敢惹她的。” 原来那女人嚣张跋扈的仰仗只是个市委的秘书啊，周勋嗤笑一声。 若是羊城市委里头哪个大佬的家属或许他还能放一点儿在眼里。 只是个秘书的妹妹，说难听点儿，算个屁啊，踩一脚都嫌脏了鞋底。 抬手拍拍那秃顶中年人的肩膀，周勋笑眯眯的。 “大叔，听你这口气应该也很看不惯她吧？今儿我就当是做好人好事，帮你把这个毒瘤给拔了。” “你们的电话在哪儿？我打个电话。” 看周勋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再加上他要打电话，那秃顶中年人心头一跳。 “小伙子，你，你不会也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吧？” 周勋咧咧嘴，“我的背景不算了不得，但是对付你说的那什么羊城第一大秘还是够用的。” “说像捏死一只蚂蚁可能有点狂妄，但也没有拍死一只蟑螂费劲。” 嘶！！！ 那秃顶的中年人倒抽一口凉气，额头上也开始冒汗。 不自觉地弯下腰，他很是恭敬道，“小伙子，哦不，这位大少爷，电话在我办公室，我领您过去？” 周勋微微颔首，“走吧，我是来参加广交会的，只有一天休息时间，得赶紧把这些烦人的苍蝇给解决了。” 那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成，那您跟我来吧。” 说着他转身就要领着周勋几人往办公室去。 那黄丽还没看清楚形势，格外嚣张地拦在路中间堵住了几人的去路。 “领导，你这是要把他们带哪儿去？” “他们还没和我道歉呢。” 指着李方文，黄丽的眼神阴毒，“领导，这小子打了我，你们得帮我加倍打回去，要是你就这么把他们给轻飘飘地放过去了的话，我回去就给我哥说。” 那秃顶的中年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李方文跳起来一把就拍开了她的手。 “你再指一个试试，信不信大爷把你的手指给掰断？” “给你哥说？你哥是个什么玩意儿？知道我哥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边说他边撸袖子，看那样子是还要动手。 那叫黄丽的女人脸色一白，吓得连连后退。 “领导，你看，他还要打我。” “你们要是不帮我的忙，等我哥来了你们全都要倒霉。”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连着被威胁了几次，那秃顶的中年人沉下脸。 “你要找你哥告状是吧？好啊，你现在就去吧。” “黄丽，你哥就是个狐假虎威的货色罢了，跟你是一丘之貉。”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就盼着你哥到时候能念着点儿兄妹之情不掐死你吧。” 说着他抹了抹脸看看周勋。 “您不用理她，咱们直接去办公室打电话吧。” 周勋笑了笑，“将死之人确实不用理会。” “方文，走吧，去给家里报个信儿。” “好嘞，哥”李方文点点头屁颠屁颠地就跑了过来，一点儿都没刚才的嚣张跋扈。 那叫黄丽的女人也不傻，从秃顶中年人的话里头听出了什么东西，她面色愈发苍白。 看着周勋几人上了楼，她急急地就往外跑。 剩下的几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感觉到好像有大事儿即将发生，他们缩着脑袋就钻回了柜台后边。 办公室里，周勋抓起话筒就给李老头先拨了过去。 得知电话那话是周勋，李老头很是诧异。 “小子，你们今儿到羊城了？怎么突然打电话来？” 简单听周勋说了几句，再加上李方文在边上时不时地添个油加个醋，老头儿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也隐隐地有了怒气。 “好，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就给那边去个电话，你们就在友谊商店里待着，我倒要看看那地头蛇有多大的本事。” “周小子，你把方文看好，他要是不自在惹了祸你就大耳刮子抽他就完事儿了。” “这还用您说嘛”周勋笑了笑应了下来，“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手软的。” “对了，老头儿，熊熊也在边上，你要不要和她说话？” 一听他提到胖崽子，李老头的语气都变了。 “那肯定啊，你赶紧的把话筒给熊熊。” 说着他又开始埋怨了起来，“周勋，你小子就是不干人事儿，去广交会还把她带过去做什么？她不在院儿里我饭都少吃好几碗。” 懒得听他埋怨，周勋拿话筒戳了戳正坐在桌上晃动着小短腿的胖崽子。 “熊熊，方文叔叔家的老爷爷要和你说话。” 胖崽子本来还在晃动着的小短腿一停，飞快地就接过了话筒。 “太爷爷，你不要怪我爸爸哦，是我要他带我来玩的。” “在车上无不无聊？肯定不无聊呀，我带了好几本小人书，而且爸爸挣了好多好多小钱钱呢。” “太爷爷，你乖乖地在家等我哦，我回去给你带礼物，带好吃的还有玩具给你。” “烟啊？不行，爸爸不会让带的，酒也不行喔，太贵了，爸爸的钱要留着给我买零食的。” 说着说着，胖崽子那黑漆漆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嘴就撅了起来。 “太爷爷，我跟你说喔，今天熊熊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是现在一点儿都不开心，那个坏女人可坏可坏了，她骂我骂得好难听喔。” “要不是爸爸和方文叔叔在边上，她说不定还要打我呢，熊熊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她，可吓人了。” “她还说她的哥哥很厉害很厉害呢...” 第236章 金钱固可贵，友情价更高 听着电话那头胖崽子委屈巴巴的声音，李老头的心都要碎了。 “乖乖，你别难过了，太爷爷帮你报仇好不好？” “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儿了居然敢惹你生气，太爷爷给你保证，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胖崽子嘟了嘟小嘴，“还有她的哥哥喔。” “她的哥哥肯定也是个坏蛋，熊熊就不会这样。” 捏了捏拳头，胖崽子恶狠狠地露出两颗小虎牙，“太爷爷，等弟弟从妈妈肚子里跑了出来，他要是敢在外面随便欺负人，熊熊就揍他。” 李老头乐了，“好好好，熊熊真懂事儿，以后肯定是个好姐姐。” “这次太爷爷帮你狠狠地教训他们，你就别难过了，怎么样？” 胖崽子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好吖好吖，太爷爷，熊熊最喜欢你了。” ...... 一老一小黏黏糊糊地说了许久，胖崽子才啪嗒一下把电话给扣上。 李方文有点愣神，“不是，你咋就把电话挂了？我还没和老爷子说话呢。” 嫌弃地瞅瞅他，胖崽子撇了撇嘴，“方文叔叔，你都听见了哇，熊熊问过太爷爷了，他说不想和你说话耶。” 李方文噎了一下，直接就红温了。 “老爷子什么意思？这胳膊肘都拐到天上去了吧？他就一点儿都没想我？” “可能吧”胖崽子耸了耸肩安慰道，“方文叔叔，你别难过，熊熊是小仙女，你是饭桶，我们不能比的。” 李方文的嘴角抽了抽，“还真是谢谢你哦，这么会安慰人。” 看他俩又要掐起来，周勋翻了个白眼及时调停。 “你俩别吵了，先下楼逛逛吧，看看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对了，焦主任，之前你说的折扣是多少来着？” 那秃顶中年人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我姓焦的？” 周勋咧咧嘴指了指办公桌上的铭牌。 焦主任恍然大悟。 挠了挠头，他试探道，“您觉着多少折扣合适？” 周勋挑了挑眉，“焦主任，我也不过分，考虑到你们盈利空间也不大，给个八八折没问题吧？” “没问题”焦主任松了口气，“那我领您几位下去逛一逛？” 周勋点点头把胖崽子从桌上抱了下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转移到楼下就开始了购物模式。 和周勋说的大差不差，这家友谊商店卖的货比四九城那家多了太多。 光是衣服的种类就多了十几种有余。 挑挑拣拣地给胖崽子买了几件小裙子，又买了一整箱的巧克力，周勋领着她晃晃悠悠地逛到了售卖电器的柜台跟前。 “你们都聚在这儿干什么呐？” 李方文挠挠头转过身，“哥，你来瞅瞅，这儿有电视机卖呢，要不要买一台回去？” 电视机？周勋来了兴趣，这可是稀罕玩意儿，大院里头当初说是要装两台，结果还被老爷子们拒绝了，说什么不能搞特殊之类的。 下一步他们厂也准备生产电视机来着。 之前在港城看到过的都是黑白的，质量也不怎么样，不知道这友谊商店是从哪儿弄的货。 凑上前瞟了一眼，他扭过头，“焦主任，这电视机也是黑白的吧？哪儿产的？” 那秃顶的中年人怔了一下，“电视机不都是黑白的吗？这是咱们国家自己生产的，天津无线电厂的货。” 那就是北京牌的呗？周勋挑了挑眉。 打量了一眼那台电视机，他朝着李方文摇了摇头。 “你有钱买这个还不如到时候买我们厂的产品，等回去之后再过几个月我们厂也要生产电视机的，肯定比这个好。” “那就不买了”李方文当机立断。 指了指边上的那台机器，他眨巴眨巴眼睛，“哥，那洗衣机呢？你们厂有生产洗衣机的计划不？” 周勋噎了一下，“你为什么总盯着这些电器呢？” “洗衣机我们厂暂时没什么兴趣，估摸着就算要生产那也得明年再往后。” 李方文嘿嘿一笑，“这不是电器贵嘛，你挣了那么多钱，我肯定得让你出出血呀。” “哥，我就要这台洗衣机了。” 周勋翻了个白眼直接应了下来，“成，焦主任，这台洗衣机我们买下了，先寄存在您这儿，等回去的时候再来取。” “好嘞，一会儿我就给您安排好”那秃顶中年人点了点头。 凑近些许，他很是好奇地问道，“大少，不知道您是四九城哪个厂的？” 周勋斜了他一眼，“我是四九城第三机械厂的。” 第三机械厂？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呢？焦主任挠了挠头皮。 突地他一拍大腿显得异常激动，“你，你，你是第三机械厂的周主任对吧？” “我们这儿用的空调就是你们厂生产的呢。” 这下轮到周勋懵逼了。 “用的我们厂的空调？真的假的？你在哪儿买到的？” “肯定是真的呀”焦主任搓了搓手，“我和你们那儿供销社的叶主任熟，是他推荐我们买的。” “你们厂的空调确实好用，所以我们买了四台。” 周勋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价格买的？” 焦主任眨巴眨巴眼睛，“六百一台啊，是不是有点儿低了？这是老叶给我的友情价嘛，他还让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呢。” ... 足足沉默了一分钟，周勋嘬了嘬牙花子，这叶主任是个人才啊，可惜不能挖到三厂来。 带着些许遗憾，他拍了拍焦主任的肩膀，“看起来你和叶主任的友情确实够深厚的。” “非常感谢你支持我们厂的产品哈，建议你下次要是有需要的话直接和我们厂联系，我们也可以给你友情价。” 总觉得周勋的话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具体不对劲在哪儿，焦主任又用力地挠了挠头皮。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外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柜台前的几人转身看去，只见一辆小汽车停在门口，黄丽气势汹汹地从上面下来，一点儿不见之前的慌张。 瞟了一眼跟在她后头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焦主任低声道，“那就是黄丽她哥哥，看起来文质彬彬吧？其实一肚子的坏水儿。” “他在曾市长面前是一个样儿，在我们面前又是一个样儿。” 周勋点点头没有说话，只眯起眼睛盯着朝这边走的两人。 众目睽睽之下，那两人推开门大步进到店里。 指了指电器柜台前的周勋等人，黄丽挽住那男人的手臂娇嗔道。 “哥，就是他们打的我，你得替我报仇。” “还有那姓焦的，他还恐吓我来着，说些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话。” 第237章 拒绝和稀泥 焦主任很是无奈，快步上前解释道，“黄秘书，你听我说，你妹妹她...” “不用说了”黄丽边上的那个中年男人摆了摆手。 面带笑容，他扶了扶眼镜，“焦主任，我妹妹有时候会任性一点，还得你们多包容包容嘛。” “咱们都是自己人，您又是她领导，没理由帮着个外人，您说对吧？” 焦主任噎住了，“不是，黄秘书，我跟你说，他们...” 摆摆手再次打断他，那中年男人依旧是面带笑容。 抬眼看向周勋，他开口道，“小伙子，要是识趣的话你给我妹妹道个歉，然后把打她的那个人交出来，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周勋差点没笑出声。 “这位...黄秘书是吧？” “你口气这么大，是因为你们市长在后头给你撑腰吗？” “人我今儿还真就不准备交，有什么招数你都使出来呗，让我也开开眼。” 似乎是从没想到周勋会反抗，那黄秘书愣了一下。 眉头微皱，他沉声道，“小伙子，我给你机会你要把握住，等我动起真格儿来的时候你再后悔那可就晚了。” 周勋很是光棍地摇了摇头，“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又不是吓大的，有什么手段你直接上吧。” “一个小小的秘书都这么狂妄，我倒要看看你们羊城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被他的话给激怒了，那中年男人冷着脸扭过头去，“焦主任，你去报公安，就说有人强闯友谊商店，还打伤了里头的工作人员。” “这是意图破坏我们华国的对外形象，这种行为必须要严惩，绝对不能姑息。” 焦主任撇了撇嘴，要他忍气吞声可以，但是要他助纣为虐？那不好意思，良心上不允许。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周勋的身份背景，断然是不可能做自掘坟墓的事儿。 低下头，焦主任直直地盯着地板，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一点儿去打电话的意思都没有。 见他许久不挪窝，那黄秘书脸上顿时就有了怒气。 “焦主任，你这是听不见我的话吗？信不信我处分你？” 这下焦主任不当木头人了。 抬起头，他的表情很是平静，“黄秘书，电话就在楼上，想用的话还得你自己跑一趟。。” “至于处分什么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处不处分我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这一通话给黄秘书堵地够呛。 至于边上的黄丽，那更是气得直接爆了粗口。 “焦正春，你个狗娘养的，怎么和我哥说话的？” “哥，你看看他多狂妄，压根儿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她这一拱火，黄秘书直接红温。 “好哇，难怪我妹妹说你们合起伙来欺负她呢。” “焦正春，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等着吧，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说着他快步就要往楼上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呵斥。 “黄俊生，你好大的官威啊。” “我说你着急忙慌地是要干嘛呢，原来是跑这儿来耀武扬威了。” 黄秘书脸色一变，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然是满脸堆笑，“曾市长，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的话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呢？”曾市长的脸色漆黑如墨。 “黄俊生，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顶头上司自然是不敢顶撞，黄秘书只能讷讷地低下头开始装死。 又训斥了他几句，曾市长干咳一声转向周勋。 “周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这件事儿是我御下不严，给你们几位添麻烦了。” 斜了他一眼，周勋没有接话。 那曾市长也不嫌尴尬，搓搓手他又朝着李方文那边走了过去。 “这位是李少爷吧？久仰久仰。” 早就看出来了周勋的态度，李方文很懂事地吹起口哨偏过头，半点儿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气氛逐渐尴尬，曾市长的笑容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但是周勋几人都没什么反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场面只能僵持着。 又晾了他一会儿，周勋突地开口，“曾市长，咱们都是聪明人，有的场面话就不用说了。” “我直接告诉你吧，和稀泥你就别想了，今儿这黄俊生你保不住。” “与其费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解释你自己的问题吧。”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周勋顿了顿又继续道，“曾市长，到底是被蒙蔽了还是沆瀣一气同流合污，这个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等着吧，马上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人就来了。” 曾市长脸色一白，转身怒视着黄俊生兄妹俩。 那兄妹俩本身就已经像是寒风中的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现在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扫，抖得就更厉害了。 战战兢兢地上前，黄俊生低声哀求道，“市长，您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该给您的孝敬我从来没少过，逢年过节还要加倍，去年老夫人过寿我咬咬牙送了尊金佛，您当初说了会护着我的...” 曾市长脸色愈发阴沉，“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做得太过分。” “你那个妹妹就是个害人精，惹了多少次事情了，就连外宾也在投诉她，我跟你说把她调走，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踢到铁板了吧？” “不用求我了，我救不了你，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黄俊生面如死灰。 咬了咬牙，他刚想转身求一求周勋高抬贵手， 但他的脚还没挪动，周勋唰地一下就从面前过去了。 “叔儿，你咋来了？” 李部长瞅了瞅友谊商店里的几人，这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是老爷子让我过来的，说是让我带人来保护你们，免得有人狗急跳墙害了你们的命，最重要的是他的小心肝儿千万不能有事。”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有好几个老爷子打电话来骂我了。” 周勋笑了笑摸了根烟给他，“叔儿，别急，你先抽根烟再等等。” “待会儿粤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人要来，我就懒得说第二遍了，到时候我跟他们说的时候您就在边上听听呗。” 第238章 可爱 “也行”，李部长点了点头。 安排好手下的干事们在外头等着，他自己则是饶有兴致地翻看起胖崽子买的那一堆东西来。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就在几人说笑间，粤省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人到了门外。 他们一共来了六个人，领头的是个面容方正，看起来就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推开友谊商店的门，那中年男人扫视一圈，视线瞬间就锁定到了周勋和胖崽子的身上。 大步上前，他很是严肃地开口道，“同志，请问您是周勋周主任，对吗？” “对，是我”周勋点点头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 听周勋说了事情经过，那中年男人皱起眉头转过身看了看曾市长和黄俊生兄妹俩。 “周主任，你之前和他们都不认识，怎么会知道什么金佛之类的呢？” 周勋咧了咧嘴，“崔书记，这个是秘密，我又不是犯人，也不会做什么犯法的事儿，没必要追根究底吧？” “那倒也是”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他们在这边聊得和谐无比，黄俊生那边可就和谐不起来了。 从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人进门那一刻开始曾市长就已经是恐惧无比。 等看清领头的是谁，他更是直接变得心如死灰。 若是其他的人来或许还能打打感情牌或者是塞点钱什么的。 这崔阎王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谁看了都犯怵的那种。 曾市长敢打包票，一旦自己动了歪心思，绝对会被当场镇压。 吞了吞口水，他无比怨恨地看向边上的黄俊生。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好了，咱们都等死吧。” 黄俊生的嘴唇哆嗦着压根儿就说不出话来，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面条一样，止不住地发软。 恐惧之下，他一把揪住身后的黄丽，抬手就是重重的一耳光。 “都怪你，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 “赶紧去给人家道歉，不然我掐死你信不信？” 黄丽被他打懵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挣脱他的手。 但黄俊生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还指望着借她平息对面几人的怒气，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就挣脱。 连着挨了几下重的，黄丽也毛了，直接抬腿开始还击。 兄妹俩彻底撕破脸，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眼见着两人越打越凶，都要见红了，崔书记叹了口气。 “周主任，我先去处理他们，就不打扰你了。” “有空你一定要去我办公室坐坐，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坑那些洋人的。” 没想到他还有这八卦的爱好，周勋憋住笑，“放心吧崔叔，我们厂的产品种类少，等空下来了我一定去找你。” 崔书记满意地点了点头。 犹豫几秒，他飞快地在胖崽子那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 捏完之后他转身就跑，顺带还拖走了曾市长和被工作人员强行分开的黄俊生兄妹俩。 崔书记这突然的偷袭让胖崽子有点迷糊。 眨巴眨巴眼睛，她仰起头，两条眉毛都皱巴皱巴的。 “爸爸，为什么他们都喜欢捏我的脸吖？” 周勋噗嗤一笑，“宝贝闺女儿，因为你可爱嘛，大家都喜欢你呀。” “我才不要可爱呢”胖崽子双手叉腰，龇牙咧嘴道，“爸爸，可爱是没用的，我要威武霸气，最好是别人看到我都害怕那种喔。” “那你就继续努力吧”周勋哈哈一笑抱起她。 “走，宝贝儿，烦人的苍蝇已经赶走了，你再看看还有啥想买的，买完了咱们就回宾馆吃饭去了。” 胖崽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骑在周勋的脖子上，她小嘴叭叭个没停。 “方文叔叔，你帮我拿一包小饼干吖，对，就是你左手边那个喔。” “还有那个，小钱钱叔叔，你帮我拿一下你后面的那个娃娃呗，那个娃娃我是要送给我太爷爷的。” 不说李方文和跟着周勋的两个技术员，后面就连李部长都被她使唤着动了起来。 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但凡和这三点沾个边儿胖崽子都要。 在周勋的放纵下，一直到友谊商店里堆起一座小山包她才砸吧砸吧小嘴停了手。 李部长扶着柜台擦了擦汗露出一丝苦笑。 “周小子，也就是你有本事能养得起她了，难怪老爷子们能同意让你留着那笔钱呢。” ”也不是说买东西不好，往后还是克制点儿吧，这些个东西也太贵了，照这么花下去金山银山也扛不住啊。“ 周勋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叔，你这就不对了，女娃娃就得富养。” “再说了，也算是促进消费嘛。” “挣钱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大不了以后多整点儿新产品出来呗。” “别的不说，这次广交会的空调我就打算把价格往上提一提。” 李部长倒抽一口凉气，“你那价格还要往上提啊？” “对，这价格得提”，周勋点点头附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李部长眼神怪异地看了看边上正在热火朝天算着账的焦主任。 这种傻子是怎么当上干部的？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嘟囔了几句，他斜眼瞥着周勋，“你要觉着能卖出去那就提价呗，反正我也管不到你。” “你小子别到时候翻了船就行。” “嗨，放心吧，不会翻船的”周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凑到了焦主任边上。 “算好了没，多少钱啊？” 焦主任挠挠头把手里的单子给他看。 “喏，周少，抹了零头这里一共是四千六百块，给您八八折那就是四千零四十八块，您给四千就成。” 周勋点点头从胖崽子的挎包里摸出钱付了账。 两个技术员对视一眼赶忙上前。 “主任，我们买的东西也在里头，您把单子给我们看看呗。” 瞟了一眼单子，发现他们买的都是奶粉和玩具之类的，周勋干脆地摇了摇头。 “算了，一点小钱而已，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火车上挣了多少。” “别客气了，就当我这做伯伯的给娃见面礼呗。” 第239章 计划 两个技术员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愣住了。 “主任，这样不太好吧？让您破费了。” “有什么不好的？”周勋不以为然，“就这么说定了，走吧，刚好我也有点饿了，咱们回宾馆吃点儿东西去。” 把手里的账单团成球塞进胖崽子的小挎包，他抬脚就往外走。 看着呆立在原地的两个技术员，李方文哼哧哼哧地搬起一箱汽水。 “我哥对自己人一向都是很大方的，你俩别傻站着了，帮忙搬一搬东西呗，焦主任喊来的卡车都在外头等着了。” 钱技术员抿了抿嘴唇点点头，撸起袖子便也扛了一箱罐头上肩。 后边的人有样学样，像是蚂蚁搬家一样把胖崽子买的东西一点一点儿给挪上了外头的卡车。 等东西都搬完了，周勋和焦主任知会了一声便领着胖崽子上了卡车。 跟在李部长的小轿车后边，卡车慢慢悠悠地往东方宾馆开去。 就当他们抵达东方宾馆的同时，许大茂和许伍德父子俩也到了目的地。 从一辆卡车上跳下来，瞅了瞅面前古色古香的大院子，许大茂咂吧咂吧嘴，“彪哥，这园子真气派，也是我哥名下的吗？” 宋彪屏住呼吸后退几步，“这园子是问人借的，你俩赶紧去收拾收拾吧，身上一股的怪味儿。” “小刘，你领他俩去洗个澡，多泡一会儿。” “好嘞”一个年轻人咧咧嘴凑上前，“二位，走吧，先洗个澡，别的事儿等你们洗过澡了再说。” 父子俩对视一眼麻溜地就跟在了他后边。 逼着许大茂父子俩在木桶里泡了半个钟头，小刘又喊来几个人给他们搓了搓。 一遍又一遍，等确认没有什么怪味儿了，他这才松口把父子俩给放了出来。 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许大茂换上了送来的新衣服。 “刘哥，后头你们是怎么安排的？能和我透露透露不？” 小刘耸了耸肩，“你别为难我了，彪哥在正厅里头等你们呢，你们自个儿去问他吧。” “我们主要是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具体计划不太清楚。” 许大茂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 当父子俩闷着头赶到正厅时，宋彪正悠闲地喝着茶。 抬起眼皮瞅了瞅，又抽了抽鼻子确认没什么怪味儿，宋彪满意地抬了抬下巴。 “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拘束。” 许大茂笑容满面地点点头，当即就扯着许伍德在边上的椅子坐下。 嘬了口茶，宋彪放下杯子沉声道，“这个园子是僧格林沁的，你们应该知道他吧？他在我们四九城也有府邸来着。” “这个我知道”许大茂挠了挠头，“彪哥，就是那个打仗很厉害的僧格林沁呗，铁帽子王，对不？” “对，就是那个”宋彪微微颔首。 “现在你们就是僧格林沁的后人了，懂我意思吗？” 许大茂眼皮一跳，“懂是懂，问题是洋人会不会信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宋彪嘿嘿一笑，“洋人知道个屁，还不是靠二鬼子给他们翻译。” “我们都做好准备了，只要他们一到羊城，我们就会把他们的翻译给做了，然后换上我们自己人。” “到时候你只要够镇定，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许大茂点了点头放下心来，“彪哥，你瞧好吧，不就是演戏嘛，我和我爸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那好”宋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休息会儿吧，我现在去知会少爷一声。” “晚上我还要去码头收货，就不过来了。” “等明儿会有人领着洋人过来的，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自由发挥就好。” 说着他不带一丝留恋地就离开了。 许大茂父子俩对视一眼，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地商量了起来。 东方宾馆的餐厅里，周勋正在啃牛排。 余光瞥见了正探头探脑朝这边看的宋彪，他抓起餐巾抹了抹嘴。 “闺女儿，你和方文叔叔慢慢吃，爸爸先去办事儿，马上就回来。” 胖崽子瘪了瘪嘴很是不情愿，“爸爸，我想跟你一块儿去，好不好吖？” 想了想觉得也没啥危险，周勋干脆就把她抱了起来。 快步到了门外，他径直走进电梯。 宋彪闷不作声地就跟在了后头。 电梯里，胖崽子扒在周勋的肩膀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化了妆的宋彪。 越看越熟悉，她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宋彪微微摇头比了个口型。 胖崽子秒懂，小眼弯弯地就捂住了嘴巴。 电梯逐渐往上，里头的人也越来越少。 等到了顶层，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了人，胖崽子松开捂着嘴巴的小手。 “小宋叔叔，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喔，你在这儿干嘛吖？” “这是秘密”宋彪嘿嘿一笑摸了颗糖递过去，“小小姐，你也太聪明了吧，是怎么认出我的？” 接过那颗糖，胖崽子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就是直觉吖，小仙女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 “而且小宋叔叔你长得很有特点喔，又矮又胖，皮肤还黑黝黝的，就算是化成灰了我都认识呢。” 宋彪的嘴角抽了抽，“小小姐，后面那句话你可以不说的。” 周勋没憋住，一下子就笑出了声。 拍了拍胖崽子的小屁股，他假模假样地教训道，“熊熊。别乱说话，会伤到你小宋叔叔自尊的。” 胖崽子耸了耸肩又撇撇嘴，“爸爸，你们大人都好奇怪喔，又想听真话又容易生气，到底要怎么样嘛。” 噎了一下，周勋伸手捏住她的小嘴巴。 确认她说不出话来了，这才转身看向宋彪。 “怎么样，那俩人到位了没？” 宋彪点点头，“少爷，他们刚在借来的园子里住下，那一批货也搬到地窖里头了。” “目前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周勋松了口气摸出钥匙打开房门。 等进了房间，他把胖崽子放到床上，然后领着宋彪到了小会客厅。 从边上的柜子里摸出个通行证甩在桌上，周勋指了指，“喏，最近广交会嘛，这边抓得严，晚上你不是要去码头接货嘛，把这个带上。” “路上要是撞见了巡逻的民兵什么的，你就把证给他们瞅瞅，我提前和民兵打了招呼的，看到这个证他们就不会拦你们了。” 第240章 江湖救急 宋彪点点头，抓起那张证件看也没看他就揣进了兜里。 “少爷，等我们接到货了怎么办？是运回去四九城还是您有别的安排？” 周勋想了想，“还是直接弄回去吧，让手底下人跑一趟，你自个儿就别走了，后面的才是大头。” “你得盯紧了那伙洋人，确保他们成功把货运出去。” “还有，许大茂父子俩也得保护好。” “成，我知道了”宋彪麻溜地起身。 “少爷，你自己可得注意安全，还有小小姐，你俩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话，等师叔回来了指定饶不了我。” 周勋笑了笑，“我的身手你们还不知道嘛，放心吧，明儿广交会就开始了，我都没时间到处逛，不会有事儿的。” “至于熊熊，到时候我把她一起带到会场去，有方文那小子看着她问题也不大。”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周勋再三保证，宋彪还是惴惴不安地匆匆离开了。 胖崽子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那双大眼睛里还有些好奇。 “爸爸，小宋叔叔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呀？” 侧卧到边上，周勋摸了摸她的肚子，“闺女儿，你小宋叔叔还有别的事儿要做，肯定不能和咱们一块儿呀。” “吃饱了没？没吃饱的话咱们现在回餐厅去。” “还是算了叭”胖崽子摇摇头打了个哈欠。 揉了揉眼睛，几个翻身，她就像摊煎饼一样把自己摊到了周勋身上。 “爸爸，我有点困，想睡觉了喔。” 好笑地捏了捏她头上的两颗丸子，周勋的眼神软和，“想睡那就睡吧，爸爸也困了，咱们一起睡会儿。” “不能睡久了哦，就睡一会会儿。” 胖崽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哼唧两声就没了动静，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这睡眠质量还真好，周勋嘟囔了一句。 扯过一边的毯子，他轻轻地给胖崽子盖上。 凑近了，在那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亲，他也缓缓地闭上眼。 说是睡一会儿，没人打扰的情况下父女俩一觉就睡到了天黑，直到李部长来敲门周勋才醒。 漫长的睡眠和怀里沉重的负担让他的嗓子有些沙哑。 轻手轻脚地把胖崽子抱到一边，周勋挠了挠头爬下床。 拉开门，他伸了伸懒腰，“叔，几点了？” 李部长挑了挑眉把戴着表的那只手戳了过去，“喏，自己看，现在是晚上七点，你们下午去哪儿玩了？怎么没看见人呢？” “该不会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吧？” 周勋嘿嘿一笑，“叔，你真聪明，就是睡了一下午。” “对了，你现在过来是有事儿吗？” “废话，没事儿我来找你干嘛？”李部长斜了他一眼就抬脚走进房间。 瞧见了床上睡得正香的胖崽子，他捏了捏眉心很是无奈。 “小子，你到底会不会带娃，啊？” “现在你让她睡，晚上咋办？” “明儿可就开始忙了，得保持好精神状态。” 周勋不以为然，“没事儿，我们家熊熊和普通的娃不一样，只要不饿，她晚上也不会醒的。” “走吧，叔，咱们到会客厅去说话，别把她弄醒了。” 李部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在会客厅坐下后，他颇有些怨气地开口道，“下午我在展厅那儿视察，除去你们厂，别的厂可都已经布置好了。” “我回宾馆来问你们厂的那两个技术员，他们说你没交代就不能动。” “你是准备晚上加班加点弄还是怎么说？” “总不可能完全不布置吧？” 听李部长问起这个，周勋一愣，当即就有些心虚。 “叔，其实我是准备下午让您帮帮忙布置一下的，结果睡着了，忘给您说这事儿了。” “什么？”李部长一跳三尺高。 直接把周勋从沙发上揪了起来，他的神色慌张，“快快快，你小子赶紧去弄展台，上头几个老爷子的眼睛可都盯着这次广交会呐。” “火车上都能签下百万订单来，他们对你们厂的心理预期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这要是坏了事儿，你小子顶天挨顿骂，我他娘的可就要倒霉了，一撸到底都有可能。” 因为确实是自己失误，所以就算是被李部长揪着，周勋也没底气反抗。 缩了缩脑袋，他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叔，别说了，我现在就去布置，成不？” “肯定来得及，不会耽误的，您放心吧。” 李部长有些心累，“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了，我去跟展馆的交涉一下，你去喊人。” “好嘞”周勋点点头。 捏了捏胖崽子的小脸蛋确认不会醒，他就抓起外套冲出了房间。 到隔壁把两个技术员和李方文都揪了起来，周勋又坐电梯下到了四楼。 一纺的李胖子拎着材料正等电梯呢，见周勋在里头，他眨巴眨巴眼睛很是疑惑。 “周主任，你这是下去还是上去啊？” 周勋摇摇头径直出了电梯。 亲亲热热地搂住李胖子的肩膀，他咧咧嘴，“李叔，我不上去也不下去。” “江湖救急，你们的干部都借我使使呗。” 借干部做啥？李胖子一头雾水。 但瞟了瞟周勋，他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好哇，周主任，你在这等会儿呗，我现在就去喊人。” “不能等，急着呢”周勋摆摆手，“你让工人们到楼下等我哈。” 说着他掉头又进了电梯。 一连拜访了好几个厂，八点来钟，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出现在展厅门口。 李部长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那儿急得团团转呢，见黑压压来了一片人，他打了个哆嗦。 看见了走在最前头的周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推开展厅的门。 “快快快，我都谈好了，等你们弄完了再锁门。” 周勋点点头就领着一帮子人鱼贯而入。 本来漆黑一片的展厅里又重新亮起了灯。 因为之前火车上有了交集，来帮忙的干部们都是尽心尽力。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几十号人热火朝天地干了一个多钟头，整个第三机械厂的展台就照着周勋的设计图给布置好了。 第241章 开幕 看着累得气喘吁吁的干部们，周勋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朝着干部们拱了拱手，他的脸上满是笑意，“这次真的感谢各位了，不然我怕是要通宵干才能勉强干完。” “这样吧，我有个计划，你们要不要听听？”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胖子反应最快，立马就跳了起来。 “周主任，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周勋嘿嘿一笑，当即就点了点头。 “喏，你们看看这样板房里头是不是缺了什么？” 一行人左看看右看看，有心思敏捷的就开口了。 “周主任，你说的是不是家具啊？” “对”周勋点点头，“要是有人来试空调，我总不能让他们站着试吧？得有个沙发。” “韩厂长，你们的沙发可以搬一套过来吗？” “到时候外宾有感兴趣的，我就让小钱领着他们去你们的展台。” “当然可以啊”家具厂的韩厂长眼睛一亮，直接就点头应了下来。 等他领着人哼哧哼哧地搬来两套沙发，周勋咧咧嘴，“有沙发坐了，那是不是还得喝点什么？” “屋里头是不是还得来点儿摆件？” “不止是我这儿可以用的上，你们那儿也能用上。” “这都是提高销量的好办法，互帮互助嘛，肉始终是烂在咱们自个儿的锅里，你们说对不对？” 干部们有所意动，叽叽喳喳就商量了起来。 等商量好了，他们就动了起来。 又是一个钟头过去，看着焕然一新的样板房，周勋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的展位弄完了没？要是弄完了的话就走吧，我做东请吃宵夜。” 才得了个好点子，各厂的干部们本来就很开心。 没想到现在还能捞上一顿宵夜，几乎所有人都是喜笑颜开。 在他们眼里，周勋那可是财神爷。 能和财神爷一起吃东西，别的不说，明儿肯定是开门红。 和李部长打了声招呼，一行人高高兴兴地簇拥着周勋就出了展馆。 因为明儿有工作，所以他们都很克制，也没有人说要喝酒。 在宾馆的餐厅随便吃了点儿就都很自觉地散了。 招呼着餐厅的工作人员结了账，周勋晃晃悠悠地便也回了房间。 屋里漆黑一片，胖崽子还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一点儿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还真是头小懒猪，周勋嘟囔了一句，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笑意。 轻手轻脚地换上睡衣，他又重新躺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五点多，周勋就被胖崽子给弄醒了。 胖崽子正坐在边上戳他的鼻孔呢，突地见周勋睁开了眼睛，她嗖地一下缩回手挤出个笑脸。 “爸爸，你终于醒了。” “你都睡了好久好久了喔。” 周勋伸了个懒腰一把将她扯到怀里。 “宝贝闺女儿，你什么时候醒的？”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我也不知道哇。” “爸爸，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去忙了呀？” 周勋点点头，“怎么了，舍不得爸爸啊？” “有一点点”胖崽子嘟了嘟小嘴，“爸爸，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熊熊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喔。” 一起去？周勋想了想。 挠挠头，他犹豫道，“一起去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不能乱跑，这个你能保证不？” 胖崽子双眼一亮，直接就伸出了自己那肉肉的小手抱住他。 “爸爸，我保证不会乱跑的。” “你就带我去嘛，好不好吖？” 周勋哪里吃得消她这一套，直接就应了下来。 “成，那咱们赶紧洗漱吧，一会儿那个坏爷爷就要来喊咱们起床的。” 如周勋所料，他才给胖崽子梳完头发，李部长就已经在外头敲门了。 在餐厅里，得知周勋要把胖崽子带去展馆，李部长的表情很是便秘。 “小子，你真是来广交会的吗？我怎么感觉你是带熊熊来旅游的呢？” 周勋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 “叔，也当是给她开开眼界嘛。” “再说了，熊熊保证了不会乱跑的，到时候让她在样板房里玩就好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李部长翻了个白眼。 瞅了瞅边上正在喝粥的郑干事，他无奈道，“小郑，今天刚好你也没别的事儿，你就到周主任他们展位上去帮忙吧。” “主要就是带孩子，盯紧她，别让她到处跑，知道不？” 郑干事愣了一下，立马点头如捣蒜，脸上的表情还格外欣喜。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对面的李方文勺子一扔就直接开口了。 “不行，我不同意。” 听到这话，郑干事直接炸了毛，“周主任都没说啥，你凭什么不同意？” “带孩子我是专业的，可不像有些人，纯纯的饭桶，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什么也干不好。” “哦，不对，你睡觉也睡不好，不止打呼噜，还磨牙。” “我们商务部的同事可是被你折腾惨了。” 李方文气得满脸通红，但郑干事说的都是事实，他一点儿都反驳不了。 紧紧地攥着拳头，李方文扭过头，“哥，我一个人看着熊熊就够了，不用再添人的。” “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直接毙了我都行。” 周勋斜眼瞅瞅他，“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险嘛。” “你反应那么大干啥？” 胖崽子咽下嘴里的面条，高高的举起手。 “我知道哦，方文叔叔嘴笨，每次都吵不过小郑姐姐，爷爷说了，这叫智商碾压。” “肯定是因为和小郑姐姐站在一起会自卑，所以他反应才这么大的，对不对吖？” “不对”李方文矢口否认。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自卑？” “我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罢了。” 隐隐看出来了些端倪，周勋摆摆手制止了又要掐起来的两人。 “都别说了，小郑干事，后边就麻烦你了。” 郑干事点点头，得意地昂起下巴看了眼李方文。 那挑衅的神色让李方文差点没把牙给咬碎。 但周勋已经做了决定，他也不敢再吱声儿，只能暗戳戳地在心底扎小人儿。 吃过早餐，约莫八点来钟，广交会就正式开幕了。 周勋的展台在最显眼的位置，就正对着展厅的大门。 当然，面积也颇大。 因为有空调要展示，他整了两间移动样板房。 整个六十平的展位，光是样板房就占了四十平。 两间样板房并列在展位的后边，前面搭起了台子，摆放着几台空调，还有钱技术员带过来的手表样品。 第242章 实践出真知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展馆外头就热闹起来，不断的有人往里走。 那些人大都是一队队的外宾，有不少都是参加过广交会的，很是轻车熟路的样子。 看到周勋展位上的空调，外宾们议论纷纷，很是好奇。 之前广交会上大都是农副产品和原料，偶尔有收音机之类的初级工业品，像空调这种着实很少见。 凑在一起嘀咕几句，不少人都涌了过来。 周勋早有预见，笑意吟吟地领着两个技术员就迎了上去。 招待外宾的流程很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周勋就让钱技术员领着他们进到空的那间样板房去体验体验。 顺带还可以讲解讲解一些技术问题。 外边的温度不高，样板房里头的空调开起来之后就显得格外舒适。 外宾们一进去就开始脱衣服，时不时还传出惊呼声和赞叹声，引得外面的人不停张望。 一时间展位上就更热闹了。 因为样板房里拢共就两套沙发，位置有限，不少人都是站着的。 他们在里头逛来逛去，时不时停下脚步看看屋里其他的装饰，像是墙上挂着的二纺送来的刺绣等作品。 第一单生意很快就来了。 得知有人想要购买空调，周勋直接进了样板房，把钱技术员给换了出来。 而他自己则是烧了壶茶然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想要采购空调的是一对父子，年纪大的那个中文说得很流利。 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年纪大的那个男人露出很是满意的神色，“周，没想到你们这儿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个茶叶很不错。” 周勋微微一笑。 瞟了瞟男人胸前挂着的牌子，他端起茶杯也品了一口。 “汉斯先生，我们国家这么大，好东西自然多。” “像你说的茶叶就有很多种，黑茶白茶，红茶绿茶，品类之多，可是难以数清。” 汉斯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我很喜欢茶叶，这次也要采购一些带回去。” 周勋挑了挑眉笑道，“这很简单，一会儿我可以让人领着你们去他们的展台看看。” 见两人一直在说茶叶，边上的年轻男人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直接插话道，“周，我还是对你们的空调很感兴趣，不如你现在就给我详细介绍一下？” “当然可以啊”周勋咧了咧嘴。 整整衣领，他径直走到了样板房的正中间。 拍了拍手吸引到周围人的注意力，周勋清了清嗓子。 “各位先生，我们厂的空调采用的是改进型单螺杆式压缩机。” “为什么是改进型的呢，因为我们对机体结构进行了大幅度的改造。” ...... 在所有人面前，周勋侃侃而谈，一口外语说得异常流利。 在隔壁的样板房里听见了，郑干事有点儿懵逼。 “熊熊，你爸爸会说英文啊？” “那为什么火车上他还要我给他翻译？” 胖崽子抓了抓肉肉的小脸。 咽下嘴里的饼干，她眨巴眨巴眼睛，“小郑姐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扮猪吃虎呀？” 扮猪吃虎吗？...郑干事噎了一下就皱了皱眉看向边上的李方文。 这个饭桶该不会也是在扮猪吃虎吧..... 等周勋介绍完是五分钟之后。 年轻的那个男人开口问道，“周，我们国家也有空调，在我看来他们的产品和你们的功效差不多，你觉得你们的产品有优势吗？” 嚯，行家啊，周勋笑了笑。 “小汉斯先生，我们这个样板房是二十平，但是我们厂生产的空调最高可以适用于三十五平，甚至四十平左右的空间。” “不止如此，我们的空调工作效率高，噪音低。” “最重要的是能耗，我们的空调能耗最少比你们国家的低三分之一。” “这些算不算优势？” 小汉斯摇了摇头显得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周，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确实很不错。” “但是你们的技术真的有这么先进吗？” 周勋呵呵一笑，“实践出真知，服不服拉出来比划比划就知道了。” 眼见着边上的年轻男人还要争论，汉斯出声打断了他。 “争执是无意义的，里奇，一个实验可以决绝很多问题。” 看了眼周勋，他沉声道，“周，你们的空调能做检测吗？” “当然可以”周勋咧咧嘴。 招招手喊来一个技术员，他径直开口道，“你去给李部长说一声，让他安排个地儿，拉一套空调过去检测。” 技术员点点头就匆匆地离开了。 汉斯几人对视一眼也抬脚跟了过去。 周勋想了想，从隔壁的展台拉了个人来顶班。 而他自己披上外套也跟在汉斯几人后边。 检测的地方是在展厅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大概三十六七平的样子，里头空荡荡的。 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能穿管子的洞，周勋干脆就把靠门的窗户打开了。 看着技术员和展厅的工作人员把空调装起来，小汉斯凑近了点儿。 “周，你们厂是怎么突破单螺杆压缩机技术的？这个方便告诉我吗？” 周勋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不该问这种问题，小汉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周，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周勋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等到空调安装好了，他径直上前按了制热，将温度调高。 等了约莫一分钟，暖气呼呼地就吹了出来。 小汉斯眼睛一亮，直接蹲到了空调面前，用手仔细感受了起来。 不止如此，他还扒在外机边上仔细听了听。 片刻之后，他站起身。 “周，我给你道歉，你们的空调确实做得很不错，制热效率高，而且噪音还小。” 周勋笑了笑没有接话，毕竟这些优势他之前也说过了。 一直等到李部长把万用表和温度计送过来，周勋才淡淡地开口道，“汉斯先生，你们这些人里头有没有技术员？” “为了避嫌，有些检测还是你们自己的人来做为好。” “有的有的”汉斯招招手就从跟着的人群里头喊了个戴眼镜的白人出来。 第243章 交换 指着那个白人，汉斯笑着介绍道，“周，这是我们公司的技术员米勒。” 周勋点点头，“米勒先生，你还需要其他什么工具吗？” 米勒摆摆手就蹲了下去。 花了几分钟做完所有检测，他皱了皱眉然后凑到汉斯耳边低语了几句。 汉斯惊疑地看了眼周勋。 “周，这台空调真的是你们厂自己生产的？” “不然呢？”周勋耸了耸肩。 “汉斯先生，我们华国人的制造能力永远是世界前列的。” “就拿这台空调来说，虽然压缩机不是最先进的那种结构，但我们用了多级压缩的技术，让整台空调的稳定性和平衡性都得到了大大提升。” “不说世界第一，我们的空调排在前三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虽然很惊讶于他为何会如此自信，但汉斯还是点了点头。 “周，我承认你说的没错，你们的技术比我们公司的先进太多。” 周勋挑了挑眉，“汉斯先生，你们公司也是生产空调的？” 汉斯也没想瞒着他，微微颔首道，“对，空调是我们公司最重要的产业之一。” “周，你看我们有没有机会合作？” 一听到是同行谈合作，而不是直接采购，周勋瞬间就没了兴趣。 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径直开口道，“汉斯先生，您应该了解我们现在的国情，私底下谈什么合作是不可能的。” “您去找找商务部的人吧。” 说完周勋就抬脚出了房间，直接把一行外宾扔在了里头。 李部长呲了呲牙。 安排手下人招待好外宾，他火急火燎地就追了出去。 在楼梯口赶上周勋，李部长一把扯住他。 “别急着走哇，你小子怎么说着说着就翻脸了呢？” 周勋白了他一眼，“叔，那伙洋鬼子是同行，他们估摸着看上了我们厂的多级压缩技术，没准儿还想白嫖呢。” “这种人我不扇他就已经够客气了，怎么，你还要我笑脸相迎啊？” “我不是那意思”李部长摇摇头。 “他不是说想谈合作吗？我看还挺诚恳的，你和他谈谈呗，先看看他们能拿出什么条件来。” 被缠得实在没了办法，周勋想了想，“这样吧，你就说你希望他们能拿出什么条件来，你列个单子出来，我拿去和他们谈，成不？” 李部长欣喜地点了点头。 从包里摸出厚厚一沓资料，他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期待的模样。 “喏，这里头的东西只要能答应一项都成。” 周勋皱着眉头翻了翻，“叔，咱们都是讲究人，丑话说在前头，让我谈也可以，但是待会儿你别插嘴。” “否则我就直接掀桌子走人，怎么样，能接受不？” 李部长犹豫了几秒，“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小子不能太过分了，起码得给外宾一点儿讨价的空间嘛。” “至于你们厂的损失，我会和上头汇报，让他们补偿的。” 斜了他一眼，周勋呵呵一笑，“算了吧，都是穷哈哈，能补偿多少钱？” “走吧，咱们回去，你在边上听我谈就行，钱我会自己问他们要的。” 说着他扭头又走了回去。 推开房门，周勋一点儿不嫌尴尬，笑着就拱了拱手。 “汉斯先生，现在咱们可以谈合作了。” “我代表我们厂和商务部来和您谈合作。” 没想到还能有转折，汉斯很是惊喜，“周，只要你愿意转让你们的技术，别的都好说。” 果然是看上了多级压缩技术啊，周勋暗暗冷笑。 示意工作人员去搬来桌椅，他淡定地坐下。 将手上那沓资料推到汉斯面前，周勋努努嘴，“谈合作之前您先看看这个，这里头的项目有哪些是你们能使得上力的，您给我说说，好让我心里也有个数。” 汉斯和边上的几人对视一眼，抓起那沓资料翻了翻。 等放下那沓资料，在李部长殷勤的注视下，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周，电力项目我们可以谈，别的都不行。” 李部长心头一喜，忙在桌底下扯了扯周勋的衣角。 不耐烦地瞪了李部长一眼，周勋清了清嗓子。 “汉斯先生，既然电力项目可以谈，那您说说您的条件吧，我听一听能不能接受。” “如果能接受的话，我再和您谈谈我的要求。” 汉斯点了点头。 和周边的人低声商量几句，他偏过头，“周，我有个疑问，如果我们能提供双螺杆压缩机的图纸给你，你们厂能不能生产出更优秀的机器出来？” “当然可以”周勋毫不犹豫地答了出来。 “汉斯先生，不瞒您说，哪怕您不提供图纸给我，我们也能造出双螺杆的压缩机。” “困扰我们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然，时间也不会很长，以我们厂的技术能力，半年吧，半年的时间我们就能突破双螺杆压缩机的技术壁垒。” 汉斯倒吸一口凉气，“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周勋耸耸肩，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汉斯先生，我还是那句话，实践出真知，如果您不信的话，半年之后我们再来谈也一样。” 汉斯噎住了，要是能半年之后再来谈他还巴巴地来参加这届广交会干嘛...... 想了想，汉斯瞟了眼自己的儿子。 接收到老父亲的信号，小汉斯开口道，“周，要不我们分开谈，你们厂的技术我们可以出钱买断，电力项目我们再和你们商务部的人谈。” “那不行”周勋摆摆手，“两位，电力项目的合作是基础，如果分开谈的话那就都不用谈了。” 说着他起身就要离开。 老汉斯急了，立马起身挽留道，“周，电力项目我们可以答应的，一起谈也不是不行。” 周勋挑挑眉又坐回位置上。 “汉斯先生，说说您的条件吧。” 老汉斯看看他，随即试探道，“周，不如这样吧，只要你们直接把成套的空调技术提供给我们，然后再安排几个技术员为我们工作五年，电力项目的钱我们可以只收一半。”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我说的一半不是你们资料上的报价，具体少多少还得再谈。” 第244章 得收钱 想也没想周勋就直接摇头，“减价一半确实很让我心动，但是技术和人我都不能给你。” 被这么直接了断地拒绝，老汉斯的脸色很不好看。 “周，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就没法谈了。” 周勋不以为然道，“汉斯先生，其实来的火车上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对我们的空调技术也很感兴趣，还采购了一千台来着。” “所以和您如果谈不拢的话也没关系，我们换个人谈也是一样的。” 老汉斯皱了皱眉，“那人是谁？周，你方便告诉我吗？” 周勋微微一笑，“沃森家族您应该听说过吧？那人叫艾伦，是沃森家族的嫡系，我们厂和他达成了几项合作，空调方面还在洽谈中。” 喝了口李部长递过来的茶，周勋淡淡道，“汉斯先生，不瞒您说，如果咱们之间达不成共识的话，大概率我们会选择和他合作。” 老汉斯脸色骤变，“周，沃森家族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你相信我。” “他们在美利坚也是臭名昭着。” “至于艾伦那个年轻人，他的作风极度卑劣，哪怕随便找个普通的商人问一问，你也能了解到。” 摆摆手打断他，周勋笑了笑。 “汉斯先生，我赞同您的说法，所以才会坐在这儿和您谈。” “但是您提出的条件我确实答应不了。” 老汉斯沉默了一会儿，“周，我们真的很有诚意。” “我知道啊”周勋耸耸肩。 想了想，他敲了敲桌子，“这样吧，汉斯先生，我有个新方案。” “双螺杆压缩机的图纸你提供给我们，我们直接提供成品给你们，这个方案你可以接受吗？” 桌子对面的父子俩对视一眼，小汉斯率先开口，“周，这不是一个好主意，照你那样算的话，我们要承担的成本会高出很多。” “不不不”周勋连连摆手，“里奇，我保证我们给你的价格比你们本地生产的成本要低。” 小汉斯挑了挑眉有点心动。 “具体价格是多少？” 周勋咧咧嘴竖起食指，“这个价你们可以接受吗？” 小汉斯的头直接摇成了拨浪鼓，“周，一千美金也太高了，我们接受不了。” “那八百呢？”周勋挑了挑眉，“如果你们尽快将电力项目技术交接，并且价格还能再降百分之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八百美金一台的价格。” 小汉斯有点犹豫。 父子俩对视一眼，当即起身离座。 把自己人召集到角落里低声商议了好一会儿，等再回到谈判桌上时，小汉斯就点了头。 “周，你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是我们也有个条件。” “你们必须在半年之内完成双螺杆压缩机的改造，性能也要提升百分之五十以上，否则所有技术都要交给我们。” 那就是对赌协议呗？周勋垂下眼皮陷入沉思。 此时才从翻译那儿得知双方谈的是什么，李部长悄悄咪咪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要是勉强的话就算了。” 余光瞥了瞥汉斯父子俩，周勋低声道，“勉强倒是不勉强，三个月我就能改造完。” “问题是我现在有点儿想提价。” “他们答应得那么爽快，我感觉价格还可以再往上提一点儿。” 李部长嘬了嘬牙花子，“别吧，这个价格可以了。” “你们的成本不是一直都不高吗？钱是挣不完的，先交朋友，等熟悉了再宰嘛。” 想想也是，周勋就没有再纠结。 摸出烟盒丢到桌上，他笑道，“汉斯先生，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什么时候签合同？” 老汉斯松了口气，“现在就可以。” “里奇，你去准备合同吧。” 几分钟之后，众目睽睽之下，周勋捏着笔在手上把玩，迟迟就是不在合同上签字。 就在老汉斯刚想要催促他的时候，周勋突地抬起头。 “汉斯先生，你们需要手表吗？我们厂的手表也很不错的。” “欧米茄的品质，白菜的价格。” 老汉斯沉默了一会儿。 “周，如果我们不要手表的话，这合同你还签吗？” “肯定签啊”周勋笑得很是憨厚，但抓着笔的那只手愣是没往合同那儿凑近哪怕半分。 明白了他的意思，老汉斯捏着鼻子闷声道，“周，先签合同，待会儿我们去看看你们生产的手表。” “如果真的很不错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采购一部分。” “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周勋的笑容真诚了不少，麻溜地就提着笔把合同给签了。 签完之后他就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哼着歌离开了办公室。 因为李部长还要签电力项目的合同，所以落后了他一步。 等周勋已经坐在样板房的沙发上吃饼干的时候，李部长才领着汉斯父子俩到了展位边上。 咽下胖崽子喂到嘴里的饼干，周勋抱起她迎了出去。 “小钱，快，把咱们的手表拿来给大客户瞧瞧。” 钱技术员点点头，立马从展柜上摸了几支手表过来。 接过手表，老汉斯专心致志地看着，时不时还和自己手上戴着的那一块儿比对比对。 周勋把胖崽子放下，又喊了郑干事出来，他溜溜地就过去开始讲解。 对比老汉斯，小汉斯就没那么热心了，他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胖崽子。 “小菇凉，泥吼啊。” 胖崽子撇撇嘴，“你的中文好差劲啊，不会说就不要说了嘛。” “我不吼，也不是小菇凉。” “郑姐姐，你告诉他，我是小仙女。” 郑干事憋住笑，真就给她翻译了过去。 听完之后，小汉斯挠挠头比了个大拇指，“对，对，小仙铝。” “窝可以和泥窝个手吗？” 胖崽子的两条小眉毛皱得像是蚯蚓一样。 咬着手指想了想，她点点头，“小郑姐姐，你告诉他，想握手可以，但是要找我爸爸买东西喔。” 郑干事愣了一下，“熊熊，真要这么跟他说啊？” “不然呢”胖崽子歪了歪头很是认真道，“小郑姐姐，我爷爷说了，和小仙女握手手是会有好运的。” “这种好运气可不能让他们白沾，得收钱。” 第245章 你要买刺绣吗 郑干事犹豫了一下，“熊熊，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爷爷是和你开玩笑的。” 胖崽子连连摇头，“才不可能呢，我就是小仙女吖。” “郑姐姐，你就跟他说吧，要是不给钱，我才不和他握手呢。” 实在没了办法，郑干事咬咬牙就把胖崽子的话翻译给了小汉斯听。 她本以为小汉斯会很不高兴来着。 没成想小汉斯听到要收钱之类的话，脸上的笑容一点儿都没变。 认真地点了点头，小汉斯咧咧嘴转过身。 “父亲，我们采购一批手表吧。” 老汉斯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看了眼周勋，他沉声道，“里奇，这不是个好主意，我们公司没有手表方面的业务，况且他们和艾伦已经签了单家代理的合同。” “就算采购回去了我们也没法售卖。” 小汉斯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还会有单独代理这件事儿。 眼见着到手的单子要飞，周勋干咳一声，“汉斯先生，你不要误会。” “单独代理是没错，但合同只限八一牌的手表而已。” “除去八一牌，我们厂还有好多种品牌呢。” “只要您出得起价钱，维多利亚牌也不是不行。” 老汉斯目瞪口呆，“这种合同那个蠢货也签？” “谁知道呢”周勋耸耸肩，“反正我很肯定地告诉您，合同上确实只标明了八一牌的手表交给他们独家代理。” 老汉斯的眼皮跳了跳。 “里奇，你是怎么想的？” “之前你分明不在意，为什么突然决定要采购？” 小汉斯尴尬地搓了搓手，“父亲，您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老汉斯就瞧见了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胖崽子。 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柔和许多，老汉斯朝胖崽子微笑着招了招手，“周，那是你的女儿吗？真是个可爱的小天使，和我的小孙女一样。” 周勋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开什么玩笑呐，自己的小棉袄明明是独一无二的，哪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说法。 不着痕迹地挪动身体挡住老汉斯的视线，周勋指了指他手里的那块样表。 “老汉斯先生，咱们还是谈一谈手表的事儿吧。” 老汉斯微微颔首。 让开身位，他沉声道，“里奇，采购手表是你的决定，现在也应该让你来谈。” 小汉斯点点头大步上前。 “周，你也听我父亲说了，之前我们公司没有手表方面的业务，所以采购量估计不会很大。” “第一批我们采购五百只，你们可以接受吗？” “当然可以”周勋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蚊子腿也是肉，别说五百只，一只他也卖。 反正都是顺带的。 因为交易数额小，合同两方签得都很随意。 当然，签的也只是第一批供货合同而已。 签完合同，周勋随手把钢笔塞进李部长兜里。 “对了，里奇，你的女儿多大？我们厂再过几个月可能会上线一批儿童手表，到时候我送你几块。” 小汉斯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抹抹脸强笑道，“周，我的女儿已经去了天国。” 场面一片寂静，周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想了想，他安慰地拍了拍小汉斯的肩膀。 李部长挠挠头也凑上前，“里奇先生，节哀，你还年轻嘛。” 小汉斯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收拾好心情，他笑眯眯地到了胖崽子面前。 把合同在胖崽子面前晃了晃，小汉斯伸出手。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抓着他的手还摇了两下。 “叔叔，你真是个好人。” 小汉斯眉开眼笑。 他刚要用蹩脚的中文说几句客套话。 胖崽子嗖地一下就把手手缩了回去。 径直扯住了边上郑干事的裤腿，胖崽子的眼睛弯弯的。 “小郑姐姐，你问他买不买刺绣呀，要是他买刺绣的话，我还可以和他握一下手哦。” “当然，不买刺绣的话也可以买沙发，爸爸说了，只要是那个板板房里有的东西，卖出去我们都能赚钱呢。” 郑干事噎住了。 还真不愧是周主任的亲女儿。 两个人都这么会谈生意。 只不过就逮着一只羊薅是不是有点儿太那啥了？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郑干事委婉地把胖崽子的话给翻译了一遍。 听完他说的，小汉斯直接懵了。 他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是看胖崽子满脸地期待，小汉斯犹豫又点了点头。 胖崽子高兴地直接蹦了起来，“爸爸，这个叔叔说他要买沙发喔，还有墙上挂着的刺绣他也要买。” 老汉斯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勋一脸笑容地就朝隔壁展位喊开了。 “老韩，快，有人要买你们的家具，这可是大客户，你赶紧过来。” “小钱，你赶紧往里去找一纺的人过来，他们刺绣的库存也可以清一清。” 在周勋的吆喝下，很快三厂的展位边上就呼啦啦地围了一群人，显得格外热闹。 事实证明，不止是华国人，外国人也挺喜欢看热闹的。 见三厂的展位人声鼎沸，很多没打算买空调的外宾也凑了过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啥。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周勋和两个技术员有点应付不过来。 之前有交集的几个厂都很自觉地派出工作人员来帮忙接待。 有他们帮忙，这才让周勋得空能停下来喘一口气。 他倒是能歇，干部们都快累趴下了。 好在累固然是累，但是收获着实不少。 别的不论，家具厂的沙发就有很多人下了订单。 光是小汉斯一个人就订了两百套。 还有一纺库存的刺绣，也直接卖了个精光。 一直忙到了十二点多，眼见着外宾们都签好合同慢慢散去，李部长松了口气。 “都签了多少单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喜色。 “部长，我们厂具体多少单还没来得及算，但是估摸着得忙一阵子了。” “是啊，部长，哪儿还有时间去算签了多少单啊，反正只要他们敢订我们就敢接，大不了像周主任说的一样外包出去嘛。” “也是”李部长笑得格外开心。 “走走走，大家都别忙了，先去吃饭吧，场地一会儿我让展会方的工作人员收拾。” “你们可都是功臣，得好好歇一歇，下午再接再厉。” 第246章 抱团 听到可以去吃饭了，干部们发出一声欢呼。 簇拥着周勋父女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餐厅去。 和外宾不同，他们的午餐得自己解决。 饥肠辘辘的众人直接在宾馆的餐厅里拼了个老大的桌。 为了不让几个老油子喝酒，李部长还自掏腰包让人买了一堆汽水儿送过来。 才端上桌，一纺的徐厂长立马拧开盖儿，巴巴地给周勋倒了一杯。 “周主任，我敬您。” “还得多谢您的指点，我们厂才能拿到这么多订单。” “我老徐是个懂感恩的人，往后您要有用得上我的地儿，尽管开口。” “但凡我皱了个眉毛，那就是猪狗不如。” 说完他仰头，直接把自己的那杯汽水儿一饮而尽。 周勋本来还在给胖崽子摸肚肚呢，听见这话，当即翻了个白眼。 “老徐，你挺贼啊，趁着不能喝酒的时候来这套是吧？” “信不信回四九城我喝死你？” 徐厂长一愣，立马急赤白脸道，“周主任，我不是那意思。” “我，我，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而已，真的，您信我呀。” 看他都要哭出来了，周勋咧咧嘴喝掉了他倒的那杯汽水儿。 “老徐，你说说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开不得玩笑呢。” “我信你，不过等回去了可得把酒补上。” 徐厂长脸色一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必须的，周主任，您放心吧，就算您不提，我老徐也不会忘了这一茬。” 有他带头，剩下的干部们有样学样，纷纷起身敬汽水儿。 本来他们人数就多，每次还都倒上满满一杯，直接给周勋灌了个七成饱。 仰头喝完最后一杯，周勋打了个饱嗝。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一家人，吃的都是一锅饭，互相扶持嘛，不用这么客气。” 敲了敲桌子，周勋掷地有声道，“当然，我帮你们也是有一点点私心的。” “我这个人吧，很不喜欢洋货。” “你们挣了钱，卖了产品，那就要努力提高自己的产品质量，要学会进步，要学会管理，要学会人才储备，那样才能把厂子越做越大。” “不止外销，国内市场我们也要。” “我希望未来咱们大家伙儿能够共同努力，把市面上同类型的洋货全部打死打残，让他们滚出咱们的市场。” “最不济，也要把他们的价格打到谷底。” “能做到不？” 餐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周勋的话震惊到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胖崽子。 她激动地小脸通红，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现在的感受，她昂起头，举起那攥着的小拳头，脸上的奶膘一抖一抖的。 “爸爸说得对，让它们滚蛋。” 这奶凶奶凶的一嗓子让干部们回过了神。 所有人俱是热血沸腾，纷纷出声道。 “周主任，你说得对，就应该让洋货滚蛋。” “周主任，你放心吧，洋人的货就是垃圾，还卖那么高的价，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欣慰地点点头，周勋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 想了想，他又倒上一杯汽水儿。 “来来来，大家一起，最后一杯了哈。” “今天就算了，明儿可别再来这套了，我从小到大还没喝过这么多汽水儿呢。” 众人哄笑，连连点头。 喝完了汽水儿，周勋提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塞进胖崽子的嘴巴里。 见他动了筷子，桌上剩余的干部们才一个个地开始夹菜。 直到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饭离开餐厅，剩下的几桌客人还有点儿没缓过劲来。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女人皱了皱眉低声道，“郑姐，他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我总感觉有点极端了来着。” “这不是搞排外小群体破坏国际关系吗？会被处罚的吧？” 对面的女人顿了顿放下筷子。 “你知道说话那人是谁吗？他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个人。” “昨儿我听到了个小道消息，四九城的那一帮子老趴菜跟着他在火车上挣了不少钱，也报高价坑了不少外宾。” “这么大的事儿上头都没反应，你觉着奇怪不？” “当然，上头没反应也可以解释说是因为那人家境不凡，但是为什么被坑的外宾也没什么反应呢？” 之前说话那女人愣了一下。 “郑姐，你的意思是说，其实外宾本来就能接受那个价格？” “对”郑璇点了点头，“咱们不了解外头的市场变化，每次价格都是参照往年的成交价来制定，这中间还不知道被贪婪的洋人们钻了多少空子挣去多少钱。” “而且那人说得也没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提到洋货，咱们的第一想法就是高端和贵，这种现象可不太妙。” “不止对咱们这些厂，对花钱购买的老百姓来说也一样。”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郑璇抿了抿嘴唇，“因为其实真要比起来，老百姓花高价买的洋货不一定配得上那个价格。” “就拿空调来说吧，他们三厂生产的东方牌我上午去体验了一下，绝对比我们厂之前买的外国货要好。” “性能更好，却因为是国产而卖不出外国货的价钱，这个市场是有问题的。” “长久下去，一旦民众习惯了外国货的高价，会逐渐被驯化，会认为咱们国产的就是垃圾，就是不该卖高价。” “到那个时候，只要外国货一降价，就能迅速占领市场，国产货的处境会异常困难，咱们这些工厂会逐渐开始入不敷出，工人们会开始降薪，延迟发薪，甚至到最后还可能会下岗失业......” 对面的女人打了个哆嗦，“真的会有那么严重吗？” 郑璇点点头，“情况可能还会更差，外国人你我接触也不少，他们为了利益是不择手段的。” “计划经济始终还是要回归到市场经济的，要是那时候我们还是一盘散沙这样，估摸着最后下场都会很惨。” “光是应付各种黑暗手段咱们都应付不过来，别的不说，一纸谣言就能让很多厂直接跌到谷底，最后慢慢被吞噬，逐渐在市场上消失。” 第247章 玄幻 感觉到背脊上满是凉意，之前说话那女人缩了缩脑袋质疑道，“郑姐，你是不是有点儿太悲观了？” 看了她一眼，郑璇叹了口气，蠢人还是多啊。 摆摆手，她淡淡道，“算了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赶紧吃吧，吃完了就去休息。” “我先走一步，下午展位上见。” 说着她摸出手帕擦了擦嘴，拎着包就离开了餐厅。 还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就破坏了人家的友谊，周勋抱着胖崽子回了顶楼。 他刚要摸出钥匙开门，宋彪从边上就窜了出来。 “少爷。” 周勋挑了挑眉很是讶异，“你怎么今儿又来了？许大茂那头安排好了？” 宋彪点点头，“少爷，许大茂父子俩和那伙洋鬼子已经接上头了，不过那群洋鬼子很谨慎，还没有提到要购买那批古董。” “好事儿多磨嘛”周勋不以为然。 “放心吧，以他们的尿性，掉进坑里只是时间问题。” “你让许大茂稳住，别露破绽就行。” 宋彪再次点头，眼神瞟了瞟正趴在周勋怀里打着哈欠的胖崽子。、 懂了他的意思，周勋拧开房门，把胖崽子也给放了下来。 “闺女儿，你先睡，爸爸和小宋叔叔说会儿话。”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宋彪，“小宋叔叔，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呀？每次我看见你的时候都是鬼鬼祟祟的。” “是不是怕被公安叔叔抓到拉去打靶吖？” 宋彪噎了一下，有点儿哭笑不得。 “小小姐，我可从来没干过坏事儿，坏事儿都是之前那个老爷爷干的。” “嘁”胖崽子撇了撇嘴，“他以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们俩里头肯定有骗子，说不定两个都是骗子。” 像模像样地分析了一大通，胖崽子叹了口气。 “怎么都不学好呢，真是难搞喔。” 说着她摇头晃脑地推开门进了房间，剩下周勋和宋彪两人面面相觑。 摸摸鼻子缓解尴尬，周勋干咳一声，“对了，你有什么事儿要说的？还得避开熊熊。” 宋彪闷闷道，“少爷，我就想问问那翻译咋处理，是宰了还是怎么说？” “宰了吧”周勋想也没想就做了决定。 宋彪撇了撇嘴，就说嘛，明明自己不想干坏事儿，全是被迫的来着。 从以往的事儿来说，最坏的明明就是少爷。 自怨自艾了一秒，宋彪垮着肩膀道，“行，我知道了，回去我就给他沉江里头去。” “少爷，那你要没什么吩咐的我就先回去了。” 周勋点点头，一直把他送到了电梯口，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午休的时间很短暂，父女俩才睡到一点半，李部长就来喊了。 下午的人流量情况和上午差不多，但是订单却少了不少。 来的人大都是看热闹，或者是其他地儿的厂家来混脸熟。 正当周勋以为今天就这样儿了，想要提早收工的时候，汉斯父子俩出现在展厅门口。 气喘吁吁地径直冲进了三厂的展位里，小汉斯的脸上满是狂热。 “周，你的女儿呢？我要见她。” 周勋皱了皱眉掰开他的手，“里奇，怎么了？” 小汉斯深吸一口气，“周，你的女儿能给人带来好运，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愣了一下，周勋翻了个白眼，“里奇，你中午是不是喝酒了？怎么尽说胡话呢？” 看他不信，小汉斯转过身把老汉斯扯了过来。 “父亲，你快告诉周我们遇见了什么。” 老汉斯微微颔首，随即沉声道，“周，我们中午没喝酒，也没有吸食药品。” “里奇说的是真的，你的女儿能给人带来好运。” 哆嗦着点上一根烟，老汉斯巴拉巴拉地就把他们的遭遇给说了。 听完之后，周勋的眼睛都瞪大了，“汉斯先生，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老汉斯摇摇头，“周，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我们的司机已经死了，米勒也受了重伤，正在医院抢救，只有我和里奇毫发无伤。” 周勋嘬了嘬牙花子。 这他妈是玄幻故事吧？ 怎么看这父子俩也不像遭遇了车祸呀。 回身透过样板房的玻璃瞟了瞟正瘫在沙发上看小人书的胖崽子，周勋揉巴揉巴脸。 难不成熊熊是天选之人？ 能鉴别古董就很离奇了，现在这情况又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呢，呼啦啦的一群外宾就凑了过来。 眼里全是圣光。 周勋心道不好，抬眼看过去。 果然，汉斯父子俩正在人群里手舞足蹈，显然是把之前发生的事儿都给说了出来。 眼皮一跳，周勋招了招手，“小钱，你赶紧去通知李部长，让他多喊点人来维持秩序。” 顿了顿，他补充道，“有多少人就喊多少人，不然我怕出事儿。” 钱技术员点了点头，火急火燎地就跑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的后边就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看着被里三层外三层包住了的展位，领头的李部长大吃一惊。 “这是咋了？我就去算个账的功夫，怎么成这样儿了？” 钱技术员挠挠头苦笑道，“就上午那两个外国人突然跑过来，说熊熊真能给人带来好运，是上帝派来拯救人间的天使来着。” 李部长愣了一下，“这不是搞封建迷信吗？简直胡闹。” “快快快，你们上去把秩序维持好，别到时候真弄出事儿来。” 后边的工作人员应声上前，直接挤进了人堆里开始维持秩序。 无奈人实在太多，又全是外宾，他们不好出手推搡。 就算旁边几个展位的干部们都来帮忙，一时间也解决不了问题，整个展位上依旧是乱哄哄的。 李部长很是无奈，拼了老命挤进人群。 凑到守在样板房门口的周勋面前，他无奈道，“小子，我就说你不该带她来，现在可咋办？” 周勋捏了捏眉心，“叔，你去查一查，看看事故到底是什么情况，熊熊是我女儿，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五岁小娃娃，怎么可能有那本事嘛。” “等查清楚了是误会的话，今儿的事就好解决。” 李部长点点头，转身就要挤出去。 这时候，李方文抓了抓脸突地开口。 “要不是误会呢？我总感觉周熊熊有点儿异常。” “她能吃能睡，打人还疼，别人家的五岁女娃娃怎么可能是这样儿嘛。” “没准儿她真是那什么天使呢，小郑干事，你说对吧？” 第248章 纯属巧合 郑干事愣了一下，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跳。 蹦起来一个爆栗子敲在李方文的脑袋上，她咆哮道，“对你个大头鬼，你就纯纯的是个饭桶，亏我还以为你扮猪吃虎呢。” “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李方文吃痛，倒抽一口凉气捂住脑袋。 “有话好好讲，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郑干事挥舞着拳头，双目圆瞪，“跟你好好讲有屁用，脑子不行就闭上嘴，不然我还捶你，信不？” 这下李方文是真怕了，嘟囔几句他就怏怏地缩回了样板房里。 又恶狠狠地看了看他的背影，郑干事转过头很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部长，你赶快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吧，这样下去影响可不好。” 压低声音，她抿了抿嘴唇，“现在外边是什么风气您也清楚，这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了把柄给扣上个搞封建迷信的帽子，那后边的事儿......” “您懂的。” 李部长微微颔首，“你们在这儿等着吧，我现在就去问问。” 说完他匆匆地又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约莫半个钟头，李部长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都有点儿恍惚，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 揉巴揉巴脸，他深吸一口气，“周小子，走，咱们进去说。” “小郑，你去喊几个人来看住门口，别让人冲到样板房里来了。” 郑干事应了一声，立马就扯了几个家具厂的干部们来站岗。 确认门口被看死了，李部长坐到沙发上，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正凑在窗边满脸好奇往外探着头的胖崽子。 感觉他有点儿反常，周勋的眉头微皱。 “叔，有话直说。” 李部长收回视线，点点头，随即沉声道，“我去交通监理部门问过了，车祸是真的，初步判定是刹车系统出了问题，导致减不了速。” “为了避免和有轨电车相撞，他们急转之后和另外一辆轿车相撞，然后怼在了墙上。” “当时现场一共有五个人，死了俩，还有一个在抢救。” “这些和汉斯父子俩说的没有出入。” “监理部门也很好奇他们两个是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 李部长从兜里摸出张纸，“喏，你看，这是事故现场的记录文件，监理部门确认那辆车已经彻底报废，正常来说应该是无人生还的。” 周勋抓过文件看了看，彻底陷入沉默。 和他不一样，李方文则是高兴地直接蹦了起来。 “我就说吧，周熊熊肯定不正常。” “你看看你们，居然还不信我。” 听见了李方文的话，胖崽子回过头，凶巴巴地呲着牙。 “放屁，你才不正常呢。” “老爷爷都说你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在孙奶奶的肚子里了。” “没脑子还能吃饭，还能说话，你才不正常呢。” 李方文噎住了，涨红着脸就要和她吵一架。 周勋偏过头，冷冷地扫了李方文一眼。 “滚外边去帮忙，不然的话，等回了四九城我就让老爷子把你送二叔那里去。” 李方文打了个哆嗦，夹着尾巴就跑了。 作为大院之耻，他可不愿意去前线。 更别说还要在笑面虎周玉楼的手下了。 赶走了聒噪的李方文，周勋的脸色缓了缓。 招招手把胖崽子揽到自己怀里，他沉声道，“叔，我是唯物主义者，神佛之类的从来都不信。” “汉斯父子俩能活下来纯属巧合，不可能跟熊熊有关的。” 李部长摸了摸鼻子含含糊糊道，“啊，你说的对，我也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 “问题是外边那群人要怎么解决啊？他们可是深信不疑来着。” 周勋想了想，“躲着不是办法，咱们出面澄清就好了。” “熊熊，待会儿爸爸领你出去，你就乖乖地牵着爸爸的手，别乱说话，知道不？” 胖崽子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两只肉肉的小手直接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倒也不用这么刻意”周勋哭笑不得。 “你就别说什么给别人沾运气或者是祝人好运之类的话就可以。” “对对对”李部长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一个，身体接触也不要有。” 胖崽子歪了歪脑袋很是疑惑，“为什么吖？” “爷爷说了嘴甜才能赚到别人的钱喔。”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 周勋干咳一声，“赚钱是爸爸应该做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就负责开开心心地玩就好了。” 胖崽子似懂非懂地抓了抓脸。 “那好叭，爸爸，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周勋松了口气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叔，走吧，是时候结束这个闹剧了。” 李部长垂下眸子，“今儿的事我肯定不会上报，但是别人我保证不了。” “周小子，你最好还是有所准备。” “我知道”周勋咧咧嘴，“叔，等回去之后熊熊就是在我眼皮底下读书，不会出差错的。” “谁要是敢来动歪心思，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够不够硬。” “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能锤得他哭爹喊娘。” 李部长微微颔首，起身就出了样板房。 让手底下人送来个喇叭，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大家都别吵了，也别往里挤，都安静下来听我说。” 展位上的外宾们半点儿反应都没有，依旧在试图突破干部们的防线。 李部长苦笑一声，回头看了看周勋，“现在咋办？” 周勋皱了皱眉，招招手把胖崽子喊了出来。 外宾们本来就满脸狂热，见胖崽子出来了，那场面更不得了。 几十个干部们组成的防线都岌岌可危，眼见着就要崩溃。 周勋心头一跳，当即低声和胖崽子嘱咐了几句。 胖崽子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周勋从李部长那里拿来话筒，她凑过去就叭叭地说了起来。 “你们要乖乖的，都听话，往后退一点点吖，别往里挤了喔。” “要是有人受伤了熊熊会很难过的。” 本来还嘈杂的展位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外宾们纷纷后退，只是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胖崽子这边。 第249章 有病就得治 感觉到了很多人都在往这边看，胖崽子抓了抓自己那肉嘟嘟的小脸蛋。 “熊熊是因为长得漂亮才被人喊小仙女的，和别的无关喔。” “你们不要多想，爸爸说了，封建迷信是不对的。” 下边的外宾们一脸懵逼，纷纷看向周边懂中文的同伴。 但是懂中文的毕竟是少数，场面眼见着又要变得混乱起来。 情急之下，小郑干事拎着另一个话筒，手脚并用爬上台，非常及时地将胖崽子说的话给翻译了一遍。 听完她说的，外宾们纷纷皱着眉头，显得很是不满。 小汉斯更是一跳三尺高。 “我不信。” “周，是不是你教她这么说的？” 外宾们被他带了节奏，纷纷怀疑地把视线看向周勋。 周勋差点没骂娘。 狠狠地瞪了小汉斯一眼，他朗声道，“大家别被有心人带了节奏，事情确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这个人向来是有一说一，从来不知道怎么说谎。”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我们商务部的负责人李部长。” “当然，展厅里认识我的人你们也可以去问一问。” 这下外宾们有点迷糊了。 看看小汉斯又看看周勋，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信谁。 趁着外宾们犹豫的机会，周勋朝着钱技术员使了个眼色。 钱技术员点点头就钻进了人群。 不声不响地凑近正手舞足蹈和边上人交谈着的小汉斯，他伸手扯了扯。 小汉斯不耐烦地回过头。 发现是前技术员，他愣了一下，眼睛贼溜溜地就转了起来。 敷衍了边上的人几句，小汉斯径直扯着钱技术员到了角落里。 “是周让你过来的？” 钱技术员点点头，“汉斯先生，我们主任说了，只要你改口的话，他可以再让我们小小姐和你见一面。” 小汉斯狂喜，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整了整衣领子，他摆摆手让钱技术员先走。 等到钱技术员走了，小汉斯大步回到人群中。 他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周，我相信你。” “这次可能真的是巧合也说不定。” “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都散了吧，不要影响周的生意。” 外宾们面面相觑，不少人都皱起了眉。 “里奇，你什么意思，信誓旦旦喊我们过来的人是你，现在说是误会的那个人也是你。” “对啊，里奇，你是有意在耍我们吗？” 小汉斯讪笑着连连鞠躬，“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为了表达歉意，往后咱们只要是合作，我可以承诺降价百分之十，用来补偿大家。” 外宾们陷入沉默。 不可否认，他们有些心动了。 见此情形，小汉斯趁热打铁道，“下个月约翰逊先生将会在我们的庄园参加宴会，到时候我可以向你们发出邀请函。” 这下外宾们没法再沉默了，纷纷热切地交谈了起来，气氛变得一如开始时那么友好。 暗暗松了口气，小汉斯笑道，“周是我的好朋友。” “华国很穷，周的日子应该也很拮据，你们有需要的也可以考虑采购一点他们的产品。” “不止是我们公司，ibm也有采购他们的空调和手表。” 外宾们对视一眼，满脸热切地又朝展台涌去。 这次他们倒是矜持了很多，没有再嚷嚷，也没有再推搡维护秩序的干部们。 俨然恢复了他们一直都在强调的所谓绅士风范。 眼见着来闹事的变成了来下订单的，周勋松了口气。 交代了两个技术员几句，他抱起胖崽子，随后就在商务部几个干事的护送下上了展厅的二楼。 签合同的那个办公室里，汉斯父子俩早就在等着了。 见周勋和胖崽子进来，父子俩格外热切地凑上前。 小汉斯搓搓手，表情很是谄媚，“哦，周，我的挚友，刚刚我的表现还可以吧？” 斜了他一眼，周勋撇撇嘴，“里奇，这麻烦因你而起，自然得由你来解决。” “对对对”小汉斯连连点头。 眼里冒着虔诚的光，他恳求道，“周，能让我抱一抱小仙女吗？” “不行”周勋摆摆手果断拒绝。 “能让你再见一面就很不错了。” “别的就不要痴心妄想。” “那好吧”小汉斯沮丧地后退一步。 “父亲，那件事儿由你来和周说。” 老汉斯点点头走上前，“周，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女儿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 周勋挑了挑眉，“你先说要我帮什么忙。” “听完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老汉斯扫了周围的干事们一眼，然后将他们请了出去。 又在办公室里摸索了一番。 确认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他沉声道，“周，不瞒你说，我们家族的财富虽然很惊人，但崛起也不过数十年。” “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我的叔叔马丁。” “他和约翰逊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两人说是挚友也不为过。” “现在我的叔叔患了重病，所有的医疗手段我们都试过了，根本没有用。” “这次来你们华国，我们不止是来参加广交会，还是想找一找你们华国传说中的那一类医生。” “据说他们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能力。” “等等”周勋脸色怪异地打断他。 “老汉斯先生，你们是想找个中医，对吧？” “对”老汉斯点点头，脸色阴沉下来，“周，我们托人找了很多所谓的名医，但见到的都是些骗子，他们根本不懂医术，也不懂怎么治病救人。” 周勋摸摸鼻子哑然一笑，“所以呢？这和我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你想要我怎么帮助你？” 老汉斯深吸一口气，双眼放光地看着周勋怀里的胖崽子。 “周，就当我们陷入绝望的时候，上帝给了我们指示。” “你的女儿既然有让我们躲避灾祸的能力，说不定她也能让我的叔叔病愈呢？” 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周勋翻了个白眼。 “汉斯先生，你这是妄想症，有病就得去医院治。” “治不了那就只能等死。” “什么神神鬼鬼的压根儿就没用，知道吗？” 第250章 杀他们一刀 老汉斯的脸一僵，当即反驳道，“周，其实你心里也是相信的，对吧？” “不然为什么拦着不让我们接触你的女儿呢？” 周勋嗤笑着摇了摇头，“老汉斯，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也不信鬼。” “当然，就算我们相信鬼神，那也帮不了你，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女儿，都不可能为了救你的叔叔而跑到外国去。” “答应你们再和她见一面我也做到了，别的咱们就不要再争论了。” 说着他转身就往外去。 见这情形，老汉斯急了。 追上周勋，他恳求道，“周，只要你愿意帮我们这一次，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 “不论是钱或者是别的什么，你尽管开口。” 周勋的脚步顿了顿，“汉斯先生，你的诉求就是治好你的叔叔马丁，对吧？” 老汉斯眼里闪过一丝喜意，连连点头。 突地意识到了什么，他补充道，“周，你完全不必有什么后顾之忧。” “我以家族的荣誉立誓，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答应给你的报酬都不会少，更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那就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呗？周勋摸着下巴想了想。 斟酌几秒，他转过身。 “我可以帮助你们，但前提是你得把你的叔叔送到华国来。” “不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暂时我都没有去美利坚的想法。” 老汉斯有些为难，“周，如果你是担心安全问题的话，我可以让里奇贴身跟随你。” “几乎所有的美利坚商人都清楚我们家族和总统先生的关系，有里奇在，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对你们动手。” “如果你是担心会被政府追责，我也可以请总统先生和你们政府的高级官员沟通。” 依旧是摇头，周勋笑了笑，“汉斯先生，你说的问题我都不是很担心。” “我不能去美丽坚自然有我的理由，不方便跟你说而已。” “如果你真的想让你叔叔活着，那就想点法子把他弄到华国来。” “言尽于此，不要再缠着我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左右瞅了瞅，见走廊上空无一人，胖崽子贼兮兮地比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爸爸，你是不是想杀他们一刀吖？” 周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他就有点儿哭笑不得。 “还真聪明，知道爸爸想要做什么。” “说吧，这话是谁教你的？不会又是你爷爷吧？他怎么不能教你点儿好的呢？” “不是爷爷哦”胖崽子猛地摇了摇头，眼睛弯弯道，“是荷花姨姨教我的吖，荷花姨姨最喜欢杀价了。” 周勋的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什么都学。” “爸爸可不止是想杀他们一刀，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呢。” “你忘啦？妈妈肚子里还有个弟弟，爸爸可不能跑太远了，不然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赶不回去可就麻烦喽。” 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没出生的弟弟，胖崽子咬了咬手指。 “爸爸，我有点儿想回去了。” “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还早着呢”周勋没好气地在她脸上拧了一下。 “说让你别跟着来吧，你非要来。” “现在又想要回去，还真是会折腾人。” 胖崽子瘪了瘪嘴，“我也不是特别想回去哦，外面可快活了，零食可以随便吃，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我就是有点儿怕我们在外边呆的时间太久了，到时候弟弟要是不认识我了怎么办？” “爷爷都说了，要经常在妈妈边上转一转，只有那样，弟弟才会慢慢认识我的。” 周勋没憋住，直接就笑出了声，“怎么可能嘛，弟弟记性好着呢，肯定会记住你的。” “别担心这个问题了，走吧，咱们得快点儿找你李爷爷去。” 胖崽子点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扒在他肩膀上。 父女俩边说着话边到了楼道口。 商务部的干事们正在楼道里等着呢，看周勋来了，他们立马就凑上前。 “周主任，部长说他在二纺的展位上等您。” 周勋点点头快步就下了楼。 二纺的展位在角落里，一直都不是很显眼。 更别说现在外宾们的注意力都在三厂的展台。 一路上，除去展厅的工作人员，其余的人周勋是一个没见着。 因为李部长早就交代了，所以何雨水已经在展位边上等着了。 见周勋父女俩赶到，她招了招手就领着两人往后边去。 二纺的展位上除去头花等织品，就只剩下从家具厂借的沙发和屏风，显得格外简陋。 到了一个大大的屏风跟前，何雨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那啥，周主任，我们厂没有样板房，这次准备的经费也不是很多，只能用个屏风挡一挡整个休息室，您别嫌弃哈。” 周勋捏了捏眉心，“嫌弃倒是不嫌弃，就是保密性不太好。” “这样，你去外边盯着吧，要是有人来你就咳嗽一声。” “也行”何雨水扭过头就直挺挺地站在了过道里。 看了她一眼，周勋叹了口气，绕过屏风到了后边的临时休息室。 休息室里安静得很，只能听见一缕细微的鼾声。 顺着声音找过去，周勋扯开角落里的一堆织品。 “叔，别睡了，这个年纪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实在要睡也换个地儿睡嘛。” 李部长骤然一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揉了揉脸，他懒洋洋道，“你俩啥时候过来的？” “汉斯父子找你们聊了什么？能说不？” 周勋笑了笑，“有啥不能说的？” “老汉斯有个叔叔得了重病，他想让我带熊熊去美利坚给他那叔叔整个祝福啥的。” 李部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应该没有答应吧？” “这可不能乱来。”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答应嘛”周勋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还不知道熊熊那是咋回事儿呢。” “虽然暂时我没发现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变化，但保险起见，还是尽量避免出现那种情况为好。” 李部长点点头，“你说得对，直接拒绝他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现在几点了？是不是该收工回宾馆了？” “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咱们先走吧，我还挺困的，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周勋嘿嘿一笑，“叔，你就别想着睡觉了。” “赶紧去洗把脸吧，大活儿马上就要来了。” 第251章 胆大包天的两个人 一听到有大活儿，李部长的瞌睡虫直接就飞了。 狐疑地看了看周勋，他皱了皱眉坐起身，“什么大活儿？你小子把话说清楚，别成天搁这儿打哑谜，累不累呀。” 周勋撇撇嘴，“叔，我劝你对我的态度好点儿。” “不然呐，这滔天的富贵有可能就要和你无关了。” 滔天的富贵？李部长瞪大了眼睛。 猜到了什么，他表情一变，当即谄媚地赔笑道，“勋子，我这人呐情商低，说话不好听，你多体谅体谅嘛。” 说罢还殷勤地上前给周勋捏肩膀。 不屑的瞥了李部长一眼，周勋径直拍掉他的手。 “今儿就原谅你，但是下不为例哈。” 往李部长那边凑近了一点儿，周勋低声道，“我答应了给老汉斯的叔叔治病，前提是他得把他的叔叔弄到咱们国家来。” 李部长眼神一闪，“想要弄到咱们国家来那就得经过咱们的同意......” “你觉着老汉斯愿意为他的叔叔付出多大的代价？” 周勋嘿嘿一笑，“老汉斯那叔叔据说和美利坚现任总统是挚友。” “他们家族的财富都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能迅速积累起来的。” “您觉着如果您是老汉斯，您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来拯救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甚至能左右到家族兴衰的人呢？” 李部长吞了吞口水，“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咱们敢喊价，他们就能答应？” “对”周勋微微颔首，“只要不是太过太过夸张的价格，哪怕是伤筋动骨那种程度，我估计老汉斯犹豫都不会犹豫。” 这像是天上突然掉了馅儿饼一样，直接就给李部长砸懵了。 等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又有一些担忧。 “你是打算亲手给那人治病，对吧？” “不然呢”周勋翻了个白眼，“总不能真的让熊熊祝福他吧？” 李部长一拍大腿，“问题就出在这儿。” “你人都没见着，还不知道他是啥病呢，直接就应下来了？” “要是治好了那肯定皆大欢喜，问题是要没治好呢？” “那不还是个大麻烦吗？” 周勋很是不以为然。 “叔，你信我。” “如果连我都治不好那人的病，那他就该死。” “再说了，老汉斯也承诺了，如果马丁的病没好，那他也不会怪我。” 李部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医术好，问题是这种事儿说不清的呀。” “要是他死在咱们国家了，那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想过没？” “到那时候就是严重的外交事故，很麻烦的。” “别看汉斯父子俩现在承诺得好，真到了那时候，他们指定会不认账的。” “怎么可能嘛”周勋翻了个白眼。 “叔，就算他真的濒死了我也能想办法拖两天，绝对不会让他死在咱们国家的。” “你那不是还有一堆项目想找人合作吗？这是个顶顶好的压价机会，甚至白嫖都有可能。”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可就遥遥无期了。” 虽然被周勋说得很是心动，李部长还是咬咬嘴唇让自己清醒过来。 揉了揉脸，他闷声道，“我还是得和上边汇报一下。” 周勋直接就给气笑了。 “汇报汇报，什么都是汇报。” “能不能有点儿狠劲呐？” “上面那几个老爷子都是求稳为主，他们怎么可能同意冒这个险嘛。” 恶狠狠地盯着李部长，周勋冷声道，“别的都不用说了，我要求你立刻把这件事儿给办了，大不了出了事儿我来扛。” “上面几个老爷子若是要追责，我自然会和他们解释清楚。” 感觉被逼到了墙角，李部长的额头不停地往外冒汗。 沉默片刻，他颓然道，“行，那我就陪你疯一回。” “关口的人你能指挥得动吧？” 周勋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关口的人我能指挥得动，他们和我二叔是至交，之前我去港城就是走的他们路子。” “那就好”李部长捏了捏眉心，“走吧，咱们去和老汉斯谈谈条件。” 周勋脸色稍缓，点了点头两人就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二纺的展位。 径直找到汉斯父子俩，李部长神色严肃。 “汉斯先生，如果你的叔叔想入境，我可以帮忙。” 老汉斯正愁着要不要打电话回去让约翰逊出面沟通呢，李部长这一来那简直就是瞌睡撞见了枕头。 两人各有所求，迅速地就进入到了谈判模式。 心里有底，再加上憋着点儿火气，谈判桌上的李部长异常强硬。 只要老汉斯有一丁点儿讨价还价的意思，他立马就起身要走，一副完全不打算继续谈下去的感觉。 被吓得够呛，又实在是有求于人，老汉斯只好乖乖地伸出脖子来给他砍。 连着砍了好几刀，确认再没什么可占的便宜了，李部长直接发话让他安排马丁尽快赴港。 到时候从港城的关口入境。 事实证明至交就是至交，哪怕周勋已经说清楚了情况，李胖子和老马还是决定帮忙。 在马丁抵达的当天，他们两个人亲自领着一堆民兵守在了关口。 马丁和陪护的医生一下火车就被他俩强行请上车给带到了东方宾馆边上的一处小院儿里。 看着躺在病床上已近乎是油尽灯枯的叔叔，老汉斯深吸一口气。 “周，剩下的事情就全靠你的女儿了。” “只要他能够多活五年，我们家族就能顺利地传承下去。” 周勋点点头就让人把他们请了出去。 翻开马丁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周勋的眉头微皱。 本来这心里就是惴惴不安的，看周勋的眉头皱了起来，李部长直接慌了。 “怎么样，你能治好他不？” “要是你没有什么把握的话就让熊熊过来试一试算了。” 周勋呵呵一笑，半点儿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自顾自地撸起袖子把躺在床上的马丁给剥了个精光，周勋又从带来的包里摸出一个木盒。 在李部长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木盒，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银针。 第252章 为什么治病?因为他是长期饭票啊 李部长吞了吞口水，额头上也满是汗。 “不是药物治疗吗？你为啥带银针过来？” 周勋斜了他一眼，“计划赶不上变化，你瞅瞅这老头的样子，满脸黑气，人事不省，明显就是快油尽灯枯了，还怎么药物治疗？就算强行灌了下去也没用。” 说着他自顾自地从木盒里头摸出一根银针就扎在了马丁的头顶。 看着那老长的一根银针全部被扎进去了，李部长汗毛竖起，牙齿都在打颤。 “你下手可得稳一点儿呀，穴位得扎准喽，不然咱俩都要倒霉。” 本来要下第二针，听见他这话，周勋的动作顿了顿。 转过身，他不耐烦道，“要不你来？” 李部长噎了一下，“我又不懂医术......” “那你在边上一直叭叭啥？”周勋翻了个白眼。 “我发现你们这些领导怎么老喜欢外行指挥内行呢？” “不懂医术你就安静点儿站在边上看，别说话，知道不？” “要是我扎错了穴位那就是被你干扰到了。” 这下子李部长不敢说话了。 他远远地退到了房门口，还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周勋满意地回过身继续下针。 没有人在边上干扰，周勋也逐渐找到了感觉，下针速度越来越快。 到了后边那下针速度更是连李部长的眼睛都有点儿跟不上。 一直把躺在床上的马丁扎成了个刺猬，周勋才停下手来长呼出一口气。 “行了，你别捂着嘴了，喊人进来吧。” 李部长点点头就跑出去把汉斯父子俩叫了进来。 比李部长的反应还夸张，汉斯父子俩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急得团团转，老汉斯咆哮道，“周，你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马丁会变成这样子？” 瞅了他一眼，周勋抬抬下巴，“别的废话就不要说了，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在外边抽根烟歇会儿。” “半个钟头之后再喊我过来。” “中途他身上的针千万不能动，否则后果自负。” “听懂了没？” 老汉斯愣了一下，“你这是在给马丁治疗？” “对啊”周勋点点头，“不然呢？我总不能当你们这么多人的面把他害死吧？” 像是想到什么，小汉斯的眼神恍惚。 “周，这是不是针炙？” “难道你会那种神奇的医术？” 才摸出烟盒想往外走，听到小汉斯这一句，周勋直接笑出了声。 “里奇，这叫针灸，不是针炙。” “至于中医嘛，我确实懂。” “毫不客气地告诉你们，别人能治好的我也能治好，而我治不好的，你让谁来也是一样。” 小汉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也懒得跟他说太多，周勋打了个哈欠就搬上小板凳坐到了院子里。 胖崽子和小郑干事正在隔壁的屋里等着呢，从窗户里头看到了周勋，胖崽子嗷嗷地就跑了出来。 “爸爸爸爸，你还有多久才能好呀？我想去吃牛排，小郑姐姐说请我们吃喔。” 掐掉烟头，周勋把表解了下来给她。 “喏，你自己看，现在是几点？” 胖崽子接过表，瞪大眼睛看着里头的指针，“爸爸，现在是上午九点半，对不对？” 周勋点点头，“是啊，现在是才九点半，你早饭是八点半吃的，一个小时就饿了？” 摸摸肚子，胖崽子的眉毛皱成了两条小蚯蚓。 “我不饿哦，我就是馋了。” “这辈子我还没吃过牛排呢。” 捏了捏她头上那两颗丸子似的发包，周勋笑了笑，“你才多大啊就张嘴闭嘴一辈子了？” “牛排是西餐，看起来还行，但是一点儿也不好吃，真的。” 在吃上面胖崽子从来没怀疑过周勋。 咬了咬手指，她犹犹豫豫地低声道，“不好吃也没事哦，反正是小郑姐姐请客，又不用咱们花钱。” “不吃白不吃呀。” “那倒也是”周勋咧咧嘴。 “那你盯着表呗，大概十一点咱们就能出发。” “好叭”胖崽子瘪瘪嘴爬上他的膝盖。 父女俩沐浴着阳光，开开心心地说着话聊着天，很快半个钟头就过去了。 打破这温馨情景的是老汉斯。 冲出房间，老汉斯欣喜若狂。 “周，马丁刚刚睁开了眼睛，我不骗你。” 招招手让小郑干事把胖崽子领回去，周勋没好气地站起身。 “睁开眼睛就睁开眼睛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现在还没法和你们交流，也动不了，想要行动自如怕是不太可能。” 老汉斯愣了一下，“那以后他都是这样了？” “怎么可能”周勋摇摇头道，“一个月内我能让他恢复语言功能，半年左右可以稍微动一动。” 老汉斯松了口气，“能说话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周，马丁得的是什么病，你方便告诉我吗？” “当然”周勋挑了挑眉。 “汉斯先生，你们应该是得罪人了，马丁不是病了，是被人下了慢性毒。” “也不怕告诉您，毒素已经爆发了，想要痊愈是不太可能的。” “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给他吊着性命。” 老汉斯皱了皱眉，“周，你的女儿.....” 摆摆手打断老汉斯的话，周勋的眼神淡漠。 “汉斯先生，这是我拒绝你的第二次。” “我们华国有句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我不希望拒绝你第三次，懂我的意思吗？” 感觉到周勋话语里的威胁意味，再联想到这几天查到的一些资料，老汉斯沉默了。 几秒后，他点点头，“很抱歉，周，以后这件事儿我不会再提。” 周勋微微颔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进去吧，我给他翻个面再扎一遍就好了。” 老汉斯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周，你给我说实话，他这个样子能坚持多久？之前你说五年，他这个鬼样子能坚持到五年吗？” “能”周勋给出了相当肯定的答复。 “汉斯先生，只要你们舍得花钱去买更好的药材，他再活个七八年问题不大。” “当然，前提是他能一直留在这儿。” “短时间内我能保证让他待在我们的国境内，但若是想要长时间待在这儿，你得想想办法了。” 第253章 提前回家 听完周勋说的，老汉斯的脸色阴晴不定。 钱他肯定是愿意出的，但是政治资本要投入在在一个将死之人的头上他就不太情愿了。 想了想，老汉斯试探道，“周，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 “你看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你们政府的高层，我愿意给你一笔丰厚的酬劳。” 周勋笑了笑，“汉斯先生，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废话就不用说了。” “很抱歉，办法您得自己想，我怕是帮不了你。” 说着他转身径直回了房间。 一直到周勋给马丁翻了个面施完针再出来，老汉斯依旧呆呆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没去打扰他，周勋只简单和小汉斯打了个招呼就领着胖崽子和李部长几人匆匆地离开了小院。 看着几人的背影，老汉斯叹了口气幽幽道，“里奇，你留在这儿吧，我去给约翰逊先生打个电话。” 小汉斯一头雾水。 他刚要张嘴说些什么，老汉斯已经急急地钻上了车。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七点来钟，当周勋和几个厂的干部们领着胖崽子说说笑笑地从外边赶回东方宾馆时，恰好就撞见李方文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看见了周勋，他眼睛一亮快步凑上前，“哥，有你的电话，很急。” 周勋愣了一下，眼神扫了扫周围的干部们。 那些干部个个都是人精，都很知趣地往后退了退，给他们留出了说话的空间。 估摸着他们听不见了，李方文低声道，“哥，是那位打来的，听语气好像不大高兴来着，李部长被骂得都快哭了......” 周勋的眼睛眯了眯，“行，我知道了。” 转身和干部们嘱咐了几句，他就抱起胖崽子匆匆地回了房间。 李部长正满头大汗地和电话那头的人解释着什么，看周勋来了，他呼出一口气急促道，“那个，首长，周勋他回来了，要不您直接和他说？” “这事儿都是他的主意，真的和我无关。” “我也是被迫的来着。”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李部长缩了缩脖子就挤眉弄眼地把话筒往周勋面前递了递。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周勋接过话筒干笑道，“老爷子，您这是有什么指示吗？” 电话里的声音很是严肃，“小子，你的胆儿实在太大了，谁让你私底下答应救治那个美国人的？” “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周勋摸了摸鼻子闷声道，“我这不也是想从他手上捞点儿好处嘛。” “老爷子您知道的，我啥都不缺，不可能有私心的呀，对不对？”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稍缓，“我不是怀疑你有什么私心，只是这种事儿你得提前知会我们一声，免得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 周勋壮着胆子反驳了一句，“老爷子，这您真不能怪我。” “要是您几位平时胆儿大一点，那我就不会瞒着你们了。” “这不还是怕你们瞻前顾后嘛。” 被他这几句给气得够呛，那边的老爷子破口大骂道，“你知道个屁，现在的局势多敏感啊，任何有可能上升到政治事件的事情都要尽力避免，懂吗？” “我懂的呀”周勋嘿嘿一笑，“这不结果还是好的嘛。” “老爷子，我的医术别人可能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 “真的，不骗您，我是有把握才敢应下来这件事儿的。” 被他给气乐了，电话那头的人无奈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但做事儿都得考虑到最差的一种结果。” “广交会还有一周就要结束了，后边的事儿你先别管，明天提前回来吧，那个美国人不用带着，我另有安排。” 周勋眼皮一跳，这是要三堂会审啊。 咽了咽口水，他挣扎道，“老爷子，这摊子没我可不行，虽然后面大概率没什么单子了，但万一呢？对吧？” “对个屁”电话那头的老爷子冷哼一声。 “明儿要是你不回来，那你小子的厂长就别想当了。” “还有你们厂那学校，还想不想要财政拨款了？啊？” 被拿捏住了命脉，周勋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就点了点头。 “行，那我明儿就回去，但是得提前说好，骂归骂，咱们别动手，成不？” 话筒里只传来几声冷笑，随即就是嘟嘟嘟的声音，显然是已经被挂掉了。 完整地听完了俩人的对话，李部长急得像只锅盖上的蚂蚁。 一通长吁短叹，他埋怨道，“现在咋办，我也被喊回去了，这下指定是要倒霉的。” “都怪你，我就说不该瞒着上边的。” “要是当初我坚持汇报就好了。” 甩了李部长一个白眼，周勋没好气地把话筒扣上。 “叔啊，你这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不知道为后辈发光发热，遇事只想着推脱，撞见您我真是倒霉。” 李部长瞠目结舌，“不是，我当初就劝你别乱来吧？你还记得咋跟我说的不？你说责任你来担，现在倒好，你居然还要求我发光发热，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也算过分？”周勋不以为然地一屁股挤开他坐在了床上，“你就说责任我担没担嘛。” “他们要找你的茬我也拦不住呀。” 李部长肠子都悔青了。 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他足足埋怨了周勋大半个小时。 最后整得周勋不耐烦了直接就给他推搡着关到了门外边。 把烦人精给赶跑，周勋抹抹脸出了会客厅。 躺在了胖崽子边上，他戳了戳胖崽子那肉肉的小脸蛋。 “熊熊，你待会儿把你的玩具都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就回去了。” 胖崽子大惊失色，就连手里的小饼干都吓掉了。 “为什么呀？” “爸爸，你不是说还有好几天咱们才回去吗？” 周勋叹了口气，“计划赶不上变化嘛。” “怎么，你不想回去啊？” 捡起掉在被子上的小饼干，胖崽子把它塞进嘴里。 嚼巴嚼巴咽下去之后，犹豫了一下，她咬了咬手指，“爸爸，要是不用上学的话我肯定是想回去的。” “怎么可能不用上学”周勋咧咧嘴。 “不止要上学，你还得继续跑步呢。” 第254章 收获 被老父亲这突然的一刀给扎得怀疑人生，胖崽子整个人都蔫巴了。 就连周勋喊她出去玩她都不去。 只一个人抱着枕头在床上瘫成了一个大字。 连喊几声都不见回应，周勋摸摸鼻子试探道，“可能待会儿我会在外面吃点什么东西哦。” “你确定不去吗？” 胖崽子脸上的小奶膘抖了抖，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爸爸，我要吃羊肉串儿，要吃好多好多羊肉串儿。” “没问题”周勋打了个响指把她从床上给捞了起来。 父女俩套上了厚外套就溜溜地钻出房间。 到隔壁把李方文也喊上，三人悄悄咪咪地坐上电梯离开了东方宾馆。 此时已经是八点来钟，天早就暗了，街道上的路灯也已经亮起。 只不过那灯光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烛火，只照亮了很小的一片空间，整条街道依旧是有些黯淡。 抬脚踢飞了一颗石子，李方文瞅瞅边上蔫儿巴巴的胖崽子。 “哟，咱们小仙女这是咋了？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很开心吗？怎么晚上就跟没吃饱饭似的。” 胖崽子撇撇嘴把头埋进周勋的肩膀里，压根儿就不理他。 李方文很是纳闷，“哥，你骂她了？” 周勋摇摇头，“怎么可能。” “她就是不想回去罢了。” 这下李方文懂了。 耸耸肩点上一根烟，他格外抑郁地叹了口气。 要是能不回去的话他也不想回去。 这没人管着的日子多舒服呀。 三人就这么沉默着一直走到了街道口。 眼见着周勋的脚步依旧没停，李方文眨巴眨巴眼睛扔掉烟头。 “不对啊，哥，你不是说出来吃宵夜吗？怎么往这边走？前边我记得没有什么像样的饭馆子呀。” 周勋没接话，而是闷头往前走。 一直到了马丁在的那个院儿，让他俩在外边等着，周勋孤身一人进了里头。 很快他就开了辆车出来。 很是好奇这地儿是用来干什么的，李方文贼头贼脑地往里看了看。 等看见正和自己等人挥着手告别的小汉斯，李方文嘬了嘬牙花。 “哥啊，你咋和他弄这么熟的？” “这段时间你和那老家伙总是神出鬼没的，不会就是来了这儿吧？” 把胖崽子给抱上车，周勋点点头，“这次突然要回去也是因为他们父子俩。” 李方文才知道这茬，当即狐疑地看了眼周勋。 “哥，难不成你把他们策反了？” “不能吧？” “那瘪犊子玩意儿说过他家和现任的美利坚总统关系很好的来着。” 周勋有点儿哭笑不得，“别瞎想了，这事儿和你无关。” “真要是好奇，等回去问问你家的老爷子。” 说完他就闭上嘴，任由李方文在边上一直问也不开口。 李方文抓心挠肝儿的难受，但周勋不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怏怏地靠在后排的座位上。 漆黑的夜色里，周勋驾驶着汽车一路飞驰离开了城中心，最后在城西的一间老宅子门口停下。 几人还没下车呢，宅子门就打开了。 宋彪领着几个人从里边急急地出来。 “少爷，是有什么急事儿吗？您怎么今晚过来了？” 周勋摆摆手笑了笑，“急事儿倒是没有，就是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因为明儿我就得提前回去了。” 明天就回去？宋彪愣了一下。 也没有问原因，他径直把周勋几人引到了正厅。 等几人都坐下之后，宋彪去倒了壶茶来。 “少爷，明儿我跟您一块回去吧，恰好今儿白天才和那伙洋鬼子交易完来着。” 摸出随身带着的账本递了过去，他低声道，“照您的吩咐我们没要外币，全部用的金条结算。” 周勋微微颔首接过账本翻了翻。 感觉没什么问题，他把账本塞进胖崽子的小挎包。 “许大茂父子俩呢？他们睡了没？你去看看，要是没睡的话你就把他俩喊过来。” 宋彪应了一声就跑到中院喊开了许大茂和许伍德的房门。 本来就兴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周勋来了，父子俩都来不及裹衣服，只穿着睡衣就拔腿就往正厅跑。 等看到了周勋，许大茂的嘴角都咧到了后脑勺。 颠儿颠地窜到周勋边上，他眉开眼笑道，“哥，咱们发达了，好多好多金条。” 许伍德也颇为赞同，“确实很多，勋子，叔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那么多金条。” 他俩都这么说，李方文听得很是眼馋，“哥，你那批假货到底卖了多少钱啊？” “见面分一半，挣了那么多，弟弟我要点儿分红不过分吧？” 周勋呵呵一笑，“你一没出钱二没出力，也好意思要分红？” “想知道挣了多少倒可以让你看看。” “宋彪，走吧，咱们去仓库看看这段时间的忙活换来了多少收获。” 宋彪点了点头领着几人左转右转到了后院角落的一间房。 摆摆手让看门的两个人打开锁，他上前推开门，“少爷，除去给码头的，我们还照您的吩咐给宝安的那两位送了一箱。” “除掉那些，剩余的所有金条都在这儿了。” “十两重的有十二箱，一两重的有六箱多一点儿。” 周勋点点头进到屋里。 后边的李方文几人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为了方便周勋等人查看，宋彪一股脑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 因为金条实在是太多了，在电灯的照射下，整间屋子里都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许大茂和许伍德倒是还好，毕竟已经见过了一次。 至于李方文和胖崽子，他俩已经傻掉了。 看了眼边上呆呆愣愣嘴里还哗哗往外淌着口水的胖崽子，李方文抖着手从面前的箱子里摸出根十两重的金条咬了一口。 看着上边那清晰的牙印，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哭腔。 “哥，这是真的。” 周勋噎了一下，“你这不废话吗？这些都是真的。” “要不是真的我至于跑前跑后地忙活？” 李方文很是嫉妒。 “哥，这么多大黄鱼，哪怕那些小的不算你也发财了。” “我们整个大院儿加起来怕是都没你一个人有钱。” 周勋翻了个白眼摸出根小金条塞到正可怜巴巴地揪着他裤腿的胖崽子手里。 “这些钱可不全是我一个人的。” 转身看向许大茂父子俩，他继续道，“恰好今儿大家都在，就先分一分吧，先分好，等回了四九城我再让人给你俩送过去，怎么样？” 第255章 安排 一听到要分钱，许大茂父子俩对视一眼都沉默下来。 周勋很是诧异。 “同意还是不同意你们说话呀，不说话我咋分？” 许大茂挠挠头苦笑一声，“哥，要不你就象征性地给我们点儿算了，这些金条我们不要。” “是啊”许伍德颇为赞同。 “勋子，你叔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这辈子别说挣了，怕是见都见不到这么多钱。” “之前的成本花了小几千块钱，要不你给我们四千块算了。” “真要是给这大黄鱼小黄鱼的，我们过不去自个儿那关。” 听完他们说的，周勋很是无语，“你俩把我当啥了，说好了一起分就一起分。” “主要还是你们在忙活，这钱可不能少了你们的。” “这样吧，金条你们拿了怕也不好用，我也不多给你们，三箱十两的金条一会儿我会折算成钱给你们，另外一箱一两的到时候送你们家去，这些一定得收下。” “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许大茂父子俩面面相觑。 商量了一会儿他俩就犹犹豫豫地点了头。 在账上记下一笔，周勋又把跟着宋彪来忙活的几个弟兄喊了进来。 跟着宋彪干活儿的弟兄一起有十来个，都颇为忠心。 周勋也没亏待他们，一人给了两条小黄鱼傍身。 至于宋彪自个儿，周勋直接给了他半箱子的大黄鱼。 眼见着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分到了，李方文泪眼汪汪地搂住了周勋的胳膊。 “哥～，我是你弟啊。” “这你不得分点儿给我？” “我好歹也帮你照顾了熊熊这么久，对不？” 实在是被那腔调恶心到了，周勋打了个激灵。 嫌弃地抽出手，他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想要啊，那你赶紧结婚吧。” “如果那时候我还没把这些都花出去的话，就给你一整箱十两的。” 李方文眼睛铮亮，“真的，你不骗我？” 斜了他一眼，周勋撇撇嘴不耐烦道，“这么点儿钱，我至于骗你吗？” “要不咱们拉钩，骗你我就是狗，行了吧？” 李方文连连点头，当即伸出了小拇指。 翻着白眼给他拉过了勾，周勋满脸笑容地把胖崽子给抱了起来。 “乖女儿，这都是爸爸给你打下的江山呐，开心不开心？” 胖崽子吸溜了一下口水，那葡萄仁似的大眼珠子里头满是光。 吧唧亲了周勋一口，她脸上的奶膘狂抖。 “开心，可开心了。” “爸爸，我真是爱死你了。” “那我明年生日是不是可以戴个金项圈儿呀？我还要金戒指，金手镯，全部都要金的。” 周勋的嘴角抽了抽。 “宝贝闺女儿，咱们可不能这么张扬，知道不？” “要你实在想要的话，那咱们也可以打上那么一套在家里戴，成不？” 胖崽子咬着手指歪了歪头，“知道呀，闷声发大财嘛。” “本来我就是想在家里戴喔。” “这么值钱的好东西，要是戴出去的话肯定会被人抢吧？” “要是被人抢了我肯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嚯，还挺有危机意识嘛，周勋乐了。 拧了拧胖崽子的小脸蛋他就承诺道，“行，等回到家了我就找最好的师傅给你打上一套纯金的首饰。” 胖崽子笑眯眯地点点头，喜滋滋地把手上的那根一两重的小金条给揣进了挎包里。 把自个儿的小棉袄哄开心了，周勋摆摆手让宋彪把门又锁了起来。 重新回到客厅坐定，他端起茶杯嘬了一口。 “大茂，明儿我就要回去了，宋彪和我一起回去，提前给你们知会一声。” 许大茂愣了一下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 “哥，你不带我们一起回去吗？” 周勋微微摇头，“叔跟我一块儿回去，至于你嘛，我想让你在羊城多待一段儿时间，大概一个来月吧。” 许大茂的心稍稍定了下来。 “哥，你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去做吗？” “对”周勋微微颔首。 他语重心长道，“大茂啊，钱不论是躺在银行里还是放在床底下那都不是好办法。” “想挣钱那就得先学会怎么花钱。” “这边的市长那儿我会让宋彪去打个招呼，到时候你就用集体办厂的名义在羊城开始圈地，能圈多大是多大。” “羊城这边圈完了那就去宝安，宝安那边都是自己人，行事会更方便。” “至于叔你嘛，你跟我一块儿回去，等回了四九城你负责帮我买房子和收古董，不用在乎别的，相关方面我也会打好招呼。” 许大茂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哥，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地皮未来会有很大的涨幅，对吗？” 周勋点点头，“这是个长期的投资，但是很稳很稳，保证你们往后三代的富贵是没什么问题的。” “至于我嘛，锦上添花不嫌少，十代的富贵也不嫌多。” 许大茂皱了皱眉，“哥，那为啥不把钱全花在四九城呢？你不说四九城里头的房子涨幅也会很夸张吗？若是咱们...” 周勋摆摆手打断他，“没那个必要，真要是咱们在四九城里头大肆圈地，怕是上面那些个老爷子会颇有微词。” “这天高皇帝远的地儿就不用那么讲究了，只要能买，咱们都可以下手。” “买再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都解释得这么清楚了，许大茂也没了疑问，点点头他就又端起了茶杯。 看许大茂这样子是接受了自己的安排，周勋偏过脸，“宋彪，你若是有闲钱的话也可以一并交给大茂，让他给你在这儿置块地。” “至于青叔那份儿，我会替他准备的。” 早就有点意动，宋彪嘿嘿一笑就扯着许大茂到了边上说话。 耐心地等他俩商量完，周勋拍拍屁股站起身。 “我记着这院儿里边原来养了几只羊吧？宋彪，你把它们藏哪儿去了？” “既然明儿咱们都要走了，你现在去把那几只羊都给拉出来吧，全部烤了算了。” “恰好我还答应了熊熊吃完羊肉串儿再回去睡觉的。” 宋彪的嘴角一咧，“少爷，您这想法跟我撞一块儿去了。” “那几只羊我下午就宰了，还没来得及弄呢。” “本来想整成火锅给弟兄们暖暖身子的，既然小小姐想吃羊肉串儿，那把火锅换成羊肉串儿也是一样的。” 第256章 许大茂的决定 既然决定了现在就要吃羊肉串儿，屋里的人全都动了起来。 周勋也没闲着，让胖崽子自个儿在正厅里边玩，他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亲自操刀把厨房里的羊肉剁巴剁巴腌制了一会儿，周勋又使唤着许大茂和宋彪把柴火给搬到了院子里。 至于许伍德，他问宋彪要了把匕首就任劳任怨地坐在一边开始削签子。 虽然宋彪那把匕首许伍德用得不是很熟练，但他削起签子来的速度倒是不慢。 尤其是跟着宋彪的那几个弟兄和李方文加入之后。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半个钟头，当周勋把腌制好的羊肉给端出来时，他们就已经削了上百根的签子了。 估摸着已经够用了，周勋直接喊停，让他们开始穿串儿。 考虑到只吃羊肉串儿可能太单调，周勋还把羊蝎子也下了锅。 颇有些凉意的晚上，众人围着柴火堆坐成一圈，倒也别有一番感觉。 可惜的就是天上的云太厚，只能看见一层浅浅的月光。 就连星星也只能找到零星的几颗。 羊肉在橘红色火焰的炙烤下滋滋作响，那股混杂着调料的香味儿也慢慢地往外溢。 胖崽子本来还在正厅里把玩着自己刚到手的那一根小金条，突地就闻到了一股勾人的香味。 猜到应该是羊肉串儿快好了，她眼睛一亮，将那根儿金条珍重地收进自个儿的小挎包，她蹦蹦跳跳地就窜到了门外。 看着粗制的烧烤架上摆着的那十来根大肉串儿，胖崽子舔了舔嘴唇。 “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吃呀，好香好香喔。” “闻到这味儿我又饿了呢。” 周勋咧咧嘴起身把那些个肉串翻了个面儿。 “再等等，不生不熟的话吃了可是会闹肚子的。” “爸爸不是教过你嘛，心急那啥？还记得不？” 胖崽子点点头一屁股挤到他边上，“熊熊还记得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爸爸，对不对吖？” “哎，没错”周勋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搂到怀里。 “闺女儿，明儿咱们下午再坐火车回去，上午咱们就去百货大楼给爷爷奶奶，还有妈妈他们买礼物，好不好？” “好呀”胖崽子点头应下。 那眼神还是一转不转地盯着羊肉串。 心知她这是犯馋了，周勋抬抬下巴，“大茂，你先试毒，瞅瞅熟了没，反正你明儿也不回去，拉肚子也无所谓。” 众人哄笑声中，许大茂挠挠头起身扯了一根串儿下来。 试探着咬了一口，他嚼巴嚼巴。 “哥，我觉着应该是熟了。” “行”周勋点点头，“那就再等等吧。” “叔，你边上那碗剥好了的蒜给我递一下呗。” 许伍德还在疑惑为什么要再等等呢，见周勋喊他，便收回思绪把边上的那碗蒜给递了过去。 蒜到位了，周勋先让胖崽子和李方文抓了几粒，然后才动手从架子上扯肉下来。 滋滋冒着油的羊肉串还有点儿烫，周勋稍稍吹了吹才送到了胖崽子嘴边。 早就等不及了，此刻见肉送到了嘴边，胖崽子啊呜就是一大口。 嚼了没两下她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蒜。 好吃地眯起了眼睛，胖崽子比了个大拇指。 “爸爸，好吃喔，比宾馆里的还好吃喔。” “那是”周勋嘿嘿一笑，“宝贝闺女儿，你爸爸我的厨艺可不是盖的。” 李方文也很捧场地凑过来插了一句，“熊熊，知道你妈妈为啥会胖起来不？那都是你爸爸的功劳。” “宾馆里的那几个师傅做饭虽然也挺不错，但跟你爸爸的手艺比可就算不上啥了。” “还挺会拍马屁”周勋撇撇嘴将他给踹到边上。 又从架子上扯了一串下来，周勋招招手，“你们别看着呀，都吃啊。” “切了那么多肉，我俩怎么可能吃得完嘛。” 许伍德搓搓手便站起身也拿了一串儿。 紧跟着是李方文，许大茂，宋彪，然后再是其他人。 坐成一圈儿说话本就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别说还有许大茂和许伍德这对心思敏捷且颇有文化的父子俩了。 想着都是自己人，他俩也没藏着掖着，许大茂负责讲他下乡时候听过的一些八卦和小道消息。 至于许伍德，他讲的就更多了。 什么北新桥海眼事件呐，什么鬼八楼恐怖故事啊，听得胖崽子一愣一愣的直往周勋怀里钻。 围着的众人也像听讲座似的，一会儿就是一声惊呼，时不时地还叽叽喳喳地讨论一番。 一直到深夜吃完串儿要离开时，胖崽子还巴巴地扯着许伍德的裤腿。 “许爷爷，你说的都是假的喔，对不对？” 才意识到自己是坏事儿了，许伍德连忙找补。 “对对对，那都是人家传出来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嘛。” “熊熊，你别怕，你们家那可是根正苗红，就算是有鬼的话，只怕那鬼也得绕着你走。” 他这么一说胖崽子才肯松手，本来还有点儿发抖的小短腿也瞬间恢复了正常。 被整得有点儿哭笑不得，周勋用力捏了捏她那肉肉的小脸蛋。 “你还挺迷信的哈，难怪刚刚要我陪你去上厕所呢。” “走吧，咱们得赶紧回去睡觉了，不然明儿起晚了可就没时间买礼物了。” 胖崽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点了点头就跟着李方文老老实实地跑到了后座上。 给他俩关上车门，周勋又转身细细地叮嘱了许大茂几句，然后才开着车一路呼啸而去。 看着车灯在浓重的夜色里逐渐消失，许大茂呼了口气。 “爸，咱们回房唠唠呗？” “可以啊”许伍德挑了挑眉。 和宋彪几人打了个招呼，父子俩径直钻进了房间。 在桌边坐定，看许伍德伸手又去摸腰间的烟杆子，许大茂忙不迭地把兜里的卷烟给掏了出来。 “爸，抽我这个，您那个味儿太重了，对身体还不好，就别抽了吧。” 许伍德嘟囔几句还真就把烟杆子给放下了。 摸出打火机给他点上一根，许大茂沉声道，“爸，我得交代你个事儿，待会儿我写个谅解书，你收好，等回去之后就拿给秦淮如。” “之前她说了，只要我肯给傻柱出谅解书的话她就肯把房子卖给咱们的。” 许伍德皱了皱眉，用力吸了口烟，他缓缓吐出。 “之前不是说不谅解嘛，怎么现在你突然要出谅解书了？” 许大茂挠挠头，“爸，我不是给你说了嘛，周哥认为四九城的房子涨幅空间会很大，尤其是成套的四合院儿。” “别的住户们都好搞，唯独秦淮如和阎老抠家不太好搞定。” “之前周哥说搞不定就算了，我觉着不行，看周哥把那几家的房子都买下来了，显然是挺喜欢那四合院的。” “再加上您也知道，熊熊是在四合院里头长大的，这个院子怕也有点特殊的意义在。” “您得帮我搞定秦淮如和阎老抠，到时候咱们把一整个的院儿当礼物送给熊熊，也算是一点儿心意了。” 第257章 许伍德的小算盘 许伍德沉吟片刻，“从小到大我都没怎么管过你，什么重要的事儿都是你自己做决定，现在也是一样，只要你自己考虑好了那我没什么意见。” 许大茂点了点头径直摸出笔开始写谅解书。 写完之后他细细地把谅解书叠好了推到许伍德面前。 “爸，秦淮如很有心机的，你第一时间别把谅解书拿出来，只给她说用钱买她的房子就成。” “等她自个儿说要谅解书的时候你再拿出来，免得她坐地起价。” “咱们现在虽然也算是小有资产了，但钱得花在该花的地方，像秦淮如那样儿的我一分钱都不想给她。” 许伍德微微点头收起那份谅解书。 “你办完事儿了记着赶紧回去，不能总让京茹一个人待在家里，我还等着抱孙女儿呢。” 许大茂乐了。 “爸，您别急呀，今年过年之前我一定努努力让您抱上孙女儿，行了吧？” “最好是那样”许伍德撇撇嘴直接躺到了床上。 “赶紧睡吧，明儿不是还要去银行嘛，咱们早点儿出发，别让熊熊他们等久了，免得耽误事儿。” “还有，明天咱们也去百货大楼逛逛吧，也给你妈和京茹买点儿东西。” 许大茂挠了挠头躺到他边上，“爸，我就说应该让妈跟咱们一起来，免得咱们天天还要惦记她。” 一说到这个许伍德肠子都悔青了。 “谁知道这一趟这么顺利呀，吃吃喝喝就把钱给挣了，我还以为会有危险来着。” “回去之后你妈肯定要挠我，当初她要来我还不让。” “对了，大茂，那金条咱们自个儿留一半吧，你别给你妈说，我也不给京茹说，咋样？” 许大茂心头一跳，连忙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这种亏本的生意他可不干。 要知道家里的钱都是他自个儿管，秦京茹可不像他妈那么彪悍。 眼见着自己的提议被拒绝了，许伍德恨恨地就是一脚踹在许大茂的屁股上。 “德性，老子要是没钱花了就问你要，你个龟儿子要是敢不给我就大义灭亲。” 许大茂依旧打着呼噜，半点儿反应都没有，明晃晃的就是装死。 被他这种无赖方法给整的没了脾气，许伍德也只好怏怏地盯着房梁发起呆来。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的早上六点来钟周勋就起了床。 胖崽子窝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直接就被他从里边薅了出来。 小姑娘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眼睛也是一睁一闭。 利索地给她套上衣服之后，周勋自个儿钻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完了，胖崽子已经清醒了大半，正扒在会客厅的桌子上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的人是娄晓娥，从住进宾馆起每天早上母女俩都要打个电话互报平安。 或许是天生不对付，又或许是早就习惯了，尽管离家已经大半个月，胖崽子和娄晓娥娘俩儿每天早上打电话的时候都还是会掐起来。 一点儿不像传说中的那什么距离产生美。 在边上听了一会儿，眼见着胖崽子都要红温了，周勋干咳一声上前。 “闺女儿，爸爸洗漱完了，你赶紧去刷牙洗脸吧，待会儿我给你梳个头咱们就出发去展馆了。” 胖崽子瘪瘪嘴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格外委屈。 “爸爸，我就是给妈妈说了咱们昨天晚上吃了羊肉串儿，她就攻击我，说我没脖子。” 周勋差点儿没笑出声。 强行憋住笑，他果断摇头道，“你别听她乱说，怎么可能没脖子呢？” “再胖也不可能没脖子呀，对不对？” 胖崽子点点头，“对吖，我明明有脖子的。”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了。 皱着两条小眉毛，胖崽子鼓起腮帮，“爸爸，你是不是也在偷偷地说我胖吖？” 周勋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哪儿有，爸爸可是天天要抱着你的，你胖不胖我心里还没个数嘛。” “你一点儿都不胖，真的，赶紧去洗脸吧，话筒给我，我跟妈妈说几句。” 狐疑地看了周勋一眼，小姑娘把话筒塞给他，然后一溜烟就钻进了卫生间。 把话筒放到耳边，周勋轻笑道，“媳妇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话筒里头娄晓娥的声音很是疑惑。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周勋咧咧嘴，“你老公我今儿下午就要坐火车回去了。” “真的吗？”娄晓娥很是惊喜。 片刻之后她又疑惑道，“不对啊，不是还有好几天广交会才结束吗？” 周勋笑了笑没有告诉她实情，而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小俩口黏黏糊糊地聊了好一会儿，等到胖崽子从卫生间里头出来周勋这才用一个亲亲做了收尾。 放下话筒，周勋亲自操刀给胖崽子扎了个他最熟练和拿手的丸子头。 一切准备就绪，父女俩手拉手蹦蹦跳跳地就出了门。 到隔壁喊上了李方文，三人径直离开宾馆直奔展厅去。 因为向来没有提早离场的规矩，周勋打算把两个技术员留下。 反正周围的展位上都是自己人，实在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能轻松解决。 很是细心地叮嘱了两个技术员几句，等周勋交代完所有的事儿之后已经过了八点钟了。 瞧见许大茂父子俩在外边等，他也就没废话，拎着包就牵起胖崽子走了出去。 没了公事缠身，周勋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至于胖崽子，早就撒开了他的手，在前边蹦蹦跳跳地开路。 一行人最先到的地儿是银行，除去许大茂本来应得的那四十万，周勋又另外转了四十万给他用来当做圈地的启动资金。 银行账户上一下多了八十万，许大茂的手都在哆嗦。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八十万呐，不说自个儿这种中低层的干部，就是易中海那级别的工人怕是这辈子都挣不到里边的三分之一吧？ 突地他就有种不想继续上班的念头了。 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周勋捏了捏眉心。 “大茂啊，这点儿钱不算什么，也就是现在看起来多，往后再过个几年你就知道了。” “班还是得继续上，我回去争取争取，要是能说动几位老爷子早点放开市场的话，到时候你再离职，咱们去挣更多的钱。” “不说别的，单说这八十万圈的地就能让咱们赚得盆满钵满。” 第258章 许伍德回四合院 许大茂这人缺点固然很多，但他的优点就是听得进去别人说话。 更别说那人是周勋了。 想也没想他就连连点头，直接把自个儿那点才刚生出来的小心思给掐死在摇篮里。 从银行出来，几人先去了趟比较近的友谊商店。 周勋和焦主任说了今天就要离开的事儿，让他把之前买的东西都提前给送到火车站。 对过了清单，确认东西没少，一行人又问焦主任借了辆小汽车，直接开到了百货大楼下边。 许久没逛大型的商场，胖崽子整个人都高兴疯了。 再加上这里靠近港城，有许多四九城里边买不到的商品，几乎每个柜台她都要凑上去摸一摸看一看。 因为还是工作日，又是上午，百货大楼里没有什么人。 不用考虑安全问题，周勋也就没有拘着她。 这也就导致整个百货大楼内都能听见胖崽子的欢笑声。 也就是她肉嘟嘟的格外讨人喜欢，不然的话准会因为太吵而被呵斥。 整整逛了一上午，胖崽子买了一大堆东西。 也懒得去想具体给谁谁谁买什么东西，只要是觉着好看她就小手一挥让周勋给买下。 和胖崽子的消费风格不一样，许大茂和许伍德父子俩明显要用心得多。 除去考虑颜色和样式啥的，他俩还充分考虑到了性价比。 一行人像是不要钱似的把百货大楼里头的畅销品一卷而空。 买的东西太多也很麻烦，上火车时倒是很轻松，因为有百货大楼和友谊商店的工作人员帮忙。 但是下火车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看着来接自己几人的两辆小吉普，周勋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 好像这两辆车装不下呀... 当然，尴尬的不止是他。 看着周勋身后堆积如山的各种零食和电器，来接人的几个内务部干事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四九城里边最近都在疯传周家的大少在广交会挣了很大很大一笔钱。 起码是以百万为单位。 他们之前还不信来着。 现在一看，估计真有那个数啊。 揉巴揉巴脸，领头的那个干事凑上前。 “那什么，周主任，要不您和他们先出发，首长们在办公室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至于这些东西嘛，我待会儿让火车站安排车，亲自给您送家里边去。” 想着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周勋点点头就答应了下来。 细细地嘱咐了几句，又和许伍德打了个招呼，他这才领着胖崽子和李方文坐上了前边的那辆吉普呼啸而去。 虽然不明白许伍德是做什么的，但既然周勋吩咐了要把他安全送到家，内务部的那干事也就没磨叽。 招呼着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把属于许伍德的那部分给单独装了车，他直接开着吉普给许伍德送到了胡同口。 本来第二天就是休息，又才过晚饭时间，四合院里边的住户们都还没睡。 几个小孩儿裹着厚棉衣正蹲在胡同口玩儿呢，突然瞧见远处来了辆吉普车，他们眼睛放光，一窝蜂地就围了上去。 等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是许伍德，孩子们大失所望。 几个年龄稍大些的倒还好，还知道客套。 剩下那些个年龄小的可不管那么多。 他们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就埋怨了起来。 “许爷爷，怎么是你呀？熊熊呢？” “就是，许爷爷，没事儿你坐车干啥呀，我还以为是周叔叔和熊熊回来了呢，白开心了。” 许伍德的笑脸一僵。 这些个倒霉孩子，还真不客气。 甩了面前这群萝卜头一个白眼，他撇撇嘴道，“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啊？” “我这儿可是有你们周叔叔和熊熊的最新消息，想不想听啊？” 萝卜头们的埋怨声戛然而止，一个个都巴巴地点着头。 许伍德乐了。 转身从后座上掏出一大包没拆封的奶糖，他拎着在萝卜头们面前晃了一圈儿。 “喏，这是熊熊托我给你们带的，想不想吃？” 奶糖的杀伤力本来就很强，更别说还是熊熊给的。 所有的萝卜头们眼里都在放光，一个个的小脑袋更是点出了小鸡啄米的架势。 小样儿，被老头子拿捏了吧？许伍德轻笑一声背起手，“想吃就赶紧跑回家把你们老爸喊出来给我搬东西。” “等搬完了东西我就把奶糖给你们。” 话音刚落，本来还围成一团的萝卜头们呼啦啦就跑了个精光。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让本来还有些安静的胡同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看着萝卜头们消失在黑暗里，许伍德咧咧嘴转过身摸出烟盒递到送他回来那干事的面前。 “领导，天冷，抽根烟暖和暖和身子吧。” “还得麻烦您在这儿等一会。” 见许伍德挺客气，又和周勋相熟，那干事点点头很给面子地从烟盒里摸了一支出来。 殷勤地给他点上火，许伍德自个儿也陪了一根。 烟雾缭绕中，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边又等了一会儿。 恰好一根烟抽完的功夫，张二和领着几个男人就出现在胡同口。 因为有外人在，几人也没多说话，只是寒暄了几句就哼哧哼哧地帮着许伍德把东西给扛进了四合院里头。 一直等到进了院子门，确认没外人了，张二和嘬了嘬牙花子。 “大爷，看来您跑羊城这趟是发了呀，买这么多东西。” “对了，大茂呢？他没和您一块儿回来吗？” 许伍德摇摇头，“大茂还有事儿要办，我也不知道勋子要让他干啥，反正是说还要让他在那儿待个把月呢。” 张二和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也没再往下问，他领着人就要直奔后院去。 许伍德摆摆手拦住他。 “别急呀，这里边有不少都是勋子托我给你们带的呢。” “你们先把东西放这儿，去把邻居们都喊过来吧，我先把你们的那份给分一分。” 没想到肩上扛着的东西还有自个儿一份，几个男人脸上很是惊喜。 放下东西他们就挨家挨户地敲起了门。 趁着大人们都散开的功夫，萝卜头们呼啦一下就给许伍德围起来了。 “许爷爷，奶糖呢？” “我们要吃熊熊给的奶糖。” 许伍德咧咧嘴把之前的那包奶糖摸了出来。 “别急别急，排好队，每个人都有哈。” “除去奶糖，熊熊还亲自给你们挑了礼物呢，也是每个人都有的。” “女娃是头花，一个人一个，男娃是小人书，这个不多，得你们换着看。” “商量着来，别打架，知道不？” 第259章 这玩意儿是不是过期了呀? 萝卜头们完全没想到还能有另外的礼物，欢呼雀跃地就将许伍德围在了中间。 一直到大人们来才不情不愿地散开。 和给娃娃们的礼物不同，许伍德给院儿里的住户们带的是棉袜和围巾。 每人两双棉袜和一条围巾。 因为大家伙儿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这两样很实用的礼物让院里的住户们很是开心。 随着身边的东西一点点被分发下去，许伍德站起身左右看了看。 没看见阎埠贵和秦淮如，他眯了眯眼睛。 似是不经意地，许伍德径直问道，“二和啊，人都喊过来了吗？秦淮如她们家怎么没人来？” 张二和还没来得及回他的话呢，周围的住户们七嘴八舌地就说开了。 “许叔，你不知道，秦淮如她干活儿去了，要很晚回来呢。” “至于棒梗兄妹三个嘛，贾张氏被赶到乡下去之后就没人照顾，也被她带在身边了。” 秦淮如还能找到活儿干？许伍德皱了皱眉。 “那阎老师呢？他们家怎么也没人来？你们通知到了没？” 住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声音压低了好几度，张二和悄声道，“叔，通知是通知到了，但是阎老抠家出事儿了，他们老两口都卧病在床呢。” 许伍德愣了一下，自个儿这才走了多久哇？怎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呢？ 回身看了看黑灯瞎火的老阎家，许伍德闷声道，“他们老两口病了来不了还能解释，那阎解放和阎解旷兄弟俩呢？” “还有阎解娣，她也不在家吗？” 张二和摸了摸鼻子，“叔，说来话长，要不这样吧，婶儿和京茹她们说在家等您，我帮您发东西，您先回去，让她俩给您慢慢讲？” 许伍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和住户们打了个招呼之后他就拎起自家的两个大包裹径直往后院去。 秦京茹婆媳俩正扒在屋门口等呢，瞧见许伍德进了后院儿，俩人一前一后地就迎了出来。 “老头子，不是说要去一个月吗？怎么今儿你就回来了？” “是啊，爸，大茂呢？他没跟您一块儿回来吗？” 许伍德笑了笑，“先进屋吧，进屋再说。” 婆媳俩点点头就簇拥着他进了屋。 在桌子前坐定，许伍德哼哧哼哧地把拎着的包裹放到桌上。 “这些东西都是我和大茂给你俩买的，还有熊熊送给你俩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吧。” 婆媳俩对视一眼就满怀期待地凑到了包裹前。 费劲巴拉地解开包裹，等看清了里边是啥，俩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像是做贼一样跑去把门直接给关上，许母搓了搓手，“老头子，这趟看来你们挣了不少哇。” “这些衣服真好看，摸着也舒服，肯定很贵吧？” 秦京茹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呢，这些衣服估摸着便宜不了。” “衣服算个啥？”许伍德撇了撇嘴，“这都是小钱，那个包里才是值钱的东西。” 说着他自顾自地扒开另一个包裹。 先是摸出两个小盒子，许伍德肉痛道，“这个不是我和大茂买的，是熊熊买来送给你俩的，一人一盒，说是什么巧克力，是她在友谊商店买的。” “据勋子说是外国来的，可贵了，一盒要卖四十块呢。” “这么贵的糖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为啥能卖这个价。” 许母人都傻了，四十块一盒的糖？难道是金子做的吗？ 怕也就是勋子他们家吃得起吧？ 哆嗦着手摸了摸那两盒巧克力，她舔了舔嘴唇。 “那啥，京茹，要不现在咱们就尝一块儿？” “我这辈子还没吃过四十块一盒的糖果呢。” 秦京茹早就等不及了，点点头就上手开了一盒。 数了数，发现一盒才十块，她犹豫道，“妈，这糖有点儿少哇，要不咱俩分着吃一块儿吧。” “也行”许母点点头，“这什么巧克力看起来还挺奇怪的哈，不像是糖呀。” “倒像是小一点儿的瓦片一样。” 秦淮如噎了一下，什么瓦片能卖四块钱一块呀？ 真要是敢卖这个价，烧瓦的人怕是要被打死。 挠挠头剥开外包装，秦京茹上手掰了一半递给自己的婆婆。 “妈，这玩意儿倒是挺脆，好掰得很，就是看起来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许母接过那一半巧克力，想也没想就径直道。 “肯定好吃呀，不好吃怎么可能卖这个价嘛。” 想想也是，秦京茹迫不及待地就上嘴咬了一口。 细细一品，她整张脸都皱巴了。 呸地一口直接吐掉嘴里那半融化的巧克力，秦京茹皱了皱眉。 “不对呀，爸，这什么巧克力是不是过期了呀？怎么又酸又苦的？” 许伍德愣了一下，过期了？不能啊。 他抓起包装的盒子看了一眼。 发现上边全是看不懂的俄文，许伍德挠挠头犹犹豫豫道，“应该不会是过期的。” “友谊商店里边的人怎么可能敢卖过期的东西给勋子他们嘛。” 秦京茹嘬了嘬牙花子，“妈，你尝一口呗，总不能是我舌头出了问题吧？” 许母眨巴眨巴眼睛也咬了一口。 和秦京茹同款表情，她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 “老头子，这玩意儿的确又酸又苦。” “真有可能是过期了。” “我还是觉着不可能”许伍德摆摆手。 “友谊商店里头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着的。” “那都是专门卖给外宾的，怎么可能有过期的嘛。” “照我说啊，没准儿外国人就好这口呢？他们吃多了甜的，偶尔吃点又酸又苦的也没什么问题吧？” 被许伍德给说服了，婆媳俩对视一眼。 “那剩下的咋办？” “吃呗”许伍德耸耸肩，“四块钱呢，总不能扔了吧？” 确实不可能扔，一想到这玩意儿要四块钱一块，婆媳俩闭上眼就把手里剩下的一股脑都塞进了嘴巴里。 看着她们呲牙咧嘴的模样，许伍德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从来就不爱吃糖。 起身继续扒拉包裹，他又从里边摸出两块手表。 “喏，这是大茂给你俩买的，是他用友情价从勋子厂里头的技术员那儿买的。” 婆媳俩正在漱口呢。 瞧见许伍德手里那明晃晃的两块表，俩人直接就放下杯子凑了过来。 接过其中一块瞅了瞅，许母双眼放光。 “老头子，这次到底挣了多少哇？怎么连手表都直接买了两块。” 许伍德嘿嘿一笑，“可不止两块。” 撸起袖子在婆媳俩面前晃了晃，他得意道，“喏，我这块也是才买的，大茂手上也还有一块儿呢。” “准确地说，咱们家这次是一次性买了四块儿表。” 第260章 黑了心的蛆 什么？四块儿手表？婆媳俩对视一眼，都感觉晕晕乎乎的。 自个儿家里现在这么有钱了吗？ 那岂不是院儿里第二富了？ 要知道易中海当初一个月工资九十九块钱的时候都舍不得买买块儿普通的手表呢。 更别说这看起来就更贵更精致一点儿的大钢表了。 从许伍德手里抓过另一块儿表塞给秦京茹，许母满眼放光地凑上前。 “老头子，你给我说实话，这次到底挣了多少钱呀？” “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吧，不然啊我这心里像是猫在抓一样。” 想着早晚都要告诉她们的，许伍德干脆也就没瞒着。 招招手让婆媳俩把头凑过来，他低声道，“这次去羊城卖古玩，那些洋人是用金条付的钱。” “后边勋子算了一下，给了咱们家四十万...” 许伍德的话还没说完呢，秦京茹已经是一蹦三尺高了。 嗓子都有点变音，她瞪着个牛眼喘着粗气。 “爸，四，四十万是多少？” “我一个月工资三十五，一年就是三百五，十年就是三千五......” “一辈子的钱就这一趟全给挣了？？？” 被秦京茹算得有点迷糊了，许伍德挠着头想了想，“大差不差吧。” “刚刚我还没说完呢，不止四十万，咱们家还分到了一箱子小黄鱼来着。” “估摸着过两天就会有人送过来的。” 没想到后边还有，秦京茹哆嗦着扶住了桌子。 她颤着嘴唇刚想说点儿什么，坐在长凳上的许母眼皮一翻，整个人直接就往后仰。 好在许伍德反应快，上前一把就给捞住了，不然高低得摔出个好歹来。 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脚底板，好不容易给她弄醒了，许伍德无奈道，“早知道你是这反应我就不给你说了。” “真真的吓死个人。” 许母长出一口气。 翻身坐起来，她径直朝着许伍德伸出手。 “钱呢？是不是存银行了？” “凭证呢？给我看看。” 许伍德搓搓手，“钱我们没存呢，哪儿来的凭证给你呀。” 没存？秦京茹心头一跳。 “爸，该不会...” 坦然地点着头，许伍德干咳一声，“对，就是你猜的那样。” “估摸着现在大茂应该把钱花得差不多了吧。”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婆媳俩目光一致，全都盯着许伍德，想听听他的解释。 要说只是花了一点儿那还可能是父子俩动了歪脑筋在外边胡搞瞎搞。 全都花了那准是干了什么正事儿。 被她们看得很不好意思，许伍德嘿嘿一笑。 “其实吧，我和大茂一开始也是想着等钱到手了就存银行的。” “这不是勋子有安排嘛，他要在羊城和宝安圈地，让我和大茂把钱也投进去来着，说是什么以后能吃三代之类的。”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我还不信，这不是勋子他说的嘛，所以我和大茂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这钱也是他带咱们挣的嘛。” “甭说不可能亏，就算是亏了，那也是咱们的命里没有这四十万，你说对不？” 许母的眉头稍缓。 “确实，勋子可是咱们家的贵人。” “他让咱们也出钱的话那咱们就不能犹豫。” “咱们自个儿的脑子不好就得跟紧一点儿，免得到时候人家想拉你一把都费劲。” 和自个儿的婆婆是一个想法，秦京茹也没有再纠结那四十万的问题。 帮着许母拍了拍胸口，她皱眉道，“爸，那照您这意思就是说大茂还没回来呗？” “他一个人留在羊城那边吗？” “手里攥着那么多的钱，会不会有危险呀？现在有些干部都挺那啥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许伍德笑着摆了摆手，“咱们都能想到的勋子怎么可能想不到嘛。” “圈地的事儿都交给大茂去办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留在那儿的，勋子还安排了几个人帮他跑腿呢。” 确认许大茂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婆媳俩都松了口气。 也没感觉到失望什么的，两个人开始忙活了起来。 看着她们把桌上的东西扒拉扒拉分门别类地全部都进柜子，许伍德摸出烟盒点上一根。 “京茹啊，最近你姐咋样？我给院儿里住户们发礼物的时候怎么没瞧见她呀？” “听二和说她找了个工作？什么工作？待遇咋样啊？” 秦京茹愣了一下转过身，“我姐？哦，您说秦淮如是吧？” 挠挠头，她径直道，“您这个点发东西她肯定不在呀，她每天都很晚很晚回来的。” “也多亏咱们院儿现在不锁门，不然的话她怕是回来都很麻烦。” “至于工作嘛，好像是找了个活儿干，我之前给小当零食吃的时候听她说了这回事儿，具体什么工作小当也说不明白。” “您是知道的，她们家除去小当和槐花，剩下的那母子俩是恨毒了我的，基本上不咋搭理我，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干啥。” 许伍德若有所思。 摸了摸下巴，他又问道，“老婆子，听说前院儿阎老抠两口子都病了？咋回事？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很好奇他问这个干啥，许母眨巴眨巴眼睛。 “你问阎老抠夫妻俩啊？他俩那是心病，被气的。” “他们家那大儿子阎解成你还记着不？就和人在外边胡搞结果被人家给弄死那个。” 许伍德点点头，“我记着呀，咋了？难不成阎老抠两口子是因为太想他所以病了？” “这倒不是”许母摆摆手。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润喉，她继续道，“那阎解成呐，就是条黑了心的蛆。” “他娶媳妇儿的时候不还大办了一场吗？钱你知道哪儿来的不？” “全是借的，还是问街上的那些个地痞流氓借的。” “他现在人是没了，但帐还在呀，那些个地痞流氓天天来要债，一天来三回，回回骂得老难听了，这不就直接把阎老抠两口子给气病了嘛。” 许伍德脸上一喜。 欠债好哇，钱能解决的事儿那就是最简单的事儿了。 但很快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对呀，老婆子，阎老抠两口子应该有些积蓄吧？不往多了说，一千两千应该是有的，不至于还不起债呀。” “结个婚还能花一千两千不成？” 许母撇撇嘴，“还真就不止，不然我为啥要骂那阎解成是黑心的蛆呢？” “他借的是高利，还是摁了红手印赖都赖不掉的那种。” “之前借的是一千没错，但是现在已经利滚利滚到一万多了，就今儿下午还来了一趟呢。” “京茹，你不也在吗？那领头的说滚到一万多少来着？具体数字我给忘了。” 第261章 问话 秦京茹挠挠头。 “妈，我记着那人好像是说利滚利滚到一万三千多，有零有整的，具体多少我也忘了，反正阎老师他们家还不起就是了。” 从一千块滚到一万三千多？许伍德眉头紧皱。 这哪里是高利贷呀，分明就是把人往死里逼还差不多。 更何况阎解成结婚那排场也不像是花了一千的样子嘛。 看来阎家那房子想弄到手也挺麻烦。 别说自个儿现在拿不出一万三千块钱来。 就算是能拿出来，他也不愿意替阎老抠家还债。 那房子可是连三千块都不值，顶天了也就三四百的行情来着。 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许伍德干脆就去烧了壶水。 他打算先泡脚，等秦京茹去睡了再和老伴儿一起琢磨琢磨怎么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把那两套房子给弄到手。 就在许伍德美滋滋地泡着脚时，周勋和胖崽子正满脸困顿地瘫在丰泽园的沙发上。 看着父女俩的这副模样，几个老爷子都很无奈。 最后还是周老爷子干咳一声用拐杖戳了戳周勋的大腿。 “打起精神来，坐没坐相，多难看啊。” “你自个儿这样就算了，还把熊熊也带坏了。” “休息够了吧？休息够了就说说那洋人的事儿你是怎么打算的。” 很是不情愿地挪了挪位置避开周老爷子的拐杖，周勋撇撇嘴，“爷爷，我可是连着坐了两天火车，才休息这么会儿怎么可能够。” “催我回来你们也不给安排飞机，我能怎么办嘛。” “至于那个外国人，我都说了能治好他，百分百的把握。” “就我回来之前他都能点头摇头了。” 