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一妒妇 下》 第一章 【第一章】 天光一点点亮起来,窗外树梢上早起的鸟儿羞得鸣叫着扑愣愣飞起……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秋雨来,夏霜华睡梦中感觉到凉意,往凤林岐怀中缩了缩,轻哼了几声睡得更加香甜,凤林岐从背後抱着她,让她舒适得靠在自己怀中,扯了棉被过来盖在两人身上,他一向早起从不贪睡,浅眠半个时辰就醒过来,这会儿瞧着外面天色,应该已过早饭时分,听着夏霜华细微的呼吸声,知道她醒来後会自责没有去给母亲请安,她定也还惦记着林昆的伤势,只是他却不想叫醒她,任她睡到餍足,瞧着她醒来时迷糊的神态,凤阳王坚硬的心轰然塌陷了一角下去。 夏霜华转身茫然冲他笑着,小猫一般蜷起身子,紧贴在他怀中,呢喃说道:「林岐,我好像作了个美梦,真不想醒过来呢,可是睡梦中和你隔着一层雾似的,我想看清楚些,就醒了……」 凤林岐心中滴了水一般柔软着,紧抱她在怀中,拍着她後背低语道:「霜儿可累吗?身上疼不疼?」 夏霜华的脸羞得通红,凤林岐感觉她的脸颊有些烫,低低笑道:「不过霜儿喊得真大声,估计院子外都听到了。」 夏霜华的脸更烫了些,钻在他怀中闷声说道:「我很喜欢。」 凤林岐捧着她脸,看着她眼睛说道:「我也是。」说着话吻向她肩胛上的瘀痕,两人纠缠着…… 凤林岐正意乱情迷之时,夏霜华突然问道:「林岐,什麽时辰了?我怎麽记得刚刚天就快亮了,这会儿太阳怎麽还没出来?屋檐下好像有滴水声,是不是下雨了?没去和母亲请安,对了,赶紧去看看林昆怎麽样了?有没有请郎中过来……」 她在耳边好一阵絮叨,凤林岐勉强止住心中的慾念,拍拍她脸说:「霜儿别急,先起来沐浴更衣用饭,然後我陪着你一起去看林昆,母亲那儿,绿梅怕是早应付过去了。」说着起身穿了衣服又为夏霜华穿好,抱她下了床,喊了声绿梅。 果然,绿梅进来笑瞅着夏霜华说道:「小姐不用急,我一早已过去禀报了王太妃,说王妃今日身子微恙,王太妃嘱咐让王妃好好歇着。」 夏霜华又红了脸,凤林岐瞅着她直笑…… 二人收拾妥当,往凤林昆院子里而来,宋月莲因照料宋林昆一夜未眠,昨夜回到屋子里,剪开凤林昆沾在身上的衣服,看他後背上血肉模糊,又瞧着他脸白如纸,轻唤他几声,凤林昆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宋月莲倒了水过来一点点蘸在他唇上,又温水浸了帕子为他擦了脸,不一会儿徐默潜就被请来了,说是请来,其实是被两个暗卫打着凤阳王名头硬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徐默潜看过後就说:「夫人且放宽心,这打板子的人下手极有分寸,看着打得严重,其实只是皮肉之伤,并未伤到筋骨,在下这就开药方。」 开过药方後又拿出一个瓷瓶,告诉宋月莲用乾净的布蘸掉血水後,一日涂抹三次,伤口不可用水清洗,口服汤剂也是一日三次,宋月莲都仔细记下,怕记错了,又重复一遍徐默潜的话,徐默潜笑着点头说:「不错!」 送走徐默潜,自有人去抓药,宋月莲找来乾净绵软的白布,轻轻擦拭着凤林昆後背的血迹,擦好了将瓷瓶里的药倒出一点在手心里,刚触到凤林昆伤口,凤林昆大叫一声醒过来,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紧紧抓住宋月莲的手嘶声说:「疼……」 宋月莲摁住他手轻声说:「抹了药才能好,林昆忍着些。」 凤林昆听着她乾净柔软的声音,才明白陪着他的是宋月莲,生怕再喊会被她耻笑,只是没有放开宋月莲的手,咬牙忍着针刺一般的疼痛,宋月莲一点点掰开他手指说:「一只手没法上药,疼得忍不住就咬着枕头。」 凤林昆孩子一般地听话,张口咬住枕头,一只手攥着宋月莲衣角不放,宋月莲小心翼翼为他敷着药,每敷一下,凤林昆的身子就颤一下,嘴里跟着轻嘶出声。 药敷好时,宋月莲额头上已是一层薄汗,再看凤林昆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宋月莲手在他腰下一探说道:「这里裤都被汗浸湿了,换一条吧。」 凤林昆有些赧然,成亲前两日都是熄着灯烛,如今天光大亮,想到要在宋月莲面前赤身露体,他窘迫得两手护在腰间揪住裤子不让,宋月莲拍开他手,麻利地脱了他的里裤,闭着眼睛为他换了乾净的,听到外面响起沙沙的雨声,为凤林昆盖上棉被过去关了窗户,又拧了帕子为凤林昆擦汗,凤林昆瞧着她嫩笋一般的双手忙碌着,突然抓住她的手说道:「月莲,都是我不好。」 宋月莲淡淡说道:「养好伤再说,我打发秋红熬粥去了,去看看熬好没有,你饿了吧?」 