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奴Ⅰ》 第一章 黄河决堤,狂猛的大水一下就冲倒了房舍及绿地。 平民百姓逃离家园,而富贵的人家则忙着整理家当,一件件的收拾,然后远离这可能被洪水所吞没的地方。 大户人家的搬迁劳师动众,个个奴仆手中、肩上都提满了东西,眼看桥下的水道越来越多水汇聚,也只能胆战心惊的走在桥上。 奴仆之间一个清瘦的人挤在其中,他佝偻着身子,病黄着脸,身上虽没有重担压身,但是他拼命喘息的模样,就像有万斤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似的,可见他带着玻 他手中只提着一个包袱,看来与手提重物的奴仆不同,显然不是奴仆般的下贱之人,但又说不出不同在哪里。 一不小心,他脚下一滑溜,整个人连包袱都坠到了桥下,马上被大水所淹没。 此时的水势并不深,他若是用力扭动挣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似乎也无力挣扎,就随着水波流动。 旁边同是大户人家的奴仆面面相觑,脸上表情既不关心、也不惊慌,倒有些冷眼旁观。看来他不是家中的重要人物,所以没人下水救他。 于是他的身影被大水冲得越离越远,直至水波无情的带走了他。 ☆☆☆ 「谢谢封兄拨空前来,请进些小菜。」 热情说着话的人,正是初来京城的小富商印山居;他的故乡原本在南方,但他见京城繁华,便来京城发展。 他虽然是南方人,却有一种北方人独有的热情,尤其他的笑声足以让人放开胸怀。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的家产没有其它富商多,又是新来初到,却能在京城这个地方开了几间生意不坏的杂货铺,别人还愿意供给货源──全都是看在他豪爽的面子上。 虽然他如此热情的说话,但是空气中却明显有一股冷凝的气势盖住了他的热络,使得气氛有说不出的冷淡。 与印山居同桌的男人,脸上神色冷淡如冰,对于印山居的热情丝毫不为所动。若说他真有一丝显露感情的话,那感情也叫厌烦,或者是更深的冷淡。 他没有下箸、没有吃菜,甚至连一句寒暄的话都没有。 印山居虽然说话热情,但是半个时辰内都是一人唱着独脚戏,也不由得脸上渐渐冒出汗水。 他当然知道封天炬如此冷淡的原因。 只因为要巴结封天炬的人成千上百,自己虽然花下千金、不惜成本的在京城最有名的勾栏院里设了这个酒筵,但是显而易见的,只是白花钱而已,根本就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成果。 他使了使眼色,旁边的姑娘立刻为封天炬倒了酒液。 醇酒虽然醉人,但是美女的温柔乡应该更醉人。 只不过封天炬依然一脸的冰冷,甚至脸上的不耐烦有渐趋表面化的迹象。 印山居急得满脸汗水。 他好不容易请人千介绍、万拜托,就是为了与封天炬见这一面,看能不能谈妥封天炬底下一门胭脂水粉的生意,若是能抢下这门生意,自己家的杂货铺一定会成为京城中最有名的商店。 谁人不知封天炬底下的驿站成千上百,他卖的货色都是达官贵人的最爱,自己若能攀上这门生意,保证三年不愁吃穿。 「封兄,招呼不周,还请您……」 封天炬冰冷的眼神,让他连下面的话都忘了该怎么说。 从进入屋内开始,封天炬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他的筷子连动也没动过,更别说喝一口旁边美丽姑娘所倒的酒液了。 他虽早已耳闻封天炬的难伺候、难讨好,但是亲身经历,才知传言真正不虚假。 「我累了,要休息。」 封天炬冷淡的两句话一说完,简直像泼了印山居一大桶的冷水。 这个长相冰冷却有一股说不出的俊帅的男人若是走了,别说谈什么生意,下次要再见一次面已是困难至极。 凭他的财力,今晚这桌酒筵就耗尽他不少家财了,他未必有能力再请一次;更何况封天炬向来不爱与人交际,这次走后,要再见面岂止是千难万难,简直是比见神仙还要难上百倍。 但他要走,他如何能不让他走?印山居想不出借口,竟脱口而出道:「封兄,舍弟还没有来呢!」 封天炬冷声道:「我倒不知道我还得等你弟批准才能走呢!」 他那不悦之意溢于言表,印山居立刻就明白自己失言。 自己不过是个小小商人,多少达官贵人想见封天炬都见不到,自己竟要他等自己的弟弟,这个借口简直是烂到家了。 「封兄,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而是……」印山居越解释越慌乱。 封天炬冷冷的站起身,显然连话也不屑再多说了。 印山居也急忙起身,为了挽回颓势,他的汗水流得更多了,本来就其貌不扬的脸上,益发多了几分狼狈。 「哥,对不起,我去西山礼佛,结果耽误了不少时间,一回来总管才叫我来这里。我没来过这里,又找不着路,问了路人才跑过来,希望贵客还在。」 说了一串话的声音优雅清灵,虽然还有些喘息,也证明他真的是跑过来的。 在场听见的人都感觉一阵舒畅。 然而封天炬却是蓦然一僵。 此时,一个面目清秀的男人揭开珠帘,快步走了进来。 印山居见他脸上出了一层薄汗,赶紧拿出汗巾递给他。「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封兄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对不起,哥,我真的找不着路。」 喃喃抱歉的男人根本就看不出与印山居有何血缘关系,因为两人长得不只完全不像,根本就有如仙人与丑怪之别。 印山居鼻大额宽,长相较为粗俗,只因为热情风趣,所以隐去那粗俗如下人般的味道。 而进来的二十多岁年轻人则貌若潘安,雪白的脸上还因为刚刚的急跑,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看来宛若天仙下凡。 匡啷一声,酒杯的碎裂声打断他们兄弟俩感情很好的寒暄。 原来是封天炬桌上的酒杯摔碎在地。 而他的表情也退去了冰冷,宛若兽性的目光则如狼似虎的看着标致的印残月,眸里有不符他刚才冷漠的火花跳动。 从印山居脸上颓然的表情看来,印残月似乎也明白自己兄长在这酒筵里似乎没有太多的进展,而兄长对这门生意却有太多的期望,他一时之间除了道歉,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封少爷,对不住,让你等那么久。我迷了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走,我在这儿向你陪罪。」 为了兄长,他软声软语的道歉。 想不到正要拂袖而去的封天炬竟然真的又坐下来。 他收敛起那可怕的神情,淡然道:「不要紧,这个时间我也正好饿了,不如就一起吃吧,你们也坐下。」 印山居见封天炬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他喜不自胜的握紧了弟弟的手,高兴得合不拢嘴。「是!封兄,我马上要人为你换上新的杯子,再多上几道好菜,保证你喜欢。」 对于印山居的热情,封天炬不再表现那么冷淡,偶尔还能答上几句,但是话题几乎都绕着印残月转。 这一夜最高兴的应该是印山居。 他对于自己弟弟的骄傲溢于言表,说他弟弟是如何的琴棋书画精通,反而是印残月在兄长的赞美中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粉扑般的红晕更让他有一股常人所没有的冶艳。 而封天炬从头到尾眼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印残月的脸,他那侵略般的双眸强烈的盯着印残月,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印残月绝对没想到,这是他一生中最大转变的开始。 ☆☆☆ 「哥,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印山居摇晃着身子,打了几个满是酒气的呵欠。他今晚灌下了不少酒,也知道明日若是一缴起醉仙楼的钱,保证能让他家产少掉一大半,但是他仍然笑得合不拢嘴。 「残月啊!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我早说你是我这一生的贵人,只要有你在,我们兄弟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嘴边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三、两句话。 印残月着实不解他在说什么。 印山居握住他的手笑道:「就是那个封少爷,他原本要走了,结果你一来,他就留下了。」 印残月嘴角微抽,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兄长对这门胭脂水粉生意满怀希望,但是今日封少爷虽然与他们同桌,却一句也没提到胭脂水粉的事情,看来他们的胜算根本就不大。 「哥,我们不一定要做胭脂水粉的生意,我总觉得那个封少爷的眼光好骇人,跟那样的人做生意,我们占不了便宜的。」 「胡说!胭脂水粉的生意一定要做,只要能拿到这笔生意,我们三年……不,应该说十年都不愁吃穿了,到时那朱家的人一定不会瞧不起咱们,也不会不肯把他家的闺女嫁给你了。」 「哥,别再说那些了,朱小姐不是嫌贫爱富之人,她说她会等我的,你就放宽心吧,别多想了。」 手里拿的是今晚醉仙楼的帐单,印残月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才不过叫了几个姿色中上的姑娘和一桌的酒席,叫价已是好几百两,印家哪有这么多钱可以挥霍? 兄长急着把生意做大的心态他了解,但是欲速则不达,家中的现钱全都是用来周转的,虽说他们开了好几家杂货商铺,但是收进来的钱也只够周转而已,这一年来还没赚到多少银钱,怎堪得再多几次的请筵? 再想到酒筵中封天炬那如热针般刺人的目光,跟对旁人全然漠视的冷寒神情,他就有一阵说不出的恶寒上身。 好象一把重重的利刃往他的心头插进一样,插得他心头狂颤不已,忐忑的感觉不言而喻。 光是想到那股慑人的目光,他就全身起着莫名的寒颤;有那样眼神的人,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人。 「残月,你觉不觉得封天炬长得好看?那么俊美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大着舌头,印山居仍要跟弟弟东扯西聊。 「我没有仔细看……大哥,要跨进屋内了,你小心啊!」 扶着酒醉的印山居回房睡觉之后,印残月躲进了书房。 拿着手中醉仙楼的帐单,他拨起了算盘。 再怎么算,三日之内都拿不出这笔银钱,看来又得当掉一些东西了。 「这顿饭请得太不值得了,哥是拿着银子往水里丢,封少爷根本就不想跟我们做生意。」他重重的叹息一声。 「京城中这么多的商家想要巴结他,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哥怎么就偏偏想不通呢?」 ☆☆☆ 那一日请筵过后,印山居心中充满了希望,毕竟封天炬也留下跟他们吃饭了,虽然他不苟言笑,但是总是与他们吃了一顿饭,应该有些做生意的意思吧? 只不过接连下来的好几日,就再也没看过封天炬的影子,印山居满怀希望的心渐渐消沉下去。 倒是印残月早已预料到是这样的情况,反倒是坦然接受,只不过看着兄长消沉的面容,他心中有点难受。 「残月,那一夜我们是不是招待不周?」 「哥,封公子财大气粗,我们虽已尽力,但是还有许多商家争相邀请他,我们的酒筵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眼?」 「残月,哥哥也知道这件事,但是若不拼上一回,你跟朱小姐的亲事要拖到什么时候?」 印山居露出落寞的神情。他只想为这个弟弟好好的安排个亲事,难得自己的弟弟长得如珠似玉,只不过因为家中不甚富有,以致与心爱的人不能成亲,这是他这做兄长的一辈子最不能承受的痛苦。 他可以忍受自己被瞧不起,但是怎能忍受自己的弟弟被瞧不起? 自己是个大老粗,被瞧不起是应该的,残月内外俱美,可说是人中俊杰,也可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骄傲,他怎能忍受旁人轻视残月的眼光? 「大少爷、二少爷,有请帖。」 颤抖着手,老总管刚刚知道是谁的请帖后,急忙连奔带跑的冲来,只差没跌一跤在大厅前,由此可见他心情的激动。 印山居原本是漠不关心的拿起请帖,在看到署名后,多日的消沉立即消失一空,喜得都快疯了。「残月,你看,是封少爷要回请我们!」 印残月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这几日午夜梦回时,想到那双冰冷如野兽般的眼眸,他的心就是一揪。 若是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再次看见这个男人,只是瞧见兄长欢喜的样子,这些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 请客的地方是个没听闻过的小屋,布置不但不美轮美奂,还带着一点久未清理的怪味。桌上的菜色平凡,除了一个小僮倒酒之外,就再也没人来招呼。 根本就看不出是有诚意请客的态度。 没有排尝没有女色,甚至连多余的喧闹都没有。 封天炬身为主人,甚至于客人前来他亦不起身迎接,只是淡淡的说一句:「坐。」 印山居只要能看见封天炬,他就喜上眉梢,但是印残月眼看是如此破落的排场来相邀他们,脸上的神色不禁难看了些。 想到封天炬如此冷漠的待客之道,他心头的火一下就窜烧了起来。 这个可恶的男人自以为家财万贯就可以把他们当成乞子般的捉弄吗?连普通人家都不会用这种菜色来招待客人的,他这样算什么? 见兄长要坐下,他拉着他的衣衫轻声道:「我们走,哥,他是来捉弄我们、看我们笑话的。」 「残月,别得罪他。」印山居轻声回道。 「哥,他不是好心要请客的,一个势力雄厚、家产万千的人,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客人的。」 印山居知道弟弟的执拗,但是偏偏封天炬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就算人家只是恶毒的开他们玩笑,他们也要当成不知情的吃完这顿饭。 印山居只得拉开椅子坐下。 他既已坐下,印残月也只好无奈的坐下。 僮仆倒了酒液,印残月才刚喝一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那味道简直可怕至极,连酒都是这样,更不用说桌上的菜是如何的下等了。 印残月无法忍受的生气了。 「封天炬,请恕我们兄弟告辞。」 「残月,坐下来。」唯恐惹怒了封天炬,印山居拉着印残月要坐下。 「不,我绝对不坐下。」 封天炬冷冷的道:「有求于人,不该是这种态度吧?胭脂水粉的生意想做,就得禁得住别人的羞辱。」 他这话摆明他一切布置都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简直是人渣! 印残月拍桌大怒,他这一辈子从来都没对谁这么的生气过。 「你这无聊的恶棍,你有钱是你家的事,我不需要受你的羞辱!」 「现在还装作不认得我?宝儿,你的胆子越来越大,我封府养的一介下贱私逃奴仆,架子倒端得比我这主人还要大;你给我跪下,我还没用家法整治你呢!」 第二章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办这种筵席欺辱他们还不够,竟还口口声声说他是他们封家的家仆? 印残月怒不可遏,他清俊艳丽的脸庞气得涨红,难言的愤怒化成了熊熊怒火,虽然是怒意明显,但美艳难以形容。 他口不择言就骂了起来:「封天炬,你仗着你有钱有势就要这般欺压人吗?瞎了你的狗眼了,我哪个地方像你家的奴仆?折辱人也不必这么过分!我印残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位是我的兄长,名叫印山居,我们祖籍江南,你有本事就去查一查,我印残月是否是你们家里的奴仆,是的话我二话不说随你去!」 骂得不过瘾,印残月虽没掀桌怒吼,却已扫掉桌上不少的酒菜。 「若我是你家奴仆,我从我家里一步一叩的拜到你的别馆,求你大少爷原谅我这大胆奴仆,竟敢冒犯你!」 说完后,印残月拉着印山居就要走。「哥,我们走,这种烂人的生意不做也罢。」 