周老爷子哽了一下没好气道，“我是怀疑你治不好他吗？” “我是觉着你就不该答应给他治。” “现在苏修那边和咱们的关系可不太好，那洋人的身份又很敏感，你应该离他远一点儿的。” 周勋挑挑眉坐直身体。 扫了一圈周围的几个老爷子，他摸了摸下巴，“您几位也是这么想的?” “不能吧？” “咱们怎么做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屋里的老爷子们面面相觑。 沉默了好一会儿，坐在窗前的一个老人轻笑道，“小子，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说说吧，你是咋想的。” 周勋清了清嗓子。 “邓伯伯，除去林伯伯，咱们的年龄差最小，想来您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吧？” “几个月之前您是为啥去的莫斯科？不就是因为咱们和他们已经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吗？” “老毛子可没给咱们一点儿尊重，咱们至于那么在乎他们的想法吗？” 老人挑了挑眉，“有分歧是正常的，也不代表我们要和他们决裂吧？” “苏联也给了我们挺多帮助的。” “是啊”周勋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 “他们帮助我们又不是无条件的。” “咱们为了还他们的债可是苦了好几年。” “想要发展有错吗？没错呀，总不能真的给他们当傀儡吧？” “咱们是想要友好善良的盟友，可不是想要一个野心勃勃的邻居。” 老人的眼睛微微眯起。 “照你这么说，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倒向西边？” 周勋点点头又摇摇头。 “暂时倒向西边没什么问题，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老毛子自个儿没准都想要倒向西边。”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哗然。 就连周老爷子都连连摇头，显然是不认同周勋的判断。 这么多人不认同自个儿，周勋也不气馁。 目光炯炯地看向坐在窗前沉思的老人，他朗声道，“邓伯伯，您在莫斯科的感受如何？我的判断有错吗？” 老人捏了捏眉心苦笑道，“你的判断没错，那边的玉米棒子确实有这种倾向。” 屋里重新恢复寂静，所有人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分明是对立的两极，怎么可能会想要倒向对方呢？ 看出来他们的震惊，老人叹了口气。 “他们是想减少对抗寻求妥协，从而争取国际局势缓和，实行和平共处，为和平竞赛创造最佳的国际环境。” “最终目的还是想通过竞赛斗垮对方。” “他们这么想没问题，但咱们可不同，咱们反对的是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扩张，寸土不让。” “我们和他们终究是要分道扬镳的。” “对”周勋点点头赞同道，“邓伯伯，你说的没错。” “苏共讲的是大国主义和大党主义，总是喜欢以他们自己为中心，随意呵斥我们，向我们发号施令，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该做的。” “他们是把我们当成了手下的喽啰，长波电台事件、联合舰队事件、布加勒斯特会议围攻事件，历历在目。” “如此不平等的合作，还有必要吗？” 书桌旁一直沉默着的老人抬起头，“周小子，照你这么说，咱们也应该倒向西方？”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啊。” 周勋笑着摇摇头，“我可没说要彻底倒向西方。” “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能一边倒嘛。” “可以适时地往西方靠一靠。” “在尽量维持和苏联关系的同时，咱们也应该和西方国家多多改善关系。这样可以避免联盟框架下的很多局限性，不加入联盟可以在对外战略上拥有更多的主动性。” 老人皱了皱眉，“这不是骑墙派吗？” “当骑墙派是不行的，咱们既要反美帝也要反苏修。” 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周勋叹了口气。 “树敌太多的话咱们真的很难发展。” “老爷子，先从经济角度来说吧，既要反美帝又要反苏修的话，老百姓的日子还会苦上很多年。” “西方的经济正在飞速发展，他们的工人薪水是我们国家的数倍，更不要谈论什么物资丰富的程度了。” “咱们要想过上好日子，那就得做出变化来。” 呼出口气从桌上摸了根烟，周勋点上之后继续道，“除去经济，咱们北边和苏联对峙，南面也有战争的倾向。” “除去这两边，西部边境才和印度有冲突，南边又要防着对岸。” “四面八方来的压力，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老人沉默许久。 直到周勋抽完一整根烟之后，他才缓缓地问道，“那照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周勋掐掉烟头，直视他的眼睛。 “老爷子，还是那个想法，我的建议是尽量缓和与西方的关系，苏联现在是个巨人，未来一段时间会发展得比美利坚要好。” “而美利坚会陷入到战争的沼泽里。” “那时候就是咱们彻底倒向西方，和他们联手抗苏的最好时机。” “咱们的最终目的不是倒向谁，也不是加入谁，咱们要的是一心一意搞建设，独立自主不结盟。” “用美国的鸡来下咱们的蛋。” “只要经济发展起来了，有什么是不能实现的呢？” 第262章 大局已定，即将上任 屋里的老人们都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主座上的那位才沉声道，“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 “就算要转变的话也需要足够的时间，要想一下子转变战略方向太难了，操之过急是会出大乱子的。” 周勋微微颔首，“老爷子，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罢了。” “到底是可行还是不可行，亦或是具体要怎么转变还得您拿主意。” “我反正是无条件支持您的任何决定。” 老人噎了一下。 虚虚地指了指周勋，他笑骂道，“你小子就是喜欢耍滑头。” “接下那个病人就分明是逼着我们转舵，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要不是因为熊熊在，我高低得抽你两鞭子。” 周勋嘿嘿一笑，“老爷子，您这就过分了啊。” “虽然激进了点儿，但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嘛。” 捂住胸膛，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再说了，这次我去广交会可是立了大功的。” “您不奖励我就算了，还要抽我鞭子，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我这心呐，就像您院儿里那缸水，拔凉拔凉的，就差没结上冰了。” 在座的老爷子们都被周勋这搞怪的模样给逗笑了，一时间屋里的气氛逐渐缓和，再不再像之前那么严肃。 斜了他一眼，老人嗤笑一声坐到胖崽子边上。 拧了拧胖崽子肉肉的小脸蛋，老人抱起她掂了掂。 “嚯，小胖子，你好像又重了啊。” “看来这次跟着你爸爸去广交会玩得很开心嘛。” “是不是天天都要吃一大堆零食呀？”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心虚。 “才没有，我爸爸很忙的，熊熊，熊熊每天都要陪爸爸工作到很晚很晚，根本没有时间去玩哒。” “而且爸爸工作超认真的喔，都不陪我聊天儿，要是不吃零食的话我就睡着了。” “要是我睡着了的话，那爸爸一个人工作多可怜呀，方文叔叔又不陪他。” 靠在老人怀里，胖崽子撇了撇嘴，语气很是不满。 “老爷爷，我给你说喔，方文叔叔每天都睡很早很早，什么活儿都不干，吃得还多，他才重了呢。” “你不应该抽我爸爸鞭子，应该抽方文叔叔哒。” “就连小郑姐姐都说他是饭桶呢。” 老人皱了皱眉。 方文叔叔？小胖子说的应该是李老家的大孙子吧？ 那小子确实有点纨绔子弟的味道。 看来得给他找点儿事做磨一磨性子了。 不然的话，这样下去可不行。 心思急转，老人轻笑一声，“行，那就不罚你爸爸，罚你方文叔叔，好不好？” 胖崽子挠挠头，“罚方文叔叔肯定是可以的呀。” “但是我爸爸的奖励也不能少哒。” “我爷爷说过的，功过是非赏罚分明才能服众。” 老人乐了。 轻轻地敲了敲胖崽子的脑门，他笑道，“好好好，你都这么说了，那为了服众我也只能好好想一想该给你爸爸什么奖励了。” 胖崽子双眼放光，用力地点了点头，还得意洋洋地朝着周勋呲了呲牙。 老人非但不生气，反而扭过头很是认真地问道，“周小子，商务部发来的文件我还没看。” “你给我们仔细讲讲吧，我也挺好奇你在广交会到底拉了多少单子下来。” “还有四九城里头那些个厂，他们的经营情况怎么样？” 周勋早有准备，点点头就从随身拎着的包里摸出厚厚一沓文件。 也没刻意隐瞒什么，他径直从火车上签下的第一笔订单开始说起。 每说完一笔订单的详细情况，周勋就把合同放在老人面前的茶几上给他过目。 整整花了一个多钟头，等讲完之后他已经是口干舌燥了。 招招手让人给周勋续了杯热水，老人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合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你小子的脑袋确实好使，在机械厂待着是不是太浪费了。” “考不考虑到商务部任职？” “这次你的成绩这么亮眼，想来也没人能挑出什么错。” 去商务部？周勋想也没想就直摇头。 “老爷子，您别开玩笑了，我只想自自在在地当个厂长，可不想去商务部。” “真要是去了商务部，那又要忙得像个陀螺一样。” “我媳妇儿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等熊熊和我媳妇儿肚子里那个长大了我再去商务部倒还可以。” “现在真不行。” 看他态度很是坚决，老人眼里露出一抹失望。 “周老，您看...” 心知是想让自己劝一劝，周老爷子苦笑着摇摇头。 “主席，您就别为难我了。” “这小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事儿从来都是自己做决定，我和他爸妈是真管不了。” “就算强逼着他去了商务部，只怕也是看看报纸混日子，根本就不会干活儿的。” “商务部那群人都知道他，也不敢管他，还不如让他继续留在机械厂呢。” “至少还会干点儿活不是？” 老人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反正话也没说死，或许后头还会有变数也说不定。 意兴阑珊地把合同还到周勋手里，他无奈道。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的话，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忙活了这么久，跑来跑去的，想来也很辛苦。” “这样吧，我给你放三天假，等你休息好就可以交接了，工业部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周勋松了口气，“老爷子，您放心，我在机械厂也一样可以为国家做贡献嘛。” “还是我跟您说的那句话，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论是什么时候，又或者是要解决什么麻烦，您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我这人虽然懒，但是全才，只要找上了我，再麻烦的事儿我也愿意去试一试。” 老人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你这话我记住了。” “已经很晚了，你和周老就先回去吧。” “还有你，小胖子，可要好好学习啊，只要你考得好，太爷爷有大把的奖励给你。” 胖崽子认真地点着小脑袋，肉肉的拳头也举了起来。 “我会哒，熊熊也要跟爸爸一样，挣好多好多的钱，让大家伙儿都过上好日子。” 第263章 到家 本来就很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小姑娘，现在听了这一番话，老人的眼神愈发柔和。 “好好好，太爷爷相信你能做到的。” “是不是困了呀？先跟你爸爸回去吧，等你搬到新学校去的时候太爷爷再去看你好不好？” 胖崽子应了一声就从他的怀里扒拉出来，然后跟着周勋和周老爷子一起离开了丰泽园。 站在窗前一直看着三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老人默默地转过身。 “老周家的两个小子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个无心政治，另一个年纪轻轻就...” 顿了顿没有继续再往下说，老人叹了口气。 左右看看，他闷声道，“有这种眼光和远见，在小小的一个机械厂待着实在是太可惜了，你们得想个法子让他自个儿心甘情愿地到商务部报到。” 屋里的老爷子们面面相觑，几乎是动作一致地连连摇头。 “主席，这太难了，那小子可是典型的软硬不吃，真要是惹恼了他，他到时候撂挑子怎么办？” “是啊，主席，那小子皮厚心黑，要知道我们动了歪心思，到时候怕是他会一家家找上我们的门撒泼打滚，我们可吃不消。” 老人很是无语，“你们加起来的年纪都是他的多少倍了？啊？” “让一个小辈吃得死死的，丢不丢人？” 周围的老爷子们眼神古怪，默默地全都低下了头。 讲道理被吃得最死的不就是您这个领头的吗？ 明明说好了今晚要让那小子吃个瘪的，谁知道他三句两句就把您给说服了。 现在那小子人都走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屋里沉默了许久，还是坐在窗前的那个老爷子干咳一声打破了僵局。 “那什么，我有个想法。” “要不咱们在徐芸同志那边下点儿功夫？“ “周定国已经去了宝安那边，徐芸同志的调动申请咱们不是还没批吗？要不我找她谈一谈，看看她愿不愿意去商务部任职。” 老人眉头稍缓，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行，这也是个好法子，就是得委屈他们夫妻俩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了。” “作为补偿嘛...” 沉吟片刻，他果断道，“这样吧，咱们也不强迫，你问清楚徐芸同志的意见，给她说清楚其中利害。” “若是她愿意留下的话，就给李凯军当个副手吧。” “以她的工作能力和为人处事，想来也没谁会说闲话。” 窗前的那个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 “好，明天我就去找她谈谈。” ...... 根本不知道自个儿被算计了，周勋此时才刚到大院里。 因为提前知道周勋和胖崽子今晚会回来，娄晓娥和老太太早早地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 徐芸也在，正拉着娄晓娥的手说着什么。 当周勋抱着个大箱子进屋的时候，看见她们三个还有点儿哭笑不得。 “嚯，都在啊。” “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明儿不早起练嗓子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嗨，没事儿，一天不练也没关系嘛。” 朝着周勋后边瞟了瞟，她的眉头紧锁。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熊熊呢？” 周勋愣了一下，“熊熊？” “熊熊在外边指挥方文他们搬东西呢。” “我们买的东西有点儿多。” 老太太松了口气脸色稍缓。 她刚要起身给周勋倒杯热水，胖崽子哼哧哼哧地抱着一大袋零食就窜进了屋。 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面，哪怕天天都要打个电话，老太太依旧是惦记得不行。 此刻看到胖崽子进来了，她水也顾不上倒，直接就跑了过去。 把那袋零食一甩，老太太径直将胖崽子搂到了怀里，心肝儿长心肝儿短地念叨了起来。 差点没被那袋子零食给砸中，周勋翻了个白眼腹诽了几句。 扭过头他眨巴眨巴眼睛，“妈，你怎么有空到老宅来？调动申请还没提交呐？可别让我爸等急了。” 徐芸叹了口气捏捏眉心，“要交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今儿上午才交接完呢。” “至于调动申请也是上午交的，估摸着明天或者是后天会批下来吧。” “下午我就没去单位，一直在陪晓娥聊天儿呢。” 周勋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箱子，凑上前摸了摸娄晓娥的肚子，他温声道，“媳妇儿，我都说了不用等我，你怎么不听话？” “挺着个大肚子坐这儿多难受哇。” 娄晓娥白了周勋一眼，径直就拍开了他的手。 “我就觉着很奇怪，都定好了回来的时间，怎么突然就改变了行程。” “在电话里头问你你也不说，我能不担心吗？” “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头犯什么错误了？” “怎么可能，你老公我是那种人吗？”周勋连连叫屈。 “媳妇儿，是好事，绝对不骗你。” “我和爷爷才从丰泽园回来呢。” “上头给了我三天的休息时间，休息完了就可以让杨厂长退位了。” “真的呀？”娄晓娥眼睛一亮，“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搬新家了？” 暗戳戳地朝着胖崽子那边努了努嘴，她低声道，“那小烦人精是不是马上也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周勋挑了挑眉嘿嘿一笑。 瞬间就懂了周勋的意思，娄晓娥的心情格外畅快。 “奶奶，您别忙活着给她泡奶粉了，她不喝。” “周熊熊，你给我过来，让我瞧瞧你到底胖没胖。” “天天在电话里炫耀自己吃了这个那个，我就不信你一点儿都没胖。” 本来还带着笑坐在沙发上等奶粉喝，一听到娄晓娥的声音，胖崽子的脸直接就僵住了。 不情不愿地挪到娄晓娥边上，她努力吸了吸肚子瓮声瓮气道，“我真的没胖，妈妈，你不要乱说喔。” “奶奶，您最讲道理了，我确实没胖，对吧？” 徐芸憋住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是呢，我也觉着没胖。” “我们熊熊是吃了也不会胖的体质。” 这下胖崽子嚣张了不少。 “我就说吧，吃得多和会长胖是不能划等号的。” 娄晓娥翻了个白眼。 碍于不能亲自上手掂一掂到底胖崽子到底重没重，她闷声道，“没胖就行，继续保持。” “对了，你不是说给我买了很多礼物吗？礼物在哪儿？拿过来给我看看。” 知道自己过关了，胖崽子松了口气，“礼物在外头，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说完就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第264章 老阎家的打算 秉持着穷养儿富养女的理念，周勋对胖崽子那是有求必应。 他这个出钱的人都不吱声儿，胖崽子肯定是毫不客气。 母女俩虽然时常打仗，但感情还是在的。 小到发卡和蛤蜊油，大到衣服鞋子，但凡是自己觉着好看的，胖崽子全给娄晓娥整了一套。 至于徐芸，周老爷子和老太太，她哪个都没漏掉。 一碗水端平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 尽管胖崽子的审美观一直不太随大流，但好在这年月的衣服颜色都很单调，多为灰、黑、蓝三种颜色。 像是一个漫画家说的，这是个集体撞衫的时代。 就算是百货大楼，里头能选择的也不多。 很是满意胖崽子带来的礼物，娄晓娥颇有兴致地全都抓到手上看了一遍。 也就是她现在大着肚子，不然肯定要全部都试一试才算完。 不止是娄晓娥，老太太和徐芸也很高兴。 婆媳俩互相怂恿着就让周勋去搬了大镜子来试新衣服。 胖崽子鬼精鬼精的，像条泥鳅一样在客厅里窜来窜去。 她小嘴叭叭个不停，凑到这个人面前夸一句好看，又凑到那个人面前比个大拇指。 把几个人都哄得团团转。 整个客厅里笑声不断，气氛显得格外欢快。 与老周家不同，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里，阎埠贵家黑着灯，屋里的气氛也很沉闷，像是倾盆大雨即将落下之前一般。 枯坐在椅子上良久，阎埠贵嘶哑着喉咙道。“今儿我在学校找同事借了二百，再多也借不到了。” 阎解放和阎解旷对视一眼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 倒是于莉咬咬牙开了口。 “爸，缺口还大着呢，两百哪够呀？” “要不明儿您再问一问...” 她的话还没说完，阎埠贵恨恨地拍了拍桌子。 “当初我就该把你们俩给分出去。” “简直就是两个害人精。” “借钱你以为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吗？啊？” “这二百还是我舍了脸面低声下气去和别人说好话才借来的。”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咱们家欠了一大笔外债？” “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傻子愿意借钱给咱们家吗？” 于莉抿了抿嘴唇，“爸，你这么凶干嘛呀？钱又不是我借的。” “再说了，要是您愿意掏钱给我和解成结婚，他也不会去外边借钱不是吗？” 没想到于莉还敢还嘴，阎埠贵气得喘了口粗气。 “你还有理了？” “真要论起来，如果不是你的要求太多，我们家解成会头脑发昏到去借高利贷？” “于莉，我们家能到现在这个地步，跟你脱不了干系。” “我告诉你，明儿你就给我回娘家去要钱，要不到五千块你就别回来了。” 听到这话，于莉脸色一白，她爸妈是什么人她可太清楚了。 别说没有五千块了，就算是有，那也绝不可能掏出来替老阎家还账。 之前给阎解成办白事的时候她爸妈都没来，显然是要和她这个女儿划清界限了。 这要是自己敢回去告诉他们阎解成在外边欠了钱想要他们帮忙还，还不知道要被怎么羞辱呢。 越想越绝望，于莉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就哭了起来。 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阎解放不耐道，“嫂子，你别哭了，哭有屁用。” “爸，要不咱们像以前一样，开个全院大会，让院儿里人给咱们家捐点钱，您看这方法行不？” “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捐钱肯定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几毛几毛的。” “能凑多少是多少嘛，而且捐款还不用还。” 阎埠贵皱了皱眉，“主意倒是不错，但你爸我现在可没那个本事召开全院大会。” “那些个人都精着呢，不会搭理咱们的。” “除非...” “除非周勋开口，对吧？”三大妈闷声补上了他的话。 “对”阎埠贵点点头，“除去周勋，现在咱们院儿里头没有谁能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大家伙儿都坐下来开会的。” “只要他愿意召集大伙儿开这个会，咱们再拉下脸和邻居们哭诉一番，想来应该能筹到不少钱。” 三大妈沉默几秒，“那咱们就去求一求他吧。” “老头子，要是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去求他也行。” 阎埠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现在咱们家都成院儿里的笑话了，我还有什么面子不面子可言？” “问题是咱们现在去哪里找他呢？” “他们家可搬走有段时间了。” “这个我知道怎么办”阎解娣举起手，“爸，茵茵他们家不是和周勋哥关系好吗？” “他们家肯定知道周勋哥和晓娥嫂子搬到哪儿去了。” “还有许大茂，您之前不是说许大茂就是周勋哥的一条狗吗？他肯定也知道。” 阎埠贵一拍大腿，“还是咱们家解娣有脑子。” “你们呐，都跟着学学，知道不？” 说完他径直套上棉衣就往外去。 “许大茂他们家的人都贼，不好对付，唯一一个蠢点儿的秦京茹又做不了主，不能去找他们家。” “我先去茵茵家问一问，解娣，你也跟我一起，我问张二和夫妻俩，你去探探茵茵的口风。” “她和熊熊老是黏在一起，没准儿知道点什么。” 阎解娣瘪瘪嘴不是很情愿，但被一家人的视线盯着，她也只能磨磨唧唧地起身跟在了阎埠贵后头。 父女俩打着手电筒，顶着寒风摸到了张二和家门口。 恰好张二和夫妻俩还没睡，正坐在桌子前整理账簿。 张茵茵也在一边挥舞着笔帮他们做些计算的活儿。 听到外边有人在敲门，张二和有些诧异。 嘟囔了几句，他放下笔就起身去打开了门。 等看到站在门口的阎埠贵，张二和大吃一惊。 只见阎埠贵眼窝深陷，背也佝偻着，整个人显得异常苍老。 看来还真是病了啊，张二和挠挠头侧过身，“阎老师，您这是有事儿找我？” “快快快，外边冷，先进来再说吧。” “媳妇儿，你去给阎老师还有解娣泡杯热奶粉。” 张嫂子点点头放下账簿就起身去了厨房。 踱步到了桌前，阎埠贵扫了眼那本账簿。 “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呀？” 张二和笑了笑把账簿合上塞进挂在一旁的挎包里。 “阎老师，周主任这段时间不是出差去了嘛，他不放心工地上的帐，让我帮忙盯着点儿，免得有人胆大包天，从里头占便宜。” 如同晴天霹雳，阎埠贵失声道，“周勋出差去了？他去哪里出差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张二和愣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张茵茵淡定地放下笔。 昂起头看着阎埠贵，张茵茵摸了摸下巴，眼睛也微微眯起。 “阎爷爷，您不会是想找周叔叔借钱吧？” 仔细观察了一下阎埠贵的表情，她又摇了摇头。 “不对，您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的，周叔叔向来不往外借钱给别人，更别说是您家了。” “这么急着找周叔叔，又不是借钱...” “该不会您是想求周叔叔出面帮您解决那些债主，又或者是让周叔叔号召咱们大家一起捐钱助你们渡过难关吧？” 第265章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会被一个小女娃给戳破，阎埠贵整个人都不好了。 面对张二和夫妻俩那逐渐冰冷的眼神，他苦笑了一声，“二和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们也都知道，那些个地痞流氓天天都要来找我们家的麻烦。” “昨儿他们还闹到学校去了。” “再这么下去，我的工作怕是都要保不住。” “到时候我们一家老小怕是要饿死冻死.....” 摆摆手打断阎埠贵，张二和面无表情。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你直接告诉我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吧。” 阎埠贵搓了搓手，“和你们家茵茵说的差不离儿，我，我就是想让周勋号召号召大家伙儿帮帮我们家。” “现在咱们院儿里就他说话最管用嘛。” 张二和笑了。 “老阎呐，有些话可能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 “想从我这儿问到周勋的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就算是你找到了他，我相信周勋也不会选择帮你。” “他从来就不是个会道德绑架的人。” 表情愈发嘲讽，张二和幽幽道，“我劝你还是想点别的法子吧，甭想打我们的主意了，免得过早撕破脸。” “邻居们要是愿意帮你们家的话，那早就出手了。” “一万三千块虽然多，但是我们厂的伙食免费，马上还有棉纺厂提供的免费棉衣发，大家伙儿手里头的工资根本花不出去。” “真要是愿意帮你们家，分分钟就能凑到。” “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主动上门去问问你们家的情况呢？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阎埠贵低下头沉默不语。 半点儿没放过他的意思，张二和的表情很是嘲讽。 “有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真心才能换来真心。” “咱们院儿里头有多少人家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你心里没个数吗？” “可是你们三个管事大爷当初是怎么做的？” 越说越气愤，张二和的眼神像是外边呼呼刮着的寒风一样冰冷。 扫了扫阎埠贵，他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你们三个管事的大爷就没干过一件人事儿。” “但凡是开全院大会，那就是逼着我们给秦淮如他们家捐钱。” “如果一视同仁都算了，问题是当初我躺在床上快死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做的？可曾有想过为我捐点儿钱什么的？” “你们没有。” “不止没有，在邻居们想要给我捐钱的时候你们还从中作梗，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天道有轮回啊，现在大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你们几个倒是都倒了霉。” “简直是大快人心。” 不知道是因为羞愤还是因为恼怒，阎埠贵的脸色涨红，攥紧了拳头讷讷道，“我，我只是个三大爷，又做不得主。” “要怪你也应该去怪易中海和刘海中他们俩。” “好歹是这么些年的邻居，难不成你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一大家子人被活活逼死？” 笑容格外古怪，张二和着摇了摇头戏谑道，“我肯定是不会站在边上眼睁睁看着的。” “因为我们家马上就要搬走了。” 阎埠贵目瞪口呆，“搬走？你们要搬哪儿去？” “当然是搬到我们厂新建的家属院里头去啊”张二和耸耸肩。 “我们厂新建的家属院可不止提供给干部们住，就是普通职工也有份的。” “虽然现在那边还有点冷清，但上头把一整块地皮连带着山都划给我们厂了，学校就在边上，供销社也已经入驻，不止是我，咱们院儿里头很多很多人都要搬呢。” 阎埠贵倒抽一口凉气。 “那，那你们的房子怎么办？” “我们的房子？”张二和咧着嘴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阎呐，实话告诉你吧，除去零星的几家，剩余的房子可都不属于住在里头的人了。” “本来大家伙儿是商量好了一起把房契送给周勋，就当是置换新房了。” “毕竟这是老破小，而厂里建的那是钢筋混凝土的筒子楼。” “奈何他就是不同意，硬是让许大茂用高出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把我们的房子全都买了下来。” “现在我们只是借他的房子暂住罢了。” “往后大家都不处了，谁还管你们家死不死呀。” 阎埠贵直接就懵了。 心如死灰，他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好心地给阎埠贵扶到了门外，张二和扫了一眼还呆坐在桌旁的阎解娣。 “你是个聪明人，我给你个忠告，以前你是怎么和熊熊处的，以后碰到她最好也一样，不要有坏心思，也不要有怨恨。” “要明白一个道理，帮你们是情分，不帮你们也很正常。” 阎解娣抿了抿嘴唇，“那要是周勋哥不让熊熊跟我玩了呢？” “他不会的”张二和摆摆手很是笃定的模样。 “大人的恩怨嘛，怎么也不会涉及到小孩儿。” “不止周勋，我也一样。” “你和解旷真要是过不下去了，到时候可以到家属院里头来找我。” “多的不说，饭还是舍得让你俩吃饱的。” “至于你们家其余几个人怎么样，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阎解娣默默地点了点头。 起身给张二和鞠了个躬，她径直追出了门外。 此时阎埠贵正枯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见阎解娣来了，他捂住脸，声音里头还带着点儿哭腔。 “解娣，爸不想活了。” 阎解娣鼻子一酸，“爸，我和三哥早就劝过你别跟着一大爷胡来，你非不听。”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咱们再想想法子呗，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阎埠贵双眼通红，哽咽着连连摇头，“哪里还有法子呀？解娣，咱们家全完了。” “全完了呀。” 见他越说越丧气，阎解娣揉了揉眉心。 “爸，不要那么悲观。” “咱们实在想不到办法就拉下脸去求人帮咱们想办法。” “茵茵才跟我说的，后院儿许伯伯回来了。” “他脑子灵活，认识的人又多，咱们再去求求他试一试呗。” “总得挣扎一下吧？难不成要坐在家里等死？” 第266章 嘲笑易中海，成为易中海 本来是极为不情愿的。 但在阎解娣的坚持下，阎埠贵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打算再去后院试一试。 就在他想要往后院走的时候，阎解娣摇了摇头直接又给拦住了。 边搀着阎埠贵往家走，她边解释道，“爸，现在太晚了，许伯伯这个点肯定已经睡了，咱们明儿再去找他吧。”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不能打扰到别人休息呀。” “还有，您不是在柜子里头藏了瓶好酒嘛，明儿咱们把那瓶酒也带上，就别再空着手上门了。” 听到这，阎埠贵有些肉疼。 那瓶酒还是当初阎解成孝敬他的，他自己都没舍得喝呢。 真的要拿去送给许伍德那老东西吗？ 以那老东西的性子，就算事儿办不成，怕是那瓶酒也不会还回来。 越想这心里头越难受，阎埠贵犹豫着道，“要不我明儿上午再去供销社买一瓶酒吧。” “家里那瓶酒是你哥买给我的，我想留下...” 阎解娣的脚步顿了顿。 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阎埠贵，她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失望，“爸，看来您还是没想明白啊。” “这也要算计，那也要算计，自家人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外人呢？” “省小钱坏大事儿，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来教您？” 松开搀着阎埠贵的手，阎解娣叹息道，“爸，你知道为啥周勋哥每次提议要做什么的时候邻居们连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吗？” “因为他们家的人从来都不会计较那么一丁点儿的得失。” “熊熊吃的零食有多贵你也知道，但就是那么贵的零食，和咱们在一块儿玩的时候她也愿意拿出来分享。” “还有晓娥嫂子的旧衣服，说是旧衣服，但那料子摸着就比我们穿的要好，若是您，会愿意免费送给院子里的人吗？” “怕是您还要问别人要布票吧？” 阎埠贵老脸涨红，哼哼唧唧地反驳道，“那不还是因为他们家有钱吗？” “咱们家要是也有钱的话，我指定做得比他还好。” 阎解娣呵呵一笑，“这话说出来您也不觉着亏心。” “不提那些个贵的东西，爸，咱们家鸡蛋是吃得起的，对吧？” “真要是像您现在说的这样，那为什么以前张嫂子来问您借鸡蛋的时候您一个都没借给她呢？” “人心可都是肉长的的，有来才有往。” “您可不是周勋哥，和许伯伯家没什么情分可言的。” “连一瓶好酒都舍不得给，还想求许伯伯办事啊？照我说呀，算了吧，还是别去丢脸了。” 被说得哑口无言，铁青着脸，阎埠贵恼怒道，“我是你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就是因为你是我爸我才这么说”阎解娣幽幽地看着他。 “但凡是别人，我还懒得浪费口水呢。” “爸，醒醒吧，别再天天想着算计了，不然你后边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三哥都给我说了，等再过两年他就去找工作，然后和您分家，再也不来往了。” “二哥的想法肯定也差不多。” “您再这么算计下去，等到您和我妈老了，怕是身边连照顾的人都没有一个。” 阎埠贵这心里边拔凉拔凉的。 笑了那么些年的易中海，难不成自己才是小丑？ 自己可是有三儿一女的，难道也要落得个孤独终老的地步？ 越想越怕，他一把扯住阎解娣的袖子，急切地问道，“不是还有你吗？还有于莉呢，你俩也要分家？” 叹了口气，阎解娣无奈道，“于莉她可不是个安分的人，您又这么喜欢算计，她迟早是要跑的，信不信由您。” “至于我，以后我也是要嫁人的呀，总不能一直把您和我妈拴在身边吧？” 阎埠贵打了个哆嗦。 知子莫若父，老二老三有异心他早就明白。 只不过没想到能有这么决绝。 嗫嚅着嘴唇，阎埠贵央求道，“解娣啊，你可不能像你二哥三哥一样。” “爸以后一定改，要不你招个上门女婿吧。” 果然啊，刀子割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阎解娣撇撇嘴。 扒拉开阎埠贵扯着自己的袖子的那只手，她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看您的表现我再做决定。” “真要是您愿意改，现在也还来得及。” “看到您变了，没准儿二哥三哥也会改变主意呢？对吧？” 阎埠贵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肯定改。” “光靠嘴巴说是没有用的，得用实际行动来表示”阎解娣斜了他一眼，“明儿咱们就提着那瓶酒去找许伯伯，怎么样？” 都被吓破了胆儿，阎埠贵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当即就点头应了下来。 ... 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许伍德才懒懒散散地从床上爬起来。 感觉到没什么精神，他捏了捏眉心感叹道，“老伴儿，那古话说得真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之前每天五点起床我都不犯困，这才去了羊城还不到一个月，七点多起床我居然还犯困。” 许母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把盛满粥的碗放在他面前，“犯困你就接着睡呗，睡死你算了。” “也就是你没带我去，这要是带了我去啊，肯定没这个问题。” “还想睡到十点起床？怎么可能嘛，每天五点我就把你叫醒了。” 许伍德挠挠头，“得，再有机会一定带你去，这总行了吧？” “京茹呢？京茹上班去了？” 许母刚想回话，阎埠贵的声音就在外边响起。 “老许呀，你醒了没？” “醒了就吱个声儿，我找你有事。” 屋里头的夫妻俩面面相觑，脸色都很怪异。 压低了声音，许母凑到桌前，“当家的，他咋来了？该不会是来问咱们借钱吧？” “要开门吗？” 许伍德眯着眼睛笑了笑，“肯定开呀，本来我也打算和他见一面。” “借钱应该不会，咱们家和他可没什么情分可言。” “他这突然跑过来估摸着是找我帮忙出出主意。” “也有可能是想问问勋子搬哪儿去了。” “不论是啥情况，你先去开门吧，热情一点儿，毕竟人家手里头还有咱们想要的东西呢。” 第267章 反正您本来也是想要我们家的房子 许母点点头，带着个笑脸就去打开了门。 目光扫过阎埠贵手里提着的那瓶酒，她的眼皮一跳。 这个抠门精居然提了瓶好酒上门，看来还真是有所求哇。 只不过，他把他那女儿也带过来干什么？ 带着些许疑惑，许母脸上的笑容不变，侧过身让出条道来。 “老阎呐，你和解娣先进来吧，我们家老许还是刚起床，正在喝粥呢。” 父女俩都点了点头，径直跟着她进了屋。 把手里的酒放在桌上，阎埠贵搓了搓手尴尬道，“老许，听说你昨晚才从外边回来啊？” “难怪我有些日子没瞧见你呢。” “话说你出门干啥去了？” 许伍德笑了笑，“嗨，我还能干啥。” “这不是我们家大茂去外地公干嘛，我跟着去玩一玩呗。” “别客气，都坐呀，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坐下咱们慢慢说。” 阎家的父女俩对视一眼，挨着桌子就坐下了。 招呼着自家老伴儿去给他们盛碗粥来，许伍德故作不解道，“老阎呐，这一大早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有事儿你尽管说，都这么多年的街坊了，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帮你。” 心里明白这些全都是场面话，阎埠贵的脸色一沉。 他可不信许伍德什么都不知道。 上午那群人来讨债的时候，许家的婆媳俩还在边上嗑瓜子嗑得正欢呢。 咬了咬后槽牙，又看了阎解娣一眼，他闷声道，“老许呀，你有所不知，我们家老大生前在外边欠了一笔烂账。” “那群债主天天上我家闹，这几天更是闹到学校去了。” “这不是你们家大茂人脉广面子大嘛，我来是想求求你帮忙想个法子，帮我们家度过这个难关的。” 许伍德轻笑一声，“老阎呐，有句话说得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是你们家老大借的钱，你替他还了不就好了。” 阎埠贵低下头讷讷道，“这话说得是没错，但数额太大了，我们家实在是还不起。” “这样啊”许伍德挑了挑眉，“你们家老大在外边欠了多少钱？” 声音更低了，阎埠贵摸出账本看了一眼，“昨天是一万三千五百二十块，今天就不知道了。” “他们那是高利，怎么滚的我不太清楚。” 许伍德撇了撇嘴，“每天的利息是多少你都不弄清楚，老阎，你太糊涂了。” “本金呢？本金是多少？” 阎埠贵的老脸涨红，“本金就一千块而已。” “也就是我们家老大不说。” “要是他说了...” 摆摆手打断阎埠贵的话，许伍德一脸的嘲讽。 “要是他说了你就会帮忙还？” “老阎呐，骗别人可以，千万别骗自己。” “真要是结婚的时候你出了钱，你们家老大也不会去外头借。” “当然，我也不是说你这个当爹的就该出钱给他结婚，问题是你们家老大的工资是要上交的吧？你又要他的工资，又不给钱给他结婚，这事儿做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阎埠贵低着头默不作声。 好在许伍德也懒得再跟他掰扯什么对错问题。 径直抢过阎埠贵手里的账本看了一遍，许伍德敲敲桌子，“借条呢？你们家老大写的借条在哪儿？” 阎埠贵愣了一下忙回答道，“借条在那群债主的手里呀。” 许伍德沉吟片刻，“那借条你亲眼看过没？确认是你们家老大的笔迹？” “结个婚要去借一千块？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阎埠贵皱巴着脸叹了口气，“借条我是看过的，确实是我们家老大的笔迹，数额也没错，就是一千块。” “不止这些，我还问了解成的工友，他说他是亲眼看着我们家老大问那群人借钱的。”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有问题”许伍德摇摇头，“笔迹可以模仿，数字也可以改，这些都很简单，随随便便就能办到的事儿。” “至于那什么工友嘛，他只是看到你们家解成问那群人借钱，他又不知道借了多少。” “甚至我说句难听点儿的话，工友算个屁啊，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要是他被那群人收买了呢？” “就你们家老大那点儿工资，真的有人会愿意借一千块给他吗？” 阎解娣眉头紧皱，立马追问道，“许伯伯，您是说我哥他借钱可能是真事儿，但是借的钱远远没有一千块之多？” “对”许伍德打了个响指，“解娣啊，你想一想，你哥结婚那造势，像是花了一千块吗？” 阎解娣想也没想就直摇头。 当初她大哥结婚时耍了个把戏忽悠傻柱做的菜，根本没花多少钱。 “是吧”许伍德眯起眼睛，“若是他真的借了一千块，结婚又没花到那么多，那剩下的钱呢？你俩见着没？” “照我说啊那伙人准是把你们家当冤大头了。” 阎埠贵气得都快冒烟了，“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坏呢。” “老许，那你觉着我们现在该咋办？” “有什么办法戳穿他们吗？” 许伍德呲了呲牙冷冷一笑，“文明点儿的办法我没有，倒是蛮横点儿的方法我有的是。” “真的吗？”阎埠贵兴奋地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瞥了他一眼，许伍德表情一收，慢条斯理地就剥起了桌上的鸡蛋来。 “老阎呐，你给我个理由。” “我为啥要帮你？” “街坊邻居这个理由就算了，若是你想用这个理由说服我的话，那现在就可以把酒拎回去了。” 阎埠贵的脸直接僵住了。 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说服许伍德，他巴巴地扭过头看向阎解娣。 正在认真思考呢，阎解娣看也没看他。 就在许伍德耐心值即将耗尽的时候，阎解娣忽地抬起头。 “许伯伯，你们是不是马上也要搬去周勋哥他们建的小区了？” 许伍德眉尖一皱，直接点头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阎解娣没有回话，而是继续追问道，“许伯伯，不是机械厂的员工也能住家属院吗？” “肯定不能啊”许伍德翻了个白眼。 “我们家能搬那是因为我们家京茹年后就要调岗去机械厂的，这事儿我已经和你周勋哥通了气儿了。” “这样啊”阎解娣沉默片刻。 再抬起头的时候，她沉声道，“许伯伯，只要您帮我们解决了这件事儿，我们家的房子就归您了，怎么样？” “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家的房子，想来您也不会跟我们俩废这么多话，对吧？” 第268章 你该不会是想和我竞争吧? 许伍德那剥蛋壳的手一顿，满脸惊奇地就看向了阎解娣。 老实说，这四合院里的娃娃们他都挺熟悉的，唯独老阎家的他不怎么亲热。 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站队问题。 院儿里谁都知道老阎家和周勋不对付。 在许伍德眼里，跟周勋过不去的，那同样是自己家的敌人。 院儿里的三个大爷自然是首当其冲。 至于第二个原因嘛，是私人问题，阎埠贵这个人他很不喜欢。 单小气巴拉的就算了，还格外喜欢算计。 有这种家长，又和周勋交恶，在许伍德看来，阎家那几个小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抱着这种看法，许伍德打心底里是不怎么待见老阎家的。 若不是为了他们家的房子，别说出主意，今儿怕是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想给。 满脸郁闷地把剥好的鸡蛋给了自己的老伴儿，许伍德擦擦手叹了口气。 “那句话咋说的？歹竹里头出好笋，还真他娘的有点儿道理。” “解娣啊，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想要你们家房子的？” 阎解娣抿了抿嘴唇，“昨晚我跟我爸去找了二和哥，他说你们都要搬走，房子已经全都卖给了周勋哥他们家。” “就价值方面来说，整个儿的四合院应该更有价值，你们既然都要搬走，那剩余的几家房子周勋哥应该也会想办法弄到手里，除去我们家，还有东旭哥他们家的，对吧？” 许伍德咧了咧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看了他一眼，阎解娣继续道，“周勋哥他是个大忙人，又已经这么久都没回来住了，根本不可能亲自操办这件事儿。” “虽然这一整个院子对他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但好歹也是真金白银买，所以还是会安排一个信任的人来办。” “不是二和哥的话，那就只有大茂哥了。” “许伯伯，我说的对不对？” 许伍德点上一根烟轻笑道，“你说的大部分都对，唯独有些细节是错的。” “你们家的房子和贾东旭的房子都不在勋子的收购计划里。” “是我和大茂决定要把你们的房子给弄到手的。” 阎解娣沉默了。 其实她打心底还是希望看上他们家房子的那个人是周勋。 毕竟周勋是出了名的讲道理。 既然想要他们家的房子，那肯定就会拿东西来交换。 以周勋的本事，帮他们家解决掉麻烦那太容易了。 但现在看上他们房子的是许大茂和许伍德父子俩，事情可就有点儿不妙了。 要知道许家这父子俩的名声可不太好。 虽然这两年有所改变，但那也就是因为院子里的大多数人跟他俩站在了一边，是友军，他们不好下手。 对付那种不是友军的，还不知道这父子俩会用什么手段呢。 往阴暗了点的方向想，阎解娣甚至怀疑那些讨债的就是许大茂父子俩给设的局。 像是看穿了阎解娣的想法，许伍德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我猜你现在肯定怀疑欠债的那伙人是我找来的，对吧？” 阎解娣悚然一惊，赶忙就要摇头否认。 摆摆手让她不用解释，许伍德笑道，“你有那种想法也不奇怪，因为我就是你想的那种人啊。” “既然都看上了你们家的房子，那我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来逼你们就范的。” 阎解娣打了个激灵，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好在许伍德耸了耸肩，又补上了几句，“但是呢，这次的事儿确实不是我干的。” “我们家大茂给我说了，方法得文明一点儿，免得以后被人诟病。” 瞬间从地狱回到人间，阎解娣松了口气。 “许伯伯，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您帮我们解决了麻烦，房子自然就归您。” “但是在我们家没有找到住的地方之前，还得求您让我们继续住下去。” “租金我们家可以一分不少地付给您。” 许伍德微微颔首，“腾房倒是不急，住的地儿我也可以帮你们找。” “只不过嘛，你一个女娃，又是家里最小的那个，说的话能作数？” “如果不能作数的话，得换个更有分量的来和我谈。” “你说呢？老阎？” 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现在突然被点到名，阎埠贵戚戚然地摇了摇头。 “不用我说了，我们家解娣能做主。” “那就好”许伍德一拍桌子，当场就抓起纸笔拟了个协议出来。 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他又给阎埠贵父女俩各自过了一眼。 阎解娣才刚满十三岁，签名的任务就交给了阎埠贵。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阎埠贵迟迟下不了笔。 毕竟是住了那么些年的房子，突然就要变成别人家的，阎埠贵这心里是越想越难受。 还是阎解娣连声催促下，他才闭上眼，不情不愿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收起协议之后，许伍德心头一松，脸上满是笑容。 “老阎呐，放宽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你们家解娣这么聪明，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要考上了咱们机械厂的工人呐，没准儿咱们往后还有机会当邻居不是。” 阎埠贵陡然一惊，“你也进厂了？” “暂时还没有”许伍德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打算去考试，那边子弟学校在招看门的大爷，一个月也有三十五块呢。” 阎埠贵舔了舔嘴唇，“那要是你考上了的话，你们家岂不是有两套房了？” “这么下去，房子够分吗？” “肯定够哇”许伍德点点头轻笑道，“现在房子是不够，但工程可不会停。” “勋子亲口说的，只要是能通过考核进了机械厂，不论是子弟学校还是未来的商超和医院的职工，那就能参与分房。” “如果家里有两个都是厂里的工人，还会额外给沟通换房，到时候只要把墙壁给打通，那一整层都是你们家的，多好哇。” 阎埠贵的脸上满是羡慕，“那，那我也能去考吗？” 许伍德愣了一下，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你也去考？你想考什么？目前看大门的可就只招一个，剩下的安保岗位招的都是年轻人，还得当过兵。” “你该不会是想跟我竞争吧？” 第269章 找外援 面对许伍德的询问，阎埠贵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呢，老许，我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你最好真的不是”许伍德撇了撇嘴。 也懒得和他再掰扯那么多，许伍德把协议锁进柜子里，然后就套上了一件厚厚的外套。 “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儿。” 阎家的父女俩面面相觑，“现在啊？去哪儿？” 许伍德也不回话，而是径直到了门外。 眼见着他头也不回地要走远了，本来还有些迟疑的父女俩赶忙起身追了上去。 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三人在城西的一个公交站台下了车。 又步行了数十米，许伍德领着他俩到了一个胡同外边。 探头看了看，阎埠贵发现这条胡同里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个个都挎着篮子或者扛着包裹。 心中有了猜测，他试探着问道，“老许，这是黑市吗？” “对”许伍德点点头，“这是最安全的黑市了。” 说完他就闷头往里走，一点儿要伪装的意思都没有。 阎家的父女俩对视一眼，低下头跟着就进了胡同里。 连续过了好几道岗哨，三人这才到了一栋老屋前。 守门的两个闲汉很明显认识许伍德，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放了他们进去。 因为之前从来都没有到过这样的地儿，阎埠贵很是不安。 但许伍德只管闷头往里走，他和阎解娣也只能默默地跟上。 这个老屋的院子很大，堆满了货物，里头的人也不少，正忙着清点和记账。 在人群中扫了一眼，许伍德大摇大摆地走到一个正在记账的背影后边。 “光福啊，你们这儿最近生意咋样？” 那个背影愣了一下转过身，“哟，许叔，你不是和大茂哥去外边玩儿去了吗？啥时候回来的？” “最近我们这边生意还挺不错的。” 许伍德咧咧嘴，“生意不错就好，我是昨晚回来的。” “你先别忙了，去把你哥也喊过来，我先进屋去等你俩，有事儿找你们帮忙。” “好嘞”那人应了一声就钻进了清点货物的人群中。 看着他跑远，阎埠贵暗暗心惊。 难怪老刘家的两个小子没了踪影呢，原来是来干黑市的活儿了。 看这样子，估摸着还是个头目啥的。 抱了一肚子的问题跟着许伍德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下，阎埠贵低声问道，“老许，这是什么情况？” “刘海中家的两个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干的黑市买卖？” “他们不怕被抓吗？” “一旦被抓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许伍德呵呵一笑，“忘了进来之前我给你说的了？这是最安全的黑市。” “只要不闹出事儿来，上头是不会管的。” 阎埠贵心里顿时有了猜测，随即又问道，“这是周勋给他俩安排的活计？” 阎解娣眼皮一跳，想拦住他。 结果阎埠贵的嘴太快，她都没来得及伸手，阎埠贵就已经问出了口。 “老许啊，那我们家解放和解旷是不是也可以...” 摆摆手打断阎埠贵的话，许伍德冷笑一声，“老阎呐，你就别做梦了，光天和光福那是大义灭亲，再加上勋子亲自安排，这才有资格接下这个黑市。” “你们家想掺一手？凭什么呀？” “你只看见了贼吃肉，怎么就没看见贼挨打呢？这黑市可不是谁都能干的。” “光天和光福他们刚接手的时候有很多人不服，这事儿勋子说了，公平竞争，能者上，庸者下，他们能摆平，那就交给他们干，摆不平的话，那就不用干了。” “那段时间他们兄弟俩可是成天的打生打死，几乎没有一天是不见血不带伤的，就你们家那两个废材，行吗？啊？” “怎么尽想些美事儿呢？” 被许伍德给嘲讽得抬不起头来，阎埠贵缩了缩脑袋讪笑着不再吱声儿。 在尴尬的气氛中又等了一会儿，刘家兄弟俩进来了。 阎埠贵仔细地打量了他们一眼。 和在四合院里那会儿不同，刘家兄弟俩的身形壮了不少，看上去也颇有些江湖人的凶悍气。 尤其是刘光天，本来他长得就不算很好，现在脸上还添了几道疤。 进屋之后，刘光福去倒茶了，而刘光天则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阎埠贵，又朝着阎解娣笑了笑，然后才坐到许伍德边上。 “叔，听光福说您有事儿找我俩帮忙？” “对”许伍德凑上前给他把自己的安排都给说了一遍。 等到许伍德说完，刘光天摸了摸后脑勺确认道，“叔，这是阎老抠他们家的事儿，您确定要帮忙？” 许伍德嘿嘿一笑低声道，“那没法，谁让我看上了人家房子呢。” “搞定了他们家再搞定秦淮如，那四合院里头的房子我就全搞到手了。” “你小子这个忙不帮都不行，我可是打算把整个儿四合院都送给熊熊的。” 这下刘光天明白了。 想也没想他就点头道，“行啊，那咱们就去会一会那伙放贷的呗。” “他们一般什么时候会找上门？” 许伍德挠了挠头转过身，“老阎，那伙人给你说了什么时候再上门不？” “说了的”阎埠贵连忙应道，“他们昨儿就说了，说是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来我们家拿钱来着。” “十一点啊？”刘光天撸起袖子看了看表。 “现在才刚过九点呢，时间上肯定是够的。” “那现在咱们就走？” 许伍德点点头，一口气喝掉了刘光福端过来的茶水，径直起身就往外边去。 ... 约莫上午十一点半左右，南锣鼓巷的胡同里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几个人。 领头的是个胖子，身形高大，迈着个八字步，看起来很是嚣张。 一边走，他还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两颗核桃。 等到了四合院里边，瞧见了敞开着的阎家大门，胖子脸上一喜。 “嚯，开门迎贵客，看这样子是凑到了钱呐。” “哥儿几个走吧，拿了钱咱们今晚去大珊栏那边找快活去。” 身后的几个地痞笑声连连，簇拥着他就进了老阎家。 到了屋里，瞧见阎埠贵和一个看起来颇为面生的老头儿坐在桌边，那胖子挑了挑眉。 瞥了眼许伍德，他大剌剌地在凳子上坐下，还格外自然地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老阎头，钱都准备好了吗？今儿可是最后期限了。” “真要是不趁手，把你那儿媳妇和女儿给我们兄弟几个耍耍也不是不行嘛。” 第270章 摔杯为号 阎埠贵气得直打哆嗦。 涨红着脸就扭头看向许伍德。 拍了拍他的肩膀，许伍德微微摇头。 再看向那个胖子，许伍德慢条斯理道，“钱呢，肯定是准备好了，你们把借条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胖子止住笑声皱了皱眉，“老东西，你是哪个？” “借条我们可是给老阎头看过的。” “怎么，你这是想要帮他赖账是吧？” 许伍德呵呵一笑，“赖账？开什么玩笑呐，老头子我有的是钱，不就是一万块嘛，洒洒水罢了。” “你把借条拿来，我看过之后确认没问题的话，钱马上就可以给你。” 胖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兜里摸出张借条拍在桌上。 “喏，白纸黑字，想不认账是不可能的。” “就算官司打到天上去我也有理。” 许伍德咧咧嘴把借条拿过来看了看。 然后顺手就把桌上的搪瓷杯子给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屋里顿时安静了几秒。 那胖子愣了一下很是懵逼，“老头儿，你抽风了是吧？” “好好的杯子你摔它干啥？” 许伍德咬紧后槽牙，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就朝着里屋吼了起来。 “他奶奶的，我都说了摔杯为号，你们懂不懂什么叫摔杯为号啊？” “还藏着干啥，出来弄他呀。” 话音刚落，刘光天和刘光福嗷嗷地就领着一帮子人从里屋窜了出来。 瞧见了他们手里头明晃晃的家伙事儿，胖子悚然一惊，“兄弟们，中埋伏了，赶紧撤。” 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后边跟着进屋的几个地痞在瞧见刘光天和刘光福冲出来时就已经转身要跑了。 无奈本来敞开的大门不知道何时又被关上了，怎么拉都拉不开。 眼见着被逼到了角落里，胖子心一横，满脸凶相地也从腰间摸出把刀。 “跟爷玩儿命是吧？来啊，换一个我不亏，换两个我血赚。” “兄弟们，别怂，咱们跟他们拼了。” 被激起了凶性，边上的地痞有样学样，纷纷摸出刀来，一时间屋里的气氛直接僵持住。 许伍德皱巴着脸，“光天，咋办？总不能真的跟他们血拼吧？老阎可付不起医药费的。” 刘光天呵呵一笑，转身又回了里屋。 他再出来时，手里就拿了个用报纸包的家伙事儿。 走上前，刘光天直接把前边的报纸给撕下一半来。 “玩刀？拼命？” “我给你们十秒钟，是把刀丢了再跪下磕头还是提前几十年去见佛祖，你们自己挑。”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胖子打了个激灵，“你少唬我，我就不信了，你还真敢开枪不成？” “真要是开了枪惊动公安，你自己也得死。” 刘光天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直接开始倒计时。 眼见着地痞们头上开始冒汗，就连小腿也开始打哆嗦，刘光福凑上前笑道，“其实吧，开了枪也不一定会死，之前姓宫的那个知道是谁用枪打死的不？” “我亲眼看着他在地上挣扎了几十秒呢。” “一直到断气，他都在求我送他去医院来着。” “哐当”一声，领头的胖子直接扔下刀。 往地上一跪，他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爷，我服了，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欠的钱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说完就砰砰地磕起头来。 一个接一个，根本不带停的。 最有胆气的那个都跪了，剩下的几个地痞有样学样跪了一地。 刘光天不屑地撇了撇嘴，一枪托就甩在领头胖子的脑门上。 “就这胆量也敢出来混？” “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 “叔，有啥要问的你直接问他吧，我瞄着的呢。” “真要是他敢说假话，您吱个声儿，我直接把他给崩了。” 许伍德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背着手挤上前。 “你叫啥名儿，是哪里人？” 那胖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重新跪直了，他一抹鼻血老老实实道，“我叫黄稳，是丰台人。” 许伍德微微颔首，“之前阎解成问你们借钱的事儿是真是假？到底借了多少？” 黄胖子缩了缩脑袋怯怯道，“借钱是真的，当时他问我借了五百块来着。” “那这借条就是假的呗？”阎埠贵满脸怒色，上前就踹了他一脚。 被踹得打了个趔趄，黄胖子满脸的无辜。 “大爷，借条是真的。” 阎埠贵更恼火了，抬脚又是一下。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借了五百上头要写一千？” 本来也是自己理亏，又被枪口指着，黄胖子默不作声，只敢抱着头任由他踹。 让阎埠贵把这段时间遭受的怨气都给发泄了一通，许伍德扯开他沉声继续问道，“你们用这法子害了多少人？借条也敢伪造？好大的胆子。” “老实交代，要是敢隐瞒的话就弄死你。” 黄胖子的声音里带着点儿哭腔，“大爷，您信我啊，那借条确实是真的。” “是阎解成那瘪犊子玩意儿自己让我写个一千的借条。” “他说到时候要到账了的话，剩下的五百和我七三开来着。” 阎埠贵神情呆滞。 好算计啊，真是好算计。 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他捂住脸悲愤地哭嚎了起来。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许伍德挠挠头甩手就给了黄胖子一巴掌。 “他说了你就要答应？” “他是你爹吗？啊？” “还有没有点良知？” “还有，昨儿你说利滚利滚到了一万三千多，这也是他让你那么干的？” 黄胖子支支吾吾地摇了摇头，“那，那是我自己利欲熏心了来着。” “这不是听说你们院儿里头住的大都是第三机械厂的工人嘛。” “想着你们有钱，所以我就那啥来着。” “大爷，我道歉，我忏悔，以后肯定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了，您就饶我一命吧，好不好？” 许伍德翻了个白眼站起身，“饶了你？开什么玩笑。” 后退几步，他吩咐道，“光天光福啊，还得麻烦你们把这几个人给送到公安局里头去。” “到了公安局你俩直接找姚队长，给他说说具体情况，这伙人一看就是老手，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这么干。” 刘光天点点头，用枪顶着黄胖子几人的脑门就让手下的弟兄把他们全部都给绑了起来。 趁着一伙人在忙活的功夫，许伍德摸出几张钞票塞给刘光福。 “我这还有事，没法招待你们，你们跑这一趟也辛苦了，中午带着弟兄们找个饭馆子随便吃点儿。” “等什么时候闲下来了上我们家吃饭，我让你们婶子买点好菜，咱们好好喝一顿。” 第271章 薅洋毛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刘光福倒也没客气，点点头把钱塞进兜里就直接和刘光天一起押着黄胖子几个人离开了。 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阎埠贵依旧在呜呜地哭，显得极为伤心。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许伍德砸吧砸吧嘴在边上坐下，干巴巴地劝道，“老阎呐，人死如灯灭，你想开一点儿嘛。” “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哭，要是被那些个小辈给瞧见了多没面子呀。” 阎埠贵抹了把眼泪抽泣道，“我哪里还有面子可言？” “让他们看我的笑话吧，反正我的脸已经丢完了。” “老许，我后悔呀，我太后悔了。” “当初就不该把那个孽障给生下来。” 许伍德摸了摸后脑勺沉默不语。 耐心地等到阎埠贵心情舒缓了一点儿，他搓了搓手尴尬地咳了一声。 “那啥，老阎，我这还急着回去吃饭呢，你看是不是先把房本儿给我？” “至于过户嘛，倒是不急，明天或者是后天，只要你有空，我都可以。” 阎埠贵的脸直接僵住。 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地往外流。 不情不愿地从柜子里摸出房本递给许伍德，阎埠贵咬紧了后槽牙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儿。 接过房本之后，许伍德松了口气瞟了他一眼，“老阎呐，我先回去了哈。” “你呢也别太难过了，多多保重。”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屋子。 后院里头，三大妈正领着三个小的在等结果呢，瞧见了许伍德回来，她唰地一下站起身，眼里满是期待。 朝着几人点了点头，许伍德也没多说别的，只淡淡道，“你们现在可以回去了，那群人不敢再来的。” “还有，老阎他可能有点难过，你们安慰安慰他。” 只当是阎埠贵还舍不得房子呢，三大妈苦笑一声道了个谢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后院。 而许伍德则是摇头晃脑地感叹了一番，溜溜达达地进了屋。 “老伴儿，房本我放桌上了哈，一会儿你收起来，还是藏在老地方。” “对了，今儿中午吃啥？” 许母从厨房里探出个头好奇道，“事儿都办完了？这么快？” 许伍德咧咧嘴坐到桌边，绘声绘色地就给她讲了起来。 听完了一整个前因后果，许母眉头紧皱，“我就说嘛，那阎解成是条黑了心的蛆。” “和外人混在一起骗自家人的钱，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许伍德砸吧砸吧嘴刚要回话呢，外边嘭嘭嘭地又有人在敲门。 夫妻俩对视一眼，许伍德叹了口气满脸不耐烦地站起身去打开了门。 等瞧见了门口站着的是谁，许伍德的脸色瞬间一变，当即蹲下身笑道，“哟，熊熊来了。” “小宝贝，你爸爸呢？跟你一块儿来的吗？”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许爷爷，我爸爸跟二和叔叔都在您隔壁呢。” “他让我喊您过去。” 许伍德暗暗吃惊。 在隔壁？难道隔壁那屋子原来住的也是自己人？ 若是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难怪那么早就拿到了隔壁的房本呢。 心思急转，许伍德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就跟着她到了隔壁的屋里。 和老许家不同，这个屋分成了两个隔间，视觉上看起来倒显得挺宽敞。 直接进了里屋，许伍德一眼就瞧见了个满头金发的外国人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心头一跳，他茫然地看向周勋，“这是...” 周勋嘿嘿一笑解释道，“许叔，走走走，咱们出去说。” 等到了外边，周勋摸出烟盒来给他跟张二和一人发了一支。 因为都是自己人，周勋干脆就没隐瞒，一五一十地把马丁的身份给说了一遍。 许伍德倒抽一口凉气，刚点着的烟都拿不稳了。 比他稍稍镇定一点儿，张二和眉头紧蹙，疑惑地问道，“这么重要的人为啥要安排到我们院子里呀？” “若是出了事儿那可就麻烦了。” “对呀”许伍德连连点头，“勋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里边那个洋鬼子真要是像你说的身份那么高，要是他出了事儿，搞不好会打仗的吧？” 周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俩放心吧，只是前期让你们帮忙照顾一段时间，等大家都搬走了会有人过来接手的。” “他身份高是没错，但影响还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大。” “准确地说，他也就是个引子，是我们和老美缓和关系的拍门砖。” “真的等到上边和老美正式接触谈判之后，他是死是活都无所谓的。” “也就是咱们国家的人都心善，上边还是决定尽力救治他。” 许伍德松了口气。 但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皱巴着脸问道，“那要是有人来使坏怎么办？你安排了人保护他不？” “二和虽然能打，但那些个敌特都是有枪的吧？” “武功再高，那也怕枪子儿呀。” 周勋咧嘴一笑，“这个你们放心，都决定把他安排在这儿了，那安保措施我肯定是做好了的。” “别的都不用管，你们平日里只需要负责给他提供一日三餐就行。” “一会儿我把菜谱给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 “把账记好，食材和做饭的人工都算上去，钱是那洋人自己出。” “他可是美利坚排得上号的有钱人，要是你们有本事的话，从他身上再薅点儿出来也行，不会有人敢说闲话的。” 秒懂周勋是什么意思，张二和嘿嘿一笑，“行，我知道了。” “叔，一三五我们家照顾，二四六您来负责，咋样？” “可以啊”许伍德搓了搓手笑得同样欢快。 胖崽子正抓着块巧克力蹲在门口的台阶上啃呢，听见屋里传出来的笑声，她抓了抓脸偏过头。 “茵茵姐姐，他们笑得好奇怪呀。” “是不是在商量着要去干什么坏事儿？” “要不...” 张茵茵的嘴角扯了扯连忙转移开话题。 “熊熊，什么时候才能去新学校上学呀？” “周叔叔给你说了没？” 胖崽子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顿时感觉手里的巧克力变得很难吃，她哼哼唧唧道，“说了喔。” “爸爸说过几天就得去上学了。” 第272章 要上学引发的恐慌 还要过几天啊？张茵茵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她可是老早就盼着能去新学校上课呢。 现在学校里的老师都躲着她，可讨人厌了。 完全想不到这一茬，听见张茵茵的叹气声，胖崽子只当她也是不想去上学。 感觉找到了能够倾诉的人，胖崽子泪眼汪汪地就要开始控诉。 结果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周勋的嗓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熊熊，你帮爸爸个忙，去给宋彪叔叔说一声，让他把咱们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个箱子给送进来。” 胖崽子撅了撅小嘴，应了一声就啪嗒啪嗒地扯着张茵茵跑出了后院。 等到她俩带着宋彪往后院走的时候，恰好赶上院儿里的一个萝卜头端着饭碗从屋里出来。 眼尖地瞥见了胖崽子憨厚的背影，那个萝卜头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着喊了一声。 “周熊熊？” 胖崽子脚步一停，满脸脸疑惑地转过身挠了挠头。 确认是她，那个萝卜头像是土拨鼠一般发出声尖叫，然后端着碗就一路小跑着凑上前。 “周熊熊，我可想死你了。” “你都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玩了。” 胖崽子歪了歪脑袋皱巴着脸叹息一声。 上前几步，她踮起脚拍了拍那个萝卜头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放心吧，再过几天时间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说完她就挥了挥手，垂头丧气地拖着脚步自顾自往后院走。 宋彪憋得满脸通红，赶忙端着箱子追了上去。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个萝卜头一脸懵逼地看向张茵茵。 干咳一声背起手，张茵茵抬头看天。 “二狗啊，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咱们要多读书才能进步。” “以前你能不去上学，那是因为轧钢厂子弟小学的幼儿园太差了，赵叔叔又不是轧钢厂的工人。” “现在新学校已经建好了，赵叔叔又给你报了名，再过几天你就要去上学了。” “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意外？” 如同晴天霹雳，那个萝卜头瞳孔巨震，哐当一声手里的搪瓷饭盆就砸在了地上。 好在饭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倒是没浪费多少粮食。 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学着胖崽子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张茵茵安慰道，“时间还够呢，趁着这几天多玩玩吧。” “听我爸爸说新学校的老师们管得很严的，到时候作业多了可能就没有什么时间玩了。” “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想去的话也可以反抗试一试嘛，只不过赵叔叔看起来挺壮的，打人应该会很疼，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 心态瞬间崩得稀碎，都不等张茵茵说完话，那个萝卜头拔腿就往回跑。 一边跑还一边哭嚎。 眼睁睁看着他跑进家门，张茵茵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等到里边传来呵斥声和噼里啪啦竹条炒肉的动静，张茵茵砸吧砸吧嘴把地上倒扣着的饭盆给翻了过来。 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在墙头上找见了那只熟悉的大橘猫，她笑眯眯地就招了招手。 “咪咪，下来吧，加餐了，还有半块肉呢。” 那只大橘猫喵喵叫着从墙头窜了下来，吧唧吧唧地开始进食。 凑上前，又是摸肚子又是挠下巴，在它的身上过足了手瘾，张茵茵格外满足地回到后院。 没在隔壁看见人，她想了想扭头敲了一下老许家的门。 胖崽子贼兮兮地拉开条缝看了一眼。 看见敲门的人是张茵茵，胖崽子松了口气，一把就给她扯进了屋。 本来还很疑惑屋里的人在干啥，等瞧见了倒在桌上的那箱子小金条，张茵茵倒抽一口凉气。 胖崽子还只是知道金条值钱，但她可是知道具体价格的。 自从家里情况逐渐好转之后，张茵茵几乎所有的报纸都要看。 张二和也愿意满足她这个爱好，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街上买报纸。 张茵茵清楚地记得，头几天商报上才说了提高金价到二百四十元每两。 桌上那一堆金条看起来最少都是二十根起步。 这么多钱，看来去了趟羊城不论是周叔叔还是许爷爷都赚得盆满钵满啊... 就在张茵茵愣神的功夫，许伍德哗啦哗啦地把桌上的金条又重新装进箱子里。 还特意留了四根在外头，他招招手把胖崽子和张茵茵都喊到跟前。 往她们一人手里塞了两根，许伍德咧嘴笑道，“喏，别说许爷爷小气，你们一人两根儿，都收好，可别在外头露了富，免得被坏人给盯上了，知道不？” 胖崽子吸溜一下口水，飞快地就把属于自己的那两根踹进了随身的小挎包里。 而张茵茵则是扭过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张二和。 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张二和温声道，“既然是你许爷爷给的，就收起来吧，难得他愿意出血。” “藏好点儿别被外人给看见了就行。” 张茵茵点点头把金条戳到胖崽子面前。 “熊熊，你先帮我保管呗。” “我也没地儿藏。” “好吖好吖”胖崽子双眼放光，直接把挎包的口开得大大的，示意她自己放里头去。 顺着挎包口往里看了一眼，张茵茵发现里头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大堆。 除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零食和皱巴巴的纸币，挎包里头还有几根小的金条。 甚至就连大的也有一根。 张茵茵的眼角抽了抽。 这么重的玩意儿，天天挎在身上不累吗？ 揉吧揉吧脸，把属于自己的那两根也塞到里边，张茵茵仔仔细细地给胖崽子把挎包又给扣上了。 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她扯上胖崽子蹲到门口窃窃私语了起来。 根本没留意她们在说啥，等到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又翻看了下张二和递上来的账本，周勋松了口气点上烟。 “帐没什么问题，等我休息完去厂里上班之后就要开始筹办搬迁的事儿了。” “我很忙，还要搞开学典礼和扩招的事，大茂又还没回来，你们俩得把控住场面。” “分房的单子明天我会送过来，你们在院子里公示一下，给大家说清楚了，别单单追求楼层高，得考虑到自己的需求，免得到时候住得不舒服了又闹着要换。” “家里有老人的最好往低了选，咱们地基是垫高了的，不用怕潮，还有，真想要高层的话，愿意等也行，明年厂里做的楼十层起步。” “这些都得给他们解释清楚，到时候谁还有疑问的话就让他往后排，等我空下来再解决他们的问题。” 第273章 开心就帮，不开心就不帮 张二和跟许伍德两人连连点头。 怕自个儿记不住，许伍德还特地去拿了纸笔来。 周勋说一条他就写一条，板板正正的。 毕竟多了那么些年的见识，周勋考虑得很全面。 等到他说完已经到了十二点半。 两个小姑娘都饥肠辘辘地扒在板凳上就等着开饭呢。 又捱了几分钟，眼见着饭菜还没端上来，许伍德挠挠头朝厨房里吼了一声。 “老伴儿，你手脚快点呐，大家都饿了。” “饭做好了没有啊？” 许母讪笑着探出个头，“那啥，可能是放少了水的原因，今天的饭有点夹生来着。” “要不吃点儿菜先，我再蒸上一笼。” 许伍德被她给气笑了。 “早跟你说别用那破蒸笼蒸米饭，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吧。” “还蒸个屁啊，别忙活了，走吧，咱们去外头吃。” 说着他就披上了外套，起身招呼着周勋几人往外走。 胖崽子极不情愿地扑腾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哼唧道。 “爸爸，我好饿，都饿得走不动了呢。” “不想走路你就直说，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周勋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将车钥匙丢给了宋彪。 而他自己则是蹲下身把胖崽子给背了起来。 知女莫若父，本来还蔫儿巴巴的胖崽子，一到他的背上就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父女俩拌着嘴嘻嘻哈哈地到了中院，才过月亮门就听见了一阵一阵的哭嚎声。 脸色颇为怪异，周勋砸吧砸吧嘴，“许叔，这啥情况？怎么都在打孩子呢？” 许伍德很是茫然，“我不知道哇，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张茵茵有点心虚，赶忙上前劝道，“周叔叔，估计是他们太调皮了，闯了什么祸吧。” “别管他们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呗。” “那不行”周勋摆摆手“有热闹怎么能不看呢。” 说完他就背着胖崽子凑到一户人家门口瞧了瞧。 “嚯，挺热闹哇。” “你们家小宝这是犯了什么错了？怎么还混合双打上了呢？” 屋里的夫妻俩动作一停，转过头来很是窘迫地搓了搓手。 “嗨，都怪二狗那孩子瞎胡说。” “他非说什么新学校的老师很严厉，布置的作业写都写不完，整得我们家小宝也开始闹，说是不愿意去上学呢。” 周勋不禁失笑道，“还有这回事？我咋不知道学校里的老师有这么残忍呢？” 小夫妻俩中的那个男人苦笑一声，“我也是这么说的嘛，主任，幼儿园能有什么作业呀。” “他非不信，还把碗给摔了，我和他妈实在气不过，就动手揍了他几下。” “还摔碗啊？”周勋皱起眉毛，“浪费粮食可耻，这确实该揍。” “你们继续呗，不用管我。” 夫妻俩对视一眼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周勋在，转过身之后他们俩打得更卖力，哗哗地就是一顿抽，给胖崽子看得脑袋都缩了起来。 又问了一家，发现也是同样的情况，都是闹着不愿意去上学所以各种撒泼打滚才挨的揍，周勋挑了挑眉，“这二狗还真是不干好事，尽传些个谣言，等开学了我非得让老师盯紧他。” “熊熊，还有茵茵，你们两个在学校里边都离那赵二狗远一点儿，别被他带到坑里头去了，知道不？” 两个小姑娘头都点得飞快，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周勋咧咧嘴，也没再去凑什么热闹了，而是径直往前院去。 一行人才走几步，胖崽子突然拧了拧周勋的耳朵。 “爸爸，你看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周勋的眼睛微微眯起。 只见秦淮如家的大女儿正可怜巴巴地蹲在家门口，怀里还紧紧地搂着个襁褓。 而她们后边的门紧紧地关着。 同样瞧见了这一幕，许母叹了口气，“造孽哦，这姐妹俩估计是又被棒梗关在外边了。” “上次就是这种情况，我们家京茹还骂人来着。” “也不知道这秦淮如怎么回事，从早到晚见不到人影，还老把三个小孩给丢在家。” “真要是这样，当初就别把张翠花给弄走嘛。” 周勋想了想，扭过头看着胖崽子。 “熊熊，你是想让爸爸帮一帮她们俩？” 胖崽子咬着手指迟疑道，“小当姐姐其实人挺好的，小妹妹也很可爱。” “太爷爷跟我说过的，如果你帮助一个人不会让自己不开心，那就说明这个人是可以帮助的。” “但要是你帮助一个人会让自己不开心的话，那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用考虑去帮助他什么的。” “我觉得如果只是帮助小当姐姐和小妹妹的话，我应该不会不开心喔。” 周勋挑了挑眉，“行吧，那我就帮帮她俩。” 说着他抬起脚就要往那边去。 许伍德皱巴着脸阻拦道，“勋子，你要想清楚了，秦淮如那人惯会顺杆儿爬。” “我觉着你还是别管她们的好。” 周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叔，你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吃过瘪？” 说完他径直踱步到了贾家的屋门口。 远远地就看见了周勋和胖崽子，小当低着头紧紧地搂住怀里的妹妹。 或许是胆怯，又或许是天太冷衣服太薄，她的身体微微颤动。 胖崽子挣扎着从周勋背上下来，蹲到小当面前歪着脑袋问道，“小当姐姐，你吃饭了没呀？” 小当沉默着不说话，但肚子里传来的响声已经让胖崽子知道了答案。 抓了抓肉肉的小脸，胖崽子坚持不懈地又问道，“小当姐姐，我和爸爸也还没吃饭喔，你要不要带着小妹妹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呀？” 声音低得像是蚊子一样，小当摇摇头，“熊熊，你快去吃饭吧，不用管我的。” 胖崽子咬了咬手指，“可是我想喊你和我一起吃饭嘛。” “就算你不饿，小妹妹肯定也饿了呀。” “而且有人陪我一起吃饭的话，我的胃口也会好上很多呢。” 犹豫了几秒，看看胖崽子那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当抿着嘴唇又看了看周勋。 明白她的意思，周勋耸了耸肩，“我们家熊熊做主，她坚持要请你吃饭的话那我肯定没什么意见。” 第274章 棒梗觉得自己又行了 小当垂下眸子。 片刻之后，她默默地站起身，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娃就朝周勋鞠了个躬。 见此情形，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很是高兴地蹦跶起来扯了一下周勋的衣袖。 “爸爸，小当姐姐答应了喔。” “咱们赶紧走吧，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呢。” 周勋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又深深地看了小当一眼，这才转过头往许伍德几人走去。 “叔，今儿的午饭我请吧。” “人有点儿多，走太远了也不方便，干脆就近找个饭馆子算了，您说呢？” 眼见着贾家的那两个女娃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勋的后边，许伍德捏了捏眉心长叹出一口气。 “该咋样就咋样，不就多两张嘴吗，我不差那点儿。” “刚好咱们这条街上就有家饭馆子，菜还挺不错的，咱们可以往那里去。” 周勋点点头也没再跟许伍德客气，径直领着胖崽子就走在了前边。 一行人步行着到了饭馆子里，翻了翻菜单点上几道硬菜之后许伍德又问服务员要了碗米汤。 把装着米汤的碗推到小当面前，他努了努嘴，“喏，这是你妹妹的，趁着菜还没上来你先把她喂饱吧。” 小当低低地道了声谢，然后一勺一勺地开始给怀里的小女娃喂米汤。 随着热乎乎的米汤下肚，本来还恹恹的小女娃咿咿呀呀地又活泼了起来。 她也不怕生，甚至胖崽子伸手去戳她脸蛋的时候还会咯咯地笑。 看着那小女娃的模样，许母忍不住低声埋怨道，“多可爱的娃娃呀，这秦淮如真是造孽哦。” “也不知道成天忙活个啥，哎...” 许伍德咧咧嘴看向小当，似是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小当啊，你妈现在在干嘛？是在哪儿上班吗？怎么又把你们给扔在家里了？” “难不成她现在是打算彻底不管你们了吗？” 手上喂米汤的动作顿了顿，小当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我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是在干嘛。” “她说今天很忙，没有时间照顾我们，所以让我们和哥哥一起乖乖地待在家里。” 说着说着，她低下头，几颗泪珠就砸落在了装着米汤的碗里。 抿着嘴唇，小当哽咽道，“妈妈没有不管我们，早上走的时候妈妈给了哥哥钱的，是哥哥把钱全花了。” “妹妹饿了就哭，哥哥嫌她烦，就把我们俩都赶了出来。” 许伍德眉头紧皱，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他早就知道贾家那个棒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从没想到能恶劣到这种程度。 就算是四合院里头风评最差的贾张氏，那也做不出这种大冷天把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娃娃给赶到门外受冷风吹的事情来。 没有再继续追问小当，许伍德闷闷地转过头。 “要不是怕别人说我无缘无故地去为难一个小孩子，我是真的想把那小畜生给吊在房梁上用竹条抽一顿。” 周勋不禁笑出了声。 其实不止许伍德有这种想法，他有时候也想那么干来着。 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理由。 棒梗虽然恶毒，但脑子还是转得挺快的。 每次碰见自己的时候，要么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要么就是躲得远远的，根本不给自己揍他的机会和借口。 有太多的事儿要忙，久而久之这种念头倒是淡了不少。 端起桌上的茶杯嘬了一口，周勋收起笑脸凝视着小当，“熊熊说想帮你一把，我答应了。” “虽然你不一定能还得起，但我可以借给你一笔钱，等你有能力了再还给我。” “这笔钱呢，不是直接给你，而是用来交学费。” “今年你也六岁了，想来也懂了一些道理，要是你愿意接受帮助的话，那就去我们厂的学校读书吧，小学到初中的学费都不用你操心，甚至每个月我还可以给你五块钱的生活费。” “至于再多的就没了，毕竟我和你的爸爸妈妈没有什么交情，也不图你报恩之类的。” 小当愣了一下，“如果我去读书，那，那妹妹怎么办？谁来照顾？” 周勋扯了扯嘴角，“那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你问我我去问谁？” “亲妈都靠不住，你指望我一个外人给你出主意？” 小当沉默了。 内心剧烈地挣扎了许久，她低下头，“周叔叔，谢谢你，我还是想回去问一问我妈妈。” 许伍德翻了个白眼。 还问个屁。 有这种机会不好好抓住，简直就是脑子有问题。 厂里的子弟小学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据说好多轧钢厂的干部都想把自家的小孩给塞进去呢。 不说教学质量有多好，单论那交际圈就很了不得了。 拧着眉毛，许武德沉下声提点道，“小当，你可得想好了，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 “照顾妹妹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是个小孩子，能力有限，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多的压力和负担。” 听了他的话，小当坚持道，“许爷爷，你说的我都懂。” “但我得确定妈妈能照顾好妹妹，不然的话我宁愿不去读书。” 许伍德嘬了嘬牙花子想骂她是个榆木脑袋，结果却被周勋给拦住了。 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周勋轻笑一声，“我可以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过期不候。” “一个礼拜之内你还没有做出决定的话，那就很抱歉了。” 小当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等到吃过饭回到四合院里，眼见着她抱上小槐花又要蹲回门口，许伍德叹了口气拉下脸大步上前。 将姐妹俩扒拉开，他重重地一脚踹在门上。 “贾梗，你死了是吧？赶紧给把门打开，别逼我自己动手。” “真要是等到我自己动手，恐怕坏的就不止是门了。” 屋里一片安静，完全无视了许伍德的喊话，棒梗躺在炕上不屑地撇了撇嘴。 因为之前吃过亏，他们家的这个新门可是特意让木匠给加固了的，就那老胳膊老腿还想破门？开玩笑呐？ 就是傻柱或者是周熊熊她爸在，那也只能搁外头过过嘴瘾。 谁要是有那个本事能进到屋里，就算是挨顿打他都认。 第275章 我干的就是大院子弟 确实如棒梗所想，折腾了好一会儿，饶是许伍德踹痛了脚，那厚实的木门依旧是岿然不动。 感觉周遭的气氛有点儿尴尬，张二和咳嗽一声连忙找补道，“叔，那啥，可能棒梗趁着咱们吃饭的功夫跑出去玩了也说不定。” “要不让小当和槐花先去我家待着吧，您就别踹那门了。” 许伍德这人年轻时脾气就犟，还格外好面子，现在老了那就更别说了。 听到张二和这话，他缩回脚恨恨地撸起袖子，“不管那小畜生在不在屋里，今儿我还就跟这门过不去了。” “老伴儿，你赶紧回家去把我那八角锤给拿过来。” “今儿要是不把这门给拆了，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许母翻了个白眼应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后院去。 周勋笑了笑伸手拦住她，“婶儿，不用麻烦了，拆个门而已，用不上锤子。” “许叔，你往边上让让，这门我来拆。” “好嘞”许伍德眼睛一亮，麻溜地就靠到了一边。 周勋松开胖崽子的小手，大步上前。 稍稍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他飞起一脚直直地轰在了贾家的木门上。 伴随着一阵木料断裂的声音响起，本来还坚不可摧的屋门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许伍德打了个激灵比出大拇指。 “嚯，勋子，你这力气够大呀，赶紧再补一脚呗，再补一脚这门指定就废了。” 周勋咧咧嘴又是一脚踹出。 这一脚比之前更用力，竟是直接把那扇数十斤重的木门给踹得脱离了门框横飞起来，咣当一声砸在了屋里。 在周勋第一脚踹出后棒梗已经是慌了神。 现在看到那扇被他寄予厚望的木门直接被踹飞，甚至还差点儿砸到他，棒梗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缩在炕上。 看着鱼贯而入的周勋一行人，他结结巴巴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啥？” “我，我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许伍德黑着脸把他从炕上揪下来，抬手就是一耳光。 “老子喊你你不做声，耳朵听不见是吧？非要逼我动粗。” “你妈回来了又咋样？我就算指着你妈骂一天她也不敢带吱声儿的。” 棒梗缩着脑袋低下头。 因为许伍德这一巴掌打得太重了，现在他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脑子里也在嗡嗡响。 只当棒梗是在装死，许伍德作势还要打他。 没成想小当低着头上前怯怯道，“许爷爷，你别打我哥哥了，好不好？” 许伍德眉头紧皱，“他在屋里睡暖炕，把你俩关在外头吹西北风，现在你还要帮他说话？这是为啥呀？” “你这妮子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小当默不作声，只是把一直抱着的妹妹放到炕上，然后紧紧地揪住许伍德的衣角。 可太懂这是为啥了，周勋呵呵一笑，“叔，这你还真不能怪她。” “要是等秦淮如回来看到棒梗被揍得很惨，估计会找她出气的。” 瞬间反应过来，许伍德脸色稍缓，慢慢地放下了手。 将棒梗重重地扔回炕上，他扭头看向小当，“照我说啊，你不如换个爸妈更好。” “要不我替你去街道问问？” 小当沉默几秒，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要说对许伍德这个建议完全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她对秦淮如也有怨气来着。 只不过这怨气目前还没有重到要和秦淮如断绝关系的地步。 从小当的神色里边看出来一点苗头，周勋砸吧砸吧嘴，“叔，你别搁这儿叭叭了，亲生母亲都还在，街道怎么也不可能给她俩找收养家庭的嘛。” “小当啊，对于普通人来说呢，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努力读书，那样才有出路，不论是进厂还是干别的什么，你比别人懂得多，机会自然就更多。” “仔细考虑考虑我给你说的，考虑好了就找你许爷爷或者是张叔叔都行。” “至于你妈妈的意见嘛，听或不听取决于你自己，我们厂的子弟小学有宿舍有食堂，吃和住都不用担心的。” 小当点点头又鞠了个躬。 周勋朝她笑了笑转过身，“走吧走吧，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我还得去给我媳妇儿买糖葫芦呢。” 许伍德撇撇嘴摸了摸小当的脑袋，“你跟妹妹去我家玩一会儿吧，刚好我也有事儿要找你妈谈谈。” 小当抬头看了一眼棒梗。 这才发现棒梗也死死地盯着她呢。 那阴毒的眼神像是刀一般，看得她打了个冷战。 默默地后退一步，小当抱回之前放在炕上的妹妹就跟着许伍德走了出去。 眼见着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棒梗捏紧拳头悲愤地冲出屋。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他穿过街道，一路狂奔，径直跑到了一个幽深的胡同里。 用力地拍着最里边一间屋子的门，棒梗哭嚎道，“妈，你把门开开。” “我被打了，你得帮我报仇。” 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小年轻不耐烦地拉开门。 “你个小瘪三，吵啥吵？你妈不在这儿。” “赶紧给爷滚蛋，不然我弄死你信不信？” 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小年轻，向来只是窝里横的棒梗打了个哆嗦，哭声也止住了。 就在他茫然无措时，秦淮如小跑着出现在视野里。 一边跑还一边扣着衣服的扣子，到了那个小年轻跟前，秦淮如弯着腰赔笑道，“周爷，您别生气嘛，这是我儿子。” 那小年轻咧咧嘴伸出手在秦淮如的胸上捏了一把。 “我说呢，怪不得他看起来白白胖胖的。” “是你儿子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小子，进来吧。” “刚刚你说被人打了是吧？谁干的，我去帮你出气。” “敢动我周长利罩着的人，他好大的胆儿。” 棒梗眼睛一酸，小嘴叭叭地就说开了。 惯会扭曲事实，在他的描述里周勋等人简直就是无恶不作。 秦淮如在边上听得眼睛直抽抽，连忙伸手打断道，“棒梗，别说了。” “周爷，要不您先回去，这事儿我自己解决。” “那人是大院子弟来着，据说背景挺硬的。” 周长利一拍胸脯冷笑道，“是大院子弟又怎么样？我干的就是大院里头出来的。” “那群靠父母过活的废物全是软蛋。” “小子，走吧，我带你去找他们的麻烦。” 第276章 扫黑除恶 眼睁睁地看着棒梗和周长利离开，秦淮如急得要命。 但又不敢上前阻拦，她只能咬咬牙跟在两人身后。 要说周长利也确实有点本事。 一路上呼朋喊伴，等到了南锣鼓巷的时候，他已经拉起了老大一支队伍，全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年轻，个个手持棍棒。 恰逢周勋牵着胖崽子和张茵茵从四合院里头有说有笑地出来，两伙人在胡同里就直接撞上了。 棒梗反应最快，指着周勋就蹦了起来。 “是他，就是他打的我。” 周长利呲了呲牙走上前，格外嚣张道，“听说你是大院里的？” “我给你爹妈的面子，磕个头道个歉今儿的事就算完。” 眯起眼睛朝周长利笑了笑，周勋拍拍胖崽子的小脑袋瓜。 “熊熊，你带着你茵茵姐姐躲一边去，把眼睛给捂上。” 胖崽子点点头，格外老实地蹲到了墙角捂上眼睛。 而张茵茵则是怜悯地看了眼周长利等人，这才默默地蹲到了胖崽子边上。 摆摆手让宋彪照看好两个小姑娘，周勋撸起袖子看了看表。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就别一个一个来了。” 被周勋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激怒了，周长利抓起棍子就嗷嗷地冲了过去。 虽然嗓门很大，气势也挺足，但实力差距摆在那儿。 只两个回合，周勋侧身扭住他的手，顺势就夺过了那根木棍。 抬脚踹在周长利的腿弯处将他踹的跪倒在地，周勋扯过他的头，毫不留情地就是一棍子甩了上去。 随着几滴鲜血飞溅而出，周长利扑通一声仰倒在地。 抬起脚踩在他的胸脯上，周勋轻笑着看向呆立在对面的一群小年轻。 “都说了不要一个个上，怎么就不听话呢。” “想强出头那也得看清楚自己的本事。” “照我说呀，你们还是老老实实把武器丢了抱头蹲好。” “真要是打起来，就这点人可不够我塞牙缝的。” 小年轻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点犹豫。 毕竟周勋这身手看着太唬人了。 周长利已经是他们里头最能打的了，结果在他手下都过不了两招。 可以说是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就在有人生出了退缩的心思时，周长利挣扎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嘶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干他呀。” “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吗？废物。” “今儿要是让他脱了身，我看你们以后还怎么在街面上混？” 年轻人嘛，本来就好面子，被周长利这么一激，顿时就有红了眼的冲上前。 周勋摇摇头叹了口气。 在人群中闲庭信步，他只是几个闪身，胡同里的小年轻们就倒了一片。 要么是趴在地上捂着脸哀嚎，要么是仰面朝天抱着腿痛哭，除去棒梗和秦淮如，愣是再没一个站着的。 扔掉手里的木棍脱下穿着的大衣，周勋摸出烟盒淡淡道，“宋哥，你跑一趟，去报公安吧。” “拉帮结派不说，光天化日之下还想行凶，我倒要看看公安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宋彪点点头，当即就要去报公安。 没成想他刚抬起脚，噗通一声，秦淮如惶恐地摁着棒梗跪在了胡同口。 “周主任，我求您了，别去报公安。” “棒梗他年纪小不懂事，我想拦着他们的，但是根本拦不住哇。” 宋彪皱了皱眉转身看了眼周勋。 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缩了缩脑袋穿过人群，一路小跑着消失在街道上。 看着宋彪跑远，秦淮如满脸绝望，呆呆地跪在地上也不起来。 倒是周长利等人半点儿都不慌，毕竟他们是局子里的常客，人数又多，公安们每次也就是挑几个人给关上那么几天。 在他们看来，这次的事情和往常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以往是他们赚了便宜，这次则是他们吃了亏罢了。 甚至还有不服气的死死地盯着周勋，打算等出来之后再找机会报仇。 当然，作为全场的焦点，现在看着周勋的不止小年轻们，还有蹲在墙角的两个小姑娘。 从指缝里偷瞄了周勋几眼，张茵茵扭过头很是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熊熊，周叔叔有和你说过收不收徒弟吗？”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挠了挠自己那肉肉的小脸蛋。 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她哼唧道，“好像没有说过呢。” “茵茵姐姐，你要跟我爸爸学打架吗？” 张茵茵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般。 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渴望，胖崽子砸吧砸吧嘴又皱了皱眉，“要是我们想学的话，爸爸肯定是会答应的。” 张茵茵双眼放光，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见胖崽子咬着手指继续道，“可是我妈妈应该不会同意的呀，她最讨厌别人打架了呢。” “这样算下来，好像希望也不是很大喔。” 肩膀瞬间就垮了下来，张茵茵撇了撇嘴。 若是娄阿姨不同意的话，那这事儿肯定没戏。 就周叔叔那家庭地位，怎么可能在娄阿姨不同意的情况下教她们打架嘛。 托着下巴深深地叹出口气，张茵茵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小年轻们发起了呆。 等了一刻钟，宋彪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公安。 领头那人不是姚队长，是个皮肤黝黑，看起来很严肃的方脸中年人。 快步到了周勋面前，那中年人微微躬身，“周少您好，我姓方，才调来这块，您喊我老方就行。” “姚队那边手里头有案子，所以让我来帮您处理这件事儿。” 周勋点点头，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把事情的起因和经过简单地给老方说了，周勋抬起了一直踩着周长利的那只脚。 “这个人你得重点关注，他是领头的，估计身上背着不少案子。” “你帮我查一查他住哪儿，家里都有什么人，犯过什么事儿，为什么没被关起来，是不是后边有保护伞又是不是哪一块儿的公安们玩忽职守？” “不用考虑别的任何因素，查到了就让姚队打电话给我。” “扫黑除恶才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嘛，这四九城里头的顽主们都该清一清了。” 第277章 许伍德的蛊惑 老方嘬了嘬牙花子低下头。 要清理这四九城里的顽主们可不是一件轻松活儿。 更别说最近风向不是很对，他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小干部，去做这种可能会挑动大家伙神经的事儿简直就像是在玩火。 搞不好就会把自己给烧得粉身碎骨来着...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回话，周勋笑了笑。 “你是有什么后顾之忧吗？怕我保不住你？” 老方抹了把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周少，您要不再考虑考虑，处理了这一批人就算了呗。” “那些个顽主们路子挺广的，拔萝卜带泥儿，若是弄出来了一大串，您也不好收场不是。” 脸上的笑容淡去不少，周勋眯起眼睛冷冷道，“那不行，我要做的事儿就一定得做到，谁都拦不住。” “甭管那些个顽主们有什么道道，我自然会全部接下来，你不用多管。” “我只问一句，这事儿你是办得了还是办不了？” “你要是办不了的话，现在就领着人回去吧，让老姚过来见我。” 老方打了个激灵。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是再说不行，顽主们的结局怎么样不好说，他肯定是落不着好的。 才爬上来没几天，这位置都还没坐热就要被整下去，搁谁也接受不了啊。 犹豫片刻，老方认命似地闭上眼睛。 “周少，您放心吧，这活儿我接下了。”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周勋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查到谁就抓谁，不用考虑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有我在呢，只要你管好手下人不乱来，谁也动不了你。” “好好干，你年纪也不大嘛，还能再往上爬爬。” 老方苦笑一声点点头，躬身目送着他牵上两个小女娃离去。 直到那辆小汽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老方这才直起身，长叹出一口气摸出腰间的手铐。 转过身走到周长利面前，他亲自动手把周长利给铐了起来。 “你们呐，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喽。”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这位爷，他可跟你们以往认识的那些个大院子弟不一样。” “待会儿到了局里边记得把自己干过的坏事儿都老实交代清楚，不要有侥幸心理，不然我会很难办，知道吗？” 周长利心头一跳，感觉到了有点不妙。 他刚想要张嘴问几句呢，结果就被老方提前预判给堵上了嘴巴。 拍了拍周长利的脸蛋，老方扭过头呵斥道，“还愣着干嘛？都铐起来啊，手铐不够就用麻绳，我不是让你们带了麻绳来吗？” “要是晚上不想加班的话动作就快点儿，这么多人要审呢。” 跟着来的公安们对视一眼，纷纷忙活了起来。 因为周勋下手比较重，一伙小年轻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公安们用麻绳捆成了一串。 临到了秦淮如和棒梗的面前，一个年轻公安挠了挠头苦恼道，“头儿，这小孩也要抓吗？” “他才几岁大呀，抓了也会马上放出来吧？” 老方咬了咬牙，“他是主谋，不抓他抓谁？” “别废话了，先捆起带回去再说。” “放不放出来那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年轻公安缩了缩脑袋摸出一截麻绳，“那啥，大姐您让一让呗，我们急着回去呢。” 秦淮如的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 死死地抱住棒梗不撒手，她哀求道，“领导，求您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您放过他吧，我跟您走，行不？” “那肯定不行啊”老方连连摇头，“大妹子，你也别为难我了，我这是照规矩办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要是平日里好好管教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儿这地步，对吧？” 说完老方一挥手，让人直接将棒梗堵上嘴巴五花大绑了起来。 任由秦淮如哭天喊地，他也只当是耳聋眼瞎，飞速地领着手下人就离开了。 坐在胡同里哭嚎了好一阵子，眼见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秦淮如抹了把眼泪踉踉跄跄地往四合院里去。 寻到许伍德家，秦淮如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就磕了个头。 “许叔，求您帮我说说情吧，我是真的没法子了。”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 摆摆手让自己的老伴儿将小当和槐花领去外边，许伍德蹲下身劝慰道，“淮如哇，咱们两家也算是亲戚，有些话呢，我就给你直说。” “你们家棒梗已经是烂了，没有救的必要，照我说呀，你要不另寻他法吧，我瞧你们家两个女娃挺懂事的，不如把心思放在她俩身上。” “你说呢？” 秦淮如想也没想就摇头。 “许叔，求您救救棒梗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早就猜到了真要是二选一，秦淮如肯定是会选择棒梗的，许伍德在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 站起身背着手，他幽幽道，“淮如哇，别怪叔心狠，这件事儿我帮不了你。” “有句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与其为儿女担心，你不如想想自己。” “就算这次把棒梗给救出来了，以他自私自利又喜欢惹祸的性格，你还不知道要为他擦多少屁股呢。” “你也不年轻了，得为自己的以后好好考虑，棒梗是不行了，你也可以换个人再生一个儿子嘛。” “一个从小好好教，懂事听话还孝顺的好儿子和一个已经烂了根，只会向你索取和惹祸的孽障，傻子都知道选哪一个嘛。” 秦淮如愣了一下，“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朝着她笑了笑，许伍德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张纸在秦淮如面前晃了晃。 “这是我们家大茂写的谅解书，如果你拿着它去把傻柱给救了出来，你的人生从此就会不一样了呢。” “傻柱本就对你死心塌地，现在你又把他从牢狱之灾里面救了出来，只要再给他生个儿子，那他这辈子怕都会对你百依百顺，我说的没错吧？” 秦淮如怦然心动，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许伍德摸出根烟点上，缓缓地吸了一口，这才继续道，“傻柱的手艺很不错，也能挣钱，你跟着他一点儿苦都不会吃，何必为了棒梗而放弃自己的美好未来呢？” 第278章 被忽悠瘸了，许伍德新口头禅，淮如哇... 秦淮如的眼皮微微颤动，“许叔，您不用再劝了，棒梗我是一定要救的。” “他是东旭的儿子，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他。” 一直在观察着秦淮如的表情，听到她这么说，许伍德讽刺地笑出了声。 “秦淮如，这里就咱们俩，没必要说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话。” “我就问你一句，你真的没有后悔嫁到贾家吗？” “我可是听说过很多不好的传言。” “既然都后悔过，为什么不趁着现在的机会果断点切割掉痛苦的过去，从而开始一段美好的新生活呢？” “你为棒梗和他们贾家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考虑考虑，又有什么错？” 瞥了一眼秦淮如，许伍德叹了口气摇头晃脑道，“淮如哇，听叔一声劝，人不能一辈子为别人而活，总得为自己做上一次选择。” 秦淮如低着头陷入沉默。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墙上的钟摆滴答滴答地响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许伍德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的时候，秦淮如忽地抬起头。 “叔，我其实上了环来着。” 许伍德愣了一下。 “你说啥？我没听清。” “能再说一遍不？” 秦淮如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叔，其实之前我就去医院上了环，这事儿只有贾家那个老不死的知道。” 许伍德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嗨，我以为有啥呢。” “上了环也能取下来嘛。” “你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育了，对吧？” “贾张氏那边你也不用去管她，她反正又回不来了。” 秦淮如默默地点了点头。 犹豫片刻，想着话都已经说开了，她干脆直截了当地追问道，“叔，明人不说暗话，您应该不可能随随便便地就把柱子的谅解书交给我。” “之前我找了几次许大茂，他可是严词拒绝过的。” “您有什么条件可以直接说。” 许伍德一拍大腿，“淮如哇，我就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聊天。” “至于什么条件嘛，我要贾家的房子，外加一百块钱。” “只要你能答应，谅解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明儿你就能把傻柱接出来。” “当然，你要是怕上环的事儿被他知道，明儿我也可以让你婶子陪你去医院先把环给取了，然后再去接傻柱。” 早就猜到了许伍德的条件会很苛刻，但也没想到他的胃口会有这么大，秦淮如紧紧地攥着拳头很是不甘心的模样。 “叔，我可以给你两百块钱，房子是不可能给你的，我还得继续住下去呢。” “那就没得谈了呀”许伍德耸耸肩，“钱我都可以不要，但是房子你必须给我。” “淮如啊，做人呢，不能太贪心了。” “什么都想要的话，怕是最后你什么都捞不着哇。” “你把傻柱接了出来之后，凭他挣钱的本事，半年，顶多半年就能买得起一间新房了，不是吗？” “再说了，你现在都能掏出两百块了，都不用等傻柱，自己也能买得起新房嘛。” 眼见着许伍德硬是不松口，秦淮如的脸色沉下来。 她很不愿意被人这么拿捏，但是许伍德给她描述的未来实在是太诱人了，她根本拒绝不了。 更何况有些念头一旦出现了就会疯狂生长，最后占据整个大脑。 像是许伍德劝她放弃棒梗。 这种念头以前秦淮如是想都不曾想过的。 但是被许伍德提出来之后，她的心脏就开始颤动。 脑子里也出现个小人在不停地劝说着。 ... 静静地等待了一刻钟，眼见着秦淮如依旧低着头，像是睡着了般，许伍德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催促道。 “你考虑好了没啊？同意的话就赶紧回家拿房本。” “要是不同意的话，也赶紧回去吧，别搁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我还想补个觉呢。” 都被下了逐客令，秦淮如认命般地抬起头。 也没再试图和许伍德讨价还价，她径直跑回家拿了房本来。 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问题，许伍德笑眯眯的把房本锁进抽屉，然后把许大茂写的那份谅解书递了过去。 “淮如啊，恭喜你重获新生。” “等到你和傻柱结婚的时候，叔一定给你俩送份大礼。” 秦淮如眉间微蹙，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 要说高兴，她却根本笑不出来。 要说难过吧，她又感觉浑身轻松。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秦淮如匆匆告别了许伍德，脚步急促，直接跑出了四合院。 至于两个女儿，从进门起她就没看上哪怕一眼。 怜悯地摸了摸小当的脑袋，许母搬了个凳子让她带上小槐花去厨房烤红薯，而自己则是留在了堂屋和许伍德说起了悄悄话。 “老头子，照你这么一说，秦淮如还真有可能过上好日子啊。” “傻柱只要勤快点儿，多接接席面活儿，能挣不少钱呢。” 许伍德呵呵一笑，不屑地摇了摇头。 “好日子？开什么玩笑呐，我那是忽悠她的，你怎么也信了？” “傻柱一个吃过牢饭的人，谁会请他做席面？” “扪心自问，若是咱们家要办喜事儿，你会请他来做席面吗？” 许母想也没想就直摇头，“那肯定不会啊。” “这不就结了”许伍德翻了个白眼。 “还有个消息，是二和给我说的，他说厂里陆师傅的闺女儿马上也要开始独立接活儿了。” “虽然她的手艺比她爹要差上那么一点儿，但人家价格便宜啊，还是正宗的御厨私房菜传承，比请傻柱可有面儿多了。” “但凡是讲究一点儿的人家也知道选哪个会更好吧？” “谁会脑子抽抽了去选傻柱呀。” 许母恍然大悟，笑着就给了许伍德一拳。 “你这老头子，焉儿坏。” “不过秦淮如也确实狠心，棒梗好歹是她亲儿子啊，说放弃就放弃...” “还不知道棒梗出来之后会怎么闹呢。” 许伍德撇撇嘴没有接话。 以他对周勋的了解，棒梗想要出来？怎么可能呢。 最起码也要脱三层皮差不多。 做得更绝一点儿，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年纪小可不是免死金牌，毕竟是那种背景的人家，真要是想整一个人，法子可不要太多... 第279章 求情 确实如同许伍德所料，周勋并没有那么轻易地让棒梗脱身，而是直截了当地把他给送进了少管所。 尽管少管所的门槛在十四岁，且棒梗的年龄远远没有达到，但在周勋的要求下，他当天晚上就被送了进去。 至于什么时候能从里面出来，又或者出不出得来，谁也不知道。 和棒梗一起遭重的还有不少人，大都是长年累月在街上晃荡的地痞流氓。 老方是个狠人，做事做的很绝。 把周长利等人带到局里之后，他连口气都没喘就开始了审讯。 大灯泡子顶到脑门上，每个人必须吐出三个名字来，哪怕少了一个都不行。 碰到个别嘴硬的，那就是各种手段一起招呼上去。 这种情况下，跟着周长利的那伙小年轻们没一个扛得住的，纷纷开始举白旗。 拿到了一大串名单，老方马不停蹄地就点上人，照着名单一个个找上门去。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名单上的人才抓了不到一半，整个四九城里都热闹了起来。 光是吃晚饭的半个钟头里周家老宅的电话就没停过。 捏着眉心放下话筒，又打发掉一个来求情的人，周老爷子很是无奈道。 “你小子是怎么打算的？这么闹也不怕今年过年的时候被你那些个叔伯摁着揍哇？” “来求情的可是有好多熟人来着。” 周勋笑了笑一口气喝掉碗里的粥。 “爷爷，这事儿您就别管了，该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已经给上边打了报告。” “要是实在觉着烦，那您把电话线先拔了呗。” 周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伸手拔掉电话线，他拄着拐杖坐回桌边。 “你啊，赶紧去上班吧，等你去上班之后家里就自在了。” “谁要是再打电话过来，我就直接把你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报给他，让他自己找你说情去，反正我是管不到你的。” “可以啊”周勋耸耸肩，“只要您不担心我说的话会很过分，那我没什么意见。” 被周勋这句话给噎住了，老爷子很是不爽。 他刚要开口骂上那么几句，外边哐哐地就有人在敲门。 “大爷爷，您在家吗？” 周老爷子愣了一下，眉毛瞬间就皱了起来。 “这丫头怎么来了？难不成也是来求情的？” 周勋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这个时候跑上门，除了求情还能是干啥？ 总不能是来蹭饭的吧？ 夹了一筷子咸菜到碗里，周勋拍了拍胖崽子的小脑袋瓜。 “您也别猜了，放她进来问一问不就好了。” “熊熊，去，给你晓白姨姨开门。” 胖崽子鼓着个腮帮子不情不愿地从凳子上跳下地，啪嗒啪嗒地就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她身后就跟着两个年轻的姑娘。 抬了抬眼皮朝门口看了一眼，周勋把胖崽子抱上长凳，然后低下头继续喝粥，半点儿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老爷子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你们吃了晚饭没？要不要喝点儿粥哇？” 领头的那个年轻姑娘瞟了周勋一眼，讪笑着连连摆手，“那啥，大爷爷，我和小芸已经吃过晚饭了。” “要不您继续吃，我们自己在沙发上玩一会儿。” 周老爷子的嘴角抽了抽，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也行，那你们等一等吧，我还要喝碗粥呢。” 说着他真就让周勋又去厨房盛了一碗来。 周晓白拖着罗芸在沙发上坐定，眼神停留在了被老爷子拔出来的电话线上。 默不作声地等到周勋喝完粥，领着胖崽子和张茵茵要上楼时，周晓白坐不住了。 “表哥，那啥，你先别急着上楼，陪我说会儿话呗。” 周勋咧咧嘴让老太太领着两个小姑娘上楼去，然后自己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晓白啊，有事儿你就说吧，我忙着呢，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拐弯抹角的。”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周晓白挤出个笑脸，“表哥，那我就直说了哈。” “今儿你是不是让公安抓了个叫周长利的？能打个电话给他放出来不？” 早就猜到了她是为这个来的，周勋想也没想就摇头。 “你以为我是谁？说放就放啊？我可没那个本事。” “你与其来求我帮忙还不如去劝劝那周长利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听说过没？” 周晓白撅了撅嘴凑上前，“表哥，我之前从来都没求过你帮忙办什么事儿，这还是头一次，你就帮帮我吧。” 翻了个白眼往后挪了挪，周勋半点儿不松口。 “说了没戏就没戏，不是我不帮你，是我真的帮不了你，懂不？” 眼见这条路被堵死了，周晓白一跺脚调转方向看着周老爷子。 “大爷爷，你看看表哥多无情，这种小忙都不肯帮我。” 才喝完第二碗粥呢，老爷子站起身摆了摆手，“这种破事儿你别找我，我可做不了你表哥的主。” “晓白啊，你慢慢跟你表哥磨吧，我出门遛狗去了。” 说完真就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连着碰壁两次，周晓白很是气馁。 又不敢上楼去打扰娄晓娥和老太太，她只能巴巴地看着周勋。 “表哥，那你说说怎么样才愿意帮忙嘛，周长利我一定得救的。” 实在被她整得很烦，周勋的话里也带了点儿火气。 “你知道周长利是为啥进去的不？你现在去问清楚他。” “要是问清楚了原因你还想救他的话，那你再打电话给我，行不？” “老大的一个姑娘了，还跟街上那些个地痞无赖混在一起，成天不干正事儿，信不信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关你的禁闭？” 还从没见过周勋发这么大的火呢，周晓白吓得打了个激灵。 跟着她来的那个姑娘更是把头埋得老低，生怕周勋的枪口对准自己。 眼见着周勋接上电话线，真要给自己的老爹打电话，周晓白魂儿都吓飞了，起身就扯着罗芸往外跑。 “表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问问。” “你当我没来过就好了。” “我现在就回家，你千万别给我爸打电话哈。” 第280章 胖崽子最讨厌的那个姨姨 眼见着两个年轻姑娘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窜了出去，周勋撇了撇嘴飞快地接上电话线就拨了个号。 还不知道自己回家之后即将面临着什么，周晓白沮丧地拖着罗芸到了大院外头。 路灯下边有几个年轻小伙正在等着呢，看两人出来了，领头的那个赶忙扔掉手里抽了大半的香烟跑上前。 “晓白，咋样，你表哥答应了没？” 周晓白瘪了瘪嘴，“跃民，我表哥好像没有松口的意思啊，该咋办？” “要不你自己现在进去找他说一说呗？” 钟跃民打了个激灵，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不行，要让我自己去找他，那还不如现在回家去问问我爸呢。” 周晓白愣了一下，满脸狐疑地眯起了眼睛，“钟跃民，你怎么好像很怕我表哥的样子啊？” “宁愿去求你爸都不愿去见一见我表哥？” 听她问到这上面，不止是钟跃民，就是边上的几个年轻人也缩紧了脑袋。 重新点上根烟，钟跃民闷声道，“这不废话嘛，你俩还只是听说，我们几个可是亲眼看着你表哥是怎么虐杀那帮子敌特的。” 边上的一个年轻人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附和了一句。 “就是，回去之后好几天我都吃不下饭呢，那血啦呼哧的，老吓人了。” 周晓白眉尖紧蹙，对这个答案很是不满。 “那是对敌特，你们又不是敌特，至于这么怕吗？” “还有，我表哥让我自个儿去问问周长利干了啥，你们现在给我说说呗，那周长利是因为啥被抓进去的？” 钟跃民嘬了嘬牙花子陷入沉默。 哪怕是再傻，周晓白此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说话呀，你愣着干啥？” 罗芸还算聪明，扫了一眼钟跃民的表情，她幽幽地猜测道，“该不会是周长利惹到了晓白他表哥头上吧？” “真要是那样的话，你们也太过分了一点。” 都已经被猜到了，钟跃民讪笑着不再隐瞒，干脆利落地把事情经过都给说了一遍。 末了还补充道，“晓白，其实周长利他根本不知道要对付的人是你表哥来着。” “真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那么干的。” 周晓白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毫不留情地就是一脚飞了过去。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要知道他惹的是我表哥，我根本就不会来求情。” “我表哥心眼向来就小，还喜欢记仇，说不准现在就在给我爸打电话呢。” “钟跃民，我要被你害死了。” 臭骂了一通，周晓白扯着罗芸扭头又跑进了大院里边。 钟跃民龇牙咧嘴地捂着小腿，踉踉跄跄地赶忙也跟了进去。 老宅里边，周勋还没来得及放下话筒呢，周晓白几人就窜了进来。 看着他手里头的话筒，周晓白一脸期待，“表哥，你刚刚和谁通的电话？应该不是我爸，对吧？” 周勋呵呵一笑把话筒扣上。 “肯定不是你爸啊，你爸不在家，是你妈接的电话。” “她说了，等你回去之后就让你爸好好地收拾收拾你。” 如同晴天霹雳，周晓白整个人都垮了。 瘫倒在沙发上自怨自艾了一会儿，她满脸戚戚然地扑腾起来，“表哥，你不能这样，我是不知情的。” “都怪钟跃民，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他说只有你才能把人从里面给捞出来。” 周勋翻了个白眼，刚要训斥她几句，没成想钟跃民佝偻着背满脸带笑地出现在门口。 “那啥，哥，我能进去不？” 瞬间就皱起眉，周勋冷冷地看着他。 “你要进来干什么？也是来求情的？” “什么时候干部子弟也能大大方方地和街上那群地痞无赖混在一块儿了？” “是你爸这么教你的？” 伴随着一股无形的压颇感汹涌而至，钟跃民打了个寒颤，低下头不敢作声。 要是面对别人，他还敢插科打诨，试图把不愉快的事儿给混过去。 但是面对周勋，他是真不敢。 只要是有点儿底蕴的，谁都知道在四九城里头的二代三代里，周家大少是最有能力的那个，也是和上边的老爷子们最亲的那个。 每次在饭桌上他爸都要提几嘴，话里话外全是夸赞之词。 钟跃民都敢拍着胸脯保证，要是他现在惹得这位不高兴了，怕是等不到天亮，他就要被亲爹打个半死，然后一路拖着来道歉。 眼见着心上人被呵斥了，周晓白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畏畏缩缩地哼唧道，“表哥，你别这么生气嘛，我俩正在谈对象来着。” “跃民不是来求情的，单纯就是来坐一坐罢了。” 她不提这一嘴还好，提到这了，周勋火更大。 “你和他谈个屁的对象，谈了也赶紧给我断掉，不然明儿我就让你爸给你塞军队里头去。” “成天和这群不干正事儿的二流子在一起玩，你还要不要一点名声？” “给我坐直了，我现在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派人来接你回去。” 成功地把火给引到了自己身上，周晓白很是委屈。 眼见着周勋重新抓起话筒，她急得要命，但又不敢上去阻拦，只能红着眼眶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看着，期盼周勋能够改变主意。 可惜周勋完全不理会她，而是径直拨起了号。 就在电话即将接通时，胖崽子抱着块巧克力出现在楼梯口。 边啃着巧克力她边往楼下走，才走了一半，发现客厅里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她扭头就想跑回去。 结果周晓白眼睛一亮，飞快地从沙发上起身，一个箭步冲上楼梯，直接就给胖崽子摁住了。 “熊熊，你得救救姨姨，不然姨姨死给你看。” 被周晓白给搂在怀里，胖崽子面无表情。 要问她最喜欢的姨姨是哪一个，可能还要犹豫会儿才能做出抉择。 但要问最她不喜欢的是哪一个，那想都不用想就是周晓白无疑了。 毕竟是一个爱吃爱睡还爱钱的俗人，胖崽子实在是理解不了什么样的人会带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去看芭蕾舞剧。 更理解不了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成天喜欢念叨那些个让人听了都会起鸡皮疙瘩的酸话。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周晓白她穷。 因为大手大脚惯了，再加上家里管得严，周晓白平日里是一毛钱都存不下来的。 每次看到周晓白，胖崽子都很担心她会问自己借钱花来着。 第281章 把坏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张开嘴巴又咬了一块巧克力下来，胖崽子嚼巴嚼巴进肚子里就嗷嗷地开始拼命挣扎。 又是伸胳膊又是蹬腿儿的，周晓白险些都没抓住她。 眼见着两人在楼梯上就干起仗来了，周勋的脑门青筋直蹦。 啪地一声扣上话筒，他沉声吼道，“周晓白，你给我滚下来。” “要是吵醒了你嫂子或者是摔伤了熊熊，我今儿就打断你的腿。” 感觉到周勋是真要发火了，周晓白打了个冷战，使出吃奶的力气压制住胖崽子，飞速地就从楼梯上窜了下来。 紧紧地搂着胖崽子坐到沙发上，周晓白可怜兮兮地哼唧道，“表哥，我和跃民的事你就先别给我爸妈说呗，好不好？” 看也没看她一眼，周勋站起身，像是拔萝卜似的把胖崽子从周晓白的怀里拔了出来。 “宝贝闺女儿，没事吧？” “爸爸，我没事哦，只是这种程度不会受伤的啦。”胖崽子伸出爪爪挠了挠脸蛋，顺带着还朝周晓白龇了龇牙。 始终放不下心来，又给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没什么大碍，周勋松了口气。 指了指依旧低着头站在门口的钟跃民，周勋冷冷道，“你要考虑清楚了，如果是他，你爸妈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我也实话告诉你们，有人向上头反映了他爸的问题，现在在秘密调查中，以我估计，过些日子就会有人找他爸谈话。” “就这样的情况，你还要坚持和他谈对象吗？” 整个客厅里的人都呆住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钟跃民朝着周勋鞠了个躬，拔腿就往外跑。 而周晓白咬了咬牙起身要追上去。 伸手拦住她，周勋嗤笑道，“就急着走了？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周晓白的眼泪哗哗地直往外流，“表哥，你都敢把这件事儿往外说，那肯定就有了解决的办法，对不对？” 直接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周勋果断摇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脑子清醒一点儿，别把你表哥我当成无所不能的了。” “还是那个问题，就算可能会拖累到你的父母，就算未来可能天各两方，你也要跟他在一块儿吗？” 周晓白攥紧拳头，态度很是坚决。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表哥，你跟嫂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爸妈也会理解我的。” “荒唐”周勋怒极反笑。 “我惹出来的麻烦我能想办法自己解决，你能吗？” “天天在外边瞎逛，写来写去都是一些无病呻吟的破文章，就靠这些？” “麻溜地给我滚蛋，自己想清楚了。” “路都是自己选的，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酿成了什么苦果，你自己能够吞得下去就行。” 说完周勋提溜着胖崽子就起身上了楼。 等他再下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人。 倒是周老爷子从书房里探出个头，“我看晓白那丫头边哭边往外边去，你骂她了？” 周勋叹了口气，“我不止想骂她，我还想抽她呢。” “钟山岳的事儿您应该收到了风声吧？她在和钟山岳的儿子谈对象呢。” 什么？在和钟家的那个臭小子谈对象？周老爷子悚然一惊。 难怪之前遛狗的时候好像瞧见了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呢。 沉吟片刻，老爷子拉开了书房的门，“你进来吧，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勋点点头拔掉电话线，从柜子里抓了把茶叶泡上两杯浓茶端着就进了书房。 爷孙俩一直在书房里头待到深夜才出来。 当周勋打着哈欠上到二楼时，胖崽子的房间还亮着灯，贴在门上还能听见里头两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笑声。 本来是要推门进去警告一下的，但想想她俩也快活不了多久了，周勋砸吧砸吧嘴背着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周勋刚要闭上眼睛，娄晓娥突然凑到他面前。 “老公，听熊熊说晓白来了，你还和她吵了一架？” “你说说你，怎么就不让着她一点儿呢？” 周勋撇撇嘴很是不满，“大家都是一个辈分的，凭啥要我让着她？” “我已经很给她面子了，换成是别人，都不可能给钟家那小子透露半点儿风声。” 娄晓娥有些想笑。 也没继续争执，她扯过被子就给周勋盖上了。 “好好好，你做得对，快睡吧。” 周勋嘿嘿一笑，飞快地在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弄清楚了求助无望还是被上头给警告了，接下来的两天里周勋都过得很欢快。 就算电话线插了上去也再没电话打进来。 又跟着周勋疯玩了两天，晚上八点左右，胖崽子正瘫坐在沙发上喝汽水儿。 突然瞧见老太太从楼上拿了个书包下来，她愣了一下摸着小脑袋瓜陷入沉思。 突地想到了什么，胖崽子嗷嗷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抓着张茵茵的肩膀就开始拼命摇晃。 “完了完了，明天就要去上学了。” “茵茵姐姐，你听见了吗？明天我们就要去上学了。” 被她给晃得头昏脑涨，张茵茵连忙伸出手摁住胖崽子的小脑袋瓜。 像是触碰到什么开关一样，胖崽子瞬间就停了下来，哭唧唧地皱巴着脸看着她。 给了自己一巴掌让脑子清醒点儿，张茵茵无奈道，“上学就上学嘛，又不用补作业，你这么慌干嘛呀？” “对哦”胖崽子挠了挠头。 小脸依旧皱巴着，她扭了扭水桶腰，“可是我还是不想去上学，怎么办？” 一头戳进张茵茵的怀里，胖崽子闷声道，“茵茵姐姐，要不我们明天一起逃课吧，我带你去溜冰场玩好不好？” 张茵茵嘬了嘬牙花子低下头。 客厅里这么多人都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逃课什么的，真的不会挨揍吗？ 久久得不到张茵茵的回应，再加上背后突如其来的一股凉意，胖崽子意识到了不对。 打了个激灵，她猛地抬起头转过身。 额头哗哗地直冒汗珠，胖崽子讪笑道，“我，我，我是开玩笑的。” “你们，你们要相信我哦。” 周勋沉思了会儿率先点头。 “嗯，爸爸相信你。” “奶奶，你去帮我拿盒茶叶来呗，我明儿去拜访拜访熊熊她们班的班主任。” 第282章 大好的日子 周三的凌晨，约莫五点多钟，外边的天还黑着，玉泉路大院的老宅里却已经亮起了灯。 费劲巴拉地把胖崽子和张茵茵从被窝里揪出来扛下楼，周勋很是心累。 “一会儿我就要去厂里，等吃过早饭之后方文你记得开车送她俩去学校。” “八点钟有开学典礼的，可别弄迟到了。” 正没精打采地扒在桌边喝着粥呢，李方文叹了口气。 “行，我知道了，七点我就给她俩送过去吧，八点太晚了，我还得去农业部报到呢。” 才想起还有这一茬，周勋沉吟片刻，“七点也行，你自己看着办呗。” “记着给她俩把校服套上。” “我先走了哈，不提前去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明白今天是个大日子，李方文点点头，“你去吧，我肯定不会误事儿的。” 得了他的保证，周勋从桌上抓了根油条，套上外套之后就匆匆地出了门。 一路加速，直到机械厂，远远的就能看见一群工人们打着手电在门口忙活。 在人群外边停下车，周勋摘掉手套推开车门。 “里面都整好了没？外边的样子工夫就先别忙活了，把里面整好才是正事儿。” 张二和从人群中钻出来，手里还抓着厚厚的一沓表。 “厂长，里头都弄好了，指示牌我们连夜赶工才做完，刚刚已经都给装上去了。” 周勋点点头把他拉上车，驱散人群之后径直就把车开进了厂。 和一个月之前不同，现在的机械厂可谓是焕然一新。 照着周勋给的图纸，张二和让施工队把整个厂里头都给翻新了一遍。 除去因为赶工而没法拆除的几间老厂房只是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外墙，其余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崭新崭新的。 就连满是飞灰的路面也重新用混凝土浇筑了一遍。 把小汽车给停到办公楼面前新规划的车位上，周勋一边翻看着张二和递给他的名单，一边快步往子弟学校那边去。 跟机械厂的情况差不太多，子弟学校里头的操场上也是乌泱泱一片人。 崔鸣和黄教授领着一大帮子老师们正在做着清扫工作。 看到周勋来了，崔鸣赶忙放下手里的笤帚凑上前打了个招呼。 简单往周围扫了一眼，周勋晃了晃手里的名单，“崔校长，开学典礼上要来的领导人数之前就报给你了，座位什么的都安排好了没？” “还有升旗仪式要的国旗呢？准备好了吗？我怎么没看见？” 崔鸣挠挠头转身就跑。 等再回来的时候，他胸前就搂着面国旗。 “厂长，国旗在这儿呢。” 展开国旗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周勋放下心来。 “旗手是哪两个？还有护旗队呢？都准备好了没？” 崔鸣搓搓手很是羞赧的样子，“都已经准备好了，旗手不是有身高要求嘛，就我和简老师身高超过了一米八，所以我俩是旗手。” “至于护旗手嘛，黄教授他们挑了四个出来。” “厂长，您放心吧，我们已经练了一个月了，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周勋点点头，当即就让张二和去把他说的那几个人都喊了过来。 “之前我忙别的事儿去了，也没机会看你们彩排，趁着现在还有点儿时间，你们先演示一遍给我看看。” “不是我信不过你们，实在是今儿场面太大了，要慎重再慎重。” 崔鸣噎了一下，不放心您还点个锤子的头。 几人对视一眼，也没磨叽，飞快地就动了起来。 机械厂里在忙活，南锣鼓巷的四合院里也没消停。 刚过六点半，天边才隐隐露白，各家各户就已经把自家的娃娃给拎了出来押到水池边开始洗漱。 傻柱正蹲在屋檐下刷牙，看着以前还很邋遢的娃娃们一个个都换上了新衣服，他吃惊地扭过头看向边上的秦淮如。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怎么都穿上新衣服了？” “还有，他们的衣服怎么都是一样的？是一起做的吗？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哈。” 秦淮如洗着衣服的手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话语里也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今儿是周勋他们厂的学校开学，咱们院子里头的小孩儿都要转过去呢。” “至于那衣服嘛，好像是学校里头免费发的，听说一年有两套，一套薄的一套厚的。” 傻柱愣了一下，“衣服是免费发的？两套？” “对”秦淮如点点头。 叹了口气，她幽幽地又补充道，“不止衣服，房子也是免费。” “过两天他们就要搬家了，搬去他们厂里新建的小区来着，那里头的房子也不用给钱，只不过听人说退休之后才能买卖来着。” 傻柱倒抽一口凉气。 他知道周勋财大气粗又向来视金钱如粪土，但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带着点儿质疑，傻柱皱起眉头，“是咱们院子里头的才有免费的房住吧？我听三大爷说是用旧房换新房来着。” 秦淮如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后边就传来一声轻笑。 “非也非也。” “只要是进了厂的工人就有新房住的。” 瞬间挤出个笑容，秦淮如转过身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许叔，您早。” 许伍德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背起手看向傻柱。 “什么时候出来的？” 傻柱摸了摸鼻子低下头闷不做声，还是秦淮如替他回答道，“叔，我是昨儿下午去接的他。” 许伍德脸上笑容不变，“人接了出来就行，柱子啊，听叔一声劝，往后可要好好做人，别再惹是生非了。” 依旧是不搭理他，傻柱起身径直回了屋里。 看着他的背影，秦淮如抿了抿嘴唇赔笑道，“许叔，您别生气，柱子就这性格。” 本来也没打算和一个傻子计较，许伍德颇为大度地摆了摆手，“我不生气，这大早上的，又是好日子，我生哪门子的气呀？” “对了，淮如，你找到新的住处没？” 听许伍德问起这个，秦淮如叹了口气，“许叔，我还寻思着上午或者是什么时候去知会您一声呢。” “现在房子实在是不好找，您能再宽限我们几天不？” 第283章 自我感觉良好 许伍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淮如哇，你还是尽快搬出去吧。” “不是叔心狠，不念旧情，主要也是为了你好。” “你跟傻柱是个什么情况住在这一块儿的都知道，有时候闲言碎语可是能杀人的。” 秦淮如抿了抿嘴唇，“我明白了，许叔，今儿下午我就搬。” “这就对喽，你也别难过，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许伍德满意地咂巴咂巴嘴，摇头晃脑地就到了前院。 阎解放正蹲在门口帮着他爹修剪花花草草呢。 瞧见许伍德来了，他立马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叔，您早。” 许伍德瞥了他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径直背着手朝大门那边去。 一直到许伍德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阎解放收起笑脸，一口唾沫就飞在了地上。 “呸，老东西，装模做样的，真恶心。” “纯纯的小人得志。” 骂了两句还不解气，他恨恨地扔下剪刀跑回屋里。 “爸，您不是让我盯着后院儿的许老头吗？他刚刚出门去了，还穿着一身新衣服呢。” 阎埠贵眼睛一亮，粥也顾不上喝了。 “老伴儿，快快快，你赶紧把我的那一套新衣服也给拿出来。” “许伍德准是去机械厂了，今儿那边有大动作，肯定会有扩招的消息，我也得去打听打听。” 三大妈忧心忡忡地从柜子里取出新衣服递给他。 “当家的，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觉着你当个老师挺好的。” “就咱们家和周勋的关系，你肯定竞争不过老许，到时候还整得老许对咱们有意见该多不好哇。” 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阎埠贵冷哼一声，“你呀，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 “机械厂招工一向讲究公平公正，周勋肯定是不会插手的。” “真要是比起来，他许伍德是个什么水平？也配和我竞争上岗？” “等我进了厂之后咱们家就有新房子住，除去那些个福利不说，还能省下一大笔买房钱，就算是他许伍德有意见，到了那个时候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他还敢去求周勋给他走个后门不成？” 三大妈向来都没什么主见，还真就被阎埠贵这一番话给说通了。 当即就要帮着他把衣服给换上。 默默地在一边听完了夫妻俩的对话，阎解娣很是心累。 “爸，你们两个竞争的可是看门大爷的岗位，您确定您比许大爷有优势？” “当然，我也不是要拦着您，我就想告诉您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 “竞争赢了还好说，毕竟以后都是同一个厂的工人，许大爷哪怕是再不高兴，也不会做得很过分。” “但万一您输了呢？” “到时候许大爷一气之下不肯咱们继续住这儿了可怎么办？” “这段时间您也不是没去找过房子，咱们家这么多人，租在哪儿都是一大笔钱，可比许大爷收的租金多了去了，这个您考虑过没？” 阎埠贵一拍桌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爸我就不可能输。” “实在不行咱们就投票，支持我去的就把手给举起来。” 除去阎解娣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阎解旷，屋里剩余的几人都举起了手。 甚至于莉还举了两只。 四票对两票，结果显而易见。 看着满脸得意的阎埠贵，阎解娣呵呵一笑放下碗。 “爸，狗改不了吃屎和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的就是您这种人。” “哥，我这碗粥你喝了吧，喝完之后就跟我一起去收拾收拾东西，免得搬家时手忙脚乱。” 阎解旷点点头，默默地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呼呼的两碗粥灌下肚，他嘴都来不及擦就被阎解娣给扯到了房间里。 顺带还把门给关上了。 见兄妹俩那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模样，阎埠贵气得直打哆嗦。 感觉到脸上有点挂不住，他跺着脚站在门外足足的骂了十几分钟。 要不是怕耽搁了时间，怕是他能骂更久。 火急火燎地骑上自行车，约莫七点半左右，藏了一肚子气的阎埠贵赶到了机械厂。 他到的时候恰好赶上领导们的车队抵达，机械厂外面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除去中间的通道处有公安守着没人敢靠近，边边角角的位置全被乌泱泱的人群挤了个水泄不通。 将自行车给停到了挂着指示牌的位置，阎埠贵拼着老命往人群里边钻。 使出吃奶的力气，还被挤掉了一只鞋，他好悬是挤到了前排的位置。 眼看着一辆辆小汽车进到了机械厂里头，阎埠贵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是来了多少领导哇。 怎么车队都看不到头呢？ 左右张望了一下，他想找个熟人问一问情况。 结果才扭过头就和许伍德的视线给撞上了。 阴沉沉地看着他，许伍德费劲巴拉地挤上前，满是深意地问道。 “老阎呐，都这个点了，你不去学校上课，来这儿干什么？” 和在家里吹嘘的时候完全不同，阎埠贵很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挤出个笑脸。 “那啥，我就是来看看热闹。” “对了，老许，今儿怎么这么多领导来啊？除去子弟小学开学之外还有什么大事儿吗？” 许伍德呵呵一笑，“怎么，子弟小学开学就不是大事儿了？领导们就是来参加开学典礼的。” “据说他们里头有很多都把小辈给送到这儿来读书了。” 什么？还有这回事？阎埠贵瞳孔一缩，心脏更是砰砰直跳。 这趟还真没白来。 若是自己当上了看门的大爷，那是不是也有机会和这些个领导们攀攀关系呢？ 阎埠贵舔了舔嘴唇越发兴奋。 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许伍德幽幽的继续道，“今儿开学典礼之后就要宣布招工岗位和条件了。” “老阎呐，你该不会是来和我竞争的吧？” 回过神来听到许伍德这么问，阎埠贵扯了扯嘴角也不再掩饰。 “老许，那话咋说的来着？机会属于每一个人嘛。” “能者上庸者下，咱们老哥俩公平竞争，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对吧？” 虽然早就猜到了阎埠贵的来意，但在他亲口确认之后，许伍德愈发不爽，当即冷笑着点了点头。 “行，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咱们俩就走着瞧吧。” 第284章 升旗仪式 还不知道自己为了恶趣味而添上的一个岗位居然会引得许伍德和阎埠贵撕破脸，此时周勋正在操场上热情地迎接着来宾。 今天到场的大小领导出乎意料地多，有些甚至都不在他之前列好的名单里。 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周勋才把所有的嘉宾都安排入座。 眼见着典礼马上要开始了，他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起身往后排去。 才刚走出两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就快步到了跟前。 “周厂长，主席让我喊你去跟他坐在一块儿。” 实在是有些吃惊，周勋连忙摆手道，“这恐怕不太好吧？张秘书。” “如此大的场合，我怕会被某些有心人恶意解读来着。” 中年人笑了笑，“没有关系的，就算是些许宵小想要拿这件事做文章，我们也不会手软。”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众目睽睽之下，周勋整了整衣领子就闷声坐到了最前排靠着中间的那个空位上。 伴随着他入座，本来还有些吵闹的嘉宾席上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满是难以置信。 要知道那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一个小学的开学典礼就已经让人很是震惊了。 现在这动作难道是在宣告什么吗？ 远远地站在最后排，钟跃民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有点儿发抖。 “爸，这，这是什么情况。” 钟山岳沉默许久，深深地叹出口气，“跃民，周副司令家的那姑娘你还是和她断了吧。” “让你给我预警，是作为交换，咱们不管是情愿或是不情愿都得接着。” “要说在未来的风暴中谁能屹立不倒，怕也只有他们老周家。” “那姑娘虽然不是周家的直系，但好歹是沾点亲带点故，不是你该肖想的。” 心中隐隐的有一丝钝痛，钟跃民低下头没有说话。 在场的宾客中，和钟家父子俩有着同样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有抓耳挠腮想着怎么才能攀上老周家的，也有面色苍白想着怎么缓和之前所产生矛盾的。 眼角余光将众人的神色看了个一清二楚，周勋咂巴咂巴嘴，“老爷子，您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哇。” “今儿过后，怕是我的一言一行都要被人揪着反复琢磨了。” 老人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回应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小子有时候太喜欢乱来了，单单是几双眼睛盯着不太保险，我得让更多的人帮我盯着你，免得再犯什么错误惹得我头疼。” 周勋的脸色一苦，“您真是个人精，把我妈给整到商务部去了不说，现在又来折腾我。” 他这副吃了苍蝇的模样直接给边上的老人们气笑了。 “周小子，你可别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啊，之前你不总埋怨那些个部委里头批复文件慢吗？今儿过后他们批复你们厂的文件肯定会加速。” “都这么喜欢揣摩上头的心思，现在谁还敢怠慢你？” “好好干，我们可都等着看你怎么实现那些个吹过的牛呢。” 听着这一套一套的，周勋翻了个白眼。 “得，算我眼瞎心盲，捡了便宜心里还没个数，好吧？” “您几位也别再叭叭了，认真看升旗仪式呗，马上就要开始了来着。” 周围的老人们笑脸一收，纷纷站起身看向操场内。 八点整，伴随着一阵钟声响起，操场上的大喇叭里传来了张二和的嗓音。 “升旗仪式正式开始，请旗手出旗。” 在入口处等待了好一会儿的崔鸣等人对视一眼，当即护送着国旗缓步进到操场内。 虽然已经彩排了无数次，但真到了面对这么多人的时候，崔鸣等人依旧是有些发抖。 好在肌肉记忆是有用的，他们迈着僵硬但却不凌乱的步子成功地把五星红旗给送到了升旗台的旗杆下。 远远地在教学楼的窗户里瞧见了这一幕，张二和赶忙扒拉开边上的录音机。 片刻之后，一阵优美而壮丽的歌声透过喇叭飘荡在操场上。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在嘹亮的歌声中，鲜艳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在凌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一直到崔鸣打着哆嗦上台开始结结巴巴地发言时，周勋边上的老爷子们依旧没有回过神。 看着旗杆上那飘扬的五星红旗，老人眼眶微红。 深吸一口气，他转过身擦了擦眼睛，“你小子道道还挺多，整这么一场害我出丑，得罚。” “对了，那歌很不错，我很满意。” 周勋笑了笑搀住他，“老爷子，这就是我强烈要求您来参加开学典礼的原因。” “爱国精神得从小培养，咱们得让小辈们知道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得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是无数先辈用热血换来的。” “这几天您想来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很多干部子弟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整天的无所事事就罢了，甚至连出格的事情他们也做了不少。” “那样可不行，我觉得您老得心狠一点了。” 老人沉默片刻，然后拍了拍他的手。 “坐下吧，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明白这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周勋吐出一口气满脸笑容地搀扶着他坐回位置上。 整个开学典礼的时间并不久，一个半钟头之后，眼见着老爷子们兴致勃勃地跟着崔鸣去视察教学楼了，周勋转身赶回了厂里。 “叔，招工的通知弄好了没？等领导们都走了就可以张贴出去了。” 杨厂长黑着脸把用毛笔字写好的通知摔到他面前，很是不满道，“老子可是堂堂正正的一个厂长，没法在领导们面前露脸就算了，还得帮你干这种活？真他娘的憋屈。” 喜滋滋地把通知交给跟过来的张二和，周勋咧咧嘴背起手，“杨同志，你这说的什么话，虽然还没正式通报，但咱们现在是平级，我也是堂堂一厂之长来着。” “都是兄弟单位，帮帮忙怎么了？啊？” “我这可是给你送人情，之前报社说要给我们油印我都没搭理来着。” “你该不会觉得以后求不到我的头上，这人情不想要吧？” 第285章 出了招工通告 杨厂长向来是口嫌体直且能屈能伸的，当即就撸起了袖子来。 “怎么可能，不要人情那不是大傻子吗？” “还要写多少张？你说话，我现在就写。” 周勋撇撇嘴翻了个白眼，“算了，下次还有这种事儿我再喊您呗。” “对了，杨叔，以咱们俩的关系，您应该不会卡着厂里头的工人，不肯他们申请调动吧？” 刚挤出来的笑脸就僵住了，杨厂长很是郁闷。 要问机械厂扩招这件事儿对哪个厂的冲击最大，那想都不用想，这个倒霉蛋必定就是他们轧钢厂了。 当机械厂即将扩张招收大量工人这事儿还只是小道消息的时候厂里就人心浮动，个个连上工都没了心思。 成天就光想着机械厂的福利待遇该有多好巴拉巴拉的。 连在厕所撞见了都要互通一下有无。 等今儿这通告一出，给这件事实锤了，那岂不是要炸开锅？ 搞不好自己成了光杆司令都有可能。 出了一背的冷汗，杨厂长甩甩脑袋。 不能再往下想，实在是太吓人了。 拍了拍脑门让自己冷静下来，杨厂长格外抑郁地点上根烟，“你们厂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吧？” “小周哇，听叔一声劝，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工人的福利待遇什么的给降低一点儿吧。” “以你现在给的薪资和待遇，怕是很多厂的工人们都要开始闹，我倒是无所谓，别的厂子可不一定。” “等今儿这通告一贴出去，搞不好你要成为众矢之的，就算跟你一起去了广交会的那些个厂子怕都会心存怨言来着。” 周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叔，工人们上工为的什么？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糊口养家吗？” “不谈给予先谈贡献也太耍流氓了。” “是，你们给的工资也不少，但真的能够支付他们的劳动付出吗？” “现在我们厂有钱，工人们可以不要，但是我不能不给。” “至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儿成为众矢之的嘛，我根本不在乎。” 踱步到窗前，看着后山上那葱葱郁郁的树木，周勋淡淡道， “叔，咱们合作得很愉快，所以我可以给你透露个消息。” “很快咱们国家的发展方向就会有转变，你们这些老牌大厂必定会受到巨大的冲击，想要存活下来，那就多想办法开源吧，单只是节流怕是活不下去的。” 杨厂长目瞪口呆，手里的烟都夹不住了。 “不是，你该不会又和上头提了什么建议吧？” “能和我细说不？” 周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在上头还没有动作之前我肯定是不能往外说的。” “等文件下来了您就能明白是什么情况。” “我能告诉您的就是，往后整个市场都会恢复到它该有的样子，优胜劣汰，竞争会很激烈。” “到那时候，您要是过不下去了，记得来投奔我们机械厂。” “四九城里的人都知道我这人向来念旧情，一份高薪工作还是给得起您的。” 说完他格外体贴地掐掉杨厂长手里的烟，然后自顾自地领着张二和将厚厚的一沓通告全都给拿了出去。 上午十点五十分左右，耐心地等到领导们的车队离开，随着周勋一挥手，机械厂外的布告栏便被一张张通告给占满了。 本就在等这一刻，外边的人群乌泱泱地全都挤在了布告栏前。 实在是被挤得够呛，阎埠贵和许伍德被迫抱在了一块儿。 眼见着裤子都要被挤掉，许伍德实在憋不住了，当即怒吼道，“你们他娘的认字吗？不认字的挤个屁啊？往后稍稍，我俩都是高小毕业，让我俩来给你们读不好吗？” 人群中安静数秒，还真就让出条道来给他过。 许伍德长舒一口气，整了整衣服背着手走到布告栏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和略显淡定的许伍德不同，看着布告栏上的通知，阎埠贵脸色潮红，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见两人久久不吱声儿，后边的围观群众们满脸狐疑。 “不是，你俩行不行啊？不行的话赶紧换人。” “是啊，通告上面写的啥？还有识字的没？给我说一说呗。” 连续被扒拉了好几次，阎埠贵很是无奈，只能依依不舍地转过身来。 “招工呢，确有其事，不论是钳工，又或者是焊工，电工，车工，锻工之类的，但凡是和机械沾点边的工种都要，总共是要招收六百三十一人。” 什么？招这么多吗？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 人多好哇，人多就代表自己选上的机会能大很多。 后排有心急的踮起脚，扯着喉咙就喊开了。 “大爷，待遇呢？上边写了什么待遇吗？有房子没？” 瞟了那人一眼，阎埠贵点点头，“有房子，每月工资最低一档是四十五，最高一档是一百七，年节福利另算，到时候会发百货大楼的抵扣券，直接可以当钱用。” 这下不得了，周围的人群直接沸腾了起来，像是往开水里撒了把盐一样。 眼见着情况即将失控，许伍德大吼一声，“你们都安静一点，还有件事儿他没说呢。” “想要进厂是有条件的，得考试通过了才能进厂。” “像是你们里头有些个不识字的人，得赶紧去扫盲班补一补，离考试时间还有一周，要是一周后还认不得几个大字儿，想要进厂怕是不太可能。” “对”阎埠贵点点头补充道，“就算是进厂了，每月也是要照着厂里的安排去夜校学习的，按照成绩给你们发放月底的学习补贴。” “谁要是成绩不合格，不光补贴没有，工资还要倒扣，最多的扣到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一百块扣你三十块。” 一听到还要去夜校读书，读不好还要扣钱，立马就有人不满地埋怨了起来。 “不是，为啥进了厂还要去夜校读书啊？我一个锻工，会抡大锤不就行了吗？” “是啊，读书有啥用，干活卖力不就好了。” 阎埠贵呵呵一笑，“你问我我问谁去，通告上头就是这么写的。” “学习补贴每月最高也有百分之三十，不论你们怎么想，反正等我进了厂之后，这个钱是不可能放过的。” 第286章 人心浮动 “我也不会”许伍德撇了撇嘴拉高嗓门。 “小娃娃们读书还得交学费呢，咱们老大一个人，读书都不用交学费，还给你奖励，这叫啥？这叫仁义。” “就这你们还犹豫？还心存不满？简直是荒唐。” “那怕是扣掉了百分之三十，工资也碾压了四九城里头九成九以上的厂子吧？”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又躁动起来。 轻蔑地斜上一眼阎埠贵，许伍德背起个手哼着歌挤出人群，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嘛。 虽然不认为阎埠贵会是自己的一合之敌，但许伍德还是打算回去再好好准备一番。 被许伍德那一眼看得有些心慌慌，阎埠贵捂着胸口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直到许伍德已经没了人影，他这才挤出人群往先前自个儿停自行车的那地方去。 才到地儿，正当阎埠贵弯下腰想要开锁时，突地就瞥见了自个儿的车轮瘪瘪的。 心中咯噔一跳，他赶忙扶正眼镜，把头凑近一看。 果然，气门芯儿没了。 娘西皮的许伍德，老子跟你没完。 恨恨地在心底骂了几句，阎埠贵垮起脸推着自行车怏怏地往家里走。 当他灰头土脸地赶到家时，三大妈正在做饭呢，几个孩子也下了学。 看到阎埠贵回来了，阎解放赶忙凑上前巴巴地问道，“爸，咋样了？机械厂真的招工吗？” 阎埠贵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而是自顾自摸地从工具箱里头摸出个备用的气门芯儿就蹲在了门口。 向来就没什么眼力见，阎解放不依不饶地跟上去，“爸，你说话呀，急死人了都。” 这下阎埠贵憋不住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直骂得阎解放狗血淋头。 三大妈有些看不过眼，解下围裙从厨房里头走出来劝道，“老阎，解放也没做什么错事儿，你骂他干啥呀。” “说说吧，招工那事儿咋样了？” 对她的态度倒是好上不少，阎埠贵装好气门芯儿就直起身，“招工确有其事，而且工资福利很好，一个月能有六十八块，年底还会一次性给三个月的工资，叫什么年终奖。” “嚯，可以啊”三大妈眼睛都在放光。 “那什么年终奖也太多了吧？好像之前没听说过哪个厂子有这玩意儿啊。” 阎埠贵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我估计呀，四九城里头的厂子都要闹翻天喽。” ... 确实如阎埠贵所想，仅仅是一个下午，机械厂的招工通知就传遍了四九城。 有些人不相信待遇会这么好，晚上还特地跑去看了一遍。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红了眼。 外边的传言不止没夸大，甚至还刻意地省略了不少。 通知上头的待遇那才是真真的吓人。 一时间，整个四九城都是人心浮动。 首先受到冲击的那就是红星轧钢厂。 第二天上午，眼见着车间里头的工人们都耷拉着脑袋，干活儿也没什么精神，一车间主任叹了口气。 “你们这都是咋了？不就是待遇什么的不如别人吗？” “咱们虽然工资不如他们，但也有自己的优势呀。” “人家那可是要考试才能进去的，而且是两年一考，咱们这可是铁饭碗，还能让家里的娃娃接班，两者根本就没有对比性嘛。” 大红呵呵一笑放下手里才干了一半的活儿，“主任，别人那儿最低一档的工资可都是四十五一个月，每年还拿十五个月的工资，咱们厂确实没有什么可比的。” “单这不说，光是学徒工三个月就能转正那一条咱们厂也比不了。” “反正我已经报了名儿，等到了考试时间您可得让我请个假。” “哦，对了，要是我考上了，您还得帮我把调岗申请书交上去哈。” 被她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车间主任嘬了嘬牙花子。 扫了圈车间里头的工人们，一车间主任挠了挠头，“你们该不会都是这想法吧？” 众人沉默以对。 还是大红率先开了口。 “主任，您猜猜以您这级别能拿多少的工资？” 一车间主任呆了一下，这个东西他还真没算过呢。 