凤林昆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带着些央求说道:「月莲别走,和我说说话。」 宋月莲点点头坐在床沿上看着他说:「嫂子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娇云,不过如今木已成舟,我想过了,这辈子大概只能绑在一起,我不求别的,只求相安无事。」 凤林昆一愣,心里有些发堵,半天没有说话,宋月莲又要走时,他依然拽着不让,低低说道:「哥哥骂过我了,我知道弄疼了月莲,也知道伤了你的心,其实……其实昨日我在屋里看书,陪着你看你绣花,我心中挺安宁惬意的,恨不能一直那样陪你待着,夜里想抱着你,可你骗我,当我是傻子吗?七、八日前就来了癸水,怎麽能没完没了的?」 宋月莲一愣,唇角微微一翘说道:「你不是傻子,怎麽就不知道体贴心疼人?」 凤林昆瞧着她,「月莲笑起来真好看,总能这麽笑就好了,月莲,你笑笑,我日後定对你比哥哥对嫂子、比林诚对珍珠还要好。」 宋月莲心里一颤,怔怔滴下泪来,凤林昆慌忙抬手擦着她的泪水,不小心牵动伤口,咬着牙也不喊疼,只是无措看着她,软语哄劝:「月莲别哭了……月莲……」 宋月莲成亲後的淡然,在他的哄劝声中土崩瓦解,连日来的委屈全化为泪水潸潸而下,滴滴落在凤林昆身上手上、脸上,滴在脸上的流到唇边,凤林昆尝到刻骨的苦涩,心里一阵黯然和愧疚,强自忍着疼一侧身,伸手将宋月莲紧抱在怀中,宋月莲攀住他肩,再忍不住痛哭出声,凤林昆感觉她的身子抖颤不已,眼眶跟着一阵酸涩…… 这时秋红端了熬好的粥过来,隔着窗户听到小姐的哭声,心里一紧,打发一个嬷嬷去宋府给宋雨荷送信,自己进了屋门、「咚」的一声将托盘放在案上,朝着里屋喊了声,「小姐,姑爷这粥好了,小姐夜里也没睡好,还是自己先吃些。」说完也不等宋月莲搭话,气呼呼摔门出去了。 小姐就这麽好欺负,自嫁过来就万般忍耐,把所有委屈吞进肚里,娘家不让说,她气不过要跟王妃说去,小姐也拦着不让,这会儿姑爷不过受了些伤,小姐就哭成这样,只能让雨荷小姐过来,教训教训这个姑爷才是。 宋月莲好不容易忍住泪水,过来端了粥喂凤林昆吃了半碗,等他睡着了,才轻轻抽出手来,到廊下一看,药已抓来了,忙嘱咐两个稳重的婆子去煎药,回来坐在桌边吃了块点心,正喝着粥时,凤林岐和夏霜华走了进来。 夏霜华瞧她红肿着眼睛,笑道:「林昆不过挨了几下打,瞧瞧月莲心疼的,眼睛都哭肿了,早知道这样就打轻些,省得你们两个日後记恨我。」 宋月莲红着脸笑道:「哭归哭,却不是心疼他挨打,嫂子打的好,他是该打。」 凤林岐过去瞧了一眼凤林昆,伸出两根手指探一下他的额头,朝夏霜华低声说道:「只是些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就是换药时会疼些。」 夏霜华这才放下心来,凤林岐又对宋月莲说:「他打小就怕苦,每次吃药都要哭闹,徐默潜开的药方一向又苦不堪言,月莲喂他吃药时怕是要多费些心事。」 第二章 宋月莲点点头,夏霜华瞧着凤林昆笑道:「怎麽比林逸还要孩子气些,待会儿让人送些冰糖来吧。」 月莲一笑,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宋雨荷的叫嚷声,三人到院子里一看,宋雨荷双手被扭在身後,静以正押着她,看见凤林岐低头禀告说:「王爷,末将在府门外巡查时,正巧碰见这位女子一脸杀气要闯进王府,她有些三脚猫功夫,守门的兵丁打不过她,末将不得已出手擒了她。」 宋雨荷啐了一口,回头怒瞪着他,「谁是三脚猫功夫?你不过是取巧罢了。」 众人不知就里,宋雨荷一眼瞧见姊姊双目红肿,大声嚷道:「凤阳王府仗势欺人,我姊姊嫁过来被欺负成什麽样了?你倒是看看,眼睛都肿成这样。」 宋月莲忙过去说道:「这位将军,雨荷确实是我娘家妹妹,她性子莽撞,请将军……」 静以不动,凤林岐冲他摆摆手,静以才放开,宋雨荷箭一般向屋里冲去,饶是凤林岐眼疾手快跟进去阻拦,凤林昆还是被宋雨荷拳打脚踢一番,正好都打在後背上,喊着疼惊醒过来…… 凤林昆求助地看着哥哥,凤林岐放开宋雨荷笑道:「自己的小姨子,自己跟她说去,我和你嫂子去母亲院子里看看。」说完和夏霜华往外走去,静以跟在身後要走。 宋雨荷追上来说:「你等等,报上名来,你说本小姐三脚猫功夫,本小姐不服,以後每月的今日都要来找你比试。」 凤林岐看了看宋雨荷,身段窈窕、容貌娇美,点头对静以说道:「你也是,自己惹出的事自己了结。」又笑对雨荷说道:「每月一次比试定是不行,本王看这样吧,以後每月初一、十五都来找静以比试、比试,你的功夫定会突飞猛进。」 夏霜华在旁边抿嘴直笑,待出了院门笑问道:「你什麽时候也当起媒婆来了?」 