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不能乱写》 第1章 接吻上瘾 “接吻是可以上瘾的,这是那晚以后,我总结出来的经验, 当然,不仅仅是接吻…… 我努力想做出像电影里演的那种很老练的样子,虽然我们都不太会,但我想经验是要靠实践慢慢磨练出来的吧。 我想跟你多练练,总有一天会老练的。” 写到这里,吴觉把笔停了下来,愣愣神,脑子里似乎一个人影闪了一下,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他深吸一口气,晃了晃头。 他觉得自己写的这段话有些不合适,尤其最后一句话有点儿多余,或者说有点儿搞笑了,对于自己想表达的意思有些变味儿,本来想写的煽情些,充满了对第一次接吻的怀念什么的,却好像有点儿下流了。 吴觉拿了磨擦石想把这句话给擦掉,却怎么擦也擦不掉,使大些力气也丝毫不起作用,本子上连一点儿擦痕都没有留下。 这个本子是尚离离留下的唯一物品,看着很普通的本子,没想到这么结实。 虽然有些奇怪,但吴觉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这一句话就把这页纸撕掉吧,他这样想着,用手试着扯动了下那页纸,看起来很结实,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撕掉的,其实真要撕的话,他也是不舍得的。 这个本子可是尚离离留下的唯一物品,撕坏了怎么能行。 尚离离是自己的老婆,吴觉一直这么觉得,他曾经尝试着告诉朋友们尚离离是真的存在过,朋友们都不相信他的话,说他写书写魔症了,因为尚离离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但吴觉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这种感觉一直在他心里真实的存在着。 轻轻的触摸着写到本子上的字,没什么手感,像是印刷到纸上去的,天生就在那里一样。 第一次往这个本子上写东西就写的有些辞不达意,这让吴觉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他觉得以后再往这上面写东西时,一定要想好了再写,他往前翻了一页,扉页上写着一段话: “如果一切从来都没有开始过,那该多好, 如果开始的从来都不会结束,那该多好,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而面对选择,又怎是说逃就逃得过? 如果学会了选择,还会有无奈吗? 如果没有了选择,还会有如果吗? 但如果这个词本就是一件遥不可及的奢侈品,如果真的会有如果, 那么生活里,还会有什么? 也许这些都有了,才是真的生活……” 虽然没有落款,但吴觉知道,这段话是尚离离写在本子上的,他确认是尚离离的笔迹,这也是吴觉说服自己尚离离真实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吴觉不知读过了多少遍,早已经会背了,虽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他不明白,那就是尚离离为什么会有如此感慨才写下这段话,她又曾经历了些什么样的事情? 这些话跟她的凭空消失又有什么关系? 吴觉叹口气,合上本子,起身走向了阳台。 自己刚刚在本子上写的那几句话,反正就是写给尚离离看的,既擦不掉,就留着,权当是爱人间那些必不可少的调情话吧。 而且,尚离离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没见到过尚离离,所以没有人相信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吴觉也已经习惯了不在别人面前谈起尚离离的事情。 除了肖河。 拉开窗帘,吴觉在阳台边往窗外看着,嫩叶初开,晨风抚面,吴觉深吸一口气,抬起胳膊看了看表,今天约好了肖河来家里见面,还不到时间。 肖河是吴觉的朋友,相城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也是唯一愿意跟吴觉谈论这些匪夷所思事情的人。 准确的说,肖河并不算是吴觉要好的朋友,他只是吴觉的倾听者而已。 朋友觉得吴觉这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是一种病,可能是心理或精神出了问题,所以介绍他们两人认识,试图让肖河帮吴觉判断下这种病到底是什么情况造成的,又该怎么解决。 虽然不认为自己这种情况是病,但吴觉并不排斥朋友的好意,本想是敷衍着见一面,没想到跟肖河见过后,两人居然颇能谈得来,甚至说一见如故也不为过。 吴觉不知道肖河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但起码肖河是在有耐心的听,认真的和自己讨论,而这就足够了。 吴觉知道,自己把这些说出来,而且有人听,就能帮自己舒缓一些压力,肖河无疑在这方面给了自己莫大的帮助。 今天约了肖河来,就是最近总发生些奇怪的事情无法解释,他觉得自己跟以前越来越不同,又不知是哪里有什么不同,不知是自己在变还是周围的人在变,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吴觉想让肖河帮忙分析分析,因为肖河总是能给自己些中肯的意见。 窗外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小提琴声打断了吴觉的思绪。 吴觉皱了皱眉头,伸手把窗户关上了。 拉小提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叫小忧,隔壁的邻居,刚上高中。 能听出来小提琴拉的比以前有了进步,但仍然算是噪音,初学乐器的人大都要经过这个阶段。 吴觉跟小忧家并不太熟,他一直觉得十五六岁才学小提琴,有点儿晚,而且听上去,学的进度并不快,也不是天赋很强的样子,如果仅是当做兴趣爱好的话,也未尝不可。 小忧的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遇见也并不说话,只是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小忧的妈妈也是个不太讲话的人,这一家人看起来都很内向,但最近很少见到小忧的妈妈,应该没有住在一起,也不知是离婚了还是怎样,吴觉不太喜欢打听别人的家事。 吴觉看看手表,有点儿奇怪今天仍然没有听到子如练习萨克斯的声音。 子如是另一个邻居家的男孩儿,也是个高中生,练习萨克斯已经有几年时间了,刚开始也是呜里哇啦的难听噪音,现在也算是吹的有模有样,起码并不难听。 这两个孩子每天早晚都会练习一会儿,通常都是子如的萨克斯先吹了一会儿后,才是小忧的小提琴,但最近几天都没听到子如练习萨克斯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平时也没有太注意过子如家的情况,但现在想想,好像这几天都没有见到子如,包括子如的家人好像这几天也都没有看见过,不知是搬家了还是出远门了。 吴觉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他觉得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是邻居,但生活中并无交集,关注他们也没什么意义。 吴觉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注意到一些平时会忽略的细节,对周围的人和事也变得越来越敏感,生活中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像是被放大了般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但明明都是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恬噪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从小忧家里隐约传来一阵哭泣声。 吴觉怔了怔神,打开窗户,看见肖河正从远处走来。 第2章 喝茶 吴觉冲远处的肖河招招手,但肖河并没有看见,只顾低着头朝前走。 一阵风吹来,吴觉打了个寒颤,春天的风还是有些凉。 这是一个绿化很好的小区,吴觉住在十二楼。 吱吱呀呀的小提琴声又响了起来,虽不连贯,但能听出来练习的曲子是瑶族舞曲。 关上了窗户,吴觉转身到客厅烧上水,从距离上算下来,再有三分钟左右肖河就该敲门了,现在烧水正好在肖河到时可以沏茶。 吴觉是一个很喜欢整洁的人,算不上是洁癖,但看见不整洁或不规则的东西,总想要弄规矩些,尤其是自己生活中所用的东西,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些轻微的强迫症,反正也不严重,既不影响别人,也就还好。 环顾左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的,一切都很好,很干净整洁。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吴觉快步的走进书房,把桌上的日记本拿起来用手擦了擦,放回了抽屉。 本子上并没有灰尘,只是个习惯动作。 刚把本子放进抽屉,似乎客厅里一阵忽啦啦的细微声响。 吴觉关上抽屉,迅即走向客厅。 客厅里一切如旧,没有任何东西,吴觉摸了摸耳朵,四处看看。 除了窗帘像是有风吹过一样,有些微的飘动,此外再无任何异常。 但刚才明明把窗户关好了,吴觉皱了皱眉,走到窗前仔细查看,没错,窗子关的严严实实的,不可能有风吹进来。 伸手摸摸窗帘,吴觉有些恍神,是错觉?还是自己太敏感了? 最近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或者是真的有些神经衰弱了,哪天闲了总是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才好。 吴觉心里这样琢磨着,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肖河的身影,应该是已经进了楼里,遂转身朝门口走去,不用等敲门也知道,肖河该到了。 “怎么过来的,没见你开车。”吴觉招呼肖河进了门问道。 “距离不算远,我慢跑就过来了,”肖河的头上冒着细汗,摘了眼镜撩起背心儿擦着镜片,略微有些气喘的说道:“反正也是锻炼身体,今天权当多跑了一会儿,呵呵。” “要不你先洗个澡,这满身的汗。”吴觉说着往卫生间走去。 “不用,不用,”肖河紧忙拦着吴觉,又把身上的运动挎包递给吴觉说道:“我洗把脸就行。” “那好,我去泡茶,”吴觉也不再多说,客气一下也就行了,哪有大早起非要客人来家里洗澡的,吴觉把挎包放到沙发上,坐到茶台旁问道:“花茶还是红茶?” “花茶吧。”肖河在卫生间说道。 吴觉一手拿着茶叶,另一手端着玻璃杯,听着卫生间哗哗的水流声,扭头看着扔在沙发上的墨绿色挎包,突然有些愣神,他觉得刚刚与肖河的这些对话似乎已经发生过一次,还有这个场景是这么熟悉,以前也有这种似曾经历的感觉,但最近变得愈发的频繁起来,虽然有些模糊的记不清楚,但确实有这个印象。 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吴觉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有点儿发胀,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茶不错,是新茶吧。”肖河走出来端杯喝了一口说道。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吧。”吴觉仍然有些走神的看着肖河答道。 肖河看吴觉盯着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怎么了?没洗干净?” “哦,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吴觉低头倒茶说道:“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最近工作很累?” “是吗?”肖河摸了摸胡茬,说道:“可能这两忙的没有刮胡子,看着有点儿憔悴。” “嗯,”吴觉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犹豫着说道:“我想说,最近有些不太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还是一直没有见到尚离离吗?”肖河喝着茶水,用手推了推眼镜说道。 “是,也不是,”吴觉沉吟了一下说道:“以前起码梦里还能见到她,但最近半年,她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梦也梦不到了,我很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那么,最近一次见到她时,她给你说过什么吗?”肖河抬头看看吴觉,端着水杯的手没有放下来。 “好像是说要我注意安什么的,”吴觉叹口气把水倒上,说道:“记不太清楚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你没必要担心,”肖河直起身,活动了下胳膊说道:“你刚才说,也不是,是什么意思?” “哦,”吴觉愣了愣说道:“最近总是发生些奇怪的事,好像都曾经发生过一样,还做些奇怪的梦。” 肖河刚端起水杯,又放下,看着吴觉说道:“哦?说来听听。” “还有,我总感觉自己身边还有其他人一样,可能是神经衰弱,哪天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吴觉边说边看着肖河起身拿起了墨绿色的挎包,便停了话等着。 “接着说,”肖河从挎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推了推眼镜说道。 “你这是?”吴觉看肖河准备着笔和本子是准备要记下来自己说的话,觉得有些奇怪,问道。 肖河低头看看本子,说道:“我帮你记下来,怎么?” “为什么要记下来?”吴觉皱了皱眉问道。 “你不想的话可以不记,”肖河直了身子,把本子合上往旁边推了推。 吴觉端端水杯又放下,说道:“我们以前说的都记下了吗?” “有记下的也有没记的,”肖河手放在本子上,指头轻轻的敲着说道:“你不想记的时候就没有记。” “我怎么都?”