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小娘子 上》 第一章 【第一章】 阿福从二夫人的房中跑出来,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周围的丫鬟看到她这个样子,有的心里明白的便装作没看到,有的不懂事的便拿眼好奇地打量。阿福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应该让外人看到,脚下有意识地便要往後花园东墙跟跑去,景侯府後花园靠近东墙跟的地方是一片桃树林,那里人烟少。 一路捂嘴压抑着委屈踉跄地往外跑,终於到了那处没人的地方,阿福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坐在一棵桃树下面,捂脸放声哭了起来。 阿福从小爹娘就不在了,嫂子把她养到七岁後,送到了这将军府给人做奴婢。万幸的是这景侯府素来都是待下人宽厚的,是以阿福虽然生性单纯不懂得阿谀奉承,但因生来一双巧手,便被安排跟着林嬷嬷,学着做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林嬷嬷年老膝下无子女,见阿福憨厚老实对自己又敬重,渐渐地也就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就这样,阿福在府中的这八年倒也顺遂。 如今阿福都十五岁了,论起年纪也该是嫁人的时候了,可是阿福每日一门心思窝在屋里做些刺绣缝补的活计,在府中几位夫人、管家面前少有走动,是以至今竟没有人为阿福安排亲事。 林嬷嬷提起这个事总是念叨,回头到管家媳妇面前提提,看看能不能给阿福指一门好亲事。阿福却没想那麽多,她知道府里也有十七八岁了依然没有婚配的,自己比起她们还算小的,再说了这婚配的事还指不得是个什麽人呢,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每日做些女红省心。 想起这些,阿福捂着脸「呜呜」地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当时早早地求着管家婆子给自己随便配一个什麽下人,也不至於如今竟然要去给二爷做妾的地步啊。 这府里的二爷虽然也就四十多岁,却因了平日荒淫无度,猛地看去倒像是六七十岁的主儿,阿福心里自然是不喜欢的。虽说自己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ㄚ鬟,若是真去二爷房中做妾也算半个主子,可是阿福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她是不想做妾的。 她虽然心思单纯,可从姐妹们平日的言语中也知道,这位二爷除了十几房的小妾外,还把二夫人那些能伸手构得着的ㄚ鬟,全都沾惹了个遍。偏偏这位二爷治家无方,而二夫人又是一个性子软弱的主,以至於如今二爷院里是一片混乱,各个大小妾室、ㄚ鬟,明争暗斗热闹得紧,这样的一滩浑水,阿福是怎麽也不想去淌的。 可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府中虽然人数众多,阿福也就认识几个姐妹外加一个林嬷嬷罢了,这些哪里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呢? 阿福哭了半晌终於停下,傻傻地看着地上飘落的黄色桃叶,却莫名想起二爷那色眯眯望着自己的眼珠子,那也是黄色的啊,於是她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阿福想想自己的将来,那简直是毫无希望的,当下悲从中来,再次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谁知她正哭着,却听到上面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你都哭了这麽久,怎麽还没个尽头?」 阿福一愣,睁着朦胧的泪眼,抬头往上瞧。 树干晃动了几下,青黄斑驳的叶子哗啦啦落下来,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年轻少年跳了下来。 那个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此时正不满地看着阿福,「你若是要哭,便去别处哭,我在树上待了半日,听你哭得心烦。」 阿福上下打量这个少年,觉得分外眼熟,後来终於想起来了,「你是常管事的儿子吧?」 这侯爷府里一位孙大管家,下面有六位大管事来分别负责各项事宜,而常管事是专门负责采买的,听说常管事早年丧妻不曾再娶,如今年纪大了只有一个儿子在身边。这位儿子叫常轩,从小跟着三少爷伴读的,如今十七八岁的年纪,还不曾娶妻,正在三少爷身边做跟班兼侍卫。 对方果然是常轩,常轩拧了眉头看阿福,「你倒是认识我,是哪个房中的ㄚ鬟啊?」 阿福扁了下唇,擦了擦眼泪小声说:「我是跟着林嬷嬷的。」 常轩因为早就没了母亲,他父子平日一些缝补的活计都统统给了林嬷嬷那边,是以他一听倒是明白了,「哦,你原来是绣房的小ㄚ鬟。」 