凤林岐笑道:「静以这小子诡计多端,就该找一个蛮横粗野的娘子管着,他也老大不小了,我倒是留意过,闺阁小姐他不会喜欢,乡野女子呢又委屈这位五品少将军,倒没想到宋同知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二人说着话到了王太妃门外,就听见叶姨妈在屋里抽抽搭搭地哭泣,进去时,王太妃正耐心劝慰,「不是不把阿姊放在心上,伯岐呢政务繁忙,霜华今日早起身子不好,这就找他们过来。」 夏霜华想起慕容非离的嘱咐,急忙拧了凤林岐一下,凤林岐一拍脑袋,抬头瞧瞧太阳,可不已过了昨日的时辰,忙迈步进屋说道:「姨母莫急,刚刚林昆身子不好,过去探望了一下,这就给姨母针灸。」 王太妃故意骂他,「姨母治眼睛这麽大的事,怎能耽搁?多大的人了,做事不分轻重。」 叶姨妈擦着泪说道:「怎麽我一有些事,不是这个身子不好、就是那个身子不好,都嫌我们母女吃闲饭不是?我们这就走。」 王太妃忙拉住她笑道:「阿姊忘了神医说过的话了?要平心静气才能治好眼睛,先别生气了,林岐这就为你针灸。」 叶姨妈点点头万分委屈说道:「伯岐以後每日这个时辰到我们院子里去吧,我眼睛瞎看不见,不想到处乱跑惹人耻笑。」 夏霜华看了凤林岐一眼,凤林岐一笑说:「母亲和姨母误会了神医的话,不是我为姨母针灸,神医只是让我记住穴位,这就派人喊赵郎中过来。」 叶姨妈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夏霜华低着头偷偷一笑,凤林岐看在眼里、美在心上,姨母那点心思竟还没放下,让我每日里去她的院子里,把叶锦瑟往我这边推,我才不上当呢! 凤林岐正得意着,周姨娘从门外扑进来,朝着王太妃扑通跪下哭道:「王太妃快去瞧瞧林昆吧,好好的人被狠心打成那样,他可刚成亲,还没有一儿半女,万一要打坏了,我也不活了。」 赵郎中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凤林岐对哭哭啼啼的周姨娘说道:「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耽误了姨母治眼睛,你担待不起。」 周姨娘抽抽搭搭起身站在一旁,凤林岐让赵郎中拿出银针来,刺入叶姨妈两鬓,赵郎中点头说记下了,凤林岐摆手让两个婆子扶叶姨妈回屋去,才扭头对王太妃说道:「林昆是儿子让人打的,他昨夜去织香院狎妓,儿子打他一则是教训他,二则是宽月莲的心,谁料宋府的二小姐雨荷还是不解气,一早跑过来闹了一通,刚刚就是怕母亲心烦,才没有说这些事,谁知周姨娘非说不可,门外那麽多丫鬟、婆子,林昆以後在府里还怎麽做人?」 其实叶姨妈一哭,翠姨已经把下人们轰得远远的,凤林岐不过是为吓唬周姨娘罢了,王太妃瞧了瞧周姨娘,「你一向是个省事的,今日怎麽也跟刘姨娘似的胡闹,伯岐的话都听到了吗?林昆的所作所为已触怒了月莲的娘家人,宋同知岂是个好惹的吗?如此息事宁人就好,你不劝着林昆懂事些,反而到这里啼哭,成何体统?」 周姨娘却不示弱,「王爷竟如此护着王妃,分明是王妃吩咐打林昆,王爷倒一力承担。」 王太妃瞟了夏霜华一眼有些不悦,夏霜华低了低头,捏着拳提醒自己不要和婆母起了冲突,凤林岐瞧瞧周姨娘,「王妃的吩咐就是本王的吩咐,我们都是为林昆好,周姨娘服气与否,都与我们无关,还有一层理就是,府里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插嘴,只不过母亲和善,才有你说话的份儿。」 周姨娘低了头再不敢说话,凤林岐捉住夏霜华的手说道:「母亲,霜华今日身子不大好,我们回屋去了。」走到门口回身看一眼周姨娘,「怎麽?还等我走了,再挑唆王太妃不成?」 周姨娘忙告了退匆匆走了,想到凤林昆院子里,又惹不起宋雨荷,只能到凤林媛院子里一番哭诉,凤林媛一声冷笑,「娘亲也不用指望哥哥,他对王爷可比对我好了一百倍,娘亲等着女儿嫁个好人家,接你去享清福就是。」 周姨娘唏嘘着拉住凤林媛的手,「总算有个争气的。」 母女两个叙话不提,凤林岐牵着夏霜华的手,走到花园里让夏霜华坐下,蹲下身说道:「只想着一大家子和睦热闹,却没为霜儿想过,若是家人频出事端,总要霜儿煞费苦心,不如顺其自然吧,刚刚若是姨母不走,和周姨娘两下夹攻,只怕母亲又要为难霜华。」 他短短几句话,夏霜华鼻子一酸,伏在他肩上说道:「费多少苦心都是为了林岐高兴,你高兴了我才能高兴。」 凤林岐捏捏她脸,「趁着皇上这些日子消停,带着霜儿出去走走吧,霜儿想去哪儿?」 夏霜华高兴地笑道:「九月十九日是观世音菩萨出家日,我想到普陀山去烧香拜佛,顺便游玩一下海中仙山。」 凤林岐一笑说:「好,就依霜儿。」 