吴觉陷入了沉思之中,愣了会儿神才又缓缓说道:“不好意思,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我一直是这样吗?” “也不是,”肖河的手指停止了动作拿着笔在手中转动起来,端起水喝了一口,说道:“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问过。” “从来没有这么问过的意思是?”吴觉盯着肖河的眼睛说道。 “你以前都是直接说,帮我记下来,我怕忘了,或者说不用记了,我忘不了。”肖河说道。 “也就是说,”吴觉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看,又走回来接着说道:“也就是说,你那里有我们以前的谈话记录?” “有!”肖河点点头说道。 “我能看吗?”吴觉紧盯着肖河的眼睛说道。 “当然能看,你要看的话,今天或明天我就给你送过来,”肖河身子挺了挺,背靠在椅子上说道。 “唔,不急,明天再看吧,”吴觉端了壶又把水续上,说道:“那今天就不用记了。” “好吧,”肖河起身把本子和笔收回到了挎包里,说道:“那你接着说。” 第3章 故事 看着肖河把本子和笔塞到了挎包里,吴觉说道:“你这个包是新买的吧,以前没见过。” “是,怎么了?”肖河拍了拍挎包说道:“昨天刚买的。” “我最近总是这样,看好多东西都觉得似曾相识或是曾经发生过,”吴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这个包我就觉得见过。” “很普通的包,大街上很多,你见过也不稀奇。”肖河说道。 “还有很多我一点儿都不懂的东西,现在却张嘴就能说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吴觉说道。 “比如?”肖河问道。 “你听见隔壁的小提琴了吗?”吴觉说道:“是瑶族舞曲,我根本就不会小提琴,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曲子?” 肖河看着吴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过,尚离离会弹钢琴,也许从她那里听得多了就知道了。” 吴觉把头转向窗户旁边,那里本该有一架印象中的钢琴,但现在空荡荡的,甚至一点儿摆放过钢琴的痕迹都没有。 “你真的相信尚离离存在过吗?”吴觉犹豫了一下仍然问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不信?”肖河往上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不觉得你说这种谎有什么意义。” “我想去找她。”吴觉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定。 “找?”肖河睁大了眼睛问道:“怎么找?警察都说了没这人,你往哪儿找去?” 吴觉低了头不再说话,只盯着杯中的茶水愣神。 “也许该回来时,她自己就回来了。”肖河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你刚才说做了些奇怪的梦,是什么?” 吴觉抬了头看一眼肖河,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总有一个人跟着我,远远的在暗处,也看不见长什么样子,就总跟着我,”吴觉说着话往四周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有时候感觉真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就在周围跟着我。” “呵呵,胆子小了还不行,”肖河也往四周看看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有点儿糁的慌。” “我只盼着是她回来了就好了,”吴觉耸耸肩膀说道:“也许是想念太深,产生的幻觉吧。” “也有可能,”肖河喝完又自己倒上一杯茶,说道:“人所有的悲伤快乐,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放轻松点儿,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吴觉沉默着没有说话,倒了杯茶,起身走到阳台打开了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隔壁的小提琴声已经停了。 “我这是病吗?”吴觉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是!”肖河起身说道:“你只是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迷了路,出不来罢了。” “我身在这里,却又被困在那里是吗?”吴觉转身看着肖河说道。 肖河低头想了想,并没有回答吴觉的问题,说道:“你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问过。” 说着伸手将挎包拿在手里,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我该走了,一会儿还有节课要准备一下。” 吴觉点点头,走到门口开了门说道:“那些谈话记录不着急,我看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联系再说吧。” “好!”肖河走到门外停了停,转身说道:“不用着急找答案,有时候,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站在窗边,看着远去的肖河,吴觉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嗡嗡的响,可能是有些幻听吧,吴觉揉了揉耳朵,好像好了点儿。 吴觉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跟肖河说说,但临时又改了主意,他想先看过自己以前跟肖河的谈话记录再决定怎么说,也许,自己想说的话,以前都已经说过了也不一定。 虽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和感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吴觉转身走进了书房,他没有关窗户,任凉风不时的吹进来,吹得窗帘呼啦啦作响。 吴觉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打开了摊在桌子上,看着刚才写的那几行字,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拿笔接着写道: “嗯……爱人间练习任何事当然都不能算过份,我想说的是练习接吻,接吻还有另一个意思相同的词叫:亲嘴。 你当然不会生气,因为你根本就不在,我倒是真希望你能此刻出现,就站在我面前,打或骂都好,现在看来,那都是奢求了。 翻出你留下的这个本子时,我便有种强烈的冲动要写点儿什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怕你哪天突然回来,看到这本子让我写的乱七八糟的要生气,今天算是下了决心,因为你从来也没那么小气。 可是写点儿什么呢? 你总是喜欢听我讲故事,那么讲讲故事,再写写与你有关的记忆和羞于说出口的思念吧。 记忆中,我曾给你讲过了高老头的外遇和姜子牙的童年,斯佳丽练会了玉女心经,堂吉柯德拿的是倚天剑,贾宝玉跟茶花女在理想国中偷偷的会面,老人与海中那条鱼的心愿,我还让孙悟空学会了三十六计,打败如来佛时用的是第七十三变。 但现在,把那些胡编乱造放到一边,我准备讲一些以前从未讲过的真实故事,这些事情就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身边。” ********************* 呼啦啦的一阵响动,吴觉抬头看了看书房门口,想起身去客厅看看,总觉得客厅里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起身,他知道应该还是风吹动窗帘的声音,最近经常有这种错觉,有些什么响动就觉得有人一样,吴觉已经快习惯了。 吴觉晃晃头,觉得这会儿较刚才清醒了很多,可能写东西时的专注会让自己觉得更舒服些吧,吴觉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手机不时的忽闪下亮光,刚才没有注意到,是小同来的信息。 “晚上见个面,白蓝也在。” 小同的信息跟他本人说话一样,简单直接。 甚至都不说晚上几点在哪儿见,但吴觉当然知道是在哪儿见,他们之间不用说这么仔细也是知道的。 可能是小同和白蓝两人间又闹别扭了吧,十有八九是这样,他们每次闹别扭到最后都会找吴觉出来坐坐,也不用调解,因为两人都不说因为什么闹的别扭,就一起坐坐,喝个酒吃个饭什么的,事儿就算过去了。 吴觉用手轻轻的敲打着笔记本,虽然这事儿以前也经常发生,但最近明显多了很多,而且两人的行为也是愈发的奇怪,想着这些,吴觉愣了愣神,敲本子的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反正是要讲故事,不如就从小同和白蓝的故事开始讲起。 又翻开一页,吴觉小心翼翼的写下了故事的题目:“有点儿疼。” 第4章 有点儿疼 春天的风总是很大,夹带的沙尘像是一把把飞驰着不肯停歇的尖刀,追逐着街上慌乱奔跑的人群,抱了脸也挡不住,绝望像乌云般滚滚而来,却没有雨,一滴也没有。 白蓝裹紧了毛毯斜靠在床头,摊开了手看,苍白修长,白蓝握了握拳,似乎已经无力再把张开的手握紧,一滴泪顺着面颊静静的落下。 白蓝斜了头用脸轻轻的摩擦裹在肩上的簿毯,像是轻偎在谁的肩上般温柔的靠近,却一个人也没有,拉着窗帘,连灯也没有开,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风呜呜的拍打着玻璃努力想闯进来,白蓝用瘦弱苍白的手拉扯着薄毯裹紧了自己,使劲的闭上了眼睛,心里一阵阵的酸痛。 白蓝想起了小同。 小同刚用冷水冲了凉,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发呆,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着水,小同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头发上的水从脸上滑过, 他呆呆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张面色苍白的男人的脸,没有表情的冷俊难掩落寞的憔悴,小同苦涩的笑笑,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里灯光昏暗,一个女人正在床边站着扣纹胸,扭头看一眼小同:“你一会儿还出去吗?” 小同拿了毛巾擦身上的水,低头想了想,张张嘴却没有说话。 女人自忙自的笑笑说:“要去见白蓝是吧。” 小同擦身子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擦着,仍没有作声 你不想问一下我的名字吗?女人嘻笑着说道。 小同转过头看女人一眼,说道:“不想。” **************** 夜不漆黑,月亮如一颗巨大的水晶球悬在半空,晶莹剔透。 酒吧里灯影恍惚,台上歌女扭腰摆臀如耳语般唱着并不伤感的歌,台下到处是低声浅笑如煮沸的开水换成了小火,虽不热烈但足够烫手,每一天都跟昨天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刺激或者无聊。 酒吧的名字叫:“有点儿疼。” 白蓝化了很重的眼影和唇彩坐在角落里手捧着一大扎啤酒,面无表情。 一个头顶微秃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搭讪: “小姐姐,别喝啤酒了,我请你喝红酒吧,”说完就一摇三晃的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把脸向白蓝凑过来。 “滚!”白蓝动也不动脸也不扭的爆出一个字来,把秃顶男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说话?不给面子是吧!”被吓了一跳又回过神来的男人把身子缩回来恼羞成怒的说。 “滚!”白蓝加重了语气,把啤酒杯轻轻的放在桌上,慢慢的转过头目光冷漠如刀的盯着秃顶男人,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我……”秃顶男人猛的站起来但只说了一个字就住嘴了, 他看见旁边不远的座位上一下站起来好几个男人,朝着这里走过来, “我……我走好了,当我没说过。”秃顶男人见状不妙急改了话语,说完便迅速消失在酒吧的灯影恍惚之中。 他还算聪明,闪的够快,喜欢混迹于声色场所的男人,一定观察能力很强,对危险的嗅觉比较敏感,但他一定很少来这里,因为他并不认识白蓝。 白蓝是小同的女人,没人愿意惹麻烦,除非,是白蓝主动认识的男人。 小同穿一件粉红格子的衬衣,嘴里叼一根浅棕色香烟,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到白蓝跟前坐下,拿起白蓝放在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两人都不说话,甚至连眼神的对视都没有。 白蓝转过脸看着台上扭腰摆臀唱歌的女子,面无表情, 小同左手拿着烟,右手不停的摩擦着啤酒杯沿划着圈圈。 也许是都不想开口说话,也许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人在纷繁嘈杂的酒吧里各有所思的沉默着,气氛略显尴尬。 对于话不太多的人来说,其实决定再坐到一起,就意味着心中对对方的不舍和对问题的妥协,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达,却又希望对方能够明白,如果一直没有人主动打破僵局,气氛就会持续的尴尬下去。 而现在就是这样,尴尬一直持续着,直到吴觉的出现。 吴觉穿一件短袖白衬衣,边走边四顾看着,在酒吧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扎眼。 小同举起胳膊示意吴觉,又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来两杯啤酒。 “最近忙什么呢?”小同端起杯子碰了下吴觉面前的杯子问道。 