犹豫片刻，他眨巴眨巴眼睛，“难道有八十？总不可能有一百吧？” 大红摇摇头，“您该去看一看通知的，我问过了京茹姐，以您这资历，不说一档二档，拿个三挡的一百二那是轻轻松松。” 什么？一百二？一车间主任咽了咽口水看向秦京茹。 干咳一声，秦京茹挠挠头，“主任，要是考核优秀的话，二档您应该也可以争取一下的，有一百五呢。” 从一百二又变成了一百五，这下一车间主任绷不住了，扭头就往办公楼跑。 气喘吁吁地冲进杨厂长的办公室，他呆了一下。 只见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就连人都快看不清了。 又像是仙境，又像是才失了火一般。 除去他，剩余几个车间的主任也都在。 几人全是满脸愁苦，桌上的烟灰缸里也早已戳满了烟头。 瞬间就明白了现在的形势，一车间主任皱巴着脸拉了张凳子在办公桌旁坐下。 默默地掏出根烟点上，他也加入了进去。 最后还是杨厂长掐掉烟头，闷闷地开口问道，“三个臭皮匠尚且能赢过一个诸葛亮，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想不出来一个稳定人心的法子？” 其余的人都缩了缩脑袋不敢吱声。 唯独一车间主任翻了个白眼呛道，“厂长，您这话就不适用于现在这情况。” “不说我们是不是臭皮匠，人家那也不只是一个诸葛亮啊。” “想要安抚人心很简单，提高待遇嘛。” “就拿我来说，机械厂给我开一百五每个月，拿的还是十五个月工资，现在您就给我一月七十，这合理吗？” “这肯定不合理呀。” 看着他在那儿自问自答，杨厂长脸皮一抖，“我们什么档次？人家什么档次？能比吗？” “知道今儿谁去了机械厂吗？上边的大佬可全都去了，给他们站台呢。” “你以为我不想给你们提高待遇啊？问题是钱呢？钱从哪里来？单单是上头给的支持咱们都不如那边多，你让我咋办？” 第287章 转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眼见着杨厂长是真有点上火， 整个办公室里都很安静。 唯独一车间主任歪着脑袋，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地嘟囔着什么。 心知他跟周勋关系好，杨厂长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李主任，你是厂里的老人了，有什么法子能解当下的燃眉之急不？” 面对杨厂长的询问，李主任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呀？拿着七十块一个月的薪水，你还指望我把厂长的活儿一起干了不成？” “厂长，我可把丑话给你说在前头，别的车间咋样我不管，反正我们一车间必须要涨薪，少于十块涨幅我就不干了，直接去找周勋那小子去。” “到时候你另选一个人来当这一车间的主任吧。” 说罢他摁掉烟头，直接起身摔门而去。 办公室里剩余的几个车间主任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点蠢蠢欲动。 偷偷瞄了眼杨厂长的脸色，二车间的主任干咳一声，“那什么，厂长，要不您先忙，我们就不在这儿碍事儿了呗。” 嘴角止不住抽搐，杨厂长幽幽道，“老鲁哇，凭良心讲，我对你们也不薄吧？” “你们应该做不出为了些蝇头小利而改换门庭这种没底线的事儿，对不对？” 被点了名的二车间主任身体一僵，默默地低下头。 斟酌了好一会儿，他才讪笑着搓了搓手，“厂长，您知道的，我媳妇儿身体一直不好，常年都要喝中药补身体。” “单这不说，我家老大马上就到了结婚的年纪，现在的姑娘家要得多狠呐，又是房子又是彩礼的。” “最近晚上我都不怎么睡得着，睁眼闭眼都在想这些事儿...” 摆摆手打断他，杨厂长很是无奈道，“所以你是执意要走，对吧？” 鲁主任摸着鼻子点了点头，“厂长，真不是我老鲁不够道义，主要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又是房子又是医疗补贴啥的，谁能扛得住呀。” “咱们厂连自己盈利的资格都没有，啥都要向上头申请报告，我也不为难您要求加薪，只要您批准我走就行。” 深深地叹了口气，杨厂长扭头看向剩余的几个干部。 “你们呢？你们也要走？” 视线看到谁，谁就立马低下头，这都不用他们开口，杨厂长就知道了答案。 默默地在心里骂了周勋一百遍，他苦笑着站起身，“执意要走的我肯定不拦，像老鲁那种情况确实需要医疗补贴，有些老年份的中药太贵了嘛。” “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呢，你们如果一下子全走了，车间里的工人们怎么想？其余的干部们又怎么想？” “虽然咱们厂在各方面都不如机械厂那边，但我还是恳求你们能再考虑考虑，要求涨薪的问题我会和上面打报告的。” “包括福利和住房问题方面，我保证，会尽量和上面争取的。” 说完之后，杨厂长还弯下腰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他这一下子直接就给几个车间主任架住了。 除去决意要走的鲁主任，剩余的几人又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 杨厂长是个奸的，又是块老姜，所以知道在画饼的同时还要打感情牌。 有几个车间主任帮他安抚人心，本来还有些犹豫的那一批工人们还真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毕竟在轧钢厂也工作了这么些年，也确实有些感情。 只要待遇不是差那么多的话，他们还是愿意留在轧钢厂的。 这边热度慢慢降了下来，外面可就不一样了，简直是闹得沸沸扬扬翻天覆地。 杨厂长的人就在厂里，又提前做了准备，自然应付得及时。 可是九城其余那些大厂的厂长们还在千里之外的羊城泡着呢，压根儿就不知道厂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就别说什么及时画饼收买人心之类的了。 等到手下人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赶急地给他们打电话通报时，人心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想要收拢都没有人能听得进去。 本来挣了一大笔外汇的美好心情瞬间破灭，几乎所有人都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骂起了周勋。 甚至还有人打电话闹到了上头，要求严肃处理这件事儿的。 连续收到十七八个电话来诉委屈，上头的老爷子们扭头就把经周勋建议弄的新部门国资委给推了出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明白自己这个部门的作用是干啥，国资委的干部们当天就开了个讨论会。 当然，他们讨论的并不是去批评周勋，又或者是让机械厂收回承诺的条件。 毕竟人家做这件事儿之前有和上头沟通过，也得到了上面的同意。 他们讨论的是要不要趁着现在外头闹得凶，直接把前几天才整理好的文件给发下去。 整整讨论了一天，感觉被逼到了墙角，国资委的干部们心一狠，全票通过了立马下发文件的决定。 反正都已经闹到这程度了，也不怕再添一把火嘛。 周三上午，机械厂招工通告出来的第二天，杨厂长在办公室就接到了国资委下发的文件。 打开一看，他直接傻了眼。 本来国营厂们都是不用考虑盈利问题的，更不用考虑什么工人的工资问题，只有周勋的机械厂是个怪胎。 现在倒好，国资委的文件里明确说了，为了全面转向市场经济，往后国营厂自负营收，之前所有的计划任务完成之后不会再继续分配，必须要各厂之间自行沟通，觉得合适之后再拟定合作。 除去这些，每年还要缴税，利润也要按照文件上的要求统一办理账户计提百分之十五到国资委，剩余的才能用于下发员工薪水和福利。 至于他画的大饼里头的那住房就更别想了，建设局的文件就夹在里头，申明了往后国营厂的住房不会再免费建设。 瞬间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杨厂长差点一口老血喷在桌上。 之前周勋提醒他的时候，他想到了可能会有什么变化。 但这变化也太大了一点吧？ 真就不怕一下子扯到蛋？ 默默地抓起话筒，杨厂长径直拨通了周勋办公室的电话。 “你小子太贼了，难怪上个月底运了那么多钢锭来让我们加工呢，原来是他娘的白占便宜。” “说吧，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坐坐，把往后的合作合同给签了呗，我还指着你先预付一笔钱来给工人们涨薪呢。” “这要是你不同意，今儿我就从办公室里的窗户跳下去。” 第288章 下岗浪潮即将开始 实在是被杨厂长的无赖劲儿给弄得没有了办法，周勋有些哭笑不得。 “叔，别的就不用扯了，下午你直接带着合同来吧。” “明年的加工费我可以做主预付你二十万，再多就没有了。” 只有二十万啊？杨厂长眉头紧皱。 要想稳住现在的情况，二十万肯定是不够的。 刨去干部们不算，整个轧钢厂光是普通职工就有两万多人，这二十万撒下去怕是连个水花也翻不出来。 犹豫片刻，他沉声道，“明后两年的加工费我都给你打八折，你预付四十万怎么样？” “二十万确实不够解我们厂的燃眉之急。” 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杨厂长的提议，周勋叹了口气。 “叔，你仔细看看国资委发下来的文件，懂自负盈亏是什么意思吗？” “想要活下去，那就得在多开源的情况下再节流，加工费打折是行不通的，那完全是饮鸩止渴。” “今年你们的工资大头还是由财政部划拨，所以你觉着四十万够用。” “问题是明年呢？后年呢？到那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被问得哑口无言，杨厂长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那我总不能让厂子就这么倒了吧。”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拉长语调，周勋幽幽道，“办法我当然有，但你不一定敢用。” “有什么不敢的”杨厂长垂下眼皮，“光是现在就一大堆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了。” “那我就给你说一说吧”周勋笑了笑。 “咱们先讲开源，市场经济重视的是什么？是差异化，是创新，是高效。” “要想做到这些，你们就得升级产能，淘汰掉那些落后的产能，努力更新自己的技术，去抢占别人的市场份额。” “市场份额起来了，经济收益肯定不会低，至少稳定供货是做得到的。” “除去这些，我建议你们还是尽快转型，从单一的制造加工转向服务模式，市场要什么，缺什么，你们就生产什么，这才能找到活下来的机会。” 杨厂长的眉头微微舒展开。 用笔将周勋说的全都记下来之后，他又继续问道，“节流呢？我该怎么节流？” 沉默了一会儿，周勋淡淡地开了口。 “叔，你不觉着你们厂的体积太臃肿了吗？” “两万个铁饭碗你是养不起的。” “让那些混吃等死的下岗吧。” “什么？”杨厂长悚然一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厂的工人们可都是做出了卓越贡献的，献完青春献终生，献完终生献子孙。” “这种情况你让他们下岗？不行，我不同意。” 早猜到杨厂长会是这反应，周勋耸了耸肩，“你不同意那就等死呗，我不妨告诉你，未来几年我还会给上头提更多建议，铁饭碗这个词很快就会消失。” “你要搞清楚什么叫国营厂。” “属于所有人民的厂，那才叫国营厂，现在这种顶岗接班制度就是有问题的。” 缓缓地抓起水杯喝了一口，周勋叹息道，“叔，这个制度造成了新的阶级差异，现象已经很明显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两个同样水平的人，一个是你们厂的工人子弟，另一个是农家子弟。” “工人子弟一出身就衣食无忧，拥有一个工业就业岗位，而农家子弟即使付出更多的努力也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 “农民每年要交大量的税费公粮养活不种地的体制内工人子弟，但你们厂的成员不仅严防死守，不让农民进厂工作，还歧视侮辱提供粮食的农民。” “这叫什么？”周勋拉高嗓门厉声道，“这叫不公平，这叫剥削。” 被他给说得有点儿无地自容，杨厂长狡辩道，“也没那么严重嘛，谁说我们歧视农民的？” “你可别乱讲。” 周勋冷笑一声，“歧视可不止是嘴上说说。” “拥有铁饭碗的国营厂工人子弟即使人品恶劣，想要娶一个漂亮贤惠的农家女孩也是不难的，而一个勤劳善良身体健康的农家子弟想要娶一个铁饭碗女孩子，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这难道还不算歧视吗？” 再没了反驳的心思，杨厂长无奈道，“要是真让工人们下岗，会闹出乱子来的。” “那又怎么样？”周勋不以为然。 “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结果也已经告诉你了，做不做是你自己的事儿。” “断尾求生还是苟延残喘等死，你自己决定呗。” “还是那句话，两万个铁饭碗，你养不起的。” “最后惨淡收场，照样会闹出乱子来。” 说罢他就果断地挂掉了电话，让杨厂长自己好好考虑。 枯坐在办公桌前许久，眼见着快要到中午吃饭时间，杨厂长揉巴揉巴脸做出了决定。 快步赶到宣传处的办公室，他喊住了正在收拾东西的于海棠。 “你等会儿再走，帮我用喇叭通知厂里的干部到小礼堂来开会。” “我只等十分钟，谁要是没到场，以后都不用参加厂子里的班子会议了。” 之前从没见过杨厂长说这么重的话，于海棠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当即放下饭盒坐回位置上。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所有干部立刻马上赶到小礼堂，杨厂长有话要交代。” “十分钟之内没有到场的干部们以后也不用参加干部会议了。” 食堂里一阵哗然，才坐下扒了口饭的干部们赶紧起身，一路狂奔着就跑出了食堂。 工人们还有点儿纳闷，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下午两点多，当他们晃晃悠悠地回到工位上时，喇叭又响了起来，依旧是于海棠的声音。 和中午时候不一样，她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经厂里的干部班子一致投票决定，本月内将会有一次重大考评。” “没有通过考评的人将会被列入下岗名单，资料全部转入工人再就业中心。” “每位下岗员工将会按照工作年限计算下岗补偿金，计算方式如下。” “工龄每满一年都得到一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以三百元为上限，工龄不满一年且在六个月以上的，将会按照一年计算。” 第289章 阎埠贵面试 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的工人们全都懵了，随后就是破口大骂。 几乎是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事儿，群情激奋地冲向办公楼。 好在保卫科的科员们早有准备，死死地把住了办公楼的入口。 不然的话，面对这些正在气头上的工人们，厂里的领导班子怕是一个都活不下来。 当然，不止是工人们开始躁动，整个四九城里都炸开了锅。 红星轧钢厂即将有员工下岗这件事儿直接点爆了四九城的头条。 日报，晚报，甚至就连机关内部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儿。 大多人都在怒斥杨怀民忘恩负义，忘记了工人们做出的伟大贡献。 还有小部分在质疑他这道通告的合法性。 坐在沙发上将不同的报纸纷纷看了一遍，周老爷子捏了捏眉心很是无奈。 “这事儿不会又是你怂恿的吧？” “以杨怀民那性格，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儿来。” 笑眯眯地给老爷子倒了杯茶，周勋点点头，“主要还是因为杨叔有魄力，我给了建议他就敢去做。” “这才能盘活整个厂子嘛。” 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周老爷子虚虚地指了指，“你啊你，胆儿真的太大了。” “让杨怀民回家躲几天吧，不然他会被那些个工人们撕碎的。” 周勋收起笑容，眉毛也竖了起来，“他们敢，一个国营厂的厂长都敢动，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上头也同意了这么做，文件马上就会下来，怎么，难道要闹到中南海去吗？” “正好前两天我才给上头说了要好好整顿下社会风气，谁要是不怕死的就试一试呗。” 周老爷子怔了怔，随后长叹一声。 “得，你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我老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给你站站台，别的你自己好好考量。” 说罢他站起身拍了拍周勋的肩膀，拄着拐杖径直钻进了书房。 虱子多了不怕咬，第二天，在和周勋通过电话之后，杨厂长让于海棠推了第二道广播出来。 之前只是部分工人下岗，这次他直接明着说了往后不会再有接班制度。 比起头一次还恼怒，轧钢厂的工人们直接开始罢工，若不是还有些理智的人拼命拦着，怕是厂里的机器都要被砸坏几台。 和之前一边倒的舆论情况不一样，这次外边的舆论倒是褒贬不一，甚至大部分人都表示了赞同。 毕竟能进国营厂的工人只是少数，打心底里来说农民们还是很不满的，只不过之前不敢说而已。 国资委的通报尚未出来便是如此，当国资委的通告出来之后，局势完全逆转了过来，甚至朝着一边倒的趋势开始转变。 来自国资委的通报很简单，就两点。 第一点是阐明了现在是市场转向的关键期，所有人事方面的安排都由各大厂里的领导班子自行决定，不用再往上报，未来下岗人群会更多。 第二点则是详细讲解了市场经济下那些下岗工人可以选择的就业方向以及将在一周内陆续开放自由市场的试点区域，往后还会有更多区域会开放给大众。 这下子外边的舆论逐渐有了慢慢平息的迹象，大部分人的重心都转移到了市场经济是否可靠的争论上，只剩一些自认为可能会被淘汰掉的工人们仍旧忿忿不平。 正在大街上闲逛呢，从报童嘴里听见了这个消息，傻柱的眼睛一亮。 买下一份报纸，兴冲冲地回到四合院里头，他拎着瓶酒找上了阎埠贵。 “三大爷，您给我讲解一下，这报纸上头的意思是不是说现在可以自己做买卖了？” 瞟了眼傻柱拎着的那瓶酒，阎埠贵慢条斯理地抖开报纸看了看。 约莫十几秒钟左右，放下手里的报纸，他扶了扶眼镜点点头，“对，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去工商局跑一趟手续就成。” “怎么，傻柱，你这是要去做买卖？” 乐呵呵地将那瓶酒塞给他，傻柱笑得见牙不见眼，“肯定呐，就我这厨艺，只要去开个饭馆子，准能赚得盆满钵满。” “三大爷，咋样，您要来掺一股不？” 脸皮抽了抽，阎埠贵连连摆手，“别，我可对饭馆子没什么兴趣，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说罢他一手拎着那瓶酒，一手拎起小马扎，哼着曲儿就往屋里走。 傻柱也不恼，兴冲冲直接跑回了中院。 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阎埠贵撇撇嘴。 “这人呐，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就算私人能做买卖了又咋样？”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要被陆家父女俩给秒成渣啊...” 很是摇头晃脑了一番，阎埠贵叹了口气钻进屋。 他可没空琢磨什么买卖不买卖的。 有盈就有亏，除非是能一直稳定盈利，不然还不如进机械厂享福呢。 在阎埠贵的殷殷期盼中，周六上午，机械厂的面试考核终于是开始了。 因为在这几天内四九城的各个国营厂都陆陆续续地放出了风声说是要加快裁员进度，所以这次来参加考核的人比起预想中的还要多上一点儿。 阎埠贵大略数了一下，刨去许伍德，光是和他竞争看门大爷岗位的就有将近六十个人了，甚至还有一个拄着拐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像是连风都能刮倒的老爷子。 六十比一的概率，饶是对自己再自信，阎埠贵也还是有点慌神。 以至于工作人员上前来发号码牌的时候喊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领了号码牌，看着前边的人一个一个进了办公室里头又一个一个走出来，阎埠贵的内心万分煎熬。 轮到他时，阎埠贵猛灌了两口水，然后快步走进办公室里头。 出乎他的意料，面试官不是周勋，也不是学校里的老师或者是校长。 尴尬地搓了搓手，阎埠贵讪笑道，“熊熊，怎么是你在里头哇？” “你还认识我不？” 胖崽子翻了翻眼皮，格外有范儿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 “这位姓阎的考生，你不要套近乎喔，会减印象分的。” 陈天赐和小四眼在边上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很铁面无私的，你套近乎也没用，赶紧去坐着吧。” 阎埠贵嘬了嘬牙花子，老老实实地转身坐在了办公室内的椅子上。 等他坐定，摸出一副取掉了镜片的眼镜戴上，最左边的张茵茵率先开口。 “别愣着了，先自我介绍吧，我给你掐秒，三分钟之内把你的工作经历和自认为的优势说出来。” 第290章 面试中 自我介绍这一项阎埠贵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等到胖崽子招手示意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就叭叭地开始讲了起来。 已经掐好了表，三分钟时间瞬息而过，见阎埠贵还没讲完，张茵茵皱起眉头在他的名字后头画了个叉。 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眼见着阎埠贵滔滔不绝，一直说个没完，张茵茵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停停停，时间已经超过了很久，我们直接开始下一项，免得耽误其余考生的时间，怎么样？” 阎埠贵愣了愣，“我的优势还没开始讲呢...” “不用讲了”胖崽子晃了晃自己那肉嘟嘟的小手。 “直接进入问答模式吧。” “总共三道题，我们问，你来回答，三个问题都必须在一分钟之内给出答案，听明白了没？” 感觉到了一丝不妙，阎埠贵郁闷地点点头，“听明白了。” 胖崽子抓起桌上的表看了一眼。 “假如有个陌生人给你说要进学校找某某老师，你会怎么解决？让不让他进？” “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吧”阎埠贵想也没想就摇摇头。 “都是陌生人了，我肯定不让他进呀。” 胖崽子咂巴咂巴嘴，“就这些？” “就这些啊”阎埠贵有些茫然，“我记着我们学校的看门大爷就是这样做的呀。” 也不说对还是不对，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着他，直接就开始了下一题。 “假如有人想要伤害学校里的小朋友们被你知道了，你会选择上前阻拦吗？” “那个人手上有锋利的器械喔。” “像是刀或者小手枪之类的。” 阎埠贵舔了舔嘴唇，“我肯定会拦住他的，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嘛。” 胖崽子垂下眼皮。 抓起桌上的糖剥了一颗塞进嘴巴里，她抓起笔在阎埠贵的名字后边画了个叉。 “我问完了，小四眼还有爱哭鬼，你们问一个吧。” 陈天赐兴高采烈地举起手，“我来问我来问。” “老爷爷，假如我和熊熊想要逃课跑出去玩，你会开门放我出去吗？” 这个最简单的问题还真就难到了阎埠贵。 要是问他的是几个大人，他肯定就直接摇头。 但现在问话的是几个小萝卜头，阎埠贵有点儿拿不清他们想要的答案是哪个。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阎埠贵的脑袋上开始冒汗。 想起胖崽子贪玩捣蛋的性格，他咬咬牙回答道，“我不会开门放你们出去的，因为外头有坏人，会把你们抓走的。” 陈天赐挠挠头刚要在表上画勾，结果胖崽子一伸手就把那张表给扯了过去。 用力地划了个叉再把表拍回陈天赐手上，胖崽子晃了晃脑袋露出个笑脸，“你先出去吧，在外边坐一会儿，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 感觉自己答得还行，又看见胖崽子对自己笑，阎埠贵喜出望外。 迈着自信的步伐回到走廊上，他乐呵呵地坐到许伍德身边。 “老许，马上就轮到你了，可别紧张啊。” 许伍德心头一跳，“怎么，你觉着你稳操胜券了？” 淡定地整了整衣领子又扶正眼镜，阎埠贵攥紧拳头昂起脑袋。 “我准备了很久，为的就是今天。” “老许啊，别的人都是陪衬，看门大爷的人选要么是你，要么是我。”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要是你没争过我应该不会生气吧？” 莫名地有些不爽和失落，许伍德挤出个笑脸没有搭话。 一直等到工作人员来喊他的时候，许伍德才拍了拍脸蛋收拾好心情站起身。 虽然每个人面试花费的时间也就五六分钟，但因为人数太多的原因，过了十二点钟结果还没出来。 实在是太懂打工人的苦楚，周勋早早地就让张二和领了一大摞餐券来发。 虽然心情不佳导致有些吃不下饭，但看着阎埠贵那张笑脸，许伍德憋着气硬是跟着一起到了食堂。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阎埠贵胃口大开。 仗着发的餐券没有限制，他连吃带拿，水煮蛋更是直接塞了一兜。 许伍德有些看不过眼，“老阎，你这习惯得改一改，都像你这样儿，后边再有考核，这餐券就要加上限制了。” “到时候人胃口大的可该咋办？” 摆了摆手又盛了一碗肉，阎埠贵不以为然道，“咱们只管自个儿就行了，管别的干嘛呀。” “对了，老许，最近你看报纸了没？好像是说可以做买卖了。” 努力咽下一筷子豆芽，许伍德点点头，“听说了这事儿，但我不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咋的，你有兴趣啊？” 阎埠贵咧咧嘴，“我是没兴趣，不过傻柱有兴趣，他找我了，说是想开餐馆子，让我投钱参股呢。” 和阎埠贵之前的反应一样，许伍德翻了个白眼。 抓着筷子往食堂打菜的窗口那儿指了指，他示意道，“喏，你看，这食堂我之前和大茂来吃过一次，当时陆师傅的女儿也在。” “现在食堂里头换了一批小的，那陆荷花也不在了，你猜他们都去哪儿了？” 挑了挑眉放下筷子，阎埠贵猜测道，“他们也是去准备开饭馆子的事儿了？” “对喽”许伍德一拍大腿。 “我可告诉你，现在想做买卖也不是个简单事儿，要等那什么执照先批下来呢。” “虽然流程简单，但排队的人忒多，去晚了怕是得排到明年。” 压低了声音，许伍德凑近了一点儿悄悄咪咪道，“我给你说，傻柱再怎么竞争也是竞争不过陆荷花的。” “你想一想，勋子多大的本事呀，只要他开口，陆家私房菜馆子的那什么执照立马就能下来。” “傻柱有这能力吗？” “就算明年他把执照给等下来了，厨艺有差距，只怕是生意也不咋的。” 阎埠贵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拒绝了他嘛。” “老许，你们家的人都有头脑，和周勋的关系又好，完全可以去做生意的，肯定能发大财。” “还来竞争这个岗位干嘛呀。” 许伍德默默地抓起筷子又扒了口饭。 别说养老，就是下辈子的钱家里也早就有了。 他现在想要竞争这个岗位完全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而已。 周一到周五看看娃娃们上学放学，周六周天再骑着小三轮领着老伴儿下乡去收古董，多充实呀。 第291章 闹事 长叹一口气掩住自己的落寞，许伍德快速扒完饭就和阎埠贵回到了面试等候区。 恰好胖崽子背着手一蹦一跳地从楼上下来。 看看她，又看看跟在后面的几个工作人员，阎埠贵搓了搓手兴奋地凑上前。 “熊熊，是不是结果出来了呀？” 胖崽子咧了咧嘴点点头，“对呀，爸爸和校长伯伯都已经看过我们的打分了呢。” “现在就可以把结果贴到布告栏里去了。” “是吗？”阎埠贵舔了舔嘴唇问道，“那我是不是过关了呀？” 脚步顿了顿，胖崽子往工作人员边上靠了靠。 “结果你自己待会儿去看呗，我什么都不知道喔。” 留意到了胖崽子的小动作，阎埠贵莫名地有点心慌。 跟着汹涌的人流挤到门口的布告栏前，他突然就有些胆怯了。 “老许，要不你挤进去看一看呗，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许伍德只当是阎埠贵想在自己面前显摆显摆，直接就摇头道，“看啥，我不看，你要看就自己看去。” 阎埠贵急得直跺脚，但除去许伍德之外边上又没个熟人，他也只好自个儿拼了老命挤进人堆。 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自己的名字，阎埠贵的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扯住布告栏前工作人员的手臂，他央求道，“同志，学校的那个岗位和咱们厂里的招工岗位是放一块儿通知的吗？” 那工作人员挠挠头指了指最边上的那块布告栏，“学校里的岗位目前就招一个，所以把它放在最后边了，是单独的一张表，你去看看呗。” 阎埠贵道了声谢就往那边去。 等到了最后一块布告栏前，抬头看清那张表上写的名字，阎埠贵双眼一黑，像是被人当头给抡了一棒似的。 踉跄着扶住边上的栏杆，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 “明明熊熊还对我笑了来着...” 同样是来看结果的一个老大爷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道，“你在想什么呢？对你笑就说明你过了？” “那胖娃娃也对我笑了呀。” “技不如人就甘拜下风呗。” 说完他转过身就喊了起来，“哪个是许伍德？赶快过来一泡尿滋醒这个做白日梦的。” 正蹲在人群外围抽着闷烟呢，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许伍德诧异地站起身左顾右盼了起来。 正当他以为是幻觉，又要重新蹲下时，胖崽子一蹦一跳地抓着根棒棒糖跑到了他边上。 皱了皱鼻子，胖崽子歪着脑袋看向许伍德。 “许爷爷，你怎么不去看结果呀？” 掐掉烟头踩灭，许伍德叹了口气，“还看啥呀，通过那人又不是我。” “熊熊，你放心吧，许爷爷不会怪你的。” “择优录取嘛，我都懂，你许爷爷我准备的是有些不足。” 舔了舔棒棒糖，胖崽子举起手晃了晃。 “许爷爷，你太高了喔，蹲下来咱们说说话呗。” 笑了笑蹲下身，许伍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怎么了，你要安慰我吗？” 胖崽子摇摇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我爷爷说了，做人呢，虽然不能太自负，但也不能太看扁自己了哦。” “许爷爷，你可以去布告栏那边看看嘛。” “有惊喜喔。” 心头一跳，许伍德感觉嘴里有些发干。 胖崽子嘎巴嘎巴咬碎那根棒棒糖，抬手又拍了他一巴掌，“你去看看嘛，反正又不要钱。” 意识到了什么，许伍德嗖地一下站起身，飞奔着就冲到了布告栏前的人堆里。 和阎埠贵一样，问过工作人员他才知道学校的通知贴在哪儿了。 快步往最后一块布告栏那边去，远远地许伍德就瞧见了蹲在地上捂着脸的阎埠贵。 好奇地快步上前，他拍了拍阎埠贵的背。 “什么情况这是，老阎，你不舒服啊？” 阎埠贵没有丝毫反应，依旧蹲着，也不说话，也不动，像是尊石雕似的。 许伍德还想要追问，结果边上那老大爷抱着手就解释道，“你管他干啥呀，这老小子没选上，估摸着在怀疑人生呢。” “他非说那胖娃娃对他笑就说明已经选定是他了，这什么道理嘛。” 阎埠贵没选上？许伍德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布告栏。 等看清了里头那张表上的名字，他连瞳孔都放大了。 哆嗦着又靠近了一点儿，许伍德把整张脸都贴到了布告栏前的玻璃上。 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狂喜着转过身搂住了那老大爷，又是蹦又是跳的。 “我考上了。” “啊啊啊啊啊，我考上了。” “你知道吗？我考上了。” 那老大爷脸都黑了。 使出吃奶的力气扒拉开许伍德，他没好气道，“老子跟你可是竞争对手，你考上了就考上了呗，抱着我干啥？” 说罢那老大爷又指了指依旧蹲在边上的阎埠贵，“对了，你和他认识啊？” “要是你俩是熟人的话那可就有乐子看喽。” 许伍德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一家得意一家愁，他可没忘了上午阎埠贵那得意的模样。 笑眯眯地蹲到阎埠贵边上，许伍德摸出根烟点上。 “老阎呐，输了就输了嘛。” “失败是成功之母，明年或许还有机会，到时候你再努力努力呗。” 阎埠贵抬起头，那双眼里满是血丝。 “我没输。” “这考试就不公平，我不服。” 收起笑脸，许伍德的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真是熊熊给自己放了水？ 还不等他多想，边上的布告栏前也闹了起来。 闹事的人是几个小年轻，他们和阎埠贵一样，都是考核完了自信满满，现在却发现自己没考上，心里有了巨大的落差。 围住了布告栏前的工作人员，那几个小年轻的脸色显得格外阴郁。 “你们就是有暗箱操作，我们不服。” “对，我们可是在第二机械厂工作了好些年的，考核内容也都完成了，为什么这上头没有我们的名字？” 本来还只是几个人闹，后面跟风者越来越多，但凡是个没考上的都开始叫嚣了起来。 他们觉得不公平，考上了的人可不这么想。 凭本事考上的岗位却被人说是暗箱操作，这口气谁也咽不下去。 两帮子人一言不合就开始推搡了起来。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热闹，胖崽子撇了撇嘴一溜烟就钻回了办公楼里。 “爸爸爸爸，你真的没猜错喔，外面吵起来了呢。” 第292章 对质 淡定地放下茶杯，周勋起身站到窗前。 远远地朝布告栏那里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转过身，“杨叔，我这还有事儿要忙，您先回去吧，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我等您的回复。” 杨厂长有些担心，“外边这情况你能解决吗？要不要报公安处理啊？” 周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们厂不论什么方面都是首屈一指的，包括安保方面。” “要是您不急着回去的话也可以跟着去看看热闹。” 说罢他让胖崽子上楼去找张茵茵玩，然后便推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杨厂长犹豫片刻也抬脚追了上去。 两人快步到了隔壁的那栋楼，周勋径直推开了保卫科办公室的门。 和别的办公室不一样，保卫科的这间办公室足足占了这栋楼一楼所有的空间。 除去两张办公桌，整个三百多平的室内再没有别的办公用具。 取而代之的是挂满整面墙壁的各种枪械，还有沙包，擂台，以及各式各样的锻炼工具。 里边有很多人在操练，此刻见周勋来了，一个独臂的年轻小伙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打了个招呼。 周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哟，肖顺，看你这情况恢复得挺不错嘛，咋样，四九城里还呆得惯不？” 那小伙儿点点头，“挺好的，我们都很满意。” “比起东北那边，这里可舒服太多了。” “那就行”周勋微微颔首。 “你让保卫科的弟兄们集合一下，外边有人闹事。” “这是咱们厂保卫科的第一仗，可不能掉链子，知道吗？” 肖顺挺直脊背朝他敬了个礼就匆匆地跑回去将所有的队员们都集合了起来开始报数。 瞅着面前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杨厂长皱了皱眉。 “这就是首屈一指的安保？” “你可别给我开玩笑了，他们这样儿有战斗力吗？” 周勋摆摆手神色很是认真道，“叔，您别看他们现在这样子很狼狈，但有一个算一个，这伙人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不瞒您说，他们大都是才从战场上下来，之前隶属于我三叔手底下的王牌连队，和老毛子硬碰硬的那种。” “本来我三叔的意思是让他们转业进残联工作，但他们不愿意，恰好我这边保卫科又缺人，所以我就把他们要了过来。” “咱们让英雄流了血，不能再让英雄流泪不是。” 才明白这些人是什么身份，杨厂长咂巴咂巴嘴也没有再说什么。 恰好这时那边已经点完了数，周勋便让他们拿上家伙跟着自己到了厂门口。 布告栏那块儿区域已经彻底乱起来了，考上的没考上的打成了一团，许伍德和阎埠贵，还有那个一起参加考核的那老大爷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布告栏后边。 大步上前，肖顺对着天就放了一枪。 听到枪声，本来乱糟糟的布告栏前瞬间安静下来，之前还打成一团的也都各自松开了手。 所有人都面带惧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保卫科的成员们训练有素，分散开来，隐隐地将人群围在了中间。 将手枪别回腰上，肖顺沉声道， “都给我抱着头蹲下，子弹可是不长眼的，谁要是再动一下后果自负。” 大多数人都依着他说的双手抱头老老实实地蹲在了地上，唯独几个不信邪的依旧梗着脖子站在原地。 肖顺也不惯着他们，抬起脚就踹翻了一个。 再转身，一拳又放倒了另一个。 有了前车之鉴，再没人敢站着，双手抱头全都蹲了下去。 看场面已经控制住，周勋背着手缓步上前。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打架？” “是嫌我们厂招工给的名额太多了是吧？” “要是你们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儿但凡是参与了打架的全部取消名额。” 一听到这，当即就有人举起手。 “领导，真不怪我们，是有些人的嘴太欠了。” “自个儿没本事通过考核就算了，还硬说我们这些考过了的是暗箱操作，是走后门。” “您给评评理，我们的名额可都是各凭本事得来的，凭啥要被他们抹黑呀？” 早就猜到了会是这原因，周勋挑了挑眉，“是谁质疑这次考核的公正性？站出来我瞧瞧。” “也别怕我会找你们的麻烦，谁若是站出来说不服，我现在就去把考官叫过来当面对质。” 顿时就有人蠢蠢欲动，阎埠贵的眼中也有了期盼的光芒。 还不等人站出来，周勋又继续道。 “但丑话我得说在前头，对质完了之后若是问题出在你们自个儿身上，那这事儿可就不是轻易能解决的。” “考官都是厂里的工人们投票选出来的，质疑他们那就是不信任咱们厂。” “既然都不信任咱们厂了，那往后的招工你们也不用来参加，我们会把你们给拉进黑名单，到时候黑名单上的人就算是来了也没法进到考场里。” 瞬间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般，蠢蠢欲动的人直接少了大半。 这些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闹起来也无非是发泄自己的嫉妒和不满罢了。 等上许久，依旧不见有人站出来，周勋有些不耐烦。 “都没意见是吧?都没意见的话那就散了吧，没考上的等下次招工消息，考上了的一会儿排队去办公楼三楼人事部领工牌，三天之后厂内小区可以入住，到时候凭工牌到工会办公室去选房。” “厂内的老工人已经选完了，你们这些新入职的先到先选，低有低的好处，高有高的好处，到时候不要再闹出什么事儿来，知道吗？” 已经通过了考核的人都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蹲在那儿就叽叽喳喳地互相讨论了起来。 本来就很酸，现在一听周围的人讨论起了什么时候搬家，要不要做个邻居什么的，没考上的人就更酸了。 左看看右看看，有不服气的就站了出来。 “领导，我有意见，我要和考官对质。” 有一就有二，紧跟着那人后边零零散散地又站起来了好几个，都是要和考官对质的。 周勋也不恼，转身就让后边跟过来的张二和去通知考官们过来。 眼见着张二和抬脚就要离开了，阎埠贵咬咬牙心一狠就从布告栏后面跑了出来。 “还有我，我也要对质。” 第293章 阎埠贵吃瘪 脚步顿了顿，张二和的眼睛眯了起来。 因为今天子弟学校的老师们上午要去联系好的印刷厂印制教材，所以负责学校那边面试的活儿是周勋和他给安排的。 想着看门大爷多是和孩子们相处，再加上周勋也说让几个小辈锻炼锻炼，所以他俩才决定让熊熊和茵茵带着两个男娃负责面试。 至于评分结果和最终人选，更是中午的时候就由校长和周勋两人亲自确认过的。 这时候阎埠贵跳出来说要对质，和直接打自己几人的脸有什么区别？ 冷着脸转身看向阎埠贵，张二和沉声问道，“你确定要对质是吧？” 阎埠贵舔了舔嘴唇，“我确定，面试的时候我的表现绝对是最好的。” “最后上岗的不是我那就肯定有问题。” 张二和嗤笑一声看向周勋。 朝着他摆摆手，周勋淡淡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他非要把脸撕下来给咱们踩那也没办法。” “你去把熊熊她们一起给喊下来吧。” 张二和点点头小跑着进了办公楼。 十来分钟不到他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负责考核的工人代表。 胖崽子和张茵茵等人也在。 两个小姑娘都很不开心，小脸拉得老长。 让张二和领着工人代表们去和其余几人对质，周勋亲自带着四个小萝卜头走到了阎埠贵的面前。 当着阎埠贵的面，他直接就开口问道，“今天的面试你们有没有做到公平公正？” 胖崽子撅起小嘴点点头。 “我们很中立的，许爷爷就是表现最好的嘛。” 周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然后转头看向另外三小只。 和胖崽子的说法一样，另外三小只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偏向。 等到他们说完，周勋冷眼看向阎埠贵。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阎埠贵的老脸涨红，依旧嘴硬道，“我所有问题都回答对了，要是他们真的没有偏向，为什么最后上岗的不是我？” “熊熊，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能故意把我给刷下去吧？” 胖崽子格外凶狠地朝着阎埠贵呲了呲牙。 “胃口不好怪厨子做饭难吃，拉不出粑粑怪茅坑太臭，这话说的就是你。” “明明那么普通，却还很自信，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能不能要点脸呀？” 阎埠贵气得直打哆嗦。 “你，你，你就是恶意报复。” 胖崽子攥紧拳头还要骂，周勋一头黑线，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嘴。 “茵茵，你来说。” 张茵茵点点头站上前。 “面试总共就两个部分，自我介绍你超时了，六十个人里头就你一个人超时了。” “还有回答问题的部分，第一个问题你没回答全，有陌生人来找校长伯伯的话你肯定得询问清楚他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然后登记了再通知校长伯伯呀。” “光是不让他进学校的话，要是耽误了很要紧的事儿该怎么办呢？” 阎埠贵愣了一下有些心虚。 “那，那我后面两题总答对了吧？” 张茵茵眨巴眨巴眼睛，“我们四个都觉得你心不诚，要是真的出现了后面那两种情况，你肯定做不到像你说的那么好。” 阎埠贵傻眼了。 “不是，那凭什么你们认为老许能做到而我却做不到呢？” 张茵茵叹了口气，“阎爷爷，谎话只能骗得到愿意相信的人。” “您到底是不是说谎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就算我们选择相信您，您最后的得分也根本就没有许爷爷高，他的每道问题都比您回答得更全面来着。” “要是都这么说了您还不死心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 踉跄着倒退一步，听见身后传来的阵阵嘘声，阎埠贵掩面而逃。 他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看着阎埠贵那如同败家之犬的背影，和许伍德站在一块儿的老大爷撇了撇嘴。 “这人还真有意思，自个儿什么水平心里没点逼数。” “跟那小姑娘说的没差，又普通呐又自信。” 用手肘怼了怼许伍德，那老大爷颇为好奇地问道，“你和他很熟对吧？话说他之前是干啥的？怎么人品这么差呢？” “明明是自己表现不好还愣把错怪到几个娃娃头上。” 许伍德憋住笑，“他呀？他是个老师来着，还没退休呢。” “老师？”那老大爷的脸整个都皱巴了下来。 “这种人也能当老师啊？” “身正为师，学高为范，有这种老师，那学生还能学到什么玩意儿？” “对了，老许，你知道他在哪儿教学不？” 见这人实在感兴趣，许伍德便也没给阎埠贵留面子，直接将他的老底给扒了个干净。 得知阎埠贵是在轧钢厂的子弟小学教书，老大爷一拍大腿。 “这不巧了吗？我大侄子就在那学校当校长呢。” “我可得给他好好说说，这种人让他继续教书那不是害人嘛。” 许伍德人都傻了。 “真的假的，你大侄子在那学校都当校长了你还来这儿考试干啥？” “直接让你大侄子给安排安排不就好了。” “瞅老哥你这样子也不缺钱吧？” 老大爷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他在那儿，所以我才来这边的嘛。” “咱要靠自己的本事找活儿干，裙带关系可耻，明白不？” 许伍德乐呵呵地点点头，顺带还递过去一支烟。 “老哥，您贵姓啊？给我说说呗，你之前是干啥的？” “听您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那老大爷接过烟长叹一声道，“免贵姓夏，也不怕你笑话，我就一农民，祖籍是赣省那边的。” “这不儿子出息了嘛，考上了这边的大学，在这边扎了根儿，所以把我和老伴儿都接了过来。” “本来吧，天天含饴弄孙的倒也还算自在，无奈我老伴儿身体一直不好，前年就没了，再加上工作调动，儿子一家又去了沪市。” “我寻思着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懒得跟他跑来跑去，干脆就自个儿留在了四九城里头。” 许伍德挠挠头，“所以您就想着找个事儿做，免得停下来的时候一个人难受，对吧？” “对喽”夏大爷摸出盒火柴把烟点上。 “老弟啊，你知道哪儿还有活干不？我明儿就去试试。” 这个问题还真就把许伍德给问住了。 最近国营厂里头都闹翻了天，下岗也已经是大趋势。 甭说他们这些老家伙，就算是年轻小伙儿也抓瞎。 揪着头发想了想，始终想不到什么好法子，许伍德掐掉烟头站起身。 “老哥，想遇即有缘，今儿这忙我一定帮您。” “走吧，我领您去见个人，这四九城里就没有谁能比他的消息更灵通。” “他要是都不知道哪儿有活干的话，那估摸着就是真没有了。” 第294章 双喜临门 趁着周围的人都赶去办入职手续了，许伍德领着夏大爷凑到周勋跟前。 听他俩说明情况，周勋沉思了片刻。 “找活儿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据我所知现在各厂都忙着裁人呢，招新怕是不太可能。” “大爷，别怪我说话直，都这把年纪了，您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儿。“ “若是真的不想闲着那就做个买卖吧，市场刚回暖，买卖还是好做的。” “卖点吃食什么的也挺好。” 夏大爷搓了搓手显得很是窘迫。 “大领导，我，我这辈子也就是会种田，也不懂个手艺啥的，做吃食是不是不太好呀？” “也不是怕挣不到钱，就怕哪里出了问题到时候害得人家拉个肚子什么的。” 见他担心的是这个，周勋摇摇头道。 “有些吃食的技术含量没那么高的，只要用心做肯定不会出问题。” “大爷，您说您祖籍是赣省的对吧？” 夏老头愣了一下，“对，我和我老伴儿都是赣省人。” “既然是这样，那您应该会做米粉吧？”周勋笑了笑问道。 米粉？夏老头眼睛一亮，随即点头如捣蒜。 “会的，我们那儿的家家户户都会做米粉来着。” “只不过前两年闹饥荒，树皮都得抢着吃，我好久没有做米粉了，也不知道手艺生疏没。” “就算生疏了也可以再慢慢练回来嘛”周勋摸了摸下巴。 “大爷，我们厂里头的食堂是只提供中餐和晚餐的，最近不是学校和小区都开始投入使用了吗？米粉这买卖还是可以做的。” “就在小区边上有一批铺子正在对外招商，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只要通过了我们的检查，再一次性缴纳一年的租金就可以开业了。” 夏大爷有些心动。 “租金大约是多少钱一年？” “大领导，这个您现在能给我个数吗？” 在脑子里估算了一下，周勋比了个手势，“一年两千块，后面还会再加。” “当然，如果中途出现了什么食品安全问题，那合作随时都要中止的。” 虽然一直都不怎么差钱，但陡然听见两千块这个数，夏大爷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犹豫片刻，他咬咬牙道，“我回去之后想办法找我儿子商量商量，若是他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再来找您，可以不？” “当然可以”周勋耸了耸肩，“大爷，你可得尽快喽，铺子的消息明早就会放出去，先到先得，坑位可不多。” 夏大爷点点头，又是鞠躬又是道谢的，好一会儿才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许伍德咂巴咂巴嘴，“还真是有钱呐，一年两千块的租金都能接受。” “不过勋子，你这下手也忒狠了。” 摸出支烟丢过去，周勋翻了个白眼，“租金每年才收两千块，我简直是在做慈善好吗？” “若不是看那夏老伯人还挺不错的，这消息我都不会告诉他。” “您老自个儿算笔账，不说往后还要扩张，但是现在咱们厂就有近两千的职工，带上家属那就是近万人，小区门口那块儿的店铺可是妥妥的黄金铺。” “但凡是有点儿眼光的都能知道那些铺子能挣大钱。” “您信不信，等明儿消息放出去了，立马就会有一大堆人哭着喊着要把钱送过来？” 许伍德可不傻，被周勋这么一点就反应过来了。 双眼直放光，他吞了吞口水，“勋子，这么挣钱的生意你确定要交给外人？” “要不咱们自己包圆了吧。” 斜了许伍德一眼，周勋直接拒绝道，“叔，咱们是干大事的人，您就别盯着那点儿蚊子腿了。” “铺子呢我确实留了不少，但都是打算内部消化的，准备看看工人家属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大家都富起来才是正道。” “单只咱们有钱可不行，要拉高国家的gdp那就得大伙儿一起挣钱，然后再花出去。” 虽然不懂什么叫gdp，但老许家的父子俩有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听话。 见周勋不同意，许伍德立马就掐掉了自己的小心思。 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干桌上的茶，他颠儿颠地径直跑去了人事科领工牌。 下午四点来钟，当许伍德红光满面地哼着小曲儿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屋里正热闹得紧。 大红和秦京茹，还有几个工友们都在说说笑笑。 许母也坐在一边磕着瓜子儿。 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喜意。 整了整衣领子推开门，许伍德笑道，“你们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咋知道我过了考核的？” 笑声一停，大红有些懵逼。 “老许叔，什么考核？您也去机械厂考试了？” 许伍德的笑脸直接僵住。 眼见着气氛逐渐尴尬，秦京茹挠了挠头鼓起掌来。 “爸，您真厉害。” “我就说您一定能考过吧？” 嘴角抽了抽，许伍德很是郁闷地坐到桌前。 “老伴儿，这是咋了？除去我通过考核，咱们家还有什么别的喜事儿吗？” 听他问到这儿，许母的嘴角高高翘起，直接就爆出了个惊天消息。 “老头子，京茹怀孕了。” “什么？”一口茶直接喷到了桌上，许伍德嗖地就窜了起来。 “你可别骗我，之前都没见京茹有什么反应，怎么现在突然就怀孕了呢？” 还不等许母开口，大红抢先举起手。 “叔，京茹姐她自己也不知道呢，还是今儿上午的她时候突然犯恶心，然后我陪着她去医务室查了才知道的。” 许伍德立马把刚脱下来的大衣又披回身上。 “医务室有个吊用，走走走，京茹，咱们去医院里头再检查检查。” “刚好勋子还在厂里，托他找找关系，咱们也去那什么陆军总院查一查才最保险。” 秦京茹摆了摆手拦住他，“爸，我和妈都已经去过医院了，您不用麻烦周哥的。” “其实之前我就有反应了，只不过没怎么留心。” 看向自家老伴儿，见她点了点头，许伍德喜出望外，像是傻了一般在屋里转起了圈圈。 “我要当爷爷了，我真的要爷爷了...” 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努力让脑子变得清醒，许伍德火急火燎地裹上大衣。 “对了，这个消息可得赶紧告诉大茂。” “你们给他打电话了没有？” “要是没通知他的话我现在就骑自行车去邮局打电话。” 第295章 秦京茹怀孕带来的冲击 看着许伍德火急火燎的样子，屋里头的众人都有些好笑。 强行将他给扯回来，许母无奈道，“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就给大茂去了电话，恰好那边的事儿都办得差不多了，他说立马就去买票，过两天就能到家了。” 瞬间松了口气，许伍德讪笑着摸了摸自个儿的后脑勺。 “能尽快回来就好。”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转悠转悠。” 说罢他咧着一张大嘴就乐呵呵地出了门。 猜到了这糟老头子是想去显摆和炫耀，许母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拦着他。 知夫莫若妻，许伍德被拿捏得死死的。 从后院儿到前院儿，但凡是碰到个人，他都要笑眯眯的凑上前打招呼。 字字句句都在把聊天的话题往小娃娃身上带。 尤其是当他撞见了家里有娃的住户时。 边和人家打着招呼许伍德还边要感叹。 “若是我们家京茹肚子里那个以后能像你们家的娃娃这么懂事儿就好了。” “嗨，男娃女娃都行，当然，要是京茹肚子里那是对儿龙凤胎就更好了，哈哈哈。” 许伍德都这么卖力了，还不到一刻钟，秦京茹怀孕这件事儿就传遍了整个胡同。 就连隔壁院儿的人都知道了。 本来还是闷闷不乐地躺在炕上，听见了这个消息，又想起自己那大儿子，阎埠贵愈发难受。 越想心里越烦闷，他干脆推了自行车打算去钓鱼。 临到胡同口，撞见傻柱正从外往里走，阎埠贵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马就刹住了车。 “哟，傻柱，回来了？” “今儿咱们院子里可是有件大喜事儿。” 脚步顿了顿，傻柱皱起眉头。 本是不欲搭理阎埠贵的，但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傻柱挤出个笑脸。 “三大爷，什么喜事儿？您给我说说呗。” 阎埠贵眯起眼睛，乐呵呵地就往他心上扎了一刀。 “傻柱，许大茂他媳妇儿怀上了，你们哥俩从小是一起长大的，想来应该也会为他高兴吧？” 脸皮抽了抽，傻柱的笑容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兴？高兴个锤子。 他和许大茂那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从参加工作后那就更别说了。 真真的就是什么事儿都要比一比。 之前他还嘲讽过许大茂，都结婚这么久了媳妇儿的肚子还没个动静，说不定就是个不下蛋的公鸡来着。 现在人许大茂证明了自己，傻柱感觉脸上有些痛，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 默不作声地攥紧拳头，他垂下眸子没有再搭理阎埠贵，自顾自地进了胡同里。 一直到了中院，秦淮如不知道去哪儿了，屋里只有两个女娃在。 闷着头坐了会儿，傻柱起身从厨房里拎了瓶酒出来。 等到晚上七点多钟，当秦淮如一脸疲惫地从外面回来时，傻柱已经喝得双眼朦胧，那张大脸也比猴子的屁股还要红。 有些莫名其妙，秦淮如赶忙取了条毛巾给他擦脸。 “柱子，你这是咋了？怎么喝成这样儿了呢？” 傻柱呼出一口酒气，抬眼看向她，“姐，许大茂的媳妇儿怀上了。” 秦淮如的手抖了抖，眼里也盖上了一层阴霾。 老实说她是很羡慕自己那个堂妹的。 本来许家那两个老东西就对秦京茹很不错，现在秦京茹的肚子里还有了许大茂的种，那往后的日子就更别说了... 像是吃了颗柠檬般，秦淮如现在满嘴都是酸味儿。 看她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借着酒劲儿，傻柱鼓起勇气握住秦淮如的手。 “姐，我也想有个自己的娃。” 回过神来，秦淮如抿了抿嘴唇放缓语气，“柱子，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你不是说想开饭店吗？咱们先攒钱把饭店开起来，然后再考虑别的，行不行？” 傻柱松开手，满脸的痛苦之色。 “姐，太难了。“ “今天我去问了，想开饭店就得要去申请执照，现在申请的人太多了，排队都已经排到明年去了。” “还有，就算是执照办下来了，想把店子开起来也要一大笔钱，这钱我该去哪儿弄呢？” 秦淮如默默地挤干毛巾，“柱子，钱的事儿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得空你就跑跑乡下接一些酒席做吧，陆荷花她再能也不过是个女人，不可能把所有的生意都给包圆了，咱们总有活路的。” 傻柱没有回话，等秦淮如转过身时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费劲巴拉地将傻柱给扶到炕上，秦淮如煮了碗面条给小当。 一边吸溜着面条，小当一边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给槐花喂奶。 目光扫过正四仰八叉睡得打呼噜的傻柱，小当瘪了瘪嘴，“妈妈，柱子叔叔以后会是我爸爸吗？” 秦淮如愣了一下，“你不喜欢他吗？” 小当摇摇头，“我喜不喜欢不重要的，妈妈你喜欢就好了。” 扭头看向傻柱，秦淮如沉默了。 凭良心来讲，她是不喜欢傻柱的。 从头至尾就没喜欢过。 但现在这情形，她除了傻柱，还能靠上谁呢？ 外边那些男人可没有傻柱这般好骗。 床上说的话提了裤子就当不得真。 再说了，之前投入到傻柱身上那么多，房子都赔了，现在要是不把他给抓牢，岂不是完全做了无用功？ 市场逐渐开放的情况下，傻柱又有一手好厨艺，等他把饭店开起来挣了大钱，自己也能过一过娄晓娥那般日子呢... 垂下眸子，秦淮如回过头道，“妈妈喜欢他，以后他就是你爸爸，他会对你和槐花好的。” 小当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面条。 乖巧地自己起身进厨房把碗洗了，她爬回炕上面对着墙壁发起了呆。 妈妈明明就是说了慌。 熊熊以前说过的，如果大人在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着你，那她肯定就是在骗人... 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小当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她有点儿怀念以前了。 以前妈妈是不会说谎的，以前爸爸也还在。 还有熊熊，她有点儿怀念熊熊给的小饼干，更怀念熊熊昂起头笑眯眯地喊她小当姐姐的那段日子... 第296章 两块钱一枚的电子表 此时的胖崽子还不知道有人在念叨自己。 她正喜滋滋地盘着两条小短腿坐在沙发上欣赏着周勋给她的礼物呢。 那是一块土豪金颜色的小手表，就连表带也是金光闪闪的那种。 这是她今天担任面试考官的奖励。 当然，除去胖崽子，张茵茵和另外的两个男娃也有礼物。 张茵茵的礼物和胖崽子一样，也是块儿手表，只不过颜色换成了正常女娃会喜欢的粉色。 至于两个男娃，他们对手表不感兴趣，两个人都要的是机械厂才生产出来的小轮自行车。 眼见着胖崽子臭美地举着手在屋里跑来跑去，娄晓娥忍不住掐了周勋一记。 “你也太宠着她了，这么丑的玩意儿也能鼓挠出来。” “金闪闪的，也忒俗气了。” 顺势捉住娄晓娥的手，周勋笑得露出一嘴大白牙。 “媳妇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咱们家熊熊的审美太超前了？” “别看金色俗，再往后几十年，说不定这种颜色也会慢慢流行起来呢。” 娄晓娥可不信这茬，撇了撇嘴没有接他的话。 倒是一旁的周老爷子笑眯眯道，“金色也不错嘛，我就挺喜欢的。” “对了，你们厂最近都在琢磨这些小玩意儿吗？” “对呀”周勋点点头，“爷爷，这些个小玩意儿虽然不起眼，但里头的利润可高着呢。” “之前不是和您说过要我们厂造电视机吗？上头没钱补贴我们，只能想办法靠这些个小玩意儿挣一笔钱出来了。” 听周勋这么说，老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太乐观了？手表可不是必需品，售卖的利润能够支撑你们造电视机吗？” “要是很为难的话倒不如再等等，等到海外那批货款打过来了再考虑是不是要着手开始研究电视机。” 嘿嘿一笑，周勋招了招手将胖崽子喊到身边。 从胖崽子肉嘟嘟的小手上解下手表往周老子面前递了递，他神神秘秘道，“您看看这块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 接过那块手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老爷子颇为吃惊。 “这表怎么有些怪怪的？” “不用上发条吗？” “重量也不太对劲。” 早就猜到他会是这反应，周勋咧咧嘴，“爷爷，这表和我们厂之前生产的机械表不一样，它是块指针式电子表，石英壳子，我们厂目前攻坚的产品之一，里头的芯片原型是青叔从荷兰那边带回来的，我给改进了一点点。” “虽然目前还没有到能立马开始生产的地步，但也快了，只要工人们操作熟练点，提高压焊的成功率，估摸着下个月就能开始试生产。” “和机械表比，这玩意儿最大的优势就是可是完全可以流水线操作，量产化更方便。” 经常和周勋谈这些方面的问题，老爷子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既然量产化更方便，那这表的生产成本也会更低，对吧？” “bingo”周勋打了个响指，“这表的生产成本我算了一下，只要两块钱左右。” “您想想，上头的下一步动作就是取消各种票据，到时候我这电子表横空出世，一枚只卖十块，市场上会是个什么反应？” “如此低廉的价格，样式看上去依旧美观，甚至走时的误差也更小，还不用总是上发条...” 倒抽一口凉气，周老爷子不由地揪紧了自己的胡须。 “成本竟能低廉到这种程度吗？” “如果是别人自然不可能”周勋耸耸肩，“我算的成本价没有叠加芯片的研发成本和我改进的技术投入。” “若是从无到有自己制造新型芯片的话，成本肯定不可能压到这么低，单单是研发成本估摸着就在三千万往上了。” 周老爷子咽了咽口水。 老实说，他现在就已经能想象到这块表到时候会卖得有多火爆了。 要知道之前一枚机械表哪怕是最便宜的那种也要四十块往上，就这也还有一大堆人眼巴巴地盯着。 等取消了各种票据之后，十块钱一枚的电子表估计要杀疯。 本来不舍得掏钱买的人怕是也忍不住要入手一块。 毕竟这可是手表哇，大冬天戴着都要撸起棉衣袖子来给别人看的玩意儿。 深吸一口气，周老爷子捏了捏眉心。 “这些个国营厂碰到你是真真的倒了霉。” \"要不你把这电子表的技术和第一钟表厂共享一下吧，让他们掏钱也可以，你裴伯伯是自己人，他挺难的，就等着取缔票据挣点儿钱给工人们加薪呢。” “之前你们厂那机械表的事儿他没有找我诉苦，但这电子表一出来，他指定是要上门找我哭诉的。” 笑了笑，周勋点点头。 “那您给他去个电话呗，让他明儿去我们厂找我。” “技术共享就算了，但授权还是可以考虑的，只要他有诚意我肯定不会藏私。” “最近我们厂也在和轧钢厂谈授权呢。” 周老爷子微微颔首就起身进书房打电话去了。 也没想瞒着，他直接把电子表的事儿摊开给裴勇说了说。 作为钟表行业的老人，听完了周老爷子的描述，裴勇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翻来覆去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顶着个黑眼圈匆匆忙忙地等在了周勋办公室门口。 巧的是裴勇还不是到的最早的那个，比他更早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杨厂长，至于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他不认识。 揉巴揉巴脸走上前和杨厂长打了个招呼，裴勇摸出烟盒来。 递了一支给杨厂长，他瞟了瞟那中年人低声问道，“老杨，他是哪个厂的？怎么之前我没见过他呢？”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杨厂长摸出火机把烟点上，然后扯着裴勇到了窗口边。 “我问过了，那人是天津来的，有线电一厂的，你知道电视机不？就他们厂生产出来的。” 长舒了口气，裴勇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只要不是手表厂就好，电视机什么的都和自己没关系。 一边抽着烟，裴勇一边忍不住和杨厂长吐槽了起来。 “老杨，你说说小周这脑子是咋长的？还有，他手底下那些个人怎么就那么能呢？” “奇思妙想一套接一套就算了，还每次都弄出了成果来，真是操蛋。” 颇有些同感，杨厂长戚戚然地昂起头吐了个烟圈。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老裴啊，咱们都是普通人，没必要去和怪物比。” “对了，今儿你来是为了啥？机械表吗？” 裴勇忧伤地抬头看天。 “若只是机械表我还来个屁啊，我们厂的表主打的就是便宜，和他们厂那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顿时就有些疑惑，杨厂长嗖地转过头，“不是机械表那是什么？有新玩意儿？” 默默地点了点头，裴勇幽幽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杨，你听说过成本价两块钱一枚的手表吗？” 第297章 不乐观的进展 愣了一下，杨厂长狠狠地吸了口烟，“如果是小周给你说的，那我肯定信。” 这下轮到裴勇犯懵了，“为啥呀？” 如大梦初醒般，他猜测道，“老杨，是不是小周也给你们轧钢厂弄出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对”杨厂长叹了口气点点头。 “今儿我来就是为了谈技术授权的。” 裴勇的眼皮跳了跳，技术授权？什么意思？ 难道不应该是技术共享吗？ 不等他开口追问，周勋溜溜达达地从楼道上来，出现在走廊里。 “嚯，你们起得也太早了吧？” “裴伯伯，好久不见呐。” 赶忙掐灭烟头，裴勇挤出个笑脸。 “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小周，那手表的事儿....” “好说好说”周勋摸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都别搁外边站着了，进来谈呗。” 屋外的三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周勋淡定地坐到办公桌后边。 “事儿挺多的，一个一个来吧，朱副厂长你先说。” 无线电厂的那个中年人也不推辞，麻溜地就从手提包里摸出厚厚的一沓资料放在桌上。 “周厂长，这是我们无线电厂那台黑白电视机的研究资料，都是原本，我们沈厂长让我带过来的。” 周勋挑了挑眉。 “你们厂的技术水平很不错，有尝试过彩色电视机的研发吗？” 见他连一点翻看那沓资料的迹象都没有，朱副厂长心头一跳，老老实实道，“有尝试过，但目前还没有什么明确进展。” 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周勋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找了找，从里头取出一个文件夹。 “这是我们机械厂的研发科最近鼓挠出来的东西，你看看吧。” 朱副厂长心头一紧，起身接过那个文件夹就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合上文件夹，朱副厂长捏了捏眉心。 “周厂长，你们弄出样品来了没？” 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周勋淡定道，“当然，黑白电视机和彩色电视机我们厂都生产出了几台样品。” “一会儿我可以让人领你去看看。” “技术难度差别还是蛮大的，彩色电视机需要的三基色三枪显像管和有色解码处理电路我们也是研究了很久才能有所突破。” 苦笑着低下头，朱副厂长默默地将文件夹放回桌上。 据他所知，周勋拢共才掌权第三机械厂不到两年吧？这所谓的很久到底是多久？ 他有点儿不敢想。 暗暗地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时，朱副厂长已经认命了。 “周厂长，您之前和我们沈厂谈到过技术授权问题，究竟是个什么说法？” 陡然听到技术授权这个词，一边的裴勇和杨怀民都竖起了耳朵，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扫了他俩一眼，周勋笑道，“我们机械厂的工人总共才不到三千人，生产电视机也不是主业，想吃下一整个市场不大现实，所以我决定把三基色三枪的显像管技术和有色解码处理电路技术授权给你们。” “有前边那台黑白电视的研究经验在，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生产出自己的彩色电视来。” 朱副厂长颇为心动，“那代价呢？代价是什么？” 他可不相信天下会有白吃的午餐。 就算是有，那也轮不到他们无线电厂来捡这个便宜。 变戏法似地又摸出个文件夹递过去，周勋抬了抬下巴，“您看看呗，要是这里面的条件你们同意的话那就有的谈。” “若是不同意的话，我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朱副厂长起身接过这第二份文件夹翻看了一下。 越是往后看他的脸色越凝重。 合上文件夹，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这条件也太苛刻了，比他来之前预想过的还要离谱。 如果答应下来，那就相当于他们整个厂都在替机械厂打工，累死累活也就挣一点儿辛苦钱。 咬咬牙，朱副厂长闷声问道，“周厂长，这条件也太过份了，要是我们不答应的话您会怎么办？” 本来就做好了二手准备，周勋神色平淡，语气更是毫无波澜。 “相信你们天津那块儿也收到了风声说要开放市场吧？” “如果你们不答应合作的话，那我只能考虑自己成立一家民营的电视机厂和你们竞争竞争了。” “考虑要和你们谈合作也不过是老爷子们心软，让我给你们一条生路罢了。” 尽管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朱副厂长还是有些犹豫。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您给我三天时间，我让沈厂长亲自来和您谈，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勋耸耸肩便起身送他离开了办公室。 趁着两人不在的功夫，裴勇和杨厂长对视一眼，直接就扑向了那份摊开在桌上的文件。 与朱副厂长一样，看完文件后两人的脸色都暗了下来。 等周勋回到办公室，裴勇率先就开口了。 “勋子，我也觉得你们的条件太苛刻，这不是妥妥的资本家吗？” “生产归我们生产，材料也得我们自己出，你们啥都不干就能坐着收钱，凭啥呀？” 笑容不改，周勋摸出根烟点着，“凭我们有技术，这个回答您满意吗？” “市场经济是很残酷的，有技术者不一定生，但没技术者必定死，就这么简单。” “您要是不满意的话也可以选择拒绝跟我们合作。” 裴勇顿时语塞。 “就算我们答应了你这个条件，国内的市场也没法和你们竞争，最后不还是等死吗？” 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一想到几十年后的国内市那种场舶来品称王称霸不断挤压本土厂商生存空间的场面，周勋的语气冷淡不少。 “先活下来再考虑什么以后吧。” “优胜劣汰的市场才是健康的。” “还是那句话，答应授权咱们可以谈，不答应那就各凭本事吧。” “海外市场我们厂要，国内市场我们厂也要，真有心气儿你们厂就该自己努力研发新技术，和我们掰一掰手腕。” “一潭死水，天天想着拿来主义，那你们厂还是倒了算球。” 第298章 暗流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杨厂长目瞪口呆，嗖地一下扭过头看向裴勇。 不出所料，裴勇的脸色相当难看。 感觉到了一丝不妙，杨厂长默默地把椅子往边上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点儿。 都是老熟人，杨厂长可太懂裴勇了。 当兵的时候裴勇这个人就不太行。 现在做了这么些年的厂长，手底下又管着几千人，在杨厂长看来，裴勇怕是更加自负，绝计不可能任由周勋一个小辈这么呵斥他的。 果然，脸色阴沉的裴勇直接站起身。 “我们厂里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至于倒不倒什么的，也不是你说了算。” “有那个闲工夫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恕我不奉陪了。” 说罢他推开椅子，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周勋呵呵一笑，半点儿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视线看向杨厂长，周勋的态度就要好上不少。 “叔，你是个什么想法？和他一样？” 想也没想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杨厂长跪的相当干脆。 “小周哇，别开玩笑了，我和他可不一样。” “你叔我这人虽然能力上不太行，但知道好歹呀。” “说吧，现在就签合同还是怎么着？来之前我可就把印章给揣兜里了。” 早就猜到了会是这种情形，周勋笑了笑便拉开抽屉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合同。 麻溜地签字盖章，半个钟头后，杨厂长揣着一公文包的资料乐呵呵地从办公楼里出来。 坐上回厂的小汽车，他在路口处就被一辆老吉普给截停了。 裴勇夹着烟从后座上探出个头招了招手，“老杨，来我车上谈谈呗？” 暗暗地在心底骂了句娘，杨厂长放下公文包上了他的车。 “老裴呀，什么事儿你非得在这堵我？” 裴勇咧咧嘴递过去一支烟，“老杨，你该不会和周家那小子达成了一致吧？” “他们老周家要当资本家，剥削工人们的利益，咱们可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你说呢？” 心头一跳，杨厂长皮笑肉不笑地推开裴勇递烟过来的那只手。 “裴厂长，你这话说的有点儿过分了。” “对不住，我还有事儿要忙，下次咱们再唠吧。” 说罢他就径直推开门回了自己的小汽车上。 被这么下了面子，裴勇有些愠怒。 死死地盯着杨厂长的车看了几秒，他沉声道，“先不回厂，去西城区毛家湾。” 司机默默地点了点头，转了个方向呼啸而去。 总感觉裴勇是想做什么坏事儿，杨厂长眯了眯眼睛耐心地等到那辆老吉普消失在视野里。 “小孟，掉头回去。” “好嘞”司机应了一声，调转车头又回了机械厂里。 急急地从车上下来，杨厂长顾不上公文包，一溜烟就跑到了周勋的办公室。 看他气喘吁吁的一头汗，周勋有些莫名其妙，起身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叔，咋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该不会是想在我这蹭一顿中饭吧？” 摆摆手接过茶杯，等到气儿喘匀了，杨厂长压低嗓门忧心忡忡道，“小周哇，我感觉裴勇那瘪犊子玩意儿有坏心思。” “他刚在路口截停我，说些你们老周家是资本家之类的话。” 办公室内的气压骤降，动作顿了顿，周勋放下笔，整个人都面无表情。 “然后呢？” “然后他还说了些什么？” 莫名地打了个哆嗦，感觉到呼吸困难，杨厂长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别的他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在探我的口风。” 突然想起什么，杨厂长赶忙又补充道，“哦，对了，我看他们走的方向不像是回厂的路，具体是去哪儿我就不太清楚了。” 沉吟片刻，周勋的脸色缓了缓，“叔，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心里有数。” 杨厂长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堆事儿呢。” 起身送他到了楼下，看着杨厂长离开，周勋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转到了工地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得赶紧把小区和店铺的事儿忙完，等空出手来才有时间去处理那些个渣滓。 有周勋在边上盯着，小区的收尾工作完成地飞快，至于店铺，那就更别说了。 和他之前预料的一样，仅仅是两天的工夫，所有的店铺全都租了出去。 就连张二和也咬咬牙租了一间内部优惠的店铺，说是用来给他的小舅子做生意用。 赶在平安夜前一天的上午，万众期待之下，机械厂的广播室出通告了，说是让工人们下班之后去工会领取房屋钥匙。 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整个厂里头像是过年一般，哪哪儿都是欢快的笑声。 因为都是粗装修房，配上家具就可以入住，所以当房屋钥匙到手后，很多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搬家。 四合院里头的住户们是最先搬的那批。 自从去那宽敞明亮的新家里头看了看，再没人愿意接着住这破破烂烂的老屋。 蹲在门口看着邻居们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离开，阎埠贵满脸抑郁。 叹了口气看向坐在小马扎上的许伍德，他的心情低落。 “老许，你怎么不搬？” 缓缓地吐了个烟圈，许伍德撇撇嘴，“我倒是想现在搬，这不是我们家京茹怀上了嘛。” “大茂说得让新房子散散味儿，免得对胎儿不好。” 嗤笑一声，阎埠贵翻了个白眼。 “这么讲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家太太呢。” 听出了他这话里头酸溜溜的味道，许伍德也不生气，反而颇有兴致地扭头问了一句。 “老阎，最近你在学校过得咋样？” 不问还好，许伍德一问到这，阎埠贵的脸就拉了下来。 “挺好的，年底我还要评先进呢。” 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儿，许伍德踩灭烟头，“真的假的，老阎呐，你骗骗我可以，千万别把自个儿给骗了。” 眼皮跳了跳，阎埠贵垂下脑袋仍自嘴硬。 “骗你干什么，领导很器重我，同事也尊重我，就连学生们都喜欢我。” “年底我是肯定能评先进的。” 低笑几声，许伍德晃晃脑袋收起小马扎。 “老阎呐，你这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嘴是硬的。” “你们夏校长昨儿我可都见着他了，他还给我递了烟的。” 第299章 裂痕初显 心底一沉，阎埠贵的脸就黑了下来。 忿忿地站起身，他径直钻进屋里，还猛地一下子把门给甩上了。 许伍德也不介意，把小马扎放下之后便撸起袖子帮着住户们搬家。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里也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 周六上午，当周勋正在办公室忙着整理小区外店铺合同时，裴勇又找上门来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后边还跟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 看到他俩，周勋愣了下，随即笑着站起身。 “哟，稀客呀。” “老虎，你小子怎么来了？” 那个年轻人摸出一张信纸放在办公桌上，“哥，都这么熟了，我也不瞒着你。” “这次我过来找你是带着任务来的。” “你看看这个呗。” 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周勋叹了口气抓起那张信纸看了看。 片刻之后，他将那张信纸折起来放回桌上。 “如果我不答应将石英电子表的技术免费共享呢？林叔想怎么办？” 眉头皱了皱，那个年轻人挤出个笑脸，“哥，钟表厂也不容易，都是兄弟单位，理应互帮互助嘛。“ “还有，来之前我爸就交代了，他会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尽量补偿你的损失来着。” 扫了一眼裴勇，见他面露笑容，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周勋垂下眸子。 “别浪费口舌了，免费共享技术是不可能的。” “甭说今儿来的是你，就算来的是你爸本人，我也依旧会这么说。” “老虎啊，替我转告你爸，他老人家的手伸太长了，我们机械厂的事儿不劳他费心。” 从未想过周勋会是这种态度，那年轻人有些目瞪口呆。 笑脸再也维持不住，他冷声道，“哥，你得想清楚了，我爸那人脾气可不怎么好。” “真要是他发起火来，怕是会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周勋神色淡定。 “多说无益，你爸硬要发火我也拦不住。” “对了，我还有事儿要忙，你们自便吧。” 说罢周勋拍拍屁股站起身，披上了外套就往外边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裴勇很是不满。 “林少，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这小子软硬不吃，一点儿都不念旧情，现在更是连林总的手令都不放在眼里，也太嚣张了吧？” 那年轻人本来就黑着脸，被裴勇这么一挑拨，他的脸色愈发阴郁。 “走，你先送我回去，实在不行就让我爸给他打个电话。” “我就不信了，他真敢不把我爸放在眼里？” 裴勇喜笑颜开，连忙躬着背在前边带路，开着小汽车一溜烟就离开了机械厂。 站在楼顶，目送两人远去，周勋神色莫名。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周青凑近些许，“少爷，林家人最为下作，这次您落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肯定会记恨您的。” “后面说不得会怎么找您的麻烦呢。” 眯了眯眼睛，周勋冷笑道，“那又怎么样？” “空口白牙的一张手令就想让我把技术拱手相让，他们林家的面子还没这么大。” “与其等着应付麻烦，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漠然转身回到办公室里，周勋找出车钥匙便提前离开了机械厂。 也没回家，他开着车径直朝着丰泽园的方向驶去。 还不知道周勋已经决定了先下手为强，此刻的毛家湾大院内，裴勇正弯着腰向一个中年人哭诉。 那中年人全程面无表情。 等到裴勇说完，他抓起话筒就拨了个号。 始终不见那头有人接电话，他挑了挑眉放下话筒。 “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我会处理的。” 裴勇连连点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大院。 等到屋里只剩自家人时，那中年人猛地一把就摔掉了手里的茶杯。 差点没被飞溅起来的碎瓷片给崩着，林老虎缩着脖子低声道，“爸，那周勋给脸不要脸，明摆着是不把您放眼里。” “照我说呀，要不您干脆想个法子把他的厂长给撸了。” “他若是下去了，那些技术什么的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您觉着呢？” 沉着脸思考了一会儿，中年人摆摆手又抓起了话筒给周家老宅拨了过去。 此刻的周老爷子正倒在沙发上打盹，突然响起的电话里铃声让他有些惆怅。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眼见着铃声不断，他干脆起身拔掉了电话线。 坐在一旁撸着胖崽子的老太太有些诧异，“你拔线干嘛呀？” “为啥不接电话？” 叹了口气，周老爷子闭上眼睛无奈道，“用脚趾头我都能猜到是谁打过来的，还是不接最好。” “对了，老伴儿，要是林家人找上门来，你记着给他们说我不在家，千万别放他们进来。” 本来也不喜欢那一家子，老太太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伸手掐了周老爷子一记，她好奇道，“老头子，你给我说一说。到底是咋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周老爷子犹豫片刻，低声便把自己才收到的消息给她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胖崽子攥紧了拳头，老太太更是气得直拍大腿。 “他林育容这是什么官僚做派？一纸手令就要咱们家勋子把技术给免费交出去，凭啥呀？” “老头子，在这件事儿上咱们可不能退缩，不然别人真当咱们家好欺负呢。” “就是，就是”胖崽子连声附和道，“太爷爷，我要打死那些想抢咱们家东西的人。” 看着她俩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周老爷子咂巴咂巴嘴，“嗨，你们放心吧，他们林家最近风头是盛，但咱们家也差不到哪儿去。” “都不用我出手，周勋自己就能解决的。” 老太太将信将疑。 她刚要追问时，周勋夹着公文包就从外边进了屋。 “爷爷，还是你懂我。” “奶，不用担心，厂里的事儿我自己就能搞定。” 胖崽子挣扎着从老太太的怀里跑出来，格外心疼地扑上前，一把就抱住了周勋的大腿。 “爸爸，熊熊会帮你揍坏人的。” 拎起胖崽子抗在肩上，周勋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那爸爸提前谢谢你了。” “有你帮爸爸的忙，那林家迟早要完。” 第300章 买凶 当然，周勋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其实并没有把胖崽子的话给当一回事。 在他眼里，这个女儿虽然有些奇异的地方，但年纪毕竟还小，能乖乖地不惹事儿就不错了，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根本不现实。 和这个亲爹的想法不一样，胖崽子那是真真的上了心。 傍晚，趁着老两口做饭的功夫，她气势汹汹地拽着两条狗就溜出了家门。 一路呼啸着到了老李家，胖崽子像是做贼一样扒在门框上探了个头进去。 “方文叔叔...” 正瘫在沙发上等着开饭呢，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李方文挠了挠一头鸡窝似的乱发，直起身来就开始左顾右盼。 视线最终停留在胖崽子的小脑袋瓜上，李方文的眼皮跳了跳。 只当自己眼瞎，他直挺挺地又躺了回去，顺带还翻了个身。 胖崽子气得直跺脚。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的嗓门陡然拉高。 “李爷爷，我给你说，方文叔叔背着你们找了个对象呢。” 悚然一惊，李方文顿时像是触电一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飞快地冲到门口，他一把就死死地捂住了胖崽子的嘴。 “你可是收过了钱的，怎么还往外秃噜呢？” “懂不懂什么叫封口费呀？” 昂着小脑袋瓜，胖崽子抖了抖手里的狗绳，那两只狗很有眼力见，立马就朝着李方文嚎了起来。 生怕这动静引来自己的老爹，李方文赶忙松开手哀求道。 “小姑奶奶，我怕了你了，咱们有事儿出去说，你让它俩别喊了，行不？” 冷哼一声，胖崽子小手一摆。 那两只狗懂事地闭上嘴蹲坐下来。 李方文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然后领着胖崽子朝外走。 两人两狗顶着嗖嗖的寒风蹲在了大院角落里的树下。 将手缩进棉衣，李方文吸溜吸溜鼻涕，“小姑奶奶，说吧，你到底想咋样？” “之前咱俩不是都说好了吗？只要我给你五十块钱，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钱都收了，你怎么今儿又找上门来了呢？” 胖崽子的小脸皱了皱。 半是纠结半是肉疼，她在随身的小挎包里掏了掏。 摸出厚厚的一沓钱，她挑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出来拍在地上。 “不就是五十块钱吗？喏，都还给你。” 这可是买命钱，李方文哪里敢要呀。 头都摇成了拨浪鼓，李方文一脸的拒绝。 “不行，咱们都已经达成了约定的。” “这钱是封口费，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胖崽子翻了个白眼把剩下的钱塞回挎包里，“对吖，我就是想反悔了。” 李方文嘬了嘬牙花，“小姑奶奶，咱能要点脸不？” “你自己说了五十块就永远不提起那件事儿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 很显然胖崽子是不要脸的。 抓起地上那几张钞票，她拍到了李方文面前。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帮我办件事儿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李方文依旧是拒绝，“不行，你指定是想让我帮你干什么坏事儿。” “姑奶奶，我还想多活几年，您就大发慈悲，饶我一命，成不？” 冷冷一笑，胖崽子站起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就去告诉李爷爷你背着他找了个对象。” 魂儿都快吓飞了，李方文赶忙举起手。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嘛。” “说吧，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这就对了嘛”胖崽子笑眯眯地蹲回他边上。 “方文叔叔，你认识林育容吗？” 林育容？林育容是谁？李方文愣了一下。 脑子飞速运转，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是哪个，他挠挠头。 “认识我肯定是不认识，但我应该能查到他的资料。” “说说呗，你想干啥？” 胖崽子呲了呲牙，一脸凶狠的表情。 “林育容是个大坏人，我要你帮我狠狠地揍他。” “最好是连着他的儿子一起揍，揍得他亲爸爸都不认识他。” 一听到只是要自己帮忙揍人，李方文长舒了口气。 完全就没有想去问一问为啥要揍林育容，他拍着胸脯承诺道，“嗨，就这事儿呀？包在我身上了。” “现在太晚，明儿上午我就去找朋友查一查那家伙的资料，等找到他了我就帮你狠狠地揍他一顿，满意了不？” 胖崽子点了点小脑袋，格外满意地从挎包里又摸出五块钱。 “一码归一码，喏，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记住了，你揍他的时候千万别暴露身份喔，还有，今天我没有来找你，你也没有见过我，懂不？” 李方文的脸皮抽了抽，“懂，我都懂。” 从胖崽子的手里接过那五块钱，又捡起地上那皱巴巴的五十块，他无奈地揣进兜。 “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小姑奶奶，只要我帮你做了这件事儿，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对吧？” 明白李方文是什么意思，胖崽子咧着小嘴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吧，我的嘴很严实的。” “方文叔叔，你一定要狠狠地揍那个人。” “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喔。” 李方文吸溜吸溜鼻涕翻了个白眼，“我办事儿你放心，绝对靠谱。” 说完他便站起身，自顾自地回了家。 比起胖崽子，李方文要有契约精神得多。 第二天起了大早，他喊上几个铁哥们儿就聚在了早点铺子里。 肉疼地摸出钱点了几碗豆腐脑，李方文又发了一圈烟。 “哥儿几个都闲着吧？帮我查个人。” 二代们面面相觑。 “查谁呀？你让你爸去查不就好了吗？” 李方文撇了撇嘴，“废那么多话干嘛？这事儿不能让我爸知道。” “对了，查出来那人是谁之后你们还得喊几个弟兄跟我去揍他一顿，要下手狠的那种。” 二代们顿时麻了爪。 “哥，别逗了，现在外边抓得多凶呐，要是咱们被公安给逮住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啊，哥，黎援朝他们都缩在家里当乖宝宝呢，咱们就别惹事儿了吧？” 李方文皱巴着脸猛地一拍桌子。 “黎援朝是个屁，他能跟我比吗？” “他爸见了我哥都要笑着主动递烟。” “别磨叽了，赶紧的把豆腐脑喝了然后去查资料，真要是被公安逮了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哥一个电话我立马就能出来，绝对不可能会有事儿的。” 第301章 胆大包天的二代们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代们眼神交流了一下。 觉着李方文说的也没啥问题，在喝完豆腐脑之后他们便各自散开去查资料了。 还以为这件事儿很快就能解决，李方文悠哉悠哉地找了个茶馆要了个包间待着。 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二代们在家里头虽然不怎么受待见，但在外边那一个个也是呼风唤雨的主儿。 约莫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带着消息到了茶馆。 脸色颇为怪异，领头的一个瘦子舔了舔嘴唇凑到李方文耳边嘟囔了几句。 听完他说的，李方文的手抖了抖，一整杯茶全都洒在了桌上。 “开玩笑的吧？会不会是重名儿？” 瘦子连连摆手，“哥，叫这个名儿的人本来就不多，更别说还是男人了。” “应该是不会错的。” “那人真用过这个名儿。” 李方文抹了抹脸，心中暗暗叫苦。 那小祖宗还真是胆儿大，也不知道姓林的怎么得罪她了。 像是猜透了李方文的想法般，瘦子转身关上包间门。 “哥，还有个消息是彭老三从他家老爷子那里偷听到的。” “最近周大哥和那人好像有点摩擦来着，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李方文苦笑着摇摇头，“我肯定不知道呀。” “彭老三，你过来，给我说一说，你偷听到啥了。”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儿挤上前，“哥，我堂姐前段日子不是哭着喊着要开个店吗？因为执照难办，所以求到了我爸头上。” “我爸答应了帮忙，然后就去国资委跑关系去了，这事儿是他从国资委打听到的。” “好像是说周大哥想要弄什么技术授权，动了那些个厂子的利益，然后他们就求到了林育容的头上。” “也不知道他们付出了啥，反正林育容现在就在后头给他们撑腰，估计还有得闹呢。” 难怪呀，李方文摸了摸后脑勺陷入沉思。 见他许久不说话，瘦子俯下身，“哥，现在咋办？咱们是散了还是怎么说？” 李方文果断摇头。 散是不可能散的，要是就这么散了，等回去怎么和那个小姑奶奶交代... 再说了，林育容又怎么样？再大还能大过那位老爷子不成？ 心中一发狠，他沉声道，“动不了林育容咱们还动不了那些个厂长吗？” “哪个厂子跳得最欢你们知道不？” 彭老三率先举起手，“哥，我知道，钟表厂的裴勇跳得最欢，那老瘪犊子最近挺风光的，到处宴请宾客呢。” “我估摸着就是他想坏周大哥的事儿。” 李方文磨了磨牙，“那咱们这次就干他。” “说说吧，谁愿意跟着我去？” 包间里一片死寂，除去瘦子和彭老三，其余的人都低下了头。 老实说这种涉及到站队的斗争他们是不想参与的。 毕竟真要是出了点啥问题，搞不好全家都要跟着倒霉。 扫视一圈，李方文垂下眼皮。 “我也不强求，去的就是好兄弟，不去的就闭上嘴巴。” “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走漏了消息被我知道了，我第一个弄死他。” 二代们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他们这怂样儿，瘦子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嘲讽道。 “平日里一个个牛皮吹得震天响，真遇到事儿了就当缩头乌龟，我呸。” “想左右逢源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你们心里头也有数。” “那位可不是什么善茬，心黑着呢，我劝你们再好好想一想。” “就是”彭老三也附和了几句。 “老话咋说的？远近亲疏，各有不同，反正始终是要站队的，赶晚了那可是一口热乎的都吃不着。” “你们该不会还盼着家里人能把资源给到你们吧？” “不自己拼一把，等往后哥们风光了你们可别哭着喊着说后悔。” 这下二代们有了反应。 颇为意动，当即就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有人领头那就有人跟风。 除去两个依旧想着独善其身的，剩余的人都同意了跟着李方文去揍裴勇。 警告了那两人一番，又将他们赶走，李方文等人在包间里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还没商量出个具体的行动方案呢，包间门突然被敲响了。 眼皮一跳，李方文凑到门前，开了条缝往外头看了看。 等看清是谁，他松了口气拉开门。 “你怎么在这儿？” 朝着他笑了笑，黎援朝低声反问道，“你们在打听林育容？” 心中警铃大作，李方文把头都摇成了拨浪鼓，“没有的事儿，你别乱说。” “赶紧滚，哥们儿还要喝茶。” 说罢他就要关上门。 谁成想黎援朝伸出手直接就把包间门给卡住了。 “不论你们想干什么，算我一个呗。” 眉头皱了皱，李方文沉下脸，“咱俩很熟吗？” “你到底想咋样？别逼我抽你哈。” 厚着脸皮挤进包间，黎援朝贴心地关上门。 “以前是不熟，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我啥忙都愿意帮你们，就一个要求，周家的老爷子下个月就要过寿了吧？你能带我去添个喜不？” 神色稍缓，李方文的语气好了不少。 “啥忙都愿意？” “你确定？” 犹豫都不带犹豫的，黎援朝点点头，“一口唾沫一根钉，不就是站队吗？周大哥那事儿我听说了。” “安心吧，我真是自己人。” “不止是我，我爸也是这意思，只要周大哥用得上我们家，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 看他不像是在说假话，李方文笑得很是欢快。 “好兄弟，有魄力。” “来来来，赶紧坐。” “我们正在商量一件大事儿呢，你有经验，给我们理一理思路。” ...... 时间一转到了晚上八点多。 摇摇晃晃地从酒楼里出来一大帮子人。 送走他们，裴勇晕乎乎地上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 “那些个老东西还挺能喝，妈的。” “走，去东城区，今晚不回去见那个母老虎了。” 司机应了一声就发动了汽车。 临到一处偏僻的路段时，眼瞅着前面有几个人正打着手电筒蹲在路中间抽烟，司机放缓车速慢慢地停了下来。 摇下车窗，他探出个头就直接开骂。 “不要命了？” “赶紧让开，别耽误我的事儿。” 马路中间蹲着的那几个人对视一眼扔下烟头，默契地站起身就围了上去。 第302章 被抓了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等那伙人走近了一点，看清他们手里拿着的家伙事儿，司机咽了咽口水，脸上也有些惊慌。 下意识地把头缩回去，他火急火燎地就要开着车跑。 黎援朝快步上前，顺着车窗就把手里的猎枪给顶到了他的脑门上。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不然我一枪爆了你的头。” 司机打了个哆嗦，吓得立马松开了方向盘。 只当是遇见那些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劫匪，他颤着嗓子战战兢兢道，“你们可不要乱来，我们厂长很有背景的。” “今儿你们要是动了他，指定跑不掉。” 黎援朝默不作声地拉开车门用手电筒往里头照了照。 一阵呼噜声传来，裴勇躺在后排的座椅上睡得正香呢。 冷笑着扭过头，黎援朝咧咧嘴，“人就车里，是姓裴的那瘪犊子玩意儿没错。” 后面跟着的二代们满脸兴奋，一拥而上就将裴勇从车里给拖了出来。 他们的动作太粗鲁，直接将裴勇给惊醒了。 坐在冰冷的马路上吹着呼呼的寒风，裴勇有些懵逼。 左看看右看看，脑袋依旧有些晕乎，他摇摇晃晃地强撑着站起身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知道我是谁吗？啊？” 黎援朝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是一枪托甩了过去。 “我管你是谁，给老子把嘴闭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裴勇仰面倒下。 几颗牙齿飞出，他满嘴都是血。 疼痛感让裴勇的精神清醒了一点儿。 好汉不吃眼前亏，捂着嘴巴往后挪了挪，他选择认怂。 “好汉，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有的是钱。” “你们报个数，只要我拿得出来，全都可以给你们。” 任由裴勇说出了花，黎援朝依旧是面无表情。 也没继续动手，他摸出根烟点上，悠哉悠哉地坐在车头前等着李方文露面。 因为是兵分两路，李方文那伙人堵在了裴勇回家的路上，所以着实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过来。 眼神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李方文接过了黎援朝递过来的铁棍。 让彭老三和瘦子摁住裴勇，他抬起铁棍就敲在了裴勇的膝盖上。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紧接着便是裴勇撕心裂肺的哀嚎。 脑门上青筋直蹦，裴勇的小腿直接被敲断。 尖锐的森白骨茬带着血肉自膝盖处刺出。 可谓是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司机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 阵阵阵尿意上涌，他的裤子瞬间湿了一大片。 现在司机明白了，这伙人肯定不是图财。 搞不好就是仇家专门找上门来的。 不止司机，裴勇也想到了这一点。 强忍着剧痛，裴勇的五官都扭曲了。 “就算是死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你们是谁派过来的？是不是周勋？” 李方文根本就不接话，照葫芦画瓢又敲断了他另一只腿。 双倍的疼痛让裴勇彻底说不出话来，大量血液流失也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李方文还想要废了裴勇的右手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放风的二代慌里慌张地冲了过来。 “哥，快跑，巡逻队来了。” 李方文的手抖了抖。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几道手电筒光就远远地朝着这边照了过来。 立马扔掉铁棍，李方文头也不回地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二代们紧随其后，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就当他们以为能跑掉时，后边响了枪，几发子弹嗖嗖地飞过，打在地上溅起了一蓬蓬飞灰。 见那些个民兵们是来真的，李方文差点没吓尿，赶忙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都他娘的别跑了，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被抓进去很快就能出来，要是被子弹打中了那我可不能保证你们没事儿。” 想了想，觉着他说得挺对，二代们停住脚步，有样学样地全都抱着头趴在了地上。 ...... 深夜，大概十一点钟左右，周家老宅里，胖崽子正哼哼唧唧地趴在茶几上补作业，而周勋则是倒在沙发上打瞌睡。 就在他的眼睛都快要闭上时，旁边的电话铃响了。 揉巴揉巴脸，周勋很是抑郁地抬起手看了看表。 “都他妈十一点四十了还打电话来，真是没眼力见。”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 满腹怨气地抓起话筒，他没好气道，“您哪位？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电话那头是个中年人的声音。 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周勋的脸越来越黑。 半刻钟之后，周勋挂掉电话就拎起胖崽子上了楼。 “作业明天早起再补，你先陪妈妈睡觉。” 扑腾着小短腿，胖崽子撅了噘嘴问道，“爸爸，是谁的电话吖？” 周勋呲了呲牙在她的脸上拧了一把，“小孩子别管多了闲事儿，不然会尿床的。” 说罢他将胖崽子塞到娄晓娥的被窝里。 “媳妇儿，我出去一趟，可能要到很晚才能回来。” 娄晓娥愣住了，“这个点还出去呀？是有什么事儿吗？” 给她掖好被子，周勋摆摆手，“明儿我再给你讲，你安心睡，不用担心，是小事儿，我能搞定的。” 娄晓娥点点头一把摁住边上正蠢蠢欲动的胖崽子。 “你多加件衣服，现在天凉，外边风还挺大的。” 周勋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披上大衣就匆匆地下了楼。 一路加速，呼啸着赶到东城区公安局，周勋才下车，一个中年人就迎了上来。 “周少，这么晚了还让您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周勋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的，反正我也还没睡，来之前还在陪我家姑娘写作业呢。” “对了，黎叔，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黎文轩从兜里摸出烟盒递过去。 “裴勇在医院抢救，我让人盯着了。” “至于公安这边嘛，我的面子实在不好使，他们咬死不放人。” “这群小王八蛋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当街行凶，真是气死我了。” 接过烟盒，周勋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走吧，咱们先进去呗。” “等把人弄出来再说。” 第303章 放人 东城区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坐满了人，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都在。 和周围低着头装死的众人不同，局长谭国强焦头烂额，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背着手满个办公室乱窜。 一个钟头前他才审过黎援朝几人。 面对审问，黎援朝是一问三不知，再问就装傻。 非要一口咬死了他们就是和裴勇发生了口角，然后裴勇就先动了手。 他们也是没办法，算是被迫反击来着。 光这就算了，除去黎援朝，剩下的几个更绝，不管他怎么问话都是不接茬，从头到尾就是保持沉默。 但偏偏他们越是这种拒不合作的态度，谭国强就越是没脾气。 毕竟二代们无论是从穿着还是从那跋扈的性格来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才当了几年的局长，谭国强可不想阴沟里翻了船。 昏黄的灯光下，实在是被他晃得眼睛有些难受，副局长干咳一声劝道，“老谭，你就消停一会儿呗，急也急不来。” 脚步顿了顿，谭国强坐回办公桌前。 “裴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副局长叹了口气，“怕是不太好，咱们留守医院的人刚来了电话，还在做手术呢。” “这事儿挺麻烦的，他媳妇儿在医院闹得很凶，甚至还放出话来说要让动手的人血债血偿来着。” 谭国强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 “家属那边咱们要尽力安抚，可别真的被她给弄出了什么事儿来。” “对了，现在天气冷得很，禁闭室里头的空调你打开没？别把那些个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们给冻着。” 咧了咧嘴，副局长挠挠头，“空调一早就开上了，保管冻不着。” “老谭，你给我们交个底儿，那些个公子哥儿该怎么处理？” “黎少将的面子咱们还是得给吧？” “要不做做样子关他们几天就算了呗。” 扫了四周一圈，见同事们都巴巴地看着自个儿，谭国强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已经把这事儿往上报了，处理结果是啥就等上面通知。” “真要是黎少将不开心了那我们也只能受着了，还能怎么样？” 说罢他就站起身，想要去禁闭室看看。 谭国强的屁股才离开座位，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周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在看到周勋的第一时间谭国强就愣了一下。 还有高手？ 不是，被抓的那群人里头有姓周的吗？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来不及多想，谭国强连忙挤出个笑脸，小跑着上前道，“周少，哎哟，您怎么来了。” 瞥了他一眼，又看看办公室里站起身的其余人，周勋言简意赅，“谭局长，我是来接人的。” “把你们关起来的那些人先放了吧。” 笑脸顿时僵住，谭国强缩了缩脑袋低声道，“周少，您可太为难我了。” “要只是寻常的打架就算了，裴勇现在还躺在医院抢救呢。” “就这么把他们给放了，会不会有点太那什么了？” “您体谅体谅一下我呗，这事儿我都已经报上去了，没等处理结果就放人的话，上头若是怪罪下来，我这小身板怕是扛不住哇。” 挑了挑眉，周勋不以为然。 “我是让你先放人，又不是让你给他们脱罪，有什么好为难的？” “谭局长，先把人放了吧，等处理结果出来再说。” “如果上头决定把他们关押的话我会亲自把人给送回来的。” “当然，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话那就另说。” 看看周勋，又看看跟在他后边黑着脸的黎文轩，谭局长擦了擦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汗珠子。 黎文轩转了文职，现在没有什么实权，手腕不太硬，所以他的面子自己可以不给。 但周家大少那就另当别论了。 刨去老牌将门的名头和领兵在外的周家双虎不说，这位自身就很硬，妥妥的明日之星，是四九城里头最为炙手可热的存在。 听说这位在上边几位大佬面前也是谈笑自如，半点儿规矩都没有。 但偏偏那些个大佬们还就欣赏他。 真要是不卖他的面子，怕是明天这局长的位置就要腾给别人来坐了... 心思急转，谭国强的腰又往下弯了一点儿。 “怎么可能会信不过您呢？” “老魏，赶紧的，没听见周少的话吗？快去放人。” 副局长打了个激灵，立马点头道。 “好嘞，我现在就去。” 因为吃不消炭火的气味儿，所以周勋和黎文轩干脆就在办公室外头等了一会儿。 眼见着周围没有别人在，谭国强压低嗓门。 “周少，那什么，想要把这事儿的影响最小化那就得从裴勇的媳妇儿那里下手。” “只要是受害人自己松了口，咱的责任也能小一点儿嘛，您说呢？” 周勋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幽幽道，“没用的，有人正想着找借口挑事儿呢。” “谭局长，京城的天要乱起来了啊...” 脊背一凉，谭国强咽了咽口水。 什么意思？怎么天就要乱了呢？ 不等他开口问，那边副局长已经领着黎援朝一帮子人到了跟前。 伸出手拍了拍谭局长的肩膀，周勋和黎文轩领着二代们离开公安局，来到了东城区的一处宅子里。 这是上周才买下来的，给宋彪他们做了临时的安身处。 也没骂二代们，周勋摸出烟盒发了一圈。 “说说吧，你们怎么和裴勇卯上了？” “都说实话，我可是最讨厌别人骗我的。” 二代们对视一眼，把准备好的说辞全给pass掉了，纷纷把目光投向正缩在一旁的李方文。 心脏猛跳，李方文连忙掐掉烟头，“哥，我就是想帮你出出气。” “裴勇那瘪犊子玩意儿太不要脸了，自个儿没本事就想着抢别人的东西，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种人。” “当然，援朝他们和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们都是想替你鸣不平来着。” 盯着李方文看了几秒，周勋摸摸下巴，“什么时候你这么有正义感了？” 见周勋的语气还行，李方文嘿嘿一笑，“咱一直都这样，惩恶扬善嘛。” “再说了，你是我哥，他裴勇狗胆包天敢抢你的东西，我怎么着也要弄一弄他。” “对了，哥，这事儿我爸不知道吧？还有我爷，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吧？” “要是他俩知道了你可得护着我。” 周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瞒是瞒不住的，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 “这次的事儿影响会很大，有人会借机发难。” 叹了口气看向其余的二代们，周勋继续道，“你们待会儿都去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惩罚呢肯定是会有的，但也不会太过分，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未来的几天你们就待在这儿，不要乱跑，吃的喝的都会有人送过来。” “听明白了没？” 第304章 打个样儿 二代们也明白周勋这是在保护他们的安全，想也没想便纷纷点头应下。 摆了摆手让他们去给家里人打电话，周勋呼出口气点了根烟踱步走到外面的院子里。 黎文轩小心翼翼地跟上。 “周少，之前您说这四九城里的天要变。” “该不会是林育容会有所动作吧？” 弹掉烟灰，周勋微微颔首。 “因为技术授权的事儿我之前已经驳过他的面子了，他肯定会怀恨在心。” “现在援朝和方文又带着人把裴勇给打了个半死，这事儿怕是还有得闹。” 黎文轩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 林育容那人他很了解，心胸是一顶一的狭窄。 因为久居高位，再加上一直有传言说上边的老爷子可能会让他接棒的原因，导致林育容的性格特别霸道，颇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 整个四九城里头能钳制他的人都不多。 想了想，黎文轩压低嗓门抬手指了指天，“周少，那位若是开了口，林育容应该没什么胆子敢跳出来找咱们的麻烦吧？” 周勋点点头又摇摇头。 “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 “林育容的胆子之大绝对出乎你的意料，这次他算是和咱们结上了死仇，就算明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他肯定还是会有些小动作的。” “当然，援朝他们你不用担心，老人家本就偏心咱们，只要安抚好了裴勇的家属这事儿就好办。” “至于惩罚嘛，肯定是会有的，毕竟这次确实是咱们理亏来着...” 黎文轩咂巴咂巴嘴，“那群小混蛋确实是太过冲动了。” “周少，依你看上头会怎么惩罚他们呢？” “这个我怎么知道？”周勋翻了个白眼。 掐灭烟头，他自顾自地往外走。 “叔，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 “‘有我在呢，问题不大。” 得到了肯定的承诺，黎文轩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亲自将周勋给送到门口，他转身又回了宅子里。 凌晨一点多，当周勋推开门时，周老爷子正杵着拐杖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眼睛都懒得抬一下，老爷子没好气道，“人都捞出来了？” 颇有些讶异，周勋咧嘴一笑，“嚯，您的消息还挺灵通嘛。” 周老爷子睁开眼睛，抬手就用拐杖敲了他一下。 “袭击国营厂长和造反没什么区别，这话可是你自个儿说的。” “严格处理街上打架斗殴的小混混们和官员子女这个提议也是你自个儿提的。” “怎么现在又火急火燎地去捞人呢？啊？” 冬天穿的衣服本来就厚，老爷子也没使劲，所以哪怕是挨了一拐杖，周勋的笑脸依旧未变。 “您就当我双重标准呗。” “总不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方文他们被送去大西北吧？” “爷爷，他们还年轻，做事冲动了点儿也很正常，咱们得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 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周老爷子冷笑道，“你的脸皮厚，歪理儿还多，我说不过你。” “但林育容那人向来狠辣，被他给咬着了是肯定不会松口的，你想好了法子应付他吗？” 周勋很是光棍地耸了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他使出什么阴招，我接着就是了。” “不管怎么说今儿方文他们也算是替我出了口气，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尽力护住他们。” 老爷子叹了口气站起身，“有些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以我对林育容的了解，这安生的日子怕是过不太久喽。” ...... 和老爷子是同一个想法，周勋第二天干脆就没去厂里，而是直奔中南海。 一路畅通无阻，他跟着卫兵径直到了教员的办公室里。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他会来，老人家斜了周勋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听说昨晚你去把李家的那个混球给捞了出来？” 也没想瞒着，周勋摸了摸鼻子笑道，“对，昨儿晚上黎少将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我就跑了一趟。” “年轻人嘛，冲动了一点儿也可以理解，您说呢？” 差点没给噎住，老人家的嘴角抽了抽。 “小平同志说得没错，你小子不止心黑，脸皮还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不是一句理解就能把这件事情给晃过去的。” 左看看右看看，没见随身的护理医生在，周勋干咳一声摸出烟盒。 “那我贿赂贿赂您还不成吗？” “您多久没抽烟了？想不想来一支？” 老人翻了个白眼，“之前不是你交代了他们说不让我抽烟的吗？怎么今儿又要变卦了？” “省省吧，我可不吃这一套。” 颇为遗憾地把烟盒放到桌上，周勋叹了口气。 “那太可惜了，这烟是我自己卷的，顶顶好的烟叶。” 办公室里陡然一静。 几分钟之后，学着周勋的模样吐了个烟圈出来，老人家舒坦地靠在沙发上。 “这烟叶确实挺不错哈。” 咧了咧嘴将烟盒塞回兜里，周勋笑道，“那当然，这可是我专门让人从滇省那边买回来的，着实花了好大一笔钱呢。” 瞥了他一眼，老人家没好气道，“钱就该花在该用的地儿，不要全都花在享受上。” “说说吧，裴勇的事儿你有什么想法？” 周勋挑了挑眉毛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摸出一沓文件递了过去。 “您看看，这是钟表厂员工的口述材料，裴勇在担任厂长期间只搞一言堂，工人们可谓是怨声载道。” “除去这个，钟表厂内的资产更是大量流失，全都进了某些人的口袋里...” 还没等周勋说完，老人家摆了摆手打断他。 “那些材料我这儿更多。” “我问的是怎么处理动手的小混球们。” “裴勇是罪人不假，但那些小混球们当街行凶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周勋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老爷子，像裴勇这种硕鼠就应当是人人喊打。” “方文他们这叫啥？这叫为民除害。” “当然，我也不是想替他们脱罪，毕竟他们确实太过莽撞了。” “咱就是说，考虑到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处罚轻一点儿问题应该不大吧？” 犹豫片刻，老人叹了口气。 “那你想怎么办？” 见有戏，周勋精神一震。 “老爷子，您不是总说知识青年应该走出象牙塔，走向基层吗？” “我觉着官员子弟也该如此。” “要不就让方文和援朝他们打个样儿吧。” 第305章 愉快的交易 弹着烟灰的手顿了顿，老人有些犹豫。 确实，推动知青下乡这个念头他一直都有。 毕竟大量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从一定程度上能够消除阶级矛盾和解放农村劳动力，给农村带来新的种植理念，引导农业发展。 同时还能够给知识落后的农村带来新的思维方式，新的思想，为以后执行政策打好基础。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几年城市里头的供给压力越来越大，就业岗位也越来越少，大批的待业青年无所事事。 让他们都下乡去的话能够很好地维持社会稳定和秩序。 但问题是那帮小混球根本可称不上是什么知识青年。 真要是放他们下乡去了那绝对就是为祸一方的主。 看出来了老人的顾虑，周勋干咳一声，“我明白您在担心什么，其实方文他们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差。” “真的，要您实在不放心的话就把他们安排到宝安那边的乡下去呗，我让我爸帮忙看着他们点儿。” 听到这儿，老人的嘴角止不住抽搐。 “我说呢，你小子这是图穷匕见是吧？” “与其望父成龙，还不如自个儿努力努力。” “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到商务部任职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你把他们安排到你爸那儿去。” 嘬了嘬牙花，周勋很是郁闷。 “老爷子，我真不是从政的材料，您就别费心了。” “换个条件吧，换个我能答应的条件，成不？” 难以抑制地有些失望，老人叹了口气。 “换个条件也行，年前我要去美利坚访问，你跟我一起去吧。” “去视察视察咱们自个儿的产业。” “对了，还有些合作要谈，可能需要你给点建议。” 去美利坚？周勋愣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立马应声道。 “好哇，具体是什么时候？您有个大略的范围不？” “我那机械厂里头最近事儿还挺多的，得提前安排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起身找出行程表看了看，老人犹豫片刻，“就年前吧，把大事儿都办完再过个好年。” “你觉得怎么样？” 在心底盘算了一会儿，周勋点点头。 “确定下来了之后您让人提前通知我就行。” ... 交换好了条件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家常。 见老人神色有些疲惫，周勋干脆就撸起袖子来给他按了按摩，疏通了一下筋骨。 一直等到快中午，这才转身离去。 临出门时，迎面周勋就撞上了林育容的车从外边进来。 嘴角微微勾起，他止住脚步，抬眼望去。 那辆车缓缓地停在周勋边上。 后座的车窗摇下一半，林育容眯着眼睛笑道。 “周家小子，好久不见。” 心里有些腻歪，周勋咧了咧嘴，“是挺久没见的，林伯，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还行”林育容点点头。 “周小子，有时间你再送点儿药到我那儿去吧。” “之前你给我的药都吃得差不多了。” 笑容愈发灿烂，周勋咂巴咂巴嘴，“吃得差不多了呀？那可麻烦了呢。” “最近我事儿挺多的，有些跳梁小丑像跳蚤一样，总是蹦出来恶心人，根本就没时间去配药。” “林伯，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您再坚持坚持？” “等我空下来了就把药给您送过去。” 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林育容差点儿就要破口大骂。 余光扫过跟在周勋后边的小警卫员，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也没再多说什么，林育容摇上车窗闷声道，“回去。” 司机愣住了。 “首长，您是说回去吗？” 感觉胸口隐隐发疼，林育容喘了口粗气。 “你耳聋吗？” “掉头，赶紧的。” 再不敢多说什么，司机麻溜地掉过头，小汽车一溜烟地就消失在周勋的视野里。 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小警卫员咽了咽口水朝着周勋比了个大拇指。 “哥，您是这个。” 轻笑一声，周勋塞了根烟过去。 “老爷子的安保工作千万要做好，林育容这人呐，啧...” “你懂我的意思吧？” 小警卫员连连点头，“放心吧，您都说了好几次，我们领导早就在提防着他了。” “那就好，千万得警惕喽”拍了拍小警卫员的肩膀，周勋笑容满面地摸出车钥匙。 也没急着回家，他直接将车开到了李方文等人藏匿的宅子里。 今儿这宅子里头格外热闹，二代们的家人都来了。 还在院子里，隔着远远地就听见了几句国粹，周勋使劲儿咳嗽了一声。 顿时屋里安静下来，彭老三怏怏地从窗户边探出个脑袋。 瞧见是周勋，他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般连连招手。 “哥，快快快，外边冷，你赶紧进来吧。” 斜了他一眼，周勋缓步上前推开门。 “哟，各位叔伯，你们都不去上班呐？” “今儿可不是周末。” 屋里的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 “嗨，都快被这些个小畜生给气死了，哪里还有心情上班呐。” “就是，我一晚上都没睡着。” 摆了摆手让他们都安静下来，黎文轩巴巴地凑上前。 “周少，您这是有消息了？” 本就没想瞒着，周勋点点头，“对，我才去老爷子那里替他们求情来着。” 心头一跳，黎文轩舔了舔嘴唇。 “咋样？那位是怎么说的？” 背起手在屋里转了一圈，周勋停在窗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下乡去吧，在乡下待个两三年，等回来就没事儿了。” 顿时像是炸开了锅，屋里又闹了起来。 二代们个个都是如丧考妣。 已经过惯了潇洒的日子，突然就要他们去乡下，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现在的乡下都是按工分来分粮，就他们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哪里干的了什么农活儿呀。 怕是一年到头来连自己的口粮都挣不到。 若是家里还不寄钱的话，估计得饿死在乡下。 与二代们不同，长辈们倒是都乐开了花。 这个结果还挺好。 出乎意料的好。 不能再好了。 眼不见心不烦嘛。 既能避免牢狱之灾，还能让这些个喜欢惹事的小辈们锻炼锻炼，完全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才消停了一会儿的长辈们忍不住又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周少，那位指定了要去哪个乡下吗？” “对呀，周少，要是没指定的话就把他们送去大西北那边的乡下呗，让他们吃一吃苦头。” 第306章 今儿你爸肯定不在家 大西北？黎文轩的脸皮抖了抖。 凭心而论，他绝对不希望自家的儿子被发配到一个条件很艰苦的地儿。 和其余几家的情况不同，他们家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苗。 真要是去了大西北那苦寒之地，指不定家里的老人会怎么埋怨呢。 很明显想到了这一茬，周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想去哪儿可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有人试探着开口问道，“周少，那您给我们说说，可能会被安排到哪些地儿呗。” 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周勋点上一支烟，“我给老爷子说的是让他们去宝安。” 众人面面相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黎文轩。 嘴都快笑歪了，他连声道，“去宝安好哇，就去宝安。” “周少，您能给我们透露一下什么时候能动身吗？” “如果能够知道具体的日期，我也好提前帮援朝准备准备行李不是。” “具体时间？”周勋摇摇头，“这个倒是还没定下来，你们先准备着吧，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好嘞”黎文轩应了一声就欢天喜地地往外去。 看着黎文轩那一蹦一跳的背影，其余几家的长辈们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见周勋一副端茶送客的姿态，他们也不好再留在这儿。 眼神互相交流了下，众人便纷纷告辞。 紧赶慢赶，赶在黎文轩上车之前拦住他，二代的长辈们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老黎呀，瞅你这模样像是在路上捡到了钱似的，啥情况？” “对呀，老领导，难不成是那宝安有什么说法？” 动作顿了顿，黎文轩压低嗓门儿。 “头几个月的内部报纸你们都看了没？” 众人纷纷摇头。 内部报纸那玩意儿他们还真的不怎么看，每次发下来之后都是撕巴撕巴给孙子孙女儿折一折纸飞机什么的给用掉了。 颇有些郁闷，黎文轩的脸一僵，很是没好气道，“连内部报纸都不看，难怪你们一个个都升不了职呢。” “宝安现在的话事人是谁你们知道不？” 周围的人依旧是摇头。 也懒得跟他们置气，黎文轩翻了个白眼，“周定国已经调到宝安有段时间了，据说还是屋里那位亲自点的地儿。” “以我的预估，不往高了说，宝安未来的发展指定不会比四九城差。” 缓缓地吐出口气，黎文轩沉声道。 “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些话可以放开了说。” “听我句劝，等援朝他们去了宝安之后，咱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都别藏着掖着。” “宝安那边发展的越好，那咱们几家的未来就越明朗。” “丑话说在前头，屋里头那位估计就在等着看咱们的表现呢，到时候谁要是犹豫了，以后分蛋糕的时候少吃了一块儿可怨不得别人。” 说罢黎文轩径直抬脚上了车，一溜烟就消失在街道上。 虽然在政治敏感性这一块儿不太行，但智商总归是没问题的。 听懂了黎文轩的话，余下众人皆是舔了舔嘴唇，满眼的希冀之色。 火急火燎地窜上车，在他们不停的催促声中，宅子前又重新安静下来。 ... 和外头那些兴高采烈的长辈们不同，宅子里窝着的二代们全都面露苦色。 尤其是李方文，那张脸皱得堪比八十岁的老太太。 给周勋续了杯茶，他犹犹豫豫问道，“哥，能不去宝安吗？” “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若是去了那儿指定会被当地人给欺负。” 冷笑一声，周勋翘起二郎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啊？” “打人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后果？” “也就是裴勇身上不干净，否则的话，别说去宝安了，就算是把你们扔到大西北那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瞬间李方文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不情不愿地低声嘟囔道，“真要是这么算的话，周熊熊才是罪魁祸首嘛。” “她才最应该去大西北来着。” “刚好还能减减肥。” 才喝进嘴的茶瞬间就喷了出来，周勋的眉毛紧蹙。 “熊熊？什么意思？” “这事儿和她有关？” 没想到只是低声嘟囔几句也会被听见，李方文吓了一大跳。 咽了咽口水，他连连摇头，手更是摆得像是电风扇般。 “没有的事儿，怎么可能会和熊熊有关呢？” 眼见着周勋的目光逐渐锐利，李方文微不可见地往后退了退，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哥，你信我，这事儿真和熊熊无关。” “熊熊都不认识裴勇那瘪犊子玩意儿，怎么可能指使我去打他嘛。” 摸摸下巴，周勋一脸狐疑，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眉毛稍稍舒展开，他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二代们。 “我安排你们去宝安是有原因的。” “林育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头都应该有数。”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四九城里头都不会太平，这就是个大漩涡，能远离尽量远离。” “要不是我那厂子底下还有几千人要吃饭，我自个儿都会选择去宝安。” 二代们都乖乖地点了点头。 吃点儿苦总比丢了命要好。 再说了，要是把钱给带够，也未必会吃苦。 心思急转，黎援朝站起身，“哥，那什么，我想找个时间回家一趟。“ “您看啥时候可以呀？” 感觉林育容今儿应该被自己气得不轻，估摸着回家就要躺到床上去，不会有时间来报复他们，周勋很是爽快地答道，“想回家的话今儿晚上就可以，但回去之后都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在街上露面。” “知道吗？” 二代们纷纷应声，又凑成了一堆儿开始讨论着等回家之后偷点儿什么出去卖钱。 实在是没听见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周勋朝着李方文招了招手。 “走吧，我现在就回大院，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李方文犹犹豫豫的就是不挪窝。 “哥，要我现在跟你回去可以，但咱得提前说好了，若是我爸想揍我，这次你可绝对不能搁边上看着。” “裴勇那腿是我打断的，两只都是。” 白眼差点儿没翻到天上去，周勋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 “就这么信不过我？” “走吧，你爸今儿肯定不在家，我确认过的。” 第307章 李方文永远在作死的路上 松了老大一口气，李方文忍不住埋怨道，“哥，你早说呀。” “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去，我得趁着我爸不在的功夫弄点字画什么的去换点钱。” 周勋呵呵一笑，开上车载着他回了老宅。 还没从车上下来呢，远远的李方文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着手站在大院门口。 吞了吞口水，他扭过头看着周勋，满脸的难以置信。 “停车，我不回去了。” “哥，求你了，赶紧停车吧，不然会出大事儿的。” 只当自己耳聋，周勋连搭理都不带搭理他的，径直将车开到了岗亭处。 才刚熄火，李方文推开车门就要跑。 谁知周勋反应更快，一个闪身扯住他的后衣领子，硬生生的给拖到了大院门口。 “喏，叔，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李师长磨了磨牙，当场解下武装带，“勋子，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放心吧，今儿我指定打得他下不了床。” 周勋微微颔首，直接就把李方文交到了他手里。 ... 此刻的大院里头热闹得很，老爷子们搬出椅子在阳光下坐成了一圈。 一边下着象棋，他们时不时还要往门口瞟一眼。 因为下午没课的缘故，胖崽子正牵着两只狗满大院的乱窜。 一个不留神，她直挺挺地撞在了才刚进来的李师长身上。 顿时就摔了个屁墩儿，胖崽子很是不满的昂起小脑袋瓜。 她都没来得及开口，本来还面如死灰的的李方文挣扎着嚎出了声儿。 “熊熊，救我。” 胖崽子的小眉毛皱巴起来，“李爷爷，我爸爸说了打小孩儿是不对的。” 李师长差点没笑出声，“打小孩确实不对，问题是你方文叔叔可算不上什么小孩。” “再说了，是他犯错在先，就该受罚。” “熊熊，你玩你的去吧，别理他。” 胖崽子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小跑着扒住周勋的腿，“爸爸，方文叔叔为什么又要挨打呀？” 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周勋咧咧嘴，“他那是自作自受，谁让他在街上打人被抓到了呢。” “走吧，家里做好了饭，刚好今儿没什么风，咱们可以端出来吃。” 听清了李方文挨打的原因，胖崽子打了个激灵，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周勋进了家门。 等父女俩端着饭碗出来时，李方文已经是被他爹给扒光了上衣，捆在院子中间的长凳上。 李师长手里的武装带每挥舞一下，胖崽子就会打一个哆嗦，脸上的小奶膘更是从头到尾抖个不停。 格外害怕李方文会告发自己，胖崽子只感觉碗里的饭菜一点儿滋味都没有。 往边上瞟了瞟，她默默地挪了挪屁股，尽量远离周勋，似乎是做好了随时扔掉饭碗跑路的准备。 一直等到李师长打累了都没听见自个儿的名字，胖崽子拍了拍胸脯松了老大一口气。 吓死宝宝了。 眼瞅着那边警卫们把李方文给抬进了屋，她伸手扯了扯周勋的衣角。 “爸爸，我能去看一看方文叔叔吗？” 想着他俩本来就要好，周勋倒也没怀疑什么。 “想看就去看呗。” “要我陪你一起去不？” 把头都摇成了拨浪鼓，胖崽子啪嗒啪嗒地端着饭碗就追了上去。 等到警卫们给李方文上好药，她放下饭碗扒到床头跟。 “方文叔叔，你还好吗？” 微微睁开眼，没见屋里有别人，李方文忍不住呲牙咧嘴道，“我很不好。” “周熊熊，都怪你。” “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帮我说说情。” 胖崽子撅了撅小嘴，哼哼唧唧地戳了一下李方文的伤口。 “明明就是你自己笨，打个人还会被抓到。” “你偷偷地揍他就好了嘛。” “还有，你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我爷爷都说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让别人动手不好吗？” “就算是被抓，那也是抓的别人呀。” 嘬了嘬牙花，李方文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对哦，怎么当初自己就没想到这一茬儿呢？ 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胖崽子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 “我就说吧，还是你自己笨。” 格外不情愿地从小挎包里摸出二十块钱，胖崽子抬了抬下巴拍下第一张。 “喏，这是医药费。” 不等李方文反应过来，她又拍下第二张，“还有，这个是封口费。” “挨顿打就挣了二十块，方文叔叔，你可赚大发了呢。” 李方文哼哧哼哧地收起钱。 “再加点儿呗，就二十块能干嘛呀？” 胖崽子小脸一沉，“你爱要不要。” “感觉少的话就把钱都还给我。” 到手的肥肉李方文肯定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飞快地将那二十块钱给塞到枕头底下，他赔笑道，“熊熊，叔叔马上就要被安排到乡下去吃苦了，你真的忍心就给二十块吗？” “乡下可苦了，听说连饭都吃不饱呢。” “叔叔我一毛钱存款都没有，你李爷爷又是抠搜的性子，就这点儿钱，怕是真的要饿死在乡下了...” 本来就有点内疚，李方文这一卖惨，胖崽子实在有点儿扛不住。 皱巴着小脸犹豫了一会儿，她磨磨唧唧地把手又伸进了挎包里。 “你想要多少？说个数呗。” 双眼都在放光，瞥了瞥她那鼓鼓囊囊的小挎包，李方文比了个数，“五百，只要五百就够了。” 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胖崽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方文叔叔，现在是白天，你就别做梦了。” “与其给你五百块，我还不如自己挨顿揍呢。” 讪笑着挠挠头，李方文又比了个数，“三百，三百总可以吧？” “不能再少了。” “熊熊，你不当家，不知道财米油盐贵，钱这玩意儿格外不经花，三百块真不多。” 胖崽子依旧是摇头。 “五十块，我最多可以再给你五十块，多一分都没有了。” 才给五十块？李方文满脸失望。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猛地抬起头，“熊熊，你不是很喜欢那些个好看的宝贝吗？” “我知道哪儿有卖，全是精品来着。” “咱们打个商量呗，我帮你压价，你只要给我一点儿辛苦费就成，咋样？” 第308章 小人精遇上了一群棒槌 一听到宝贝这两个字，胖崽子就彻底地挪不动腿了。 犹豫片刻，实在是有些心动，她干脆又扒回了床边。 “你都这样儿了，还能动弹吗？” “要不干脆直接给我说说宝贝都在哪儿呗，我给你十块钱好不好？” 李方文冷冷一笑，“十块钱？打发乞丐呐？” “周熊熊，你别想耍花样，每买下一件宝贝你就得给我十块，上不封顶，咋样？” 脸上的奶膘颤了颤，胖崽子磨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戳了一下李方文的伤口。 疼得差点儿没跳起来，李方文倒抽一口凉气。 艰难地往里挪了挪，他的语气顿时软和不少。 “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还能商量，你别动手呀。” “趁人之危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脸微沉，胖崽子伸出一只手掌，“五块，一件宝贝我给你五块钱。” “爱要不要。” 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但眼见着胖崽子转身要走，李方文还是非常果断地低下了头挽留道。 “五块就五块嘛。” “周熊熊，你先溜出去看看我爸他还在不在家。” “要是他不在的话你记得帮我把老爷子的拐杖给拿进来。” 甩了李方文一个白眼，胖崽子哼哧哼哧地跑出房间。 楼上楼下都逛了一圈，确定没人在，她费劲巴拉地拖着一副拐杖就回到了李方文面前。 “喏，给你。” 强忍着剧痛爬下床，李方文颤颤巍巍地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走吧，咱们去书房。” “我得先打几个电话。” ......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才将将过了六点钟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周家老宅里，胖崽子正趴在餐桌上。 一边心不在焉地嗦着面条，她时不时还要瞟一眼自己戴在右手上的小手表。 眼见着马上就要六点半了，胖崽子精神一振，哧溜一下径直从凳子上滑了下地。 “太爷爷，我去找方文叔叔玩了喔。” 还没等周老爷子开口回话，她已经扯着两条大狗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黑夜中。 娄晓娥眉头紧蹙，忍不住伸出手掐了一下周勋。 “你也不管管。” “赶紧的去把她抓回来补作业。” “每天都磨磨唧唧的折腾到十一二点，太烦人了。” 莫名地受了无妄之灾，周勋苦笑一声，“就算是现在逮她回来，不照样要磨蹭到那么晚吗？” “你就先别管她了呗，小孩子玩心重很正常。” 撇了撇嘴，娄晓娥还想要再说几句，那边周老爷子已经放下碗筷摆了摆手。 “作业这种东西，写完了就行嘛。” “孙媳妇儿，有时候你的要求也不要太高了，学习什么的，总归没有开心重要。” “我呀，不求熊熊有多高的学问，只求她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像咱们这种家庭，不往多了说，到熊熊那一代肯定也是什么都不用愁的，你放宽心，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娄晓娥本还紧蹙的眉毛缓缓舒展开，默默地点了点头。 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就要被抓回去，胖崽子一路飞奔到了院墙边。 李方文已经是杵着拐杖等在那儿了。 见胖崽子过来，他赶忙迎上前，两人顺着墙根儿径直溜到大院门口。 随手指了个地儿让胖崽子等着，李方文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赵哥，有烟没？” “有的话给我来一根儿呗。” 岗亭外边的哨兵转过身看了看他，随即摸出烟盒递了过去。 “可以啊，方文少爷，挨了那么一顿毒打居然还能动弹。” 李方文的脸皮抽了抽。 要不是因为穷，他现在指定是动弹不了的。 别的不论，若是有人把他的拐杖给撤掉，他立马就会瘫倒在地。 实在是不想在外人跟前落了面子，李方文抖着手点上烟，还故作嘚瑟地甩了甩头发。 “嗨，就我爸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够看的。” “对了，赵哥，一会儿我有朋友要过来看我，你给行个方便呗。” 那个哨兵连连摇头，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不成，您可别为难我。”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担不了责任。” 好说歹说，硬是说不通道理，李方文有些泄气。 正当他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时，胖崽子已经等不及了。 牵着两只大狗从里边窜出来，胖崽子极为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方文叔叔，他们什么时候来呀？我的腿都蹲麻了。” 李方文赶忙扭过头安抚道，“马上，他们马上就到。” “赵哥，要不这样，借你们岗亭用一用，我跟我朋友说说话，你们先受累，在外边待会儿，等完事了我再把岗亭还给你们。” 看看一旁气鼓鼓地撅着小嘴的胖崽子，生怕惹了她不快，往后会被恶作剧，哨兵们商量了几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才过七点，彭老三和瘦子等一群二代们就出现在了路灯下。 他们每个人的怀里都鼓鼓囊囊的，有的甚至还拎着个大麻袋。 招了招手将人给喊到了岗亭中，李方文格外羡慕地舔了舔嘴唇。 “没想到哇，你们家底儿还挺厚嘛。” “把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瞅瞅呗。”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彭老三咧着嘴从怀里摸出个蓝色的小瓷瓶。 “哥，你说帮我们找到了买家？他人呢？” “还有，这拐棍儿是干嘛的？” 刻意回避掉后面那个问题，李方文抢过彭老三手里的那个小瓷瓶，直接就塞给了一边的胖崽子。 “喏，我没骗你吧？这是不是宝贝？”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抓着那个小瓷瓶对着头顶的灯看了一眼。 “虽然有点丑丑的，但是宝贝喔。” 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方文，彭老三感觉很是荒唐。 “哥，你说的买家该不会是这位吧？” “可别开玩笑了。” 李方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跟你开玩笑呐？就是她要买你们的古董。” “熊熊，这个瓶子你能出到什么价儿？” 将那个瓶子翻来翻去又看了一遍，胖崽子仰起脸看向彭老三，笑眯眯地露出对儿小虎牙。 “这个瓶子我可以出五十块，你卖不卖？” 直接将头给摇成了拨浪鼓，彭老三很是郁闷。 “肯定不卖呀。” “这个瓶子可是我家老头儿最喜欢的一个物件，怎么可能才值五十块嘛。” 撅了撅嘴，胖崽子的大眼珠滴溜溜一转，“既然五十块不行的话，看在方文叔叔的面子上，我再给你加五块钱，怎么样？” 第309章 被抓现行 虽然不知道那个小瓷瓶到底价值几何，但很明显是不止五十五块钱的。 实在是懒得一点一点儿往上加，彭老三挠挠头，“你最高能出到多少？” 不停地把玩着那个小瓷瓶，胖崽子犹豫片刻。 “最多再添五块，不能更高了。” 才六十啊？彭老三的脸皱巴起来。 这和他的心理预期也差太多了... 顿时就有些不想卖，但东西还在胖崽子的手里紧紧攥着，他又不好直接抢回来。 扭过头，彭老三满脸幽怨地看向李方文，“哥...” 李方文干咳了一下搂住他的肩膀，随即压低嗓门，“老三呐，有时候钱这玩意儿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不？” “也不瞒着你 ，知道这小姑奶奶是谁吗？” 从李方文的话里头咂摸出了一点味儿，彭老三眼皮一跳，心中立马就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是哪家的？” “该不会是周大哥家的吧？” “对喽”李方文打了个响指，“这个小姑奶奶是我哥的亲女儿。” “跟我哥一样，她不止心黑，脸皮还厚，想要的东西那就没有弄不到手的。” 咂巴咂巴嘴，李方文忍不住感慨道，“甭说是你了，就是我们院儿的老头们那都得把东西给捂得死死的，就怕被她给看上了。” “今儿她还愿意出钱，你就偷着乐吧。” “平日里她喜欢玩赖的，从来都是拿了就跑，一分钱都不带给的。” 咽了咽口水，彭老三苦下脸来，“哥，我家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下乡，家里肯定是不会给钱的。” “我可就指着这瓶子能换点儿钱过日子呢。” “谁知道咱们要在宝安的乡下待多久哇？” “要是没点儿钱傍身，也太痛苦了吧？” 李方文嘿嘿一笑，“嗨，这都不叫事儿，没钱就去蹭黎援朝那小子的嘛。” “他家就一根独苗苗，这次下乡肯定会带很多钱。” “咱们好歹是一起蹲过局子的，他好意思见死不救？” 灰暗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彭老三搓了搓手转过身。 “那什么，小姑奶...啊呸，小姑娘，这个瓶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卖给你呗。” “也不用加价，你给我五十就行。” 胖崽子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彭老三。 居然有人不喜欢钱？ 生怕彭老三会后悔，她飞快地把那个小瓷瓶塞进挎包，然后又摸出厚厚的一沓钱，从里边点了五十块出来。 “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不带反悔的。” 彭老三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会的，我怎么会反悔呢？” “对了，小姑娘，我姓彭，在家排行老三，你千万记住哦。” 虽然有些不明白为啥面前的这个傻大个儿要自报家门，但既然已经从他的身上占了便宜，胖崽子倒也没有不耐烦。 那黑漆漆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胖崽子笑得很是精明。 “我记住了喔。” “你还有没有别的宝贝想卖呀？” 彭老三犹豫了一会儿便咬咬牙发了狠，“还真有，明儿晚上咱们继续在这儿碰头呗，我给你把宝贝全带过来。” “好吖好吖”胖崽子兴奋地连连点头，双下巴都有些藏不住了。 ...... 在李方文的游说加威胁下,不到一个钟头二代们的手里就空了下来，岗亭里的小桌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 但凡是看上的，胖崽子都买了下来。 因为价格被压得极低，她掏出来的现金甚至都还没花完。 要说这些二代们的家底也确实挺厚，除去花瓶，他们还带来了不少字画和砚台。 当然，这些个古董里头最多的就是各种饰品，像是扳指，手镯还有头饰之类的。 每买下一件胖崽子就直接往身上套。 等到二代们被李方文赶走，她的手上已经戴满了各种材质的手镯，头上的两个小发包也插满了簪子。 就连脖子也没落下，无字牌，玉佛什么的，挂了一大堆。 看着胖崽子那模样，李方文憋住笑颠儿颠地凑上前。 “熊熊，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我的工资给结一下？” 胖崽子正臭美呢，压根儿就没时间搭理他。 李方文也不急，自顾自地开始数数。 等数完了，他干咳一声重新蹲下，“熊熊，加起来咱们一共买了七十五件宝贝。” “一件五块，我算了算，你该给我三百七十五块钱的。” 动作一僵，胖崽子难以置信地扭过小脑袋。 “有这么多？方文叔叔，你该不会骗我吧？” 李方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骗你干嘛？不信的话你自己再数一遍嘛。” 皱了皱眉毛，再看看小手表，胖崽子撅了撅嘴，“算了，我就勉强相信你一次。” 说罢她就开始点起钱来。 李方文松了口气，美滋滋地蹲在边上等。 这边钱还没数完呢，周勋那边已经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大院门口。 本来周勋只是出来散散步消消食儿，但瞧见警卫们聚在了一堆，他很是好奇地加快脚步凑了过去。 “小赵，你们都搁这儿干嘛呢？” “这大冷天的不窝岗亭里边，还在外面抽烟，咋的，喜欢吹西北风啊？”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警卫们的反应很大。 陡然听见周勋的声音，还抽着烟的警卫们背后一凉。 听见他这么问，那更是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狐疑地看看他们，周勋又扭过头看向岗亭那边。 岗亭里还亮着灯，门也关着，显然是里边有人。 他刚想再问一问是个啥情况，突然从那边的暗处窜出来两条大狗，直奔周勋而来。 瞳孔一缩，周勋快步上前摁住了肥肠的脑袋，顺带着从地上捡起了拖着的长绳。 黑着脸瞪了瞪警卫们，他牵着两条狗快步朝着岗亭那边走去。 还隔着两三米，远远的周勋就听见了胖崽子在数数。 “三百一，三百二，三百三...” 停留在三百七十五这个数字上，胖崽子的声音顿了顿便再次传来。 “方文叔叔，喏，三百七十五块钱，一分不少。” 第310章 上门拜访 岗亭内，李方文和胖崽子正排排坐在桌子前忙活着。 一个正喜滋滋地点着钱，而另一个则是在喜滋滋地把玩着那些个宝贝。 两人谁也没发现身后的玻璃窗前多了道身影。 突然想到了什么，胖崽子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方文叔叔，明天...” 话音戛然而止，胖崽子打了个激灵，笑脸瞬间就消失了。 她从桌上的镜子里看到了正黑着脸贴在窗户上的周勋。 默默地将挂满了镯子的那两只手都藏到桌子下边，她咽了咽口水心虚地垂下了小脑袋。 想着今儿李方文挨揍时的凄惨场景，胖崽子哆嗦了一下，脑门上直接就开始冒汗。 神经向来粗大的李方文是半点儿异常都没发现。 小心翼翼地将胖崽子给的那三百七十五块钱揣进兜，李方文格外满足地扭过头，“你是想问明儿什么时候交易对吧？” “还是这个点儿呗，怎么样？” 胖崽子的小脸一抖，不停地朝着他挤眉弄眼。 实在是没有看懂胖崽子想表达什么。李方文挠挠头，“你想说啥就直接说嘛，反正这儿就咱俩，又没别人。” 气得跺了跺脚，胖崽子恨不得跳起来给李方文一拳。 怎么就这么笨呢，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眼角的余光往窗户那儿瞟了瞟，胖崽子那黑葡萄仁似的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就想到了个好主意。 “方文叔叔，一会儿你帮我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家去呗。” “什么？搬回家去？”李方文连连摇头，“不成，你爸还在家里呢。” “熊熊，你听我说，可不能被你爸知道了今天这事儿。” “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胖崽子咧了咧嘴，“为啥呀？我是花钱买的这些宝贝，又不是抢来的。” 听她这么说，李方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今儿这成交价，说是买，其实和抢也没什么区别。 想了想，李方文忽悠道，“熊熊，你听过一句话没？财不露富。” “要是被你爸看见了这些宝贝，没准儿他会抢你的呢？” “这样吧，要不先把这些宝贝都藏到我床底下呗，只要你每天往家里带个一两件，很快就能全部转移 。” 胖崽子直接就是拒绝。 “那不行，我这些宝贝本来就是买下来送给我爸爸的。” 李方文嘬了嘬牙花，肠子都快悔青了。 “你早说呀，知道是买给你爸爸的我还掺和个屁。” “熊熊，有孝心是件好事儿，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为了叔叔我的小命着想，这些个宝贝你就别送给你爸爸了，成不？” 胖崽子刚要再次拒绝他，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周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嗯？” 嗖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下地，胖崽子窜到周勋面前，讨好地举起两只小胖手。 “爸爸，你看，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 “方文叔叔帮我谈的价钱，很便宜很便宜呢。” 周勋的脸色缓了缓。 摸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他把拴着两条狗子的长绳给递了过去。 “熊熊，你先回家，我和你方文叔叔谈一会儿心。” 暗自松了口气，胖崽子飞快地跑出岗亭，连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眼睁睁地看着胖崽子跑远，李方文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助地往墙角挪了挪，他朝着周勋挤出个笑脸，“哥，那什么，你吃了吗？” 眯起眼睛往前一步，周勋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吧咔吧的一阵响声。 “说说吧，三百七十五块钱是什么意思？” “还有，今儿你都干了啥？” 李方文识相得很，立马就像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事情原委给说了一遍。 当然，胖崽子让他去揍林育容的事儿被他给刨去了。 听完之后，周勋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呼在李方文的后脑勺上。 “干别的不行，狐假虎威你还挺来劲嘛。” “熊熊年纪小，不明白什么叫做人情债，你他娘的都二十多了，也不懂是不是？” “就省下了几千块，我还背上了一身的人情债，什么时候我的人情这么不值钱了？啊？” 实在是退无可退，李方文捂着脑袋低下头，压根儿就不敢做声。 想着他今儿都已经挨了一顿打，周勋叹了口气。 “脑子里多想想正事儿，别整天研究一些歪门邪道。” “给我说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哪几家的？我记一下，等明儿就上门去拜访拜访，起码得给人家把钱补上。” 看周勋是真不打算继续动手，李方文赶忙凑上前，掰着手指给他一件一件说了起来。 将李方文说的都给记在了小本本上，等第二天下班之后，周勋开着车就一家一家找了过去。 他去的第一家就是彭老三家。 周勋的突然到访让彭家人很是诧异。 毕竟现在还愿意和他们家打交道的人可不多。 将周勋给迎进屋，女人们都退回了院子里，将客厅留给了两个男人说话。 彭老三的父亲彭清耀曾在铁道部任职，因为某些原因被免了职，现在赋闲在家。 把手里拎着的水果给放到桌子上，周勋开门见山道，“彭伯伯，今儿我是来送钱的。” “昨晚你们家老三卖给熊熊一件钧窑青天釉的瓶子，熊熊年级小，不知道那个瓶子到底价值几何，所以只给了五十块钱。” “想着不能让你们家吃亏，所以我特地来把剩下的钱给补上。” 一边说着，周勋一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二百块钱放在桌上。 彭清耀脸色微变，强笑着摆摆手。 “周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嘛，老三卖便宜了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和旁人无关。” “钱货两讫，您不用担心别的。” 把玩着车钥匙的手顿了顿，周勋呵呵一笑站起身。 “该给多少就是多少嘛。” “伯父，您把钱收起来吧，我还有几家要去拜访，就不继续打扰了。” 说完之后，他抬脚就要走。 彭清耀顾不得许多，连忙追上前挽留道，“周少，请留步，还有件事儿我想问一问您。” 都猜到了会有这么一遭，周勋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您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就肯定不会瞒着。” 沉吟片刻，彭清耀低声问道，“周少，我就是想问一问您，我大哥的事儿到底还有没有通融的余地？” 第311章 夫妻夜话 老实说，在来彭家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们可能会问到这个问题，所以周勋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的情绪。 停下脚步，他斟酌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彭伯伯，就我个人的立场来说，那肯定是希望您的大哥能够立马洗清冤屈。” “但现实就是现实，您也清楚，目前的情况有点儿复杂，在短期内想要平反怕是不太可能的。” 彭清耀有些无言，表情也变得很是失落。 因为不是第一次听过类似的这种话了，彭清耀强撑着笑容央求道，“周少，您和那位关系密切，有没有可能...” 摆了摆手让他不用继续往下说，周勋叹了口气。 “我明白您的意思，有机会的话我会试着劝一劝老爷子。” “但丑话说在前头，有时候老爷子犟起来我说话也不管用，所以现在我给不了你们任何有实质性的承诺。” 彭清耀大喜过望。 过去的一年里，他求爷爷告奶奶，也找过不少人求助。 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插手这件事儿。 哪怕是和他们家有着不浅交情的故友们都选择了沉默，甚至是疏远。 焦头烂额之际，彭清耀也想过求上老周家。 但周老爷子根本不见他的面。 当时他还心如死灰来着。 没成想今儿这事居然能有转机。 虽然周勋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但至少他是第一个对这件事儿表现出积极态度的人。 这让彭清耀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丝亮光。 激动之下，他立马躬身朝着周勋行了个礼。 “这就够了，只要您愿意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哪怕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我彭家也会永远记住您的这份恩情。” 微微颔首，周勋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选择了径直离开。 临上车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彭清耀正领着家里的女人和小孩都站在门口。 见周勋回头，他还又弯下腰鞠了个躬。 咂巴咂巴嘴坐上车，周勋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这要是李方文现在搁他面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挥拳打爆李方文的那颗狗头。 本来这段时间的麻烦事儿就已经够多了，现在又添上一桩，真就是天生劳碌命呗？ 晃晃脑袋整理好心情，周勋发动汽车便往下一家去。 ... 等周勋拜访完所有人再回到老宅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 老宅里头已经熄了灯，客厅里黑漆漆的。 因为今天周勋不在家的缘故，所以盯着胖崽子写作业的人换成了娄晓娥。 有她在边上，胖崽子显得异常老实，半点儿都不敢作妖。 平日里要拖到晚上十一点才写完的作业，今儿不到九点就写完了。 摸着黑上楼，周勋轻手轻脚地推开胖崽子的房门进去看了一眼。 屋里空调呼呼地吹着暖气，胖崽子整个人都歪着躺在床上，盖着个薄被睡得正香。 她的身边还摆着好几本摊开的连环画。 摸了摸她那温热的小脸蛋，又把那几本连环画给收起来放到床头柜上，周勋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娄晓娥倒是还没睡，正靠在床上看书。 发现周勋回来了，她撅了撅嘴，“喏，你看我怎么跟你说的。” “周熊熊她就是皮痒，欠收拾。” “今儿你不在家，她可老实得很。” 咧嘴一笑，周勋脱下大衣挂在门口的架子上，顺带着巧妙地转移开了话题。 “媳妇儿，话说你怎么还没睡呐？” “不困吗？” 娄晓娥摇摇头，“白天都躺一天了，哪里还会困呀。” “对了，周勋，那几家人收下钱没？” “人情债可难还了，还是用钱解决最省事儿。” 缩到被窝里，周勋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她那隆起来的大肚子，然后才叹了口气回答道，“哪儿有那么简单呐。” “今儿带出去五千块，总共也就花了六百。” “人家可不傻，大都是宁愿不要钱也想着攀上咱们家的关系来着。” “就连收了钱的那几家也是本来就熟。” “这人情呐，怕是得记上喽。” 听到周勋这么说，娄晓娥忍不住磨了磨牙，“都是周熊熊干出来的好事儿。” “要不现在你去把她揪过来吧，我要狠狠地揍她一顿。” 连忙摆了摆手，周勋干咳一声，“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主要还是李方文那臭小子惹出来的事儿嘛，和熊熊关系不大。” “对了，媳妇儿，那几家人我接触了一下，都还行，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就算是有所求，应该也不会太过分。” “唯独彭家的事儿有点麻烦。” 彭家？娄晓娥有些恍神。 虽然很久没在外面走动，但她知道的消息可不少。 这院儿里的老太太们时常会来看一看她，闲聊的时候娄晓娥总是能从她们的嘴里听到很多小道消息。 忍不住有些忧心，娄晓娥放下手里的书坐起身。 “彭家可是和那位有了嫌隙，现在在外头的名声也很不好。” “他们该不会是想让你帮着他们说说好话吧？” 本来也没想瞒着，周勋摸了摸鼻子点点头，“是这个意思。” “我已经答应了他们来着。” 娄晓娥很是无语，伸出一根手指就戳了戳周勋的脑袋。 “你还真是胆儿大，就不怕那位生气？” 