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吃瓜后，炮灰奶包变团宠》 第1章 鬼胎 啊—— “鬼胎！” “天啊，夫人生了个怪物！” 床榻上，生产完毕的妇人面无血色，眼皮子微阖，像是晕死过去。 襁褓中，婴儿的半张脸上被晕开了一片朱红。 顾萱萱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以及眼前被放大的一切，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穿成了一个人类幼崽！ 她不是为了镇压四大凶兽自爆内丹，献祭了吗？怎么到了这里？ “快快将鬼胎处死！若是被忠义侯看见我们都得死。”接生婆眼神倏地阴狠。 床榻上的陆凝萱如同被梦中惊醒，猝然睁开双眼，哀声哭道：“不！你们骗人，我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鬼胎？即便孩子有虞，江流也不会忍心下杀手的……” 顾萱萱一愣。 鬼胎？忠义侯？ 这不是她前几天整理的凡人录上的事件吗？ 这家人的故事她嘎嘎熟悉，顾家简直不是人，欺骗蒙蔽了陆氏一辈子，最后陆氏的两个儿子死无全尸。而陆氏的小女儿，也就是她现在的身份更是炮灰中的炮灰！ 一出生被朱砂伪造成鬼胎不算，捂死后，还被丢去后山喂了狗。 顾萱萱原是神兽白泽，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之貌，天上人间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可奈何变成了人类幼崽，有嘴说不出来！ 惨兮兮啊！ 正想着，一只苍老粗糙的手捂住了顾萱萱的口鼻，顾萱萱的脸很快就憋成了茄子色。 【娘亲，救命啊！我才不是鬼胎，我是你亲爱的崽崽啊。】 陆凝婉的双眼猝然瞪得浑圆。 哪里来的女娃娃？ 她来不及思考，使出浑身的力气喊道：“不可以！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接生婆被陆凝婉的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手抖，她只好停了手里的动作，将顾萱萱抱到她面前。 “夫人，您也别让老奴为难啊。阴阳脸婴儿是鬼胎，这种婴儿克父母克国运，此事若是传出去，别说您，恐怕连侯府都难逃一劫。” 陆凝婉朝着襁褓一瞥，眸子骤然紧缩，心疼不已。 襁褓中，婴儿的脸蛋圆润可爱，一双葡萄眼黝黑明亮，只可惜，孩子的半边脸长了一片红色胎记。 “不可能！不可能！” 陆凝婉崩溃大哭，她支起身子，不停用手搓着顾萱萱的脸蛋。 “不可能！我的孩子才不是鬼胎！不能处死！” “夫人，阴阳脸是天生的，这颜色是洗不掉的。”接生婆的眼底闪过幸灾乐祸。 陪嫁丫鬟海棠在榻前跪下，她哭着劝道：“夫人！我用温水擦了半天了，真的擦不掉！留下这孩子，会害了您的。” “不——”陆凝婉将婴儿搂在怀里，崩溃地哭喊。 【我的脸上被涂了百年朱砂，用清水当然洗不掉，要用酒！】 陆凝婉的耳边又传来缥缈的女娃娃的声音。 突然，她的心口剧痛，就像是真有什么东西快要离她远去。 鬼使神差间，她说道：“海棠，拿酒来。” “是……”海棠不明白夫人的吩咐，但还是照办。 接生婆闻言，脸都吓白了。 海棠将酒水端来，陆凝婉当即用手沾上酒水擦拭顾萱萱的小脸蛋。 下一秒，朱砂遇酒溶化，一张白皙软萌的面孔浮现出来。 “你们看，我的孩子好好的！”陆凝婉大喜过望，又哭又笑。 她忍着泪，这才得以仔细瞧见顾萱萱的身子，她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她的机缘。 尽管实在荒唐离奇，可此时也不得不信。 这个声音，真是孩子发出的。 她能听见孩子的心声！ 【终于得救了，幸好娘亲见多识广！不然我就被接生婆嘎了！】 接生婆？ “来人！把接生婆抓起来，竟敢谋害我的孩子！”陆凝婉气势全开。 海棠立即叫来几个丫鬟将接生婆绑了。 “夫人，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接生婆嘴硬。 “拖下去狠狠地打！”陆凝婉双目一厉，毫不心软地命令。 很快，院里就传来凄厉的杀猪般的惨叫。 海棠抱着胳膊，愤愤不平道：“除了西苑那位，谁还会如此丧尽天良？陆双双从小就爱抢夫人的珠花手镯、绫罗绸缎，没成想长大了还来抢男人！” 陆凝婉垂下睫毛，荫蔽住眸中的悲戚。 【海棠姨娘真聪明，这就是我那位小姨干的好事！】顾萱萱在心里对海棠竖起大拇指。 听到这里，陆凝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累了，待江流回京，让他处置吧。” “是！侯爷最宠爱夫人了，陆双双以死相逼嫁进来了又怎样？一年了，侯爷碰都没碰过。等侯爷从沧州回来，非得药死她。”海棠宽慰着。 陆凝婉嘴角上扬，舌尖尝到了丝丝甜蜜。 【娘亲，你们都被骗了！爹爹早就回京城了，他在城南养了外室，他正盘算怎么接外室入府呢！】 【他娶小姨进门，一来是为了给外室当挡箭牌，二来是为了让小姨跟娘亲斗得你死我活，娘亲德行有失，才能给外室腾位置。】 【这次把我变成鬼胎，让娘亲落人话柄，就是爹爹引导小姨做的。】顾萱萱的嘴巴努力地一张一合，可也只能露出一排牙龈肉。 陆凝婉的脑袋嗡的响了起来，脑袋一片空白，抱顾萱萱的胳膊轻颤，差点没抱住孩子。 外室？ 怎么可能？ 顾江流明明待她如初见那般温柔细腻，十六年来，他们都没吵过一句嘴，怎会呢？ 陆凝婉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奔涌而出，衣角像被灌进了冷风，让她浑身哆嗦。 “夫人，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海棠心疼的问。 陆凝婉用手背揩去眼泪，强作镇定道：“我没事。” 海棠检查了一遍门窗后，命人备上炭火。 风很大，海棠阖窗时发现，院子里赫然有一道人影。 脸上略带婴儿肥的孩童正巴巴的望着寝房大门。 他生的可爱，一对眼眸大而明亮，跟陆凝婉的双眼如出一辙。 顾玉珏的手心捏着一个新买的拨浪鼓，他正想上前，一股相反的力便扯住他的肉嘟嘟的手腕。 “祖母，我想看看妹妹。” 此时，主母生女一事已经传遍了府邸。 “珏哥儿，你就别惹你娘不高兴了，她根本不喜欢你，要不然怎会生妹妹？”说着，老太太握住他肉嘟嘟的手腕，将人强行拽走。 顾玉珏回头望着陆凝婉的寝屋，委屈地噘着嘴，眼泪摇摇欲坠。 见此一幕，海棠阖上窗子，走到榻前禀报，“夫人，方才老太太送了补品来。二少爷想来探望您，可被老太太带走了。” 陆凝婉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她怔怔看着门口，“罢了，我的眼睛都哭肿了，珏哥儿见了反而不好。” “唉，二少爷分明是您的亲骨肉，可却被老太太养在身边，您们母子一个月都难得见上一面，都生分了。”海棠埋怨。 陆凝婉心中一片悲凉，“珏哥儿的脚恐怕又长大了，也不知我送的鞋，他穿上没有。” 【当然没有！祖母把娘亲这两年送的鞋子、亵衣全都偷偷扔了！】 【祖母想要让二哥讨厌娘亲，只听她的话。】 【将来二哥跟娘亲的嫌隙会越来越大，二哥长大后会恨上娘，把外室视作亲娘！最后二哥年纪轻轻就被外室构陷砍了脑袋。】 第2章 雌竞 陆凝婉心头咯噔一响，她捂着心口，心绞痛得厉害。 她的珏哥儿…… 老太太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们为何要这么对她？ 她究竟哪里做得不好？ 十六年前，她为了下嫁顾江流，不惜绝食上吊，以死相逼爹娘兄长。最终爹娘心疼她，只好应下。 那时，老侯爷在边关决策出错，损失十万将士。皇上震怒，整个侯府都差点被抄，爵位险些被削去，所有官员避之不及。 后来老侯爷病逝，陆家一路扶持顾江流从七品官爬到了如今的四品将军的位置。 前些年老太太中风，她贴身伺候在侧，老太太屎尿都拉在床上，连小姑子都嫌弃，是她帮老太太擦洗身子、换尿布、喂饭，这才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条命。 她对自己的亲娘都不曾这般贴心孝顺，可倾尽一切，竟换来顾江流偷养外室？老太太的百般算计？ 伤害她可以，但孩子是她的逆鳞，绝不能生一丝纰漏！ 她似是下定某种决心，含泪道：“海棠，昨日我给珏哥儿送去的湖蓝锦绣皂靴，你去看看珏哥儿穿得可还合脚。” “是。”海棠想着老太太不喜她们接触二少爷，便想着悄悄去看。 …… 天黑透，夜深人静时清林轩却灯火通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庭院传进寝房。 顾江流踩着皂靴，踏进门中，他虽然年近四十，可生得剑眉星目，宽肩窄腰，面皮俊朗白皙。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顾江流，陆凝婉却没有想象中那样欢喜、激动。 “婉婉，你受苦了，我来迟了。”顾江流的衣袍上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像是昼夜兼程才赶回来，双眼含情脉脉。 “夫君何时回来的？”陆凝婉的眼神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或许是心虚，顾江流错开跟她对视，他坐到床榻边缘，“为了赶路，我三天三夜没阖眼，方才策马回府，还不曾跟娘请安就来了。” 在他进门时，陆凝婉就瞥见了他脚下新做的皂靴，她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婉婉，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接生婆招了，是陆双双干的，你打算如何处置？”顾江流问道。 陆凝婉反问：“夫君想如何处置？” “不如划烂她的脸，让她每日晌午在门外罚跪一个时辰，再让丫鬟掌掴五十下？”顾江流嘴上说着阴毒的话，可却温柔地握住她的手。 陆凝婉的双眼霎时黯淡下来，指甲恨恨地抠进了掌心肉。 顾江流所言，彻底打破她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 真高明啊！ 全是不体面的拉仇恨招数！ 这么一来，旁人只会说她手段狠辣、粗鄙，陆双双也会把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她头上，而顾江流美美隐身！ 她只是为了爱情甘愿当傻子，这并不代表她本来就傻。 “双双毕竟是我的妹妹，经此一遭，她也知错了，罚她闭门思过就是。”陆凝婉偏不让顾江流顺心。 顾江流眼角抽搐，诧异地看着陆凝婉。 这个蠢女人怎能不恨陆双双？怎能不跟陆双双掐起来？ 不过幸好，他还有留了后手。 他并不放心上，而是抱起熟睡的顾萱萱，“让我来看看咱们的女儿！啧，真可爱啊！” 顾萱萱一睁眼就看见了顾江流的大脸盘子，她感到一阵不适，大大的葡萄眼蓄满了眼泪。 【娘亲，我不要坏爹爹抱。】 【救命啊，我脏了！】 【我要洗澡！我要消毒！呜呜……】 顾萱萱也当真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嘹亮。 “怎就哭了？这孩子哭得真有劲！呵，婉婉，都是你的功劳。”顾江流欣慰的笑着，同时也被孩子的小脸蛋惊艳。 他有过许多儿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女儿，没成想这孩子比他之前所有的孩子都漂亮。 不过，她一定不会是最漂亮的。 陆凝婉实在心疼女儿，连忙抱回顾萱萱，“夫君不会抱孩子，还是我来吧。” “呵……”顾江流憨厚地揉揉后脑勺。 “侯爷，您还没给孩子取名字呢。”奶娘半打趣道。 顾江流泰然笑了，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顾次鱼，婉婉，你觉得如何？” 陆凝婉眼底茫然，她也算有几分才气，可对这个名字毫无头绪，不知寓意。 【娘亲，我才不要叫这个名字！他准备给外室生的女儿取名顾锦鱼，给我取名次鱼，就是要让顾锦鱼压我一头！】 陆凝婉的心像是被紧紧揪住，她气得胃疼。 好得很！ 她拼了命生的孩子，顾江流居然敢这么作践！凭什么她的女儿要次于外室之女？ 顾萱萱的双眼捕捉到窗台上的萱草花，双眸霎时放光，【娘亲喜欢萱草花，我也喜欢萱草花！】 【就叫顾萱萱吧！我本来就叫顾萱萱。】 “女儿叫萱萱吧。”陆凝婉的声音柔和，可语气不容商量。 顾江流心里暗笑，这般随意的名字，真是低贱。 她愿意叫就叫好了。 “好。” 顾江流宽慰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陆凝婉不知怎的，一时之间竟恶心想吐，把刚被顾江流握过的手洗了又洗才舒服了点。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清林轩门外，顾江流含着温柔的笑，递给陆双双一个安心的眼神。 “别怕，我跟婉婉说了，她不会为难你。你跟她道个歉就是。” “是。”陆双双受宠若惊，脸蛋娇羞地红了。 陆双双被丫鬟带进了寝房中。 她利落地跪下，眼中却尽是被爱人维护的得意，“姐姐，禁足前，侯爷让我来给您认错。” 榻上的美妇人正抱着怀中的婴儿，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那是一种刚柔并济的美，一时之间竟让陆双双挪不开眼。 自陆双双嫁进门，陆凝婉几乎从未用正眼看过陆双双。 因为她从未把陆双双当作过竞争对手。 可没成想，她不放在眼里的人，居然差点要了她女儿的性命。 现在想来，一个小小的妾室如何能买通她特定的接生婆呢？还不是有了顾江流的授意。 再说了，她这个长着狗脑子的庶妹，怎么可能想到这一石二鸟的高明手段？ 陆凝婉扭过头，双眼寒凉地望着陆双双，苦涩地说：“日后不要再犯傻了，在这个世道，女人已经够不容易了，我们何苦为难对方？” “……”陆双双始料未及她会说出这句话，莫名的不敢看她。 【这就是我的恋爱脑小姨吗？】 第3章 看清真相 【我太难了！别人都是恋爱脑闺蜜，我却有个恋爱脑小姨！】 【爹爹一直在故意勾引小姨，其实两年前的英雄救美是爹爹雇人演的！爹爹娶小姨，就是为了看你们姐妹俩扯头花，你们斗的两败俱伤，外室就能上位了。】 【小姨将来可惨了，外室上位后，她就被外室发卖到青楼里接客，最后染病死了，还被扒光衣裙丢到街上。】 陆双双瞳孔地震，牙齿直打哆嗦。 哪来的女娃娃的声音？ 她的眼神不由得望向吃手的顾萱萱，电光火石间她产生了个荒唐的念头。 不得了！ 莫非她得了神仙庇佑，所以能听见萱萱的心声？陆凝婉总不会生了个神仙吧？ 陆凝婉的脸上闪过异色，眼神复杂的看着陆双双。 【小姨真笨，她肯定想不到外室是谁，嘿嘿，外室其实一直在她身边，就是……】 陆双双还想再听下去，可是顾萱萱眼皮子太沉，睡着了。 婴儿就是缺觉，一天睡上九个时辰都不够。 陆凝婉宠溺的在顾萱萱脑门上亲了一口，可陆双双跪在榻前，嘴角都急得快起泡了。 外室究竟是谁啊？ 萱萱倒是说啊！ “你回西苑闭门思过吧。”陆凝婉柔和的望着她。 陆双双本来还庆幸侯爷只是小惩大诫了她，可现在她宁愿在陆凝婉这里跪一夜。 她不想被发卖，不想接客……若是换作别人，她宁愿要陆凝婉当主母啊。 最终，陆双双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 而陆凝婉却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她为了陆双双嫁进侯府的事情，跟父母、兄长闹得不可开交，还把一家人的画像给撕得粉碎，发誓再也不来往。 没成想，这一切都是顾江流卖弄风骚，布下的局！ 夜微凉，万籁俱寂时，海棠才披着寒风从外面赶回来。 她鼻头都气红了，从怀里拿出一双被绞烂的锦靴，“奴婢看百寿堂的丫鬟鬼鬼祟祟的从后门出去，人走后，奴婢跟过去一看，结果在路边发现了这个。” 这是夫人临盆前点灯熬油做出来的，眼睛都熬得通红，可老太太居然把它铰了！ 陆凝婉看到破烂的锦靴，心脏也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为娘的想给儿子做双鞋有错吗？ 为何老太太要背着她耍阴招？ 她的手气得不住颤抖，鬓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她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要珏哥儿跟我离心？我究竟哪里对不起她？” “夫人，别气坏了身子。”海棠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陆凝婉饮泣吞声，想哭都不敢哭出来。 …… 忠义侯府西南角，百寿堂。 一位年迈的妇人坐在上首，手里拨弄着蜜蜡佛珠，她的眼角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老太太慵懒的倚靠在引枕上，微眯着眼打量着下首的顾江流。“这么晚就不必请安了，你多陪陪凝婉才是正经事。” “娘，我要接可儿回家！这么多年，我让他们受苦了！”顾江流的脸上流露出愧疚。 “你愈发任性了！凝婉一个大家闺秀你不要，反倒与赵可儿无媒苟合，此事若是传出去，顾家的脸面往哪儿搁？”老太太将佛珠啪的一声拍到檀木桌上。 顾江流沉下剑眉，埋怨道：“我跟可儿相爱在先，都是您拿顾家的责任压我，我才求娶了陆凝婉。她跟个木头疙瘩似的，无趣死板，您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压抑吗？” “所以我不是允许你养外室吗？凝婉这么多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把赵可儿接回府也不是不行，就说她是我的远房侄女，别刺激了凝婉。”老太太终究是心疼儿子的，口风软了下去。 反正如今陆家大不如前，陆老爷子两年前就致仕了，陆凝婉的大哥也不过是四品官，他们家最后那点价值也被榨干了。 顾江流的双眼像是瞬间被点燃，他惊喜的拜了又拜，“我代可儿多谢娘！” “若不是看在我孙儿的面上，一个乡野村妇哪配进门？”老太太不耐的摆摆手，示意顾江流退下。 齐嬷嬷将人送走后，长叹了一口气，“唉，夫人也是可怜。” “谁让陆凝婉无福？我的孙儿丢的丢，蠢的蠢！若不是江流找了外室，我们顾家就毁在这女人手里了！”老太太说话间，胸口剧烈起伏。 齐嬷嬷连忙给她顺气，“老奴找算命先生算了八字，赵可儿的儿子各个都是状元命。” “那个村妇虽不会投胎，可肚皮倒是中用。”老太太笑了。 …… 没几日，陆凝婉便能下榻。 她坐在摇篮边，给儿女们绣着衣物。 海棠捧着一碗鲫鱼汤放到桌上，心疼的劝道：“夫人，歇歇吧。老太太虽然无情，可侯爷对您是极好的，不如将此事说给侯爷？” 陆凝婉霎时面无血色，神情映出几分悲戚。“你去陆府打听一下，看顾江流是何时回京的。” 十六年来，她一直坚守着跟顾江流成亲前的诺言，恩爱两不疑。 尽管血淋淋的真相已经摆在眼前，可她都不想揭开最后一层帘幕。 可如今珏哥儿的事已经得到了验证，她若再无动于衷，就是个傻子。 “是。”海棠顿了顿，随后窃喜起来。 夫人怎会不知侯爷何时回京？ 这是故意找借口，想跟娘家走动呢。 一年前，夫人因为陆家逼侯爷娶陆双双发了好大一通火，之后就不跟陆家来往了。 吃手手的顾萱萱很是奇怪，娘亲怎么调查起渣爹来了？ 她猜测是因为娘亲是黑心汤圆，早就发现了爹爹跟外室的阴私，只是表面装作傻白甜罢了。 【娘亲真聪明！居然知道爹爹有问题！】 【爹爹正在跟祖母密谋，怎么瞒着娘亲把外室接回家呢。】 【我比爹爹乖，美人娘亲亲我一口吧。】 顾萱萱本就是年幼的白泽兽，在神界时，行为处事就处处稚嫩。 为此，天帝担心坏了，进而对诸天盟誓，世间诸神皆有保护白泽的义务，擅杀白泽者，必遭天谴。 陆凝婉不由得莞尔，她对准顾萱萱的小脸蛋吧唧亲了一口，心中的郁闷也得到了排遣。 【哇，娘亲真的亲我了！我跟娘亲心有灵犀耶。】 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看着可爱的女儿，慌乱郁闷的内心得到了平复。 夜深人静时，海棠才回到清林轩。 她谨慎的将门窗阖上，吞吞吐吐道：“夫人……大公子说侯爷半月前便回京了。” 陆凝婉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的笑了，“呵呵……” 两行热泪随之从眼角滑下。 泪中裹挟的有悔恨，也有愤怒。 “夫人，您别这样，侯爷说不定是有机密政务才不便回府。”海棠手足无措的安慰。 陆凝婉嘁了一声，刻薄的讽刺：“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何时这么受陛下重视了？机密政务？他也配？” 海棠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不敢说，眼睛都急红了。 夫人生产这么大的事，侯爷都故意不回府，这明摆着是外面有人了啊。 顾萱萱伸出小手，心疼的抚摸陆凝婉的胸口。 【娘亲，别为坏爹爹伤心了！更紧急的事你还不知道呢，外祖父快不行了！】 第4章 外室露面 陆凝婉猝然瞪大了双眼，她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停滞了，“对了，爹的病好了吗？” 提到这里，海棠情绪崩溃了，眼泪扑簌簌的落，“老太爷不让奴婢说的，可是……老太爷快不行了！没有百年人参，老太爷只有死路一条！” “什什么……” 陆凝婉的身子陡然倾斜，差点没抱住顾萱萱。 “爹的病不是快好了吗？上个月我问顾江流要百年人参，他说家里没有了，而且爹的病已经转好了！” “呜呜……老太爷怕夫人生产完伤心过度会败了身子，不让奴婢说的，大夫说老太爷就这两天了……”海棠扑通一声跪在榻前。 这么重要的事，人命关天，顾江流怎么可以骗她？ 百年人参还是爹给她的嫁妆呢，可关键时刻却不能给爹用…… 陆凝婉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愚蠢，她的眼泪决堤。 【娘亲，爹爹是大坏蛋，他骗你！他前几天一回家就把百年人参拿去喂狗了！】 顾萱萱也恨得捏紧了肉嘟嘟的小手。 陆凝婉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都要停止跳动。 喂狗？！ 在顾江流心里，她爹竟还不如一条狗？ “呜呜呜……”陆凝婉双目欲裂，一团火气冲上胸口。 “夫人，身子要紧啊，小姐还要您喂奶呢。”海棠心疼的说。 陆凝婉眼中布满红血丝，她哭得一抽一抽，快要昏过去，“角门后的狗还是爹爹送我的，你将它带给我看看。” “是。”海棠忙不迭跑出去。 让夫人有一个念想也是好的。 少顷，海棠回来时没有抱着狗，而是捧着一个狗碗。 看到狗碗中粗壮的人参的一刹那，陆凝婉再也忍不住，她噗呲吐出一口鲜血。 愤恨郁结于胸，气得她吐了血。 “夫人……”海棠慌乱不已。 陆凝婉的眸中扬起了腥风血雨的杀气，声音沙哑道：“顾江流真是好样的！他给我等着！” “夫人，老狗也算报恩了，肚子都瘪成什么样了，可人参尚且完好。” 陆凝婉气的声线都在颤抖，喑哑道：“莫要打草惊蛇，偷偷给爹爹送去！” 让他爹跟狗抢食，这份屈辱，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您的身子……” “你快去，我死不了。” “是！” 顾萱萱感受到陆凝婉身子的震颤，她努力聚集身体里的灵力传输到陆凝婉体内。 不一会儿，陆凝婉激动的心绪变得平缓，她的眼皮子沉重，阖上双眼不久，嘴角的血迹随之消失。 母女二人在榻上安然的沉沉睡去。 …… 清早，海棠一进寝房，陆凝婉当即问：“我爹怎么样了？” 陆凝婉眼下泛着青黑，因为忧虑她睡得并不好。 “老太爷的病情稳住了，幸亏梁首辅快奴婢一步送去了百年人参，否则老太爷就要用狗碗里的那根了。” 陆凝婉又哭又笑，她轻拍胸口，在心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后又觉得不对，她应该谢谢萱萱，谢谢梁首辅。 她捏捏顾萱萱的手掌心，心都要化了。 “夫人，要不要奴婢查一查侯爷回京后去了何处？”海棠小心翼翼的问。 海棠是陆家从镖局买来的丫头，不仅精通拳脚功夫，坊间的人脉也极广。 陆凝婉摇头，她的眼神从悲痛转向精明，似乎陡然掌控一切，“不急，他会揭晓答案的。” 萱萱说了，顾江流正想办法把外室弄进府邸呢。 何必急于一时呢？ 正说着，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齐嬷嬷在门口福福身，“夫人，老太太请您去百寿堂坐坐。” 陆凝婉眸色微暗，平日里她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老太太甚少召见她。 原先她只以为老太太身子不痛快，喜清净，现在想来老太太是压根不想让她见珏哥儿。 “瞧，这不就来了。”陆凝婉讽刺的笑了。 她思索了一番，还是弯腰，从摇篮里抱起顾萱萱。 【好戏要开场喽！】 顾萱萱眨巴着黑黝黝的葡萄眼，好奇寝房外的世界。 …… 西苑的陆双双今日也被解禁，路上遇见了陆凝婉、顾萱萱，她一改先前嚣张不敬的态度上前福礼。 “见过姐姐。”陆双双的眼神悄悄飘到襁褓中的顾萱萱脸上。 海棠上前，挡住陆双双的视线，“姨娘也要去百寿堂吧？别耽搁了时辰。” “姐姐是一家主母，我自然该随姐姐过去。”陆双双难得礼数周全，言辞恭敬。 别说海棠，就连陆凝婉都看出陆双双的不寻常。 【小姨怎么突然对娘亲示好了？她不会知道外室是谁了吧？】 陆双双竖起耳朵听，等待着下文。 外室究竟是谁？ 她一定要提前防备，将来万万不能被外室给发卖了。 可顾萱萱的思维跳跃太大，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就是不揭晓答案。 陆凝婉看着陆双双火急火燎的模样，心下产生了个念头：莫非，陆双双也能听见萱萱的心声？ 但这个想法仅仅在脑海中出现一瞬，就烟消云散。 陆双双为人莽撞冲动，若是能听见萱萱心声早就露出马脚了，怎会忍耐到现在？ …… 百寿堂。 老太太坐在上首，她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凹凸玲珑，风韵犹存的妇人，妇人怀里抱着一个桃色的襁褓，怀中的孩子看起来跟顾萱萱差不多大。 陆凝婉看到妇人的一刹那，浑身都不舒服，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开。 而陆双双却笑容绚丽，“可儿！你怎么到府上了？” 妇人笑看了陆双双一眼，并不答话。 她们二人在一年前相识，结成了手帕交。 “可儿，快见过你表嫂。”老太太轻扬下巴，笑着说。 赵可儿不太熟练的福身，神情乖顺，谦卑恭敬道：“可儿见过嫂嫂，嫂嫂好生漂亮。” 陆凝婉温婉大气的笑了。 “凝婉，这是我的远房侄女赵可儿，她的相公年初被征去当兵，谁知战死沙场，她在老家守寡，我见她可怜，便将她接来照顾，你不会介意吧？”老太太看似悲伤的用手帕擦擦眼角。 就在这时，顾江流跨门而入，他亲昵的搂着陆凝婉，“娘，瞧你这话说的，婉婉这么善良，定会把可儿当亲妹妹看待，怎会介意？” 【娘亲，他们骗人！她才不是什么表妹，她是爹爹的外室！】 【你把赵可儿当作姐妹，照顾她坐月子，可她以后会抢你侯府夫人的位置。】 【后来二哥被赵可儿迷惑，疏远你，喊她娘。娘亲变成妾室后，还要给赵可儿洗脚、洗内裤、倒夜香……呜呜，娘亲太惨了！】 陆凝婉瞳孔地震，眼底的温度渐渐褪去，愤怒在体内叫嚣。 第5章 母子隔心 “婉婉，你说呢？”顾江流宠溺地问。 陆凝婉收敛住眼中的锋芒，她挤出笑，“表妹身世可怜，以后就把侯府当作自己家，安心住下吧。” 既然顾家想玩，她就好好陪他们玩！ 她不仅要让赵可儿住进来，还要让顾江流跟赵可儿的奸情被天下皆知，让东岳国所有人见证他们的龌龊！ 老太太、顾江流满意的对视一眼，压抑住嘴角得逞的笑。 而赵可儿眼底闪过精光。 把侯府当作自己家是吗？ 她会的！ 侧厅的珠帘轻轻摇晃，一个胖嘟嘟的奶包子偷偷窜到侧门，他歪着脑袋，偷看着厅堂里的人。 “珏哥儿……”陆凝婉瞥见顾玉珏的瞬间，眼圈红了，不顾仪态地出声唤道。 顾玉珏的袖子短了一截，靴子顶端也鼓囊囊的，明显是鞋小了，穿着挤脚。 可她分明隔三岔五都会派人送新衣物给他。 “珏哥儿，来，让娘看看。”陆凝婉的眼眸亮晶晶的。 顾玉珏才抬脚便想到什么，他的眼底浮现出抵触、委屈的情绪。 祖母说了，娘亲讨厌他，那他也不要喜欢娘亲了！ 全家就祖母对他最好！ 顾玉珏赌气地不上前。 老太太心里痛快不已，她道：“凝婉，你别把孩子逼太紧，珏哥儿怕生，长大就好了。” “怕生？珏哥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可是他亲娘，怎能说怕生？”陆凝婉不卑不亢道。 老太太没有教训她的顶撞，心里反而在幸灾乐祸。 陆凝婉越失态，就越说明她的焦虑、愤怒！ 【这就是我三哥啊？】 顾萱萱扭着脖子，努力去看珠帘后的小萝卜头。 【哇，又白又胖，长得真可爱！】 【只可惜，二哥好惨哦！被祖母跟外室养歪后，变成了大字不识、欺凌弱小的纨绔！】 【后来外室女儿的追求者十六皇子把二哥的脑袋砍掉，送给外室女儿当球踢。百姓都说二哥死得好，最后还是娘亲下跪求情，大家才允许娘亲收尸的。】 陆凝婉的脸发青。 而顾玉珏虎躯一震，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吓得牙齿直打哆嗦。 二哥？ 方才说话的女娃，不会是他才出生的妹妹吧？ 一定是幻觉！ 祖母最疼爱他了，爹爹也没有外室！ 而且娘亲那么讨厌他，才不会为了他下跪。 都是假的！ 厅堂的气氛僵住了，老太太转移话头，似有些得意跟骄傲，“凝婉，你来看看，可儿的孩子叫锦鱼，比萱萱晚两日出生，瞧瞧她长得多俊啊。” 顾江流、嬷嬷以及几个丫鬟皆上前看。 陆凝婉上前，不慌不忙地将襁褓中的顾萱萱往顾锦鱼身边一放，老太太差点闪了舌头。 顾萱萱白白胖胖，一对葡萄眼又大又圆，才拳头大的脸就能看出是个双眼皮、翘鼻梁，长大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而顾锦鱼……脸蛋通红，皮肤皱皱巴巴，眼睛小的就是一条缝。 其实，顾锦鱼就是正常婴儿的长相，可在顾萱萱的衬托下，她看上去像是沙皮狗。 已经打好腹稿，准备拍马屁的嬷嬷、丫鬟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当着顾萱萱的面，违心的话，她们实在说不出口，客套都客套不出来。 顾江流当即黑了脸，他固执地偏过脑袋去。 哼！ 陆凝婉生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得意个什么劲儿？ 孩子都是小时候越丑，长大越漂亮，小时候越漂亮，长大越丑！顾萱萱长大就完了！ “孩子饿了，我去喂奶。”赵可儿尴尬地红了脸。 老太太眼底划过鄙夷，急忙示意齐嬷嬷带人下去。 顾江流眉梢微蹙，“婉婉，表妹才生产完，有空你多照顾照顾表妹。” 【坏爹爹！娘亲也才生产完，居然让娘亲伺候外室坐月子！太可恶了！】顾萱萱握拳抗议。 陆凝婉憔悴地垂下眼，“夫君，其实我身子很不爽利，听闻乡下有生产妙方，也不知表妹是怎么调理的，不如让她下午来教我调养调养？” 言下之意便是，反过来让赵可儿伺候她。 一问一个不吱声。 顾江流立马蔫了，“你们都在坐月子，表妹是客人，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 “是。”陆凝婉只觉得顾江流下作得可笑。 她伺候赵可儿可以，赵可儿伺候她，他就心疼了？ 陆凝婉本想给赵可儿在西厢房挑一间屋子，可老太太直接让赵可儿住在了百寿堂，她也就作罢。 站在最后的陆双双眼珠子瞪得浑圆，她一会儿看看伺候赵可儿的丫鬟，一会儿又看看奶娘，最后眼神甚至落在了齐嬷嬷身上。 她看齐嬷嬷倒是风韵犹存，莫非这就是侯爷的外室？ 陆凝婉一眼就看出陆双双对齐嬷嬷的醋意，她无语的转身离去。 就凭陆双双的狗脑子，她光凭自己要是能害人才是见鬼了。 她真是被猪肉蒙了心，才会被顾江流蒙蔽了这么久。 人走后，百寿堂门窗紧闭，屏退所有下人。 齐嬷嬷讪讪地摸了摸老脸，“老夫人，老奴的脸上可是有东西？姨娘方才看老奴的眼神不太对劲啊。” “她一个笨肚肠的蠢货，你在乎她作甚？”老太太眉眼间尽是嫌弃。 顾江流从里屋将赵可儿重新带进了厅堂。 他搂着赵可儿，赵可儿泫然欲泣。 “可儿，你别放在心上，在我心里锦鱼就是最美的！陆凝婉这个贱妇欺人太甚，来日我定不饶她。” 老太太冷眼看着如胶似漆的二人，冲齐嬷嬷使了个眼色。 齐嬷嬷咳了咳，二人识趣地分开。 “你既然进了侯府，就安安分分做人，你住在百寿堂，我自然会护你。”老太太拨弄着手里的蜜蜡佛珠。 赵可儿福福身，满脸真诚道：“多谢老夫人垂爱，可儿定本分做人，不争不抢。” “算你识相。”老太太脸色好看了些。 赵可儿抿抿唇，为难地开口：“老夫人，可儿能伺候您跟侯爷，这辈子都值了。可麒麟还住在京郊的宅子里呢。” “是啊，娘，麒麟也才四岁。我一看到珏哥儿锦衣玉食，就想起麒麟粗茶淡饭，心里难受得紧。”顾江流在心口捶了两下。 老太太的脸上也流露出心疼，“唉，不能操之过急，接她进来都够惹眼了，至少得让凝婉高兴一下再提过继的事。” “过继？什么过继？”赵可儿脸上的血色顿时全无。 趁顾江流不注意，老太太刮了她一眼，“不然呢？你是什么身份？陆凝婉是什么身份？麒麟养在她名下就是嫡子，换作你养，只能为奴为婢。” 第6章 满月宴 赵可儿委屈的看向顾江流。 可顾江流面不改色，似乎不觉得老太太的话有什么问题。 …… 回到清林轩时，顾萱萱已经睡着。 海棠将门窗紧闭，她再也忍不住道：“夫人，奴婢觉得这个表小姐身份蹊跷。” “她就是顾江流的外室。”陆凝婉笃定的说。 “啊？”海棠久久没回过神。 虽然她不知道夫人是从何得知的，但她相信夫人的判断。 陆凝婉的双眼深邃，像是看穿了一切，“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就是要让他们这对野鸳鸯团聚，让他们的丑事天下皆知，被万人唾骂！” “唉。”海棠替夫人难过。 夫君变心，儿子也离了心……夫人明明那么好，可为什么他们不知道珍惜？ “不重要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契机，将珏哥儿从百寿堂接出来，养在身边。否则老太太跟赵可儿会将珏哥儿养废。”思及此，陆凝婉的心揪着疼。 海棠面色惨白，不敢再往下想，“赵可儿住进了百寿堂，还不知要怎么害三少爷呢。” …… 满月宴很快就到了。 当日，陆凝婉在大门口迎着宾客，忙得团团转。 而怀里的顾萱萱，抱着一沓子红包不撒手。 “小财迷。”陆凝婉宠溺道。 【娘亲，我喜欢钱钱！我要好多好多钱钱！】 以前在神界，就因为没钱，每次想找天神帮忙炼丹，都要卖萌撒娇打滚，那些天神差点把她给撸秃。 “你还小，不会花钱，先把钱放到娘亲这里，娘亲给你保管。”陆凝婉边说边让海棠将红包收起来。 顾萱萱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对葡萄眼瞪得圆溜溜的，【我读书少，娘亲别骗我哦。】 陆凝婉咬着下唇，努力忍笑。 今日宾客毕至，朝中与顾、陆两家交好的官员几乎都登门送礼，热闹非凡。 忠义侯府前停满了马车。 而这些，多半是倚靠陆家老爷子的脸面。 陆家人未至，却也送来了丰厚贺礼。 时候不早了，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到厅堂招待客人。 陆凝婉原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前来的文官纷纷跟陆凝婉寒暄，聊她以及她爹的诗词。 他们有说有笑，场面热闹。 东岳国重文轻武，文官面对侯府老太太时，打个招呼就走了。 “老夫人，您们侯府娶了个好儿媳啊。” “呵……”老太太僵硬的差点挤不出笑。 老太太看着被众星拱月的陆凝婉，火气蹭蹭往外，“她若是把这股腻歪劲儿用到江流身上，也不至于被抢了男人。” 齐嬷嬷慌忙四处看了看，示意她轻声。 宴席快要伊始，陆凝婉才落座到主桌上。 旁边的老太太轻拍她的手，亲切道：“凝婉，你辛苦了。” “娘说的哪里话？”陆凝婉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萱萱的好日子，夫君怎还未回府？” “唉，除了政事，他还能因为什么迟到？这个呆子！”老太太笑骂。 日头高悬，许多高官不耐的又等了一刻钟，面皮的颜色很不好看。 陆凝婉出面解释，才将人安抚下去。 就连老太太都黑了脸，她冲齐嬷嬷使了个眼色。 齐嬷嬷转身朝百寿堂的方向走去。 未几，顾江流匆匆跑进大门。 尽管他面如常色、脸上没有一滴汗却还气喘吁吁道：“我终于赶回来了！政务耽搁了，怠慢了诸位，顾某待会儿一定自罚三杯。” “哈哈哈……”宾客把他的爱女之心看在眼底，都笑了。 而陆凝婉瞥见他松垮垮的腰带，眼底的寒凉却透进了骨子里。 【爹爹骗人！他其实一直待在百寿堂陪赵可儿，方才从后门绕回来的！】顾萱萱咿咿呀呀的指责，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婉婉，看看我给萱萱准备了什么礼物？”顾江流跟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块红枣大小的祖母绿麒麟玉佩。 翡翠质地上乘，没有一丝杂质。 宾客哗然，如此种水的祖母绿翡翠，就算是在皇宫也算尚品。 “顾侯爷真是爱女如命啊！真大方！”同僚对他竖起大拇指。 “这枚玉佩少说也得两百两吧。顾侯爷对子女真是没话说！” 顾江流被夸得飘飘然，显摆道：“此物的确贵重，是在珍宝阁买的。” 珍宝阁是东岳国有名珠宝楼，里面的珍宝堪比皇室御品。 众人对顾江流更是称赞连连。 顾萱萱却厌烦的打了个哈欠，【爹爹真会装，比收破烂的大布袋都能装！这原是子母麒麟玉佩，有一大一小，大的被爹爹给顾锦鱼了。花了足足八百两呢。】 此话一出，陆凝婉的心口一痛。 子母玉佩，自然应该母亲与孩子来佩戴。若是旁人佩戴，就象征着一贵一贱。 顾江流这是想要顾锦鱼处处压萱萱一头啊！ 陆凝萱按捺住脾气，挤出笑：“真巧啊！侯爷也相中了这枚玉佩，前几个月我去珍宝阁也看中了。这原是母子玉佩，可掌柜就是不拆开卖，另一块大玉佩呢？”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顾江流身上。 顾江流的脸都绿了，他愣怔在原地有些慌乱。“咳咳……” 旁边的官员咂舌调侃，“还用说嘛？侯爷肯定准备宴席结束后，亲手送给夫人啊。” “侯爷跟夫人的感情真叫人羡慕！” “夫人，你下次出门记得佩戴麒麟玉佩，千万不要辜负了侯爷的心意。” 陆凝婉一脸感动，忙对着顾江流福身，“那我就多谢夫君了。” “好、好。”顾江流忍着一肚子怒气，咬着牙点头。 他像是被一口瘀血堵在胸口，想吐却吐不出来。 娘的！那块大玉佩，是他给锦鱼的！ 陆凝婉怎么配？ 因为过继孩子的事情，这几日可儿一直以泪洗面，他为了哄可儿高兴，掏空了荷包才买下这对翡翠玉佩。 如今好不容易才哄好可儿，等会儿还得问她要过来……这让他的颜面往哪搁？ 看到顾江流心疼的跟死了娘似的，陆凝婉在心中暗笑。 【哈哈哈，坏爹爹等会儿还要管赵可儿把玉佩要回来！真丢脸！】 老太太听着宾客的赞誉，神情愉悦起来。 她儿子终究压过陆凝婉一头，陆凝婉得意什么？真是太嚣张了！ 海棠瞥见老太太阴恻恻的脸庞，总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 宴席结束后，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回到清林轩。 而顾江流紧随其后。 这时，陆凝婉正拿着一个桃色的香囊哄顾萱萱玩。“看，这是干娘送你的！今日干娘有事，等来日有空就来看你。” 锦绣香囊在烛光的映照下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华。 顾萱萱伸出手，想要抓住。 【是娘亲的手帕交万圣公主吗？这是金大腿啊！我要抱！】 陆凝婉宠溺的捏捏她的小脸蛋。 这孩子都是跟谁学的？ 顾江流观察着陆凝婉的神色，见她心情不错，搂着她的肩膀道：“婉婉，幸好我们还有萱萱。” “夫君此话何意？”陆凝婉的脸色淡了下去。 顾江流面色凝重，沉重道：“泽熙如今下落不明，珏哥儿又性情顽劣恐难当大任，不如我们从顾氏一族过继一个孩子吧。” 陆凝婉眉眼一跳，悲恨交加，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泽熙虽然下落不明，但我们还有珏哥儿啊，珏哥儿年纪尚小，夫君就盖棺定论了？” “婉婉，你误会了。珏哥儿的地位不变，只是过继一个孩子，多一份保障罢了。若是再不成，我怕娘会逼我跟陆双双圆房。”顾江流露出委屈的表情。 若是搁在以前，陆凝婉定会心疼、愧疚，忙不迭答应顾江流的要求。 可现在她只觉得顾江流恶心得令人作呕。 自己有孩子，还过继别人的孩子，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娘亲，过继的才不是族人的孩子！】 【坏爹爹是想让你认赵可儿的儿子顾麒麟当嫡子，等你把顾麒麟养成状元，再让赵可儿顶替你的主母之位。他们一家就能和和美美大团圆了！】 顾萱萱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7章 看春宫图 陆凝婉心尖都在颤抖。 真是好算计！ 担心外室子地位低贱，所以过在她名下，抬他为嫡子。如此还不够，竟想掏空她的心血，让她帮外室培养儿子！ “我不答应！”陆凝婉强硬的拒绝。 顾江流有些意外，之前陆凝婉乖顺得跟只绵羊似的，从来不会忤逆，可最近愈发任性了！ 他彻底不耐烦，垮下脸指责：“婉婉，你作为顾家的媳妇，怎能不为顾家考虑？你真是变了，越来越自私善妒。” 这还是十六年来的第一次责骂。 他居然为了外室这么跟她说话。 “我身为主母，难道连决定过不过继孩子的权力都没有？我又不是卑贱的外室，非得傍个孩子上位。”陆凝婉故意戳他肺管子。 一口一个卑贱，一口一个外室，深深戳中了顾江流的心。 他像吞了个苍蝇似的，脸色难看至极，“好端端的，你说什么外室？” “夫君好端端的为何不让我提外室？”陆凝婉反将一军。 顾江流向来在陆凝婉面前颇有大丈夫风范，可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戳中心思，他恼羞成怒，“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凝婉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杏眼坚毅的看着门外。 为了珏哥儿，她一定不能让步！ 若是让外室子入府，这个家可还有珏哥儿的位置了？ 正说着，齐嬷嬷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侯爷、夫人，不好了！二少爷打了李太师的孙子，李太师放话要找侯府算账呢。” “什么？”陆凝婉慌了神。 而顾江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陆凝婉一时之间手足失措。 李太师可是当今皇后的亲爹，在朝中炙手可热，得罪了李太师迁怒侯府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陆家该如何是好？ “婉婉，既然你对珏哥儿这么有信心，不如你前去太师府赔礼道歉吧。”顾江流表情温柔，可话却刻毒进了骨子。 这是一记下马威。 她一介女流之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李太师连侯府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会给她面子？ 顾江流这是在逼她服软，若是她答应了，就得去太师府受气。倘若不去，就得接受过继。 “夫人，老太太催得紧，可不能耽搁了。要是惹怒了李太师，别说侯府，就连陆家恐怕也逃不脱。”齐嬷嬷跟顾江流一唱一和。 陆凝婉的心凉了半截，他们母子为了逼她就范，真是唱了好大一出戏。 只可惜，她不会屈服！ 她想了想，还是抱起摇篮里的顾萱萱，字字铿锵的说：“珏哥儿是我的孩子，孩子犯错，为娘的自然该登门道歉。” “愿夫人如愿以偿。”顾江流挑眉，像是准备看笑话。 离开侯府前，陆凝婉亲自将顾玉珏接出百寿堂。 陆凝婉一手抱着顾萱萱，空出来的手牵着顾玉珏肉嘟嘟的小手。 好在顾玉珏并未受伤，听说两个孩子也是推推搡搡，没出什么好歹。 “珏哥儿，为何要打架？嗯？”陆凝婉耐心的问。 顾玉珏垂下脑袋，努力的不让眼泪留下来。 他倔强的嘟着嘴，就是不说一个字。 连祖母都不相信他，说了也白说。 【娘亲，你别生二哥的气，是李星池先动的手！】 【李星池嘲笑二哥没有娘疼，二哥才生气的！】 【都怪祖母，祖母明明知道李星池喜欢欺负人，还故意让他们俩一起玩。祖母就是为了让二哥跟李星池打架，这样才好逼你答应过继。】 陆凝婉心疼不已，她轻柔的抚摸顾玉珏的脑袋。 顾玉珏的脸霎时通红，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襁褓。 妹妹怎么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不过，祖母明明是全家最疼爱他的人，祖母才不会害他。 祖母才不会要其他孙子进门呢。 …… 百寿堂。 顾江流笑吟吟的看着上首的老太太，“娘！您这招真高。” 老太太似笑非笑，“不给她点压力，她怎会瞧见珏哥儿有多差劲？” “我好言相劝她不听，非等被李太师羞辱一顿，哭着回来认错！”顾江流冷嘁。 赵可儿的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老太太鄙夷的瞥了眼赵可儿，话锋一转，“江流，凝婉好歹是你妻子，你今日跟她闹了脾气，等她回来后可得好好哄她，不得节外生枝。” “是。”顾江流自然也明白打一巴掌再赏颗甜枣的道理。 而赵可儿的脸霎时暗淡。 老太太满意了，她递给齐嬷嬷一个眼色，齐嬷嬷便扶她去寝房歇息。 “那个……可儿，麒麟玉佩你得先给我，我到时候得拿去哄陆凝婉。”顾江流不好意思的说。 赵可儿的脸霎时惨白，她跟受了全天下最大的委屈似的红了眼，“侯爷，这明明是你给锦鱼的礼物，怎能要回去？” “我也舍不得啊，可是为了让我们的麒麟回到顾家，只能先忍辱负重哄陆凝婉高兴。”顾江流冲她勾勾手。 赵可儿跟掏命根儿似的，万般不情愿的将手伸进怀里，摸了半晌才将玉佩拿出来。“侯爷……” 顾江流从她手心里用力抠，才把玉佩抠出来。 他承诺般的说道：“可儿，只有你才是我心中的发妻。陆凝婉只不过是一个垫脚石，你再忍忍，到时候她的嫁妆全是你的！” 赵可儿的眼底闪出光亮，柔顺的说：“我不要嫁妆，我只要侯爷。” 他感动不已，“可儿，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 李太师府。 大厅。 李太师威严的坐在上首，他的脸庞平和而不失慈祥。 陆凝婉原以为他们会在门外被晾着，干站一个时辰。 可没成想李太师很快就派人迎他们进来了。 由此可见，李太师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他虽然护犊子，但为人大气、体面。 “有什么话，直说吧。”李太师捋捋胡子。 “李太师，孩子之间的事我已经了解了，珏哥儿打人的确不对，可其中有误会。”陆凝婉抱着顾萱萱福身。 顾玉珏早早就跪下了。 李太师脸上紧绷的线条霎时柔和下来，他抿抿唇，花白的眉毛舒展开。 其实方才他已经问过李星池了，果然是他贱嘴的孙儿先挑事的。 他居然跟顾玉珏说：你娘生小妹妹了！你娘不要你了！ 也难怪二人打起来。 可让侯府道歉的话已经放出去了，若是不履行，他们太师府反倒没面子。 所以歉，陆氏还是要道的。 谁让他们忠义侯府不如他们李家呢？ 【这就是皇后的爹爹李太师？他可是个大好人！】 【只可惜，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他儿子屡试不第也就罢了，他的孙子李星池长大会变成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丢光李家的脸！】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李太师被呛到，他慌张左右张望。 哪来的女娃娃的声音？ 是谁在评价他？她怎会知道这些？ 最后他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陆凝婉怀中的桃色襁褓里，老脸青一阵红一阵。 【他不会不知道吧？李星池每天逃学去赌钱，他的书袋里还有一本《春宫图》呢。】 此话一出，陆凝婉的脸蛋红透了。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大胆？ 还有，她的宝贝萱萱知道《春宫图》是何物吗？ “你们稍等！”李太师腾的站起身，杀气腾腾的朝李星池的寝房快步走去。 第8章 老太太受气 未几，就听见远处传来稚子杀猪般的哭声。 “呜呜呜……爷爷别打了！我不敢了！” “让你看！让你看！” 【这就是爱的教育吗？】 【哇，李爷爷人也太好了吧！这就帮二哥出气了！】 顾萱萱鼓掌拍手。 陆凝婉也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李太师真是大公无私、六亲不认到可怕。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李太傅拎着被打得嗷嗷乱哭的李星池来到大厅。 李星池的屁股半裸露在外面，上面印着一个个错乱的红色巴掌印。 这场面，把顾玉珏都吓得腿软。 李太师的老脸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气的，红得简直要泣血，“顾夫人，老夫查清了！你们不必道歉，都是这个不肖子孙的过！” 本来他还想给李星池护短，但现在看来不必了！ 他小小年纪就欺凌弱小、赌钱、思春，再不加以管束，长大还得了？ “孩子年纪尚小，不懂事罢了，李太师不必动怒。”陆凝婉眼角抽了抽，同情的说。 顾玉珏在后面跟着点头。 李太师嫌弃的松开李星池的后衣领，眼神复杂的隔空看着襁褓中的顾萱萱。 他脸上透着精明，装模作样的说：“唉，你们说老夫的孙子该如何是好啊。” 【我知道！李星池的书童的爹是个痞子，就是书童教坏李星池的！】 【把书童换掉就好了！】 李太师内心一怔，他猜的果然没错。 这个女娃娃果真有神通！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他居然能听见女娃娃的心里话，这不会是老天给他们李家的机缘吧？ “孩子年纪尚浅，只要好好教导，总归会学好的。我们是孩子的家人，倘若我们都不相信孩子，世上还有谁会相信？”陆凝婉的这番话是回答李太师，亦是说给顾玉珏的。 顾玉珏的鼻子泛起酸涩，眼睛发胀。 娘亲一直都相信他？可是连祖母都不信他。 “老夫受教了！这就是夫人新生的女儿吧？”李太师伸手，示意把顾萱萱给他。 陆凝婉知道李太师的风评极佳，很放心地将顾萱萱递给他，“今日是萱萱的满月宴，怪我没顾上珏哥儿，这才让二人打了起来。” “萱萱？真是个好名字！萱萱，你可愿意进宫见见老夫的外孙？嗯？”李太师爱不释手地晃着顾萱萱。 【是不是那个病秧子三皇子？】 【他有泼天治国才华，只可惜，只能活到二十岁。】 李太师眼神倏地幽暗，这个顾萱萱果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还能预测到他外孙的未来。 三皇子的身体，可是皇上、皇后的心结啊！ 陆凝婉福福身，“萱萱只是个寻常丫头，岂能进宫见贵人？若是冲撞了三皇子就不好了。” “老夫听说新生的婴儿有福气，让三皇子沾沾喜气也是好的。说不定能逢凶化吉，驱病辟邪。”李太师说着将顾萱萱还给陆凝婉。 陆凝婉未置可否。 三皇子体弱多病是出了名的，若是他将病气过给萱萱怎么办？她不是圣母，她只关心自己的孩子。 顾萱萱阖着眼，一脸享受地吸吮着手指。 她可是白泽兽，当然能驱病辟邪啦。 看在李爷爷帮她二哥出气的份上，她就帮这个忙好了。 “陆氏，我看这孩子不一般。你的福气在后头，要好好珍惜萱萱啊。”李太师和蔼地说。 陆凝婉看着怀里的顾萱萱，心早就化成一滩水，“我会的。” 离开太师府前，李太师特意给陆凝婉稍带了几盒宫内赏赐的点心，这让陆凝婉受宠若惊。 …… 陆凝婉带着顾玉珏回了侯府，一路上顾玉珏都垂着小脑袋没有说话。 他心里不断盘旋着妹妹的心声。 祖母真的在害他吗？ 顾玉珏使劲摆了摆脑袋，像是想把这个疑问踢出脑海。 不会的，祖母是全家最疼他的人。 一定是妹妹错了…… 马车停在了前院。 陆凝婉温柔地抚摸顾玉珏的脑袋，“珏哥儿，以后有空常来看看娘跟妹妹。” 顾玉珏愣了几秒，他惊喜地点头。“嗯。” 陆凝婉眼眶不禁湿润。 …… 天色微暗，百寿堂灯火通明。 小厮来报，“侯爷，夫人回来了。” 顾江流坐在檀木椅上，翘着二郎腿，他吹了吹手中的茶盏，眼皮都不抬，“夫人知错了吗？” “夫人带着二少爷是笑吟吟地回来了。”小厮如实道。 “什么？”顾江流腾地站起身，手里的茶水差点洒了一身。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胸有成竹地训道：“慌什么？李太师连我们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会给她面子？” 顾江流像是从梦中惊醒，他重重颔首，“对！陆凝婉一定是故作镇定，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李太师在朝中都不用正眼看我，岂会给无知妇人颜面？” 老太太讥讽道：“她只能乖乖就范，收我的乖孙做嫡子！” 二人正说着，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走来。 “娘、夫君，珏哥儿的事已经处理好了。”陆凝婉笑道。 顾江流几乎是在一瞬间变了脸，露出心疼的表情，“唉，婉婉，你受苦了！李太师护短又较真，你没被吓哭吧？” 他的语气满是心疼，可嘴角上弯的弧度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陆凝婉眼底闪过寒光，她道：“怎会？此事有误会，李太师调查清楚后，打了李星池一顿，还给我们赔了礼。” 此话一出，顾江流、老太太不约而同的蔑笑，就像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顾江流暗自翻了个白眼，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体谅地说：“凝婉，你就算爱面子，也不能把我们当三岁小孩糊弄啊。别说你了，就连老侯爷在世时路过太师府，想讨杯茶喝，他都不给。” “婉婉，就算你不想过继，也没必要说假话。”顾江流眼底轻蔑。 “我没有撒谎！”陆凝婉递给海棠一个眼色。 下一秒，海棠带人将几盒御赐的糕点捧了出来。 糕点盒上还印有御膳房的红章，这做不了假。 看到点心的一刹那，顾江流、老太太顷刻石化。 这是御膳房的图案！ 陆凝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小妇人，自然不能弄到宫的东西。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糕点真是李太师赏的。 李太师的闺女可是皇后娘娘，得到御膳房的糕点还不是轻而易举？ 陆凝婉轻眨水灵灵的杏眼，一脸无辜地问：“李太师不给公爹茶喝，不会是真的吧？难道公爹还不如我这个无知妇人？娘惯会唬我。” 老太太、顾江流气得嘴都歪了。 第9章 被逼过继 这个蠢女人居然敢踩在他们顾家的头上！ 【哈哈哈，娘亲怼得好！坏爹爹、祖母要被娘亲气死喽！】顾萱萱的咧着没长牙的嘴笑。 老太太气得七窍生烟。 顾江流斥道：“婉婉，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难道不是夫君让我去的？难道夫君跟娘不想帮珏哥儿讨回公道？”陆凝婉不卑不亢地反问。 若是以前，她早就低头认错了，可现在她不会让自己再受一丝委屈！ 顾江流被怼得哑口无言，他气得捏紧了拳头。 老太太咳了两声，没有感情道：“凝婉，江流也是关心你，为人妻子，被说两句还委屈上了？” 气氛霎时变得冰冷。 老太太又补充道：“明日还要选孩子过继呢，你们快退下歇息吧。” 顾江流眉间的郁色一扫而空。 而海棠却愤愤不平。 【太可恶了！娘亲明明都去太师府解决二哥的事情了，可爹爹、祖母还逼娘亲过继外室儿子！】 【我可怜的娘亲要帮别人养儿子咯！】 【二哥真惨！小白菜，地里黄，四五岁，被抢了娘！】 陆凝婉看着怀里的顾萱萱满头黑线。 她正想启唇，顾江流就搂着她，抢先说道：“婉婉，我饿了，我想吃你亲手下的面。” 这明摆着是故意不给她说出想法的机会。 陆凝婉的脸黑得简直要滴出墨来，她没再开口。 因为就算拒绝也改变不了什么，顾江流、老太太都在装聋作哑。 陆凝婉离开百寿堂时，陆双双又两眼放光地窜了过来。 她听说陆凝婉来百寿堂了，特意赶来。她这次一定要知道侯爷的外室是谁！ 对于陆双双，侯府的所有人都是无视状态。 她一个不受宠的姨娘，每次露面要么是为了勾引侯爷，要么就是为了跟夫人争风吃醋。 只可惜她什么都做不好，既引起不了侯爷的注意，就连夫人也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侯爷、姐姐。”陆双双福身时，双眼望着顾萱萱。 这让一旁的下人不禁产生疑惑，相比起侯爷，姨娘貌似对小姐更有兴趣。 “嗯。”顾江流特意递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可陆双双根本没空接收，她只是凑在陆凝婉身边。 【小姨怎么来百寿堂了？她难道猜出来外室是谁了？】 陆双双屏息凝神，想要知晓答案。 萱萱，快说啊！ 我想得脑袋都快要炸了，都想不出来是谁！ 【看来小姨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笨嘛。她居然知道赵可儿就是外室！】 陆双双的瞳孔地震，整个人都受到不小的震撼。 赵可儿？ 这一年以来，她把赵可儿看得比亲生姐姐还亲。 手帕交、义结金兰全是假的？ 她只是赵可儿、侯爷情趣里的一环！ 现在想来，私下她俩只要一见面，赵可儿就对她说，陆凝婉容不下她，她若是不出手，陆凝婉早晚会杀了她……这些全是挑拨离间。 她污蔑萱萱是鬼胎，陆凝婉都没有打骂她。光凭这一点，陆凝婉怎会把她视为眼中钉？ 陆双双的眼眶红了，她抬眸看着陆凝婉的侧脸，愧疚在眼底氤氲开。 【不过小姨一定想不到，她的贴身丫鬟碧莲是赵可儿的眼线。】 【小姨的一举一动，赵可儿都知道哦。】 陆双双的手脚冰凉，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起来，由内而外的寒意把她冻得打了个哆嗦。 …… 清林轩。 陆凝婉自然不会给顾江流做面吃，她让婢女做了面应付过去。 顾江流把麒麟玉佩送给陆凝婉，熟稔地哄道：“婉婉，别气了！今日是萱萱的好日子。” “嗯。”陆凝婉捏着玉佩，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经历了这些事，她恍然发现，只有金银财宝、学识头脑以及孩子才能真正属于自己，其他的都靠不住。 顾江流看着花了自己一半积蓄的玉佩被陆凝婉揣进怀里，心疼得在滴血。 可一想到，这个蠢女人的爹快死了，她全家马上也要遭殃，心中的不快便一扫而空。 就当可怜她吧！ 二人很有默契地对过继之事三缄其口。 一切看上去跟以前一样，可好像又有什么变了。 戌时，百寿堂的丫鬟不知来说了什么，顾江流便走了。 陆凝婉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她将翡翠玉佩放进妆奁里锁着。“玉佩将来给我们萱萱添作嫁妆。” 摇篮中，顾萱萱的一对葡萄眼散发光芒。 她喜欢晶莹剔透的东西。 【娘亲最好了！爹爹坏，爹爹会遭报应的！】 陆凝婉听着女儿替自己打抱不平，心里暖暖的，她感动的笑了。 “夫人，明日过继的事情该怎么办？不如回陆家，找舅爷说说？”海棠担心地问。 陆凝婉恍若作壁上观的军师，讳莫如深道：“爹爹的身子刚刚好转，何必给他们添堵？” “奴婢也说不上来，可奴婢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二少爷好好的，他们却非要迎顾氏子弟进门。”千头万绪下，海棠也说不出个一二。 陆凝婉对海棠露出欣赏的神色。 或许是旁观者清，海棠听不见萱萱的心声，却总是能窥探一分真相。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陆凝婉信誓旦旦。 海棠担忧地望着自家夫人，明日顾氏子弟就要被接进门了，夫人就算极力拒绝又能怎样？ 若是被冠上善妒的罪名，上何处说理去？ 这些想法，海棠害怕夫人伤心，不敢说。 而陆凝婉只是淡然的走到书桌前研磨，她捏着毛笔，行云流水，洋洋洒洒地写下一页楷书。 【咦，娘亲在写什么呀？】 【好想看哦，娘亲是大才女，写的文章一定很好。】 【对了，我不认字嘞！算了吧……】 顾萱萱努力撑起的脑袋又躺了回去。 人间的文字跟天上的不一样，她变成文盲了。 …… 百寿堂后的厢房中，赵可儿跟顾江流一番云雨后，二人搂抱在一起倒在榻上。 “侯爷，姐姐会答应收养麒麟吗？”赵可儿的双眼亮晶晶的。 虽然她不舍得让麒麟管其他女人叫娘，特别是抢走她男人的陆凝婉，可为了儿子的仕途，她只能忍辱负重。 忍一忍吧，只要孩子能过得好，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第10章 和离吧 顾江流颔首，“她性子软，我又送了她玉佩，她绝对不忍心拒绝我。” 赵可儿长舒了一口气，她突然想起什么，献宝似的说：“侯爷，咱们的锦鱼会叫爹娘了呢。” “当真？可锦鱼才满月啊！”顾江流从榻上坐起身，将信将疑的穿上亵衣，走到角落的摇篮旁。 摇篮中，顾锦鱼的双眼如同成年人一般充满算计，她的脸蛋通红，似乎知道方才赵可儿、顾江流在床榻上做了什么。 “锦鱼，叫爹。”顾江流指着自己。 “爹……”顾锦鱼奶声奶气的清晰叫出声。 顾江流心花怒放，他抱着顾锦鱼举高高，“得此女，是我顾家之大幸啊！” “那个顾萱萱，比锦鱼还大两天，只会傻笑跟吃奶，蠢笨的要死。” 顾锦鱼的眼中闪过骄傲跟轻蔑。 她可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成年人，自然比古代的土著小婴儿厉害了。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欢笑不断。 隔壁的老太太捂着耳朵，不耐的翻了个白眼，“下作玩意，浪笑声倒是不小！” 齐嬷嬷会意，立即去隔壁敲门。 翌日。 陆凝婉悠悠的对镜梳妆、贴花黄，她的手边放着一个信封。 海棠在陆凝婉身后梳头时，瞥见信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夫人，顾家子弟来了，老太太催您呢。”齐嬷嬷恭敬的福礼。 “我晓得了。”陆凝婉手上描眉的动作仍旧慢吞吞。 铜镜中倒映出精致白皙的倩影。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 京城才女陆凝婉本该如此神彩煜煜。 可为了操持家事、孝顺婆母、主持中馈，她才三十出头便生了白发，整个人看起来枯槁憔悴。 这十六年，都是为旁人而活，当真不值！ 【娘亲真漂亮！萱萱也想漂亮。】 陆凝婉被逗笑了，她用凤仙花汁在顾萱萱眉心间点了个红点。 【我也是美人咯。】 …… 祠堂那边等了约摸一刻钟。 老太太、顾江流知道陆凝婉不情愿，自然也不会催。 二人气定神闲的喝着茶。陆凝婉就磨叽吧，她就算磨叽一天又怎样？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而赵可儿焦虑的远眺。 麒麟跟其他四个孩子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陆凝婉这个贱妇真是心黑啊。 “娘、夫君，我来了。”陆凝婉抱着顾萱萱款款走来。 看到陆凝婉的一刹那，顾江流微微失神。 今日的陆凝婉梳着百花髻，头戴蝴蝶振翅步摇，略施粉黛，唇红齿白，鼻梁挺巧，清丽中带着几分媚，让他挪不开眼。 看到顾江流痴迷，赵可儿恨得差点咬碎银牙，她沉不住气了，“嫂嫂，几个孩子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您快选吧。” 陆凝婉轻蔑的瞥了她一眼。 老太太也刮了赵可儿一眼。 他们顾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外室插嘴。 赵可儿委屈的低下了头。 “见过夫人。”五个孩子齐声道。 五个孩子中，四个孩子都面黄肌瘦、怯生生的，三个脸上长满雀斑。唯有最中间的孩子白白胖胖，脸上挂着大大方方的笑。 明显最中间的孩子才是主角，其他人都是陪衬。 选谁再明显不过了。 【爹爹太黑心了，真是不给娘亲留活路！】 【第一个小哥哥有痨病，第二个小哥哥是傻子，第三个就是外室儿子顾麒麟。】 【第四个小哥哥将来能中榜眼，可惜是个病秧子。第五个小哥哥喜欢偷东西。】 【娘亲选了顾麒麟后，全心全意的培养他，可他成了武状元后，便跟外室合谋侮辱了娘亲。】 陆凝婉的眼中闪过恨意。 别说陆凝婉，就连旁边的陆双双都看出问题。 她小声嘀咕：“还用选吗？就中间那个勉强能看。” 陆凝婉的视线从几个孩子身上淡淡扫过。 “凝婉，你选吧！看看哪个孩子跟你有缘。”老太太慈祥的说。 顾江流像是让出一个大便宜，宠溺道：“婉婉，为夫听你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吧！ 这些孩子里，就他们顾麒麟最好看。 陆凝婉瞥见珠帘后面含着眼泪的小奶包，故意提高声音：“娘，珏哥儿虽然顽皮了些，可并非无药可救，您为何要接其他人进府？” 老太太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她装模作样的拿出帕子擦拭眼角，“泽熙生死未卜，珏哥儿是全学堂倒数第一。所谓三岁看到大，珏哥儿不是读书的料！ “过继一个孩子只是为咱们添一份保障，珏哥儿仍旧是嫡子。”顾江流跟着说。 珠帘后，顾玉珏不敢置信的捂住嘴，他不敢哭出声，只能默默流泪。 原来妹妹说的都是真的！ 只有娘亲是爱他的，祖母、爹对他都是装的，他们想认其他人当儿子，代替他。 陆凝婉心疼的瞧了顾玉珏一眼，可旋即眼神就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好了！ 戏已经演够了，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谁也别想抢她儿子的位置！ “凝婉，快选吧，别耽搁了入族谱的良辰吉时。”老太太轻扬下巴催促着。 陆凝婉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利落的甩在桌上，“泽熙生死未卜，娘跟夫君又放弃了珏哥儿，既然如此，和离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唯独赵可儿在暗笑。 【娘亲威武！】 【我早就不喜欢爹爹啦！】 【我们换个爹爹吧！】 老太太睁圆了眼。 这十六年来，陆凝婉恭顺孝敬，任劳任怨，明事理，懂进退，万事以顾家为先，行事挑不出一丝错。 她比绵羊还要温顺，如今甩出和离书绝对是下定决心，不是置气。 顾江流的心口一痛，就像心上有一块东西被生生剜掉，空落落的。 这个女人居然舍得离开他？ “凝婉，你瞧你，是不是操持家务累着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老太太并不用手碰和离书，脸也沉了下来。 陆凝婉不卑不亢道：“娘，我并非说胡话。子女是我的全部，现在你们把珏哥儿视若无物，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的。” “夫人，老夫人也是为了顾家着想，您别多心啊。”齐嬷嬷温声劝道。 “我并非多心，娘跟夫君瞧不上珏哥儿，便是瞧不上我。既然如此，我自请下堂。”她的面色铁青，字字句句做不得假。 顾江流急了，他道：“婉婉……” 老太太瞪了顾江流一眼，顾江流立马噤了声。 “凝婉，你不愿意就早说啊，你拿出和离书，把我这个老婆子快吓坏了。过继孩子的事情咱们还能商量，收养孩子也是讲求缘分的。” “再说了，天下被休弃的女子都是妇德有失，一条白绫了却残生才干净。咱们顾家夫妻代代举案齐眉，只有过丧偶，哪来的和离啊？”她笑里藏刀。 此话听着像在耐心开导陆凝婉，可实际上却是在下马威。 陆双双打了个寒战，他们这是想逼死姐姐啊。 陆凝婉的脸透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 第11章 安插眼线 老太太拘着手，一副傲慢的高姿态，也不再言语。 这让顾江流坐不住了，他忍不住开口：“婉婉，过继的事先不提了。” 老太太胸中的一口老血都快要呕出来。 她正欲说话，陆凝婉便挤出了笑，“那就多谢夫君了。” “你……” “在祖宗祠堂，娘还要出尔反尔，愚弄儿媳吗？”陆凝婉脸色温柔，可言辞尖锐犀利。 老太太的嘴像是被一团泥巴堵住了，急躁之下只能干瞪着江流。 这个没用的东西！ 一封和离书就被拿捏住了。 陆凝婉自然不会以为她写了一封和离书就真能和离，这只是吓唬顾江流跟老太太的手段罢了。所以顾江流一松口，她就立刻下台阶。 顾江流也不知为何，他原本不安的心顷刻安定下来。 可能他真踩到她的逆鳞了。 “陆双双，不如你选一个孩子过继。凝婉，你看行吗？”顾江流冲陆双双使了个眼色。 赵可儿像是吞了个苍蝇，脸色难看至极。 陆双双只不过是一个妾室，儿子被她收养，还不是只能为奴？ 她的儿子才不当庶子！ “夫君决定就好。”陆凝婉淡淡地说。 她对顾江流已经死心了，若是以前，她会难过，或许还会阻止。 可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不挡着泽熙、珏哥儿的路就行。 老太太的脸色急转直上，眼中的怨毒浅了几分。 也好，先让麒麟堂堂正正入了顾家大门。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小姨惨咯！要帮外室养儿子咯！】 顾萱萱在心里碎碎念。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不起眼的陆双双身上。 陆双双不假思索道：“我不要，我不会养孩子。” 姐姐瞧不上的东西，她也瞧不上。她又不傻，凭什么帮赵可儿养儿子？ “你别不识抬举。”顾江流愠怒地低吼。 这两姐妹究竟是怎么了？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他。 陆凝婉也就罢了，陆双双凑什么热闹？ 陆双双下意识想要跪下认错，可想到将来赵可儿对自己的迫害，她固执道：“我并非不会生养，侯爷不肯跟我同房，却要我养旁人的孩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顾江流被问住了。 “表哥，既然表嫂跟姨娘不愿意，还是算了吧……”赵可儿连忙帮忙拒绝。 外室子绞尽脑汁也进不了顾家大门，这个结果自然是陆凝婉喜闻乐见的。 可老太太岂能让她如愿？ “凝婉，江流心疼你，可你也得体谅江流啊。过继之事不急，但你既然对珏哥儿有信心，何不挑个孩子跟珏哥儿比一比？若是珏哥儿赢了，我们自然没有二话。” 顾江流熟稔地挤出祈求的表情，“婉婉，娘拉扯我长这么大也不容易，你就别跟她顶撞了。” 陆凝婉的双眼凝滞起来。 【是爹爹生了私生子，才害祖母帮他圆谎的，跟娘亲才没关系！】 【爹爹又在泼娘亲脏水！】 霎时，陆凝婉醍醐灌顶。 这件事本就是老太太、顾江流蒙蔽她在先，怎么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顾江流的嘴巴可真厉害，一张一闭就把过错推到她身上了。 “比试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也有个条件。”陆凝婉拿乔。 “只要不是和离，什么都行。”老太太说着将和离书丢进茶几旁的香炉里。 陆凝婉望向珠帘后的珏哥儿，“我要将珏哥儿带走。” 老太太思考了一阵，最终还是颔首，“可以。” 这个连古诗都背不利索的蠢货，就给陆凝婉好了。她曾去远郊的宅子看过麒麟，小嘴又甜，写字又都好看，这才像顾家的血脉。 顾玉珏看老太太、顾江流的眼神满是失望，可他们心思早飞了，根本没注意到。 陆凝婉一手抱着顾萱萱，一手牵着顾玉珏胖嘟嘟的手，朝门外走去。 【哇，娘亲好聪明，把二哥救出来了！】 【赵可儿这个外室，欺负不了二哥咯！】 顾玉珏的心咯噔一响。 那个赵可儿就是外室吗？ 爹爹太可恶了，不要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欺负娘。 他一定要好好读书，让祖母、爹后悔，将来帮娘亲报仇。 …… 闲杂人离开后，齐嬷嬷将祠堂的大门阖上。 顾麒麟猛地扑到赵可儿的腿上，激动欣喜地唤道：“娘，麒麟好想你……” “麒麟，跪了这么久，膝盖疼不疼啊？”赵可儿眼中满是责怨。 顾麒麟悄悄看了老太太一眼，遂摇摇头，“娘亲，我不怕疼。祖母，您怎么不高兴啊？” 老太太的心都快被这一声祖母叫化了，她数落道：“凝婉今日太狠心了，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心疼。” “老太太，夫人也是爱子心切。”赵可儿深明大义地劝道。 老太太剜了她一眼，不冷不淡地斥道：“顾家的家事轮得到你插嘴？” “娘，可儿也是好心。”顾江流将赵可儿护在身后。 老太太正欲数落，顾麒麟就窜到她的怀里撒娇，“祖母，孙儿好想您啊，我们都一个月没见面了。” “诶呦，我的乖孙，只要你念书比过顾玉珏那个晕蛋，以后咱们祖孙能天天见面。”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还将顾麒麟抱在腿上坐。 看到这一幕，赵可儿露出欣慰的笑。 她知道，麒麟已经把老太太的心拴住了，而她拴住了顾江流的心，四舍五入这个家已经是她的了。 老太太牵着顾麒麟下去说话，赵可儿眼神缱绻地看向顾江流。 “侯爷。”她的声音转了十八道弯，让人的骨头都酥了。 顾江流一眼就看出她的撩拨，他无奈又歉意地望向祖宗牌位，“可儿，你回房歇着吧，我怕陆凝婉起疑心了，我得去哄哄她。” 今日陆凝婉说出和离二字时，真的把他吓到了。 有些事情似乎不受控制了，他不喜欢这样，必须要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 顾江流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赵可儿的眼底蒙上了一层阴霾，“明明我跟侯爷才是先相爱的。” 丫鬟玉兰自从赵可儿住在远郊的宅子就伺候她了。 玉兰安慰，“夫人，侯爷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你说得对！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我也得为了儿女努力，我得跟府上的人打好关系。”赵可儿在心里安慰自己。 陆凝婉无非就是会投胎，所以学了管家的本领。 可她也不差，只要潜心学习，等她跟侯府的管家、嬷嬷打好关系，将来她一定能顶替陆凝婉把持家业，甚至做得更好。 思及此，她的心都舒畅了。 “把我安插在侯府的眼线叫到百寿堂。”赵可儿低声命令。 “是。” 第12章 萱萱吃醋 陆凝婉带着一双儿女回到清林轩。 她才将顾萱萱放到摇篮中，顾玉珏就扑到她的腿上，委屈地哭：“娘，我做错了什么？为何爹爹跟祖母不要我？” “都是他们眼光不好，珏哥儿是娘亲的骄傲，珏哥儿没有错。”陆凝婉心疼地揉着他的脑袋。 她看到顾玉珏的小靴子前端更鼓囊了，脚趾头都快顶破鞋尖了。 老太太做事谨慎，为了把顾玉珏拴到她的身边，总是把顾玉珏打扮得光鲜亮丽。 只可惜，没有用心，全是做给外人看的。 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这些细枝末节老太太看不出来，但为娘的能看出来。 “娘给你做了好多鞋，珏哥儿，你快把脚上的鞋脱掉，试试新的。”陆凝婉慈爱道。 海棠立即去拿陆凝婉绣的新鞋，亲自给顾玉珏穿上。 顾玉珏的脚尖都被顶红了。 他穿上新鞋，在地上走了两步，他惊喜地说：“嘿嘿，娘，原来鞋子不顶脚也不会掉。” 此话一出，陆凝婉的眼睛当即酸了。 老太太就是这样敷衍珏哥儿的？说鞋子顶脚没关系，这样就不会掉了？ 原来爱跟不爱这么明显，可她却看不出来。 【我就知道，这鞋子是哥哥们都有，就我没有。】 摇篮中，顾萱萱一边吃手，一边酸溜溜地翘起肉绵绵的小脚丫。 陆凝婉：“……” “娘亲，你给妹妹也做双鞋吧。”顾玉珏道。 海棠解释道：“夫人早早就做好了虎头鞋，等小姐再长大点就能穿了。” 【我就知道，旁人不挑剩下，也轮不到我。】 陆凝婉哭笑不得，这孩子，都是上哪学的？ “娘亲还给萱萱虎头帽、小马甲，明日都给萱萱穿上。”她在顾萱萱脸蛋上亲了一口。 顾萱萱这才放心地放下小脚丫。 “珏哥儿，今日你也看见了，你要好好读书，不然……”陆凝婉实在不忍心说下去，就跟恐吓珏哥儿似的。 不管珏哥儿优不优秀，都是她的心肝。 可现实就这么残酷，珏哥儿若是败下来，那个外室子就会鸠占鹊巢。 “娘亲放心，从今日起，我会好好读书，一定不输给他们。”顾玉珏将书袋里的书翻了出来，他坐在小茶几前斗志昂扬地背诵。 陆凝婉欣慰地抚摸他的脑袋，随后坐在软榻上绣着小肚兜。 可才过了半柱香，顾玉珏就哈欠连天，他起身面对摇篮，凑在顾萱萱脸前道：“妹妹，背书好难，学问就是不进脑子啊。” 【二哥要相信自己，你是最胖的！】 顾玉珏羞赧地揉揉后脑勺，继续捧着书本。 接下来，顾玉珏只要一走神，顾萱萱就【娘亲！二哥在抠鼻子！】 【娘亲！二哥在挠痒痒。】 顾玉珏当即吓得胆战心惊，不敢再游神，全神贯注地背诵起来。 虽然知道娘亲听不见妹妹的心声，但正所谓母子连心，娘亲每次都能抓住他偷懒，跟他对视。 忽的，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顾江流、齐嬷嬷一前一后来了。 “夫人，老奴此次前来有两件事。”齐嬷嬷恭敬的福礼。 陆凝婉不用正眼看她，“说吧。” 齐嬷嬷心里莫名难过。 若是以前夫人会把她请进屋，让海棠给她沏上一壶上等贡茶。 “老夫人挑中了中间的孩子，叫顾麒麟。还有就是十五了，该发月钱了，还请主母批示。” “这个月节日多，侯府上下多亏了你们打理，万万不可苛待了，给侯府上下涨一两银子吧。”陆凝婉语气轻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齐嬷嬷简直要乐开了花，顾江流也颇为欣赏地颔首。 “可是如此一来，恐怕账本上的流水银对不上了。银子可还是从夫人嫁妆上支？”齐嬷嬷贪婪地问道。 平日里，只要府邸流水银不够，夫人都会打开私库，用嫁妆补贴家用。 【娘亲，不能从嫁妆里支钱了！这次祖母会抢走你私库的钥匙，拿你嫁妆里的金项圈送给顾麒麟。】 【之后娘亲想要回钥匙，祖母就说帮你保管，其实据为己有，再也不还了。】 陆凝婉的脸色一沉再沉。 用她的嫁妆送给外室子当人情，霸占她的嫁妆，老太太要脸？ 她这才抬头看向顾江流，“夫君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用我女人家的钱，你让夫君的颜面往哪儿搁？夫君对吧？” 顾江流如鲠在喉，以前陆凝婉总会求着他用她的嫁妆，今日却变得抠搜了。 他不情愿地点头，“嗯。” 林嬷嬷也暗自叹气，像是吃了个大亏。 陆凝婉看着顾江流发青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不到一百两银子，顾江流就舍不得了？ 以前花她嫁妆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小气。 …… 百寿堂偏殿。 赵可儿看着陈设朴素的房间，心中的烦意达到了顶峰。 她曾路过清林轩，里面的装潢富丽堂皇，亭台楼榭，假山流水，美得让她挪不开眼。 再看看她的寝房，恐怕连陆凝婉丫鬟的都比不上。 就在这时，玉兰走了进来，她愁容满面的福福身，“夫人。” “人呢？” “碧莲打破了茶盏，被陆姨娘发卖了。”玉兰怯生生地说。 赵可儿挑开眼皮，眼底闪过诧异，“什么？碧莲可是我同乡的女儿！这让我还怎么好意思回老家？” 玉兰垂着脖子，不敢吱声。 “陆双双这个蠢货，居然阴差阳错把我的人给卖了！看来我得再派个人过去。”赵可儿打算一会儿顺便在侯府上下转一圈，跟各个打理家业的仆从、嬷嬷打好关系。 她要把陆凝婉身边的得力助手全部变成她的人。 思及此，赵可儿就拿着几吊钱出门。 …… 才仅仅一个时辰，赵可儿送铜板讨好各个管事的事情，就传到了清林轩。 海棠说给陆凝婉听后，陆凝婉无奈地摇摇头。 “眼界这么窄，还好意思在夫人面前舞，我都替她害臊。”海棠脸上挂着讽刺的笑。 陆凝婉若有所思道：“我们这边知道，想必老太太那边也知道了吧。” “是啊。”海棠幸灾乐祸地说。 “就让他们闹吧，珏哥儿快些把字练好，书背好才是要紧的。”陆凝婉忧心地看着寝房侧边的屋子。 海棠叹了口气，“倘若能找到世子，哪有这些事啊。” “我都不敢想泽熙，一想到他，我就心绞痛。”陆凝婉捂着胸口，垂下两行清泪。 【娘亲不要伤心，大哥没有死哦。】 第13章 奉陪到底 陆凝婉的表情凝固住了，她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可是泽熙已经失踪半年了，音讯全无。 泽熙是外出拜师的路上翻车的，所有人都说他坠入万丈山崖，所以尸骨无存。 【大哥坠崖后没有摔死，而是掉水里被渔民捡到了。】 【大哥就在京城外的清河镇。】 陆凝婉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她凑近海棠的耳朵说道：“你去……” …… 晚上，顾江流处理完政务回府时，正好不正听见了几个老婆子在假山后惫懒。 “表姑奶奶果然是从乡下来的，偷偷塞一吊钱给管家，还生怕被人看见，真是笑死人了！” “嬷嬷阴阳怪气她，说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她还听不懂，觉得在抬举她呢。” “她今日到处送钱给各个管事，是想干什么啊？她想管家不成？” “她凭什么管家？我只认夫人管家。” 顾江流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面皮发烫，他都替赵可儿害臊起来。 她为何要做这种掉价的事？ 官宦人家打赏下人，谁会打赏铜板？ 他的脸比锅底还黑，脚尖本来对着百寿堂的方向，可霎时转向了书房。 就在这时，齐嬷嬷提着灯笼走来，“侯爷，老太太要见您。” …… 百寿堂。 老太太端着白玉茶盏，轻吹着茶面上漂浮的茶叶，“赵可儿的糊涂事你可听说了？” 顾江流不敢跟老太太对视，他重重出了口气，“听说了。” “你说赵可儿安分守己，我才让她进门，可你看她做了什么？才来几日就想当家，她的野心可不小啊。”老太太登的一声将茶盏磕在桌上。 茶水都溅到了她的衣袖上。 “可儿只是一时糊涂。”顾江流实在找不到借口。 “你就替她辩解吧。”老太太轻扬下巴，讽刺道。 顾江流义正言辞道：“我不会替可儿辩解，此事的确是她做错了。我会教她。” “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倘若再有下次，我不会饶了她。” “是。” 齐嬷嬷将赵可儿从侧门推了出来，赵可儿早就哭成了个泪人。 她不明白自己哪点做错了，为什么老太太这么生气，侯爷也不向着她。 顾江流伸出手温柔地给她擦拭眼泪，“可儿，日后不要张扬了，侯府跟民间不一样。” 赵可儿委屈不已，侯爷说的哪里是侯府跟民间？ 分明说的是陆凝婉跟她！ “侯爷，我只是想在侯府长久待下去，所以才想结交些重要的人。”赵可儿楚楚可怜地说。 老太太一记冷眼过去，赵可儿便垂下眼，“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回屋？” “是。”赵可儿恋恋不舍的望着顾江流，眼神简直快要拉丝。 顾江流也是满眼不舍。 赵可儿回屋不久，屋里便传来一阵阵哭声。 “娘，您别怪可儿，可儿是用了点小手段，可对我也是一片赤诚。” “她若真对你赤诚，想要什么便会直接同你说了，她越过你，就说明并不放心你。”老太太看破一切。 顾江流语塞，眼底流露出一丝难过。 有了老太太的阻拦，他见不到赵可儿也只好走了。 赵可儿坐在寝房中越想越气，自从来到这里，见不到儿子，也见不到侯爷。 凭什么陆凝婉就可以住亭台楼阁、把持家业，而她只能住破破烂烂的屋子，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齐嬷嬷端着鲫鱼汤进屋，“表小姐莫要伤怀过度，若是断了奶，孩子会挨饿的。” “哦。”赵可儿憋屈不已。 她还以为老太太是良心发现，原来仅仅是担心孙女。 “嬷嬷，这间寝房实在简陋，看在锦鱼的面上，能不能置办些好的家具？好歹换个床榻跟婴儿床吧。”赵可儿抓住林嬷嬷的手祈求。 齐嬷嬷露出为难的表情。 “嬷嬷，同是女人，求您体谅体谅我们母女吧。”赵可儿话音刚落，顾锦鱼就哭了起来，哭声平添几分悲惨。 齐嬷嬷于心不忍，只好应下。 …… 回到大厅，齐嬷嬷将赵可儿的请求转达给老太太。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若是置办些家具能让赵可儿安分点也不是不行！陆凝婉舍不得给我私库的钥匙是吗？我这就让她出出血。” …… 翌日，陆凝婉送顾玉珏上学后便回到清林轩给顾萱萱绣小肚兜。 海棠道：“夫人，方才齐嬷嬷来了，说老太太请您去百寿堂。” “知道了。”陆凝婉悠悠地绣着小肚兜，手上的动作没有要慢下来的意思。 若是以前，她定会放下针线活，急于星火地奔到老太太面前。 可有什么用呢？ 暖不了白眼狼的心，还吃力不讨好。 【讨厌的祖母！娘亲在给我绣衣服呢，她捣什么乱？】 【哦，对了，肯定是打娘亲嫁妆的主意。】 【把娘亲嫁妆骗走后，她就彻底不忌惮娘亲了。】 顾萱萱的小脸蛋阴沉下来。 陆凝婉眼底浮现出恨意，她抱起顾萱萱哄。 …… 陆凝婉去往百寿堂的路上，几个年老的仆妇正在清扫花园。 见到陆凝婉她们毕恭毕敬地行礼，“见过夫人、见过小姐。” “不必多礼。”陆凝婉温柔地说。 几个老仆妇凑上前，“嗬，咱们小姐长得真俊！” “眼睛又大又圆，比老奴见过的所有婴儿都漂亮。” “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比表姑奶奶生的那个黑蛋好看。” 顾萱萱咧着嘴笑，露出一排牙龈。 【奶奶们不要夸了，我都不好意思啦。】 【奶奶们都是战场上的烈士遗孀，年纪这么大了，还要自食其力，好辛苦哦。】 【你们夫君跟儿子为了保护祖父都战死了……呜呜……】 思及此，顾萱萱有点想哭。 这段前尘往事让陆凝婉福至心灵，她的双眼讳莫如深。 老太太想玩是吗？ 那她就陪她们玩到底！ 百寿堂门外。 齐嬷嬷抱歉地说：“夫人，老太太还没起，您且等一会儿。” “可是……”海棠的脸当即沉了下去。 全府上下谁人不知，老太太失眠少觉？这明摆着是为了昨天和离的事，给夫人下马威、立规矩。 “好！”陆凝婉打断海棠的话。 “去给我跟海棠搬个凳子。”陆凝婉沉下脸，不容置喙地命令。 齐嬷嬷自然没有动，可周遭的下人争先恐后地去搬凳子了。 第14章 妙人变粪人 陆凝婉悠悠地坐在椅子上，“海棠，你也坐。” 之前，她愿意被老太太教训，是因为她敬重老太太。 可现在，老太太在她眼中禽兽不如，根本不配得到尊重。 此情此景，让齐嬷嬷气得差点咬碎银牙，她只好进去禀报。 惩罚不了陆凝婉，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百寿堂的门就开了。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走进去。 老太太坐在上首，通身气质威严，她的脸上挂着笑，可笑却不达眼底。 不等老太太发话，陆凝婉直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笑问：“娘，您找我何事？” 老太太的老脸抽搐了下，她觉得陆凝婉的举动很刺眼，但也不好计较。 “凝婉，侯府被你料理得井井有条，听说你这两日在发月钱？” 陆凝婉颔首：“没错。” “娘有事得拜托你，就是我的远房侄女，她住在府上我也不好苛待了她。她的屋子空空荡荡，手里也没几个钱，唉……”老太太的话戛然而止，似乎很为难。 【坏祖母！你可怜赵可儿，就把自己的钱给赵可儿啊，问我娘亲要钱，老不要脸！】 顾萱萱的小鼻子气得一缩一缩的。 话说到了这里，陆凝婉自然得接招：“府里开销都在账上，突然多了支出，恐怕运转不开了。” “凝婉，你肯定有办法，以前侯府有难关你都有办法度过，这次娘也能相信你对吗？”老太太笑眯眯地说。 言下之意就是，用你的嫁妆。 陆凝婉在心底暗笑，真有意思，婆婆居然让儿媳妇拿钱出来给儿子养外室。 真当她是傻子？ 她的眼中闪过狡黠，“娘，府邸下人这么多，浇花种树、洒扫大门、采买置办，哪一样不需要月钱？恐怕真的补贴不了表妹。” 老太太听得直冒火，“当年我当家的时候，哪有专门浇花种树、洒扫大门的仆从？这些事让门房做就是。凝婉啊，你的手太松了。” “娘的意思难道是……克扣掉他们的工钱？”陆凝婉小心翼翼地问。 “娘就知道凝婉有主意。”老太太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以前陆凝婉分明最喜欢显摆她的嫁妆，这一次她居然不给，真是抠搜！ 不过也不好发作，只能徐徐图之，总之先把赵可儿这个妖精安抚下来才是要紧事。 陆凝婉让海棠把下人名册拿来，她递给老太太，“儿媳听娘的。” 老太太已经十几年没管家了，早就记不得谁是谁，她拿着毛笔刻意圈了好几个浇花种树、洒扫大门的仆从的名字。 “儿媳谨遵娘的意思，这就按照娘说的去办。”陆凝婉恭敬地说。 老太太的心舒坦了，看来陆凝婉还是天生软骨头，一点没变。 下次再提嫁妆的事吧。 “快去吧。” “是。” 没有人注意到陆凝婉脸上闪过的阴鸷。 老太太想霸占她的嫁妆？赵可儿妄图享受侯府夫人的生活？ 好，希望她们承受得起。 不一会儿，几个家丁从库房抬了金丝楠木的纱橱、梳妆台搬进了赵可儿的寝房，还将红酸枝木床、桌椅换成了梨木的。 赵可儿抱着顾锦鱼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家具真漂亮，多谢老太太照拂。” 齐嬷嬷冷哼了声，“表姑奶奶要谢还是谢夫人吧。” 她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委屈哽了哽，“是。” 人走后，赵可儿宝贝地抚摸着房中的新家具，嘴巴絮絮不止：“锦鱼，咱们的好日子来了。陆凝婉有的，咱们也有了！” 赵可儿觉得自己仁慈至极，她只是想跟陆凝婉拥有一样的东西罢了，有错吗？ 谁让侯爷不爱她呢？谁让她抢走了侯爷呢？ 不被爱的人，才是外人。 拥有这些家具只是第一步，离她真正想要的东西还远得很。 …… 陆凝婉拿着下人名册去找了管事房。 她将老太太拟定的削减工钱的人选告诉了管家，让管家代为传达。 “没办法，表妹的吃穿用度要跟小姑子持平，老太太也只能这么做了。” 管家的脸都绿了。 可陆凝婉装作没看见，步履生风地回到清林轩躲清净。 若是以前，为了打理好家业，她会拿出嫁妆补贴漏洞。 可现在，她一个字都不会给顾家掏！ …… “海棠，若有人来找，就说我身子不爽利。”陆凝婉正色交代。 【咦？娘亲生病了吗？】 【娘亲不是好好的吗？】 陆凝婉笑着在顾萱萱脸蛋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午，许多年老的仆从跪在清林轩外面求见，他们哭得撕心裂肺。 可陆凝婉装作没听见。 海棠透过门缝瞅着这些年老的仆从，连连叹气。“谁都有老的时候，着实可怜啊。” 这些老仆从见在陆凝婉面前卖惨没用，当即把矛头转移了方向。 ……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赵可儿今日心情甚好，她按照顾锦鱼的指点画了一个稚嫩的桃花妆，穿着新做的桃色衣裙，站在花园的小径中。 这里是顾江流每日回寝房的必经之路。 她摆弄着腰肢，单手扶着柳干，做出弱柳扶风的姿势。 侯爷都好几日没陪她同眠了，她想得紧。 就在这时，假山后跳出几个老仆从，他们端着一盆恶臭深褐色的水哗啦泼到赵可儿身上。 “呕……”赵可儿被固液混合的物什浇了一身骚臭，她止不住干呕。 “你个骚狐狸精，丈夫死了还穿得花枝招展，想勾引谁啊？” “救命啊！”赵可儿一边跑一边呼救。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光天化日下一群卑贱的下人敢这么欺辱她。 赵可儿才跑到东边，几个老仆人就从东边的假山后闪出来，迎面朝她泼泔水。 “让你克扣我们工钱！你个客人，还敢上侯府打秋风，老子弄死你！” “见男人就扑的浪荡货！我看见她动不动就去顾麒麟的房里拉拉扯扯！哥儿才五岁啊！” “我还见她看着侯爷笑，死了男人还没一年就发浪！” 赵可儿一身恶臭，面目全非，浑身上下都是湿湿黏黏的东西。 好巧不巧，顾江流回来了。 他惊诧地看着面前的“粪人”，眯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人……是谁？ 第15章 百粪水 顾玉珏散学回到清林轩后，一直用手捏着鼻子。 陆凝婉疑惑地问：“珏哥儿，怎么了？” “方才路过花园好臭，听说仆从做了百粪水追着赵可儿泼，说她克扣了他们的钱。”顾玉珏心底暗喜。 陆凝婉露出嫌弃的表情，眼中却一派了然。 她的局奏效了。 【百粪水是什么啊？】 顾萱萱一脸天真的吃手手。 顾玉珏解释：“娘亲，百粪水就是用鸡鸭猪……反正能你能想到的各种粪混在做的。听说赵可儿都被泼成粪人了，浑身上下都是。” 【哈哈哈那她岂不是全吃了？】 顾萱萱幸灾乐祸地拍手。 陆凝婉差点呕出来。 “二少爷莫要说了，夫人爱干净，听不得这些。”海棠偷笑的同时，捂住了顾玉珏的嘴。 …… 百寿堂。 大厅不断传来赵可儿凄厉的哭声。 顾江流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他大骂：“陆凝婉这个毒妇！她是怎么管家的？居然把可儿害成这样！” 上首的老太太用帕子捂着鼻子，蹙着眉头道：“慎言！凝婉怎会料到那些刁奴如此没规矩？” “管家不利，就是她的过！要不然我娶她作甚？可儿今日受的屈辱，宛如在割我的心，不罚她，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顾江流一脚踹翻了凳子。 老太太拍拍胸口，无奈地说：“把凝婉叫来，真是的，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她近来究竟是怎么了？生了个丫头片子，还有脸无法无天。” “这个贱人！”顾江流怒骂。 老太太眉眼一厉，“江流，你好生说话！凝婉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发妻。” …… 陆凝婉到达百寿堂时，顾江流跟老太太皆阴沉着脸。 可老太太脸上只有单纯的怒，她却从顾江流的脸上看到了恨。 “天色不早了，娘跟夫君找我何事？”陆凝婉笑问。 “你是怎么管家的？表妹才生下孩子，就被下人泼了一身粪水，若是生病怎么办？”顾江流嘴巴絮絮不停地指责。 陆凝婉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夫君说完了吗？” 顾江流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胸口堵了一口气。 “夫君说完了，我来说吧。此事是为了给表妹添置月钱跟家具而起，夫君一个月俸禄就这么多，不克扣下人，哪来的余钱？”陆凝婉直接往男人尊严上践踏。 画外音就是顾江流穷酸，养不起家。 顾江流瞬间被激怒，他的声音陡然一高，“陆凝婉，你怎么如此刻薄，居然克扣下人？若不是你克扣下人，表妹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陆凝婉想笑，顾江流公然指责正妻，维护远房表妹，就不怕她看出端倪？ “众人皆知，我向来手松，我怎会克扣下人？这些都是娘的意思，一切都是娘的授意。”她将备好的下人名册递给顾江流。 名册上还有老太太的字迹。 看到字迹，顾江流的脸顿时绿了。 老太太尴尬地咳了咳，她感觉自己被陆凝婉给设计了，却找不到证据。“凝婉，娘以为你会办妥，可你太让娘失望了。” “娘说府里不需要专门浇花种树、洒扫大门的仆从，我舍不得赶他们走，就按照娘圈画的人，削减工钱，也给表妹换了上等家具。我究竟还要怎么做？”陆凝婉也委屈地垂下了眼，黯然神伤。 老太太语塞。 顾江流看出来了，这些事全是娘的授意。 陆凝婉只是代行其事罢了。 他心烦道：“罢了！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都是刁奴的错！” “对！快把刁奴打杀了！真是没规矩，表姑奶奶好歹也是主子，奴才还敢欺主了！”老太太怕儿子跟自己离心，赶忙应和。 陆凝婉嘴角掀起讥讽的笑，他之前怎没看出顾江流是这么薄情的人？ 【哼！爹爹以为是娘做的就不依不饶。知道是祖母做的就算了。】 【爹爹就是故意欺负娘，爹爹会遭到报应的！】 陆凝婉看顾江流的眼神带着奚落跟寒意，顾江流捕捉到她的眼神，他心虚地避开。 “我去处置刁奴！”他拂袖而去。 无人看见的角度，陆凝婉露出诡秘的笑。 【坏爹爹，你处置去吧！这些刁奴都是顾家的救命恩人！】 【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人不罚你，天也会罚你。】 顾萱萱愤怒地攥紧拳头。 …… 后院。 顾江流从这些年老的奴仆里绑了个相对年轻的老汉。 “给我狠狠地打！杖毙这个老刁奴，以儆效尤！”他胸中的火气快要将理智吞没，只想护住心中挚爱的女子。 陆凝婉看着这一幕，自嘲地笑了。 顾江流向来爱体面，朝中重文轻武，所以他虽是武将，可却总爱装出斯文儒雅的模样。打杀下人这种粗鲁残暴的事，他从不做。 可这一次，为了赵可儿，他居然愿意打破自己温润如玉的形象。 她真想问一句，这么多年来，他对她可曾有过半分真心。 老汉叫汪平，他被压在长凳上，被家丁用长棍狠狠打着。 他好歹当过兵，铁骨铮铮，被打时一声不叫，只破口大骂：“顾江流，你个黄毛小儿，居然敢打你爷爷我！就算是你爹见我也敬称一声汪伯伯！” “好！打死我吧！打死了我，我看你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顾江流怒火攻心，低吼道：“疯子，说什么疯话？快把他打杀了！” 【坏爹爹！居然敢打救命恩人！】 【汪平爷爷太可怜了，他的三个儿子在战争中全部战死，他为了掩护祖父撤退瞎了只眼。】 【他家里还有重病吃药的老伴，被削减了工钱，他能不疯吗？娘亲，救救汪平爷爷吧。】 “住手！”陆凝婉红着眼走到后院。 家丁的棍子当即停在了半空。 顾江流看向陆凝婉时，眼神带着几分愧疚，“你来做什么？” “不能杀汪平！”陆凝婉不卑不亢道。 “我在清理门户，妇人家不要管！”顾江流态度强硬。 成亲十六年，他从未对陆凝婉说过重话，可今晚接二连三对她发怒。 陆凝婉冷着脸道：“夫君若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最好把这些奴仆全杀了！你明日走进宫门，最好别怕龙颜大怒。” 第16章 遭报应 最后四字如同一盆冷水淋头泼下，顾江流恢复了点理智，“何意？” “他们都是当年平城之战的战士、烈士遗孀，他们跟她们的儿子、夫君为了掩护老侯爷撤退都死了！他们是顾家的救命恩人！老侯爷看他们孤苦无依，这才在府里设了轻松活计供他们谋生。” “孤寡老人无依无靠，被削减工钱已经够惨了，可侯爷还要要了他们的命。侯爷杀吧，只要明日的流言蜚语你能承受得住。” 一番慷慨陈词下来，被押着下跪的奴仆泣不成声，汪平老泪纵横。 就连行刑的家丁都红了眼眶。 他们打心底更加敬重夫人了。 顾江流一愣，他显然早就把这茬事忘到九霄云外了，等他想起来，当即打消了杀掉汪平的念头。 可他又觉得被女人教训，失了面子。 他旋即恼羞成怒，“你怎么不早说？此事都是因你而起，你明明都知道，为何不提醒娘？婉婉，我对你很失望，你回清林轩禁足！” 此话一出，陆凝婉竟笑了。 她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爱过这么孬这么没担当的男人。 这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我也是才知道的，夫君何不问问自己，问问娘？”陆凝婉不想装了，她对他讽刺一笑，转身就走。 顾江流被噎了一下。 他想要怪陆凝婉，想要恨她，可心里却跟明镜一样，怪不起来。 这件事跟陆凝婉无关，她甚至是最无辜最冤枉的。 错就错在娘，娘为什么要苛待这些恩人？可儿也是的，为何不能低调点？ 顾江流摆摆手，示意家丁放了这些仆人，并且将他们的月钱恢复如初。 至于赵可儿，先不管了。 …… 【娘亲，别难过。你相信萱萱，爹爹会遭报应的！】 顾萱萱双手捏成小拳头，闭上眼，五官都在使劲发力。 她在调动灵力。 陆凝婉有些担忧，“萱萱，你这是要出恭吗？” 顾萱萱一秒破功，小脸通红。 【才不是啦，萱萱是在发功！】 下一秒，庭院传来扑通一声，随后就是顾江流的痛呼声。 “啊……” “侯爷……侯爷摔倒了，嘴边流了好多血。” 【嘿嘿嘿，摔不死你！】 【爹爹门牙掉喽，以后说话漏风，他要变漏嘴了。】 陆凝婉瞪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望着怀里的顾萱萱。 方才萱萱说顾江流会有报应，于是报应真的来了。 如若真是萱萱的手笔，那么她的神通也太大了。 思及此，陆凝婉抱紧了顾萱萱。 希望萱萱的神通不会被坏人发现。 …… 顾江流看过大夫后，恰巧路过赵可儿的寝屋。 大门瞬间被打开。 “侯爷……”赵可儿的娇媚的声音拐了十八个弯。 “你好生歇息。”顾江流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赵可儿的脸蛋涨得通红。 …… 陆凝婉才被禁足，第二日就被皇后召见，让她抱着顾萱萱进宫。 顾江流只好腆着脸，敲开寝房门，好声好气的说：“婉婉，皇后娘娘召你进宫呢，快准备吧。” “侯爷忘了？我在禁足，不便入宫。”陆凝婉板着脸，甩脸色给他。 而顾萱萱努力地歪着脑袋，好奇地看向顾江流。 【呀……爹爹左边的门牙没了，说话喷喷泉，他像只掉牙的老山羊，好丑！】 陆凝婉闻言，侧目一瞥，整个人都愣住了。 顾江流也称得上玉树临风，面皮骨相都姣好，她正是被他这副君子皮囊迷惑，才当了十六年的傻子。 可现在再看他，他早就没了当初的少年气，满眼算计，眼角都是褶子，早就年老色衰了。 陆凝婉满脑子都是顾萱萱说的老山羊，再结合顾江流下巴上蓄的山羊胡，她越看越像。 顾江流真是像极了掉牙的老山羊！ 她的眼底溢出了淡淡厌恶。 “婉婉，昨日我也是气昏了头。可娘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你多担待些。”顾江流义正言辞地说。 【爹爹又在孝心外包啦！】 【这是我娘，又不是你娘，凭什么多担待些？】 陆凝婉双眼闪过精光，她觉得萱萱说得极好。 自己的亲娘，自己不孝敬，凭什么让她代劳？ 她都没好好孝敬过自己的娘就匆匆嫁进侯府了。 “婉婉……” 顾江流唤着陆凝婉的闺名，她感觉像吞了只苍蝇。 陆凝婉实在忍不住了，“我去就是。” “那就好！可不能让皇后娘娘等急了。”顾江流把姿态放得极低，咧嘴一笑。 他的门牙掉了一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陆凝婉换了身华贵的锦绣外袍，抱着顾萱萱就走了。 顾江流对着她的背影冷嘁了声。 不就是跟万圣公主有交情吗？摆什么谱？ 很快，你们陆家就全完了！ …… 皇宫。 翊坤宫。 陆凝婉原以为是万圣公主借着皇后的名义召见她。 直到她在宫殿中看见了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皇后娘娘，以及旁边的李太师。 陆凝婉这才如梦初醒。 上次李太师在太师府说要让萱萱给病秧子三皇子冲喜，没想到是认真的。 她不愿萱萱沾染三皇子，若是他把病气过给萱萱了怎么办？她也自私，她也是母亲。 “顾夫人，还记得老夫上次说的事吗？你放心，不论三皇子祛病与否，皇后都重重有赏。”李太师和蔼地说。 皇后端庄道：“顾夫人不必担忧，若是此事不成，本宫也不会怪罪。” 陆凝婉的唇抿着，她在心里打着腹稿，想着如何拒绝才能全身而退。 她正欲张嘴，顾萱萱就悠悠睁开了眼。 【李爷爷，上次你帮了二哥，所以我也帮帮你吧！】 【病秧子三皇子呢？快让我看看！】 看到女儿这么主动，陆凝婉只好把嘴边的话给咽进喉咙。“是。” 李太师冲皇后娘娘挤挤眼，“让三皇子出来吧。” 就在这时，掌事嬷嬷将一个清瘦的五岁上下的男孩牵了出来。 男孩穿着一席水月色锦绣衣袍，衬得面色愈发惨白。 他长着一对漂亮的桃花眼，秀气得让人挪不开眼，可惜他一直低着头，怯生生地不敢看人。 第17章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皇后叹了口气，她揉揉太阳穴，温柔又无奈道：“璟行，挺胸抬头做人，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 萧璟行仅抬头望了陆凝婉一眼，就又收回目光。 “爹，算了吧，别逼他了。”皇后眼底蕴着失落。 她本就不受宠，唯一生的儿子体弱多病不说，还是个闷葫芦，不讨皇上欢心。 所以皇上才迟迟不立萧璟行为太子。 若是她再不能怀上龙胎，他们今后恐怕无望了…… 李太师坚定地摇头，“皇后娘娘，你相信老臣，萱萱这丫头有福气，就算不能治好三皇子的病症，说不定也能开导他的性子。” 陆凝婉看着眼底阴郁浓得化不开的萧璟行，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的顾玉珏。 只是，萧璟行比顾玉珏当时还要惆怅。 这让她的心软了下来。 多漂亮的娃娃啊，真是可惜了，小小年纪就苦大仇深的，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这就是病秧子三皇子？】 【没想到长得这么好看，像个瓷娃娃，真想亲一口他的脸。】 陆凝婉瞬间瞪圆了眼睛，脸臊得绯红。 闺女，矜持点啊！ 李太师咧嘴笑了。 而萧璟行的小脸蛋一瞬间爆红，他猛地抬头慌张东张西望起来。 什么声音？ 不会见鬼了吧？ 天啊，居然有女娃娃要亲他！ 皇后看到萧璟行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璟行，怎么了？” 话音刚落，萧璟行就缩回了脖子。 皇后眼底的希望又一次被浇灭。 别人都说璟行木呆呆的，是被夺了魂魄，可她不相信。 她的皇儿就是健健全全的孩子，只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罢了。 “顾夫人，可否让萱萱跟三皇子独处？”李太师试探性地问。 他能感知到顾萱萱的神通，若是璟行也能受到上天惠泽，听见顾萱萱的心声，或许他能有救。 陆凝婉蹙起柳叶眉。 【好啊！正好让我看看三皇子得了什么病！】 【娘亲别担心我，我百毒不侵的呦。】 闻言，陆凝婉微微松了口气。 既然是女儿的心愿，她只好不舍地将怀里的顾萱萱递给李太师。 李太师带着众人，抱着顾萱萱去了御花园的凉亭下，他把她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婴儿床里。 “爹，你这是……？”皇后娘娘不解。 “萱萱福气大，让璟行陪萱萱玩一会儿，沾沾福气。”李太师解释。 陆凝婉颔首，表示理解。 “璟行，你帮顾夫人照看一下萱萱妹妹，外公跟娘亲有事。”李太师揉揉萧璟行的脑袋。 萧璟行乖巧地点头，可眼底破碎，尽是恐惧跟不舍。 这让皇后跟陆凝婉心里不是滋味。 她们都看出来了，璟行分明很害怕，不想让他们走的…… 李太师却强行带着众人离开，只在暗处留了一个太监。 “萱萱，你别怕，我们的娘一会儿就回来了。”萧璟行站在石凳子上，俯身望着婴儿床，温柔地说。 【你不会是妈宝男吧？东岳国未来的太子，怎么一口一个你娘我娘的？】 萧璟行：…… 他的瞳孔地震，本就惨白的脸更是白了三分。 太匪夷所思了。 他好像能听见萱萱说话，不对，应该是心声！ 只是，他这么弱小，父皇又不喜欢他，他真的能成为太子吗？ “萱萱妹妹，我真能成为太子吗？”他心里这么想，也如是这么问了。 顾萱萱只以为他在自言自语地惆怅。 【当然了！皇上只是为了锻炼你，才对你不闻不问。你是嫡子，皇上认定的太子就是你！】 【只可惜皇上会亡国，最后自己放一把火，跟宠妃跟子女一起葬身火海了，皇上黑乎乎的尸首还被人反复鞭笞……你更惨，你为了保护国家，二十岁上战场被敌军包围射成了筛子。而亡国的关键就在于……】 萧璟行听得心惊胆战，正在节骨眼上，他还想再听下去，可顾萱萱却不说了。 他好着急，可问出来的话，既怕吓着顾萱萱，又怕隔墙有耳。 顾萱萱侧着小脑袋看着御花园的圆栱门，此时，一群皇子拿着纸鸢一蹦一跳地路过。 看到他们，萧璟行的身子瑟缩了下，他飞快抱起顾萱萱，缩成一团，躲在石桌后面，一动不动的屏住呼吸。 “我好像在御花园看见萧璟行了！” “你看错了，没人！若是有，正好让他尝尝我新做的弹弓！” “你们打他，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怎么办？” “切，他第一次告状之后，我就把他的头按在水里，险些淹死他！自那之后他就不敢了。” 萧璟行的双眼布满红血丝，眼底透出浓重的恨意。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待他？ 【璟行哥哥，堂堂嫡子还能被庶子欺负了？干他们！】 【萱萱才不要躲桌底，多丢人啊。】 他忍住眼泪，哽咽道：“萱萱，我是不是好没用？” 【璟行哥哥将来会成为太子！你是最棒的！到时候把这些坏孩子全都嘎掉！】 “我真的会成为太子吗？可我好弱小，什么都做不了，父皇也不喜欢母后……”他茫然地低声呢喃。 宫中的态势，其实他都明白。 顾萱萱的小嘴呼出一口气，真是可怜的娃。 【璟行哥哥，萱萱教你揍他们！】 “其实我也试过反击，我让将军教了我拳脚，可他们有三个人，我打不过。”萧璟行毫无保留地诉说着自己的辛酸。 【萱萱教你必胜秘诀！用了之后，你必胜！】 萧璟行将信将疑地望着她，等待下文。 【长矛沾屎，戳谁谁死！水枪装尿，滋谁谁叫！】 萧璟行：？？？ 顾萱萱努力的吧唧嘴，想把自己的妙计说出来。 可小肉脸都急红了，也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急坏了，可恨也只能恨自己只是一个小婴儿，小婴儿能做什么呢？ 【璟行哥哥，萱萱还会做百粪水。百粪水就是用……】 萧璟行恍若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他惊讶的半张着嘴。 【唉，算了。璟行哥哥，萱萱会努力学说话的，等萱萱会说话了就教你啊。】 第18章 遇见干娘 【璟行哥哥，你要挺住！】 萧璟行内心一阵感动，除了娘亲，从未有人这么关心他。 他看着顾萱萱，承诺般说道：“萱萱，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将来我还会保护你。” 顾萱萱不明白这个人类幼崽怎么就跟她建立起这么深的革命友谊了？ 就因为一起躲了桌底？ 御花园拐角处，皇后娘娘、李太师、陆凝婉三个脑袋排成一排，看着萧璟行抱着顾萱萱在石桌下嘀嘀咕咕说个没完，都露出欣慰的笑。 “本宫就知道璟行是个好孩子，他只是害羞罢了。”皇后喜极而泣。 她跟萧璟行一个月说的话，都没有萧璟行这会儿跟顾萱萱说的话多。 李太师宛若作壁上观的军师，他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上天眷顾，璟行十有八九也能听见萱萱的心声。 陆凝婉轻呼出口气，有惊无险，看样子，萱萱算是立了一功。 李太师带着皇后、陆凝婉前去凉亭。 “璟行，你跟萱萱玩得可好啊？”李太师和蔼地笑问着。 萧璟行抿着唇，这才缓缓从桌底下起身，他小心翼翼地将顾萱萱抱着，还给陆凝婉。 陆凝婉接过顾萱萱，怜爱地将额头抵在顾萱萱的脸上。 “萱萱很好……”萧璟行温吞地说。 这让皇后的眼圈泛红。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傻了眼，三皇子居然当众开口说话了。 皇后看襁褓中顾萱萱的眼神都带着感激。 真被爹说中了，萱萱这孩子有福气。 “顾夫人，你想要何赏赐？”皇后的柳叶眉舒展开来。 陆凝婉福身，“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妇的福气，臣妇不敢有所求。” “等你想好了再找本宫说吧。”皇后伸手，温柔地勾勾顾萱萱的下巴。 顾萱萱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 【哇，皇后娘娘好温柔哦。】 【皇上真是没眼光，放着这么好的皇后不喜欢，居然喜欢华贵妃那个毒妇！】 李太傅、陆凝婉、萧璟行神色各异地望着皇后，而皇后浑然不知。 “萱萱跟璟行有缘，此物便赠予萱萱吧。”皇后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凤纹的扳指。 陆凝婉眼皮子一跳，凤纹象征着皇后的身份与权力，她连命妇都不是，怎配拥有这些？ “不，娘娘此物太贵重了。” 皇后满心欢喜，她当下正沉浸在萧璟行变开朗的喜悦中，她将玉扳指递给顾萱萱。 顾萱萱用两只手才能抓住。 【漂亮！】 【萱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多谢皇后娘娘。”陆凝婉受宠若惊。 李太师像是想起什么，他叹了口气，“只可惜璟行的不足之症，太医都查不出是什么病。” 【不是病，璟行哥哥丢了一魂一魄才体弱的！】 李太师眼底暗淡。 陆凝婉心中哑然，世上真有魂魄？ 不过她都能听见萱萱的心声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正要出宫时，万圣公主来了。 万圣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跟太后都宠爱有加。 好几月未见，万圣公主憔悴了不少。 她的眼窝深陷，一脸疲态，可还是风风火火走到陆凝婉身边，“凝婉，你来了也不去找我。” 万圣公主的语气有几分委屈。 陆凝婉心疼地望着她，她瘦了。“公主，您要好好保重身子啊。” “保重什么啊？我这日子没法过了。”万圣挤出了个惨白的笑。 她若无其事地从陆凝婉怀里抱起顾萱萱，“萱萱，叫干娘。” 顾萱萱努力的吧唧嘴，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萱萱这么小，你就别为难她了。”陆凝婉打趣。 【干娘好可怜哦，驸马是个坏蛋！欺负干娘！】 【就因为干娘生不出小宝宝，驸马就把外面养的小三光明正大带回公主府养胎。】 【干娘心中有愧，居然同意了，小三欺负干娘，驸马还帮着小三。】 这简直跟陆凝婉同病相怜。 陆凝婉沉重道：“公主，若是遇到不快，千万莫要委屈了自己。” 万圣自嘲地笑了，“凝婉，你看出来了？原来驸马不爱我这么明显，你们人人都能看出来。” “既入穷巷，要及时回头才是。”陆凝婉是对万圣说，亦是对自己说。 “我也想和离，可我实在不甘心，我为裴之付出这么多，成亲十年，我的嫁妆、俸禄，全部补贴他们家了。现在和离，岂不是让裴之跟那女人逍遥快活？” 陆凝婉惊讶道：“我记得公主成亲时，嫁妆足足抬了三天三夜才全抬完，怎会这么快就没了？” “我也不知，我以为裴之爱我，就没听母后的话，把私库钥匙给他了……”万圣眼中浓浓的悔意化不开。 【干娘的嫁妆没有花完哦，只是被坏驸马偷藏起来了。】 【驸马每天转移一点，足足转移了三年，所以干娘才没有察觉。】 陆凝婉灵机一动，她道：“公主，我不信嫁妆用完了，不如我帮你找找？” …… 公主府。 万圣带着陆凝婉在府邸转了一圈，全府朴素而简洁，除了名贵的家具跟摆件外，看不到其他珍宝。 裴之此时正在花园陪着一个小腹隆起的女人放风筝，二人相拥，浓情蜜意，你侬我侬。 “呵呵呵裴郎……” “心肝，你想往哪里跑？” 欢声笑语对万圣而言，如同一把尖刀，戳着她的耳膜。 可她习惯了，只能装作看不见，听不到。 陆凝婉气不打一处来。 【臭不要脸！居然光明正大给干娘戴绿帽子！】 顾萱萱在心里打抱不平。 “凝婉，现在你信了吧？府邸现在全靠我的俸禄过活，嫁妆都没了，我就算耗也要耗死这对狗男女！”万圣咬牙切齿。 【干娘，你的嫁妆在那里！】 顾萱萱伸出手指着花园的假山。 万圣不解的看着顾萱萱，“萱萱是想去那里玩？” 【对！去那里！】 陆凝婉已经抱着顾萱萱朝假山走去了。 万圣跟在后面，恹恹地说：“这座假山是驸马置办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假山足足有两个人高，嶙峋曲折，雕刻粗糙，底下还被掏了个洞。 万圣之前一直笑话裴之，说这是个狗洞。 第19章 干娘威武霸气 到达假山前，顾萱萱使劲挣脱陆凝婉的怀抱。 “诶……”陆凝婉抱不住她，只好将她放在草地。 顾萱萱手脚并用，朝着假山洞口爬去。 一眨眼的功夫，顾萱萱就钻进假山没影了。 “诶，萱萱，不能进去啊。”万圣公主急坏了，蹲在地上，将手臂探进洞里就要捞人。 少顷，顾萱萱咯咯地笑了。 她从洞中探出了脖子，小小一截脖子上挂满了珍珠项链。 出来的瞬间，她摔了个五体投地。 【呀，项链好重，把萱萱压扁了。】 【娘亲，救救萱萱！】 【娘亲，萱萱被压成乌龟啦！】 看到这一幕万圣浑身的血液简直都凝固了。 东珠项链！ 这不正是她的嫁妆吗？ 好啊，裴之，好得很！ “以后还乱爬吗？嗯？”陆凝婉把七八串项链从顾萱萱身上摘下来，抱着她，故意冷脸训道。 顾萱萱委屈的耸耸鼻子，泪汪汪地摇头。 陆凝婉在她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乖，萱萱，你又立功了。” “嘻嘻……”顾萱萱一秒变脸。 裴之发现风声赶来时，花园已经一片狼藉，花草树木，假山怪石被砸得稀烂。 万圣派人将花园里裴之置办的一切给打砸了。 各种绝世珍宝纷纷现世。 “万圣……”裴之的唇泛着紫色，在颤抖。 啪—— 万圣狠狠给了裴之一巴掌，“我原以为你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没成想只是小偷小摸的宵小之辈！” “万圣，你别生气，我只是……”裴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编了。 “我要和离！这些年我给你家花的钱、我的嫁妆，我会全部要回来！”万圣放下狠话，挺胸抬头。 而小三像是天塌了，她瞪圆了眼，惊慌的看着裴之。 “万圣，你不爱我了吗？”裴之多情的桃花眼流露出委屈。 可万圣早就对他彻底失望了，她下令道：“来人，将驸马关禁闭！” 【干娘威武！干娘霸气！】 陆凝婉也祝福的看着万圣。 好友总算脱离苦海了，可她就没这么容易了。 万圣大喜过望，抱着顾萱萱亲了又亲，“萱萱，你真是我的福星！若不是你，干娘都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了。” 万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滑稽的场面，让陆凝婉不由得莞尔。 “凝婉，我这次没有准备见面礼，这个便让萱萱拿去吧。”万圣将一块凤纹玉佩递给陆凝婉。 有了这块凤纹玉佩，别的不敢说，至少日后出入后宫畅通无阻了。 陆凝婉吓得心慌，这是今日收到的第二件凤纹玉饰了。 光是一块都够折寿了，怎么又来了？ “不行！太贵重了，我哪儿承受得起？”陆凝婉要将玉佩还给万圣。 万圣不接，她轻哼一声，傲娇地说：“我是送给萱萱的，我们萱萱承受得起就行了。” 【干娘好大方啊，若是能给些钱就好了！】 陆凝婉被小财迷给气笑了，这孩子才多大，怎么就掉进钱眼里了？ …… 回到忠义侯府时，天都快黑了。 清林轩中，顾玉珏的寝房传来朗朗读书声。 门外洒扫的奴仆皆露出欣慰的神色。 而陆凝婉也欣慰不已，珏哥儿真的懂事了。 回到寝房，陆凝婉将凤纹扳指、玉佩锁进了妆奁里。 【娘亲，这不是皇后娘娘跟干娘送我的礼物吗？为什么锁起来了？】 顾萱萱吃着手指，一对葡萄眼水灵灵地望着陆凝婉。 “娘亲帮你保管，等萱萱大了就还给萱萱。”陆凝婉像是在喃喃自语。 …… 百寿堂。 老太太正在跟顾江流、赵可儿、顾麒麟用膳。 他们笑意融融，像极了真正的一家人。 “麒麟，你多吃点。”老太太亲自给他搛菜。 顾麒麟也给老太太搛了白菜，进府前，娘亲让他背下了祖母的所有喜好。 他嘴甜的说：“谢谢祖母，祖母也吃。” “诶呦，乖孙！”老太太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赵可儿见时机成熟，她道：“侯爷，老夫人，能不能给麒麟请一个先生？” 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可总归脸色不差，“为何？” “二少爷可以上京城赫赫有名的白鹿书院，可麒麟只能上普通学堂。到时候比试，输给二少爷事小。就怕一步错，步步错，误了麒麟一辈子。”赵可儿说着，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这是锦鱼告诉她的，不然她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想不到。 顾江流心疼地将她扶起来，“都是一家人，跪什么？” 老太太虽然看不起赵可儿，可赵可儿好歹是个母亲，为孩子好的初衷总是没错的。“你总算说了句有用的。麒麟没有身份，白鹿书院是上不了了，是得找个出名的先生教导。” “侯爷，您一定要给麒麟请到好先生啊。”赵可儿是真的怕了。 听说最近那个晕蛋顾玉珏变勤奋了，若是超过了麒麟，麒麟还怎么过继？ 顾江流颔首，他压低声音，私心地说：“京中大儒不少，明日我就去偷偷请，免得陆凝婉知道了争嘴。” “嗯。”赵可儿甜蜜地笑了，她依偎在顾江流怀里。 老太太本想训斥顾江流太偏心，可一看到身边的乖乖孙子，就不想败兴了。 谁让陆凝婉、顾玉珏不中用呢？ ……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顾江流带着束脩偷偷摸摸出府的事情就露馅了。 此事是在门口洒扫的汪平看到的，然后无意说给海棠听的。 海棠当即将此事禀报给了陆凝婉。 “夫人，侯爷拿着束脩是想做什么？”海棠心里隐隐不妙。 陆凝婉悄然一笑，讽刺道：“大抵是想背着珏哥儿，给顾麒麟请个好先生吧。” 对她偏心也就罢了，可他居然对儿子偏心！ 真狠！ 【就我爹那个废物，他能请到什么先生啊？】 【最后还不是要请娘亲出面？】 【娘亲帮顾麒麟请了京城最好的先生，可顾麒麟却因此记恨上了娘亲。觉得先生打他手板，训斥他，一切的苦难都是娘亲造成的。】 【娘亲鞭策他考上了状元，可他却恨极了娘亲，怪娘亲剥夺了他的快乐。】 顾萱萱愤怒地噘着嘴。 陆凝婉的脸一点点冷下来。 本来她以为人之初，性本善。 顾麒麟只是个小孩子，他娘心机深重，关他什么事？ 现在看来，顾麒麟并不无辜，两个坏种生了他这个白眼狼。 老太太、顾江流觉得顾麒麟好是吧？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 第20章 听说你娘死了 果然，晌午的时候陆凝婉被叫去了百寿堂用膳。 顾江流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又给她搛菜又给她盛汤。“婉婉，你才生产完毕，要好好滋养身子。” 老太太推了一把顾麒麟。 顾麒麟扑通跪到陆凝婉脚边，奶声奶气道：“娘亲！” 陆凝婉板着脸，刻薄地说：“我不是你娘！听说你娘死了，你爹无奈才把你过继。” “……”顾麒麟被吓到，鼻尖顿时红了。 此话一出，躲在屏风后面的赵可儿脸都白了。 毒妇！ 居然咒她死？ 顾江流心头的火气猛地窜了起来，他阴沉着脸，“婉婉，当着孩子的面，你说这些作甚？”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就算要过继，也得等三个月后见分晓。”陆凝婉不依不饶。 顾江流如鲠在喉，被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摔了筷子，表达愤怒。 而陆凝婉视若无睹，津津有味的搛菜用膳。 看着顾江流憋屈，她心里就畅快。 而陆凝婉怀里的顾萱萱娇憨地探着脑袋，望着顾江流的脸。 【真的生气了？】 【老山羊，你怎么吃饭啊？门牙掉了，吃饭不会漏吗？】 纵使是陆凝婉，也被女儿的话给逗得差点喷饭。 老太太见状只好拉起顾麒麟，她挤出虚伪的笑：“凝婉，娘想了许久，有件事得提醒你。” “何事？”话到了这里，陆凝婉不得不虚与委蛇。 “珏哥儿的功课实在太差，最好还是请个先生补习吧。”老太太道。 陆凝婉颔首，“娘说得极是，让夫君去请就是。” 顾江流的脸上划过屈辱，他眼底浮现出痛苦，今日他被许多大儒狠狠羞辱了一通。 东岳国本就重文轻武，再加上他爹当年的错误决策害了边关十万将士，那些文人更是轻贱顾家。 “可是……”顾江流正欲全盘托出。 可老太太咳了咳，阻止了他，“若是江流出马，一定可以请回来，但是他太忙了。还是凝婉去请吧，你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你爹原来又是太傅，江流一介武夫懂什么？别到时候请个白字先生回来。” 【祖母浑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明明是爹爹被丑拒了！】 【黎先生朝他泼了墨汁，欧阳先生直接闭门不见，万先生把他臭骂了一顿……京城里没有一个文人看得上他！】 陆凝婉听到女儿的心声，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嘲意。 “凝婉，你考虑得怎么样？珏哥儿可是你的儿子，你自己若是不上心，我也没办法了。”老太太佯装不高兴。 “是，我晓得了。只是……我请谁来都行？若是请得不好，娘亲跟侯爷不会怪罪我吧？”陆凝婉面露为难。 老太太见她答应了，心下欢喜可却面上不表。 能请来一个先生都不错了，他们哪还敢挑？ “俗话说得好，只有坏学生，没有坏老师，我们怎会挑？”老太太通情达理地说道。 顾江流也跟着颔首。 屏风后，赵可儿眼睛都红了。 太好了，她的麒麟也可以被名师教导了。 陆凝婉在心底冷嘁，好，希望顾麒麟能承受得住。 …… 清林轩。 齐嬷嬷将京城有名文人的名册给了陆凝婉。 陆凝婉扫了一眼，最后定下了白若秋，于是就出门去请人。 自陆凝婉出门，百寿堂就陷入了恐慌。 “唉，陆凝婉没跟白若秋约定时间，恐怕是不成了！”顾江流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提醒一下她。 赵可儿鼻子都气歪了，“到府邸拜访别人要发拜帖，连我都知道，姐姐怎会不知？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请先生教麒麟！” 齐嬷嬷都听不下去，趁无人注意，她翻了个白眼。 顾江流也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冷不丁开口：“可儿，陆凝婉又不知道我们是想请先生教麒麟，她以为请先生是教珏哥儿的，不会不尽心。” 此话一出，老太太嘴角上扬。 看来赵可儿的手段也没她想的高明。 “我，我太急了，这才抱怨了姐姐。”赵可儿没想到他会帮陆凝婉说话，只好可怜巴巴地认错。 顾江流没有责怪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背脊，以作安慰。 不到一个时辰，陆凝婉便回到了百寿堂。 “怎么样了？”顾江流紧张地问。 陆凝婉暗暗讽刺道：“此事的确简单，我说明来意，白若秋就答应了。” 老太太、赵可儿都露出欢快的神色。 而顾江流黯然神伤，“……” 他堂堂七尺男儿，还比不过陆凝婉吗？ “既然麒麟跟珏哥儿要比试，公平起见，就让先生教导他们俩吧。免得厚此薄彼，传出去不好听。”老太太不容置喙的命令。 陆凝婉淡然地颔首。 …… 清林轩。 海棠嘀咕：“夫人，您辛辛苦苦请来的先生，凭什么教顾麒麟？他一个外室子也配？” 陆凝婉很早就告知了海棠，顾麒麟的真正身份。 “你很快就知道答案了。”陆凝婉笑容诡异。 让海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娘亲！儿子来看你了！”顾麒麟扑通一声跪在门外。 陆凝婉置之不理。 顾玉珏在侧房门后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风吹草动，过了一会儿，见娘亲没有反应，他读书更卖力了。 而顾麒麟只跪了一炷香的功夫就支撑不住，他泪眼朦胧地走了。 他不明白，祖母、爹爹都很喜欢他，为何夫人不喜欢他。 “才一炷香就坚持不住，此子果然浮躁。珏哥儿虽然贪玩，可好在听话，只要是长辈的意思，他何时忤逆过？”陆凝婉道。 【奇怪，娘亲请的先生应该是欧阳护啊，怎么变成白若秋了？】 【欧阳护性情温和，教书风趣。这么好的先生，顾麒麟居然嫌弃严厉，还怪罪在娘亲身上！】 【好，那就让白若秋折磨死你！】 陆凝婉半惊不惊，居然又被萱萱知道了。 她起初的确想请欧阳护，可一想到顾麒麟是个白眼狼，便不想给他方便了。 …… 翌日，白若秋来的时候，顾玉珏去白鹿书院上学了。 另一边，老太太直接不让顾麒麟上民间私学了，而是把他留在家，被白若秋教一天。 这样能比顾玉珏多学一点。 白若秋一进府，当即被引去书房。 他是听说过忠义侯府二少爷的，昨日陆凝婉也将顾玉珏的课业拿给他看过了。 顾玉珏虽不是勤奋踏实，天资聪颖一挂的，但好在赤诚单纯，就像一张白纸，画什么，他就是什么。 若是脑袋里净是些歪门邪道，那就不好了。 比读书更重要的是做人，若孩子从根上坏了，即便有成绩也走不长远。 书房外，白若秋正欲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书房外的下人赞叹连连，纷纷竖起大拇指。 好诗啊！ 顾麒麟才五岁就能做出这么好的诗，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啊……白先生好。”顾麒麟惊呼了声，像是才发现白若秋来了。 第21章 挑事 白若秋上下打量了顾麒麟一眼，眼眸深谙，“你是……” “这是顾麒麟，准备过继给夫人当嫡子。”管家解释。 白若秋松了口气，“二少爷呢？” “二少爷去学堂了，老夫人劳烦您一并教导麒麟少爷。”管家道。 “好吧。” 白若秋按照惯例，先自我介绍，然后询问顾麒麟开蒙情况，可会写字，读过哪些书…… 这让顾麒麟发怔。 妹妹教了他这首诗，说把这首诗背给先生，先生就会高看他，觉得顾玉珏笨。 为何先生无动于衷呢？ 难道是这首诗写得不好？ …… 晚上，顾玉珏散学回来，不情愿地跟着白若秋补习。 一个时辰过后，顾玉珏疲惫地冲进陆凝婉的寝房，趴到顾萱萱的面前。 “妹妹，我好累啊，散学回来就够苦了，可是还要学。”顾玉珏实在无聊，家里没有孩子说话，只能跟妹妹说。 “白先生好严厉，我都不敢走神。” “他布置的课业也不简单。” 【二哥，可是顾麒麟已经跟着白若秋学习一天了！】 【你加把劲儿，等三个月一到就解放了！】 【二哥，你是最棒的！】 顾玉珏心花怒放，他在顾萱萱脸蛋上亲了一口，顿时感觉没那么累了，“我一定会赢过 顾麒麟的！” 【这才是我的好二哥！】 陆凝婉走来，她温柔地说：“珏哥儿，输赢不是最重要的，娘亲想看到你为了追求一件事而努力。” “唔……”顾玉珏似懂非懂。 寝房外传来陌生的诗句。 海棠将门前的人给哄走，跟陆凝婉讲了顾麒麟作诗的事。 陆凝婉冷嗤，“你信吗？” 若顾麒麟真有这般神通，赵可儿恐怕早就敲锣打鼓弄得万民皆知，怎会让顾麒麟现在才崭露头角？ “奴婢不知，若不是真的就罢了，就怕是真的。听说老太太、侯爷都高兴坏了。”海棠叹了口气。 【这都是顾锦鱼那个穿越女搞的鬼！根本不是他们写的，顾锦鱼剽窃了别人的诗句。】 顾萱萱的小鼻子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表达着她的不满。 这印证了陆凝婉心中的猜测，她勾起唇角。 她知道老太太、顾江流是蠢的，却不知道他们这么蠢。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岂能体会到如此深刻的思乡之情？ 也或许是太偏爱了吧，毕竟爱使人盲目。 “我爹怎么样了？”说起思乡，陆凝婉想到了陆府的家人。 海棠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听闻老太爷可以下地走路了。” 陆凝婉的唇角上扬。 呓语的顾萱萱猛地清醒过来，她的眼神慌乱起来。 【糟了糟了！外祖父好了，舅舅又要出事了。】 【爹爹诬陷舅舅通敌叛国，匿名呈交了假证据，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看到。】 【到时候陆家除了娘亲都会被斩首！】 陆凝婉的脸霎时没了血色，顾江流究竟想要做什么？ 有本事冲她来，别动她的家人！ 也不知皇上是否看到伪证，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再进宫一趟，变被动为主动。 “海棠，我写封书信，你帮我带给大哥。”陆凝婉沉重地说。 “是。”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白若秋都是白天教导顾麒麟，晚上教导顾玉珏。 其间，顾麒麟一会儿说手疼，一会儿说脑袋疼，让老太太帮忙请了好几次假。 老太太心疼孙子，自然愿意帮忙说情。 不过请假次数多了后，齐嬷嬷就到清林轩找了陆凝婉。 她唉声叹气地抱怨：“夫人，那个顾麒麟三天两头的请假，真是糟蹋了您的心意。” “白先生可是您好不容易请来的。要不您跟顾麒麟说说？” 【娘亲不能答应她！】 【祖母不想自己当坏人训斥顾麒麟，所以让娘亲当坏人。】 【娘亲明明是为了顾麒麟好，可他仇恨的种子从小时候就埋在心里了。】 陆凝婉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她嘴角上扬的刹那，像是回到了十六岁那一年。“齐嬷嬷说笑了，顾麒麟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管他好不好好学呢？再说了，请白先生与我而言很容易。” 齐嬷嬷被陆凝婉的笑给弄懵了，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只好尴尬地离开。 而另一边，顾玉珏愁眉苦脸，每日苦哈哈地陷入学海中。 有时陆凝婉实在心疼，说不然给顾玉珏放一天假。 可顾玉珏不答应，他害怕落后顾麒麟，他说能坚持。 在这段时间里，白若秋私下找陆凝婉说了几次话，但具体说的是什么连顾萱萱都不知道。 陆凝婉总会将白若秋带到庭院里说。 顾萱萱被关在寝房，捶着婴儿床，急得抓心挠肝。 【没天理啊！有什么事，是我白泽不能听的？】 【让萱萱听听！娘亲让萱萱听听！】 【欺负我灵力不足是吧！哼！】 陆凝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顾萱萱蜷着身子，故意翻身，背对着她。 “萱萱，怎么了？”她宠溺地问。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娘亲跟白若秋说了什么。】 【娘亲，你真的很装。】 陆凝婉：…… 转机是在补习一个月后发生的。 赵可儿发现顾麒麟的字迹没有丝毫进步，背书也背不下来。 到时候比试比的就是抽背跟默写啊！ “麒麟，你的字为何没有长进？”赵可儿虽然没上过两年学，但字的好赖还是能分辨的。 顾麒麟局促地眨眨眼，“我不知道……” “一定是先生有问题！之前在民间私学，你的课业可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一被白若秋教，字不仅没进步，还退步了？”赵可儿眼底闪过怨毒。 肯定是陆凝婉搞的鬼，定是她让白若秋不好好教导麒麟。 真是小肚鸡肠！ 自己的儿子笨，还不让别人儿子好好学！ 什么大家闺秀，呸！ 赵可儿让顾麒麟去练字，而她走到百寿堂大厅，扑通一声在老太太脚边跪下。 “老夫人，求您为麒麟做主啊。” 老太太眼底划过轻蔑，“你又闹什么？上次的事还没给你教训？” 提到上次泼粪的事，赵可儿心有余悸，脸蛋红了，“老夫人，我是为了麒麟。麒麟每日至少跟白先生学习三个时辰，可他的字却退步了。” 老太太啪的将佛珠拍在桌上，双眸一厉，“你想说什么？想说凝婉让白先生故意不好好教麒麟，厚此薄彼？”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凝婉犯不着做这种事！”老太太一口笃定。 赵可儿的眸子一震，她难以置信老太太居然这么帮着陆凝婉。 第22章 你真是饿了 “可是麒麟真的退步了，到时候若是输给二少爷怎么办？”赵可儿楚楚可怜道。 听到训斥声，顾江流快步走了进来，“怎么了？娘，可儿？” 他扶起地上的赵可儿。 老太太顿时收敛了怒色，她的鼻腔发出不屑的嘁声，“你就说，你想要什么？” “可儿希望，白先生只教麒麟。白先生本来就是给麒麟请的。而且二少爷能上白鹿书院，麒麟就不能上。二少爷多学一些，这不公平。”赵可儿越说声音越小。 老太太跟顾江流对视，她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她像是在说：江流，瞧瞧，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你看看她身上的小家子气！你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顾江流不自知地皱眉，他觉得荒唐。 白若秋本来就是陆凝婉请来的，顾玉珏也是他的儿子，顾玉珏只占用晚上的一点时间补习，怎就不行了？ “可儿，你太忧虑了。” 赵可儿红着眼，水眸清纯的望着他，“侯爷，难道您不希望麒麟万无一失的过继？我们麒麟那么有才华！” 顾江流想到顾麒麟做的诗，没纠结多久就点头。“好吧。” 当下最要紧的是麒麟过继。 “多谢侯爷。”赵可儿撒娇。 老太太既无奈又恼火。 顾江流的眼睛是出气的？ 放着陆凝婉这块金子不要，就喜欢赵可儿这块土疙瘩。 齐嬷嬷也嫌弃扫了眼赵可儿，遂扶着老夫人去歇息。 …… 清早，老太太请陆凝婉、顾玉珏去了百寿堂。 顾麒麟看到陆凝婉、顾玉珏时，当即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 “母亲、哥哥。”他笑吟吟地说，没有丝毫怯场。 陆凝婉看着眼前机灵狡黠的孩子面无波澜，而顾玉珏却瘪了嘴。 老太太和蔼地望着顾玉珏笑道：“珏哥儿，这些日子补习，辛苦了吧。” “不辛苦。”顾玉珏摇摇头。 老太太像是被触了霉头，表情僵硬了几分，“怎会不辛苦？你每日上学都够累了，散学回来还学到了深夜，小脸都瘦了。” 顾玉珏微微愣怔了一下。 若不是之前亲耳听见祖母要让顾麒麟当嫡子，他肯定会被这番话感动。 “娘，珏哥儿之前蹉跎了好些日子，近日知道用功了。”陆凝婉笑道。 赵可儿听到这番话，后槽牙磨得痒痒，她捏着拳头，指尖泛着乳白色。 陆凝婉的儿子倒是进步了，可都是用她儿子的退步换来的。 “凝婉，不能拔苗助长啊，你看我孙儿都瘦了！这样吧，日后让珏哥儿喘口气，不跟白若秋学了。”老太太的语气满是慈爱。 “娘，珏哥儿跟白先生正学在关键时候，难得孩子愿意学。”陆凝婉道。 赵可儿冲顾江流眨眨眼，顾江流上前道：“婉婉，让珏哥儿歇几天吧，你就算不为珏哥儿想想，也得让白先生喘口气啊。” “侯爷，比试在即，这样下去恐怕珏哥儿就没一丁点胜算了。”陆凝婉垂下眼，露出悲戚的表情。 顾江流、赵可儿、老太太不约而同的得逞的笑了。 “婉婉，你不是说珏哥儿现在愿意学吗？若是愿意学，有先生教跟没先生教有何区别？你对珏哥儿就这么没信心？”顾江流说得头头是道。 赵可儿也道：“表嫂，我看着二少爷眼圈都黑了，我怪心疼的。” 陆凝婉刮了她一眼，讽刺道：“表妹若是有儿子，也不会让儿子学吗？” “……”赵可儿心虚的别开眼。 【装什么装？你们就是想让顾麒麟霸占白若秋！】 【到时候二哥输了，顾麒麟就能堂堂正正过继给娘亲了。】 【可怜的二哥，只不过想学习，爹爹跟祖母都不给机会。】 顾玉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早就知道祖母、爹爹不喜欢他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偏心。 只让先生教顾麒麟，不让先生教他。 “婉婉，你对珏哥儿实在太严厉了。就这么定了，你去跟白先生说，让他以后不必等珏哥儿散学了。”顾江流想要搂住陆凝婉。 可陆凝婉闪身躲开，她不想被顾江流触碰，她觉得恶心。 正说着，管家带着白若秋来了。 老太太忙不迭召他进来，“正好！凝婉，这些话，你亲自跟白先生说。” “……”陆凝婉讳莫如深地笑了。 白若秋进入大厅后，先是看了陆凝婉一眼，遂礼数周全地拱手道：“侯爷，你们另请高明吧！” “什么？”老太太眉眼一跳，手里的佛珠差点掉到地上。 赵可儿也慌了，想要挽留却不知怎么说。 顾江流皱起了眉头，焦急地说：“白先生，可是束脩不妥？还是侯府哪里亏待了您？您大可说出来。” 因为是武将出生，顾家在朝野受尽了白眼跟排挤，所以特别看重孩子的教育。 “侯爷，束脩我自会退还，还请您另请高明。”白若秋拱手。 “先生！”顾江流急得张开双臂，拦住白若秋的去路，“您好歹也说出个原因啊。” 白若秋看了眼顾麒麟，眼神又落在顾玉珏身上，“想让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我只教他！” 他拉住顾玉珏的小手。 看到这一幕，老太太、顾江流、赵可儿的脸都扭曲了。 “为什么？麒麟这么聪明，还会吟诗作对，先生为何不教？难不成是好处不够？”赵可儿气不过，一股脑为儿子出头。 言下之意就是，陆凝婉给了白若秋额外的好处，让他教导顾玉珏。 一句话，直接得罪了两个人。 此话一出，老太太、顾江流都心惊肉跳，二人被她的愚蠢给气得险些吐血。 他们不约而同瞪了她一眼。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只是个客人！”老太太训斥了一声，想让陆凝婉打消疑虑。 而陆凝婉静静地看着他们演戏。 “我知错了，我就是替顾麒麟着急，毕竟这孩子有才。”赵可儿委屈地说。 “有才？哼！可笑！”白若秋被气笑了，“思乡诗句怎会是他作的？听他口音就是京城口音，他思哪门子的乡？年纪轻轻就剽窃旁人，长大还得了？” 老太太、顾江流如梦初醒。 是啊，麒麟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他怎会思乡？ 二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而赵可儿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第23章 不忍了 白若秋早就跟陆凝婉抱怨很多次了。 可陆凝婉只是让他忍，他忍不住了！ 他要把这些日子的憋屈，一股脑说出来，“还有，我教顾麒麟读书，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动不动就告假，说头疼、胳膊疼、眼睛疼。他偷奸耍滑也就罢了，还懒惰敷衍，满口谎话。” 白若秋只以为顾麒麟是毫无背景的顾氏子弟，所以说话肆无忌惮了些。 他骂得让老太太、顾江流抬不起头。 顾麒麟脸蛋通红，也垂下了脑袋。 “先生说话未免也太刻薄了，麒麟只是一个孩子。”赵可儿忍不住替儿子说话。 顾江流狠狠瞪了她一眼，“别说了！” 赵可儿被吓得身子一颤。 陆凝婉出来火上浇油，“白先生，方才娘让我跟您说，您以后不必教珏……” 顾江流慌了神。 老太太立马插嘴，“不用说了！不用说了！” 若是说出来，白若秋肯定甩袖就走，再也不来侯府了。 “夫人，那就这么定了，我日后只教二少爷。”白若秋说完，转身离去。 陆凝婉笑道：“既然如此，时候不早了，我就送珏哥儿去书院了。” 【哈哈哈，爹爹跟祖母嘴都气歪了。】 【他们还不让白若秋教二哥，白若秋才看不上顾麒麟！】 【那个穿越女真笨！】 陆凝婉听着女儿唠唠叨叨的话，脑袋有点疼。 有些话，她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 人走后，齐嬷嬷将百寿堂的门窗紧闭。 赵可儿忍不住抱怨，“那个白若秋也太狂了！京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先生，他不想教，我还不稀罕呢。侯爷，能不能给麒麟换一个先生？” 老太太都被气笑了。 而顾江流鬓角的青筋鼓了起来，他凶相毕露的怒吼：“你还有脸说，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为何麒麟频频告假？为何麒麟要剽窃诗句？你是怎么当娘的？” 赵可儿被吼懵了，侯爷几乎从未对她说话这么大声过。 “侯爷，我不知道麒麟告假……都是……”赵可儿看向上首的老太太。 可老太太横了她一眼。 赵可儿吓得只好把委屈咽在肚子里。 顾江流实在生气，他恨不得将顾麒麟掐死。 他为了顾麒麟，受尽了那些读书人的折辱，可他呢？ 奸懒馋滑！ 顾江流一把抓住顾麒麟的胳膊，把他按在腿上，脱掉裤子，狠狠打他屁股。 啪啪啪—— “让你偷懒！让你偷懒！” “呜呜呜……爹爹别打了！娘，祖母救命！” 赵可儿、老太太心都要碎了，连忙上前阻拦。 顾江流被拦着，没打尽兴，只能甩开顾麒麟甩袖离去。 若是陆凝婉……孩子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一定都能知道！ …… 【我听见小孩哭啦！】 【爹爹给顾麒麟爱的教育了！】 【老山羊打小孩了！】 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听到这些，顾玉珏无精打采，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陆凝婉伸出一只手，揉揉他的小脑袋，“珏哥儿，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 “娘……”顾玉珏仰头看着她，含泪点点头。 “珏哥儿，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不论你能不能超过顾麒麟，你都是娘亲的骄傲。”陆凝婉温柔地说。 顾玉珏却双眼坚定，“我想要保护娘，保护妹妹，不让别人抢走我们的东西。” 陆凝婉一阵鼻酸，珏哥儿长大了。 可这长大是用珏哥儿的心碎、难过换来的，她宁愿不要。 …… 陆凝婉回到清林轩时，没成想顾江流正坐在软榻上。 这还是赵可儿进府之后，顾江流少有的白日过来。 他双眼含着笑，似乎遇见了愉快的事。 她冲他没有感情的笑笑，遂将顾萱萱放进摇篮里，她坐在摇篮边绣花。 “婉婉，我知道过继的事惹你不高兴了，可娘也是为我们好。” 陆凝婉不咸不淡道：“所以我答应珏哥儿跟麒麟比试了。” 感受到她的冷落，顾江流弯腰抱起顾萱萱，“萱萱，真可爱。” 顾萱萱拼命挣扎，让他抱不住。 【救命啊！老山羊吃小孩了！】 【娘亲，我不要被爹爹抱，爹爹身上有老人味！】 陆凝婉差点噗呲笑出声。 她从顾江流手里抢过顾萱萱，“侯爷不会抱孩子，还是我来吧。” “萱萱跟我不亲近，锦鱼都让我抱。”顾江流不满地说。 陆凝婉冷嗤，“侯爷真是莫名其妙，为何要拿萱萱跟远房外甥女比？” 顾江流怕被看出端倪，立马噤声。 陆凝婉真是越想越来气，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顾江流只抱了两次。 恐怕他天天都抱顾锦鱼吧。 “婉婉，你以后不用这么要强了。”顾江流深情地说。 【因为你的强来了！娘亲我就是你的强。】 顾萱萱吮着手指。 陆凝婉：…… “婉婉，我知道你最近这么倔强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我不会因为顾麒麟进府，就忽略你跟孩子的。”顾江流柔声说。 【普信男！谁想引起老山羊的注意？】 陆凝婉左耳朵被顾江流吵，右耳朵被顾萱萱轰炸，太阳穴突突的疼。 她觉得顾江流有病，为何要跟她说这些疯话。“我累了，侯爷，我想小憩。” 自从有了顾萱萱，顾江流总感觉他们二人之间哪里不一样了。 可陆凝婉还是跟从前一样软弱、好拿捏。 “婉婉，麒麟这孩子可怜，不如以后白若秋给珏哥儿上课时，让麒麟旁听。”顾江流抓住陆凝婉的手。 反正麒麟比珏哥儿聪明，珏哥儿贪玩、底子薄，到时候珏哥儿绝对会输。 陆凝婉膈应不已，原来他过来是想给顾麒麟求情，她朝后退了一步，“白先生没意见，我自然没意见。” 顾江流心里有些不舒服，换做以前，陆凝婉定会一口应下，现在却是模棱两可。 …… 晚上，白若秋在书房给顾玉珏上课时，老太太亲自带着顾麒麟眼巴巴地过来了。 白若秋不好对老人发脾气，只好将顾麒麟当作空气。 老太太见白若秋没有排斥，就放心地离开了。 殊不知，此时的顾麒麟心里难受得紧。 以前在学堂他可是拔尖的存在，所有先生都夸他聪明，说他能考上状元。 可白先生却看都不看他，他回答问题比顾玉珏快，白先生也不表扬他。 越想越委屈，顾麒麟哭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陆凝婉耳中。 第24章 萱萱见皇帝 海棠笑道：“外室的儿子脸皮这么薄吗？连这点白眼都承受不起，可得跟他娘好好学学。” 【顾麒麟在民间学堂课业不错，是因为民间学堂的学生参差不齐。】 【二哥根本不笨，只是白鹿书院的尖子生太多，显得二哥不聪明而已。】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爹爹跟祖母想不到。】 顾萱萱在心里碎碎念。 陆凝婉苦涩地笑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岂会想不到？ 只是太偏爱顾麒麟罢了。 因为偏爱，所以给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身上镀了层金。 …… 今日天黑透了，白若秋才授完课。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亲自送白若秋出门，“白先生，有劳了。之前不是听说您回乡探亲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京城的先生都被顾江流得罪了个遍，那天她也是想着碰运气去找白若秋，若是找不到就换其他人。 没成想真被她撞上了。 “我本来的确离开京城了，可是梁首辅把我召回来了。我回来之后，他又说没事了。”白若秋提起此事，窝火地嘁了声。 陆凝婉忍俊不禁。 白若秋走远后，顾萱萱嘿嘿一笑。 【梁首辅是故意的！因为梁首辅……】 陆凝婉等待着下文。 就在这时，海棠冲了回来，“夫人！不好了！夫人！” “怎么了？”陆凝婉的黛眉沉了下来。 她从未见白若秋如此失态过。 “我看见侍卫押着陆尚书走了。” 白若秋曾经也是陆太傅的学生，跟陆家关系匪浅。 陆凝婉的心咯噔一响。 难怪今日顾江流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疯话，难怪他今日心情这么好……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她明明已经提醒大哥，让大哥提前应对，可还是不能扭转局势吗？ 【舅舅好惨哦，舅舅下狱后，会被严刑拷打，被逼认罪。】 【之后陆家全家就被斩首了！】 【呜呜呜，舅母肚子里还怀着小宝宝呢。】 顾萱萱很想帮忙，可她只是一个小婴儿，什么都做不了。 陆凝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好在海棠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我要进宫……”她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一句话。 海棠心疼地说：“夫人，宵禁了，明日再想办法吧。” “是啊，夫人不必忧心，不如明日让侯爷帮忙。”白若秋道。 听到那个人，陆凝婉的心就像被撕裂开来。 就是顾江流推他们全家跌入深渊，找他帮忙？ 真是讽刺！ 陆凝婉的双手都止不住的颤抖，海棠怕她抱不住顾萱萱，遂将顾萱萱抢过抱在怀里。 “夫人，回屋歇息吧。”海棠心疼地说。 陆凝婉忍着泪，颔首。 她在清林轩坐了整整一夜，而顾江流都不曾过来。 天一亮，陆凝婉便化上淡妆，盛装打扮，拿着皇后给的扳指、公主给的玉佩，准备进宫。 就在这时，顾江流推开了寝房的门。 “婉婉，陆家的事，你听说了吗？”顾江流露出担心的表情，可眼底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陆凝婉讷讷的颔首。 “皇上召你入宫问话！你放心，我会尽力保住你保住陆家。”顾江流承诺般信誓旦旦地说。 【爹爹装什么装？不就是你害舅舅的吗？】 【陆家将爹爹扶持到四品将军的位置，可现在陆家大势不在，爹爹觉得陆家碍眼了。】 【朝中三品监察御史的位置悬空，爹爹跟舅舅同为四品官员，政绩不菲，皇上正在考虑把监察御史的位置给谁呢。】 陆凝婉瞬间明白了始末。 原来如此！ 为了上位，顾江流手段真龌龊！ 她抱着顾萱萱撞开顾江流，径自朝门外走去。 顾江流被撞得胳膊生疼，可想到除掉了障碍，马上就要升官了，他竟笑出了声。 …… 皇宫。 御书房。 皇上萧祈禛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正襟危坐在上首，他面无波澜地望着台下，不怒自威，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仪态端庄地跪在大厅正中央，梗着修长的脖颈，身姿挺拔。 “陆氏见过皇上。”陆凝婉尽管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可声音还在轻颤。 威压于顶，她感觉身后似有冷风往背脊里灌，冻得她牙齿打哆嗦。 萧祈禛眼皮子都没有抬，“陆氏，你可知朕召你入宫，所谓何事？” “臣妇听说了兄长的事，兄长是被冤枉的！