没有端杯也没有回答小同的问话,吴觉看看小同又看着白蓝,说道:“过几天,我要走了。” “走?”白蓝往前探着身子,伸手抓着吴觉的手说道:“去哪里?” 吴觉耸耸肩,任白蓝紧抓着自己的手,笑笑说道:“嗯,不知道。” “什么时候走,我们跟你一起去吧……”白蓝睁大了眼睛说道。 “只是,我不确定……”吴觉停顿了一下,看着白蓝眼神中浓浓的期盼,转头看一眼小同,接着说道:“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那还回来吗?”白蓝叹口气,语气中满是失望的说道:“是不准备回来了吗?” 小同不说话,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完整杯啤酒,又招呼服务生上了一杯。 “当然回来,”吴觉伸手拍拍白蓝的手,笑着说道:“我只是不确定会走多久,也许几年,也许几天就回来了。” “是还在找她吗?”小同又点了根烟,吐一口烟看着吴觉说道。 “是吧,我又记起些她的事情,想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吴觉把手从白蓝的手中抽出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说道。 “别找了,”白蓝又往前探了探身子,身子几乎要爬在桌子上了,说道:“醒醒吧,根本没有尚离离这个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尚离离只是你想象出来的,别再找了,好吗?” 白蓝的语气几乎是在恳求,吴觉端着酒杯在嘴边,看着白蓝幽蓝幽蓝的美瞳就在眼前,心中忽然有些酸楚,他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 吴觉知道白蓝说的几乎就是真的,所有的朋友都跟白蓝想的一样,他不再说什么,端着杯喝了个干净。 “知道吗,小柒一直在等你。”白蓝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啤酒,看着吴觉的眼睛说道。 吴觉没有作声回应白蓝的话,他直直的盯着酒吧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一个黑色的人影正从那角落的椅子上起身往外走去。 “在看什么?”白蓝顺着吴觉的目光往远处看去,问道:“认识?”。 “哦,不认识,”吴觉看着那黑影从人丛中消失后,转脸看着白蓝说道:“认错了,远看像一个熟人。” 第5章 你是谁? 吴觉随口跟白蓝回答着,心里却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如果自己的感觉没问题的话,这个人应该跟了自己一天了。 “为什么?这个人有什么目的?是自己多疑还是真的?” 吴觉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种冲动,要追出去看看那人究竟是谁,是不是真的真的跟了自己一天,吴觉有些犹豫有没有必要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 “发什么呆,每次我说到小柒你就岔话题,”白蓝用手敲敲啤酒杯说道:“你不能一直这样,你该学学那个男孩儿。” “谁?”吴觉抬头顺着白蓝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手捧一大束花正走向台子上跳舞的女孩儿。 “十多天了,每天都来。”白蓝看着那男孩儿轻声说道。 “哦,”吴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那够执着的。” “可惜了,”小同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 白蓝转过脸看了小同一眼,小同撇撇嘴不再说话。 虽不知道小同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但吴觉也并不追问,于已无关,也没有兴趣知道更多。 而小柒更是吴觉不愿意谈及的话题。 小柒是个挺漂亮活泼的姑娘,已经明着暗着向吴觉无数次的表白过了,她对于吴觉说自己已经有了老婆的说辞感到失望,但仍然在坚持对吴觉的追求,而吴觉每每提到小柒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唯恐避之不及。 “这就是生活,你喜欢人的不一定喜欢你,喜欢你的,你也不一定喜欢,”吴觉看着白蓝和小同说道:“像你们两人这样彼此喜欢又能在一起的真不多,彼此喜欢却因为赌性子把自己的生活弄的一团糟的更是不多。” 吴觉说着话把白蓝和小同的手拉到一起,又说道:“如果还爱着,就不要把对方弄丢了,像我一样,找也找不回来了。” 小同和白蓝互相看看,低下头都不说话。 “美美,做我女朋友吧!”台上的小伙子单膝跪地高举着鲜花大声喊道。 女孩儿看也不看那小伙子,仍自在台上边唱边跳,她的节目还没完成。 “上去亲她!亲她!亲她!”台下一片喧嚣起哄夹杂着放肆轻薄的笑声回响在整个酒吧,似乎都要把烦躁的音乐声压过去了。 小伙子胀红着脸一动不动的举着鲜花看着美美。 美美匆忙中结束了节目,转身回了后台,并不理会跪地示爱的小伙子。 小伙子有些沮丧,看着美美的身影消失,把花放地上转身朝外走去。 “每次都这样吗?”吴觉突然有些好奇的问道。 “每次都这样。”小同接口回答道:“如果他知道美美的情况后,不知还会不会来了。” “什么情况?”吴觉脱口问道。 “呃,也没什么,”白蓝撇小同一眼,插口说道:“美美有男朋友了。” 吴觉点点头没有作声,喝了一口啤酒后起身说道:“我去洗手间。” 他知道这个美美应该还另有故事,但既然白蓝不想让小同说,自己也就不打听了。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拐角处,吴觉刚到拐角就停了下来。 他看见两个人影在洗手间的门口,虽然灯影模糊,吴觉仍然认出了两人是谁。 一个是刚才给美美献花的小伙子,正在洗手间的门口放声的哭着,看着像是个幼稚的孩子受了委屈。 另一个则是刚才在远处角落里盯着自己的黑色人影。 仍然看不清样貌,黑影其实是个黑衣人,一身黑色的衣着,黑色的卫衣戴着帽子,正斜倚在墙边,一声不吭的看着小伙子号啕大哭。 吴觉犹豫了一下,仍然朝两人走过去。 黑衣人似乎知道吴觉走了过来,站直了身子朝前走去。 “嗨!”吴觉大声朝黑衣人打着招呼。 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转过身来仍然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叫我?”黑衣人的语气倒是很平淡。 “我们今天白天还见过吧,”吴觉直接问道:“你一整天都在跟着我吗?还是我的错觉?” “一整天?”黑衣人往前迈了一步继续说道:“你记得自己这一整天干过些什么吗?” 吴觉猛然间愣住了,黑衣人的问题让吴觉感到后背发凉,这一整天干了什么居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你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整天干了什么,怎么会觉得我跟着你?”黑衣人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来的这里吗?” 吴觉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接到小同的一个信息,说是晚上见一面,之后干了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自己怎么到的酒吧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 吴觉有些吃惊和恐惧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黑衣人朝着吴觉的身前又迈进两步,直接站到了吴觉的面前,猛的把头抬起来。 “啊!”吴觉惊叫一声,不自觉的倒退几步,背撞到墙上才停下来。 那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吴觉看到眼前的黑衣人居然就是自己的样貌,这让吴觉感到异常的恐惧。 “你!是谁?”吴觉脱口而出的问道。 黑衣人看着吴觉惊恐的表情,冷笑一声,整张脸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居然连眉眼都分不清楚了,整张脸像一张黄色的牛皮纸一样平整。 “看出来我是谁了吗?”黑衣人猛的朝吴觉走了过来,几乎要与吴觉撞个满怀。 吴觉惊恐之中闭着眼睛猛的往后靠了一下,背靠着的墙壁像是纸糊的一样,突然就被自己穿破了。 “啊!”的一声,吴觉满身的冷汗,睁开了眼睛。 吴觉环顾四周,呼啦啦的声响传了进来,是窗户没关,吹着窗帘的声响。 低头看看手中的笔和本子,吴觉确定自己仍然坐在家里的书房里。 那么刚才在酒吧里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吴觉定定神仍然想不明白,抬手看看表,应该还是自己坐下来准备写东西的时间,这才过去没多久。 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上面仍然有小同发来的信息:“晚上见个面,白蓝也在。” 吴觉起身来到客厅,风有些凉,吹的窗帘呼啦啦作响。 望向窗外,肖河也才没走多久,吴觉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哪里出了问题?吴觉不认为是自己的精神有问题,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正在写东西,是要准备从小同和白蓝开始写起,吴觉努力回忆着事情的起因和过程,明明是晚上与小同和白蓝见了面,怎么又突然回到了这里? 吴觉快步走向书房,他想看看自己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 第6章 北弥 吴觉看着本子怔怔的发呆。 本子上自己所写的内容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刚才酒吧里发生的一切正是自己写在本子上的内容。 吴觉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个凉水澡,让自己清醒一下,看着镜子中自己略有些苍白的脸,自己可能是太过专注了,吴觉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酒吧里那个人说自己不记得这一整天都做过什么,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自己早上起床到现在还没出门,这一整天自己还没开始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一整天会发生什么? 换了件卫衣,吴觉突然想要出去走走,看看这一天到底会经历些什么,自己又会不会记得住。 慢跑着出了楼道,楼下那条名叫巴拉的巴哥犬依然追着吴觉跑了500多米才悻悻的回去,那条狗每次看到吴觉跑步出门都会追着跑半天。 除了风有点儿大之外,一切都很正常,有上班走的,有刚刚晨练回来的老人,没什么人注意自己,吴觉站在小区门口有些犹豫该往哪边走。 左边是河岸,右边是市区。 这种状况下,沿着河岸慢跑应该是不错的选择,空气也好些,而且这个时间河岸上也没什么人。 没有太阳,远处的天空浓云密布,似乎想要下雨的样子,吴觉抬头看看天空,天气渐渐的阴沉起来。 河的对岸一片高地,一排白色的别墅就建在对岸的高地上,那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而河岸的这边却是一栋栋老旧的居民小区,贫穷与富贵沿着这条河的两岸并存相依。 吴觉心中边胡思乱想着边沿着河岸慢跑着,远远的一个女人坐在岸边的草丛中向吴觉招着手。 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面貌清秀,看起来没有化妆,穿一身粉色的运动衣坐在草地上,手捂着脚踝,看上去颇为痛苦的样子。 “帮帮我好吗?”姑娘看着走近的吴觉说道:“我脚扭伤了。” “可以,要怎么帮?”吴觉看着姑娘说道:“送你去医院还是送你回家?” “只是扭伤了脚,不用去医院了,能帮我叫辆车送我回家就行了,”姑娘说话带着哭腔,似乎很痛苦,但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我出来跑步没有带电话。” “我先帮你看看,”吴觉说着蹲下来检查姑娘的脚踝。 “有些红肿,但估计问题也不会太大,但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吴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边掏出电话边说道:“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嗯,不用去医院了,休息几天应该可以了。”姑娘的语气很坚决。 “你住哪儿?”吴觉边拨打着叫车电话边问道。 “不远,就在对岸。”女孩边说边用手指向对岸的别墅区。 吴觉目测了一下,距离并不算远,从最近的桥走过去大概要五六分钟,如果是朋友的话,背着走过去也挺快,但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能提出自己来背这个姑娘,还是叫车来的合适。 “怎么扭到的?”吴觉打完电话看看姑娘的脚问道:“又不是穿的高跟鞋。” “这草丛里有个坑,”姑娘噘着嘴说道:“我差点儿没摔河里。” “那你够倒霉的,”吴觉笑笑说道:“不过也没事,一会儿车就到了,到家里休养几天就好了。” “谢谢你,”姑娘伸出手说道:“我叫北弥,北方的北,阿弥陀佛的弥。” “我叫吴觉,”吴觉伸手跟北弥握握手说道:“口天吴,觉醒的觉。” 这是栋很大的别墅,院子里还有个不小的游泳池,出租车直接开进了院子停在别墅的楼前。 除了开门的老大爷,并没有别人出来。 “家里没人?”吴觉问道。 “嗯,这几天只有我一个人,家里人过两天就都回来了。”北弥扶着吴觉的胳膊,一瘸一拐的边走边说道。 “那你这两天怎么办?”吴觉说道:“家里没有请个保姆什么的吗?” “有保姆,但这两天请假回老家了,也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北弥撇撇嘴说道。 吴觉点点头说道:“你房间在哪儿?