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辣恋人》 第一章 晚上七点,蒋家固定开饭的时刻。 还吃不到两口菜,蒋文毅就先叹气了。他是个挺有魅力的五十多岁男人,两鬓虽有些斑白,却无损他的俊朗。 “文毅,你不舒服吗?怎么不吃饭光是叹气?”蒋文毅的老婆许芳玉担忧地问。 她是位气质典雅的女性,个性温柔沉静,是个好太太更是个好妈妈,老公和四个帅哥儿子都对她呵护倍至。 “我怎么吃得下,明天公司杨副总那个才满二十岁的儿子就要结婚了。”蒋文毅边同老婆“哭诉”,边偷偷打量四个儿子的反应。 他们四个仍悠哉故我地吃着饭,丝毫不将爸爸的暗示放在眼底。 “杨副总的儿子结婚和你吃不下饭何干?”许芳玉不懂。 “唉!”蒋文毅大大叹了一口气,非要引起儿子的注意不可。 可惜他失败了,四个儿子非但连瞄他—眼郡没有,还聊起最近热门的政治活题,好似那些官员、立委的重要性远大于他这个爸爸。 可怜呀……蒋文毅转向心爱的老婆吐苦水。“你知道吗?杨副总的儿子才二十岁,二十岁而已耶!” 他特意加重语气。期盼不肖的儿子理解他的苦心。“二十岁就结婚了,哪像我们的儿子……” 都二十七岁了还孤家寡人,连个女朋友的影都没有! 蒋文毅气不过了,用力将手中的碗筷往餐桌上——放,发出巨大声响,这下子四兄弟不注意他们发飙的老爹都不行了。 蒋逸龙是老大,而且四兄弟中他的个性又最为沉稳内敛,由他先出口安慰他那心理有些不平衡的老爸是最适合不过了。 “爸,你这样生气又不吃饭,可是会弄坏自己的身体的。”蒋逸龙温和地开口劝导。 他当然知道父亲在暗示什么,可结婚这档子事急不得,在遇到让他心动的对象之前,他的心依旧不动如山,目前他只想全心经营自己的幼稚园。 “让我气死好了,你们四个兔崽子好从此逍遥得意。” “爸,你怎么这样说咧?”蒋之腾蹙着眉开口了。 好好地一顿饭父亲却偏是无理取闹,这让很重视吃饭和乐气氛的他颇为不悦。 个性实在称不上“好”的他,即使对自己的父亲也没放缓语气。 蒋之腾的暴躁脾气在蒋家四兄弟中堪属异类,他唯有对已婚的欧巴桑才会和颜悦色,蒋文毅虽是他老爸,仍无法享有特权。 “我是你们的老子,难道我连教训你们的权利都没有吗?”被二儿子一瞪,蒋文毅更气了。 “芳玉,当初我们为什么要生下他们?他们甚至连我们抱孙子的愿望都不愿意替我们达成!”蒋文毅窝在老婆怀中,老泪纵横。 “爸,你就别假哭了,你这是老套了。”蒋逸虎虽开口谈话,手上夹菜的动作可没停过。 他才刚从欧洲走秀回来,在国外待了两个月,吃腻了牛排薯条,***手艺是他最想念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老爸的逼婚,这让他丧失了些许的胃口。 在模特儿圈中有花花公子“美称”的他向来对婚姻嗤之以鼻,他彻底执行“不必为一棵树而放弃整座森林”的观念,女人对他而言是上床狂欢的对象,至于叫他结婚……干脆杀了他比较快。 “谁说我假哭了?”蒋文毅偷偷用手指沾了些口水点在脸颊上。“你们这些不肖的——” 他话还没说完,四儿子蒋之跃便很不客气地打断,“杨副总的儿子是搞大人家的肚子,才不得不娶人家,这对杨家来讲是丑事,有什么好羡慕的” 蒋之跃说话一向尖酸刻薄。他个性孤僻、阴鸷,对爱情抱持着相当不屑的态度,偏偏从他笔下却创造出许多教人心痛流浪的唯美浪漫爱情故事。 “就算是丑事也比你们都二十七岁了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好。真是没有用。”搞大女方的肚子又如何?他只在乎年纪比他小的杨副总在七个月后就要当爷爷了。 “逸虎、你不是常常带女朋友回来过夜吗?难道就没有一个能……”事到如今,他只好将抱孙的希望放在花心的老三身上。 “爸,她们不是女朋友,是性伴侣。而且我的防护措施滴水不漏,你别奢望我们蒋家的种流落在哪一个女人的体内。” 瞧瞧他宝贝儿子所说的话,无疑是斩断了他的美梦! 蒋文毅失望透顶,连最花心的逸虎都这么说了,他更是不奢望其他三个儿子。 他不甘心啊!瞧他的儿子们遗传了他的潇洒和芳玉的美貌,且个个都长到了一八五,足以迷死—岁到九十九岁的女性。 他该在几年前就当阿公的才对,怎能反让年纪比他轻的杨副总捷足先登呢?光想就有气! “逸龙,你是老大,又是蒋家的长子,传宗接代的责任就落在你身上。爸爸也不计较你不接掌我的公司,只要你在年底之前娶个媳妇进门,然后顺利让她怀孕……”蒋文毅越说越陷入无法自拔的想像中。 蒋逸龙带着笑起身,无视父亲的长篇大论。“爸、妈,我吃饱了。待会儿我得打几通电话给幼稚园小朋友的家长,我先上楼了。” 他的语气和动作优雅的如英国绅士,丝毫未将父亲的话听进耳底。 “喂,我话还没说完,你……”蒋文毅看着大儿子离席,满嘴的话又吞回肚子中。 呜……他真的好可怜,儿子都不当他是一回事。 没关系,他可以转移目标。 蒋文毅瞄瞄脾气不好的二儿子,决定还是不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只对已婚女士和颜悦色的老二还是交给太太来处理好了。 “之跃,虽然你三位哥哥都还没有好消息,但你们都是同年,如果你想先结婚的话,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蒋之跃更帅了,他连找个借口都没有安稳地吃完碗中最后一颗饭粒,冷然地起身,往外走,“等等,之跃,你听我说完嘛……”真惨,有哪—家的爸爸没尊严到这地步? “月底是我的截稿日,从明天开始。我要改住到饭店去。”蒋之跃对母亲交代。 他砰地关上门,留下欲哭无泪的老父。 “逸虎,我的希望就全放在你身上了……”蒋文毅转头对塞了满嘴盐酥虾的老三。 被锁定的蒋逸虎——口吞下嘴中的的食物,胡乱地用衣袖抹抹嘴。“爸,我明天要南下到垦丁拍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他—溜烟地跑掉,动作简直比泥鳅还要快速。 于是,蒋家气氛“温馨”的晚餐桌上就只剩下蒋之腾和父母相望。 三人沉默了许久,蒋文毅终于按捺不住抱孙子的渴望,即使老婆在—旁暗示他不要招惹二儿子,但他就是不信邪。 再怎么说他都是他的老子,之腾总该卖他些面子吧。 “之腾,你……你……”他支吾了老半天。 “爸,别怪我事先没有给你警告,如果你还珍惜这张价值不菲的进口桧木餐桌的话,最好别再说下去,否则难保……”威胁的话只说一半是最具震撼性的。 果然,蒋文毅吞了吞口水,不敢再说一句关于结婚的事。 “很好,爸,你很识相。”蒋之腾满意地说。 瞧,这是当儿子的对父亲说的话吗?蒋文毅觉得自己真是一点当父亲的尊严也没有。 他欲泫欲泣地吃完这顿饭,苦着脸送走最后一个杵逆他的不肖儿子。 “老婆……”他投入老婆温暖的怀中寻求被儿子击垮的自专心。 “我都了解,我都了解。”许芳玉安慰怀中的老公,心忖他这副模样和二十七年前知道她生下四胞胎时可真是大大的不同啊。 书香&书香bookspice书香&书香bookspice蒋之腾的一天从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开始。 由于他的职业是烹饪料理师,所以他极为重视自己的饮食,有时候一些五星级饭店的料理甚至还比不上地替自己准备的三餐。 像今早,他替自己做了……个鸡肉总汇三明治、水果沙拉、蓝莓松饼及香浓的拿铁咖啡。 他悠哉地吃着早餐,在用餐时是他一整天情绪最好的时候,所以他当然不愿意有人打扰。 不过就在蒋之腾准备坐下来享用他的早餐时,不速之客光临了。 他很不爽地拉开大门。 “干嘛?”来者是他花名在外的弟弟蒋逸虎。 “跟你讨顿饭吃喽。”他一副巴结哀求的傻样,一点在伸展台上的帅劲也没有。 蒋家的家训是:为避免让劳苦功高的母亲疲于奔命,所以早午餐四兄弟皆需自行解决。 而就住在蒋之腾楼上,蒋家兄弟中对厨艺最没辙、最好吃懒做的蒋逸虎理所当然往身为烹饪老师的二哥这儿跑。 他的视线越过二哥的肩头看向他的餐桌,顿时两眼发亮、口水直流。 “免谈”蒋之腾往右移—步,挡住弟弟对他的早餐垂涎的注视。“要吃早餐,出了门右转就有—家早餐店。” “哎哟,我亲爱的二哥,你别这么见外嘛,外头的早餐店哪比得上你的手艺?” “拍马屁也没用,快滚吧。”蒋之腾粗鲁地赶他离开,他的好脾气从不浪费在已婚女性以外的人身上包括自己的兄弟也一样。 “喔,你真没良心!我一会儿就要赶飞机南下,你连施舍一点早餐给我也不肯?”马屁招数不行,用苦肉计试试看。 “那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在这儿蘑菇,免得搭不上飞机。”说完,蒋之腾便要关—卜门。 “别关门!”蒋逸虎用身体挡着门。“你不愿让我进门难道是因为在屋内藏了娇?”他忖测道。 “你胡说些什么?”蒋之腾可不高兴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不小心传到“求媳妇心切”的父亲耳里,到时候就有理说不清了。 “喔,恼羞成怒了,我看是被我猜中了吧?”蒋逸虎不怕死地说,没注意到蒋之腾的难看脸色和抡起的拳头。 他是在挑战蒋之腾的忍耐力。 “别伯、别怕,只要赏我一顿早餐吃,我保证不到外头乱说。” “是吗?”蒋之腾的笑容灿烂得过了头。“那请你千万别说出去,我绝对会赏你……一拳。” 随着一拳的喊声,蒋之腾一拳准确无误地击中蒋逸虎的左眼,将他打离自己的门前。 他神色自若地合上门对于向自家兄弟动拳这件事半点内疚之意也没有。 蒋之腾回到餐桌前用餐,短短的三秒钟内,他被惹恼的心情已完全恢复,用最美好的心情享用他丰盛的早餐。 这就是蒋之腾,爱好美食的烹饪料理师,超级没有耐性的男人,仅对已婚的欧巴桑表现和气,除此之外,男人、小孩,尤其是未婚的年轻小姐都在他厌烦的范围内,所以他才会特别规定参加他烹饪班的学生必须是已婚女士。 说他奇特或是古篆篆都可以,反正讨厌年轻女人的他从来没想过结婚这个问题。 可是,掌管姻缘的月下老人是很顽固的,最不信邪的人偏偏会撞邪。 而四胞胎中最不信邪的就属蒋之腾了,他会不会是四兄弟中最先走进结婚礼堂的人呢? 只有静观其变喽! 书香&书香bookspice书香&书香bookspice蒋家人住在—栋位于天母高级住宅区的六楼花园大厦内,大厦的一、二楼是蒋文毅和许芳玉夫妻的甜蜜天地,三楼至六楼则分别为蒋逸龙、蒋之胳、蒋逸虎、蒋之跃的窝。 除了一、二楼是相通的外,四胞胎所居住的楼层是完全隔开的,每一层楼都有独自的门户。 每一层楼约莫七十坪左右,内部的装潢设计也凭各自的喜好,给了四胞胎独立又自由的空间。 但还是有不怕死扰人清静的家伙,而他的下场就是俊朗非凡的脸上多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蒋之腾花了半个小时解决他丰盛的早餐,接下来便是他一天当中最重要的工作——到市场买菜。 每个礼拜一、三、五下午两点到六点是他开班授课的时间,学生共分为三组,一组十个人,课程为一季三个月。而参加烹饪课的学生除了住家附近的妈妈外,也有从外地慕名而来前来拜师的。 蒋之腾之所以出名,全拜他在电视台的烹饪节且所赐。他英挺不凡的外表再加上一手的好厨艺,在节目开播初期就受到广大女性同胞的热烈回响。 —时间,许多经纪公司找上了门,有人要他签约出唱片、有人邀他作秀或演戏,但他全拒绝了。他唯一接受的是出版商的邀约,出了两本食谱,而他的书也和他的节目一样受到欢迎。 目前他正在筹备第三本食谱的内容,所以每星期二、四、六就是他研究新菜色和写书的时间,星期天则是固定到摄影棚录节目。 蒋之腾换了件浅蓝的套头衫搭上牛仔裤,拎了个菜篮搭电梯到一楼。 通常一个大男人提着菜篮总会觉得很不搭轧,但蒋之腾却是例外。 手上的菜蓝烘托出他新好男人的气质,不了解他真实脾性的人总会被他清逸尔雅的外形所吸引,那些透过电视节目迷上他的女人就是一例。 唯有懂他的人才知道他是只暴躁坏脾气的大熊。 在一楼的大厦大门前,和他的好一同前往市场的妈妈早等候着他,脸上是异于平常的担忧神色。 看见儿子的身影,许芳玉急急地迎上去。“之腾,你知道逸虎发生了什么事吗?” 蒋之腾挑高眉,他那痞子弟弟又怎么了?早上打扰他用餐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妈妈担心。 “他刚刚下楼时,我看他左眼有一大片瘀血,一张俊俏的脸全毁了,让来接他的经纪人气疯了,直嚷嚷着这样子怎么拍照。” 喔,是左眼瘀青吗?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妈,没关系的,大不了戴上墨镜拍嘛。”蒋之腾不甚在意地说。 温柔的许芳玉责备地瞪了二儿子一眼。 “你也该多关心一下你的兄弟嘛,逸虎是靠脸蛋吃饭的,伤成那样子也难怪他的经纪人会大发雷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吃饭时他还好好的呀。” 因为那个伤是新鲜贷,是他半个小时前才赏给他的。蒋之腾在心中暗忖。害弟弟被经纪人骂,他是—点愧疚之心也没有。 “妈,别担心那些了。”比较起来,对了而言,出发到市场买菜是较重要的事。 他到车库把车子开出来,打开门要母亲上来。“妈,我们都是二十七岁的大人了,你实在不需要替我们担心太多。” “唉,你们也知道你们都二十七岁了?那为什么个个都不结婚?你老爸为了这问题烦恼好些时候了。”许芳玉无奈地说。“看他每天晚上都哀声叹气的,我实在不晓得如何安慰他。” 总而言之,母亲这番话也是逼婚来着。他的坏脾气也许对父亲还有点吓阻作用,但对母亲他就完全没辙了。 “妈,不是我不交女朋友,好像所有曾经跟我交往过的女孩子都会主动先提分手,也许我注定单身一辈子。” “你不会单身一辈的,只要你收起暴躁的脾气对她们好点,她们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毕竟她四个儿子都是会让女人尖叫的大帅哥、蒋之腾不屑地冷哼一声,当然这不是针对他的母亲,而是以前同他交往过的女人。 “我对她们够好了!” 许芳玉不敢相信她的宝贝儿子这么没有自知之明。“你觉得你对她们够好?” “当然。” 许芳玉举例提醒儿子,“还记得你大二时那个长发飘逸的女朋友,好像叫什么莉柔是不是?” 蒋之腾没回答。他早忘了,他从不让那些无意义的事在脑中停留超过三秒钟。 “有一回她到家里来玩,你不去接她过来也就算丁,还因为人家不过迟到半个钟头就破口大骂,在我们面前也丝毫不给她半点面子,人家当然会主动提分手。她又不是被虐待狂,生来让你欺负的。” 听母亲这么一说,蒋之腾隐约回想起这件事。“那本来就是她的错。我最痛恨人家迟到了,偏偏那些年轻女孩最喜欢用这招来试男人。”言下之意,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 许芳玉翻翻白眼,她儿子怎么这么不受教?,“人家对这附近的环境不熟,会迟到是理所当然的,你不但没有体谅她,反倒还骂她!要是我有这种男朋友,我早一脚把他踢开了。” “事情都过去了还说那么多干嘛?”蒋之腾抿抿嘴。“反正我天生对年轻未婚女孩没好感,要我结婚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同意我去抢人家的老婆。” “你想都别想。”许芳玉警告儿子。 “妈,如果你和爸想抱孙子,去求逸虎会比较快。以他对‘性’的热爱,搞不好早就有许多蒋家的子孙流落在外了。” “呸呸呸,你别乱讲!逸虎花心是花心,但可是很有责任感的。只有他里心对待的女人,他才会让她怀有他的孩子。” “那大哥呢?他是蒋家的长子,若要结婚也该他先。”蒋之腾极力说服母亲转移目标。 “别说了,逸龙向来清心寡欲,要不是他有间幼稚园让他忙着,我还真怕他出家当和尚去了。” “那之跃呢?” “他还不是跟你一样!不同的是你是用怒气吓走女人,他只要用那双冷冰冰的眼一瞪,即使再心仪他的女人也不敢靠近。” 许芳玉忍不住又叹了声。 她生了这四个儿子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们四个兄弟都很孝顺,唯有在婚事上各有坚持,为此事她和老公老是担忧不已。 “算了,别再聊这话题,害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l,” 听母亲这么一说,蒋之腾松了口气,将车子的方向盘一转,人声鼎佛的市场就在眼前。他算计着今天该采买多少教李材料,婚姻的事马上被他抛诸脑后。 他曾经有过一个想法:能够让他娶进蒋家门、睡在他身旁的女人,在厨艺上一定要胜过他。 而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遇到能赢过他的女人;也许终其一生,他根本就遇不到。 但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不是吗? 第二章 偌大明净的烹饪教室里,约莫十位妈妈级学生两两分成一组,她们的脸上均写满崇拜、仰慕,对在她们前方示范教学的老师放射出有如一般年轻少女崇拜偶像的目光。 能让这一群平均年龄约五十岁的妈妈们露出如此仰慕目光的人,就是号称“已婚女性杀手”的蒋之腾了。 他围着一条保蓝色的围协,动作俐落地示范今天要教大家的—道莱——酥炸茄饺。 他一边动作嘴里一边说着应注意的事项,对学生热烈的目光丝毫不在意。甚至对于妈妈们的崇拜他还挺得意的。 “最重要的是在将肉馅塞入茄子之前,必须先在茄子里面洒上太白粉,然后塞入肉馅……”蒋之腾放慢手上的动作,以利学生能够看得清楚。 “接下来,我们把塞人肉馅的茄子沾上先前用蛋、太白粉、面粉和水搅拌而成的面糊。记住,面糊不司沾得太厚,免得下锅以后里头的开会炸不熟。”他的声音温柔且亲切,迷得妈妈学生们个个神魂颠倒。 “好了,我们现在要下锅了,你们可以靠近一点来看。在下锅时要有技巧,煎饺要顺着锅缘而下,炸油的温度以中温即可,等表面成金黄色即可捞起。”蒋之腾的说明和他俐落的手脚配合,一气呵成。 他的学生虽都是有下厨经验的家庭主妇,可见到一个男人做菜的功夫比她们都还了得,都不禁甘拜下风。 蒋之腾将他示范的成品摆上桌,要每位学员回到自己的桌前开始动手做,他则一一的巡视说明,解答学生的问题。 下午六点二十分,蒋之腾送依依不舍的学生下楼。由于今天是这一季的最后一堂课,学员们都舍不得离开,绕在他身边问东问西,所以下课的时间比以往迟了二十分钟。 依照惯例,他亲自送学员下楼。 “各位妈妈别忘了帮我宣传,下一季的烹饪课在下下礼拜开课,请有兴趣的人前来报名。”面对这一群已婚的妈妈,蒋之腾的态度可亲切了,英俊的脸庞上始终挂着笑,对于她们东拉西扯迟迟不肯回家煮晚饭,可没说过什么。 “之腾老师,你根本不需要招什么新学员,要不是你规定不准连续参加两季的烹饪班,我们就原班人马跟着你,这样就可以免除你招生的苦恼了。”一位身材微胖的妈妈娇嗔抱怨着。 在场的妈妈都赞成她的话,纷纷要求蒋之腾干脆再教她们一季算了——不是—季,最好是—整年教下去,因为她们实在太喜欢蒋之腾了。 蒋之腾笑而不答,不想扫妈妈们的兴。 事实上,他一点招生的苦恼也没有,在这一季的烹饪班结束前,就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想参加,其中还有人拜托母亲来游说。 “六点半了,我想各位该回家帮老公准备晚餐喽。”“谁管家里那死鬼吃什么,今晚我们干脆统统罢工,邀之腾到餐厅聚餐。”有人提议着。 她的提议获得在场妈妈们——致通过,她们立刻煽动蒋之腾答应。 “不行,真的不行。”蒋之腾婉拒了她们的好意。“今天是家母的生日,我实在抽不开身。” “这样呀……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强求。”妈妈们很失望。 蒋之腾不忍心见妈妈们如此失望。“你们别这样。即使课程结束了,你们还是可以来找我的。只要你们有空,欢迎你们来找我喝茶聊天。” “真的可以吗?”妈妈们雀跃不已,甚至有几个较热情的妈妈兴奋地揽抱着蒋之腾,在他脸颊上送上一吻。  就在蒋之腾和学员妈妈们亲亲热热地话别时,在大厦的左边墙壁转角处,鬼鬼祟祟地躲着—个人。 她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而她得紧紧握住双拳,才不至于冲出去扁蒋之腾那花俏的男人一顿。 什么跟什么嘛!原来妈妈这三个月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位虚华不实的男人搞得家中乌烟瘴气! 十九岁的古篆篆为了查明真相,婉拒丁同学唱ktv的邀约,特地跷课跟踪母亲来到这栋华丽的花园大厦等了四个钟头又二十分钟,终于让她等到破坏她幸福家庭的罪魁祸首。 不是她怀疑自己母亲对父亲的忠贞,但自从母亲被隔壁林妈妈怂恿去报名那个什么蒋氏烹饪班后,原本很朴实爱家的一个人就全变了。 每天在家中她开口闭口就说参加烹饪班有多好、多棒,授课的老师是多么的优秀有才华。 明明是一个礼拜才上一次课的,却在其余的六天当中回味无穷,于是她忘了关心独生女的期中考成绩、忽略了老公上班的疲劳,每天只能听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蒋之腾”这个人的种种事迹。 这还不打紧,在上了将近一个半月的烹饪课后,她那鬼迷心窍的母亲竟然投下大笔私房钱买化妆品、衣服,每到星期三那一天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上烹饪课。 她忍耐了一个多月,到昨天她终于忍不住了。 原本母亲的烹饪课程到今天结束,她该庆幸家里终于要恢复正常了,但她就是忍不过那一口气!她告诉自己,非要给蒋之腾一个教训不可,叫他不要“挂羊头卖狗肉”以开设烹饪班为名,实际上是勾引众家的有夫之妇“出轨”。 尤其当她听到母亲以恶心的假声怂恿大家不回家做饭而到餐厅聚餐的时候,她更是气到头顶冒烟,甩掉肩上的书包猛踩以为发泄。 