绣房,名是绣房,但除了刺绣外,也包揽了侯爷府中大小的缝补杂事。 阿福乖巧点头,「嗯。」 常轩不解地问:「那你跑来这里哭什麽,是林嬷嬷打骂你了吗?」他摸着下巴疑惑,「可是林嬷嬷看起来人挺好,不像是那种人啊。」 「二夫人说,二爷看中了,想让我去那边当妾室。」阿福想起自己的事,心里憋闷得难受,其实正想找个人一倒苦水,此时这个常轩虽然不熟,但既然对方问起她也就说了。 常轩一听很是诧异,上下打量了一番阿福,只见阿福生得个子不高,身形圆润,脸蛋则是白嫩幼滑泛有光泽,虽然算不上什麽姿色,但乍一看也是粉团儿一般。 常轩叹服地看着阿福,「你这麽小的一个小ㄚ鬟,能被他看中也算你的福气。」 阿福听他这麽说心里更加难受,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看中又如何,他都是能当我爹的人了,我才不要做他的妾呢。」 常轩听她这麽说,却挑眉冷笑了下,「你这小ㄚ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说出这种话,若是被人听到,怕是你这条小命都不保了。」 阿福听他这麽说,顿时心里生了防备,小心地看着他道:「你若是去说嘴,我也不怕,反正这妾我是死活不当的,大不了一头撞死在桃花树上。」 常轩见她圆溜溜的大眼中满是提防,倒是忍不住笑了,「小ㄚ鬟,你倒是有志气啊,可是你又能如何,二爷既然看中了你,这妾你是当定了的。」 阿福知道他说的话有理,自己没法反驳,可是心里还是难受,便低下头不说话。 常轩瞧她这样倒有些不忍,便安慰道:「其实做妾也挺好,万一将来你生个一男半女,也算是攀上枝头了。」 可是他说完这话,阿福却没有回应只顾低着头,常轩好奇,忍不住弯下腰侧过脸看她,却看到她腮边已经重新挂上了泪珠,在那里盈盈欲滴往下流,其状很是可怜。 常轩一时有些无言,沉默了半天终於叹了口气,「其实也是有办法的啊。」 阿福原本已经没指望了,如今听他这麽一说,含水的眸子便一亮,抬头期待地看着他。 常轩在她这样期待的目光下,顿时有了压力,说话也有些犹豫了,「其实……其实这个办法虽然好用,但是却不好办。」 阿福见他吞吞吐吐,连忙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角,祈求道:「常大哥,阿福不想做妾的,如今你既有办法就告诉阿福吧,阿福若是能逃过这一劫,一定感激你一辈子。」 常轩被她这样扯着衣角,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若是有什麽要好的,那个要好的又狠得下心,乾脆你们趁早做成好事,若是二夫人再问起,你们就咬死了说是早就私定终身了。到时候即使两个人都要被责罚,但你这个妾是当不成了。」 阿福开始还水眸发亮,可是听到後来却眼神黯淡起来,低头无奈地说:「我每日都埋头在衣服布料上了,哪里有什麽要好的?」就是有要好的,人家又怎麽肯在这个风头浪尖上,为了自己做出这种事呢。 常轩忍不住摇头,「既然这样,那你是没办法了。」 阿福绝望地一屁股蹲在地上,喃喃地说:「难道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常轩为难地挠了挠头发,措辞安慰,「你别急,实在不行先去应了当妾……」他正打算说下去,却见阿福绝望地瞥了他一眼,顿时他咽下了接下来的话。 此时秋风吹过,凋谢的桃叶打着旋儿落下,常轩四顾左右,终於叹了口气说:「我原本是在桃树上等着偷跑出去的三少爷的,如今在这里和你废话了半日,少爷也还没回来,我可是要走了,不然苏嬷嬷找过来,我也要受罚了。」 第二章 苏嬷嬷是三少爷的奶娘,三少爷幼时调皮,如今也总是干一些不招人喜欢的事,是以这个苏嬷嬷至今对三少爷都盯得很紧。 阿福呆愣地蹲在地上半日,此时听到常轩的话,木然地回味着常轩刚才的话,却是眼前忽然一亮。 常轩犹不自知,拿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落叶,转身就要离开。 阿福抬头看着正要离开的常轩,心里有些犹豫。 这事,是做?还是不做? 正犹豫着呢,就听到一个苍老尖细的声音喊道:「常轩,你在这边吗?三少爷人呢?」 阿福心里一喜,此时此刻正是大好时机,若是错过这个,自己恐怕真是要给那个可以当自己爹的二爷做妾了。 於是彷佛福至心灵般,她迅速地扒开自己的上衣,猛地扑过去抱住常轩的後背,哭着叫道:「你不能就这麽走了!」 此时苏嬷嬷带着两个小ㄚ鬟正好走到这边,看到这一幕禁不住呆了。 这是怎麽回事? 阿福见苏嬷嬷和两个小ㄚ鬟走过来,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乾脆拿自己仅剩里衣的上身磨蹭着常轩的後背,两只小手死死地抱住常轩的後腰,口中哭喊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舍得让我去给二爷做妾吗?你也太狠心了!」 苏嬷嬷心里已经猜到是怎麽回事,但还是跺着脚怒气冲冲地说:「常轩,这是怎麽回事?」 常轩整个人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平日跟着二少爷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可是如今这个情景他是怎麽也没反应过来。 