这房子太大了也是累。” “二楼”北弥说道:“不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你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吴觉指指北弥的脚说道:“你怎么做饭,上卫生间洗澡什么的。” “嗯……吃饭什么的可以叫外卖,让看门的张大爷送上来就行了,”北弥胀红了脸说道:“洗澡就先忍着吧,过两天好些了再说吧。” 第7章 跟你很像 “我想请您帮我买一副拐杖和红花油,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北弥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心和紧张。 吴觉回信息道:“没问题,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太感谢了,我先把钱给你。”北弥的这句话迅速就发了过来,像是已经打好的字,就等着吴觉一答应立马发了出来。 吴觉已经走到了河对岸,看看北弥家的白楼,写道:“没事,买了再说吧。” 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事,这下算是有事干了,助人为乐这种事吴觉还是挺愿意做的,更何况帮助的对象还是个弱不禁风无依无靠的美女,吴觉不自禁的吹了声口哨,心中却暗自诧异,自己以前从没这样过,起码也没对谁吹过口哨。 先到医疗器械买了拐杖,又到药店买了红花油,药店坐堂的老中医盯着吴觉看了半天,硬拉着吴觉坐下切了切脉,最后摇摇头又点点头,吴觉问自己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老中医却不说,只写了个地址电话给了吴觉,说是让吴觉这几天有时间务必去找自己一趟。 老中医没有写名字,只写了个文先生,吴觉笑了笑把纸条收好,心想这位自称文先生的老中医大概也是为了赚钱故弄玄虚罢了,但在药店坐堂的也不该是江湖骗子之类,看着面相倒是诚恳之人,哪天闲了便去看看也无妨。 其他也不再多想,回家换了件干净的衫衣,一路奔着北弥家而去。 再来已经是轻车熟路,看门的张大爷咧着嘴呵呵的笑着开了门。 北弥接了拐杖便要起身沏茶,吴觉拦着北弥说道:“你歇着吧,我不渴。” “谢谢了。”北弥的声音不大。 “你今天说了好多遍谢谢了,差不多够了,”吴觉说着坐到北弥的床前,说道:“要不我帮你涂红花油吧。” “哦,那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来吧。”北弥急忙摆着手说道。 “好吧,”吴觉把红花油递给北弥,这种事说说就算了,哪能强求帮一个姑娘涂药,吴觉接着说道:“那我先走了。”。 “差不多中午了,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北弥往前挺了挺身子说道。 “吃饭?”吴觉有些奇怪,就她一个人在家,莫不是想让自己留下帮她做饭? “我叫了外卖,披萨。”北弥脱口说道。 “还是算了吧,我离的也不远。”吴觉起身往门外走着说道。 北弥噘着嘴不说话,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吴觉看看沉默的北弥,突然心中泛起些异常熟悉的感觉,竟有些不忍心让这初次认识的女孩子不开心,张口说道:“今晚……今晚还有事,要不明天吧,明天我过来帮你做饭。” 吴觉说着今晚,突然想起晚上还跟小同白蓝有约见面,又改口说到明天。 “真的吗!”北弥脱口而出,忽然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不太妥,又说道:“不会太麻烦你吧。” “不麻烦,我这几天反正也没什么事。”吴觉走到门口摆摆手说道:“明天见。” 北弥没有说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跟吴觉摆了摆手。 吴觉到家后坐在茶台前沏了杯茶,北弥浅笑的模样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吴觉想了一会儿,始终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会这样,自己还没有对尚离离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这样表现过。 尚离离,忽然想到尚离离之后,吴觉有些明白过来了,北弥的样貌像极了尚离离,而这或许就是自己反常表现的最根本原因。 吴觉快步走到书房拿出本子写道: “今天遇到个女孩儿,北弥,长的跟你很像,我答应了明天帮她做个饭,你不会生气吧,脑子里在你出现时,我几乎毫无抵抗力,即使是跟你有点儿像,我也有种想要保护和照顾的冲动,我是不是病了?回来吧,离离。” 提笔写字就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吴觉抬头深吸一口气,客厅里一阵呼啦啦的声音响起,吓了吴觉一跳。 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声音,窗户关着的,吴觉快步冲向客厅。 窗户是关着的,但窗帘在动。 吴觉轻轻走过去仔细的察看,他确定窗帘的后面应该有什么东西。 是一只小鸟,一只灰的小鸟,翅膀蓝黄相间,头顶上有一个桔黄色的羽冠,这是什么鸟,吴觉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你怎么进来的?”吴觉轻声说着,把手伸向小鸟。 小鸟在窗帘后面的窗台上,往后退了退,有些警惕的看着吴觉,却好像并不害怕,任吴觉的手轻轻的握住了自己。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吴觉握着小鸟轻声说道:“在这屋里好几天了吗?莫非我这几天听到的动静都是你弄出来的,呵呵,我还以为我神经病了。” 小鸟看着吴觉,目不转睛的看着吴觉的眼睛,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你一定是饿了吧,或者是想家了。”吴觉说着话把窗户打开,把小鸟放到窗台上,接着说道:“你走吧。” 小鸟的喙在爪子上擦了擦,并没有急着飞走,在窗台上站着朝屋里四处好奇的看着。 “这样吧,我窗户不关牢,留个缝,”吴觉弯腰把脸凑近了看着小鸟说道:“你以后都可以随时来随时走,好吗?” 小鸟再看看吴觉,低头用喙在窗台上敲了一下,转身从窗户飞了出去。 看着小鸟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吴觉心中有些高兴,又有点儿小失落,他觉得这小鸟就像是个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刚见了面,又不见了。 精心给自己做了碗炸酱面,吴觉吃的非常香,就好像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一样,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以前吃的面是什么味道了,这次的感觉这么真实,这么真实。 喝了杯茶,吴觉从口袋里翻出了老中医写给自己的地址。 晚上要跟小同和白蓝见面,下午也没什么安排,就去这老中医那儿看看也好,看看自己这一段儿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地址并不难找,在老城的巷子里,按地址走到门口时,吴觉却愣在了那儿,他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第8章 觉醒意识 是一座有些年代的老房子,青砖绿瓦,红漆木门,门前一根旗幡上面一个大大的“卜”字随风轻摆,店面并不太大,门头招牌上两个大字“真相,”两侧一副对联,上联是:问东问西,答前世来生,下联是:“思南思北,解内忧外痛。” 看起来是一家算命占卜类的店铺,答前世来生,看起来知道的很多,解内忧外痛听起来又像是办法颇多,驻足门前,吴觉仔细看了看地址,确实没错。 这老中医给自己把了脉,却让自己来到这家占卜的店,不知有什么名堂。 吴觉思前想后,来都来了,无论如何也应该进去看一下,或许会解开些自己的疑惑也有可能。 门虚掩着,吴觉敲了敲门,没人应声,遂推门而入。 屋里没人,房间很小,大概十平方左右,一张桌子,后面一个简单的博古书架,书架旁还有一个布帘,进去应该是一间内室,书架上书并不多,都是线装本,有几个阁子上放着些花甁瓷碗什么的,吴觉对古董不太了解,也不太注意这些,桌子上放着一小盆绿植,吴觉看了下,植物很普通常见,含羞草。 “你好,有人吗?文先生在吗?”吴觉轻声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咳!咳!”随着两声轻咳,门帘掀开,从里屋走出一位老者,精神饱满,面色红润,正是之前在药店里的老中医文先生。 “您好,文先生,”吴觉问个好接着说道:“您这里是看病还是算命?我有点儿弄糊涂了。” “嘘……”文先生把手指放到嘴上作禁声状,然后点了一柱香,站在香炉前嘴里默念着什么。 吴觉见这情况,只能等着,左右看看,屋里并没什么奇特之处,甚至也没有中医馆里的那种中药味,反而有种奇怪的淡淡的香味。 “稍等一下,”文先生转身对吴觉说道:“您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文先生说完就掀帘子进了里屋。 若不是正好没事可做,又想看看这文先生究竟有什么名堂,看着他故弄玄虚的样子,吴觉真有可能转身一走了之。 屋里很干净,再看一遍仍然是这种感觉,像是一天要擦试好几遍的样子。 吴觉没有坐,在屋里随意转转看看,站在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线装书,都是些看不懂的篆体,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图案,看样子不是印刷的,都是手写手绘的,年代应该不短了。 不消一会儿,文先生换了一件蓝衫长袍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长长的黑色雕花木匣,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博古架上。 “吴先生好,我以为您还要再过几天才会来呢。”文先生说道。 “今天正好没事,也不算远,就过来看看。”吴觉说道:“我有点儿不明白,您这里到底是看病的还是算命的?” “有什么区别吗?”文先生弯身从桌子下面拿出茶壶茶杯,连沏着茶边说道:“都是治病,而且我这也不是算命的,呵呵,命好不好,我不算那个。” “那文先生让我来,是有话说呢还是要给我治病?”吴觉笑了笑说道。 “你没有病,”文先生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或者说,今天以后,你的病就都好了。” “什么意思?”吴觉皱着眉头问道:“没有病又病好了是什么意思?” “本来没病,是你觉得自己生病了,”文先生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今天让你来,是要帮你觉醒意识和找回天赋的。” 吴觉半张着嘴,满脸的疑惑却又不知该问什么,停了一下才说道:“那是什么意思?” “嗯,你以后自然会明白的,这会儿说的话,你也理解不了,但今天以后,你将会慢慢记起很多事情,也将会有很多事要去做。” 吴觉手指轻敲着桌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问道:“我以前是有很多疑惑,但现在我的疑惑更多了,为什么今天以后就会不同,觉醒意识和找回天赋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肩负重任,很多事情,都要你去才能解决。”文先生面色凝重的说道。 “肩负重任?”吴觉摇摇头说道:“什么情况,我卷入什么不得了的纠纷之中了吗?只有我才能解决的事情?什么东西?为什么是我?”吴觉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文先生说道。 “不要再故弄玄虚,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吴觉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就是好奇心驱使自己来看个病,难道还要拯救世界吗?” “呵呵,”文先生轻声笑笑说道:“你会知道的。” 吴觉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用手捏捏自己的脸说道:“我这是在做梦吗?或者是穿越了还是重生了?你又是谁?” “你说的这几点都对也不对,至于问我是谁,我就是文先生,是在这里等着帮你的人。”文先生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帮我?”吴觉愣了愣神说道:“你能帮我的话,我有几个问题先问问你。” “你说,”文先生说道:“能说的我一定告诉你。” 吴觉咬咬牙,盯着文先生的眼睛说道:“我能找回我老婆尚离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所知范围,换个问题。”文先生说道。 “尚离离还活着吗?”吴觉停顿了一下说道:“或者说尚离离真的存在吗?我还能找回她吗?” 文先生点点头,说道:“当然,你只需要找回你的意识和天赋,就能知道你要的答案了。” 吴觉突然有种酸楚涌上心头,眼中瞬时被泪挤满,他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说道:“那要怎么做?” “你的意识已经开始觉醒了,天赋也将慢慢被找回,”文先生说道:“今天开始,你每天来这里一次,需要五天时间完cd要做什么?”吴觉想了想接着说道:“真的能找回尚离离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去完成怎样的事,由你自己决定,”文先生停顿一下说道:“我对你的任何决定,都无能为力。” “那今天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吴觉起身说道。 “已经开始了。”文先生微笑着喝了一口茶说道。 第9章 答案 “已经开始了?”吴觉有些诧异的看着文先生。 文先生点点头,将刚才拿出来的黑色雕花木匣子放到桌子上打开。 “这个你服下。”文先生从匣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瓷瓶,倒出一料黄豆大小的红色药丸说道。 “这是什么?”吴觉没有伸手接药,有些疑惑的问道。 “答案,”文先生说道:“这药的名字叫答案,你需要的,能帮助你固化已经觉醒的意识和天赋,不吃也可以,只是你觉醒的速度要慢很多。” 吴觉缓缓的伸出手接过了答案药丸,端祥了一会儿说道:“对我尽快找到尚离离有帮助吗?” 文先生沉默了一下,耸耸肩摊开手说道:“也许吧,不知道。” 似乎有点儿扯,刚认识的老中医见面就让自己吃一粒莫名其妙的药丸,还不愿说对自己有何帮助,只是什么所谓的固化意识和天赋,自己需要这些吗?吴觉有些犹豫,自己最近确实是有些问题,有些事记得有些事却不记得,如果这个药确实能对自己这方面有所帮助的话,也应该会对找到尚离离有些帮助的,但这老中医是该信任的吗? 吴觉犹豫了一会儿,张嘴吞下了药丸,反正现状也是这样不尽如人意,如果能有任何机会让自己找回尚离离,都将义无反顾的去做吧,自己与这老中医远无仇近无怨,想必他也不至于害自己,就试一试也无妨。 没什么味道,也不是入口即化,吴觉直接顺着口水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也没有任何反应,体内没有冒热气也没有冒凉气,一切都跟没有吞到肚子里时一模一样。 “然后呢?”吴觉看着文先生问道。 “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文先生说着话转身将香炉端起放到了桌子上。 吴觉注意到,刚才文先生点燃的那柱香已经燃完了,这才觉得没有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燃完了,吴觉心中觉得这时间过的也太快了吧,甚至觉得跟文先生还没说几句话,这时间便已经过去了。 “每天都要来吗?”吴觉顿了顿说道:“您刚才说需要五天。” “是!”文先生点点头说道。 “那什么时间来合适?上午还是下午或者晚上?”吴觉问道。 “按你自己的时间和意愿,我都在,”文先生说着话已经将香炉和木匣子收了起来,拿着一块白布边擦桌子边说道:“我随时都在的。” “五天之后呢?”吴觉接着问道。 “看情况,你现在问这个还有些早,没办法回答。”文先生的语气平淡,仍旧是不疾不徐的说道:“有可能要送你去一个地方,要看五天后你的情况才能决定。” “去一个地方?”吴觉皱皱眉头说道:“去哪里?” 文先生摇摇头,说道:“五天后你就知道了。” “那,好吧。”看着文先生也是不会再说什么了,吴觉无奈转身出了门。 天有些擦黑,吴觉有点儿吃惊,抬手看看表,已经傍晚六点了。 自己中午来的,进了这房间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吧,等了文先生一会儿,大概一二十分钟,又燃了一柱香,大概半个小时,这怎么天就黑了? 或许是他这一柱香的时间要长些,自己没有注意,吴觉晃晃头,想让自己清醒些。 虽然有些奇怪,但吴觉不想再纠结这个时间的问题,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消失了。 抬头看看门头上的“真相”两个字,吴觉叹口气,不知自己怎么就会轻信一个刚刚见面的人,甚至还谈不上认识,对这个老中医还一无所知,就稀里糊涂的吃了一粒莫名其妙的药,自己不该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吧。 但看样子,这老中医文先生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也知道自己心里最强烈的需要是什么,尚离离成了自己最大的弱点,只要是能对自己寻找尚离离有帮助的,自己就有点儿失了分寸,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吧,自己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权且按这文先生的办法试一试,也许真的会有点儿用。 吴觉手扶着头,刚才头有点儿晕乎乎的,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很多。 直接去酒吧,吴觉左右看了看决定先不回家了,已经约了小同和白蓝晚上见面,这个时间回家也没什么必要了,不如直接去酒吧,虽然这会儿还有点儿早。 “吴哥,来这么早,您随便坐,今天喝点儿什么?。”服务生跟吴觉很熟,热情的跟吴觉打着招呼。 “不用了,我先坐会儿。”吴觉打着招呼,径直的坐到了角落的位置,坐在这儿也没人注意自己,先歇一会儿再说。 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时间越晚,客人越多,服务生来回走动忙碌着。 吴觉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满是胡思乱想:人们白天各种为生活忙碌,晚上到这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来放松或者放纵,难道这就是人们想要的生活?无论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成就,谁能逃脱这日复一日的老去,生命的意义又是什么? 灯影恍惚,一个中年男人搂着个年轻姑娘在舞台前停下,亲了姑娘一下,轻声说了句什么就转身走了,临走时手在姑娘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姑娘笑了笑转身往舞台后面走去。 姑娘转身的一那瞬间,吴觉认出了这个女孩,美美。 “原来美美已经有了男朋友,怪不得不理那个跟她表白的男孩子。” 吴觉想着忽然愣住,所谓跟美美表白的男孩子其实只是自己写的而已,跟现实又有什么关系,吴觉摇着头笑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想到这里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在今天以前根本不认识这个美美,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美美呢?,是自己不记得了吗? “来两瓶红酒!” 一声高喊打断了吴觉的思绪,吴觉抬头看过去,有些吃惊的愣住了。 要酒的是三个中年男人,坐在靠边的卡坐上,其中一个吴觉认得,是一个头顶微秃,挺着啤酒肚的男人。 第10章 重演 几个人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不时的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吴觉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看了看秃顶男人的样貌。 确定无误,这就是自己所写的那个男人。 “给我来杯水,白开水,热的。”吴觉招手让服务生送来一杯热水。 似乎没有更恰当的词语能形容吴觉此时的心情,他自己也不知该怎样形容,此刻的脑子转的飞快,有些复杂却又一片空白。 一对男女在舞池里紧紧的搂抱在着,随音乐慢摇着身子忘情的亲吻,不多会儿,女的在男的耳边轻语几句,两人相拥嬉笑着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白蓝一个人先来的,面色冷漠的径直坐到了对面,跟发生过一样,是同一张桌子,服务生很快送过去一杯啤酒,白蓝的神情有些放空,喝两口啤酒又停下看着杯子,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白蓝所坐的位置,吴觉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坐的,正是那个像自己一样的黑衣人所坐的位置。 如在眼前般的情景再现,使吴觉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吴觉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思虑再三,还是忍住没动。 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起来。 “那边有个美女一个人在喝酒,我过去撩一下。”旁边的秃顶男人已经喝了不少,说完就摇摇晃晃的朝白蓝走过去。 “我赌一百块他撩不到。” “好,我跟你赌他撩得到。” 剩下的两个男人颇有些兴奋的笑着打赌。 看着秃顶男人灰溜溜的回来,一脸的死灰色,吴觉喝了口水,往后斜倚在靠背上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 “什么情况?”两人问道。 “硬茬儿,碰了一鼻子灰。”秃顶男人摇摇头说道。 “哈哈哈!”两人压抑不住的大声笑了起来,“一百一百,快拿钱。” 吴觉扭过脸看着三人,三人看起来仍然很开心,似乎还很为刚才的撩妹不成感到有些兴奋。 吴觉不由的也笑了笑,这还不错,出来玩儿最重要的是开心,这样就影响了心情的话,实在是得不偿失,大概也是中年人才能如此想得开,如果是年青人遇到这样的事,大概会非常生气吧,也就更容易弄出些不可控的结果出来。 美美也开始了表演,边唱边跳看起来非常卖力。 吴觉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抱花向美美表白的那个小伙子在哪儿,倒是看到小同嘴里叼着香烟走了进来。 一切如旧,小同坐到了白蓝的对面,端起白蓝的酒杯喝了一口,两个人开始了沉默。 两人都不说话,甚至连眼神的对视都没有。 白蓝转过脸看着台上扭腰摆臀唱歌的女子,面无表情, 小同左手拿着烟,右手不停的摩擦着啤酒杯沿划着圈圈。 吴觉看看表,喝了一口水,朝小同和白蓝的方向走过去。 小同举起胳膊示意吴觉,又打了个响指招呼服务生来两杯啤酒。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从那边过来了?”小同端起杯子碰了下吴觉面前的杯子问道。 “早来了,”吴觉笑笑说道:“在那边偷偷的看你们两个觉得挺好玩儿的。” “你怎么也学坏了,”白蓝嗔笑着说道:“改天让小柒收拾收拾你。” 吴觉没有作声回应白蓝的话,他直直的盯着酒吧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那正是自己刚刚坐的位置。 一个黑色的人影正从那刚才自己坐的位子上起身往外走去。 “在看什么?”白蓝顺着吴觉的目光往远处看去,问道:“认识?”。 “哦,不认识,”吴觉看着那黑影从人丛中消失后,转脸看着白蓝说道:“看着像一个熟人。” 吴觉突然感觉有些恐惧,他有些愣神,不知该该说什么才好,又要追出去看看那人究竟是谁。 “发什么呆,每次我说到小柒你就岔话题,”白蓝用手敲敲啤酒杯说道:“你不能一直这样,你该学学那个男孩儿。” “谁?”吴觉抬头顺着白蓝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手捧一大束花正走向台子上跳舞的女孩儿。 这男孩儿终究还是来了,吴觉下意识的说道。 “十多天了,每天都来。”白蓝看着那男孩儿轻声说道。 “哦,”吴觉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够执着的,只是有点儿……” “有点儿可惜了,”小同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 白蓝转过脸看了小同一眼,小同撇撇嘴不再说话。 但吴觉却突然明白了小同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仍然高声向美美表白着,台下的客人依旧大声的喧嚣起着哄。 白蓝有些入神的看着台上发生的这一切,吴觉看看小同轻声说道:“收收心吧,别再做伤害白蓝的事了。” “伤害?”小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吴觉说道:“我没有伤害过她,我们只是闹了点儿小别扭。” 吴觉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看着小同说道:“你不问她的名字,不代表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小同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吴觉,半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说什么,问谁的名字?”白蓝转身问道。 “没什么,是个不太熟的人。”吴觉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过几天我走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吴觉从小同满是讶异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来,那个女人一定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小同很可能只是逢场做戏而已,但吴觉仍然想委婉的告诉小同自己知道一些事情。 “去哪儿?很远吗?”白蓝往前探着身子问道。 “不远,有些事要去办,”吴觉笑笑说道:“办完事就回来了。” “那就好,”白蓝眼神中透着些疑惑,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你不会骗我们吧,要不然我们两个跟你一起去。” “好啊!”吴觉笑着说道:“还要过几天才能定下来,到时候看时间再定吧。” 台上的求爱表白在尴尬中结束,美美转身去了后台,男孩把花放到舞台的地上,起身去了洗手间方向。 心中忽然一动,吴觉起身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第11章 说说呗 第12章 够了 小同看着香烟在啤酒杯中冒出一股青烟,慢慢的沉了底,没有作声,低头沉默了一下,招手让服务生把杯子收了,又送来一杯。 “怎么?还得想想?”白蓝斜眼看着小同说道。 “我跟她不认识,但是见过一次。”小同把啤酒往跟前挪了挪,探身靠近白蓝说道:“她的两个朋友来这儿玩,带着她一起,我认识她那个朋友。” “男的女的?”白蓝的语气缓和了些。 “一男一女,”小同端起啤酒看着白蓝继续说道:“就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一下,我连她名字都没记住,我只是认识那个男的。” “哼!名字都记不住,你倒是记得她从国外回来的。”白蓝说着扭了脸看向别处。 小同啤酒刚放到嘴边还没喝,又愣了一下,笑笑说道:“呵呵,太高冷,不是我的菜,你放心好了。” “不是你的菜?那谁是你的菜?”白蓝半扭着脸看着小同说道。 “你呗!”小同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啤酒说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哼!你才是菜!”白蓝轻哼了一声,但语气和表情明显对这个回答感到了满意。 “你们两个也真是够了,天天这么累的猜忌,不如分了算了。”吴觉打趣着说道:“省得天天吵架心里难受。” “那我可舍不得。”小同紧忙插话说道:“往哪儿找这么好的媳妇儿。” 白蓝撇着嘴不说话,端起啤酒喝了一口,脸上透着些笑意。 女人大都这样,故意找些小别扭让男朋友哄,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如果不哄立马便成了真的生气,有时候知道对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就是哄着自己,也偏偏是爱听这些不着调的漂亮话。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两个调情了。”吴觉看看表说道:“我先回去,明天一早还有事。” “那怎么行,这还没喝呢,不能走。”小同招手又叫了两杯啤酒。 “就是,再聊会儿!”白蓝坐直了说道。 “那你们不许再别扭了,也不聊这些了,就只喝酒。”吴觉看看两人说道。 “好,就瞎聊呗。”白蓝笑着说道。 吴觉起身拍拍小同的肩膀说道:“要敞开了喝,我得去腾腾肚子,你去不去?” “这么快又去?你是不是肾不行了!”小同笑着说道:“行,就陪你去一个。” 还没走到洗手间,便听得一阵哼哼唧唧的呻吟之声从卫生间里传来,女人压抑着嗓音叫的不是很大声,但能听出来很嗨。 吴觉笑笑,摊开手看看小同。 小同皱着眉头走过去拍拍门喊道:“够了!” 卫生间里一阵慌乱后,传出一个男声:“等一下!” “等什么等!”小同大声喊道:“警察来了!” “靠!”里面骂了一声,又听得一阵响动。 “警察呢?”出来个戴眼镜的文弱男生,有些慌乱的四处看,见只有吴觉和小同两人,说道:“逗我玩儿呢吧。” “在外边儿,马上就过来了。”小同说道:“还不走,要不你们继续?” “走走走!”眼镜男伸手把女的从卫生间里拉出来,急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谢谢,谢谢!” 女的低着头用手捂着脸不敢抬头看人,看着年龄还不大,高中生或是大学低年级。 “这男的不会让你给吓出毛病吧?”吴觉笑着说道:“这留下心理阴影可不好治。” “这帮学生,特么连开个房的钱也要省了。”小同皱着眉摇摇头说道。 ******************** 回到家已经夜里一点多了,没有醉到不省人事,但多少有些醉意,吴觉洗了个澡,沏了杯茶坐在客厅,不瞌睡,趁着酒意还有些兴奋。 有些风,但不大,窗帘微微的飘动着,窗户没有关严,留着一个缝隙。 “小鸟呢,不知道在不在。”吴觉突然想起白天见到的那只小鸟。 四处察看了一番,小鸟没在,但在窗台上留着一根绒绒的羽毛。 看起来像是翅膀下的绒毛,嫩白轻柔,吴觉手捏起羽毛举到灯下看着,白亮的灯光透过羽毛,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 小鸟应该是自己不在的时候来过吧,吴觉扶着窗户想了想,没有把窗户关上,仍然留了个缝隙,小鸟能随时进来。 明天去买个鸟窝放在这窗台上,小鸟来了有个舒服的地方能歇着,吴觉胡乱想着,手里捏着那根羽毛,端着茶转身进了书房。 打开尚离离留下的本子,小心的把那根羽毛夹到了本子中间。 吴觉打算再写点儿什么,这会儿也睡不着。 自己写的内容跟现实有着惊人的巧合,吴觉有些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多虑了,也许…… 吴觉用手摸着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心中的疑惑,有些懊恼,端起茶喝了一口,心想,也许不去想那么多就对了,自己可能精神有些太紧张了。 深呼吸,调整平复了下心情,吴觉提笔写道: “今天一整天都很奇怪,不是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而是我突然感觉到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虽然不是真的,但我真的像是感觉到你的存在一样,是不是很奇怪。 当然和那个北弥无关,她只是长的像你一点而已,我说的这种感觉跟她毫无关系。 还有些事也是想告诉你的,本来想写些故事,就从小同和白蓝开始写起,但我就像是预知未来一样,看到故事就在我眼前真实的发生,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以前梦到过的情景,我下意识的写了出来,然后就真的发生了。 以前不是经常这样吗?总是会有似曾经历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答案吧。 说到答案,今天我去看了个奇怪的老中医,他说让我药,说是药的名字就叫答案,你猜怎么着,我还真的吃了。 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我居然这么容易就相信了这个陌生人的话,只因为,这样做或许会找到你。 而且,明天我还会去见那个老中医,他说我需要连着去五天,然后可能还会送我去一个地方,我不知道会去哪里,会去多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确实没有再忘记什么。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是边记边忘,有些事情不知怎的就忘记了。 而今天一整天的事情,我都记得非常清楚,到现在为止,我从没有这么清醒过,这一天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细节,我一点儿都没有忘记, 这跟那个老中医说的一模一样,对了,忘了告诉你,老中医说他叫文先生。” 第13章 阮童 “文先生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不大像是故弄玄虚,最奇怪的是在他那里,时间好像过的飞快,只是一柱香的时间,出来时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天都已经黑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扑楞楞一声响动,将吴觉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小鸟又进来了吗?”吴觉抬头看向门口,正思想间,小鸟已经飞进了书房。 在屋里盘旋了一圈,小鸟落在了书桌上,看看吴觉,慢慢的走到茶杯前,先小心翼翼的喝了口茶,见吴觉没什么反应,又连着喝了几口,然后就在桌子上来回走走,四处看看,满是好奇的样子。 “你这小家伙,也爱喝茶?”吴觉笑笑轻声说道。 吴觉没敢做太大动作,怕惊吓着小鸟,见小鸟不怕生,像是跟自己越发熟络起来,居然来自己的杯子里喝茶,而且喝完还不走,又大大方方的参观着自己的书房。 “你玩儿你的,我忙我的。”吴觉看着小鸟说道,“我们相互作伴,又不打扰,好吗?。” 小鸟像是听懂了一样,竟然“啾,”的叫了一声。 吴觉刚拿起笔,听小鸟叫了一声,抬头看着小鸟说道:“给你起过名字吧,听你的叫声,现在开始,你就叫‘秋’好吗” 小鸟用喙在桌子上轻轻啄了两下,转身往客厅飞去。 吴觉笑笑也不再理会,提笔接着写道: “本来正在说文先生,被一个小家伙给打扰了。 是个新朋友,一只小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非常漂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家里来的,这几天总觉得屋里有动静,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算是找到原因了, 刚刚它又来了,还在我杯子里喝茶,好像一点儿也不怕我,我给它起了个名字,秋。 你看见的话,一定会非常喜欢。 可是,你却不在。 不说这个了,还是接着给你讲故事吧,本来想接着说白蓝和小同的故事,但今天的巧合让我觉得有点儿害怕,就停一下,先讲阮童的故事。” ********************** 盛夏,天气阴沉却没有风,即使是早晨也闷热的厉害,就象此时阮童的心情一样,烦躁塞堵着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郁闷的情绪被街上匆忙的人流撞来撞去变得更甚了。 阮童张大着嘴使劲的呼吸着这早晨不愉快的空气,当然,生活还是要继续。 手里提着着两个大大的提包,那里面是阮童几乎部的夏装,她站在街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自己开车了,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慕天离的摄影棚。 这会儿阮童只想快些见到慕天离,哪怕知道他在外地写生还没有回来,虽见不到他,但只是在他的摄影棚呆着心情也会好些吧。 阮童用手揉了揉左腿的膝盖,很疼,那是昨晚同瑞阳吵架时被瑞阳推倒在餐厅的椅子上弄破的,只是很小的伤口,没有流太多血,但很疼,疼到心里。 半小时的车程好象走了一天那么久,阮童揉了揉因哭过所以有些红肿的眼睛,从包里掏出镜子打量着自己。 镜子里皮肤白皙的自己仍然很漂亮,但眼角还是有些以前从未发现过的细纹若隐若现,心情不好可能会使人衰老的也快些吧,阮童忽然觉得二十九岁的自己好象已经很老了,却仍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她叹了口气把镜子又塞回到包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慕天离的电话。 “喂,童童,这么早打过来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忙了一夜这才刚睡着一会儿”电话那头是阮童熟悉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像是近在咫尺却抓不住。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想见你!”阮童咬着嘴唇眼望着车窗外忽快忽慢闪过的城市街影,阮童有些想哭。 “嗯……大概一个星期吧,你真的没事吧?”慕天离觉得有些不安,语速也加快了些。 “没事,只是约好的那组宣传照我想今天拍,你不在的话就安排小昭帮我拍吧。”阮童还是没有告诉慕天离自己心情差的事,听他说忙了一夜,阮童有些心疼怕影响到他休息。 “就这个呀,你直接去就是了,我打个电话给棚里安排小昭帮你拍,没其它事我就接着呼呼去了。”慕天离有些长舒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 “嗯,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其它没事了,你接着休息吧”阮童紧攥着手机轻声的说。 通完电话好象心情也好了些,阮童把电话放回包里时又拿出了镜子。 “童姐,你来了,怎么没开车呀”来到摄影棚时,慕天离已经打过了电话,小昭灿烂的笑着在门口等着阮童。小昭是个不错的女摄影师,心无城府看起来总是那么快乐。 拍照片跟心情有绝对的关系,心情不好时总是会表现在表情和肢体上,不管笑的多灿烂嘴咧的有多高,都会显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今天的阮童就是这样,拍了几组都不太满意,阮童摆摆手说:“对不起,我们歇会儿再拍吧,我有点儿累了”阮童无论如何也是高兴不起来的,她对自己的状态是有些无可奈何。 “童姐,童姐,你的电话响了!”小昭拎着阮童的包从休息室跑进来。 阮童拿起电话时已经不再响了,翻到未接电话一栏,看到电话是瑞阳打来的,阮童端坐在化妆台前的椅子上怔怔的发呆。 电话又响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大声的吼叫。 电话当然还是瑞阳打来的。 阮童已经习惯了瑞阳这样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她微皱了眉头把电话离耳朵稍远一些,等那阵狂吼静下来才又贴到耳朵上:“我正在忙着,晚一些再打给我。” 阮童的语气平静而冷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阮童把电话放到化妆台的玻璃板上,两眼直直的看着电话,好象电话随时会再响起来,黑色钛钢的机身有几条桔黄镶白边的弧线划过,华丽而有质感的手机,色彩炫目而又让人觉得危险。 电话并没有再次响起,似乎有些出乎阮童的意料之外,阮童走出了化妆间,在门口回头再看一眼,电话躺在玻璃板上平静的象一块石头,阮童转身去了休息室。 ****************** 吴觉写到这儿起身到客厅倒了杯茶,四处看看,小鸟不在房间,大概飞走了吧。 喝了口茶,吴觉继续写道:“等等,好像我写的都是些关于外遇的故事,其实我还是很忌讳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外遇还有一个名字叫偷情。” 第14章 接着讲 “每个人对待外遇的态度都很自私,自己想要,另一半却不行,每个人的心里都曾痛苦或假装痛苦的挣扎过,但每每总是欲罢不能。 写下类似的内容时我也觉得很好笑,这种事情让我很头疼,我并不是故意要写这些事情,只是想写那些发生在身边的真实故事,这些情节无可避免。 在这个纷繁复杂社会的熏陶之下,各种浮躁的诱惑实在太强,一不小心就会撞上,我并不想鼓励或是批判某种行为,只是随便写一些感想而已,跟你说的话,也不想要避讳什么。 阮童是白蓝的闺蜜,跟我也算是要好的朋友,好久没有联络了,因为她在另一个城市,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活的怎样了,写她的故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巧合的事情发生吧。 所以我再接着讲阮童的故事: 坐在红色宽大的休息室的沙发上,阮童端起小昭刚送来的一杯白开水小心的喝了一小口,怕弄花了唇彩一会儿还要补妆。 水已经不是太烫嘴了,阮童端着那杯水拿到眼前仔细的打量着,晶莹剔透的高筒玻璃杯上贴着自己柔软纤细的手指。 阮童平时挺爱喝白开水的,大概是这样对皮肤好吧,女人总是对自己的皮肤怎样保持水润特别在意,阮童盯着玻璃杯里映出的自己隐约的眼睛,思绪有些散乱。