笑着将娄晓娥揽进怀里，周勋咂巴咂巴嘴，“你可太小看你家老公了。” “就算是我直接去说，老爷子应该也是不会生气的。” “当然，我也不会傻到直接去说。” 贴心地将空调温度又提高了一点儿，周勋低声继续道，“媳妇儿，下周爷爷过寿，我的计划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彭家的那位和老爷子见一面，看看有没有什么缓和的余地。” “你觉着这方法可行吗？” 娄晓娥拧着眉毛想了想，“有些话当面摊开了说肯定更好，在爷爷的寿宴上他们也不可能会不管不顾地吵起来...” “我觉着这方法还挺可行的。” “只不过你得提前和爷爷说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底儿。” “还有，陷害彭家的人到时候肯定会很生气，说不准就会把矛头对准咱们家，到时候咱们该怎么应付？这个你想到了没？” 颇有些诧异地扭过头，周勋调笑着捏了捏娄晓娥的下巴，“嚯，考虑得还挺周全嘛。” “媳妇儿，你最近是不是在看三国演义？” “跟诸葛先生学了几招是吧？” 第312章 蠢蠢欲动的反派人物 脸上微微一红，娄晓娥径直拍掉了周勋的那只手。 “别闹，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你打算怎么应付那些人？” 悻悻地把手缩了回来，周勋哧溜一下钻进被子里。 “还能怎么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一些缩在地沟里的老鼠罢了，不用担心他们。” “老爷子那边先不说，我二叔和三叔可都还在呢，谁敢对咱们家有小心思？” 想了想，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娄晓娥稍稍侧过身。 “狮虎搏兔亦用全力，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要不从明儿起还是让青叔跟着你吧，我又不会出门，根本用不着人保护。” 为了让她安下心，周勋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 毕竟看这模样，他要是不先应下来，怕是娄晓娥会嘀咕一整晚也说不定。 ... 时间来到凌晨，大概三点左右，陆军总院的特级病房中，裴勇缓缓地睁开眼睛，嘶哑着嗓子喃喃道，“水，我要喝水。” 一旁趴着的女人被惊醒，赶忙起身去接了杯热水过来。 稍稍吹了吹，她便亲自给裴勇喂了大半杯下去。 小心翼翼地将水杯放回床头，那个女人止不住开始哽咽。 “大勇，你都睡了好几天了，快吓死我了。”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裴勇挣扎着动了动，一不小心就扯到了伤口，剧烈的疼痛感差点儿没让他又抽过去。 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裴勇颤着嗓子问道，“我的伤怎么样了？” “还有，医生是怎么说的？” 女人默不作声地垂下脑袋，根本就不敢看他。 愈发慌乱，裴勇忍不住拉高嗓门，“说话呀，你把头抬起来。” “我到底怎么样了？啊？” 女人犹豫了片刻，咬咬牙便和他交了底。 “大勇，你被送来时伤势太重，手骨倒是接上了，只要不干什么重活儿应该没什么影响。” “至于双腿....” “医生说你的双腿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建议我说截掉最好。” “我问过相熟的专家，他也是那么说的，所以我签了字，过两天就动手术。” 瞬间脑子里就变得一片空白，裴勇难以置信地瘫倒在病床上，嘴里还喃喃道。 “不可能，都是假的。” “我不信。” “怎么能这么对我？” 像是说服了自己般，他重新振作起来，恶狠狠地扭过头。 “赵凤娥，你这个狗娘养的贱人，是不是想害我？” “我的腿明明还有救。” “我不同意截肢，听明白了没？我不同意。” 完全都没想到自己累死累活地陪着他，换来的却是怀疑和辱骂，赵凤娥的脾气也上来了。 “有没有救你明儿自己去问问医生不就知道了？” “裴勇，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守着你，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是吧？” 讽刺地笑了笑，赵凤娥意有所指道，“就你书房里头的那些东西，我要是有害你的心，你裴勇的坟头草都不知道有几丈高了，还能睁着眼睛在这儿跟我吵吗？啊？” 顿时语塞，裴勇的表情显得格外僵硬。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满是恨意，“袭击我的人都抓到没？” “是不是周勋指使的？” 赵凤娥深吸一口气搬来个凳子坐回病床边。 “袭击你的人早就抓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周勋指使的。” “公安说那群人和周家没什么关系，林总说那些人和周家关系密切，到底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我也不知道。” 裴勇想也没想就做出了选择。 “他们肯定和周家脱不了关系。” “对了，林家那位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没有提到要帮我讨个公道？” 赵凤娥嗤笑一声，“林家那位从头到尾就没露面，倒是他的警卫员来了一次，话也是他带给我的。” “我托人打听过，袭击你的那群人很有背景，你想讨个公道怕是会很难。” 裴勇不以为意，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他们再有背景又能怎么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在大街上公然袭击我这个国营厂的厂长，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不被抓到就算了，人既然都被公安逮到了，那他们就逃不了责罚，有林总帮我看着呢。” 赵凤娥撇了撇嘴，也懒得再跟他争执，而是翻了个白眼径直去找了值班医生来。 裴勇醒来的消息林育容还是第二天中午才知道的。 他刚参加完会议，脸色正阴着。 突然听见裴勇醒了过来，林育容喜出望外。 饭也顾不上吃，他让司机直接把车给开到了医院里。 躺在病床上，看到林育容走进来，裴勇还颇有些感动。 说句实话，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林育容会亲自来看他。 止不住鼻酸，裴勇强撑着坐了起来。 “林总，您平日里那么忙，真不用特地跑过来看我。” “我，我已经没事儿了。” 林育容的眼皮跳了跳，赶忙上前扶住他，还痛心疾首道，“裴同志，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是万分痛心呐。” “只可惜我没能帮你讨回公道，让那些个坏分子逍遥法外，实在是可恨。” 裴勇的双眼不由瞪大，死死地盯住他，“林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逍遥法外？” 摆摆手让身后的警卫去把病房门给关上，林育容沉声道，“袭击你的那群人已经被放出来了，是周勋亲自去将他们给保出来的。” 裴勇顿时感觉到了万分憋屈，“凭啥呀？他周勋凭啥保人出来？” “我不服。” “林总，您得帮帮我。” “我咽不下这口气。” 林育容故作为难地长叹一声。 “这口气我也咽不下，但有什么办法呢？” “上午我去开了个短会，那位提起了这件事儿，我听他的口气，应该是不准备严惩来着。” “周家有那位护着，做事儿向来不讲规矩，我早就心有不满，可又能怎么办呢？” “胳膊实在是拧不过大腿呀。” 顿感无力，裴勇失魂落魄地靠回床头，“那我这顿打就白挨了？” “今儿医生还给我说建议两条腿全部都截掉...” 缓缓地走到窗前，背对着病床看向外边，林育容的嘴角微微勾起。 “是不是白挨的打那就得看你自己了。” “我有个法子倒是可以帮你出一口恶气，治一治那些坏分子。” “就是不知道你的胆儿够不够大。” 第313章 即将开始的寿宴 双眼顿时一亮，裴勇赶忙道，“林总，别的方面我可能不大行，但是胆量这玩意儿我从来都不缺。” “您就给我指一条路呗，只要能够出了这口恶气，让我干啥都行。” 早就猜到了他会是这个反应，林育荣的眼睛微微眯起，扭过头之后便阴笑着低声说了起来。 ... 压根儿就没想过林育荣会让裴勇来找自己的麻烦，周勋这几天忙得飞起。 老爷子的八十大寿马上就要到了，作为唯一一个陪在身边的孙儿辈，周勋得把控好全局，尽量保证那天不会出什么乱子。 除去这些，寿宴当天需要邀请谁也要他提前定下计划，好在这几天给人家下请帖。 忙忙碌碌地过了一周，赶在寿宴的前夜，周成梁拖家带口地回来了。 自从他去往东北那边驻守之后便鲜少回家，今年这还是第一次。 可能是因为远香近臭的缘故，当周成梁还在家时，老爷子是看到他都烦，可以说是哪哪儿都不顺眼。 这一整年没见，突然他回来了，老爷子还真有点稀罕。 杵着拐杖亲自将周成梁给迎进门，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那边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周成梁困倦地摸了摸脸长叹一声，“能好到哪儿去？摩擦可不少呢。” “照这样子看呐，情况怕是不太乐观。” 老爷子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情况不好你还回来干嘛？” “要是出了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扯了扯嘴角，周成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说的什么话，我回来是打了报告的，出不了事儿，您放心吧。“ “对了，爸，前段时间我上了趟山，给您弄来个好东西。” 一边说着，他一边翻开行李箱，众目睽睽之下，竟是从里边扯出了一整张的虎皮。 将那张虎皮举起来抖了抖，周成梁嘚瑟道，“一枪毙命，子弹是从眼睛钻进去的，整张皮上头没一个弹孔。” “咋样？是好东西吧？” 周勋倒抽一口凉气，凑上前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确认是和周成梁说的一样，他嘬了嘬牙花竖起个大拇指，“三叔，牛哇，您是这个。” “天气越来越冷，明儿咱们就可以给爷爷铺上了。“ “想来应该很霸气。” “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周成梁咧咧嘴抬手搂住他。 “大侄子，熊熊呢？熊熊在哪儿？” “你把她给叫过来呗，我可想死她了。” 周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颇有些哭笑不得，“您看看现在几点了，马上就十二点，熊熊老早就睡了。” “想要见她就明儿赶早吧，晚了她还要去上学呢。” 对于这个说法周成梁是很不满的。 “老爷子过寿这么大好的日子，还上什么学呀，让她休息一天呗。” “我们家美霞和美月还在车上就嚷嚷着要找熊熊玩呢。” 瞅了瞅站在沙发旁一脸拘束的两个堂妹，见她们正期待地看着自己，周勋有些犹豫。 “我说话估计不太管用，还得晓娥同意呢。” “要是不给她说，那娘儿俩估计又要掐起来。“ 周成梁止不住地撇了撇嘴，“得，都是借口。” “我也懒得再跟你掰扯了，反正你也做不了决定。“ “这样吧，明儿我自己去给晓娥说总行了吧？” 向来是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周成梁第二天一大早就蹲在了楼道口。 不止是他，周美霞和周美月也在。 父女三人眼巴巴地蹲成了一排。 虽然长相颇为秀气，随了她们的母亲，但这两姐妹的性格完全是随的周成梁。 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不顾形象地蹲在楼道口了。 当胖崽子半睡半醒地推开房门往浴室那边去时，等待已久的父女三个就悄悄咪咪地摸了过去。 弯下腰伸手蒙住胖崽子的眼睛，在她刚想要挣扎时，周成梁夹着嗓子挠了挠胖崽子的咯吱窝。 “猜猜我是谁，猜到了有奖励喔。” 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胖崽子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三爷爷，我都知道是你了。” “爸爸昨天早上就给我说了你要回来的。” 悻悻的缩回手，周成梁还有些失望。 “你爸爸也真无趣。“ “熊熊，你想三爷爷了没？” “当然想啦”胖崽子笑眯眯地扒住他的腿，掰着手指就开始数了起来。 “不止想三爷爷，熊熊还想三奶奶，还有，还有美霞姑姑和美月姑姑。” “熊熊可想可想你们了呢。” 听着小姑娘这些话，就连周成梁的心都要化了。 更别说一旁的周美霞和周美月姐妹俩。 她们俩人将胖崽子团团围住，你一下我一下地就开始rua了起来。 嫌弃姐妹俩抢了自己的位置，地在胖崽子脸上蹭了蹭，周成梁一把将她抗到肩头。 “熊熊，今儿别去上学了，在家里陪三爷爷怎么样？” 就等着这句话呢，胖崽子眼睛一亮。 她刚要开口应下，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娄晓娥挺着个大肚子从里边缓缓地走了出来。 顿时咽了咽口水，胖崽子朝着周成梁就是一番挤眉弄眼。 周成梁精得很，比了个ok的手势便站起身推了边上的周美霞一把。 “还愣着干啥？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赶紧去扶着你们堂嫂呀。” 姐妹俩赶忙凑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娄晓娥。 “堂嫂，你这是要下楼吗？我们搀着你下去吧。” 颇有些受宠若惊，娄晓娥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你们去忙你们的就好，我就是出来走走，医生说我每天都得定期运动运动来着。” 姐妹俩固执地扶住她，硬是陪着在走廊上逛了好一会儿。 总感觉他们有些不对劲儿，娄晓娥无奈地停下脚步，“你们是不是有事儿求我？” “都是一家人，就直说呗。” 周美霞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堂嫂，你也知道我爸有多忙，今儿给爷爷过完寿他就得赶回去，晚上的火车都安排好了。” “在家的时间这么短，您看能不能让熊熊休息一天陪陪我们呀。” “我可是攒了一整年的工资想要给熊熊买衣服呢。” 第314章 不请自来 颇有些哭笑不得，娄晓娥伸出手戳了戳两姐妹的脑门儿。 “我说你俩怎么一大早的就蹲在这呢。”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听到娄晓娥松了口，胖崽子高兴得差点儿没蹦起来。 放开周成梁的腿，胖崽子飞快地窜到娄晓娥面前，昂着脑袋满脸期待地问道。 “妈妈，今天我真的能不去学校吗？” 娄晓娥很是嫌弃地拧了一把她那肉嘟嘟的小脸蛋，“你呀你，那点聪明劲儿全用在偷奸耍滑上了。” 胖崽子努力地踮起脚尖，咧着嘴傻笑道，“妈妈，我才没有偷奸耍滑呢。” “你乖乖地在家等我哦，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轻哼一声，娄晓娥干脆地松开了手，“自己带上钱，还有，跟紧点儿你三爷爷。” “真要是人丢在外面了，我可懒得去找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胖崽子已经冲进了浴室，顺带着还关上了门。 “哎呀，妈妈，我都知道了啦。” “熊熊肯定不会丢的。” 娄晓娥的嘴角止不住抽了抽，带着些许无奈扭过头，“三叔，你可得看紧熊熊。” “她那性子，撒手就没，今儿爷爷过寿，咱们可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去找人。” “还有，记得早点儿回来，别在外边耽搁太多时间。” 立马就拍了拍胸脯，周成梁当即承诺道，“放心吧，我们十一点就回来。” “三个大人看一个娃娃，怎么都能看得住嘛，我给你保证，人肯定是不会丢的。” 得了肯定的承诺，娄晓娥本来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周成梁父女三人耐心地等到胖崽子洗漱完，然后便扛着她嘻嘻哈哈地冲下了楼。 眼瞅着那四人像兔子一样瞬间就没了影，周老爷子气得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 “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闹。” 一边吐槽着，他还一边斜眼看了看正坐在饭桌旁陪着老太太说话的女人。 “老三家的，平日里你可得多管管你家两个姑娘，这一个个看起来像是个假小子似的，往后怎么嫁得出去？” 那女人的表情有些尴尬，又不敢反驳老爷子，只能默默地低下头。 心知老爷子这是借题发挥呢，周勋干咳一声，赶忙凑上前圆场。 “活泼点儿也是好事嘛，对了，爷爷，那虎皮褥子我给你铺上了，摸着还挺舒服的，您老要不要坐上去试一试？” 周老爷子撇了撇嘴，又哼唧了两声，这才跟着他往里屋走。 因为这还是老爷子第一次办寿宴，又是八十岁的档口，所以大家伙儿都很重视。 除去周成梁，另外的两兄弟一前一后的也回来了。 两兄弟里头的周玉楼要早点儿，上午七点钟左右便到了家。 至于另一个嘛，则是过了八点多才满脸困顿地出现在大院里。 催促着他们兄弟俩赶紧去洗漱，当周勋刚准备起身往外走时，被他安排在门口迎客的李方文慌里慌张地跑进了屋。 “哥，林育容来了。” 顿时眉头皱起，周勋愣了一下，“林育容来了？不能吧？我可没给他下请帖。” “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李方文掷地有声。 “哥，咋办？咱让他进来不？” 周勋回身看看老爷子，又看看才准备去洗漱的周玉楼和周定国兄弟俩。 “要让他进来吗？” 周玉楼想也没想就摇头。 “都没下请帖，还让他进来干嘛？” “照我的意思，让方文直接把他打发走算了。” “当然，若是你们年轻人拉不下脸，我去给他说也行。” 周勋咂巴咂巴嘴，“爸，你觉着呢？” 揉揉眉心，周定国思考了片刻，“林育容这人心眼极小，我觉着还是让他进来吧，” “先看看他有什么坏心思，咱们后面也好应付。” 兄弟俩的意见既然不一致，决定权自然而然地就交到了寿星周老爷子的手里。 周老爷子斟酌许久才不情不愿道，“不管背后如何，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爷子都发了话，周勋点点头便领着李方文到了外边。 林育容正搁大院儿门口等着呢，看周勋来了，他背起手来微微一笑。 “周老怎么说？我能进去吗？” “大喜的日子把人给拦在外边，这就是你们老周家的待客之道？” 心中颇有点腻歪，周勋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即笑道，“林叔，您这是不请自来，可谈不上什么客人一说。” “不过嘛，既然来都来了，我们也不可能会怠慢。” “走吧，我现在领您进去。” 说罢周勋摆摆手让李方文继续顶班，而他自己则是转过身自顾自往里走。 笑容顿时僵住，林育容的眼里闪过一丝愠怒。 深吸了口气稳住情绪，他又眯着眼睛看了看李方文，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上周勋进了大院。 临到周家老宅门口，远远地瞧见没有人站在门口迎接，林育容默不作声地加快脚步，心底的恨意又止不住添上了几分。 等进了小院儿，迎面撞上刚洗漱完正往外走的周玉楼，他的脚步一顿，试探着往后看了眼。 没见后面有人，林育容的心底一松，当即笑着打了个招呼，“哟，玉楼兄回来了。” “福州那边的情况如何？” 周玉楼的态度不咸不淡，“还挺不错的，那边最近很老实” “对了，看你这空着手，确定是来给我爸贺寿的？” 林育容的眼角抽了抽，赶忙从后边跟着的警卫员手里抢过一个盒子来。 “我可不是空着手。” “之前有人送了我一张上好的狐皮，这次周老大寿，刚好借花献佛。” 狐皮？周玉楼撇了撇嘴一把搂住周勋的肩膀，“那你自个儿进去呗，我和周勋还有话说。” “来来来，勋子，咱们叔侄俩到门外岗亭坐坐，有些事儿我还得问问你。” 约莫上午十点来钟，正当周勋站在大院门口一边抽烟一边数落着李方文时，接到请帖的第一波客人们来了。 领头的是才从广交会那边回家没多久的李部长。 将手里提溜着的大箱子放到一旁，又让其余的人先进去，李部长满脸笑意地站到周勋边上。 第315章 避嫌 打量了一下周勋，李部长乐呵呵道，“咋样，我是最先到的吧？” “对了，今儿那几位来不来？” 径直甩了个白眼过去，周勋掐掉手里的烟。 “那几位肯定会来，我已经确认过了。” “还有，您来得确实挺早，只不过很可惜，您不是最早来的。” 李部长愣了一下，很是难以置信地抬起手腕来看了看。 “不能啊，现在才刚刚过十点。” “谁比我还早？” “不会是杨怀民那狗东西吧？你给他也下了帖子？” 周勋摇摇头，“帖子我是下了，但还真不是他。” 声音压低不少，周勋继续道，“算了，我也不给您卖关子，林育容比您早到，他是一个小时之前来的。” “林育容？”李部长吓了一跳。 “他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没给他发邀请帖吗？” 周勋咂巴咂巴嘴，“帖子我确实没发给他，是人家自个儿找上门来的。” “至于为啥他要来，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周边没有外人之后，李部长凑近了点儿，“别的我不敢说，但有一点我能肯定。” “林育容那人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儿，所以他这次来应该是不怀好意。” “你可得留心一点儿。” 周勋的眼神暗了暗，“放心吧，我让人盯着他了。” “叔，你跟方文先进去坐坐，我还要等其他人来呢。” 李部长摸了摸鼻子，压根儿就不挪窝，光在边上站着，一动都不动。 这要是以前，进去也就进去了，但现在可不同，得知林育容在里边，李部长顿时就不想进去了。 和周勋相处这么久，李部长也明白了一个真理。 但凡是周勋不喜欢的人，那绝对是有什么大问题的。 要么是作风不够正派，要么就是思想滑了坡。 结合了自己听到过的一些风声，李部长是宁愿站在外边吹冷风也不想和进屋去和林育容沾上哪怕半点儿关系。 犹豫再犹豫，看周勋和李方文都满脸狐疑地盯着自个儿，李部长很是尴尬地说了实话。 “既然林育容在，那我就先不进去了，陪你们在这儿等等其他人呗。” “等那几位来了我再进去。” 心知他这是想避嫌，周勋点点头便也没多说。 三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耐心地等着其余人到场。 因为老爷子喜欢热闹，这八十大寿又确实得好好地办一场，所以周勋发的帖子还挺多。 他和李部长在外边只是等了不到一刻钟就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是杨厂长和许大茂父子俩。 他们三个是一起来的，坐的杨厂长的车。 远远地瞧见了李部长也在，杨厂长快步下车赶上前。 “哟，老领导，您也是刚到哇？” “还真巧哈。” 斜了他一眼，李部长呵呵一笑，“我可来了有会儿了。” “你们比我晚到最少半个钟头呢。” 杨厂长颇有些吃惊，“既然都来了那么久，那您为啥不进去呀？” “小周等在门口我倒能理解，您等在这儿是个什么意思？” 顿时语塞，李部长挠挠头，“我喜欢吹风不行吗？” “不止我，建议你们也留在这儿吹吹风。” “这大冬天的，多吹吹风有时候也是件好事儿。” 杨厂长和许大茂父子俩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吸溜了一下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杨厂长扭头看向周勋。 “这啥情况呀。” “小周，你给我讲讲呗，是有什么说道吗？” 摸出根烟递过去，周勋笑了笑。 也没多说，他只是低声道，“林育容在里面，八点多来的。” 直接就打了个激灵，杨厂长的表情显得分外精彩。 很是自觉地蹲到李部长边上，杨厂长顶着呼呼的寒风点上了周勋给的那根烟。 “老领导，您说的还真有道理。” “多吹吹风有时候确实是件好事儿。” 李部长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和知道内情的杨厂长不同，此刻的许大茂父子俩还有点儿犯迷糊。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父子俩都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勋。 “哥，林育容是谁呀？” “我们是进去得好还是不进去的好？” 周勋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蹲在边上的杨厂长就喊出了声儿。 “肯定不进去最好呀。” “你俩别磨叽了，赶紧蹲我边上来吧，一会儿该没位置了。” 许大茂看看他又看看周勋。 眼见着周勋点了点头，许大茂麻溜地扯上许伍德就蹲在了杨厂长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蹲在大院外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足足几十号人，除去老周家的亲戚和几位相熟的老人之外，愣是找不到一个愿意先进去的。 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不愿意沾上的那啥，坐在屋里的林育容还有点儿小高兴。 总听人说老周家多有威望，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八十大寿都没见有多少人来，啧，真是凄凉... 拼命地压住自己那想要翘起来的嘴角，林育容抬头看看周老爷子。 “现在的人还真是不懂得尊重老前辈。” “周老，您别生气，我一会儿就去喊一些人来给您撑撑场面。” 都已经从来客们嘴里听到了外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听到林育容这么说，老爷子神色怪异地摇摇头。 “不劳你费心，时间还早呢。” “客人们应该是有事儿耽搁了，一会儿就会进来的。” 只当周老爷子是好脸面硬撑着，林育容呵呵一笑，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十二点，周勋精神一振，立马扔掉烟头站起身来看向远处。 李部长有样学样，和他站在了一块儿。 余下的众人中，知晓些内情的也纷纷站起，唯独许大茂父子俩和张二和等人还傻傻地蹲着。 看他们一脸懵懂，杨厂长有些哭笑不得。 “赶紧站起来吧，都别蹲着了。” “一会儿还有大人物要来，都蹲着多难看呀。” 许大茂倒抽一口凉气，光外边这些人已经很夸张了，还有大人物？ 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他满眼放光道，“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那位要来吧？” 杨厂长闭口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瞬间就懂了他是什么意思，许大茂双腿一软，险些没摔个屁墩儿。 “真，真的吗？” “我，我能和那位同桌吃饭了？” 杨厂长目瞪口呆，忍不住就爆了粗口。 “你他娘的还真敢想，咱们配和那位坐同一桌吗？” “赶紧的别做白日梦，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看那位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316章 他是坏人 就在杨厂长和许大茂拌着嘴的时候，不远处的街道上一条车队缓缓驶来。 领头的是辆苏制吉斯115。 平常人或许不太了解这辆车，但体制内的那些人可太清楚了。 神情愈发严肃，众人纷纷往前挤。 就连杨厂长也闭上了嘴巴。 不敢和大佬们争抢最前排的位置，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挤在了第三排，遥遥领先于同级别的其他厂厂长。 那辆吉斯115最终停在岗哨前。 车门打开之后，几个老人有说有笑地从上面下来。 等再抬起头，看见了堵在大院门口的众人时，他们很明显的都愣了一下。 领头的两个老人对视一眼，眉头皆是微微皱起。 半是解围半是调侃，后边一个小个子的中年人快步上前笑骂道，“周勋你这臭小子搞的是什么名堂？怎么这么多人等在外边？” \"形式主义可要不得，小心胡公打你的板子。” 咧嘴一笑，周勋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邓伯，您别逗了，搁您几位面前我哪儿敢玩形式主义那一套呀。” “他们是自个儿不愿意进去，所以才等在外边的。” “要真不信我的话，您随便从里头挑几个人出来问一问嘛。” 听到这个解释，老人们的眉头缓缓松开。 虽然周勋有时候做事情确实莽撞，但至少敢做敢认，不会整什么虚头巴脑的把戏。 就因为这，周勋的话在他们看来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微笑着和众人挥手打了个招呼，老爷子们快步往大院里去。 一把揪住周勋，领头的两个老人将他给裹挟在了队伍里。 “说说吧，为什么他们不愿意先进去？” “总不能是大家伙儿都喜欢守在外边吹西北风吧？” 干咳了声摸摸鼻子，周勋直截了当地道出了实情。 “姓林的那位今儿也来了，来得很早，才将将到八点左右他就来了。” 几个老人都是明白内情的，此刻心中便也有些恍然。 回身看看后边亦步亦趋跟着的众人，胡公摇了摇头无奈道，“果然，能入你小子法眼的那都是些人精呐。” “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们是群英荟萃还是沆瀣一气了。” 周勋尴尬一笑，“那肯定是前者，毕竟咱从没干过缺德的事儿嘛。” “再说了，聪明的人才会有危机意识，您说在不在理儿？” 抬手虚虚地指了指他，胡公没好气道，“危机意识确实得有，但你们这团也抱得太大了。” “当心人家给你扣上个结党营私的大帽子。” “就算扣了也没事儿”周勋不以为然道，“您几位不还在呢嘛。” “我这拳拳之心也就是外人不知道，您几位心里总有数吧？” “再说了，实在是想要抹黑我的话，总能找到角度，甭管多小心也没用。” 想了想确实也是如此，老爷子们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踱步到了老周家的小院子里，等瞧见台阶旁拴着的那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几位老人都是啧啧称奇。 领头的那位更是直接开口问道，“这还是玉楼上次回来时给熊熊买的那一对吧？都长这么大了？” “你去牵过来给我看看。” 周勋点点头，很是得意地快步上前解开了拴着那两只大狗的绳索。 牵着它们到了几位老人身前，周勋乐呵呵道，“可不是，听我二叔说它们还能再长大不少呢。” “咋的，老爷子，您看上了？” “真要是喜欢，等到了配种的年纪我送您一只小的。” 想也没想就摇头，老人连连摆手，“可别，我实在是没那精力照顾这些个小家伙。” “更别说这狗还精贵得很，当初你二叔买时城里头可是闹得沸沸扬扬，都在说他挥霍无度，穷奢极侈呢。” 将两只大狗又拴回台阶旁，周勋轻笑一声，“钱这玩意儿嘛，有挣就有花，只要自个儿认为值就没关系。” “单说这两条狗，我就觉着买的很值。” “它们不仅是熊熊的玩伴，同样还是保镖，之前间谍那事儿若不是有它们在，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老人点点头，随即又问道，“对了，熊熊呢？这个点也该下学了吧？那小妮子嗓门儿大，又闹，今儿怎么没听见她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周勋还没来得及给他解释呢，胖崽子嘻嘻哈哈的笑声就从后边传来。 老人颇为惊愕地扭过头去，顿时就看见一道身影像是炮弹一样从外边窜进了院子里。 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胖崽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皱着小眉毛看看院子里的众人，她挠挠头伸出手很是随意地晃了晃，“你们好吖，欢迎来到熊熊家喔。” 笑着踱步过去，胡公弯下腰给她扣上了棉衣的扣子，顺带着还把她那卷起的袖子给放了下来。 “看这样子你今儿是没去上学吧？” “是不是忘了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大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胖崽子心虚地低下头扭了扭腰，两只小脚也变成了内八，还颇有点儿不好意思。 “熊熊，熊熊不是故意不去的。” “我三爷爷要好久好久才回来一次，熊熊想陪陪他嘛。” 被小姑娘这副模样给逗笑了，胡公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过会儿我要考考你功课，过关了就拉倒。” “但要是没过关我可是要罚你的。” 瞬间就挺起了胸脯，胖崽子格外自信道，“我肯定能过关的。” “要是没过关我就把我的宝贝都赔给你。” 直接就笑出了声儿，胡公一使劲儿就将她抱了起来。 “好好好，既然你都这么自信了，那看来一会儿我得上上难度。” 胖崽子压根儿就不带怕的，扒着他的肩膀就看向其余的老爷子们。 “邓爷爷也来了，还有很穷的那个老爷爷，你们今天是来给我太爷爷过寿的吗？有没有带礼物呀？” 被她给点了名儿，教员咂巴咂巴嘴笑道，“礼物我还真带了，倒是你，今儿你太爷爷八十大寿，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咱们比一比呗？” 胖崽子撇了撇小嘴，得意地抬起了双下巴。 她刚要扭头招呼着后边的周美霞和周美月姐妹俩把自己的战利品给提过来时，屋里突地走出一个人。 招手的动作戛然而止，胖崽子看着那人呆呆地愣了一下。 忍不住就指着那人，她直接脱口而出。 “坏人，熊熊家来了个大坏人。” 第317章 矛盾激化 伴随着胖崽子的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里变得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两条才被周勋给拴好的大狗。 直接暴起，那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猛地扑向正夹着烟站在门口一脸懵逼的林育容。 顿时就被那两条龇牙咧嘴的大狗给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林育容面露恐惧，踉跄着连连后退。 突地脚后跟碰到了胖崽子扔在门口的小木马上，他的身子一歪，直接踩空，竟是一屁股就坐到了台阶下的空花盆里。 寒风呼呼地刮过，院子里的众人皆是面色潮红，身体也微微颤动。 为了照顾林育容的面子，他们都努力地憋住，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儿。 和有所顾忌的大人们不一样，胖崽子可从来都不在乎那么多。 一边指着林育容，她一边扯着嗓子狂笑，那双小手同时还用力地拍着胡公的肩膀。 “哈哈哈，嗝，大坏人好丢脸哦。” “爸爸，你看，他尿裤子了耶。” 往林育容的下三路扫了一眼，周勋的脸皮抖了抖，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鼻子呵斥道。 “胡说，林总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可能会尿裤子呢？” “是你看错了。” “还不赶紧给人家道歉？” 胖崽子是格外会看人脸色的。 瞧见周勋眼里那藏不住的一抹笑意，她撅了撅小嘴儿，顺带着还把头给埋进了胡公的肩膀里。 “才不道歉呢，熊熊真的没有看错。” “大坏蛋就是尿裤子了嘛。” “不信你们自己看。”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纷纷聚焦于林育容的下三路。 今儿林育容穿的是一身军绿色的厚棉衣，这种厚棉衣保暖效果很不错，但有个缺点，那就是浸湿之后会很明显。 此刻，见林育容的裆部有着一大块水渍，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连屋里闻声而出的周玉楼和周定国兄弟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小院儿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分外诡异。 除去那两只大狗依旧在凶神恶煞地狂吠，再听不见其余的声响。 僵持了好一会儿，胡公率先有了动作。 胖崽子本来就是沉甸甸的，再加上手上劲儿又大，胡公的肩膀实在被她拍得有些发麻，于是干脆地把她给放下了地。 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胡公干咳一声转向周勋，“你还是去安抚安抚那两条狗吧，别真的弄出了什么事儿来。” 周勋咂巴咂巴嘴给胖崽子使了个眼色， 胖崽子会意，当即叉着腰上前一步，“肥肠，闭嘴，不然我今晚要吃狗肉火锅了喔。” “还有你，肉丸，你长的这么胖，肯定能吃好几顿。” 两条大狗皆是身体一颤，立马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连着后退几步，本来还绷得笔直的牵引绳又重新变得松快下来。 呜咽着趴在地上，那两条大狗打了个滚儿，异常乖巧地把肚皮露了出来，尾巴也在疯狂甩动。 颇有些遗憾，胖崽子叹了口气蹲到边上用手指戳了戳它俩那温软的肚皮。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听话呀。” “我都找不到借口了。” “听说冬天里的狗肉火锅会很好吃呢。”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吸溜了下口水。 几个老爷子都有些哭笑不得。 胡公刚准备上前摸摸胖崽子那可可爱爱的小脑袋瓜时，才缓过劲儿来的林育容爆发了。 阴沉着脸站起身，林育容愤怒地指责道，“小东西，是不是你故意指使那两条畜生来袭击我的？” 胖崽子翻了个白眼，昂着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你是个大坏蛋，我也很想让肥肠和肉丸咬你，但是这里的人这么多，我又不像你那么傻，干坏事儿怎么可能会挑这个时候嘛。” 被胖崽子的表情和那略带嘲讽的语气给彻底激怒，林育容脑子一热，快步上前，径直抬手就扇了过去。 几个老爷子都是瞳孔一缩，赶忙呵斥道，“住手，林育容，你想干什么。” “姓林的，你是不是想死？” 动作顿了顿，林育容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开始抽搐。 不是他控制住了自己，而是他那只即将扇在胖崽子脸上的手被周勋给紧紧地攥住了。 用力地握着林育容的手腕，周勋的眼睛微微眯起，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格外危险。 “给你面子喊你一声林叔，你还真抖起来了是吧？” “信不信我弄死你？” 剧烈的疼痛感让林育容倒抽一口凉气。 感觉自己被下面子，他紧咬着牙齿闷声道，“周勋，难道你还想造反不成？” “公然威胁党内的同志，而且还是领导人之一，你知道是什么重罪吗？” 轻蔑一笑，周勋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重罪又如何？我就是威胁了你，并且我保证会说到做到。” “有种的你就试一试，看看我敢不敢把你剁碎了喂狗。” 忍不住颤了颤，看着周勋的眼睛，感觉到他不像是在虚张声势，林育容终于是怕了。 畏惧地扭过头，林育容挣扎道，“胡公，还有导师，你们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还有在座的各位，都看看吧，这就是他们老周家的行事风格。” “如此胆大妄为，简直就是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这种人就不配被称作咱们的同志。” 两位老人都沉着脸，表情很是凝重。 他们尚且如此，一旁的众人就更别说了。 就在周家三兄弟眼神交流之际，有胆儿大的直接就站了出来。 李方文等一帮子二代们本就得罪了林育容，根本就不带怕他的，想也没想就出声反驳道。 “放屁，我哥的脾气一向很好，今儿是你自己犯贱，他才忍不住说了几句重话而已。” “就是，周大哥多好的人呐，也就今儿撞见了你才这样，谁有问题还真不好说。” 林育容差点儿没气疯，“你们就是一丘之貉，当然会帮他开脱。” “之前聚众伤人的事儿是不是你们干的？案底可还在公安局里头呢。” “怎么，周勋罔顾法律把你们给救出来了，所以你们想着抱团是吧？” “导师，你看看，他们这是结党营私，指不定还有什么不轨之心呢。” 因为之前的事儿确实理亏，二代们哑口无言，只是气得直跺脚，一个个都红着眼，恨不得能够冲上前去给林育容几下重的，让他知道知道砂锅大的拳头是个什么滋味儿。 看着二代们无能狂怒的样子，林育容冷笑道，“被我戳到痛处，现在说不出话来了吧？” “公道自在人心...” 还不等他的话说完，许大茂又跳了出来。 壮着胆子朝林育容吐了口口水，许大茂不满道，“偌大的一个领导，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有错在先，谁让你想要动手打熊熊。” “你多大的人呐？就知道欺负一个小孩子，怎么不敢和我周哥比划比划呢？” 第318章 有人怂了 就连眼睛都瞪大了，林育容惊怒地咆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敢这么和我讲话。” 还真别说，被他这么一吼，许大茂当场就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管我是哪个单位的。” “做错了事还不让别人说了是吧？” 阴恻恻地看着许大茂，林育容刚想要朝着他继续发难时，一直沉默着的老人开口了。 “都消停会儿吧。” “周小子，你把手松松。”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本着对老人的信任，周勋最后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 安抚似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又蹲下身捏了捏胖崽子的小脸蛋。 “熊熊，怎么样？没吓着吧？” 胖崽子摇摇头，还探出小脑袋瓜去又鄙夷地瞪了林育容一眼。 “才不会被他吓着呢，我爸爸会保护我的。” 老人松了口气，扭过头便厉声呵斥道。 “林育容，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听周小子说他根本就没给你下请帖，今儿你不请自来是想干什么？故意找不痛快吗？” “有些问题之前的会议上大家都讨论过，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当时为什么不说？啊？” 面对老人的质问，林育容脸色一白，顿时就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他是嚣张跋扈没错，但也要看是面对的是谁。 和这位吵，他可没那个胆子。 哪怕心中有千万种阴暗的想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林育容也不敢表现出来分毫。 眼瞅着他低下了头，模样又是凄惨无比，老人止不住叹了口气。 “既然人家都没有邀请你，那你就回去吧，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林育容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朝外去。 临到院子门口，他的眼神直接就和堵着门的周成梁给对上了。 心下一沉，林育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不是，这个混世魔王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自己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呢？ 颇有些畏惧，林育容挤出个分外难看的笑脸来。 “成梁啊，那什么，你让一让呗。” 周成梁双手抱胸，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点儿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实在是担心那个混世魔王会突然窜过来给自己一下，林育容往后退了几步，扭过头想要寻求老人的帮助。 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林育容的心直接就凉了大半。 本来还站满了人的院子里，现在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大部队已经跟着周勋进了里屋，就连那两只大狗也被胖崽子给牵了进去。 汹涌的尿意袭来，林育容差点儿没哭出声。 早知道这家伙会回来，自己就不露面了。 随便派个人来探探虚实多好呀。 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林育容咬咬牙抬起头，“成梁啊，你听我说，都是误会...” 懒得和他多叭叭，周成梁只是一只手就给林育容拎了起来摁在院子门上。 “是不是误会老子心里有数。” “要不是那位还在，老子指定会打断你的两条狗腿。” “姓林的，你给老子听清楚了，老子会一直盯着你的，但凡是敢使什么阴招，分分钟老子就会打上门去拆了你那大院儿。” 说罢他便将林育容甩出院子，头也不回地往里屋去。 跌坐在地，林育容的屁股摔得生疼。 也不敢磨叽，他爬起身就狼狈地跑了出去，径直上了停在侧墙边的一辆红旗防弹车。 “赶紧去陆军总院，快快快。” 开车的警卫一脸茫然，还有些不明所以。 “首长，怎么了？” “里边的宴席已经结束了吗？” 焦急地拍着座椅，林育容慌里慌张道，“屁话怎么这么多？赶紧开车。” “再晚会儿就要出大事了。” 见他这副模样，警卫不敢再等，立马就开始调头。 一路呼啸着到了陆军总院，林育容火急火燎地冲上楼，直奔裴勇住的那间病房。 等推开门之后，发现里头空空如也，他的心下一寒，立马就找到了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 “里边的病人呢？哪儿去了？” 那个护士皱了皱眉，“他们今早就办了出院，我们拦都拦不住呢。” “您是哪位？找他们有事儿吗？”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林育容起身就往外跑。 都快跑到门口了，他顿了顿，又折转回来。 “护士小姐，你们科室里头有电话吗？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眼神闪了闪，护士微微点头，然后便领着他到了办公室里。 让警卫守在门口，林育容慌里慌张地抓起话筒就拨了个号。 抖着手等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一接通，林育容便迫不及待地叮嘱道，“老朱，是我，之前让你们印的报纸赶紧都销毁掉，一份都不要留。” “什么？销毁？”电话那头的男人很是愕然。 “林总，您可别开玩笑了，都已经发出去了的东西还怎么销毁呀？” 林育容抓着话筒的手紧了紧，随即脸色发青地问道，“你确定都已经发出去了？” “怎么动作这么快呢？” “你们不是晚报吗？” 那头的男人噎了一下。 “林总，那啥，我们是晚报没错。” “但问题是晚报就是在早上送到读者手里的呀。” “今儿清早您没看报纸吗？” 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话筒给捏碎，林育容忍不住咆哮道，“白天送到读者手里的叫什么晚报？” “简直就是胡闹。” “我告诉你，你的麻烦大了。” 说罢他扣上话筒，气冲冲地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走，现在去报社。” ...... 拐角处，眼瞅着林育容和警卫员离开，之前的那个小护士缩回脑袋，一溜烟地顺着楼梯就跑了上去。 钻进一间办公室，她气喘吁吁道，“林姨，您还记着之前让我盯着的那对夫妻俩不？” 愣了一下放下笔，中年女医生点点头，“我肯定记着呀，他们不是才出院了吗？” “怎么？难不成是又搬回来了？” “不不不”小护士连连摆手。 “林姨，刚刚有两个人来找他们。” “还借用了我们科室的电话来着。” “那两个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所以我就特意跑来给您说说。” 第319章 阴谋初现 脸色微变，中年女人立马问道，“他们现在还在你们的科室里吗？” “快，带我去看看。” 说罢就要起身往外走。 小护士忍不住跺了跺脚拦住她，“哎呀，您听我说完嘛。” “那两人刚走，我看着他们下楼的。” 脚步顿了一下，中年女人很是无奈地坐回椅子上。 “你怎么不早点儿来通知我呢？” “这事儿很紧急来着。” 小护士耸了耸肩，“我也想早点儿来通知您，问题是他们动作太快了呀。” “从头到尾那两个人也只在办公室里头待了不到五分钟呢。” 见中年女人有些失望，小护士想了想又弯下腰低声道，“林姨，趁着他们在打电话的功夫，我趴在门边偷听了几句。” “好像电话是给报社打的，领头那人语气很凶，我就听见他在骂人，说什么晚报和胡闹之类的。” 晚报？胡闹？中年女人灵光一闪。 “你们科室里头有昨儿的晚报吗？” “有的话你去拿给我看看。” 小护士点点头，飞速地又窜了出去。 等她再跑回来时，手里就卷着一份报纸。 “喏，林姨，这是从我们主任桌上找到的，他老喜欢买报纸了。” “只不过买来他都不看，估摸着也就是上厕所的时候才会用吧。” 接过那份报纸摊在桌上，中年女人一个版块一个版块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晚报上的内容很多，大部分都是民生新闻和某某领导人接见了哪个国家来访的大使等。 正面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中年女人皱了皱眉将报纸给翻了个面儿。 都不用仔细看，只是眼神一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论阶级的对立与暗藏在队伍中的反动分子？” 一字一句地将右下角那个版面的标题给读出，中年女人倒抽一口凉气，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再往下看里边的内容，她忍不住直接骂出了声儿。 “这手段还真下作。” “呸，简直是不要脸。” 站起身，中年女人火急火燎地抓起那份报纸便往外跑。 “小谭，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 此刻的周家老宅里，胖崽子正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瘫倒在沙发上。 因为开了空调的缘故，整个客厅里头暖呼呼的。 将棉衣袖子给撸起来，胖崽子懒洋洋地用脚踹了踹趴在一旁的大狗。 “肥肠，我渴了，你再去给我偷瓶汽水儿来呗。” 早就被训练过无数次，肥肠麻溜地从毯子上爬起来，径直往酒桌那边去。 等它叼了瓶汽水儿回来，胖崽子刚打开盖儿想往嘴里灌呢，边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胖崽子吓得手一抖，整瓶汽水差点儿没倒在身上。 撅了撅小嘴儿，她很是不爽地抓起话筒。 “这里是周熊熊家，你是谁吖？说话。” 电话那头的中年女人怔了一下，“熊熊，是我，林奶奶，你爸爸在边上吗？” 是林奶奶呀？胖崽子挠挠头，艰难地扭过身往酒桌那边看了看。 “林奶奶，我爸爸不在边上喔，他在酒桌上呢。” “今儿我太爷爷过生日，家里可热闹了。” “对了，林奶奶，你怎么没来吖？今儿的菜很好吃的，我吃了整整五碗饭呢...” 感觉话题要被带偏，中年女人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胖崽子。 “熊熊，咱们下次再聊，你先去喊你爸爸过来接电话吧，我找他有事儿。” 胖崽子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地朝着酒桌那边喊了一嗓子。 “爸爸，林奶奶喊你接电话。” 酒桌那边周勋和二代们喝得正欢呢，压根儿就没听见胖崽子的声音。 连续喊了几遍都没见回应，胖崽子气得直捶沙发。 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拉高嗓门。 “周勋，赶紧过来，有你的电话。” 客厅里陡然一静，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脸皮抖了抖，周勋略显尴尬地站起身，“那，那什么，你们先喝，我去接个电话就来。” 离开酒桌，快步走到沙发前，周勋磨了磨牙揪住胖崽子的小脸蛋把她给扯了起来。 “皮痒痒了是吧？啊？谁让你直接喊我名字的？” 胖崽子流着口水，委屈巴巴地举起话筒，“我都喊你好几声儿了，林奶奶的电话，她说有大事儿来着。” 林姨的电话？周勋眯了眯眼睛。 难道是裴勇那边要闹什么幺蛾子？ 松开胖崽子的脸蛋，又将手上的口水不着痕迹地擦在她的衣服上，周勋接过话筒笑道。 “林姨，我是周勋，您今儿怎么来电话了？” 那头的中年女人深吸一口气，“周勋，你看了昨儿的晚报吗？” 昨儿的晚报？周勋眉头微蹙。 这些天他都在为老爷子的寿宴忙活，又是和陆师傅一起订菜，又是和许大茂一起去小酒馆买酒，再加上厂子里的一堆烦心事儿，哪里还有功夫看报纸呀。 猜到了他是没看，中年女人有些无奈，“你还是赶紧找一份晚报出来看看吧，有人在报纸上头试图抹黑和污蔑你们老周家呢。” “对了，之前方文那事儿也被报导了出来，他们的名字，甚至他们父辈的职位都在报纸上写着呢。” 眼皮一跳，周勋沉声问道，“林姨，裴勇他们夫妻俩还在你们医院吗？最近有没有人和他们接触？” “我正要说这事儿呢。”中年女人叹了口气。 “之前那夫妻俩都挺老实的，也不怎么见外人。” “倒是今儿上午他们出院之后有两个人找了过来。” “小谭你也认识的，她偷听了那两人的电话，里头就说到了晚报，所以我才想着找一份出来看看。” “这一看果然出事儿了。” “以我估计呀，这事儿肯定就是那两人策划的。” 今儿上午？周勋冷笑一声，“林姨，你帮我问问小谭那两人具体是什么时候去的医院。”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中年女人的声音才再次传过来。 “小谭说那两人大概是十二点左右来的，看起来很着急。” “她还说了，领头那人像个大官儿，个子不高。” 第320章 所有人都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中年女人的描述彻底验证了周勋的猜想。 那个点跑去医院找裴勇的人看来就是林育容无疑了。 挂掉电话之后，周勋伸手拍了拍胖崽子的小肚肚。 “熊熊，你帮爸爸个忙，去问门口站岗的赵叔叔要一下昨儿的晚报过来呗。” 胖崽子还是很乐意帮周勋干活儿的。 应了一声，她立马扑腾着蹿下沙发，啪嗒啪嗒地就往外跑。 回到酒桌上，见的周勋脸色有些不对劲儿，许大茂有些好奇。 “哥，咋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喝着，周勋端着一坛子酒转移了阵地。 老爷子们和年轻人并没有坐在一桌上。 此刻见周勋来了，还提着酒，几个老人都很诧异。 “哟，这是什么情况？” “周小子，你是突然良心发现了，所以准备赏我们喝几口酒吗？” 咂巴咂巴嘴坐下，周勋给他们一人倒上了一点儿。 “不让你们喝也是有原因的，这酒不太行。” “等过段时间吧，我认识个开小酒馆的，她们家的酒很不错，不比茅台差。” “我弄了点药材过去，让她给泡着了，过年的时候保证让你们能够喝上好酒。” 主座上的老爷子微微颔首，端起碗来美美地嘬了一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刚接了个电话就急冲冲地跑过来倒酒，说吧，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儿想要我们几个老的出面解决？” 直接用手捡了一块儿肉片塞进嘴巴里，周勋直截了当地问道，“您几位看没看昨儿的晚报？” 对视一眼，老人们纷纷摇头。 因为今儿要参加周家的寿宴，所以他们早早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处理文件。 等处理完一些紧急的文件之后就往这边来了，哪里还有时间看晚报呀。 早就猜到了会是如此，周勋止不住地叹了口气。 “最近家里也没买晚报，我已经让熊熊去问门口的警卫要了。” “待会儿您几位都看看吧，看过之后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 视线转到大院儿门口，胖崽子很是不耐烦地坐在长凳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催促。 “小赵叔叔，你快点儿呀，到底能不能找着嘛。” “我爸爸要得很急呢。” 手上的翻找的动作不停，赵军苦笑一声，“小姑奶奶，我已经很努力在找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你想要的时候它怎么找都找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它就一直在你面前晃，” “明明早上我还看到过那份晚报，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 胖崽子翻了个白眼，索性跳下长凳扎进报纸堆里，帮着他一起找了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人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在报纸篓的角落里发现了周勋想要的那份晚报。 松了口气抓起来看了看，赵军好奇地问道，“熊熊，你爸爸怎么突然就要这报纸呢？” 胖崽子摇摇头，那双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我也不知道喔。” “小赵叔叔，要不咱们先看一看呗。” 本来就有这意思，赵军当即举起手表示同意。 两人一拍即合，蹲在地上就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胖崽子认识的字儿虽然已经很多了，但有些词的意思她还不是很懂。 用一只手指着报纸右下角的那个版块，她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赵军。 “小赵叔叔，什么是阶级对立吖？” “是台阶的意思吗？” 顺着胖崽子的手指的地方看过去，赵军愣住了。 瞳孔紧缩，他扒拉开胖崽子的小手，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将那个版块里的文章给看完。 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赵军喃喃道，“熊熊，我知道你爸爸为什么想要看这份报纸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报纸叠起，郑重地塞进了胖崽子的小挎包。 “快，你赶紧把它拿回去吧。” 胖崽子动也不动，昂起小脑袋瓜，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不满，“我还没看完呢。” “小赵叔叔，我爸爸为什么想要看这份报纸呀？上面到底写的啥？” 都已经相处了这么久，赵军明白胖崽子的性格，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儿。 要是现在不告诉她实情，怕是后边还有得闹呢。 凑近了点儿，赵军低声道，“熊熊，有人在报纸上说你们家的坏话呢。” “那人还说你方文叔叔应该被拉去打靶，说他是那什么分子，你懂不？” 有些词儿赵军不好说出口，但胖崽子是懂的。 打靶她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什么分子更知道是什么意思。 顿时就暴跳如雷，胖崽子的小脸儿气的通红。 “是谁说的？我要一拳打死他。” “小赵叔叔，你知道是谁说的吗？” 赵军忍不住嘬了嘬牙花。 幕后黑手是谁他都已经猜到了。 他也相信，不止是自己，但凡是听到了点儿风声的知情人，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幕后黑手的身份。 问题是，有些事儿就算知道了也不好说。 毕竟没证据嘛。 再加上那人以前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现在又身居高位，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还真就没人敢明着怀疑他。 想了想，赵军干咳一声，“熊熊，你赵叔叔我脑子不太行，眼睛还瞎，真不知道是谁说的。” “赶紧回去吧，啊，别耽误了事儿。” 跺了跺脚，胖崽子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气势汹汹地往外跑。 回到老宅里，胖崽子跑到周勋那张桌边，径直把挎包里的报纸掏了出来举过头顶。 “爸爸，报纸我拿过来了，小赵叔叔说有人在上面写咱们家的坏话呢。” “他还说报纸上面建议把方文叔叔他们拉去打靶。” 老人们悚然一惊。 周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当即站起身接过那份报纸。 摊开看了一会儿，他气得须发皆张，直接就摔了筷子。 一旁的老人沉着脸将报纸挪到自己面前。 细细地看了那篇文章，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将报纸给传下去，老人抬眼看看周勋，“待会儿你坐我的车一起去报社，我倒要看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写，又是谁授意的。” “若是他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第321章 拦路 周勋明白老人这是什么意思，当即点点头，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倒是今儿的寿星周老爷子依旧是心情不佳，只草草地吃了几口菜便不再动筷子。 除去他，桌上的其余几个老人也是一样，都放下了碗筷，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情况下，宴席草草地就结束了，甚至就连桌上的菜也剩了大半。 目送着周勋和几位老人离去，陆师傅的心中颇有些惴惴不安。 看了看周老爷子，陆师傅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家，今儿这饭菜是不合你们的胃口吗？” “若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您只管说。” 周老爷子有些恍然，苦笑着摆了摆手，“饭菜很不错，只不过遇见了烦心事儿，所以吃不下而已。” “陆师傅，今儿实在是麻烦你了。” 得知饭菜有剩不是因为口味的问题，陆师傅很是松了口气。 周勋一向对他礼遇有加，更是早早地就帮着陆荷花将酒楼的营业执照给办了下来。 若是这位的寿宴是因为自个儿的手艺而受到什么影响，那他怕是要愧疚好些日子。 眼神扫过桌上的那份晚报，陆师傅皱了皱眉，心下便有了些许猜测。 退回厨房中，他想了一会儿便叮嘱道，“荷花，一会儿回家之后你去找份昨儿的晚报给我看看。” 陆荷花有些不明所以，“爸，你什么时候有了看报纸的习惯？”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陆师傅自顾自地开始收拾家伙事儿。 “别问，问就是才有的好习惯。” 陆荷花差点儿没噎住。 但终归是自己的爹，她嘟囔了几句便也撸起袖子来帮忙收拾。 就在陆家父女俩忙活的时候，胖崽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二代们中间。 因为周勋跟着老人们出去了，娄晓娥和老太太又正和来访的女眷们唠嗑。 可以说是能管得了她的都没空着。 格外愤恨地捏了捏拳头，胖崽子挺起胸脯来承诺道，“方文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罩着你的。” “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把你给拉去打靶。” 拍了拍晕红的脸蛋，李方文呼出口酒气，“还真是谢谢你哦。” “究竟是谁告诉你我会被拉去打靶的？”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报纸上说的呀，我爸爸难道没有告诉你们吗？” 心下顿时感觉不妙，李方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哪张报纸上说的？日报还是晚报？” 啪嗒啪嗒地跑回之前老人们坐的那桌，胖崽子踮着脚将桌上的报纸给取了下来。 交到李方文手里，她撅了撅嘴儿，“喏，你看，就是这个报纸上写的。” 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那份晚报，李方文的脸色一沉，当即怒骂道，“林育容这个狗东西还真是不要脸，这种下作的手段也能使得出来。” 林育容？突地听见这个名字，胖崽子双目圆瞪，啪地就给了李方文一下。 “是那个抢我爸爸东西的大坏蛋吗？” “不对呀，方文叔叔，是你们揍的他，要恨也是恨你们，和我们家又无关。” “为什么他还要说我们家的坏话呀？” 李方文脸上的肌肉止不住抽了抽，“你要不要把自己撇得这么清楚？” “我能肯定就是他，那人很不要脸的，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污蔑别人了。” “不信问你彭叔叔，他最清楚。” 胖崽子扭头看向一旁的彭老三，“彭叔叔，你认识那个大坏蛋吗？” 彭老三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恨不得一枪打死他呢。” “要不是因为他，我大伯怎么可能会被冤枉？我们家这几年又怎么会过得那么憋屈？” “熊熊，我大伯能够洗清冤屈还得感谢你爸爸，若不是他帮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误会才能解除。” 胖崽子咧嘴一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再说了，你和方文叔叔是好朋友，能帮的忙我和我爸爸是一定会帮的。” 呼出口气，彭老三点点头，“熊熊，你方文叔叔说得没错，我也觉着报纸这事儿是林育容做的。” “这四九城里头只有一小撮人会干这种事儿，那一小撮人里头又只有林育容和你们家不对付。” “他那人霸道惯了，向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想要对付你们家再正常不过了。” ... 正当老宅内的二代们在七嘴八舌地给胖崽子描述着林育容做过的无耻事情时，周勋这边出乎意料地撞见麻烦了。 从大院出来之后，他和几个老人上了同一辆车，直奔报社而去。 因为喝了点儿酒，车里的空调又呼呼地往外吐着暖风，习惯了午睡的老爷子们都有些困顿。 就连周勋也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汽车平稳行驶到十字路口，突地前方窜出来一群人，直接给开车的警卫吓了一跳。 生怕和那群人撞上，警卫赶忙踩下刹车，险而又险地停在了离那群人不到半米的地方。 这一颠簸，车里的老人们睡意顿消，周勋也立马警觉了起来。 探头往前看了看，他皱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开车的警卫摇摇头，摸出手枪便要下车。 门都还没来得及开呢，那群人已经围了上来。 “主席，我们要告状。” “主席，您下车来听一听我们的冤情吧。” 超高的动态视力让周勋在人群外围看见了裴勇夫妻俩。 暗下脸色及时拦住想要开门下车的老人，周勋沉声道，“老爷子，不能下去，他们就是来找麻烦的。” “我看见裴勇了。” 几位老人都气得不轻。 “这是想做什么？逼宫吗？” 周勋忍不住叹了口气，“大差不差，难怪他们今儿上午就要急着出院呢。” 车里安静下来，眼看着边上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老人皱了皱眉。 “一直不下车也不行，把门开开吧，让我见识见识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既然老人执意下车，周勋也只能无奈地撸起衣袖。 “老爷子，之前我给你说过多添警卫吧？您非不听。” “走吧走吧，我陪您下车去。” “小曲，你留在车上保护其他人。” 第322章 找麻烦 负责开车的警卫点点头，神经依旧紧绷着。 拉开车门，周勋小心翼翼地护着老人下了车。 等站稳之后，老人背起手朗声道，“你们要告谁的状？又有什么冤情？” 那群人纷纷看向站在他边上的周勋，有胆儿大的就站了出来。 指着周勋，站出来的那个汉子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要告他。” “他指使了反动分子殴打我们厂厂长。” “首长，我们要求对他还有那些反动分子进行公开审判。” 心下了然，老人微微颔首，“你们都是钟表厂的工人对吧？” “一直拦着路怕是不太好。” “这样吧，你们选出几个代表来，我们到车里去谈，其余的人都散了，莫要影响交通。” “怎么样？这个提议你们能够接受吗？” 那个汉子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 “不行，我不接受。” “要谈就在这里谈。” 老人皱了皱眉把视线转向他身后的其余几人，“你们的想法也和他一样？” 那汉子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有些犹豫。 眼睛眯了眯，老人趁热打铁继续道，“我向你们承诺，绝对会保证代表们的人身安全。” “若是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那就赶紧选两个代表出来吧。” “记住喽，选的代表得是你们能够完全相信的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工人们不再犹豫，直接就推了两个人出来。 显得格外讽刺，那个胆儿大的汉子居然不在被选出来的这两个人中。 轻笑一声，周勋抬眼记下那个汉子的样貌，随后便护着老人走到后面的一辆车边。 “前边位置不够，伯父，借您的车使一使呗。” 车门打开，里头的矮个儿中年人起身下了车。 等到老人和两个工人代表上去之后，他扯住周勋低声道，“现在事儿闹大了，你想好了怎么收场没？” 面对询问，周勋笑了笑，“工人们想要什么我很清楚，裴勇和他们不是一条心。” “您就安心瞧好吧，这事儿很快就能解决了。” 见周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矮个儿中年人点点头松开手，“你上去吧，我会让警卫逮住裴勇的，刚刚我就瞧见他了。” 周勋咧咧嘴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拉开前门上了副驾驶座。 因为要处理这事儿先，所以车队没有再接着往报社去，而是转了个向开往最近的一处民兵驻地。 ... 约莫下午六七点钟的样子，天才将将转黑，老宅里周成梁缓缓地睁开眼。 揉了揉还有些生疼的脑袋，他嘟囔着翻身下床。 “媳妇儿，几点了？” 正坐在梳妆台前看书的女人头也不回道，“现在六点半，还有一会儿就要出发。” “你赶紧去洗漱吧，行李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周成梁叹了口气推开房门往外走。 楼下院子里，两个大姑娘正和胖崽子嘻嘻哈哈地翻着花绳儿。 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听见胖崽子的笑声，周成梁赶到院子里，很是不满地埋怨道，“熊熊，你爸爸呢？” “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他不在家陪着我，还到处乱跑做什么？” 笑声一停，胖崽子撅了撅小嘴儿。 左右看看，见娄晓娥还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根本没留意到自己这边，她神神秘秘地朝着周成梁招了招手。 眉头皱了皱，周成梁一脸狐疑地弯下腰，“咋了？你想和三爷爷说什么悄悄话吗？” 胖崽子点点头，贴在他耳边就叽里呱啦的告起了状。 听着她说的，周成梁脸色逐渐转黑，拳头也不由地攥紧。 “报纸呢？你去拿给我看看。” 胖崽子早有准备，直接就从挎包里摸出了报纸给他看。 确认胖崽子说的都是真的之后，周成梁深吸一口气，抬脚又上了楼。 乓乓乓地敲开周玉楼的房门，他的表情极度不满，“二哥，你知不知道家里出了事儿？” 周玉楼的酒还没醒，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 “出事儿？出了什么事儿？” 周成梁直接就将报纸拍到了他脸上，“你自己看。” 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周玉楼努力地睁开眼皮去看那份报纸。 等看完之后，他沉默了片刻，酒也醒了大半。 瞟了一眼周成梁，他咂巴咂巴嘴，“老三，那什么，你不是马上就要回北边去吗？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和大哥来解决就好。” 冷笑一声，周成梁猛地抬起手拍在墙上。 “你们想怎么解决？又是和稀泥？” “像林育容那种贱人，就应该给他一记狠的，让他长长记性，不然他老是喜欢跳出来恶心人。” “这事儿你和大哥不用管了，我去解决。” 说罢不等周玉楼反应，他蹭蹭蹭地跑回屋里，“媳妇儿，我出去一下，今晚咱们不走了。” 梳妆台前坐着的女人皱了皱眉。 她刚要转过身问一问原因，结果周成梁就已经套上棉衣蹿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周成梁才要往外走，胖崽子扑腾着就抱住了他的腿。 “三爷爷，你要去干嘛呀？我也要去。” 眼皮跳了跳，周成梁挤出个笑脸，“熊熊，三爷爷就是出去抽根烟，你就别跟着了吧？” 胖崽子鬼精鬼精的，半点儿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像只树袋熊一样缠在周成梁的腿上，胖崽子哼哼唧唧地扭动着身体。 “不行，三爷爷，我就要跟着你。” “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我现在就去喊太爷爷出来。” 实在是被她缠得没了办法，又担心她真的会去找老爷子，周成梁直接认怂，“行，我带你去，但是咱得说好了，你得乖乖听话，一会儿我可分不出心来照顾你。” 胖崽子猜到了他是想做什么，眼睛一亮，当即点头同意道，“好，熊熊肯定会乖乖听话的。” “三爷爷，你等一会儿，我去屋里拿我的小手枪来。” 第323章 打上报社 客厅里，娄晓娥正专心致志地跟着老太太学做手帕，最近她实在是闲得难受，所以想找个打发时间的活计。 余光瞟见从外边火急火燎蹿进来的胖崽子，娄晓娥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毛。 “周熊熊，你上楼干嘛？” 脚步猛地停住，胖崽子打了个激灵。 扶着楼梯的栏杆转过身，胖崽子颇为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三爷爷说带我出去玩会儿，我上去拿钱买好吃的。” 娄晓娥沉下脸来，“还买？家里的零食都吃不完了。” “周熊熊，你最好是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我肯定要揍你的。” “哎呀，我知道了啦”胖崽子扭了扭屁股，不管不顾地径直冲上了楼。 在自己的百宝箱里一通翻找，等她再下来的时候挎包里就鼓鼓囊囊的。 娄晓娥有心想要伸手去检查一下那挎包里到底装了啥，但碍于老太太在，她最后还是憋住了。 躲过一劫的胖崽子蹦蹦跳跳地蹿到院子里，长舒一口气就开始催促周成梁。 “三爷爷，咱们赶紧走吧，再晚点儿我妈妈要追出来了。” 周成梁嘬了嘬牙花，提溜着她就飞奔到了外边。 开上车赶到京城军区的驻地，周成梁让警卫员看住胖崽子，然后他自己跑进去拉了一队人出来。 又是长枪又是短炮，整整三辆大卡车全副武装的兵跟在后边，浩浩荡荡地便往报社的方向去。 此刻的四九城报社里正在开会，主编们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 他们都如此，身为社长的唐俊叔就别说了。 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摔，唐俊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早前怎么跟你们说的？” “每份报纸出版前都要审上最少三遍，但凡有任何敏感内容就要及时删改，避免引来麻烦。” “这些你们都忘了是吧？啊？” “本来还以为你们只是没能力，现在我是彻底改观了，你们不止蠢，还懒，哪怕是从猪圈里拉一头猪出来都能顶了你们的班。” “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下面的编辑们被他骂得头都不敢抬，只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去。 一旁的副社长眼见他还要再骂，赶忙开口劝道，“社长，这主要责任还是在姓吴的身上。” “谁能知道他的胆儿会有那么大呀。” “我...” 没等副社长的话说完，唐俊叔一茶缸子就呼了过去。 “你什么你？你也是头猪，就不要开嗓了。” “我问问你，吴兴的身份是什么？他是咱们报社的编辑，外边人只认这个身份，明白吗？” “一旦出了事儿，那在别人的眼里咱们整个报社都是他的同党，你明白同党是什么意思吗？” 副社长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看他那怂样儿，唐俊叔也懒得再继续骂了， 捡起茶缸子坐回位置上，唐俊叔揉了揉眉心，“吴兴的人呢？你们找着他没？” 副社长嗫嚅着嘴唇讷讷道，“还没有，他上午都在办公室，下午就没人影儿了，估摸着是跑了。” “开会之前我还去他家看了呢，也没有人在。” 唐俊叔的手一顿，开口就要骂。 结果他还没骂出声儿来，会议室的门就被踹开，一大帮子兵直接冲了进来。 唐俊叔瞳孔紧缩，连忙站起身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那群兵压根儿就不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端着枪将在座的人都包围了起来。 也不动手，他们只是静静地等着。 顿感不妙，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唐俊叔抬眼看去。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虎着脸，迈着八字步走了进来。 扫视一圈，她踱步走到唐俊叔面前，“就是你们在报纸上乱写的，对不对？” 一边问着，那个小姑娘还一边从身旁的挎包里摸出把银色的小手枪戳在唐俊叔的大腿上。 “老实交代，把手举起来，不然我一枪打死你。” 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唐俊叔的额头忍不住直冒细汗。 这他娘的是哪家的娃娃？才多大呀，就开始玩枪了。 真不怕走火是吧？ 挤出个难看的笑脸，唐俊叔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 “小姑娘，你可别乱来。” “就算是想打死我，你也得先让我知道错在哪儿吧？” “还有，你们家大人呢？” 胖崽子呲了呲牙扭过头，“三爷爷，他找你。” 周成梁应了一声抬脚走进会议室，“唐部长，好久不见呐。” 本来就很慌，等看到周成梁之后，唐俊叔差点就没直接骂娘。 原来是这个莽子带来的人。 难怪呢。 放下手来抹了抹脸，唐俊叔苦笑着解释道，“成梁啊，报纸的事儿我是真不知情。” “你要不先把人撤出去吧，要是走火就不好了...” 周成梁正把玩着会议桌上的钢笔，听见唐俊叔这么说，他当即就踹翻了边上的凳子。 “你是报社的社长，连自家报纸上写了啥都不知道？骗鬼呐？” “姓唐的，你也是想给林育容当狗是吧？” “姓不姓我直接毙了你？” 脸上的肌肉抽了抽，面对着那些个黑洞洞的枪口，唐俊叔是真的怕。 连忙又举起手，唐俊叔的语气急促。 “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问一问在座的这些人嘛，我前几天都在外省，还是今儿上午才回来的。” 周成梁半信半疑，扭头便看向正抱着脑袋趴在会议室上的那一帮子人。 “你们谁是副社长，给我站出来。” 之前被唐俊叔骂过的那个中年人战战兢兢地举起手，“我，我是副社长来着。” 招了招手让一个兵把他给押过来，周成梁抬抬下巴，“你们唐社长前几天在不在？” 那个中年人刚要开口，胖崽子就幽幽地看了过去。 “老伯伯，不要想着包庇喔。” “要是他不在的话，你最好实话实说。” “等我三爷爷把正社长给打死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直接转正了呢。” 倒抽了一口凉气，看那个中年人有点心动，唐俊叔整个人都傻了。 实在是不怎么相信副社长的人品，他挣扎着号了几嗓子，还带着些许哭腔。 “小姑奶奶，不带这样的。” “成梁，问一个人可不行，你得多问问几个人。” “真的，我是真不在啊。” 第324章 性格迥异的周家两兄弟 蛮横地一枪托甩过去让唐俊叔闭上了嘴，正当周成梁想要追问那个中年人时，外边忽地走进来一个人。 “说出实情，然后再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这个社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看看一旁正在捂着嘴巴哀嚎的唐俊叔，又看看周围端着枪的士兵们，中年人满头大汗。 “你，你说的话能做数吗？” “当然”那个人扭过头来笑了笑。 “你可能没见过我，但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我叫周玉楼。” 中年人神色一振，他还真听过这位的名号。 毕竟在四九城里的高官显贵里头，这位算是最最特立独行的那种了。 尽管出身名门，自身又是在军队任职，但周玉楼的江湖气却很重，平日里更是喜欢结交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 和其他动辄翻脸不认人的家伙不同，周玉楼这人格外信守承诺。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周家就连光头执掌大权的时候也没穷过。 这也让周玉楼养成了如今的品性。 不论面对的是同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但凡是他亲口答应下来的事情，就是再难，那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给办到。 此前四九城里头就流传过一句话，得黄金万两，不如得周家二爷一诺。 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周玉楼的信用是没有一个人会去怀疑的。（当然，胖崽子除外。） 很是兴奋地站起身，那个中年人恭恭敬敬道，“二爷，这事儿唐社长确实不知情，问题出在当天的编辑吴兴身上。” “中午我们知道报纸上出了纰漏之后就已经在到处找他了，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人影。”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周玉楼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吴兴是什么时候进的你们报社？” “单单是他，应该没有那个胆子敢在报纸上抹黑我们家吧？” 中年人舔了舔嘴唇，“吴兴是三年前进的我们报社。” “至于他为什么敢在报纸上动手脚嘛...” 瞟了周玉楼一眼，中年人咬咬牙继续道，“之前我有听过一个传闻，说是他走了叶委员的路子，所以才能进的我们报社。” “这个事儿唐社长应该也不知情，毕竟吴兴在时他还没有调到我们报社来任职。” 周玉楼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转过身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他朝着周成梁抬了抬下巴，“老三，冤有头债有主，这些人虽然也有错，但主要责任还真不在他们。” “放了他们吧，待会儿我和你一道去林家坐一坐。” 周成梁默不作声地松开唐俊叔，牵起胖崽子就直接往外走。 跟着他来的那些兵也将枪支重新背回背上，排起队小跑着退出了会议室。 见此情形，中年人长舒一口气，格外热切地看向周玉楼。 “二爷，您之前说的那事儿...” 明白中年人是个什么意思，周玉楼伸出手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答应你的就不会变卦。” “我还会在城里待三天，这三天里文件就会下来的，你准备准备等着升职吧。” “还有...” 眼看着那个中年人露出笑脸，周玉楼咧了咧嘴意味深长道。 “你得时刻记住是谁拉了你一把。” “我这人呐，最痛恨的就是那种忘恩负义的。” 顿时就收敛了笑意，中年人当即拍着胸脯给出承诺，“二爷，您放心，往后咱们的报纸上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抹黑咱们家的文章。” “哪怕是一个字都不会有。” “但凡是您看见了，直接让人毙了我都行，我绝无怨言。” 周玉楼微微颔首，又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开。 楼下的周成梁已经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二哥，你还和他们磨叽个啥？” “真没必要和这群拿笔的贱皮子客气，他们就是一群软骨头，枪顶在脑门儿上交代得才更快。” 周玉楼翻了个白眼拉开车门，“熊熊都明白的东西，怎么你就不明白呢？” “乖宝，给你三爷爷说说我为啥要和他们磨嘴皮子。” 胖崽子点点头，伸手便戳了戳周成梁的肚子。 “三爷爷，要想以后报纸上没有咱们家的坏话，那就得把报社变成咱们自己家的，这样才保险。” “二爷爷之前给我说过，训狗的时候就得大棒夹骨头，这样狗狗才能听话。” “你先去打他们一棒子，然后二爷爷去给他们喂一根骨头，多好呀，他们以后肯定会很听话的。” “不信你看看肥肠和肉丸，它们多听话呀。” 周成梁颇为不屑，直接就拧住了胖崽子的小脸。 “别跟你二爷爷学那些个乱七八糟的。” “熊熊，你记住了，一力降十会，只要拳头够大，什么棒子夹骨头都是浪费时间。” “只要有什么看不惯的，直接蛮力碾过去就好了。” 被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冲击，饶是胖崽子的大脑cpu都已经很优秀了，但一时间还是有点转不过来。 生怕她把脑子给整烧了，周玉楼赶忙转移开话题。 “熊熊，之前听你爸爸说你会鉴定古董，是真的吗？” 瞬间就停止了脑海中的交锋，胖崽子得意地抬起双下巴。 “是真的呢，二爷爷，熊熊是小仙女，不止会鉴定古董，还能给人带来好运喔。” 这得意的小模样着实讨人喜欢。 周玉楼忍不住地将她抱到怀里，“那就让二爷爷来蹭一蹭你的好运。” “对了，熊熊，一会儿到了那个大坏人家里之后你就乖乖的在车上等着。” “完事儿了之后二爷爷带你进去逛一圈，那个大坏人家里有很多很多的古董，你都上手看一看。” “是真的咱们就带回家去，假的就留下，免得浪费功夫。” 一听到有古董，胖崽子的眼睛立马亮得像一对灯泡般。 “好吖好吖，二爷爷，那大坏人家里找到的古董该怎么分呀？” 不等周玉楼开口，她又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咱们提前说好，熊熊会鉴定，所以要额外收取两成技术费用的喔。” 第325章 要是有一把枪能够打爆他的乌龟车就好了 东西都还没见着就要提前分两成走？ 还真挺贪的，像那个臭小子。 咂巴咂巴嘴，周玉楼当即讨价还价道。 “不行，太多了，顶天多给你一成。” “老三，你觉着呢？” 看看他，又看看嘴巴都已经撅了起来的胖崽子，周成梁干咳一声，“我没什么意见，两成就两成呗。” “谁让咱们不会鉴定呢。” 周玉楼的嘴角扯了扯，“做人还是要有底线的...” “老三，活该你穷。” 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叹息道，“算了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了也没用。” “周熊熊，咱们两个聪明人谈谈吧。” “你要两成也不是不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待会儿鉴定的时候你可别跟二爷爷耍小心眼啊。” “咋样？能答应不？” 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胖崽子笑得格外市侩。 “二爷爷，您听过一句话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就算了嘛，我还懒得废那个功夫呢。” “光坐着就能分到三成其实也挺不错的，就是还要麻烦您花钱去找个外人来鉴定呢。” 为了表现自己的竞争力，胖崽子还特意在花钱和外人这两个词上头加重了语气。 被她直接给堵得无话可说，周玉楼斟酌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头。 “行吧，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二爷爷也不占你的便宜，待会儿古董先扣两成出来，然后剩下的咱们再分。” 三人商量好了之后，汽车猛然加速，直奔毛家湾去。 因为距离还挺远，等他们到毛家湾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八点钟，街上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径直将车给停在路边，又点了一队兵留下看着胖崽子，周玉楼和周成梁领着剩下的士兵们徒步便往巷子里走。 林育容是个懂得享受的主儿，他住的这个院落大得夸张，足足占地一万多平，光是院墙就绵延了近百米，令人望而生畏。 若只是占地面积大都不算什么，偏偏这个院子里头的建筑群也很夸张，周家所在的玉泉路大院和这里一比，简直就像是身处两个世界。 冷眼看着周成梁领着人将门口岗哨值班的警卫们给缴了械，周玉楼率先抬脚走进了面前的这个巨型院子里。 入眼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约莫二三十米的样子。 站在原地感慨了几句，等到周成梁进来之后，兄弟俩顺着这条走廊直奔西院去。 远远的便看见林育容带着一家老小从会客厅里出来坐上了停在门口的小汽车，周成梁瞳孔紧缩。 意识到他是想跑，周成梁脑子一热，顺手就抢过了身边士兵的枪。 “姓林的，你给老子停下来，不然老子要开枪了。” 林育容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这边。 等看清喊话的人是周成梁，还拿着枪瞄着他，林育容脸色一白。 这个混世魔王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惊惧之下，他没头没脑地就往车上钻。 主心骨都是这样儿，林育容的家人们就更别说了。 一时间那边乱作一团，所有的人都在往车上挤。 周成梁本来就莽，现在又是在气头上，眼瞅着林育容即将逃上车，他想也没想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一发子弹擦着林育容的大腿过去，打在了后面的墙上，留下一个显眼的弹坑。 林育容早年受过枪击，本来心里就有了阴影，还落下了风、光、水、噪、冷的毛病。 此刻周成梁的这一枪直接让他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挣扎着喘了口粗气，林育容面色痛苦地揪住身旁的家人。 “快，快走。” “他，他还敢开枪的。” 只以为林育容是中了枪，司机的魂儿都吓飞了。 “林，林总，咱，咱们去哪儿？” “是，是去医院吗？” 林育容捂着胸口，坚定地摇摇头，“我没中枪，不用去医院。” “走，直接去火车站，咱们坐火车去羊城，那里最安全。” “快快快，赶紧开车。” 司机会意，立马猛打方向盘，一路踩着油门，飞速地往后门逃窜。 估摸着就要追不上了，周成梁又是连扣几下扳机。 剩下的九发子弹全敲在那辆小汽车上，溅起点点火花。 看他还要换枪，周玉楼赶忙上前摁住，“别费力气了，人家那是防弹车。” “跑了就跑了吧，穷寇莫追。” 沮丧地将手里打空的那支枪还给身边的士兵，周成梁目露凶光。 “这狗日的，跑得还挺快。” “你带着弟兄们把整个院子都搜一遍，缴械的不杀。” “当然，若是有不识相的也别客气，直接开枪打死，所有的责任都算我头上。” 他身后那群兵纷纷点头，三人一队就摸索着往会客厅等地方去。 耐心地等了一个小时，等到士兵们清理掉可能潜在的威胁之后，周成梁转身就让人去外边把胖崽子给接了进来。 可怜胖崽子从小都没见过如此之大的院子，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她一路上都在左顾右盼，还时不时地咽一咽口水，眼神之中满是蠢蠢欲动。 临到周家兄弟俩身前，胖崽子抬手抹去嘴角的不明液体，“三爷爷，那个大坏人呢？你把他打死了吗？” 不问还好，她这一问，周成梁愈发恼火。 “还没呢。” “被那狗东西给跑掉了。” “他坐的防弹车，我几枪下去都没点儿反应。” 胖崽子的小脸顿时就皱巴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有些失望。 她可是知道的，整个四九城里头敢不管不顾这么乱来的只有面前的这个三爷爷了。 今儿要是弄不死那个大坏蛋，等明儿三爷爷回北边去之后怕是机会更加渺茫.... 深深地叹了口气，胖崽子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就坐到了周成梁的鞋子上。 “好烦人呐，要是有什么枪能一下子打爆他的那辆乌龟车就好了...” 看这一大一小都在叹气，周玉楼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安慰道。 “其实还好吧，姓林的肯定吓得够呛，往后也只敢夹着尾巴做人了。” “再说了，今儿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嘛。” “熊熊，这院子里头已经全部肃清了，咱们赶紧去找宝贝吧。” “剩余的时间可不多了，你三爷爷动了枪，再过会儿肯定会有卫兵过来询问的。” 只是瞬间就打起了精神，胖崽子嗖地一下站起来。 “走走走，三爷爷，先别急着难过了，今儿晚上咱们还得把这里的宝贝全部都搬空呢。” “半个子儿都不给那个大坏蛋留。” 第326章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整理好心情，周成梁点点头，兴冲冲地陪着胖崽子往里去。 推己由人，胖崽子哪儿也没看，而是直奔林育容的卧室。 本来还以为能在里边找到很多值钱的东西，但翻遍了整个卧室都没有什么发现，胖崽子颇有些沮丧。 歪着脑袋看向跟在后边进来的周玉楼，胖崽子极为不满地质问道，“二爷爷，你不是说那个大坏蛋很有钱吗？” “就这？” 左右看了看，又在卧室里逛了一圈儿，周玉楼没好气道。 “你们两个真是没点儿眼力见，这屋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 “喏，床底下那个马桶看见没，上头写着英文，应该是进口的，估摸着值不少钱呢。” “还有这个晒日光浴的阳光房，这个房间的玻璃好像也是从外国弄来的，也很值钱。” 胖崽子的小脸顿时就皱巴了。 “二爷爷，我读书少，年纪也小，您可别骗我。” “真没骗你”周玉楼咂巴咂巴嘴，“这些玻璃是进口的，听说能防紫外线。” “一般进口的东西都很贵，你不信的话回去问你爸爸。” 听到他这么解释，胖崽子才勉强信了一点儿。 看看那个马桶，又看看那些所谓的防紫外线玻璃，胖崽子咬着手指想了想。 “二爷爷，那些玻璃能拆下来吗？” “医生说让我妈妈多晒太阳少吹风，咱们可以把那些玻璃拆回去建一间阳光房嘛。” 脸皮抖了抖，周玉楼有些迟疑。 要把那些玻璃都给卸下来可是个大工程，费力得很。 但看胖崽子昂着小脑袋瓜很是期盼的样子，他咬咬牙便应了下来。 “行，一会儿我就让人把这些玻璃全拆下来带回去。” “对了，熊熊，马桶呢？马桶要不要？” 想也没想就摇头，胖崽子格外嫌弃地捏了捏鼻子。 “马桶就算了，二爷爷，一会儿你让人把那个马桶给砸了吧。” “就算我们不想要，那也不给大坏蛋留。” 本来就有此意，周玉楼爽快地答应下来，当即招呼着后头进来的士兵开始砸马桶。 逛完了林育容的卧室，胖崽子和周成梁溜溜达达地又到了隔壁。 隔壁是林育容夫人叶静宜的卧室。 才踏进去一步，胖崽子就呆住了。 和林育容的卧室完全不同，叶静宜的这间卧室里珠光宝气，一长排红木制作的橱柜里面摆满了珍贵的文物古玩。 有青铜器皿，有古瓷瓶壶，有玛瑙翡翠，有象牙雕件。 可谓是应有尽有。 单这还不止，在卧室右边和中间的墙上同样是挂满了各种类型的国画。 有仕女，有山水，每一幅都是大家之作。 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晕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胖崽子一把揪住周成梁的裤腿。 “三爷爷，好，好多的宝贝呀。” 周成梁扫视一圈，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确实，这有点儿不像卧室，倒像是间博物馆了。” 踱步进来，周玉楼嗤笑一声，抬手抓起个瓶子看了看。 “像博物馆就对了，咱们叶委员可是问博物馆借了不少东西回家呢。” “熊熊，别愣着了，都看看呗，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真的咱们都打包带回去，假的就一把火烧了，不给他们留。” 胖崽子小脸晕红，松开周成梁的裤腿就蹿到了那排红木橱柜前。 “这个是真的，那个也是。” “二爷爷，你把上面的铁疙瘩拿下来给我看看呗，那个好像不对...” 忙活了半个钟头，将所有的古董都辨别了一遍，胖崽子累得瘫倒在大床上，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么多宝贝，以后熊熊也是个有钱人了... 实在是没眼看她，周玉楼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外面突地走进来一个人。 “周熊熊，我说你怎么不在家呢，原来是跑这里来了。” “知道现在几点吗？明儿不上学是吧？” 胖崽子打了个激灵，立马跳下床，朝着那个人就扑了上去。 “爸爸，熊熊发财了。” “好多好多宝贝喔。” 嫌弃地揪住她的后衣领子，周勋往床上看了看，颇为不屑道，“就这点儿宝贝算个啥。” “林家的宝贝可不止这么点儿。” “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儿，那里的宝贝更多。” 跟上周勋的脚步，一行人穿过客厅来到后进的长廊。 摁下电灯开关，在长廊顶上的灯泡亮起之后，甭说胖崽子了，就是周玉楼也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条足足有着二三十米长的走廊内竟是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古董，估摸着千件只怕都不止。 格外淡定地放下胖崽子，周勋抬了抬下巴，“喏，这些宝贝够多吧？” 跺了跺脚，发现真的不是在梦里，胖崽子忍不住发出了类似于土拨鼠一样的尖叫声，径直就朝着那些个古董跑了过去。 周勋倒也没拦着她，而是扭过头淡淡地问道，“二叔，开了眼界没？” 沉默着点了点头，周玉楼许久才憋出一句，“这就是国贼吧？” “他林育容怎么敢的？” “有什么不敢的？”周勋讽刺地笑了笑，“他林育容可是胆大包天呢。” 回过头，看胖崽子还满脸兴奋地扒在那儿一个一个的鉴定，周勋直接大步上前将她给拎了起来。 “别费神了，这些全是真的，都已经鉴定过了。” “咱们直接打包带回家就行。” 胖崽子乐得手舞足蹈，在半空中扑腾个不停。 “好，全部都带回家。” “二爷爷，你赶紧喊人过来吖，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把这些宝贝装起来。” 若只是卧室内的那几十件古董都还好，这里可是足足有上千件，周玉楼嘬了嘬牙花没有动弹。 “勋子，都带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这些应该都是问博物馆借的吧？” “要不咱们挑一些出来算了...” 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周勋淡然道，“是问博物馆借的又怎么样？谁让他们要借给林育容呢？” “我可不管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二叔，赶紧让人收拾吧，我和熊熊先走一步，明儿她还得上学，我也得去处理一下外边的舆论。” 第327章 送彩电 时间来到第二天清晨。 机械厂门口，当周勋拎着胖崽子的书包从车上走下来时，早早等在门口的张二和就凑了上前。 “厂长，报纸上那事儿影响好像还挺大的，今早我都听见有工人在讨论呢。” “是啊，哥”一旁的二虎也附和道，“外边可多人在说你的坏话了。” 朝着他们笑了笑，周勋将手里拎着的书包塞给胖崽子。 “你自个儿去学校，爸爸今天很忙，就不送你过去了。” 因为昨晚才被娄晓娥胖给揍了一顿，小姑娘显得格外乖巧。 半点儿都不敢作妖，在接过书包之后，她麻溜地一路小跑着消失在周勋的视野里。 等到胖崽子跑远了，周勋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过身问道，“厂里的工人们都是怎么讨论的？” “也是和外边的人一个想法？” “这倒没有”张二和摇摇头，“咱们厂的人还是很相信你的。” “我听见了好几个在骂报社的呢。” “那就够了”周勋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连自个儿厂里头的工人们都不相信他的话，那他之前做的工作也太失败了。 想了想，周勋抬脚便往才建成没多久的三号厂房那边去。 此刻的三号厂房里灯火通明，大批大批的工人们正在生产线上忙活。 招了招手将新上岗的车间主任给喊到门外，周勋笑着递过去一支烟，“叔，咋样，这里的工作还适应吗？” “可太适应了”车间主任咧了咧嘴接过烟。 一边往外捣鼓着火柴，他还一边吐槽道，“我就说嘛，还是你小子有良心，不像他杨怀民，简直就是条黑了心的蛆。” “以往在轧钢厂，那是钱又少屁事儿又多，时不时还要跳几个刺头儿出来跟你作对，烦人得紧。” “现在到了这儿，不止活儿轻松，钱还多，工人们也不磨叽，简直不能再好了。” “就是那劳什子无尘服实在是有点闷，穿着很不舒服。” “小周哇，一定得穿无尘服吗？” 微微颔首，周勋笑道，“一定得穿。” “叔，咱们生产的可是彩电，科技含量虽然也没那么高，但终归是种电子产品，在生产的时候还是尽量避免有灰尘进入最好。” “也是”车间主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昨儿我家婆娘也是这么说的。” “对了，小周，你这突然跑过来，是想问一问生产进度的吧？” 看他都已经猜到了，周勋也没再磨叽，“是啊，叔，生产进度咋样？第一批货能按时交付吗？” “电视台那边可都准备好了，今儿就要试机呢。” 赶忙取下嘴里的烟，车间主任不由地瞪大了眼珠子。 “这么快？那岂不是今儿晚上咱们就能看上彩色的电视节目了？” “电视台都准备了啥子节目呀?他们给你说了不？” 周勋想也没想就摇头，“怎么可能，今儿只是简单试机而已，节目还没定下来呢。” 脸上颇有些失望，车间主任咂巴咂巴嘴，“生产进度还是很快的，今儿电视机就能提前交付一百台。” “主要还是那个什么显像管生产得太慢了，不然进度还能快上不少。” 默默地在心底算了算，周勋安慰道，“一百台目前应该师够的，慢慢来嘛。” “这样，您先把电视台要的那十台装起来给我，剩下的看情况再分配。” 车间主任点点头掐灭烟，重新又套上无尘服跑进厂房里。 有他在边上盯着，不过上午九点多钟的样子，周勋就坐上了运货去电视台的卡车。 因为有人提前打了招呼，电视台的大小领导们都早早的在楼下等着了。 卡车一停，为首的姜台长就快步跑上前，亲自扶了周勋下来。 “总理那边的条子我已经收到了，您想要我们怎么配合只管说。” “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办到，就算办不到的，我们创造条件也一定办到。” 对方都这么给面子了，周勋也不好托大，当即笑着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 “姜伯，咱们进去谈吧，也别搁外头吹冷风了。” ...... 周勋在电视台待的时间并不久，刚到饭点他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和来时一样，是电视台的大小领导们亲自送他上的车。 只不过这些人的态度更加热情，甚至于可以说是近乎谄媚。 负责跟车的二虎有些好奇，周勋刚坐稳，他便忍不住问了一嘴。 “哥，你在里头跟他们说了啥呀？怎么他们一个个都笑得那么开心，像是捡了钱似的。” “别的都不说，那个姜台长嘴都笑歪了，看着怪吓人的。” 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那张脸，周勋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确实还挺吓人。” “不过他们今儿也算是占了便宜，开心点也很正常。” “对了，二虎，咱们下一站去荷花他们家饭店吧，陆师傅之前有说要一台彩电来着，刚好咱们送过去，顺带着还能吃顿好的。” 猛然听见陆荷花的名字，二虎的脸色变了变，犹犹豫豫道。 “哥，要不我就不去了吧，你让司机把我放下，我自己回厂里去吃。” 瞟了他一眼，周勋呵呵一笑，“怎么，拉不下脸来？” “我当初咋跟你说的？你非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拍拍二虎的肩膀，周勋幸灾乐祸地继续道，“后悔也晚了，啧啧啧，我看呐，你小子纯粹就是没福气。” “人荷花现在是未来可期，前途光明，你就是想吃回头草也得看看人家心情喽。” 二虎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低着头默不作声。 单要是周勋一个人说都还好，偏偏这时候边上的司机还幽幽地补上了一刀。 “确实，厂长你说的一点儿没错，荷花姑娘现在可了不得。” “咱们厂里头的大小伙儿那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食堂钻，看到陆师傅那更是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喊爹。” “谁还猜不到他们的心思呢？陆师傅都烦得要死，急了还拿铲子拍人呢。” 心里愈发难受，二虎可怜巴巴地靠在车门边，假装听不见他俩的对话。 第328章 发酵的舆论 这被调侃的人都开始装死了，周勋也就没了再继续挑拨的想法。 倒是大卡车司机一路上都在感叹，弄的二虎无比烦躁。 他有点儿想骂人，但那司机都已经四十五六了，又是个在机械厂工作了好些年的老前辈，他还真不好去得罪人家。 一路上都憋着气，临到陆家饭馆子的时候，卡车都还没停稳，二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 陆家的这个饭馆子位置很好，就在试点区域的正中心，此刻又是饭点，里边已经坐满了人。 踱步进去，正好赶上陆荷花端着一盘子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周勋忍不禁打趣儿道，“荷花，都已经是个大老板了，还要亲自上菜啊？” 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这边，发现说话那人是周勋，陆荷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什么大老板，哥，你可别瞎说，我这也就是小本生意。” “你等等哈，我先把菜给客人送过去。” 周勋点点头，自顾自地翻看起了柜台上的菜单。 才刚看完一面，陆荷花就匆匆地跑了过来。 “哥，今儿你是要请客吃饭吗？楼上有包间。” “吃饭的事儿不急”周勋摆摆手，“之前听你爸说了，你是想买台彩电放在这大堂里，对吧？” 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陆荷花的眼中放出异彩。 “哥，难不成你们厂的彩电已经开始售卖了？” “对”周勋合上手中的菜单笑了笑，“今儿是第一批，我上午才给电视台那边送了货。” “这不刚好饭点了嘛，想着尝尝你的手艺，看看有没有退步，所以顺带着给你捎了一台过来。” 陆荷花大喜过望，她盼着彩电可盼了好久呢。 因为陆师傅那几个徒弟的手艺还不怎么过关，为了保证每道菜的品质，炒菜和下调料什么的都得她自己来。 一个人要干那么多的活儿，哪怕是陆荷花的手脚已经很快了，上菜的速度依旧是不太行， 老主顾们知情，倒是能理解一点，但偏偏他们这家店的新食客越来越多。 这等着上菜的时间太长，一些食客难免会有些情绪。 思来想去，她和陆师傅就想到了在大堂里添一台电视机。 这样的话，食客们在等着上菜的功夫可以看看电视节目，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既然都决定要买电视了，陆家父女两一合计，直接就做下了决定。 与其选择去买一台黑白的，倒不如耐心地等着机械厂自己的彩电。 毕竟比起黑白电视，彩色的更加稀罕，说不定还能带来更多人气。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这彩电是机械厂生产的。 虽然在机械厂食堂待的时间不算很长，但陆师傅的归属感很强，对周勋的信任度也极高。 不说彩电更加先进，就算是同样的产品，哪怕价格要贵上几成，陆师傅还是宁愿选择自个儿厂里生产的。 此刻，在得知周勋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彩电给送了过来，陆荷花忍不住地踮起脚看向停在外边的卡车。 “哥，你是一个人来的？要不要我去后厨喊大奎他们出来帮你卸货？” “不用不用”周勋摆摆手，嘴角一勾，径直又走了出去。 “黄师傅，卸货呗。” “还有，二虎，你小子缩在后面干嘛？见不得人是吧？” “赶紧的帮黄师傅卸货，难不成要让我堂堂一个厂长亲自动手？” 迫于周勋给的压力，二虎缩着脑袋从卡车后边出来，磨磨唧唧地帮着司机一起将彩电给抬下了车。 到了陆荷花面前，二虎哼哼唧唧许久才憋出一句，“那什么，是现在就帮你装起来还是怎么说？” 比起窘迫不堪的二虎，陆荷花就显得格外云淡风轻。 “现在装起来吧，位置我都留好了的，麻烦你们了。” 二虎垂下眼皮，默默地点了点头，当即就和司机一起蹲在门口拆起了彩电的外包装。 食客们都有些好奇，纷纷探头出来看。 “小陆，这是什么东西呀？” “荷花姑娘，你们店里是要添什么大件儿吗？” 面对食客们的询问，陆荷花爽朗一笑，“大件儿确实是大件儿，也不瞒着你们，之前我就在机械三厂订了台彩电，这不，人家现在给我送了过来。” “等他们装好了之后你们就有电视节目看了。” 食客们顿时就炸开了锅，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格外兴奋。 一个年轻食客干脆放下筷子走到门外，就站在边上看着二虎他们拆包装。 一边看着，那年轻食客忍不住感慨道。 “还真挺不可思议的，机械三厂居然真的把彩电给弄出来了，当初听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忽悠人的呢。” “这么一看，那周厂长还真有本事啊。” 在他后边走出来的那年长食客嘲讽一笑，“也就你们觉着是忽悠人了，我从来都是相信那消息的。” “广交会的事儿你们都忘了？三厂可是给咱们国家争了光创了汇的，报纸上不写了吗？洋人都要花高价买他们的技术呢。” “以往哪个厂子有这本事？三厂一出手，立马就不同了，又挣了实惠又挣了面儿，多好哇。” “就是”另一个食客也附和道，“三厂可了不得，人家给的工价也很高呢。” “要我说，这四九城的厂子里头就数他们三厂最良心，这些个国营厂的厂长里头哇，也就数那位周厂长最良心了。” 老实说，被几个陌生人当面这么夸奖，周勋的脚底板都忍不住抠紧了。 就在他即将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你们呐，就是没见识，那姓周的是个屁的好人。” “最近的报纸都看了没？啊？” “包庇反动分子的那叫什么？那叫造反派。” “造反派能是好人吗？” 安静了几秒，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按我说呀，他那些个什么技术都是偷来的抢来的，给高工价也是想用金钱腐蚀咱们可爱的劳动者，想用金钱挑起咱们的内部矛盾。” “像这种人，就应该坚决打倒。” 第329章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本来抠紧的脚底板瞬间松开，周勋沉下脸扭过头看向说话那人。 半点儿都没感觉到不妥，那人大喇喇地夹着菜，口中还依旧在放着狂言。 “这坏人呐，是藏不住的，总有拨开乌云看到太阳的那天。” “你们都等着吧，我话就放这儿了，那姓周的当不了多久的厂长，迟早要灰溜溜地滚蛋。” “就是不知道是会被送去劳改还是直接拉到刑场去打靶喽。”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有人都率先牵起了话头，整个大堂里其余的食客们不甘寂寞，纷纷开嗓。 可能是单纯，可能是蠢，又亦或是别有用心，对周勋带着不满情绪的人竟是占了大多数。 甚至于后边竟然有人还恶意地揣测起了整个老周家的成分问题来。 听着他们在争论，二虎忍不住站起身，面色涨红，鼻孔里也在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你们懂个屁，报纸上那都是胡乱写的。” “总不能他们写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吧？” “就是”一旁那个年长的食客也打抱不平道，“真要是像报纸上写的那样，为什么现在人家还好好的？” 眼见着新一轮的争论即将开始，陆荷花黑着脸呵斥道，“吃饭就吃饭，你们的屁事儿怎么这么多呢？” 指着最先唱衰的那个，陆荷花更是直接道，“你赶紧吃吧，吃完就滚蛋，我们家以后都不做你的生意了。” 那人颇有些恼怒，扔下筷子抬脚就走。 临到门口还冷笑着又嘲讽了一句。 “奇了怪了，他们三厂的职工想捧臭脚我还能理解，你一个开饭馆子的凑哪门子热闹？” “陆老板，该不会是你们家也和那人有什么利益往来吧？” “堵我一个人的嘴容易，想把大家伙的嘴都堵起来可就难喽。” “奉劝您一句，别的地儿咱们不论，光是这四九城里就有上千万人，不怕死的可多着呢。” “总有人敢站出来说真话的。” 陆荷花气得不行，还想要追上去和他争论，结果却被周勋给拦住了。 “算了算了，一个小丑而已，让他蹦跶会儿呗。” “走吧，你带我去楼上包间看看。” 深吸了口气，陆荷花点点头，扭身便领着周勋到了二楼。 和一楼的格局不同，陆家饭馆的二楼是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 刨去过道之外，剩下的都是包间。 在设计之初，考虑到了客人的隐私问题，整个偌大的二楼拢共也就设了六个包间，每一个都不相连。 随意挑选了个边边角角的包间坐下，等关上门之后，周勋叹了口气问道，“前几天也是这种情形吗？” 陆荷花聪慧得很，立马就明白了周勋想了解的是什么。 脸上依旧是余怒未消，陆荷花愤愤道，“我问过大奎他们了，从报纸出来起就有人在说些难听的话，只不过像今儿这样的还是头一回。” “那些人简直太可恶了，都没有和你接触过，怎么就能肯定你是个坏人呢？” 被陆荷花的表情给成功逗笑，周勋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满满的一壶茶。 “我本人都没生气，你这么生气干嘛？” “喝杯茶消消气儿。” 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陆荷花显得极为不满。 “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总是夸夸其谈。” “你做的好事儿他们都记不住，怎么报纸上乱写几句他们就一直记着呢？” “我哪儿知道呀”周勋无奈地耸了耸肩，“快别生气了，赶紧去厨房给我整一桌子菜来。” “听陆师傅说你最近捣鼓了几道新菜，吃着还不错，我可得好好尝一尝。” 话题被成功带偏，陆荷花格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去准备。” 一边提脚往外走，她还一边忍不住吐槽。 “我爸说话还是太含蓄了，那几道新菜卖得可好呢。” “一会儿包你吃得把舌头都吞掉。” ... 目送着陆荷花走出包间，周勋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 老实说，今儿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林育容这一手确实狠辣无比。 但凡他要不是从后世穿越来的，恐怕直接就会被整得翻不了身。 真要是应对不当，只怕是会后患无穷啊... 思忖许久，等到二虎和司机推门进来，周勋挑眉问道，“电视都装好了？” 当陆荷花不在时，二虎还是很自然的。 “都装好了，天线就搁楼顶呢，我调试过了，可以正常用。” “哥，你就别费心在这电视上头吧，还是先想想怎么堵住那些人的臭嘴。” “我奶可说了，名声很重要的。” 端起茶杯细嘬一口，周勋的神色平淡。 “古话说得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想堵住他们的嘴不太可能。” “不过你俩也不用担心，我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 二虎眼睛一亮，当即就要追问。 谁知周勋提前预判到了他的动作，直接摸了根烟出来堵住他的嘴。 “不该你操心的事儿就别瞎操心。” “最近老太太的身体咋样？还好吗？” 取下嘴里的烟夹到耳朵上，二虎讪笑一声，“身体倒是还好，只不过她老人家最近的脾气很是暴躁。” “不论我做啥都要被她骂，今儿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被她骂了好几嘴呢。” 斜了二虎一眼，周勋冷哼道，“该骂，谁让你放跑了这么好的一个孙媳妇儿呢。” 刚要再继续扎上他几刀，可巧陆荷花端着菜盘子进来，周勋摸摸鼻子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们刚刚在说些什么，陆荷花贴心地将手里端着的那两盘菜给放到周勋面前。 “喏，糟香醉鹅，豆皮儿夹驴腱子肉，哥，你尝尝呗，看看还有啥地方需要改进不。” 本就有点饿了，周勋也不和她客气，接过筷子就各自尝了一嘴。 细细品过之后，周勋咂巴咂巴嘴，用筷子敲了敲装着驴肉的那个盘儿。 “驴腱子肉是提前卤好的吧？剁太碎了，口感不太行，应该是大奎操刀的，你记着给他说一说。” 陆荷花愣了一下，立马竖起大拇指。 “神了，确实是大奎操刀的。” 摸出随身的小本本，她抓着笔，目光炯炯地看向周勋。 “哥，照你的意思是这驴肉不能剁太碎了，对吧？” “有什么讲究不？给我说说呗。” “还有那醉鹅，你再尝尝，我用的慧真她们家的酒糟，感觉品质提升了不少呢。” 第330章 迟到了 醉鹅这种东西周勋上辈子吃过很多，陆荷花做的这一盘子虽然算是不错，但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只简单地点评了几句，看二虎和司机俩人都有些饿了，周勋干脆就让陆荷花先把把剩下的菜全都端上来，等填饱了肚子后再去厨房手把手地教她处理一些新菜的细节。 就在几人大口大口地扒着饭时，陆师傅来了。 自从陆荷花开始研发新菜之后，心惊肉跳的他每天在机械厂的食堂忙活完之后都要来店子里逛逛。 一是为了能够及时听到食客们的反馈，避免自个儿的招牌被那不孝女给弄砸了，二是吃饱了之后溜达溜达，也好消消食儿。 在门口瞧见了停着的大卡车，又在大堂里瞧见了昨儿还没有的彩电，陆师傅就猜到这是周勋来了。 精神一振，他撸起袖子，亲自动手炒了盘溜肉段儿给端到了楼上的包间。 “小周哇，你这事儿办的也太不地道了。” “来吃饭怎么都不提前给我说一说。” 赶忙起身接过盘子，周勋扭过头就朝着二虎和那司机俩人使了个眼色。 这俩人很识趣，立马就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吃饱过后更是乖巧地飞速退出包间，顺带着还把门给关上了。 等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周勋叹出口气递了支烟过去。 “陆师傅，以咱俩的关系，我也不给您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 “今儿我来呢，主要还是为了把彩电给装上。” 实在是有些没整明白，陆师傅皱了皱眉将烟点上。 “彩电的产能不是很紧张吗？我们店不着急的。” “小周，要不你待会儿还是让人把它再拆下来，先供给百货大楼那些地儿吧。” 连连摆手，周勋不以为意道，“产能紧张归紧张，但一台两台的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属于是被逼上梁山了。” “陆师傅，我想让您帮我个忙。” 愣了一下，陆师傅想也没想就点头，“什么忙？你尽管说。” “但凡我能帮得上的就绝对不会打折扣。” 起身凑到他耳边，周勋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之后，陆师傅的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 “就这？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到时候我亲自来店子里坐镇，包管出不了错。\" 周勋点点头，又和他交代了几句细节，两人这才有说有笑地走出包间。 因为都已经承诺了要帮陆荷花调整新菜，所以周勋一直在陆家饭店待到下午三点多才得以抽身离开。 等到他亲自押车送完剩下的彩电之后，天都已经黑了下来，时间更是过了晚上八点。 今天是一月十三号，寒冷的冬季马上就要结束。 它像是格外留恋这个世界般，驱使着凛冽刻骨的寒风刮过一条条空旷的街道，发出阵阵尖厉的嘶吼声。 子弟小学的门卫室里空调呼呼地往外吐着暖气，已经吃饱喝足的胖崽子怏怏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今儿娄晓娥有些不舒服，所以老爷子，老太太，还有徐芸都陪着她去了医院，而周玉楼还得忙着处理林家大院的首尾。 生怕没人管着，胖崽子又会跟李方文捣鼓点儿什么事出来，早上临出门前周勋就给她下了死命令，说是让她放学之后就在门卫室等着自己来接。 为此还特意拜托了许伍德留在这儿盯着她。 抬腕看了看小手表，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八点半了，胖崽子很是不爽地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许爷爷，我爸爸怎么还没来接我呀？” 面对她的询问，许伍德挠挠头实在是不知道该咋回答。 倒是一旁翻着书的许大茂打了个哈欠柔声道，“熊熊，你爸爸肯定是因为什么事儿耽搁了，再等一会儿呗。” “要是过会儿他还没来，你就先跟许爷爷回家，我在这儿继续等他，怎么样？” 胖崽子不由地撅起了小嘴，“有事儿也不能耽搁了接孩子呀。” “等明儿我一定要给我太爷爷告状，让太爷爷拿拐杖狠狠地揍他。” 许大茂有些哭笑不得。 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他干脆起身去接了杯热水来。 “熊熊，你也别怪你爸爸，他最近一段时间还有得忙活呢。” ”是呀”许伍德也连声附和道，“毕竟得处理一下晚报带来的不好影响嘛。” “要不是报纸上那些人胡乱写，你爸爸也不会忙到连接你都没时间了。” “等过段日子就好了，你爸爸以前不是一直都会提前来接你吗？” 不提还好，许大茂父子俩一提起这事儿，胖崽子就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是呢，都怪那个黑了心的蛆。 要不是那个大坏蛋，太爷爷这几天也不会闷闷不乐了。 要不是那个大坏蛋，爸爸才不会这么晚都不来接她。 就当胖崽子想要张嘴骂出几句学来的国粹时，一辆大卡车缓缓地停在了门卫室外头，周勋搓了搓手从副驾驶位跳下，哈出一口白气敲了敲门卫室的玻璃窗。 “熊熊，快出来吧，咱们回家。” 即将脱口而出的国粹瞬间又被憋回了肚子里，胖崽子抓起小书包径直冲出门卫室，一溜烟地就挂到了周勋的裤腿上。 “爸爸，你怎么才来呀，熊熊都等得快睡着了呢。” 听出了胖崽子话里头浓重的怨气，周勋拧了拧她那温热的小脸蛋，然后从怀里摸出串糖葫芦塞到她手里。 “喏，给你赔礼的，爸爸向你保证，明儿肯定不会再迟到了。” “这次你就大发慈悲，原谅一下爸爸呗，好不？” 本来胖崽子就很好哄，等看到周勋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她的怨气直接就消了。 甚至还没坚持到两分钟。 一边吧唧吧唧地舔着糖葫芦，她还一边踮着脚要周勋背她。 麻溜地将胖崽子给背到背上，周勋笑着和许家父子俩打了个招呼，又叮嘱了二虎几句，然后缓缓地朝停车场那边去。 漫天的星光下，父女俩一问一答，你一句我一句的斗着嘴儿。 本来寒冷的冬夜似乎都不再那么寒冷。 第331章 是玄学也是天命 父女俩回到家，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周玉楼骂骂咧咧地就从外边进来了。 “那林育荣还真是怂包一个，竟然连夜跑到羊城去了。” 摆摆手让他等会儿再说，周勋提溜了一下胖崽子的后脖颈。 “赶紧去睡觉，自己把空调开开，知道不？” 胖崽子扑腾着踹了他一脚，然后啪嗒啪嗒地就往楼上跑。 一直看着胖崽子进了房间，周勋这才缓缓地坐回沙发上。 “二叔，我打算无偿捐献三十台彩电给军区，你明儿替我跑一趟呗。” 无偿捐赠彩电？周玉楼愣了一下眯起眼睛。 “你小子又想玩什么把戏？最好是提前给我说一声。” “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微微摇头，周勋颇有些委屈道，“都已经说了无偿，还能玩什么把戏？” “二叔，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做叔伯的这么不信任我，着实让我这个当侄儿的有些伤心呐。” 周玉楼呵呵一笑，半点儿眼神波动都没有。 老实说，只要是从周勋嘴里秃噜出来的话，他是连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小时候这大侄子还挺可爱和单纯，等年纪愈发大了以后，就连他都有点儿看不穿了。 唯独有一点周玉楼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个大侄子从来都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 像是无偿捐献这种事儿，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别有所求。 免费的向来也最贵，这句老话不可能出错。 抓起茶杯润了润口，周玉楼笑道，“也不是不信你，大侄子，我这人就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说你有啥要求嘛，我知道了也好去和那些个痞子讨价还价不是？” 周勋翻了个白眼靠到沙发上。 “二叔，你这人呐，一点也不可爱。” “这要换成了是三叔，直接就答应下来了，根本就不会多问哪怕一嘴。” “算了算了，我就给你交个底儿吧。” …… 就在周勋和周玉楼在低声交谈时，楼上的胖崽子正喜滋滋地翻着自己的百宝箱。 仔细点了点新入库的宝贝，胖崽子本来还带着笑的脸蛋又沉了下来。 都怪那个大坏蛋，害自己挨打就算了，居然连家里有多少宝贝也要一笔一笔的记起来。 有了记录在，自己都不能偷偷的占二爷爷的便宜了呢。 不止年纪小，胖崽子的心眼更小。 已经恨毒了林育荣，她就做梦的内容都是自己拎着小手枪，一枪一个林育荣。 收起宝贝回到床上，胖崽子很是无能狂怒地折腾了一阵子。 就当她想要继续去梦里追杀林育荣时，一颗小石子儿啪的砸到了玻璃窗上。 眼睛一亮，胖崽子蹦下床，推开窗户就探出个头去。 “方文叔叔，你还没睡呀？” 比了个手势让胖崽子小声点儿，李方文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像只猴儿一样顺着墙就往上爬。 等进了屋，他先是羡慕地看了一眼正呼呼往外吐着暖风的空调，然后解开外套，从里边噼里啪啦地抖下一大堆小物件儿来。 “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可冻死我了。” “喏，这是最后一批了，老规矩，按你爸爸说的市场价来，这些东西加我的辛苦费总共二百二十块，付钱吧。” 胖崽子也不磨叽，扯过挎包就给他结了账。 想着再蹭一会儿空调，李方文干脆盘着腿坐到了胖崽子的床边。 \"熊熊，我马上就要下乡去了，你一定得记着我啊。\" “还有，每周你都要记着给我寄点零食，最好是肉干什么的。” “邮局有点儿远，你可以让宋彪带你去，若是要寄的东西有点儿多，你也可以让他帮你提着。” 胖崽子的小脸抽了抽，真的很想张嘴骂人。 自己才六岁多一点儿，怎么就多了个需要投喂的娃呢？ 生怕李方文絮絮叨叨个不停，胖崽子极为不情愿地点点头，“哎呀，我答应了就会记着的。” “等小郑姐姐给你寄东西的时候我一并给她总行了吧？” 李方文放心地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 “放心吧，熊熊，叔叔一定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等往后你叔叔我掌权了，肯定帮你弄死林育荣那个狗艹的。” 这话胖崽子都听他说了十几遍，早就已经免疫了。 格外不屑地瞟了一眼李方文，胖崽子翻着白眼道，“方文叔叔，别画饼了，我真吃不下。” “与其盼着等你以后给我报仇，还不如我自己加把劲儿呢。” “我比你聪明，我爸爸比你爸爸也厉害，怎么看都是我自己报仇的几率要大一点儿吧？” 尴尬地挠挠头，李方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有力地反驳她，只能讪笑着从兜里摸出个歪歪扭扭的布娃娃。 “喏，熊熊，这是你小郑姐姐亲手做了送给你的。” “现在报不了仇也无所谓，你就把这个娃娃当做是那个大坏蛋嘛。”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扇他一耳光，多解气呀。” 说罢李方文就抬手给了那布娃娃一下。 呆愣愣地看了会儿，觉着李方文这法子还真挺不错，胖崽子兴冲冲地蹦下床，一把就将那个娃娃抢到了手里。 格外有仪式感地用水彩笔在那个娃娃背写上林育荣的名字，胖崽子学着李方文的模样，直接就是一耳刮子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过后，像是开启了新世界般，胖崽子的眼前豁然开朗。 认真地摆了个起手式，胖崽子决定把从周成梁那里的招式全都在这个娃娃上试一遍。 与此同时，伴随着她那肉肉的小手落下，才在会议室坐下的林育荣打了个哆嗦，头猛地一歪，竟是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墙上。 周围的众人一惊，赶紧上前扶住他。 “林总，您这是怎么了？” 格外惊疑地捂着脸，林育荣刚想要开口，结果背后又是一凉。 这次他更惨，直接整个人都凭空飞了起来，狠狠地砸在天花板上，然后又猛地落下。 那声响，听着都感觉疼。 周围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再也顾不上溜须拍马了，而是纷纷往后退，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第332章 绝对不可能 恐惧之下，很快就有人跑出去喊了警卫和医生进来。 但他们来与不来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区别。 毕竟就算是来了，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们也只敢眼睁睁地看着林育容在房间内飞来飞去，谁也不敢凑上前去掺和一手。 诡异的情形足足持续了大半个钟头，等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林育容已经是意识模糊，去了大半条命。 又等了会儿，在警卫们的连声催促下，医生们咽了咽口水，你推我我推你，怂巴巴地蹭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林育容给抬到了担架上。 看着自己的父亲生死不知，林老虎心下一沉。 当即揪住为首那个老医生的衣领，他向周围的人咆哮道，“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爸做检查呀。” “他要是出了事儿，你，你，还有你们，都得死。” 内心颇有些惴惴不安，医生们不敢怠慢，立马动起手来给林育容做了个轻度检查。 出乎意料，被这么折腾了大半个钟头，又是飞起又是落下，林育容的身上竟然连哪怕是一道伤口都没有。 收起听诊器，为首的老医生战战兢兢地将林老虎请到一旁。 “大少，真不是我们不出力，实在是这事儿太奇怪了。” “从医几十年，我还没遇见过这么离谱的情况呢...” 林老虎很是不耐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讲重点，我爸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医生抹了抹脸苦笑道，“除去之前就有的旧伤之外，林总的身体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林老虎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又是撞天花板又是撞地面什么的，怎么可能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你这个庸医，是不是想死啊？” 老医生有些委屈，“大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送林总去医院观察观察嘛。” “另外，这事儿着实诡异，我建议您最好是明儿去请个大师来看看...” 老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叶静宜就从后边走了过来，语气严厉地呵斥道。 “苏老，咱们都是唯物主义者，牛鬼蛇神之类的可不能信。” “老虎，你赶紧送你爸去医院吧，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林老虎应了一声，匆匆地带着人将林育容给抬到了门外，开着车直奔医院而去。 目送着几人乘坐的汽车消失在视野里，叶静宜客气地请离了还留在会议室内的无关人等。 待到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她自己和那老医生时，叶静宜神色凝重地嘱咐道，“苏老，今天的事情还要请您帮忙遮掩，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老医生会意，立马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叶委员，您放心吧。” 缓缓地呼出口气，叶静宜犹豫片刻，然后低声问道，“苏老，您在这羊城待了好些年，想必应该认识几个有真本事的大师吧？” 老医生的嘴角止不住抽了抽。 他还以为这叶委员的信仰真有那么坚定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样子货。 咂巴咂巴嘴掩盖住眸子里闪过的一丝不屑，老医生爽快地应道，“自然是有的，明儿我就请几位过来给林总瞧瞧，您的意下如何？” 叶静宜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然后便起身送了他出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老医生就领着两个中年男人到了林育容的下榻处。 这时候林育容正阴着脸坐在床上，而叶静宜则是在旁边轻声细语地劝着他。 听闻老医生领着大师来了，林育容这才稍稍收敛起了情绪。 笑着将老医生和那两个男人给迎进了套房内，叶静宜轻轻地关上门，然后便靠在了窗口。 有点摸不清林育容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老医生干咳一声凑上前，格外恭敬地给他介绍道，“林总，金大师和欧阳大师都是真正的高人，要不让他俩给您瞧瞧？” 林育容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两个中年男人，随即不屑地哂笑道，“大师？哪门子大师？” “能接的下几颗子弹？” 那两个中年男人脸色骤变，很明显的是有些不悦。 但碍于林育容的身份，他们也只能按下怒气闷声道，“林总，既然如此，那我们俩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转身就往门外走。 林育容也根本不想挽留，依旧轻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正当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想要拧动门把手时，突地一嗓子哀嚎声从后边传来。 动作顿了顿，那个男人愕然地扭头看去。 只见林育容打着滚儿从床头飞到床尾，然后bia唧一声滑落在地。 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到自己身上，林育容半是羞赧半是愤恨地嘶吼道，“看什么看？我的脚抽了一下筋而已。” “滚，赶紧...” 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又凭空飞起，滑翔着穿过走道，然后打着旋儿，duang地一声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房内寂静无声，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还是老医生舔了舔嘴唇打破死寂，“那什么，林总，要不还是让金先生和欧阳先生给您看一看吧。” “伤势虽然没有，但痛总归是实打实的嘛。” 林育容面无表情地趴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都已经这样了，还挣扎什么呢？ 看他没有明着拒绝，老医生憋着笑扭过头朝着那两个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中年男人点点头，面色凝重地快步上前将林育容给扶了起来。 两人分工明确，一个负责问生辰八字和看面相，另一个则是端着罗盘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儿。 折腾了大半个钟头，又低声商量了几句，姓欧阳的那个男人迟疑道，“林总，我们的功力浅薄，实在是解决不了您的麻烦。” “倒是源头很明显，这是有人想给您一点儿小教训。” “您最好是想一想，仔细回忆回忆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哪方高人。” “我看那位高人的心性修为很不错，并没有杀生的念头，只要您愿意赔礼道歉，他是肯定会愿意放您一马的。” 林育容差点儿没气笑。 纵横驰骋了这么些年，要自己向别人低头？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第333章 舆论战的降维式打击 咆哮着喊来警卫将那两个中年男人给赶了出去，林育容捂着胸口缓缓躺下。 他是打定了主意绝不服软的，不管那人是谁。 喘着粗气等了会，就当林育容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一点儿，即将缓缓地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之时，房门嘭的一下被撞开。 来人是林老虎，只见他满头都是大汗，面容也是慌里慌张的。 “爸，快别睡了，出大事儿了。” 强忍着怒意睁开眼，林育容忍不住呵斥道，“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遇到事情不要慌，一定要保持冷静。”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直把林老虎骂得头也抬不起来，他这才舒坦地呼出口气缓缓道，“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讷讷地低着头，林老虎带着怯意稍稍地往后退了一步。 “爸，拢共有两件坏事儿，您想先听哪一件？” 林育容凝视着他，眼神锐利得像是把刀。 “废话就不要多讲了，先说哪件都行。” 点点头，林老虎畏畏缩缩地转过身朝着门外招了招手。 “快快快，你们把电视机给搬进来吧，还有，接收天线也赶紧去插上。” 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应声而入，立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林育容有些不明所以，“让你说事儿就说事儿，把电视机搬进来干嘛？” “我可没心情看这玩意儿。”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林老虎轻咳一声，“爸，那什么，说来话长，您就耐心等一等呗，很快的。” “一会儿您就知道我为啥要让他们把电视机给搬进来了。” 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林育容紧紧地揪住被子，视线死死地盯着那台电视机，半点儿都不敢偏移。 林老虎让人搬进来的这台电视机正是津门无线电厂生产的，不仅外形比周勋他们厂生产的要小上不少，故障率也高了许多。 天线都已经插好了，屏幕上却还依旧在呲呲地冒着雪花，里头的声音也断断续续，根本就听不清。 皱着眉，林老虎快步上前，狠狠地用手在上边拍了几下。 别说，这方法虽然糙，但还挺管用。 只见那屏幕闪烁了几下，竟是突然恢复了正常。 默默地调大音量，林老虎悄无声息地退到房门口，“爸，那啥，频道我都已经给您调好了，别乱动就行。” “今儿电视上新增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叫什么焦点访谈，另一个则是叫什么新闻联播。” “这两个节目都是循环播放的，您自己慢慢看哈。” 说罢之后他扭头就跑，像是后面有狗在撵一般。 此刻林育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他了，而是直勾勾地看着电视屏幕。 黑白的画面里，一位面容严肃的男记者正坐在镜头前，旁边还有个让林育容感觉颇为眼熟的中年人。 不知何时踱步过来的叶静宜有些讶异，“这不是四九晚报的徐社长吗？他怎么上电视了？而且还是新节目。” 立马就被点醒，林育容顿感不妙，心中也多了无数个疑问。 按理说，一般要上新节目的话，那人也应该是唐俊叔才对，怎么会是这个酒囊饭袋？ 难不成是唐俊叔被拿下了？ 以雷霆之势拿掉一个部级的报社社长，是周家的意思还是那位的意思？ 来不及多想，林育容就听见了屏幕里那位男记者的嗓音。 “追踪时事，关注社会热点新闻，欢迎大家收看我们推出的新节目，焦点访谈，我是记者孟易。” “在我边上的这位是徐文勇同志，目前担任四九晚报的社长一职。” “来，徐社长，和电视机前的大家伙儿打个招呼吧。” 那个中年人还有些局促，抓着话筒傻笑着挥了挥手。 “电视机前的同志们好，我是徐文勇。” 似乎是有些担心他这副模样会影响到公职人员的整体形象，镜头很快又转移到记者孟易的脸上。 在林育容心惊肉跳的注视中，孟易最终还是问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那些问题。 “徐社长，我们发现最近你们报社的报纸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名字叫论阶级对立与藏在人民队伍中的反动分子，其中披露了一些很不好的东西。” “冒昧问一句，对于那篇文章，您具体是怎么看的？” “那篇文章里头的东西写的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徐文勇眼睛一亮，立马就摇头驳斥道，“孟记者，那篇文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大家千万不要相信里面的内容。” “作为一个在报社里头工作了近二十年的新闻工作者，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那篇文章里头只有标点符号可信，其余的都是恶意抹黑和诬陷。” 孟易的神情愈发严肃，“徐社长，你愿意为你所说的话负法律责任吗？” “当然”徐文勇脸色涨红，用力地挥舞着手臂。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某些坏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攻击那些一直在默默地为了咱们国家做出大贡献的人。” 孟易点点头，“徐社长的为人还是挺让我钦佩的，不愧是在新闻行业深耕了这么多年的老同志。” “只不过，既然是假的，为什么你们报纸还给他刊登上去了呢？” “这一点不知道徐社长你能否给出一个解释？” 屏幕里的徐文勇瞳孔暗淡，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了下来。 双手捂住脸，他哽咽道，“虽然那篇文章是在唐社长任下发出来的，但我作为当时的副社长，也确实有着洗不去的责任。” “每每想到这，我都心如刀绞哇...” 抹了把泪，徐文勇攥紧拳头，“身处新闻行业，就应该要敢于说真话，绝不向恶势力屈服。” “但谁也没想到我们报社的编辑居然包藏祸心，为了利益去听从林...” 这句话戛然而止，众目睽睽之下，徐文勇突地抬起头，满脸慌张地连连摆手，并且改口道，“啊呸，我刚刚说错了，不是林，是某些坏分子。” “对，就是这样。” “谁也没想到我们报社的编辑居然包藏祸心，为了利益去听从某些坏分子的话而去刻意抹黑诬陷他人。” 径直举起手打断他，孟易深吸了一口气，“徐社长，我确认我没有听错，相信电视机前的同志们也不会听错。” “您刚刚的那句话中确实提到了林，指的是谁？能够详细说说吗？” 第334章 大家都有责任 “不能”徐文勇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脸上的表情分外惊慌，他又重复道，“孟记者，真的是你听错了...” 再次伸手打断徐文勇，孟易的嗓音显得格外沉重。 “徐社长，我相信您是敢说真话的。” “本着一个新闻人的良心，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们一个真相，也还那些被污蔑者的一个清白。”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姓林，对吗？” 徐文勇嗫嚅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 像是下定决心般，他痛心疾首道，“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我拼着这个社长不当了也要把真相给披露出来。” “同志们，这群众里头真的藏着坏人呐...” 还不等徐文勇说完，电视机前的林育容抬手就抓起茶缸子呼了过去。 脆弱的电视机屏幕哪里扛得住他这一下，伴随着刺耳的玻璃碎裂声，画面直接就黑了下来。 仍不解气，林育容从床上一跃而起，对着已经出了故障的电视机狠狠地打砸了一通，直到它彻底分崩离析，散成了一地的零件。 “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的。” 一边喘着粗气，林育容一边咆哮道，“周家的那群人，我要杀了他们。” 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畏惧，耐心地等到林育容发泄完，叶静宜这才敢低声劝道，“事情还没有恶劣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育容，你别急，身体最要紧。” “这有电视机的地儿也不多，消息是扩散不了那么快的。” “一会儿我就打电话给江大姐，让她帮着咱们处理处理这件事儿。” 在叶静宜的劝慰下重新变得冷静，林育容深吸了口气，“你现在就去给江大姐打电话，顺带着问一问她周成梁还在不在四九城里。” “若是周成梁已经出发去了北边，那咱们就得赶紧收拾东西回四九城。” “外人就是外人，咱们要想控制好影响那还得自己动手，尽量别将把柄留给他人。” 叶静宜点点头，火急火燎地就抓起了话筒。 ... 想像从来都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却很残忍。 只能说林育容夫妇俩根本就不了解周勋，完全不知道他的操作能有多骚。 几天前，电视机确实不是哪儿都有。 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说位处于试验区中心的陆家饭馆。 才过饭点，本应该空荡荡的陆家饭馆内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但诡异的是，明明有着这么多的人在，整个一楼大堂里却显得分外安静，只能隐隐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透过雕花的窗户可以看到里边的所有人都在抬着头看往同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悬挂着一台彩色电视机。 此刻的那台彩色电视机里头徐文勇正在声泪涕下的控诉着。 隔着屏幕众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和愤恨。 正襟危坐在柜台内，眼神隐蔽地从众人脸上扫过，待到徐文勇控诉完，陆师傅掐着秒将手里的算盘狠狠地砸在柜台之上。 “世风日下，简直是不可理喻。” “如此抹黑陷害他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荷花，你来算账，我现在就要去请愿。” 说罢陆师傅抬脚就走出了柜台。 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大堂内顿时骚乱起来。 只是犹豫片刻就有人丢下筷子跟了过去。 “陆师傅，你慢点儿，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儿去。” “是呀，陆师傅，你一个人去是没用的，咱们就应该拧成一股绳，一起掀翻那些恶势力。” 若是孤身一个人，或许还会有一些畏惧心理，但现在既然有人起了个头，饭馆内剩下的人也不再犹豫，吆五喝六地全都跑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文勇所控诉的真相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彻底流传开来。 而陆师傅后边的跟随者也越来越多。 只不过半个钟头，试验区的商户们便纷纷关店，拉着横幅就走上了街。 且不止这一处，供销社前，甚至百货大楼前，全都聚集起了一大批人。 一边高声喊着口号，他们一边举起自制的简陋横幅在大街上汇成一道洪流，浩浩荡荡地往同一个方向去。 老宅内，周勋正笑眯眯地帮着娄晓娥按腿，突然沙发旁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慢悠悠的抓起话筒，周勋刚想要问问那边是谁，结果一道咆哮声传来，直接给他吓得抖了抖。 “臭小子，你赶紧给我滚到会议室来。” “我们只等你一刻钟，晚了你就等着挨鞭子吧。” 说完电话那头的老人直接挂断，根本就不给周勋任何开口的机会。 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事儿找的自己，周勋简单地叮嘱了娄晓娥几句，然后便火急火燎地开着车往外头去。 他赶到会议室的时候是下午四点钟，走廊里的长凳上坐着好些人。 那些人本来还在轻声交谈，但看到周勋来了，整条走廊里都变得安静无比，再没人开口说话。 随着他慢慢走近，本来坐着的众人皆是脸色一变，纷纷站起身。 虽然脸上都挤出了笑容，但在他们看向周勋的眼神里头满满的都是畏惧和忌惮。 摸了摸鼻子，周勋刚想要和这些人寒暄一番，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忽地打开，周玉楼从里边探出了个头。 朝着周勋招了招手又挤眉弄眼一番，他哧溜一下就钻了回去。 加快脚步穿过走廊进到会议室里，面对着一众脸色阴沉的老爷子们，周勋讪笑着转身关上门。 “那啥，今儿不是周末吗？怎么大家伙儿都在？” 没有一个人接周勋的话茬，老爷子们一动不动，依旧在默默地看着他。 舔舔嘴唇，知道今儿是逃不过一顿打了，周勋格外光棍地双手抱头，直接就蹲在了地上。 “要打要骂你们直接来吧，不要冷暴力。” “我承认我是有错，但仔细一想，在座的各位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真的，你们仔细想想嘛，我是不是已经提前给你们报备过？” 脸皮抖了抖，主座上的一个老爷子恶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你还好意思提报备的事？” “当初你是怎么报备的？你说给电视台想了两个好节目出来，让我给你开张条子，对吧？” “是呀”周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有什么问题吗？那两个节目不是挺好的吗？” “我觉着还能再加大点力度呢。” 第335章 巧舌如簧 这讲道理的人最怕碰见的就是没脸没皮的滚刀肉，周勋这一通不要脸的说辞让那个老人直接破了防。 气得直打哆嗦，他抖着手张嘴就骂出了几句经典的国粹。 会议室里的众人目瞪口呆，皆是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坐在后排的周玉楼更是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脖子。 要知道这位从来给人的印象都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 。 能把他都给逼到破口大骂，足以证明大侄子办的事儿有多严重多恶劣了。 和周玉楼的反应不同，周勋一脸坦然，甚至还出声安慰老人，“您别生气嘛，我这是就事论事，又没有胡乱推卸责任。 ” “要打要罚都行，您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老人深吸了口气，强压住胸中的怒火 。 “之前总听人家说你脸皮厚心还黑，当时我还不信，现在一看，他真就没有说错。” “讲讲吧，你是怎么让电视台的那些人做到这一步的？单只有我的条子也不行吧？” “那肯定呀”周勋咧咧嘴，突地就笑出了声儿。 “其实一开始他们也是不同意的，本来我都打算换个法子了，谁成想天要亡他林育容，闲聊的时候我居然发现那姜台长是我方爷爷的学生 。” “这不，我给我三婶儿去了个电话，然后姜台长立马就拍着胸脯帮我把这事儿给安排了下来。” 老人的眼皮猛地跳了跳，原来这里头居然还有周成梁那个憨货参与。 难怪姜顺民那么配合呢... 顿时就有些理解，老人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是知道周成梁性格的，那个憨货的心眼子还没绿豆大，又格外疼媳妇儿。 这要是姜顺民敢下了他媳妇儿的面子，怕是等到明年那个憨货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立马扛着枪杀上姜家去。 怎么想姜顺民都是逃不了一通暴打的。 颇有些头疼，老人抬手捏了捏眉心闷声问道。 “你想好了怎么处理这件事儿的首尾吗？” “外边可都闹起来了，现在整个四九城就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这要是一个处理不慎，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倒也没那么严重”周勋摆摆手，脸上依旧带着笑，“古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只要林育容上电视台去当着大家伙的面鞠个躬道个歉，这事儿可不就完美解决了。” “咱劳动人民都是很善良的，只要他林育容愿意低头认错，大家伙儿肯定会原谅他。” 老人呵呵一笑扭过头去，“您怎么看。” 从周勋进门起就一直沉默着的老爷子没好气道，“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抬眼看向周勋，他忍不住就厉声怒斥了几句，“臭小子，三天两头搞出大事情来，我看你真的是要紧一紧皮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又不会让你受委屈，居然还闷不作声的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来，简直就是胡闹。” 眼见着这位还有心情骂自己，周勋暗暗地松了口气嬉皮笑脸道，“您可说错了，应该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才对。” “您得讲道理呀，分明是他先想到利用舆论抹黑打压我们家的，我这充其量也就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嘛。” “林育容做初一，我做十五，很好理解吧？” “您自己不也说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这也是为了避免以后再有这种事儿发生，纯属好意来着。” “我不跟你争，张嘴就是歪理”老爷子抬手就飞了个茶缸子过去。 待到周勋悻悻地闭上嘴巴，他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内的众人。 “以后电视台和报纸方面谁都不准胡乱插手，管控好大方向就行，不要干涉过多。”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本就没动过这种心思，答应下来自然是毫无压力。 心底这才安稳下来，老爷子又瞟了一眼周勋，“现在大家伙儿投票表决吧，同意周小子解决方案的就举手，不同意的就不用动了。” “都仔细想想，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考虑。” 说罢他接过警卫捡回来的茶缸子，自顾自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旁的老人有样学样，立马抬脚也跟了出去。 见此情形，会议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犯了难。 这要是同意了就是得罪林育容，不同意的话就是得罪老周家 。 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前有狼后有虎，两边都是心眼小的，得罪谁都不是件好事儿啊... 周勋向来最懂人心，这时候两个能压制住他的重量级老爷子又都暂时离开了，他立马就松开了一直抱着脑袋的双手，直直地站了起来。 “各位叔伯，你们听我说几句呗。” 还有些纷乱的会议室立马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周勋。 面对着这些熟悉的脸孔 ，周勋丝毫不怯场，而是飞快地打出了感情牌。 “各位叔伯，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些更是在延安时还教过我读书写字。” “这么近的关系，想来也应该很了解我这个人。” “这次真的是他林育容太过分了，我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出此下策。” “先撩者贱，他都把我们家往死里污蔑了，我只是还一下手能理解吧？” “难不成你们就真的忍心就站在边上看着我们家受欺负？” 会议室内的众人都有些触动，心里的天平顿时就倾斜了半分。 毕竟周勋说的确实都是真话，再加上林育容向来高傲，大家伙儿都不怎么和他往来。 单从情感上来说，他们还是更愿意亲近老周家一点儿。 偷眼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周勋趁热打铁继续道，“大家伙儿现在都已经看到了舆论的威力，我肯定是不会用它来对付各位亲近的叔伯，但他林育容可就不一定了。” “他那人为了达成目的是会不择手段的...” 背后一凉，众人皆是倒抽了口凉气，心中的天平也彻底倾斜。 再无半分顾虑，当即就有人站起身，“周小子，你说的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是他林育容先起的头，确实也应该由他来平息。” “我同意，周小子，这事儿你的出发点没错，就是手段再温和点可能会更好。” 第336章 新的兴趣爱好 站在门外默默地听着里头的动静，两个老爷子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这小子确实挺贼的，去美利坚访谈还真就得带上他。” “是啊，让他去祸害那些个洋人吧，总比在国内瞎折腾要好。” 相视一笑，两人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等到里边安静下来之后就径直推开了门。 早就发现了他们在门口偷听，周勋在门开的一瞬间又抱着脑袋蹲回了原处，完全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两个老人看看他，然后踱步回到台上。 “都想好了没？” “想好了现在就开始表决吧。” “还是之前说的那样，同意周小子提出来的处理方案就举手。” 话音才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众人纷纷举手，竟是连一个持反对意见的都没有。 缓缓地吐出口气，老人微微颔首，“既然同志们都觉着那方案管用，那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 ... 晚八点，林育容才收拾好所有的行李，正准备出发前往火车站时，警卫员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首长，四九城那边来了电话，说是要您亲自接听。” 心中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妙，林育容惴惴不安地快步赶到会话室。 话筒那边的人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没有。 直接就给林育容说了，军委命令他火速赶回四九城，然后立马去电视台参与下一期的焦点访谈和新闻联播节目。 猜到了这是要让他当着所有老百姓的面抽自己一耳光，林育容面目狰狞，险些没把话筒给捏碎。 他有点儿想骂人，但电话那头的话务员很机灵，提前预判到了他的操作，在传达完命令之后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怒火憋在胸口无处发泄，林育容只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踉踉跄跄地扶住墙，他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整个胸膛像是鼓风箱一样剧烈地起伏着。 眼见情形似乎是有些不对，林老虎赶忙蹿上前扶住他。 “爸，怎么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佝偻着身子微微张着嘴，话还没说出来林育容就先喷了口血。 林老虎哪见过这阵仗啊，魂儿都快吓飞了。 “爸，你可别死呀 。” “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本来胸中的那口淤血被吐出之后还稍稍舒服了点儿，听见林老虎这句话，林育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翻白眼，他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 两天后的深夜，老宅里，周勋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教胖崽子怎么组装手枪呢，突然外边站岗的赵军就跑了过来。 “大少，叶委员来了，她想见见你。” 叶委员？周勋想也没想就摇头，“不见，你让她回去吧。” 赵军会意，立马转身就走。 隔了约莫十来分钟，就在胖崽子亲自上手开始尝试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周小子，林育容现在的情况特别危急，你还是过去看一看吧。” “他在羊城军区那边的根基很深，现在还不能出事，能救的了的话你最好是尽力救一救。”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为了顾全大局，周勋最后还是咬着牙应了下来。 想着明儿是礼拜六 ，也不用上学，周勋干脆提溜起胖崽子一道往外走，顺便还带上了那几把尚未组装完的枪。 大院门口停着一辆车，叶静宜静静地站在外边等着。 和林家的父子俩不同，叶静宜虽然也喜欢摆谱，但是她很会装。 即便是心里很不舒服，那也根本不会表现在脸上。 尤其是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她更是格外放得下架子。 这不，远远的瞧见周勋出来了，叶静宜快步就迎了上去。 略带着歉意，她赔笑道，“小周，实在是麻烦你了，大晚上的还要跑一趟。” 周勋扯了扯嘴角，微微点头只当是打了个招呼，完全就没有和她继续聊下去的意向。 叶静宜也不嫌尴尬，等上车之后还主动找起了话题。 “哎哟，这是熊熊吧，真可爱，挺像晓娥的。” 周勋呵呵一笑看向窗外，仍旧是不接她的话。 倒是胖崽子翻了翻眼皮不冷不热道，“我妈妈又矮又胖，我才不要像她呢。” “老奶奶，你倒是挺像我妈妈的，就是脸比她难看了挺多的 。 ” 叶静宜的笑脸一僵，暗暗的就在心里骂了几句。 这死孩子，小嘴叭叭的，真讨人厌。 深吸了口气，重又挤出个笑脸，叶静宜刚想要换个话题。 结果胖崽子又开口了。 “老奶奶，你笑得好假呀，想要骂我的话直接骂就好了，我又不在乎。” “还有，长得不好看就少笑一点儿嘛，不然看到的人晚上会做噩梦的。” 叶静宜脸上的肌肉止不住抽了抽，再没了开口说话的心思。 她和周勋都不说话，胖崽子也乐得自在，从挎包里摸出一堆的零件又自顾自地开始尝试组装手枪。 在感兴趣的事情上胖崽子就显得格外在行，周勋只是在家教了她两遍，她现在就已经能独自把一堆零件给重新组装起来。 看得坐在对面的叶静宜一愣一愣的。 将几把不同的手枪全部都组装完，胖崽子没事儿可做，干脆就随手抓起一把手枪来对着叶静宜瞄了瞄，嘴里还模拟着开枪的声响。 虽然明知道她不会真的开枪，但叶静宜仍旧是有些不安。 毕竟谁也不想被那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若是走火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微微往边上挪了挪，叶静宜朝着周勋挤出个笑脸，“小周哇，那什么，熊熊年纪还小，你不要给她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嘛。” “伤到了自己多不好呀。” 瞥了她一眼，周勋淡定道，“枪里没子弹的，你放心吧。” “再说了，她对这玩意儿感兴趣也是拜你们所赐，之前可不这样 。” 叶静宜愣住了，“拜我们所赐？什么意思 ？” 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周勋拿起一把枪又重新拆成零件。 “你们家的那辆车不是防弹的吗？之前我三叔用五六半打了几枪都没能破防，给她气着了。” “我姑娘说了，她要整一把厉害点儿的枪出来，最好是一枪就能打烂你们家乌龟壳的那种。” 第337章 逼迫 乌龟壳？叶静宜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这不就等于在骂自己一家人都是乌龟王八蛋吗？ 联想到那天被周成梁逼迫到疯狂逃窜的狼狈模样，她的神色愈发阴郁。 本能地张嘴就想骂，但看见周勋此刻正笑眯眯地盯着她，手上还把玩着一支才安装好的手枪，叶静宜最后选择闭上了嘴巴咽下这口恶气。 老周家的第三代都是疯子，一个年纪轻轻就哭着喊着要上战场，结果把命丢了，另一个则是做事儿从来不顾后果，有人让他不痛快了就要往死里磕。 叶静宜实在是不敢赌周勋手里的那把枪到底有没有子弹。 