印山居什么事都好谈,但是一侮辱到他弟弟,他的脸色也霎时铁青了不少;封天炬竟敢指称他的宝贝弟弟是私逃的奴仆,他也脸色难看的说出讽刺的话来: 「封少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对待你家奴仆的,但是我弟能琴善书,古文还能琅琅上口,你封家奴仆若是有这么大的文才,那倒是跟别人家的奴仆都大不相同,真是今人啧啧称奇,怎么没听过你家奴仆中了几个状元呢?」 兄弟俩互相拉着手就离开了,离去前依然是怒气冲冲。 「少爷……」在旁伺候的小僮被他们争吵声吓得脸色苍白。 桌上杯盘狼藉,在印残月激动的拍桌下,有几点菜汁喷到少爷的脸上,小倢僮急忙奉上白巾。「少爷,擦擦吧!」 封天炬的表情是一贯的冰冷,他没接过白巾,只用衣衫擦去菜汁;把玩着印残月饮过的白玉酒杯,他轻触着那遗留下的唇樱 起先是非常轻的抚摸,但一想到最后印山居牵起印残月的手的那一景,他冰冷的眼神一滞,酒杯霎时被捏碎;他几乎没有表情的面孔冷冷的抽动几下,「竟敢让别的男人牵你的手,不管你是不是宝儿,是我的就是我的。」 ☆☆☆ 印残月气得一路回家脸上神色一直含怒,印山居更是搥胸顿足。 「残月,都是哥哥不好,我不该想要巴结这个人,我们好好做我们的生意,胭脂水粉生意不做也罢,反正我们老老实实过日子,照样能在京城里生活。」 印残月见哥哥说了句象样的话,含怒的眼神稍敛。「是啊!哥哥,即使那个封少爷那么多人想要巴结他,我们也不必靠他脸色吃饭。」 「唉!是哥哥胡涂了,都怪哥哥一心只想着你跟朱小姐的亲事,怎知会让你受这样的侮辱……你不要怪哥哥。」 印残月怒气消去,淡然一笑。「哥,你说什么傻话?我们兄弟一心,什么事业会做不成呢?你心里记挂着我的亲事,我也记挂着你在外头被人欺负啊!」 印山居小心翼翼的看着印残月的神色,说话不无巴结之意:「真的不生哥哥的气?」 印残月一笑,笑容娇艳更胜花朵盛开。「我永远也不可能会生哥哥的气的,更何况过几天我还要去城郊观音庙替哥哥求福呢!若是真的生气,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印山居也展现了笑容,虽然容貌不甚好看,但那其心的笑也含满了溺爱。他牢牢的看住眼前比花朵更美的容颜,并握住了印残月的手,「残月,我就知道全天下就你对我最好了。」 「胡说!是哥哥对我太好,只急着我的亲事,自己的亲事反倒无关紧要似的,我心里真为哥哥着急。」 「呵,不急、不急!办完你的,再办我的。」 两个兄弟边说边笑的走着,刚才受辱的事已拋至一旁,不再想起了。 ☆☆☆ 这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城郊观音庙里参拜的人三三两两。 印残月虔诚的合掌膜拜。 先前他大病一场,兄长每日每夜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病好之后便跟随兄长迁移到京城开始做起生意,他也就更加敬爱这个兄长了。 但印山居做生意毕竟是生手,前一年是苦撑过来的,这一年才稍有转机。他忙:印残月也跟着忙,只因印山居不懂帐款之事,大多由印残月接手;印残月不喊苦、不喊累,只要能让兄长开心,他也情愿陪着兄长累。 他一拜求印山居身体安康,二拜求印山居事业顺利,三拜求印山居亲事顺利。 兄长已在京城两年,却都还没有中意任何姑娘,他也颇为心急,不希望自己的兄长为了事业误了终身。 虽然兄长容貌不是顶好,但是他为人慷慨大方,又极为古道热肠,他只希望有个好嫂子来照顾他。 他拜完后,才刚出庙门没多久,竟下起了大雷雨。他虽赶紧跑到路旁大树下避雨,却也淋了半身湿。 拿出白巾擦着自己滴着水珠的发丝跟脸颊,他不由得抱怨起来:「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是大好天气,怎么一会儿就下起雨来了?」 若要等雨停,这雨看来没下二个时辰不会停,若要与人同撑一把伞离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时也等不到人……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旁边响起了声响,他侧头一望,冷不防望进一双深遂眼眸里-- 他心里一悸。正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封天炬。 ○○○○ 两人同在一处,他又不能叫他在大雨时离开这树底下,让他淋得满身湿。虽然很想这么做,可是印残月也明白这未免太卑鄙了点,所以就噤口不言。 他想另找栖身之处,可是旁边的树都还青嫩,不像这棵大树还能避得了一时三刻的大雨,以至于他现在动弹不得。 「舌头被猫咬了吗?相见竟装成不识。」 封天炬冷冷的话传过来,印残月只得满心不悦的转身面对他。 知道得罪这个人只是让自己在京城待不下去而已,印残月勉强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封少爷。」 「嗯!」 封天炬似乎也有点头响应,印残月不想注意看,将头又转到一边去。 两人都没说话,只不过封天炬高大的身影让印残月有点压迫感。 雨越来越大,眼看是不可能冒雨回去了,自己只能跟这个人在这里躲雨。 「将巾子拿去吧,你的巾子都湿透了。」封天炬突然道。 印残月当然是想拒绝,但封天炬已递到他手上来,他眉头一皱,不得不收下来,轻轻擦拭着自己肌肤上的雨水,嘴上轻声道谢。 那巾子的质地经软,吸水性却也甚好,看得出是上好货色。他们杂货铺里还供应不出这样的好货,若是能向封天炬请教是哪儿的货,他们也批来卖,说不定会造成京城有钱少爷、小姐的抢购。 但一想到对方的可恶之处,他是怎么样都问不出口。 「你还在气那日的事吗?」封天炬的话声非常低沉。 印残月说了违心之论:「没有。」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不久后,封天炬又开口:「这个巾子喜欢吗?是苏州来的。」 「嗯!质地柔软,花色不俗。」 「我派人送百来条到你们店里试卖看看,可好?」 印残月讶异至极,忍不住抬头看向封天炬。封天炬似乎比任何时刻看来都还要宏武迫人,他的心又是一悸,好象有什么感觉要浮起,却什么也捉不着。 他突然头痛欲裂,痛得剧烈而快速,他惨叫一声,不能自持的倒了下去。 封天炬骇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他。 他痛得脸色发白,好象有什么影子在他脑里运转,却转得那么快、那么急,让他一个也捉不着;没一会儿,连他的胸口也像响应头痛似的痛了起来……他已经好久不曾这么痛过了。 「你怎么了?」 顾不得这个人是他最讨厌的封天炬,印残月抓住他的手臂,求救似的低喃: 「我头好痛、好痛!」 封天炬二话不说的抱起他,冒雨下山求医。 ☆☆☆ 「这是哪儿……」 印残月醒了过来,眼前是个整洁清香的房间,他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封天炬轻道:「头还会痛吗?」 「我怎么了?」 封天炬盯视着他的面孔,低声道:「你头痛痛到昏倒了,大夫来看过,似乎查不出原因。」 虽然不太想多说,但是碍于对方总是救了他,印残月回答道:「这是老毛病了,我去年经常头痛,今年原已经好得多,怎知忽然又发作起来……我没事,天晚了,我该回家了。」 「不准。」 一句霸道的话,让印残月从那日积聚至今的怒火一块儿燃烧了起来,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奴仆,你不必用这种像对奴仆说话的口气对我说话。」 用手勾起了印残月的下巴,封天炬冷冰的双眼里有火花跳动着。「你们容貌很像,可是性子不像。」 「你放手,我不想在这儿,我想回家了。」 封天炬将手放下。「好,那我派人送你回去。」 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脸上,那目光让印残月觉得头皮发麻。 印残月下床穿鞋,才发现自己的湿衣早已换了新衣,就连湿鞋也换了新鞋,他一怔。「怎么我的衣服全换了?」 「我不喜欢有人穿著湿衣上我的床,所以要人去买一件让你替换。」 对方这是好心,印残月无法不道谢,只好说道:「多谢你,我将新衣浆洗过后,会命人送回来的。」 「不必了,衣服就送你吧!」 「不必,我自己有衣有鞋。」 正待继续争论,抬头看的印残月呆了一呆,因为封天炬全身湿透的坐在床边,显然从抱他回来后,他一直没有更换他自己的衣服,以至于还是穿著湿衣湿鞋。 「你怎么……不换衣衫,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 「你头痛欲裂而昏倒,你的病比较重要,小风寒死不了人的。」 印残月拉起了他的湿衣,关心溢于言表的急忙道:「这怎么可以?若得了风寒可怎么办才好,你得赶快换下才行。」 他动手解开封天炬衣服上的几个结扣,然而他忽然愣住了,自己在干什么,竟在替自己最讨厌的人解衣,还关心他会不会得风寒…… 他怔怔的望着封天炬。 封天炬一双深遂的眼也凝视着他,那眼里的异色让他不断的心悸,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他们不是一男一女,也没有授受不亲这档事,但他总觉得有股奇怪的感觉,好象很怀念,又好象很凄凉,让他的心紧紧揪祝 他羞怕之余放开了手,这次是真心诚意的道谢了。 「封少爷,承蒙你救我,还劳烦你请大夫来看过,出诊的银两我会如数奉还的。」 不点头也不摇头,封天炬站了起来。.「你如果要回去,我送你回去,我可不希望你头痛倒在路旁,没人救治你。」 「这……我怎么敢劳烦封少爷……」 他还没说完,就被封天炬拉了起来。 封天炬严肃的道:「我说要送就是要送。」 于是他只好让他陪同着回家,心里忍不住暖了起来。 这人虽不擅言辞,但是举止温柔,当初可能是他误会了人家,所以人家才对他们如此的蛮横;现在看来,他这个人也没有多坏嘛! ☆☆☆ 「残月,残月!」 大吼大叫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印残月哑然失笑的出了书房。他哥就是这种大老粗的个性! 他到大厅迎接兄长,问道:「怎么了,大哥,你怎么大吼大叫的。」 印山居一副手舞足蹈、喜疯了的表情。「你知道吗?那个封少爷竟然派人送来我从没看过的上好手巾给我们卖,说要让我们试卖看看。」 印残月微愣。他原本以为封天炬只是一时戏言,说过就忘了,怎知真的第二天就拿到他们这儿卖。 印山居握住弟弟的手,脸上表情欢悦至极。「送来的人说,他少爷跟印二少爷谈妥了。残月,我以为你讨厌他,不肯跟他谈生意,怎知竟是你与他谈成了生意。现在我们店里的手巾卖得可好呢!不少达官贵人都赶着下订了,他们说不论多贵,他们都买。」 「我是昨日遇见了他。」隐去头痛生病的事,印残月不想让自己的兄长担心。 「他有随口提起,我原本以为他是戏言,怎知……」 「封天炬做生意从无戏言,残月,这一下子我们要发大财了,等一会儿可得备些好礼去送他。」 印残月想起了昨日穿回家的新衣新鞋,也赶紧道:「哥,那我跟你一道去吧!昨日我淋了雨,到他家别馆换了套衣衫,正要还给他呢!」 「你进得了他的别馆?」印山居睁大眼,「他的别馆只有他一个人居住,旁人不容易进去的,就算请客他也是在外头请;残月,你直是好大的面子哩!」 是吗?但那别馆只是别致了些、清净了些,他不知旁人是进不去的。 见他一脸懵懂的样子,印山居高兴的道:「不管这些事了,总之我们去他那儿道谢。」 「嗯!」 ☆☆☆ 他们一上门,马上就被迎进厅堂,没多久,封天炬就出来见他们。 印山居急忙把礼物送上,嘴里还不断说着道谢的话:「封少爷,多谢你要人送巾子给我们卖,那巾子又好、花样又雅,多少人等着要呢!」 封天炬淡淡的道:「那也不算什么,上次是我一时不察得罪了两位,这只是当个小小的陪罪。」 印山居急忙摇手,「不,封少爷别这么说,认错人也时而有之,像我还不是有时会认错我乡亲。你大富大贵,下人那么多,认错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我们上次才招待不周,请你原谅。」 等印山居热热闹闹的说完一大堆的话,封天炬才道:「说起来真巧,我正有几样货物要在京城里卖,手巾是利润最小的一种,赚不了什么银子,素闻你们店面虽新,但是挺有名声的,我想在你们店里试卖看看,只不过……」 一听让他们赚大钱的手巾只不过是利润最小的一件货物,印山居两眼都发直了。这桩生意一口一有不抢的道理?若是做成了,别说是残月成亲,就连他们风风光光回老乡都不是问题了。 他呼吸急促的求教道:「敝店有什么问题,请封少爷赐教。」 第三章 封天炬淡然一笑,锐利的目光一闪。「也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你初到京城,一、两年内开了三家店铺,已经算是厉害了。」 他的声音变低沉了些,但是眼光依旧慑人。 「只不过我的货源多,只怕你们只有三家店铺销不完我的货源,我得找至少有二十家店铺的稳当生意人卖我的东西才行。」 「二十家店铺?」印残月惊叫。 封天炬神色不变。「没错,在商言商,我虽上次得罪于你们,但最多也只能托你们卖卖手巾,若要更好的货色,甚至要胭脂水粉的生意,若没有二十间店铺销售我的货,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怎么可能?光是三家店铺的帐务已让印家吃紧,哪里来二十间店铺?何况店铺一开下去,没有本钱如何支撑?更别提那些进货的货物件件都要本钱了……看来他们根本就做不起封天炬的生意。 印山居双手微颤,眼里的光芒却越来越亮。只要这个条件就可以吗? 「封少爷,只要我们有二十家店铺,你就愿意让我们卖你的东西吗?」 「没错,二十间店铺是我最低的要求了。」 「那利润怎么算?」 封天炬朝印残月的脸上望去,忽然低柔的道:「印二少爷,你觉得我该怎么算这笔利润?」 印残月不了解生意,自然不知道怎么谈利润;他呆忙了一下,无言以对,继而看到封天炬往他衣物瞧着,他才自惭形秽。 他的衣料、样式都是去年的,穿了一年有些破旧,只因为家里收支都是打平,所以他不肯去做新衣,只顾着帮在外做生意的印山居打点新衫,倒忘了自己衣物破旧不堪。 封天炬这般瞧法,分明是以为他家生意利润不好,所以才导致他穿这么破烂,他急忙帮兄长说话-- 「封少爷,我不懂生意,也不在外面做生意,都是帮忙处理些杂事,既没有出去见世面,原就不需要多好看的衣服,所以并不是我兄长买不起。至于这利润,就得问我兄长了,我不懂这事儿。」 印山居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弟弟穿著去年的衣衫,脸上一红,也知是自己近期又开了一家新店,导致家中没有现钱,所以弟弟才会穿得这么破烂来见贵客。 他不由得望向弟弟,满是歉意。 眼见印山居歉意望向印残月的目光带柔,封天炬不悦的起身道:「只要有二十间店铺,我的货随时都可供应……不如我就先在你那三家店铺试卖看看,一等你另外十七家店铺开张,我就立即把全部货源奉上,可好?」 印山居当然是千恩万谢,点头如捣蒜。 印残月将衣鞋奉上,「昨日多谢封少爷了,这衣鞋我已洗过、浆过,送还给少爷。」 迅雷不及掩耳,封天炬抓住他的手,他一惊,却因对方手劲强收不回来。 封天炬审视他的手,低沉的声音有了一点怒气:「衣物是你自己洗的?」 家中没有奴婢,只有一个年纪甚老的总管,是印山居从老家带过来的。老总管耳不聪、目不明,要他怎能支使一个这么老的老人家做事?就算只是洗衣这种小事,他也不会这么做。 「只是洗几件衣物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封天炬将他的手握紧,用拇指轻抚了一下他的手心,虽然不是什么大动作,却让印残月有一般搔痒般的感受。因为觉得这种动作好象表达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亲昵,他的脸不由得火辣辣的烧起。 「请、请放开……」他将手用力一抽。 封天炬任由他抽回。 印山居正沉醉在即将拿到货源的喜悦中,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 走回家时,印残月都没说话。 反倒是印山居说了一堆的话,而且他越说越兴高炙采烈,欢愉的神情使得路上的每个人都盯着他看,但他照样滔滔不绝,似乎心里的愉悦只有用言语才能表达。 「残月,只要有二十家店铺,我们就拿得到封天炬的货源。你想想看,才一个他口中最赚不到利润的手巾,就已经让我们发大财了,若是再拿到他其它货源,我们一定会大发利市。」 印残月虽然不愿浇熄他在兴头上的热火,却不得不提醒他: 「哥,我们只有三家店铺,没有二十家,我们拿不到封少爷的货源的。」 