阿福见他没法跑了,乾脆拿挂着泪珠的脸在他後颈上蹭,「轩哥哥,你不要扔下我不管啊!」 常轩脸是黑的、额头是冒着汗的、嘴巴是张开着的,半晌之後他终於反应过来,冤屈地申辩道:「苏嬷嬷,我可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她冤枉我!」 阿福却不再说什麽,只是将泪脸埋到他颈子里呜呜咽咽地哭。 阿福这个样子,反倒是让苏嬷嬷更加确信这两个人是有些什麽的,当下怒道:「你个孽障,你知道如今二爷已经想要收了她吗?你竟然敢这样做,你这不是害咱们三少爷吗?」 常轩脖子都红了,「我都说了,我和她没有关系的!我根本没有碰过她!」 苏嬷嬷手指头都是颤的,「你,你……你竟然说没碰过她?」两个人都这样抱在一起了,还没碰过! 常轩此时才反应过来,身後那个柔软富有弹性的东西紧贴着自己呢,使劲地一晃身子要摆脱阿福,谁知道他虽然会一点功夫,可是这个阿福根本就是死命地抱着他不放,以至於晃了几下身子後,非但没摆脱阿福,反而使得那个紧贴着自己的柔软,在後背上磨蹭了几下。 常轩恼怒地道:「你这个臭ㄚ鬟,竟然这样害我!」说着他就低头去扳她的手指头。 阿福的指尖发白,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抱紧了他的腰。 常轩一怒之下,大手用了力气就硬要将阿福的手指头扳开,阿福就算再用力也拚不过一个练过功夫的男人啊,於是就眼睁睁地看着那手指头被扳开了。 阿福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哀求,「轩哥哥,求你了,救救我吧!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不然我也只能去死了!」 常轩原本是恼怒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臭ㄚ鬟甩掉的,可是那声绝望的哭声响起的时候,他一时之间手竟然顿住了。一顿之後,抬眸看到苏嬷嬷正恨铁不成钢地走过来,他终於一狠心将那只手彻底扳开,然後用足了力气一甩,将阿福彻底摔倒在地。 阿福圆润的身子如一个破碎的娃娃般,被猛地摔到了地上,身子撞击到地上时,很疼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上灰尘跟着进了口中,以至於一时呛到了,在那儿咳了起来。 苏嬷嬷这时候已经走过来了,赶紧过去扶起阿福,两个小ㄚ鬟也过来帮忙。 阿福却因为呛到的缘故,红着眼睛挂着泪珠在那儿咳个不停。 常轩怔愣地看着这个被自己摔在地上的小ㄚ鬟,心里忽然泛起难言的滋味,他想起适才阿福说过的话,说是要一头撞死在这个桃树林里。 这时候有园中的其他丫鬟、家丁也听到响声,赶了过来,人越聚越多,大家一起将阿福扶起来,先到附近林子旁边的小屋中,给她洗了把脸。 整个过程,常轩傻傻地看着这些人忙乱,自己站在那个桃花林中一言不发。 此时,常轩正跪在沉着脸的常管事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常管事拿手指头敲打着桌沿,「一个小ㄚ鬟,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是二房那边想要他,而你却又是大房三少爷跟前的人,你这麽一弄,不但害了你自己,连主子的脸面都不好看啊。」 常管事看了看自己闷不吭声的儿子,长叹了一口气道:「她也不过是绣房里一个小ㄚ鬟罢了,若是真敢诬蔑於你,为爹自然会在二爷面前为你求个公道,你倒是说个话啊。」 常轩自出事後便一言不发,此时听到自家爹这麽说,只是低着头沉声道:「爹,孩儿不孝。」除此之外,他并无其他辩驳。 常管事闻言,慢悠悠地问:「你什麽时候和她打的交道?又是什麽时候、什麽地方和她有了这种苟且之事?」 常轩自然答不出什麽,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常管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我的儿子,你当我还不知道你的秉性吗?你这孩子,错就错在太心软了!」 常轩见父亲这般说,知道自己瞒不过,只能抬头,低声求道:「爹,以前娘在的时候,不是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时的情景,她既然那麽说,我如今若是说破,她定必死无疑了。」 常管事黑着脸低头看了桌沿许久,久到常轩的膝盖已经麻木了,最後常管事终於点了点头,「罢了,这个ㄚ鬟原本也是不错的,我便尽力而为吧。」 常轩低着头咬着牙不再说话,他也知道他是为难自己的父亲了,他的父亲在这个侯爷府里,虽然也会被那些ㄚ鬟、下人恭敬地叫声常管事,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看人眼色的下人罢了。 父亲的一声尽力而为,便意味着要在主子面前卑躬屈膝、磕头赔礼。 此时阿福正坐在自己的炕头上,任凭相熟的林嬷嬷如何询问,她就是一言不发。今日一时的冲动,自己愣是把常管事的儿子拖下了水,也就是把这常管事拖下了水。 平日常管事是负责采办的,而她们绣房因为针线、布料等,难免需要和常管家打交道,是以阿福也是认识常管事的,她知道常管事这个人虽然不怎麽说话,可是待人却是好的。 