第二日一早,夏霜华兴致满满跟王太妃一说,王太妃喜出望外,「我也多年没出过这王府大门,我也算是礼佛之人,既是去普陀山,我也去吧。」 夏霜华点头说好,凤林逸笑嘻嘻过来给她揉着肩膀,「嫂子带上我吧,我也散散心去。」 夏霜华瞅着凤林岐笑了笑,又点头说好,凤林羽也跑过来拽着袖子央求,夏霜华刚一点头,凤林岐无奈说道:「都去、都去,林媛和林璐也去,府里有福婶操持,再让月莲、珍珠照应着就是。」 过了七日,叶姨妈眼睛复明,自然也闹着要跟去,出门的队伍里又多了叶锦瑟和叶姨妈,凤林岐亲自去问过姑母,凤熙婉摇头说身子倦怠就不去了,又对凤林岐说:「你们都出门,我在府里可以盯着那些个姨娘,免得生出什麽乱子。」 凤林岐笑着谢了姑母,九月十六一早,王府内驶出几辆马车来,刚出了城门,马车外急急的马蹄声追上来,有人说道:「下官遵王爷之命,带人前来保护府中一行。」 夏霜华一听是周庆的声音,扯开车帘叫了声,「子俊哥」。 周庆目光煜煜看着她笑道:「霜霜一向可好?」 第三章 夏霜华点点头还没说话,凤林岐揽住她腰往怀中一带:「王妃挺好的,王妃和周将军这称呼是不是该改改了?如此亲密容易惹人误会。」 周庆低头说了声是,夏霜华噘起了嘴,凤林岐说了声出发後,放下车帘。 夏霜华腻在他怀中问:「林岐还吃醋呢?」 凤林岐手指上缠着她的一绺头发把玩着笑道:「若是吃醋也不会有意让他跟来,林昆、林诚成亲时半是捉弄他、半是让他看看几个妹妹,谁知事後一问,这小子连她们长什麽样都没看清楚,这次她们几个都出来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夏霜华笑了笑窝在他怀中,「都随你就是,本以为和你两个人出趟远门,不想还是一大家子人。」 凤林岐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到了山中,我们住的离她们远些就是,等回来歇息几日,我们就动身去北阳郡。」 夏霜华高兴地坐直身子,攀住他肩头,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低低说道:「慕容非离捉弄你的,你还真信,他说我们两个身子都好着呢,看来你是风流放纵,所以心虚。」 凤林岐自那个下雨的清晨後,就一直强忍着,夜里躺在夏霜华身畔,心里猫抓一般难受,念清心咒也不管用,夏霜华有时故意将手伸进他衣衫撩拨,他就惊跳下床,猛灌一通凉茶……有一日清晨醒来,微红着脸抱起夏霜华往地上一放,把床褥掀起来卷成一团,喊人进来说是太旧了,拿去扔掉,夏霜华抢着上前一看不由嗤嗤地笑个不停,凤林岐有些羞恼说道:「还不都是为了……唉,算了……」 凤林岐此时听夏霜华一说,在车中呆愣了片刻才醒过神来,咒骂着慕容非离去,还扯着夏霜华衣衫,夏霜华忙央求道:「这是在车上,前後都是家里的人,求你,等傍晚到了山上,林岐要怎样都由着你。」 凤林岐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夏霜华红着脸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一行人弃车登舟,船行半个时辰到了有「海天佛国」之称的普陀山,白石庵住持静慧师太早已在短姑道头迎候,拉着王太妃的手不胜唏嘘,「都二十八年了,终於又能见着王太妃,这些年蒙王太妃慈悲,每年都派人来庵中布施大量银钱。」 王太妃一愣,虽然普陀山白石庵是她怀念的地方,不过这些年在佛堂中诸事不理,并没有想过供奉香火,师太又说道:「当年白石庵付之一炬,亏得王太妃赠了金银,才得以重建,重建时师父在庵旁为王太妃留了一个小院,每日有小尼前去洒扫,王太妃若不嫌简陋,就带着陪同来的各位施主住上一阵子。」 王太妃点头谢过,到了白石庵众人安顿下来,王太妃打发她们去歇息,独留凤林岐在屋里,问他可知道怎麽回事,凤林岐迟疑着说道:「是父王以母亲的名义捐的香火,父王临终前专门嘱咐了儿子此事,父王薨後,儿子每年都派人来敬奉。」 王太妃一怔,凤林岐又说道:「父王临终前想要和母亲说说话,可母亲没出佛堂,父王只好把话说给儿子,父王说他愧对母亲,这麽些年只有刚成亲时,带着母亲到普陀山白石庵旁小住,看见过母亲的笑容,父王说那也是他一辈子最轻松欢快的时光,父王说他尽了力,却始终没管住自己的心。」 王太妃落下泪来,那年新婚燕尔,她心目中神祗一般的夫君,带着她来普陀山小住,她知道凤天雍痴恋皇子妃林洛的事,却被他吸引着,奢望着能同林洛一般进到他的心里,那些日子他温柔风趣,纵容着她、逗着她,白日里带着她到处游玩,夜里恩爱缠绵,就是那些日子,她怀上了伯岐,以为他的心里有了自己。 