此话一出,马上引起印山居不小的反应,他跳起来,连手都抖颤了。 「可以的,残月,我们立刻再去租下十七家的店面,马上动工,没几天就可以了。」 一听他有这种打算,印残月不敢置信。「哥,你疯了吗?我们三家店面就已经是打平苦撑,哪里来的银两可以开十七家店?」 印山居非常激动的拉着他的手,「可以的,哥哥去借银两,只要有封少爷的货源,我们不到半年就可以赚大钱,这些借来的钱半年左右就可以还清了。」 印残月知道封天炬的货源的确可以让他们赚大钱,但是这招走得太险,万一中途周转不灵,岂不是全部的财产都赔上了? 「哥,我还是觉得不妥,我们应该要从长计议。」 印山居用力摇头,「不,残月,你看多少人抢着要做封少爷的生意,一定是他之前错认了你是他的奴仆,因此才补偿我们,要做我们的生意。他什么条件也没提,就单提这个条件,你不觉得这已经是对我们天大的恩情吗?」 印山居这样说当然是没错,但是要加开多出来的十七家店,就算钱页的借得到。难道不是一笔大钱吗? 钱上滚钱、利上滚利,这一年算下来的利息绝对不会少的。 「哥……」 不管再怎么样想,印残月就是觉得不妥当。 「不要再说了,哥哥心意已决,我就是要这么做,你啥事都别烦,只等着看帐本、收银两吧!」 ◎◎◎ 封天炬送来的手巾没几日就抢购一空,那百来条根本就不够卖,还 有不少达官贵人是用订的,订金也多收了。印山居去向封天炬催货,他也立即叫人送来手巾,这次的花样更新、更美,且连姑娘家的丝巾都有,立刻又引起了一阵抢购旋风。 很快的,三家店面立即又卖到没货,封天炬就又补上新货,而且连胭脂水粉的新货都铺放在印家店里试卖,可见封天炬真的有诚意要与他们做买卖。 不消说,印山居的店面自是大排长龙。 他的店忽然间生意这么好,又听说他接了封天炬这商业巨子的货,所以才要借银两开店面,算盘打得精的商人早已把银两奉上,就是为了分得一杯羹。 所以印山居此时借银子非但不必求人,还天天出去应酬,每日回来都笑得合不拢嘴。 那十七家店面早已与人谈好,正在修整当中,而印山居每被人宴请一次,封天炬都必定到常 这也显示着他与印山居的交情不同,因为印山居竟能每次都请到这个大人物,大家也就更放心把银两借给他了。 眼见自己的兄长每日回来都是酒气冲天,印残月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样的幸运来得太快,他反而不易接受。 ☆☆☆ 过了几日,因为生意很好,所以家中有了一些闲钱,印山居建议要买个奴婢回来服侍他们,印残月不肯,只因为他觉得家里虽有了这些闲钱,但是他们欠人的银两更多,怎么能奢侈浪费呢? 兄长为他订的衣服,他也全都退了回去,只说旧衣旧鞋亲切,但是实际上他还是为了家中尚有庞大的负债。 过了十日,家中生意十分稳定,印山居依然每日宴会不断,就少理会弟弟的事情,兄弟俩反而少言少见。 只不过印山居有次喝醉酒回家,大着舌头道:「反正你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封少爷走走,他正想找个有闲的人陪他四处走走看看,我就替你答应了。」 印残月也说不出听闻这段话的想法是什么,总觉得要跟封天炬见面似乎危险又可怕,但是封天炬自从知道仆役那件事是误会后,倒也没对他做出多失礼的事情来,反而那日还冒雨带他回去求医。 推断其行为倒还可亲,只不过他言语中的霸道仍是今人难以接受。 不过既然兄长已经应允,他也断无拒绝的道理。 ☆☆☆ 他穿了一身整洁来见封天炬。 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已是他最好的一件,为此出门前他还特意打扮了一下,希望不要在贵客面前太过失礼。 他抖了抖伞,今日有些小雨,不知来此会不会冒犯封天炬,但又是他哥叫他来的,他只好敲了别馆的门。 没多久他就被迎进厅堂。 见封天炬缓步拉开布帘走出来,他的心忍不住悸动。想起那日他握住他的手亲昵的抚摸……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那触感却真实得让他忘不了。 「残月。」封天炬一见到他就叫得亲热。 印残月觉得有点扭捏,却不好拒绝,只好任由封天炬叫。他低头道:「我哥叫我过来陪你走走看看,若是封少爷有公事要办的话,我就回去了。」 「我在京城里闷得慌,到处都是想找我交际应酬的人,几时有过耳根清净的时间?我不想理会那些人,正要个懂得琴棋书画的风雅之士陪我聊聊。」 听他这么说,印残月急忙自谦道:「我没懂那么多,是我哥夸大了。」 「是不是夸大都无所谓,总之我们出去走走,这几日真闷死我了。」 印残月一向以为他严厉,想不到他竟也有不想做的事,于是忍不住道:「我看你处事似乎游刃有余,怎知……」 封天炬毫不留情的自我讽刺道:「我继承家产时才几岁,若不装得游刃有余的样子,家中财产岂不是早已被人瓜分一空?」 听他说得恐怖,印残月心中一怜。 这个人也许没有那么坏,只不过看惯了一些丑恶的嘴脸,逼得他不得不也变得冷酷现实。 他心里对他的好感霎时有些升高。 「带我出去走走吧!我烦乱得很。」 封天炬扯住印残月的手,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就拉着他往外走。 印残月不好意思推拒,只好顺从的走着,所以反倒是封天炬带他逛遍了好几条街。 □□□ 自此印残月每日的事情就是陪着封天炬游山玩水。 封天炬雅而不俗、谈吐不凡,他虽然也会弹琴,但是不如封天炬弹得好。 印残月因为家中无琴可弹,久了就生疏不少,封天炬要他弹时,他还弹错了好几个音,羞得脸都红了,幸好封天炬没说什么。 而陪着封天炬倒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种享受,因为他南北生意都做,知道的事情自然是比一般人多上许多,有时还会说上一些奇闻轶事给他听。 这日雨下得稍大,他们在一间破庙前避雨。印残月顾着用手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雨水,一转头,就见封天炬身上也湿了,却拿起手巾帮着擦他的发丝。 他急忙婉拒道:「封少爷,多谢你了,我没那么湿;你身子比我高大,帮我挡了些雨,瞧着你还湿得比我厉害,请让我帮你擦吧!」 他拿起手巾,就擦起了封天炬的衣衫。 封天炬握住他的手,眉头皱起。「我看你老是两天就穿这套衣物,你哥生意做得顺了,怎不见你穿新衣?」他检视着他的手指,对他手指的粗糙显然十分不满。 「家中有银两闲钱了,你哥又怎么不请个奴婢来伺候你?」 「我又不是多娇贵,请个奴婢要多少银两呢?况且衣物旧了补补就能穿,何必浪费?」印残月柔声道。 「你这是做奴才的命吗?一个堂堂少爷……」 印残月红了脸,知道他是提到上次误认自己为他家奴仆的事。「封少爷,上次真是对不住了,我竟发了那么大的脾气臭骂你一顿,幸好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将生意给我们做,要不然我们哪有今日!」 封天炬淡淡的道:「不必道谢,我有我的本意。」 「请、请让我为你擦擦脸……你脸上都是雨水。」 他将手巾移到他上,因为站得近了,封天炬的体热熏着他,将他都熏暖了。他手颤抖着替封天炬擦脸,外面雨声更大,此处却是静寂无声。 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好急,而封天炬一瞬也不瞬的直看着他的脸,让他有种冲动想要别过脸去,也很想请他不要这样的看自己,但这样说似乎很奇怪,所以他不敢说出口。 擦了一会儿,封天炬脸上的雨水擦干了,印残月急忙把手收回来。 封天炬握住他的手,又惹得他心头一阵乱;他低眼看着封天炬,想不到封天炬接过他的手巾,竟在为他擦脸,他整颗心更是都快跳出来似的狂颤着。 但这种狂颤隐含着害怕和恐惧,让他不由自主的脸色发青。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而自己得躲避才行。 「不必擦了,封少爷……怎么能劳烦你做这种奴婢的事呢……」 封天炬没有说话,但是他忽然抓住他的肩膀。 等印残月弄清楚他在对他做什么事之后,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封天炬一低头,将舌头放肆的伸进他嘴里……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吻过别人,更何况是这样的被别人吻;他持身很严,跟心爱的朱小姐也是谨守礼节,根本不可能这么放肆。 他又惊又气,毫不考虑的硬掴了封天炬一巴掌。「你、你在做什么?」 急急的捂住嘴,印残月往后退去,那种被吻的感觉让他既恶心又恐惧,他害怕得身体颤抖不已,整个火气也冒了上来。 封天炬的目光像恶虎扑羊一样,很震惊自己竟被印残月一个巴掌甩在脸上,这让一向沉默的他脸上露出挣狞。 「你无耻!我是个男人,你竟然……竟然……」 下面的话太下流,印残月说不出口;他急急的退到庙门口,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稍稍对你失却防心,以为你这个人总是好的,想不到我却又错了,你简直是人渣!」 听见他的绝断言语,封天炬冷冷一笑,那笑毫无悔悟之心,只有冷酷。「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是你想错了。」 见封天炬竟还说得他有道理的模样,印残月不只怒火难消,简直是气冲牛斗了。「你无耻下流!」 封天炬的眼里冰寒无比,「你最好不要再口不择言了。」 抹着自己的嘴唇,光是想到自己被封天炬吻过,那种感觉就令印残月难以接受;要他每日陪着这样的人,他绝对不干。「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告辞!」 说完,他也不管外面雨声变大,倔着脾气就跑出破庙。 回到家时,他还差点得了风寒,咳了几天身子才大好,倒是封天炬就没再找过他了。 不过若是封天炬敢再找他的话,他一定会气得一拳挥过去,揍扁这个无耻之徒,让他知道他印残月不是好欺侮的。 第四章 凉亭里一阵微风吹来,倍增清凉。 印残月前些天才受了风寒,今日吹这凉风,顿时觉得有点过凉;他将衣襟收紧,但是他满脸幸福的笑容,似乎从脸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寒意。 一见到一抹娉婷的身影沿着回廊走过来,他幸福的笑容就益加的扩大。 朱小姐身边伴着一位俏丽的侍婢,侍婢已经甚美,但她的美丽更胜于侍婢。 「朱小姐。」 「印二少爷。」 他们开始寒暄,侍婢早已知趣的急忙往回走,要让他们有独处的时间,还假意说道-- 「我帮小姐去买个香花献佛。」 印残月看着心中深爱的人,朱小姐则俏红着脸,将头低下。 印残月趁着左右无人,大胆的伸手握住她的柔夷,朱小姐也只是将脸更加的低下,并不挣脱。 「朱小姐。」 只是这样轻握着对方的小手,印残月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一直渴望的就是这种平静深远的幸福,虽然很微小,却让他心里充满了无言的情意。 他们默默无语的握了许久,朱小姐才羞怯的开口说话 「听说你兄长现在事业做得很大,全京城的人都在传言,京城内下个崛起的富翁就是你兄长,连我爹爹也一直想拜会你家兄长了。」 印残月明白她说这段话的意思。从他们去年相识至今已经有一年多,这一年内媒婆几乎踏穿朱家的门槛,若不是朱小姐一一回绝,她早已嫁人,说不定也早已生子。 他也想上门求亲,奈何朱家门第甚高,朱家老爷嫌贫爱富,他们是外来客,又刚在做几家杂货店,他去求亲,一定会被赶出来;幸而现在兄长事业稍微有成,朱家老爷也不免对他们另眼相看了起来。 「朱小姐,我择个吉日,请媒婆到妳家去提亲,请妳一定要等我。」 朱小姐红了面颊,抬头看着她心目中的良人,温婉的目光早已流露出万般爱意。「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你。」 将佳人的手握得更紧,印残月喜悦无比的笑了,那笑容载满了装不下的满满幸福。 ☆☆☆ 在回家的路上,他计画着要跟自己的兄长说提亲的事情,但想到最近兄长早出晚归、日日应酬,实在找不到机会见面。 但是想不到他今日回家,竟见到自己的兄长坐在厅中发呆,印残月喜悦无比的上前,正要提这件亲事时,印山居竟茫然的抬头望他。 印残月心下一惊,自己的兄长何时竟有这样空茫的表情。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他兄长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心里骇极,连忙趋前问道:「哥,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印山居双手掩住脸,虽没有哭泣,但是看来神情憔悴,比哭泣还要让人担心。 他低哑着声音道:「封少爷不肯见我。」 「啊?」印残月完全听不懂。 印山居断断续续低哑着声音道:「我去求见他几次都被人挡住,都说他不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残月,我该怎么办才好?」 听兄长说得没头没尾的,印残月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他拍拍兄长的肩头,安抚的道:「哥,你说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多人订货,我订金全收了,货源却断了。」 抬起一双空茫的眼眸,印山居恍惚的面容让印残月忧心忡忡,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怎会让他兄长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封少爷将货源全都断了,我急忙去找他,他的人不肯让我见他,说少爷不在。咱们二十家店铺全都没货好卖,每日都有人来催讨银钱,大家都说我们的店快倒了,一些付订金的达官贵人说拿不到货就要把我们告上官府,说我们欺诈他们。」 告官府?催讨银钱? 印残月震惊得呆坐在印山居的身边,他颤声道:「封少爷那边怎么说?」 印山居摇头无力的道:「我根本连他一面都见不到,怎么知道他怎么说?他底下的人只说货已卖光,现在没货了,可是明明封少爷说他货源多得卖不完,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前好心愿意借我们银两的人全都在催我们还,而且利上滚利,我不知道我们竟借了那么多银子。」 抱住头,印山居竟哭了出来。 「就算现在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卖出去,我们也没那么多银子可以还钱碍…」 「可是你跟封少爷签了商约,他如何能不供货给你?」 「没有签约,我们还没有签约,连利润多少也还没有谈。我忘了,封少爷之前也说等二十家店做得稳当之后再来谈也不迟,所以我、我……」 印山居一个大男人完全崩溃似的大哭。 印残月扶住了兄长的肩头,心想是他那天在破朗里得罪了封天炬,所以封天炬才这样对付他们吗?都是他的错,早知道他好言好语的拒绝就是了。 其实陪封天炬四处玩儿也没什么,若是怕他有别的企图,顶多就专挑人多的地方逛就是了。 封天炬再怎么下流、无耻,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前轻薄他才对。 他急忙安慰兄长道:「哥,你不要想太多,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我马上去找封少爷;前些日子我陪他四处走走,他似乎对我印象挺好的,我去跟他谈,也许会有转机,你等我回来。」 印山居擦擦眼泪,「我跟你一起去。」 印残月唯恐让他知晓那日破庙内封天炬对他失礼的事情,他急忙道:「不必了,哥,你哭成这样,脸上还有泪迹,怎么去见贵客?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待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 印山居手上还有刚擦下的泪水,想必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很狼狙,的确不适合去见封少爷这样的贵客,于是他点点头道: 「好,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 一路走来,印残月脑里一片混乱,一直思考着见到封天炬该说些什么才好。 