陆家对东岳国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会勾结羽国！”陆凝婉红着眼，声音陡然拔高。 萧祈禛瞥了眼屏风后穿着孔雀蓝锦袍的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看来此事与你无关，退下吧。” “……”陆凝婉有些茫然。 皇上召她入宫，就是为了撇清她跟陆家的关系？ 这么简单就让她走了？ 顾萱萱被扰醒，她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看向上首的男人。 【这就是害东岳国亡国的暴君啊？长得还怪好看的嘞。】 【只可惜，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灭国，最后放一把火自焚，逼嫔妃子女给自己殉葬。】 【暴君都被烧成黑炭了，还被羽国太子鞭尸！头盖骨还被挖出来，给羽国皇帝的小狗盛饭。太惨了！】 【掀起了你的头盖骨，让我来看看你的脸……】 顾萱萱哼哼了起来。 陆凝婉吓得脸色惨白，她心虚地望了眼萧祈禛。 尽管知道萧祈禛听不见，可她还是心跳如鼓。 这大不敬的话、大不敬的歌，若是被诛九族都不亏啊！ 好在萧祈禛依旧是冰山面瘫脸，只是桃花眼眼底划过一抹惊愕的暗色，可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 哪来的女娃娃，竟敢说如此大不敬的话？ 简直该死！ 此时，御书房只有他、梁首辅、陆凝婉以及…… 萧祈禛的目光下意识落在襁褓中的顾萱萱身上。 但仅仅一瞬，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荒唐！ 婴儿怎么可能会说话？ 萧祈禛狠狠掐了下眉心，只当自己疲惫过度，都出现幻听了。 “是。”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起身。 【娘亲，别走啊，暴君还没有答应放过舅舅呢。】 【舅舅是被冤枉的！暴君灭门陆家的第二个月，梁首辅就把真正的奸细抓住了！】 【臭暴君都不能等等吗？明明那封书信那么假，上面羽国的印章都缺了一角。】 萧祈禛一边的眉毛高高挑起，眼底寒意浸染。 舅舅？ 莫非真是这个女娃在“说话”？ 她怎么知道书信上的印章缺了一角？ 第25章 皇上喜欢女儿 不对，不对…… 他一定是病了，都产生幻觉了。 “皇上，还请您看在爹的面子上，延缓一个月彻查此事！”陆凝婉紧搂着顾萱萱，脑袋重重磕在光洁的地板上。 声音沉顿，光是听着就痛。 陆虚谷是萧祈禛的太傅，萧祈禛颇为敬重他，二人感情不浅。 萧祈禛一字一顿道：“陆氏！起来吧。” “还请皇上成全。”陆凝婉含泪望着他，坚毅的说。 萧祈禛眸中阴云翻滚。 他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本来他都准备下旨拔擢陆青书为监察御史了，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举报通敌叛国。 那他只能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退下吧。”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不容置喙。 “是。”陆凝婉知道再纠缠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 若是再祈求，只会适得其反。 她缓缓起身。 【臭暴君！还在这里为难娘亲，你妹妹都快被驸马杀死了！】 【哼！娘亲，我们去救干娘吧！】 萧祈禛的心莫名发慌，里面空空的，似乎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他远去。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推门闯了进来，“皇上，不好了！驸马跟万圣公主打起来了！” “什么？”萧祈禛鬓角的青筋一跳，忙不迭从上首冲了下去。 …… 萧祈禛带领众人到达公主宫殿时，裴之正在寝殿施暴。 他将万圣按在榻上，抽紧腰带，狠狠勒着万圣的脖子。 “你敢杀我？裴之，你这个白眼狼！”万圣气若游丝，双目充血。 “你想和离，我还讲什么夫妻情面？你死后我会帮你做出上吊的假象，到时候我就能光明正大跟娇娇在一起了！哈哈哈……” 裴之笑得癫狂，就像一个疯子。 万圣的脸几乎憋成了茄子色，双腿挣扎弧度越来越小。 她缓缓阖上双眼，晶莹的眼泪从眼尾滑下。 好困…… 皇兄、母后，救命…… 砰—— 萧祈禛一脚踹开寝殿大门。 裴之回头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半张着嘴巴，整个人都傻了。 “裴、之！”萧祈禛一脸阴鸷，周身散出戾气，双眼杀气腾腾。 下一秒，裴之被侍卫踩着脸，按在地上。 “我的儿！”皇太后赶来了，她痛心疾首的哭喊。 “公主……”陆凝婉上前给万圣取下挂在脖颈上的腰带。 一道紫色的瘀痕赫然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在太医的诊治下，万圣悠悠睁开双眼，“凝婉，母后，救我……” 太后泣不成声。 陆凝婉心疼的也哭了，看到万圣，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就连公主和离都如此艰难，那么她呢？ 【干娘好可怜！】 【暴君说干娘刁蛮任性，不准干娘和离。最后干娘被裴之活生生打死，做出了自尽的假象。】 【暴君觉得对裴之有愧，还赏赐裴之良田百亩，允许他再娶。】 陆凝婉眼神复杂的望向萧祈禛。 萧祈禛的心疼的简直在滴血。 经过这次，他不敢不信这个奶娃娃的话了。 今日若不是这个奶娃娃的心声，万圣定会被裴之勒死。 而他真会以为万圣任性自戕，故意给裴之脸上抹黑，他说不定真的会赐给裴之良田百亩。 这个奶娃娃简直不是人，而是瑞兽白泽！ “你为什么不让你妹妹和离！为什么？你是想要了你妹妹的命是不是？”皇太后捏着拳头捶打着萧祈禛的胸口。 “母后，朕只是……朕只是……”萧祈禛红了眼。 所有宫女太监噤若寒蝉的退下。 一时之间寝殿闹作一团。 萧祈禛痛心疾首的低吼，“拿下！朕要诛裴之九族！” 裴之几乎要吓晕过去，他双股战战，一股热流从腿间涌出。“公主救我！” “我是爱你的，我只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眼……” “公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只爱你一人。” 万圣斜睨着塌下狼狈的男人，眼底没了一丝爱意，只有无尽的厌恶跟讽刺。“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你快要死了。” “废什么话？把他拖下去，五马分尸！”萧祈禛觉得不解气，照着裴之心窝狠狠踹了一脚。 裴之疼得呕出了一口老血，侍卫生怕他污了陛下的眼睛，忙不得把人拖下去。 萧祈禛当场拟了一份圣旨准许万圣和离。 陆凝婉看着明黄色的圣旨，眼底亮晶晶的，跃跃欲试。 【这就是传说中的批准和离的圣旨吗？】 【能不能借我娘亲用用？】 【暴君，我可以用早上喝剩的牛奶跟你换哦。】 顾萱萱伸出小手手，要够圣旨。 可万圣宝贝的一把将圣旨抢走，抱进怀里，如同得到了稀世珍宝。“萱萱，这不是小孩子玩的，干娘等会送你玉如意玩。” 陆凝婉忍俊不禁。 萧祈禛眸中闪过异色。 这个奶娃娃想要她爹娘和离？ “她叫什么名字？”他的语气陡然柔和下来。 陆凝婉有些受宠若惊，传闻不是说皇上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回皇上，小女名叫顾萱萱。”她回答。 “真是好名字。”萧祈禛示意陆凝婉将顾萱萱给他。 陆凝婉照办。 萧祈禛小心翼翼的抱着顾萱萱，轻轻晃着她，“她好软。” 没想到小婴儿这么软。 顾萱萱是吗？长得又水灵又漂亮，比他所有的皇子加起来都好看。 皇太后看到这一幕冷嘁一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也知道抱孩子。” “我知道了，皇兄喜欢女儿。”万圣靠在榻上推测。 “萱萱，以后常来皇宫玩好不好？”萧祈禛想要听她说亡国的事。 他不是暴君，他勤政爱民，没有苛捐杂税，只是疑心病重了点…… 【不好！我不要跟暴君待在一起！】 【臭暴君，杀我舅舅，还想让我跟你玩？做梦吧！】 萧祈禛的脸顿时绿了，他有点难堪，“咳咳，陆氏，朕答应你，你大哥的事再彻查一个月。” “臣妇谢恩，臣妇多谢皇上。”陆凝婉感激的跪地连连叩首。 她的眼泪欣喜的从眼眶落下。 也不知皇上为何变卦了，难道真是因为女儿太可爱了？ 【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玩玩吧。】 顾萱萱看萧祈禛的眼神从不屑变得清澈了许多。 萧祈禛像是得到了嘉奖，接着道：“起来吧，朕会让人善待陆青山。” 陆凝婉揩去眼泪，感激不已。 【算你有良心，暴君。】 萧祈禛：…… 第26章 不亲暴君 萧祈禛抱着顾萱萱不撒手，他絮絮不止的跟顾萱萱说话。 想要问出亡国的前因后果以及关窍。 可顾萱萱的想法天马行空，她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就是不提亡国的事。 皇太后看到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都觉得丢脸。 她从萧祈禛怀里抢过顾萱萱，定睛一看，眉眼尽是慈祥。“诶呦，好漂亮的娃娃，难怪皇上这么喜欢。” “多谢太后夸奖。”陆凝婉代顾萱萱道谢。 “呵呵……哀家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婴儿。”皇太后简直爱不释手，她抱起顾萱萱想要贴贴她的脸蛋。 就在快要挨着顾萱萱脸蛋的时候，顾萱萱撅起小嘴，啵的一声，对着太皇太后亲了一口。 【娘亲，快看，萱萱亲到皇太后了！】 顾萱萱咧着嘴，骄傲的露出牙龈肉。 寝殿顿时陷入沉默。 随后就是皇太后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这孩子亲哀家了，真是太机灵了！” “我也要。”万圣指着自己的脸。 啵—— 【我喜欢干娘，干娘贴贴。】 顾萱萱在万圣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萧祈禛见状也踟蹰的上前了一步。 可顾萱萱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不亲暴君！暴君走开！】 “嘁……”萧祈禛冷嘁一声，像是说朕不稀罕。 陆凝婉这才松了口气，这孩子，真是让人提心吊胆。 “萱萱，哀家听说了，是你帮万圣找到嫁妆，才让她看清裴之的真面目。哀家要赏你。”皇太后摸了摸衣袖，这才想起今日没带什么贵重物。 她迟疑了下，遂将发间的凤钗摘下来递给陆凝婉，“这是当年先帝送哀家的，见钗如见哀家。” “母后，我问您要，您都不给……”万圣酸溜溜的说。 皇太后调笑道：“若当初给了你，现在恐怕早就戴在裴之外室头上了。” 万圣恹恹的闭上嘴，被怼的哑口无言。 “太后娘娘，此钗太贵重了，臣妇受不起啊。”陆凝婉慌张的摆手。 皇太后和蔼道：“这是哀家给萱萱的头面，萱萱喜欢对不对？” 顾萱萱娇憨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萱萱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可是萱萱已经有很多了。】 【太后奶奶，送萱萱钱吧。】 皇太后轻笑，“你们看，萱萱方才点头了呵呵……” 陆凝婉双眼酸涩，皇太后对萱萱这般亲昵，爱不释手，可老太太呢？ 明明是亲孙女，可自打孩子出生，抱都没抱过。 萧祈禛见状也想送礼，可他在身上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罢了。 萱萱不喜欢她爹，想要她爹娘和离。 显露权势，不见得对她是好事。 “陆氏，萱萱跟皇宫有缘，日后常带萱萱进宫陪陪万圣。”萧祈禛冠冕堂皇的说。 万圣感动得一塌糊涂。 自从哥哥登基后，就再也没这么关心他了。 萧祈禛无奈的瞥了万圣一眼。 没办法，他总不能说，让萱萱来陪他吧。 陆凝婉坐上马车离开神武门后，萧祈禛站在台阶的尽头望着孤影若有所思。 穿着孔雀蓝衣袍的男子，缓缓走来。 他头戴玉冠，窄腰上配着矜贵的玉带，他的气质温润如玉，眉眼如画，脸庞俊美如谪仙，似笑非笑的睥睨着宫门。 “州辞，你方才在御书房可曾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萧祈禛辗转一番，悠悠开口问。 梁州辞双手背后，笃定的说：“不曾听见。” “……”萧祈禛的眼角得意的上扬。 果然，只有他才能听见顾萱萱的心声。 …… 陆凝婉一回到忠义侯府，顾江流就迎上前，担心的问：“婉婉，大哥可还好？” “托侯爷的福，大哥虽在地牢，可皇上答应再给一个月的时间彻查此事，大哥定会沉冤昭雪。”陆凝婉轻眨了眨眼。 顾江流的心沉了下去，面色凝重，“皇上生性多疑，怎会再给一个月的时间？” 依照皇上的性子，昨晚没砍了陆青山都是法外开恩了。 “侯爷慎言！你难道不希望皇上彻查此事？”陆凝婉反问。 “怎么会呢？”顾江流牵强的笑了笑，连声否认。 陆凝婉看着他维持不下去的笑脸，冷笑一声，遂抱着顾萱萱跟他擦肩而过。 顾江流的心敲起了小鼓。 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能查出什么端倪？ 只不过让陆家多苟延残喘一个月罢了。 …… 陆凝婉将顾萱萱抱到婴儿床里补觉，将太后上次的凤钗照旧锁紧妆奁里。 今日学堂休沐一日，顾玉珏难得在家。 他趴在婴儿床边看着顾萱萱，“妹妹，你好香啊。” 【二哥也好可爱。】 顾萱萱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 顾玉珏羞红了脸，他揉揉后脑勺，“妹妹，我存了好多钱，等你长大我就把钱全拿出来给你买零嘴。” 【二哥最好了，萱萱最喜欢二哥了。】 顾萱萱咕叽咕叽的吞着口水。 顾玉珏被妹妹的两个‘最’给搅得晕头转向，他飘飘然。 他的妹妹好可爱啊。 李星池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二哥要是现在给我卖零嘴，我就更爱二哥了。】 “妹妹，你等等我。”顾玉珏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 陆凝婉听到了兄妹俩的聊天，她估摸着萱萱饿了，遂给她喂奶。 顾萱萱吃饱后，肚子圆滚滚的，很快就眼皮子变沉，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眼，是听见门外传来了扑通一声。 “你是故意的！你找死！”顾玉珏的颤声大喊。 “我没有，是你自己没站稳！” 陆凝婉被惊动，忙不迭推门出去。 只见门口的地上一片狼藉，摔碎的糖画、压瘪的冰糖葫芦、栗子糕撒了一地…… 顾玉珏红着眼，坚强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上全是冰糖渣滓、栗子糕的糕屑，狼狈不堪。 “哥哥，你没事吧。”顾麒麟担忧的问。 顾玉珏鼻尖都泛出红，嘴唇轻颤，“你装什么装？你故意害我跌倒，我要你赔钱！” 顾麒麟垂下小脸，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哥哥，我是来给母亲请安的。你跑太快摔跤了，要是想怪在我身上就怪吧。” “……”陆凝婉眼珠子一轮，看向守在外面的海棠。 海棠茫然的摇头。 方才的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二少爷是怎么摔跤的。 她只记得二少爷跑的确快，她一直提醒他跑慢点，当心摔跤……没成想真摔了！ “珏哥儿，你受伤了吗？”陆凝婉心疼的问。 第27章 你对萱萱真好 顾玉珏本来只觉得膝盖、手心疼，可被娘亲这么一问，他当即觉得好委屈，想哭。 他咬着唇，坚强的摇摇头。 “母亲，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您罚我吧，糕点的钱我会想办法赔哥哥的。”顾麒麟仰着脑袋，认真的望着陆凝婉。 小小的孩子，凛然一身正气，引得院中的洒扫婢女侧目。 顾麒麟黑曜石般的眸子看不到一丝杂质，小脸天真无邪，尽管委屈还保持着礼貌。 他听祖母说了，主母喜欢懂事乖巧、上进的孩子。 只要这样做，主母就会喜欢他多过顾麒麟吧？ 【诶呦，我才刚醒，怎么就请我喝了一壶碧螺春？真是茶艺大师！】 【娘亲，不要罚二哥！二哥是被顾麒麟绊倒的。】 【顾麒麟就是天生坏种，他一次次欺负二哥，还反过来说是二哥欺负他。】 【娘亲信了之后，惩罚二哥，对顾麒麟加倍补偿。二哥跟娘亲的感情越来越淡，后来二哥会恨娘亲的。】 顾萱萱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 陆凝婉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方才她差点就相信顾麒麟无辜了，她以为小孩子不会说谎，至少不会露出这么真挚的表情撒谎。 顾麒麟的确是个机灵孩子，只可惜，也仅仅是个孩子罢了。 “……”顾玉珏听了顾萱萱的话，难过得想要哭。 所以娘亲会责怪他，选择相信顾麒麟？ 陆凝婉深深看着顾麒麟的眼睛，她的眼底幽深，似是暗藏玄机的深潭。“不需要你赔，你回去吧。” “是，母亲。”顾麒麟露出欣喜的笑。 这一次主母没有怪他叫她母亲！ 说明主母已经开始接纳他了。 顾玉珏眼睛发烫，他倔强地扭过脸，不去看陆凝婉、顾麒麟。 …… 百寿堂。 赵可儿抱着顾锦鱼慌忙跪在老太太、顾江流脚边。 “求老夫人、侯爷救救麒麟！夫人恐怕要对麒麟不利！”赵可儿担忧地说。 老太太矍铄的双眼中倾泻出无尽奚落，“瞧瞧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可儿，起来吧。”顾江流没有要搀扶的意思，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赵可儿抱着顾锦鱼，吃力地站起来，“老夫人、侯爷，我听说二少爷自己摔倒了却怪在麒麟头上，夫人本就看不惯麒麟，我怕麒麟受苦。” “你消息倒是来得快，不会是你让麒麟挑衅珏哥儿的吧？”老太太陡然看穿了一切。 赵可儿使劲摇头，她委屈地说：“老夫人！我怎会这么教孩子？我也是孩子的娘啊，冤枉啊！” “哼！”老太太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似乎并不挂心。 “娘，可儿心思单纯，怎会想出这些阴谋诡计？”顾江流劝道。 老太太冷笑，“那你觉得凝婉就会欺负一个孩子？” “……”顾江流似有触动，最终还是缄默。 忽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齐嬷嬷走进来，福身道：“还请老夫人安心，夫人没有惩罚麒麟，也没让麒麟赔钱，只是让麒麟回来罢了。” “……”赵可儿难以置信。 顾江流失望地长叹一声，他疲惫地说：“可儿，她真的不是这种人，你多心了。” 之前，他只要见到可儿就会身心愉悦，所有烦恼都会一扫而空。 可如今，见到她都是断不完的是非官司、家长里短…… 曾经的温馨甜蜜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 赵可儿憋屈不已，她还想争辩，可老太太的脸一黑，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我知道了。”她心有不甘地回答。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算陆凝婉识相，要是她敢动麒麟，我第一个不饶她。”老太太好似胜券在握。 …… 清林轩。 陆凝婉拉着顾玉珏的小肉手走进寝房。 “珏哥儿，让娘亲看看，摔疼没有。”陆凝婉掀开她的衣衫，检查他的腿有没有淤青。 顾玉珏茫然地望着她，“娘亲，你相信我？” “嗯。”陆凝婉温柔坚定地点头。 顾玉珏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 他的眼睛酸涩不已，把一肚子的苦水毫无保留地往外倒，“我给妹妹买零嘴回来的时候，顾麒麟故意伸脚绊我。” “顾麒麟太坏了！我讨厌他！娘亲你为什么不惩罚他？你为什么不赶走他？” 陆凝婉心疼地将他抱在怀里，耐心地哄道：“珏哥儿，他会受到惩罚的，但不是现在。” “呜呜……可是就差一点，妹妹就差一点就能吃到冰糖葫芦了。” 【二哥的眼睛尿尿了！】 顾萱萱双手垫在脑袋后面，还翘起了二郎腿，跟看戏似的看着顾麒麟。 顾玉珏小脸蛋爆红：…… 他才没有哭呢。 顾玉珏赶忙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揩去眼泪。 陆凝婉：…… “珏哥儿，妹妹还不到四个月，吃不得零嘴呢。”陆凝婉欣慰地揉揉他的小脸蛋。 顾玉珏揉揉后脑勺，心中的郁闷消了点，“啊？妹妹还吃不了吗？” “嗯。”陆凝婉、海棠同时点头。 【二哥，你对萱萱真好！你居然真去给萱萱买零嘴了。】 顾萱萱的口水流到了脖子上。 以前在天界，常常看到人间的美食，可惜吃不到，她真的好想尝尝。 还有肉，她好久都没吃了。 顾玉珏发现后顾萱萱的口水，细心地用围嘴给她擦干净。 “妹妹，等你长大，我再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顾玉珏放下豪言壮语。 【二哥真好！顾麒麟那个臭孩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顾萱萱的小鼻子气得一缩一缩的。 “唉。”顾玉珏想到顾麒麟，不由得叹了口气。 【二哥别难过了，只要到时候你比试赢过顾麒麟，就能把他赶走了！】 【娘亲也没办法啊，爹爹跟祖母都欺负娘亲。】 陆凝婉的心揪着疼，萱萱原来什么都知道。 顾玉珏想哭，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保护妹妹保护娘亲。 当日下午，白若秋照常来府邸教顾玉珏读书。 赵可儿早早就给顾麒麟备好了纸墨笔砚，送他去清林轩。 二人在隐蔽的竹林后分开，赵可儿不放心地交代道：“麒麟，虽然顾玉珏是个蠢货，但你不可轻敌啊。一定要抓住晚上的时间，跟白若秋好好学。” “娘，你放心吧！顾玉珏笨死了，白先生问的问题，我都会回答，可顾玉珏想半天都想不出来。”顾麒麟骄傲地仰着脸。 赵可儿笑了，眼中闪过压过陆凝婉一头的快感，“娘知道你聪明！快去吧！再坚持半个月，你就能堂堂正正住在侯府了。” 第28章 赵可儿被嫌弃 “嗯。”顾麒麟美滋滋地点头。 经过前两天被顾江流打屁股，最近顾麒麟做学问比以前认真许多。 到了清林轩时，陆凝婉正在房外跟白若秋说话。 顾麒麟见状，规矩地朝二人跪下，“见过母亲、白先生。” “……”陆凝婉的眼神淡漠地从他身上划过。 白若秋对他视若无睹，只是对陆凝婉拱手，“那就只能如此了，夫人，我先走了。” “劳烦先生了！这几日恐怕都不能上课了。” 白若秋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顾麒麟一脸茫然，但同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母亲，白先生为何走了？不是要上课吗？” 陆凝婉眼中盛着讥诮，她凉冰冰地说：“珏哥儿摔了一跤，身子不爽，这几日不上了。” “……”顾麒麟的心恍若坠到谷底。 明明不上课他应该高兴，可却高兴不起来。 现在不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候吗？ …… 百寿堂。 老太太坐在软榻上，拨弄着蜜蜡佛珠，她的脸平静而淡然，在烛光的映照下容光焕发。“陆家怎么样了？” 无须多言，顾江流便知道她问的言下之意，“娘放心，她是顾家媳妇，陆家的脏水泼不到咱们侯府。” “你心里真这么想就好了，虽说凝婉没用了，可终归比乡野村妇好。”老太太讽刺地说。 顾江流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娘，您不了解可儿。可儿只是太在乎我，她本性善良。” “哼。”老太太懒得反驳。 正说着，赵可儿哭哭啼啼地闯了进来，“老夫人、侯爷，不好了……” 顾江流当即觉得有些难堪。 “又怎么了？”老太太奚落地问。 “老夫人、侯爷，求您们给麒麟做主啊！” 赵可儿扑通一声跪下，她的鼻尖泛着桃色，双眼水光潋滟，看起来楚楚可怜。 “夫人不让麒麟跟白先生读书了！今日二少爷不过摔了一跤，夫人便不让白先生教书了。夫人这明摆着是怕麒麟学了学问，超过二少爷。” 顾江流欲言又止，眸色稍有波澜，面皮沉了一分。 “你想如何？”老太太不耐烦地问。 “老夫人，二少爷病了就病了，我们麒麟可没病。不如让白若秋教麒麟。”赵可儿说出小心思。 她的麒麟是天生状元命，他已经耽搁五年了，不能再耽误了。 此话一出，别说老太太，就连齐嬷嬷的脸上都浮现出几分轻蔑。 顾江流重重出了口气，他忍无可忍：“你别忘了白若秋是谁请来的，别忘了麒麟只是旁听！如今珏哥儿病了，麒麟听不了课也是应得的！” “……”赵可儿的眼珠子瞬间瞪大了一圈。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顾江流，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心尖的男人、孩子的爹会说出这么薄情的话。 之前在远郊，他们如同民间的每一对平凡夫妻。 就算偶尔吵嘴，顾江流也是让着她，她甚至可以揪顾江流的耳朵……可到了侯府一切都变了，顾江流居然帮着陆凝婉责怪她。 老太太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谁让珏哥儿摔跤了呢？若是珏哥儿平安无事，麒麟今晚就能上课！你若真为了麒麟好，就别招惹珏哥儿。” “不！老太太，我没有教麒麟……”赵可儿瞳孔震了震，连忙辩解。 老太太摆摆手，“够了，你退下吧。” 赵可儿不甘的看向顾江流，可顾江流没有任何表情。 她哭哭唧唧地从侧门跑了出去。 “唉……”顾江流望着她的背影，疲惫地叹了口气。 老太太的脸色依旧不见好转，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陆凝婉也真是善妒小气，居然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不让咱们麒麟读书，就凭她的傻儿子能考上进士？” “娘，别这么说珏哥儿。”顾江流的眉心拧了一个疙瘩。 他突然觉得老太太的话很刺耳。 虽然他的确偏心麒麟，偏心赵可儿生的每一个孩子，可珏哥儿也是他的儿子。 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带了一丝丝笑，“你若是真心疼孩子，就得想想孩子需要什么样的母亲。是一个才女，还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别再用侯府跟旁人绑架儿子了！”顾江流忤逆的低吼，他拂袖而去。 老太太的脸像是被霜雪冻住，好一会儿才挤出其他表情。 “老夫人，侯爷已过而立之年，有自己的谋划。男人有了抱负就是这样，听不得后宅女人指点。”齐嬷嬷宽慰道。 “但愿他心中真有谋划。”老太太脸上的线条和缓了些。 …… 顾江流出了大厅，下意识朝清林轩走去。 可走了几步，他想起老太太的叮嘱，无尽的怒火丛生。 他当即转身绕到了百寿堂后面的厢房叩门。 赵可儿一推门，看到顾江流的瞬间，欣喜朝他怀里扑去。 她娇气地啜泣，“侯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说夫人，可我太担心麒麟了！” “你没错……”顾江流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赵可儿抬起脸，她轻咬着粉唇，泪眼迷离地望着他，“侯爷，陪陪我好不好？这里好冷，只有你怀里是暖和的。” 顾江流望着娇弱而风韵成熟的女人，腹下感觉有一团火在烧。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当即忘却之前的不愉快，他打横抱起赵可儿，迫不及待地朝床榻走去。 “侯爷，您喜欢我还是喜欢夫人？”赵可儿的一双手卖力撩拨着顾江流。 顾江流闷哼，难耐的倒吸了口凉气。“你……” 赵可儿咯咯地笑了，得意得像是把陆凝婉踩在脚下。 芙蓉暖帐中，赵可儿格外孟浪。 这些都是锦鱼教她的…… 房中传出的阵阵男女欢好声，让住在不远处的老太太膈应至极，难以入眠。 …… 陆凝婉故意晾了顾麒麟好几日。 顾麒麟玩得不亦乐乎，他本来是有点着急的，可耐不住有颗贪玩的心，渐渐觉得不补习也不错。 反而顾玉珏先着急了。 散学回来后，没有白先生的教导，他居然有种愧疚跟不安的感觉。 他将肉嘟嘟的小脸怼到顾萱萱面前，“妹妹，我好想让白先生教我读书啊，可是娘不让他来。” “你说半个月后，我要是输给顾麒麟了怎么办？那我就不能保护娘亲跟你了。” 第29章 天下第一可爱 顾萱萱双手捏着小拳头，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傻二哥，娘亲在给你报仇呢。】 【赵可儿、爹爹、祖母都想让顾麒麟读书，可娘亲偏不让他读。】 顾玉珏心中感动，他还以为娘亲不准备帮他主持公道了。 但他也不怪娘亲，因为娘亲现在也处境艰难。 没想到娘亲一直在给他出气。 “娘亲，我想让白先生教我读书了。”顾玉珏看着陆凝婉。 “如果白先生来了，顾麒麟也会来听，你想让他听吗？”陆凝婉狡黠地眨眼，含笑问道。 顾玉珏的手纠结地交缠在一起，他思考了一会儿，认真说道：“娘，我想堂堂正正的赢过顾麒麟。” “我的珏哥儿长大了。”陆凝婉欣慰地笑了。 海棠也笑了。 顾玉珏又俯身望着婴儿床上的顾萱萱，“妹妹，你亲我一口，我就去念书好不好？” 啵—— 顾萱萱噘着小嘴，亲在顾玉珏的脸蛋上。 “扶我起来，我还能学！”顾玉珏飘飘然。 【二哥，其实报复顾麒麟也不一定非要不读书。】 顾玉珏睁圆了眼睛，想要听听妹妹的高见。 【可以这样……】 …… 翌日，顾玉珏散学回来时，带来了李星池。 自从李星池上次被李太师暴打一顿，且换了书童后，整个人乖巧了不少，跋扈的性子也改了三分。 “你妹妹真的很漂亮吗？”李星池抱着胳膊，傲慢不屑地问。 自从上次祖父见了顾萱萱就每天念叨，他就不信顾萱萱长得多漂亮。 顾玉珏的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他骄傲地说：“我妹妹又漂亮又聪明又可爱……” “吹牛！” “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顾玉珏有些不高兴别人诋毁妹妹。 他的妹妹全天下最漂亮，全天下最可爱。 这个时候，陆凝婉因为不让白若秋教书的事情被老太太叫去百寿堂训话了，人不在寝殿。 到了寝房，除了门口的婢女，婴儿床上只有一个软乎乎，胖嘟嘟的顾萱萱。 “妹妹，你看看，李星池来了。”顾玉珏介绍道。 顾萱萱缓缓睁开双眼，她的小脸蛋圆嘟嘟的，一双葡萄眼晶莹剔透，眼睫毛浓密得像是一把小扇子，嘴唇比樱桃还小，还吐着乳白色的奶泡。 她疑惑地望着眼前陌生的人，懵懂地眨巴眼，不哭也不闹。 李星池对着婴儿床俯首一看，脸蛋瞬间爬上了红晕。 “好可爱啊。”他发自内心地感叹。 萱萱妹妹好漂亮，不像他的小堂弟，丑得像只吗喽，难怪祖父不喜欢。 “我妹妹天下第一可爱，她还会笑，会吃手手，还会吹口水泡。”顾玉珏说着，骄傲地将顾萱萱从婴儿床上抱起来。 李星池双眼冒着星星，“你妹妹好厉害哦。” 【其实也不是很厉害啊，我都不好意思啦。】 【二哥别夸了，别夸了……】 顾玉珏炫耀道：“妹妹还会亲我。” 说着，他把脸蛋放到顾萱萱脸边。 顾萱萱很给面子的啵地亲了一口。 李星池羡慕极了，他拧巴着小脸，“可以让萱萱妹妹亲我吗？” “……”顾玉珏纠结起来。 他不想让妹妹亲其他人。 可李星池已经厚脸皮地把脸凑到顾萱萱面前，顾萱萱很给面子的吧唧亲了一口。 李星池捂着脸，激动地说：“萱萱亲我了！萱萱亲我了！” “好吧，看来萱萱有点喜欢你。”顾玉珏的话有丝丝酸味。 “我能抱抱萱萱吗？”李星池巴巴地望着顾玉珏。 顾玉珏的手恰好酸了，他将顾萱萱递给李星池，不放心地嘱托，“你要小心点抱，别把萱萱摔着了，也别把她弄疼了。” “你好啰嗦，烦死了。” 李星池抱过好多次小堂弟，他知道怎么抱婴儿。 他望着顾萱萱憨憨地傻笑起来，“顾玉珏，你要是早说你有这么可爱的妹妹，我就不揍你了。” 顾玉珏捕捉到重点，反驳道：“上次明明是我揍的你！” 李星池：“……” “反正以后你是我朋友了，谁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我罩着你。”李星池自以为霸气地说。 其实上次他被祖父打屁股，顾玉珏跟他娘求情的时候，他就原谅顾玉珏了。 顾玉珏悄悄咧嘴笑了。 太好了，他在学堂也有朋友了！ 因为他在学堂课业倒数，同窗都不跟他玩，还在背后说他笨。 两个孩子轮流抱着顾萱萱，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一蹦一跳地来到了寝房外。 …… 百寿堂。 老太太板着脸道：“凝婉，你不会是怕麒麟超过珏哥儿，所以不让白若秋来补习了吧？” “娘真是冤枉我了，珏哥儿这几日不也没学？”陆凝婉不卑不亢道。 老太太被怼得脸都绿了。 赵可儿冲顾江流挤挤眼。 顾江流上前道：“婉婉，我知道你心疼珏哥儿。可男子汉哪能为了一点点小伤就告假？今日就让白若秋过来，就这么定了。” 陆凝婉本来就打算让白若秋今晚来，这是珏哥儿的愿望。 “是。” 顾江流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不知从何时起，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顶嘴。 他似乎好久都没见她这么乖巧听话了。 “婉婉，其实麒麟是个好孩子，珏哥儿摔跤，一定是误会，你别跟他置气。”他心情莫名变好，话也多了起来。 “我没有。”陆凝婉眉梢间挂着寒霜。 她真的没有，五岁的孩子犯错，都是大人没教好。 怪孩子有用？ 顾江流望着她清冷的脸庞，居然觉得她有种别样的美，“走，我陪你去看看珏哥儿。” “……”陆凝婉觉得莫名其妙。 他陪她作甚？为何不去陪赵可儿？ …… “你是谁？”顾麒麟防备地看着李星池。 李星池白了他一眼。“哼！” 他都听祖父说了，顾玉珏家里来了个顾氏子弟，要过继给他当弟弟。 娘亲说，这孩子将来会分顾玉珏的家产，不是好东西。 “你是谁？”顾麒麟拔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不安感在他心里无限扩大。 这个小男孩是谁？ 不会是爹在外面的其他儿子吧？ 顾麒麟上下打量着李星池，从他的鞋子扫到他的裤子、衣襟。 李星池是个野性子，他到了学堂又钻狗洞又掏鸟蛋，身上新做的锦绣衣袍蹭上了泥浆，脏兮兮的，袖子还撕裂了一道口子。 顾麒麟捕捉到他身上的脏污，笑了。 看来又是个穷孩子！ “关你屁事！滚一边去！”李星池对他翻了个白眼。 顾麒麟之前在民间学堂就常常霸凌其他孩子，最近在侯府憋屈这么久，今日见到一个好拿捏的，自然不会放过。 “你再说一遍！”顾麒麟冲了进来。 【好戏要开始喽！二哥，快看啊！】 第30章 为何过继没教养的玩意 顾萱萱瞪圆了眼睛，小嘴激动得半张开。 顾玉珏赶紧抱着顾萱萱躲到一边。 【星池哥哥加油！】 【我为星池哥哥举大旗，看谁敢与他为敌！】 李星池跟顾麒麟很快就厮打在一起。 李星池拳拳不饶人，把顾麒麟按在地上打。 可耐不住顾麒麟霸凌同窗是有经验的，他见打不过随手抄起了地上的鸡毛掸子往李星池身上打。 哗—— 一根鸡毛掸子抽到了李星池背上。 “啊……”李星池痛叫。 顾麒麟占领上风，翻身上位，就在鸡毛掸子又要落下时，顾麒麟的手腕被攥住。 “珏哥儿……” 顾江流甩开顾麒麟的胳膊，将他推到一边。 顾麒麟懵了。 爹爹居然推他…… “珏哥儿，你没事吧？” 顾江流看清下位人的脸，腿都软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李……李、星、池？”顾江流的声音都在颤。 李星池愤怒到了极点，他红了眼，眼泪在眼眶打转。 就算是祖父打他也只是用巴掌，可这个顾麒麟居然敢用鸡毛掸子！ “我要你们死！”李星池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大声怒吼。 顾江流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陆凝婉嘴角掀起一抹讽刺。 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居然是这般懦弱无能。 才一点风浪，就吓瘫了。 “侯爷，这就是你说的听话？”陆凝婉挑起一边眉毛，玩味地问。 “……”顾江流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恐惧多于震惊。 “来人！把他抓住！”陆凝婉指着顾麒麟命令。 清林轩的下人立即将顾麒麟押住。 “好大的胆子，连太师府的孙少爷都敢打！”陆凝婉呵斥。 顾麒麟意识到事态严重，急忙看向顾江流，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顾江流的脸上除了恐惧就是对他的厌恶。 “呜呜……”顾麒麟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星池，我先找府医给你看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陆凝婉温柔地抱着李星池轻哄。 李星池趴在陆凝婉怀里哭了。 顾玉珏呆愣地看着一切，吓傻了。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星池哥哥太弱了，我还以为他会揍扁顾麒麟呢。】 【他不是京城小霸王吗？怎么顾麒麟把他揍了？】 顾萱萱皱着小脸。 顾玉珏愧疚地望着李星池，正好不正对上陆凝婉的双眼，陆凝婉眸底幽深。 她抱着李星池去床上，给他脱了衣物，检查伤势。 一道红痕赫然印在他光洁的背脊上。 其实顾麒麟的力气不大，但李星池的肌肤太嫩，鸡毛掸子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陆凝婉温柔地给他上药，在他的伤处轻轻吹风。 “李星池，你没事吧？”顾玉珏难过地问。 李星池趴在床上，坚强地摇头。“哼！本来我都打赢了，都是顾麒麟不讲武德，居然用武器！” 【星池哥哥，等萱萱长大了，萱萱帮你一起打顾麒麟。】 顾萱萱攥着拳头。 陆凝婉叹了口气，她的眼神刺向顾玉珏，“把妹妹放回床上。” “嗯。”顾玉珏吓得一颤，娘亲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他乖乖照办。 顾江流站在一旁，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他轻声插话：“李公子，今日是侯府不对，我给您赔罪了。” 李星池的鼻子发出冷嗤，娘亲都跟他说了，就是忠义侯看不上顾玉珏，所以想要过继顾麒麟当儿子的。 “顾玉珏这么好，萱萱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过继那个没教养的玩意？”李星池不客气地反问。 顾江流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不知如何应答，只能赔笑。 陆凝婉在心底暗笑。 连小孩子都能看清的事情，顾江流却看不清。 不到一刻钟，陆凝婉的人就将李太师请来了。 他心疼地抱着李星池，把他的伤势看了又看。 方才在路上，他听说了事情的始末。 “李太师，都是孩子顽劣，晚辈给您赔礼了。”顾江流拱手告罪。 李太师一个眼神都不甩给顾江流，冷冰冰说道：“你的确该赔礼！一个还未过继的庶人都敢打我们星池，那么在侯府，玉珏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 “不！珏哥儿是我的嫡子，我宝贝还来不及呢。”顾江流眼皮子一跳，赶紧辩解。 可李太师的双眼如同鹰隼，刻毒地刺向他，“还狡辩！孩子刁蛮都是惯出来的，你真是有眼无珠，亲生儿子不心疼，偏心了个劣等玩意。” 他的话犹如两巴掌狠狠抽在顾江流的脸上，他的心里火辣辣的疼。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他夫妻和睦，子女乖巧，他顺风顺水。 李太师抱起李星池，深沉地问：“星池，你想如何？” “杀了他！杀了他！”李星池红着眼，对着门口下跪的顾麒麟咆哮。 顾麒麟脸色苍白，他两股战战，当即腿间流出了暖流。 吓尿了…… 他看得出来，连爹爹都害怕这个老头儿，这一次他可能真的会死。 顾江流眸中惊慌失措，求救般看向陆凝婉，“婉婉，孩子是无辜的……” 陆凝婉正欲开口，李太师直接炸了，“好一个无辜！好啊！顾麒麟是无辜的，我们星池就该挨打！忠义侯，你真是威风得很！” 【哇，李爷爷威武！李爷爷霸气！】 【李爷爷，快快收拾坏爹爹！】 李太师听到萱萱的心声，犹如受到了鼓舞，整治顾江流、顾麒麟的心思更重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江流双眼润泽，说话都结巴了。 李太师甩下狠话，“顾江流，我们没完！夫人，你不必劝了，是非曲直我心里有数。顾江流跟顾麒麟的债，他们自己还！” 说完，李太师抱着李星池利落地离开。 顾江流的身上像是被压了千斤顶，脊背都颓丧地塌了，看上去像个暮年老人。 “呜呜呜……爹……”顾麒麟以为没事了，仰头看着顾江流撒娇。 顾江流眼中扬起怒火，一脚踹上他的胸口，“别叫我爹！我没有你这种劣等儿子！” “呃……” 顾麒麟被踹下三层台阶，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他摔得鼻青脸肿，眼泪止不住地流。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为何爹要打他？ 第31章 暴打顾麒麟 顾江流咬牙切齿地看着顾麒麟，看他的眼神从嫌恶变成了仇恨。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赵可儿好，所以赵可儿的孩子在他眼里胜过陆凝婉的孩子。 他愿意相信顾麒麟聪明、善良、乖巧，而顾玉珏愚笨、顽劣、淘气。 可今日，他亲眼看见了顾麒麟下狠手打人，像是恨不得杀了李星池。 那么前几日珏哥儿摔倒，恐怕也当真是他绊的！ 他正是晋升监察御史的关键时期，得罪了李太师岂不是晋升无望了？ 这个孩子简直是克他的！ 眼看着到手的东西飞了，顾江流前所未有的悲痛，他顿时想起了陆凝婉。 十六年来，他每次遇到难关，坠入低谷都是陆凝婉陪他度过的。 他们守望相助，一步一个脚印，让他从七品官晋升到四品官。 只要有她在，无论多大的艰险，最终总能拨云见日。 他回过身，凄凄的望向门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婉婉……” 陆凝婉砰地将门阖上，“既然李太师不听我求情，侯爷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顾江流的心如坠冰窖，他有种被全天下抛弃的感觉。 …… 门阖上的瞬间，陆凝婉的脸色阴沉下来。 她顺手抄起一根鸡毛掸子，指着顾玉珏。“顾玉珏，你好大的胆子！” 顾玉珏害怕的扑通一声跪下，哀声道：“娘……” “君子坦荡荡，你今日做了什么？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陆凝婉鬓角的青筋鼓了起来。 “娘，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啊。”顾玉珏吓哭了，一脸茫然。 陆凝婉眼神蕴出几分担忧，“你为何带李星池回府？你只是个孩子，心机怎能如此深重？” 顾玉珏见不得娘亲难过，他全盘托出，“娘，我只是想让李星池帮我揍顾麒麟。我知道他俩脾气不好，他们碰到一起绝对会掐起来。” “仅此而已？”陆凝婉顿了顿。 “嗯！”妹妹就是这么教的。 陆凝婉心中的郁气陡然消散。 她呼出口气，连忙丢掉手里的鸡毛掸子，将顾玉珏搂在怀里。“珏哥儿，你日后前途光明灿烂，会有一番大作为，不可再沾染这些脏事了。” 她还以为珏哥儿是故意让李星池被顾麒麟打，然后引来李太师出气的。 是她心思腌臜了。 “儿子知道了。”顾玉珏一口答应。 …… 百寿堂。 顾江流赶到百寿堂时，赵可儿跟老太太正在给顾麒麟上药。 顾麒麟翘着二郎腿躺在软榻上，赵可儿、老太太为他忙前忙后，端茶喂水。 他把方才的事已经说给老太太、赵可儿听了，她们心疼得不得了。 “你们管他作甚？”顾江流黑着脸，冷声问。 顾麒麟看到他的瞬间，身子抖了抖，声音发颤，“爹……” “侯爷，您怎么了？”赵可儿想想就来气。 侯爷凭什么把麒麟打得这么狠？ 老太太冷下眉眼，责怪道：“你还好意思说？麒麟是不是你儿子？打架而已，你就把麒麟往死里踹？” “他实在太顽劣了！”顾江流指着顾麒麟，咬牙切齿。 “打了珏哥儿就打了珏哥儿，反正珏哥儿也是蠢的，想必以后也帮不到顾家。你得分清孰轻孰重！”老太太眉眼凌厉。 顾江流的眼珠子凸起，他像是要吃人，对着他们吼道：“他若是打了珏哥儿就好了！他打了李星池！李太师要跟顾家没完！顾家没有以后了！” “……”老太太被吓懵了。 她的双手微蜷，抓紧腿上的布料。 赵可儿却不以为意，她搂抱着哽咽的顾麒麟，不服气道：“李家又不是天家，得罪了就得罪了呗。咱们忠义侯府还怕他们不成？”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顾江流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人这般愚笨无知、眼界狭小。 “你知道李家的靠山是谁吗？罢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顾江流甩袖。 老太太的脸也吓得惨白，“赵可儿，这就是你教出来好儿子！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让他打人！你这村姑，毁我顾家啊。” “我……”赵可儿傻眼了，她求救般看向顾江流。 可顾江流的眼神含着痛恨，他所有愤怒、憋屈、恐惧的情绪在此刻找到了发泄口。 他对着赵可儿歇斯底里：“我每月给你那么多银钱，你是怎么教孩子的？为何把孩子教成这样？为何让他欺凌弱小，为何让他打人？” 婉婉就不会把孩子教成这样，婉婉就不会让孩子犯这么大的错！ “我没有，侯爷，我没有……”赵可儿吓得跪在地上，抱着顾江流的腿。 顾江流无情地扯走被赵可儿攥住的布料，“这孩子不能留了！把他绑去李家，向李家谢罪！” 顾麒麟吓傻了，嚎啕大哭。 “侯爷，这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忍心啊？”赵可儿痛哭。 “江流，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老太太沉下脸，忙不迭护住顾麒麟。 “上次珏哥儿不也打了李星池，再让陆凝婉去认个错不就得了？” 顾江流鬓角的青筋暴起，他双目通红，“这次不一样！李太师说了，不让婉婉出面！你们知不知道，我快要升官了，若是惹了李太师，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老太太浑浊的老眼暗淡下去，她冷嘁了一声，“他不是挺喜欢陆凝婉吗？她要是上门，我不信李太师不买账。”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若是不成，我就把这逆子捆去李太师府上。”顾江流放下狠话，转身就走。 赵可儿心如刀绞，她跪下冲老太太磕头。“老夫人，求您救救麒麟吧。” “祖母，您救救我吧。” 老太太心疼地揉揉顾麒麟的脑袋，“乖孙，别怕，祖母这就去想办法。” …… 侯府早就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而清林轩却乐得自在。 陆凝婉吩咐道：“海棠，将大门关上，就说我急症犯了，谁都不见。” “是。”海棠猜到夫人的意思，忙不迭命人上钥。 老太太赶到时清林轩时，大门紧闭。 她一肚子火气，青天白日的大门紧闭像什么话？ “开门！”老太太不耐烦地说。 过了半晌，海棠才开了条门缝，“老夫人，夫人头疼，卧床起不来。” “怎么又病了？真会挑时候。”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说。 海棠垂眼，“老夫人说笑了，病来如山倒，我们夫人又怎会乐意？” “……”老太太的手捏在了一起，眼神痛恨。 “老夫人可要探望夫人？”海棠又问。 老太太碰了一鼻子灰，甩袖离去。 她刻薄地嘀咕：“嘁，有什么了不起？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陆凝婉都能得几盒糕点回来，若是老身亲自出面，肯定会被奉为座上宾。” 第32章 脖子上红的是什么 海棠回到寝房将方才的事情说给陆凝婉。 陆凝婉眼中凝结了一层冰霜，“我就是帮了他们太多，所以突然不做，反而成我的错了。” “他们真是没心肝。”海棠打抱不平地说。 她倚着窗子，苦涩地笑了。 十六年的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娘亲别难过，李爷爷很讨厌祖母的！】 【祖母年轻时欺负过李奶奶，不过恐怕她自己都忘了。】 陆凝婉眼底窜出了笑意。 …… 老太太是趾高气扬前去太师府的，可回来时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就像是被妖魔吸走了精气神，耸肩塌腰。 她失魂落魄的望着地，眼睛泛红，一下子像是衰老了十岁。 齐嬷嬷的脸色发白，也是低着头。 主仆二人的神色出奇的一致。 “娘，怎么样了？”顾江流眼底浮现出希冀。 赵可儿、顾麒麟也期待地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都这么大了，李太师总不好不给老太太颜面吧。 “祖母……”顾麒麟奶声奶气地上前。 老太太跟被火星子燎了似的，生怕被他挨着，一把推开他，“你个冤孽！” 她的双眼噙着泪，声音都在颤抖。 顾麒麟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吓得半张着嘴。 祖母怎么也变了？ “娘，您怎么了？”顾江流这才看出老太太的不对劲。 “呜呜呜……我被李太师那老贼给羞辱了一通！他骂我老刁妇、老泼皮，我一口水都没喝，硬生生站着被他骂了一个时辰啊！”老太太哽咽着。 顾江流紧绷的下颔线却放松下来，“也就是说，李太师撒气了，他原谅我们了？” 老太太忍着悲戚点点头。 “这便好！我升迁有望了！”顾江流肆意的笑了。 顾江流高兴了，整个百寿堂凝结到冰点的氛围终于融洽起来。 “麒麟，日后不可莽撞了。”赵可儿捧着顾麒麟的脸交代。 “是。”也不知顾麒麟有没有听进去，就是傻笑。 老太太看着赵可儿、顾麒麟，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赵可儿的面目似乎更加可憎了，而顾麒麟似乎也不如以前可爱了。 “可儿，若再有下次，你别怪我不顾夫妻情分。”顾江流板着脸，严厉地说。 赵可儿咬着粉唇，乖巧地点头。 “哼！陆凝婉也是忤逆，居然故意躲着我，不肯去道歉。”老太太幽怨地说。 顾江流忍不住解释：“不关婉婉的事，是……” 话还没说完，赵可儿就酸溜溜地含泪望着他。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咳咳……” “娘放心，陆家很快就要完了！到时候她只能依靠我，不会再忤逆了。” “但愿如此。”老太太眼睛肿成了核桃，鼻尖还泛着红，她疲惫地朝寝房走去。 …… 陆凝婉听说了老太太被骂的狗血喷头，暗自发笑。 【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祖母年轻时候造的孽，现在可算遭到报应了。】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就是不知道舅舅怎么样了？好担心哦。】 【梁首辅好慢哦。】 陆凝婉心中怆然，浑身由内而外发冷。 地牢苦寒，也不知大哥如何了。 …… 翌日。 皇上又一次召见陆凝婉问话，还吩咐要带上顾萱萱。 顾江流喜不自胜。 皇上特意让陆凝婉带上顾萱萱，十有八九是想借孩子敲打要挟陆凝婉，让她不要跟陆家一样生了异心。 思及此，他神清气爽，急忙从赵可儿的屋中赶到清林轩。 “婉婉，皇上召见，你可不能迟了。”他笑着说。 陆凝婉梳妆完毕，容颜柔美，只描了远山眉，抿了口脂便让人挪不开眼。 “知道了。”她冷淡的回答。 “婉婉，你今日好美。”顾江流情难自禁地上前一步，眼底翻滚着情欲。 陆凝婉捕捉到他脖颈间的红痕，眼中倾泻出嫌弃，她拧着眉头，“都老夫老妻了，别腻歪了。” 顾江流嗤嗤的笑了，神情恢复到从前的温柔，“好！我等你回来。” 陆凝婉心底恶寒，她抱起顾萱萱。 【咦，爹爹脖子上红红的是什么呀？】 【像一个小草莓。】 陆凝婉的脸腾的红了，她抱着顾萱萱的手调转了个方向，让顾萱萱背对着顾江流。 顾江流真够恶心的，自己下流也就罢了，还来污她女儿的眼。 就在这时，顾玉珏来请安。 他正好不正在门外听见了顾萱萱的心声，他也疑惑问道：“爹，你脖子上是什么？” “什么？”顾江流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心虚地捂住脖子。 他突然不敢面对陆凝婉。 昨晚他很生顾麒麟的气，本来是想来清林轩的，可赵可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实在太孟浪…… 陆凝婉皮笑肉不笑，讽刺地问：“侯爷，你的脖子怎么了？” “怎么红红的？”顾玉珏补充道。 “咳咳，蚊子咬的。”顾江流扯谎。 顾玉珏歪着脑袋，“这个季节有蚊子吗？” “我还有事，先走了。”顾江流慌乱地遁走。 陆凝婉鄙夷地夹了他一眼。 …… 皇宫。 御书房。 陆凝婉才跨入门槛，看到眼前的一幕当即红了眼。 “大哥？” “凝婉！”陆青书瞳孔地震。 萧祈禛面无波澜，可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陆氏把萱萱带来了。 正好，可以问问她许多难以抉择的事情。 “陆青书，梁首辅已经查到真正的细作，这半个月你蒙冤下狱，受苦了。”萧祈禛威严中不失关切。 陆青书跪在地上，虔诚地叩首，“能为陛下排查出奸细，是微臣的福分。” “能为皇上解忧，是陆家的荣幸。”陆凝婉也跪下。 萧祈禛嘴角似弯非弯，陆家人果真聪明，说的话也让他舒心。 “平身。”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敢忤逆半分。 “谢皇上。”陆凝婉、陆青书异口同声。 【哇，暴君居然没有杀舅舅，还这么快就把舅舅放了！】 顾萱萱有点惊讶。 这跟她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啊。 萧祈禛眼底笑意渲染得更深了。 怎么样？ 萱萱，朕早说了，朕不是暴君。 【难道暴君还留有后手？想要像猫抓老鼠一样，逗着舅舅玩？】 此话一出，萧祈禛险些把刚喝进嘴里茶水喷出来。 而陆青书的脸也僵了下，眼底攒着恐惧。 “咳咳咳……陆家忠肝赤胆，德行昭然，朕都看在眼里。陆爱卿多年政绩不菲，朝中监察御史之位悬空，日后监察百官，陆爱卿要多多费心了。”萧祈禛柔和地说。 陆青书呆愣了一会儿，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谢主隆恩，微臣定不辱命！” 第33章 尿湿龙袍 【看来暴君这次良心发现了！可惜啊，暴君生性多疑，最后把身边忠臣全杀了，把奸臣全留下了。】 顾萱萱吮着手指。 陆凝婉、陆青书的脸都抽搐了下，满脸惊恐。 萧祈禛深不见底的眸中激起了涟漪，他的手攥成了拳，指尖泛着乳白。 这几日，他天天在祖宗牌位前掷圣杯，圣杯的结果都是让他好好对待顾萱萱。 “你们兄妹好好聚聚吧。母后时常念叨萱萱，朕等会儿带萱萱去见见母后。”萧祈禛不容置喙地说。 当然，这只是借口。 他才舍不得把萱萱送去给母后。 陆凝婉只好将顾萱萱递给太监，遂跟着陆青书在侧厅候着。 …… 太监将顾萱萱抱给萧祈禛。 “萱萱，还记得朕吗？”萧祈禛唇角上扬，一脸温柔。 这让太监看呆了。 皇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自从登临帝位几乎从未展露笑颜，就连皇子都不曾抱过。 可今日不仅主动抱了顾萱萱，还对她笑了。 太监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陆凝婉以及顾萱萱，看来这二位将来前途无限，得好生巴结着。 【暴君嘛，我当然记得。】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萧祈禛眼角抽了抽。 他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难道他还拿捏不了一个奶娃娃？ 他是真龙天子，顾萱萱是上天给他的机缘，他一定要抓住。 “萱萱真可爱，比朕的那一帮皇子漂亮多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顾萱萱笑了，看他的眼神明显从防备警惕变得放松。 萧祈禛乘胜追击：“萱萱看起来就聪明，朕喜欢聪明的孩子。” 要是顾萱萱还有尾巴，她的尾巴一定会欢快地甩来甩去。 【会云多云。】 萧祈禛：…… 他看时候差不多了，将顾萱萱放到腿上，对着奏折嘀咕：“唉，这些奏折真让人头疼。你说吴尚书又要兴修水利，国库里哪来这么多银子？” 【可是吴郡明年就要发大水，不兴修水利，百姓会全部淹死的。】 萧祈禛奸诈地笑了，他大手一挥，批了！ “还有张侍郎，他又要让朝廷拨款赈灾，可国库空虚。” 【张侍郎是个大贪官啦，他这几年自请离京赈灾，其实朝廷的钱都进了他的口袋。】 【国库没钱就问他要啊，他家里有一个金子做的屋子，里面住了一个大美女！】 萧祈禛冷哼了声。 好啊，张侍郎看着兢兢业业，跟老黄牛一样踏实肯干，没曾想居然还敢金屋藏娇！ “……” 萧祈禛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困扰他数月的难题，在顾萱萱的心声中得以解决。 他心里的结基本上全部解开。 现在就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萱萱，听说你见过璟行？你觉得璟行怎么样？他能当太子吗？”萧祈禛问。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何时，萱萱睡着了，小手还捏着他的袖子，口水浸湿了他胳膊上一大块布料。 萧祈禛轻轻地将她圈在怀里，生怕惊醒了她。 她才几个月大，就让她思考他都理不清头绪的国家大事，着实苦了她了。 萧祈禛批完桌案上最后一本奏折，将她抱去了侧厅。 陆凝婉、陆青书看到皇上正欲跪下，皇上便摇摇头，“萱萱睡着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多谢皇上照料萱萱。”陆凝婉实在受宠若惊。 皇上实在太喜欢萱萱了，难道就因为萱萱帮了万圣？ 就在萧祈禛准备将萱萱递给陆凝婉时，顾萱萱眉眼舒展开，露出了无比通畅的表情。 众人一愣，随后就看见萧祈禛的龙袍晕开一大块深色水痕。 “啊……萱萱小姐尿了……”太监惊呼。 “皇上恕罪！”陆凝婉、陆青书一同跪下。 萧祈禛的眼角嫌弃地抽了抽，可还是压抑住暴躁，“不碍事，不碍事……” 陆凝婉从他的怀里接过睡梦中的顾萱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同时不禁疑惑，皇上跟外界传闻完全不一样。 …… 回程的马车上，陆凝婉不停地拭泪，“大哥，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我居然因为陆双双要嫁给顾江流，就撕了全家的画像，跟家里断了来往。” 陆青书伸手，心疼地揩去陆凝婉脸上的泪痕，“不！怪我没看好陆双双，怪我不知她生了下作心思，此事换谁谁心里都不好受。” “都是我不好！”陆凝婉哭得一抽一抽的，她的心仿佛被剖开了。 “凝婉，不哭了！好在顾江流对你真心，我知道他从未碰过陆双双。”陆青书轻拍着她的背脊。 【爹爹对娘才不真心！爹爹养外室，还把外室带家里了！】 【外室生了三个儿女，有两个都养在家里了！】 【爹爹逼娘认外室子做嫡次子呢。】 此话一出，陆青书的眼眸瞪大了一圈。 今日他总是能听到女娃娃的声音，难道就是他外甥女的心声？ 太玄乎了！ 但是又想到，凝婉前些日子忽然打听顾江流行踪，送人参，送信提醒他被人诬陷……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如有神助。 陆凝婉像被哽住，她似乎快要不能呼吸，“大哥，有些事情等我回娘家再跟你们详说。” “好！” …… 忠义侯府。 陆凝婉回家还不到两个时辰，陆青书沉冤昭雪，皇上册封他为监察御史的事便传遍朝野。 顾江流黑着脸，他坐在清林轩重重放茶杯，挪凳子，不停地发牢骚。 而陆凝婉全当作看不见，她坐在婴儿床边，专心致志地绣着小衣服。 见陆凝婉不搭理自己，顾江流胸中的愤怒更上一层，可随之而来的更多的是委屈。 若是以前，她早就安慰他鼓励他，教他明日如何对待同僚…… 可现在，她压根不用正眼看他。 “大舅哥今晨儿被拔擢成三品官了呢。”顾江流阴阳怪气。 陆凝婉终于露出笑靥，同时，她也第一次体会到顾江流提起陆家时的酸意。 若是从前，她定会安慰说那是因为哥哥得了机缘，若是顾江流得了机缘，也会被拔擢。 可这次，她道：“不如侯爷去问问大哥升官的诀窍，你多年都卡在四品官衔上,娘跟我提了几次，我都不知怎么说。” 砰—— 顾江流恨得牙痒痒，他猛地攥拳砸桌，脸面、尊严都被一个女人践踏。 “侯爷不会生气了吧？都是娘说的！我也不好反嘴。”陆凝婉一脸无辜地在他伤口上撒盐。 顾江流的眼眸好似扬起了一片红烟，恨意交加。 哼！ “婉婉，你心里只有陆家，只有你大哥。” 第34章 找文曲星帮忙 陆凝婉觉得好笑，她居然从顾江流的话里听出了酸味。 “侯爷觉得我偏心？我都跟陆家都断了一年来往了，不过侯爷倒是提醒我了，我是该回门看看了。” 顾江流想要训斥，想要发泄，却不知如何开口。 一年前她明明说，从此之后再也不跟陆家来往，世上只有他跟孩子才是亲人，居然都是骗他的？ “……”顾江流甩袖而去。 看见他发怒，陆凝婉笑了，“发什么疯？” “娘，我这次考了乙等。你看！”顾玉珏捏着试题，小步跑着到陆凝婉面前。 他圆圆的脑袋扬得高高的，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陆凝婉慈爱的抚摸他的脸蛋，笑道：“珏哥儿又进步了！” “嘿嘿。”顾玉珏害羞地摸摸后脑勺。 【二哥加把劲考个甲等出来呀！】 顾萱萱皱着眉头，很是担心。 顾玉珏瘪着小嘴，他来到顾萱萱的婴儿床边诉苦：“妹妹，我已经很努力了！可学问就是不进脑啊，前两天才背的书，我今天就忘了。” 【可怜的二哥！】 【我去问问文曲星吧。】 顾萱萱双手攥着小拳头，阖着双眼，小脸拧巴着，使劲发功。 “萱萱，你要出恭了吗？”顾玉珏拿出一条新尿布。 顾萱萱一秒破功，脸蛋通红。 【才不是！】 …… 另一边，百寿堂后的厢房。 赵可儿抱着顾锦鱼，双眼死死盯着顾麒麟，“麒麟，这几日就别想着玩了，我请了夫子给你恶补，你必须要赢过顾玉珏那个蠢蛋！” 顾麒麟皱着小脸，无精打采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只要赢了顾玉珏，到时候整个顾家都是你的了。”赵可儿道。 顾麒麟仿佛有了冲劲儿，他重重颔首。 …… 翌日。 陆凝婉便带着顾萱萱回了陆家。 门房去禀报时，陆父、陆母跟哥哥、嫂子起初还不相信，愣怔了一会儿才争先恐后去迎。 看到陆凝婉时，陆父、陆母当即泪流满面。 “凝婉！” 陆凝婉看着两鬓斑白的父母，鼻子一酸，羞愧跟悔恨在心间迸发，她扑通一声跪下。 “爹娘，女儿不孝！” 陆虚谷红着眼，快步上前，将她扶起，“是爹不好！怪爹！爹不该让陆双双嫁给顾江流的！” “我的孩子啊，我在家天天说你爹，恨不得跟他和离了！都是他害了你啊！”张静云拄着拐杖，失声痛哭。 陆凝婉摇头，“不！都怪我！是我太傻。” 当初陆双双为了嫁给顾江流，以死相逼，上吊、服毒……各种手段都试了个遍。 陆父、陆母就动摇了，他们犹豫时，顾江流忽然上门一口答应了迎娶陆双双。 陆凝婉以为是陆父陆母逼迫顾江流，所以对他们失望至极，大闹了一通陆府，放狠话断绝关系。 “不！怪爹爹，都是爹爹的过，要是没有陆双双就好了……”陆虚谷哽咽了，他揩去眼角的泪水。 【不怪外祖父！小姨是被爹爹勾引的！】 【爹爹故意对小姨留情，小姨才动了心。】 【爹爹是个坏人，他故意娶小姨回家跟娘亲内斗，就为了给外室腾地方。】 此话一出，哭哭啼啼的几个男人，顿时没了声响。 陆虚谷半张着嘴，跟两个儿子大眼瞪小眼。 “爹娘，妹妹，别干站着了，我们进去说。”大嫂谢芸仪态端庄地请他们去大厅。 陆青书冷淡的瞥了谢芸一眼，“对！当心着凉。” “凝婉，你才生了孩子，外面风大。”张静云心疼的扶着陆凝婉，带她进去。 大厅中。 几个嫂子殷勤的给陆凝婉端茶、端糕点，都红了眼。 “凝婉，这是你出阁前最爱的乳茶，你尝尝。” “凝婉，还有绿豆糕。娘常做，就是盼着你回来吃。” 二哥陆臻抱着胳膊，冷着脸埋怨：“真够狠心的！就为了个男人，还真跟我们断了！” 二嫂罗氏当即瞪了陆臻一眼，“闭嘴！” 陆凝婉低着头泣不成声，“二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陆臻无奈地点点她的脑袋，“顾江流对你可还好？” “他养了外室……”陆凝婉将这段时间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外室进府、骗她过继外室子、苛待珏哥儿以及对陆虚谷见死不救、陷害陆青书。 众人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顾江流个贱人！”陆臻大骂。 张静云抱着陆凝婉痛哭，“怪娘！要是早知道他是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娘就算是死也不让你嫁！” 爱你人的总是这样，宁愿责怪自己，也不会说你一句不是。 陆凝婉的心上像是被捅了把刀，痛得不行，“是女儿不孝，女儿太傻了！” 两个嫂子跟着哭作一团。 陆虚谷面色凝重，他示意陆青书、陆臻跟他去书房。 “你们方才可听到了什么声音？”陆虚谷神秘地问。 陆青书眼中闪过精明，“比如？” “比如女娃娃的声音？”陆臻挑眉。 陆虚谷跟两个儿子对视一眼，瞬间通了心意，“看来我们都听见萱萱的心声了！” “太玄乎了！”陆臻感慨道。 “爹，妹妹应该也听见了！要不然她一个内宅妇人，怎会突然给我写信，告诉我朝中有人污蔑我通敌叛国？”陆青书推测。 陆虚谷双手背后，眼神深远，就像作壁上观的神算子，“萱萱似乎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就像上古的白泽兽。” 只有造化不浅的人才能遇见白泽兽，所以有人能听到萱萱的心声，有人听不到。 陆青书沉吟了声，“这是上天给我们陆家的福报！” “但愿这福报能让妹妹尽快和离，逃出顾家。”陆臻捏着拳头愤愤不平。 “不可轻举妄动，凝婉自己心里有数，你们别搅了凝婉的谋划。”陆虚谷不放心地交代。 “是。” …… 晌午，陆凝婉在陆家用膳。 陆青书挤在陆臻跟罗氏中间坐下，谢芸尴尬地站起身，随着下人一起添置碗筷。 陆虚谷跟张静云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成婚十多年，陆青书待谢芸总是不冷不热，二人比客人还生疏。 “你挤在我跟我媳妇中间作甚？”陆臻筷子一扔，满脸厌烦。 陆青书尴尬地咳了咳，低声道：“别逼我在这么快乐的日子里抽你！” “……”陆臻秒怂。 谢芸的脸愈发红了，她轻眨眨眼，收敛住委屈的眼泪。 【舅舅跟舅母怎么不亲近啊？】 【舅母怀小宝宝了！】 陆青书眸子涣散，他愣住了。 第35章 孩子死了，知道奶了？ 【这次要是舅舅蒙冤处死，舅母是可以逃命的，可舅母选择下去陪舅舅。】 【当年舅舅落水，救舅舅的人其实是舅母，才不是舅母的姐姐！不信你看舅母胳膊上的朱砂痣啊！】 【当年要不是为了救舅舅，舅母才不会体寒难孕！冬天的水，可冰了！】 陆青书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惭愧地望着谢芸。 萱萱怎么知道他跟谢芸感情不睦，她怎么知道他一直因为小时候的救命之恩，所以想娶谢芸的姐姐谢淼？ 桌上，陆虚谷、陆臻、陆凝婉看陆青书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陆青书歉疚地低下头，“别忙了，坐下用膳吧。” 谢芸怔怔地坐下。 用膳时，陆青书不停地给她夹菜。 谢芸只觉得陆青书莫名其妙。 怎么坐半个月的牢回来，他都知道心疼人了？ 看来牢得多坐坐！ “凝婉，多吃点。” 一家人争先恐后地给陆凝婉夹菜。 眨眼的功夫，陆凝婉面前的碗碟里的菜就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陆凝婉眼睛泛酸，她强忍着眼泪吃菜。 【肉肉，萱萱要吃肉肉。】 萱萱伸手，一把抓住碟子里的鸡腿往嘴边送。 “诶呦，萱萱，你还吃不得肉！”张静云连忙放下筷子，夺下顾萱萱手里的鸡腿。 顾萱萱的手很有劲，张静云费了些力气才抢下鸡腿。 【命苦啊，连肉都不给吃。】 顾萱萱吸溜吸溜口水，然后舔起了胖嘟嘟的小手。 上面沾了咸咸的油腥气，好吃。 陆凝婉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顾江流来了。 “婉婉，你回娘家也不叫我，小婿来晚了，岳父岳母莫要见怪。”顾江流满含爱意看着陆凝婉。 陆凝婉胃里翻江倒海，她的眼神淡漠，“我跟娘和管家都说了，唯独就是找不到侯爷，侯爷一大清早去了何处？” “……”顾江流心虚地快速眨了眨眼。 那会儿，他应该在赵可儿的房中。 她早上拉着他不让走…… “我上朝了。”顾江流自如地扯谎。 桌前的所有人都猜到了顾江流的真正去处，面露不屑。 “听说侯爷要过继个孩子？”陆青书皮笑肉不笑道。 顾江流求救的看向陆凝婉，可陆凝婉视若无睹。 “呃……娘是有这个打算。”他扯出一抹笑。 陆臻冷嘁，“听说前些天老太太被李太师骂了一通，其实侯爷应该来找我们的，毕竟陆家跟李家交情不错。” 他的话犹如一巴掌，重重甩在顾江流的脸上。 “……”顾江流僵在原地，抬不起头。 陆虚谷笑道：“说什么呢？真是没规矩，侯爷落座吧。” 顾江流被冷嘲热讽了一通，备受煎熬地吃了饭，就催着陆凝婉离开。 …… 上了马车，顾江流忍不住道：“婉婉，你那两个哥哥夹枪带棒的，恨不得将我吃了！” 陆凝婉斜着眼，带着嘲意地瞥他。 吃了他？ 别脏了她哥哥的嘴！ “侯爷多心了，哥哥们开玩笑罢了。”陆凝婉淡淡地说。 顾江流的心里很不舒服，若是换在以前，陆凝婉定会为了他在饭桌上跟陆青书、陆臻吵起来。 可方才她一句话都没说。 “婉婉，你怎么不唤我夫君了？”顾江流终于发现了异常。 陆凝婉在心里冷笑。 这个重要吗？ 她忍下恶心，挤出笑，“我说过，老夫老妻了，就别腻歪了。” 顾江流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他有种无力感。 “你在怪我对不对，怪我想要麒麟过继？都是娘的主意，我不愿的。麒麟只会是嫡次子，珏哥儿才是嫡子。”顾江流急切的解释。 “侯爷，明日珏哥儿不一定输呢。”陆凝婉正色纠正。 顾江流垂下眼。 方才有一刹那，他竟真的希望珏哥儿能赢。 是不是这样，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 回到清林轩后，顾江流一直坐着不肯走。 他静静地看着陆凝婉，也会帮忙抱顾萱萱。 可陆凝婉并不抬头看他，或是刺绣或是给顾玉珏检查功课。 顾萱萱也挣扎得厉害，不让他抱。 天幕黑了，顾江流凑到陆凝婉身边，轻声道：“婉婉，别忙了，我们歇息吧。” 陆凝婉淡淡道：“我今日不舒服。” “……”顾江流听懂了她的拒绝。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他怅然若失地拂袖而去。 海棠关上门后，不禁感叹：“夫人，侯爷似乎后悔了。” “他不是后悔了，他是在犯贱！倘若他一心向着赵可儿，我倒会佩服他专情。”陆凝婉冷笑。 【大鼻涕掉嘴里，他知道甩了！】 【车撞树上，他知道拐了！】 【孩子死了，他知道奶了！】 【娘亲独美，垃圾别来沾边！】 陆凝婉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孩子，说话还挺押韵。 就在这时，顾玉珏拿着诗词书进门，红着眼求救：“娘，我好像好多都不会背啊。” 顾萱萱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二哥，明天要考试，你知道翻书了！】 顾玉珏愧疚地解释：“我背了，可是记不住。” “珏哥儿，娘亲相信你。”陆凝婉是知道的，珏哥儿最近每天背书背到深夜。 奈何他底子太薄，开蒙没开好，是有些追不上。 【我也相信二哥！一支笔，一盏灯，一本书，一整晚，你可以创造一个奇迹！】 顾萱萱幸灾乐祸。 “可是……” “早点睡吧，娘亲相信你，只要你有这股劲儿，日后就不怕读书读不好。”陆凝婉温柔地说。 顾玉珏拿着书本，悻悻地回到寝房。 夜里，顾萱萱在梦中见到了文曲星。 “文昌爷爷，帮帮忙吧，我二哥读书读得快要猝死了。”顾萱萱抱着他的腿撒娇。 文曲星抱起顾萱萱，左看右看，狐疑地问：“你是……白泽？你不是……” “对呀，对呀，上次你差点把我的毛撸秃了，我都没找你赔钱嘞。” 文曲星老脸一红，他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好好好！这事别说出去哈。” “看你表现！”顾萱萱抱着胳膊。 文曲星打了个响指，瞬间入了顾玉珏的梦。 翌日。 顾玉珏醒来，感觉神清气爽。 他激动地跑进了陆凝婉的房中，“娘，我会背了！我好像都会背了！” 第36章 颤抖吧！渣爹 “嗯？当真？”陆凝婉诧异不已。 珏哥儿跟顾麒麟比试的是《古诗一百首》的背诵跟默写，虽然给了足足三个月，可珏哥儿实在底子薄弱，书上的字都认不全，就更别提背诵了。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珏哥儿若是能背下一半，她就心满意足了。 毕竟孩子是亲生的，总不能往死里逼吧。 只要珏哥儿坚持这股冲劲儿跟态度就够了。 “娘亲，不信你抽我背一下。”珏哥儿将书本递给她。 陆凝婉捏着书本，故意抽了末尾的几首诗。 出乎意料的是，顾玉珏背得很熟练。 “珏哥儿，你是怎么做到的？”陆凝婉捧着他的小脸蛋，欢喜地问。 难道珏哥儿其实是明珠蒙尘，昨日突然开窍了？ 顾玉珏害羞地挠挠后脑勺，“我昨晚原本好着急的，可急着急着就睡着了。在梦里我梦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他在我脑袋上拍了三下，说我一定能考过。” “咱们二少爷这是梦见了文曲星啊。”海棠打趣道。 【海棠姨娘真聪明！二哥梦见文曲星了！】 【文昌爷爷说了，二哥的记忆会维持到比试胜出哦。】 陆凝婉哑然失笑，知子莫若母，果然是萱萱做了手脚。 …… 百寿堂。 顾玉珏、顾麒麟位列东西，相对而坐。 老太太请来了白若秋，让白若秋最后来评判二人高下。 陆凝婉、顾江流、赵可儿坐在一旁。 “三个月一眨眼就到了，你们是否虚度了光阴，马上就能看出来。”老太太和蔼地训话。 “是。”顾玉珏、顾麒麟异口同声。 老太太心疼道：“麒麟辛苦了，小小年纪，黑眼圈都出来了。” 顾麒麟捂着嘴，悄悄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娘天天逼他学到子时，不把书背会，就不容许他吃饭睡觉，他现在眼皮沉得睁不开。 “麒麟真刻苦。”赵可儿骄傲地仰着脸。 顾江流的脸色好看了些，似乎对顾麒麟有了改观，“别说了，开始抽题默写了。” 陆凝婉悠悠道：“且慢！” 众人的目光朝她射去，狐疑地望着她。 赵可儿的眼中露出防备，“表嫂怎么了？难道二少爷没准备好？” “不，我大哥马上就到。过继是大事，大哥来做个见证。”陆凝婉平静地说。 赵可儿眼中流露出惊慌，“这样会不会对麒麟不公平？毕竟舅舅疼外甥……” 此话一出，老太太、顾江流都吓得心惊肉跳。 二人狠狠剜了赵可儿一眼。 “你一个客人，多嘴什么？陆大人可是监察御史，怎会徇私情？”老太太怒道。 顾江流深深看了眼陆凝婉，笑道：“婉婉是怕麒麟赢了，陆家难以接受，所以让大舅哥亲眼目睹，心服口服。” 老太太闻言，满意地颔首，“不错，凝婉做事向来周全。” 陆凝婉被气笑了。 在他们心里，她究竟是有多蠢？ 居然以为她请大哥来，是让大哥接受顾麒麟比珏哥儿优秀，让大哥心服口服的。 【真蠢！娘亲是怕爹爹跟祖母输了，出尔反尔啊！】 【顾麒麟只是有点小聪明罢了，他的成绩其实都是抄袭来的！】 【哼！就算二哥没有文曲星的帮助，也不一定输呢。】 顾萱萱捏着拳头，愤愤不平。 顾玉珏听见了萱萱的心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等了半刻钟，陆青书便来了。 他面上噙着淡淡的笑，“侯爷，侯府过继孩子这么大的事，怎能不请人来做个见证？” “大哥说的是，是我草率了！”顾江流起身来迎。 陆青书自顾自地坐在太师椅上，“珏哥儿若是比不过，那也没办法。” “还请大哥体谅妹婿，实在是府上人丁稀薄，我才出此下策。若是泽熙在，我跟娘岂会如此？”顾江流冠冕堂皇地说。 老太太拿着帕子假惺惺地捂着眼睛，哽咽地叫了几声泽熙的名字。 陆凝婉的双眼跟淬了冰似的，手缓缓捏在一起，指甲嵌进了肉里。 【假惺惺！大哥失踪后，你们找了三天就放弃了！】 【娘亲想亲自去找，爹跟祖母还拿三从四德威胁娘，不让娘出门！】 【你们根本不关心大哥！】 陆青书的脸黑得简直要滴出墨来，他一记眼刀飞了出去，“开始比试吧！” “好！”顾江流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故意选了三首她曾听顾麒麟背过的诗。 虽然前几日顾麒麟把她气到了，可她终归是心疼偏心顾麒麟的。 一切的过错都被归结到赵可儿身上。 顾玉珏听到诗名，不假思索地在宣纸上默写诗句，不慌不忙。 而顾麒麟却是一愣，他咬着笔杆，想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落笔。 宣纸上被画上了一个个黑疙瘩。 赵可儿急得不得了，小声背给顾麒麟听，想要提醒他。 陆凝婉瞥着赵可儿，笑道：“表妹跟顾麒麟关系真好。” “呵呵……”赵可儿讪讪抿着唇。 第一首诗，顾麒麟能背下来，但是字却不会写。 第二首诗，顾麒麟写写停停，思考很久才写完。 第三首诗，顾麒麟直接撂笔不写了，因为根本不会背。 而顾玉珏早就一气呵成写完了，就等待白若秋的检验。 看到这里，两个孩子高下立见。 谁更胜一筹，明眼人都能看出结果。 赵可儿傻了。 她每日都逼顾麒麟学到子时，花的时间是顾玉珏的两倍！ 可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老太太浑浊的老眼瞪大了一圈，干瘪的老脸露出不忍与不甘心。 而顾江流阖上了双眼，面色凝重，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颤抖吧！渣爹！】 【顾麒麟学到深夜又怎么样？其实他根本没学进去！】 【再加上他睡眠不足，所以容易健忘，把会背的诗句都给忘了。】 顾萱萱幸灾乐祸，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陆凝婉、陆青书也毫不遮掩地笑了。 白若秋象征性地看了看顾玉珏的字，又看了眼顾麒麟的字，拱手道：“二少爷字迹工整，没有错字别字，二少爷完胜。” “侯爷……”赵可儿祈求地看向顾江流，眼泪都快流出来。 这可是珏哥儿唯一可以入府的机会啊。 顾江流捏捏鼻梁，重重呼出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既然事已至此，那就……” “慢着！” 老太太沉着脸，一副长辈的姿态，威严道：“麒麟年纪轻轻就能背这么多书，写这么多字，虽然输给珏哥儿，也能看出是个可塑之才。” “凝婉，若是放走了他，恐怕我们将来会后悔，你说呢？” 【老不要脸！认赌服输！你玩不起！】 【你有眼无珠，还不如瞎了算了！】 顾萱萱拧着小脸咒骂。 第37章 大哥回来了？ 陆凝婉跟老太太对视，不卑不亢道：“娘恐怕不知，我查了，其实顾麒麟比珏哥儿还大半岁，大半岁还输给珏哥儿，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卓绝之处。” “就是！而且我在学堂可是倒数第一！他连我都赢不了，我考不上，他肯定更考不上了。”顾玉珏仰着脸说道。 顾江流夹了他一眼。 真有脸！ 考不上是值得骄傲的事？ 顾麒麟被贬得一文不值，脸羞红了。 老太太没想到他们会顶嘴，嘴都气歪了，“凝婉，我跟麒麟有缘，不如你就圆了我的祖孙梦。” “娘认他为干孙就好。”陆凝婉果断拒绝。 老太太气得差点呕出两斤血。 陆青书实在坐不住了，他开口道：“老夫人、侯爷是要在孩子面前出尔反尔吗？你们分明答应了珏哥儿，只要胜出就不过继，为何现在又变卦了？” “大哥误会了，其实这是……”顾江流实在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他是准备愿赌服输的。 可老太太一派平静，双眼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大人，这是顾家的家事，你太较真了呵呵……” 一股怒火冲上陆青书的心头，他的眼眸危险的眯起。 这个老刁妇！ 居然光明正大的出尔反尔。 她的画外音就是，我就是出尔反尔，你一个外人管得着？ “老夫人，凝婉好歹是顾家主母，你们过继孩子难道不需要看看凝婉的意思？”陆青书也不好在顾家发作，只能忍着脾气讲道理。 “出嫁从夫，凝婉是顾家的媳妇，自然得为顾家考虑，顾家的意愿就是她的意愿。”老太太从容地笑道。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把陆青书气得不轻。 陆凝婉更是胸闷气短，身子仿佛在被烈火焚烧，她恨不得上前去撕开老太太伪善的面皮，看看下面是人还是蛇蝎！ 赵可儿看见了希望，原本紧张慌乱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她通情达理地劝道：“表嫂，不如就遂了姨母的心愿吧。过继一个孩子而已，不会抢了珏哥儿的位置。” 顾江流也道：“婉婉，侯府人丁稀少，添一个人热闹一些。” “我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凝婉，若不是你没照看好泽熙，让他失踪，我怎会这么孤独？我可怜的泽熙啊！”老太太眼神阴狠，故意戳陆凝婉的心窝子。 陆凝婉感觉像有钢针钉进了她的心脏。 泽熙去拜师深造的路上马车出事，怎么就变成她把泽熙弄丢了？ 怎么一切都怪到她身上了？ 顾江流面露不忍，可始终缄默不语。 “这是天灾人祸，谁都不能预料！”陆青书心疼地解释。 顾玉珏也抱着陆凝婉的腿，安慰道：“娘，你没事吧。” 陆凝婉看着面前佛口蛇心的老太太，道貌岸然的顾江流感觉到浑身冰凉。 忠义侯府并不像府邸，这里像极了兽笼，里面全是畜生！ 她感觉自己被关进了吃人的笼子，必须得想办法逃离。 “娘跟侯爷很想泽熙吗？”陆凝婉眼底倏尔射出寒光。 她看向门外的海棠。 眨眼间，海棠将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年扶了进来。 十五岁的翩翩少年恍若下凡踏尘而来，他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眉飞入鬓，气质温润，只是漂亮的桃花眼失去了光泽，眸子雾蒙蒙的。 “爹、祖母，听说你们很想我？”顾泽熙尾音上扬，戏谑地问。 看到少年的一刻，仿佛周边的一切都黯然失了光泽。 所有人都呆滞住了。 “世子回来了！” 不知谁叫了一句。 顿时赵可儿的脸垮了。 而老太太、顾江流眼眸微怔，随后就红了眼。 “泽熙啊，我的泽熙……”老太太带着哭声惊呼，当即落了泪。 顾江流连忙跑上前抱住顾泽熙，就像找到了丢失多年的珍宝，“泽熙，这几年你去哪儿了？” “泽熙，爹好想你！” 赵可儿感受到了危机，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顾麒麟也慌了，看顾泽熙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而顾泽熙只是淡淡的，脸上甚至带有一抹讥诮。 “老太太、侯爷，还要过继吗？”陆凝婉不紧不慢地问。 “不了！泽熙回来，顾家就有救了！”顾江流捏着顾泽熙的肩膀上下打量。 【哇，大哥好好看，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只可惜眼睛瞎了！】 顾泽熙耳朵微动，眉头轻蹙起来，似有不解。 “泽熙，你的眼睛怎么了？”顾江流紧张地问，眼底的欣喜渐渐退却，变成打量审视。 就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物件。 顾泽熙没有感情道：“瞎了。” “瞎了？”老太太捂着嘴，脸上的热切化作了嫌弃。 赵可儿又眉飞色舞起来，她支支吾吾地问：“所以……还过继吗？” “表妹让府医看看耳朵吧！侯爷方才说了不过继。”陆凝婉奚落。 赵可儿嘟着嘴看向顾江流。 顾江流沉吟一声，“罢了！我既然说了就算数！” 若是没有前几日殴打李星池的事，或许他会坚持让顾麒麟过继。 可现在顾麒麟是李太师的眼中钉，再加上顾泽熙已经回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让顾麒麟过继，岂不是落人口舌？ 老太太气不过只能重重拍大腿。 赵可儿悲从心中起，若不是怕被陆凝婉发现，她真会哭出来。 陆青书兴奋不已，他扶着顾泽熙，“泽熙，没事的！舅舅给你请最好的太医治病！” 顾泽熙冷淡地将胳膊从陆青书手中抽出，疏离道：“不必了。” 他找了曾经的书童，让书童扶他回寝房。 “……”陆青书拧着眉头。 曾经温润炙热的少年，不见了。 【大哥是才子，可现在眼瞎了，才华无处施展，大哥可难过了！】 顾萱萱很理解顾泽熙。 陆凝婉心疼地望着他单薄的背影，低声道：“大哥，泽熙还没想通，等想通了就好了。” “他从小到大实在太顺了，三岁就崭露头角，之后更是傲视一切，就怕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陆青书无奈地摇摇头。 顾玉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娘亲早就有了周密的计划！ 即使他输给顾麒麟也没关系，因为大哥回来了！ …… 众人离开后，赵可儿跪在老太太脚边哭了起来。 “老夫人，怎么办？您可得救救麒麟啊。” 顾麒麟趴在老太太腿上哭，“祖母，孙儿不想跟您分开，孙儿想陪着您，到时候考上功名孝敬您。” 老太太窝心的很，她用手帕拭泪，“乖孙，祖母也舍不得你啊。” “可是夫人不收我做儿子。” “陆凝婉不收你，自会有更好的人收你！”老太太眼底泛出渗人的精光。 赵可儿一头雾水。“更好的人？” “陆凝婉的手帕交可是万圣公主，倘若万圣公主收麒麟为义子呢？” 赵可儿的脑袋里就像炸开了烟花，五彩斑斓，精彩纷呈。 她傻呵呵地笑了。 人走后，老太太对着佛像拜了又拜，“别怪我，谁让泽熙瞎了？他对侯府的作用，恐怕还不如一条看门狗。” 齐嬷嬷惋惜道：“可惜了世子的才华。” 第38章 偷妹妹 顾江流做样子，跟着陆凝婉送走了陆青书。 他含笑道：“婉婉，你别生气了，现在泽熙回来，麒麟也不用过继了。” 陆凝婉的面上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霜，笑不达眼底，“多谢侯爷。” 顾江流的表情一僵。 明明他跟陆凝婉距离这么近，可为何感觉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婉婉，你能不能唤我一声夫君？”他耐着性子讨好。 陆凝婉看着他眼角的皱纹，缺了一半的门牙，猥琐的神色，胃里翻江倒海。 简直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 她抱紧顾萱萱，“侯爷，孩子还在呢。” 【太恶心了！我受不了了！】 【呕……】 顾萱萱对着顾江流吐出隔了夜的奶。 一股酸臭味直冲顾江流的天灵盖。 这酸爽，不敢相信！ 顾江流膈应的跳脚，一脸嫌弃，“咦，她怎么吐了？真是恶心！” 陆凝婉知道萱萱在帮她报仇，忍笑劝道：“侯爷，孩子吐奶是常事，萱萱还小。” “哼！锦鱼就不会……” “看来侯爷真的很喜欢表妹的女儿啊。”陆凝婉的眼中飞出暗箭。 顾江流心虚的闭上了嘴，瞪了顾萱萱一眼，不甘地回房换衣物。 【坏爹爹，真是把我恶心坏了！】 【我的娘亲我来守护，谁敢折了我娘亲的翅膀，我就废了他整个天堂。】 陆凝婉：…… ……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去长丰堂看望顾泽熙。 才进门，书童便张开双臂拦住她们的去路。 “夫人，请回吧！世子说了，谁都不见。”书童恭敬地说。 “我，他也不见吗？”陆凝婉的黛眉蹙成山峦，眼底的心疼化为一圈圈涟漪。 书童的脸上划过不忍，“世子说了，日后谁都不必来了，世子不想见人。” 陆凝婉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着，她唤道：“泽熙，泽熙……你就不想见娘吗？” 就在这时，顾泽熙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 他站在台阶上，身形单薄瘦弱，棱角分明的轮廓深沉，是一个标准的面瘫脸。 “娘也要来羞辱我吗？我能见到谁？”他说到最后，发出一声嗤笑。 似是在嘲讽陆凝婉，也似在嘲讽自己。 陆凝婉心疼地望着他，“泽熙，娘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其实我根本不想回来，清河镇很好，我宁愿打鱼营生。”顾泽熙拄着拐杖转身进屋。 海棠叹了口气，“这还是咱们心高气傲的世子吗？怎么说出这么自甘堕落的话？” 陆凝婉黯然神伤，“随他去吧。” 【大哥好可怜哦。】 【我去请药王帮帮大哥吧。】 顾萱萱双手捏着拳头，努力调动浑身灵力。 陆凝婉像是抓住了希望，忙不迭低头看着顾萱萱。 可下一秒，顾萱萱就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最近调动灵力太多，她精疲力竭了。 陆凝婉哑然失笑。 …… 清林轩。 白若秋眼含期待地看着顾玉珏，难得露出笑脸，“二少爷，你方才太让我惊喜了！是我有眼无珠，竟没有发现二少爷天资如此聪颖。” 顾玉珏的小脸蛋晕出淡淡的红色，“我，我不聪明的。” “二少爷谦虚了。”白若秋明明记得，前几日顾玉珏至少有一半的诗不会背。 可方才连抽了三首诗，他都不假思索地默写出来。 “我……”顾玉珏为难地抓抓脑袋。 可是他的聪明用完了。 刚才一赢过顾麒麟，他的脑袋就空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二少爷，这首诗你会背吗？”白若秋随便指了一首诗。 顾玉珏翻着白眼，想了想，可是脑袋一片空白，“呃……我不会。” 白若秋有点茫然，看他呆愣的模样不像是演的。 “白先生，您就别为难珏哥儿了，珏哥儿方才运气好罢了。”陆凝婉正好抱着顾萱萱回来。 白若秋不太相信，方才当真是运气吗？ 陆凝婉没有再说。 她不想让珏哥儿压力太大，亦不想让人知道萱萱的神通。 经过这次，顾玉珏第一次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他的身上充满了干劲。 “妹妹，我一直都是学堂的倒数第一，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胜利是这种感觉！那我以后也要赢过旁人！” 【二哥！我相信你！】 顾萱萱在他小小的身上看到了斗志。 “妹妹，你想上街玩吗？李星池说给你买了好多玩具，他还学唱了摇篮曲。”顾玉珏俯下身，脸蛋都快要凑到顾萱萱脸上。 顾萱萱的双眼冒光，她激动得手舞足蹈。 【哇！上街玩，我要上街玩！】 【二哥最好了！我喜欢二哥！】 【我们快去吧！】 以前在神界她就成天窥探凡间，凡间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她早就想去玩了。 “嘻嘻，那萱萱亲亲我。”顾玉珏神气地戳戳自己胖嘟嘟的脸蛋。 顾萱萱吧唧一口亲在顾玉珏指的位置。 顾玉珏心花怒放，他抱着顾萱萱，小声交代：“等会娘跟海棠去小厨房准备膳食，我们就出去哈。” 【好的！二哥，你是我的神！】 顾萱萱的身子实在太软，她费劲地点点头。 晌午快到了，陆凝婉、海棠果然去了厨房。 这个时辰，正是当差换值的时候，婢女都不在。 趁着这个空档，顾玉珏像贼一样，拿着一大块锦布包裹住顾萱萱，只露出一对眼睛，然后将她紧紧绑在胸前。 顾玉珏一路鬼鬼祟祟、东躲西藏，竟成功从后门溜出了忠义侯府。 李星池正拿着镶金拨浪鼓、金银手镯、项圈在后门等着，看到顾萱萱的瞬间，他的眼睛都亮了。 “啊！萱萱！”他夹着嗓音。 顾玉珏露出嫌弃的表情。 “萱萱，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星池哥哥。”李星池冲她摇拨浪鼓。 【记得记得！星池哥哥，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顾萱萱从锦布下探出一个脑袋，眼神清澈地望着李星池。 顾玉珏听见了妹妹的心声，却不想帮忙转达。 “这些都是给萱萱的，你装好。”李星池大气地将金银镯子、项圈之类的全部塞进顾玉珏胸前的布袋里。 顾玉珏皱了皱眉，“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这是我偷我爹的，等我爹死了，钱都是我的。”李星池摆摆手，不甚在意。 顾玉珏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却说不上来。 街上，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被众星拱月在中间。 顾萱萱看到他的瞬间，身子轻颤，亮晶晶的眼眸一震。 怎么是他？ 顾玉珏朝她的视线望去，“萱萱，你怎么了？” “萱萱，你认识他吗？” 第39章 给萱萱最好的见面礼！ 那男子春风得意，桃花满面。 忽的，他目光如隼朝他们看来，还温润的冲他们笑了笑。 顾萱萱恨不得咬死那人，因为恨意，她的牙龈都咬的通红。 【二哥，我们快走吧！】 【他是爹爹跟赵可儿的大儿子——顾耀祖！】 【他是个坏人！大哥帮娘杀了赵可儿后，他把大哥的脑袋切开了呜呜呜……】 顾玉珏的小脸登时煞白，他两股也打起了战。 从忠义侯府到太师府最多两刻钟的脚程。 顾玉珏没心情游玩，一路走的飞快，生怕被顾耀祖迫害，才一刻钟就跟李星池抵达太师府。 到了太师府，顾玉珏紧张的心情终于解除，他如释重负。 二人谨慎地将顾萱萱藏了起来，用锦布盖住她的小脑袋。 下人看到顾玉珏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东西，只以为是玩意儿或者猫猫狗狗之类的，没有在意。 回到寝房，顾玉珏揭开盖在顾萱萱脑袋上的布，“萱萱，可以出来了。” 顾萱萱探出脑袋，左手攥着竹蜻蜓，右手捏着拨浪鼓不亦乐乎地玩了起来。 【好玩好玩！】 【二哥最好了！星池哥哥也好！】 咕咕—— 顾萱萱一脸懵懂的捏捏肚肚上的肉肉，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顾玉珏瞬间明白，“萱萱饿了，可是我没有带牛奶，你家里有牛奶吗？” “我派人去拿。” 少顷，下人端来了煮好了牛奶。 李星池不敢让下人进屋，让他们放在门口，他自己取。 端来牛奶后，顾玉珏细心地喂顾萱萱喝，一边喝还一边拿口水兜给她擦嘴。 李星池在旁边表演着自己新学的摇篮曲。 杀鸡般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 引得顾萱萱用幽怨的眼神看他。 【星池哥哥，不许唱了！】 【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如果我有罪，请把我抓进大牢。而不是用这种方法惩罚我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 顾萱萱伸出双手，无助地捂住耳朵。 顾玉珏正色道：“李星池！你别唱了，妹妹不喜欢。” “啊？”李星池有点慌乱。 他认真地看着顾萱萱，害羞地说：“萱萱，你别讨厌我啊，我不唱了。” 顾萱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忽地，她的脸通红。 “萱萱是不是生病了？她的脸好红。”李星池担心地用自己的额头跟顾萱萱的额头贴贴。 顾玉珏摇摇头，“妹妹应该是尿尿了。” 幸亏他早有准备，今天带了尿布出门。 他让下人准备温水，然后娴熟地给顾萱萱擦洗，换了尿布。 顾萱萱用一双小手捂着脸。 没脸了，没脸了！ 太丢人了！ 可谁让她现在只是一个婴儿呢？实在控制不住。 就在这时，李星池的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三皇子，星池今天带朋友来了，是萱萱的二哥，你要见见吗？”李太师和蔼地问。 萧璟行本来无精打采，可听到萱萱的二哥几个字，脸上瞬间放出了光彩，原本死气沉沉的小脸有了生气。 “可以。”他简短地说。 李太师眼中闪过错愕，提到萱萱，璟行居然又说话了。“去吧，孩子就应该跟孩子一起玩。” 萧璟行推开门，一进房间，就看见李星池、顾玉珏端正地站在床榻前，二人还对他露出八颗牙齿，笑得灿烂而别扭。 “表哥，你来了。”李星池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顾玉珏僵硬地拱手，“参见三皇子。” 萧璟行默不作声，眼神淡淡地从顾玉珏脸上划过。 他就是萱萱的二哥吗？ 跟萱萱不太像。 萧璟行的目光最后落在二人身后的床榻上，榻上鼓起了一个圆鼓包。 似乎在动…… 他一步步走进他们。 “表哥，你别离我这么近……”李星池心虚不已。 顾玉珏的脸也白了，“三皇子，我们去外面玩吧。” 可萧璟行根本不搭理他们，径自走到床榻前，哗啦一声掀开被褥。 顾萱萱正坐在床榻上，咯咯对他笑。 【璟行哥哥！你找到我了！】 【你怎么出宫了？】 【是被其他皇子欺负得不敢回宫吗？】 萧璟行的眸子划过惊喜，原本淡如水的脸上平添了愉悦。 他抱起顾萱萱，双臂加紧了力道，“谁让你们把萱萱抱到这里的？她娘知道吗？” “呃……” 顾玉珏、李星池心虚不已，一时之间都忘了惊讶萧璟行居然说出来这么大一长串话。 李星池眼珠子一转，连忙撒娇：“表哥，你千万别跟祖父说！萱萱很好玩的，萱萱会吐奶泡，会笑，还会亲我呢。” “三皇子，你千万别跟大人说，我马上就带萱萱回家。”顾玉珏向他伸手，示意把顾萱萱还他。 可向来冷静随和的萧璟行沉下脸，双眼带着狠劲，他瞪着李星池，“你说，萱萱亲你？” “是啊！上次亲的，亲的这里。”李星池骄傲地指着左脸，“表哥你不信吗？我可以让萱萱再亲给你看。” 萧璟行的小脸当即黑了，他的眼中似有狂风卷过，掀飞了一切。 上次萱萱说要亲他都没亲！ 李星池凭什么？ 萧璟行一脸阴鸷，大声喊道：“外祖父！李星池偷孩子！” “啊……”李星池、顾玉珏惊恐地尖叫。 须臾，李太师跑了进来。 看到顾萱萱的一刹那，他的脸都吓白了。 “你们，你们居然敢把萱萱偷出来！” 李星池吓哭了，一步一步往后退，“祖父，别打我！呜呜呜我看萱萱妹妹可爱，给她准备了礼物……” 【是哇是哇，星池哥哥给萱萱买了好多玩具！】 【星池哥哥还把他爹的金项圈给我咯。】 李太师听到这些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没出息的！ 送萱萱礼物不会送好的，送他爹戴过的干嘛？ 李星池退到了萧璟行面前。 萧璟行一脚踹上他的屁股，李星池猛地往前一栽，摔在了李太师脚边。 李太师一把提起他的后衣领，照着他的屁股一顿打，“让你偷萱萱！让你偷萱萱！” “要是把萱萱弄丢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呜呜呜谁让爹娘生不出妹妹？” “还敢顶嘴！”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唔……不好玩，萱萱想回家了。】 萧璟行幽幽地看了眼顾玉珏，“我送你们回家。” 拒绝的话被顾玉珏咽入肚中。 他心里警铃大作。 这个萧璟行跟传闻中的闷葫芦完全不一样，他貌似很喜欢告状！ …… 回到忠义侯府时，陆凝婉正站在门口拿着鸡毛掸子，和蔼可亲的笑望着顾玉珏。 “逆子！给我跪下！” 顾玉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 “好啊！敢偷妹妹上街，你的屁股不想要了？”陆凝婉没敢狠抽，可还是象征性地在他屁股上哗哗打了十几下。 顾玉珏疼得嗷呜乱叫。 【不要打二哥，二哥带萱萱上街玩了，好好玩哦！】 【可怜的二哥呀。】 萧璟行道：“陆氏，想必二公子知错了。” 皇子都发话了，陆凝婉也不好再动手，只好扔了鸡毛掸子。 “去清林轩跪着！”陆凝婉严肃的说道。 顾玉珏揩去眼角的眼泪，解脱般地跑了过去。 “多谢三皇子。”陆凝婉伸手，示意萧璟行将萱萱还给她。 萧璟行抱着怀里的顾萱萱久久没有动静，萱萱上次不是想亲他吗？ 都抱了一路了，她怎么还不亲啊？ 【璟行哥哥舍不得萱萱吗？】 【萱萱也舍不得璟行哥哥！】 【可是萱萱才四个月，不能帮你哇。】 萧璟行心中的柔软被戳中，他的唇弯起一抹弧度，“萱萱，你等我，下次我定送你最好的见面礼。” 第40章 萱萱又被偷 至于李星池送的礼物，他全部留在太师府了，并没有让萱萱带走。 顾萱萱的眼睛亮了，瞬间打起精神。 是钱钱吗？ 她最喜欢钱钱了！ 陆凝婉接过顾萱萱，在她的脸蛋上亲了又亲，心中被剜去一块肉的痛感这才消失。 幸亏萱萱没事！ 陆凝婉送走萧璟行，回府后，正好看见白衣胜雪的少年拄着拐杖往回走。 “世子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不见人吗？”海棠调侃道。 “他应该是在担心萱萱。”陆凝婉说着，眼圈红了。 正伤感时，管家带来了巨大的好消息。 即使端庄如陆凝婉，也险些笑喷了。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陆凝婉疑惑地望着管家，“怎么了？” “老夫人忽然也双目失明了！” 陆凝婉、海棠咬着下唇才没笑出声。 谁让老太太有眼无珠呢？ 瞎了正好！ 陆凝婉想起了顾萱萱今早对老太太的诅咒，心中又疑惑又震撼。 莫非这也是萱萱的手笔？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宝贝女儿，心尖轻颤。 …… 陆凝婉回到清林轩时，顾玉珏正端正地跪在庭院里。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陆凝婉，陆凝婉装作没看见。 【娘亲，饶了二哥吧。】 【二哥跟星池哥哥对萱萱可好了，他们给萱萱买了好多好多玩具。】 【萱萱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顾萱萱阿巴阿巴的说着。 陆凝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夫人，二少爷知错了。”海棠不忍的劝道。 顾玉珏听到了海棠求情，配合地说：“诶呦，我的腿好疼啊，我的屁股也好疼……” 陆凝婉看到他装模作样险些笑出来，她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再跪一炷香！” “娘亲真好！”顾玉珏欢喜的说。 陆凝婉才坐定不久，齐嬷嬷就来了。 她福福身，“夫人，老夫人问您万圣公主是不是要来了？” 陆凝婉跟万圣公主是手帕交。 这十几年来，万圣时不时会搜罗些珍贵的花花草草送给陆凝婉。 每隔半年，万圣至少会来侯府探望一次陆凝婉。 可今年，陆凝婉生产后，万圣都迟迟不现身。 “怎么？”陆凝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下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太巧了。 她昨日的确收到了万圣派人送来的拜帖，说半个月后过来，结果今日老太太便来打听此事。 是有阴谋，还是单纯的巧合？ 齐嬷嬷笑道：“老夫人算着日子，万圣公主也该来了，想要准备一番，免得怠慢了。” 【这个瞎老太婆，瞎了眼还不安生！】 【娘亲，他们准备把干娘推进水里！】 【然后顾麒麟大声呼救，找来人救了干娘，干娘在感激之下就会收顾麒麟为义子！】 【之后，顾麒麟就顺理成章的抢了大哥的世子之位。】 顾萱萱把顾麒麟原来的命运说了出来。 陆凝婉的心咯噔一响，眼中霎时射出恨意。 真是腌臜！ 为了扶外室子上位，居然踩着万圣、泽熙当垫脚石，老太太好深的算计。 “公主的行踪岂是你我能够知道的？切莫打听了，当心引来杀身之祸！”陆凝婉沉下脸，严厉地训斥。 齐嬷嬷的老脸扭曲了一下，面露惊恐，似是惊讶陆凝婉的态度。 过了半晌，她才艰难开口道：“是。” 陆凝婉看着她精彩的表情，好笑地夹了她一眼。 以往，齐嬷嬷一直享受着她的敬重。 原因无他，齐嬷嬷是老太太的心腹，年事已高。 可齐嬷嬷似乎忘了，她只是一个奴婢！ 身份不会因为年纪大了就有提升。 …… 齐嬷嬷回到百寿堂，将陆凝婉的态度说了一通。 老太太面露鄙夷，嘲讽道：“我以为她聪明，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万圣就是个和离的弃妇，也值得她摆谱？” “万圣毕竟是公主。”齐嬷嬷挤挤眼，示意老太太谨言。 可老太太冷哼一声，毫不在乎。 齐嬷嬷总觉得自从赵可儿进府后，老太太似乎也被她带偏了，说话做事都不讲究体面了。 …… 翌日。 顾玉珏散学归来，他一头扎进婴儿床，对顾萱萱亲了又亲。 “妹妹，我好想你啊，学堂里都是丑小孩，一点都不好看。”顾玉珏委屈地说。 顾萱萱笑得合不拢嘴。 【萱萱也喜欢二哥，二哥再带萱萱出去玩吧。】 顾玉珏的脸顿时吓白了，他的屁股、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我们不能出去玩，因为娘亲会揍我！萱萱，等我的伤养好了，我再带你去玩好吗？”顾玉珏跟她打商量。 顾萱萱的笑脸归于平淡，葡萄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她吸吮着手指。 【好吧！】 顾玉珏的心都要化了，妹妹好懂事，好听话。 “妹妹，你的手指是什么味的？好吃吗？”顾玉珏不明白为什么妹妹随时随地吃手。 顾萱萱闻言紧张地含住手手，对顾玉珏翘起了肉绵绵的小脚丫。 【二哥，手手不能给你，我把脚脚借你吧。】 顾玉珏捏捏她的小脚丫，妹妹的脚好小，只有他的巴掌这么大。 “妹妹，你自己留着吃吧。” 顾萱萱松了口气。 顾玉珏闻着香喷喷、奶呼呼的妹妹，心思又动了。 “妹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他还是想把妹妹带出去玩！ 这次他就玩一会儿！ 顾萱萱的眼睛瞬间冒出精光。 【粉色！】 【二哥要带萱萱出门嘛？哇，萱萱最爱你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顾玉珏这次挑了一个桃色的布袋，然后将顾萱萱绑在身上，鬼鬼祟祟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 长丰堂。 顾泽熙躺在躺椅上，感受着融融的春光，只可惜他一动不动，了无生机。 书童给顾泽熙端来一碗汤药。“世子，喝些吧，这些都是明目的良方。” “日后再端来，你也滚。”他的声音如同高峰上的冰雪，凛冽无情。 书童讪讪的低下头，只好将药碗端了出去。 忽地，书童惊呼一声，“世子，二少爷好像又把小姐偷出来了！” “与我何干？”顾泽熙冷嘁。 他只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他连自己都管不了，凭什么管别人？ 第41章 大哥，等我摇人治你 “可是听说昨日二少爷差点把小姐弄丢……”书童轻声嘀咕着。 顾泽熙的耳朵轻颤，他的手缓缓扣在躺椅扶手上。 “把他带过来，我正好要问他话。”他不容置疑地下达命令。 书童大喜，忙不迭去追顾玉珏。 少顷，顾玉珏就被带进了长丰堂。 “大，大哥……”顾玉珏抱着顾萱萱无比心虚。 大哥不会也要向萧璟行一样告状吧？ “住口！”顾泽熙剑眉微蹙，眉眼间仿佛卷带着霜雪。 顾玉珏眼睛红了，他有点害怕。 大哥面无血色，穿着一身白衣，看上去有点渗人…… “家里可有会说话的女娃娃？”顾泽熙问。 顾玉珏先是摇摇头，然后滔滔不绝道：“但是有妹妹，妹妹不会说话，但是妹妹特别可爱！” “你可以滚了！下次再从我房前经过，打断你的腿。”他轻启薄唇，吐出刻薄的话，一脸阴鸷。 顾玉珏一愣，他看顾泽熙的眼神变得震惊。 大哥……好凶！ 以前大哥明明是京城有名的谦谦君子，言辞腼腆，待人接物尽显风度。 大哥对他可好了，所有人都嘲笑他笨，可大哥不仅不嫌弃他，还教他写课业。 可现在，他怎么变了？ “大哥，你不想看……抱抱妹妹吗？”顾玉珏声音颤抖的发问。 这话触怒了顾泽熙的自尊心，他怒气翻滚，随手一挥，茶几被掀翻。 “滚！” 顾玉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用手护着顾萱萱，滚烫的茶水哗啦浇到了顾玉珏的手背上。 “啊……好疼！”顾玉珏噙着泪痛叫。 顾玉珏的皮肤太嫩，一杯热茶就把他的手背烫出了一个泡。 “二少爷！我去找烫伤药！”书童惊呼一声，飞速冲进寝房。 顾萱萱从顾玉珏怀里的布袋爬出来，她对着顾玉珏的手背呼气。 【可怜的二哥啊，右手被烫出泡泡了！】 顾萱萱想要帮忙，可想到自己只是一只人类幼崽，就心梗了。 【闹心！出轨的爹，戴绿帽的娘，悲催的哥哥，破碎的他。】 顾泽熙的耳朵轻动。 自从失明后，他的听力便异常的好。 方才绝对是女娃娃在说话，而且跟他那天在百寿堂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可是……哪里来的女娃娃呢？ “呜呜呜……妹妹，我好疼，可是我右手坏了，我是不是不用上学堂了？”顾玉珏哭着哭着，居然笑了。 【二哥！你太乐观了！大哥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顾泽熙拧着眉。 大哥？二哥？ 所以说话的不会真是他素昧谋面的小妹吧？ 太不可思议了。 算起来，小妹应该不到五个月啊，怎么可能会说话？ 顾玉珏疼得龇牙咧嘴。 顾萱萱有点心疼，二哥细皮嫩肉的，手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她把手伸进嘴里，想要咬破。 可光秃秃的牙床上还没长牙。 她的目光低垂下去，看到了摔碎的茶杯瓷片，于是将手在瓷片上划破。 “啊，萱萱，你别乱碰啊，你的手破了。”顾玉珏很紧张。 顾萱萱手指上的伤口渗出了鲜血，那是一种闻所未闻的香甜的味道。 她将血珠滴在了顾玉珏的手背上，一滴、两滴…… 【二哥，用了我的血，你马上就不疼了！】 一眨眼的功夫，顾玉珏感觉手背不疼了。 他抬手一看，肉眼可见他的手背皮肤恢复平整光洁，没有水泡、红肿。 方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二少爷，您快抹抹！您的手都烫出水泡了！”书童这时才拿着烫伤膏跑来。 顾玉珏抬眼望着书童，“你看错了，我的手没事。” “怎么会没事？我都看见了，烫了两个水泡呢。”书童蹲下一看，当即傻眼了，“诶，两个水泡呢？” 顾泽熙闻言，眉头紧皱。 伤口不见了？ 怎会如此离奇？ “萱萱，你疼不疼啊？”顾玉珏紧张地拉起顾萱萱的手吹风。 可顾萱萱方才受伤的手指没有一道伤口。 【我不疼！】 【二哥，你别招惹大哥啦，他心情不好。】 顾玉珏彻底被吓到了，他不敢再在顾泽熙面前逗留。 他抱起顾萱萱，委屈道：“妹妹，我们还是回去用膳吧。” 她的包子脸呆萌地点了点。 【大哥不要难过了！】 【虽然你瞎了，但是萱萱能治你。】 顾泽熙的脸上闪过错愕。 他还能治好？ 还能看见？ 他的双手缓缓蜷起，不咸不淡问：“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顾玉珏一脸迷茫，不明白他的意思。 “世子，这里除了奴才只有二少爷跟小姐。”书童道。 顾泽熙觉得匪夷所思，可也不得不信。 他张开双臂，示意要抱顾萱萱，“萱萱是吗？” 顾玉珏迟疑着，不敢上前，他不敢把萱萱交给他。 大哥喜怒无常，要是伤害萱萱就不好了。 【哇，大哥要抱萱萱了！】 【二哥，没关系的，让大哥抱抱萱萱！】 顾萱萱的小身子往顾泽熙的方向探，两只小手手也冲他伸了过去。 只可惜，这些动作顾泽熙看不到。 “呃，那好吧。”顾玉珏犹豫地将顾萱萱放到顾泽熙的腿上。 顾泽熙虽然看不见，但手大致能摸出顾萱萱软软的小胳膊，小腿。 他拖着顾萱萱的后脑勺，让她趴在他的怀里，手心摩挲着她柔软细滑的小脸蛋。 顾萱萱的小脸配合地蹭蹭他的手心。 【大哥，你刚才是疯了吗？】 她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问。 顾玉珏在一边重重点头，他在心里回答：大哥估计就是疯了。 顾泽熙：…… 他不想回答这个。 “我根本不可能看见萱萱长什么样。”顾泽熙的声线渲染些许凉意。 这算是对顾玉珏道歉，解释自己刚才疯狂的原因。 顾玉珏垂下脑袋，他知道他刚才说错话了…… 【会看见的！大哥等着，晚上我就摇人治你！】 【萱萱人脉广，认识可多人了！】 顾泽熙面色凝重。 摇人？ 果然，萱萱能治好顾玉珏的烫伤，却治不好他的眼睛。 顾泽熙的心此时已经沉了九成，但终归有一线希望尚未破灭。 “你去外面看门。”顾泽熙冲书童吩咐道。 书童立马小跑出去。 “爹跟祖母是怎么回事？”顾泽熙胸有城府，脸庞阴恻恻地问。 早在回府当日他便发现了爹爹跟祖母的异常，可他自顾不暇，并不想管。 可方才，他听见了萱萱的心声。 爹……对娘不忠？ 第42章 神仙入梦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爹爹把外室带回府里了……” 顾玉珏叽里呱啦地把这些日子府上的琐事说给顾泽熙。 顾泽熙的脸色愈发难看，到最后因为气愤，手握成了拳头，狠狠捶在躺椅扶手上。 “龌龊！” 他冷如冰珠地吐出这二字。 顾玉珏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大哥，你别再发疯了！娘亲需要你！】 【要不然外室母子就要把你的世子之位抢走了！】 顾萱萱扯扯顾泽熙的衣领。 顾泽熙的眼中掀起了风暴，他双眼幽幽的，深不见底。 “玉珏，今日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顾泽熙冷不丁道。 顾玉珏梗着脖子，一脸迷茫。 顾泽熙道：“娘只有我们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免得招人陷害。” “好！”顾玉珏认真地点头。 顾泽熙抚摸着顾萱萱的小脸蛋，冰冷的表情变得温柔。 萱萱是上天赐给他们的转机！ …… 今晚，顾泽熙早早就入梦了。 梦中，他双目复明，又回到了身子健全的时候。 花红柳绿，良辰美景尽收眼底。 唯一可惜的是，娘亲、二弟的脸他看不清了。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渐渐忘却了他们的相貌，所以连梦都梦不到。 忽的，一个漂亮的女娃娃爬到他的脚边。“大哥！” 顾泽熙一愣，他犹豫片刻将女娃娃抱了起来。 这么小的婴儿居然说话了！ 电光火石间，他福至心灵：“你是……萱萱？” 顾萱萱点点头。 “……”顾泽熙的脸蛋涨红了。 妹妹真的好可爱好漂亮，难怪玉珏总是偷妹妹。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背着手，立在高高的台阶上。 男子身着洁白仙袍，浑身纤尘不染，仙风道骨，让人望而生敬。 他眼神深邃，表情严肃，让人不敢亲近。 顾泽熙怀里还抱着顾萱萱，他恭敬地鞠躬，“泽熙见过前辈。” “……”男子抿唇不语。 “大哥，他就是药王！”顾萱萱在他耳边提醒。 药王？ 顾泽熙眼眸微怔，妹妹真的摇人来治他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请药王救后生，后生定会拿出全部身家为您盖庙上香。” “嘁！”药王的眼神中夹杂着轻蔑跟不耐烦。 顾萱萱无奈地瘪嘴，“大哥，不对哦！药王耳根子软，你要说好话夸他。” 顾泽熙有些茫然跟慌乱，药王当真喜欢被阿谀奉承？ 只要说了，就能救他？ “药王悬壶济世，医术惠及千秋万代，世间最仁慈的医者莫过于您！您是医界顶峰，无人能及！”顾泽熙感觉喉头发干，臊得脸通红。 虽然这些话不假，可他不愿做溜须拍马的人。 药王蹙起的眉毛舒展开，可脸上还是冷冰冰的。 顾萱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她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药王！好久不见，你又俊俏了！” 一瞬间，药王的耳根子通红，他的嘴角勾起了微小的弧度。 顾萱萱接着道：“咦，我记得你九千岁了吧，怎么一点都不显老？脸上都没皱纹！” 顾泽熙的心猛地揪在一起，他捂住顾萱萱的嘴，一脸惊恐地瞥向药王。 出乎意料的是，药王的双颊红了。 他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可还是故作平静，“说吧，什么事？” 顾萱萱伸手指了指顾泽熙的眼睛。 “下不为例！” 药王倨傲地轻轻挥手。 “九九八十一日自会恢复！” 缥缈的声音响彻在耳边，顾泽熙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的眼睛发烫发热，他睁眼环顾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可渐渐地，瞳孔捕捉到了微弱的光亮。 看见了！ 他能看到微弱的烛光了！ 萱萱有神通！她是他们家的福星！ 顾泽熙欣喜若狂，笑着笑着居然哭了起来。 …… 另一边，顾麒麟在学堂写了好几首诗，一举成名，没几日就成为了京城有名的神童。 许多文人都找到顾麒麟想要一睹风采。 一时之间，顾麒麟的诗句在京中盛传，许多官员都让子女背诵摘抄诗句，他的诗句在街头巷尾朗朗上口，就连没不识字的乞丐都能吟上几句。 百寿堂后的厢房中。 赵可儿抱着顾锦鱼，笑得合不拢嘴，“锦鱼，多亏了你的诗句！麒麟现在成了天才，好几个世家大族的书院都抢着让麒麟去上呢！” “娘亲，去白鹿书院吧！顾玉珏就在白鹿书院。”顾锦鱼的双眼透出成年人的精明。 她从21世纪穿进这本小说里，不知怎的，剧情变了许多。 但这次不会错了。 书上写了，顾麒麟就是进入白鹿书院后才得到契机，结交三皇子、六皇子的。 三皇子、六皇子都是她的追求者，会对她千娇百宠。 “好！娘听你的！”赵可儿派玉兰前去给白鹿书院回话。 顾锦鱼一脸得意。 哼！ 顾萱萱一家子都会被她踩在脚下，谁让她才是女主呢？ …… 顾麒麟的事传到了顾江流、老太太的耳中。 二人自然知道顾麒麟几斤几两，可全京城都夸赞顾氏一族出了个奇才，顾家日后不可限量，他们何时享受过此等荣光？ 所以便没舍得开口解释。 一时之间，老太太看赵可儿都觉得顺眼了，还将手中的蜜蜡佛珠送给顾麒麟当作生辰贺礼。 此事自然也传进了清林轩。 海棠瘪嘴，讽刺道：“夫人，顾麒麟连古诗都背不全，还作诗！真是可笑！” “他们才不在乎顾麒麟会不会作诗，他们只在乎顾麒麟能不能给他们长脸。”陆凝婉眼神中捎带着嫌弃。 “等大家发现顾麒麟是草包，侯爷跟老夫人的脸恐怕要被打烂！”海棠打趣。 陆凝婉但笑不语。 【只可惜穿越女有《唐诗三百首》，够顾麒麟用很长时间了。】 【顾麒麟这次会进入白鹿书院，然后跟星池哥哥成为好朋友，再认识璟行哥哥，顾麒麟的势力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璟行哥哥跟六皇子都会喜欢上穿越女！可穿越女享受着他们的好，却谁都不爱，最后通敌叛国，嫁给羽国太子了。】 因为生气，顾萱萱的眉头皱得通红。 陆凝婉捻着绣花针刺进指尖，扎出了一抹血，她吸了口凉气，眼中泛出担忧。 这几个祸害，祸害他们还不够吗？ 居然还敢祸害东岳国，祸害黎民百姓！ 第43章 欠揍 陆凝婉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眼底掀起波澜。 “夫人，听说顾麒麟要去白鹿书院，他不会对二少爷不利吧？不如把他撵走。”海棠担忧地说。 陆凝婉坚定地摇头，“其一，顾江流是不会允许的。其二，我能护珏哥儿一辈子？他得自己学会面对。” 【明日去看看二哥就知道了！】 【娘亲，明日我们去白鹿书院看看二哥嘛。】 顾萱萱要是有尾巴，此时一定摇来摇去。 陆凝婉眼底含笑，她怎会不知道顾萱萱这是想变着法出门玩？ …… 翌日清早，天蒙蒙亮，顾江流亲自送了顾麒麟去往白鹿书院。 陆凝婉从汪平口中听说了此事，气不打一处来。 她阴沉着脸，双目简直要冒火。 顾江流从未送过珏哥儿上学！ 可今日居然起这么早送顾麒麟，还不带珏哥儿！ 【爹爹真坏！他嫌二哥课业不好，故意不带哥儿！】 【他觉得顾麒麟给他长脸，所以亲自去送顾麒麟。】 顾萱萱气得哼哼。 陆凝婉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看了眼身侧的顾玉珏，暗自在心里庆幸，还好萱萱的心声只有她听得见。 这话要是被珏哥儿听了去，珏哥儿该有多伤心？ “珏哥儿，上车吧。”陆凝婉温柔地催促。 “好。”顾玉珏趁着无人注意，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 散学时，陆凝婉抱着顾萱萱亲自去接顾玉珏。 顾萱萱同情怜悯地望着门的方向。 【二哥好惨！顾麒麟上学第一日就故意把墨汁泼在二哥的课业上，让二哥交不了课业被骂。】 【顾麒麟还带人孤立二哥。】 陆凝婉的眼圈泛红，她抿着唇，心如刀绞。 一声钟响，大门开了。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走了进去，学堂内，学生都有说有笑地收拾书袋，而李星池勾着顾玉珏的肩膀，二人不知在聊什么，笑得前俯后仰。 而顾麒麟坐在最后一排，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看到这一幕，陆凝婉悬着的心放下了，她吐出一口气。 【咦，怎么跟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哇？】 【二哥没被夫子骂哭？课业没被弄脏？没被孤立？】 顾萱萱歪着小脑袋，有点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她改变了太多事，正所谓环环相扣，所以事情的发展方向变了？ 忽然，李星池像是想起什么，走到顾麒麟面前，将砚台里的墨汁泼了他一书袋。 【哇！星池哥哥太酷了！】 【不过，他俩不是应该成为好哥们吗？】 陆凝婉扳正顾萱萱的小脑袋。 这些画面她不想让萱萱看见，毕竟欺凌同窗不是好事。 这时，顾玉珏跟李星池才注意到陆凝婉。 “娘亲！” “萱萱！” 二人争相跑上前。 李星池的双眼简直在冒星星，咧着嘴傻呵呵地笑。 “娘亲，你今日怎么来了？”顾玉珏着实惊喜。 平日都是管家接送他的。 陆凝婉单手抚摸着他肉乎乎的小脸蛋，“珏哥儿，顾麒麟可还安分？” 顾玉珏摸着下巴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顾夫人，顾麒麟实在太欠揍了！他今早一来，就在我的课业上泼了墨汁，我给他一顿好打！”李星池捏着拳头。 顾玉珏罕见地露出睿智的表情，“娘，他想毁掉的，可能是我的课业。但他看我坐在李星池的座位上，所以把他的课业当成了我的。” 陆凝婉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她问李星池，“所以你就带头孤立了他？” “根本用不着我带头！他写的破诗，一回家爹娘就逼我们背，学堂所有人都讨厌他！要不是他，散学回家后就不会这么辛苦。”李星池咬牙切齿。 【原来如此！萱萱也不喜欢背古诗，娘亲，你不可以让萱萱背哦。】 陆凝婉抿着唇压抑着笑，这个小活宝！ 角落中，顾麒麟看着一团脏污的书袋，眼泪扑簌簌地落。 为什么会这样？ 锦鱼不是说，他会跟李星池成为好朋友，然后他们俩一起作弄顾玉珏吗？ 为什么李星池变得这么喜欢顾玉珏？ 为什么同窗们都对他爱答不理？ …… 回府后，顾玉珏偷偷抱着顾萱萱去往长丰堂。 这是顾泽熙要求的。 虽然顾泽熙不准备出门，但侯府内的一切他都要知道。 于是，顾玉珏将日常讲给顾泽熙听。 阴鸷森冷的顾泽熙仿佛变了，他褪去身上的冰霜，渐渐恢复了温润。 他抱着顾萱萱，静静地听着长丰堂外的一切，并不言语。 …… 很快，万圣公主看望陆凝婉的日子就到了。 万圣径自走到大厅，她的脸白里透红，气色比原先透亮，脸上的红润光泽感昭示着她脱离苦海，日子舒心。 “凝婉。”万圣上前抓住陆凝婉的手。 陆凝婉笑脸盈盈，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连忙给她福身。“恭贺公主脱离苦海。” 上首的老太太双目失明，眼上蒙了一层白布，她却噘起了嘴。 这种下堂妇，怎配跟他们顾家的主母来往密切？ 别把陆凝婉带坏了！ “娘，今日您手中怎么没戴先帝御赐的佛珠？”陆凝婉眼尖地发现异样。 老侯爷年轻时，先帝曾御赐一串佛珠给顾家。 老太太信佛，这串佛珠便被老侯爷送给了她，自那之后，佛珠她几乎日日不离手。 “咳咳咳……”老太太猝然咳了起来。 “我眼睛看不见了，怕将佛珠弄丢了，就放起来了。”她局促地解释。 【娘亲！祖母骗人！她把佛珠送给顾麒麟了！】 顾萱萱哼唧了一声，表达着不满。 陆凝婉的眼眸微眯，眼底闪过恨意，她的身子由内而外的发寒，浑身的血似乎都被冻得凝结住了。 泽熙幼年着了风寒，温热久治不退，大夫都说恐怕挺不过去。 于是，她求老太太将这串佛珠赠予顾泽熙祛病辟邪，在雪地里跪了五个时辰，可老太太都舍不得。 可如今，老太太却大方地将佛珠给了顾麒麟！ 真龌龊啊！ 一旁的赵可儿的脸上露出得意。 老太太将佛珠送给麒麟了！ 陆凝婉忍住脾气，她扭过头，继续跟万圣攀谈。 第44章 接二连三的落水 “咳咳咳……”老太太想要引起注意，故意咳了咳。 可万圣权当这个老太婆病入膏肓，没几天活头了，没有搭理。 “公主，这是老身的远方外甥女，这是顾麒麟，顾家鼎鼎有名的少年天才。”老太太只好自顾自地介绍起赵可儿、顾麒麟。 “哦。”万圣漠不关心。 这让在场的几人脸都黑了。 “公主，喝茶。”老太太冲齐嬷嬷挤挤眼。 齐嬷嬷端上上好的雨前龙井，茶香芬芳，清新扑鼻。 陆凝婉有点惊讶老太太有这么好的东西，她居然都不知道。 “此茶倒是不错。”万圣中肯的评价。 “呵呵，公主喜欢便多喝些。”老太太面善，笑起来和蔼。 万圣端起茶杯，茶杯将要碰到唇边时，顾萱萱就哼哼唧唧的哭了，两只小手还向万圣伸了过去。 【干娘别喝！茶里有药！】 【喝了你会头昏脑涨，等会被人轻轻一推就推下水了。】 陆凝婉的太阳穴直跳。 老太太可真够龌龊的，为了一己私欲居然不惜以公主的性命做赌注。 “公主，萱萱要你呢。”陆凝婉露出为难的表情。 万圣来了兴致，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问：“当真？” 陆凝婉将顾萱萱递给万圣，万圣将顾萱萱抱进怀里。 老太太气得直拍大腿。 “你呀，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万圣宠溺地问。 顾萱萱吸吸鼻子，嘟着小嘴巴，圆圆的大眼睛清澈地望着她。 万圣的心都要化了。 太可爱了！ 午膳后，顾江流情意绵绵地看着陆凝婉，“婉婉，我给你备了礼物。” “哦？是吗？”陆凝婉挑眉，讽刺道。 【来了，来了！爹要故意把娘亲跟干娘引去花园了。】 顾萱萱一脸嫌弃。 …… 花园。 顾江流不知何时布置的，花园中满是萱草花，到处红红一片，很是烂漫。 赵可儿妒忌不已，脸垮了下去。 万圣眼底流露出羡慕，她打趣道：“婉婉，侯爷对你还是如初的珍视啊。” 陆凝婉勉强牵了牵嘴角。 很快，湖面上跃起了几条鲤鱼。 这吸引了万圣的目光，她好奇地快步走到湖边。“这是鲤鱼跃龙门？” 【呀，干娘别去啊！爹爹跟祖母要害你了！】 顾萱萱急得蹬腿。 【干娘落水后，会沦为京城的笑话！大家都嘲笑你！】 可万圣饶有兴致地盯着湖面，丝毫不理解顾萱萱的躁动。 陆凝婉跟在她身后，紧张地将顾萱萱抱回怀里，对海棠挤挤眼。 “公主，当心落水。”她提醒。 说话间，几个搬着萱花草花盆的家丁从身后走来。 忽地，一个家丁踩了湿泥，脚下一滑，不偏不倚地朝万圣的背后撞了过去。 海棠早有准备，一把揽住万圣的腰，将万圣拉扯到一边。 家丁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平静的湖面传来巨响，扑通—— 一抹桃色的倩影坠入水中。 “啊……救命啊……” “救命啊……” 女人的惊弱的呼喊声从湖面传来。 早在假山后藏匿已久的顾麒麟扑通跳下水。“公主，我来救你！” “公主，公主，把手递给我。” 紧接着，周边的所有家丁都跳下了水。 陆凝婉眼中浮现出迷茫。 【咦？干娘没有落水，那是谁落水了呢？】 顾萱萱瞪圆了葡萄眼，百思不得其解。 少顷，顾江流也来了，他争先恐后地跳入湖中。 他看着那抹倩影，眼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贪婪跟欲望。 万圣公主已经和离了，若是湿身被他从水中救起来，就只能嫁他了！ 顾江流抱着倩影，将人救上了岸。 …… 百寿堂。 老太太含着奸诈的笑，抿了一口香茗，“怎么样了？” “人已经落水了。”齐嬷嬷用手挡着嘴，低声道。 “不错。”老太太的三角眼微微吊起，“咱们麒麟本就是天才，如今又救了公主，公主绝对会认他为义子！” 齐嬷嬷叹了叹，“只是……听说侯爷也去救了！” “什么？”老太太浑浊泛白的瞎眼睛凸了出来。 “侯爷动了心思，恐怕想纳公主为侧房。” 老太太捂着心口，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江流糊涂啊！一只破鞋，有什么好的？” “那也没法！公主湿身被侯爷捞了起来，若是不娶，公主就清誉就没了。”齐嬷嬷无奈地说。 老太太抓着齐嬷嬷的手，焦急催促：“快扶我过去，什么公主？被休了的女人在我看来还不如猪狗！” 躲在屏风后的赵可儿身子一抖，险些没抱住怀里的顾锦鱼。 她的眼神慌乱，“侯爷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居然要娶公主……” “娘亲，你也去跳湖，让爹爹救你！等爹爹真娶了公主，你连妾都做不了了！”顾锦鱼小声道。 …… 待落水女子的正脸被人看见，所有人都惊呆了。 “陆双双？怎么是你？”顾江流惊呼一声，脸都绿了。 顾麒麟也呆滞了。 祖母明明说落水的人是万圣公主啊！怎么变成了她？ 【落水的人怎么变成陆双双了？真奇怪！】 顾萱萱梗着脖子，想不明白。 而陆凝婉的眼底却逐渐冰冷。 此时，老太太也赶了过来。 她看不见，只能焦急地说道：“诶呦，公主没事吧？公主怎么样了？” “老夫人，公主没落水，陆姨娘落水了。”齐嬷嬷惊讶道。 “什么？”老太太像是听到了极其恐怖的事，嘴半张着。 一时之间，花园的氛围凝结成冰，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有人惋惜，有人松了口气。 忽地，身后又传来扑通一声。 “诶，表姑奶奶落水了……” “表姑奶奶落水了……” 紧接着几个家丁去救。 顾江流被陆双双气的半死，现在又累得脱力了，不想管了。 陆凝婉看到这一幕笑了。 万圣有些茫然，“你们顾家难不成是冲撞了水神？怎的今日这么多人落水？本公主方才都险些落水了。” “不是的，是有人推我落水的！”陆双双气呼呼的开口道。 老太太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沉声斥道：“住口！光天化日之下你湿身露体的，还好意思说这些？” “……”陆双双委屈地用婢女送来的衣物遮住身子，不敢再说。 陆凝婉落落大方道：“顾家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妹妹，还可还记得方才是谁先发现了你，救了你？” 陆双双不情不愿道：“顾麒麟。” “既然如此，不如你就收他为义子？”陆凝婉挑眉。 第45章 赐贞节牌坊 陆双双觉得很奇怪，陆凝婉不是很抗拒顾麒麟进府吗？怎么会提这种要求？而且顾麒麟可是外室的儿子！ 但不知怎的，她能看得出来，陆凝婉想让她答应。 【哈哈哈，娘亲在故意气赵可儿跟祖母！】 【赵可儿跟祖母想让公主认顾麒麟为义子，结果娘亲让小姨来收他！】 【他们肯定失望透顶，生怕小姨同意。】 陆双双恍然大悟，原来姐姐是想借她来气外室跟老太太。 于是，陆双双抬起头，颇为傲慢道：“虽然顾麒麟身份低贱，可既然他救了我，又想入侯府，我便收了他吧。” 此话一出，顾江流、老太太脸色微变，而顾麒麟面露惊恐。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顾麒麟激动地连连摇头。 娘跟妹妹说了，他要踩在顾玉珏、顾泽熙头上。 他要么当主母的儿子，要么当公主的儿子，就是不能当妾室的儿子！ 陆双双品出了点味道，她冷哼一声，“你莫不是个拜高踩低的？只想当主母的儿子，看不上我姨娘的身份？” “不不不……”顾麒麟脸都吓白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讲。 而万圣却好似看穿了一切，她讽刺道：“不愧是神童啊，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势利。” 老太太急得直跺脚。 她原本是想让顾麒麟给万圣公主留个好印象的，结果现在留下了个拜高踩低，势利眼的印象！ 就在这时，赵可儿被救了上来。 她一身狼狈，简直半条命都没了。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哑着嗓子，急忙说：“表嫂，麒麟不愿意就算了吧。过继也是讲究缘分的，兴许是麒麟跟陆姨娘无缘。” 这个回答很好，正中陆凝婉下怀。 “娘，侯爷你们觉得呢？”陆凝婉看向顾江流。 顾江流看着虚弱的赵可儿，心脏抽疼了一下，他缓缓颔首，“嗯，孩子不愿意就算了吧。” “侯爷真是狠心！那就只好请顾麒麟离开内宅了，毕竟是外男，一直住在内宅不合规矩。日后就让他跟着下人住外院吧。”陆凝婉惋惜地说。 此话一出，老太太几人的脸霎时沉了下去。 顾麒麟直接抽泣起来。“呜呜……” 他明明是爹爹的亲儿子，他凭什么跟下人住？ “还是凝婉心思缜密，毕竟是外男。”万圣应和。 这话把顾江流、老太太的嘴堵得死死的！ 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因为陆凝婉并没有将顾麒麟赶出侯府，而且顾麒麟现在的身份的确算外男。 赵可儿的五官扭曲起来，气得一个鼻孔大一个鼻孔小，她道：“表嫂，麒麟可是神童，怎能住外院？而且还救了陆姨娘！我们得知恩图报！” 老太太简直快要被气昏过去。 这个乡下妇人还嫌不够丢脸吗？ 还折腾！ 陆凝婉眼角上翘，她挑眉，戏谑地撇了眼赵可儿。 对了！ 还有个腌臜货色没收拾。 “表妹是在点我，我听懂了！说起知恩图报，方才救表妹上岸的家丁的确该赏。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如何？”陆凝婉用玩笑的口吻问道。 霎时，赵可儿的脸都白了。 “不不不……我不嫁！” 顾江流想发作，可碍于万圣还在，他不敢。 “表妹，我是为了你好！你湿身被人抱上来，清誉名声恐怕难存，再说了，孤女寡母的不容易，是得找个依靠！”陆凝婉一副同情体谅的模样。 带着孩子的寡妇、和离妇人都是被世人看不起的存在，陆凝婉这番话一出来，下人都觉得夫人在设身处地为赵可儿着想。 赵可儿气得七窍生烟，她双眸含泪望着顾江流，恨不得直接昭告所有人她的真实身份。 她垮着脸，怒道：“表嫂！我不嫁！我要为我亡夫守节，我这辈子都不嫁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好一个贞洁烈女！”陆凝婉尾音上扬，敬佩地说。 霎时，顾江流、赵可儿松了口气。 可他们显然还是高兴得太早！ 下一秒，陆凝婉扑通一声跪在万圣脚下，“求公主赐给表妹一块贞节牌坊，让世人知道她终生不再嫁的志向！免得世人脏口脏舌，污了表妹！” 顾萱萱发出咯咯的笑。 【啊啊啊！娘亲威武！赵可儿这辈子都不能嫁人了，更别说当侯府夫人了！】 【我为娘亲举大旗，看谁敢与她为敌！四面八方都是敌，我是娘亲的宝贝，也是娘亲的一面旗！】 赵可儿的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片黑，快要气昏过去。 顾江流着急道：“婉婉！你就别为难公主了！” “不为难！不为难！”万圣笑着摆手。 “……”顾江流的心里仿佛被捅了十几把刀子。 顾麒麟听到娘终生不能嫁给爹的消息，再也忍不住了。 他讨厌陆凝婉！贱女人！ 都是她让他住下人房，都是她抢走了爹爹，抢走了娘的位置！ “你这个坏女人！”顾麒麟猛地冲上前，抬腿要踹陆凝婉。 陆凝婉此时还跪着，她着实没想到顾麒麟居然冲动愚笨到此地步。 她慌忙俯下身，护着怀里的顾萱萱。 就在顾麒麟的一只脚快要踹到陆凝婉的背脊时，海棠直接一脚踹上他的胸口。 顾麒麟化成一道圆润的弧线，飞进了草丛。 咚—— “啊……” “麒麟！”顾江流、赵可儿异口同声。 赵可儿心疼的跑去草丛将顾麒麟抱了起来，“麒麟呜呜……” 老太太心疼坏了，摸瞎去找顾麒麟，眼泪在眼眶打转。 顾江流的脸上乌云密布，浑身戾气四散，他正欲责骂陆凝婉恶毒，可她早已泪眼婆娑。 “侯爷，我实在太心寒了！顾麒麟平民出生，父母双亡，我好心让他过继给陆双双他不肯，他还想谋害我！”陆凝婉挤出几滴眼泪，梨花带雨的啜泣。 下人心疼陆凝婉，瞥顾麒麟的眼神都变得鄙夷，都在责怪他恩将仇报，想要攀高枝。 “这孩子野性难驯，根本就是白眼狼，凝婉，你何必为他哭？”万圣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顾江流看着陆凝婉的眼泪，心上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跟陆凝婉成亲十六年，为了利用陆家，他向来哄着她，不敢让她落泪。 如今见她哭，他的心甚至隐隐作痛。 “婉婉，别哭了。”他抬手轻拍了拍陆凝婉的肩膀。 第46章 娘养我不容易 陆凝婉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顾江流叹了口气，心如火煎，烦躁极了。 赵可儿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为何顾麒麟这么粗鲁？居然还敢打主母？ “畜生！跪下道歉！”顾江流指着地。 顾麒麟的胸口疼得要死。 他见爹不护着自己，害怕得逃跑，可才跑了几步，砰的摔了一跤。 一串光泽通透的蜜蜡佛珠从他的袖中被甩了出来。 赵可儿、顾江流慌了。 陆凝婉着实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收获！ “这不是娘的佛珠吗？”陆凝婉哽咽道。 万圣的脸黑得简直要滴墨，她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佛珠。“这是父皇赐给顾家的，为何在他手中？” “这……”老太太的腿都吓软了，她哆嗦着跪到地上。 “说！莫不是顾麒麟手脚不干净？”万圣气场全开，威严地逼问。 赵可儿忍不住替儿子辩解，“不是的！” 凭什么她要一忍再忍，她是侯爷最爱的女人，她的儿子是老太太最爱的孙子。 孙子收了祖母的礼，有什么可躲躲藏藏的？ 她不想再忍了！ “你算什么东西？本公主说话也容得你插嘴？”万圣飞出一记眼刀。 赵可儿正想开口，老太太就含着泪，信口编造：“老身的确送过麒麟佛珠，肯定是下人拿错了。” “此事本公主自会说给皇兄定夺！”万圣捏着佛珠，冷簌簌地扬长而去。 老太太瘫倒在地上，小腿肚子直抽抽。 顾江流的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 陆凝婉欣赏着他们的崩溃、恐惧，忍着笑带人去送万圣离开。 回到清林轩，海棠再也忍不住，她捂着肚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夫人，您这次的局可真高明！”海棠夸赞。 陆凝婉的水眸眯起，面色却越来越冷，“不是你做的？” “啊？”海棠挠挠耳边瘙痒的皮肤，“陆双双落水，不是夫人派人做的？” 陆凝婉的黛眉蹙了起来，她放下顾萱萱后，转身去了长丰堂。 …… 长丰堂。 顾泽熙正躺在躺椅上，面目含笑，悠然闭着眼。 陆凝婉走了进去，面无表情。 “泽熙。”她的声音如同珠子落入玉盘，脆而冷。 顾泽熙睁开双眼，一对眸子灰蒙蒙的。 比起上次见面，他的神色温和呢许多，“娘。”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泽熙，娘是这么教你的吧？”陆凝婉道。 顾泽熙左边眉峰高挑，可转瞬之间，表情就化为平静，“娘是如此教导的。” “你还不承认吗？今日你都做了什么？” 陆凝婉的眼神中夹杂着心疼跟难过。 “娘想要泽熙做一个对江山社稷有益的人，而不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陷入争风吃醋的宅院之争。” 顾泽熙深吸了口气，他轻眨眨眼，“可是我看不见了。” 陆凝婉含泪道：“泽熙的才华娘知道，即便眼瞎了，但是你的心没瞎。” 顾泽熙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年仅十三岁便中了解元。 从小就出口成章，可以七步作诗。 眼睛看不见，不影响他吟诗作对，不影响他满腹才华。 他过不去的是心里的那一关，他先前实在太完美，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所以他见不得自己有缺陷。 顾泽熙轻眨眼，收敛住眼泪，“今日之事的确都是我做的。” “为何？”陆凝婉不解。 顾泽熙思量了片刻，阴恻恻地开口：“我听玉珏说了外室的事，之后我又听见了妹妹的心声，于是就派人将陆双双推下水。” “赵可儿坠水也在我的计划里，我派人在齐嬷嬷面前说爹想娶公主，齐嬷嬷知道了，赵可儿很快也会知道。” “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娘都会接招，结果不出所料。” 陆凝婉错愕的皱眉，她轻轻抚摸顾泽熙的脸，“泽熙，你也能听见萱萱的心声？” 顾泽熙毫不惊讶，“没错。” 他早就猜到了，娘或许也能听见妹妹的心声。 “那么珏哥儿可以听见吗？”陆凝婉疑惑地问。 顾泽熙罕见地露出迷茫的表情。 玉珏貌似跟以前一样，呆里呆气的，不像能听见妹妹心声的样子。 “妹妹似乎知道许多密辛，她是老天派来救我们的宝贝，万万不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顾泽熙交代道。 陆凝婉点头，“好。” “娘，爹、祖母太过分了，以后我来保护你们！”顾泽熙的脸色变得阴鸷。 陆凝婉闻言，当即泪眼婆娑。 …… 百寿堂。 老太太拿着拐棍狠狠往赵可儿身上敲，她大骂道：“贱妇！你为何要坠水？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夫人，冤枉啊，我是被人推下水的！”赵可儿被打趴在地上，娇弱地哭喊。 顾江流心疼地上前，他一把抓住拐杖，“娘！可儿生性单纯，绝对不会故意坠水！” 老夫人不屑的冷哼，“好！那你说，府里除了我们的人，谁还会推她入水？” 这个问题把顾江流问住了，他的双眼讷讷的。 陆双双这个蠢货恐怕到现在还把可儿当作好姐妹，自然是不会害她的。 而陆凝婉，她更不是那种人。 “侯爷，一定是夫人！夫人看我不顺眼，所以故意将我推下水，想把我许配给下人。”赵可儿声泪俱下，她抱着顾江流的腿。 “不会的！她不会用这种招数毁人清白。”顾江流摆摆手，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辞。 赵可儿的眸子颤动，她难以置信地问：“侯爷难道宁愿相信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 “……”顾江流抿着唇，心拧成了乱麻。 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另一个是跟自己朝夕相处十六年的妻子。 “别说了！江流，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就把她赶出去！若不是她故意坠水，陆凝婉何以要把她嫁给下人？麒麟怎会护母心切，伤害陆凝婉，从而暴露佛珠？”老太太本就瞎了的双眼哭得布满红血丝。 顾江流看着憔悴的老太太，心揪着疼，无尽的愧疚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可儿，娘养了我这么多年不容易……”他叹了口气。 赵可儿气得恨不得呕血。 第47章 赶赵可儿走 她不敢相信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居然因为老太太的三言两语就要赶她走。 “侯爷不相信我？那我还不如去死！” 她嘤嘤哭着，对着一边的柱子猛地撞了过去。 砰—— 赵可儿的额头被撞得鲜血直流，她昏死过去，倒在地上。 “可儿！可儿！我不要你死！快传府医！” 顾江流慌乱不已，他噙着泪打横抱起她，跑着把人送去厢房。 老太太的后槽牙磨得咯吱响，她一脸狰狞地咒骂：“这个没出息的！一点点花招就把他哄走了！” 齐嬷嬷无奈道：“侯爷是个多情种。” “不说他了！皇上要查我，我该怎么办？”老太太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不如去让夫人说情？”齐嬷嬷提议。 老太太的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她恼道：“陆凝婉算什么东西？她要是机灵，就应该过来求我，让我允许她帮我求情！” 齐嬷嬷欲言又止，她只好找人去办。 …… 最终顾麒麟还是在外院跟下人住下了，而赵可儿撞墙自尽的事很快传到了清林轩。 陆凝婉轻蔑地笑了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赵可儿对自己也太狠了！】 【为了留在侯府，她不要命了啊？】 【顾麒麟居然想打娘亲，以后他在外院惨咯！】 【下人最尊敬娘亲了，他们不会放过顾麒麟的。】 想到这里，顾萱萱咯咯地笑。 陆凝婉被顾萱萱絮絮不止的心声扰得头疼。 萱萱才四个月心里就这么多话，要是会说话了还得了？ 真是小话痨！ 她正欲哄顾萱萱睡下时，几个家丁搬着盆栽在庭院侍弄起了花草。 “老夫人说自己光明磊落，执意要面圣，一大把年纪了，让人看着心疼啊。” “夫人跟公主是手帕交，若是夫人肯为老夫人说情就好了。” “夫人孝顺体贴，定会劝老夫人安心在家修养的，天下好儿媳都是如此！” 这些话明显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在点她。 砰—— 海棠冷下脸，将木窗重重阖上。 “什么叫天下好儿媳都应该如此？倘若夫人不这么做，就不孝顺了？”海棠窝火。 顾萱萱着急地抓着陆凝婉的衣领。 【娘亲不要帮祖母！】 【原本祖母把佛珠赠给外室子，是在宫宴上被发现的，暴君知道后很生气。】 【暴君传召祖母，祖母装病不去，娘亲就面圣为祖母辩解，结果暴君扇了娘亲耳光。】 【娘亲因为这件事，在京城好几年都抬不起头呢，二哥的前程也因为娘被断送了。】 陆凝婉的心被撕裂了一个口子。 若是没有萱萱，她居然会这么愚蠢！ 竟然为了老太太、外室子毁了亲儿子的前途。 “随他们说，我不会搭理的。”她的眼底闪烁恨意。 若是以前，她定会去百寿堂，求老太太不要进宫面圣，免得惊吓过度伤了身，她去处理就好。 可现在，老太太死活与她何干？ …… 一天过去，陆凝婉快要歇息时，门被敲响。 海棠将门推开一看，只见老太太拄着拐杖，拘谨地站在门口。 她耷拉着的眼睛肿成了一对桃子，讪讪笑着，“凝婉，你还没睡啊？” 陆凝婉冷哼，不冷不淡道：“正准备睡呢。” “娘身子不爽利，若是皇上传召，你能不能代娘面圣？毕竟你跟公主的情谊深。”老太太满脸褶子，笑起来像极了沙皮狗。 “娘，莫要再说了！皇上传召，您若是不去，便是抗旨！您会耽误侯爷的！”陆凝婉装出恼怒、惊恐的表情。 老太太的嘴半张着，又惊讶又觉得没面子。 她居然被她瞧不起的女人给教训了。 这十六年来，陆凝婉可从未忤逆过她。 “娘的眼睛都瞎了，身为儿媳，难道不该替娘排忧解难？你跟公主亲近，皇上不会怪罪的。”老夫人倚老卖老，拿着婆婆的身份压制。 可陆凝婉丝游刃有余地应对，“娘违抗圣旨，皇上会怎么想侯爷？顾家对皇上不敬，皇上就算不怪罪，心里也难免埋下一根刺。” “说来说去，你就是……” “娘！”顾江流不知何时来了，他厉声打断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吓得打了个激灵，清瘦的身子一抖。 “婉婉说得对！你公然抗旨，皇上会以为我大不敬！我将来还怎么升迁？”顾江流的语气渐渐染上指责的意味。 老太太又是委屈又是恼火，她用拐杖狠狠砸地，遂被齐嬷嬷扶走。 “婉婉，今日你受委屈了。”顾江流眼中蕴藏着愧疚。 陆凝婉面无表情，“侯爷，我困了。” “今晚我陪你。”顾江流想要进门。 可陆凝婉快一步将门阖上，“萱萱晚上哭闹的厉害，侯爷还是去陪陪双双吧，她今日受了寒。” 顾江流吃了闭门羹，心中失落不已，但郁闷很快就化为了恼怒，“哼！” 她近来愈发任性、高傲！ 不就是哥哥升迁，自己的手帕交是公主吗？ 高傲什么？ 他甩袖就走，去了百寿堂的方向。 …… 没几日，万圣还是派人将贞节牌坊送来了。 而老太太也接到了太监的圣旨，萧祈禛让她在月底进宫。 一时之间，老太太焦头烂额，无暇对付赵可儿。 赵可儿被气得生了场病，她一看着门口立的牌坊就哭，躲在寝房不见人。 或许是因为愧疚，顾江流对她的态度又恢复到了从前。 百寿堂后的厢房中。 赵可儿抱着顾锦鱼啜泣，“锦鱼，怎么办？麒麟被送到外院了，我也被立了贞节牌坊。陆凝婉跟顾萱萱两个贱人，她们不得好死！” 凭什么陆凝婉母女可以锦衣玉食，而她跟锦鱼却要躲在阴暗的寝房里苟延残喘？ 顾萱萱只是个不会说话的白痴，而她的锦鱼可是天才！ 凭什么？ “娘，没关系的，二哥已经结交到六皇子了。六皇子会很喜欢我的！”顾锦鱼得意挑眉。 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六皇子是狩猎的路上跟顾麒麟认识的，二人都喜欢射弹弓，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之后，六皇子看女主长得可爱，自己又没有妹妹，就喜欢得不得了。 从此之后，六皇子就把女主捧在手心，女主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赵可儿面露疑色。 见她不解，顾锦鱼不耐烦地解释：“娘，我让二哥请六皇子到府上玩，六皇子那么喜欢二哥，肯定会让二哥搬回内院的。” 赵可儿恍然大悟，她阴狠地说：“六皇子最好再给陆凝婉、顾玉珏一个教训！他们让我儿吃的苦，都得还回来！” “还有顾萱萱！”顾锦鱼森冷的提醒。 她不明白，一个小说里的炮灰为什么苟活了这么久！而且过得比她一个女主角好！ 她不服！ 第48章 像一只吗喽 顾锦鱼口中的情节说来就来了。 当晚黄昏，顾玉珏就带着六皇子萧泽明来到忠义侯府。 赵可儿看顾锦鱼口中的事情成了真，趁萧泽明不注意，当即拉着顾麒麟说话。 “明白了吗？娘亲跟妹妹以后都靠你了。”赵可儿正色道。 顾麒麟拍着胸脯，“娘亲，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 顾玉珏回到清林轩时，垂头丧气，圆润的小脸蛋上蒙了一层阴霾。 “珏哥儿，怎么了？跟星池吵架了？”陆凝婉担心地问。 顾玉珏撒娇般扑进陆凝婉的怀里，他的小脸垮着，“不是的，娘，星池今天被六皇子打了！” “什么？”陆凝婉挑眉。 顾玉珏义愤填膺，“因为顾麒麟跟六皇子关系好，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顾麒麟向六皇子告状，六皇子就打了星池。” “六皇子是华贵妃的儿子，可不好惹啊。”陆凝婉眉梢低垂，替李星池揪心。 虽然李星池的姑母是皇后，但皇后不得宠，宫内华贵妃又风头正盛，连带着李星池也只能吃哑巴亏。 “我讨厌他们！”顾玉珏的小嘴一撇，小脸蛋气得红扑扑的。 陆凝婉捧着他的小脸，认真道：“珏哥儿，我们要学会避其锋芒，日后得避开六皇子。” “嗯……”顾玉珏委屈极了，他吸吸鼻子。 【避不开咯！顾麒麟把六皇子请到府上了，就是冲着二哥来的！】 【顾麒麟第一个报复的是星池哥哥，第二个报复的就是二哥！】 【六皇子是大坏蛋，将来就是他砍下二哥脑袋送给顾锦鱼当球踢的！】 顾萱萱的心声说完，陆凝婉、顾玉珏的脸都吓白了。 陆凝婉抱着顾玉珏，正色道：“玉珏，今日你就在娘的屋子里待着，别出去了。” “好、好……”顾玉珏吓结巴了，眼泪不受控地往下坠。 