更不敢赌在有子弹的情况下周勋会不会恶从心起，果断给她一枪。 一直沉默着到了毛家湾的大院，车才刚在长廊下停稳，叶静宜就迫不及待地跑了下去。 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周勋将那支手枪别进腰间，然后便提溜着胖崽子缓步进到了会客厅里。 因为之前这个大院被胖崽子和周成梁扫荡了一遍，能拿的都拿走了，就算是不能拿的也都通通砸了个精光，所以现在看起来显得很是寒碜。 就着蜡烛奉献的微弱火光进到稍稍明亮些的卧室里，周勋只是一露脸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 在场的全是林育容的心腹和亲信，再不济也是利益共同体，他们的目光自然算不上很友善。 周勋也不怕事儿大，在放下胖崽子之后就露出了个无比恶劣的笑容。 “哟，这么多人呐。” “一个哭的都没有，看来林育容还没死嘛。” 这话语里头浓重的挑衅意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更何况屋里这群心都已经脏透了的官僚和兵痞了。 众人勃然色变，看向周勋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尖锐。 还趴在床边抹眼泪的林老虎更是怒意疯涨，径直拔了枪冲出人群。 “姓周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让你给我爸陪葬？” 周勋都还没怎么反应呢，胖崽子嗖的一下也掏出枪来。 “你开枪试试，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狗头？” 眼见着局势剑拔弩张，整个卧室里都安静下来，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林老虎持枪的那只手。 众目睽睽之下，周勋先是笑意盈盈地将胖崽子给扒拉到自己身后，紧接着又缓缓地上前了一步。 “有种的你开枪啊。” 林老虎的手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姓周的，你不要动，再动一下我真开枪了。” 又上前一大步，周勋将自己的脑门直接顶上了林老虎的枪口，双目更是直视着他。 “我动了又怎么样？你开枪啊 。” “不会还不敢开枪吧？” “废物果然是废物，我三叔说得真没错。” “五年前你就是个软蛋，五年后的今天依旧如此，真是半点儿长进都没有啊。” 林老虎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被周勋那不屑的语气给激怒，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就在林老虎即将扣动扳机，而周勋即将掏枪反杀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林育容挣扎着打翻了床头的茶缸子。 “住，住手。” “老，老虎，你，你给我跪下。” 林老虎眼中的疯狂散去，抖着腿踉跄着跪到了床边。 剧烈地喘了口气，林育容安抚似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同样想让周勋死，但林育容很清楚，周勋绝对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死掉，不然的话，这屋里的所有人都要陪葬。 刨去那几位会发怒不说，单单是周成梁的报复他都有可能会吃不消。 旁人或许会为了大局着想，不会大动干戈，但周成梁不同。 林育容很清楚，周成梁向来就不是个特别爱国的人。 在那个憨货的心里，家人的安危甚至都有可能高于国家。 作为老周家仅剩的一根独苗苗，倘若是周勋死在了这儿，发狂之下周成梁会做出什么来都无法预料。 就算是最好的情况那也是直接抗令回城，然后将自己身旁的这些个亲信全部杀光。 至于更坏的情况，林育容想都不敢想。 真要是因为这事儿导致北边失守，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越想心里越怕，林育容拼尽全力挺起上半身靠在床头，“周小子，我，我替老虎给你道歉。” “他还年轻，难免有些冲动，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如何？” 缓缓收回摁在腰间那支枪上的手，周勋呵呵一笑，“谁还不是个年轻人呢？林叔。”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公安做什么？” 林育容苦笑一声，无奈地问道，“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他？” 饶有兴致地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周勋突地停了下来。 “这样吧，让他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自断一只手，今儿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屋内众人哗然，林老虎更是打了个激灵，当即就要暴起。 “姓周的，你不要太过分了，我...” 话还没说完呢，只听林育容闷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林老虎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你说什么呐？“ “要我给姓周的磕头道歉？” “还要我自断一只手？” “不行，我不答应。” 本就没打算征求他的意见，林育容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子 ，然后抬眼看向站在床尾的叶静宜。 叶静宜默默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懂林育容的眼神。 凝视了她几秒，在心底暗暗的哂笑了一声，林育容艰难地扭过头。 “文普 ，你来动手吧。” 人群中一个精瘦的汉子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缓缓地走上前来。 林老虎哪里不知道他是想要做什么，当即被吓得连连后退，甚至还想要拔枪。 但往腰间一摸却直接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自己的那把枪刚刚在慌乱之下扔在了床边的地上 ，林老虎赶忙抬眼看去。 离奇的是床边空空荡荡的，压根儿就没有那把枪的影子。 就在他惊愕之际，胖崽子贼兮兮地从周勋背后探出个半个身子。 “大傻子，你在找这个对吧？” “给姑奶奶磕个头我就给你。” 看着被胖崽子紧紧抓在手里的那把枪，林老虎差点儿没气疯。 就在他想要扑过去争抢的时候，一股巨力从背后传来，林老虎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被喊做文普的那个汉子用力摁住他闷声问道 ，“大少，对不住了，您自个儿选吧，是先断一只手还是先磕头？” 第338章 承诺会很温柔的熊嬷嬷 这个问题直接惹怒了林老虎。 一边奋力挣扎，他一边疯狂地往外吐着脏话。 先是骂周勋，完了又骂让他做选择的孙文普。 最后更是急得跳脚，连带着边上林育容的心腹们都被他给骂了一遍。 其用词之恶毒，语气之恶劣，连胖崽子都听得攥紧了拳头想要打人，更别说是一旁身在体制内的众人们了。 大家伙儿把你林育容当老首长和靠山是没错，但你林育容能有现今这个地位也是大家伙儿一起撑起来的，说白了就是咱谁也不欠谁。 大晚上放着觉不睡过来看望你，结果却平白无故的被骂成了家奴和走狗。 而且这骂人的还是你林育容的亲儿子，将来要继承你林家衣钵的人，这谁能受得了哇。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 当即就有数人不堪受辱，冷着脸直接拂袖而去，甚至连招呼都没有和林育容打。 至于剩下的这些，人虽然依旧没走，但脸色也是分外难看，眼神中更是隐隐的有些不满 。 敏锐地察觉到了众人的反应，林育容心急如焚。 钱财散尽还能再挣，但人心一旦散了，那往后会如何可不好说。 又咳了口血出来，他强撑着厉声呵斥道，“文普，你还在等什么？让他把嘴给闭上。” “还有，先让他磕头道歉，然后再打断一只手拖出去。” 本就忍着一把火，现在林育容既然都发话了，孙文普抬手就是重重的一耳光扇在了林老虎的脸上。 林老虎被这一巴掌直接就给打懵了，耳朵里嗡嗡地响个不停。 趁着这功夫，孙文普揪了他起来扯到周勋面前，强行摁着给哐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 “周少，您还满意不？” 摆摆手让孙文普继续，周勋笑道，“还行，这小子虽然人丑又是个废物，但这头真挺硬的，甚至都没见血。” 孙文普噎了一下，神色变得相当古怪。 说得还挺对，这败家子儿的头确实硬。 自己可是半点儿都没收力的，这样都没破个油皮... 摸摸鼻子掩饰住尴尬，孙文普找出擦汗的毛巾塞进林老虎的嘴里，然后便干净利落地抬脚踩断了他的左手。 林老虎痛得身体直抽抽，黄豆大的汗珠子更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待周勋仔细检查了过后，孙文普像是拖死狗一样，直接给他拖到门外关了起来。 眼见着卧室内重新变得安静，林育容沉声道 ，“周小子，现在你消气儿了吧？” “当然”周勋笑眯眯的连连点头，“我向来说话算话，今天的事儿一笔勾销。” “对了，林叔，老爷子让我来给你治病，你让这些个闲杂人等都先滚出去呗。” 此言一出，林育容的心腹们纷纷怒视着周勋。 “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趁机想害林总吧？” “就是，我们信不过你，所以是不可能出去的。” 周勋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都记住自己说的话，是你们信不过我，可不是我闹情绪不给他治。” 这一句话直接就给林育容的心腹们干沉默了。 还是角落里的年轻女孩儿冲了出来拦住周勋。 “二哥，我信得过你。” “求你救救我爸吧。” 和对林老虎不同，面对这个女孩周勋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毕竟也是小时候流着鼻涕跟在自己屁股后边的玩伴 ，哪儿能断得那么干净。 叹了口气转过身，周勋的语气又冷了几分，“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们自己做选择。” 心腹们纷纷看向林育容，就等着他发话。 殊不知林育容此刻也很纠结。 向来就很喜欢用恶意揣度别人的林育容是不怎么信任周勋的。 之前大家没矛盾时还敢喝他的药，现在有了矛盾，就是周勋给的药放在面前林育容也不是很敢喝。 不耐烦地等待了几秒，仍旧不见林育容开口，周勋深吸了气冷笑道，“有句话说得好，心中有鬼，见人都是鬼 ，心中有魔，见人都是魔。” “林叔，我和你不一样，有些下作手段是不屑用的。” “更何况就你这苟延残喘的模样，说句不好听的，我前脚刚走，后脚怕是他们就要开始哭丧，还犹豫个锤子 。” 感觉心思被看穿，林育容老脸一红。 想想周勋说的也挺对，他当即朝着床边的众人挥了挥手。 “你们都先出去吧，周小子不会害我的。” 心腹们虽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就连之前那个女娃也一起退到了外边。 整个卧室里顿时就只剩下周勋父女俩和林育容夫妻俩。 瞟了一眼仍旧老神在在站到床尾的叶静宜，周勋没好气道，“还愣着干嘛？出去啊。” 叶静宜有些发懵，“什么意思？连我也要出去？” “不然呢？”周勋呵呵一笑，“你没读过书是吧？知不知道什么叫闲杂人等？” “好歹也是个姨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连一点儿机灵劲都没继承到呢？” 叶静宜气得要死，但又不敢怎么样，只好抬手指向胖崽子。 “那她呢？她也是闲杂人等吧？” “她是不是也要出去？” 周勋都还没来得及回话，胖崽子就上前一步，径直拍开了叶静宜的那只手。 “我可不是闲杂人等，老奶奶。” “我是我爸爸的徒弟，要跟着他学医的。” “要不你也拜我爸爸为师吧，等你当了我的师妹就可以待在这儿了。” 叶静宜沉默了一秒，飞速地就退了出去。 笑意盈盈地关上门，胖崽子搓了搓小手靠到周勋边上。 不怀好意地偷瞄了一眼 正靠在床头的林育容，她低声问道，“爸爸，你一会儿是不是要给他扎针呀 ？” 一边扯过胖崽子的小挎包往外捣鼓金针盒子，周勋一边点头笑道，“是啊，怎么？你真要跟我学医不成？” “也不是不行”胖崽子咧了咧嘴。 那圆溜溜的大眼珠子飞速地转动着，她央求道 。 “爸爸，一会儿你就在边上指导，让我动手给他扎针呗，行不？” “熊熊给你保证，下手一定会很温柔的。” “” 第339章 十万?百万? 想着这两天胖崽子还挺乖巧的，周勋点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行啊，一会儿你记住听我指挥。” 胖崽子喜不自禁，疯狂点着小脑袋瓜。 在她那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之后，周勋笑眯眯地转过头。 “林叔，待会儿治疗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你可千万要忍住。 ” 看着周勋的笑容，林育容咽了咽口水，心里莫名地有些恐惧感。 等视线扫过胖崽子手上抓着的那一大把金针，他更是汗流浃背。 “你，你不是也会西医吗？” “为什么还要用针灸？” 周勋撇了撇嘴，“用什么法子那是我说了算，你爱治不治。” “能扛得住不？要扛不住的话我就懒得费那个功夫，直接打道回府算了。” 林育容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咬着牙闷声道，“枪子儿我都不怕，岂会怕这几根金针？” “周小子，你太小看我了。” “赶紧来吧，别磨磨唧唧的。” 轻笑一声，周勋快步上前，飞速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因为事发突然，周勋的速度又太快，林育容一时间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的想往后退，结果身体竟是没半点儿反应。 又试了试，发现自己除了眼珠子之外，别的部位都已经动不了了，林育容心下一沉。 完了，太托大了，之前就应该坚持让静宜留下的。 愈发慌乱，林育容拼尽全力想要张开嘴巴。 明明是质问的话，到了嗓子里却半点都发不出来 ，急得他满头大汗。 周勋情商多高呀，一下子就猜到了林育容此刻心底在想什么。 “叔，别费劲了，动不了的。” “我也是为你好，因为一会儿治疗起来可能会很疼，要是你挣扎起来碰到了针会很麻烦的。” 林育容心头一松，真就信了周勋的鬼话。 想到自己刚刚在两个小辈面前露了怯，他甚至还有点儿羞耻感和后悔。 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了。 因为胖崽子乐呵呵地趴到了床边，手里还抓着一根金针跃跃欲试。 顿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林育容的眼珠子一动都不敢动，只巴巴地看着周勋，眼神里满是祈求和悲意。 周勋的心肠可硬得很。 只当自己眼瞎，他完全无视了林育容的眼神。 一边掀开被子，周勋一边将胖崽子给提溜到了床上。 “我指哪儿你扎哪儿，放心大胆的来，不要怕出错。” “一针不行就两针，反正你明儿不上学。” 胖崽子贼兮兮地回了周勋一个笑容，径直朝着他指的第一个穴位就狠狠地戳了下去。 伴随着金针划破表皮进到体内，一股难以言语的疼痛感顿时席卷而来，林育容闷哼了一声，整个躯体都开始抽搐。 像极了一只被剥了皮躺在案板上的青蛙。 这有趣的反应让胖崽子双眼圆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 “好好玩啊，爸爸。” “他这样子像是触电一样喔。” “我记着那个外国老爷爷被扎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 周勋憋住笑摸了摸鼻子，“正常的肯定不会这样，他是因为你手法太重，还扎歪了，所以痛得抽搐而已。” “拔出来重新试试吧。” 胖崽子点点头拔出那根金针，稍稍对准穴位就又狠狠地戳了下去。 .... 约莫一个半钟头之后，当等在外边的人都有些困顿时，突地卧室门被拉开，胖崽子探出个头来打了个哈欠。 “我爸爸已经给他扎完针了，你们都进来叭。” 叶静宜睡意顿消，赶忙站起身第一个冲进了屋里。 “育容，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此刻的林育容嘴唇泛白，正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还是叶静宜又问了一嘴他才稍稍回过神来。 面带惧色地瞟了一眼胖崽子，林育容强笑道，“我感觉现在好多了，至少针灸是不用了的。” “周小子说了，坚持吃半个月的药就能痊愈。” 叶静宜大喜，赶忙起身向周勋道谢。 “小周哇，实在是太感激你了。” “需要多少诊费你尽管开口。” 将才写好的药方交给孙文普，周勋露出个古怪的笑容 “真让我开口哇？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十万块你给不给？” 叶静宜的脸直接僵住。 十万块她肯定是有的，那点儿钱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洒洒水。 但问题是，就算有，那也不能当着周勋的面拿出来呀。 真要是傻乎乎地拿了出来，岂不是平白无故给人家送了个把柄在手？ 搞不好下次电视上那破节目又要整出个什么万元高官之类的话题来... 眼看着叶静宜的脸色不停变幻，周勋嘲讽地笑出了声儿。 “林叔，看来你这条命不怎么值钱呐。” “还有，叶委员，你该直接拒绝我的，僵在这儿算个什么？” “就您这反应，傻子都能猜到您手里头有不止十万块吧？” “我实在是很好奇您手里头到底有多少钱，要不您悄悄告诉我呗，过了百万没？” 叶静宜的脸一白，当即反驳道，“小周，你可不能乱说，十万块是多大的一笔钱呐，我怎么可能有。” “说个现实点儿的数字吧，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想办法凑出来给你的。” 周勋咂巴咂巴嘴提溜起胖崽子，“算了吧，真要是逼得您砸锅卖铁，外边还不知道要怎么传呢。” “既然是老爷子让我来救的人，诊费我会问他要的。” “孙哥，你开车送送我吧，还有豆豆，一起呗，许久没谈心了，咱在车上唠一唠。” 等在门口的那个年轻女娃抿了抿嘴唇点点头，而孙文普则是看向了林育容。 等得到林育容的同意之后，他这才快步追赶着周勋出了房间。 目送几人远去，林育容掀开已经湿透了的被褥，颤颤巍巍地爬下床。 因为疼痛过度的原因，他腿上的肌肉还有些发软，几次都险些摔倒。 周边的人想要伸手去扶 ，却被他直接给拒绝了 。 “你们先出去一下吧，我和静宜说会儿话。” 第340章 人心终究还是散了 心腹们面面相觑。 都在外边等了那么久，结果才进来没几分钟就又被往外赶 ？ 捏着鼻子退到门外，才关上上门，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及走远，突就听见里边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似的。 伴随着那声巨响传来的是林育容的怒吼。 “你手里到底有多少钱？啊？” “十万还是百万？” “那么多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我话放这儿了，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现在就毙了你。” 心腹们睡意顿消，纷纷加快了脚步，就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略显狼狈地一路小跑到了外边长廊下，等稍稍喘匀气后，有人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嘴 。 “你们说叶委员手里头真有那么多钱吗？” 周边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光幽幽地看向他。 问话那人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是不该问这个问题，当即缩了缩脖子露出个尴尬的笑容。 “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你们千万不要多想啊。” “真的。” 有些东西就是越抹越黑的，他若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让人心中起了疑。 眼见着气氛愈发凝重，一旁和那人要好的赶忙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老严，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嘛 ，看看，现在尽说些胡话。” “走走走，我先送你回去。” 在众人幽幽的注视下，两人拉拉扯扯，一路飞奔到了林家大院外。 左右看看，没见有人在边上，要好的松开手，颇有些埋怨道，“老严，你说话的时候怎么就不过一过脑子呢？” “那问题能问吗？” “大家都当没听见，就你耳朵好是吧？” 被喊做老严那人自知理亏，只能讪笑着赔礼道歉。 “是是是，我太蠢了。” “那什么，振华，你说林总该不会因为这事儿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难说”同伴脸色一苦。 闷不做声地将车给开到僻静处，他停下来叹了口气道。 “老严呐，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就算林总不怪罪，叶委员怕是也会让你穿小鞋穿到死。” “谁让你好奇心那么重呢？周大少说的没错，叶委员那是姨太太生的，心可狠着呢。” “听我句劝，你还是早点儿改换门庭吧。” 老严格外苦闷地点上根烟吸了一大口，“那你让我投奔谁去？” “别看咱在人前吆五喝六的，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大点儿的蝼蚁。” “谁会为了咱去得罪林总？” 同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 “周家呀。” “刚刚周少那样子你没瞧见？多威风呐。” “只要你能想法子抱上周家的大腿，想来叶委员是拿你没什么办法的。” 周家？老严想也没想就摇头。 凑近了同伴一点儿，他压低嗓门道，“振华，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周家现在是威风，但往后可不一定。” “你没听到外边传言呐？下一任就要轮到林总了。” “这时候去投奔周家，那不是妥妥的找死吗？” 对于这种说法，同伴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传言终究只是传言，有个球用。” “若是几个月之前我倒还认可你说的话，但现在嘛，还是算了吧。” “周大少的医术有多神你自己都看到了，要死的人一个半钟头就能下床，这他娘的和活神仙有什么区别？” 长叹一声看向窗外，同伴喃喃道，“老严，你信我的，有这么一个人在，那位的任期怕是再往后二十年都不止。 ” “林总算计再多，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根本就没半点机会的。” “我反正是想要换条船坐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 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大腿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周勋正笑眯眯的挖着林育容的墙角。 “孙哥，你身手这么好，当个警卫员也太屈才了。” “要不跟我混吧，我让我二叔帮你在军区重新谋个职位。” 孙文普的手一抖，差点儿没将车给开到沟里去。 赶忙降低车速，他摇摇头直接就拒绝了周勋的提议。 “大少，我跟了林总这么多年，也没了什么雄心壮志，只求个安稳。” “身手比我多的人可海了去了，您还是去别处找一找吧。” 虽然有点惋惜，但人家都拒绝得这么果断，周勋也就没再坚持。 毕竟人各有志嘛，强扭的瓜也不甜。 只不过，在靠回椅背之后周勋又意有所指地添了一句。 “孙哥，跟不跟我都无所谓，但是有句话你得记牢喽。” “咱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绝不能做有损于国家利益的事儿。” “我这人最恨的就是卖国贼，见一个就会杀一个的那种恨。” 孙文普的眉毛皱了皱，总感觉周勋话里有话。 “大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总难不成还会做出什么有损国家利益的事儿来？” 周勋呵呵一笑没有接他的茬，而是扭头又看向了坐在一旁逗着胖崽子的女娃。 “豆豆，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没？” 格外局促地缩回捏胖崽子脸蛋的那只手，女娃点点头低声应道，“我听见了，二哥，你放心吧。” 稍稍放缓语气，周勋温声道，“你在大学过得怎么样？毕业之后做什么都想好了吗？” 一谈到这个，女娃的语气欢快不少。 “我在学校过得还是挺开心的，比家里要好多了。” “至于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倒还没怎么认真想过。” “二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周勋思考了片刻，“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去我们机械厂工作？” “你现在读的是电子工程系，我们厂恰好缺这类的高材生。” “去你们厂啊？”女娃有些犹豫。 “二哥，我还是更喜欢文学类的工作。” “况且我爸肯定不会同意我去你们厂的，他不希望我和你们家走太近了。” 心下一沉，周勋摇头道，“文学这种东西当个兴趣爱好就行，科研才是正道。” “至于你爸那边不用管他。” “都是成年人了，有些时候要学会自己做决定。” 第341章 未来的职业规划 要学会自己做决定吗？女娃低下脑袋陷入沉默。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她说呢... 十几年如一日，她早就习惯了家里大人说什么是什么了。 捏着衣角的手微微松开，那女娃仰起脸来认认真真地点头道，“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 “去工厂就算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文学，以后可以去报社工作，感觉也挺不错的。” “等回校我就去和老师说一说转专业的事儿。” 周勋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当真是搬起砖头砸了自己的脚哇。 才劝过人家要独立思考，现在人家都已经作出决断了，再劝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啊... 暗自轻叹一声，眼见着马上就要到玉泉路了，周勋拍了拍女娃的肩膀，“做选择的时候要慎重，做好了选择之后也不要轻易的半途而废。”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待到女娃点头之后，他便回身敲了敲前排的椅背。 “孙哥，停车吧，我就在这儿下。” “坐了这么久，走段路活动活动筋骨。” 孙文普有些诧异，但还是缓缓降低车速，最后平稳地将车给停在了路边。 抱起胖崽子下了车，周勋一直看着他们离去，然后才慢慢往大院的方向走。 虽然早就过了十二点，但因为之前玩得很尽兴的缘故，胖崽子现在是根本不困，反而精神得很。 一边揪着周勋大衣上的扣子，她一边还大声吐槽道，“爸爸，豆豆姑姑好无聊喔。” “去报社工作有什么好的，熊熊以后才不会去报社工作呢。” 周勋轻笑一声，用下巴蹭了蹭胖崽子头顶的那个小发包。 “报社确实很无聊，不过你豆豆姑姑实在是喜欢那就没法子了。” “咱们家的小仙女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是想接你老爹我的班还是跟你妈妈一样想做生意？” 胖崽子毫不犹豫地摇头，“我都不想。” “爸爸，熊熊以后想当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就比如说，emmmm，科学家你觉得怎么样？” 脸皮抖了抖，周勋倒吸一口凉气。 他还以为自己这个格外贪财的女儿会选择做生意呢。 没成想人家直接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实在是感觉脸有些疼，周勋禁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想起要当科学家的？” “因为科学家都很酷呀”胖崽子耸了耸肩。 “我们老师昨天才问过的，小朋友们都想当科学家呢。”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我们老师还说了，科学家们都是很伟大的，推动了人类进步什么的。” “之后她又夸奖了那些说以后想要当科学的小朋友们呢。” 周勋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老师说的也不完全对。” “人类的进步在于科学技术的积累和进步，而科学家的伟大之处则是在于能够比一般人更大力地推动这种进步。” “并且科学家也分很多种的，你想好了以后要当什么类型的科学家吗？” “想好了呀”胖崽子一通摇头晃脑。 “既然要当科学家的话，那我想要当那种会造枪和造大炮的科学家。” 总感觉哪里不对味儿，周勋嘬了嘬牙花，“造出来了之后呢？都拿去轰你豆豆姑姑家的防弹车？” 胖崽子老老实实地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喔。” 还真就被自己猜对了，周勋满头黑线，忍不住抬手扶了扶额。 武器设计师确实很不错，但那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至少他给胖崽子预想的职业规划里是没这一个选项的。 半是玩笑半是劝导，周勋试探道，“熊熊，其实老师也挺不错的，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呢。” “咱要不要考虑考虑当个老师，就不去当什么科学家了。” 老师？胖崽子连连摇头，小脑袋都快摇出了幻影来。 “才不要当老师呢，熊熊就要当科学家。” 为了表达自己的坚决，她还特意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是当造枪造大炮的那种科学家喔。” 周勋刚想要再换个职业来试探她时，突地后边驶来一辆车，径直停在了父女俩身旁 。 车窗摇下，一个很是熟悉的中年人探出个头笑道，“小周，还挺闲嘛，这么晚了还在外边散步。” 斜眼看看他，周勋揣着明白装糊涂，“今儿吃撑了，一直没消化，所以出来溜溜。” “倒是您，华伯伯，您不是去湘省了吗？怎么会在这个点出现在这儿？” 那个中年人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进京述职嘛，多留几天也没关系。” “小周，上车来坐坐？” 明白这是有事儿，周勋点点头，也不和他磨叽，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等他坐定之后，汽车缓缓地动了起来，而那个中年人也满眼欢喜地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 “哟，都长这么大了。” “熊熊，还记得我是谁吗？” 胖崽子的小眉毛皱起，咬着手指想了想。 姓华，还是个胖胖的爷爷... 突地眼前一亮，她伸出手来戳了戳那个中年人的肚子。 “我记得喔，你是成九爷爷，对不对？” 华成九一拍巴掌，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对喽，还算你有良心，没把咱给忘了。” “熊熊，你跟爸爸从哪儿来呀？”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觉？” 胖崽子撇了撇嘴，赶紧拉远跟他的距离。 “成九爷爷，熊熊很聪明的，您可别想从我这儿套话。” “还有，我都认出您来了，难道一点儿奖励都没有吗？” 华成九老脸一红，“还真是个小人精。” “爷爷来得急，确实没准备啥好东西。” “这样吧，我给你五十块钱好不好？” “五块当奖励，剩下的就当提前给你发压岁钱了，成不？” 虽然有点儿看不上这五十块，但本着绝不跑空的原则，胖崽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直接就把手给伸了过去。 “成啊，您是现在给吧？” “别人可以欠，但您不可以喔。” “要是让您欠着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了呢。” 越发感觉抬不起头，华成九连忙伸手在兜里掏了掏。 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他顿时就有些尴尬。 “那什么，小程呐，把车停一停，你不是才发工资吗？先借我五十，等回湘省了我再还你。” 第342章 电视台遇熟人 司机停下车，默默地掏了几张钞票出来。 华成久道了声谢，一把抓过那几张钞票，然后就将它们拍在了胖崽子手上。 “喏，成久爷爷一向说话算话，这下开心了吧？” 胖崽子撇了撇嘴，哧溜一下又缩回了周勋边上。 因为知道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华成久也没生气，而是转头看向周勋。 “周小子，咱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是不是才从姓林的那里回来？” 果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啊，周勋挑了挑眉。 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低声笑道，“您这是身在湘省心在四九城呐。” “哪儿得到的消息？” 华成久心下了然，含含糊糊道，“是一个老朋友告诉我的，你前脚刚离开林家大院我后脚就去那儿跑了一趟。” “不过林育容那家伙不给面子，并没有出来见我。” “周小子，他的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周勋咂巴咂巴嘴，“老爷子发话让我救他一命，那他暂时肯定是死不了的。” 眸中闪过些许失望之色，华成久闷闷不乐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那样的人，还不如让他死了算球。” 周勋扯了扯嘴角。 这话他可不太认同。 就算是要林育容死，那起码也得先上了电视认错再死。 自家的名声还等着靠他来挽回呢。 而且老爷子有一点说的也没错，林育容在羊城根基深厚，为了顾全大局，怎么也不能让他现在就死掉。 顺手将胖崽子给捞进了怀里，周勋没有回答华成久的问题，而是抬眼看向窗外。 “华伯伯，想问的你也问了，能说的我也都说了，把车停停呗，再往前几步我就到家了。” 华成久暗暗的在心底骂了几句，僵着脸就让司机把车给停了下来。 丝毫不拖泥带水，周勋抱着胖崽子跳下车。 笑眯眯地朝着华成久挥了挥手告别，两人头也不回地便往大院的方向去。 看着他们父女俩消失在视野里，华成久长叹一声用力地拉上车门。 “走吧走吧，夜深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小程呐，明儿再多留一天，我还有事儿要办。” 司机默默地调了个头，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因为头一晚熬了夜的缘故，第二天周勋和胖崽子都睡了个懒觉，直到日上三竿才满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此刻的娄晓娥正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听到了父女俩下楼的声响，她这才扭过头极为不满地问道，“昨儿你们几点回来的？我都等睡着了。” “这个你要问爸爸，他知道”胖崽子缩了缩脖子，扔下一句话之后就飞快地躲进了厨房，将周勋给扔下独自面对娄晓娥。 往电视上扫了一眼，周勋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到沙发上，甚至还扭了扭屁股将娄晓娥挤到一边。 “媳妇儿，我也是身不由己，都是熊熊腿短，走路太慢，不然是能早点回来的。” “对了，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爷爷奶奶呢？” 娄晓娥撅了噘嘴在周勋腰上拧了一记，然后才回答道，“爷爷和奶奶去隔壁了，你刷牙没？刷了牙就赶紧吃饭吧，锅里给你俩留了饭。” 周勋点点头起身进了厨房。 和胖崽子一起端了饭菜出来，他俩直接就蹲在了沙发边上。 自从搬了台彩电到家里来之后，沙发和茶几就变成了胖崽子和娄晓娥母女俩新的用餐点。 在这个精神生活匮乏，娱乐方式缺少的年代，这台彩电被胖崽子和娄晓娥视若珍宝。 尽管只能收看屈指可数的几个频道，但她俩照样看得津津有味且乐此不疲。 受了母女俩的影响，最后甚至就连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经不住诱惑，都不愿意坐在饭桌上吃饭了。 每次临近中午和傍晚的时候一家人就围着彩电坐成了个圈儿，一边吃着饭一边还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生怕错过哪一个精彩的画面。 就着电视剧扒完饭，周勋快步上楼洗了个澡。 再下楼的时候看见胖崽子还在那里磨磨唧唧的，他翻了个白眼大步上前。 “我一会儿去电视台看他们录新节目，你要是想跟我一块儿去那就赶紧吃饭。” “当然，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就算了。” 胖崽子的手一顿，立马飞速地扒起饭来。 “要去的，熊熊要去的。” “爸爸，电视台的新节目是什么呀？” “你上次说过的新动画片有吗？” “现在的动画片熊熊都看腻了呢。” “这个还真没有”周勋嘬了嘬牙花。 动画片的制作难度确实有点儿大，姜台长那边也只是说让电影厂尝试一下，具体什么时候能拿出干货还不知道呢。 但既然他上了心，想来等待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陡然听见新节目里头没有动画片，胖崽子有些失望。 但就算待在家里她也没有遥控器的掌控权，倒还不如跟着去电视台呢。 风卷残云般连着吃了三碗饭，顺带着又将剩下的菜也给清理完，胖崽子打了个饱嗝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我吃完了，爸爸，咱们走吧。” 周勋扯了条毛巾给她擦了擦嘴，径直提溜着就走到门外。 开上车，两人有说有笑地赶到电视台。 今儿倒是没人在外边迎接，因为新节目晚上就要播出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在忙活。 父女俩熟门熟路地上了三楼，眼见着录播室外站着一大群人，周勋加快脚步，拎着胖崽子就凑了过去。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外围的几个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 转身看见是周勋，她们赶忙躬身打了个招呼。 “周少，新节目才录制了一半，后半段估计要推迟点儿，林总还没来呢，我们台长说过会儿再派人去催。” 还没来？周勋皱了皱眉。 那老家伙不会是想要耍什么花样吧？ 真要是那样，自己可就要加大力度了... 正当周勋刚想要转身去话务室打个电话问一问时，突地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林育容在警卫们的陪同下缓缓地走上楼来。 因为病情才有些好转，再加上昨晚又熬了夜的缘故，此刻林育容的神色还有些疲倦，脸色也颇为憔悴。 等瞧见周勋也在，他的脚步顿了顿，神情变得相当微妙。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周遭的气压逐渐降低。 能在电视台工作的都是人精，察觉到气氛不对，再一联想这两位的关系，除去几个必须守在录播室外的工作人员，其余的人都一哄而散，呼啦啦地走了个干干净净。 扫了眼那几个低着头装死的工作人员，林育容皮笑肉不笑地率先开口。 “哟，还挺巧。” “怎么？担心我不来录这档新节目吗？” 周勋咧了咧嘴不以为然道，“您也可以不来嘛，我可从来都没有强迫过您。” “只要您自个儿愿意承担后果就行。” 林育容被堵得哑口无言，怔怔地站在原地。 诚然，他确实可以选择不来。 但就目前这情形，不来的话那后果可太严重了，他肯定是承担不起的。 先不说军委那边会怎么做，单就是外头的那些个暴民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两个暴民林育容还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成百上千个他就没法忽视了。 今儿出门时大院门口就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席地而坐无声抗议。 也就是为了避开他们，这才晚到了电视台。 现阶段都已经是如此，林育容实在是不敢想再往后拖会是个什么情形。 搞不好就有胆大包天的会试图冲击自己的大院。 这要是弄了一场武装冲突出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林育容深吸一口气抹了抹脸。 “周小子，有些手段确实很管用，但我奉劝你少用那种手段，小心最后引火烧身。” 说罢他挪动脚步，径直推开门走进了录播室。 周勋撇了撇嘴，抬手就朝着林育容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旁人都说他脸皮厚，但跟林育容比起来他还真就是小巫见大巫。 分明就是一个被自己反杀的恶人，此刻居然还能装成无辜的受害者，简直就令人作呕。 一旁的胖崽子看看林育容的背影又看看周勋，有样学样的也比了个中指。 周勋眼皮一跳，赶忙缩回手拧住她。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是吧？” “你知道这手势是啥意思不？” 被揪住了命运的后勃颈，胖崽子格外老实地摇摇头。 “不知道喔。” “既然不知道就别跟着学”周勋翻了个白眼提溜着她跟进了录播室里。 扫了一圈，在前排看见了姜台长，周勋大喇喇地穿过人群，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边上。 “姜伯伯，知青下乡的那半段拍得咋样？还顺利吗？” 愣了一下扭过头，发现问话的人是周勋，姜台长赶忙点头道，“还行，挺顺利的。” “李方文那小子个儿高，演技也不错，挺上镜的。” “那就好”周勋松了口气站起身。 “他现在后台吧？我去看看。” 姜台长点点头，亲自将周勋和胖崽子给领到了后台。 此刻的李方文正手舞足蹈地和一个年轻姑娘说着什么。 突然瞟见周勋和胖崽子来了，他的动作一僵，舌头也像是打了结一般。 “那，那什么，哥，你，你们今儿咋来了？” “我，我出门的时候你俩不还在睡觉吗？” 瞟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姑娘一眼，周勋眯起眼睛答非所问道，“这是你对象？” 不问还好，这一问，李方文的脸直接就红了。 “是，是我的对象来着。” 周勋的眉头皱起，又打量了一眼那姑娘。 个儿不高，看穿着也不像是个家境优渥的，难怪这小子要藏着掖着呢。 真要是被他爸知道了肯定是要棒打鸳鸯的。 暗自叹了口气，周勋缓缓道，“姑娘，你知道这小子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他们家最是讲究门当户对，你俩想要成怕是有点儿难呐。” 那个姑娘的身体抖了抖，看得李方文一阵心疼。 “哥，你现在说这个干啥？” “什么门当户对那都是我爸的意思，我自己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拉倒吧”周勋翻了个白眼。 他刚想要再说几句扎心的话出来时，一旁被拎着的胖崽子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爸爸，你真笨，不觉得这个姐姐有些眼熟吗？” “小郑姐姐，你转过来呀，臭媳妇儿还得见公婆呢。” 被揭穿了身份，那个姑娘讷讷地转过身，还极为不好意思地揉捏着衣角。 “周，周厂长，我，我知道阿文家里是做什么的。” “就，就算他家里不同意，我也相信阿文不会辜负我的。” 脸上的肌肉止不住抽搐了好一阵子，周勋面无表情地放下胖崽子，然后一把就拧住了她的脸蛋。 “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该不会他俩好上还有你的功劳吧？” 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胖崽子嘿嘿一笑。 “就一点点功劳啦，爸爸，方文叔叔再不找对象就要打光棍了，很可怜的。” 周勋呵呵一笑松开她，然后便抬眼看向依旧低着头的那个年轻姑娘。 “小郑干事，你俩这保密工作做得还挺不错的嘛。” “什么时候好上的？” 郑竹脸上一红，“也没多久，我俩也就谈了不到两个月来着。” 咂巴咂巴嘴坐到旁边的小马扎上，周勋叹了口气，“小郑干事，虽然方文喊我一声哥，但有些话我还是得给你说清楚。” “首先呢，方文他们家的情况很复杂，而你的家庭状况我也了解过。” “以我对他爸的了解，肯定是不会同意让你俩在一起的，谁去说情也不管用。” “其次，这小子明儿就要滚到宝安去下乡，起码要在那边待到六年往上才能回来，你真的要等他吗？” 郑竹抿着嘴唇不说话，但从她脸上的表情里头周勋已经看见了答案。 缓缓地吐出口气，周勋继续道，“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确定要把最黄金的年龄消磨在无尽的等待上？” 第343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被周勋这么一问，郑竹本来还挺坚定的内心在那么一瞬间有了些许动摇。 确实，六年的期限太长了。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没错，但时间却能够磨平一切。 不说在未来的六年中李方文会不会变心，但只是她自己，能不能顶得住汹涌而至的各种压力都尚未可知。 如果漫长等待换来的却是不想要听到的结果，那该有多残忍... 顿时感觉有些喘不上气，郑竹踉跄着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捂住胸口。 李方文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就蹲了过去。 “你别听我哥乱讲，他那人只会瞎哔哔。” “我是下乡，又不是得了绝症，更不是要上战场，阿竹，我保证每周都会给你写信汇报情况的。” “再说了，真要是想我，你也可以把假期攒一攒，然后坐着火车去看看我嘛。” “只要咱俩是真心相爱的，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你信我好不好？” 这时候气才稍稍喘匀了一点儿，郑竹强撑着站起来，嗓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现在心里有点乱，你，你继续录制节目吧，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径直就往外跑。 或许是因为有些失魂落魄的缘故，临出门时还不轻不重地在门框上磕了一下。 李方文心疼得要死，在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勋之后就追了上去。 两人你追我赶，一前一后的消失在楼道中。 目睹了全部经过，当了大半个钟头陪衬的姜台长眉头紧皱。 他是个文化人，也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对于周勋这种近乎是棒打鸳鸳的行为着实有些看不惯。 斟酌了一下言语，姜台长小心翼翼道，“小周哇，人两个娃娃看起来感情挺好的，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欠考虑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对不？” 斜了他一眼，周勋淡定地摸出根烟点着。 “说的是没错，但那也得他俩能结成婚。” “以我对方文他爸的了解，这事儿绝对成不了。” “既然没法结婚，那长痛不如短痛，直截了当说清楚最好，既断了他的念想，同时还能避免人家女孩子消磨青春，岂不是一箭双雕？” 对于周勋的这种说法姜台长很是反感。 “世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小周哇，你自己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我都听你三婶说了，你们家当初更看重门庭来着，现在不也过得挺好。” “那姑娘家就算只是个普通家庭，再怎么也比资本家的成分要好上不少吧？” 还从没想到姜台长居然胆儿大到敢当着自己的面提起娄晓娥的资本家身份，周勋的脸色一沉。 “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姜台长，我媳妇儿可是上过报纸的，老爷子还写了一段话来夸赞她。” 姜台长打了个激灵。 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周勋不快，他赶忙开口道歉。 “是我嘴瓢了，实在对不住。” “小周哇，我就是觉着你当初的情况和李方文那小子现在差不了多少嘛。” “凭良心讲，就算你媳妇儿不是资本家，想来老太爷应该也是不可能让她进周家门的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呐。” 目光略过门口，周勋嗤笑一声。 “看起来挺像，但实际上可差太多了。” “我能让家里人捏着鼻子认下晓娥，他能让他爸捏着鼻子认下小郑干事吗？” “怕不是连谈了这么个对象的事儿他都不敢和家里人说吧？” “还有，我哪怕是脱离了家里人照样也能过得很好，他能吗？” 姜台长直接哑口无言。 毕竟事实确实如同周勋所说，当年的事儿在整个四九城的上层圈子里是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他也有所耳闻。 甚至他还和大部分人一样，都认为老周家这是要完蛋的节奏。 家里的独苗苗娶了个资本家的媳妇儿，想想都可怕。 这事儿若是搁到他身上，指定会被家里的老太太提着拐杖抽到下不了床。 但有些事儿就是这么玄幻，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老周家在之后不仅没有完蛋，甚至还越过越好，好到让人站在一边看着都眼红的程度。 要知道以前老周家能够吃得开只是因为周玉楼和周成梁两个人在外边撑着局势，稍稍得罪一下也无所谓。 但现在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老周家完全就是一副睥睨之态，谁也不敢上去碰一碰，就连是最难搞的林育容也只能选择低头。 谁都知道老周家能够如此强势是因为什么。 无非就是家里面出了条真龙。 底气全在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甚至外边都有传言，说只要周家大少能够顺风顺水地走下去，有朝一日执掌大权也不是不可能。 至少六成的概率是有的。 假如上头那位再偏心一点，搞不好概率还能涨到个七成或者更高... 在心底这么默默地一对比，姜台长老脸一红，当即讪笑道，“是挺不一样的哈，我举的例子不太恰当。” “小周哇，我算是无话可说，咱们要不先去前边看一看林总的节目弄得咋样了？” 周勋倒也没跟他置气，微微点头便站起了身。 拎着胖崽子，三人刚走出门就看见了正呆呆地靠在墙边的李方文。 此刻的李方文脸色沮丧，整个人都是垮的。 完全一副被抽走了精气神的模样。 尤其是当周勋眼神扫过的时候，他更是飞速地低下头，根本就不敢和周勋对视。 颇有些失望，周勋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想要加快脚步越过他直接去录播室。 谁知才挪动腿，胖崽子突然扑腾着伸出小手扯了扯周勋的裤腿。 “爸爸，方文叔叔虽然笨笨的，但他人真的很好，你帮帮他叭。”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让周勋心底一软。 停下脚步回过头，周勋淡淡地说道，“方文，我给你一句忠告，想要什么就得为之付出相应的努力，就像有句话说得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之前不论你怎么胡闹我都没骂过你，那是因为你的人生本可以一帆风顺，只要躺着就行。” “你爸和我说过他的想法，那就是让你下乡玩个几年，等回来之后再和赵家或者是聂家联姻，然后按部就班地往上爬，能过得很安稳很舒服。” “以你的性子我觉着他的想法挺合适，所以根本没必要骂你，免得咱俩都不痛快。” “但偏偏现在你动了别的心思，所以我得骂醒你，让你清醒点儿做选择。” “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仔细想想，是一帆风顺地往下走，还是想要活得有挑战性一点儿。” . 第344章 无理我尚且占三分，得理我又怎会饶人 李方文握紧拳头，脸上的表情相当窘迫。 “我爸的想法为什么要强加给我？” “离开他我也能活。” 周勋气笑了，抬脚就想要走，关键时刻却又被胖崽子给揪住了。 “爸爸...” 实在是有些无奈，周勋直接伸手捏住她的嘴。 “这是最后一次了。” 待到胖崽子点了点小脑袋，周勋抬眼看向李方文，“咱们都不是普通的家庭，既然享受到了身份所带来的红利，那就得做点儿该做的事情。” “你一没学识，二没本事，眼力见也不大行，唯独能看的只剩这张脸了。” “要想回报家族，最简单最轻松的方式就是联姻，老老实实地照着李叔的安排往后走。” “至于离开家里能不能活这个问题不用讨论，你爸会让你活不下去的，相信我。” 李方文噎了一下，本来捏紧的拳头也缓缓地松开。 “那，那我要是不想联姻该怎么做？” “我啥都不会，难不成真的要去当兵吗？” “要是一个不小心折在战场上了可咋办？我还年轻着呢。” 周勋挑了挑眉毛，“不想联姻又不想去当兵？那你想做什么？” “种地的活儿干不干？” 种地？李方文连连摇头，“种地的活儿我干不了，太苦了。” “哥，还有别的挑不？” 周勋呵呵一笑，抬脚就走。 这下胖崽子都没再拦，而是朝着李方文比了个中指，然后就扭过脸不理他了。 看这父女俩丝毫都不拖泥带水，李方文一个飞扑，紧紧地抱住了周勋的大腿。 “哥，你别走哇。” “种地的活儿我能干，真的。” 脚步停住，周勋扭头看看他，“你确定？” “当然”李方文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哥，你就说让我种啥吧，红薯还是小麦？” 将胖崽子给放下，周勋轻描淡写地掰开李方文的手。 “都不是，我要你去种水稻。” 直接就愣住了，李方文的嘴角抽了抽。 “水稻？哥，你没问题吧？种那玩意儿干啥？” “那玩意儿又不好吃。” 抬手就给了他一下，周勋的声音逐渐变冷。 “种不种都随你的意，你直接表明态度就行。” 李方文吃痛，捂着脑袋闷闷地点头道，“种，我种就是了。” “哥，话说你打算让我去哪儿种水稻呀？宝安吗？” “不是宝安”周勋咂巴咂巴嘴将他给扶了起来，“既然你决定要种水稻，那我自然会给你挑个好一点的地儿。” “先回去吧，晚上我再告诉你具体的情况。” 李方文皱了皱眉颇有些不情愿，但怕周勋又翻脸，最后只能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 等到他走后，姜台长凑上前，“小周，既然要种地的话，为啥要种水稻啊？小麦不行吗？” “小麦当然行”周勋缓缓地吐出口气。 “只不过我更喜欢水稻一点儿罢了。” 姜台长哑然，这是什么说法？该不会是忽悠人的吧？ 事实如他所想，周勋确实是忽悠人的。 关于杂交水稻和高产抗条锈病小麦的种植方法周勋都知道个大概，甚至对于杂交小麦他还更了解一点儿。 但了解总归只是了解，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真要想将这两种高产作物给种植出来还是得靠上辈子那两位传奇人物。 让李方文过去也只不过是想让他吃吃苦头，顺带着给那两位提供点资料，让他们少走点弯路，尽早把高产的作物给种植出来。 那两人天各一方，一个在湘省，而一个在海岱。 海岱那边的现任掌权人和老周家并无什么交情，真要是让李方文去那儿的话，天高皇帝远，对方哪怕嘴上应下了，真不给面子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但湘省不一样，湘省现在的话事人是华成久，周勋了解他的性子，又是个很熟很熟的人，想要拿捏他再容易不过。 更何况人家现在就在四九城，自己只要当面叮嘱几句，往后李方文行事总会方便一点儿。 还不知道内情，姜台长嘀咕着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 “小周，你的爱好还挺特别哈，我还是更喜欢小麦。” “小麦吃着多香呐，水稻那玩意儿我是真吃不惯。” 周勋咧嘴一笑，也不多做解释，而是加快脚步，径直推开了录播室的大门。 录播室里林育容正满脸阴沉地接受着孟易的盘问呢，瞥见周勋进来了，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孟记者，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这件事就是个误会，是下面的人理解错误，所以才会导致报纸上出现那篇文章。” “当然，主要责任还是在我身上，这个我不否认。” “我愿意当着同志们的面给蒙受了冤屈和谩骂的所有人道歉，同时也会承诺此后这种事情绝不会再次发生。” 说罢林育容站起来，弯腰九十度，直接就朝着镜头鞠了个躬，嘴里还在连声道歉。 孟易皱了皱眉，朝着周勋微微摇头。 林育容的狡猾和老辣程度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整个采访过程中都在打太极，他根本就没法把整桩罪名全都扣到林育容的头上去。 只听见了个结尾周勋就猜到了录播的全部内容。 倒也没生气，他反而朝着孟易比了个大拇指，同时示意他尽快结束这次录播。 在周勋看来，这次录播的主要目的还是给自己家正名，同时再下一下林育容的面子，让四九城里头的墙头草们看清局势站好队。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人家也鞠躬道歉了，自然可以见好就收。 至于追究责任嘛，往后随时都可以，只要青叔和宋彪赶在林育容的前头抓到那个小编辑。 在还没掌握那个小编辑行踪的情况下，孟易今天已经是做到了最好。 看见了周勋的大拇指，孟易松了口气，很快就结束了录播。 待到镜头挪开，林育容立马直起腰冷冷地看了周勋一眼。 “周小子，有句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年轻人就要多听劝，气不要太盛了，小心往后吃大亏。” 周勋的嘴角微微翘起，上前一步和他争锋相对，“不气盛怎么能叫年轻人呢？这事儿还没完呢。” “另外，无理我都要占三分，得理又怎么可能饶人？” “林叔，我也劝你一句，年纪大了还是好好的在家养养吧，别瞎折腾了，你玩不过我的。” 第345章 发现小秘密，亲情的小船差点儿就翻了 录播室内一片死寂，谁也没想到周勋会说出这番话来。 毕竟周勋几次来电视台的时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无论是和谁说话都颇为和气。 大家伙儿还都挺喜欢和这位大少亲近的... 与录播室室里不敢大声喘气的其他人不同，林育容吃了那么多次亏，也长了不少记性，自然早就猜到了周勋会是什么反应。 冷笑一声，林育容也没有继续放狠话，而是带着随身的警卫直接离开了录播室。 看着两人匆忙的背影，周勋的眼睛眯了眯。 扭头和姜台长比了个手势，他拎起胖崽子就跟了上去。 林育容压根儿就想到周勋会跟出来，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在和警卫嘱咐着什么。 从两人对话的前几句里没有听出任何有营养的东西，周勋很是不满。 但眼瞅着他们进了楼道口，周勋又不好再跟上去，只能无奈地回了录播厅里。 录播厅中胖崽子正大喇喇地瘫在沙发上接受工作人员们的投喂，手里还攥着个异常丑陋的布娃娃。 突然瞥见周勋进来了，胖崽子嗖地一下坐直，蹦下沙发就挂在了周勋腿上。 “爸爸，电视台好无聊喔，熊熊想去百货大楼，可不可以嘛。” 周勋直接揪着胖崽子的后衣领将她给提了起来。 “爸爸等会还要忙，你和姨姨们先玩一会儿。” “咱们明儿上午把你方文叔叔送上火车，然后才能去百货大楼。” 胖崽子撅了噘嘴，很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小脑袋。 等周勋把她给放下之后，她爬回沙发上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抬起巴掌抽了那个布娃娃一耳光。 楼道中，林育容走着走着，背后突然隐隐发凉。 意识到了什么，他赶忙伸手去抓边上的警卫。 谁知道孙文普本能地往边上让了让，直接让他抓了个空。 林育容的双眼圆瞪，心下也是一沉。 就在他刚想要张嘴骂人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巨力传来，林育容的脸一疼，脑袋一歪，径直就飞了出去。 要知道这可是在楼道里，他们也才下了两三级台阶。 林育容这一飞，再落地的时候就咕噜咕噜地顺着楼梯从二楼直接滚到了一楼大厅，整整跨越了数十级台阶。 剧烈的疼痛让他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幸目睹了林育容滚下楼梯的整个过程，一楼的工作人员们全愣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转过身去当做没看见还是赶忙上前扶他起来。 面面相觑了许久之后，才有个胆儿稍大的憋着笑试探着开口劝慰道，“那什么，林总，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您不用不好意思的，爬起来就完事儿了。” 边上另一个拎着拖把的工作人员也壮着胆子点头附和道，“是啊，林总，我才拖了地，还没干透呢，要不您先起来呗，弄湿了衣服多不好哇。” “现在我们是啥都没看见，但一会儿再进来个什么人那就说不清楚了...” 强烈的羞耻感让林育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木着脸，他刚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结果背后一凉，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再也顾不上矜持，众目睽睽之下，林育容手脚并用，慌里慌张地抱住一旁的铁栏杆。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很管用，虽然脸上依旧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似的生疼，但这次他确实没有再飞出去。 暗自松了口气，实在是担心后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林育容阴着脸喊了孙文普下来。 “让他们都赶紧滚蛋。” 孙文普是知道内情的，点了点头就赶忙领着同伴去推搡围观的工作人员。 “都别看了，赶紧忙你们自己的去。” “快滚蛋，别逼我们动手。” 那些个工作人员们正无聊，本来还在边上看得津津有味呢，结果被孙文普等人这一推搡，当即就闹起来了。 “凭啥不让我们待在这儿？这里可是电视台，我有记者证的。” “就是，这么摆谱的大官儿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我可警告你，你别碰我，你再推我可要喊了，耍流氓是吧？” 眼见着周遭越闹越凶，又被几个女记者给偷袭挠了几道血痕出来，有一个警卫气得不行，直接就要拔枪。 孙文普打了个激灵，赶忙摁住他的手。 “你想干什么？啊？” 那个警卫有些愤愤不平，“孙哥，你松开我，她们就是贱，不拔枪怎么吓得住她们？” 孙文普黑着脸依旧没松手。 “枪口那都是对着敌人的，怎么能对着自己的同胞呢？” “你在这顶一顶，我上去找姜台长来。” 说罢他强行下了那个警卫的配枪，然后在林育容极度不满的目光中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录播厅里周勋正在教姜台长等人怎么靠着新节目创收呢，孙文普突然闯进来给他俩吓了一跳。 摆摆手拦住想要站起身骂人的姜台长，周勋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有事儿？” 孙文普的眼神略过他直接看向姜台长，“因为一点小误会，我们的人和你们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起了点冲突。” “那什么，您跟我下去一趟呗。” 顿时就愣了一下，姜台长赶忙站起身往外走。 过了许久他都没回来，倒是有几个女工作人员嘟嘟囔囔地上了楼。 周勋有些好奇，干脆凑了过去问道。 “下面出什么事儿了？” “听说你们和林育容的警卫发生了冲突？” 那几个女工作人员点点头，七嘴八舌地就将事情大概说给了周勋听。 得知林育容摔了个狗吃屎，且现在还在下面抱着铁栏杆不肯松手，周勋直接就笑出了声儿。 “熊熊，走走走，咱们也下去凑凑热闹。” “我倒要看看这林育容玩的什么把戏。” 胖崽子本就有些蠢蠢欲动，抓着那个布娃娃就率先跑了出去。 因为一楼大厅里围观的人依旧很多，所以周勋干脆就没往下走，而是跟胖崽子一起蹲在了二楼的走廊上。 抬眼向下看去，周勋发现一楼大厅里的情况还真就和那几个女工作人员说的没差，林育容此刻正像只树袋熊一般死死地抱着铁栏杆呢。 任由姜台长磨破了嘴皮子，他就是不肯撒手。 那滑稽模样看得胖崽子忍不住咯咯直笑。 “爸爸，大坏蛋这样子看起来好搞笑喔。” 一边说着胖崽子还一边拧了拧手里布娃娃的脑袋。 周勋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楼下的林育容突然就换了个姿势。 松开了一直紧紧抱着铁栏杆的手，林育容捂着脑袋在地上打起了滚儿来。 一边滚着嘴里还一边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看林育容那痛苦的表情不像是在装，周勋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什么情况？几天之前才给他做过检查，也什么没毛病啊。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太过放松，所以自己的医术有些退步了？ 就在周勋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楼下的形势又变了。 林育容的头倒是不再疼了，但是他又像之前在羊城时候一样，整个人像是皮球一样在大厅里飞来飞去，一会儿猛地撞到柱子上，一会儿又整个人都怼到了垃圾桶里。 看得姜台长和围观的工作人员们一愣一愣的。 就在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林育容表演时，胖崽子最先察觉到了不对。 用余光瞟了瞟周勋，发现他没有在看自己，胖崽子探出脑袋望向楼下，同时给了手里的布娃娃一巴掌。 果然如她所想，同样的反馈出现在了林育容的身上。 眼睛顿时一亮，胖崽子贼兮兮地背过身，想要将布娃娃给塞进挎包里。 结果才塞到一半，周勋那幽幽的嗓音就在她的身后响起。 “周熊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胖崽子的心跳都被吓得漏了一拍。 飞快地将布娃娃给塞进挎包，她扭过头来笑得很是勉强。 “没有喔，熊熊很乖的，不管是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爸爸呢。” “真的吗？”周勋眯起眼睛伸出手。 “那个娃娃呢？拿过来。” 眼见着实在是瞒不过去，胖崽子撅了撅小嘴儿，老老实实地将它给摸出来交到了周勋手里。 翻来翻去看了看，发现这只是个长得有点丑的普通布娃娃，周勋皱了皱眉，心中已然是有了些许猜测。 尤其是当他亲手给了那个布娃娃一巴掌，而楼下的林育容屁事儿都没有的时候。 表情显得异常复杂，周勋抓着那个布娃娃叹了口气。 “走吧，咱们找个地儿聊聊。” 莫名的有些害怕，胖崽子缩了缩脖子，磨磨蹭蹭地跟在他后边。 随便在二楼挑了个空房间坐下，周勋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胖崽子。 “你是穿越者？什么年代来的？” “另外，那些超常的能力是天生就有的还是你也有系统？” 胖崽子有些畏惧，往后退了退，可怜巴巴地昂起脸来看着他，“爸爸，穿越者是什么东西呀？” “还有，系统又是什么东西呀？” “熊熊，熊熊真的不知道。” 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胖崽子的表情，看着她那依旧清澈的眼睛，周勋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 这依旧是自己的亲女儿，并没有被其他人夺去躯壳。 颤着手摸了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周勋很是自责地温声道，“没事儿，是爸爸弄错了。” “你不是说想去百货大楼吗？咱们现在就去，怎么样？” 顿时就把别的事儿给抛到了脑后，胖崽子高兴地蹦了起来，小手拍得格外欢快。 “好吖好吖，我要吃核桃酥，还要喝冰汽水儿。” 周勋乐呵呵地一把将她给扛上肩头。 “买，都给你买，想吃啥都行。” “但是咱们得说好了，熊熊，以后不管是什么能力，发现的第一时间你就得给爸爸说，而且千万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则会出大事儿的，明白吗？” 胖崽子扒着周勋的脑袋撅了噘嘴，“熊熊也是刚刚才知道嘛，以后肯定会跟爸爸说哒。” “爸爸，你有秘密也不能瞒着熊熊喔。” 周勋轻笑了声点点头，然后便扛着她下到了一楼。 此时的大厅里已然不见了林育容等人的踪影，倒是姜台长还在。 瞧见周勋和胖崽子，姜台长忍不住凑上前抱怨道。 “小周哇，那林育容还真是个事儿精，他一会说这里疼一会儿说那里疼，简直了。” “之前我也没听说过他有这种毛病啊...” 周勋还没开口 ，胖崽子就已经捂着嘴笑出了声儿。 “姜爷爷，那个大坏蛋肯定是装的，他可坏了，我二爷爷都说他是条黑心的蛆呢。” 姜台长的眼角止不住地抽了抽。 这个比喻还真挺形象，就是实在有点儿难听。 也就是周玉楼了，若是让他来想，怕是这辈子都想不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摸摸鼻子掩饰住尴尬，姜台长干咳一声，“熊熊，你二爷爷说的话听听就好，可千万别学。” “至于你三爷爷的话，听都别听。” “走吧，咱们上楼去。” 周勋赶忙摆摆手拦住他，“姜伯伯，今儿就到这里吧，我们就不上去了。” 不上去了？姜台长如丧考妣。 这创收的方法才讲了两三种，不上去怎么能行呢？ 死死地揪住周勋的衣角，他很是悲戚地抹了一把眼泪。 “小周哇，别走行不？明儿你又没空，今儿干脆就别走了，咱们在台里睡，晚上我请你吃顿好的。” 周勋嘬了嘬牙花，拒绝得相当坚定，“不行，今儿肯定得走，而且还得现在走，我要带熊熊去逛百货大楼，晚点儿人家要关门了。” “叔，贪多嚼不烂，你还是先把我说的那几种创收法子给琢磨明白吧。” 眼见着周勋态度坚定，姜台长只好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行吧，那有空你记着再来啊，什么时候都行。\" \"还有，晚上记着看电视节目，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也给我们提一提呗。\" 周勋笑着比了个 ok 的手势，扛着胖崽子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第346章 投名状 因为心中有愧的缘故，周勋今儿对胖崽子几乎是有求必应。 父女俩一直在百货大楼逛到人家清场，这才慢慢悠悠地大包小包往外提。 临上车时，突地听见后边有人喊，周勋诧异地回头望去。 喊他的那人约莫四五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面生。 此刻那人已经被尾行的保镖们给拦住了，正在和他们掰扯着什么。 拍了拍胖崽子的小脑袋瓜让她先上车，周勋关上车门踱步走到宋彪身边。 “出什么事儿了？他是谁？” 宋彪都还没来得及回话呢，那中年人就已经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大少，是我啊，老严，前几日晚上咱们还在毛家湾那块儿见过面的。” “您不记得啦？” 周勋摸着下巴细细地思索了一会儿。 老实说对这人他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但既然是在毛家湾见过，那大概率就是林育容的亲信了。 这林育容的亲信找上自个儿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弃暗投明？ 心中隐隐的有了猜测，周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宋哥，查过他的工作证了吗？” 宋彪点点头， “已经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他叫严国忠，四野出身，现在任职于外交部，官儿不大不小，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副司长。” “刚刚外边盯梢的兄弟说了，这么冷的天他在门口等了快两个钟头，估摸着想求您办什么事儿。” 既然确定这人不是什么敌特之流，周勋放下心来，假笑着上前打了个招呼。 “我记着呢，外交部的老严嘛。” “天有些黑，我都没看清是你。” “对了，话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真以为周勋对他有什么印象，严国忠激动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微微躬身，他笑得近乎谄媚。 “大少，我今儿调休，来百货大楼买点儿日用品，可巧，刚好就撞见了您和令爱。” “这不，想着既然遇见了就得和您打个招呼嘛，所以我在外边等了一会儿。” 周勋微微颔首，“老严呐，你也太客气了。” “这样吧，你有事儿要去忙吗？” “若是不忙的话咱们找个茶馆坐坐，一起喝几杯热茶怎么样？” 严国忠正求之不得呢，立马就连声应道，“不忙，一点儿都不忙。” “刚好我还有些事儿想和您汇报汇报呢。” 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错，周勋笑了笑，径直开着车将他给带到了一家相熟的茶馆里。 在包厢中坐定，一杯热茶咕嘟咕嘟的灌下肚之后，严国忠缓缓地呼出口气，迫不及待地就开了嗓。 “大少，敢问您最近是不是在找那个叫吴兴的小编辑？” 周勋倒着茶的手顿了顿，“是啊，你有什么线索吗？” “还真有”严国忠压低嗓门儿。 “大少，您有所不知，那吴兴的娘舅就是黄叙钱。” “说这个名字您可能不太了解，但说另外一个名字您肯定知道。” “黄叙钱在后面改了名儿，现在叫黄永盛。” “这个名字您应该不陌生吧？” 周勋点点头，“黄永盛我确实不陌生。” “你是说黄永盛把他给藏起来了？” “大差不差”严国忠一拍大腿。 “当初那吴兴能进报社也是因为黄永盛。” “现在他出事儿了，能倚靠的也只有黄永盛。” “这不对吧？”周勋的眉毛紧皱，“我怎么听别人说吴兴能进报社是走的叶静宜的路子？” 严国忠有些犹豫地瞟了一眼正坐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胖崽子。 “那什么，大少，您要不让小小姐先出去玩一会儿？” 周勋愣了一下扭过头看看胖崽子。 他都没来得及开口，胖崽子就可怜巴巴地直摇头。 “我不出去喔，爸爸，你说了咱们要分享小秘密的。” 顿时就有点儿想给自己一巴掌，周勋没好气地将脑袋又转了回来。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她不愿意出去我也没什么办法。” 严国忠嘬了嘬牙花，仍旧是有些犹豫。 但在周勋的再三催促下，他最后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词，老老实实道，“大少，其实黄永盛和叶委员两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来着。” “大概七八年前我就知道这事儿了。” 包厢内一片死寂，周勋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上辈子他还真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呢。 叶静宜玩得这么花？ 那岂不是林育容的头顶绿油油一片？ 颇有些怀疑，周勋皱着眉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他俩乱搞男女关系还能让你知道不成？” 看周勋显然是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话，严国忠急了，“大少，我说的都是真的，您要信我啊。” “我亲眼所见总不能有假吧？” “说起来也是赶巧，叶委员喜欢寻刺激，她和黄永盛有一次开着车去郊外那啥被我撞见了。” “您...” 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了抽，周勋神色怪异地打断他，“人家开着车去郊外那啥是为了寻刺激，你在郊外做什么？” 严国忠老脸一红，“我，我，我那时候正帮我们外交部一个女秘书辅导洋文来着。” 去郊外辅导洋文？周勋呵呵一笑，“那个女秘书呢？她能证实你的话吗？” “肯定能”严国忠连连点头，“要是您实在是不相信我，明儿我可以领着她来找您。” “算了吧”周勋摆摆手，“龌龊事儿我懒得去听，你明儿领着那女秘书去报社吧，直接找徐文勇，他肯定对这事儿感兴趣。” “对了，老严呐，咱明人不说暗话。” “我实在是很好奇，你在林育容麾下过得好好的，怎么今儿突然就找上我要揭他们的短呢？” 严国忠早就在心底打好了腹稿，想也没想就答道。 “大少，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折木而栖，我实在是看不惯他们夫妇俩的行事风格，所以这才决定投靠您的。” “能堂堂正正做人，谁还想继续当他们林家的走狗。” 这番话说得还挺好听，但也只是好听，半点儿可信度都没有。 实在是懒得再废什么话，周勋直接就摊了牌。 “老严，我是个务实的人，你想改换门庭也可以，先纳个投名状吧。”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能把吴兴给揪出来吗？” 第347章 东来顺又遇熟人 把吴兴给揪出来？那岂不是要和黄永盛对上？ 光是想一想严国忠都不由地出了一背冷汗。 哪怕刨去叶静宜的委员身份不谈，光黄永盛自个儿也是个实打实的上将军。 严国忠是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同为四野出身，但在黄永盛的面前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只配点头哈腰的小角色。 一旦真和黄永盛明刀明枪对上了，那恐怕就是光速去世的下场。 越想心里越怕，严国忠颤着声哀求道，“大少，要不我负责打听消息，您负责搞定黄永盛，如何？” “黄永盛他就算胆儿再大，想来也是不敢和您打马虎眼的。” 周勋脸色一变，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给砸在了桌上，那滚烫的茶水顿时就溅了严国忠一身。 “事儿都我干了，那还要你有什么用？” “我缺的是能打听到消息的人吗？啊？” “直接说吧，能不能干？干得了就点头，干不了赶紧滚蛋，别浪费我的时间。” 实在是没想到周勋会突然变脸，严国忠吓得打了个摆子。 慌里慌张地摇着手，他点头道，“能干，我肯定能干。” “那什么，大少，您别生气，我，我现在就去安排这件事儿。” 说罢不等周勋反应，严国忠火急火燎地径直蹿了出去。 听着那凌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周勋嗤笑一声，眸中也闪过一丝不屑。 就这种货色，难怪跟着林育容那么多年还只混了个没实权的副司长呢。 起身将宋彪给喊到包间里，周勋细细地叮嘱道，“你这几天派几个机灵点儿的弟兄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去找黄永盛了。” 宋彪皱着眉头忍不住问了一嘴，“少爷，黄永盛恐怕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搞不好就会有杀身之祸。” “您看必要的时候我们用不用出手帮帮他？” 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周勋直接摇头道，“不用了，他和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死不死自然也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你们要做的就是看着他把水搅浑。” “记住了，盯紧那姓黄的，一旦发现了吴兴的踪迹，最好是马上将他给控制住，然后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到我面前。” 宋彪会意，点点头便又退出了包间。 因为严国忠的事儿耽搁了不少功夫，等周勋和胖崽子再从茶馆里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早就过了饭点。 想着现在回家反正也要挨骂，饥肠辘辘的两人干脆就先不回家了，而是有说有笑地开着车到了东来顺。 父女俩都是能吃的，今儿恰好又特别饿，所以一落座就先要了十盘子的羊肉来涮着吃。 临到肉端上来时，等瞧见了跑堂的伙计，周勋像是看见了新大陆般。 “哟，这不何大厨嘛。” “怎么降格成上菜的伙计了？” 傻柱倒是不恼，只不过脸上有着些许尴尬。 “什么大厨不大厨的，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跑堂的伙计也不错，为了生计嘛，不寒颤。” “那倒也是”周勋点点头。 “要不坐下一起吃点儿？” 傻柱刚想要拒绝，东来顺的公方经理突然拎着瓶果汁儿从后边一路小跑着到了桌前。 “大少，您来了也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嘛，我好亲自接待您不是？” 一边和周勋说着话，他还一边把手里的那瓶果汁儿递给胖崽子。 这公方经理人很圆滑，做事儿向来也是滴水不漏，所以周勋对他的观感还挺不错。 摸出烟盒来散了一支给他，周勋提起筷子指了指傻柱，“今儿不用你忙活了，让他招待我就行。” 那公方经理格外疑惑地扭过头看了眼傻柱，“您认识他？” “不能吧？” “他才来我们这儿半个月呢。” 周勋笑了笑，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 “之前我和他就认识了，今儿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叙叙旧嘛。” 公方经理虽然还是有些好奇，但很克制地点点头没有多问，而是转身叮嘱了傻柱几句，然后便恭恭敬敬地退回到了楼下的柜台边。 先是给胖崽子下了一盘肉，周勋招呼着傻柱坐下。 “之前我还听大茂说你准备开个饭馆子，怎么今儿就到东来顺当跑堂的了？” 傻柱苦笑着摇头道，“饭馆子我倒是想开，但那营业执照也忒难办了。” “还有店铺，房东们的心都太黑了，那些个试点的店铺一天一个价，光是租金就高得吓死个人，更别说要买了。” “本来我还想着靠跑酒席攒下买店铺的钱来，谁知道店铺涨价的速度比我挣钱的速度可快多了，照那种情况下去，我怕是再活个一百年都不见得能把饭馆子给开起来。” “这不，时间长了我也就没那个心思了，还是找个稳当点儿的活计干自在。” 听到是因为这个原因逼迫得傻柱放弃了开饭馆子，周勋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 因为划成试点的区域十有八九都是他的产业。 简而言之，他就是傻柱口中的那个黑心房东。 干咳一声给胖崽子捞起肉来，周勋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跑酒席呢？总比当伙计挣得多吧？” 傻柱依旧是苦笑。 “陆家的生意现在越做越大，附近十里八乡的酒席都被他们给占完了，哪儿还有人愿意请我呀？” “之前倒是有小饭馆子愿意请我掌勺，但他们一听我劳改过，立马就又改了主意，最后我也只能来这儿当个跑堂活计。” “若不是欧阳经理心善，甚至这份伙计的活儿我都干不了。” “那还真是挺惨的”周勋嘬了嘬牙花。 “傻柱，明明开局是一手好牌，这到头来却混成了这个样子，你有反思过没？” 反思？傻柱愣了一下。 心里很明白周勋想说的是什么，他垂下眼皮低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还反思做什么？” “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地活着，最好也能有个一儿半女什么的。” 第348章 告知实情 “那也挺不容易的”周勋意有所指。 还只当他是在说安安稳稳生活不太容易，傻柱叹了口气点点头。 “是啊，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在花钱，有时候活着真是好艰难呐。” “现在都还好，等到槐花再长大一点儿怕是日子会更难过喽。” 看傻柱似乎是真没听懂自己的话，周勋咂巴咂巴嘴，默默地给他夹了一筷子涮肉。 “你和秦淮如领证了？” 傻柱先是狼吞虎咽地吃下那一筷子肉，然后才回答道，“对啊，领证了，两个月前就领证了。” “你们家的那份喜糖我本来是放在窗口上的，结果后面被阎老抠给拿走了。” 周勋的神情有些复杂。 想了想，他还是提了一嘴。 “心意到就行了，喜糖什么的都无所谓。” “只不过，傻柱，结婚这事儿你应该慎重点的。” 嚼着肉的腮帮子顿时就停了下来，傻柱终于是咂摸出了一点味儿。 “你什么意思？” “秦姐她有什么不对吗？” 周勋向来就很讨厌谜语人，自己当然也不会做一个谜语人。 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直言道，“之前我在医院的熟人给我说了，秦淮如是上过环的。” “节育器你知道吧？” 周勋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傻柱直接就听懵了。 节育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八大胡同里好多半掩门的都上了那玩意儿来着... 还不等傻柱反应过来，周勋又继续道，“另外，秦淮如现在从事的职业也有些问题。”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我怀疑她在从事皮肉交易。” “又要省钱又要尽量规避风险，感觉她应该还没有把环给下掉。” “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猜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你回去之后自己问一问她呗。” 傻柱的脸色由白转红，最后又变得铁青，原本抓着筷子的那只手也不由地攥紧。 如果这番话是从许大茂嘴里说出来的，那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但很可惜这番话是从周勋嘴里说出来的。 其可信度起码要高了几百倍都不止。 虽然曾经大家撕破脸闹过矛盾，但傻柱对周勋的人品还是挺佩服的。 也深知周勋不会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既然周勋都说秦淮如有问题，那秦淮如大概率是真的有问题。 遭遇了数次碰壁和挫折，傻柱的脾气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莽撞。 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朝着周勋道了声谢，然后便匆匆地离开座位，径直下了楼就想要往外跑。 公方经理愣了一下赶忙大步上前拦在门口。 “傻柱，还没下班呢，你想干啥？” “现在店里正忙着呢，你可别被人掌柜的挑到错。” 面对这个有恩于自己的公方经理，傻柱放缓语气解释道，“经理，我是真有急事儿想要请个假回趟家，今儿的工钱您从我的工资里扣就好，成不？” 公方经理皱了皱眉。 这根本就和扣不扣工钱无关。 在东来顺，他作为公方经理，话语权虽然有，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由他说了算。 之前力排众议接纳傻柱就已经惹得人掌柜的有些不快了。 现在店里正忙的时候傻柱突然又要请假回家，被人掌柜的找到由头，估摸着还不知道会怎么为难他呢... 就在公方经理刚想要问一问傻柱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这么急着要去办时，二楼上胖崽子突然探出个小脑袋。 “欧阳叔叔，我爸爸说让傻柱走，一会儿他会亲自和掌柜爷爷解释的。” 顿时就松了口气，公方经理笑着朝胖崽子点了点头，然后格外麻利地让开了条道来。 眼瞅着傻柱一声不吭跑远，公方经理揣着满肚子的疑问跑上楼。 “大少，他这是啥情况？” “该不会是要去寻人打架吧？” 周勋叹了口气没有接下话茬，而是招呼着公方经理再去端几盘肉来。 父女俩足足吃了整二十三盘肉，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踱步下楼，先是和老掌柜的说了说傻柱的事儿，然后又掏钱买了单，周勋一边打着饱嗝儿一边牵着胖崽子上了车。 因为还要赶着去拿捏华成久，他们就没往家那边去，而是一路将车给开到了城西边的一个小院儿门前。 此时的华成久正靠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 屏幕里头正是新节目，且恰好正播放到林育容鞠躬道歉的那一幕画面。 正所谓是看仇人吃瘪胜过自己发财，见林育容在电视上这么狼狈，华成久红光满面，嘴里还在不停叫好。 一旁的小程颇有些感慨 ，忍不住顺着华成久的嘴夸了一句。 “首长，周少还真是有办法，兵不血刃就给了林总一个大耳刮子，也太解气了。” “谁说不是呢？”华成久笑得很是开心。 “小程呐，你别看周小子年纪虽然不大，但他脑子可好使得很。” “林育容虽然阴，但周小子比他更阴，他们两个呀，加起来起码有八百个心眼子，一般人是玩不过他们的。” “尤其是像我这种老实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句话咋说的？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周小子背后的人太多了，光林育容是没法和他对抗的。” “以我估计呀，恐怕就是加上姓江的那也要差上他三分。” 小程有些疑惑，刚想要问一问是哪个姓江的时，客厅门突然被推开，另一个警卫匆匆地跑了进来。 “首长，周少和熊熊小姐来了。” 华成久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哇，这是。” “快快快，请他们俩进来吧。” 那警卫点点头又跑了出去，等他再回来时身后就跟着周勋和胖崽子。 快步上前乐呵呵地抱起胖崽子颠了颠，华成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嚯，好浓的羊肉味儿，你俩这是刚吃过大餐呐？” “对喔”胖崽子咧嘴一笑，抠抠搜搜地从挎包里摸出块小饼干塞给他。 “成久爷爷，今儿我把你给的那五十块都花光啦。” “你要不要再给我点儿？” 华成久脸色一苦，抱着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儿。 “熊熊，你看爷爷都穷成啥样儿了，哪儿还有多余的钱给你呀。” “对了，电视机我倒是还有一台，要不等明儿我回去了你喊人过来搬回家去？” 第349章 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 很显然胖崽子是有些心动的。 她之前就在家里吵着闹着想要在卧室里整一台彩电呢，只可惜最后被娄晓娥的铁拳给压制住了没能得逞。 现在既然有人愿意送一台给她，那再怎么样也不能错过了。 趁着周勋还没来得及插话表态，胖崽子直接就点头道，“好吖好吖，成久爷爷，等熊熊以后出息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用等明儿了，要不您现在就把它给搬到我爸爸的车里去呗。” “一会儿我们回家的时候直接带走就好了。” 华成久向来大方，也是真心愿意送，当即就要让警卫员小程去搬电视。 直到这时胖崽子才发现了盲点。 皱起小眉毛轻咦一声，胖崽子挠挠头很是好奇，“成久爷爷，你这个电视，它，它怎么这么小呀？” “还有，它为什么是黑白的呀？怎么样才能调成彩色的呢？” “熊熊想要的是彩色电视喔。” 客厅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警卫员小程更是进退两难，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继续搬还是怎么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华成久苦笑道，“有台电视机就很不错了，熊熊，彩色电视机很贵的，你成久爷爷我可买不起。” “就连这一台电视机都是别人津门无线电厂送的。” “也就是你说要，别人我还不愿意给他呢。” 胖崽子撅了撅嘴儿有些失望，“那熊熊还是不要了吧，太爷爷说过的，君子不夺人所好。” “成久爷爷，你好穷喔，比方文叔叔都穷呢，以后一定要努力工作呀，没有钱会很痛苦的。”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华成久长叹一口气道。 “熊熊，其实不论是你成久爷爷我还是你方文叔叔，我们都不算穷的，甚至可以说是国内比较富裕的一批人了。” “虽然还比不上你爸爸，但我们至少一样有工作，也能领到比较高的工资，能吃饱穿暖，同时还能剩下一点儿闲钱。”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连饱饭都吃不起呢。” “在湘省，哪怕是像你这么大的娃娃，很多都已经要下地干活儿了，就跟在大人后边捡麦穗，割猪草，没想到吧？” 胖崽子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熊熊知道喔，但那些都不是问题啦，我爸爸肯定能够解决的。” “以前我爸爸就给我说过了，他会让所有人都吃得饱饭，买得起棉衣，另外还能余下不少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呢。” “熊熊相信他能做到的。” 颇有些讶异，华成久苦笑一声抬眸看向周勋。 “你小子的志向还挺远大，可惜想实现太难了。” “泱泱中华，几万万人，想要让他们全部吃饱穿暖谈何容易...” “因为难，所以就要退缩？”周勋淡淡地打断他。 “华伯伯，我们掌权的意义是什么？” “不就是要努力创造那么一个美好的世界吗？” 华成久哑然。 许久之后他才感慨道，“周小子，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几位都格外看重你了。”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不是没有，但像这么年轻的目前我只见过你一个。” 轻笑一声，周勋摇摇头，“以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多。” “只不过嘛，空谈毫无作用，实干才能救国。” “不然我也不会坚定支持老爷子提出来的知青下乡了。” 从华成久手中接过胖崽子，周勋抱着她坐到沙发上，然后便向华成久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得知周勋是想让李方文去湘省那边插队，华成久直接就把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不成，绝对不成，李家那小子人嫌狗憎，又是个事儿精，我可不愿意沾上他。” “你还是让他照着原计划去宝安那边吧，不求做什么贡献，只求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就好。” 虽然早就猜到了华成久不会轻易的同意这件事儿，但周勋着实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有这么剧烈。 又默默地在心底骂了几句李方文，周勋幽幽地问道，“华伯伯，如果我告诉你方文掌握了一种让水稻增产的法子，您还愿不愿意让他去您那儿插队？” 华成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更是撇到天上去了。 “让水稻增产？” “周小子，你可别开玩笑了。” “先不论有没有那种技术，就算是有，李家那二流子凭什么能掌握？” “一个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见过水稻插在田里的模样吗？” 周勋噎了一下，很是无奈地交了底儿。 “好吧，我说实话，那技术是我掌握的。” “华伯伯，咱们做个交易吧，您让方文去插队，我会定时让人把资料送过去。” “等他真的弄出什么成果来，到时候您也有功劳嘛。” 华成久依旧是摇头，脸色也颇有些怪异。 “这隔行如隔山，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水稻增产技术？” “不会是被谁给晃点了吧？” “怎么可能？”周勋扶了扶额。 “这样吧，也别废话了，您要是信得过我呢，就先答应下来，信不过我就当我啥也没说。” “能种水稻的省份可海了去了，无非就是换个地儿嘛，多费些口舌而已。” 看周勋不像是在开玩笑，华成久的表情终于是严肃了一点儿。 “信我肯定是信得过你，但是交易人选能不能换一个？” “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你的技术真有用，指不定也会被他给坏了事儿。” “要我说呀，你不如直接把相关的资料给我，我去找人来干这事儿，怎么也比那个二流子更靠谱些吧？” 这下轮到周勋翻白眼了。 “华伯伯，您跟我耍这个心眼子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事儿还没成呢就想先把桃子给摘了，您当我傻呐？” 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华成久讪笑着端起茶杯。 “你小子就喜欢把人往坏处想，真是的。” “我还不是替你操心嘛，一颗老鼠屎可是会坏了一整锅汤的。” 周勋呵呵一笑，径直甩出了最后的底牌。 “还是那句话，功劳分您三成，干不干吧？这可是名留青史的好机会，您要不干的话我就找别人去了。” “这么大的一笔政绩，怎么着也能从地方上调回京城里来吧？” “没准儿还能弄个委员当当呢。”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华成久的手抖了抖，心底的天平也彻底倾斜。 “好，我干了。” “但是周小子，咱们得提前说好喽，那二流子去了我的地儿就得夹起尾巴做人，犯了错我可是要大耳刮子抽他的。” “真要是把人给打坏了你到时候可不能怨我，而且还得承担起责任来。” 第350章 相爱相杀的父子俩 这要说的是别的方面，周勋或许还要考虑一下。 至于李方文的人身安全嘛，那基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作为一个从小挨揍挨到大的铁头娃，李方文的防御属性那是点满了的，恢复能力更是恐怖至极。 哪怕是头一天挨了顿毒打，最晚第二天下午他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受一丁点儿影响。 所以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周勋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只要他犯了错，您只管大耳刮子抽他。” “若是不解气，用皮带打也是一样的。” “责任都我来承担就完事儿了，绝不会怪到您头上。”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华成久笑得见牙不见眼。 又拉扯了一下具体的细节问题和利益分配，约莫十点来钟的时候周勋就抱着昏昏欲睡的胖崽子离开了这个小院儿。 回到老宅时，周家人都已经睡了，倒是边上老李家还亮着灯。 李师长此刻正坐在门口抽着闷烟，昏黄的灯光下，一地都是烟头。 拍了拍胖崽子的小脑袋瓜让她自己进屋去睡觉，周勋踱步到了李师长面前。 “叔，今儿你是特地赶回来的？” 李师长揉吧揉吧脸点头道，“是啊，刚巧年前的全军大比武也结束了，我就抽了个空赶回来。” “那臭小子明儿就要下乡去了，我这个当爹的怎么样也得送送他嘛。” 倚着墙点上根烟，周勋缓缓地吸了一口。 “您回来也好，明儿早上咱们一起送他上火车呗。” “方文下乡插队的事儿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我知道”李师长轻叹了口气。 “去宝安嘛，之前老爷子给我打电话说了这回事儿。” “那臭小子惹了大祸出来，不被发配到农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勋呐，这事儿叔还得跟你道一声谢，那小子从小就顽劣，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次要不是你从中斡旋，他肯定是要被林育容当做立威的靶子给办了的。”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谢就不用了”周勋摆摆手，“当初余阿姨还在的时候也经常照顾我和我哥，那时候我俩也经常惹祸来着。” “对了，叔，还有件事儿得跟你说一说，方文这次下乡的地儿不是宝安，我给他换成了湘省那边。” 湘省？李师长不由地皱了皱眉。 比起宝安来，湘省的条件还要更加恶劣。 那臭小子从小就没怎么吃过苦，李师长真的有点儿担心他在饿急了之后会去祸害老乡们的庄稼地... 犹豫片刻，李师长闷声问道，“勋呐，你把他换到湘省那边是有什么考量吗？” “我觉着还是宝安更好，至少你爸在宝安，你二叔的老关系也大都在宝安，有自己的人盯着，那臭小子是不敢惹出什么事儿来的。” “但湘省天高皇帝远，那小子一离开了咱们的眼皮之后怕是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到时候再惹出别的事儿来就不好了。” “这个您不用担心”周勋笑得很是鸡贼。 “叔，湘省现在的掌权人是华成久，您和他或许不太熟，但我和他还是挺熟的，刚我和熊熊就去他家跑了一趟。” “他已经答应了会帮我们盯着点儿方文的。” 华成久此人李师长虽然和他没有怎么来往过，但从旁人嘴里也大概听说了他的性格。 真要是华成久答应下来了的事儿，那肯定是会尽心尽力去做。 就是不知道周勋是怎么能让他心甘情愿接下这么个大包袱的。 李师长看自己的儿子从来都不会带滤镜，也明白他自己的儿子那是声名狼藉，狗看了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会沾上什么麻烦。 华成久那么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松口... 实在是有些好奇，李师长直接就开口问了问周勋。 周勋倒也没瞒着他，当即便将水稻增产技术的事儿给全盘托出。 和华成久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李师长想也没想就摇头道，“这么大的事儿那个臭小子肯定是办不了的，勋呐，你还是换个人吧。” “我看老黎家的那个就挺不错，有手段也有头脑，肯定坏不了你的事儿。” 周勋哑然。 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李方文就满脸不爽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能比不上他黎援朝？” “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儿子的威风呢？” “你真的是我亲爸吗？会不会我也是周伯伯生的，后来被你们给抱养了？” 李师长的脸皮抽了抽，拳头都硬了几分。 还是念在他明儿就要走的份上，这才强忍着扭过头，没有贸然动手。 又嘟嘟囔囔地吐槽了几句，李方文转身看向周勋，直接就拍着胸脯承诺道，“哥，你放心吧，那水稻增产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不就是跟着人家做实验嘛，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只要在寄资料的时候顺带着寄点儿钱给我就成。” 这下李师长憋不住了，摔掉手里的烟就厉声呵斥道。 “你放的什么狗屁？以为是让你去乡下享福呢？啊？” “钱一分都没有，你自己挣自己的口粮，就算饿死了我也不会寄一毛钱过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方文被他给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却依旧不饶人。 “我又没让你寄，我哥不还没说话呢吗？”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呀？” “再说了，你那兜里比你的脸都干净，能有钱寄给我吗？” “我用的钱那都是爷爷给的，可从没花过你的钱。” 李师长老脸一红，他确实没什么钱来着。 一个月二百来块的工资，绝大部分都拿去补贴那些战友们的遗孀了，哪儿还能剩下多少钱呐。 就连家里的吃穿用度也都是靠着老爷子的那一点儿补贴过活.... 此刻被亲儿子给揭了短，李师长盛怒之下直接就撸起袖子扑了上去。 眼瞅着李方文被他揍得哭爹喊娘，周勋格外无奈地上前用蛮力将两人强行给分开。 “都好好说嘛，动手干啥？这大晚上的，别把邻居们都吵醒了，我媳妇儿睡眠可浅呢。” “还有，叔，你也不想他明儿被抬着上火车吧？” 第351章 即将下乡去喽 李师长黑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他确实不想看见周勋说的那一幕。 因为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们家怕是往后都会变成其余几家的笑柄。 成功终结了父子俩的矛盾，周勋捏了捏眉心转身看向李方文。 “钱肯定是没有的，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华成久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你要是弄不出什么成果来，他肯定是会想法子收拾你的。” 李方文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刚想要抱怨几句，就听见周勋又开口道。 “粮食增产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儿，只要你弄出了成果来，我保证可以让你提前回城。” “另外，高官厚禄虽不一定能有，但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是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这又是大棒又是胡萝卜，直接就给李方文的嘴堵严实了。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放心吧，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做研究的。” 周勋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光说没用，还得行动起来。” “等见到人之后好好跟着人家学，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儿一早咱们直接去火车站，知青办的人会在那儿等着我们办手续。” 李方文点点头，麻溜地钻进了屋里。 而周勋则是和李师长又聊了几句，这才打着哈欠回家。 或许是在等他，又或许是被之前李方文的惨叫声给吵醒了，二楼的主卧里床头灯还亮着。 微弱的灯光下，娄晓娥正靠在床头，一边看着书还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小饼干。 俯身过去捡了一块扔进嘴巴里，周勋颇有些好奇。 “你今儿午睡啦？现在不困吗？” 娄晓娥放下手里的书，还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今儿周熊熊那个烦人精不在，我不午睡还能干嘛？” “话说你俩还真行，晚饭不回来吃就算了，还特地跑去东来顺吃涮羊肉是吧？” “嚯，这你都能猜到？”周勋大吃一惊。 “我妈之前还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怎么还聪明了不少？” 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娄晓娥很是不满道，“才不是我猜的，是周熊熊她给我说的。” “她可得意得很呢。” “对了，周熊熊还说你们今儿去逛了百货大楼，买了一大堆零食。” “现在趁着她睡着了，你都拎过来给我瞅瞅呗，我挑几样出来。” 周勋咧咧嘴将才脱下的衣服又重新给披上，哼哧哼哧地跑下了楼去。 等他再上来时就拎着几个大包裹。 娄晓娥和胖崽子的口味都差不多，母女俩都比较喜欢吃甜食，而不怎么喜欢吃那种过咸过辣的东西。 也就因为这，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等到娄晓娥收手，胖崽子精心挑选的那些零食已经少了一大半。 正当夫妻俩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时，突地门边探了个小脑袋进来。 周勋反应最快，立马就咽下了嘴里的那半块核桃酥。 “那什么，熊熊，你怎么还没睡呀？” 看看他，又看看那铺了一床的零食，胖崽子幽幽道，“我本来睡着了的，但是梦见有人偷我的零食，所以才醒了过来。” “爸爸，以前我总以为我的糖是被老鼠给偷吃了来着...” 周勋噎了一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们可没偷吃你的糖。” “你可不要乱说。” “就是”本来还感觉有些理亏的娄晓娥赶忙点头附和道。 “周熊熊，今儿是你弟弟饿了，所以我才想着吃一点儿零食的。” “再说了，你这些零食还是我老公买的呢，吃一点儿也不过分吧？” 夫妻俩一人一句，直接给胖崽子整不会了。 一跺脚，她啪嗒啪嗒地跑进来，径直就爬上了床。 也不说话，她就裹紧被子，只露出个小脑袋幽幽地看着周勋和娄晓娥夫妻俩。 周勋被她看得直接就吃不下了，只能默默地换上睡衣躺到另一边。 倒是娄晓娥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直接放飞了自我，吃完这个吃那个，根本就不受胖崽子的影响。 好在娄晓娥的胃口一向不大，哪怕是现在怀孕了也只是比以往能多吃那么一点点而已。 看着她吃完都开始抹嘴儿了，胖崽子松了口气掀开被子。 飞快地将床上的零食全部给塞回袋子里，她哼哧哼哧地拖着就回了房间。 目送胖崽子离开，胜利者娄晓娥打了个饱嗝儿还顺势掐了一把周勋。 “你刚刚怎么不吃了？” “自个儿买的零食想吃还得看她的脸色？” “给她惯的。” 周勋咂巴咂巴嘴干咳一声，“其实今儿这些零食是熊熊她自己买的，倒是玩具是我出的钱来着。” 她自己买的？娄晓娥脸色一僵，仍自嘴硬道，“她自己买的又怎么样？我，我也就是吃了一点点嘛。” “实在不行，明儿你再去买点还给她呗。” “算了算了”周勋摆摆手，“熊熊还没那么小气。” “她也就是觉着咱们不该偷吃而已。” “下次咱们还想吃的话提前给她说一声就好了。” 娄晓娥点点头关掉灯重又躺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四点多周勋就起来了。 洗漱完，他刚摸了钥匙要出门去时，胖崽子一脸困顿地扒着扶梯走下楼。 “爸爸，方文叔叔是不是今儿要出发啦？” “对呀”一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周勋一边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要一起去送送他吗？” 胖崽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点了个头。 “我答应了方文叔叔会送他的，不能失信于人喔。” 周勋颇有些无语，“你俩感情还真好，难怪做坏事儿都要一起呢。” “赶紧去洗漱吧，我在外边等你。” 胖崽子比了个ok的手势，啪嗒啪嗒地又跑上了楼。 周勋独自走出门去，这才发现李方文已经到了院子里，正蹲在那儿和两只狗道别。 格外嫌弃地踹了李方文一脚，周勋没好气道，“别哔哔了，它俩可听不懂你在说啥。” “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棉被，厚衣服，还有暖壶，能带的尽量都带上。” “甭说你没钱，就算是有钱，棉花在那边可不怎么好买。” 第352章 两个人加起来有八百个心眼子 李方文打了个趔趄，委屈巴巴地捂住了被周勋踹得生疼的那半边屁股。 “棉被我倒是准备好了，暖壶就不用带了吧？” “大不了到时候我借别人的用用呗。” 周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乡下的条件很艰苦，住在一起的又不是什么知根知底的人。” “你确定要和他们在一个壶里喝水？” 完全没见识过黑暗层面的那些东西，李方文挠挠头不以为然道。 “在一个壶里喝水怎么了？他们还能给我下药不成？” “哥，你别总把人想那么坏行不？” “行啊，那你好自为之吧”，周勋呵呵一笑，径直靠在了墙边不再说话。 两人约莫等了几分钟，胖崽子出来了。 她裹着个厚厚的棉衣，圆滚滚的像是个球一样。 李师长刚进院儿，看着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熊熊，平日里你都只套着薄薄的袄子，怎么今儿这暖天还裹上了？” 胖崽子贼兮兮地露出个笑脸，也不回话，而是央求道，“李爷爷，一会儿我坐你的车好不好？” 李师长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直接就把目光看向了周勋。 只以为胖崽子是舍不得李方文，所以想和他多待会儿，周勋耸了耸肩倒也没拒绝。 几人帮着李方文把要带走的家当给搬到大院外头，然后便各自上了车。 气喘吁吁地爬到后排，等大吉普一启动，胖崽子立马就伸出手在怀里掏啊掏。 先是从里面掏出一件叠好了的羊毛内衣拍在李方文腿上，胖崽子压低嗓门儿叮嘱道，“这是小郑姐姐托我给你的，她说她会等你喔，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李方文鼻子一酸，默默地点了点头。 安慰似的拍了拍他手臂，胖崽子扭过头继续在怀里掏。 第二件被掏出来的是一盒还没拆封的巧克力。 将它给交到李方文手里时胖崽子还颇有些不舍。 “这是上次爸爸在羊城给我买的，可贵了，本来是想留给我弟弟吃的，但现在你都要走了，那就先给你吃叭。” “方文叔叔，饿了你就吃那么一小块儿，千万别去偷农民伯伯的粮食，不然会被拉去打靶的，知道不？” 李方文又有些感动又有些想笑。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去祸害老乡们的。” “熊熊，等叔叔回城了之后就给你买一车巧克力，咱们吃一盒扔一盒。” 胖崽子撇了撇嘴，“算了吧，方文叔叔，我不吃饼。” “还有，我偶尔做些好事也是不求回报的。” 说完不等李方文反应，她将那盒巧克力给放在一边，然后费劲巴拉地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粉色小猪样式的包包。 在看到这个包包的第一时间李方文眼睛就亮了。 分外激动地搓了搓手，李方文舔着嘴唇颇有些欲拒还迎的模样。 “熊熊，那什么，钱就不用给了吧。” “叔叔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用你的钱好像不太好哇。” “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骂我不要脸的。” 斜了他一眼，胖崽子没好气道，“我自己的钱都不够花，才不会给你呢。” “是小郑姐姐让我先给你两百块，说是等她发工资了再还我。” “你要不要？不要的话就算了。” 说罢作势就要把包给塞回去。 李方文眼皮猛地一跳，赶忙伸手拽住那个粉色包包的一角。 “要，肯定要哇。” “熊熊，你小郑姐姐都给了我两百块，你好歹也意思意思呗。” 胖崽子面无表情，翻着白眼看他，“你刚刚不还说别人会骂你不要脸吗？” “怎么现在又想要我的钱了？” 老脸一红，李方文讪笑道，“脸这玩意儿和命比起来好像要不要都无所谓嘛。” “熊熊，咱们就应该活得随心所欲，千万别去管别人会说啥，那样活着多累呀。” 胖崽子呵呵一笑打掉李方文的手，然后从那个粉色包包里摸了一卷十块的钞票出来。 先是挑着旧一点儿的数了二十张给李方文，她将剩下的钞票卷巴卷巴又塞回去，然后拿出了两根金灿灿的小黄鱼。 攥着那两根小黄鱼在李方文面前晃了晃，看他哈喇子都快出来了，胖崽子格外嫌弃地往后边缩了缩。 “可不是直接给你喔，是借。” “方文叔叔，你应该知道借是什么意思吧？” “我当然知道”李方文抹了抹口水点点头。 “借是要还的嘛。” “放心，等我从乡下回来之后就还给你。” “那行”胖崽子顺手把两根小黄鱼都给拍在了座椅上。 “本来应该是九出十三归的，但那样算太麻烦了，还不知道你啥时候能回来呢。” “咱们简单点儿来，每年你得多还我一根儿，等回来之后一起给我。” “能接受不？接受不了的话那这两根儿你还是不要借了。” 李方文想也没想就把那两根小黄鱼都给抓到了自己手里。 “能接受，放心吧，我一定还你。” “那样最好了”胖崽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怕李方文是在敷衍自己，她偷瞄了一眼前排睡得正香的李师长，然后便又威胁道，“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可别想赖账喔，不然到时候我一定会让李爷爷打断你的腿。” 这下李方文的表情立马严肃了许多。 “我保证老老实实的还你，绝对不会赖账，这总行了吧？” 胖崽子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就懒懒地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 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确认胖崽子已经睡着了，李方文这才悄悄咪咪地抓着那两根小黄鱼放在嘴里咬了咬。 看到了明晃晃的牙印，他终于是放下心来露出了个笑脸，靠着胖崽子便也舒舒坦坦地闭上了眼睛。 在几人香甜的睡梦中，约莫过了半个钟头，火车站已经是近在咫尺。 缓缓地将车给停到路边，司机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师长自个儿就被周围的吵闹声给弄醒了。 摇下车窗探了个头出去看了看外边的情况，那汹涌的人流让李师长倒抽一口凉气。 “嚯，这什么情况？怎么今儿火车站的人这么多？” “都是要下乡去的吗？” 第353章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边上的周勋笑道，“是啊，他们都是要下乡去的。” “帮助国家建设新农村是件好事儿。” 推开车门走下来，李师长不由地叹了口气，“好事儿是好事儿，就是可惜他们这些娃娃的大好青春都要在边远的乡下度过了。” 周勋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匆匆走过的一个戴眼镜姑娘停下脚步反驳道。 “大叔，话可不能这么说，投身祖国建设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儿呀。” “您的思想觉悟还得提高。” “最美好的年纪就应该做最正确的事儿嘛。” 李师长老脸一红，赶忙抱了抱拳向她道歉。 “小姑娘，你说得没错，我这思想觉悟是得再继续提高提高。” “哦，对了，我家那臭小子也是赶在这一批下乡去的，没准儿你们还是去一个地儿呢。” “要不我喊他出来，你们认识认识？” 那姑娘倒也不怯生，拉着同伴就凑了上前。 “好呀，大叔，您喊他出来呗。” “真要是去一个地儿，大家提前认识认识也挺好。” 李师长大喜，赶忙拉开了吉普车的后座车门。 呼呼的冷风顺着打开的车门钻进里头，胖崽子直接就清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她格外艰难地坐直身体。 “李爷爷，我们已经到了车站吗？” 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抱起她，李师长铆足劲儿，一脚就蹬在了流着哈喇子还在酣睡着的李方文身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李方文灰头土脸地钻出老吉普。 “爸，你能不能文明点儿呀？君子动口不动手听说过没？” “我这马上就要离开家为国做贡献去了，您就不能暂时忍一忍，对我的态度好那么一点儿吗？” 皱着眉头揪住他的后脖颈，李师长径直给他提溜到了另一侧。 “姑娘，来来来，这就是我儿子。” 落落大方地笑了笑，那个姑娘刚举起手想要和李方文打个招呼时，她边上的同伴突然尖叫一声，率先就拖着家当冲上了前。 “你是不是姓李，上过电视的那个，对不对？” “我特别喜欢你说的那几句话。” “像是知识改变命运，知青点亮农村。” “还有那句，学习知识是为了更好地建设农村，而不是为了逃离农村。” “说得简直也太好了吧。” 李方文愣了一下。 他的台词都是照着周勋给的小本本读的，自个儿都忘了说过哪些。 面前这个圆脸姑娘居然还能记着... 挤出个笑脸挠挠头，李方文干咳一声摆出副严肃的表情。 “对，那个就是我。” “你觉着我说的好是因为那几句话里有我真挚的感情在。” 顿时就变成了星星眼，圆脸姑娘蹲下身一通摸索，最后找到了一本空白的本子。 像是朝圣般双手递到李方文面前，她恳求道，“李知青，你给我签个名儿吧，以后我看到你的名儿就能时刻激励自己了。” 嘴角抽了抽，李方文感觉脸都在发烫。 “那啥，我的字可能不太好看，要不就算了吧。” 那姑娘根本就不信，手依旧伸得笔直。 “哎呀，李知青，你就别谦虚了，都说字如其人，你觉悟既然这么高，字怎么可能会难看嘛。” 实在是拗不过她，李方文一咬牙接过本子和笔，唰唰唰地就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儿。 “喏，我签好了，还给你。” 那圆脸姑娘很是兴奋地接回本子看了看，只是一眼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带着些许迟疑，那圆脸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朝着后边招了招手，“舒文，你来帮我看看呗，这是草书吗？” 后边那个叫舒文的姑娘明显要聪明得多。 捂着嘴巴笑了笑，她缓步上前道，“是草书，写得还行。” 圆脸姑娘顿时就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李知青写的字怎么可能会难看嘛。”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太深奥了。” “也对，我目前的层次看不懂很正常。” 李方文此刻只想钻到地缝儿里去。 匆忙红着脸朝着那个叫舒文的姑娘点头道了个谢，他转过身想要催促李师长赶紧走，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地儿。 结果李师长没看见，一转身他直接就对上了几十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这些人有男有女，全都是被那圆脸姑娘给吸引过来的。 此刻看清了李方文的面容，立马就有人冲上了前，看样子比之前圆脸那姑娘还要兴奋。 “李知青，你也给我签个名儿吧。” “是啊，李知青，马上大家都要天各一方，为祖国建设出力了，你来说几句给大家伙提提劲儿吧。” 李方文一个脑袋两个大，但又耻于在人前露怯，只能讪笑着勉强应付这些狂热的粉丝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是将火车站门口的马路都占去了大半。 被汹涌的人流给挤到了外围，李师长目瞪口呆。 他抱着的胖崽子更是人都麻了。 一大一小两人的脑子里都是同一个想法。 什么时候傻子都能这么受欢迎了？ 不科学呀... 揉巴揉巴僵硬的脸蛋，胖崽子忍不住有些唏嘘。 太爷爷说得没错，还真是世风日下。 回头看看正靠在车边抽着烟的周勋，她颇有些无奈地问道，“爸爸，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找个地儿边吃早饭边等方文叔叔吗？” 掐灭烟头，周勋抬腕看了看表。 “才刚过五点，时间很充足，完全可以找个摊点儿吃碗面什么的。” “熊熊，你饿了吗？” 胖崽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饿我倒是不饿，主要我就是想离傻子远一点儿。” 周勋哑然失笑，抬手拧了拧她的小脸蛋，然后又将宋彪喊到面前细细地叮嘱了几句。 等到宋彪点点头钻进人群之后，他这才抬脚往前去。 李师长和胖崽子完全是一样的想法，立马就跟上了周勋的脚步。 他们倒是走得轻松，人群中的李方文此刻却是汗流浃背。 围观的这么多人都要他说几句给大家伙提提劲儿，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啥。 真真的就是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坦然地做了那么多年的学渣，李方文现在却突然有点儿后悔了。 第354章 塌房的恐怖后果 就在李方文满头大汗，想要现场随便编几句话出来的时候，突然后边有个人轻轻地撞了他一下，然后他的手心里就被塞了个东西。 惊愕地扭头望去，发现那人是宋彪，李方文立马就放松了不少。 借着擦汗的功夫抬起手，他看了看刚刚宋彪塞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折起来了的纸条。 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周勋给自己救场，李方文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格外自然地将那张纸条给夹在手心揣进了裤兜里。 再不见之前的狼狈，他缓缓地吐出口气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知青们，然后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不再推辞了，简单的讲两句吧。” “可巧前几天晚上有感而发，我也写了一些用来激励自己的句子，现在刚好可以拿出来和大家伙儿一起分享分享。” 一边说着一边从袋子里摸出那个纸条，李方文缓缓地将它摊开。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引你走到黎明。” “我们扎根于农村，所以更要坚定信念，去努力地建设好农村。” ...... “有个长辈曾经说过，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你们这些有知识的年轻人一定能够大有所为。” “我很赞同他的这句话，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希望诸君能和我一道，将生命最黄金的几十年转化成国家和农村发展所最需要的土壤。” 李方文的外形条件本就还行，又在电视台练了那么多次，所以情绪表演得相当到位，时不时还会挥舞一下手臂带动气氛。 周遭的知青们被他给整得热血沸腾，连连叫好。 掌声更是震动天际。 在这等情况下，饶是大多人都很克制，现场却依旧是险象环生，不停的有人在拼命地往前挤，想要让李方文给签个名儿或者是写句话之类的。 眼瞅着他都要被汹涌的人群给吞没了，宋彪赶忙从后边又挤进去，硬生生靠着蛮力将李方文给扒拉了出来。 两人手拉手，几乎是抱头鼠窜，险而又险地避过追赶的人群钻进了一条巷子里。 屏住呼吸待了会儿，确定是没被人给发现，宋彪这才带着李方文顺着巷子左拐右拐，花费了足足一刻多钟，最后终于是拐到了周勋等人吃面的小摊前。 气喘吁吁地在板凳上坐下，李方文抓起桌上的豆汁儿就咕嘟咕嘟地灌了一整碗下去。 感觉好点儿之后，他抹了抹嘴埋怨道，“哥，你还真不讲义气哈，我都被人家给围住了，你居然还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这儿吃面。” “真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呗？” 周勋呵呵一笑，又淡定地嗦了口面。 “我为什么要担心？” “你不是一直都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吗？” “还有，真要是不讲义气的话我刚刚就不会让宋彪去给你递纸条了。” 李方文噎了一下，表现得颇有些心虚。 “享受归享受，但那些人也太疯狂了吧？” “我感觉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把我给扒皮拆骨吞下去一样。” 斜了李方文一眼，周勋放下筷子。 “这才哪儿到哪儿？” “你猜猜，如果他们发现你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空包弹，他们可能会是个什么反应？” 嘴角抽了抽，李方文止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他们会是个什么反应？哥，你别吓我。” “我平白无故的吓你干什么？”周勋幽幽道，“你的形象目前很高大，在他们的心里就像一座已经建好了的神圣而美丽的房子。” “若是能一直屹立不倒那都还好说。” “但若是有朝一日房子坍塌了，那个后果，啧啧啧...” 一通摇头晃脑，周勋重又抓起筷子。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吧，免得把你给吓尿裤子。” 语言的魅力想来都是无穷的，周勋真要是把后果直接给说出来倒还没有那么令人恐惧。 但他这一卖关子，反而让李方文有了更多胡思乱想的空间，恐惧也随之放大了百倍不止。 隐隐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李方文战战兢兢地咽了咽口水。 “哥，你，你，你就直说吧，他，他们到底会怎么样嘛。” 周勋还没来得及回话，胖崽子笑眯眯地凑上前。 抓起桌上那副还没来得及拆的鸡架，她当着李方文的面就擦咔一下徒手给直接掰成了两半。 “喏，方文叔叔，看到了没？” “这就是你可能会碰到的情况喔。” 李方文瞳孔一缩，差点儿就尿了出来。 “哥，我要被你害死了。” “早知道我就把上电视的活儿让给黎援朝算球。” 格外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周勋接过胖崽子递到面前的鸡架啃了一口。 “怕呀？” “怕你就别塌房不就好了。” “那句话咋说的？哪怕你是个坏人，但只要你装得够久，那你和好人也没什么区别。” “当然，像是你这种草包想装也不是很容易，毕竟肚子里没货嘛，露怯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就像那个叫舒文的女孩子，她挺聪明的，估摸就着已经看穿了你的本质了吧。” 旁边的李师长突地一拍大腿，“难怪呢，我就说那姑娘怎么突然就变得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原来人家是看穿了你是个草包哇。” 李方文很是抑郁地趴到桌上。 “那我该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哥，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当然有哇”周勋点点头，嘴角也微微勾起。 “不想塌房那就乖乖的跟着袁同志做研究，往肚子多填一点儿实实在在有用的东西，早些把研究成果给弄出来。” “现在吃不饱饭的人还是大多数，你只要解决了粮食问题，不说等于铸了一道无敌金身，起码不会再有人敢随随便便的质疑你。” 皱巴着脸，李方文终于是咂摸出了一点味儿来。 “合着您这是阳谋哇？” “劝学就劝学嘛，还整得这么危险，真是的。” “算了算了，我服输，这次下乡去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研究，满意了吧？” 第355章 要分别了 看李方文确实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又是真的有意想要做出改变，周勋撇了撇嘴便没再往下说。 老实说他也很头痛，又实在是没什么别的法子才会出此下策。 有句话说得好，响鼓无需重锤。 但凡是李方文要更聪明一点点儿，他也不用拐弯抹角地做那么多无用活儿了。 又或者是把李方文换成钟跃民，那他根本连管都懒得去管他。 毕竟是死是活和自己的关系又不大，若不是有着情分在，周勋还真的不想去操那个心。 叹了口气喊来老板加了碗面，等到李方文吃完，几人这才慢慢悠悠地站起身往火车站那边走。 此刻宋彪已经把李方文的全部家当都给搬到了火车站的检票处。 在他一旁还站着两个神情略微有些拘谨的中年男人。 揪着李方文快步上前，周勋笑着从兜里摸出两盒烟，分别给那两个中年男人一人塞了一包。 “久等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在外边稍稍耽搁了一会儿。” 压根儿就没想周勋会这么客气，那两个中年男人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格外局促地回应道，“其实也没等多久，我们也是刚到来着。” “那什么，大少，是这位要下乡去吗？” 周勋点点头将李方文给推上前，“是他要下乡去，这是我弟弟。” “之前本来是说想安排他去宝安的，但这臭小子自个儿不愿去，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会临时想着换一换嘛。” 那两个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当即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摸出了本厚厚的手册来。 “大少，您有什么具体的意向吗？” “具体的意向倒是没有”周勋笑了笑，“你把册子给我看看呗，我挑个地儿。”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点点头，直接就把整本手册都递给了他，还贴心地站到一旁低声解释道。 “大少，这个册子里头写了的地儿您都可以随便挑，画了红圈儿的是条件好一点的地儿。” 还有这种道道？周勋挑了挑眉。 “那画了黑圈儿的是什么意思？条件艰苦点儿的？” “对”那个男人点点头，“画了黑圈的地儿一般条件都挺差的。” “我们怕您不了解，所以昨晚特意打电话下去确认过了，肯定是准确无误的。” 周勋随意地翻看了几页，然后便将手册给合了起来。 “我觉着鹤城还挺不错的，劳烦你俩给他安排安排吧。” 鹤城？站在边上的男人愣了一下。 虽然鹤城还没有到画黑圈儿的地步，但条件也没够到红圈儿呀。 这位为啥要选鹤城呢？ 怕是周勋说错了，他犹豫片刻又低声提醒道，“大少，您说的是湘省的鹤城，对吧？” “那地儿条件真挺一般的。” “一般就一般嘛”周勋摆摆手，“我的目的就是让他去锻炼锻炼，太舒坦的地儿也不行。” “就鹤城吧。” 既然周勋都已经确认是选鹤城了，那两个中年男人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飞速地帮着李方文给办好了所有手续，连带着两百块的安置费一起交到了他手里。 或许是之前的那两包烟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想要给周勋留个好印象，在办完手续后知青办的这两人也没急着离开，而是格外热情地翻看了一下李方文随身带着的行李。 他们是行家，想到了很多之前连周勋都没有想到的东西。 像是劳保雨帽和铁钉老虎钳之类的。 若不是他们提起，周勋压根儿就想不到这些东西还需要提前准备。 又忙活了大半个钟头，等东西都补齐了之后已经是过了七点钟。 和那两个知青办的中年男人道了个别，眼见着火车来了，李师长匆匆地拎起棉被，赶鸭子似的直接就将李方文给赶到了站台上。 为了给他们父子俩留单独说话的空间，周勋干脆就没跟过去，而是牵着胖崽子在原地等。 赶到火车尾部找了个人少的地儿，李师长将棉被放下，摸出烟来点了一根儿。 “臭小子，想要出人头地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你得抓紧了，别浪费你哥的一片好心。” 李方文难得的没有说俏皮话，而是默默地听着。 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师长语重心长道，“多好听的话我也说不来，但你得记着，情分这玩意儿越用越少，尤其是当你还没法给出回报的时候。” “你哥他本事太大了，以我估计呀，顶多再过两任他就要掌权的，到时候你如果跟不上他的脚步，迟早就要被淘汰。” “咱们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若是这样都混不出个什么人样来，外边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咱们家呢。” 李方文抿着嘴唇握紧拳头，“爸，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的。” 颇感欣慰，李师长点点头，“趁着年轻多努努力，老大不小了，别成天只顾着玩儿。” “还有，在外边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难处了就去找华成久，他说话可能会难听点儿，但肯定会卖你哥的面子帮你一把。” “再要是他解决不了，你就打电话回来，知道不？” 之前还没见自个儿的老父亲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话呢，李方文鼻子一酸。 “爸，我都知道的，你也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爷爷，你得空多回家看看他，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家，还不知道会多难受呢。” 李师长叹了口气掐灭手中的烟，“放心吧，只要休假我就会回家。” “走吧走吧，我送你上车去。” 说罢他便扛起棉被，率先走上了火车。 而李方文则是借机抹了抹眼泪又缓缓地吐出口气，然后这才拎着网兜跟在后边一道上了火车。 眼看着父子俩都上去了，周勋也明白这是结束了谈话，当即牵着胖崽子慢慢悠悠地晃到了站台前。 这辆火车虽然是知青专列，但也是要票的，只不过是免费而已。 但有票就给了知青办的工作人员们操作空间。 就比如现在，他们给李方文安排的位置就是靠窗的，不仅能看看外边的风景，还能随时推开来透个气儿什么的。 第356章 马祥瑞 知青专列向来是人坐满了就发车，所以李方文坐的这一辆很快就启动了。 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呼啸而去，李师长在站台上呆立了许久。 若不是胖崽子扒拉了一下他的裤腿，他估计都能待到下一辆车来。 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李师长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和周勋一道开着车回了老宅。 因为心情有些不佳，再加上今儿确实起得早，胖崽子一下车就啪嗒啪嗒地跑上楼补觉去了。 而周勋则是收拾好针盒准备去铜锣鼓巷那边给马丁做例行治疗。 他们从羊城回来也有大半年了，在周勋的治疗下，马丁现在的情况着实好了不少。 之前还只是能躺在床上动一动眼珠子，现在却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该说不说，那个洋人老小子是个挺有趣的人。 他能开口那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让周勋给他取个中文名儿，要三个字儿的，必须得好听，寓意还不能差。 本来周勋是不想废那个功夫的，但老洋人说了，入乡就得随俗，不止要取个中文名儿，他还要请个老师教他学中文。 想着这是好事儿，又能借机拉近关系，上边的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还特地给周勋说了，这是政治任务，必须得完成。 实在是没了办法，自己又是个取名废，周勋干脆就把这任务安排给了许大茂。 许大茂是有点文化，但也不多，磨磨蹭蹭地折腾了近一个礼拜，又翻烂了家中仅有的一本字典，这才给老洋人选出了一个名儿，叫马祥瑞。 外人看这名儿都有些想笑，但偏偏老洋人还喜欢得紧。 毕竟这名儿确实符合他的所有要求。 为了感谢许大茂给自己取了个满意的名儿，他甚至还特地让汉斯父子俩从美利坚寄了不少新鲜玩意儿过来当做谢礼赠送给许大茂一家人。 单要只是简单的礼物倒也没什么，毕竟老许家现在也有钱。但偏偏老洋人送的每件礼物都送到了老许家婆媳俩的心头上。 从这儿就足以见他的情商之高。 当然，他的情商也就只在送礼物上了，别的方面简直惨不忍睹。 老洋人有个爱好，那就是格外喜欢凑热闹。 虽然必须靠着拐棍才能走稳，但他就是闲不住，只要能不躺着那就绝对不躺着。 胡同里的大杂院儿都被他逛了个遍，谁谁谁家的娃娃又挨了打，谁谁谁家的媳妇儿和婆婆又吵了一架，他简直可以说是如数家珍。 只要有热闹凑，哪怕是正在吃饭，那也是要端着碗赶过去的。 光是看热闹就算了，他还根本不避人，端着碗就蹲在人家门口乐呵都是常有的事儿。 若不是大家伙儿都知道他是周勋的朋友，怕是他都不知道会挨多少揍。 正如此刻，周勋才拎着家伙事儿走进四合院呢，远远地就瞧见他杵着个拐杖靠在月亮门旁。 颇有些无奈，周勋直接就喊了一嗓子。 “祥瑞，你干啥呢？怎么又跑到前边来了？” 那老洋人缩着脖子讪笑一声，然后便一瘸一拐地凑到了周勋边上。 “周，你来啦，我在看人家吵架呢。” “中院的那对夫妻俩从昨晚起就开始吵架，吵得可凶了，一边吵还一边摔东西呢。” 中院现在住的就只剩秦淮如和傻柱，所以根本不用马丁细说，周勋立马就知道了吵架的是谁。 心下了然，他径直甩了个白眼过去。 “人家吵架关你屁事儿？小心最后火烧到了你身上来。” “走吧走吧，今儿得扎针呢，完了我还有事儿给你说。” 老洋人脸色一苦，很是不情不愿地跟在他后边。 进到中院里，周勋发现确实如同老洋人所说，傻柱和秦淮如吵得凶得很，时不时还能听见碗筷碎裂的声响。 咂巴咂巴嘴看了眼蜷缩在门外的那两个小姑娘，周勋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个儿昨晚给傻柱说的那番话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虽说纸向来都是包不住火的，但就以傻柱那似有似无的一点儿智商，秦淮如的秘密还真有可能瞒得到一辈子... 颇有些唏嘘，周勋左右看了看，发现许大茂也端着个碗就靠在大树下，顿时没好气地上前给了他一脚。 “这么闲，还不去上班是吧？”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许大茂咽下嘴里的粥，表情显得很是委屈。 “哥，今儿我调休来着...” 调休？周勋愣了一下。 若无其事地收回脚，他又换了个理由，“既然是调休你就好好的在家歇着，来凑这种热闹干嘛？” 这下许大茂更委屈了。 “我还不是怕他们打太凶，到时候把玻璃什么的都给砸烂了吗？” “哥，我可是特地来帮你盯着的，虽说现在咱有钱了，但能少花一点儿是一点儿，他们夫妻俩打生打死都无所谓，但不能损坏了房屋嘛。” 这下周勋彻底没话说了。 许久之后才干巴巴地憋出几句。 “嗯，你做的很不错。” “那继续在这儿好好盯着吧，我先领祥瑞去后院儿扎针。” 说罢不等许大茂反应，周勋抬脚径直往后院去。 而老洋人则是颇为羡慕地看了眼许大茂，然后才磨磨蹭蹭地跟上了周勋的脚步。 到了屋里，周勋给老洋人把了把脉，又问了问他最近几日的身体状况。 确认有在好转，这才给他摁在床板上用银针给扎成了刺猬。 虽然不是很疼，但不知为啥，豆汁儿都能喝得下去的老洋人偏偏就怕做针灸。 哪怕是经历了无数遍，他仍旧是惨叫个不停。 周勋倒也耐心，扎完针之后就坐在旁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等他缓过劲儿来。 甚至等到老洋人嚎完之后周勋还特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可以啊，祥瑞，有进步。” “上次你喊了两分钟，这次只喊了一分半。” 老洋人噎了一下，很是幽怨地扭过头去。 “周，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说吧，你找我有啥事儿？” 周勋淡定地弹了弹烟灰，“我可能近期要去一趟美利坚，你也得去，所以今儿来提前告知你一下。” 第357章 蛊惑 去美利坚？老洋人的眼睛不由瞪大，里头满是惊慌的神色。 情急之下他连蹩脚的中文都顾不上说了，而是叽里呱啦的用英语说了一大串。 也好在周勋懂一点儿英文，不然还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 合着之前中毒的事儿已经让老洋人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了，他这是赖着不想回去呢。 脸色颇有些怪异，周勋皱了皱眉摇头道，“你不去可不行，我这是来通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懂吗？” 老洋人沉默了会儿，“周，如果你们是有什么政治上的诉求，我去和不去影响其实都不大的。” “约翰逊先生已经表达出了极大的善意，我相信你们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周勋呵呵一笑，合作能否达成他倒是不担心。 毕竟猴子那边已经打了两年了，美利坚在战争的泥潭中不能说是寸步难行，但说一句举步维艰也半点儿都不夸张。 在这种情形下，只要开出了合适的价码，想来他们是愿意支付的， 周勋所担心的无非是己方到底能够占到多少的便宜，又能否让两国的关系提前进入蜜月期。 丝毫不留拒绝的余地，他径直掐掉烟头站起身。 “老马，还是那句话，你不去是不可能的。” “出发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 “至于往后是想留在美利坚还是跟着我们回来嘛，这个你倒是可以自己做选择。” 老洋人感觉是躲不过这一趟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应了下来。 “周，我去可以，但是你得负责贴身保护我。” “那种生不如死的情形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周勋当即点头道，“行啊，只要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保证你不会出事。” 顿时就松了口气，老洋人又提了个条件。 “周，还有，我想要长期居住在你们国家，这个事儿你也得帮我办妥。” “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我可以用美金，甚至是黄金来支付。” 还以为他是要提个什么苛刻的条件呢，没想到只是这，周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钱就算了吧，只要这次的访问不出差错，我自然有法子能让你一辈子都待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 “当然，不仅限于这个城市，甚至别的城市你也可以去看一看，不会有人再限制你的行动。” “真的吗？”老洋人大喜过望。 作为一个纯正的吃货，在美利坚吃了那么些年的面包炸鸡和牛排，他早就腻歪得不行。 这一趟华国行可是让他开了眼了。 恰巧秦京茹怀了孕，许大茂成天都在想着各种法子给她整好吃的。 作为唯一的邻居兼摇钱树，老洋人自然是能沾到点光的。 开始还只是许大茂或者许伍德单独给他端一碗儿，后边他能自己走动之后那更是直接就让他上了饭桌。 烤鸭，板鸭，白切鸡，肘子，鸭掌，皮蛋，涮羊肉... 那是一样一样变着花样来。 有时候晚饭甚至还能吃上羊肉底儿的麻辣火锅。 每天都这么过，老洋人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周勋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他高兴的是啥。 “肯定是真的呀，老马。” “我们国家可是有几千年的历史，美食自然也不止是你吃过的那些。” “八大菜系知道吗？每天不重样你都能吃到去见上帝。” 老洋人脸色潮红，要不是身上还扎着针不敢随便乱动，怕是他都已经跳了起来。 “oh my god，周，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还是后天？” “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周勋咧咧嘴上前帮他把针取了下来，然后又翻了个面儿。 “时间还早着呢，没有那么快的。” “大概还有一周吧，可能提前个一两天也说不定。” “反正年前我们得回来。” 听到还有那么久，老洋人很是失望。 “周，你说的那个法子是什么？能提前告诉我吗？”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周勋的嘴唇微微勾起，“当然。” “祥瑞，你有想过把产业逐渐转移到我们国家来吗？” 这个老洋人还真没想过，所以他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轻轻捻动手里的针，周勋低声道，“为什么不把产业都转移过来呢？我们的工人有多勤劳和多淳朴你也都亲眼看见了。” “只需要支付每个月不到两百块的工资，你就能让这些工人们死心蹋地的为你干活。” “这么低廉的工价，恐怕美利坚是做不到的吧？” 老洋人愣了一下，还真的有些心动了。 要知道美利坚现在的工价高到离谱，哪怕是按最低的一档来算，平均一个工人每小时的工价也高达两点多美金，合华国币约五块。 在这种情形下，哪怕他们只是每天工作六小时，所需要支付的工资也已经到了恐怖的六七百华国币。 就这还只是最低档的那种工人。 像是八级工这类高级的技术工种，时薪更是高达八点多美金，合约华国币二十块。 不说养活一家三口，哪怕是养活一家十三口也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若只是付出这么多他也不会感觉很肉痛，问题是那些该死的工会还在叫嚣着要求涨薪。 甚至在要求涨薪的同时居然还提出了要进一步降低工时。 若是不答应的话就要组织罢工。 这是老洋人最忍不了的。 和那些该死的这么一对比，华国的工价就是纯纯的白菜价，华国的工人全是乖宝宝，想不让人心动都难。 沉默了片刻，老洋人有些犹犹豫豫的。 “周，产业转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别的不说，光是美利坚政府那边恐怕都不会轻易答应...”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周勋蛊惑道，“工价越低，等于你们能赚取的利润就越多，不是吗？” “我们得到了更多的就业岗位，而你们得到了更多的利润和更高的生产效率。” “这可是双赢。” 老洋人剧烈地喘了口气，愈发感觉心动。 闭上眼睛想了想，终于是贪婪让他点了头。 “周，我可以试一试，但无法向你保证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你得给我时间去说服家族里的其他人。” “另外，这个法子真的能让我长期居住在你们国家吗？我说的是完全自由的那种。” 第358章 想挣钱想疯了 想也没想就直摇头，周勋坦然道，“老马，完全自由是不可能的。” “你毕竟是个美利坚人，和我们华国公民肯定是有区别对待的。” “当然，如果你愿意主动放弃美利坚国籍的话，那倒还可以商量。” 老洋人翻了个白眼，顿时就不吱声儿了。 长期停留在华国他还能勉强找到借口，但真要是他敢放弃美利坚国籍，怕是这一趟出去直接就回不来了都有可能。 他可不想走了上一任那个倒霉蛋总统的老路。 到时候钱没花了，人还死了，大半辈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产岂不是全都要便宜了那些个吸血鬼... 看老洋人是这个反应，周勋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果然，能把生意做大的都是人精啊，鱼钩上要不给点真货，根本就钓不到。 也没再继续试探，周勋给老洋人施完了针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许大茂早早的已经等在门口了。 此刻见周勋出来，他立马就殷勤地凑了上前。 “哥，你吃早饭了没？要不去我家吃点儿？” 斜了许大茂一眼，周勋没好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搁这跟我玩心眼子。” 明白自己这是被看穿了，许大茂嘿嘿一笑，“哥，还得是你，懂我。” “也没别的事儿，我就想问问啥时候可以辞职呀？” 一听到他又是问这个，周勋捏了捏眉心很是头疼。 “每周你都要问一次，” “就真有这么缺钱花？” “不至于吧？” 许大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缺钱花倒还不至于，我这不是看着别人挣钱心里痒痒嘛。” “哥，你不知道，昨儿我跟我爸去荷花店里打酒，那都已经晚上快八点多了，他们店里还坐满了人。” “荷花可是说了，刨去买菜的钱和员工工资，他们上个月挣了有足足六千块...” “所以呢？”周勋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了看他。 “该不会你以为你去开饭馆子也能挣到那个数吧？” 很显然许大茂还没蠢到那个程度。 犹豫都不带犹豫的，许大茂直接摇头道，“哥，我不是那意思。” “荷花他们家是御厨之后，我哪儿学得来他们那个本事呀。” “我就是想问问你，还有别的什么商机不？” “六千咱不敢想，一个月两千三千也是可以的嘛。” “你还真敢想”周勋颇有些哭笑不得。 “挣钱的法子我的确有很多，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你要不再等等？” 许大茂差点儿没哭出来，“到底还要等多久哇，哥，你给我个具体时间嘛。” “我现在还没我爸挣得多，老没面子了，要知道他可都五十五了。” “要不你干脆把我跟我爸换一换呗，我去学校看大门，让他去轧钢厂的保卫科好了。” 眼皮跳了跳，周勋抬起脚就直接踹了过去。 “还真是孝顺，我要是你爸，非得拿大耳刮子抽你不可。” “算了算了，你是真不想干了对吧？” 许大茂捂着大腿直点头，“真不想干了，钱少屁事儿还多，保卫科那活儿谁爱干谁干。” “那行”周勋叹了口气。 “明儿你去和杨厂长说一声吧，让他赶紧找个人顶你的位置。” “还有，想要开店那就得先招人，第一批先招四个，要信得过又知根知底的那种。” 本来还是有些欣喜的，但听到周勋后边吩咐的那几句，许大茂的脸顿时又皱巴了起来。 “才招四个人？那得是多小的生意啊。” “哥，你确定一个月能挣到两千块吗？” “废话”周勋没好气道，“人贵在精，而不是多，挣钱也是一样的，光是摊子大有屁用。” “你给我记住了，那四个人最好是还能懂一点儿厨艺。” “当然，实在是找不到懂厨艺的也没关系，忠心最重要，厨艺只是加分项，明白了我的意思没？” 许大茂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明白，哥，咱们这是要跟荷花他们家打擂台吗？” “会不会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呀？” “那倒不会”周勋摆摆手。 他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跟许大茂解释道，“我们要做的虽然也是餐饮，但跟他们的那种不搭边儿。” “你先去找人吧，我最近的事儿挺多的，没多余时间跟你磨叽。” “等你招好了人再打电话给我。” “好嘞”许大茂乐呵呵地将周勋一直给送到了车上，又目送着他消失在视野里，然后这才转身往家里跑。 等进了屋，许大茂笑容满面地坐到桌前。 “媳妇儿，咱大哥二哥是不是都闲着呀？让他们来城里咋样？” 秦京茹正剥着鸡蛋呢，听到许大茂这么说，她直接就愣住了。 “来城里干嘛呀？他俩估计没闲着呢，乡下可是从来都不缺活儿干的。” “就是”旁边的许母也点点头附和了一句，“在乡下那是没活儿都得找活儿干，真要是挣不到公分，那年底还咋分粮啊?” “不得饿死？” “那点儿工分有屁用”许大茂不由地撇了撇嘴。 再扭头看向秦京茹，他解释道，“媳妇儿，刚周哥来了，我问了问他啥时候能开始做买卖，他说让我赶紧去招四个人，等人一齐就能马上把店子给开起来。” “我打算拉你大哥二哥来干活儿，乡下的那点儿工分干脆就不要了。” “真的呀？”秦京茹大喜过望，差点儿都没跳起来。 但瞟了一眼许母，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招人你随便招就好了呀，我大哥二哥只会干些粗糙的农活儿，你不用考虑他们的。” “问题是不考虑也不行啊”许大茂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周哥说了，必须要找信得过的人来。” “信得过的除了亲戚，哪里还有别人啊？” “我们家的亲戚少，你大哥二哥又没什么正事儿，他俩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这样啊”秦京茹暗暗地松了口气，“那一会儿你去给家里发个电报？” 甭说一会儿了，就是一秒许大茂也不想等。 径直翻找出自行车的钥匙，他顺手又捞起挂在衣架上的围巾。 “我还是现在就去吧，那句话咋说的来着？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耽误一秒钟那咱们开店就得晚一秒钟，损失太大了，我实在是承受不了。” 第359章 天下第一的炸鸡 这人呐，真上了心的事儿就没有办不好的。 许大茂仅仅是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把四个人都给找齐了。 除掉秦京茹的那两个憨货哥哥，他又在老家比较亲近一点儿的远房亲戚里挑了两个看起来就很老实巴交的年轻姑娘。 怕他们在路上磨磨蹭蹭的耽搁时间，许大茂还耍了个小心眼，在发电报的时候都只发了家中有大事，速来这几个字。 接到电报的三家人都很慌，全部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出发了往四九城赶。 那两个姑娘住得比较近，下午的时候就赶到了。 至于秦京茹的那两个憨货哥哥，他们还以为是自家妹子难产了，被吓得屁滚尿流，紧赶慢赶，愣是在第二天的凌晨出现在了四合院里。 等亲眼看见了秦京茹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两个偌大的汉子当时就瘫软在地。 缓过劲儿来之后更是攥紧拳头想要给许大茂来一顿狠的。 要不是秦京茹给拦住了，怕是许大茂的脸都要被他俩给打歪。 既然四个人都已经到齐，许大茂连早饭都没吃就去了厂里。 匆匆地赶到办公室找到杨厂长，他开门见山，直接就提了想要辞职的事儿。 杨厂长也算个人精，许大茂最近懒懒散散的样子都被他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人是留不住的，所以很爽快地就点了头。 甚至还颇为和蔼地问了问他后边打算去干啥。 在得知许大茂辞职之后是要去和周勋一起做生意的时候，杨厂长整个人由内而外都在冒着一股酸味儿。 现在的周勋可太牛了，外边都在疯传他会在四十五岁左右爬到最高的那个位置，能和他如此亲近，这往后的前途还用担心吗？ 真就算是爬不到那个位置，以周勋的本事，做生意那也是手拿把掐，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什么血本无归的风险。 只需要躺好等带飞就完事儿了。 在这一瞬间，杨厂长甚至都有了辞职不干的想法。 微微地喘了口气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内心，杨厂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大茂哇，你的命真好，以后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了提携提携我们这些个苦哈哈。” 许大茂的优点不多，但懂得感恩，也会说漂亮话，当即就拍着胸脯应了下来。 “放心吧，厂长，我许大茂是啥人你还不清楚吗？” “虽然以后不在厂里干了，但我始终还是咱们红星轧钢厂的人嘛。” “往后您有什么忙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义不容辞。” 点点头签下离职文件，杨厂长又挪开屁股把电话借给他。 许大茂也不客气，抓起话筒就给周勋拨了过去。 颇有些诧异许大茂的办事速度，下午一点钟，才刚过饭点周勋就出现在了四合院里，顺便还带来了一箱子新鲜的食材。 稍稍打量了一下许大茂挑出来的四个人，周勋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秦家兄弟俩他是见过的，这两人完全就是最典型的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代表。 至于剩下的两个姑娘嘛，同样是一脸木讷，看起来就给人一种不是很聪明的感觉。 当然，也不是说他们四个什么优点都没有。 毕竟他们个顶个儿的老实，你问啥他们就回答啥，完全看不出来能有什么心眼子。 暗自叹了叹气，周勋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门，从里边取出了一口大锅。 提到后院清洗了一遍，周勋招呼着秦家兄弟垒起了个土灶。 “炸鸡你们吃过没？” 围观的几人都在摇头，倒是蹲在边上看热闹的老洋人飞快地举起了手。 “我吃过，整个美利坚的炸鸡我都吃过。” “周，你是准备让大茂兄弟去做炸鸡的生意吗？” 大茂兄弟？周勋的嘴角抽了抽。 可真不要脸，都六十多的人了，还和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年轻称兄道弟... 暗暗地在心底骂了几句，周勋干咳一声点头道，“是啊，我觉着炸鸡生意应该会挺不错的。” “祥瑞，你怎么看？” 老洋人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同意，你们华国有句古话，物以稀为贵嘛。” “炸鸡这几年在美利坚卖得很火爆来着。” 许大茂一脸欣喜。 他都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儿，老洋人又开口了。 “但是有个问题，炸鸡这个东西想要做出差异化来是很难的。” “周，如果你们的生意好起来之后被人抄袭了该怎么办？” 顿时就是心头一紧，许大茂赶忙看向周勋。 格外淡定地往锅里倒了一整桶油，周勋笑道，“别人做不出差异化来，那是因为他们都烂得毫无区别。” “而我不同。” “我的炸鸡配方如果说是第二，那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配方？老洋人皱了皱眉。 “周，据我所知，你们国家应该还没有专利方面相关的法律吧？” “如果配方泄露了那该怎么办？” “nonono”周勋摇了摇手指，“刻板印象可不太好，祥瑞。” “我们国家的专利法马上就会推出，而我的配方今晚就能通过申请。” “真要是有人敢抄，我不介意让他知道什么叫作残忍。” 这才想起周勋的身份来，老洋人噎了一下举起手做投降状。 “当我什么都没说，周，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眼见着锅里头的油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周勋将提前处理好的那只整鸡裹上面粉，然后过了一遍冷水。 等表皮上的面粉差不多都冲刷干净了之后，周勋又给它抹上了一层均匀的面粉，这才轻飘飘地扔下油锅去 伴随着热气缓缓升起，裹着面糊的那只整鸡在滚烫的热油中不停翻腾，爆出一片片稀碎的小气泡。 众目睽睽之下，那只整鸡的颜色逐渐变得金灿灿了起来，空气中也隐隐的能闻见一股勾人至极的香味。 哪怕是已经吃过了全美利坚炸鸡的老洋人也忍不住流出了哈喇子。 巴巴地凑到锅边，他舔了舔嘴唇，“周，你果然有两把刷子。” “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知道，但肯定比我目前吃过的都要好吃很多。” “要不咱们商量一下吧，炸鸡生意也算我一份，好不好？” 第360章 投资的不要 捞起已经熟透了的炸鸡，周勋颇有兴致地扭过头打量了一下老洋人。 “也算你一份？” “这么小的生意你也能看得上？” “不太符合一个财阀的身份呀。” 老洋人撇了撇嘴，“周，不要开玩笑了，炸鸡的生意可一点儿都不小。” “我是认真的，咱们合作吧，我可以用十万美金来换取你们炸鸡生意三分之一的股份。” 十万美金？周勋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而边上的许大茂夫妻俩则是倒抽了一大口凉气。 虽然不是很清楚一美金具体能换多少华国币，但许大茂是知道美金比华国币更值钱的。 这生意都还没开始，就有人愿意出这么大的一笔钱来换取三分之一的股份... 是在做梦吗？ 咽了咽口水偷偷地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等确认不是在做梦，许大茂松了口气看向周勋。 “哥，你的意思是...” 淡淡地瞥了一眼许大茂，周勋果断地朝着老洋人摇了摇头。 “十万美金挺有诚意的，可惜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老洋人有些失望。 像这种一本万利的投资机会可不多，错过一次简直是要抱憾终生的。 沉吟片刻，他一咬牙道，“周，我再追加十万，总共二十万美金，换三分之一的股份，怎么样？” 又加了一倍？许大茂双腿直接就是一软，若不是秦京茹赶忙拉住了他，怕是他都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强撑着挪到周勋边上，许大茂低声道，“哥，要不咱们答应他算了呗，二十万美金得赚多少年呐。” 摆摆手让许大茂闭嘴，在老洋人希冀的目光中，周勋依旧是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 “祥瑞，这是我想留给我们两家小辈的家族生意，并不打算让外人参与，所以还是算了吧。” “哦，对，炸鸡快凉了，大家都赶紧过来尝尝先。” 说罢不再看向老洋人，周勋提着刀将已经沥干了油的炸鸡给分解成小块儿给装在盘子里，顺带着还贴心地弄了两碟子秘制蘸料。 在他的招呼下，早就被香味给勾出了肚中馋虫的周边众人纷纷上前，各自用竹签儿串了一小块。 因为秦京茹大着肚子，所以得到了大家伙儿的优待，给她留了一根鸡腿儿。 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那根热气腾腾的鸡腿儿，秦京茹仔细打量了一下。 老实说她之前从没见过这种做法，也从没见过能做得这么好看的鸡腿儿。 金黄色的外皮上撒满了香脆的盐粒，微微泛着油光，看起来诱人至极。 咽了咽口水，在许大茂的连声催促下，她浅浅地咬了一小口。 就是这一小口让她的眼睛不由地瞪大了几分。 实在是太好吃了，难以言喻的那种好吃。 酥脆的外皮配上鲜嫩多汁的细腻鸡肉，使口感显得格外饱满，层次也很分明。 再蘸上一点儿蘸料，那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满了口腔。 可以说每一口都是极致的享受，每一口都是幸福的味道。 忍不住加快了吞咽的速度，一根鸡腿儿只是瞬间就被秦京茹给啃了个精光。 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她悄悄咪咪地看向了盛着炸鸡的那个盘子。