当日得罪了他,只怕现在要有求于他,有千万般的困难。 虽然困难重重,但是为了兄长,稿怎么困难他还是要硬着头皮去。 到了封府,他轻敲了门,守门的人没有刁难的让他进门。 仆役奉上了香茶,他心急如焚,哪里有闲情喝茶,禁不住问道:「封少爷此时在家吗?」 奉上茶的仆役只是微微点头,轻声道:「少爷马上出来。」 他等了一刻钟,封天炬才缓缓的走了出来。 他立即站起来相迎,「封少爷,许久不见了。」 封天炬脸上冷冷淡淡,不做任何表示,只是坐在主位上,喝着仆役送来的香茶,一句话也不说。 印残月脸上一滴滴汗水冒出,几次欲开口说话,却嘴张了一半就说不出来;最后,他实在是急了,忍不住道:「封少爷,关于你们的货的问题……」 「我的货质料好、织工雅致,就连胭脂水粉也是上好货色,倒不知有什么问题让印二少爷这样急着找我?」 他冷漠的目光如冰如剑的射向印残月。 印残月急忙说清楚:「不,封少爷的货物都是最好的,是货源的问题。近些日子我家店里的货源都断了,前些日子听闻封少爷说你货很多,一定卖不完,怎知货源就不再供给给我们,是不是敝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封天炬冷哼了一声,「你们搞错了吧!」 听他说得不屑,印残月心里一震,更加低声下气的道:「请问敞店有什么地方失误的,请封少爷赐教。」 「赐教倒是不必,我当初就已经说过了,这些东西不过是拿到你们那儿去试卖,所谓试卖,当然只是买卖看,试试京城里的反应而已,我有说以后要全部给你们卖吗?」 印残月哑口无主言,随即惊慌失措的道:「可是封少爷……你明明说只要二十家店面……」 封天炬打断他的话:「口说无凭,而且我只是说二十家店面是我最低的要求,这京城里拥有二十家店面以上的生意人多的是,我也不一定要跟你们做生意。所有要做我生意的人都懂得巴结我,像你们这种不懂巴结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以为他说的是上次破庙得罪他的事情,印残月现在只求他能供给货源,让兄长渡过难关,哪管得了当时又羞又愤的耻辱心情! 印残月急忙道歉:「封少爷,上次在破庙里,我对你多所失礼,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记在心里头,我在这儿跟你陪罪。」 说完他还站起来深深一揖,以示歉意。 封天炬冷冷一笑,「我瞧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那件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只不过尝个味儿你就破口大骂,害我也失了兴致。」 印残月听他说得如此屈辱,好象他只不过是他想吃一小口、但不怎么好的小点心,而且是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明明知道对方在羞辱自己,印残月却又不得不巴结哈腰,忍着气的点头附和道:「是,对不起,是我不好。」 封天炬站了起来,「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印二少爷,你请回吧!」 一听他好似不想再谈,印残月急得汗不断流下,他失去礼仪的拉住封天炬的衣袖。「封少爷,这个生意……」 封天炬回头瞪他一眼,令他全身冻结。 封天炬一字一句的慢慢说出:「你听不懂吗?不可能!」 印残月只剩没有跪地求饶,求封天垣。同抬贵手的把货源供给他们,原本依他的个性已经不可能再更屈辱了,但是只要一想起兄长在家巴巴的张着眼等他的好消息,他怎么样也不能掉头就走。 「封少爷,请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若是我们有哪里怠慢的,你只要一句话,我们必定照办。」他一直说他们不够巴结他,料想一定是招待不够。 这一席话引起了封天炬的兴趣,他懒懒的回座坐下,慢条斯理的道:「我在京城也有一段日子了,正闷得无聊。」 印残月马上接口:「是,封少爷想到哪里走走,我都可以陪着封少爷。」 封天炬嗤笑,「我看这京城你比我还不熟呢!」 印残月脸红起来,虽搬来京城两年,但他极少出外走动,所以知道的名胜自然不比来过京城无数次的封天炬多。 「以往我到任何地方,主人总是懂得识趣的送上几个名妓陪我,倒是你们,让我每日闷得无聊。」 原来他要的是女色。印残月脸上红晕更甚,听他说得坦白,自己却忍不住的红了脸颊。 他自己不爱花天酒地,除了牵 过朱小姐的小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艳遇,自然不懂他们这些走遍大江南北的商人要的是什么样的花样。 他急忙道:「是!是我们的错,请你等等,我立刻去包下京城名妓,每日陪着封少爷畅游。」 「哼!畅游倒是不必了,我是要她们陪宿。」 印残月从没跟人谈过这种话题,他已经从脸上红到了脖子,只得生嫩的道:「这……这个我们会设法,一定让封少爷尽兴而归。」 封天炬突地一手伸过来,他吓了一跳,却不敢动,唯恐又得罪了他,想不到封天炬竟是轻抚着他脖子的滑嫩。 「我要你陪宿。」 印残月惊得两眼发直。 封天炬冷冰的面孔令人看不出情绪。 印残月颤抖笑道:「你是开玩笑的吧?封少爷,我是男人,怎能陪宿?我一定马上要京城名妓来此陪封少爷散散心……」 封天炬懒得废话,他锐利的目光看得印残月心口紧缩,他残酷的话语更让他全身冰凉,一阵阵的寒意上身-- 「我就是要你陪宿,你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把货拨出去;你不来,很好,你们就等着债主上门逼死你们。」 听到这里,印残月再怎么笨、再怎么不解商场险恶,也明自封天炬是故意的,他颤声问道:「你是故意的,从头到尾都是……先是拨货给我们,许下了条件,然后又、又……不供给货源!」 封天炬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凭什么要我白白给你们好处?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是你们太嫩,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讲起来,他们受骗还是他们笨。 印残月气得拨开他的手,怒骂道:「你无耻、下流!竟然敢设陷阱让我们往下跳……你作梦去吧!这点骨气我还有,我宁愿做乞子沿街乞讨,也不愿意让你碰我身上一根寒毛。」 封天炬冷眉一扬,「骨气可不能当饭吃。」 「告辞!」 印残月不想再跟他多说,立刻就怒火攻心的反身就走,一张清秀雅丽的俊脸气得通红。 封天炬缓缓品尝着茶,噬人的目光流露出几丝残酷。 「看来不下重药,你似乎不能理解你只能求我了。」 ☆☆☆ 印山居一见弟弟,立刻奋力一跳的冲到门口。「怎么了?残月,你去了那么久,是见着了封少爷吗?」 印残月低头道:「是见着他了,哥,我觉得我们……」 不待他说完,印山居眼角都快流出泪水似的间:「他货源愿意下来了吗?」 一见兄长的样子,印残月心中一沉,喃喃的道:「哥,我们别再做他的生意我们先收几间店面,然后再、再……」 印山居没听他说完,已经大概明白事情了,他苦笑的道:「是谈不成吗?哈哈!残月,我以前执意要来京城,就是要让你过好日子,只不过好日子没过多久,现在我们又要过苦日子了。」 「哥,你别这么说,我们兄弟同心,慢慢的将生意做起来就是了。」 「不,残月,你先听哥哥说……」 印山居握住弟弟的臂膀,握得非常用力,他嘶哑的声音忽高忽低,好似说的话十分要紧-- 「家里还有些现钱,你先带着细软银钱回老家,哥哥留在这儿处理事情,一等处理完了,哥哥马上回去找你。」 兄长讲起来的意思似乎要他连夜带着细软潜逃,印残月摇了摇头,「哥,你胡说些什么?我们是正正当当的做生意,做不成,顶多是还别人钱而已,何必把自己搞得像做贼?」 「不,你听哥哥的,哥不希望你出去被人打断了腿。」 印残月一听皱眉,「你在说什么?哥?」 印山居哭道:「残月,你不知道我们借了多少银子,今早那些债主已经上门来要债,说若是这些日子不还,他就要打断我们兄弟的腿。那是好大数目的一笔银子,我们根本就还不起的。」 「不会吧……之前我看帐本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发住这种事?」 莫非是他病了几日,兄长做了什么事? 印残月抓紧兄长的手,「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印山居泣不成声,「残月,你不要气哥哥,哥哥是喝醉了……那日封少爷说要玩点新鲜的,我去赌场,见封少爷每掷一次就不断有白花花的银子进来,没多久就有好多钱,哥哥只是试试看……」 说到这儿,印山居的脸都扭曲了。 「一开始真的是不断的赢钱,赢了好多好多的钱,后来不知道怎么搞 的,手气变得好差,赢的钱全都吐了回去……我不甘心,一夜下来,我把二十间店都输光了,输到连这间屋子都不是我们自己的,还欠了好多好多的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边哭一边说,印山居声音渐弱:「我以为只要卖封少爷的东西,我们就可以慢慢还这些钱,想不到这些日子我不到店里去看,结果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现下封少爷不供我们货了,我们真的完了……」 听闻消息,印残月全身冰冷,好似连魂魄都冰冻住了。 第五章 在家里整整坐了一日一夜,就算在房里,印残月也听得到前厅传来的恐吓声跟自己兄长跪地求饶的声音。 不只是赌债而已,就连现在借他们现钱开店的债主,以及以往供给货源的老朋友,都知道他们家的情况,连袂的赶来讨价,唯恐晚了一步,就要不到任何的银两,以至于债主几乎踏破他家的门槛。 印残月掩住脸,知道要求谁才能够摆脱这一切,但这个人开的条件那么的不堪,是要他陪宿一夜,他怎么能答应? 开门走出来,他远远就看到自己兄长向讨债的人不断的低声下气;事情到这样的地步,似乎已是由不得他。 他返回房里,挑选了件白净的衣服,全身颤抖的换上,才从后门离去。 ☆☆☆ 印残月又如往常一般的被迎进封天炬的厅堂里。 封天炬出来见到他,倒也没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道:「我累了,不想与你多说废话,货源供给的事不必再谈。 印残月站起来,忍着屈辱道:「封少爷,我知道我上次又得罪了你,你千万不要记挂在心上,什么事都……好谈。」 说到好谈这两个字,他几乎说不出口,这已经代表了他肯来陪宿封天炬一夜。 封天炬从他的脸看到他的脚,冷然的目光让他受辱,他却不敢动弹。 「我记得你每次看到我都说你下次不想再见我,却每次都来见我;说实在的,我对那些不能言出必行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我……我……」 印残月忍住欲泣的心情,走到封天炬身前,颤抖的问道:「关于封少爷上次提的条件,我回家后仔细想过了,若是能让……」 「哼,你说叫你陪宿的事吗?」 他万般艰难的点头,却惹得封天炬的讪笑-- 「我记得有人告诉我,他宁可当乞子,也不肯让我碰他身上的一根寒毛。」 印残月难堪的别过脸去,「封少爷,我是很有诚意的,求求你将货源给我们,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到底有多愿意,你得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封天炬忽然揽住了他的腰,将他的身子紧锢,印残月吓得惊呼,然而封天炬脸上冷冷的笑让他停止呼喊,他羞辱交加的道: 「封少爷,这里是你招待客人的厅堂,我们能否、能否……」 封天炬捂住了他的嘴,残酷的言语和蛮力好象当他是不会动的娃娃 「当妓女是不应该怕羞的,你这样畏首畏尾,怎么讨好得了我?」 「我……」 为了庞大的债陪宿于封天炬,因而被他视为妓女,当然也无话可说,印残月只有忍着耻辱被他抱着。 他知道自己后背贴着封天炬的身子,而且封天炬在嗅闻着他的发丝,他耻辱得真想哭出来,虽然在家已想了又想、也知道到了这里会被封天炬怎样的糟塌,但是真的来到这里,痛苦的耻辱感让他只觉得自己下贱无比。 封天炬一边嗅闻着他的香味,手也一边按抚着他的腰,然后往下,钻进他的裤子里抚摸。 那种被男人抚摸的不适感,差点让印残月呕吐出来,他紧紧咬住牙关不哼一声,泪水却已积聚在眼眶里。 封天炬轻抚着他,另外一只手却在扯他的裤结,他羞辱的哭了出来,抓住封天炬的手道:「封少爷,求求你别在厅堂,若是有人进来,我、我……」 「住口,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封天炬严厉的斥喝让印残月只有忍着泪水承受。 裤结一松,下身顿失障蔽,他羞愧的掩住脸,泪水不断的滴下。 封天炬突地在他的男性欲望处轻抚了几下,他并非圣人,又值青壮,纵然满心不愿,也渐渐有了一些酥麻的感觉。 这让他觉得自己更下贱,竟在封天炬的抚摸下有感觉,岂不是在欢迎他的蹂躏一般? 封天炬频频吻着他的发丝,底下抚弄的手也变快了些,印残月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他不敢扭动拒绝,身下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整个热流贯穿了他的腰部,他的呼吸更急,发泄的欲望越来越强…… 起床时,封天炬已经没有在身边,印残月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睡在被里,被上一片的湿渍,他一摸腿边,也是一大片的湿渍。 这些就是封天炬在他身上逞欲的成果,他陪宿了封天炬整整一夜,因为封天炬一夜都没让他下床或休息。 他急急的起身穿上衣服,一眼瞥见铜镜里映出他虽疲 惫却欲望满足的脸庞。 那脸庞虽因睡得不够而有些倦色,但是面容里却又含着另外一种抚媚的春光,好似被人好好的爱过,从内部发起光来。 他颤抖不已的不敢再看铜镜里的自己。 自己简直是下贱,被男人抱住竟然、竟然…… 这人还是他最讨厌的封天炬,他害得他家一无所有,但他竟然…… 印残月掩住嘴干呕了起来。 自己昨晚那个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本性这么下贱,封天炬把他当成了贱妓,他还甘之如饴的被他践踏;若是满心不甘愿倒好,他到后来简直是自己缠着封天炬,不但用自己的腿环住他,还用自己的身躯紧紧的钢住他。 一百求他玩弄自己的身体,求他填满自己的空虚。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下贱、不知羞耻,像妓女一般? 幸好只有这一夜而已,这一夜过了,他就要忘记一切,永永远远也不要再想起,尤其是不能想起昨夜自己放荡的恳求。 印残月一夜没有回家,正忧心着不知道要编派什么理由,想不到他一进门,就见到眼里发着亮光的印山居跑了过来。 「残月,是我搞错了,我这笨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竟然会搞错了。」 「怎么了,哥?」 一夜的疲 惫让印残月说起话来有气无力,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个澡,然后躺下来睡觉。 印山居兴匆匆的道:「这几日封少爷不在,就是因为我们店里的货卖得太好, 他下去南方调货,不是故意不见我们。他现在已把货源补齐铺上,还叫了一些我们的债主过去,先帮我们付了些银钱。封少爷其是大好人一个,简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印残月悲哀的看着地上。兄长竟连这样的借口也相信,完全不知道心目中的大好人昨夜要他陪宿,并且尽兴了一夜才放他走。 「哥,我累了,想休息。」 印山居点头道:「刚才封少爷说你昨晚去找他说话,累了就在他那儿睡了,你们一定说得太晚,现在你快些去补眠吧!」 印残月已经无力反驳,只有点点头往内房走,才刚走过印山居身边,印山居却皱了皱鼻子道-- 「你身上是什么味儿,怎么跟平常不一样?」 他一惊,推了兄长一把,唯恐他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印山居被他吓了一跳,叫道:「残月,你是怎么了,怎么推我?」 「没、没事……我只是累了,料想昨日出去一日没洗身,身上有些汗味,我去洗洗再睡。」 