前年有个ㄚ鬟家里老母生了重病,急得不行竟然偷拿了府里的钱,虽说也就是一点碎银子,可论起府里的规矩来,总是要受责罚的,当时常管事为她就这个事向大管家求了情,还另外偷偷塞了几两银子给那个ㄚ鬟。 阿福想起这个心里愧疚难当,也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常管事心地好,再加上他家常轩在三少爷跟前伺候,总能说上几句话,是以才敢大着胆子拉人家下水。 这个事,若是遇上一个有狠劲的,抵死不认,那她就是断无活路;而若是遇上一个没什麽门路的,那不但是阿福自己活不了命,还真真就是连累了别人的性命了。 阿福咬着唇,两手紧握着一根绣花针,抬眸看了看窗外,此时天色已晚,窗外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暗黑一片。 蝼蚁尚且偷生,若是能活下去,她何尝愿意一头撞死呢?这一次,她为了保命,是活生生把两个好人给拖下了水。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事最终怎麽了结? 常管事为人老道,在府里也是有些手段的,是以这件事虽然着实艰难,但竟然还真成了。 二爷虽然惦记着阿福这个圆润的小ㄚ鬟,可是想想这ㄚ鬟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偷男人,心里就有些不喜。此时大房的人拐弯抹角地过来求情,他心里虽然恨那个沾染了阿福的臭小子,可是想想也犯不着因为这个和大房翻脸,是以也忍耐下来了。 第三章 大夫人和二夫人素来不睦,如今自家儿子的侍从竟然干出了这种事,着实大怒,一气之下说是要把那个常轩乱杖打死,把那个阿福送过去任凭二爷处置,可是这时候三少爷过来了,捶着背捏着腿求情,又说了阿福和常轩如何情深,说得大夫人慢慢脾气就减下来了。 最後大夫人心里虽然还是不满,但也答应道:「让他们赶紧成亲吧,以免做出什麽丑事,倒是败坏我们侯爷府的名声。」 其实所谓的丑事,大家都认为应该是早已做出来了,可是面上自然不好提,而常管事厚着老脸装作不知,开始忙碌,奉夫人之意为自己的独子操办婚礼。 下人的婚礼,说起来也简单,不过是一袭红衣、一张红盖头、一顶花轿和几个唢呐,便抬过去了。 阿福煎熬了几日,如今总算盼得有了个好结果,心里又喜又惭,绞着小手上了花轿。 待到一切礼毕,阿福被送到洞房乾等,又等了许久,便听到门被打开,有众人的笑闹声,这中间还夹杂着三少爷取笑常轩的声音,说是本少爷还不曾成亲,倒是你这小子抢先了。 後来众人都去了,门「吱」地一声被关上,接着就听到常轩迈步进来。 感觉到常轩立在自己面前,阿福一个激灵,赶紧坐好。 看来常轩喝了不少酒,他刚一走进,阿福便闻到熏人的酒味,阿福下意识想闪开,可是想想目前情景,还是忍住没动。 常轩却并没有理会阿福,他直接扶着床坐在旁边了,阿福只感到身下的褥子陷进去了几分。 常轩坐在床沿,身子靠在床柱上,长出了一口气说:「小ㄚ头,你可是把我害惨了。」 阿福羞愧地扭着手中的红帕子,小声地道:「对不起。」 常轩不满地「哼」了声,「你可真有心计!」 阿福知道今晚是不能善了,只能低眉顺眼地赔礼,「我当时也是一急之下想出的主意,其实事後想想也很後悔。」 常轩斜眼瞅了瞅她,「你真知道後悔?真知道後悔就不该这麽害人!」 阿福惭愧难当,低头不言。 常轩隔着大红盖头,看出阿福必定是低着头可怜兮兮一副认错样子的,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於忍着酒意站起身来,拿了喜秤给阿福揭开红盖头。 阿福如今没了红布隔着,倒是和常轩面对面了,当下脸上染红,鼓起勇气小声道:「你既救我一命,我心里感激得很,今後不管如何,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你一辈子。」 常轩却依然颇有怨气,「你如今既嫁我为妻,本来就该尽心尽力伺候我一辈子,这是你的本分。」 阿福一听也是,只能小心地看着他问道:「那我该怎麽报答你呢?」 常轩倒是一愣,其实他心里虽然有些怨气,可也没想过非要人家报答啊,当下想了想便说:「你便加倍地做好为人妻的本分便是,孝敬好我爹,再把我伺候好。」 阿福见常轩态度稍缓,心里终於放下了几分,连连点头说:「你和常管事的大恩大德我都记在心里的,一定会孝敬好他老人家,再伺候好你的。」 常轩听她这麽说,脸一拉,不满地说:「常管事?」 阿福瞬间明白过来,想着要叫那个「爹」字,可是从小就未曾有过爹娘的阿福,脸上竟然有些羞红,低着头小声说:「我一定会孝敬爹他老人家的。」 常轩这才满意,「你知道这个就好,如今爹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你先伺候我吧!」 阿福不解,「那我该怎麽伺候你?给你更衣吗?」 常轩醉意上脑,一屁股仰躺在床上,模糊地说:「罢了,今日儿累了一天,你先打盆热水让我洗洗脚。」 洗脚?这个阿福倒是很在行,以前她也会打洗脚水给林嬷嬷的。 当下她连忙点头,「好的,我这就去。」说着也不待脱下那红嫁衣,转身就要往外走。 常轩不待她走出去,叫住她问:「慢着,你知道热水在哪里吗?」 阿福愣住了,懵懂地摇了摇头,「在哪里?」 