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尽早做出决定,也许刚开始自己狠下些心来跟瑞阳离了婚,事情便不会象今天这般难缠了。 阮童为自己当初错误的决定而导致陷入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况有些局促不安,她微皱了眉使劲儿抿着嘴象是在努力使自己做出一个新的决定,她想尽快脱离这种令自己支离破碎不得平静的生活状态,阮童的思绪随着玻璃杯上飘起的微小的水蒸气渐渐的散发在空气里,轻柔的飘散,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消失…… 嫁给瑞阳已经两年零六个月了,那是在阮童二十六岁那年自己做出的决定。 迫于父母亲戚还有热情邻居们不断施加的压力,高挑美丽又多才多艺的阮童在众多的追求者中选择了高大帅气的瑞阳,像是公主与王子的结合一样,他们的婚姻引来不少嫉妒羡慕的目光。 在这样的气氛中阮童已经几乎放弃了自己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的梦想,她觉得自己要求的已经不能再多了,这样的生活也许才是最真实最彻底的幸福,从自己的出生到结婚都是那么的一帆风顺,活在别人眼里的幸福似乎应该是快乐的。 从小阮童的学习都很优秀,似乎她的学习并不太费力气便已经能考到高分。 家境富裕的她象许多其他的孩子一样从小便钻进了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和兴趣班,跳舞和弹钢琴是她坚持的最久的兴趣,直到现在还在继续,她也因此得到了很多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艺术气质。 她总是高昂着头,走路轻飘的象是随时都在跳舞,脚有些外八字,这些都是经过专业舞蹈训练的女孩子的特点,她的脖子总是挺得很直,下巴向着前方,像是画里美丽高傲的公主一样让人不敢接近。 她总是努力的学习,穿最漂亮的衣服在各种场合展现自己的才能,她想引起男同学们的注意,但好象越是这样越是没人敢接近她,从来没有一个同学告诉自己他喜欢自己。 这无疑成为了阮童心里孤独感的源泉,家教严格的她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自己少女的矜持,她也从未真的喜欢过一个人,她渴望拥有一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出现,但那天似乎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直到慕天离大胆抚摸着她的脖子,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告诉她:“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脖子,她长在一个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身上。” 这也是唯一正面夸她美丽又用热烈的眼神向她表示追求的男人,而那时她已经嫁给了瑞阳。 阮童从没有考虑过当初嫁给瑞阳是对或是错,她不认为自己会为选择嫁给瑞阳而后悔,毕竟他们也有过一段快乐美好的时光。 瑞阳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是在众多追求者中唯一一个会因为不同意见而坚持自己的观点的人,甚至会跟自己吵起来,瑞阳总是用很大的声音说话,和他当过兵有关系吧。 阮童认为这就是他的性格特点,所以在结婚前她也从未曾为这点真正生过气,毕竟瑞阳对自己也真的很好,但是不太懂得浪漫也许是这种男人最大的弱点,在所有事情面前都过于强悍的男人只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女人的青睐,相处的时间越久便会让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瑞阳从未考虑过该温柔些,所以阮童对于瑞阳对自己的态度上也不再抱太多的幻想,毕竟现实生活跟梦想是不一样的。 他们两人都有着不错的职业和不错的收入,可能是漂亮的有才干的女人在事业上会更容易顺利些吧,为了让自己比妻子的收入更高些,瑞阳辞掉了公务员下海经商,一切都是顺风顺水。 瑞阳的生意一直很好,男人更喜欢比自己的妻子在各方面更强些,如果做到了就会意气风发,在家里说话的声音也会更大些,因为已经习惯了瑞阳的大嗓门说话,阮童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毕竟他对自己还是很好的。 这样的日子很平常也很真实,阮童觉得这样的平淡生活也许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自己平凡的死去。 但生活总是多变的,在自己准备平静的生活时一切都会被意外毫不留情的被打乱,他们平淡的幸福生活维持了有很长时间,准确的说是一年时间,而现在他们已经分房睡了一年零六个月。 因为在他们结婚一周年的前夕有另一个女人找上门来,当然是来找瑞阳的,她当着阮童的面让瑞阳做出选择,而瑞阳却只是低头不语,平时强悍的男人此时在阮童的眼里变的那么的肮脏和懦弱。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在外偷情,她不能容忍遇到这种事情的男人在此时沉默不语,她不知道他那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瑞阳觉得是更对不起自己的妻子还是更对不起另外那个女人,还是为自己的错事败露而无话可说,阮童已经不想再去想太多,她觉得自己是一定要跟瑞阳离婚的。 婚外情这种生活中看似平常,却好象离自己很远的事原来就近在咫尺。 每天跟自己睡在一个床上的男人,居然还会在外面抱着其它女人做只应该跟妻子做的事,这让阮童的心理非常接受不了,她一遍一遍的下着决心要离开,却又一次一次的心软于瑞阳的苦苦哀求,她决定再给瑞阳一次机会。 但从此她便不再跟瑞阳睡在一张床上,她要先治好自己的伤,才能接受身边的男人曾经抱拥着其它的女人,她一直未能原谅过瑞阳,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直到一年后她遇到了慕天离,才对瑞阳有了一些愧疚感。 但这种愧疚感也仅仅是一扫而过,她说服了自己,不再觉得是自己不对,她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慕天离,就象弗朗西丝卡一样,她深深的爱上了那个为自己拍照的男人,她第一次为爱情深深的痛苦和思念。 而要离自己爱的人更近些,却是那么的艰难。” **************** “啾,啾,”几声鸟叫把吴觉从睡梦中拉了回来,是秋来了。 吴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拉开窗帘,天已经蒙蒙亮了。 第15章 晨光 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刚好到了晨跑的时间,吴觉有晨跑的习惯。 洗了把脸,换上运动衣,沿着河岸,呼吸着湿润微凉的空气。 过了桥从北弥家的门前慢跑而过,大门紧闭,吴觉边跑边想:“一天过去了,这会儿北弥应该还在睡觉吧,不知道她的脚好些了没有。” 河面上蒸腾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河岸上满是嫩绿铺在青石路两边,不时有慢跑快走的人与自己擦肩而过,旁边一个不小的草坪中央有一个大的青石平台,几个白衫老人屏气凝神的打着太极,一个五六岁的娃娃也在有模有样的跟着比划,旁边的木椅上坐着一个女人,专注的看着手机,看起来悠闲安逸。 “去找文先生。”吴觉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文先生说随时去找他都在的,不知道这么早去找他,会不会真的在?”吴觉边这样想着,边朝着老城方向慢跑而去。 清晨的马路空旷而安静,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距离文先生的店并不算远,慢跑了大约三十分钟就到了。 门仍然虚掩着,吴觉微喘着上前拍拍门,喊道:“文先生在吗?” “进来吧。”文先生应声答道。 “这么早就开门了,真是没想到。”吴觉笑着说道。 “吴先生这么早要来,我不早点儿开门怎么行。”文先生说着话取出一支香点上说道。 “这是什么香?”吴觉看着文先生把香插到香炉里问道:“这味道挺特别的。” “鬼离香”文先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听着名字怪吓人的。”吴觉摇摇头说道:“这香有什么作用吗?” “对这里好。”文先生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提高记忆。” “呵呵,这么神奇吗?”吴觉笑笑说道:“那能值不少钱吧。” 文先生并不答话,从桌子下面拿出上次的那个雕花木匣,又取出一粒白色药丸说道:“坐到椅子上,把这药含到嘴里,汁液咽下去。” “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是红色的。”吴觉坐下,拿着药丸看看放到了嘴里,顿时嘴里汁液四溢,有点儿凉凉的,但没什么味道,吴觉只能不停的把生出的汁液往下咽,嘴里感觉清爽了许多,源源不断的有汁液生出,也不知什么才能化完。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含化完就好了。”文先生说着话,转身进了里屋。 吴觉闭着眼睛仔细的品味这药丸的味道,说不出什么感觉,药丸没什么味道,但这汁液咽下去之后浑身都透出一种清爽和轻松,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 在黑暗中飘了不知道有多远,前方看见一线光,吴觉拼命的想赶过去,却不能控制飘动的速度,只能慢慢的接近,越来越近,远远的看过去,有一抹绿色越来越清晰,像是正在接近一个草原,耳边传来一阵水流声,前方的那一线光突然一闪,连同那一抹绿色也突然消失了,像突然一脚踩空,吴觉感到身体急速的下坠。 吴觉猛睁开眼,文先生正在往一个米黄色的小茶盏里倒水。 “好了吗?”文先生端起茶盏放到吴觉旁边问道。 “嗯,”吴觉品了品嘴里,白色的药丸已经含化完了,说道:“这药叫什么名字?” “晨光。”文先生说道:“喝了这杯水你可以走了。” “晨光?”吴觉喃喃自语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味道微苦,说道:“这什么茶?” “苦茶,”文先生停了一下说道:“这茶盏你拿回去。” “不用了,谢谢,我家里有茶杯。”吴觉摆摆手说道。 “你用了就是你的了,”文先生笑着说道:“这茶盏在我这儿没有用了,你拿走了终归会有些用处。” 吴觉拿着茶盏左右看看,米黄色,样式做工也没什么特殊的,不知为何非要自己拿走,吴觉心想:既非让拿,不拿也不好看,拿回去放窗台上,给秋做个盛水的东西也不错。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吴觉把茶盏揣到口袋,看一眼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完了,又抬手看看表,刚过去十分钟,皱皱眉又说道:“这香烧完要多长时间?” “不一定,有时长些,有时短些。”文先生说着话把香炉放到了桌子下面,继续说道:“少则几分钟,多则几日。” “少则几分钟,多则几日?”吴觉有些愣神,不明白文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几分钟我明白,几日是怎么回事?我上次好像是用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为什么?” “因为空间不同,”文先生微笑着说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好吧。”吴觉看着文先生的眼睛,确定不会再有什么答案,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好像知道我今天会这么早来,那我明天会什么时间来你知道吗?” “不知道,”文先生点点头说道:“你来了我就知道了,我一直都在的。” 才来了两次,吴觉已经快习惯了文先生的故弄玄虚,反正就五天嘛,就按着文先生的意思面配合,看看五天后到底会怎样,有什么效果,吴觉一边慢跑着,一边想着,。 路上的行人已经渐渐的多了起来,远远的看到草坪的旁边围着一大群人,路边停着一辆警车,有些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正坐在地上放声痛哭,声音噎噎哑哑,时有时无。 刚才练太极几个白衫老者,不停的在安慰着女子:“没事的,肯定能找到,不会有事的。” 吴觉停下来看了看,原来是孩子丢了,这女子正是刚才自己路过时,在木椅上看手机的女子,丢的孩子应该就是刚才跟着练太极玩耍的小孩,才五六岁的样子,真是可怜,吴觉轻声的叹了口气。 吴觉没有过多的停留,警察已经来了并且开始了查找和调取附近的监控录像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才好。 跑了这么久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吴觉先洗了个澡,然后喝了一大杯温白水,又把茶盏接满了水放到了窗台上。 吸吸地板,擦擦桌子,忙活了一会儿都收拾妥当后,吴觉又进了书房。 时间还早,再写一会儿,然后去买菜准备去北弥家。 第16章 手指会说话 瑞阳的坚决不肯离婚让阮童既痛苦又无可奈何,她不想在未达成离婚协议前到法院提起诉讼,她不想让父母提前知道,也不想在亲戚朋友间传的风言风语,离了婚再告诉他们也不迟吧。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和不可理喻,难道面子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吗?难道自己现在走的路是正确的吗? 瑞阳用歇斯底里的吼叫般的哀求来挽留自己:“难道我错了一次就要去死吗?我已经改了,再也没有跟别的女人有过来往,我只是昏了头错过一次,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的很爱你!” 