印山居急忙点头,他现在全部的心思只在他的店里。「嗯,残月,我先去店里头看看,你自已先睡会儿,我们晚上再谈。」 进了房里,印残月崩溃似的靠着床哭出来。 他知道自己从里到外都是封天炬的味道。 要忘了昨夜,其实根本就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身为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拥抱的事实? 他更忘不了封天炬昨夜待他就像他是毫无廉耻和价值的妓女一般,而且公然的就在厅堂内要他,对他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他早已陪宿过无数男人一般…… 第六章 印残月的笑容少了些,面容苍白了些,虽然照平常般的吃睡,但是就像有个重重的结结在他的心上,以至于他心事重重。 印山居并没有发现,因为他在店里从早忙到晚,应酬虽少了,但他也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事,所以更加把心力放在生意上,回家后疲累的倒头就睡,跟印残月话也没说上几句。 隔没几天,印山居对弟弟说道:「上次封少爷对我们那么好,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却还怀疑他不肯把货给我们,其是不知我在做什么。」说完,他还露出羞赦的笑容,又道:「我想今日带些谢礼去见封少爷,残月,不如我们兄弟一起去吧!」 印残月张口欲言,却说不出话来。要去见那个曾经羞辱、睡过自己的男人,他一想起就难以自持的全身直冒冷汗,想拒绝却是脑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借口推拒。 「你也是这样想吧?那我们一起去。」 ♂♂♂ 被印山居强拉着来到封府,印残月又踏入来过多次的厅堂。 他那日便是在这个厅堂被封天炬不堪的糟踢着。 封天炬从内室走出来,微微点头的道:「坐。」 印残月一阵头昏脑胀,恨不得能赶快离开这里,他看着自己的兄长嘴巴开 开合合不断的说话,却完全听不懂兄长在说什么。 他好几次想站起来,若不是因为腿软,他早已先行告退。 「残月、残月,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我喊你这么久,你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我……」印残月完全接不上话。 封天炬替他接了下去:「可能是这里太无聊了,残月才会如此。」 印山居显然也觉得弟弟这样很失礼,他替自己的弟弟道歉:「对不起,封少爷,残月从来都不会这样,他这些日子好象比较疲倦。」 封天炬的目光毫无遮掩的投射过来,那露骨的笑容让印残月全身寒毛直竖。 他记得那种笑,那夜当他伸手圈住自己的腰往他身上靠时,就是这种笑法,然后他就完全不顾他意愿的在这厅堂要了他。 「男人倦了,就非要到另一个地方去换换心情不可。」封天炬又道。 印残月只想离他越远越好,最好能让他躲回自已的房间,他不想再跟封天炬共处一室,这样那夜不堪的回忆就不会回来折磨他。 印山居朗声笑了起来,似乎也知道封天炬在说什么。 封天炬慷慨大方的道:「我看令弟年纪够大了,的确也该见见世面,这一回由我作东,请你们到醉仙楼畅玩解闷。」 印山居为了巴结封天炬,说出来的话也是奉承的:「是啊,封少爷其是体贴朋友,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他这样魂不守舍的,我见了就怪异。」 印残月站起来倒退了几步,心口疼得发紧,他不知道封天炬为什么要请他到那里去,是要嘲笑他跟那些妓女一样,为了钱就可以把身体奉上吗?不管答案是什么,他不想再待下去了。 「不必了,我有些累,要回去休息了。」 封天炬抓住他的手,笑容里带着嘲弄:「才华灯初上谈什么累?印二少爷何必这么不赏脸?我记得你上次来我这里,一夜也不累啊!」 封天炬的话让印残月苍白了脸,那一晚是他要了他一整夜,根本不让他睡。他推封天炬的手,却怎么都推不动,他又不想做得太明显,惹得兄长怀疑。 印山居环住弟弟的肩,点头道:「是啊!残月,你最近白着脸总是奇怪,去那里消消闷气,不也挺好的?况且你都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以后若是要跟人做生意,怎么谈得开?」 印残月只得被又拖又拉的往醉仙楼走去。 封天炬就站在他身后,他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只能认命。 ♂♂♂ 封天炬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毫不眨眼。 厢房里请来的都是醉仙楼最美的姑娘,印山居看得眼睛发直。 姑娘一杯杯的喂酒给印山居,闹得印山居哈哈大笑。 而封天炬只喝酒微笑,并不碰姑娘。 印残月则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偏偏他的座位被安排在封天炬的旁边,害他一边挡的是穿著相当惹火的姑娘,另一边就是封天炬,靠向哪边都是尴尬。 时间慢慢过去,印山居喝得有点醉了,开始丑态百出,对着姑娘乱摸了起来,而那些姑娘也挺着胸脯贴着印山居。 没人服侍印残月,他也不觉得怪异,只想快快从这里脱身。然而他全身忽然一颤,感觉有只手伸入他的衣服内,他骇极的转头望向手的主人。 他看见封天炬脸上微笑不变,一手依然是拿着酒杯缓酌,但是另一手却不规矩的往他裤子内摸去。 印残月被羞辱得双颊红透,他想大叫住手,却知道一叫出来声音来,自己的名声也全完了。 他感觉那只手极有技巧的轻抚着他的敏感处,似要挑起他的情愫,他呼吸加快却要装成无事,只好也伸出手去阻挡封天炬。 没想到他才按住封天炬的手,封夭炬的手掌竟恶意一收,攫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他腰一缩,叫出了声音,幸好姑娘们劝酒劝得殷勤,声音盖住了他的叫声,才没让他被人抚摸的丑事张扬开来。 「这么舒服吗?」 封天炬靠在他耳边说话,那恶意的言辞攻击着他,他知道自己被他抚摸得无力抵抗。 「那一夜你的叫声真好听,我闭上眼睛都还听得见你那低泣恳求我的声音,你说求我碰你这里,进得更深一点……」 那原本抚摸他前面的手,忽地转到后头不住抚着,印残月难堪不已的轻喘,羞耻的求道:「别说了,封少爷,求求你。」 「你就别再说谎了……」 封天炬的指头顺利进入印残月体内,恶意的折磨着他。 握住桌面的手抽紧,印残月好想哭,他知道只要一叫,京城里的人全都会知道这等丑事,就连他敬爱的兄长也一样。 一阵阵的酸麻涌上他的后背,他低下头、牙关紧咬,不让任何人看见他快承受不住的表情。 然而封天炬不但不停手,还变本加厉的抚弄他…… 过一会儿,封天炬收了手,微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刚刚的事对他有任何影响,他指挥若定的道:「姑娘们,帮我把印大爷带到别的房间好生伺候,我要跟印二少爷谈谈生意,都下去吧!」 印山居早已喝得醉茫茫,一双色手抚着几个姑娘的胸口正吃吃笑着,摇摇晃晃的被带出了门口,到另外的房间去。 印残月颤抖着脚站起来,他只想快快离开这里,离开封天炬的身边,脱离这样的折磨。「我不会谈生意,封少爷,我先告辞了。」 封天炬微微冷笑着,「刚才不赚不过瘾吗?」 印残月羞愤的无颜抬起脸来,却被封天炬猛地拉住往床上丢去,他叫道:「封少爷,不要这样,求求你……」 封天炬勾住他的下巴,简直要把他的嘴给扯下来,冷酷的话亦充满讪笑-- 「再叫啊,叫得全妓院都进来看你躺在我的身下,风情万种的叫我给你多一点,我倒要看看你那假扮的兄长明日要不要做人﹗」 印残月被他残酷的话语剌得心口都是伤痕,不过封天炬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这贱仆竟敢装成不认得我,在我的面前跟别的男人搭手搭脚的,对我使你的小心机、耍你的小脾气!宝儿,我一直疼你、怜你,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我收留你,你今日将流落到哪里去?让你学字学琴,现在你倒装成是南方来的小才子气我;还有你明明是给我睡的人,竟还敢去跟别的男人睡,你对得起我吗?」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听得懂宝儿这个名字,当初封天炬就是误认他是他私逃的奴仆宝儿,所以对他十分无礼。 印残月呆怔道:「你在说什么?」 封天炬拧住他的嘴,恶狠狠的目光充满火气,却又冷酷无比。「给我说,你跟印山居睡过对吗?」 听他说得如此不入流,印残月激动的叫道:「你、你无耻,你在想些什么?他是我兄长……」 「兄长?你还敢给我扯谎,心口不一,是我太久没教训你了吗?」 封天炬猛地一巴掌扫过来,印残月被打得头一歪,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他这么蛮横,动手就打人,让印残月的倔脾气被激起来;他瞥了封天炬一眼,不屑的道:「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是不是你家私逃的奴仆,我不是,就算我是,你对人那么坏,哪个奴仆受得了?哪个奴仆不想逃走?」 封天炬整个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掀下了床罩,立刻踏上床。 印残月摸摸脸上被打的痕迹,站起身要往床下走,却被封天炬一把抓住,手往下一扯,几乎把他的衣物撕碎了一大半。 印残月怒吼道:「你无耻!我受够了!」 封天炬冷笑道:「你无母无父,只不过是路边的小流浪儿,什么时候冒出个兄长,还长得跟你完全不像?他看你的眼光,倒像你是他生命中的热和光,如果你逃跑这两年没跟他睡过,他会这么护着你?」 「你……你无耻下流够了没有?我跟我兄长原本长得就不像,才不是什么睡不睡的……你简直是下流,只会想这种下流的事!」 「我下流,你倒是挺喜欢的,那一夜可饥渴极了,一直哭着求我要你,要得更深更深的。」 听不得他说得露骨,印残月一脸铁青反身要走,封天炬却拿起他被撕碎的衣物,强拉起他的手跟床柱绑在一起。 印残月挣扎叫道:「你干什么?封天炬,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等会儿我会放开你的,等我要够你之后。」封天炬口吐粗俗言语,眼眸里有着炽热的火焰。「刚才不过瘾吧?我让你一次过瘾个够!」 封天炬绑得非常紧,印残月向来学文,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办法挣脱开来;看着封天炬恶狠狠的目光,印残月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无耻、下流、卑鄙……」 封天炬倏地俯下身吻他,印残月用力咬了他探进他嘴巴里的舌头,还咬出血来;封天炬又打了他一巴掌,他照样不服输的盯视着封天炬,将封天炬的血吐出来,豁出去似的怒道-- 「你有种打死我好了!」 「打死你?我会让你这么简单的痛个几下而已吗?」 封天炬的手抚过印残月的胸口,激起他一阵抖颤,然后往下滑抚着他的动情处,用冰冷的语气道:「给我说!你这两年到底有没有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睡过?」 「你有病!就算我跟男人睡过,也不关你的事!」 印残月的回话让封天炬眼光整个变寒,立刻解下裤头,露出早已蓄势待发的男性欲望处,一举进入印残月的身体。 没有事前的抚慰,印残月痛得几乎要晕过去。「放开、放开我……」 双手被绑住,封天炬又强力的在体内进出,那种不适感令他晕眩想吐,若不是凭着一口硬气和不服输的心情,他早已晕了过去。 「是印山居吗?你跟印山居睡过吗?」封天炬恶狠狠的问道。 印残月痛得眼泪狂流,他用力的转动身体想挣脱封天炬,却是徒劳无功,只能嘴上不断叫骂:「你疯了,你这疯子……」 「碰过你的男人我都要杀了……不!杀了他还太便直他,我要把他搞得身败名裂,然后让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我要让他知道碰了我的人没有好日子过,我要他比死还痛苦百倍!」 印残月咬破了嘴唇,身体痛得好象要四分五裂,他用力扯着手,却更加的伤到自己--手都起了红痕,擦出血迹来。 然而封天炬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变成了一种钝感,他的腰不自主的颤动了一下。「啊碍…放……放开……」 「我这一辈子不会放过你的,下辈子也一样,你是我的,永远也跑不了,你休想逃,一辈子也休想!」 听他说得狂暴,印残月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眼泪也不听使唤的落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让他悲从中来。 他开始哭起来,而且哭得伤心,似有万般的痛苦却说不出来。「你这疯子、疯子!放开我!我不要……」 他抬起头来看着封天炬,封天炬身上的热汗滴到他的身上,他全身好热。 封天炬伏在他身上,吻若他裸露的躯体,一寸寸烙下了吻痕。 「你要!你十多岁就跟了我,你第一次是给我的……我摘花为你别上时,你脸上惊喜羞怯的表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每次要你时,你都张开双臂欢迎我,你是我的,你的心里刻着我的名字……」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封天炬」 封天炬不顾一切在他身上狂泄着相思和欲望,床板剧烈摇动,好象快被这股深猛的感情给摧折了一样。 「你跌进黄河的支流里,但我知道你不可能死,你在等我找你,宝儿,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 「我不是宝儿,我是印残月,放开我,你放开我!」 印残月不断的转头逃避,双唇却还是被封天炬吻进了嘴里,他嘴里有封天炬的气味,难以磨灭,那种气味令他心口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一辈子也不放,你是我的,你说,说你是我的……」 「不要,不要再说了,别再说了……」 印残月惨叫着摇头,他头痛欲裂,影像在他脑子里不断的转着圈,他扯不断绑住手的碎布,只能更用力的扯着,就连伤害了自己也完全不晓得。 「宝儿……」 印残月尖叫着,全身颤抖,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竟发出了如此高亢的声音: 「我不是宝儿,我不是!我一点也不认得你……你走开,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着你,一辈子都不想见着你,我恨你……好恨、好恨、好恨……」 说到后来,他明明声嘶力竭,声音却落入了封天炬的吻里。 封天炬将自己的身子迅速的沉入印残月的身体里,还不断吻着他可以吻到的地方。 印残月仍不断死命的挣扎。 封夭炬容不得他挣扎,他是他的,永远也变不了;他狂怒的望着在床上被他百般折辱侵犯的人儿,却毫无放过他的意思。 这一夜他要让他的宝儿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是谁的,只有谁可以对他的身子这么做。 第七章 在梦里,总是一片雾蒙蒙的景况,让他看也看不清楚,但他总是看得到一个人影,背着他啼哭。 从少年到青年,一年一年的经过,他无奈啼哭的时间总是越来越长,长得让他觉得他哭啼的时间没有终止。 他只等着一个人,但那人来的时间总是越来越短,越来越不耐烦。 到最后,他知道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再来了,他就被遗忘在这个破旧的院子里,没人记得他,连饭也忘了送给他吃。 印残月心头一阵悸动,一股酸苦像是刀锋一样的画过他的心口,泊泊的流出血水,逼得他眼里也含满泪水。 他醒来后,还不断的哭泣,温烫的泪水流过他的颊边。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但还记得梦里那种化不开的浓愁跟痛苦,像要割裂心肺一般的令他凄伤欲绝。 