哼,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 欢迎各位有空来找他喝茶聊天?恶! 走着瞧吧,她古篆篆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她绝对会给蒋之腾好看的! 古篆篆的确不是好惹的人物,至少在她就读的私立五专中,她可是鼎鼎有名。 就读专科五年级,留着一头长发,外表清秀如古篆篆美女的她,其实是个冲动好强的人。 她有强烈的正义感,但她那股满腔澎湃的正义感却往往因她的大而化之而打丁折。 古篆篆在学校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她还是专一的新鲜人时,得知一位同班同学被同科的五年级学长玩弄感情并将之抛弃,当时她问明那位负心汉的姓名后二话不说就冲到五年级的教室,凭着蛮力用扫把痛殴对方一顿。 她是打到对方无力回手,但也打得对方莫名其妙。原来被打的并不是那名负心汉,而是和他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的同班同学。 还好这名学长知道她是为好友出气,很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 所以当古篆篆向她的一票好友畅述恶整蒋之腾的划画时,她们统统投了反对票。 “拜托,篆篆,你这办法是行不通的。”古篆篆的好友中最理智的小宜极力劝阻她打消上意、她们结拜为姊妹的七位好朋友跷了下午两堂资料处理课在图书馆大楼五楼的空教室商讨大事,在这之前,她们还先到福利社搬了一大堆零食饮料,然后才杀到这专属于她们的私人天地。 “反正你老妈的烹饪课程都结束了,这也就表示让你在意的事从今以后都没了,你的报复似乎太晚了。”对凡事都冷淡如风的小苏也有同样的看法。 “怎么会晚呢?他的烹饪班现在正在招收新学员,而一旦我成了学员,我就可以在里头尽情搞破坏,让他烹饪班的名誉—败涂地,从此收不到半个学生。” 呵!呵!呵!古篆篆系模仿着白鸟丽子的尖锐笑声,得意自己想出如此的好方法。 “不行,你这办法有一个最大的缺失。”聪明的小红说出她的看法。“蒋之腾的烹饪班一向只收已婚女性,请问你结婚了吗?你根本运进入烹饪班的资格也没有。” “别担心,这点我早想到了。”古篆篆悠哉地喝着她最爱的左岸咖啡。“他既然只收已婚女性,我就是结了婚的女人,就这么简单。” “我不懂。”其余六人异口同声。 “哎哟,你们还真笨。我的意思是假扮成已婚妇人不就得了?”古篆篆耸耸肩。 “拜托!”众人皆翻翻白眼。 “你这模样哪像已婚的女人,麻烦你去照照镜子好不好?”也难怪好友吐槽,十九岁的她勉强算是个小女人,说是已婚女性是太牵强了些。 “没问题,只要我烫个头发,然后化个看起来很失败的大浓妆,再穿上老旧并且俗—点的衣服,保证绝对万事ok.”古篆篆的另—个优点就是乐观得过了头。 “篆篆,别忘了我们还得上课,你哪来的时间去上烹饪班?更何况……你的厨艺实在是烂得一塌糊涂,天晓得蒋之腾的烹饪班会被你搞成什么模样!”小宜说了句公道话。 “那正是我的目的,我就是要让我的烂厨艺彻底地毁灭蒋之腾的烹饪天下,哇哈哈哈!” 古篆篆激动地起身摆出个神大无敌女超人的姿势,膝上的零食掉落满地。 她的六位好友莫不感到无奈,没有人能改变古篆篆决定的事情,她们还是想想怎么帮她善后还来得实际点。 见好友不再发表意见,古篆篆还以为已经获得她们的支持了,于是她开始实行她的计划——“小苏,你不是有个妹妹在我们学校的美容美发科?我的变脸就靠她了。 “小宜,我记得你有个三十几岁的姑姑上个月才出嫁,她该还有些衣服留在家要吧?” “至于上课的问题就交给小红你,你是班长负责点名,帮个忙替我作假一下应该不难……” 总而言之,她都打算好了,就等着给蒋之腾迎面痛击! 时间:星期六下午三点。 气候:晴空万里。 心情指数:很紧张、很兴奋、很……莫名的期待,像是己将蒋之腾成功地踩在脚下。 古篆篆在蒋家的花园住家外徘徊许久,反复练习演练多次的台词。 她烫了—一个很失败的米粉头——没办法,谁要小苏的妹妹仅是个一年级的新手。还好小苏妹妹化的妆很符合她的要求,两坨义红义圆的腮红止人不至于很快地猜出她实际的年龄。 她低头垂眸检查自己身上土黄色的长裙和鲜绿色的无油圆领衫,这两个颜色的搭配绝对是伤人眼睛的组合。 更不用说她脚底那双镶满亮片的平底鞋和手上提的大红皮包,这一身装扮简直是俗到最高点。 可是,古篆篆可满意极了。 她伸手按门铃,不一会儿,一位气质颇高雅的中年妇女前来开门。 “请问蒋之腾先生在吗?”古篆篆相当有礼貌地颔首。 许芳玉得花费很大的气力,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当着客人的面失礼的哈哈大笑。眼前的这位女人实在是太……该怎么形容呢?太不可思议了。她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人会做如此的打扮? “请问你是……”由于猜测不出对方的年龄,她只好放弃“女士”或“小姐”的称谓。 “我是来报名参加烹饪班的。”古篆篆很佩服前来开门的这位妇人,面对她奇异的装扮竟能面不改色,态度还挺和善的。 “喔,原来如此。请进、请进。”许芳玉好心地告知,“之腾住在四楼,依现在的时间,他应该在家。” “谢谢。”古篆篆对这个中年妇女的印象很好,心想她应该是蒋之腾的妈妈才对。 怎么这么好的人会生出蒋之腾这样的儿子呢?古篆篆真替她抱不平。 在电梯门合上前,古篆篆对她媚然地一笑,笑容中充满友善。 许芳玉有一刹那的傻愣,怎么打扮看起来是三十好几的人笑起来却像个十八岁的如花姑娘? 一定是她眼花了! 比起许芳玉的待客礼仪,蒋之腾乍见古篆篆时是将“不可思议”四个字毫无保留地写在他俊逸的脸上。 古篆篆敢打赌,他绝对是用手捏住自己的大腿才没有让自己大笑出来。 哼!真是肤浅的男人。不过……她很不愿意地承认,蒋之腾的确是个帅哥,也难怪他能将烹饪班的一票妈妈们迷得神魂颠倒。 他一头披肩的长发整齐地束于脑后,皮肤白皙的让未满二十岁的她嫉妒,却没有小白脸令人作呕的脂粉味。 他的眼睛狭长迷人,尤其眯起眼睛细细打量她时,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电流在她体内以超光速流窜着。 由于在试探敌情的那一天,昏暗的天色让她无法看清楚蒋之腾的长相,只隐约知道他颇高,而现在亲眼见到他…… 他真的很高!以她一六o的身高,站在他身边仅到他宽阔的肩而已。这样又高又帅的一个男人竟然是个烹饪老师? 古篆篆向蒋之腾表明来意,发现他在邀她入内填写报名表时有片刻的犹豫。 也许是她这一身打扮吓着他了?还是他眼尖地看出她刻意伪装的外表?古篆篆不安地揣测着。 果然,当蒋之腾将一杯芳香的花果茶和报名表格递到她面前时,第一个问题便是——“你几岁了?” 古篆篆即使做好万全的准备仍不免暗地里冷汗直流。她当下将原本预定的三十五岁调降到二十五岁,只比实际多出六岁,因为她怕蒋之腾锐利的眼光瞧出不对劲。 “我……我二十五岁。” 蒋之腾眯起了眼,而古篆篆蕞则是困难地吞了吞口水。 “有问题吗?”她问,拿笔的手有些发抖。 “没有。”蒋之腾收起打量的目光,瞄瞄她手下的报名表,看她只填了姓名栏。 “对于报名表,你有疑问吗?” “喔,没有,当然没有。”古篆篆摹赶紧低下头去继续填写报名表,一边在心里大喊“好家在”。 可是她紧接着看见下一栏要她填写的资料是“丈夫的姓名?”她诧呼出声。这是哪门子的报名表,参加烹饪班干嘛要填写丈夫的姓名? 她事先打听过想参加蒋之腾的烹饪班必须是已婚的身分,而且最好不要太年轻,年龄在四十到五十几岁的妈妈是他最欢迎的学生对象,所以她才会做如此老气的装扮。但她没想到,他防人防到这等地步。侍会儿他该不会要她填上祖宗十八代吧? “怎么?你有问题吗?”蒋之腾怀疑地看她一眼。 “没有!”古篆篆很快地否定。“我当然没问题,我丈夫的名字是……” 她准备下笔可是心要却一点谱也没有,当正心慌时,她瞟见开启的电视正预告着某个红透半边天的卡通。 她灵机一动,在栏上写下——“皮卡丘?你丈夫叫皮卡丘?”蒋之腾实在不想大惊小怪,但她老公的名字未免也太劲爆了。 蒋之腾的不敢置信让古篆篆察觉自己因一时的得意而大意。“不不不,一时笔误、一时笔误而已。” 她赶紧在丘字下头加上两点。“是皮卡兵,不是‘神奇宝贝’皮卡丘啦。” “喔,原来如此。”皮卡兵这名字虽怪,但还可以接受。 蒋之腾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对方将报名表写完,不知是不是他的疑心作祟,他总觉得这位皮太太在填写资料时考虑甚多,似乎很难下笔。 而且她虽然已婚但还是太年轻,他实在不想和年纪比他小的女人打交道。 而且很奇怪的是,在面对她时、他有一种颇为不自在的感受,潜意识告诉他,她是个危险分子。 但她到底危险在哪里?除了那一身可笑的装扮会笑破人家的肚皮外,她实在构不上危险二字。 蒋之腾拿起她的报名表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淘汰她。一来是因为她的年龄,二来是因为心中莫名的感觉。而且目前新一季的课程只剩下一个缺额,他想慎重地决定人选。 “皮太太,今天谢谢你来,但实在很抱歉,我们的名额已经满了。”蒋之腾用很客气的口吻说。 看她这身和她的年龄完全不搭的浓妆和衣着,也许他该建议她去参加关于改头换面的课程,而不是他的烹饪班。 “啥?”古篆篆还以为她听错了。“那你还叫我进门填写报名表是什么意思,耍我是不是?额满你不会早讲吗?”她在心中诅咒了他一万遍。 “实在很抱歉。我原本以为还有个缺额,但我又看一遍,结果刚好三十个。抱歉。” 蒋之腾再度隐约感受到不对劲,似乎他全身的神经都在提醒他,快点轰走这个女人。 古篆篆在他眼中看到坚决,她不知道他是否说谎骗她,但她若不再要点手段是进不了烹饪班的。 而进不了烹饪班就代表她整不了蒋之腾,她所有的计划将会泡汤。 她岂能容蒋之腾逍遥于外引古篆篆圆眸一敛,顿时写满哀伤。 “蒋先生,你一定得收我当你的学生,要不然……要不然……我的婚姻就要毁了。” 古篆篆打算说得严重点,试图博取蒋之腾对她的同情,但她怀疑他会有一丁点的同情心。 看来不下猛药不行! 古篆篆高瓣抓住他的手臂猛地跪下,一声泪俱下一地求情。“蒋先生,请你大发慈悲,我求求你!” 这哀求的声音是假的,至于泪则是她猛掐自己的大腿痛得眼眶都红了,然后用口水代替泪水。 “皮太太,你别这样,快起来,起来再说。”蒋之腾不知对方会突然来这一招,有些手忙脚乱。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开玩笑,她一起来就穿帮了!她的口水有限,不足以取代丰沛的泪水。 “我老公说我要是再煮不出一顿像样的饭就要跟我离婚……你是我唯一的救星,挽救我婚姻的唯一救星!”死没良心的,怎么还不赶快答应,她跪在地上膝盖可疼着呢。 “皮太太,没这么严重吧,也许你先生只是说句玩笑话。”蒋之腾对她的哀求很无奈。 “不是玩笑话!他说我煮的饭连给狗吃它都不吃……他还曾经对我拳打脚踢,就是因为我煮不出一顿好吃的饭莱。”古篆篆尽量地夸大其词,就是要蒋之腾心软。 怎么可能有人因为太太不善于厨艺而殴打她?听起来虽然荒谬,蒋之腾还是不由得同情起她来。 “真的是这样吗?你先生殴打你?”他最瞧不起打老婆的人了。 看这位皮太太的装扮就知道她老公很不疼她,她的日子可能很不好过,今天她前来报名也许是将她衣柜内最好的衣服都拿出来了,就为了给他—个好印象而他却狠心地拒绝人家,他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好吧,你下个礼拜五下午两点准时来上课吧。”蒋之腾如此爽快地答应。倒在古篆篆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他是个很没良心的人……事实上,他的确是,但他的没良心适用对象不包括已婚的女士。 也就是说,今天古篆篆是误打误撞用对伎俩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古篆篆味着头从地上爬起,想快速离开“犯罪”现场,因为现在她脸上挂着的可是得意无比的笑而不是泪水。 “等一下,皮太大。”蒋之腾开口唤住她。 “有事吗?”古篆篆心脏提到喉咙口,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回应的声音心虚得很。 “呃……下回你来上课的时候只要做轻松的装扮即可,不需要像今天这么……呃,盛装。”蒋之腾想了几秒钟才想出这个词来形容她今天这一身可怕的打扮。 “我会记得的,下回我不会再如此‘盛装’打扮。”古篆篆忍着笑意,原来蒋之腾是这么可爱的一个人她的思绪猛然打住。 她怎么可以在上战场前就先称赞敌人呢?可恶的蒋之腾,他可爱的一面一定是装出来的,一定是这样! 在回家的路上,古篆篆一直如此地说服自己。 第三章 和蒋之腾第一次见面的小小胜利让古篆篆在好友面前得意了好一会儿,她毫不谦虚地向他们吹嘘自己及时想出的绝妙好计。 可惜她的好友并不支持她,她们一致觉得蒋之腾又不是笨蛋,会很快就会识破她的伪装。 “听说蒋之腾的脾气很不好,篆篆你要小心点,免得到时候被他拿菜刀追杀。”好友中有人好心地警告她。 不会吧!古篆篆心忖。她对蒋之腾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没大脑又同情心泛滥的花花公子。 他那一套只能拿来哄骗年老眼花的欧巴桑,至于她古篆篆,绝对会拆掉他的假面具的。 今天是烹饪班上课的第一天,古篆篆跷了下午的课,为预防回家换衣服被母亲发现,她将全部的“行头”带到学校去,然后直接从学校到蒋家。 第二次和蒋之腾交战,古篆篆蕞选择了一身的黑为自己壮胆。 黑色的及膝裙、黑色衬衫及一副足以遮掉她大半个脸的黑框眼镜。这次她没有化妆、难看的黑框眼镜却比浓妆更教人退避三舍。 这一点从眼她同一班的妈妈学员就可以看出来了,她们对一身黑静静坐在一旁的她显然颇多意见。 在蒋之腾授课之前,她们便聚在一起边偷瞄着她边窃窃私语。 她们好奇的目光倒是不至于影响古篆篆,落单的她可怡然自得的很,丝毫不在意他人的闲言闲语。 不过她的怡然在蒋之腾走上示范料理合并从冰箱中拿出鱼头后顿时消失殆尽。 她感觉自己的额头现在就像樱桃小丸子一样画上了好几条难看的黑线……她生平最讨厌碰海鲜类的食品,那股腥昧常让她受不了。 没想到蒋之腾在第一堂课就拿出个鱼头来吓她,他果真是她的天敌! 一股恶心刺鼻的鱼腥味传人古篆篆的鼻子,她忍住反胃的冲动,只差没马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烹饪教室。 她看那些妈妈们丝毫不在意地靠向前去,想看清楚蒋之腾的示范。 喔,不行,她得忍下来,她岂能让小小一个鱼头坏了好事…… 古篆篆捏着鼻子靠近,站在最外围瞄看蒋之腾的示范动作。 蒋之腾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动作和口头上的讲解,没注意到古篆篆的异状。 事实上,由于他的烹饪班向来只收已婚女士,而且大多以家庭主妇为主,因此他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学生都懂基本的厨艺;不过看来今天他的理所当然要毁于古篆篆的手中了。 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他一时心软收了个前来砸场的笨学生,所以他的声音还能保持愉悦。 “今天我们介绍的第一道菜是沙锅鱼头。首先我们先把鱼头洗干净然后剁成适当的大小,再淋上酒……” 蒋之腾俐落地操纵着手上的菜刀,他剁鱼头的手法干净快速,妈妈们是发出一阵佩服的呼声,就只有古篆篆看了后都快翻白眼昏厥了。 恶!老天,要把那个鱼头剁成四分五裂的恶心样啊…… 她开始觉得借由上烹饪课来整蒋之腾是个错误的计划,也许她该埋伏在他家们口在半夜赏他一桶油漆便罢,何必折磨自己来这儿剁鱼头呢。 古篆篆的叹息和后悔还没结束,蒋之腾早将沙锅鱼头的作法完全教授完毕。 “最后在沙锅加盖然后以小火焖煮三十分钟即可。”蒋之腾对围绕在他身旁的妈妈们说:“这这沙锅鱼头的作法相当简单,想必难不倒你们。接下来你们两两分成一组,开始实地操作。” 妈妈们一哄而散,纷纷各自成组准备开始实地操作,只剩下古篆篆一脸掺白的立在原地。 蒋之腾在收拾料理台时注意到她一动也不动的身子。 “呃……皮太太,你有什么问题吗?”蒋之腾因为她—身黑寡妇的穿着而认出她来。 每个人都回到各自的料理合前跃跃欲试,怎么就她独自一人杵在原地发愣? 古篆篆没听见他的问话,她的思绪仍然停在那可怕的鱼头上。 这时蒋之腾突然想起,有一位刘太太临时打电话来说她不参加这一季课程,也就是说,学员中有一人是落单的。 他以为她是因这个理由而发呆。 “没关系,皮太大,就我跟你一组吧。”蒋之腾对她说。 “啥?你说啥?”古篆篆抬起头正好发现蒋之腾带着一脸和悦的笑站在她面前,她吓得倒退一步,却绊到台阶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往后倒…… “小心!”蒋之腾箭步向前大手一捞,及时攫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的胸膛。 古篆篆掩饰用的黑框眼镜在危急中掉到地上。“啊!”她惊呼一声,大眸对上蒋之腾诧异万分的眼。 好年轻的脸!像是未满十八岁的少女……蒋之腾对上古篆篆青春洋溢的脸庞,怔忡了好一会儿。 这位皮太太都是个二十五岁的已婚女性了,怎么小脸上还有着未脱的稚气? “对不起,失礼了。”毕竟是人家的老婆,虽然掩不住讶异,但蒋之腾可不好意思直盯着人家。 他松开揽着她腰的手,恢复亲切的笑容,顺手帮她拾起掉落的眼镜。 “谢谢。”古篆篆赶紧把眼镜戴上,借由这个动作来稍微缓和狂烈的心跳。 讨厌!她竟然有一股失望的感觉当蒋之腾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时…… 怪就怪他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吧,当他和她如此贴近,她竟然连呼吸都忘了,眼中只有他,还有他那落在她脸颊的发丝。 霎时,她懂了母亲为何念念不忘烹饪课的分分秒秒,因为面对如此赏心悦目的帅哥,叫她剁十个鱼头她也愿意…… 等等,她在想些什么?她岂可临阵倒戈?更何况她目前有一个最大的难题——剁鱼头。 回到现实中的古篆篆可不敢再说剁十个鱼头也愿意的大话,现实摆在眼前,蒋之腾已帮她从冰箱中取出“可怕”的鱼头。 “来吧,其他人都开始动手做了。”蒋之腾递给她菜刀。 古篆篆颤巍巍地伸手接过菜刀,脸上的表情是绝望,很可惜蒋之腾无法解读出来。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好吧,就豁出去了!古篆篆—-—咬牙,眼一闭,屏住呼吸——她手中的菜刀如深秋的落叶刷刷地直落在砧板上,也不管有没有命中目标,只知道拚了命地剁。 直到她憋不住气息,手中的动作才停止,她睁开眼一瞧…… 咦?砧板上没了鱼头,连个影都看不见。 她再抬头看蒋之腾,他的双手正捧着飞离砧板的鱼头,俊脸沾黏上几片鱼鳞,表情介于抓狂与无奈之间,无法形容的难看。 “啊……对不起。”她嗫嚅道。 青筋在蒋之腾的额头浮动,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皮太太,剁鱼头的时候麻烦你一手掌着鱼头防止它滑动,然后也请你把眼睛睁开瞄准目标好吗?” 这下他可想起她在报名那天所说的话了。 她说要是她再做不出一顿像样的饭莱,她老公就要把她休了!当时他还好同情她,并因而同意她加入。 但现在他同情的对象改为她那可怜的老公了,看她连把菜刀都拿不稳,可以想见她煮的菜难吃到何等地步。 同时他本人也是应该同情的对象,他不该因一时的心软而答应她的,真的不该。 “真的很对不起,我……”古篆篆险些说出自已是第一次拿菜刀的生手。 “再试一次吧!”蒋之腾无奈地叹了声,用面纸拭去脸上的鱼鳞,将鱼头再放回砧板上。 “好。”古篆篆只好硬着头皮再上。 古篆篆一下刀,蒋之腾马上就后悔了。 如果刚刚她的丈夫是他第一同情的对象,现在可换成他自己了;如果刚刚只是后悔让她加入烹饪班,现在他是非常、万般、超级的后悔。 古篆篆记着蒋之腾的话,但人家是一只手稳住鱼头,她却是用两根手指头“捏”住鱼头,所以她一下刀,鱼头一滑,菜刀跟着滑动,她的手指取代鱼头成了下手的对象。 “啊……”哀叫的不是古篆篆,而是为阻止她错误动作而伸手过来的蒋之腾。 “你……你剁到我的手了。”砧板上流的是蒋之腾无辜的血,而该被剁成几块的鱼头犹然完整无缺。 风徐徐地自忘了合上的窗吹人,扬起了紫蓝色的窗帘,并带人一丝冷意。 太阳西斜,墙上的钟指着下午五点半,平常每个礼拜的这个时候,蒋之腾应该还待在占去他住处一大半坪数的烹饪教室里,但今天……唉! 因为他一时失察收了个不才的学生,所以他破天荒地在教授烹饪的两年来第一次提前下课,所有的学员仅学了一道菜就失望地提前回家了,只留下那个他压根不想留下的人。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在蒋之腾布置讲究的客厅里,古篆篆一再地鞠躬道歉。 可是在她满声抱歉的背后,她的心底其实在狂笑,而且笑到都快抽筋了。 她原订的搞破坏计划是偷偷捉一、两只蟑螂放在他做好的成品中或是故意砸坏他的锅碗瓢盆,或是捉弄其他的学员,在他的烹饪班中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很显然她的捉弄还没开始,她的笨手笨脚就造成他莫大的苦恼。 想必他很后悔让她加入烹饪班吧。呵!古篆篆从没像这一刻那么庆幸自己在厨房的无能。 古篆篆抬头偷瞄了蒋之腾一眼,他的手指、手背、臂膀还有下巴分别受了刀伤、烫伤、烧伤,现在都要着纱布。 