常轩无奈地捶了捶床,「就在灶房里,锅里有现成的热水,院子角落里有盆,你拿瓢子舀一些水来便是了。」 阿福这次明白了,口里应着,脚下便匆忙往外面走。 走出屋门,外面便是常管事一家暂时栖息的小院了,这小院不过巴掌大,有几间瓦房一个灶屋。 其实对於这样的小院,阿福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只因自己住的那个绣房小院也是这样的布置,只不过比眼前这个房间更多一些。其实侯爷府里的下人,凡是拖家带口又有些地位的,都会住这样的一个小院的。 而绣房的小院,除了会有负责女红的ㄚ鬟、婆子前去干活,那些独身一人没有家眷,也不曾成亲的ㄚ鬟们,平日也是住在那里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阿福了。 此时月明星稀,秋风吹过阿福感到一股凉意,她拢了拢发旧的红色嫁衣袖子,小碎步跑到角落里找到了常轩说的木盆,然後拿着这个木盆往灶房去舀水。 没有油灯烛火,阿福又不熟悉灶房里的布置,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乌黑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里面的黑暗,终於辨认出哪里是锅、哪里有个瓢子,这才揭开锅盖舀了半盆热水。 舀好了热水,阿福试了试,发现水温不冷不热,洗脚倒是正好,便端起来往外走。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轮高悬的清冷明月,心里想着自己往日住的绣房小院,也是这样的月亮了。 这一刻,端着一盆热水,偏偏手被秋风吹得冰凉的阿福,忽然有些恍惚,她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一般。 怎麽就这麽嫁了,怎麽就这麽来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又怎麽就端着一盆洗脚水去伺候一个根本不熟悉的男人呢? 阿福正在那里恍惚着,忽听到常轩凑在窗户纸上喊:「怎麽还没回来?洗脚水呢?」 阿福一下子回过神,口里连忙应着,两只手端着洗脚盆,用脚轻巧地踢开门进了屋。 进屋一看,烛火下常轩正坐在床边,带着酒意的眸子瞪了瞪阿福,「你不是说要伺候我吗?怎麽还不给我宽衣解带。」 阿福慌忙放下洗脚盆,上前蹲下身子帮常轩脱下鞋子。 男人的脚比阿福想像得大,一天的操劳那脚上难免有些汗味,阿福闻到了,常轩自然也闻到了。 常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的缘故,脸上竟然有些红了,抬了抬脚不高兴地说:「罢了,还是我自己洗吧。」 阿福却不让,两手抱住他的大脚,坚定而轻柔地说:「我来洗吧。」 常轩见她这麽说,腿脚也就不动了,任她抱着自己的大脚放进了温热的洗脚水中。 阿福往日也曾经给林嬷嬷洗过脚的,是以这件事倒做得熟练,先是将常轩的脚清洗乾净,然後小手在脚底板上轻柔而有力地按摩。 常轩虽然在阿福面前装得煞有其事,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他因为从小跟着少爷,倒是不曾为别人洗过脚的,但他这样的身分,又何尝有人为他洗过脚呢? 可此时阿福不但为他洗脚,而且那一按一摩之间都颇有些分寸,这让常轩很快便尝到了个中舒服的滋味,觉得自己一天的疲惫,就这麽在那只白净小手的摩挲中散掉了。 就在阿福攥起小拳头在常轩脚心摁压时,舒服得常轩终於忍不住发出了声呻吟:「再用力些。」他开始不知足地要求更多了。 阿福力道本来就不大,为了伺候常轩早已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但是此时听到他这麽说,还是再接再厉抱住他的大脚丫使劲地摁压。 终於最後常轩得偿所愿,整个人仰躺在床上舒服地叹息道:「你这麽小一个小ㄚ鬟,真看不出手底下倒是有些力道的。」 阿福小心地抬起眸子瞅了瞅道:「还要吗?」 常轩用手撑起身子,「不用,天色不早了,还是赶紧睡吧。」 阿福点头,将那盆洗脚水端起,「那我先把洗脚水倒掉。」 第四章 就在阿福起身间,就着这摇晃的红色喜烛,常轩好像看到这个小ㄚ鬟眸子里的一点水光。 「怎麽了,哭了?」阿福很快转过身要去倒水,以至於常轩没看清楚。 阿福抿唇温柔地笑了下,小声说:「没有哭。」 常轩却不信,「你转过身来我看看,刚才明明看到你眼里有泪的。」 阿福温顺地转过身,让常轩看自己,「刚才出去,风刮的吧,我没有哭的。」 常轩就着烛火审视了下她的脸色,果然见那亮泽圆润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泪痕,而那晶莹黑亮的眸子虽然水汪汪的,可也说不上有什麽委屈的样子,反而还抿着一点浅笑。 「哦,那你去把洗脚水倒了,回来赶紧睡吧。」常轩觉得自己酒醒了许多,脑子里忽然记起洞房夜该做的事了。 片刻之後,阿福重新回到屋子里,常轩已经躺在床上了,他其实正想着洞房该做的事儿,此时见阿福进来,眸子里便带着异样打量阿福。 阿福被他那样子看,顿时觉得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她几乎把脑袋埋到衣服里,结结巴巴地说:「那我去吹了烛火了。」 