他的手腕因被绑住还留了血,虽布巾已经解下,但是手上的伤痕还在,身上盖着一张薄被,薄被内身无寸缕。他觉得口渴,想要坐起身来,才知自己身体根本就动不了,而且疼痛不已。 「醒了吗?」 从外面响起关门声,他马上擦去泪水,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更何况做了个无聊的梦就哭成这样,传出去也贻笑大方。 然而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在他眼前。 封天炬手中端了一碗米粥,香气四溢的走了进来。 「你饿了吧?我要人做了一碗米粥给你喝。」他说得平常,倒像他们常常这样对话似的。 印残月不屑的朝他吐口水,「你这疯子,但愿我这一辈子能从未见过你。」 封天炬凛然的目光朝他射来,他也鄙夷的回望。 封天炬当他在闹小孩脾气,柔声安抚道:「别再闹了,来吃粥吧!」 见封天炬要喂他,印残月手一挥就打翻了整碗粥,他撑起自己疼痛得像要裂成两半的身子,冷淡的声音完全像不识得封天炬般的冷酷:「我的衣服呢?」 封天炬的声音也跟着低沉下去:「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就是要远离你这个疯子、卑鄙的小人.无耻之徒、下流的混帐!」 听他越骂越凶,封天炬的眼光也愈来愈寒,「你越来越放肆了!」 印残月挖苦般的大笑,「你真以为我就是你私逃的奴仆吗?我祖宗八代都能背给你听,谁不知道印家到我们这一代只有两个男孩,你这疯子以为只是面容长得像,我就是你的人了吗?」他越说越刻薄:「我猜那个叫宝儿的奴仆是早已受不了你的脾性,说不定他落入黄河里只不过是个幌子,那时恐怕正是他离开你的好时候;若我是他,我连夜逃走都来不及了,你以为我还会满口需要你的待在你身远吗?」 见封天炬脸色难看,看来这辱骂对他有效,他变本加厉的讽刺起来:「说不定是你爱他爱得神魂颠倒,他倒一点也不爱你,所以才假借落水的名义,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他。」 封天炬动都没动,但是他冷酷的双眸露出凶光。「你最好闭嘴,印残月,别再胡说八道。」 「我偏要说,那个什么宝儿的,一定是他不想待在你身边,说不定人家身边早已有了情夫,不需要你,要不然就是你冷落了他,他又琵琶别抱,哈,若我是他,你再怎么有钱有势我也不会看上你的。」 封天炬气得一脚踢翻桌子,他火爆的表情充满狂怒。 印残月不怕他,反正自己的倔脾气已被激起,况且身子都被这样糟踢过了,他还能对他怎么样? 「你大不了杀了我、糟踢我而已,但是我告诉你,我瞧不起你!」 他这段话一说,封天炬狂怒的表情敛下,冷冷的道:「我糟踢你,你倒哭着求我多给一些呢!」 印残月脸一白。昨夜的事到后来他不太记得,因为封天炬弄得他体力全失、神智不清,他只知道封天炬不断的侵犯他。 封天炬缓缓的道:「别斗气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我带了药来,要穿衣服可以,等我帮你抹了药后再穿。」 印残月咬了咬唇,脱口而出:「那伤口还不是你弄的!」 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这感觉倒像是在撒娇。 「所以我不是带药给你抹了吗?」封天炬掀唇一笑,伸手将薄被拉开。 印残月不愿在这下流的话题里多加纠缠,立刻襟口不语,低头难堪的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封天炬拿起备好的湿巾帮他擦拭身体,清凉的感觉令他一阵舒服。 擦到他腿间时,印残月红了脸夺过巾子,口气挺坏的道:「不必了,我自己 擦。」 封天炬抢过巾子,「不必废话,将身子转过去。」 印残月哪肯毫无防备的转过身子,露出自己昨夜被他一再蹂躏摧残的地方。 「不必了,我说过我自己擦。」 封天炬的话简单明了:「你兄长若是待会儿醒过来要找你,你是要让他看见你这副诱人的模样,还是要及早擦过,快点穿上衣服?」 封天炬说得对,若是让兄长看见他这副被人侵犯过的模样,他就不必活了。 印残月羞惭的别过头去,只好翻过身子,让封天炬为他擦,但他口气一样的坏:「你不是说他不是我兄长,是我情夫吗?」 「你昨夜说不是了。」 印残月已忘了昨夜自己有没有说过,一定是封天炬趁他神智不清时逼问的。 他故意唱反调:「说不定我是骗你的啊!」 封天炬微笑,显然想起昨夜的欢愉。「那个时候,你也无法骗我了。」 一个短暂的印象滑过印残月的脑际,他羞红了脸,知道封天炬说的是何时了,他那时连气都喘不过来,哪有心思可以编派谎言? 湿巾擦过他的臀缝,印残月简直又羞又气,因为封天炬越擦越慢,他想夺过巾子,奈何手势不对,碰不到那个地方。 「你到底要擦到何时,快一些好吗?」 「你总是求我快一些呢!」 封天炬说的一定是个荤笑话,而且还很下流,印残月伸手往他的头打去,怒道:「不必你擦了,大不了我不擦药。」 封天炬抓住他的手,「以前宝儿不敢对我生气,你倒是常常对我横眉竖目。」 「他一定就是不敢对你生气,才会、才会……」去跳河! 一句「去跳河」印残月说不出口,感觉说这一句话有点不慈悲。 别过头去,这会儿封天炬擦得快了一些,然后用手指沾了药膏,霎时滑入他的私密处左右涂抹,既像抹药,又像爱抚。 那种感觉很难受,印残月咬住了被巾,他知道昨日身子已被封天炬一再的要过,但是如今封天炬的手指稍加刺激,自己又有了一丝的快感。 「你又想要了吗?」 封天炬伏在他耳边对他轻声细语的说话,但是言辞之下流,让印残月几乎气晕了。他怒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一张口,封天炬就吻上了他的唇,舌头像滑溜的小蛇滑过他的唇内,霸道的强吻;他被吻出泪来,封天炬还不放弃的在他颈边留下一个吻痕。 「你不想要,我还想要。」封天炬邪笑着道。 印残月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瞄,急忙当成没看到,因为封天炬那男性的部位已在裤内隆起。他越不看,封天炬反而越要拉他的手去碰,他羞窘得急忙挣脱,但那掌心里的热度让他脸烧得更红。 「等你身子好一点后再来我别馆,我等你。」 印残月听他说得温柔,连忙转过头去,要他去他别馆,怎么可能? 全但是封天炬还没说完:「你不来,我不拨货,你们欠的债,没卖我的货十年八年的,偿还不完的。」 听他说得卑鄙,印残月登时又是怒目以对,但封天炬眼里的热火看得他心下恙忑,他颤声道:「你别卑鄙至此好吗?」 只是封天炬的回话让他霎时无心三言 「只要能得到你,要我做多卑鄙的事,我都毫无二话。」 ♂♂♂ 兄长醉了一夜,来找他时已是日上三竿,而且完全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 印残月换上了封天炬为他买的新衣,只因为昨夜穿来的衣服早已成了一块破布。 被侵犯过的身子抹过药,休息了一个上午,已好上许多,不过他还得遮掩手上被绑过的痕迹。 封天炬笑道:「昨夜玩得尽兴吗,印大少爷?」 印山居粗脸粗皮的竟也红了脸,他喃喃道:「那么美的姑娘,若是我自己来, 还点不起呢!」 封天炬望向印残月,意有所指的道:「玩得尽兴就好,昨夜我也满意至极,确定我怀里抱的人,只有过我。」 印残月立时脸黑了一半。这人竟这般无耻,在他兄长面前提他,虽然只是隐晦的提,但也让他难堪得很。 印山居眨了眨眼,「莫非是个清倌?」 封天炬摇头,「不是,不过是我破他的身,他长得美,就是嘴巴刁了点,不过他哭着求饶的声音非常动听,让男人不由自主的想入非非。简而言之,就是男人一听到他求饶的声音,都会忍不住想要了他。」 他说到情色处,印山居大睁着眼,赞了几声:「能让封少爷这样说的美人,一定是个绝顶佳人了。 听封天炬越说越不象话,印残月若不是此时不能动手,只怕早已狠狠撕裂他的嘴巴了。但是想不到封天炬竟还问他-- 「昨夜你觉得如何呢?残月?」 他脸色早已铁青,「昨夜没什么好说的。」 封天炬一手放在他的肩上,身子离他很近,笑话越说越低俗:「可是我昨夜怎么听见你欲仙欲死的叫声?」 趁着桌子挡住,他的兄长没看到,印残月一脚狠狠的踩在封天炬的脚上,而且是用力的踩下、再三的拧转,反正他昨夜在他身上尽兴够了,现在换他报复也不算过分。 封天炬脸色微变,可是不好推开他,以免引起印山居的注意。 踩过后,印残月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他朗笑的表情如清风飘扬,清雅的声音更是得意非凡:「昨夜的感觉不怎么样,不过此刻的感觉却是痛快得很。」 印山居不解的道:「为什么此刻的感觉很痛快?」 印残月笑而不答,先行而去。 封天炬则迷失在他刚才如清风般的朗笑中,他从未看过他这样洒脱雅丽的表情,就连与宝儿相处时也没有;他怔了一会儿,才快快的跟上去。 只剩印山居不解的搔着头。 照他看来,弟弟应该是昨夜销魂,今早酒醒有宿醉的头痛,怎么会是昨夜不怎么样,今早反而痛快呢? ※※※※ 家里运来了两箱的东西,送的人也不说是谁送的,放下东西就走。 兄长不在,印残月以为是兄长在外头买的,就开箱来看。 一看,竟是满箱的衣饰、衣服,他摊开来看,那衣衫的质料既好又美,花样又雅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兄长一回来,他急得念道:「家中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去买这些衣服,我衣服虽旧,穿著有什么关系,何必再去买?」 「衣服?」听他念了一长串,印山居还是不懂他在说什么。 指着厅堂里的两个箱子,印残月舍不得兄长花银两在这种地方,他是心疼银子哪!「就是这个啊!」 印山居掀开箱子,讶然的看着里面的衣服。他就算再怎么大老粗,也看得出这衣服比他身上的恐怕不只贵上十倍。 「这、这是送错了吧?残月,我怎么送得起你这么贵的衣服、配饰?就算我送得起,顶多只能送你一件,哪里来的两箱可送?」 印残月才知误会了,他抚了抚心口,朝兄长低声道:「对不起,哥,我以为你又乱花钱了,害我吓了一跳。」 印山居眼光往箱里望去,看着上面那一件,他叹息道: 「这衣服若是穿在你身上,不知有多好看,铁定像仙人下凡一般。唉!都怪哥哥买不起。」 印残月失笑道:「衣服不过是外表的打扮而已,哪有什么,还不如我们兄弟心里的情谊深长呢!」 印山居听着这句话可亲,低头惭愧的道:「残月,若不是我赌输了钱,以封少爷给我们的货源,我们早已赚足了大钱,也可以买件这种衣服,你别气我啊!」说完,他紧张的道:「我发誓以后绝对不碰赌了,是真的。」 印残月温柔的点头,「我知道的,哥哥,你只是一时胡涂又加上喝醉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输了二十间店都没感觉?」 印山居感激的点点头。 印残月将箱子合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错了,等会儿人家就会来拿,我们封好,别乱动。」 他抚过那件上好料子的衣服,也知道它质感舒适、织工一流,再看另一箱的配饰,每一件都别具巧心匠意,他看了有说不出的心动。 虽说衣服、配饰是身外之物,但是毕竟东西美就是美,他又不是看不出东西价值的蠢人,怎么会不懂得欣赏? 他不想在自己的兄长面前做得太明显,但他心里的确有点怅然若失;若是能穿上上面那件衣服,不知感觉是怎么样?那件衣服真的好美。 印山居似乎能感受到弟弟的心情,他小声的道:「残月,这衣服是真的很美,哥哥想看你穿上的样子。」 印残月惊道:「不行,这是别人的,是人家送错的,我不能穿。」 印山居将衣服拿起,那衣服美丽得令人眼花撩乱。「我们只是穿穿看而已,又没要弄脏。我们穿一下就马上脱下,然后放进箱子里,只要不弄脏就好,而且你只是穿给我看看而已啊!」 「但是……」 印山居推着他,连那件衣服都塞进他怀里。「去,去内室换给我看。」 「但是……」 印山居道:「我们又不是不还,只是穿一下,然后就放进箱内。」他还不忘叮咛:「你小心,别弄脏这件衣物。」 禁不起穿这件质料上好、样式高雅衣服的诱惑,印残月摸着衣服的质料,他在心里跟嘴里同样小声的道:「我穿一下就好,马上就脱下。」 于是他走入内室换起这套衣物。 才刚套上,那布料就轻轻柔柔的服贴住他的身子,可见它的质料必定是好的,而它的织工使花样看起来像是活的一样,更显见这件衣服的价值不凡。 他一从内室走出来,印山居便看痴了过去;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已的弟弟是人中龙凤,但是竟有这么美艳,他却从来不知道。 「残月,你穿这件真好看,它简直是为你的身子剪裁的。美极了,我都不知道你的腰竟那么细,比姑娘家还细呢!」 第八章 印残月脸上微红,他有些嗔、有些微怒:「哥,你究竟胡说些什么,怎么拿我跟姑娘家相比?」 虽然印山居也觉得自己的比喻不伦不类,但是眼见印残月的美艳清雅难以言喻,他自己也红了脸的坦诚道:「对不起,残月,哥是看你穿这件衣服真的是太美了,一时失言……但是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好象是照着你身材做的,看起来根本就是做给你穿的。」 「好看,真好看。」竟是封天炬的声音,而且还响起了几声拍手声。 想不到他竟来到他们的家门口了。 印残月还来不及反应,封天炬就已来到他身边,眼里满满都是赞赏与惊异。 「这件衣服穿在残月的身上其是适合得很,看来真是误打误撞。」 印山居愣了一下,「这误打误撞是怎么说,封少爷?」 封天炬道:「我本来订了一箱的饰品跟一箱衣衫要给我自己在京城里穿,想不到师傅做错了尺寸,我又不想送给不知名的人,就想可能残月能穿,便要人送来这里,想不到他穿起来这般的好看动人。」 原来这是封天炬的衣服,印残月哪肯受他人情,急忙要脱下来。「对不住,封少爷,我马上还给你……」 「不必还了,既然你穿了好看,就送给你。」 印山居和印残月面面相觑。 这么贵重的东西要送,有点令人惊讶。 而印残月当然是死也不肯收的。收了这家伙的东西,岂不是欠他一辈子的人情,而且永远也还不完。 「这些东西这么贵,我怎么敢收?对不起,封少爷,我立刻脱下来还你。」印残月急急的道。 他一再的说要还,似乎激怒了封天炬。 封天炬的眼眸射出了怒光,「我说送你就是送你。」 印残月火气也上来了,「我说不收就不收,收你的东西,岂不是……」碍于兄长在场,印残月将即将怒骂的话改了一下:「岂不是受之有愧!」 「你不收,我就丢掉。」封天炬说得更绝:「反正我只要送你。」 印山居没理解到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态势,反而还调调建议:「残月,你就别推拒了,这衣服这么美,你穿起来这么合身,倒像封少爷为你特意订作的一般。既然是做错了,料想对方也不敢向封少爷收钱,不如我们就收下 了;况且这箱里还有许多漂亮的衣衫,我件件看起来都喜欢,真想叫你每日都穿给我看看。」 「哥--」印残月还想拒绝。 「就收下吧!再试试这套,看看是否一样合身。」 印山居又从里面拿出一套更美的紫蓝色衣服,那颜色染得十分美丽,连印残月都看得目眩神迷。 封天炬接过那件衣服,牵着印残月的手道:「对,试试这件衣服,应该比你身上穿的还要合身好看才对。」 印残月原本想要甩开他的手,又怕做得太明显让自己的兄长觉得奇怪,只能屈从。 封天炬翻看另外一箱的饰物,从中拿出了几件。「我猜这几件配这衣服一定好看,残月,我们来试试。」 印残月不满的啐道:「谁跟你是『我们』?」 这声轻啐碍于印山居在场,不能大声,反而气势薄弱。 印山居看着那些配饰,知道自己是个老粗,不懂这些配饰的用法,便喃喃道:「这东西美则美矣,但就是不知道怎么用。」 「我知道怎么用,我来帮残月换衣服,顺便教他怎么用这些配饰。」 印山居喜出望外,「封少爷,这样会不会太劳烦你?我是完全看不懂怎么用 的,只瞧着精致好看而已;你肯教残月,当然是最好。」 印残月怎么肯让封天炬陪自己换衣服,万一让他做出什么羞人的事怎么办? 他急忙摇头拒绝,怕拒绝迟了,就害自己落入那可耻的状况里。「不,怎能劳烦封少爷做这种奴婢做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了……」 封天炬的眸光发亮,令印残月脸红耳热,因为他想起当封天炬用这种眼光看他时,通常都是他已经压在他身上的时候。 「不必客气,我很乐意,我们说换就换吧,更何况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你怕什么羞?」 就是两个大男人才糟糕!印残月心下着急,却甩脱不了他的手。 