反正现在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急诊室被推出来的病患一样。 忍着笑,古篆篆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说:“你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我会负责全部的医药费的。”这么说可不容易,她得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感觉是很愧疚、很愧疚的样子。 “不必了。”蒋之腾无奈地瞟她一眼。他现在只想她赶快离开他的房子,免得他一抓狂失手掐死她。 “皮太太,今天我身上的伤其实也不能全怪你,我自己不小心也是原因之一。”他还能说什么呢,是他自己同意让她加入的啊。 他总不能因为她的笨手笨脚及可怕的破坏能力而叫她下礼拜不用再来了吧! 古篆篆抬高螓首看进蒋之腾闪烁的眼底,很轻易地发现地说的是违心之论。 什么“也不能全怪你,我自己不小心也是原因之一”,狗屁!古篆篆在心底不屑地冷哼。 任何人被弄得浑身是伤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蒋之腾也不例外,倒是他还没开口将她轰出他的烹饪班,她觉得满惊讶的。 “我这么笨手笨脚,不但害你受伤,还让你不得不提前下课,我……太不应该了,我看……我看我下个礼拜不要再来上课,自动退出算了。”古篆篆试探道。 其实看到原本帅气的他被她整得浑身狼狈,她也觉得已经报复够了。 就饶他这一次吧!她任何招数都还没使出,他就这么惨了,要是她再狠一些,他下回不被救护车载走才怪。 “你真的不必自责,皮太太。”蒋之腾出口挽留,虽然他实在很想同意她的请求。“你都缴了学费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教会你的。”即使那比登天还难。 蒋之腾提醒自己,他该体谅她是因厨艺不佳才前来拜师学艺,他不该奢求她像其他妈妈有一定的水准。 尤其在他第一次被她手中的菜刀砍到手指头而血流如注的时候,他就该有所防范了。 他不该在包扎后又让她热锅炒热鱼头,结果她因热油烫到了拿锅铲的手而失声尖叫并惊慌地将锅铲往热锅一丢,到头来惨的还是站在一旁的他。 被热油烫着还不打紧,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他还叫她再拿菜刀——他原本是想,她剁鱼头不行,但切些姜、葱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才怪,问题可大的咧! 唉,总之,一切都是灾难。 最后,沙锅鱼头没煮成,预计要教的三道菜也只完成了一道,烹饪课被迫提前下课,因为他已伤痕累累,无法再继续授课了。 “皮太太,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下礼拜五准时来上课,我会教一些较简单的菜,相信你一定能胜任的。” 受了伤不打紧,他还得安慰让他受伤的人!蒋之腾不爽在心头,他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倒楣? 天啊,这蒋之腾还真不怕死,都被她搞成这样了还执意要她来上课。她想心胸宽大地饶他一命,他都还不肯呢。 “要不然这样好了。”蒋之腾突然有了个一个方法,“你明天下午有空吗?我先教你基本的做菜技巧好了。” 为避免下一堂课再因为意外而开天窗,他得先教会她,要不然对其他学员很说不过去。 蒋之腾觉得自己提出此建议可真是够伟大了。就算要发生意外,也让烹饪教室量只有他们两个人吧,别让其他无辜的人受到波及。 总之,蒋之腾是抱着“我不人地狱,谁人地狱”的想法。 古篆篆有些被他的提议吓着了,她明明看见他眼中对她的忍耐,怎么他会愿意…… 不可否认的,她对蒋之腾的印象有些些的改变,也许他并不是个只会说些甜言蜜语哄骗中年妇女的不要脸男人。 也许他真有什么可取之处,要不然妈妈和一票邻居欧巴桑也不会将他捧上了天…… 古篆篆凝望着他,不知道第几次对自己的计划感到迟疑。 不行!这都是假相,是蒋之腾试图宠络她的伎俩!她绝不会像妈妈那个笨蛋一样上当,臣服在他虚伪的脚下的。 明天就看她的啦,她会要他哭天喊地,乞求她不要再来上课! “既然蒋老师这么坚持,那明天下午就打扰了。我不会让老师失望,我会加倍努力的。”加倍努大毁了你光鲜亮丽的烹饪教室!古篆篆在心头放声狂笑。 走出蒋家大门,古篆篆表演用的内疚表情一收,取而代之的是得意非凡的嘴脸。 看着满天灿烂的星光,她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捧着肚子笑得差点在路边打滚。 那一夜,古篆篆连作梦也在笑,因为她做了个“美梦”。 梦要都是菜刀、鱼头、滚烫的热油和狂烧的炉火,还有……仓皇狼狈的蒋之腾。 晚餐时刻,身上多处缠着绷带的蒋之腾理所当然成了自家兄弟和母亲关怀的对象。 还好父亲出国去了,否则一见他连教做菜都能伤成这副模样,绝对会叫他别再做那些娘儿们的事情,早点到他的建筑公司接掌他的事业。 只不过他那些家人对他的关怀也颇为与众不同当蒋之腾向他们说出古篆篆参加烹饪班的原由,还有今天上课时她所惹出来的意外事件——“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就是那天穿得很奇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一向慈悲的许芳玉对她印象深刻。 “看她那模样就知道日子她的日子过得很苦。她丈夫搞不好是以她做饭不好吃当作殴打她的借口,真是可怜啊。”许芳玉向儿子叮咛,“你一定得教会她能煮出一桌好菜,让她丈夫要嫌也没得嫌。” 为了别人的家务事,她似乎忘了关心自己儿子的伤势。 要教那个连菜刀都拿不稳的皮大太煮出一桌好菜?蒋之腾对着眼前的碗筷吁息,母亲的交代是个很难达成的任务。 “妈,你瞧之腾身上的伤,再听他所讲,那个女人的厨艺大概是没得救了。”蒋逸龙就事论事。“依我看,帮她请个好律师诉请离婚,让她远离丈夫的暴力才是个好办法。” 说来说去,他们的话题还是围绕在外人的家务事上,还是没有人关心因古篆篆而受伤的蒋之腾。 “妈、大哥,拜托你们好不好,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女人和她丈夫的关系,你们起码也关心一下二哥的伤势吧。”特地溜班回家吃晚饭的蒋逸虎终于说了句话。 蒋之腾感激地看他一眼,心底为上次赏他一个黑眼圈的事情感到抱歉。看在今天逸虎最关心他的份上,改天他会做顿丰盛的早餐请他吃。 “你们瞧瞧他那副可怜的模样,简直是……”蒋逸虎眼中溢满嘲弄,“报应!” 他可忘不了“黑眼圈之仇”,今天得知有个女人帮他出了口气,他终于感到平衡许多。 改天他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才是。 蒋之腾真想将手中的碗直接往坐在他对面的蒋逸虎砸去。“如果你还想保有你那张俊脸的话,就乖乖闭上嘴巴吃饭。” 面对蒋之腾的威胁,蒋逸虎即刻噤若寒蝉。 说来说去,就是没人关心他的伤……蒋之腾顿时有些不平衡。但这也不能怪他们,只能怪他平常的人缘太差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吃着饭的蒋之跃这时候说话了,“之腾,你不觉得奇怪吗?以你的说法,那位皮太太根本是个没进过厨房、没拿过菜刀的生手,这点和她说先生嫌菜做得不好实在有些出入。” 蒋之跃一句突然爆出的提醒惊醒了蒋之腾。 他仔细回想整个过程,隐约觉得就是有某些地方遗漏了。 到底是哪里呢?蒋之腾望着饭粒发怔,一时半刻间也想不出来。 绝对有哪里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蒋之腾在卧房的阳台前来回踱步,身上仅披件黑色睡袍。今晚的夜色让他失眠了。 但也因为失眠,让他能冷静地将古篆篆,也就是皮太太这个人的怪异之处从头清楚地想一遍。 首先,是她在厨房的表现让他起疑。 瞧她拿菜刀时生涩的模样,甚至连根葱都切不好,别说她煮不出一顿好料理,他怀疑她根本没进过厨房。 而且今天看过她的真面目后,他对她在报名表上写的年龄也倍感怀疑。 他想她退掉一身的黑衣,换上年轻人的t恤和牛仔裤,再将那头烫坏的乱发稍做修剪后,没化妆的她根本像是个二十岁的小女人。 在她身上,他感觉不到已婚女人的味道。 可能是于长期跟已婚女人相处的关系,他对于她们有着和平常个性完全不同的耐心,但相对的,对于那些薇作的年轻女人,他可是厌恶之至。 说他神经错乱也行,反正他这个人分成天使和恶魔两面,他用仁慈天使的一面对待已婚女性,却用恶魔邪恶的一面和未婚女子相处。 而他对古篆篆……该说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灰色地带吧。 她的笨手笨脚让他失控地想大吼她一顿,他不停地在心头告诉自己要对她有耐心…… 有耐心个头!当他同她提出明天的额外课程时,其实地后悔得要命,觉得自己根本是在自找麻烦。 很奇怪,非常奇怪!他心头的警铃在疯狂叫嚣,古篆篆这个女人怪怪的,他势必对她重新评估才行。 明天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他能幸运地在她的菜刀下逃过一劫的话,他定会彻底搞清楚她的底细。 第四章 在按下蒋之腾住处的门铃之前,古篆篆甚可是信心满满的,至少她昨天把他搞得灰头土脸的。算是一大胜利。 “嗨,皮太太,欢迎。”蒋之腾拉开大门,笑容灿烂得有些碍眼。 古篆篆的信心霎时有些减弱,因为他的笑容让她觉得他今天是有备而来。 “蒋老师,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按照惯例,古篆篆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可怜小媳妇样。 “当然没有。快进来吧。”蒋之腾邀她人内。 他精明地打量她纤细的背影,怎么他之前都没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其实不太合身? “蒋老师,我们今天要从哪里开始呢?”古篆篆强烈感受到蒋之腾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吗? 古篆篆要自己深呼吸,前两次和蒋之腾对战都是她赢得胜利,她该对自己有信心才对。 “我们今天不进厨房,我们先从对彼此的了解开始。”蒋之腾留住古篆篆往烹饪教室走去的步伐。 他很得意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从她脸上看到惊慌的神情。 这只是他的假设而已,他假设古篆篆的身分是伪造的,所以当他提及“了解”两字,她脸上才会有一闪而逝的惊慌表情。 既然有个成功的开始,他就继续朝这方面试探。 “我以为我是来学习做菜的,我不想对你有所了解。” 古篆篆有两个惊慌的原因,一个是她害怕蒋之腾开始怀疑她其实的身分了,一个是她怕蒋之腾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约她独自一人在周末午后来到他的住处,可是对她有所企图? 她拉拢自己外套的衣须,远离他好几步。 “不,你千万别误会。”蒋之腾安抚着她。“我的意思是你必须告诉我你先生喜欢或是讨厌什么样的食物、他偏好什么样的口味,好让我能对症下药帮你一把。”这理由可是他想了一夜才想出来的。 “原来如此。”古篆篆拍拍胸脯安心了些,稍稍靠近他,在离他最远的沙发坐了下来。 可是一坐下后,她马上又跳了起来。 “怎么了?”蒋之腾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古篆篆在心中默念:要镇定!要镇定! 可是……她发现蒋之腾提出的问题是—大难关,那表示她得当场编出有关于那个“莫须有”丈夫的种种,这就是她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原因。 “其实我跟我先生结婚还不到半年,所以我对他的喜好也不是很了解。”古篆篆聪明地以一句话打发掉所有的问题。 是吗?蒋之腾没将怀疑说出口,古篆篆说话时闪烁不定的眼神全让他看见了。 蒋之腾露出比先前更大的笑容,“既然这样,我们只好独自摸索了。” “对呀、对呀。”古篆篆当然举双手赞成。“我相信蒋老师的能力。我们快到烹饪教室去吧,今天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哈!她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绝对会搞得乌烟瘴气。 要是小宜她们知道她根本什么计策都不用想,光凭打小到大不曾进过厨房这一点就足以击垮蒋之腾,她们不笑破肚皮才怪。 “也好。”确定她在闪躲自己的问题后,蒋之腾也不再逼迫她,他得再想些办法让她自动露出马脚。 “今天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蒋之腾拿出两个蛋。“蛋炒饭你总会吧?”他打算今天都不让她碰到菜刀。 古篆篆面露难色;蛋炒饭……她是吃过啦! “不会吧?我真怀疑你平常都煮些什么给你丈夫吃。”蒋之腾故意激她。果然,之跃的怀疑是对的,看她的样子根本是个厨房生手。 “蛋炒饭?会,我当然会。”古篆篆夸口道。在蒋之腾怀疑的目光下,她不会也得说会,否则就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那你就动手做吧。”蒋之腾双手环胸,站得远远的看好戏。 古篆篆慕脸上挂着勉强的笑,脑海中努力回想几次看母亲下厨的经验。她先将两个蛋打在碗里,然后搅拌。 现在难题来了,她得将搅拌均匀的蛋液下锅,但问题是那可怕的锅子…… 古篆篆偷瞟了蒋之腾一眼,看他悠哉的模样,大概是打定主意不帮忙了。 这怎么行,他不靠近帮忙,她就无法用她的“烂厨艺”陷害他,那就不好玩了。 而且她该警惕的是,蒋之腾待她的态度不对了,很明显的和昨天有很大出入。 昨天他还对她有些耐心,肯捺着性子再三地从旁协助她,可今天就不一样了。 他的嘴角虽挂着笑,可那笑却含有算计的意味。 莫非他发现了…… 她得谨慎地应付才是。 古篆篆小心的开启瓦斯炉火……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她灵机一动,所谓蛋炒饭,顾名思义就是将蛋和饭放进锅里炒一炒嘛,这简单,难不倒她这个天才的。 当古篆篆直接将蛋液倒进未放油的锅中时,蒋之腾立刻睁大了眼睛。 不会吧1任何有点大胆的人都知道炒东西前锅里得先放油,否则锅底可是会烧焦的。 但他仍然不动声色。就忍到她烧掉他的厨房之前吧!他等着她露出更多馅儿来。 好了,蛋下锅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接着,古篆篆看见一旁放着的生米;她盛了—碗倒进锅里。 嗯,接下来她只要用锅铲翻炒两、三下就可以了。哈,她真想为自己的聪明喝采。 蒋之腾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谁来扶他一把啊?那个笨蛋……那个笨蛋竟然把生的白米放进锅里炒,她以为这样米就会热了吗? 蒋之腾大步迈向她,他敏锐的鼻子早闻到烧焦味了,那个笨蛋竟然还快乐地炒着饭。 蒋之腾赶在锅干爆炸之前,伸手关掉炉子的火。 古篆篆睁大眼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为什么? “好了,现在我知道你的水准在哪里了。”讲白一点,他现在知道她是个厨房白痴了。 “你就老实说吧,你压根没进过厨房对不对?” “啥?”古篆篆的心漏跳了一拍。“您怎么这么问? 我当然进过厨房呀,哪个家庭主妇没进过厨房?你别开玩笑了,“ “你确定你是个家庭主妇?” 既然认定她—开始就在演戏,那表示她说的话很可能全是谎言。 “我当然是,报名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不是吗?我是二十五岁的已婚女性,我丈夫姓皮—一” “报名表可以造假。”蒋之腾不耐地说。“你说你是因为被丈夫嫌厨艺不好而到我这儿来上课,但我现在发现你不是厨艺不好,你根本没进过厨房动过锅铲煮过菜!” 被说中实情的古篆篆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他怎么会知道?她自问没泄过底啊。 “蒋老师,你可真爱说笑,你不能因为我做不好蛋炒饭就认定我没进过厨房。我就是手艺差,所以才会来你这儿学做菜,我今天要是样样都行的话,就毋需到这儿来了是不是?” “你当我是笨蛋吗?”蒋之腾可不客气了,“我当了两年多的烹饪老师,教过的学生至少也有上百位,我会分辨不出厨艺差和根本不会做菜之间的差别吗?” 想唬他?门都没有! “就算厨艺再差的人也知道在炒菜之前得先放油热锅,而且蛋炒饭用的是电锅煮过的白米饭,不是生的白米!” “那有什么差别?”古篆篆强词夺理,“反正我炒得出一盘蛋炒饭就行了。” “差别可大得哩!照你的作法,在炒出一盘蛋炒饭之前,锅子早爆炸了。”蒋之腾生平最痛恨的莫过于藐视厨房这个他心目中圣堂的人,煮饭做菜在他看来可是一种艺术,一种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的艺术。 被蒋之腾一吼,古篆篆顿时气短。 被发现了!她有些惊恐。 不怕,不怕!事情还不到被拆穿的时候,凭她的聪明才智还有转圜的余地。 古篆篆开始装出纤细柔弱的模样,期待这个形象能再度让蒋之腾上当。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的。你说对了,其实我根本不会煮饭,当初之所以编造这个理由,是因为想让你改变主意让我加人。” 所谓山不转路转,我自动承认,看你能拿我怎么样!古篆篆在心底暗笑。如此一来,她的身分也不至于被拆穿。 表情转换得可真决!前一刻还咄咄逼人地同他强辩蛋炒饭的做法,下一秒神情马上就变了,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 就是因为前后变化这么大、这么快,蒋之腾对她更是怀疑,对她所说的话当然无法尽信。 “你真的这么想参加我的烹饪班?” 古篆篆猛点头。“真的。”这是事实,她为了要加入他的烹饪班整他一把,可说是卯足了劲。 “所以你不惜编造谎言?” “嗯。”古篆篆头更低了,将被欺负的小女人样模仿得维妙维肖。 “包括假造已婚身分和年龄?” 她太年轻,在那一副掩饰的黑框眼镜下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他看过。所以他怀疑。 古篆篆一味地认为承认他的疑问,极大扮好小可冷的角色就行了,因此她没仔细想他的问话,很直接地回答:“对啊!为加入你的烹妊班,我可是费尽心——啊,完了!” 一抹笑容窜上蒋之腾的嘴畔。终于逮到你了!他的笑容明白表达出这个意思。 但若仔细看,笑意并未到达蒋之腾的眼底,其实他是皮笑肉不笑,那模样让人感到有些寒意。 古篆篆发觉自己竟然在发抖。“不……是我一时口急说错了……”她亡羊补牢,但为时已晚。 “说!你到底有何用意?”用眼泪和乞求的姿态让他一时心软答应让她加入,再刻意老化自己,在在说明她的确为混人他这里而下过—番功夫。 “我没有任何用意,我真的想学到一手好厨艺所以才会说谎的。因为你的烹饪班不收未婚的女人,我只好的乱编派个理由,谁晓得你竟然被我给骗了。” 既然再假下去人家都不会相信,古篆篆素性恢复本性,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 这该死的女人!蒋之腾气得咬牙切齿。说来说去,她就是说他笨,所以被她耍、被她用菜刀剁、用热油烫……,都是他活该自找的。 “鬼才相信你的说词。”他啐道。 她就是说谎,怎样!他能奈她何?古篆篆暗地里吐吐舌,打算装蒜到底,免得日后蒋之腾找她算帐。 唉!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原本她还想多玩他一会儿呢,谁料得到他这么聪明。 “说!你到底是谁?混进我这要到底有何目的?”蒋之腾火大了,猛攫住她的手臂逼问。 “喂,你放手!”古篆篆有些畏惧他凶恶质问的表情。之前她怎会天真的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人? “你、到、底、是、谁?”蒋之腾逼近她的脸,双眼放出怒火。 古篆篆极力挣脱他的束缚,“报名表上写得一清二楚,你眼瞎了看不见啊?”要来硬的?谁怕准!她古篆篆别的不行,吵架倒从来没输过。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蒋之腾再次伸手欲碰触她,却被古篆篆在半空中拍掉。 蒋之腾的大手滑过她的粉颊打掉了她的眼镜,她毫无掩饰的脸庞再次在他眼前呈现。 他眸中一闪而逝的赞叹并未让古篆篆摹发觉。 他再次讶异她的年轻,还有……她的美丽细致。 失去了眼镜的掩饰,古篆篆有些心慌,觉得自己是赤裸裸地呈现在敌人眼前。 再这样下去,她会全盘托出的…… 不行!她得赶紧撤退。 情急之下,古篆篆紊趁蒋之腾恍惚之际,蓦地旋身双手捉起瓦斯炉上的锅子,将刚才失败的蛋炒饭整锅泼洒到蒋之腾的身上…… “哎呀!”蒋之腾来不及反应,整锅温热烧焦的蛋炒饭全朝他正面而来。 为争取更多逃离的时间,古篆篆也顾不得会不会出入命,索性将整个锅子往他身上砸去。 