谁知离开普陀山回到王府,传来林洛病逝的消息,凤天雍悲痛欲绝,在书房中挂上林洛的画像,看着画像不吃不喝,她忍着内心的酸楚前去劝慰,却被他暴怒着赶出书房,她并不怨他,只牵挂着他,怕他伤了身子,一日三餐将饭菜搁在门外,三日後他终於走出书房来到她面前,他自嘲地笑着却掩不住眼里的悲愤,他说要去趟国都,三个月後他回来了,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不清是悲是喜,他搬到了书房,说是怕伤了她的身子,她在夜里孤单清冷直到生下儿子。 儿子呱呱坠地那天起,她又看到凤天雍温和的笑容,他在房里陪着她和儿子,几乎一个月足不出户,满月时儿子取名,他说取名林岐吧,不容她说话掉头就走,她抱着儿子流下苦涩的泪水,她固执地叫儿子伯岐,每次听到她这麽叫,他的眸子里就冰冷下来。 夜里同塌而眠,凤天雍在黑暗中狠劲要她,在巅峰处喊着洛儿,开头她尚忍耐,有一日终於爆发着喊道:「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林洛,我不是别人的替身。」说着话两脚朝他下身乱踢,他躲开她默默穿衣出门,她则进了佛堂换上素衣。 三年後凤天雍将凤林岐送到深山,也有逼她出来的意思,她狠下心不理会,又过了五年,她找到他让他接儿子回来,他不肯答应,她转身往佛堂而去,他在身後低低说道:「就依你,只是别再去佛堂行吗?」话语里有着央求的意味,她心里一颤,迎面周姨娘和刘姨娘结伴而来,面庞依稀见过,她想起书房中的画像,心里一阵冷笑迈步而去。 又过了两年,他宠爱的尹姨娘给他的表妹下毒,他虽亲手杀了尹姨娘,却难解对表妹的愧疚,表妹一家三口决绝离去後,他醉酒後疯了一般冲进佛堂,蹲下身捏着她肩说道:「你倒是躲了自在,府里现在鸡犬不宁,你若能负起主母之责,又岂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她讥笑道:「你呢?若不是痴恋那个死去的林洛,又怎麽纳那麽多姨娘?妻妾多是非就多,你堂堂凤阳王,不懂这麽浅显的道理吗?」 凤天雍的双眸泛红,「洛儿一个已死的人,你非要和她争吗?是我害死了她,她生了一对龙凤胎,我把她的女儿偷了出来,她本就体弱,丢了女儿雪上加霜才一病不起,我爱着她、恨着她又愧对她,我不是有意让你伤心的,我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多次想找你,可你却在这儿躲着我……」他说着话强行抱她在榻上,扯去她的素衣素帽,抚摸着她乌亮的长发一举入侵,她的身子乾涩疼痛,却因他在顶峰处喊了一声,「莺儿」後,心里一软,莺儿是自己的闺名。 他走时有些愧疚地看着她,她口不对心地冷声说:「你在佛前对我用强,当天诛地灭。」 那之後她怀了凤林逸、凤林羽,在佛堂中生下孩子,他日日派郎中前来,也常找翠姨过去询问她的境况,却再未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等待慢慢化为滔天的恨意,听到他薨逝的消息,她没有说话也无凄容,她只有恨,恨自己、恨他、恨造化弄人。 王太妃想着往事泪如雨下,凤林岐默默抱住母亲双肩,一直想让母亲来白石庵、想让她知道父王心里有她,却又怕母亲来到白石庵,怕她会伤心难过,他看着母亲泪流不止,心里一声叹息,此生与夏霜华定不能重蹈父王和母亲覆辙,但愿弟妹们也能幸福。 夜里回到与夏霜华住的屋中,靠在她身上半天不说话,夏霜华瞧着他伤心无奈的神情,万分心疼,一手轻抚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手指在他发间摩挲,凤林岐闭着眼睛喃喃低语,夏霜华凝神听着…… 凤林岐苦笑道:「我想尽了办法,什麽都想到了,却没有想到父王心中对母亲有情,父王临终前一席话,像捅在我心里的刀子一般,我一直护着母亲,埋怨父王姬妾成群,从没体谅过他的心,我是不称职的儿子。」 他的话触碰到夏霜华隐秘的心思,试探着问道:「难道说,一个男子的心里真的能同时装着几个女子吗?」 凤林岐随口说道:「兴许是能的。」 第四章 夏霜华心里一颤静默无言,凤林岐懒懒靠着她绵软的身子,听着窗外一切静谧下来,起身牵着夏霜华的手到了门口,院子里各个屋中都已熄了灯烛,天空一轮满月洒下银白的光,凤林岐在夏霜华耳边说道:「今夜要和霜儿独处的,走吧。」 两人到了短姑道头,早有一艘小船在等候,凤林岐瞪一眼笑呵呵的船夫,船夫忙背过身去,凤林岐抱夏霜华进了船舱,船行一刻到了一个小岛,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掩映着一个小木屋,夏霜华一笑提着裙摆跑向木屋,凤林岐笑着跟在她身後。 