封天炬大手一伸,把印残月拖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印山居不在场,而且厅堂也离得远了,印残月就要破口大骂。 但封天炬立刻把他压在门板上,也不顾是不是他的房间,便对他准备要破口大骂的唇热吻了起来。 「放、放……」 印残月用力搥着封天炬的后背和臂膀,封天炬反而吻得更煽情火热,像要把他的唇全都尝够味道似的;印残月一个字都说不完整,就又被他盖住了唇,气息交融的亲吻着。 封天炬吻得两人毫无喘息的余地,他嘴离开后,印残月立刻别过头去,不住的大喘着气。 「你、你这混……」 印残月伸手要打,封天炬立即环住他的腰身,他惊讶的发觉封天炬的下身硬如铜铁,他羞得脸都红了。 「你放开!」 想不到封天炬更煽情的添着他的耳垂,戏弄他的耳背,低沉的语音像要荡人魂魄般:「你好美,我早知道你穿上我为你精心买的衣服会很美,但没想到会美到这样的程度。」他那痴迷的语气毫无保留:「你简直美极了。」 原来衣服是他特意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师傅做错了尺寸;再说,哪有人做错了尺寸就全部给了大客户,一定是全部裁新重作。 「我要你,就是现在。」封天炬的语气火热得像要燃烧一般。 感觉封天炬的脚已经顶开了他的腿,不断的厮磨着,印残月又惊又气,他推着他的膀子道:「你疯了,我哥就在外面……」 封天炬抓住他想踢他的腿,抚摸似的摸法,让印残月一阵阵的麻痒。他背靠着门,又怕拒绝得太用力会震动门板,发出奇怪的声音,反而引得他哥哥来看,以至于他连动都不太敢动,只能推着封天炬,一边嘴里不断的怒骂 「走开……我不要再陪宿你了……走开……」 封天炬撩起他的下衫,手已不规矩的在解他的裤结;他用尽力气踢,却被封天炬借力使力的脱下了外裤,连亵裤都一起解了下来。 他感觉下身一阵冰凉,急急怒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封天炬!」 封天炬蹲了下来,然后做着印残月连想都没想过的事 他的欲望之处被封天炬的唇牢牢的锁祝 震惊之余,他发觉自己土星口子受着那种酥麻的无言快感,因为他的下身有感觉的挺起,被封天炬更深的吸吭着。 他难堪的推着封天炬的头,一边惊慌失措的发出抽气声,想也没想过竟有这样的事,他骂道:「你疯了吗?封天炬,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要他形容现在的状况……天啊,这简直是羞耻又下流的事,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形容得出口呢? 封天炬微随着眼,慢条斯理的问道: 「怎么可以怎样啊?」 印残月涨红脸,完全回答不出来。 想不到封天炬还有更下流的话流畅般的道出,让他简直无地自容 「你又甜又香,让我吮你几口,有什么关系?」 「你、你……」印残月发抖得无法思考,只能用最普通的形容词痛苦的道 「你简直是下流!」 他手抓着封天炬的发硬要把他扯离,封天炬反倒又亲上去,他被他的动作羞得无地自容。 虽然无法动弹,他也难堪的发觉自己被他高超的技巧逗弄得三魂七魄去了大半,本来要推他离开自己的手,竟缓缓的在他浓密的发里轻抓。 他的身躯轻颤,口内吐出的全是热气,压着门板的后背就要禁不住的痉挛起来,星眸里满是水气。 「别这样……放、放开……」 他颤抖着,想拉开封天炬却又无力,但是封天炬一直吻着,他简直要受不了了,但若泄出来…… 原本的那件衣服在他们欢爱结束后变得又皱又脏。 封天炬终于从他体内退出来,印残月低叹了口气。 自己竟然……竟然…… 兄长就在外面,自己竟然就跟这个衣冠禽兽交合……他一回复冷静,就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无耻、下流,简直是禽兽﹗」 封天炬握住他的手,满脸笑容的指着掉在门边的配件。「你是要仪容端整的与我出去,还是要让你兄长知道我们刚才在这里翻云覆雨?你刚刚的表情说有多逗人情欲,就有多逗人情欲。」 「无耻,下流!」听他说得这般下流,印残月只能骂在嘴里。 封天炬起身整整衣物,还拿起印残月刚才被他丢在门边的亵裤,笑容可掬的道:「这个要吗?」 印残月从脸红到了脚,他不顾身后的疼痛,急忙下床夺过自己的小裤穿上,却见封天炬朝着他兴味十足的看着,他羞愤之余怒吼道: 「你看够了吗?」 「还不够。」 被封天炬下流的话气得无话可说,印残月干脆不理他的穿上新衣物,配件随便挑个就系上了腰边,急着梳整仪容。 ♂♂♂ 印山居等了许久,就快不耐烦起来了,见到弟弟穿著那件紫蓝色的衣衫出现,好看尤胜前件,不由得看痴了过去。 封天炬一走出来就是见到这副光景,他的眉心微皱,英俊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股狂怒。 「残月!」 印残月根本就不想理会封天炬,他要是再理会他一次,岂不是自己不断的 丢着脸? 于是他只向印山居说着话,而且还特地转个圈子给印山居看。 「哥,你说我穿这件衣服是不是一样的好看?」 印山居就像三魂七魄全都飞了一样的发痴,他喃喃道:「好看,真好看,哥哥不会形容,总之就是好看。」 在他眼里,印残月本就长相不俗,但现在看起来,却是美得令人心里狂跳。弟弟那粉扑般的脸颊、无邪的目光和细瘦的小蛮腰,浑身散发一股说不出的迷魅味道,令他整个人都快傻了。 见印残月完全不理会自己,封天炬冰寒的目光里有着非同小可的怒意,他再唤了一次:「残月?」 印残月依然不理他,而一向会巴结他的印山居因为痴迷的望着印残月,根本就忘了巴结他。 封天炬脸上神色微变的掉头离开。 印残月见他离开,也说不出心里五味杂陈的味道是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然而这个逐渐远去的狂怒背影,竟令他心头凄凉的一缩。 他好似见过这样的背影无数次,一次比一次还要伤心,一次比一次还要绝望。 见到一滴泪水滑落弟弟的面颊,印山居大骇道:「你怎么哭了,残月?」 印残月急急擦去泪水,笑道:「没什么,只是穿上这么好的衣服,高兴得哭 了。」 印山居点点头,没再多问,也说道:「是啊,这衣服真漂亮!」 幸好兄长没再多问,要不然印残月根本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哭泣。 既然不知道,又怎么能够解释? 第九章 初秋的雨落进了窗口,秋风则吹动着小偏窗。 下午试过衣服后,印残月忽地头痛起来,他躺了一个下午,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印山居担心的来看过他几回,他虽能勉强回话,但是痛苦一直持续。 印山居气急败坏的道:「不是这宿疾今年就不再犯了,怎么你这会儿又痛起 来,要不要我叫个大夫来看看?」 印残月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他去年常在闹头痛,有时闹起来一夜不能安睡,找了几个大夫看也查不出病因,顶多煎煮几碗止痛的药喝下而已。 他以为是去年的身子不太好才会引发头痛,所以拼命的多吃、多休息,身体倒也养好了许多,今年初便不再闹头痛。 想不到那日去庙里烧香时遇见了封天炬,忽然又开始头痛,那次他甚至痛得晕倒。 今天也极痛,但他不想让兄长担心,只好强撑无事的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哥,你明日还要忙店里的事,早些去睡吧!」 「真的只要休息一会儿就会好吗?」 兄长担忧的话让印残月心头一暖,他面色苍白的笑道:「我哪一次不是睡一觉就好?你休息去,让我睡一夜吧!」 想想过去弟弟每次头痛也是这样,印山居只好帮他盖上被子,关心的道: 「那你睡吧,我也去睡了。」 「嗯!」 印山居走出房门,关上门前还依依不舍似的望了弟弟几眼。 印残月微笑着从被里伸出手指晃了晃,那可爱的动作让印山居露出放心的笑容,这才合上门。 偏窗被风吹得嘎嘎作响,外面风声呼啸,雨亦落了下来,印残月感觉天地之间忽然好象只有他存在似的孤独无助。 他的心里泛着痛,好象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浮出来,却有一股情感拼命的阻绝着这个东西,彷佛只要一想起,就要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里去。 他的头越来越痛,痛得他不适的坐起来干呕。 他看到棉被上一角的黄渍,心想自己才刚亲手洗过被子,怎会有黄渍? 随即他脸红耳热,想必是上午留下来的,那个时候封天炬强压着他,不断的侵犯着他,竟在自己房里就强行要他,也不管他兄长就在外头。 「这个下流的色胚!」 他忍不住忿忿的骂出口,然而这么一来头痛竟好了许多。 他哑然失笑道:「原来要骂封天炬头痛才会好,那有什么困难的,我要骂他的词成千上万,他简直是下流、无耻、卑鄙,而且色……色极了!」 讲到这个色字,他的脸上立即发烫起来,那个色胚竟然用嘴吻他那个地方,还说香甜。 他更羞气的骂道:「哪个人像他这么不要脸的,竟然蹲在男人的身前,就胡乱的……」 骂了几句,头痛不药而愈,他的身子反倒轻快了许多,随即又想起他今年也是遇到封天炬后才开始又头痛起来,而且有时还痛得那样厉害,可见这瘟神是生来与他相克的。 他缓躺了下来,将白净的颊面贴着枕子。 枕子上还残留着封天炬的一丝味儿。 他记得封天炬完事后全身乏力,竟大方的枕在他的枕子上,还将他楼到他的怀里,彷佛他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他、他是有一丁点喜欢我吗?」 封天炬虽对自己既霸道又强势,常常说要就要,自己还是半强迫的与他发生关系;而且他又胡乱的怀疑自己跟兄长的情谊,但是他有时看他的目光、残存的温柔,又让他总觉得他是在意着自己。 好象发觉自己想的是何等羞耻的问题,印残月脸上又青又红,他胡乱拍着自己的颊,怒道:「你在想些什么?两个男人间哪有什么喜欢、爱的,你究竟还要不要脸?还是不是斯文人?」 不愿再想,也不敢再想,邱残月急忙的闭上眼睛。 一伸手,他触到自己身上衣料的滑腻。连这种薄衣箱子里都有,看来封天炬都设想过了,但这衣服这样贵,自己怎能收下? 他起身,赶忙脱下身上薄薄的单衣,心中打算明日去还了这些衣服。 ♂♂♂ 印残月早上跟兄长说了一下他要去还衣服,印山居惋惜道 「那么美的衣服真要送回去吗?」 「无缘无故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总是不妥。」 印山居似也觉得有理,一方面也是因为宠溺他,便点头道:「就照你的心意做吧!」 印残月自己整理了衣服,请两个人拖着这两个箱子走到封天炬的别馆前。 他一会儿抹抹脸,一会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衫是否整齐,紧张的心情让他觉得自己手足无措起来。 他知道昨日他在厅堂里只是不理会封天炬,封天炬便生了气,今早自己又要来还他衣物,他不知会有多么气怒。 不过他生气后有时又会抱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了他的身子。 印残月的脸不由得绯红起来,伸手敲了敲门。 以前总是毫无二话迎进他的仆役,今日却皱着眉头道:「少爷今天不想见 客。」 封天炬是这么生气吗?气得不想见任何人?那自己等会儿进去得小心一些……或者今天就算了吧!但东西都已搬来,哪有再搬回去的道理? 印残月轻声道:「我是来归还东西的,只是送进厅里而已。」 「好吧!既然是归还东西,那就搬进厅里就好;你来过几次,你自己要人搬 吧,我少爷不喜欢我们下人在厅堂那边探头探脑的。」 那仆役说话也不太像把他瞧在眼里,印残月顾不得他的态度无礼,点了头,就要人搬进去。 箱子放在厅堂前,印残月还未走进去,就听到一阵淫声浪语。他脚下有些抖颤,有什么尖锐的回忆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让他不由自主的手脚都发起抖来。 他的脚步加快了些,厅堂的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的一推开,就看见封天炬抱着半裸女子公然在厅堂狎戏的景况。 那女子一边喘嘘着、一边求饶,就算见到人进来,她连遮掩也不遮掩。「封少爷,你快些给我,我受不了了……」 「还没,还没呢!」 封天炬的手探进女子的下身,正在做些不堪入目的事情,然而他头一抬就看到了印残月,照样毫无感觉的道:「你来干什么?」 他说得他好象不请自来,多么让他生厌!印残月倒退了好几步,好象自己被他的眼光在身上射出了两个洞似的,眼前的情景让他震惊不已,他支支吾吾的已不知自已在说什么了:「来还衣服……我来还衣服的……」 封天炬冷酷的话语完全不留情面:「你不要,那就丢进污水里,我不需要你收下又退还的,看了就厌,滚!」 印残月蹒跚着步子,差点绊了一较,嘴唇开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样子,以为你像我一个下贱的仆役,就装腔作势起来。 宝儿是让我逞欲用的,我心情好时才找他,心情不好时,我照样踹踢他入水:你是什么东西?明明是个冒牌货儿,也敢对我不理不睬?」 封天炬的每句话都重击在印残月内心,他退得更远,好象有什么呼之欲出,要剖开他的脑子般的折磨着他;耳朵里还有残存的淫声秽语,声声入耳,句句痛心。 「爷,快给我……」女子又在浪叫着。 「乖,逗得我开心了,我送上五大箱的衣服给妳。」 「啊啊碍…」印残月抱着头忽然惨叫起来,他闭上眼睛,却看到汹涌的大水朝他没顶而来,他毫不挣扎的让水波淹没了他。 他知道与其这样活着,他宁可被水淹死…… ☆☆☆ 他不晓得自己在呼喊什么,只知道自己张开嘴巴想发出声音,却什么也没听到,只剩下一片雾茫茫。 一双担忧好奇的眼眸盯着他看,一边说着:「这人还活着……」 再仔细一看,盯着他看的人竟是印山居,他关心的目光令他心口一热,像是有万般的委屈般,他的热泪滚滚而下,哭泣道:「哥--」 感觉有一双大手为他抹去泪,他这才张开眼睛,眼前竟是封天炬,再看了看自已躺着的地方,竟是封天炬的内室,他急忙坐起。 「躺着,你又头痛得昏倒了。」 「不……我要回去了!」印残月慌乱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与封天炬不堪的接 触,他再也不要想起来。 「残月--」 再怎么愚蠢,印残月也知道自己刚刚破坏了封天炬的兴头。「抱歉,我扫了封少爷的兴,我马上回去。」 他急急忙忙要套上鞋子,封天炬却蛮横的吻上他的嘴,怒吼道-- 「不准走,你哪里也不许去。」 「不要碰我……不要、不要……我宁可死,也不要待在你身边!」 他几近惨叫,却被封天炬压倒在床上;他一提死字,封天炬似乎由心底发出低沉的狂怒嘶吼-- 「哪里也不准去,你只能留在我身边,以后再也不准说个死字,绝对不许你再说……」 印残月拼死命的挣扎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再想起来,不要……我什么也不要。」 封天炬吸吮着他唇内的芳香,激动的程度不下于他。「不准走,不准走,你是我的,是我的……」 印残月推拒着他,用力的搥打他,却还是不敌他的蛮力。封天炬解下印残月的裤结,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他的身体里面,宣示他是他的人般的冲撞着。 印残月痛哭失声,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接纳着他,腰部颤动的在欢迎着他的交欢,但他的心里苦涩凄绝--封天炬也是这样对待那位在厅堂的女子。 自己与那女子有何差异?都一样是他玩弄的对象而已。 「别哭,我的心要拧碎了……」 频频吻去印残月的泪水,封天炬勾起他的下巴,爱怜的抚触他哭得红通的头。 封天炬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好象心里是多么看重他一般的安慰抚爱,这让印残月的心几乎要承受不住的支离破碎起来。 又气、又恨、又怨、又爱的感情在他的心里盘旋着,令他激动得难以自己。 他又哭了出来,开始像泄愤一样搥打封天炬的肩膀:「我恨你……你竟然……竟然跟别人欢好,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谁教你不理我……」 自己只是那日稍稍的不理他,他便这样的伤害他,印残月不顾一切的往他脸上打去:「你竟还有理由,你这人渣,我恨死你了。」 