蒋之腾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先是混和着未熟蛋液的米粒,接下来是……他眼前一黑,只见一只锅子朝他飞过来——继昨天几桩厨房的小意外后,蒋之腾再度败在古篆篆的手下。 一只炒菜锅命中蒋之腾的头部,他当场晕眩不醒,而古篆篆慕当然从容地脱逃了。 三回合的对战下来,古篆篆大获全胜。 问题是清醒后的蒋之腾即将展开反击,下一回合到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星期日是蒋之腾到摄影棚录制烹饪教学节目的时间。 凭着他俊秀的外表和高超的厨艺,原本被电视台放在最冷门时段的烹饪节目意外的大受好评,收视率节节高升,现在节目改在周末夜的黄金时段播出,时间也从半个钟头延长到九十分钟。 由于节目时间延长,录影时间相对也增加了。 而今天蒋之腾又是快到中午才进摄影棚,等录完节目天色早黑了。 “你额头上的肿包还真难看。”韦心艳拉高丝被遮住自己赤裸的身子,点了根烟在床上吞雪吐雾。 她是蒋之腾烹饪节目的制作人,今年三十二岁的她离婚四个多月了,而她和蒋之腾的亲密关系也在她离婚后开始,目前他们应该算是解决彼此生理欲望的伴侣。 今天录影结束后,工作人员们结伙到啤酒屋吃饭,聚会结束后,他们相偕回到韦心艳的公寓,疯狂地翻云覆雨。 狂欢之后,蒋之腾起身到浴室淋浴,走出浴室的他仅在下半身围了条短小的浴巾,湿淋淋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韦心艳着迷地欣赏眼前这一幅赏心悦目的“帅男出浴图”,从他健硕修长的双腿打量至他平坦的小腹和壮硕的胸膛、宽阔的臂膀。 至于被浴巾遮挡住的部分则是最教她疯狂的地方,也是她最爱的地方。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额头上清楚明显的肿包,破坏了“帅哥出浴图”的美好画面。 “我说过我不喜欢烟味,在我面前不要抽烟。”蒋之腾无视她的批评,走近床头拿掉她嘴里的烟并揿熄。 “好丑!”韦心艳报复性地触弄他额头的伤。 “别碰。”蒋之腾轻皱了皱眉,挥手打掉她顽皮的手。 他动手着衣,看了看墙上的钟,午夜一点,希望在这时候回家别被母亲给“捉包”了。 “腾,有时候我觉得你其实满冷漠无情的。”韦心艳看他默默穿衣的动作,有感而发。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rou体上,但每每完事后,他总是连一刻都不愿多停留,淋完浴后即离去。 别说留宿,就连一秒钟的温存也没有。要不是他的床上功夫和他的厨艺不相上下,她早将他踢离她的床了。 “说说看,这一次胆敢用锅子砸你的女人下场如何?想必凄渗无比。”和蒋之腾合作将近一年,韦心艳对他的脾性可知道得一清二楚。除已婚妇女外,其他人绝对得不到他的好脸色。 她自己算是个例外吧,曾经是已婚身分的她还算是在蒋之腾可容忍的范围内。 所以当她听蒋之腾说有个女人假借已婚身分混进他的烹饪班胡搞时,她真是替那个大胆的女人捏了一把冷汗。 蒋之腾听韦心艳一问,停下穿鞋的动作,坐在地毯上若有所思。 “不,她全身而退而且毫发未伤。”他的声音小到似乎在喃喃自语。 韦心艳并未预期他的回答,她只是想用这个话题将他稍留下一会儿,没想到他竟然开口了。 “哈!真意外竟然有人能从你这只暴龙手中脱逃,我佩服她!”难得见到蒋之腾吃瘪,个性向来外放的韦心艳大刺刺地调侃他。 蒋之腾没说话,瞪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在他走后,韦心艳又点燃了一根烟。 说好彼此之间只有性欲没有爱情的,怎么她竟期盼他对她能有多一点不同于别人的反应呢? 蒋之腾驾车离开韦心艳位于市区的公寓,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好在夜半路上行驶的车辆并不多。 古篆篆……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额头的肿包,想起那从天而降的锅子。看不出她人虽小,蛮力倒是挺足的。 那一天他被自家兄弟抬上床昏睡两个钟头后苏醒过来,当然,免不了被他们嘲笑一番。 尤其是蒋逸虎,他绝不放过任何取笑他的机会。 光是想就一肚子气,他竟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摆了一道,这个仇怎可不报。 但问题是他依照她报名表上的电话和住址询问过了,压根没有古篆篆这一号人物,很显然那是她捏造的。 这更是证明她混人烹饪班是别有居心。 蒋之腾双手紧握方向盘,嘴里虽叨念着绝不放过古篆篆这个女人,内心燃起的熊熊怒火却是带着兴奋的气息。 许久不曾有这样的感觉了!冷风吹进车窗,拂乱他未绑起的长发,同时也将他的睡意一扫而室。 那个叫古篆篆的小女人和其他妄想接近他的女人不同,她在他面前不会矫揉做作,光凭这一点,就让他对她另眼相侍,没有将她和厌恶的女人摆在一块儿;而他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一股对他的怨恨之气。 莫非她是针对他而来? 若真是这样,那找到她并探索其中的秘密绝对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而且他可不是那种“报仇三年不晚”的君子,他所受的刀伤、烫伤、烧伤甚至是被锅子砸到的伤,他全部记下了。 就等着和她再相逢的那一天! 他会让她明白,他蒋之腾可不是个光会烧菜的煮夫! 第五章 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下到连人的骨头都发霉了,像体内的钙质全流失丁一样,整个人懒懒的,站都站不住,成天只想躺下来睡觉。 而古篆篆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持续了一个星期之久。 她最大的恐惧是——蒋之腾那个“卒仔”被她不顾三七二十一地甩了那一大锅后结果怎么了? 会不会昏迷在教室里而没人察觉,流了一摊的血,等让人发现时早已失血过多而亡? 这样的恐惧和噩梦持续了一个礼拜,古篆篆每晚都辗转反侧难以人眠,两个黑眼圈又大又明显,每天上课都呵欠连连。 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心中的恐惧好不容易逐渐消失。趁着假日,古篆篆想好好地睡上一整天,好补足这些日子流失的精神。 但她这小小的希望没能实现,早上八点钟,一向都睡得比她还晚的妈妈将她从温暖的被窝中挖起。 “妈,今天放假耶,你就不能让我睡久一点吗?”古篆篆犹然抱着棉披不肯起床。 她妈妈肯定是吃错药了,平常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人竟然在早上就出现在她房里,还大呼小叫地扰人睡眠!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睡觉,快起床跟我到市场去买菜。”古篆篆的母亲徐丽云生气地喳呼,双手奋力一掀,硬是要女儿离开床铺不可。 “妈,你昨晚不是跟林妈妈她们打牌打到半夜吗?怎么有精力一大早就起床去买菜?”没了棉被,古篆篆抱着枕头照睡不误。 好歹她和妈妈也当了十九年的母女,对她的习性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唉!不是她爱批评自己的妈妈,平常妈妈可比她还会赖床,所以她和可怜的老爸通常早餐都得自行料理;而待妈妈起床后,一般传统市场早就收市了,所以她亲爱的母亲从不到传统市场买菜,而是到生鲜超市采买冷冻蔬菜和食品。反正她和老爸也被“苦毒”了十几年,早就习惯了。 今天妈妈一大早就在她床边大呼小叫要她陪她去买菜,八成是昨晚打牌输太多,想把气发泄在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身上吧! 想到这儿,古篆篆不理会母亲,翻个身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古篆篆,我要你起床就起床,别罗罗唆唆理由一大堆!每次一放假就睡到‘日头晒屁股’,我看你没前途了。”徐丽雪不停地唠叨,就是非要女儿起床不可。 终于,古篆篆忍无可忍,睁开眼睛爬起,看看床头的闹钟。“我的妈呀,才八点而——”她的话在发现母亲的盛装后消失。 “妈,你要去哪里?”她像丧失了记忆般傻傻地问。 “你是睡胡涂了是不是?我不是跟你说了要到菜市场去吗?”徐丽云身穿一袭名牌套装,头发特别吹过,连平常不戴的珠宝首饰也出宠了,一双紫罗蓝色的三寸高跟鞋穿在她肥肥短短的脚上显得有些可笑。 “可是你……”古篆篆咿咿啊啊地说不出话来,直比着母亲身上。 徐丽云懂女儿的讶异,兴高采烈地转了一圈问:“漂亮吗?我可是花了一个多钟头来打扮呢。” 古篆篆聪明地没回答母亲“漂亮吗?”那个问题,毕竟她和母亲年龄有差距,对“美”的认定当然会有代沟。 “你穿这样到市场买菜?”古篆篆吞了吞口水。她妈妈是昨晚输太多发起神经来了是不引“嗯。”徐丽云可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笑容中有着青春少女的羞涩。“我还特地化了妆喔。”她突然压低声音对女儿说。 母亲不正常的行经让古篆篆感到头皮发麻,她从床上爬起正经地问母亲:“你说清楚,为什么一大早就要拉我陪你到市场?你从来不会这么早起的!还有,到市场买菜干嘛要做这一身打扮?又不是要去吃喜酒。” “哎哟,女儿啊,我跟你说喔,这事不能让你老爸知道。”徐丽云顺身靠近女儿,在她耳边细语。“我昨晚从林妈妈那儿得到了——个消息,她们说蒋之腾每天早上都会到我们附近的那个传统市场买菜耶!天啊,这真是大棒了!自从烹饪班结业后,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妈……”古篆篆的情绪倏地降到谷底。又是蒋之腾!她早该料到的,母亲的失常绝对和那个烂人有关。 “算我拜托你好不好?你都几岁的人了还搞外遇,你这样对爸太不公平了!”有些秃头又有啤酒肚的爸爸虽然和那又高又帅的蒋之腾不能比,但他对***好可是有目共睹,没想到母亲不顾多年夫妻的情谊,竟然……这实在太乱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乱说话!”徐丽云斥责女儿。“什么外遇?你当你妈妈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古篆篆根本不相信母亲的话。“要不然我该怎么想?你去上烹饪课的期间开口闭口都是蒋之腾,说他人有多帅、有多棒,世界上任何男人都比不上他!我知道老爸没说什么、但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竟然在自己的老公面前夸赞另外一个男人!”古篆篆替自己的老爸抱不平。 “篆篆,你想太多了啦!你老爸不会在意的,他明白我最爱的人还是他。”徐丽云带着一脸幸福对女儿说。 “可是……”爱一个人却在他面前说另外一个人的好?好奇怪! “唉,你毕竟还是个孩子,你不会懂的。”徐丽云拍拍女儿的粉颊。“既然醒了就快去刷牙洗脸,陪我到市场去,快!” “既然你都说你最爱的人是爸爸了,为什么还要到市场去看蒋之腾?你的行为根本和你所说的话不一致。”古篆篆嘟着嘴不依。“而且蒋之腾那男人有什么好的,充其量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男人罢了。他的行为表现全是装出来的,妈,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她说尽蒋之腾的坏话,反正她对他就是没好感。 “篆篆,你认识蒋之腾?”看女儿的模样好似对蒋之腾有一番深入的了解。 “不认识。”古篆篆抿抿嘴。她当然不可能向妈妈承认自己混进他的烹饪班搞破坏的事。 “既然不认识就不要胡乱枇评人家。蒋老师可是我见过最温柔体贴、幽默风趣的男人。我今天要带你去市场就是要你见见他,你一定会喜欢他的。”徐丽云心中有一个计划…… “要带我去见他?”古篆篆一慌,抢回妈妈手中的棉被,躺回床上将棉被往头上一盖。“没那个必要,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要去你自己去。” 开什么玩笑,要是她和蒋之腾真见了面还得了,他不直接跟猪肉滩老板借把屠刀杀了她才怪。 “我不会去的”她死命和母亲抢着棉被。“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 古篆篆最后还是去了。 在母亲以下个月零用钱还有她惨不忍睹期中考成绩的双重威胁下,她不得不乖乖下床跟着母亲上市场。 在喧哗热闹的市场里,她一路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地走着,一方面是因为要注意蒋之腾突然从某处跳出来,另一方面是因为母亲的穿着让她感到丢脸极了。 在市场绕啊绕、逛啊逛约莫一个钟头,古篆篆正欣喜自己的幸运,心想摘不好今天蒋之腾就是没主来市场买菜,蓦地,走在她前方的母亲冒出一声吓死人的惊呼。 “蒋老师!”她急切地迎向前方一个颀长的身影。“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哪儿呢?她的庆幸还维持不到一秒钟,噩梦马上降临! 古篆篆左右观察迅速地寻找可庇护的地方——啊,一个卖豆花的摊位!她快速闪身坐下。 她暗自祈祷蒋之腾没有看见她,并且希望母亲因为过度兴奋而忘了她的存在。 可是很显然的,今天是她的大楣日,幸运之神远远地将她抛在脑后。 盛装打扮的母亲和蒋之腾兴奋地交谈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回过身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太妙!妈妈似乎发现她了! 古篆篆赶紧掏钱给豆花摊的老板,起身想溜——“篆篆,我终于找到你了。来,我给你介绍蒋老师,他人很好的,你不要伯。”徐丽云及时捉住女儿的手臂往回拖。 不要啊!拜托!上帝、如来佛、观世音菩萨、阿拉真主……不管是何方神圣,谁来救救她?要不出现个大窟窿让她跌进去再劈下一道雷将她……不,是将蒋之腾给劈昏过去。 蒋之腾揉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在人群众多的市场中闪了眼看错人了。 但那个纤细的身影很像…… 他边应付着一位前来跟他叙旧的学生,边用眼角瞄那个坐在豆花摊的熟悉人影。 真的很像,他侍会儿定要亲自过去确认。要真的是她,那真是天助他也。 找了一个礼拜的人竟会在市场中凑巧撞见,可见多有“缘分”啊。哈。他报仇雪耻的时刻终于来了。 “不,古篆篆妈,谢谢你的好意,但今天我真的没空,改天好了,改天古篆篆妈再介绍你女儿跟我认识。” 蒋之腾婉拒对方介绍女儿跟他认识的好意,一来他怕在豆花摊的熟悉身影走掉,二来他对这种近似相亲的引见一点兴趣都没有。 “要不了多少时间的;你等等,我马上带她来。”徐丽云可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蒋之腾这上等的女婿人选,她可喜欢得紧。 “我真的没……”他来不及阻止,只好任由她去了。 蒋之腾在心中排练待会儿如何脱身,却看见古篆篆妈朝那个坐在豆花摊的女人走去。 不会吧,这么巧! 呵!还真是踏破铁鞋无笕处,才想前去确定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就自动送到他面前。 蒋之腾眯起了眼,非常偷悦地看着相当不情愿的古篆篆被她妈妈拖到他面前。 “你……”他原本是想掌握这机会当场训她一顿的,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可不想一顿骂就让她轻轻松松地躲过他的报复。 “古篆篆妈,这就是您的女儿啊!跟您可真像一样的美丽大方。”蒋之腾转向徐丽云说尽好话,眼神可是不怀好意地直瞟向古篆篆摹。 “蒋老师,你真是爱说笑,我都四十好几了,怎么跟我才十九岁的女儿比。”徐丽云嘴上虽说得很客气,眼角可是带着虚荣的笑。“来,我跟你介绍,这是我女儿,古篆篆。” “你好,我是蒋之腾、令慈之前的烹饪老师。”蒋之腾面带亲切的笑容同古篆篆慕打招呼。 但在那张带笑的面皮下,所想的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你才十九岁啊!蒋之腾用眼神向她暗示,把她的紧张看在眼里。他料得没错,她果然很怕他在她母亲面前揭穿她。 呵呵,这下他握有的筹码又更多了。 蒋之腾几乎掩饰不了自己的得意,而他的模样看在古篆篆摹的眼里更是气得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他认出了她,但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还向她自我介绍?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古篆篆……很好,至少她那份报名表上还写了真实的名字。蒋之腾就算是跟徐丽雪说话,眼神也有意无意地观向她。 他的暖昧看在徐丽云眼中可高兴得不得了,她误以为蒋之腾对自己的女儿有兴趣,所以才会不停地向她放电。 蒋之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古篆篆的妈妈误会了,不过没关系,他不在乎被误会,反正他跟古篆篆早就“关系匪浅”。 “古篆篆妈,我有事真的得先走了,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他一眼扫向古篆篆,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顺便跟古篆篆姐好好地‘叙叙旧’。” 徐丽云听见蒋之腾说要登门拜访太过兴奋,忽略了他要同女儿“叙叙旧”这句话。 “篆篆,你听见了没?他说要来我们家耶!天啊,我不是在作梦吧?你快捏我一下,让我确定这是事实。”母亲的喜悦并未感染古篆篆蓑,事实上,她起了满身的疙瘩,因为蒋之腾临去的那一眼写满了警告的意味。 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犀利的眼神是这么说的,她相当肯定。 暗黑的天空高挂一轮明月,即使白天天气晴朗,但古篆篆并不期待能在台北的夜空看见星星。 反正她今晚也没观星的心情……古篆篆只手杵着下颚坐在阳台发呆。 蒋之腾那个小气巴拉的大烂人到底想怎么样?她不过编了个谎加入他的烹饪班,然后很不小心害他被菜刀割到、被热油烫到、被火烧到…… 呃,好吧,她承认自己后来用锅于砸他是过分了点,但她也是为了自卫啊! 早上在市场和他相遇时,他额头上还隐约可见的肿包可是她的杰作,若真的是,都—个礼拜了还不见肿包消退,那她当时的手劲大概不小。 想着想着,古篆篆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内疚感。 啐,真该死,她不该感到内疚的,是蒋之腾那男人罪有应得! 他不该卖弄风骚耍得母亲团团转,这种男人是该受到惩罚的,她只是代天行道而已。 古篆篆决定把蒋之腾的威胁放在一旁,睡个好觉去。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理由为了他的威胁而一夜不得安眠对不?古篆篆说服自己后,推开阳台的纱门往屋内走。 她才千脚踏进客厅,电话就响了。她看看墙上的钟,都十一点了,赶紧一个箭步接起电话,不让铃声吵到已熟睡的爸妈。 “喂?”她以为对方应该是六个死党中的其中—个。 “喂,古篆篆。”没想到对方竟是个男生,而且——开口就直呼她的名字。 “你是?”很陌生的声音,却又觉得有一丝熟悉感对方低沉地笑了,笑声非常性感。“你忘了我?非常不应该喔。”他们的对话宛如情人间的调笑。 “我们早上才碰过面的不是吗?更不用说我们之前‘深切’的渊源了。”对方在说“深切”两字时,古篆篆几乎可以听见他磨牙的声音。 她知道他是谁了。“是……蒋之腾?” “我真是为你还记得我而感到荣幸。”他这话说得讽刺极了。“下来吧,我在你家楼下等你。”蒋之腾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他不怕她会拒绝,目前占上风的可是他。 “你叫我下楼我就下楼吗?你以为你是谁啊!”妈呀!他可真是阴魂不散,早上才倒楣碰见他而已,晚上他就找上门了。 “我的确谁都不是。”蒋之腾依旧悠哉故我,丝毫不受古篆篆摹恶声拒绝的影响。“要不这样好了,你不下楼来,我上去找你。不过……就怕这样会吵醒你的父母。” “啊,要是你父母不小心听见我跟你谈话的内容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的女儿所做的一切恶行。天啊,我真不敢想像到时候他们会有多失望。”蒋之腾话里威胁的意味很浓了。 “你不要上来!我下去就是了。”算他行,知道利用她的弱点要胁她。 “呵呵,我生平最不喜欢威胁人了,你早答应下楼不就好了?” 透过电话,古篆篆衰依旧能感受到蒋之腾得意的笑。她握紧听筒,真想把电话线拔了,下楼直接将电话机往他身上扔。 喔,不!她该找重一点的东西才对,电话是砸不死人的。 “那我等你,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喔。”蒋之腾忍着大笑的冲动结束通话,耐心地等待囊中之物上门。 “你到底想怎么样?麻烦你一次说完,别拖拖拉拉的。”古篆篆简单套上——件外套—下楼,一见倚在车门旁的蒋之腾,开门见山就道。 “嗨,真高兴我们又见面了,‘皮太太’。”蒋之腾假装忽略她的坏脾气和坏口吻。 哼,他偏不顺着她的意,他就要揪着她的一颗心,像她将他耍得团团转一样1古篆篆真恨他的不干脆。“你以为我怕你吗?你去跟我爸妈说呀,我才不怕你呢!”她故意说着反话。 唉,她要真不怕他揭穿的话,她才不会下楼来。她甚至可以预见爸妈知道她的行径时会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别说妈妈是蒋之腾死忠的支持者,一向最爱面子的爸爸要是知道自己的爱女在外头乱来……被禁足是小事,只怕她毕业后想到国外游学一年的美梦会破碎。 不行,她得处理好这回的麻烦。出国游学是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她足足求了爸妈五年才获得他们的首肯与金钱资助,说什么都不能被蒋之腾这痞子破坏了。 蒋之腾可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 “是吗?那你何必下楼来呢?古篆篆,你就别再装了,你以为我被你骗过一次后还会再上当吗?” 蒋之腾观察着距离他五大步远的古篆篆昱,她穿着一件破旧的牛仔裤和过大的外套,原先的卷发洗直了在月光包围下的她看起来更年轻。她的五官很古典柔细,和她的直脾气压根对不上。 古篆篆倔强地抬高下颚,努力使自己在饱受威协的情况下仍维持着强悍的态度。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 蒋之腾被她故装骄傲的模样惹笑了。真可爱他出乎意外地对他的仇人有一丝的好感。 她应该算是他活了二十七年来唯一不受他排斥的未婚年轻女子吧。和她谈话让他觉得好玩,完全没有平常的不耐。 就冲着这一点,他的复仇计划绝对会比预期中有趣。 “我就直接说吧,我要你当我的女朋友。”蒋之腾带着笑投下一颗炸弹。 女朋友?,古篆篆惊骇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你在开玩笑吧?你应该恨不得杀了我,怎么会要我、要我……”她实在说不出女朋友那三个字。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蒋之腾觉得古篆篆是个很好逗弄的女孩子,一句话就能引起她天大的反应。 呼!她松了一口气。“我想也是。” “就凭你的姿色……”蒋之腾用不屑的眼神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她,“根本不够资格当我的女朋友!” “喝,你那是什么话,是我古篆篆不屑当你的女朋友才对。”成天只跟已婚的欧巴桑混,她看他八成心理有毛病。 “这不是重点。我是要你表面上假装是我的女朋友,但实际上你得当我的跟班,跟着我听从我的使唤,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这才是他复仇计划中最好玩的—环,该换他将她耍得团团转了、。 “何必那么麻烦?你不就是想把我当奴隶—样使唤,又何必要我假装是你的女友呢?” “别问那么多。你充其量不过是个挡箭牌,要你假装我女友是想让我父母打消逼婚的念头;更何况你当我的跟班就表示得随时随地跟着我,不找个理由实在很难杜绝别人的闲言闲语。” “你可真是‘物尽其用’。”古篆篆反讽道。真没想到她古篆篆也有沦落到让人使唤的一天。 罢了,就当是为了游学的美梦吧。 “好说、好说。那请问你何时可以上工呢?” “我白天要上学,只有晚上有空。”古篆篆先说好自己的“上班时间”,免得被当成廉价劳工,一天二十四小时听人差遣。 “那就从明天晚上开始吧。你知道我家在哪里,请白动报到。”呵,今晚他可得熬夜列出一大串虐待她的项目了。 “等等。”古篆篆唤住开门上车的蒋之腾。“我的奴隶期限呢?你总不能要我一辈子都受你的威胁吧。” “这我倒没想过。”蒋之腾偏着头想着,那样子说有多帅就有多帅。“要不这样好了,就到我遗忘这件事为止,如果我忘了你曾经到我烹饪班捣蛋的事,那我就不算握有你的把柄了,到时候你就毋需受我威胁啦。”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种事哪有说忘就忘的。”分明是诓她嘛。 “说的也是。况且我的记忆好得很,很难忘什么事情。”蒋之腾摸摸鼻子假装思索。“既然如此,你就当我一辈子的奴隶吧。”哇哈哈,这就是他的结论! 蒋之腾说完便开车走了,他在车里头爽快地哈哈大笑,至于被耍的古篆篆则是在住家大楼下气得直跳脚。 第六章 闷了一整天的气,古篆篆在放学后直接穿着制服背着书包到蒋家报到,开门的是蒋之腾本人,他西装笔挺像是赶着出门一样。 “喂,你叫我来找你,你自己却要出门?你耍我啊!”古篆篆瞪着他很不悦地说。 “我叫你来找我?”开门的人一脸莫名其妙地说:“我认识你吗?” “喂,你欺人太甚喔!”古篆篆用食指不客气地戳戳他的肩,“别以为我有把柄落在你手里,你就这么贱。哼,我古篆篆可不是让人唬大的。” 也难怪开门的人搞不清楚状况,因为他并不是蒋之腾,而是赶着去参加朋友喜宴的蒋逸龙,他好脾气地任由古篆篆叫嚣。 “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蒋逸龙心想眼前这一位还穿着学生制服的美少女绝对是将他误认为三个弟弟中的其中一位。 可能是逸虎的朋友吧,蒋逸龙忖想。除了他之外,似乎不太可能会有女孩子上门找之腾和之跃。 不过逸虎喜欢的女生一向是成熟妩媚型的,怎么今天这一位这么年轻,而且还说什么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该不会是逸虎使了什么下三滥的伎俩,胁迫人家未成年少女跟他上床吧,蒋逸龙也顾不得朋友的喜宴了,他必须在弟弟犯下罪大恶极的错误之前及时挽救他。 他猛地握住古篆篆的双丰。“小姐,你有什么苦衷尽管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的。” 古篆篆如遭火舌烫伤般迅速甩掉蒋逸龙的大手,板起脸怒骂,“蒋之腾,你别想演戏乘机吃我豆腐,我告诉你这一套我看多了,你若再演下去,休怪我不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古篆篆隐约觉得今天的蒋之腾颇为奇怪,虽说长相一样,但骨子里却好像换了个人般。 今天蒋之腾的笑容似乎太过温文儒雅了,他的笑应该是有点嘲弄和自负的组合,而且他对她的态度向来称不上亲切,怎么今天会开口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的态度好真诚,实在不像是假装的。 但他明明是蒋之腾啊!古篆篆又仔仔细细将他整个人由头至尾打量一遍,一样的长发、俊脸、宽肩,就除了穿着打扮和平常不同。 “蒋之腾?你要找的人是之腾,不是逸虎?”蒋逸龙恍然大悟:既然是找之腾的,那他就不必担心了。 松口气后,蒋逸龙才察觉自己已迟到的事实,他看看腕上的表,急着离开。 “之腾住在四楼,你自己上去。对不起,我有急事得先走了。”蒋逸龙越过古篆篆出门。 “等一下!”这下子古篆篆更糊涂了,拉住“蒋之腾‘的衣袖。”你要去哪要?我特地来找你,你却要出门?“ 而且她跟他说不要再演戏了,他却演得更起劲。他大概是欠揍太久了,那她倒不介意效劳。 “我不是蒋之腾,我是他哥哥蒋逸龙,你认错人了。”不愧是四胞胎中最有风度气质的大哥,他捺着性子向古篆篆解释。 “你诓我!你明明就是蒋之腾。要骗我也得先拟好草稿,天底下哪有这么相像的兄弟。”古篆篆就是不信。 蒋逸龙开心地笑了,伸手揉揉古篆篆的头发。“你的反应真好玩。”真像个小孩子。“我没诓你。我和之腾是同胎所生,所以长得一模一样。”蒋逸龙很好奇之腾打哪儿认识这么—位可爱的女孩,他不是对所有未婚的年轻女孩避之唯恐不及吗,改天找个时间好好问问他吧。 蒋逸龙温柔地要古篆篆松开攫住他的手。 “你要是不信的话,现在马上上四楼,之腾应该在,你看见他后就会明白的。” 你有个双胞胎兄弟吗? 两个小时后,古篆篆筋疲力竭地瘫在长沙发上,累到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即使心中仍存着疑问,她的嘴却张都张不开。 之前,她按照另一个“蒋之腾”的话到四楼来,果然看见了真正的蒋之腾。 她之所以确定这个人是真正的蒋之腾,是因为她才一进门,他就递给她一支刷子、一只水桶还有吸尘器,要她彻彻底底的打扫他家,而他就在一旁指挥纳凉。 蒋之腾不愧是个厉害角色,在她上工的第一天就物尽其用,连三分钟的休息时间都不给她,更遑论是一杯止渴的茶水。 而最可恨的是蒋之腾这个家伙的住处明明已经干净无比了,却还要她再扫一遍,这不是整她是什么? 真是他x的! “喂,我渴死了,能不能赏我杯水喝?”古篆篆粗声粗气地问。 蒋之腾莫测高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出入意外地从沙发起身至冰箱倒了杯冰桔茶。 “喝吧!”他将桔茶用力置于她面前的桌上,态度实在称不上友善。 古篆篆怀疑地瞪着桔茶,“这桔茶里该不会放了泻药吧?” 不能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个以虐侍她为乐的人怎可能会端茶给她喝? 蒋之腾用冷眼瞪她,那桔茶可是他精心调制的,别人想喝都喝不到,她竟还敢嫌弃。 更何况要他端茶给一个年轻未婚的女人喝,要是够认识他的人看见的话,不惊讶到掉了下巴才怪。 其实他也是挣扎了许久,见她香汗淋漓地瘫软在沙发上,他的心竟然对她升起了一丝心疼。 他甚至还对自己命令她打扫的无理行径感到愧疚。 而在理清自己前所未有的感受前,他的大脑便不受他指挥的要他起身帮她倒茶止渴。 他做了一件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大事,而这个小女人却嫌弃他? “那你不要喝!”蒋之腾抢过她的桔茶。 “啊,你不要这样,我喝,我喝!”她渴死了,现在就算端给她毒药她也喝。 古篆篆咕噜咕噜一口气将桔茶喝尽,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真好喝。” 见她对他的手艺如此捧场,蒋之腾的心头莫名地兴起一股满足感及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喜悦。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境的转变——在古篆篆出现之前,他想尽一切折磨取笑她的方法,在她出现后,他是遵照了计划刁难她一番,可是却在事后有些于心不忍。 “肚子饿了吧?待会儿我请你吃饭。” 看吧,他的心又不受控制了。蒋之腾捂住自己的嘴,不让它再闯祸。 古篆篆同样也被他的话吓到了。 她有没有听错啊,蒋之腾要请她吃饭?请她喝一杯茶都够教她受宠若惊了,他还要请她吃饭? 蒋之腾懂她的表情,“你不要就算了,就当我没问。”他也恼得很哪。 他有没有搞错啊,居然开口请她吃饭?请她喝茶就已经够让人懊恼的了。他竟然还要请她吃饭? 就在两人各怀诡异心思,彼此默默无语的时刻,客厅也因他们的静默陷入一片死寂。 所以打破沉寂的门铃响起时,古篆篆立刻从沙发上跳起,自告奋勇地去开门。 “啊!又…个蒋之腾!”古篆篆指着站在门外一身黑的男子,不敢置信的大叫。 她的脑袋都乱了、花了。 她可以确定门外满脸不耐的男人不是蒋之腾,因为他本人现在就站在她身后;但他也不是她之前在楼下见到的那个男人,虽然都长得一模一样。 被眼前的情况搞胡涂了,古篆篆转过身—头雾水地问蒋之腾她先前没问出口的疑惑,“你们是三胞胎?” 这是唯一她可想到的原因。三个一模—样的人,教人看了眼花,分辨不出谁是淮。 “你怎么会以为我们是三胞胎,你还见过谁?” 蒋之腾不知道自己是蹙着眉问这个问题,因为他莫名地不希望她所遇见的是花心的老三蒋逸虎。 “叫什么龙的,他说是你哥哥。”气质很优雅的一个男人,无论她再怎么对他叫嚣,他都没有生气。 还好不是花心的逸虎……蒋之腾感到莫名的心安。 “原来是大哥喔,那就好。” 蒋之腾顺口而出的“那就好”三个字对他来讲可能是毫无意义的,但听在门外蒋之跃耳里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聪明的他当然明白同胞二哥在紧张什么,二哥摆明了不愿眼前这个小女人和泡妞高手三哥碰着面。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二哥竟然对一个丑不拉叽的年轻小女人起了占有欲?不会吧!蒋之跃拢起俊眉。 二哥不是对年轻女人没有耐心的吗?他不是说过女人要超过四十岁,结过婚、生过小孩的最有魅力,怎么这会儿家中竟藏了个小女人? 下楼来跟二哥借烹饪方面书籍的蒋之跃用很鄙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探看着古篆篆。 该不会是这个丑女自动贴上来的吧?但二哥的反应又很奇怪,不像是厌恶她的样子…… 蒋之跃极力想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可是碍眼的人却直在他身边打转。 古篆篆对第三个出现的“蒋之腾”感兴趣极了,她绕着蒋之跃不停地转圈,想研究出他们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同。 “哇,我从没见过三胞胎耶!好神奇喔。”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古篆篆觉得新鲜极了。 过么兴奋的她没能看见蒋之跃眼底的不耐与不屑。 “别绕着我打转!”蒋之跃毫不留情地出声斥责,语气尖锐。“我们才不是三胞胎,你别自作聪明了。” “怎么可能不是三胞胎?你们是这么的相像。”不过脾气个性就不太像了,这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的模样。 “我们是四胞胎,你先前见过的是老大蒋逸龙,我排行第二,之跃最小,还有一个你没见过的老三叫作蒋逸虎。”蒋之腾帮古篆篆的疑问做了解答。 他发现之跃打量他和古篆篆的眼神颇为怪异,似乎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蒋之腾清了清嗓子,突然对古篆篆板起脸孔。我们是几胞胎根本不干你的事,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可以了。“ 是了,他终于找回原来的自己;他之前对占篆篆太好了,好到连自家兄弟都看不起他。 他不知道自己先前是中了什么迷咒,对古篆篆是又送茶水又要请吃饭的,这根本就不是他嘛。 他要报复古篆篆!他要使出全力虐待她,好弥补她害他所受的伤。 从现在开始,他会效法魔鬼的嗜血与狠毒!蒋之腾告诫自己。 “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回去了。明天记得来报到,你可别以为我会轻易地放过你。” 蒋之腾的态度丕变,教直率的古篆篆着实受不了了! 什么跟什么嘛!不过好奇问个问题而已,他们兄弟俩有必要用如此让人生气的态度对待她吗? 虽然之前的蒋之腾对她就不怎么好,又是威胁她又叫她当清洁妇,可是他刚刚明明还要请她去吃饭的呀,怎么态度一下子来个——百八十度大转变? 还有眼前这个叫蒋之跃的家伙,他的下巴永远是向上抬高,然后他瞧人的视线就成了不屑的睨视。 可恶!他们兄弟俩简直欺人大甚。 古篆篆冲动的个性又起…… 偏偏蒋之跃在这时候又火上加油,“你还不走?难道要我们四兄弟列队欢送你离开?” “不需要!别以为你们四胞胎就了不起,占篆篆予以反击,”我真同情你们的父母亲,一下子生了四个怪胎!“ “你……”蒋之跃不敢相信她敢顶撞他,“我怎么样?哼!”她才不屑他们咧! 古篆篆推开裆在门前的蒋之跃,率性地离开,但她才踏出门口两步,又返身回来。 “你又想干什——哎哟!”蒋之跃抱着脚直跳,“你这凶暴的。丑女人!”他气得大叫。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白大的蒋之跃脚上用力一踩后,古篆篆马上冲回电梯里,对暴跳如宙的蒋之跃大做鬼脸。 “这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 她古篆篆可不是好惹的人物! “真的只是用来骗爸妈的对象?”蒋之跃怀疑地再问一遍。 在古篆篆离开后,他顺理成章地留下来,捺问那个丑女人和他二哥的关系。 “没错。最近爸妈逼得太急了,不得已只好演出戏给他们看。”蒋之腾保留了古篆篆和他的恩怨没说,他的家人当然也不晓得他曾经提过的皮太太就是古篆篆假扮的。 “这不太像你的个性,你向来把爸妈的话当成耳边风,而且我以为四兄弟中爸妈最不敢逼迫的人就是你。”二哥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所以家里的人都不太敢惹他生气? 蒋逸虎的黑眼圈就是个前车之鉴。 “话是没错,但偶尔老妈还是会念我。你知道,我可以不甩老爸吹胡子瞪眼,但对妈我就没辙了。” 蒋之腾的话说服了蒋之跃,但他还是有些意见,“那你好歹也找个比较好的女人,那个如母夜叉的丑女人教人看了就反胃。”尤其她那脚跺得可不轻,由此可知,她还是暴力女! 蒋之腾光是看着弟弟的表情就想大笑;古篆篆可真不简单,能让之跃厌恶她到如此地步。 “别提她了,免得破坏我今晚的灵感。要是写不出来拖了交稿日,我一定要全怪到那个丑女身上。” “之跃,你未免太迁了吧。”蒋之腾意外地替古篆篆说话。 “你看看你,都替她说话了还敢说跟那个丑女没有关系。要是再这样下去,难保你们不会假戏其作。” 蒋之腾因弟弟的嚷嚷而不悦地聚拢眉心。“她只是个被我利用的挡箭牌而已,你想大多。” 不可能假戏真作的,古篆篆是他最讨厌的那—类女人,他怎么会假戏真作喜欢上她? “我才没有想太多。”蒋之跃很坚决确定地说:“凭我职业作家的第六感。你和那个丑女之间绝对不简单。” 二哥一定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不只一次替那个丑女讲话了。 “你们之间就算现在没有关系,将来也会有关系的。”蒋之跃的语气相当笃定。 “女人都是毒药,我劝你还是少碰为妙,要不哪天会惨死都不知道。”说完他便离开了,留下蒋之腾反覆咀嚼他的话意。 他替古篆篆说话了吗? 蒋之腾承认自己今晚是稍稍失常了一下——倒茶给她喝,还提议请她吃饭,甚至她跺了之跃一脚,他非但没生气还觉得好笑呢。 要是换成其他年轻女人,他肯定会觉对方太不知好歹了,可是换作是古篆篆,他反倒觉得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如果她任由之跃欺负而没有动作的话,那她就不是古篆篆了。 咦,怎么好像他跟她很熟悉似的? 蒋之腾烦躁地爬梳过自己的长发,都是之跃那一番话影响了他,什么将来会有关系的鬼话,根本狗屁不通嘛。 他和古篆篆之间只是债权人跟债务人的关系而已,至于其他——什么都没有! 第七章 “拿只和笔来!” “去煮咖啡!”.“动作慢吞吞的,我刚要你去买的东西咧?快拿来!” 为显示自己对古篆篆没有另眼相看,蒋之腾这一个礼拜以来尽其所能的命令、抱怨、责难她。 他当她是贴身的免费女奴,连一丁点的小事都叫地跑腿,害得每天放学后便来报到的古篆篆累得像条狗似的。 可她也不抱怨,她也有她的骨气。自那一天披蒋之跃看不起后,她每回到这儿来时都紧闭着嘴,不再时蒋家任何的事感兴趣。 她服从蒋之腾的每一个命令,做任何他要她做的事。 她再也不要跟任何自大的蒋家人有瓜葛了,只希望蒋之腾能早点放过她,好恢复原来的生活。 可是天不从人愿,这——个礼拜,母亲跟她抱怨她最近的晚归,学校死党也颇不能谅解她缺席下课后的聚会。 而昨天她从蒋之腾的住处回家的路上,天空偏偏下起了大雨,什么雨具都没带的她只能以书包遮挡着。 一个小小的书包哪挡得了如瀑布的大雨,她回到家时早成了一只湿漩疵的落汤鸡。 为了争取睡眠时间,她仅将湿衣服换下,随便拿浴巾擦擦头发就上床睡觉了。 今天一大早醒来,她就微感身体不适,脑袋胀得快要爆炸:但由于今天是星期假日,她得提早到蒋家,让蒋之腾使唤她一整天,所以她强忍着不舒服上工去了。 但她越来越觉得不舒服,甚至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也许她该请求蒋之腾放她回家歇息,况且她礼拜一还得交电脑实习的作业,而她根本还没动手。 “怎么那么慢!我不是跟你说在转角的商店就买到了吗?你是跑到美国去买是不?等你买到盐,我锅里的汤都蒸发完了。”蒋之腾穿着围裙、拿着杓子等在大门口。 他注意到了古篆篆苍白的脸色,心头莫名地多跳了几拍但他随即压制下来,说服自己她是因为在外头偷懒闲晃太久晒大多太阳的缘故。 “东西拿来!”蒋之腾犹板着一张脸。 古篆篆将买来的盐递给他,还好他正在厨房里研究新的料理,也许她可以在客厅休息一下,反正打死他,他也不可能叫她进厨房帮忙的。 她的头好痛,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般无法呼吸,全身被热气笼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在蒋之腾旋身要走进厨房之际,古篆篆脚步不稳整个人颠了一下,她倏地伸出小手捉住可搀扶的物体她捉住了蒋之腾的后腰以稳住自己。 蒋之腾身体一震,回过头看她怪异的举动。 “对……不起。”古篆篆喃喃地道歉,她的头已经痛到让她神智不太清醒,连口舌都不灵光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量让自己放掉扶住蒋之腾的手,抬高头想再次道歉,但…… 天花板在转,蒋之腾也分裂成好几个。 “你……” 没有下文了,古篆篆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瘫软。 “古篆篆!”蒋之腾反应迅速,人一蹲,单手扶住古篆篆的身子。 怎么回事?怎么毫无预警就这么昏了过去呢? 蒋之腾看着古篆篆苍白无比的脸色,感受到怀中的她异常高热的体温,他伸手抚上她的额…… 哇,怎么这么烫!蒋之腾一惊,心头紧束,赶紧将昏厥过去的古篆篆抱进卧房中。 他匆匆忙忙做了个了冰袋帮她降低热度,然后才拿起电话找医生外诊。 和医师通过话后,他用力地挂上电话,莫名地感到生气。 他也气自己只顾着自己的心情而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他甚至还命令生病的她做了一大堆事情。 他更气的是,当古篆篆在他眼前昏厥过去,他的心宛如被人用把利刃活生生地剖开…… 在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蒋之腾守候在床边,双手交握撑着下颚陷入了思考中。 医生帮古篆篆打了退烧针,前一刻才刚离开,房内现在只剩若有所思的他和熟睡的古篆篆。 看她的脸色稍微红润了,呼吸也不再急促,他的一颗心才总算肯恢复原来的跳动频率。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对古篆篆的心态完全变了。 一开始他恨她捏造身分跑到他这儿来胡搞瞎搞,又被厨房白痴的她害得一身是伤,当时他巴不得马上揪出她,好为自己报仇雪耻。 后来在市场中意外得知她其实的身分时,他可是热血沸腾地计划着他的复仇大计。 对了,应该是在威胁她的那一夜吧,她直率坦白的性子给他相当深刻的印象。 古篆篆很勇于表现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在他面前她从不扭捏作态,有时候还霸道无赖得很,连向来说话恶毒的小弟也不是她的对手。 说采也好笑,他竟受这样的她吸引。 她的行为举止鲁莽,但和那些在地面前就会惺惺作态的女人比起来实在好太多了。 至少她会将心里所想的全说出来,不会故布疑云,说些暗藏玄机的话来试探他的心。 是她的率直掳获了他,但他却固执地坚守自己早巳沦陷的心。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当她是免费女鹰使唤了—个礼拜,到头来她因此病倒了,折磨的却是他的。 望着床上人儿憔悴的小脸,蒋之腾想起母亲曾经对他说过——“也许你还没遇到你希望共度一生的女孩子吧,所以你总是不够有耐心。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后,你便会发觉要对自己所爱的女人温柔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你毋需刻意,爱会替你做到一切。” 母亲的话回荡在他的心胸,蒋之腾决定不再束缚自己的心了,从现在开始,他要积极追求他的所爱。 篆篆,你就等着接招吧! 古篆篆别扭死了。 今天她就一直坐在书房的沙发床上,手捧着一本书无聊地陪着蒋之腾。 他正在撰写他第三本烹饪书,而他给她的命令是:陪他。 古篆篆不时地偷瞄蒋之腾宽阔的背影,小脸因想到她生病那一天睡醒过来时蒋之腾热烈注视她的眼神而嫣红起来。 不、不、不!古篆篆赶紧打断自己的遐想,怎么她会变得如此奇怪,对蒋之腾…… 他是控制了她的弱点以要胁她的小人啊,她怎么可能对他有好感呢?她一定是被一时的气氛感动,那种感觉是不准的。 可是那一天那温馨的画面一再在她脑海中重复“醒了呀!头还会痛吗?”蒋之腾俯在她身畔轻柔地问。 她这一睡可足足睡了八个钟头从白日睡到夜幕低垂,不过还好她的高烧在睡眠中退了。 “不会了。”古篆篆回避着蒋之腾的注视。 她怎么这么没有用呢,竟然昏倒在他怀中。这可好,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她可以想见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肚子饿了吧?我熬了些稀饭,你快吃了然后吃药。”原来对女孩子温柔不是一件难事嘛,蒋之腾倒觉得他挺能适应的。 “我不吃,我要回家了。”蒋之腾干嘛对她这么温柔啊?八成吃错药。 “也好,你也出来一整天了,家人—定会担心的。”蒋之腾顺着她的意。“来,我送你回家吧。” 蒋之腾非但没对她冷嘲热讽一番,还要送她回家?古篆篆着实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她掀开棉被下床,想赶快逃回家。 她不习惯这样的蒋之腾,也被现在两人间怪异的气氛弄得心慌慌,小脸莫名地染上一层粉色。 “我坚持。一个女孩子这么晚独自回家太危险了。”蒋之腾说着,倏地将那张俊美非凡的脸靠近古篆篆。 古篆篆的心怦怦地跳动,蒋之腾靠她那么近,两人的鼻尖都快碰在一起了。 “哈,你真爱说笑,之前我还不是这么晚才一个人回家,怎么你今天终于良心发现了?”为打破暖昧的氛围,古篆篆故意用很尖锐的语气说话,“要是你真的良心发现,那你就该终止对我的胁迫,从此以后我跟你毫无相干,即使两人迎面相对也当作不认识。” “不可能。” 蒋之腾知道古篆篆一时间还不能接受他的追求,毕竟他前后的态度差了一百八十度。 所以他现在唯有继续利用这个胁迫,才有理由继续将她留在他身边。 “你还是得每天来我这儿报到,我也会每天送你回家的。别忘了你答应过要假扮我的女朋友,在我父母亲还没放弃要我结婚之则,你都必须负起责任。”把假的关系弄成真的,这是他目前最重要的课题。 结果那天晚上,蒋之腾便很霸道地开车送她回家,还亲自送到家门口,前来开门的母亲一见到偶像欣喜若狂,压根没注意到自个儿的女儿回家了。 唉……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你想什么想得出神?”蒋之腾察觉到背后的安静,从埋头苦干的书桌前转身。 他盯看了古篆篆许久,而出神的她犹然没注意到他的凝视。 蒋之腾离开书桌来到她眼前,叹口气后才说话,“你的书都拿反了,我真怀疑这一个多小时你看进了多少。” “要你管!”古篆篆抢回他手中的书。 蒋之腾装作无谓地耸耸肩:“我是看你这些天来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才好心先开口问你,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佯装站起——“等一下!”果不其然,古篆篆挣扎后还是决定问了。“你到底打算让我们维持这种暖昧的关系到何时?” 由于她生病昏倒的意外事件,让蒋之腾魄父母亲现在也知道她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他们欣喜若狂,已将她视为未来的二媳妇。 而别说他的父母了,就连她的妈妈也每天逼问她和蒋之腾的关系。虽然每次都被她含糊带过,但她都快被烦死了。 再加上最近她自己的异状,她对蒋之腾……。 “喂,你别光盯着我,说话呀”又来了,他又用那种热烈过了头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的脸一定又红了。 “说什么?”蒋之腾傻傻地看着她粉颊泛起的晕红。 “你不是说有我当你的挡箭牌后,你的父母就不会每天催逼着你的婚事了吗?但我看现在这情形刚好和你说的相反。”蒋伯母和蒋伯父怀抱着好大的希望,希望她赶紧嫁进蒋家来,问题是她是个冒牌货呀! “这情形倒是和我当初预想的不大一样。”不过爸妈的心急倒给了他一个大好机会。 “那你想想办法呀!”这样欺骗一步和蔼的长辈她实在于心不忍,况且她也得给她妈妈一个交代。 “要不你就真的嫁给我算了,一劳永逸。”蒋之腾半开玩笑地说。 啥?古篆篆杏眸圆睁,气恼自己在言词上被占了便宜。 她随手拿起沙发床上的抱枕往他头上砸去。“蒋之腾,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要嫁给你了?我又没瞎了眼!” 虽然嘴上这么说,古篆篆的心头却因为他的话而泛起涟漪。 不是没有男生追求过她,以她在同侪中中上的姿色,有许多男同学也对她表示过爱慕之意,她也曾和其中几位约会过,但到最后总因为没感觉而不了了之。 蒋之腾和他们不同,他是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但他同时也是她痛恨的男人,他不仅勾引她母亲,还恶劣地威胁她。 她怎么会对这样子的男人心动呢?古篆篆在心中重复一次她刚刚的话。 她怎么会对这样子的男人心动呢……哇!她用的是既定事实的语气,也就是说,她……对蒋之腾心动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现在就下楼跟你妈妈说去,说我的身分是假的,如果你不爽的话,大可去向我父母拆穿我在你这儿胡来的事情,我豁出去了!我再也不要跟你有什么瓜葛!” 古篆篆被自己的想法骇着了,说话语无伦次的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也极力避开蒋之腾的注视。 她起身想离开书房,却被蒋之腾从背后猛拉住她的手,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沙发床上。 蒋之腾飞快地压住她,炙热的身子只着她,她的双手被他拉高至顶上箝制住了。 古篆篆用眼神控诉着他,“放开我!” 蒋之腾不理会她的控诉,盯着她诱人的红唇,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如果我把虚构的事变成事实的话,就算你到我父母面前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古篆篆听不懂他的意思,却对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感到害怕。 “我的意思很简单,等我做完你就会知道了。”说完,蒋之腾侍古篆篆还处于“雾沙沙”的情况中时便攫住了她的唇,同时也将她的惊呼吞进自己的嘴里。 他吸吮着她的甜唇,用舌沿着她优美的唇形如爱抚般地描绘着…… 古篆篆一开始是完全不懂他的意思的,但随着他异常发亮的眼眸和脸庞缓缓地靠近,她顿时明白了。 他要吻她!她……啊,来不及了,她保留了十九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古篆篆震惊地睁大瞳眸,她的唇正被吻着,但她的脑袋中却空白一片,仿佛自己的灵魂被抽离旁观着一切。 她没有挣扎,因为她太过震惊而忘了。 直到蒋之腾用火热的舌撬开她紧抿的唇瓣,进入她生涩的口中嬉戏舞弄——“放开我!”古篆篆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开蒋之腾,用手背死命抹着自己的唇,直到唇都红肿起来。 委屈的泪无声地滑下,沾湿了她的脸庞。 “篆篆……”蒋之腾万般心疼地伸手想拭去她的泪。他是太猴急了,没有给她太多的心理准备……他现在燠恼死了。 “别碰我!”古篆篆拍掉他安慰的手。 她觉得自己好窝囊啊,被一个她不想动心的男人夺走了初吻,然后还在他面前哭泣。 “篆篆……”他的声音里充满不舍。 古篆篆才不理会他呢,她用力地推开蒋之腾,像颗子弹般冲出书房。 砰!啪答!砰!先是书房的门被甩上的声音,紧接着是大门的。 古篆篆离开了,带着快逃离他的身边。 蒋之腾愣坐在沙发床上,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露出苦笑。 滚面对的总得面对,况且蒋之腾自认不是个畏畏缩缩的人,于是他在拥吻事件后的第三天来到古篆篆的家。 三天应该够她消弭对他的怒气了吧?选在这时候对她坦白不知是对他有利还是无利,要是她对他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以前的恶劣呢? 蒋之腾对着手上所捧着的十九朵向日葵无声地一叹,妈妈说女孩子都吃这一套,希望它真的有用。 古篆篆三天没上蒋家最紧张的莫过于他的父母了,他们以为是他的坏脾气又气走了她,每天对他耳提面命,要他去道歉。 他是来了,也带了花,但他可不是来道歉的;对于那一天那—个算是强迫性的吻,他可不打算道歉。 每一个男人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都会成为大色狼,这是天经地义的,毋需道歉。 今天他是来向古篆篆表明他的心意的,并正式向她宣战——男女之间追求的战役。 蒋之腾举高手要按门铃,顿了顿后又放下。 老实说,这是他活到二十七岁首度尝到紧张的滋昧。以往他从不对任何女孩子用心,所以即使因外形之利永远不缺女朋友,但最后却都落得分手的卜场。 他觉得女孩子是种很麻烦的生物———结过婚当了***女人例外。 她们总是动不动就撒娇,要不就是要脾气、故意刁难男朋友,问一些荒谬可笑的问题。 他讨厌她们。在他和第n任女朋友分手后,他确认了这个事实,然后决定要单身一辈子,直到率性的古篆篆出现。 也许在古篆篆第一次以那一身可笑的装扮出现在他住处的时候,就注走了他俩的姻缘。 蒋之腾头一次发觉自己竟然是个宿命论者。要是其他三个兄弟看见他捧着花在女孩子家门前犹豫着是否要按门铃的拙样,不笑掉他们的大牙才怪。 唉,随他们笑吧…… 蒋之腾下了决心伸出手按下门铃,心想待会儿也许得先打发古篆篆的父母亲。不过那不是件难事,她妈妈可是他的崇拜者,搞不好他说要将她女儿娶回家,她还会举双手赞成呢。 “谁呀?”是年轻的女声。 古篆篆的铁门被拉开,探出头来的是古篆篆本人,两人看见对方都怔忡了三秒钟,没有半点反应。 他料想不到会是她本人来开门,而她更是想不到他还有脸来她家。 第八章 震惊过度的发愣后,两人同时行动——古篆篆急忙要关上铁门,而蒋之腾当然是勒道的将自己的身子横入门箍间让她关不了门。 “你走!你这个大色鬼,我不要再见到你了。”古篆篆推着他不动如山的身躯,试图将他扫出自己的家。 她承认,她就是害怕再见到他。 尤其她竟然对他的吻回味了三天,这三天来她光是想到那画面就会莫名其妙地满脸通红,还常常半夜睡不着觉,只因她一闭上眼就忍不住回想他的唇温热的触感…… 她要轰走蒋之腾的理山显然有些变质了。 古篆篆始终还是只不过蒋之腾的力气,双方对峙一分钟的结果是蒋之腾顺利地踏人古篆篆。 “你给我出去!”古篆篆小手一指,指向门外。“你擅闯民宅,再不出去我就报警捉你。” 不会吧?!蒋之腾讶异古篆篆的“翻脸无情”。 看来这三天不足以消散她的怒气,而他还自动送上门来当炮灰。 “如果你真要报警我不反对,但请你先听我说完再去打电话好吗?”蒋之腾不愧是社会历练较丰富的成熟男人,面对古篆篆小狮子般的威胁,他很快就恢复正常,接受她的炮轰。 “我才不要听你说话,一个字都不想!” 古篆篆恼他怎么还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要起小孩子脾气,用手捂住耳朵就是不愿听他说话。 蒋之腾对她小孩子的行径只能苦笑;要是以往的他早掉头走了,哪还轮得到对方耍性子。 母亲说的对极了,要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温柔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此刻他绝对能体会这句话。 蒋之腾将手中包装精致的十九朵向日葵递到她面前。 他在花店时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挑花。此生从没买过花送女孩子的他原以为会在花店耗很久,没想到一到花店,第一眼看见充满朝气的向日葵,他就决定这是最适合送拾她的花了。 “你干嘛?别以为一束花就能收买我,我绝不接受你的道歉。”这个时候花束很容易让人当成是道歉的工具。 在蒋之腾递出花束时,古篆篆有片刻的怦然心动,她幻想着是自己心仪的男人送上的爱慕花束…… 可惜事与愿违。 “我不是来道歉的,所以你接不接受都无所谓。”蒋之腾有些粗鲁地将花强塞进古篆篆手中。 “那你还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可恶!古篆篆气冲冲地想把手中的花扔回他脸上。 “我是喜欢你的,我怎么可能看我喜欢的人的笑话?”蒋之腾在古篆篆采取暴力行动之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行动派的古篆篆甚早把花给举高,听见他这么骇人的一句话,她杏眸圆睁,高举的花束收也不是、扔也不是,形成一副很好笑的画面。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他说喜欢她?是她听错了吧! 蒋之腾无声地一叹。古篆篆的反应在他预料之中,看来他的爱情路还真是坎坷难行。 他拿下她高举的花束,看着她认真地说:“我知道这太突兀了,之前我们的关系还这么恶劣——” “岂止恶劣,我简直都快把你给杀了!”古篆篆哼道。在一个刚说喜欢她的男孩子面前,她可是不客气得很。 她瞪大眼继续不满地抨击,“你胁迫我供你使唤,让我累得像条狗似的,而且还得承受你那毒舌弟弟的批评,更过分的是你竟然莫名其妙的吻我、莫名其妙地带着一束花到我家里来大言不惭的说喜欢我,你……你……”古篆篆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在她眼眶中聚集,“最莫名其妙的是……我竟然还喜欢你的吻……乱了,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她情绪激动地揪着自己的发丝。 “你喜欢我的吻?”事情似乎有了转机,蒋之腾的嘴角勾勒起笑意。 “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我才苦恼……都是你害的啦!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会前后变化这么大?害我对你的感觉也变得怪怪的。”自她那一场高烧后,一切都变得不能控制了。 “因为我察觉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之前对你的恶劣态渡是想回避自己的心。对不起,我造成你的苦恼了。”蒋之腾捧着古篆篆泛着愁苦的小脸,温柔地拭去她的泪。 “你说喜欢我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她怕那是他报复她的手法,急急迫问:“为什么之前都没有任何迹象呢?还有,你到底喜欢我哪—点?” “我啊,就是喜欢你这一点。”蒋之腾看着古篆篆急切的表情而笑。 “哪一点?”她逼近他,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喜欢你的强悍,还有你骂人的样子,活像个母夜叉……啊,开玩笑、开玩笑的。”他偷瞄到古篆篆铁青的脸色,赶紧改口。 “我不晓得你是否曾注意到自己的个性,篆篆。”他亲密柔声地唤着她。“你的个性很直——讲难听—点是鲁莽;但就是因为这样,你表现在外的是自然、不矫揉做作。有时候你说话、行事很不经大胆,但那却让人感受到你最真实的一面,我想,那应该是我会喜欢你的原因吧。” 在他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以要胁她的那一晚,即使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中,对他仍不假辞色、骄傲不服输。 还有她明明打扫他的房子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咬着牙继续做下去,要换成别的女人,早就发嗲不做了。 她对待之跃的嘲弄更是—绝,没有—般女孩子的哭闹,她狠狠地给了之跃一脚…… 他的篆篆果真与众不同!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是贬的成分高过于褒,但古篆篆还是脸红了。 蒋之腾喜欢她脸红的样子,那表示他是很有希望的。 “既然你说我个性直率,那我就有话直说喽。”古篆篆泼了桶冷水给这个开口说喜欢她的男人。“我说我喜欢你的吻并不代表我喜欢你,你毋需笑得太开心。” 她不是故意钓蒋之腾胃口,她说的是实话。对于感情她还处于朦胧的阶段,有侍爱她的男人来开发。 “所以?”蒋之腾挑高眉等待她的下文。 “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古篆篆等到蒋之腾团息的点头才继续说道:“第一,收回你的威胁,而且我要你发誓绝对不在我父母面前提及我到你哪儿捣乱的事。” “当然。”虽然他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为何,但他没有理由继续威胁自己喜欢的女子。 “第二,从现在开始,你要循一般男人追求女孩子的过程正式追求我。”她才不要“青青菜菜”就送出自己的初恋。 第二个条件就教蒋之腾有些为难了,他从不知道陔如何追求女孩子,以往都是她们自动贴上来的。 但若不答应…… “好吧。”这其实是他们对彼此重新认识的好机会,毕竟他们认识的经过太不寻常了。 “第三个条件是,不准让我妈妈知道我们两个的事” 自从蒋之腾鸡婆地送她回家披母亲撞见后,她就没有—天好日子。母亲动不动就套间她和蒋之腾的关系,言谈之中好像巴不得自己的女儿倒贴他似的。 还好今晚她的父母出外拜访朋友,否则要是让母亲见着她和蒋之腾孤男寡女共处—室,搞不好会要他们马上进礼堂。 这一点蒋之腾无法同意。