他不想死，不想被砍脑袋啊！ 【二哥，别怕，带萱萱出去！萱萱帮你干他！】 顾萱萱扶着婴儿床，坐起了身子，小脸燃烧着斗志。 【萱萱知道他的弱点！】 顾玉珏怂了，他不敢。 他道：“妹妹啊，我还是躲起来吧。” 【躲起来有什么用？六皇子会进来找你啊。】 【二哥相信我！】 顾玉珏怯生生地看着门外。 …… 另一边，萧泽明在顾麒麟的住处外打量一圈，他皱眉道：“顾侯爷不是要收你为嫡次子吗？你怎么跟下人住在一起？” 顾麒麟委屈地说：“主母不愿意养我，所以让我跟下人住。” 萧泽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道：“你们的主母真是恶毒！我会帮你的，你是侯府的少爷就该住在宽敞的里屋。还有那个顾玉珏，我也不会放过他！” “多谢六皇子。”顾麒麟扑通一声跪在萧泽明脚边，一脸感动。 萧泽明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咧着嘴，得意地笑着。 “别啰嗦了！你不是说你娘给你生了妹妹吗？你妹妹呢？”萧泽明道。 顾麒麟不敢耽误，“六皇子，你且在花园等着，我这就把妹妹抱来。” 少顷，顾玉珏还是避开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到了花园。 此时，萧泽明正在花园的湖边看鱼。 “妹妹，我这样去找六皇子，不就是茅坑里点灯笼——找死吗？”顾玉珏的声音都在发颤。 【二哥别怕！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 【六皇子就是顾麒麟请来报仇的，你不找他，他也会找你！】 【璟行哥哥就是处处忍让，被吓得都不会说话了。】 顾玉珏吞了吞口水，他下定了决心，妹妹说的话有道理，他不能成为第二个三皇子。 他朝萧泽明走过去的时候，顾麒麟抱着顾锦鱼来了。 顾锦鱼的脸上满是欢快。“太好了！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六皇子一定会很喜欢我的！有六皇子做靠山，我们终于可以过好日子了！” “陆凝婉、顾萱萱、顾麒麟他们都去死！” 女婴的脸上流露出成年人才有的阴狠刻薄。 顾麒麟冲顾锦鱼挤挤眼，顾锦鱼就闭上了嘴。 她瞪大眼睛，小嘴巴半张着，做出可爱的表情。 萧泽明一抬眼就看见顾麒麟、顾玉珏同时向他走来。 “顾玉珏，我正想找你呢！你自己就送上门了！”顾麒麟嘿嘿嘿地奸笑。 顾玉珏哼了一声。 “六皇子，你看。” 顾麒麟率先走到萧泽明身边，将顾锦鱼放到他面前。 顾锦鱼熟稔地露出一系列可爱的表情，朝他嘟嘴，眼睛眨巴眨巴，张嘴对他笑。 萧泽明看了半晌，眼底没有任何波澜，甚至露出些许疑惑。 他皱眉探着脖子望向旁边的顾玉珏。 这时，顾萱萱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张着嘴，清澈的葡萄眼似乎要挤出水。 【看什么看？坏蛋！】 顾萱萱揉揉惺忪的眼睛。 萧泽明的两颧红了。 呀……好可爱！ “顾玉珏，你怎么抱顾麒麟的妹妹？快还给顾麒麟！”萧泽明蹙眉。 顾玉珏一脸茫然，“我没！” 【我才不是顾麒麟的妹妹！】 【呸呸呸！晦气！】 顾萱萱冲他吐口水。 顾麒麟也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萧泽明何出此言，他正欲说话，萧泽明就开口道：“还骗人！她这么可爱这么漂亮，怎么会是你妹妹？” “顾麒麟怀里的女婴丑死了，像一只吗喽，眼睛又小，皮肤黝黑，她才是你的妹妹！” 顾麒麟、顾锦鱼瞬间石化。 而顾玉珏、顾萱萱咯咯直笑。 “哈哈哈哈哈……”顾玉珏捧腹大笑。 顾萱萱也咯咯笑，小脸蛋都笑红了。 萧泽明不解，“你们笑什么？” “六皇子，这……就是我妹妹。”顾麒麟红着脸，有点难以启齿。 顾锦鱼瘪着嘴，快被气哭了。 萧泽明顿时觉得有点对不起顾麒麟。 可顾麒麟的妹妹，真的……不好看啊！ “呃……顾玉珏，听说你欺负顾麒麟是不是？我今天就揍你！”萧泽明捏着拳头，赶紧找补。 霎时，顾麒麟的脸上闪过快意。 顾玉珏看着怀里的顾萱萱，无比焦急。 妹妹不是说要帮他吗？ 快帮啊！ 顾萱萱捏着拳头，努力调动身上的灵力。 【最近调动灵力太多，灵力不够了……】 【呀……二哥惨了！】 顾玉珏的心坠到谷底。 妹妹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你再欺负顾麒麟，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六皇子捏着拳头，狠狠朝顾玉珏的脸砸去。 顾玉珏吓得僵住了身子，认命地紧紧阖上眼。 下一秒，萧泽明的小身板飞了出去。 “啊……” 第49章 我没祖母了？ 顾萱萱睁眼一看，五岁的少年正穿着明黄色的蟒袍站在她面前。 他的身形清瘦，上扬的桃花眼散发出清冷，可看到她时脸上的坚冰融化成了水。 “你没事吧？”萧璟行从顾玉珏怀里接过顾萱萱。 顾萱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望着他。 【咦？璟行哥哥，这是蟒袍吗？】 【你当太子了？】 【暴君怎么这么快就大发善心了？】 萧璟行的唇角斜提，他不会告诉萱萱，是因为他用了她说的方法。 “谁？谁敢踹我？”萧泽明捂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 “孤。”萧璟行冷如冰珠地吐出这一个字。 萧泽明看到萧璟行的瞬间，愣住了，他似乎看见了洪水猛兽，眼中兵荒马乱。 他连连后退，“你怎么来了？你还想做什么？” “这几日你不在皇宫，恐怕不知道孤如今是太子！顾玉珏跟萱萱是孤的朋友，若要孤发现你为难他们，孤不会放过你。”萧璟行身上清冷的矜贵倾泻，气场全开。 “骗人！父皇怎么可能立你为太子？”萧泽明除了错愕还有些生气。 他被萧璟行泼了一身粪，招人笑话才出宫狩猎散心，这才过了几日，父皇怎么就把他忘了？ 萧璟行大步上前，一脚踹上萧泽明的小腹。 萧泽明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他拼命在水里挣扎，水花四溅。 “救命啊，救命啊……” “过一会儿再救。”他的眼珠子一瞥，斜睨着侍卫。 “是！”侍卫恭敬地拱手。 桃花眼又刺向一旁的顾麒麟。 顾麒麟吓得瑟瑟发抖。 他凭借拍马屁，好不容易才跟六皇子成了朋友，以为找到了靠山，谁知道顾玉珏找到了更大的靠山！ 顾锦鱼却心花怒放。 按照小说情节，萧璟行应该是两年后才被立为太子，可没成想他现在就成了太子。 他们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哥、哥……”顾锦鱼笑着吐出这两个字，小眼睛闪烁着光亮。 小说里萧璟行喜欢聪明的女子。 她这么小就开口说话了，绝对比顾萱萱聪明！ 萧璟行的脚步顿住，他凝眉看向顾麒麟怀中的襁褓。 “哥、哥、抱。”顾锦鱼奶声奶气。 她冲萧璟行伸手手，小嘴呵呵笑着，歪着小脑袋，看起来天真无邪又机灵。 顾麒麟也悄咪咪地打量起了萧璟行。 爹跟祖母知道妹妹会说话，都会特别激动、特别开心，萧璟行应该也不例外吧？ 萧璟行的脸顿时黑了，“这是妖怪吧？五六个月居然就会说话！不祥之物！” “不不不，我妹妹不是。”顾麒麟吓哭了。 顾锦鱼也嗷的一嗓子哭出了声，也被吓哭了。 【哈哈哈哈穿越女聪明反被聪明误！】 【五个月的婴儿怎么可能会说话？】 【萱萱都不会呢！】 顾萱萱冲他们哼了一声。 萧璟行低头看向怀里的顾萱萱，眼神霎时从森冷变得温柔。 “孤送你们回清林轩。” …… 清林轩。 陆凝婉正欲去找顾玉珏、顾萱萱，结果萧璟行就把人带回来了。 “臣妇见过太子！”陆凝婉恭敬地跪在地上。 萧璟行三日前被立为太子，他们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敢妄议天家之事。 “免礼。”萧璟行一脸正气，语气平和。 “多谢殿下。”陆凝婉担忧地看着顾玉珏。 萧璟行解释：“玉珏跟萱萱都没事，六皇子日后不敢放肆了。” 陆凝婉陡然松了口气，感激地望着萧璟行。 他将顾萱萱递给陆凝婉，从袖中掏出一枚蟒纹玉佩，放到顾萱萱怀里，“这是孤承诺给萱萱的礼物。” “殿下，不可！”陆凝婉眼眸微怔，“太贵重了！” “萱萱帮了孤，这是萱萱应得的。”萧璟行严肃地说。 陆凝婉觉得这枚玉佩简直千斤重，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这是储君身份的象征，怎能给萱萱呢？ 【啊啊啊，怎么不是玉佩就是玉扳指？】 【我想要钱钱！】 萱萱捏捏自己肉嘟嘟的小脸，她恨自己为什么不会开口说话？ 要是会开口说话，他们就不会送玉石了！ 萧璟行哑然失笑，“萱萱，等孤有空了就来看你。” 【璟行哥哥再见！】 顾萱萱蔫蔫的，爱答不理。 萧璟行走后，顾玉珏微微愣神，“娘亲，妹妹什么时候跟太子关系这么好了？” 陆凝婉淡笑不语，妹妹何止跟太子关系好，跟公主、太后、皇后关系都好呢。 …… 月底到了，老太太终于要进宫面圣了。 萧祈禛不仅召见了老太太还一并传召陆凝婉、顾萱萱。 太监扶着老太太到了御书房外。 老太太挤出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凝婉，你要陪着老身啊。老身双目失明，你不在身边，老身心里没底。” “皇上若是召见，凝婉必定会去。”陆凝婉目视前方，没有感情道。 老太太的脸瞬间垮了，她带着哭腔：“让你帮衬一下娘，你都不肯！我真是没福气啊，大孙儿眼睛瞎了，儿媳也不孝顺！顾家造了什么孽，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故意往陆凝婉的心窝上捅。 若是以前，陆凝婉早就心软了，可现在她不仅不难过反而想笑。 一个嬷嬷上前，呵斥道：“顾老夫人！御书房外岂容你喧哗？若是再犯，别怪老奴不客气。” “是。” 瞬间，老太太偃旗息鼓了，她抿着嘴憋屈地直跺脚。 “看来儿媳有跟没有都一样，万事还得靠老身啊。”老太太阴阳怪气，尾音上扬。 陆凝婉颔首，“娘自然比凝婉阅历深。” 老太太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 御书房内，萧祈禛处理完奏折才召见了老太太。 他派人查过了，老太太居然把蜜蜡佛珠送给了外室子，却不送给萱萱。 有眼无珠，活该瞎了！ 居然敢让萱萱以及萱萱的娘受气，虽不能杀了一个老媪，但他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面皮平静如水。 一门之隔，她们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暴君不会要把祖母嘎了吧？】 【我没祖母了，我没祖母了，呜呜哈哈哈哈。】 “唉。”陆凝婉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萱萱真的很讨厌老太太。 她身为母亲从不曾给孩子灌输这些怨恨的思想，但无奈萱萱早慧。 忽地，里面传来巨响。 “大胆！亵渎先皇御赐之物！” “给朕狠狠掌她的嘴！” 随后御书房内传来清脆的啪啪打脸的声音。 顾萱萱猛地抓住陆凝婉的衣领，一个鲤鱼打挺，撑起上半身看向御书房大门。 【要是暴君这样做，我就不讨厌暴君啦！】 陆凝婉咬住下唇，死死忍着笑。 婆母被打，她应该哭的，但她做不到！ 第50章 梁首辅，你当我爹吧 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是被抬出御书房的。 她的嘴巴鲜血直流，下身衣裙浸湿了一大块，整个人如同脱骨的黄鳝，晕死过去。 陆凝婉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鄙夷道：“若陛下没有其他吩咐，烦请公公将老太太抬回宫门外。” “是。”御前太监殷勤地颔首。 他看得出来皇上喜欢顾萱萱，顾萱萱跟陆氏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忽地，清雅的龙涎香传来。 陆凝婉侧目一看，整个人怔住。 入目的是一位穿着孔雀蓝锦绣衣袍的男子，他头戴玉冠，腰间配着玉带。他眉目清冽如画，如同夜空中的星子，清澈透明，桃花眼外翘内勾，棱角分明的轮廓深沉。 男人气度不凡，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威严感。 “梁首辅。”陆凝婉的眼睫迅速低垂，她福身。 梁州辞薄唇轻启，终究没发出一个字。 她感激道：“多谢梁首辅慷慨解囊，救爹爹一命。” “若无老师，我无以至今日，何必言谢？”他的清泓的双眼温润，气质清贵如月华。 陆凝婉深深看着他，一阵鼻酸，眼圈泛红。 【娘亲，梁首辅好看，比老山羊俊俏多了！】 【梁首辅，你当萱萱的爹吧！】 【爹爹！】 陆凝婉被顾萱萱的心声吓得手抖，险些没抱住她。 梁州辞赶紧伸长胳膊虚接住顾萱萱，他面露疑云，“怎么了？身体不适？” “没，没事。”陆凝婉的脸红得充血，耳根子红透了。 这孩子，怎么乱认爹？ “我以为你会替顾老夫人顶罪，前来看看。”梁州辞冷不丁道。 陆凝婉露出自嘲的神情，她玩笑道：“若真如此，方才被掌掴的就是我了。” “前路是悬崖，便该及时回头。”语毕，梁州辞疏离地勾唇，遂转身离开。 她的瞳孔痛苦地紧缩。 聪明如他，看来她的狼狈落魄处境，梁州辞都知道了。 正想着，太监传话：“陛下传顾萱萱觐见，陆氏去偏殿歇息吧。” 陆凝婉担忧地望着怀里的女儿，不安道：“是。” …… 御书房。 萧祈禛抱着顾萱萱，脸上笑意温柔，“萱萱，还记得朕吗？” 【记得记得！】 【暴君，你打了祖母就不能打我了哦。】 萧祈禛：…… 萱萱为何觉得他会打她？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萱萱，朕方才帮你教训你祖母了！她居然把御赐之物送给一个庶人，都不送给萱萱。”萧祈禛提起这事就窝火。 凭什么？ 就连他都对萱萱宠爱有加，生怕萱萱不喜欢他，而那个老刁妇居然对萱萱漠不关心，偏心旁人。 “萱萱，那串蜜蜡佛珠，朕送你了！”他道。 【不要不要！坏祖母的东西我不要！】 顾萱萱哼哼两声。 萧祈禛的眉一沉再沉，他对太监命令：“将那串蜜蜡佛珠拿给陆氏，丢了扔了随她处置。” 太监懵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皇上的意思，他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心头一震，油然生出了敬畏。 皇上这是想帮萱萱小姐跟陆氏出气啊！ 言下之意便是，顾家老太太视为至宝的东西，对陆氏而言不过是草芥。 “是。”太监立即去传话。 【暴君是在帮娘亲出气吗？】 【真奇怪，暴君不会也喜欢娘亲吧？】 萧祈禛被吓到，猛咳起来，他自言自语：“咳咳，朕没有女儿，所以朕喜欢萱萱。” 【原来是这样啊。】 【那好吧！】 【既然你这么好心，萱萱就不叫你暴君了。】 萧祈禛心里总算舒坦了，他的努力是有用的，总算改变了萱萱对他的偏见。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华贵妃拉着萧泽明，皇后拉着萧璟行来了。 两方人看到萧祈禛怀中的襁褓一边是喜，一边是忧。 萧璟行看见萧祈禛怀里眼熟的襁褓，眼眸霎时被点亮。 “父皇，您找儿臣？”萧璟行从容地跪下，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父皇，泽明好想您。”萧泽明也跟着跪下，嘴甜地说。 萧祈禛的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的声音掺杂着凉意，“京城周边干旱，百姓颗粒无收，已经半年没下过雨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四下的太监垂下了脑袋。 天灾人祸，皇子们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就连皇上频频在宫中求雨，可都没有任何作用。 皇后搜肠刮肚，可脑中没有任何实用的办法。 华贵妃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试探性地说：“不如大摆祭坛，祭祀求雨？” “儿臣愿绝食三日，在祭坛上上香叩拜，诚心为百姓求雨。”萧泽明真挚地说。 萧祈禛满意地颔首。 萧璟行垂下眼，慢半拍才道：“儿臣也愿绝食三日，上香叩拜，布施百姓。” 【没用的！这是东岳国的国运，东岳国接下来的三年会旱涝交加。】 【璟行哥哥，你不能绝食啊，你本来身子就弱。】 顾萱萱担心不已，她的嘴一张一闭，可只能露出浅浅的乳白色的小牙根。 华贵妃仰着脖子，挑衅地看向皇后，她轻笑，“皇上、皇后娘娘，既然是泽明先说的，不如就让泽明为民求雨吧，毕竟心诚则灵。” 画外音便是，萧璟行的心不诚。 皇后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可还强行保持着端庄温婉。 历来都是天子求雨，六皇子若是求雨成功，璟行的太子之位恐怕就会动摇。 华贵妃接着道：“臣妾其实一直为干旱之事忧心，问询许多法师才知，近几年是旱年，得选择近期出生的八字属水的娃娃才能求雨成功。” “父皇，让儿臣来办吧！儿臣有人选了！”萧泽明福至心灵，胸有成竹地说。 他只比萧璟行晚几个月出生，在父皇立萧璟行为太子之前，他是所有人心中太子的最佳人选。 这次，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皇后黯然神伤。 萧璟行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唉，可怜的娃啊，又被坏孩子抢风头了！】 【璟行哥哥，萱萱帮你！】 【你也求雨，你说你也求雨，快啊！】 顾萱萱焦急的两只小腿乱蹬。 萧璟行拱手道：“父皇，儿臣也想试试求雨。” 第51章 锤爆顾江流 【咦？璟行哥哥跟我心有灵犀了！】 顾萱萱一对圆溜溜的葡萄眼期盼地望着萧祈禛。 “准了！下去准备吧。”萧祈禛一口答应下来。 华贵妃眼中闪过不快，她嘟着嘴，撒娇道：“皇上，怎的这次求雨要用这么多人？” “人多不好吗？”萧祈禛淡淡地问。 华贵妃看出皇上的不耐烦，只好咽下心里的抱怨，瞥了皇后一眼，不甘心地带着萧泽明离开。 皇后退下后，萧璟行迟迟没有动。 “何事？”萧祈禛眼皮子抬都没抬，冷簌簌地问。 萧璟行如实说道：“儿臣想看看萱萱妹妹。” 萧祈禛的眼神讳莫如深，他冲萧璟行勾勾手，“上来吧。” “是。”萧璟行笑了，他走到上首，垂眸看着襁褓里的顾萱萱。 【璟行哥哥，萱萱练出新才艺了！】 【萱萱会鲤鱼打挺！】 顾萱萱抓住萧祈禛胸前的龙头纹绣，一猛子挺起了上半身。 这把萧璟行看得心惊胆战，萱萱别把龙袍扯烂了。 顾萱萱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萧璟行表情复杂，夸不起来。 可萧祈禛却轻声笑了，“哈哈哈……萱萱真有劲。” 萧璟行看傻了眼，父皇对人从未这么温柔过。 【璟行哥哥，萱萱还会徒口吞拳头。】 顾萱萱捏着小肉手，张大嘴巴，将半只手手塞进了嘴里。 【唔唔唔……手手拿不出来了！】 【救命啊，娘亲救命啊……】 顾萱萱的小脸憋红了。 “萱萱……”萧祈禛有些着急，急忙要传太医。 萧璟行担心得不得了，他小心用劲，想帮她把手拿出来。“萱萱，你这样嘴巴会脱臼的。” 啵—— 在萧璟行的帮助下，手手从顾萱萱的嘴里出来了。 萧璟行连忙用衣袖给她擦口水，他认真说道：“萱萱，日后不能这样了，太危险了。” 【知道了！呜呜呜，嘴巴好酸。】 萧祈禛看着萧璟行，老谋深算的眼底浮现出几分狡诈。 萱萱这个宝贝必须为皇室所用，断不能被其他臭小子骗走了。 也不知道萱萱喜不喜欢璟行这一挂。 正所谓不能把所有钱都押在一个庄上。 实在不行，他就让所有皇子陪萱萱玩耍，将来让萱萱做他的儿媳妇！ “把萱萱抱给陆氏吧。”萧祈禛轻扬下巴说道。 “是。”萧璟行喜滋滋地抱走顾萱萱。 去往侧殿的路上，萧璟行一双眸子真挚地望着她，“萱萱，你想陪我去祭祀求雨吗？” 【好哇好哇。】 顾萱萱点头。 萧璟行心疼地看着她，他又要被萱萱帮助了，可他想要保护萱萱。 …… 陆凝婉回府时，路上，两个侍卫正将齐嬷嬷押走。 “老奴冤枉啊！老奴冤枉啊，蜜蜡佛珠不是老奴给顾麒麟的！” 齐嬷嬷不想背叛老太太，可也不想背锅去死。 “呜呜呜，老太太您怎能这么对老奴？”齐嬷嬷凄惨地哭喊。 见到陆凝婉，齐嬷嬷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慌忙抱住她的腿，“夫人，您救救老奴吧！只要您救了老奴，老奴可以告诉您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很重要，您知道后绝对会感谢老奴的！” 陆凝婉一边的唇角勾起，“齐嬷嬷，这些年我对你如同长辈，你既然知道对我有利的秘密为何不早说？” 齐嬷嬷顿了片刻，哭嚎起来，“夫人，您救救老奴吧！这个秘密不仅对您，对少爷小姐都很重要！” “我不想知道了！”陆凝婉冷漠地说。 齐嬷嬷被太监拖拽走，她最后生的希望被剥夺，她像条疯狗对着陆凝婉的方向狂吠：“陆凝婉，你不得好死！你活该被骗！你等着吧！你到时候肯定还不如我呵呵呵呵……” 太监照着齐嬷嬷的脸狠抽一巴掌，“住口！把她剁成肉泥，喂狗！” 【谁稀罕你的秘密？娘亲早就知道了！】 顾萱萱冲她的方向吐舌头。 对于已知的秘密，陆凝婉真的没有兴致了。 她看着手里的蜜蜡佛珠，将它递给海棠，“把它做成项圈，给大黄戴上吧。” 大黄便是陆虚谷送陆凝婉的看门狗。 “是。”海棠忍笑。 这条佛珠，老太太宝贝得跟命一样，天天不离手，甚至当成传家宝送给了顾麒麟。 她这么看重的东西，殊不知，对夫人而言，不过是狗的配饰。 老太太知道了，会被气死吧。 【哈哈哈哈……娘亲，祖母会被气死吧？】 顾萱萱幸灾乐祸。 百寿堂。 老太太的嘴被打烂了，她躺在榻上，恹恹的像是病入膏肓。 她受到了奇耻大辱，心腹齐嬷嬷也被迫推出去定罪，她元气大伤。 顾江流心疼地看着老太太。 “江流，听说皇上把佛珠给陆凝婉了，你问陆凝婉要回来。” “娘，皇上将东西赐给婉婉了，我怎么要？”顾江流有些为难。 老太太的眼泪从脸上淌下，“这是顾家的传家宝，凭什么给陆凝婉？我不服！” 顾江流只好派管家去取。 不一会儿，管家畏畏缩缩地回来了，他扑通一声跪在榻前，“老夫人……” “怎么样了？佛珠呢？”老太太支起孱弱的身子，浑浊的双眼像是被点燃。 “蜜蜡佛珠，被夫人赏赐给大黄当项圈了。”管家吞吞吐吐的说道。 噗呲—— 老太太吐出一口血，“咳咳咳……贱妇！贱妇！江流，把她叫来，你给我狠狠打她！你给我打她！” 赵可儿的眼底迸发出得意。 “娘……”顾江流很是纠结为难。 “你不要我这个娘了？陆凝婉都快骑到我头上了，还得了她了？你快打她，必须要给她立规矩！”老太太哭喊道。 赵可儿也道：“是啊，侯爷，夫人这岂不是在说老夫人连狗都不如……” 此话一出，噗呲—— 老太太又呕出口鲜血。 看着地上猩红的液体，赵可儿眼底划过报复的快感，浑身畅快。 顾江流的眼圈红了，他捏了捏拳头，“快把陆凝婉叫过来！她真是太不孝顺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敢羞辱我娘！” “是。”管家暗自叹了口气。 少顷，陆凝婉来了。 其实就算顾江流、老太太不叫她来，她也会来！ 她就是要看看这娘俩的惨状！ 被蒙蔽了十六年，她现在只想锤爆顾江流跟老太太！ 她看到地上的鲜血，嘴角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娘亲，快看，祖母被气吐血了！】 顾萱萱嘿嘿的笑。 第52章 风水轮流转，转到死 陆凝婉心中无比畅快。 当初顾江流把百年人参宁愿喂给狗，都不拿去救她爹。 那么如今，佛珠她宁愿给狗戴，也不给老太太！ 她喜欢风水轮流转，转到死的那种！ “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陆凝婉一脸无辜地问。 顾江流指着地上的血，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怒斥：“毒妇！你看看地上是什么！你把我娘都气吐血了！” 陆凝婉慌张不已，她眨眨眼，“啊？我做了什么事竟让老太太这么生气？” “还装！她还装！江流，你给我打她！”老太太现在气急败坏，也顾不得什么阴谋利用，什么体面。 顾江流浑身颤抖，他陡然抬起胳膊就要朝陆凝婉的脸扇去。 陆凝婉早料到一般飞快闪过身，而海棠也冲上前，扼住顾江流的手，“侯爷，即便在陆家，也无人敢动夫人一根手指头。” 海棠用陆家压他。 “哼！男人为天，女人为地！天就应该压着地，陆凝婉娘家显赫又如何？嫁给我，就应当服从我！”顾江流狠狠推开海棠。 海棠的后腰撞到桌角，疼得闷哼。 【啊，海棠姨娘！】 【坏爹爹，欺负娘亲，欺负海棠姨娘！】 【萱萱讨厌你，萱萱要你被雷劈！你给萱萱等着！】 顾萱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陆凝婉心痛如火煎，萱萱几乎从不哭闹，可他们居然都把萱萱吓哭了，她的眼中迸发出深深的厌恶。 这就是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恶心！ 而赵可儿却笑得猖狂，“表嫂，您把佛珠给狗都不给老夫人，难道在你心目中老夫人还不如狗吗？你明知道老夫人那么喜欢佛珠，你怎么敢的？” “我娘处处护你，你怎能这么狠毒？你对得起我娘吗？”顾江流指着陆凝婉的鼻子叱骂。 陆凝婉挤出心碎的表情，“侯爷跟娘就是这么想我的？十六年的情谊，你们都不信我？” “表嫂，事到如今，你就认错吧，别装了。”赵可儿最听不得陆凝婉提十六年。 这十六年陆凝婉锦衣玉食，而她只能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顾江流的怒意又被挑拨起来，他像要吃人，他一步步朝着陆凝婉逼近。 这时，陆凝婉才道：“若是佛珠到了娘的手里，侯爷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顾江流像被真针扎了一下，他眉眼一跳，“什么意思？” “皇上说了，这串佛珠丢了扔了随我处置。我舍不得扔掉，才给了狗。侯爷要是不怕欺君罔上，就让老夫人私藏吧。”陆凝婉冷笑。 一刹那，顾江流、老太太脸上都出现惊恐。 他责怪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痛心疾首地哭了起来。 “说句不该说的，齐嬷嬷的无心之失牵连了侯爷，侯爷就不要再卷进佛珠之事里了。”陆凝婉不动声色的挑拨。 此话一出，顾江流更是幽怨地睨着老太太。 他的视线像针一样刺进老太太的皮肉里，让她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害老身误会了你？”老太太一边指责一边甩锅。 陆凝婉讽刺道：“方才，侯爷跟娘给我说的机会了吗？更何况表妹貌似很讨厌我，一直推波助澜让侯爷迁怒于我。” “不，我没有！”赵可儿辩解。 “婉婉，我……”顾江流愧疚地看着陆凝婉。 方才若不是丫鬟阻止，他差点一巴掌就甩在婉婉的脸上了。 陆凝婉的眼神像在看笑话，她转身就走。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静。 顾江流踹翻了桌椅，双手撑着墙，良久，痛苦地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娘，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把佛珠送给麒麟？” “我……”老太太语塞。 “侯爷，娘也是好心。”赵可儿上前，善解人意地劝道。 顾江流嫌弃地推开她，“还有你！你方才为何要刺激我动手打婉婉？为什么？” 赵可儿被推倒在地，害怕地连连后退，“我没有啊，我没有……” “你们都在拖我的后腿，只有婉婉在帮我！你们是不是要害死我才满意？”顾江流气得跺脚，歇斯底里。 屋内的两个女人又惊又惧，吓得直哆嗦。 陆凝婉即使走了好远，也听见了顾江流的咆哮。 孬种！ 真窝囊，不会扛事也就罢了，还只会指责女人。 傍晚，萧泽明来了，他准备下个月初一，让顾麒麟的妹妹陪自己祭祀。 萧泽明是知道赵可儿的身份的，但这些他都会隐瞒下来。 谁让顾麒麟是他的好哥们呢。 而此时，东宫也给清林轩送来信笺。 陆凝婉打开信笺一看，眼中闪过担忧，“太子居然要萱萱帮忙求雨。天灾人祸，凡人岂有办法？若是求不来雨，皇上不会责怪萱萱吧？” “唉。”海棠跟着叹气。 【娘亲，萱萱可以！】 【萱萱已经有计划了！萱萱要报复爹爹，嘿嘿嘿……】 顾萱萱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狡黠。 陆凝婉微微松了口气。 造福百姓，她自然是愿意的。 晚上，顾江流来了。 他不自在的站在门口，愧疚地看着陆凝婉，“婉婉，方才都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但那都是娘亲跟赵可儿挑拨的。” 陆凝婉淡淡瞥了他一眼，“听说六皇子让锦鱼去求雨了，若是能成，锦鱼也会给侯府增光吧。” “是啊。”顾江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锦鱼才五个月就会说话了，此子注定不凡，必成大器。 所以他相信锦鱼能求雨成功。 “那侯爷去跟表妹讲讲规矩吧，免得到时候她冲撞了皇子跟皇上。”陆凝婉不想看见顾江流，想让他滚。 顾江流拧着眉头，站在原地没动，他失落地说：“婉婉，你怎么把我推给别人？” 她登时笑了，“侯爷怎会有这么龌龊的心思？表妹可是立了贞节牌坊的寡妇，怎会胡来？莫非侯爷心思不纯。” “怎会？”顾江流的嗓子眼里堵了口火气，想发却发不出来。 “那侯爷就去吧。”陆凝婉示意海棠送人。 顾江流深深凝望着他，他想要抱抱陆凝婉，可却第一次感受到他们二人的距离这么远。 他不甘心的离开了，路过花园时，他莫名想起了陆双双。 她跟凝婉长得有五分像。 看到陆双双，他心里或许会稍微好受点。 可到了西苑，陆双双直接把门阖上了，“侯爷，妾身的葵水来了。” 顾江流闷着口气，想发泄却无处发泄。 第53章 求雨打脸顾锦鱼 他重重踹了两脚门才平息怒火离开。 陆双双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她才不要伺候顾江流，她听说了，大哥被诬陷入狱的事跟顾江流脱不了干系。 再有就是，今日姐姐差点被顾江流打了…… 姐姐对侯府掏心掏肺，生了两子一女，把侯府从一潭死水料理得风生水起。 可纵使姐姐做得这么好，也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的心凉了。 …… 月初一眨眼就到了。 皇上在护国寺设了祭坛，挂了经幡，从全国各地找来九十九个高僧围绕祭坛诵经祈福。 京城的百姓都在侍卫的格挡之外围观。 日头异常毒辣，少顷，就将人的额头晒出了颗颗汗珠。 萧祈禛坐在上首的华盖之内，隐蔽之下，额上还是泌出细细碎碎的汗。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而萧泽明抱着顾锦鱼，分别立在祭坛的东西两方。 “父皇，让儿臣先来吧。”萧泽明狡黠地瞥向打坐的白眉毛的和尚，心中一片安然。 这是母妃请来的慧静大师，能掐会算，降妖除魔，据说还能呼风唤雨。 慧静大师昨晚夜观天象说了，今日就有机缘降雨。 萧祈禛沉着脸，矜贵清冷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望着祭坛，薄唇抿成了一字，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璟行哥哥，我们先去求雨吧！】 【要不然等我们把雨求来了，说我们沾了他们的光怎么办？】 萧璟行明白萱萱的意思。 他抱着顾萱萱，小心翼翼地跪下，“父皇，让儿臣先求雨吧。儿臣比六弟年龄大，应当先树立榜样。” “父皇，儿臣为了这场法事做了许多准备，儿臣害怕延误了吉时。”萧泽明一如既往地强势。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 【璟行哥哥是太子，本来就应该太子先祭祀。】 顾萱萱的小嘴巴一张一合，仔细看能看到她出牙了。 萧祈禛对顾萱萱的心声颇为满意，尊卑有序，璟行是太子，就应该让太子先行祭祀。 他威严道：“璟行先来吧。” “多谢父皇成全。”萧璟行眼冒寒光，刺了萧泽明一眼。 萧泽明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 到了祭坛之上，萧璟行将顾萱萱轻轻的放到柔软的蒲团上。 他低声说祈词，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地跪在祭桌前。“东岳国太子萧璟行，祈求风调雨顺，百姓丰收！” 百姓纷纷跟着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 过了一刻钟，日头更毒辣了。 好几个和尚中暑，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空气都是干燥的，吸进鼻子里，让喉咙干得快冒烟了。 没有一丝风，万里无云，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 又过了一刻钟，百姓中忽的传出了“太子不贤，天神不认”的忤逆之言。 百姓看萧璟行的眼神渐渐从感动、敬仰变得鄙夷、嫌弃。 “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求来雨，看来太子并没有被天神选中啊。” “唉，他不是天神看中的人啊。” 祭坛上，萧璟行的表情抽搐了下。 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就被宫人听见，也传进了萧祈禛的耳中。 他单手慵懒的撑着脸，眉宇间尽是冷峻、疏离。 “让明泽也去求雨。”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 收到口谕，萧泽明心花怒放。 他抱着顾锦鱼迫不及待地登上了祭坛，跪在与萧璟行相反的方向，然后又冲着慧静大师挤挤眼。 【璟行哥哥，你等等哈。】 顾萱萱捏着拳头，使劲发力，脸蛋跟脖子都憋红了。 这一幕被祭坛下的百姓看见，他们纷纷道：“你们看，太子身边的女娃好使劲，脸都憋红了。” “她不会拉了吧？我家闺女出恭也这样。” “难怪求不来神，这女娃不行啊，居然敢在祭坛上出恭！” 百姓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太子抱着那个女娃下去！” “让女娃下去！居然在祭坛上出恭。” 也有看不过去的，帮忙说话的妇人：“天神才不会像你们一样斤斤计较，几个月大的婴儿懂什么啊？” “就是！那么小的孩子哪憋得住？” 人群中，顾江流露出得意跟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就知道他的锦鱼是天选之女，只有她才能给东岳国祈福。顾萱萱就是个白痴，什么都不会还想抢锦鱼风头。 顾萱萱拧着小脸。 【呜呜呜，命真苦啊。】 【我在连尿都憋不住的年纪，却要忍受人身攻击。】 而对面的萧泽明、顾锦鱼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忽的，天上飘来了一片巨大的云彩。 旁人看不穿，但顾萱萱一眼就看穿了云彩后面躲着谁。 她开启只有天神之间才能听得见对话。 【东海龙王，你怎么才来啊？】 龙王眯着眼，打量了顾萱萱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是白泽？” 【对啊！】 顾萱萱望着云彩歪着脑袋。 【龙王，给京城下三天雨吧，百姓的粮食都种不出来了。】 龙王冷漠的摇头，“不行！最近我忙得很，没空降雨。” 顾萱萱哼唧了一声，【我不喜欢逼人。不帮就不帮吧，那我就只好把你上次偷王母娘娘蟠桃的事说出去喽。】 龙王的脸霎时变白，他瞬间换上另一副面孔：“白泽大人，有话好好说啊。” 【降雨怎么办？】 顾萱萱高冷地抱着肉嘟嘟的胳膊。 “我即刻就降！白泽大人，求您疼我。”龙王做小伏低，甚至还冲顾萱萱跑了个媚眼。 顾萱萱捂住自己的小肚肚，【呕。】 很快，天空中乌云密布，太阳被隐藏不见，天色暗了下来，风云翻涌，燥热的温度顿时被驱走大半。 沙沙—— 一滴滴雨点子又快又密地砸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风也原来越大。 “萱萱，下雨了。”萧璟行感激的看着顾萱萱。 百姓在雨中欢笑，伸出手接着雨水。 萧泽明得意道：“锦鱼，我们赢了！萧璟行跪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下雨，我们刚来就下雨了。” 顾锦鱼咯咯地笑。 她就知道她会求雨成功，谁让她是女主呢？顾萱萱只会被她踩在脚下。 顾萱萱噘着嘴巴，【龙王，雨是我求来的，你怎么帮别人抢我功劳？只有我这边才能下雨！】 “好好好！”龙王又挥手施法。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又说道。 “太子跪了那么久都没有下雨，六皇子刚坐定就下雨了！看来老天选中的人是六皇子啊。” “比起太子，天神更喜欢六皇子，六皇子才是天命所归。” “太子的人选，看来有待商榷啊。” 萧璟行听到这些话，脸色愈发难看，他抱起了顾萱萱佯装无事。 顾萱萱的小肉手抓住他的衣领，【璟行哥哥，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你等着看！】 第54章 封诰命夫人 这话自然也被萧祈禛听见了，他本来喜悦的脸色随之变得铁青，眼底暗流浮动。 就在这时一个大腹便便，身披铠甲的男人拉着萧泽明的手跪在台阶下。 华将军是萧泽明的舅舅，前两年打了一场胜仗后，就成为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大将军，近来愈发目中无人。 他跪下道：“天佑我东岳国，恭喜皇上！六皇子求雨有功，是万民之福啊！” “……”萧泽明的脸蛋红扑扑的，他悄悄抬眼看着萧祈禛，期待被夸奖。 萧祈禛的唇瓣勾起一抹阴毒，“你的眼睛瞎了吗？” 华将军一脸茫然，似是不敢自己的耳朵。 他将头贴在地上，恭敬地回答：“微臣……没瞎。” “不！你瞎了！”萧祈禛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了无尽的威压。 “……”华将军虎躯一震。 明明是泽明祈福，京城才得以久旱逢甘露，皇上有什么不高兴的。 陆青书含着讥诮的笑，指向祭坛正中央，“华将军，你再仔细看看。” 众官员以及百姓，顺着陆青书手指的方向看去。 以祭坛的正中心为分界线，一半有雨一半无雨。 萧璟行祈福的东边，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而萧泽明祈福的方向，早就没有了一滴雨。 看到这幅情景，华将军、萧泽明的嘴惊讶得半张着。 百姓纷纷道：“一定是太子跪了那么久，感动了上苍。六皇子只是沾了太子的光罢了，下雨跟六皇子没有一点关系。” “雨只下了太子那边，却不下六皇子那边，看来天神不喜六皇子啊。” “六皇子不会做了什么，触怒了天神吧？” 百姓交头接耳，窸窸窣窣的话让人听不清，可大概能猜到都是赞扬太子，贬低六皇子的。 萧泽明委屈的红了眼。 几个混入百姓中的人道：“太子若真被天神认可，他就让全京城一起下雨啊。一半下，一半不下算什么？” “六皇子是个孩子，能做什么坏事？” “你们的嘴巴不要太刻薄，当心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 方才七嘴八舌的百姓纷纷偃旗息鼓。 萧璟行含笑望着怀里的顾萱萱，“萱萱，我们成功了。” 【璟行哥哥，我们再给萧泽明重重一击吧！】 萧璟行一瞬间明白了顾萱萱的意图，他又跪到了萧泽明方才跪的蒲团上。 顾萱萱仰头望着云彩。 龙王一副谄媚的面孔，“嘿嘿嘿，白泽大人，您能放过我了吗？” 【你把雷公电母叫来，我要劈一个人。】 顾萱萱的眼眸搜寻着祭坛下面的人脸。 “好嘞！”龙王一口应下。 呼吸间，西边也开始下雨。 轰隆—— 电闪雷鸣。 百姓鼓起掌来，“多谢太子恩泽！这雨比方才更大了。” “今年粮食要有个好收成了！” “方才谁说太子有本事就让整个京城都下雨？太子做到了！这雨就是太子求来的！” 萧璟行波澜不惊，他将衣袍脱下，包裹住顾萱萱，不敢再让她淋雨。 “过来。”萧祈禛冲他们勾勾手。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去往上首，萧祈禛亲自抱着顾萱萱。 这场雨，他笃定都是萱萱的功劳。 他祈雨数十次都没有用，萧璟行怎么可能一次就成功？ 台下，萧泽明委屈地哭了。 凭什么风头都被萧璟行抢了？凭什么父皇现在眼里只有萧璟行？ 明明慧静大师说了，他能求雨成功的！ 他看着父皇、萧璟行这么宝贝顾萱萱，再看看自己怀里的丑八怪，气不打一处来。 “你太没用了！”萧泽明的憋屈、恼怒到了极致，一气之下将顾锦鱼狠狠摔了下去。 顾锦鱼被摔在蒲团上，然后滚落到地上。 她只是一个小婴儿，从半空被摔下去，疼痛感可想而知。 “呜呜……”顾锦鱼痛得大哭。 赵可儿心疼坏了，她哭跑着上前抱着顾锦鱼哄。 顾江流看着被摔的顾锦鱼心跟着抽疼，他瞥着皇上怀里的顾萱萱，酸溜溜地咒骂：“这个蠢货，运气好罢了！” 轰隆—— 天上闪出一道电龙，极其骇人。 轰—— 一道雷劈中了顾江流。 顾江流被劈得浑身焦黑，头发炸毛，嘴里还吐出口白烟。“唔……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随后，他重重倒地，不省人事。 不远处，陆凝婉险些噗呲笑出声。 顾萱萱坐在萧祈禛的腿上，眼睛瞪得圆溜溜地拍着手手，咯咯低笑。 【哈哈哈，渣爹遭报应喽。】 【让你打我娘！哼！】 【活该！下次让雷公电母劈死你！】 萧祈禛、萧璟行的眼中同时划过了心疼。 顾江流居然打了……陆氏？ 萱萱这么小，正是依赖娘的年纪，顾江流就忍心打陆氏，那就说明他也没把萱萱放在心上。 思及此，萧祈禛的脸庞瞬间阴沉。 好啊，顾江流，你给朕等着！ 祭祀结束后，萧祈禛问道：“萱萱，你求雨有功，朕要赏你！想当公主吗？” 顾萱萱梗着脖子。 【你想当我爹啊？】 【不要不要！我要温柔的爹爹，我不喜欢凶巴巴的爹爹。】 萧祈禛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心疼，顾江流个狗东西，究竟是怎么对待陆凝婉母女的？ 居然让萱萱警惕成了这样！ “父皇，萱萱还小，封赏未必符合她的心意，不如封赏陆氏？”萧璟行拱手道。 萧祈禛微微颔首，觉得提议不错，他舒展眉宇。 他颁了一道圣旨，封陆凝婉为三品诰命夫人。 …… 陆凝婉一回府，册封的圣旨就来了。 她欢喜不已，而赵可儿气得差点咬碎银牙。 本来，求雨成功的应该是锦鱼、三品诰命夫人的位置应当是她的！ 可都被陆凝婉抢走了。 顾江流昏迷了半个时辰，醒来就听到了陆凝婉被册封为三品诰命夫人之事。 他去往清林轩的路上，正好撞见陆凝婉。 陆凝婉容光焕发，面若桃花，笑得美艳。 他看得愣住了，回过神来才酸溜溜道：“婉婉，你真被封为三品诰命？” 陆凝婉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是啊，本来我还想着等侯爷官拜三品，我说不定就能当三品诰命了。没成想，女儿帮我实现了。” 第55章 皇上帮萱萱出气 【娘亲，不用谢。】 顾萱萱仰着脑袋，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顾江流的表情一刹那变得狰狞，他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说：“是啊，多亏了萱萱。” “我去给萱萱换衣物。”陆凝婉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 人走后，顾江流气得狠狠踹了一脚墙。 “我都没有三品，她凭什么被封三品？” “娘辛辛苦苦养我这么大，娘都没有当上诰命夫人，陆凝婉凭什么？” 拐角处，海棠笑道：“夫人，侯爷气得踹墙呢。” “跳梁小丑。”陆凝婉奚落道。 …… 翌日。 朝堂上，顾江流站在武将行列，他拿着奏牍认真地聆听皇上跟几个文官议政。 毫无预兆地，萧祈禛砰的一声砸响了龙案。 “大胆！” 群臣瑟缩着跪下，“皇上息怒。” “顾江流，你方才为何频频眨眼？可是对朕的决策不满？”萧祈禛双眼如鹰隼，冷声质问。 顾江流先是一脸茫然，随后赶紧出列，额头贴着地面，“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他一肚子委屈，眨眼有什么不对吗？ “哦？不敢？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萧祈禛眯着眼，像是随时准备下达杀令。 顾江流的脸都白了，他对着地板咚咚咚地磕头。“都是臣不好，都是臣不对！” 萧祈禛随手抓起一本奏折，狠狠对着顾江流砸了下去。 砰—— 准头十足。 尖锐的奏折角划破了顾江流的眼皮。 “滚出去！”萧祈禛一字一顿。 顾江流的眼睛发红充血，狼狈地跪着离开了乾坤殿。 所有朝臣都看笑话似的撇着他。 退朝后，顾江流急忙拦住太监总管，谄媚地说：“还请公公指点，下官究竟是哪里触怒了龙颜？求公公赐教。” 太监总管冷哼了一声，“皇上说得还不够清楚？因为大人眨眼。” “眨眼？”顾江流懵了。 难道他眨眼真的很频繁？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太监总管趁他迷茫之际甩袖离开，他冷嗤一声。 皇上想惩罚谁还需要理由？ 哪怕他不眨眼，但他只要出气了，皇上都能治罪！ 这个顾江流真蠢，家里有宝贝妻女不知道珍惜，就知道护着外室。 …… 之后的几日，李星池又到了侯府找顾玉珏玩。 两个人围在婴儿床旁边，探着脑袋望着里面的顾萱萱。 “萱萱，你好厉害！祖父说你是福宝，因为有你求雨才成功的。不像那个锦鱼，六皇子把她狠狠摔在地上，也不知道摔傻没有。”李星池咧着嘴笑。 顾玉珏骄傲极了，“我妹妹本来就是福星。” 萱萱还会请文曲星帮他作弊呢。 【对哦，顾锦鱼好几天都没作妖了，她不会真被摔傻了吧？】 顾萱萱眨巴眨巴眼，不由得好奇。 “可惜太子生病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在东宫治了三日了，还是没一点进展。听说，就这几天了。”李星池的眼眶红红的。 虽然萧璟行性情古怪了点，但他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位表兄的。 “啊？”顾玉珏张圆了嘴巴。 虽然跟太子接触不多，但他心里对太子的印象挺好的。 【唉，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璟行哥哥丢了一魂一魄，八字太弱，这次祈福成功，他受不住的。】 本来顾锦鱼的八字过硬，她跟璟行哥哥批合字，定下娃娃亲是可以让璟行哥哥身体康健的。 但是穿越女占据了顾锦鱼的身体，穿越女将来会通敌叛国跟羽国太子爱得死去活来，害得璟行哥哥二十岁就战死沙场了。 她不想让璟行哥哥埋下这么大一个雷，也不想让顾锦鱼一家得意。 【哥哥，让萱萱进宫吧！萱萱可以救璟行哥哥。】 顾萱萱着急的举起一只小肉手。 顾玉珏本来就想帮太子，听见妹妹也想帮，正中下怀：“妹妹是小福星，那能不能让妹妹救救太子？” “有道理，听大人说，这叫冲喜！那我回家后跟祖父说一下。”李星池的眼中燃起了希冀。 顾萱萱吮着手指，她顿时觉得手手都不香了。 要是再不救璟行哥哥，璟行哥哥真的会死。 …… 另一边，老太太得知了陆凝婉被封为三品诰命的事之后吐了好多血，彻底病了。 没了老太太的约束，赵可儿经常抱着顾锦鱼前往护国寺。 每次顾锦鱼一去护国寺的池塘边，池塘里皇家放生的锦鲤便会一条赛一条跃出水面，阳光下鱼鳞波光粼粼，绚烂夺目，这个奇观被叫做鲤鱼跃龙门。 一时之间，京城上下都在传赵可儿生的锦鱼是东岳国的天女，她定是得到了天神的赐福，所以锦鲤见了她纷纷朝拜。 有人还说，上次求雨全是太子跟顾锦鱼的功劳，而顾萱萱纯属捡漏的。 甚至许多官员一下朝就结伴去看神迹。 这件事毫不意外的也传到了清林轩。 “也不知她们是用了什么办法，奴婢才不相信顾锦鱼真能引得锦鲤朝拜。”海棠抱着胳膊，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酸味。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愤愤不平道：“她们造假神迹，愚弄世人我不在乎，可抢了萱萱的功劳，脸也不红？” “夫人莫气，真的假不了。就让顾锦鱼被万民敬仰吧，等到下次让她求雨，她求不出来的时候，天下人的唾沫星子自会淹死她。”海棠眼神凌厉。 顾萱萱指着门口，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娘亲，萱萱要去护国寺看锦鲤！】 “小姐这是想出门吗？”海棠温柔的问。 顾萱萱冲海棠吐了一个口水泡，还用手比划小鱼儿游泳的样子。 海棠恍然大悟，她惊喜的说：“夫人！小姐听懂了，她想去护国寺看鱼儿！” 顾萱萱激动地咿咿呀呀叫，使劲点头。 “夫人，小姐太聪明了，才半岁就听得懂话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海棠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陆凝婉对造假的神迹没有兴趣，可女儿想看，就去吧。 【嘿嘿嘿，砸场子咯！】 顾萱萱坏笑，她爬到纱橱边，从篓子里把所有绣帕塞进了肚子里，她的小肚皮看起来鼓鼓囊囊的，滑稽得不得了。 海棠捂嘴轻笑，“小姐这是干什么呢？拿一条绣帕就好了，用不着这么多。” “萱萱喜欢，就让萱萱带着吧。”陆凝婉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 继顾江流因为眨眼被罚后，接连几日，萧祈禛又以他右脚先跨进乾坤殿大门、出气声太大、仪态猥琐、门牙掉了有损东岳国形象训斥他。 所有朝臣掐着大腿，完全不敢笑出声。 退朝后，顾江流彻底被群臣孤立了。 原因无他，皇上不喜的人，晦气，他们不敢沾染。 然而顾江流却一扫郁色，他傲然挤进人群，“锦鱼今日又要去护国寺了，诸位大人不如一同去看？” “我们家里还有事……”几个官员跟躲避瘟神一般，加快脚步跑了。 华将军跟其他几个官员迟疑片刻，想起了锦鱼貌似是顾江流的外甥女，于是道：“好啊。” 跟东岳国的小福星、小天女结交一下，日后说不定会撞大运。 第56章 爹爹掉进粪池了 陆凝婉一行人赶到护国寺时，护国寺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百姓都聚集于此，等着观看神迹。 京城中许多有头有脸的官员、文人都来了。 有的大儒甚至搬来桌案，捏着毛笔，准备当场题诗、作画。 还有的百姓对着赵可儿怀里的顾锦鱼虔诚地下跪磕头。 “天女，保佑我的庄稼丰收！” “天女，求您保佑我儿的病快快治好。” 赵可儿面露骄傲。 而顾锦鱼咯咯直笑。 小说里的女主顾锦鱼是气运之女，是被天神眷顾的人，因此能够召唤异象，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所能召唤出来的异象越来越惊世骇俗。 起初仅仅是蝴蝶缠身、鲤鱼跃龙门，等女主成年后甚至能召唤出龙凤。 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她穿越过来后，试了无数次，什么都召唤不出来。 不过幸好，她是21世纪的人，比这些古人聪明得多，没有神迹，她就制造神迹。 “时辰到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紧接着，赵可儿抱着顾锦鱼走出凉亭，百姓不约而同让开一条宽敞的路。 随着赵可儿走动，两边的百姓纷纷下跪磕头，还有僧人也双手合十恭敬地弯下腰。 还有许多官员甚至也鞠躬拜了起来。 他们把顾锦鱼当作了神明一般的存在。 海棠反其道而行之，在相反的方向勉强开出了一条道。 陆凝婉没有在人山人海中拥挤，而是去了藏经阁二楼。 顾萱萱阖上双眼，使劲发力。 不一会儿，一道半透明的幻影从地上钻了出来。 “土地爷爷！你来了！”顾萱萱用神识交流。 小老头捋着胡子，围着顾萱萱转了好几圈。“你是……？” “你不记得我啦？上次你给司法天神指错了路，我都没告诉他嘞。”顾萱萱眨巴眨巴大眼睛。 土地公僵住了，他猛然瞪大了双眼，“你，你是白泽？” 顾萱萱点头，她咧嘴，露出几颗小小的牙。 土地公认命地长叹一口气，他一大把年纪了，哪被晚辈这么欺负过？ 可拿白泽有办法吗？ 没有办法！ 她知道天地间所有人与神的秘密跟弱点！ 就连天帝都忌惮她三分。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他的嘴撅得都快能挂油壶了。 “土地爷爷，我想要你帮我……” 转眼间，顾江流也带着华将军几人来了。 他让赵可儿把观赏鲤鱼跳龙门的最佳位置留给了他。 顾江流径自带着他们去往空荡荡的凉亭坐下。 “听说池塘里的六十六条锦鲤都会跃出水面，跳得极高！”华将军道。 “我经常来护国寺上香，在这之前，从未见过锦鲤跳出水面。”张尚书道。 顾江流指着池塘，“那咱们马上就能看了。” 赵可儿站在池塘旁边，顾锦鱼冲着池塘招招手。 所有鱼儿果然不约而同地灵活地朝她的手底下窜去。 哇—— “鱼儿好听锦鱼的话！” “锦鱼不愧是天女！” “得锦鱼，是东岳国之福气啊。” 几个谏官纷纷在记事本上记录，他们决定了明日就向皇上奏报锦鱼的能力。 顾锦鱼熟稔地攥着拳头，在池塘上方摇摇手。 几条鱼儿饥肠辘辘，纷纷跃出水面，在空中划过圆润的弧度。 就在这时，顾萱萱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捏住了陆凝婉的鼻子。 “萱萱，怎么了？”陆凝婉不解地问。 顾萱萱没办法解释，只能眺望着池塘。 周围的人可能看不清，但藏书阁的角度能看得异常清晰。 池塘的水变得浑浊，一片浑黄，里面还飘起了奇奇怪怪的块状物。 “呕……什么味啊？” “谁在施肥？” 池塘边的百姓捏住了鼻子。 紧接着，鱼儿啪啪啪的疯狂跃出水面。 “好臭！呕！” “是粪臭！” 紧接着锦鲤接二连三地翻了白肚皮。 “娘啊，锦鲤全死了！这可是皇家放生的锦鲤，活了十年都没死啊！” “池水变臭，锦鲤全死，顾锦鱼不是福星，是灾星吧！” “呕……我明白了！鲤鱼跳龙门不是福兆，而是在提醒百姓有凶兆！” “臭死了，快跑吧。” 百姓捏着鼻子你追我赶地朝门外跑去。 赵可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前几日他们还说她是贵人是有福之人，所以才生下了锦鱼。 为什么这会儿就变了？ 一群墙头草！ 她委屈地看着凉亭下的顾江流。 此时，顾江流也捂住了鼻子。 华将军一把抓住顾江流的衣领，怒道：“顾江流，这就是你带我看的神迹？你耍老子？” “不不不，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臭味冲得华将军头皮发麻，站在凉亭里简直跟置身茅坑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一把推开顾江流，“顾江流，我们日后别来往了！” “华将军……”顾江流伸手想挽留，可人都走了。 “这是福星？这他娘的是灾星！顾江流，你把我骗来就是为了害我？”其他几个官员也走了。 “不不不……”顾江流有口难辩，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赵可儿，眼底的愤怒跟恨意翻滚。 他捂着鼻子也要跑，可在跟百姓的推挤中，他脚下一滑。 扑通—— 他掉进了池塘。 顾萱萱激动地咯咯直笑。 【渣爹掉进粪坑啦！】 【渣爹臭死了！】 陆凝婉这才明白为什么萱萱让她带上这么多条帕子。 原来她早就料到池塘的水会变成粪水？ 或是说，这件事是萱萱做的？ …… 偌大的池塘变成了粪池，一阵风刮过，街道都臭烘烘的。 一路上，不停有人干呕。 而顾萱萱准备了几十条帕子，陆凝婉、海棠用帕子捂住口鼻，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臭味几乎荡然无存。 回到清林轩后，陆凝婉感觉衣服都被粪水的味道熏臭了。 她换了身衣物，然后又给顾萱萱擦拭了身子再换上小肚兜心里才舒服。 “夫人，外室造假神迹，定是天神在惩罚她！”海棠噗呲笑着。 陆凝婉看着笑得春风得意的顾萱萱，试探性地问：“就是不知道粪水是怎么涌进池塘的，大概只有聪明人才知道答案吧。” 【萱萱知道！】 【萱萱请了土地公帮忙，让他把池塘跟茅坑挖通了！】 顾萱萱摇摇脑袋。 嘿嘿，她就是聪明人。 陆凝婉的眼神一滞，她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老太太派人叫她们出去接旨。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去了庭院跪下。 太监总管站在台阶上道：“陛下召见萱萱小姐进宫。萱萱小姐福泽无双，太子殿下犯了旧疾，太医束手无策，所以陛下想让萱萱小姐给殿下沾沾喜气。” “是。”陆凝婉不安地说。 老太太笑成了一朵菊花，连忙道：“公公，我们府上还有个女娃叫锦鱼，她简直是妙人啊，只要她在，护国寺的锦鲤就能鲤鱼跃龙门。” 陆凝婉笑了，看来老太太还不知道顾锦鱼让池水变粪水的事啊。 太监总管的脸沉了。 第57章 当朕的女儿不香吗？ “锦鱼？”太监总管眯着眼，这个名字貌似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对！”老太太眼底泛着精光。 锦鱼是小福星，是他们顾家的希望。 太监总管冷嗤道：“你当皇宫是你家大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皇上只召见了顾萱萱小姐。” 老太太心尖都吓得在颤，她连忙哀声认错，“老身不敢。” “公公，锦鱼的确在京城很出名，许多百姓都跪拜她，不如把她带上？或许能为殿下祈福。”陆凝婉试探性地问。 “这个……”太监总管纠结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先带着吧，若皇上答应再让她觐见。” 萱萱小姐很得皇上心意，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萱萱小姐娘亲的要求哪能拒绝？ 老太太眉开眼笑，她罕见地露出笑脸，惊讶地说：“凝婉，还是你懂事！” “娘见外了。”陆凝婉一字一顿地说。 希望相应的后果，老太太能承受得起。 …… 皇宫。 东宫。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站在寝殿外。 砰—— 门被推开，黄袍加身的男人气场强大地走了出来。 “臣妇见过皇上。”陆凝婉跪下。 萧祈禛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一双桃花眼深邃幽暗，让人猜不出一丝心思，“陆氏，璟行的病不过人，你放心送萱萱进去就是。” “是。”陆凝婉稍微放心了些。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道：“皇上，民间有一个叫锦鱼的女婴也被带来了。” “嗯？”萧祈禛的眼眸中有黑云在翻滚。 太监总管解释道：“奴才听顾老太太说，锦鱼能造神迹！她能让护国寺的锦鲤跳出水面，鲤鱼跃龙门。” 萧祈禛眼中的阴暗一扫而空，“哦？” “锦鱼是婆母的外甥孙女，听说京城中好多百姓看见锦鱼都在跪拜呢。”陆凝婉慢条斯理地说。 “将她抱来，给朕瞧瞧。”萧祈禛轻扬下巴。 东岳国已经有了萱萱，若是再有一个能人，岂不是喜上加喜？ “是。” 【哈哈哈哈……】 顾萱萱在心底狂笑。 陆凝婉拼命压抑住上扬的嘴角，她的鼻尖在顾萱萱的脸蛋上蹭了蹭。 不一会儿，太监总管将顾锦鱼抱来了。 顾锦鱼的激动不已，她的能力终于要被发现了吗？小说的剧情终于要迈入正轨了吗？ 于是，顾锦鱼瞪大了眼睛，做出娇憨可爱的表情，冲着萧祈禛笑。 她要跟小说原剧情一样，讨得皇上的喜欢！ 萧祈禛扫了眼顾锦鱼，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这个女娃娃眼底透着算计跟刻意讨好，跟成年人别无二致，哪像福星？ 她跟萱萱截然不同，萱萱的双眼清澈、纯粹，让人发自内心想要怜爱疼惜。 “就是她引得鲤鱼跃龙门？”萧祈禛挑眉问道。 太监总管颔首，“奴才打听了，确有此事。” 萧祈禛已然兴致缺缺，他面如冰山，突然沉默了，似乎在考虑顾锦鱼的去留。 而顾锦鱼的脸上挂着得意。 看来皇上已经想挑她当太子妃了！ 就在这时，万圣快步走了过来，“皇兄，不好了！皇兄！” “言行无状！不可高呼。”萧祈禛训斥。 “皇兄，您不知道，护国寺里咱们放生的锦鲤被一个叫锦鱼的女婴克死了！她往那儿一站，池水变成了粪水！”万圣急得跺脚。 护国寺的锦鲤可都是皇室人员放生的，这是为了给太后祈福，积攒福报的。 萧祈禛的眸色陡然一厉。 太监总管此时像是抱着快烫手山芋，脸也吓白了。 “咦，这女婴是谁啊？皇兄，您有女儿了？”万圣看着顾锦鱼，好奇的问。 萧祈禛的脸都绿了，像被人骂了，他低吼：“此等灾星，还不快送去国师处驱邪？邪驱不尽，就不准她放她出宫！” 若这是一个成年人，他绝对会处死。只可惜这是一个女婴，他若是下手，他定会被天下人戳破脊梁骨，沦为一个真正的暴君。 “是。”太监总管诚惶诚恐。 瞬间，顾锦鱼吓尿了。 驱邪？ 她可是甜宠文、福星女主，一路顺风顺水，怎么会被皇上厌弃？ 究竟是为什么？ 【哈哈哈哈，祖母非要顾锦鱼进宫，结果惨了吧！】 萧祈禛听到了顾萱萱的心声，这才想起来，顾锦鱼便是顾江流的外室生的女儿。 她想抢占萱萱的地位！ 他感到膈应，他差点以为顾锦鱼跟萱萱一样神通广大。 这简直是对萱萱的侮辱。 “萱萱，你若是能治好璟行，朕重重有赏。”萧祈禛揉揉她的脸蛋。 【是钱钱吗？】 顾萱萱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萧祈禛的唇抿成一字型，面无波澜。 钱有什么好的？ 当他的女儿，成为东岳国最尊贵的小公主不香吗？ 偌大的寝殿中，萧璟行面如纸色地躺在床榻上，他眯着双眼，瞳孔聚不了焦，正渐渐涣散。 皇后娘娘用帕子擦拭眼泪，憔悴地哭喊：“璟行，你应应母后啊，为何不说话啊。” 陆凝婉的心跟着揪疼，多好的孩子，前些日子还为百姓求雨，结果今日就剩一口气了。 “皇后娘娘，萱萱来了。”陆凝婉将顾萱萱放到了床榻上。 皇后如同死灰的双眼燃起了期望，她拉着陆凝婉的手，红着眼感激地说：“多谢。” “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萱萱并非神通广大，只是得到了皇上、皇后的偏爱。”陆凝婉说得天衣无缝。 言下之意便是，萱萱只是个普通孩子，即使不能治好太子，也不能定罪。 顾萱萱坐在榻上，她伸手扒拉萧璟行的眼皮子。 她悲从心中来。 呜呜……这个人类幼崽都快翻白眼喽。 真的不行了！ 她烦躁地抓抓脑袋，这会儿请太上老君过来求仙丹恐怕也来不及了，而且娘亲跟皇后还在旁边。 只能靠她自己了！ 顾萱萱眯着眼，眼瞳闪出琥珀色的光。 她看到，萧璟行缺了一魂一魄，此刻他的魂魄跟身子快要分离开来。 顾萱萱的小脸蛋严肃下来，猛然扭脸对着皇后、陆凝婉。 【出去！】 “是。”二人异口同声，眼神木然地转身离开。 顿时，天地风云变幻，殿外电闪雷鸣，蓝色的闪电在屋檐上如同巨龙蜿蜒曲折。 顾萱萱浑身绽放出白色的光芒，身后的光化成了一只白泽神兽的虚影。 第58章 阎王被气哭了 【萧璟行！你回来！】 顾萱萱用心声传音。 轰隆—— 一道雷劈到了屋檐上，吓得殿外侍卫宫女大惊失色地乱叫。 顾萱萱眉头紧皱。 逆天而为，天道发怒了！ 她伸出指头，指着天，【天道！萧璟行的命我要定了！】 轰隆—— 又一道雷电劈中了屋檐。 天道在给她震慑跟警告。 可顾萱萱毫不畏惧，她的眼睛盯着手指，手指裂开了一道刀子，血流不止。 她将手指塞进萧璟行的嘴里。 渐渐地，他的瞳孔聚焦，眼中渐渐映出了她的倒影。 【萧璟行，你想活吗？】 她用心声传音，声音在殿里回荡。 “萱萱，我想……”他气若游丝。 【好！我可以与你结契，将寿元分你。但从即日起你就是我最忠诚的信徒，你可愿意？】 萧璟行望着眼前的顾萱萱，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愿意……” 顾萱萱眼中冒出琥珀色的光，她手指着天。 殿外天雷滚滚，风卷残云， 而床榻之上，一道道光顺着顾萱萱的指尖而下，穿透了萧璟行的身子。 萧璟行感觉意识越来越清晰，眼前模糊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楚，脑海中似乎有一段尘封的记忆也出现了松动。 【萧璟行，从今天起，你要打造我的神像金身，每日叩拜。】 顾萱萱虎着小脸蛋，虽然是婴儿外貌，可气场十足，褪去了平日的可爱。 “好。”萧璟行答应完毕，他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萱萱满头大汗，浑身汗水淋漓。 唔……好困。 忽地，殿外恢复了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阳光乍现。 金色的阳光穿透窗棂，射了进来。 与此同时，一个白色光晕悬空出现在大殿半空中。 顾萱萱眼眸一厉。 【天道！你没完了是吧？】 白光一闪一闪的，试图朝着萧璟行逼近。 顾萱萱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有些不耐烦。 【没用了，我已与他结契，想收走他，除非先收我。】 白光不甘心地在殿里转了一圈，就是赖着不走。 它想表达：天地间，万事万物都不能逆天改命。此举，不合规矩！ 顾萱萱梗着脖子。 【那我为何复活？献祭后，我不是应该魂飞魄散吗？】 天道没法回答，原本闪个不停的光晕也不闪了。 【我知道你的秘密！别逼我说出来哦！】 光晕瞬间消失。 顾萱萱哼的一声，用拇指揩了下鼻子，一脸得意。 她放松警惕正欲睡下，忽地，床头处冒出来了个穿着墨色衣袍的少年。 他面目清秀，很是年轻，只可惜没有脚，一身狰狞的黑气，骇人不已。 “白泽！萧璟行寿元已到，必须收走！”少年四平八稳地说着，不容置疑。 【阎王哥哥，你不怕鬼了吗？怎么亲自来收魂魄啊？】 顾萱萱无辜地眨眨眼。 阎王脸色大变，慌忙捂住她的嘴，瞪着眼睛警告：“嘘嘘嘘！闭嘴！闭嘴！不许说！” 这个小东西，是想砸他饭碗吗？ 此事若是被其他天神知道了，他还有脸见鬼吗？ 【八百年前，你接替你老爹刚上任，只不过收了个吊死鬼，当场就吓尿了！】 阎王的脸涨红了，他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捂住顾萱萱的嘴巴根本没用！ 他气哭了。 虚幻的眼泪一滴滴坠到了顾萱萱的脑袋上。 “不许说了！你不许说！呜呜……”阎王不停重复这一句话。 【那你追到孟婆了吗？】 “啊啊啊啊……”阎王的脸爆红，他发出爆鸣声。 顾萱萱捂着耳朵，感觉好吵。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收他的魂魄了，我要走，我要回家。”阎王苦着脸，麻溜转身。 他就说白泽不好对付吧，他说他不来，天道偏让他来！ 现在好了吧？ 呜呜…… 可走了几步，阎王的身影还在原地，根本没走脱。 回身一看，顾萱萱正抓着他的衣袖，两只葡萄眼亮晶晶的，可爱地歪着脑袋冲他笑。 阎王的眼中露出几分恐惧，“你还想干嘛？” 【你来都来了，我当然要改生死簿咯！】 【还有，璟行哥哥少了一魂一魄，你帮他补上。】 “不行！这不合规矩！白泽，你别太过分！”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好吧，那我只好让孟婆到我梦里，跟她说……】 “拿去拿去拿去！”阎王将生死簿甩给了顾萱萱。 萧璟行跟她共享寿元，所以他的年寿不重要。 顾萱萱翻看着陆家以及顾泽熙、顾玉珏的大限，全部四舍五入，往高处拔了拔。 【娘亲大限九十一？四舍五入，一百岁！】 【看门狗大黄只能活十八年？四舍五入，三十岁！】 【顾江流大限八十八？划掉，四十岁！嘿嘿嘿！】 阎王扶额，绝望地看着顾萱萱欲哭无泪。 【阎王哥哥，你发什么呆啊？不是说好给璟行哥哥找一魂一魄吗？】 阎王的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谁跟你说好了？ 但是在顾萱萱的威逼利诱下，他还是忍痛施法。 阎王面露疑惑，“诶，萧璟行的魂魄竟然找不到。” 【被人占用了？】 顾萱萱歪着脑袋，摸着下巴思考。 “不，天地间，根本没有那一魂一魄。这小子，身份不简单。”阎王说完，眼疾手快抢过顾萱萱手里的生死簿。 【阎王哥哥，我告诉你……】 倏地，黑影烟消云散，看不到少年的半分踪迹。 顾萱萱迷茫地挠了挠耳边瘙痒的皮肤，她瘪嘴。 【我是想说，孟婆也喜欢你啦。】 她扭头看向昏睡的萧璟行，不由得皱眉，这个人类幼崽居然还有其他身份？ 天神下凡历劫？ 顾萱萱眼皮子实在太沉，精力、灵力被耗费到了极致，她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再次睁眼，她在萧祈禛的怀里。 萧祈禛笑意赫然，眉眼都在上翘。“萱萱是朕的福星！哈哈哈……” 她捏着小拳头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方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她救了璟行哥哥，还改了阎王哥哥的生死簿……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可是记不起来了。 “萱萱，你可愿做朕的女儿？朕封你为小公主，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萧祈禛眼中尽是慈爱。 一瞬间，顾萱萱双眼变得警惕。 【你也喜欢我娘？】 【不要不要！我要温柔的爹爹！】 萧祈禛尴尬地噤了声。 他才不喜欢陆氏！ “父皇，儿臣查了，顾侯爷私养外室，蒙骗陆氏，也不喜欢萱萱。倘若现在封萱萱为公主，顾侯爷定会利用萱萱，榨干萱萱。”萧璟行倚靠在床榻上分析。 萧祈禛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眯着眼，眼瞳深邃。 好啊，狗东西顾江流！ 虽然他身为天子，不能明面上插手陆凝婉的家事，但他可以暗处推波助澜。 陆氏想要和离，他定会出手。 第59章 陆凝婉反治绿茶 萧祈禛总觉得让顾萱萱这么回去，委屈了她。 于是，他命人送来了一枚免死金牌。 陆凝婉此时已经恢复了清醒，她的眼睛都直了，连忙跪下，“皇上，这太贵重了！不可啊！” 免死金牌历朝历代加起来，也只赐给过三位血战沙场的老将军。 萱萱还不到半岁，这太贵重了，她怕折萱萱福报。 “这是朕赏赐给萱萱的小玩意罢了，纯金的。”萧祈禛怕顾萱萱不喜欢，特意在后面补充了后面三个字。 原本蔫蔫的顾萱萱，垂死病中惊坐起，抓着萧祈禛的衣领猛地起身，双眼冒光。 【纯金的！？】 【萱萱喜欢钱钱！】 顾萱萱张开嘴，口水流得老长，口水从她的小嘴巴流到了萧祈禛的袖口。 萧祈禛有些洁癖，但他只是微蹙了下眉头。 “顾夫人，你看，萱萱想要。”皇后娘娘笑道。 于是太监将免死金牌放到顾萱萱怀里，顾萱萱迫不及待地啃了啃。 免死金牌上全是口水，退是退不回去了，陆凝婉只好谢恩。 萧祈禛深不可测地说：“陆氏，这枚免死金牌莫要声张。萱萱有大神通，你得将她保护好了。” 陆凝婉的心脏重重一跳，认真地颔首，“遵命。” …… 陆凝婉回府不久，顾江流便赶到了清林轩。 他环视了一圈，蹙眉问：“婉婉，听说锦鱼也跟你们进了宫，可为何不见她回来？” 陆凝婉的眼底迸发出嫌弃的光。 【好臭！一股粪臭味！】 【坏爹爹跟赵可儿真是一对粪人！】 顾萱萱捏着鼻子。 “我也不知道，皇上看了锦鱼，就把她送去国师那里了，我也不敢问。”陆凝婉茫然地说。 顾江流晦暗的眼底霎时闪过精光，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太好了！ 皇上一定是看到了锦鱼的与众不同，所以要让锦鱼当东岳国的天女！ 哼！华将军真是不识货，方才护国寺的事情只是意外罢了！ 他一改之前恼火、膈应的心情，心境开阔起来。 门外，赵可儿听到了屋里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在外面？”陆凝婉轻声问。 赵可儿提着裙摆走进门，她笑靥灿烂，一脸得意，“表嫂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你担心锦鱼，我怎会怪罪呢。”陆凝婉大方端庄地说。 “表嫂，其实我不担心锦鱼。凡是锦鱼出现的地方就有神迹，这孩子从小就有机缘。”赵可儿得意忘形，恨不得向方才一路上所有骂她的人证明。 陆凝婉抿唇，压抑住笑，“是吗？” “没错，只是可惜了，萱萱原本才是被皇上召见的，可却没被选上。”赵可儿长吁短叹，似是为顾萱萱感到遗憾。 话音刚落，赵可儿露出害怕惊恐的神色，慌忙躲在顾江流身后，“我失言了，表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顾江流笑得合不拢嘴，“婉婉不是那种人！无妨！孩子跟孩子之间本来就不一样，不能比的。” “不是哪个意思？我都听不懂妹妹在说什么。”陆凝婉老神在在地问。 赵可儿被呛，只能摇摇头，“没，没什么……” 顾江流对赵可儿使了个眼色，赵可儿立马乖乖地噤声。 这眉来眼去的动作，让海棠看得一肚子火。 【笑吧！一会儿你们就笑不出来咯。】 顾萱萱撇嘴。 陆凝婉用帕子捂住口鼻，疑惑道：“诶，真奇怪，怎么突然有一股臭味？” 她上下打量着顾江流，“侯爷、表妹，你们身上……好像有股……” 顿时，顾江流的脸红了。 方才他顶着一身粪水回家，沿街看到他的百姓都一脸嫌弃，他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侮辱。 “咳咳……我去沐浴。”顾江流转身就走。 赵可儿也紧随其后。 人走后，陆凝婉立马交代：“给寝房点上熏香，熏一个时辰。” “是。”海棠低笑。 …… 顾江流、赵可儿才离开清林轩，就被管家拦住去路。 “不好了！不好了！锦鱼小姐她……” 顾江流、赵可儿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二人快步跑到百寿堂。 厅内，只见顾锦鱼穿着肚兜被放到了桌上，她的脸、胳膊，腿上全是红色的抽痕，她痛哭不止。 老太太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干着急。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儿啊！” 赵可儿大叫一声，含泪跑上前抱住锦鱼。 “谁？是谁做的？凭什么打我们锦鱼？” “哪个天杀的，我要他不得好……” 啪—— 顾江流狠狠甩了赵可儿一巴掌。 “啊……”赵可儿抱着顾锦鱼被扇倒在地。 她的眼中迸发出震惊、迷茫以及委屈，“为什么？侯爷，为什么？” 顾江流低吼：“蠢货！你说皇宫中谁能下令对锦鱼动手？你想害死我吗？” “……”赵可儿想不到答案。 老太太的脸霎时白了，“皇上……” 赵可儿的眸子震了震，“不可能！我不信！” 管家吞吞吐吐的解释：“方才送锦鱼小姐回来的太监说，锦鱼小姐是灾星，一身晦气，克死了锦鲤，所以让国师用柳条给她驱邪！这女娃，连锦鲤都克得死，同一个屋檐下，让我们都小心些。” 老太太面色阴沉地让闲杂人等退下，她一声不吭。 霍然，赵可儿嚎啕大哭。“我们锦鱼只是一个孩子啊，怎么可能是灾星？侯爷、老夫人，你们若是不信，我就抱着锦鱼一头撞死算了！” 赵可儿作势要往柱子上撞，顾江流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可儿，别胡闹了！” “呜呜呜，侯爷不信我，我还不如死了干净！锦鱼啊，你爹跟祖母不信你，我们还不如去死。”赵可儿就是要往柱子上撞。 顾江流抱着她，不耐烦道：“我信你行了吧？”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让下人扶她离开。 赵可儿委屈地落泪。 顾江流看顾锦鱼的眼神却没了原先的期盼。 锦鱼今天害他丢了好大的人，他如今被皇上针对，明日上朝定没有同僚搭理他了。 都怪赵可儿，她为什么要带着孩子招摇过市？ 赵可儿的双眼通红像一只纯洁的小白兔，“侯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别生气了好吗？” 第60章 长丰堂走水 火气堵在喉咙里，顾江流想要发泄出来，可看到赵可儿怯生生的小脸，火气骤然消了一半。 “下次别这样了。”他咬牙切齿说道。 赵可儿含泪道：“侯爷，一定是陆凝婉挑拨的！要不然皇上好端端的，怎会跟一个婴儿过不去？” 顾江流心里像是闷了口瘀血，他笃定地吼道：“跟婉婉没关系！更何况，皇上怎会任由一个妇人摆布？” 赵可儿的泪水一颗颗掉出了眼眶，侯爷居然叫那个女人婉婉，还为了陆凝婉吼她。 她吸吸鼻子，柔弱道：“侯爷，我错了，我就是太嫉妒夫人了！侯爷，您说过的，会把世子之位给耀祖或者麒麟，是真的吗？” “可儿，我很烦！最近别提了！”顾江流厌烦地拂袖而去。 赵可儿望着他的背影，心上的一坨肉像是被生生剜去，她很不安。 …… 陆凝婉在小厨房做糕点时，顾玉珏抱着顾萱萱去了长丰堂。 顾玉珏将府邸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三人一起聊到了天黑，海棠派人喊他们去用膳，顾玉珏才抱着顾萱萱离开。 顾萱萱的小肉手不舍地伸向了顾泽熙。 【大哥，一起嘛。】 【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嘛。】 【大哥最疼萱萱了！大哥会给萱萱吃鸡腿是吗？】 顾泽熙苦笑。 萱萱还小，是不能吃肉的。 “萱萱，你得回去喝奶了，别打扰大哥了。”顾玉珏拍拍她的背脊。 顾萱萱总感觉心意隐隐不安，像是被硌了一颗石子。 好像有一件很重要大事她忘了，是什么呢？ 唉，穿成人类幼崽后，她的神性越来越弱，记性也越来越不好了。 【诶，什么味道啊？】 【臭臭的！】 顾萱萱像只小狗在空气中嗅。 顾玉珏也跟着闻了起来，可空气中只有淡淡的花草香，“没什么味道啊，萱萱，你是不是又想吃肉了？等会儿我让你舔一口。” 顾萱萱伸长了脖子，使劲嗅着。 【有臭味！在大哥的寝房后面！】 她伸出小手，指着顾泽熙寝屋的方向。 顾泽熙的脸上出现异色。 “大哥，萱萱不知道在指什么？我去看看吧。”顾玉珏道。 顾泽熙颔首。 顾玉珏抱着顾萱萱进了寝房，转悠一圈，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妹妹，你在指什么啊？大哥的屋里除了诗词典籍就是他写的文章。” 顾萱萱激动地指着窗户后面，身子一弹一弹的，恨不得发射过去。 【笨二哥！在屋子后面啊！】 【好臭！萱萱不喜欢这股味！】 顾萱萱捏住鼻子。 顾玉珏只好抱着她又绕到了寝房后。 走到后方，顾玉珏险些滑了一跤。 “啊……地上是什么？好滑！”顾玉珏蹲下在地上摸了一下。 他跑到顾泽熙面前，将手指放到顾泽熙鼻前，让他闻。 顾泽熙冷哼一声，眼底冰霜凌冽。“这是桐油。” “下人太怠慢了，怎么把桐油弄洒了，也不清理？”顾玉珏替大哥打抱不平。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 【原本大哥失踪后，二哥会被扶为世子。】 【可是赵可儿嫉妒二哥，就在二哥的寝房外浇了桐油，想半夜烧死二哥。】 【多亏了娘亲冲进火场救了二哥，可自那之后娘亲的嗓子被浓烟熏废了，二哥的一只腿也落下了残疾。】 顾萱萱同情的目光此时落到了顾泽熙的脸上。 如果是二哥，娘亲能抱得动，能带着二哥逃出火场。 可大哥眼睛看不见，还这么大一只，娘亲根本救不了啊。 她急得张嘴，可声音发不成字，只能指着灯笼。 【看这个！二哥，动动你聪明的小脑筋，看看这个！】 “小姐喜欢灯？赶明奴才做花灯送您。”书童嘿嘿一笑地逗弄顾萱萱。 顾萱萱气得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喜欢花灯呢！ 她要找娘亲，把这件事跟娘亲说，娘亲肯定有办法。 “萱萱，你的意思是桐油容易起火是吗？”顾玉珏见妹妹这么激动，也不准备沉默了。 顾萱萱激动得不得了，摇头晃脑，拍手鼓掌。 【二哥太聪明了！】 “你把屋后的桐油清理了，当心走水！”顾玉珏得意地吩咐书童。 书童立即动身，“得嘞！” 顾泽熙却冷静地说道：“慢着！” “嗯？怎么了？”顾玉珏不解。 “玉珏，你们安心回去吧，此事千万不要告诉娘。” …… 亥时。 外院，下人房。 顾麒麟睡不着，他躺在简陋的床榻上，翘着二郎腿，郁闷地数羊。 忽地，窗边人影绰绰。 “你听说了没？锦鱼小姐今天在护国寺出丑，是被人陷害的。” “真的假的？不会吧？” “听说是夫人做的，证据就藏在长丰堂，这会儿过去应该还能找到证物。” 顾麒麟的肚中升起了熊熊怒火。 果然是陆凝婉这个坏女人陷害妹妹，才害妹妹被柳枝条打得遍体鳞伤。 他这就去戳穿坏女人的真面目。 顾麒麟披上了中衣，匆匆溜进了内宅，他直奔长丰堂。 他在郊野走过许多夜路，所以并不害怕黑灯瞎火。 一路畅通无阻，他进了长丰堂。 …… 另一边，清林轩。 顾玉珏跟顾萱萱早早就睡下了。 而顾泽熙正跟陆凝婉在寝房促膝长谈。 “什么？你能看见了？当真？”陆凝婉红着眼，抚摸他的脸笑着。 顾泽熙点头，他慢条斯理地说：“其实什么都看不清，跟迷雾一样模糊，但好在儿子眼前不是一片黑暗了。” “好！好！”陆凝婉抱着他，抽噎着。 “娘亲不要哭了，日后我来保护你们。”顾泽熙承诺着。 陆凝婉颔首，她坚定道：“我们泽熙将来有大作为，娘跟弟弟妹妹只是困顿一时。” “娘亲……” 忽而，外面传来慌乱嘈杂的声音。 “夫人！不好了！长丰堂走水了！” “夫人，怎么办？世子还在里面！” “夫人，火势好大！世子，世子可能……” 陆凝婉看着面前的顾泽熙一愣。 …… 长丰堂火光冲天，热浪翻涌，火势如同一头猛兽要将人吞没。 下人拎着一桶又一桶水进进出出扑灭火势。 顾江流惊慌失措地高呼：“快救火！你们快进去救火！” “泽熙！泽熙！” 火势越烧越大，似乎根本灭不下来。 赵可儿轻眨眨眼，“侯爷，下人已经在救了，您别着急啊。” “怎能不急？泽熙在里面！你听，里面还在喊爹爹救命！”顾江流双目充血。 他要冲进长丰堂，几个家丁强行抱住他。 赵可儿心疼地说：“侯爷，您要保重身子，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您若是冲进火场有个好歹，麒麟跟耀祖怎么办？” 顾江流被劝动，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走，泄了劲儿。 “爹爹很担心我啊？” 猝然，一声讥诮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赵可儿的脸都白了。 第61章 陆双双成嘴替 顾江流转身一看，含泪冲了过去，“泽熙！” 他紧紧抱住顾泽熙，眼泪流了出来。 “泽熙！你没事就好了，爹爹好担心。” 顾泽熙蹙着眉，似有些疑惑不解。 陆凝婉看到这一幕，眼底掀起汹涌的巨浪。 好！ 看来此事跟顾江流没有关系，是赵可儿一个人干的。 【鳄鱼的眼泪！】 【哼！只是觉得大哥有才华罢了。】 【之前大哥失踪第三天，你就去给顾麒麟过生辰了。】 顾萱萱不满的哼哼。 赵可儿瞠目结舌，她的手颤抖地指着顾泽熙，又指向火场。 “世子怎么在外面？那么在火场里呼救的人是……”赵可儿的心被提了上去。 “难道是二少爷？”赵可儿的声音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顾玉珏一蹦一跳地走来了。 “我在这里。” 赵可儿的脸顿时没了血色，她的心揪疼起来。 火场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越来越耳熟了。 “不好了不好了！顾麒麟不在外院！”管家急忙跑来说道。 赵可儿顿时红了眼，她撕心裂肺地大喊：“不！侯爷，里面的是麒麟！麒麟在里面！” 她呲目欲裂，眼眸扬起了红烟。 赵可儿作势就要冲进去。 可顾江流已经快一步冲了进去。 “呜呜呜……”赵可儿腿一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哭。 陆凝婉的心中陡然一惊，她侧脸诧异地看向顾泽熙。 顾泽熙一脸淡定，浑身透着作壁上观般的从容。 少顷，顾江流灰头土脸地抱着顾麒麟出来了。 顾麒麟已经昏迷过去，左边小腿被烧得皮肉跟布料粘连在一起，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不——” “我的麒麟！” 赵可儿浑身颤抖地大叫。 顾江流噙着泪边跑边哭，“府医呢？快救救麒麟！府医呢？” 看到这一幕，顾泽熙柔软的脸庞霎时变得僵硬紧绷。 【这就是爱与不爱啊！】 【爹爹以为大哥在里面，就犹犹豫豫，不敢进去救。】 【知道里面是顾麒麟，直接冲进去了。】 顾萱萱腹诽。 陆凝婉尽管已经习惯顾江流的偏心，可她仍旧窝火。 “麒麟怎会在里面？这是顾泽熙的住处，为何顾泽熙不在，麒麟反倒在里面？有人想害麒麟，有人想害麒麟！”赵可儿扯着头发，痛苦地嘶喊。 府医来了，他们给顾麒麟检查身子。 而顾江流眼底迸发出无尽的怨恨、刻毒，他扭过脸，幽幽地睨着顾泽熙的方向。 在陆凝婉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江流就冲了过来，啪—— 他照着顾泽熙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院落。 顾泽熙的脸被扇得侧了过去。 海棠吓得惊呼了声。 陆凝婉的脸色惨白，她半张着嘴，眼泪霎时流了出来，“泽熙……” “呵？”顾泽熙歪着脸，嘴角掀起嘲讽。 “顾江流！你凭什么打泽熙？”陆凝婉眼圈泛红，挺身拦在顾泽熙面前。 【坏爹爹，你没几年好活了！】 【下次见到阎王哥哥，萱萱直接把你的寿命全部扣光！】 顾萱萱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顾江流低头看着自己的泛红的手心，有些惊讶自己方才的举动。 从小顾泽熙就聪明乖巧非常，连一句重话，他都不曾对顾泽熙说过，可方才他却…… 赵可儿的哭声传来，“侯爷，麒麟的腿伤得好重！呜呜呜……” 顾江流心里揪疼，他看向顾泽熙，怒道：“你不是一直不愿出长丰堂吗？为何你今日出来了？又为何麒麟进去了？你是不是看麒麟碍眼？他已经住在外院了，你还想怎么样？”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陆凝婉铿锵有力地反问。 顾泽熙挑眉，“爹，你觉得我一个瞎子能害顾麒麟？我一个残废，连吃饭都要人喂，我怎么害他？” 这话把顾江流问住了，他沉默片刻，眼神一厉，瞥向陆凝婉。“那你为何不在长丰堂？或者说，有人故意叫你离开长丰堂？” “无人能让我离开，除了我自己。我想念娘亲，想去看看娘亲也有错吗？我还去书房找了爹，只可惜爹不在。之后我又去百寿堂看了祖母，很难理解吗？”顾泽熙温声娓娓道来，一双眼睛缓缓垂泪。 顾江流眼底有了动容，一时之间竟不敢跟顾泽熙对视，“你，你……” “我知道我现在是瞎子，已经成了累赘。可这把火究竟是谁放的呢？今日若是我没有离开长丰堂，葬身火海的人会是谁？”顾泽熙慢条斯理地问。 答案呼之欲出。 顾江流眯着眼，有些难以置信心中的答案。 “……”赵可儿频频朝回头看，心中慌乱不已。 陆凝婉撇了眼赵可儿，冷声道：“侯爷，有人想谋害世子啊！此事务必要调查清楚，倘若查不出来，我会让大哥出手！今日敢谋害世子，明日我这个主母岂不是也性命堪忧？” “婉婉，你想太多了。”顾江流连忙否认。 赵可儿抽抽哒哒的哭了一阵，确定顾麒麟平安后，也道：“表嫂，兴许是天干夜燥才着了火？倒是麒麟可怜，怎就半夜三更进了长丰堂？莫不是有人带他去的？” 顾江流眼底浮现出痛苦，“麒麟这事的确得彻查！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会半夜三更，从外院跑到了内院？若是没人引导，我不信！” 陆双双不知何时来了，她站在一边，睡眼惺忪地评价：“唔……方才姐姐要查泽熙的事，侯爷不答应。可一到顾麒麟的事，侯爷立马答应了。” 她半梦半醒，也没意识到声音被所有人听了去。 霎时，周遭除了救火声，没有了其他声音。 顾江流的偏心被每一个人看在了眼里，但只有陆双双点明了下来。 登时，顾江流的脸都绿了，他气不过只瞪了陆双双一眼。 但陆双双压根没注意到。 【小姨，会云多云！】 顾萱萱拍拍手，她觉得小姨是她的嘴替。 她不能说的话，都被小姨说了。 陆双双听到了顾萱萱的心声，仿佛受到了鼓舞。 她注意到顾泽熙脸上的巴掌印，大声说：“侯爷，您怎么打了泽熙啊？顾麒麟一个庶人，能替世子死也是他的福气。” 此话一出，顾泽熙、陆凝婉都嘴角上扬。 而顾江流气得胃疼，可却不好发作。 赵可儿忍不住彻底爆发了，“陆双双！你怎么这么狠心？麒麟这么小，凭什么就要替别人死？别人的命是命，麒麟的命就不是命？” 陆双双才不惯着赵可儿，她道：“你这么护着顾麒麟作甚？世子跟你有血缘，你都不担心。难不成顾麒麟跟你有不为人知的关系？你刚才是不是大叫了一声我的麒麟？” 第62章 丢人至极 “不不不……我只是心疼麒麟！”赵可儿脸色大变，连声否认。 “陆双双，你胡说什么？赶快回房。”顾江流呵斥陆双双时，心虚地看了眼陆凝婉。 顾麒麟躺在地上，府医给顾麒麟脱下衣物检查伤口时，一枚精致的镶嵌着宝石的金锁从他的胸口中掉了出来。 “侯爷，您看……”府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连忙捡起金锁，交给顾江流。 顾江流看到金锁的刹那，瞳孔紧缩，眼眶红了。 这是顾泽熙十三岁考上解元那年，他找了京城有名的金匠打的！ 他愧疚地看着顾泽熙，可顾泽熙的脸上只有嘲讽。 “诶呦呦！真相大白了吧？”陆双双彻底精神了，她笑了起来，“为什么顾麒麟到长丰堂，当然是听说世子不在长丰堂，就半夜过去小偷小摸呗！” 赵可儿气得双臂颤抖，“不可能！麒麟不可能偷东西！” “他连别人的诗句都偷，为何不敢偷世子的金锁？”陆双双反问。 赵可儿绷不住了，她有种短处跟伤疤全部被揭开的屈辱感。 她恼羞成怒地朝陆双双冲了过去，陆双双跟她扭打成一团，扯头发、抓脸，到后来扒衣裳。 【小姨好棒！】 顾萱萱给陆双双打气。 旁边的陆凝婉、顾泽熙也同样觉得神清气爽。 虽然陆双双跟他们有恩怨，但此刻陆双双实在太帮他们解气了。 顾江流看着顾泽熙肿得老高的脸颊，眼底满是歉意。 “泽熙……给。”顾江流将金锁抵在顾泽熙的手边。 顾泽熙没有接，径自打断他的话。“娘，我在清林轩住下吧。” 陆凝婉温柔道：“好。” 海棠扶着顾泽熙，几人看都不看顾江流一眼，转身就走。 顾江流望着几人的背影发怔，他的心空落落的，他的夫人，子女都不要他了。 而此时，赵可儿跟陆双双像两个疯婆子，发髻乱得像鸡窝，缠打在一起。 他只觉得心累！ 这两人跟乞丐、疯子有什么区别？ 丢人至极！ 赵可儿的脸被抓了三道血印子，她捂着脸惊呼，“侯爷，陆双双把我的脸抓流血了，您要帮我做主啊。” “侯爷！我的头发被赵可儿抓掉一把，您也要替我做主。”陆双双有样学样的说道。 顾江流觉得二人讨厌麻烦至极，恨不得都丢出去。 他望着昏迷不醒的顾麒麟，脸上闪过嫌恶。 小偷！ 顾江流气得甩袖离开。 …… 清林轩。 寝房中。 陆凝婉怅然若失，紧紧抱着顾泽熙，“你是不是知道长丰堂会起火？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娘呢？” 顾泽熙缓缓颔首，“赵可儿派人在我屋后浇了桐油，我怎能放过她？她想烧死娘亲的儿子，我便烧死她儿子！” 陆凝婉的心都破碎了，她抱着顾泽熙，啜泣着。 她的泽熙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是温润的清流，是最正派最谦逊的君子。 可都被顾江流跟赵可儿毁了！ 他不得不俯下身，陷身内宅的浑水中。 “娘，别哭了！我的计成了，看样子顾麒麟的腿不行了，接下来爹必会跟赵可儿离心。”顾泽熙的脸上恍若挂着冰霜。 陆凝婉捧着他的脸，“万事都有娘做，倘若东窗事发，会污了你的名声，知道吗？” “我晓得了。”顾泽熙挤出温柔乖驯的笑。 陆凝婉却感到了顾泽熙的深不可测。 【大哥是黑心汤圆，可厉害了！】 【原本眼睛瞎了，但还是伙同杀手给娘亲报仇了。】 【只可惜，后来被恩人出卖，脑袋被赵可儿的大儿子切开了。】 【因为顾耀祖说大哥太聪明了，想看看脑袋里是什么样的。】 陆凝婉不寒而栗，她的双手冰凉。 顾泽熙回握住她的手，他压低声音道：“娘放心，不会的。” …… 深夜，百寿堂灯火通明。 顾江流到达百寿堂时，老太太已然坐到了上首。 她疲惫地撑着脑袋，双眼浑浊。 “娘……” 老太太打断他的话，她黑着脸，“我派人查了，泽熙的屋外被泼有桐油。这明显是有人想要害死泽熙，谋夺世子之位！还用查吗？你说是谁干的？” 顾江流的眼底泛出痛苦。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赵可儿自己愚蠢，害了我的麒麟！我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有这样的母亲，孩子不可能成器！”老太太的眼泪从眼角溢出。 没错！ 她是想换掉世子。 可顾泽熙就算是残废，好歹是她的孙儿，是顾家的香火。她没有下令杀，赵可儿一个村妇怎么敢的？ 顾江流的喉头发紧，他咬牙道：“娘，我会赶可儿走！”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平缓下来。 顾江流说出这番话后，心中陡然轻松起来。 他原以为自己会割舍不下赵可儿，毕竟他幼时跟赵可儿在边地就认识了。 他们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把她养在京郊的十六年里，他们背着陆凝婉偷欢，极尽欢愉。 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把她接进侯府以后。 他发现她小家子气、斤斤计较、无知、爱吃醋。 相比之下，婉婉落落大方，善解人意，才华横溢。 尽管这样，他还是愿意包容赵可儿，可今晚她居然想杀死泽熙，还差点害死了麒麟！ 这怎么能忍？ …… 翌日。 陆凝婉送顾玉珏上学回来后，海棠就迎上前，低声道：“夫人，奴婢听说，顾江流要赶走赵可儿！赵可儿在寻死呢。” “哦。”陆凝婉并不在意。 赵可儿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被赶走的，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她有的是要挟顾江流的手段，比如说孩子…… 果不其然，下午，赶赵可儿走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他们随便把纵火之事推到一个家仆身上，把家仆活活打死。 而顾麒麟坏了条腿，他抱着老太太的腿给赵可儿求情。 老太太心疼不已，最后看在顾麒麟的份上，只好让赵可儿留下。 而顾江流站在一边，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可儿被留下后，借口顾锦鱼生病，拉着顾江流进了厢房。 “锦鱼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他冷着脸。 赵可儿直接跪下，埋首他的双腿间。 顾江流身子一僵，浑身在一瞬间被点燃，浑身上下只有心软了。 …… 清林轩。 顾泽熙抱着顾萱萱晒太阳，顾萱萱对着他的脸吹气。 【大哥，脸还疼不疼啊？】 【萱萱会帮你报仇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嗷，爹爹被萱萱改了生死簿，只能活到四十岁了！嘿嘿嘿！】 顾泽熙吃惊不已。 萱萱这么厉害吗？居然能改动生死簿？ 忽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皇上召萱萱小姐入宫。”太监总管声音温柔，笑容谄媚道。 第63章 给萱萱选妃？ 御书房。 萧祈禛抱着顾萱萱，眉眼间含着温柔慈祥的笑。“萱萱，你帮了朕这么多忙，朕找人陪你玩可好？” 【好哇好哇。】 顾萱萱拍手手。 萧祈禛清了清嗓子，吩咐道：“将老六、老九、老十叫来。” 这是皇子里面，年龄小而且样貌最端正的几个。 若是能跟萱萱培养出青梅竹马的感情，到时候成为他的儿媳妇也不错！ 瞬间，顾萱萱的脸皱了起来，小脸蛋都涨红了。 【萱萱不要！】 【他们是坏孩子！】 【他们欺负璟行哥哥，让璟行哥哥不敢说话，他们之前还密谋要把璟行哥哥活埋。】 萧祈禛的心猛地一沉，他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活埋？ 他一直知道璟行被其他皇子践踏、欺辱，他幼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他故意放任不管。 为的就是锻炼璟行，让他能够立得起来！ 可万万没想到，璟行居然有性命之忧。 这些，璟行从来没告诉过他。 萧泽明几个，年纪这么小，连手足都下得去手，简直是畜生，枉为人！ 少顷，萧泽明跟九皇子、十皇子来了。 “参见父皇。”他们跪在了大殿中央。 “父皇找儿臣可有要事？”萧泽明端着机灵的笑。 【暴君，你是想害死萱萱对吧？】 【萱萱不要跟他们玩！】 【他们会杀掉萱萱的！】 顾萱萱在萧祈禛的怀里拼命挣扎。 萧祈禛轻拍顾萱萱的后背，以作安抚，“西域进贡了一只狗，你们去帮朕遛一遛。” “是。”萧泽明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这。 三人异口同声道：“是。” 太监将一条几个月大的小奶狗抱了过来。 萧泽明率先将狗抱住，走了出去，九皇子、十皇子跟在后面。 【吓死了！我还以为暴君要杀我！】 【他们三个可坏了，肯定会欺负狗狗。】 顾萱萱吐出一口气。 萧祈禛眼底闪过阴鸷的光。 这是他给这三人最后的机会！ “萱萱在家中可还开心？”萧祈禛漫不经心地问。 顾萱萱噘着嘴。 【才不开心！】 【外室差点烧死大哥，结果，坏爹爹还扇大哥耳光。】 萧祈禛的双眼淬了冰。 顾江流今日能放任外室烧死世子，明日就敢对萱萱下手。 他会给萱萱的大哥报仇的。 萧祈禛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抱着顾萱萱去找萧泽明。 御花园中，只听见小奶狗发出痛苦的呜咽。 嗷嗷嗷—— 小奶狗的脑袋被萧泽明按在池水里，小狗拼命挣扎。 毕竟是皇上的狗，他们还是有分寸的。 可以玩，但绝对不能让它死了。 萧泽明松开小奶狗的脑袋，小奶狗重重地喘气。 “哈哈哈哈……有趣！”九皇子拍手。 十皇子照着小狗的屁股踢了一脚，小奶狗痛苦的哀鸣。 紧接着，萧泽明又将小奶狗的脑袋按在水里，“我当时就是这样按萧璟行的脑袋的！哈哈哈……自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告状了。” “我娘说了，无宠就是下贱！萧璟行是皇后的儿子又怎么样？我照样揍他！”九皇子捏着拳头道。 十皇子望向假山后，稚嫩的脸露出狠毒，“只可惜，萧璟行会反抗了！要不然那个坑，就能派上用场了。” 萧祈禛听到这些，眼眸扬起了红烟，脸庞说不出的冰冷。 而顾萱萱也拳头梆硬，她的双眼润泽，快要气哭了。 【太可恶了！】 【居然连坑都挖好了！】 【暴君，你是怎么当爹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愧疚感冲上萧祈禛的心，他黑着脸，走出拐角处，低吼道：“一群畜生！” “啊……”九皇子、十皇子吓得一哆嗦。 萧泽明却镇定自若，他松开了小奶狗，行了一礼。 小奶狗使劲咳水。 “父皇。”九皇子、十皇子蔫蔫的跪下了。 萧泽明却道：“父皇，儿臣只是想喂小狗喝水罢了。” 他的母妃华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父皇定不舍得为了一条狗罚他。 “嗷……”小奶狗慌忙跑到萧祈禛身后，不住地用脑袋蹭他的皂靴。 萧祈禛看到湿漉漉的小奶狗，恍若看到了曾经的萧璟行。 璟行当时是有多么无助啊！ “是吗？泽明，你过来。”萧祈禛面目阴沉道。 萧泽明松了口气，果然，父皇不舍得罚他。 他走到萧祈禛面前，乖巧一笑，问道：“父皇，怎么了？” 萧祈禛抬腿，冲着他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畜生！” 砰—— 萧泽明被踹进了池塘里。 “啊……救命啊……”萧泽明大声呼救。 “你们八叔子嗣单薄，即日起你们便入八王爷的族谱，给他当儿子。”萧祈禛低吼。 九皇子、十皇子泪流满面，使劲摇头，“不要啊……” 他们是尊贵的皇子，他们才不给八叔当儿子！ 侍卫将萧泽明救上来后，萧泽明浑身打着战。 他哭着跪在萧祈禛脚边，“父皇，您吓唬儿臣的对不对？儿臣知道错了，以后不会欺负小动物了。”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己彻底没机会当太子了！】 顾萱萱哼哼。 萧祈禛眼中笼罩着一层阴霾，他浑身散发着戾气，像是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萧泽明犯怵，他感觉父皇这次是来真的。 “父皇，儿臣知错了。”萧泽明不停磕头。 九皇子、十皇子也跟着磕头。 萧祈禛板着脸，他的话一旦说出口，就不可能更改。 就在这时，宫人将华贵妃请来了。 华贵妃扑通一声，跪在萧祈禛脚边，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您怎能为了一条狗就不要儿子了？泽明在您眼里还不如一条狗吗？” 萧祈禛看着她，双目仿佛被灼痛。 【完蛋咯！暴君最喜欢华贵妃了！】 【璟行哥哥受的委屈，白受咯！】 【暴君肯定会心软，饶过他们！】 萧祈禛一愣，他不自在的看了眼怀里的顾萱萱。 “皇上，您放了泽明这一次吧！我将他带回宫里好好管教！”华贵妃声嘶力竭的哭喊。 她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就不宠爱泽明了。 “你知道这个畜生做了什么吗？他们挖坑想活埋璟行！”萧祈禛道。 华贵妃的脸上闪过诧异，紧接着便是心虚。 而萧泽明、九皇子、十皇子的脸没了血色。 他们这才如梦初醒，原来方才的话全被父皇听见了。 “不！皇上不要听孩子瞎说，什么活埋？不会的，不会的！宫里不可能有坑！”华贵妃胸有成竹地说。 萧泽明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连忙道：“父皇，儿臣瞎说的！儿臣嫉妒您宠爱三哥，胡说的！” 【还装！坑都挖好了，就在假山后面。】 顾萱萱伸出胳膊，指向一处。 第64章 皇子们哄萱萱 萧祈禛将顾萱萱递给太监，他俯下身一把抓住华贵妃的手腕。 他将她拖到假山后面。 假山后的空地被铺上了一层杂草，萧祈禛狠狠将华贵妃甩了过去。 啊—— 华贵妃一倒，身子陷了进去。 这个坑并不能容纳华贵妃，但足以容纳下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萧祈禛的心都狠狠揪在了一起，倘若璟行没有反抗，那么他岂不会真的躺在这里？ “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他叱骂。 华贵妃使劲摇头，眼底尽是惊愕，“不！这绝对不是泽明挖的！绝对不是！臣妾敢对天发誓！” 萧泽明也使劲摇头，“父皇，这个坑绝对不是儿臣挖的！真的！” 九皇子、十皇子也点头。“冤枉啊！父皇，我们比窦娥还冤！” “还敢狡辩！即日出宫！朕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们！”萧祈禛咬牙切齿。 太监拖拽着涕泪横流的三人。 华贵妃抱着萧泽明不撒手，“皇上！真的冤枉啊！” “贵妃，你以为朕好糊弄？这坑若是没有成年人帮忙，能挖得这么深？你敢说你不知道？”萧祈禛阴恻恻地问。 此话一出，华贵妃的手跟被火燎了一半，倏地松开。 萧泽明瞬间被拖走，“母妃、母妃救救我……” 滔天怒火在萧祈禛的肚中翻滚，他最宠爱的女人居然就这么教孩子的，甚至敢不把皇后、嫡子放在眼里。 “华贵妃德行有失，御下不严，降为华婕妤。良妃、香嫔禁足一年！”萧祈禛一字一顿地命令。 “不——”她崩溃地大叫，她从坑里爬起来，发髻散乱地扯着龙袍。 “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您怎么可以这么对臣妾？” 萧祈禛漠然看了眼身侧的侍卫，侍卫将她拖了下去。 【原来暴君早就知道这里有坑了！不过，他怎么没有放过华般若？】 【难道他不喜欢华般若了？】 萧祈禛无奈地叹了口气。 华贵妃原名华般若，她是将门嫡女，性情直爽豪迈，开口见心。 萧祈禛觉得在深宫之中，有这样鲜活火辣、心口如一的人实在难得，再加上华般若爱慕他，他便宠爱得紧。 实则，他对华般若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他不是一个拘泥于情情爱爱的君王。 御花园的圆栱门外，萧璟行抱着胳膊，作壁上观。 没错，这个坑，其实已经被填上很久了。 不过前几日，他让人重新挖开了。 …… 萧祈禛又选了几个年纪小的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 他们长相虽然不出挑，但终归品行端正。 “萱萱，你看看，你喜欢跟哪个哥哥玩？”萧祈禛柔声问。 太监总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皇上真是宠爱萱萱小姐，这是在让萱萱小姐选‘妃’啊。 五皇子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道：“父皇，我快五岁了，我不乐意跟婴儿玩。” “我也是！”七皇子、八皇子异口同声。 萧祈禛狠狠剜了他们一眼，“必须玩！” 三人吓得一哆嗦。 顾萱萱坐起身子，好奇地打量面前的三人。 【这三个皇子倒是好人。】 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看到顾萱萱的瞬间，呆滞住了。 白嫩嫩的小脸蛋，圆圆的大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这个妹妹好漂亮。 “父皇，您早说啊！我还以为她跟十四弟一样，丑得像条沙皮狗。”五皇子脱口而出。 萧祈禛恨不得给他一脚。 逆子！ 怎么跟他说话的？ 他担心把顾萱萱吓到，只好忍住脾气。 萧祈禛将顾萱萱放到屏风后的大软垫上坐着，“你们好好陪妹妹玩，让妹妹喜欢你们，知道吗？” “妹妹？父皇，这是您跟宫女偷偷生下的吗？”五皇子疯狂抖机灵，语不惊人死不休。 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而七皇子、八皇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像在说：五哥好机智，不愧是五哥！ 萧祈禛恨不得掐死他。 什么狗东西？ 敢污蔑他！ “妹妹，你放心，虽然你是私生女，但我不会看不起你的。”五皇子揉揉她的脑袋。 跟屁虫七皇子、八皇子也道：“我也是。” 顾萱萱的眉毛沉了下去，有点愤怒。 【你们才是私生女！】 【萱萱是娘亲正大光明生下来的宝贝！】 【暴君，你的儿子们这里好像都有问题。】 顾萱萱指指自己的脑袋。 萧祈禛无言以对。 其实他不喜欢孩子，再加上他忙于前朝政务，甚少到后宫，竟不知道孩子们被各自的母妃教养成了这样。 “这是忠义侯家的嫡女顾萱萱！再胡言，朕饶不了你。”萧祈禛指着他们的鼻子警告。 三人吓得一颤。 萧祈禛回到上首坐着，其间，顾江流跟随几个将军来了。 他们上奏了京城校场练兵的情况。 “顾侯爷，你为何板着脸？可是对朕不满？”萧祈禛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撇了眼屏风。 屏风后，顾萱萱饶有兴致地侧着耳朵听。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在倾听政事，或许是相貌不堪，这才惹得皇上误会了。”顾江流扑通一声跪下。 萧祈禛挑起了左边的眉毛，“你的意思是朕的眼神不好？” “微臣不敢！”顾江流抬手狠狠自掴起来，左右开弓。 清脆的巴掌声在御书房回荡。 其他臣子感受到了，皇上貌似就是不喜欢顾江流。 顾萱萱欢快地拍手，嘴咧着笑。 【太好咯！给大哥报仇咯！】 【皇上，萱萱以后都不叫你暴君了。】 萧祈禛心花怒放，嘴角似弯非弯。 他觉得心酸，他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五皇子不解，他低声问：“萱萱妹妹，为什么你爹挨打，你这么高兴啊？” 顾萱萱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可当然，什么都说不了。 训话结束，顾江流离开时，五皇子追了出去。 “顾侯爷，你等等。”五皇子的小短腿在后面追。 顾江流笑着转身，他弯下腰，保持着一贯的君子作派，“五皇子，何事找微臣？” 啪—— 五皇子一巴掌扇了上去，他机灵道：“你脸上有蚊子！” 躲在门后的顾萱萱咯咯直笑。 顾江流的眼角抽了抽，怒火在这一刻简直要爆发，可面对五皇子只能说：“多谢皇子。” 第65章 参见女王陛下 “不用谢。”五皇子跑回御书房。 几个人把顾萱萱重新抱到软垫子上，顾萱萱穿着陆凝婉新做的罩衣爬来爬去。 萧祈禛觉得几个孩子玩得挺和谐，露出欣慰的笑。 虽然老五、老七、老八蠢笨了些，说话也不中听，但都是好孩子，还知道疼人。 不错！ 把萱萱托付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他都放心。 萧祈禛伏案批奏折，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孩子的一丁点动静。 安静得诡异！ 狐疑跟不安爬上了他的心头。 俗话说得好，孩子不出声，不是在作妖就是在作妖的路上。 于是，萧祈禛放下毛笔，不安地起身去看。 走到屏风后的瞬间，他的火气蹭得窜了上来，恨不得呕出三斤血。 只见，顾萱萱被放在了高高的桌上，他们给顾萱萱裹上他的龙袍。 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跪在地上磕头。 “参见女王陛下。” 萧祈禛气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都快昏过去。 好啊，狗东西！ 在他背后拥立女帝，公然谋反！ 五皇子道：“萱萱快封我为内阁大首辅！” 七皇子道：“我要做骠骑大将军！” 八皇子迟疑片刻，“我要当……嗯……东厂大太监！” 顾萱萱：？？？ 萧祈禛彻底忍不住了！ 狗东西！ 没一个有出息的！ 他拎起八皇子，照着他屁股哐哐一顿打，“让你当太监！让你当太监！” “哇……”八皇子疼得乱叫。 五皇子着急地劝道：“父皇，您别生气啊，还有下一幕没演呢。” 萧祈禛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边打八皇子屁股边问：“下一幕是什么？” “刺杀皇帝。”五皇子、七皇子异口同声。 一口老血上涌，萧祈禛的手抖了抖。 好啊！ 还敢弑君杀父！ 他松开了八皇子。 五皇子、七皇子沾沾自喜，多亏他们救了老八。 下一秒，萧祈禛按着五皇子、七皇子一顿揍。 顾萱萱瑟瑟发抖。 【皇上，你打了他们，就不能打我了哦。】 未几，萧祈禛打累了，掌心通红。 老五、老七、老八眼睛都哭肿了。 萧璟行匆匆而来，他一把抱住顾萱萱，将她护在怀里。 他问道：“父皇，为何儿臣不能陪萱萱玩？” 萧祈禛脸上的怒意敛去五成，因为萧泽明的事，他一时之间居然有点不敢面对萧璟行。 “你六岁了，朕担心你不喜欢。” “儿臣跟萱萱有缘，儿臣愿意。”萧璟行道。 萧祈禛颔首，“好。” “那儿臣先送萱萱回家了。”萧璟行道。 萧祈禛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璟行，这些年，你受苦了。” 萧璟行回之一笑，“有父皇在，儿臣不怕。” 此话让萧祈禛愧疚加深。 正因为他盛宠华般若，冷落了皇后，所以那些贱人才敢生了僭越的心思，居然以为能凌驾在皇后头上。 看来，他得关心关心皇后了。 随着萧璟行的离开，五皇子眼底满是不舍。 呜呜呜，三哥，带我们走吧！ …… 回程的马车上。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他喃喃道：“萱萱，他们没有让你亲他们吧？”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没有哇，五哥、七哥、八哥让我当女王呢。】 萧璟行酸溜溜的瘪嘴。 【璟行哥哥，萧泽明几个坏孩子受到惩罚了呢！】 【从今天起，他们就被赶出皇宫，再也不是皇子了！】 顾萱萱想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萧璟行温柔的脸上闪过肃杀。 这么一点点惩罚，怎么够呢？ 为了不让顾萱萱被器重的事情被顾江流知道，最后萧璟行是让随从将顾萱萱抱回清林轩的。 陆凝婉检查了顾萱萱身体一遍，确定没受伤，终于吐出了一口气。 不怪她多疑，她是知道宫中皇子的秉性的。 有些皇子喜欢仗势欺人，保不齐就会伤害萱萱。 就在这时，海棠将顾玉珏接回来了。 “夫人，今日外面好热闹！外面点了鞭炮，在游街呢。” 陆凝婉掐着指头算了起来，她不解道：“今日是什么大日子？” “揭榜之日。”顾泽熙道。 顾萱萱坐在摇篮里摇着拨浪鼓，【今日是顾耀祖考上解元的日子啊。】 【坏爹爹跟祖母可高兴了。】 【真不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十六岁才考上，大哥十三岁就考上了。】 陆凝婉的神情变得凝重。 才撵走一个顾麒麟，又来了一个顾耀祖。 顾泽熙却全然不在乎，他去辅导顾玉珏做课业。 才半个月，十六岁的解元顾耀祖的名声瞬间在京城传开。 只是每次一提到他，紧接着就会有人提及顾泽熙，说顾泽熙的才华更胜一筹，可惜天妒英才，让他瞎了眼。 酒楼中。 顾江流正带着赵可儿、顾麒麟、顾锦鱼为顾耀祖庆祝考上了解元。 酒过三巡，父子二人喝得酣畅淋漓。 赵可儿却掩面而泣，“耀祖，都怪娘身份低微，拖累了你。你明明这么有才华，可却只能养在外面，不敢对人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娘，儿子不委屈！等儿子考上状元，儿子就接你们回家。”顾耀祖踌躇满志。 这话让顾江流从酒中惊醒。 “胡说什么呢？耀祖，我们是一家人，你应该回顾家，这样我们才能一家团圆！”顾江流的手覆上顾耀祖的手背。 在顾江流看不到的角度，顾耀祖的嘴角上扬，“可是娘亲、弟弟跟妹妹都不能光明正大入府，我还是靠自己吧。” “耀祖，你是不一样的！你是顾家的骄傲！相信爹，爹很快就去请旨，废了泽熙的世子之位。”顾江流早就有考量了。 泽熙纵使是文曲星转世，那又如何？眼睛瞎了，写不了字，当不了官，一辈子也就是酸溜溜文人罢了。 可耀祖不同，他会是顾家的骄傲，让忠义侯府走向振兴！ 赵可儿跟顾耀祖暗暗相视一笑。 ……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上街散步时，正好不正看见顾江流跟赵可儿含笑从酒楼下来。 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以及顾麒麟。 她的眼眸一黯。 【坏爹爹在给顾耀祖庆祝考中解元呢。】 【可怜的大哥啊，世子之位要保不住喽！】 顾萱萱吮着手指，方才抓了鸡腿，上面还有残留的肉香。 陆凝婉的心咯噔一响，慌忙背过身去。 街上，老弱妇孺拿着破碗，脸颊深凹，面黄肌瘦地向她伸手乞讨。 她不禁蹙眉。 近来没听说东岳国有旱涝山崩啊，为何有这么多难民？ 【唉，边地的毒障加重了。】 【难民只能四处逃窜。】 顾萱萱甚至看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绿色，这是人眼无法看见的。 【娘亲，快回家！街上有毒障！】 第66章 劳资蜀道山 就在这时，官府的衙役带着一批僧人而来，僧人拿着木鱼规律地敲着，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他们的诵经声扩散，淡绿色的毒障隐隐有消散之势。 衙役推搡着百姓，清空道路，“快回家吧！黄昏过后，毒障就来了！” “快回家！毒障要来了，要人命的！” 陆凝婉心头一紧，她立马抱着萱萱离开。 …… 这些日子，老太太一直在寻医问药，想要治疗眼疾。 若是她跟顾泽熙的眼疾都被治好，那么侯府重回巅峰指日可待。 只可惜，寻医无果。 于是她托人请了巫祝。 老太太阖着眼躺在床榻上，眼上还敷着名贵的药材。“巫祝怎么说？” 齐嬷嬷被带走后，次位的李嬷嬷顶替了她的位置。 李嬷嬷福身道：“巫祝说，侯府里有女娃娃克您！那个女娃娃阴气太重！” “顾萱萱！一定是她！自从她一出生，侯府就没有宁日！”老太太咬牙切齿。 李嬷嬷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什么。 老太太抓着被褥，恶狠狠地说：“是不是只要顾萱萱死了，我就能重见光明？” “这……”李嬷嬷迟疑。 “好！老身知道了。” …… 这几日，京城的毒障太重。 所以顾玉珏停学了。 顾泽熙在家里辅导顾玉珏。 尽管顾泽熙眼睛看不见，但四书五经已经默记于心，书中的一字一句他张口就来。 顾萱萱已经七个月了，她在寝房到处乱爬，什么都想啃上两口。 陆凝婉知道她想磨牙，无奈把她抱到软垫上，陪她做游戏。 就在这时，顾江流来了。 他看见软垫上的陆凝婉，巧笑倩兮，顾盼生辉，一时之间都看痴迷了。 “婉婉。”他轻轻唤道。 陆凝婉的脸一瞬间垮了下去，方才的笑就像虚幻，“侯爷怎么来了？” 顾江流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走进寝房坐着。 “婉婉，你可听说了顾耀祖？”顾江流笑问。 陆凝婉猜到了他的来意，冷脸道：“新进的解元。” “没错！他也是顾氏子弟，你收他做嫡次子可好？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捡个状元娘亲的名头。”顾江流半玩笑半认真。 他承认，之前让陆凝婉收了顾麒麟多少是有点强人所难。 顾麒麟品行不端，学问不精。 可耀祖不一样！ 此子一看就必成大器，是难得的宰相根苗！ 这种占便宜的好事，陆凝婉没有道理不答应。 陆凝婉一边陪顾萱萱玩榫卯，一边抬眸讽刺：“侯爷是在说笑？怎么什么好的、赖的孩子都往我这里扔？我是收破烂的？” 顾江流的脸染上愤怒，“你怎么这么刻薄？耀祖是解元，不是破烂！” “解元很了不起吗？泽熙十三岁便是解元了。”陆凝婉淡淡道。 “可泽熙已经瞎了。” 顾江流话赶话，说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有些后悔。 陆凝婉讥诮地瞥着顾江流，她讽刺道：“侯爷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嫌弃泽熙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顾江流恼羞成怒地甩袖而去。 从前陆凝婉不是这样的，可最近愈发忤逆。 真是让人讨厌！ …… 翌日。 上朝时，顾江流难得主动出列，他拱手下跪，“皇上，微臣的嫡子顾泽熙双目失明，恐难当大任，还请皇上收回世子之位。” 萧祈禛本就因为京城毒障的事心情不好，结果顾江流还赶着挡枪。 这狗东西，又想苛待陆氏母子了！ 他鬓角的青筋暴起，冷声道：“京城毒障四起，你不想着如何解救百姓，却只念着一己之私！想收回世子之位可以，你忠义侯也别当了！” 顾江流吓得直哆嗦，“微臣知错！微臣不敢了，微臣不敢了！” “滚出去！”萧祈禛低吼。 顾江流狼狈的挪动膝盖退了出去。 …… 京城的毒障愈来愈重，毒障昼伏夜出，转眼已经在京城弥漫了七七四十九日，又逢三月三。 慧静大师建议百姓在家放上神兽画像或者雕像镇宅。 于是，管家捧着一尊小石雕到了清林轩，“夫人，这是麒麟，放在门口可辟邪。” 陆凝婉示意海棠去放置。 顾萱萱歪着脑袋看着石雕有些疑惑。 这才不像师弟！ 师弟可可爱了！脸才没这么狰狞！ 晚上，陆凝婉交代清林轩的所有人早早入睡。 子时，街道上毒障横行，遮天蔽日，比往常的任何一日都要汹涌、浓重。 凡是绿色毒障所到之地，花草枯萎，街边的流浪猫狗也白眼一翻，悄然没了声息。 毒障横行霸道，可遇到神兽画像皆会避开。 忠义侯府，绿色的毒障绕开了各个厢房，唯独弥漫进了清林轩。 一股苦涩的味道席卷而来。 无数的鬼魅般的黑影在门窗上冲撞。 顾萱萱闻到了难闻的味道，猝然睁开双眼，门窗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空气中都是绿色的障雾。 陆凝婉已然昏死过去。 她将软绵绵的枕头推下床榻，从床上滚到枕头上，然后爬出寝房。 清林轩沦陷了。 所有门窗都被打开。 奶娘、海棠、两个哥哥都昏死过去。 她皱着眉头，不悦地捶地，露出凶相。 【出来！】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但顾萱萱知道，毒障的源头没有走，就藏在深处。 【劳资蜀道山！三……】 毒障瞬间涌了出来，泛着幽幽的绿光汇聚成了一个球，朝着顾萱萱冲了过去。 顾萱萱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来苍龙的封印松动了。】 她的身后散发出白光， 白光形成了白泽的虚影的瞬间，绿色光球瞬间消失。 顾萱萱摇摇脑袋，可头昏脑涨没有缓解半分，她砰地倒在地上。 …… 百寿堂灯火通明。 老太太跟顾江流分别倚靠在上首两侧。 “也不知道清林轩那边怎么样了。”顾江流叹了口气。 老太太念了几句佛经，缓缓开口：“放心吧，珏哥儿常年戴着麒麟金锁，萱萱跟泽熙绝对逃不掉。至于凝婉……” 顾江流的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他的心莫名地有点疼。 “谁让她是顾家的媳妇呢？她为顾家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若不是她不收耀祖为嫡子，你也不会出此下策。”老太太知道儿子心软，安慰道。 顾江流点头，“希望婉婉能扛过去。” 老太太讽刺地笑了。 第67章 萧泽明，死了 翌日。 陆凝婉醒来时，发现身侧没人，找了半晌。 最后是在院子里发现顾萱萱的。 她赶忙抱住顾萱萱，心疼道：“萱萱，你没事吧？你怎么到院子里来了？”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才睡醒，有点懵。 “夫人，咱们院子里死了好些鸟。”海棠指着树下。 陆凝婉的太阳穴突突的疼，忽地，她福至心灵，“毒障昨晚进清林轩了！快去看看珏哥儿跟泽熙！” 正说着，顾泽熙跟顾玉珏从房中走了出来。 看到二人无事，陆凝婉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的眼眶都吓红了，“你们没事就好。” “那石雕作用也不大！毒障还是进来了，幸亏人没事。”海棠心有余悸。 陆凝婉沉下黛眉，“石雕呢？” 海棠将门口的石雕拿了过来，“麒麟还在原位。” 她将顾萱萱递给奶娘，细细打量起来。 【这才不是麒麟！】 【这个石雕乱七八糟的，好丑！】 陆凝婉也看清了，这个石雕乍得一看像麒麟，可爪数跟身上的纹路全是错的。 她重重将石雕摔到地上，石雕被砸得四分五裂。 顾江流畜生不如！ 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她的眸中扬起了红烟，牙齿磨得咯咯响，恨不得手刃了顾江流。 “娘，不要打草惊蛇！”顾泽熙被扶到陆凝婉身边，他低声提醒。 陆凝婉气的胸口剧烈颤抖，顾萱萱担心地伸手抚着她的胸口。 【娘亲，别生气！萱萱昨晚把毒障赶跑了！】 【毒障不敢再来了。】 陆凝婉跟顾泽熙、顾玉珏都震惊的看着顾萱萱。 心中惊讶不已。 萱萱，居然能清散毒障？ 就在这时，顾江流、赵可儿来了。 看到庭院里的人，赵可儿被吓得朝后退了一步，像是见到了鬼。 而顾江流红了眼，他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陆凝婉。 “婉婉！婉婉，你没事？” 看到这一幕，赵可儿的眼睛都嫉妒红了。 陆凝婉狠狠推开顾江流，她板着脸道：“我不该没事吗？我若是有事，侯爷才满意？” “怎么会？”顾江流向后退了几步，心虚的别开眼。 他只以为陆凝婉还因为过继顾耀祖的事跟他闹脾气，并没有多想。 顾泽熙握住陆凝婉冰凉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冲动。“爹，昨日毒障进来了，好多虫鸟都被毒死了。” “你们怎么没事？”说完，顾江流意识到了不妥，他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好担心你们。” 顾泽熙的嘴角扯出嘲意，“石雕碎了，大概是石雕帮我们挡了一劫。” “啊？” 顾江流半张着嘴，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 看来石雕还是做得太像麒麟了，应该再做得假一些，把顾萱萱跟顾泽熙毒死就够了。 “侯爷，时候不早了，该上朝了。”陆凝婉出言提醒。 顾江流上下打量着完好无损的陆凝婉，煎熬了他一夜的不安、悲伤瞬间消散。 他笑着颔首，“好，我不会迟到的。” 看来婉婉还是在乎他的。 于是顾江流含笑，飞快的走出了清林轩。 赵可儿看着顾江流春风得意的模样，差点咬碎银牙。 “表妹怎么来了？”陆凝婉问。 赵可儿尴尬道：“我担心表嫂，所以过来看看表嫂。” 说罢，她福福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倏地，陆凝婉的五官一拧，弯下腰干呕起来。“恶心！” 方才从被顾江流抱住的一刻起，她胃里就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夫人！”海棠心疼地扶她进去。 陆凝婉无力地倚靠在坐榻上，抱着顾萱萱，“都怪娘，娘没有保护好你们。娘应该再仔细一点的！” 【都是坏爹爹的错，跟娘才没有关系！】 顾泽熙、顾玉珏都认同妹妹的心声。 “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爹这次对我们下了杀手，我们不能再等了。”顾泽熙的脸黑得简直要滴墨。 陆凝婉心中坚定了一个念头，尽管很难，但她必须要和离，并且带着儿女一起走。 今日，白鹿书院恢复上课。 散学时，顾玉珏带着李星池又来了。 李星池洗手后，抱着顾萱萱掂了掂，“萱萱妹妹好像变重了。” “我妹妹才不重，她是长大了。”顾玉珏不悦的纠正。 “我就是这个意思。”李星池急忙解释。 陆凝婉听到他们的对话，哑然失笑。 “对了！听祖父说，萧泽明昨晚没扛住毒障，死了。”李星池道。 顾萱萱瞪圆了眼睛。 【奇怪！他明明能活到亡国啊？怎么这么早就死了？】 顾玉珏也有点惊讶。“不过他曾经欺负过太子，本来就该死。” 李星池骄傲地说：“我姑姑现在可得宠了，皇上赏赐了好多宝贝呢。” …… 今日，毒障陡然消散了一半，世人都说是慧静的功劳。 护国寺中。 慧静掐着指头，口中念念有词。 忽地，他浑浊的双眼一亮，“祥瑞？东岳国居然有祥瑞庇护！” 小沙弥歪着脑袋，不解地问：“师父，怎么了？” “把我的法杖拿来，我要进宫面圣。”慧静说道。 …… 这几日，顾江流一回府就往清林轩跑。 赵可儿渐渐发现了不对，她抱着顾锦鱼忧心地问：“锦鱼，怎么办？你爹好像变心了，他都好几日没来这里留宿了。” “娘亲，我教你……”顾锦鱼说着什么。 赵可儿的脸蛋羞红，可眼底却流露出欣喜、希冀。 …… 另一边，顾玉珏正抱着顾萱萱在床榻上玩。 陆凝婉忧心地连连叹气，“顾江流真够恶心的，为何每日都来这里膈应人？” 她是真不明白，他明明都有了赵可儿了，还来这里装什么好夫君、好爹爹？ 顾泽熙抿唇淡笑，“我有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能让他不来清林轩，并且能将赵可儿赶走。” 话音刚落，床榻上的顾萱萱猛地抬头。 【什么办法啊？】 【看到丑爹爹，萱萱都吐奶了！】 【萱萱不想看见丑爹爹！】 二人只交换了一个眼色，便一切了然。 顾萱萱梗着脖子，想要听，可惜他们不说了。 【究竟是什么办法哇？】 顾玉珏挠挠脑袋，他也想知道大哥跟娘亲的办法。 …… 翌日。 顾江流起身迟了，险些误了上早朝。 陆凝婉出门时，正好不正看见赵可儿送顾江流上马车。 她不舍的望着顾江流，双眼勾人，媚得简直要流出一汪春水。 “表嫂要出门？”赵可儿没在深宅大院待过，她恐怕都不知道，她脸上的挑衅有多么明显。 陆凝婉眉眼娴静的弯了弯，“是啊。” 赵可儿揉着后腰，嘴角上扬得厉害，“表嫂，我的腰实在太疼，就先回去了。” “不要脸的玩意。”海棠红着脸低声怒骂。 第68章 大哥的救命恩人 陆凝婉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一切，她眼中的讥诮不断加深。 希望过几日，赵可儿也能这样笑得出来！ 陆凝婉戴着惟帽，上了马车。 晌午时分，日头正高时，海棠就赶着马车回来了。 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被陆凝婉带回了清林轩。 女子梳着朴素的堕马髻，身上穿着碧色素面糙布裙，她的一双眼睛灵动，脸蛋白皙稚嫩。 一路上，她新奇地打量着府邸的一切，眼中满是赞叹跟崇敬。 寝房中，顾泽熙早已等候良久。 “幼鱼，你以后就把侯府当作自己家。你救了泽熙，是我们全家的贵人。”陆凝婉握住林幼鱼的手。 林幼鱼垂下双眼，娇羞地说：“夫人，我不用你们感谢，只要泽熙心里有我就足矣。” “……”顾泽熙抿着薄唇，没有言语。 门后的海棠笑得合不拢嘴，她一脸姨母笑。 啧啧，世子的姻缘要来了啊！ 就在这时，顾萱萱喝完奶，被顾玉珏抱了进来。 看到林幼鱼的瞬间，她的眼珠子瞪成了铜铃。 【呀！娘亲怎么把她接来了？】 【她是赵可儿的奸细啊！大哥的一举一动，林幼鱼一直都说给赵可儿。】 【本来大哥跟林幼鱼会成亲的，之后娘亲被坏爹爹、赵可儿害死，大哥给娘报完仇，就是林幼鱼给顾耀祖传的信，才害大哥被抓住。】 心声一传出来，屋中的陆凝婉、顾泽熙的眼底波涛诡谲。 而顾玉珏却惊恐地白了脸。 这个女人居然是外室的人，断不可留。 “这是小姐？真可爱。”林幼鱼走上前，想要抱顾萱萱。 顾萱萱生理性厌恶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脸憋得通红。 “我妹妹不喜欢别人抱。”顾玉珏强硬地闪身到一边。 林幼鱼尴尬得不知所措。 陆凝婉心疼不已，忙不迭将顾萱萱抱住轻哄，“幼鱼，萱萱饿了，你跟顾泽熙多日未见，好好聊一聊吧。” “是。”林幼鱼心中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离开，顾玉珏、海棠紧随其后。 大门虽然敞开，但周围除了顾泽熙、林幼鱼没有旁人。 顾萱萱的羽睫上沾满了泪珠，她吸吸鼻子，抓住陆凝婉的领口，“哇哦哦……” 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她才七个月！ 顾萱萱气得不得了，小脸蛋气成了一个红包子。 【娘亲，林幼鱼是坏人，她会害大哥！】 【她在监视大哥！】 【娘亲，我们都要被赵可儿监视了。】 陆凝婉想让顾萱萱冷静一下，她在她的小脑门上啵的亲了一口。 顾萱萱发愣，娘亲怎么亲她啊？ 她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呆萌可爱。 “娘亲，我觉得……这个林幼鱼，不像好人。”顾玉珏吞吞吐吐地说。 他在心里急坏了，可又不好说他能听见妹妹的心声。 陆凝婉有点吃惊，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纯净的，一眼就能看出人的好坏。 果然，珏哥儿一眼就看出来了。 “别怕，有娘在，有大哥在。”陆凝婉是回答顾玉珏的，也是安抚顾萱萱的。 可顾萱萱不买账，她噘着嘴，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巴巴地看着寝房中说话的二人。 顾泽熙客套的让人安排了林幼鱼的衣食住行。 林幼鱼倏地伸出手抓住顾泽熙的手，“泽熙，你还记得吗？在清河镇的时候，爹临走前说希望你我成亲。” “咳……”顾泽熙的胳膊轻颤，可最终没把手抽出去。 林幼鱼见状眼底闪过得意，她柔声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不然你为何每日陪我捕鱼、织渔网？” 他沉吟了一声，“幼鱼，我双目失明，一辈子都只是个瞎子，你得伺候我一辈子。更何况我的世子之位恐怕很快也会传给二弟，嫁给了我，你什么都没有，还会被人瞧不起。” 林幼鱼下意识蹙眉，可嘴里还是说：“我不怕，我只图你这个人。” “那好，我们选定日子便成婚吧。”顾泽熙一口答应。 这么轻而易举就答应了婚事，让林幼鱼有些茫然，心也不安起来。 晌午，陆凝婉要把林幼鱼介绍给老太太、顾江流认识，准备带她去花厅用膳。 海棠亲自给林幼鱼梳妆，她给林幼鱼梳了百合髻，戴上玉簪、蝴蝶振翅银步摇，衣裳也换成了鹅黄色的撒花绫罗裙。 原本因为常年暴晒而泛着淡淡的小麦色的肌肤，在扑了一层细腻的粉脂下，变得白皙细滑。 林幼鱼看着铜镜中自己，惊得睁大了眸子，半晌没敢认出来。 “幼鱼真好看，只可惜，泽熙看不到。”陆凝婉在后面轻声喃喃。 林幼鱼也泛起苦笑，她一转身，被陆凝婉的打扮给惊住了。 陆凝婉换上了水月色的绸缎百雀裙，梳着朝云髻，发髻间的珍珠簪子、点翠首饰以及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头面光彩夺目，在阳光的映照下刺得她眼睛疼。 原来，她以为自己的装扮已经是贵小姐了，可跟陆凝婉比起来，她像极了衬托主子的丫鬟。 这让林幼鱼心中生出了巨大的落差感。 就连耀祖的娘都不曾这般富贵美艳过，虽然她不曾见过公主，但此刻陆凝婉在她眼中就是公主。 “走吧，幼鱼。”陆凝婉亲热地拉着林幼鱼的手。 林幼鱼的心里既排斥又涌上了其他感觉。 她帮了赵可儿跟耀祖这么多，可赵可儿从不曾这么平等地对待过她。 陆凝婉真是个蠢女人！ 到了大厅，林幼鱼一眼便看见了坐在上首的顾江流。 他的眉眼间虽然生了皱纹，可男人成熟的气质诱人，他宽肩窄腰，身着蓝色的锦袍勾勒出他喷张的胸口肌肉。 这样孔武有力的，才算是男人。 她生在乡间地头，需要种田犁地、撒网捕鱼，就喜欢有力量的男人，她对男人的力量以及肌肉有种天生的痴迷。 “婉婉，快来坐。”顾江流的目光全然射在陆凝婉身上。 陆凝婉并不着急，她笑道：“这便是泽熙的救命恩人林幼鱼。” “林姑娘快落座，多谢你搭救泽熙。稍后我便派人送你些薄礼以作答谢，还望你不要嫌弃。”顾江流儒雅地拱手。 林幼鱼的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 他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 同桌的赵可儿笑得像一朵菊花，她赶紧冲林幼鱼使了个眼色。 林幼鱼只好惋惜地说：“我不要赏赐，我跟泽熙之间不用这么分明。” 众人一听，全然明白了。 “好好好！我们泽熙有福了哈哈……”顾江流笑道。 林幼鱼心里却像被扎了根刺，她的脸色变得难看。 而顾萱萱皱巴着小脸，气鼓鼓地对着林幼鱼的方向。 【不要啊！大哥不能娶她呜呜呜……】 【萱萱不答应，萱萱要撒泼打滚！】 【娘亲跟大哥不爱萱萱了吗？】 陆凝婉：…… 顾泽熙：…… 顾萱萱气不过，她举起小肉手在脸蛋上啪的拍了一巴掌。 桌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疑惑、震惊地看向顾萱萱。 第69章 寻找祥瑞 顾萱萱柔嫩细滑的小脸蛋当即红了一块。 “萱萱为什么打自己？”顾江流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我要打死娘亲跟大哥最爱的宝贝！】 【我要让你们后悔！】 陆凝婉：…… 顾泽熙：…… 正想着，顾萱萱又举起小手，想往脸蛋上拍。 陆凝婉赶紧捉住她的小手，随意地解释：“大抵是因为有蚊子吧。” 老太太罕见地没有反对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 她的眼睛看不见本就烦，再加上顾泽熙的眼睛也瞎了，废人一个，京城中哪有好人家的姑娘会看上他？ 这个林幼鱼虽然身份低微，可好在是她孙子的救命恩人，娶了她就当报恩吧。 整个饭桌上都喜气融融，唯独林幼鱼在强颜欢笑。 她看着顾江流身边的陆凝婉、陆双双心里发酸。 用膳完毕，陆凝婉拉着林幼鱼在花园散步。 “幼鱼，你真的愿意嫁给泽熙吗？”陆凝婉满脸心疼。 林幼鱼警觉地说：“我愿意！夫人不相信我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这孩子这么好，若是有我引荐，嫁给一个举子或者世家公子的侧房肯定不成问题。嫁给泽熙，终究是苦了你了。可我终究是自私的，我不愿拆散你们。”陆凝婉长叹了一声。 林幼鱼眼底翻滚着暗潮。 …… 花园对面的凉亭下，顾萱萱扯着嗓子嗷嗷地哭。 顾泽熙坐在石凳子上抱着顾萱萱，脸上挂着既无奈又宠溺的笑。 【娘亲被坏女人骗了！】 【呜呜……林幼鱼是赵可儿的细作！】 【林幼鱼早就跟顾耀祖睡过觉觉了！】 顾玉珏的脸蛋顿时通红，他心疼地看了眼身侧的大哥，“大哥，你真的要娶林幼鱼吗？我感觉她不像好人。” 【对！还是二哥聪明！】 【娘跟大哥都被骗了！】 顾泽熙温柔地用手抹去顾萱萱的眼泪，他的声音润朗清澈，“我不会娶她的，她是赵可儿的人。就算她不是，我也不会娶她。” 在清河镇时，他就看出来林幼鱼并非好人，她唯利是图，跟镇上男人多有拉扯。 不过当初他自暴自弃时，的确想过跟林幼鱼成亲。 他一个废人，配一个品行低劣的女子正好！ 顾玉珏揉揉后脑勺，“可是方才你们明明……” “你接着看吧，林幼鱼绝对不甘心嫁我。”话是对顾玉珏说的，可顾泽熙捏了捏顾萱萱的小脸蛋。 听了这些，顾玉珏、顾萱萱同时松了口气。 顾萱萱也不哭不闹了，她拿出陆凝婉做的磨牙小糕点啃了起来。 【原来娘亲跟大哥在下套啊！】 顾泽熙嘴角勾起精明的笑。 百盛酒楼。 厢房内，林幼鱼跟顾耀祖滚上了床榻。 林幼鱼曾经无比痴迷顾耀祖。 可现在她端详着顾耀祖的脸，却能透过他看见另一个男人。 她紧紧抱着顾耀祖，可他瘦弱的躯干不能完全遮掩住她的身体，给她充实感，欲壑难平。 “小骚货！才两个月不见，就这么馋？”顾耀祖的吻如同雨点，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身上。 林幼鱼努力甩掉脑袋里的人，“耀祖，等我帮你拿到世子之位，你会娶我做正妻对吗？” 沉默之后，顾耀祖腹下一团火在烧，他连声说，“对对对！” 林幼鱼皱了皱柳叶眉。 “顾泽熙个瞎狗，拿什么跟我比？他爱惨了你吧？可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 “他个绿毛龟！学问上压过我有什么用？哈哈哈哈，老子压着他女人！” “老子给他戴绿帽，气死他！” 各种污言秽语让林幼鱼羞红了脸，而顾耀祖却眸子猩红，满是报复的快感。 林幼鱼才入佳境，想要攀上巅峰，可顾耀祖猝然泄了气。 他如同一滩烂泥，瘫倒在床榻上。 “啊？”林幼鱼一脸惊讶跟惋惜。 还不到半刻钟啊。 她深感空虚，可顾耀祖却不准备继续了。 林幼鱼失落地穿起了衣物，门忽然被撞开。 “光天化日之下，京城解元在酒楼狎妓！” “嘿！还真是！顾耀祖可以啊，平日一副君子做派，完全看不出是这样的人。” 不知怎的，今日书院的许多同窗都在外面。 顾耀祖匆忙换好衣物，鞋也不穿急忙翻窗逃了。 而林幼鱼也捂着脸跑了。 暗处，顾泽熙的书童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一脸奚落。 …… 林幼鱼回到顾家时，赵可儿的丫鬟玉兰将她带进了无人的角落。 赵可儿抬手给了林幼鱼一巴掌，“贱人！又去勾引我儿了？别肖想不该肖想的！我儿是不会娶一个乡下土包子的！” “……”林幼鱼捂着脸，眼泪含着不甘。 “认清自己的位置，肯让你当侍妾都不错了。滚！” 林幼鱼忍泪跑回了清林轩。 陆凝婉看到林幼鱼红肿的脸，心下了然。 她亲自拧了湿帕子给她敷脸，“谁欺负你了？我饶不了她。” “夫人……”林幼鱼委屈地扑进了陆凝婉的怀里，禁不住落泪。 “你不想说就不说。不过，我们女人啊，还是要找对靠山。嫁给泽熙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林幼鱼只觉得陆凝婉是个滥好人、软柿子，就算嫁给顾泽熙又如何？ 顾泽熙已经不受顾江流宠爱了，赵可儿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除非…… …… 皇宫。 钦天监。 地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繁琐的阵法，一盆快要枯萎的花，花茎耷拉着，了无生机地被摆放在朱砂阵的正中心。 国师跟慧静盘腿坐在阵法阴阳两边。 做完法事后，萧祈禛匆匆迎上前，他略带恭敬地问：“怎么样？晨曦花能救活吗？” 国师长叹了口气。 慧静捋着胡子，双眼矍铄地看向晨曦花。“恕老衲无能。” “这怎么行？晨曦花是连接天地的关窍，只有花开才能问神。京城的瘴雾这么严重，若是再不祛除，东岳国怕会毁于一旦！”萧祈禛的声音喑哑，眼睑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皇上息怒，其实蓬莱跟南蛮也连续三年没有问神了。”国师拱手。 萧祈禛的脸愈来愈黑，“东岳国的国力本来凌驾于羽国之上，可现在排在四国之末，被羽国碾压！再这么下去，恐怕祖宗基业将要毁于一旦，羽国将要吞八荒扫六合。” “唉……”国师无奈地摇摇头。 慧静思索一番，福至心灵，“皇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老衲感知到京城障雾消散半数，是祥瑞所为！” “祥瑞？”萧祈禛若有所思。 “若能三日内能找到祥瑞，晨曦花就还有一线生机。到时候别说驱散障雾，就连问神也不在话下。”慧静笃定道。 萧祈禛捋捋胡子，“你可能算出祥瑞的样貌或是生辰八字？朕张贴皇榜悬赏，就不信找不到！” 慧静掐着指头算了半晌，最后只道：“大利东方。” “好！朕即刻发皇榜悬赏，派人在东边的每家每户搜寻，只要是近来见到的奇异物件，哪怕是块石头也不放过。” 第70章 大馋丫头 翌日。 许多百姓都被带进皇宫献宝。 有人牵着长着一只角的山羊，有人抱着会打鸣的母鸡，有人抱着一块长得像命根子的石头…… 萧祈禛看了气得脸涨红，恨不得血洗钦天监。 一帮蠢货！ 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皇宫带？ “都是什么破玩意？！这也称得上祥瑞？”萧祈禛上翘的桃花眼射出凌冽寒光，他的话搀着冰碴子砸到了每个人心尖。 下面的人吓得牙齿直打战。 慧静双手合十，慈悲地说：“皇上，不如一试？” 萧祈禛不耐烦地摆摆手。 于是，侍卫将各种畸形的动物以及那块命根子石头放到了晨曦花的前面。 晨曦花没有任何反应。 “滚！”萧祈禛冷如冰珠地吐出一个字。 侍卫将百姓带了出去。 “三日内若找不到祥瑞，尔等提头来见！”他眯着眼，脸上的神色威严而残暴血腥。 侍卫的小腿肚子抽了抽，面色惨白地抱拳道：“是。” …… 另一边。 百寿堂。 老太太手里捏着悬赏帖，笑得合不拢嘴，“这是锦鱼的机缘！你收好，到时候自会有侍卫带你们入宫。” 赵可儿受宠若惊，她接过悬赏帖心脏重重跳了下。 她看着怀里顾锦鱼，双臂因为欣喜都在颤抖，“锦鱼，我们的机会来了！你一定是祥瑞，皇上会后悔上次误会你的。” 顾锦鱼咧着嘴笑，一对黑黝黝的眼珠透着成年人才有的算计。 “我已经交代过了，管家是不会说出此事的。你务必低调，莫要被陆凝婉知道了。”老太太沉着脸告诫。 “是！”赵可儿的嘴角勾出阴险的笑。 这次，陆凝婉根本没法跟她争！ 顾萱萱会被锦鱼压一头，她大儿子的未婚妻子是她的奸细，至于顾麒麟……蠢货一个，根本不足为惧。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悬赏帖的事很快就被汪平告诉了海棠。 陆凝婉得知此事后，不怒反笑。 她才不想让萱萱的才能、神通被旁人知道，她只希望萱萱健康常乐，不被任何人利用。 【娘亲，萱萱饿了。】 【想吃肉肉！】 【大鸡腿！】 婴儿床上，顾萱萱指指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陆凝婉看见了顾萱萱的动作，可装作没看见。 方才她才吃了半碗肉泥粥，喝了一碗奶呢。 真是大馋丫头！ 顾萱萱不甘心的咿咿呀呀地叫了两声，想引起陆凝婉的注意。 【娘亲，你不爱萱萱了吗？】 【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陆凝婉：…… 顾萱萱的口水都从嘴巴流到了脖子上。 “娘，萱萱饿了。”顾泽熙忽然说道。 【大哥真好！大哥最爱萱萱了，萱萱也最爱大哥。】 顾萱萱瞪圆了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嗯。”陆凝婉敷衍地应了声，冲顾泽熙挤挤眼。 顾泽熙无奈地用口水兜给顾萱萱擦了擦拉丝的涎液，“萱萱，不可贪食，等一会儿再吃。” 顾萱萱委屈地垂下眼睫，她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陆凝婉、顾泽熙。 然后悄悄地从罩衣里拿出一块硬邦邦的磨牙饼放到嘴里啃了起来。 忽地，陆凝婉一愣。 她几乎是冲到顾泽熙身边的，她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双眼，“泽熙！你，你能看见了？” 顾泽熙露出柔和如溪流的笑，“眼前虽然模糊，但能看见六成了。” “我的泽熙……”陆凝婉的双眼顷刻湿润，她的眼眶发红，眼泪一滴连着一滴落下。 “娘，你我知道就好，此事绝不能声张！”顾泽熙揩去她的眼泪，双眼恢复了以往的神采，身上的书卷气似乎也跟着回来了。 “娘知道。” 顾萱萱闻言扶着木栏杆，她鲤鱼打挺，嘿咻坐了起来，乐呵呵地看着顾泽熙。 【大哥能看见萱萱了？】 【药王还挺厉害的嘛。】 顾萱萱扯扯旁边的顾泽熙的袖子，【大哥，你好，我是萱萱。】 顾泽熙感受到袖口被牵动，他垂眸就看见顾萱萱的小圆脸正呆萌娇憨地对他笑，露出几颗小乳牙。 他轻声回应：“萱萱，你好，我是大哥。” 顾萱萱咧嘴一笑，就像两个人初次见面。 陆凝婉看着兄妹友爱的场面，心柔软得快要化成一滩水。 她何德何能有这样聪明可爱的儿女？ 真是她的福气！ 她悄悄拭去眼角的眼泪。 …… 悬赏的最后一日，赵可儿抱着顾锦鱼准备进宫。 正好，她在花园遇见了陆凝婉。 凉亭下，陆凝婉把顾萱萱放在摇篮里，她手里拿着五彩斑斓的小布块，教顾萱萱认颜色。 “这是红色。”陆凝婉指着红色的布料。 顾萱萱点点头。【红色！】 “这是黄色？”陆凝婉指着蓝色的布料。 顾萱萱不耐烦地摇头，【是蓝色！蓝色！】 陆凝婉笑了。 女儿真聪明！ 赵可儿眼底夹杂着几分嘲意。 顾萱萱真蠢！ 这么简单的东西，她的锦鱼自打出娘胎就会。 顾萱萱真是连锦鱼的脚趾都比不上。 “表嫂，还在教小姐这个？”赵可儿故作惊讶地捂住嘴道。 陆凝婉端庄地颔首，“对。” 赵可儿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她，“锦鱼很早就会了。” 【穿越女当然会啦。】 【她的身体里住的是成年人的灵魂。】 她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活了几千年，但她还是一头幼兽。 顾萱萱哼了一声，别过脑袋不看赵可儿母女。 “……”陆凝婉懒得搭理赵可儿，扭过脸继续教顾萱萱认颜色。 赵可儿奚落地睨着陆凝婉的后脑勺，只以为这是不敢面对她们的反应。 她总算赢过陆凝婉一次了。 “我们锦鱼出生当日，天边布满了红霞，接生婆说这是大吉之兆。我找算命先生问过了，算命先生说，锦鱼是万里挑一的天凰之命。表嫂，萱萱是什么命格啊？”赵可儿故作懵懂地问。 陆凝婉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根本不搭理。 良久的沉默后，赵可儿感到没趣，不悦地转身走了。 …… 赵可儿很快就抱着顾锦鱼进了宫。 侍卫引着赵可儿进了钦天监。 萧祈禛撑着脑袋，看着赵可儿时，眼中闪过疑惑。 这个妇人……貌似在哪里见过。 第71章 婉婉，我爱你 “草民赵可儿，携幼女顾锦鱼参见皇上。”赵可儿跪下。 萧祈禛垂下眼，思索片刻，眼底如同夜空的星子被点亮。 顾锦鱼？ 不就是顾江流那个混账的外室女吗？ 上次把护国寺的锦鲤全部克死，还把池水变成了粪水！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居然还敢来！ “赵氏，你要献什么宝？”太监总管沉着脸，冷声问。 赵可儿将顾锦鱼高高举起，“回皇上，草民要献的宝是幼女顾锦鱼。锦鱼出生的时候，天边泛起了红霞。她的生辰八字极好，算命先生说是天凰之命。” 萧祈禛冷哼了一声。 果然是个攀龙附凤的！ 他正欲发怒，慧静双手合十上前，“皇上！此女的面相的确大富大贵。” 赵可儿扬起了脸，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萧祈禛的手缓缓蜷了起来，眼中卷起了狂躁的风暴。 怎么可能是她？ 一个外室女？ 尽管鄙夷，但在国家利益面前，这些恩怨情仇如同过眼云烟。 “去试试吧。”萧祈禛叹了口气，摆摆手。 太监总管将顾锦鱼抱到晨曦花前。 顾锦鱼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因为故事的走向改变了许多，小说情节崩坏了不少。 但她坚信，她有女主光环，她一定能逢凶化吉，获得皇上的青睐。 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 萧祈禛、慧静都期待地看着顾锦鱼。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 “大胆！竟敢装神弄鬼！”萧祈禛斥道。 赵可儿吓得磕头，地板被砸得邦邦响，“皇上，草民不敢啊！锦鱼的确是天凰之命啊！生辰八字是不会骗人的！” 萧祈禛鬓角的太阳穴暴起，“朕从今往后不想再看见你们！” 最后赵可儿跟顾锦鱼是被侍卫丢出皇宫的。 赵可儿的发髻散乱，脸上都是灰，狼狈不堪。 而顾锦鱼被摔得浑身发青，找了大夫看了许久才止住哭。 回到忠义侯府后，赵可儿觉得面上无光，正欲鬼鬼祟祟绕到百寿堂。 可正巧，又撞见了陆凝婉抱着顾萱萱。 “表妹，你跟锦鱼怎么一身灰？”陆凝婉蹙眉，面色关切。 赵可儿尴尬地笑了笑，“我抱着锦鱼上街游玩，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被皇上丢出皇宫，这么丢人的事情绝不能让陆凝婉知道。 “原来如此！表妹是在宫里摔跤了？我还以为是被人丢出来了呢。”陆凝婉讽刺。 方才赵可儿对她的嘲讽，她不是准备忍受，她只是在等时间反击罢了。 顾萱萱咯咯地笑了。 【哼！海棠姨娘都打听到了！】 【你们揭皇榜，说要上贡祥瑞。】 【结果被皇上丢出来了！】 赵可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陆凝婉居然都知道？ 她的羞涩、尴尬化为恼怒，眼神幽怨，“还以为表嫂是大户人家出生，家教高雅，没成想跟贩夫走卒也没什么不同！抓住一点不放，就知道嘲笑人。” 陆凝婉笑吟吟道：“大户人家怎么了？表妹恐怕不知道，你的事迹全京城的贵胄皆知，大家都是这么笑的。” 她跟谈论天气如何一般，轻飘飘就捅上了赵可儿的心窝。 赵可儿的整张脸都红透了，面皮羞得发烫，五官变得狰狞，对陆凝婉的怨恨彻底没有伪装。“哼！” 就在这时，顾江流恰好准备去书房。 他见到二人对峙，却假装没看见，飞快地闪躲到树后。 赵可儿直接哭了，“呜呜呜……侯爷，我不活了！” “侯爷！” 顾江流见躲闪不过，只好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怎么了？” “侯爷，表嫂嘲笑我……”赵可儿将自己被皇上丢出宫门，顾锦鱼受伤的事讲了一遍。 若是以前，顾江流一定心疼坏了。 可如今，他的耳朵里只听出皇上讨厌赵可儿、顾锦鱼。 他心如火煎，烦躁不已。 “侯爷，表嫂怎么可以嘲讽我？我只是想为女儿谋一个好前程，有错吗？”赵可儿的眼神尖锐地剜着陆凝婉。 陆凝婉抿着唇，并不准备解释。 因为，她不在乎了。 不在乎顾江流心中的对错，不在乎顾江流的偏袒。 “婉婉给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怎么这么小气？”顾江流不耐烦道。 陆凝婉有些茫然。 顾江流发什么颠？ 居然帮她说话。 【爹爹疯了吗？】 【他居然帮着娘亲。】 顾萱萱歪着脑袋，她眼中怀疑面前的是个假爹。 赵可儿也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娇声道：“侯爷……” “别说了！你没事进什么宫？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私自入宫！”顾江流不容置喙的命令。 赵可儿双眸噙着泪，不甘心地点头。 她抱着顾锦鱼赌气地跑了。 在陆凝婉跟她之间，以前顾江流绝对会护着她的，可现在他变了。 没戏唱了，陆凝婉也准备走。 可顾江流追了上去，“婉婉，我相信你。” “嗯。”陆凝婉压根不用正眼看他。 “今晚我可以去清林轩留宿吗？我想你了，也想孩子们。”顾江流不由分说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他大有陆凝婉不答应，就不让她走的架势。 