常轩点了点头,沙哑地「嗯」了声,「去吧。」 阿福战战兢兢地去吹烛火,只可惜那烛火是常轩家的,这常轩家的烛火看来有些欺生,阿福连吹了两次都没吹灭,最後阿福急了,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吹,总算那烛火摇曳着灭掉了。 阿福摸黑凑到了床前,又在黑暗中开始脱衣解带。 她的手有些发抖,不过幸好这衣服并不欺生,她哆哆嗦嗦地还是脱去了红色的嫁衣。 谁知道常轩却忽然说:「把里面也脱了吧。」 阿福一愣,手便停在那里犹豫着,常轩见她不动弹,便道:「怎麽不脱了?」 阿福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一咬牙,还是把里面全都脱光了,那些细碎的小衣,便随手放到了床前的椅子上。 阿福圆润嫩白的身子,此时已经一丝不挂,屋里有点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哆嗦着就要上床。 床上早已铺好了两床铺被,此时常轩就躺在靠外面那个铺被里,阿福爬上床,小心地越过常轩就要往里面那个铺被爬去。 谁知道爬到中间却被一个鼓起的东西绊倒,阿福没穿什麽衣服的身子,就那麽狼狈地倒在常轩身上了。 常轩的喘息粗重,声音也低哑,「你不是要伺候我一辈子吗?」 阿福又羞又冷又无奈,「是,我是要伺候你一辈子。」 常轩喷出的热气烫着阿福的脸颊,「那你怎麽不伺候我?」 阿福愣了一下,那低哑、粗哑的声音,让她一下子明白他口中的「伺候」是什麽意思了,她顿时整张脸都红了,张着嘴巴在那里又呆又愣、又羞又怕。 常轩见她还是不动,有些急了,「你那一日在後面抱着我,不是很熟练吗?怎麽现在倒是不动了?」阿福不着一丝的身子顿时发烫起来,烫得再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那一天啊那一天,那一天情急之中阿福脱掉自己的外衣,将自己饱满结实的胸部,就那麽紧紧贴在人家常轩的後背上了,那时候的阿福甚至还用两只手紧紧搂住常轩结实的腰杆啊! 阿福微张的嘴结巴了好久,也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阿福听着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听着常轩的心也在「怦怦」地跳,当然她更能听到常轩的喘息声,似乎是爬过了几座山。 黑暗中,两个人相对许久後,常轩终於说:「你再像那一日般抱着我吧。」 常轩这一句话说出,阿福再次呆住了,她嗫嚅了好久,终於说:「好……」 阿福努力回想着嫁过来时,林嬷嬷说的那些话,那时候自己还因为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处於懵懂中,哪里认真听过林嬷嬷怎麽说的啊?可是她想着既然常轩让自己抱着他,想来这样总是没错的啊。 於是阿福鼓起勇气,伸出手臂来试探着去抱住常轩,本来是半趴在常轩身上的,如今她伸出手臂来,胸前两团丰满便跟着在常轩脸前颤巍巍。 屋里虽暗,可是时间长了,眼睛适应後,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总是能看到一些的,於是常轩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团隐约可见的丰满桃子,而鼻间也嗅到了一股属於少女的清香。 阿福自然不知道这些,她一心想着自己必须去抱着常轩以让他满意,於是闭着眼睛,狠心地往前伸出手,一咬牙抱住了眼前的人。 阿福这两只手伸出去,好巧不巧就抱住了常轩的头脸,於是那两团幽香软腻也跟着压到了常轩脸上。 常轩一下子懵了,他虽说知道洞房是要怎麽回事,可是他也没想到这阿福上来便如此这般。 谁知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阿福便「啊」地惊叫了声,赶紧将身子远离了他,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前柔软,提防地看着常轩。 常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细细品着刚才的滋味,真是如同往日少爷所说的那般销魂,於是便不满地道:「说是要抱着我,你怎麽自己躲开了?」 阿福抱着自己的胸,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地请求道:「可以等我穿上衣服再抱吗?」 常轩乾脆地摇头,「当然不行。」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你见过洞房夜穿着衣服的吗?」 阿福摇了摇头,「没……」 常轩点头,「算你懂事,洞房夜哪里有穿着衣服的。」 阿福怯生生地抗议说:「我是说没见过别人怎麽洞房。」 常轩顿时语噎,最後无奈地道:「罢了,你既然没见过,那便要按照我说的做,除非你说话不算话,不想好好伺候我!」 阿福低着头半晌,终於吐出一个字:「好。」 常轩见她还算乖巧,总算满意了几分,口里命道:「外面冷,你先钻进被子里来吧。」说着掀开被子让阿福进来。 