要他偷偷摸摸的追求一个女人实在有损他男人的形象。 况且根本毋需隐瞒什么,古篆篆的父母应该很赞同他们在—起,尤其她母亲对他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古篆篆其实的身分之所以会曝光全是拜她母亲想将她介绍给他所赐。他很确定她母亲其实是很想要他这个女婿的。 “你父母亲应该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他可是相当有自信。 “不是这个问题。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就算了,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古篆篆使劲将他推往大门。 “我答应就是了。”蒋之腾频频回头求饶,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验,对一个女孩子低声下气。 古篆篆正好把大门拉开,听蒋之腾答应,她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你‘阿沙力’地答应我开出的条件,这是给你的奖赏。”古篆篆就在大敞的门前踮起脚尖,双手绕抱着蒋之腾的后颈,大胆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蒋之腾倒抽—口冷气,呵,这算是意料之外的意外吧。 更意料之外的是,待占篆篆离开蒋之腾的怀抱后,她不经意地将头转向敞开的门外——只见她的父母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置信他们的宝贝女儿大胆到在自家门口拥吻男人。 “爸、妈!”古篆篆震惊到下巴都掉了,头皮发麻。完了,她难得大胆一次便被父母亲“捉奸在床”,这下子她是跳到黄河也洗不得了。 在场最高兴的莫过于蒋之腾,他不但得到古篆篆的自动献吻,甚至刚刚她提出那有损他男人面子的第三个条件也不复存在。 呵,他这一趟可真是收获良多…… “你追求女孩子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厂看着一桌丰富的莱肴,古篆篆吞口水,心想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他喂成一只大肥猪。 蒋之腾很不以为然地挑高俊眉,“人家都说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总会把最好的——面展现在对方面前,烧饭煮莱是我最拿手的,我当然就用此招来追女朋友喽。” “原来这是你追女人惯用的伎俩啊。”古篆篆听他这么说,有一点小小的失望起来;她还以为她是他献殷勤的唯一对象呢。 “你搞错了,我从没为我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下过厨,事实上我对女人的厨艺要求很严格。”说到这儿,蒋之腾用颇具含意的眼神瞄了正大快朵颐的古篆篆一眼。 想想他以前还曾夸下海口,说能够读他娶进门、睡在他身旁的女人,厨艺一定要胜过他。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何谓“事与愿违”了,他若在厨艺方面要求篆篆……恐怕他们一辈子也做不成夫妻。 罢了!他认命了,反正他是注定当一辈子的“家庭煮夫”了。 “好好吃喔!”古篆篆频频发出赞叹。蒋之腾的手艺实在没话说,她觉得这是她十九年来吃过最好吃的一桌菜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以后你的三餐就由我来负责吧。”蒋之腾喜欢古篆篆的反应,笑得很开心。 不知是谁说过恋爱中的人是傻子,现在他可是完全的赞同。以往他不轻易做菜给别人吃,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不例外;但他就是对篆篆不同,看她如此喜欢他的手艺,他可是高兴得快飞上天去。 所以他才会提出如此的提议。 “真的可以吗?”古篆篆雀跃不已。答应蒋之腾的追求大概是她今生所做最正确的决定。 “应该没问题。”他因她的喜悦而高兴。他恨不得尽己所能来疼爱她,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你上学前先过来我这儿用早餐,然后我再开车载你到学校;中午我会帮你准备便当。至于晚餐,我一向都是和我的家人一起吃的,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自己在楼上用餐。”蒋之腾可都盘算好追求的路线。“用完餐后看你是要在我这儿温书或是去看电影或看夜景我都奉陪。当然,我会送你回家,我想你妈妈应该不会反对吧。” 古篆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根本是“明知故说”嘛,她妈妈一见到他整个人就晕了,哪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当然是连声道好喽。 “我想若是你跟我母亲要求:请让我跟你女儿上床吧!‘她一定会说’请吧、请吧‘,搞不好连床都帮我们准备好了。”古篆篆直言不讳。她本来就是一个有话直说的人。 蒋之腾没被她直率的话吓着,他习惯也喜欢她的“真”。 他大笑。“好吧,那我待会儿打通电话给你妈妈,看是不是其如你所讲的这样。” “不过……”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并且眼含暖昧,“如果真被你料中的话,你就得留下来过夜。” 不需要她妈妈帮他们准备床,他房里那张超大的双人床就够用了。蒋之腾渐渐投入非非…… “喂!”古篆篆猛踢了他一脚。“虽然我说话很直,但你可别把我当成随随便便的女孩子。” 她不要蒋之腾以为她是在暗示他,在确定自己的心之前,她是不会随便献上自己的。 温馨和乐的用餐气氛持续着,直到扰人的电铃声和一个不识相的人出现。 前去开门的蒋之腾在看了来者是谁后,马上毫不留情地甩上门。 “谁?”古篆篆好奇地问,她没看见有人跟着他进来啊。 “一个人渣,不需要理会。”蒋之腾坐下继续吃饭。 “哇哇哇!把我这个世界第—美男子说成是人渣太难听了吧!” 碰了一鼻子灰的蒋逸虎可不在意自己的不受欢迎,受到美食诱惑的他,很不要脸的不请自来。 “你就是之腾的新女友吗?你好,我叫逸虎,在四胞胎中排行老三。”蒋逸虎大方地同古篆自我介绍,同时他也大方地替自己添了副碗筷、大方地吃起饭来。 “你当我这儿是吃到饱的餐厅吗?”一记拳头猛抡上蒋逸虎的背,害他满嘴的饭菜噎着,猛咳不已。 古篆篆也觉得蒋之腾太过分了,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同胞弟弟,遂跳出来帮蒋逸虎说话。 “之腾,你太凶了吧,他也不过吃你—碗饭罢了。”古篆篆对蒋逸虎的第一印象不错,也许是他俊逸的脸上始终挂着笑的缘故。 但当古篆篆用凶巴巴的语气对蒋之腾说话时,蒋逸虎脸上的笑迅速地消失。 他太了解自己二哥的脾气,知道这下子刚刚帮他说话的可人儿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由于人家是为他强出头,蒋逸虎当然要挺身救美了。 他飞快起身挡在古篆篆面前,“二哥,别怪她,是我不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别怪她。” 惨了,二哥的脸色难看到连撒旦看了都会害怕……蒋逸虎心惊地想。 他身后这位小女人也真可怜,别的男人不选,偏偏选了最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二哥,而她还不知好歹地胆敢数落他。 “蒋逸虎,上一次的经验还让你学不乖吗?”妈的,敢护在他爱的女人面前,他以为他在干什么。 “二哥,你有气就冲着我来好了,不干她的事。”二哥就是不懂,女人是用来疼的,像他这样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不吓跑人家才怪。 殊不知蒋之腾凶神恶煞的脸孔是针对他而来被蒋逸虎护在身后的古篆篆一头雾水,不明白一顿饭吃得好好的,怎么蒋逸虎突然起身扬言要保护她免于之腾的迫害? 蒋之腾哪敢欺负她啊!之前她不敢说,但自从他向她表明心意后,他宠她都来不及了,哪还敢欺负她。 古篆篆想告诉蒋逸虎不必护着她,谁知蒋逸虎却反倒紧握住她的双手,要她不要害怕,到底是谁在害怕啊?分明是蒋逸虎自己的双手在微微发颤。 蒋之腾的怒气在瞧见弟弟握住古篆篆的小手时瞬间爆发到最高点。 “蒋逸虎,快放开篆篆的手!”竟敢吃他女朋友的豆腐,蒋逸虎这小子是跟天借胆子! 蒋逸虎被他这么一吼,吓得双手赶紧放开护住虐已最宝贵的脸。哇,他又要被揍了! 蒋之腾一个箭步冲上来,攫住古篆篆的小手顺势往自己怀里带,让她小小的身子完完全全投入他宽阔的胸膛。 “下一次你要是敢碰篆篆一根手指、看我不宰了你才怪。”蒋之腾撂下狠话。从此刻起,他要将逸虎驱逐于篆篆周遭五十公尺外。 啥? 蒋逸虎原以为他会被揍,而帮地说话的古篆篆会被骂得很惨,但情势却急转直下,完全不是他所预料的那一回事。 他张口结舌,二哥那模样分明是在吃醋,那他生气的原因完全不是因为女友的出言不逊,而是因为他不怕死地握了二哥心爱女友的小手…… “啊……你、我……她……”蒋逸虎因太过意外导致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竟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哇哈哈,我明白了……”蒋逸虎指着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的二哥,笑得不可遏抑。“你竟然在吃醋……天啊,你完蛋了,我看你真的陷下去了。” 没想到他那个从来只对欧巴桑有好感、对年轻女人不屑一顾的二哥会栽在—个看起来还很稚嫩的小女人手中。 蒋逸虎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点当红模特儿的形象也没有。 古篆篆一脸惊恐地问蒋之腾,“你弟弟没事吧?他是不是脑筋不太正常,否则怎会喜怒无常?”现在看来,蒋家四兄弟中正常的大概只有之腾和那个温文儒雅的大哥而已。 “亲爱的二嫂,我没事,脑筋也正常的很,我只是不敢相信我所见到的事实罢了。”蒋逸虎代替哥哥回答古篆篆的问题。 古篆篆的小脸微微泛红,因为蒋逸虎喊她“二嫂”。 蒋逸虎对未来的二嫂解释,“你太不了解我二哥的坏脾气,他以前对女朋友可凶的了……不,应该说他对所有年轻女人都凶极了。” 而他今天所看到的应该算是奇迹吧。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护着你吗?因为依往常的经验,对他出言不逊的女人下场通常是被他扔出蒋家大门,还附带一句滚蛋。”蒋逸虎打量着古篆篆,觉得她的姿色算是中等,能掳攫二哥的心应该是因为她的个性吧。“你是唯一—个敢对他大声说话,而且还让他大吃飞醋的女人。” 所以他才会说二哥这—回是真的完蛋了。—旦陷下去,那离听见教堂祝福的钟声就不远了。 古篆篆听了蒋逸虎的解释,再看看将她锁在怀中的蒋之腾,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是特别的?” 开口问这句话的同时,她的心花正朵朵绽放开来。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是最特别的,那种感觉很奇妙。 被全盘托出心事的蒋之腾怒瞪了多嘴的弟弟一眼,俊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绯红。 “是真的吗?我在你心中是最特别的?”古篆篆不死心地追问,执意要得到位答案。 “你该知道的,又何必问?”送花给女人、为女人下厨做饭对他可都是头一遭,这样的行为她还不了解吗? “我就是不知道才要问。”他是说了喜欢她没错,但一个人是可以喜欢很多人的。 唉,这教他怎么开口呢?唯恐天下不乱的逸虎就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哪。 “对呀,二哥,爱就要说出口嘛。”蒋逸虎催促着,直等看完好戏后就要冲下楼去向其他的家人转播。 “可是这……”他实在说不出口。 “你到底说不说?”古篆篆气鼓着颊,她就知道他说喜欢她根本是唬弄她的。 “我……”蒋之腾还在挣扎。 最后蒋之腾到底说了没呢?从蒋逸虎带着得意非凡的笑冲下楼大声召集所有的家人就可得知答案了。 第九章 春暖花开时节,春假来临,学生们最乐的是他们比一般上班族多出几天的假期,可以任他们玩个够。 古篆篆也不例外,她的春假假期除了和死党几次的约会外,其他时间全让蒋之腾包了。 他刻意缓下自己新书的进度,将烹饪教学以外的时间均挪来和古篆篆相处,企图把她那一颗还不确定是否喜欢他的心给定下来。 今天是蒋之腾固定进棚录影的日子,他特地邀古篆篆随行,想让喜欢新鲜的她看看录影的情况。 古篆篆对于蒋之腾的邀请显得兴奋异常。 蒋之腾也因她的兴奋而高兴,他就是喜欢看她秀丽的小脸上满布甜甜的笑。 不过当他知道她笑不拢嘴的原因时,原本满心的喜悦顿时成了——肚子的乌烟瘴气。 而古篆篆犹然不觉身旁驾车的蒋之腾心情的变化,用略微高亢的声音欣喜地说:“去摄影棚耶!我一定要向小宜她们炫耀,搞不好我能幸运地撞见个偶像帅哥……喔,小宜她们会羡慕死我的。” 偶像帅哥?蒋之腾挑高眉瞟了瞟双眸发亮的古篆篆。 “你答应跟我去摄影棚,就只为了看帅哥?”蒋之腾额头的青筋隐隐浮动。 “当然。”古篆篆露出“要不然我干嘛那么无聊”的表情。 蒋之腾听见她理直气壮的回答差点气炸,他猛踩下煞车,把车子停在路旁。 “你干嘛啊?”古篆篆为他奇怪的行为一头雾水。 “不去了。”蒋之腾没好气地说。 “不去了?为什么?人家好期待的,你怎么可以说不去就不去?”古篆篆也生气了,嘟着嘴埋怨。 蒋之腾神色复杂地看着古篆篆,他的心情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婀? 像这种带着自己正在追求的女人去看其他帅哥的蠢事他蒋之腾可不会做,这无疑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万一让她“煞”到某一个帅哥…… 他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蒋之腾发动汽车引擎,打算掉头回家。他情愿因放全部工作人员鸽子而被骂,也不愿让篆篆有跟其他男人认识的机会。 “喂,你还真的要回家了?”古篆篆伸手阻止他,她还以为他只是唬她罢了。 “蒋之腾,你在闹什么脾气啊!说要带我去参观隶影的人是你,现在反悔的人也是你,把我当猴子耍,你欺负人呀厂古篆篆不满地用食指戳戳他的胸膛。 “欺负人的是你吧!”这是蒋之腾打从开始追求她以来,头一遭对她大小声。 古篆篆觉得自己被冤枉得莫名其妙,“你说的是什么话?明明是你突然要脾气说不去摄影棚了,我可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对我如此指责。” “哼,你自己心里有数。”蒋之腾像个孩子般地赌气。 他其实也讶异着自己在爱情的领域里竟是如此霸道,好似事情一扯上古篆篆,他就无法冷静下来。 “我心里没数。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古篆篆捺着性子说,不想好好一天假期就这么破坏了。 蒋之腾没有回答,还是选择沉默。 车内的气氛顿时冷凝起来。 古篆篆在心头倒数,她决定给他二十秒的时间,要是他不在时间内说出原由的话…… “够了!”古篆篆怒声吼出。她不要在这儿继续陪着一个快三十岁却任性的像孩子的男人! 古篆篆转身打开车门,即使得走路回家,她也不要再和他在车里待上一秒钟! “篆篆!”蒋之腾察觉到古篆篆离开的动作,心慌地一喊,伸手攫住她的手臂不让她下车。 “你放开我啦!”简直莫名其妙,不跟她说明原因就算了,还不让她走。 “不放!” 蒋之腾一施大把她拉回车内,唇印上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小嘴。 他的吻很不温柔,几乎是蹂躏着她的唇,他的舌宣告着他的霸道和嫉妒…… 古篆篆觉得她好像是被火烤着的巧克力,整个人都快溺于蒋之腾的吻和手带给她的快感里。 她受不了地嘤咛出声,从她小嘴中吐出的申吟和喘息更加刺激了蒋之腾。 地将唇从她小巧的耳移至她雪白的颈窝,霸道地印下一个个专属于他的印记。 那吮咬的痛简直教古篆篆发狂,很痛……可是她又不想他停下来。 蒋之腾满足于他在古篆篆身上制造的印记,他的胯下肿胀,裤子紧绷的让他不得不做些什么来纾解他的疼痛。 他的唇经由大胆的命令来到古篆篆柔软的丰胸,隔着薄薄的t恤,他含住她早硬起的突点,用舌拨弄周遭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吸干,只有蒋之腾的唇带给她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的胸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但那被啃咬的感觉却该死的好,让她直想沉溺在其中…… 直到一声乍然响起的喇叭声提醒厂她,他们现在正在马路上啊!而他们竟然就在车内大演春宫戏—阵羞愧攫住厂她,占篆篆使劲推开了伏在她身上的蒋之腾。 “不要!”她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胸,一种保护自己防止被侵略的姿态。 她是个浪荡女,一个很不要脸的浪荡女,竟在马路边就…… 被推开的蒋之腾有—时间的迷茫,他的男性依旧呼喊着要解放,但怀中的软玉温香早巳远离。 他直觉地想再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但他看见了古篆篆眼底泛起的委屈的泪。 “篆篆对不起,我—时……情不自禁。”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不敢将她颤抖的身躯拥人怀。 “我……我……是我不该胡乱吃醋!”他爬梳过自已凌乱的发。“但我里的受不了你在我面前提及其他的男人,你该是看着我的,我希望你的跟只看着我。” 古篆篆愣了愣,他在说什么啊? 他因她在他面前提及其他的男人而吃醋,但他是除了父亲外她唯——最亲近的男人啊! 该不会是她刚刚说想撞见个偶像帅哥吧…… 占篆篆用眼神询问他。 蒋之腾有些羞赧地回避古篆篆的眼神,抿抿嘴情愿地点点头。反正他是大醋缸嘛。 “拜托!你就为这理由不去录影,跟我呕气然后又……”对她毛手毛脚。 古篆篆翻翻白眼。 她是该生气的,气他为莫名的理由耍脾气。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气不起来,心头反而泛起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蜜。 他很在乎她啊!这个事实让她感动万分。 不同于由蒋逸虎口中讲出他对她是特别的,今天他的任性更让她深切地体会到他对她的用心。 芳心悄悄地沦落了…… 当初她倔强地不肯承认自己对他有好感,但在此刻,她再也无法否认。 她并不排斥他对她有更进一步亲热的举动,刚才要不是她察觉他们所在之地不适宜的话,她可能就这样让他给吃进肚子里了。 “你好可笑,就为了我一句无心的话胡乱吃醋。”古篆篆味着头红着脸撒娇地说。“喜欢看帅哥是人之常情嘛,你又何必在意?更何况我身旁早有一个任何男人都比不上的大帅哥,所以其他再帅的男人都触动不了我的心了。” 这一番话古篆篆可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她终于向蒋之腾承认对他的爱意。 “你不必——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蒋之腾激动地大叫。 是他听错了吧?她说……她说……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他小心翼翼地问。 古篆篆白了他一眼,她还说得不够清楚吗? 古篆篆娇嗔的眼神让蒋之腾恍然大悟。他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他原以为他太过急躁的举动会议她拂抽而去,没料到…… 他的爱终于得到回报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教人快乐的事吗?恐怕是没有了…… 经过路上的“吃醋风波”,当蒋之腾同古篆篆到达摄影棚时,离原订的录影时间只剩十分钟了。 幸好在摄影机刚做菜对蒋之腾来说是件小事,再加上他也习惯在录影的前一晚做好万全准备,所以他很顺利地完成长达购个多小时的录影。 占篆篆一直在—旁观看蒋之腾录影,许是先前两人在车上互许真心的缘故,来到摄影棚的她才没时间去注意其他的帅哥呢。 此时此刻她认为在摄影机前从容不迫的蒋之腾是最帅的,尤其当她发现摄影棚内许多女性的工作人员纷纷向他投以爱慕的视线时,她的内心自然而然地燃起捍卫自己所有物的心态。 他是我的!古篆篆好想用骄傲的眼神让她们知难而退,可惜效果不彰。可能是她们不将她这种羞涩的小女生放在眼底吧!早知道她该好好打扮一番,不该随便一件t恤和牛仔裤就打发了。 而且虽然有工作人员对她的身分感到好奇,但由于录影时间迫在眉睫,他们也没多问些什么,反正她的存在对那些女性工作人员不具任何威胁。 