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儿没气疯。 装着炸鸡的盘子里已经空了，老洋人就蹲在边上，左手一块儿右手一块儿，吃的那是满嘴流油。 有些气恼地跺了跺脚，秦京茹忍不住掐了许大茂一把。 许大茂会意，立马就讪笑着凑到周勋面前，“哥，那啥，刚刚吃太快了，我都没尝出什么味儿来。” “要不你再整一只呗？” 半点儿要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周勋翻了个白眼，“你是猪八戒是吧？” “想吃就让他们上手做，我是来教他们的，可不是来给你当厨子的。” 许大茂缩了缩脑袋退到油锅边，随后看向依旧在咔吧咔吧嚼着骨头舍不得吐出来的秦家兄弟俩。 “大哥，二哥，你们学会了没？要不现在上手试一试呗？” 憨憨兄弟俩愣了一下，齐刷刷的都往后退了一步，脑袋更是摇成了拨浪鼓。 许大茂的嘴角抽了抽，险些就要骂娘了。 转移视线看向自家的两个远房妹妹，他干咳一声问道，“你俩呢？要试一试吗？” 面对询问，那两个姑娘颇有些局促。 犹豫了好一会儿，眼见着许大茂的脸都黑了下来，她们这才点点头鼓足勇气走上前开始动手尝试。 可惜的是有时候光有勇气真没啥用。 哪怕是和周勋的步骤一模一样，她们炸出来的炸鸡始终都要差上很多，不论是从口感还是卖相上来说，远远都不如周勋亲自操刀的那只。 许大茂大失所望，“哥，是有什么秘诀吗？你再教一教呗。” 叹了口气点上根烟，周勋无奈道，“之前我都说过了，差异化就在调料和蘸料中。” “那一筐的鸡肉来之前我都是处理好了的，所以她们做得不好吃那只有一个原因，手太生，还得多练练。” “这样吧，我再教一遍，都看仔细了。” 径直站到油锅前，周勋将之前的操作又重复了一遍。 熟悉的香气重新袭来，让许大茂有些目瞪口呆。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真就有这么大呗？ 撕下一根鸡翅嚼吧嚼吧，许大茂的脸皱巴下来，“哥，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了啊”周勋耸耸肩，“你让他们多练练呗，熟能生巧就好。” “明儿你去菜场把所有的鸡都买回来供他们练习，什么时候练会了咱们再商量开业的事儿。” “先这么说吧，我得回去了。” “你跟我一起来，我还有事儿要交代你。” 许大茂点点头跟着他到了外边的胡同里。 走到僻静处，左右瞧了瞧，没见有人，周勋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许大茂。 “鸡肉制作之前是需要提前腌制的，这是秘方，你背熟，完了记着烧掉。” “还有，千万别把秘方给流出去了，尤其要提防那个老洋人。” “咱们的专利法目前只管得到国内，真要是秘方被他给偷去了，那以后想把店开到国外去怕是会有无尽的官司等着咱们，明白吗？” 第361章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要我吃这个? 许大茂听话得很，不带半分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好嘞，哥，你放心吧，我肯定会仔细提防着他的。” “待会儿回去我就会把配方全部给背熟。” 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周勋又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郑重地补上了几句。 “干净的生意可不多，得好好珍惜。” “正如我之前所说，炸鸡的这门子生意是打算以后留给小辈们的，你千万要多上点儿心。” 许大茂明白他的意思，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胡同口分别之后，许大茂匆匆地回了后院儿继续督促员工们练习炸鸡，而周勋则是开着车直奔黑市去。 因为取消了各种票据的缘故，原本生意兴隆的黑市现在倒是冷清了不少，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里边逛。 周勋先是转悠了一圈儿，然后便进屋找到正坐在一起打牌的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 “现在都已经年根儿了，降价把手里头的货都抛掉吧，卖完就收工，都歇一歇过个好年。” 听到周勋这句话，刘家兄弟俩都有些吃惊。 刘光天率先壮着胆子问了一嘴，“降价抛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对呀，哥。”刘光福也鼓足勇气附和道，“现在的生意虽然是差点儿，但也还没到那程度呀。” 叹了口气坐下，周勋给两人各丢了一根烟。 “现在只是取消票据，供给还限制着，所以才能勉强再卖点儿货。” “也不瞒着你们，明年开年之后估计供给的限制都会解除，到时候黑市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差，挣不到什么钱的。” “咱们这段时间挣得也足够了，剩下的货只要不亏本，那就全都抛出去吧，轻松点儿。” 看周勋都已经做出了决定，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俩对视一眼便都干脆地点了点头，只不过言语中还是带着些许沮丧。 “哥，那黑市以后是干不了吗？” “我们兄弟俩是不是也要下岗了？” 皱着眉头点上烟，周勋摆摆手，“黑市的确是干不了了，不过你俩下岗倒是不会。” “我有条新路子能发大财，而且是可持续性的买卖，就是比干黑市还要累，你俩想不想掺和一手？” 刘光天目露欣喜之色，率先回话道，“当然想啊，累一点儿都无所谓，我俩还年轻，就是该累的时候嘛。” 他的跟屁虫刘光福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哥，我们不怕累，只要有活儿干，顺带着还能挣钱就行。” “那好”周勋掐掉烟头站起身，“这几天你们辛苦点儿，下乡去找老乡们收点儿活鸡回来吧。” “越多越好。” 下乡去收活鸡？刘家兄弟俩一脸懵逼。 倒不是说这活儿难，毕竟老乡们也没那么老实，家里多养几只鸡是常有的事儿。 主要是把鸡收回来干什么呀？ 总不能全都自个儿吃吧？ 看出来了这兄弟俩的疑惑，周勋解释道，“你们大茂哥准备弄个炸鸡店，这些鸡是前期收回来供给他的。” “你们记住喽，把鸡收回来之后给他报账，让他把你们的钱结清。” “至于后边的事儿，等下次我来找你们的时候再说。” 心中隐隐的有了些许猜测，刘光天干脆就没问，而是直接应了下来。 待到周勋离开之后，刘光天把抛货的事儿交给了刘光福安排，而他自己则是领着几个弟兄骑上自行车就分头下了乡。 在黑市里混了不短的时日，刘光天等人做买卖的手段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第二天晚上他就从周边的乡下弄了七八十多只活鸡回来。 许大茂正坐在屋里发着牢骚呢，这兄弟俩拿着账本儿就找上门了。 “大茂哥，周哥说让我们下乡去帮你收购活鸡，他说你会结账的。” 顿时眼前就是一亮，许大茂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还得是我周哥，未雨绸缪哇，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 “结账，我现在就给你们结账。” “话说光天啊，这次你们弄了多少只鸡回来？” 将账本儿递到许大茂面前，刘光天伸手指给他看，“喏，目前是七十三只，明儿应该也有这个数。” “才七十多只啊？”许大茂嘬了嘬牙花。 “能再多弄点儿不？这么些恐怕不够哇。” 刘光天倒吸一口凉气，“七十多只还不够？” “不是，哥，你那店已经开起来了？” “我怎么都没听到什么消息呢？” 许大茂的脸直接就皱巴了起来。 哪儿是店开起来了呀，纯纯的就是那四个憨批的脑子太木，尤其是秦家的兄弟俩。 这些鸡全都是拿来给他们练手的。 从昨儿到今儿，一共炸了近八十只鸡，愣是没一只能让人满意的。 不说达到周勋炸的那只五成吧，目前就连一只三成的都没达到... 抹了抹脸将苦水咽回肚子里，许大茂也懒得解释，而是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一眼秦京茹。 秦京茹会意，当即起身去厨房端了一大盘黑不溜秋的东西出来。 一边捏着鼻子，她一边挤出个笑脸来，“都别站着了，快坐。” “光天呐，还没吃晚饭吧？才炸了没多久的炸鸡，呕...” “好吃着呢，呕...你们都吃点儿呗。” 刘光天又不是傻子，看到她这个不停干呕的反应顿时就往后退了几步。 面色凝重地看着那盘子黑不溜秋的东西，刘光天吞了吞口水，“虽然炸鸡我还没亲眼见过，但怎么也不应该是这个颜色吧？” “大茂哥，我俩把你当兄弟，你这是想把我俩当棒槌啊...” 被他说得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许大茂讪笑道，“这是京茹她哥炸的失败品，扔了多可惜呀，就是味道差了点儿，还能吃，不信的话你俩尝尝嘛。” 刘光天连连摇头表示拒绝，“大茂哥，算了吧，我还年轻呢。” “要不你把账先结了呗，晚饭就不吃了，我俩减肥来着。” 根本就不准备放他俩走，许大茂叹了口气将那盘黑溜溜的炸鸡给倒进垃圾桶，然后亲自从厨房里又端了一盘子炸鸡出来。 “喏，这盘看上去要正常点儿，你们吃这盘吧。” “真没事儿，死不了人的，我和京茹都已经吃了两天了。” 第362章 找到出路的夫妻俩 老实说许大茂这第二盘端上来的确实看着还不错，刘光天也就犹犹豫豫地坐下了。 伸手抓了一块儿，他格外谨慎地闻了闻，还行，味道挺正常的。 感觉吃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刘光天直接就将它塞给了刘光福。 “尝尝吧，这种新奇玩意儿咱可从没吃过。” 刘光福皱巴着脸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嚼吧嚼吧便吞下了肚。 “哥，你别说，吃着其实还可以，就是油味儿有点大。” 点点头又观察了几秒，没见刘光福出现什么异常，刘光天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两人你一块儿我一块儿，很快就将一盘子的炸鸡吃了个干干净净。 打了个饱嗝儿，刘光天摸出烟来点上一支。 “大茂哥，这炸鸡我俩也吃了，那账单你看...” 许大茂摆摆手打断他，“账单的事儿先不急，你们吃饱没？要不再来一盘儿？” 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又怕惹得许大茂不高兴了，到时候拖着不结账，刘光天咬了咬牙便掐掉手中的烟。 “那就再来一盘儿呗，最后一盘儿了，吃完我俩可就得回家了。” 许大茂也不接他的话茬儿，而是飞快地钻进厨房，很快就端了一大盘子炸鸡出来。 对视一眼，刘光天和刘光福默不作声地又吃了起来。 炸鸡这玩意儿本来就容易腻，更何况许大茂端出来的都是失败品，这次刘家兄弟俩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看得许大茂很是着急。 “你俩别客气呀，放开了吃嘛，厨房里头还有呢。” “光天，那什么，你要不要喝一点儿酒？我去给你弄一壶来？” 费劲巴拉地咽下一块儿炸鸡，刘光天点点头，“可以啊，喝点儿酒解解腻呗。” 许大茂给秦京茹使了个眼色，让她看住这兄弟俩，然后便乐呵呵地钻进堆放杂物的房间提了一壶子酒出来。 就着这一壶酒，第二盘，第三盘，第四盘... 连续八盘子炸鸡吃下肚，吃得刘家兄弟俩那是脸色发白，甚至就连额头都在不停地往外冒汗。 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刘光天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站起身，“大茂哥，真不行了，今儿就到这里呗。” “夜深了，你把账单结一结吧，我俩得回家去了，明儿还得赶早下乡去收购活鸡呢。” 许大茂刚想再挽留挽留，结果一直都没怎么作声的刘光福突然脸色一变，径直起身就冲到了门外。 听着那哇哇的呕吐声，许大茂的肩膀顿时就垮了下来。 感觉刘家兄弟俩是真的到极限了，他很是不开心地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几盘子炸鸡就吃不消了？” “光天呐，你们还得多练练，明儿咱们继续吧，怎么样？” “要知道以前咱们条件差的时候可想不到这么吃鸡呢。” 明儿还得继续？刘光天的魂儿都快吓飞了。 本能的就有些抗拒，但看着秦京茹摸出来的那一卷钞票以及被许大茂抓在手里的账本儿，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低头。 “放心吧，哥，明儿我一定会准时带着光福过来的。” 笑眯眯地让秦京茹给他俩结账，许大茂又钻进厨房，把剩下的炸鸡全都用饭盒打包起来，提溜着就交到了刘光天手里。 “这就对了嘛，明儿我在家等你俩哈。” “喏，这些炸鸡你们带回去慢慢吃，当个宵夜嘛。” “千万别扔了，浪费粮食是件可耻的事儿。” 刘光天暗暗地在心底骂了句娘，挤出个笑脸转身就落荒而逃。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许大茂深深地叹了口气。 “媳妇儿，今天的炸鸡倒是折腾完了，可明儿该怎么办？” “第一次吃也就吃了八盘儿，明晚这兄弟俩能吃六盘儿都是我高看他们了。” 秦京茹比许大茂还要更苦恼。 “要不明儿你让爸妈回来住吧，别搁机械厂住着了，好歹也帮我们消化一点儿嘛。” “还有那祥瑞，他才吃了一天就没人影儿了，明儿你得盯紧他，别让他跑喽。” 许大茂揉了揉眉心坐回桌边，“爸妈年纪大了，食量都不太行，就是吃也吃不了多少，就别为难他们了吧。” “至于那老洋鬼子，明儿我肯定是要盯住他的。” “但光是咱们几个也不太够哇，还是得想个更好的法子。” 趴在桌上思考了一会儿，秦京茹的眼睛一亮，“有困难的时候就要发动群众的力量嘛。” “大茂，咱们前期反正是要亏本的，自个儿又吃不下，干脆就往外送好了，免费的东西肯定是会有人要的。” “先送咱们自己院儿里的，等他们吃不下了再送隔壁院儿的，实在还不行你就拎着去轧钢厂送嘛。” “这个法子不错”许大茂颇有些喜出望外，“那等明儿炸好了之后我就先往阎老抠家送，他喜欢占便宜，家里人口又多，肯定能消化不少。” 夫妻俩一拍即合，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许大茂就端着刚出锅的炸鸡敲响了老阎家的大门。 “阎老师，您把门开开呀，我许大茂，找您有事儿。” 被吵醒的阎埠贵夫妻俩面面相觑，谁也没动弹。 连续喊了几声儿都不见有人开门，许大茂也明白了屋里人是个什么想法，干脆就换了个说辞。 “阎老师，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我给您送了好东西过来。” “真的，不信您开门看看嘛。” 嗖地一下从炕上蹿起来，阎埠贵麻溜地拉开门栓皱眉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大茂，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又想捉弄我？” “哪儿能呀”，许大茂笑眯眯地将端着的盘子往前送了送。 “喏，阎老师，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不快过年了吗？给您送点儿炸鸡来。” 狐疑地看了看那盘子热气腾腾的炸鸡，阎埠贵紧皱的眉毛缓缓松开。 “我说这几天怎么总能闻得到香味儿呢，原来是你们家在炸鸡呀。”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能记着给我端一盘子。” “话说我家人口多，你那儿还有吗？还有的话就再端一点儿过来呗。” 第363章 即将赴美 听到阎埠贵这话，许大茂差点儿没笑出声。 “您确定还要？” “炸鸡这玩意儿很油腻的，我怕给太多了您会吃不下呀。” 只当他是舍不得，阎埠贵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小子就会找理由，好东西哪里还有吃不下的？” “话我放这里了，只要你愿意给，多少我都能吃得下。” 像是偷到了鸡的黄鼠狼一般，许大茂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好嘞，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我先回去了，一会儿就让人给您送第二盘来。” 说罢他一路小跑着径直回了后院儿。 “大家伙儿今天中午换换口味，不吃炸鸡了。” “真的吗？”蹲在屋檐下的老洋人立马就放下手里攥了许久的鸡翅，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许大茂。 “当然是真的呀”许大茂甩了他一个白眼，“今儿中午咱们吃萝卜炖牛肉，过几天等他们的手艺好点儿了再继续吃炸鸡。” “那倒也还行”老洋人松了口气，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 他刚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出来呢，许大茂又开嗓儿了。 “老马，我说的咱们可不包括你。” “你是美利坚人，又吃过那么多炸鸡，是个行家，当然得继续吃炸鸡。” “我还等着你给我们挑点儿什么毛病出来呢。” 笑容直接就僵在脸上，老洋人抬手便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现在是真的明白了中文里所说的那个言多必失是什么意思了。 ... 一周的时间眨眼而过，周六下午，当胖崽子和周勋正瘫在沙发上啃苹果的时候，上头老爷子的电话来了。 说是让他准备准备，第二天清晨在机场汇合，乘飞机出发去美利坚。 周勋是早就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所以倒是一点儿都不慌。 让老太太帮着自己收拾收拾衣物，周勋摸出钥匙开着车赶到了四合院。 此刻负责在四合院外盯梢的军人都已经现了身，正在后院里和老洋人说着什么。 跟一周之前比，老洋人现在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翻转。 听着他声泪俱下地恳求军人们今天就将他给带走，周勋还有点儿好奇。 “祥瑞，你这是啥情况？不是不愿意回美利坚吗？” “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老洋人这时哭得都已经有点岔气儿了，只抬起手来颤颤巍巍地指着许大茂夫妻俩，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实在是有些不明所以，周勋刚要问一问许大茂，结果边上的军官摸了摸鼻子将他给扯到一边，详细地给他说了说最近四合院里头的情况。 听完军官说的，周勋颇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他刚进院儿的时候就看见阎埠贵端着盘炸鸡正两眼发直地蹲在门口发呆呢... 一日三餐吃炸鸡，夜宵也吃炸鸡，连着吃了一个礼拜，这要是他，怕是在看到炸鸡的第一时间就要吐出来。 也不知道这老洋鬼子和那阎老抠都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招了招手将许大茂喊到身前，周勋抬脚就给了他一下。 “事儿不是这么干的，你可别给人家的身体吃出毛病来。” “先缓缓吧，等我从美利坚回来再说。” 许大茂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怏怏地点了点头。 “哥，你可得早点儿回来。” “他们的手艺进步很大，我就等你一声令下，然后立马就把店子给开起来呢。” 点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勋和那军官一道将老洋人带上车，然后便离开了四合院。 夜晚大概八点钟左右，早早吃过了晚饭的周勋正靠在床上和娄晓娥一起看书呢，胖崽子推开门就探进来个小脑袋。 “爸爸，我可以进来吗？” 周勋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娄晓娥就合上手里的书翻了个白眼。 “进来干嘛？我不允许你进来。” 胖崽子撅了撅小嘴儿，怏怏地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正当娄晓娥还有些奇怪她今儿怎么这么容易退缩的时候，胖崽子又来了。 哼哧哼哧地拖着枕头，知道问了也没用，所以这次她干脆连问都没问，直接就推开门进了房间。 甚至还当着娄晓娥的面，连袜子都没脱就爬上了床。 将枕头放到周勋边上，胖崽子舒舒服服地钻进被子里。 “爸爸，美利坚好不好玩呀？” 想也没想周勋就摇头，“一点都不好玩，要不是有正事儿爸爸都不稀得去。” “是真的吗？”胖崽子咬了咬手指，歪着脑袋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赶在周勋解释之前，一直被胖崽子刻意无视了的娄晓娥冷笑一声率先开口道，“肯定不是真的呀，美国好玩得很。” ‘’周熊熊，你爸爸纯粹就是不想带你去，所以撒个谎来骗你罢了。” “不过我也理解他，毕竟谁愿意天天带着一个烦人精和跟屁虫呢？” 胖崽子气得要死，唰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坏女人，你不要挑拨离间，爸爸才不会嫌弃熊熊呢。” “而且熊熊根本就不想去美利坚，是因为好奇所以才会来问一问的。” 看出了胖崽子是在嘴硬，娄晓娥依旧是冷笑，“既然问完了你就回你自己屋去吧，别赖在这儿了。” “再赖你爸爸也是不可能带你去的。” 撅着能挂油瓶的嘴儿又缩回被子里，胖崽子哼哼唧唧道，“爸爸不带熊熊去那是因为熊熊还要念书。” “再说了，你不也想不到去嘛。” 娄晓娥嗤笑着掀开薄被，甚至还趾高气昂地拍了拍自己那已经挺了起来的大肚子。 “我是想不到去，那是因为我现在的肚子里还装着你弟弟。” “等你弟弟出生了，我啥时候想去就能去。” “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周熊熊，你爸爸又不愿意带你去，你自己又去不了，真是可怜呢。” 被娄晓娥气得直跺脚，胖崽子可怜巴巴地抓住周勋的胳膊。 “爸爸，等熊熊放假了我们也去美利坚玩好不好？” “不带妈妈一起去。” 周勋嘬了嘬牙花子扭头瞪了一眼娄晓娥，“那什么，熊熊啊，美利坚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你妈妈这是在逗你呢。” “而且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等爸爸回来了带着你去帮许叔叔开炸鸡店怎么样？” 第364章 出发去机场 炸鸡店？胖崽子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 往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是吃过炸鸡的，现在周勋突然提起，胖崽子肚里的馋虫颇有些蠢蠢欲动。 “爸爸，许叔叔开的炸鸡店要给钱吗？” “肯定啊”周勋笑着捏了捏她头上的小发包包。 “你许叔叔开店是为了赚钱，如果大家吃了东西都不给钱的话，那他肯定要亏得裤子都不剩喽。” 胖崽子格外失望地耸了耸肩，“如果一定要给钱的话，那熊熊肯定还是更愿意去吃烤鸭呢。” “炸鸡虽然也很好吃，但还是比不上烤鸭喔。” 娄晓娥举起手，难得的和胖崽子站在了同一战线。 “我也觉得，炸鸡确实不如烤鸭好吃。” “周勋，许大茂开个炸鸡店真的能挣到钱吗？照我说他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在轧钢厂上班呢，至少不用担风险不是？” 将正在看的书合上，周勋挑了挑眉，“这个主意是我给他出的，自然能挣到钱。” “烤鸭好吃归好吃，但烤鸭也贵呀，而且买就必须得买一整只，炸鸡相对来说便宜不少，还可以挑着部位买，而且是大家都没怎么吃到过的新鲜玩意儿，挣钱是不难的。” 娄晓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想要挣大钱那就得控制成本，听奶奶说现在的鸡肉要卖到两块多一斤，比猪肉还贵呢。” “想要开炸鸡店的话那就得大批量收购活鸡，许大茂找到合适的供货方了吗？” “要是活鸡的成本压不下来，这门子生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做吧？”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儿上了，也让周勋对娄晓娥有些刮目相看。 “嚯，媳妇儿，这段时间你看的书都没白看嘛。” “供货渠道现在确实是个大问题，但等我从美利坚回来就能解决了。” 娄晓娥有些不明所以，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该不会是想从美利坚运活鸡回来宰杀吧？那样成本应该会更高才对。” 被娄晓娥的奇思妙想给整得笑出了声儿，周勋摇了摇头干脆揭开了谜底。 “媳妇儿，你还记着之前青叔留在咱爸庄园里的那一批白羽鸡吗？” 白羽鸡？娄晓娥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准备自己做养殖？” “binggo”周勋笑着打了个响指。 “之前青叔去荷兰的时候我就特地交代了让他想办法弄几只白羽鸡回来尝试养殖。” “为了那几只白羽鸡，他可是着实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甚至还被那边的宪兵队给通缉了。” “若不是荷兰本地有着洪门的兄弟帮忙，怕是他短期内都不一定能回得来。” “媳妇儿，你猜猜荷兰政府为什么这么看重白羽鸡？” 娄晓娥皱着眉毛想了会儿，“莫非那种鸡生长的速度很快？” “对喽”周勋点点头，“其余的鸡种想要出栏最少得要三个月，但是白羽鸡不同，它们只用一个半月就能出栏，这个生长速度是别的鸡种怎么都达不到的。” “而且这种鸡的养殖难度不高，适应性强，抗病力也好。” “当然，最关键的是它的肉质鲜嫩多汁，完全是做炸鸡的上上之选。” 娄晓娥着实是有些吃惊，“这么多的优点？什么缺点都没有吗？” “缺点我已经说了呀”周勋耸耸肩，“缺点就是鸡苗培育的方法比较难，不过现在应该也解决了。” “这次我只要负责去美利坚把它带回来就行。” 莫名地松了口气，娄晓娥忍不住问道，“等运回来之后你是不是可以把培育鸡苗的方法公之于众？” “真要是大家都选择养这种鸡的话，对炸鸡店也有好处吧？” “好处自然是有”周勋微微颔首，“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先让刘光天和刘光福兄弟弄个养殖场，等他们挣到钱了之后再把培育技术公之于众。” “大家看到有人挣钱了自然就会跟风，这后边的事儿就好说了。” 娄晓娥摸了摸下巴，刚要再问几句，突地胖崽子坐起身，“你们好烦喔，说的都是些熊熊听不懂的东西。” “我生气了，不想和你们一起睡觉了。” 说罢她气鼓鼓地拎起枕头，哼哧哼哧地又跑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去，留下周勋和娄晓娥夫妻俩面面相觑。 被胖崽子给整得一时间也没了再聊下去的心思，娄晓娥摊了摊手无奈道，“睡觉吧，明儿你还得早起去机场呢。” “记住了，走的时候小声点儿，别把那小姑奶奶给吵醒了，不然她肯定要哭鼻子的。” 周勋点点头关掉灯，叹了口气便又躺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凌晨四点他就醒了，外边还是黑漆漆的，看不见一点儿光。 轻手轻脚地下楼，周勋飞快地洗漱完，随后拎起行李包就往外走。 此刻大院门口已经有辆吉普车在等着了，两个随行的警卫正围成个圈儿在抽烟。 见周勋出来了，两人都很吃惊。 赶忙掐灭才点上的烟，一个警卫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什么，周少，您可以晚点儿再出来的，我们六点前赶到机场就好。” 摆摆手摸出根烟扔过去，周勋笑道，“再晚一点儿我家姑娘就要醒了，我家姑娘嗓门儿大，缠起人来又紧得很，还是早点儿走吧，免得她闹起来。” 那警卫也是听过不少有关于周家小小姐的传闻，所以还挺能理解周勋的做法，当即点点头拉开车门。 等周勋坐上后排之后，吉普车缓缓地掉了个头，朝着机场的方向就呼啸而去。 事实证明周勋担心的还挺对，前脚吉普车刚走，后脚胖崽子牵着两条大狗就出现在了大院外头的哨亭边上。 揪住一个卫兵的裤腿儿，她瘪瘪嘴，眼里明晃晃的含着一泡子眼泪，“我爸爸呢？他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那个卫兵嘬了嘬牙花，只恨自己的运势不好，明明再过半个钟头就要换班了来着。 暗暗地在心里骂了句娘，那卫兵挤出个笑脸，“熊熊，叔叔刚刚睡着了，真不知道你爸爸走没走。” “指不定他是在跟你捉迷藏呢，要不你回家找找？” 胖崽子聪明得很，哪里会信卫兵的话。 松开卫兵的裤腿儿，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嚎了起来。 “我要爸爸，你骗我，呜呜，我要我爸爸。” 第365章 在飞机上 卫兵顿时就有些头大，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胖崽子不哭，所以他只能皱巴着脸蹲在胖崽子边上，竭尽所能地去安慰她。 好在胖崽子的哭声太有穿透力，很快大院里头就亮起了灯。 最先出来的是赵老爷子，他披着件军绿色的厚棉衣，手里还抓着个明晃晃的手电筒。 先是瞪了一眼仓促站起身的那个卫兵，赵爷子弯下腰将胖崽子给拉了起来。 “熊熊，别哭哇，你这一哭，太爷爷的心都要碎了。” “是谁惹你不高兴了？给太爷爷说，太爷爷帮你去揍他。” 胖崽子哭声不止，老伤心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压根儿就不回他的话。 正当赵老爷子一筹莫展，急得抓耳挠腮之时，娄晓娥跟老太太来了。 格外嫌弃地伸手戳了戳胖崽子的脑门儿，娄晓娥很是不满道，“周熊熊，大早上的就听见你在哭，吵死人了。” “还不赶紧跟我回去？” 被娄晓娥给戳得打了个趔趄，胖崽子的哭声儿立马又大了几分。 “我不跟你回去，呜呜呜，我要去找爸爸。” 娄晓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脚上前又伸手戳了她一下，“小小的年纪，说话不算数是吧？” “昨儿你跟我保证了不会哭的，我还给了你五十块钱，一晚上就忘记了？” “这样吧，你要哭也行，还我一百五十块我就不管你了。” 嚎啕的哭声顿了顿，胖崽子吸溜了一下鼻涕，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娄晓娥。 “要还也是还你五十块，凭什么要我还你一百五？” 娄晓娥的嘴角微微勾起，“谁让你说话不算话呢？没让你赔十倍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熊熊，掏钱吧。” “一百五十块，把钱掏了随便你怎么哭，反正你爸爸现在都已经出发了，你就算是哭破喉咙他也听不见。” 胖崽子抹了抹眼泪，一言不发地拽着两只狗就往大院儿里边去。 掏钱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就不哭了嘛。 爸爸过几天就能回来了，但要是钱进了妈妈的手里那就很难再拿回来了。 孰轻孰重胖崽子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百五十块钱给压下去了，周勋跟着几个老爷子们才登上去往沪市的专机。 这时四九城里头还没有直达华盛顿的专线，所以专机必须得在沪市停下来加满油，且让美利坚的领航员上飞机，然后才能在他的引导下直通华盛顿。 因为前几天才和白宫那边通过电话，确认了双方都有加深联系的意向，所以几个老爷子的心情都很不错。 倒是周勋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导致他有点精神不振。 飞机刚起飞，周勋刚想要靠在座椅上眯一会儿时，边上的老爷子笑着递给他一支烟。 “不是提前通知了让你好好歇歇吗？怎么今儿还是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赶忙接过烟，又帮着老人点上，周勋苦笑一声解释道，“昨儿晚上睡得倒是挺早，但架不住今儿起来得也早哇。” “您或许不知道，为了躲开周熊熊，我今儿早上可是刚过四点钟就起床了。” “她闹得很，每次我离家久一点儿时间都是要哭的。” 老人直接就笑出了声儿，“那我倒能理解你一点儿了，熊熊那娃娃的嗓门儿大，哭起来肯定也很响，你是该早点儿走，免得被她抓了现行。” “对了，周小子，你岳父还在美利坚住着，对吧？” 虽然有些好奇老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周勋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对啊，我岳父他在蒙大拿州买了个牧场，还准备邀请我和晓娥去过年呢。” “但您也知道，晓娥这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所以我就干脆没答应他。” 老人皱了皱眉。 “蒙大拿州，唔，密西西比河经过这儿，对吧？” 周勋愣了一下，“这我倒不大清楚，可能大概也许经过吧。” 被他的回答给噎住了，老人没好气地弹了弹烟灰，然后便转身问后边的警卫员要了份地图来。 眯着眼睛在地图上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老人肉眼可见地高兴了不少。 “是经过的，我就说我不可能记错嘛。” “周小子，等回程的时候咱们一起去拜访拜访你的岳父，怎么样？” “刚好你不还说要去他那儿取点东西吗？” “带您去啊？”周勋嘬了嘬牙花。 “行程若是很忙的话...” 摆摆手直接打断他，老人强硬道，“行程忙不忙都得去，我还想在密西西比河里游几圈呢。” “你小子该不会藏了什么秘密怕被我知道吧？” 颇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周勋郁闷地抽了一大口烟，“我还能有啥秘密？您想太多了。” “去就去呗，等到了华盛顿我就给我岳父打个电话。” “但您真要在河里游泳啊？不怕被鳄鱼给盯上了？” 老人的脸皮猛地抖了抖，“你听谁说的？密西西比河里还有鳄鱼？” “这不是常识吗？还用人说？”周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爷子，我可给您说清楚喽，密西西比河里头的鳄鱼个儿大得很，若是被它给咬上一口，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的建议还是不要下去游了，到时候我让我岳父弄条船，咱们坐着船逛一圈儿拉倒呗。” 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不少，老人叹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坐船吧，免得你们看着担惊受怕。” “可惜了，我之前就一直盼着有朝一日能在密西西比河里游几圈儿呢。” 看他这一副模样周勋着实是不忍。 “那要不我让我岳父提前准备准备，把牧场边上的水域给清一清，确保里边不会有鳄鱼，到时候您老人家再安安心心地下去游一会儿？” 老人颇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为了我个人的一点儿兴趣爱好去劳民伤财也太不值当了。” “咱们到时候就坐船吧，坐船其实也挺好的。” 第366章 图穷匕见 看出来了老人的遗憾劲儿，周勋颇有些哭笑不得。 “牧场工人是拿定期工资的，这点儿小事又不用额外花钱。” “再说了，就算是劳民伤财那也是劳的他们美利坚的民，伤的我岳父家的财，问题不大。” ‘’这样吧，您只要全权交给我来安排就好了，其他的不用管，我保准让您满意，这总成了吧？” 老人还有些犹豫，但周勋却不由分说地直接闭上了眼睛。 “老爷子，别磨叽了，我补会儿觉，先眯一会儿，等到沪市您记着喊我哈。” 说罢他放下座椅的靠背，大喇喇地就躺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周勋这一番操作让周边的老爷子们都看得都有些目瞪口呆。 “嚯，这小子昨儿晚上是不是偷人家牛去了？有这么困吗？” “是啊，躺下去就能睡着，还真是让人羡慕。” 叹了口气掐掉手里头的烟，老人默默地将盖在腿上的毯子展开来。 “年轻人嘛，倒头就睡也正常。” “你们都别吵了，抓紧机会歇一歇吧，后面还有得忙活呢。” 说罢他也学着周勋的模样放倒座椅，舒舒服服地打起了盹儿。 一觉过去，当周勋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盘旋在了沪市的上空。 天公不作美，此时的沪市乌云笼罩，天上也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边上的老人正忧心忡忡地透过窗户看着外边，表情很是凝重的样子。 折好毯子将椅背收回，周勋好奇地也凑到窗前看了看。 “老爷子，咋了，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老人愣了一下收回视线，“礼宾司给了咱们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是说沪市的雾很大，升降困难，建议咱们立马返航。” “第二个建议则是说当下气象还凑合，可以尝试降落，但有一定风险，你怎么看？是改期还是尝试降落？” 皱了皱眉，周勋又贴近玻璃窗观察了一下外头的情形。 等坐回位置上，他沉吟片刻之后便建议道，“我觉着还是尝试降落吧，如果放弃这次飞行的话，那咱们的行程就得全部改期，会很麻烦。” “至于风险肯定是有的，但问题应该不大，气象还没有到很恶劣的地步，而且我也相信机长的能力。” 因为和周勋的意见不谋而合，老人点点头下定了决心，当即喊来机组的工作人员让他立马安排降落。 万众瞩目之下，机长倒也没让周勋失望，成功地将飞机给安全降落在了虹桥机场的跑道上。 先是加满了油，又让美利坚的领航员上了飞机，趁着气象没再恶化，飞机再次起飞，消失在朦朦的云层中。 这次起飞之后周勋倒是没睡觉，而是忙活着从行李箱中往外掏着各种宝贝。 两罐子用玻璃罐装的神秘酱料，一罐子果脯，一袋子小饼干，甚至还有几个绿色的铁皮罐头。 边上的老人看得嘴角直抽抽，神色也显得相当怪异。 “你这是打算睡醒了吃，等吃过了又要开始睡？” 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计划都被猜透了，周勋往外捣鼓的手顿了顿，表情还略微有点儿尴尬。 “坐飞机确实太无聊了点儿，不这么做我也没啥别的事儿能干嘛。” “对了，老爷子，您要不要吃点儿？这两罐酱是我自个儿做的，拌起饭来很好吃的。” 老人很是无语地摆摆手，“算了吧，你自个儿吃饱就行。” 挠挠头朝着他笑了笑，周勋自顾自地喊来工作人员，让送了份飞机餐过来。 这时候的飞机餐还挺简陋的，至少在周勋眼里是如此。 一个铝制饭盒里头装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再配上一个水煮蛋和两个鱼罐头，这就是全部了。 将两个鱼罐头当着老人的面给塞回行李箱中，周勋拧开自个儿带来的酱料瓶，哗啦啦地直接就往外倒。 大半瓶红油拌成的酱料泼洒在雪白的米粒儿上，在视觉上显得格外有冲击力。 当然，不止视觉上，随着周勋的每一次拌动，那股浓郁的香味也在肆意地向着周边涌动，不一会儿就占领了整个机舱。 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边上的老人默默地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有点儿后悔刚刚说的话了，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根钉，说不吃那就肯定是不会吃的。 老人是这么想，但其余人可就不一样了。 被香味勾起了馋虫，机舱里的其余人纷纷起身要了一份飞机餐，然后心照不宣地抓着托盘就往周勋那边凑。 此时的周勋是真饿了，正聚精会神地吃着呢，突然几个托盘就怼了过来。 “周小子，给我也来点儿你那什么酱呗。” “是啊，周小子，给我多来点儿油。” 倒也不小气，周勋抓着酱瓶儿直接就给来要酱的人一人舀了一勺。 “这是鸡肉酱，香辣味儿的，好吃着呢，尤其是用来拌饭。” 靠得最近的那个老爷子舔了舔嘴唇，抓着勺子就尝了一大口。 嚼吧嚼吧，他直接比了个大拇指，“确实挺不错，只可惜了这是鸡肉酱。” “周小子，也就是你才舍得这么做了，鸡肉卖得可贵呢。” 瞟了眼边上的老人，周勋笑道，“现在的鸡肉确实是贵，但我有法子能让它降到一个很低的价格。” “您几位想不想听一听？” 老实说鸡肉和猪肉分别是什么价都不是机舱里这些人关心的重点。 但现在大家都是吃着饭，又才得了周勋的好处，自然愿意听他讲一讲。 风卷残云般地将剩下的饭给一扫而空，周勋掏出手帕抹了抹嘴，然后直截了当地给他们讲了讲有关白羽鸡的事儿。 乍然听见还有这么个优秀的养殖肉鸡品种，周遭的老人们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本来还看着窗外的老人更是扭过头来问道，“那种鸡真要是像你这么说的话，引进它岂不是可以完全改变国内市场现在的格局？” “对啊”周勋笑得很是欢快，“若是咱们能引进那种鸡的话，就意味着广大百姓对饮食有了更好的选择，可以得到更优质的肉类；其次鸡肉的价格也会变得低廉许多，很多人可以改善生活；最后农户的饲养成本会大大降低，从而获得更多的经济收入。” “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老人皱了皱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都调查得这么清楚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歪点子？” “我可警告你，这次访美可不是过家家，你千万不要搞出事情来，不然会很难收场的。” 对于老人的警告，周勋撇了撇嘴完全就不当回事儿。 “老爷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是想搞事儿。” “只不过嘛，有个请求，咱们回程的时候您能不能让我捎点儿东西回国呀？” 第367章 抵达美利坚 立马就猜到了周勋憋的是什么屁。老人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了抽，“胡闹，这是访问团的专机，你明白什么叫专机吗？” “实在不行让就让你岳父带着那些白羽鸡一起回国吧。” 周勋嘬了嘬牙花低下头，“不止是鸡的事儿，当初还绑了两个荷兰的专家呢，他们也得跟着一起回国来着。” “我岳父带着白羽鸡倒是容易，可问题是那两个专家可怎么办？培育鸡苗的方法还在人脑子里呀。” 机舱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勋。 老人更是直接被气笑了。 “你小子是真的胆大包天，现在还干起拐卖人口的行当了是吧？” “这要是传出去了你知道人家会怎么说咱们吗？啊？” “别的我不管，等到了美利坚之后你立马给你岳父打电话过去，让他赶紧把人给放了，听见没？” 周勋一脸的不情愿，“老爷子，你可得想清楚，真要是等咱们自个儿钻研培育方法，还不知道要钻研到啥时候去呢。” “哪儿有绑人来得快呀。” “大不了咱对人家好一点儿嘛，要不把他们的家人都一起绑了怎么样？”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颤着手直接就给了周勋一下。 “这事儿没得商量，等飞机落地之后你马上去个电话让放人。” 实在是怕这位被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周勋只能怏怏地缩起脖子狡辩道，“等落了地再说嘛，没准儿人家自个儿愿意跟着咱们走呢，对吧？” “我向您保证不会去威胁或者强迫他们，行了不？” 周勋说的话老人是半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但真要黑起脸来训斥他又做不到，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回椅背。 “尽量许以重利吧，人家要是还不情愿那就放人。” “美帝讲霸权，咱们不能和它一样，明白吗？” 周勋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心中也开始盘算起了该许下多少的利益来打动那两个荷兰专家。 ...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转瞬而逝，美利坚东部时间下午，访问团的专机终于是抵达了位于华盛顿特区以东8英里的安德鲁斯空军基地。 此刻的安德鲁斯空军基地外边人头涌动，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前来迎接的美利坚高官。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魁伟的白人男子。 在周勋一众人从飞机里头走出来之时，那个男子满脸笑容地迎上前，竟是直接将跟随的那些高官给抛到了身后。 老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笑着加快脚步上前和他握了握手。 连带着翻译，四个人在空地上就愉快地相互交谈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不知何时凑到了后排周勋身边的老洋人忍不住扶了扶额，“约翰逊还是这样，完全就不顾礼节和他人的想法。” “周，一会儿你们应该会被安排到布莱尔国宾馆去，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窃听器。” “你应该知道窃听器是用来干啥的吧？聊天的时候千万得注意一点儿。” 皱了皱眉点点头，周勋开始左右打量了起来，时不时地还要揪着老洋人问一问自己所看向的那人是个什么身份，又叫什么名儿。 次数一多，老洋人很是不耐烦，干脆就用手指着一个一个给周勋介绍。 不得不说，这次美利坚的诚意确实很足，至少来迎接的这个阵容可以说是无比豪华。 像是国务卿迪安·腊斯克和时任副总统的休伯特·汉弗莱也在。 当周勋抬眼看去的时候，此刻的副总统的休伯特·汉弗莱正一脸阴郁地盯着约翰逊的后脑勺。 很显然，虽然同为民主党人，但这两位目前看样子是面和心不和。 默默地记下这一点，等到前方友好谈话结束之后，周勋默默地挪上前，众目睽睽之下跟着老人进了同一辆车。 还以为他是贴身的警卫，倒也没人留意这一点。 而老洋人则是极不情愿地在警卫的搀扶下上了最末尾的一辆车。 正如老洋人所说，他们下榻的宾馆确实是布莱尔国宾馆。 耐心地等到政客们散去，周勋避开盯梢的美利坚特工，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到老人的房间。 先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便当着警卫们的面在屋里开始翻找了起来。 还真不假，这一个套房内大大小小的窃听器加起来起码得有上百个，真真就是哪怕打个哈欠也是被监听着的。 警卫们一脸惊惧，纷纷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老人。 出乎他们的意料，老人脸上的表情如常，半点儿波动都没有。 摆了摆手示意周勋将窃听器给放回原位，老人摸出根烟，“你们先各自去休息吧，明天白宫有欢迎仪式，到时候观礼的人很多，安保任务很重。” 周勋点点头便跟着警卫们退出了房间。 捂着嘴唇低声交待了警卫们几句，他回屋换上一身在港城时候买的新衣服，大喇喇地便往楼下走。 此时的老洋人正心惊肉跳地等在一楼，突然见到周勋这个打扮走下来，他的嘴角抽了抽赶忙凑上前。 “周，他们给你安排的房间是几楼？晚上我能和你一块儿住吗？” 格外嫌弃地推开老洋人扒着自己的手臂，周勋翻了个白眼，“一块儿住可以，但是主卧归我。” “还有，你不是吹嘘说约翰逊和你是铁一般的交情吗？怎么今儿我都没看见他和你打招呼？” 老洋人左看看右看看，仍觉不保险，他扯着周勋进了一楼最尾端的一个房间里。 “周，这间酒店是我们家族旗下的，整一栋只有这间没有装窃听器，往后你们若是有什么想聊的就在这房间聊就行了。” “至于约翰逊嘛，刚刚他让人来邀请我参加晚上的家宴，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块儿去？” 第368章 决定赴宴 去参加约翰逊的家宴？周勋忍不住皱了皱眉。 在他的记忆中，上辈子的约翰逊是个主战派，坚持要推动越南战争。 如果是赢得干净利落倒还好，但偏偏美军接连吃瘪，在越南战场上损失惨重，国内的反战情绪也逐渐高昂。 这也就导致战争期间约翰逊的声望越降越低，最终在68年黯然下台，从此退出政坛。 昨儿匆匆一见，周勋对约翰逊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想来这辈子他的命运轨迹大概率也不会有变。 在此等情况之下，周勋还真的不是很热衷于和这么一个政治生命如此短暂的总统去搞好关系。 反正有老洋人在，维持着和财团的友好联系显然比直接去亲近总统更有用。 想了想，周勋微微摇头，“老马，你自个儿去吧，我对宴会什么的没兴趣。” “再说了，一会儿我还想要去对面的白宫周边转转呢。” 老洋人愣了一下，精神立马就紧张了不少。 “周，你不去可不行，等回来的时候我陪你去白宫边上转悠嘛。” 怕周勋拒绝，他直接伸出手，可怜巴巴地抓着周勋的胳膊，嗓音还有点儿颤抖。 “周，要知道来之前你都答应了要全力保护我的。” “只是家宴，绝不会谈论到有关政治方面的事情，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实在是被老洋人的这副神情给恶心到了，周勋打了个激灵一把甩开他。 “别来这套，不管用。” “老马，你要怕死就别去嘛，真是的。”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说罢周勋转身就要走。 老洋人急得直跳脚，“周，等会儿。” “之前你不是说想让我把产业转移到你们国家吗？” “只要你答应陪我去参加今天的晚宴，我现在就可以做主搬迁一家工厂到你们国家去。” 抬起的脚瞬间就放下了，周勋嗖地一下扭过头，“当真？” “你要是敢骗我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老洋人的嘴角止不住抽了抽，脑袋也耷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周。” “我们之间的友谊难道还比不上一家工厂吗？” 甩了他一个白眼，周勋拔腿就走。 “友谊归友谊，钱归钱，这个得算清楚。” “老马，我不跟你废话了，你好自为之吧。” 眼见着周勋已经进到了大厅，且马上就要走出宾馆门去了，老洋人在骂了句娘之后赶忙追上他。 紧紧地跟在周勋后边，老洋人压低声音道，“不就是一家工厂吗？成交。” “周，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口水一根钉，等咱们回四九城的时候我肯定会把事儿给办妥。” “现在你能陪我去参加晚宴了不？” 顿时就换了个方向往回走，周勋笑道，“当然可以，老马，你是我的朋友嘛，我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把你给害了。” “现在咱们就回去吧，我得给我家的老爷子说一声儿，免得到时候他找不着我。” “哦，对了，我还得纠正你一下，是一口唾沫一根钉，你要是不会说就不要说了，否则是会闹出笑话来的。” 老洋人怔了一下呆立在原地。 口水和唾沫不都是saliva吗？有什么区别？ 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什么名堂来，再一抬眼的功夫周勋都已经在数米开外了。 只感觉周围的人好像都在不怀好意地盯着自个儿，老洋人打了个寒颤立马朝着周勋的背影就是一路飞奔。 “周，等等我。” “你走太快了，等等我啊。” 听着身后老洋人的哀嚎，周勋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老马，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动作能不能快一点儿？” 老洋人喘了口粗气，还劫后余生般地拍了拍胸脯。 “你是年轻人，动作肯定快呀，我明年就六十三了，腿脚怎么可能比得过你嘛。” 周勋呵呵一笑，干脆就伸手揪住老洋人的后衣领子，像以前拎着胖崽子一样将他给拎上了楼。 此刻警卫们正在走廊里来回巡视，突然见周勋回来了还有些诧异。 他们想要问一问吧，又怕走廊里也有窃听器在，所以一时间急得不行，只能勉强比划了几个手势。 周勋哪儿懂手势呀，直接就摇摇头，然后把老洋人摁着坐在了走廊里的长凳上。 “等我几分钟，马上就出来。” 有这么多华国的警卫在，周勋走开一会儿倒也没大问题，所以老洋人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顺带着还从大衣里边的口袋中摸出一支钢笔和几张速写纸递了过去。 赏了他一个大拇指，周勋接过纸笔推开门进到套房中。 此刻的小会客厅里并没有人，倒是书房的门开着。 周勋走过去一看，老人就在里边，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上还抓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抬手在门上叩了叩吸引到老人注意力，周勋抓着老洋人给的那支笔在速写纸上写道，“马丁邀我去参加约翰逊的家宴，去？不去？” 放下书想了会儿，老人点点头又比了个手势。 这个手势周勋倒是看懂了，当即转身回了会客厅。 在行李箱中翻找了一会儿，周勋从暗格中找出带来的一把手枪，上好子弹别在腰间，然后他便缓缓踱步到了门外。 “走吧。” 老洋人迫不及待地从长凳上就蹦了起来，领着他回到了一楼没有窃听器的那间屋。 用屋里的电话和约翰逊那边沟通了一会儿，两人这才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约翰逊那边的办事效率很快，周勋和老洋人在门口才等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一辆黑色的林肯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周勋抬脚刚想要上车，结果却被老洋人一把给扯住了。 “周，先等等，我要检查一下车底有没有安装炸弹之类的。” 说罢他径直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就开始检查了起来。 周勋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尴尬地摸出烟来朝着司机递了过去。 那司机倒也不见外，笑着接过烟点上，还将打火机扔给了周勋。 周勋也点着烟吸了一口，看老洋人还趴在地上，忍不住就直接给了他一脚。 “别磨叽了，对面可是白宫，你觉得真有人会蠢到在白宫跟前用炸弹炸你吗？啊？” 第369章 没有边界感的约翰逊 在自身的安全问题上老洋人从来都犟得很。 哪怕是已经挨了周勋一脚，他仍然坚持着趴在地上看完了一整个汽车底盘。 前前后后地围着这辆红旗车看了两三遍，等确认没有安装炸弹之后，老洋人这才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站起身。 怕一旁的司机偷听，他还特意用中文解释道，“周，不是我胆小，主要是真的有坏人想害我，你都知道的。” “像我们这种人，财富早就已经实现了自由，余生所需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努力活下去，好好地享受享受人生。” “这要是突然就被人给害死了，我怕是下了地狱也闭不上眼呐。” 看他越说越悲情，周勋实在是忍不了了，干脆就直接拉开车门，提溜着将他给扔了上去。 “我他娘的这么年轻都不怕，你一个大半截身子都进了土的糟老头子还怕个球？” “别哔哔了，再哔哔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 老洋人怂怂地缩了缩脖子捂住嘴巴，还格外乖巧地往里挪了挪。 看他这么识趣，周勋倒也没再发火，而是径直上了车。 “走吧，咱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前排的司机愣了一下丢掉烟头，“你是华裔吗？英文说得挺不错的。” 周勋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转过头透过车窗看向外边。 司机见他没有往下谈的兴致，便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默默地将车给发动了起来。 虽说是家宴，但约翰逊并没有选择在白宫招待老洋人和周勋，而是选在了一座僻静的庄园里，距离布莱尔国宾馆足足有近四十公里的路程。 周勋和老洋人出发的时候天就已经有了要黑下来的迹象，等到达庄园的时候更是已然入夜。 但好在这处庄园金碧辉煌，暖光灯直接驱散了周边的黑暗。 坐上迎接访客的敞篷小车，正当周勋暗暗地用眼神扫过隐蔽在阴影处的那些守卫时，老洋人突地叹了口气不由地感慨道，“周，你们国家的领导人实在是太简朴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享受生活。” “这个庄园你喜欢吗？我在加利福尼亚有一处庄园比这个还要奢华，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无偿地送给你，就当是作为医治我的报酬。” 深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会是免费的，所以周勋想也没想就直接摇头道，“送就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小一点儿的房子，至少温馨，安全问题也更容易得到保障。” “还有，必须得纠正你，老马，我们国家的领导人不是不懂得享受，只不过是拒绝享乐主义而已。” “我们现在的国情你也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务维艰，老百姓尚且过得那么艰难，他们是不会自己提前享受的。” 老洋人的脸皮抽了抽。 他的中文虽然学习进度还行，但太复杂的还真就听不懂。 周勋这一大串古文下来，直接就给他听懵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无知被周勋给发现，老洋人僵着脸坐得笔直，根本就不敢再开口讲话。 他都不吱声儿了，周勋也乐得清净，自然不会主动开口。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庄园里的主宅前。 此刻的约翰逊正坐在住宅门口的阶梯下抽烟，一旁还站着个满头黑发的女人。 虽然那个女人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气质却相当不错，给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 率先发现了从车上下来的老洋人和周勋，那个女人脸色一喜，赶忙迎上前，还格外高兴地给了老洋人一个热烈的拥抱。 “赞美上帝，马丁，你居然真的好起来了。” “现在的你看上去状态很不错。” 老洋人咧着嘴亲切地和她来了个贴面礼。 “克劳迪娅，上帝就是一坨狗屎，我能好起来可不是他的功劳。” “对了，我得给你介绍一个人，我的挚爱亲朋。” 说罢松开那个女人，老洋人殷勤地拉着周勋上前。 很聪明地没有提及周勋的身份以及自己中毒的情况，老洋人只是简单地介绍道，“克劳迪娅，这是周，华国的神医，就是他治好了我的病。” “他的力量可比上帝那坨狗屎要有用得多。” 那女人愣了一下，刚想要和周勋握手之时，后边的约翰逊突然夹着烟凑了上前。 “周？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周勋也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他和老洋人下飞机时就混在工作人员里边，都没怎么露面，怎么可能约翰逊会对他有印象？ 跟周勋一样，老洋人此刻也是满脸惊疑，更是微不可见地往周勋边上靠了靠。 就差直接躲到他身后了。 凝重的气氛里，约翰逊用夹着那支烟的手顶着脑门思考了一会儿。 突地想起了什么，他放下手直视着周勋，“对，我确认我见过你。” “今天下午的时候你和华国的领导人上了同一辆车，对吧？” 听到约翰逊这句疑问之后，周勋和老洋人不约而同地都松了口气。 笑了笑主动伸出手，周勋直接应了下来，“对，那个人是我没错。” 约翰逊微微点头，没有和周勋握手，而是飞快地扔掉雪茄给了他一个拥抱。 “周，感谢你救下了马丁的生命。” “他的朋友即是我的朋友。” “欢迎你来到美利坚。” 还从没被一个男人这么抱过呢，周勋的身体无比僵硬。 但别人显得这么友善，直接推开似乎又很不好，所以他脸上的表情就分外尴尬。 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克劳迪娅捂着嘴笑了笑，然后上前便拍了拍约翰逊的肩膀。 “琼森，你不要吓着我们年轻的客人。” “他们华国人应该很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约翰逊麻溜地松开周勋，并立马握住了他依旧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那只手。 “周，我的朋友，欢迎你来参加晚宴。” “走吧，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呢。” 不由地松了口气，周勋点点头跟着他走上台阶，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橡木门。 第370章 约翰逊一家 和外边清冷的情形大差不差，偌大的主宅里也是空荡荡的，只有两个女孩儿坐在整块岩板制成的长条餐桌前。 待到周勋等人走进大厅，她们略显局促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退到边上，眼神却一直在偷瞄着周勋。 约翰逊倒是没发现，让大家都坐下之后就大手一挥喊来厨师开始上菜。 虽然只是家宴，且人数挺少，但或许是要招待老洋人的缘故，今儿的餐饮标准很高，光是肉类就有七八种。 因为约翰逊一家人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所以他们在餐前需要诚恳地做一次祷告。 克劳迪娅甚至还邀请周勋和老洋人一起，但却被视上帝为狗屎的两人给直接拒绝了。 好在克劳迪娅也不强迫他们，而是带领着家人闭上眼开始祷告。 漫长的祷告过后，眼见着终于能开始吃饭了，周勋直接抓起叉子就从面前的餐盘里叉了一块儿猪脸肉。 蘸上料汁儿尝了尝，他不由地皱起眉。 这块猪脸肉又腥又骚，简直让人有些难以下咽。 借着擦嘴手帕的掩饰将它偷偷吐掉，周勋又用叉子叉了另一块儿肉尝了尝。 这块是小牛臀部的肉，做法中规中矩，但好吃终归是谈不上的。 连着两道菜都这么让人失望，周勋暗暗地叹了口气。 今儿这趟着实来亏了，等回去之后必须得从老洋人的身上多刮点儿。 都已经决定不继续吃了，周勋干脆放下手中的刀叉，仔细地打量着饭桌上的这几个人。 这一家子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不怎么说话，就算偶尔有着交流也是轻声细语的。 主座上的约翰逊此刻正在和一块牛排较劲儿。 时年五十五岁的他已经有了些许老态，头发虽还浓密，但却已经染上了些许灰白的风霜色。 老实来说，约翰逊的外表并不特别引人注目，但也不容忽视。 那线条分明的脸上，皱纹记录着岁月的痕迹，但同时也彰显出他的坚韧和毅力。 至于冷酷政客的专属鹰钩鼻，约翰逊同样也有。 除此之外，中等身材的他在这个年纪已经略微有些发福，但这反而让他的亲和力增加了不少，中和了一些鹰钩鼻给人的冷酷感和无情感。 当然，如果他的吃相能好看一点儿的话，或许周勋对他的印象会更好。 身为约翰逊的妻子，克劳迪娅就坐在约翰逊的右手侧。 这位美利坚合众国第一夫人给周勋的第一印象就是优雅。 和自己的丈夫不同，克劳迪娅有着一头茂密的黑发，面容看上去也要更加温和。 不论是说话时候的神情，又或者是用餐时候的姿态，哪哪儿都可以说是完美无瑕。 虽然不是周勋喜欢的类型，但周勋依旧很欣赏她。 只可惜这么优雅的人和约翰逊坐在一块儿总让人感觉很怪异，尤其是此刻，两人看着就像是现实版的美女和野兽一般。 咂巴咂巴嘴，周勋把视线转向那两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其实那两个小姑娘从祷告结束之后就会时不时地抬起头偷看周勋一眼。 此刻发现周勋在打量着自己，两人皆是低下头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轻笑一声，周勋叹了口气。 虽然一向情商很高，但他还是更喜欢说实话。 约翰逊的这两个女儿可以说是倒霉至极，父母长相上的优点那是一点儿没继承到，反而把缺点全攒了个遍。 这样一混合的程度，即使是拿钱给胖崽子，她都做不到开口夸这两位好看。 默默地举起拳头轻咳了一声，周勋揉了揉眼睛扭过头想要看看老洋人在干嘛。 可巧，此刻的老洋人正伸长着脖子努力地想要咽下一块肉。 从他脸上那狰狞的表情中周勋就能猜出那块肉到底有多不合他的口味。 不过细细想想倒也能理解，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尤其还是老洋人这种好享受的。 在华国待了大半年，老洋人天天都在被许大茂投喂各种五花八门的中餐，现在再让他回头尝尝这类粗犷至极的烤肉，那感觉简直就是在上酷刑一般。 连着吞咽了几下都咽不下去，老洋人急得脸红脖子粗。 还是周勋翻了个白眼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吃不了就别吃，又没人在强迫你。” “难道有人用ak顶在你的脑门上逼你吃下这块肉吗？” 老洋人愣了一下，想想周勋说的也挺对，他非常果断地就将嘴里的那块肉给吐到了餐桌上，还顺带着抓起边上的葡萄酒咕噜咕噜地漱起口来。 周边的众人正吃着呢，老洋人这一下直接把他们给整懵了。 扫了一眼周勋面前的餐盘，发现他也没怎么吃，约翰逊立马就反应过来，“是厨师做的不合你们口味吗？” “当然”老洋人耸了耸肩率先开口，“琼森，我现在只吃中餐。” 约翰逊的嘴角扯了扯，“只吃中餐你为什么预先不和我说呢？” “如果预先知道的话，今天的餐桌上应该是会有中餐的。” 老洋人虽然理亏，但气儿还是很壮。 “琼森，你就该预想到这种情况嘛，为什么每件事都要我提前说呢？” “就不能多为他人考虑考虑吗？” 实在是被老洋人给整得有些无语，约翰逊扭过头向着周勋道了个歉。 “周，实在是不好意思，马丁事先没有告知我你会来，不然我肯定就让厨师提前准备好中餐了。” “要不你等等，我去让他给你们再做一份中餐？” 摆了摆手表示谅解，周勋笑道，“不用麻烦了，没事儿，反正我也不饿，你们吃你们的就好。” 说罢他自顾自地接过老洋人递上的酒瓶儿倒了杯葡萄酒默默地喝了起来。 看周勋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约翰逊点点头继续努力地嚼着肉。 因为两个客人都停止了用餐，所以约翰逊一家吃饭的速度明显提快了不少。 本来计划是一个半钟头的用餐时间硬生生给提前了整整四十分钟。 随意地抹了抹嘴，约翰逊打着饱嗝儿站起身，还提溜起了一瓶葡萄酒。 “周，我的女儿们都很喜欢华国的文化，你又是个土生土长的华国人，要不就相互交流一下吧，怎么样？” “至于马丁，我有话想和他聊聊，我们得去露台坐坐。” 第371章 偷听 周勋倒是没什么意见，所以很爽快地点了个头。 毕竟来之前他就观察过了，露台也就二楼有，这么点儿距离想要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看到周勋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个要求，约翰逊放松地露出个笑容。 他刚要喊上老洋人去二楼，结果老洋人连连摇头，压根儿就不挪窝。 “琼森，有话你就在这儿说吧，露台上很不安全，还是别上去了。” “万一我不小心失足摔了下来，又或者是有人在用狙击枪瞄着我可怎么办？” 愣了一下，考虑到老洋人现在面临的情况，约翰逊深吸一口气，“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那两种情况。” “露台上只有我和你，而且周围数公里都是空旷的平原，根本不可能会有狙击手藏身的空间。” 以往老洋人就很怕死，现在在华国走了一圈儿他更怕死了。 连连摇头否决掉约翰逊的提议，老洋人坚持道，“我说的只是两种可能，还有一千种一万种可能都没有说出来呢。” “琼森，你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我不想离开周的视线范围，不然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来不及救我可怎么办？” 约翰逊脑门儿上的青筋都快蹦了出来。 强忍住用手里的酒瓶儿给老洋人开个瓢的冲动，他闭着眼睛默默地背起了圣经。 等到情绪稍稍平和了一点儿，约翰逊这才再次睁开眼睛。 “马丁，我们是相识了近四十年的老朋友，你得信任我。” “走吧，我恳请你和我一起去楼上聊聊，不论是露台或者是书房都可以。” 这都打上感情牌了，老洋人顿时就犯了难。 倒不是他把和约翰逊之间的友谊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问题是对方现在可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虽然来路不怎么正当，但好歹也是自己等人推上去的，手里头抓到的权利也不少。 认识了这么些年，老洋人很清楚，约翰逊向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哪怕是朋友，这要是在他的任期内自己和他给闹翻了，那往后财团内的事儿估计就不太好办。 想要像以前一样在政策文件上全程绿灯怕是也不可能了。 谁还不是个特权阶级呢？ 享受过了那么多特权，陡然一天有可能要坠回原地，老洋人还真有点受不了。 当然，就这都不是最差的结果。 老洋人更怕的是一旦约翰逊愿意低头去联合其他的财团，那自个儿可就是真的彻底拉在裤子里了... 命虽然重要，但那是在有钱的情况下。 富贵了大半辈子，老洋人可不愿意像条野狗一样过活。 一想到后面可能会面临的艰难处境，他缓缓地攥起了拳头，眼神也变的阴冷起来。 上一个总统就是被当街枪杀的，你约翰逊的脑壳未必就比上一个硬。 真要是惹急了，再换个人来当总统也不是不行。 无非就是忍痛再割块儿肉去堵住那些饿狼们的嘴罢了，总比被分尸的好。 念及于此，老洋人格外坚定地摇了摇头，“要谈就在这里谈。” “想去露台也行，把周带上。” 客厅里立马安静下来，约翰逊的脸顿时也变得阴沉如水。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周勋干咳了一下站起身。 “老马，你这么犟干嘛？。” “去露台就去露台嘛。” “这样吧，我就在外边的喷泉那里抽烟，你跟着琼森去露台，怎么样？” 老洋人愣了一下。 虽还有些不情愿，但看看约翰逊，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点头。 看到这一幕，约翰逊忍不住皱了皱眉。 马丁这个人向来就很固执，像一只牛头犬一样，认定了的事儿也很少会去做出改变。 这么一个华国的年轻人偏偏能够用三言两语就改变马丁的决定... 为什么？ 单单就因为救命之恩？ 压下心中的疑惑，约翰逊缓缓地呼出口气。 “周，那就麻烦你了。” “克劳迪娅，外边有点冷，你去给周拿一件外套吧。” 旁边的第一夫人点点头，匆匆地就去取了一件厚厚的大衣过来。 披上大衣摸出烟盒，周勋独自走到了门外的喷泉处。 而约翰逊和老洋人则是缓缓地顺着楼梯到了二楼的大露台上。 朝着老洋人挥了挥手，周勋笑眯眯地点上一根烟。 从这里到主宅的直线距离都有四米多，距离露台更是远远超出了五米。 再加上周边的环境影响，若是一般人嘛，肯定听不见上面两个人在说啥。 但偏偏他就不是一般人。 在没有墙壁的阻隔下，哪怕是再远个五米周勋也能把他们说的是啥给听得清清楚楚。 周勋能想到的约翰逊自然也能想到。 二楼的露台上，约翰逊站在边缘处大约估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喷泉处的距离。 甚至他还用正常交谈的音量试探着喊了周勋一句。 等发现周勋没有什么反应，仍旧坐在那儿抽着烟，约翰逊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 “马丁，你的病好了之后就赶紧回来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老洋人有些诧异，“需要我的帮助？” “你直接去找汉斯就好了，他现在掌管着财团的大小事务。” 约翰逊的嘴角抽了抽。 他不是没有找过老汉斯和小汉斯。 问题是那两个人就是傀儡。 问啥啥不知道，干啥啥干不了，纯纯的废物一双。 财团里的人根本就不听他们的。 暗暗地在心底骂了句娘，约翰逊直接摊开了底牌。 “马丁，我需要你手底下的那几家报纸都动起来。” “现在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们都在污蔑我暗杀了上一任的总统，我希望你能帮我反驳那些阴谋论的说法。” “还有，我还需要你能帮助我尽量降低国内的反战情绪。” “你知道的，这场战争很重要，一旦我们赢了下来，从地缘政治上就可以完全震慑住那两个国家，防止社会主义阵营的无休止扩大。” “这是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全球战略，也是未来几年我要努力去推行的东西，我希望作为朋友你的你能够坚定支持我。” 第372章 友谊的小船摇摇欲坠 因为之前已经合作了太多次，所以约翰逊信心满满。 还以为老洋人会像以前一样直接答应下来，他甚至面带笑容地转身去倒了一杯酒。 “马丁，来，尝尝这瓶酒吧，来自你们加州最顶尖的酿酒师之手。” “今天若不是你来了，我还舍不得取出来喝呢。” 看着约翰逊的笑脸，老洋人出乎意料地保持着沉默。 没有伸手去接那一杯酒，他反而是稍稍地往后退了一步。 “琼森，我的病还没彻底好转，这杯酒就不喝了吧。” “至于你的请求嘛，我现在可能还没法直接答应下来...” 周遭的气氛陡然凝固，约翰逊端着酒杯的手也微微颤动了一下。 怕他会直接翻脸，老洋人赶忙又补充道，“琼森，我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妙，对财团的掌控力大大削弱。” “那些理事们有多难缠你是知道的。” “有他们从中阻碍，我就算是想帮助你也没有什么办法和能力。” “就像华国的那个成语，有心无力，你能听明白吗？” 笑容直接僵住，约翰逊缓缓地收回了递出去的那只手，脸色重又变得阴郁。 老洋人现在的处境确实不算妙，但究竟有没有到他自己说的那个程度，这个约翰逊是一直保持着怀疑态度的。 毕竟老洋人在南部财团当了近三十年的领头人，就算是现今被东北部的老财团给压制住了，但约翰逊根本就不相信他会沦落到搞不定那些个废物理事们。 所谓的难缠也只不过是一种托辞和借口。 归根到底就是不愿意帮助自己罢了。 缓缓地呼出口气，约翰逊默默地攥紧了酒杯。 是共和党的人用利益打动了这个老家伙？ 又或者是休伯特私底下向这个老家伙许诺了什么？ 仅仅是一瞬间约翰逊的心中就有了千万种猜疑。 但其实说句公道话，这次他还真的错怪了老洋人。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只有经历过生死才能更加懂得人生的意义。 老洋人在年轻时也曾踌躇满志，一心想着将财团发展成全美最大的那个。 但人终究还只是个人，不是一台机器。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老洋人逐渐地就有些力不从心。 现今加利福尼亚财团在全美都已经能排得上前三，更是一统整个南方，甚至还接下了不少军方所提供的军火单子。 但那又怎么样呢？再往前一步的难度可与登天相比。 遭遇了太多的挫折，老洋人的雄心壮志早已消磨得差不多了。 更别说因为如此夸张的扩张速度让他遭受了比以往还要多出数倍的暗杀和人身威胁。 滔天的财富在他躺在病床上陷入无尽黑暗的时候也没能将他给拉出来。 在阎王殿面前徘徊了一大圈，老洋人是彻底看清了现状，也逐渐萌生了想要退位让贤的心思。 既然都决定要退下去享受生活了，那又怎么可能还会想要和阴险的政客们再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就算是非要合作，那也是继任者所要考虑的事儿了，他实在是不愿再管这些肮脏事儿... 沉默了数秒，眼见着约翰逊的脸色阴晴不定，生怕他会在恼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老洋人默默地挪动身体。 在和露台的边缘保持一段安全距离的同时又尽量让自己处在周勋的视线之下。 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喷泉旁还在抽着烟的周勋有点儿哭笑不得。 人家好歹是个总统，又上任没多久，哪怕是再丧心病狂，也不大有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谋杀一个顶级财团的现任当家人吧？ 想归这样想，但见老洋人频频回头往自己这边看，为了让他安心点，周勋还是掐掉香烟站起身，并默默地往前走了几步。 余光瞥见了周勋的动作，约翰逊眯了眯眼睛，原本紧握的手掌也在瞬间松开。 “马丁，我诚恳地请你再考虑考虑。” “我愿意以家族的名义向你承诺，所有的付出都必定会得到加倍的报答。” 老洋人皱巴着脸叹了口气。 甚至还嘟囔着轻声说了句中文。 “该死的，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揉了揉眉心再看向约翰逊时，他挤出个笑容，“我会慎重考虑的，琼森。” “咱们先下去吧，露台上的风有些大。” 约翰逊沉下脸转过身，率先拉开玻璃门进了二楼的房间里。 待到两人走到一层半时，约翰逊半是无意半是警醒地又问了一句。 “马丁，那个周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若只是一个医生，恐怕是没有机会和华国的那位坐进同一辆车里。” 老洋人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回过头。 “琼森，不论周是什么身份，在我的眼里他都是个挚友。” “如果非要和其他人区分一下的话，那就是他有恩于我，且从没有主动索取过什么。” 一边观察着老洋人的表情，约翰逊一边点点头下了楼。 许是从约翰逊的表情上看出来两人的谈话并不是很愉快，楼下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的克劳迪娅微微皱了皱眉起身上前。 “马丁，明天白宫有一场欢迎仪式，你要参加吗？” “你要是参加的话可以和周在这里住一晚，等明早我们一起出发去白宫。” 本来就想早一点离开这个变得危险的地儿，老洋人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住一晚就不用了，克劳迪娅，我还打算和周在外面逛一逛，感受一下华盛顿的冬夜呢。” “哦，对了，还得感谢你们今天的盛情招待，等我痊愈了之后肯定会邀请你们全家一起去庄园度假的。” 说罢不等约翰逊夫妇反应过来，老洋人扭头就拉着周勋快步出了客厅。 两人上了接送访客的小汽车，一溜烟地就往门口去。 看着老洋人那慌里慌张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克劳迪娅一脸愕然。 不由地转身看向约翰逊，她的眼神中便带上了一抹忧虑。 轻轻地拍了拍克劳迪娅的肩膀让她领着孩子们先上楼去，约翰逊径直招手，从阴影处喊来一个保卫。 “去查一查和马丁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的身份。” “还有，现在是晚七点五十分，半个小时内我要看到华国那些人的监听报告。” 第373章 忌惮和猜疑 安保点点头便匆匆地退了下去。 该说不说，他们的办事效率还挺快，调用资料的时间远远没有用到半个小时。 仅仅是刚过八点，关于周勋的所有资料就整整齐齐地摆在了约翰逊的面前。 当然，这些资料大都是明面上能看得见的东西，像是一些绝密资料，例如数控机床和周家双虎之类的倒是没有。 细细地阅读着资料，在翻看到家庭背景那一页之后约翰逊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下也是猛地一跳。 是周家的人啊，难怪能和华国的那位如此亲密... 默默地点上根烟，约翰逊起身站到窗前，看着外边黑漆漆的花园陷入了沉思。 对于老周家约翰逊是有所耳闻的，毕竟从蒋光头在位时老周家就是华国最特立独行的一个家族。 虽然没有嫡系子弟参与政治，但老周家的旁系子弟可谓是遍布整个民国时期的军队中。 所谓门下亲兵和能打的武装力量更是不少。 比起现在来说是过之而无不及，俨然一个谁也不敢小觑的庞然大物。 和孔宋蒋陈那四家靠着剥削起势的吸血鬼不同，老周家的豪横全靠着祖上积财和嫡系族人们积极经商。 因为在荒年之时周家的老太爷选择了散尽大半家财开仓放粮，所以周家的名声好到不行，但也因此很不受当时上层的待见。 到了抗日时期，老周家迎来了最重要的转折点。 恼怒于蒋光头的不作为，老周家举族迁徙离开南京，带着剩下的财富转身投入了苏维埃政府的怀抱。 考虑到当时根据地的经济低迷，军队战斗力低，周老太爷丝毫没有吝啬，只留下了祖上传下来的几卷书画，剩余的钱财全部选择了无偿捐赠。 单只是这一点倒还好，偏偏周家手底下能用的亲兵还不少。 当时的老太爷并没有选择拥兵自重，而是主动将他们打散，全部交给了政府安排。 这次不止旁系，甚至连嫡系都给安排了出去投身革命。 也正是因为老太爷的这个决策，周家在那个时期可以说是全族皆兵。 除去小孩，只要是能喘气的都得上战场，就连女人们也是一样。 野战军，地下工作者，整个红色队伍里的周家人数不胜数。 打仗都是要死人的，哪怕你再勇猛也是一样。 周家人再能打，始终不过血肉之躯。 连着几年鏖战下来，等到大局已定，本来还是人丁兴旺的家族已然凋零，旁支更是近乎死绝，就连嫡系三房也只留下了现在的这一支。 许久没听见老周家的名号，约翰逊本来还以为这个传奇家族已经彻底落幕了，今天陡然一见，着实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约翰逊深知老周家的这段历史有多么厚重，又代表着多么雄厚的政治资本。 在华国那样的地方，怎么都不可能会亏待一个付出了这么多的家族。 和周家的人走得如此之近，他现在有点儿怀疑老洋人的屁股到底歪没歪了... 毕竟真要是老洋人的屁股歪了，那今晚所有的事情就都有了解释。 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儿，坦诚而言，约翰逊自己对华国的态度是不怎么友好的。 延续了一直以来对华国的遏制和孤立政策，又为了维护美利坚合众国在亚洲及太平洋等地区的战略地位，他在历届联合国大会中操纵和影响其他成员国投票的次数不可谓不多。 几次华国想要恢复合法席位的提案都在他的手下被阻挠了。 在此等情况下，老洋人若是真的歪了屁股，那促成让他下台滚蛋并不是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事儿。 越想越是心惊肉跳，约翰逊扔掉雪茄转身走到门外。 “安排好人盯紧马丁和那个年轻人。” “什么时候去了哪儿，又和什么人接触过，务必全都详细记录下来写成报告交给我。” 书房门外等着的联邦探员们应了一声便纷纷散去。 其中有两个就直接开着车一路狂飙，硬生生地赶上了并吊在周勋和老洋人乘坐的那辆车后边。 老洋人正在车上打着哈欠呢，压根儿就没发现约翰逊对他已经起了疑心，反而是周勋的精神一直紧绷着，很快就发现了后边跟着的那辆车。 倒也不怪那两个探员不够谨慎，实在是他们跟的这段路人烟稀少，一整条公路上也就他们一前一后两辆车，想要跟着不被发现实在太难了。 眯起眼睛瞟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发现他没有什么异常，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周勋挑了挑眉，心中也稍稍地安定了下来。 又等了半个钟头，眼见着已经进入城区，且马上就要到国宾馆之际，周勋悄无声息地推开了车门。 在拐角处，他趁着后车还没来得及跟上来之时扯着老洋人顺着打开的车门就跳了出去。 虽然车速并不是很快，但被惊醒的老洋人还是吓得快丢了魂儿。 看他面带惊恐之色，马上就要喊出声儿了，周勋手速飞快，在老洋人的胸前连点了几下。 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地，在街上打了个滚儿。 有周勋当肉垫，老洋人倒是没有受伤，甚至连地面都没有挨到。 起身一把扛起他，周勋甩开步子，甚至连身上的灰都来不及拍，一头就扎进了边上黑漆漆的巷子里。 缩在垃圾桶边等了会儿，估摸着已经甩掉了后车盯梢的，周勋笑眯眯的扭头又在老洋人的胸前戳了几下。 这下老洋人倒是可以说话了。 都没问周勋为啥突然要跳车，老洋人格外虔诚地抓起周勋的一只手看了看，甚至还学着他的样子在空气中一顿乱戳。 “周，这是功夫，传说中的点穴，对不对？” “你可以教教我吗？” 周勋翻了个白眼将手缩了回来。 “就算我想教你也学不会。” “老马，刚刚来不及给你说，后边有盯梢的车跟着我们。” “你是不是和约翰逊说了什么？那辆车肯定是他派来的。” 老洋人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了起来。 迟疑了会儿，他犹犹豫豫地将和约翰逊的对话全都告诉了周勋，并且还如实地说了自己这次不愿意帮助约翰逊的理由。 和之前亲耳听到的一对比，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儿，周勋看向老洋人的目光顿时就和善了不少。 拍了拍老洋人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周勋轻手轻脚地走到巷口探头出去看了看。 确认外边没有联邦探员盯着，周勋领着老洋人顺着墙根儿一路便往白宫那边去。 第374章 私人俱乐部 华盛顿的冬季虽然没有四九城冷，但论起降水量却不是四九城能比的。 周勋和老洋人还没走到白宫的时候天上就已经在淅淅沥沥地开始往下落雨点儿了。 冰冰凉凉的水滴顺着脖颈钻进上衣里，冻得老洋人顿时就打了个激灵。 不由地加快脚步跟上周勋，老洋人哆哆嗦嗦道，“周，要不就别去白宫那边了，咱们找个地儿吃点东西吧。” “晚餐我还没吃几口，正饿着呢。” “放心，我请客，领你去吃中餐。” 摇摇头拒绝了老洋人的提议，周勋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快步往前。 “哪怕是要吃东西也得晚点儿再吃。” “为了确保安全我还是要去提前踩个点儿，不然心里没底。” 听到是因为这个缘由，老洋人便也没再嘟囔。 推己及人嘛，惜命的他还是比较能够接受这个理由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赶到白宫前边的广场。 因为第二天有重要宾客的缘故，此刻的白宫周边戒备森严，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处处都是持枪巡逻的守卫，到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程度。 皱了皱眉扯着老洋人蹲在了广场边角的阴影处，周勋摸出根烟仔细打量着那些守卫们。 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个缺口，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的情况下潜入进去探探里边的情形。 足足半个钟头的功夫过去，亲眼看着守卫们换了一轮班，周勋忍不住咂巴了一下嘴。 美利坚的陆军虽然战斗力不太行，但这些个联邦探员的素质和警惕性还挺高。 自己进去倒是容易，就是想要不被他们发现着实有点难啊... 就在周勋有些迟疑要不要冒险去试探一下时，似乎是已经看出了此刻他脑子里在想啥的老洋人压低嗓门儿提醒道。 “周，你最好不要玩火，被这些人给咬上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宫有一套完整的安保措施，远远不止外边这些，里边还有呢。” “真要是你被他们给逮到了，搞不好就会闹出什么外交方面的乱子来的。” 想想也是，周勋叹了口气打消了试探的念头。 拍拍屁股站起身，他扭过头一把拉起了依旧还在蹲着的老洋人。 “你不是说饿了吗？走哇，觅食去。” 老洋人心头一松，赶忙就要走在前边带路。 谁知周勋伸手又是一拉，硬生生地给他扯了回来。 “觅食的地儿我已经找好了，不用你费功夫。” “走吧，咱们过马路去对面。” 说罢周勋抬脚就往对面走。 还以为他是想回国宾馆呢，老洋人虽不情愿但嘟囔了几句还是追了上去。 但很显然周勋根本就不是回国宾馆，而是目不斜视地从国宾馆门口走过，然后停下脚步，等在了一栋褐色建筑物面前。 顿时就打了个激灵，老洋人快步上前。 “周，这可不是用餐的地儿，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一把拍开老洋人的手，周勋翻了个白眼。 “今儿我就要在这里边吃中餐，你最好不要拦着我。” “老马，闭上嘴跟在我后边，ok？” 实在是太清楚这栋建筑物里头是用来做什么的，老洋人哭丧着脸摇了摇头。 “不ok，一点都不ok。” “周，咱们换个地儿吧，好不好？” 周勋可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就整了整衣领子大步走上面前的台阶。 本就一直在观察着他和老洋人，此刻见周勋走上前来，守在这栋褐色建筑物门口的两个西装大汉对视一眼，当即上前拦住了他。 “先生，这里是私人俱乐部，非会员是没法进入的。” 朝着他俩笑了笑，周勋淡定道，“我是理查德的朋友，应当可以进去吧？” “真的，不信你们可以进去问一问嘛。” 那两个西装大汉皱了皱眉，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选择留下一人看住周勋和老洋人，而另一人则是匆匆地推开门往里去。 在等待的功夫，老洋人生拉硬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周勋给扯到了一旁。 “周，你又想干什么？” “这里可是共和党人的秘密俱乐部，咱们还是不要和他们接触为好。” “要不现在就溜吧，不然待会儿谎言被拆穿多尴尬呀。” 格外嫌弃地点了下老洋人的手部麻筋，周勋一脸坦然。 “共和党人又怎么样？和我有关系吗？” “还有，什么叫谎言？现在的理查德确实不认识我，但一会儿我和他就是朋友了。” “只是提前把事实给说了出来而已，这不算谎言吧？” 老洋人正痛得龇牙咧嘴呢，根本就没法反驳周勋，只能在心底暗暗的叫苦。 他是越想越感觉自己上了艘贼船。 才在家宴中拒绝了琼森的请求，结果现在就出现在了共和党人的私人俱乐部里。 这要是被琼森给知道了，以他多疑的性格，十成十的要想歪。 搞不好就会觉得自己和共和党人勾勾搭搭，所以才会拒绝他... 真真的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鼓起勇气，正当老洋人想要再求一求周勋赶快离开时，进去汇报的那个大汉从里边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 抬眼打量了一下他，周勋的嘴唇不由地微微勾起。 果然啊，长相平凡，身材也很普通，倒是那双眼睛确实深邃而锐利，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勋的视线，那个中年男人挑了挑了眉便往台阶下走。 突地顿住脚步，他的视线越过周勋看向后边正努力躲藏着的老洋人，“马丁先生？” “是您吗？” 都被点了名儿，老洋人也不好再藏，只能是嘬了嘬牙花不情不愿地从周勋后边钻了出来。 “是我，理查德，好久不见。” 男人轻笑一声快步走下台阶，异常热情地拥抱了一下老洋人。 等两人松开之后，他又看向周勋。 “这位年轻的先生，我们是在哪儿见过吗？” “最近公务实在繁忙，我的记性又很差，许多的事儿都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第375章 人和人是不同的 面对他的询问，周勋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理查德先生，我们之前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 “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美利坚呢。” 第一次来？之前没有见过面？理查德稍稍皱了皱眉，分外疑惑地看向一旁正低着头装死的老洋人。 难不成是马丁要找自己？ 不该啊。 虽然同为加利福尼亚州出身，但老洋人和他的交情可算不上很好。 毕竟是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阵营，两人的关系顶了天也就是当面笑嘻嘻背后妈卖批的那种程度。 真要是遇上了麻烦事儿，作为民主党背后支持的金主之一，老洋人也该去找那些杂碎。 怎么可能会找上自己呢？ 看出了他的疑惑，周勋踱步上前径直道，“理查德先生，不用看马丁了，是我想要和您交个朋友。” 理查德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虽然共和党现在的情形略微有些艰难，但他好歹也是一国高官，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瓷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份如此可疑的年轻人... 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回到台阶上，理查德的态度直接就冷淡了不少。 “这位年轻的先生，交朋友还是算了吧。” “外边天冷，还下着雨，你们住在哪儿？” “我派辆车送你们回去怎么样？” 说罢不等周勋和老洋人回话，他径直转过身就要招呼人去安排车辆。 面对理查德的这种态度，周勋低笑一声。 “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卖，理查德先生，我姓周，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今儿下午坐专机来的美利坚。” 顿时身体就是一僵，理查德愕然转身。 “你姓周？跟着访问专机一起来的？” 周勋点点头，很是随意地回应道，“对，家中长辈非要我陪着一起，实在没法子，所以只能跟着他来了。” 理查德的瞳孔紧缩，更是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将微微颤着的左手藏至身后，他挤出个笑脸。 “既然你姓周，又能搭上专机，那想来应该认识你们华国东北野战军三十八军的周成梁吧？” “他是你什么人？” 挑了挑眉，看出来了理查德话语中试探的意味，周勋摇摇头纠正道，“不是三十八军，是三十九军。” “周成梁是我三叔，您和他认识？” 理查德苦笑着点点头，还用右手抹了抹已经略微有些僵硬的脸庞。 岂止是认识，可以说是烧成灰都能认出来了... 和大多的美利坚人不同，理查德是征战过沙场的，也很清楚华国陆军的战斗力有多恐怖，战斗意志又有多顽强。 而在那些人里，三十九军不说最强，起码能排进前三。 即使是号称战无不胜的美利坚王牌骑一师也被打得七零八落，险些就被全歼。 这么一支传奇军队的统帅，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 更别说在朝鲜战场的时候还差点成了那个杀神的枪下亡魂来着... 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绪，理查德回到台阶下，态度也热情了许多。 亲自推开门领着周勋和老洋人进到大厅里，他甚至主动去倒了泡了两杯热茶端上来。 “周，之前我有些失礼，还请你谅解。” “对了，你们来找我是遇见什么麻烦事儿了吗？” “真要是那样，你们尽管开口，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肯定会竭尽全力为地你们提供帮助。” 周勋笑着接过热茶吹了吹，“此行我不是来寻求帮助的，理查德先生。” “相反，我是来为您提供帮助的。” 理查德怔住了，根本就没听懂周勋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边上老洋人的手猛一抖，碗里的热茶直接就泼了一裤子。 该死的，果然是贼船。 在被烫得嗷嗷叫的同时，老洋人简直是面如死灰。 要不是因为理查德还在，又忌惮于周勋的强横武艺，怕是他直接就要用上和许大茂学的那些个骂人的脏话了。 明明想要金盆洗手，愉快度过后半生的，怎么就又掺和到肮脏的政治交易里来了呢？ 哆嗦着站起身，老洋人试图着垂死挣扎了一下。 “周，那什么，我想先回宾馆换条裤子。” “要不咱们还是别在这儿多待了吧。” “你不是要吃中餐吗？明儿我买家中餐厅送给你好不好？” 周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威胁和逼迫。 老洋人还真就吃这一套，立马又缩着脖子规规矩矩地坐回了原位置上。 虽然嘴里还在委委屈屈，嘟嘟囔囔，含糊不清地低声吐槽着什么，但也没敢再提离开的事儿。 顺利压制住了老洋人，周勋满意地嘬了口茶。 “理查德先生，我和马丁刚刚去参加了约翰逊的家宴，他那儿做的是西餐，我实在吃不惯，所以现在有点儿饿了。” “您这儿有中餐吗？有的话咱们一起吃点儿？边吃边谈嘛。” 直到这时候理查德才稍微猜到了一点周勋的意思。 目光隐隐扫过老洋人，他精神振奋地点点头。 “好，周，请你等一等，我现在就去安排厨师。” 说罢理查德便匆匆地离开了客厅，直奔里边去。 等到确定周围安静下来，老洋人贼头贼脑地就要往茶几下面钻。 周勋翻了个白眼径直伸出脚拦住他。 “你都说了这是共和党的私人俱乐部，怎么可能会有窃听器嘛？” “换做是你，你会在自己的家里放窃听器吗？” 老洋人趴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还伸出手来挠了挠头，“周，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若是约翰逊的俱乐部，那我一点儿都不会担心，但既然是理查德的俱乐部，那咱们必须小心再小心。” “哦？”周勋饶有兴致地缩回脚。 “马丁，你这是话里有话呀。” “说说呗，怎么个不同法？” “还有，为什么你要区别对待理查德？” 老洋人叹了口气钻到茶几底下。 一边努力地翻找窃听器，他一边给周勋解释道，“琼森那个人不擅长隐藏自己，高兴或者愤怒的情绪都能从脸上看到，但理查德不同。” “他这个人的作风我是有所耳闻的。” “周，相信我，你和我两人或许都不会在家里装窃听器，但是理查德还是有可能的。” “至少在当政客方面他比琼森更无耻，也更没有下限。” 第376章 密谈 颇有些惊奇地挑了挑眉，周勋认真打量了一下老洋人。 果然啊，能白手起家的真就没一个蠢货。 起码面前这个有些憨憨的老头看人还挺准的。 后世理查德下台的原因就是让人潜入水门大厦的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办公室去安装窃听器来着。 此刻被周勋看得有些窘迫，老洋人缩了缩脖子便要从地上爬起来。 “周，小心驶得万年船，真不是我太谨慎了，主要还是信不过他们那些政客嘛。” “不过你要是觉着不太好的话，那我就不找了呗，反正说话的声音低一点儿也是一样的。” 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周勋轻笑道，“你自个儿愿意找就找，我反正是没什么意见。” “对了，马丁，既然都怕有窃听器，为什么你刚刚还敢说理查德的坏话？不怕被他听见吗？” 老洋人松了口气，复又钻进茶几底下。 “哪儿说他坏话了？他就是那样的人嘛。” “周，你不知道，我和理查德都是加州人，相互了解得很，他很有眼力见，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和我过不去的。” 周勋点点头沉默下来。 看他确实没有反对的意思，老洋人径直就将茶几底下和花盆周遭都翻了个遍。 确认没有窃听器之后，老洋人擦了擦额头处直往外冒的热汗，然后喘着粗气坐回沙发上。 “周，现在咱们可以放心说话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得诚实地回复我。” “可以啊”周勋咧着嘴放下已经喝空了的茶杯。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肯定会如实告知你的。” 老洋人微微点头，然后直接问道，“周，你是不是想要插手下一任的总统大选？” 夹着烟的手顿了顿，周勋没有选择回答老洋人的问题，反而是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 “马丁，你相信我吗？” “当然”老洋人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周，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经去见上帝那个狗杂种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的命，那永远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仔细观察着老洋人的表情，确认他不是在说些场面话，周勋压低了一点儿嗓门。 “马丁，既然咱们是朋友，那也就不瞒着你了，我很看好理查德。” “不是下一任，而是这一任，如果他想要竞争美利坚总统，那我会很愿意对他进行投资。” “当然，我是华国人，不方便直接出面，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老洋人嘬了嘬牙花瘫倒在沙发上。 他只以为周勋是想插手下一任的总统大选，没成想周勋是想要将约翰逊给拉下马来。 真真的就是胆大包天呐... 抬起头来幽幽地看向周勋，老洋人沮丧道，“周，我是真的很想远离政治的泥潭，你就非要把我扯进去吗？” “还有，为什么是理查德？你对约翰逊是不是有所偏见？” “哪怕越战失利，但约翰逊的内政工作非常出色，不仅提升了非裔的民权，降低了对移民的种族歧，还帮助了数百万的人脱贫，地位可以说是相当稳固，理查德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的，倒是下一任还有些许机会。” 和老洋人的看法完全相悖，周勋非常直接地摇了摇头。 “马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有现在的身份地位，只要活着，还有一口气，就永远逃不出政治的泥潭。”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是理查德，这个没法给你说。” “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我能有办法让约翰逊下台，你是否愿意帮助我？” 这个问题实在有点难为人，老洋人皱着眉低下头陷入沉思。 他有些好奇周勋到底是想要用哪一种法子让约翰逊滚蛋。 是的，美利坚想要在任期内让一个总统滚蛋并非不可能。 至少这几分钟内老洋人就想到了两种。 一种是直接让约翰逊去见上帝，另一种就是直接罢免他。 第一个法子之前很简单，但现在想要实施却有点难度。 上一个被枪击的倒霉蛋此刻还静静地躺在墓园里等着腐烂呢。 清楚整件事情经过的约翰逊肯定会加强安保，估摸着没有那么好动。 至于第二个法子嘛，说难也难，说不难吧，其实倒也不难。 只要利用好了第二十五条修正案，罢免一个任期内的总统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只要副总统和大部分内阁成员都认为总统不能够履行总统职务的权力和责任，那完全就可以选择罢免总统。 副总统休伯特那个蠢货肯定是乐于见到约翰逊吃瘪的，所以他那边不是问题。 关键就在于内阁的成员们。 老洋人可是知道那些人胃口到底有多大的。 非常形象地说，那就是个无底洞。 想要他们站队，割肉怕是都不够，起码得卸条膀子下来喂进去还差不多。 颇为头疼地摸了摸脑门，老洋人很是抑郁地抬起头。 “周，真就到了这一步吗？” “其实琼森那个人还挺不错的。” 周勋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上一根烟。 老实说，约翰逊的确是个不错的总统，但那是对美利坚而言。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若是他还继续执政的话，想要真正打破封锁又得好几年。 从约翰逊和老洋人之间的交谈中周勋就能看出来，约翰逊对华国的态度真心算不上友好。 也难怪后世建交会到那么晚。 周勋能隐隐能感觉到，在这种情况下，己方的此次访问注定是要留下遗憾的。 顶了天也就是先打一圈太极，然后约翰逊勉为其难地给点口头上的承诺。 实质上的东西半点都不会有。 这种近乎于施舍的不平等谈判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与其受辱，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倒不如先接下口头承诺，然后直接换个人谈。 理查德是个聪明人，他上位了情况才会好很多。 周勋所求的只不过是三十年的闷声发育时间。 不受封锁的三十年降降足够拉升经济和不断扩充军事实力。 真若是安然发展到三十年后苏联解体，到时候就算是翻了脸又如何？ 兔子从来不怕流血，也从来不怕斗争。 第377章 心动了 老洋人虽不懂周勋内心的想法，但大半年的时间接触下来，他自问还是挺了解周勋的性格。 和大多数华国的高层不同，周勋这个人不仅胆子特别大，还很疯狂。 当然，最重要的是周勋的脸皮够厚，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这种性格的人往往就很难搞 只要是所认定了的事儿，那就是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做到的。 哪怕过程再血腥，手段再卑劣，怕是也不会犹豫半点儿。 但凡是谁敢拦在前边或者是当了绊脚石，那就肯定是死磕到底，压根儿就不会留任何余地... 又在心中掂量了片刻，见周勋久久不回话，老洋人也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叹了口气瘫倒在沙发上，不情不愿地开口道。 “周，若是别的事儿我肯定就直接应下了。” “但这事儿不行，你要不还是和理查德好好商量一下吧，我保证会守口如瓶，不会向外人透露你们计划的。” 周勋低笑一声放下茶杯。 “怎么？良心发现了？” “不舍得对他动手？” “那倒不是”老洋人摇了摇头正色道，“周，还是那个理由，我的年纪大了，实在不想再卷进这种泥潭里。” “真的，你还是别难为我了。” 周勋微微颔首，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支烟。 “你今年六十五了，确实不好再过多操劳。” “我能理解你。” 顿时就松了口气，老洋人原本紧绷的脸一下子便缓和了不少。 但是他都还没来得及露出个笑脸，只听见周勋又继续道，“老马，可惜的是以我估算呐，你能活到七十四五就顶天了。” “余下的十来年想好怎么安排了不？” 老洋人直接就被周勋的话给吓了个屁滚尿流。 不止脸色煞白，甚至就连腿都开始打哆嗦了。 七十岁可不行，他还没活够呢。 再说了，挣那么多的钱，只能享受个十来年也太亏了。 越想心里越是恐惧，老洋人一溜烟蹲到周勋坐的沙发边上，“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咱们是朋友，你不能忽悠我。” 笑眯眯地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周勋咂巴咂巴嘴，“都说了是朋友，我怎么会忽悠你呢？” “老马呀，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又中了那么久的毒，寿元损耗很正常嘛。” “人生自古谁无死？都看开点吧。” 这话说得倒挺漂亮，但真要是能看开，老洋人又怎么可能会那么怕？ 就连来时在飞机上他都要时不时站起来看一眼周勋还在不在呢。 哐当一下直接趴在地上，老洋人完全不顾形象，一把抱住了周勋的腿，直接就开始了哭嚎。 “我不想死，周。” “你是神医，肯定有法子救我的，对吧？” 原本也就只是想拿捏拿捏老洋人，所以周勋很是痛快地点了点头，“对，我是有延寿的法子，保你活到一百岁也不难。” “但是，马丁，你得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要帮你呢？” “只是朋友这个理由可不够。” 老洋人又不傻，立马就明白了周勋的意思。 所以等到理查德回来领着他们进到餐厅之后，老洋人格外殷勤地关上餐厅门，然后便开门见山道，“这里有没有窃听器？” “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和你谈一件大事儿。” 理查德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老洋人的话，而是抬眼看向周勋。 在他的注视下，周勋慢条斯理地扒了口白米饭。 “厨师的手艺不错，可惜的是这米不太行。” “理查德先生，话说你的梦想是什么？”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理查德紧绷着身体坐到周勋对面。 感觉嗓子略微有些发干，他捂着嘴巴咳嗽了一下，然后才闷声道，“这里没有窃听器，有什么话我们大可以放心说。”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周，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改变美利坚的现状。” “但梦想终归只是梦想，要实现很难，至少现在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 周勋笑了笑夹上一筷子番茄炒蛋。 “我们华国有句古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呢？” “理查德先生，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总统你想不想当？” “若是想的话，直说便是，若是不想的话，那就当我今儿没来过。” 看看周勋，又看看一旁正在盯着自己的老洋人，理查德沉默了许久才闷声道，“想自然是想的。” “那就好说了”周勋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们国内反战情绪如此高昂，想要约翰逊下台并非不可能。” “共和党相信你能搞定，民主党的支持马丁会争取，双管齐下，国会众议院的弹劾他能接得住吗？” “妨碍司法公正、滥用职权和藐视国会，这三条，任何一条都可以作为让他滚蛋的理由。” “当然，再不行的话，谋杀罪名也不是不行，上一任那个倒霉蛋完全可以拉出来用一用嘛。” 理查德脸上的肌肉抽了抽，默不作声地摸出烟开始抽了起来。 至于一旁的老洋人则是目瞪口呆。 居然连罪名都给提前想好了，这是真想要约翰逊死啊... 在心底为那个曾经的老朋友默哀了几秒，马丁摸了摸鼻子率先表明态度。 “理查德，周说得对，你只要说服了共和党的那些人，民主党的票交给我来办。” “没有钱也不要紧，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写一张支票，三千万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追加两千万。” 这下轮到理查德目瞪口呆了。 望着老洋人，理查德的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同为加利福尼亚人，对老马丁他可太了解了。 虽然很有钱，但老马丁一向就以吝啬出名，甚至连当初约翰逊竞选的时候也才抠抠搜搜地掏了不到一千万出来，剩下的都要约翰逊自己去凑。 对待从小就认识的朋友都那么小气，怎么轮到自个儿就这么大方了？ 似乎是看懂了理查德眼神里头的意思，老洋人撇了撇嘴解释道，“可不要误会，那五千万并不是全都给你的。” “多退少补，上限就是五千万，哪个议员收了多少你得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交给我，至于剩下来的钱嘛，你必须得一分不少地全部退给我。” “四年总统任期能捞不少了，你不用盯着我那点儿养老钱。” 第378章 内忧外患 一 似乎是被老洋人给说中了心中所想，理查德此刻的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再触及到周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连忙拍了拍胸脯大声保证道，“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账目上出现任何差错的。” 老洋人呵呵一笑，并没有接理查德的话，而是扭过头去看了看周勋。 待到周勋点头之后，老洋人这才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支票本，直接给理查德写了一张五千万美金的支票。 “最好是那样，否则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对了，还得提醒你，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千万不要提前走漏了风声，最好是等到我和周离开华盛顿之后你再去兑换这张支票，明白吗？” 理查德连连点头，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老洋人也是个果断的，看理查德答应了，只低声嘟囔了几句就在支票上签下了名儿，又亲手推到了他的面前。 “喏，收下这笔钱之后咱们可就彻底地绑在一起了。” “用华国的话来说那就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 “希望你不会让我和周失望。” 呆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巨额支票，理查德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等数清了上边有多少个零，他就更晕了。 哆嗦着手将支票收起，理查德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那因为极度兴奋而有些充血发烫的脸蛋。 感觉清醒些许之后，他这才抬起头看向周勋，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周，为什么是我？” “休伯特你没有考虑过吗？” 依旧在扒着饭的周勋笑了笑放下筷子。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你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且是所有竞争者里边我看着最顺眼的那个。” “当然，付出也是需要回报的。” “理查德，你爱好和平吗？” 既然都已经是自己人了，所以理查德仅仅是犹豫片刻便诚实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确实热爱和平，但我也并不忌惮战争。” “毕竟在某些情况下，战争可能是用来扞卫国家安全和利益的必要手段。” 对于这种说法周勋是认可的，所以并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致地扔了根烟过去，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理查德松了口气接过烟。 “我竞选时就曾说过，我的外交政策主要就是在追求和平与确保国家安全之间寻求平衡。”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尽量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国际争端，推动国际合作。” “这种态度应该算作是热爱和平的吧？” 周勋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点点头肯定道，“我认为是算的。” “可能这就是我看你比较顺眼的原因吧。” “理查德，希望你在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不会改变初衷。” “也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够一直保持下去。” 说罢不等他回话，周勋抹了抹嘴便站起身。 “时候不早了，明儿上午我还得去白宫参加欢迎仪式呢。” “今儿就到这吧，等你成功了之后我会给你送来贺礼的。” 理查德愣了一下赶忙也站起来，亲自将他和老洋人给送到了门口。 此时外边的小雨已停，空气清新了不少，里边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 摆摆手拒绝了理查德相送，周勋和老洋人裹紧大衣，慢悠悠地往一条马路之隔的国宾馆去。 才到国宾馆门口约十来米，周勋的脚步顿了顿，突地就停了下来。 他居然又瞧见了约翰逊派来盯梢的那辆黑色轿车。 许是明白自己等人的盯梢行为已经被发现，那辆黑色轿车干脆也不再掩饰。 就那么大喇喇地停在侧门边，车窗已经摇了下来，还能看到前排驾驶座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此刻正在抽着烟。 老洋人本还有些不明所以，但顺着周勋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那辆黑色轿车和上头抽着烟的壮汉，他的脸一沉，语气也变得很是愤怒。 “这是把咱们当成间谍了是吧？琼斯这狗娘养的杂碎。” “周，现在怎么办？” “是从正门进去还是咱们绕一绕去走后边的安全通道？” 轻笑一声，周勋重又抬起脚。 “为什么要走后边？咱俩又不是见不得人。” “只不过啊，马丁，你确实得好好考虑考虑我之前的提议了。” “这个国家并不自由，约翰逊在感觉到威胁的时候会派人监视你，理查德以后肯定也是一样。” 老洋人的脸抽搐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被那个正抽烟的壮汉给发现。 立马就扔掉了才抽到一半的烟，那个壮汉死死地盯着周勋和老洋人。 直到他俩都已经走进了国宾馆这才驱车离去。 这时候的约翰逊正在别墅中大发雷霆呢。 负责跟踪的几个探员被他给骂得狗血喷头。 但因为人确实是跟丢了，所以这些探员们根本就不敢还嘴，全在低着头装死。 好在壮汉来得倒挺及时，把他们从约翰逊的口水中给拯救了出来。 沉下气听完了壮汉的汇报，在得知周勋二人已经回了国宾馆之后，约翰逊皱着眉陷入沉思。 “若只为回国宾馆那为什么要中途跳车呢？” “你有看清马丁和姓周的那小子是从什么方向回的国宾馆吗？” 壮汉愣了一下，随即缩紧脖子摇了摇头。 “没看清，他们就是突然出现的。” “好像那个年轻人还发现了我来着。” 约翰逊颇有些不满这个回答，但也没再发火，而是从抽屉里翻出一份白宫周围的建筑地图，摊开到桌上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目光在地图上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理查德的那个俱乐部上，约翰逊的心一沉，顿时就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又转过身看了一眼周围的手下们，他默默地合上地图揉了揉眉心。 “明天的安保工作还要加强，你们都先回去吧。” “哦对，安德鲁留下，我还有事情要交代。” 探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先动。 有个胆儿大的鼓足勇气上前问道，“先生，那后面还要不要继续监视他们俩？” “如果需要的话，希望您能再给我们批一笔经费下来。” “要知道，我们的奖金已经三个月没发了...” 第379章 欢迎仪式开始 本还以为手底下的人是有什么新的想法要说呢，现在一听他们竟然是问自己要那笔一直未发下去的奖金，约翰逊眯起眼睛沉下脸坐回到了书桌前。 “该发的到时候肯定会发，这么着急做什么？” “都先回去吧，我和安德鲁还有话要说。” 如此敷衍的答复很显然不是探员们想要的。 但又畏惧于约翰逊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他们沉默数秒，最终还是心有不甘地选择了低头，纷纷散去。 待到书房里只剩自己和那光头壮汉，约翰逊叹了口气从皮夹中摸出一根雪茄点上。 在狠狠地吸了一大口之后就忍不住开始吐槽道，“这些该死的家伙，只知道向我要钱。” “简直就是一群喂不饱的豺狼。” 安德鲁，也就是最后赶来的那个壮汉，听闻此言立马就转过身去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再回到座位上，他这才敢壮着胆子反驳几句。 “sir，还请慎言，丹尼他们真的已经很克制了，足足等了三个月才敢向您开口。” “您不该这么刻薄的。” 书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约翰逊皱起眉头解开领带狠狠地摔在书桌上。 “我刻薄？” “他们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工作到底做得怎么样，而不是一门心思光想着索取。” “盯梢的时候能跟丢任务目标，这种蠢货还怎么有脸向我要钱的？” 安德鲁直接就不说话了。 毕竟他也是跟丢周勋等人的蠢货之一。 约翰逊这一骂等于是把他也骂进去了。 从始至终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约翰逊像个怨妇般怒骂了十几分钟的街。 直到壮汉的脑袋都快藏进沙发缝里的时候才渐渐停了下来。 生怕他只是为了换口气儿，待会还要接着再骂，壮汉赶忙抬起头，“sir，您之前说留我下来还有别的事儿要交代，对吗？” 约翰逊愣了愣神，随即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脑门点头道。 “对，确实有件事儿要交给你去解决。” “共和党那边的眼线埋得怎么样？” 还颇有些诧异他为什么突然要问起这个，壮汉挠挠头，“眼线早就已经埋下去了，只不过根基还都太浅，暂时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sir，您是想挖一挖共和党他们的黑料吗？” 约翰逊摆摆手，用燃着的雪茄戳了戳还摊开在桌上的那张地图。 “这个地方你安插了眼线没？” 壮汉伸长脖子看去，炽热的雪茄在地图上烫了个洞，那正是理查德名下的俱乐部所在地。 看看那个洞又看看约翰逊，壮汉摇摇头，“sir，那个地方铁打一块，眼线根本安排不进去。”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能会是这个结果，但真的亲耳听到了壮汉的答复，约翰逊还是感到些许失望。 摁灭雪茄，他意兴阑珊地瘫倒在沙发上，并且直接下了逐客令。 “既然这个地方没有眼线的话那就算了，你也回去吧，早点休息，明早来接我去白宫。” 壮汉有些不明所以，闷声应下之后便起身匆匆离去。 他倒是走得轻快，可约翰逊在书房里却待到很晚。 一直到凌晨四点多才把灯熄掉上楼小睡了一会儿。 因为睡得太晚，心里又装着事儿，这就导致第二天双方会面时约翰逊的精神状态显得很不好。 整个人由内而外地呈现出一丝疲态和困顿感。 老人只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在双方握手的时候还特地询问了一下。 可是约翰逊面色严肃，面对友好询问一言不发。 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吊在大部队后边的周勋。 “贵国向来的主张就是不会试图干涉他国内政，这个我没有说错吧？” 老人皱了皱眉，顺着约翰逊的眼神回过头看了看。 发现约翰逊看的那人是周勋，老人的脸一黑，顿时就猜到了什么。 先是狠狠地瞪了周勋一眼，然后他这才回答道，“对，你没说错，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 “一旦发现有人做了类似的事情，你可以立马通知我们。” “而我们也肯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 约翰逊缓缓地吐出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又问了一嘴。 “和您随行的那位周姓年轻人只是个医生，对吗？” “如果可以的话，贵方能否适当地约束一下他的行为？最好是不要随意到处走动，以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老人想也没想就摇头道，“这个要求太无理了，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那个小子不止是个医生，还是我的子侄辈。” “我很了解他，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不着调，但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有损两国利益的事情来。” 约翰逊的眉头紧蹙，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站在一旁的副总统已然是有些不耐烦，径直走上前打断了他。 “琼斯，仪仗队都已经准备就位了，外边还有记者和观礼的民众在等，就不要再拖沓了吧？” 这段时间因为越南的事儿约翰逊本就被记者们给骂得狗血淋头，自然是不敢让他们再多等。 松开手，他挤出个笑容，和老人在簇拥之下并肩走出白宫。 如休伯特所说，今天白宫外热闹得很。 除去一个个扛着硕大的摄像机挤在最前边的记者们，后边来观礼的群众也不少。 白宫前的草地上黑压压一片，放眼望去起码得有千余人。 周勋站在后边看着都颇有些咋舌。 这种大场面可不多见，亲身参与他这还是第二次呢。 第一次是参加某四大天王之一的演唱会，当时也是人头涌动来着。 但那次他在台下，这次则是在台上。 当然，两次大场面的意义也相差甚远。 能亲身参与到这种历史事件的时候周勋还是颇为激动。 就连他边上的老洋人都受到了一丝感染。 只不过很快老洋人便冷静下来幽幽道，“周，激动归激动，安保工作最重要。” “美利坚仇恨你们国家的人可不少，得留意喽。” “一会儿我自己会找个安全的地儿猫着，你赶紧去保护那位吧，小心点儿总不会出大错。” 第380章 突发事件 周勋点点头快步穿过人群，来到了约翰逊和老爷子等人后方约一米左右的位置。 这个距离既不会吸引到记者们的注意，同时又能让他在遇见突发事情的时候快速反应，及时保护好前面几位大佬的安全。 此次随行到美利坚的保镖们只有九个，哪怕加上周勋也才堪堪达到两位数。 如此之少的人数显然有些捉襟见肘，所以在面对台下汹涌的人潮时保镖们都很紧张，生怕从里边窜出个抱着炸弹的敢死队来。 此刻周勋主动上前帮忙倒是让他们稍稍定了定神，本来还紧绷着的身体顿时就放松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仪仗队的演奏结束已然是到了上午十点左右，暖暖的阳光穿破云层洒在白宫前的讲台上。 在约翰逊的邀请下，老爷子和他一起肩并肩走上了讲台。 因为是东道主，所以约翰逊先致的欢迎辞。 就在约翰逊的演讲接近尾声时，记者群中一个戴红色贝雷帽的女郎突然尖声喊叫了起来，周围的人群也随即开始骚动，台下乱成一团。 周勋心头一紧，赶忙往前挪了两步。 几乎在就他动起来的同时，台下负责安保工作的fbi探员们已经是一拥而上，将那个正在狂呼的女郎给抱住摁在了地上。 这时守在讲台下最前方的保镖回头看了眼周勋。 等到周勋微微点头示意并迅速走到台下补上他的位置，那个保镖便像条泥鳅一样穿过人群到了探员们的边上，开始和他们进行交涉。 就在其他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个闹事的女人身上时，周勋的眉头一皱，眯起眼睛猛然扭过头看向前方左侧那一块儿。 在周勋的注视下，一个穿着黑色皮大衣的高个儿男子越过警戒线，一边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短刀，一边朝着台上的老爷子们冲去。 不得不说，这个皮衣男的身手看起来挺不错，动作敏捷，目的明确，又丝毫不拖泥带水，像是个练家子。 而且他挑的切入时间也挺好，明显是仔细筹划过的。 此等情形下一般人还真有可能会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但可惜他今儿遇见的是周勋。 就在皮衣男即将冲上台，所有的保镖们都动起来了之时，周勋像一只正在捕食的猎豹般猛然加速，不过瞬息便到了他的身旁。 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那个皮衣男连半点儿反应时间都没有，被周勋直接顶翻，整个人都腾空而起飞到了几米之外。 同时手里攥着的那把短刀也打着璇儿落在了草地上。 一直到飞起的那一瞬间皮衣男都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就算现在已经落了地，皮衣男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像是被疾驰中的小轿车给撞上了一样，浑身都疼，尤其是胸口。 连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了。 在天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开始吐血。 落地那重重的一下更是险些要了他的命。 现在的他别说继续行刺了，就连想动一下都难。 也只能是躺倒在地上，时不时还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直到这时围观的群众们才反应过来，皆是发出一声惊呼连连后退。 站在台上目睹了整个全部过程的约翰逊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脸色隐隐的有些发白。 看看那个模样凄惨的皮衣男子再看看周勋，他终于是想明白了为什么老洋人那个贪生怕死的玩意儿还敢回美利坚了。 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一个狠人在身边。 不说速度简直快到让人看不清，就光凭肉体力量都能把人撞飞好几米，这哪儿是医生呐，这分明就是一只直立行走的猛兽。 似乎是察觉到了约翰逊的视线般，本还在走向那皮衣男的周勋顿了顿脚步，回过头往台上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便让约翰逊的脖颈一凉，吓得立马就往后挪了一步转头向身旁的老人解释道。 “此次袭击事件和我方绝对无关，这个我可以用人格向您保证。” 老人看他这样子还挺滑稽的，强忍着笑便点了点头。 “这次访问为的就是改善咱们双方之间的关系，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事出紧急，周小子出手也重了点儿，希望你们事后不会去追究他的责任。” 约翰逊都已经吓破胆儿了，脑子里想的本就是离周勋远一点儿，哪里还敢说什么追究责任之类的事儿呀，所以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等到欢迎仪式结束之后更是主动发话，让fbi的探员们将那个贝雷帽女郎也交给了周勋和几个保镖们处理。 为了不耽误去参加下午的正式会谈，周勋连一刻都没停，等护着老人回到国宾馆之后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审讯工作。 因为全程都有fbi的人围观，再加上还有摄像机在记录，所以负责审讯工作的保镖们颇有些束手束脚的，生怕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那个女郎也知道这点儿，打死就不开口，态度反而愈发强硬了起来，嚷嚷着自己是美利坚公民什么的，要求保镖们立马将她给放掉。 几轮审讯下来都没捞到半点儿干货，眼瞅着马上就要到饭点了，周勋沉下脸站起身。 “那什么，安德鲁，你跟你的人先出去抽根烟吧，还有这个摄像机也一并带走。” 平日里干的都是脏活儿累活儿，在听到周勋这个要求之后，安德鲁立马就猜到了他是想要上点儿手段。 若发话的是别人，安德鲁或许还会拒绝，但今儿上午见识过了周勋的身手，安德鲁现在已经成了周勋的忠实粉丝。 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他立马就颠儿颠地上前，把正在工作的摄像机给直接关掉了。 “周，咱们谈个条件呗，我和我的人可以先出去，但是等审讯完了之后你能不能教我几招哇？” “就正宗的华国功夫那种。” 说罢他还像模像样地凭空比划了几下。 周勋颇有些哭笑不得，随口便应了下来。 等到fbi的人撤走之后，周勋把审讯室的门一关，笑脸直接收起，阴恻恻地扭头就看向了正有些惴惴不安的红衣女郎。 “他们讲纪律，我这个人可从来不讲。” “最后问你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 第381章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在fbi探员们撤出审讯室的第一时间红衣女子就有些慌。 现在一看周勋这表情，这语气，再联想到之前被他给撞飞的那个同伴，红衣女子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差点儿就直接尿了出来。 也就是现在被五花大绑捆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否则她肯定是要退到墙角去蹲下当个嘤嘤怪的。 当然，她就算再怕周勋也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又等了几分钟，眼瞅着红衣女子还是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周勋扭头便走出了审讯室。 等再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就拎着个土灰色的小布包，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银针，每一根儿都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虽然不懂什么是中医，更不懂什么叫针灸，但红衣女又不是傻子。 此刻周勋能把这一包针给拿过来，那肯定就是要往她身上扎的。 越想心底越是恐惧，红衣女开始拼命挣扎。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我要去告你们。” “该死的黄皮猴子，赶紧放开我，我要见我的律师。” 周勋呵呵一笑，随手团了个纸团堵住红衣女的嘴，然后抬手便是一针扎在了她的天宗穴上。 剧烈的疼痛感如闪电般袭来，红衣女的眼睛猛然一凸，整个人都开始了抽搐，嘴里也在不停地发出呜咽声。 那额头上的汗珠更是一颗一颗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如此惨状看得保镖们寒毛直竖，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倒是周勋视若无睹，又从小布包里取出了一大把的银针，眨眼间便全部给扎在了红衣女的身上。 平日里他给老爷子们扎针那都是往轻了扎，所挑选的穴位更有讲究。 但既然今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折磨人，所以周勋下手很重，扎的穴位更是毫无规律可言。 只要哪儿疼银针就往哪儿下。 红衣女很快就被他给扎成了一个刺猬。 等周勋再停手时，红衣女已经是疼得直翻白眼，厚厚的棉衣也早就被汗液给浸透了。 当然，毕竟是想要从人家的嘴里问出始作俑者，周勋也不可能直接就把红衣女给玩死。 在他的努力下，尽管肉体和神经上的疼痛感还在加剧，但红衣女的意识却依旧清醒，哪怕是想晕厥过去也不可能。 拍拍手站起身仔细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周勋慢条斯理地摸出包烟散了一圈儿。 等审讯室里的大家都点上之后这才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朝着红衣女吐了个烟圈儿。 “疼不疼？” 红衣女的眼珠子都已经在往外冒血丝儿了，怎么可能不疼。 但苦于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她也只能是点头如捣蒜，眼中还带上了几分希冀之色，就盼着周勋能够帮忙把扎在身上的那些针给拔了。 面对此景，周勋笑了笑上前半步。 “疼就对了，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我会一直让你疼到死。” “白皮杂碎，给你爹听好喽，这些针的作用可不止会让你感觉到疼。” “一旦它们停留在你的身体里过久，你的每个器官都会受到损伤，而且是不可逆的那种哦。”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凑上前用手弹了弹扎下的那第一根银针。 “喏，就比如天宗穴的这根儿。” “要是它在你身上停留的时间超过了半个钟头，那你的整个右肩都会因为神经坏死而瘫痪呢。” 这句话一出口，红衣女的心理防线直接崩塌。 这要是每根针都像周勋说的那样的话，她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不甘心于变成个只能躺着的废物，红衣女像是竹筒倒豆子般，直接就撂了个干净。 据红衣女所说，这次的袭击事件由被周勋撞死的那个皮衣男组织。 那个皮衣男和她都是3k党的成员，奉行的白人至上主义。 当然，哪怕是认定了白人至上的3k党成员也不会蠢到无缘无故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袭击前来访问的他国政要。 红衣女说了，这次的事件的确有幕后组织者，但幕后组织者的具体身份她也不太清楚。 那人和皮衣男是单线联系，她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却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住在哪个街区。 也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又具体是为谁而服务。 周勋是个说话算话的，红衣女既然都老实交代了，他也就立马拔掉了所有的银针，并且转身去开门把安德鲁一行人给叫了进来。 别看安德鲁长得五大三粗，但人心思可细得很。 在进门之后，稍稍瞟了一眼面如白纸瘫倒在凳子上的红衣女，安德鲁将周勋给请到了一旁。 “周，你想问的她都交代了吗？” 周勋点点头刚要开口，安德鲁眼疾手快，直接就打断了他。 “nonono，有些事情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告诉我。” “毕竟这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周勋皱了皱眉眯起双眼直视着安德鲁，眸中尽是审视的意味。 安德鲁猜到了他此刻在想什么，立马就低声道，“周，理查德先生吩咐过了让我给你们行个方便。” “至于约翰逊先生那边嘛，他如果问起这件事，我自有另一套说辞来应付。” 心中顿时一片恍然，周勋本还紧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 同样是压低了嗓门儿，他好奇道，“你是一直在为理查德工作吗？” 安德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耸耸肩说出实情。 “其实之前并不是，但从今天起我和我的同事们都愿意为了理查德先生而工作。” “没办法，理查德先生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根本就拒绝不了。” 周勋轻笑一声点点头便没再说话。 看他这样，安德鲁也松了口气，“周，既然你想知道的都已经得手了，那她也就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 “是交给我们来处理还是你们自己解决？” 转过头和保镖们交流了一下眼神，周勋摆摆手，“怎么方便怎么来吧，要是你愿意帮忙的话也行。” 安德鲁微微点头，带着探员们将才缓过劲儿来的红衣女重又捆起，径直就给拎了出去。 第382章 穿中山装 不多时，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安德鲁面色如常地又回到了审讯室里。 “还有半个钟头宴会就要开始了，周，各大报社的记者们也都在，你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去换一套衣服之类的？” 周勋向来就不喜欢参加宴会和应付此类事情，但考虑到这次宴会的性质，他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跟着保镖们从审讯室回到楼上，周勋刚准备进屋去换一套大衣时，身后的门突地一下被拉开，老人背着手缓缓地从屋里踱步而出。 “臭小子，下面都完事儿了？” “要是完事儿了的话赶紧换衣服，一会儿还要拍照呢。” 闻声回头，仔细打量了老爷子几眼，周勋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等缓过神儿来之后，他挑了挑眉，一边笑还一边朝着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 “嚯，您这是早有准备啊。” “新衣服就是不一样，看着挺帅气的，很有范儿。” “话说在国内您也该这么穿的。” 面对夸奖，老爷子的脸一红，快步上前就恶狠狠地给了他两下。 “就你事儿多。” “不要废话了，赶紧去换衣服，都在等着你呢。” 周勋嘿嘿一笑点点头，转身推开房门直奔衣帽间而去。 缓步跟进屋，眼见着周勋从衣帽间中取出一件毛呢大衣想要套上，老爷子眉头一皱，摆摆手径直就拦住了他。 “来的时候不是给你买了一套中山装吗？穿那个吧。” “那个比你这几件破大衣可精神得多。” 周勋的身体一僵，撇了撇嘴重又在行李箱中翻找了起来。 约莫半刻钟后，他再出来时就穿着一套崭新崭新的中山装。 该说不说，这人只要长相英俊，那穿啥都好看。 只不过身着中山装的周勋和披着大衣的他宛如两人。 当他披着大衣的时候是个气质阴郁的翩翩公子哥儿。 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又吸引着周围的人想要离他更近一点儿。 但现在换上了中山装之后，他整个人的风格却是陡然一变，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中山装笔挺的线条充分勾勒出了周勋那大高个儿和挺拔的身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仿佛像一棵青松矗立在山间般。 再配上那满分的长相，深邃的眼眸，以及高挺的鼻梁，给人的感觉就很沉稳和安心。 说实话，这还是老人头一次见周勋穿中山装。 所以第一时间他也愣住了。 等回过神来，老人咂吧咂吧嘴忍不住感慨道，“臭小子，该说不说，你们老周家的人是几乎个个都有副好皮囊啊。” 一听这话，本来还有些不自在的周勋瞬间就又嘚瑟起来了。 “那是，刨去我爸之外的其他人都挺帅气的。” “尤其是我哥，小时候可一堆女娃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呢，只可惜...” 周勋越说嗓音越低，最后更是直接没了声儿，那双好看的眸子也彻底垂了下来。 和周勋一样，此刻老人的脸上也浮现出来一丝哀伤。 好在很快他就站起身抹了抹脸，重又振作了精神。 “今儿可是好日子，咱们不谈伤心的事儿。” “走吧，让老美见识见识咱们家新生代小辈们的风采。” “免得他们还以为咱们家后继无人呢。” 周勋缓缓地吐出口气点点头，与他一道走出套房，和余下的老爷子们碰头之后便携手来到位于国宾馆后方的宴会厅中。 这时候的宴会厅里已经很热闹了，美利坚的官僚们一个个西装笔挺，正围拢在一堆说说笑笑。 边上的乐队在演奏唐谢利的钢琴曲，还有记者们在一旁拍照，时不时的就能听见快门的咔嚓声。 作为今天宴会招待的主角，当周勋等人缓步入场时，整个宴会厅都沸腾了。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扑上前，还未等老人开口就七嘴八舌地问起了各种问题来。 虽然已经从安德鲁的嘴里提前知道今天的宴会有记者在场，但周勋还真没想到记者的数量会有如此之多。 生怕里边会藏个刺客啥的，他猛然上前，双臂一挡，径直将周围的记者们全都给拦在了距离大部队约莫一米的距离之外。 记者们都有些不开心，甚至有个金发的女记者想要伸手去推搡周勋。 但等她的目光扫过周勋那张脸之后，却是直接就懵了。 脑子里轰地一声响，别说伸手去推周勋了，金发女记者像是喝醉酒了般，脸色晕红，整个人都摇摇晃晃了起来，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后边的助理还以为她是犯病了，赶忙扔下拍照器材冲上前，一把将她给扶住。 “珍妮，你是不是又忘记了吃药？” “走吧，咱们先去倒杯水，把药给吃了再来拍摄。” 那个叫珍妮的女记者连连摇头，同时还深吸了口气拼命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心跳逐渐缓和，她一把就揪住了助理的衣领。 “托尼，还记得今天上午发生的那起袭击事件吗？” 助理皱了皱眉点点头，“肯定记得啊，你知道的，我一向记性很好。” 女记者翻了个白眼松开他，暗戳戳地指了指周勋。 “你看，他是不是很眼熟？” 顺着女记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助理有些不明所以。 “眼熟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珍妮，你是不是又在犯花痴了？这个男人虽然长相颇为英俊，但他可是华国人，你不要乱来，会有麻烦的。” “咱们主编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一旦被她发现你和华国人走得近，恐怕以后都会一直找你的麻烦。” 女记者不以为然，表情甚至又变得更加兴奋了一点儿。 “托尼，那个又老又丑陋的bitch不用管她。” “因为她蹦跶不了多久了。” 一边拼命扯着助理往周勋那边靠，女记者一边语气急促地解释道，“悄悄告诉你，我指的这个男人就是今天上午在袭击事件中表演华国功夫的那个保镖。” “你仔细想一想吧，华国人，长相如此贵气，还懂那种神秘的功夫。” “如果咱们能够拿下他的独家专访，会不会变成明天，甚至这一周的最大热点？” 第383章 考虑专访 男助理愣了一下，随即眼冒精光道，“对哦，要是能搞到他的专访，拿下本周的最大热点，那是不是咱们以后就不用再看那个老太婆的脸色了？” 珍妮点点头露出个笑容，“不止呢。” “咱们的报社不是还缺个副主编吗？” “那个位置我想争取争取。” “本，我们是老搭档，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咱们要发达了。” 说罢她还遥遥地指了指站在人群中央的周勋。 “喏，关键点就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顺着珍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男助理深吸了一口气，同时还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去试一试吧。” “待会儿我给你开路，珍妮，答应我，你一定要说服他。” 女记者大喜过望，指着头顶那组闪亮的水晶大吊灯就飞快地许下了承诺。 两人都以为自己的谈话足够私密，却不知被人群给包围的周勋此时面色古怪，还皱着眉往这边扫了一眼。 有着后世那么多的先例在，周勋本来就不是很喜欢新闻媒体从业者，更别说是国外的了。 现在突地听见有人想要借着他的身份往上爬，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满。 所以等到珍妮和男助理拼尽全力挤到他身前提出想要做个专访的恳求时，周勋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并退至其余保镖们的身后，直接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被拒绝的两人很诧异也很失望，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周勋从他俩面前走过。 与他俩一样，同行的老爷子们也颇为诧异。 “小周，专访而已，你完全可以接受的。” “是啊，小周，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周勋想也没想就摆了摆手，脸上虽还有笑容，但其中的拒绝之意却表达得相当明显。 身侧的老人以为他是心存顾虑，忍不住便低声添了几句。 “真不想去？” “一个专访没什么的。” “我在呢，不要怕别人说闲话。” “大方点儿，也可以让全世界的人都了解了解咱们国家的风土人情和各种文化嘛。” 周勋挠挠头犹豫了会儿，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 “算了吧，有那时间我不如多陪您说会儿话。” “再说了，等咱们的国家强大了，到时候他们自己会主动来了解咱们的。” 对于周勋的前半句话，老人撇了撇嘴没有评价。 倒是后半句他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也是，那不去就不去吧。” “但下午的谈判你得参与，多旁听点儿没有坏处。” 周勋微微点头应下，并后退半步跟着老人进到了内厅里。 和外边相比，此时的内厅里倒还挺清净。 除去隐约能听见的窃窃私语声，再没有其余的噪音在。 能进到这个内厅的自然都是美利坚的大腕儿。 只不过这些大腕儿们泾渭分明，各自占据着内厅里的一半位置。 左侧是以约翰逊和休伯特为首的一众民主党成员，而右侧则是唯理查德马首是瞻的共和党代表们。 众所周知，美利坚的党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民主党与共和党之间的争斗从来都不是个秘密。 像是有句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 作为各自党派中的扛鼎人物，在同处一室时难免会有些针锋相对。 倒是周勋等一行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局面。 此刻，眼见着周勋等一行人缓步进来，内厅里本还坐着的大腕儿们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迎上前格外热忱地打着招呼。 而老爷子们也很给面子，一个个面带笑容地握住了大腕儿们伸出来的手。 就在如此融洽的气氛中，不知何时已经退到队伍最后方的周勋挑了挑眉，探询似地看向同样站在人群边缘的理查德。 明白周勋是想问自己什么，理查德面色凝重，微不可见地朝着他摇了摇头。 周勋的心下一沉，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略过理查德，他直接就转过身去瞪了约翰逊一眼。 果然还是得尽快换个话事人呐，这个老东西越早滚蛋越好。 带着不满的情绪，周勋在宴会过后就让老洋人把之前想给自己做专访的珍妮和本给带到了国宾馆一楼的房间里。 “有联络地址吗？有的话你俩给我写一个。” “我想了想，还是可以考虑考虑你们的恳求。” 本还失落万分的两人感觉自己瞬间就像到了天堂般。 珍妮更是语无伦次地连连鞠躬。 “先生，真，真是太感谢您了。” “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周勋面无表情，摆摆手让她镇定点儿。 “先不用急着感谢我，毕竟我只是说会考虑考虑，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 “还是那句话，你俩给我个联络地址吧，等我考虑好了会让人联系你俩的。” 珍妮赶忙点头，手忙脚乱地就在包里翻找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她一连几下都没有打开提包的拉链。 等费劲巴拉地扯开拉链之后又格外悲剧地发现自己用来记录的那只钢笔已经丢失。 生怕因为这个会让周勋对自己二人有了什么不好的印象，珍妮满头大汗，甚至都快哭出来了。 “先生，实在抱歉。” “您能等我两分钟吗？” “我的钢笔肯定是遗落在宴会厅里了。” “我现在就去取。” 男助理和她一样，同样是眼巴巴地看着周勋，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二人给驱逐出去。 如他俩所想，周勋此刻的确是有些不耐烦。 但考虑到这两人还有利用价值，他最后还是皱了皱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宴会厅里就不用去了，麻烦。” “这位小姐，你有口红吗？” “用口红写也是一样的。” 珍妮感激涕零，当即就掏出了自己的口红，在老洋人递过来的纸上留下了一串数字。 “先生，这是我们报社的电话，我会一直守在边上等着您的。” 怕她说的周勋不理解，男助理还又添了上几句。 “我也是，不论什么时候您都可以联络我们。” “一天二十四小时，只要您有时间就可以拨打这个电话。” 第384章 舆论的狂潮，墙倒众人推 周勋不置可否，摆摆手就让老洋人又给他俩送了出去。 只简单地歇了会儿，等到下午两点左右，周勋重新穿上那身中山装，并随手捧了把水洗脸，然后这才快步往外去。 正式谈判马上就要开始了，可不能在这种大事儿上迟到。 哪怕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预估，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亲自去试一试的话，周勋始终觉得会留下些遗憾。 这种精神倒不错，但很可惜，哪怕他已经是磨破了嘴皮子，两方会谈直到最后也没能达成一个共识。 反而还闹出了些许不愉快来。 约翰逊向来就是个强硬的人，但与周勋同行的老爷子们则是更加强硬。 或许是因为彼此之间存在的一些深层次的结构性分歧和矛盾，又或许是源于两国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和价值观的不同，双方人马在国家主权的问题上有着不小的分歧。 甚至于颇有些恼怒的约翰逊最后还忍不住放出了狂言，说他确实支持一个华国的原则，但可没具体说明支持的会是哪一个。 也就是这句话让老爷子们面无表情地直接拂袖而去... 因为早就从理查德那里知晓了一点儿内情，周勋倒是没老爷子们那么愤怒。 只不过他在回到国宾馆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珍妮和本俩人留下来的电话号码。 这俩货倒也挺实诚，真就一直蹲守在电话机前。 得知来电的人是周勋，且考虑过了愿意接受专访，珍妮和本欣喜若狂，晚八点便准时出现在了理查德的私人会所门口。 为了避嫌，理查德将他们俩人给领进会客厅之后就直接离去，还格外贴心地亲自守在了门口。 珍妮和本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啊，一时间还颇有些紧张。 以至于在准备好拍摄器材之后，俩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把话题先给扯出来。 眼见着会客厅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周勋忍不住皱了皱眉翘起二郎腿点上根烟。 “你们事先都没有准备的吗？” 珍妮缩着脖子摇摇头，“我俩也没想到您这么快就能考虑好呀。” “这样吧，周先生，要不就从你们这次为什么要来美利坚说起呗。” 本就想聊一聊这个的周勋愣了下，等反应过来之后便掐灭了烟，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珍妮一边听一边点头，用笔飞速地在小本本上将周勋所说的话全都记录了下来。 待到周勋停下来喝水的功夫，她这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周先生，既然你们是为了和谈与重新建交而来，那能否稍微透露一下，约翰逊先生对此的态度是怎么样的呢？” “是积极还是消极？” “当然，您要是不愿意说的话，那咱们也可以跳过，直接进入下一个问题。” 周勋摆摆手笑道，“珍妮小姐，因为有些机密问题实在是不能泄露，所以还请你理解。”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约翰逊先生他是个好人，但很可惜，他并不是个和平主义者。” 珍妮的眼睛一亮，立马就在小本本上飞快地写了几笔。 “那您呢？周先生，您是个和平主义者吗？” “我当然是”周勋脸不红心不跳地咳嗽一声回应道，“我们华国有句诗写得很好，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句诗所描述的就是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你想想，那些为了战争而死的士兵们有多可怜啊，他们的妻儿天天都在盼着他们能够平安回家。” “可战争一旦发起，又有多少人能完好无损地回到家中呢？” “就比如说这次的越战，好像你们美利坚士兵的伤亡还挺恐怖的，对吧？” 珍妮有点懵，压根儿都不知道怎么就扯到这个敏感话题上来了。 但既然周勋是在提问，她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出于礼貌地点了点头。 “好像，可能，据说伤亡是挺恐怖的...” 两人一问一答，在周勋的话题掌控与刻意引导下，直到晚十点左右这次专访才彻底结束。 从温暖的室内来到冰冷的室外，被冷风一吹，珍妮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一点儿。 回过头去看看已经关上的俱乐部大门，她颇有些犹豫地推了身旁的同伴一把。 “你说这次的专访老板会让咱们放出去吗？” 本摇摇头，还顺带着抹了把脸。 “谁知道呢？” “我总感觉咱们这次根本就不像专访，之前想问的问题一个都没问，反而是敏感话题整了一箩筐。” “不过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总得试一试吧？” “可不能白来。” “再说了，周先生讲的那些话题也都还挺容易成为爆点的。” 两人一拍即合，重又露出笑容来，开着车就直奔报社而去。 有句老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权势要人命。 在老洋人和理查德的种种威逼利诱之下，报社老板跪得相当快。 那边周勋和老爷子们才将将动身准备去往蒙大拿州的牧场时，这边有关于此次专访的报纸已经是被送进了印刷厂，并在第二天正式开始售卖。 报纸的标题赫然就是周勋之前所说的那两句诗。 还刻意用的加粗加大字体用英文对这两句诗所要表达的含义进行了解释。 并且为了佐证这两句诗，珍妮和本灵光一闪，在报纸上的末尾加了张在朝鲜战争和对越战争中所阵亡的美利坚士兵的数据统计表。 舆论很快发酵，整个合众国的四十八个州全都沸腾了。 持械上街游行的要求停战者数不胜数。 此种情况下，珍妮和本所在那家报社的报纸直接就卖脱了销。 而他们两人也彻底走红，被人给称为媒体界的良心，勇于披露战争丑恶的勇敢者，上帝所派来的和平鸽。 相反，作为坚定支持战争的民主党人和美利坚政府则是在一夜之间就成为了过街老鼠，真真的就是人人喊打。 当然，普通民众的愤怒影响不了什么。 来自于资本层面给到的压力才更让人窒息。 现在一瞅有人已经吃到了甜头，后边的跟风者数不胜数。 刚开始还只是共和党的白手套们率先站出来表态，说要支持停战。 等到了后边儿，甚至连民主党的一些金主们也迫于压力，不得不出现在镜头里。 记者们本还以为这些金主们是想要替民主党辩解，但谁也没想到这些个金主们开口就是王炸。 他们侃侃而谈，竟是把所有的责任和过错全都给直接推到了约翰逊一个人的身上... 第385章 回程 这招转移矛盾的法子虽然老套，且有极为明显的目的性和针对性，但效果还真挺不错。 一经宣传，社会上的舆论热点急剧收缩，最终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到了约翰逊的身上。 近乎千夫所指，约翰逊本人的声望急转直下。 虽还没有直接跌至尘埃中，但情境也可以说是相当凶险。 只稍稍走错一步便极有可能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永不翻身也并非不可能。 作为一个在政坛纵横驰骋数十年的老江湖，约翰逊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认输又或者是坐以待毙的。 他紧急召来了自己在联邦调查局的亲信，又放低姿态邀请了几位幕后金主和民主党的宿老们。 四方人马在当晚就聚集到了之前他给周勋和老洋人举办家宴的别墅内。 因为事发太过突然，其舆论发散又太过迅速，约翰逊此刻甚至还没有弄清楚背后到底是谁在找他的麻烦。 还是民主党的一位宿老心有不忍，悄悄咪咪地提醒了他一句。 “琼森，我看老马丁应该是不会来了，你没必要一直站在门口等他的。”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般，瞬间就激活了约翰逊那为数不多的政治头脑。 沉默片刻，又格外警惕地往大厅内扫了一眼，约翰逊语气急促地追问道，“克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马丁和这件事儿有关吗？” 名为克兰的民主党宿老点点头又摇摇头，并端着红酒杯往后退了一步。 “内幕消息倒也算不上，只不过你是局中人，所以不太清楚罢了。” “据我所知，老马丁不止是和这件事儿有关，甚至他还是背后的推手之一。” “像是今儿接受媒体采访的那些个叛徒们就是经他游说之后才肯出面指责你的。” 约翰逊的脸色一白，顿时就打了个趔趄。 像是被一块巨石给砸中了般，现在的他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在嗡嗡作响。 这一天里约翰逊怀疑过很多人，但从来也没怀疑到老洋人的头上。 毕竟自他上任起便给老洋人的家族企业大开绿灯。 有着这层关系在，老洋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这件事儿的幕后推手呢？ 难不成是有别人给他许下了无法拒绝的承诺？ 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约翰逊努力地维持着表情，且挤出个笑容来。 “克兰，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马丁是我的挚友，他应该是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儿来的。” 那位民主党宿老冷笑一声讽刺道。 “挚友又如何？追逐更大的利益才是商人和政客们的本质。” “琼森，可别忘了，杰拉德和你同样也是挚友。” “他被枪击的事儿难道你就没有在其中掺和一手吗？” 见自己的老底儿被揭，约翰逊的脸一红，讷讷地便不说话了。 等到几分钟过后，眼瞅着尴尬的气氛逐渐散去，他这才攥紧拳头磨着牙发狠道，“既然马丁是幕后推手之一，那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还有那些个在暗中觊觎着权力的鬣狗们。” “我一定要将它们全都清除掉。” 克兰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 “太晚了，琼森，那些人的势力庞大，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现在的你光是跟共和党打擂台都赢不了，更别说还有那些叛徒们。” “听我句劝，认命吧，主动卸任的话还能留一点颜面在...” 其实克兰的这几句话都很中肯。 虽然刺耳了点，但句句都在为约翰逊着想。 只可惜权力对人的诱惑太大，往往会让人迷失自我，从而做出一系列错误的选择。 就比如此刻的约翰逊。 他已经完全钻进了牛角尖。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约翰逊现在根本就不想着该怎么平息外面对他的攻击，也不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 而是把一门心思全都扑到了该怎么报复那些他所怀疑的对象上。 正处于疯狂期的约翰逊火力全开，根本毫无顾忌。 在他的强硬要求下，联邦调查局紧急出动了所有探员，在各州都开始了扫荡行动。 其目的就是专门报复和使用物理方法让一些人闭嘴。 此等情况下，别说是被约翰逊严重怀疑的休伯特和理查德俩人了。 甚至就连过马路的一条狗也得被逮起来恶狠狠地盘问一番，然后又挨上那么几巴掌才能夹着尾巴离开。 也就是朝鲜战争中被打疼了，再加上安德鲁一直从中作梗，不然甚至连周勋和一众老爷子们都要遭受到诘问。 那句话咋说的。 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 约翰逊太过出格的行为让政府与民众和各州之间的矛盾迅速激化，只三天不到，整个美利坚已然是剑拔弩张，妥妥的一副要打内战的模样。 像是德克萨斯州这种坚定的共和党票仓甚至连州军队都派了出来，扬言要开着飞机和坦克进京勤王，活捉约翰逊，将他给送进联邦监狱度过余生。 此等情况下周勋和一众老爷子们也不敢多待，卷起铺盖就带上娄半城夫妇俩，麻溜地想要跑路。 约翰逊本想将他们给强行留下当做自己的护身符，但周勋和保镖们人狠话不多，在连续放翻了数十个前来阻拦的联邦探员们之后还是成功地登上了回沪市的飞机。 来美利坚时飞机上倒是还有多余的空位，可回程的时候那可就热闹得很。 单白羽鸡不说，娄半城夫妇居然连牧场里养殖的和牛跟猎犬也都给带上了。 若不是顾及到他俩是周勋的岳父母，且出发的时候周勋就提过这档子事儿，老爷子们是真的想把这二位全给踹下飞机去。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大家伙儿都急着回家过年，所以飞机并没有在沪市机场多待。 只加满油后便又再度起飞，径直往四九城去。 趁着飞机在加油的空档周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得知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周老爷子和老太太欣喜万分，放下饭碗就要让司机开车载着他俩去机场等。 而本还撅着小嘴儿趴在茶几上磨磨唧唧写着作业的胖崽子也一蹿三尺高，扔了手里的笔就拔起腿来往外钻。 第386章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 晚八点，周勋等一行人所乘坐的专机缓缓降落在四九城军用机场。 因为事先有过通报的缘故，所以提前在停机坪等候着的人很多。 还未下扶梯，远远的周勋就瞧见了站在围观人群最前排的胖崽子。 这时的胖崽子都还没留意到飞机已经来了，依旧还在专心致志，气鼓鼓地偏着头盯着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林育荣。 正所谓冤家路窄，林育荣今儿才进机场便跟胖崽子撞到了一块儿。 从两人见面起胖崽子就一直这么死死地盯着他，连动都没动过。 别说，虽然胖崽子的个儿矮，但气势还挺足，那锐利且极具攻击性的眼神活像根针似的，让林育荣颇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觉。 要知道本来林育荣的身体就有点儿虚，被胖崽子这么一弄，他那身上的冷汗是哗哗地直往外冒。 但之前飞机还没来，边上等着的人又太多，林育荣怕丢了面儿，只能苦苦支撑，努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现在好了，飞机已经降落，他也终于有了能够稍稍动弹一下的借口。 斜眼瞟了瞟胖崽子，又缓缓吐出口气，林育荣抹了把汗挤出个笑脸，领着警卫员匆匆上前，想要迎接正在下飞机的周勋等一行人。 谁知林育荣这一动，胖崽子立马也反应过来了。 踮起脚尖，胖崽子努力地伸长脖颈，在一众下飞机的人中仔细地搜寻着。 当她看见正从扶梯上往下走，手里还提留着几个大包小包的周勋时，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都顾不得身后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胖崽子嗖地一下拔腿就跑。 等穿过警戒线之后，更是连连加速，直奔周勋那边而去。 那速度，可以说简直就像一道金色闪电般。 不过转眼间便到了几米开外。 如此夸张的一幕让负责机场保卫的士兵们都有些咋舌。 其中领队的两个大佬更是看得直咽口水。 摸了摸自己那光秃秃的头顶，其中一个大佬忍不住开口道。 “老张，周家这小女娃的身体素质看起来还真不错，是个当兵的好苗子。” “你说周家往后会让她进到部队里吗？” “之前我还听说她的力气还很大，若是进到了部队里，那肯定又是个了不得的兵王。” 