木屋中乾燥温暖,木榻上铺着夏霜华喜爱的浅紫色锦被,夏霜华扑到锦被间笑道:「林岐怎麽找到的这儿?我真喜欢。」 凤林岐笑道:「这个小岛因遍布桃林,人称桃花岛,几日前看跟来的人多,霜儿有些失望,就先派静以找到这个所在,木屋本是看守桃林的人住的,这会儿桃子都下了树,静以就出银子为他们另排住处,这儿是我们的了。」凤林岐抱住她,隔着衣衫在她胸前轻咬。 夏霜华身子一阵酥麻,为他解开衣带,贴在他怀中厮缠,待听到凤林岐呼吸声变得急促,跨坐在他身上让他进入,压抑着羞涩轻轻摆动。 凤林岐双手伸进她肚兜揉捏着,低唤着霜儿鼓励她,慢慢的,夏霜华的发簪掉落,长发滑落在肩头,粉白色的肚兜上两只鸳鸯,随着她轻灵的舞动,彷佛活了一般交颈戏水…… 皎洁的月光从木屋顶上的缝隙透进来,夏霜华沐在月色中,精灵一般逗引着凤林岐,凤林岐身上着火一般,越来越难耐,终於忍不住出声央求,「好霜儿,快一些,再快一些……」 云雨初歇时,夏霜华看着凤林岐不住的笑,「刚刚我可没出声,而是某个身分尊贵的人,我听见屋外睡觉的鸟儿都惊起来了。」 凤林岐赧然着一翻身,压住她狠狠说道:「我要把这几日的都讨回来,谁让霜儿同慕容非离一起捉弄我。」 夏霜华连声告饶,「林岐,今日累了,又坐车、又坐船,明早还要陪着母亲去上香。」 凤林岐不理她,唇舌沿着她身子一路游走,屋顶的月光不偏不倚照在夏霜华双乳上,凤林岐一笑把她和锦被一同抱起来向屋外走去,夏霜华惊叫间听见他说道:「霜儿不是说,明月清风相伴,其乐无穷吗?今日岛上就我们两个,霜儿想喊多大声都没人听见,我最爱听霜儿的叫喊……」 海浪拍打着岸边,在月下的桃林中,二人纵情恣意一夜贪欢,丑时悄悄坐船回到白石庵旁的小院,一院子人睡得正香,夏霜华困倦地埋头在凤林岐怀里,两个人在香甜的梦中,依稀听到远远传来悠扬的晨钟声…… 第二日夏霜华再看婆母,似乎晕着容光,再不像以前那般脸色灰白,脚步轻快了许多,说话时带着柔和的笑容,叶姨妈笑说道:「看来这海天佛国名不虚传,妹妹信佛之人到了佛国胜地,一宵之间就变得容光焕发。」 王太妃双眸中有晶亮的东西一闪而过,夏霜华头一次觉得婆母年轻时定是明眸善睐的美人,王太妃启唇笑道:「阿姊,我昨日才知此生没有白活。」 叶姨妈再问,她就不肯接着说了,回头对身後的凤林岐说道:「林岐,我们少住些日子,十月初一要回到府里才是,我要去你父王墓前跟他说说话。」 凤林岐答应着粲然一笑,夏霜华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一甜,从普济寺上香出来後,王太妃兴致勃勃带着众人四处观瞧,从磐陀石、二鬼听法石、惊鼓擂到梵音洞,细细讲述其中故事,讲述中彷佛回到二十八年前,凤天雍牵着她的手,在耳边讲着同样的故事,众人都瞧着美景侧耳倾听王太妃娓娓道来。 只有凤林媛心不在焉,她与凤林璐在来时的路上,凤林璐掀着马车帘兴奋地向外观瞧,周庆骑马过来弯下腰温和说道:「三小姐还请小心些,不可太过惹人注目。」 凤林璐怏怏放下车帘,只能从窄窄的缝里往外看,凤林媛一眼看周庆一身玄色甲胄,端坐在黑骏马上器宇轩昂,悄悄对凤林璐说:「原来他就是淮扬督军周庆,皇封四品大将军。」 凤林璐打趣道:「二姊,你还真把淮扬府里年轻有为的男子都打听了?可真是不怕羞。」 凤林媛白她一眼,「自己不操心?谁为你操心?我们又比不了嫡出的郡主,整日高高在上,不只淮扬府,淮扬以南我都心中有数,北边就算了,我不喜寒冷。」 凤林璐托着腮帮问她,「那这个周庆将军……」 凤林媛一笑,「他有别人比不了的好,就是家中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姊妹,如今府内也无姬妾。」 凤林璐傻笑道:「哪有什麽好?没有姬妾倒是不错,可没有父母和兄弟姊妹,也太冷清了,没意思。」 凤林媛一笑再不说话,凤林璐胸中半分盘算也无,若是日後遇人不淑只能愿她没有心机,府内就他孤单一人岂不正好?日後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府中上下就自己说了算,过些日子,就可以把娘亲接过去,谁又能说半个不字…… 凤阳王府一行人中,凤林岐和凤林逸走在前面,周庆带着几个兵丁走在最後,女眷走在当中便於保护,凤林媛想着心思脚步就慢了下来,待行到一个拐弯处,众人都走了过去,凤林媛眼角余光看到周庆就跟在自己身後,她身子一晃歪倒在地,周庆停步弯腰问她怎麽了?凤林媛捂着脚痛苦地低声说道:「一不小心拐了脚。」说着话试探着要站起,却又坐回去轻喊了声疼,周庆要喊人时,凤林媛挣扎着站起,身子一歪靠在周庆肩上,周庆扶住她手臂说道:「冒犯了。」 