这情况教古篆篆感到沮丧,现在她多少能体会到蒋之腾之前大吃莫名飞醋的心情了。 “怎么嘟着嘴呢?是不是摄影棚大无聊了?”蒋之腾笑着捏捏古篆篆的俏鼻。 录影结束后,他们回到专屈化妆室中,蒋之腾换回自己原本的衣服,他看古篆篆鼓着腮帮子,嘴巴翘得都可以挂上一斤猪肉。 “摄影棚是很好玩,但那些女人就不好玩了。”气死人了,那群像苍蝇般的女人就在之腾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换衣时间里,借口送茶水点心地进进出出好几趟。 这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尤其当她们称她为小妹妹时,她都快气死了。 “哪些女人?”蒋之腾狐疑地问。 “那些‘肖想’你的女人啊!”古篆篆甚恶狠狠地瞪他,对他一脸的“莫宰羊”为之气结。 男人喔,拈花惹草果然是他们的本性。 “喏!”古篆篆用下颚不屑地指向镜前—堆茶水点心。“那些都是‘好心’的‘女’工作人员送进来慰问你的。” 她几乎是从鼻问发出来的声音让蒋之腾噗时而笑,他的篆篆吃醋的模样还真可爱。 蒋之腾以行动来安抚她波动不悦的心,他将一桌茶水点心全扫进垃圾桶里。 古篆篆对他的举动讶异万分。 “我说过,我的心里只容得你—个,至于其他的女人,我是不会在乎伤她们的心的。” 他的感情只针对篆篆而发,其他装模作样的女人,他还是厌恶之至。“不准你再对我没有信心。”他当然知道刚刚直性子的篆篆绝对是在心里头臭骂他。 他知道某些女性工作人员——向对他颇有好感,但他总是很冷淡地对待她们,以为她们的存在不构成任何影响。 可是现在事关篆篆对他专情程度的怀疑,他得向篆篆解释清楚她们对也的意义,可是说再多的话也不及实际行动的重要。 “待会儿我们和工作人员去聚餐,我想向他们宣布我们的关系,你说这样好不好?”如此一来,那些觊觎他的女人总会死心了吧。 古篆篆当然明白蒋之腾此举的意思,她为蒋之腾对她的体贴感到窝心,但口头上她还是不饶他。 “当众宣布又怎么样,谁敢保证你以后会不会背着我乱来?”古篆篆偏过头去,不让蒋之腾看见她微扬的嘴角。 但蒋之腾还是眼尖地看见了。 好哇,敢得了便宜还卖乖,看他如何报仇。蒋之腾活动活动十只手指,朝古篆篆—步一步的前进…… 古篆篆还在偷笑,所以她没发现蒋之腾正朝她逼近,待她发现时为时已晚,蒋之腾灵活的手指伸好几的腋下,展开他可怕的进攻。“哇,不要啊,救命啊!”古篆篆最怕痒了,尖叫着拼命闪躲,顿时小小的化妆间间中充满她又叫又笑的尖锐喊声。 “你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偷偷笑。”蒋之藤没因她的求饶而放松攻击。 “啊……不敢了,蒋之腾,饶过我吧!”古篆篆被逼到角落,绝望地眼看着蒋之腾缓缓朝她前进,脸上满是“狰狞”的笑。 蒋之腾在她前方停了下来,将她困在墙角和他高大的身影之间:“我可以饶过你……”他算计地说:“只要你说,腾,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恶!—占篆篆做呕吐状,这么恶心加二级的话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地紧抿着嘴,抵死不从。 “不说” 古篆篆摇头,很坚决。 “好,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蒋之腾也很坚决他扬高魔手,像大野狼般扑向她——可怜的篆篆小红帽就这样被“吃”了…… 占篆篆被蒋之腾霸道地揽在怀中,用火热的吻惩罚她、“你真不乖……”他宠溺地舔吻着她的红唇,依恋不舍。 一场嬉闹的游戏到头来以亲热收场,这是古篆篆始料未及的,但这样的结果,她喜欢。 古篆篆满足地叹息,蒋之腾挑逗的舌乘机钻进她芳甜的口内…… 叩叩!不识相的敲门声打断厂他们的浓情蜜意。 蒋之腾喃喃地低声咒骂,花了好人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离开古篆篆诱人的甜唇。 “我去开门。”他得赶紧离开她柔软的身子,否则他难保自己不会在这不合宜的地点在外外头还有一票工作人员的情况厂直接将她压倒在地。 门外敲门的人唤醒了他的理智,不过他还是难免在心头诅咒对方几句。‘敲门的人出乎蒋之腾意料之外。 该说他是完全忘了这一号人物吧,自从篆篆占住他的心后,他压根没再和她联络过。 韦心艳—一进门即热情地勾住蒋之腾的后颈,踮高脚尖飞快地啄吻了他一下。 由于蒋之腾完全挡住了古篆篆的身影,所以韦心艳还以为化妆室里头只有她和蒋之腾,她的言词和举止理所当然大胆起来。 她修长的美腿挑逗的磨蹭着蒋之腾,邀请着他,“今晚到我那儿好吗?我们好久没做爱了,我好想念你。” 韦心艳没注意到蒋之腾愀然发白的脸色,当然,她露骨的邀请也完全听进了古篆篆的耳里。 完了!这是蒋之胜听见韦心艳的邀请后第一个反应,他迅速粗鲁地推离韦心艳,转身欲向古篆篆解释。 古篆篆的反应完全在蒋之腾想像之外。 看来他得硬着头皮撑完整场聚会,然后在两人独处时承受她越积越猛烈的炮火。 古篆篆手里挟着菜、口里嚼着饭,但她的眼睛可是如同雷达般来回在蒋之腾和韦心艳之间扫视。 她在生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气。 但在蒋之腾的旧情人之前她不会和他撕破脸,她会把一切留到回家后再算胀。 在他的旧情人面前,她得极力表现出两人很恩爱的模样。 聚餐的气氛很热闹,一些男性的工作人员都略有醉意了,有两个人开玩笑地把蒋之腾架到别桌去,说是不爽见他和女朋友卿卿我我的样子。 而几乎是蒋之腾一离开,韦心艳就来到古篆篆的身边。 她不是来乱嚼舌根企图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使是外人也看得出来蒋之腾对女友的深情,那是不容旁人介入破坏的。 而她和蒋之腾之间什么都不是,只除了rou体上的享受,那是两个成年人的协议,无关爱的协议。 所以她该诚心祝福他们的。但她发现想要做到这一点似乎很难。也许她对蒋之腾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在乎。 “古小姐,你应该还没满二十岁吧!还是个学生?”古篆篆的年轻也是韦心艳认输的原因之一。 她相当清楚蒋之腾对年轻女人的反感,如今他却被一个还算是孩子的小女人掳获了真心,她想不心服口服也不行。 古篆篆丝毫不掩饰对韦心艳的敌意。如果这个女人是来向她挑衅的…… 第十章 韦心艳轻笑出声,这个小女人真有趣,心里在想什么全反映在她的小脸上。 她似乎可以理解蒋之腾对她动情的原因了。她很真,也很率直,对—向厌恶女人矫揉做作的蒋之腾而言,她无疑是一颗最美好的珍珠,也难怪他会对她付出保留了二十七年的心。 “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是来挑拨你和之腾间的感情。”韦心艳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是吗?” 韦心艳是个成熟美丽的女人,和她比起来,她就像一只毫不起眼的丑小鸭。况且她和之腾的“关系” 匪浅啊…… “我和之腾的关系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韦心艳明白她误会了。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古篆篆尖锐地反问。 “我们的关系仅止于床上而已,他对我是一点情爱也没有。”韦心艳以为她这样的解释能让古篆篆安心,未料却造成了反效果。 古篆篆早猜到蒋之腾和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不单纯,有哪对朋友会一见面就提出上床的邀请呢? 但心里的清忌是一回事,真正听见当事人承认,她才发觉自己完全不能忍受。 她的脑海中浮现之腾和韦心艳光裸着身子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景…… 她还是个青嫩的小女人,成熟男女间的情欲她不瞳,她只知道只有彼此深爱的人才可以做那件事。 怎么他们可以有了肌肤之亲后还能大言不惭地宣称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而她和蒋之腾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亲嘴而已,他于愿和其他的女人上床也不愿意碰她? 古篆篆觉得心好疼好疼,泪水迅速累积,她顾不得在场众人异样的眼光,手捂着嘴呜咽地冲出餐厅。 误会就这么延续下去。 那一晚蒋之腾从餐厅冲出来时时;篆篆正好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 他不知道韦心艳跟古篆篆说了什么,让古篆篆—直避不见面。 她甚至搬到同学家去住,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妈妈是不可能帮她将他挡在门外的。 他什么方法都用过,包括到校门口堵她,但她那一票好友却帮她掩护,让她认侧门溜厂。 他拜托古篆篆打听篆篆暂住在同学家的住址,但当他匆匆赶到时,那同学的家人却说她们参加为期三天三夜的毕业旅行到澎湖去了。 也就是说他想见篆篆还得等到四天后,而他的相思己将他折磨得快爆炸了。 此刻,蒋之腾正从编辑那儿赶回家,由于这—阵子他花大多时间寻找篆篆,新书进度严重落后,在编扭一再催侣下。他熬了好几夜。终于宜成了稿子。蒋之腾飞快地按下日光灯的开关同时喝道:“站住,不准动!慢慢把身转过来!” 今晚他把稿子送到编辑家,两个人又讨论新书的内容、编排等等问题直到深夜,连晚餐都忘丁吃。 蒋之腾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自己没有锁门。他轻轻推门而人,客厅一片漆黑,倏地,他耳尖地听见卧房传来轻响。 那声音很小,像是有人踮着脚尖在地毯上来回走动,若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蒋之腾搁下手中的提包,小心翼翼地来到卧房外,从门缝中可看见有微微的光线透出…… 里头有人!蒋之腾蹙起眉头。不可能是他的家人,因为他们实在不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他反手抄起酒柜里的洋酒,以当成攻击的武器。 他轻轻地扭开门把,借由微弱的光线看见一个庞大的身影在他的床头晃动——在室内大放光明后,蒋之腾才发现他刚刚以为的庞大身躯其实是对方身上裹着他的棉坡,仅露出小小的头颅。 这是什么变态小偷啊,竟然裹着棉被偷东西。 “转过身米,否则我马上报警”他再度威胁。 床上的人听见他的威胁,拢着棉被缓缓地转过身来,手上还捧着—支燃烧的蜡烛,那是刚刚微小光线的来源。 “篆篆!”原来里着棉被在他房里鬼鬼祟祟的不是小偷,而是让他思念到发狂的古篆篆?,他怀疑自己是因为思念过度而眼花了。 “之腾……”古篆篆怯怯地喊着,一手拿着蜡烛,一手紧紧拢住棉被。 “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不是去毕业旅行吗?”等了三秒确定古篆篆的身影没有消失,蒋之腾才敢相信在他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她。 “我没去。”她汁划了一件事情很久,今晚是贯彻实行的日子,但她还没有准备好,蒋之腾就回来,蒋之腾才不在意她的答案,他很高兴古篆篆终于肯见他了。他曾给过她钥匙,所以她能自由进出他家。 他急切地想拥她人怀,确实感受她的存在,遂放下酒瓶走向她——“不要过来!古篆篆急了喝止蒋之腾的靠近。 “你不要靠近我!”现在灯光那么亮,而她在棉被下又……不行,她会羞死! “篆篆……”苦愁写在蒋之腾的眉问,他以为古篆篆还在气他和韦心艳的关系所以不让他接近。 “你听我解释,我……” “不要!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事实上这些日子在姐妹淘的开导下,她已能原谅他和韦心艳之前的rou体关系,但还有一点她着实无法忍受。 而在今晚,她要打破这一点。 “篆篆我不敢说我跟韦心艳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但那是无关情爱的,我只爱你一个,这你应该知道。”既然古篆篆坚持不让他接近,蒋之腾只好隔空喊话。 这她当然知道。之腾对韦心艳只有欲没有爱,但现在他有她这个爱人了,他的欲望就该由她这个女朋友解决。 古篆篆下—了决心,她做个深呼吸,不让自己的身子再发抖。“你先关掉电灯。”太亮的话会妨碍她进行计划。 蒋之腾遵从古篆篆奇怪的命令,只要她肯听他解释,要他怎么做都行。 古篆篆把手中的蜡烛立在床头,顺手将她置在床头的东西偷偷藏在手中。 “你过来。”她压低声音说。 灯灭了,烛火在黑暗中摇曳显得诡谲,蒋之腾突然有一种即将踏人陷阱的感觉。 但想要古篆篆不再生他的气,他又不能不硬着头皮上前…… 古篆篆迅速将他压倒在床上的动作让蒋之腾措手不及,而他的措手不及让古篆篆顺利地拉拢他的双手用领带绑了起来。 “篆篆,你要做什么!”蒋之腾发现自己被捆得紧紧,诧异万分地问。难不成篆篆是气不过他跟韦心艳上过床,所以要把他……阉掉?,蒋之腾一惊,额头冒出冷汗。依篆篆的个性,她极有可能这么做…… “篆篆,你别冲动,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不,我不听你说。”她的勇气快用光了,她要直接做……古篆篆掀开身上的棉被,将自己显露在蒋之腾的眼前。 “啊……”蒋之腾瞠口结舌。 占篆篆坐在他的腆问,她的身上仅着一近乎透明的黑色性感内衣,那薄薄的纱压根遮掩不了她双峰前绽放的花蕾。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下体立即肿胀到让他难受的地步。 “你不用再解释了,因为你竟然让韦心艳拥有你的身体……”古篆篆眼睛是看着他,小手却忙着扒掉他的衣服。“你要我原谅你也行,但从今天起,你的身体和心全是属于我们,别的女人都休想觊觎。” 占篆篆的一番话让蒋之腾明白她的企图了。他可爱的篆篆啊,这一招大概只有她想得出来吧! 既然篆篆不是想阉掉他,那他就安心地让她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古篆篆扒掉蒋之剩的衬衫后再接着向下攻击,她抽掉皮带,拉下拉链,然后将他的长裤运同内裤猛然拉下…… 蒋之腾胯下那突然弹跳而起的结实欲望吓了古篆篆好大一跳。 她的嘴巴张得可塞进好几粒卤蛋。没办法,谁教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男人的命根子,而且是亢奋勃起的模样。 “好……壮观喔。”古篆篆困难地吞吞口水。 蒋之腾的嘴角杨起,他可以把篆篆这一句话当成赞美吧!他静待着她在讶异过后会对他的宝贝做什么,相信大胆的篆篆不会让他失望的。 果然…… 古篆篆的小手怯生生地握住教她惊讶的“东西”,用掌心感受它的悸动……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它在她的手中变得更坚硬了。 好好玩喔!古篆篆顺着它滑动,而且动作越来越快…… 蒋之腾嘴角的笑消失了,篆篆的手带给他的快感直冲脑髓,他都快爆炸了。 “你喜欢吗?”古篆篆天真地问。见他直喘息申吟,应该是很喜欢吧。 “嗯,我喜欢,别停,篆篆,继续。”蒋之腾上下摆动着臀配合她小手滑动的动作。 古篆篆很高兴他喜欢,但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更快乐呢?她像个好学不倦的学生开口问比较有经验的蒋之腾。 “解开我的手,篆篆,让我来教你。”他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不行,你只要开口教我怎么做就好了。”她要证明她也能像韦心艳一样带给他快乐。 “篆篆!”蒋之腾哀求。 古篆篆偏过头不理会他。 好吧,既然如此,他就教她一些她不敢做的,看到时候她还会不会坚持不帮他解开束缚。 “用嘴含着它。”蒋之腾开口“教”她。 “啥?”古篆篆瞪着那昂扬等待解放的巨大,要她用嘴含住它? “你确定?”她再问。 “我确定。”蒋之腾在偷笑,将古篆篆的迟疑看在眼底。“如果你不敢的话就放开我吧。” “哼,谁说我不敢!”古篆篆是最经不起激的,一听蒋之腾说她不行,她就偏要做给他看。 她倾下身子,张嘴含住他。 蒋之腾倒抽了一口冷气,她那温暖无比的小口含着他,而她那火热的舌…… 古篆篆只能喘息申吟当作回答。 原来做爱是这么一回事啊……古篆篆条地想起他和韦心艳也曾经分享过加此的亲密。 “腾,以后……以后只许你跟我做这样的事,你不可以再去碰其他的女人。”她的占有欲是很强的。 “除了你以外,我也不想碰其他的女人。”蒋之腾保澄。 他和韦心艳的性关系是过去式,自从他确定自己喜欢古篆篆之后,他便和她断了原有的关系。 蒋之腾攫住古篆篆雪白纤细的脚踝,将她的双腿架上自己的肩。 “篆篆,我可以吗?”他知道她是第一次,他得温柔些,即使他已忍得都快爆炸了。 古篆篆火红着脸,烛光照映在她的脸庞显出她的羞怯。她的答案很明显不是吗?今晚来这儿之前,她早下了决心。 她害羞地微微点头。 今晚,她要成为之腾的女人,是他永远的女人 床头的蜡烛燃尽,室内恢复一片合黑。 空气中弥漫着欢爱的氛围,两只爱情鸟正相搂看在大床上歇息。 “还疼吗?”蒋之腾柔声地问。 古篆篆粉着脸摇头,食指点他的唇,要他不要再问如此教人羞愧的问题。 谁知蒋之腾把她的食指含入嘴吸吮,那饥渴的模样教古篆篆全身发颤,她拉起丝被蒙住自己的脸,不敢回应他炙热的注视。 ‘蒋之腾轻声地笑了,笑声性感低沉。他的篆篆真是可爱,让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将她留在身边。 结婚这个念头忽地攫住蒋之腾所有的思绪。 “篆篆,我们结婚好吗?” 古篆篆全身绷紧,她没想到蒋之腾会突然提出结婚的要求。“现在提婚事会不会太早?我都还没满二十岁也还没毕业呢。” “怎么会早呢,不到一个月你就要毕业了。而且就算你嫁给我,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还是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蒋之腾很开通地说。 “可是……”占篆篆很迟疑,她爱之腾,也确定他会如他所说的给她很多自由,但她长久以来—直有个梦想,她不认为那个梦想在结了婚后还能实现。 “再等个两、三年好不好?”她跟他讨价还价。 “不好。”他不懂古篆篆在迟疑什么。“难道你不爱我?” “你冤枉人家!如果我不爱你,就不会……就不会……”就不会把自己给他了。 蒋之腾懂她的意思,怜惜地亲亲她。“我懂。我也爱你,所以我才希望你快点属于我。” “但是……”古篆篆还是不肯点头。 “要是你怀孕了怎么办?刚才我们并没有避孕呀。”蒋之腾使出浑身解数说服。 “不会那么巧吧!”第一次就中标,那幸运之神未免太不眷顾她了。 蒋之腾微感不悦。任他说再多的理由和威胁,篆篆就是不肯答应他的求婚,他怀疑她其实并不爱他。 “反正你就是不想嫁给我就对了。”求婚不成,蒋之腾说了句重话。 “我想嫁你啊,但不是现在,两、三年后不行吗?”占篆篆也气他不能体谅她。 “你是想利用这两、三年寻找更好的对象对不对?”火气一来,先前温存的美好气氛消失殆尽。 “你别不讲理好不好?我是想毕业后到国外游学,如果可以找到理想的学校,再趁自己年轻的时候多读一点书。”这是她长久以来的愿望,她不可能因为认识了他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你要出国去念书?”然后让他们分隔两地,让他们的感情受到时间距离的考验? “不一定。我是想先游学一年,至于念书的事我还没决定。” “不管你决定了没有,反正你就是要放下我到国外去。”他从不相信远距离的恋爱,况且篆篆的决定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的生命中没有任何分量。 “喂,你讲不讲理啊!我又没说要放下你,顶多—年我就会回来。”古篆篆挣脱他的怀抱,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他的无理。 “对啊,一年后就回来,然后从国外带回来—个新男朋友!”蒋之腾讽刺地说。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古篆篆好生气好生气,爬下床开始穿衣服。再和他在房间要多待——秒钟,她会抓狂! “你在干什么?”蒋之腾看她穿好衣服打算离开。“为什么你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明白,总是自己生着闷气然后转身就走?”上一回韦心艳事件也是一样,她从来不听他的解释。 “因为即使我跟你讲再多也没有用,你就是认定我要抛下你到国外,而我不答应你的求婚是因为我想到国外交新男朋友!”古篆篆快气疯了,扭头就要离开。 “你如果现在离开我家,休想我这次会主动再去找你!”蒋之腾被她气得撂下重话。 古篆篆听到他如决裂艇的话,离去的步伐怔了怔,但骄傲不许她回头,她门一甩,潇洒地离去。 原本是情人恩爱的浪漫夜晚,最后却落得不欢而散,蒋之腾和古篆篆之间还真是好事多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