边上另一个大佬皱了皱眉扭过头看着他，沉思片刻之后才给出回应。 “你问我我问谁去？” “打了这么些年的仗，周家人死的死，残的残，一个偌大的家族凋零至此，可以说是提前帮这小女娃把苦都给吃完了。” “现在她进不进部队全看人家自个儿愿不愿意，咱们可强迫不了。” 先前开口的那个大佬点点头不再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此刻正在停机坪上疾驰的那道金色闪电。 在他的注视下，胖崽子再度加速，直接就赶上了先动身的林育荣几人。 且在坏笑一声之后，还贼兮兮地往林育荣那边靠了靠。 林育荣的意识倒还算敏锐，很快便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刺痛感从背后猛然袭来。 心道不好，他赶忙扭头往回看。 谁知这头才扭到一半呢，一股巨力瞬间拍上他的身体。 甚至都来不及反应，林育荣直接就在原地转了个七百二十度的大回环。 等停下来之后更是头昏眼花，狼狈不堪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后边跟着的警卫们才都反应过来，赶忙憋着笑冲上前将他给扶起。 “林总，您没事儿吧？” “林总，伤到哪儿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林育荣摆摆手挣脱搀扶，先是猛喘了几口气，然后这才咬紧牙关，阴恻恻地抬起头看向正前方还在跑着的胖崽子。 “都瞧见了没？刚刚是她撞的我吗？” 警卫们对视一眼，全都沉默了下来。 瞧他们倒是都瞧见了，但要让他们指认那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谁都知道周家的小小姐最是记仇，这要是敢指认她，还不知道后边要遭什么难呢... 不往多了说，她只要撅着个嘴儿往内务部和警卫局一坐，那小鞋儿就是一套一套地来，怕是穿都穿不完。 再说了，那小祖宗针对的从来就只有林育荣一个，也没祸害别人，甚至在看见他们时还会笑眯眯地挥手打招呼，又是叔叔又是伯伯，喊得可热乎了。 这种情况下，于公于私都不会有傻子站在风评正差的林育荣这边。 或许是从面部表情里读懂了警卫们的想法，林育荣愣了愣，随即暴跳如雷。 就在他想要冲着警卫们发火时，周勋来了，胖崽子还委屈巴巴地在周勋怀里扭啊扭，像根儿才下到油锅里的麻花一样。 “爸爸，刚刚就是这个大坏蛋撞的我，可疼了。” 林育荣的脸一黑，张嘴就要骂。 但看周勋正目露凶光地盯着自个儿，他赶忙又把即将骂出口的脏话尽数吞回肚子里。 “小周，家庭教育也很重要，今儿是个好日子，我就不跟你家姑娘计较了。” “但往后你可得重视一点儿这方面，说谎要不得，横冲直撞更要不得。” 因为在飞机上周勋就已经瞧见了整个胖崽子撞人的全过程，所以呵呵一笑，并没有接林育荣这一茬，而是径直抬起下巴道，“教育别人之前先教育好自个儿。” “还有，我不是来听您教育的，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来告诉您一件事儿。” 林育荣的后背一凉，莫名的就有些心慌。 “什么事儿？你直说就好。” 周勋咂巴咂巴嘴压低嗓门儿。 “林叔，话说我还在美利坚时就收到了消息，说是已经抓到了报社的那个小编辑，这个您知道不？” 什么？那个狗东西被逮到了？ 顿感心脏猛然一跳，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林育荣的眼中闪过些许惊慌。 但很快又被隐藏住，他故作镇定道，“人抓了？好事儿呀。” “什么时候抓的？怎么抓到的？关哪儿了？我还不知道这消息呢。” 周勋微微一笑，面上便有些嘲讽。 “这个您就不用管了，我打算明儿就去给那货上一上手段，相信他是肯定会很乐意交代出幕后主使是谁的。” “之前是没证据，但现在人既然已经抓到了，那幕后主使肯定是跑不掉喽。” 第387章 亲人相见总是流泪 气氛陡然一紧，林育荣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了抽。 虽然没有办法来判断周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他根本就不敢赌。 要知道周勋实在是太会玩舆论了，之前报社那人还没抓到时他就已经像是大街上的老鼠般人人喊打。 这要是人真被周勋给抓到了，那还了得。 最起码也是个党内处分再加连降三级，搞不好甚至被发配到农场去都有可能。 越想越是感觉到一丝不妙，林育荣再也顾不上去迎接那几位老人了，而是脸色铁青地转身就走。 他这一举动让周勋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儿。 只不过还没笑到几秒呢，周勋的后脑勺上就重重地挨上了一下。 “臭小子，刚回家就要闹事儿是吧？” “你说说你，一直这么针对他干嘛呢？” 看看才缩回手背到身后的老人，又撇了撇嘴揉揉后脑勺，周勋无奈耸肩道，“您这话说得，分明就是他先针对的我嘛。” “哪怕是我脾气再好，您总不能要求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吧？” 老人哑然，抬手还想要再给他几下。 结果胖崽子不干了，小嘴儿一撅，双手就死死地搂住了周勋的脑门儿。 “不准打我爸爸。” “老爷爷，熊熊跟你说哦，你要是再打我爸爸，熊熊就不跟你好了。” 很显然这一套挺管用，因为老人想也没想就灰溜溜地又把手给缩了回去。 “还真是亲父女，都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护短。” “得，我不打他就是了。” “臭小子，现在天冷，赶紧回去吧，别把咱们熊熊给冻着了。” 周勋咧嘴一笑，点点头就抱着胖崽子亲亲热热地往外走。 而娄半城夫妇俩也默默地跟在了后边儿。 要知道，但凡能在官场上混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傻子。 所以哪怕周勋已经很刻意地没有去和娄半城夫妻俩说话，但有心人还是察觉到了他俩的存在。 只不过碍于在场的几位老人都没表态，所以一时间倒也没谁敢先开嗓说些资本家之类得罪人的话。 当然，懂得避嫌的不止是周勋，胖崽子也一样。 在机场时她还只黏黏糊糊地在周勋怀里扭啊扭，等到了车上，眼见着没外人了，她嗖地一下就又蹿到了娄半城的怀里。 一边撒着娇还一边给娄晓娥上着眼药。 “姥爷，姥姥，熊熊可想你们了。” “妈妈都没有熊熊这么想你们呢。” 娄半城夫妇俩皆是眼眶一热，好悬没在车上直接哭出来。 但瞅瞅前排副驾上板着个脸正襟危坐的周老爷子，这夫妇俩又强憋住眼泪，挤出个分外难看的笑脸来。 都说人到老年心会变软，周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哪看得这一幕啊。 就算平日里不怎么瞧得起娄家人，但他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看在胖崽子和娄晓娥的份儿上摆摆手让司机停车，然后便领着周勋和老太太换乘了后面那辆。 周勋一开始还有些不情愿，可老爷子微一勾背，像是要使出道德绑架那一套了，他立马选择认怂，乖乖地就跟着到了后边的那辆车上。 因为机场离玉泉路的距离还挺远，所以等一行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亮灯，除去两条大狗吐着舌头端坐在窝前，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娄半城夫妇俩有些诧异也有些局促，但又不好开口问，只能是默默地看向周勋，想让他问一问娄晓娥哪儿去了。 周勋会意，刚要开口时却被人老成精的周老爷子给提前给预判到了。 “亲家，亲家母，晓娥这马上临产期了，我怕家里照顾不到，所以让她直接住医院里去了。” “别担心，我大儿媳一直在边上守着的，不会有事儿。” 话虽这样说，但娄半城夫妻俩还是神色一紧，坐立难安了起来。 要知道每生一次娃就是过一次鬼门关，他们这当父母的平日里不能陪在一边就已经很内疚了，这种时候要真能放下心来才怪呢。 娄半城夫妻俩是如此，周勋更是如此。 本还想着回来和媳妇儿亲香亲香呢，现在让他一个人睡冷被窝，那多难受哇。 周老爷子瞅他们三个这一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表情，干脆就在翻了个白眼之后直接拍了板。 “得，看这样子你们今晚反正也是睡不着的。” “要不咱们现在去医院呗。” “那地儿空床不少，将就的话倒也能歇一歇。” 娄半城夫妇俩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才倒的热茶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大家子人又浩浩荡荡地上了车往医院去。 此时正值年关，又是深夜，军区总院的值班护士们正托着下巴在发着呆呢。 陡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几人都打了个激灵，也清醒了不少。 还以为有什么突发情况，几个护士们站起身来就往外跑。 谁知还没跑出去几步呢，周勋等一行人就出现在了她们的视野里。 要说娄半城夫妇俩护士们或许不认识，但周勋她们可太熟悉了。 毕竟之前每次娄晓娥来医院做检查时周勋都在，几乎一次没落下过。 至于后边不紧不慢走着的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那更是让护士们虎躯一震，赶忙靠着墙站齐，就连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许多。 恭恭敬敬地打过招呼，又目送着一行人上楼，值班护士们心头一松，等坐回护士站之后就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章姐，你说那娄晓娥也太好命了吧，一家人都围着她打转儿呢。” “是呀，听说那周厂长不是出国去了吗？这是一下飞机就来医院了？” 为首的护士长脸一黑，直接就拍了桌子，“都给我闭嘴，生怕没得罪人是吧？” “人家确实命好，但肚子也争气，你们眼红个什么劲儿。” “赶紧的别吵了，工作都认真点，我现在上楼去看看情况。” 说罢她起身便走，先到话务室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啪嗒啪嗒地跑上了楼。 这时候楼上的特护病房里正热闹着呢，娄家母女俩可谓是抱头痛哭，就连一边看着的老太太都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也就是边上依旧还是睡眼惺忪的秦京茹一脸懵逼，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啥。 第388章 年前的琐事儿 老实说，周勋也没想到为啥能在这个特护病房看见秦京茹。 但因为此刻病房里的人太多，他又不好上前去问，所以也只能是挑了挑眉将疑惑压至心底。 准备等到第二天回厂里时再去问一问许大茂。 周勋不在机械厂的这段时间给他代班的人是杨厂长。 而负责给杨厂长打下手的人则是周晓白。 自从钟跃民被安排下乡去了之后，这个妮子也一直闹着要下乡去，家里人谁也拦不住。 真真是迫不得已才将她给摁在了机械厂，希望周勋能看在同气连枝的亲戚份儿上帮忙管教管教。 虽然周勋不是很乐意当保姆，也不是很乐意去掰正一个恋爱脑，但亲戚总归是亲戚，的的确确是有着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在。 况且老周家的残支也就这么几人了，所以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形下他还是勉强给答应了下来。 周晓白还年轻，头铁得很。 若周勋一直在机械厂坐镇，她或许还能老实一阵子。 可周勋这段时间偏偏不在，她也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弄得杨厂长很是头疼。 这不，第二天清晨六点钟，天刚蒙蒙亮，当周勋裹着个厚棉袄出现在机械厂的办公室时，杨厂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向他哭诉了起来。 杨厂长和周晓白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性格。 之前周勋不在时，他颇有些忌惮周晓白那时任中将的老父亲，所以根本就不敢管周晓白。 但现在既然周勋已经回来了，杨厂长的腰杆子立马就硬了不少。 几乎是一件不漏，他把周晓白这段时间犯过的事儿全都给说了个遍。 像是什么上班时间打瞌睡啊，经常性迟到啊，又像是没到下班时间就跑了，甚至有些时候一整天都看不到个人影之类的。 其行为之恶劣，周勋才听到一半脸就黑了下来，整个人的面色都是阴沉如水。 就连盘着腿坐在一旁桌前啃着油条的胖崽子都忍不住嘬了嘬牙花缩起脖颈，暗自在心底为周晓白开始默哀了起来。 因为之前给周晓白安排的岗位是机械厂广播室的广播员，所以周勋在听完杨厂长的诉苦之后便领着胖崽子去了广播室。 父女俩就大马金刀地拎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等。 一直等到八点钟，工人们早就来齐了，都没见着周晓白的影子。 反而是远远地瞧见了正哼哧哼哧推着个怪模怪样的小推车从门口进来的许大茂和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 皱了皱眉看看表，周勋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牵着胖崽子缓缓地走下楼去。 要说别人许大茂可能还会看漏，但凡是有周勋在的场合，许大茂那双小眼睛就像最先进的雷达一般。 还隔着十几米远呢，他就已经是精确地锁定到了办公楼前正往这边看着的周勋和胖崽子父女俩。 莫名地心中一喜，本还是累成狗的许大茂顿时就像打了鸡血般，嗷嗷地推着小推车就一路小跑起来往办公楼冲。 而跟在他身后的刘家兄弟俩则是愣了愣才赶忙跟上。 及至周勋身前，许大茂啪地一下甩开小推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就嚎了起来。 “我的哥呀，你终于回来了。” “你要是再晚些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看他哭得如此情真意切，周勋的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直接就是一脚飞了过去。 “你他娘的哭丧呢？赶紧给老子打住。” “还有，这破烂玩意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许大茂抹了把眼泪，顺着周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哦，你说这玩意儿呀？” “这玩意儿是熊熊帮我改装的呀。” “平时我和光天他俩就轮流推着这个车上街去卖炸鸡来着。” 周勋微微怔了一怔。 没有急着去问胖崽子是从哪儿学的改装小推车，他皱眉道，“去街上卖？目前好像还不允许这种流动摊贩出现吧？” “还有，之前我不是让你们就在厂里卖吗？” “这么多人的大厂还消化不了你们那点儿炸鸡？” 许大茂撇了撇嘴转过身，一把就掀开了盖在那辆小推车上边的塑料布。 几乎是在塑料布掀开的一瞬间，热油香和一股熟悉的炸鸡味扑面而来。 周勋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扒在他腿边的胖崽子已然是脸色一变，直接弯下腰就开始干呕了起来。 一边干呕着她还一边努力地伸出小胖手手来晃啊晃。 “盖..盖上，赶紧盖上。” “不行，我快窒息了。” 许大茂点点头，飞速地将那块塑料布重又给盖上，然后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勋。 “哥，甭说四九城了，就是津门那边的鸡也被我们几个给包了圆。” “每天没日没夜地炸鸡，厂子里的工人们都快吃吐了，谁还愿意买呀。” “就是”刘光天也出声附和道。 “哥，熊熊这可能稍微严重一点儿，像别的工人不吐的也有，但要他们掏钱买的确是不可能了。” 周勋倒抽一口凉气，抬手便给了胖崽子一个脑瓜崩。 “闻到味儿就想吐，你究竟是吃了多少？” “也就是你妈现在管不了你，否则你肯定是要挨鞭子的。” 胖崽子往嘴里塞了颗糖，也不敢回话，只蔫儿巴巴地重又揪住周勋的裤腿儿。 瞅她这难受的模样，周勋翻了个白眼便没有继续追究，而是摸出盒烟扔给许大茂。 “既然都快吃吐了就消停一段时间吧，我给你们带了新的鸡种回来。” “光天和光福，现在你们兄弟俩弄养鸡场的事儿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次我带回的鸡只要精心照看三十天就能出栏，你们兄弟俩能不能发财致富就全看它们了。” 刘光天的神色一震，激动地手都在打颤儿。 只不过还没等到几秒周勋便又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带回来的是种鸡，还得培育，专家是有的，但他们是外国人，不可能长期待在咱们境内。” “所以你们得抓紧跟着他们学，要是没学会的话那这泼天的富贵就是毁在你们自己的手里。” 一听到还要学什么培育技术，刘光天和刘光福顿时就没了声儿。 这也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怎么养个鸡还要学这学那呢... 第389章 你要跟我碰一碰啊? 周勋一向眼明心亮，自然猜到了刘家兄弟俩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无非就是没自信，怕自个儿学不来那外国专家的培育技术呗。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毕竟这兄弟俩从小就被刘海中给pua惯了。 时间一长，他们自个儿都把自个儿给当成了废物。 不得不说，刘海中这做法确实挺畜生的。 甚至周勋都怀疑他当初决定生下这兄弟俩就是为了让家里多几个劳动力，好给他们老两口养老。 同时还能给刘家老大那头输点儿血... 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儿，周勋的心中难免对这兄弟俩多出点同情来。 低声叹出口气，又摸摸胖崽子的小脑袋瓜，周勋很是认真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光天，还有光福，既然你们兄弟俩能把黑市那摊子生意做到如鱼得水，就已经证明了你们的能力不比别人差。” “养鸡的活儿真不难，你俩别有心理压力，知道不？” 刘光天揉吧揉吧脸，精神仍旧是有些萎靡。 “哥，那些有技术门槛的活儿我们是真干不了，要不您换个人来呗。” “我和光福打打下手做点儿苦力活就行。” 说罢他就眼巴巴地看着周勋，希望他能同意自己的请求。 周勋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许大茂却已抢先抬起腿来一脚踹在了刘光天的屁股上。 “不成器的玩意儿，你们俩是真丢我的脸呐。” “现在时代已经变了，想要挣钱那就得有技术，就得去学技术，知道不？” “有机会都抓不住那才是真傻子。” “还有，刘海中那瘪犊子玩意儿都死了多久了，现在无论什么事儿都是你俩自个儿做主，哪怕出了点儿差错也没人会责怪你们或者骂你们，知道不？” 刘光天和刘光福对视一眼，兄弟俩都抿起嘴唇点了点头。 显然是被许大茂给讲通了道理，愿意鼓起勇气去试一试了。 周勋颇有些欣慰，直接就把那两个外国专家的联络地址给了许大茂，让他领着刘家兄弟俩买些烟酒先去和人家见一面，提前认识认识。 许大茂倒也实诚，扔下小推车便火急火燎地扯着刘家兄弟俩买烟酒去了。 而周勋则是抱起胖崽子重又回了办公楼。 这趟父女俩没再去广播站，反而是溜溜达达地先到了工会。 因为明儿就是大年三十，得发福利来着，所以工会这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盒。 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坐在堆积如山的礼盒中托着下巴在发呆呢。 眼瞅见周勋来了，一个扎着两条粗大麻花辫的胖姑娘回过神，猛然站起身，泪眼汪汪地就凑了上前。 “厂长，您终于回来了，我要给您告状。” “那杨厂长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他说您一天不回来我们就一天不能放假。” “照这说法，要是您再晚回来几天，我们怕是连亲戚都走不了了。” 周勋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杨厂长那是在和你们开玩笑呐。” “走之前我就给他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的。” “话说大红，今年过年要发的东西你们都分好了没？” 胖姑娘点点头，转身就从抽屉里翻出了个小本本来。 “福利早就分好了，就等您签字。” “厂长，您赶紧把字儿给签了然后放假吧，我爸给我找了个对象，成天催着我去和人见一面呢。” 周勋嘬了嘬牙花接过小本本看了一眼，等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掏出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儿。 “耽搁了几天就补几天，咱们厂等元宵后再开工。” “相亲的都抓紧时间去相亲，走亲戚的也抓紧时间去走亲戚，若是实在赶不及就托人打个条子，之后再从周末的假里头扣。” 大红眼睛一亮，好悬没直接跳起来。 “厂长，说话可得算话，真要是元宵后再开工，还能再打几天假条，那我明儿可就直接跟着我爸回东北老家去了。” “去吧去吧”周勋轻笑一声满脸淡定。 “假期里你们要干啥我都不管，但今儿这最后一班岗得站好。” “过会儿我就去广播站通知工人们来领礼盒，然后再放假。” “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做好本职工作，别弄出什么乱子来，知道不？” 年轻姑娘们皆是神色一震，赶忙连声应下，再不见之前那蔫儿巴巴的模样。 亲眼看着大红几人动起手把礼盒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周勋将胖崽子留下，孤身一人去了广播站。 都还没走到门口，他远远的就听见了广播站里传来的说笑声。 黑下脸快步上前推开门，周勋眯着眼睛看向里边。 除去周晓白，此时的广播站里还有几个看上去颇有些陌生的小年轻。 五男两女挤在一起，加上周晓白拢共八个人，甚至都可以凑出两桌麻将来。 或许是因为周勋此刻的表情很是吓人，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小年轻们都像是被掐住了脖颈儿似的，全都收敛起笑容默默地低下头。 一个敢和他对视的都没有。 视线扫过一众小年轻的头顶，最后停留在周晓白身上，周勋冷笑一声走进广播室内。 也没急着去教训周晓白，他先是踱步到了一个剃着寸头的小年轻面前。 “这些人里头好像就数你看起来眼熟一点儿。” “说说吧，你是哪一家的？” “之前我好像有放出过话说让你们这些个废物二世祖们都离周晓白远点儿，你没收到风声啊？” 剃着寸头的那个小年轻禁不住地打了个激灵，缩着脖子不敢接话。 只悄咪儿地歪了歪脑袋瞟了眼周晓白，似乎是想要周晓白给他解个围。 但很可惜，周晓白自个儿都是怕死了周勋的，压根儿就不敢看他。 无奈之下，小年轻又把头埋低了一点儿，希冀着周勋放过自己去拷问其他人。 可这个念头才出现在脑海中呢，周勋抬起手，一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问你话呢。” “聋了是吧？” “说说吧，是觉着我的话不够分量还是怎么着？” “你要跟我碰一碰啊？” 被周勋这一巴掌给扇得打了个趔趄，好悬没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小年轻捂着脸，眼泪哗哗地就直往外淌。 至于他边上的那些人，在看到周勋动手之后更是如同寒风中的鹌鹑般，一个个全都缩成了团，只顾得上瑟瑟发抖。 第390章 你大伯的志向很远大 有句老话说得好，求人不如求己。 这不，眼瞅着根本就没人给自己说清，那小年轻抬手抹去眼泪，哼哼唧唧地便把自个儿的身份全给撂了。 “那什么，哥，我，我，我是老黄家的。” 周勋眉头一皱，继续追问道，“老黄家的？” “那黄永胜是你什么人？” 那小年轻眨巴眨巴眼睛畏惧地看着他，同时还用力地吸溜了一下鼻涕。 “黄永胜是我大伯来着。” 果然啊... 周勋心头一跳，背着手就在广播站里头转起了圈圈。 而边上的那些个小年轻动又不敢动，只敢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在周勋没转多久便停了下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单手拎起黄家的那个臭小子，他头也不回地就径直离开了广播站。 又等了几分钟，直到再也听不见周勋的脚步声时，屋内众人皆是松了口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就要跑。 可才到门口呢，迎面就跑过来了一群人，个个儿都抱着杆枪。 这群人中领头的是个杵着拐杖的疤脸中年汉子。 笑呵呵地点上烟，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周勋之前坐过的椅子上。 “都回去等着吧，俺们厂长说了，暂时不能放你们走。” 二代们愣了一下，全都停住了脚步。 但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周勋并不在，他们立马就又支棱了起来。 “你算哪根葱，竟然敢拦我们？” “就是，赶紧的把路让开，知道我爸是谁吗？信不信明儿就让你滚回家种田去？” 疤脸汉子冷笑一声晃晃脑袋。 “想走？先问过这些枪答应不答应吧。” “还有，小兔崽子，你爸是谁也没用，俺们只听厂长的。” “真要有本事，你让你爸把俺们厂长给踩下去呗。”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摆了摆手。 跟在他后边的那群人迅速将原本抱在怀中的枪支紧握手中，并以标准的射击姿势将其端起。 那黑洞洞的枪口一致对准了刚才大放厥词的几人。 “我最后再说一遍，枪子儿可不认人，俺们厂长没回来之前你们谁也不可能站着出去。” 二代们心头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几乎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惊慌。 而原本自信满满、不可一世的神情也在此刻变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安和无助。 生怕一个不小心对面就走了火，要了他们的性命。 好在那疤脸汉子也不是真的要开枪，在把这些二代们给逼回广播站之后他就又让队员们把枪全都给放了下来。 但饶是这样，二代们依旧还是惶恐无比，心里头更是恨死了周晓白。 他们这些抱成团的都是如此，被周勋给拎回办公室的黄家小年轻就更别说了。 单独面对周勋时的恐惧和压力让他在进办公室门之后就忍不住尿了一身。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儿，因为周勋在看到从他裤腿儿处正淅淅沥沥往下滴着的液体时便松了手，还格外嫌弃地皱着眉又往边上挪了几米。 “至于吗？这么怕？” “我又不会吃人。” 那小年轻脸上一红，也不敢反驳，只能无比窘迫地缩着脖子站在原地。 瞅他这样儿实在可怜，周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扭头望向一旁正乐呵呵地看着戏的杨厂长。 “叔，快别看了，你去仓库取条新裤子过来呗，顺带着再帮我把这地给拖一拖。” 杨厂长向来任劳任怨，点点头就呲着个大牙颠儿颠儿地跑了出去。 等再回来时手里就抓着条老式棉裤，还有一把看上去崭新崭新的拖把。 因为办公室里的大家伙儿都是带把的，所以那小年轻也没害羞，很快就把干净的裤子给换上了身。 经此一事，不比半刻钟之前，现在的他倒没有那么怕周勋了，只不过还是有些拘谨。 就连坐下时也只敢坐半个屁股。 周勋有些哭笑不得，干脆就不管他，而是自顾自地点上烟站到窗前。 “小黄啊。” “你说黄永胜是你大伯？” 小年轻赶忙点头，如同小鸡啄米般。 “对，哥。” “我叫黄鑫来着，黄永胜真是我大伯，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嘛。” 周勋很显然并没有要打电话去问的意思。 反而是又扭过头问了一个让小年轻很是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小黄啊，话说你跟你大伯的关系怎么样？” 黄鑫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才犹犹豫豫道，“还行吧，不算很近，但也算不上很远。” “毕竟是亲大伯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样啊... 周勋微一挑眉，扔掉烟头之后便又坐回了办公桌前。 “小黄，既然你跟你大伯的关系还行，那你帮哥一个忙呗。” “事成之后哥有重谢。” 黄鑫直接就呆住了。 许久才闷声道，“哥， 您拿我寻开心呐？” “甭说我，就连我大伯也没您的面儿大呀。” “他能办成的事儿您也能办成，他办不成的事儿您还是能办成。” “这么算下来，我这个小喽啰怎么可能帮得上您的忙嘛。” 周勋咂吧咂吧嘴儿，随手把玩起了桌上的摆件儿。 “面子大归面子大，但有些事儿我还真的办不成。” “就比如说被你大伯藏起来的那个报社小主编。” “我是挖空心思怎么也找不着他呀，可闹心了。” 小年轻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地便咽起了口水。 他是喜欢成天在外混，但也不是一点儿政治头脑都没有。 整个四九城的人都知道老周家在全城搜捕一个报社主编。 但谁也不知道那人躲哪儿去了。 以周家的能力，居然一连两个月都没能将那人给抓到。 本来他还以为那人已经逃出四九城了，猫在哪个乡下呢。 谁成想竟是被自家大伯给藏了起来... 暗暗地在心底叫了声苦，小年轻朝着周勋挤出个分外难看的笑脸。 “哥，您这消息哪儿来的？” “会不会是被别人给忽悠了？” “我大伯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主编得罪您嘛。” “也不划算呐。” 周勋正在把玩着摆件儿的手一顿，随即幽幽道。 “为了那个报社的小主编他肯定不敢得罪我。” “但要是他把宝给押在了林育荣身上呢？” “小黄，话说你那大伯的志向还挺远大嘛。” “我看他是想做从龙之臣，立拥立之功啊...” 第391章 二代们的交流 敢在如此敏感时期说这种话的估计整个四九城里也就只有周勋一个人了。 像是黄家的小年轻和杨厂长很明显就没这个胆子。 别说去想，哪怕光是听一听，这两人就已经是有些汗流浃背了。 生怕周勋后边还会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杨厂长再也顾不上献殷勤，直接就扔下了手里的拖把。 “小周，那什么，我先回厂子里去了哈。 “这年根事儿还挺多，离不开我呢。” 一边说着杨厂长一边火急火燎地加速往外跑。 不过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厂长尚且如此，黄家的小年轻就更别说了。 此时的他不停地打着摆子，就像秋风中的落叶般。 那额头上的汗水更是是不要钱一样，哗啦啦地直往外冒。 隐约间又感觉到了一股汹涌的尿意再度袭来，小年轻夹紧双腿深吸一口气。 “哥，您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真的会死人的。” “再说了，我大伯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呀。” 周勋垂下眼皮，很是嘲讽般地撇了撇嘴。 摸出钥匙打开办公桌最底下的那层抽屉，他从里边摸出薄薄的一沓纸，径直扔到了小年轻面前。 “喏，看看吧。” “你大伯的胆儿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小。” 黄鑫愣了一愣，赶忙站起身，将那沓写满了文字的纸片给抓到手里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后他是满脸懵逼。 因为周勋丢出来的这些个纸片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全是格外肉麻的对话，字字句句都让他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越往下看越有些不适，黄鑫的整张脸都皱巴了起来。 “哥，那啥，您是不是拿错了呀？” “这，这上头写的什么玩意儿？” 周勋冷笑一声点上根烟，幽幽地摇头道。 “可没有拿错。” “这是我从电话局里头弄来的。” “男主角是你大伯，女主角则是咱们大名鼎鼎的叶委员来着。” 听到这儿，黄鑫如同被雷给劈中般，整个人都傻了。 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苍白如纸的面庞和瞪得大大的惊恐双眼。 似乎是觉着还不够味儿，周勋坏坏地又补上一句。 “现在你还觉着你大伯胆儿小吗？嗯？” 办公室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等黄鑫缓过神来再开口时已然带着点儿哭腔。 “哥，您信我，那什么，我们家跟这事儿无关。” “有句话说得好，亲戚之间亦有差别。” “黄叙钱虽然名义上是我大伯，但我们家一直就和他不亲来着。” 周勋呵呵一笑，径直放下了一直在把玩着的那个小摆件。 “不是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吗？” “怎么现在你们家就和他不亲了？” “小黄啊，有些话我倒是愿意相信你，但外头的那些个人民群众不一定信你呀。” “再说了，就算人民群众相信你，纪律委员会的人呢？” “他们会信你吗？” 黄鑫哑口无言，面色更是犹如死灰。 成天在街面儿上混的他可太懂现在外边的形势了。 一旦黄叙钱东窗事发，那他们家肯定就是连坐。 甭说纪律委员会了，就是老百姓的那一关他们家都过不了。 毕竟黄叙钱可是他亲大伯，他爸的亲哥哥。 这种关系怎么可能不受牵连全身而退。 四九城里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口水怕也能把他们家给淹死... 越想越是有些怕，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黄鑫也只能是满脸哀求地抬起头。 “哥，你不会把这事儿给捅出去的，对吧？” 周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不想捅出去我还要这份笔录来做什么？” “小黄啊，要想好好活着呢就去帮我把那个小主编给找出来，然后拿着这份笔录去举报你大伯。” “至于后边的事儿不用你管，我可以承诺保你一家平安。” “甚至说不好你爸还能再往上提一提呢。” “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不抓紧往上窜一窜，以后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回去好好想想吧，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说完周勋也不管黄鑫是个什么反应，而是径直提溜起他又回了广播站。 这时候的广播站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是在等待最终审判一般。 好在周勋也只不过是想吓一吓他们，只简单训斥几句，又让他们当着周晓白的面儿写下以后绝不会再跟她一起玩的保证书之后就把人全都给放了。 小年轻们从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能从周勋手里脱身，一个个高兴得不行。 连看都没顾得上看可怜巴巴的周晓白一眼，他们就一窝蜂地就全都跑了。 混在人群中跑出机械厂的大门，黄鑫哭丧着脸吊在队伍最后边。 同伴们扭头一看他没跟上，顿时就有些诧异。 “黄老二，你这啥情况？不想走了？” “是啊，老二，赶紧的跑起来，可别又被抓回去训一顿。” 看着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同伴们，黄鑫那是有苦都说不出口。 沉默了会儿，一咬牙拽着他们跑到机械厂墙边的僻静处蹲下，黄鑫幽幽道，“大家都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姐妹，所以有些话我就直接问了哈。” “你们觉着周晓白的哥哥和林育容谁更有希望能掌权？” 小年轻们从没想过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全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才有个胆儿稍大点的哼唧道，“虽然周晓白她哥还年轻，但我觉着周晓白她哥更有希望。” “你们家具体啥情况我不知道，但我们家的老太爷去年过寿时就已经定下了，我们家的那一票只给周晓白她哥，不可能会给别人。” 黄鑫微微一点头看向剩下几人。 既然都已经有了先开口的，剩余几人也不好再藏着掖着，纷纷说了说自家的情况。 “我们家和老四家一样，我爸曾说过，只要周晓白她哥愿意，最晚下下任就是他没得跑。” “是啊，我家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还说了，要是我跟周晓白搞好了关系，以后每个月多给我五十块钱零花钱呢。” 第392章 说服 眼瞅着形势肉眼可见地一边倒，黄鑫格外抑郁地捂住脸，嘴里似乎还有些微微泛苦。 其实道理他都懂，只不过还想要稍微挣扎一下罢了。 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在你想要挣扎的时候它就会扑通来一脚，直接又给你踹回绝望的深渊去... 周遭众人面对黄鑫的这个表现，在对视一眼之后皆是悄悄咪咪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次依旧是那个胆儿大点的先开口。 “黄老二，话说你问这个干啥？” “该不会是你们家哪里得罪了周晓白她哥吧？” 黄鑫打了个激灵，刚想要矢口否认时，边上另一人突地像是被点醒了般，猛地一拍大腿，竟是直接就站了起来。 “黄老二，我想起来了。” “话说你们家虽然一直都保持中立，但你那大伯好像这段时间和林育容走得挺近的。” “而且据说以前他还在林育荣的手底下干过。” “我没说错吧？” 黄鑫重又捂着脸默不作声。 有句话说得好，你的沉默震耳欲聋。 俨然验证了心中所想的二代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见了鬼般连退几步。 更有甚者就连看向黄鑫的眼神都带着刺儿，半点儿都没之前的温和。 虽说都是十七八岁爱结伴的年纪，但生在大院儿里头的他们在某些方面还是要比外边的小年轻们更敏感。 尤其是涉及到站队这种格外严肃的问题上。 要知道斗争从来就很残酷，哪怕以前关系再要好，一旦涉及到阵营问题，那就是你生我死，可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可言。 顶着这些个扎人的眼神，黄鑫咬咬牙猛然摇头道。 “我大伯和谁的关系近那都是他自个儿的事情，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算了，不跟你们扯了，我还赶着回家吃中饭呢。” 说罢他就站起身，扒拉开拦在自己身前的几人落荒而逃。 一口气跑回家，眼瞅着屋里没人，黄鑫泱泱地躺到沙发上开始发呆。 这一躺就是两个小时。 临近中午十二点，正当他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门那边终于是有了动静。 一个戴着黑边厚眼镜的男人勾着背灰头土脸地走进屋，腋下还夹着几本书。 等瞧见了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的黄鑫，那男人微一皱眉抬手扶了扶眼镜。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你看看你哪里像个人。” “突然在这个点回来干嘛？又是要钱？” 这要是放在以往，黄鑫肯定直接就和他吵起来了。 但今儿哪怕是被厉声呵斥了，黄鑫也没生气，而是规规矩矩地坐直身体。 “爸，你赶紧的进来吧。” “我有话跟你说。” 那男人愣了一愣脱掉鞋，依旧是眉头紧皱地坐到对面沙发，一边翻着书一边不耐烦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但我可提前告诉你，要钱就免开尊口。” “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天天问家里要钱花，简直就是不要脸不要皮。” 黄鑫撇着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放心吧，这次不是想问您要钱。” “我就是想问问您，大伯他最近有和您通过电话吗？” 黄父翻着书的手一顿，颇为诧异地抬起头，本就严肃的脸色立马就又肉眼可见地凝重了几分。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你该不会是在外头犯了什么事儿想要你大伯给你擦屁股吧？” 黄鑫连连摆手。 也懒得再废话，他干脆就站起身，绕过茶几径直坐到了男人边上，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问道。 “爸，我听说大伯帮着林育荣藏了一个人，这事儿您知道不？” 黄父在沉默片刻之后直接摇头道。 “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讲过。” “话说你这消息哪儿来的？又是那群狐朋狗友告诉你的？” 这次轮到黄鑫摇头了。 窸窸窣窣地从兜里摸出个纸团儿，他伸手便递了过去。 “喏，您瞅瞅这个呗。” “那消息是周晓白她哥给我说的。” “还有这个纸团团也是他给我的。” 消息来自周勋？黄父猛然一惊，像是猜到了什么。 赶忙接过纸团，他在摊开之后就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用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看完纸上所写，男人哆嗦着手摘下眼镜放到茶几上，还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叹出口气。 “纸上写的这些事儿我倒知情。” “但那藏人的事儿我的确不知道。” “今儿你是在哪里见着周勋的？他又是个什么态度？” 黄鑫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全都给说了出来，并且还在最后补上了几句。 “爸，我知道亲情有时候还挺可贵的，但这时候咱们是不是该断尾求生啊？” “要不您抽个时间去报社一趟，把和大伯断绝关系的通告给发出去呗。” “等那通告一上报，我立马就拿着这些个黑料去实名举报。” 客厅里安静了许久，整一刻钟黄父才闷声道，“那可是你亲大伯...” 黄鑫微一耸肩，“我知道那是我亲大伯，可又能怎么办嘛？” “于公于私他都不占理儿，更何况现在他的黑料还全被周晓白她哥给捏在手中。” “若不是想要我们帮忙找出那个报社的小主编来，我估计周晓白她哥肯定是要把咱们这一大家子全给烩了。” “爸，我还年轻，哪怕到时候去农场也能咬咬牙撑个十年八年的。” “可我妈她不行呐，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这要是受了牵连被发配去农场，那还有活路吗？” “您不为我和自个儿着想就算了，起码得为我妈想一想吧？” 这一番话说下来，黄父的态度略有松动。 可仔细想一想之后他又摇头道，“帮忙找出人来可以，但举报这事儿咱们不能干。” “你奶向来就疼你大伯，这要是知道是咱们举报的他，那还不得上门来闹哇。” “周勋那人我知道，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要不咱们过会儿再一起去找找他，跟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换个人来举报。” “反正他主要还是想找出那个攻击他们家的小主编来打击林育荣嘛...” 这话还没说完呢，黄鑫直接就给否了。 他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老好人。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断尾求生，那就必须得把事儿给做绝。 一刀切才最省心。 再说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大伯，怎么着也得卖出个好价钱来吧？ 真要是换了个人去举报，甭说卖出个高价了，只怕是后边牵扯着的屁事儿都能让人焦头烂额。 第393章 医院撞见苦主，黄家父子俩汗流浃背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 黄叙升哪里会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此刻在盘算着什么。 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在沉默片刻之后，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闷声道，“今儿晚上不是要去你大伯家吃团圆饭吗？你提前去，悄摸着打听打听那个小主编的藏身地儿。” “至于举报的事儿，后边我再来办。” “记着放聪明一点，千万别被你大伯给看出什么端倪来。” 黄鑫的神色一震，赶忙应下。 重又穿上鞋子，他一溜烟儿地就跑出了门，直奔黄叙钱家而去... 还别说，这父子俩平日里虽不起眼，但办起事儿来却挺利索。 仅仅用了不到一天半的时间，那个小主编的藏身地就被他们从黄叙钱夫人的嘴里给挖了出来。 揣上消息等到天亮，一夜未睡的父子俩顶着个黑眼圈便骑上自行车赶到了老周家所在的大院儿。 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所以院儿里很热闹，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至于周家老宅门口那更是人头涌动，直接排起了长队。 放眼望去，发现这些来拜年的人个个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佬，黄家父子俩对视一眼，格外默契地都缩起脖子来吊在队伍的最后边。 本以为要等很久，这对父子俩还有些心焦。 可不过一刻钟左右，周勋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像是提前知道了他们要来一样，周勋在笑着和宾客们寒暄一番过后便直奔队尾，将望眼欲穿的黄家父子俩给带离了大院儿。 考虑到后边的谈话内容需要保密，所以周勋干脆就没去别的地儿，而是开上车径直到了宋彪的住处。 进屋坐下，又随手接过宋彪端上来的热茶，周勋只细嘬一口便抬头看向了明显有些拘谨且精神萎靡的黄家父子俩。 “这位是黄伯伯吧？” 黄旭升也顾不得自己是才坐下，赶忙抹了抹脸，并恭恭敬敬地站起身。 “周少，伯伯一称可不敢当，您叫我老黄就行。” “那黄叙钱是我大哥来着。” 周勋微一点头，摆摆手让宋彪又端了两杯茶来。 “黄伯伯，我这人向来就不喜欢废话，所以你们直接说吧。” “那个小主编的藏身地找着没？” 黄叙升舔了舔嘴唇没有接话，反而是一旁的黄鑫讪笑着躬身递上根烟。 “哥，那王八蛋我们已经找着了。” “作为交换，您之前承诺的让我爸往上提一提这事儿还作数不？\" 周勋嗤笑一声接过烟。 “一口唾沫一根钉，我答应了的事儿就从没反悔过。” “说吧，那个王八蛋被黄叙钱藏在哪儿了？” 此刻已经吃下定心丸的黄叙升不再隐瞒，立马就低声道，“那王八蛋被藏在东郊的乡下，黄叙钱他老丈人家。” 周勋微一皱眉，直接就是摇头。 “不可能，顺义那边我的人已经去过几趟了，那王八蛋要是真藏在顺义的话早就被揪出来了。” 一旁宋彪的脸色也颇为不好看。 “就是，我还亲自跑了一趟，那王八蛋绝不可能在顺义。” “姓黄的，你该不会是想用个假消息来诓骗我们家少爷吧？” 眼瞅着面前这两人都不信自个儿，黄叙升急了。 “天地良心呐，周少，那王八蛋真在顺义。” “您信我，这消息绝对真实。” “黄叙钱他老丈人以前是猎户，常年在山上转悠，肯定是把那王八蛋给藏在了那边的山上，所以你们才找不着的。” 看他这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周勋摸了摸下巴扭过头。 “彪哥，这样，你带着人再跑一趟顺义吧。” “我会和那边的公安打好招呼，让他们也出点人，到时候你们就别藏着掖着了，直接带着警犬上山搜。” 宋彪闷声应下，在瞪了一眼黄家父子俩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屋。 亲眼看着宋彪离去，又灌下两杯热茶，眼瞅着坐在对面的那父子俩全都在巴巴地盯着自个儿，周勋微一挑眉笑道， “放心吧，只要你们给的消息确认无误，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话说黄伯伯，历史系副主任这个职位您能满意不？” “若是不满意的话过几年还有升迁机会，毕竟下一任的校长已经定了是我们周家人嘛。” 黄叙升大喜过望。 他才刚站起身来想要说几句表忠心的话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扭头望去，几个精瘦汉子满脸喜意，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少爷，老太爷那边来电话了，说是让您现在赶紧去医院。” “少奶奶她好像是要生了。” 周勋神色微变，抬起腿来就往外跑。 而来报信的汉子们紧随其后，没几分钟便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就连黄叙升父子二人也在懵逼中被他们裹挟着上了车。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来到医院，正当黄叙升想要跟着大部队一起上楼去凑个热闹时，后边突地有个人出声喊住了他。 “二弟，还有鑫崽，你们怎么在这儿？” “不是说今天要去你们学校领导那儿拜年吗？” 这人呐，一旦做了亏心事儿，那面对苦主的时候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底气。 就比如说现在的黄叙升。 在听到身后那熟悉的嗓音之后，黄叙升的心中陡然一惊，整个人都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可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他也不好跑掉，也只能是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回过头。 “那什么，大哥，阿鑫他说肚子疼，所以我陪他过来医院看看嘛。” 一旁的黄鑫会意，立马捂住肚子作虚弱状。 “是啊，大伯，我肯定是吃坏了东西了，这肚子里可疼呢。” 如此拙劣的演技就连一般人都骗不到，又怎么可能骗过黄叙钱这个老江湖。 抬眼望向父子俩前方走廊中正急匆匆往楼梯口跑的那群人，黄叙钱紧皱着眉头闷声问道。 “他们是谁？和你们一起的？” 父子俩对视一眼，随后便是疯狂摇头，且还格外默契地挪动脚步，将通往楼梯口的走廊过道给直接拦断。 “怎么可能是一起的，大哥，你太多心了。” “是啊，大伯，我们和他们真不是一起来的。” 第394章 明牌对抗? 有道是话越多漏洞就越多。 本来黄叙钱还只是起了些许疑心，并没有怎么往深处想。 但现在他们父子俩这一做派让黄叙钱的心里一紧，莫名地便有了几分危机感。 当即沉下脸来，黄叙钱伸出手猛然推开拦着路的父子二人，加快脚步直奔二楼去。 此时的医院二楼分外热闹，周老爷子和周勋正一脸紧张地在走廊中徘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 而在他俩的身旁还有不少人在低声劝慰着，让老爷子和周勋都放宽心，自自在在地坐下等。 其实周勋起初也是不紧张的，毕竟娄晓娥已经有了一次生育经验嘛。 但奈何医生才给他说了娄晓娥那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双胞胎的生产难度实在太高。 再加上娄晓娥待产期时营养补充得特别足，以至于肚子里的胎儿一时半会根本出不来。 这种情况下，搞不好母子三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如此紧急，周勋又怎么可能安得下心来坐着等... 越想越是有些烦躁，周勋摆摆手摸出烟盒，抬脚便往楼梯口去。 可巧的是，周勋才走到楼梯口，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用打火机把烟给点上呢，迎面就撞见了正皱着眉匆匆往上来的黄叙钱。 虽然在私底下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黄叙钱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周勋。 再一联想之前黄叙升父子俩的那般反应，只不过片刻间他的心中便有了万般猜疑。 可黄叙钱好歹也是个经历过数次残酷斗争的老油子，所以很快便按下了翻腾的心绪，朝着周勋挤出个笑脸来。 “哟，巧了这是。” “周少，您怎么会在这儿？” 周勋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先把烟给点上吸了一口，然后才颇为冷淡地回应道，“怎么，老黄，陆军总院是你们家开的？” 黄叙钱完全没想到周勋会这么不给面子，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僵硬。 但因为实在是不敢单独和周勋叫板，他也只能是捏紧拳头强迫着自己先咽下这口恶气来。 “周少，那种玩笑可开不得。” “老黄我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周勋呵呵一笑扭过头去，根本就不理会他，完完全全的就像是把他给当成了空气般。 在这二度吃瘪的情况下，哪怕是个老好人估计都有些绷不住。 更别说黄叙钱这种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了。 直接就收敛起笑容，黄叙钱冷着脸默不作声地调头又回了楼下。 这时的黄叙升父子二人依旧还在一楼走廊里，看着黄叙钱下来时还步调一致地后退半米贴紧墙壁，并露出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假笑来。 被这笑容给刺痛了的黄叙钱血压疯涨，险些就直接进入暴走模式。 好在他还有些理智，记得这是在陆军总院，且周勋还在楼上。 先是深吸了口气，等到自己的情绪平复了点儿，黄叙钱冷声道，“老二，你跟我回去。” “我有话要问你。” 说罢他就越过黄叙升父子二人，径直往外走。 这要放在以前，黄叙升肯定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但现在，黄叙升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道，“大哥，那什么，我还要上楼去沾沾周少的喜气呢，就不跟你回去了。” “有什么想问的等到元宵后你再问呗，这段时间我和阿鑫都挺忙的。” 黄叙钱停住脚步，等转过头来时脸上已然是又冷了几分。 “老二，你确定不跟我回去？” “想耍小聪明提前下注是好事儿，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讲师，可入不了周家人的法眼。” 黄叙升被嘲讽得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但一向嘴笨的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一时间也只能是脸色涨红地低下头。 反而是边上的黄鑫愤然反击道，“大伯，我们家的事儿我们自己做主，你可没那权利来管。” “再说了，我爸也不可能一辈子当个小讲师，以后肯定会有进步的机会。 ” 黄叙钱冷冷一笑，刚要再度开口打击一下这父子俩时，突地远处传来一阵鼓掌声，周勋带着几个人笑眯眯地出现在楼道口。 “说得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以黄教授的人品和能力，当个主任甚至副院长都有些屈才呢。” “陆叔，您说对吧？” 跟在他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点点头走上前，并且朝着黄叙升露出了个笑脸。 “以老黄的资历水平，当个主任确实问题不大。” 抬眼望向那个中年男人，黄叙升怔了怔，随即欣喜若狂地跑上前，一把就握住了那个男人递出来的手。 “陆校，您这也太客气了，说得我都有些脸红了都...” 陆勇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而是抽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此亲近之态让黄叙升更是喜不自禁。 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估摸着他都已经是扭起了秧歌来。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黄叙升这边倒是高兴了。 但才跟他呛起来的黄叙钱那边简直就像是吃了屎一般的难受。 几度被打脸的他再也没法伪装，更不敢放狠话，而是像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一口气直接跑回了车里。 黄叙钱的座驾是一辆老吉普，正停在医院外边墙角的僻静处。 他回到车里时后座上已经是有个人在等着了。 那人戴着个墨镜和帽子，还裹着件厚棉衣，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此刻见黄叙钱回来，那人颇为不满地摘下墨镜，语气中满是责怪。 “你刚去哪儿了？怎么我从医生那儿出来后没见着你呢？” 黄叙钱先是深深地呼出口气将车发动，然后这才不耐烦地闷声道，“先别急着问我去哪儿了，咱俩赶紧回去吧。” “我有事儿要跟林首长汇报。” 那人直接就愣住了，“你找他做什么？他今儿又不在家。” 黄叙钱一个急刹，将才跑起来的老吉普又给硬生生地停在了路边。 “不在家？” “这时候他不在家还在哪儿？” “要出大事了你知道吗？” 第395章 狭路相逢 尽管此刻黄叙钱的语气和神态都表现得很是紧张，但坐在后座上的那个女人却还是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看看你这慌里慌张的，能出什么大事儿？” “赶紧的吧，你先把我送回家去，然后等到晚上育容回家了我再让他给你打电话。” 黄叙钱想也没想便直摇头。 “不行，等到晚上就要耽误事儿了。” “你知道我刚刚在医院撞见谁了吗？”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皱起眉，“这大过年的，你还能遇见谁呀？” “总不会是上头那几位吧？” 黄叙钱苦笑着连连摆手，“真要是那几位倒还好，反正他们也没见着我和你在一块儿。” “可偏偏就不是那几位。” “跟你说吧，其实刚在医院我撞见我二弟和他那混账儿子了。” 后座上的女人眉间稍缓，只不过还是有些诧异。 “既然是撞见他们你紧张个啥？” “咋的，你这风流胚子难不成和自己的弟媳也有些不清不楚？” 这一番话直接就把黄叙钱给气笑了。 “我紧张的是遇见他们吗？” “我紧张的是他们现在和周家人在一块儿，而且看起来还相谈甚欢。” “你好好想想，我那二弟就是一个废物，周家人向来眼高于顶，凭什么会把他放在眼里呢？” 这下女人倒是听进去了，本来还云淡风轻的神色也终于是变得紧张了点儿。 “老黄，你的意思是说你那二弟投了周家，甚至有可能把咱们的秘密都给卖了？” 黄叙钱点点头，面色很是凝重。 “虽然他向周家人透露了啥我不太清楚，但肯定全都是干货。” “为今之计就是赶紧找到林委员，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应付后边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只要应付得当，至少等出了事儿的时候咱们不至于太被动。” 女人沉默片刻，略有些迟疑地问道，“老黄，你那弟弟都知道什么？” “他知道咱俩之间的事儿吗？” “如果知道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黄叙钱哪里还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当即拍着胸脯安慰道，“放心吧，咱俩的事儿谁也不知道。” “再说了，就算有人知道他也不敢乱传咱俩的闲话。” “前提是林委员能一直站着，绝不能倒。”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人微一点头，闭上眼睛就报出了几个地名儿。 “平日里育荣就爱去这些地方，你挨个儿都找一找吧。” “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回家等我电话。” 黄叙钱松了口气掏出笔将那几个地名儿写在手上，然后重新发动汽车，将女人给送回了林家大院。 等亲眼看着女人走进去之后，他这才又马不停蹄地开上车，顺着手上写下的那些个地名儿一个个的就找了过去。 一连找了三个地儿都不见林育荣的身影，黄叙钱愈发焦躁。 正当他点上烟想要前往下一个地儿时，林育容最常乘坐的那辆红旗轿车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好悬都没直接哭出来，黄叙钱赶忙跑下车，径直张开双臂拦在了路中间。 那辆红旗车一个急刹停在离他约莫三四米的地儿，几分钟之后司机才从里边探出个头。 “首长，林总让您上车。” 黄叙钱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一把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此刻林育荣正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后排，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 甚至在等到黄叙钱坐稳之后他还笑着打趣道，“哟，老黄，你这是练了门新外功，想要和我这红旗碰一碰啊？” 面对调侃，黄叙钱苦笑着直摇头，“林总，您可开玩笑了，什么外功能硬过您这防弹车呀。” “而且要不是事态紧急，我怎么也不会无礼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直接把您的车给拦停。” 事态紧急？林育荣心头一跳，顿时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直接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难道是那个地儿被周家人给挖了出来？” 黄叙钱低下头，根本就不敢去看他。 “还真有可能，林总。” “今早我在医院撞见我那二弟和周家人了...” 捡着能说的事儿，黄叙钱把今早在医院里的所见所闻以及心中猜测全都说给了林育荣听。 本来就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在听完黄叙钱说的之后，林育荣更是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冷冷地瞥了一眼黄叙钱，他强忍着没有直接骂出口，而是冷声吩咐司机道，“小刘，直接回家，开快点儿。” 司机应声点头，猛然踩下油门，呼啸着就直奔林家大院而去。 原来还有半个钟头的车程也硬生生地被缩短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 等回到大院里，林育荣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钻进小会客厅，往驻扎在顺义的警卫师那边去了个电话。 这时驻扎在顺义的是第五警卫师，师长赵连顺自参军起便在林育荣麾下。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在挂掉林育荣的电话之后，赵连顺就亲自出面点了一小队人上山去拉练。 好巧不巧，宋彪和顺义的公安们也才带着警犬进山。 两队人当晚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窝窝里撞了个正着。 对于林育荣手底下的人，周勋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出发之前要宋彪去找公安们帮忙，而不是直接找军队。 临出发时得到了周勋叮嘱的宋彪心里可明白得很。 对面那群人分明就是来坏自己事儿的... 两队人谁也没开口寒暄，而是格外默契地擦肩而过。 宋彪一向比较鸡贼，吊在己方队伍的最后头的他看上去虽在直视前方，但其实一直都有留意那队人的前进方向。 等到那些人钻进密林不见了踪影，甚至连防盯梢的暗哨都已经撤去之后，宋彪立马就停下脚步，招呼着公安们直接掉头，顺着那队人留下的踪迹就追了上去。 因为还带着警犬，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跟丢。 连续加速追了一夜，待到临近天亮时，宋彪终于是在一个小坡下找到了那队人的踪影... 第396章 被击溃 第五警卫师虽然算不上什么王牌部队，但好歹也经历过数次铁与血的洗礼。 而被赵连顺派出来的这支小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其警惕性和战力明显要高出普通战士一大截。 这也就导致宋彪等一行人才刚从树后探出个头就被埋在半坡的暗哨给发现了。 伴随着几声鸟鸣似的急促哨响，坡下那些本还在小歇着的战士们立马就站起身，一个个的托着枪就指向坡上。 若现在只是宋彪一个人在，那倒还好，毕竟他有信心能够全身而退。 但现在偏偏不是他一个人，后边还跟着七八个顺义当地派来协助的公安。 如此情形，为了避免坡下人起了应激反应直接开枪，宋彪也只能是转过身来先给公安们使了个眼色，然后便举起手笑嘻嘻地从树后慢慢走出。 “各位，巧哇，又见面了。” “我也没什么恶意，你们都把枪先收一收呗。” 坡下的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枪口依然是对准了坡上。 宋彪略微有些尴尬，但只干咳一声又继续道。 “你们是有枪没错，但我们也有哇。” “都是同胞，没必要内耗，整得你死我活多不好，对不？” 这下警卫师的战士们倒是有了反应。 可一想起赵连顺在他们临出发时的叮嘱，依旧是没有人愿意把枪给放下。 甚至在其中还有几人咬咬牙一发狠，直接就举起枪瞄向宋彪，直接就要将他给当场射杀。 宋彪多精呐，就像个猴儿一样。 几乎就在那几人举起枪的一瞬间，他立马就又闪身钻回了大树后。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兵？怎么就都一根筋似的说不通道理呢？” “真以为开枪把我们给杀了之后你们还能跑得了？” “哥是过来人，你们呐，听哥一声劝，把枪都给放下，不要为了一些个坏分子而把自己赔进去了，那多不值当啊。” 坡下人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有了回应。 只不过回应宋彪的是一整梭子子弹，如同暴风骤雨般，全都打在了他藏身的那棵大树上。 这下宋彪也来了火，一边摸出手枪还击还一边扭头去招呼那几个跟着他的公安们。 “还愣着干啥，人家都开枪了你们还不还击？都等死呐？” “赶紧还击，不然等他们冲上来咱们都得死。” 公安们倒听话，在各自找好掩体之后便纷纷出枪反击。 整个林子间顿时乱作一团，枪声如同爆米花般连绵不绝。 双方显然都是下了死手，宋彪藏身的那棵大树更是接了近百发子弹，就连树皮都硬生生地被削掉了大半。 好在他们是坡上打坡下，虽然武器处于劣势，但靠着地形优势倒还能勉强支撑。 只不过这地形优势也保持不了多久，因为坡下的那些战士们实在太老练，见久攻不下之后便迅速地分成了两队。 一队人负责火力压制和顶住正面，而另一队人则是重又钻进密林，似乎是想要包抄到宋彪和公安们的后方。 宋彪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一点。 可就算猜到了对方要做什么也没用，因为双方的火力密度差距实在太大。 坡下那群人已经是红了眼，子弹像不要钱一样地往坡上打，现在的他连探个头出去都不敢，更别说要抽身离开大树去解决绕后的那群人了。 心中愈发焦急，宋彪也只能把希望全都给寄托在了公安们的身上。 “老肖，你们局里那小伙现在应该到了山下吧？” “对面的杂碎们已经分出人来绕后去了，估计很快就能把咱们包饺子。” “如果支援迟迟不到，咱们今儿怕是全都得交代在这...” 就在离宋彪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个老公安，听闻此言头也不回道，“你放心吧，小刘干啥啥不行，唯独跑得快。” “再说了，真要是那小子掉了链子你就先撤，我老肖亲自给你垫后，这总行了吧?” 他都这么说了宋彪还能怎么样。 也就只能默默地扭过头来继续还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瞅着天边的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时，绕后的警卫师战士们全都到位，只几枪就打趴下了两个还在奋力还击的年轻公安。 或许是被宋彪之前说的那几句话给触动，又或许是开枪那人良心未泯，中枪的两个公安并没有被击中要害。 他们其中的一个被子弹给打中了肩膀，而另外一个则被子弹给打中了左臂。 两人皆是满脸大汗地捂着伤口躺倒在地。 眼瞅着形势危急，支援又还没到，宋彪一咬牙扭过头看看老肖。 老肖明白他的意思，径直爬到他边上，借着大树弯腰站起，调转枪口就对准了后边儿。 “你先跑吧，我老肖一口唾沫一根钉，既已说给了你殿后就肯定不会食言。” “小宋啊，等见了周少或者老太爷帮我给他俩问个好。” “记住了，一定得让周少给咱报仇，弄死林家那些狗日的。” 宋彪闷声应下，猫着腰就往边上的密林里钻。 警卫师派来绕后的人还想去追，却被老肖的几枪又给逼退了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彪放开脚步闪转腾挪，只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彪这一走，本就处于劣势的公安们士气锐减，很快就被警卫师的人给尽数击溃，全都捆着给排成了一排。 他们的样子不可谓不惨，几乎每人都挨了一枪甚至两枪。 至于老肖，那更惨，受到针对的他中了三四枪，人当场就昏迷了。 收拾完战场，警卫师小队带头的那个先是沉下脸来看了看表，然后就直接冷声道，“时间紧任务重，这些人都杀了吧，一人一个，赶紧动手。” 剩余的队员们大都犹豫不决，只有两个人提着枪走上前选好了自己的击杀目标。 这种情况那领头人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倒也不生气，而是放缓语调继续劝道。 “既然已经动了手那就把事情做绝，不是他们死就是你们死，都好好想一想吧。” “因为有个人跑了，所以留给你们做选择的时间不多，一人一个，全都杀了之后再把任务对象找到之后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也不瞒着你们，临出发时师长给我承诺过，只要完成任务，咱们每个人都能记上一大功。” 第397章 抓到现行了 领头人的这一番劝说的确很让人动心，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战士们都被他给说服了。 直到最后仍有两人不愿动手。 毕竟在他俩看来，地上躺着的那些公安们也都是自己的同志。 他俩实在下不了手。 见此情形，领头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在心底暗骂了几句，他默默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直接就对准了其中一人的脑袋。 “大家都想着靠这事儿升官发财，偏偏你们俩要唱反调，何必呢？” “要么他们死，要么你俩死，做个抉择吧。” 那人或许是从没想到会有这一遭，当场便愣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他攥紧拳头上前一步，用脑门径直顶住了那黑洞洞的枪口。 “有种的你开枪啊，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张涛，临出发前你个龟儿子就没给我俩说是出来做这种肮脏事儿，否则我们哥俩也不会跟着你出来。” 边上另一人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要杀你就杀吧，我俩反正是不可能对自己的同志出手。” 领头人勃然大怒，心一狠就要扣动扳机。 可就在这时，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轰鸣声。 并且那轰鸣声还越来越近，似乎是直奔这边而来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般，领头人神色微变，猛然回头望去。 一架军绿色的直升机当着他的面儿穿破云层，缓缓地朝着这边飞来。 飞到半途中还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独领头的张涛在第一时间收回枪，拔腿就要往密林更深处逃窜。 这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很可惜，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才跑出十来米的他整个脑袋直接炸开，身体也踉跄着栽倒在地。 林内众人生怕自己步了张涛的后尘，一个个赶忙扔掉手中的武器，抱着头全都蹲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直升机内的飞行员放下心来在他们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便回过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周勋。 “大少，那些人好像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而且李师长带领的地面部队也都已经全数到位，现在咱们是回军区还是怎么着?” 周勋微微起身往下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如他所说那样，所以直截了当地就点头道，“既然没咱们的事儿了那就回去呗，你飞快点儿。” “咱们最好是赶在那些个老头儿发现之前回到军区，千万别被抓了现行。” 飞行员点点头操纵着直升机在天上拐了个弯儿，只眨眼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怕挨处分，再加上有周勋在一旁不停催促，直升机回程的飞行速度比来时还快。 可就算再快也没用。 赶在早八点之前重新回到军区驻地，他们这边才降降要落下呢，停机坪边上就已经是有个传令兵神色匆匆地挥舞着旗子跑了过来。 “别停啊，别停。” “大少，有几个首长正在前边楼里的办公室里等着你呢。” 听到这儿，直升机内的两人都是动作一僵，直接就顿在了原地。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坐在前排的飞行员舔了舔嘴唇格外艰难的回过头，“大少，现在可怎么办？” “咱们是继续降落还是怎么说？” 周勋撇了撇嘴，没好气地翻着白眼，“不继续降落你还想怎么着？” “我倒是想让你重新起飞，然后把我给送到东北去。” “问题是你有那个胆儿吗？” 飞行员讪笑着连连摇头，“大少，我可没那个胆儿。” “再说了，就现在油箱里的那点儿油也不够咱俩飞到东北的呀...” 周勋长叹一声，颇有些无奈地抹了抹脸。 “那不就得了。” “赶紧的降落吧，早一分钟过去能少挨不少骂呢。” 飞行员暗自松了口气，等回过头去之后便操纵着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 此时下边的那个传令兵还没弄明白是啥情况。 待到舱门打开，周勋从里边下来之后，他一溜烟地就窜了上前。 “大少，您怎么还是下来了呢？” “听我句劝，赶紧跑吧，俺们司令可都已经被逮到办公室挨批去了。” 周勋苦笑一声摇摇头，“跑有啥用，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吗？” “小杨，话说这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你打听到没？” 那传令兵只犹豫了会儿便凑上前，压低嗓门道，“具体是谁俺不太清楚，但肯定是俺们军区里头有内鬼。” “大少，要知道今早你们才飞出去没多久那些个老首长就呼啦啦地全都跑来了。” “若不是内鬼作怪的话，他们的消息怎么可能这么灵通嘛。” 周勋的心思急转，低下头来默默地在心底记下了几个名字，然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那传令兵的肩膀。 “内鬼不内鬼这种破坏团结的话还是不要乱说。” “走吧，我先去把你们司令给救出来。” 传令兵点点头，加快脚步便跑在了前边。 而周勋紧随其后，很快就到了军区驻地新建成的那栋三层办公小楼前。 这时候办公楼里的气氛格外诡异。 像是二楼的走廊中，分明已经站满了人，可却愣是安静无比，跟在图书馆里似的。 单这还不止，他们每个人都沮丧地垂着脑袋一动不动，恍若雕塑般。 也就是周勋缓步上到二楼之后，那诡异的气氛才有所好转。 只不过好转的程度格外有限。 那些人虽然敢动了，但还是没人敢开口说话。 而是纷纷朝着周勋使起了眼色来。 周勋当然明白他们想说啥，可却依旧装出了一幅很是讶异的表情。 “哟，这是咋了？怎么都站在外边呢？” “难道我沈伯伯他不在办公室里吗？” “不能啊，我瞅那办公室的门分明是开着的呀。” 其声音之大让走廊中的众人皆是打了个激灵，纷纷低下头。 而同样安静无比的那间办公室里也终于是有了点动静。 “你个臭小子，赶紧给我麻溜地滚进来。” “今天的事儿要是没个合理的解释，明儿我就把你的厂长给撸了，然后再扔到商务部去打杂。” 第398章 偏爱 哪怕从办公室里传出来的那道嗓音很不客气，甚至还带着点质问的意味，但周勋的脸上却依旧笑意满满。 一边步伐轻快地走进办公室，他一边随手就将门给关上了。 “嚯，这么多人啊？” “话说您几位的消息还都挺灵通嘛。” “方便说说是哪个王八蛋告的状不？” 办公室内围坐成一圈儿的几位老人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嗓儿。 又等了几秒，眼见着周勋都要去搬个椅子坐下了，首位上之前已经发话质问过他的老人沉下脸冷声呵斥道，“做错事儿了还想坐着？臭小子，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还有，你要知道是谁告的状做啥子？” “莫非是要打击报复？” 周勋嘿嘿一笑顺手放下椅子，也不急着坐，而是摸出烟盒来先发了一圈儿。 “您瞅瞅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昨儿可是在医院里熬了一整夜都没闭眼，现在坐会儿再接受您的盘问也不算很过分吧？” “再说了，您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嘛。” “我这个人有个优点，那就是大度，不记仇。” “就算知道了是谁告的状我也不可能去打击报复他呀。” 一边说着周勋还又一边摸出打火机，挨个儿帮着老人们把烟给点上。 眼看着周围一圈儿的老人都已经接下了烟，坐在首位上的那个老人在皱了皱眉之后便也不情不愿地接了下来。 等到周勋把烟给他点上，老人先是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然后这才垂下眼皮放缓语气问道，“听说你媳妇儿又生了，还是双胞胎？” 周勋格外放松，一屁股坐到自己搬过来的凳子上，翘起个二郎腿就叼着烟点了点头。 “对啊，双胞胎，还都带着把儿呢。” “我爷嘴儿都笑歪了。” 老人的嘴角微微翘起，隐隐有一丝笑容闪过，但很快那一丝笑容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有三个娃娃了做事还这么冲动莽撞和不计后果，你以为你自己有几个脑袋可以砍？啊” “今儿这事要不是我们知道得早，把消息全都给封锁了起来，你知道外边人会怎么传吗？” “没有手续私自调兵，没有打报告私自动用直升机，哪一条都够送你小子去农场的。” 周勋虽然有些理亏，但无论怎么样还是得狡辩一下。 “老爷子，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私自调兵？什么叫私自动用直升机？我没做过的事儿您可不能硬给我头上扣哇，那么大一顶帽子咱可戴不起。” “要掉脑袋的。” 老人冷笑一声，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勋那边就又开嗓儿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您自个儿说的吧？” “我来给您解释一下哈。” “今儿我李叔带兵上山那是准备去拉练，顺带着试一试兵工厂运过来的新武器。” “至于直升机嘛，说白了咱是搞技术的，所以想着体验体验，看看能不能帮着改进一下，所以才求到了我沈伯伯头上。” “至于他为什么没上报，估计是不信任咱呗，怕咱能力不够，到时候让别的外人看了笑话嘛。” 听到这儿，老人脸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抽了抽。 先将有关于直升机的话题都给放下，老人掐灭烟头冷笑道。 “合着从你嘴里说出来全都是巧合跟好意是吧？” “老周说得没错，你小子很不要脸，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 “那边赵连顺的小队跟你的人起了冲突之后，这边就急冲冲地带着几卡车兵直奔顺义，你告诉我这是巧合？” “姑且就算是巧合，那更前面发生的军警冲突怎么解释？听说还动了枪？” 这个事情上周勋本就占着理儿，所以腰杆子显得特别硬。 甚至都没打算解释一下，他在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之后就直接耸了耸肩靠到椅背上。 “老爷子，这样吧，咱不斗嘴儿，用事实说话。” “现在刚到八点半，估摸着十点左右我李叔就能把赵连顺手底下的那支小队给押回来，到时候我不插手，您亲自审一审他们，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都弄清楚。” “到时候如果您还觉着我的问题很大，那我指定不再狡辩，乖乖地立正挨打，您想怎么罚就怎么罚，行不？” 老人正有此意，于是想也没想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而周勋在他点头答应之后就靠在椅背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没一会儿竟是打起了鼾。 起初那鼾声不大，老人们都以为他是在闭目养神呢，所以并没有多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聊起了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鼾声也逐渐加剧，越发放肆了起来。 此等情况下，还在聊着天的老人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格外默契地闭上了嘴，他们目光一致地全都扭过头看向了周勋那边。 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那鼾声愈发明显，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急促，时而悠长。 像是响雷般，又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阵高过一阵，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淹没。 老人们全都屏住呼吸，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无法言喻。 就在这分外尴尬的时刻，站在角落里的沈铁军擦了擦额头上才冒出来的冷汗默默凑上前讪笑道。 “那什么，首长，我现在就把小周叫醒？” “这天气逐渐变暖，坐久了有些困意也很正常嘛。” 坐在首位上的老人脸色僵硬，近乎面无表情地干咳了一声。 “叫醒他做什么？” “反正等也是等，熬了夜就让他歇会儿算了，免得等叫醒了这臭小子又说咱们不够人道。” 沈铁军目瞪口呆，又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 “那咱们就这么听着？” 老人无言以对，在叹了口气之后便缓缓站起身，解下穿着的棉大衣径直给披到了周勋身上。 “年轻就是好啊，坐着都能睡着。” “这样吧，铁军，你一会儿带着我们在驻地里边好好转一转吧。” “就当我们临时抽检一下你们最近的训练有没有偷懒嘛。” 沈铁军暗自松了口气点点头，转过身就轻手轻脚地拉开门窜了出去。 第399章 另辟蹊径 正如同老人所说，鲜少熬夜的周勋此刻确实有些疲惫。 昨儿一整天他都陪在医院里没消停过，晚上更是几乎就没闭过眼。 等到今天凌晨想要回家补个觉时却又被来自顺义区公安局的一个电话给喊了起来。 哪怕平日里的身体素质再强，他不过也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而不是一台可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机器... 因为是在军区，值得信任的老爷子们都在身边，又没有什么安全问题需要警惕，所以周勋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外边太阳正盛。 而本来还坐得满满当当的办公室里此刻也是空无一人。 就在周勋格外好奇地想要起身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时，沈铁军却突然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哟，可巧，你醒了呀，我还正打算来喊你呢。” “饿了没？饿了我抽屉里还有些马蹄饼，你先泡几块儿垫一垫肚子呗。” 周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又倒回椅子上，半点儿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沈伯伯，您这就不对了，我可是客人，您才是主人，哪里有让客人亲自动手的道理？” “劳烦您给我泡吧，多泡几块哈，我还得再歇一会儿。” 沈铁军倒也不跟他生气，只简单嘟囔了几句便任劳任怨地从抽屉里翻出一袋子马蹄饼，又找了个搪瓷缸子用热水泡上，然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到周勋面前。 “吹吹吧，等凉了就得赶紧吃。” “那几位还在楼下的临时审讯室里等着你呢。” 一听到这，将将坐直身体的周勋立马就把手里才刚抓起的勺子又给放下了。 “都几点了，还没开始审呐？” “我睡着的时候你们都干啥去了？” 沈铁军翻了个白眼，同时还颇有些无奈地叹出口气。 “能干啥去，陪着那几位大佬帮你擦屁股去了呗。” “这次你小子可欠了顺义那边的地方公安们好大一份情。” “十来个公安，个个都带着伤，最严重的那个现在还在抢救呢。” 周勋怔然，猛地起身便往外去。 “重伤的是谁？现在在哪个医院？我得亲自跑一趟。” 沈铁军早就猜到了周勋会是这般反应，只嘬了嘬牙花就赶忙一把拉住他。 “我们都已经替你去安抚了一遍，你就算想要亲自再去一趟那也得先办完手头的事儿吧？” “当务之急是先把你自个儿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明白不？” “还有，我已经问过宋彪那小子了，重伤的公安姓肖，是你二叔以前的老部下，人家还清醒着的时候就交代过了，说是让你别担心他。” “哪怕他死了，你只要记着给他报仇就行。” 周勋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杀意更甚。 因为此时没有外人在，他径直就问道，“那个报社主编抓到没？” 沈铁军很明显地迟疑了片刻。 “抓倒是抓到了，但你若是想让他指认林育荣怕是不太可能。” 周勋对于这种说法颇为不满，但依旧放缓语气问道，“为啥？” “您是担心那几位和稀泥，不让咱们的人参与审讯工作？” “可我之前就已经吩咐过李叔说是让他先私底下审一审，等取了证再把人带回来的呀。” 沈铁军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问题不是出在几位首长身上。” “而是老李一行人找到那王八蛋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具尸体了。” “简而言之，警卫五师的人这次根本就不是去转移目标的，他们的本意就是要灭口来着...” 周勋肉眼可见的有些失望，可就在沈铁军有些惴惴不安时，他却突然又低声笑了起来。 那阵笑声让沈铁军莫名地心中一颤，赶忙出声安慰道。 “那什么，大少，一次失利也没啥，你得稳住啊。”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嘛，咱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一下摁死姓林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等下次，下次咱们的计划再周密点儿，动作再快点儿，准能一击致命。” 周勋的笑声骤停，直接就甩了他一个白眼。 “沈伯伯，您是不是误会了啥？” “我笑是因为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一个能够提前把林育荣逼上绝路的好法子。” 沈铁军的眼睛一亮，立马就追问道，“什么法子？先给我说说呗。” “没准儿我还能配合配合你呢。” 周勋神神秘秘地摇了摇头，转身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马蹄饼便往外去。 “若想知道那是什么法子您就赶紧跟着我下去吧。” “记着把办公室的门先关上哈。” 沈铁军这心里正痒痒呢，于是赶忙关上门，火急火燎地就追着周勋下了楼。 临时审讯室被安置在一楼走廊的最里边，此刻李师长正耷拉着脑袋靠在门口抽烟。 见周勋来了，他还颇为不好意思地扔掉烟头搓搓手讪笑道。 “阿勋呐，实在抱歉没能帮得上你忙。” “要不你骂叔两句呗，这样咱的心里也好受点儿。” 周勋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叔，这事儿不怨你，毕竟谁能想到姓林的下手恁狠呢。” “话说那人的尸体带回来没？” 李师长虽有些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但依旧老老实实地点头道，“尸体倒是带回来了，就在外边的卡车里呢，你要去看一眼吗？” 周勋自然是懒得去看什么尸体，所以想也没想便摇头。 “看就不必了，只要尸体在就没差。” “走吧，咱们先进去，一会儿审讯完了还有事儿要办呢。” 一边说着周勋一边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脚步轻快地就走了进去。 审讯室里的一众老人们这时正排排坐喝着茶呢，见周勋来了纷纷调笑道。 “哟，可醒了？我还以为今儿这场审讯要推迟到明天呢。” “那可不，周小子，你这一睡就是五个多小时，睡眠质量比我这老头子可好太多了。” 周勋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嘴，只嘿嘿一笑便快步上前将大衣还给了坐在首位上一言不发的那位老人。 等那老人接过大衣之后他更是厚着脸皮一屁股就挤在了边上。 “那什么，反正都已经耽误了几个小时了，也不在乎多耽误几分钟哈。” “老爷子，要不咱们先唠唠呗。” “边唠着我边把午饭给吃了。” 第400章 双赢还是双败?坑人一千自损八百! 周勋有多能狡辩和滑不溜手在座的老人们心里都很清楚，更别说是一路看着他长大的那位了。 几乎是想也没想老人就要拒绝。 但在瞟了一眼周勋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以及乱糟糟窝成一团的头发之后，老人终究还是没忍住有些心软。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而且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注意点儿吃相？” “头发也不打理，跟个盲流似的。” 周勋撇撇嘴仰起脖颈，当着老人的面就呼噜噜地把茶缸子里剩的那点儿马蹄饼全给倒进了嘴巴里。 等嚼巴嚼巴咽下去后甚至还打了个格外响亮的饱嗝儿出来。 “吃相和形象啥的对咱重要吗？咱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了，您可真矫情。” “话说老爷子，我就是想求您帮忙办件事儿。” 老人微一皱眉看向周勋，很显然是想听一听他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但几分钟过去了周勋愣是没开口，整得老人这心里巨难受。 “想要我帮什么忙你赶紧说啊，说给我听听我再考虑。” 周勋嘿嘿笑着作讨好状，且还直接站起身动手给他捏起了肩膀来。 “那不行，得您先答应会帮忙我再说。” “反正绝不会是件很麻烦的事儿。” 才想舒舒服服闭上眼睛享受一下几分钟福利的老人身体一抖，警惕性瞬间便无限拔高。 “果然呐，你小子就很少做亏本的生意。” “快别按了，就这种按法我得给你帮多少忙啊。” 周勋略一耸肩坐回椅子上，表情还显得有些委屈。 “合着您就是这么想我的？” “正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呐。” “被您这么一说，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可难受了。” 老人虽然被他这搞怪的模样给成功逗笑，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可不单单是我这么认为，大家伙儿估摸着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不信你问问他们呗。” 周勋猛然回头望向办公室内剩余几位老人。 只要是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没一个是不憋着笑连连点头的。 “周小子，你太精了，我们可不敢跟你玩猜谜游戏。” “是啊，小周，你想让教员帮啥忙就明说嘛，说了之后他肯定会慎重考虑一下的。” 眼瞅着偌大的办公室里愣是没一个人愿意给自己当捧哏，周勋在翻了个白眼之后便直接摊了牌。 “说就说呗。” “之前抹黑我们家那报社的小主编不是已经被灭了口吗？老爷子，我想申请把这消息给封锁了，成不？” 老人微微一愣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重又皱起眉来陷入沉思。 只不过片刻他就隐隐地猜到了周勋此举的真实用意。 可也正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所以不带半分犹豫地便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老人表情严肃，定定地看着周勋沉声道，“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而且现在正是咱们国家大力发展的关键节点，你小子可别乱来。” “狗急尚且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真要是你把他给逼急了，后边准会出大乱子。” 周勋不以为意，反而很认真地回应道，“短痛总比长痛好，而且他也弄不出什么乱子来。” “当然，前提是您老还在。” “所以为了更美好和更光明的未来，您老在往后的一个月内千万别乱出门，就待在家里或者办公室最好。” 老人颇有些无语。 “合着你弄出来的事儿最后还是要我来擦屁股呗？” “是这意思不？” 周勋也不接茬儿，而是咧咧嘴露出个极其标准的假笑来。 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 哪怕是周勋此刻根本没有说话，老人依旧是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臭小子，我都七十多的人了，你真好意思啊？” 面对此等控诉，厚脸皮的周勋笑容不变，甚至连一星半点儿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没有。 “老爷子，您不总说前人栽树后人才能乘凉吗？” “现在您受点儿累后边我们就能少吃点儿苦啊，对不对？” 很显然老人并没有被他给说服，依旧还是摇头。 周勋倒也不恼，而是立马又切换了个法子。 “这样吧，反正今儿大家都在，咱们干脆搞个民主投票怎么样？” “少数服从多数嘛，老爷子，您说呢？” 其实老人是很不想答应这个提议的，因为在座的人里头亲周家的是大多数，真要投起票来用脚都能猜到结果。 可他很清楚，若是现在自己连民主投票都不答应，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怕是会整些更过激的手段。 到时候肯定不好收场。 要说真的照着规矩罚这臭小子吧他又不忍心，毕竟出发点确实是好的，私心肯定有一些，但着实不多，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看好这个臭小子。 可要是不罚这个臭小子又不能服众。 与其闹到那种程度，倒不如现在就直接答应下来呢... 越想越是对味儿，老人一狠心咬咬牙点头道，“民主投票可以，但你小子得老实点，不能拉票。” 周勋本来也没想去拉票的意思，直截了当的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即已达成协议，一场内部小型投票活动很快就轰轰烈烈地在这小办公室里开展了起来。 投票结果丝毫没有意外。 哪怕老人已经悄咪咪地做了眼神示意，最后结果仍旧是八票对六票，周勋赢得了足足两票的巨大优势。 结果一出，就算是老人想反悔也没用。 最后他还是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帮周勋那个忙。 只不过作为回报，又或者说是交换，他也发起了一项投票。 这也就导致本来能早早结束的审讯工作一直弄到晚七点多才将将结束。 作为各自发起投票活动的受益方，一老一小两人出门时的表情格外一致。 真要用文字来形容那就是无悲无喜，甚至还略带点懵。 反而是后边跟着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满脸笑意，有甚者都快合不拢嘴了。 沈铁军打小好奇心就强，看到这种反差心里可痒痒得很。 强行按捺着自己等到大佬们纷纷上车离开，他扭过头就嗷嗷地解放了本性扒到了周勋边上。 “小周，你们在里边到底说了啥？怎么这表情都能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还有，审讯结果出来了吗？那些个蠢货供出赵连顺没？” 第401章 剧变前夕 面对沈铁军的询问，周勋抹了抹脸回过神。 “审讯工作还是挺顺利的，赵连顺这次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且我才给老爷子提过，说是可以让王叔暂时接管第五师，老爷子已经点了头，现在只要等文件下来就好。” 沈铁军愣了一下陷入沉思，而一旁的王师长则是大喜过望，脸上直接就绽放出了一朵花儿来。 “那挺好哇，咱们这次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 “话说小周，那位说了什么时候拿下赵连顺不？有个确切时间没？有的话你提前告诉我们一下呗。” “到时候我们好提前去看看热闹，顺带着踩那狗日的一脚。” 周勋向来就不怕事儿大，所以直截了当地便道，“具体时间老爷子没有明说，但这事儿的性质太恶劣，处理速度得快，我估摸着最晚也不会超过三天。” 王师长笑容满面地点点头。 正当他想要和周勋再说上几句时，却被边上一直沉默着的沈铁军给拦了下来。 “周少，我瞧您这表情好像不是很好哇。” “那位是不是还说了些别的？” 周勋仰头望天幽幽道，“想要回报那自然就得有所付出，这不是很正常吗？” “老爷子说了，作为交换条件和惩罚，过了元宵之后我就得去商务部坐班。” “等到明年经济形势好转来一点儿还得下基层去锻炼几年。” 沈铁军的表情微妙，心中虽有喜意但却又不敢表达出来，憋上半天也只憋出一句。 “那机械厂的摊子可咋办？就这么让别人摘了桃子？” 周勋呵呵一笑瞥了他一眼，“真要是那样我怎么可能会答应。” “老爷子说了，能者多劳，只要我自己能够撑得住，暂时一肩挑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等到下基层的时候就有点麻烦了，我估摸着还是得提前找个靠谱的人先顶一顶。” 这下沈铁军更高兴了。 以往周勋都只会缩在机械厂里头，对政坛里边的事儿根本就不上心。 他们这帮子亲老周家的人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明着暗着都说过不老少。 但偏偏这位爷生来就会打马虎眼，任由他们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吭一句声儿，更别说还要去主动争取了。 现在可好，直接被强行征用了。 虽说还得在商务部浪费几年，但架不住这位爷年轻啊，身后又站着一帮子大佬... 只要中途不出什么乱子，真等到他从基层爬回来，那后边就是一骑绝尘直通云霄了...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那时候，剩下的几个军区谁敢和自己叫板？ 今儿真真的就是双喜临门啊... 越想越是兴奋，沈铁军满脸涨红。 但为了不刺激到周勋，他还是强行克制住了那险些就要喷涌而出的喜悦之情，且还做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分明是赵连顺和那姓林的有错在先，怎么还能罚您呢？” “我不服。” 一旁王师长脑筋转得飞快，也连声附和道，“就是，我也不服。” “小周哇，要不等明儿你再去找一找那位，看看还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呗。” 周勋哪里不知道这俩货是在一唱一和演着戏，在翻了个白眼之后扭头就走。 “别废话了，马后炮有屁用。” “哦，对，沈伯伯，还有王叔，有件事儿你俩得立马去办，那就是务必把今儿的消息全部给封锁住。” “能不能一下摁死林育荣就看你俩到底能把这消息捂多久了。” 沈铁军和王师长的笑脸皆是一收，立马就变得分外严肃。 甚至都顾不上送周勋出去，他俩点上几个兵就火急火燎地忙碌了起来。 还别说，沈铁军和王师长两个人很靠谱。 至少在捂嘴方面这两个老油子是一等一的会。 在他们的封锁下，一连两天过去整个四九城里都是平静无比，就连顺义也是一样。 好像山上那件事儿就从没发生过似的。 当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肯定是越安静越好。 但对于一小部分人来说那可就不同了。 像是赵连顺，又像是林育荣。 越是安静他们越沉不住气。 等到第三日凌晨，天都还没亮，一夜未睡的林育荣在犹豫许久之后还是没忍住把赵连顺给喊到了宅子里。 “你的那些手下还没消息吗？” 赵连顺无言以对，只能是默默地摇摇头。 他同样是一夜未睡，脸上还挂着对儿黑眼圈呢。 “我感觉应该是出岔子了，林总，不然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的。” 林育荣虽已猜到了会是这个情形，但在亲耳听到赵连顺这么说时还是格外恼怒。 “平日里牛皮吹上天，真到紧要关头就只会掉链子。” “简单灭个口都干不好，你们还能干些什么大事儿？” “简直就是废物中的废物...” 赵连顺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又不敢还嘴，也只能是缩起脖子来任由他骂。 好在林育荣还没彻底失去理智，只挑着难听的骂了几句。 等感觉气儿消了不少之后便又停了下来。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吧。” “这几天多往外边撒点人，尤其是顺义那边，一定要弄清楚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最近周家人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明白吗？” 赵连顺点点头却并未起身，而是鼓足勇气问道。 “林总，真要是东窗事发了该怎么办？” 林育荣正揉着眉心的手一顿，立马就猜到了他具体是想要问什么。 “连顺呐，你是个聪明人。” “只有我没事儿你才能没事儿，明白吗？” “至于那个小主编，死了当然最好，但他哪怕没死也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 “唯独派人灭口这事儿最要命，决计不能被周家人把这口黑锅给扣在了我的头上，否则咱们就都翻不了身了，你听懂没？” 赵连顺确实是个聪明人，也听懂了林育荣的这一番话是想要说什么。 无非是想要自己帮着背黑锅嘛。 心中虽有怨气和悔意，但已经付出的沉没成本他根本就承受不了。 所以哪怕是极其不情愿，赵连顺最后依旧是闷声应下了这件背黑锅的任务来。 只不过想象往往都会过于美好，而现实往往又会格外残酷。 有些黑锅根本不是赵连顺想背就能背得下来的。 而以林育荣这般负情薄义的心性，又怎么可能会像承诺的那般去尽力保住他... 第402章 请赵师长去喝茶 眨眼间又是两天过去，四九城里依旧风平浪静。 这也让赵连顺本来还紧绷着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一些。 可就在第三天清晨，正当他在办公室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元宵晚会的琐事时，第五警卫师的驻地门口突然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来人自称是军纪部和保卫局的，奉命邀请赵连顺去他们那儿坐一坐。 因为守在门口的哨兵们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份是真还是假，所以根本就不敢私自放他们进去。 可偏偏这时赵连顺办公室里的电话又打不通，一时间急得两个大小伙儿满头都是汗。 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两人在对视一眼之后便讪笑着拉开了门口的拦路铁丝网。 “首长，反正工作证咱也都已经看过了，要不您几位先进去吧，怎么样？” 来人中领头的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相貌平平，身形消瘦皮肤蜡黄。 唯独那双眼睛格外锐利，像是能一眼看穿他人心底所想般。 此刻，见哨兵们手忙脚乱，他微一皱眉又很快舒展开，随即走上前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俩分出个人进去通报吧。” “我们就在门口等着，你让赵连顺自己出来。” 哨兵们愣了一下，赶忙照着他说的，分了个人匆匆地跑进去通知赵连顺。 看着火急火燎跑进去的那道背影，中年汉子摇摇头退回原位。 “没弄清身份的人也敢随便放进去，赵连顺带的一手好兵呐。” “真要是敌特弄了张假工作证来，岂不是也能随随便便地进这驻地去逛一圈儿？” 他身后余下的几人颇有同感，皆是点头赞同道。 “赵连顺此人本就是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管不好军纪也很正常。” “是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嘛，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中年汉子轻叹一声没有接茬儿，而是闭上眼开始耐心地等待了起来。 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那个哨兵慌里慌张地闯进了赵连顺的办公室。 “师长，不好啦，门口来了群人，是军纪处和保卫局的，他们说奉命请您去坐一坐呢。” 如同晴天霹雳，本还一脸怒色张嘴欲骂的赵连顺只是瞬间脸色就变得惨白。 军纪处和保卫局是干啥的赵连顺可太清楚了。 这两个部门里头个个都是狠人，办事也向来不讲情面。 虽然人家从不轻易出手，可一旦被他们给盯上，那就是证据确凿，只等着走程序送你上军事法庭这一条路了。 每年各大军区都有一大批人栽在这两个部门手里。 像他这种级别的虽少，但可不是一个都没有... 越想心中越怕，赵连顺打了个寒颤将哨兵赶出办公室，然后立马抓起话筒就给林育荣拨了过去。 “林总，保卫局和军纪处的人来找我了，他们就在我驻地门口等着呢。” “您可千万得救救我啊。” 从赵连顺的慌乱语气中听到了些许哭腔和恐惧，林育荣微微皱眉颇有些不喜。 但为了稳住他，林育荣在暗骂一声之后还是耐着性子温声安慰道，“没事儿，别慌，他们可能也只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不用太过担心，我一会儿就会赶到军纪处去的。” 赵连顺依旧有些抗拒和迟疑。 “那，那我就直接跟着他们走是吗？” “林总，您可千万记着要来救我啊。”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林育荣随即道，“已经找上你了就跟着他们走吧，记住了，有些话可以说，但有些话一定不能说。” “如果拎不清的话，你就全程保持沉默。” “只要我没事儿你就没事儿。” 这下赵连顺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情绪立马就稳定了不少。 等挂掉电话，他洗了把脸又点上根烟，等到心下彻底平静下来这才披上大衣匆匆地往门口去... 远远地瞧见了等在原地的中年汉子等人，赵连顺脚步稍缓，先是用手揉吧揉吧脸挤出个笑容来，然后才又加快一路小跑着到了他们跟前。 “哎哟，黄处长，还有余副局，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儿太忙了。” “您几位等累了吧？要不进去歇个脚，顺带着喝几杯热茶？” 被他喊做黄处长的那个中年男人缓缓睁开眼笑道，“热茶自然是要喝，不过不是在这儿。” “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赵师长，军纪处最近换了批好茶叶，我请您去尝一尝。” 赵连顺本着对林育荣的信任，想也没想便点点头。 “行啊，那咱们走呗。” “不过您这两辆车好像有点儿挤。” “用不用我让人再去开辆车出来？” 看到赵连顺这么配合，半点儿磨叽都不打，黄处长微一眯眼顿时心里就有了数。 “不必再开辆车出来了，挤挤就行，赵师长，你跟老余他们坐后边那辆吧。” 说罢他就一扭头径直钻进了停在前边的那台破吉普。 两辆车一前一后直奔军纪处所在地而去。 行到半途，眼瞅着大家伙儿都不说话，挤在黄处长左手边的一个中年人闷声道，“处长，您说赵连顺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还是怎么着？” “居然这么干脆就跟咱们上了车...” 黄处长冷笑一声摇摇头，“赵连顺这种无能且又贪生怕死的废物怎么可能破罐子破摔。” “人家这是有所倚仗呢。” 中年人秒懂，便又低声道，“处长，以赵连顺和那位的关系，真若是那位出面要死保他的话该咋办？”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要不等一会儿下了车之后您给周老去个电话？” “周老一向温和，且又和咱们军纪处关系紧密，肯定会愿意帮咱们这个忙的。” 黄处长在沉默片刻之后就直接摇了头。 “不用麻烦周老，公事公办嘛，咱们既然出师有名那就什么都不用想，一心办案就好。” “况且那人一向凉薄，未必会很坚定地护住赵连顺。” “再看看吧，真要是我猜错了再打电话给周老也来得及。” 第403章 连续吃瘪的父子俩 时间一转来到上午十点四十分，就在赵连顺被请进军纪处的两个小时后，一辆小汽车缓缓地开到了军纪处办事点的附近，离大门口尚且还有约十来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 这辆小汽车里拢共就只有三个人，林老虎窝在副驾，而林育荣则是捏着眉心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一直到汽车停稳又过了几分钟都没见这父子俩有什么反应，司机眨巴眨巴眼睛壮着胆子提醒道，“林总，还有大少，咱们已经到了地儿哈。” 很显然，他的这番提醒根本没啥用，因为林家的父子俩就坐在原位一动不动，连半点儿反馈都没有。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司机也怕自己多嘴会惹了这二位不快，所以很乖巧地闭上了嘴巴扭过头，只一心盯着前挡风玻璃上的那块陈年污渍发起了呆。 车里又安静数秒，本还在沉默着的林育荣突然睁眼。 “老虎，你先下车吧，去探探他们的口风。” 林老虎微微点头，干脆利落地戴上帽子转身便下了车。 一路大摇大摆到了军纪处门口，已经横行惯了的林老虎二话不说直接就要往里边去。 可站岗的卫兵们又不是摆设，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放个外人进院儿。 林老虎还没走两步就被他们给强行拦下堵在了门外头。 还只以为是这些个卫兵们没认出自个儿，林老虎的脸一沉便抬起手将帽檐掀起大半。 “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就拦？” “赶紧的让开，我还要进去办事儿呢。” 卫兵们大都面无表情，甚至连动都不带动的。 只有为首那个闷声道，“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这是军纪处早就立下了的规矩。” “林少，俺们也是职责所在，还请您理解一下。” 这人要不这么说倒还好，一这么说，感觉自己受到轻视的林老虎直接就炸了毛。 “什么叫闲杂人等，你这看门狗的嘴里还真是吐不出象牙。” “还有，都认出我来了还敢拦着是吧？你们好大的狗胆。” “爷今儿偏要进去，你们谁敢拦我？” 说着他便撸起袖子强行要往里闯，嘴里还一边不干不净地骂着些脏话。 先前开口的那个卫兵一个不慎被林老虎推搡得打了个趔趄，好悬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但也正因为这样，那卫兵一咬牙便拔了枪，枪口直挺挺地对准着林老虎。 “强闯军事要地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您的心里应该有数。” “林少，别逼俺，您再往前俺们可真就开枪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遭卫兵们纷纷举枪，全都瞄准了林老虎。 面对着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林老虎哪里还敢乱来，赶忙就往后退了几步，脸上也再没了之前那蛮横无理之色。 可哪怕就是这样卫兵们也不依不饶，一直将他给逼到了警戒线外才肯把枪收起。 要知道林老虎向来就好脸面且惜命，被卫兵们这么一弄，他也不好或者说是不敢待在原地，而是夹着尾巴一溜烟地跑回了停在不远处的小汽车旁。 “爸，那些个看门狗太过分了，他们根本就不把您看在眼里。” “尤其是领头那个，他居然敢拔枪指着我。” 林育荣又不瞎，刚刚那一幕他早就看在了眼里。 自觉威严受到了挑衅，再加上本就对军纪处直接抓人的行为有所不满，林育荣只沉默片刻便黑着脸走下车，踱步到了刚刚林老虎被驱逐的警戒线处。 “谁让你们用枪指着自己人的？” “黄邵丰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毕竟咖位摆在这儿呢，卫兵们敢和林老虎硬来却不敢顶撞林育荣。 很快他们便分了个人跑进去通报。 其实早在林老虎闹的时候黄处长就已经远远地在楼上看着了。 此刻见林育荣露面，黄处长皱着眉头转过身，叹了口气便要往外头去。 余副局长有些迷糊，赶忙停下盘问工作飞快地拉住他。 “什么情况，老黄。” “还没完事儿呢，你现在出去做什么？” 黄处长苦笑着摇摇头将他带到门外。 “老余啊，那位已经兴师问罪来了，现在就在门口等着呢。” 余副局愣了一下，就在他刚想要张嘴说些什么时，前来通报的卫兵就已经是气喘吁吁地跑了上前。 “处长，林委员来了，正在门口等您呢。” “他，他说让您滚出去见他。” 黄处长向来心态就好，所以哪怕是听到了滚这种极为不客气的字眼时神色依旧未变。 反倒是一旁杵着的余副局脸色颇为难看，很是忿忿不平地皱起了眉。 “这林家人还真是嚣张跋扈，难怪周少总看他们不顺眼。” “老黄，要不我先出去帮你顶一顶，你赶紧给上头报个信儿，再不济往周家那边去个电话。” 黄处长虽知道余副局是好意，但却依旧摇头坚持道，“算了，我去应付就好，你接着盘问吧，尽快撬开赵连顺的嘴巴。” “还有，咱们本就是正常执行公务，最好不要把周家人给牵扯进来，毕竟真要是把他们给扯进来那可就彻底变味儿了。” “到时候有喜欢扯阴谋论的指不定还会说咱们是在提前站队和搞政治迫害呢。” 说罢他就自顾自地跟着来通报的卫兵下了楼赶到门口。 “哟，林总，您怎么来了？” “喊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林育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许久，一直等到他承受不住压力，额头都开始冒汗时才冷声道，“你们这军纪处的保卫工作做得挺好嘛，卫兵们随随便便都能拔枪指着自己的同志是吧？” 对于这种说法黄处长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毕竟他在楼上就已经看到了林老虎的那一番嚣张作派。 在他看来，别说卫兵们还只是拔枪警告，哪怕是真开枪打了林老虎那也是林老虎自己作死，根本怪不得别人。 当然，心中虽有这般想法，但黄处长还没蠢到直接就表露出来。 当着林育荣的面儿，他想也没想便转过身把守门的卫兵们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看到黄处长这么识相，林育荣的脸色倒也缓和不少，最后更是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来。 “算了算了，年轻人嘛，骂两句就行了。” “老黄啊，先进去吧，我有事儿要问你。” 一边说着林育荣就一边背起手来要往里走。 谁知他才刚迈动腿，黄处长一个闪身竟是停止了呵斥拦在前边。 “林总，那什么，有事儿您还是在外边说吧，里边在办大案呢，您还是别进去的为好。” 第404章 对比 黄处长的话音才落，林育荣那脸便重又变回黑炭状。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育荣猛然回头，阴恻恻地冷声道。 “你最好是多想一想再开口。” “军纪处虽然我动不了，但让你个人挪一挪位置还是不难的。” 光天化日之下被这么一个大佬赤裸裸地出言威胁，黄处长脸色一白，心里顿时也咚咚咚地敲起了鼓。 顶着林育荣那瘆人的目光，他哆嗦着手抹了把汗，却始终没有挪动位置，依旧咬咬牙拦在路中央。 “林总，真不是咱不知变通。” “主要是职责所在，还请您理解一下。” 林育荣的眼神愈发阴冷，可黄处长都已经这么不给面子了，他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背起手来猛然撞开黄处长，然后大步径直向前，显然是要硬闯。 还别说，这一招虽有些蛮横和不要脸，但真挺管用。 就像那句话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毕竟林育荣的身份搁明面上摆着。 所以哪怕是他的这番行为极不守规矩，军纪处的众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甚至就连被他给直接撞开的黄处长也只能是踉踉跄跄地退到一旁... 好在蛮横如林育荣也没能嚣张多久，因为就在他即将顺着台阶走进军纪处的大楼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突地从门口处传来。 而紧跟在那阵刹车声后边就是此刻林育荣最不想听到的那个人的嗓音。 “哟，都在呢？” “看来咱赶上好戏看了呀。” 心中猛然一惊，林育荣连头也不敢回，加快脚步就要冲进楼去。 这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 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有再快的反应速度也是白搭。 只不过眨眼间那道嗓音的主人就像鬼魅般飘到了林育荣的身后，且还伸出一只手来死死地摁住了他的肩膀。 “林叔，您别急着走哇，咱俩有些日子没见了吧？” “先唠会儿嗑呗。” 林育荣当然是一点儿都不想唠嗑的，但哪怕是再不想，他也只能乖乖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因为此刻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就像有千钧重般。 别说继续往前走，现在的他就连站着都已经是咬牙强撑... 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中，林育荣铁青着脸艰难地扭过头。 “有什么好唠嗑的，你赶紧把我松开。” 那只手一动不动，依旧死死地摁在他的肩膀上，且力度还越来越重。 “叔，我最近心情可不咋的，您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是客气点儿。” “不然我真的很担心我会一时上头动手把您给打死呢。” 这番话虽然听着像开玩笑，可林育荣实在是有些不敢赌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又不好直接服软，所以一时间气氛直接就僵住了。 众人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已经反应过来的黄处长主动上前打破了僵局。 “周少，还有林总，那什么，您二位要不跟着我一起进去坐坐？” “有什么话咱一起坐下来慢慢谈嘛，没必要动粗不是。” “多伤和气呀。” 林育荣的肩膀正疼呢，咬着牙干脆就不吱声儿，反倒是周勋微微一笑。 “行啊·，我卖您这个面子。” “至于坐一坐就算了，我还有事儿要去忙呢。” 说罢他就径直松开手，且还转过头朝着门口处喊了一嗓子。 “熊熊，赶紧的过来，你不是口渴了吗？刚好让你黄爷爷先给你倒杯温水喝。” “等你喝完水了咱们就去医院看你弟弟去。”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胖嘟嘟的可爱小姑娘撅着嘴儿从门口探出个头，很是不情不愿道。 “爸爸，要不晚点儿咱们再去医院呗。” “先把这个大坏蛋打死叭。”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在随身挎着的那个小挎包里掏啊掏的。 这个动作旁人看了倒没啥，但林育荣可是魂儿都快吓飞了。 没法，实在是这小姑奶奶太无法无天了，林育荣是真的怕她。 而且林育荣可是清楚地记着这小姑奶奶手里好像有把真枪来着。 人家年纪小不懂事儿，以前就跟着周老三抄过他的家。 如此胆大包天的一个小混世魔王，现在未必就不敢真的从包里摸出枪来给他一下。 越想心里越是没底儿，林育荣咽了咽口水赶忙躲到周勋身后。 “周小子，你可得管住她，千万别乱来。” “欠债只要还钱，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周勋呵呵一笑显得异常淡定。 “叔，你这话说得，我咋管她呀？” “不想死您就赶紧溜呗，免得一会儿她真摸了把枪出来不好收场。” 林育荣止不住地打了个激灵，也顾不上丢不丢脸了，拔起腿来就往门口跑，顺带着还扯上了一直缩在墙边瑟瑟发抖着的林老虎。 这父子俩逃跑的那速度堪比后世百米跑的运动员，不过眨眼间就只能将将看到个背影。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黄处长忍不住苦笑一声偏过头，欲言又止道。 “周少，今儿还得感谢您替我们解围。” “真的不进去坐一坐吗？” 周勋哪里不明白黄处长是个什么意思，只瞥了他一眼便果断拒绝道，“算了吧，咱也得避嫌不是。” ”老黄啊，赵连顺这案子你放心走流程，我肯定是不会胡乱插手的。“ “当然，要是谁敢给你压力的话尽管来找我。” “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哪怕天塌了我也能给你顶着。” 黄处长的心头一热，在沉默片刻之后就格外慎重地点了点头。 “您放心吧，黑的白不了。” “赵连顺的事儿既已是板上钉钉，那他就是插翅也难飞。” “当然，如果他的后边还有人的话，这几天我一定能从他的嘴里挖出来。” 周勋笑了笑没有接茬儿，而是简单地给胖崽子接了壶温水，然后便又开着车径直往医院那边去。 一直等到周勋的车消失在视野里之后，黄处长先是低声安抚了一遍之前被自己骂的卫兵们，然后又抹了抹脸收拾好心情大步回到办公室里。 余副局此刻正翘着个二郎腿瘫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报纸呢。 此刻听见黄处长进来了，他便慢条斯理地放下报纸笑道，“看见对比没？” “老黄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其实你站不站队都不重要，因为林家人根本就不会管那么多。” “在他们看来，只要你想办赵连顺这案子，那你就一定是站了周家的边儿。” “听我句劝，要么到此为止别往下查，要么给自己找个退路吧。” 第405章 撬开他的嘴，熬鹰 听闻此言，黄处长在沉思良久之后终于是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这个案子我是一定要办的，不可能让赵连顺逍遥法外。” 余副局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这般说，只轻笑一声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半是劝慰半是提点道。 “老黄啊，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有时候提前站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儿。” “起码有本事大的在后边撑着，咱们两个倒霉蛋也不用做风箱里的老鼠，两头都受气。” “况且你再想想，比咱哥俩更大的腕儿都已经是泾渭分明地插好了旗，这种情形下咱们两个小喽啰又怎么可能站得住嘛。” “能坚守着本心已经挺不错了。” 很显然，文职出身的余副局向来就很会说话。 至少被他这么一劝，本还有些小纠结和不自在的黄处长立马就放松了不少。 “是是是，老余你说得对。” “这样吧，要不你明儿找个时间攒个局呗，我好给大少汇报汇报咱们的工作进展。” “当然，如果老太爷也能在的话就更好了。” 余副局颇有些意动，但仔细一想却又直接摇摇头。 “老太爷最近正乐呵着抱曾孙儿呢，没有什么要紧事儿的话估计是不会屈尊来见咱们。” “至于大少那边嘛，他是个实干派，向来就不怎么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更不差咱俩的一顿饭。” “我觉着吧，只要咱俩这次把赵连顺的案子办漂亮点儿，最好是能把藏在后边的林家人给揪出来，那效果比请他吃十顿饭都好。” 黄处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很快便又苦着脸瘫倒回座位上。 “说着容易办起来可太难了。” “赵连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把林家人给供出来嘛。” “要知道林家若是一倒，他可真就半点儿翻身机会都没了。” “况且上头那位现在还在犹豫，还在给林家人机会，最起码在那位想明白之前咱们根本就奈何不了赵连顺。” “总不能拿枪顶着他的脑门逼供吧？” 这番话可是说到痛点上了，不过片刻间余副局便也皱巴着脸收起了笑容。 “确实，那小子可贼溜得很，不用特殊手段还真撬不开他的嘴。” “你等我想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手段能用在那小子身上。” 说罢余副局便从沙发上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起了圈圈来。 一连半个钟头的晃悠，就连黄处长都快被他给晃晕了，余副局终于是想出了个绝妙又阴毒的办法。 不得不说，这有文化的人一旦动起坏心眼子来那是真的可怕。 余副局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就连黄处长听了都忍不住后背生寒，默默地挪动身体想要尽量远离他... 时间一转来到第二天深夜十点五十多，军纪处内的关押室中一片漆黑。 赵连顺此刻还没睡，而是背靠墙壁，正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又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听见外边看守人员在换岗时的寒暄声，赵连顺猛地睁开眼，心中莫名地有些慌。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儿晚上特别安静。 安静地有些不合常理。 从九点多熄了灯之后整个审讯室周遭便再也没了半点动静，让他像是置身于一片死地般。 越想越是不对劲儿，赵连顺鼓足勇气站起身，凭着记忆摸黑到了门口，可怜兮兮地扒在送餐的那个小窗边试探道。 “小赵，你在吗？” “在的话吱个声儿呗。” 门外依旧是安静无比，连一星半点儿声响都没有。 哪怕是他拼尽全力竖起耳朵去听，也只能是听见从自己肺中传来的急促喘气声。 如此情形让赵连顺愈发恐惧，心理防线直接崩溃，当即扯着嗓子就开始嚎了起来。 哀嚎声顺着小窗到了走廊里，又穿过悠长的走廊，透过墙壁一路往上，最后钻进了正面对面坐着泡脚的余副局和黄处长耳朵中。 余副局倒还好，在听到那哀嚎声之后也只略微抬了抬眼皮便继续打着瞌睡。 可黄处长却有些憋不住了，立马丢掉烟头就急冲冲地擦起了脚，还不轻不重地顺带着给了余副局一下。 “老余，你清醒一点儿，是不是该行动了？” 被他那一下给彻底打掉瞌睡的余副局略微有些不满。 “要不都说你情商低呢，老黄。” “急啥啊，再等等。” “你听我的，再让那小子嚎一会儿。” “熬鹰就得攒着劲儿嘛。” 因为这办法本来就是余副局想出来的，并且人家还格外大方地愿意把功劳给分他一半，所以黄处长哪怕再心急也只能憋着重又坐回原位上。 好在余副局并没让他憋太久，掐着表只又等了五分钟左右便慢条斯理地抓起抹布擦了擦脚。 “走吧，现在这时间点应该差不多了。” “老黄，还是那句话，记住喽，让你的人下手都狠一点儿，最好是见见血，不然不够真实，明白不？” 黄处长一咬牙闷声应下，走到门口便直接比了个手势。 “行动！！！” 伴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幽黑的走廊里人影闪动，呼啦啦地全都下了楼往审讯室那边去。 一场大戏也在此刻正式开幕。 如此多的人同时动起来，那脚步声自然是压不住的。 而他们的脚步声也让赵连顺松了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透过小窗依稀看见个人影停在门口，赵连顺抬起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还颇为轻松地开着玩笑道。 “小赵，有烟没？给我一根儿呗。” “话说听这脚步你们军纪处晚上是有大行动啊？” “刚从外边回来？” 门口的人影压根儿就不接赵连顺的话，只默默地站在那儿，像是尊雕塑似的。 赵连顺还从没受过这种气儿呢，当即就眉头紧皱，想要不轻不重地说他几句。 可就在这时，外边那人突地一抬手，径直拧开了个手电筒。 针扎般刺眼的白光瞬间就让还扒在小窗边的赵连顺忍不住流着泪闭上了眼。 “赵师长，林总让我们来看看您。” “他让您别急，等几天就会想法子把您给救出去的。” 第406章 事情有变，狠辣的余副局 几乎就在得知门口那人来意的同时，赵连顺便像是触电般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上且还露出些许微妙的表情。 好歹也相识了那么多年，他可太了解林家人了。 那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可从没体贴到要对他们这些下属又或者说是家奴嘘寒问暖。 更何况都已经入了夜，还是在军纪处这种地儿.... 与其说是派人来看看情况，还不如说是派人来灭他的口呢... 越想越是惊惧，还带着些愤恨，赵连顺抖着嗓子颤声道，“感谢林总关心，我很好，军纪处的人并没有难为我。” “你们赶紧回去吧，不要被军纪处的人发现，不然可就麻烦了。” 门口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接茬儿，而是默不作声地掏出一大串钥匙来想要打开关押室的大铁门。 见此情形，赵连顺的魂儿都快吓飞了。 再也顾不得许多，他赶忙冲上前抵住门，连吃奶的劲儿都给使上了。 “弟兄，可千万别乱来。” “咱一向就懂感恩，绝没有做出什么卖主求荣和破坏大局的事儿。” 依照着黄处长在行动前的吩咐，正开着锁的那两人根本不搭理赵连顺。 在打开锁之后他们便合力撞起了门，想要强行冲进关押室。 赵连顺那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甚至于在接手了警卫第五师之后他就没正儿八经地锻炼过，又怎么可能和两个年轻大小伙儿角力。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眼瞅着门即将被撞开，被逼无奈，赵连顺只得是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来人呐，救命啊。” “老黄，老余，你们在吗？赶紧出来啊，有人要杀我...” 一连几嗓子下去，赵连顺成功地把黄处长和余副局给嚎下了楼。 站在走廊入口处，余副局点上根烟，顺手就给黄处长比了个大拇哥儿。 “老黄，还别说，你这手下挺会演戏的嘛。” “现在那姓赵的估计快吓尿裤子了吧？” 黄处长笑了笑刚要开口说几句客套话，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却让他瞬间就闭上了嘴。 猛然扭过头看向审讯室那边，黄处长满脸惊疑。 而站在他边上的余副局更是直接就掐掉了手里才抽了两口的烟。 “什么情况，怎么还动上枪了？” “老黄，咱俩的策划里有这一茬儿吗？” 黄处长顾不上回话，拔起腿来就往关押室那边冲。 瞅他这样子，余副局心里咯噔一跳，赶忙扔掉烟头便也跟了过去。 等到两人冲进关押室里，赵连顺早已经是瘫倒在地生死不知了。 用手电筒一照，黄处长这才发现地上都是血，而其来源便是赵连顺的胸口处。 很显然，之前他所听见的那一枪便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赵连顺的身上... 只感觉自己脑子里都是嗡嗡的，黄处长神色狰狞，站起身来一把就揪住了先前撞门的那两人。 “之前我怎么交代你们的？” “演戏就演戏，谁允许你们动枪的？啊？” 被他揪住的两人神色各异。 其中较年轻的那个连连摇头，表情更是慌乱无比，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般。 “领导，不是我，真的。” “这次出任务我都没带枪。” “不信您搜。” 听闻此言，黄处长的满腔怒火全都转向了另一人。 “是你开的枪？” 那人倒是镇定，只沉默片刻便点了头。 “是我开的枪，领导。” “但那也是因为他挣扎得太过激烈了来着。” 黄处长愣了一下就要破口大骂，谁知却被后边跟来的余副局直接给拦住。 “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老黄，赶紧先把人送医院吧，看看还有没有救。” “你跟着一起去，残局我来处理，” “真要是赵连顺死了，那咱俩就提前做好下农场的准备吧...” 黄处长阴沉着脸点点头，又从外边喊了几个人来帮手，亲自将赵连顺给背上了去医院的车。 而等到他们走后，余副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开枪那人给五花大绑押进了办公室。 “小曲是吧？咱敞开天窗说亮话。” “是林育荣让你开的枪？”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那人都敢在军纪处动枪了，自然不是什么胆儿小的。 面对余副局的询问，他咬紧牙关，始终坚持说是因为赵连顺挣扎得太过激烈以至于走了火。 一连半个钟头的盘问下来，余副局的耐心值早已消耗尽。 当着开枪那人的面儿，余副局要来了他的档案翻了翻。 “曲靖，四七年入的伍，你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对吧？” 开枪那人低着头默不作声，如同睡着了般。 而余副局也不和他磨叽，只合上档案便冷声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不把幕后的人给交代出来，我可以保证你的全家人都会跟着倒霉。” “等到明儿你那两个妹妹会被工厂给开除，而你那弟弟也会因为密谋反动被暂时收押，等个把礼拜就会被拉去打靶。” 这下曲靖没法再沉默了。 猛然抬起头望向余副局，他咬紧嘴唇愤恨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该及家人。” “领导，你那样做不合规矩。” 余副局呵呵一笑，起身走到窗前点上根烟。 “什么叫规矩？因你得利的人本就该承担因你得害的后果。” “曲靖，我大可以明着告诉你，我和老黄他不一样。” 一边说着余副局还一边回过头，眯起眼睛很是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老黄他心软又死板，而我可是铁石心肠啊。\" “真要是因为你那一枪导致赵连顺死了，曲靖，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还有你的家人，从今往后都会活在地狱里，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从余副局的表情中看出来他不像是在说假话，曲靖打了个哆嗦心中不由地生出几分后悔和畏惧之意。 但一想起之前找上自己那人的身份，曲靖又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走火就是走火，您威胁我也没用。” “领导，我不信这四九城里您能一手遮天。” “总会有人站出来主持正义的。” 第407章 抢救 “正义？” 余副局忍不住直接就笑出了声。 但很快他便又收敛起笑容连连摇头道，“曲靖啊曲靖，怎么越是像你们这般下作无耻的人越喜欢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粉饰自己犯下的错呢？” “如此卑劣，晚上当真能安然入睡？” 曲靖无言以对，也只能是木着脸任由他嘲讽。 好在余副局也懒得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功夫，只扔下句好自为之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世上哪里又能有不透风的墙。 尽管余副局已经是拼了老命想把赵连顺在军纪处遭到枪击的事儿给压下来，但他的努力可以说是收效甚微。 仅仅一夜之间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四九城。 余副局向来谨慎，在发现自己已经快控制不住场面的时候就直接驱车赶往陆军总院，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全都告知了周勋。 他本以为周勋会发怒，所以早早地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令人意外的是周勋根本就没生气，也完全没有要怪罪他们的意思，反而是笑着问道。 “余叔，那姓赵的现在情况如何？能救得活吗？” 余副局实在有些摸不清周勋的心思，等犹豫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目前那瘪犊子玩意儿还在抢救中呢。” 周勋微一点头便起身回了病房，把怀中一直抱着的小奶娃轻手轻脚放回摇篮里。 “媳妇儿，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能回来。” “宋彪和青叔他们还在门口守着呢，你有事儿直接喊他们。” 此时也才将将到早八，娄晓娥睡意正浓，根本就没听清周勋说的啥，只胡乱地点了点头便又沉沉睡去。 反倒是四仰八叉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胖崽子打了个激灵翻身而起，嗖地一下就掀开被子窜到了摇篮边，拍着胸脯便承诺道。 “爸爸，你放心出去叭，弟弟我来看着就好了。” 老实说，胖崽子要不在周勋都能放下点儿心来。 她这一醒周勋反而是犯起了难。 “熊熊，要不你跟爸爸一起走呗。” “这儿还有那么多护士阿姨呢，弟弟不用你照看的...” 胖崽子本来就在等这一刻呢，哪里会愿意跟周勋走。 还没等周勋说完话，她那小脑袋直接就摇成了拨浪鼓。 “才不要，熊熊不跟你出去喔。” “哎呀，爸爸，你赶紧走吧，不然要耽误事儿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撸起袖子把周勋往门边扯，凭着那身怪力硬生生地给周勋轰到了外边。 最后更是异常果断地甩上了门，连半点儿留恋都没有。 看看已经是紧闭了的病房门，又扭过头看看一旁长凳上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的余副局和宋彪等人，周勋一言不发，直接就往外走。 余副局反应最快，拔腿便跟了上去。 “周少，那什么，您是要回家吗？” “用不用我开车送您一趟？” 周勋默不作声，等都已经走到余副局开来的那辆小汽车边上了才闷声应道，“回家做什么？我不回家。” “余叔，话说赵连顺在哪个医院抢救呢？你载我过去瞅瞅现在的情况呗。” 余副局愣了一下赶忙掏出车钥匙，毕恭毕敬地给他请上了车。 “赵连顺在协和那边呢，老黄带人守着。” “您确定要过去看看？” 周勋只点了点头就开始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余副局不敢多问，赶忙发动小汽车，呼啸着直奔协和医院而去。 他们前脚才刚走，后脚病房里的胖崽子就兴冲冲地踮起脚掀开了裹着两个小奶娃的粉色薄棉被。 这时候的两个小奶娃还在睡，那肉乎乎的小拳头微微握着，看上去可爱极了。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先是屏住呼吸格外谨慎地回头瞟了一眼娄晓娥。 等确认娄晓娥没醒之后，她直接就咧着嘴来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还在余副局车上的周勋对于这一切毫无所知。 等到了协和医院之后他就更没有功夫去想这些事儿了。 因为直到现在赵连顺的抢救工作也没结束。 参与抢救工作的协和副院长更是一脸沉重地向周勋表示他们已经尽力，后边是生是死完全得看赵连顺他自己的造化。 其实这种情况周勋已经早就预料到了，毕竟根据余副局所说，赵连顺挨的那一枪是在左胸偏下。 那个部位太过关键，哪怕子弹侥幸没有被打中心脏，其死亡率也高到离谱。 甭说协和的这些医生了，就算是有着通天医术的周勋自己来也不一定就能救得了赵连顺。 当然，能不能救活是一回事，动不动手救又是一回事。 周勋都已经来了，怎么着也得上上手去试着救一救。 所以在听完副院长的汇报之后周勋便直接套了件白大褂，溜溜地就跟进了二楼抢救室。 虽然这一行为极不合规矩，但副院长是个精明的人，又不敢得罪周勋，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站在边上看着自己等人忙活。 因为整个抢救过程极为血腥，在忙活了片刻之后副院长便抽空回了个头，想要看看周勋是个什么反应。 出乎他的意料，面对眼前这些裸露着的人体内部器官和直往外涌的猩红血液，周勋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皱着眉又凑近了一点儿。 “血还止不住吗？要不要我帮手？” 副院长瞠目结舌，在连连摇头的同时还把手里的止血钳握得更紧了。 “不用不用，您继续看着就好。” 周勋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不由分说地直接就将他给扒拉到了边上，顺带着还撸起了袖子。 “好好看好好学，血都止不住还想要救人啊？” 一边说着周勋一边抓了副备用手套戴上， 等手套戴好之后，他更是当着副院长等一众抢救人员的面儿就把整只手掌都给插进了赵连顺的胸腔里。 这一动作把所有人都给吓住了，尤其是被周勋给扒拉开的副院长。 此刻的副院长又急又气，跳着脚就埋怨了起来。 “哎哟周少，您这是干嘛呀。” “想要他死就别送到咱们医院来嘛。” “这儿人多嘴杂，谁知道消息会怎么传啊。” “快快快，您赶紧把手拿出来，我现在就去宣布手术失败，然后把这货给直接扔到太平间去。” 第408章 内讧 面对副院长的埋怨，周勋倒也没生气，只皱了皱眉便催促道，“医术我也略懂一点儿，您还是把跳脚的时间花在这姓赵的身上吧。” “现在血已经止住，再不赶紧做手术他可真就翘辫子了。” 副院长愣了一下猛然低头望去。 果然，赵连顺胸腔处本还在喷溅着的血液早已被止住。 抬眼看看周勋，又看看他那已经没入赵连顺胸腔的手，副院长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神情变得格外复杂。 之前外边就曾有传言说周家大少的医术很好，好到上面那些老爷子们对其都称赞有加。 他起初还只以为都是谣传呢。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十分有限，像周家这种家庭也基本不会让后辈跳出政坛去学医。 作为周家第五代唯一的接班人，华国政坛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根本就不可能懂什么医术嘛。 可世事无常，偏偏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今天就当面打了他的脸。 一个懂徒手止血术且一次就成功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医术。 要知道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啊... 难不成这位大少打小就拜了个医道名师？ 又或者他是传说中那种学什么东西都快到吓人的天才？ 越想副院长的心里越是惊奇，更是有千百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周勋。 但考虑到手术室里还有这么多外人在，他在沉默片刻就又重新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做起了手术来。 副院长都是如此，手术室内其余众人自然也不敢出声儿。 纷纷压下心中的疑惑，他们动作飞快，只用了半个钟头便将缝合手术给尽数做完。 全程周勋都没再出手，只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 等确认赵连顺已经脱离危险之后他更是快步走出手术室，带着余副局长就直接开上车来到了林家大院儿。 “叔，狗急跳墙那一招可不太行啊。” “去刺杀赵连顺的人是您派去的吧？” 乍一听周勋这么问，本还在怀疑他俩来意的林育荣愣了一下微微皱起眉，脸上的表情也颇有些微妙。 “周小子，你什么意思？” “赵连顺死了？” 周勋根本就不接茬儿，只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分钟。 一直等到林育荣即将发怒了，周勋这才大喇喇地坐到对面沙发上，轻笑一声摇头道，“还没死呢，毕竟有我在嘛。” “叔，你该不会信息闭塞到连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心腹被刺杀都不知情吧？” “难不成是您的手下人瞒着您做的这件事儿？” 本还有些失望的林育荣心里咯噔一跳，正端着茶杯的那只手也止不住地抖了抖。 但很快他便放下茶杯沉声道。 “知情又怎样？不知情又怎样？” “周小子，赵连顺被刺杀那事儿和我们家无关，你莫要想借题发挥。” 周勋呵呵一笑点了根烟，显然是根本就不相信林育荣的这番说辞。 但没还等他提出质疑，只听见林育荣又开口了。 “你周家现在固然势大，但我也不是泥捏的脑袋，若是要想栽赃的话那就鱼死网破好了。” “来人，送客。” 伴随着林育荣的一声令下，本就等在外边的几个警卫员蜂拥而入，全都面色不善地盯着周勋和余副局长二人。 眼瞅着形势好像对己方有些不利，余副局长悄咪咪地将手挪向腰间。 但都没等他拔出那把藏在腰间的枪来周勋便笑眯眯地站起了身。 “真要鱼死网破的话就凭您一个人可不够分量。” “还有，叔，枪击案的凶手是被我们活捉了的，您最好是期待他能咬紧牙关不开口吧。” 说罢周勋也不再废话，溜溜地便往外边去。 “老余，别站着了，人家不欢迎的话咱就走。” “下次还有机会再来的。” 话音才落周勋就已经到了外边，而那些被林育荣喊来的警卫们也只是沉下脸看着，没有任何要拔枪又或者是进攻的迹象。 但哪怕是这样，余副局长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就这么一直摸着腰间的手枪屁颠屁颠地跟上了周勋的脚步。 因为是老交情了，再加上车里也没什么外人，在小汽车发动之后，周勋直接就调侃起了余副局长来。 “叔，你别怕啊，给那些人十个胆儿他们也是不敢开枪的。” “至于林育荣嘛，他也一样，虽然做梦都想要我死，但光天化日之下开枪着实不大可能。” 余副局长惊魂未定，想也没想便反驳道。 “世事无常，谁又说得清楚呢？” “枪子儿可是不长眼的，真要是林育荣脑袋一热，那咱们可就完了。” “大少，下次还是别冒这种险了吧。” “多带点人又没差，也不会耽误事儿。” 周勋神色轻蔑地扭头往回看了一眼，然后这才应声道。 “叔，我只能说你还不太了解林育荣。” “他虽然做事风格狠辣，但本性就是个懦弱的人。” “这种人你让他耍阴招可以，明着动手那还是算了吧，他不敢的。” 确实如同周勋所说，林育荣根本不敢明着动他。 至于什么像是鱼死网破那种话也不过是口嗨而已，为自己挣点儿面子回来罢了。 这不，在周勋等二人离开之后林育荣哪怕是气得已经拆起了家也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派人追上去将他们给直接枪杀的想法。 好在林家老宅之前已经被抄过一次，值钱的东西早就没了多少。 但尽管是这样，闻声而来的林老虎还是忍不住有些埋怨。 “爸，您这是干嘛呀。” “快别砸了，收拾起来可费劲呢。” 跟在林老虎后边来的叶静怡也连声附和道，“是啊，育荣，别砸了。” “现在的青花瓷杯可不好找。” 这两人不出声倒还好，毕竟砸了好些东西之后林育荣的怒气也已经发泄得七七八八。 但现在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让林育荣胸口才将要熄灭的怒火重又点燃。 森然回头，林育荣的表情如同欲要择人而噬的猛虎般。 “刺杀赵连顺的事儿是你们俩谁策划的？” “你们两个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第409章 勾心斗角 别看林老虎和叶静怡在外边有多风光和嚣张跋扈，其实林家从头到尾能做主的始终就只有林育容一个人。 这不，现在他一旦真的发起火来，这对半路母子俩也只能是站在那儿瑟瑟发抖。 别说还嘴了，甚至就连头都不敢抬。 好在林育容只骂了他俩半刻钟就因为胸口疼的缘故闭上嘴巴坐回到了沙发上。 见此情形，感觉得到了喘息之机的叶静怡赶忙上前，一边用手帮他揉胸口一边自责般地解释道。 “育容，消消气，那事儿都怪我，是我没拦住老虎。” “你要真想骂的话就骂我一个人吧。” “老虎他还年轻，因为一时脑热而犯了错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叶静怡这几句话乍一听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脑子不太好使的林老虎立马就点头附和道，“是啊，爸，你要怪就怪叶妈妈吧...” 他都还没说完呢，林育容已然是暴怒般地抬手就将茶几上最后一个水杯给砸了过去。 “蠢货，你还有没有点脑子？” “别人的话听不懂好赖是吧？” 林老虎在挨了那一水杯之后有些懵逼，抱着脑袋根本不敢作声。 看他这怂样儿林育容就彻底没了心情再接着骂下去。 只略微闭上眼喘了几口粗气便继续道。 “不管那事儿是你俩谁的手笔，麻烦终究是惹下了，再继续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现在既然赵连顺没死，就都想想后边该怎么办吧。” 一听到这儿，林老虎也终于是嗅到了一星半点儿危险的气息。 “爸，您确定赵连顺没死？” “不可能啊，我一直等到听见枪响才开车回来的...” 林育荣颇有些心累，可又实在提不起劲儿再去骂他，也只能是在叹了口气之后解释道。 “刚周小子来过了，说是赵连顺没死，而且开枪的人也被军纪处给逮了，现在外面正闹得沸沸扬扬呢。” 林老虎神色骤变，精神也立马就紧绷了起来。 但蠢货就是蠢货，哪怕是死到临头了也依旧抱有侥幸心理。 “爸，会不会是他在诈您？” “周勋那人打小坏点子就多，谎话更是不用眨眼就能编出来一大串，说不定这次也是在说假话，想把水搅浑呢。” 林育荣表情复杂，想也没想便摇头道。 “我看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算了，老虎，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儿要和你叶妈妈商量。” “切记，别再出去惹麻烦了，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林老虎点点头，加快脚步一溜烟地就离开了会客厅。 而等到林老虎走远，脚步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林育荣猛然转头，幽幽地看着叶静怡。 “说说吧，赵连顺究竟死没死？” “后边你想怎办？” 被他那眼神给看得心里直发毛，叶静怡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个身位。 “育荣，赵连顺确实没死，但我安排了人在医院盯着呢，绝不会让他再醒过来的。” “至于那个杀手你放心，那人的家属亲眷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是不可能会背叛的。” 林育荣合上眼皮没有接话。 半晌之后才森然道。 “我是病了，但还没死呢。” “下次再有事儿希望你不会瞒着我。” 叶静怡立马点头，且还急切地解释了起来。 “不是我刻意要瞒着你，育荣，实在是我担心你会心软，下不了手。” “赵连顺知道咱们家太多秘密了，他的命留不得。” 林育荣向来就多疑，对于这个看起来还挺合理的解释也不过信了三分而已。 自顾自地起身站到窗前，他的语气极为冷淡。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静怡，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为什么你能过上今天这般好日子。”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好你才能好。” “一旦我出了什么问题，整个四九城里的人会在瞬间把你撕碎。” “听明白了吗？” 叶静怡打了个冷颤咬紧嘴唇。 “我听明白了。” “那赵连顺是杀还是不杀呢？” “哪怕他再忠心，等醒了之后怕也会出卖咱们吧？” 这个问题直接就把林育容给问住了。 沉默片刻之后他便直接拒绝道。 “不急，哪怕要杀他也得再等等。” “周勋向来就聪明，恐怕已经猜到了刺杀的事儿是你和老虎的手笔，最近是肯定会严防死守盯紧你们和医院的。” “现在就看赵连顺什么时候醒，咱们两方谁又先憋不住气了。” 叶静怡默默点头不再说话，而是起身开始收拾地上那一摊子碎瓷片来。 诚然如林育容所料，周勋已经猜到了动手的人是谁。 在出了林家大院儿之后他便立马赶回了医院，想要安排宋彪等人去守着赵连顺。 可宋彪这时候正缩着脖子在病房外边挨着骂呢。 等看见周勋时那头还埋得更低了。 不止是宋彪，胖崽子也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脑袋站在边上。 也就是青叔偏心，再加上她是半个主子，不然身为罪魁祸首的她估计要被骂得狗血淋头，恐怕会比宋彪还惨。 其实在推开门看见这俩不省心的货和黑着脸坐在病床上的娄晓娥时周勋就意识到了不妙。 可既然都已经回来了，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 “哎哟喂，青叔，啥情况啊这是？” “怎么还骂起人来了呢？” 小老头儿停止怒骂，转过身就给周勋挤眉弄眼了起来。 周勋会意，赶忙是嬉皮笑脸地坐到床边。 “哟，这是咋了，媳妇儿，怎么还生起气来了呢？” “是谁得罪你了？我帮你揍他。” 娄晓娥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虽还未笑，但脸色看上去倒也好了不少。 “真揍啊？你可别光说不做假把势。” 周勋嘿嘿一笑根本就不接茬儿，而是继续追问道，“究竟咋了嘛，你给我说说呗。” 娄晓娥早就猜到他会耍心眼子，抬手便狠狠地在周勋胳膊上拧了一下。 “想知道咋了就去看看你那两儿子吧。” “希望等你看过之后还能笑得出来。” 第410章 陪闺女儿吃饭更重要 一听见胖崽子挨骂是因为那两个小祖宗，周勋的心里咯噔一跳，赶忙转身便冲到了摇篮边。 众所周知，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都很嗜睡。 所以哪怕病房里动静很大，此刻的他们却依旧挤在一起吐着泡泡呢，连半点儿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周勋轻手轻脚地掀开小棉被，只粗略地扫了一眼，嘴角就不由地抽动了起来。 指着两小只脖颈上以及胸前那明显是用黑色水彩笔画的整串儿大佛珠，他神色复杂地扭过头看向还站在墙角处罚站的胖崽子。 “熊熊，这些都是你干的？” 别看做错了事儿的胖崽子在独自面对娄晓娥时一般表现得都很怂。 但有周勋在场时她的态度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啪嗒啪嗒地从墙边窜到周勋腿旁，胖崽子格外麻利地转过身避开了娄晓娥的死亡凝视，一边朝着周勋挤眉弄眼一边得意洋洋的低声道。 “是的呀，都是熊熊画的喔。” “爸爸，你就说熊熊画得好不好看嘛？” 周勋一时语塞，又回过头打量了下摇篮里的两小只。 还别说，不考虑任何场外因素的话他肯定会对胖崽子画的这两串儿佛珠大赞特赞，毕竟确实画得挺不错，已经远超了一般小孩儿的绘画水平。 但有时候场外因素偏偏又最要命。 既然都已经感受到了背后来自娄晓娥那如同针扎般的视线，周勋也只能是摸摸鼻子干咳一声，且还假模假样儿地直摇头。 “哪里好看了？一点都不好看。” 对于这个评价胖崽子愣了愣，随即很不服气地踮起脚，一把就将裹着两个小奶娃的棉被全都给揭了开来。 “既然那串串儿画得不好看，那这大手表呢？” “这大手表熊熊可是画了好久好久的喔。” 顺着胖崽子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周勋倒吸一口凉气，格外无奈地扶了扶额。 “熊熊，不管好看不好看，你起码不能往弟弟身上画呀。” “这几天肯定会有很多老爷爷要过来的。” “被你这么一画，到时候他俩还怎么见人？” 胖崽子撅着嘴儿一言不发，许久过后才闷闷不乐道。 “可熊熊真的很无聊呀，爸爸，你每次走了之后都没有人愿意陪熊熊玩。” “要不你让学校早点开学吧。” “或者把我送到茵茵姐姐家里去住几天也是可以的。” 周勋怔然，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儿。 因为自打两小只呱呱坠地，胖崽子好像确实被忽视了很长一段时间。 每次老爷子和娄半城夫妇过来都是围在两小只的摇篮边欢声笑语，自己更是早出晚归，能分出来陪胖崽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虽然这些可能都并非刻意，但忽视却是实打实的。 胖崽子本就聪慧，自然更能感觉出其中的落差... 越往深处想心里的内疚感越重，周勋抹抹脸吐出口气，又用力地揉了揉胖崽子头上顶着的那两个小丸子。 “谁说没有人愿意陪你玩的？” “一会儿爸爸就带你去吃烤鸭。” 很显然，周勋是懂胖崽子的。 因为他这话音刚落，胖崽子那双已经灰暗了几分的眸子便瞬间亮起。 “真的嘛？” “那熊熊要吃两只...哦不，三只,可以嘛？” 别说只是几只烤鸭了，哪怕是胖崽子现在想要星星的话周勋也根本拒绝不了。 甚至都没带半分犹豫，周勋直接便点了头。 胖崽子高兴得不得了，蹦起来就踮着脚给已经弯下了腰准备抱她的周勋几个满是爱意的亲亲。 周勋向来谨慎，在回了胖崽子两个亲亲之后便又扭头看向娄晓娥。 “媳妇儿，既然大家都有错，那这次就算了吧，怎么样？” 娄晓娥颇有些无语。 但同样是心中有愧的她也不好在此时阻拦，只能是翻了个白眼闷声道。 “算了就算了呗，我没啥意见，下次别再这么弄就行。” “那水彩笔可难擦了，而且二宝和三宝的皮肤嫩，也没法上手，现在还不能洗澡，估摸着最少等个把礼拜痕迹才会消呢。” 周勋点点头，又乐呵呵地拧了拧胖崽子的小脸蛋。 “听见你妈妈说的没？可别再祸害你那两个弟弟了，他们现在还小呢。” “下次你要想画画的时候就找爸爸，爸爸给你画。” “还别说，那大手表画得挺好，除了不能走字儿，跟真的好像也没差。” 胖崽子嘿嘿一笑，用自己的小脸蛋猛蹭了周勋一把，同时还举起那肉肉的胳膊承诺道。 “放心吧，爸爸，在弟弟长大之前熊熊肯定不会随便欺负他们的。” 周勋多精明啊，立马就听出了这承诺之外的另一层意思。 不过他倒也没打算揭穿或者教训胖崽子。 毕竟是亲姐弟嘛，多打打仗也有好处。 起码能让那两个臭小子提前领会到社会的险恶嘛。 再说了，臭小子们一般都很皮实耐揍，现在的胖崽子又格外会拿捏分寸，基本出不了什么大事。 没准儿他们在来自亲姐姐的欺压下还能快速成长起来呢... 越想越是觉得对味儿，周勋只是朝着娄晓娥与宋彪师徒俩简单地摆了摆手，然后便牵着胖崽子有说有笑地往外头去。 这时候的余副局正蹲在楼梯口抽烟呢，远远地瞧见周勋出来了，他愣了一下赶忙丢掉烟头站起身。 “大少，您，您这是已经都安排好了？” 周勋略一耸肩摇摇头。 “还没来得及安排呢。” “叔，麻烦您给我当个临时司机呗。” “咱先一起去吃个饭吧，等吃完饭再说。” 余副局急了，脑袋一热就忍不住劝了几句。 “大少，饭可以晚点吃，但事儿咱得先全部安排好呀。” “姓林的手下能人众多，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给钻了空子。” “而且既然都有这么好的机会一把摁死他，咱可得抓紧喽。” 周勋不以为意，轻笑一声便径直道。 “安心吧，叔，林家人现在有如惊弓之鸟，是不敢轻易再动手的。” “况且他们气数已尽，无论怎么搞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比起先弄死他们来说，我觉着还是先去陪我闺女儿吃个饭更重要。” 第411章 大戏开幕 余副局向来就是个工作狂，所以真的很难对周勋那番话表示赞同。 可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见周勋确实不像是在说笑，尽管心里焦急万分，余副局依旧稳稳地点头应下，且开上车将这对父女俩给径直送到了烤鸭店的外头。 此刻也才将将入夜，太阳都早已落下，烤鸭店里并没有多少客人在。 老掌柜戴着个厚底儿眼镜正倚在墙边昂着头看电视呢，抢先进门的胖崽子像发炮弹一样就撞了过去。 “杨老太爷爷，好久不见喔。” 哪怕是被胖崽子这突然一嗓门给吓得抖了几抖，极为欢喜的老掌柜在缓过劲儿来之后依旧满脸带笑。 “是好久不见呢，可把太爷爷给想坏了。” “来来来，熊熊，听你许叔叔说你最近是在减肥是吧？让太爷爷抱抱，看看你究竟瘦了多少。” 一扯到有关于体重方面的话题，胖崽子立马就止住了前进的步伐，满脸拒绝之意。 “才不要呢，瘦了多少熊熊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啦。”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试图将话题给转移开。 “杨老太爷爷，店里现在还有烤鸭吗？今天熊熊可不是特意跑来玩的呢。” 老掌柜正欲回答时，转眼间却又瞥见了缓步走进门来的周勋和余副局二人。 周勋是店里常客，且又比较温和随性，老掌柜本不必亲自上前相迎的。 可现在既然有外人一道，他在揉了揉胖崽子的脑袋瓜之后便快步迎了上去，赶在伙计们的前头将周勋二人给截住了。 “小周厂长，还是老规矩吗？” 周勋笑了笑径直摇头。 “老爷子，今儿可不是我做主。” “熊熊，赶紧的过来，给你老爷爷说说今儿晚上咱们准备吃啥。” 胖崽子高兴得很，啪嗒啪嗒又冲上前，掰着手指就报起了菜名儿。 “老爷爷，我们要四只烤鸭，还要一碟儿门丁肉饼，然后再加上两盘子溜肉段和一盘子糖醋里脊。” “暂时就这么些叭，等吃完了熊熊再添。” 老掌柜知道她的食量，犹豫都没犹豫便要吩咐身旁的伙计们去通知后厨大师傅。 谁知还没开口却被余副局给拦住了。 早就听闻过胖崽子凶名的余副局不敢惹她，而是扭过头去低声询问起了周勋来。 “大少，咱就三个人，一般应该吃不了那么多吧？” “而且铺张浪费也是个容易被人攻击的点，您可不能在这种事儿上栽了跟头。” 周勋不以为意，只揉了揉胖崽子那已经气得鼓了起来的小脸蛋就笑道，“不过就是简单的吃个饭而已，还要考虑那么多做什么？累不累呀？” “而且三个人又怎么了？只那些菜可不够咱三个人吃的。” 一边说着周勋还一边径直看向老掌柜。 “就先来那么多吧，您老再给添些绿叶子菜就行。” “光吃肉可腻得慌。” 老掌柜也不磨叽，赶忙吩咐了伙计们去后厨通知大师傅。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领着周勋等三人上了楼。 不得不说，老掌柜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也特别舍得投入。 楼上的每个包厢里的装饰柜都安排了电视。 等到坐定，又让胖崽子自个儿跟着老掌柜去选鸭子过后，周勋先是抬手看了看表，然后便借着这个方便将那台电视给打了开来。 此刻正值晚七点，新闻联播节目才刚刚开始。 和后世不同，现在的电视台处于起步阶段，资金严重不足。 卖不出广告的他们也只能靠着上头拨下来的那三瓜两枣苟活。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如此窘境之下，哪怕是极受重视的新闻联播节目在周勋眼里也只能说是做得非常一般。 但好就好在这年头本就缺乏娱乐，新闻联播节目的出现很显然能够满足大部分人迫切想要了解外头世界的那种好奇心理。 尤其是像余副局这种两袖清风且不怎么参与酒局饭局的人，基本上每天唯一的娱乐时间也就是看看新闻联播了。 这不，周勋一打开电视调到新闻联播台之后他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认真程度甚至超过了胖崽子。 当然，其实也不能怪他，毕竟今儿确实有特大新闻。 就连周勋看了也是一愣的那种特大新闻。 说是近期阿美莉卡形势紧张，昨儿更是有着数以千计支持共和党支持者集合起来冲进了国会大楼，要求约翰逊立马下台。 而作为被弹劾了数次的现任总统约翰逊则是在仓皇出逃中遭受枪击，目前生死不知... 都等不到电视里边那两个主持人说完，余副局就一脸梦幻地转过头颤声道，“我不是在做梦吧，大少？” “都闹到这种程度了，那边岂不是要爆发内战？” 周勋哪儿顾得上回答他呀，在沉思片刻之后就猛然起身就往楼下去。 “老爷子，借您电话用一用呗。” “我要打个电话。” 老掌柜心思一向都很细腻，又才在闲暇之中扫了眼新闻联播，立马便猜到了周勋是想要干啥。 一边脚步格外急促地领着周勋往后边屋里去，他还一边闷声道。 “小周厂长，您放心打电话，我就在外边给您守着。” “当然，若是有要紧事儿的话您也大可放心先走，等熊熊吃饱了我可以亲自把她给您送回家去。” 事情虽然紧急，但确实也没紧急到那个程度，所以周勋直接就拒绝了老掌柜的好意。 “算了吧，只打个电话就行。” “今儿都已经答应了熊熊要陪她吃饭的，真走了那还了得。” 老掌柜点点头没有多嘴，而是在将周勋领到电话跟前后便退了出去守在门口。 