刹那间，陆凝婉感受到了不安，她向后退了一步。 这种感觉，跟有人拿着一坨屎要逼她吞下一样。 顾江流自以为深情地说：“婉婉，泽熙回来了，顾麒麟也不会过继，我们当作所有事情都没发生好不好？” “……”不好。 “我……爱你。”他说完这句话，耳根子红透了。 陆凝婉的双眼中含着难以消融的坚冰，她只觉得膈应跟讽刺。 爱她会背着她跟赵可儿暗通款曲十六年？ 爱她会把赵可儿接到府上住？ 爱她会陷害她的爹爹跟大哥？ 他的爱可真廉价、真脏！ 【呕！萱萱要吐了！】 【还以为爹爹脑子撞坏了，原来是想跟娘亲睡觉觉啊。】 顾萱萱想着想着，当真朝着顾江流吐了奶。 顾江流的腰间、衣袖都被吐脏。 陆凝婉感谢女儿的配合，她担忧拍抚顾萱萱的背脊，“别闹了！萱萱吐奶了，我要抱她回去。” 可这次，顾江流却不恼，他柔声道：“婉婉，我陪你们回去。” 【臭不要脸的！别想碰我娘亲！】 顾萱萱当空挥舞着小拳头。 陆凝婉只觉得头疼，她的眼中泛出阴鸷，沉着脸道：“侯爷……晚上再来吧。” “好！”顾江流笑得像个二傻子，乐呵呵地连忙点头。 第72章 狗咬狗 回到清林轩。 陆凝婉去找了顾泽熙，“泽熙，计划有变，可能得加快了。” 顾泽熙如画的眉眼攒出笑，可却让人背脊发凉，“好。” 【什么计划啊？】 顾萱萱挠挠小脑袋，一脸茫然。 陆凝婉笑而不语。 …… 晚上。 顾泽熙摆了一小桌酒席，邀林幼鱼去吃。 他坐在桌前，恬静温润的眉眼如画，水红色的唇弯起了一抹赏心悦目的弧度。 林幼鱼一进门便看到如谪仙般的顾泽熙，可旋即她眼底的光就化为惋惜跟鄙夷。 她捂着左边微微肿起的脸颊，“泽熙，我来了。” “你的声音怎么哑了？”顾泽熙的双眼盯着地板。 林幼鱼的脸上露出恨意，“可能受寒了吧。” “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会儿我让娘给你拿点药。”顾泽熙温柔地说。 她心尖最柔软的部分想被人重重掐了一下，她竟眼眸一酸，掉了两滴泪出来。 方才遇到了赵可儿这个泼妇，她莫名其妙就扇了她一巴掌。 “爹娘答应我们的婚事了，来，我敬你一杯。”顾泽熙在桌上摸了一会儿，找到酒杯，伸到她面前。 林幼鱼挤出笑，捏着酒杯跟顾泽熙的酒杯相撞，“太好了。” “你这个傻丫头。好什么啊？我就是一个废人，保护不了你。” 这话触动了林幼鱼，她郁闷地将酒水一饮而尽。 她好想找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保护她啊，她想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不想被赵可儿打骂了。 忽地，窗外闪过一个伟岸的身影。 林幼鱼的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她笑问：“侯爷来了？” “我爹今晚来陪我娘。”顾泽熙淡淡地说。 “哦。”她的脸上流露出些许落寞跟酸涩。 顾泽熙的嘴角勾起奚落。 而主母寝房中，陆凝婉也早早备好了酒水。 顾江流看到陆凝婉今晚如此乖顺，心绪大好，他没有防备地任凭她不停地添酒。 七八杯烈酒下肚，顾江流就飘飘欲仙，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半醉半醒。 “婉婉，你相信我，日后我只爱你一个人！”他握住了陆凝婉的手，深情地说。 “婉婉，以前的事都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 待他喝完两坛酒，陆凝婉才甩开他的手，眼中翻滚着仇恨，“侯爷，我把萱萱抱去奶娘那里。” 顾江流似乎听懂了什么，轻佻笑道：“快去吧，我到榻上等你。” 她气得剜了他一眼。 可顾江流却笑得心花怒放，以为陆凝婉是羞臊的。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单手在窗台前点燃了一根线香。 【咦？这不是合欢香吗？】 【娘亲想要做什么啊？】 顾萱萱梗着脖子，很是不解。 陆凝婉老脸一红，她抱着顾萱萱逃似的走了。 而顾江流自顾自地将衣物全脱了，他面颊绯红，陶醉地喃喃：“今日是我最高兴的一天！婉婉，我日后定不负你。” 他哼着歌，细心地将蜡烛吹灭大半了。 婉婉容易害羞，灯光昏暗好办事。 未几，门被推开。 林幼鱼一步三晃地走进寝房，浑身热得像被放在锅上煎。 忽地，一个雄壮伟岸的男人猛地扑了上来，将她按在了门板上霸道粗鲁地掠夺她的呼吸。 林幼鱼的身子瞬间软了，简直要化成一滩烂泥。 她站都站不稳，幸好被男人托住了后腰。 “唔……”迷离间，她看见了顾江流。 林幼鱼在心底暗笑，她果然是醉了。 居然又做了这种梦。 于是，她更加大胆地跳到男人身上，双腿勾住他的窄腰，狂乱地回应。 她渴望强壮的男人，渴望块垒分明的肌肉，渴望顾江流身上散发的男人味。 赵可儿看不起她是吗？那她就睡了赵可儿最爱的男人！ 反正这一切都是虚幻。 顾江流感受到了女人的孟浪，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他激动地在她屁股后面拍了一下，“呵，急什么？今晚有你受的。” 房中颠龙倒凤，翻云覆雨，天雷勾地火，缱绻孟浪的声音席卷着清林轩。 寝房外，陆凝婉捂住顾萱萱的耳朵，红着脸给她唱摇篮曲。 而顾泽熙也捂住了顾玉珏的耳朵。 【娘亲，为什么捂萱萱耳朵？萱萱想听！】 【里面是什么声音啊？】 【爹爹在欺负林幼鱼？】 陆凝婉故意拔高唱歌的声音。 …… 皇宫。 萧祈禛怒不可遏，他正襟危坐在上首，嘴里轻飘飘地吐出杀伐，“问神的日子快到了！可你们连祥瑞都找不到，把他们全给朕斩了！” “皇上饶命啊。”一众侍卫两股战战，使劲磕头。 萧祈禛摆摆手，皇权不容违抗。 太监总管唏嘘不已，皇上好久都没开杀戒了，可终究还是躲不过啊。 “父皇！儿臣有办法。”一个穿着明黄色蟒袍的男孩，四平八稳地从门外走来。 萧祈禛眯着眼，眼中的戾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浑身透着一股残暴之气，他菲薄的唇吐出冷冷的一个字：“说。” “萱萱妹妹或许可以。” 萧祈禛的眼眸骤然被点亮。 …… 天将将亮时，太监总管去了忠义侯府，将顾萱萱接走了。 陆凝婉尽管有些不放心，可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毕竟顾江流跟林幼鱼的靡靡之声不堪入耳，她可不想萱萱听见淫秽的声音。 “娘，你猜赵可儿要是知道自己最瞧不起的女人能光明正大地嫁给爹，她会如何？”顾泽熙隽秀的面容阴恻恻的。 陆凝婉不甚在意，她道：“自然是狗咬狗。” …… 天大亮时，房中合欢香燃尽，顾江流跟林幼鱼猛然睁眼，发现了对方，他们如同见了鬼。 “啊……”二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呼。 “怎么是你？婉婉呢？”顾江流又惊又羞恼。 林幼鱼心里大概知道是她醉酒走错了屋，不过错已铸成，何不将错就错？ 她抱着胸口，泫然欲泣，“侯爷醉酒认错了人，侮辱了我……” “什么？”顾江流心疼地抽搐。 他该怎么面对婉婉？ 一定是他喝醉了，所以迷离间认错了人。 “侯爷不想认？好！那我宁愿去死！”说着，她拔出发间的簪子抵住脖颈。 顾江流看着她稚嫩清丽的脸，布满吻痕的脖颈，身下的火烧了起来。 其实，林幼鱼长得也有三分像婉婉。 他眼疾手快地扼住她的手腕，抢夺她的簪子，“别胡闹！林姑娘，我，我会对你负责。” “当真？可是，可是夫人……” “你是被迫的，我会跟婉婉说。” 林幼鱼破涕为笑，她如同一条鱼滑溜溜地钻进被褥，讨好顾江流。 顾江流想要推开她，可难以拒绝肉体带来的快感，他阖着眼发出闷哼声。 第73章 萱萱要吃鸡腿 顾江流、林幼鱼穿戴好后，一推门便看见了陆凝婉正红着眼，站在庭院死死的盯着他们。 她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在庭院里站了一夜。 这一刻，顾江流的心像被扎了一下。 他快步走到陆凝婉面前，“婉婉，昨晚我……” 陆凝婉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院落，所有下人都惊了。 顾江流的脸被扇得侧了过去。 “你就算对幼鱼有意，怎可在我寝房行苟且之事？你把我置之何地？把泽熙置之何地？”陆凝婉一字一顿的质问。 顾江流满眼都是心虚，他立即解释：“婉婉，我心里都是你！昨晚我喝醉了，所以才把她认成了你。” “幼鱼可是豆蔻年华的姑娘，我都能当她的娘了，侯爷究竟是真认错了，还是故意认错？”陆凝婉反问。 顾江流想要握住她的手，可她向后退了一步。 他垂下头，吞吞吐吐的说：“幼鱼是被我强迫的，婉婉，我得给她一个交代。” 陆凝婉闻言，险些笑出来。 她捏着大腿，努力挤出一滴眼泪，“好！” 顾江流内疚到了极点，他的心从未像今日这么痛过。 明明昨晚，他就能跟婉婉和好，恢复到从前琴瑟和鸣、如胶似漆的状态，可一切都毁了！ 他仿佛从天上的云端，坠入进了万丈深渊。 “婉婉，我心里只有你！昨晚都是意外！” 陆凝婉胃里翻江倒海，她膈应地想吐，“我过两日就给幼鱼跟侯爷筹备婚礼，你们出去吧，我想静静。” 顾江流看着她惊弱的双眼，疲惫枯槁的脸色，心里的负罪感被无限放大。 他不敢再刺激陆凝婉。 林幼鱼看到陆凝婉这副模样，心里也莫名的不舒服，她怯生生道：“夫人，对不起，我也喝醉了，不知道怎么走错了房……” “傻孩子！是我没保护好你啊。”陆凝婉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掠至耳后。 林幼鱼的心像被利器刺中，她避开陆凝婉的慈爱的眼神，愧疚将她的心侵袭。 也是在这一刻，她下定了决心。 她不会再帮着赵可儿了！ 此时，赵可儿打扮得花枝招展，正站在清林轩门外，等待着顾江流。 昨晚，她听闻顾江流宿在陆凝婉处，气得一夜没睡。 所以，一大清早她就按照锦鱼的指点化了楚楚可怜的无辜狗狗妆。 “怎么样？我比陆凝婉好看吧？”说着，赵可儿扶了扶髻上的白牡丹。 玉兰欲言又止，无奈的点头。 赵可儿满意的笑了。 吱呀—— 清林轩大门开了。 赵可儿顺势福身，做小伏低的模样引人心疼。 她微微抬着脸，双眼粉红，像是才哭过一场。 可看清出来的人时，她委屈巴巴的双眼瞬间瞪大了一圈，化作了惊讶。 顾江流跟林幼鱼居然手牵着手，十指相扣的走了出来。 “啊？” 赵可儿没站稳，险些跌倒。 顾江流的眼中泛出了厌恶。 跟面对陆凝婉不同，陆凝婉让他心虚、愧疚。 而赵可儿一大清早堵在清林轩，这明摆是为了抓他、监视他。 现在，赵可儿真是比陆双双还讨厌！ 他烦躁的瞪着赵可儿，“你怎么来了？” “我……”赵可儿看着一脸小人得志的林幼鱼，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 “我想见侯爷。” 顾江流白了她一眼，“日后不准在府里随便走动！我的行踪还由不得你知道。” 赵可儿的心都在颤，疼得像是不能呼吸了。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林幼鱼这个贱人跟侯爷搅在了一起？ 赵可儿忍泪，仇恨的刺向林幼鱼。 林幼鱼装作看不懂她的眼神，故意窜进顾江流怀里，“侯爷，我腿软，站不稳。” “你呀，娇气！”顾江流捏捏她的鼻子，搂着她的腰便走了。 赵可儿气得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响，心都快碎了。 侯爷难道不爱她了吗？ 林幼鱼只是她养的一条狗罢了！ 这条狗怎么敢抢她的人？ 怎么敢的？！ 陆凝婉隔着门缝，看到了赵可儿崩溃、痛苦的落泪、跳脚，奚落的笑了。 才这么一点点报复，就受不了了？ 这仅仅是个开始。 顾泽熙冲陆凝婉竖起大拇指，“娘，你的演技真好。” 陆凝婉笑着摇摇头“你就别打趣我了，唉，也不知萱萱在宫里怎么样了。” …… 顾萱萱一觉醒来，就哼唧想吃奶。 萧祈禛跟萧璟行手忙脚乱地叫来奶娘喂奶。 待吃得肚皮圆滚滚，顾萱萱这才悠悠睁开水灵灵的葡萄眼。 入目的是雄伟气派，雕梁画栋，镌刻精美的金色宫殿。 顾萱萱的羽睫轻颤，她嘟着嘴，满脸懵。 【这不是萱萱的家啊，看来还没睡醒！】 【那萱萱再睡会儿！】 她又阖上双眼。 “诶……萱萱。”萧祈禛急得叫了一声。 萧璟行宠溺地笑了，他耐心道：“萱萱，我有事请你帮忙，所以昨晚把你抱进宫了。” 【萱萱才不相信！这肯定是梦！】 顾萱萱在萧祈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入睡。 萧祈禛急得口干舌燥，但他总不能掰开顾萱萱的眼睛吧。 “……”他凝眉看着萧璟行，威压于顶。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想办法哄萱萱起床。 萧璟行灵机一动，“本来还想请萱萱吃香喷喷的鸡腿，既然萱萱想要睡觉，还是算了吧。” 顾萱萱一秒睁开了大眼睛。 【鸡腿？！】 【璟行哥哥，萱萱要吃鸡腿！】 她用小手比划鸡腿。 萧祈禛禁不住勾了勾唇角，他命令，“来人！给萱萱备鸡腿！” 顾萱萱咕咚咕咚的咽口水。 少顷，一盘香喷喷的鸡腿被端来。 她伸着小手想要抓，【萱萱好想吃鸡腿！】 【呜呜呜……好久没吃了。】 萧祈禛拿起一个鸡腿，放在顾萱萱鼻子前面嗅了嗅，顾萱萱正欲张嘴咬的时候，他猛地将鸡腿拿开。 顾萱萱咬了个空，小牙齿发出碰撞的响声。 他贱兮兮地笑了，就像在说，诶，你吃不着！ 顾萱萱气得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萱萱，你帮朕一个忙，朕就给你吃鸡腿好不好？”萧祈禛奸诈的问。 顾萱萱张大嘴巴做出吃鸡腿的模样。 【给萱萱吃鸡腿，萱萱才帮忙！】 “不不不，先帮忙，然后再吃鸡腿。”萧祈禛不喜欢被人忤逆。 顾萱萱眨巴眨巴大眼睛，哼了一声。 【真小气！怪不得亡国了！】 【鸡腿都吃不起！】 萧祈禛气得脸都绿了。 萧璟行也被吓了一跳，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啊。 第74章 开花啦 “父皇，萱萱很喜欢吃鸡腿，不如让她先吃吧。”萧璟行道。 萧祈禛的眉毛一沉再沉，可最后还是颔首，“好吧。” 萧璟行知道萱萱还小，不能吃鸡腿，于是他让人做了一小碗肉泥粥。 顾萱萱馋坏了，眼睛瞪得浑圆，吧唧吧唧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她一脸惬意地摸着鼓起来的小肚皮，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萧祈禛眼中含着宠溺。 真是个大馋丫头！ 【吃饱了，萱萱又困了。】 顾萱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萧祈禛的脸瞬间黑了。 她怎么刚醒就又要睡？ 萧璟行歉意地看了眼萧祈禛。 他知道萱萱很需要睡觉，因为她是个婴儿。 “萱萱，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顾萱萱噘着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承诺。 【什么忙啊？】 萧祈禛迫不及待道：“萱萱，你能让晨曦花开花对吗？” 顾萱萱歪着脖子，一脸茫然，【什么是晨曦花啊？】 空气刹那间被凝结住。 尽管太监总管听不见顾萱萱的心声，可他也能感受到顾萱萱内心的疑惑。 “别浪费时间了！快抱萱萱去钦天监！”萧祈禛催促。 “是。”萧璟行抱紧了她。 到了钦天监，阵法正中央放置着一盆枯萎泛黑的花，它的叶子全掉光了，花茎耷拉着，像是随时会被折断。 “还好，还来得及。”萧祈禛眼神中的惊慌被安抚了几分。 慧静大师见状失落地摇摇头。 他双手合十，恭敬道：“皇上，祥瑞恐怕并不是人。” 国师也道：“微臣卜算了一卦，祥瑞其实更像是天神，绝不是凡人！” 萧祈禛深深望着怀里的顾萱萱，眉头微蹙，双眼泛红，“萱萱，朕相信你。” 你一定能够挽救东岳国于水深火热！ 这一次次的惊险，都是萱萱帮忙度过的，所以，他相信这一次也可以。 他将顾萱萱放到晨曦花的前面。 【干嘛呀？】 顾萱萱挠挠后脑勺。 “开花。”萧祈禛无奈地提醒。 她眨巴眨巴眼，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萧祈禛登上了钦天监的观星台，萧璟行、慧静、国师紧随其后。 观星台上摆着祭桌，萧祈禛点燃三根香对着上苍拜了拜。 剩下几人不约而同地效仿。 而观星台下，顾萱萱正在一脸懵地看着面前的花朵。 她围着花盆爬了三圈，猛然一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娘呀！这不是腾蛇师弟养的吸钱花吗？】 【这花可讨厌了，我这个穷光蛋根本养不起！】 【东岳国怎么有这么可怕的花？】 忽然，顾萱萱又迷茫起来，皇上让她干什么来着？ 忘了…… 就在这时，晨曦花前面的祭品，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的口水顿时直下三千尺。 【啊！烤乳猪！】 她扑上去，照着乳猪腿啊呜一口。 观星台上，萧祈禛才祭拜完，慧静大师便道：“皇上，不好了，您看！” 众人低头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祖宗！怎么把祭品吃了？”萧祈禛向来波澜不惊的脸，白了几分。 国师也瞪大了眼睛。“若是触怒了天神该如何是好？” 萧璟行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他道：“父皇，儿臣相信萱萱。” 萧祈禛双手背手，他的脸色黑沉，如同无光的暗夜，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萱萱的牙齿实在太小，她较了半天的劲儿，可咬不动烤乳猪不说，还累出了一身汗。 她愤怒地将小脸扭到一边，【哼！臭猪猪！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吃你。】 【你真的很装！】 太监总管都看不下去了，他笑着用手拖住脸，比了个开花的姿势，“萱萱小姐，别忘了，开花！” 顾萱萱像是被从梦中惊醒。 她瞪圆了眼，对，开花！ 于是，她指了指太监总管腰间的钱袋。 “您这是……要老奴的钱袋子？”太监总管不舍地问。 顾萱萱笑了，她连忙点头。 太监总管依依不舍地将钱袋递给了顾萱萱。 顾萱萱把里面的金子跟银子拿了出来，倒进了花盆里。 【不够！不够！】 她又朝太监总管伸手。 这回太监总管明白了，他忙不迭让旁边的侍卫、太监凑钱出来。 顾萱萱甚是欣慰。 太监总管好聪明呀。 谁能想到她四处征战，残暴英勇的师弟腾蛇，是个嗜钱如命的小气鬼呢？ 他小气到令人发指，丧心病狂的地步！ 师弟倒掉的剩饭，他捡回家热了吃！ 师妹在他家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拿刀出来收过路费跟歇脚费！ 这盆花，实际上是腾蛇的存钱罐！ 钱不到位，当然是开不了花的。 于是当所有侍卫、太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放进花盆里后，泛黄的花居然渐渐恢复盎然。 花茎变回绿色，花朵变成紫色。 看到这一幕，萧祈禛快步从九十九级台阶上下来，他红着眼，眼底满是激动。 而萧璟行也笑着跑了下来。 他就知道萱萱能行！ “花开了！花开了！今年可以问神了！萱萱！你是朕的福星！”萧祈禛笑着将顾萱萱举高高，转圈圈。 顾萱萱扶着脑袋。 【唔……有点晕。】 【白天怎么有星星啊？】 “呵，朕实在太高兴了！你救活了晨曦花！”萧祈禛前所未有的愉悦。 太监、侍卫纷纷扭转过身，简直没眼看。 萧璟行实在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父皇！别转了！萱萱被转晕了。” “呃……”萧祈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立马停下来，他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顾萱萱眼前直冒星星。 萧璟行揉揉她的脑袋，她才恢复过来。 【还不够呢。】顾萱萱看着地上的花盆。 于是，萧祈禛递给太监一个眼色。 太监将各种金银珠宝堆进了花盆里。 花盆中的晨曦花，居然在众目睽睽下缓缓长出了绿色的树叶。 紫色的花朵开得茂盛，迷人的香气外泄，让人心神荡漾。 “好漂亮啊。”周围的太监发自内心的感慨。 与此同时，全京城含苞待放的花都渐渐盛开了，京城的障雾被驱散殆尽。 晨曦拨云见日穿透云层，金色的阳光给街道镀上了一层金。 一股奇异的香味，在街头巷尾弥散。 顾萱萱使劲摇了摇脑袋，终于缓过劲。 萧璟行心疼地将顾萱萱从萧祈禛手中接过。 他往后退了几步，不想再让父皇碰萱萱。 国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萱萱小姐乃东岳国福星！” “管好你的嘴。”萧祈禛剜了他一眼。 他不想让世人知道萱萱的能力，免得给萱萱带来无妄之灾。 “是。”国师吓得一颤，不敢再吱声。 慧静欲言又止。 第75章 哄抬猪价 屏退闲杂人等后，萧祈禛阴恻恻地瞥向慧静，“大师，你想说什么？” “皇上，老衲还是以为祥瑞不是人……”慧静双手合十，对着萧祈禛鞠躬。 出人意料的是，萧祈禛不怒，脸上反而挂着淡淡的笑，“祥瑞会不会是神兽？” 慧静顿时有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之感，他连连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朕知道了！”萧祈禛看向顾萱萱，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 白泽！ 萱萱知晓未来跟每个人的私事，她一定是白泽。 顾萱萱仰头看着萧璟行，【璟行哥哥，皇上知道什么了？】 萧璟行但笑不语。 就在这时，钦天监外，三个萝卜头的脑袋正上下叠在一起，偷看着门内的一切。 七皇子一脸惊讶地说：“五皇兄、八皇弟，你们看见了吗？方才父皇抱着咱们的女王陛下转圈圈了！” 八皇子眼中满是羡慕，“不愧是女王陛下，父皇从来没有抱过任何皇子呢。” “哼！我也可以。”五皇子酸溜溜地说。 母妃说了，想要什么就跟父皇直说，父皇为人大方，不会不答应的。 思及此，五皇子跑到了萧祈禛面前，“父皇。” 萧祈禛和悦的表情淡了几分。 但今日他心情好，所以看见五皇子这个蠢蛋，也不至于摆脸色。 “怎么了？”萧祈禛耐着性子问。 “我也想要转圈圈。”他把双手张开。 萧璟行：…… 七皇子惊讶地张开了嘴，“不愧是五哥！” “等会父皇抱完五哥，我也要抱抱。”八皇子跃跃欲试。 可下一秒，萧祈禛的脸黑了，他恶狠狠道：“把他给朕吊起来，让他一次转个够！” 五皇子：？？ 七皇子：？？ 八皇子：？？ 跟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呢。 …… 顾萱萱被送回清林轩时，已经中午了。 陆凝婉从太监总管手中接过顾萱萱，顾萱萱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娘亲，萱萱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她可怜巴巴地把小脸蛋拱进陆凝婉的颈窝。 陆凝婉心疼坏了，早知道萱萱这么没有安全感，昨晚应该把萱萱叫醒，跟她说好的。 她在顾萱萱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娘亲，所以昨晚坏爹爹跟林幼鱼打架，谁赢了啊？】 顾萱萱好奇地问。 陆凝婉的脸霎时红透了，像在充血。 “萱萱，听说你一大早就吃了两顿饭？”陆凝婉转移话头。 顾萱萱瘪着嘴，露出害怕、心虚的表情，眼睛水汪汪的，不敢跟陆凝婉对视。 陆凝婉心都化了，她道：“快去睡午觉吧。” 【嘿嘿，娘亲最好了。】 危机解除，顾萱萱一秒快乐起来。 陆凝婉回到寝房，看到这张床就嫌恶心。 这张床是她的嫁妆。 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请著名工匠打造雕刻的，说它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可现在，脏透了。 她可不愿让女儿躺在上面。 海棠看出了陆凝婉的嫌弃，她道：“夫人，不如把这床扔了，奴婢去库房寻个新的？” “不。” “嗯？”海棠有些惊讶。 难道夫人不嫌脏？ 陆凝婉解释：“把这张床送给赵可儿。” 屋内沉默了片刻，海棠噗呲笑出了声，“那赵可儿不得气死？” 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巫山云雨的床，被送给了自己，跟把绿帽直接戴她头上有什么区别？ “一来，我要让赵可儿跟林幼鱼狗咬狗。二来，我要让顾江流愧疚。” 当然，陆凝婉是不相信顾江流会对自己愧疚的。但赵可儿毕竟是他心尖上的人，对赵可儿他总有愧疚吧。 这张床，时时刻刻会提醒他做过的腌臜事。 【跟爹爹睡觉觉有什么好的？】 【赵可儿跟林幼鱼这是在哄抬猪价！】 顾萱萱撅着小嘴。 陆凝婉险些笑出声，女儿的描述实在太到位了。 …… 金丝楠木床被送到赵可儿房中时，赵可儿乐得直拍大腿。 她激动地用手摸着床榻上的浮雕，用手敲叩木料敦实的质感，她还用鼻子嗅了嗅床板。 “不愧是金丝楠木，味道都比红酸枝的高贵！真好闻！”赵可儿喃喃自语。 顾锦鱼歪着脑袋，看着雕刻浮夸繁复的拔步床，眼中也升起了喜悦跟惊叹。 “锦鱼，这床不算什么，到时候整个忠义侯府都是咱们的。”赵可儿的脸上流露出野心。 …… 老太太得知了顾江流跟林幼鱼的荒唐事，也没说什么。 毕竟她眼睛瞎了，自顾不暇，再加上她早就想让顾江流纳妾传宗接代了，既然陆凝婉不反对，那就纳呗。 而林幼鱼却红着眼去了清林轩。 她扑通跪在庭院里。 “夫人、世子，对不起！” 陆凝婉闻声，匆忙从寝房出来，她弯腰扶着林幼鱼的胳膊，“你这傻孩子，你干什么？” “夫人，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林幼鱼啜泣着，神情真挚。 “幼鱼，都是阴差阳错，你也是受害者，我怎会怪你呢？” 林幼鱼起身时，压制住了上扬的嘴角，她将脸埋进陆凝婉的怀里，“呜呜，夫人，您对我太好了。” 她就知道陆凝婉这个笨肚肠、滥好人根本没有生她的气。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毕竟日后她们低头不见抬头见，跟主母和谐相处她才能在府邸享受荣华富贵、享受侯爷。 在林幼鱼看不到的角度，陆凝婉的脸上闪过狡黠。 “锦鱼，忘掉从前的事吧，日后只管为侯府开枝散叶。若是能得个一男半女，侯府山下会感谢你的。” 林幼鱼的心砰砰加速跳动起来。 若她能生个儿子，那日后她不仅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她的儿子说不定也可以成为世子！ 这么一来，就能把赵可儿狠狠踩在脚下了！ “可是世子……” 陆凝婉看了眼顾泽熙的寝房，她压低声音道：“你别多想，泽熙太在乎你了，他一时还难以从失去你的悲伤中走出来。” 林幼鱼心虚的垂下眼，没人比她更知道，她有多对不起陆凝婉母子。 她深吸一口气，似承诺般道：“夫人，日后我一定本本分分。” 陆凝婉温柔慈爱地抚摸她的脸颊。 第76章 被萱萱的鞋砸，你偷着乐吧 林幼鱼嫁给顾江流，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顾泽熙。 他真是一分一秒也不能忍受跟林幼鱼郎情妾意。 今日京城的障雾散去，危机解除，今日的街上格外热闹、拥挤。 陆凝婉带着三个儿女上街游玩，顺便让顾泽熙散散心。 此时，顾泽熙的双眼已经恢复了八成，他已经能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相貌。 可顾玉珏还是很贴心的牵着顾泽熙的手，当他的眼睛。 “好奇怪啊，障雾怎么这么快就散了？”顾玉珏的语气里面满是失落，他还不想上学呢。 【障雾被萱萱驱散了！】 【萱萱让吸钱花开花了。】 顾萱萱骄傲地拍着胸脯。 闻言，顾玉珏的嘴撅得都能挂酱油壶了。 妹妹能不能不要这么厉害啊。 陆凝婉跟顾泽熙但笑不语。 走了半晌，陆凝婉一行人去往盛世酒楼歇息，点了几盘茶点，准备休息片刻就回府。 “泽熙，你也不能总闷在屋里，有空还是要跟以前的朋友聚一聚。”陆凝婉温柔地说。 顾泽熙抿着唇，面上笼罩着沉沉的阴霾。 “我记得你跟祝家兄妹的感情很好，若是没发生两年前的事，你跟祝明月恐怕都要成亲了。”陆凝婉长叹了口气。 顾江流跟祝家老爷关系不错，两家算是世交。 两年前，顾泽熙失踪不久，祝家就上门退了亲。 陆凝婉自然没有意见，别人好好的姑娘，也不可能“守活寡”。 顾泽熙的脸色如暮霭般阴沉。 “当初你一考上解元，明月就哭着闹着要嫁你，都在家上吊了。如今你回来了，祝家兄妹应该也是高兴的。” 顾萱萱的嘴巴张了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隔壁桌，几个男女的人正在饮酒。 “妹夫，你写的《蜀道难》实在太好了！看来状元之位非你莫属！” 一阵熟悉的男声传来。 顾耀祖连忙摆手，“祝兄抬举了，不敢当！” “你就是太谦虚了！若是你也有顾泽熙的家世，当年哪有他什么事？解元早就是你的了！” 顾耀祖心中酣畅淋漓，可嘴上却说：“顾泽熙也很有才华。” 祝京明揽过他的肩膀，冷嘁道：“屁！他哪能跟你比？他瞎子一个，给你舔脚都不配。” 又一道女声传来，“顾泽熙就是个废人，你何必对他谦虚？我恨就恨他怎么没死掉，非要瞎着回来碍我的眼！” “明月，没关系的，我不在乎你的过往。”顾耀祖握住祝明月的手。 祝明月羞红了脸，低声道：“那你可要让我当状元夫人啊。” 隔壁的一桌，所有人的脸都黑透了。 陆凝婉的五官不住的抽搐，她双目含恨，几乎要坐不住了。 她不明白，她把祝家兄妹当作亲儿女疼爱。 从小到大，只要泽熙、玉珏有的东西，她都会备同样的一份送给祝家兄妹。 可从小疼爱到大的孩子，为何要这样背刺、诋毁泽熙？！ 顾萱萱气得狠狠咬牙，十分用力，脸都憋红了。 【祝家兄妹对大哥都是假的！】 【祝京明跟大哥交朋友，是为了抄袭大哥的课业跟试题。】 【祝明月想嫁给大哥，也是奔着大哥的解元去的。】 【他们常常在背后说大哥坏话！】 顾泽熙却面色淡然，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握住陆凝婉的手，“娘，何必跟小人论长短？我们走吧。” “好。”陆凝婉扶着顾泽熙起身。 可顾玉珏怀里的顾萱萱不干了。 她的小脚丫狠狠一蹬，一只虎头鞋砰地朝祝明月的脸飞了过去。 “啊……” 虎头鞋正中祝明月的大脸盘子。 她朝后一仰，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头上的发髻都散了。 顾玉珏忍不住笑了。 妹妹太棒了，真解气！ “谁？谁敢砸我？”祝明月腾地爬起来。 祝京明、顾耀祖回头一看，顿时僵在了原地。 只见陆凝婉、顾泽熙就站在他们背后，奚落地睨着他们。 他们慌乱了一瞬，然后就挤出笑脸。 祝京明装作五无事发生，“顾夫人好，泽熙，好久不见啊。” “呵。”顾泽熙讥诮地冷笑，一副俯视众生的模样。 “的确好久不见，竟不知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居然是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陆凝婉讽刺。 刹那间，酒楼的客人都凑了过来，他们上赶着吃瓜看热闹。 祝京明的脸腾的红了，他恼羞成怒道：“给你们台阶，你们不下！”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顾夫人，你没管教好女儿，还请你向我妹妹道歉！” 顾泽熙蹙了眉。 而顾玉珏的眼眶通红。 他不想让娘亲跟猪头三兄妹道歉。 “我看见了！方才那个女娃的鞋飞别人姑娘脸上了。”一个客人压低嗓子说道。 陆凝婉冷笑一声，“我的女儿才七个月，你们当真要跟一个七个月的孩子计较？” 祝明月看着顾泽熙就来气，就是这个男人的存在把她烙在了耻辱柱上。 京城许多人都说，她曾经是瞎子的未婚妻！ 真是令人作呕！ “哥哥，算了吧。我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是我活该，因为妹妹年纪小，所以我就得忍气吞声！”祝明月红着眼说道。 这激起了周围人的共鸣。 他们都被熊孩子祸害过，然后父母一句孩子还小，别跟孩子计较就算了。 “不行！孩子不能道歉，当娘的哑巴了？”一个客人义愤填膺说道。 紧接着，其他客人也说：“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 “快点道歉！” 祝明月、祝京明暗暗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 顾耀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 可顾泽熙却不慌不忙，恍若布局者，他幽幽地说：“我妹妹叫顾萱萱。” “我管你妹妹叫什么！道歉！”祝京明抱着胳膊，咄咄逼人。 可酒楼顿时安静了。 “顾萱萱是不是那个求雨的女娃？” “天啊！那可不能道歉！” “这是天神选定的人！得罪了天神，京城又要干旱了。” 风向瞬间逆转，客人都站在了陆凝婉一边。 祝京明、祝明月、顾耀祖的脸都快扭曲。 “就因为妹妹求了雨，我就该被鞋子砸脸？我还得感恩戴德不成？”祝明月哭得梨花带雨，引人心疼。 可在场的没一人心疼。 “没错，你就得感恩戴德！” “就是！被顾萱萱的鞋子砸了脸，你就偷着乐吧。” “鞋子怎么不飞我脸上，就飞你脸上？算你运气好！” 这话把祝明月气得快要吐血。 谁稀罕啊？ 第77章 顾江流破防 祝京明、顾耀祖的脸也青一阵白一阵。 陆凝婉几人禁不住笑了。 还有客人捡起顾萱萱的虎头鞋，热情地帮顾萱萱穿上。 所有人看祝家兄妹、顾耀祖的眼神都变得厌恶。 “真小气，跟七个月大的女娃斤斤计较。” “这位夫人好歹也算是他们的长辈，他们咄咄逼人，真没教养！” 三人额上都出了汗，分外煎熬。 现在敌众我寡，他们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而陆凝婉一方赢得漂亮。 【幸亏鞋子没有丢！】 【祝明月才不配把萱萱的鞋子弄丢呢。】 顾萱萱欢快地抖抖脚。 【娘亲，我们走吧。】 【萱萱不要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 就在这时，顾泽熙长叹一口气，悲戚深情地说：“明月，你退了我的婚也就罢了，但何必在新的未婚夫面前说我的坏话？”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你觉得我污了你的名声，难不成要我去死？” “你……”祝明月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好意思把这种事摊开来说。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鄙夷起来。 “难怪！这姑娘真够心黑的！” “之前觉得别人好，现在别人失明就退婚，真是好样的！” “薄情寡义！” 祝明月被唾弃的抬不起头，脸红得发烫。 祝京明也窘的抬不起头。 而顾耀祖却光明磊落的拱手，鞠了一躬，“泽熙兄，你不要动怒，明月只是小孩子心性，我会好好教导她的。” 客人看到顾耀祖这副有礼有节的模样，义愤填膺的怒气散了一半。 顾泽熙勾起一边嘴角，微微颔首。 他们下楼时，祝明月低声骂道：“死瞎子，你永远只能活在黑暗里，而耀祖会连中三元，把你永远踩在脚下。” “一家倒霉相，有什么好得意的？” 陆凝婉气得手抖，恨不得抬手狠狠扇烂她的嘴。 顾泽熙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生气。 【你会后悔的！】 【顾耀祖的成绩都是抄来的！】 【他就是草包！根本考不上的！】 顾萱萱气得在心里咒骂他们。 顾玉珏买了糖人哄，才把她哄好。 …… 晚上，顾江流来到了清林轩。 他一进门，就板着脸怒道：“婉婉，你今日是不是跟祝家千金起争执了？还仗着萱萱求雨有功欺负明月？” “是他们说泽熙坏话在前。”陆凝婉悠悠地说。 顾江流握着拳头，“难道他们说的不对吗？泽熙已经瞎了，被说两句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侯爷是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泽熙？你嫌弃泽熙？”陆凝婉腾的站起身，双目冒火。 他心虚地错开她的眼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让人难堪！那时顾耀祖也在，他可是新晋解元，前途无量！你得罪他做什么？你们明日去跟耀祖道歉！” 陆凝婉懂了，原来是心疼外室子啊。 她冷笑，“泽熙也是解元，为何得罪不得？” “泽熙已经瞎了！他怎么跟耀祖比？你醒醒吧！”顾江流有些不耐烦，声音陡然拔高。 陆凝婉心里窝火，她正欲发言，林幼鱼进了寝房。 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被打破。 林幼鱼抱着顾江流的胳膊，嘟着嘴娇声道：“侯爷，你不是说今晚陪我吗？怎么过来跟夫人吵嘴啊？” 看到林幼鱼，顾江流只觉得愧疚跟心虚。 原本嘴边的气话被咽回肚中，他搂着林幼鱼恹恹地走了。 …… 顾江流被林幼鱼缠得紧，身子虚得厉害，于是他找了个借口溜去了赵可儿那里。 赵可儿推门看到来者是顾江流，顿时受宠若惊。 她当即想跟顾江流试试新床。 “侯爷，今晚让我好好伺候您吧。”赵可儿拉着顾江流去床边。 顾江流双腿打战，他虚的厉害，连连摇头。 看清了床榻，他两眼顿时升起了复杂了情绪，“这张床怎么在你这里？” “啊？这是夫人送的啊。”赵可儿不解。 “这，这是……”顾江流眼眸泛红，涌上了无尽的痛苦，“这是我跟婉婉的婚床。” 赵可儿的瞳孔紧缩，她的脸都白了。 她明白陆凝婉为何送她床了。 这床是昨晚侯爷跟林幼鱼那个贱人睡过的！陆凝婉嫌脏，所以送她了。 恶心！ 亏她还抱着锦鱼在上面乐呵呵的躺了一天。 真脏！ “你凭什么睡？这是我跟婉婉的床！你凭什么？”顾江流莫名的发疯。 他拼命摇晃着赵可儿的肩膀。 赵可儿从未被顾江流这么粗暴的对待过，她的脑袋都被摇晕了。 “侯爷，这是夫人送给我的，这说明她心里根本没有您啊！”赵可儿哭道。 “不！婉婉只是生气了，她生气了！”顾江流吼道。 这吼声，彻底把赵可儿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顾江流剜了她一眼，甩袖离去。 赵可儿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陆凝婉、林幼鱼，你们都给我等着！” 一个抢走了她十六年的荣华富贵，一个忘恩负义，白眼狼！ …… 陆凝婉给顾萱萱喂完奶，正准备歇息时，顾江流冲了进来。 “婉婉，为什么？”他双眼润泽，就像才哭过。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癫公发癫了！】 陆凝婉莫名其妙地睨着他，“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婚床送给赵可儿？”顾江流一字一顿。 他的质问，惊醒了梦中的顾泽熙、顾玉珏。 二人担忧地来到了门外张望。 可陆凝婉没有丝毫慌张，她嘲道：“你说呢？” 顾江流后退半步，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婉婉，我都说了，我的心里只有你！林幼鱼只是个意外！” 陆凝婉笑了，“心里有我，所以逼我去跟顾耀祖道歉？” 他的脸颊烧红，声音顿时没了方才的气势，“不，你不用道歉。” “侯爷，我跟萱萱要睡了，你去照顾幼鱼吧。”陆凝婉冰着脸。 顾江流难以置信道：“你让我去找林幼鱼？” “嗯。”陆凝婉不耐烦应声。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顾江流双眼灼热。 她觉得顾江流耳朵有病，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对。” 顾江流心里憋了一股火，他咬牙切齿：“好！你别后悔！” 于是他几乎是跑了出去。 陆凝婉一脸懵。 她是真觉得顾江流患了失心疯。 【有病！他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谁都想跟他睡觉吗？】 【娘亲才是香饽饽，萱萱最喜欢跟娘亲睡。】 顾萱萱将小脸蛋埋进陆凝婉的怀里。 陆凝婉不由得笑了，女儿的小嘴好甜。 于是，顾江流一连在林幼鱼处宿了好几日，还给她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陆凝婉自然没有任何感觉，而赵可儿却气疯了。 第78章 你是山海经哪一页？ 林幼鱼很懂规矩，她每日都会到清林轩给陆凝婉请安。 有时撞见顾泽熙，她就吓得偷偷溜走。 这几个月，赵可儿跟林幼鱼为了争抢顾江流经常大打出手。 陆凝婉乐得自在，她听到这些传言，一笑了之。 顾萱萱拍手鼓掌，【狗咬狗！一嘴毛！】 “娘，看来计谋快要成了！照这个情势下去，很快林幼鱼就会动手。”顾泽熙阴恻恻地说。 陆凝婉嘴角勾起，她和蔼地嘱托，“泽熙，不可陷于内宅争斗，你要好好温书，安心准备科举。” 他乖顺道：“是。” 顾萱萱从罩衣里拿出磨牙饼啃了起来。【娘亲放心吧，大哥是天才！】 【就算不准备也能考上！】 陆凝婉欣慰地笑了。 “对了！娘，妹妹会说话了。”顾泽熙将顾萱萱手里的磨牙饼夺走，冲她轻扬下巴。 顾萱萱皱着小脸，有些不高兴。 “锅、锅、坏。”她伸出手，不满地指着顾泽熙。 顾泽熙轻笑，他将磨牙饼还给顾萱萱。 陆凝婉只以为萱萱会叫爹娘、哥哥这些简单的词，没想到她还会说其他的。 她惊喜不已。 …… 最近边城多地洪水泛滥，萧祈禛为了赈灾事宜熬了好几个通宵都没睡。 萧璟行端上一杯参茶，担忧地说：“父皇，歇歇吧。赈灾之事，熬夜是没有用的，莫要败了身子。” “国库缺银子，朕愁得睡不着！”萧祈禛仰靠在龙椅上，阖着眼捏了捏鼻梁。 “母后已经带领后妃捐出头面、珠宝为涝灾集资了。”萧璟行宽慰。 萧祈禛长叹了口气，“杯水车薪罢了！朝中的老狐狸一个赛一个有钱，这些年不知贪了多少，关键时刻要用钱了，一个子都不拿，还向朕哭穷！” 萧璟行思索片刻，下定决心般说道：“不如儿臣亲自出宫去问大臣们借。” “借？谁不知有借无还？你不仅借不到，还会让臣子跟你离心，何苦呢？”萧祈禛摆摆手。 “儿臣想试试。”萧璟行继续说。 萧祈禛拧着眉头，他深深看着倔强的儿子，突然转移话头，“朕好久没看见萱萱了，太后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你把萱萱接进宫吧。” 提到顾萱萱，萧璟行的嘴角上扬，他应声：“是。” …… 顾萱萱头上的胎毛剃了之后，头发黑油油地长得很好。 陆凝婉给她扎了一对羊角辫，羊角辫在顾萱萱的小脑袋上一晃一晃，看起来机灵又可爱。 【萱萱好看吗？】顾萱萱藕节般的胳膊抬起来，小肉手抓着头上的小揪揪。 “萱萱真好看。”顾泽熙温润地夸奖。 顾萱萱咧嘴笑，露出一排乳牙。 忽的，百寿堂的丫鬟来了，“夫人，老夫人召见你。” 陆凝婉的脸色微微暗淡下来。 老太太有段时日没作妖了，怎么又开始了？ ……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到了百寿堂寝房。 老太太正倚靠在床头，她的双目失去光泽，一双细长的眼睛透出刻薄。 “娘，您找我？”陆凝婉径自坐下。 老太太的脸抽了抽。 她还没让陆凝婉坐，陆凝婉居然敢坐。 “凝婉，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老太太冷笑。 【祖母一肚子坏水，肯定又想欺负娘亲！】 【这次祖母只是身体有一点点不舒服，可她居然假装中风！娘亲担心下人不尽心，亲自伺候祖母拉屎拉尿、洗床单。】 【结果祖母不仅不心疼娘亲，还故意折磨娘亲，害娘亲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病养个三天就好了。可祖母享受使唤娘亲的感觉，硬生生在床上装瘫痪装了一年！】 【美人娘亲就这样，被祖母折磨成了黄脸婆，满脸都是斑。】 顾萱萱指着门口，想要离开。 闻言，陆凝婉的胸中燃起了无名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撕碎。 之前老太太中风，她也不遗余力地伺候过。 老太太不是让她擦屎擦尿，就是让她拍痰倒夜香。 现在想来，可能都是装的！ “娘何出此言？”陆凝婉皮笑肉不笑。 “凝婉，你多久没来给我请安了？我好像又中风了，你也不来伺候我。”老太太的语气似在埋怨似在撒娇。 以前，陆凝婉每日都会来百寿堂，晨昏定省给老太太请安。 可老太太怕她跟珏哥儿联络感情，十次里面，八次都不见。 如今陆凝婉彻底不来百寿堂了，她倒有了微词。 “娘，我这边整日给表妹跟幼鱼断无头官司，实在抽不开身。不如我让姑奶奶回来伺候娘两日？” 老太太闻言，面色一厉，“你是我顾家儿媳，娇娇都嫁出去了，怎能让娇娇伺候我？娇娇的手是弹琴作画的，可不能干粗活！” 陆凝婉对着老太太翻了个白眼。 真可笑！ 小姑子的手是弹琴作画的，她的手就是天生做糙活的？ 真会作践人！ 【呸！娘亲是才女，你才不配让娘亲伺候你！】 【臭老太婆，你是山海经的哪一页？人不人鬼不鬼！】 【还有脸装病，我看你真是乌龟掉盐缸，给你这老王八闲完了！】 陆凝婉被顾萱萱的心声给说得一愣一愣的。 萱萱的嘴巴不去天桥说书可惜了。 若是以前，陆凝婉一定会上赶着伺候老太太，可现在她只想锤爆顾家！ 立刻给老太太送终！ 陆凝婉为难地说：“娘若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伺候，只是我还得主持中馈，娘得配合我。” “好！娘又不是不懂事的老人，儿媳伺候我，我还能使绊子？”老太太阴险地笑着。 她还真以为陆凝婉变了，现在看来，也就嘴皮子比以前溜了。 其实骨头还是软的，她好好磨一磨陆凝婉，这女人就老实了！ 正说着，林幼鱼哭着来了，顾江流还笑吟吟的跟在后面。 “夫人！老夫人！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林幼鱼哭着冲了寝房，扑通跪在陆凝婉脚边。 “没规矩！整日哭哭啼啼像什么话？”老太太庄严地斥道。 林幼鱼哭得梨花带雨，喘气都快喘不过来，似乎快要晕过去。 陆凝婉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侯爷送我的定情玉佩不见了！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昨日还在的，可今日突然就找不到了。”林幼鱼揩去眼泪。 顾江流看着陆凝婉，他笑道：“对！这是我给幼鱼的定情信物，必须要找到！” 门口，赵可儿正好经过，她忍不住幸灾乐祸道：“莫不是你招摇过市，把玉佩弄丢了。” “不！我昨日一天都没出门，定是被贼人偷了。夫人，能不能帮妾身找找？妾身不想辜负侯爷的心意。” 赵可儿嫉妒地冷嘁了一声，低骂：“矫情！” 【好戏要开始喽！】 顾萱萱笑得灿烂。 第79章 找出情趣内衣 顾江流说是要帮林幼鱼找玉佩，可自始至终眼神一直落在陆凝婉的脸上。 陆凝婉感受到讨厌的目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膈应得不得了。 老太太知道顾江流最近极度宠爱林幼鱼，一连两三个月都宿在她那里。 林幼鱼正是青春年华，好生养，顾家的香火都靠她了。 “凝婉，派人帮幼鱼找找吧。”老太太的语气急转直上。 陆凝婉叫来管家，吩咐道：“既然娘都开口了，那一定不能懈怠。府邸失窃可是一等一的要事，幼鱼这般得宠都有家贼欺负她，那么其他人岂不更易被家贼拿捏？” “是！”管家听懂了夫人的意思。 这一次是要严查，每一个宅院都不放过！ “多谢夫人。”林幼鱼转悲为喜，娇气地扑进顾江流的怀里。 而顾江流望着落落大方的陆凝婉，满眼写着失落。 于是，管家带着二十多号家丁，一间房一间房的搜。 就连花园的土都刨了半尺深。 阵仗之大，足足从白日搜到了黑夜。 …… 晚上，陆凝婉正在扶着顾萱萱走路。 管家冲了进来，“夫人，不好了！” 陆凝婉淡淡的抬眼，似乎意料之中有人会来，“怎么了？” “全府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就差表姑奶奶的厢房了。”管家吞吞吐吐地说。 陆凝婉蹙眉，明知故问：“去搜不就好了？” “可……表姑奶奶不让，还跟林姨娘打起来了。”管家急得跺脚。 【嘿嘿！打起来，打起来！】 【娘亲，萱萱要去看！】 顾萱萱松开陆凝婉的手，东倒西歪地朝门口走去。 她的小腿迈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走了几米开外了。 满院的下人都乐了，他们的小姐真聪明。 陆凝婉一脸欣慰跟欢喜。 萱萱学走路学得真快。 她心里这么想着，下一秒，砰—— 顾萱萱摔了一跤。 她咕噜噜滚下了三层小台阶，仰头望着黑漆漆的星空，有点懵。 “疼不疼啊？”陆凝婉轻拍顾萱萱身上的灰，将她抱到怀里。 【台阶绊倒了萱萱，台阶坏，萱萱好！】 顾萱萱不服气，她恶狠狠地盯着那三层小台阶。 陆凝婉在顾萱萱脸上亲了一口，她终于憋回了眼泪。 ……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赶到百寿堂时，林幼鱼正在跟赵可儿吵架。 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而顾江流就在一边美美隐身，他甚至一脸嫌弃跟不耐烦。 可看到陆凝婉的瞬间眼睛都亮了，他想要上前，可想到什么又没有动。 “别打了！当心伤着幼鱼。”顾江流推开赵可儿，将林幼鱼护在身后。 赵可儿的眼泪瞬间掉了出来，她满脸难以置信。 顾江流居然为了才认识几天的林幼鱼，推她！ 她为了顾江流，不怕被千夫所指，自甘堕落当了十六年的外室！ 可到头来，顾江流居然为了林幼鱼推她！ “侯爷，我清清白白，可林幼鱼冤枉我偷盗！你让我怎能不生气？”赵可儿嚎啕大哭起来。 顾江流的表情有些动容，他软下口风，低声道：“可儿，全府都搜了，唯独你不让搜，岂不是让人疑心？” “表姑奶奶磨磨唧唧，莫不是有什么猫腻吧？”林幼鱼冷嘁。 此话，瞬间点燃了赵可儿的心头怒火。 她瞪着林幼鱼，呲目欲裂，“我做人清白，凭什么让你搜？” 陆凝婉端庄的上前，她说道：“表妹，清林轩都被搜了，若是没找到，我代幼鱼向你道歉如何？” 赵可儿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发泄点，她含泪看向林幼鱼，“若是没搜到，我要林幼鱼向我跪下道歉。” “好啊！若是搜到了，我要把你押去官府查办！”林幼鱼细眉一挑。 “好！”赵可儿的脸上划过狡猾，可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 她早就搜过了厢房的每一处角落，根本没有劳什子玉佩！ 林幼鱼这条疯狗，到处乱咬，这次她输定了。 “搜吧！”赵可儿抱着顾锦鱼，落落大方的站到一边。 这股凛然正气，让围观的丫鬟、家丁不禁低语。 “表姑奶奶虽然算不得大方，但也绝不可能偷盗的。” “是啊！表姑奶奶看上去这么有自信，绝对是被冤枉的。” 可下一秒，管家就从门口的花盆中翻找到了玉佩。 “侯爷，您看……”管家的脸色发绿。 林幼鱼哭道：“侯爷，我要报官！我要报官！她为何要偷我的玉佩？” 赵可儿吓得腿软。 顾萱萱不知何时爬到了房中，砰—— 她把一个小衣箱推倒了。 里面各种布料清凉，露出关键重点部位的衣裙散落了一地。 顾萱萱的小肉手举起一件胸部空空的裙子，“冷！” 她又举起一件屁股被裁剪镂空的裤子，“坏、裤、几。” “啊……”几个丫鬟看了衣物，羞得尖叫。 家丁咬唇偷笑。 这赵可儿真看不出来！ 什么贞洁烈女？ 私下够骚啊。 陆凝婉赶紧把顾萱萱抱走。 真是脏了她女儿的眼！ 赵可儿含泪忙不迭将情趣衣物塞进衣箱，她的脸爆红。 “咳咳……”顾江流的双颊也泛起了微红。 “侯爷，自从我嫁给您的那一日起，赵可儿就处处欺负我，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如今她居然偷了您给我的定情玉佩，我的心都快疼死了。”林幼鱼撒娇。 顾江流看着林幼鱼崇拜的眼神、粉嫩含春的面容，再看看狼狈的赵可儿，心里恨意翻涌。 果然是赵可儿做的！ 要不是她争风吃醋，婉婉怎会跟他离心？ “赵可儿，你为何要偷幼鱼的玉佩？我对你太失望了！”顾江流的目光如冰。 “我没有！都是林幼鱼陷害我的！”赵可儿激动地辩解。 顾江流指着赵可儿怒吼：“你还嘴硬！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 “我……？”赵可儿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她害了顾江流？ 她十四岁就被顾江流带到高粱地失了身，她为了一句娶她的承诺，跟了他十六年。 可到头来，他却说，她害了他！ 【赵可儿装什么可怜啊？】 【她又不是没陪别人睡过觉觉。】 【那个人还是……哈哈哈……爹爹肯定想不到！】 顾萱萱津津有味地吃手。 陆凝婉像是听到了惊天秘闻，瞪圆了双眼。 她压制住心底的好奇，笑看这场人仰马翻的闹剧，她适时地开口，“侯爷，当真要报官吗？” 第80章 赵可儿离开 “不！别报官！按照家法处置。”顾江流看着哭闹的顾锦鱼，心疼地甩袖而去。 最终，赵可儿百口莫辩，因为偷盗被打了三十板子，疼晕了过去。 林幼鱼欣赏完行刑，大感扬眉吐气，她跟着陆凝婉一路离开。 “多谢夫人为我主持公道。”林幼鱼狡黠一笑。 陆凝婉望着前路，根本不用正眼看她，“幼鱼，这种小把戏日后别玩了。” 林幼鱼僵在原地，她脸上的笑凝固成冰，满腔诧异。 “夫人，我……” 陆凝婉在岔路口跟她分开，没再搭理她。 她在警告林幼鱼，跟赵可儿耍手段可以，但别在她面前舞。 走到长廊时，一团黑影忽地从拐角处闪身出来，挡住陆凝婉的去路。 “婉婉……”他的眸子发红。 陆凝婉的眼中闪过鄙夷，黛眉蹙起，不冷不热地问：“侯爷怎么在这儿？” 【癫公又发癫了！】 顾萱萱气得直哼哼。 “你满意了吧？我宠爱林幼鱼，你满意了吧？”顾江流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陆凝婉的太阳穴被他吼得突突的疼。 她不明白顾江流冲她发什么疯。 又不是她逼他去宠幸林幼鱼的。 “侯爷，别把萱萱吓到了。”陆凝婉板着脸，紧了紧怀中的顾萱萱。 顾江流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后退一步，眼尾散出淡淡的红，“婉婉，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不喜欢林幼鱼，我不想见她。” “侯爷说笑了，我们又没吵嘴，何来的和好？”陆凝婉一脸坦然。 顾江流感觉重重一拳被砸到了棉花上，他最恨陆凝婉这副无所谓的模样！ “婉婉，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他压抑住怒火。 她却轻笑，“我不懂侯爷的意思，侯爷难道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顾江流的面皮覆盖着凉凉的冰霜，傲然地哼了一声，他甩袖而去。 “莫名其妙。”陆凝婉冷嘁。 海棠眼珠子一转，她压低声音道：“夫人，奴婢感觉侯爷真的后悔了，他应该是对您动心了。” 陆凝婉闻言脸上的讥诮更甚，她眼底蕴出浓重的嫌弃，就像被人骂了。“成亲十六年，我为他生儿育女，可他如今才喜欢我？他的喜欢未免来得太迟了些。”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娘亲才不稀罕呢。】 顾萱萱小嘴咿咿呀呀地说着。 …… 翌日，赵可儿醒来收拾完行李就辞别要走。 可想而知，没有半个人挽留。 老太太没留，顾江流也没留，只是红着眼给了她些钱财傍身。 赵可儿也好似下定决心，二话不说就去了护国寺。 此事很快传进了清林轩。 “娘，计成了，兵不血刃！”顾泽熙如画的眉眼间藏着戾气。 陆凝婉眉眼弯弯，“顾麒麟的腿废了，赵可儿也带着顾锦鱼走了，如今顾江流只有顾耀祖了。” 【赵可儿走了，终于清净了！】 【娘亲什么时候和离啊？】 【萱萱想要新爹爹！】 顾萱萱抱着脚脚在啃。 陆凝婉的双颧骤然一红。 和离，很快就可以了！ 至于新爹爹，嗯……恐怕难了。 正想着，百寿堂的丫鬟来了，“夫人，老夫人中风了，身子不能动，传您伺候。” 【祖母是装的！】 【祖母身子好着呢，她就是故意折磨娘亲。】 【她让娘亲喂她吃饭，故意说烫，把饭菜吐娘亲脸上，还故意拉在床上……】 陆凝婉阖着眼，狠狠压抑着胸中的怒火，“好，我知道了。” 【娘亲不要去啊！】 顾萱萱急哭了，一双葡萄眼泫然欲泣，浓密的睫毛上挂满了眼泪。 陆凝婉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笑。 想磋磨她、折辱她是吗？ 好！ 只要老太太有福消受！ …… 晌午时，陆凝婉草草用过膳，就抱着顾萱萱去了百寿堂。 她特意叫来了顾江流一同前往，顾江流自然没有二话。 寝房中，老太太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斜着眼望着陆凝婉，训斥道：“凝婉，你怎么现在才来？果然，我不是你的亲娘，你是不会上心的。” “娘！婉婉不是那种人。”顾江流辩解道。 老太太剜了他一眼，他就彻底闭了嘴。 未几，陆凝婉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药味腥臭，把整个寝房都熏得令人作呕。 “娘，这是我请北街的神医煎的药，喝上一个月，保证药到病除。”陆凝婉边说边将药匙强行伸进老太太嘴里。 老太太想拒绝都来不及。腥臭的药让她几欲作呕。 顾江流捂住鼻子，脸都被熏绿了。 顾萱萱被放在软榻上，她的小肉手也捏住了鼻子，但摇头晃脑，咯咯直笑。 【好臭啊！这不是人中黄的味道吗？】 【祖母吃屎咯！】 老太太听到顾萱萱的笑声就心烦。 这个死灾星，她早晚要把顾萱萱给卖了！ 一碗药好不容易喝完，老太太像是被夺走了半条命，她的嘴唇颤抖地问：“凝婉，这是什么药？” “人中黄补汤。”陆凝婉压制住幸灾乐祸。 老太太眼皮子一跳，“什么？” 人中黄不就是……茅坑里的…… 老太太反应过来，激动地说：“陆凝婉，你居然喂我喝这种东西！你，你……” 浑浊的眼泪从老太太的眼角落下。 她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被儿媳妇灌粪！ 没脸见人了！ “娘，良药苦口，婉婉也是为你好。”顾江流叹了口气。 陆凝婉无辜地冲她眨眨眼，体贴的说：“娘，俗话说得好，药方越怪，好得越快。日后我天天喂您喝。” 此话一出，老太太的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受不住了。 她腾的起身，俯身对着床榻下大吐特吐。 “侯爷，您看，神医的药方太有效了！才一碗药下去，娘就能起身了！”陆凝婉惊喜地说。 顾江流笑了，他宠溺地夸奖，“呵呵呵……婉婉，你真是太能干了。” 闻言，陆凝婉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曾经她掏心掏肺地伺候老太太，顾江流从未夸过她一句。 因为他觉得这是儿媳妇的本分，是她应该做的。 现在他跟公狗似的发春了，就觉得她能干了？ 老太太气得捶床，顾江流是不是傻？ 陆凝婉都这么折磨她了，他还夸她！ 第81章 不好！冲他们荷包来的 “既然娘的病好了，那儿媳就告退了。”陆凝婉的神情奚落。 老太太的牙齿磨得硌吱硌吱响，她矫揉造作地说：“凝婉，娘好像又动不了了，你给娘捏捏脚吧。” 顾江流担心不已。 陆凝婉却不慌，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一个刮痧板，“娘，神医还教我了一个法子！我给娘试试，说不定半个月，娘就彻底康复了。” 她不容拒绝，拉住老太太的胳膊，用刮痧板狠狠一刮。 嗷—— 老太太发出杀猪般的尖叫，疼得眼泪夺眶而出，嘴唇颤抖。 【哈哈哈……让你装病！刮死你！】 顾萱萱拍手手。 【娘亲威武霸气！】 “侯爷，你看，娘又有反应了。” 顾江流眼底含笑。“是啊，婉婉，你再试试。” 他丝毫没看到老太太眼底的拒绝，对他发出的求救。 于是，陆凝婉抓住老太太的手腕，使出浑身力气用刮痧板一铲。 嗷—— 老太太胳膊上一层皮都快被刮下来，她身子疼得弓了起来。 “娘，您看，您身子又有反应了！我再试试！”陆凝婉笑靥如花，眼中散发晶亮的光。 报复的快感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此话一出，老太太登时泪流满面，她立马起身，“我好了！我不中风了，你看，我能起床了，凝婉，你走吧，你走……” “娘，您的病还没完全痊愈，我怎能走呢？”陆凝婉沉下眉，有些不情愿。 可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她看着快要渗血的胳膊，使劲摇头，“不！我好了！我没事了！” 陆凝婉装傻，一脸单纯的笑道：“娘，没想到我还有学医的天赋，一下子就把娘治好了。” 老太太杀了陆凝婉的心都有了，可当下也只能陪笑，“是啊。” 【哈哈哈哈祖母怕了！】 顾萱萱捂着小肚子笑。 …… 太后的寿宴很快就到了。 当日群贤毕至，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进宫贺寿。 顾耀祖因为新作的《行路难》，也被圣上传召入宫。 他被许多官员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称赞连连。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真是好诗啊！后生可畏啊！” “顾耀祖前途不可限量，依我看，他假以时日能跟梁首辅比肩。” “此子绝不是池中之物，只可惜被祝家抢先一步结了亲事。” “祝家小姐差一点就要嫁给瞎子了！也真是运气好！” 顾江流急得简直快要闹心抓肝。 这么有才华的儿子不能认，府里的儿子一个赛一个废物！ 为何陆凝婉不能大方一点呢？ 他现在举步维艰，顾家的未来只能指望耀祖了啊。 陆凝婉的心像是被刀捅了进去，疼得她的五官抽搐了一下。 可很快她就收拾好心情，收敛住了恨意。 顾萱萱攥紧了小拳头。 【哼！大哥才不是瞎子！大哥是天才！】 【顾耀祖的诗全是抄的，他那个猪脑子才做不出这样的诗句！】 【你们真蠢！都被骗了！】 陆凝婉担心顾萱萱被气坏了，连忙递给她一块苹果。 顾萱萱抱着苹果，心情瞬间好了，小乳牙咬着果肉，咕叽咕叽啃了起来。 “好、次！” “小馋猫。”陆凝婉温声说。 顾江流瞥见顾萱萱啃苹果，脸上露出无尽的嫌弃。 丢人现眼的东西，就知道吃！ 一点都比不上锦鱼！ 陆凝婉注意到顾江流的表情，拳头硬了。 她真想锤爆他的狗脑！ 而对面的宴席上，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看直了眼。 “咱们的女王陛下在吃苹果，好可爱啊。”八皇子捧着脸，一脸陶醉地说。 七皇子不顾母妃的眼神阻止，把面前盘子里所有的苹果全都兜进了怀里。 而五皇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顾江流面前。 “五皇子，您找微臣……” 啪—— 小小的巴掌打在了顾江流的老脸上。 “你脸上有蚊子。”五皇子机灵地解释。 顾江流的后槽牙磨了起来，他压住怒火，“多谢。” “呵呵呵……”顾萱萱笑了。 五皇子收获了七皇子、八皇子的崇拜的目光。 五哥把萱萱逗笑了耶。 陆凝婉心里暗爽。 宴厅中，太后、皇上坐在上首，气氛融融。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丝竹悦耳。 夜暮沉沉之时，宴会到达了尾声。 许多官员喝得双眼迷离，脸颊通红，走路一步三晃。 太后也不胜酒力，被宫人扶着离开。 就在众人以为宴会结束之时，萧祈禛轻启薄唇，“诸位大人的家眷可以回府了，朕与诸位爱卿还有要事商议。” 陆凝婉正想走时，萧璟行却恭敬道：“陆氏，把萱萱留下吧，太后想萱萱了。” “是。”陆凝婉哪敢说不，只能答应。 众嫔妃、皇子以及官员家眷纷纷退下。 萧祈禛的目光在宴厅中扫视一圈，又把顾江流以及与他交好的官员全部打发走。 宴厅大门霎时紧闭起来。 顾萱萱被萧祈禛抱到了大腿上坐着。 【干嘛呀？好困！】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萧祈禛赶紧捏捏她的小脸蛋。 还有正经事要办，萱萱这会儿可不能睡！ 萧祈禛冷淡的脸上诡异地挤出了笑，这把台下官员看得瞬间酒醒了大半，两股战战发抖。 “东岳国洪涝频发，多地等着赈灾银，如今国库空虚，有劳诸位爱卿施以援手了。”萧祈禛语调平平，就好似在评论天气好坏。 瞬间，台下的官员全清醒了。 不好，今日是鸿门宴，冲着他们的荷包来的！ 李太师拱手道：“呵呵……老臣虽然两袖清风，家境清贫，但也不会坐视不理，老臣愿意捐一千两白银！” 华将军拱手道：“微臣上有老，下有小，俸禄虽然勉强够维持生计，但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臣愿捐出两千两！” “臣官位低微，愿捐一千两……” “臣捐五百两……” 萧祈禛的脸一寸寸地黑了下去。 一帮狗东西！ 贪污的时候十万、二十万两的贪，关键要派上用场的时候，就几百一千地捐！ 打发乞丐呢？ 萧璟行叹了口气，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多地急需赈灾，除去辎重，至少要六十万两赈灾银呢。这些太少了……” 台下的官员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同仇敌忾，一齐“抵抗”起了萧祈禛。 要他们为国家卖命可以，但要钱，绝对不行！ 可萧祈禛却面无波澜，他捏了捏顾萱萱的脸蛋，像是自言自语，“萱萱，你说朕该怎么办？” 【皇上，他们在骗人！他们都特别有钱！】 萧祈禛的脸倏地阴沉下来，嘴角阴恻恻地勾出一抹弧度。 台下的臣子都东张西望到处找着什么。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你也听到了？” 臣子窃窃私语。 刹那间，李太师脸色惨白。 他似乎明白了…… 不仅仅是他，这些臣子似乎都能听见萱萱的心声！ 与此同时，萧祈禛、萧璟行也注意到了台下的动静。 第82章 我把你当兄弟，你睡我媳妇？ 华将军拱手道：“微臣真的入不敷出！皇上若是不信，微臣自请监察御史到将军府搜查！” 萧祈禛垂眸望着顾萱萱，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顾萱萱猛地来了精神，她的一对眼睛像星子般发亮。 【去将军府搜，小心搜到搓衣板！】 【华将军怕媳妇，每天都回家跪搓衣板跟榴莲。】 【榴莲上都是血呢。】 此话一出，华将军的脸爆红。 她怎么知道他在家跪搓衣板？！ 噗呲—— 华将军的几个死对头笑喷了，“华将军威武英勇，还怕一个女人？” “华将军惧内哈哈哈……” 其他臣子却还在找女娃娃声音的来源，最终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顾萱萱身上。 声音似乎是……顾侯爷的女儿发出的…… 华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脸红得快要泣血，“疼媳妇是男人的传统美德，你们什么都不懂！” “我媳妇在乎我才打我，要不她怎么不打你们？”华将军越说越激动，眼睛水汪汪的。 周围的臣子咬着下唇都快笑出声了。 就差把死鸭子嘴硬这五个字说出来。 【华将军好痴情哦，把贪污的钱全给媳妇了。只可惜他媳妇跟别的男人睡觉觉！】 【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呢。】 此话一出，所有官员都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等待着顾萱萱的下文。 而华将军的脸由红转绿再转黑，他的双眼润泽，身子都在颤抖，脑袋上像是罩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而且……】 “好了！”华将军突然低吼，打断顾萱萱的心声。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要脸！ 萧祈禛戏谑地挑起左边的眉毛，“华将军怎么突然发怒了？” “皇上！微臣愿意为赈灾捐钱，捐十万两！”华将军咬牙切齿地说。 萧祈禛在心里冷笑，方才只愿捐两千两，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华将军，恐怕不够啊。”萧祈禛的尾音上扬，带着几分玩味。 华将军抬眼看了下顾萱萱，心尖颤抖。 这女娃简直是魔鬼！ 他红着眼，声音干涩，咬咬牙道：“二、二十万两！” “这才对嘛！华将军忠君爱国，朕明日就批块慈善之家的牌匾送到华府。”萧祈禛笑吟吟道。 华将军的心在流血，眼尾已经渗出了眼泪。 萧祈禛的双眼射向角落的张侍郎身上。 萱萱说过，张侍郎是个大贪官。 他撑着脑袋，桃花眼的光凌冽，“张侍郎，你准备捐多少？” “皇上，微臣虽然只是一个侍郎，但微臣愿将所有身家一万两拿出来！”张侍郎跪在地上虔诚地说。 萧祈禛抿着唇，未置可否。 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皇上的回应。 可忽然，宴厅再一次响起了女娃娃的声音。 【张侍郎骗人！】 【他就是陪华将军的媳妇睡觉觉的人！】 【哈哈哈，华将军不知道吧！】 华将军的握拳的手咔咔响了起来。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张侍郎的背脊，灼热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的背烧出两个大窟窿。 “咳咳……”张侍郎的身子轻颤起来，脸吓得惨白。 【他不仅跟华将军的媳妇睡过觉觉，还跟……】 “皇上！微臣愿意捐出三十万两！微臣这两年做生意赚了些钱财！微臣愿意悉数捐出！”张侍郎赶忙高声说道。 萧祈禛面无表情地颔首，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而周围不少官员皆警惕地睨着张侍郎，目光阴鸷。 “老夫不怕！老夫光明磊落，一个子儿都别想让老夫出！”李太师哼了一声，用气声说。 周围的官员在心里对李太师竖起了大拇指。 萧祈禛目光如隼，他戏谑地问：“华将军、张侍郎都准备多捐，李太师呢？” “老臣真的没钱了。”李太师拱手。 【李爷爷的儿子不成器，科举百考不中，前两天贿赂考官呢。】 【李爷爷恐怕都不知道！】 【此事要是被揭发，他儿子得掉脑袋吧？】 登时，宴厅安静得连地上掉下根针都听得见。 怪不得顾萱萱半天没动静，原来是憋了招大的！ 李太师面无血色，身子虚晃，多亏被旁边的臣子扶住。 不等萧祈禛发问，李太师便主动开口，“皇上，老臣愿意捐十万两！” 此话一出，其他官员都跟着说：“臣愿捐十万两！” “臣也愿捐十万两……” “臣也……” 没办法，谁心里没点见不得光的秘密？ 只能认栽！ 萧祈禛眼底含笑，“明日朕就派太子去收钱，诸位爱卿散了吧。” 皇上的仪仗前脚才离开，后脚华将军就把张侍郎按在地上猛捶。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这么对我？” “嗷……救命啊……” 旁边的官员不仅不拉架，还有几人对着张侍郎下身踩了两脚。 而李太师红着眼火急火燎地出宫。 他大有大义灭亲的气势！ 所有官员也明白了，为何皇上如此看重顾萱萱。 此女有神通，就算不能拉拢也万不可得罪！ …… 顾萱萱被萧祈禛抱到了侧殿，她连连打呵欠，眼皮子重得都睁不开。 “萱萱，你帮了朕大忙！做朕的女儿好不好？”萧祈禛满心满眼都含着笑。 他对顾萱萱的器重、喜欢达到了顶峰。 顾萱萱一脸懵，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 方才那些官员莫名其妙就愿意捐钱了。 她挠挠后脑勺，满脸费解。 “朕封你为福宁公主好不好？你叫朕父皇？”萧祈禛的双眸熠熠生辉。 顾萱萱皱着眉毛，露出恐惧的表情，“不、不……爹、坏。” 萧祈禛心疼不已，同时他跟萧璟行也很是惊喜。 “萱萱，你会说话啦！”萧璟行有些兴奋。 萧祈禛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笑意，“萱萱长得真好，这么快就会说话了！” 顾萱萱骄傲地仰着脸，对他们的夸奖跟赞叹很受用。 “萱萱，朕是个好父皇，跟顾江流不一样，朕会跟陆氏一样疼你的。”萧祈禛的语气温柔而低缓，他还是没打消认女儿的念头。 可时辰将近子时，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宛若催眠曲。 顾萱萱的眼皮子沉了，小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 “父皇，时辰不早了，萱萱困了，儿臣带她回东宫吧。”萧璟行伸手想要抱顾萱萱。 萧祈禛有些不舍，可御书房还有一大堆奏折等着批，他照顾不了萱萱。 他正欲答应，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父皇，我想带萱萱回去睡觉！”五皇子满眼热切、期待。 七皇子举手，“我也想！” 八皇子吸吸鼻涕，“我也想！” 萧璟行的脸垮了下去。 萧祈禛着实被吓了一跳，鬓角的青筋鼓了起来。 狗东西！ 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83章 你会养儿子，替别人养的 他将顾萱萱递给萧璟行的瞬间变了脸。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离开不久，只听侧殿传来暴怒声。 “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猫在这里作甚？” “都给朕滚！” 萧璟行珍视地看着怀里熟睡的顾萱萱，紧了紧胳膊，生怕抱不稳。 “萱萱，孤想守护你，可却是你守护孤。”他叹了口气。 他的眼中翻涌着暗潮。 自从被萱萱救命后，他翻阅了许多古籍，他知道萱萱是白泽转世…… 晚上，萧璟行给一尊白泽像上香叩拜后，睡到了离床榻之下。 萱萱是白泽，他是萱萱的信徒，萱萱是不容亵渎的。 萧璟行今夜睡得无比安心。 梦中，他看见一只浑身洁白，长着独角的异兽展开翅膀，眼神坚毅地冲向黑暗的天空。 异兽十分可爱、漂亮，毛发顺滑柔软。 他看着它，心跳都加速了。 萧璟行知道，这是萱萱的本体！ 天空的四角分散着四只浑身卷带黑气的邪兽。 不知为何，他一眼就认出来那分别是叛变的朱雀、苍龙、白虎、玄武。 四妖兽将白泽抓了起来，砍掉了它的角，拆掉了一对翅膀，最后掏走了它的心脏。 白泽痛苦地嘶鸣尖叫，可四只邪兽欢快的肆意大笑。 “萱萱！”萧璟行含泪大叫。 他想要救萱萱，可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白泽体内的金丹爆了，天地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到了。 “师姐……”萧璟行猛地睁开双眼。 他的眼窝处早已盛满眼泪。 明明只是梦，可为何梦境这么真实？ 还有，他为何会叫萱萱……师姐？ …… 翌日。 顾萱萱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陆凝婉的怀中。 她感觉浑身精力充沛，边打哈欠边伸了个懒腰。 喂她吃完米糊，陆凝婉才好奇地问：“萱萱，昨日在哪里睡的呀？” “太、几、锅、锅。”顾萱萱吃力地吐字。 陆凝婉心下松了口气，看来太子真的很喜欢萱萱。 就在这时，海棠小跑进来，“夫人，姑奶奶回门了！” 陆凝婉的嘴角上扬，“娇娇回来了？快备些仙豆糕跟茉莉花茶，她最爱了。” “是！”海棠立即派人去准备。 陆凝婉换了身衣物，准备去迎接顾娇娇。 顾娇娇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过门时，顾娇娇才五岁。 是她牵着顾娇娇的手，教顾娇娇识字、女工、明理。 在陆凝婉的心里，顾娇娇相当于半个女儿。 五年前，陆凝婉托了好多关系，才将顾娇娇嫁给了状元郎裴玉。 这桩姻缘顾娇娇十分满意，今日看着她婚姻和睦，陆凝婉打心底为她高兴。 “夫人慢些。”海棠提醒。 陆凝婉笑着喃喃自语：“我照顾了娇娇十年，娇娇终归跟顾江流、老太太是不同的，她对我应该有几分真心。” 【娘亲，顾娇娇跟爹爹一样坏！】 【之前赵可儿坐月子，就是顾娇娇伺候的。】 【顾娇娇对娘亲好，只是因为你能帮她找到好夫婿，能帮她拴住夫婿的心罢了。】 陆凝婉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她的手轻颤，眼泪从眼眶颗颗坠了下来。 她的身子由内而外地冷，牙齿都冻得打颤。 也就是说，顾娇娇早就知道了赵可儿的存在？ 她对顾娇娇这么好，顾娇娇为何要跟顾江流串通一气欺瞒她？ 顾家人真是恶心，跟蚂蟥一般吸她的血，还把她蒙在鼓里。 “我身子不爽，还是不去了。仙豆糕、茉莉花茶也不必备了。”陆凝婉揩去眼泪，心里慢慢消化着悲痛。 她对顾娇娇的满腔真心，就当喂了狗吧。 不值得的人，不配让她浪费时间。 顾家一家子都是天生坏种！ 海棠有些懵，可还是福身，“是。” 顾娇娇在大厅里等了半晌，没有吃到称心的点心跟茶，发了一通脾气才来了清林轩。 她看到陆凝婉正跟顾萱萱玩耍，当即噘着嘴：“嫂子，仙豆糕呢？你知道我来，为何没派人做？” 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哪像在对待嫂子？ 若是以前，陆凝婉肯定会觉得顾娇娇是把自己当作生母般依赖，所以耍小孩性子。 可现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顾娇娇的语气，完全是在苛责下人。 陆凝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娇娇，侯府永远是你的家，你想吃什么就吩咐下人做，不要见外。” 这话把顾娇娇堵得哑口无言，她的心里攒了怒火。 明明就是陆凝婉的错，她不认错还巧舌如簧地争辩！ “嫂子，上次我托你写的诗句呢？这几个月你都没差人给我送！”顾娇娇心烦地一脚踢开顾萱萱的榫卯。 顾萱萱看着心爱的玩具被踢飞，小鼻子抽了抽，憋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坏人！】 【活该姑父不喜欢你！】 【姑父就应该打死你！】 陆凝婉的眼底窜起了怒火，她冷声道：“娇娇，你踢萱萱的玩具作甚？你都多大了，不给侄女买玩具也就罢了，还搞破坏。” 顾娇娇被教训，气得瞪圆了眼，她难以置信陆凝婉为了这点小事教训她。 “哼！”她转身离去。 她走了几步，以为陆凝婉会像以前一样追赶她，跟她道歉。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后面并没有人追来。 顾娇娇恨恨地跺了跺脚。 晌午，一家人一齐在百寿堂用膳。 顾江流讨好地给陆凝婉夹了一块鱼肉，“婉婉，昨日你也看见了，顾耀祖实在受京城官员追捧，前途不可限量。你能不能考虑认他为嫡次子？” “侯爷，我们有泽熙跟珏哥儿了，府里不缺子嗣。”陆凝婉不咸不淡地说。 “可……”顾江流语塞。 顾娇娇叹了口气，“嫂子，泽熙跟珏哥儿怎能跟顾耀祖比？泽熙双目失明，珏哥儿课业倒数，而耀祖是京城才子。” “嫂子，你又不像我！我们家子奇在学堂可是名列前茅！珏哥儿要是有子奇一半，大哥也不会如此忧虑了。” 顾泽熙、顾玉珏的脸色骤然暗淡。 陆凝婉拍下筷子，森冷道：“我只是不愿帮别人养儿子。” “咱们女人教不好儿子，就得以夫家的大局为重。过继儿子养，也是一样的！凡事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不要总是怪别人。”顾娇娇眼底闪过奚落。 老太太听着十分舒心。 顾江流象征性说道：“娇娇，别这么跟你嫂子说话。” “我就是随便说说嘛！”顾娇娇俏皮地吐吐舌头。 一股火气堵到了陆凝婉的嗓子眼，想发却发不出来。 她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这饭不用吃了，她现在只想吃顾家人的席！ “我吃好了。”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转身离开。 顾泽熙、顾玉珏紧随其后。 顾娇娇白了他们一眼，打趣道：“我戳中嫂子的痛处了，嫂子不好意思吃了呵呵……” 【吃吃吃，就知道吃！】 【傻乐什么呢？儿子不是你的都不知道！】 【你倒是会养儿子，替别人养的！】 顾萱萱恨不得一口咬掉顾娇娇的肉，她的小乳牙可厉害了呢。 第84章 给萱萱过生辰 陆凝婉的眼瞳骤然亮起。 她俯下身贴在海棠耳畔说了什么，海棠先行离开。 回到清林轩，陆凝婉又熬了点肉粥。 顾泽熙温柔的喂顾萱萱吃，“萱萱，不生气了，顾娇娇不会有好下场。” 顾萱萱喝着肉粥，小拳头气鼓鼓的举了起来。 【没了娘亲，顾娇娇在裴家什么都不是！】 【姑父有心上人，他娶顾娇娇只是为了攀高枝。】 【姑父欣赏才女，顾娇娇用娘亲的诗句假装是自己的，才能吸引姑父的注意。】 闻言，陆凝婉鄙夷的冷笑。 顾萱萱吃完肉粥，就坐在软垫上乐此不疲的玩榫卯。 没一会儿，顾娇娇来了。 此时的她，面皮换上了乖巧虚伪的笑。 她亲昵的挽住陆凝婉的胳膊，就像方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没有发生。 亦或是说，她觉得陆凝婉会像从前一样包容她，宠惯她的任性、脾气。 “嫂子，我要的诗句你准备好了吗？”顾娇娇的语气甜而娇。 陆凝婉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娇娇，我能帮你一时，不能帮你一世。你还是要自己多读点书才是。” “我知道了！你快把诗句给我吧。”她不耐烦的说。 陆凝婉坐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我实在太忙了，没空吟诗作对。” 顾娇娇跟川剧变脸似的，霎时沉了脸，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你……当初是你让我嫁给裴郎的，那你就得对我负责到底！你现在不管我了，怎么能行？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哥吗？” 陆凝婉嗤笑，“我为你哥生了三个孩子，打理侯府偌大的家业，把你抚养长大，我哪里对不起你哥跟你？” “你还好意思说，你生的三个孩子根本不如……” 顾娇娇的话戛然而止，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嘲讽地笑了。 “嫂子，你不愿写就不写吧，希望你能好好维持住跟我哥的感情。” 她奚落完毕，嚣张跋扈地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陆凝婉的眼眸暗淡下来。 原以为顾娇娇是她十六年来唯一获得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顾萱萱抱着陆凝婉的腿，露出心疼的表情。 【娘亲，别难过了！顾娇娇遭报应了！】 【其实顾娇娇当初生的是个女孩，可被姑父亲手掐死换成外室生的男孩了。】 【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呢，最后孩子长大了，她就被休了，外室被扶正了。】 如出一辙的经历让陆凝婉的心尖都在颤抖，她又后怕又觉得痛快。 顾家人用腌臜手段对她，可殊不知这些龌龊招数又全部报应在顾娇娇的身上！ 好啊，顾娇娇不是说她遇事应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吗？ 那就看看事情落到她的头上，她会是什么嘴脸！ 黄昏之际，海棠才风尘仆仆地回到清林轩。 “夫人，事情办妥了，想必很快顾娇娇就会发现裴玉的丑事。” 陆凝婉满意颔首。 凭顾娇娇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她会大闹特闹，之后…… 呵呵。 顾萱萱赞赏的看着陆凝婉。 【娘亲好聪明啊！居然知道裴玉有外室！】 【不愧是萱萱的娘亲！】 陆凝婉听到女儿的心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顾玉珏带回来了一个一身素衣的孩子。 陆凝婉定睛一看，当即跪下了。“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孤向各个大臣收完赈灾款后，特意微服私访来看看萱萱。”萧璟行边说边朝顾萱萱走去。 顾萱萱坐在软垫上，仰着小脑袋，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璟行哥哥，你怎么来了？】 “萱萱，本来赈灾款需要六十万两，可这次足足收了一百八十八万两呢。”萧璟行是来感谢她的。 顾萱萱冲他伸出大拇指。 【璟行哥哥真厉害！居然能从那些老抠门手里拿到钱！】 萧璟行失笑，他心里想着：应该是我谢谢你啊。 …… 冬去春来，顾萱萱终于满了一岁。 顾家无人记得此事。 一大清早，陆凝婉就带着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回了陆家。 陆家四处早已装点了红绸花。 门上贴着好看的萱草花剪纸。 下人皆笑眯眯地迎他们入府。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一只脚才踏入门槛，陆臻就飞快的冲上来，把顾萱萱抢了就跑。 “萱萱，二舅有事问你哈！”陆臻奸笑着，一溜烟窜进后花园。 陆青书在后面狂追，“萱萱是我的！你给我站住！陆臻，你欠收拾了是吧？” 陆凝婉在风中凌乱。 大哥、二哥是……疯了吗？ 顾泽熙精明的挑起眉毛，似乎明白了什么。 最后，陆青书、陆臻是在陆虚谷的巴掌下冷静下来的，二人捂着脸被带进了花厅。 “混账！你们吓着萱萱怎么办？”陆虚谷捏着拐杖，把地板砸得哐哐响。 谢芸跟罗氏皆觉得自己的丈夫丢人，脸都红了。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坐到了圆桌前，打着圆场，“爹爹，今日是萱萱的周岁宴，我们用膳吧。” “好！”陆虚谷一个眼神下去，陆青书、陆臻才落座。 张静云捏着筷子，手颤抖地说：“顾江流真不是东西！亲女儿的周岁宴都不放在心上，真是委屈我们萱萱了。” “娘，顾江流不配！我是故意按着不说的，我怕他们弄脏了萱萱的周岁宴。近来各地都在赈灾，咱们大摆宴席也不合适！”陆凝婉落落大方地解释。 “唉……”张静云长叹一口气。 【萱萱喜欢跟外祖父一家在一起！不喜欢跟爹爹在一起！】 【外祖父跟外祖母给萱萱过生日，萱萱很幸福！】 顾萱萱眼疾手快，小肉手抓住了一个鸡腿迫不及待塞进嘴里。 她砸吧砸吧嘴，可却没尝到肉味。 定睛一看才发现，鸡炖的太烂，肉还在娘亲的碗里，她只抓走了骨头。 坏鸡！ 她泄恨般对着骨头狠狠地咬。 陆凝婉忍俊不禁。 陆家三父子闻言红了眼眶。 多乖的小萱萱，顾家人不知道珍惜，是他们的损失！ “萱萱，二舅送你金锁，希望萱萱长命百岁！”陆臻将一个大金锁挂在顾萱萱的脖子上。 顾萱萱捏着金锁，眼睛都在冒光。 【哇，这么大，一定很值钱吧！】 【萱萱喜欢二舅！】 【二舅对萱萱最大方了！】 陆臻得意地瞥了眼陆青书，他压低声音问道：“萱萱，你帮二舅看看，二舅母这次肚子里怀的是不是小妹妹？” 第85章 皇上记得萱萱生日 罗氏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白了他一眼，“你真是无聊。” “夫人，小孩子的话最灵了，我问问萱萱也好放心。”陆臻解释。 顾萱萱看向罗氏。 只一眼就瞧出了大概。 顾萱萱摇摇小脑袋。 【是小弟弟！】 顿时，陆臻的心碎了，他恨得捶桌，“怎么又是小兔崽子？我喜欢闺女！我要闺女！” 罗氏简直没眼看，可她还是耐心安慰道：“你别这样啊，萱萱又听不懂，她随便摇摇头罢了。” “唉……”陆臻没法解释，只能连连叹气。 萱萱的心声肯定假不了！ 可惜她们听不见。 陆青书打开礼物盒，宠溺地说：“萱萱，舅舅送了你一对金打的寿桃。” 顾萱萱的眼睛直了。 【哇！比二舅的金锁还大！】 【大舅也好！】 陆青书将唇贴在顾萱萱耳边，他神秘地用气音问：“萱萱，我跟你舅母还有可能吗？她好像不喜欢我了……” 尽管他的声音很低，可众人的刻意安静，还是让他的话清楚地落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桌对面的谢芸红了脸。 顾萱萱摇了摇头。 顿时，陆青书石化了。 他满脸写着绝望，眼中渗出了晶莹。 【舅母喜不喜欢你，萱萱怎么知道啊？】 陆青书瞬间来了精神，他惊喜地笑了。 原来萱萱摇头是不知道的意思。 谢芸放下碗筷，冷淡说道：“爹娘、凝婉，我去喂孩子吃饭了。” 语毕，她就走了。 桌上，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陆青书。 之前，陆青书误以为谢芸的姐姐谢淼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对谢芸百般疏离。 现在知道谢芸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对谢芸好了，也难怪谢芸生气。 十几年的相处都比不上一颗朱砂痣管用？ “芸儿都没怎么吃，我给她送饭。”陆青书挑了些谢芸喜欢的饭菜，赶忙追了上去。 张静云叹了口气，“这是他欠芸儿的，就让他用下半辈子还吧。” 用完膳，陆虚谷在桌上摆了毛笔、金元宝、算盘、书本……让顾萱萱抓周。 全家人都来了，将桌子围起来。 “萱萱，喜欢什么等会儿就抓什么！”陆虚谷解释。 顾玉珏打了个哈欠，他笃定地说：“妹妹肯定选金元宝。” “萱萱去吧。”陆凝婉将女儿放到桌上。 顾萱萱早就相中金元宝了，眼睛简直在发射爱心。 她径自朝着金元宝爬了过去，宝贝地将金元宝揣进怀里。 【祖父真小气！怎么就给一个哇？】 陆虚谷：…… 张静云笑得合不拢嘴，她宠溺地夸奖道：“咱们萱萱长大后，一定会富甲一方。” 顾萱萱露出一对酒窝，摇头晃脑地咯咯笑。 【萱萱喜欢祖母的祝福！】 【萱萱会变成小富婆！】 陆凝婉看着萱萱，不由得红了眼眶。 转眼间，萱萱都长这么大了。 真好！ 她得抓紧时间和离了。 …… 黄昏前，陆凝婉带着儿女回到了清林轩。 陆双双在庭院等候许久，她看到几人，面露尴尬。 “大姐……”陆双双脸颊发烫。 陆凝婉冷淡地问：“何事？” 陆双双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她的声音一个子比一个子轻，“我知道今日是萱萱的生辰。” 看着她，陆凝婉心情复杂。 陆双双是爹爹醉酒后跟丫鬟的结果，所以陆双双自小在府中受尽白眼，可她一直护着陆双双。 可后来陆双双背叛了她。 不过不重要了，顾江流现在对她而言就是粪坑的石头，谁爱要谁要。 “放下吧。”陆凝婉道。 陆双双受宠若惊，她将礼盒放到桌上，福福身便走了。 她像是得到了嘉奖，嘴角含笑。 大姐是不是原谅她了？ 人走后，海棠奉上热茶时，“夫人，听闻这几日侯爷总去护国寺，跟赵可儿在禅房待好几个时辰才出来……” 陆凝婉不禁蹙眉。 真是恶心！ 居然在佛门清净之地干这种龌龊事！ 正想着，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顾江流含笑进了寝房，“婉婉。” 陆凝婉的眼中划过厌恶，“侯爷怎么来了？听闻幼鱼怀孕了，你应该去关心一下幼鱼。” “婉婉，我跟幼鱼只是意外，我心里只有你。”他自以为深情地凝视着她。 【呕！坏爹爹又来膈应人了！】 【为什么坏爹爹上剑不练，练下贱？】 【你快滚，别逼萱萱在这么美好的日子劈你！】 顾萱萱坐在软榻上，她嫌弃地背过身，不想看见顾江流。 陆凝婉瞥了他一眼，神情夹杂着嘲意。 可顾江流看不出来，他只以为陆凝婉在故作清高。 “婉婉，我还是想说过继顾耀祖的事情。我发誓，就算有了耀祖，我也不会冷落了咱们的孩子！我疼爱三个孩子，一定比耀祖多！耀祖是外人，他比不上咱们的亲生孩子！”顾江流双眼坚定，信誓旦旦。 这几日，赵可儿缠他缠得紧，逼他办妥顾耀祖的事。 简直跟吸人精气的妖精似的，他也没办法。 要不是陆凝婉知道了顾江流的腌臜，她一定会相信。 “呵呵……”陆凝婉嗤笑出声。 顾江流以为有戏，双眸像被点燃，“婉婉……” “侯爷，既然你说你在乎三个孩子，那你说说今天是什么日子？”陆凝婉双眼含笑，循循善诱般地发问。 顾江流踌躇起来，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今日并不是什么大日子。 “呃……” 陆凝婉冷下脸，“一年前的今日，我生下了萱萱！今日是萱萱的周岁！嫡女的周岁，旁人会怎么过？会大摆宴席，宴请宾客、抓周、算命，可我们萱萱什么都没有！” “不……”她没说一句，顾江流的脸就苍白一分。 他今日都去做什么了？ 赵可儿说顾锦鱼生病了，他就去看了，结果赵可儿就把他骗到了床上…… “我们的萱萱什么都没有！爹不在乎，祖母也不在乎……”陆凝婉的话字字句句都在扎他的心。 顾江流像是被打了两巴掌，脸火辣辣的疼，他诚恳地说：“还可以补办，婉婉，还可以补办……” 陆凝婉平静的笑着，“顾侯爷的意思是现在宴请客人来吗？天都快黑了，算了吧，反正一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就骗骗萱萱吧。” 她的话像一把刀，在顾江流心上搅来搅去。 他突然觉得抬不起头面对陆凝婉，他堂堂忠义侯，居然沦落到欺骗幼女的地步。 “婉婉，你说这些，就是在故意气我。”他的愧疚化为了恼羞成怒。 陆凝婉却云淡风轻，“本来我是不准备说的，可侯爷在萱萱生辰之日提过继之事。” “……”顾江流语塞。 报复的快感，在陆凝婉心头蔓延，“侯爷，过继的事……” “不、不过继了……”顾江流如同惊弓之鸟，生怕她再说话剜他的心，践踏他的尊严，他慌乱地夺门而出。 陆凝婉眯着眼，脸上透着寒气。 这点埋汰、挖苦就受不住了？ 真是窝囊废！ 顾萱萱长舒了口气。 【渣爹终于走了！】 【萱萱差点就找雷公劈他了呢。】 陆凝婉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御前太监来了，“陆氏，皇上让奴才偷偷接萱萱小姐入宫呢。” “何事？”陆凝婉蹙眉。 “皇上要给萱萱小姐过生辰。” 霎时，陆凝婉的眼圈红了。 而顾萱萱也瞪圆了双眼。 【咦？皇上居然知道萱萱的生日？】 第86章 挖墙脚 皇宫，翊坤宫。 顾萱萱被萧祈禛抱在怀里，她有点茫然。 她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给她过生日。 皇后跟萧璟行将她围在中间，含笑望着她。 “萱萱，朕都听说了，顾江流没给你过生辰，朕给你过！”他的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是多么好的“挖墙脚”的机会，萧祈禛自然不能放过！ 顾江流个狗东西不知道珍惜萱萱，那么萱萱就是他的女儿了！ 萧璟行眼中含着欢喜，他从袖中拿出一对黄金镯子，“萱萱，这是我给你生辰礼物。” 【哇，是金的！】 【萱萱喜欢！】 【谢谢璟行哥哥，璟行哥哥真好。】 顾萱萱冲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萧璟行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帮她戴上。 顾萱萱觉得自己已经是小富婆了，因为她收了好多好多金子。 “……”萧祈禛不悦地剜了萧璟行一眼。 他抢什么风头？ 萧璟行讪讪地垂下眸，有些无语。 “萱萱，本宫送你一套翡翠头面，明日派人送给你娘好不好？”皇后伸出手挠挠她的掌心。 顾萱萱提不起劲儿，耷拉着小脑袋。 呜呜呜，不是黄金…… 她知道在人间，黄金就是钱，她喜欢钱！ 萧祈禛摆摆手，“皇后，你去歇息吧。” 皇后也不知道哪里惹得皇上不悦了，只好恹恹地退下。 “萱萱，你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萧祈禛不想被比下去，于是夸下海口。 他将她抱到桌上坐着，下定决心，势必要完成她的心愿。 一旁的太监总管、萧璟行都看出了他对顾萱萱的宠爱，眼中闪过诧意。 皇上还是头一次这么宠爱一个孩子。 顾萱萱眼睛机灵地咕噜噜地转，最终落在桌上的胭脂上。 她见娘亲涂过，娘亲涂了之后可漂亮了。 可娘亲说她还小，不能涂。 “土、土……”她指了指胭脂盒，又指了指萧祈禛的脸。 萧祈禛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萱萱有点不耐烦，她蹙着眉毛，一把抓住胭脂盒，送到了萧祈禛面前。 她指着萧祈禛，“土、土……” 登时，太监总管吓得跪到了地上。“萱萱小姐，不可啊！” 萧璟行也脸色惨白。 他们都看明白了，萱萱这是要让皇上涂胭脂。 萧璟行自然也看明白了。 他可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怎能涂这种东西？ 若是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 “萱萱，朕还给你准备了其他礼物，朕带你去看。”萧祈禛摇起嘴角，想要浑水摸鱼。 可顾萱萱噘着嘴巴，眉毛一皱，“骗、纸。” 萧祈禛可不想失信与一个小婴儿，他老脸一红，“萱萱，朕不是骗子！” 他可不希望萱萱把他跟顾江流等同起来。 “萱萱小姐，老奴来涂吧。”太监总管机灵地磕了一个响头。 顾萱萱哼了一声，她指着萧祈禛，“泥、土！” 萧祈禛骑虎难下，早知道就不对她夸下海口了。 现在好了，若是不答应，他就成了骗子！ 若是答应了，他皇权威严的形象就碎了一地！ “萱萱，朕让璟行涂给你看好吗？”萧祈禛冲萧璟行使了个眼色。 萧璟行汗：…… 顾萱萱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笑道：“泥、萌、都、土！” “这……”太监总管两股战战，吓得瑟瑟发抖。 萧祈禛的脸黑得简直要滴出墨来。 萧祈禛在心里也对亲爹有了埋怨。 父皇没事多嘴说什么？ “这……”萧祈禛实在抹不开面子。 顾萱萱不悦地哼哼，“骗、纸！” “朕不是骗子！”萧祈禛连忙解释。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是——挖墙脚！ 萧祈禛默默做着心理建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东岳国，振兴国力、为百姓安居乐业！ 为了国家，忍辱负重涂胭脂，值得！ 萱萱是祥瑞，要是萱萱成了他的女儿，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于是，萧祈禛咬咬牙，违心地说：“萱萱，朕愿意涂。” “不要啊，皇上。”太监总管心疼地快哭了。 萧璟行满头黑线…… 倒霉爹，自己倒霉，别带上他啊。 于是，顾萱萱的小手抹了把桃色的胭脂，对着萧祈禛的脸蛋哐哐一顿改造。 转眼，他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嘴巴红得像刚吃过小孩。 而萧璟行也难逃厄运，跟萧祈禛一样，也被如法炮制出两坨腮红。 此时此刻，东岳国最尊贵的两个人的脸简直辣眼睛。 太监总管低着头，不敢看。 而顾萱萱却笑得在桌上打滚。 “萱萱小姐，可以擦掉了吧。”太监总管贴心地说。 顾萱萱严肃地摇摇脑袋，“不！” 萧祈禛磨着后槽牙。 皇后为何不将胭脂水粉放好？ 为何要让萱萱看见？ 而萧璟行耸着肩，耷拉着脑袋，他又自闭了。 “萱萱，朕还给你准备了其他礼物，朕能将脸洗了吗？”萧祈禛温柔地问。 顾萱萱依旧摇摇头。 萧祈禛只能作罢，反正外面黑灯瞎火也没人看见。 他算着时辰快到了，于是抱着顾萱萱离开了。 观星台。 萧祈禛抱着顾萱萱登到顶峰。 他打了个响指，下一秒，天上炸开了绚烂的火树银花。 五颜六色的烟花迸出各种各样的形状，照亮了整片天空。 皇宫中的所有宫人都仰头望着烟花。 宫外的百姓也不约而同地走出家门观赏着连绵的烟火。 顾萱萱仰着小脑袋注视着夜空中的烟花。 她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五光十色的烟火。 烟花一会儿是花朵的形状，一会儿是各种动物的形状，宏伟壮观。 这规格简直比得上过年了。 萧祈禛观察着顾萱萱的表情，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份礼物，萱萱很喜欢。 他就知道，他的礼物绝对拿得出手！ “萱萱，喜欢吗？顾江流不给你过生辰，朕让整个京城的人都陪你过生辰！”萧祈禛把顾萱萱举过头顶，让顾萱萱骑在他的脖子上，还不忘拉踩一番顾江流。 这让太监总管看得胆战心惊。 皇上还不曾对哪一位皇子这般宠爱过。 顾萱萱拍手手，一对漂亮的葡萄眼眯成了弯月牙，“稀、饭！” 萧璟行眼底含笑。 萱萱高兴，他就高兴。 萧祈禛有种浩大工程终于大功告成的欣慰之感，他默契地跟萧璟行对视。 二人看到对方脸的瞬间，几乎同时露出恶寒、嫌弃的表情。 萧祈禛：好丑！ 萧璟行：真丑！ “爹、爹。” 顾萱萱费力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在他额头上啵的亲了一口。 第87章 皇上热泪盈眶 萧祈禛一愣，他将顾萱萱抱到怀里，他瞪大眼睛问：“萱萱，你方才说什么？” 顾萱萱一脸懵，“爹、爹……” 萧祈禛当即老泪纵横。 他侧过头去，眼泪在眼眶打转。 萱萱居然叫他爹了！ 真该死，他的眼泪怎么出来了？ 他才不喜欢小孩子，他才不感动呢！ 他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太监总管欣慰地笑了。 皇上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打动萱萱小姐了。 萧璟行也笑了。 萧祈禛快速眨眨眼，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眼泪。 他恢复往常威严、不苟言笑的表情，“萱萱，朕即刻颁旨封你为福宁公主。但此事暂且不能让顾江流知道，所以还不能昭告天下。” “萱萱，你再叫一声朕好吗？” 顾萱萱歪着脑袋，“朕……” 萧祈禛：…… 萧璟行：…… “好吧。”萧祈禛放弃了，今晚听到两声爹爹他也知足了。 观星台下，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仰头看着台上的身影。 “上面是不是父皇跟咱们的女王陛下啊？”八皇子兴冲冲地指着观星台的最高点。 七皇子的眼睛瞬间变成星星眼，“我给萱萱准备了好多苹果！” “走！我们去找父皇。”五皇子率先跑了上去。 七皇子、八皇子跟在后面。 烟火足足放了半个时辰才停。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观星台的夜风很大，有点凉。 萧祈禛抱紧顾萱萱，快步下台阶。 才走了几步，正巧不正遇见了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 “鬼啊！” 五皇子看到萧祈禛的脸吓得尖叫。 “好丑的鬼！吃小孩了！”七皇子、八皇子直接吓哭了。 萧祈禛：“……” 萧璟行：“……” “你把萱萱送回去。”萧祈禛将顾萱萱递给萧璟行。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赶紧溜了。 萧祈禛的手捏得咔咔作响，他刻薄地训诫：“你们母妃是谁？怎么总放你们出来丢人现眼？不知道藏拙吗？” 闻言，七皇子哭嚎：“呜呜呜，五哥，这肯定不是咱们父皇，他都不知道咱们母妃是谁！” 五皇子掏出护身符砸到萧祈禛身上，“你是谁？快从我父皇身上下来！” 萧祈禛本来心情特别好，是不想动手，可彻底忍不住了！ 他一把拉过五皇子，将他按在腿上，啪啪打他屁股，“逆子！” …… 夜半，顾萱萱被萧璟行悄悄送回了清林轩。 陆凝婉收到圣旨时，身躯一震。 她受宠若惊地跪下接旨。 同时她也明白了皇上的良苦用心，皇上恐怕看出了，她准备和离。 …… 或许是因为错过了顾萱萱的生辰，这几日顾江流都老老实实，一下朝就回忠义侯府，没有再去护国寺。 陆凝婉觉得膈应，便让他去找林幼鱼。 林幼鱼近来滑了胎，顾江流没有理由拒绝。 就在陆凝婉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管家匆匆跑来，“夫人，姑奶奶哭着回府了。” 提到顾娇娇，蹲在地上戳蚂蚁的顾萱萱瞬间来劲了。 【顾娇娇肯定遭报应了！】 【娘亲，萱萱要去看！萱萱要去看嘛！】 陆凝婉觉得自从有了萱萱后，她也变得喜欢打听是非了。 于是，她抱着顾萱萱去了百寿堂。 还未进门，就听见门内传来顾娇娇的哭喊声：“娘、大哥，我不活了！裴玉居然打我！他居然为了外室打我！” 老太太心疼的直流眼泪，“娇娇，那裴玉真不是个东西！当初陆凝婉怎么就让你嫁了这么个玩意？” “陆凝婉真是害死我了！”顾娇娇气得跺脚。 门外，陆凝婉被气笑了。 当初被裴玉的美貌所俘获的人不就是顾娇娇吗？ 是顾娇娇求她，她才牵线搭桥，让他们结识的。 顾萱萱狠狠咬着牙，牙龈被咬得通红。 【你自己看错了人，还把错推给娘亲！】 【欺负萱萱的娘亲，你当萱萱好惹吗？】 【萱萱咬死你！】 陆凝婉觉得女儿好暖心，她笑着推开门，“娘、娇娇，怎么了？” 顾娇娇被打成了乌眼青，看上去像极了熊猫，她瞬间变了副嘴脸，她撒娇道：“嫂子，裴玉为了外室打我！你帮我赶走外室！” 陆凝婉撇了眼顾江流。 顾江流下意识躲避她的眼神。 【看来顾娇娇还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是外室子啊。】 【有意思！有意思！】 顾萱萱咯咯直笑。 “娇娇，男人养外室要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哪里没伺候好？看看是不是自己不贤惠。”陆凝婉把顾娇娇上次的话如数奉还。 顾娇娇的肺都快气炸了，她怒吼：“你说的还是人话吗？裴玉都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气得脸直抽抽，“陆凝婉，这话是一个嫂子该说的吗？娇娇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啊，你真是太黑心了！” 陆凝婉却一脸无辜，她耸肩，“前几天娇娇在饭桌上就是这么教我的啊！当时娘还连连点头呢。” 想到前几天的事，顾娇娇、老太太吃了瘪，脸都绿了。 “大哥！你去让裴玉跟外室断了！”顾娇娇娇嗔。 裴玉如今是朝堂新贵，仕途一片顺遂，顾家可得罪不起。 顾江流黑着脸道：“行了！男人谁没有个三妻四妾？你要多向你嫂子学学。别忘了，你还有子奇呢。” 顾娇娇本来气了个半死，可想到儿子，她的心软了，“对！我不能把子奇白白送给狐狸精！我们子奇可是宰相根苗！我得回家！” 陆凝婉险些笑出声，她抱着顾萱萱离开。 回清林轩的路上，她吩咐道：“时机到了，可以让顾娇娇知道子奇是外室的儿子了。” “是。”海棠含笑，立马去办。 就在这时，顾娇娇追了过来，她一脸愤恨，“嫂子，你实在太恶毒了！真是比不上……” 赵可儿三个字，被顾娇娇咽回了肚中。 陆凝婉心里已经没有感觉了，但还是生理性的膈应了下。 她一手带大的小姑子，居然拿她跟外室比！ “没错，就是恶毒的我，带大了你。”陆凝婉根本不用正眼看她，清冷地说。 “……” 这冷若冰霜的反应让顾娇娇心里特别不舒服。 以前的陆凝婉，才不会这么冷漠，她肯定会心疼自己心疼得落泪。 第88章 男女对打 陆凝婉回到清林轩时，正巧顾玉珏散学回来。 他的眼中肿成了一对核桃，脸色郁闷，肉嘟嘟的小脸蛋涨得通红。 【二哥，你怎么不高兴啊？】 【你是不是又考了倒数第一，被先生骂了啊？】 下一秒，陆凝婉、顾泽熙森冷的视线齐刷刷朝顾玉珏射了过来。 顾玉珏小身板一颤。 他怀疑娘亲、大哥是不是也能听见妹妹的心声，怎么妹妹一说他考倒数第一，他们就看过来了？ “娘，我考了正数第一！”顾玉珏连忙从书袋里拿出试题，刻意咬重‘正数’两个字。 陆凝婉的眉宇舒展开来，她温柔地问：“珏哥儿，你怎么不高兴啊？” “因为……我看到娘亲以前带我们避暑的宅院里，住了赵可儿。”顾玉珏不想让娘亲伤心，这件事他原本不准备说的。 今日散学，他看见赵可儿、顾耀祖去了北街的避暑宅院。 他知道那是娘亲的私宅。 陆凝婉的手轻颤，那可是二哥送她的嫁妆！ 顾江流怎么敢的？ 亏她天真地以为，顾江流对萱萱生了愧疚！真讽刺！ “北街的地，寸土寸金，赵可儿也配？”顾泽熙的表情温润，可吐出的话却凉薄得渗入骨髓。 【因为今天是顾锦鱼的生辰啊，赵可儿求了坏爹爹几天，坏爹爹就原谅她了。】 【还把娘亲的宅院当作寿礼，送给顾锦鱼了。】 门口，顾萱萱拿着树枝，愤怒地戳了戳蚂蚁洞。 闻言，陆凝婉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恨不得呕出二两血。 萱萱的生辰，顾江流抛之脑后。 外室女的生辰，顾江流就铭记于心，还用她的嫁妆借花献佛！ 不要脸！ “娘，你别生气！我们这就去把赵可儿赶走！”顾玉珏的鼻子都气歪了。 陆凝婉喝了一杯茶，这才平复住了心情。 她唤来心腹，低声说了几句。 心腹立马去办。 …… 翌日晌午，顾江流来了清林轩用膳。 陆凝婉意外的没有赶他走。 顾江流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他看顾萱萱都觉得顺眼了。 他抱着顾萱萱，指着自己：“萱萱，你还没喊过我呢，快叫爹爹。” “……”顾萱萱死死抿着唇。 她才不喊渣爹！ 顾江流的脸色暗淡，眸中透出嫌弃，“婉婉，萱萱不会还不会说话吧？锦鱼……” 他尴尬地看了眼陆凝婉的脸色，不敢接着说下去。 可锦鱼五个月都会说很多话了。 顾萱萱抱着陆凝婉的腿，甜甜地唤：“娘……” “真乖。”陆凝婉揉揉她的小脑袋。 顾江流松了口气，看来顾萱萱不是傻子。 他指着自己，挤出笑，“萱萱，快，叫我，爹。” “……”顾萱萱偏过脑袋，不看他。 顾江流把她的小脑袋有些粗鲁地扳正，逼她看着自己，“来，叫爹、爹、爹……” “诶。”顾萱萱摇头晃脑。 顾江流顿时火冒三丈，“她有没有教养？怎么跟我说话的？” 陆凝婉刮了他一眼，“对！我们萱萱有娘生，没爹教。” “婉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顾江流顿时软了下来，连忙讨好。 就在这时，管家急忙跑来，“夫人，不好了！有人在您北街的避暑宅院里打起来了，官府的人也来了！” “什么？”陆凝婉惊讶的长圆了嘴巴，腾得站起身。 顾萱萱张开双臂要抱抱。 【娘亲，萱萱也要去！萱萱也要去！】 陆凝婉当然不会忘了女儿，她抱着顾萱萱就走。 顾江流的脸色苍白，他紧随其后。 …… 北街。 避暑宅院。 陆凝婉、顾江流一下马车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妇人扯住赵可儿的头发，抬手照着她的脸夸夸一顿扇。 “不要脸的玩意！勾引我相公！” “啊……我根本不认识你！这是我相公的宅子！”赵可儿张嘴死死咬住那妇人的手腕。 一旁站着一位老熟人——华将军。 他连忙摆手，“夫人！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啊！” “放屁！你她娘的就是为了报复我！还说不计前嫌，都是假的！”妇人气急了，扇赵可儿的同时，又踹了华将军一脚。 华将军脑袋里一团浆糊。 他昨日听说这个宅子低价卖，他就买了。 结果今日带夫人来住，里面居然还住了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 妇人骑在赵可儿的身上，用指甲硌着她的脸狠狠一划，赵可儿的脸瞬间显现几道血印。 她撕裂了赵可儿的里衣，露出了里面的肚兜。“大伙都来看看！真骚啊！在家里穿这么少！勾栏式样，一看就是偷养的外室！” 说着，她还要扯着赵可儿的肚兜。 围观的男人激动地看着，都在心里给妇人打气，恨不得上手帮她撕了！ 赵可儿死死抱着最后一件衣物，哀哀地求饶哭泣。 妇人大骂：“不要脸的玩意！破坏别人家庭，睡别人男人，就该原地打死！” 就在这时，顾耀祖从里面走了出来。 “别打了！这位夫人别打了！”顾耀祖好声好气地商量。 华将军看到顾耀祖，又想到文质彬彬的张侍郎，顿时眼里冒火。 好啊！ 贼喊捉贼！ “你装什么装？我看养小白脸的是你吧！”华将军冲上去，对着顾耀祖就是一拳。 顾耀祖一拳被打趴下了。 华将军把顾耀祖按在地上打，顾耀祖很快就鼻子出血。 官差衙役不敢拉架也不敢劝架，只能在旁边看着。 陆凝婉死死咬着下唇，忍笑。 敢住她的宅院，就得付出代价！ 顾江流心疼不已，他冲上前，“华将军，误会啊！这是我家的宅院！我借我表妹住的！” 闻言，撕得如火如荼的华夫人停了手。 华将军也停了动作。 华将军、华夫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理了理歪斜的衣襟。 “侯爷为何要把我的宅院借给表妹？表妹又为何要跟一个陌生男人同住？”陆凝婉不悦地反问。 顿时，围观群众炸开了锅。 此时，顾耀祖正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包裹住赵可儿险些被看光的身子。 “这位少年不是解元顾耀祖吗？怎么跟这个妇人住在一起？” “俩人卿卿我我的，肯定有一腿！” “真是玩得花啊，一把年纪还包养小白脸！” 赵可儿被气哭了，天啊，他们居然造她跟她儿子的谣。 第89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赵可儿哽咽。 可顾江流瞪了她一眼，不容许她解释。 再解释，就要露馅了！ 赵可儿满脸都是血，她气得抱头痛哭。 顾耀祖被打得鼻青脸肿，憋了一肚子的火。 “腌臜玩意！来人，把他们的东西全都丢出去！别耽误老娘搬进去！”华夫人叉着腰大吼。 下人立马行动，把赵可儿、顾耀祖的衣物用件全部丢了出来，最后顾锦鱼也被抛了出来。 赵可儿、顾耀祖的衣物被丢了一地，扫地出门，像极了丧家之犬。 他们巴巴地望着顾江流，可顾江流别过脑袋，假装没看见。 “华将军、华夫人，真是对不住！我真的不知道侯爷把宅院借出去了，都是误会！”陆凝婉福福身。 华将军当街丢了这么大的人气得要炸，恨不得把顾家人骂得狗血淋头。 可看到陆凝婉怀里的瘟神——顾萱萱，吓得腿软，什么都不敢说了。 华夫人的脑袋转得极快，她同情的看着陆凝婉，晦涩地提醒：“顾夫人，日后你要看好自己的私产啊。” “好。”陆凝婉端庄一笑。 顾江流听明白了，他避嫌似的扶着陆凝婉上了马车。 …… 马车上。 陆凝婉尖锐地刺向顾江流，语气淡淡：“侯爷把我的宅院借出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看赵可儿可怜……” “赵可儿跟那个少年不清不楚，侯爷日后还是避着点吧，免了污了侯府的名声。”她报复性地说。 顾江流的脸登时黑了，他道：“婉婉，你说话也太刻薄了！什么叫不清不楚？” 陆凝婉压制住眼底的嘲弄，“那侯爷说，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呃……”顾江流的嘴唇颤了颤。 “总不可能是母子吧？”陆凝婉轻笑。 顾江流彻底不敢张嘴了，他又胸闷又无奈。 “婉婉，你一个妇道人家，总说旁人的私事像什么话！”他训斥。 陆凝婉没搭理。 ……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回到忠义侯府，管家就跑来通传，“不好了！姑奶奶……受伤了！” “什么？”闻言，顾江流黑了脸，他跟一阵风似的跑去了百寿堂。 陆凝婉冷嗤。 当哥哥的真心疼妹妹啊！ 可是他们设计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是别人的妹妹？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不紧不慢的到了百寿堂。 一进门，只见顾娇娇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不大能认得出来。 她的脖颈上还有鞭痕，胳膊上没有一块好皮肤，早已被抽得皮开肉绽。 【呀——见鬼了！】 【娘亲，她是谁啊？好丑！】 陆凝婉不想让女儿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让她的后脑勺对准顾家人。 “娘，我要和离！裴玉想杀我啊！”顾娇娇撕心裂肺地哭喊。 老太太虽然看不见，但摸到女儿的伤口也心疼地落泪，“我的娇娇啊！裴玉就是个畜生！和离，必须离！” 可顾江流却蹙眉，“离什么离？你们都有子奇了，熬一熬就出头了。” “不！我看见了！大哥，子奇跟那个骚狐狸长得一模一样，他根本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女儿被裴玉掐死了，我让裴玉给我一个公道，她就把我吊起来打！”顾娇娇委屈地扑进了顾江流的怀里。 她以为顾江流会心疼她，可顾江流却狠狠推开了她。 “胡闹！裴玉深得皇上喜欢，当下皇上又对我颇有微词，你们再一和离，顾家就彻底完了！”他低吼。 “娘……”顾娇娇诧异、心碎地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老太太。 老太太闻言，心头咯噔一响，“娇娇，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只要正妻是你，管孩子是谁的呢。” 顾娇娇震惊不已，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凄凄地望向陆凝婉，“嫂子！你最疼我了，你会帮我和离对不对？” 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陆凝婉身上。 陆凝婉的唇边含着一贯温柔的笑，“娇娇，裴玉爱你才打你啊，要不他怎么不打我？难道你自己就没有错吗？” 顾娇娇的瞳孔地震。 那表情像在说：你有病吧？！ 老太太气得跺脚、狂咳不止。 “对！婉婉说得对！裴玉就是太在乎你了！”顾江流顺着她的话说。 顾娇娇哭得一抽一抽的，都快背过气去，“大哥！裴玉杀了你的亲外甥女啊！” “娇娇，毕竟不是男孩，女孩活着也是受罪。”顾江流长叹一声，似是很惋惜。 顾娇娇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开了，她身上每一个毛孔都疼，心里像是被插上了无数把刀子。 她无措、惊慌又愤恨，“陆凝婉！你怎么能对我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是人吗？” “娇娇，我都是为你好啊！女子和离，娘家丢面子，对你大哥的仕途也不利。”陆凝婉沉吟一声。 这话瞬间拿捏住了顾江流跟老太太，他们十分认同。 老太太擦擦眼泪，“娇娇，你嫂子说得对，别任性了！” 顾江流也道：“没得商量！我是不会答应你们和离的！” 他们的话就像一把钝刀子，来回割着顾娇娇的肉。 “陆凝婉，你等着瞧吧，你只会比我更惨！你等着瞧！”顾娇娇冷笑。 陆凝婉叹了口气，“管家，送姑奶奶回裴家吧。整日往娘家跑，裴家定有微词。” “对！”顾江流这才想起这一茬，连忙点头。 顾娇娇跟疯了似的，她抱着老太太的腿，“娘！我不走！我趁裴玉出去喝酒才逃出来的，我不走！” 老太太心软了，也不舍得让闺女走。 可顾江流很坚持。 陆凝婉露出灿烂的笑，“行！那我让姑爷亲自来接你！” “啊……” 顾娇娇癫狂的大叫。 她冲上去要打陆凝婉。 “贱女人！你想要我死是不是？” “陆凝婉，你不会有好下场！” “你以为你就很幸福吗？” 啪—— 顾江流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冲她挤挤眼，“住口！” 顾娇娇捂着脸不敢再说了。 “娇娇，你真让我伤心，我是准备教训告诫一番裴玉的。”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转身就走。 顾萱萱对着顾娇娇做鬼脸、吐舌头。 顾娇娇气得七窍生烟。 第90章 我怎么可能护短？ 不到两刻钟，裴玉就策马来了忠义侯府。 裴玉跟无事发生一样笑对顾江流，态度热情而恭敬。 顾江流一开始没给他好脸色，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后来他跟裴玉居然还把酒言欢起来。 只半个时辰，裴玉所做的一切就被抹去。 未几，顾娇娇就被老太太跟顾江流送到了裴玉面前。 顾娇娇看到裴玉的瞬间，吓得面无血色，就跟见了阎王似的，她一路狂奔到清林轩。 到了清林轩，她扯着陆凝婉的袖子，哭得像个孩子：“嫂子，你救救我！我不想离开侯府！你救救我……” “嫂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你救救我吧。” 陆凝婉却板着脸，狠狠抽出衣袖，她讥诮道：“娇娇，你都出嫁了，住在娘家成何体统？” 顾娇娇心急如焚，她知道大哥跟裴玉就会在抓她的路上。 扑通—— 她跪到地上，一边落泪一边讨好的笑着，看起来有些癫狂，“嫂子！你帮我和离好不好？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凝婉眼底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她笑道：“可我不想知道劳什子秘密。” 就在这时，顾江流冲进了门内。 “胡说什么呢？”他慌乱地将顾娇娇扯出房门，把人交到了裴玉手上。 他阴着脸，面容抽搐了下，“裴玉，你把娇娇带回家好好管教！” “哪里的话？我疼娇娇还来不及呢。”裴玉笑得像只狐狸，尾音上扬。 顾娇娇浑身颤抖，就跟得了癫痫一样，“不要啊，大哥，不要啊。” “陆凝婉！你会后悔的！这个秘密对你很重要！” 裴玉温柔地笑着，抓住顾娇娇的手腕将她拖拽离开。 陆凝婉莞尔，可笑不达眼底。 …… 皇宫。 晨曦花茁壮生长，萧祈禛每日都悉心浇水施肥。 有了连接天地的关窍，今年东岳国的问神，萧祈禛很有信心。 “皇上，晨曦花已经放到供桌上了。”太监总管恭敬道。 萧祈禛双手背后，眼神深远，“派侍卫沿街巡逻，做好部署！不论天神选中了谁，都把那人带进宫来。” 他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东岳国国力强盛！ …… 问神之日转眼就到了。 每家每户都在庭院里摆上供桌，对月上贡，祈求天神赐福。 陆凝婉命人在清林轩的庭院里摆上供桌、贡品后便给婢女都放了假。 顾萱萱坐在蒲团上，一脸呆萌。 【哇，烤乳猪、烧鸡、烤鸭……】 【为什么不把烤乳猪给萱萱吃？】 【浪费可耻！】 她的口水都流到了脖子上。 顾玉珏用口水兜帮顾萱萱把口水擦干净。 他抱起顾萱萱，“妹妹，这是在问神呢。传说天神在这一日会选中一个凡人，作为传话的使者，使者汇集凡人的愿望，再传达给天神，天神会满足凡人的一个愿望。不过咱们东岳国已经有好多年没问神了。” 顾萱萱挠挠后脑勺。 唔……好像是有这件事。 但是其实，每年派出的天神都不是同一个。 谁有空，天帝就派谁来。 而且各个天神的能力也不一样。 记得有一年，天帝把哮天犬派去了，哮天犬什么都不会做，还差点把月亮吃了呢。 今年一定不能是哮天犬啊！ 晚上，月如银盘高挂在夜幕中，星星点缀在天上，宛若星河。 此时，挨家挨户都在祈祷神迹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顾江流被林幼鱼缠住。 而清林轩中，陆凝婉跟顾泽熙、顾玉珏在寝房中庆祝顾泽熙的眼睛完全恢复光明。 顾萱萱坐在地上，攥着一根竹签意犹未尽地吸吮，上面的糖画已经被她吃完了。 “糖、糖！”她瘪着嘴，委屈巴巴地举起竹签。 陆凝婉摇摇头，“不可以，你都吃了一个了，会牙疼的。” “糖！糖！” 顾萱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可陆凝婉跟两位哥哥选择无视。 “谢谢萱萱帮娘清理地板。”陆凝婉笑吟吟地夸奖。 顾萱萱吸吸小鼻子，躺在地上不想动了。 “娘亲，我能喝甜酒吗？”顾玉珏期盼地问。 她给珏哥儿倒了一小口，“可以。” 顾玉珏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小脸蛋拧巴在一起，“唔……有点辣。” 陆凝婉、顾泽熙轻笑。 窗外的月光愈来愈暗淡。 顾萱萱爬出了门外，她眯着眼抬头一看，小脸蛋气成了包子。 【哮天犬，果然又是你！】 顾萱萱龇牙。 吃不到糖，她心里正憋着火气呢，哮天犬就送上门来。 她神识出窍，跑到了哮天犬身边。 哮天犬正在显灵，可才显了一半，顾萱萱就出现了。 “白泽？”哮天犬认得白泽的气味。 顾萱萱冲上去，抱住哮天犬的狗腿，啊呜一口。 “嗷——”哮天犬痛叫。 【你什么都不会，谁让你来的？】顾萱萱吐出一嘴狗毛。 哮天犬瑟瑟发抖，拼命往云层里钻，“你离我远点呜呜……” “我堂堂吞日神君，还委屈你了？” 忽地，京城所有人都听到了空灵的回声。 那声音无比庄严肃穆，让人摸不清声源，但格外清楚。 萧祈禛眯着眼，一脸兴奋。 天神显灵了！ 空灵的传音再一次响起。 哮天犬带着哭腔：“本神君选中了，就是你！” “泥、走！” “呱！（滚）” “不、要、泥。” 顾萱萱冲他龇牙，吓得哮天犬抖了三抖。 白泽的本体是他本体的十倍不止啊！ “你会后悔的！”哮天犬哭唧唧地撂下狠话，消失在云间。 顾萱萱神识回归本体，她躺在地上抱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喜滋滋地等着其他天神的到来。 可京城却乱了套。 百姓都惊讶极了。 “谁家的孩子啊？居然把天神赶走了！” “真该死啊！” 萧祈禛推翻了龙案，他红着眼怒吼：“是谁！？谁家的破孩子？居然敢让天神滚，他怎么不上天呢？” 方才的对话传开时改变了音色，并不能听出是顾萱萱的声音。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把他给朕抓来！朕要他好看！” “是！” 顾萱萱爬到供桌下的蒲团上，她看着桌上的糖糕咕叽咕叽的咽口水。 她举起小肉手，怎么够都够不到。 天上的阴云翻滚，越来越浓厚，遮蔽了月光。 顾萱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袭来。 她眯着眼抬头一看。 天上，一个身着银色盔甲，身高八尺有余的俊朗男子，手拿着三尖刀，带着哮天犬前来。 他的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天兵天将。 “打狗也要看主人！哮天犬，是哪个不怕死的欺负你？” “呜呜呜……就是她！”哮天犬指着顾萱萱的方向。 云层之上，俊朗男子的额头上的印记闪过精光，倏地朝顾萱萱射了下来。 光线穿过顾萱萱的躯干，让男子看到了本体。 白泽？ 就算是白泽也不行！ 二郎神显灵了，他俊美的形象悬浮在天幕上，清晰的被每一个凡人看见。 他俊俏的脸上显露凶光，用神识传声给顾萱萱，【就是你让哮天犬滚？】 皇宫中，萧祈禛看到天幕中愤怒的面孔，心尖都在颤，“果然！天神果然来复仇了！快把那个孩子抓住，交给天神！” “是。”侍卫立即加大人马去找。 顾萱萱挺直了腰板，【二郎神叔叔，你怎么来了？】 二郎神冷嘁，【少套近乎！就算是你，也得给哮天犬道歉！】 她抓抓脑袋上的小揪揪，打了个哈欠，【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护短。】 【放肆！我是司法天神，我怎么可能护短？】二郎神挥舞着手中的三尖刀。 第91章 二郎神变夹子音 顾萱萱无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你妹妹嫁给了个屡试不第的穷书生当小妾！还生了个儿子！你……】 “咳咳咳……”二郎神慌张的四处看了看，他猛咳起来。 二郎神跟川剧变脸，眨眼的功夫，脸色急转直上。 他露出菊花般的笑脸，夹着嗓子说：“小朋友，叔叔选你当使者好不好呀？” 哮天犬：什么脏东西上我主人身了，快从我主人身上下来！ 全京城都傻眼了，天神怎么对这个破孩子态度变得这么好了？ 萧祈禛的脸上翻滚着疑云。 天神为何突然不生气了？ “找到了吗？快把那个死孩子给朕带过来！”萧祈禛急得跺脚。 可侍卫连连摇头，他们还没收到消息。 顾萱萱歪着脑袋，“不、毫！” 二郎神的手捏得咔咔作响，双眼气得通红，可把柄被攥着只能咬牙笑道：“叔叔可以送你一个信物哦，很漂亮的。” 还不等顾萱萱思考，一颗剔透的七彩水晶球就飞到了她的手心。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 咦，这不是她的墟鼎吗？ 还以为献祭的时候炸裂了呢。 “诶……” 不等顾萱萱说完，二郎神就带着天兵天将以及哮天犬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上的神像随之消失，一切都没发生过。 皇宫。 萧祈禛气得又一次踹倒桌案，“谁家小孩这么蠢啊？” “把他给朕抓来了！朕要给他好看！” 侍卫异口同声，“是！” …… 清林轩。 寝房中，陆凝婉跟顾泽熙、顾玉珏方才一直在房中用膳，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陆凝婉喝了几杯酒，脸颊粉嫩微醺，她看到顾萱萱坐在蒲团上，立马将小奶团子抱进怀里。 “萱萱，都快子时了，要睡了。” “唔……”顾萱萱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她宝贝的将水晶揣进了怀里，上眼皮跟下眼皮困得直打架。 方才去打哮天犬，灵力都被耗尽了。 …… 而另一边，黑漆漆的街道上。 顾锦鱼正牵着赵可儿的手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她的手里捏着一块水晶，眼中含着非一般的从容、自信。 这水晶是爹爹从西域买来送给娘的，极其珍贵。 小说里，对信物外观的描述就跟水晶差不多，所以她手中的水晶绝对可以充当信物。 而且原本的剧情是，今晚她会得到天神的青睐，获得信物——三生石，然后成为东岳国的天女！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天神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一个傻乎乎的臭小孩！ 但不要紧，她拿着信物去也是一样的。 赵可儿高兴得合不拢嘴，“锦鱼，娘跟大哥回到侯府就靠你了！” 麒麟虽说跟下人住在外院，但好歹也是在侯府，所以她并不担心顾麒麟。 顾锦鱼笑而不答，侯府算什么？ 等她成为天女，顾江流都得看她脸色。 …… 侍卫将顾锦鱼带进了皇宫。 萧祈禛看到顾锦鱼的刹那，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怎么又是她？！ 阴魂不散！ 萧璟行也不禁皱了眉。 “天神选中了你？”萧祈禛掀起眼皮，满不相信地瞥着顾锦鱼。 顾锦鱼嘴角上扬，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歪着脑袋故作天真烂漫地冲着萧祈禛笑。 萧祈禛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这个女娃眼中尽是狡诈与算计，没有半分孩子的稚气与单纯。 十分怪异！ 跟顾萱萱截然不同！ “父皇，天神好像给了那个孩子一个信物。”萧璟行提醒。 萧祈禛这才想起来，他道：“这女娃身上可有天神赏赐的信物？” “……”顾锦鱼看到萧璟行就犯怵。 上次萧璟行说她是妖怪，所以她不敢展现自己的聪明，只能装作听不懂皇上的话。 太监总管在顾锦鱼身上搜了一会儿，从她的袖子里取出一块水晶。 “皇上！找到了！您看！”太监总管激动地捧着水晶呈给萧祈禛。 看到水晶的瞬间，萧祈禛的表情变得复杂。 水晶的确是稀罕物…… “皇上，这位顾锦鱼小姐真是天女啊！”太监总管看顾锦鱼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 萧祈禛捏着水晶仔细打量着，抿唇不语。 虽然没有证据，但作为帝王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私生女绝对不可能是天女！ 他用手撑着太阳穴，眼底深邃无波。 太监总管隐约感觉到了皇上的不快，他敛去笑容，不确定地问：“皇上可要留下顾锦鱼小姐？” “先留下吧。” 威严的话音刚落，萧璟行就皱了眉头。 他厌恶顾锦鱼！ “父皇……” 萧祈禛的眸子幽幽地瞥向他，压低声音道：“你去宫外再找找，若是找不到……” “是。”萧璟行不悦地看了顾锦鱼一眼，带人快步走了。 而顾锦鱼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嘴角的笑。 …… 萧璟行带人全城搜寻蛛丝马迹，直至白天。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件事跟萱萱有关。 忠义侯府。 清早，顾萱萱吃完肉粥后，跟往常一样蹲在院子里自娱自乐。 不过这次不是戳蚂蚁，而是玩起了水晶球。 这是她的墟鼎，她把最喜欢的榫卯、糖糕都背着娘亲偷偷放了进去。 顾萱萱把水晶球滚着玩，一阵风刮过，水晶球咕噜噜地滚出了清林轩。 “等、等……” 顾萱萱走路太慢了，她用四肢灵活地爬了出去。 水晶球滚得极快，不知不觉就滚到了花园。 顾萱萱纵身一扑，将水晶球死死地压在身下。 “不、许、肘（走）！” 她从身下掏出水晶球，宝贝的用袖子擦了擦灰，将它揣进怀里。 【这是萱萱的全部身家，可不能丢了！】 【对了，皇上爹爹、太后奶奶、皇后娘娘、干娘还有璟行哥哥送我的礼物也可以放进去。】 【萱萱要自己保管！】 顾萱萱如是想着，她准备回清林轩问娘亲要。 顾麒麟此时正拿着一个扫帚扫地上的落叶。 自从他住进下人房，下人就时不时欺负他，让他干粗活。 顾麒麟边扫落叶边美滋滋地嘀咕：“哼！都给我等着，等锦鱼成了天女，我要你们都去死！” 正想着，他看到了顾萱萱。 顾麒麟四周环顾一圈，没发现下人，他露出阴笑，丢了扫帚上前。 “哼！白痴！”顾麒麟叉着腰，小脸露出阴狠。 顾萱萱皱眉，大声辩解：“窝、不、似、白、次！” 顾麒麟噗呲笑喷了，一脸的奚落。 就这还不是白痴？ 锦鱼五个月就会说话了，这个傻子，都一岁多了，说话还不清不楚！ “你就是白痴！你大哥是瞎子，你二哥是傻子，而你是白痴！你给我跪下，学狗叫！不然我就打你！”顾麒麟阴下了脸，捏紧了拳头。 顾萱萱丝毫不怕。 她低下小脑袋跟斗牛似的，朝顾麒麟的肚子狠狠一撞！ 咚—— 顾麒麟被她扑倒了。 哼！她的脑袋可不是面团捏的！ “贱货！你敢扑我！”顾麒麟怒不可遏。 他都五岁了，居然被一个一岁小孩扑倒！ 顾麒麟正要推翻顾萱萱，可顾萱萱呲着牙，照着顾麒麟的脸蛋咬了过去。 顾萱萱死不丢嘴，她的咬合力惊人。 才短短几秒，就将顾麒麟的脸咬出了血，肉都快要咬掉。 “嗷——” 花园传出顾麒麟的惨叫。“呜呜呜……救命啊，救命啊……” 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顾萱萱黑黝黝的眼珠子霎时闪过琥珀色的光。 第92章 皇桑爹爹 这正是顾江流上朝的时辰。 顾江流经过花园时，看到这一幕，匆忙分开二人。 “住口！不许咬麒麟！” 他将顾萱萱推倒，顾麒麟脸上的一块肉都掉了一半。 “呜呜呜……爹爹，萱萱欺负我。”顾麒麟满脸是血，哭着扑进顾江流怀里。 顾萱萱一屁股摔倒在地，嘴角、下巴全是鲜血。 顾江流鄙夷、恐惧地看着顾萱萱，指着她低吼：“你这个怪物！” “哼！”顾萱萱将脑袋扭到一边。 陆凝婉闻风也赶了过来，她心疼地抱住顾萱萱，双眼润泽，“萱萱，有没有受伤？嗯？” 顾萱萱摇摇头，一脸骄傲。 【顾麒麟太弱了，萱萱一记头槌就把他撞倒了！】 【嘿嘿嘿，娘亲，萱萱棒吧。】 陆凝婉松了口气，一时之间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茹毛饮血，跟野兽有什么区别？”顾江流看顾萱萱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恨。 陆凝婉黛眉一拧，“侯爷慎言！萱萱是你的亲女儿，顾麒麟只是个庶人！” “亲女儿又如何？婉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顾江流抓住顾麒麟的小手，声音陡然拔高。 有一瞬间，他想要公布顾麒麟的身份，让他名正言顺地住进内宅。 管家慌忙道：“老爷，老奴方才看见了，是顾麒麟让小姐学狗叫，还说小姐是白痴，世子是瞎子，二少爷是傻子……所以才……” 局势瞬间翻转。 陆凝婉挑眉，冷嘁一声，“侯爷听到了吗？我好心让顾麒麟住进侯府，可他却欺辱我们的儿子，甚至连一岁的萱萱都不放过！这种畜生就该滚出侯府！” 顾江流脸色暗淡，他看向顾麒麟。 果不其然，顾麒麟的眼珠子飘忽不定地乱瞟。 “我，我，我没有！你这个狗奴才胡说！”顾麒麟结巴。 顾江流知道，顾麒麟心虚的时候就会结巴。 这个逆子…… 可顾萱萱咬了麒麟就是不对！ “空口无凭！夫人待你不错，你自然是帮着他们的！”顾江流的气势弱了三分。 “这、这……”管家语塞。 他可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可能偏私夫人呢？ 陆凝婉气得浑身颤抖，倘若萱萱没有反抗，今日会发生什么？顾麒麟究竟会怎么对待才一岁的萱萱？ 思及此，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疼得鲜血直流。 她一阵后怕，不敢再想，双眼布满红血丝。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冲上去跟顾江流、顾麒麟同归于尽。 “既然你们都没证据，今日的事就算了吧！”顾江流冠冕堂皇说着，还示意陆凝婉抱着顾萱萱离开。 陆凝婉站在原地没动，淡漠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他的身上。 顾江流心虚地避开她的注视，握紧顾麒麟的手就准备带他去看大夫。 可才走了没几步，就在这时，一记稚嫩的男声响起。 “不能就这么算了！” 萧璟行小脸阴沉的，带着侍卫从圆栱门走了进来。 若是仔细看，能看见他的眼圈微微泛红。 顾江流的呼吸一滞，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顾江流急忙拱手。 【璟行哥哥！你怎么来了？】 顾萱萱瞪圆了眼睛，好奇的看着萧璟行。 萧璟行的目光从冰冷变得略有温度，他心疼地看着顾萱萱，“方才孤也看见了！分明是这个庶人欺负萱萱，萱萱才反击的！此人以下犯上，背主忘恩，怎能算了？” “……” “爹爹……”顾麒麟害怕地唤了一声。 顾江流的脸上满是惶恐跟厌恶，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微臣是被他给蒙蔽了！微臣也不知啊！” 顾麒麟嗷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爹就这样放弃了他。 “此人留不得了，尽快赶出府邸才是！”萧璟行不容置喙道。 顾江流心痛不已，可太子的威严在前，只能认栽，“……是。” 很快，下人就将顾麒麟拖了下去。 顾麒麟大叫爹，可顾江流根本不敢搭理他。 【璟行哥哥太好了！终于把顾麒麟赶走了！】 顾萱萱伸出小手一咧嘴笑，嘴巴里都是血。 看起来有点瘆人。 尘埃落定后，顾江流捧着殷勤地笑道：“殿下前来，所谓何事啊？” “姑母想萱萱了，孤接萱萱入宫。”萧璟行淡淡地说。 顾江流的心中无尽的怒意跟恨意翻涌。 又是万圣！ 一个下堂妇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掺和他的家事。 一定是万圣把婉婉带坏的。 他的脸气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可没人搭理他。 顾江流还想再说什么，可抬眼一看，萧璟行跟陆凝婉早就走了。 …… 陆凝婉给顾萱萱擦去脸上的血迹，让她漱口时，只觉得触目惊心。 萱萱的小嘴巴好厉害，咬合力强不说，咬得还深。 方才她看见了，顾麒麟脸上的肉，连着皮掉了一半，血淋淋的。 萧璟行在一旁静静看着顾萱萱，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测。 …… 皇宫。 御书房。 此时，顾锦鱼正被奶娘抱在怀里，她不哭也不闹，还唱歌、背诗，很招人喜欢。 周围一圈的宫女、太监都夸赞她聪明。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进了御书房。 顾锦鱼看到顾萱萱时，眼底乍现出恶毒。 【咦，顾锦鱼怎么也在？】 【又在做什么妖？】 顾萱萱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她。 萧祈禛看到顾萱萱，面瘫一般的冰块脸霎时绽放笑颜，“萱萱。” “皇、桑、爹、爹。”顾萱萱奶声奶气地叫，还冲萧祈禛伸出小肉手要抱抱。 “诶！”萧祈禛的心都被甜化了。 萱萱怎么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呢？ 他张开双臂，萧璟行不舍地将顾萱萱放到他大腿上坐着。 这把顾锦鱼气红了眼。 凭什么？ 她都在皇上身边待了一晚上了，可皇上别说抱她，就连正眼看她都不曾。 而顾萱萱一进御书房，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一晚上的努力都白费了！ 顾萱萱这个呆头呆脑的白痴到底有什么好的？ “璟行，你怎么把萱萱抱进来了？”萧祈禛隐隐猜到了答案，眼中跳跃着喜悦。 萧璟行拱手，恭敬道：“儿臣只是觉得，昨晚天神选定的人或许跟萱萱有关。” 顾锦鱼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吧？！ 顾萱萱在小说里明明只是个炮灰女配，她又蠢又馋，名字还这么普通，天神怎么可能选她？ “萱萱，你昨晚有没有得到什么宝贝？”萧祈禛温柔地问。 顾萱萱打起十二分精神，瞬间警惕起来。 不好！ 皇上爹爹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居然这么快就知道她有宝贝了！ 哼！ 她的糖糕、她的榫卯……不能交出去！ 顾萱萱将小肉手按在胸前，做出死死护住的动作，使劲摇摇头，“木、又（没有）！” 见状，萧祈禛、萧璟行不约而同地笑了。 “真的没有嘛？”萧祈禛又问。 “木、又！”顾萱萱十分警觉。 顾锦鱼舒心了。 果然，炮灰就是炮灰，顾萱萱根本没有被天神选中的命！ “好，那你玩去吧。”萧祈禛道。 顾萱萱松开了手，她小小地出了口气。 可眨眼的功夫，萧祈禛将她抱了起来，跟摇骰子似的摇晃她。 【这是什么游戏啊？】 【萱萱晕了！】 【白天怎么有星星啊？】 萧璟行眼中含着担忧的情绪，他不悦道：“父皇，萱萱晕了！” 萧祈禛收手时，砰—— 一颗七彩水晶珠砸到了地上。 第93章 穿越女作死 七彩的水晶夺目绚烂，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在烛光的映照下，水晶球煜煜生辉。 顾锦鱼的水晶跟这颗水晶球比起来，普通得像是一块石头。 不用再看了，这块水晶球绝对不是凡间的东西！ “啊……窝、的。”顾萱萱在萧祈禛怀里挣扎，恨不得发射到地上。 萧璟行急忙捡起水晶球，递给顾萱萱，哄道：“萱萱别急，我们不要。” 顾萱萱用双手才能拿住水晶球，她红着眼，噘着嘴，一脸不满的盯着萧祈禛。 “什么眼神呢？”萧祈禛一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哼！”顾萱萱的鼻子哼出小奶音，背过身，将水晶球悄咪咪地揣回怀里。 萧祈禛失笑，他递给萧璟行一个眼神。 萧璟行将顾萱萱抱进怀里。 而一旁的顾锦鱼心跳如鼓点，脸都吓白了。 这不会是……三生石吧？ 怎么可能？ 天神怎么可能选择顾萱萱？ 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认错人了！ 这明明是属于她的！ “这个顾锦鱼一看就不是使者！欺君罔上，来人把她给朕丢出去！”萧祈禛低吼。 若不是今日是问神第二日，忌杀戮，他真想把顾锦鱼给剁碎了！ 妖里妖气的，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顾锦鱼吓得腿都软了，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她想自救，电光火石间，她福至心灵。 “皇、桑、爹、爹……”顾锦鱼学着顾萱萱的语气唤道。 萧璟行：？？？ 顾萱萱：？？？ 萧祈禛：！！！ 他的脸都绿了，膈应得想吐，“朕受不了了！把她送去国师那里好好驱驱邪！” 顾锦鱼胸口一怔，随后嗷嗷大哭。 她不想被柳条抽啊！ 可由不得她选，侍卫直接把她抱走了。 【穿越女作死咯！】 顾萱萱幸灾乐祸地咯咯笑了。 萧祈禛的视线一转，落到了顾萱萱的脸上，他冰冷的眼神温度上升，“萱萱，你被天神选为使者了？” 他应该早点想到的！ 除了萱萱，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赶天神走？ 顾萱萱下意识地点点头，紧跟着又摇摇头。“木！又！” 皇上爹爹一定是想要她的水晶球！ 她才不给！ 萧祈禛哑然失笑，生气又觉得好笑。 “萱萱，我们不要你的水晶球，我们就是想知道昨晚你是不是被天神选上了？”萧璟行耐心地解释。 顾萱萱看向萧祈禛，犹豫片刻后，奶呼呼地点头。 【二郎神跟哮天犬真讨厌！】 【萱萱才不想当使者呢。】 得到了保证，萧祈禛的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他将顾萱萱抱到了龙案上。 “萱萱，朕想要东岳国国力强盛，明晚天神降临，你能转达吗？”萧祈禛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虔诚。 “几、退（鸡腿）！”顾萱萱说话时，口水从嘴里流了出来。 萧祈禛扶额，“鸡腿有什么好的！朕赐萱萱京郊的良田好不好？” 顾萱萱摇头，小手捶桌，“几、退！” 【皇上爹爹好穷！】 【连鸡腿都吃不起！】 萧璟行的嘴角抽了抽。 萧祈禛无奈，“好，只要萱萱给天神传达了愿望，想要多少鸡腿，朕都给你。” “嘿嘿嘿……”顾萱萱娇憨的笑了。 萧祈禛在心里叹了口气。 萱萱真是单纯！ “萱萱，我抱你去玩。”萧璟行冲她伸出手。 她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五、锅？” 【萱萱想倒霉蛋五哥啦！】 【五哥、七哥、八哥不挨揍，萱萱都不习惯了。】 萧璟行的脸登时沉了下去。 萧祈禛嘴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老五生病了，最近卧床养病，不能陪萱萱玩了。” 这三个蠢货，别出来丢人现眼最好！ 千万别把萱萱带坏了！ “……”顾萱萱遗憾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万圣小跑进来。 “萱萱呢？” 看到龙案上的小人儿，她笑容灿烂，跑上前一把抱住顾萱萱，“萱萱，干娘有事相求。” “……”顾萱萱歪着脑袋有点懵。 干娘的笑，看起来有点可怕。 她就是个宝宝，能干什么呢？ 萧祈禛眉宇中翻滚着黑云，“没规矩！把萱萱放下！朕还有话跟萱萱说。” 萧璟行也不甘示弱道：“姑姑，孤该带萱萱去休息了。” “借我用下。”万圣抱着顾萱萱就跑。 萧祈禛、萧璟行似乎猜到了万圣的来意，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这个冒失鬼千万别把萱萱摔到了。 萧祈禛也不敢下令派人追，只能在后面交代：“跑慢些，别摔着萱萱！” “知道了！” …… 万寿宫。 万圣将顾萱萱抱到了太皇太后的床榻上。 “母后，你看我带谁来了！” 太皇太后侧身躺在榻上，眼皮子勉强睁开，看见顾萱萱的刹那脸上恢复了点生机。 “萱萱……”太后满是皱纹的手，抚上了顾萱萱似藕节的肉胳膊。 顾萱萱一眼就看出，太后是大限将至了。 她伸手也抚摸着太后的手，“奶、奶。” 太后顿了顿，随后露出疲惫的笑，“呦，萱萱会说话了！” “还有我，叫干娘。”万圣激动地指着自己。 “干、娘。”顾萱萱奶声奶气。 万圣简直对顾萱萱爱不释手，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太后不知身子哪来的气力，竟也轻笑了起来，“呵呵……” “对！母后，您就应该把心放宽些，不要想难过的事了。”万圣担忧的说。 太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妹妹若是活着，生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都怪哀家当年没保护好她，让她被贼人拐走了。” 万圣喉头发咸，眼睛被水雾笼罩，“母后……” “也不知哀家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看见万灵。”太后的眼泪扑簌簌地流。 顾萱萱悲悯地看着太后。 当年太后还是王妃的时候，生下了万灵公主。 万灵公主跟万圣公主不同，万圣动若脱兔，而万灵则文静怕生。 四岁那年，万灵被府邸的下人拐带出府后，就再也没回来。 先帝、皇上派人找了十几年，可没有任何音讯。 这就成了太后下半生的遗憾。 【萱萱的神性太弱了，许多人的未来都看不到了，不然一定可以找到万灵公主的。】 顾萱萱叹了口气。 第94章 嫡女发卖庶子咯 “会的！”万圣安慰道。 太后听万圣如此笃定，嘴角上翘，很快就安然地阖上眼睡着了。 …… 顾萱萱被抱回清林轩后，陆凝婉对她亲了又亲。 “萱萱，皇上为何召你入宫？”她好奇地问。 万圣要找萱萱的说辞，她是不信的。 以她对万圣的了解，万圣定会先询问她的意思，而不是托太子直接过来领人。 顾萱萱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表达。 心里也乱糟糟的。 【怎么说呢？】 【今天发生了好多好多事。】 【呜呜，萱萱的小脑袋要炸了。】 她使劲挠了挠小脑袋，头发被抓成了鸡窝。 陆凝婉用鼻尖在她脸蛋上蹭了蹭，温柔地说：“没关系，不会说就不说了。” “如果没猜错，妹妹昨晚应该被天神选中了吧？”顾泽熙的话虽是问句，但语气无比笃定。 陆凝婉瞳孔一缩，神情诧异。 顾萱萱使劲点头。 “皇上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召妹妹入宫。皇上是不是交代了萱萱今年的愿望？”顾泽熙又问。 她又点头。 【大哥真聪明！】 【皇上爹爹答应给萱萱鸡腿了呢。】 陆凝婉不禁跟顾泽熙对视，看来萱萱也很喜欢皇上。 …… 百寿堂。 老太太掩面而泣，“我的麒麟啊！麒麟的腿坏了，本就够惨了！为何顾萱萱还要把他赶走？为什么！？” 李嬷嬷担忧地拍着她的背脊，给她顺气，“老夫人莫要伤怀，麒麟少爷还在京城，想见还是能见的。” “不在身边终归是不一样的！顾萱萱真是克我！自从有了她，我就家宅不宁！”老太太咬牙切齿。 李嬷嬷叹了叹。 老太太皱巴的脸倏地阴森残忍，“我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派人在井里下药了，最迟明日……” 老太太心中划过报复的快感，“不错！” …… 顾麒麟被顾江流送去了赵可儿那里。 赵可儿看到脸被咬掉块肉的顾麒麟，又看到浑身被抽打是伤的顾锦鱼险些气得呕出一口老血。 她想不通，她的儿女这么有才华、这么聪明，为何皇上不赏识。 陆凝婉、顾萱萱究竟给皇上喂了什么迷药！ 她哭得眼睛肿成了一对桃子。 顾江流安慰道：“可儿，你放心，我不会抛下麒麟的！我已经在找神医了，若麒麟的腿能治好，我定让他做忠义侯府的世子！” “当真！？”赵可儿转悲为喜。 若是受这些伤，能博得侯爷的愧疚跟心疼，倒也值得！ 顾江流似是做了深思熟虑，艰难地颔首，“嗯。” “侯爷，您今晚陪陪我好不好？”赵可儿撒娇。 这几日，林幼鱼小产不能同房，可把他憋坏了。 顾江流挤出不情愿的表情，可最终缓缓颔首。 赵可儿猛地将他扑倒在床榻上，孟浪地撕扯他的衣衫。 她赢了！ 她还是赢过陆凝婉了！ 陆凝婉的儿子得足够优秀，足够聪明才能做世子。 可她的麒麟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受点委屈，就能得到侯爷的爱怜。 ……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陆凝婉就被老太太叫去百寿堂训话。 顾萱萱醒来时，看到床榻上没有娘亲，委屈地瘪嘴，小鼻子翕动。 她安安静静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块磨牙饼啃了起来。 小牙齿磨得哗哗响。 门外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窸窸窣窣，鬼鬼祟祟。 砰—— 门被打开。 李嬷嬷走了进来，她的脸笑成了菊花，“呵呵，小姐，夫人让老奴带您出去玩，您想不想去啊？” 顾萱萱的双眼闪过琥珀色的光，她咧嘴露出白皙的乳牙，“好！” 李嬷嬷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她笑得合不拢嘴，给顾萱萱穿好衣物抱着她就跑。 清林轩的井里被下了迷药，只要用过井水的人，都在昏昏欲睡。 到了后门，李嬷嬷将顾萱萱递给了一个头戴红花的胖大婶。 “真漂亮啊！养大了，一定能做扬州瘦马！”胖大婶上下打量着顾萱萱，眼神透着算计。 李嬷嬷催促，“那就交给你了！你赶快带她离开京城，要多远有多远！” “还用你说？