阿福的确有些冷,本来因为害羞燥热浑身烫起来还不觉得,如今听常轩这麽一说还真冷,当下立马打了一个寒颤,於是她如温顺的小猫儿般,钻进了常轩的被窝。 被子就是暖和啊,这是全新的棉被,闻起来还有阳光的味道,可是阿福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自从钻进被窝的那一刻,就浑身紧绷了起来,因为这个被窝里真是热气蒸腾,而这热气蒸腾的原因是被窝里有个浑身热烫的男人。 阿福蜷缩在一旁,小心地打算避开常轩的身子,可是常轩自然不让,张开长臂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将阿福整个笼罩住了。 阿福不曾见过这样的阵势,抖着身子想躲开,可是躲不开的,常轩将她整个人拢在臂弯里。 阿福的身子贴紧了也同样没穿衣服的常轩,阿福的饱满也紧贴上那个硬实的胸膛了,这让她浑身不自在,扭着身子想避开。 常轩见她如同一只不听话的小猫般胡乱扭动着,便沉着声音吓唬她:「你刚才不是说要伺候我吗?」 这话一出,扭动着的小野猫顿时软了下来,身子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眨着无辜的眸子,怯生生地看着这个紧贴着自己的男人。 常轩见她终於不再挣扎,满意地伸出手来在她身上摸索,阿福吓得紧紧闭上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常轩见她这样,便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我就是摸摸你,你不是也抱过我吗?」 阿福很想说那是不一样的,可是她不敢说,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常轩的大手带着茧子,那种略带粗糙感的茧子,滑过自己的身子时,引起自己轻微的颤抖。 後来常轩摸得兴起,乾脆试图一把握住她的丰盈,她年纪虽小那丰盈却颇有些内容,常轩竟是一手无法掌握。 常轩鼻子喷着热气,凑到她耳边哑声道:「那一天我就觉得後面那团又大又软,如今摸来果然不小。」阿福羞的脸上发烫,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常轩知道阿福必然是羞的,於是也不再逼她,两只大手只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任意摩挲。 其实这种事对於常轩也是第一次,他原本也有几分羞意的,可是面对着这麽一个娇嫩柔软又羞涩的小娘子,他那点羞窘之意自然早已没了,剩下的全都是胸臆间逐渐燃烧起的火焰了。 第五章 阿福浑身僵硬得厉害,使劲闭着眸子任凭常轩摸弄,心里拚命告诉自己常轩是救命恩人,告诉自己以後要伺候常轩一辈子的。 常轩一手摸着团软,一手大着胆子往下,终於寻到了芳草萋萋之处,他略一犹豫,终於喘着气儿大手毫不客气地朝里面探去。 阿福猛地发出「啊」的声音,睁开惊慌的眸子瞪着常轩,两只腿儿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常轩的手被夹在里面不得动弹,便故技重施低声命道:「放开。」 阿福羞怯,不敢放开,两只腿哆嗦着收得更紧了。 常轩心里急躁,喘息更重了,沉声唬道:「你要伺候我……」 他这话还没说完,阿福便慌忙放开双腿,羞愧地不敢再作任何言语。 再也没有了阻拦,常轩的大手总算伸进去,在那个传说中的销魂之地好一番摸索,心里时不时回想着昔日少爷偶尔说过的话。 原来这侯府少爷长常轩两岁,如今已经十九岁了,人事上是早已知道了的,只因从小定亲的王家小姐尚且年幼,是以没有成亲。这少爷年岁不小,自然免不了做些偷香窃玉的事儿,於是常轩跟在他身後多少也知道一些。 当下常轩摩挲得尽兴了,下面早已是硬邦邦了,於是他也不再犹豫,一翻身跨到了阿福身上,扶起来就往里面捅去。 阿福被那麽一句「伺候一辈子」弄得早已不敢有任何的抵抗之心,闭上眼睛如等死一般地任凭他抚弄,可是即使如此,常轩的这一番动作依然让她大吃了一惊,睁着惊惶的眸子不解地看着常轩。 常轩感觉到身下的人儿紧张,大手胡乱摸着她的柔软,口里不经意地安慰道:「别怕,马上就好了。」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凭着男人一股干劲,扶着那东西往里面猛地一捅。 谁曾想这一捅之下,竟然是两声痛呼,一个是下面的阿福,另一个是上面的常轩。 常轩汗水从额头滴下来,咬着牙蹦出几个字,「夹得疼!」 阿福那里也疼得彷佛身子被强行撕开一般,可是她还是忍住眼泪说:「哪里疼?那我该怎麽办?」 她知道常轩救了自己,常轩对自己有恩,自己要伺候常轩一辈子的,所以自己疼就疼吧,但她不能让常轩疼啊。 常轩僵硬在她身上不动,咬了咬牙,粗声道:「你腿分开一些,夹得我疼!」 阿福无措地挪动了下腿,可是她已经忍着痛把腿张开到最大了啊,已经没有办法了。 常轩也感觉出来她的难处,粗声一声呻吟後,终於试探着挪动了一下身子,这一挪动之下,他觉得彷佛不像原来那麽疼了,正要再接再厉,谁知道下面那个傻乎乎的阿福以为他还疼,正努力地扭动着身子要把腿再张开一些呢。 她这样乖顺的模样,让常轩自然是大为受用,那里终於有了些许水儿流下,滋润着紧密相接之处。 常轩初尝这种滋味顿时觉得妙不可言,血气上涌,火苗儿也迅速窜遍了全身,终於他低吼一声:「你不要动了,我来!」