凤林媛羞红着脸正要说话,凤林璐从前面折回来,一把推开周庆扶住凤林媛问道:「怎麽了?拐脚了?在府里我就说没事多走动走动,你偏不听,瞧瞧这身子弱的,这才走了几步……」又回头瞪着周庆,「堂堂四品大将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啊,对了,二姊拐了脚了,你也是不得已,算了。」 周庆一眼认出这就是凤府宴席中跟自己说话的那位姑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凤林媛气极,死死靠着凤林璐,狠狠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凤林璐喊着疼说:「二姊,你掐我做什麽?真是的。」 凤林媛声气弱弱地说道:「我没有掐你,是我身上戴的一块玉,可能硌着你了。」 周庆笑看着凤林璐,王府中竟有这样娇憨爽直的小姐,时下闺阁女子动辄身子娇弱,就如眼前这位二小姐一般,走几步路就得跌倒,性情温良,遇事全无主见,只知三从四德,如此活泼可爱的倒不多见,宋同知府上的二小姐倒是与众不同,只是太过粗鲁疯野;至於霜霜,面上冷清内心却善良,虽有手段心机却从不害人,本来担心风流成性的凤阳王待她不好,这几日看夫妻二人相处甚好,才放下心来,将霜霜藏在心底的最隐秘处,昨夜梦见去世的母亲流泪拉他的手,让他寻一门亲事,他想着从普陀山回去後,就找个媒婆去说亲。 凤林媛看向周庆刚要说话,却见他瞅着凤林璐直笑,「哎呀」一声说道:「我脚踝处生疼,妹妹扶我回去吧,只是你一个人怕是不行。」 周庆尚未伸手,凤林璐朝着前面大喊:「林逸快来,二姊拐了脚,你把她背回去吧。」 凤林媛气得又狠狠掐她一下,娇弱说道:「三妹妹,刚刚大概又硌了你一下,疼了吧?」 凤林璐摆摆手,「没事没事,你的脚伤要紧。」 眨眼间凤林逸飞一般跑过来,不由分说背起凤林媛就往白石庵而去,周庆对凤林璐说道:「三小姐,静慧师太乃医中圣手,请她为二小姐诊治即可。」 凤林璐微微一福道了声谢,追在凤林逸身後喊着等等,周庆瞧着她轻快的背影直笑,这时候凤家一行人匆匆折回来,王太妃问凤林媛怎麽样了,周庆笑道:「二小姐拐了一下脚,末将看来并无大碍。」 第五章 凤林岐笑对母亲说道:「周将军说并无大碍,就应该没事,他在战场上什麽样的伤没见过,母亲就放心吧。」 王太妃打发两个稳重的婆子跟回去服侍凤林媛,一行人才继续转身向前走…… 夜里凤林岐和夏霜华到凤林媛房中看了看,凤林璐正陪着她,说是静慧师太给她敷了药酒,歇息一夜准好。 夫妻二人放下心,嘱咐凤林璐几句回到屋中,沐浴後上了床,夏霜华窝在凤林岐怀中,双手和唇舌不安分地撩拨着他,凤林岐摁住她双手低笑道:「有事就说,不必耍心机。」 夏霜华愣了愣问道:「你怎麽知道?」 凤林岐揪揪她鼻子,「今日四处游玩,我都有些累,要在往日,你准得沾床就睡。」 夏霜华小心问道:「这两日看见子俊哥,又想起他的亲事来了,他的母亲去世了,又没有个姊妹,府中没人为他操心,你说,白日里忙着军务,夜里回到府里冷冷清清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凤林岐脸色一沉,「叫他什麽?」 夏霜华低头嘟囔道:「周将军!」 凤林岐一笑,「霜儿以为周庆就是个吃素的吗?」 夏霜华勾住他脖颈连声叫着凤林岐央求,眼睛贴在他脸颊上一眨一眨的,凤林岐忍不住笑着说道:「别眨了,再累着了,给他寻门亲事也好,省得霜儿总惦记着他,我只是不高兴霜儿如此为他操心,甚至还为了他讨好我。」 夏霜华一噘嘴,气呼呼脸朝墙躺下,被子蒙上头再不理他,又换凤林岐在身後抱着她哄劝,「好霜儿,你要怎麽样都都随你,要不你在淮扬府挂个牌子,做媒婆也行啊。」 夏霜华才转怒为喜,窝在他怀中睡去,睡得正香甜时,被凤林岐揉捏醒,在她耳边问道:「霜儿,今夜我们还去桃花岛吗?霜儿昨夜说有些凉意,我都派人去添了炭炉子。」 夏霜华睡意朦胧说道:「又想去又不想去,去呢有些累,不去呢又觉可惜。」 凤林岐说:「那就去。」为夏霜华穿衣,又拿来斗篷给她披上,抱着她就出了院子,到了短姑道头,依然是皎月如华、浪涛拍岸、桃林静谧,二人在木屋中几度缠绵,到了卯时才回,凤林岐睡得正香时,夏霜华就搡醒他,亲了亲他的面颊央求道:「林岐,趁着这会儿尚早,我们去趟子俊哥……周将军的屋里,要不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凤林岐无奈坐起,夏霜华为他穿了衣衫,又端水拿毛巾为他擦了手脸,梳好头发,凤林岐笑着和她往外走,听听隔壁屋里静无声息,低声说道:「这四个丫头,霜儿昨日让她们随意到处游玩,天黑了才回来,早起也不过来伺候。」 