瑞阳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告诉自己我爱你这种话,但这种话说出来却是在这种情况下,阮童觉得有些悲哀,也许在遇到慕天离之前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也许自己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渐渐的原谅瑞阳,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她无法确定自己跟慕天离的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自己不爱瑞阳,跟瑞阳继续生活下去在现在的情况下会十分的可笑,她想走向慕天离,走向自己爱的方向。 她感觉瑞阳还不知道自己跟慕天离的事,她有些怕,不知道瑞阳知道了会怎样。 阮童用右手的食指在玻璃杯口上无意识的划着圈,她的手指纤细柔软,指甲上没有涂颜色,只涂了一层透明的隔离护甲液,圆润饱满。 这双手被慕天离称为有灵魂的手,她的手紧握着温暖的玻璃杯如贴在慕天离古铜有力的臂膀上,慕天离说:“你的手指会说话。” “那我的手指跟你说了什么?”阮童轻轻的把手拿开。 “你的手指告诉我,你爱上了我。”慕天离的眼神深沉又傲慢像一把剑又像一把锁。 阮童总是轻易的就想起关于慕天离的一切,她总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会爱上慕天离,轻易就爱上那个清清楚楚站在面前也像迷一样的男人,自己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样分分秒秒都会盼着见到他。 虽思考却不苦恼,阮童觉得自己愿意沉醉在这迷一样的男人身上,无论如何都愿意。 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暴露着自己的羞涩感,在他面前自己甚至会偷偷地流露出些许的自卑。 也许是因为慕天离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原因吧,自己这样一个已婚的女人是不是能真正拥有慕天离,拥有那个整天在美女堆里工作的男人,自己没有把握,她甚至已经不再敢嫉妒慕天离跟别的女人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谨慎地保留着自己的不满,怕因自己的小小冲动会失去他。 阮童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自己已经无可救药。 小昭和摄影助理还有化妆师在休息室的另一个角落里窃窃的笑着什么,偶而的扭过头看看发呆的阮童,阮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议论自己,也许他们知道些什么吧。 阮童无心去理会这些事情,她抬眼看着摄影棚里熄了的灯和半垂的背景布,在这间影棚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有阮童刻骨铭心的甜蜜记忆。 她每次在这里即使一个人呆着,也能感觉到慕天离就在自己身边一样,她喜欢这种一个人却不孤独的感觉。 旁边欧式壁炉里红绸子做成的火焰在呼呼的飘着,是谁忘记了关掉壁炉里的风扇吧,阮童小心的喝了一口水起身走向了化妆间:“小昭,我们再开始拍吧,先看看我的妆花了没有。” 坐到化妆台前的椅子上,阮童拿电话的手伸了伸又缩了回来,电话仍然在玻璃板上安静的躺着,像一块石头。 满腹心事的阮童当然不可能再做出快乐的表情,她接受了小昭的建议改拍一组单灯的非主流,颓废的伤心和冷漠是这类照片的主要情绪,现在这样的心情阮童不用刻意的做表情也能表现出来,阮童机械的按小昭的要求做着各种动作。 如果是慕天离在拍这组照片的话,一般不会要求阮童做怎样的动作,他会讲故事让阮童按照故事里的情节随意的做,抓拍是慕天离拍照的最大特点,阮童总是会从他的照片里发现自己从未有过的美,她觉得照片里才是真实的自己,阮童刻意的站在那里,他拍的却是心理。 在这里拍照当然是不用阮童付钱的,她仿佛已经是这家摄影棚的形象宣传人了,第一次来这里拍照时她就答应了慕天离请她做形象宣传的请求。 当时正在接待室边翻看样册边听接待员讲给自己哪种风格更好,价格是多少之类的介绍,慕天离从门外进来时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发生若干次,阮童并不太在意盯着自己看的男人是谁,直到慕天离让接待员把她叫到了摄影棚后面的工作室,告诉她准备不收她的钱帮她拍几组照片,只要她同意让影棚把她的照片做成样册和宣传海报,并且还会有报酬,只要她同意就行。 她从慕天离真诚的眼神里看出来这并不是一个玩笑,阮童没有太多的思考就同意了,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从此慕天离推出的每种风格的写真都会用阮童来先拍出样册,她并不在乎慕天离给自己的报酬有多少,阮童很乐意让更多的人欣赏自己的美,还是有些虚荣心在的吧。 阮童把拍照当成了自己宣泄郁闷情绪的主要方式,因为瑞阳的背叛行为带来的烦闷和伤心在跟慕天离的接触当中渐渐地淡化了,阮童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因这样的方式跟慕天离越来越近,她只是一开始便信任了慕天离,像许多爱情的产生一样,在阮童内心痛苦无助又伤心失落时,爱情便会乘虚而入。 *********************** 一阵吱吱呀呀的小提琴声响起,打断了吴觉的写作。 是隔壁的小忧在拉瑶族舞曲,好像比昨天进步了很多,起码不再是噪音般那么难听了。 吴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到了客厅的阳台,窗台上的茶盏里的水少了一半,吴觉又把水续上,心想:刚才秋已经来过了吗?却一点儿也没听见。 吴觉正寻思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第17章 了解情况 门外是物业管理员老胡和两名警察。 “有事吗?”吴觉开门愣了一下说道。 “有事想向您了解一下,”警察微笑着说道:“我们可以进去说吗?” “可以!”吴觉开了门说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就先下去了。”管理员老胡说道:“我下边儿还有事,你们聊。” “好,谢谢了。”警察看管理员老胡进了电梯,转身对吴觉说道:“您一个人在家?” “是,我一个人,你们坐,”吴觉说着到了茶台炖上水说道:“喝点儿茶。” “不客气,我们了解些情况就走。”警察说拿出一张名片说道:“我叫骆尘,这是张科。” 吴觉接了名片看看放到了桌子上,说道:“我叫吴觉,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这样,这一片的居民小区最近几天发生了多起入室盗窃案,我们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骆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比如说经常闲逛的陌生人,或是晚上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一类的。” “是吗?”吴觉挠挠头想了想说道:“我没怎么注意,对了,你们不是有监控摄像头吗?” “嗯,是有,我们也正在排查监控内容,”骆尘说道:“今天来一是看看有没有谁能提供些有用的线索,二是也提醒一下大家要注意安。” “好的,谢谢!”吴觉客气道。 “这房间布置的挺漂亮,我能参观一下吗?”骆尘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您随便参观。”吴觉笑着说道。 吴觉心里当然知道,骆尘这是在挨户排查,如果是陌生人的话,监控就能查个差不多了,既是这么费力的挨户排查,说不定怀疑小偷就是小区里的住户。 “您这窗户不关可不安,”骆尘转了一圈走到阳台的窗户旁边说道。 “哦,这可是十二楼,这么高没事吧。”吴觉笑着走过去说道。 “喏,你对面十五楼,”骆尘指着对面的楼说道:“昨晚上刚被盗,从外墙窗户进去的。” “这么厉害!”吴觉有些吃惊的说道:“那是不是该加个安防盗网什么的,但物业好像不让加,说是影响美观和不安。” “今天已经加装了小区内的监控,您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快破案的,”骆尘往门口走着说道:“感谢您的配合,打扰了,名片上有我的电话,有什么发现可以直接通知我。” “不客气,应该的。”吴觉开门说道:“有你们这样负责的警察,感觉安多了。” 送走了警察,吴觉走到窗台前看了看对面的楼想:这么高的楼层怎么就从外面爬上去的,真是太厉害了。 这么想着才注意到小提琴声已经停了,看看手表心说:时间还早,趁这会儿再写几句,然后该出去买菜了。 ***************** 阮童的思想穿过了摄影棚的四壁,散漫自由的在思念中飘游着,她的嘴角有了些笑意,思念往往可以让人集中精神忘掉暂时的烦恼,阮童在换另一套服装时那几乎被她遗忘了的像石头一样在玻璃板上安静的躺着的电话终于突兀的响了起来。阮童被吓了一跳。 不出阮童的意料,电话是瑞阳打来的,阮童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在干吗?在哪里?”瑞阳的语气急促而生硬。 “在忙”阮童冷漠的不肯多说一个字。 “我问你在干吗?在哪里?”瑞阳对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有些气恼。 “拍照,在天之慕摄影棚,完了再说吧”阮童侧身背对了小昭换了个手拿电话,语气有些不耐烦,说完便挂了电话。 阮童转身放了电话对小昭说“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 挂了电话的阮童没有想到瑞阳竟会找了来,正在摄影灯下摆着姿势的她对于瑞阳的突然出现有些气恼和不知所措。 瑞阳气呼呼的带着风直闯进来,后面跟着紧张的接待员惴惴不安的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到接待室去等人好吗?接待员的脸胀红着看看瑞阳又看看阮童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真不懂礼貌!”阮童的语气冷漠带着蔑视。 “跟我回家,我有事要跟你讲!”瑞阳愣愣的站在那儿,语气强硬到不容置疑。 “你没有看到我正在拍照吗?有事等我拍完了再说,你走吧!”阮童的语气也很强硬,目光冷冷的直视着瑞阳。 瑞阳双手挥在空中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你能拍完吗?!你能拍完吗?!你永远也不可能拍完的!”瑞阳呼呼的喘着粗气:“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们把事情谈清楚以后,你愿意怎么拍就怎么拍,去国外拍我也不管你!” “我不回去,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了!”阮童大声的喊着,往后退了两步把脸扭向旁边。 瑞阳伸手猛的抓住阮童的胳膊:“必须回去,现在就走!” 阮童使劲甩着胳膊挣扎着却怎样也甩不脱:“松手!你这个流氓,你弄疼我了!” 小昭他们怯怯的躲在旁边不敢上前,事情的突然发生让他们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阮童甩着胳膊大声的喊着:“小昭,帮我报警!就说有人在这里耍流氓!” 瑞阳瞪着眼睛盯着阮童,阮童昂着头回应的眼神里满着不屑与讨厌。瑞阳似乎突然便卸了劲,他低了头时便松了手,阮童使劲把胳膊抽出来,另一只手在被攥出一片红印的胳膊上揉搓着,眼睛里含了泪却没有掉下来。 瑞阳扭过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昭,他犹疑的眼神盯着小昭手里拿的相机:“你是摄影师?刚才是你在给她拍照吗?” “嗯,是。”小昭使劲点着头,只是条件反射的应着瑞阳的提问。 瑞阳似乎松了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我不是流氓,我是她老公,你明白吗?”看着抿了嘴不敢说话的小昭,瑞阳接着说:“她的衣服呢?帮她换了衣服,我要带她走!” 小昭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她怯生生的看着阮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跟你走,我不回去!”阮童揉着胳膊满脸的委屈。 瑞阳双手一把抱住阮童的肩膀,直接把阮童抱进了化妆间:“快点儿换吧,没商量的,今天必须跟我回去把事情谈清楚。”瑞阳转过头问小昭:“她的衣服呢?” 小昭低了眼不敢看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大提包:“那两个都是。” “这么多都是吗?你这是来拍照还是要搬家呀!”瑞阳胡乱的翻了翻阮童的提包,口气愤怒又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怎么?你不打算换衣服了是吗?” 瑞阳气呼呼的掏出了钱包看眼阮童又看小昭说:“不换算了,这件衣服多少钱我们买了?”瑞阳看小昭没说话,从钱包里数出十张百元的摔到化妆台上:“小白纱裙,一千块钱够了吧!”说完一手便把两个包提起来,另一只手作势去抓阮童的手。 阮童急把胳膊缩了回去,又退了两步说:“你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要你跟我一起走!”瑞阳把身子又挺了挺,那两个大包在他手里提着并不像在阮童手里提着时那般夸张的大。 “我换衣服,你出去!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阮童似乎是作出了让步,还是决定不在这里跟瑞阳争吵下去。 瑞阳抬了下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阮童:“我不出去,我是你老公,我凭什么出去!” “你这个流氓!”阮童恨恨的说着话用力的坐在椅子上,眼里含着泪。 瑞阳转了身走到门口:“那好,我出去,你快点儿!” 阮童咣的一声把门碰上又反锁了,无力的背靠在门上,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