这么漂亮的女娃，我可舍不得还。”胖大婶笑起来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顾萱萱的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亮，像是第一次出门，满脸挂着兴奋的笑意。 【好玩！好玩！】 【卖小孩咯！】 胖大婶将顾萱萱抱进了马车，把她放在座位上。 马车驰骋而去，扬起了一地灰尘。 “还笑呢？真够蠢的！”胖大婶渐渐看出了不对。 别的孩子这会儿早就哭了，这孩子不会是傻的吧？从方才到现在一直笑。 “窝、不、春。”顾萱萱用小肉手掀开车上的窗帘看街景。 胖大婶在心里冷笑，就这还不蠢呢！ 不过蠢点也好，免得生出花花心思，净想着逃跑。 马车驶过白鹿书院时，顾萱萱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孩童，“锅、锅。” “什么玩意？”胖大婶不耐烦地朝窗外看去。 只见一个脸上有伤的男孩正一瘸一拐地朝白鹿书院走。 胖大婶眼珠子一转，脸上生了几分狡诈，“他是你哥哥？” “锅锅、锅锅！”顾萱萱使劲点头。 胖大婶奸笑，她跳下马车，“好！老娘给你找个伴！” 未几，顾麒麟被捉了上来。 顾麒麟惶恐地看着胖大婶，眼泪在眼眶打转，“你，你……怎么顾萱萱也在？你们是谁？” “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你们爹娘在那里等你们呢。”胖大婶皮笑肉不笑，看着让人心生寒意。 “不不不……”顾麒麟此时若还看不出这是人贩子，他就是傻子。 他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啪—— 胖大婶狠狠甩了顾麒麟一巴掌。 顾麒麟被打得摔倒在地，口鼻流血，眼冒金星。 “叫叫叫！再叫，老娘把你舌头拔了，手脚筋挑断！”胖大婶面露凶光，活像母夜叉。 顾麒麟浑身瑟缩起来，想哭不敢哭，只能默默哽咽。 “给。”顾萱萱从马车角落捡起一块黑污发臭的抹布，笑嘻嘻地递给胖大婶。 胖大婶一愣。 不是，这丫头片子怎么比她还熟练啊？ 她懒得想这么多，碗口粗的胳膊一把夺过黑抹布，朝顾麒麟走去。 顾麒麟看着苍蝇环绕的抹布，恶心的想吐，身子不断朝后缩，“我不叫了，别塞我嘴，别唔唔……” 臭抹布被塞满了他的嘴。 一股酸臭味上头，一下子熏出了顾麒麟的眼泪。“呕呕……” “嘿嘿嘿……”顾萱萱没心没肺地拍手庆祝。 【发卖庶子咯！】 【一文一个的坏小孩，快来买呀！】 胖大婶嗤之以鼻，这个傻子，不会以为在玩过家家吧？ “蠢死了！还笑！”她没好气地骂。 …… 百寿堂。 陆凝婉算着时辰，萱萱该醒了。 她找借口离开，可老太太不准，她瞬间意识到什么，不管不顾地跑出了百寿堂。 回到寝房发现下人都还在睡着，可萱萱不见了踪迹，她的心都疼了。 萱萱丢了！ 陆凝婉没有磨叽，她一边叫管家去报官，一边从妆奁里随便拿了一个皇室赏赐的信物匆匆进宫。 萧祈禛听说命妇陆凝婉要见他，没有二话，第一时间接见。 整个过程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萧祈禛很快就派人封锁了全京城，挨家挨户寻找。 各个官员知道了，立马发动所有势力找！ 顾萱萱可知道他们的把柄，她要是被卖了，他们的丑事说不定会满天飞。 而此时，马车已经驶到了城外。 第95章 白泽智斗人贩子 已至黄昏，残阳如血。 熙熙攘攘的渡口边。 胖大婶提溜着顾萱萱、顾麒麟的衣领，将二人带下马车。 因为顾萱萱一路都很听话，所以并没有被绑。而顾麒麟被捆了起来，动也不能动，叫也不能叫。 一个镶着金牙的男人从花船上下来，朝他们跑了过来，“呦，翠花，不错啊，一下子抓了俩。” “你看看吧，他们值多少钱。”翠花丢下顾萱萱、顾麒麟，臃肿肥胖的身子早已汗湿了。 男人上下打量着顾萱萱，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 “靴、靴。”顾萱萱礼貌地冲他作揖。 男人被她的蠢样给逗笑了。 一旁的顾麒麟气得直翻白眼。 这个蠢货，居然现在都没发现他们遇到坏人，被绑架了！ 还谢谢…… 男人又给顾麒麟松绑，领他走了几步，脸色就黯了下来。 “他是个残疾！你带他来干什么？这种破相又瘸腿的男娃，送人都没人要！我不买他！”男人气急败坏地在顾麒麟脸上啐了一口。 顾麒麟吓得一哆嗦，但心中却扬起了希望之光。 那他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翠花虚胖的身体还在喘着粗气，她道：“别呀，好歹是个男娃，肯定能卖个好价的。” “屁！他什么都干不了！我不买！” 男人跟叫翠花的女人争论了起来。 顾萱萱趁机跑到一边。 待翠花跟男人发现时，身旁已经没人了。 “诶，那个女娃跑了！”翠花直拍大腿。 “快找！” 顿时，渡口的眼线全都去抓人。 可眨眼的功夫，顾萱萱从翠花的身后窜了出来。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根棍子跟一个脏兮兮的破碗。 这是她方才用磨牙饼跟乞丐爷爷换的。 “给……”顾萱萱将棍子、破碗递给顾麒麟。 顾麒麟一脸懵。 这个蠢货，给他这些东西干嘛？ 霎时，男人、翠花醍醐灌顶。 “对对对！”男人激动地抱起了萱萱，“呦呵，你脑袋还怪灵的！居然知道让他去当乞丐！” “是啊！这个男娃，多么好的先天条件！一看就是天生当乞丐的料！”翠花冲着顾麒麟比了个大拇哥。 顾萱萱笑得肚子都疼了。 顾麒麟难过得想哭。 这是在夸他吗？ 男人越看顾萱萱、顾麒麟就越满意，特别是顾麒麟，“这个男娃马上就能帮我赚钱，至于这个女娃，少说还得等十年！不过十年也够了！” “是啊是啊！”翠花摊开手要钱。 男人丢了一锭银子过去，然后跟随行的仆从吩咐，“这个男娃还不够惨，等会把他手脚筋挑了，买到南方。京城容易遇上熟人，他不能留在这儿。” 闻言，顾麒麟瑟瑟发抖，脸上没了血色。 挑手脚筋？ 他不要啊！ 顾萱萱认可地点头，“嗯！” “你嗯个什么劲儿？”男人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这个丫头莫非就是天生坏种？ 天生当人贩子的料？ “呜呜呜，求你放了我吧！我爹有的是钱，我爹是忠义侯，我求求你了！”顾麒麟作揖。 可男人冷笑，“侯爷算什么？就连王爷的人，老子也不是没拐过。” 顾麒麟心房失守，恐惧彻底将他席卷，他嚎啕大哭。 他想跑，可一群杂役将他们团团包围。 几个杂役将他抱去了乌篷船上，随着乌篷船在水面上渐渐远去，男孩稚嫩的哀嚎声传来。 顾萱萱冲乌篷船挥挥手，坏笑着：“债（再）、见。” “把她带进花船好好养着。”男人眼神阴邪，似乎想到什么，“今夜要拍卖雪灵的初夜，可不能耽搁了！” 翠花匆忙把顾萱萱抱进了花船。 …… 皇宫。 萧祈禛的眸子通红，恨得像要杀人。 “顾家怎么敢的？居然敢动萱萱！他们怎么敢的？”萧祈禛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浑身的戾气四散，上位者的气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萧璟行羽睫低垂，眼中却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儿臣查到了，他们在陆氏住处的水井里放了迷药。此药半日后，药性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他们没有留下把柄。” “朕不会放过他们！”萧祈禛咬牙切齿。 萧璟行将手放在心口上。 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萱萱神通广大，一定会平安。 可是…… “马上就要天黑了，天神马上就要降临问萱萱的愿望了！这个节骨眼把萱萱偷走，是想让我们失信于神吗？若是天神降灾怎么办？”想到这里，萧祈禛都快窒息了。 他可不想因此亡国！ 萧璟行抬头望着暮霭沉沉的天色，坚定道：“父皇，儿臣想出宫找萱萱。” 萧祈禛从他稚嫩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双手背后，弧度微弱的颔首。 …… 百寿堂。 顾江流拧着眉，砸着桌子，“娘！你为何要对萱萱下手？萱萱毕竟是我的女儿，而且婉婉都快心疼坏了。” 老太太浑不在意地冷嘁，“是你娘重要还是顾萱萱重要？我找巫祝算过了，就是顾萱萱在克我！倘若她走了，我的眼睛就能看见了。” “唉……”顾江流重重出了口气，神情无奈。 他终究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玉兰来了。 玉兰是老太太安插在赵可儿身边的眼线。 “老夫人、侯爷，不好了！麒麟少爷不见了！听说是被一个胖女人拐跑了。”玉兰的眼圈泛红。 “什么？”顾江流腾地站起身。 老太太的嘴唇都在颤抖，眼泪在眼眶打转，“胖女人？不会是？” “胖女人？”李嬷嬷也慌了。 发卖的明明是萱萱，怎么变成麒麟少爷了？ “麒麟！”顾江流二话不说就红着眼冲了出去。 …… 花船。 顾萱萱被带进了一间布置精美，充斥着香气的厢房。 雕刻繁杂的拔步床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生的冰肌玉肤，上挑的桃花眼，弯而细的远山眉，高挺的鼻梁，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只可惜，女人坐在榻上以泪洗面，她咬着红唇，努力不哭出声，像是即将要遭受一场刑罚。 “雪灵，别哭了！谁让你不肯答应坊主？坊主那么疼你，只要你肯嫁他，他怎会舍得拍卖你的初夜？”翠花尖酸地数落。 她怀里的顾萱萱，看到雪灵的一刹那，眼眸亮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果然在这里啊！】 雪灵的眼中尽是怨恨跟恐惧，她用帕子拭去眼泪，“这是……” 她指着顾萱萱。 翠花抱着顾萱萱，抱出了一身汗，见雪灵有兴趣，忙不迭把她塞进雪灵怀里。 “你就当个玩意，抱着玩玩吧。老娘饿死了，要去吃饭了。”翠花甩掉了累赘，顿感身轻如燕。 她逃也似的推门跑了。 雪灵看着顾萱萱可爱的面庞，被黑云笼罩的心更加沉重，“他们这些天杀的！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宝宝，你爹娘怎么把你弄丢了？”雪灵悲悯地用脸贴着顾萱萱的脸。 顾萱萱心疼地伸出小肉手揩去她脸上的湿热。 【放心，我会救你的！】 【今晚，花船上的所有人，必须死！】 第96章 你娘炸了 夜幕上缀着零星的星子，月亮高高挂在天边，月华清冷的光映照在水面上。 天神降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花船的灯火璀璨，倒映在河面，如同万家灯火。 雪灵对着顾萱萱自言自语，像是要把前半生的苦水全倒出来。 顾萱萱在房中左右捣鼓，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木盒里面是白色粉末。 【奶粉？】 于是，她悄咪咪把木盒装进了水晶球里。 忽地，门被推开。 一个面目俊秀，穿着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民间有一神秘的水上商队名为红衣坊。 其中的坊主霍钧就是掌权人。 红衣坊在东岳国各地拐卖妇孺，逼良为娼，手段残暴，敛财无数，是一颗毒瘤！ 霍钧的神情偏执，眼中带着危险的侵略性，“雪灵，你太倔了，只要你求我娶你！我就赶外面觊觎你的糟老头走！” “不、不……”雪灵看到他的一刹那，浑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使劲摇头，像是看到了猛兽。 他扯出嗜血般残忍的笑，“女人，拒绝我的，你还是第一个。” 可顾萱萱像发现了新奇的玩意，她爬到了男人脚边，“娘，爹爹……” 男人一怔，“哪来的小孩？” “爹爹……抱。”顾萱萱张开双臂。 雪灵害怕极了，她无比担忧地看着顾萱萱。 这个男人残忍暴戾，根本没有人性的！ “把她还我。”雪灵的声音都在颤。 可霍钧将顾萱萱抱了起来，玩味地勾唇，“你看，咱们连孩子都有了。喜欢她？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把她送你。” “……”雪灵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只能深恶痛绝地剜着他。 霍钧邪气放肆的大笑，他将顾萱萱抱了出去。 “小孩，不错！有你在，就能威胁她！” 顾萱萱指着天上绚烂的烟花，“要、要……” “喜欢烟花？好！爹爹马上就让人放给你看。”霍钧向来大方，他心情不错，当即命人准备了五千响烟花，搬到甲板上。 “坊主，拍卖马上就开始了。”翠花提醒。 霍钧将顾萱萱随手放到烟花旁边，他匆匆赶去船屋会客。 雪灵要是不听话，他不介意让她受到点惩罚。 顾萱萱盯着霍钧的背影，眼神冰冷。 这个霍钧是个变态，自打雪灵八岁的时候，就打上雪灵的主意了。 这么多年，一波波的女子上了花船，可只有雪灵只卖艺不卖身，清白留到了现在。 霍钧想要征服雪灵，可雪灵不服输。 于是霍钧就鞭打她、囚禁她，派男人对她动手动脚，甚至打断过她的腿…… 即便如此，雪灵也不肯委身于他。 思及此，顾萱萱捏紧了小拳头。 她一只脚踩在烟花上。 今晚，她要火烧花船、炮轰霍钧！ …… 花船上的所有人都忙着接待今晚的客人，无人搭理角落的顾萱萱。 忽地，她背后被人拍了下。 顾萱萱吓得一激灵，一回头，她圆溜溜的葡萄眼瞬间亮了。 只见萧璟行穿着粗布麻衣，脸蛋脏兮兮的，“嘘。” 顾萱萱娇憨地用双手捂住嘴，表示自己知道了。 “萱萱，这里是红衣坊，梁首辅已经派人乔装打扮去救无辜的姑娘了。你跟我走吧。”萧璟行用气音说。 顾萱萱摇摇头，她指了指烟花。 【璟行哥哥，萱萱要炸了他们！】 萧璟行不由得笑了，他颔首，“我明白了。” 于是，他动作麻利地把一箱箱烟花放倒，烟花出火口对准人群。 黑灯瞎火的，看得不清明。 霍钧的手下见了，只以为这是新拐来的童工在收拾烟花。 顾萱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从墟鼎里拿出了四四方方的盒子。 她用手指蘸了蘸，正想放到嘴里，可是感觉臭臭的。 奶粉坏了！ 她皱起了眉毛，将盒子里的粉末全都倒进了烟花筒里。 花船下，侍卫划着小船儿前来。 他们学布谷鸟叫，示意萧璟行人质已经全部救出。 萧璟行抱紧顾萱萱，点燃烟花导火线，随后从花船上跳了下去，平安落在小船上。 顾萱萱捂住耳朵，兴奋地抬头看起了花船。“三、二、一……” 砰砰砰—— 烟花在船上炸了。 “娘呀！烟花怎么对着人了？” “救命啊……” “啊……着火了！” 船上硝烟四起，船屋被烟火给打破了，客人的衣裳被点燃…… 烟火跟酒水交融，火势蔓延开来，整座花船都烧了起来，火势滔天。 人群到处奔跑，可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为了活命，客人跟霍钧的人纷纷跳下水。 可侍卫早已经在水中埋伏好。 …… 一个时辰后，船舫仍旧在烧，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具死尸。 岸上，一群女子看着湖中的火势，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庆祝新生。 霍钧身上的衣衫被烧成了几片布料，他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脑袋被侍卫狠狠踩着。 他仇恨地看着面前的所有人，眼眸猩红，“我娘呢？我娘呢？雪灵，你把我娘藏哪儿了？” 雪灵夹了他一眼，“你是说骨灰盒吗？被宝宝拿走了。” 霍钧眼珠子一瞥，瞪着萧璟行怀里的顾萱萱，“你个死小孩，你拿我娘骨灰盒干嘛？” 方才若不是回屋里找娘的骨灰盒，他早就溜了，怎会被抓？ 顾萱萱恍然大悟，“不、丝、奶、粉？” “什么奶粉？那是我娘！那是我娘！”霍钧撕心裂肺地哀嚎。 顾萱萱把小脸埋进萧璟行颈窝，似乎有些害怕。 萧璟行给侍卫递了个眼色，侍卫照着霍钧的脸狠狠一踹。 嗷—— 霍钧的鼻子当即血流不止，他疼得快要昏厥，“我娘呢？你把我娘放哪儿了？” “泥、娘、炸、了。”顾萱萱一脸无辜地指着正在熊熊燃烧的花船。 “我的娘啊！”霍钧气哭了。 这个死孩子怎么把他娘给炸了？ “噗呲……”雪灵笑了。 梁州辞忧虑地看着夜色，柔声道：“微臣送这些姑娘回家吧，太子先行送萱萱回宫向神祈祷。” 萧璟行颔首。 “不、不……”顾萱萱指着雪灵。 雪灵慌乱地垂下眸，不敢看他们。 “怎么了？”萧璟行问。 “她、系……”顾萱萱还有很多音不会发，她懊恼地捏捏自己的小圆脸。 【她是万灵公主！】 【太后奶奶的女儿！】 萧璟行一愣，他命令道：“带她入宫！” …… 顾萱萱被抱到钦天监的观星台时，正好子时。 天上的白光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了。”顾萱萱嘟着嘴，像是做错了事。 萧祈禛垂下双眼，遮掩住眼底的气愤跟失落。 他早就猜到是这个结局。 毕竟天神不会等人，良辰吉日过了就是过了。 只能等明年了。 他抱起顾萱萱，努力让自己平静，“没事的，萱萱是东岳国的福星。只要萱萱平安就好。” 顾萱萱仰着脑袋，冲着天龇牙。 【二郎神叔叔，你侄子……】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天幕重新亮起了白光，二郎神脸色铁青，捏着三尖刀的手颤抖，似乎忍耐到了极限。 可他还是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小朋友，你有什么愿望啊？” 第97章 萱萱的便宜爹 顾萱萱看向萧祈禛，萧祈禛小声道：“国力强盛。” 她张了张嘴，努力地发音，可就是吐不出来这几个字。 呜呜呜…… 她还是个宝宝，会说的话，还很少呢。 【国力强盛。】 顾萱萱用心声传递。 二郎神如释重负，【拿了我的好处，就不许说我的事了哦。】 顾萱萱捏住了自己的嘴巴，表示一定不当大喇叭。 二郎神这才满意地消失在天幕中。 …… 问神完毕。 萧祈禛已经从萧璟行的口中了解到，这个雪灵很有可能就是他十几年前丢失的妹妹——万灵公主。 “唉，若她真是雪灵，母后就可以安心了。”萧祈禛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悲凉。 【她就是万灵公主！】 【胳膊上有胎记。】 顾萱萱急得在萧祈禛怀里乱窜。 雪灵梳洗了一番，被带去了御书房。 萧祈禛看到雪灵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 “参见皇上。”雪灵局促地垂下眼眸，神情自卑而惶恐。 他眯着眼，眼神复杂，“像！太像了！” 她跟万圣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人少说也有七分像！ “万灵！你受苦了！”一团风暴从萧祈禛的心上刮过，可万千头绪到了嘴边，也就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 雪灵的眼泪从眼眶中止不住地落下，她哽咽道：“哥哥……” “你还记得朕？”萧祈禛有些诧异。 其实他对万灵的记忆少之又少，万灵出生的时候，他都成家了。 他对这个小妹妹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我记得我有爹娘跟哥哥、姐姐，住在富丽堂皇的宅子里。其实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这些记忆是一场梦还是真的。”雪灵哽咽。 萧祈禛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下，他锦衣玉食，至高无上。 可亲妹妹却沦落风尘，任人践踏！ 他胸闷气短，难受得快要不能呼吸。 “走！朕带你去见母妃。”萧祈禛说话的语气难得的温柔。 …… 翊坤宫。 太后在睡梦中被唤醒，她一睁眼，便看见面目清秀，长着杏眼、巴掌脸的女子。 “你，你……”太后失措地说不出话，眼泪却激动的颗颗下坠。 雪灵哽咽道：“娘亲……” 太后拉过她的手，将袖子捋上去，一个红色的胎记乍现。 “万灵！哀家的万灵！苦命的女儿！”太后嚎啕大哭。 雪灵也抱着太后大哭。 这一幕让周围的太监、宫女潸然泪下。 万圣也频频拭泪。 萧祈禛轻眨眨眼，收回眼泪，“萱萱，你又立功了。” 他甚至怀疑，萱萱这次被拐，是不是在将计就计。 要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萱萱一被拐，顺便就找到了万灵？ “几、退（鸡腿）！”顾萱萱噘着嘴。 “好好好！可是现在太晚了，等明早朕就派人给萱萱做鸡腿吃。”萧祈禛将顾萱萱举高高。 太后、万圣拉着万灵聊了许多，问她这些年的过往。 雪灵掀开绸裤，露出一截小腿，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显露出来，看得人心颤。 她如实讲了自己被抽打、打断手脚，被非礼的遭遇。 太后、万圣气得红了眼，失态地咒骂霍钧。 萧祈禛脸上阴云密布，他低吼：“来人！把霍钧给朕五马分尸！” “不！”雪灵尖锐地出声。 “难不成你真爱上他了？”萧祈禛恨铁不成钢地怒问。 太后脸色铁青，却又是一脸心疼，她抽抽噎噎地哭着，说不出话。 万圣着急道：“万灵，你这不是爱，你只是习惯霍钧在你身边罢了。我给你找驸马，绝对比霍钧强一百倍！” “不是的，让他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我挨过的鞭子，被打断的腿，受过的侮辱，都要他一一尝过才行。”雪灵眼神阴鸷。 毕竟在红衣坊待过十几年，她见识过人心阴暗，着实算不得什么好人。 萧祈禛颔首，眼中露出几分欣赏，“这才像朕的妹妹。” 于是，萧祈禛昭告天下万灵公主的身份，并将霍钧交给了万灵。 当晚，万灵就把几个好男风的大汉送去了霍钧所在的牢房，霍钧在牢房中发出杀猪般的痛叫。 …… 翌日。 顾萱萱是吃了鸡腿后才被梁州辞抱出宫的。 梁州辞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双臂厚实，让顾萱萱感到很舒服很安稳。 【这不是萱萱的便宜爹吗？】 【爹爹。】 【梁首辅，萱萱喜欢你，你当萱萱爹爹吧。】 马车内静悄悄的，可梁首辅的耳根子红了。 到了忠义侯府门口。 陆凝婉几乎是冲出来从梁州辞怀里抢过顾萱萱的。 她的眼泪都飞出了眼眶。 “萱萱！” “都怪娘！娘应该每时每刻都把你带在身边的。” 她将脸贴在顾萱萱脸上。 梁州辞深深凝视着她，“萱萱一切安好，你大可放心。” 陆凝婉这才想起自己失了仪态，她忙不迭对他福礼，“多谢梁首辅，多谢梁首辅……” 他想要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可手才伸出一半，就缓缓收了下去。 梁州辞牵动嘴角，似乎经过几番思量才说：“陆凝婉，不必多礼，快回去歇息吧。” “嗯。”陆凝婉心头一怔，抬眼看着他。 好久都没有人，唤过她的名字了。 “梁首辅，敢问你是如何找到萱萱的？”陆凝婉昨晚还以为她要失去萱萱了。 可就在绝望之际，梁州辞派人传话，说他找到了萱萱。 梁州辞风轻云淡地解释：“我在乞丐的碗里，看到了饼，那种饼只有你会做。” 陆凝婉的脸腾的红了。 她知道，梁州辞是想说，她的手艺很差，做的饼硬邦邦的咬不动。 他没有过多逗留，转身上了马车。 等顾萱萱醒来时，她正在婴儿床上被三张无限放大的脸围观。 这个画面，有点渗人。 当场把顾萱萱吓哭了。 虽然娘亲跟两个哥哥很好看，但凑这么近，还是这么死亡的角度，真的很可怕。 “你们把妹妹吓到了，别贴这么近。”陆凝婉率先起身。 顾泽熙、顾玉珏照办。 顾萱萱这才收了眼泪。 【呜呜，还是梁首辅好。】 【萱萱的首辅爹爹呢？】 陆凝婉的脸红透了。 顾泽熙、顾玉珏心中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一时之间也觉得有点臊。 “萱萱，都是娘亲的错，以后娘亲不会离开你一步！”陆凝婉揩去她眼角的泪。 顾萱萱不敢看陆凝婉的眼睛，心虚的别开脸。 【娘亲应该不知道萱萱是故意被拐的吧？】 【娘亲要是知道就惨了！】 【她肯定会像打二哥屁股一样，打萱萱的。】 第98章 祖传的玉 一口老血憋在陆凝婉的胸口，差点把她憋出内伤。 故意被拐？ 陆凝婉的手心痒了。 可看到女儿这么软萌的脸蛋，她下不去手。 陆凝婉跟顾泽熙、顾玉珏的眼中尽是迷茫，他们不明白为何萱萱要故意被拐。 几人面面相觑时，顾江流匆匆跑了进来。 “听说萱萱回来了？萱萱没事？”顾江流冲到婴儿床前，打量着顾萱萱。 看到她毫发无伤，他的眼中似有些失落。 陆凝婉在心里白了他一眼。 尽管她知道拐卖萱萱是老太太的手笔，但看到顾江流，她也恨不得撕了他。 “萱萱没事就好，我担心了一晚没睡呢，你看我的黑眼圈。”顾江流指着眼睛，扯出抹笑。 陆凝婉瞥见他眼睑下的青黑，只觉得奇怪。 他怎么突然有良心了？ 【这个老毕登才不是担心萱萱呢。】 顾萱萱吮着手手。 “婉婉，听闻清早是梁首辅送萱萱回来的，那麒麟呢？麒麟可回来了？昨日麒麟也被拐了。”顾江流愁眉紧锁。 顾泽熙、顾玉珏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顾麒麟啊。 陆凝婉有些奇怪，不是老太太派人拐卖萱萱吗？怎么把顾麒麟也拐了？ “梁首辅并没有提起顾麒麟。”她如实道。 “唉……那些人贩子实在太可恶了！连麒麟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顾江流重重甩袖。 【顾麒麟被萱萱发卖了！】 【奶娘说，嫡女可以发卖庶子。】 【顾麒麟被打断腿，挑了手脚筋送去外地当乞丐了。】 【哼！老登还想把大哥的世子之位给顾麒麟，这下看看他还给不给！】 顾萱萱坏笑。 陆凝婉一脸错愕。 她没听错吧？ 发卖…… 萱萱把顾麒麟卖去当乞丐了？ 顾泽熙嘴角扬起抹渗人的弧度。 而顾玉珏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妹妹好聪明哦。 “若是京城找不到，侯爷去外地找找吧。”陆凝婉道。 “婉婉，你真善解人意。”顾江流原以为她会争风吃醋，不允许他找麒麟。 看来，婉婉还是爱他的。 顾江流对陆凝婉露出欣慰的眼神，随后便出去安排人找寻顾麒麟。 陆凝婉看着他的背影，露出阴森的笑。 现在，她反倒希望顾江流能找到顾麒麟。 她要看到顾江流跟老太太痛苦，让他们感受心爱的人被毁，痛失所爱的感觉！ …… 接下来的几日，顾江流甚少回府。 就连林幼鱼使劲浑身解数都留不住他。 因为，顾麒麟丢了，顾江流这种耳根子软的人，定会对赵可儿分外愧疚，想要加倍补偿。 这让林幼鱼跑到清林轩诉了好几次苦，画外音就是让陆凝婉亲自去护国寺捉奸！ 陆凝婉自然不会去，因为时机还没到。 送走林幼鱼，陆凝婉查了下私库的账目，发现她的嫁妆上到珠宝头面，下到绫罗绸缎，足足少了几十件。 顿时，她双眼一黯。 “顾江流最近很缺钱吗？居然偷我的嫁妆！”她眼底的温度消失殆尽。 海棠眼珠子转了一圈，恍然大悟：“夫人，奴婢听说祝明月跟顾耀祖的好事将近。顾耀祖最近送了好几箱珠宝去了祝家。” 陆凝婉眼神一厉，“顾江流也好意思？外室子抢了泽熙的婚事，居然还用我的嫁妆做彩礼？还把我的嫁妆送给猪狗不如的祝家！” 她恨得不行，牙齿磨得硌吱硌吱响。 “夫人，别为这些畜生气坏了身子。”海棠连忙递上一杯茶。 【这算什么？前几天，渣爹还把娘亲给他的定情信物送给赵可儿了呢。】 【对！就是那块祖传的玉！】 顾萱萱恶狠狠地啃着手里的磨牙饼，幻想这是顾江流。 啪—— 陆凝婉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快要喘不过气来。 那块玉佩是陆家的传家宝。 在她的及笄礼上，爹隆重地将祖传玉佩给了她。 这是陆家的规矩，玉佩传女不传男。 在跟顾江流的定情之日，他给了她一个低劣的棉絮镯子，说这是顾家给儿媳妇的传家宝。 她被猪油蒙了心，恨不得把世间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心上人面前。 于是她就傻乎乎地将祖传玉佩给了顾江流，还说这是他们二人交换的信物。 陆凝婉看着梳妆台上的棉絮镯子就来气！ 她真是太傻了，这种下流货，地摊上几两银子就能买来，她居然珍藏了十几年！ “畜生！”陆凝婉咒骂出声，眼泪都快溢出眼眶。 赵可儿凭什么碰陆家祖传的玉佩？ 她原本是想在和离之日再跟顾江流换回各自的传家宝的，但现在看来，不必等了。 …… 下午，陆凝婉便抱着顾萱萱去了赵可儿最近常去的芙蓉布庄。 芙蓉布庄里都是上好的布匹。 布匹的绣工超群，染布一流，当然价格也不低。 本来赵可儿是买不起此处的布料的，可谁让顾江流最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呢？ “萱萱，喜欢哪一块布料？等回家了，娘亲给你做小马甲。”陆凝婉慈爱地说。 顾萱萱指着一块桃色的布料。 这种桃色十分别致，染重一分显得媚俗，浅一分则显得寡淡。 “真有眼光。”陆凝婉把布料拿下来看。 赵可儿穿着上好的绸缎绫罗裙抱着顾锦鱼，走进了布庄。 “赵夫人，您来了！今日可要来买布料？”掌柜的一溜烟地迎了上去，笑得满脸褶子。 赵可儿扬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蠢货！我不是来买布料的，我到你的布庄干什么？” 掌柜的有些难堪，可还是说：“是，是……” 赵可儿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陆凝婉，她嘴角勾出挑衅的笑。 凭什么顾萱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家？ 而她的麒麟却不见踪影？ 赵可儿挑了又挑，冲掌柜地发了好几通脾气，最后道：“我要那一匹！” 她用下巴点着陆凝婉的方向。 掌柜的有些为难，“呃……可是是她们先挑中的，这是最后一块了……” “没付钱就不是她们挑中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到底懂不懂做生意？我可是你的贵客！”赵可儿粗鄙地说。 来此买布的都是大富大贵人家的人，他们听了赵可儿的话纷纷侧目看热闹。 赵可儿却以为他们是看她打扮富贵，想要巴结她，于是将头抬得更高了。 第99章 报官，抓外室！ 掌柜的没办法只好去找陆凝婉商量，陆凝婉走上前，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表妹啊。” “表嫂，真巧啊！既然你迟迟不买，那这块布料我要了！”赵可儿势在必得。 陆凝婉轻笑，“表妹，这块布料是双面绣，丝线是天蚕丝，配色、染色也是请了专门的工匠师傅调配的，价格可不便宜。” 这话把赵可儿说炸毛了，她像被踩中了痛脚。“嫂子是瞧不起我吗？我有的是钱！” 她看着掌柜的，阴阳怪气道：“有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如果表妹诚心要买的话，那我就让给表妹了。”陆凝婉把布料放下。 赵可儿的语气夹杂着火药味，“我当然要！而且不是嫂子你让的，你又没付钱！” “给表妹包起来吧，表妹，你真的要吗？芙蓉布庄的规矩是包起来就退不了了。”陆凝婉似笑非笑。 赵可儿翻了个白眼，“芙蓉布庄我天天来，规矩我还没嫂子清楚吗？” 掌柜闻言麻利地包了起来，然后将布料递给赵可儿身后的丫鬟。“赵夫人，一共一百两银子！” “什么？”赵可儿瞪圆了眼珠子。 她原本以为，这块布料最贵也不过三十两。 可他们却要一百两！ 太坑了！ 又不是金子，谁买谁冤大头！ “你、你……你们……”赵可儿面无血色，瞳孔涣散。 客人都围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表妹不会买不起吧？”陆凝婉一脸无辜地问。 周围的客人讥诮地笑了。 赵可儿硬着头皮，“我、我身上的钱不够，下次吧。” 这话不假，她今日出门身上只带了三十两银子。 而三十两也是这个月顾江流给她所剩下的钱了。 陆凝婉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掌柜的可以等丫鬟回去取钱。” 赵可儿眼中尽是仇怨，她才不要输给陆凝婉。 哪怕倾家荡产，她也要赢得漂亮！ “我买！我买还不行吗？”赵可儿把荷包递给管家，紧接着把腕上的镯子取下来递给了掌柜的。 “这下够了吧？！” 【这不是娘亲的和田玉镯子吗？】 【渣爹怎么什么都偷啊？】 顾萱萱气得不行，于是又掏出磨牙饼安抚自己的小情绪。 陆凝婉眼中只有讥讽。 “嫂子，你真是太咄咄逼人了，难道还怕我赖账？”赵可儿嗔怪一笑，她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 她最恨陆凝婉这种看不起他们穷人的大小姐！ 装什么高贵！ 被她打脸了吧。 可下一秒，掌柜的无比恭敬地弯下腰，将银票跟镯子举过头顶，递给陆凝婉，“夫人，请您清点，看够吗？” “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赵可儿半张着嘴，神情懵懂。 一个客人嘲讽：“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顾夫人是芙蓉布庄的大掌柜！” 赵可儿的脑袋里瞬间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一阵耳鸣，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凝婉。 这个贱人居然耍她！ 她红着脸，想要骂陆凝婉，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我走了！”赵可儿转身就走。 她现在看着这块布料就来气。 又不是金子做的，凭什么卖一百两？ 可身后传来冷簌簌的声音，“你不能走！你偷盗我的玉镯，我要报官！” “你胡说什么？这玉镯怎么可能是你的？”赵可儿的脸涨得通红。 这明明是侯爷送她的三十二岁的生辰礼物！ 陆凝婉上前一步，“不仅是玉镯，还有这玉佩也是我的！” 她伸手拽掉了赵可儿腰间悬挂的玉佩。 赵可儿瞬间慌了，她想要抢回玉佩，可陆凝婉已经退到掌柜的身后了。 “嫂子，你怎么当街抢我的东西？这玉佩是我买的！”赵可儿垂眸，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我们家祖传的玉佩，你上哪儿买的？”陆凝婉讥笑。 周围的客人看赵可儿哭了，纷纷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夫人看起来也不缺钱，怎会做出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陆凝婉懒得跟他们掰扯，她瞥向掌柜的，“押她去报官吧！” “是。”掌柜地拦住赵可儿的去路，“赵夫人，跟小的走一趟吧。” 赵可儿看着一帮人凶神恶煞的面孔只好认栽。 陆凝婉的玉佩内侧刻了陆氏家训，衙门一看便知主人是谁，当即将赵可儿下狱。 …… 陆凝婉回到清林轩，正欲将玉佩锁进妆奁时，顾江流焦急地跑来了。 “婉婉……”他又急切又心虚。 她问：“怎么了？” 顾江流看着她冷冰冰的面孔，话音一滞，随后他才说道：“婉婉，我也不知道玉佩怎么到了赵可儿那里，一定是她偷的。” “我日后定好好保管。”他伸出手，想要接过玉佩。 陆凝婉眼底的厌恶浓得化不开，她扯出抹笑，“还是算了吧，侯爷太冒失了。这毕竟是陆家传家宝，还是我看着吧。” “……好。”顾江流心里很是失落。 婉婉居然把他们的定情信物给收回去了。 她越来越不在乎他了。 “婉婉，赵可儿已经知道错了，好歹亲戚一场，不如你去说说情，放她出来吧。”顾江流讨好地商量。 陆凝婉不慌不忙地从桌上拿出一本私库的账本，“我最近查了查，我私库里丢了十几样宝贝。若表妹能都还给我，我便概不追究。” “婉婉，这些……” 她打断顾江流的话，不容置喙：“若表妹不能找回来，就在狱里待两年吧。” 顾江流的心虚转化为恼羞成怒。 那十几样宝贝都送去祝家，给耀祖当聘礼了。 “婉婉，其实你私库的宝贝这么多，让赵可儿用用也没什么。你怎么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老毕登！借你的脑袋给萱萱当马桶！】 【穷酸男人诡计多！】 顾萱萱眼睛都在冒火。 “我私库里的东西是留给萱萱的，赵可儿想用，让她认我当娘吧。”陆凝婉讽刺。 这话把顾江流气得不轻，他双目冒火，瞪着陆凝婉，可终究没敢发火。 他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不出所料，才三日顾江流就将丢失的十几箱宝贝送了回来。 陆凝婉的大计还未成，自然不会出尔反尔。 她按照约定去衙门说情，不日，赵可儿就被放了出来。 【娘亲怎么把赵可儿放了？是又有计划了吗？】 顾萱萱歪着小脑袋。 陆凝婉摸摸她的头发，心里赞叹女儿真聪明。 门外响起脚步声，万圣公主的贴身宫女来了。 “顾夫人，公主请您跟萱萱小姐进宫。” 第100章 捧上云端再摔下来 皇宫。 公主宫殿。 万圣正把万灵介绍给各个命妇认识，众人聊得不亦乐乎。 万灵很快也跟大家打成一片。 万圣给众人讲了萱萱帮她寻找陪嫁，助她和离的事情。 各个命妇眼睛都亮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陆凝婉怀中的顾萱萱，“顾夫人，没事上尚书府坐坐，我家的死鬼藏私房钱，还死不承认！正好让萱萱帮我找找！” “萱萱，你到将军府玩好不好？我家有马场！我家死鬼也总藏私房钱，为这事天天吵架。” 【好哇好哇！萱萱正好无聊。】 【萱萱找东西可厉害了呢。】 顾萱萱跃跃欲试。 以前她在天上，经常帮仙女姐姐找丢失的衣裙呢。 衣裙都被天兵天将偷走了！ 陆凝婉的笑容勉强，“只是巧合罢了，萱萱一个奶娃娃，哪有这么大的神通？” “无妨，萱萱这么漂亮，到丞相府陪陪我也好，我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尚书夫人温柔地说。 将军夫人扶着小腹道：“对，让我多看看萱萱。老人说了，怀孕的时候多看漂亮娃娃，生的孩子也漂亮。” 陆凝婉皆礼貌地应下了，从前的她总是闷在侯府的四方天地里，没什么朋友。 如今既然准备和离了，多交朋友也是好的。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哪一日就能用上这些人脉。 茶会开了一个时辰就散了。 临走前，华夫人拉着陆凝婉的手，几分同情地看着她，“顾夫人，你还是注意一下赵可儿吧。一个妇人，好端端地偷住你的宅院，实在与常理不合。” “多谢。”陆凝婉明白华夫人的意思。 华夫人定是看出了赵可儿跟顾江流的不清白，只是不方便跟她直说罢了。 人走干净后，万圣也道：“凝婉，其实我也觉得顾江流有些奇怪。他最近频频要求过继，一个爱你的男人，绝不会如此。” 因为她的前任驸马就是如此，得知她生不出，就一直提子嗣的事。 陆凝婉垂下眼睫，她不想再瞒自己的好友，她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她把顾江流的事情和盘托出，万圣闻言惊得捂住了嘴。 “凝婉……”她心疼地抱住陆凝婉，想要安慰她。 陆凝婉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我早就不难过了，只是我有件事求公主帮忙。” “你尽管说！” “……” …… 牢房。 顾江流双目含恨，双手抓住赵可儿领口，低吼：“贱人！你为何要在婉婉面前显摆首饰？你差点害死我！” “不！我没有！我不知道手镯是她的东西，如果知道，我绝不会戴出来。”赵可儿示弱。 可她的眼泪没有唤起顾江流的一丝温柔，他一拳打在赵可儿身后的墙壁上。 顾江流眯着眼，眼中杀气弥漫，“是你求我，我才把玉佩借你看一天的，谁他妈让你带上街的？” “现在好了！婉婉不肯把玉佩给我了，你知不知道那块玉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赵可儿吓得腿软，眼泪扑簌簌地流。 侯爷居然这么舍不得陆凝婉的定情信物？ 真是讽刺！ 她跟了侯爷这么多年，首饰都是捡陆凝婉戴过的，更别提定情信物了。 赵可儿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陆凝婉抢走了，心中无比空虚，她抱着顾江流，“侯爷，你别生气了，我们尽快把麒麟找到吧。” 提到顾麒麟，顾江流的火气消失了一半。 他对赵可儿多多少少还是有愧疚的。 是他没有看好麒麟。 “走吧。”顾江流不再咆哮，只是冷漠地推开她。 一出牢狱，一个亲信就哀哀道：“侯爷，麒麟少爷找到了！” “太好了！”顾江流喜笑颜开，他激动地跟赵可儿对视。 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忠义侯府，丝毫没察觉到亲信的愁容。 到了百寿堂外，这时陆凝婉也在。 百寿堂里传来老太太凄惨的哀嚎声，还有顾麒麟的絮絮不止的哭声。 顾江流看到陆凝婉，下意识将赵可儿藏在身后，“婉婉……” “嗯。”陆凝婉的目光穿透顾江流，落到了赵可儿身上。 “侯爷，我怕……”赵可儿娇弱地唤着。 顾江流的保护欲瞬间爆发，他沉声道：“婉婉，赵可儿担心麒麟，所以我带她回来看看，你别多心。” 陆凝婉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我多心什么？可儿可是有贞节牌坊的，天下男人谁敢跟她有点什么？也不怕被吐沫星子喷死？” 他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胸中堵了一口瘀血。 “侯爷，我们快去看看麒麟吧。”赵可儿眸中闪烁喜悦的光。 顾江流连忙颔首，脸上的喜悦藏不住，“咳咳……婉婉，你也去看看麒麟吧。” 陆凝婉的眼瞳都暗了，当初萱萱丢了被找回来，顾江流都不曾这么急切地看过萱萱。 “侯爷！麒麟经历重重困难，还是回到忠义侯府了，说明他跟您有缘啊。”赵可儿挑衅地瞥着陆凝婉。 世子之位，麒麟要定了！ 顾江流想到麒麟失踪这么多天，无尽的心疼、愧疚袭来。 他听着百寿堂内凄惨的哭声，坚定地说：“婉婉，你听听娘的哭声，娘真的很喜欢麒麟！麒麟也跟咱们有缘。我想好了，我要补偿这个孩子，我要过继他。” 【你们就乐吧，等会推门进去，一看一个不吱声。】 顾萱萱轻声地笑着。 陆凝婉挑眉，她压制住上扬的嘴角，坏心眼道：“麒麟活蹦乱跳的，小嘴又能说，侯爷要是真的喜欢，过继也行。” “真的吗？婉婉，你真是太好了。”顾江流乐不可支，他恨不得冲上去抱住陆凝婉。 赵可儿露出一对酒窝，眉眼弯弯。 她觉得陆凝婉都没以前那么讨人厌了。 不过，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赵可儿轻眨眨眼，“嫂子，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顾家若是多给麒麟些帮扶，麒麟将来一飞冲天，肯定会感恩顾家。” 陆凝婉点点头，似乎很认同，“表妹的意思是……让顾麒麟做世子？” “诶呀，嫂子，顾家能娶到你这样识大体的媳妇真是顾家的福气！”赵可儿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顾江流诧异地问：“婉婉，你答应了？是真的吗？” “如果麒麟的确比泽熙、珏哥儿合适，我自然不会拒绝。”陆凝婉落落大方地说。 “婉婉，你真是太好了。”顾江流从未像今日这么高兴过。 他没想到，陆凝婉会这么轻松就答应了让麒麟过继，并立为世子。 赵可儿都想哭了，他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于是，顾江流、赵可儿不再犹豫，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惊喜带给儿子。 【现在笑得多开心，等会儿哭得就有多惨！】 【有应必有果，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顾萱萱已经等不及看到他俩一会儿是怎么哭的了。 陆凝婉挺直腰身，笑吟吟地望着二人。 把人捧到云端再摔下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第101章 到嘴的鸭子飞了 顾江流跟赵可儿几乎是跑着去百寿堂的。 二人笑容灿烂，嘴角都快咧到脑后。 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赵可儿双腿瘫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麒麟啊——”赵可儿痛哭。 顾江流瞪大了眼睛，他难以置信地向后退了半步，“怎么可能……” “麒麟！” “爹爹，娘……” 娘字还未吐出来，顾江流就慌忙捂住顾麒麟的嘴。 顾麒麟双腿瘫软在地上，双手也垂着，像是被拆骨的泥鳅。 “江流！这些天杀的人贩子，居然挑断了麒麟的手脚筋不说，还打断了他的腿。呜呜呜……”老太太哀嚎。 赵可儿几乎是用爬的，来到了顾麒麟的面前，她抱着顾麒麟哭得昏天黑地。“不！可怜的麒麟啊，你怎么成了这样？” “麒麟啊……”老太太放声大哭。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站在门口，淡漠地看着一切，这哭声简直比办丧事还悲痛。 顾麒麟不还没死吗？ 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哼！死老太婆，还想卖掉萱萱！你最疼爱的孙子废了吧？】 【老毕登爹，还想抢走大哥的世子之位！大哥痊愈了，顾麒麟残废了。】 顾萱萱躲在陆凝婉怀里，笑得像极了反派。 陆凝婉尽管觉得这时候笑有些不道德，可她真的忍不住了。 毕竟顾麒麟这孩子并不无辜！ 她咬着下唇，才压制住上扬的嘴角。 “侯爷，麒麟怎么成这样了？”陆凝婉叹了口气。 看到她，赵可儿恨不得冲上去，识破这张幸灾乐祸的嘴脸。 “呜呜呜……”顾江流抹着眼泪，没空回答。 而顾麒麟看到顾萱萱，如同看到了鬼魅，他吓得扑进顾江流的怀里，“呜呜……爹爹，都是顾萱萱，是顾萱萱把我害成这样的！” “爹爹，是顾萱萱把我卖掉的！” “她让我当乞丐，让他们挑断我的手脚筋呜呜……” 顾麒麟太过激动，说得语无伦次。 老太太捂着嘴，哭得更是心疼。 她的心仿佛都被剜了出来。 顾麒麟可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她虽然看重利益，可对这个孙儿是动了真情的。 “麒麟，你究竟受了多少苦啊，都得癔症了！”陆凝婉长叹了一口气，悲悯地说。 “就是顾萱萱！爹爹，你赶她走！”顾麒麟在顾江流怀里瑟瑟发抖。 顾江流使劲摇晃着顾麒麟的肩膀，“麒麟，萱萱才一岁，话都不会说，她怎么卖你啊？你醒醒！你醒醒！” “呜呜……我没疯，我没疯……”顾麒麟又气又无助。 他明明都是被顾萱萱害的，可没有一个人信他，反而以为他疯了。 【没错！就是萱萱发卖的你！】 【你咬我啊！】 顾萱萱得意地摇头晃脑。 顾麒麟皱巴着脸，一脸狰狞地凶顾萱萱。 见状，周围的下人都露出同情的表情。 看来，顾麒麟是真的疯了。 顾江流的心也凉了半截。 “侯爷，麒麟还能治好吗？”陆凝婉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悲痛的氛围。 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摇摇头，“看过好几个大夫了，大夫都说就算治好了，走路也一瘸一拐，拿筷子也手抖。” 顾江流几人的心都碎了。 【像他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顾萱萱腹诽。 “侯爷，麒麟都这样了，过继跟封世子的事……”陆凝婉看上去很是纠结。 顾江流像是一瞬间衰老了十岁，背脊都塌了下去，他哑声道：“不必了。” “唉，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劝泽熙把世子之位让给麒麟呢。”陆凝婉杀人诛心，故意说道。 闻言，顾麒麟嚎啕大哭。 他感觉到嘴的鸭子飞了！ “你根本没想过继世子，装什么装？你早就知道麒麟这样了对不对？”赵可儿心疼儿子，忍不住哭道。 此话一出，老太太的脸抽搐了。 啪—— 顾江流狠狠甩了赵可儿一巴掌，“你什么态度？你凭什么这么跟婉婉说话？” 赵可儿的脸被打得歪了过去，顾麒麟吓得不敢动了。 陆凝婉有点懵。 她没想到顾江流会维护她，对赵可儿下手。 【狗打狗了！】 【打起来，打起来！】 【甩巴掌是死不了人的，用武器啊！】 顾萱萱捏着小拳头给他们打气。 陆凝婉感觉耳边好聒噪，她忍不住戳了下顾萱萱的脸蛋。 【娘亲干嘛戳我啊？】 顾萱萱噘着小嘴巴。 “侯爷，我不怪表妹。”陆凝婉说完，抱着萱萱就走。 这些人真是脏了她女儿的眼睛！ 【哈哈哈，终于把顾麒麟赶走咯！】 【家里的垃圾都被扫干净咯。】 【老毕登跟死老太婆不是垃圾！】 【因为他俩是粪坑！】 陆凝婉觉得有点恶心，她道：“萱萱，还有磨牙饼吗？” 顾萱萱从怀里拿出一块小小的磨牙饼。 “吃吧。”陆凝婉道。 她乖乖啃了起来。 陆凝婉松了口气，耳边总算清净了。 …… 百寿堂的闹剧还没结束。 赵可儿捂着脸，凄凄地说：“侯爷为何打我？侯爷怎能这么狠心？我们麒麟都被顾萱萱害成什么样了！这明显是陆凝婉的诡计！” 此话一出，老太太的脸都绿了，她心虚地拄着拐杖想要走。 可顾江流一脚踹翻了桌子，他咆哮道：“别发疯了！跟婉婉没关系！人贩子是娘找来的，你不是知道吗？” “那为何麒麟被绑了？”赵可儿不甘心，她痛苦地捶打着心口。 老太太瞬间变脸，她怒道：“赵可儿，你什么意思？你还想怪我不成？萱萱也被绑架了，只是萱萱的运气好被救了。麒麟运气不好！” “不是的，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怪我命苦，我的命好苦啊。”赵可儿搂着顾麒麟哭。 顾江流自然不可能怪罪自己的娘，他怒道：“你是麒麟的娘，你为何让他一个人上学？你为何不接送他？麒麟丢了，都怪你！你有什么资格怪别人？” “就是！泼脏水还泼到我头上了。”老太太帮腔。 二人联合起来收拾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赵可儿泪流满面，哭得引人怜惜，“侯爷，我没有怪别人！我只是太心疼麒麟了！” 顾江流看着顾麒麟残废的模样，心里烦透了。 手脚筋都断了，那便是废人了。 还不如泽熙呢。 至少泽熙的身子健全，远远看上去跟正常人无异。 第102章 顾泽熙装绿茶 “侯爷，您别生气，我们还有耀祖！耀祖会为您争光的！”赵可儿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提到顾耀祖，老太太跟顾江流的脸色终于好看。 是啊，顾耀祖中了解元，那么状元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顾江流扶赵可儿起身，“你带着麒麟走吧。” “是。”赵可儿隐忍地抱着顾麒麟。 她的身子看上去很是单薄，让顾江流于心不忍。 “侯爷，耀祖的聘礼都问祝家要了回去，祝家很不高兴呢。恐怕婚是结不成了。”赵可儿眼中的泪摇摇欲坠。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若是不闹，陆凝婉怎会如此戒备我儿？现在好了，陆凝婉警惕起来了，一个子儿都不给了。” 赵可儿垂下脑袋。 顾江流叹了口气，“娘，没关系的，我想想办法，一定让耀祖娶到祝明月。我欠耀祖太多了！” …… 不到半个月，海棠就带来了消息，顾江流去借了一大笔印子钱。 陆凝婉嘴角扯出凉薄的笑，“利滚利，希望顾江流能还得起！” “再有就是万圣公主派人传话，那边已经行动了。” 陆凝婉颔首。 【什么行动啊？】 顾萱萱想要听，可惜陆凝婉不说了。 “娘，街上有人成亲，阵仗可大了！”顾玉珏跑进来激动地说。 【娘亲，萱萱要去看！萱萱要去看！】 顾萱萱激动地朝门外走。 陆凝婉的视线一秒都不敢离开女儿，她只好追上顾萱萱。 最后，陆凝婉、顾萱萱以及两位哥哥都去街上看热闹了。 远处，只见顾耀祖穿着一身红袍，胸前系着红绣球，春风得意的骑在高头大马上。 街上的迎亲阵仗巨大，吹拉弹奏都有。 沿路的仆人撒花、发喜糖，百姓连连作揖道谢。 “真是隆重！祝家小姐觅得良人咯！” “可不是？她嫁的是解元顾耀祖！顾耀祖的诗句写得惊天地泣鬼神，皇上都召见过他呢。” “祝家小姐真是运气好，要是嫁给顾泽熙那个瞎子就惨了！” 【呸！我大哥才不是瞎子，我大哥是才子！】 顾萱萱冲那几人吐口水。 闻言，陆凝婉的脸黑了，“泽熙，我们回府吧，没什么好看的。” 顾泽熙却好似没听见，他面上挂着谦和的笑，“无妨。” 顾耀祖的婚队愈来愈近，他的视线落在了陆凝婉一行人的身上。 他的眼中冒着滔天怒火。 陆凝婉这个贱人，抢了他们的爹，还害得他弟弟、妹妹失了宠！ 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顾耀祖笑容刻毒，可手上却不停地对祝贺的人作揖。 到了忠义侯府，顾耀祖勒马停下，他低下头，居高临下看着顾泽熙，“泽熙兄，应当不会怪罪我吧。” 尽管没有明说，可谁不知道顾耀祖说的是“夺妻之恨”？ 顾泽熙的脸僵了一瞬，随后摇摇头。“耀祖，你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一个瞎子，哪能耽误了明月的前途？” 他刻意咬重“前途”二字，就像在说祝明月只是看重他的才华，对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后面花轿上的祝明月闻言，松了口气。 “这个死瞎子，算他懂事！若是敢胡说，我饶不了他。”祝明月翻了个白眼。 顾耀祖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可这只是垂死挣扎罢了，他并不想计较，“那就好！泽熙，我给侯府发了请柬，不如你们随我去吃杯酒？” 陆凝婉拧着眉头，实在忍不住了。 他简直是在往泽熙的伤口上撒盐！ 她正欲发话，顾萱萱的心声就响了起来。 【顾耀祖，你头上一片青青草原了，还傻乐呢！】 【祝明月自上学那会儿就爱跟人睡觉觉！学堂一半的男子，都跟她睡过呢。】 【不过祝明月也真是人才，居然能瞒得这么好，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才是她的唯一！】 【这次要不是不知道孩儿她爹是谁，怎会这么快就嫁给你？】 【接盘侠！】 陆凝婉冲上喉咙的话又被生生咽了下去，看顾耀祖的眼神带着怜悯。 “不了，我眼睛不方便。”顾泽熙谦和有礼地说。 顾耀祖怕误了吉时，也懒得跟他纠缠，他勒马就走了。 花轿经过顾泽熙的时候，轿上的窗子被掀开一条缝，“死瞎子脸皮真够厚的，还好意思今日出门！” “明月，你别冲动！感情哪有前途重要？”顾泽熙满腔深情，还故意提高了三分音量。 祝明月气得恨不得冲下花轿打人。 什么玩意？！ 这个死瞎子居然挑拨离间！ 到时候她怎么跟耀祖解释啊？ 声音不算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 顿时，街边的行人窃窃私语：“天啊！顾耀祖太惨了，祝明月心里还有顾泽熙，可却为了祝家的前途嫁给顾耀祖。” “顾耀祖是工具人！” “祝明月太不厚道了，顾耀祖跟戴了绿帽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唉，这就跟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肯定是祝家父母狠心拆散了有情人。” 一时之间，街上都是贬低祝家跟顾耀祖的。 顾耀祖想不听到风声都难，他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而顾泽熙早就关门回府，美美隐身。 门内，陆凝婉嗤嗤地笑了，她低声问：“泽熙，你早就知道祝明月跟人……” 顾泽熙面上挂着冰霜，他颔首。 【顾耀祖从小自卑多疑，他今晚估计睡不着了！】 顾萱萱拍手手。 …… 顾萱萱用过午膳，正戳着蚂蚁洞时，眼前的光忽然被挡住了。 太监总管拱手道：“老奴见过福宁公主。” “嗯？”顾萱萱有点懵。 谁是福宁公主？ 哦！ 好像是她！ “皇上想公主了，要召公主进宫呢。”太监总管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顾萱萱点点头。 …… 晚上，顾耀祖进入喜房，再也笑不出来了。 祝明月个二手货，真是不知廉耻！ 害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耀祖……”祝明月娇羞地唤他名字。 顾耀祖挑起盖头，装出深情，“明月。” “耀祖，你别误会，都是那个死瞎子挑拨离间，我没跟他说什么。”祝明月憋了好几个时辰了，见到他立马解释。 顾耀祖道：“听说你掀开轿上的窗帘了，你真没跟他说什么？” “我就是骂他啊，所以才掀开的。” 顾耀祖在心里冷嗤，她方才还说没说什么，现在又说在骂他。 这女人，心里果然有鬼。 “快要科举了，我去准备准备，你先睡吧。”顾耀祖推门而出。 祝明月气疯了，她恨得差点咬碎银牙。 第103章 捉鬼 顾耀祖成婚当日。 另一边，皇宫。 顾萱萱被太监抱去了御书房。 萧祈禛正襟危坐在上首，看到她的一刹那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 “皇桑爹爹。”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 “诶。”萧祈禛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应声的时候，声音有多么嗲。 旁边的萧璟行嘴角向下，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萧祈禛将她抱在怀里，他道：“萱萱，朕又找了几位皇子哥哥陪你玩。” 没错，他还是没有死心。 萱萱这么好，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他的皇子们。 “萱萱，朕又找了老四、小十一、小十二，你觉得怎么样？”萧祈禛循循善诱地问。 萧璟行的小脸沉了下来。 顾萱萱抓着脑袋上的小揪揪，“不、幺（要）。” “为何？小十一、小十二只比你大两岁，又聪明嘴巴又甜！比那三个蠢东西强多了！”萧祈禛想起那三个逆子就窝火。 她摇摇脑袋，“不、幺！” 【萱萱喜欢五哥、七哥、八哥。】 【五哥会打渣爹的脸，七哥会给萱萱好吃的，八哥会夸奖萱萱。】 萧璟行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小手紧紧攥在一起。 “可是老五生病了，老七、老八也被他们的母妃禁足了。”萧祈禛耐心解释。 其实禁足不是不能解除，只是他不想让老七、老八霍霍萱萱。 这两个蠢货，千万别把萱萱教坏了。 “窝、只（我治）。”顾萱萱拍拍胸脯。 萧祈禛实在无奈，将顾萱萱递给萧璟行，“抱她去吧。” “是。”萧璟行有气无力。 萧祈禛深深看了眼萧璟行，压低声音提醒：“看紧点！别让他们把萱萱带坏了。” “嗯。”萧璟行颔首。 …… 未几，萧璟行便将顾萱萱抱去了落霞宫。 才踏进落霞宫的门槛，顾萱萱就激动地挣脱萧璟行的怀抱。 她站在地上，噜着小脸蛋，眉毛不禁一沉。 好重的阴气！ 此处有鬼！ 顾萱萱的眼眸变成琥珀色，她看见黑气冲出了宫殿。 “萱萱，你看出什么了吗？”萧璟行问。 “有、龟。”顾萱萱指着宫殿。 萧璟行尽管觉得匪夷所思，但也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 毕竟他知道萱萱的本体是白泽，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有鬼吗？”他向她确定。 顾萱萱点点头。 她走进了宫殿，一个穿着碧色衣裙的妇人微微欠身，她双颊凹陷，面色蜡黄，“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这是……” “令嫔娘娘，父皇让孤抱萱萱来，给五弟沾沾福气。”萧璟行淡淡的解释。 令嫔是听说过萱萱的，听闻当初太子快要不行了，结果萱萱侍疾了一晚，太子的病就好了。 她的眼眸乍现光彩，蹲下身道：“多谢萱萱，萱萱救救吾儿。” “吾儿已经低烧半个月了，近几日进气少出气多，喂米汤也吃不下，怕是不成了。” 萧璟行的眉毛蹙起，“为何你不早说？” “太医都说只是低烧，没有大碍，我怕皇上说我争宠。”令嫔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顾萱萱盯着令嫔的脸，叹了口气。 【怪不得！】 【唇薄脸尖，福薄之相。】 【落霞宫住的都是衰人！】 【不过为什么全皇宫的鬼都聚集到这里了呢？】 【五哥好惨，变成行走的招魂幡了。】 顾萱萱推门溜了进去，萧璟行将宫人全都赶走。 他知道，萱萱治病不能有其他人在场的。 …… 顾萱萱走进五皇子的寝宫一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这里的鬼怎么比阴曹地府还密？】 不仅地上有鬼、天花板、衣柜里、桌上桌下，甚至五皇子的身上都压了两只吊死鬼跟一只无头鬼。 她挤开妃子鬼、宫女鬼、太监鬼，走到五皇子的床边仔细一看，顿时明白了。 【五哥肩膀上的火怎么灭了？】 【哦！想起来了！我生辰那天，五哥被皇上爹爹吓到了！】 【人吓人会吓死人，所以他肩膀上的火灭了。】 顾萱萱调动灵力，在五皇子的天灵盖上一拍，五皇子肩膀上的火瞬间冒了起来。 与此同时，所有鬼狰狞仇恨地看向顾萱萱。 吊死鬼冲萱萱的后脖颈吐出了鲜红的舌头，无头鬼的脑袋纷纷跪到了萱萱的脚下…… 寝殿的温度顿时降低。 …… 萧璟行跟令嫔在门外站了半个时辰。 “太子殿下，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令嫔担心着捂着胸口。 俗话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萧璟行心里也有疑问，为何这么久了，萱萱还没出来？ “进去看看吧。”萧璟行说着，推开了门。 推门的瞬间，萧璟行、令嫔傻眼了。 顾萱萱正坐在一个无头鬼的脖子上，吊死鬼的舌头被扯得老长，绑在了柱子上。 她把一颗头颅抛出去，越过吊死鬼的舌头，跟对面的水鬼击打头颅。 其他鬼瑟瑟发抖地挤在逼仄的桌底下。 看到了萧璟行、令嫔，众鬼如同看到了救星，眼泪哗哗地流。 “太子、令嫔娘娘，救救鬼吧……” “救救鬼吧……” “我不想活了呜呜……” 顾萱萱不明白。 他们方才不是说要陪她好好玩玩吗？ 令嫔吓得腿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噗噗地冒，“我的娘啊……” 萧璟行的神情复杂。 顾萱萱玩得不亦乐乎，她蹦到旁边饿死鬼的身上，然后再跳到地上，“璟行锅锅幺玩吗？阔以当、囚、千（可以荡秋千）。” 说着，她就扯住吊死鬼的舌头，要往天上甩。 吊死鬼的眼泪噗噗地冒。 太狠了！ 白泽太狠了！ “萱萱，把他们赶走吧。”萧璟行的面色泛白，可还是压制住恐惧。 众鬼跪地求饶，“女王陛下，我们去投胎，我们不留在这里害人了！饶了我们吧！” 顾萱萱挥手，“债、见。” 【去地府后，报我的名字，阎王哥哥会让你们立刻投胎的。】 众鬼听到心声后感动哭了。 白泽大人虽然顽皮，可真是个好人。 他们错怪白泽大人了。 鬼魂一个个消失。 可他们不知，到了地府，报了白泽的大名后，阎王直接把他们的名额排到了一百年之后！ 鬼魂四散，一个水鬼却留在了原地。 顾萱萱噘着嘴，照着水鬼踹了一脚，“泥、肘（你走）！” 水鬼发出奸笑，“他缺了一魂一魄，正好让我附身。” 说着，他朝萧璟行冲了过去。 啊—— 令嫔吓得昏倒在原地。 萧璟行阖住了双眼。 第104章 茅房炸了？ 顾萱萱抓住他湿漉漉的头发，把他按在地上摩擦、暴揍，直到水鬼灰飞烟灭。 她拍了拍令嫔的天灵盖，令嫔肩膀上的火也燃了起来。 “璟行锅锅……”顾萱萱摇晃着萧璟行。 璟行哥哥也被吓晕了呢。 宫女、太监进来一看，立马将萧璟行抱去了太医院。 而令嫔堪堪转醒。 …… 听说了落霞宫的事，萧祈禛很快就赶来了。 他一进宫殿大门，就闻到了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那股味直冲天灵盖。 太监总管捏着鼻子，脸都被熏绿了，“皇上，落霞宫的茅房是不是……炸了？” “……”他皱着眉头，踏进了宫殿。 寝殿之上，令嫔、五皇子跟顾萱萱正倚靠在软榻上吃着榴莲跟臭豆腐。 复杂的臭味弥漫着整座宫殿。 “参见皇上。”令嫔漫不经心。 “参见父皇。”五皇子略带敷衍。 一股无名怒火直冲萧祈禛的心头。 他才一小会儿没看住，萱萱就被带坏了！ 千防万防，以为老五不作妖了，结果令嫔又在作妖！ 他总算明白老五是跟谁学的了。 “皇上。”令嫔手里夹着一块臭豆腐，还冲萧祈禛抛媚眼。 萧祈禛鬓角的青筋鼓起：…… 令嫔怎么可以给萱萱吃这么臭、这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顾萱萱抿着软糯甜腻的榴莲肉。 【令嫔娘娘真好！】 【榴莲真好吃！】 听到顾萱萱的心声，萧祈禛心里舒服了点。 他冷声训斥：“别给萱萱乱吃东西。” “皇上，这是南蛮进贡的宝贝！小孩子可以吃一点的。”令嫔娇声说。 “父皇，你吃！”五皇子捏着一块榴莲，杵到萧祈禛面前。 萧祈禛用袖子遮挡住鼻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看在老五大病初愈，他非得揍他屁股！ 【皇上爹爹不会欣赏，五哥别给他吃。】 【就最后一块了，五哥给萱萱吃吧。】 顾萱萱看着五皇子手里的榴莲，眼睛都看直了，口水连成线掉了出来。 萧祈禛挑起一边眉峰。 这个奇臭无比的玩意，当真这么好吃？ 连萱萱都赞不绝口？ “嗯。”萧祈禛似乎很是为难。 他纡尊降贵的弯下腰，从五皇子手里接过榴莲。 【呜呜呜，皇上爹爹抢走了榴莲。】 顾萱萱的脸耷拉得老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萧祈禛屏住呼吸，咬了一口榴莲。 甜的！ 糯的！ 萧祈禛紧锁的眉头舒展开。 令嫔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她道：“我就知道，没人能抵抗得住榴莲。” 萧祈禛尴尬地咳了咳，“对了，老五怎么样了？” “多亏了萱萱，烧退下了，人也活蹦乱跳的。”令嫔如实回答。 她显然已经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 顾萱萱摸着下巴。 【也不知道璟行哥哥怎么样了。】 萧祈禛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老五能痊愈都是萱萱的功劳。 他可不是令嫔这个缺心眼的，用几块榴莲打发萱萱。 “萱萱，朕送你一个宝贝好不好？”萧祈禛揉揉她的脑袋。 顾萱萱的双眼发射爱心。 【是钱钱吗？】 萧祈禛有些无奈，他冲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 太监总管拎出来一个鸟笼子，笼中关着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 “萱萱，这只玄鸟会说话，可好玩了。朕特意调教送给你的。” 顾萱萱看着玄鸟，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烤着吃，一定很香。】 吸溜—— 她吞咽口水。 萧祈禛：“……” “它会说话。”萧祈禛打了个响指。 玄鸟一副鸭嗓：“它会说话。” 顾萱萱惊呆了，她鼓掌，“好耶。” 嘿嘿嘿，她有嘴替了！ …… 东宫。 萧璟行躺在床榻上，神情痛苦，满脸是汗。 梦魇将他裹挟。 “啊……师姐……” 他猛然睁开眼，眼中闪过红光。 …… 从皇宫驶出的马车穿梭过市井。 “下车！”顾萱萱扯扯太监总管的衣袖。 太监总管让车夫停下，他抱着顾萱萱下车。 “萱萱小姐，你是想买零嘴吗？” “不、丝！” 顾萱萱拎着鸟笼，小短腿跑到一户人家门前。 一对婆媳正在吵架，语言粗鄙下流，不堪入耳。 “学！”顾萱萱命令。 玄鸟专心致志地学。 太监总管摸了摸耳朵，觉得不太好。 这些话太脏了，不适合学啊。 “萱萱小姐……” 不等太监总管说完，顾萱萱又跑卖猪肉的摊子，两个男人正在大叫，嘴里互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顾萱萱将鸟笼怼到他们身边，“学！” …… 天黑前，顾萱萱被送回清林轩。 经过一路的感情培养，玄鸟已经跟顾萱萱成为好朋友。 七彩玄鸟就站在顾萱萱的肩膀上。 “娘亲、娘亲……”顾萱萱娇声娇气地喊着。 可不见陆凝婉应声。 她委屈得一对葡萄眼都红了。 顾玉珏撂下功课，从房中出来，“妹妹，不哭嗷，娘被叫去百寿堂了。祖母又在教训娘亲呢。” 顾萱萱的眉毛一挑，“肘（走）！” “你是要去百寿堂找娘亲吗？”顾玉珏问。 “对！”顾萱萱狠狠点头。 嘿嘿，玄鸟总算派得上用场了。 到了百寿堂，还未进门，老太太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凝婉，我知道你替泽熙委屈。可泽熙已经失明，祝小姐看不上他也是情有可原。泽熙怎能在大庭广众说那种话，挑拨别人夫妻感情？”老太太一副慈爱的口吻。 陆凝婉不卑不亢，“娘，说不定祝明月当真说了不该说的，泽熙才劝她呢？” “不可能！就算是真的，泽熙也不该说。”老太太可不希望自己最有前途的孙子，新婚不愉快。 “这样吧，明日你带着泽熙去找顾耀祖，让他跟别人道个歉，好好解释一下！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否则，他会遭报应！” 陆凝婉毫不掩饰厌恶。 当初泽熙好好的，老太太就千依百顺，如今泽熙出了事，就视他如敝履了？ “泽熙没有做错，我们不会道歉的。”她的口吻坚定。 老太太熟稔地带着哭腔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大孙子失踪两年眼睛瞎了，二孙子课业倒数，我们顾家犯了什么错啊！娶了这样不中用的媳妇儿？” 她故意往陆凝婉心口捅刀子。 一旁的李嬷嬷叹了口气，她发现，自从齐嬷嬷死后，老太太做事越来越不要脸面了。 陆凝婉的手攥成拳，指甲恨得几乎嵌进了肉里。 门外，顾玉珏眼含热泪，气歪了小鼻子。 他真想踹翻祖母！ 她凭什么怪娘！ 而顾萱萱却在坏笑。 她戳戳玄鸟的冠翎，玄鸟飞到了树枝上。 登时，又哑又扁的声音传来出来。 “死老太婆！嫁给你儿子是你祖上烧高香！要不是老娘，你家早就垮了！” “敢这么跟老娘说话，不怕以后瘫在床上，老娘一碗耗子药毒死你？” “老货！菊花长脸上了，说话这么臭！” “今日不抽你，你就分不清大小王！” 话音刚落，老太太脸色大变，吓得用双手护住了脸。 陆凝婉差点笑喷，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十有八九是萱萱搞的鬼。 第105章 小登，给钱 “娘，您怎么了？可是又犯病了？”陆凝婉一脸无辜地问。 老太太瑟瑟缩缩，这才回过神来。 说话的人绝对不是陆凝婉。 她是京城才女，不可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 “哼！是不是你叫人来指桑骂槐的？陆凝婉，你怎么敢的？”老太太呲目欲裂，凶相毕露。 陆凝婉委屈道：“娘，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恐怕是丫鬟在门外吵嘴吧。” “好！给我去找！找到那个丫鬟，老身非得乱棍打死！”老太太眼里含泪，憋屈又窝火，她像是快要喘不过气。 李嬷嬷立即出去找人。 少顷，李嬷嬷回来了，她低声道：“老夫人，老奴都找过问过了，方才门外都是百寿堂的自己人，没有旁人。真的不知道声音是哪来的。” “怎么可能？方才那人就在门外，声音那么大，怎就消失不见了？”老太太狠捶着桌案。 她的肺简直都要气炸！ 究竟是何人咒骂她？ “既然娘没事了，那儿媳就退下了。”陆凝婉讥诮一笑。 陆凝婉关门的一刹那，老太太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 回到清林轩，顾玉珏、顾萱萱给陆凝婉讲述了玄鸟的事后，陆凝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捂着肚子，笑得肚子疼，“呵呵……萱萱真是太帮娘亲出气了。” 顾萱萱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后脑勺，“嘿嘿。” 夜半，顾江流喝得醉醺醺的，一步三晃地回到忠义侯府。 他喜气洋洋，春风满面，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他成亲。 今日，耀祖的婚礼办得异常隆重、体面。 朝中一半的官员都来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耀祖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耀祖入朝为官、扶持顾家指日可待！ 他欢畅不已，可看到灯火通明的清林轩后，他身上的力气像被抽走，他猛地跌坐在地。 “婉婉，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他口齿不清，眼神幽怨，“顾泽熙都废了，为何不能把世子之位让给耀祖？” “你太高傲了，从不会像可儿那样依赖我。我好累啊，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我？我只是想振兴顾家有错吗？”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顾江流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一连好几日，顾江流都没有露面。 海棠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赶来，她鄙夷道：“夫人，奴婢查到了，顾江流这些日子要么待在宫里要么就去护国寺。” “污了佛门清净，真是不要脸！” 陆凝婉眼底射出刺骨的寒光，她嘴角勾起，手上麻利地绣着小肚兜。 顾萱萱走到她身边，跟个小大人似的连连摆手。“不、稀、饭、蓝、色。” “小肚兜不是给萱萱做的，是给二舅母生的弟弟做的。”陆凝婉温柔地解释。 顾萱萱张圆了小嘴巴。 【原来如此！】 【那娘亲得绣两个。】 【二舅母怀了双胞胎弟弟。】 陆凝婉瞪圆了眼眸，她忽而笑了起来。 二哥这次得哭了，他不喜欢儿子，可这次偏偏来了两个！ 她掐着指头算了一遍，“二舅被皇上派去赈灾了，等二舅回来，正好能看见两个小弟弟。” 顾萱萱揉揉小脑袋，她总觉得有特别重要的事，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她盘腿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磨牙饼放在嘴里，把乳牙磨得哗哗响。 电光火石之间，她福至心灵。 【不好了！】 【娘亲，不能让二舅去边地！】 【边地闹饥荒，都开始易子而食了。】 【本来去边地的是张侍郎，可赈灾粮被层层贪污，远远不够。难民饿极了，最后把张侍郎分尸吃掉了。】 【萱萱好想帮二舅，可是萱萱没钱。】 针扎破了陆凝婉的手指，一滴血迹在肚兜上晕成一个圆。 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着。 不！ 二哥不能是这个下场！ 她要阻止这一切，哪怕穷尽所有财产！ 陆凝婉的眼泪在眼眶摇摇欲坠，她倏地放下针线活，“海棠，你留下照看萱萱，我回一趟娘家。” “是。”海棠一脸茫然。 顾萱萱露出狡黠的笑。 【嘿嘿，萱萱正好也想出门呢。】 她藕节般的小腿走得飞快，她扯扯顾玉珏的衣角。 今日顾玉珏休沐，他正在温书，“妹妹，怎么了？” “粗、去、玩。”顾萱萱眼中在冒小星星。 “可是我……唉，好吧。”顾玉珏没办法拒绝妹妹的请求。 顾萱萱在顾玉珏脸上亲了一口，她立马叫上玄鸟，让玄鸟落在她的肩膀上。 顾玉珏牵着顾萱萱的小肉手，叫上海棠便出门了。 因为妹妹已经丢过一次了，他绝不能让妹妹丢第二次，所以这次出门分外小心。 “妹妹，你想去哪儿玩啊？”顾玉珏侧过脸问。 顾萱萱环视一周，小手指着华将军府。 到了华将军府，顾玉珏礼貌地敲响大门。 门房立即去禀报华将军。 未几，华将军亲自到了门口。 他看到顾萱萱，太阳穴突突跳着疼，“滚滚滚！我不想看见你！” 就是顾萱萱让他在同僚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要不是她，他还会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顾萱萱瘪瘪嘴，一脸委屈。 就在这时，华夫人来了，她瞪走了华将军，亲热地揉揉萱萱的脑袋，“呦，萱萱来找姨姨吗？” “找、锅、锅。”顾萱萱乖巧道。 “好好好！我把哥哥叫来。”华夫人领顾萱萱、顾玉珏进府。 四岁的华子安来到了顾萱萱、顾玉珏面前。 华子安看到顾玉珏，抱臂讽刺，“顾玉珏，你找我？你不会想抄我的课业吧？” 顾玉珏气呼呼地解释：“是妹妹找你！” 华子安看到顾萱萱，小脸蛋顿时红了，他傲娇道：“你妹妹倒还像回事。” “小登，给钱！”顾萱萱向他伸手。 海棠：？？？ 小姐，这不太礼貌。 顾玉珏叹了口气，“妹妹，你应该礼貌一点，你跟我学。” “小登哥哥，请给钱。” 海棠：？？? 顾萱萱豁然开朗，“小登锅锅，请给钱。” 华子安拧巴着脸，警惕的捂住口袋，“就算你可爱，我也不能给你钱！” 顾萱萱没纠缠，她戳戳玄鸟的脑袋。 玄鸟：“恭喜发财！” “雷猴啊！” “你是哪旮沓的？” 华子安看直了眼。 不仅仅是华子安，就连顾玉珏、海棠都傻眼了。 才一天，玄鸟就掌握了这么多方言吗？ “鸟、借、泥、玩！”顾萱萱道。 华子安使劲点头，这只玄鸟比所有玩具都好！ 这只玄鸟带出去，所有小朋友都会羡慕他。 多有面子啊！ “好！好！” 华子安赶忙把自己的小金库、金镯子、金项圈，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找出来交给顾萱萱。 海棠觉得这样不好，她低声劝道：“小公子，你给的太多了。” “没事！我有的是钱！”华子安大气地摆摆手。 其实，这鸟，他不准备还了。 到时候他就骗顾萱萱说鸟儿飞走了，还不了了！ 转眼，顾萱萱用裙子兜着一堆金子，飞快走出华府。 而华子安也立马把门关得紧紧的。 两个人都生怕对方反悔！ 华夫人、华将军正在吵架，二人根本没注意到。 第106章 你是我活爹，行了吧 海棠将顾萱萱收来的金银装进怀里。 顾玉珏不解的问：“萱萱，你真的舍得把玄鸟借出去吗？” 吁—— 顾萱萱吹了一个口哨。 不一会儿，天空中飞来一只七彩玄鸟。 鸟儿重新落回顾萱萱肩头。 顾萱萱宠溺的点点玄鸟的冠翎。 【萱萱又没说借多久。】 这番操作把顾玉珏看傻眼了。 海棠也张圆了嘴巴。 紧接着，顾萱萱又去了隔壁张侍郎家、将军府、太尉府…… 如法炮制般的，又从各个哥哥、姐姐身上敲诈了许多金银。 最后一站到达了李太师府。 顾萱萱把玄鸟的本领给李星池展示一番，“借、泥、玩，给、钱！” 李星池心花怒放，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凝望她，“萱萱，你会说话了？” “嗯。”顾萱萱觉得星池哥哥抓错了重点。 难道重点不是玄鸟会说话？ 李星池去了趟他爹的寝房。 少顷，他翻出了一大堆金银珠宝，全给了顾萱萱。“拿去吧，我送你了。” 顾玉珏的脸蛋抽搐了下，“这样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祖父说我爹是个败家子。钱让我爹花，还不如给萱萱花。”李星池拍着胸口，豪迈地说。 顾玉珏：好像……没毛病。 海棠：…… “星池锅锅真好。”顾萱萱嘴甜地说。 李星池飘得找不着北，“萱萱，那你能亲我一口吗？” 顾萱萱正欲点头，顾玉珏板着脸，将顾萱萱抱走，“我妹妹要回家吃奶了。” …… 回到清林轩，顾萱萱搂着海棠的脖子，“姨姨，帮窝……” 海棠眼中闪过诧异，她颔首，立马去办。 …… 晚上，护国寺。 顾江流跟赵可儿在禅房天雷勾地火，颠鸾倒凤，酣畅淋漓之时，门被敲响。 亲信道：“侯爷，华将军、张侍郎、尚书大人……请您前去天香楼。” 顾江流的心里咯噔一响，浑身瘫软下来。 附在他身上卖力的赵可儿的动作戛然而止。 “什么？”顾江流猛地推开赵可儿，一下子坐起身。 “我这些日子本本分分，见人就点头哈腰，他们为何还不放过我？” 他的心脏仿佛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赵可儿柔媚地说：“侯爷，或许是大人们想要巴结您呢？毕竟耀祖的才华连皇上都重视，他们都知道耀祖跟顾家有关系。” 顾江流的眼珠子一转，脸上浮现笑意。 对啊！ 他到底在怕什么？这段时间他可没犯错，更没得罪人！ 说不定真被赵可儿猜对了。 他穿戴完毕，立即策马赶去天香楼。 …… 天香阁。 华将军、张侍郎、尚书……拉着自家的孩子聚在雅间。 “顾萱萱太过分了！她居然骗走了我儿子的金银、压岁钱！”华将军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张侍郎恨恨道：“顾萱萱骗走了我女儿的所有首饰！” “还有微臣的女儿，她给了顾萱萱三千两银票。” “……” 隔壁雅间中，萧祈禛偷听着隔壁臣子的咒骂，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捏了捏鼻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原本他收到风声，还以为这十几个老东西是想造反呢。 没成想是萱萱闯祸了！ 本来他是想替萱萱还钱的，可谁知她借了十几家，这笔账目不小，还是算了吧。 未几，顾江流面目含笑地赶到了雅间。 “各位大人，晚上请江流前来所谓何事？”顾江流骄傲地扬脸。 刹那间，所有臣子极其幽怨的视线一齐射向他。 “顾侯爷，您真了不起啊！派幼女坑骗我家钱财！”张侍郎讽刺。 华将军也道：“忠义侯府就这么缺钱？居然派小女儿出来行骗！” “顾江流，还钱！” 顾江流晕了，他一脸茫然。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真的不知道啊！ “顾萱萱才一岁，怎么骗你们钱？”顾江流问。 “呃……”众人并不知道。 问子女原因，他们也不说。 华子安心里惴惴不安，他扯扯华将军的衣袖，低声道：“爹，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给萱萱就给萱萱呗。” 他心里其实愧疚极了。 他不敢说出真相——萱萱的宝贝玄鸟，真被他弄丢了！ 呜呜，他对不起萱萱。 华将军恨不得打爆他的脑袋。 这个败家子！ 果然不是他的种，所以说话都不向着他！ 其他的官员的子女，心路历程都跟华子安一样。 他们弄丢了萱萱的玄鸟，有错在先，所以不敢说出实话。 没有对口供，所以所有人都不知道玄鸟被反复借出去的真相，小朋友都觉得愧对萱萱，不敢见她。 所以小朋友纷纷求情，“爹爹，你别要钱了，算了吧。” “是啊，就给萱萱妹妹吧。”就当补偿了。 顾江流借坡下驴，“小孩子顽皮罢了，我待萱萱向诸位大人道歉！” “做梦！”华将军拔剑抵住顾江流的脖子，“不还钱，你就别走了！” “什、什、什么？”顾江流结巴了。 还什么钱？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还钱？ 张侍郎讽刺，“顾侯爷不会想赖账吧？” 顾江流浑身一抖，瞬间老实了。 隔壁的萧祈禛偷笑。 顾江流个狗东西，让他苛待萱萱。 正好，赔钱赔死他！ …… 离开天香楼后。 小朋友们在街上倒反天罡，批评起了自己的爹。 尚书府的小姑娘哭道：“你太小气了！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是我活爹，行了吧？” “给萱萱花点钱怎么了？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她啊？呜呜……”华子安含泪跑了出去。 “啥？”华将军气得不行，只能在后面追。 张侍郎的儿子崩溃的对张侍郎又踹又踢，“呜呜呜，你为什么向萱萱的爹告状？我对不起萱萱，我对不起萱萱……” 张侍郎：？？？ 众位臣子都很想知道，顾萱萱给自家儿女下什么迷魂药了！ 而顾江流气势冲冲赶出天香楼，在心里咒骂顾萱萱。 路上，一个娇软喷香的娇躯忽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啊……” 女人的声音娇柔婉转，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当心。”顾江流扣住女人的腰身。 看清怀中人的脸，顾江流的胸口一怔，他惶恐的放开女人，连忙跪下：“万灵公主，恕微臣失礼。” 万灵好似一条吐信子的毒蛇，可面上含着娇羞，“多谢侯爷。” 第107章 是我休了你！ 说着，她俯下身将顾江流扶了起来。 二人对视，情意绵绵。 万灵看他的眼神简直都要拉丝，“侯爷，能否陪我在街上走走？” “……” …… 深夜，顾江流一回到忠义侯府，就冲进了清林轩。 “顾萱萱呢？这个逆女！”他拿着鞭子，气势汹汹地低吼。 陆凝婉已经知道了顾萱萱借钱的事，她慌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她的眼神淬了冰，“侯爷，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这个逆女居然坑骗了十几个官员子女的钱财，年纪这么小就会作妖，长大了也是作奸犯科的！我今日非得抽死她！” 顾江流粗鲁地狠推一把，掀开了陆凝婉。 “嘶……”陆凝婉单薄的身子撞到了纱橱上，背脊生疼。 顾萱萱抱臂，毫不畏惧地冷哼一声。 见状，顾江流窝火不已。 死到临头了，这个死丫头还对他不敬。 找死！ 他高高扬起鞭子，要朝顾萱萱落下。 陆凝婉冲了过去，顾江流赶紧抓住即将甩下的马鞭。 “婉婉，你疯了？” “顾江流！我是三品诰命，你敢动萱萱一根手指头，我就休了你！”她毫不畏惧，隐隐透着几分掌控全局的气场。 顾江流双目猩红，呲目欲裂，“疯子！陆凝婉，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女人永远低男人一等，就算你是公主，也只能我休你！”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一个铜铃，可看了陆凝婉半晌，还是悻悻地走了。 顾江流步履生风，怒气腾腾，走到庭院时，一个又扁又哑的声音传来…… “软饭男！” “吃媳妇的、喝媳妇的，还有脸在外面养女人，不怕烂皮炎？” “窝囊废才打媳妇、打女儿！在外面当狗，回家就是人了？” 顾江流吓得脸色惨白。 他四处看了看，黑漆漆的院子，除了他，空无一人。 他恼羞成怒的低吼：“谁？谁在装神弄鬼？” “给老子滚出来！” “出来！” 空中，他的鞭子挥舞得啪啪作响。 可当然，没有半个人搭理他。 顾江流仇恨地看向陆凝婉的方向，“谁在搞鬼？” 就在这时，陆凝婉一脸嫌弃，“顾江流，你在抽什么风？” “方才院子里谁在说话？”或许是因为心虚，顾江流气势弱了三分。 顾玉珏推门而出，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爹，方才除了你，没人说话啊。” “是啊，侯爷，您怎么了？”海棠十分疑惑。 顾江流的瞳孔倏地涣散。 是啊，陆凝婉跟珏哥儿不知道他养了外室。 可方才奇怪的声音是哪来的？ 总不会是见鬼了吧？ “你是发了癔症吧。”陆凝婉讽刺完，砰地阖上了门。 顾江流捂着耳朵，难以置信摇摇头。 这莫非是他的心魔？ 他疯了吗？ 顾江流飞快跑出了清林轩。 寝房内，陆凝婉跟海棠笑得肚子都疼了。 “哈哈哈……”陆凝婉用帕子擦去眼泪。 海棠笑得前仰后合，“顾江流像是见了鬼哈哈哈……” 顾萱萱抓了一把玉米粒，她给玄鸟撒了出去。 【玄鸟不愧是萱萱的嘴替！】 【明天我们再去菜市场学吵架嗷。】 玄鸟轻点了两下脑袋。 …… 翌日，陆凝婉就听陆青书说朝中有弹劾顾江流，说他欠钱不还。 皇上责令顾江流尽快还钱。 顾江流无奈，最后只能去借了印子钱。 陆凝婉轻笑出声，“顾江流敢借印子钱，就是觉得有我的嫁妆兜底，不会还不起。只可惜，不会遂他愿了！” “凝婉，你有计划了？”陆青书眸中射出喜悦的光。 她颔首，“快了！” 陆青书红了眼，“凝婉，你苦尽甘来了。到时候陆臻回来，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想起边地的陆臻，陆凝婉的心突然好慌。 …… 顾江流一连半个月都早出晚归，即使侯府的钱都被掏空了大半，但他看上去春风得意。 顾萱萱很是不解，【渣爹这是破罐破摔了吗？】 玄鸟啄啄身上的羽毛，“废物男人认识到了自己的废物，不挣扎了！” 陆凝婉在一旁捂着嘴窃喜。 …… 皇上的寿宴很快就到了。 这一次，萧祈禛宴请了文武百官以及家眷。 其中，被邀请的还有京中才子——顾耀祖。 京城中流言四起，好多人都说皇上看重顾耀祖的才华，要让他作为太子太傅。 顾江流得知后又欢喜却又发愁。 顾耀祖被皇上器重，他自然是高兴的。 可顾泽熙这个瞎子作为世子也在受邀行列，一想到宴席上同僚奚落、嘲讽的目光，他顿感面皮发烫。 万寿节当日，陆凝婉将顾玉珏放到家里，带着顾泽熙、顾萱萱出席宴会。 一路上，顾江流都离他们三个远远的，步履生风，像是生怕被追上。 陆凝婉蹙眉，眼底泛出深深的厌恶。 “娘，没事的。”顾泽熙拄着盲杖，一路被海棠搀扶。 她收回目光，维持住脸上的笑意。 到了宴厅，陆凝婉跟顾泽熙正欲落座，隔壁的祝明月就跟顾耀祖十指相扣，“耀祖，你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皇上都邀你进宫呢。” “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像某些人，只会死读书！书呆子一个，考得好有什么用？没有才华，不配被人欣赏。”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击在陆凝婉心上，她柔和的眉皱了皱。 顾萱萱磨着小乳牙。 太可恶了！ 【哼！要不是娘亲不让萱萱带玄鸟，玄鸟一定会骂哭你。】 顾江流似乎怕陆凝婉反嘴，他忙不迭劝道：“婉婉，你别跟小辈计较，吃席就是。” 陆凝婉冷笑，“侯爷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计较什么？” “……”顾江流脸色有点难看。 “没什么，没什么……” 宴席伊始，万圣、万灵来了。 顾江流看到万灵的一刹那，眼睛都被点亮了。 而万灵也面色娇红的偷偷看顾江流。 这个场面，被顾耀祖捕捉到，他不禁沉了脸。 爹爹跟公主……是怎么回事？ 不行，他得赶快告诉娘跟妹妹，让他们俩想对策。 宴席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萧祈禛今日十分高兴，一连敬了众臣子三杯酒。 臣子感激涕零。 “九弟，西北战事平定三年了，士兵被你训练有素，他们该回京了。”萧祈禛笑容诡异的灿烂，眼神柔和的看向赵将军。 九王爷干笑一声，像是很为难，“皇上，可是西北时不时仍有匈奴来犯，抢夺百姓财物啊。” 顾萱萱攥着鸡腿，吧唧吧唧的吃着。 【九王爷骗人，西北才没匈奴来犯呢。】 【他是喜欢上了一个匈奴人，所以赖在边地不想回京。】 顿时，宴厅里的半数臣子都瞪圆了眼睛，抬头看向九王爷。 勾结敌国？ 九王爷猛地被酒呛到，他四处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一脸慌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 而宴厅的另一半臣子面无表情，甚至还在疑惑九王爷为何这么慌乱。 上首的萧祈禛倏地明白了什么。 第108章 动和离的念头 “边地自有州牧镇守，九弟如此放不下边地，可是有什么人让你牵挂？”萧祈禛眼神尖锐，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没、没有。”九王爷使劲摇头。 【九王爷当然不会说实话啊，因为他喜欢的是一个匈奴士兵。】 【不过……好奇怪啊！】 【原来两个男人也可以脱光光，睡觉觉啊！】 群臣：？？？ 萧祈禛：！！！ 九王爷的脸瞬间红了，他的额上泌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咳咳咳……” 臣子们面面相觑，九王爷好龙阳之癖？ 萧祈禛的脸都绿了。 他跟九王爷关系不错，成家前，他们也常睡在一起。 如今，幼年的记忆于他而言，有点点……膈应、恐怖！ “九弟，你……”萧祈禛抿唇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臣愿交出兵权！”九王爷还是要脸的。 别说了！别说了！ 萧祈禛眼底闪过狡诈，他道：“九弟肯收收心，回京城照顾家室，真是朕收到最好的生辰礼。” 九王爷汗颜。 宴席继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席间，萧祈禛还让顾耀祖作了一首诗。 顾耀祖背诵《春江花月夜》张口就来，群臣都忍不住鼓掌，纷纷夸耀祝家找了个好女婿，祝明月嫁了个好夫君。 便宜都被祝家占了。 顾江流因为嫉妒，眼睛都急红了。 今日的荣耀，本来都该属于他的。 可是婉婉太自私了！ …… 宴席结束后，顾江流让陆凝婉几人先走，他想去找顾耀祖说说话。 可顾耀祖并不想理他，跟着祝家人先走了。 他怅然若失时，万灵的宫女来了。 顾江流被带去了御花园。 假山后，顾江流看到万灵，眼前一亮，他大胆地抓住万灵的手。 “公主。”他深情地说。 万灵脸上的嫌弃一闪而过，她甩开他的手，“哼！” “公主，可是我惹你生气了？”顾江流温柔地问。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何还不跟陆凝婉和离？难道我还比不上她吗？”万灵跺脚，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快哭了。 顾江流娴熟地哄道：“我对公主的心天地可鉴！只是陆凝婉跟我十多年的夫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万灵哽咽，“难道你要我嫁给你做妾？江流，你若是这么舍不得陆凝婉，我们就断了吧。” “不！我们不能断，算我求你！”顾江流弯下腰，卑微的祈求。 顾家需要公主的助力！ 陆家再好，也比不上公主！ 若是能当上驸马，他们顾家就跟皇室攀上亲了。 忽地，一阵脚步声传来。 万圣不知何时来了，她一把推开顾江流。“万灵，你疯了吗？这是陆凝婉的夫君，你怎么可以跟他做狗狗祟祟的事？” “万圣公主……”顾江流心虚地垂下眼。 “万灵，这个顾江流不是好人！他前几日差点打了陆凝婉，还逼她过继别人的儿子。”万圣苦口婆心。 万灵却道：“姐姐，江流只是为了家族荣耀，你们都不懂他！他打陆凝婉，是因为他不爱陆凝婉。但江流是爱我的。” “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万圣威胁。 万灵却仰着脖子，一字一顿，“我还不认你这个姐姐呢！我只要江流！” 顾江流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又是个傻子！ 陪她逛几次街，说几句情话，就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万圣一口气没上来，只好甩袖而去。 而万灵却哭了起来，“江流，我为了你都跟姐姐吵架了！你要是不和离，我就嫁给旁人！” “万灵，你等我。”他宠溺地刮了下万灵的鼻子。 顾江流又跟万灵讲了好多情话，这才神清气爽地出宫。 万灵用帕子把鼻头都擦红了才罢休。“真是恶心！” …… 清林轩。 陆凝婉看到万圣送来的纸条，露出阴恻恻的笑。 顾江流被万灵的催婚，足够让他动和离的念头吧。 而另一边，养心殿。 萧祈禛靠坐在龙椅上，他无比笃定地看向萧璟行，“璟行，你能听见萱萱的心声是吗？” 萧璟行愣怔片刻，他颔首。“嗯。” “朕明白了。”他缓缓开口，“只有对江山社稷有用之人才能听见萱萱的心声。” 所以有的臣子能听见，有的臣子听不见。 比如，他能确定，顾江流就绝对听不见。 要不然他定会把顾萱萱如珠似玉地捧在手心。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萧璟行拱手。 …… 顾江流一去护国寺，就被赵可儿扑到了床榻上。 赵可儿变着花样讨顾江流欢心，让顾江流飘飘欲仙。 因为她听顾耀祖说了万灵跟顾江流在宴会上眉来眼去。 事后，顾江流餍足地躺在床榻上看着天花板。 果然，他还是很有魅力的。 把这些女人迷得团团转！ 是陆凝婉不知好歹！ 可是，陆凝婉毕竟是他爱的女人，和离的话他说不出口。 “侯爷，您想要耀祖吗？”赵可儿柔声问。 顾江流垂下眼，“这是什么话？耀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要？” “可是没多久就要科举了，等耀祖考上状元，您再认回耀祖，就怕耀祖心里不舒服啊。”赵可儿委屈地戳戳他的胸口。 他自然也想到了。 俗话说得好，雪中送炭才会被人感激。锦上添花，是不会被人记在心里的。 “你别逼我了！我回头跟娘商量商量。”顾江流觉得好烦。 万灵逼他，赵可儿也逼他。 “陆凝婉又没犯什么大错，和离之后，我又娶了……”公主。 剩下的话，顾江流没有说下去。 他已经不准备娶赵可儿了，这些事情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 赵可儿全然不知，她兴兴地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玉佩。 “侯爷，其实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只是个养女。这是我当初被捡回去时襁褓里的玉佩，您看看，我爹娘会不会是显赫人家？”赵可儿的双眼亮晶晶的。 顾江流瞥了眼玉佩，只是平平无奇的羊脂玉玉佩，陆凝婉都有一大把。 “哦，到时候我帮你找找。”他漫不经心。 赵可儿的表情充斥着野心。 锦鱼说了，她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块玉佩是京中高官的信物。 只可惜，锦鱼说不记得具体是哪一个高官了。 第109章 想和离了 翌日晌午，顾江流一反常态，按时回府。 他径自去了百寿堂。 老太太面容枯槁地坐在上首，身子单薄得似乎风一吹就要倒。 顾江流见状，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了陆凝婉。 她是怎么照顾娘的？ “娘，我想和离。”顾江流字字铿锵。 老太太眉眼一跳，像是被吓到，“又怎么了？前些日子，你不是看到凝婉的好了吗？怎么又要……” “这次不一样了！万灵公主喜欢我，想要嫁我。”顾江流唇角上扬，沾沾自喜起来。 老太太心慌了一阵，天大的机缘砸在她头上，让她有些懵。“万灵公主？她莫不是随口说说的？” 毕竟多活了这么多年，老太太惴惴不安，总觉得此事有诈。 顾江流的脸黑得简直能滴出水，他的浓眉一沉，“娘是觉得我配不上万灵？可万灵被拐了十几年，她之前就是个妓子，配我，是她高攀了！” “而且我跟万灵如今日日见面，蜜里调油，她为了我跟万圣公主决裂了。” 此话一出，老太太的脸色如同拨云见日，她有种苦尽甘来的欣慰之感，“我就知道吾儿不凡！真是委屈你了江流！” “娘，为了顾家，我不委屈！就是和离的事……” 老太太眉眼侧漏出狠厉，“和离什么和离？把陆凝婉给我休了！我忍这个女人好久了！” “可是我对婉婉还有感情，我只是想给她点惩罚，让她学乖一点，到时候我会接她回来当平妻。”顾江流抿抿唇。 老太太早就看透了自己多情的儿子，她哼了一声，“和离岂不是昭告世人顾家有愧？况且只有休了她，把她逼上绝路，她才会回心转意。” 顾江流恍然大悟一般，双目放光，“可婉婉没有过错，我如何休弃？” “交给我吧，此事你别插手。”老太太的脸色阴险狡诈。 …… 清林轩。 陆凝婉看着三个儿女，眼中散发出慈爱的光辉。 她必须要带着孩子们离开顾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风吹动珠帘，正想着，海棠拿着信笺快步跑了进来。 “夫人！好消息！” 陆凝婉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她接过信笺迫不及待地拆开。 正被顾泽熙按在小凳子上，强迫读书认字顾萱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二舅赈灾结束了。】 【饥民很感谢二舅呢。】 【萱萱救了二舅！嘿嘿嘿……】 陆凝婉看到信上的内容，不禁莞尔，“萱萱，二舅要感谢你呢。你借来的钱换了粮食，难民差一点就暴动了。” 顾萱萱揉了揉后脑勺，装出很不好意思的模样，“不、足、挂、牙。” 陆凝婉噗呲笑喷了。 “……”顾萱萱有点懵。 娘亲在笑什么啊？ “是不足挂齿。”顾泽熙揉揉她的小脑袋。 顾萱萱恍然大悟，她噘着嘴。 【娘亲坏，嘲笑萱萱。】 陆凝婉的心都要化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颗桂花糖，递给顾萱萱。“吃吧。” 顾萱萱迫不及待将糖喂进嘴里。 【嘿嘿嘿，娘亲最好了。】 陆凝婉跟顾泽熙都被她的川剧变脸给逗笑了。 …… 陆臻回京之日，萧祈禛罕见地在朝堂之上夸赞了陆臻。 之后，他当即下旨，将陆臻从五品寺正提拔到四品大理寺少卿。 众官员纷纷恭贺，冲陆臻道贺。 陆臻笑吟吟的回礼，简直比中了状元还要得意。 顾江流恨红了眼。 他总算明白顾萱萱这个死丫头为什么要到处借钱了！ 凭什么功劳被陆臻领走了，而他要替顾萱萱还钱，还惹得各个官员跟他绝交？ “恭喜啊，原来萱萱借钱是为了此事。”顾江流故意拔高声音道。 此话一出，华将军、张侍郎、尚书大人以及其余的官员皆用戒备、警惕的目光刺向顾江流。 这厮不会是想问他们把钱要回去吧？ 做梦！ 萧祈禛一眼就看出了顾江流的小心思。 臭不要脸的东西，还想沾陆臻的光，他配吗？ “退朝。”萧祈禛冷冷甩下两个字，起身就走。 顾江流尴尬地站在原地，面颊发烫。 他在心里咒骂了陆家跟顾萱萱无数次！ …… 月底是东岳国一年一度的祈福之日。 除了各个官员，萧祈禛还允许官员的家眷前往。 于是陆凝婉就抱着顾萱萱来了。 男人被安置在西偏殿，女人都被安置在南偏殿，等待着祈福吉时的到来。 赵可儿抱着顾锦鱼也坐在南偏殿中。 【诶，赵可儿怎么来了？】 【肯定有鬼！】 顾萱萱的小脸很凝重。 陆凝婉轻拍了拍顾萱萱的背脊，让她稍安勿躁。 赵可儿忽地看向顾娇娇，顾娇娇挤眉弄眼。 “嫂子，天真热，喝杯茶水吧。”她端着一杯茶，递到了陆凝婉面前。 顾娇娇也在此次的行列，她脸上的淤青已经消退，可整个人消瘦得看上去活像个女鬼。 “娇娇，十六年来，我待你如何？”陆凝婉目光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慈爱跟温柔。 顾娇娇心头轻颤，局促的错开她的目光，“嫂嫂对我很好。” 【这不是春宵散的味道吗？】 【啊啊啊！来了！来了！】 【顾娇娇联合赵可儿给娘亲下药，娘亲被迷晕后，被送去跟其他男人睡了觉觉！】 【可是怎么提前了？照理说应该是好几年后的事情啊。】 陆凝婉的手轻颤，眼圈都红了。 尽管隐隐猜到了她们的腌臜，可亲耳听到萱萱说出真相，她的心还是刺痛了下。 她不是为了顾娇娇心痛，而是替自己的十几年不值。 “娇娇，你真的要我喝吗？”陆凝婉似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娘亲，你不会对顾娇娇心软了吧？】 【她想趁你病，要你命啊！】 顾萱萱恨不得直接伸手打翻这杯茶。 顾娇娇蹙了下眉，似乎在纠结。 可也仅仅纠结一瞬，就露出虚伪的笑，“是啊。” 谁让陆凝婉害她挨打？ 谁让当初陆凝婉不劝她，让她嫁给了裴玉？ 这个贱妇活该！ 陆凝婉接过茶杯，她用袖子掩住嘴，茶水缓缓浸湿在袖中。 她脸上的悲痛化作了狠毒。 是顾娇娇先不讲情分的，所以不论她如何反击，都是因果报应。 【诶，娘亲没有喝啊。】 顾萱萱松了口气。 “多谢娇娇。”陆凝婉将空茶杯还给顾娇娇。 顾娇娇得逞地挑眉，冲赵可儿挤挤眼。 第110章 在佛像前的苟且 与此同时，海棠将一包药粉倒进了茶壶。 沙弥倒茶时，给众人添了满满一杯。 陆凝婉拿出食盒，将一盘盘糕点端出来，“夫人们，我做了绿豆饼，你们尝尝。” “好。” 这些日子，诸位夫人都被顾萱萱帮忙找到过她们男人的私房钱。 所以陆凝婉的面子她们都是很愿意给的。 顾娇娇看着绿豆饼，心里莫名有点失落跟窝火。 她最讨厌吃绿豆饼了，所以陆凝婉几乎从不做绿豆饼，而是时常做仙豆糕给她吃。 可这一次…… “哼！”顾娇娇冲陆凝婉冷哼一声。 陆凝婉白了她一眼，觉得可笑。 顾娇娇以为她是谁？ 没有公主命，还犯公主病。 【颠婆！】 顾萱萱偷摸拿了两块饼吃了起来。 【绿豆饼里怎么有解毒散啊！唔……不过好好吃。】 陆凝婉将绿豆饼分给了每一个官员夫人，唯独避开了赵可儿、顾娇娇。 赵可儿早就知道陆凝婉就这点肚量，倒也没生气，她抱着顾锦鱼走到后堂。 “玉兰，壮汉安排好了吗？”赵可儿淫笑。 玉兰皱着眉头，缓缓颔首，“都在厢房候着了。” 她一脸杀气，“把陆凝婉、顾萱萱给玩烂！看她到时候可还有脸活在世上！” 玉兰打了个哆嗦，“夫人，听说陆凝婉还约了侯爷去大雄宝殿。” “真是骚货！”赵可儿眼神怨毒中夹杂着嘲讽。 …… 众人吃着绿豆饼吃得正欢时，陆凝婉扶额，“嘶……我有点晕，好像中暑了。” “嫂子，我送你去厢房歇息吧。”顾娇娇暗笑。 “那就劳烦娇娇了。” “嫂子见外了。” …… 另一边，海棠将一盘绿豆饼送给了顾江流。 “侯爷，这是夫人托奴婢交给您的。” 顾江流微怔，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婉婉还记得我喜欢吃绿豆饼？” 他迫不及待地拿着绿豆饼，吃了起来，也不觉得干噎，一连吃了四块。 海棠眼底尽是讥诮。 下了合欢散的绿豆饼，你好好品味吧！ “夫人在大雄宝殿等您，那里没人。”最后半句，海棠压低声音说。 这一刻，顾江流的心被填得满满的，他迫不及待小跑了过去。 陆凝婉要是早这样不就好了？ 若是陆凝婉识相，他到时候倒可以考虑把她暂时养在外面或者让她暂时当妾。 到了大雄宝殿，四下门窗紧闭，没有点灯，光线昏暗。 顾江流口干舌燥，顿感浑身燥热，汗流浃背。 他不禁脱下外袍。 忽地，一个娇软的身子冲他扑了过去。 “侯爷……” “怎么是你？”顾江流眯着眼。 赵可儿的脸蛋通红，浑身发烫发热，她勾住顾江流的脖子，狂乱地吻住他，将他扑倒在蒲团上。 顾江流浑身血液在烧，腹下愈来愈紧，欲望的冲动让他想要发泄。 “侯爷，像上次那样玩好不好？” “小狐狸精！” …… 祈福仪式准时开始。 萧祈禛在祭坛上，带领众人上香、叩拜。 所有人恭敬虔诚地跪下，将额头抵着地，祈求天神庇佑。 忽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仔细一听，居然是有人在吧唧嘴。 萧祈禛心脏微颤，他瞥着眸子一看，果不其然！ 顾萱萱跟个小团子似的，跪在地上，拱起身子，手里拿着绿豆饼，津津有味地吃着。 “父皇……”萧璟行有些无奈。 萧祈禛当作没听见，“罢了。” 顾萱萱边吃绿豆饼，边走神。 【跪跪跪！有什么好跪的？】 【大雄宝殿有好戏看！】 【别耽误萱萱看戏！】 【烦死了！再跪，萱萱就把神像撞翻！】 许多大臣都频频扭头看向顾萱萱。 陆凝婉：…… 陆青书：…… 陆臻：…… 萧祈禛的心尖也颤了颤。 不行！ 再跪下去，说不定萱萱真敢撞翻神像。 待一炷香烧完，不等太监总管燃上第二炷香，他便起身。 “众爱卿平身。”萧祈禛暗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谢陛下。”众人起身。 陆凝婉抱起顾萱萱，顾萱萱指着大雄宝殿的方向，“去……” “好。”陆凝婉本来也是打算去“捉奸”的！ 她抱着顾萱萱去往大雄宝殿的方向。 许多官员都很好奇，顾萱萱说的好戏究竟是什么好戏。 他们纷纷跟在陆凝婉身后。 萧祈禛心里也痒痒的。 他低咳了声，“朕想去大雄宝殿为母后祈福。” “是。”太监总管开路。 于是萧祈禛带领文武百官，浩浩汤汤、气势恢宏地前去。 佛像下，顾江流跟赵可儿颠鸾倒凤，浑然不知天地为何物，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降临。 因为以往祈福至少要跪拜一个时辰。 顾江流万万没想到这次一刻钟就结束了，所以异常放纵。 萧祈禛走到大门前，就听见不堪入耳的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 他的脸都绿了。 众臣子以及臣子夫人们都红了脸。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似乎是……顾江流的声音吗？ 门内，女人欲仙欲死的淫荡声音跟唱歌似的，转了十八个弯：“啊……皇上，求您临幸我。” “小骚货，朕封你为贵妃好不好哈哈哈……” 肉体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门外的人耳朵简直都要聋了。 【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哼！演得一点都不好。】 顾萱萱一脸鄙夷。 萧璟行的脖颈都红了，他赶紧把顾萱萱抱走。 很多夫人也臊得离开了。 众臣子瑟缩地看向萧祈禛，然后又同情地看向陆凝婉。 萧祈禛气得双目冒火，浑身气场骤冷，简直要把周边的人给冻住。 猝然，女人的声音又传出来，“呵呵呵……臣妾谢皇上。” 恶心！ 萧祈禛受不了了。 他一脚踹开大雄宝殿的门。 “皇上，啊……”赵可儿看到众人吓得尖叫，躯体僵硬起来。 顾江流阖着眼，正在关键时刻，格外聚精会神，“皇后，你叫什么啊？” 他不悦地蹙眉。 赵可儿抽泣出声，慌忙用衣物遮挡住身子。“啊……” 顾江流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皇上带领文武百官正在看他跟赵可儿…… 他愣了一秒，随后慌忙穿好衣物，吓得哭了起来，“臣该死、臣该死……” 萧祈禛面色铁青，戾气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顾江流！你找死？”他咬牙切齿。 顾江流腿肚子直抽抽，几乎要昏死过去。“微臣、微臣……” 萧祈禛眼中冒出嗜血般的杀气，“你想要谋朝篡位？” 第111章 被看光光了 顾江流对着地面咚咚咚使劲磕头，额头全都是血。 “微臣不敢！微臣是被妖女迷惑了！都怪她！”他无情地把罪责推到赵可儿身上。 “我若是没记错，赵可儿不仅是顾江流的表妹，好像还被赐了贞节牌坊，是个贞洁烈女呢。”华夫人冷笑。 众人膈应地咧着嘴。 顾江流居然跟一个寡妇搞在一起了…… 赵可儿心头一紧，居然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萧祈禛的唇瓣轻颤，诛九族三个字即将都要脱口而出，幸亏理智叫停了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 若是下令诛了顾江流九族，那么萱萱跟陆家也会牵连其中。 现在还不是要他命的时候。 他要帮萱萱名正言顺地离开顾家。 萧祈禛怒目圆睁，寒凉的视线如同一把拆骨刀，将顾江流给抽筋剥骨。 就在这时，顾麒麟从后门爬了过来，“爹、娘，不好了，妹妹不见了。” “爹、娘……” 看到皇上跟一群大臣惊恐、诧异的目光，顾麒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顾江流整个人都虚脱了，浑身是汗，浑身颤抖得如同发了瘟的鸡。 “天啊！原来他是顾侯爷跟这个女人的孩子！” “之前听说顾侯爷还要过继呢，原来是外室子啊。” “他们一直把陆凝婉蒙在鼓里，陆凝婉真惨啊。” 说话的都是各个命妇，也就是陆凝婉这段日子新交的朋友。 “给朕好好掌他的嘴！”萧祈禛气得甩袖离去。 剩下的臣子跟夫人鄙夷地瞥了顾江流一眼，又同情的看了眼陆凝婉，旋即也走了。 一时之间，门口就只剩下陆凝婉。 她的内心在狂笑，可不得不使劲掐着大腿，眼眶微红。 顾江流看着欲哭非哭的陆凝婉，心里像是被捅了一刀，巨大的心虚感跟不安笼罩在心头。 “婉婉……都是赵可儿勾引我的。”他说的像是真的，似乎把自己都骗了。 “顾江流，你多大了？”陆凝婉的声音没有波澜。 顾江流低下脑袋，他何尝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她是在嘲笑他的借口太拙劣。 “婉婉……” 陆凝婉小跑着出了大雄宝殿。 给人一种哀痛莫过于心死之感。 顾江流的心刺痛，他想追过去，可侍卫已经将他押住，用巴掌狠狠甩他脸。 不知道打了多久，他的脸肿成了猪头，满嘴都是血。 …… 顾萱萱被萧璟行抱到了护国寺门口。 萧璟行柔声说：“萱萱，我送你回府吧。” 她摇摇小脑袋，吹了个口哨。 一只七色的鸟儿落在了她的肩头。 顾萱萱点点玄鸟的头，“去吧……” 于是玄鸟扑闪着翅膀，飞到半空中。 它边飞边说：“忠义侯顾江流在护国寺跟寡妇睡觉啦。” “顾江流跟贞洁烈女睡觉啦。” “顾江流跟寡妇偷偷生孩子啦。” 看热闹是每个人的天性。 街上的百姓纷纷抬头，默契地安静下来，静静听着玄鸟的消息。 玄鸟飞得速度不快，只要认真听，足够每个人听得见。 顾萱萱冲萧璟行张开双臂，他会意，将顾萱萱抱进了马车。 一路上，百姓纷纷义愤填膺地痛骂：“不要脸！居然在佛门重地胡搞！” “什么贞洁烈女？我看是淫娃荡妇！” “还偷偷生孩子，原配夫人可真惨啊。” 顾萱萱掀开车窗上的布帘，冲百姓说：“没错，就是窝爹！” “窝爹的屁股被看光光了。” “你爹就是顾江流啊？”几个妇人好奇地问。 顾萱萱点点头。 萧璟行无奈地笑了。 …… 而另一边，顾娇娇浑身灼烧，饥渴难耐，她在原始欲望的召唤下进了一间小倌馆。 这被陆凝婉的眼线看见，当即通知给了裴玉。 …… 顾江流生怕被降罪，他吓得躲在书房三天没敢出门。 三天里，玄鸟每天都绕城飞翔，嘴里说着顾江流的丑事。 上到耄耋老人下至三岁小孩都知道他的丑事。 老太太被李嬷嬷扶进了书房。 “江流，别怕了！皇上不敢动我们顾家。”老太太说着，傲慢地扬了扬脖子。 “我们顾家世世代代为东岳国卖命，虽说你爹出了点纰漏，可祖宗的功绩摆在那里，皇上要是忘恩负义，肯定会被戳脊梁骨。” 顾江流惶恐的情绪渐渐被抚平，他像是自我安慰，“肯定是万灵！她那么喜欢我，肯定帮我求情了！” “对！你赶快把陆凝婉赶走，再迎娶万灵，这么一来就万事大吉了。”老太太露出精明的笑。 顾江流点点头，原本悬着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砰—— 海棠推门而入。 她板着脸，再也不遮掩对他的厌恶，“侯爷，夫人请你去祠堂，商议和离。” “哼！我儿还没说休她，她倒上赶子想和离了！好啊！”老太太势在必得般，尾音上扬。 顾江流心中的惊恐、愧疚也在一瞬间转化为愤怒。 他只不过犯了一点点小错，陆凝婉就穷追猛打！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现在可是他最窘迫的时候！ 她凭什么想要离开他？ “我不会去祠堂的！她想离开顾家？好啊，我成全她！”顾江流当即写了一封休书送入皇宫，请求皇上批准。 陆凝婉毕竟是命妇，不是说休就能休的。 “我等着陆凝婉向我求饶！”顾江流神色癫狂。 …… 翌日。 顾江流的休书就被送到萧祈禛的手里。 萧祈禛差点将奏折撕碎。 不要脸的东西！ 自己苟且，还有脸休弃陆氏，倒打一耙！ “众爱卿看看，朕该如何处置顾江流的家事？”萧祈禛狠狠将奏折砸到地上。 太监总管捡起奏折，给群臣传阅。 看到奏折上的内容，群臣的脸都扭曲了。 礼部侍郎拱手出列，“微臣以为，虽然顾侯爷荒唐在先，但一码归一码。夫妻不睦，丈夫休妻，并无不妥！” 华将军、张侍郎、尚书大人刚想要点头，可想起家里的母老虎的警告，纷纷垂下了脑袋。 他们的夫人都是帮着陆凝婉的。 要是他们拆陆凝婉的台，恐怕回家后吃不了兜着走。 “顾江流对皇上跟佛祖不敬，蒙骗三品命妇，恶名远扬，有损我朝官员脸面跟皇室威严。他也配休弃陆氏？”梁州辞语气透着一股狠劲跟淡淡的怒。 他浑身散出寒气，气场强大，与以往温润的形象天差地别。 见首辅出列，墙头草纷纷出列大表忠心，“对！顾江流私德败坏，不配休妻！” 李太师其实为人有些古板，可想到昨日顾江流跟赵可儿在大雄宝殿缠绵，他恨不得宰了他。 “老臣也以为顾江流不配休妻！陆氏虽说只是个女子，但好歹也是三品命妇。休了她，便是打了我朝的脸面。” 萧祈禛满意地露出笑靥，他颔首。 等顾江流要休妻的消息传到清林轩时，皇上的口谕也紧跟着下来了——不允许休妻！ 老太太跟顾江流闻言气得快要吐血。 而陆凝婉却宛若作壁上观的军师，她幽幽地笑了。 “娘，准备好了吗？”顾泽熙问。 她颔首。 第112章 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顾江流怒不可遏地去了柴房，抽了赵可儿好几鞭子。 他像是疯了，嘴里不停喃喃：“都怪你！都怪你！” “你为什么要勾引我！” 赵可儿抱着身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啊……我没有啊……” …… 三日后，陆凝婉亲自到了书房。 顾江流看着她枯槁的面容，匆匆错开了眼，像是无事发生，“婉婉，你怎么来了？” 她板着脸，“去祠堂！顾氏一族的长老都来了，我要和离！” “别闹了！顾家只有休妻，没有和离！”顾江流眼中窜起了怒火。 陆凝婉边转身边说道：“你不去，我就当你同意了。” 闻言，顾江流只好赶去祠堂。 …… 祠堂的左边坐满了头发花白的老者，另一边坐着陆家人以及陆氏长辈。 老太太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了抹笑。 “江流见过各位前辈。”顾江流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含笑拱手。 顾氏、陆氏的人都翻着白眼，不想搭理他。 “既然长老都来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顾江流跟赵可儿珠胎暗结，屡次欺瞒我过继外室子，心思歹毒至极！我要和离！”陆凝婉不卑不亢。 顾江流连忙解释：“这次是意外，都是赵可儿勾引我的！婉婉，我的心里只有你！” “江流，何必跟她多说？真是倒反天罡！一个女人还敢提和离，把她拖进柴房，永远关禁闭就是！”老太太面不挂肉，颧骨突出，像极了巫婆。 陆凝婉觉得荒唐，眼热的同时都被气笑了。 她尽心尽力伺候了老太太这么多年，把顾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到头来，老太太居然都不愿体面地放她离开，还要囚禁她！ “你个老刁妇！你再说一遍！”陆臻脸涨红，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多亏被陆青书拉住。 “小辈就是这样对待长辈的？陆家家教也不怎么样嘛，跟市井无赖没什么区别。”老太太冷笑，露出欠揍的挑衅的表情。 这把陆虚谷、张静云气得不轻。 陆凝婉见状，郁闷得恨不得吐血。 她真是瞎啊！ 嫁了个猪狗不如的男人，所以害得哥哥们跟爹娘受辱！ “娘！你别说了！”顾江流冲她挤挤眼。 可老太太眼瞎了，根本看不见他的示意。 她甚至得意地笑着，梦想着成为公主的婆婆，将来被公主伺候。 “婉婉，你擅自请族长来批和离，搅得两家人不得安宁。如此不识大体，正妻你别做了，日后与我做妾吧！”最后半句话，顾江流的声音越来越小。 众人：？？？ 此话一出，不仅是陆氏族人，就连顾氏族人以及下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句话顾江流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人至贱则无敌！太不要脸了！】 【渣爹以为所有女人都想嫁给他吗？】 【真是又普通又自信！】 顾萱萱冲他吐了口唾沫。 陆凝婉冷嗤，“你怎么好意思说这句话的？错在你，不在我。” “婉婉，你一个女人，和离了还怎么在世上立足？我给你台阶，你再不下就没有了。”顾江流的双手攥起来，耐心彻底没了。 “谁要你的台阶？你不要脸，我也不要了！你跟赵可儿私通十六年，你真当我不知道？”陆凝婉一字一句道。 顾江流的脸渐渐变白。 “顾锦鱼、顾麒麟以及顾耀祖都是你们的亲生儿子！”陆凝婉继续击破他的心理防线。 “你查我？”他惊慌失措。 陆凝婉沉声道：“你让赵可儿住在府里，就是为了每日跟她偷情！之后你们还经常在护国寺禅房交欢！” 顾江流双颧泛红，低吼：“别说了！别说了！” 顾氏长老纷纷叹气，羞愧地低下头。 她接着讽刺道：“你偷我的嫁妆送给了赵可儿，还偷我的嫁妆给顾耀祖做彩礼！还拉着你娘演戏，表哥、表妹……” “闭嘴！你他娘的闭嘴！”顾江流羞愧难当，歇斯底里大叫。 他的眼底闪过偏执，他癫狂地说：“陆凝婉，你以为我会怕你说丑事？反正我也没脸了，你说吧！我就是不和离！” “哈哈哈……你能奈我何？你死也要死在我身边，到时候还得跟我生生世世合葬在一处！” 陆氏的人皆一脸痛恨。 一旁的顾泽熙、顾玉珏拳头早就硬了。 陆凝婉攥着手，指尖泛出乳白色。 “我是顾氏长老，快一百岁了，让我来说句公道话吧。陆氏，你一个妇人，怎能提和离呢？让江流给你道个歉，就当为了孩子，凑合过吧。”白发苍苍的老人说着叹了口气。 陆氏长老不服，“凭什么？凝婉可是才女，当年下嫁顾家，结果就被你们宠妾灭妻的对待！我们陆氏的人可没死绝呢！” “就凭凝婉是顾家的媳妇，她生是顾家人，死是顾家鬼！就算是她的尸首，也由不得陆家人收！”老太太笑眯眯地说。 陆氏长老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畜生！一帮畜生！”张静云不顾仪态地哭骂。 老太太趁机讽刺：“亲家母可真粗鲁！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张静云说也说不过，骂也骂不过，只能抹眼泪。 陆凝婉不紧不慢地看向老太太，“老夫人的佛珠也是故意送给顾麒麟的吧，毕竟是你的亲孙子。” “这件事若是禀告给皇上，可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吧？” 突然被点名的老太太脸色大变，身子一颤，吓得灵魂都要出窍。 “你、你……你竟敢威胁我？！”老太太没想到骨头这么软的陆凝婉居然会威胁她。 “是的呢？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娘有办法阻止吗？”陆凝婉故意娇嗔。 老太太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浑身颤抖着，“和离！江流，跟这个女人和离！这种女人，我才看不上！” “娘，我不和离！”顾江流双眼猩红。 刚扬起的一点希望，瞬间被掐灭。 陆氏族人都揪心不已。 陆凝婉真是不明白顾江流在执着什么。 “陆凝婉，离开了我，你就是个弃妇！会被所有人看不起！除了我，没有人会好好对你！”顾江流又一次打出感情牌。 【渣爹癔症又犯了！】 顾萱萱无奈地摇摇头。 陆凝婉并不急，她的杀手锏还没用呢。 她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陆凝婉撇了眼海棠。 未几，万灵来了。 她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祠堂的众人。 “听说顾家在商议和离，本公主特意来看看。”说着，万灵剜了顾江流一眼。 老太太闻言大喜。 看来万灵真的很喜欢她儿子啊！ “江流！别磨蹭了！”老太太催促。 顾江流看着万灵，尽管纠结，但还是咬牙说道：“好！既然陆凝婉，你不识好歹，我答应和离！” 陆凝婉跟权力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若是娶了万灵，顾家绝对能一飞冲天，再回巅峰！ 第113章 断绝关系？ 陆氏族人瞬间舒展开了眉宇。 没想到僵局这么快就被打破了。 陆凝婉继续道：“顾江流，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我被你坑骗了十六年，我要带走孩子！” 顾江流鬓角的青筋鼓起，狂躁道：“陆凝婉！你够了！孩子都姓顾，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带走？” “就凭你与赵可儿私通十六年，生了三个孩子！你既然不喜欢我的孩子，我带走又如何？”她笑吟吟地捅他心窝子。 她的话如同巴掌，一下下扇在他的脸上。 顾江流的脸火辣辣的疼，“你问问孩子愿意跟你走吗？你一个弃妇，孩子有你这样的母亲，只会觉得丢脸！没了顾家，他们就一无所有，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尊重！” 这话把陆氏一族气得不行。 张静云抽噎：“当初不知是谁下跪求凝婉下嫁，现在居然说凝婉丢脸……” 老太太轻笑：“亲家母、凝婉，你们要想好啊。我们耀祖可是京城才子，等他当了状元，说不定将来能帮衬帮衬泽熙跟珏哥儿呢。” 陆凝婉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泽熙，你愿意留下来吗？”顾江流胸有成竹地轻扬下巴。 顾泽熙压制住脸上的阴森，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世子之位，我难当大任。我愿意跟着娘！” 闻言，顾江流的眼圈红了。 泽熙这是知道自己眼瞎了，没用了，所以主动把世子之位让给耀祖啊。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不忍道：“好、好……” 顾江流又看向顾玉珏，他自信道：“珏哥儿，你愿意跟着爹吗？你若是跟了和离的娘，你在同窗面前会抬不起头的。” “我要跟着娘。”顾玉珏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顾江流被当众打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逆子！” 于是，他只好看向了顾萱萱。 他蹲在地上，温柔地说：“萱萱，你愿意跟着爹爹对吗？” “爹。”顾萱萱奶呼呼的声音甜滋滋的。 顾江流眼中闪出了光，“诶！” 这还是顾萱萱第一次叫他。 紧接着，顾萱萱就朝着顾江流身旁的大黄走了过去，“爹……” 汪汪—— “爹……” 汪汪—— 顾氏族人的脸都绿了。 老太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陆氏族人都要笑喷了。 顾江流在萱萱心里还不如一条狗！ 顾江流脸黑得快要滴出水来，“放肆！逆子！都是逆子！都给我滚！” “陆凝婉，我等你带三个孩子回来求我！到时候，你磕一百个响头，或许我会考虑纳你为妾！” 陆凝婉看着他，胃里膈应得翻江倒海。 这样面目可憎的男人，当初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爱得死去活来呢？ 陆凝婉的脸上透着一股寒气，“既然如此，再写一封断亲书吧。你的财产跟孩子们无关，孩子也无须给你们养老送终。” “写就写！”顾江流分毫不让。 顾氏长老连连拍大腿，“造孽呦！要不要这么狠啊？毕竟孩子身上流着顾家的血！” “长老不必说了！她不要脸，我还留什么情面？到时候他们在路边要饭，我也不会施舍一个铜板！”顾江流手起笔落，洋洋洒洒写了和离书断亲书，还按上红手印。 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迫不及待地按了手印。 顾氏长老将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从族谱上剔除名字。 “多谢。”陆凝婉容光焕发，不禁莞尔。 顾江流猖狂地说：“长老，再把顾耀祖、顾麒麟、顾锦鱼写上族谱！” 陆氏族人恨得牙根痒痒，“畜生！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陆凝婉却毫无波澜，因为顾家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顾江流低声讽刺：“陆凝婉，你带着一个瞎子，这辈子恐怕都嫁不出去了！而我，很快就要成婚了！到时候，一定请你喝杯喜酒。” “好啊。” “呵呵，你真嘴硬，其实心里难受坏了吧？”顾江流笑出了声。 陆凝婉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跟畜生是真的难以交流。 顾氏长老起身宣布，“好了！如今事已成定局，老夫再问最后一句谁还有异议或者补充？” “我！” 陆双双走上前。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她。 顾江流也皱眉，“你添什么乱？没事回房待着！” “我也要跟你和离！”陆双双道。 顾江流简直要被气吐血，这个蠢货，谁稀罕啊？ 真是给她脸了！ “滚滚滚！你也滚！”顾江流又写了封和离书直接甩在陆双双脸上。 “陆凝婉，既然和离了，你就带上你的孩子跟族人快滚！别站在我们顾家的土地上！”老太太刻薄道。 陆氏族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们纷纷走了，“嘁！谁稀罕？” 陆凝婉嘴角扯出一丝诡秘的笑，“等我收拾完行李，自然会走。” “随你！”老太太伸了个懒腰，让李嬷嬷扶她下去。 顾江流指着她的鼻子，“陆凝婉，我警告你，顾家的东西就算是一根草你也别多拿！若是被我发现，我立马就报官！” 陆凝婉笑了。 顾江流真是养尊处优惯了，居然不知道这个家全是靠她在支撑。 顾江流还想去找万灵，可不知万灵什么时候走了。 …… 清林轩。 陆家人都还没走。 两个哥哥跟陆虚谷、张静云都来了。 “凝婉，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说。”陆青书道。 陆凝婉心中感慨万千，却又一身轻松，“我嫁进来的时候，忠义侯府已经衰败不堪。几间屋子都是青砖白瓦，清贫破烂。可现在，亭台楼阁，水榭高楼，奢靡至极，都是我用嫁妆建的。” 陆臻恍然大悟：“我这就请工人过来，把亭台楼阁全拆了，墙皮跟砖瓦全扒了。” 陆青书道：“我记得你嫁进来的时候根本没地砖，地上全是黄土，也没什么花园假山！我这就让人把地砖全撬了，假山砸了，湖水填了，花全搬走！” 张静云笑了：“还有家具也全是凝婉请工匠做的，我这就派人来，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就砸了。” “还有你送顾江流、老太太的礼物，爹这就全要回来！一个子他们都别想花咱们的！”陆虚谷立马去索要。 【老毕登嘴里的金牙也是娘亲请人打的，是不是也要撬掉？】 顾萱萱在心里嘀咕。 闻言，众人露出膈应的表情。 滂臭！ 算了吧！ 不多时，工人都在卖力地搬运或者打砸东西。 而陆凝婉坐在太师椅上，抱着顾萱萱像在看一出好戏。 第114章 你闺女不要你了 百寿堂。 老太太跟顾江流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陆凝婉可真是蠢，我正愁怎么处置她呢，她就自请和离，还带走了三个小废物！”老太太眼泪都笑了出来。 “娘！我等着陆凝婉回来求我！等我拿捏住万灵，就让她回来做妾！”顾江流神情高傲，自以为像个世外高人。 老太太叹了口气，“江流啊，你就是心太软，太善良了。” “娘，谁让我为人厚道呢。这次，必须给陆凝婉长点教训。”顾江流也痛恨自己心软。 砰—— 管家急忙跑进来，“不好了！侯爷，不好了！夫人……不是，陆小姐拆家了！” “什么？” …… 忠义侯府被打砸一空，墙被推倒，花草树木不见踪影，地上全是残垣碎瓦。 顾江流心疼得快要叫出声来，他怒气冲冲地跑去清林轩。 “陆凝婉！”他怒不可遏地大吼。 陆凝婉悠悠的喝着茶，“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凭什么拆我家？你就算舍不得我，故意气我也不行！我们和离了，你得赔钱！”他伸出一只手，势必要她交出钱。 陆凝婉快被他气笑了。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的？ 她将一个账本狠狠砸在顾江流脸上，“顾江流，你是不是忘了十六年前你家是什么样的了？我只是在帮你恢复原貌！” 顾江流打开账本，里面清楚的记载了忠义侯府某年某月某日盖楼、铺地砖、建花园……所花销的钱财以及来源。 他瞬间蔫了。 自尊仿佛在被践踏！ “你没话说了就让开！别妨碍我清理财产。”陆凝婉摆摆手。 顾江流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他怒道：“你要不要这么狠？” “我只是拿回我的东西，忠义侯怎么这么生气？莫不是把我的东西，当作你自己的了？”陆凝婉反问。 顾江流浑身气得颤抖，他指着她，“你的破烂我还不稀罕呢！到时候我会迎娶东岳国最尊贵的女子，住最好的宅院，我的儿子也会成为状元。” “而你，一个和离妇人永远嫁不出去，还带着一个瞎儿子，你们会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 陆凝婉笑了，“我拭目以待！” 顾江流冷嘁，“拆了正好，免得碍着我心肝的眼睛！你建造的东西，根本配不上我的心肝，等她嫁进来，她会给我盖更华丽的亭台楼阁！” 陆凝婉咬着唇才努力没笑出声来。 …… 离开忠义侯府后，陆凝婉带着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去了早已买下的北街的四合院。 上个月她还到处物色住处，结果突然就有人低价出卖这座宅院。 宅院整洁干净，装潢别有韵味，所需物件一应俱全。 上个月，爹娘跟哥哥、嫂嫂就帮她布置好了。 不必打扫，顾泽熙、顾玉珏挑好屋子就能直接住下。 宅院门口，陆臻帮忙挂上了陆宅的牌匾。 海棠笑望着陆凝婉，“那奴婢以后怎么称呼您啊？小姐？姑娘？” 陆凝婉两颧泛着红晕，“我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哪还是小姐、姑娘？叫我夫人就好。” 不过她是陆夫人！ 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 “是！”海棠突然很想哭。 因为他们终于脱离苦海了，从今以后，只用为自己而活。 “娘，我们真的跟爹爹没关系了吗？”顾玉珏扑在陆凝婉的腿上问。 陆凝婉蹙眉，“对！珏哥儿，难道你舍不得他们？” 顾玉珏摇摇头，他兴奋道：“太好了！那个老毕登，我早受够他了！” 陆凝婉：…… 顾泽熙：…… 珏哥儿怎么也跟萱萱学坏了？ 【萱萱也早就受够那两个老毕登了！】 【终于逃出来了！】 顾萱萱咯咯地笑。 “接下来，顾江流就要做他的驸马梦了吧。”顾泽熙嘴角阴恻恻的。 …… 晚上，顾江流将赵可儿从柴房放了出来，他将顾耀祖、顾麒麟、顾锦鱼接进了忠义侯府。 几人在圆桌上用膳。 “侯爷，既然陆凝婉跟您和离了，那您是不是可以迎娶我了？”赵可儿眼中满是希冀。 “我正想说这件事呢。”顾江流举起酒杯，跟顾耀祖的酒杯相撞。 “万灵公主跟我两情相悦，不出意外，下个月我们就要成婚了。” 啪—— 赵可儿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地，“什么？” “你们不为我高兴吗？哈哈哈……”顾江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侯爷，那我怎么办？”赵可儿的手攀上了顾江流的胳膊。 顾江流厌恶地甩开，“你能跟公主比吗？我不杀了你都不错了！要不是那天你勾引我，丑事怎会被皇上撞见？” 顾耀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耀祖，我成了驸马，你就是公主的干儿子，将来前途无限啊。”顾江流看出他心中所想，立即说道。 顾耀祖窃喜，“多谢爹！” “见外了！明日我就去给你请封世子。”顾江流拍拍他的肩膀。 “多谢爹爹！”顾耀祖殷勤地敬酒。 赵可儿在一旁暗自抹泪。 她为了顾江流当了十六年的外室，如今好不容易熬走了陆凝婉，结果又来了个万灵公主！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顾江流跟陆凝婉和离的消息，很快传进了皇宫。 萧祈禛闻言笑了，“没想到陆氏的动作这么快。” 起初，他还想着，陆氏何时求她出手呢。 “把萱萱册封为福宁公主的事昭告天下。”他命令。 太监总管立马去办。 次日。 上朝时，顾江流用顾氏祖上的功绩施压，让皇上册封顾耀祖为世子。 这把朝中大臣气得不行。 大家都说顾江流这是倒反天罡！ 居然跟亲生儿子断绝关系，让外室子封世子。 出乎意料的是，萧祈禛同意了。 他自然不是被顾江流胁迫住了，而是因为他想彻底断了顾江流跟陆氏的关系。 顾江流做得越绝，陆氏的孩子们就越不会认他这个父亲！ 退朝后，华将军、张侍郎几人凑到顾江流身边，“恭喜啊！恭喜啊！” “呵呵……大人们客气，耀祖他们这么多年受苦了。”顾江流故作深沉的感叹。 “不，我们说的不是顾耀祖，而是福宁公主！” 顾江流像是被雷劈了：“……” 华将军用手拍天灵盖，做出如梦初醒的模样，“诶呀！我忘了！福宁公主跟你断绝关系了！” “哈哈哈哈，你闺女不要你了。”张侍郎放声大笑。 顾江流咬牙切齿。 谁稀罕？ 封了公主有什么了不起？ 只不过是皇上看她可怜罢了。 群臣退散后，顾江流站在以往跟万灵私会的湖边等待万灵。 可今日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见人来。 以往每日她都会来的…… 第115章 恨到要杀赵可儿？ 顾江流的心渐渐不安起来。 万灵为什么不来见他了？ 莫非是生病了？ 她若是出事了，他岂不是一无所有了？ 思及此，顾江流直接去御书房面圣。 他向萧祈禛求娶万灵公主，萧祈禛直接派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真不要脸！年近半百，还敢肖想金枝玉叶！”萧祈禛双目像是淬了毒，恨不得把顾江流杀了。 顾江流被打得半死，屁股血肉模糊地被扔出了宫。 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嘴里不甘心地说：“让我见……万灵。” 就在这时，一双熟悉的绣花鞋出现在顾江流眼前。 “万灵、万灵！我来娶你了！可你皇兄打了我！”顾江流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委屈得快哭了。 万灵却高高在上地讥诮道：“你跟外室在寺庙苟且偷欢，还育有两子一女，也配娶我？” 说着，万灵回了宫门。 顾江流疼晕了过去，是被小厮送回顾家的。 他一醒来，拖着残破的身子，当即去往赵可儿的住处，拿着鞭子对着她狂抽。 顾江流像是疯了，“都怪你！要不是你，婉婉不会跟我和离！” “都怪你！要不是你，万灵也不会悔婚！” “你这个扫把星！我被你害死了！” 赵可儿被抽得皮开肉绽，顾锦鱼在摇篮里吓得痛哭。 “呜呜呜……侯爷，那说明她们不爱你啊！” “她们要是爱你，怎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离开你？” 顾江流根本听不进去，他拿着皮鞭，缠上了赵可儿的脖子，狠狠勒着，“你给我去死！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我差一点就能当驸马！都怪你！” 赵可儿呼吸困难，脸被憋成了茄子色，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侯爷，我……为你……生了两儿一女啊……” 可顾江流似乎已经疯了，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赵可儿去死！ “呜呜呜……”顾锦鱼吓得嗷嗷直哭。 就在这时，李嬷嬷冲了进来，她拉住顾江流的手，“侯爷！不可啊！不能杀赵可儿！老夫人有事找您！” 顾江流的理智这才被拉回来。 他恍恍惚惚地松开了鞭子，这一秒，赵可儿终于得到了解脱。 她趴在地上使劲咳嗽，“咳咳咳……” 顾江流看着赵可儿眼中的恨意加深，“哼！” 他甩袖离去。 赵可儿瘫倒在地，眼泪不住地流，“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顾江流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都怪陆凝婉！ …… 百寿堂。 老太太坐在上首，双手交缠着，看起来很不安。 “娘。”顾江流的声音喑哑。 “江流，怎么了？皇上为什么打你？为什么？”老太太擦着眼泪。 顾江流咬牙切齿，眼神里尽是杀意，“万灵不嫁我了，她嫌弃我跟赵可儿……我要杀了赵可儿！我要杀了她！” 老太太呼吸一滞，心脏都要停了。 若不是为了迎娶万灵，她怎么可能赶走陆凝婉？ 她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江流，不能杀赵可儿！” “娘！您要包庇她吗？”顾江流低吼。 “最近徐国公府在找失踪的女儿，李嬷嬷看见了，赵可儿有一枚玉佩，跟徐国公府的信物十分相似！”老太太脸上闪过精光。 顾江流瞪大了眼睛，“赵可儿是徐国公府的小姐？” 老太太狡猾一笑，“如果她不是，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若她是，你就娶她，让她能为顾家所用。” “侯爷，您看看，徐国公府的玉佩是这样的。”李嬷嬷将图纸呈上。 顾江流看着图纸，不确定地摇摇头，“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你这几日多往徐国公府跑跑，兴许能看到玉佩的样子。到时候再把赵可儿的玉佩骗来，一比对就知道了。”老太太的脸上闪过狡黠。 …… 当日，老太太也派人搜了赵可儿的厢房，也没有搜到。 老太太一气之下，让人把赵可儿带进了百寿堂。 赵可儿抱着顾锦鱼跪在地上，“老夫人，您找我？” “赵可儿，你的玉佩呢？我们好心帮你寻亲，你怎么一拖再拖啊？”老太太语气不悦。 赵可儿冷哼一声。 锦鱼都跟她说了，这个死老太婆怎会这么好心？ 肯定是发现她的亲生父母身份不凡，所以才来巴结她。 要是现在把玉佩交出去，说不定他们敢让人冒名顶替她。 “老夫人，我想先跟侯爷成婚，等成婚完毕，再找亲生父母。”赵可儿拿乔。 老太太咬着后槽牙，沉思片刻，只好点头。 …… 月底，赵可儿跟顾江流的婚礼就来了。 顾江流本来不想办婚礼，可老太太心疼儿子，咬牙掏出一半的棺材本，不但大办特办还宴请了文武百官。 朝中官员谁不知道顾江流差点宠妾灭妻、在佛堂苟且的破事？ 他们都不愿意来，可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朝中还是有七成官员来了。 陆凝婉也收到了赵可儿送来的请帖。 她看着烫金字体，只觉得好笑。 “夫人，您要去吗？”海棠脸上的鄙夷藏不住。 陆凝婉轻眨眨眼，她笑道：“为什么不去呢？有一场大戏看呢。” 海棠一脸茫然。 【吃席喽！】 【萱萱最喜欢吃席了！】 【可以吃大肘子！】 吸溜—— 顾萱萱努力吞咽着口水。 顾泽熙贴心地用口水兜给她擦去口水。 …… 陆凝婉带着三个子女去了忠义侯府。 她才一进门，管家跟丫鬟忙不迭行礼，“见过夫人……” 周围宾客的表情变幻莫测，纷纷朝着陆凝婉看去。 陆凝婉似乎感受不到尴尬，她笑道：“我已经跟顾江流和离了，我不是夫人了。” “是……”管家惋惜地叹气。 顾耀祖在门口迎客，他们方才看到了一切，眼底闪过恨意。 “伯母、大哥！你们来了！”顾耀祖挤出笑。 陆凝婉递出去了一封红包，“恭喜啊！” “伯母、大哥，你们还是回家住吧！爹娘跟祖母很挂念你们。你们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们求情。”顾耀祖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陆凝婉却摇摇头，“不必了，你们的寝房太少，不够住的。我那里宽敞，你们有空可以去做客。” 顾耀祖的脸抽搐了下。 忠义侯府被陆凝婉拆得七零八落，全是断垣残瓦。 他现在住的寝房房顶上还破了个窟窿，祝明月天天因为这事跟他吵架。 “你们怎么来了？”祝明月悠悠地走来，眼神厌恶，“真是阴魂不散！” 第116章 萱萱大闹婚礼 【散你个头！】 【肚子这么大，还敢到处跑！】 【顾耀祖不会看不出你怀孕了吧？】 陆凝婉的眉眼凌冽，面上挂了一层寒霜，“明月的肚子几个月了？看起来有点大啊。” 祝明月像是被踩中了痛脚，她的脸色骤然惨白，“没，没有……我只是吃胖了。” “这样啊。”陆凝婉的双眼似乎带着小钩子，要把她的魂魄勾走。 祝明月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 陆凝婉几人到了宴厅，才落座，顾江流的眼睛就被点燃。 他整理了下身上的大红喜袍，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他想在陆凝婉的脸上找到憔悴、衰老的痕迹。 可今日的陆凝婉神采奕奕，白皙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脸上也几乎看不出皱纹。 她只是略施粉黛，鬓间簪了一朵绸花就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一股攀比跟不甘涌上了顾江流的心头，他噙着打趣的笑：“离开了我，你们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泽熙治眼睛的药可有钱买吗？” “珏哥儿的书费可还交得起？” “萱萱的奶娘请了几个？以前她可是有三个的！” 几个顾家的亲戚都捂着嘴偷笑。 周围的宾客纷纷叹息，他们看得出来顾江流是小人，在故意刁难陆凝婉。 陆凝婉却笑吟吟地冲他福身，“忠义侯不是说要娶整个东岳国最尊贵的女子吗？我特意过来拜见公主跟驸马爷的！公主呢？” “你胡说什么？”顾江流瞪了她一眼，面皮霎时红了。 陆凝婉继续大声道：“没胡说啊，你前几日不是还去御书房求娶公主了吗？” 他还想辩解，可顾萱萱道：“窝也听见了。” 小孩子不会说谎，周围的臣子一听，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顾江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求娶公主，结果被皇上赏了板子！ 华将军仰头大笑，“哈哈哈……什么公主，他就娶了那个外室！” “就是一个乡下女人，可不是公主！” “哈哈哈哈我说顾江流为什么被打了，原来他还肖想娶公主啊！” 顾江流羞得脸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陆凝婉望着他无地自容的表情十分解气。 她本来是不想搭理顾江流的，可谁让顾江流自己送上门了呢？ “哼！”顾江流甩袖而去。 婚宴上的人熙熙攘攘。 曾经的表姑姐、嫂子全都笑着围在赵可儿身边，态度比之前面对陆凝婉时简直天差地别。 表姑姐、嫂子时不时想上前来帮顾江流出气。 可顾萱萱左手牵着大黄，右肩膀上站着一只玄鸟。 谁上前，她就派大黄龇牙。 这吓退了好几个姑姐。 陆凝婉差点笑喷。 一个表姑姐不怕狗，她走来讽刺道：“凝婉，你来参加我弟弟的婚宴，不会是余情未了吧？” 不等陆凝婉回答，顾萱萱戳戳玄鸟的脑袋。 玄鸟直接飞到表姑姐的头上。 啪啦啪啦—— 白色的粘稠物落到了表姑姐的脸上、头上。 啊—— “鸟屎！” “恶心死了！” 表姑姐惊叫，她气红了眼，扬起巴掌要打顾萱萱。 陆凝婉却悠悠道：“萱萱可是圣上亲封的福宁公主。敢打公主，你有几个脑袋砍？” “就是！福宁公主你也敢打？”华将军火上浇油。 他虽然不是好东西，但顾江流更不是好东西。 他就是要添乱！ 表姑姐只好屈辱地收回巴掌，她哭着跑了出去。 【对哦！萱萱是公主！】 “窝、丝、公、主！”顾萱萱对华将军叉着腰，“行、礼！” 华将军恨不得宰了她，可害怕被她的鸟无差别攻击，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跪在地上，“参见公主。” 顾萱萱又跑到张侍郎面前，“行、礼！” “……” 于是婚宴上的每个客人都跪下对顾萱萱行礼。 赵可儿在侧房看到一切，气红了眼。 “谁给这个贱人发请帖的？她凭什么大闹我的婚礼？凭什么在我的婚礼上耀武扬威？”赵可儿指着管家的鼻子大骂。 管家叹了口气，“夫人，是您特意交代老奴发的啊！” “啊……”赵可儿气得大叫。 顾江流见状，赶紧将她搂在怀里，温声道：“可儿，别气了！陆凝婉就是小人得志，等我们礼成了，她非得嫉妒得疯掉。” 赵可儿回抱住顾江流，撒娇道：“侯爷，我们的婚礼不会再有意外吧？” “不会的！我发誓！”顾江流在心里暗笑。 这次婚礼请了徐国公夫妻，见了他俩，或许就能弄清楚赵可儿的身世。 …… 吉时一到，婚礼就伊始。 陆凝婉掐着手指，眼神含着几分幸灾乐祸。 海棠不解地问：“夫人，什么好戏啊？奴婢可不想看这对狗男女拜天地！” “放心吧，不会的。”她笃定地说。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一旁的顾锦鱼、顾麒麟、顾耀祖的脸上又是感动又是喜悦。 赵可儿跟顾江流手执红绸花，走向喜堂。 尽管赵可儿的脸被遮掩在红盖头下，但所有人也能感受到她的欢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忽然，管家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老夫人细眉一沉，“呸呸呸！这是我儿的大好日子，什么不好了？” 管家哭得一抽一抽的，“姑奶奶……走了！” “什么？”老夫人张大了嘴巴，她浑身都跟针扎似的疼，“走，走哪儿了？” 管家跪在地上，眼泪涌了出来，“裴玉休了姑奶奶，还把棺材抬到家门口了。” 嗝—— 老太太白眼一翻，直接从堂前的太师椅上晕了过去。 顾江流立马扯掉身上的红绸花，往外跑。 “侯爷……”赵可儿抓住顾江流的手，“侯爷，能不能拜完堂再走？” 顾江流厌恶地甩开她，愤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拜堂！” 他冲到了忠义侯府门口，只见装点着红绸花、贴着喜字的门口停放着一个还没有阖上的黑色棺椁。 顾江流红着眼，眼泪止不住地流，“娇娇……” “裴玉，老子不会放过你！” 他扑到棺材上一看，吓得后退了几步。 里面的顾娇娇居然赤身裸体的跟一个男人被放在一起。 他们的脸上还用刀刻上了奸夫淫妇几个字。 顾江流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赶紧招手，“把棺材下葬了！快！快！” 不能找裴玉！ 是顾娇娇不要脸！ 此事要是传出去，顾氏一族都没脸做人了。 宾客都傻眼地坐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让他们来参加红事的吗？ 怎么变成白事了？ 【红事变白事了！】 【萱萱帮你们！】 顾萱萱不知从哪儿顺来一个唢呐，站在桌上，吹起了生人回避。 她年纪还小，没有力气，吹得并不好。 但能听得出熟悉、阴森的调调。 【生人回避！】 在座宾客背脊发凉，想走又不敢走。 娘的！ 这婚结的，像极了冥婚！ 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尽管知道很缺德，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第117章 你在想屁吃 赵可儿摘下红盖头，愤恨地看着顾萱萱，恨不得把她掐死。 这可是她的婚礼！ 她等了十七年啊！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顾萱萱吹完一曲，她放下唢呐，不知从哪里找到了白纸。 她把白纸撕碎，扬撒在空中。 红艳艳的喜堂飘满了白色碎片，染上了一抹诡异、渗人的意味。 “呜呜呜……”顾萱萱装哭。 在座的宾客终于忍不住了，他们纷纷往外跑去。 “太不吉利了！我要回府了！” “顾江流不会想一次收我两份礼吧。” 赵可儿红了双眼，眼泪委屈地在眼眶打转。 顾江流赶回来时，正好就看见一群宾客作势往外走。 他立即作揖，他拦住他们道：“诸位大人，拜天地还未结束，不如再给顾某人一个面子，喝些酒水？” 宾客面露尴尬。 华将军直接不客气地开嗓：“喝个屁！自古以来红事遇白事，都是红事相让！你还想着拜天地，不怕你鬼魂找你索命？” 华将军不耐烦地走了，其他官员也都跟着走了。 顾江流脸色通红的站在原地。 “侯爷，呜呜……”赵可儿热泪盈眶地扑进他的怀里。 顾江流被她聒噪得耳朵疼，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 陆凝婉眼底倾泻出一丝讥诮，她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忠义侯，节哀啊。” 他感觉脸面在被陆凝婉摩擦。 活了将近四十年，他从未像今日这么丢人过！ “装什么好人！”他冷哼。 “既然你不稀罕，那就算了。”陆凝婉宽宏大量般地叹了口气。 她收回了银票。 顾江流眼都红了。 【诶，他怎么也在？】 【他不就是给大哥的马车动手脚，害大哥的马车坠下悬崖的下人吗？】 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的瞳孔一缩。 他们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那个下人，可什么都没有看到。 与此同时，顾耀祖偷偷摸摸从侧门跑了出去。 …… 赵可儿伤怀地哭着。 顾江流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直到赵可儿在婚床上睡着，他才离开。 百寿堂。 老太太凄凄地抹着眼泪，“江流，你妹妹太惨了！你一定要给你妹妹报仇啊！” 顾江流的脸色黑沉，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裴玉真不是个东西！江流，你别管我了，快去把娇娇的身后事办了。”老太太趴在桌上，瘦骨嶙峋的身子像是彻底垮了。 顾江流拧着眉头，“娘，不能给娇娇办身后事，她与人私通才被打死的，她活该啊。” “什么？”老太太捂着嘴难以置信。 “我们理亏，我们惹不起裴玉，到时候闹得鱼死网破，也是顾家不占理。”顾江流也恨裴玉。 可那又怎么样呢？ 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老太太撕心裂肺地哭着，用手捶着心口。 顾江流似是想到什么，他倏地冷笑：“不过，娘，我看见了徐国公夫人。赵可儿跟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的？”老太太顿时停住了哭泣。 “对。”顾江流重重颔首。 老太太一时之间也忘了哭了，她嘀咕着：“太好了！太好了！我们顾家终于可以翻身了！” 徐国公是谁？ 那可是皇帝的舅舅啊！ 四舍五入，他们也算皇亲国戚了。 顾江流的心也被莫大的惊喜充斥着。 他觉得他娶赵可儿是上天的恩赐，他跟陆凝婉和离，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天不亡他啊！ “江流，你多在可儿面前说我的好话啊！我对她虽然严厉点，但也是为了你们好。”老太太的语气软和下来。 顾江流老神在在地说：“娘，您就放心吧，可儿温柔乖巧，她不会计较的。” 老太太的表情谄媚起来，“这就好！我早就说了，赵可儿才是我的好儿媳！陆凝婉就是个扫把星！” “娘，我跟陆凝婉和离果然是对的！可儿才是我们家的福星啊，她生的锦鱼这么聪明，耀祖也这么有出息！”顾江流说着，竟笑出了声。 一旁的李嬷嬷，不由得叹了口气。 姑奶奶的棺材还在后院停着呢，可老妇人跟侯爷就开始谈笑风生，把她抛之脑后了。 …… 陆宅。 陆凝婉跟顾泽熙盯着蹲在地上戳蚂蚁的顾萱萱。 他们仅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泽熙，当年你的马车是怎么坠下悬崖的啊？娘不相信这种意外偏偏落在了你头上。”陆凝婉故意当着顾萱萱的面提及。 顾泽熙摇摇头，“娘，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马儿受惊了，马车就翻下了悬崖。” 【马儿才没有受惊呢。】 【马夫是顾耀祖的人！】 【他给马儿喂了疯药，操纵着马儿往悬崖跑，他及时跳下了马车。】 顾泽熙周身气压降到极点，向来擅长隐忍的他，胳膊竟然也不住地颤抖。 陆凝婉攥着拳头，指尖泛着乳白色。 差一点！ 只差一点泽熙就真的永远离开她了。 她痛得快要不能呼吸，赶紧拉着海棠到一边，“海棠你去查一下……” “是。”海棠立马去办。 “大黄、大黄……”顾萱萱拧着小脸，指着门口。 陆凝婉眺望过去，大黄居然真的不在门前。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心头。 她抱着顾萱萱，忙不迭朝门外走去。 “大黄！大黄！” 他们去了大黄最爱遛弯的胡同。 果然，胡同尽头，一个妇人正拿着一个棒子指着大黄。 她就是顾江流的表姐，也就是陆凝婉曾经的表姑姐。 “贱狗！我动不了顾萱萱，还收拾不了你？” “再给我叫一个！你方才不是很牛吗？” 陆凝婉呼出一口气，眼神卷带着肃杀，“顾家的人，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女人转过身就看见了陆凝婉，她仅仅慌乱了一瞬，就笑道：“我跟狗闹着玩呢，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顾萱萱发号施令：“大黄！咬她！” 汪汪—— 下一秒，大黄凶狠的龇牙，照着女人的小腿扑上去就是一口。 惊人的咬合力、锋利的牙齿在一瞬间咬破了女人的皮肉。 她摔倒在地，发出绝望痛苦的哀嚎：“诶呦，救命啊……” “呃，好疼啊！凝婉，你快让它停。” “凝婉，你想让狗咬死我吗？” 陆凝婉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冷面罗刹，“我让狗跟你闹着玩呢。” 女人哭着祈求、作揖，可陆凝婉转身就走了。 才走了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朝陆凝婉、顾萱萱走来。 陆凝婉蹙眉，下意识后退半步，“裴玉？” “嫂子，顾娇娇欠我的已经还了，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他阴恻恻地问。 陆凝婉瞪圆了眼睛，“你在说什么？” 裴玉的身上透着一股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你真当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顾娇娇的诗句都是你写的？” “嫂子，我读过你的诗，从小就仰慕你。既然你已经和离了，不如就跟了我吧。” 他癫狂地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根麻绳朝她们走来。 陆凝婉努力保持镇定，从发间拔出一根发簪，对准他。 【你在想屁吃！】 【娘亲才不会嫁你呢！】 【等我摇人过来，你就完蛋了！】 顾萱萱准备发动灵力。 可她才闭上眼，砰—— 裴玉的身子重重砸到了墙上，他的口鼻喷出了鲜血。 梁州辞逆着光，身形颀长，宽肩窄腰，身上的孔雀蓝衣袍艳而不俗，他如同谪仙向她们走来。 第118章 便宜爹来了 “梁州辞？”陆凝婉微怔。 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如同春风化雨，“阿婉，你没事吧？” 这个称呼，让陆凝婉的耳根子霎时红了。 她慌乱的垂下眼，疏离的说：“多谢。” 【嘿嘿嘿！萱萱的便宜爹来了！】 【爹爹抱！】 顾萱萱冲梁州辞伸出了小肉手，要抱抱。 梁州辞无奈一笑，他也默契地伸出手。 “……”陆凝婉慢半拍才将萱萱递给他。 他自然而然抱住了顾萱萱，就像日常中做过无数遍，“萱萱好像又长大了。” 【对啊对啊，萱萱长得可好了。】 顾萱萱得意地扬起小脑袋。 “阿婉，你等等。”梁州辞走到死胡同，将大黄牵了出来。 陆凝婉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梁州辞似乎很熟悉她的事情。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发现了不对。 梁州辞低咳了咳，“……” 陆凝婉满腔狐疑。 总不会是巧合吧？ “嘶……阿婉，我方才制服裴玉好像伤到手了。”他呻吟起来。 陆凝婉朝他的手看去，他的手上没有半分伤痕，她问：“是不是伤到筋骨了？” “不对！我感觉我的手快要断了！嘶……” 陆凝婉：？？？ 顾萱萱：？？？ 回到了陆宅。 海棠、顾泽熙、顾玉珏正在门口等她们。 “梁首辅来了，快进来坐啊！”海棠冲陆凝婉坏笑， 梁州辞温润地颔首，他正欲跨进门槛，陆凝婉便开口：“我一个和离妇人，要是污了梁首辅的名声就不好了。你取一瓶药油过来。” 海棠温吞地应了一声，心不甘的拿了一瓶药油。 “多谢梁首辅搭救，这瓶药油若治不好手伤，后续的诊费都由我来出。”陆凝婉福福身。 梁州辞眼底不掩失落，“可是……” 众人等待他的下文。 他可是了半天，最后才说：“可是我饿了。” 陆凝婉：…… “夫人，既然梁首辅搭救了你们，不如请梁首辅吃一顿便饭吧。”海棠笑道。 陆凝婉拧着眉头，“不可胡闹！” 顾泽熙、顾玉珏似乎看懂了什么，他们也是一脸无语。 传闻中的梁首辅不是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神机妙算吗？ 怎么现实跟传闻差这么远？ “阿婉，我家离这里太远了，等我回去天都黑透了。” 梁州辞叹了口气。 “算了吧，就让我饿死在大街上吧。” “反正也没人关心我。” 陆凝婉：…… 【梁首辅好可怜呀。】 【娘亲，你就把大黄的狗饭分他一半吧。】 顾萱萱不舍地抱紧了梁州辞的脖子。 陆凝婉实在看不惯他这副半死不活的矫情样子。 “好吧。”她不情不愿地说。 梁州辞的桃花眼上翘，欣喜之色尽显。 他若是一条狗，尾巴一定摇上了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衣的侍卫走了过来。 梁州辞的眼神瞬间变得肃杀，他冲金陵挤挤眼。 金陵一脸迷茫，“首辅，您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抽筋了？” “我好得很。”梁州辞咬牙切齿。 “既然您无恙就快回府吧，尚书跟将军都在书房等候您多时了。”金陵道。 陆凝婉如释重负，她道：“要事别耽搁了，梁首辅快回府吧。” 梁州辞眼神倏地失去温度，一字一顿问：“有这件事吗？嗯？” 他说话的尾音故意上扬。 “属下不敢骗您！”金陵信誓旦旦。 梁州辞差点呕出两斤血。 爹娘派的侍卫是什么玩意？ 蠢死了！ 他露出标志性的笑，“金陵，府邸离这里太远了，我跟阿婉用完膳就回去。” 金陵揉了揉后脑勺，诧异地说：“不远啊！您不就住在对面吗？走两步就到了。” 陆凝婉：“……” 怪不得他能正好出现救了她们。 噗呲—— 海棠笑喷了。 “闭嘴！”梁州辞斥责。 “属下说的不对吗？不是您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金陵解释。 梁州辞白皙的脸瞬间爆红，他转身就往对面的府邸跑去。 他的速度极快，简直跑出了残影。 众人都看呆了。 “陆夫人，您看我们首辅身体素质不错吧？跑得真快嘿嘿。”金陵露出一排亮白的牙憨笑。 “嗯……”陆凝婉红着脸应声。 忽然，梁州辞又跑了回来。 众人又是一脸懵。 只见，他将顾萱萱递还给陆凝婉，然后又一溜烟跑了。 “哈哈哈哈……”海棠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回到寝房，陆凝婉的嘴角也忍不住扯了扯，“梁州辞好蠢。” “娘亲，你跟梁首辅认识？”顾泽熙眼中散出光亮。 陆凝婉眼神复杂，并没有回答。 海棠笑道：“何止认识？梁首辅是老爷的学生，当年天天到陆家跟夫人一起上课呢。” “夫人的学业本来排名第一，可梁首辅来了之后，夫人就成了千年老二。两个人都为了超过对方暗暗较劲，吵得不可开交。” 想起往事，陆凝婉的脸颊浮上了红晕。 当年，她的好胜心实在太强了。 莫名其妙就把梁州辞视作毕生之敌。 他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在她看来都是嘲讽、挑衅。 所以她的日札上写满了对梁州辞的咒骂。 可没想到，当年她最讨厌的人，却成了陆家的恩人！ 顾泽熙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由衷的笑。 众人回过神来时，顾萱萱又不见了。 他们出门一看，发现她正在抚摸一条漂亮的白毛狗。 “萱萱，家里养不下了！”陆凝婉无奈道。 也不知这条狗是萱萱从哪儿顺来的，一看就是有主人的。 “可是……它好像梁守护（首辅）。”顾萱萱指着白狗的大眼睛。 众人：…… 好像还真有点像。 …… 忠义侯府。 天黑了，顾耀祖才从外面回来。 祝明月最近莫名其妙不让碰，所以他只能去找林幼鱼。 “骚货！几天不见，你就勾搭上我爹？成了我娘了？”顾耀祖推开门，将林幼鱼压在了墙上。 林幼鱼浑身瑟缩，她害怕不已，“我也不想的，可侯爷喝醉了……” 顾耀祖一阵淫笑，“没关系！心肝儿，我还能怪你吗？” 他狂乱地撕扯林幼鱼的衣物。 林幼鱼哭道：“不可以的，我嫁给侯爷了……” “这样岂不是更刺激？小娘？” 二人滚在榻上，床榻摇晃，衣裙散落一地。 可殊不知，窗外有双眼睛正在暗处窥探一切…… 第119章 戴绿帽不自知 第二日，顾江流就带着赵可儿准备去徐国公府认亲。 好巧不巧，顾耀祖才从林幼鱼房中出来，二人站在门外说着什么。 赵可儿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脸色惨白了一度。 可顾江流却一脸欣慰的笑了，“耀祖真是个好孩子，没有看轻幼鱼，把她当作长辈！” 赵可儿觉得他的脸在泛绿光，“额……是啊。” 顾江流带赵可儿去了徐国公府。 徐国公夫妻看到赵可儿的脸以及玉佩，泪洒当场。 “心柔！我的心柔！”徐国公老泪纵横。 徐国公夫人谢静虽然年近六十，但保养得极好，肌肤紧致白皙，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 她紧紧抱着赵可儿，哭得快要昏过去。“心柔啊，你受苦了！娘对不起你！” 顾江流在一旁看着，心里乐开了花，可还是挤出了几滴猫尿。 徐国公揩去眼泪，对顾江流的态度急转直上，“江流啊，我们徐家多谢你把可儿从边地带回了京城，多谢你这么坚定的选择了可儿！” 本来他还因为顾江流跟赵可儿在寺庙苟且，对他们厌恶至极。 可知道赵可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些厌恶也被抛之脑后了。 “岳父说的哪里的话？可儿是我的爱妻，我选择她是应该的。只要您别怪我当年太懦弱，不敢违抗亡父的意愿娶了陆氏就好。”顾江流叹了口气，像是很懊恼。 徐国公跟谢静狠狠点头，两个人对顾江流更满意了。 “江流啊，你是我们徐家的福星啊！以后我不会允许京城的任何人说你们一个不字！”谢静心疼他们，心疼得不行。 她又道：“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江流不爱陆凝婉，陆凝婉才是插足的小三！凭什么他们不骂陆凝婉？依我看，陆凝婉该跟我们心柔道歉！若不是她，我们心柔怎会当外室？” 因为太激动，谢静又气出了眼泪。 赵可儿的眼泪也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止不住的流。 天啊，这世上只有娘懂她！ “娘！”赵可儿扑进谢静的怀里。 徐国公觉得谢静的话有些毛病，陆凝婉也是个可怜人啊。 他叹了口气，“总之，江流、可儿，你们好好过。流言蜚语，我会帮你们解决掉。” “多谢岳丈。”顾江流激动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感觉自己抱上了一条金大腿，未来的仕途闪闪发光！ 赵可儿突然觉得自己皮下的血肉都变得比以前金贵，她面对所有人都高高扬起了脸。 呵，陆凝婉算什么东西？ 不论是她，还是她的瞎儿子，都被他们狠狠踩在脚下。 赵可儿不适应徐心柔这个名字，所以让亲人私下继续叫她可儿。 当日，徐国公便对外张贴告示，告诉京城所有人，他的亲生女儿找到了，就是赵可儿。 顿时，全京城上上下下都震惊不已。 一个不要脸的孟浪骚货，居然成了国舅的女儿，皇帝的表妹！ 呵呸，恶心！ 霎时间，无人敢再议论顾江流跟赵可儿的丑事，只能在心里暗骂。 ……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皇宫。 萧祈禛气得脸色铁青，他摔了奏折骂道：“赵可儿怎么可能是朕的表妹？顾江流也配做朕的妹婿？奸夫淫妇！” “……”萧璟行稚嫩的脸上也有愁云在翻滚。 他不要顾江流得意。 他们会伤害萱萱的！ “朕是不会认的！徐国公认赵可儿是他的事，赵可儿甭想跟萧家沾上半点亲！”他一拳头重重砸在龙案上。 众太监吓得面色惨白，纷纷跪地。 …… 书局。 陆凝婉今日准备给顾萱萱开蒙，所以带着子女来挑书。 她从萱萱的心声知道，自己的女儿原本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萱萱什么都懂，只是还不太会说话跟识字罢了。 顾泽熙挑了几本复杂深奥的古籍，顾玉珏挑了几本诗集，于是，陆凝婉的目光落到了顾萱萱身上。 顾萱萱头皮一阵发麻。 【娘亲看萱萱干嘛？】 【萱萱还是奶娃娃，还不能看书呢。】 “萱萱，挑一本书吧，回家娘亲教你认字。”陆凝婉忍笑。 顾萱萱大大的眼睛瞬间泪汪汪。 【娘亲这么温暖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萱萱不爱学！】 【我是文盲，我骄傲！】 “不、学。”她摆摆小肉手，表示拒绝。 顾玉珏作为哥哥，他教育起顾萱萱来，“萱萱，不学习的话，你长大了能干嘛？” “方、羊（放羊）。”顾萱萱神气地说。 “你不学习，羊放丢了你都不会数。”顾玉珏数落道。 顾萱萱哼了一声，“方一只（放一只）。” 顾玉珏：…… 好像没毛病！ 他动摇了。 陆凝婉温柔地笑了，“萱萱要是肯学，娘亲就给萱萱吃鸡腿。” 吸溜—— 顾萱萱咕叽咕叽咽口水，“学！” 说完，她挠挠小脑袋。 【糟糕！头好痒，萱萱是不是要长脑子了？】 陆凝婉险些噗呲笑出声。 忽地，门外传来哀嚎。 陆凝婉带着三个孩子一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街上，一辆红木四马上乘车声势浩荡的横扫街道，派头十足。 好几个百姓被撞翻在地，路边的摊子也被撞得散架。 她正想上前救人，马车的窗帘就被掀开。 只见赵可儿头上插满了名贵的金簪，探出头来训斥：“都给我滚开，若是惊了我的马车，你们赔得起吗？” 随后马车狂奔，掀起了一地的灰尘，把人呛得肺都快咳出来。 “呸！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荡妇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别以为成了徐国公的女儿，就真飞上枝头了！她跟顾江流佛下苟且谁不知道啊？” “嘘……脑袋不想要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听说刚刚打死了一个。” 闻言，百姓惊慌四散。 陆凝婉的眼底黯淡，“真是造化弄人。” 【可赵可儿根本不是徐国公的女儿啊。】 顾萱萱噘着小嘴。 陆凝婉睁大了眼睛。 可是听说徐国公夫人跟赵可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啊。 她怎么可能不是…… 不对！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陆凝婉心中乍现。 回程的路上，顾泽熙忽然道：“娘，快要科举了，我毕竟两年没温书，所以想请先生点明思路。” “是该找人指点一二，不如找外公辅导？”陆凝婉不假思索。 顾泽熙摇摇头，“娘，外公致仕许久，对朝政日渐生疏，恐怕不成。” “莫非泽熙心中有人选了？”陆凝婉笑问。 他纠结一番，缓缓道：“听闻梁首辅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儿子想要请教梁首辅。” 顾泽熙盯上梁州辞不是没有原因，他看过梁州辞的文章。 他曾经甚至想过——京城才有一石，梁州辞就占八斗。 陆凝婉脸上的颜色变幻莫测，僵了半晌，她才张嘴：“娘知道了。” 梁州辞的才气是众所周知的，但他面热内冷，从不与人深交。 多年来，慕名拜谒他的大儒不计其数，可他都闭门不见。 更何况是寂寂无名的泽熙？ 但无论如何，为了儿子，她也要试一试。 第120章 上门求教 顾江流这几日在朝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连平日鼻孔朝天，总是损他的华将军遇见他都有所收敛，朝野中再无人敢提护国寺的事情。 这一日，他跟赵可儿从徐国公府回来。 一进门，就看见顾耀祖跟林幼鱼面对面说着什么。 赵可儿被吓得张圆了嘴，不禁后退了半步。 可顾江流却满意地笑了，“耀祖，幼鱼，你们特意来迎我的？” 顾耀祖的紧张烟消云散，他笑道：“是啊。” “对。”林幼鱼面色尴尬。 赵可儿的脸抽搐了下，她的眉头紧绞。 顾江流的眼睛是瞎了吗？ 居然还不怀疑他俩！ 她觉得顾江流整个人简直都在冒绿光。 而顾江流向来对自己的魅力深信不疑。 “幼鱼，我有空了就去看你。”说着，他自以为帅气地摸着下巴。 林幼鱼一脸便秘的表情，遂忙不迭遁走。 顾耀祖收敛起嘴角噙着轻佻的笑，他正色道：“爹，其实儿子还有关于科举的大事求您。” “见外了，父子之间，什么求不求的？”他和蔼道。 “听说梁首辅的文章写得惊世骇俗，儿子若是能得他指点，不久之后的科举一定能十拿九稳。”顾耀祖拱手。 随着科举的日子愈来愈近，他整夜整夜睡不着，眼圈越发青黑。 他的解元、会元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科举是糊弄不了人的！ 若是没考上状元，不能为顾家长脸，爹爹一定会跟厌弃顾泽熙一样厌弃他的。 所以他剑走偏锋，想要梁首辅辅导一番，说不定礼金送到位了，梁首辅会泄题给他。 顾江流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承诺道：“耀祖，你就放心吧，就算是砸锅卖铁，爹也要让梁首辅教导你。” 赵可儿冷哼，刻薄地说：“梁首辅可比白若秋强多了！陆凝婉真是没见过世面，当初一个小小的白若秋，她都跟麒麟争来抢去。” “那儿子就多谢爹娘了。”顾耀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 翌日。 陆凝婉就带着跟顾泽熙、顾萱萱去了对面梁州辞的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没有站仆从。 她攥住门环，轻扣了扣门，“请问梁首辅在府上吗？陆氏携福宁公主、长子前来拜谒。”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这时，一辆上乘红木马车停下。 赵可儿、顾江流带着顾耀祖从上面下来。 “首辅府就这么点大？真是引人笑话。呵呵呵，还没我娘家一半大呢。”赵可儿的语气满是嘲讽。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露出鄙夷、玩味的眼神。 顾江流的脸登时红了，他低声道：“可儿！北街的地寸土寸金，一个小宅子都够买下两个忠义侯府了。” “什么？”赵可儿瞪圆了眼睛，她发现自己闹了笑话，悻悻闭上了嘴。 陆凝婉的嘴角扯出一抹讽刺。 同时，顾江流、赵可儿也发现了陆凝婉几人。 【不好！顾耀祖要跟大哥抢梁首辅了！】 【本来娘亲是没有识破渣爹的诡计，答应收顾耀祖为嫡子的。】 【在科举前夕，娘亲去找梁首辅说情，梁首辅就帮顾耀祖押题。】 【结果顾耀祖一个草包就真考中了状元！】 顾萱萱急得团团转。 陆凝婉、顾泽熙的眼底神色复杂。 “呦，姐姐怎么也来了？总不会是求梁首辅指点珏哥儿的吧？”赵可儿似笑非笑地奚落。 扑哧—— 顾江流笑喷了，“陆凝婉，你就别浪费时间了！就算是李太师的儿子，梁首辅都不收。他怎会收下你这个和离妇人的儿子？” 赵可儿无辜地眨眼，“姐姐，有些人生下来就蠢，请文曲星教也没用。你就别为难珏哥儿了！” “……”从始至终顾耀祖没有做声，可脸上奚落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 陆凝婉才不惯着他们，她道：“你别叫我姐姐，我没有在大雄宝殿苟且的妹妹。” “你……”赵可儿气得脸红脖子粗，伸手指着她。 陆凝婉温婉一笑，“我什么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赵可儿眼眸扬起了红烟，她的胸口剧烈起伏。 自从她被徐国公认下，还没人敢跟她顶嘴。 她正犹豫要不要打陆凝婉，顾江流就拉住她，“可儿，别被陆凝婉算计了。她就是故意激怒你，让你打她。这么一来，梁首辅就会觉得我们理亏了。” “原来如此！心眼这么多，难怪江流看不上你！”赵可儿扶着发髻上的硕大的牡丹花金簪，白了陆凝婉一眼。 顾江流自以为大气地劝道：“可儿，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吧。毕竟耀祖是要当状元的，泽熙、珏哥儿前途都毁了。你可怜可怜他们。” 陆凝婉心窝子生疼，要是眼神能杀人，他们指定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呵呵，顾耀祖的会元、解元全是买题买来的。】 【然后他找京中大儒写类似的文章，他再全部背下。】 【到了默写就行！】 顾萱萱踢开脚边的小石子。 陆凝婉、顾泽熙的眼底闪过鄙夷。 这么下作的手段，也难为顾耀祖想得出来了。 门内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江流赶紧挤开陆凝婉，他捏着门环，大声叩门。 “梁首辅可在？下官携家眷前来拜会。”他大声道。 门后的门房打了个哈欠，“你是……？” 顾江流眼睛都亮了，看来有戏。 他得意地看了陆凝婉一眼，中气十足地说：“下官是四品将军、忠义侯、新晋解元他爹、徐国公女婿、皇上表妹婿，太后外甥女婿。” 门房连忙说：“太多人了、太多人了！家里坐不下，你们快走吧。” 此话一出，陆凝婉跟海棠忍不住捂嘴笑了，“呵呵……” 而顾江流、赵可儿脸都青了。 “小哥，劳烦您通报一声。我就是忠义侯，拜谒的就我们一家三口。”顾江流谄媚地解释。 门房不耐烦道：“那你不早说！” “小哥，有劳了。”顾江流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进了门缝里。 门房抽走了银票，语气和缓了一分，“首辅在忙，你明日再来吧。” 顾江流气得血液逆流，“什么？你……” 银票都收了，结果还赶他走。 这门房真是黑心！ 而陆凝婉嘴角的笑弧更大了。 “你笑什么笑？我若是不行，你只会更不行！门房好歹还跟我说话了，你这种和离妇人，当心被赶走！”顾江流怒骂。 赵可儿娇声讽刺，“姐姐，你快带着孩子跑吧。要是被人打走，就丢脸了。” 第121章 食屎吧你 “敢赌吗？梁首辅若是肯见我，你们该如何是好？”陆凝婉剜了他们一眼。 顾江流冷嗤，“梁首辅都不见我，怎会见你？” “梁首辅要是肯见你，我就给你跪下……不，若是梁首辅肯见你，我就吃屎。”赵可儿冲陆凝婉挑眉。 陆凝婉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她讽刺道：“你的口味倒是独特。” “你要是输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赵可儿阴恻恻地说。 于是，陆凝婉捏着门环轻轻叩门，柔声道：“陆氏携福宁公主、长子拜谒梁首辅，还请小哥通传。” “您是陆夫人？”门房的口吻带着几分怀疑。 陆凝婉道：“没错。” 门房沉默了片刻，他忽地说：“你骗人吧！你说你是陆凝婉，你就是陆凝婉？” 现在想巴结首辅大人的人太多了。 也不知是哪来的女人，肯定是打听到首富大人喜欢陆氏，所以前来假冒。 “哈哈哈哈哈……”顾江流笑得直拍大腿。 赵可儿讽刺道：“姐姐，你的面子可真大啊！我还以为姐姐能讨杯茶喝呢，结果脸打得啪啪响。” “快走吧！好歹夫妻一场，我劝你别丢人现眼了！”顾江流摆摆手。 陆凝婉刺了他们一眼。 【萱萱出马，一个顶俩！】 顾萱萱跑回对面的家里，把白毛狗牵了过来，“叫！” 汪汪—— 尖细稚嫩的狗叫声接连不断。 “哈哈哈……太傻了，太傻了！”赵可儿指着顾萱萱大笑。 顾江流莫名窝火，“真是丢人！” 轰—— 门被打开了。 “小黑！你回来了！”门房激动地抱住白毛狗。 众人：？？？ 这条白狗叫小黑？ “信了吧？”顾萱萱仰着脑袋。 门房看顾萱萱、陆凝婉的眼神都带着尊敬。 前两天首辅大人说，他把小黑借给陆氏的女儿玩了。 所以方才说话的真的是陆氏…… “对不住！是奴才有眼无珠！您们等着，奴才这就去禀告首辅。”门房抱着狗飞快地跑进去。 陆凝婉的眸子朝顾江流瞥去，奚落意味满满。 顾江流疑惑不解。 赵可儿半张着嘴，也很是诧异。 凭什么？ 她可是徐国公的女儿，梁首辅肯定是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忽略他们的。 “耀祖，一会儿要好好表现啊。你不中用，就算首辅来了，也不会教你的。”赵可儿冷不丁说了句。 顾耀祖瞅了眼顾泽熙，“儿子知道了。” 众人都听得出来，赵可儿是在指桑骂槐，讽刺陆凝婉的孩子没用。 可陆凝婉却有着从容的自信。 须臾，梁州辞就步履生风地小跑而来。 他看到陆凝婉的刹那，露出来和煦而灿烂的笑。 可笑才成形，在看到顾江流的一刻又荡然无存。 “泥不开门，窝们等好久。”顾萱萱叉着腰，小嘴撅得都可以挂酱油壶了。 梁州辞温柔地弯下腰，将顾萱萱抱起来，“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来了。” 这话是对顾萱萱说的，但他的眼睛却在看陆凝婉。 这一幕惊掉了顾江流的下巴。 面前这人还是梁州辞吗？ 他是出了名的冷淡疏离，他在朝为官十几年，在朝堂上连半个朋友都没有。 可他却抱起了顾萱萱，还服软道歉。 陆凝婉的耳根子泛着淡淡的红，“梁首辅，我是有求前来的。泽熙上进好学，有文章的疑难想要请教您。敢问您可有空？” “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瞎子还想学？他不会还想科举吧？”赵可儿肩膀颤抖着，狂笑不止。 顾江流低声斥道：“疯妇！你能不能别折腾泽熙了？你还嫌他不够丢人是吧？” “进来说吧。”梁州辞狠厉瞪了赵可儿一眼。 不等陆凝婉应声，顾江流抢着说：“梁首辅！下官也有一事相求，耀祖是京城新晋的解元，他遇到了难题，您可否指点一二。您的恩德，顾家跟徐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梁州辞脸上挂着笑，可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有点渗人。“是吗？” “那是自然！”赵可儿谄媚地点头，“徐国公府的实力，谁不知道？” 顾耀祖见有戏，已经将各种名贵的束脩从马车上抱来了。 顾萱萱垂着小脑袋，“呜呜，他们缩萱萱傻、萱萱丢人。” “萱萱讨厌他们！” “这样啊。”梁州辞的声音软绵绵的，一副逗弄小孩的语气。 顾江流眼睛蹭蹭冒着火星子，“梁首辅，您别听她胡说！她是被她娘教坏了，所以怨恨我。” “萱萱讨厌的人，便是我讨厌的人！你们请回吧。”梁州辞上位者的气场陡然爆发，他厉声道。 顾江流抿抿干涩的唇，急得喉咙冒烟，“首辅大人……” “滚！”他冷如冰珠地吐出这一个字。 向来看重修养的梁州辞，多年的教养在一瞬间喂了狗。 见状，顾江流、赵可儿、顾耀祖的脸火辣辣的疼。 “次屎、次屎！”顾萱萱指着赵可儿。 赵可儿的脸腾的红了，“……” “顾夫人不会是赌不起，想要出尔反尔吧？”陆凝婉含笑发问。 赵可儿蔫蔫地躲到顾江流的身后。 “陆凝婉，你别欺人太甚！你就算放不下我，也别为难可儿，可儿只是说笑罢了！”顾江流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陆凝婉膈应不已。 “谁的嘴巴放屁了，好臭。”顾萱萱捏着鼻子。 顾江流被气得五官扭曲，“你个小兔崽子……” “敢对福宁公主不敬！来人，把他们打出去！”梁州辞命令。 眨眼的功夫，十几个护院拿着棍棒出来追着顾江流、赵可儿、顾耀祖打。 啊—— 他们吓得落荒而逃。 赵可儿边跑边放狠话，“陆凝婉，你给我等着！” 忽地，她的头顶出现一片阴影。 一只五颜六色的玄鸟飞到她的头顶。 啪啦啪啦—— 白色的粘稠物掉到了她的头上、脸上、唇上…… 玄鸟：“食屎吧你。” “哈哈哈哈……”顾萱萱拍手。 陆凝婉又是膈应又是想笑。 “阿婉，你先进去吧。”梁州辞微微让身，示意她先进门。 陆凝婉福身，“梁首辅，我就不就不进去了，免得污了您的名声。” 梁州辞的通透的桃花眼显出几分委屈，巴巴的望着她。 “……”陆凝婉赶紧低下头。 她觉得梁州辞的眼神怪怪的，跟她欠了他很多银子似的。 …… 马车上。 赵可儿的身上、脸上全是鸟粪。 顾江流、顾耀祖都膈应得离她远远的。 “哼！陆凝婉这个贱人，居然勾搭上了梁首辅！她也配？”赵可儿咒骂。 顾江流心里很不舒服，他严肃道：“梁首辅怎么可能看上她？梁首辅只是想巴结顾萱萱罢了，毕竟顾萱萱如今成了公主。” 赵可儿看了眼旁边的顾耀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顾江流连林幼鱼跟耀祖的事都没看出来，想必更不可能看出陆凝婉跟梁首辅了。 第122章 泽熙，你能看见了？ 陆凝婉在梁州辞的软磨硬泡下，还是进了宅邸。 几人在花厅坐下。 “泽熙的眼睛复明了？”虽是问句，但梁州辞的语气无比笃定。 陆凝婉正色道：“泽熙是可以参加科举的，我不敢跟首辅玩笑。” 梁州辞轻拍了下顾泽熙的肩膀，“我知道泽熙的能力，我会毫无保留地教他。” “多谢梁首辅。”顾泽熙拱手。 “多谢。”陆凝婉双眼泛红，感激的福身。 “不必多礼，跟以前一样唤我名字就好。”他的双眸温润如溪流。 一道暖流滑到了陆凝婉的心间，可很快就化为心酸。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自由自在的少女时光终究回不去了。 如今她百孔千疮，风华不再。 “泽熙，你日后有不懂的，尽管来找我便是。”梁州辞停顿了下，“若是不便，我也可以上门教你。” 顾泽熙受宠若惊，他连忙拱手行礼，“不敢！首辅大人折煞后生了。” “怎会？你留我吃饭，就当做束脩了。”梁州辞看向陆凝婉，似乎在征得她的同意。 先生不仅肯教，还自愿上门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让人怎么拒绝？ “好哇。”顾萱萱笑着点头。 【嘿嘿嘿，帮娘亲省钱了！】 陆凝婉瞪了顾萱萱一眼。 顾萱萱吓得把小脸埋进了梁州辞的胸口。 “梁首辅为何搬到这里了？还正好住在陆宅对面？”陆凝婉拙劣地岔开话头。 “不是我住在你们家对面，而是你们搬进了我家。”梁州辞眼里闪过狡黠，“这一条街全是我的宅邸。” 陆凝婉嘴微张着，她诧异地看着梁州辞。 难怪她能用极低的价格，在寸土寸金的北街买到这么大的四合院。 “梁首辅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买宅院的钱我会尽快补给您。”陆凝婉感激道。 梁州辞的眼神透出几分落寞，他凄凄地说：“阿婉，我不要钱。我胃不好，以后每日请我吃饭吧。” 【胃不好，就应该吃软饭！】 【娘亲把梁首辅带回家收养吧。】 顾萱萱只敢在心里悄咪咪地想。 “……”梁州辞的耳根子泛出可疑的红。 陆凝婉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幸亏这些话，梁州辞听不见，要不然她的老脸都没了。 她看了眼顾泽熙，毕竟有求于人，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就不礼貌了。 “好。”陆凝婉颔首。 …… 皇宫。 萧祈禛难得忙里抽闲检查着各个皇子的功课。 他满意地检查完了萧璟行的功课，然后又捏着五皇子的功课看了起来。 “州辞，你别说，老五的字写得倒是漂亮。”萧祈禛颔首。 梁州辞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 忽的，砰—— 萧祈禛将课业重重砸到了地上。 他破口大骂：“老五个狗东西！你看看他是怎么在日札里写朕的！” 梁州辞捡起地上的课业翻看起来，他的嘴角不由得抽搐。 日札本上写着：今天在宫里看到了一条小狗狗，它是黄色的，看起来特别凶，还冲我龇牙。看到它，我忍不住哭了，因为我想起了我的父皇。 “五皇子尚且年幼，等长大些就好了。”梁州辞安慰。 萧祈禛捏捏鼻梁，“他长再大也没用，缺心眼的东西！对了，萱萱也可以开蒙了吧。” “萱萱还不到两岁。”梁州辞提醒。 “那也差不多了！萱萱可得抓紧，要是长成老五那样就完了！你去崇文馆张罗张罗。”他不容置喙。 梁州辞摇摇头，“皇上亲自跟萱萱说吧，如今正是我的关键时候，整个陆宅就萱萱喜欢我，不可得罪。” 萧祈禛的心里像是被扎了根刺，他酸溜溜地问：“那萱萱是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朕？” 梁州辞：…… 萧祈禛墨色的眸狡猾一转，他忽地奸笑，“朕有段日子没看萱萱了，正好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 于是当日陆凝婉就收到消息，皇上近日要微服私访，到陆宅看望顾萱萱。 陆凝婉受宠若惊，同时也有点心慌。 皇上为何要亲自来陆宅？ 莫不是想责怪她跟顾江流和离？ 她一边焦虑，一边吩咐下人买上好酒好菜、洒扫屋子做准备。 “海棠，快把泽熙他们叫回来，我得提醒一番。”陆凝婉说道。 “是。” 另一边，书局。 顾泽熙还在装瞎，顾玉珏拉着他的手，给他带路。 顾萱萱牵着两条狗在最前面开路。 “大哥，咱们都离开顾家了，为什么你还要装瞎？”顾玉珏不解地问。 他深沉地回答：“因为这样能看清楚每个人的真面目。” 比如这些日子，有几个以前不算熟络的公子哥来安慰过他。 有些跟他关系很好的同窗，从来没有看过他。 “哦……”顾玉珏似懂非懂。 到了书局，顾泽熙没有挑到心仪的书，于是给弟弟妹妹买了书就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顾耀祖跟祝明月十指相扣地来了。 看到顾泽熙，祝明月的脸色骤然阴沉。 “好巧啊！大哥，你也来买书？”顾耀祖看到顾玉珏手里的《三字经》《故事集》眼底闪过轻蔑。 “对不住，是我忘了，大哥看不到，所以是买书给弟弟、妹妹的。”他唉声叹气，似乎很为顾泽熙遗憾。 顾玉珏、顾萱萱鼓着嘴，不满的仰头看着顾耀祖。 而顾泽熙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不甚在意。 祝明月讽刺道：“顾泽熙，听说你还准备科举？甚至上门去找了梁首辅？真是笑死人了，一个瞎子，还妄想当状元哈哈哈……” 她故意提高声音，所以周围的百姓都听见了。 百姓纷纷调笑，“不会吧？瞎子怎么科举？” “真是痴心妄想！他爹娘也是造孽，生了这样的孩子。” 见百姓都认可自己，祝明月猖狂地说：“死瞎子！你就算嫉妒耀祖，也不用这么拼命吧？我们耀祖是要当状元的！而你，呵呵，没人扶着，连去往考场的路都找不到吧。” “你娘也是傻的，非要跟耀祖争抢梁首辅。你们要是乖乖把梁首辅让出来，等耀祖考上状元，说不定将来会帮你讨个村姑当媳妇呢。” “窝大锅，能考上！”顾萱萱小鼻子一怂，反驳道。 祝明月笑了，“哈哈哈哈，你大哥一个瞎子，他要是能考上，我也能！” “倘若我不瞎呢？”顾泽熙反问。 闻言，祝明月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你要是不瞎，我给你下跪行了吧。” 顾耀祖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下一秒，顾泽熙松开顾玉珏的手，径自朝着祝明月走去。 祝明月看到一步步走来的顾泽熙，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笑容渐渐消失，“你……” “你当真能看见了？” 她的心慌乱地猛跳起来，一种不安之感，笼罩着她。 第123章 梁首辅克妻？ “明月，我第一次发现你的面目如此可憎。”顾泽熙一字一句地说。 周围的百姓都看傻眼了。“他的眼睛好了？” “这是顾泽熙吧？顾泽熙可是京城才子，三岁识千字，四岁就能七步成诗。” 祝明月的双臂不受控地颤抖起来，她忽然犯怵起来。 “快下跪吧！”顾泽熙轻扬下巴，强大的气场外散。 祝明月咽了口唾沫，因为太激动，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不瞎又怎样？我们耀祖扎扎实实学了这么多年，而你荒废了三年，你跟耀祖能比吗？对不对，耀祖？” “……”顾耀祖的唇都在颤。 他僵在原地，双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的脸上毫无血色。 从小到大，顾泽熙的辉煌在他脑海里一幕幕闪现。 他因为顾泽熙被娘亲痛打，被爹爹嫌弃的画面也随之而来…… “耀祖、耀祖，你说话啊。”祝明月摇晃顾耀祖的手。 可顾耀祖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回答不出一个字。 他脸色难看地落荒而逃。 祝明月被留在了原地，她觉得失了面子，指着顾泽熙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顾萱萱就松了狗绳。 汪汪—— 大黄跟小黑龇牙咧嘴，追着祝明月就咬。 祝明月落荒而逃。 …… 顾泽熙双眼恢复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忠义侯府。 百寿堂。 顾江流闻言郁闷地连声叹气，“泽熙是个好孩子啊！当初就不该放他走的。” “泽熙两三年都没翻过书了，而耀祖才中了解元！有什么好可惜的？”老太太定定地坐着，手里拨弄着佛珠。 顾江流自言自语地说：“是啊，而且陆凝婉也不如赵可儿身份尊贵！赵可儿可是皇上的表妹啊，陆凝婉算什么东西？” 说着，他沾沾自喜地笑了，“虽然没娶到万灵，但四舍五入我也成了皇上的表妹婿！万灵当了这么多年的船妓，恐怕早被人玩烂了，我还不稀罕呢。” 老太太赞同地颔首，“江流，你要让耀祖好好考！给我好好打陆凝婉的脸！” “娘，您就放心吧，耀祖的诗词才华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就算泽熙没失踪，也比不上耀祖。”顾江流正色道。 老太太揉揉太阳穴，“对了，赵可儿是死了吗？这么多天都没来给我请安！让她给我滚过来！” “好。” …… 陆宅。 陆凝婉告知了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明日皇上会来的事，让他们三人守口如瓶，行事小心。 顾泽熙把方才书局发生的事说给陆凝婉听了。 “无妨，反正已经离开顾家了，你双眼恢复的事早该说了。”陆凝婉柔声道。 “那我去准备科举了。”于是，顾泽熙去了书房。 顾玉珏也道：“娘，那我也去温书了。” 陆凝婉的眼睛有点酸。 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 她承认，离开顾家后，她心里赌着一口气。 她想要狠狠打顾江流、老太太以及赵可儿的脸。 让他们追悔莫及，甚至让他们去死！ 可孩子们都太懂事，不用她督促，他们都上进好学。 “萱萱，哥哥给你买新书了？”陆凝婉蹲下笑着问。 “木、有。”顾萱萱眼珠子飘忽不定，她抓抓头上的小揪揪，脚底抹油就想溜。 陆凝婉打开装书的盒子一看，瞬间变了脸。 盒子里的三字经被撕成一片一片了！ “顾萱萱！”她抄起鸡毛掸子。 顾萱萱吓得往外跑，“啊……” “你怎么能撕书呢？”陆凝婉追在她身后。 “娘亲疯了！娘亲疯了！”顾萱萱边跑边说。 陆凝婉气得快要吐血。 小棉袄漏风了。 玄鸟被惊得飞起，“今日晚餐，竹笋烧肉……” 大黄跟小黑也吓得跳到一边。 顾萱萱边跑边对着天上骂：“凑（臭）玄鸟！” 砰—— 她撞到了什么，小身子弹到了地上。 一个颀长的黑影笼罩住她头顶的光线。 “阿婉，别这么教孩子。”梁州辞弯下腰，温柔地将顾萱萱抱进怀里。 陆凝婉的脸发烧，她气不打一处来，“她撕书！” 梁州辞压低眉宇，跟顾萱萱对视，“是吗？” “……”顾萱萱心虚。 “萱萱，要对书籍有敬畏之心。”他说道。 顾萱萱抱着脑袋，露出痛苦的表情，“头、痛。” 陆凝婉蹙了眉。 “是不是磕到了？我去叫府医来看看。”梁州辞满脸担忧。 顾萱萱悄咪咪瞥了陆凝婉一眼，“痛痛……” 【嘿嘿嘿，萱萱真聪明！】 【萱萱头痛，娘亲就不忍心打萱萱了吧。】 【这都是跟梁首辅学的呢，他就死装！】 陆凝婉：…… 梁州辞的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真可惜，头痛要喝很苦的药，也不能吃鸡腿了！”陆凝婉长叹了一声。 鸡腿？ 顾萱萱露出心痛的表情。 头可断，血可流，但是鸡腿不能不吃！ “娘亲，头不痛痛了。”顾萱萱又指着脑袋。 陆凝婉被气笑了。 “阿婉，萱萱还小，不想学就不学吧。”梁州辞劝道。 【还是萱萱的便宜爹好！】 顾萱萱认同地点头。 陆凝婉叹息一声，“我只是想给萱萱开蒙而已。” “不如我教萱萱吧。”梁州辞道。 顾萱萱瘪瘪嘴，似乎认命了。 “这怎么能行？太叨扰你了。”陆凝婉摇摇头。 他却笑了，“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更何况，我不是白教的，我每日会来蹭饭。” 陆凝婉只好答应下来。 于是，用完晚膳，梁州辞指点完顾泽熙，就去教顾萱萱。 “萱萱，叔叔给你讲历史故事好不好？我们先学成语。”梁州辞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给顾萱萱打着扇子，毫无首辅的架子。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跟白泽讲历史？ 是在开玩笑吗？ 毕竟凡人只能知晓片面，而她却知道全貌甚至没一个细枝末节。 漆黑炎热的夏日晚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抬头观星，画面看起来无比和谐。 房中，绣着团扇的陆凝婉看到这幅画面，不禁莞尔。 “梁首辅真像个父亲，有模有样的！”海棠打趣着。 陆凝婉瞪了她一眼，“别污了首辅的名声。” “莫非夫人是怕京城传言，梁首辅克妻？”海棠冲她眨眨眼。 第124章 顾江流捉奸 陆凝婉的眼中泛起疑云。 其实她很好奇，为何梁州辞成了两次亲，两位新娘都过门不到三日就暴毙！ 莫非梁州辞真的命中克妻？ 门外，梁州辞的故事讲了一半，顾萱萱的心声就响了起来。 【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啊。】 【好无聊哦。】 梁州辞叹了口气，他揉揉顾萱萱的脑袋，“萱萱不喜欢，我就不讲了。你跟你娘说，我把你教会了好不好？” “拉钩钩。”她伸出小拇指。 他跟她拉钩。 【耳边终于清净了！】 【便宜爹爹是个好人！】 梁州辞也露出淡然的笑。 挺好，双赢！ …… 话分两头，忠义侯府就没这么温馨了。 赵可儿跟老太太大吵一架，两边都气得半死。 老太太故意戳赵可儿心窝，说她不如陆凝婉体贴、勤快，比不上陆凝婉的脚指头。 而赵可儿气得用乡下那套，骂老太太是老不死的、死了不让孙子守孝…… 以前她没有靠山，所以做小伏低。 现在她是国舅爷的女儿，她怕个鸡毛？ 顾江流只会说：“可儿，我娘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你孝顺孝顺她怎么了？” 赵可儿气得不得了，当即让玉兰去陆宅打探把柄。 一查就查出来了一个大事！ 她美得不行，睡前跟顾江流说：“侯爷，听说这几日有个男人进进出出陆凝婉的宅院，每天待到天黑才走。” “怎么可能？她一个破鞋，还带着三个拖油瓶，哪个男人看得上？”顾江流冷嘁。 赵可儿趴在他的胸口，撒娇道：“可我看姐姐也是风韵犹存啊。再说了，是真是假，明日侯爷一看便知。” “怪不得她突然对老子冷淡了，原来早就在外面有人了！我明日就去抓她个现行，让狗男女浸猪笼！”顾江流的脸阴鸷森冷。 “侯爷别生气了，姐姐只是一时想不开。”赵可儿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顾江流扑倒赵可儿，如狼似虎地掠夺。 …… 翌日下午，日头不灼热了，萧祈禛才带着萧璟行微服私访。 萧璟行有礼貌地轻轻敲着陆宅的大门。 海棠正欲禀报，萧祈禛就用食指抵住唇。 他们静悄悄地走进去，想要给顾萱萱一个惊喜。 大厅中，顾萱萱正在向陆凝婉汇报昨晚的学习情况。 “萱萱，梁首辅昨晚教得怎么样？”她眼中泛着微光。 顾萱萱竖起大拇指，“好！稀饭爹爹。” 陆凝婉的脸霎时红了，“咳咳……” 门外，萧祈禛黑了脸。 梁州辞这个死装的货色！ 才教了萱萱几天，萱萱就叫爹了？ 他花了好几个月，费了好些心思，萱萱才愿意叫他爹呢。 不过他也着实没想到，萱萱居然这么好学！ “萱萱……”萧祈禛推门走了进去。 顾萱萱转身，看到穿着紫色素衫的萧祈禛一怔。 【这个大叔怎么知道萱萱的名字？】 【哦！】 【他站在璟行哥哥身边，应该是皇上爹爹！】 【嘿嘿嘿，今晚有鸡腿吃了。】 “皇桑爹爹……”她朝着萧祈禛的腿扑了过去，看似很亲热。 萧祈禛的脸抽了抽。 这个小鬼头！ 要不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他就真相信她有多喜欢他了。 陆凝婉吓得心脏漏跳一拍，连忙跪下，“草民参见皇上、参见太子！” “平身吧。”萧祈禛平易近人地摆摆手。 他抱起顾萱萱，“萱萱，想朕没有。” “唔……想了。”顾萱萱一阵心虚。 萧祈禛冷嘁，“是心里想了，还是肚子里的馋虫想了？” 陆凝婉忍不住笑了。 【什么意思啊？】 【娘亲在笑什么啊？】 顾萱萱挠挠脑袋，一点都听不懂萧祈禛的阴阳怪气。 陆凝婉低咳一声，收了脸上的笑，“皇上，萱萱还小，所以记性没有那么好。” “不怪萱萱，是有一个月没见了。”嘴上这么说着，可萧祈禛心里却幽幽地抱怨着。 萱萱跟璟行分明也许久未见，为什么萱萱记得璟行？ “还请皇上、太子上座，草民晚上备了拿手菜，还望不要嫌弃。”她恭敬的福礼。 萧祈禛眼珠子一转，他道：“陆氏，不必拘谨。朕此次前来是有两件事，一来是萱萱开蒙。朕打算送萱萱去崇文馆。” 哼！ 梁州辞有什么好的？ 他送萱萱去崇文馆，跟皇子一起学习，那里的太傅更加专业！ 萱萱应该会更喜欢他了吧？ 闻言，陆凝婉眼圈微红，她跪下了，“多谢陛下！陛下对萱萱的看重，草民感激不尽。” “言重了，萱萱毕竟也是朕的女儿。”萧祈禛飘飘然，他好整以暇看着顾萱萱求夸奖。 可顾萱萱气得鼻翼一张一合，她的鼓着嘴，挣扎地从萧祈禛怀里逃走。 “不当泥女鹅了！”她叉着腰。 萧祈禛瞪大了眼，“为什么？” 梁州辞就那么好吗？ 居然害他们父女情断！ 霎时，大厅安静下来。 陆凝婉、萧璟行都吓得不敢出声。 顾萱萱仰着脸，“不稀饭学！” “……”萧祈禛瞬间明白了里面的弯弯道道。 呵呵！ 梁州辞这个心机男，肯定什么都没教萱萱。 “不行！必须学！”他的口气不容商量。 “窝似文盲窝骄傲，窝给国家省木料！”她踩在凳子上背顺口溜。 陆凝婉、海棠、萧璟行惊住了，他们半张着嘴。 萱萱居然一次能说这么一大长串的话了！ 【星池哥哥教的，嘿嘿。】 顾萱萱以为娘亲是被折服了，得意地仰着脑袋。 萧祈禛却气得手抖。 李星池不是皇后的外甥吗？ 那是个蠢货，跟皇后一样不聪明！ 可不能让他们在一起玩了！ 萧祈禛递给萧璟行一个眼神。 萧璟行快速将顾萱萱抱了出去。 他看向陆凝婉，“陆氏，萱萱有神通，若是不学习良善之道，恐怕日后会遭恶人利用，走上不归之路。” “草民知道！草民会让萱萱去上学的！”陆凝婉郑重道。 萧祈禛幽幽道：“还有就是，朕要让萱萱上玉碟，你们好好准备吧。” 方才萱萱说不做他的女儿，他真的被吓到了。 萱萱是祥瑞，关乎国运，这事必须要盖上章他才放心！ “是。”陆凝婉自然不会不答应。 萧祈禛最后又道：“还有一件事，那便是梁州辞！他的心意你不会不懂吧？” 她有些诧异。 皇上怎么也……说起此事？ “萱萱年纪尚浅，还是有爹爹在身边更利于成长。朕就是对皇子们疏于陪伴，他们才蠢笨得蠢笨，心黑得心黑，不如你考虑一下州辞。”提起这些，萧祈禛眼中神色复杂。 “皇上，不论萱萱有无爹爹，草民都会仔细教导萱萱，定不会让她长歪。”陆凝婉信誓旦旦地承诺。 萧祈禛看了陆凝婉一眼，她总是这样波澜不惊，端庄得体。 他还算放心。 此时，门外，顾江流正带着一大帮护院气势汹汹前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跟土匪一样砰砰砸门。 砰—— 门被砸开。 “陆凝婉，你给老子滚出来！” 陆凝婉向萧祈禛福礼，“皇上见笑了，草民这就去处理。” 她脸色惊惶地走出大厅。 看到顾江流，她既无奈又厌恶，“快滚！这里不是你能放肆的！” “你就这么护着那个奸夫？他有什么好的？”顾江流的后槽牙磨得咔咔作响。 陆凝婉本想劝阻，可突然福至心灵。 何不看他自取灭亡呢？ “……” “不说话？看来被我说中了，大白天偷人是吧！” “难怪非要和离，原来给老子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子！” 顾江流推开她，提着剑朝大厅冲了过去。 “哪个龟孙？连老子的女人都敢碰，不想活了是吧？” “破鞋你也要？老子今日非砍死你不可！” 砰—— 他踹开房门，看到上首脸色铁青的人的瞬间，吓瘫了。 第125章 窝爹变太监了 “皇皇皇上……？” 顾江流吓傻了。 “奸夫？龟孙？”萧祈禛皮笑肉不笑的重复，眼神冰的几乎要把人冻住。 “不不不……”顾江流连忙趴跪下来，拼命磕头。“微臣有眼无珠，微臣该死！” 萧祈禛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受过这样的屈辱？ 上次顾江流在佛寺自称朕，他为了萱萱就饶过顾江流一次了。 可这次，顾江流这样辱骂他，还提着剑冲进来！ 哪一个皇上会像他这样窝囊？ 萧祈禛气场全开，浑身缠绕着无尽戾气。 他抓住顾江流的衣领，抬起手重重甩了一巴掌，啪—— “奸夫？” “奸夫？” 又一巴掌甩下。 “奸夫？” 又是一巴掌。 萧祈禛满腔怒火淹没了慈爱的伪装，他嘴里一直重复这两个字。 顾江流被打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口鼻都流出来血。“微臣知错了，知错了……” 萧祈禛觉得不解气，染血的手猛然松开，朝着他肚子踹了一脚。 这一脚使出了十成的力气。 顾江流的五脏六腑好似都绞到了一起，疼得七荤八素，他捂着肚子躯干痉挛。 噗—— 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啊……”陆凝婉都被吓到。 鲜血的冲击跟恶心感，让她后退了半步。 “奸夫？”萧祈禛红了眼，他从地上捡起佩剑，一剑朝顾江流命根子捅了过去。 嗷—— 一声惨叫响彻院落。 鲜血顿时浸染了顾江流的下半身，他疼晕过去。 陆凝婉扶墙干呕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女人的尖细的咒骂，“陆凝婉，你个荡妇！你跟奸夫不清不楚，居然还敢勾引我男人！” “侯爷呢？为何都一刻钟了还不出来？” “你不会把侯爷骗到你床上了吧？” 赵可儿急切地走进来。 陆凝婉叹了口气。 他们怎么一个接一个过来送死呢？ 看到暴怒的萧祈禛、染血的宝剑、昏死的顾江流，她捂着嘴跌坐到了地上。 “皇皇皇上……” 萧祈禛看到这个女人就恶心，他鬓角的青筋鼓起，“来人！掌掴这个满嘴污秽的妇人五十下！” 暗处的暗卫如同疾影跳下屋檐，押住了赵可儿。 赵可儿哭道：“皇上饶命啊！臣妇是您的表妹啊！您是臣妇的表哥！” “……”萧祈禛的拳头咔咔作响，似乎隐忍到了极致。 赵可儿以为有效。 她掐着嗓子，企图唤回亲情：“表哥。” “朕受不了了！把她的嘴给朕打烂！”萧祈禛觉得晦气，拂袖而去。 赵可儿吓得快要晕过去。 她想破了她的狗脑袋，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于是，赵可儿被打得唇瓣破皮，满嘴是血，脸肿成猪头才被跟顾江流一起拖走。 陆凝婉实在想不通。 真是怪了，为何他们上赶着来送死。 而顾泽熙缓缓阖上了窗户，他阴笑着，作壁上观一切。 太监总管目睹了一切，他捂着嘴瑟缩地说：“诶呀，恐怕忠义侯子孙根废了，日后只能跟咱家一样当太监了！” 顾萱萱闻言，牵着大黄、小黑跟玄鸟跑上了街。 “窝爹变太监了！” “窝爹变太监了！” 热闹的菜市场到处都是人。 不乏有几个喜欢打听闲话的婆子跟懒汉问：“喂，小丫头，你爹是谁啊？” “窝爹是顾江流！”顾萱萱大声道。 百姓议论纷纷：“是不是宠妾灭妻的顾江流？” “除了他还有谁？活该！” 顾萱萱看哪里人多就跑向哪里，而玄鸟在天上边飞边说：“顾江流子孙根废了！” “顾江流子孙根废了！” 顾江流在马车上本来堪堪转醒，可听到这句话，又气晕了过去。 仅仅一个时辰，顾江流命根子废了的事情就满城皆知。 …… 晚上，夜深人静。 顾萱萱阖眼躺在床上，捂住小脑袋。“痛、好痛……” 陆凝婉不由得蹙眉，她轻拍顾萱萱的胸口，“睡吧，睡吧。” “好痛……” 陆凝婉眼中满是担忧，她拿开女儿的小肉手，头上明明没有包也没有伤口啊。 她紧紧抱着女儿，不一会儿顾萱萱就安然睡去。 …… 深夜。 赵可儿带着顾江流去了徐国公府。 “呜呜呜……”赵可儿的嘴被打烂了，脸肿成了猪头，连话也说不了。 而顾江流昏迷不醒，一群大夫围着他医治。 “江流怎么样了？可能治好？”徐国公脸上急得都是汗。 这可关乎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啊！ 大夫面色不妙，他摇摇头，“侯爷的半边子孙袋被捅，恐怕日后难以人道了……” 徐国公的脸霎时绿了。 闻言，谢静跟死了亲爹似的，嗷的一声哭出来：“老爷！陆凝婉欺人太甚，我们不能放过他们！” “这是皇上做的！关陆凝婉什么事？”徐国公甩袖。 赵可儿抱着徐国公的腿，大着舌头说：“爹！我不甘心啊。” 她实在太命苦了，好不容易当上了侯府夫人，没曾想侯府就是一个空壳子！ 好不容易，她被徐国公认回家，可爹娘给的嫁妆都没捂热，就被顾江流借印子钱的钱庄全抢了去！ 她自我安慰，至少顾江流这个人是属于她的。 可现在，顾江流连命根子都缺了一半！ “老爷，你忍心看可儿一辈子矮陆凝婉一头吗？你要是不管，就把我休了吧。”谢静扑通一声跪下。 徐国公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他心痛如刀割，最终沉重地点头。“我不会让陆凝婉永远压可儿一头的！我会请旨封可儿为郡主，让可儿上玉碟！陆凝婉难道敢对皇室的人不敬？” 赵可儿跟谢静相视一笑，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太好了！娘！” “可儿，陆凝婉这个小三，以后见你得下跪了！”谢静奸笑着。 …… 月底是个好日子。 退朝后，萧祈禛把众臣子、后妃、皇子聚集在太庙。 礼部侍郎宣布，“请福宁公主觐见。” 于是太监总管牵着顾萱萱的手，走进了太庙。 “今日是纳福之日，朕知道还有许多爱卿不认识福宁公主，所以今日给公主上玉碟顺便让你们认识认识。”萧祈禛双手背后，一派威严。 看到顾萱萱，一半臣子都在翻白眼。 这个死丫头，化成灰他们都认识！ 华将军的牙齿磨得硌吱硌吱响。 张侍郎的手捏得咔咔作响。 还有好几个官员都一脸警备、厌恶。 这个小妮子把他们的私房钱全找出来了！ 真是可恶！ 顾江流养了将近一个月的伤，今日终于来上朝，结果就听见了这个噩耗。 他看到周围官员憎恶的嘴脸，心里得到了点安慰。 顾萱萱走到了大殿中央，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唔……娘亲一大清早就把她叫醒了。 她还没睡醒呢。 “国师，开始吧。”萧祈禛轻扬下巴。 国师将一根桃木枝递给顾萱萱。 “一问鬼神！”他拿起签筒摇晃了起来。 啪—— 一根竹签落地。 国师捡起竹签，眼前一亮，“是上上签！天神允了！” 尽管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萧祈禛的眼睛还是亮了。 “二问人杰！”国师道。 萧祈禛看向众人，“众爱卿、爱妃、皇子可有异议？” 整个大殿诡异的安静。 顾江流奇怪的左右看了起来。 大家不都讨厌顾萱萱吗？ 怎么没一个人反对？ “臣有异议！”顾江流忍着双腿间拉扯的疼痛，出列跪下。 第126章 召唤祥瑞？ 萧祈禛一边的眉毛挑起，神情透着憎恶，“你有什么异议？” 顾江流硬着头皮说：“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顾萱萱无才无德无能，微臣实在害怕顾萱萱承受不住恩泽，折了寿！” 周围的八成官员皆露出诧异的眼神。 顾江流怎么敢的？ 居然敢这么说顾萱萱，是不是嫌命长？ 萧祈禛的脸抽搐了下，暴风雨般的情绪在肚中酝酿，即将爆发。 “窝不是泥女鹅。”顾萱萱摆摆手，“断亲啦。” “我生你养你，即使断亲，也不容抹去！”顾江流道。 顾萱萱噘着小嘴，“泥成太监了，生不了惹。” 噗呲—— “哈哈哈哈……”众人绷不住笑了。 顾江流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周围的臣子。 你们不是讨厌顾萱萱吗？ 为什么不说？ 说啊！ 众人别过脸，装作没看见。 讨厌顾萱萱是一回事，跟顾萱萱作对又是另一回事！ 这厮一看就是倒霉催的，根本听不见顾萱萱的心声。 顾江流的脸红得简直要泣血，他咬了咬牙，“皇上，众位皇子还没有封号，顾萱萱怎么配呢？她一没过人之处，二也并非圣人转世啊！” 后妃躁动起来。 几个后妃酸溜溜地说：“她一个弃妇之女怎么配？” 萧祈禛瞪了她们一眼，她们就偃旗息鼓。 被贬为婕妤的华般若眼底透着无尽恨意，她出列，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这不符合宗庙规矩！顾萱萱一无救世之功，二非圣人转世，三无异象预示，怎能上玉碟？” 华将军的心脏都要停了。 妹妹是不是嫌他死得不够快？ 萧祈禛的双手攥了起来。 他知道华般若是为了萧泽明的死故意作对！ 顾萱萱看向华般若，她挠挠脸上瘙痒的皮肤。“什么是异象哇？” 华般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龙凤、佛光、麒麟皆是异象！你能召唤出来吗？呵……” “此言差矣！皇上想册封何人，难道还要经过华婕妤的批准？”梁州辞一改常态，冷声质问。 华般若冷哼，“自然不是！只是祖宗规矩不可破了！” “……”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好麻烦哦。】 【这个公主，萱萱不想当啦。】顾萱萱叹了口气。 萧祈禛焦虑不已。 这怎么能行？ 东岳国跟顾萱萱要锁死！ “萱萱，册封公主后，就可以吃鸡腿了。”萧璟行走上前，对顾萱萱小声说。 顾萱萱立马精神了，两只眼睛简直在发射爱心。 于是，她努力调动全身的灵力，在心里默默召唤帮手。 随便派个人来吧。 管它是谁呢！ 天界这边收到了顾萱萱的传讯。 龙王：龙筋被抽了，没空！ 二郎神：收拾黄毛呢，没空！ 阎王：索命呢，没空！ 众神：没空！ 顾萱萱：？？？ 天神都没空呢。 于是她加大灵力的传讯范围。 终于在混沌之处，一只神兽默默举爪：我有空，我来啦！ 顾萱萱的神识飘到了太庙上的云层。 云彩中隐隐约约有个威武神兽的身影。 “哇！是麒麟师弟吗？”顾萱萱用神识传音。 “萱萱，我来了！”神兽缓缓现出身影。 看到它的一刹那，顾萱萱的脸都白了，“死饕餮！怎么是你？” “最喜欢萱萱了！”饕餮伸出黏腻腻舌头，在顾萱萱身上舔了一口。 顾萱萱：“我脏了！” “凡人不喜欢你，你是贪婪的象征。”这是梁首辅昨天教的。 饕餮冷哼，“谁说的？我吃了它！” 顾萱萱扶额，“唉，算了算了，你装成麒麟吧！” “麒麟有什么好？我多好看啊！”饕餮愤怒的踢开脚下的云彩。 神识回位，太庙里华般若跟梁州辞还在唇枪舌剑。 “皇上，顾萱萱不能召唤异象，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丫头罢了。”华般若一脸讥讽。 话音刚落，殿外乌云翻滚，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顾萱萱指着门外，“泥们看！” 众人朝门外看去，只见云层上出现一只神兽的身影，“这是……？” “七林（麒麟）……”顾萱萱立马解释。 萧璟行的眉宇蹙起。 众人揉揉眼睛，还想看清楚，可天上什么都没了。 有些人在夸耀顾萱萱的不一般，有些人总感觉不对劲。 麒麟是长那样吗？ 好丑…… “好了！既然众人没有异议，继续！”萧祈禛递给礼部侍郎一个眼神。 礼部侍郎立即将顾萱萱的名字写进玉碟。“礼成！” “萱萱。”萧祈禛冲顾萱萱勾手。 顾萱萱跑到上首，“皇桑爹爹。” 二人腻歪歪的声音，让群臣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江流、华般若不甘地看向上首。 徐国公出列，“陛下，臣有一事相求！既然今日是好日子，老臣想请封失散多年的女儿为郡主，正所谓好事成双！” 萧祈禛鬓角的青筋鼓了起来，他克制好一会儿，才没怒吼出来，“徐国公愿意认亲就认，玉碟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徐国公难以置信皇上会驳了他小小的请求。 …… 册封完毕，萧璟行抱顾萱萱去侧殿吃鸡腿。 可她才拿起一个鸡腿，鸡腿上的肉就没了。 她拿起第二个，肉也凭空消失。 顾萱萱气鼓鼓地磨着小乳牙。 死饕餮！ 萧璟行端着一碗牛乳回来，难以置信道：“萱萱，十只鸡腿你都吃完了？” “呜呜呜。”顾萱萱气哭了。 “不哭了，不哭了，还有奶。”萧璟行刚把碗递给顾萱萱，可碗中的牛乳，一滴不剩了。 顾萱萱哭得更惨了，“呜呜呜。” 萧璟行盯着一处，眸中闪过红光。“萱萱，我带你出去玩。” …… 萧璟行将顾萱萱抱出宫去了南街。 这里新修了一座庙，进出的香客熙熙攘攘，香火鼎盛。 顾萱萱好奇地歪着脑袋，“这素什么庙？” “进去看了就知道了。”萧璟行嘴角的弧度上弯。 他抱着顾萱萱走了进去，随着不断深入，顾萱萱感觉身体特别舒服，灵力也在不断增长。 到了庙的正堂，看清了里面供奉的神像时，顾萱萱胸口一怔。 这不是……她吗？ 谁这么大张旗鼓地供奉她啊？ 她出息了，她出息了！ 嘿嘿嘿。 “金纸？”她指着偌大的像身问。 萧璟行颔首，“是金子打的白泽像身。” 顾萱萱从他的怀里出来，她在正堂里走了一圈，发现墙上简陋的挂着麒麟、腾蛇、白囇的画像。 【这样好吗？】 【师弟、师妹被挂在墙上了。】 【谁这么喜欢萱萱啊？居然这么双标！】 【嘿嘿嘿。】 萧璟行的视线始终黏在顾萱萱身上，眸色幽暗复杂。 “萱萱喜欢吗？”他温柔地问。 顾萱萱点点头，“稀饭！” 【有了金身跟香火，萱萱的灵力就会增长！】 忽地，她捂着头顶，拧巴着小脸，“头疼。” 萧璟行用脸蹭了蹭她的脑袋，就跟小兽之间相互取暖似的。 “萱萱，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他的声音发涩。 砰—— 一块金子滚到了地上。 顾萱萱一时之间忘了痛，她蹲下，捡起了金子，“谁的？” 一道陌生的女声从不远处飘来。“谁家小孩偷我香火钱？没教养的东西！” “娘，这不就是陆凝婉的女儿吗？” 谢静扶着一位带着惟帽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们眼中充满了刻毒。 顾萱萱委屈地看向萧璟行。 第127章 制造武器 萧璟行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还你！”顾萱萱将金子砸向她们。 谢静冷哼，“顾萱萱是吧？你娘下堂之后，没饭吃了？所以派你出来偷东西？” 顾萱萱瘪瘪嘴，“窝木有偷！” “还狡辩！当我眼瞎了，你没偷，你捡我金子作甚？”谢静用看乞丐的眼神看她。 赵可儿娇柔道：“娘，算了吧！就当施舍乞丐吧。” “萱萱不是乞丐。”顾萱萱摆摆手。 赵可儿嗤笑，“你怎么来上香了？不会是想帮你的大哥祈福，希望他高中吧？”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你大哥三年没看书写字了吧？临时抱佛脚，也该去佛庙，来白泽庙作甚？”谢静讽刺满满。 顾萱萱哼了一声，“窝大锅，能考上！” “你大哥要是能考上，母猪也能上树。”赵可儿白了她一眼。 顾萱萱认可地点头，“对哇，你能上树。” 周围的香客噗呲笑了。 赵可儿、谢静慢半拍才听出嘲讽，她们红了脸。 “你个死孩子！找打！”赵可儿抬手就要打顾萱萱。 “住手！” 顾泽熙缓缓走进正堂，脸上蕴着凛然正气，书卷味散在手足之间。 “呵！你果然来了！”赵可儿抱臂讽刺，“是不是觉得自己考不上，所以来求神拜佛，搞邪门的？” “那你呢？”顾泽熙面无波澜地笑问。 赵可儿有些没面子，她轻眨眨眼，“我是背着耀祖来的，他可不信这些。” 顾泽熙笑了，“看来你对自己儿子没信心啊。” “放屁！我对耀祖有十足的信心！我们耀祖必中！”赵可儿一脸骄傲。 方才她抽中了金榜题名的上上签呢。 谢静也道：“我们耀祖是忠义侯府的世子，是天生状元命，可不是什么小三的儿子可以比的。” 顾萱萱一脸迷茫。 【赵可儿不是小三吗？】 【她们骂自己干嘛？】 【真奇怪！】 顾泽熙的脸阴了一寸，他陡然拔高声音：“那你敢不敢赌？倘若是我考上了状元呢？” 谢静倚老卖老，“黄毛小儿，这么傲，没有好下场！有没有听过事以密成？你算是废了！” “你若考上状元了，我就对你下跪行了吧？”赵可儿轻笑。 “不！倘若我考上了，你当街跪在我娘脚边说你赵可儿才是小三，你破坏别人家，不要脸！你的儿女都下贱！”向来以君子之姿示人的顾泽熙难得吐出粗鄙的话。 但香客们也没有看轻他的意思。 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位少年是在给他娘出气。 “好啊！你给我设套是不是？”赵可儿阴毒的笑了，“你若是没考上！我要你自剜双眼！你的眼珠子没用，就喂狗吃！” 顾萱萱皱起了脸。 “好！立字据为证！”顾泽熙语气从容。 周围的香客纷纷劝说：“少年，不可啊！” “太过了！” “他们就算输了，也只是伤及皮毛，眼珠子没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谢静已经拟好了契约，递到他们面前，“你不是傲吗？给我签了它！” “不！”陆凝婉闻风从外面赶来，“泽熙，何必跟她们争辩？” 顾泽熙对她莞尔，“娘，我不怕。” “泽熙……”陆凝婉想要带他走。 可顾泽熙利落地咬破手指，在契约上按下手印。 赵可儿找到印泥，也按下了手印，“倘若到时候你不兑现承诺，我就报官抓你！” 陆凝婉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儿子这么乖巧，从不曾赌博，可人生中的第一次赌博，赌注居然这么大。 谢静、赵可儿携手正欲离开，陆凝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住！今日萱萱上了玉碟，你们得给萱萱行礼才能走！” “行礼！”顾萱萱叉腰。 谢静、赵可儿捧腹大笑。 “忘了告诉你，今日也是可儿被封为郡主的日子。非要算起来，顾萱萱还得叫可儿一声姑姑！”谢静挑衅地挑眉。 就在这时，小厮拿着圣旨赶来了，“夫人，宫里送来圣旨了……” “陆凝婉，你一个太傅之女，这辈子都没法跟可儿比。我今日就叫你见识见识封郡主的圣旨！”谢静打开圣旨，五官都扭曲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可儿永世不得入玉碟，钦此。”顾泽熙读了出来。 “你们就是要给我见识这个？皇上难得这么讨厌一个人，我见识了！”陆凝婉讽刺。 赵可儿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娘，怎么会这样啊？” “我，我也不知……”谢静也慌张起来。 “快！”顾萱萱催促。 于是二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行礼，落荒而逃。 …… 赵可儿回到忠义侯府泣涕涟涟。 “我还以为我能当郡主了！可我爹怎么那么没用啊？”她气得恨不得把手中的帕子铰断。 顾耀祖听说了今日的事情，他道：“娘，我有办法！你若是能给皇上进贡宝物，皇上一定会器重你！” “可是哪儿有宝物？忠义侯府这么穷，下人的月钱都快付不起了。”赵可儿想想都胃疼。 以前侯府明明每月都有哗哗的银子进账。 可陆凝婉走了以后，侯府入不敷出，庄子、铺子都不赚钱。 她为了开源节流，把府邸一半的下人都遣散了。 顾锦鱼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沓子手稿，稿子上歪歪扭扭画着各式各样，见所未见的玩意。 “做！”顾锦鱼指着稿纸。 顾耀祖解释，“娘，你看，这些是妹妹画的武器，杀伤力很大。妹妹说了，只要这些东西能被做出来献给皇上，皇上定会器重我们。” “当真？”赵可儿眼中泛着贪婪的光。 顾锦鱼颔首：“真的！” 赵可儿紧紧抱着顾锦鱼，眼泪滚出了眼眶，“天不绝我！多亏了锦鱼！锦鱼，等武器做出来，娘一定给我们俩请封公主！” 她满意地点点头，赵可儿还算识相。 其实她只画了现代弓弩跟土炸弹罢了。 真正的武器，火筒、大炮之类的她准备留给羽国太子！ 羽国太子才是他的真命天子！ 小说里，羽国太子五岁就在东岳国做质子，受尽东岳国皇子们的屈辱、践踏。 女主是他生命里的一道光，别人欺辱羽国太子，女主就保护他，给他糕点吃。 最后羽国太子回到了羽国，仍旧念念不忘女主。 多年后女主跟羽国太子里应外合，还教给他炸药、火筒、大炮的做法……帮助羽国并八荒扫六合，成为了天下霸主！ 而女主也成了他的皇后。 …… 深夜，一个娇小的女子鬼鬼祟祟离开了忠义侯府后门。 转眼，女子来到了陆宅。 “夫人，我听见赵可儿要做什么武器，将来准备送给皇上。” 陆凝婉、顾泽熙脸上划过异色。 “莫不是想造反？”陆凝婉诧异。 顾泽熙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顾萱萱，缄默不语。 第128章 勇敢萱萱，不怕困难 “玉兰，你做得很好。”陆凝婉递给她一锭金子。 玉兰的眼睛骤然亮了，她将金子揣进袖中，福福身，“多谢夫人，多谢大少爷。” “有什么好谢的？你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这是你应得的。”陆凝婉轻拍她的肩膀。 赵可儿跟顾江流佛前苟且一局，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进，靠的全都是玉兰。 恐怕他们现在想破狗脑袋，都想不通他们二人为何天雷勾地火，在佛前胡来。 他们更想不通，那一日为何顾锦鱼突然不见了，然后又突然被找到。 玉兰红了眼，老太太、赵可儿对她从不曾这么大气过。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一定要好好干。 …… 清早，顾萱萱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她好委屈，好生气。 正想哭，她就拍拍胸口，给自己打气。 【萱萱不哭！】 【勇敢萱萱，不怕困难！】 她滚到床边，只见娘亲跟海棠姨娘正在翻箱倒柜的忙碌着。 陆凝婉吩咐：“把奶壶戴上！萱萱饿了要吃奶。” “对了！还有裤子，小姐说不定会尿裤子！”海棠在纱橱里翻找。 “还有磨牙饼、纸墨笔砚……”陆凝婉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顾萱萱的心头。 糟糕！ 好像要上学了！ 她才不去上学呢，她要带着大黄去巡街！ 顾萱萱正想溜下床，陆凝婉就抓住了她的后衣领，把人提起来，“去哪儿？” “梦又（游）……”顾萱萱抬起两只胳膊。 【嘿嘿嘿，萱萱真聪明。】 【萱萱梦游，娘亲就不会把我送去学堂吧。】 陆凝婉虎着脸，忍住笑，“梦游的宝宝会乖乖穿衣服。” 于是，顾萱萱乖乖将胳膊举高高，顺从地穿上了襦裙、罩衣。 “梦游的宝宝会乖乖洗脸漱口。” 于是，顾萱萱乖乖洗脸漱口。 “梦游的宝宝会乖乖吃早饭。” 于是，顾萱萱大口大口吃着米糊。 海棠掐着大腿，生怕笑喷。 天大亮时，梁州辞来了。 他的马车就在门外。 梁州辞担忧地走进来，压低声音道：“阿婉，萱萱没问题吗？若是萱萱不愿，我跟皇上说明就好。” “没事的。”陆凝婉指了指顾萱萱。 梁州辞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顾萱萱好整以暇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总之，很反常！ 这个年纪的孩子，离了娘，难道不应该痛哭？ “梦游的宝宝会乖乖上马车。”陆凝婉道。 梁州辞挽着鼓鼓囊囊的书袋，抱着顾萱萱顺利上了马车。 马车驶走，陆凝婉跟海棠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还梦游！”陆凝婉捂着脸大笑。 海棠差点笑出公鸡打鸣，“哈哈哈笑死我了……” …… 马车上，顾萱萱意识到自己离陆宅越来越远，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娘亲耍萱萱！”顾萱萱反应过来了。 可是已经晚了！ 梁州辞咬着唇，努力压制住笑，“谁是坚强宝宝？” 顾萱萱举起手，“窝是！” 她长叹一口气，止住了哭。 事已至此，哭也没用了。 梁州辞将顾萱萱送去了崇文馆，交代了太傅好几句，目送着她坐在小板凳上，才放心离开。 周围的皇子都在哭，把顾萱萱吵得耳朵疼。 她单手撑着小脑袋，垮着脸拿着奶壶咕咚咕咚的喝。 十一皇子走到她面前，好奇的问：“妹妹，你在喝奶吗？” “姐活（喝）的不是奶，是寂寞。”她深沉的说。 十一皇子一脸崇拜。 好酷啊！ 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路过顾萱萱所在的学堂时，看到她身边围着一群弟弟，瞬间放心了。 “咱们的女王陛下好受欢迎呢。”八皇子吸了吸鼻涕。 五皇子扶额，“看到女王陛下没事，我就放心了。” 七皇子从袖里拿出了一个苹果，他红着脸放到顾萱萱的桌前，然后一溜烟跑了。 顾萱萱：？？？ 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嗝。 奶喝多了，吃不下了。 学堂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穿着褐色棉衣的男孩。 他的脸脏兮兮的，眼睛红肿，明显哭过。 “滚开！”一个脸生的皇子踹了他一脚。 另一个皇子冲他啐了口唾沫，“坏人！” 男孩垂下眼，默默的揩去脸上的唾沫，吸了吸鼻子，努力不哭出来。 崇文馆的太傅、少傅都看到了，但无人想管。 本来皇上是送他来读书的，可敌国的质子谁愿意教呢？ 下课后，顾萱萱将苹果扔给他，“次不下了。” 封珩难以置信地捧着苹果，愣了一秒，他就大口大口吃着苹果，像是生怕顾萱萱反悔。 顾萱萱好奇地问：“泥是谁？” “我叫封珩。” 顾萱萱的眼睛都要瞪出来。 未来羽国太子封珩吗？ 就是他亡了东岳国，最后还把皇上爹爹挖出来鞭尸！ 她真想把封珩嘎了，可是她打不过。 封珩连苹果核都嚼碎吃了，腹中的饥饿感才得到缓解。 他哑声道：“你是公主对不对？我可以当你的书童！我会识字、研磨，我会很听你的话！” 无论在羽国还是东岳国，他都是卑微的存在。 想要不当狗，像人一样活着，就要找到一个靠山。 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了。 顾萱萱眼珠子一转。 也好，把他放到身边，正好看住他，免得他做坏事！ “好吧。”她点点头。 课间休憩时，萧祈禛、萧璟行来了。 “也不知萱萱有没有哭，她似乎很讨厌上学。”萧璟行叹了口气。 萧祈禛双手背后，他道：“谁会喜欢学习？萱萱天命不凡，必须要明理，否则被坏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萧璟行没法反驳。 他们走到了庭院，年龄各异的皇子从各个学堂奔涌而出。 “父皇！” “父皇！” 嘈杂的叫声叽叽喳喳地像极了小鸡仔，把萧祈禛吵得耳朵疼。 萧祈禛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顾萱萱，脸沉了下来。“萱萱呢？” 众人害怕地散开。 只见顾萱萱正在蹲在地上戳蚂蚁。 “参见皇上。”封珩跪在地上。 萧祈禛的目光如刀，从他身上刮过，可一瞬间他就川剧变脸般挤出笑，“萱萱。” 顾萱萱将屁股对准他，“……” “萱萱。”萧祈禛绕到她对面，想要看她。 可顾萱萱也转了一圈，始终将屁股对准他。 萧祈禛忍笑，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他明知故问，“怎么不高兴了？” “不稀饭上学！”顾萱萱的脸鼓成了包子。 “上学的话，有鸡腿吃！”萧祈禛诱惑。 吸溜—— 顾萱萱吞咽着口水。 【那好吧。】 “萱萱交新朋友了吗？”萧祈禛如同慈父般问。 顾萱萱尽管很不想承认，可也只好用指头指了指封珩。 萧璟行垮了脸。 “他啊。”萧祈禛耐人寻味地说了句。 “公主答应了，我可以做她的书童。”封珩红着眼说。 顾萱萱颔首，【萱萱会看好他，不让他做坏事的！】 萧祈禛思索片刻，“可以。” “多谢陛下！”封珩虔诚地磕头。 有了顾萱萱的庇护，平日喜欢打骂封珩的皇子都收敛了几分。 散学后，是梁州辞接顾萱萱、封珩回陆宅的。 顾萱萱让封珩去遛狗。 封珩上街没一会儿，正好遇到了被过继给八王爷的九皇子、十皇子。 二人看到封珩，霸凌的瘾上来了，攥着拳头就把人推倒在地上暴打。 “你是奸细，打死你！” “打死你，父皇就会重新宠爱我们！” 此时，顾锦鱼也从学堂散学。 她看到九皇子、十皇子打人，她忙不迭加入，她也对着封珩拳打脚踢。 九皇子、十皇子虽然被废了，但好歹是皇上的儿子，抱紧他们的大腿也不错。 “呃……救命……”封珩痛叫。 顾锦鱼骂道：“你是贱种！去死！臭乞丐！” 封珩眼底闪过无尽杀意。 “住手！” 顾萱萱仿佛从天而降。 封珩虚弱的看着顾萱萱，此刻她仿佛在发光。 第129章 萱萱更喜欢哪个爹爹？ 顾萱萱的脑袋上扎了一对小丸子，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圆滚滚的，一对葡萄眼灵动。 她乍得看上去像是话本子上的哪吒。 “萱萱……”封珩声音虚弱。 顾萱萱看到顾锦鱼有点茫然。 这两个祸害见面了呢。 不过怎么跟她看见的未来走向不一样？ 为什么顾锦鱼不仅没有帮助封珩，还打了他？ “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敢来多管闲事？”九皇子捏着拳头。 十皇子满脸横肉，眼睛小得都快眯成一条缝，“九哥，正好那条狗被玩死了。不如我们……” 九皇子会意，他的脸上露出渗人的笑，朝顾萱萱走去。 “萱萱，快跑！”封珩感受到了危险。 可顾萱萱丝毫不怕，她指着九皇子、十皇子，命令道：“咬！” 汪汪—— 大黄跟小黑凶神恶煞地龇牙，猝然朝他们扑了过去。 大黄撕咬着九皇子衣服上的布料，刺啦—— 撕扯了一个大口子。 小黑咬着十皇子的小腿肉。 二人被吓得哇哇大哭。 他们脱了衣服跟鞋，甩开狗就跑，“啊……救命啊！” 顾锦鱼吓得双腿瘫软，湿热的液体从衣裙滴落下来，她连滚带爬地跑了。 顾萱萱对着他们落败的背影哼了一声。 【萱萱的人，谁敢动？】 “回家！”她用脚尖戳戳封珩的胳膊。 封珩心口一怔。 家？ 他也有家吗？ 封珩颤颤巍巍地撑着身子，心情复杂地跟在顾萱萱后面。 另一边，街道拐角处。 九皇子、十皇子抱头痛哭，瑟瑟发抖。 顾锦鱼发现顾萱萱走了，终于松了口气。 她好奇地问：“打的人是谁？” “封珩！”九皇子道。 十皇子不甘地捏着拳头，“他是坏人！打死他，父皇肯定会高兴，然后就接我回宫。” 顾锦鱼的心都在颤抖。 天啊！ 封珩！ 这不是小说男主吗？ 她方才居然打了小说男主，还给顾萱萱机会救他。 完了，封珩不会被顾萱萱抢走吧？ 一种莫大的不安感在心头蔓延。 顾锦鱼恨不得撕了面前的两个灾星。 “你这是什么眼神？欠揍是不？”十皇子给了顾锦鱼一拳。 啊—— 顾锦鱼被打趴下，眼冒金星。 她不甘地想着，一定要把封珩夺回来，让封珩对她产生好感。 ……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萧祈禛收到了顾耀祖、赵可儿进献的新式弓弩、土炸药。 兵部侍郎拱手道：“皇上，微臣实验过了，新式弓弩比老式弓弩的射程远了半里地！炸药的轰炸范围也比原先多了一丈。” “有了这些东西，东岳国的兵防领先了其他三国至少十年！” “赵可儿不愧是徐国公的女儿，正所谓虎父无犬女，她真是好样的！” 萧祈禛的眼中愁云翻滚，“退下吧。” 赵可儿搞这一出，无非是想让他论功行赏，封她做郡主。 东西是好东西，可人嘛，就不一定是好人了。 “是。”兵部侍郎皱着眉头，不解地告退。 萧祈禛慵懒地倚靠在龙椅上，看着面前的弓弩，他爱不释手。 可一想到赵可儿，他心里就膈应。 “璟行，你怎么看？”他沉声问。 萧璟行垮着小脸，他拱手，“不如让萱萱来看看？” “有好些日子没看见萱萱了，朕正有此意。”萧祈禛脸上紧绷的线条倏而柔软下来。 今日，崇文馆很早就散学了。 太监总管将顾萱萱接进了御书房。 顾萱萱脸上恍若罩了一层迷雾，她歪着脑袋，茫然地望着萧祈禛、萧璟行。 “萱萱，想父皇了吗？”萧祈禛柔声道。 “想啦。”她的声音甜滋滋的。 萧祈禛原本沉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他又问：“萱萱喜欢梁州辞还是喜欢朕？” 顾萱萱沉默：“……” 萧璟行扶额。 父皇何必自取其辱呢？ 【皇上爹爹让萱萱读书，萱萱不喜欢皇上爹爹了。】 【萱萱喜欢梁首辅！】 萧祈禛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刹那间，他想说：不就是书吗？不读了，以后都不读了！ 但是理智让他克制住了。 他叹了口气，“萱萱，朕让你读书都是为了你好。” 顾萱萱挠挠后脑勺，小脸蛋瞬息万变，神色很是复杂。 这引起了萧祈禛、萧璟行的注意，二人对视。 萱萱的样子很不对劲啊。 【璟行哥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萱萱没写课业的事情是不是被发现了？】 【是封珩非要帮萱萱写的！没错，就是这样！】 萧祈禛恨铁不成钢地捏捏鼻梁。 他不想再听她跟自己对口供了，打断她的心声：“最近兵部拿来了一批新武器，萱萱想看看吗？” “看！”顾萱萱娇憨地点头。 萧祈禛将弓弩递给她，“这是新式弓弩，比旧式弓弩能多射半里地呢。”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小脑袋，把弓弩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这不是穿越女做的武器吗？怎么到了皇上爹爹手里？】 【穿越女真小气！】 【她明明会做大炮跟火筒，却把这么拉胯的武器送给皇上爹爹。】 【哦！萱萱知道了！】 【她肯定想把厉害的武器留给羽国太子，毕竟她将来会跟羽国太子爱得死去活来。】 萧祈禛的胸腔一震。 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生出了逆贼！ 萧祈禛的脸愈来愈黑，可他却默不作声，这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 “宣赵可儿、顾耀祖觐见！”他威严地命令。 赵可儿、顾耀祖乐得合不拢嘴。 他们抱着顾锦鱼激动的转圈圈。 “锦鱼，我们的机缘来了！皇上肯定会器重我们！”顾耀祖一脸欢喜。 顾锦鱼咯咯地笑。 她就知道她能超过顾萱萱。 赵可儿双眼噙着泪，喜极而泣，“我进献武器，这么大的功劳，想当个郡主应该不过分吧？” “不过分！娘，您放心，这一次您一定能把陆凝婉踩在脚下！”顾耀祖的脸上满是阴毒。 于是，赵可儿抱着顾锦鱼，带着顾耀祖进了宫。 他们恭敬地跪在御书房的正中心，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参见皇上！”赵可儿、顾耀祖异口同声。 他们一抬眼，看见皇上怀里的顾萱萱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旋即脸上出现嫉妒跟恨意。 顾锦鱼脸上稚气的双眼恶毒的看着顾萱萱。 皇上腿上的位置，很快就是她的了！ 第130章 跟老妈子似的 “这是你们进献的？”萧祈禛将弓弩扔了下去。 顾耀祖立马道：“没错。” 赵可儿补充：“是臣妇跟长子共同想出来的。” “大胆！”萧祈禛狠狠砸了一拳桌案。 众人的脸吓得惨白。 顾萱萱也被吓得一激灵。 萧璟行心疼的立即抱住她，他用脸贴着顾萱萱的脸，以此安抚她的情绪。 “这是兵部秘密研制的武器，怎会成了你们的东西？你们居然敢偷盗兵部图纸，其罪当诛！”萧祈禛阴冷地说。 【这明明不是兵部研制的武器啊！皇上爹爹骗人！】 顾萱萱一脸迷茫。 赵可儿吓得眼泪瞬间出来了，她使劲摇头，“冤枉啊！这真的是臣妇自己想的，臣妇根本进不去兵部啊！” 顾耀祖声音都在颤，“这些都是我娘想的，真的跟兵部没关系！皇上，说不定是巧合！” “哪来这么多巧合？来人，把他们关进地牢！”萧祈禛低吼。 顾锦鱼难以置信地张圆了嘴巴。 为什么？ 为什么她献宝会被这么对待。 这个狗皇帝，怪不得亡国！ “不要啊……”赵可儿哭喊。 顾锦鱼也吓哭了。 顾耀祖急中生智，他一边磕头一边说：“皇上，倘若我们能造出更好的武器，是不是就能洗清冤屈？” “对！皇上，我们一定能做出更好的武器！”赵可儿哭着说。 萧祈禛似乎很勉强，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居高临下地答应给他们自证的机会。 于是，赵可儿三人被带去了侧殿。 看到这里，顾萱萱恍然大悟。 【原来皇上爹爹这是想要逼穿越女拿出看家本领啊！】 【不过，皇上爹爹怎么知道顾锦鱼能做出更好的武器？】 顾锦鱼？ 萧祈禛、萧璟行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他们并不明白萱萱说的穿越女的含义。 总之，听上去不像是好东西。 他们还以为穿越女是赵可儿，没想到居然是一岁多的顾锦鱼！ 不到一个时辰，太监总管就来禀报：“皇上，顾夫人进献了火筒的图纸。” 又过了一个时辰，太监总管又来禀报：“皇上，顾夫人进献了大炮图纸。” 萧祈禛满意地笑了，有这两样东西，东岳国崛起指日可待！ 他捏着图纸，仔细打量起来。 赵可儿跪在门外，怯生生地问：“皇上，既然臣妇洗清了冤屈……” 接下来的话，她不敢说得太直接。 但所有人都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她想要封赏。 太监窃窃私语，“她进献了宝贝，皇上一定会封赏她的！” “听说武器威力不小，就算封她一个县主、郡主也不为过。” 赵可儿听到了太监的议论声，心里美滋滋的。 “你只交了图纸，武器的效果如何，有待考察！”萧祈禛冷脸道。 赵可儿对顾锦鱼的能力很有信心，她鼓足勇气道：“皇上，倘若臣妇画的图纸威力尚可，臣妇可以斗胆向您求赏吗？” 萧祈禛一脸厉色，“武器还没做出来，你就想要封赏了。等武器真做出来，你岂不是要骑到朕头上去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整日研究这些作甚？莫非想压男人一头吗？” “不……”赵可儿连忙磕头，“臣妇没有这个意思，臣妇不敢啊！” 萧祈禛的嘴角勾出一抹狡诈，他淡淡道：“这次朕看在你一片爱国之心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敢提，别怪朕翻脸不认人。” 赵可儿的嘴巴张得都快可以容下一个鸡蛋了。 还有没有天理？ 她进献了这么厉害的武器，皇上不追封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罚她？ 一口老血闷在她的心头，她险些气晕过去。 …… 顾萱萱回到陆宅时，封珩已经帮她把今日的所有课业写完了。 她坐在小板凳上检查着课业，一副甚是欣慰的表情。 “萱萱，你还要我为你做什么吗？”封珩问。 “遛狗、买糖。”她学着萧祈禛，威武地摆摆手。 这个坏人这段日子的表现还不错。 要是好好看管，说不定日后就不会灭亡东岳国。 封珩向陆凝婉要了两枚铜板就上街去遛狗、买糖。 他的身份陆凝婉是知道的。 她不想让萱萱这么小的年龄就被人伺候，可谁让这是皇上准许的呢。 而顾锦鱼也打听到了封珩的下落。 她让下人带她来北街，她就蹲在陆宅附近，寻找机会跟封珩碰面。 她要救赎封珩，成为封珩生命里唯一的光，将来变成羽国的皇后！ 封珩遛完狗，买了一个糖画回来。 顾锦鱼看见他，立即冲上去，甜甜地说：“封珩哥哥。” “……”封珩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上次就是这个人跟着那两个皇子一起打他，践踏他。 “封珩哥哥，顾萱萱欺负你？”顾锦鱼一脸愤怒。“她坏，她也欺负我。” 尽管她会说话，但因为先前的教训，害怕被当成妖怪，她只能模仿小孩子。 封珩懒得搭理她，冷漠地转身，准备进门。 顾锦鱼暗喜。 这跟小说的剧情完全吻合，封珩防备所有人，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人的好。 但是他很喜欢吃苹果。 顾锦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苹果，“封珩哥哥，你吃。” 封珩果然抬起眼皮，看了下苹果。 “封珩哥哥，你吃，顾萱萱会抢走。”顾锦鱼双手奉上苹果，动作虔诚。 可他白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顾萱萱推开了大门，她噘着嘴指责：“泥偷懒！” “没有！我被她缠上了。”封珩连忙解释。 顾锦鱼想将苹果塞到他手里，“哥哥，给。” 封珩挥袖打开她的手，他冷硬地说：“我只吃萱萱送我的苹果。” “……”顾锦鱼被一屁股掀翻在地，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封珩。 又是顾萱萱！ “萱萱，给。”他将糖画递给顾萱萱。 顾萱萱咬着糖画，脸上满是迷茫。 【真奇怪！】 【封珩怎么这么讨厌顾锦鱼啊？】 封珩跟着顾萱萱回到陆宅，冷漠得瞪了眼顾锦鱼。 顾锦鱼不甘心地说：“哥哥跟我走！我对哥哥好，顾萱萱对哥哥坏。” 他沉着脸，“我就喜欢萱萱对我坏。” “……”顾锦鱼满脸震惊，气得差点吐出两斤血。 顾萱萱究竟给他下什么迷魂汤了？ 陆宅中，晚膳已经上齐。 陆凝婉冲顾萱萱、封珩招手，“快洗洗手，来吃饭了。” 顾萱萱闻到了鸭腿的香气，她忍不住吸溜口水。 “萱萱擦手。”封珩跟个老妈子似的，拿起锦布打湿给顾萱萱擦手。 梁州辞、顾泽熙、顾玉珏微怔。 这个小孩殷勤得邪门！ 第131章 梁州辞杀妻？ “你们两个，快来吃吧。”陆凝婉催促。 顾萱萱眉毛一蹙，叉腰道：“泥不许上桌吃。” 他是坏人！ 出人意料的是，封珩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他笑着颔首：“好。” 陆凝婉本想一视同仁，可想到封珩是敌国的皇子，还是作罢。 用完晚膳后，顾萱萱就跟大黄、小黑在院子里玩。 陆凝婉伸手正想收桌上的碗筷，可梁州辞的指尖就跟她的触碰到了一起。 二人的面颊皆是一红，几乎同时飞速地抽手回去。 厅堂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我来吧。”梁州辞低声道。 陆凝婉垂下眼，“嗯。” 他自如地收着碗筷。 一旁的海棠见状偷笑。 顾泽熙、顾玉珏也是眼神复杂。 梁州辞跟着下人将碗筷收去后厨。 陆凝婉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夫人，您跟梁首辅……”海棠坏笑。 她的黛眉轻蹙，“莫要胡说！梁首辅风光霁月，我只是一个下堂妇人，别抹黑了他。” “娘，你已经为我们付出够多了！如今我已经长大了，你若对梁首辅有意，不必顾忌我。我能照顾弟弟、妹妹。”顾泽熙正色看着她。 顾玉珏也道：“娘亲，我也会好好做学问，你也不必顾忌我。” 陆凝婉的眼圈一红，心中一片熨帖。 孩子们真是太懂事了。 她的唇都在轻颤，良久，她哑声道：“泽熙、珏哥儿，娘亲暂且不愿再碰姻缘。只要你们好，我就好。” 顾泽熙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随后牵出一抹淡笑。 顾玉珏眼中也有淡淡的失落。 这些日子，梁首辅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梁首辅会为大哥答疑解惑，会给他检查课业、鼓励他，会每日接萱萱上下学，除此之外，梁首辅每次吃完饭都会主动收拾碗筷。 这些事情，爹从来没有为他们做过。 顾泽熙似乎察觉到了顾玉珏的难过，他轻轻揉着顾玉珏的脑袋。 “夫人，哪有什么抹不抹黑？虽然您和离了，可梁首辅也娶了两任妻子啊！非说配不上，也是他配不上您。”海棠劝道。 陆凝婉正色道：“海棠，莫要这么说。不论是和离还是丧偶，皆非我们本愿，只是人生无常罢了。” “那……夫人莫非是嫌弃梁首辅克妻？”海棠眼珠子一转，半玩笑半认真地问。 听到克妻二字，顾玉珏眼中的不舍荡然无存。 虽然他很希望拥有梁州辞那样的爹爹，可是他更希望娘亲平安！ 要是梁州辞克妻还是算了！ 【梁首辅才不克妻呢。】 【他的妻子都是他亲手杀掉的！】 顾萱萱手里攥着一只鸭腿，她一口，大黄一口，小黑一口。 见状，封珩立即把她手里的鸭腿夺走，丢进狗碗里。 “萱萱，吃这个。”封珩从怀里拿出用干净帕子包裹的鸭腿。 这是方才陆凝婉给他的，他没舍得吃。 顾萱萱眼底的怨念瞬间消失。 好吧，算他识相！ 就在顾萱萱美滋滋地享用鸭腿时，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神色惊惧。 梁州辞……这么恐怖的吗？ 居然……杀妻！ 陆凝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着，她原本已经死掉的心，居然莫名的疼痛起来。 忽地，顾萱萱的心声继续响起。 【因为梁首辅的妻子都是敌国安插的细作！】 【他把细作骗回家杀！好厉害！】 陆凝婉三人的表情急转直上。 她跟顾泽熙对视一眼。 原来如此，虚惊一场。 而另一边，梁州辞在后厨忙活完，他走了进来。 “阿婉，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跟孩子早点歇息。”他柔声交代。 陆凝婉的脸蹭得又红了。 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像极了丈夫交代妻子、孩子的话！ 她应声也不是，不应声也不是。 “对了，阿婉，这个送你。”梁州辞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下，便上前。 他根本不像是突然想起，而是蓄谋已久要送。 “我家正好有，我用不上。”他从袖中拿出一瓶雪莲膏，泛红的耳根子让人难以忽视。 据说这是西域商人带来的滋阴补气的补品，能美白养颜，京城贵妇一掷千金才求得一瓶。 陆凝婉连忙摆手，“不必了，此物太贵重了，一瓶难求。” “可我用不上。”梁州辞将雪莲膏放到了桌上。“你若不要便扔了吧。” 不等陆凝婉回答，他转身就走。 海棠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夫人，梁首辅真是用心了。” 陆凝婉看着雪莲膏，眼神黯淡复杂。 其实她不明白，为何梁州辞要如此看重她。 明明她只是一个下堂妇人，在京城名声算不得好，年纪也不小了…… …… 梁州辞离开陆宅时，金陵已经坐在马车前候着了。 “大人，今日还是回首辅府？”金陵问。 梁州辞没有作声，麻利上了马车，他用行动回答一切。 金陵一边驭马，一边好奇地问：“这么晚了，明早还要来接公主上学，何必回去呢？” “明日萱萱休沐，不劳你费心。”他面无表情道。 金陵立即噤声。 首辅府的灯已经暗下了。 梁州辞拿着一个大麻袋，静悄悄地走进了书房。 “古籍？嗯，泽熙用得着。” “这套文房四宝不错，给珏哥儿用。” “这本小人书画得好，明天送给萱萱。” “……” 等梁州辞开门出来，只见他手里的麻袋已经塞满了。 金陵看着被洗劫一空的书房，张圆了嘴巴。 “拿好。”梁州辞将麻袋递给他。 金陵一脸便秘的表情，他咬咬牙将麻袋扛在肩膀上。 紧接着，梁州辞又去了库房。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铁丝，往锁眼里捅。 后面的金陵瞪大了眼睛，“首辅，这不合适啊，这不合适！” “闭嘴！”梁州辞咬牙切齿。 金陵蔫了。 他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侍卫，第一次体会到了偷鸡摸狗的屈辱感。 梁州辞三下五去二捅开了锁，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拿出来。 月光下，库房里的宝贝琳琅满目，让人看花了眼。 泛着夜光绫罗绸缎、滋补养颜膏、美白丸、去皱霜…… 瓶瓶罐罐一大堆，都是梁州辞的知识盲区，他看不明白。 不过他也懒得区分，直接将瓶瓶罐罐一水的装进包袱。 这些宝贝全都送给阿婉！ 阿婉一定用得上！ 第132章 有龙阳之癖？ 他扫视了一圈库房，嘴里喃喃：“娘有一套祖传的翡翠头面，放哪儿了？” “北街收租的钥匙呢？阿婉昨日好像说有几个铺面亏了……” 真麻烦！ 首辅府要是能变卖就好了。 这样，他的一切就都能送给阿婉了！ 金陵想哭。 首辅大人，给老爷、夫人留点东西吧！ 梁州辞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抱着包袱转身就走。 他一踏出私库大门，只见庭院里，一群侍卫举着火把，拿着刀剑将他们包围。 庭院正中央站着一对中年夫妻。 梁渊眯着眼，面目凝重。 他身边的妇人保养极好，虽然已经五十岁，可皮肤紧致，眼角几乎没有皱纹。 杨秀云抱着胳膊，气得跺脚，“老爷，我就说家里出内鬼了吧，您还不信！我挤破脑袋才买到的雪莲膏啊，居然被偷了！抓住了贼人，我非得打死他！” 当火把举高，对准门前之人的脸时，梁渊、杨秀云傻了眼。“州辞？！” “爹、娘。”梁州辞挤出象征性的笑。 转眼，梁州辞被梁渊、杨秀云带去了正厅。 梁州辞站在正厅中央，梁渊、杨秀云坐在上首。 梁渊黑着脸数落道：“一天到晚不回家，一回家就偷你娘补品！” “咳……我自有妙用。”他的脸颊泛起微红。 “你在朝堂上没有朋友，又不能送人，你拿你娘的补品作甚？”梁渊拍着桌子。 杨秀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圈微红，唇都在颤抖：“州辞，你跟娘说实话，这些补品你是不是想自己用？” 梁州辞怪异的看了眼母亲。 他暂时不想暴露阿婉，毕竟阿婉还未答应他。 女子在这个世道已经很艰难了，他不能毁了阿婉的清誉。 “对！”他一口咬定。 “啊……”杨秀云捂着嘴，露出惊恐的表情。 梁州辞一头雾水。 “呜呜呜果然啊，果然！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杨秀云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夫人，你怎么了？”梁渊连忙去追。 梁州辞递给金陵一个眼色，抱起包袱，“快走！” “是。”金陵扛着麻袋吭哧吭哧地走。 寝房中，杨秀云扑在床上哽咽，“老爷，梁家绝后了！梁家绝后了！” “哪有这么严重？儿子只不过偷了你点补品罢了。”梁渊不解。 “州辞有龙阳之癖，是他想用我的补品！”杨秀云伤心地哭。 梁渊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不会？自从死了两任妻子，他就不再娶妻，他对女人没兴趣了！最气人的是，他还是下面那个！”杨秀云恨恨地捶着枕头。 早知道当初就多生些孩子了，他们怎么这么傻？当年就只要了一个？ 一股热血直冲梁渊的脑门。 信息太多，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儿子……弯了？ 就在这时，管家来了，他劝道：“老爷，夫人为您生儿育女，您怎能这么惹她伤心？” 生儿育女？ 此话一出，杨秀云哭得更惨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生的是个儿子，怎么就成了姑娘了？” 管家：？？？ 梁渊长叹了口气。 …… 翌日，顾萱萱休沐。 可梁州辞一打清早还是来了，他让金陵把麻袋放到庭院里。 陆凝婉见状，眼角抽了抽，“这是……？” “书本跟文房四宝之类的，对孩子们做学问有好处的。”梁州辞示意金陵给各个公子、小姐送去。 陆凝婉看到麻袋，心想着里面的东西应该不贵，于是没有拒绝。 “还有这些补品，你拿去试试。”梁州辞将怀里的包袱递给她。 陆凝婉半张着嘴，“这不合适，这些东西太贵重了。” “我留着也没用，你不喜欢就扔了吧。”说着，梁州辞转身离去。 她看着一堆名贵养颜补品，心头沉重了不少。 辰时，陆凝婉就抱着顾萱萱去护国寺上香。 最近萱萱半夜睡着后，总是捂着脑袋说头痛。 她知道萱萱的造化不一般，所以想求佛祖保佑萱萱。 陆凝婉给一家人求了平安符，然后又把顾萱萱抱给了慧静大师。 “大师，劳烦您看看萱萱，这孩子最近总是头疼。”她担忧地说。 【没有啊。】 【萱萱最近头已经不疼了。】 顾萱萱歪着脑袋，有点不解。 慧静定定望着顾萱萱，他拨弄着佛珠，嘴里念着经文。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这位小施主面相极好，是大富大贵、无灾无病的命格啊！” “她若是头疼，可能是上辈子的生魂残缺了什么吧。” 陆凝婉眸子微缩。 生魂残缺？ “大师可有补救之法？”陆凝婉当即捐了一张银票，她虔诚发问。 慧静摇摇头，高深莫测道：“机缘未到！” 【臭老头！一看就是个骗子！】 【亏萱萱还以为他真有点本事。】 顾萱萱心疼地望着功德箱。 【功德箱里的钱好多哦，萱萱把功德箱抱走，萱萱就发财了。】 想着，顾萱萱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 她步伐稳健地走到功德箱旁边，伸出一双手抱着功德箱。 【嘿咻！嘿咻！】 【呜呜，抱不动！】 陆凝婉脸上臊得慌，她跟慧静道歉，忙不迭将顾萱萱抱走。 真是太失礼了！ 小财迷！ “萱萱，功德箱里的钱是给佛祖的，咱们不能拿！”她贴在顾萱萱耳边解释。 顾萱萱恍然大悟。 所以，白泽庙功德箱里的钱是属于萱萱的！ 哇！ 改天去白泽庙，她就把功德箱抱走！ 路上，陆凝婉的马车跟另一辆眼熟的红木马车并驾齐驱。 杨秀云在红木马车上双手合十，“佛祖保佑！帮我儿改掉生辰八字，让他从弯变直，喜欢女人吧！” “佛祖保佑！让我儿尽快成亲，管她是谁，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佛祖保佑，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我儿能娶妻生子！” 忽地，马车骤停。 马儿发出嘶鸣。 陆凝婉抱紧怀里的顾萱萱，警惕地问：“怎么了？” 车夫掀开帘子，“夫人，不好了！有土匪！” “萱萱别怕，有娘在。”陆凝婉吐出来的气都变得沉重。 她掀开帘子，只见马车前挡着七个土匪。 他们拿着锄头、镰刀挡在路中央。 第133章 窝似泥蝶 一个肌肉发达，肌肤呈小麦色的少年拎着一把砍柴刀站在最前面，“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夫人莫怕，我去解决他们！”海棠沉着脸，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其实海棠的功夫还不错，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是七个汉子？ 陆凝婉抓住她的手，“别去！太危险了！把银钱全给他们就是！” “就怕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银钱。”海棠的声音低哑。 【咦？这不是大哥未来的好哥们周鹤吗？】 【他本来可以当武状元的，可是十年后被顾麒麟废了右手，顾麒麟成了武状元！】 【大哥被顾耀祖切开脑袋后，周鹤还帮大哥报仇了。】 想着，顾萱萱眼圈红了。 【其实他想要的就是钱，他们是城郊的佃农。】 【地主收租收九成，害他们的家人生病都没钱治。】 陆凝婉眼眸划过复杂的光。 而另一边的红木马车上，杨秀云发出惊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给钱！”土匪拿着锄头上车。 杨秀云哭道：“方才礼佛我把身上的钱全捐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了啊。” “那我们就绑了你，让你的家人来赎你！” 杨秀云嚎啕大哭，浑身颤抖。 陆凝婉蹙眉，隔壁夫人的声音好耳熟，“我这里有钱！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给我们……十两，不，二十两，我们就放了你们！”周鹤拿砍柴刀指着陆凝婉，可眼神淳朴。 陆凝婉哀哀叹了口气。 上位者的一身衣裳，一顿饭钱都不止二十两，可这二十两却能治这么多人家人的命。 她正欲说话，顾萱萱道：“窝会治病！” 土匪面面相觑，随后噗呲笑了出来。 “哈哈哈……” “这孩子当是过家家？” “小屁孩，你叫什么名字？” 顾萱萱眼珠子一转，坏心眼道：“窝似泥蝶，泥可以叫窝蝶蝶。” “蝶蝶？”一个土匪蹙眉。 好奇怪的名字。 “诶！”顾萱萱咯咯地笑了。 尽管场合不对，可陆凝婉、海棠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反应过来的土匪暴怒，扛起锄头要打人，“你让我喊你爹？找死是吧？” 顾萱萱一脸傲气，她对周鹤说：“杰杰（姐姐）身上长红点。” 此话一出，土匪安静了。 “真让这小屁孩说对了！”一个土匪小声喃喃。 陆凝婉镇定道：“少年，不如带我们去看看吧。” “少来！我们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有钱人最狡诈了！”土匪低吼。 可周鹤盯了陆凝婉半晌，他冷硬地开口：“带她们过去！” …… 周鹤亲自驾驭马车，将陆凝婉、顾萱萱、海棠、杨秀云带去了一个农庄上。 从门口望去，只见屋内几个孩子躺在草席上，他们身上长满了红色痘痘。 陆凝婉不由得蹙眉。 这是瘟病，会过人的！ 顾萱萱从陆凝婉的怀里窜出来，“窝会治！” 说着，她一溜烟窜进了茅草房。 土匪没有在意。 他们想着，大概是陆凝婉会治吧，这个小屁孩就是在闹着玩。 “我们不想伤你们性命，二十两而已，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周鹤眼神深远。 杨秀云浑身瑟缩，她看向陆凝婉，瞳孔地震：“这位夫人，你可是……凝婉？” “伯母……”陆凝婉也认出来了。 这是梁州辞的母亲，年少时，她常常会做各种各样的点心给他们吃。 “诶呀，咱们可真是命苦！怎么在这里相见了？”杨秀云抱着陆凝婉就凄凄地哭起来。 另一边，顾萱萱嗅了嗅每个孩子身上的气味，她的胖嘟嘟的小脸蛋垮了下去。 这不是简单的瘟疫！ 而是四大凶兽释放的毒障！ 封印松动了，驱散毒障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解决，只能加固封印或者除掉凶兽。 她从怀里掏出水晶球，她将水晶球放在每个孩子额头上。 将灵力注入到他们体内。 不过一刻钟，孩子纷纷睁开眼。 “爹。” “哥哥。” 大汉闻声纷纷冲了进去，他们欣喜若狂，检查起自家孩子的身体。 孩子身上的痘痘居然都不见了。 “小花！”周鹤抱着一个四岁的小姑娘。 “哥哥！我没事了，你不要当坏人。”周花扑进哥哥的怀里。 周鹤眼含热泪，他点头，“哥哥不当坏人了……” 好多大汉泪洒当场，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顾萱萱叉着腰，“快，谢谢窝！” 众多大汉这才重新注意到小小的顾萱萱。 这个丫头片子，似乎真的有两下子…… “窝是泥们的老大！”顾萱萱拍拍胸脯。 她要跟十一皇子说的那样，收小弟，当大姐大！ 众大汉：…… 陆凝婉的眼角抽了抽，她厉声：“不可以！” “……”顾萱萱一秒老实，垂下了小脑袋。 周鹤带着各个大汉对着她们下跪，“对不住了！” 陆凝婉沉重地颔首，“周鹤，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以到我府上当护院。” 这个孩子本性不坏，特别是知道他原本会为泽熙报仇，她对周鹤的埋怨就烟消云散。 “夫人，我愿意！”周鹤眼圈水光粼粼，他感激的说。 有两人也跟着点头了，“夫人，我也愿意。” 其他的汉子顾及家中的子女，没有答应。 …… 回到京城，杨秀云非拉着陆凝婉到家里做客。 陆凝婉拒绝不了，只好答应。 她把陆凝婉奉为座上宾，亲自添茶倒水。 杨秀云跟梁渊说了方才的遭遇，梁渊千恩万谢，“陆……小姐，我一定要感谢你！” “不不不，伯父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谁遇到方才的情况都不会放任不管的。”陆凝婉解释。 “陆小姐，你等着，我一定要感谢你们。”梁渊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陆凝婉还想拦着，杨秀云就拉她坐下，“诶呀，你这孩子，跟我们还客气！” “凝婉，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那顾江流、赵可儿简直猪狗不如！” “背着你偷情十七年，还想休你，他哪来的脸？顾家老太太也不是好东西！” “你这么好的孩子，顾家留不住你，是他们无福！正所谓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有他们后悔的。” 陆凝婉有些尴尬，又觉得这番话十分窝心。 杨秀云很喜欢顾萱萱，抱着她又亲又哄，“我早就听说萱萱厉害了，她真能医治那些孩子？” “呵呵，巧合罢了。”陆凝婉岔开话题，“对了，伯母，您今日也去上香？” 提到这事，杨秀云的眼圈又红了。 第134章 男狐狸精 杨秀云哽咽：“凝婉，你不知道啊！梁州辞这个不孝子，他，他……”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 陆凝婉、海棠、顾萱萱一脸疑云。 “梁首辅怎么了？”陆凝婉担心地问。 “他没救了！”杨秀云欲言又止，“他啊，在外面看上了个狐狸精！” 嗯，没错，男狐狸精！ 陆凝婉的脸霎时红透了。 伯母，狐狸精就在您面前呢。 “那个狐狸精勾的州辞天天不回家，你都不知道啊，州辞之前从不这样……”杨秀云抹着眼泪。 海棠努努嘴，不悦地反驳：“梁首辅说不定是遇到了真爱呢。” “什么真爱呦！我宁愿他孤独终老，也不要他跟那种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杨秀云直拍大腿。 陆凝婉垂下双眼，她的心像被针扎，刺得生疼。“伯母，不如我先告辞。” 都这么羞辱她了，她真的坐不下去了。 “别走啊，凝婉，你多陪陪我！我们梁家没福气，要是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就好了。可惜州辞他居然……”杨秀云咬咬牙，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就在这时，梁渊黑着脸走了进大厅，“来人！让梁州辞给我滚回来！逆子！” 管家怯生生地说：“老爷，首辅大人岂是奴才能请回来的？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你就说我死了！你看他回不回来！快去！”梁渊低吼。 “是……”管家忙不迭跑了出去。 陆凝婉好奇道：“伯父，怎么了？” “逆子把我书房都搬空了！本来我有几本绝世古籍想赠与你，全被他偷了！”梁渊咬牙切齿。 陆凝婉心头一震。 原来大清早梁州辞送来一麻袋的东西，全是伯父私藏的瑰宝？！ 天啊！ 认识他二十年了，从不知他行事如此荒唐！ “肯定送给那个狐狸精了！”杨秀云激动地捶着胸口，“呜呜呜我美容养颜的补品他也全拿走了！逆子啊！” 陆凝婉如坐针毡，明明偷东西的是梁州辞，可她却心虚得出了一身汗。 她的脸红得快要冒烟，头都开始发晕。 “伯父、伯母，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她低声道。 “别走啊！留下吃顿便饭，我亲自下厨。”杨秀云拉着陆凝婉，脸上的笑真诚。 陆凝婉揉了揉耳廓。 可是她不想再挨骂了。 “凝婉，你别走！我再去翻翻，家里肯定有他没搬空的地方！”梁渊也劝道。 两位长辈热情洋溢，她实在不好拒绝。 就在陆凝婉准备再次坐下时，梁州辞回来了。 “闹什么？”一阵低沉的男声传来，语气森冷。 他一只脚才踏进大厅，看到陆凝婉的一刹那，原本冷如冰封的脸瞬间冰雪消融。 梁州辞的眼睛亮了，他嘴角含笑，柔声道：“阿婉。” “嗯。”陆凝婉头皮发麻。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坐立难安。 “逆子！你知道回来了！”梁渊转身不知上哪儿拿了一根戒尺。 他照着梁州辞的背哐哐一顿打，“让你偷我古籍！那可是孤本！” “让你偷我砚台，那可是古董！” “让你……” 梁州辞黑着脸，抿着薄唇，面无表情地任他打。 【爱的教育，原来不分年龄啊！】 【梁首辅都这么大了，爷爷还请他吃竹笋烧肉啊。】 【真可怜！】 顾萱萱不忍直视，她用小手捂住脸。 “伯父，别打了！”陆凝婉忍不住出言阻止。 梁渊本来还想打，可看在陆凝婉的面子上，戒尺停在了半空中。“凝婉，见笑了！” 杨秀云泣不成声，她既心疼又生气，“呜呜……” “你没事吧。”陆凝婉看着梁州辞，低声问。 梁州辞的心轻颤，这种悸动已经很多年没产生过了。 他外翘内勾的桃花眼蒙上了水雾，看起来楚楚可怜，“阿婉，我的背好疼。” “我感觉快要死了！” “我是不是受了内伤？” “也罢，反正我被打死也没人心疼。” “呃……”陆凝婉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说话的尾音上扬，还拖音，隐隐带着撒娇的意味。 此话一出，梁渊、杨秀云一阵恶寒，都露出膈应的表情。 如果说，梁州辞好龙阳之癖，并且还是下面的那个，昨晚梁渊还不信，那么此时此刻，他深信不疑！ 哪有大男人哭哭啼啼，还娇滴滴的撒娇？ 这根本不像男人，反而像极了去势的太监！ 杨秀云攥着拳，双臂不住地颤抖，“你太丢人了！你给我好好说话！” “娘~”梁州辞冲母亲挤挤眼，示意她别添乱。 杨秀云想吐。 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变成了姑娘？ “哪有男人像你这样？你哪有一点点男儿气概？”杨秀云哭出了声。 梁州辞剑眉一拧。 爹娘是疯了吗？ 平日一直催他成亲，今日心爱的姑娘上门，就疯狂拆他的台！ 玄鸟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它接嘴：“男儿当自强，对镜贴花黄。” “呜呜呜……”杨秀云破防了，崩溃大哭。 梁渊抱着杨秀云安慰，“夫人，别哭了！就当我们儿女双全吧。” 陆凝婉：？？？ 梁州辞：？？？ 【爷爷、奶奶在说什么啊？】 【萱萱怎么听不懂啊？】 顾萱萱的头发快被挠成鸡窝了，也没理解他们的意思。 但梁州辞却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什么。 与此同时，陆凝婉也看明白了。 她忍笑揉揉顾萱萱的小脸蛋。 这个知识可不兴知道！ “爹娘，凝婉怎么来了？”梁州辞疑惑地问。 杨秀云给梁州辞讲了方才路上发生的事。 他深深看了眼陆凝婉，有些懊恼，“阿婉，日后出门礼佛给我的门房说一声，自会有侍卫护送。” “不必了，我已经招到护院了。”陆凝婉言辞带着疏离。 他没有再勉强。 “伯父、伯母，泽熙跟珏哥儿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就先告辞了。”陆凝婉福身。 杨秀云、梁渊眼中皆有不舍，“凝婉，你留下住址，下次我上门去看你！” “好！”陆凝婉柔和一笑。 “我送凝婉回府。”梁州辞道。 二老不搭理他，沉浸在悲伤之中。 梁州辞蹲下，冲顾萱萱伸手。 顾萱萱自然地张开胳膊，被他抱进怀里。 陆凝婉走在前面，梁州辞抱着顾萱萱跟在后面。 三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家三口。 二老看到这幅画面，心酸得想哭。 “这要是真的该多好？”杨秀云的眼睛发热，恨不得把梁州辞的背脊凿出两个窟窿。 梁渊长叹了一声。 …… 马车上，梁州辞跟陆凝婉一路相对无言。 到了北街，陆宅门口。 梁州辞将顾萱萱抱下了马车。 在陆凝婉即将要下车时，他赶忙伸出手扶她。 陆凝婉耳根子微红，她对另一个方向的海棠伸出了手。 海棠熟稔地将她扶下车。 “阿婉，我有话对你说。”梁州辞的心中堵了千言万语。 【梁首辅要说什么啊？】 【不会是向娘亲告白吧？】 【说书先生都是这么说的！】 顾萱萱的眼睛亮了。 第135章 取消科举资格 登时，陆凝婉、梁州辞的面颊滚烫泛红。 “咳咳……”陆凝婉尴尬地递给海棠一个眼神。 海棠会意，快步抱着顾萱萱进门。 【我不走！我要看戏！】 【我要听梁首辅表白嘛！】 顾萱萱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 可海棠加大力气抱着她，根本不容她逃脱。 车夫也驭车走了。 一时之间，巷子里只剩下陆凝婉、梁州辞。 气氛微妙，空气异常安静。 梁州辞的薄唇轻启，“阿婉，你别听我爹娘胡说，我……不好男风。” “我知道。”陆凝婉险些笑喷。 “下次礼佛，我陪你们吧。路途遥远，世道不太平。”他小心翼翼地说。 她应声也不是，不应声也不是。“梁首辅，我……” “阿婉，叫我名字就好。我们之间至少有年少情谊在。”他的双瞳定定地望着她。 陆凝婉抿唇，“梁州辞，你今日送的……” “阿婉，我背疼。”梁州辞连忙打断她的话。 “我爹方才一定下死手了，嘶……”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痛死算了，反正这世上没人在乎我。” 陆凝婉杏眼掀开，眼中带着戏谑的意味，静静地看着他无病呻吟。 “阿婉，我背后会不会已经皮开肉绽了？”他越说越委屈。 她嘴角紧绷着，虎着脸道：“嗯，说不定会烂掉，命不久矣。” 梁州辞：“……” “你准备身后事吧。”陆凝婉忍笑转身。 梁州辞耐心寻味地看着她，嘴角的苦涩渐渐化开。 她一推门，顾萱萱、顾玉珏、顾泽熙从门上摔了下去。 “诶呦……”顾萱萱揉揉肉嘟嘟的胳膊。 顾玉珏讪讪地笑了。 顾泽熙双颊泛红，“娘，说来您可能不信，我正好路过……” 陆凝婉蹙眉，“泽熙，科举将近，你温习好了吗？” 顾泽熙羞愧遁走。 “珏哥儿，你功课写完了？” 顾玉珏瘪嘴，立马跑回屋。 她又看着顾萱萱，“萱萱，你课业写完了吗？” “写完咯。”顾萱萱骄傲地仰着脑袋。 陆凝婉的脸色霎时变了。 “你今日一直跟娘在一起，哪来的时间写课业？”她沉着脸。 顾萱萱心虚地摸鼻子，“反正……写完咯。” 陆凝婉的神色一凛，凶得像是魔鬼，“是不是又让封珩给你写了？” 【娘亲怎么知道的？】 【少傅都没看出来呢。】 “……封珩非要给窝写。”她嘟着嘴。 “萱萱，你再偷懒，娘亲要揍你屁股了。”陆凝婉亮出巴掌，作势要打人。 顾萱萱鼓着嘴，小脸蛋一红，委屈的眼泪噗噗直冒。 “阿婉，你先歇着。我教萱萱写课业，顺便给泽熙押题。”梁州辞边说边将顾萱萱抱进大厅。 一股暖意流经陆凝婉的心尖，她的心情莫名舒畅。 于是，她亲自去厨房准备午膳。 而大厅中，顾萱萱哪还有半点悲伤的神色。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窝不写，不会写。” “萱萱，你想想，我、跳了、给、皇上、孔雀舞、爹爹、支，怎么组成一句话。”梁州辞循循善诱道。 顾萱萱摸摸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道：“皇桑给爹爹我，跳了支孔雀舞。” 梁州辞：“……” 扑哧—— 封珩笑喷了。 “泥笑话萱萱。”顾萱萱叉腰，小脸拧巴起来。 封珩像是知道错了，立马捂住嘴。 “没事的。”梁州辞安慰。 顾萱萱挤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爹爹，帮窝写。” 梁州辞的耳根子红了，“不可以，阿婉不允许你假手于人。” “泥还没嫁给窝娘亲，就欺负窝。”她嘟着嘴。 梁州辞的脸红了一度，“真的不可以！你娘亲会不高兴的。” “窝帮你嫁娘亲。”顾萱萱放出诱惑。 梁州辞缄默半晌，随后缓缓颔首。 写完萱萱的课业，梁州辞又去了顾泽熙的房中。 “泽熙，我来给你押题。” 顾泽熙的双眼暗淡下来，他正色道：“可以吗？这算不算泄题？” 梁州辞坚定地摇头，“放心。” …… 另一边，徐国公府。 顾家跟徐家用完膳后，众人问起了顾耀祖科举准备得如何。 顾耀祖面露担忧，他苦闷地红了眼，“外祖父、外祖母，我恐怕不能给顾家、徐家挣脸面了！” “怎么了？”赵可儿似是很惊讶，她心疼地抓住他的手。 “大哥被梁首辅教导，梁首辅可是内阁一把手，他在朝野一手遮天，科举哪还有我的栖身之地？”顾耀祖长叹了口气。 徐国公给他倒了杯酒，“耀祖别怕，梁州辞不是那种人。他为人公正，没有私交。” 谢静凝眉骂道：“当官的怎么可能有不受贿的？陆凝婉一看就是个浪货，她给不起钱，说不定就用身子贿赂梁首辅。到时候别说状元了，我们耀祖能不能考上都不一定。” 说着，谢静跟赵可儿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顾江流苦闷道：“耀祖，都怪爹爹没用啊！怪爹爹不能保护你，给你一个公平的环境。” “没关系！我就闲散一生，当个废人吧。”顾耀祖用袖子揩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徐国公长叹一声，“都别哭了！你们说，你们要我怎么做？” “祖父，为了科举公平，我觉得应该取消顾泽熙的科举资格，梁首辅也不能监考！”顾耀祖眼中射出寒光。 旁边的祝明月狐疑地看了眼顾耀祖。 她不明白顾耀祖为何要为顾泽熙那个市井小民花心思！ 顾泽熙又考不上！ “好！我马上进宫参梁州辞一本，顺便除去顾泽熙的资格！”徐国公承诺。 谢静势在必得地说道：“放心吧！老爷可是皇上的舅舅，舅舅跟皇上有多亲还用说吗？舅舅是帮外甥守江山的，叔伯都是抢江山的！皇上会识相的。” 赵可儿的神色猖狂起来，“太后都要敬爹爹三分，皇上得罪了我们家一次，应该不敢得罪第二次了。” “唉。”徐国公低声叹了口气。 …… 翌日，御书房。 徐国公带领一众家有考生的臣子跪在殿中心。 他们背脊挺得笔直。 徐国公将梁州辞跟顾泽熙私相授受，恐有泄题嫌疑的事禀报给萧祈禛。 萧璟行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带去了陆宅。 于是，陆凝婉当即拿着萧璟行给的玉佩，带着顾萱萱、顾泽熙进了宫。 第136章 科举来了 御书房内。 臣子纷纷应和徐国公，“首辅大人一手遮天，他定会泄题给顾泽熙！” “还请皇上剔除顾泽熙的科举名额，莫让梁首辅监考。” “顾泽熙简直是读书人之耻，还请皇上终生取消他的科举资格！” 萧祈禛满脑袋都在叫嚣着杀无赦三个字。 他恨不得把面前的老东西脑袋都砍了。 特别是徐国公！ 给他三分颜面，才喊他舅舅。 他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 可理智并不允许如此。 门外。 陆凝婉、顾泽熙听到里面的风声，垂下了双眼。 “娘，我给梁首辅惹祸了。”他面色难看，眼神含着愧疚。 陆凝婉握住他的手，“别想这么多，一切过错，娘亲承担。” 【伯伯们怎么都来了？】 【他们的儿子又都考不上！】 【王尚书的儿子最好笑，他会在试卷上写男女睡觉觉的事，最后被终生取消科举资格了。】 【为什么写睡觉觉的事，就要取消资格啊？】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她的心声透过门，传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原本叫嚣最狠的臣子，登时安静下来，脸色惨白。 他们面面相觑，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 比起考试不公平，更令人难受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根本考不上！ 既然自己儿子考不上，那还争取个屁的公平！ 上首的萧祈禛扯唇，讽刺地笑了，“呵。” “微臣告退。”王尚书红着脸告退。 “微臣也告退……” “微臣告退。” 眨眼的功夫，十几个臣子先后退出御书房。 而徐国公一脸懵，他不明白为何这些臣子都走了。 萧祈禛的手背青筋鼓起，怒意勃发，“舅舅，你就这么容不下陆氏跟陆氏的三个孩子？” “微臣只是就事论事！梁州辞跟顾泽熙纠缠不清，实在不公平。”徐国公慷慨激昂地说道。 萧祈禛双眼冒火，他低吼：“其一，科举试题尚未拟定。其二，梁州辞已经告假两月有余！自从他教授顾泽熙起，就没进过内阁，你还想让他怎么样？” “是不是梁州辞死了，你才相信科举公平？” 徐国公没想到梁州辞会做到这一步。 他腿肚子一抽，忙不迭叩首，“老臣知错。” “再有下次，别怪朕不念舅甥之情。”萧祈禛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是。”他的声音闷闷的。 陆凝婉听到了一切，千头万绪涌上了心头。 原来，梁州辞早就算到了今日。 顾泽熙淡然的脸上扬起了恨意。 【可怜的大哥呦，算是被顾耀祖盯上了！】 【顾耀祖嫉妒大哥，是不会让大哥参加科考的！】 【因为他怕被大哥吊打！】 陆凝婉的眼神幽幽的。 她绝不会让泽熙被人打搅，她的泽熙必须参加科举！ …… 陆凝婉回到陆宅后，立即叫来了周鹤几人。 她交代他们在暗中保护顾泽熙的安全。 从萱萱的心声可以知道，周鹤是有当武状元的潜能的，所以有他保护泽熙，应该可以放心。 而忠义侯府那边却焦头烂额。 顾耀祖痛苦地抱着脑袋，“怎么办？怎么办？” “耀祖，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看看我们的孩子，孩子快有一个状元爹啦。”祝明月摸着小腹撒娇。 他看着祝明月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倏地变得痛苦。 状元爹？ 恐怕状元要被顾泽熙抢走了！ “耀祖……”祝明月的唇凑近他的脸。 顾耀祖烦躁地躲开身子，出门了。 这让祝明月恨得差点咬碎银牙。 顾耀祖去到赵可儿的寝房。 他拉着顾锦鱼问：“妹妹，我该怎么办？有顾泽熙在，我根本不可能考中状元的！” “怎么办？怎么做他才能不参加科举？” 顾锦鱼的眼中闪过阴险毒辣，“哥哥，你派人把顾泽熙杀掉不就好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顾耀祖癫狂地笑了。 顾锦鱼稚嫩的脸上也浮现出不属于一岁孩童的狡猾跟阴鸷。 …… 科举前三日，顾泽熙去书局还书的路上被黑衣人围追堵截，失踪了。 周鹤几乎带人找遍了整个京城。 听到这个消息，顾耀祖仰天长啸。 谢静也神秘兮兮地去了忠义侯府，给顾泽熙送去了什么。 顾泽熙焦躁的情绪瞬间被抚平，他当即去酒楼喝了一天一夜的酒。 …… 陆宅。 “娘亲，不如我们报官去找大哥吧。”顾玉珏眼睛肿得像是一对桃子，显然已经哭过很久了。 “乖，不急。”陆凝婉对着顾玉珏笑，可一扭头就变了脸色。 她手里拿着戒尺，在顾萱萱面前挥舞，“萱萱，你又让人代写课业！” 顾萱萱伸出一双小肉手，掌心向上，“木……有。” “还没有！你的课业都写错了！”陆凝婉严厉地斥道。 “骗人！梁守护（首辅）怎么会错？”顾萱萱不服气。 此话一出，梁州辞、顾玉珏都心头咯噔一下，随之认命地叹气。 陆凝婉黛眉一沉，视线凌厉而讥诮地刺向梁州辞。 梁州辞立马乖乖将掌心向上，讨好地笑道：“阿婉，你打我吧，别打孩子！” “你跟孩子我都会打！”她阴恻恻地说。 【娘亲，你打梁首辅吧。】 【打完梁首辅，就不能打我了呦。】 顾萱萱狡黠地将一双小肉手背在身后。 顾玉珏突然跪下，他抱着陆凝婉的腿，“呜呜呜，娘，我们去找大哥吧！” 封珩见状也跪下，抱着她的另一条腿，“夫人，你打我吧，别打萱萱。” “夫人，你打我吧，别打萱萱。”梁州辞也跟着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大厅瞬间安静了。 陆凝婉的脸红了。 夫人这二字，从梁州辞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不寻常的意味。 “你们少来！”陆凝婉又气又无奈，她最终将戒尺扔到一边。 梁州辞冲顾萱萱使了个眼色，顾萱萱拍着胸脯道：“娘亲，以后窝寄几写！” “真的假的？”她板着脸问。 “尊嘟。”顾萱萱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陆凝婉扫视了所有人一眼，严肃道：“再让娘亲发现你找人代写，你们就一起跪在院子里！” 众人点头如捣蒜。 …… 科举当日。 顾耀祖坐着四马齐驱的马车，排场壮大地到了考试院，羡煞一众考生。 徐国公夫妇，顾江流、赵可儿亲自将他送到了考场，派头十足。 而陆凝婉的马车也缓缓驶来。 陆凝婉一下马车，扫兴的声音就传来。 “姐姐，听说泽熙不见了，你不急着找泽熙，怎么到考试院了？莫非是想替泽熙考试？”赵可儿讽刺。 考试院外当即笑成一片。 顾江流黑脸斥道：“陆凝婉，你真没用！我把儿子给你，你就是这样照顾儿子的？泽熙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抵命！” 陆凝婉捏着拳头，指尖泛着乳白色，她恨不得狠狠甩他一巴掌。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顾江流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了吗？ 谢静轻笑，“贤婿别难过，也许泽熙没有丢，只是害怕落榜，偷偷躲起来罢了！毕竟三年没看过书，突然被某人逼着考试，难免临阵脱逃。” 【逃个屁！】 【真正紧张的是顾耀祖吧？】 【他脸上都是汗哈哈哈。】 顾萱萱一边吃磨牙饼一边偷乐。 陆凝婉正欲反驳，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来了！” 第137章 科举开始！ 顾耀祖的眼眸瞪得浑圆。 顾泽熙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被刺客给杀了吗？ 他的体温渐渐褪去，身子由内而外地发冷，甚至轻颤起来。 祝明月担心地握紧他的手，“耀祖，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耀祖的声音都在颤。 顾江流看到顾泽熙，眼神复杂地质问：“泽熙，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京中多有晦气之人，我出门散心罢了。”顾泽熙暗讽。 此话让顾江流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谁听不出来顾泽熙是在讽刺他们？ 谢静白眼一翻，抱臂道：“你没听过业精于勤荒于嬉的道理吗？考前还敢游山玩水，你算是废了！” 顾江流立即训斥：“陆凝婉，你就是这样当娘的？真是一点都不称职！居然在考前允许孩子荒废学业！” 陆凝婉正想还嘴，梁州辞便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 “泽熙的爹是死了吗？什么都怪在娘的头上？”他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狠毒无比。 顿时，顾江流的脸都绿了。 而谢静也气得牙痒痒，但惧于首辅的威严，不敢说什么。 赵可儿冷笑，“侯爷、娘亲，你们也别怪泽熙。毕竟泽熙跟我打赌，若是考不上状元是要自剜双目的！孩子害怕了，躲起来也无可厚非！” 谢静嗤嗤的笑了，“顾泽熙，你若是跪下喊可儿三声娘亲，我们可儿心善，或许会放你一马。” “不必了，我哪来这么多的野娘？”顾泽熙用鄙夷的目光扫过他们一家人。 陆凝婉牵了牵嘴角。 顾江流、赵可儿、谢静气得不轻。 “你就嘴硬吧！真是自取灭亡！”祝明月讽刺。 正说着，陆家的马车也来了。 陆虚谷、张静云、陆青书、陆臻从马车上下来。 他们笑着给顾泽熙打气。 “泽熙，十年磨一剑，就看今日了！”陆虚谷拍拍他的肩膀。 陆青书道：“舅舅相信你，你放宽心。” 陆臻也道：“三天科举难熬，你要注意休息。” “大哥加油！”顾玉珏鼓励道。 一边的顾耀祖听到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 弟弟、妹妹、爹娘、祖母、外祖父、外祖母都让他一定要考上状元！ 而顾泽熙的家人却没有一个给他施压。 海棠将大大的包袱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这三日的衣物、干粮、被褥、枕头、护膝、驱虫药膏都备好了。还有梁首辅备的鞋。” “鞋？”顾萱萱噘着嘴，翘起了穿着虎头鞋的小脚脚。 【呜呜呜萱萱都没有！】 【偏心眼的后爹！】 一圈人的脸色都憋得发红。 陆家人都快笑喷了。 梁州辞连忙解释：“萱萱，泽熙在考场上不能行走，久坐后双脚会冻得冰凉。所以我准备了加绒的靴子。” 【那好吧。】 顾萱萱掏出了磨牙饼塞进嘴里。 顾泽熙挽住包袱，深深地看了眼陆凝婉，“多谢娘。” 陆凝婉望着她，眼神中尽是欣赏，“泽熙一定会考好的。” 她在顾萱萱脸上亲了一口，“萱萱有话对大哥说吗？” 顾萱萱从脑袋上拔了根头发，她将头发递给顾泽熙，“给。” 【萱萱的头发有驱邪避凶的作用！】 【大哥会如有神助的！】 “泽熙，收好。”陆凝婉正色道。 “好。”顾泽熙将萱萱的头发用帕子包好，揣进怀里。 【只可惜，顾耀祖那个狗东西要美死了！】 【他向礼部买到试题了。】 【这下子，顾耀祖就算考不中状元，至少也能中个进士。】 闻言，陆家三人的眉皱了起来。 陆虚谷拉着两个儿子走到一边，“青书，你即刻策马进宫，禀报皇上。” “恐怕不成！考试快开始了，我就算赶到皇宫，也来不及了。”陆青书的表情凝重。 陆臻翻身上马，脸色涨红，“我去吧！” 而梁州辞却老神在在地抱着胳膊，他轻扬下巴，“泽熙，安心去考吧。” “是。”顾泽熙的脸上并没有担忧之色。 咚—— 一声锣响。 考试院的官员走了出来。 “验身，进考场！”穿着绿色官服的官员威武地说。 众考生排成两队，纷纷递交考号、验身。 无巧不成书，顾泽熙跟顾耀祖正好并排。 顾耀祖的眼角眉梢挂着笑，“大哥，你有把握吗？” “你呢？” “呵呵……不瞒大哥，我昨夜梦到了文曲星！”顾耀祖抬高了脖子。 顾泽熙目视前方，冷如坚冰的眸子平添一抹讥诮，“我会让你知道，在绝对实力面前，运气不值一提！” 顾耀祖的脸抽搐了下，他阴恻恻地问：“三年没有看书的实力吗？” 顾泽熙但笑不语。 考生纷纷进了考场。 就在考试院大门关上的前一刻，一抬明黄色的轿子被抬进了后门。 萧祈禛将一张纸交给了考官。 “这是……？”主考官瞪圆了眼。 “朕临时起意，更换试题，你有意见？”萧祈禛的尾音上扬。 主考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微臣不敢！” 萧祈禛的眼眸微眯。 朝廷里的老东西不是想要公平吗？ 他就给他们公平！ …… 科举一连要考三天，考场外的考生的家属纷纷散去。 陆虚谷笑吟吟说道：“多谢梁首辅辅导泽熙，若是不嫌弃就去府上吃顿便饭吧。” 梁州辞看向陆凝婉。 陆凝婉的脸倏地红了，他想去就去呗，看她做什么？ “应当的。”她恹恹地回了一句。 于是，梁州辞跟着陆家的马车离去。 顾江流看到这一幕，心里像是插了根刺。 “江流，到时候你可别拦着！顾泽熙是不可能考上状元的，我一定会剜掉他的眼珠子！”谢静的嘴脸刻薄。 顾江流的心颤了颤，“岳母，泽熙还是个孩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凭什么？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可儿说话的，他居然嘲讽可儿是小三！”谢静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赵可儿跺了跺脚，她厉色道：“你不会对陆凝婉还有旧情吧！我一定要剜了他的眼珠！” 顾江流悻悻地闭上嘴。 …… 陆府。 陆虚谷热情地吩咐下人设宴招待梁州辞。 梁州辞谦逊地摆手，连声道：“举手之劳罢了，老师不必客气。” “州辞，是你太客气了！”陆青书拉着他上座。 陆臻连忙倒茶。 梁州辞怔怔然。 阿婉的两位兄长从未对他这么热情过。 而另一边，陆凝婉被张静云、罗氏、谢芸拉进了闺房。 张静云昏花的双眼登时灿若星子，“凝婉，你跟梁首辅……” 她的脸颊泛着红晕，“我跟梁首辅什么都没有，他好心帮忙罢了。” “好心帮忙，会给泽熙准备鞋子？”张静云矍铄的双眼恍若看穿了一切。 谢芸眼珠子一转，她笑道：“我听说梁州辞是个清冷性子，为人无趣寡淡，他是不会无端给泽熙准备鞋子的。” 罗氏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爱屋及乌吗？” 霎时，陆凝婉的脸红到了脖子，她立即摇头，“别说了！” 第138章 敞开心扉 罗氏轻笑，“为什么不让说？说不定梁首辅是看上了我呢？对你们好，是看在嫂嫂的面子上。” 张静云、谢芸笑作一团。 陆凝婉也忍不住笑了。 “孩子，不要因为碰上了一个畜生，就对世上所有人失望。人这一辈子还长着呢。”张静云语重心长地拍她的手背。 谢芸道：“凝婉，你千万不要多想，嫁与不嫁都随你，女人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活路。” 陆凝婉双眼发酸，眼泪在眼眶打转。 家人永远是她的后盾，永远暖着她的心。 “我们凝婉是才女，长得好看，子女各个都争气！配谁都绰绰有余！”罗氏信誓旦旦地说。 “多谢嫂嫂，我会考虑清楚的。”她不动声色地用手背揩去眼泪。 用膳前，陆双双走到大厅。 她看到梁州辞，微微发怔。 陆青书发现了她，眉毛一沉再沉，冷硬的话如同一巴掌甩过去，“你怎么来了？” “你不会又想跟凝婉抢夫君吧？”陆臻戒备地看着她。 陆双双却径自走进大厅，她双目一沉，叉腰看着梁州辞。 她想好了，以后想要在陆府过得好，就得重新抱上大姐的大腿。 讨好大姐的第一步——抨击大姐的敌人！ “你怎么来了？”陆双双冷不丁发问。 “你过来落井下石，羞辱我大姐是吧？” “我大姐和离也比你好，你克妻！你娶了两个，克死了两个！” “你个炫耀精，以前成天在我大姐面前炫耀！” “我呸！” 陆虚谷呼吸困难，像是快要背过气去。 陆青书也脸色大变。 陆臻拉着陆双双的手腕，把她往外拽，“快走吧，跟有病似的！” “我没病！梁州辞，你滚！”陆双双大叫。 陆凝婉闻声跑来，就看见乱叫的陆双双跟面色惨白的梁州辞。 “失礼了，我先走了。”梁州辞惨淡的对陆虚谷笑了下，看了眼陆凝婉，便匆匆离开。 “诶……”陆臻想拦，可是没拦住。 陆双双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大姐，我把梁州辞赶走了！”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缩着脖子，一头雾水。 陆凝婉的神色一变又变，最后无力地说：“双双，我不讨厌梁州辞了。” 【梁首辅差一点就变成萱萱的爹爹了！】 【笨蛋小姨，你又把娘亲的姻缘毁了！】 【呜呜呜，萱萱没便宜爹啦。】 顾萱萱痛心的拿出一壶奶，对着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借奶消愁。 “啊？”陆双双张大嘴巴，有些愧疚。 陆凝婉有些坐立不安。 “凝婉……”陆虚谷愧疚地说。 “没事，我会跟梁首辅说明的。”她挤出勉强的笑，心里却像被狠狠揪着，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 众人担忧地看着她。 用完膳后，陆凝婉默默地抱着顾萱萱，带着顾玉珏离开。 出了大门，只见梁州辞正站在他们的马车旁。 陆凝婉一愣，“你没走？” “路上不太平，我护送你们回去。”梁州辞解释。 她松了口气，她立即道：“对不住……” “对不住。” 二人异口同声。 陆凝婉不解道：“你为何道歉？” “我应该跟你说明的，我之前娶了两任妻子，但是我……” 陆凝婉打断他的话，“没关系的，不必解释。” 梁州辞固执地解释道：“阿婉，我不克妻，真的！” “我、我知道。”她的脸充血。 海棠笑了，“夫人，快上马车吧。” 陆凝婉上马车时，梁州辞伸出手，让她扶。 她愣怔片刻，最后还是扶上他的手。 梁州辞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阿婉这一次肯扶着他，嘴边的笑纹加深。 气氛变得微妙，海棠、顾玉珏都不好意思吭声。 顾萱萱歪着脑袋看着他们。 【奇怪，大家的脸蛋怎么都红了。】 梁州辞在外面驭车，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阿婉，我十年前娶的……” 陆凝婉不想跟梁州辞讨论这个问题。 过去的都过去了。 “我不在乎。” 说完，陆凝婉的脸红得简直要泣血。 梁州辞先是一愣，最后险些笑出了声。 陆凝婉将脸埋进了顾萱萱的怀里，她暗自懊恼起来。 她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叫不在乎？ 【娘亲干嘛呀？】 【把萱萱蹭的好痒。】 顾萱萱挠挠小脸蛋，一脸懵懂。 海棠扑哧笑喷了。 不在乎三个字很巧妙啊。 也就是不在乎梁首辅的前尘往事，在乎梁首辅这个人呗！ 一路无话，到陆宅时，梁州辞麻利的下了马车要扶陆凝婉。 陆凝婉掀开车帘，看到他时，脸瞬间又红了。 “我扶你。”梁州辞伸出手。 陆凝婉一手抱着顾萱萱，将另一只手递给他。 她下了马车后，海棠飞快将顾萱萱抱走。 “梁首辅，我们夫人有话跟您说。”海棠说完，就拉着顾玉珏走了，还把大门关上。 陆凝婉就这样被晾在门外，她尴尬的低下了头。 二人相对无言。 陆凝婉耳根子的红晕尚未褪去。 其实她还没整理好思绪，今日她也只是答应娘跟嫂子考虑跟梁州辞的事情罢了。 “那个……方才都是陆双双胡说的，我代她向你道歉。”她温吞地说。 “不，我应该多谢她。她若能早些告诉我就好了。”他别有深意地说。 “嗯？” 梁州辞做了几组深呼吸，慎重开口道：“方才听陆双双说了，我才知道你不喜我的原因。” “我对你从未有过炫耀的心思，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优秀的男子，所以我努力超过所有人。” “没成想我所做的一切，在你心里全是炫耀。” 陆凝婉的双眼渐渐透着红，她现在才豁然开朗，可一切都晚了。 年少时，爹爹总说，她是他教过最优秀的学生，只可惜是个女孩，不然她一定大有作为。 她骄傲虚荣，她享受着诸位贵胄子弟的仰视甚至崇拜。 可梁州辞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爹爹跟其他人的目光都不肯在她身边停留了。 梁州辞的降临就像是天注定一般，一个男子终究会超越她一个女子，正义终将打败邪恶。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想压过梁州辞，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用了。 梁州辞是众望所归，是人中龙凤，甚至是东岳国的希望。 其实她讨厌的是男尊女卑，以及被轻视的感觉。 可她却把憎恨全都投注到了梁州辞身上。 于是，梁州辞对她投射而来目光，对她而言是挑衅；梁州辞夸奖她发簪衣裙好看，对她而言是嘲讽；梁州辞说她文章写得好，对她而言是挖苦…… 她太想要发光发热，太想被人关注，被人夸奖，以至于遇上虚情假意，满嘴谄媚的顾江流，一下子就陷了进去，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 梁州辞郑重的说：“阿婉，对不住。” “你从未做错过任何事。”她的鼻梁发酸。 第139章 死告状的 “阿婉，无论十七年前还是十七年后，我依旧心悦你。”他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轻，但足以清晰地听见每一个字。 陆凝婉的心像是被重重敲击，酸胀但也透着星星点点的甜意。“可我容颜不再，只是下堂妇人，还带着三个孩子。” 她没有嫌弃三个孩子的意思，只是她深知在这个世道，这算不得优势。 “我也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丧过两次偶，而且我喜欢三个孩子。”梁州辞立即道。 他又说：“只怪我当初实在太自卑，我没有找你解开误会。我以为你厌我，是因为我家道中落，出生寒门。” “可你后来嫁去摇摇欲坠的忠义侯府，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狭隘。” 陆凝婉长叹了一口气，她的心像是被捻来揉去。“梁州辞，我给你三个月时间考虑清楚，三个月后你若还这么想，我就答应你。” 梁州辞的唇瓣勾出一抹弧度，他心下震颤，居然有些想哭。 陆宅门后，海棠、顾玉珏、顾萱萱趴在门板上探听着一切。 “太好了！成了！”海棠露出姨母笑。 顾玉珏也嘿嘿地笑了。 顾萱萱掏出磨牙饼磨着小牙齿。 到时候让月老爷爷帮忙牵线好了。 此时，梁渊、杨秀云走进了胡同。 杨秀云手里拿着鸡毛掸子，“今日我就把那只男狐狸精打跑！” 梁渊长叹了口气，“夫人，这么做的话，州辞会不会恨我们？” “他把小黑偷走那天，我就没这个儿子了！”杨秀云眼中泛着泪光。 拐了弯，他们一眼就看见了梁州辞跟陆凝婉正在说话。 杨秀云气势汹汹地走上前，颇有恶婆婆的气势。 “娘，你怎么来了？”梁州辞蹙眉。 “你管我？狐狸精呢？我听说了，就住在对门！”杨秀云作势要冲进宅院。 陆凝婉正想解释，梁州辞就把她护在身后。 他严肃道：“娘！你胡说八道什么？” “伯母，住在对面的是我。”陆凝婉红着脸，悄然开口。 梁渊刹那间明白了什么，他的嘴角抽搐着，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杨秀云用鸡毛掸子指着梁州辞，“那狐狸精呢？狐狸精被你藏到哪里了？” 陆凝婉羞愧地低下头。 “夫人！你是不是傻？”梁渊俯身在杨秀云耳边蛐蛐。 瞬间，杨秀云眉开眼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凝婉！凝婉！” “伯母，您这是……”陆凝婉指着她手里的鸡毛掸子。 杨秀云将鸡毛掸子换了个方向，掸着陆宅门前的灰，“呵呵呵娘给你们打扫，你们接着聊。” 梁渊也随手拿起靠在门边的扫帚，扫起了地上的灰。“呵呵，爹给你们扫地，你们接着聊。” 陆凝婉的脸红透了：“……” “爹娘，你们胡说什么？别把凝婉吓到！”梁州辞低声斥道。 他又回头看着陆凝婉，“阿婉，你先回去吧。” 陆凝婉都快无地自容了，她福身，“伯父、伯母，我先回去了。” 杨秀云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凝婉，其实我平日不这样的！呵呵，俗话说得好，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一个老婆子许不了你，你不嫌弃的话，就把州辞许给你了。” “我们州辞不是书呆子，他有许多爱好，比如弹琴。州辞，快给凝婉弹一个。”梁渊冲梁州辞挤挤眼。 杨秀云抢着说：“还会舞剑，给凝婉舞一个！” “还有……” 陆凝婉险些笑喷，他们像极了过年时逼孩子在亲戚面前表演才艺的家长。 “爹娘，别这样……”梁州辞红着脸将二老拽回到对面。 他好不容易让阿婉对他有了些好感，他们一捣乱，阿婉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陆凝婉一开门，顾玉珏、顾萱萱摔到了地上。 海棠早就溜得没影了。 “诶呦。”顾玉珏揉着手腕。 顾萱萱嘟着小嘴，“窝要看才艺！” 陆凝婉老脸一红，“萱萱的功课写完了吗？” “……”顾萱萱瞬间偃旗息鼓。 【娘亲坏坏。】 …… 三日很快就过去。 无数考生从考试院大门走出来，跟家人团聚。 他们多眼睑青黑，衣着散乱，无精打采的像是被吸了阳气。 顾耀祖却容光焕发，衣着鲜亮地从门内走出来。 徐家人跟顾家人等待良久。 看到顾耀祖，赵可儿激动地在阻隔线后招手，“耀祖！考得怎么样？” “娘，此次考题简单，放心吧！”顾耀祖傲然一笑。 众考生听到这话，有人满眼艳羡，有人当场哭泣，还有人直接吓得昏迷过去。 赵可儿喜极而泣，“我就知道我儿可以，我儿给我长脸了！” 顾江流也是一脸欣慰，“耀祖不愧是顾家的骄傲！爹选择你们，没有错！” 另一边的陆家人脸色黑沉。 顾泽熙缓缓从考试院走出来。 “考题如何？”梁州辞轻声问。 “有些难度，不过尚在接受范围内。”顾泽熙温润的说道。 谢静捂嘴轻笑，“难吗？我外孙可说一点都不难，顾泽熙，你还是把眼珠子洗干净吧！” 陆凝婉嫌恶地瞥了她一眼。 “泽熙，你若喊我三声娘亲，我可以考虑把赌约作废。”赵可儿食指微蜷，做作的抵在鼻息之下。 “你自己没儿子吗？总是肖想别人的儿子！”顾泽熙讽刺。 赵可儿、谢静瞪圆了双眼。 顾江流怒斥：“不孝的东西！你怎敢对你娘这么说话？你娘好心饶你，你还不知好歹！真是活该！” “顾侯爷，我娘就在我身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顾泽熙冷嘁。 顾侯爷三个字像一把刀捅进顾江流的心窝。 最乖的儿子顾泽熙怎敢这么跟他说话？ 顾江流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无人反应过来时，他早已气势汹汹地朝顾泽熙冲上去。 在巴掌快要落下时，梁州辞快一步扼住他的手腕，他笑容阴冷，“顾侯爷，我的人你也敢动？乌纱帽戴腻了？嗯？” “我……下官……”顾江流的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 徐国公从轿子上下来，他冷着脸道：“梁首辅，放开我贤婿！” 梁州辞松开手，金陵立即送来一方帕子。 他嫌弃的用帕子将方才触碰顾江流的手擦干净。 “爹教训儿子是私事，梁首辅的手伸得太长了。”徐国公没有感情道。 顾江流的气焰瞬间又起来了，他不服的看向梁州辞跟陆家人。 梁州辞却忽而轻笑，“徐国公，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葬送了徐家。” “放肆！小小后生居然这么跟我说话！”徐国公甩袖。 谢静冷嘲热讽：“梁首辅这么护着陆家，给陆家当儿子好了！真是孝子贤孙！” 陆青书走上前，他拱手道：“今日的事我都看到了！我会禀明圣上，首辅、徐国公、忠义侯是如何在考试院门口大放厥词的。” 陆家人：？？？ 背刺家人，有病吧？ 霎时，梁州辞、徐国公、顾江流都闭了嘴。 “什么监察御史？死告状的！”谢静冷笑了声。 顾萱萱噘着小嘴，“洗（死）告状的！” 第140章 啐渣爹 很快，陆青书就参了梁州辞、徐国公、顾江流一人一本。 萧祈禛得知原委后，一人赏了二十大板。 谢静因为骂监察御史，被赏了三十大板，顾萱萱也被赏了三十张大字。 陆宅。 顾萱萱一边写字，一边流着金豆豆，“呜呜讨厌皇桑爹爹。” “呜呜讨厌大舅。” 宝宝心里苦！ 陆凝婉也连声叹气，“大哥也真是的。” 顾泽熙一边握着顾萱萱的手教她写字，一边冷簌簌地说：“娘亲真以为舅舅在没事找事？” “嗯？”陆凝婉一怔。 “皇上很久没有兴过刑罚了，此次动怒，只是想借机敲打不安分的人。”他说话的尾音上扬。 【是徐国公吗？】 【徐国公是皇上爹爹的舅舅，皇上爹爹肯定平时不好意思打他，所以想乘机打他。】 【唉，原来每个人家里都有糟心的舅舅啊！】 顾萱萱似懂非懂。 陆凝婉也明白了，皇上这是跟大哥里应外合，故意挑刺罚徐国公。 此次就算徐国公咳嗽一声，恐怕也会被参一本。 “只是苦了梁州辞。”她叹了口气，有些愧疚。 正好门外传来马车驶来的声音。 “爹爹回来咯。”顾萱萱指着大门。 陆凝婉抱起顾萱萱，她道：“我们去探望梁首辅好吗？” “昂！”顾萱萱迫不及待地应声。 【这破字谁爱写谁写！】 【萱萱不伺候了！】 【算了，还是让便宜爹帮忙写吧。】 陆凝婉的眼神狡黠，“等会儿娘亲看着萱萱写。” 顾萱萱锃亮的葡萄眼霎时充满了水雾。 …… 另一边，顾江流、徐国公、谢静都被打得下不了床。 徐国公去找太后说理，太后敷衍地赏赐了他些名贵药膏就作罢。 赵可儿得知后哭得不能自已。 顾耀祖安慰道：“爹娘，你们放心吧，待我考上状元，我会狠狠打所有人的脸！” 他提前得知了试题，背了京中大儒的治世文章，这次应该没有问题。 “耀祖，顾家跟徐家就靠你长脸了！”赵可儿的声音都在颤抖。 顾江流负气地握紧拳头，他恨恨的说：“放榜之日，我一定要恨恨羞辱陆家跟梁州辞！” …… 梁府。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带着顾泽熙一进寝房，就看见梁州辞趴在床榻上。 梁渊、杨秀云担忧地站在旁边。 二老看见陆凝婉，脸都笑开了花。 “伯父、伯母，对不住！梁州辞是为了泽熙出头，所以才……”陆凝婉抱歉的福身。 “对不住。”顾泽熙拱手。 顾萱萱也垂着小脑袋，“对不起。” 【没用的大舅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陆凝婉：…… 顾泽熙：…… 梁州辞：…… 二老的心都要化了。 多好的孩子。 他们连忙搀扶起陆凝婉。 杨秀云愤愤道：“凝婉，你别这么说！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顾江流羞辱咱们泽熙，这怎么能忍！” “顾江流私德败坏，那日是我不在，要是我在，我也上去啐他一口！”儒雅的梁渊罕见地说着粗鄙的字眼。 陆凝婉忍俊不禁。 顾萱萱捏着小拳头。【萱萱下次就啐渣爹！】 “凝婉，你别嫌弃州辞啊，虽然被打了屁股，可太医说没大碍。” “对对对！他是正常的，什么都能干。” “咳……”梁州辞红了脸。 陆凝婉听懂了弦外之音也红了脸。 梁州辞忍无可忍，“爹娘，孩子还在，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 二老一副我懂的表情。 “咳咳……泽熙，走，爷爷有书送你。”梁渊对顾泽熙比了个请。 杨秀云也抱起了顾萱萱，“萱萱，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鸡腿！”顾萱萱吸溜口水。 “好！”杨秀云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将她抱了出去。 一时之间，寝房里只剩下陆凝婉跟梁州辞。 陆凝婉垂下眼从袖中拿出金疮药，担心道：“疼吗？” “不疼。” “你不用骗我的。”她心里更愧疚了。 梁州辞立即从榻上坐起身。 陆凝婉倒吸了口凉气，替他捏了把汗。 他解释道：“阿婉，我在朝堂的确没朋友，因为我的朋友在朝堂之上。” “皇上跟你……？”她不敢相信。 梁州辞颔首，他悠悠道：“只要我不造反，他不会对我动手。” 当今圣上是如何登上皇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们二人出生入死，闯了无数龙潭虎穴，同甘共苦，做尽了天下不可为之事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君心难测，他不会天真地以为皇上真把他当作兄弟。 但有三分真心足矣。 “……”陆凝婉忽然间觉得当初她误认为他喜欢炫耀这事，不能怪她。 他这语气，谁能不误会？ “那你……”陆凝婉指着他的腰下。 “做做样子罢了，皇上没让人打我。”他压低声音解释。 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 夏去秋来，一场雨过后，天气骤然凉爽。 东岳国的科举一年一考，一个月放榜。 科举结束不久，秋狝也伊始了。 礼部呈上了此次去围场的狩猎名单。 萧祈禛捏着名单看了许久，他问道：“你觉得萱萱会去吗？” “去秋狝就不必上学了，萱萱肯定愿意。”萧璟行笑道。 他颔首，“把萱萱一家子也给带上。” 于是当日陆凝婉就接到去随行去木兰围场狩猎的口谕。 她给顾萱萱准备了兔耳帽，缝着毛茸茸尾巴的小马甲，还有兔耳鞋。 顾萱萱穿上后，粉雕玉琢的脸蛋略带婴儿肥，再配上一对黑黝黝的葡萄眼，看起来可爱又灵动。 顾玉珏、顾泽熙没被邀请，只能留在家中。 到了围场，草地荫绿透着淡淡的黄，一片辽阔无垠，金黄的太阳悬挂在不远处的天边，几匹马儿正塌下脖子在小河弯出饮水。 陆凝婉走在前面，梁州辞抱着睡着的顾萱萱的跟在后面。 “几、退……” 顾萱萱吧唧吧唧嘴。 “糖、糖……” 她的口水连成线流到梁州辞的衣襟上。 陆凝婉哑然失笑，她回声用手帕擦去顾萱萱嘴角的口水。 “小馋猫。”她低头在女儿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一口。 梁州辞看着她粉嫩的唇瓣，脸倏地红了。 远远看上去，一家三口的画面十分温馨。 梁州辞没有一点首辅的架子，二人像极了民间的一对平凡夫妻。 顾江流看到这幅画面，当即怒从心头起，刻毒地盯着陆凝婉跟梁州辞。 他捂着屁股，站都站不稳，尾椎疼得他额上泌出细碎的汗珠。 “梁州辞不疼吗？还有心情说笑，抱着顾萱萱？”他发牢骚。 顾锦鱼闻言也酸溜溜地张开双臂，“爹爹，抱。” 顾江流弯下腰，才抱起顾锦鱼，腰就咯噔一响。 闪了…… 顾锦鱼被从高处丢到了地上，她重重摔了个屁股墩儿。 “呜呜呜……”顾锦鱼疼哭了。 顾萱萱被哭声吵醒。 她吧唧吧唧嘴，睁开眼，恰好看到这一幕。 【哦豁！】 【谁家的小孩被丢了？】 第141章 女子帮女子是应该的 顾锦鱼看到跟在最后面的封珩，眼底扬起了光亮。 果然跟小说的描述一样，此次狩猎封珩也在。 女主就是在这一次秋狝上引来各种猎物，大放流光溢彩，得到皇上以及封珩的欣赏。 原著里，女主可以跟动物对话，动物全听女主号令，女主轻而易举就能引来麋鹿、狍子、野兔…… 可她试了好几次，哪怕是一只蚊子都没过来。 所以顾锦鱼当即决定改变策略，比如做一锅美食，用香味吸引人！ …… 梁州辞被萧祈禛召去陪同狩猎。 陆凝婉独自留在原地欣赏草原风光。 一晃神的功夫，万圣、万灵就来了。 “凝婉，你来了，怎么不去找我？”万圣穿着鹅黄色劲装，拿着弓箭英姿飒爽地朝她走来。 万灵手里也拿着弓弩。 陆凝婉立即笑着福礼，“多谢万圣公主、万灵公主搭救。” “客气了！萱萱还救了我呢。在这世道，女子帮女子是应该的。”万灵豪迈地摆摆手。 万圣瞅见远处顾江流，他正含情脉脉，依依不舍地望着这边，她一阵恶寒。“就是顾江流还对万灵痴心妄想，眼神粘得快拉丝了。” “他若敢过来，我就派人再赏他几十板子。”万灵冷笑。 她们笑作一团。 看见了她们，其他诰命夫人也都来了。 华夫人拉着陆凝婉道：“顾江流、赵可儿可真不是个东西！宠妾灭妻，不对，连宠妾灭妻都不算！赵可儿一个外室，怎么敢背着你养在府邸的？” “凝婉，只要你点头，我就给你寻一门好亲事！我弟弟尚未娶妻，他就喜欢才女！” “凝婉的大哥是监察御史，朝中想攀关系的多着呢，你可得擦亮眼睛！” 陆凝婉有点懵。 她一个和离妇人，被顾家贬得一文不值，大儿子都十七岁了，小女儿还嗷嗷待哺，她居然还这么抢手？ 这合理吗？ 她看着远处策马驰骋的梁州辞，脸颊泛起红晕。“不必了。” “没事！你愿意的话就找我，我随时牵线。”华夫人大大咧咧地说。 赵可儿被冷落在一边，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凝婉一个下堂妇，有什么值得巴结的。 “参见公主，见过各位夫人。”她福福身。 霎时，命妇都闭了嘴。 赵可儿冲陆凝婉笑道：“姐姐，泽熙怎么没来？孩子考完了，也该放松了。” “泽熙喜静，在家看书呢。”陆凝婉云淡风轻地说。 赵可儿食指弯曲，抵着鼻息嗤嗤地笑起来，“呵呵呵，泽熙知道自己考不上，为下一年做准备是好事。真是刻苦啊！” 此话一出，两位公主以及命妇都露出嫌弃的表情。 陆凝婉黑了脸，她的声音清冷，“乾坤未定，顾夫人这就笃定泽熙考不上，莫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赵可儿被吓得脸色变了，她的眉毛拧成了川字，“我可不知道什么内情！差点忘了，泽熙没在受邀的名单，没有顾家当靠山，他只是一介平民罢了。” 她继续说：“不像我们耀祖，他是忠义侯府的世子，外祖父又是国舅爷，耀祖不来谁来呢？呵呵……” 别说陆凝婉，就连旁边的人都听不下去了。 华夫人抱着胳膊道：“我就觉得顾耀祖不该来！” “为什么？”赵可儿眼风一冷。 华夫人道：“前几天顾耀祖的爹，外祖父、外祖母不是被打板子了吗？他不伺候长辈，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所有人捧腹大笑。 赵可儿的脸涨得通红，简直无地自容。 她哼了一声，愤怒地甩袖而去。 “多谢。”陆凝婉笑看着华夫人。 华夫人冷哼，“我就是看不惯小人得志的狗样子！” 忽的，万灵反应过来，“萱萱呢？萱萱不见了。” “真是！跟小兔子似的，刚还在眼前，这会儿就不见了。”万圣也在草场找了起来。 于是十几个民妇，都在草丛里寻找顾萱萱的身影。 围场的野草生长得茂盛茁壮，都快赶上顾萱萱的个头了。 她在草场跟小兔子似的跳来跳去，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烧烤！吃烧烤！】 【抓兔子！】 【抓野鸡！】 陆凝婉扶额有些无奈，她大声喊道：“娘亲的宝宝呢？” “这里！”顾萱萱举起了小肉手。 陆凝婉在草丛里发现了胖嘟嘟的小手，她精准找到顾萱萱，把她抱到栅栏旁的长椅上坐下。 众命妇看到顾萱萱欢喜得不得了，对她又亲又摸。 “上次萱萱到我家玩了一日，不久我就怀孕了！原本太医都说我不孕啊！” “萱萱去我儿子书房转了一圈，我儿子没几天也考了第一。” “……” 陆凝婉不安起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希望萱萱的神通不要被人发现。 她岔开话题：“哪有这么神奇？巧合罢了！” 万圣看出陆凝婉的意思，她随口找了个由头将众人带走。 顾萱萱挠挠手背跟胳膊，上面都是红肿的蚊子包。“痒痒，虫虫坏！” “那就不要乱跑了，娘亲都找不到你了。”陆凝婉温柔的给她抹着驱蚊药膏。 她嘟着小嘴巴，“可是……窝想次又（吃肉）。” “萱萱，我陪你去林子里逛逛吧，我们可以抓山鸡。”封珩怯生生的开口。 正巧，五皇子来了，他道：“我也要带萱萱去。” “好耶。”顾萱萱重新戴上兔耳帽，从陆凝婉腿上滑了下去。 于是画面就变得诡异起来。 顾萱萱左手抓着五皇子，右手抓着封珩。 三人到了林子里，此时顾锦鱼正在指挥徐国公府的侍卫抓各种野味。 “我要做最好吃的麻辣香锅！”她脸上扬起势在必得的笑。 封珩盯着顾锦鱼，不由得蹙眉。 顾锦鱼感受到了封珩的注视，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看来这招有效！ 封珩回心转意了。 “泥看什么？”顾萱萱问。 “她像是妖怪，小小年纪说话说得这么清楚。”封珩评价。 五皇子看了眼顾锦鱼，认真地说：“吗喽成精。” 顾萱萱在树下发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蘑菇，她咽着口水。 娘亲炖蘑菇可香了！ 特别好吃！ 于是她摘下兔耳帽，将蘑菇一股脑丢进帽子里。 第142章 长得丑，心地美 封珩也弯腰采起了蘑菇，他将一大把红伞伞，白杆杆的蘑菇丢进她的帽子里。 五皇子见状也去采蘑菇，“萱萱，给。” 帽子装不下，他们就用衣服兜着。 忙碌了整个下午，顾萱萱收获满满。 所有蘑菇堆起来都能堆成小山丘了。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落日染红了半边天，渐渐朝着草原的边界坠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在营地前欣赏落日。 三小只精疲力尽地将蘑菇堆在了通往树林的栅栏前。 “萱萱，我听说有些蘑菇有毒，不能吃的。”封珩突然想起来。 顾萱萱蹙眉，“那怎么办？” “我们去找太医看看吧。”五皇子道。 于是三小只就去找太医。 …… 此时，萧祈禛跟梁州辞才从山林策马回来。 二人满载而归，萧祈禛兴致不错，他非要亲自卸下马背上的猎物。 “给我些山鸡、野兔就好。”梁州辞站在一边。 萧祈禛沉下脸，他道：“你能听见萱萱的心声？” “对。”他承认。 “那朕第一次问你，你为何不说实话？”他的双眼如同鹰隼般狠厉，尖锐的刺向梁州辞。 可梁州辞双眼温润，脸上一派笑意，如潺潺溪流般透彻。 萧祈禛捏着拳头，如一阵风又快又狠的砸在他的肩膀上，“日后不准骗朕，朕不喜欢。” 梁州辞后退了一步，他拱手：“遵命。” “拿去。”萧祈禛将野兔、野鸡丢到地上。 梁州辞捡起猎物后，萧祈禛又将一个酒葫芦递给他。 “这是……？”他不解的看向萧祈禛。 萧祈禛忽的笑了，“鹿血酒。” 梁州辞低咳了咳，立即走了，“我用不上。” “你当你还是小伙子？到时候不行怎么办？” 他止住脚步，又转身回来将酒葫芦拿走。 萧祈禛嗤嗤的笑了。 …… 三人带着太医回到栅栏前时，蘑菇已经不在了。 “蘑菇被偷了！”五皇子生气的攥着拳头。 顾萱萱红了眼，“呜呜呜窝的蘑菇。” 封珩连忙弯下腰轻拍她的背，“萱萱别哭了，我带了糖饼，我们去吃糖饼吧。” 咕叽—— 她一秒收住了声音，咽了下口水，“走！” 封珩：…… 五皇子：…… 他们回到营地时，正碰见了顾锦鱼跟赵可儿正在帐篷前的大铁锅里煮着什么。 各种肉类堆满了铁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赵可儿正将一篓子五颜六色的蘑菇被倒进了铁锅里。 这么漂亮的蘑菇，顾萱萱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们辛辛苦苦采的。 “这是窝的！”顾萱萱站在铁锅前，不满的叉腰。 “小偷！你们偷东西！”五皇子指着她们。 顾锦鱼眼中闪过嘲讽，她无所谓的摊手，“没有。” 赵可儿一边用铁勺搅拌着食物一边反问：“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五皇子，您有证据吗？” “我……”五皇子的脸涨得通红。 顾萱萱指着她们，大声说：“小偷！抓小偷！” 很快，周围营帐的官员都来了。 他们都好奇的围观，看热闹。 “她偷窝蘑菇。”顾萱萱一双葡萄眼委屈地扬起了水雾。 可赵可儿抱着胳膊，还温柔地笑道：“呵呵呵……让各位大人看笑话了，大人没教好，所以孩子在这儿闹呢。” “萱萱，蘑菇上又没写你名字，怎么能证明是你的？你有办法让蘑菇开口说话叫你主人吗？” 顾萱萱一双眼眸布满的愤恨，双手攥成了拳头。 五皇子、封珩也被气得不轻，可他们哪里说得过赵可儿这个村妇？ 只能受气。 “萱萱，是不是你娘没给你做好吃的？所以你上我这儿讨饭？好，等会儿姨姨分你一碗。”赵可儿又转成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顾锦鱼也捧着自己的小木碗，乖巧的递给顾萱萱，“姐姐，给。” 众官员看到这一幕，眼中动容。 大家纷纷夸奖：“呦，这个顾锦鱼真懂事啊，才一岁就这么大方。” “是啊，这么小就知道照顾人。” “顾锦鱼虽然长得丑，但心地挺美。” 不知谁说了一句，顾锦鱼听了简直要吐血。 顾萱萱稚嫩可爱的脸上闪过凶光，她呲牙，想要咬死顾锦鱼。 这个念头一动，她正准备实践时，身子陡然一轻。 “萱萱，饭做好了，回去吃饭了。”梁州辞不知什么来了，他抱起了顾萱萱。 顾萱萱指着铁锅，“窝的蘑菇……” 梁州辞瞥了眼铁锅，眼中闪过森冷怨毒的光。“送他们吧，就当捐了！” 他话锋一转，“有鸡腿。” “次、几、退！”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牙，瞬间不生气了。 众人见没戏看了，纷纷散了。 回到营地，陆凝婉跟梁州辞已经炖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跟一锅兔肉。 顾萱萱的口水直流，整个人都差点要掉进吊锅里，多亏封珩拉着。 “吃。”陆凝婉夹了块兔肉，吹凉了送到顾萱萱嘴边。 顾萱萱咬了一口，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出。“好次！” 陆凝婉哭笑不得，一边给她擦口水一边喂她吃肉。 “本来可以炖两锅的，可是顾江流他们偷了一只野兔。”陆凝婉又遗憾又生气。 梁州辞瞥着隔壁营地，眼中射出暗箭，“无妨，明日我再去狩猎。” “……”顾萱萱怒气冲冲的对着顾锦鱼的方向龇牙。 顾家的营地传来了鲜香麻辣的菜香。 隔好远的人都循着味过来了。 此时，各家人都在向皇上进献自家做的晚膳。 而顾家是第一个将菜送去皇上营帐的，一路上不少人馋的口水直流。 顾萱萱吃饱喝足后，小肚子圆滚滚的撑了起来，像是塞进了一个小蹴鞠。 陆凝婉实在担心顾萱萱积食，半夜肚子疼，于是牵着她的小手，强迫她散步。 “呜呜呜，是又（肉）先动的手。”顾萱萱指着圆滚滚的小肚子。 陆凝婉忍俊不禁。 路过顾家的营帐时，只见外面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不少人，营帐被包围得水泄不通，还发出阵阵笑声。 “窝要看！”顾萱萱兴奋地一头扎进了人群。 顾江流正围着营帐转圈圈。 他像鸟一样张开翅膀，口中念念有词，“好多小精灵，好多小精灵，我要成仙了，飞啦……” 第143章 蘑菇中毒 赵可儿正抱着木柱子，胸对着蹭来蹭去，一脸娇羞地说：“江流，你的不举治好了？讨厌啦……” 说着还脱衣服。 顾耀祖把顾锦鱼的尿布放在头上，骑着一只骡子，傲慢地说：“我是状元郎、我是状元郎！我在打马游街，尔等贱民，快快滚开！” 而顾锦鱼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上，身子一抽一抽的。 众位皇子笑得在地上打滚，“哈哈哈哈……” 顾萱萱也笑得满地打滚，“哈哈哈哈……” 萧祈禛赶来时就看到这幅荒唐的画面。 “这是蘑菇中毒了。”萧璟行赶忙抱起地上的顾萱萱，生怕旁人不小心踩到她。 “她偷窝蘑菇。”顾萱萱笑指着他们。 萧祈禛的剑眉压下，气势汹汹的上前，“你们发什么疯？给朕停下！” 只有赵可儿有了反应，她媚眼如丝的朝他看去，“江流，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了？讨厌！” 说着，她撅起嘴巴，探着脖子要吻萧祈禛的嘴。 众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萧祈禛胃里翻江倒海，他已经恼火赵可儿很久了，这次彻底忍不住了。 “滚！”他一脚踹中赵可儿的肚子。 赵可儿被踹飞几米远，重重摔到地上。 见状，顾萱萱笑得更欢了。“疯了，都疯了！” “把他们丢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萧祈禛嫌恶地命令。 顾江流、顾耀祖、赵可儿、顾锦鱼当晚被丢出了围场。 太医医治及时，顾锦鱼才捡回了一条命。 而顾江流、顾耀祖、赵可儿清醒过来时，他们一脸愣怔，不明白自己怎么躺在围场之外。 侍卫如实讲了他们的丑态，他们顿感无地自容，当晚就灰溜溜地离开了围场。 而顾家的丑事也满京贵胄皆知，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柄。 …… 秋狝结束，陆凝婉、顾萱萱一回京城便听说顾泽熙将刺客押送官府的事情。 陆凝婉叹了口气，她幽幽地说：“只可惜，赵可儿有徐家这个靠山，恐怕此事会不了了之。” 顾泽熙的双瞳森冷，“无妨，我只是给他们提个醒罢了。” 顾萱萱坐在木马上，看到在庭院练拳的傻大个，顿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原来顾耀祖派的刺客早就被抓住了啊！】 【周鹤真厉害，不愧是武状元的种子选手！】 …… 顾耀祖得知此事后，急得团团转。 他去徐国公府求救，还发誓自己一定会中状元。 徐国公把他痛骂了一顿后，还是软下心来，去官府摆平了此事。 与此同时，顾耀祖也调查起了周鹤。 就是这个贱人，声势浩大的满城寻找顾耀祖，害他掉以轻心！ …… 翌日一早，顾萱萱还在做吃大餐的美梦便被叫醒。 陆凝婉挠挠她的小肚皮，“今早有皮蛋瘦肉粥。” 咕咚—— 她咽下口水，把自己团成小团子，藏在被褥里，“窝才次了烧鸡！” 陆凝婉：？？？ 她叹了口气，提着顾萱萱的后衣领把小团子从被褥里抓了出来。 “好几日没上学了，再不去崇文馆就跟不上了。” “呜呜呜被几不要离开窝。”顾萱萱冲被窝伸手手。 顾萱萱迷迷瞪瞪地被梁州辞抱上了马车，到了学堂，她正欲趴在桌上补觉，十一皇子带着几个小皇子围了上来。 十一皇子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萱萱，父皇带你去了围场？” 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十一皇子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星星眼。 其他小皇子也露出渴望、期待的表情。 顾萱萱烦躁地摸摸脑袋上的小揪揪。 【可是萱萱没有带礼物啊！】 【对了，有了！】 她把小手伸进怀里，从里面掏出一把灰棕色的蘑菇。“给！可以次！” 这些是临走前采的，御厨叔叔说这些蘑菇叫见手青，可香了。 晌午，几位皇子将蘑菇特意交给了崇文馆里的一位南方后厨，据说他老家盛产蘑菇。 仅仅一盘炒蘑菇的香气传遍了学堂，吸引好多皇子来争先恐后的吃。 “好香啊，不愧是女王陛下！”七皇子激动地说。 五皇子、八皇子吃得满嘴流油，嘴角都是饭粒子，根本来不及说话。 “萱萱，你对我太好了，跑这么远还想着我。”十一皇子感动不已。 顾萱萱默默抱走了一盘鸡腿，她挠挠后脑勺，很不解。 鸡腿不香吗？ 用完午膳，各个皇子就被接回了皇宫。 而顾萱萱趴在崇文馆书房的小床上睡觉。 她睡得正香，太监总管一脸急色地将她摇醒。“福宁公主、福宁公主别睡了，大事不好了！” 顾萱萱睁开双眼，懵懂地眨眨眼，“肿么了？” “皇上召见您，不好了！”太监总管急红了眼，抱着顾萱萱就跑。 顾萱萱挠挠脸蛋，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御书房。 十四位妃嫔跪在殿上，哭得梨花带雨。 上首的萧祈禛额角跳着，青筋凸起，耐心即将消磨殆尽。 “皇上，你要给我们的孩儿做主啊！顾萱萱毒害我们皇儿！” “皇上，皇儿就是吃了顾萱萱的蘑菇，所以一直说疯话呜呜……” 萧祈禛的脸色黑沉，他磨着后槽牙，恨不得把所有蘑菇都给烧为灰烬！ 这次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帮萱萱糊弄过去。 “父皇，儿臣查过了，萱萱送的是见手青，不算是毒蘑菇。”萧璟行解释。 萧祈禛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他安抚着众人的情绪，“稍安勿躁，等会把皇儿跟萱萱带来问清楚就好。” “呜呜呜是。”众嫔妃也不敢忤逆，只好哭哭啼啼地答应。 少顷，顾萱萱也被太监总管带来。 众嫔妃看到顾萱萱，都流露出埋怨、痛恨的眼神。 顾萱萱扭动着脖子，扫视众人。 【她们眼睛有问题吗？】 【怎么瞪得这么大？】 【真奇怪！】 “就是这个害人精把蘑菇给皇儿的！”一个妃子指着顾萱萱。 顾萱萱摆摆手，“窝不似害人精！” “你就是！你害我皇儿都疯了。”妃子啜泣连连。 就在这时，众皇子被带来了。 他们走路摇摇晃晃，看得出毒性才解。 萧祈禛罕见的柔声说：“诸位皇子不是没事吗？好了，不要斤斤计较了。” “皇上，您再仔细看看！这叫没事？”一个妃子指着十一皇子。 第144章 这块地我罩的 十一皇子手里牵了条黄狗，他对着黄狗拜了拜，跪下磕头，“参见父皇。” 一股怒气直冲萧祈禛脑门。 逆子！ 他的拳头又硬了！ “你们想怎么样？”他阴恻恻地问。 妃子不知受了鼓动，异口同声道：“惩罚顾萱萱！” “对！惩罚顾萱萱！” “顾萱萱谋害皇嗣！” 萧祈禛黑了脸，他怒问：“各位皇儿，是萱萱害了你们吗？嗯？” “是蘑菇先动的手！”顾萱萱撅着小嘴。 七皇子已经缓过劲来，他使劲摇头，“不关蘑菇的事！肯定是厨师炒的时间太短了！” 八皇子也说：“肯定是用的锅不好！” 其他皇子也七嘴八舌地说：“蘑菇那么好吃，怎么可能是毒蘑菇！一定是油放少了！” “不关蘑菇的事，肯定是厨子没洗干净。” “蘑菇是好蘑菇，天下最好的蘑菇！” 皇子们边说边咽口水。 众嫔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崽子。 萧祈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严肃道：“既然不关萱萱的事，你们就退下吧！” “……是。”嫔妃不甘心地拉着自家儿子退下。 萧祈禛冲顾萱萱勾勾手，尽量露出和缓的表情，“过来吧。” 顾萱萱走到他身边，奶声奶气道：“皇桑爹爹，怎么了？” 他把她放到龙案上坐着，脸倏地阴沉下来，一字一顿道：“萱萱，你闯祸了。” “木有！”她摇头。 萧祈禛继续道：“你把毒蘑菇分给了哥哥们。” “……”顾萱萱想到顾家那些人的惨状，有点害怕。 她不想吃竹笋烧肉啊！ “父皇……”萧璟行皱着脸。 他不喜欢父皇吓唬萱萱。 “想要将功补过，你就代替朕去城郊看看，那里遇到了麻烦。”萧祈禛高深莫测地说。 顾萱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城郊怎么了？】 【周鹤哥哥就住在城郊呢。】 萧祈禛递给萧璟行一个眼神。 萧璟行便将顾萱萱抱走。 随着顾萱萱远去，萧祈禛露出精明狡猾的笑。 …… 城郊。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从马车上下来。 二人看着路边的景象，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本该是丰收的季节，田野里的稻谷却病恹恹的，干枯而稀疏。 周鹤在地头一边割着稻子，一边唉声叹气，“今年又交不起租了。” “这么点收成，我们一家三口只能等着被饿死。”另一个农民坐在泥巴地里，用双手捂着脸。 “锅锅！”顾萱萱冲他们招手。 周鹤看到顾萱萱，眼中扬起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他将镰刀放到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顾萱萱身边，“萱萱，你怎么来了？” “……”顾萱萱看向萧璟行。 她不知道怎么说。 萧璟行道：“我们来看看今年的收成。” 周鹤眼中流淌着悲伤，“别提了，今年哪还有什么收成？本来这片土地是京郊最肥沃富饶的，每年收成最多，粮食长得最好。” “可最近两年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神仙，地里长不出东西，孩子还总是生病。” “唔……”顾萱萱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好奇怪，这块地像是被诅咒了！】 萧祈禛看向不远处的山脚，他的瞳仁闪过一道红光。 顾萱萱双手合十，调动全身的灵力。 得益于白泽庙里的香火，她现在调动灵力很轻松了。 【土地爷爷，快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地里钻了出来。 白胡子老头的身体虚幻透明，只有顾萱萱能看见。 他恭敬地拱手道：“白泽大人，您怎么来了？” 【这块地为什么收成不好？】顾萱萱叉着腰。 土地公露出惶恐的表情，他连连摇头，“这块地没有土地敢接管，因为藏着一股强悍的力量。不过最近两年，那股力量越来越小了。” 顾萱萱恍然大悟。 【那股力量变弱了，就没法庇护这里的土地了。】 【原来如此！】 【不过是什么神仙呢？】 萧璟行的眼神时不时瞥向土地公。 土地公吓得一激灵，“白泽大人，这小孩不会能看见我吧？”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不可能！你快走吧！】 一眨眼，土地公就消失了。 萧璟行礼貌地问：“哥哥，附近有没有祭拜神明或者怪异的地方？” “喏，那后面有个山洞。”周鹤指了指山脚。 转眼，萧璟行就带着顾萱萱来到了山洞口。 顾萱萱的小脸蛋黑沉沉的，如临大敌。 仅仅站在山洞外，她都感受到了极为强劲浩大的一股力。 这股力，世间能驾驭的没有几人！ 足以撼动天地！ 好可怕…… 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顾萱萱双手攥成了一对小团子，她对着山洞龇牙。【喂！你是谁？】 【给姑奶奶滚出来！】 【这块地是我罩的，懂？】 【你这个缩头乌龟、老怪物！】 阿嚏—— 顾萱萱正想着，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 【谁在背后骂我？讨厌！】 萧璟行眸光复杂的望着顾萱萱，“萱萱，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 她往山洞走去，一个巨大的白色圆锥形的物什挡住了前路。 “这是什么？” 好熟悉的味道！ 香香的！ 她的脑袋不仅不疼了，而且感觉好舒服。 顾萱萱呼噜着头顶。 正好奇，圆锥形物什飞到了半空中，散发着琥珀色的光芒。 “这是……窝的角！”顾萱萱惊喜地说。 她当初被肢解了。 角、翅膀、心脏被凶兽丢到了人间各个地方，她还以为永远找不到了呢。 萧璟行心疼的看着顾萱萱，红了眼眸。 师姐，你的角，我帮你找回来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翅膀跟心脏在何处，只有等找到腾蛇跟白囇才能得知。 忽的，那角朝着顾萱萱的头顶飞来。 顾萱萱的身后泛出白色的光，形成白泽威武的影像。 萧璟行难以承受如此大的灵力，昏迷了过去。 顾萱萱屏息凝神，等着角归位。 可角在顾萱萱头上来回摩擦，就是没法融为一体。 【我知道了，找到心脏跟翅膀才能归位。】 【那你先藏在这里吧。】 【等我找齐心脏跟翅膀就回来接你。】 角上下晃了晃，跟小宠物点头似的，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 第145章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有了顾萱萱的接触，原本灵力殆尽，黯淡无光的角瞬间发出琥珀色的光。 几乎同时，山洞外，草木疯涨。 树林变得翠绿阴翳，田野里软塌干枯的稻子纷纷挺起了杆子，变得饱满。 稀疏的地头，稻子疯涨，一簇挨着一簇，丰盛茂密。 田地里传来欢呼雀跃的笑声。 “天神显灵了！” “多谢天神！” 百姓虔诚地跪地叩首。 顾萱萱摸摸下巴，骄傲地说：“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就算是她本体的角，实力也不容小觑呢。 侍卫很快发现了顾萱萱跟萧璟行，将二人带回了宫。 萧祈禛听到侍卫的禀报，心中乐开了花，可面上不表。 他揉揉顾萱萱的脸蛋，很勉强地说：“萱萱，听说你跟璟行解决得不错，朕这次就不责怪你了。” 顾萱萱松了口气。 忽地，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门一打开，只见陆青书来了。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我爱告状的大舅吗？】 【大嘴巴！】 陆青书委屈：…… 他很想解释，萱萱，可我就是谏官啊！ 萧祈禛险些笑出声。 “皇上，边地毒障又来了，比上一次还要凶猛，必须将它扼杀在摇篮，否则将会扩散开来。”陆青书字字铿锵。 “那你说派谁去合适？”萧祈禛的身子往椅背靠了靠，疲惫地掐着眉心。 陆青书想不出头绪，温吞道：“微臣谬见，应找有经验而且为官清廉，不克扣粮草辎重的大人去。” 萧祈禛沉吟一声，“谈何容易？” 【徐国公啊！】 【他最会处理瘟疫了！】 【当初他被封为国公，不就是因为跟边城百姓共患难，闭城三月，共同抗疫吗？】 【只可惜，徐国公年纪大了，他现在可怕死了！他是不会答应的！】 顾萱萱从怀里掏出磨牙饼，用小乳牙硌吱硌吱地咬着。 陆青书内心一怔。 萧祈禛眼中也闪过精光，“萱萱……” 顾萱萱头皮发麻，她一抬眼，就看见萧祈禛的笑脸，像极了吃人的怪物。 “萱萱再帮朕一个忙好不好？” 她想到娘亲教的——陌生人给我糖，不要、不要。 于是，她摆摆手，警惕地说：“不要、不要！” “你若办得好，这个月的课业都免了。”萧祈禛豪迈地说。 陆青书的心都快跳出来。 糟糕！ 他有不好的预感！ “皇上三思！萱萱不到两岁，只不过是个奶娃娃，您太高看她了……” 可顾萱萱激动地跳了起来，她鼓掌，“好哇！好哇！” 陆青书一巴掌拍在脑门扇，哀哀地叹了口气。 这个眼皮子浅的家伙！ 皇上安排的活儿，怎么可能好做？ “萱萱……” 陆青书的话还未出口，萧祈禛便道：“不愧是朕的福宁公主。” 顾萱萱骄傲地扬起了小脑袋。 【萱萱出马，一个顶俩！】 “给萱萱三日，你劝徐国公去边地对抗毒瘴，赈济灾民。”萧祈禛循循善诱道。 顾萱萱半张着嘴，嘴巴都快容下半个鸡蛋了。 【皇上爹爹居然也想到了徐国公。】 【可徐国公现在是个胆小鬼啊。】 【他每天都随身带着人参呢，生怕自己嘎了。】 她摇摇头，“不……” 不字还未吐出来，萧祈禛就打断道：“朕封萱萱为一品钦差劝诫命官。” 陆青书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真会忽悠！ 哪有这个官职？ “窝不当。”顾萱萱摆摆小手。 萧祈禛装作没听见，他起身就往内殿走去，“萱萱怎么还愣在这里？要是做不到，朕就要罚你写三十张大字了。” 顾萱萱的眼珠子一震，小小的脸上写着大大的震惊。 出了御书房，陆青书拉着顾萱萱的手，送她回家。 太监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倒霉舅舅拉着倒霉外甥女回家了。” “真是惨！这个活，跟劝人去死有什么区别？”太监总管摇摇头。 路上，陆青书感慨道：“萱萱，你怎么就答应了？” 顾萱萱气鼓鼓的不说话，心里却在腹诽：【大舅不是大嘴巴吗？】 【刚才为什么不阻止萱萱？】 【呜呜呜萱萱不喜欢大舅了。】 陆青书：…… 怪他咯？ 方才是谁嘴巴那么快的？ 死没出息的，一听不用写课业立马就答应了。 陆青书将顾萱萱送回陆宅，跟陆凝婉讲了御书房的事。 陆凝婉的脸霎时白了，她当即红了眼，“怎么办？此事本就不易，更何况徐国公是赵可儿的爹？到时候他肯定会为难萱萱的。” “凝婉，别这么想。就算做不到，陛下也不会惩罚，只说让萱萱写大字。”陆青书安慰。 【呜呜呜写字还不如要了萱萱的命。】 【萱萱的手可小了，写字好难，胳膊好酸。】 顾萱萱捧着粉嘟嘟的小脸蛋，蹲在大黄旁边，一脸郁闷。 顾泽熙心疼地揉揉妹妹的小脑袋，“倒不是怕皇上，而是担心徐国公会使绊子，戏耍欺负萱萱。” 不到两岁的娃，就这么送到仇家手里，他们怎能不担心。 陆凝婉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一想到赵可儿跟谢静的嘴脸就后怕，“我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吧。” “凝婉，皇上知道了萱萱的神通，他若是能找别人，就不会找萱萱了。”陆青书嗓音低沉。 “阿婉，到时候我陪萱萱去。”梁州辞不知何时来了，他显然收到了风声。 陆凝婉微怔，她不安的心绪被稍稍抚平，“嗯。” “若是此事有虞，大不了我向皇上请命，亲自去边地。”梁州辞正色说。 陆凝婉、陆青书皆是一怔。 她的眼中蕴着浓浓的愧疚跟担忧，“梁州辞，你不必如此。” “无妨。”梁州辞似乎在谈论旁人的事。 气氛很是压抑，厅堂陷入诡异的寂静。 “别担心了，皇上不是给了萱萱三日时间吗？还早着呢。”他温声说。 可在场的人除了梁州辞，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 另一边，徐国公府、忠义侯府同时得到了消息。 侯府，百寿堂。 府邸所有人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 老太太坐在上首，笑得酣畅。“顾萱萱这个小杂碎终于落到我们手上了！哈哈哈！” “江流，那蘑菇是顾萱萱故意让我们捡走的，我们在围场丢人，都是顾萱萱害的。”赵可儿娇嗔道。 顾江流的脸上流露出怨毒，“该死的扫把星！” “一定是陆凝婉教的，她对我儿余情未了，得不到江流，所以想毁了他。”老太太的脸黑得简直快滴出水。 顾江流觉得自己有点奇怪，闻言，他心里的愤怒反而减轻了一分。 他挑起左边的眉峰，傲慢地说：“陆凝婉后悔了，想引起我的注意，未免也太晚了！我可不会轻易原谅她！” 赵可儿眼中扬起怒火。 陆凝婉这个下堂妇，为何还要招惹江流？ 顾江流为何还对陆凝婉念念不忘？ 第146章 多吃鸡腿，长高高 翌日。 顾萱萱没有去崇文馆，也没急着去徐国公府，而是躺在床榻上睡懒觉。 谁叫她，她就说：“窝是大臣，窝没空。” 陆凝婉又气又觉得可笑，但也没强迫。 到了下午，陆凝婉才将顾萱萱带出家门，去接顾玉珏散学。 陆凝婉牵着顾萱萱的手才出现在白鹿书院门口。 李星池连书袋都没拿，就第一个冲了上来。 “萱萱！你来接顾玉珏散学啊？”他红着脸说。 顾萱萱点头，“对啊。” 李星池伸出手，羞涩地揉揉她的脑袋，“你好像又长高了。” “多次几退，长高高。”顾萱萱传授秘诀。 陆凝婉忍俊不禁。 散学时，顾玉珏的同窗都看见了粉雕玉琢的顾萱萱。 他们的眼睛都亮了，看顾萱萱就像看到了极其美丽可爱的猫儿，纷纷围上来。 “哇，顾玉珏，你妹妹好可爱。” “好漂亮啊，她就是福宁公主啊。” 同窗们从袖中拿出桂花糖、糖饼、蝴蝶酥……各种各样的零嘴给顾萱萱。 尽管陆凝婉拒绝，可也阻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顾萱萱很公平，雨露均沾，每个哥哥、姐姐给的零嘴都咬了一口，最后实在吃不下才作罢。 而坐在轮椅上的顾麒麟却无人问津，他的表情稍显寂寥。 顾江流推着顾麒麟出学堂的时候，眼睛都黑了。 陆凝婉看着天色不早了，她抱起顾萱萱，笑道：“我们要回家了。萱萱，跟哥哥姐姐再见。” “债（再）见。”顾萱萱摆摆小肉手。 所有孩子感觉心灵受到了暴击。 啊啊啊，太可爱了。 “萱萱再见。”他们依依不舍地也挥挥手，上了各自的马车。 陆凝婉正欲上马车时，顾江流推着顾麒麟朝她走来，“陆凝婉，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 “？？？”陆凝婉有些懵。 他莫名其妙走过来干什么？ 顾玉珏蹙着眉头，躲在陆凝婉身后。 【老登又在发什么疯啊？】 【真晦气！】 顾萱萱不耐烦。 “跟你有关吗？”她冷声反问。 顾江流自顾自地说：“我们麒麟年纪轻轻就出口成章，他写的诗街头巷尾的小孩都会吟诵。珏哥儿呢？” 他的嘲讽不言而喻。 顾玉珏眼底满是愠怒。 【又不是顾麒麟自己写的，他只是背了穿越女的唐诗三百首罢了。】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顾麒麟清了清喉咙就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怎么样？虽然麒麟手脚筋被挑，可脑袋灵光。这么好的诗，珏哥儿写得出来吗？”顾江流盛气凌人地问。 顾玉珏心里不仅不难受，甚至还觉得顾江流是个傻子。 陆凝婉眼眸微眯，眼神凌厉冰冷，如果眼神能杀人，顾江流早就死了几百次。 【萱萱也会写诗。】 【远看是条狗，近看是条狗，走近一看，老登顾江流！】 顾萱萱偷笑。 而陆凝婉、顾玉珏憋不住了。 二人扑哧笑了出声。 顾江流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觉得受到了冒犯，他怒道：“你们笑什么？陆凝婉，你少故作坚强了。” “忘了告诉你，这个轮椅也是锦鱼画的图纸才做出来的！顾萱萱除了吃，还知道什么？她这辈子都做不出来轮椅！” 陆凝婉的视线如寒冰，从顾江流脸上掠过，她不甚在意道：“剽窃罢了，也就你相信。”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承认你的儿女不如可儿的儿女优秀有这么难吗？你若是向我道歉，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做平妻。”最后半句，顾江流的声音压得很低。 陆凝婉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就像在说：你在说什么傻话？ 就在这时，梁州辞来了。 他走到陆凝婉身后，“阿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你怎么来了？”陆凝婉眉眼含笑。 “你今日接珏哥儿太久，我担心马车在路上出事。”说着，他从她手里接过顾萱萱。 梁州辞的动作自然而然，完全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像极了一家三口。 顾江流的眼角抽了抽，他小心翼翼道：“梁首辅，科举已经结束了，您何必这么好心照拂他们母子？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梁州辞的脸色染上了风霜，周身气压降低，冷得简直要把人冻住，“怎会是麻烦？能为阿婉分忧，我求之不得。” 话音刚落，陆凝婉就踩着马夫端来的脚蹬上车。 “当心。”梁州辞将手递给陆凝婉，她扶着他的手上车。 顾江流尽管再迟钝，也看出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他难以置信地说：“梁首辅，您这是……？陆凝婉只不过是我的下堂妇，怎么配得上您？” 马车内，陆凝婉的眉眼还是皱了一下。 可梁州辞的声音坚定地传了进来，“第一，你跟阿婉是和离的，阿婉不是下堂妇，是你配不上阿婉。第二，是我配不上阿婉。” 陆凝婉的心被触动，包裹在心脏外的坚冰在这一刻融化。 顾江流的眼神从震惊变得讥诮、怨恨，“梁首辅，您可真是自降身价了！陆凝婉带着三个孩子，怎配嫁给您？做妾都抬举她了，我若是她定会与您划清界限，免得玷污了您！” “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你觉得配不上，是因为你福薄。而且，阿婉也不必嫁我，我愿上门。”梁州辞温润的脸庞扬起了嫌色。 顾江流更惊讶了，梁州辞就算要帮陆凝婉争气，也不必说出如此丢脸的话吧。 “梁首辅，您愿意养下官的三个子女，下官真是汗颜啊。”他鞠了一躬，可谁都听出了埋汰的意味。 “断亲了，泥不是窝爹。”顾萱萱哼了一声。 梁州辞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挑衅的看向顾江流。 那眼神炫耀意味十足。 顾江流被亲生女儿啪啪打脸，恨得牙根痒痒。 紧接着，顾萱萱又扬起小脑袋，对梁州辞道：“爹爹，回家。” “顾江流叔叔再见！”顾玉珏敷衍的冲顾江流挥手，然后拉着梁州辞的衣袖，“爹爹，咱们回家！” 梁州辞的眸光无比温柔，他笑得宠溺，“好。” “你们给我等着！顾萱萱到时候去了徐国公府，有她好受的！”顾江流的后槽牙都磨得硌吱硌吱响。 真是奸夫淫妇，不要脸！ 第147章 享受假期 马车上，陆凝婉从梁州辞怀里接过顾萱萱，她的脸蛋泛着微红。 显然，方才马车外发生的一切她都听见了。 “阿婉，方才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我们的事情说了出去，你不会怪我吧？”梁州辞有些担忧。 陆凝婉缓缓摇头。 他都没意见，她能有什么意见？ 【娘亲怎么会怪你呢？】 【你比渣爹好一百倍！】 【成亲成亲，原地成亲。】 顾萱萱在心里想着。 刹那间，陆凝婉、梁州辞的脸都通红，二人沉默不语。 马车内安静异常。 顾玉珏却扬起了嘴角。 以前看见顾江流偏心顾麒麟，他的心都会很难受，他会生气、会愤怒，想要跟顾麒麟打架。 可刚才顾江流贬低自己，抬高顾麒麟，他心里没有一点感觉。 他觉得自己长大了。 回到陆宅，顾玉珏抱着顾萱萱将方才发生的事说给顾泽熙听。 【渣爹可嚣张了！】 【他真以为那些诗句是顾麒麟写的呢。】 顾萱萱的小脸蛋涨得红红的，十分生气。 顾泽熙挑眉，“在白鹿书院，顾麒麟也这么嚣张？” “可不是？顾麒麟经常嘲笑家境不如他的同窗。多亏了妹妹是公主，不然他也要嘲笑我。”顾玉珏说着，气红了双眼。 【可恶！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手脚筋都被挑了，也就一张嘴会叭叭。】 顾萱萱的白眼都要翻到天际了。 “既然他嘴巴这么厉害，那就废了他的嘴巴。”顾泽熙的眸中划过冷色。 顾玉珏一头雾水。 【嘴巴怎么废啊？毒哑吗？】 【可是这种药很难找吧？】 【大哥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顾萱萱的葡萄眼懵懂的眨巴。 顾泽熙去庭院找到了周鹤。 “大公子。”周鹤笨拙地行礼。 他附耳道：“你们村里有……” 周鹤脸上狐疑，但没有多问。 顾萱萱望眼欲穿的盯着顾泽熙跟周鹤。 哼！ 有什么是白泽不能知道的？ 【呜呜大哥在说什么啊？】 【萱萱好想知道哦。】 …… 吃完晚饭，顾萱萱坐在木马上自顾自的玩起来。 陆凝婉叹了口气，考虑再三还是开口：“萱萱，明日要去徐国公府吗？” “不去！”她摇摇头。 “可是皇上只给了你三天时间，咱们哪怕做不到，也要做做样子。”陆凝婉捏捏她的小脸蛋。 顾萱萱蹙着眉头，不大明白娘亲的话。 梁州辞蹲下身，面对顾萱萱，耐心的解释：“娘亲的意思是，萱萱去徐国公府待一炷香的功夫就行。” “不要！”顾萱萱又摇着脑袋，头上的两个小揪揪也跟着甩来甩去。 【萱萱才不写大字！】 【萱萱不认输！】 【勇敢萱萱，不怕困难！】 顾萱萱想着，从怀里掏出磨牙饼喂进嘴里。 闻言，陆凝婉既心疼又欣慰。 女儿又勇敢又执着，年纪这么小就有这么好的品质。 “妹妹，完不成任务也没关系，我写完课业就帮你写大字嗷。”顾玉珏宠溺地说。 顾萱萱冲他飞吻，“坠稀饭（最喜欢）二哥。” 陆凝婉的一记眼刀飞过去，顾玉珏霎时哑火，他怯生生地垂下脑袋。 “所以萱萱准备明日去徐国公府吗？”梁州辞温润地问。 顾萱萱在木马上晃来晃去，“不鸡（急）！” 【萱萱要享受假期！】 陆凝婉：…… 梁州辞：…… …… 皇宫。 萧祈禛派人打探着宫外的情况。 太监总管汇报了顾萱萱的行程后，萧祈禛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仿佛扬起了迷雾。 他喃喃道：“莫非朕真的强人所难了？” 萧璟行在一旁叹了口气，“父皇，儿臣陪着萱萱一起去吧。” “不行！”他的双眸幽远。 “儿臣就在旁边看着。”萧璟行又道。 萧祈禛未置可否，他的心好像打了个结。 其实他何偿不担心萱萱？ …… 翌日。 顾泽熙心血来潮送顾玉珏上学，他一并带上了顾萱萱。 马车路过忠义侯府时，只见一个杂役正推着顾麒麟的轮椅，送他上车。 “少少少爷，慢慢慢走。”杂役说。 顾麒麟捧腹大笑，他恶趣味地回：“知知知道了。” 杂役的脸当即羞得通红，他抿了抿唇，没敢再说话，手脚麻利地把顾麒麟抱上马车。 “你再说句话给我听。”顾麒麟命令。 “说、说、说什什么？”杂役害羞地问。 “哈哈哈……”顾麒麟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杂役有些受宠若惊，“多，多，多谢。” 顾麒麟模仿道：“不不不用谢。” 不远处的马车上，顾泽熙露出轻蔑的笑。 顾玉珏、顾萱萱看到这一幕，拳头硬了。 “太可恶了！别人都没嘲笑他残疾，他居然欺负别人口吃。”顾玉珏眼底尽是厌恶。 顾萱萱认同地点头，忽然，她福至心灵。 【这不会是大哥安排的吧？】 【嘿嘿嘿，我明白大哥的计划了。】 …… 忠义侯府。 百寿堂。 老太太把赵可儿叫到身边训话，“你身为顾家儿媳妇，每日给我请安是规矩。自从你嫁进来，你来请过几次安？” 赵可儿翻了个白眼，她不在意道：“娘，我太忙了，所以忘了。” “你再忙能有凝婉忙？当初凝婉日日晨昏定省来请安，你呢？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儿媳妇一个不如一个！”老太太气得拍了下桌案。 赵可儿像是被刺了一下，她双目一冷，“娘若是惦记陆凝婉，就去找她好了！就是别人现在跟梁首辅打得火热，不知愿不愿回来！” 老太太的心像是被扑通一声丢进了湖里，沉闷得不行。 有一瞬间，她感觉气都要喘不上来了，“不可能！不可能！梁首辅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下堂妇？不会的！陆凝婉只是想吸引我儿的注意，使了手段罢了。” 顾江流也被赵可儿说得一肚子火，他道：“可儿，我娘养我不容易，你孝顺一点，每日给娘请安怎么了？扯陆凝婉作甚？” “我……”赵可儿双眼含着泪，气愤不已。 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前老太太跟陆凝婉有冲突，顾江流十有八九都护着陆凝婉。 为何换成她，顾江流就总是跟老太太一起打压她。 老太太看到赵可儿这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顿时满意了。 什么国舅爷的女儿？ 就算是公主，嫁进顾家也是顾家的奴仆，就要伺候他们。 陆凝婉当年不也一身傲骨，可不也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为她端屎端尿？ “可儿，我最近身子总是发麻。你给我按按脚，擦洗身子就行。”老太太又换上慈悲的表情。 第148章 开工！ 赵可儿脸上露出嫌弃，她怒道：“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洗脚擦身的！又不是没奴仆！” “身为顾家的媳妇，你给我娘捏一下脚，擦一下身子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顾江流也来气了。 “反正我不会擦！别忘了顾家现在被人忌惮是托了谁的福，你的印子钱是怎么还上的！”赵可儿傲慢地扫了他们娘俩一眼，甩袖而出。 顾江流、老太太气得七窍生烟。 “真傲啊！什么徐国公的女儿？村姑就是村姑！”老太太气红了眼。 顾江流的脸被说得通红。 他的自尊心被摩擦，眼里满是恨意，“要不是我带她回京，她怎么能认祖归宗？她是不是忘了，她只是一个土包子！” 顾江流有一刹那后悔了。 他想念温柔得体的陆凝婉……可想到顾耀祖即将高中状元，这一丝后悔荡然无存。 …… 第三日很快就到了，顾萱萱在床榻上睡得酣畅。 而陆凝婉却早早就醒了，她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我们跟赵可儿有恩怨，徐国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萱萱的。” 她满脑子都是徐国公府的人欺辱萱萱的画面。 海棠安慰道：“听说徐国公为人颇为正道，他应该不敢为难公主。” “可谢静、赵可儿不是善茬。她们在我这里受的委屈，肯定想全部报复给萱萱。”陆凝婉恨不得跟着顾萱萱一起去。 海棠垂下脑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梁州辞走进院子，他道：“阿婉，不必担心，我陪萱萱一起去。” 她微微颔首。 正说着，顾萱萱茫然地睁开了双眼。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要打工了！】 陆凝婉听见声音，立即去给顾萱萱穿衣物。 洗漱完毕，梳好小丸子头，吃完早膳，顾萱萱就要起程。 “萱萱……”陆凝婉欲言又止。 她想劝女儿不去算了，或者敷衍一下。 一推开门，只见皇室御用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陆凝婉的心咯噔一下，皇上恐怕神机妙算，算到了她的小心思，所以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皇上爹爹还算懂事。】 【还知道用马车接我。】 顾萱萱满意地点点头。 皇家侍卫拱手，“皇上派属下接钦差劝诫大臣前去徐国公府。” “谢主隆恩。”陆凝婉皮笑肉不笑的福身。 顾萱萱被抱上马车后，梁州辞也想跟着一起，可顾萱萱却潇洒地摆摆手，“不用泥。” 梁州辞温柔的脸庞出现疑虑，但还是轻声细语地问：“为什么？” “泥太弱。”顾萱萱不给辩解的机会，立马放下马车的帘子。 马车驰骋而去，扬起一地灰尘。 梁州辞：…… 陆凝婉：…… “阿婉，我不弱的，我会武功。”梁州辞忙不迭解释。 陆凝婉的脸再一次滚烫，她颔首，“嗯，我知道了。” 梁州辞还想再解释，陆凝婉便道：“希望萱萱可以平安度过。” “放心吧，有皇家侍卫在，徐国公不敢造次。” 陆凝婉沉吟了一声，“但愿。” …… 顾萱萱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马车还在颠簸。 她站在凳子上，掀开窗子上的幕帘，看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府邸，大声道：“停！” 吁—— 马车停下。 侍卫不解道：“公主，还没到徐国公府呢。” “下去。” 侍卫只好抱她下去。 顾萱萱的小短腿辛苦地爬上了石阶，小小一团的她，用手掌啪啪拍着朱红色的大门。 “开门！”她的小奶音细细的，很好听。 “开门！” 侍卫欲言又止，一脸便秘的表情。 少顷，砰—— 门开了。 一个膀大腰圆，腰佩长剑的男人走了出来，“雾草，怎么是你！？” 华将军一脸嫌弃，像是看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顾萱萱叉着腰，神气凛凛。“就是窝！” “滚滚滚，上一边玩去，徐国公府在隔壁啊。”华将军作势要关门。 顾萱萱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腿，“泥被征用了。” “啥？”华将军傻眼了。 “泥被征用了。”顾萱萱艰难的重复。 她才学会征用这两个字，读出来很辛苦的。 “滚滚滚，我不答应！我不答应！”华将军想要推开顾萱萱，又不敢使劲，二人僵持在原地。 这种得罪人的活，谁干谁傻子！ 侍卫恍然大悟，他们将华将军围了起来，“华将军一起走一趟吧，福宁公主现在是皇上亲封的一品钦差劝诫大臣，官衔比您高呢。” “窝比泥大！”顾萱萱露出一排小乳牙。 华将军气得浑身颤抖，他恶狠狠地跺脚，“该死！该死！该死！” 顾萱萱歪着脑袋，好奇地问：“泥缩，皇桑爹爹该洗（你说皇上爹爹该死）？” “不不不……我不敢！我没说！我是说我该死！”华将军快速瞄了眼侍卫，吓得差点滑跪到顾萱萱面前。 隔壁的徐国公府正得意得忘乎所以。 “老爷、夫人，福宁公主的马车到门外了！”门房跑来禀报。 谢静跟赵可儿相视一笑。 “娘，我们要怎么收拾顾萱萱？”赵可儿笑问。 谢静拍拍她的手背，狡猾地说：“先让她罚站，在外面敲一个时辰的门。” “好！哈哈哈……”赵可儿乐不可支。 徐国公在一旁哀哀地叹气，“顾萱萱毕竟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你们莫要太过分，她毕竟才一岁呢。” 赵可儿粉唇微嘟，她撒娇道：“爹，顾萱萱故意把毒蘑菇让我吃下，害我们在文武百官面前丢了好大的人呢。这点惩罚算什么？” “就是！老爷，你怎么这么偏心？”谢静不悦道。 徐国公只好妥协，“好好好，但是不能过火。” “放心吧！我们最多逗逗她，哪能真的惩罚她？”赵可儿保证。 咚咚咚—— 门被敲响。 “开门！”顾萱萱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赵可儿、谢静轻嗤。 顾萱萱又拍了拍门，“开门！”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华将军一眼就看出来，徐国公是故意不开门，他幸灾乐祸地偷笑。 小不点方才不是很牛吗？ 再牛一个啊！ “泥来！”顾萱萱回头看着华将军。 华将军为难的上前，他攥着拳头咚咚咚的敲门，声音如雷。“徐国公，开门！” 听到这个声音，徐国公吓得一颤。 门板在颤动，就像是再敲下去，就能碎掉。 华将军可是个炮筒，又记仇又粗鲁，这厮不能得罪啊。 “开门！”华将军又道。 砰—— 门开了。 顾萱萱率先走了进去，华将军跟侍卫跟在后面。 谢静、赵可儿站在前面，徐国公不知躲在哪里。 “窝找徐果果（国公）。”顾萱萱向谢静、赵可儿表明来意。 谢静的三角眼一挑，她道：“想找我家老爷？” “对。”顾萱萱点头。 “你学狗叫，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就带你找他。”谢静的眼神刻毒起来。 赵可儿扑哧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这让华将军、侍卫都黑了脸。 华将军的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响，这女人真是欠捶！ 一岁的孩子都折辱！是不是人？ 谢静张开两条腿，指着胯下，“来吧。” 顾萱萱的五官皱到了一起，并没有多纠结，她冲华将军道：“泥来！” “我？”华将军瞪圆了双眼。 第149章 刺激 “昂。”顾萱萱使劲点头。 【不然你要我钻？我可是公主！】 华将军的表情变得狰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不敢对顾萱萱大脾气，两个眼珠瞪得跟牛眼一样，他咆哮道：“你是什么东西？让福宁公主钻你裆？你也配？” 华将军的吼声如河东狮吼，把人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谢静吓得一哆嗦，立马把双腿并拢了，“我，我……开玩笑。” “哼！”华将军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 紧接着，赵可儿又上前，“顾萱萱，这样吧，你叫我三声娘亲，我就让你见我爹。” 她自然不舍得放过这千载难逢，折辱顾萱萱的机会。 “可窝不想见泥爹，窝要见徐果果（徐国公）。”顾萱萱的葡萄眼清澈干净，呆萌地挠了挠脸。 此话一出，谢静、赵可儿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这个傻子！” “哈哈哈白痴！” 下人也捂嘴偷乐。 皇家侍卫无奈地叹了口气。 华将军翻了个白眼，他压低声音提醒，“喂，她爹就是徐国公！” “不是。”顾萱萱摇摇头。 华将军懒得跟她啰嗦。 “总之，你不叫我娘，就甭想见到徐国公。”赵可儿探着修长的脖颈，傲慢地说。 顾萱萱歪着脑袋，“咦？你孩纸洗（死）光光了吗？” 话音刚落，华将军的嘴角抽了抽。 而谢静、赵可儿却大惊失色。 “好啊你！我好心帮你，你却诅咒我的孩子！你该死！”赵可儿一脸愠怒。 顾萱萱丝毫不惧，“那泥为什么总偷窝娘亲的孩子？” “谁稀罕？陆凝婉个烂货！”赵可儿被刺激得发狂，她扬起巴掌冲上前。 可人还没走到顾萱萱面前，华将军就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擒拿住她。 嗷—— 赵可儿痛叫，唇瓣都失去血色，“好疼，我的胳膊快断了……” “我的可儿！你们松开她！给我放手！”谢静着急的不得了。 华将军看向顾萱萱。 【好玩、好玩！】 【交换人质喽！】 顾萱萱神气地说：“徐果果粗来，窝就放人。” “放手，我来了，我来了……”徐国公着急忙慌地小跑而来，额上泌出细碎的汗珠。 华将军也随之松手。 赵可儿感觉胳膊上的筋都要断了，她疼得龇牙咧嘴，无力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可儿，你没事吧？”谢静心疼地抱住她。 “爹娘，他们欺人太甚！”赵可儿鼻子都气歪了，她恶狠狠地指着顾萱萱。 徐国公怒目圆睁，脸上一片阴翳，“福宁公主，我无意与你为难，可你欺负我女儿，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把他们给我请出去！” 家丁瑟瑟缩缩地上前，他们都畏惧华将军的威严。“华将军，请吧。” 华将军叹了口气，他冲顾萱萱轻扬下巴，“走吧！别人不买账。” 顾萱萱却摇摇头，坚定地说：“可是，她不是泥女鹅啊。” “一派胡言！”徐国公眉眼一沉，“可儿跟我夫人长得这么像，她不是我女儿，难道是你女儿？” 顾萱萱从怀里掏出一块磨牙饼，放到了嘴里，“她是她的女鹅，但不是泥女鹅。” “放肆！”徐国公眼中的火都快喷出来。 谢静双眼爬上了红血丝，她激动道：“老爷，我不活了！这个小赤佬居然敢污蔑我的清白！呜呜呜。” “爹，顾萱萱想挑拨我们父女关系！太恶毒了！一定是陆凝婉教的！”赵可儿也哭喊起来。 “你们给我滚！滚！本来我还想捐十万两，现在一个铜板你们都别想要，你们不配！”徐国公苍老的声音嘶吼着。 他着实被气到了，胸腔剧烈地起伏。 顾萱萱也不甘示弱，火力全开地大喊：“泥头上一片青青草原啦！” “放！屁！”徐国公浑身颤抖，像是要背过气去。 而华将军却使劲憋笑看戏。 这流程他熟！ 马上就要爆瓜了！ 与此同时，一群官员都悄咪咪地来了。 他们猫在徐国公府的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吃瓜。 “顾萱萱真不够意思，为啥只叫华将军看戏，不叫我？就因为我跟她不认识吗？” “华将军不会送礼了吧？” “有道理，等会儿我也送礼，下次吃瓜让她叫我。” 华将军忍笑道：“徐国公，这事我熟！这死孩子说别的可能是假的，但她说你被绿了，你就是被绿了！” 徐国公呼哧呼哧地喘起粗气来，他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华将军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你，你们……” 谢静扶着徐国公，“老爷，别跟小赤佬胡扯了！我们快进屋吧，小三生的白痴女儿懂什么？” 赵可儿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你们就是看不惯我家好过！你们就是嫉妒我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哼，这是你们嫉妒不来的！” 徐国公从怀里拿出药瓶，他把救心丸全吃了，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 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孩子，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我就带你去见皇上！你的狗屁公主别做了！” 顾萱萱道：“泥大鹅子、二女鹅、赵可鹅脖子后面有黑痣。” 此话一出，谢静的脸抽搐了下。 徐国公也惊讶得瞪圆了眼。 顾萱萱怎么知道他的三个孩子脖子后面有痣？ 而且不是一般的痣，是黑色肉痣。 “老爷，你别听她胡说，说不准是陆凝婉这个小三打听到的。”谢静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徐国公定定看着顾萱萱，“你继续说！我倒想听听，你那个娘究竟准备污蔑我妻儿！” 顾萱萱接着道：“泥们家的裁缝，脖子后面也有黑痣。” 门外的官员窸窸窣窣地说：“哦吼！这么刺激！” “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徐夫人这么饥渴吗？” “徐国公真惨啊，儿女全不是自己的。” 徐国公眼里像是被蒙了一层雾，他思索起来。 那个裁缝在府上伺候了三十年！ 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不过，他的脖子后面好像真有个黑色肉痣。 “巧合罢了！你娘的手段真是卑劣！”徐国公冷哼。 顾萱萱不喜欢别人骂娘亲，她的小眉毛一蹙，“他们晚上给泥下蒙汗药，就在你身边，睡觉觉。” 门外炸了锅。 官员快要喷鼻血，“刺激！” 第150章 恶有恶报 徐国公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脸更红了，“一派胡言！你怎敢造我妻子的谣？” “老爷，把她赶出去！妾身没脸见人了啊！让他们滚呜呜……”谢静趴在徐国公怀里痛哭。 徐国公抱着她，眼中的愤怒化为了恨意，他道：“你还知道什么？你说！老夫今日就算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你跟你娘都别想好过！” 顾萱萱道：“裁缝的柜子里全是泥媳妇的……肚兜、亵裤。” “放屁！”谢静跳得三丈高，她上前想要打顾萱萱。 可华将军只瞥了她一眼，她就灰溜溜地退回去了。 徐国公气急败坏道：“你胡说八道！” “泥去搜！”顾萱萱叉着腰，底气十足。 谢静使劲摇着头。“不，不……” 可徐国公全然不顾，他硬气地说：“去搜！要是没搜出来，我要你去死！” “搜出来，泥就去边地。”顾萱萱一脸自信。 未几，一个雕花木柜被搬了出来，裁缝也被押了出来。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赵可儿的肚兜跟亵裤。 徐国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些的确是谢静的。 谢静面无血色，她一个劲地辩解：“这些，这些是他偷的！是他偷我的！” “赵四，你偷我这些衣物作甚？” 谢静冲他挤挤眼。 赵四眼神不好，没看见她的挤眉弄眼。 他以为事迹败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道：“徐国公，都是她勾引我的！都是她非要把肚兜送我！我是被逼的！” “你放屁！是你偷的！”谢静一口咬死。 赵四似乎早料到有这么一天，他含泪叱骂：“骚货！你新婚不久就求我上你，每次我们一搞完，你就让我给徐国公做一身衣裳！我足足给他做了八百件衣裳！” “我想娶妻你不让，起初我在府外，是你把我弄到徐国公府内的！你说在徐国公眼皮子低下偷情更刺激！你敢说不是？” 华将军早就捂住了顾萱萱的耳朵。 顾萱萱听不见声音，只能茫然地吃着磨牙饼。 谢静吓得腿肚子直抽抽，她跌坐在地上，抱着徐国公的腿，“老爷，赵四被人收买了！对，一定是这样，他想害我！” “爹，娘肯定是冤枉的！”赵可儿哭着抱着他另一条腿。 徐国公的脸色惨淡，他双眸中仿佛有暗潮汹涌，他双臂颤抖，脑中紧绷着的弦快要断了。 “你有什么证据？”他的声音颤抖地发问。 赵四狠厉地看向谢静，“徐国公，谢静还给你下蒙汗药，让我在你身边上她！蒙汗药就在床底下藏着！” 谢静的身躯一震，她红着眼，使劲摇头，“你为什么要污蔑我？老爷，您别听他，别听他的！呜呜……” 这跟顾萱萱说的不谋而合！ 徐国公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着，他此时不得不信，“给我搜！” 少顷，管家捧着一包蒙汗药来。 “老爷……床底下真有一包用了一半的蒙汗药。”管家的声音都在颤抖。 徐国公脑袋里的一根弦断了，大脑嗡嗡作响，他眼中含泪，跟疯了一样掐着谢静的脖子，“我掐死你！我掐死你！贱人，贱人！” “呃……”谢静的脖子被扼住，脸很快就憋成茄子色。 谢静使劲挣扎，可也于事无补。 徐国公毕竟年纪大了，很快就体力不支了，渐渐松开了她。 “贱人！把他们扒光了游街，然后沉塘！”他气喘吁吁地说。 赵四跪地磕头，磕了一地的血。 谢静难以置信，“你要杀我？你居然要杀我？” “你个荡妇！你还有脸质问我？”徐国公照着她胸口狠踹一脚。 啊—— 谢静被踹翻在地，胸腔绞着疼，心肝仿佛都被踹坏了。 赵可儿哭得肝肠寸断，比死了亲爹亲娘还要伤心，“呜呜呜娘，这些是假的对不对？都是假的！” 她温柔地擦去赵可儿脸上的眼泪，知道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干脆破罐破摔，“这些都是真的！你们三个子女都不是老杂种的孩子！” “哈哈哈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三个裁缝的孩子都嫁娶了名门望族、高官显贵！” “我就给你这个老杂碎戴绿帽！你时间那么短，跟你同房我就想吐！”谢静似乎疯了，模样癫狂。 徐国公险些要背过气去，他捂胸嘶吼：“让她游街！快！” 门外的官员都惊讶得半张着嘴。 信息量太大，他们有点消化不过来了。 总之就两个字形容——炸裂！ 打开门的前一刻，众人四散。 在皇家侍卫的帮助下，很快谢静跟赵四就被扒光了游街、沉塘。 而赵可儿却不死心地抱着徐国公的腿，“爹，我愿意孝顺您！我只认您，那个低贱的裁缝才不配当我爹！” 徐国公的肺腑像是火在烧，他一脚踹开赵可儿，“来人，把她给我丢出去！” “爹，不要啊，不要啊！”赵可儿悲戚地喊叫。 可下人毫不留情，直接把人丢了出去。 赵可儿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摔得灰头土脸，发髻散乱。 她的天仿佛塌了，哀哀地哭着。 完了！ 她才得罪完顾江流、老太太，他们若是知道她不是徐国公的女儿，一定会折磨她的。 府内，华将军都有点同情徐国公了。 他只不过是不愿意去边地赈灾，又不是犯了天条，怎么搞得家破人亡了呢？ 华将军暗暗腹诽：还是他夫人好，虽然也给他戴了绿帽子，但好只有一个孩子不是他的。 “呜呜呜……”徐国公捂着脸蹲在墙角痛哭流涕。 顾萱萱走到他身后，小肉手拍拍他的肩膀，“别哭惹。” “别安慰老夫，老夫哭一会儿就好了呜呜……”徐国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顾萱萱劝道：“孩纸不是泥的，可媳妇是泥的。” “呜呜呜……”徐国公哭得更伤心了。 她又道：“买一送三，很值。” “嗷呜呜……” 华将军立马捂住顾萱萱的嘴，他无奈道：“你安慰的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很快，谢静的大儿子、二女儿都赶回来了。 他们一个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一个嫁了大理寺卿的儿子。 大儿子徐依骂道：“还有脸哭！老毕登，你敢把我爹娘浸猪笼，我就不给你养老！” 第151章 封珩的真实身份 二女儿徐然斥道：“我爹娘背着你相爱四十年，够给你面子了！为什么你给脸不要？现在害我丢脸，我以后在夫家还怎么立足？” “老毕登！我爹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活了！”徐依把庭院的石桌给掀了。 徐国公的哭声渐渐变小。 哀莫大于心死，他颤颤巍巍的扶墙，看着疼爱了三十多年的子女丑陋刻薄的嘴脸，只觉得可悲。 “原来你们都知道啊。”徐国公用袖子擦擦眼泪。 顾萱萱答疑解惑：“他们不到十岁就知道咯。” “哈哈哈哈……”徐国公忽然仰天大笑。 徐依、徐然一头雾水，都以为这老不死的被气疯了。 “你们不要脸了，我还要什么？本来我还想放弃赵可儿，保全你们！现在看来不用了！” 众人还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徐国公就吩咐管家将徐依、徐然的身份公之于众，把他们名字从族谱上划掉。 徐依、徐然难以置信，“老不死的？你不要脸了是不？” “老毕登，你不想跟礼部联姻了？” 他们还想骂更恶毒的话，可是被下人打了出去。 顾萱萱揉揉圆滚滚的小肚皮，“饿咯，萱萱要回家次饭。” 徐国公看上去快要碎了，他含泪道：“不留你了。老夫在京城已经没脸了，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光了，老夫愿意去边地赈灾抗击毒障！另外，老夫再跟你们陆家道个歉。” 她满意地摆摆手，“债（再）见。” 【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虽然你后半生碌碌无为，可前半生积德行善足够了！】 徐国公眼中倏地神气神采，他好奇地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顾萱萱身上。 奇怪！ 方才女娃娃的声音，怎么这么像顾萱萱的？ 可顾萱萱分明嘴巴没有动啊。 华将军怜悯的看了眼徐国公，嘴里喃喃：“你早答应她不就没事了吗？多余整这一出！” 徐国公无儿无女无妻，了无牵挂，备好了物资，抬着一副棺材，当日下午就启程离京了。 而徐依、徐然没了徐家这座靠山，双双被休。 徐依被赶出徐家的宅邸，徐然也被婆母剥夺嫁妆赶出夫家。 他们想找徐国公求饶认错，可人去楼空，只能上街要饭。 …… 顾萱萱前脚刚出国公府，后脚萧祈禛就把她接进了宫。 萧祈禛把顾萱萱举高高，笑得酣畅，“萱萱，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说服徐国公的？嗯？” “啊啊……”顾萱萱不知道怎么说。 她还是个奶娃娃很多话不会说呢。 【徐国公头上一片青青草原了。】 【三个儿女没一个是他的！】 【谢静跟裁缝把他迷晕了，在他身边睡觉觉呢。】 她的心声刚落地，萧祈禛、萧璟行的脸不约而同地绿了。 萧祈禛的眼角抽了抽，心里生了一丝怜悯而后便是欢喜。 舅舅真惨！ 可是太好了！赵可儿不是他的表妹了！ 他就知道，他堂堂天子，怎会有品行如此低劣的表妹？ “肚肚叫了。”顾萱萱指着肚子。 “这是饿了。” 萧祈禛笑着把她抱到圆桌前，太监总管殷勤地给她搛菜。 顾萱萱握着小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看起来乖巧极了，一点都不挑食，荤素搭配。 一边的太监、宫女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简直都是星星。 福宁公主真是太可爱了！ “璟行，难道徐国公就听不见萱萱的心声？”萧祈禛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萧璟行拱手道：“儿臣以为，只有对江山社稷有贡献的人才能听见。徐国公吃了太久空饷，恐怕是听不见的。” 萧祈禛觉得有道理。 若是徐国公知道萱萱的神通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顾萱萱吃了两个鸡腿以及一碗鱼汤泡饭，终于心满意足的下了席。 她的脸蛋粉雕玉琢，圆圆的脸蛋肉嘟嘟的，一双葡萄眼又大又机灵，跟年画娃娃似的，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萧祈禛把她抱在腿上，语气都不自觉变嗲，“萱萱想要什么赏赐？” 萧璟行嫌弃的咧嘴：…… “大锅，状元！”顾萱萱仰着小脑袋，一双眼睛泛着光。 “不可以，这不公平！而且走后门这对你大哥而言也是一种侮辱。”萧祈禛冠冕堂皇地拒绝。 顾萱萱嘟着嘴。 【说了又不答应，问我干嘛？】 【哼！】 萧祈禛汗颜，“萱萱，朕答应你了，这个月都不用写课业了。” “好耶！”她手舞足蹈。 【封珩一个月不用帮萱萱写课业，应该高兴了吧。】 【算了，以后对他好点，将来他灭东岳国的时候就会放我跟娘亲、哥哥、梁首辅一马了吧。】 【皇上爹爹真惨，自焚之后还被封珩挖出来鞭尸！】 啪嗒—— 萧祈禛手中的奏折掉到了地上。 封珩居然是将来的羽国太子？ 他还以为羽国太子是现在在位的封连奕呢。 萱萱怎么不早说？ 萧璟行的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他有点委屈。 萱萱逃命，怎么不想着带上他？ 他对萱萱不好吗？ “萱萱，朕给你换个书童吧。封珩毕竟是敌国质子，朕不准备留了！”萧祈禛阴恻恻的说。 与其恐惧封珩，不如将他扼杀在摇篮！ 顾萱萱的心咯噔一响，“不、不……” 【不可以啊！】 【封珩被狸猫换太子了，他其实是羽国皇后的儿子，封连奕才是宫女生的。】 【羽国皇帝、皇后很快就会查明此事，你要是杀掉封珩，十多年后的战争会提前开始的！】 【皇上爹爹，你别作死！萱萱还想多活几年呢。】 听到萱萱的心声，萧祈禛的脸上愁云翻滚。 那怎么办？ 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 “朕陪你去看看他吧。”萧祈禛幽幽的说。 他还剜了眼萧璟行。 萧璟行觉得莫名其妙。 萧祈禛准备看看封珩跟萧璟行的差距，怎么别人的儿子就能灭了东岳国，他的儿子怎么这么没用。 于是，萧祈禛、萧璟行微服私访，抱着顾萱萱回到了陆宅。 看到贵人，所有人纷纷跪下，“参见皇上。” “平身吧。”萧祈禛示意众人各忙各的。 陆凝婉不敢不从，她倒了上好的茶水，端来点心便去厨房备膳。 顾泽熙辅导顾玉珏功课。 而封珩正拿着扫帚扫着庭院。 看到他单薄瘦弱的身躯，萧祈禛的眼中泛着猩红的光。 “你也去扫！”萧祈禛推了把萧璟行的背脊。 萧璟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不明所以地拿着扫帚，无奈地跟着扫起来。 萧祈禛就不明白了，同样都是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差距这么大。 他的儿子扫地不也扫得干干净净？ 封珩被盯的背脊发毛，“殿下，我来就好。” “没关系。”萧璟行淡淡的说。 顾萱萱吃着花生，把花生壳撒了一地。“扫！” 封珩眼疾手快的扫。 “脏了，洗。”顾萱萱又把房里的脏衣服砸到封珩脚边。 封珩乖顺的捡起衣服就去洗。 看到这一幕，萧祈禛、萧璟行都沉默了。 萱萱，你确定你这是想拉拢封珩，不是在拉仇恨？ 【娘亲说了，劳动能改造人。】 【封珩经过萱萱的改造，就能变成好人了！】 第152章 好多鹅 萧祈禛观察了封珩小半个时辰，也没看出这孩子有什么神通。 他干脆走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地说：“你恨不恨朕？” 封珩眼中扬起警惕，他来不及深思，立即说：“封珩不敢。” “日后朕可以给你皇子的待遇。”萧祈禛继续试探。 封珩不假思索的摇头，“多谢皇上的好意，可我喜欢给萱萱当书童。” 无论在羽国还是东岳国，他都是低贱的存在，爹不疼娘不爱。 可是在萱萱身边，他能有书读、有肉吃、有新衣服穿。 身边没有人欺负他，看到萱萱，他就感觉很安心。 虽然萱萱总是让他干活，可萱萱也会主动牵他的手，把他当朋友。 “随你。”萧祈禛反而松了口气。 看到封珩如此胸无大志，他就安心了。 但他还是会派人盯紧封珩。 …… 另一边。 赵可儿回到忠义侯府时，她是私生女的事已然不胫而走。 百寿堂中，老太太、顾江流正襟危坐在上首，脸色铁青。 赵可儿拘着手，瑟瑟发抖地站在厅堂，低眉顺眼，整个人的气场又回到了曾经村姑的模样。 “呵！老身就说嘛，你怎么看怎么不像大家闺秀！原来骨子里流的血是裁缝的！”老太太讽刺。 赵可儿的脸倏地红了。 老太太又冷笑，“你真是随了你娘，娘俩都这么喜欢偷人。你硬生生毁了我儿的姻缘！” 顾江流的面皮也发烫起来，他气急败坏地直拍大腿，“娘！你说这个作甚？” 他都要愁死了。 今日好多官员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当面讽刺挖苦他娶了个奸夫淫妇生的女儿。 他又一次从云端跌至泥潭了！ “贱人！你继续傲啊！让你伺候我娘你都不乐意，现在知道服软了？”顾江流破口大骂。 赵可儿眼眶里的眼泪扑簌簌地坠下，“侯爷、娘，我知道错了！日后我会尽心尽力伺候你们的！” “不需要！你是私生女，娶你回家有辱门楣，你若是识相，今日就滚！”顾江流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滩秽物。 赵可儿扑通跪在了地上，她痛哭：“侯爷，我不要离开您！我给您生了三个孩子啊！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孩子有你这种母亲也是丢脸！”顾江流一脚踹开了她。 啊—— 赵可儿被踹翻在地。 “切勿伤害我娘！”顾耀祖匆匆跑来。 他抱住了赵可儿，满眼都是心疼，“爹，你若是不要娘了，我就搬出去！我考上状元，也跟顾家没关系！” “耀祖！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太太急得跺脚，一脸焦急。 顾江流眼神尽是无奈跟恼怒，“耀祖！这个女人真的不配当你娘！她跟她娘一样是个荡妇啊！” “若不是爹，我娘也不会成为荡妇。”顾耀祖坚定地说。 赵可儿感动不已，她将脸埋进儿子的胸口，“呜呜呜我儿孝顺，娘没有白养你。” 顾江流被呛得脸色像是调色盘，他咬牙切齿。 紧接着，顾耀祖又森冷道：“爹跟祖母也不希望，新科状元背上不孝的名声吧？” 顾江流、老太太敢怒不敢言。 毕竟当下忠义侯府就是一个空壳子，大势已去，全部的希望都押在顾耀祖身上了。 顾耀祖扶着赵可儿起身，他放狠话：“娘，你是侯府主母，有儿子在，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赵可儿仿佛又有了底气，她挺直了腰杆子。 顾耀祖离开百寿堂时，祝明月早已在门外等候。 她收起了对赵可儿轻蔑的神色，抱着他的胳膊，“耀祖，等你考上状元人家就是状元夫人了！” “那是自然。”顾耀祖嘴角勾出邪笑。 祝明月娇嗔，“人家就知道嫁给你没错！顾耀祖那个废物，给你提鞋都不配。” “呵。”顾耀祖眼底轻蔑。 百寿堂中，老太太虚虚靠在引枕上，她高高在上道：“赵可儿，给我捏捏脚吧。” 赵可儿的眉间氤氲着恨意，她不敢忤逆，只能笑道：“我要给耀祖煲汤呢，让婢女捏吧。” 说着，她就走了出去。 老太太气得抓紧了腿上的布料。 顾江流恨得牙根痒痒，可是无可奈何。 谁让顾耀祖现在是全家的倚仗呢？ “娘，别气了，看在三个孩子的面子上，放她一马。”他看向天边某一个的方向，眼神悠远。 老太太道：“是啊，麒麟那么讨人喜欢，那么有才华。就算残疾了，也比顾玉珏、顾萱萱两个蠢蛋好！” 顾江流走后，老太太拉着李嬷嬷慨叹道：“耀祖太孝顺了，赵可儿不能留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李嬷嬷有些慌乱。 老太太面露不忍地叹了口气，“唉，之前给陆凝婉准备的药，便宜她了。” 李嬷嬷的表情恍惚，她颔首，“是。” 半年前，她们从巫祝手中求来了牵机药。 此药混入饭菜之中，服上三年才会初见症状，杀人于无形。 …… 这几日，武举选举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周鹤在陆凝婉、顾泽熙的鼓励下，终于下定决心想要一试。 于是，陆凝婉、梁州辞、顾萱萱、顾泽熙一同陪伴周鹤前往府衙报名。 报完名，接顾玉珏散学的路上，又不巧遇见了顾江流跟顾麒麟。 顾江流的头上生了许多白发，短短数日，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肩膀被无形地压垮了，有些塌腰驼背。 而陆凝婉穿着桃色襦裙，梳着堕马髻，鬓间插着几朵鹅黄色绒花，她的脸庞白皙娇俏，眉眼欢愉得像是十八岁的少女，之前在侯府的疲态一扫而空。 她身边的梁念慈芝兰玉树，身姿颀长挺拔，宽肩窄腰，面容温柔儒雅，他穿着名贵的绿松石色的锦袍，怀里抱着吃着糖画的顾萱萱。 梁州辞不知说了什么，陆凝婉、顾萱萱都笑了，就连向来沉稳的顾泽熙都弯了嘴角。 霎时，顾江流红了眼眸。 “陆凝婉，你跟梁首辅好上了？”他厉声问道。 陆凝婉这才看到顾江流。 她觉得可笑，他凭什么质问她？ “跟你无关。”她的声音清冷。 “你要不要脸？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跟梁首辅拉扯不清！一女侍二夫，简直不知廉耻。”顾江流的声音越来越大。 陆凝婉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她云淡风轻地说：“佛前通奸就要脸？你莫非蘑菇吃多了？还在发疯？” 顾萱萱张开双臂上下摆动，模仿顾江流中毒的模样，“好多小吉利（精灵），飞啦……” 扑哧—— 别说陆凝婉，就连顾泽熙都笑喷了。 “你……”顾江流的脸通红，气得手指着她。 梁州辞将陆凝婉护在身后，他的脸似笑非笑，下颔线紧绷，“顾侯爷想通过无理取闹来引起阿婉的注意，未免也太幼稚了。” “哼！我怎么可能想引起下堂妻的注意？我的麒麟出口成章，才冠京都。这是珏哥儿甚至是泽熙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顾江流气急败坏地说。 他接着阴笑道：“只是委屈梁首辅了，毕竟陆凝婉跟了我十六年，有些事情很难抹除吧。” 陆凝婉被膈应到了，她的脸垮了下来，一股怒火在肚中翻涌。 梁州辞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善，他看向陆凝婉，认真地说：“我会用我们剩下的六十年，弥补阿婉过去十六年的噩梦。” “……”陆凝婉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快速眨眨眼，想要遮掩住失态。 二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刺痛了顾江流的双眼，他找补道：“麒麟，背首《咏鹅》给哥哥们听听，晚上他们还要摘抄你的诗呢。” 顾麒麟坐在轮椅上，冲顾玉珏挑衅地冷哼一声，“鹅鹅鹅……” “鹅鹅鹅鹅鹅鹅……” 顾麒麟惊讶地捂住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哈哈哈哈……”顾萱萱哈哈大笑，“好多鹅。” 第153章 瓮中捉鳖 顾江流的脸霎时红了，他瞪大眼，“麒麟，你怎么了？” “我，我，我……没事。”顾麒麟难以置信。 他说话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不会结巴了吧？ “麒麟，你好好说话！别吓爹啊！”顾江流摇晃着顾麒麟的身子。 顾麒麟不敢再张嘴，脸红得吓人。 顾玉珏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顾麒麟模仿口吃的人说话，所以真变成口吃了。 “他结巴了。”顾玉珏操着嘲讽的口吻。 “不可能！我的麒麟才不结巴！麒麟，你说句话啊！”顾江流急得不得了。 顾麒麟却不好意思张口，他眼含热泪，死死抿住唇。 陆凝婉对顾江流露出讥讽、怜悯的神色，随后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顾江流觉得异常难堪，他立即推着顾麒麟去看大夫。 他心里多了一层对赵可儿的怨恨。 这个女人为何不好好照顾孩子？ …… 回程的路上，一辆四驱檀木香车横扫街道。 车篷坠下粉色纱帐，其中坐着一位女子，透过纱幔隐约能看到女子绰约之姿。 香车后是连绵不断的车队。 每一辆车上都押送着高高堆起的宝箱，足以见其财力浑厚。 他们横冲直撞，险些将顾萱萱撞到在地。 陆凝婉抱起女儿，不解的问：“这是……？” “羽国长公主封芙蕖。今年羽国没有问神成功，特派长公主前来交流问神的经验。”梁州辞解释。 街上的百姓纷纷赞叹：“羽国可真阔绰啊！押送这么多宝贝给咱们。” “听闻羽国长公主是个大美人，若是能一度尊容，我死而无憾！” 路边的男人都看直了眼，哪怕只是朦胧的虚影也不想放过。 顾耀祖跟祝明月在街上散步，顾耀祖不由得多看了眼香车。 祝明月嘟着嘴，酸溜溜地说：“有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羽国长公主不好意思见人，肯定是丑八怪，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顾耀祖讨好道。 祝明月掩面低笑。 正所谓狭路相逢，顾萱萱几人就在不远处。 他们听到顾耀祖的话，一阵恶寒。 顾耀祖也后知后觉发现了他们。 他的眼神变得不屑，却还是拱手道：“伯母带着哥哥跟弟妹上街游玩？” “……”陆凝婉装作没听见，并不想搭理。 这个坏种前些日子差点派人谋害泽熙，她不扇他都不错了。 “有狗在叫。”顾萱萱奶声奶气的说。 这让顾耀祖的脸都绿了。 祝明月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冷嘁道：“没教养的东西！还不快快拜见未来状元。” “顾泽熙，看你的穷酸样你也考不状元。还是趁早吧你的眼珠子洗干净点吧！”祝明月奚落的说。 “听说侯府连下人的工钱都发不起了，究竟是谁穷酸？”陆凝婉轻笑。 祝明月被说的脸通红，“哼！有什么了不起？” 顾泽熙幽幽的盯着祝明月的肚子，眼神森冷，仿佛看破了一切。 祝明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心虚的护住了小腹。 …… 皇宫，乾坤殿。 封芙蕖拜见萧祈禛后，手一挥，送了几十箱奇珍异宝。 这让众位官员看直了眼。 羽国的国力果然不容小觑，就连送礼都如此阔绰。 萧祈禛龙颜大悦。 曾经，羽国的国力排名末尾，羽国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 可这次羽国居然派长公主前来求教。 他心里暗爽。 “公主想问什么就问吧。”萧祈禛挥挥手，大气的说。 封芙蕖戴着面纱，她福礼后说：“本宫想知道问神的全部经过。” “给公主事无巨细的好好说说。”萧祈禛轻扬下巴，看向国师。 国师出列，“遵命！” …… 退朝后，萧祈禛带着萧璟行回了养心殿。 他一改方才的和颜悦色，阴着脸说：“朕已经交代，萱萱的神通不能透露，你把萱萱看紧一点，别让她跟封芙蕖碰面。” “遵命。”萧璟行一脸严肃。 …… 另一边，国师带着封芙蕖去了钦天监。 “问神的经过就是如此，这就是召神的晨曦花。”国师大气的将花指给封芙蕖。 封芙蕖眼中尽是轻蔑，她勾起嘴角，“就这？” “我们羽国有仙山遗址，其中的花草数不胜数，所有异象皆出其中。”封芙蕖上前，她的指尖轻触花瓣。 国师立即抱着花盆躲闪开来，“还请公主当心，羽国只有这一盆神花。” 她嗤嗤地笑了，“到时候赏你们十盆晨曦花总行了吧？” “……”国师不语。 封芙蕖冷嘁一声，高傲地转身离开钦天监。 她低头盯着葱白纤细的手指，若有所思。 方才，通过接触晨曦花，她在脑海中分明看见了一个奶娃娃。 这个奶娃娃，自始至终，国师都没有提到过。 他们刻意隐瞒这个奶娃娃，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趣…… 羽国的侍卫拱手上前，“公主，怎么样？” 老国师卜卦算到本该属于羽国的祥瑞降生到了东岳国，他们此番跋山涉水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你去打听打听民间有没有出生奇异的奶娃娃。”封芙蕖轻扬下巴道。 “遵命！” …… 忠义侯府。 赵可儿的寝房中。 顾锦鱼坐在床榻上，赵可儿坐在旁边。 “羽国封芙蕖在羽国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能获得封芙蕖的好感，我们日后就不用愁了。”顾锦鱼说道。 小说里，女主这次会被封芙蕖相中，在心中认定女主是下一任羽国圣女，并且向羽国皇帝举荐女主，让女主嫁给羽国太子。 她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赵可儿抓住她的手，“锦鱼，你要好好把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门外，顾江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头一颤。 他若是能当上实力第一的羽国的大驸马，可比在东岳国强多了。 正想着，管家来了。 他拉着管家到一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管家一脸便秘的表情，纠结再三后，才说：“侯爷，林小娘怀孕了，三个月了。” “什么？”顾江流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的命根子都缺了一半，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孙了，而且他最近还有些不举，时行时不行。 更何况之前赵可儿看得紧，上次碰林幼鱼还是在四个月前！ 好一个林幼鱼，口口声声说爱他，结果背着他偷人！ “侯爷，怎么办啊？”管家快急哭了。 顾江流长长出了一口气，“先别声张，来个瓮中捉鳖！等我抓住奸夫，就把他们俩浸猪笼！” “是。” 第154章 放榜啦 深夜，被戴绿帽的顾江流惆怅地喝着闷酒。 他怨上天不公，为何没有一个女人能帮他？ 陆凝婉那么绝情自私，赵可儿是个假千金，林幼鱼这个贱货还敢偷人…… 忽的，管家前来前门，“落网了！侯爷，快来，奸夫去西苑了。” 顾江流神情一凛，大步跑了出去。 西苑。 顾耀祖去了林幼鱼的寝房，他迫不及待抱着林幼鱼狂乱地亲吻起来。 “小骚货，想我没有？”顾耀祖把人抵在墙上胡乱的吻着。 林幼鱼嘴上说着不要，可身子早就软了。 顾江流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她好空虚好寂寞。 “不要啊，世子，我是你的小娘。” “这才刺激！” “可是人家怀孕了！” “生下来！我弟弟其实是我儿子，岂不更刺激？” 顾江流赶来时，不偏不倚就在门外听到这些对话。 他的儿子居然跟他的妾室在一起了。 狗男女！ 他一脚踹开门。 砰—— 顾江流面目狰狞，脸涨得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奸夫淫妇！” 啊—— 林幼鱼尖叫。 顾耀祖连忙推开林幼鱼，他吓得浑身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爹……” 顾江流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顾耀祖的脸上，啪—— “混账！” “啊……”顾耀祖的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他的耳朵一阵轰鸣，流着眼泪道：“爹，都是林幼鱼勾引我的！她是个骚货，见到男人就勾引！” 顾江流已经把方才二人的对话听了个遍，明显是他在强迫林幼鱼！ 看清了以君子自称的儿子如此丑陋淫荡的一面，顾江流的胸腔都在剧烈起伏。 他放弃了从小宠爱到大的儿子泽熙，接了顾耀祖入府，还把泽熙的世子之位给了他。 可顾耀祖居然给他戴绿帽子！ “不！侯爷，我冤枉啊！都是顾耀祖强迫我的！”林幼鱼跪在地上抱着顾江流的腿。 顾江流一脚踹开她，“贱人！” “我要杀了你们！” 顾江流想要找剑，可却找不到，他左右看了看顺手抄起一个凳子，想要砸死他们。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声音。 “江流，不可啊！”老太太拄着拐杖来了。 她身后跟着赵可儿，人明显是赵可儿带来的。 顾江流的身子一僵，臊得抬不起头，“娘，他们背着我通奸。” “江流啊！耀祖可是顾家的希望，你杀了耀祖，我们顾家就完了。”老太太哽咽。 顾江流理智回笼，他红着眼看着他们，忍着心疼道：“把林幼鱼浸猪笼！” “不要啊……”林幼鱼痛哭。 老太太继续劝道：“可她肚子里怀的好歹也是顾家骨肉啊。” “娘！您甘心让我当绿毛龟？我好憋屈！”顾江流捶着胸口。 老太太哀哀地说：“顾家子嗣稀薄，一个女人罢了，你就当送给耀祖吧。” “你们真是令我感到恶心！”顾江流憋屈得恨不得吐出二斤血，他含泪愤恨地跑了出去。 李嬷嬷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憋屈的？ 当初他们不也是这么欺负陆凝婉的吗？ …… 封芙蕖为了寻找祥瑞，并没有选择住在宫内，而是在宫外挑了处府邸作为公主府住下了。 翌日。 顾锦鱼便在公主府附近的花园里引蝴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封芙蕖听闻了此事，并不放在心上。 …… 陆宅。 顾萱萱才散学回来，就看见一个雍容华贵，戴着面纱的女人。 她挠挠脑袋，呆萌地愣在原地。 “咦？泥是谁？”顾萱萱歪着小脑袋。 封芙蕖不屑于搭理顾萱萱。 她的目光穿过顾萱萱，看向后面的封珩。 封珩的身子瑟缩了下，躲到了顾萱萱身后。 他认识她。 这是羽国的长公主。 “封珩是吧？”封芙蕖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封珩下意识想逃，可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捋开他的衣袖，发现上面有一个黑色胎记。 她的双眼一黯，满意地说：“好，本宫会带你走。” “我不走。”封珩摇摇头。 封芙蕖冷嗤，“说什么傻话？卑贱的东岳国哪里比得上羽国？” 【哦！她应该是长公主。】 【看来羽国已经知道封珩才是皇后生的。】 【她是来接封珩回国的。】 顾萱萱感受到了封芙蕖身上翻涌的灵力。 她很不一般，应该是被天神选中的人。 背后肯定有天神罩着！ “再见。”封芙蕖的双眼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封珩有点想哭，他不想离开这里。 晚上，陆凝婉得知了此事，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给封珩送别。 顾萱萱罕见地同意了封珩上桌吃饭。 封珩含着眼泪给萱萱夹着鸡腿。 顾萱萱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在心里吐槽。 【哭什么啊？】 【回去当太子还伤心！】 全桌人震惊的看着封珩。 羽国未来太子给他们家当了一个多月的奴仆？ 想想都吓人…… “快要放榜了，这两天泽熙就不要随意出门了。”梁州辞欣赏地看着顾泽熙。 顾泽熙颔首，他顺手把鸡汤里的最后一个鸡腿夹给顾萱萱。 “大锅真好。”顾萱萱抬起小脑袋，脸蛋圆嘟嘟的，可爱极了。 陆凝婉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 …… 封芙蕖回府时，恰好又看见了顾锦鱼蹲在门口跟小动物说话。 她询问侍卫，“怎么样？可有找到祥瑞？” 侍卫摇摇头，他指着顾锦鱼的方向，“也就她另类点，听说她把池水变粪水了。” 封芙蕖露出嫌弃的表情，“别说了！真够恶心的，东岳国国力低微，里面的人也令人作呕。” “但除了她，也打听不到旁的奇异的奶娃娃了。”侍卫叹了口气。 …… 翌日是放榜之日。 天没亮，全家人都醒了。 顾萱萱还在睡梦中，陆凝婉就挠挠她的小肚子，“萱萱，起床啦。” “嗯……”顾萱萱奶声奶气地抱怨。 她在梦里吃鸡腿呢。 “放榜了，我们要去看大哥考得如何。”陆凝婉轻声说。 顾萱萱猛地睁开眼睛。 【打脸喽！】 【打顾耀祖的脸！】 她的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这把顾泽熙、顾玉珏给逗笑了。 吃了饭，一行人就去了考试院。 海棠手里提着篮子，篮子都是一会儿庆祝大公子考中的喜钱。 众人等待着放榜。 考生云集，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陆家人、梁州辞也都来了。 “泽熙，舅舅相信你。”陆青书鼓励地说。 陆臻也道：“我已经命人在准备宴席了，一会儿放榜就放鞭炮去庆祝。” 陆虚谷乐得合不拢嘴，“泽熙今日神采奕奕，应该很有把握吧。” “稍后就知道了。”顾泽熙轻扬下巴，等待着金榜的张贴。 第155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正说着，周围响起惊呼声。 “大才子顾耀祖来了！” “他说考题简单，这次肯定是状元！” “这次再考中，就是连中三元了！” 众考生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道。 顾耀祖双手背后，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来。 顾江流、赵可儿、顾锦鱼、祝明月红光满面的跟在他身后。 最后面就是提着花篮、抱着鞭炮，揣着红包的下人。 听说他们几乎买了整个京城的鞭炮，准备一会儿就满京城燃放、庆祝。 “娘，酒席置办好了吗？天香楼包下来了吗？”顾耀祖嘴角上扬。 赵可儿为难地看向顾江流。 顾江流额角直跳，“太铺张浪费了！” 他已经没钱了，再花钱就只能动用娘的棺材本了。 “那又如何？我可是顾家的状元！”顾耀祖冷声道。 父子俩跟斗鸡似的，几乎要掐起来。 最终，顾江流还是败下阵来，他不舍的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小厮，让小厮前去包楼。 顾江流想着顾耀祖马上要光耀门楣，心里的怒意减轻了几分，他得意的瞥了眼陆凝婉。 背后，一个赌坊的老板走了出来，他双手放在嘴前合成三角，“买定离手啊！顾耀祖、王川、李桂谁更胜一筹？十两起押！” 考生跟围观的百姓纷纷跑向对面，“我押顾耀祖！” “我也押顾耀祖！我出二十两！” “我出三十两！” 顾耀祖挑衅的瞥了顾泽熙一眼，“呵。” 从小到大被顾泽熙压制的屈辱，在这一刻终于洗雪了！ 顾萱萱掏了掏耳朵，一脸疑惑。 奇怪，怎么没有听到大哥的名字？ 她睁着圆润的大眼睛，对家人伸出小肉手，“钱钱。” 祝明月眼尖看到了这一幕，她捂嘴轻笑，“傻子！你要钱作甚？你不会想押你大哥吧？赌场压根没挂你大哥的名字呢。哈哈哈……” “哈哈哈傻子！”顾锦鱼嘲笑。 此话一出，陆家人的都黑了脸。 “萱萱，大舅出五十两！”陆青书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陆臻把荷包递给顾萱萱，“里面有六十两，你拿去。” 梁州辞也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顾萱萱，“这是三百两，拿去押泽熙。” 见状，陆虚谷、陆凝婉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梁州辞那般谦逊儒雅的人，也意气用事起来了？ 顾萱萱攥着钱，小短腿跑的飞快，噔噔噔跑到对面。 一群人蹲在地上，八成人把碎银子押在顾耀祖的名字上。 顾萱萱钻进人群，“窝押顾泽熙！” “谁是顾泽熙？滚滚滚！” “别碰瓷啊！我们这里只有顾耀祖！” “是不是想蹭顾耀祖名声？抱走我们大才子顾耀祖，不约！” 顾萱萱将荷包、银票啪的拍在地上，又重复说：“窝押顾泽熙！” 赌坊老板见钱眼开，立马刻了顾泽熙的牌子挂在墙上，然后在青石板地上写了顾泽熙的名字，“好好好！” 看到顾泽熙的名字，有几个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下堂妇带走的儿子啊！” “死瞎子！哈哈哈……” “未婚妻被抢了，爹也被抢了，世子身份也被抢了。” 听到这些话，顾萱萱的脸蛋气成了红包子，她尖叫：“窝大锅，能考上！” “死炮灰，赔死你！”顾锦鱼也抱着一堆银票走了过来，她啪的将银票押在顾耀祖的名字上。 顾萱萱的鼻子哼了一声，一会儿地上的银子就都是她的啦。 看到妹妹灰溜溜的回来，顾泽熙有些心疼。 他的眉宇一蹙，放出话：“我们的赌约别忘了！” 赵可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今日的她格外的精神，“真是可笑！今日我没提，你倒是先提了！好！本想给你留些颜面，你自己不要，休怪我心狠！” “你若没考上状元，你就剜掉两个眼珠子！”赵可儿从怀里掏出那份按着手指印的契约，“还请大家都做个见证，倘若顾泽熙仗着首辅或者舅舅们撑腰，不肯认账，我就报官！” “我若考上了，还请你兑现诺言，不要忽然装晕或者倚老卖老！”顾泽熙的言辞罕见变得尖酸刻薄。 顾耀祖想要表现得人淡如菊，可耐不住嘴角疯狂上扬。他呛声道：“大哥，你功利心真重啊。何必跟娘打这个赌呢？” 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拍手叫好。 有几个人大声说：“待会揭榜，顾泽熙不自剜双目就甭想走！” “我们都看着呢！别以为有靠山就了不起。” 陆家人气得咬牙切齿。 梁州辞的脸黑得几乎要滴出水。 而陆凝婉的鼻梁泛起酸意，她知道泽熙的脾性，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 今日他如此高调，无非是为了她出气。 另一边，老太太在祠堂对着佛像拜了又拜。 “求佛祖保佑我孙子耀祖高中，让顾泽熙那兔崽子名落孙山！” …… 考试院外前来看榜的百姓越来越多。 按照往常的惯例，都是巳时放榜。 可今日不同。 到了巳时大门还是紧闭。 只走出来了一个衙役。 “昨日皇上临时下旨，今年不仅要公布前三十人，还会公布倒数三十人。礼部正在写榜单，大家稍安勿躁！”衙役威严的说。 众考生的情绪这才被安抚下来。 有几个考生面皮骤然一红，匆匆跑了。 赵可儿气定神闲地上前，他将一锭银子塞进衙役的手中，“小哥，能不能透露一下状元郎的姓氏、家住在何处？” 这不是什么打紧的事。 往年放榜前一日，状元郎的姓名就会在众位官员中流传。 只是今年上面捂得严罢了。 衙役将银子揣进怀里，用半大不小的声音说：“姓顾。” 此话一出，等待的考生跟百姓都沸腾了。 “啊啊啊……果然是顾耀祖！” “肯定是顾耀祖！” 顾耀祖得意的抬起了脸，面上并没有多惊讶，“真是对不住！大哥，我考中了！你恐怕要自剜双目了！” 顾江流嫌弃的看着顾泽熙，“让你呈口舌之快，这下后悔了吧！” “陆凝婉，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居然让孩子赌这么狠的咒。” 陆凝婉冷声道：“与你无关。” 顾泽熙板着脸说：“别忘了，我暂且还姓顾呢。” 此话一出，周围都是喝倒彩的嘘声。 顾耀祖的肩膀耸动着，极力忍笑。 “不要脸！少碰瓷我们家耀祖！”祝明月直接开骂。 赵可儿白了他一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小哥，敢问状元郎住哪儿？” 第156章 反转不断 衙役看过进士的名册，他回想了下，“好像住在……东街的什么侯府。” 住在侯府的除了顾耀祖还有谁？ 赵可儿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侯爷，我们耀祖高中了！我们耀祖是状元！” 顾江流也激动地抱住赵可儿，他眼眶泛红，激动地说：“我顾家后继有人了！” 二人在大庭广众下不顾仪态地紧紧抱着，可想而知有多激动。 “快放鞭炮！撒花！发喜钱！”顾锦鱼催促。 赵可儿心情格外好，她难得大气地答应了。 几个丫鬟跟小厮立即撒花、发红包、点鞭炮。 他们买的鞭炮十分夸张，据说花了几百两。 街头巷尾挂的都是顾家的鞭炮，说是为了与民同乐。 噼里啪啦的声音简直响彻云霄。 “哈哈哈……”顾耀祖、赵可儿、顾江流、祝明月的笑声连绵不断。 围观的百姓、考生都说着吉祥话，“恭喜啊！顾耀祖一看就是状元相！” “那顾泽熙简直不自量力！” “下堂妻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陆家人窝火。 陆臻跟他们吵架，可一张嘴吵不过几十张嘴。 街上云烟缭绕，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都看不清街道。 “咳咳咳……”顾萱萱被呛得咳嗽。 【好臭的味道！】 【哈哈哈，顾耀祖啊，的确考了第一呢。】 陆凝婉心疼地抱起女儿，拍着她的背。 梁州辞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折扇，驱赶着她们面前的烟雾。 “老师、青书、阿臻、阿婉，不如我们先去附近的酒楼休息？”梁州辞指着一个方向。 几人快喘不过气，自然不会拒绝。 梁州辞护着陆凝婉，将他们护送进酒楼。 少顷，鞭炮声停。 红色的鞭炮纸散落了一地。 几人才从酒楼出来。 顾江流红着眼看着陆凝婉跟梁州辞，他讽刺道：“我还以为你们害怕泽熙受罚，逃跑了呢。” 赵可儿不依不饶道：“好了，现在胜负已定，愿赌服输吧！” 说着，她取下发髻上的金簪，狠狠摔在地上。 顾泽熙面无表情，声音带着几分调笑，“还未放榜，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祝明月讽刺：“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哪配跟耀祖比？” 顾耀祖脸上的笑意不容忽略。 “真嘴硬！顾泽熙，你若跟你母亲和耀祖道个歉，我或许还会帮你求情。既然你冥顽不灵，你就自生自灭吧！”顾江流甩袖。 “……”顾泽熙跟看猴戏似的瞥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考试院的大门被打开。 三个穿着绿色官袍的官员走了出来。 为首的官员脸上挤出象征性的笑，“让诸位久等了！今年不仅有金榜，也有黑榜。” 未几，几个小吏就将金榜、黑榜贴好。 一群考生涌了上去。 顾家的下人还在不停地给讨喜钱的人发着红包，嘴上说着：“同喜同喜。” “嗬……” 金榜前传出一阵惊呼。 赵可儿的腰杆子挺得前所未有的直，她冷笑：“顾泽熙，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你死心了吧！” 陆青书、陆臻早就扒拉开人群，窜到最前面。 他们笑道：“泽熙！你是状元！泽熙，凝婉快来看啊！” 梁州辞为陆凝婉破开一条路，陆凝婉跟顾泽熙走上前去。 看到顾泽熙的名字时，她的眼睛发烫，酸胀得出了水，她哽咽道：“娘就知道你可以！” “嗯。”顾泽熙会心一笑，并没有太惊讶。 而陆家人却疯了，顾江流的眼睛瞪得跟牛一般大。“错了！不可能！错了！” 赵可儿的脸色煞白，她跟疯了似的冲上前，指甲狠狠抠在金榜上，作势要把顾泽熙的名字抠掉，“写错了！这里应该是我儿的名字！” 衙役立即把赵可儿给推倒，“放肆！金榜岂容你篡改？” 赵可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凄凄地哭泣。 顾耀祖的心先是没底，随后就是愤怒。 谢静明明帮他贿赂了礼部的人，他也默写了大儒的文章，哪一步出错了？他怎么可能不是状元？ 他慌乱地冲上台阶，声线颤抖地质问主考官，“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是不是把我的名字跟顾泽熙的名字搞混了？” 顾江流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鞭炮放了、娘的棺材本也拿出来用了、喜钱也发了……现在告诉他，顾耀祖没中状元？ “对啊，是不是礼部抄录名字错了？就算耀祖不是状元，好歹也能中进士吧？为何金榜上没有耀祖的名字？”顾江流的语气有点冲，紧急之下，顾不上什么礼数了。 祝明月也急红了眼，“对啊，是不是弄错了？” 她为了讨好顾耀祖，故意打击羞辱顾泽熙数次，甚至不惜得罪陆家。 若是顾耀祖不是状元，顾泽熙当了状元，那她岂不成了最大的笑柄？ 礼部尚书对他们的怀疑很不满，“怎么可能弄错？金榜名单是礼部联合内阁层层审批，最终皇上拟定的。难道你们对皇上的决定不满？” “不不不……”顾江流连忙否认。 顾耀祖使劲摇头，“不对！我怎么可能没中？榜上怎么可能没我的名字？” “呜呜呜肯定有黑幕，怎么可能没有我儿的名字？我儿的文章名震京城！”赵可儿激动地叱骂。 礼部尚书轻嗤，“谁说榜上没有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在哪儿呢。” 他指着黑榜。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瞪大了双眼。 没想到反转不断！ “天啊！顾耀祖是倒数第一名！他不会交了白卷吧？” “哈哈哈他不会没写名字吧？” “哈哈哈哈倒数第一，也是第一！” 顾耀祖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难道他剽窃文章的事情被查出来了？ 他吓得满脸都是汗，但不敢再说一个字。 看到黑榜的最后一名，顾江流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赵可儿抱着脑袋，原地尖叫，“不，不——” 礼部尚书带人准备撤，赵可儿不甘的说：“我不服！我们泽熙的文章哪里写的不好？我要击鼓鸣冤！” 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赵可儿看几人的目光变得阴毒，她抓住顾江流的手，“侯爷，肯定有黑幕！我们耀祖被人顶替了，我不服，我不服啊。” 顾江流却狠狠甩开她的手，斥责道：“谁让你放鞭炮，发喜钱的？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钱吗？家底都被你败光了！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他无地自容，匆匆坐上马车就走。 赵可儿也想走，可陆臻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凝婉，站过来！来吧，顾夫人，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陆臻皮笑肉不笑，表情十分较真。 陆凝婉走了过来，阴阳怪气地问：“顾夫人不会想逃跑吧？” 第157章 娘大不由女啊 赵可儿像是斗败的公鸡，声音变小。“有黑幕，我们耀祖能考状元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你若不做，我就抓你去衙门！”陆凝婉将他们的话如数奉还。 顾耀祖想要上前说情，可祝明月觉得丢人，匆忙拉住了他。 周围的百姓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起哄：“我们都看着呢！方才你还要剜状元郎的眼珠子。” “就是！方才跟母夜叉似的，现在知道怕了？” “愿赌服输！” 赵可儿看到面前的陆家兄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没机会逃了。 她满脸通红，红着眼问：“陆凝婉，你一定要这么狠吗？”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谁让你欺负萱萱娘亲跟大哥！】 顾萱萱白了她一眼。 陆凝婉挑眉，“若今日输的是我们，你会放过泽熙？” “……”赵可儿沉默了。 她自然不会放过顾泽熙，顾泽熙当年差点威胁了耀祖在侯爷心中的地位。 赵可儿眼神怨毒地刺向陆凝婉，她心里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好！我跪。” 扑通—— 她跪在陆凝婉的脚边。 陆凝婉心里十分舒畅，真解气。 “我赵可儿……”她的嘴唇在颤抖。 顾萱萱用小拇指掏掏耳朵，“泥没次饭？” 赵可儿瞪了眼顾萱萱，屈辱的拔高声音，“我赵可儿是小三，破坏别人的家，不要脸……我的儿女都……下贱。” 说着，赵可儿的眼中屈辱的落下了一滴泪。 听到这里，有个百姓忍不住道：“祸不及子女。这番话也太恶毒了！骂她也就算了，怎么还骂子女？” 陆凝婉双手攥着，她厉色道：“赵可儿要是剜你儿子的眼睛，希望你也这么说！” 好在大多数人都是拎得清的。 周围的人纷纷指责道：“哪来的圣母？给我一两银子花花呗。” “你这么善良，你替赵可儿下跪呗。” 那人红着脸灰溜溜的走了。 海棠热情的发着喜钱，“同喜同喜啊！” “同喜！” “不愧是书香世家，陆氏教出来的儿子就是优秀。”舆论一时又变了方向。 顾泽熙被众星拱月，而顾耀祖成为笑柄，这让赵可儿、祝明月又气又无奈。 顾萱萱不知上哪儿捡了个麻袋，她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对面赌坊。 “窝来拿钱啦。” 赌坊的老板脸色骤变，心痛的把所有银钱装进麻袋里。 早知道这么赚，他也押顾泽熙了。 这小家伙真狠，拎着麻袋来捡钱！ 顾萱萱拖着麻袋，故意走到顾锦鱼面前，放声歌唱：“发财了发财了，有人倒霉了！捡钱了捡钱了，有人破产了！” 顾锦鱼气得崩溃大哭。 …… 陆凝婉带着子女以及梁州辞去了陆府。 她只吩咐下人象征性的放了一挂鞭炮。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在圆桌前一起用膳。 顾萱萱捏着油滋滋，香喷喷的猪肘子吧唧吧唧的啃着。 【萱萱就知道大哥能行。】 陆家长辈跟顾泽熙喝了一轮酒后，陆虚谷站起身又给梁州辞敬酒，“梁首辅，这次泽熙高中，多亏了您。” 梁州辞腾的站起来，他双手举杯，谦逊的在陆虚谷的酒杯底部相撞，“不，老师言重了。泽熙天资卓绝，文采斐然。我只是随口说出见解罢了，并未付出多少。” “其实我还要感谢阿婉，我夙兴夜寐，时常忘记用膳，多亏阿婉收留，这段时间把身子养好了。” 陆凝婉的双颧微红，她轻声道：“你是泽熙的恩师，几顿便饭罢了。” 陆青书、陆臻会心一笑。 这一次，妹妹的眼光还挺好。 陆双双也笑看向陆凝婉，她由衷的替大姐跟萱萱高兴。 【成亲成亲，原地成亲！】 【双喜临门！】 【萱萱要吃席！】 顾萱萱一边啃肘子，小腿一边欢快的甩来甩去。 梁州辞、陆凝婉的耳根子都红了。 而陆虚谷、顾泽熙几人都在偷笑。 “还没吃够呢？”陆凝婉将女儿手中的大肘子抢走，“肘子都快比你脑袋大了，不许吃了。” 这么油腻的东西吃下肚，一会儿非得拉肚子。 顾萱萱弧圆的眸子下垂，可怜巴巴的。 【萱萱不是娘亲最爱的崽崽了吗？】 【哦！娘亲最爱的人变成梁首辅了。】 【唉，娘大不由女。】 她意犹未尽的吮着手指上的油。 陆凝婉简直快要喷血。 女儿说的是什么话？ 众人：？？？ 宴席之后，梁州辞跟顾泽熙交代明日面圣、游街的礼数以及注意细节。 陆虚谷捋着胡子，眼中尽是认同。 他做外公的还没想到这些，梁州辞都为泽熙想好了。 另一边，花厅中，陆家人聚在一起。 陆臻慨叹道：“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他，早知如此，我当年应该帮帮他。” “什么？”陆凝婉不解。 “我早就看出梁州辞对你有意思。不然哪个好儿郎会动不动夸你新衣裙好看，新发簪漂亮？”陆臻解释。 陆凝婉嘴角的笑蕴着几分苦涩，原来梁州辞的喜欢这么明显。 就她是个傻子，不仅看不出来，还以为梁州辞在讽刺她心思没花在做学问上。 陆青书轻拍陆凝婉的肩膀，“凝婉，给他一个机会吧。顾江流之前上门也伪装的很好，可有一个细节，他即使伪装再好，也从来没做到的。” 众人不解，都想听他说出一二。 【什么细节哇？】顾萱萱从墟鼎中拿出榫卯，边玩边看向大舅。 陆双双举手，她抢答：“顾江流身上有老人味。” 众人：“……” 就不该对陆双双的猪脑子抱有期待。 【哈哈哈哈小姨跟萱萱心有灵犀。】 【萱萱也觉得他身上有老人味。】 陆青书解释：“即使面对管家，梁州辞也笑脸相迎。用膳时全桌人都动筷，他才会动筷。可顾江流对管家吆五喝六，用膳也只紧着自己。所以顾江流的恭敬谦卑总透着股虚伪。” “对！就是这种感觉！”陆臻一直不知道怎么描述。 反正第一次见到顾江流就感觉这人假的很。 猝然，顾玉珏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萱萱皱眉，扯了扯顾玉珏的小手，“二锅……” “珏哥儿，怎么了？”陆凝婉捧着他的脸，心疼的给他擦眼泪。 顾玉珏哭得更伤心了，眼泪汹涌。 陆青书脸色一变，“莫非你不想梁州辞当你爹？” 顾玉珏摇摇头，他边哭边说：“爹爹辅导我功课，会把我的课业撕碎，说我蠢得像猪。可是梁首辅夸我写字漂亮，他说我或许是开不了花的孩子，因为我是一颗大树。” 陆凝婉的心像是插进了一根刺，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只恨方才没有扇顾江流一巴掌。 小孩子的眼睛最纯粹，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都能感知到。 这么小的孩子，顾江流居然都能寒了他的心。 由此可见，顾江流有多贱。 陆青书心疼的问：“你为何不跟娘亲说？” “爹爹不让我告诉娘。”顾玉珏哭得一抽一抽的。 顾萱萱气红了眼。 【老毕登，欺负二哥，萱萱不会放过你！】 【今晚你等着吧！】 第158章 干票大的 忠义侯府。 顾江流手拿着戒尺，狠狠朝着顾耀祖身上打。 “逆子！逆子！” “你是怎么考的？居然考倒数第一，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从小到大我为你做学问，花了多少银子？钱都花到哪里了？” 一个猜测在顾江流心里生根发芽。 莫非真如陆凝婉所言，顾耀祖所做的诗句都是剽窃的？ 顾耀祖疼得痛叫，“救命啊，别打了……” 老太太的心都揪到了一起，可嘴上却说：“就该好好打！怎么连顾泽熙都考不过？” 赵可儿扑到顾耀祖身上，哭着求情：“侯爷，别打了！别打了！肯定有黑幕，我要击鼓鸣冤！” “你还有脸说？谁让你提前放鞭炮、发喜钱的？家里的钱都被你败光了！”顾江流狠狠推开她。 啊—— 赵可儿被掀翻在地。 顾江流的额角跳着疼，他看着赵可儿、顾耀祖以及残废的顾麒麟，心里泛起前所未有的厌恶。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我妻离子散！若是不赶走泽熙，状元该是我们家的！”他将戒尺狠狠摔在顾耀祖的背上。 戒尺啪的断成了两半！ “呃……”顾耀祖疼得蜷缩在地，脸上都是汗，眼底闪过恨意。 老太太闻言也哭了起来，“呜呜呜……” 赵可儿脸上写着不甘心，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 陆宅。 晚上，陆凝婉亲自下厨，她一边盛菜一边道：“泽熙，去请梁州辞来用膳。” “好。” 顾泽熙牵着顾萱萱的手，去往对面的梁府。 门房直接放他们进去。 花厅内，梁州辞正雕刻着什么。 见到二人，他不动声色地将东西藏到身后。 “泽熙、萱萱，何事？”他柔声问。 “泥在藏什么？”顾萱萱好奇的歪着脑袋看。 梁州辞的耳尖泛起红色，“咳咳没什么。” 顾萱萱的眼睛泛着光，“是不是送窝娘亲的？泥想跟窝娘亲表白？” “不……”他的声音骤然降低。 扑哧—— 顾泽熙轻笑了声，“好了，萱萱，别问了。” “是这个，你娘会喜欢吗？”梁州辞慢吞吞的从身后拿出来一根檀木雕的萱草花簪子。 顾萱萱故作高深的摇摇头，“窝娘稀饭肘纸（我娘喜欢肘子）。” 顾泽熙：…… “下次叔叔请萱萱吃鸡腿跟肘子。”梁州辞轻声说。 “好！”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天微微暗下，几人坐在桌前用膳。 梁州辞道：“听闻方才赵可儿击鼓鸣冤了，她怀疑科举有黑幕。” 陆凝婉皱眉，“这对泽熙会不会有影响？” “跳梁小丑罢了。”他嗓音一寒。 顾萱萱专心致志的吃饭，她拉着封珩，“快次，窝们干票大的！” 封珩：？？？ 用完晚膳，顾泽熙、顾玉珏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回房了。 梁州辞跟陆凝婉相对无言。 “泥不是要送窝娘东西吗？”顾萱萱的手指在绕圈圈。 梁州辞的脸红透了，“咳咳……” 陆凝婉也垂下双眼，她的双颧变红。 “泥不想送窝娘？”她狐疑的看他。 “不是的。”梁州辞立即从袖中拿出一根木簪。 “阿婉，此簪檀木所刻，有安神静气之效。” 陆凝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多谢。” “泥给窝娘戴上啊。”顾萱萱催促。 陆凝婉的脸红透了，她瞪了顾萱萱一眼，慌忙从梁州辞手中接过木簪。 梁州辞感激的看着顾萱萱。 萱萱真好！ 等他成亲，萱萱坐台上，他给她拜一个！ 气氛微妙，封珩识趣的牵着顾萱萱的小手出去，“萱萱，我也有东西送你。” 顾萱萱的双眼放光，“是肘纸吗？” “不是的。”封珩从袖中拿出一个剔透的玉佩，“这是羽国的皇家玉佩。” 他浑身上下最好的东西就是这枚玉佩了。 快要离开羽国，他想给萱萱留一个念想，免得萱萱忘了她。 顾萱萱失落的垂下眼，“……” “你不想要啊？”封珩的双眼很是受伤。 她一副为难的表情，“窝收着吧。” 封珩瞬间打起精神，他将玉佩放进顾萱萱马甲上的兜里。 顾萱萱牵着大黄、小黑，“走！” “是要遛狗吗？”封珩不解的跟在她后面。 “嘿嘿嘿，干票大的！”顾萱萱邪恶的笑了。 封珩感觉萱萱的笑有点瘆人。 天幕黑沉，路上的行人、摊贩都已经回家。 只有几座酒楼还在营业。 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人。 顾萱萱蹲在墙角，她冲大黄跟小黑汪汪叫。 “汪汪汪……” 封珩不解，萱萱平时挺成熟的，怎么今日突然也跟小狗说话了。 顾萱萱松开它俩的狗绳，大黄、小黑蹭的跑了。 “诶，大黄、小黑，回来！” 封珩想追，顾萱萱却拉住他的手。 “它们找帮手去了！”她道。 “啊？”封珩很担心。 大黄跟小黑肯定跑丢了。 天色越来越晚，顾江流喝得满脸涨红，左摇右摆的从酒楼出来。 他大着舌头说：“我儿子是状元！” “我们顾家……长脸了！” “泽熙才作弊了，耀祖是状元！” 顾萱萱捏着小拳头，愤恨的盯着顾江流。 【老毕登，让你欺负我二哥！】 汪汪—— 大黄、小黑冲他叫。 “死狗！你也来看老子笑话是吧？老子杀了你！”顾江流要踹它们。 可才抬腿，就砰的摔倒在地。 他喝得头昏眼花，看东西都重影，躺在地上竟爬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巷子里冲出来几十只狗。 “汪汪……” “救命啊……”顾江流吓得两股战战，双腿间滑下一股热流。 狗并没伤害顾江流，而是咬着他的衣袖，把它往一个方向拽。 大黄跟小黑在前面带路，其他狗跟随。 封珩看傻了眼，“萱萱，它们要去哪里啊？” 顾萱萱嘻嘻笑，“泥看了就知道了。” 吁—— 顾萱萱吹了声口哨，一个魁梧的大狼狗跑到他们面前，俯下身。 她带着封珩骑着狼狗，追赶狗群。 酒楼里的酒鬼看到这一幕都懵了。 他们使劲揉着眼睛，“我真是喝醉了，人都开始骑狗了。” 几十只狗把顾江流拖进了北街中心的一个巷子里。 随后，众狗四散，奔出巷子口。 顾萱萱竖起拇指，挨个夸奖，“好狗！” “汪汪队，立大功！” 封珩目瞪口呆：…… “萱萱，他们把顾江流送去哪里了？” “泥想上茅房吗？”顾萱萱忽然问了一句。 封珩道：“不想。所以你把顾江流弄哪里去了？” 顾萱萱害羞地说：“粪坑。” “！！！” 第159章 状元游街 几个酒楼掌柜也跟了过来，他们很震惊百狗夜行的景观，想要看个究竟。 随后巷子里传来惊呼，“天啊！忠义侯掉进粪坑了！” “顾江流掉坑里了！” “呕呕呕……” 顾江流奄奄一息，几乎要毙命。 …… 顾萱萱回到家时，陆凝婉跟梁州辞正并肩坐在台阶上看星星。 二人时不时相视一笑，默契十足，眼中含着脉脉情意。 顾萱萱有点疑惑。 【这么晚了，梁首辅怎么还没回家啊？】 【他不会想跟萱萱抢娘亲吧？】 【不行不行！他不能跟娘亲睡，娘亲跟床都是萱萱的！】 梁州辞的脸红透了，“既然萱萱回来了，我先走了。” “嗯。” 梁州辞快步走了。 陆凝婉尴尬地站起身，她虎着脸，“萱萱！你知道回家了？去哪儿野了？” 顾萱萱鼓着嘴，“窝去给二锅报仇了。” “什么？”陆凝婉蹙眉，可心中的坚冰化开了。 难道萱萱去找顾江流了？ 顾江流那样侮辱珏哥儿，简直该死！ 她蹲下身，想要抱女儿。 顾萱萱也张开双臂，想要迎接娘亲的抱抱。 二人快要接触时，陆凝婉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在空气中嗅了嗅，“可是萱萱，为什么你身上一股狗味？” “呃……”说来话长。 她拎着萱萱的衣领，把人提溜进门，“衣服全脱了，娘亲要给你洗澡。” 顾萱萱委屈地瘪嘴。 嘤嘤嘤。 萱萱是被嫌弃了吗？ “萱萱，你究竟做了什么啊？”陆凝婉一边给女儿洗澡一边问。 “嘿嘿，明天就知道了。” …… 第二日，顾泽熙要面圣。 陆凝婉一夜未眠。 天没亮，她就做好了早膳，看见顾泽熙穿上正红色的状元袍，她眼酸得差点哭了。 “泽熙真好看。”她感叹。 海棠低笑，“夫人，大公子十七岁了，也该考虑姻缘了。” 陆凝婉含着泪露出笑靥。 京城中到处都是百狗夜行、顾江流掉粪坑的传言。 陆凝婉送顾萱萱上学的路上，听说此事后幸灾乐祸地笑了，“呵呵……” “木有一百条狗，只有二十条。”顾萱萱比出一个剪刀手，正色解释。 陆凝婉贴贴她的脸蛋，“好，娘亲知道了。” “娘亲不会怪萱萱吧？”顾萱萱的眼珠子心虚地乱瞟，表情像极了小偷。 陆凝婉的心一片熨帖。 她怎么舍得怪萱萱呢？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让狗咬死顾江流！ …… 皇宫，御书房。 萧祈禛看到了内阁的奏折，眼神阴沉。 内阁学士拱手，“皇上，赵氏击鼓鸣冤，说礼部徇私！不少百姓都被她给迷惑了。” 萧祈禛阴恻恻地笑了，“本来还想给顾家留一丝颜面，既然他们不要脸，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把顾耀祖的试卷公之于众。” 内阁学士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皇上这么较真，“是。” 当日，顾耀祖的文章便被张贴在街头巷尾。 他写的策论跟考题风马牛不相及。 倒数第一，实至名归。 顾耀祖这才意识到……原来考题跟谢静给他的考题不一样！ 他写跑题了！ 顾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顾江流得知此事后，暴打了顾耀祖一顿。 紧接着，又有大儒指认顾耀祖抄袭，要报官抓人。 老太太亲自上门找大儒说情才压住此事。 自此之后，顾家再也不敢提科举不公的事。 新科状元游街时，百姓纷纷簇拥，都笑着恭喜状元郎。 许多妙龄少女娇羞地躲在阁楼上偷看状元，还有的朝他丢去手帕、香囊、荷包…… 顾泽熙什么都没有接，脸都被砸疼了。 “顾泽熙好俊俏啊！” “状元郎还未娶妻，找我王婆说媒的可以排队了！” “祝家的肠子都悔青了吧！居然退掉了状元郎的亲事，嫁给了倒数第一哈哈哈哈……” 躲在暗处的祝明月眼眸泛红，神色枯槁。 马上的顾泽熙春风得意，容貌俊俏，唇红齿白，看一眼都让人的心悸动。 为何她要听哥哥的话，退掉顾泽熙的亲事呢？ 茶楼二楼，陆凝婉抱着顾萱萱看着街上状元游街。 她红光满面，脸上洋溢着笑。 “大锅、大锅！”顾萱萱招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叫。 马背上的顾泽熙听到小奶音，他扬起脑袋，对着楼上的顾萱萱笑。 万千少女被这清朗温润的笑迷倒，激动地尖叫。 顾萱萱模仿旁边的小姐姐的动作，她随手抄起一个茶杯。 海棠脸都吓白了。 小姐，这一茶杯下去，红事就变白事了。 她连忙将茶杯换成松软的荷包。 “嘿咻！”顾萱萱将荷包朝着顾泽熙砸去。 顾泽熙一把接住荷包，冲顾萱萱摇了摇。 这把顾萱萱逗得咯咯笑。 人群中，赵可儿、顾锦鱼含恨看着顾泽熙。 “贱人！他怎么不去死呢？”顾锦鱼的眼神森冷，丝毫没有一岁孩子的单纯。 赵可儿也眯着眼，眼神冷若冰霜，“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遭到反噬的！陆凝婉别高兴得太早，承受不住福气，当心倒大霉。” …… 游街结束后，茶楼上，一个穿着碧色衣裙的女子低头寻找着什么。 “我的荷包去哪儿？” “方才我就坐在这里啊。” …… 忠义侯府。 百寿堂。 老太太趴在坐榻上痛哭，“呜呜呜江流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我差点给欧阳护跪下，欧阳护才答应不报官！” “顾耀祖剽窃抄袭，此事若是被发现，是要掉脑袋的！” “陆凝婉那个贱人，为何要带走泽熙？她怎么敢的？” 顾江流的双眼泛着红。 他真的选错了吗？ “娘，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难道我要上门去求陆凝婉回来？”他屈辱的说。 老太太摇摇头，她双目精明，“你怎能求她？陆凝婉若是有心，就应该跪在顾家门口，求我们重新接纳她跟她的儿女，让她有资格为顾家排忧解难！” 旁边的李嬷嬷叹了口气。 这话荒唐得她都听不下去了。 陆凝婉的儿子成了状元，女儿成了公主，听闻京城一大票公子都蠢蠢欲动，想要追求她。 她傻了才会吃回头草，往火坑里跳。 “娘，您别担心了。耀祖只是一时糊涂，他写的那些诗句、文章总不是假的。”顾江流说道。 老太太哀哀的抹眼泪。 …… 揭榜后第三日是琼林宴。 状元、榜眼、探花皆被邀请入宫。 宴厅中，群贤毕至，官员以及官员家属都来了。 陆凝婉跟顾萱萱也在受邀之列。 今日下了雨，路很不好走。 一进宫门，顾江流、赵可儿、顾耀祖、祝明月就下了马车。 四人被其他官宦指指点点，脊梁骨都快被戳烂了。 华夫人笑道：“诶呦，这不是准状元郎一家子吗？” “什么状元郎啊？倒数第一罢了！”华将军呛声。 四人的脸通红。 就在这时，梁州辞也下了马车。 顾江流眼底升起了嫉妒，“首辅大人也跟我们一样要走路进宫啊。” “……”梁州辞的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一辆皇家马车不疾不徐地停住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顾萱萱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爹爹，快，上车！” 众人大惊。 陆凝婉跟顾江流这是准备复婚了？ 赵可儿、顾耀祖、祝明月的脸色异常难看。 顾江流拧着的眉舒展开，他挺胸抬头，朝马车走了过去。 他心里想着，算顾萱萱识相。 就在他快要上马车时，顾萱萱捏住鼻子，嫌弃的说：“泥走开！臭死了！” 顾江流耐着性子问：“萱萱，不是你让我上车的吗？” “没叫泥！窝叫的是他！”顾萱萱指着梁州辞。 第160章 祝明月后悔 霎时间，周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笑话的目光看着顾江流。 “哈哈哈哈顾江流不会以为福宁公主在叫他吧？” “他当初把别人母女赶出去，现在是怎么好意思腆着脸上前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梁首辅跟陆氏倒是般配！” 梁州辞笑着瞥了顾江流一眼，最终上了马车。 陆凝婉红着脸，无奈地戳戳顾萱萱的小脸。 这孩子，报复心还挺强。 到了宴厅，官员已经来的七七八八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封芙蕖也来了，她坐在贵宾席位上，摘掉了面纱，露出姣美的容颜。 “真好看。”陆凝婉由衷的感慨。 而梁州辞的目光自始至终却落在陆凝婉的脸上。 【奇怪，今日封芙蕖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强的灵力？】 【她肯定准备干一票大的！】 顾萱萱思考着。 不一会儿，诸位官员就位，萧祈禛跟萧璟行姗姗来迟，宴席开始。 宴席上，萧祈禛给前三甲赐花、赐酒，吟诗作对。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琼林宴的气氛推向最高潮。 顾耀祖突然起身，他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我新写了一首诗，想要请诸位大人品鉴，再请状元指正一二。” “……”宴厅霎时安静了。 众人露出奚落的眼神。 这个倒数第一怎么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这明显是冲着状元郎来的！是想下顾泽熙面子。”华夫人低声道。 陆凝婉的眼中露出担忧。 萱萱说过，顾耀祖的诗句全是抄袭穿越女带来的唐诗。 泽熙虽然才华横溢，但跟那些百年难得一遇的文豪大家相比还是逊色很多的。 “……”萧祈禛胸口中怒气勃发，手颤抖起来。 这个狗东西，怎么敢的？ 真扫兴！ 顾耀祖以为皇上默许了，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 “住口！”萧祈禛低吼。 霎时，宴厅死一般的寂静。 萧祈禛不想再大好的日子发怒，他咬了咬牙，不咸不淡道：“朕差点忘了你！” “皇上……”顾耀祖胸腔剧烈一震。 莫非皇上看出了他的才华，想要追加他为进士或者是状元？ “你的策论跟科举原本的考题一模一样，有作弊之嫌，这个世子，你不用做了！”萧祈禛不容置喙的说。 要不是没有证据，他一定砍了顾耀祖的脑袋！ 顾耀祖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赵可儿险些要晕过去。 顾江流的脸都黑透了。 而祝明月得身子摇摇欲坠，她含泪悄然望着身着红袍的俊朗少年，心如刀割。 今日能坐在泽熙身边的人，本该是她的！ 忽的，顾泽熙扭过头看向她。 祝明月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她的眼中燃起了希冀。 可顾泽熙随之露出轻蔑的眼神，祝明月如坠冰窟。 全场哗然，都在幸灾乐祸。 封芙蕖突然起身，她拱手道：“恭喜皇上得到三位人才！” 她话锋一转，又道：“其实本宫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 “公主所求是……？”萧祈禛似笑非笑的问。 “本宫在城郊的山洞中，发现了一枚兽角，甚是喜欢。皇上如若将兽角赠予本宫，羽国定会献上百箱厚礼。” 封芙蕖的话音刚落，萧璟行就变了脸色，“父皇，不可啊！” 顾萱萱的心被提了起来。 这个女人居然想要她的角！ 可恶！ 角角也真是的，不是让它藏起来了吗？ 【不可以给她！不可以！】 顾萱萱鸡腿也不吃了，急得跺脚脚。 一个年老的臣子拱手道：“陛下，那个山洞微臣听说过。那山洞玄乎其玄，关乎京郊外土地的收成，是百姓的生计。万不能动了里面的风水啊！” 萧祈禛听到顾萱萱的心声时，就有了决定。“公主求些别的赏赐吧，你也听见了，这关乎民生福祉。” 封芙蕖却是一脸的势在必得，她拱手道：“皇上，我们比试一番如何？若是我输了，我甘愿献上一份举世瞩目的大礼。” 群臣哗然。 羽国的国力强盛，能甩东岳国好几条街。 封芙蕖说举世瞩目的大礼，一定非同凡响。 “咳咳……”萧祈禛沉默了。 虽然诱惑很大，但他没有信心赢过羽国。 赢了固然好，倘若输了，京郊的百姓就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封芙蕖究竟什么来头？】 【萱萱好想知道哦！】 【她背后究竟是哪位天神罩着？】 顾萱萱的脑袋里都是疑惑。 “呵呵，皇上不会怕了吧？”封芙蕖轻嗤，“也对！毕竟在羽国晨曦花随处可见，而东岳国只有一盆。实力悬殊是大了些。” “听说本宫送的鲛油，皇上都看了一晚上呢。呵呵……” “呵呵……”羽国的使臣皆露出嘲讽的嘴脸，像是在看乞丐。 萧祈禛的脸登时红了。 鲛油……他的确没见过。 这话引得群臣激愤，“太嚣张了！” “哼！谁稀罕？” “你们滚回羽国，我们不招待了！” 梁州辞出列，他的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在东岳国，鲛油的确不常见。可软饭硬吃的乞丐，更难见！” 宴厅发出爆笑声。 羽国使臣跟封芙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被内涵了。 他们拍案而起，“你、你……你说谁是乞丐？” “没说谁。”梁州辞轻飘飘道。 “你……”羽国使臣气得颤抖。 这厮分明在说他们！还不承认！ 陆凝婉欣赏的看着梁州辞，嘴角上扬。 封芙蕖怒道：“梁首辅真是巧舌如簧，也不怕激起两国矛盾。” “长公主是想明抢不成？”梁州辞笑问。 “本宫只是想比试罢了，还请皇上给本宫一个机会。”封芙蕖的本意自然不是挑起战争。 现在双方的位置交换，在唇枪舌剑下，东岳国占领了上风。 萧祈禛沉声道：“比！” 封芙蕖露出得逞的笑，“不如就比谁能让雨停！” 国师的头上泌出细碎的汗珠。 他的求雨术时灵时不灵。 这次若是不能让雨停就完了！ 萧祈禛却自信地撇了眼顾萱萱。 萱萱既然能求雨，那么他相信萱萱也可以让雨停。 宴厅中摆了两个祭桌。 一方是国师的祭桌，一方是羽国的祭桌。 封芙蕖在祭桌前虔诚的上香、叩拜，嘴里念念有词。 忽的，一只九尾狐钻进了大厅，跳上了祭桌。 它十分高傲，根本不用正眼看封芙蕖。 “天啊！是九尾狐！” “长公主居然能召唤出九尾狐！” 群臣喧哗。 而羽国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羽国有仙山旧址，奇珍异兽多了去了。 “皇上，如果本宫输了，本宫就将九尾大人送给东岳国。”封芙蕖一字一顿道。 而萧祈禛却不安起来。 对面可是九尾狐啊，萱萱这次能行吗？ 顾萱萱吃手手。 这不是师妹的宠物吗？ 怎么到这儿来了？ 原来封芙蕖的靠山就是它啊！ 第161章 家里没镜子，尿总有吧 “你们先来吧。”封芙蕖示意。 按照规矩，双方有三次机会。 萧祈禛派了国师、慧静，可雨都没停。 萧祈禛只能把希望放在顾萱萱身上，他递给萧璟行一个眼神。 “父皇，儿臣来吧。”萧璟行道。 萧祈禛颔首。 听说羽国的人在找有神通的奶娃娃，他们必须得保护顾萱萱，不能让羽国的人发现端倪。 萧璟行路过顾萱萱身边时，低声道：“萱萱，帮帮我好不好？” “嗯。”顾萱萱颔首。 萧璟行坐在蒲团上打坐。 而顾萱萱的神识已经从宴厅飘向了云端。 她一把抓住龙王的胡须，“别下了！回家洗洗睡吧！” “诶呦，白泽大人，别拽我胡子！我遵命。”龙王钻入海中。 顾萱萱的神识回位之时，九尾狐瞬间炸毛了。 像是受到了惊吓。 封芙蕖蹙眉，恭敬又虔诚地弓腰，“九尾大人，您怎么了？” 嗷呜—— 九尾狐跳下祭桌。 与此同时，天空放晴，太阳出来了，一缕阳光射进了宴厅。 “好！”文武百官鼓起掌来。 众人感到扬眉吐气。 封芙蕖的眼眸微眯，是她轻敌了。 没想到积贫积弱的东岳国有两下子。 “既然雨停了，那本宫再让天下雨外加电闪雷鸣如何？”封芙蕖边说边跪下。 她冲九尾狐叩首，“还请九尾狐大人归位。” 九尾狐瑟缩着，它的尾巴全都夹了起来，脑袋匍匐在顾萱萱的脚边。 “嘤嘤嘤……”九尾狐发出撒娇、臣服的声音。 顾萱萱揉揉它的脑袋，“乖啦！” 她用神识传音，【九尾，你怎么不去找白矖师妹？】 【她不要你啦？】 九尾狐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忘了，你不会说话。】 【我明白了！是你找到我的角，害我的角被封芙蕖盯上的。】 顾萱萱反手给了九尾狐一个大逼斗。 “嗷嘤嘤嘤……”九尾狐瑟瑟发抖，讨好地用舌头舔着顾萱萱的手。 看到这一幕，羽国人简直要惊掉下巴。 这个小屁孩打了九尾大人，九尾大人居然还对她撒娇！ 这在羽国从未发生过。 顾萱萱从桌上抓起吃剩的鸡骨头，喂到九尾狐嘴边，“给。” “放肆！你怎敢对九尾大人不敬！”封芙蕖怒斥。 之前陛下喂它吃鸡肉，狐仙大人还咬了陛下。 陛下跪下喂九尾大人吃，九尾大人才吃。 可骇人的一幕出现了，九尾狐张开嘴巴叼起鸡骨头嘎嘣嘎嘣的吃了起来。 九尾狐在心里暗暗叹气。 没脸了，没脸了。 “怎么可能？”封芙蕖感觉她的信念被颠覆了。 九尾大人是多么高傲、崇高的存在？ 在羽国，她只会进献最好的甘霖仙露，最好的肉食，最精致的仙丹供九尾大人享用。 可如今九尾大人居然在吃这个小兔崽子吃剩的骨头。 “九尾大人还请归位！”封芙蕖冲着九尾狐咚咚咚磕头。 可是九尾转过身，把屁股对准她。 封芙蕖的脑袋都快磕出血了，可九尾没有任何反应。 众官员冷笑，“看来九尾大人不认你们了！” “到底还求不求雨啊？” “长公主不会让我们等到明天下雨吧？” “长公主，您究竟打算求多久给个准话啊。” 顾萱萱蹲下，九尾狐立即翻过身，露出粉红色的肚皮。 “好狗，好狗！”顾萱萱边挠它的肚皮边夸奖。 封芙蕖被气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九尾大人是她的信仰，可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这么侮辱它！ 一个时辰后，封芙蕖再也没力气磕头，她爬起身，将祭桌掀翻，“这里风水不好！” “长公主，还请你愿赌服输！”萧祈禛的脸上波澜诡谲，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可能会杀人。 封芙蕖双手攥拳，她不敢造次，只能忍泪道：“好啊！只要你们能留得住九尾大人，我就把九尾大人送给你们。” “萱萱，朕把它送你了。”萧祈禛大气的说。 羽国人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九尾狐这么厉害的祥瑞，东岳国皇帝真是不识货的土包子，居然送给一个小屁孩！ 他们愤然离席。 封芙蕖冲九尾狐挤挤眼。 可九尾狐直接蹦到顾萱萱怀里，偏过脑袋对她爱答不理。 “……”封芙蕖的心像在油锅里煎熬，没了九尾狐，回到羽国谁还会尊重她？ 不知哪位臣子说了句，“九尾大人不要你了！快走吧！” 封芙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放生！放生！”顾萱萱指着九尾狐。 萧祈禛颔首，“好！” 反正九尾狐这个小祥瑞留在东岳国境内就能庇佑东岳国，放在哪里养都一样。 “……”封芙蕖望着顾萱萱，眼神带着探寻。 临走前，封芙蕖笑看了梁州辞一眼。 “不打不相识，本宫觉得你很有趣。” 陆凝婉的指甲嵌进了掌心。 梁州辞板着脸说：“可惜，公主并不有趣。” …… 封芙蕖离开宴厅，羽国使臣早就在台阶下等候良久。 他们着急上火，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公主，东岳国欺人太甚！” “他们太可恶了！” “九尾大人都被他们给迷惑了！” 封芙蕖的脸上闪过阴鸷，她宛若谋篇布局的军师，“若是用一只九尾狐，换取真正的祥瑞倒也不亏！” “公主的意思是……？”使臣脸上郁色散去。 封芙蕖笑了，“方才那个小孩很不一般，找机会用灵石验一验。” “是。” 封芙蕖正准备走，顾江流、顾耀祖父子前后来了。 “公主……” “公主……” 封芙蕖眸色一寒，冷簌簌的转身看他们。 父子二人见面，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面色尴尬。 “何事？”封芙蕖问。 “呵呵,公主，我仰慕您的才华已久。”顾江流道。 顾耀祖不甘落后道：“公主，我是顾萱萱的哥哥，我会劝她给你赔罪的。” 这父子俩是来搞笑的？ 封芙蕖的神情冷傲，“你们家没镜子，尿总有吧？” “……” “……” 封芙蕖转身离开。 顾江流、顾耀祖尴尬得大眼瞪小眼。 而周围的太监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父子俩抢一个女人，真不要脸！ …… 御书房。 萧祈禛疲惫地捏捏鼻梁，“方才封芙蕖肯定还是注意到萱萱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梁州辞拱手。 宴席一结束，梁州辞就派人偷偷摸摸给顾锦鱼送去了厚礼。 顾锦鱼收到赏赐简直欣喜若狂。 她抱着珠宝首饰，快活地在床上打滚，“我就知道我是女主，我才是天命之女，皇上早晚会发现我的好！” “顾萱萱就是个炮灰、恶毒绿茶女配，她早该死了！” …… 宴席散后，陆凝婉牵着顾萱萱的手先行离席。 二人才跨出大门，恰好撞见了失魂落魄的赶回来的顾江流。 顾江流尴尬地垂下眼，不敢跟陆凝婉有眼神接触。 今日顾萱萱算是威风了！ 把九尾狐都拿捏住了。 可陆凝婉却不打算饶他，她率先开口：“顾江流，怎么样？顾耀祖名落孙山，而我的泽熙金榜题名！我的儿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而你的子女……” 陆凝婉实在太少骂人，一时之间想不出恶毒的词语。 “狗、屁、不、是！”顾萱萱一字一顿。 陆凝婉点点头，“嗯，没错！说得好！” 顾江流双眼通红，他双臂都在颤抖，眼神刻毒地盯着陆凝婉，“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真歹毒啊！你这个毒妇！” “毒妇也比发情的公狗好！我都听说了，方才你追出去，公主是不是让你照镜子了？”陆凝婉声音清甜，可挑衅讽刺意味十足。 附近的官员听了，捂嘴偷笑，“哈哈哈……” “哼！”顾江流说不过，只好气得甩袖而去。 赵可儿、顾耀祖、祝明月窘得不行，红着脸逃似的跟着走了。 有几个官员调笑道：“顾江流怎么总是妄想尚公主？” “不自量力呗，公主哪能看上他啊？看上梁首辅还差不多！” 第162章 梁首辅一家都很炸裂 回程的路上，陆凝婉亲亲女儿的小脸蛋，“萱萱，日后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粗话骂人，知道了吗？” “嗯！”顾萱萱乖巧点头。 【可顾江流一家不是人！】 【萱萱想骂就骂！】 陆凝婉哭笑不得。 好吧，女儿说得没毛病！ 回到陆宅，陆凝婉煮了醒酒汤给顾泽熙，准备等他回来喝。 她又想到梁州辞貌似也喝了不少酒。 于是，她盛了一碗醒酒汤，吩咐道：“海棠，给梁州辞送去。” 海棠的双眼狡黠，“夫人，奴婢还要出门采买呢。” “你……” “不说了，我要赶集了！再不去就赶不上了！”海棠拉着封珩、周鹤几人拔腿就跑。 陆凝婉叹了口气，她无奈地端起醒酒汤，看向顾萱萱，“萱萱，我们一起去给梁州辞送醒酒汤好吗？” 【不太好吧。】 【要是梁首辅亲娘亲怎么办？】 【海棠姨娘说小孩子不能看大人亲亲的。】 顾萱萱抓着头顶的小揪揪。 陆凝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海棠怎么总是教孩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吧，晚上娘亲给萱萱做肉吃。”陆凝婉在前面走。 顾萱萱赶紧抓住陆凝婉的裙摆，“好！” 梁府就在对面，几个呼吸间就到了。 门房跟陆凝婉早就熟识，没有通传就放她们进去。 “陆夫人、福宁公主慢走，大人在会客，一会儿就好了。” 陆凝婉含着端庄的笑颔首。 门房看着陆凝婉端着醒酒汤，心酸得想哭。 太好了！ 他们大人终于苦尽甘来，要修成正果了。 到了会客厅外，陆凝婉本想躲起来，等客人走了再现身。 可她转念一想，她行事光明磊落，跟梁州辞也无半点逾矩之行，何不光明正大让旁人看见？ 免得人暗自揣度，风言风语。 “别出声，我们在这里等。”陆凝婉小声交代。 顾萱萱乖巧地捂住嘴。 门内，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恭喜梁首辅被长公主看上了！封芙蕖可是一朵天山雪莲，从不向人示好的。” “是啊，梁首辅那样贬低羽国，封芙蕖不仅没责怪，还夸奖首辅，看来是动心了。” “首辅大人，您跟陆凝婉就是玩玩吧？下堂妇跟公主怎么选，还用想吗？” 一言不发的梁州辞冷嘁一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对，我跟阿婉是在玩。” 厅堂发出爆笑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 “陆氏该有点自知之明，孩子都三个了，还肖想嫁给您！” 陆凝婉的心像是被插进了一根刺。 才结痂的伤口又被挑开。 原本以为她是不在乎的，可心还是疼了一下。 “……”顾萱萱歪着小脑袋，似懂非懂。 萱萱也想跟梁首辅玩。 娘亲在跟梁首辅玩什么啊？ 下一秒，梁州辞一字一顿道：“我跟阿婉是真玩，跟你们都是假玩！”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诋毁阿婉？” “我若是娶不到阿婉，今日在场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嚼舌根，我不介意提前让你们告老还乡。” 众人惶恐，脸上血色尽失。 他们立即见风使舵，“下官失言！” “其实我早就觉得首辅大人跟陆氏十分般配！” “愿大人跟陆氏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梁州辞低吼：“滚！” 阿婉跟他八字还没一撇，他们别把阿婉的名声给污了。 众人松了口气，如乳燕投林仓皇四散。 没成想，一打开门，他们就看见了陆凝婉、顾萱萱。 “啊……”几人官员大叫一声，跟见了鬼似的。 陆凝婉的心酸酸涨涨，一颗心一会儿飞向天际，一会儿又跌入谷底。 “陆氏，你方才没听见什么吧？”一个官员着急地问。 若是陆氏不跟首辅好了，首辅要赶他们回老家啊！ 陆凝婉的视线冷簌簌地盯着他们，“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几人的脸被说得臊红。“听见了也不要紧，我们都是胡说的。梁首辅对你一心一意，我们在挑拨离间，你别当真！” “对！其实我们在帮你试探梁首辅，梁首辅通过测试了！” “陆氏，你别误会梁首辅啊，你们一定要成亲，一定要成亲哈！” 陆凝婉：？？？ 梁州辞无语望青天。 他递给金陵一个眼色，金陵将他们强硬地拉出去，“大人们的话太密了！” “阿婉，你都听见了？”梁州辞有些懊恼。 陆凝婉面上无悲无喜地颔首。 他吐出一口浊气，旋即抱歉地说道：“多谢你没有听一半就离开。” “下不为例，你日后说话别大喘气了。”她将醒酒汤递给他，轻眨眨眼，想要掩饰住湿润的眸。 