正是因为有他帮忙守着，周勋格外放心地抓起话筒，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还在昏黄灯光下处理文件的老人那儿。 “您还没睡吧？唠唠呗。” 老人很是诧异，翻了个白眼放下笔，然后就没好气道，“睡确实没睡，可你小子又憋了什么坏？怎么这个点打电话来？” 周勋撇撇嘴颇有些不满，话里还带上了几分埋怨。 “我是刚看过新闻，所以才给您打的电话。” “那边都已经打起来了，这消息您怎么不提前让人告诉我一声呢？”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老人瞬间就来了气。 “我倒是想告诉你啊，问题是能找着人吗？啊？” “臭小子，军纪处的事儿你说让我别管，你处理好了没？” “今儿我可是让人去军纪处看过了的，你人呢？” “一天天的到处窜，跟个猴儿一样，也没个固定点儿，谁能找着你啊？” 第412章 分歧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被狠狠抓住了痛点的周勋脖子一缩，顿时就有些尴尬。 但好在他的脸皮比较厚，很快便又恢复如常，面不红心不跳地就辩解道，“老爷子，您也太不讲究了。” “这也能挑我的理儿啊？” “咱就说军纪处那事儿我为什么大包大揽？还不是怕您难做吗？” “再说了，您要真想找我还不好找吗？我看说到底还是您的心不够诚...” 千万万算都没算到周勋这也能倒打一耙，电话那头的老人直接都给气笑了。 “臭小子，我是懒得跟你耍嘴皮子了。” “现在才刚过八点，你麻溜地赶紧滚过来吧，我还有事儿要给你交代。” 对于老人的吩咐，周勋那是想也没想就直摇头。 “现在啊？现在怕是不太行。” “我跟熊熊正在烤鸭店里头等着上菜呢，您老哪怕是再苛刻，起码也得让孩子吃个饱饭先吧？” “要不晚些，晚些时候我再过去。” “反正看这样子您暂时也睡不着，再等等呗，等我这头完事儿了就会立马赶过去的。” 老人颇有些无语，但又拿这对父女俩没什么办法，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 “你们可真行，大晚上的居然还跑去吃烤鸭。” “先说好啊，我只等你到十点半，过了十点半你就别来了，免得影响我睡眠。” 说罢他就气冲冲地将电话给直接挂掉，且还端起茶杯来猛灌了一通。 因为外边的天气太凉，茶杯里的水早就已经冷了大半。 这通猛灌下去，让老人禁不住地打了个激灵。 一边赶忙起身去摸暖壶，他一边还忍不住嘟囔道。 “幸好那臭小子现在不在，否则的话肯定要被他给借机教训一顿...” 越往那处想越是怨念深重，老人在倒完水之后也无心再去批复文件，而是径直去推开了门。 “小杨啊，快别在外面站着了。” “我把空调开开，你去抓些花生来，咱也歇会儿吃点宵夜。” 门口的年轻警卫员虽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只朝着老人敬了个礼便匆匆离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端着一小盘子的花生。 只不过这年轻警卫员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后头还跟了个戴着眼镜身穿厚棉衣的中年女人。 那中年女人在走进书房之后便很自然地坐在了台灯旁的小沙发上。 “咋了，您这是饿了？” “要不我现在去厨房给您炒两个小菜过来？” 在看到这中年女人的第一时间老人就皱了皱眉。 面对询问，他更是笑容一收径直摇了摇头，态度显得略微有些冷淡。 “炒菜还是不用了，些许花生米就已经足够。” “现在天气凉，你快快回屋去吧。” 那中年女人一动不动，依旧坐在小沙发上。 甚至她还当着老人的面抢过了年轻警卫员手里的那盘子花生米。 “小杨啊，这里我来应付就好了，你先出去。” 年轻警卫员愣了一下有些为难。 好在老人很快便站起身点头道，“小杨，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喊你时再进来。” 这下年轻警卫员不再犹豫，一路小跑着就出去了，顺带着还关上了书房门。 等到门彻底关上，老人坐回书桌前，端起那杯才倒好的热茶浅尝了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接说吧。” 中年女人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道，“刚有电话进来了，是小周打的？” 热气蒸腾间，老人的目光一凝，顿时就变得格外锐利。 中年女人怕他多想，赶忙又解释道，“我可没偷听，只不过这大晚上的也就只有他那个臭小子才会打电话来了。” 别看老人平日里骂周勋臭小子骂得欢，现在真有别人骂周勋时他却有些不高兴了。 “真有要紧事情时可不就得打电话，与早晚有什么分别？” “况且我本来睡眠就浅，这个点儿也算不上很晚。” 中年女人被他给堵得噎着了，所以很快就又将话题给转移开。 “我主要还是想给您说说有关美利坚那边的事儿。” “您要不再考虑考虑其他的人选？” 老人早就猜到了还是因为这一茬儿，叹了口气便将茶缸子重又放下。 “为什么要换人？” “你起码得说个理由吧？” 中年女人向来就看不清形势，还以为是自己说动了老人呢，立马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这次出行意义重大，谁是领队谁就代表着咱们这一整个国家的脸面，所以选人得慎重嘛。” “当然，我也不是说周小子不好，主要就是他太年轻了，还得再锤炼锤炼。” 老人不置可否，只耷拉下眼皮摸了根烟出来想要点上。 但脑海中一出现周勋那张脸，他立马就又把那根烟给塞了回去。 “那你说换谁去会更好？” 中年女人心头一跳，立马便答道，“我觉着让洪文去是不是更好？” 老人径直摇头，“他不行，他的分量不够。” “而且我也不是很信任他的办事能力，” 中年女人咬咬牙想了会儿便又吐了个名字出来。 “那春桥呢？春桥的办事能力你总能相信吧？” 老人依旧是摇头。 “他也不行，空有办事能力却毫无威严，压不住那些美国人的。” 一连两度提议被否，中年女人气得不行。 等再度开口时，她的语气依然是冷了许多。 “洪文不行，春桥也不行，那林育容呢？” “他的分量够，办事能力也很不错，他总行吧？” 但凡中年女人推荐的这个人选里不包括林育容，老人不满的表情都不会这么快显露出来。 但很可惜，她偏偏却在老人本就有些不耐的时候提到了林育容。 几乎是立马就将茶缸子给重重地砸在了书桌上，老人沉下脸来。 “林育容也不行。” “他的身上可能还有案子呢，结果没出来之前我是不可能会允许他出席任何对外活动的。” 这下中年女人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人不行，那个人也不行。” “您干脆就直说吧，是不是只有周家人才行？” “如果是的话那我立马就走，绝对不会再因为这个事儿来烦您。” 第413章 书房夜话 老人沉默许久，面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格外失望。 “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其实我们今早已经开过了碰头会，让周小子去做领队也并非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对于此等说辞，中年女人是根本就不相信的。 但话都已经讲到这个份儿上来了，她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只能是面有愠色地愤愤离去。 一直等到她那背影消失在门口，老人摇摇头叹了口气，亲自起身去将书房门重又给关上。 等回到座位之后更是忍不住地摸出了之前被自己塞回抽屉里的那根烟。 “啧，人心开始乱了呀...” “看来这队伍以后怕是不好带喽...” 他都还没感慨完呢，门口突地又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 老人只以为是那中年女人又回来了，皱着眉抬头望去，却见书房门被推开了条缝儿，胖崽子像条泥鳅一样滑溜地钻了进来。 也没急着和老人打招呼，胖崽子先是啪嗒啪嗒地跑到小茶几前，自顾自地将围脖取下甩在上边儿，然后又哧溜一下爬上木沙发，整个人都舒舒服服地倒了下去。 直到整个人和沙发完全粘连在一起，她这才抽出空来懒懒地挥了挥手。 “老爷爷，熊熊又来看您了呢。” “外边可冷了，您把那暖气的温度给调高点儿呗。” 胖崽子这一通流畅且格外自然的操作让老人颇有些哭笑不得。 但几乎是不带半分犹豫他便照着胖崽子的吩咐将空调温度给拉高了一点儿。 “熊熊，你不是跟你爸爸还在吃饭呢吗？怎么突然就跑这儿来了？” “还有，刚吃饱的话可不能立马躺着，赶紧起来走两圈儿先。” 胖崽子撇撇嘴连动都不带动的。 “老爷爷，我们都还没开始吃呢。” “您赶紧把桌上给收拾收拾呗，一会儿我爸爸就拎着鸭子过来了呢。” 老人微一愣神，都还没来得及回话周勋便大包小包地推开门进了屋。 和胖崽子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他在进屋的第一时间也把围脖给甩在了小茶几上。 “嚯，这么暖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老爷子，您终于是舍得吹一吹空调啦？” 在面对周勋时老人可没之前那么和善。 烟头一掐便笑骂道，“臭小子，还调侃起我来了是吧？勤俭节约的美德都不懂？” “还有，之前你不是说要吃过了饭再来吗？怎么这个点儿就突然跑过来了？” 周勋一边笑着一边提溜起手上那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不是想着给您加个餐吗？” “而且烤鸭这玩意儿在哪吃都一样，所以我就干脆让人大厨给直接打包了起来。” 老人心头一暖，却仍旧骂道，“臭小子还挺滑溜，想用烤鸭堵我的嘴是吧？” “军纪处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有线索没？” “咱可不是老周，你这一招对我来说没啥用，真若是公事没办好，我哪怕是吃了烤鸭也照样要打你的板子。” 周勋本就没往那一层想，所以很痛快地便点了头。 “是是是，您是老大，说啥都对，我反正又没犯错，怕打板子做什么？” “赶紧的去洗洗手吧，咱边吃边聊。” 老人撇撇嘴背起手来，也不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往外边去。 周勋紧随其后，将提溜着的一个小口袋递给了守在门边的警卫员。 “杨哥，来来来，正宗的果木烤鸭，拿去吃呗，还热乎着呢。” 年轻警卫连忙摇头想要拒绝，可下一刻已经洗过了手的老人已然是凑了过来。 “小杨啊，这烤鸭可贵，给你就收着吧，别不好意思，人有钱得很呢，这点儿对他来说不算啥。” “今儿咱们也打一打土豪嘛。” 被老人这么一说，年轻警卫才挠挠头接下了周勋递到跟前的烤鸭，并且还格外懂事地退开到了离书房几米外的长廊下。 一般人在那个距离是绝不可能偷听到书房里头动静的... 也正是因为年轻警卫的这一高情商之举，周勋在关上书房门之后就变得更随便了。 唰唰唰地像是秋风扫落叶般，他将老人正在批复的那些文件全都摞好摆到一边，然后就招呼着胖崽子开始往桌上摆吃食。 因为心中有愧嘛，周勋这次对胖崽子是有求必应。 除去烤鸭，像是别的吃食他也买了不少，很快便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 其丰盛程度哪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老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真奢侈啊，你这臭小子难道每餐都要这么吃？” “话说这么一桌子该花多少钱来着？” 周勋想了想，先是递给他一副筷子，然后才摇头回应道，“怎么可能每餐都这么吃呀？” “可这一桌子也才五十块多点儿吧，倒也算不上很奢侈。” 老人攥着筷子的手一抖，情绪就显得格外复杂。 “也才五十块？你倒说得轻松。” “现在一个熟练工人的普通工资才多少？” “溥仪知道吗？就是他怕也没你吃得好...” 周勋耸耸肩不以为意。 “溥仪没我吃得好不是很正常吗？他也没我这么能挣钱啊。” “老爷子，听我句劝，钱这玩意儿就是狗屁，该花还得花，像是吃食和空调上边才能省多少哇？” 很显然，他这番话老人是有些不赞同的。 “贪于享受是祸根，以后你还是勤俭点的好。” “熊熊能吃是福，但尽量还是搁家里做吧，能省多少是多少嘛，起码不会给人留到攻击你的把柄不是...” 周勋摆摆手搬来个木凳，等一屁股坐下之后便笑道。 “这也能算贪于享受啊？不是咱吹牛，等再过五十年您瞅瞅呗。” “再过五十年呐，这一桌子的菜怕是连台面都上不了喽。”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很信任周勋所说的话和所做的判断，但老人在此刻却还是保持着怀疑。 周勋当然也明白他不是很相信自己所说的，可却依旧笃定地坚持道，“您信我，只要按着咱们预想的路子去走，别说五十年，更短的时间也有可能。” “像是共同富裕这事儿啊，只要大家的初心未变，又愿意努努力，其实还是不难的。” 第414章 书房夜话 中 仔细咂摸了会儿周勋所说的话，又想想才从书房负气离开的那位，老人暗自轻叹一声摇摇头。 像保持初心这种事儿看上去似乎还挺容易，但真要做起来可太难了。 毕竟是个人都会有欲望，并且这种欲望根本没有止境。 即便是过上了生活富足、衣食无忧的日子，人们依然会得寸进尺，永不满足。 当然，这种欲望从本质上来说其实并不可耻，因为有了它，人们才愿意去努力，去奋斗。 可人世间缺憾太多，并不是在你努力过后就一定会获得成功。 而这种缺憾会让大多数人在无法满足自己欲望的时候去选择铤而走险的路子。 这是完全无法避免的... 越想心中越是有些烦闷，老人站起身来背着手缓步走到窗台前。 “周小子，理论就是理论，想要实现可还得花费数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既然你觉得短短五十年大家就能过上想象中的那般好日子，现在就该为了那个目标去竭尽全力。” 说实话，周勋之前还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老人呢。 所以只沉默片刻他便拍拍胸脯应声道，“放心吧您就，咱做事儿一向靠谱，等去了商务部也是一样，绝对会把相关工作都给做好的。” 老人对这回答很是满意，才刚要点头时，周勋那边突地又开口了。 “话说老爷子，今儿这是啥情况？怎么突然您就开始说教起我来了呢？还怪吓人的。” “该不会是谁跑过来告了我的黑状吧？” “这样，您悄咪咪告诉我一声呗，那人是谁？明儿我就去找他麻烦去。” 老人神情一滞，没好气地扭过头就拿着筷子用力给了周勋一下。 “臭小子，还想打击报复是吧？” “而且就你这狗脾气，谁敢来告黑状？” 哪怕是挨了一下狠的，周勋脸上仍旧有些不信。 “真没有啊？” “您可不能忽悠我。” 老人完全就懒得搭理他，而是径直将话题给转移开。 “赶紧的，别废话了，开饭吧，熊熊不是还没吃呢吗？别给饿着了。” 周勋虽心有不满，但却也只能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招呼着胖崽子赶紧开动。 父女俩配合得当，一个甩开了腮帮子吃，一个在边上热火朝天地卷，像是秋风扫落叶般，眨眼间一整只的烤鸭就只剩些骨架了... 被他俩这一影响，本还极度自律的老人也免不得多吃了些，直到八九分饱的时候才醒悟过来赶忙放下筷子。 只不过嘴巴停了手却没停，看周勋那边卷面皮都已经快卷出火星子了，老人干脆就也没闲着，而是撸起袖子来一把将他给挤开。 “你歇歇吧，我来喂就行。” 周勋正乐得有人帮忙呢，也不生气，立马便让开了身位。 老人接了他的手又喂了会儿，直到桌上的烤鸭被全数解决这才停下来。 “熊熊，吃饱没？” 胖崽子点点头又摇摇头，等周勋给她抹过嘴了才比出个手势。 “还没完全吃饱呢。” “不过也就只差一点点啦。” 老人是知晓胖崽子食量的，这个回答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又把之前端过来的那盘子花生米放到胖崽子面前，老人扭头看向周勋。 “夜宵既已吃过，现在该谈点正事儿了。” “军纪处的案子查得怎么样？有头绪没？” 周勋早有准备，当即回应道，“头绪是有，可真想要揪出后边的大老鼠怕还得花费些时日。” “您知道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有些鹰啊，还得慢慢熬呢。” 老人微一点头，也不继续去问枪击案的相关细节，而是径直起身从书桌下的抽屉里翻找出了几封绝密文件来。 “看看吧，这些都是马富贵最近传递过来的情报，他负责口述，由咱们的同志负责记录下来送回国。” 周勋眉头轻挑，赶忙抓过那些所谓的绝密文件来拆开看了看。 让他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所谓绝密文件的前边几封倒还挺正常，可从第三封开始起就有些变了味儿。 其中有用的情报少之又少，和前边几封相比简直就是断崖式跌落。 整一封文件中绝大部分篇幅都是老洋人的单方面吐槽和哭诉。 一会儿说那边的食物吃着如同嚼蜡，一会儿又说民主党最近好像在针对他，害得他连逛街都不敢去。 话里话外满腹的怨气和委屈，整得像是周勋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什么，老爷子，您说咱们当初是不是不该故意把他扔在美利坚啊？” 老人呵呵一笑嘬了口茶，随即幽幽道。 “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兴乱说，当初决定要把他留在那儿的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吧？” “何来咱们一说？” 这一问让书房内顿时变得安静无比，那尴尬的气息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也就是周勋脸皮厚，只干咳几声便义正言辞道，“决定虽是我来做，但您老好歹也是知情者嘛。” “而作为知情者的您，理应分担一点儿责任吧？” 老人目瞪口呆，直接就被周勋给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水也顾不上喝了，他想也没想便和周勋争辩了起来。 “臭小子，你可真不要脸，还赖到我身上来了？” “要知道我可是回国之后才晓得你把他扔在了美利坚的。” “这也能算知情者？” 周勋脸不红心不跳，径直点点头。 “对啊，这怎么不能算知情者？” “老爷子，该您背的锅可不能全让我来啊。” “我这小身板可承受不了那么多委屈呢。” 正所谓是一招鲜，吃遍天。 周勋这一旦耍起无赖和不要脸来，老人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 憋了又憋，最后也不过是气得一口直接将手里端着的那杯茶给咕噜咕噜地灌了个干净。 等到茶水将怒火熄灭，然后这才闷声又说道，“不管之前的责任在谁，过去的终究是已经过去了，我也不跟你计较。” “这样，你把手头的事先放放，下周领队去美利坚走一趟吧。” “办点事儿，顺便把那马富贵和留在美利坚负责传递消息的同志们都给接回来。” 第415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要是之前，周勋或许都会直接答应下来。 但偏偏赶在现在这个关口，他着实不是很情愿动身去美利坚。 老人多精明啊，都没等周勋开口拒绝便沉声道，“这是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才定下来的，而且那边也点了名儿说让你去，换不了别人。” “好好想一想吧。” 话都已经讲到这个份儿上了，周勋还怎么拒绝... 闷闷不乐地领着胖崽子回到医院，他很是内疚地把这事儿给娄晓娥说了一遍。 娄晓娥倒是豁达，直接就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是组织上的安排那你就直接去呗，不用担心家里人，有我呢。” “等明儿我就回家去歇着，免得爷爷奶奶还要两头跑。” 周勋心头一热，俯身便将她拥入怀。 “媳妇儿，能娶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哪怕是常年听惯了周勋说一些肉麻的话和做一些亲热至极的动作，但此刻娄晓娥却依旧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边上还扒着个小电灯泡在目光炯炯地看着呢。 她的脸皮可还没厚到周勋那种程度。 一边尽力躲闪着周勋那乱拱的大脑袋，娄晓娥一边咯咯地笑着在他腰上狠狠地拧了几下。 “别闹，熊熊还在呢。” 周勋吃痛，撇撇嘴又直起身来。 “咱也不干别的，就是亲亲而已，熊熊在又咋了？” 胖崽子不嫌事大，还在边上点着头附和道，“就是，亲亲又不用花钱。” “妈妈，你要是实在不想让熊熊看的话，熊熊也可以装作看不见哒。”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装模做样地捂住眼睛，就是那指缝儿有点宽，看上去都能过轮船了。 娄晓娥哪里吃得消这种调侃啊，当即恼羞成怒道。 “周熊熊，水彩笔的那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赶紧睡觉去。” “都快十一点了还搁这儿嬉皮笑脸的。” 胖崽子知道娄晓娥脸皮薄，哪怕是被呵斥了也不见生气，而是扯上了自己的小毛巾溜溜达达地钻进了卫生间去。 一直等到胖崽子关上了门，周勋嘿嘿一笑再度俯身。 夫妻俩亲热了好一会，周勋突地又将话题转回正道上。 “媳妇儿，你得记住了，我去美利坚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家里，没有要紧事就千万别外出，知道吗？” 正所谓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怕娄晓娥并没有亲身经历过什么特别残酷的政治斗争，她也知晓现在正处于危险时期。 为了不给周勋拖后腿，娄晓娥直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放心吧，我和熊熊就待在大院里，哪儿都不去。” “绝对不会给那些人可乘之机的，” 看娄晓娥心里有数，周勋就没再往深处讲，而是径直起身去将晾在病房阳台上的换洗衣物给全都收拾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美利坚那头催得紧，上头并没有给周勋多少准备时间。 第三天一大早，甚至连天都还没亮，他就跟着访问团的人上了飞往美利坚的专机。 而周勋前脚才刚走，后脚娄晓娥就收拾好东西，大包小包地回了家。 虽然两次访问美利坚的时间间隔并不久，但周勋等人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为了照顾到他们等一行人的感受，也为了表明自己并没有对他们进行监听，理查德自掏腰包在华盛顿的近郊租下了一栋带着花园的大别墅交给周勋等人使用。 而作为回报，周勋也很配合地与他一同出席了在华盛顿举办的各种公开宴会。 在面对众多记者的采访时更是侃侃而谈，满嘴的赞美之词，硬生生把理查德给夸成了足以比肩林肯和华盛顿的那般人物。 虽然其真心有多少还待考究，但表露出来的友好之意却是相当明显。 不得不说，周勋的这番骚操作简直完美，不仅为理查德平息了很大一部分人对他的质疑，同时又收获了美利坚国内相当多反战人士的善意。 与此同时，理查德也趁热打铁，直接在得克萨斯州活动的当天便宣布了两国即将全面恢复外交关系的决定。 这一行为就像是在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颗石子般，涟漪逐渐泛起，以至于最后更是化作了滔天的巨浪... 周五，四九城内某处，就在老人刚举办的碰头会即将结束时，林育荣阴着脸急匆匆地便闯了进去。 随手扔下一本厚杂志在茶几上，他很是不满道，“看看您几位挑出来的人吧，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事儿。” “嘴巴没毛办事不牢这话还真没说错。” 小会议室内的几位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抓过那本杂志凑在一起打量了起来。 这本杂志的日期很近，封面上周勋戴着个牛仔帽，笑得很是含蓄且温和。 说老实话，这样儿的周勋还真少见，所以几位老人都忍不住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还别说，周小子这一旦正经起来也挺像个人的嘛。” “那可不，他们家的底子好，单长相上边可挑不出什么错来。” 眼瞅着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开始讨论起周家强大的遗传基因了，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林育荣是又气又急。 一个没憋住，他直接拉高嗓门催促道。 “快别讨论那些没用的了。” “你们赶紧看看周家那小王八蛋都做了些什么吧。” 会议室内陡然一静，几位老人皆是皱眉，显得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但碍于为首的那位暂时还未表态，所以他们倒也没说什么，而是把正在传看着的杂志重又放回了茶几上。 直到这时为首那位老人才缓缓地放下茶杯。 眼神扫过茶几上的那本杂志，最后停留在林育荣身上，老人的语气极为平淡。 “这本杂志哪儿来的？” “你还有看外国杂志的爱好？” 林育荣耸然一惊，赶忙辩解道，“这不是咱们派了支访问团过去吗？所以我就关注了一下。” “虽然还在养病，但我好歹也要留意一下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不是。” 这个解释很明显过不了老人那关。 “养病你就好好养病，别的事情不用多管。” “至于周小子做了什么那是他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那也要等他回来再讨论。” 第416章 阴谋出现，蠢蠢欲动 其实老人这番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林育荣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可偏偏林育荣此行就是带着目的性来的，自然会装出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一向脾气暴躁的他，甚至憋住了没有发作，而是强忍着怒气和不快说道。 “您爱惜后辈我也清楚，但这次周小子是不是做过了点儿？” “若是咱们现在就和美利坚恢复建交的话，老大哥那边该怎么办？” “本来咱们就和老大哥那边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现在这新闻一出，后边的战争还能避免得了吗？” “为了一己私利而将整个国家和人民置于刀尖之上，您确定要那么做？” 老人脸色一沉，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怎的，你觉着我是为了一己私利？” 林育荣不敢和老人对视，只强行偏过头去不说话。 而正是这一举措让老人本就有些失望的情绪又止不住的加重了几分。 摇摇头叹出口气，老人端着茶缸子起身踱步至窗前，随即冷声道。 “你以为我老了，只会听信周小子的谗言。” “可事实就是周小子的判断并没错。” “他虽然年轻，但政治眼光和嗅觉相当敏锐，你也不过痴长数十年，较起真儿来未必能比得过他。” 林育荣颇为不服气，刚想要争辩却又被老人那冷冽的目光给逼迫得不敢开口。 似乎是为了印证老人所说，会议室内另一人干脆就从随身所带的公文包里取出几封电报记录来甩在面前的茶几上。 “姓林的，你看看吧，看看最近边关都发生了什么。” “看完之后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们这次要决定让周小子赶赴美利坚去了。” 林育荣皱了皱眉抓起茶几上的那几封电报记录，仔仔细细地便看了起来。 这几封记录大差不差，全都是与边境苏联军队的动向有关。 沉默着一直等到他看完，老人这才又继续道，“现在你还觉着我是为了一己私利吗？” “这场战争本就避免不了，不应该由咱们自己掌握好主动权？” “还是你也想着用割地去换和平？” 这几问都过于尖锐，让林育荣完全就不知该如何去回答。 可思虑再三，他还是硬着头皮狡辩道，“我承认我之前的判断有误，但为什么由周小子领队去美利坚主持和谈与恢复建交？” “周小子那么年轻，一点儿工作经验都没有，如果坏事了怎么办？” 老人此刻已然是有些心累，干脆就坐回书桌后闭目养神，根本就没有想要再回答林育荣的意思。 反倒是之前甩出电报那人冷笑一声道，“周小子不去谁去？难道让你去吗？” “他会洋文，又和现任美利坚总统有私交，这些你能比得了他？” 茶几边另一个一直抽着烟的人在掐灭手里的烟之后也闷声附和道，“就是，外交一行派周小子去没什么问题。” “他平日里和洋人打交道多，脑子又好使，洋人根本奈何不了他，更别说想从他的手里占到什么便宜了。” “而且这次是那边主动点名儿要他去的，咱们无论换谁那边也不能答应吧？” 最后这句才是致命招，瞬间就让林育荣变得哑口无言。 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借此来污蔑周家里通外敌，可那个想法片刻间又被他自己给掐灭在了肚子里。 没办法，实在是周家立得太正了。 而且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大都受过周家的恩惠，他怕自己才说出口就会被这些人给围攻。 搞不好甚至连拔枪相对都有可能。 越想越是心乱如麻，林育荣麻木着脸站在原地，宛如小丑般。 也就是老人心软，哪怕是对他已经厌恶至极，却依旧是放缓嗓音给他解了围。 “你的身体不好就多歇一歇，不要在不该管的事情上消耗心神。” “有些决定和细节没有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们想让你安心养病，不要多想。” “赶紧回去吧，等你养好病了再说。” 一边劝慰着，老人还一边喊来两个警卫，就这么将林育荣给请了出去。 直到被警卫们架着回到自己的小汽车旁，林育荣才清醒些许。 回过头看看身后那熟悉的一切，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这次不该来。 而他所渴求的那些东西好像越来越远，最后似乎是要完全脱离掌控一样。 也确实如同林育荣所想。 等到他离开之后会议室内的几位老人就开始了讨论。 话题自然是有关于林育荣的。 而等到讨论完之后的第二天上午便有会议举行，宣布暂时解除他的一切职务。 原因倒是挺委婉，和老人说的一样，是为了让他安心养病。 除去林育荣，林老虎和叶静怡这对半路母子同样也被暂时解除了职务。 理由是让他们多花点时间在陪伴家人上。 至于以后是否还会复用，什么时候才会考虑复用，那一概不知。 用李司令的话来说，怕是等到铁公鸡下蛋之后这事儿才有那么几分可能。 当然，向来就胆儿大的李司令这话是公开着说的。 甚至等到林育荣打电话上门问罪时，李司令都半点不慌，还格外自然地劝了他几句。 说是什么孙悟空都能从石头里蹦出来，铁公鸡未必就下不了蛋嘛。 也就是李司令这几句话给一向就骄傲和自视甚高的林育荣气得又病重了几分。 本还能勉强走走路的他这下直接虚弱到起不了床。 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一个没憋住还给拉在了车上。 眼瞅着这棵大树好像是有些靠不住了，同行的叶静怡立马就又动起了歪心思。 等将林育荣送进特护病房之后，叶静怡马不停蹄地便拉着林老虎到了走廊处的角落里。 “老虎，你爸这病是心病，怕是有些难治。” 林老虎低着头也不接茬儿，过了许久才闷声道，“有什么想说的您直接说吧，不用打马虎眼儿。” 叶静怡看看他又看看四周，等确认没人这才低声道，“老话说得好，心病还需心病医，你爸那人做事从来就不果断，这才导致今天的下场。” “我有个法子能让你爸好起来，要不试一试？” 第417章 姜还是老的辣 林老虎虽然成不了大器，却也不是完全没头脑的傻子。 叶静怡都没具体说，但他立马就猜到了这恶毒的娘们儿想要干啥。 无非就是想着用一些阴损手段来把那位和周家的人给全部抹除掉。 然后再趁着所有人不备的时候突然起势，从而达到武装夺取政权的目的。 其实这个法子林老虎自己心里也有想过，但却根本不敢说出口。 一直到今日，眼瞅着叶静怡和自己好像是同样的想法，他在犹豫片刻之后便咬咬牙道。 “想要成事那就一定得我爸点头。” “他若不点头的话，外边那些人我们连使唤都使唤不动，就更别说想要让他们去拼命了...” 叶静怡自然知道这一点，心里也明白林育荣压根就不可能主动点头让他们去做那种事儿。 可就算林育荣不愿点头又怎么样？ 就现在他的这种身体状况，连在病床上翻个身都难，任自己搓圆揉扁也根本没法反抗... 心思急转，又回过头看看四周，叶静怡压低嗓音道。 “你爸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他只需要好好地当个赵匡义就行。” “其余的脏活累活儿都由我们来搞定。” 说罢叶静怡也不等林老虎反应，转身径直溜进了林育荣的病房中。 等再出来时手里就攥着封用红色铅笔书写的密令。 只接过那密令一看，林老虎便皱起了眉。 因为这上头的字迹根本就不是林育荣的。 哪怕连三成的相似度都不到。 倒是那手印看着还挺真... 可尽管是这样，林老虎依旧没有做声，而是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呀咬牙将那封密令藏进贴身的口袋中，然后便匆匆离去。 这时的老人还不知道叶静怡和林老虎已经胆大包天到想要造反呢，他正抓着本书专心致志地读给两个女娃听来着。 或许是他读的那本书太过乏味，又或许是空调吹出来的暖风过于舒坦，两个女娃都有些昏昏欲睡。 尤其是胖崽子，眼皮早已合上，那小脑袋瓜子更是一点一点的，像是有千斤重般。 一直等到老人意犹未尽地将书给收起，这才发现胖崽子的小动作。 颇有些哭笑不得，他起身上前就扯住了胖崽子脑袋上的小揪揪。 “快别睡了，熊熊，开饭了。” “今儿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这一招管用得很，胖崽子的呼吸声一顿，立马就睁开了眼。 可当她发现自己被骗了时，整个人都垮了下来，显得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老爷爷，大人是不能骗小孩儿的。” “狼来了的故事您听过没？” 老人撇撇嘴松开了一直扯着她那小揪揪的手。 “大人不能骗小孩儿是没错，但你这个小孩儿在上课的时候就能打瞌睡啦？” 胖崽子也不觉得自己理亏，哼哼唧唧地往后挪了挪，整个人像是张饼一样摊在沙发上，嘴里还振振有词道。 “打瞌睡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呀，您要是换本连环画来读我就不会打瞌睡了呢。” “娇娇姨姨，你说对不对？”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女娃摸摸鼻子没有接茬儿。 只不过那眼神很显然还是比较赞同胖崽子这句话的。 瞅她俩这模样，老人也没了辙，只能是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书桌后边。 “我都还没嫌无聊呢，你们反倒是先嫌弃起来了。” “熊熊，要不这样，你回家去住几天呗，让我也好好歇歇。” 胖崽子呵呵一笑，想也没想就连连摇头。 “那不行，爸爸临走的时候交代了要让我看着您的。” “他还说了，只要我赖在您边上不走，等他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一匹小马驹回来呢。” 老人早就猜到了这是周勋的安排，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但只转念一想，他又眉开眼笑地问道道。 “只要是待在我身边就行，也没说一定不准我出门，对吧？”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咬着手指点点头。 “对哦，爸爸就是那么说的。” 得到确认之后的老人嘿嘿一笑，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你们不是嫌无聊吗？要不过几天咱们一起出门去逛一圈儿？” “熊熊，你想不想再去一趟羊城？” 胖崽子被他说得有些蠢蠢欲动，但不过片刻便又摇头道。 “不行呢，老爷爷，爸爸之前说了您最好是尽量不要外出呢。” “他说现在外面很危险的，有很多坏人想要害您的。” 老人也不气馁，而是继续诱惑起了她来。 “能有多危险？这不还有你在保护我呢吗？” “熊熊，咱们可以坐列车去的，列车上可是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趁着你爸爸不在，刚好你可以都尝一遍。” “反正咱俩只要待在一块儿就行嘛。” 这一招可太管用了，胖崽子肉眼可见的有些动摇。 再一想之前和周勋在列车上吃过的那些好吃的，胖崽子犹犹豫豫地挠挠头。 “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必须要赶在爸爸回家之前赶回来呢。” 眼见着这小祖宗好像是要答应了，老人乐得不行，立马拍着胸脯许下承诺。 “不到半个月咱就能回来，保证能赶在你爸爸前头。” “这样总可以了吧？” 胖崽子一个没忍住，鬼使神差般地就点了点小脑袋。 等到她反应过来再想要后悔时，老人已经是飞速站起身。 “就这么说定了，答应了的事儿可不能反悔。” “来来来，熊熊，咱们拉个钩，谁也不准给你爸爸告密。” 胖崽子一脸的拒绝，那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想耍赖。 老人可精明得很，立马就又堵住了她的嘴。 “熊熊，做人要诚实守信，答应了的事儿就决不能反悔，千万不能像狼来了的故事里那样。” “否则以后你说的话可就没人信了。” “搞不好还会被喊成小赖皮呢。” 这话一出口，胖崽子直接僵住。 许久之后才破罐破摔道。 “谁要反悔啦？熊熊才不会反悔呢。” “走就走。” “你等着嗷，我现在就回屋去收拾衣服。” 第418章 最后一道保险 嘴里说出来的话虽然像是破罐子破摔，但那滴溜溜正乱转着的眼神还是将胖崽子给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老人心中正有其他打算呢，所以也不戳破她，而是笑着点头道。 “行啊，快去收拾收拾吧。” “我和娇娇在门口等你。” 胖崽子胡乱地晃晃，一溜烟的就往客房跑。 而等到胖崽子没影儿了之后，老人嗖地一下坐直，顺手便从书桌底下捞了个小箱子出来。 此刻书房中留下的那女娃约莫十五六岁，正是心思敏捷的时候，立马就猜到了老人这是打算偷跑呢，压根儿就没准备带上她俩。 犹犹豫豫地上前，那女娃迟疑道。 “爸爸，您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呀。” “等熊熊出来没看到人肯定要闹的。” 老人背脊一僵，苦笑着便叹了口气。 “闹就闹呗，咱这也是没办法，羊城那边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而且这趟还有点危险，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总不能真的带着她一起吧？” “娇娇，熊熊那边就由你负责，大不了等我回来之后再跟她道歉嘛。” 女娃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点头道。 “也行，那您自个儿千万注意安全。” 老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起身便快步往外走。 这时外边已经有一辆车在等着了。 老人将手中提着的箱子交给随身警卫，然后就要往里钻。 谁知这才刚进去半个身子呢，院儿里胖崽子嗷嗷地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等等，等等我，我还没上车哇。” 老人倒吸了口凉气，只当是没听见她的喊声，猛地一下便加速钻进了后排。 “小王，还愣着干嘛，赶紧走。” “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 司机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立马便将汽车发动，不过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数十米开外。 眼瞅着自己的小短腿已经赶不上趟儿了，胖崽子嘴巴一瘪，也不继续往前跑了，而是拖着个大箱子往地上一坐，直接就开始了哭嚎。 那被喊作娇娇的女娃怎么劝都劝不住。 胖崽子的嗓门儿本来就大，再加上心里又确实觉得委屈，那哭嚎声比平日里还要高上几个等级。 司机心软，犹豫着看向后排。 “首长，是继续走还是怎么说？” 老人才欲回话，边上警卫便又添了一句。 “首长，您可得想好喽。” “真要是咱们坚持走了的话，熊熊怕是要坐在那儿哭上好一阵呢。” 老人的心中本就有些后悔。 再回过头去看看胖崽子那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模样，他最终还是沮丧着捂住脑袋。 “得，停车吧，倒回去把她给捎上。” 司机和那警卫都莫名地松了口气，赶忙掉过车头去停在了胖崽子边上。 “熊熊，别哭了，来来来，快上车吧，时间很紧，得去赶飞机呢。” 胖崽子抹了把鼻涕，也不理人，依旧还在哭嚎。 老人知道她这是在等着自个儿呢，拉开车门便怏怏地跑了下去。 “快，别哭了，这不是来接你了嘛。” “赶紧的，把那猫尿擦擦再上车。” 胖崽子一动不动，哭嚎声甚至还大上了几分。 老人实在无奈，也只能是蹲下身来直接认怂。 “得，小祖宗哎，快别哭了，小心待会儿给哭岔气了。” “我这还赶飞机呢，听话，先上车再说，好不好？” 胖崽子是知道轻重缓急的，确定了这是真在赶时间，她只吸溜了一下鼻涕便止住哭嚎，然后就提溜着那个大行李箱率先上了车。 老人叹出口气打发了娇娇回院儿，然后便重新上车坐在了胖崽子边上。 一直到了机场两人都没什么交谈。 知道胖崽子这还是在憋着气儿呢，老人等上了飞机便率先开口道。 “熊熊，你就别生气了呗，咱俩扯平了嘛。” “对了，你爸爸的电话打通没？” 被点破了的胖崽子很显然是有些心虚。 毕竟她跑去房间偷给周勋打小报告也算是破坏了两人之间的约定。 所以面对老人的询问，胖崽子也顾不上再甩脸子，只哼哼唧唧地转过头去看外边的云层，假装是没听见他在跟自己说话。 见此情形，老人撇撇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塞过去。 “说说呗，我又没怪罪你啥的。” “电话到底打通没？” 得了好处的胖崽子先是将那一块钱给揣进兜儿，然后才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他。 “电话打通了呀，爸爸那边是晚上，才刚要睡觉呢。” 老人点点头又继续问道。 “他给你讲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不?” 胖崽子很干脆的就摇了摇头。 这个她还真没去问，因为她当时正手舞足蹈地告着黑状呢，哪儿有时间去管别的呀。 老人有些失望，可很快又调整好情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熊熊，你爸爸知道咱们要去羊城之后是怎么说的？” “他的语气咋样？发火了没？” 胖崽子咬着手指仔细回想了一下，依旧是很干脆的摇头。 “没发火呢，爸爸只说了让您千万要跟紧我，不能随便乱走哒。” 这个回答让老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只感觉周勋这段时间的安排很是奇怪。 起初还只以为周勋是让自己帮忙奶娃，顺带着放个小间谍在自己身边，避免自己冒着危险外出。 可现在周勋居然能轻描淡写地同意他去羊城。 那边可大都是林家的基本盘。 难道周勋就不怕他们一行人在那边遭遇到什么不测？ 越想心里越是犯嘀咕，老人将视线逐渐转移到了胖崽子身上。 不知为何，他有了个荒谬的猜想。 莫非那臭小子给自己上的最后一道保险就是这难搞的小祖宗？ 虽然之前就听说过一些有关于胖崽子的风言风语，但老人从来就没当回事儿。 毕竟胖崽子根本就没在他面前表露过什么异常。 也就是能吃能睡再加上力气稍稍大点儿。 可现在那臭小子交代说要让自己跟紧她是什么鬼？ 有那么多警卫在呢，自己有必要跟着个蹦起来还不到一米五的小娃娃吗？ 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老人只犹豫片刻就咬咬牙直接将胖崽子给抱到了自己旁边，和原本的警卫换了个位置。 他相信周勋不会做什么无用功，也不可能会在安全这方面来忽悠他。 第419章 敌袭 本着对周勋的信任，老人把自个儿和胖崽子锁死在了一块儿。 他看书时胖崽子就瘫在边上翘着个小短腿咔咔地嗑着瓜子儿，他和别人谈工作时胖崽子又在一旁哼哧哼哧地开着午餐肉罐头。 整一天下来嘴就根本没停过。 更关键的是她就像有两个胃般，吃过了零嘴儿还要吃饭。 那大肥肉嘎嘎炫，就连专列上最能吃的警卫都没干过她。 老人起初还想管一管，让胖崽子控制控制自己的食量，但哪怕少了一餐胖崽子都要喊饿，整个人也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都没了精神气儿。 此种情形下老人实在没了办法，只好是由着她去。 没有周勋管着，胖崽子在专列上完全放飞了自我，青菜是一根都没吃过。 就这么吃了两天肉，终于是出事儿了。 周六下午，临下车时她还蹲在专列的厕所里就是不出来。 老人带着几个警卫守在厕所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满脸的窘迫和尴尬。 看看表，发现都已经快等半小时了，老人终于是一个没忍住上前敲了敲门。 “熊熊，咋样？臭臭拉出来没？” “要拉出来了咱们就得赶紧下车了，外边还有好多人在等着呢。” 厕所里安静了几秒，随后便传来胖崽子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还，还没呢。” “我，我已经在努力了喔。” 老人苦笑着抹了抹脸，也懒得再继续催，而是自顾自地靠在了走廊上抽起了烟。 一眨眼又是十来分钟过去，老人没急，胖崽子没急，警卫们也没急。 倒是躲在车站僻静处角落里的一帮人却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这帮人拢共十余个，都是大众脸，属于扔在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唯一能把他们和其余人区分开的或许只有那腰间鼓鼓囊囊塞着的家伙事儿。 此刻，眼见着不远处那辆专列关着门一动不动，也没人在往下走，靠在墙边的一个汉子不由地皱起眉，火急火燎地便凑了上前。 “班长，啥情况，怎么这么久都没人下来？” “该不会是他们发现了咱吧？” 被他问话的人穿着个军绿色的薄棉袄，打了个激灵便立马回头呵斥道。 “闭嘴，什么班长，出发前就说了都喊假名儿，你他娘的又忘了是吧？” 那汉子略一缩脖，显得有些畏惧，只敢低声辩解道。 “我，我这也是喊习惯了嘛。” 好在被问话那人知道他向来就蠢，也没有深究，而是重又转过头眯起眼来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那辆专列。 “这么久都没下来，上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应该不是发现了咱。” “毕竟这车站里头守卫森严，若真是发现了咱那早就来人把咱给拿下了，还能等到现在？” 觉着他说得挺有道理，边上都已经开始骚动了起来的剩余几人也逐渐恢复平静。 有个瘦子比较谨慎，冒着被骂的风险挤上前。 “要不我把家伙事儿卸了上前去看看？” 这个提议立马就被那班长给否了。 “不行，现在上前去太容易打草惊蛇了，再等等。” “再等十分钟人还不下来的话咱就直接撤，别的等晚上再做打算。” 瘦子很明显有些迟疑。 “真的要等明儿吗？现在可是下手的最佳时期。” “等他们站住脚了，想要下手可要难上太多。” 那班长颇有些心累，想也不想便直接摇头。 “安全才是第一，不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决不能动手，否则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回过头看向剩余几人。 “我知道你们迫切地想要在那位面前表现表现，可得分清现实。” “荣华富贵我也想要，但总得有命去享受吧？” “命都没了还要钱有啥用？” 剩余几人被他说服，都按捺下蠢蠢欲动，平静地等待了起来。 又是十分钟过去，眼见着专列上依旧没人下来，领队那班长掉头就走，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他都走了，剩下几人哪怕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赶紧跟上，没一会儿便都走了个干干净净。 巧的是这群人前脚才刚撤出车站，后脚专列的门就被打开了来。 胖崽子满头大汗，挎着个小皮包像是没事人一样率先蹦蹦跳跳地下到了站台上。 老人紧随其后，肉眼可见的有些无奈和憋屈。 这时已近下午六点，天马上都要黑了。 赶到落脚处宾馆的第一时间老人便召集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来谈事情，而就趁着这个功夫胖崽子溜溜达达地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将行李箱里头的东西哗啦啦的全倒在了床上。 别看这个行李箱够大,但倒出来的东西可谓是少之又少。 毕竟出发时里头塞着的东西都被吃了个精光。 刨去几本连环画和一罐吃了大半的梨子罐头，剩下的也就几套薄棉衣和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盒子。 将那些棉衣团成团胡乱地又塞回行李箱放到床底，胖崽子兴高采烈地抱着那个小木盒趴到床上。 打开木盒，里边赫然就是之前那把银色的小手枪。 只不过现在的它被拆成了零件儿，本来已经堵实了的枪管子也换了一根。 胖崽子将那堆枪械零件全部抖在床上，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又重新组装好。 掏出来握在手里，还拿着它对着窗口处比划了几下，嘴里biubiu声更是没停过。 直到老人那边谈完了工作来喊她吃饭，这才将那把小手枪给随手塞进了一直挎着的小皮包。 因为老人这趟出行知情者不多，所以晚饭比较简单。 而胖崽子由于拉臭臭一事也有了阴影，只随便吃了点就回了房。 这两人一个是夜猫子一个是工作狂，倒也挺搭。 老人在处理工作时胖崽子就趴在一旁边看连环画边吃梨子罐头，安静得很。 可暴风雨来临之前都这样... 凌晨两点，当老人终于处理完所有工作熄了灯，且顺手拎起胖崽子将她给塞进被窝时，宾馆外头的街道上一辆车悄然驶过，最后停在了大树下的阴影里。 第420章 被追杀 这辆突然出现的小汽车很明显的是有些不怀好意。 他们就像条毒蛇般，蛰伏在大树下的阴影里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就到了凌晨三点四十分。 当坐在小汽车里的人看到宾馆二楼彻底熄灯之后，他们立马便骚乱了起来，纷纷带上武器和面罩下了车。 刨去他们，宾馆外街道的各个角落里都有人在往这边聚集。 只粗略一算，这群人拢共二十余个，比在车站时的数量还多。 他们看起来就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在靠近宾馆的整个过程中都悄无声息的，只借着月光用手势互相交流配合。 因为老人此次出行并未公开，所以跟随而来的警卫很少。 现在留守在宾馆一楼的只有三人，都是年轻小伙儿。 能被派来做警卫的自然都有几把刷子，但问题就是对方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战术素养比起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更要命的是宾馆内似乎还有对方的内应，早早的便打开了宾馆后门。 此种劣势下，等到警卫们发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然是处于短兵相接且被半包围的境地了。 两方人马谁也没废话，拔枪便射，整个宾馆的一楼瞬间就成了激烈交火的战场。 嗖嗖乱飞的子弹将大堂中间立着的玻璃屏风都给打了个粉碎。 如此之大的动静，别说是睡眠一向比较浅的老人。 就连胖崽子也被惊醒，立马就从床上窜了起来。 不过她倒没慌，而是赶忙套了衣服便拎起小挎包往外跑。 外边房间内的老人正一脸严肃的和贴身警卫们商量着该怎么应对目前这种情况呢，胖崽子就那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 “快跑叭，你们还在这里商量啥呀，好像是坏人来了喔。” 一边说着胖崽子还一边伸出手去揪住老人的裤腿儿，拼命将他往门口处拉。 老人一不留神被她拉得打了个趔趄，等站稳之后便苦笑道。 “熊熊你别闹，现在跑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就楼下的动静，怕是坏人数量有点多啊。” “咱们这直接跑下去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了吗？” 胖崽子愣了一下松开手，还颇为不好意思地歪了歪脑袋挠挠头。 “好像还有些道理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要不老爷爷你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吧，他肯定有办法能救咱们出去。” 老人依旧是苦笑，随后便摇头道。 “那些坏人既然敢动枪，肯定就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刚刚我已经试过了，电话线估计被他们给剪断了，根本就打不出去。” 这下胖崽子也麻了爪。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在这儿等着他们来抓咱们吧？” “如果被他们给抓到了，那些坏人肯定会饿着咱们，说不定还会用沾了辣椒水儿的皮鞭来抽咱们呢。” 老人也不知道胖崽子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可危机当前，他也没什么心情开玩笑。 而是非常冷静地转头看向贴身保护自己的那两个警卫。 “我的意见是就在这儿守着，只要咱们坚持够久，肯定是会有转机的。” “如果能坚持到天亮，哪怕没有支援来那些坏人也得跑。” “你们说呢？” 还没等那两位发表意见，胖崽子就连连摇头。 “不行，我二爷爷说过的，乌龟壳哪怕再硬也缩不了一辈子的。” “要是咱们坚持不到天亮可怎么办呀？” “还不如冒险下楼去看看能不能偷偷跑掉呢。” “老爷爷，要不咱们就试一试吧，你只要跟着我就好啦，熊熊能保护你的。” 那两个贴身警卫对视一眼，咬咬牙竟是做出了和胖崽子一样的判断。 “首长，熊熊说得对，守怕是守不住，至于援军...我看未必会有。” “是啊，首长，要不趁着现在楼下打成一团的时候赶紧撤吧，看这情况，就算有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见他们都这么说，老人只沉默片刻便弯下腰将胖崽子给抱了起来，整个儿的裹在自己的大衣里护在胸前，然后就脚步匆匆地往外去。 这时楼下的枪声已然稀疏不少，那三个警卫中有两个都受了重伤失去了战斗力。 仅剩下一个带着轻伤的还在苦苦支撑。 好在宾馆的一楼大堂内掩体甚多，不然怕是他也早就被对方给拿下了。 当然，这三个警卫的牺牲和奋力阻击也取得了不少成效。 摸进来的那些个杀手们起码损失了一大半。 就连领头的那个胳膊上也挨了一枪，被逼得躲在大堂右侧的柱子后不敢再露头。 老人，胖崽子，以及最后两个贴身警卫等四人从楼梯下来时正赶上两方停火，各自躲在掩体后。 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一行人的功夫，四人赶忙加快脚步往一楼走廊深处的房间那边去，想要借着一楼客房的窗口翻进停车处。 这个时机不可谓不好，他们也非常顺利地翻过窗户到了外头。 可那些杀手们实在太谨慎，哪怕里边久攻不下，外头依旧还是留了几个放哨的。 胖崽子一行人直接就和那些个放哨的撞了个正着。 似乎是从没想到他们还真能跑到外边来，那些个放哨的很明显就愣了一下。 也就是他们愣这一下的功夫，老人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也不往停车的地方去了，而是直奔外边的大马路。 许是上边交代了不留活口，那些个放哨的边追就边开枪，子弹像是骤雨般呼啸着从老人身边扫过，打在地上溅起点点火光。 剩下的两个贴身警卫眼瞅着形势越发危急，干脆不再跟着老人和胖崽子跑，而是默不作声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迎着放哨的那些人就冲了过去。 这两个警卫的下场会是如何，老人心中很是明白。 可现在的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更来不及感伤。 甚至为了避免将无辜的人给牵连进来，老人的脚步一下没停，更没呼救，只是抱紧胖崽子没命地跑。 可尽管这样，依旧是没能将那些个放哨的给彻底甩开。 就这么你逃我追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岔路口，正当老人大喘着粗气想要走左边那条道时，胖崽子突地从他的大衣中露出个脑袋，随手便是一指。 “老爷爷，不能走那边，那边好像很危险。” “走这边吧，这边我感觉比那边要好很多呢。” 第421章 撞鬼级别的枪法 这个岔路口的左边是一条通往羊城外郊的康庄大道，而右边则是通往城中的贫苦居民聚集区，路况七转八转，显得极为复杂。 老人起初没有选择走右边也是怕自己会因为不认识路而转晕在里头。 可现在胖崽子既然都已经指了右边，他在迟疑片刻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调转方向往那条小路飞奔而去。 两人才刚走没一会儿，后边的追兵们就赶到了。 往左边瞅瞅，又往后边看看，追兵中那个负伤的领头人颇为犹豫。 毕竟他们现在也就只剩下六个人，实在不好再分兵。 可就这么放跑了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也着实让领头人有些不甘心。 因此，在面对手下们的询问时，他咬咬牙还是冒着险将队伍分流，让其中两个对城区比较熟悉的带着短枪去往右边，而他自己则是领着剩下的四支长枪往左边的大路追去。 这时也才刚到凌晨三点半，天还黑着呢，又没月亮。 那两个对城区比较熟悉的短枪杀手拎着手电筒在居民区里左转右转，一直转了大半个居民区都没能见着老人和胖崽子的身影。 猜测到他们可能是躲在了某个无人居住的荒废大杂院里头，两个杀手只简单商量了一下便闷着头往西边搜。 还别说，这俩人猜得挺准。 胖崽子和老人这时正屏住呼吸躲在某个大杂院里边的断墙后头呢。 那个大杂院极为偏僻，位于居民区最边缘的一条死路上。 老人也是跟着胖崽子的指路左转右转才找到的这个地儿。 他本以为这么难找的地儿追兵们肯定就找不着。 可谁成想气儿都还没喘匀呢，那两个怀里揣着短枪的杀手们就已经赶到了。 因为之前搜了的几个荒废大杂院中都没看见老人和胖崽子，更没看见有人藏身的迹象，两个短枪杀手此时此刻的精神都有些松懈。 一边推开门往里走，其中一人还一边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三哥，你说老大是不是太谨慎了，这种地儿居然都要派咱俩来搜。” “那俩人是外来人，又不认识路，怎么可能往这情况复杂的棚户区跑嘛。” 被喊做三哥的另外一人虽然沉着脸，但也没像第一个人那样抱怨，而是闷声道。 “老大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怪不得他。” “就算几率再小，这棚户区还是得仔细搜一搜，不然放跑了那两人后果会非常严重。” 先前抱怨的那个很显然就积怨已久，因为他对这种说法完全是嗤之以鼻。 “三哥，你就别替他辩解了。” “照我看呐，老大就是没把咱当自己人。” “否则他为啥偏偏让咱俩来这边，自己却领着跟他比较亲近的那几个往大路追？” “不就是怕咱俩也分了功劳嘛。” 老三往大杂院里走的脚步顿了顿，表情明显有些被说动的样子。 默不作声地在原地想了想，他径直便扭过头。 “走，咱俩也往大路去。” 先前抱怨那人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就要跟着往外走。 两人才刚转身呢，后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 原来是躲在碎砖墙后偷听完他们对话的老人在这时放松了警惕，不小心踩在了旁边杂草丛里的一块碎瓦片上。 瓦片碎裂的那点声音放在白天或许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但偏偏这时正值夜深，又不像夏天一样有虫鸣蛙叫之类的。 万籁俱寂中，那一声细微的响动被无限放大，直接就引起了两个短枪杀手的注意。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的都有些兴奋。 摸出枪，他们举起手电筒，掉转头又回到了院子里。 还朝着老人和胖崽子可能躲避的藏身处喊了一句。 “别躲了，出来吧。” “再不出来我们要开枪了。” 老人心头一紧，恨不得给自己两下。 倒是边上的胖崽子一脸沉着冷静，默默地把手给伸进了小挎包。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会儿，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人和胖崽子又没半点儿要站出来的迹象，杀手们很是有些不耐烦。 笃定他俩没枪，杀手们干脆也不再掩藏恶意，举起枪放着大脚步便开始搜寻起了大杂院里的各个角落。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老人的脸色也愈发灰败。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就该听周勋的劝，乖乖待在四九城里的。 现在倒好，自己折了不说，还连带着胖崽子也要跟着倒霉... 心下一狠，老人转过头尽量放缓语气。 “熊熊，你听我说。” “待会儿我喊一二三就会冲出去。” “趁着他们开枪的功夫你直接跑，不要回头。” “记住了，千万别停，要是他们追不上你了就找个地儿躲起来。” “等天亮再寻个有电话的地方，打电话给你二爷爷或者三爷爷，让他们安排人来接你，听明白了没？”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接茬儿，而是当着老人的面儿从挎包里摸出了那把银色小手枪。 看也不看，她猛地站起身就随手甩了一枪出去，然后便又立马蹲下，还抽空朝着老人呲了呲牙做了个鬼脸。 在老人目瞪口呆的当口，远在几米之外的一个杀手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就被胖崽子那枪给直接爆头，仰面瘫倒在地，再也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这个动静没把胖崽子吓着，也没把老人吓着，反而是把剩余的那个杀手吓得够呛。 也顾不上其他的了，那个杀手举起枪就转着圈儿朝着四周一通乱射。 片刻间便把一整个弹夹的子弹给全部打空。 很显然，看这样子他已经被吓到昏了头。 不过倒也不怪那人的心理素质差，实在是目前的情形过于惊悚。 毕竟胖崽子的那一枪来得太快太准又太阴险。 不说火光，就连手枪击发时的声响那个杀手都没听见。 在他的视角里，只不过是眨了下眼，不远处的同伴就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地上。 若不是手电筒照过去一片马赛克级别的惨状，他还以为是那同伴犯了困，一个没注意给绊摔跤了呢... 第422章 脱险 有句老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 胖崽子默默地在心底数了一下，确认刚才听见了七声枪响之后，立马就站起身随手又甩了一发子弹出去。 毫无意外，这第二发子弹同样也打中了。 只不过因为剩下那杀手急着逃跑，所以这第二发子弹并没有打中他的脑门儿，而是打中了他的后脑勺,,, 从胖崽子掏出枪来到两个杀手中枪扑街，其中所花费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超过五分钟。 几乎毫无反抗之力，他们兄弟俩便双双携手去见了阎王。 如此夸张的情形让见惯了大场面的老人都颇有些咋舌。 当然，让老人咋舌的点并不是因为胖崽子随身还带着把枪，也不是因为胖崽子在开枪打死人之后的冷静反应。 而是因为胖崽子那两枪实在太准了，也太轻松。 第一枪都还能勉强解释一下，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瞎猫撞见了死耗子，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这第二枪呢？ 他刚刚可是一直在盯着胖崽子看的。 根本连瞄都没瞄一下，胖崽子就那么轻飘飘地一抬手，子弹就跟长了眼似的，直接就命中了目标。 这种操作还怎么解释？ 真就是露头就秒，闭着眼睛都能打中呗？ 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瞅瞅胖崽子，又瞅瞅她手里还在把玩着的那把小手枪，老人的神色显得格外复杂。 虽然有心想要问一问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考虑到刚才那第二个杀手已经开了枪，有可能会吸引过来更多敌人，老人最终还是抹抹脸蛋将疑惑给压回了心底。 领着胖崽子从断墙后边出来，他快步上前翻了翻杀手们的尸体，将杀手们带来的两把手枪全给揣进了自个儿兜里。 看见老人这操作，胖崽子本还撅着嘴儿有些不高兴，但老人多精呐，立马就举手表态道。 “放心吧，熊熊，咱懂规矩，这两把枪都是你的战利品。” “我就临时借来用用，等确认安全了立马就还给你。” “成不？” 胖崽子变脸变得相当快，立马便笑嘻嘻地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她那大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竟是开始和老人讨价还价，要起了借枪的利息来。 因为情况紧急，又怕那几把长枪赶到，老人根本不敢耽搁，更别说是和胖崽子磨叽了。 带着满满的不情愿，他捏着鼻子认下了胖崽子狮子大开口提出的所有债务。 条件即已谈妥，两人谁也没废话，拔腿就往大杂院外边跑。 这次胖崽子倒是没被老人抱在怀里，而是一溜烟的直接跑在老人前边。 还别说，那双腿儿看着是短，但却跑得飞快。 老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就将将能看到她的背影。 两人你追我赶，在被敌人的大部队包围之前愣是七拐八拐跑出了居民区，甚至还鬼使神差般地绕回了大路上，直奔城外而去。 之前就有说过，羊城是林家的基本盘。 所以刨去胖崽子，老人现在谁也不信。 他就那么跟着胖崽子一路跑到天亮。 等到实在撑不住倒在路边休息的时候，可巧，一辆空空荡荡的牛车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老人的视野里。 起初老人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求助。 可还没等他想好呢，胖崽子哼哧哼哧地就跑了过去。 “叔叔，我太爷爷已经累到跑不动了喔。你可以载我们一程嘛。” 牛车上的黝黑汉子想也没想便点头道，“行啊，小妹妹，你们先上车吧。” 胖崽子这下倒没急，而是挠挠头又提醒了他一句。 “我们不能进城喔，因为在被人追杀呢。” “那些人都带着枪，所以我和我太爷爷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下赶车的汉子愣住了，眉头也逐渐皱起。 但看看胖崽子那可可爱爱的小脸蛋，又看看已经累到趴在草丛中喘着粗气的老人，他在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闷声道。 “没事儿，你们上车来吧，我现在就调头回公社。” “等到了我们公社你们就不用怕了。” 胖崽子点点头率先爬上牛车后座，还扭过小脑袋朝着老人招呼了几声。 在这种情形下，老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 “那什么，同志，感谢您愿意帮我们一把。” 他不站出来还好，他这一站出来，赶着牛车的汉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嘴唇更是止不住的在哆嗦。 “你，哦不，您，您是...” 眼瞅着这汉子就要从牛车上下来朝着自己敬礼了，老人苦笑一声赶忙快步上前摁住他。 “都是同志，您不用这么客气。” 赶牛车的汉子神色激动地点点头。 倒也没再要继续敬礼，他亲自将老人给扶到了牛车后座。 等老人坐稳之后，更是抬手一甩鞭，驾驶着牛车调了个头，直奔来时的方向而去... 经过聊天了解，这赶牛车的汉子叫赵升，所属的公社是红星公社，离羊城不远不近，约莫四十来分钟就到了。 还别说，赵升此人虽然看着面相粗犷，但内里的心思却挺细腻。 因为之前胖崽子有给他说过是在被人追杀，且追杀的那些人还有枪，所以赵升在回到公社之后根本就没停留，也没有惊动村里人，而是径直将胖崽子和老人给载回了自己家。 哪怕临下车时碰巧被一个女人给看见了，他也格外镇定地随口便掩饰了过去，半点儿都没让那女人怀疑。 如此之好的心理素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巧而又巧地出现在自己逃生的路上... 老人越想越不对味儿，逐渐便把目光看向胖崽子。 这时的胖崽子才刚在赵升家的饭桌前坐下，正从挎包里摸出颗糖来呢。 见老人突然看向自己，她的大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很是虚伪地抓着那颗糖就往老人面前送了送。 “喏，你要真想吃的话那这最后一颗糖就给你叭。” “熊熊可一直都很大方呢。” 老人也不客气，只冷笑一声便伸出手来去抓那颗糖。 果然，根本就没能扯动。 胖崽子攥得可死，那颗糖就跟焊在了她手里一样。 但好在老人也没真想要她的糖，等悻悻地缩回手来便问出了自己在那个大杂院里就想要问的一个问题。 “熊熊，你有练过枪吗？” “还是...你根本不用练，只要扣动扳机就能打中？” 第423章 加大搜索力度 这个问题让胖崽子那本还在剥着糖纸儿的手一顿，大眼珠子立马又咕噜噜地转了起来。 依照着周勋之前教过的那几种说法，她含含糊糊地解释道。 “熊熊其实天天都有在练枪的喔。” “百发百中那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呢。” 老人呵呵一笑，暗地里忍不住的就翻了个白眼，明显是不相信这种说辞。 毕竟你连瞄都没瞄，就那么一抬手也能把敌人干死。 这种本事要能随随便便的练出来，军区里的那些人岂不是都在混吃等死？ 怎么可能嘛... 但胖崽子既然不想说实话，老人也不准备继续深究。 周家的嫡系血脉嘛，本事自然是越大越好。 如果自己连周家人都信不过，那怕是整个四九城里也就没什么能够信任的人了。 秉持着这种念头，老人彻底放松下来，顺手还抓过边上的茶壶猛灌了一气。 此刻外边的天都亮了大半，已经拴好了牛车的赵升也急冲冲地赶了回来。 见胖崽子和老人还搁饭桌前干坐着，赵升颇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 “那什么，首长，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可能有些招待不周。” “您俩都饿了吧？要不我先去煮碗面条来给您俩垫一垫？” 一听到有面条吃，跑了大半宿的胖崽子立马就吸溜着口水举起手来。 “好呀好呀，我的那份要加两个鸡蛋喔。” 赵升倒也不含糊，只点点头便转身又进了厨房。 那雷厉风行的办事速度，老人都还没能来得及跟他客气一下呢... 美美地吃过一顿面条之后，老人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彻底舒缓下来。 毕竟是年纪有些大了，经不起什么折腾。 在路上时都感觉还能撑住，现在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下立马就有些犯困。 他都如此，更别说是胖崽子了。 前一秒还在咕嘟咕嘟地喝着面汤呢，下一秒胖崽子就扒在桌上打起了瞌睡来。 那小脑袋一上一下，好悬没整个栽进碗里去。 赵升是个识趣儿的，瞅他俩这样便立马将里屋给收拾好，又搬来了自己都没舍得睡的新棉被。 老人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胖崽子都已经困成那熊样儿了，他也没法直接拒绝。 只能是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这笔恩情来... 正所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老人和胖崽子这边正在赵升家炕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四九城内林家大院的会客厅里，林老虎却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 “现在可怎么办？” “你们倒是说话呀。” “是跑还是怎么着？” 会客厅内一片死寂，许久过后才响起个女人的声音。 “慌什么慌？看看你那怂样儿。” “别忘了，现在的优势可还在咱们手里呢。” 敢跟林老虎这么不客气说话的人自然是叶静宜。 她在毫不客气地训斥了林老虎一番之后又立马扭头望向坐在会客厅门口的那个男人。 “老黄，你的手下们是怎么说的？能抓到人吗？” 被喊作老黄的这个男人正是与叶静宜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黄永胜。 面对情人的这番询问，他信心满满地点头道。 “放心吧，肯定能抓到他们的。” “跟着去的保镖们都已经被清除了，剩下个一老一小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更何况在羊城的车站以及通往各个军区的路口都有咱们的人在，只要他俩一露头，咱们的人立马就会动手。” 叶静宜松了一大口气，且微微点头，显然就很相信他。 反倒是林老虎仍旧有些惴惴不安。 “不够，这些还不够。” “如果他们一直躲着该怎么办？” “周勋可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一听到周勋的名字，叶静宜和黄永胜莫名的都是心头一凉。 他俩尚且如此，就更别说林老虎了。 带着对周勋的恐惧，林老虎咬紧牙关闷声道。 “我不信那老头子出发之前会不给周勋打招呼。” “真要是周勋回来了，肯定会立马动身去羊城找他的宝贝女儿。” “羊城的那些人拦得住周勋吗？” “又或者说，他们敢去阻拦周勋吗？”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别说周勋，哪怕是周家那两只老虎有一只在四九城，叶静宜他们都只能洗干净脖子乖乖等死。 也就是趁着周家现在仅剩些老弱在四九城里头，他们才敢起了谋反的坏心思。 现在乍一听周勋马上就要回来了，叶静宜和黄永胜都有些慌神。 “那你说该怎么办？” “先对周家人下手？” 林老虎想也没想便摇头。 “周家人不能动，起码现在咱们动不了他们，毕竟他们的手里可还握着几十万杆枪呢。” “我觉着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不顾一切代价，在周勋回国之前就抓到那两人。” “只要抓到了那两人，后边儿有的是办法解决周家。” 黄永胜和叶静宜对视一眼，心中的紧迫感立马又增加了不少。 生怕事情败露后会受到清算的他们俩直接就给还在羊城的同党们下了死命令。 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要在三天内抓到人。 如果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 只不过两者的价钱不一样罢了... 这个命令一下，整个羊城的阴暗面直接沸腾了起来。 无数的痞流氓挂了个名儿带着任务组成小团队，像张渔网一样地洒满了整个羊城周边的乡下。 如此之大的动静，旁人或许感觉不出什么。 但赵升可不一样。 猎户出身的他天生就比常人要更容易觉察到危险。 也就是家里条件差，导致他没读过什么书，老娘又病重，让他没法投身军旅。 否则的话他未必不能在羊城或是军区闯出个什么名堂来... 周一上午，也就是老人和胖崽子在赵家村躲藏的第二天。 当察觉到村子周围多了些很多陌生的面孔时，赵升立马便察觉到了不对。 趁着还没人要来坐牛车的功夫，他默不作声地调转车头就要往家里赶。 可正是这一掉头的功夫，几个面带不善的地痞就堵在了他的牛车前。 “咋了，赶车的，你不去城里啦？” “看着我们哥几个调头就走，莫非你是心里有鬼？” 第424章 想混进车站 赵升是个铁血男儿没错，但他也知道隐忍。 在面对这些个地痞流氓们不客气的训斥时，他缓缓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拳头，随即跳下车对着领头的那个陪笑道。 “嗨，领导，您这话说得可太严重了，我就一赶车的，心里能有什么鬼呀。” “这不是忘了些东西在家嘛，取了之后还是得进城去的。” 领头那人眯着眼睛瞅瞅他，也不接茬儿，而是径直抬起屁股来坐上了牛车。 “取东西？取什么东西？让哥儿几个也跟着去瞧瞧呗。”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招呼起剩余的地痞流氓们来。 剩余地痞流氓们本就不嫌事儿大，咋咋呼呼的还真就分了几个人跟着他上了车，看那意思就是要和赵升一起回家去。 见此情形，赵升眉毛一挑，立马就有些疑神疑鬼了。 莫非是自己哪里露了馅儿？ 又或者是邻居胖大婶儿嘴瓢，给他们说了自己家来了两个陌生人？ 越想赵升的这心里越是没底儿。 可偷眼去瞧瞧地痞们那松松垮垮的懒散样儿，他马上就有了另一种猜测。 该不会是这些人借机想要去自个儿家打一波秋风吧？ 真要是那样的话今儿可真是倒霉到顶了... 还别说，赵升猜得挺准。 这群地痞流氓们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异常，而是和他猜测的一样，就是想随便找个倒霉蛋捞一波罢了。 毕竟羊城周边大得很，要说能成功抓到任务目标，这些个地痞流氓他们自个儿都不信。 更何况哪怕是他们最后真找到了，怕是上头许诺的奖励也得推迟很久才能到手。 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先发一笔老乡财呢。 反正这种事儿他们早就已经做得轻车熟路了... 感觉自己已经隐约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赵升重又握紧拳头默默地跳上车，径直就往村东头山脚下那边早已废弃了的一座老屋赶去。 那里是他平日里上山打猎时用来歇脚的地儿。 除去有一些简易的捕兽机关在，还藏着把老掉牙的猎枪... 地痞流氓们丝毫都没察觉到来自于赵升的恶意，一个个的还在谈笑风生着呢，摆明是觉着自己等人已经吃定赵升了。 当然，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往往就很残忍。 哪怕是这些地痞流氓们个个都揣着把家伙事儿，赵升解决他们也就花了不到十分钟。 非要准确地来说，这群人在赵升的手里完全没能撑过一个回合。 或许是因为他们轻敌，也或许是因为他们确实就是乌合之众，赵升仅凭着一把老掉牙的猎枪就崩死了三儿。 也就领头的那个还有点水准和反应神经，成功地摸出枪来给了赵升一下。 但也就这样儿了。 他也仅仅只有一枪的机会。 等到刚要开出第二枪时就悲催地卡了壳儿，然后便被赵升给放翻，一刀将脑袋都削去了半个。 枪声如此密集，自然是隐瞒不住的。 村口留守的地痞们顿时就像闻着了腥味的鲨鱼般，全都兴奋了起来。 三三两两的组成队，他们像饿狼捕猎一样全都往着老屋那边跑去。 好在赵升腿脚快，赶在他们到达之前便已溜出老屋跑回了家里。 这时的老人和胖崽子也已经被枪声给惊醒了，正扒在窗户上往外观察着敌情呢。 见赵升回来，身上还带着血，老人心下一沉。 “小赵，你没事儿吧？” “对方来了多少人？” 赵升稍稍喘了口气，然后便摇头道。 “具体多少人我还没数，但十几二十个应该是有的。” “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找到这儿，首长，咱们赶紧跑吧。” 老人点点头也不犹豫，提溜起胖崽子就跟着他上了牛车。 因为情况紧急，赵升现在也顾不得去心疼自家的老牛了。 高高地扬起鞭子，他狠狠地就给老牛来了一下。 那牛吃痛，甩开蹄子便往村口狂奔。 中途顺带着还撞翻了几个正分散开来往这边搜查的地痞们。 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中，赵升驾驶着牛车一路疾驰，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乡间的土路上。 离开村子倒是显得很容易，可究竟逃去哪儿才是大问题。 眼见着后面没什么追兵了，赵升赶忙勒紧缰绳让老牛先停下，然后便回过头看看老人。 “您知道有什么安全的地儿不？” “若是实在没什么去处的话咱们就上山先躲躲。” 自从建国以后老人还没这么狼狈过呢，自然是不肯跟着上山去的。 只一咬牙，他闷声道。 “躲着始终不是办法，这样，小赵，你送我俩去车站吧。” “只要运气再好一点儿，没准儿能躲过他们的盘查呢。” 一边说着老人还一边偷偷的瞄了眼胖崽子。 他能隐约感觉到什么，但赵升可不行。 听到老人想去车站，赵升愣了一下便直接摇头。 “首长，我们公社都分了这么多人来搜查，那车站的力度只会更大。” “就算运气再好，怕也没办法能够混进去啊。” 老人也不解释，只坚持要去车站。 赵升花了老大的劲儿都没能说服他。 最后一狠心，干脆也不劝了，而是赶着牛车径直往羊城车站那边去。 事实确实和赵升说的一样，羊城里边守卫最森严的地儿就是车站了。 也就是怕各个列车上的乘务员察觉到异常，从而影响到上头的计划，所以这些负责搜捕的人大都无奈地守在了车站外头。 候车站台上仅仅只有角落里猫了几个。 当赵升的牛车赶到时，恰好就撞上了搜捕的人在门口盘查。 他弃了牛车，领着老人和胖崽子蹲在了个没人的角落。 “首长，您也瞧见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 “确定要去试一试？” 老人摸摸鼻子转头看向胖崽子。 “熊熊，你觉着呢？” “咱们今儿能有机会混进去不？” 胖崽子眨巴眨巴眼睛又咬了咬手指头看着车站那边想了想。 “再等等吧，我总感觉过一会儿就能混进去呢。” 老人松了口气，想也不想便点头。 “好，那就再等等。” “啥时候能动身了你就说话。” 一边说着老人还一边摸出根烟来点上。 瞅他这模样，边上一无所知的赵升直接就傻了眼。 不是，人都这样盘查了还能混进去啊？ 真的假的... 这小姑娘怎么就像个大忽悠呢？ 第425章 雁过拔毛 甭管赵升信不信，反正老爷子现在是把胖崽子给当成了个大宝贝。 只要胖崽子不吱声儿，他也就跟着蹲在边上一动不动。 三人就这么窝了得有一个多小时。 正当赵升腿都蹲麻了，纠结着该不该继续傻等下去时，本还在偷偷打着瞌睡的胖崽子猛然抬起头，拔起腿来便往车站里冲。 “就是现在，赶紧跑呀。” “太爷爷，你跑快点儿，再晚些估计就进不去了呢。” 其实都不用胖崽子催，老爷子的反应快得很，紧紧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倒是赵升这个年轻小伙儿因为愣了一下而落在最后面。 这时已经上午九点多了，车站门口排着队等待检查的人并不少。 就在胖崽子他们这边才刚混进排队的人群时，队伍的最前边就已经开始骚乱了起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想要搜他身那人。 “凭啥只搜俺？” “别人你们为啥不搜？” 被这大汉盯着的人个儿虽然矮，看起来也挺干瘦，但说话的语气可是横上天去了。 甚至都没带正眼看那大汉的。 “凭啥？就凭老子乐意。” “傻大个儿，你要想进车站就把背着的那包打开让爷看看。” “你要不想进呢，现在就可以滚了。” 不止这矮子，边上与他同流合污的地痞们也都嬉皮笑脸地起着哄。 “就是，想进车站就得照着爷们儿的规矩来。” “那包里有啥？该不会是什么赃物之类的吧？” 一边说着，这些人还一边阴恻恻地围成了个圈儿，隐隐地将那大汉给包围在了中间。 那大汉又不傻，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是盯上了自个儿包里的东西。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毕竟对方手里确实有枪，又披着层公家的皮。 正所谓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嘛。 哪怕是吃了亏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但偏偏他就不是个普通人。 眼瞅着对方都要上手来抢自己的包了，大汉的脸一沉，从腰间摸出把锯了枪管儿的土猎枪，对着最先找他麻烦的那矮子就干了一发。 那矮子哪能想到他还随身带着枪啊，措手不及之下就被那一枪给直接打在了脸上。 连呻吟几下都来不及便咽了气儿。 本着打死一个不亏，打死两个血赚的念头，大汉也不跑，而是趁着周围人疯狂逃窜，剩余地痞们又手忙脚乱的间隙给猎枪换好了弹药。 只不过轰地一声，第二个地痞也死在了他的猎枪下。 要说这些地痞们也确实废物，接连死了两个人也没有那个胆量立马还击，只顾着闷头去找掩体。 直到第三个人被打死的时候，他们这才敢缩在掩体后面和大汉对枪。 可尽管如此，他们在根本不敢露出脑袋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轻易打得中人嘛。 那大汉就像个战神一般，硬生生地靠着杆土猎枪暂时压制住了十几个拿着正规武器的地痞。 只可惜好景不长，因为土猎枪的劣势太大，打出一发就得立马换弹。 趁着大汉换弹的功夫，地痞们中有个胆儿比较大的鼓足勇气站起身来开了一枪。 这枪正中大汉的肩膀，打的他身子一抖，本来还背着的那个包裹也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都到这个时候了，大汉自然是顾不得弯腰去捡包裹，而是咬紧牙关硬撑着又还了地痞们一枪。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着实火热。 整个车站进口处就像极了过年放鞭炮似的，热闹得紧。 也就趁着大汉奋力还击，拼命压制得地痞们不敢再次露头时，胖崽子嗖地一下从他边上就窜进了车站里。 半途中甚至还稍稍停顿了一下，顺走了被大汉遗落在地上的那个大包裹。 老人和赵升看得嘴角直抽抽，但又不敢停下来骂她，只能是当做没看见，跟在她的屁股后头也冲进了车站里。 外边的枪声那么响，车站里的人当然不可能没听见。 负责保卫工作的铁路工作人员正排着队儿往门口跑呢，迎面就撞上了胖崽子等三人。 这些工作人员中其实就有几个林家人安插的内应。 只不过他们走得急，胖崽子等三人有老又有小，一眼望过去根本没什么威胁性。 所以也没人想要来盘问他们。 这也使得他们能够顺利地一口气跑到了站台上。 这时站台上停留的火车并不多。 胖崽子看也没看就往东边的角落里跑。 猛然瞧见了辆还开着门儿的，她的眼睛一眨，径直就冲了上去。 可怜火车上的女乘务员正打算跑过来关门呢，胖崽子这一冲直接就把她给顶翻了。 等捂着被撞疼的胸口坐起身时，看到撞自己那人是个拎着个大包裹粉粉嫩嫩的胖娃娃，女乘务员火气顿消。 只不过还是没忍住埋怨了两句。 “小妹妹，这站台上可不能随便乱跑，多危险呐。” “还有，你的力气真大，我都被你给撞岔气儿了。” 胖崽子倒也知道好歹，赶忙缩着脖子规规矩矩地给她道了个歉。 “对不起呀，漂亮姐姐，外边在打枪喔，熊熊这也是没办法了呢。” “再不跑快点可是会吃枪子儿的。” 女乘务员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原来外面真是在打枪啊，难怪车长要让自己赶紧来关车门呢。 也顾不得再埋怨，她立马又要去关车门。 谁知站台上又冲进来两人。 看这两人不是胖崽子那样的小孩儿，女乘务员警惕性直接拉满。 一边揪着胖崽子往后退，她还一边试图安抚道。 “你们可别乱来，咱们这车上是有警卫的。” 后边冲上来那两人自然就是老爷子和赵升。 看女乘务员那警惕样儿，两人苦笑一声赶忙后退了半步。 赵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说话没什么分量和可信度，所以自然不能由他来解释。 所以老爷子先是戳了戳他让他赶紧去将车门给关上。 然后这才缓缓的上前一步解释道。 “这位女同志，我们不是坏人，真的。” 女乘务员直到此刻才看清老爷子那张脸。 足足愣了有两三分钟，她才像如梦初醒般哆嗦着嗓子结结巴巴道。 “您，您，您是...” 第426章 友谊的小船翻了一半 这都已经上了火车，老人也就没再想隐瞒身份。 于是很干脆地便应了下来。 “对，是我。” “这位同志，麻烦您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车长？” 女乘务员激动地直打哆嗦。 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她这才冷静下来点点头领着胖崽子等一行三人去找了车长。 从车长的口中，老人得知了这趟列车是要往宝安那边去的。 而且按照原定计划，本来早就该发车了。 只不过因为外边好像出了什么状况，乘客们又还一个都没上车，所以这才在站台上多停了几分钟。 考虑到从羊城到宝安的路程不远，而且这趟列车又是被胖崽子选中的。老人只犹豫片刻就挑了个角落里偏僻些的座位坐着。 赵升有样儿学样儿，也坐在了另一侧的角落里。 倒是胖崽子，压根儿就没想和他们坐一块儿。 而是一个人默默地往前去，离老爷子和赵升都远远儿的。 老爷子多精啊，哪里还猜不透胖崽子这是想作妖。 只不过他就没打算现在就点透，而是冷笑一声任由胖崽子孤身坐在了坐前排。 果不其然，等列车启动之后，见老爷子好像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胖崽子贼兮兮的便从座椅下边扯出了之前自己拾来的那个大包裹。 费劲巴拉地打开之后，只往里瞄了一眼，她就立马又兴冲冲地将那包裹给重新捆上了。 刚想继续塞回座椅下边呢，老爷子那幽幽的嗓音便从身后响起。 “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周熊熊同志。” “那包裹里头都是啥，拿出来给我瞅瞅呗。” 胖崽子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是一僵。 原本的兴奋劲儿也在瞬间被削去大半。 可哪怕是已经被抓了现行，她依旧还是选择了嘴硬。 “什，什么包裹，熊熊不知道喔。” “太爷爷，熊熊最大方了，是绝对不可能吃独食的呢。”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加快了速度，硬是把那个大包裹又给塞了回去。 整个过程中老人可都是那么站在后边看着的，胖崽子此番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 在喊来赵升之后，老人跟他一起，哼哧哼哧地将那包裹再次扯出。 这下胖崽子也没了辙，只能是气鼓鼓地撅起嘴儿坐在了一旁。 还别说，那个包裹不止看起来挺大的，含金量也很高。 当然，这个含金量指的并不是其他，而是实打实的黄金。 整个包裹里边除去被卷成团儿的几卷大额纸钞外，剩下的全是一打一打码好的小黄鱼。 百来根或没有，但一眼扫过去的数量绝对在四十根往上。 如此之多的数额，甭说赵升了，就连久居高位的老人此刻也有些愣神。 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一把拍掉了胖崽子不知何时伸过来的小爪爪。 “这些钱不能动，必须全部充公。” 胖崽子人都傻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老人被看得有些心虚，赶忙开口找补道。 “熊熊，咱得讲道理，是吧？” “那个傻大个儿看起来就不像好人，这笔钱肯定也是来源不明，所以按规矩是得全部充公的。” “你说呢？” 胖崽子可不吃这一套，想也没想就直接摇头。 “不行，这些钱是我捡来的，应该全部归我。” “大不了见面分一半，我给你们一人二十块嘛。” 在原则问题上老人可从未让步过。 只犹豫片刻，他抓起一根小黄鱼塞到胖崽子手里。 “就这么决定了，这根当做给你拾金不昧的奖励。” 一边说着，老人还一边直接将那包裹重新捆起，交给了赵升保管。 正所谓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儿，眼见着那笔巨大财产逐渐离自己远去，胖崽子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将仅剩的一根儿小黄鱼给揣进随身背着的挎包里，她泪眼汪汪地靠在列车窗户前生起了闷气来。 老人也知晓自己这么做很难让胖崽子接受，所以陪着笑挤在了她边上，试图缓和一下彼此之间的气氛。 只可惜胖崽子正难过着呢，根本就不搭理他。 等列车到站之后更是自顾自地下了车，将老爷子和赵升远远地丢在了后头。 说实话，这一老一小的相处模式让赵升看得实在有些迷糊。 在他的认知里，谁还能给这位甩脸子啊... 越想越是好奇，一向耿直的赵升实在没憋住，干脆就直接问出了口。 “首长，这小姑娘是谁家的小孩儿呀？” “我怎么觉着看起来挺眼熟的呢？” 老人倒也没想瞒着，只不过现在可没什么好心情聊别的。 只扔下一句，“她姓周，你说她是谁家的小孩儿”。 “人家都上了几次报纸了，你眼熟那不很正常嘛。” 说完便又急赤白脸地追胖崽子去了。 姓周？ 赵升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心中也立马就有了答案。 原来是那一家的小公主啊，难怪呢。 他现在也大概明白了这趟为什么要来宝安了。 心下顿时一定，眼瞧着那一老一小越跑越远，赵升赶忙放开脚步追了上去。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天将将暗下来的时候赶到了一座大院儿外头。 因为太久没这么放肆地跑过，老爷子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了。 好不容易揪住停下来的胖崽子，他的语气就放严厉了些。 “熊熊，别闹，咱们赶紧先去找你爷爷办正事儿。” “等回了四九城随便你怎么发脾气都行，可以不？” 胖崽子一瘪嘴挣脱开他的手，拔腿就往大院里头钻。 老人实在是没了法子，领着赵升一咬牙就也跟了进去。 才往里没走几步呢，两人就瞧见胖崽子了。 这时的胖崽子正站在一户人家门口哭诉着呢。 她的哭诉对象是对夫妻俩。 男的是个胖子，人高马大的，光看体型就很唬人。 女的也差不离儿，甚至个头比那男的还高，一副凶相。 就在老人想要上前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时，胖崽子突然回头了，还指着他跟赵升俩说了句什么。 而那对夫妻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就抄起家伙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 第427章 枭雄末日 羊城这边胖崽子认识的人不多，愿意替她出头解气的人那就更少了。 可偏偏抄起家伙事儿的这对夫妻俩就是其中之一。 身为宝安县的民兵团团长，李胖子的脾气向来就很爆烈，在能动手时从来不会只瞎哔哔。 就比如现在，他看都不看眼前这两人是谁，抬手直接就是一棍。 呼啸而来的风声把老爷子给吓了一跳，赶忙踉跄着往后连退几步，堪堪躲过了那一击。 见面前这人还敢躲，李胖子怒气更甚，眨眼间便要甩出第二棍。 好在他身后的女人比较眼尖，借着周遭昏黄的路灯认出了老爷子的身份。 既已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那女人大吃一惊，立马扔掉了木棍冲上前，一把揪住李胖子的胳膊。 “老李，别。” “他可打不得啊。” 李胖子愣了一下停住手，带着几分狐疑便向老人看去。 这不看还好，等一看清老人的面貌之后，李胖子的冷汗刷刷的就直往外蹿。 几乎是下意识的扔掉了木棍，他挤出笑容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那，那什么，都是误会。” “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是。” 如此之快的态度转变，着实让老人有些无语。 正当他才刚想要黑着脸批评李胖子几句时，边上的女人却突然低声道。 “首长，讲道理这真不能怪我们吧？” “是熊熊说有人抢了她的钱，还一路追到这里来了，所以我们才会动手的嘛。” “谁能想到抢她钱那人是您呀...” 老人的脸皮一烫。也不好再发火了，只能是干咳了声摆了手掩饰住尴尬。 “没事没事，我不怪你们。” “不知者不罪嘛，反正你们也没真的打着我。” “话说这位胖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怎么会认识熊熊呢？” 看老人这模样好像是真的没打算找自己麻烦，李胖子心头一松，赶忙擦了擦冷汗站直身体敬了个礼，顺带着还将自己的身份职位都给报了一遍。 得知李胖子是民兵团的，老人立马就明白了为什么胖崽子在下了火车之后会直奔这里而来了。 正如他常说的那句话。 枪杆子里出政权。 面对如今的困境，比起坐在县委里动笔杆子的周定国，李胖子这个民兵团团长的含金量显然要高出太多太多... 心下一合计，等被迎进屋之后，老人便将自己和胖崽子近几日所遇到的麻烦全都说给了李胖子听。 要知道李胖子那一直都是老周家的嫡系下属，红得不能再红的一个人。 得知林家一派曾在羊城搜捕老人和周家的小公主，李胖子当即拍了桌，连夜跑去县委大院将周定国给喊了过来。 几人商量了一整夜，等天亮之后李胖子就去往驻地点了兵，大摇大摆地接上老人和胖崽子便往羊城去。 在整个粤省的地界上民兵团有很多。 可像是宝安县如此规模的却再没有第二个。 说来是团的编制，但宝安县民兵团的武装人员足足一万有余。 单这还不止，因为李胖子的情商高，会办实事，又和周玉楼是实打实的把兄弟，所以他麾下这个民兵团的装备从来就没缺过。 只要是北边那些大军区换装时淘汰的，第一时间就会往这里送。 内战期间所缴获的装备或是车辆更是一件没留，全都运了过来。 就连60式122毫米的加农炮这种依旧还在服役的主流武器都有数十门... 虽说武器多不一定代表战斗力强，但光是看着那排成长队的一门门大炮就已经是让人心惊胆战了。 如此之大的排场，再加上一万多人的行军，痕迹自然是藏不住的。 本就不算太平的羊城，在大军逼近之时俨然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个电话叮铃铃响着全都打到了林育荣的床头。 预感到消息已经封锁不住了，无奈之下，叶静怡和林老虎二人心惊胆颤地向林育荣交代了近期的所作所为。 出乎他们的意料，在听完他们的讲述之后林育荣显得异常平静。 也没骂人，更没像之前一样胡乱摔东西。 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若不是胸膛仍在微微起伏着，这二人还以为林育荣都已经被气死了呢... 等待许久，正当二人越发惴惴不安时，林育荣终于是开口了，声音略微还有些沙哑。 “既然错误都已经犯了，那就做好立正挨打的准备。” “老虎，这样，你帮我给周家那边打个电话吧。” 林老虎闻声一震，立马就去拨通了周家的号码，并恭恭敬敬地将话筒给交到了林育荣的手上。 因为周定国和李胖子都是私自行动，这时候的周老爷子还不知道羊城那边发生了啥。 以至于他在接到林育荣的电话时就有些迷糊。 当然，迷糊归迷糊，既然现在两家的矛盾都近乎公开化了，周老爷子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甚至连寒暄都没有，周老爷子直接就冷声道。 “现在打电话来，你是有什么非找我不可的事情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可就挂了。” 若是以前，林育荣肯定受不了这气儿。 但现在的他一反常态，在面对周老爷子的冷言冷语时也只是赔笑道。 “叔，你还记得46年左右的那段时间不？” “那时候我和成梁兄，还有您，都是铆足了劲儿要解放整个东北来着。” “以前的日子多苦哇，什么都没有，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还要面对数量比我们更多的敌人...” “要不是您老人家一直在给我们鼓劲儿，一直帮着我正名，怕是我那撤退将军的头衔儿到现在都还带着吧...” 思绪被林育荣勾回到了以前，周老爷子的脸色一怔。 虽不知为何他要提起这些，但周老爷子的语气还是缓和了不少。 “既然没有忘了以前的苦日子，那你就该铭记现在的不易。” “育荣啊，都是同志，有些话哪怕你不愿听我还是得说。” “把野心收一收，悬崖勒马尚且还来得及，切莫一意孤行。” 电话另一头的林育荣潸然泪下，语气又添几分悲怆。 “悬崖勒马...” “叔，已经来不及了...” 第428章 逃亡 来不及了？周老爷子眉头紧皱，刚想要问问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林育容那边却突然断了线。 这没头没尾的一通，整得周老爷子很是迷糊。 靠在沙发上沉思了会儿，越想这心里越不对味儿，周老爷子干脆披了大衣站起身，且让警卫员去把宋彪给喊了过来。 “小宋，快，你帮我跑一趟，赶紧去医院瞧瞧，看看林育荣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速去速回，我就在家里等你的消息” 宋彪点点头转身就跑，一眨眼便消失在了朦朦的夜色里... 约莫二十来分钟之后，正当周老爷子背着手在客厅中缓缓踱步时，叮铃铃一声，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宋彪打过来的，语气显得很是凝重。 “老太爷，我现在就在医院，特护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周老爷子心头一惊，赶忙追问道。 “一个人都没有？你确定？” “问过负责那间病房的医生和护士们没？” 宋彪办事向来牢靠，自然不可能漏过这一点。 所以他很肯定地点头道。 “已经问过了，医院这边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说半个钟头前林家人明明还在的。” “而且，老太爷，少爷离开时曾让我安排了几个兄弟盯着林家人，现在那几个兄弟也都已经不见了。” 听完宋彪所说，周老爷子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什么。 “小宋，这样，你先别回来，直接去西城区那边看看。” “要是那边还没人的话，你就立马通知我。” 宋彪连声应下，等挂断电话之后又任劳任怨地开着车就闯进了位于西城区毛家湾的林家大院。 和之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情况完全不同。 现在的林家大院里空空荡荡的，就连只苍蝇都找不着。 心知大事不好，宋彪慌里慌张地找到电话，再次给周老爷子拨了过去。 “老太爷，西城区这边也没见着人。” “您说...林家人会不会是跑了？” 周老爷子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他这个问题啊。 只砰地一声挂掉电话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一边走着还一边高声喊起了负责自己起居出行那个警卫员的名字。 “小孙，小孙，赶紧的，安排车跟我出去一趟。” 如此之大的动静，连楼上已经早早睡下的娄晓娥母子二人都被惊醒。 更别说是在一楼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睡眠本就浅，等跑出来之后语气就很不好。 “这大晚上的，你吵吵个啥。” “电话声就没停过，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说吧，什么情况？怎么这么晚还要跑外头去。” 周老爷子的脚步一顿，苦笑着便转过了头。 “老婆子，出大事儿了。” “约莫一个小时前，林育荣和他那一大家子人都不见了。” “我怀疑他们是已经叛逃了...” 别看老太太现在没有任何职务，但在解放前可是干过情报工作，见过不少大世面的人，脑子活泛得很。 这不，在听到说是林家人好像是叛逃了，她只惊讶了片刻就冷静了下来。 “只一个小时吗？” “机场，老头子，林家人想要跑肯定得去机场。” “你也甭往别的地方去，直接去机场吧。” “这个点想要起飞可没那么容易，你们若是速度够快的话应该能赶上。” “多带点人，能拦下他们最好，拦不下也没关系，他们要想逃去国外就必须转机，禁飞令只要下得及时，他们是一定跑不了的。” 周老爷子是个听劝的，点点头就改变了计划。 带上了大院里几乎所有的警卫员，又喊醒了隔壁还在呼呼大睡着的李司令，几辆车呼啸着便往机场那边开去。 还别说，老太太的判断很精准，林育容等一行人的行踪和她的设想几乎完全一致。 但可惜就可惜在周老爷子他们赶路的速度还不够快，机场驻守的安保人员又太过蠢。 等他们到机场时，林育容等一行人乘坐的那架飞机刚好起飞。 眼睁睁地看着那架飞机钻入黑漆漆的云层里没了踪影，周老爷子气得直拍大腿。 李司令更是暴跳如雷，恨不得当场拔出枪来把驻守机场的那些安保人员全给毙了。 “谁让你们放人走的？啊？” “那架飞机的机长是谁？哪个允许他私自起飞的？” 连续几问下来，再看看周遭那些个荷枪实弹的警卫们，机场驻守的安保人员全都抱着脑袋哆嗦着蹲在了一块儿。 甭说回答问题了，现在的他们连大口喘气儿都不敢。 就当李司令恼火地想要伸脚去踹这帮怂货时，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摆摆手。 “算了算了，后边再来处理他们吧。” “你赶紧开车送我去丰泽园。” “这等大事儿我必须跟那位当面汇报，禁飞令还得他来下。” “再晚些怕是真要让林家人给跑了。” 李司令收住火气，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个依旧缩着脑袋的安保们，然后这才重新上了吉普车，一个麻利的甩尾直奔丰泽园而去。 因为级别还不够，关系又攀不上的缘故，等到达丰泽园之后，李司令直接就等在了门口。 是周老爷子孤身一人跟着守卫进去的。 他本以为周老爷子会在里面待上好一会儿呢，索性点上根烟慢慢等。 谁知不过五分钟人就出来了。 赶忙掐掉烟，又瞥了瞥周老爷子那明显有些不好看的脸色，李司令犹豫着低声问道。 “叔，那位咋说的？” “禁飞令下了没？” 周老爷子默不作声地上了车，许久之后才闷声道。 “下个屁，那位根本就不在家。” “不止他不在，还把熊熊给拐跑了。” “娘希匹的。” 这一骂给李司令吓了一跳。 生怕周老爷子还要再继续骂些更难听的，他慌忙将话题给转移开。 “叔，那现在该怎么办？” “您知道那位去哪儿了不？” “若是知道的话给那位去个电话也是一样的。” 周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有接茬儿，而是径直道。 “走吧，先回家，等回家了我再给那位去个电话。” 第429章 将成定论 从火急火燎跑出去再到揣着一肚子的气回家，周老爷子着实是有些疲惫。 他本想先歇一歇，然后再往羊城那头打个电话汇报情况呢。 结果这一进门就有最少十几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 跟在后边的李司令探出脑袋只一瞟，好家伙，整个大厅内都塞得满满当当。 不止平日里来往频繁的那几家，甚至就连院儿里某些和老周家一向不和的都派了个人来等着。 为的就是能够拿到最新的一手消息.. 看看这些人，又看看坐在沙发上正向自己投来安抚眼神的老太太，周老爷子轻叹一声强压住火气，默不作声地就进了屋。 想着反正是没得歇了，他干脆连帽子和围脖都懒得摘，直接便要去书房打电话。 等跟那位沟通完了再来应付客厅里的这些人。 周老爷子的打算当然很好，可偏偏就有那么一撮不懂规矩的蠢人喜欢找不自在。 这不，眼瞧着周老爷子径直往书房那边去，站在博古架左边等着的一个小老头儿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 “老周，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伙儿都在等着呢。” “究竟发生啥事儿了，你先给我们说说呗。” 这既然有人带头发难，后边的响应者众多，纷纷出声附和道。 “就是，老周，有什么消息你就赶紧说吧，别磨蹭了。” ... 要知道周老爷子本就是强压着火气的。 现在被这些人的吵嚷声一弄，那火气哪里还压得住哇。 沉下脸一转身，他揪下戴着的帽子就劈头盖脸地往最先开口的那个小老头儿砸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周也是你能喊的？啊？” “还有，这屋里有几个人的级别没你高？”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先开口说话了？” 要知道周老爷子平日里就鲜少发火，现在年纪大了待人便又温和几分。 这样的人猛然一爆发，给那个小老头儿吓得够呛。 一时间缩紧脖子根本不敢接茬儿。 后边原本那些还在出声附和他的就更别说了，活像群被人掐紧了脖子的鸡一样，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整个大厅里也就只能听得见周老爷子的骂娘声。 借着这群蠢货发了通邪火，等到心情平复些许，周老爷子止住骂声一甩手。 “想知道发生了啥是吧？也行。” “四野出身的先滚出去。” 大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很快便有几人不情不愿地站了出来。 其中就包括那个被周老爷子用帽子砸的小老头儿。 等到把他们这第一批的先赶走之后，周老爷子又发话了。 “两杠四星副军职以下的也一样，滚出去。” 这下站起来的人可就多了不少，原本还满满当当的客厅内也立马就被清空了大半。 扫视一圈，感觉该走的人好像是都走了，周老爷子这才肯解开围脖坐到沙发上。 “今儿傍晚时候的消息，林家人已经叛逃了，我刚就是去追他们。” 单这一句话就让整个客厅内都炸了开来。 “周老，是真的吗？您确定？” “对啊，老周，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对于眼前这些曾和自己蹲过一个战壕的老弟兄们和后辈，周老爷子还是愿意给点耐心的。 等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之后，周老爷子把今儿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全都给说了一遍。 这下倒是没有人再怀疑他是造谣了。 只不过考虑到事情重大，这些人都憋着个气儿不敢随便发表任何意见。 但好在周老爷子也并没有那个想法，等告知了他们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便孤身一人进了书房。 因为在客厅内耽搁的时间比较久，这时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周老爷子往迎宾酒店那头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人接。 只以为是酒店的联络员睡着了，周老爷子并没在意，而是立马又打了个电话到周定国的住处。 可是这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这下周老爷子心下顿时就有了些不好的感觉。 沉吟片刻，他赶忙拉开抽屉翻出电话簿，找到李胖子家的电话号码就拨了过去。 李胖子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那头的人是他的媳妇儿。 简单和李胖子的媳妇儿寒暄了几句之后，周老爷子直接就让她去把李胖子给喊过来接电话。 要知道现在的李胖子正领着民兵们在羊城内进行大搜捕行动呢，怎么可能赶得过来接电话嘛。 他那憨媳妇儿还以为周老爷子知道先前发生过的事儿，所以半点儿不带遮掩的，全都给抖落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好了，周老爷子的拳头都给听硬了。 拼命按捺住即将要骂出口的一肚子脏话，周老爷子恶狠狠地喘出几口粗气。 “玉红，事情紧急，实在不容耽搁。” “这样，你帮我个忙，连夜跑一趟羊城。” “先找到我们家定国，然后让他赶紧回个电话给我。” 傻媳妇儿就是傻媳妇儿，根本没听出周老爷子正生着气呢。 等挂了电话之后还欢欢喜喜地跑去民兵驻地开了辆车，熬着夜一路狂飙，硬是在天亮前赶到了羊城。 李胖子和周定国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都有些奇怪。 但从她的嘴里听到周老爷子已经知晓了这边发生的事儿时，两人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生怕自己会成为周老爷子负面情绪发泄口的周定国根本不敢回电话，而是径直跑到了胖崽子和老人的住处。 他不敢回电话，胖崽子和老人还不是一样。 都感觉自己做了错事儿的三人你推我我推你足足磨蹭了大半个钟头，最后依旧还是周定国接下了这个苦差。 而在周定国接电话的时候，胖崽子和老人就缩着脑袋蹲在边上看着。 两人完全目睹了周定国的脸色从心虚转变为震惊，最后又转变为严肃。 等到话筒被暂时放下，老人皱着眉就想要上前去问问他俩究竟说了啥，怎么能让一个人的表情转变得如此之快。 可都不用老人问，周定国沉着脸便将话筒往他面前递。 “首长，您得赶紧回四九城去了。” “我父亲那边已经确定，林家人已于昨夜七点多出逃，目的地尚且未知。” “您得现在就颁下禁飞令，然后立马回四九城去主持大局。” 第430章 各方反应 说实话，老人就从没想过林家人会选择叛逃。 又或者说林家人其实根本就没必要叛逃。 已经逐渐习惯了养生节奏的老人，如今的脾气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哪怕林家人此次犯下了弥天大错，并且多次让他和胖崽子陷入危机之中，但他却依旧没想过要下死手。 最多不过卸掉林家的军权，然后让他们与那些有志青年们一起下乡去接受劳动和学习改造罢了。 可所有所有一切的前提是林家人没有选择背叛... 现在乍一听林家人居然选择了出逃，老人的心中感到了极度的失望和愤怒。 接过话筒，确认那边是周老爷子无误，他当即允诺了颁下禁飞令，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胖崽子在民兵们的护送下便登上了回四九城的火车。 如同古人说过的，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 就在华国这边绝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林家人叛逃的消息时，其相关的秘密情报却已经漂洋过海到了理查德的手上。 与他前几任的同僚们一样，理查德其实是很乐于看到华国内部发生动乱的。 但考虑到老洋人所承诺的后续资金赞助还并未全数兑现，理查德在犹豫许久之后还是选择了把那份情报给亲自送到位于华盛顿郊外的一个私人庄园。 “周，我这里有一份特工们传递回来的秘密情报，是和你们国家有关的。” “你要不要先看一看？” 周勋这时正在屋内和老洋人一起商量着怎么将各大工厂给搬迁到华国呢。 现在猛一听见有关于国内的情报，立马就起身皱着眉打开了房门将理查德给放了进来。 理查德倒也是个聪明人，表现得格外坦荡。 等进门坐下之后，他直接就将带来的那份情报本给板板正正地摆到了茶几上，任由周勋随意翻阅。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周勋便也极不客气地抓起了那份情报本。 要说情报工作哪家强，自然还得属美利坚这种已经完全发展起来了的高级养殖户。 理查德带来的这份情报本里满满的全是干货。 有关于苏联和华国的情报占了绝对大头，其盟友们像是英吉利那边的情报也记录了不少。 借着此次机会，周勋面不改色地一页页仔细翻看。 理查德既然敢把整本情报本囫囵着带来，自然不怕周勋看。 甚至他还在边上贴心地做起了解说员。 一直等周勋翻到最后一页，他这才悄然闭上嘴巴偷瞄起了周勋的反应来。 情报本上最后一页所记载的内容都不用猜，就是有关于林家人叛逃的。 上边甚至还标明了林家人可能逃往的目的地和逃亡成功的可能性。 让理查德极度失望的是周勋在看完整本情报本之后的情绪都没任何波动，平静得简直不像话。 看看老洋人，又看看桌上的雪茄盒，理查德干咳一声取了支雪茄，借着打火机的火光掩盖住表情，随即试探道。 “周，那位林好像一直对你都有敌意是吧？” “而且你们国家好像一直就很讨厌叛逃者...” “这样吧，要不要我帮你个小忙，将他给除掉？” 此话一出口，果然引起了周勋的兴趣。 “将他给除掉？你打算怎么做？” 理查德放下雪茄，笑得很是开心。 “那还不简单，把他击落就行了。” “周，只要你一句话，在他们飞出你们境内的第一时间我就可以让人将那架飞机给击落。” 这话虽然说得很嚣张，但毫无疑问，理查德并不是在吹嘘。 可周勋对他的提议只是挑了挑眉，并未表态。 甚至在理查德想要再劝说一遍时直接起身独自进了书房。 当然，周勋进书房肯定不是为了躲避理查德的喋喋不休。 他进书房只不过是想给国内打个电话安慰安慰那个老人家罢了。 至于林家，他们的未来已经都写在教科书上了，根本不用去理会。 哪怕这个时间点稍微超前，但很多东西只要不去强行干预，结局是改变不了的... 不得不说，周勋很会挑时机。 他打电话时那位老人正沉着脸坐在办公桌前呢。 刨去那位老人，办公室内周老爷子也在，其余几个老爷子也在。 大家伙儿的表情都是一个样儿，全都沉默地坐着。 陡然间电话响起，还以为是禁飞令出效果了呢，老人飞快地抓起听筒。 “咋样，人拦下来没？” 周勋嘚啵嘚啵嘴轻笑道。 “这个问题您可不该问我。” “我还在美利坚呢，哪里知道人有没有被拦截下来。” 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臭小子，你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干嘛？” “我可没时间跟你贫嘴。” “有事儿不？没事儿我挂了。” 说罢他嘟囔着就要重新扣上话筒。 周勋倒也不恼，而是又笑了一声。 “您说说您，怎么还急了呢？” “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林家人叛逃那件事儿的？” 老人再次愣住，才想要放下的话筒顿时又抓紧了几分。 “莫非其中还有美国人的事？” “是他们鼓动林家人叛逃的？” “不能吧？” 周勋微一点头，肯定了老爷子的猜测。 “确实跟美国人无关，但他们已经有情报了。” “这边情报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显示说是林家人可能要飞往苏联来着。” “没准儿现在都快到边境了呢。” “咋样，要把他们打下来不？” 老人和周勋一样，从来就没怀疑过美利坚情报部门的畜牧能力。 得知林家人确实如同自己预判那般是要飞往苏联，他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有些复杂。 沉默了足足有十来分钟，这才憋出一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直到真真切切地从话筒里听到这句话，周勋才感觉出老人此刻的无奈和愤怒。 那种情绪根本无法用教科书上的简简单单几行字来形容。 收起笑容悄然叹了口气，周勋应声道。 “成啊，那就放他一条生路呗。” “不过坏事儿做多了也是会遭报应的，老爷子，没准儿他们的飞机自己就会坠毁呢，是吧？” 第431章 臭小子的秘密还挺多 虽然老爷子现在勉强信了些玄学，但在听见周勋那番话之后，他还是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得了吧，臭小子，那架飞机无缘无故怎么可能会坠毁。” “你甭浪费我时间了。” “先这么说，我挂了哈。” 说罢不等周勋反应，他想也不想就将电话给啪地一声重新扣上。 其实办公室内坐着的剩余几位老人们在听见臭小子这个称呼时就已经知晓电话另一头的人是周勋。 但为了让原本稍显凝重的气氛变活跃些，这些人还是一个个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追问道。 ‘“是机场来的电话吗？” “咋样，人拦下来没？” 老爷子无奈一笑摇摇头。 “和机场有个屁的关系，是周勋那瓜娃子打来的。” “他给我说让我别太担心，没准儿那架飞机会自毁呢。” 这下办公室里直接炸开了锅。 老人们纷纷撇起了嘴。 甚至就连周老爷子和李司令也是一样 那表情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很明显，他们都觉着周勋只是在哄这位开心呢。 尤其是当第二天中午接到消息，说是林家人已经乘坐三叉戟甩开拦截，成功逃离出境之后，大家伙儿就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可谁也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是夜，晚饭后，就在老人的书房内，正当大家伙儿情绪低落地开着会，商讨后续有关事情该如何处理时，突地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格外急促且迫切。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因为被委派了重要任务，所以才没来得及蹭得上会议的李司令。 一闯进门，都不等老爷子开口问，他叭叭地就全撂了。 “出大事了，首长。” “边境电讯，说是256号突然坠毁了。” “就在蒙古国的上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为首的老爷子更是不可置信地猛然站起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司令哆嗦着擦了把额头上那直往外冒的汗，重又复述了一遍。 “首长，我已经喝令他们去证实过了。” “256号确定已坠毁。” “目前坠机原因尚且未知，但经初步判断可以排除是被击落。” 这下办公室里安静了，老爷子更是一言不发地重又坐回了原位上。 李司令是个有心眼子的，哪里会猜不到为什么这些人都是现在的反应。 也不敢吱声儿，他默默地挪到了周老爷子身后站着。 等扎扎实实地倚住了周老爷子座椅的靠背，这才安下心来闷声追问道。 “首长，现在该怎么办？” “是派人去和蒙古国交涉？” “还是果断些，直接让边境的哨兵们现在就赶往坠机地？” 被李司令打断了思绪的老人沉吟片刻。 “动静这么大，如果让哨兵们直接越境过去说不好会引起冲突，肯定是行不通的。” “这样吧，后面的事情你别管了，先回去歇着吧。” 李司令如释重负，赶忙应了一声，然后便一溜烟地钻了出去。 看着李司令那慌慌张张的背影，老人先是敲着桌子想了想，随后就朝着周老爷子看了一眼。 周老爷子会意，点点头立马也起身离开了座位。 可巧，周老爷子走出小院儿门的时候李司令就在破吉普边上等着他呢。 瞅着周老爷子从小院儿里头出来之后，李司令挥着手便蹿了过去。 “叔，叔，叔，这里。” “坐我的车呗。” “我跟您一道回去。” 周老爷子也不拒绝，闷着头就径直上了李司令的车。 都在这里等着他了，李司令自然是有些别的想法。 这不，等周老爷子刚坐稳，李司令便迫不及待地凑过去个大脑袋。 “叔，您说勋子他是不是能掐会算啊？” “他咋知道256号会坠毁的？” “难不成是他在那架飞机上动了什么手脚？” “不能吧？他咋知道林家人会叛逃的？” 周老爷子黑着脸不说话，只默默地盯着李司令。 这时候李司令也咂摸出味儿来了，赶忙耷拉着缩回脑袋就要去发动汽车。 周老爷子见状赶忙干咳一声拦住他。 “林家人既然已经确认没了，那空下来的位置就有很多。” “像是中南三省，肯定是有大变动的。” “你不是一直说进不了步了想转业吗？等开过大会后就是最好时机。” 李司令浑身一震，立马停下手来扭过头。 那双大眼珠子里满是期盼。 “叔，您的意思是我有机会了？” 周老爷子根本不接茬儿，而是闭着眼睛在后座上打起了瞌睡。 这可把李司令给急坏了。 “叔，您别卖关子啊。” “我到底有没有机会嘛。” 一连几声催促下来，周老爷子终于是再次睁开了眼。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往外说的不要说，老老实实的你才有机会，明白吗？” 这兜兜转转的，李司令是彻底弄明白了。 他当即捂起嘴巴拍着胸脯许下承诺。 “叔，你放心吧，咱心里有数，肯定不会干那些蠢事儿。” 周老爷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等再次回到书房中，里边只剩老人一个了。 听到周老爷子推门进来的脚步声，老人背着手扭过头，眉尖还紧紧地皱着。 “小李那边解决了没？” 周老爷子点点头，在裤兜里掏巴掏巴摸出两根皱巴巴的烟走到他边上，还格外大方地给老人递过去一支。 “解决了，小李的嘴巴一向很严，肯定不会往外乱说的。” 老人直到这时才松了口气，本还紧皱着的眉头也彻底松快下来。 接了周老爷子的烟点上，猛吸一口，他又突地问出了跟李司令一样的问题。 “你说那臭小子怎么知道256号会坠机的？” “是熊熊又预测到了还是他有别的秘密？” 这个问题真就把周老爷子给问住了。 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眼见着手上的烟都快烧了一半了，周老爷子赶忙猛吸几口，然后低声道。 “应该是有别的秘密，熊熊这几天被她妈盯着补作业，可老实了。” “而且那臭小子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在场，他们父女俩说的都是些吃喝玩乐的东西，压根儿就没提过飞机这两个字儿。” 老人撇撇嘴，一弹烟灰就直接骂道。 “这臭小子，秘密还挺多。” “父女俩都是一个熊样儿，惯会装傻充愣。” “这样，周老，你回去之后给他打个电话吧，帮我催催他，让他赶紧回来，免得被国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迷花了眼。” 第432章 战争 其实周老爷子的心里何尝不挂念呢。 毕竟那是老周家第四代的独苗苗啊。 只不过访问团在美利坚那边的工作一直都还没能收尾罢了。 但现在既然这位已经发话，他等回家之后便给周勋去了个电话，催促其尽快回国。 接到了老爷子消息的周勋也不磨叽，将后续工作仔仔细细地安排了一通，然后就果断抽身，带着老洋人一起上了回国的飞机... 周三夜晚，约莫十点多,首都机场内，一架美制c-87a运输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缓慢降落。 还未等舱门打开，停机坪上等候着的老爷子们就迫不及待地纷纷凑了上前。 当然，这些老爷子们熬着夜等在机场也不仅仅是为了迎接周勋。 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这架运输机。 这架c-87a是理查德无偿赠送给周勋的，四舍五入那就是赠送给华国的，意义重大。 只可惜哪怕有这架飞机的彩头在，为首那位的脸上却根本看不见什么笑容。 待到飞机被相关人员接收，周勋跟着他上了车后，那位才终于道出了其不高兴的主要原因。 “今天早些时候蒙古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坠毁那辆三叉戟的黑匣子被老苏派人给拿走了。”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偷眼去瞟周勋的反应。 在他的注视下，周勋那抓着水壶的手一顿，立马就装出了副很讶异的模样。 “什么三叉戟？蒙古也有三叉戟吗？” 车内陡然一静，老人攥紧拳头深吸了口气闷声道。 “不是蒙古人的三叉戟，是林家人出逃时乘坐的那辆。” “臭小子，你就别装傻了。” “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它会坠毁的？” 周勋脸色稍变，在那副惊讶的表情上又添了些许错愕。 “什么？林家人坐的飞机坠毁了？”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消息？” “我就那么一说而已，您老该不会以为是我动了什么手脚吧？” 不得不说，周勋的这番表演实在是精彩至极。 就连老人都愣了一下开始怀疑自己。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笃定道。 “就算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起码你也是知情的。” “臭小子，现在车上就咱俩，又没有别人，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帮你保密还不成？” 哪怕老人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周勋仍未打算说出实情。 相反，在点了根烟之后，为了避免老人继续追问，他还特地找了另一个话题将其注意力给彻底转移开。 “老爷子，已经发生的事儿都不重要了，咱们要考虑的是未来。” “理查德此人看着虽挺老实，但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 “这次出访我已经很刻意地避开了媒体们有关于国际局势的采访，但理查德在我走后必然还会借题发挥。” “在他的挑拨下，老苏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有大动作，您得关注着点儿。” 说罢不等老人反应，周勋掏巴掏巴从怀里摸出个精致的小礼盒塞给他，然后便径直下了车。 老人颇有些不明所以。 瞅瞅手里那盒子，又瞅瞅周勋的背影，他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任其自由离去。 本着对周勋的信任和某些玄学猜测，在老人的一声令下，整个对美对苏情报科都动了起来，疯狂地收集着各种信息。 他们的辛勤工作证明了周勋没有骗人，也没有夸大其辞。 就比如说对理查德的判断。 有访问团传来的消息，说是自周勋回国后，理查德多次在公开场合大肆宣扬两国关系。 最夸张的一次甚至直接喊出了“牢不可破的联盟”这一口号。 哪怕华国这边已经很快地召集了记者们开始辟谣，但老苏却还是给出了相当严厉的斥责。 同一阵营间的两国关系本就摇摇欲坠，这下更是彻底撕裂开来。 北极熊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甚至公然表示要给背叛者一个难忘的教训。 都说别人打了你的左脸，可以把右脸也凑上去，但很显然老爷子没有那个受虐的爱好。 既然现在两国关系已经破裂，他干脆就不再解释，而是静下心来默默地等着战争到来。 或许真是因为愤怒，又或许是掺杂了些借题发挥的意思，在周勋回国后的第二个月初，边境开始乱了。 问题出现在黑省，有战报传来，说是近期有苏军小队多次试图闯入境内，且还持有大量枪械武器。 考虑到周勋此前的警醒，老人不敢怠慢，立马喝令了周成梁一部赶往驻防。 也幸好是这一命令下得足够快，周成梁一部也有所准备，紧赶慢赶，仅仅六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已经驻防到位，且成功歼灭了想要闯进边境的苏军小队拢共二十余人，缴获指挥车与卡车各一辆。 苏军自然不愿吃亏，派出了飞机和小股的边防军再次入侵。 周成梁是打惯了硬仗的，早早便挖好了战壕。 飞机来了就缩头，人来了就打，第二次入侵也被他成功打退。 都道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可偏偏苏军不信邪。 因为忌惮于周成梁一部在驻守，他们的第三次入侵就选择了加码。 不止出动了步兵近两千人，就连坦克以及装甲车也有上百辆。 这要搁以前，周成梁肯定会觉得有些许吃力。 但现在可不像以往。 以前大家伙儿都是小米加步枪，尚且还能打退数量几倍的侵略者。 现在有着周勋他们厂鼓挠出来的自动机床在，炮弹那是源源不断。 以往加工一枚的时间现在能加工十枚，甚至更多。 单这还不止，周勋闲下来给胖崽子画的那几把枪也被成功制造出来了，第一批的实验人就是周成梁一部。 那些个步枪的威力可太强了，不止杀伤大，精度还高。 满天的炮弹和枪子儿嗖嗖乱飞，把苏军的步兵们直打得哭爹喊娘。 甚至连一次像样的冲锋都没能组织起便像没头的苍蝇般蜂拥着退了回去，留下一地的尸体和被炸成破烂的各式重装备。 要不是因为穷，又不想给上边惹麻烦，不敢撒开了丫子打，依着周成梁的性子，都想干脆越过边境去干他娘的一票了... 第433章 谁赞成，谁反对? 须知，苏联与华国的关系虽已趋近破裂，但两者真刀真枪地干起仗来这还是头一回。 更让人跌落眼镜的是，世界两极之一，一向以老大哥自称的苏联居然还在边境吃了个大亏... 要知道几乎全世界的政客们都在默默地关注着这场战役呢。 现在既然看见苏联吃瘪，整个西边儿立马就都沸腾了起来。 身处北约同盟的那些个国家自不必多说，个个儿都在媒体面前摆出一副憋着笑的鬼样子，嘲讽之意简直拉满。 可最要命的还不是这。 最要命的是在华约内部的那些共和国里居然也有人开始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其中就以波罗的海那三小跳得最欢。 或许是觉得自个儿在小弟面前丢了份儿，又或许是为了给战争加码，逼得华国让步，苏联的最高话事人脑袋一热，直接就在公开场合发出了核威胁，号称要用核弹来教训教训妄图倒向资本主义的某个国家。 这一言论刚传出，整个四九城里的气氛就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谁都不相信苏联敢真的那么做。 可万一呢？ 没人敢赌。 蘑菇弹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广岛的小本子们心知肚明。 而从报纸上看到过那等惨状的老人们自然也不敢放松片刻，连着几天都在开碰头会，商量着该怎么应付现今的困境。 几场碰头会周勋都参加了。 只不过他都是坐在边上听，一次都没开口。 跟周勋一样，坐在首席的那位也鲜少开口，始终都皱着眉，脸色也比先前去接机时要憔悴不少。 因为一直都没能商量出什么好的应对方法来，有些人就把主意给打到了周勋头上，希望能以他为联络人，帮忙跟理查德那边牵根线，让美利坚来给苏联施压。 当然，这个方法看上去挺不错。 但也仅仅只是看上去罢了。 根本就没有可行性。 理查德是个什么人周勋心里有数。 那就是个两面三刀的货。 自打老洋人给他结清了尾款之后，理查德的腰杆子可是硬了不少，再也不见当初之谄媚。 更何况两国外交以及在某些能否达成共识从来都不会因为私人关系而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可惜，道理归道理，哪怕周勋已经解释过一次了，依然还有人心存幻想，希望他能去试一试。 被那些人给烦得实在没了法子，周勋在老人的眼神示意下就在会议室内当着他们的面儿给理查德去了几个电话。 格外打那些人脸的是连着几个电话理查德都没接。 哪怕最后一个电话接通了，他也只是客客气气地和周勋寒暄了一番，闭口不提苏联那边的事儿。 就算周勋想要强行把话题往那边扭转，也被理查德以电话里不谈公事为由给蒙混了过去。 能来会议室的不说蠢不蠢，起码在察言观色上头都是有些真本事的，谁也能看明白理查德的态度。 也正是让他们看清了这一点之后，老人啪地一下就把手里揣着的那个搪瓷茶壶给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现在还有人心存幻想吗？” 整个会议室里安静无比，就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清。 等待了数秒都不见有人开口，老人点点头深了吸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放弃幻想，准备斗争吧。” “周小子，你的脑子好使，来，说说你的想法先。” 其实这个难题的最好解答方式早就在周勋的脑子里了。 毕竟对他这个几十年后穿越过来的人来说，几乎所有的国际问题都相当于开卷考试。 现在既然老人都已经开口了，周勋便也没拒绝，而是整了整衣领子站起身，从第一排缓步走到台上。 “我觉着要给苏联施压，逼迫得他们低下头放弃核威慑的方式有很多。” “最简单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就是咱们也做一样的事儿就好了。” “咱们又不是没有大蘑菇。” “他做初一，咱们就做十五。” “苏联核威胁咱们，那咱们就核威胁美利坚呗。” “我倒想看看面对咱们的核威胁，美利坚还能不能坐得住，还能不能揣起手来站在边上看戏。” 周勋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内都炸开了锅。 聪明些的是眼睛一亮低头开始思考可行性，蠢一些的则是连连摇头直接就嚷嚷开了。 “这可不行，才得罪了苏联，转头又得罪美利坚，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 “就是，周小子，你可别玩火，咱们才费劲吧啦地跟美利坚缓和些许，这么一搞，前面的努力不都成了笑话吗？” 面对这些人的质疑，周勋扭头看了看老人。 和他预料中的一样，老人此刻的面色平静，眼神中又添了几分赞赏。 看周勋望向自己，很显然是要自己出面给他撑腰，老人微一点头笑了笑，然后便背着手站了起身。 “都安静些，别吵吵嚷嚷的。” “这把年纪了还不懂什么叫规矩吗？” 一声呵斥下来，会议室内立马就又恢复了先前那安静的状态。 看看台下的众人，又看看周勋，老人干咳一声径直道。 “我觉着周小子的方法很好，你们现在只管听着就行。” “成不成，又要不要马上动手去做都等他说完之后再进行投票表决。” 老人的话很管用，会议室内的众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谁也没再敢炸刺儿或是多嘴。 而在压服他们之后，老人就又坐下了，且还朝着周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周勋得到授意，说话自然越发大胆。 “咱们和美利坚的关系能缓和那是因为现在都需要彼此，那是因为合作才能共赢。” “他们看上了咱们的潜力，也很忌惮苏联，需要咱们共同去对抗苏联。” “只要苏联还没垮，仅仅一个核威慑，真的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关系吗？” 众人皆是沉思。 而就在他们思考的档口，周勋又开嗓了。 “现在外边的人不知道咱们的情况，咱们自己人还能不知道？” “无论怎么样，先渡过眼前的困境才是正解。” “哪怕后头苏联会垮，美利坚会秋后算账，可到那时候，咱们已经不弱于他了，又何惧之有？” 此番说辞下来，无人再有异议。 眼瞅着周勋已经搞定一切，老爷子拍拍手就在这时再度站起身。 “周小子的话已经说完了。” “现在开始投票决议。” “谁赞成，谁反对？” 第434章 理查德怕了 老周家的势头正盛，现在又有那位在后边镇场子，当然没人敢炸刺儿。 更何况周勋提出来的法子目前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值得一试。 两种缘由一结合，如此之关键的一个决议，最后的结果依旧还是全票通过。 既然是要给美利坚那边施压，行动的主导人自然不可能是周勋。 毕竟又不是真的要撕破脸撸起袖子干，还得给双方留一个能够相互沟通的缓冲渠道。 而作为这个最关键的沟通渠道，周勋只需要等到其余人把红脸给唱了之后他再跳出来唱白脸就好。 周三上午，也就是苏联发出核威胁后的第四天，经那位授意，外交部专门召开了一场记者发布会。 而在发布会上，面对外籍记者们的尖锐提问，总参某位李姓大佬当场便甩下了暴论。 扬言说是无论苏联用什么武器来攻击华国本土，华国都会以双倍的数量去攻击美利坚。 火炮如是，导弹如是。 核弹也如是。 此言一出，整个的发布会现场像是在油锅里撒了把盐一样，直接就炸了开来。 这些外籍记者们很显然本就是被派出来探听消息的哨兵。 只一夜不到，他们就把消息传遍了全球。 众所周知，一旦动用核武，任何人都不要幻想着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哪怕仅仅只是个想看戏的乐子人，也要认真仔细地掂量掂量一下是不是会有某颗核弹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掉落在自己国家的本土，乃至于自己现今生活的这一小块区域... 只能说某李姓大佬的暴论让全球那本就紧张的局势都变得愈发严峻。 当然，旁观的乐子人尚且收起了笑脸，直面核威慑的美利坚那就更别说了。 有据特工回报来的消息，说是在消息传到华盛顿的当天就有不少富豪们已经开始着手去准备建造地下避难室和储备必要的末日生存物资了。 富豪们怕死，政客们也怕死。 仅仅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老周家书房的里电话就响了起码超过二十声。 这些个电话基本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 那人是谁根本不用去看，也不用去问。 哪怕是闭着眼睛，周勋也能猜到是理查德。 他在那位刻意不接电话的情况下除了来找周勋，也根本没有别的路子能够与华国高层进行对话。 只不过嘛，有着先前他那冷淡态度在，小心眼儿且向来记仇的周勋打算晾着理查德一会儿解解气，所以任由着书房内的电话叮铃哐啷乱响，根本没打算去接。 这下可好，旁人先不说，被关在书房内补作业的胖崽子反正是遭了殃。 因为之前留下的窟窿太大，胖崽子这几天都在没日没夜地补功课。 本来还是在外头大厅内的茶几上，但最近老周家人来人往走动太频繁，她又总能找到机会扮可怜偷懒，所以娄晓娥一狠心直接给她锁在了书房中。 圆圆滚滚的小可怜，本就补作业补得头昏脑涨了，再加上旁边那催命般根本没停过的电话铃声，简直都要疯。 等实在憋不住了，胖崽子摔了铅笔就蹿到门口乓乓乓一阵猛敲。 “爸爸，爸爸，你快来接电话好不好。” “熊熊的脑袋都要炸掉了。” 被胖崽子这么一催，周勋打着哈欠关掉电视看了看表，刚好一个半小时。 感觉也是时候了，他叼着根烟就从沙发底下摸出钥匙把书房门给打了开来。 好家伙，那门一开，胖崽子滑不溜秋地顺着缝儿就要往外钻。 也就是周勋反应快，不然还真就被她给钻了出去。 捏住胖崽子的小脸蛋，又闷哼一声鼓足劲儿将她给抱起摁在怀中，周勋闪个身就又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姑奶奶，作业补完了吗就往外跑。” “害我挨一次骂还不够是吧？” 胖崽子好一通龇牙咧嘴的挣扎，愣是没能挣脱开，索性两腿一摊也摆起了烂。 “这作业谁爱做谁做吧，反正我是做不了了。” “爸爸，你能先把电话给接了不？它真的好烦啊。” 周勋翻起白眼戳了戳胖崽子的小脑袋瓜将她给放下地，根本不急着接电话，而是首先去翻看起了她的作业来。 好家伙，一整个上午也才写了半边不到。 那字儿还都像是鬼画符般，没有点草书功底根本就看不懂。 又回想起今儿早上娄晓娥回娘家时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周勋倒吸了口凉气揪住胖崽子的后脖颈。 “整整六个小时你就写了这些？” “知道你妈今晚会回来睡觉的不？” 胖崽子心虚得很，大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就开始甩锅。 “我也不想的啊，但那个电话实在太吵了嘛。” “本来都已经想好的答案，被那电话声一弄，马上就又忘掉了。” 周勋磨着牙松开她，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放下狠话。 “你就等着被收拾吧，这次我也救不了你。” 电话那头的理查德还以为周勋是在跟自己说话呢，险些没吓尿，赶忙操着一口怪味儿的华文殃求道。 “别啊，周，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咱们还有得谈，不是吗？” 周勋愣了愣，但很快就又反应过来。 “还有什么好谈的。” “狄克，我们华国有句诗，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虽然可能咱们都没有明天了，但趁着核弹现在还没落到头上，赶紧去多享受享受吧。” 理查德的华文都是现学现卖的，哪里能听懂什么劳什子诗啊。 足足让翻译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弄懂那句诗是个什么意思。 但也正是因为已经弄懂了，他这才感觉好像对方好像是要来真的，口中顿时就是一苦。 其实对于理查德这种彻头彻尾的政客来说，核威胁他当然怕，但他最怕的还是遗臭万古，最怕的还是被刻在耻辱柱上。 毕竟哪怕是核战争真的爆发了，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他绝不可能会比普通民众先死。 但问题就在于这场核战争完全是能够避免的。 这场事件完全就是把双刃剑。 他处理好了，调和好了，那就是名声大噪，下一届连任将会板上钉钉。 可一旦没有阻止到，死不死的都是另说。 就怕是核战争爆发了，人类文明又还没有彻底消亡。 等到那时候，身为所谓的世界警察，现任的美利坚总统，他百分百会被幸存者给揪出来送上绞刑架。 第435章 土特产 也正是因为知道理查德很怕，也很急，所以周勋一直都在不紧不慢的跟他打着哈哈。 岂不知周勋越是这样，理查德的心里越是没个底儿。 到了最后，理查德甚至顾不上矜持，在电话里直接哀求道。 “周，我的朋友，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只要三天，三天内我保证帮你说服苏联人，怎么样?” 三天的时间期限倒是比周勋所预料的要短，但他却依旧沉默了会儿，然后这才闷声道。 “不够，仅仅是说服了苏联人还不够。” “理查德，我希望能够进一步加强咱们彼此之间的合作，尤其是商业上的。” “你能答应且立马去着手推动的话咱们还能谈。” “你若答应不了，那之后也不必再打电话来了。” 不得不说，周勋这一要求让理查德真的很为难。 别看当初在美利坚时理查德一口一个承诺。 可直到今天为止，那些承诺根本连一个都没兑现。 都能借着各方势力把约翰逊拉下马了，证明理查德也不傻，知道华国越穷才越符合美利坚的利益。 毕竟华国和苏联不同。 现今的苏联虽是世界两极之一，但却只有重工业，轻工业稀稀疏疏少的可怜。 其发展潜力已近乎枯竭。 刨除了核武这个不稳定因素，对美利坚的霸权产生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而华国既有核武，轻重工业也很齐全，更有无数精壮劳动力。 其发展潜能的评级远在苏联之上。 如若是让华国起了势，曾经的两极估计很快就会变成三足鼎立。 到那时，不止欧洲，甚至美利坚还会失去对整个亚洲的掌控。 这让理查德与他的幕僚班子们根本无法接受... 周勋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语气才会表现得如此决绝。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本就有些心虚的理查德彻底落入下风，咬着牙便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下了这事儿。 当然，有着前边那些不够诚信的事实在，周勋也没跟他客气，直接便在电话里和理查德商量起了相关细节来。 两人你拉我扯，足足到外边的天都黑了这才各自挂断电话。 不得不说，核武这玩意儿确实好用。 尤其是用来对付西方国家的那些政客们。 哪怕你不是真的想发射，其威慑力也足够让他们紧一紧身上的皮去做个暂时的好人了。 就比如说理查德。 他在给周勋打过电话后的第二天就直接签署了相关文件，彻底解除了先前对华国的各种商业封锁。 等文件公之于众后更是领着新任国务卿马不停蹄地乘坐专机去了苏联一趟。 或许是承诺了什么好处，又或许是直接出言威胁，谁也不知道理查德具体是怎么和苏联人商谈的。 但结果很不错，在理查德抵达苏联的当天下午，苏联那边就给老人打了个电话，意图缓和双方关系。 老人本就是不想打的那个，倒也借坡下驴，顺势应承了下来。 且为了表达善意，他还亲自给周成梁去了个指示，让他无条件释放之前在边境所抓到的苏联间谍和俘虏。 周成梁格外的不情愿，在电话里很是嘟嘟囔囔地扯了一堆。 老人对他可没有对周勋那么和善，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 直给周成梁骂得脖颈都缩了起来。 好在他这次立了很多战功，老人也仅仅是口头上骂得狠一点儿，该少的奖励半点儿都不会少。 只可惜边关紧要，周成梁手底下的兵又是最能打的那一批，不然这次的战功都能让他再往上升点儿调回四九城里了。 但有句诗说得好，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就算这次回不了四九城，周成梁也并未显得很沮丧。 把上头拨来的奖励给仔细分了分之后，他还乐呵呵地跑去邮局，把胖崽子的那份儿寄给了她。 需知胖崽子打小就多生了几个心眼儿，周成梁哪怕痴长了几十年也依旧被她给忽悠得团团转。 这不，那份奖励的收件人既不是周勋，也不是周老爷子，而是胖崽子本人。 周六上午，正是天晴，就当家里的大人们都在小花园里晒太阳时，胖崽子就贼兮兮地顺着墙根儿溜达到了大院门口。 卫兵们以为她又是想偷跑出去，只对视一眼就要往这边靠。 谁知胖崽子到了门口就蹲在地上开始数蚂蚁，根本不往外钻，这下卫兵们也不慌了，直接就退回了岗亭边。 很快，在他们的注视中，一辆自行车晃晃悠悠地从远处驶来，最终停在了警戒线外。 骑车的是个年轻小伙儿，个子不高，看起来憨憨的。 他才一出现胖崽子就停止了数蚂蚁，蹦跶着就蹿了过去。 很明显那年轻小伙儿是认识胖崽子的。 等她跑到了面前就从自行车后架上哼哧哼哧地搬下来一个结结实实的军绿色小木箱。 “周熊熊，喏，又是你的包裹。” “还是从东北那旮沓寄过来的。” “签个字儿吧。” 胖崽子随手拍了拍那个木箱，接过小伙儿递来的笔就在单据上画了个圈儿。 那小伙儿收起单据后还很好奇地凑上前问了问。 “周熊熊，你这箱子跟之前的包裹可不一样，沉得很。” “里边装的啥呀？能给我说说不？” 胖崽子那大眼珠滴溜溜一转，笑得格外人畜无害。 “嗨，没啥，我三爷爷给我寄的土特产呢。” 小伙儿恍然大悟。 “又是你三爷爷寄的啊，难怪我们领导这次还不让开箱看呢。” 胖崽子的笑容不变，还从小挎包里掏巴掏巴摸出包带嘴儿的大中华塞了过去。 “你们领导很不错，记着替我夸他几句。” “还有，最重要的是别忘了下次再有包裹也是周六再送来。” 正所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更别说是这种市面上都极难买到的带嘴儿香烟了。 接了包烟的小伙儿连连点头。 “明白，我都明白。” “放心吧，都老规矩了。” “还是周六，还是这个点儿，等你十分钟，你要是没出来就先回去，等下一周一起送。” “对不？” 第436章 住在火药堆上的老李家人 胖崽子贼兮兮地点着头，朝着那快递小哥就比了个大拇指。 那快递小哥嘿嘿一笑，也回了她一个大拇指，然后这才骑着自行车转身离去。 等到他走后，胖崽子弯下腰，稍稍一用劲儿便将原本放在地上的小木箱给轻松搬起，直接就那么抱着往回走。 卫兵们有心想要检查一下箱子里到底装的是啥，是不是什么危险物品。 但胖崽子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呀。 卫兵们才刚鼓足勇气想要上前去拦下她呢，这小姑奶奶就已经是加快脚步溜进了大院儿。 见此情形，卫兵们也不好再往里追，只能是一边祈祷着一边回到岗亭里。 很明显，祈祷是没有用的。 因为胖崽子在进了大院儿之后就根本没往自家去，而是一扭头跑到了李方文家。 如此异常的行动轨迹就证明了那箱子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起码是周勋和娄晓娥明言禁止她往家里带的那种。 这时的李方文家只有李老爷子一个人，正舒舒服服地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呢。 胖崽子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往楼上跑。 自打李方文下乡后，他的房间就成了胖崽子的秘密基地，时不时的就要过来逛一圈儿。 所以对于胖崽子的出现李老爷子见怪不怪，只随随便便应了一声就继续看起了电视。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也正是因为李老爷子没去管的缘故，他现在才能够心情平和地继续待在这房子里。 真要是他跟着胖崽子上了二楼，一准儿就要吓得当场心脏病发。 为啥呢？ 因为李方文的房间此时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弹药库了。 美制柯尔特m1911a1半自动手枪，m1卡宾枪，勃朗宁m1918a2轻机枪，各式各类的装备就那么大喇喇地靠在门边的墙上。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要属书桌和衣柜那块儿。 那块儿摆着的可不是枪械这种小玩意儿，而是各种更危险的东西。 其中就反坦克地雷最多。 像是58式反坦克地雷，美制m18a1阔剑定向地雷，德制s型地雷，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而且每一种的数量最少都在三枚以上。 其中甚至还有一枚的雷壳已经被拆了开来，就那么裸露着摆在书桌上。 胖崽子打小也没出过几次四九城，这些东西自然不是她能独自搞到手的。 当然，更不可能是周勋给她的。 这些危险品全都来自于老周家那个脑子清奇的莽汉，周成梁。 知道胖崽子喜欢琢磨武器后，周成梁就变着法子给她寄。 因为是军中的快递，寄件人又是个两杠四星的八尺大汉，邮政根本不敢拆。 等到了四九城，看清了收件人是周家那个最为小心眼儿的小公主，那就更没人敢去看看寄过来的是个啥了。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通过胖崽子的手，一件件高危品成功混进了玉泉路大院儿—这个住满了各军种大佬，本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之前寄的东西都那么厉害了，这次周成梁寄来的也是狠活儿。 一枚刚从战场上缴获来的苏制tm62m反坦克地雷。 甚至还带着些新鲜的泥巴味儿。 对比李方文这房里已经有的那几类反坦克地雷，tm62m无疑要更危险。 作为苏联最经典的反坦克武器之一，它的装药量大到夸张，足足有七点五公斤之多。 讲究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 好在周成梁虽然脑回路清奇，但也还没完全傻，知道用厚报纸给它包起来。 不然就邮政运输的那激烈程度，这枚tm62m指定要在路上炸。 周成梁都知道的事情，胖崽子就更懂了。 小心翼翼地撕掉外边报纸，胖崽子轻手轻脚地将那枚反坦克地雷给端到了李方文的床上，然后便轻车熟路地拆起了金属外壳和激发引信。 这是精细活儿，又如此危险，饶是胖崽子都已经很熟练了，动作也不敢太快。 着实折腾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成功扒开那层金属外壳， 正当想要继续动手去拆引信时，楼下突然就传来了娄晓娥的声音。 “李爷爷，你有看到熊熊吗？” “正晒着太阳呢，突然她就没影儿了，周勋担心她又跑出去，所以让我来问问你们。” 李老爷子又不知道胖崽子在干嘛，想也没想就直接点头。 “看到了啊，她就在楼上，刚来没一会儿呢。” 得知了胖崽子在二楼，娄晓娥脱了鞋便也往上走。 “周熊熊，你方文叔叔又不在，跑这儿来干嘛？” “赶紧跟我回家，过会儿咱们可还要赶去庆祝你京茹姨姨家的炸鸡店开业呢。” 胖崽子怎么都没想到娄晓娥会直接上楼来，根本赶不及去关门。 母女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直接对上了。 好歹也是高中文凭，再加上老周家的书房内有很多关于武器的书，所以娄晓娥那是没见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让她说说武器的具体型号她估计说不出来，但究竟是个什么武器她还是清楚的。 就比如说现在胖崽子面前的那颗。 她就很清楚那玩意儿是个地雷，而且个头还挺大...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炸了肯定能把人给炸死。 前边就说过了，无知者才能无畏。 现在的娄晓娥显然不像李老爷子那么无知，所以她的脸色都被吓白了，小腿肚子也一直在打哆嗦。 但哪怕是这样，娄晓娥还是硬撑着扶住了墙，颤颤巍巍道。 “周熊熊，你先别动。” “赶紧的，把手里的镊子放下，然后慢慢往我这儿走。” 胖崽子舔着嘴唇直接就是摇头。 “不行，引信还没拆呢。” “不拆引信它随时都可能会炸的。” “妈妈，你也不想李太爷爷跟着房子一起被炸飞吧？” 娄晓娥噎了一下，本能的就想骂她。 但考虑到李老爷子的心脏一向不太好，娄晓娥还是拼命压住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温和。 “周熊熊，听话，赶紧过来。” “妈妈保证不揍你。” “至于那引信嘛，不用你拆，先放这儿，过会我就让你爸去找个厉害的拆弹手来把它给拆了。” 第437章 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遭 要知道胖崽子问周成梁要武器为的就是能够自己亲手拆开来看一看里面啥样儿，自然不肯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余人。 几乎就完全无视了娄晓娥的人身威胁，她固执地转过头去想要继续拆引信。 这下娄晓娥简直要疯，连嗓音都变了。 “周熊熊，我让你停下，你听见没？” “要是再不停下来，我保证一定打烂你的屁股。” 胖崽子察言观色的能力一向很好。 感觉娄晓娥好像是要来真的，她那小手一哆嗦，竟还加快了拆引信的动作。 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娄晓娥反而不敢继续再骂，生怕会因为自己的影响而导致胖崽子失手。 好在胖崽子那小手看着虽然肉乎乎的，但却异常得稳。 这次更是超常发挥，只用了平常七成不到的时间便把整个反坦克地雷的引信以及装药部分给拆解了下来。 只不过嘛，为了逃过一顿毒打，胖崽子哪怕是已经完成了拆解工作之后也没有丝毫放松，而是依旧在床边磨蹭着。 时不时还斜着眼去瞟一瞟娄晓娥。 就这么磨磨唧唧的，一直等到娄晓娥稍稍放松了些警惕，她这才手脚并用，吱哇乱叫着跟个小猪崽似的就往楼下爬。 “太爷爷救我。” “爸爸，爸爸，妈妈要杀人了。” 娄晓娥气得头顶都在冒烟，连续跨下几个台阶，终于是在拐角处一把薅住了胖崽子的后衣领，就那么给她硬生生地拎了起来。 “周熊熊，老娘告诉你，你死定了。” “别说是你爸爸跟你太爷爷，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遭。” 既然现在命运都已经掌握在了别人的手里，胖崽子的求救声骤停，转而换上一副格外谄媚的笑脸。 “妈妈，熊熊最爱你了。” “你肯定是舍不得揍熊熊的，对吧？” 娄晓娥脸色铁青，根本不接茬儿，只闷着头往下走。 胖崽子感觉大事不妙，赶忙又甩出第二招。 “妈妈，妈妈，今年的压岁钱我不要了，全给你买雪花膏。” “还有弟弟，弟弟的压岁钱也不要了，我帮你骗过来，成不？” 看胖崽子的求生欲如此旺盛，娄晓娥冷冷一笑停住脚步。 只不过她可不是被胖崽子的条件给打动了，而是自顾自的从兜里摸出了个手帕就塞进了胖崽子的嘴巴。 “周熊熊，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甭挣扎了，没用的，今儿不给你屁股打开花我就不姓娄。” 最后的求生希望破灭，胖崽子也没了法儿，干脆闭上眼选择装死，就那么梆硬着被娄晓娥给拎到了楼下。 可怜李老爷子直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情况，还试图站起身来给胖崽子求情。 “哎哟，这又是怎么了？熊熊不是没有跑出去吗？” “晓娥啊，老是打孩子很不好。” “熊熊犯了错你就好好跟她讲嘛，没必要直接动手不是。” 看看李老爷子，再一想楼上那场景，娄晓娥的嘴角抽了抽，很是无奈道。 “您可真行，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自打方文下乡之后您和李叔难不成就再没进过他房间？” 这个问题还真就把李老爷子给问住了。 “没有啊，进他房间做什么？” “你李叔一个月难得回来一趟，我又住楼下，方文那屋平日里都是锁着的。” “也就是熊熊经常跑过来，说是要借方文的房间放些宝贝，所以我才把钥匙给她来着。” 听闻此言的娄晓娥越发无语。 “您的心是真大呀。” “最近有按时服药没？” “要是有按时服药的话您就上楼去瞅瞅吧，去瞅瞅方文那屋里放的都是些什么宝贝。” “当然，您要没按时服药的话就甭上去了，我怕把您吓出个好歹来。” 李老爷子微微一愣，狐疑地便看了眼胖崽子。 这时的胖崽子还在闭着眼装死呢，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如此反应让李老爷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赶忙关了电视往楼上跑。 娄晓娥倒没跟上去，而是静静的在下面等。 不多时李老爷子就从楼上下来了。 那脸色半是发黑半是发青，看着怪吓人的。 胖崽子只睁开条缝儿瞟了一眼，就立马给吓得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已经见识过楼上盛况的李老爷子此刻也彻底没了再帮胖崽子求情的心思，只关了空调便像逃难似的往外钻。 “哎呀，晓娥呀，快走吧，这火药桶里就别多待了。” “今晚我就住你们家去跟老周睡一块儿。” 娄晓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便往胖崽子脸上恶狠狠地拧了一把。 “瞧瞧你做的好事儿，给人老爷子吓得家都不要了。” “这么一大把年纪，你也不替人家多想想。” 胖崽子缩着脖子依旧不吱声儿，任由着娄晓娥给她提溜回了周家小院儿。 要知道娄晓娥的腿脚本就不算快，再加上还拎着个死重死重的小猪崽儿，当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李老爷子都已经给周家人告过状了。 现在就等着看胖崽子挨揍呢。 一般像揍胖崽子的这种事儿都是娄晓娥负责动手。 为的就是避免周勋或是其他人放水，导致胖崽子没有接受到教训。 这次也一样，娄晓娥没有半点儿废话，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就给胖崽子摁到了桌板上，然后揪起边上的鸡毛掸子就往她屁屁上来了一记狠的。 胖崽子吃痛，再也装不了死了，当场就哇哇的嚎了起来。 “爸爸，爸爸救我。” “我的屁股要裂开了。” 周勋的脸皮一抖，干咳一声真就想要上前求情。 但娄晓娥根本不给他机会，立马挥舞着鸡毛掸子就来了第二下。 且在打的时候还特地斜了周勋一眼。 “你忘了之前晚上我给你说的是吧？” “慈父多败女。” “还想不想要她学好了？” 周勋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偏过头去坐回了花坛边。 他这么没底线的人都开始袖手旁观，更甭说是其余人。 就连胖崽子的哭嚎声也悄悄换了，从“爸爸救我”改成了“妈妈，我错了，你别打了。” 第438章 参加炸鸡店的开业仪式 要论娄晓娥这人吧，其实心也没那么铁。 毕竟儿女都是母亲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 若非胖崽子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娄晓娥也舍不得发狠去揍她。 这不，一想起那个房间里的东西如果爆炸了会产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娄晓娥手里的鸡毛掸子那是根本停不下来。 呼呼的都快挥出破风声了。 胖崽子被她揍得那是一个哭爹喊娘啊，就连作为直接受害者的李老爷子看了都免不住的有些心疼。 “晓娥啊，要不算了吧，反正结果是好的嘛，那些玩意儿也没炸。” “而且我看熊熊她都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打下去可别把身子给打坏了。” 这要换成周勋，肯定就借坡下驴立马收了手。 但娄晓娥只当是没听见般，下手反而更用力了点儿。 见自己的求情好像不但没用，还起了反效果，李老爷子咂吧咂吧嘴儿扭过头讪笑道。 “老周，你也劝一劝嘛。” “就这么一直打也不是个事儿，对吧？” 周老爷子就等着这茬儿呢，赶忙站起身。 “晓娥，停手吧，我给熊熊说几句。” 既然周老爷子都发话了，娄晓娥的动作一顿，闷声便收起鸡毛掸子退到了边上。 叹出口气绕过她，周老爷子站到胖崽子面前。 “熊熊，你要真喜欢折腾那些玩意儿呢，我跟你爸爸也不会反对。” “但危险品就是危险品，咱哪怕不考虑自个儿，也不能因为它而影响到别人的安全，对吧？” 胖崽子吸溜吸溜鼻涕哼唧着点了点头。 周老爷子是多爱干净的人呐，可见不得这一幕。 当即便皱起眉便摸出个手帕给她擦了把脸。 “说说吧，那些东西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一问到这儿胖崽子又开始装死了。 只埋着头，根本就不做答。 周老爷子颇有些无奈，用力地戳了戳胖崽子的脑门儿才低声道。 “是不是老三那王八羔子？” “毕竟除去他也没人能干出这种蠢事儿来。” 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胖崽子只要点点头就能把锅全给推到周成梁身上去。 但在犹豫片刻之后，她还是老老实实且很讲义气地摇头道。 “不能全怪三爷爷，主要责任还是在我自己。” “一开始三爷爷也不敢寄那些东西来着，是我说要跟他绝交，然后他这才答应给我寄的。” “而且三爷爷一直都以为我爸爸知道这事儿呢...” 周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又往胖崽子的脑门儿戳了一指。 “哪怕说破天去也是他的责任更大，你就不用替他解释了。” “赶紧起来吧，进屋去洗把脸，然后让你太奶给你的屁屁上点药。” 胖崽子一溜烟爬起，很明显地歪着脑袋瞟了瞟娄晓娥。 周老爷子明白她的意思，转过身同样是看向娄晓娥。 “先这么着吧，也别再打了。” “你领着熊熊进屋去擦擦药，我去给你成梁叔去个电话。” “往后肯定不会再有类似的这种事儿发生的。” 娄晓娥微一点头放下鸡毛掸子，然后便自顾自的先进了屋。 胖崽子还是有些怕她，硬是将周勋给从小板凳上拽起，这才敢跟在后边儿往屋里走。 还别说，胖崽子虽然平日里吃得多，但人家体格也好呀。 娄晓娥的一顿鸡毛掸子抽下来愣是连皮都没抽破。 充其量也就是屁股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看着挺吓人。 本来周勋还以为她没法儿去参加许大茂那炸鸡店的开业仪式了。 谁成想胖崽子擦好药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甚至主动扒上了小吉普的后座，非要跟着一起去凑个热闹。 娄晓娥肯定是不想带胖崽子去的，毕竟她才刚犯过错呢。 但因为都快十一点了，根本就没时间和胖崽子拉扯。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着胖崽子趴在小吉普后座上哼唧... 许大茂的炸鸡店跟陆荷花家那饭店在同一个试点，只不过距离不算很近，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 而且陆荷花家饭店是在周勋划分的中餐饮区，周围并没有什么高楼。 许大茂的炸鸡店则不同，它位于试点区深处的圆形广场边上，且在一栋四层建筑物内。 这栋建筑物拢共占地近七千平，是周勋照着后世那些个商业广场所设计的。 出资者则是一分为三，娄家替他占大头，剩余的市政府和许大茂一边一半。 作为重点照顾的区域，这里不久之后便会有无数外来品牌入驻。 那些外来品牌全都是由老洋人出面去谈，去邀请过来的。 此次为了能够开门大吉，许家的几口人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 光宣传单就印了几千份，到处分发。 圆形广场上更是请了一整个儿的杂耍班子过来，又是舞龙又是舞狮，显得格外闹挺。 原本试点这块就是大家伙儿喜欢逛的地儿，被他们这一搞，来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整个广场边上可以说是摩肩接踵，人潮汹涌。 就连娄晓娥看了也不由的心生怯意，生怕会被人在里头把鞋都给挤掉。 当然，这也只是娄晓娥在瞎想。 就以老周家如今的地位，无论是在哪儿也不可能会出现那种被挤掉鞋的情况。 这不，当周勋领着她跟胖崽子出现在广场边上时，周遭那些热热闹闹的人群顿时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开，硬生生的折腾出了一条道儿来。 不过哪怕是已经有条道儿走，周勋也没急着往前去。 而是面带笑容地朝着周边人群拱了拱手。 “各位，不用这么客气，今儿我也是来凑热闹的，和你们一样。” “周末嘛，有空就得带着媳妇儿和娃出门到处逛逛。” “不然搁家里待着怪烦人的。” 如此接地气的一番话顿时就拉近了和边上人的距离。 那些本还略显拘束的人立马便也放松了不少。 倒是娄晓娥，整个人依旧紧绷着。 因为有不少人都好奇地盯着她看呢。 弄得她怪不自在的。 半是安慰半是调侃，周勋干咳一声将娄晓娥的手给揣进了兜，且在保持笑容的同时低声道。 “垮着个脸干啥？笑哇。” “你看熊熊，笑得多自然。” 娄晓娥噎了一下，努力学着胖崽子的模样挤出了个笑脸。 可哪怕如此，周勋却依旧没有放过她。 “再调整调整，你笑太难看了。” “刚我可就瞧见了，左边那里好像有记者在拍照来着。” “你也不想就带着这么个笑脸上报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