说着便试探似地里外挪移。 阿福咬住牙生生受住他的捣腾,两只手儿紧攥着全新的被子,一动不敢动。 常轩却不曾注意到这些,他已经发现这番挪动中的妙处,於是无师自通地捧起阿福柔软的饱满,对着那给他带来美妙难言滋味的紧密处,奋力地抽弄了起来。 阿福哪里经过这般阵势,当下即使紧咬牙关也无济於事,嘤嘤的低喘声便从口中逸出了。 阿福羞愧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这种声音,可是常轩却一直在下面大力地摆弄,口里还咬着牙命道:「你再叫几声,我听着很好。」 阿福虽羞,可是到底不敢违背常轩的话,只得放开嘴儿任凭那叫声逸出。 常轩更加兴起,动作也就越发卖力了,阿福半个身子被他托起,如今又被他这样一番折腾,两个饱满的桃子便前後摇摆出动人的波浪。 常轩见了,乾脆放下她的饱满,一把揉捏住一个桃子,身下继续卖力,这样子倒像是两只手攥着缰绳骑着马儿一般。 不过他刚觉得这个姿势不错,便感到一股热潮笼罩住他,随即身下一松,早早地将一腔热液尽数给了阿福。 阿福可以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压着自己,可是她一动都不敢动,下面有一种黏稠湿润的感觉正慢慢溢出,那种感觉彷佛她第一次来了月事一般……过了很久之後,常轩终於不喘了,单手压着褥子将身子撑起来,低头打量着下面的阿福。 此时月亮正好直直地对着纸糊的窗户,常轩就着这点微弱的月光打量阿福,只见阿福白净粉泽的脸上透着红晕,细长浓密的睫毛忐忑地眨着,那个羞涩的模样,虽然不及他曾偷眼看到的那些大家小姐,可细细看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从阿福身上下来,随手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汗巾擦拭自己的身子,擦了几下後意识到什麽,递给阿福说:「你先擦擦吧。」 阿福瘫软在那里,想伸出手接过来,但因为刚才那番折腾,一时之间竟有些动弹不得。 常轩却误会了,以为她是嫌弃这个汗巾已经用过的,便想着再找一条,谁知道刚才这两个人那麽一番摆弄,这早已备好的汗巾子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阿福身下难受得紧,见他拿着汗巾子左右不知道找什麽,便怯怯地伸出手接过汗巾子,强撑着酥软的身子为自己擦拭,常轩在一旁看,见她红着脸、喘着气儿给自己擦下面,因为羞怯不敢有大动作,也因为身子疲乏不能有大动作,於是常轩看不过去,伸手接过汗巾子道:「我帮你擦就是了。」 阿福还没反应过来,常轩已经接过那汗巾凑在她两腿间擦拭了,这让阿福身子一下子绷了起来,又不好意思,又不敢拒绝,无奈只能闭着眼睛任凭他摆弄。 常轩埋头认真擦拭,半晌忽然抬起头,小声说:「你流血了。」 阿福一听,脸上红得也犹如滴血,轻轻点了点头「嗯」了声。 常轩有些好奇,又有些惭愧,口中嘟囔道:「少爷往日曾说女人是水儿做的,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阿福虽然不懂事,可也知道这洞房之夜流血是必然的,如今她听着常轩的话,看来常轩倒是不懂的,她心里想解释,可是想想这件事真是羞於出口,便忍下没提。 常轩却不知道阿福心中所想,他以为因自己动作太过孟浪,以至於把这个小娘子给弄出血了,当下克制住自己往日做事的粗鲁,刻意小心地替她擦拭了那里的血迹,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水儿。 阿福咬着牙关,忍着羞,感受着那汗巾子擦过自己细嫩敏感处的颤动,谁知道常轩很快发现了奇特之处,挑着眉毛趴在她两腿间惊奇地道:「你这里一抽一抽的,还在流水。」 阿福身子火烫,不安地扭动了下,口里却是什麽都说不出。 常轩则是好奇地伸出粗粝的手指头,摁了摁犹自蠕动的那处,这惹得阿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常轩以为她是疼了,吓得赶紧收回手指头,红着脸惭愧地说:「你别怕,我不碰你就是了。」 阿福唇儿几乎咬出血,乾脆把头脸埋到被子里。 半晌,常轩终於擦拭完了,便随手拿着那汗巾子继续替自己擦拭,阿福偷偷地从被缝里看过去,却只能看到常轩宽阔坚实的脊背,那脊背上隐约还有汗珠儿。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从常轩的脊背移到了纸糊的窗户上,那窗户上还贴着红色的喜字,透过这隐约可见的大红喜字,她望着那一轮模糊的月亮。 以後的日子就要和这个男人一起过了,阿福觉得眼前的路,比这黑夜更令人迷茫和不安,难道成了亲的夫妻,夜夜都要做这种又疼又羞的事情吗?难道自己以後的每一个夜里,都要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吗? 常轩擦完了身子,随手将汗巾子扔到一旁,倒头便躺在了阿福身旁,其实他早些喝了一些酒,因为是洞房夜,被这个小娘子勾起了兴致,这才弄了一番,如今释放了体内久压的热潮,自然困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