封天炬不闪不避,由着他在脸上打。 反而是印残月自觉出手过重,一打就心疼,于是又哭了起来;知道自己是为他心疼,他哭得更厉害,什么时候自己竟会为这混帐着想了? 封天炬弯下腰,解开印残月身上的衣物,轻缓的烙下热烫的吻。 「我恨你……」印残月哭着道。 「乖,不恨……」 印残月抽噎了一下,「我才不要乖,是你强迫我的……」 「嗯,是我强迫你的。」 封天炬嘴角一弯,将自己挺得更进去。 印残月发出高昂的抽气声,脸颊染上了娇媚颜色。 「你、你还笑……这样的折辱我,你、你还笑得出来?」 像是报复一般的,印残月无意间合起双腿,这下换封天炬发出高昂的抽气声,印残月也觉得身内一阵畅快。 「别、别动……残月……」 封天炬说得断断续续,汗珠从他额上流下,表情十分痛苦,却又含着万分的爽快。 印残月第一次知道自己竟可以在欢爱里占尽上风。 他不信,又夹了一次,这次令封天炬吸气吸得更大声了。 封天炬皱着眉,话声已几近嘶哑:「就叫你别动了。」 印残月不禁媚然一笑。 封天炬从没看他这般笑过,既娇媚又挑引,一时也呆怔住了。 「我偏要动,你能拿我怎样?」 印残月说动就动,逼得封天炬狂吼一声。 然后他又是一动,封天炬紧紧的闭上眼,额上的汗水狂流,就连背上的汗水也不断的往下流着。 印残月发觉自己夹紧轻动,不但能引得封天炬不能自制,自己也会有一股酥麻涌上脑际。那酥麻的剌激感似是还不够,他这次动得用力了些,封天炬猛地发出一声狮吼,几乎要震聋了他的耳朵。 「你这浪蹄子……」封天炬咬牙怒道。 说完他奋力的狂冲了起来。 印残月根本就夹不住他,反而被激得流出泪水来…… 封天炬狂吻着印残月,火热的眼里像是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人。 印残月的心也跟着火热了起来,他将封天炬抱得更紧,紧得像要融进他的身子里,让彼此再也不分离似的。 恍憾间他摸着封天炬背后汗湿的滑腻,并用力在他肩上留下好几个齿痕烙樱这是他的,谁也休想夺去。 ○○○○ 封天炬轻轻吻着印残月粉色的唇和颊,印残月也四肢无力的任他亲吻。 「不气了吗?」 封天炬的问话总是伴随着对他身体恋恋不舍的抚摸,印残月用力的别过头去。 「一辈子都气,气死了!」 他这小孩子般的回话,让封天炬更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他因刚才欢爱而潮湿的发。「残月……残月……」 任凭封天炬叫得亲热,印残月照样不理。 封天炬故意在他身子里一顶。 这一顶让印残月有了感受,他打着他的肩膀,「你这色胚,到底还要干什么?」 「你刚才好可爱呢!」 印残月知道他说的是刚才自己主动夹紧他的那一部分,立刻红着脸啐了一声:「我哪里比得上厅堂那位千娇百媚的姑娘可爱?」 「她不似你这般让人销魂呢!」 印残月脸色一变,怒火攻心的道:「你与她睡过了吧,你……」说完泪涌出 来,他心痛的尖叫嘶喊:「我恨你,我恨你!」 第十章 见印残月激动得哭了,封天炬抓住他的肩膀,无可奈何的道:「我还没睡她, 你就进来了,我没有对她怎么样。」 听封天炬似乎说得惋惜,印残月挣扎的道:「你是觉得可惜吗?你随时可以去找她,随时可以,我没挡着你。」 「一点也不可惜。」 封天炬吻上了他的唇,他起先还扭动,最后却被紧紧强压着,狂暴的亲吻最后却变成缠绵悱恻的互相吮吻。 一吻过后,印残月泪痕未干,仍是哭得伤心,像是封天炬已伤透了他的心。 「我早知道我下贱,你把我看成跟那女子一样,我也知道你沾过我之后也不会认真的,是我自己、自己……」 封天炬伸手抹去他不断流下的泪水,声音低微的轻问:「是你自己怎样?」 他怎么肯说,只是泪眼汪汪的瞅着封天炬。 封天炬将他拥入怀里,怜惜的道:「别哭了,我见不得你伤心流泪……」 印残月伏在封天炬的怀里大哭,将千万个委屈都哭了出来。 「你都是骗我的,都是不认真的,见到我就要我的身子,使尽了卑鄙的手段,还要四处怀疑我与旁边的男子有没有沾上一手,不合你意就召妓玩乐……我凭什么这样命苦,要落在你手里,被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折磨糟蹋?」 他哭得肝肠寸断,越说心中越是难受。 「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你真要逼死我才高兴?要让我跳河你才欢喜?」 封天炬怒斥道:「别胡说八道,你还年少得很,要与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谈什么死不死的?再说一次,我就不饶你。」 「你怕我死,就不要再这样折磨我。」 封天炬一时语塞,只是轻抚着他的发丝,最后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见了你的眼泪,我哪舍得折磨?」 印残月哭得抽抽噎噎的,封天炬搂着他,任由他发泄个够;他哭到后来总算觉得痛快些,就不再哭了。 封天炬再次的轻吻他,他婉转相就,甜蜜的拥吻令他的心都快醉了。封天炬从他的唇吻到他的肩膀,腰部微一抽动,印残月就发出低声的申吟。 他还在他的里面不住的摩擦,让印残月承受不住的流下汗水,火热感从内部传到了外面。 「你好可爱……」 如此的甜蜜言语让印残月羞红了脸,他抱怨似的道:「你在说什么,男人怎么能说可爱?」 他似娇似嗔的轻语着,艳丽的脸庞像上了粉般白皙动人,两颊还染了欢爱的红艳色泽,比天空的彩霞还要清丽万分。 「你就是可爱,全身都可爱,令人怜爱……尤其是……」 封天炬不怀好意的轻触着他私密的地方,纵然只是轻抚,也让印残月全身翻扭,气喘吁吁。 「你……嗯唔……」 还来不及阻止封天炬恶劣的举动,封天炬又一举攻进他的禁地,印残月挣扎得更厉害,乱发散在脸上,急促喘息着,连开口求饶都办不到。 「你刚才其是可爱,像要不够似的,让我都受不了的一再狂要你,简直让人心醉。」封天炬喘着气道。 印残月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亦羞耻不已的遮住脸。这种事竟要被一再的挂在嘴上讲,他究竟懂不懂得羞耻? 「那是……那是……」找不到借口,印残月只好往封天炬脸上轻拍,怒颜相向的骂道:「那都是你……都是你欺负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不要脸,一直提这种事……我不跟你说了……」 封天炬更狂妄了,他故意推进又抽出,还道:「你不必说,陪我做就好。」 「你、你……」 连这种羞人、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印残月真不知道要说自己是大开「耳」 界,还是宁可摀住耳朵不听算了。 「怎么了,无话可说吗?」封天炬还逗着他。 印残月恼羞成怒,干脆气起来猛推他的臂膀。「你走开,我、我不要跟你在同个屋子里了,你这张嘴只会下流、无耻,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若再待下去,岂不是连我的耳朵都污了?」 封天炬朗笑起来,笑得得意非凡。 这让印残月更羞更气,偏偏他被他压住身子,还不断动作着,自己只推他的臂膀根本就推他不起;他明明知道,还故意用体重更深的压着他,进入得更深。 「你这坏人……你坏死了……」 「乖,别动……」 怒气来了,印残月就像小孩似的大叫:「我偏要动、偏要动,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你这坏人……」 他又故意的夹紧腰腿,束紧体内的肌肉。 封天炬微皱着眉,呼吸一窒。 印残月同样感觉得到那种激情流窜过身体内部的感受,也同样的呼吸一窒,体内的火热伴随着封天炬益加热情的进出,他感觉像要爆出火焰一般的痛快。 明知这场欢爱是自己引来的,但是当封天炬越进越快而更加蛮勇时,受苦的却是自己。 印残月全身颤抖,情潮逼得他身下一片湿,酸麻的感受令他如泣如诉,哭着哀求道:「慢、慢一些……」 封天炬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印残月尖叫着,耳朵里都是自己到达高点的回声。 封天炬在低吼一声后,喘着气伏在他的身上。「真舒服,该死的舒服……」 封天炬一脸满足的退出来,拿起汗巾为他擦着汗水;印残月被这持续的狂猛累得无力拒绝,只好任由他为他擦拭。 「残月,你越来越厉害了。」 真不知封天炬是赞美还是故意让他难堪,印残月气呼呼的道:「这个厉害能干什么?你、你……就爱嘲笑我!」 「你服侍得我开心高兴啊!」 见印残月脸一红,封天炬扳过他的脸,落了个缠绵的吻在他唇上。「你这么主动,下次坐在我身上试试,深入浅出都由你自己调整……」 「还能坐在你身上?」一问出口,印残月就知道自己问错了,急忙碎道:「你这不要脸的下流胚,我不要再听你的话了,你专说一些下流的话语,只会教坏我。」 「教坏你有什么不好?还是你宁可我去教坏别人?」 瞧见印残月脸色一变,封天炬哈哈大笑的亲吻着他的唇。「你吃醋的样子也好可爱,不比那个时候差啊!」 又听到他提那个时候,印残月挣扎着要甩开他抱着自己的手,想不到封天炬反而将他搂到自已的身上来,让他贴着自己,双手亦抚摸着他娇嫩的粉白双丘,低语道-- 「要不要试试?」 听他说得诡秘,印残月一时不解。「试什么?」 「坐在我身上……」 还未听他说完,印残月就全身绯红的推他。「你这下流色胚,我要走了,不要再跟你待在同个屋子,免得污了我的耳朵。」 他急忙下床,捡拾自己的衣物穿上。 封天炬用手指勾着他的亵裤,「这一件与上次那件不一样呢!」 印残月气得跳脚,不断骂他无耻下流,却只换来封天炬的开怀大笑。 ☆☆☆ 那些衣服封天炬当然一件也不许他还,一件也不许他退。 「但是那些衣服件件都贵。」 印残月的抗辩只引来封天炬的怒目相视,「那些衣衫算得了什么?在我眼里值不了什么钱,是穿在你的身上才衬出了它们的价值,要不然别人穿那些衣衫,我连看也不想看,更别说会觉得它们值钱了。」 心里一甜,印残月知道封天炬说这一段话,就是说明他比这些东西还要有价值,他郝着脸道:「你送我,我拿什么名目收呢?」 「你夜夜来此陪我,不就得了?」 知道他的意思是要他陪宿,印残月抬起了明眸,想问他在封天炬的眼里到底算是什么? 「你说得我好象是专门陪宿的男妓。」他隐藏起话里的颤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封天炬的心里地位到底是什么,自己是面目与他逃去的仆役相同,才得他的另眼看待,倘若哪一日那仆役回到他的身边,自己岂不是只是个难堪的代替物? 封天炬一笑,靠在他耳边轻语:「我还没遇过那么令我满意的陪宿呢!」 印残月脸红耳热、羞耻交加,封天炬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不断的抚摸着;他想抽回,却被他紧紧的握祝 「若是有日宝儿回来了,你、你还要我吗?」 这几句话印残月是低头问的,他怕问出来的答案令他害怕。 「当然要,我说过无数遍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更何况……」 他没说完,印残月却是竖直着耳朵听着。「何况怎么样?」 「你与宝儿的个性虽是不像,但我总觉得有好几分的亲切。」 将身子倚着封天炬,印残月的心也已经向着他那边而去,他悄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原本是那样的讨厌你,后来却、却又变得那么的奇怪,现在我心里满满的只有你,你若负我……」他的美目望向封天炬,红唇微颤的道:「我喜欢你,天炬,好象我本来就应该喜欢你一样的喜欢着你。」 封天炬眸里的颜色像惊涛骇浪般的卷起千堆雪,他忽然抱住他,不断的吻着他。「残月……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可爱……」 印残月抬起脸来,享受着封天炬不断的亲吻。 ♂♂♂ 印残月又将箱子抬了回去,路上还遇到了印山居。 印山居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怎么又抬回来?」 印残月想起他和封天炬刚才不断的缠绵,脸上红了起来。「封少爷不肯收,他说就都送我,不必还来还去的。」 印山居点头道:「对了,残月,收下也没有什么不好,总之人家都说要给你 了,你就好好的收下吧!」 「嗯,哥,我先回去了。」 印山居正要去忙店里的事,然而他就要转身离去时,印残月忽然唤住了他-- 「哥,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想想觉得好奇怪,竟会做那样的梦。」 印山居走到他身边,「怎么了?残月,你做了什么样奇怪的梦?」 印残月想到就失笑,嘴边还挂着笑意,他隐去自己头痛发作的事,只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兄长担心,但是他说了他梦境的事: 「哥,我梦见我好象被水淹得快死了,还是你救了我……」 印山居的脸色微变,忽然难得的严厉训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人好好的,说什么被水淹死,呸呸呸!」 见印山居突然生气,印残月一时被他吓得无话可说;他只觉得这个梦可笑,想不到会引起兄长这么大的反应。 「哥,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我的梦境而已,你干什么这么凶?」 他有点委屈,因为兄长对他一向疼爱,现在竟为了梦境对他大声训斥。 「你几岁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竟也不知道,我不凶你凶谁?净说些胡说八道的话,下次再让我听到,我就抡起拳头往你脸上打去,懂了吗?」 听他越说越凶,印残月只好乖乖闭嘴。 似乎表现够了做兄长的威严,印山居拍拍弟弟的肩膀。「回去吧﹗怕等一下又要下雨了,你的身子较弱,受不得一点雨淋的。」 他刚才凶恶,现在说话倒是满满的关心,印残月听了微微点头。 印山居小声道:「残月,我们自小家穷,你身子又不好,幸而来了京城后你身子调养得不错,又加上我在这里生意做得还算发达,你别说些疯言疯语让哥哥担心。」 印残月又点点头,「是,哥哥,是我失言了。」 印山居摸着他的颊,对他溺爱的道:「哥哥疼爱你,是因为你两年前发了高烧,醒来连哥哥也不识得;哥哥担心你,不要又在哥哥面前说什么死不死的,想起两年前你病得那么严重,哥哥还会忍不住想哭呢!」 印残月心一软,乖巧的道:「哥,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什么死不死的事了,我要活得好好的陪着哥哥。」 印山居点头,推了推弟弟的肩膀,指着天边道:「快下雨了,你快回去。」 印残月要人抬着两箱东西回去,他则跟印山居挥手道别。 印山居在他走后露出了忧郁的神色,然后才心事重重的走到店里去。 □□□□□ 刷洗着自己的肌肤,印残月越洗脸就越红,因为就连不应该有吻痕的地方都有吻痕。 这代表封天炬的吻也曾落到这种地方去。 「可恶,也不知道可耻两个字怎么写,哪有人见人就亲的!」 他刷洗过那些地力,却突然想起封天炬说的什么坐在他身上的鬼话,他脸羞得像要烧起来,却又好奇他为什么这样子说。 可是自己若是找他问,他一定又要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倘若他只是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还好,若是又强压住他,不肯让他起身可怎么办? 自己的脑子怎么编、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坐在身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说什么深浅由他调整,好象他能多舒畅似的…… 他起身穿了衣物,心里却记挂着这件事。 然而他随即又骂起自己是怎么搞的,竟然如此不知羞耻,想搞清楚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疯了? 他越想不去在意就越在意,却不知该找谁来问,只好放在心里面,等封天炬肯说正经话时,再来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他却不知道,他这么做只是羊入虎口而已。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