夏霜华手蜷在他手心里笑道:「她们都伺候我快十年了,也没让她们清闲过,看来她们是极放心你的,瞧着你在我身边,才放心自己作耍去,」 凤林岐点头笑道:「算她们有眼光。」 说着话到了周庆屋门外,夏霜华敲了敲门问道:「子俊哥起了吗?」就听见屋里什麽掉在地上的声音,夏霜华不理会凤林岐的神色,推着他说:「你跟着进去,子俊哥怕是不好说话,我进去就行了,凤林岐,你相信我的是不是?」 凤林岐无奈点点头,轻轻揉了揉她头发说进去吧,周庆过来开了门,惊讶地看着凤阳王叫了声王爷,凤林岐沉声说道:「王妃要和你说些事,本王就在门外守着,你老实点,非礼勿视、非礼勿……」 夏霜华扯扯他袖子,跟周庆进了屋里,周庆忙让屋门大开着,凤林岐一笑,心想算你知趣,听见周庆慌乱拉着开椅子说道:「霜霜……不,王妃有事但请吩咐。」 夏霜华笑道:「子俊哥跟我还见外吗?我就直说了,我惦记着子俊哥的亲事,这次带来的四个妹妹,你也都瞧见了,可对哪个中意吗?子俊哥若成了王府的姑爷,王爷和我可是极愿意和子俊哥结亲的。」 周庆瞧着夏霜华一时无语,就听见门外一声轻咳,想起凤林璐修长浓黑的眉毛下,晶亮活泼的双眸,又想起她轻快得跑着喊着等等时,微微笑着说道:「不知府上的三小姐……」 夏霜华一笑,「林璐性子极好,直爽大方,不过我要问问她的心思。」 凤林岐在窗外心想,这小子倒是会挑,凤林羽高傲固执,凤林媛瞧着温和,却一肚子心眼儿,那叶锦瑟又是带刺的玫瑰,只有凤林璐爽直大方、活泼好动,不过本王的妹妹个个都是不错的,竟随着这小子挑选,真是便宜他了,话说回来,这小子也是个好样的,当了王府的女婿倒也不错,最重要的是,霜儿高兴就好…… 凤林岐负着手站在周庆屋外,极目远眺处,正好是普陀山和舟山之间的莲花洋,早间的秋风微微拂过,洋面波涛微耸,状似千万朵莲花随风起伏,凤林岐迈步往屋里走去,听见夏霜华说道:「只是林璐是三小姐,林羽和林媛都尚未订亲。」 周庆微笑道:「只要三小姐不嫌弃,先订了亲,等到她可以成亲的时候就是。」 凤林岐过来拉夏霜华起来说道:「霜儿快走,莲花洋里起了风浪,甚为好看,走吧,我们看看去。」又对周庆说道:「眼光倒是不错,本王和王妃还有要事,此事改日再说。」 说着话也不避着周庆,牵着夏霜华的手到了屋外,就听见早起的渔船上渔夫高声放歌,「莲花洋里风浪大,无风海上起莲花,一朵莲花开十里,花瓣尖尖像狼牙。」 夏霜华听着笑道:「真是十足的野趣,生动之极。」 两人行到海边,这时风略略大起来,浪涛渐高,细细的水珠扑到夏霜华衣衫上,夏霜华叫着躲在凤林岐身後,凤林岐在浪涛声中说道:「霜儿如此关心周庆,我嫉妒得要发疯。」 夏霜华从他身後搂住他腰,身子贴在他背上说道:「我对子俊哥,和林岐对你的柔柔表妹一样,林岐能明白吗?」 凤林岐点点头,「我明白,可我还是嫉妒。」说着话拉夏霜华躲在两大块礁石间,低下头唇舌覆住她的唇舌,霸道得一番肆虐,待分开时声音低哑说道:「霜儿只能是本王的,心里也只能有本王。」 夏霜华轻喘着趴在他怀中,娇柔说道:「我心中自是只有林岐一个,林岐呢?」 凤林岐愣了愣,他一愣间,夏霜华心里一缩,已踮起脚尖堵住他的唇舌,两情正浓时,照着他的舌尖用力一咬,凤林岐随着刺痛,更紧箍住她的腰,舌尖舔舐着她的口腔和牙齿。 舌尖纠缠间,夏霜华嚐到微微的血腥味,想要松开唇舌时,凤林岐已解开自己的衣带撩起她的裙子,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撑在她的後背和礁石之间,夏霜华挣扎着摇头,两人都未脱衣衫,凤林岐就这麽闯了进去,夏霜华又羞又怕,嘴里轻呜着张口咬住凤林岐肩头,夏霜华被他大力撞击着,头脑昏沉间听见凤林岐带着喘息的声音,「霜儿只能是本王的,只能是……」 说着话在她耳垂上抵舔着轻咬了几口,夏霜华被强烈冲击着,迷离中听到莲花洋里惊涛拍岸,嘴里传来一阵腥甜,她低唤了一声,「林岐!」 凤林岐释放後趴伏在她身上,低低说道:「我的心里自然只有霜儿,为了霜儿,我彷佛已不再是我。」 夏霜华紧抱住他的腰,低低哭出声来,凤林岐轻抚着她的脸,柔声哄劝道:「都怪我不好,我以为纵容着霜儿、想方设法让霜儿高兴、万事推开陪着霜儿,霜儿定知道我的心意,该早些告诉霜儿的。」 夏霜华抽泣着说道:「这个心思一直压在我心里,我怕……怕林岐说不是,我不敢问也不敢想,却又总想起来……」 凤林岐将她揉在怀中,任她哭够了,到岸边叫了艘船过来,两人坐船到了桃花岛,给了船夫两大锭银子,让他去找周庆,和王太妃说王妃今日身子有恙,王爷带她到海中一处仙岛求医去了,王太妃听到周庆过来禀报,想起慕容非离说过夏霜华脉象沉滞,去仙岛求医再好不过,笑着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