梁州辞嘴边含着幸福的笑，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阿婉主动送醒酒汤来了！ 这说明什么？ 阿婉在乎他！ “阿婉，你不必担心的。你我之间，你永远是上位者，因为是我离不开你。”梁州辞温吞地说，他的脸红透了。 陆凝婉知道她是因为在乎，所以方才才会难受。 或许是被伤害过一次，所以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慌了阵脚。 “你们稍等。”梁州辞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陆凝婉：？？？ 顾萱萱挠挠脑袋，“梁守护……尿急？” “应该不是吧。”陆凝婉眼角抽了抽，不太确定地说。 少顷，梁州辞捧着一个盒子过来了。 “阿婉，这个给你。”他双手将木盒递给她。 “这是……？”陆凝婉都快拿不住了，木盒有点重。 “这是北街收租的钥匙、我爹娘私库的钥匙、我的私产以及月俸。如若我对你不忠，你可以把我赶走，我跟我爹娘都露宿街头！”梁州辞解释。 她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连忙将木盒还给梁州辞，“不行！哪有你这样的？我受不起！” “受得起！”杨秀云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对，受得起！”梁渊应和。 杨秀云都替儿子着急，每天往别人家跑，几个月都没一点进展。 所以她来帮帮忙。 “凝婉，梁州辞一大把年纪都嫁不出去，也就手里有点小钱。你不收着，是想逼死他啊？” 梁渊应声：“是啊！你想逼死他啊？” 第163章 顶替顾萱萱？ 杨秀云：“你就收着吧，女人有钱财傍身才安心。断了男人的开支，他们才生不出花花肠子。” 梁渊：“对！生不出花花肠子！” 杨秀云：“凝婉，你要是嫌少，我把我爹娘的棺材本也拿来。” 梁渊：“对，我把我……对不住，我爹娘死十年了，拿不过来了。” 他羞赧一笑，竟有些愧疚的意味。 陆凝婉只觉得炸裂！ 梁家一家都很炸裂！ 【大孝子啊！】 【便宜爹这么孝顺，原来是跟爷爷学的啊。】 顾萱萱对他们比了个大拇哥。 “阿婉，这样你会不会安心一点？”梁州辞小心翼翼地问。 梁家三口，六只眼睛巴巴地看着她。 陆凝婉只觉得压力巨大。 现在不是安不安心的问题。 “伯父、伯母，我不能收！我跟梁州辞约定的期限还没到呢，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她道。 杨秀云大气地摆摆手，“不打紧，你先收着，就当是梁州辞的嫁妆了！” 梁渊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凝婉，你放心，我们不跟你们住，你不用伺候我们。” “呃……”陆凝婉想解释自己不是嫌弃二老的意思。 梁渊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怯生生改口：“跟你们住也可以，我们伺候你。” 陆凝婉：…… 炸裂！ “伯父、伯母，我……” 杨秀云像是生怕她反悔，连忙说：“不跟你们说了，我约了亲家母喝茶呢。” “对了！我也约了亲家下棋，亲家个烂棋篓子，我绞尽脑汁才能输给他！” 二老逃似的跑了。 陆凝婉的嘴半张着，差点能容下一个鸡蛋了。 “我爹娘是不是吓到你了？”梁州辞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摇摇头，“没有，伯父、伯母很好。” 说着，陆凝婉又将小木箱慎重地递给梁州辞，“我还不可以收。” 梁州辞也不强迫，他润泽的视线下移到顾萱萱身上，“叔叔把木箱送给萱萱好不好？” “靴靴！”顾萱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她要是有尾巴，此时尾巴肯定在甩来甩去。 【义父，请受萱萱一拜！】 【不！你是我亲爹！】 陆凝婉的脸颊泛红。 这孩子也太爱钱了，迟早要在上面吃大亏。 “萱萱，不可以！”陆凝婉瞪了她一眼。 顾萱萱一双清泓的双眸跟洗过似的亮晶晶的，她委屈地收回双眼，“唔……” 梁州辞叹了口气，他双眸暗淡，像是内心很受伤，“我明白了，这世上根本没人在乎我。” “我连礼物都送不出去。” “我一定很惹阿婉厌恶。” 他旁若无人地自怨自艾地说着。 【梁首辅好可怜啊。】 【像是后门的求爱不成，反被大黄咬掉毛的流浪狗。】 顾萱萱跟小大人似的摇了摇脑袋。 梁州辞：…… 陆凝婉差点笑喷。 若是以前，陆凝婉肯定会跟着难受，但现在她看穿了梁州辞的套路，所以免疫了。 她拉着女儿的手转身就走。 “阿婉……”梁州辞怅然若失的呢喃她的名字。 陆凝婉猝然转过身，“晚上记得来用膳。” 他难以压下唇角的笑，重重点头，“好！” …… 忠义侯府。 全家人齐聚百寿堂。 老太太坐在上首，眼中释放出炯炯有神的精光。 “娘，您把我们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啊？”顾江流有气无力的问。 方才在宴厅被陆凝婉那样羞辱，他到现在还没回过劲儿来。 老太太热泪盈眶地看着他们，“我能看见了！巫祝把我的眼睛治好了！” “太好了！娘，您能看见了！”顾江流的脸上露出笑，他激动不已。 赵可儿立即福福身：“恭喜娘。” 顾耀祖跟祝明月也忙不迭说：“恭喜祖母。” “江流，你瞧，你把顾萱萱赶出去后，我的眼睛就好了！她就是克我！”老太太说起来就一肚子火，眼神变得阴狠。 顾江流甩袖，“早知如此，我就该早点把她们赶出去！”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顾江流就去处理政务了。 人散去后，赵可儿抱着顾锦鱼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太太矍铄的双眼泛着精光。 她眼珠子一轮，犀利地瞥着赵可儿，“有什么话，说吧。” “娘，方才在宴席上，顾萱萱一直在诅咒您。”赵可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老太太跟老树皮般沟沟壑壑的脸抽了下，“……” 顾锦鱼奶声奶气道：“姐姐说祖母，老不死的，快去死。” “什么？”老太太眉毛一挑，面目狰狞起来。 “顾萱萱怎么敢的？这个扫把星！小小年纪，这么歹毒！” 赵可儿压低声音说：“娘最近身子不是不舒爽吗？莫不是被顾萱萱咒的？这孩子真是有些邪门啊。” 老太太的心发慌。 她好不容易才重见光明，谁都甭想夺去她的双眼。 也不知怎的，她似乎可以感受到她干涸的生命正在缓缓流逝。 “娘，要不咱们搬出京城？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毕竟她现如今是公主，我们也拿她没办法。”赵可儿叹了口气。 顾锦鱼从赵可儿的怀里出来，她抱住老太太的腿，“祖母，我们逃命吧。” 老太太右眼皮一跳，心中腾的升起了怒火，她咬牙切齿道：“倒反天罡！我是顾萱萱的祖母，我可是长辈，我凭什么搬出去？” “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不是顾萱萱，我们锦鱼也不会被埋没这么久，直到今日才被皇上发现。”赵可儿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今日他们的心情本来跌落谷底。 可一回府就听说皇上给女儿送来好多赏赐，他们酸涩的心瞬间得到解脱。 锦鱼是顾家的希望！ 老太太吐出一口浊气，她的手扣着桌案边缘，“你们按我说的办，以后锦鱼就能顶替掉顾萱萱！” 赵可儿的双眼大方流光溢彩，她嘴角上扬，“是！” …… 夜幕低垂。 封芙蕖倚靠在贵妃榻上，悠悠地给指甲涂抹蔻丹。 侍卫抱拳道：“公主，听说宴席还未结束，皇上就暗中送了许多宝物去忠义侯府。” “你的意思是……？”她的目光如刃。 “属下怀疑忠义侯府的顾锦鱼才是我们要找的祥瑞，那个顾萱萱只是挡箭牌。”侍卫说出心中想法。 封芙蕖眼尾上扬，神情轻蔑，“是与不是，我用手一摸便知。” 第164章 买命钱 翌日，散学后。 顾锦鱼在封芙蕖的行宫外，抱着小兔子，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封芙蕖的脸上写满了轻蔑。 顾锦鱼的头皮发麻。 她感受到了封芙蕖的视线正注视着自己，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封芙蕖尾音上扬地问。 她奶声奶气地回答：“顾锦鱼。” 封芙蕖眼中泛起厌恶。 这个小孩真是愚蠢。 居然跟陌生人说话。 封芙蕖将一颗水晶球递给她。 顾锦鱼的小手碰到了封芙蕖的指尖，接过了水晶球。 水晶球在阳光照射下透出七彩的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谢谢。”顾锦鱼礼貌地俯身。 可下一秒，水晶球被封芙蕖夺走，她骂道：“下贱玩意！” 她快步离开。 这个小孩根本不是祥瑞，她的身体里住了一个鬼魂。 恶心！ 顾锦鱼的心咯噔一响，她独自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跟小说不一样，封芙蕖应该十分器重她，想要把她带回羽国当圣女才对啊。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 顾萱萱跟封珩在街上遛狗。 封珩郁闷地说：“萱萱，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忘记我啊。” 【当然不会忘记你！】 【你将来会灭了东岳国，把皇宫给杀穿，鞭尸皇上爹爹，射死璟行哥哥……】 【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 “泥也不要忘了窝。”顾萱萱叉着腰，霸气地说。 【呜呜呜求求你，到时候饶萱萱一命！】 封珩重重颔首，他承诺地说：“我不会忘记你的。” 街头拐角的阴影处，萧璟行的脸垮了下去。 二人走到北街巷子口。 一封红包就安静躺在地上。 顾萱萱瞬间两眼放光，“啊，钱钱。” 她像一只小兽，两三步就跳到了红包旁边，将红包捡了起来。 “萱萱，我们应该物归原主。”封珩提醒。 顾萱萱抓着脑袋上的小揪揪，她颔首。 她叫来了玄鸟，不知跟玄鸟说了什么，少顷玄鸟就飞上天，穿梭在北街这条巷子里。 它说着：“谁的红包丢了？” “谁的红包丢了？” “谁的红包丢了？” 玄鸟飞了一个来回，可各个宅院的人都没有反应。 北街的地寸土寸金，住在这条巷子里的人家非富即贵，自然没有人会冒领红包。 “窝的了。”顾萱萱美滋滋。 封珩看着顾萱萱这么高兴，也不好意思扫兴，只好作罢。 巷口对面的茶馆里，赵可儿坐在靠窗的位置。 目睹了一切，她眼中闪过得逞的精光。 “白痴！连买命钱都敢捡，希望你活得过三天！”赵可儿低声咒骂。 远处，萧璟行看到了赵可儿，不由得心生疑虑。 他本来是想保护萱萱不被封芙蕖盯上的，未曾想看见了赵可儿，肯定有猫腻。 …… 顾萱萱回家后悄咪咪地拆开了红包。 红包里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张黄色符咒。 一股森冷的寒气顺着指尖流淌至顾萱萱的四肢百骸，让人汗毛倒竖。 “嘶……”顾萱萱倒吸了口气。 这是买命钱！ 赵可儿跟老太太居然想买她的命，呵呵呵…… 当年天帝让诸位天神盟誓守护她。 买她的命，也不怕触怒天神？ …… 百寿堂。 赵可儿跟老太太一同坐在上首的坐榻上。 婆媳俩相处的难得和谐。 老太太拉着赵可儿的手，亲昵地拍她的手背，“可儿，这次你功不可没。” “娘，您见外了。能为您分忧，是我的福气。谁让顾萱萱品行低劣，爱占小便宜呢？”赵可儿轻笑。 老太太昏花的老眼一狠，“顾萱萱个不肖子孙，死了也是为民除害！老身续上她的命，是她的荣幸。” “恭喜娘长命百岁！”赵可儿福福身。 “呵呵呵……”老太太想到自己即将益寿延年，乐得合不拢嘴。 …… 萧璟行去了趟钦天监，询问国师后，又将事情告诉的萧祈禛。 “父皇，儿臣怀疑赵可儿是想用买命钱陷害萱萱。听说捡了买命钱的人会倒大霉，不出三日就会暴毙而亡。” 萧祈禛双手背后，眼中浮现出担忧之色，“你想怎么做？” “儿臣不知。”萧璟行心中一团乱麻。 他知道师姐不会出事。 可…… “顾家该死！敢动萱萱，是不想活了吗？”萧祈禛的手攥的紧了几分。 “父皇……” 萧祈禛不容置喙的命令，“立即派人暗中保护萱萱。” “是。” …… 晚上。 用完膳后，梁州辞给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讲了买命钱的事。 几人面色惨白。 陆凝婉有些六神无主，她的黛眉似蹙非蹙，“怎么办？现在还能把钱扔出去吗？” 顾泽熙双眼幽深，“娘，不如把钱扔进功德箱？他们想买命，就问佛祖买。” “！！！”顾玉珏崇拜的看着大哥。 不愧是大哥，好机智！ “这个办法不错。”梁州辞认同的颔首。 几人去找顾萱萱。 陆凝婉温柔的说出想法：“萱萱，听说你捡钱了？把钱捐进功德箱好吗？” “不要！”顾萱萱摆摆手。 【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过顾家呢？】 【萱萱要他们自食恶果。】 【想索萱萱的命，萱萱就索他们的命！】 顾萱萱坏笑。 几人沉默了。 原来萱萱知道啊。 他们也期待起来。 …… 今晚有观音庙会。 梁州辞带着陆凝婉一家出门。 顾萱萱拿着一百两银票去布庄买了靴子、珍宝阁买了上好的玉佩…… 快到观音庙时，正好遇到了顾江流。 顾江流看到梁州辞跟陆凝婉，双眼一黯。 他本来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倒霉，所以想来拜拜观音，去去霉运。 没成想居然遇上了这晦气的一帮人。 他正想偷偷溜走，可顾萱萱却朝他扑了过来，“爹爹~” 小奶音把人的心都快甜化了。 顾江流傻眼了。 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也都傻眼了。 “你叫我？”顾江流有些受宠若惊，他指着自己。 顾萱萱点点头，“对啊！窝给爹爹买礼物啦。” 她把怀里的靴子以及玉佩递给顾江流。 顾江流的心怔了怔，他挑衅的看向梁州辞，“血浓于水，此话不假！有些人腆着脸卖力讨好又如何，孩子心里是有亲疏之分的！” 梁州辞脸上的神色微变，他抿着唇不语。 顾江流无比得意，他歪着嘴笑，“萱萱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外人对她再好，也无法撼动我的地位！” “爹爹，泥快穿啊。”顾萱萱催促。 他撇了眼梁州辞，“好好好！爹爹穿！” 顾江流直接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脱掉自己的靴子换上萱萱买的靴子，然后佩戴上玉佩。 “怎么样？好看吗？梁首辅？”顾江流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终于打了梁州辞这个奸夫的脸！ 他撞大运了！ “好看好看！”顾萱萱比了个大拇哥。 【老毕登，你用了买命钱，等着阎王索命吧！】 【你们全家都惨啦！】 梁州辞、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都明白了萱萱的意图。 他们不约而同用怜悯、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 傻子，命不久矣了。 达到目的，顾萱萱拉着陆凝婉的手就走，“娘亲，买糖糖。” “好。” 陆凝婉几人离开，无人再看顾江流一眼。 顾江流被撂在原地，他冷哼一声，“嘁！你们就是嫉妒！” 他朝忠义侯府的方向走着，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根本没注意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砰—— 第165章 阎王索命 “啊……” 顾江流的身子呈一道弧线，被撞飞了。 他被从街中央被撞到了街头。 脑袋倒插进了盖房子和的泥巴堆上。 “看！流星！”顾萱萱指着半空中的弧线，激动地说。 “萱萱，那不是流星，是咱们前任爹。”顾玉珏解释。 “哈哈哈……”顾萱萱捂着小肚子笑了起来。 …… 夜半，阴风阵阵。 陆宅被一股寒气席卷，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霜。 一道昏暗幽绿的光射进寝房。 顾萱萱躺在婴儿床上，感觉一道视线正阴森森地盯着她的背，她感觉有点冷。 “收了买命钱，寿元归零，快快过奈何桥。” 缥缈的声音传来。 顾萱萱砸吧砸吧嘴，她挠了下耳朵，继续酣睡。 一只指甲又长又尖的手戳了戳顾萱萱的背。 “小孩，拿命来……” 顾萱萱睡得舒服，她打起了小呼。 “小孩，拿命来……” 那只绿色的手又戳了戳顾萱萱的背。 顾萱萱皱着小脸，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转过身的瞬间，身后缥缈可怖的声音化作一声尖叫，啊—— “怎么又是你？白泽？”阎王咬牙切齿。 顾萱萱用两只小肉手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阎王锅锅。” “怎么是你被人换命了？害死我了！要是我真把你的魂勾走了，天帝不会放过我的！”阎王深感心累。 地府业务很忙的，不然他堂堂阎王也不会亲自上门索命。 今晚加班，差点加出个好歹！ 究竟是哪个崽种想害他？是谁？！ “窝木有换命，换命钱被顾江流用了，他们害萱萱。”她的声音软糯、含糊。 阎王在神界还是个少年。 他隽秀的脸露出几分无奈，他捂住顾萱萱的眼睛，“那你继续睡吧。” 说着，他的眼里泛出狠厉的绿光。 连白泽都敢欺负，他们找死？ “唔……”顾萱萱一阖上双眼，立马入梦。 阎王叹了口气。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此事上奏天庭。 一边去往忠义侯府。 …… 忠义侯府。 老太太、赵可儿心疼地看着顾江流。 顾江流的浑身上下都缠着纱布，好好一个人被包成了粽子。 他被马车撞后，回到府邸又被牌匾砸破了脑袋，手指被门挤，吃饭吞掉了半截筷子，喝水舌头被烫的都是泡…… 倒霉透顶！ “江流，听说你碰上了顾萱萱？你这是被顾萱萱克的啊。”老太太心疼的说。 顾江流大着舌头，口齿不清，“不！娘，萱萱粽（送）我……” 老太太、赵可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干脆不听了。 “侯爷，您放心，顾萱萱很快就会遭到报应！您的好运很快就要回来了！”赵可儿信誓旦旦地说。 老太太、赵可儿对视一眼，一起离开了寝房。 门外，老太太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诶呀，可儿，这次多亏了你啊。” “娘，这是媳妇应该做的！只要顾家好，我就好。”赵可儿有些受宠若惊。 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对她这么亲昵。 老太太眸色幽暗，让人看不明白，“不出意外，今晚顾萱萱就会死！这个扫把星消失后，我们顾家的气运就会回来，公主的位置也会是锦鱼的。” “呵呵呵……多谢娘。”赵可儿福福身。 赵可儿回屋后，老太太露出阴恻恻的笑。 扔买命钱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她当然不能做，让赵可儿这个蠢货代劳再合适不过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上苍拜了拜，“都是赵可儿作恶害人，老天惩罚赵可儿，千万别惩罚老身啊。” 子时，夜非一般的寂寥。 一堆天神站在云端俯瞰着忠义侯府。 阎王指着忠义侯府，愤懑地说：“就是他们一家想要害白泽！他们让白泽捡到买命钱，想要买走白泽的命！我差一点就把白泽的魂魄勾走了！” 几十个天神的脸上露出惊恐、诧异的表情。 他们可是对天帝发过誓，誓死守护白泽的！ 龙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白泽要是死了，她的神识破碎在四海八荒，我们的秘密就都守不住了！” 雷公说：“这家人是在害白泽吗？不，他们是想害死我！” 杨戬默默地攥紧了三叉戟，眼神变得森冷。 众位神仙都深恶痛绝地盯着他们。 “太气人了！差点害死我！”阎王冲下云霄。 他去了老太太的寝房，手一挥，“喜欢装瘫子，欺负儿媳？那我就让你变成真瘫子！” 他又经过赵可儿房门外，“想买白泽的命？那你就身患绝症吧！” 经过顾江流寝房外，阎王打开生死簿思索着怎么折磨他。 结果，阎王眼前一亮，小白泽原来已经把顾江流的寿命削减到四十岁，他的寿元快要尽了。 “那就让你顾家祖先延后一千年投胎！梦中找你索命！”阎王讥诮地说。 阎王离开后，雷公电母引来无数道天雷，把忠义侯府几个大寝房的屋顶劈得稀碎。 龙王把他们府邸的井水全给收走，井水一夜干涸。 灶王爷、门神也连夜搬走，以后他们厨房做饭要么不熟要么火势太大烧了厨房，家里也容易失窃、撞见脏东西。 …… 顾萱萱一夜好梦。 翌日，她醒来时，都分不清昨晚是真的还是做梦。 陆凝婉给顾萱萱穿衣物时，嘴角忍不住抽搐。 “娘亲在笑什么？”顾萱萱嘟着小嘴。 陆凝婉努努嘴，她幸灾乐祸的有这么明显吗？ 海棠忍不住道：“忠义侯府昨晚遭雷劈了，听说特别邪门，一夜之间整个府邸所有的花草枯萎，米面生虫，井水干涸。老太太瘫了，大小解都拉在床上，全家都上吐下泻！” 【顾家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天神们的办事好快啊。】 【萱萱还以为要亲自去告状呢。】 陆凝婉差点喷血，女儿这么厉害的吗？ 居然被这么多天神保护！ 她知道女儿的身份不凡，跟天界有关，但没想到女儿有这么多天神罩着。 正说着，顾泽熙也走了过来，他的眼角上挑，昭示着他的心情尚可。 “何止？听说顾氏一族的坟墓都被劈了。顾家祖宗的陪葬品被难民洗劫一空，骨架都被翻得七零八落，不成人形。” 顾萱萱吸吮着食指，“祖父，碎了。” 陆凝婉的表情有点复杂：“……” 正想着，玉兰来了。 她是昨晚浩劫的幸存者之一。 全家都上吐下泻，但她没有事。 “夫人，老太太想要见您跟福宁公主。”玉兰蹙眉道。 陆凝婉不解，“嗯？” “老太太偏瘫了，她跟赵可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反噬之类的，然后就吵着要见您们。”玉兰解释。 陆凝婉眼眸微眯，泛出寒光，“我是不会去的，她们指不定又想出什么腌臜手段害萱萱。” 玉兰福福身，“是。” “窝去，窝去。”顾萱萱笑着露出小乳牙。 陆凝婉蹙眉，但没有说什么。 女儿这么做，一定有女儿的道理。 玉兰也有点纳闷，她福福身：“好，奴婢这就回去禀报。” 人走后，陆凝婉亲亲萱萱的小脸蛋，“萱萱，你为什么想去看他们？” “骗人的。”顾萱萱挺起小胸脯，骄傲地说。 陆凝婉差点笑喷。 顾泽熙宠溺地看着妹妹，“真聪明。” 【嘿嘿，给她们希望，再让她们失望！让她们等着吧！】 【萱萱就是不去！】 第166章 一同守护萱萱 另一边，封芙蕖也收到了侍卫的情报。 “长公主，昨晚忠义侯府似乎经历了一场浩劫，全府所有人上吐下泻，房屋被雷劈了，水井也干涸了……”侍卫抱拳。 封芙蕖圆润的双眼泛出了彻骨的寒光，“这像是天罚！看来他们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属下继续暗中观察。” …… 老太太为了见顾萱萱，硬生生等到了子时。 她的眼皮子睁睁合合，想睡却不敢睡，十分痛苦。 “老夫人，子时了，顾萱萱不会来了。”李嬷嬷无奈地劝道。 老太太的眼泪从眼角奔涌而出。“这个贱蹄子欺人太甚！她居然骗老身，她居然敢骗老身！” 李嬷嬷困得受不了了，她正想去歇息，老太太眼睛骤然泛出狠色。 “把我准备的蛊虫拿出来！”老太太命令。 李嬷嬷无奈地从床榻下面拿出一个黑盒子，黑盒子里养了一只黢黑的肉虫，肉虫趴在一块泛着黄渍的布料上。 这是断亲当日没来得及带走的尿布。 “到时候遇到顾萱萱，把蛊虫丢她身上，她就会受我控制！” …… 陆宅。 顾萱萱突然从梦中惊醒，她释放出一丝丝灵力让陆凝婉昏睡，然后蹑手蹑脚的爬下婴儿床。 她走路几乎没有声音，顺利溜出了寝房，找到了周鹤。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守夜的周鹤惊讶地问。 “去侯府！”顾萱萱一脸严肃地说。 【萱萱要收拾老毕登！】 【中了个风她就心高气傲，敢惹萱萱她是生死难料。】 周鹤不假思索地拒绝，“不可以，忠义侯府太危险了，那里的人都想害萱萱。” “泥带窝去，窝教你醉拳。”顾萱萱捏着小拳头。 周鹤觉得荒唐，他轻笑，“小姐，你回去睡觉吧。明日我问过夫人，再送你去忠义侯府好吗？” “不行不行！”顾萱萱在地上打滚。 忽地，砰—— 顾泽熙的寝房门被打开。 看到大哥，顾萱萱害怕地藏到周鹤身后。 “大公子……”周鹤为难地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顾泽熙小声道：“带萱萱去吧。” 萱萱这么做，绝对有萱萱的道理。 “啊？”周鹤不理解。 小孩子胡闹，大公子怎么也跟着胡闹？ 顾泽熙慎重地看着他，严肃地说：“快去快回，照顾好萱萱。” “是。”周鹤抱起顾萱萱。 顾萱萱感激的看着顾泽熙。 【大锅最好了！】 【萱萱一定给大锅找美美的嫂子。】 顾泽熙的脸霎时红了。“咳……” 一离开陆宅，金陵就现身了。 金陵话不多，他干脆地问：“去哪儿？我送你们。” “忠义侯府。”周鹤道。 不过一刻钟，金陵就把顾萱萱、周鹤送到了忠义侯府的后门。 周鹤负责守着马车接应。 金陵施展轻功，轻而易举翻越后墙，将顾萱萱抱进宅院。 在翻越后墙的时候，萱萱的小肉手一把抓住了墙上的毛毛虫。 此时万籁俱寂，忠义侯府一片漆黑，所有人累了一天都进入梦乡。 顾萱萱指着百寿堂的方向。 金陵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了进去。 “公主，您想做什么啊？”金陵压低声音问。 顾萱萱用食指抵住唇，示意他噤声。 她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推门走进老太太的寝房。 老太太正仰躺在床榻上，嘴巴长得老大像一个黑洞，她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打鼾。 鼾声比雷声大，顾萱萱都被吓到了。 【老毕登的嘴巴怎么会放屁啊？】 【呜呜呜好可怕。】 顾萱萱从床底下掏出一个黑盒子，把黑肉虫捻了出来，她嘿嘿地笑了。 【老毕登，想害萱萱，你自己吃吧！】 她坏笑着，将黑肉虫丢进了老太太的打鼾的血盆大口之中。 “唔……吧唧吧唧……”老太太砸吧砸吧嘴，虫滑进了她的喉咙。 顾萱萱偷笑，“泥被窝控制了。” 她又将毛毛虫放进盒子里，再把盒子放回床底下。 门外的金陵抱着胳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帮忙放风。 看着顾萱萱走出来，金陵又抱住了她，“回去吗？” “嗯。”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 回到陆宅时，夜色正浓。 顾萱萱已经在金陵的怀里睡了一觉了。 金陵一推门，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呆了。 “雾草……” “什么草？”顾萱萱被惊醒。 她迷迷糊糊一睁眼，也惊呆了。 梁州辞、顾泽熙、顾玉珏从高到矮整齐地跪在院子里。 陆凝婉捏着鸡毛掸子指着他们。 “好啊你们！居然背着我放顾萱萱去顾家！” 梁州辞低下头，语气委屈得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阿婉，萱萱这么做，肯定有萱萱的道理。” 顾泽熙像是找到了知己，他道：“我也如是这么想。” “娘亲，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您打他们就好，别打我。”顾玉珏一脸无辜地打了个哈欠。 陆凝婉：…… 她眼睛一瞥，看到门口的顾萱萱的瞬间眼圈都红了。 “萱萱！”她丢下鸡毛掸子，朝顾萱萱跑了过去。 “娘亲。” 顾萱萱奶声奶气地冲娘亲伸手手。 陆凝婉从金陵身上接过顾萱萱，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啪啪的在顾萱萱屁股蛋上拍。 “让你偷跑出门！” “让你偷跑出门！” 她舍不得真打女儿，只是虚虚地拍了几下。 顾萱萱的双眼一秒蓄满眼泪，“娘亲杀人啦。” “杀小孩啦。” 陆凝婉一震，吓得立马捂住顾萱萱的嘴。 乖乖，这可不能瞎说。 这小棉袄漏风啊！ 【老毕登给萱萱下蛊。】 【萱萱去阻止老毕登了！】 【萱萱把蛊虫喂给老毕登吃了。嘎嘎嘎嘎……】 闻言，梁州辞、顾泽熙、顾玉珏都心疼地看着顾萱萱。 陆凝婉没忍住，哽咽起来，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流个不停。 她看着方才打萱萱屁股的手，手心滚烫起来，那份温度仿佛烙到了她的心上。 是她没用，保护不了萱萱，她居然还打萱萱！ 她好失败，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 “娘亲，对不起。”顾萱萱歉疚地抱住陆凝婉的脖子。 【萱萱惹娘亲生气啦。】 【呜呜呜……】 “萱萱没有做错事，娘亲不该打萱萱，是娘亲不对。”陆凝婉在顾萱萱脸蛋上亲了亲，将女儿抱进房中哄睡。 陆凝婉今夜睡不着了，她从寝房出来时，梁州辞站在庭院等她。 “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她的声音低哑。 “阿婉，萱萱天命不凡，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顺应她的心愿。”梁州辞心疼地安慰。 陆凝婉颔首，“但我是萱萱的娘亲，我一定要庇护她，哪怕拼尽性命。” “让我跟你一同守护萱萱吧。”梁州辞坚定地说。 陆凝婉的心尖涌上了一股暖流，她颔首。 梁州辞跟她相视一笑。 第167章 爱人如养花，顾家如百草枯 翌日。 皇宫。 萧祈禛倚靠在龙椅上，神情愉悦，“朕就知道萱萱能化险为夷，想买萱萱的命？顾家也配？” 萧璟行幸灾乐祸地说：“听说顾家风水出了问题，每日不是遭贼偷就是走水。” “那是他们自找的！对了，你母后的生辰快到了，朕拟了一份名单，你看看。”他的神情掺杂着几分凉薄。 “是。”萧璟行接过名册，一目十行的看着。 看到顾家人的名字时，他的双眸暗淡下来。 他知道父皇是为了迷惑封芙蕖，给萱萱当挡箭牌，便没有说什么。 紧接着，萧祈禛又将一份圣旨拿了出来。 他宽厚的手掌轻拍着萧璟行的肩膀，语气柔和下来，“璟行，华将军帮萱萱规劝徐国公前往边地有功，朕得给华家些赏赐。” “儿臣明白。”萧璟行拱手。 萧祈禛看着瘦弱单薄的萧璟行，心头疼了一下。“朕晋了华般若的位份，升她为嫔，抬令嫔为妃。华般若住在落霞宫侧殿，有令妃压着她，她翻不出水花。” 但帝王的驭人之术就是如此，恩威并施。 萧璟行受委屈了，但为了制衡朝廷各方势力，对华家恩威并施，这是不可避免的。 “一切以大局为重，父皇不必顾及儿臣。”萧璟行的眼中还是划过一丝担忧。 储秀宫侧殿。 华般若将寝殿内的花瓶、茶杯砸了一地。 她激动的脖颈都红了，脸上出了一层薄汗，表情癫狂，“凭什么让我住侧殿？我的泽明都被萧璟行那个贱种害死了，皇上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 “啊啊啊！我差一点就能当皇后了，李如诗那个木头疙瘩怎配当皇后？我呸！” “哥哥也疯了！他居然劝我安分守己，让我安心当一个嫔！我不服，我不服！” 砰—— 又一个古董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瓷片迸溅。 婢女吓得面色惨白，两股战战，“娘娘，来日方长，还有机会翻身。” “对！还有机会翻身！”华贵妃的眼泪如珠子，颗颗坠落。 “皇后的寿宴是不是快到了？”她的眼中划过精光。 这件事可以大做文章。 华般若正高兴着，五皇子惊恐地带着令妃来了。 “娘，你看她，好吓人。”五皇子鼓着嘴。 令妃看着一地碎片，顿时火大，“你砸什么砸？这都是我宫里的摆设！” “贱婢，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华般若白了她一眼，拿出之前贵妃的气势。 令妃笑了，她走上前抬手给了华般若一逼斗。 啪—— “我不仅敢说你，还敢抽你！”令妃双手桎梏住华般若的手，表情冰冷，“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安分点！下次再抽风，老娘抽死你！” 华贵妃脸疼得不行，想还手却还不了。 她气得直掉眼泪。 五皇子崇拜地看着令妃。 娘亲威武霸气！ …… 忠义侯府。 老太太收到皇上的请柬简直受宠若惊，她偏瘫的身子仿佛在这一瞬间获得了生机。 “天不绝顾家！皇上果然没忘记顾家替他守江山的恩情！”她薄得几乎看不见唇的嘴一歪一歪。 李嬷嬷笑道：“是啊！” “快把蛊虫拿出来，到时候把虫放顾萱萱身上，融入她的皮肉，顾萱萱就受我控制了。”老太太阴笑。 李嬷嬷将盒子打开，她吓了一跳，“老夫人，您看，虫子变成绿色了。” “肯定是蛊虫练成了！呵呵呵，到时候在皇后的寿宴上，倘若顾萱萱说出大不敬的话，不仅是她，就连陆家都得遭殃！”老太太像极了吐信子的毒蛇。 …… 近日，前来京城的灾民又一次多了起来。 京中流传起谣言，说后位不贤，所以天降责罚，自从皇上登基，灾祸就接连不断，定是皇后与东岳国相克。 …… 皇后的寿辰一眨眼就到了。 寿宴当天，陆凝婉穿上了命妇服制，她给顾萱萱也扎了一对丸子头，丸子头上系着红绳，看起来像极了年画娃娃。 马车缓缓入宫，艳阳高照的天顿时乌云密布。 “是不是要下雨了？”陆凝婉疑惑地问。 顾萱萱蹙了眉。 【不是要下雨了。】 【是有人在作妖！】 一到宴厅，萧璟行就走到顾萱萱身边，抚摸她的脑袋，“萱萱，想我了吗？” “想啦。”顾萱萱眨巴着葡萄眼。 她从怀里翻找着，“窝有礼物送皇后娘娘。” 小肉手在身上翻找了半天，她拿出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萱萱昨晚问太上老君要的黑发丸。】 顾萱萱捏着头上的小揪揪，解释：“变黑黑。” 白发会变黑哦。 陆凝婉瞪大了眼睛。 闺女居然还认识太上老君？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好，我带萱萱去见母后。” 令妃饶有兴致上前，她温柔地笑问：“萱萱，你给姨姨准备礼物了吗？” 顾萱萱露出很苦恼的表情。 【唔……可是没有变聪明的药啊。】 “噗……”陆凝婉喝进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幸亏令妃听不到闺女的心声，要不然就要伤心了。 席位上的华般若盯着萧璟行，眼神带着杀气。 你们就得意吧，马上就得意不起来了。 正想着，宴厅响起了一阵轮椅声。 顾江流、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被太监推了进来。 顾江流浑身裹着白布像极了粽子。 老太太左手比六，右手比七，歪嘴斜眼，还流口水。 这俩人怎么看怎么滑稽。 而后面的赵可儿抱着顾锦鱼，却神色骄傲。 他们锦鱼可是皇上特意邀请的呢！ 四舍五入，锦鱼跟公主有区别吗？ 华将军嘲笑道：“啧啧啧，忠义侯，别人和离再娶，日子都越过越好，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顾江流不知从何说起。 他浑身上下都是伤，腿、胳膊都骨折了，唉…… 华夫人一唱一和：“顾夫人怎么憔悴许多？不是说爱人如养花吗？侯爷给你下百草枯了？” 扑哧—— 此话一出，周边的命妇都笑喷了。 赵可儿的脸登时一红。 她曾经被华夫人暴打过，害怕得不敢还嘴。 而老太太却顾不得嘲讽，她阴鸷地看着顾萱萱。 等寿宴伊始，她就操控顾萱萱…… 第168章 寿宴不祥 萧璟行将顾萱萱抱去了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给。”顾萱萱把红色药丸递给皇后。 “母后，这是黑发丸，吃了之后能让头发变黑。”萧璟行解释。 皇后娘娘接过药丸，温柔的捏捏顾萱萱的手心，“谢谢萱萱的礼物。” 其实她对萱萱的药丸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她的白发太医院的太医都没办法，只能把白发藏进黑发里。 皇后的脸上笑意淡淡，脸上笼罩着一层愁意。“我们去宴厅吧。”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高兴啊？】 【难道是席不好吃？】 顾萱萱也跟着蹙起了眉毛。 萧璟行有些无奈，他扬起脸，“母后，您为何不高兴？” “没什么，母后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皇后将手放在胸口，不安地叹了口气。 掌事宫女忍不住接嘴，“还不是宫外的流言？谣传可过分了，居然说娘娘不祥。” 【放心吧！萱萱罩你！】 【坏人都退退退！】 顾萱萱捏起了小拳头。 萧璟行道：“母后，萱萱是小福星，萱萱会庇佑您的。” “那就多谢萱萱了。”皇后突然想到萱萱的神通，心脏都加速跳动起来。 是啊！ 萱萱不仅能救活璟行，听说还能抓鬼。 有萱萱在，应该不会有不祥发生。 她的心安稳了不少，连忙抱着萱萱亲了亲。 【皇后娘娘亲我啦。】 【她好香，好香。】 顾萱萱一脸享受。 萧璟行哭笑不得。 宴席开始的前一刻，萧璟行派人将顾萱萱送回了陆凝婉身边。 顾家人恰好坐在陆凝婉旁边的席位上。 赵可儿穿的雍容华贵，简直把所有首饰都戴在身上。 而顾锦鱼的打扮也不遑多让，二人的眼神倨傲而得意。 赵可儿捏着顾锦鱼脖子上挂的红宝石雕花璎珞圈，陡然拔高声音，“皇恩浩荡，我们锦鱼的命真好！皇上居然赏赐了红宝石璎珞金项圈，听说公主都没有呢。” 说完，她瞥了隔壁的陆凝婉、顾萱萱一眼。 顾萱萱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襟裙，外面套上了绣有一对白色兔子的马甲，脖子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而顾锦鱼珠光宝气，稀疏的头发上簪了一对花，脖子、手腕、脚踝戴满了金光闪闪的首饰。 周围的命妇露出嫌弃的神色。 赵可儿自己的打扮像暴发户也就罢了，还给两岁的孩子穿金戴银，小身板都快压弯了。 她们根本瞧不上！ 陆凝婉勾勾顾萱萱的下巴，笑问：“萱萱喜欢吗？” “不要！像洗人。”顾萱萱嫌弃地摆摆手。 此话一出，赵可儿、顾锦鱼的脸都绿了。 周边的官员、命妇差点笑喷。 萱萱描述的真形象，只有死人身上才会戴这么多陪葬品。 “……”顾萱萱的手指绕圈圈，有几分羞涩。 【萱萱说错了吗？】 “你呀。”陆凝婉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 女儿的小嘴真损真解气。 “顾夫人，我们萱萱脸小手小，不如锦鱼能满头珠翠，满手金银。”陆凝婉无辜的眨眨眼，似在道歉。 赵可儿满意的颔首，小声道：“这还差不多。” 可周遭的命妇扑哧笑出声。 这不就是在嘲讽顾锦鱼膀大腰圆吗？ 这个蠢货居然听不懂。 过了几秒，赵可儿反应过来，她正欲发怒，华夫人就起身道：“你一个外室扶正的妇人，怎敢跟我们这些正妻坐在一起？你去坐小孩那桌吧。” “对！”另外几个命妇指着门口的孩子。 赵可儿半张着嘴，既委屈又难以置信。 凭什么？ 太侮辱人了！ 华夫人咄咄逼人，赵可儿原本得意的表情变得唯唯诺诺。 就在这时，皇上的侍卫下来说了什么。 赵可儿的脸重新恢复光彩，她扬起了高傲的头颅，“哼！” 一众命妇都不满，但不敢出声。 这引起了封芙蕖的注意。 宴席很快就伊始，皇后身披华服跟萧祈禛携手走上上首。 众人恭敬地下跪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值得注意的是，平日一向刁蛮跋扈，对皇后不敬的华般若竟也笑着跪拜。 看到这一幕，众妃嫔都很惊讶。 而皇后的心里又泛起了不安。 “今日是皇后的生辰，朕欲与民同乐，不必拘谨，众爱卿平身！”萧祈禛的手霸气一挥。 待萧祈禛、皇后落座，群臣才敢坐下。 萧祈禛不动声色的瞟了眼顾萱萱。 他心里欠欠的。 因为担心封芙蕖盯上萱萱，这些日子他都不敢召见萱萱。 华般若安静地坐在角落，今日的她分外安分。 令妃时不时回头看她。 只要令妃一回头，华般若就跟才上学的乖宝宝一样，坐得无比端正，甚至笑着露出八颗牙齿。 “算你识相。”令妃冷哼。 众妃嫔朝她投去崇拜的目光，就像在说——你是我永远的姐！ 华般若掐着指头算了算，她找法师作法，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吉时到了，宴席开始吧。”萧祈禛道。 乐师开始奏乐，舞姬也纷纷上场。 就在这时，一群黑色乌鸦在宴厅外的天空中盘旋，黑压压一片。 “天啊！好多乌鸦！” “太不吉利了！” 几个命妇窃窃私语。 皇后的心咯噔一下，她的脸吓得惨白。 萧祈禛眼神一寒，他腾的站起身，“怎么回事？” “陛下，外面飞来了上百只乌鸦。好邪门！”太监总管一脸慌乱地说。 几位老臣不禁发言，“莫非真跟民间传闻那般？东岳国选错了国母？” “皇后娘娘莫非当真……不祥？” 华般若唇都快咬出血才避免笑出声。 李如诗这个蠢货，她根本不配当皇后。 德不配位，就该下台！ “快请国师来！”萧祈禛威严地命令。 “是！”太监总管慌张地跑出宴厅。 而顾萱萱坐在席位上入定，她的神识飘到了天界。 或许因为白泽庙香火的供奉，这次她的灵力充沛，她居然进入了西王母的宫殿。“西王母，能把凤凰借给萱萱吗？” 西王母对镜描眉，她看到顾萱萱愣怔了一下，“白泽？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 顾萱萱焦急地说：“此事说来话长，西王母你快借给萱萱吧。” “白泽我把凤凰借给织女养了，她要用凤凰毛给我织一件雨衣。”西王母解释。 顾萱萱透明的神识差点裂开，她急得在地上打滚，“诶呀，不好了！织女姐姐下凡洗澡，被流氓抢了仙衣，留在凡间了！” “什么？”西王母手中的螺子黛掉到地上，她腾的起身。 “牛郎还强迫织女姐姐给他生了两个娃！他是人贩子，他是采花贼呜呜呜，西王母，你快去救织女姐姐啊！”顾萱萱捏着小拳头。 西王母行动很快，她急如星火地冲下凡间，很快就解救了织女。 织女在自己的宫殿找到了凤凰，她感激地说：“白泽，凤凰稍后就到。” “织女姐姐，到时候牛郎会带着两个孩子上天找你呢，他想成仙，用孩子威胁你。”顾萱萱真想帮织女姐姐锤爆强奸犯。 织女的眼神透着冰冷的杀意，“孩子也就罢了，只要牛郎敢上来，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王母抱住织女，眼圈泛红，“这个凡人只要敢上天，我就派阎王上来，让他把十八层地狱的每一个刑罚尝一遍！” 上刀山、下油锅、拔舌、剜眼…… 看到织女这么清醒，顾萱萱就放心了。 第169章 收拾老太太 顾萱萱的神识归位，宴厅外仍旧鸡飞狗跳，国师根本不能驱散乌鸦。 华般若因为忍笑太辛苦，脸都快抽筋了。 【皇后娘娘，你快出去啊！】 【只有你能驱赶乌鸦！】 顾萱萱焦急的看看皇后，又指了指门外。 “皇后，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或许是上天预兆，你出去看看吧！”萧祈禛威严的说。 皇后委屈的红了眼，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想保持端庄，可声线还是颤抖，“是。” 在场的八成官员也都听见了顾萱萱的心声，他们都迫切期望皇后出去。 而华般若却低声道：“呵，看来皇上也觉得皇后娘娘不祥呢。” 啪—— 令妃转身赏了她一逼斗，“皇后也是你能说的？” 众嫔妃又朝令妃投去崇拜的目光。 “……”华般若捂着脸，不敢顶嘴，可眼中怨念加深。 等李如诗被废，她登临后位，她要把令妃做成人彘！ 萧祈禛牵着皇后的手，缓缓走出宴厅。 在皇后出现的一刹那，乌云散开，天气骤然放晴。 可乌鸦仍旧在空中盘旋。 锵锵—— 一只羽毛金色与红色交加的鸟儿从空中俯瞰而下，落在皇后的头顶。 乌鸦避其锋芒，随之四散！ 官员跟了出去，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惊呼：“天啊！是凤凰！” “皇后的生辰迎来凤凰了！” “皇后不愧是一国之母，生辰之日，百鸟之王前来贺寿。” 皇后看着凤凰，原本恐惧、不安的心得到了安宁，她看着神圣的凤凰，眼眸湿润。 而华般若瞪圆了眼，她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正想着，黑压压的乌鸦朝华般若俯冲而来。 乌鸦铺天盖地的冲到华般若面前，啄咬她的脸、眼珠。 啊—— “救命啊，救命啊……” “嘶，好疼，我的眼睛……” 华般若捂着脸，拔腿就跑，她的发髻散乱犹如一个疯子。 可乌鸦穷追不舍，不伤害别人只伤害华般若。 很快她的脸上就出现血渍，脸上的肉被啄烂。 侍卫用刀剑砍，也不能伤及乌鸦的皮毛。 不知谁说了一句，“原来乌鸦是奔着华贵妃来的，华贵妃不祥啊！” “不不不，我才不是！”华般若撕心裂肺的大叫。 可萧祈禛的脸上早已覆盖上一层冰霜，他眸色森冷，“送华嫔回宫，日后没事，不得让她随意走动。” “是。”侍卫押送着华般若跟乌鸦离开。 乌鸦仍旧盘旋在华般若的头顶。 华将军想要求情，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妹妹私下请巫师作法事情他都知道，是他们理亏，皇上没要妹妹的命都不错了。 【哼！做坏事被反噬了吧！】 【活该！】 顾萱萱一边吃肘子一遍想着。 闹剧结束，凤凰也随之离开。 寿宴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丝竹管弦齐鸣，热闹非凡。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少官员给皇后敬酒。 臣子、妃嫔看皇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恭敬。 就连萧祈禛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温柔。 萧祈禛想要感谢萱萱，可担心她被封芙蕖盯上，只好赏赐了桌前的几盘菜给顾锦鱼。 顾锦鱼挣足了面子，顾家人的头都快扬到天上了。 “呵，有些人失宠了呢。”赵可儿娇柔的说着，声音连续转了好几个弯。 陆凝婉虽然想不通皇上的用意，但她装作没听见，没有搭理。 而顾萱萱的一双手正抱着一个大肘子，小嘴吧唧吧唧的吃着。 好好吃！ 肘子好香！ 赵可儿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炫耀无门，只能暗暗磨着后槽牙。 老太太斜着眼瞥着顾萱萱，心底冷笑。 马上，她就要顾萱萱去死。 她借着身子不爽，率先离席到侧殿歇息。 李嬷嬷悄无声息的将虫子放到了顾萱萱的头上。 随后，李嬷嬷去找老太太，示意计划成功。 老太太在心中默念咒语，随后用气音说：“东岳国要灭亡，昏君去死！” 可顾萱萱没有任何反应。 顾萱萱感觉脑袋痒痒的，她用手挠了挠，从发顶上捏下了毛毛虫。 她露出坏笑。 嘿嘿嘿，老毕登已经念出咒语了。 萱萱就不客气了！ “娘亲，看节目！”顾萱萱扯扯陆凝婉的衣袖。 “什么？”陆凝婉不解。 顾萱萱咻的钻到了桌布覆盖的桌底下，她捏着鼻子学猪叫。 噜噜噜—— 侧殿，老太太的嘴不受控的抽搐，她鼻腔共鸣，发出巨大的声音：“我、我……噜噜噜……” 老太太难以置信，她这么端庄体面的人，居然发出猪叫。 猪叫声很大。 霎时，宴厅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疑惑的寻找声源。 皇宫里哪来的猪？ “噜噜噜……”老太太屈辱的又叫了起来。 猪叫声在偌大的宫殿异常明显。 只要长耳朵的人都知道声音是从侧殿传过来的。 几个太监跑去侧殿一看，惊讶的回来禀报。 他们也有些诧异，“是忠义侯府的老太太。” “啊？”众人惊愕。 “一把年纪了，她抽什么疯？” “顾侯爷，你娘这是……？” 顾江流臊得快要晕过去。 娘中邪了不成？ 赵可儿、顾锦鱼同样觉得无脸见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祈禛脸上的表情复杂。 “噜噜噜……”老太太继续叫着。 “我是猪，我是老母猪！” 之后叫声一停，老太太又唱了起来：“诱惑力的睫毛，甜如蜜一般的嘴角，我是一只性感的小野猫，喵~” 扑哧—— “哈哈哈哈……”群臣肩膀抽动，发出低低的笑声。 就连皇后都忍不住笑了。 太滑稽了！ 顾江流、赵可儿窘的抬不起头。 可接下来的话，就让人脸色骤变。 “我虐待陆凝婉，我早就知道我儿跟赵可儿通奸了！” “我们吃陆凝婉的，喝陆凝婉的，还用她的嫁妆养赵可儿！” 老太太浑身哆嗦成了筛子，眼泪水直掉。 李嬷嬷慌忙捂住她的嘴，可她还在不停地说：“我儿子娶陆凝婉就是为了利用陆家！” “我儿子跟赵可儿十七年前就认识了，我都知道，我就不说！” “我要装出好婆母的样子，我人淡如菊！” 群臣瞪大了眼睛，露出惊恐、鄙夷的表情。 皇后、妃嫔、公主、命妇都捂着嘴，同情的看着陆凝婉。 陆凝婉心里痛快无比。 原来萱萱说的节目是这个啊。 “我……唔唔唔……”李嬷嬷情急之下，脱下鞋直接塞进老太太的嘴里。 老太太的喉头、舌头被压迫着，这才不得不消停。 顾萱萱见玩不了了，她噘着嘴从桌底下爬出来，“哼！没意思！” 被裹成木乃伊的顾江流连忙说：“皇上，切莫听我娘胡言，我娘疯了，我娘疯了！” “对！皇上，老太太自从中风后，就已经神志不清了。”赵可儿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可众官员都冷嘁。 是不是真的，他们都有眼睛，也都有所耳闻！ 真腌臜！ 一家吸血虫！ 骗了陆氏的感情不算，还骗她嫁妆，还宠妾灭妻！ “是真是假，等朕调查清楚，自有评断。”萧祈禛眼中泛出杀意。 要不是顾锦鱼还有用途，他一定命人把他们丢出去。 顾江流、赵可儿吓得大腿打颤。“是……” 他们连忙命人将老太太送出宫。 宴席还没结束，顾家人就红着脸，恹恹的走了。 封芙蕖饶有兴致的走到顾萱萱面前，“小孩，这个你看看。” 她将一颗水晶珠递给顾萱萱。 群臣震惊，这不就是灵石吗？ 第170章 惊天大瓜！ 众位官员的脸都绿了。 这是试灵石。 一个人有无灵力或者能否获得天神的机缘，一测便知。 萧祈禛的脸上没有表情，可卷带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之感。 尽管他已经很谨慎了，可封芙蕖还是发现了吗？ “萱萱，别把公主的宝物弄坏了。”陆凝婉四两拨千斤的拒绝。 封芙蕖笑着摇头，“无妨！此物的确贵重，羽国仅有一颗，但坚若磐石，没那么容易弄坏。” 顾萱萱嘟着嘴。 这个破石头还不如她的墟鼎呢。 有什么好看的？ “窝不要。”她道。 封芙蕖傲慢地挑眉，“没关系，弄坏了，我不要你赔。”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凝婉也想不出理由拒绝。 顾萱萱接过水晶球，她看了看。 水晶球静静地躺在她小小的手心，没有任何反应。 “给泥。” 封芙蕖嘴角扯出一抹嘲意，她接过水晶球。 而萧祈禛却松了口气。 幸亏水晶球没有亮。 “多谢皇上款待，我们明日就准备启程回国了。”封芙蕖福礼道。 看来东岳国今年问神成功，只是运气好罢了。 什么祥瑞降生，都是假的！ 萧祈禛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好！朕稍后就安排礼部送各位使臣离京。” “多谢陛下。”羽国使臣象征性地拱手。 封芙蕖离开宴厅时，她的手只是轻轻一捏，水晶球倏地化作齑粉。 她瞪圆了眼，心疼不已，“怎么可能？” 使臣也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用的次数太多，所以坏了？” 封芙蕖心头复杂不已，她扭头又看了看顾萱萱。 顾萱萱正把一个兔子形状的锦绣包打开，往里面装肉丸子、鸡腿…… 陆凝婉连忙拦着，捏捏女儿的小鼻子，“不可以，包会被弄脏。娘亲帮你想办法好吗？” “嗯。”顾萱萱使劲点头。 封芙蕖翻了个白眼。 这个吃货，肯定不可能被天神眷顾。 …… 回到陆宅，顾泽熙忍不住问：“萱萱，方才老太太学猪叫是你做的？” “嘎嘎嘎嘎……”顾萱萱圆滚滚的小肚子都笑疼了。 【就是我做的！】 【老太太想控制我，结果被我控制了。】 陆凝婉哭笑不得。 【对啦，萱萱要把尿布拿回来。】 【免得老毕登再犯贱。】 顾萱萱突然想到自己的尿布还在老太太手里，要是不拿走，保不齐她会利用第二次，第三次。 “娘亲，窝去遛狗啦。”顾萱萱冲陆凝婉摆摆手，一溜烟跑了。 “诶……”陆凝婉还想要说话，但最终没有阻拦。 萱萱想做就去做吧，她兜着。 于是，顾萱萱让金陵抱着自己遁去忠义侯府。 百寿堂。 老太太羞愤不堪，已经气得晕了过去。 她躺在床上，打着呼噜，满脸都是眼泪。 由此可见，今日把她憋屈坏了。 顾萱萱蹑手蹑脚走进百寿堂，从床底下成功翻找出尿布。 “走？”金陵问。 顾萱萱点点头。 金陵正想施展轻功时，百寿堂隔壁的祠堂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哭声。 “……”顾萱萱指着祠堂。 金陵会意，他捂住顾萱萱的口鼻，用气音说：“不要出声。” 顾萱萱捏住小嘴巴，保证自己不出声。 金陵走路无声，一步步挪到了祠堂的窗下。 他抱着顾萱萱，腰背贴着窗子底部，完美地避免任何被发现的可能。 赵可儿带着顾耀祖、顾麒麟、顾锦鱼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无比虔诚。 “老爷，求求你救救顾家吧。顾家背时啊，江流被马车撞，老太太疯了，都是被陆凝婉害的！”赵可儿啜泣。 顾耀祖眼中迸发火光，“顾泽熙就该死！” 顾麒麟也咬着牙，恨恨道：“顾顾顾麒麟，也也也该死。” 顾锦鱼的眼神锋利，如同一条毒蛇，“顾萱萱个贱货，她抢了我的公主之位，抢了封珩，抢了太子……我要她死！” “老爷啊，您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孩子们。”赵可儿抽噎道。 金陵无语得翻了个白眼。 他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刺激香艳的画面……结果就这？ 一大群人祭祀老侯爷。 顾萱萱很想反驳顾锦鱼，可是不能打草惊蛇。 【萱萱没有抢公主之位！】 【至于封珩，我才不稀罕！】 【我也没有抢璟行哥哥！】 金陵正想抱顾萱萱回去，可接下来的话把他成功留住了。 “老爷啊！你保佑我们的耀祖吧！你撒手去了，可你的儿子在受苦啊。”赵可儿抱着老侯爷的牌位掉眼泪。 “爹，您保佑保佑我吧！顾江流太没用了，忠义侯他当不好，让我当！”顾耀祖眼里满是怨恨。 他跟顾江流是兄弟，凭什么顾江流可以当侯爷，他却连世子都没得当？ 还要喊他爹，简直屈辱！ 更何况顾江流武功文采都一塌糊涂，根本比不上他！ 顾麒麟想到顾江流对陆凝婉母子恋恋不舍的模样就生气，他道：“对对对对，让让让让大哥当忠义侯。” 赵可儿越想越伤心，“呜呜老爷，为了我们的耀祖，我憋屈地管老太太喊娘。您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我吧。” 金陵的眼睛都快瞪出来。 炸裂！ 赵可儿的大儿子居然是老侯爷的！ 顾江流这顶绿帽子戴得真稀里糊涂啊——我儿子其实是我兄弟，我小妾肚子里怀的是我侄子！ 那么请问，顾麒麟、顾锦鱼应该管顾耀祖叫哥哥还是叔叔？ 金陵的脑袋突然有点痒，他好像要长脑子了。 “唔……”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这个瓜，她早就知道啦。 爹爹的爹爹叫爹爹！ …… 回到陆宅不久，顾萱萱就靠在大黄身上睡着了。 而金陵把方才的见闻说给梁州辞听，梁州辞又讲给了陆凝婉。 噗—— 刚喝的茶水从陆凝婉口中喷出，“天啊！” 赵可儿居然跟顾家两父子都有了首尾！ 算起来，她之前应该叫顾耀祖……小叔？！ “呵，顾江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真有意思。”陆凝婉的嘴角上扬。 梁州辞的俊俏的脸上染上戏谑。 她忽的想到什么，“梁州辞，我明日准备带着萱萱去施粥，给孩子攒攒功德。你明日不必送她了。” “好。”他柔声道。 …… 另一边，赵可儿帕子拭泪，“锦鱼，好在娘亲还有你！皇上发现你的才华了，不仅赏了你那么多好东西，华将军欺负娘，皇上还派人帮忙解围。” “假货就是假货，顾萱萱要不是仗着脸蛋漂亮，怎会把皇上迷惑这么久？”顾锦鱼冷哼。 赵可儿蹙眉问：“锦鱼，下一步娘应该怎么做？” 顾锦鱼沉吟一声，“娘，你去施粥吧。” 小说里，赵可儿就通过施粥，被百姓称为活菩萨。 然后她冲进火场救下了孩子，获得全京城的称赞。 随着她的名声远播，最后得到了皇上的看重，被封为一品诰命。 赵可儿醍醐灌顶，她重重点头，“对！陆凝婉就是这样收买人心的，她能做我也能做。我要彻底取代她！” 不就是侯府主母吗？ 大不了她就跟着陆凝婉学，陆凝婉能把家管好，她也能。 第171章 他的小公主就算杀人又如何？ 翌日。 封芙蕖离京，百姓夹道相送。 朝廷重臣在宫门口跟羽国使臣告别、寒暄。 两国臣子相对拱手行礼，看上去格外和睦。 陆凝婉施粥完毕，亲自带着顾萱萱、封珩到了宫门口。 封芙蕖看见顾萱萱眼中划过恨意，她翻了个白眼，手伸向封珩，“走吧。” “萱萱，你别忘了我。”封珩红着眼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哦。” 封珩又跟陆凝婉道谢，之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被封芙蕖领走。 就在封芙蕖要登上香车时，顾锦鱼来了。 她跑到封芙蕖脚边，张开双臂，奶呼呼的说：“抱抱。” 群臣一愣。 侍卫的眼睛是出气的？居然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怎么把顾锦鱼放进来了？ “抱抱……”顾锦鱼抱着她的腿。 封芙蕖眼中尽是鄙夷，一脚踹了过去。 啊—— 顾锦鱼五脏六腑绞痛，她的身子飞到了一边地上。 “什么脏东西也配碰本公主？”封芙蕖弯下腰，嫌弃的拍了拍裙摆。 顾锦鱼疼的晕了过去。 顾萱萱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真抗揍！】 赵可儿心痛不已，她哀嚎，“皇上，给锦鱼做主啊！孩子不懂事罢了，公主怎么下这么重的脚？” 皇上这么看重锦鱼，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坐在龙撵上的萧祈禛脸色一黯。 这个蠢货，还真以为他器重她们？ 现在封芙蕖已经打消疑虑，她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几个侍卫将赵可儿拖到一边去。 赵可儿不甘地大哭，她不明白为何皇上又变得如此狠心。 …… 送走羽国质子，羽国跟东岳国的战局平缓下来。 镇边王被召回京。 冬日来临，镇边王带着军队声势浩大的回京。 京城城门口，众多大臣前来迎接镇边王。 梁州辞、李太师、华将军、陆青书皆在其列。 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镇边王从马上翻身而下，径自走到顾江流面前。 二人豪迈地相拥，说笑起来。 经过几个月的修养，顾江流身上的纱布拆了，也能正常行走了。 许多一品大元都被尴尬地晾到了一边。 “早知道不来了！”华将军翻白眼。 李太师捋着胡子叹了口气。 顾江流斜眼，挑衅地看了眼梁州辞。 梁州辞回之一笑，面上无虞。 …… 施粥棚中。 顾萱萱捧着木碗，蹲在地上吸溜吸溜地喝白粥。 她看着被拥护进京的军队，眼角都耷拉了下来。 镇边王怎么回京了？ 不好！ 顾家对镇边王有恩，顾江流跟镇边王是挚友，老毕登又要作妖了！ 陆凝婉看着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馋丫头，胃口真好！ 陆凝婉每年都会亲自施粥。 这不仅能赈济灾民，功德一件，也有利于积累名誉，扶持她手上的生意。 路边的灾民一边喝粥，一边道：“最近活菩萨真多啊。” “是啊，除了陆夫人，还有顾夫人！” 街对面的赵可儿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才不想跟陆凝婉平分秋色，她的名声要超过陆凝婉才行！ “锦鱼，你说的那一场火什么时候来啊？”赵可儿迫不及待的问。 顾锦鱼也有点疑惑。 按照小说情节，赵可儿施粥七日后，一个粮仓就发生了火灾。 为何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发生火灾？ 顾锦鱼低声道：“娘，你可以……” 顾萱萱的小耳朵动了动。 白泽的听力可好了。 【哦！原来赵可儿想自己放火，然后再救火啊。】 【呵呵，萱萱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陆凝婉眼中的温度渐渐褪去。 赵可儿也太狠了，居然为了私利妄图纵火。 …… 镇边王萧风是萧祈禛的十四弟，母妃死的早，从小被太后养在身边，跟萧祈禛兄妹感情深厚。 当日，萧祈禛就设家宴，为萧风接风洗尘。 当然，萧祈禛没忘了顾萱萱喜欢吃席，不忘把顾萱萱接进宫中。 萧风样貌俊俏，在边地多年，经过风吹日晒，皮肤呈小麦色，肌肉发达，看上去有些狂野。 “皇兄，我好几年未归京，京城变化可真大啊。”萧风感慨。 萧祈禛笑了，他攥着酒杯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你看看朕的福宁公主。”他骄傲的用下巴点了点顾萱萱。 萧风看向专心致志吃席的顾萱萱，满头黑线。 原来她就是江流说的，不忠不孝的女儿顾萱萱？ “恭喜皇兄喜得贵女，不过听说这是和离妇人的女儿，实在有些配不上皇室的身份。”萧风耿直的说。 萧祈禛的脸色暗淡下来，“这是朕的义女，跟顾江流没有任何关系。” 萧风察觉到他的不悦，没敢说下去。 “萱萱，听说你送了皇后一枚药丸，能给朕一颗吗？”萧祈禛期待的问。 皇后自从服用了萱萱的药丸，一丝白发都没有了，他也想要！ 顾萱萱摇摇头，“木有！” 萧祈禛遗憾的叹了口气。 下次他过生辰，一定要问萱萱要点好东西。 宴厅外是一个花园，一个穿着湖蓝色襦裙的四岁小女孩正蹲在地上戳蚂蚁。 “这是萱萱的蚂蚁洞。”顾萱萱不满地跑上去。 小女孩抬起脑袋，对顾萱萱露出嫌恶，“写你名字了吗？就说是你的蚂蚁洞？” 顾萱萱似乎早有预料，她指着地上的泥巴字，“写了！” 地上当真有一排字——萱萱的蚂蚁洞。 这是刚才让太监帮忙写的。 小女孩：“……”她不识字！ “我是镇边王的女儿萧如意，你算什么东西？”小女孩刁蛮地说。 顾萱萱一怔。 她就是顾锦鱼未来的舔狗朋友啊。 顾锦鱼讨厌谁，萧如意就帮顾锦鱼欺负谁。 她的手上沾满血污，而顾锦鱼纤尘不染。 最后，东岳国被灭，萧如意求顾锦鱼带她走。 顾锦鱼却说，萧如意品行低劣，为人残暴，死有余辜。 封珩就一剑砍掉萧如意的脑袋。 “窝是顾萱萱。”顾萱萱回答。 听到这个名字，萧如意跟疯了似的冲上去，“打死你，你这个坏人，你欺负锦鱼妹妹！” 顾萱萱险些被扑倒在了地上，她没想到萧如意现在就成了顾锦鱼的舔狗。 她侧身一闪，萧如意扑了个空，一头栽倒在地上。 啊—— 萧如意的脑袋被撞出一个大包。 “臭小孩！我杀了你！呜呜呜……” 顾萱萱害羞的说：“还没过年，不用行礼。” 萧如意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不知去了何处。 少顷，她拿着一条马鞭走了过来。 她挥舞着长长的马鞭，气势汹汹朝着顾萱萱跑去。“拿命来！” 鞭子在空中啪啪作响。 啪的抽到了柱子上，反弹回来，抽到了萧如意的脸上。 嗷—— 萧如意发出巨大的痛叫，像是快死了。 她的脸上乍现一道红色的鞭痕，从眉毛蔓延到了嘴角，看起来滑稽至极。 “寄几打寄几，长大没出息！”顾萱萱指着她哈哈大笑。 “如意！” 萧祈禛、萧如风听到动静快步跑了出来。 因为是家宴，所以周遭没几个太监伺候，没成想两个丫头片子居然打起来了。 “呜呜呜父王、皇伯伯，顾萱萱打我，顾萱萱打我！”萧如意委屈的扑到萧风的腿上。 萧风心疼坏了。 如意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他心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可顾萱萱居然敢打她。 萧风愤怒地瞪着笑个不停的顾萱萱，“死小孩，你伤我女儿，还有脸笑。” “窝木有！她寄几打的！”顾萱萱指着萧如意手里的鞭子。 萧如意心虚地甩掉手里的鞭子，“呜呜呜，父王、皇伯伯，我没有，就是顾萱萱打的我！你们处死她，处死她！” “皇兄，这个死孩子太过分了！让如意抽她一鞭子或者让她给如意跪下也行啊。”萧风眼眸猩红。 萧祈禛黑了脸。 他都说了，萱萱是他的女儿，他还敢说让萱萱挨鞭子、跪下。 别说此事不是萱萱干的，就算是萱萱干的，那又如何？ 他的小公主就算杀了他女儿，又如何？ 为人臣子，还真想爬到天子头上？ “萱萱，你跟如意姐姐和好行吗？”萧祈禛勉强挤出笑。 这是他念旧情，给萧风的最后一个台阶。 下了就罢了，若是不下，就别怪他了。 第172章 萧祈禛愧疚了 “好吧。”顾萱萱嘟着嘴。 【给皇上爹爹一个面子好了。】 萧祈禛欣慰的看着顾萱萱，他的萱萱真懂事，不到两岁就这么识大体。 她主动冲萧如意伸出小肉手。 萧如意表情扭曲，双目通红，她狠狠拍开顾萱萱的手，“贱人！我不要跟你和好！” “父王、皇伯伯，杀了她！给我杀了她！”萧如意尖叫。 萧风对女儿向来百依百顺，要不是看在顾萱萱是顾江流的女儿的份上，他也想杀了她。 “皇兄，这个顾萱萱根本不是皇家血脉，冲撞了如意，不如褫夺她的公主之位！”萧风拱手。 萧祈禛不怒自威，冷笑一声，“皇弟是在命令朕？” “……”萧风微怔。 “呵，朕的公主凭什么给臣子道歉？”他和颜悦色，可口中的话分外冰冷。 萧风僵在了原地，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点陌生。 他们可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啊。 这个顾萱萱算什么东西？ 顾萱萱委屈地揉揉被拍红的小肉手。 【早知道不听皇上爹爹的话啦。】 【手好痛！】 【梁首辅就不会让别人欺负萱萱。】 萧祈禛的心咯噔一下，有点愧疚，有点疼。 半夜睡醒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不管，皇伯伯，你让她给我跪下道歉！”萧如意根本没有察觉大人中气氛的微妙变化，仍然咄咄逼人。 天子之怒，已经遍布整个宫殿，气压不断降低，四处像是被铺了一层寒霜。 赶来的太监、侍卫被吓得打了个寒颤，纷纷跪下。 “好，窝给泥道歉。”顾萱萱也来气了。 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顾萱萱弯腰捡起地上的鞭子，啪的朝萧如意的脸抽了过去。 因为她的动作太出人意料，所以萧风都没反应过来。 嗷—— 萧如意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她的脸上又出现一道反方向的红痕，脸上被打出了一个叉。 “对不起，窝打了泥。”顾萱萱摊手手。 【让萱萱道歉，萱萱就道歉。】 萧风彻底怒了，“你个贱人！” 他想要抬脚踹飞顾萱萱，可萧祈禛却弯下腰，快一步将顾萱萱抱了起来。 萧风的脚尖只差一厘就要触碰到明黄色的龙袍时，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与此同时，一群带刀侍卫将萧风包围起来。 “皇兄，我不是冲您，我是想踹顾萱萱……”萧风慌忙解释。 萧祈禛抱起顾萱萱，眯着眼，居高临下的刺向他，“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的女儿打了萧如意，也是她的福气。” 太监总管立即跑上前，他劝道：“十四王爷，还不快谢恩！陛下可是把福宁公主当眼珠子疼的。” 萧风心尖微颤，拉着萧如意跪下，声音颤抖的说：“微臣代如意谢恩。” “呜呜呜……”萧如意痛哭不止。 萧祈禛没搭理他们，他将顾萱萱抱回宴厅，放到腿上坐着。 他给顾萱萱揉揉被打红的小肉手，还贴心的用嘴吹风，“父皇给萱萱吹吹，萱萱还疼吗？” “萱萱要次猪蹄补补。”顾萱萱一本正经的说。 【娘亲说，这叫以形补形。】 萧祈禛哭笑不得，“好！朕再让御膳房做一盘猪蹄。” 萧风远远看到这一幕，惊讶不已。 皇兄怎么变成了这副女儿奴的模样？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很快被满朝野皆知。 臣子都以此为戒，赶紧回家教育儿女不要跟顾萱萱作对，要巴结讨好顾萱萱。 有的官员也在讨论，难道萧风听不见顾萱萱的心声？ 有人推测，顾江流听不见顾萱萱的心声，萧风跟顾江流关系好，所以也听不见。 众人都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道理。 …… 顾萱萱出宫时，被一个丫鬟拦住了马车。 丫鬟恭敬的说道：“我们小姐要跟公主决斗！” “泥们小姐是谁？”顾萱萱挠挠耳朵。 “萧如意。”丫鬟回答。 顾萱萱狡黠的笑了，她凑在丫鬟耳边说：“七天后，让她去……” …… 萧风回府后，对着王妃发了一通牢骚。 “皇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野种这么对我？”萧风握拳使劲砸桌。 “我们的如意差点都被毁容了！” 十四王妃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水，循循善诱的说：“夫君真以为皇上失了心智？被一个小丫头迷晕了？” “不然呢？你都不知道皇上对那个丫头片子有多好。”萧风咬牙切齿。 十四王妃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此事明明是如意不对在先，可夫君还咄咄逼人，这不是打了皇上的脸？” “再说了，夫君手握重兵，皇上怎能对你心无猜忌？古话有云，先君臣，后父子。更何况你们并非同父同母的兄弟？” 萧风有种醍醐灌顶之感，“皇兄是在敲打我，让我明白自己只是臣子。” “没错！”十四王妃欣慰一笑，“夫君不想掉脑袋的话，以后就对福宁公主恭敬些。福宁公主只是皇上试探您的引子罢了。” “我懂了。”萧风感激的看着王妃。 他很感谢上天让他娶了王妃。 毕竟全家上下也就王妃有脑子。 “夫君，为了我们一家三口的性命，你日后不可莽撞了。”十四王妃握住他的手。 萧风点头，“我都听王妃的。” 晚上，顾江流请萧风喝酒，萧风想都没想立即赴宴。 十四王妃没拦住，只能在心里叹息。 …… 忠义侯府。 顾江流跟萧风一杯接着一杯喝着，二人畅饮到了深夜。 “呜呜王爷，这一年多以来我过得太痛苦了，陆凝婉早就跟梁州辞勾搭在一起了，她绿了我，还让孩子不认我。”顾江流趴在桌上，掩面哭泣。 萧风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想开点，毕竟是你不对在先，是你跟赵可儿先绿了她。” 顾江流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萧风明明是他朋友，怎么帮陆凝婉说话？ 他支起身子，哭道：“王爷，可她让孩子不认我！你看我子嗣凋零，孩子没一个成器的！” “没事！到时候我带耀祖上战场，给他机会立军功，过两年他少说也是个少年将军了。”萧风掏心掏肺，毫无保留。 顾江流压抑住嘴角的笑，“还有麒麟、锦鱼……呜呜呜……” “麒麟的残疾，我替你搜寻神医医治。至于锦鱼，你要是不嫌弃，等她及笄，我让我儿子娶她。”萧风承诺。 他大儿子今年十三岁了，去年被皇上封为世子，到时候顾锦鱼可以做世子妃。 不远处的假山后，赵可儿喜笑颜开，激动地快哭了。 顾锦鱼却在翻白眼。 谁稀罕当世子妃？ 她要当羽国皇后，未来一统天下！ 顾江流握着萧风的手，“王爷，你对江流这么好，江流无以为报。我给你磕个头吧！” 萧风连忙扶住顾江流，“见外了！都是兄弟！当年若不是你们父子救我一命，我早被敌军射成筛子了。” “呜呜呜王爷，还有那个顾萱萱，这孩子当了公主后就无法无天！她得势一日，我家就不得安宁啊！”顾江流目光灼灼，疯狂暗示。 萧风却黑了脸，他推开顾江流，“江流，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这个不行！萱萱是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岂是我们臣子能不敬的？” 第173章 陆凝婉正面刚赵可儿 顾江流的脸都扭曲了。 这个大老粗抽什么风？ 他尴尬地笑了笑，“萱萱算什么公主？她是我的女儿，不孝忤逆，放在民间，溺死她也是活该。” 萧风腾的站起身，他的神情一凛，“顾江流，你再说此事我们就绝交！我喝够了，走了！” 说着，他转身离开。 顾江流半张着嘴，有些惊讶。 …… 翌日。 陆凝婉挠挠顾萱萱的小肚皮，把她唤醒，“萱萱，你的生辰快到了，打算怎么过？” 下一秒，顾萱萱的双眼睁得圆溜溜，炯炯有神。 “次，席！”她一字一顿。 陆凝婉险些扑哧笑出声，“好，到时候娘亲给萱萱办酒席。”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萱萱周岁宴都没有好好过，萱萱两岁生日一定要大办。 “窝要次肘纸、几退、鱼鱼……”她圆滚滚的身子弹射起来，居然都没有起床气了。 看着女儿滔滔不绝地报菜名，陆凝婉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好，娘亲记住了。萱萱交新朋友了吗？到时候请朋友来家里过生日好吗？”她正色问。 女儿实在太讨人喜欢了，身边总有一大帮人围着。 顾萱萱脸上露出了不舍。 【他们过来把席吃完了，萱萱吃什么？】 【不想让小朋友来。】 听到女儿的心声，陆凝婉哭笑不得，她道：“娘会做很多好吃的，没人跟萱萱抢的。” “唔……那好吧。”顾萱萱很为难地答应了。 …… 今日到了学堂，顾萱萱发现萧如意也在。 崇文馆只有皇子、公主才能上。 萧祈禛深谙帝王之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特许批准萧如意进入崇文馆。 这让萧风感激涕零，天蒙蒙亮就把萧如意送来了。 萧如意今年四岁，她跟七皇子、八皇子被分到了一起。 学舍里的众人看见她脸上的叉叉，顿时笑了。 “堂妹，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啊？”七皇子好奇的问。 话音刚落，学堂里的另外几个皇子纷纷扭头看她。 皇子们太小，各家母妃不会对孩子说杂事，所以消息很闭塞，并不知道萧如意脸上的叉叉是怎么来的。 萧如意的脸上显露出憎恶，眼泪在眼眶打转，“是顾萱萱打的，她是个野种，堂哥，你们都不许跟她玩。” 众皇子皆是复杂的表情。 萧如意又道：“我们才是兄妹，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顾萱萱是假公主，她根本不姓萧，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皇子们沉默了，堂妹说的话听起来好有道理。 七皇子哼了一声，“肯定是你欺负萱萱，萱萱才打你。” “就是！萱萱怎么就打你，不打我？”八皇子也说。 萧如意半张着嘴，有些惊讶。 “我不跟你玩了！”七皇子气得不行。 萧如意居然敢说他们女王陛下的坏话。 五皇子路过时，也听到了这些，他淡淡的评价一句，“丑人多作怪。” “！！！”萧如意瞬间破防。 她趴在书桌上哭了起来。 顾萱萱来时，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十一皇子都朝着她跑去。 “萱萱，你来了。”五皇子揉揉顾萱萱的脑袋。 顾萱萱听到耳熟的哭声，她定睛一看，原来是萧如意。 “泥们愿意参加窝的生日吗？”顾萱萱问。 七皇子使劲点头，“愿意啊！” 八皇子的眼睛里仿佛都是小星星，“萱萱，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我给你准备礼物。” “三天后。”顾萱萱如实说。 “好！我一定参加！” “好，我也一定参加。” 五皇子却皱眉，“可是萱萱在宫外过生辰，我们不能出宫啊。” 七皇子、八皇子瞬间蔫了。 可顾萱萱却一秒来了精神，“嘿嘿嘿……” 【这就不能怪萱萱了。】 【萱萱请你们了，你们不能来。】 【好耶，酒席都是萱萱的啦。】 顾萱萱又跟十一皇子说了生日宴的事，十一皇子也答应去。 与此同时，顾萱萱要办生日宴的事不胫而走。 赵可儿也放话出去，三日后要给顾锦鱼提前办生日宴。 “可儿，为何要提前办生日宴？”顾江流不解。 赵可儿眼中渗出恨意，“陆凝婉霸占了我侯府主母的身份这么多年，去年就是因为她，我们锦鱼的周岁宴才没敢大办！今年顾萱萱想大摆宴席，她配吗？” “也好！是时候让陆凝婉吃点苦头了，一个下堂妇，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居然有脸摆宴席！”顾江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侯爷，到时候十四王爷会来吗？”赵可儿虽是问句，但语气无比笃定。 “当然会来！萧风跟我是好兄弟，我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我们锦鱼过生日，他岂有不来的道理？”顾江流捋着胡子。 朝中都是一群墙头草，之前对他冷嘲热讽，可现在萧风带兵回京，众人又开始对他毕恭毕敬了。 赵可儿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 陆凝婉派周鹤、海棠去各个大人府上发请柬。 顾萱萱散学归家后，陆凝婉带着儿女一同逛街，选寿宴当日装点门面的绸花、糕点之类的。 “娘，听说赵可儿今日也四处发请柬，三日后要给顾锦鱼庆生。”顾泽熙的神色冷然。 “真是可笑，顾锦鱼又不是那一日生的，非要跟萱萱撞日子，膈应谁呢？”陆凝婉嗤笑。 顾萱萱却双眼散出光亮，【好耶！客人被分走了，席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听到顾萱萱的心声，陆凝婉无奈地瞥了她一眼。 大馋丫头，心里只有吃。 正想着，赵可儿带着顾锦鱼、祝明月到店里采买绸缎。 祝明月看到顾泽熙，心虚、害怕地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赵可儿的眉毛嚣张地高挑起来，“姐姐也来买绸花啊？” “听说锦鱼三日后也要办寿宴？”陆凝婉知道赵可儿想说什么，她直接挑破。 “呵呵我马上派人发一份请柬到姐姐的宅邸，到时候萱萱跟锦鱼一起过算了。都是姐妹，何必花两份银子？”赵可儿拿出当家女主的姿态，自顾自的安排。 她的意思就好像顾萱萱办不起生日宴，所以要蹭顾锦鱼的似的。 “不必了，我家双喜临门。萱萱过生日，泽熙中状元。顾家就算再想帮我，可也帮不了。”陆凝婉轻笑。 祝明月的脸腾的烧红了。 为什么她拒绝了顾泽熙，嫁给了一事无成的顾耀祖？ 若是没发生这一切该多好，那她就是状元夫人了。 但这些，她不会在顾泽熙面前显露出来。 她要面子！ 赵可儿被踩到痛处，她肚中的怒火倏地被点燃，“不瞒姐姐说，十四王爷是耀祖干爹，他到时候会带耀祖上战场，提点他挣军功，成为封狼居胥的少年将军！而泽熙，虽说是个状元，可还不知要熬多少年才能出头！” 祝明月觉得丢人，她扯了扯赵可儿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娘，好多人呢，别说了……” 可赵可儿根本忍不下这口气，她狠狠甩开祝明月。 祝明月撞到了一边的墙上。 陆凝婉：“我儿子是状元。” “而且十四王爷已经承诺，我们的锦鱼未来是准世子妃！嫁进十四王府，我们就是板上钉钉的皇亲国戚了，这可不是挂名的假公主能比的！”赵可儿眸子泛红。 陆凝婉：“我儿子是状元。” 第174章 同时办生日宴 赵可儿崩溃破大防了，她恨不得伸手打陆凝婉。 她脸涨得通红，都快歇斯底里，“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句话？考上状元很了不起吗？人生在世那么多路可以走，为何非要科举？我们耀祖可不是书呆子，可不稀罕劳什子状元！” 这次陆凝婉没有回答，反而身边的路人回话了，“考上状元就是了不起！” “你是不是有病啊？居然说考上状元不好，去战场上卖命换军功好，你儿子是你捡的？” “哈哈哈我认得你，你说不稀罕状元，你给你儿子击鼓鸣什么怨？” “哈哈哈我也认出来了，她就是顾耀祖他娘，顾耀祖今年考了倒数第一。” 笑声跟尖刀一样，把她们凌迟。 赵可儿这时才觉得丢人，抱着顾锦鱼忙不迭跑了。 而祝明月早就不见踪影。 陆凝婉觉得分外解气，她骄傲地看着顾泽熙，嘴角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 顾萱萱过生日的事，很快就传进了皇宫。 御书房。 萧祈禛拧着眉头，怒骂道：“赵可儿这个蠢妇，居然敢捣乱萱萱的寿宴，她有几个脑袋够砍？” “父皇不必动怒。就算萱萱跟顾锦鱼在同一天过生辰，儿臣也不相信顾锦鱼能影响萱萱。”萧璟行面无波澜。 萧祈禛狠狠掐着眉心，未置可否，“州辞，你怎么看？” 梁州辞拱手道：“萱萱是入了玉碟的公主，而顾锦鱼是十四王爷的义女。陛下何不趁机看看群臣的态度？” “州辞最得朕的心意。”萧祈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倘若不长眼的臣子选择去参加顾锦鱼的寿宴，那么他的仕途也就此止步了。 …… 三日很快就到了，这一日顾萱萱正好休沐不用去崇文馆。 为此顾萱萱的嘴撅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呜呜呜为什么正好休沐？】 【萱萱亏了！】 【要是今日上学多好？】 听到女儿的心声，陆凝婉偷笑。 四合院还算大，可以在庭院里摆上八个桌子。 “阿婉，若是位置不够，隔壁宅院都可以用。”梁州辞贴心地说。 她轻笑，“好了，我知道这条街的宅院都是你的，你不用炫耀了。” 梁州辞委屈：…… 他没有炫耀。 晌午还未到，陆家人跟梁渊、杨秀云就都来了。 杨秀云拉着梁渊兴兴地走到陆凝婉面前，笑问：“凝婉，萱萱寿宴你可忙得过来？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陆凝婉笑着摇头，“伯父、伯母，你们坐下歇着就好。” 二老只好恹恹地坐回椅子上。 郁闷！ 没有帮上未来儿媳妇的忙，这还怎么帮儿子加分？ …… 今日退朝后，所有臣子都满面愁云。 不论是顾萱萱还是萧风，他们谁都不想得罪。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必须要选择！ “大人，您今日是去北街还是东街啊？”一个官员笑问。 北街就是顾萱萱，东街就是顾锦鱼。 华将军双手背后，悠悠道：“北街。” 他不喜欢顾萱萱，可顾江流一家子更不是东西。 更重要的是，他媳妇昨晚说了，必须去萱萱家。 李太师笑道：“咱们一起，我也准备去北街。” 霎时，三成人下定决心，准备跟随李太师去参加顾萱萱的寿宴。 剩下五成人决定两头都不得罪，他们去顾萱萱家，派他们媳妇去顾锦鱼家。 只有两成的老顽固纠结半晌，最后选择跟萧风去往忠义侯府。 毕竟，陆凝婉是个和离妇人，她抛头露面，大张旗鼓办寿宴就是不对！ 而萧风浑然不知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他冲身边几个官员勾勾手，“你们去哪儿？跟我一起去忠义侯府。” 几个官员面如菜色，“是。” …… 忠义侯府张灯结彩，布置得分外漂亮。 此次寿宴，赵可儿掏了一半这些年攒下来的私库，还请了天香楼的厨子，就为了在今日狠狠打陆凝婉、顾萱萱的脸。 她春风得意地吩咐着管家，“多摆几桌，我把全京城的官员都请了，十桌肯定不够坐。” “账房先生多添一个，上次我成亲，他们每人送的礼金就有五十两。这次锦鱼过生辰，每人送来的礼金少说也有二十两吧。” “对了！厨房的鸡，要用最正宗的乌鸡，喝最好的女儿红，别让大人吃喝不好。” 看着满院被摆满了桌子，管家暗暗叹气。 这么多年以来，只有陆氏嫁给侯爷的时候，宴席才摆了十多桌。 除此之外，顾家办任何宴席总共都不超过八桌。 这次，肯定又白费了。 屋里，顾锦鱼也叱骂着玉兰，“贱人！你给我梳的头好丑，你是不是想害我丢人？” “这是什么头？丑死了！你是不是想让顾萱萱比我美？” 玉兰眼中含着眼泪，又气又怕，只好给顾锦鱼重新梳头。 她在心里腹诽：你长得丑，怪我咯？萱萱披着头发，不洗脸都比你漂亮。 晌午时分，日头升到了最高点。 可除了萧风跟几个大人以及大人的家眷外，没有半个人到达忠义侯府。 所有人合在一起都坐不满一桌。 其他圆桌都空着，看起来滑稽中透着一丝丝诡异。 顾江流急了，他怒道：“可儿，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没把请柬发到位？” 赵可儿有些慌，连忙说：“我让管家去发的，管家应该发到位了。”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总不可能去和离妇人的家里吧？”顾江流的心如鼓点密密地跳着，一个猜测在他心中呼之欲出。 萧风叹了口气，王妃说的果然是真的。 今日的客人都会去顾萱萱家里，只有不长眼的才会来顾江流这里。 等他应付完这里，还是赶去顾萱萱家里吃第二场吧。 “罢了罢了，他们许是有事耽搁了，时辰到了，我们开席吧。”萧风笑着，想要帮顾江流缓解尴尬。 萧如意也拉着顾锦鱼的手，“妹妹，我们吃饭吧，我都饿了。” 顾江流的脸涨得通红，“不，不可能……” “管家，你去北街看看什么情况？” 管家立马颔首，“是。” 赵可儿不甘心也赶了过去。 …… 此时，陆宅外停满了马车。 把这条街都快堵得水泄不通了。 各个大人带着妻子，儿女前来。 十四王妃也带着长子前来贺寿。 “萱萱，说谢谢。”陆凝婉温柔地教育。 看到这么多人，顾萱萱都快崩溃了。 【呜呜呜，怎么都来抢萱萱的大肘子。】 【好多人啊。】 可她嘴上被迫说：“谢谢泥们，谢谢泥们呜呜……” 她都快哭了。 官员听到顾萱萱的心声，险些没笑喷。 他们家的肘子这么好吃吗？待会儿得尝尝。 庭院里人声鼎沸，本来一个还算大的四合院，充斥着这么多人，霎时就给人一种狭小的感觉。 梁州辞在心里暗暗想，以后给阿婉换个大一些宅院住。 一桌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了桌，顾萱萱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出，“开席了、开席了。” 众人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门口赫然站了一个人。 庭院的官员霎时白了脸。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玄色素衣的男子，他不怒自威，上位者的气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萝卜头。 “陛下！”众官员纷纷屈膝下跪。 第175章 祝寿 “平身吧，今日萱萱生辰，不必拘谨。”萧璟行大气的挥袖。 众人这才慢吞吞的起身。 顾萱萱嘴角向下，瘪嘴道：“皇桑爹爹怎么来了？窝没给泥发请柬啊。” 此话一出，全院震惊。 陆凝婉每次面对皇上都犯怵，天子之怒可不是说着玩的。 一时之间，她的背脊竟像灌了冷风，汗毛倒竖。 萧祈禛满头黑线。 好好好。 他厚脸皮，他上赶着来行了吧。 萧祈禛的眼角抽了抽。 要是其他皇子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打他们屁股，并且禁足了。 可面对萱萱，他气不起来。 这段时间为了应付封芙蕖，他都没敢跟萱萱接触。 他将顾萱萱抱进怀里，宠溺道：“朕给萱萱准备了厚礼，京郊的避暑山庄，朕送给你了。” 顾萱萱的眼睛闪出小星星，她啵的在萧祈禛脸上亲了一口。“靴靴皇桑爹爹。” 萧祈禛的脸上沾上了口水，可他没有丝毫嫌弃。 见状，周围的臣子倒吸了凉气，同时庆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幸亏他们今日选择了到陆宅给顾萱萱庆生。 选择去忠义侯府给顾锦鱼庆生的人惨喽。 而十四王妃的脸色也有些惨白。 她紧了紧儿子的手，自我安慰起来：幸亏她拉着嫡子来了顾萱萱这里，也不算没给顾萱萱面子。 就在众人想入非非时，一阵稚嫩的女声把众人吓得脸色惨白。 【好耶！】 【那个山庄修了暗道，四通八达。】 【到时候羽国灭了东岳国，萱萱就能带着家人从山庄逃跑喽。】 闻言，众官员面色惨白。 东岳国会被……羽国灭亡？ 那他们岂不会死？ 这件事萱萱在心里已经想了太多次，萧祈禛、萧璟行已经麻木了。 他们脸上反而没有波澜。 而华将军、张侍郎……他们的脸色分外难看。 他们不想死啊！ 萧祈禛老神在在地坐在上席，他看到众官员面如菜色，嘴角扯出抹笑。 这些老狐狸现在知道怕了？ 那就好好从政为官！ “萱萱今年几岁了？”萧祈禛屈着食指，刮了下顾萱萱的鼻子。 顾萱萱思考了下，她认真地用手比了个五，“五岁。” 【萱萱实岁两岁，虚三岁，晃四岁，毛五岁。】 众人：？？？ 陆凝婉都无语了，这不是她昨晚上劝泽熙相看，跟泽熙说的话吗？ 萧祈禛的脸阴沉下去，“崇文馆的温石悦呢？他就是这么教萱萱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教了公主算数，公主算数全崇文馆第一！”少傅温石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第一？”萧祈禛冷哼。 温石悦眼含热泪，他用膝盖跪着上前两步，急忙证明：“公主，您吃了一个大肘子，微臣再给您吃一个，您一共吃了几个。” 顾萱萱比出二，“两个。” 众人露出欣慰的表情。 萧祈禛恍然大悟，“萱萱，朕吃了两个肘子，你又给朕吃了一个，朕一共吃了几个？” “……”顾萱萱眼神幽怨，小嘴鼓着。 【不要给皇上爹爹肘子。】 【讨厌！】 萧祈禛：…… 温石悦吓得磕头，他委屈道：“皇上，肘子只能公主吃，您不能吃啊！不能这么举例！” 梁州辞有些明白了，他试探性的问：“萱萱，你吃了十个肘子，皇上再给你吃十五个，你一共吃了几个肘子？” “二十五。”顾萱萱脱口而出。 众人哗然，脸上的表情跟开了染坊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夸顾萱萱聪明吧，她又是个吃货。 说她不聪明吧，可她才两岁，居然会算十以外的加减法。 登时，宅院里响起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顾萱萱一脸懵懂：“所以，肘纸呢？” 她伸手问萧祈禛要。 陆凝婉见状，赶紧把小寿星抱到小孩那一桌，小孩桌的肘子最多了。 宴席上，十四王妃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白。 世子萧瑞看出了端倪，担心的问：“娘亲，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娘没事，瑞儿，你去陪萱萱玩好吗？让萱萱喜欢你。”十四王妃握着儿子的手，手心全是汗。 萧瑞认真颔首。 他可是边地一枝花！ 在边地，别人都夸奖娘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既然娘亲是花，他肯定也是花。 他一定可以得到萱萱的喜欢。 此时，萧璟行跟几个皇子把顾萱萱围着。 “十一锅锅呢？”顾萱萱好奇地问。 他不是说他会来吗？ “呃……”五皇子听娘亲说了，十一弟的母妃讨厌萱萱，所以不让十一弟来。 顾萱萱没有在意。 就在这时，萧瑞来了。 他笑着坐在顾萱萱对面，他知道增进友情的第一步就是——夸奖。 “我是萧瑞哥哥。萱萱，你的发髻好漂亮，像一对牛粪。” 顾萱萱：？？？ 萧璟行：？？？ 小五、小七、小八：？？？ “萱萱，你的脸好圆，像皮球。” “萱萱，你的手肉乎乎的，像熊掌。” 顾萱萱眼圈红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大黄、小黑攻击！” 汪汪汪—— 大黄、小黑威风凛凛的出场，他们对着萧瑞的衣袖就是一顿撕咬。 萧瑞吓得屁滚尿流。 “玄鸟，攻击！”顾萱萱粉雕玉琢的脸蛋涨红，她指着萧瑞。 玄鸟干瘪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萧瑞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了城门楼！” 萧瑞哭了，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他只是想夸萱萱妹妹而已啊。 小五、小七、小八互换了眼神，瑟瑟发抖。 萱萱的战斗力好强，以后惹不得。 众位官员看了捧腹大笑。 十四王妃气得想骂街，带不动啊，一家子蠢货带不动！ 最后陆凝婉出面才终止这场闹剧。 整个寿宴其乐融融，分外热闹。 陆青书、陆臻抱着萱萱去敬酒时，每位大人都送上了衷心的祝福。 这个时候，管家跟赵可儿一前一后赶到了陆宅。 赵可儿红着眼，眸中闪着恨意。 “夫人，您看，马车都快堵得这条街水泄不通了。客人都来陆夫人这里了。”管家意料之中的叹气。 “不可能！我的锦鱼可是未来的准世子妃，他们怎么可以不参加锦鱼的寿宴，反而巴结一个假公主？”赵可儿的嘴唇都在颤抖。 管家在心里腹诽，萱萱可是上了玉碟的公主，顾锦鱼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赵可儿听到了鼎沸的人声，她踉踉跄跄的来到了陆宅门口。 只见里面宾客满座，门庭若市，每个官员喝得红光满面。 想到忠义侯府摆了十桌酒席，可一桌都坐不满，她心塞了。 “这不是忠义侯夫人吗？你也来给萱萱祝寿了？”陆凝婉眼神如刀锋。 “我，我……”赵可儿想要走，可看到萧祈禛的瞬间，她的双腿跟灌铅似的，想走不敢走。 陆凝婉亲昵地把她拉进来，按在席位上坐，“来了就是客，顾夫人抛下女儿，过来给萱萱祝寿，我一定好好招待。” “我……”赵可儿想走，可身边的人不停敬酒，她想走不能走。 “对了，夫人的礼金呢？”陆凝婉笑吟吟地问。 赵可儿的脸都扭曲了，她不舍地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 陆凝婉接过后，眼中尽是讥诮。 而另一边，忠义侯府。 萧风吃了宴席后，就起身要走。“江流，我还要赶萱萱的酒席呢，那我就先走了。” “王爷，我的锦鱼太可怜了，她的好日子，都没什么人来。”顾江流酸溜溜的说，他想要让萧风帮忙打抱不平。 可萧风只是同情的叹了口气，“谁让你非要把寿宴选在今日？顾萱萱可是公主，巴结她的人自然多。” 说着，他就带着萧如意走了。 第176章 一品诰命 顾江流被扎心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面相都狰狞起来。 顾锦鱼也气哭了。 死炮灰，为何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非要与她争抢？ 她吸吸鼻子，做出人淡如菊的模样，“爹爹，没关系，我跟爹娘一起过生辰就很幸福。” “我们锦鱼高风亮节，不慕名利，真懂事，顾萱萱如此争强好胜，不会有好结果。”顾江流心疼地抱着顾锦鱼。 “娘亲呢？”顾锦鱼问。 就在这时，管家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说：“夫人去参加福宁公主的寿宴了。” “什么？”顾江流、顾锦鱼异口同声。 顾锦鱼的眼泪屈辱地从眼眶流了下来。 欺人太甚！ …… 萧风到达陆宅时，寿宴已经到达尾声。 萧祈禛出门时，正巧遇见了萧风。 “皇兄？”萧风有些诧异。 皇兄居然为了顾萱萱亲自出宫贺寿。 看到萧风以后他身后的几位官员，萧祈禛的眼神冷了几分，“十四弟，你来了？” 萧风知道皇上是在怪他去了顾锦鱼的寿宴，但他还是固执的解释：“皇兄，顾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恩人女儿的寿宴我都不赏脸，我岂不是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萧祈禛了解萧风的性子，他为人较真，天生犟种，不见棺材不落泪。 “但愿你不会一片真心喂了狗。”萧祈禛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便上了马车。 萧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与此同时，萧如意找到了顾萱萱，她叉着腰道：“别忘了大后天的决斗！” “嗯，窝不会忘的。”顾萱萱正色地颔首。 “哼！”萧如意傲慢地走了。 …… 翌日，顾萱萱从崇文馆散学，归家时路边正在演皮影戏。 她的双眸仿佛被点亮，指着围满人群的摊子，“便宜爹，窝要看！” “好！”梁州辞付了几枚铜板，将顾萱萱抱到最前排坐着。 萧瑞才回京，他看什么都新鲜，恰好他也在前排坐着。 看到顾萱萱，他的眼中涌现出星星，“萱萱，好巧啊，你也来看皮影啊。” “昨天是我说错话了，我娘教我了。” 【臭小孩，讨人嫌！】 【萱萱不喜欢你！】 【你将来会变成顾锦鱼的舔狗，为了顾锦鱼毒死你爹娘，帮顾锦鱼通风报信、通敌叛国。】 【最后你跟顾锦鱼去了羽国，封珩总是因为你吃醋，顾锦鱼舍不得放你这条忠心的狗离开，就把你阉了做太监。】 顾萱萱扭过脸，不搭理他。 梁州辞也瞥了他一眼，神情疏离。 萧瑞很是受挫，于是他想到了加深友谊的第二步——分享。 他悄咪咪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本插图书。 萧瑞不喜欢看书，所以里面的东西没看过。“萱萱，这是朋友送我的小人书。” “他们说这是好东西，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京城的公子哥都喜欢看。” “我送给你嗷。” 顾萱萱来了点兴致，她勉为其难地分给他一个眼色，【什么东西啊？】 见萱萱感兴趣，萧瑞不卖关子了，他把书递给她。 看到书上的《避火图》三字，梁州辞瞪大了眼，他伸手一挥，书本掉到了地上。 梁州辞的脸上流露出厌恶、鄙夷、愤怒。 他猛地抱顾萱萱起身，把萱萱的小脸按在他的胸口，“世子放肆！” 顾萱萱有点懵。 【什么书啊？为什么不让萱萱看？】 梁州辞表情难以言喻，只是一步步后退，跟萧瑞拉开一段距离。 【我知道了，不会是禁书吧？】 【哦，肯定是男女睡觉觉的书。】 梁州辞：“……” 萧瑞一脸懵，“怎么了？” 梁州辞自然不会回答他，抱着萱萱就离开了。 回陆宅后，梁州辞将今日的事说给陆凝婉听。 陆凝婉又气又怕，她女儿的眼睛差点就脏了。 萧瑞这个混账，怎么敢污染刚满两岁的萱萱？ “阿婉别担心，我不会放过萧瑞的。”梁州辞方才都被吓到了。 萧瑞都十三岁了，给年满两岁的小萱萱看避火图，他想死吗？ 变态！ 于是，当日梁州辞就把此事上奏给了萧祈禛。 萧祈禛一听，就把萧风叫来御书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当晚，十四王府就传来阵阵凄厉的杀猪声。 萧瑞的屁股都被打烂了，他趴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 他委屈道：“呜呜呜，娘，我只是想跟萱萱妹妹做朋友有错吗？” “算了吧，你以后离萱萱远点。”十四王妃衷心警告。 没办法，这一家人都傻，她摆烂算了。 “呜呜，我不要，我要跟萱萱交朋友。”萧瑞不甘心。 十四王妃捏了捏鼻梁，深感心累，“你跟萱萱没缘分，你爹帮你选了顾锦鱼当妻子，她虽不出众，但，但……” 好吧，她放弃了，她找不到顾锦鱼的优点。 “但至少是个女的。”十四王妃弱弱地说。 萧瑞垂下了眼。 他不想跟顾锦鱼成亲，他昨天做了很可怕的梦。 梦里他喜欢上了顾锦鱼这个丑八怪，顾锦鱼说她喜欢敌国太子，他就帮她给敌国太子传递我朝军情。 爹娘发现后想阻止，他就丧心病狂毒死爹娘。 最后顾锦鱼为了羽国太子，把他阉了。 …… 翌日顾萱萱赖床，趴在床榻上不起身。 陆凝婉戳戳女儿的小脑袋，宠溺道：“萱萱，起床了。” “唔……疼。”她的眼中泪水充盈，让人看得心疼。 陆凝婉的脸色一白，她着急问：“哪里疼？是不是大黄咬到你了？” 顾萱萱思考了会儿，认真说：“娘亲，窝翅根疼。” 陆凝婉：“……” 扑哧—— 海棠笑喷了。 翅根哈哈哈哈哈哈…… 陆凝婉轻按了按她的肩胛骨，“这里疼对不对？” 顾萱萱恹恹的点头。 “我们去看大夫。” 陆凝婉将女儿抱起，快速给她穿了衣物，让马夫套马牵车出门。 她让梁州辞帮忙去崇文馆告假。 到了医馆，她们正好遇到了屁股受伤的萧瑞。 十四王妃连忙道歉。 陆凝婉还在气头上没搭理。 大夫给顾萱萱检查了下背脊，给她按了按，顾萱萱居然真的缓解下来了。 “不疼了。”顾萱萱的手倒摸着背脊。 陆凝婉眼神黯淡，她想起慧静大师说萱萱可能生魂残缺。 正想着，萧瑞红着脸道：“萱萱，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书不好……” 顾萱萱也不搭理他。 就在这时，赵可儿、顾锦鱼来了。 赵可儿斜睨着陆凝婉，操着玩笑的语气道：“姐姐的三品诰命身份真是高贵，王妃与你说话，你都不搭理。” 陆凝婉脸色一沉，她呛声：“三品诰命不比王妃，但比起你绰绰有余！” “……”蓦地，赵可儿的脸通红。 【她是不是讨骂？】 【说不过娘亲，还一直说说说。】 顾萱萱的眼神也变得鄙夷起来。 “三品诰命很了不起吗？你信不信我很快能当上一品诰命？”赵可儿用仅有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陆凝婉的黛眉轻挑。 萱萱可是为东岳国立了大功，皇上才册封她为三品诰命夫人的。 赵可儿凭什么呢？ “顾夫人是来医馆治疗癔症？”陆凝婉反问。 赵可儿气急败坏道：“你等着吧！” 等她救出火场中的孩子，她就会成为一品诰命！ 第177章 她看起来香香的 顾锦鱼不理会大人的事，她掐着嗓子，奶声奶气道：“萧瑞哥哥，你没事吧？”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关心！”萧瑞眼中闪过恨意。 顾锦鱼有些惊讶，萧瑞不应该是她的舔狗吗？ 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 而顾萱萱也很是诧异。 萧瑞不应该舔顾锦鱼吗？ 好奇怪。 “萱萱，等会儿我们一起走好吗？”萧瑞主动说。 顾萱萱摇摇头，“娘亲，回家。” “好。”陆凝婉温声说着，将女儿抱走。 萧瑞看着顾萱萱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 萱萱妹妹真漂亮，脸蛋像水蜜桃，看起来就香香的。 他才不要娶顾锦鱼，她黑乎乎的，看起来就臭臭的。 这些腹诽，顾锦鱼自然听不见。 她主动邀请道：“哥哥，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不要！我只想跟萱萱一起回家。”萧瑞白了她一眼。 顾锦鱼气不打一处来，她气得尖叫。 反而引得萧瑞更厌恶了。 赵可儿爱女心切，忍不住道：“我们锦鱼听说你手上了，特意来看世子呢。世子怎么……” 十四王妃象征性地说：“瑞儿身子不舒服，所以脾气差了点。” “好好好，是我们高攀不起。” 或许因为萧风对顾江流实在太好，所以赵可儿面对十四王妃，也把自己摆在了优势地位。 就好像是她救了萧风全家似的。 她抱着顾锦鱼转身就走，趾高气昂。 十四王妃眯着眼，看着赵可儿哂笑：“蠢货。” …… 马车上，顾锦鱼气得都快喘不过气。 赵可儿连忙给她拍了拍背脊，“锦鱼，没事的。” “等娘亲被封为诰命夫人，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在小说里，赵可儿因为施粥、救人被封为了一品诰命。 这可比陆凝婉的三品诰命强多了。 想到日后陆凝婉卑躬屈膝，向赵可儿行礼的画面，顾锦鱼的眼中闪过得意。 “娘，快让人烧了粮仓，去救火吧。”赵可儿催促。 赵可儿的眼珠子狡猾地转了起来。 …… 萧如意跟顾萱萱决斗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天一黑，萧如意就拿着鞭子甩开丫鬟，溜进了施粥的粮仓。 这是顾萱萱告诉她的决斗的位置。 “哼！顾萱萱，你等着吧！”萧如意自信满满。 此时，忠义侯府中。 赵可儿正坐在桌前悠悠地饮茶，“玉兰，快去快回，别让我失望。” 玉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怯生生地说：“纵火是要吃牢饭的，夫人，奴婢不敢啊。” “事情若是办成了，我给你一两银子。”赵可儿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就像在嘲笑穷人的小把戏。 “不是钱的问题，奴婢，奴婢真的不敢……”玉兰的眼泪颗颗往下坠，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赵可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贱人！” 她一脚踹上玉兰的心窝，玉兰被踹得打了个滚，心窝子疼得厉害，五脏六腑好似搅在了一起。 “一点点小事都干不好，算了！我亲自去吧。”赵可儿白了她一眼。 她来到了顾家的粮仓。 这里是纵火最隐蔽最安全的地点。 她在粮草上泼满了煤油，当火折子往油上一扔，咻的粮草被点燃。 此时，萧如意正躲在粮草堆积的角落，一声不发。 她准备等会儿猛地跳出来，给顾萱萱致命一击。 粮仓中心，赵可儿癫狂的声音响起，“烧起来吧！让火再大一点！” “锦鱼说了，今日会有个孩子过来！” “等人多了，我就冲进火场救人，被百姓称赞，封为一品诰命。” 赵可儿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咳咳咳姨姨，救我……”萧如意冲她伸手。 可赵可儿的身影被火光阻隔住了。 萧如意终于体会到了害怕，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浑身发烫，火势如一条蟒蛇快要窜到面前，将她吞噬。 “咳咳咳……” 粮仓着火了，浓浓的黑烟直冲天际。 萧如意的意识快要涣散，她的小脸被熏得黑乎乎的，眼中蓄满了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顾萱萱没来？ 为什么赵可儿要烧粮仓，害她。 就在这时，一包粮食颤了颤，随后突然被顶开了。 粮仓的狗洞钻进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 顾萱萱的头上扎着一对丸子，身上穿着红色马甲，小肉手叉着腰，威风神气。 “走！”她拉着萧如意的手。 意识朦胧间，萧如意觉得顾萱萱就像是画本上的小英雄哪吒。 萧如意跟着顾萱萱一齐钻狗洞，二人一先一后钻了出去。 出了粮仓，萧如意再也坚持不住，脸蛋通红的晕了过去。 顾萱萱调动着身上的灵力，在萧如意的眉心轻点了一下。 “有窝在，泥洗不了。” 就在这时，陆凝婉匆匆跑来。“萱萱，这是怎么回事？” “娘亲，她快洗了。”顾萱萱一脸无辜。 陆凝婉让海棠照顾好萱萱，抱起地上的萧如意拔腿就跑。 顾萱萱指着狗洞，“堵上。” “好！”海棠搬来了一个大石墩子，堵在了狗洞外面。 …… 此时，粮仓的前门围满了百姓。 水井离这里很远，想要救火杯水车薪，众人都在等官府的装水车的到来。 赵可儿看向顾锦鱼，“锦鱼，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不急，等官府的人来了再救人。”顾锦鱼信誓旦旦，宛若一位料事如神的军师。 火光滔天，热浪翻滚。 赵可儿心里直犯嘀咕，可想到只要救了人，很快她就能被皇上封为一品诰命，她的恐惧就减少殆尽。 她已经在粮仓里挖了个洞，一定会没事的。 正想着，官府的人驾着水车来了。 赵可儿见状不再犹豫，她从路人手中抢过水桶，从头淋到脚。 众人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赵可儿慷慨激昂地说：“我去救人！” 说着，她毅然决然冲进了火场。 这让百姓看得眼热，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顾夫人真是好样的！” “顾夫人不愧是女菩萨啊。” 顾锦鱼也洋洋得意起来。 就在众人众志成城救火时，陆凝婉抱着萧如意从后面的巷子跑了出来。 她高声呼叫：“快救人！这孩子从火场里出来，快不行了！” 众人看到不顾仪态大叫的陆凝婉，再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当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几个等候在侧的大夫，连忙让萧如意平躺在地上，给她看诊。 随后百姓不约而同鼓起掌来，掌声如雷。 “陆夫人好样的！” “陆夫人从火场救人，真是名副其实的女菩萨。” “陆夫人，你舍己为人，巾帼不让须眉啊。” 陆凝婉被夸得不好意思，她忙不迭解释：“不不不，不是我救的。” 可百姓以及衙役都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他们道：“您就别谦虚了！” “陆夫人真是高风亮节！做好事不留名！” 陆凝婉争不过他们，干脆不解释了。“……” 而顾锦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天啊！ 怎么回事？！ 第178章 绝交 小说里，救人的明明是娘亲。 怎么变成了陆凝婉？ 而且陷入火场的孩子怎么变成了萧如意？ 如果是这样，那么娘亲…… 顾锦鱼有些恍惚，她难以置信，气得快要晕过去。 …… 火势渐渐被扑灭，火光变小。 萧如意的身子也已无大碍，就等十四王府的人来带她走。 见状，陆凝婉放心地抱着顾萱萱离开。 “萱萱，你今晚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啊？”陆凝婉不解地问。 她知道赵可儿、顾锦鱼意欲纵火，但想不通为何萱萱要救人，还恰好救了萧如意。 “吃撑了，散步。”顾萱萱揉着肚子。 【嘿嘿嘿，因为就是我约萧如意来这里决斗啊！】 【她差点就被赵可儿烧成肉干了。】 陆凝婉的心猛地一沉。 女儿下了盘棋呢。 正想着，一个宽大的身躯焦急地迎了上来。 他猛然张开双臂笼罩住陆凝婉、顾萱萱的身躯。 梁州辞的声音哽咽，“阿婉。” “……”陆凝婉僵硬地站在原地。 还在街上呢。 梁州辞怎么这么失礼？ 好在整条街的人都去救火了，没什么人。 “阿婉，我听说你进火场救人了，我……我好怕。”他的眼眸润泽，染着淡淡的红。 他方才听说陆凝婉救了一个孩子出火场，他的心都颤抖起来了。 若是她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以后该怎么办？ “我没有救人，是萱萱救的。”陆凝婉的脸红透了，她害臊地解释。 海棠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梁州辞不解，“萱萱救人？” 【萱萱要憋死了！】 【我们好像夹心饼干，萱萱是夹心。】 【呜呜呜……】 梁州辞双颧微红，忙不迭放开了陆凝婉。 陆凝婉也羞赧地后退了一步。 “呼呼呼……”顾萱萱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远处，顾江流看到了一切，眸色幽深，泛着猩红。 “狗男女！呸！”他啐了一声。 …… 赵可儿被人从火场救出来时，已经陷入了昏迷。 她阖着眼，昏迷不醒。 一个衙役忍不住说：“她不会救人逞什么能？” “好多弟兄为了救她都受伤了。” “除了她根本没人困在里面，她真是脱裤子放屁！” 原本夸奖赵可儿的百姓也忍不住说：“顾夫人不懂就别乱来啊，净给官爷添堵！” “她一点都比不上陆夫人！等她进去，陆夫人都救人出来了。” “外室上位，当然比不上原配咯！” 嘲笑声震天响，顾江流被骂得狗血喷头，脸涨得通红。 他觉得赵可儿丢人至极，忙不迭让下人把她拖回去。 一时之间，陆凝婉被百姓赞誉，而赵可儿被千夫所指。 …… 第二天，梁州辞送顾萱萱上学时，马车经过了忠义侯府。 只见萧风抱着萧如意，咚咚猛砸忠义侯府的大门。 “顾江流，你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 见状，顾萱萱的眼睛亮了。 “窝要看！”她激动地在马车上跳。 梁州辞正色道：“不可以，上学会迟到的。” “泥不让窝看，窝就跟舅舅说泥抱窝娘亲。”她抱着胳膊，威胁着。 梁州辞白皙的脸颊骤然通红，他轻咳一声，“好吧。” 于是，他抱着顾萱萱站在了萧风身后。 萧风父女根本没注意到他们。 管家一开门，萧风就闯了进去，他破口大骂：“顾江流，你给老子滚出来！” 顾江流忙不迭跑了出来，他笑道：“王爷，如意，你们怎么来了？用早膳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顾江流，从今天起你我割袍断义，再无瓜葛！”萧风的眼神泛红，看起来很是受伤。 顾江流一头雾水，“王爷，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 “还装傻？如意，你说！”萧风递给萧如意一个眼神。 萧如意委屈的瘪瘪嘴，“昨晚我去粮仓玩……” 她不敢说找顾萱萱决斗的事情。 “结果看到了赵可儿，她放火烧粮仓！她还说她放了火，再救人，就能当一品什么夫人了。”萧如意稚嫩的声音十分认真，做不得假。 顾江流简直心惊肉跳。 赵可儿昨晚的行径那么反常，恐怕此事是真的！ 这个贱人，真是糊涂啊。 她放火烧谁不好，偏偏要烧萧风的女儿！ “王爷，贱内不是有意的，她眼见短浅，如今自食恶果，尚在昏迷，我代她给您道歉。”顾江流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可萧风脸色更黑，“不必了！你的礼，我可受不起！” 他拉着萧如意就要走，可顾江流激动的拦住了他们。 “王爷！您当真要这么狠心？您忘了十几年前我跟我爹救了您一命？”顾江流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萧风最看重感情，打感情牌是最有效的。 可这一次，萧风双眼清明，他森冷道：“所以我不会追究你，你救了我一命，你夫人差点杀了我女儿，一命换一命抵消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太好啦！】 【老毕登没靠山咯。】 门口的顾萱萱鼓掌。 梁州辞含笑，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 可顾江流不死心。 这是他顾家唯一翻身的机会了，萧风是他东山再起的希望。 他不能放手！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赵可儿的错，我休了她给您赔罪好吗？我们兄弟的情谊不可断啊。”顾江流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萧风的眼神似有动容，可旋即锐利起来，“顾江流，我从前怎么没看出你是个冷血无情的小人？你为了外人，连结发妻子都舍得休弃？” “我，我……”顾江流语塞。 “妻子、儿女是我的底线，你碰了我的底线，我们就不是兄弟。”若不是看在多年情义上，他不会啰里吧嗦说这么多。 顾锦鱼心如火煎，她虽然看不上十四王爷一家莽夫，但聊胜于无。 她记得萧如意很喜欢她，见她的第一眼，萧如意就对她很好。 于是，顾锦鱼一步一晃地从厅堂走到院子里。 她泪流满面地上前，拉着萧如意的手，“姐姐，别生气。” 萧如意的眼神暗淡。 【完蛋咯。】 【萧如意这个舔狗要原谅她咯。】 顾萱萱叹了叹。 可下一秒，萧如意狠狠甩开她的手，顾锦鱼被掀翻在地。 “别碰我！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你娘坏，你也坏！”萧如意嫌脏，把被顾锦鱼碰过的手，放在萧风的腿上擦了擦。 顾萱萱睁大了眼睛。 【奇怪！难道是我的灵力减弱了？】 【怎么跟我看见的不一样？】 “呜呜呜……”顾锦鱼趴在地上痛哭。 都怪顾萱萱，都怪陆凝婉！ 她们为什么要抢走娘亲的风头？ 就在这时，李嬷嬷推着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眼含热泪，嘴一歪一歪的，“王爷，您还记得十多年前，您在战场上坠马，我老爷跟儿子救您性命的事吗？” “一码归一码。”萧风不假思索的回答。 幸亏来之前，十四王妃给他补课了。 她预见了顾家会说的所有话。 老太太一愣，没想到萧风这个耿直的憨货居然会这么绝情。 她脸色难看了点，颤抖道：“王爷，那您先前说的，带顾耀祖去参军还做不做数？” 别说顾萱萱，就连梁州辞都震惊于老太太的厚脸皮。 都闹到这个份上了，还有脸问？ 第179章 爵位不保 萧风双手攥拳，“顾耀祖想要参军就参，征兵时报名即可。” 言外之意就是，顾耀祖对他而言跟万千士兵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不会享受任何优待了。 老太太、顾江流都露出心痛的表情。 “那……您说的世子跟锦鱼的婚事……”老太太不见棺材不落泪。 萧风正欲开口，十四王妃就带着萧瑞来了。 萧瑞生怕被缠上，赶紧说：“什么婚事啊？我根本没同意！我才不喜欢顾锦鱼！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 在梦里，这个祸害不仅会害了他全家，还会害了东岳国。 顾锦鱼最在意容貌，虽然她才两岁，可她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她丑。 她气得露出凶狠的表情。 “孩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萧风笃定。 顾江流的眸子通红，他感受到了割肉般的痛感。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都是被赵可儿毁了！ “王爷……”顾江流不舍的唤了一声。 他想要挽留这幢婚事。 可萧风跟十四王妃十指相扣，不分给他一个眼色，转身就走。 “没戏看了。”顾萱萱颇为遗憾的说。 梁州辞抱着顾萱萱，“上学了。” 萧风注意到了顾萱萱，连忙跑到她面前。 他弓下腰道：“福宁公主，多谢您救了我女儿！” 十四王妃也福福身，“多谢福宁公主。” 萧如意的脸蛋红彤彤的，她垂下脑袋，声音很小，“谢谢你，救了我。” 顾萱萱有些不好意思，脸不自然的枕在梁州辞的肩头。 【我没想救她。】 【我只是不想让赵可儿当一品诰命夫人罢了。】 萧风疑惑的左右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梁州辞看到他的反应，唇边晕开几分笑意。“王爷，王妃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会给萱萱的娘亲说明。” “真的对不住，之前我那样说公主。”萧风垂下了脑袋，懊恼的说。 梁州辞不再搭理，抱着萱萱就上了马车。 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 皇宫。 御书房。 萧祈禛看到探子送来的消息，眼角上翘，“十四弟迷途知返，跟顾江流断交就好。” “陆氏舍己为人，救火有功，封为一品诰命。” “至于顾家，朕已经查清真相。宠妾灭妻，德不配位，龌龊至极，废了了顾家的忠义侯爵位。” 太监的嘴角抽了抽。 让顾江流跟那个死老太婆不懂得好好珍惜。 把福宁公主赶走了，现在好了吧？ 于是，当日两道圣旨送出了宫。 一道圣旨去了北街，一道圣旨去了东街。 赵可儿醒来时，管家正好在门外禀报，太监总管带着圣旨来了。 她顿时眼冒亮光，虚软的从榻上起身，一步三晃的下床，“我要去领旨。” “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王爷都跟我绝交了。”顾江流的手背青筋鼓起，就像是随时都要动手打人。 “侯爷，圣旨一定是赏赐我的，毕竟我冲进火场救了人，虽然没救到，可精神可嘉啊。”赵可儿柔情蜜意的说。 顾锦鱼觉得有道理。 小说里的情节就是，赵可儿救人不久，就被封为一品诰命。 “娘亲要当一品诰命咯。”她鼓着掌。 听女儿这么说，顾江流坚如磐石的心也柔和起来。 对啊，的确有这个可能。 萧风为人重情义，他说不追究就会不追究。 所以在外人的视角看来，走水只是意外，赵可儿冲进火场，虽然没救到人，但是精神可嘉。 “走吧。”顾江流看赵可儿的眼神温柔了点。 赵可儿笑得合不拢嘴，她挽着顾江流的胳膊，缓缓走到庭院。 太监总管对他们散漫、嘻嘻哈哈的举动很是不满，脸都阴沉下来。 笑吧，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待顾家所有人都到齐，太监总管展开圣旨，缓缓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陛下查明真相，顾家宠妾灭妻，品行低劣、德不配位，废除忠义侯爵位钦此。”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以及轮椅上的老太太皆僵住了。 空气诡异的安静。 这些字，明明每一个他们都认识，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不明白了？ 太监总管笑了，他呵斥：“还不谢恩？” “冤枉啊！冤枉啊！”老太太的嘴一抽一抽的，口水流到了脖颈。 “我要见陛下！公公，求您带我见陛下。”顾江流的夺眶而出，他跪着走到太监总管脚边。 赵可儿的身子陡然一轻，她瘫在地上，神情呆滞。 她等了十七年，好不容易取代陆凝婉，成为侯府主母！ 结果好日子没过过一天，徒有虚名。 可现在连虚名都没有了！ 顾江流现如今仅仅是一个不得宠的四品将军罢了。 顾耀祖、顾麒麟、顾锦鱼、祝明月、林幼鱼皆是一怔。 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顾家垮了，顾家彻底完了，顾家被挤出名门望族的行列了。 他们从人上人，掉入了普通人的行列。 “皇上交代了，不想见你。”太监总管将圣旨递给顾江流。 顾江流接过圣旨，圣旨宛若一块烧的火红的煤炭，把他的手心烫的生疼。 那股灼烧感，直通心脏。 祖宗用性命拼出来的爵位，被他毁了，从此之后，他就是顾家的罪人了。 “呜呜呜……”祝明月是沉不住气的，她率先哭了。 随后，顾耀祖、顾麒麟也哭了。 老太太嘴歪眼斜，可仍旧咒骂：“陆凝婉个贱妇，明明是她勾搭梁首辅在先，她还倒打一耙！” “我们顾家好吃好喝供着她，她却要和离，她肯定早就有猫腻了，说不定三个孩子都不是我儿的。” “陆凝婉该死，陆凝婉该死啊！” 太监总管觉得这话异常刺耳，他走上前，扬起胳膊狠狠抡了老太太一巴掌。 老太太原本向左歪的嘴，被扇得往右歪。 她怕了，双腿之下滴答滴答流下一股热流。 “陆夫人如今可是一品诰命，可不是你们区区四品官员能够诽谤污蔑的。”太监总管中气十足的说。 闻言，赵可儿、顾锦鱼面色惨白。 一品诰命！！！ 她们的东西，又被陆凝婉抢了。 宫里的人走后，顾江流眼神阴冷的看向赵可儿。 赵可儿吓得上下牙齿直打哆嗦，“侯爷，侯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赵可儿的脸上。 她被打得摔倒在地，发髻散乱，“我们顾家都被你害死了！都怪你！贱人！” “呜呜呜不怪我啊，侯爷，都怪陆凝婉！”赵可儿瑟瑟缩缩的抱着顾江流的腿，就像害怕被主人丢弃的猫儿。 顾耀祖也拦住顾江流，“爹，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你把娘打死又如何？白让陆凝婉看笑话罢了！” 顾江流的心刺痛，提到陆凝婉，他不仅觉得难堪，还有一股悔意。 若是他不把赵可儿他们接回府邸，把她们养在外面，蒙骗陆凝婉一辈子，他是不是就不会沦落至此？ “爹爹，别打娘亲……”顾锦鱼抱着他的腿。 顾江流看着儿女，心中的愤怒、恨意消退了一半。 赵可儿纵使犯了天大的错，可至少给他生了这几个讨喜的儿女。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饶你一命，若有下次，我扒了你的皮！”他吐出一口浊气，不情愿的说。 赵可儿也松了口气。 李嬷嬷早就推着老太太回百寿堂擦身子、换裤子了。 “呜呜呜……”老太太哭嚎。 她不想活了，她当众尿裤子，没脸见人了。 “老夫人，现在要想办法为老爷筹谋啊。”李嬷嬷劝慰道。 因为爵位被废，不能称顾江流为侯爷了。 老太太哭声渐小，似是把话听进去了。 “把江流喊来。” “是。” 老太太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日丢的面子，她誓要讨回来。 那条死阉狗，就等着落在她手里吧。 第180章 三个月期限到了 未几，顾江流到了百寿堂。 他的背脊微微佝偻，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整个人看上去矮了一截，衰老了不少。 “娘，您找我什么事？”他的声音干哑，不敢跟老太太对视。 老太太如今说话很不方便，她瞥向李嬷嬷。 只一个眼神，李嬷嬷就知道老太太想说什么。 “老爷，您打算怎么办？”李嬷嬷问。 顾江流先是摇头，后又点头，百般纠结才说：“大不了我上战场，为顾家挣个一等军功。” 老太太眼中流露出心疼。 “老爷，这太冒险了。再说了，您已经十几年未上战场，恐怕也……生疏了。”李嬷嬷吞吞吐吐地讲出实情。 忠言逆耳，但顾江流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叹了口气，“娘，李嬷嬷，你们说我该怎么办？等明年，耀祖科举中状元？” 老太太摇摇头。 李嬷嬷又道：“如今陆氏是一品诰命夫人，顾萱萱是陛下亲封的福宁公主，泽熙少爷是状元，您何不接他们回家？为何要舍近求远呢？” 男人的眸中跳跃着光亮。 似乎捕捉到了希望，可眼中的希冀转瞬即逝。 “可是婉婉跟梁州辞已经……” 李嬷嬷轻笑，“老爷，一个女人自强是为什么？那是为了向男人证明自己！陆氏根本没放下您，要不然梁首辅那么好，她还不上赶着跟梁首辅成婚？” 顾江流有种醍醐灌顶之感，“是啊！婉婉心里有我，她在故意拿梁州辞气我！她跟泽熙努力向上爬，只不过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没错！”李嬷嬷道。 老太太也深以为然地颔首。 顾江流眼中充满了自信。“婉婉都跟我生了三个孩子了，不找我，她还能找谁？我跟她服个软，同意让孩子重新上族谱，她肯定就乖乖跟我回家了。” “那赵可儿……”李嬷嬷蹙眉，觉得有些难办。 可他不以为然，“婉婉是正妻！我会让赵可儿当侧房，可儿毕竟也给我生了三个孩子。反正这件事婉婉已经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太太露出满意的笑。 她在心中暗暗腹诽，陆凝婉最好赶快回来。 这个贱妇跟顾萱萱加注在她身上的屈辱，她要全部讨回来！ …… 陆宅。 陆凝婉被封了一品诰命，她进宫受赏，晌午才回家。 此时，梁州辞正挽着衣袖，不算白皙的胳膊露出一截，脸上缀着滴滴汗珠，从厨房出来。 他身上萦绕着烟火味，有种浓烈的人夫感。 “阿婉今日好漂亮。”他看着她怔住了。 陆凝婉面颊发烫，她穿着命妇服制，看着面前穿着素衣常服的梁州辞觉得他俩的身份对调了。 以前都是他穿着官服赶来蹭饭。 “谢谢。”她讷讷地回答。 待她换好衣物，他引着她去厅堂。 看着满桌菜色，陆凝婉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今日，梁州辞没去上朝，原来是备了一桌丰盛的膳食。 “恭喜阿婉。”梁州辞道。 “其实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成了一品诰命。”她实话实说。 昨日都是萱萱在忙活。 她稀里糊涂的白捡了个便宜。 顾萱萱爬到凳子上，够着桌上的烧鸭腿。 【赵可儿想被封为一品诰命，所以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 【娘亲半路截胡，救了萧如意，当然就被封为一品诰命啊。】 【老毕登惨了！】 陆凝婉将女儿抱到腿上，“我们用膳吧。” “嗯。”梁州辞漫不经心。 顾泽熙、顾麒麟不约而同地将陆凝婉身侧的位置让了出来。 梁州辞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坐在了陆凝婉身旁。 午膳吃到了尾声，梁州辞放下碗筷，吞吞吐吐道：“阿婉……” “嗯？”陆凝婉掀起眼皮，疑惑地瞥他。 “……”梁州辞的耳根子红了。 顾泽熙都替梁州辞着急，梁首辅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怎么面对娘时，跟个怕生的孩子似的？ 顾萱萱握着勺子，一边吃鸡汤拌饭，一边说：“他想当窝爹！” 噗—— 陆凝婉差点吐血。 可梁州辞却局促地点头，“嗯……三月之期到了，我的心意还跟之前一样。” 顾泽熙、顾麒麟对视一眼，笑看着陆凝婉。 娘亲要追逐自己的幸福，他们当然会支持。 陆凝婉的耳垂红得像是快滴血，她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更恼人的是，她似乎也能听见旁边梁州辞的心跳声。 “我不会食言。”她轻飘飘地说了句，这就算是回应。 梁州辞大喜过望。 其实他在床头摆了一本黄历，每过一日，他就会画一个圈。 随着期限的接近，他每日都兴奋得难以入眠。 他有预感阿婉会答应，可又害怕生了变故。 直到听到陆凝婉的回复，他不安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阿婉，我今后一定好好对你跟孩子们。”梁州辞承诺般说道。 陆凝婉的面颊泛着桃色，她但笑不语。 “嘿嘿。”顾玉珏呲着大白牙傻乐。 这笑声，都让陆凝婉不好意思了。 天啊！ 为什么要在孩子面前讨论这件事？ 【我找月老爷爷问过了。】 【娘跟梁首辅的红线本来就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呢。】 【渣爹就是意外，他的线莫名其妙被混了进去。】 【嘿嘿，我已经报复月老爷爷了！】 【我把他的胡须全剪了！】 陆凝婉跟梁首辅的目光在空中触碰，二人默契地同时收回视线。 她揉着女儿的小脑袋，思绪翻腾。 其实不用报复月老的。 她的确后悔嫁给顾江流，但不后悔生了他们三个孩子。 就在这时，宅院的门咚咚响了起来。 少顷，门房前来禀报，“夫人，不好了，顾江流来了。” 梁州辞温润的脸沉了下去。 大好的日子，他为何要来捣乱？ 【老毕登肯定很爱干净。】 【要不然他怎么总是颜面扫地。】 顾萱萱在心里吐槽。 顾泽熙、顾麒麟差点噗呲笑出声。 “婉婉，婉婉，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顾江流浑厚的声音穿透进了宅院。 他的声音很大，这条街都能听到。 “夫人，放他进来吗？”门房谨慎地问。 陆凝婉摇摇头，“他愿意丢人就让他丢吧。” 可顾江流却锲而不舍，他耐心地拍打着门板，“婉婉，你见我一面吧。我想你跟孩子了。” 第181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婉婉，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好，我承认，你成功了！” “我后悔了，我心里的人一直是你。” “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吧。” “快开门啊，婉婉，你不见我，我就不走了。” 他的叫门声，越来越离谱。 听到这智障、无耻的发言，梁州辞的眼神阴郁发狠起来。 他润泽的面孔平添一丝戾气。 海棠忍不住叱骂，“呸！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真是不要脸！” “夫人，不然我把他赶走。”周鹤义愤填膺道。 陆凝婉淡然地摇头，“他愿意丢人就丢吧，最好全京城都知道他摇尾乞怜的模样！” 【嘿嘿嘿！】 【好玩，好玩！】 顾萱萱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她带着大黄、小黑从后门跑了出去。 “诶，小姐……”海棠跟着在后面追。 顾萱萱跑到了天桥，天桥下好多说书人。 她大声道：“窝爹求窝娘复合啦！” “快去看啊！” 此话一出，好多喜欢看风凉的人都涌了上来。 “小孩？你爹是谁？”一个大叔问。 顾萱萱道：“窝爹是顾江流。” “就是那个宠妾灭妻的顾江流？” 顾萱萱使劲点头，“昂。” 吃瓜群众来了兴致，说书先生讲的痴男怨女的故事哪有真真切切的现场有趣？ 于是，观众都跟在顾萱萱身后，说书先生也不说书了，也跟着顾萱萱走了。 顾萱萱又去了戏园子门口，带走了一大批票友。 跟在她身后的吃瓜群众，愈来愈多。 还有人奔走相告，把自己的亲朋好友都拉去看戏。 到了北街，她身后已然跟了一百来号人。 浩浩汤汤的队伍，比巡街的捕快还壮观。 见状，捕快都坐不住了，他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也跟在队伍里。 华将军看见了如此大的阵仗，也好奇地跟在后面。 跟着这个死丫头，肯定有大瓜吃！ 看到华将军，几个尚书、侍郎都好奇地跟了上去。 海棠这才看明白小姐的操作。 原来小姐是想帮顾江流宣传宣传，让他颜面尽失！ 快到陆宅，进入胡同口之前，顾萱萱张开双臂，拦住了所有人。 “不许走！”她奶声奶气地说。 有人想硬闯，大黄、小黑就冲他们龇牙。 一个大叔不乐意了，“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 “门票，三文钱！”说着她打开了娘亲给她缝的兔子包。 三文钱，不贵！ 虽然他们有些不高兴这个小屁孩的敛财行为，但还是乖乖交钱。 一百来号人，挤满了这条巷子。 但顾萱萱根本不用担心铜板装不下，因为包里放了她的墟鼎。 【赚钱了，赚钱了！】 【萱萱快赶上貔貅了。】 等收完门票钱，她挤到了最前排。 这时，顾江流已经口干舌燥了。 他单手撑在门上，有些疲倦，但口中喋喋不休，“婉婉，你开门见我一面吧！” “哪怕不愿见我，让我见见泽熙也好。” 门中的顾泽熙冷嘁。 “婉婉，算我求你。”说着，他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他实在太过投入，所以并没有发现巷子里涌进了一大批人。 吃瓜群众忍不住说：“现在顾家不行了，他发现陆夫人的好了。” “当初把别人母子四人赶出去的时候，他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当初跟外室在佛前通奸，现在又在前任妻子面前跪求原谅。真是窝囊废！” “真不配当男人，没骨气！” 顾江流听到了动静，他扭头一看，脸一阵青一阵红。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那他方才的话，岂不是都被人听见了？ 他有些无地自容。 正欲离开，门被打开了。 陆凝婉冷着脸，讥诮地睨着他。 顾江流的眼中泛出光泽，“婉婉，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 看戏的百姓都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陆夫人要吃回头草了！ 可陆凝婉只是冷淡地说：“你想多了。” “你心里若是没我，你为何开门？”顾江流胸有成竹地问。 陆凝婉一字一顿道：“你吵到珏哥儿午睡了。” 他语塞，“婉婉……” “别这么叫我，免得败坏我的名声。看见你，比吞了苍蝇还恶心。” 顾江流失魂落魄地摇头，“不！你在说气话。我不信！” 话音刚落，呸—— 陆凝婉冲他的脸啐了一口。 顾江流愣住了。 众人都看傻了。 若是说，之前陆凝婉是在说气话。 可都冲他吐口水了，这不会是假的。 “你再吵嚷我就报官。”说着，陆凝婉将门阖上。 华将军幸灾乐祸道：“痴心妄想，我真想用尿滋醒他！” “我尿黄，让我来！” “我有糖尿病，不能让他尝到甜头！” 顾江流的脸充血，他快要昏倒。 奇耻大辱啊！ 陆凝婉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就在他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时，看到鲜活灵动的小身影，他的心又死灰复燃。 顾江流快步跑到顾萱萱面前，脚下一滑，他滑跪在顾萱萱面前。 他拉着顾萱萱的衣角，眼泪汪汪地问：“萱萱，爹爹知道错了，你帮爹娘复合好吗？” “不好！窝帮娘亲嫁给梁守护了。”顾萱萱骄傲地扬起小脑袋。 顾江流简直心如刀割。 自己的孩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泥又穷又丑，梁守护高富帅！”顾萱萱解释。 顾江流的背脊仿佛都要被无形的大山压垮了。 顾萱萱一蹦一跳地回家了。 …… 不日，顾江流求前妻复合的事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京城上下皆看不起顾江流，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江流被骂得抬不起头，他都不敢出门了。 …… 皇宫。 钦天监。 国师夜观星象，瞳孔地震，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匆忙赶到御书房。 与此同时，慧静也来了。 “皇上……” 萧祈禛眯着眼，居高临下地问：“国师、慧静大师，为何如此慌张？” “天降异象，星矢坠落，四颗邪星复明，恐会天下大乱！”国师道。 慧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陛下，老衲也如是这么想。” 萧祈禛的眉头拧出了一个川字。 史书上记载过，几百年前四颗邪星亮起，人间变成炼狱，乌云遮日，毒障蔓延，四国皆陷入混乱。 民不聊生，尸横遍野，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 有许多州郡的活物全死光了。 之后突然有一日，天下闪过一道白光，毒障驱散，人间才得以恢复和平安宁。 东岳国就是在那一次异变中元气大伤，从国力第二降到了末位。 “可有对策？”萧祈禛沉声问。 慧静跟国师对视一眼，二人神色皆是为难。 “凡人的力量着实渺小，我们可以做的就是办些喜事冲喜。”国师温吞地说。 萧祈禛若有所思地颔首。 第182章 求姻缘 月末，萧祈禛给万圣公主举办了撷芳宴。 宴会在御花园举办。 说是宴会，实际上是各个公子的比试。 有公子吟诗作对，也有公子比试射箭，百步穿杨。 凡是德艺双馨、才貌双全、年龄相当的世家公子皆能参与。 虽然万圣和离过，但公主就是公主，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无人会介意。 一水的青年才俊削尖了脑袋往宴会里钻。 太后一直担心万圣的眼光不好，萧祈禛特意请来了各宫嫔妃以及陆凝婉、顾萱萱帮忙掌眼。 顾萱萱今日穿着桃色的夹袄，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毛团子，可爱极了。 萧祈禛看到顾萱萱，眼睛都在放光。 “萱萱。”他从上首站起身，笑吟吟地唤着。 “皇桑爹爹！”顾萱萱激动地朝他跑了过去。 萧祈禛心里乐坏了，他赶忙蹲下身子，张开双臂。 众人早都见怪不怪。 皇上极其宠爱顾萱萱，比太子还看重三分！ 顾萱萱快要跑到萧祈禛面前，小腿突然刹车，她拿起萧祈禛面前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好次！” “！！！”众人大惊。 这不是当众给皇上难堪吗？ 陆凝婉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 萧祈禛没计较，他无奈地抱起顾萱萱，“萱萱，你想父皇吗？” “想皇桑爹爹的桂花糕。”她吧唧吧唧地吃着。 萧祈禛：“……” 万圣赶忙扶陆凝婉起身，“没事，皇兄不计较。” “萱萱帮万圣掌掌眼好吗？”萧祈禛抱着顾萱萱看各个青年才俊。 “昂！” 顾萱萱颔首。 【萱萱最会看人了！】 【萱萱知道每个人的秘密哦。】 太后、皇后、万圣以及各个嫔妃的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 冬日里，萱萱的出现把她们的心都融化了。 宴会按时开始。 各个公子都使尽浑身解数展现才能。 万灵看了好一会儿，她最后指着角落的一个面相斯文的公子。 “皇兄，你们看他如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萧祈禛、陆凝婉的脸上皆是一黑。 那人不是裴玉吗？ 顾娇娇的丈夫！ “你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居然看上了他？”萧祈禛讽刺。 陆凝婉也道：“万圣，他就是顾娇娇的夫君，跟顾江流宠妾灭妻如出一辙。” 万灵顿时难堪至极。 【也不能怪干娘！】 【干娘就喜欢长相斯文的小白脸！】 【前驸马裴之跟裴玉是远方堂兄弟，长相相似，难怪干娘喜欢。】 顾萱萱在心里吐槽。 万圣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似玩笑似慨叹地说：“看来我的眼光当真不好。” 【角落里吟诗作对的沈言之就很好！】 【他家世清白，颇有才华，很有爱心。】 【干娘幼年落水，沈言之还救过干娘呢。】 顾萱萱指着沈言的方向。 “萱萱指的是谁？”万圣笑问。 陆凝婉眼中闪过狡黠，“公主，我记得你八岁在护国寺落过水，当时是谁救了你？” “你问这个干嘛？是一个小男孩，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没说。他就落下了一条绣有之字的手帕。”万圣长叹了口气。 萧祈禛恍然大悟，“你不会以为那人是裴之吧？救你的人是沈言之！沈家不慕名利，不肯承认，后来过了好多年父皇才查明。” 他总算明白了，为何万圣看中了穷酸秀才裴之。 万圣一愣，心就紧紧揪着。 顾萱萱挣扎着从萧祈禛怀里窜下去，她跑到御花园，拉着沈言之的衣角，走到了万圣的面前。 “他、好！”顾萱萱拍拍胸口，冲沈言之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众公子露出遗憾的表情。 他们没机会了。 顿时，万圣面色绯红。 “沈言之，你三十岁尚未娶妻，莫不是有什么隐疾吧？”萧祈禛开门见山地问。 “微臣没有隐疾。”沈言之拱手道。 顾萱萱摇摇头。 【沈言之喜欢干娘，这么多年都没有娶妻呢。】 萧祈禛放心了，他道：“万圣，你意下如何？” “嗯。”万圣羞涩地垂下脑袋。 谁也没有想到，撷芳宴在一炷香的时间快速结束。 之后万圣要跟沈言之独处，众人散去。 …… 给万圣相看完毕，陆凝婉出宫后担心起了顾泽熙的亲事。 她在街上买了香烛，当即让车夫去月老庙。 “萱萱到时候也帮大哥相看好吗？”陆凝婉温柔地笑问。 顾萱萱点头，“包在窝身上。” 月老庙位于城郊的山上，马车往山上驶去。 暗处，顾江流冲一伙黑衣人命令。 “一会儿你们就把那辆车的妇人给……”他的脸阴恻恻地露出邪笑。 得不到，他就毁掉！ 等陆凝婉被人玩烂，他就带一帮人去看，他就不信那时候梁州辞还想娶一个万人骑的破鞋。 到时候他再把陆凝婉收入房中，天下皆会赞誉他是好男人。 山顶。 月老庙外，停着两辆相似的马车。 赵可儿、陆凝婉同时下车。 看到陆凝婉，赵可儿嗤笑，“呦，姐姐来给泽熙求姻缘吧？我们耀祖的孩子都快出生了，泽熙只会读书可不行。呵呵……” 【祝明月肚子里的孩子才不是顾耀祖的！】 【你笑吧，等孩子生出来，你们得气死！】 【祝明月玩得可花了，你们绝对想不到！】 顾萱萱露出嫌弃的表情。 自从有了女儿，陆凝婉觉得自己变得八卦了。 她很想知道，为什么祝明月的孩子生下来，顾家人都得气死。 可当下并不方便问。 陆凝婉呛声：“顾夫人多虑了，状元郎不愁娶不到好姑娘。上门说媒的媒婆，快把我家门槛给踩烂了。遥想耀祖当初，若不是泽熙失明，恐怕也轮不到他。” “哼！”赵可儿的眼中闪过阴狠。 陆凝婉在赵可儿身上扫了一眼，她又道：“只是，顾夫人怎么来月老庙了？” “咳咳……”赵可儿面露尴尬，“我随便逛逛。” 【哈哈哈才不是！】 【祝明月最近一直闹着要和离，赵可儿也早就看不上祝明月了。】 【赵可儿是来给顾耀祖求姻缘的。】 第183章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 顾萱萱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一块绿豆饼，美滋滋的吃着。 陆凝婉看赵可儿的眼神，夹杂了几分厌恶。 二人先后拜完月老，一场暴雨就来了。 暴雨如瀑，让下坡的山路变得极不好走。 于是，她们被困在了庙里。 寒风瑟瑟，冬日的雨让庙中的温度降得极低。 一个时辰过去，外面的天都暗了几分。 “萱萱，娘亲带你回家好不好？”陆凝婉道。 顾萱萱摆摆手，她一字一顿的认真说：“不！急！” “那好吧。”她也害怕马车翻车。 “姐姐，你瞧你，还带着孩子来受罪。我们锦鱼这会儿肯定都吃上热乎饭了。”赵可儿笑着讽刺。 咕咕—— 赵可儿的肚子响了。 她尴尬的揉了揉肚子。 陆凝婉讥讽的笑了。“顾夫人还是管好自己吧。” 玉兰无声的叹了口气。 赵可儿怎么事事都要跟陆夫人争抢？ 又抢不过。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坐在蒲团上，亲了亲她的脸蛋。“萱萱别怕，没关系的。” 她安抚着女儿。 这天气变得真快，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倾盆大雨。 “窝不怕。”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了绿豆饼、鸡腿、瓜子仁、奶壶。 这些都是她平日攒下来的。 陆凝婉瞪圆了眼。 她早就知道女儿巴掌大的小包能装，却没想到这么装。 “次！”顾萱萱大气地说。 陆凝婉打开奶壶闻了一下。 她诧异不已，奶壶里的奶不知放了多久，居然没馊。 陆凝婉也有些饿了，拿着绿豆饼吃了起来。 顾萱萱拿着油滋滋的鸡腿啃了起来。 这是方才从撷芳宴上偷来的。 二人吃得津津有味，把赵可儿馋得直流口水。 “泥想不想次？”顾萱萱把鸡腿对着她晃了晃。 赵可儿咽了下口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是有点饿了。” “不给！”顾萱萱嘿嘿一笑。 陆凝婉扑哧笑喷了。 女儿真是太会气人了。 “谁稀罕？”赵可儿破口大骂。 赵可儿看她们二人的眼神带着无尽刻毒，“玉兰！我们走！” “夫人，可是外面还在下雨呢。”玉兰为难地说。 赵可儿瞪了她一眼，“你要是不走，就永远别走了！” 说着，赵可儿快步朝雨中跑去。 玉兰只好跟在后面。 顾萱萱看着主仆二人消失在雨幕里，她狡黠地笑了。 【顾江流的人在山下守着呢。】 【赵可儿遭殃咯。】 【一群男人要跟她睡觉觉咯。】 陆凝婉的心咯噔一响。 女儿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江流为何会在派人在山下？ 莫非他们本不是冲着赵可儿来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陆凝婉不寒而栗。 手指紧了紧，她知道顾江流猪狗不如，却没想到他龌龊下流至此。 多亏女儿不让她下山。 赵可儿、玉兰很快就上了马车，马车往山下驶去。 忽的，十几个蒙面大汉跳到路中间，拦住了马车。 他们淫笑着，把赵可儿抬到小树林里。 赵可儿拼命挣扎，“不要啊！不要啊！救命，别碰我，我家有钱！” 大汉脱掉她的衣物，“别挣扎了！陆夫人！” “什么陆夫人？我不是陆夫人，我是赵可儿，我是顾江流的夫人。” “你就别装了！我们看着你上山的。”大汉堵住她的唇。 玉兰看到这一幕怕极了，一溜烟赶快跑了。 大汉看见了，并没有抓她。 这件事最好闹到人尽皆知！ 很快，梁州辞就到了月老庙。 他将陆凝婉、顾萱萱接走。 “这几天你总说要给泽熙求姻缘，你又不在家，我便猜想你在这里。”梁州辞解释。 陆凝婉的唇边蕴着淡然的笑，正因为有他在，她很安心。 半山腰上，时不时发出女人凄厉、柔媚的惨叫。 交合的声音伴着雨声传来。 梁州辞面露嫌恶。 陆凝婉也红了脸，她立即捂住顾萱萱的耳朵。 【这是赵可儿！】 【哈哈哈哈赵可儿跟渣爹派的人睡觉觉呢。】 【他想害娘亲，结果把自己媳妇给害了。】 顾萱萱拍手鼓掌。 而此时，顾江流带着一大帮山下的父老乡亲、官差来了。 顾江流道貌岸然，一脸焦急：“各位乡亲，我方才看见一大帮土匪拦截了一个女子的马车。” “我们赶快救人吧！” “要是劫财还好，就怕劫色，毁了女子的清白。” 听到这些，梁州辞跟陆凝婉的脸色冷了下来。 这会儿他们大致明白了顾江流的计划。 梁州辞心疼地看着陆凝婉。 今日倘若陆凝婉急着下山，那么有虞的就是她了。 陆凝婉的眼中闪烁着杀意。 …… 顾江流带着乡亲、官差去了路边的小树林。 小树林中，女人跟十几个男人淫乱还在继续。 女人赤身裸体，叫声柔媚舒坦，一点都不像被强迫的。 “舒服……” “我夫君不能满足我……” “他肾虚！” 顾江流带着众人一踏入树林，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众人羞得脸都红了。 乡亲低声叱骂：“不要脸！简直伤风败俗！” “应该把他们都浸猪笼！” 而顾江流心中暗爽。 看来梁州辞也不怎么样，居然肾虚，不能满足陆凝婉。 他带着众人深入，看到躺在草丛后面的女人的脸时他惊呆了。 怎么是……赵可儿？！ 他的脸因为愠怒、愤恨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 明明被奸污的应该陆凝婉，怎么变成赵可儿了？ 赵可儿沉浸在逍遥窟中，忽的身上的快感消失，她一睁眼就发觉面前站了黑压压一堆人。 她正对上顾江流的眼睛。 啊—— 赵可儿慌乱地用衣物包裹住身子，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呜呜呜老爷，我是被强迫的！” “老爷，他们侮辱了我，我是不愿意的！” “呜呜呜我被他们侮辱了，老爷，我不想活了。” 而大汉早就逃得没影了。 顾江流看着赵可儿浑身脏污的丑陋模样，感觉脸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还有脸见人吗？ 夫人被这么多男人给睡了！ 还说他肾虚！ 他颜面扫地，恐怕从此要被人笑话成绿毛龟了。 顾江流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居然花钱找男人绿了他自己。 乡亲、官差都同情地看着顾江流。 “好可怜啊！他的妻子被那么多人给……” “他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叫得多浪啊，多享受啊。” “可怜啊，救人变捉奸。” 第184章 但凡吃两粒花生米，也不会醉成这样 顾江流眼中含着深深的恨意，他指着她，怒吼道：“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 赵可儿瑟缩成了一团，肌肤冻得通红。 她迷茫失措的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她啊。 “贱人！”顾江流红着眼，不管不顾的转身跑出树林。 他跑到了主路上，正巧碰见了御车的梁州辞。 “顾江流，听说你救了顾夫人，你们真是有缘分啊。”梁州辞的话杀人诛心。 顾江流的眼中热泪在翻涌，屈辱感在心中无限放大。 忽的，陆凝婉掀开小窗上的车帘。 “婉婉……我……”顾江流有些心虚。 不知道陆凝婉他们是不是发现了端倪。 “萱萱有礼物送你。”陆凝婉轻声说。 顾江流松了口气，他挑衅地瞥了梁州辞一眼，收敛住崩溃的情绪，“什么礼物？” 只见，顾萱萱拿出一顶用绿色的彩纸叠的帽子，丢出了小窗，“给，送泥。” 绿帽子！！！ “滚啊！”顾江流含泪跑下山。 “哈哈哈哈哈……”顾萱萱捧腹大笑。 顾江流脚下一滑，摔倒在泥坑里，脚崴了爬也爬不起来。 马车疾驰而过，溅了他一身污泥。 …… 回到陆宅。 海棠已经把晚膳准备好。 在饭桌上，梁州辞把方才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顾玉珏吓得眼睛都红了。“娘……” “娘亲没事。”陆凝婉垂下眼眸，看着顾萱萱。 多亏了萱萱。 本来她也想下山的，多亏被萱萱阻拦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阿婉，日后让我保护你吧。”梁州辞握住她的手。 他的弦外之音是，他想要跟她成亲。 陆凝婉面颊微红，她颔首。 “娘，顾江流一定是看顾家垮了，所以想要重新攀附于您。她知道您跟梁首辅的事，所以想毁了您，离间您跟梁首辅。”顾泽熙的脸色瞬间阴沉。 陆凝婉想到了这一点，“顾江流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宁。” 【萱萱不会放过老毕登的！】 【他居然敢欺负萱萱的娘！】 【萱萱要报复！】 顾萱萱的小肉手捏成了团子。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顾萱萱。 他们不禁疑惑起来。 萱萱能怎么报复顾江流？ …… 顾府。 赵可儿回府后，顾江流眼眸猩红的掐住她的脖子，“贱人！你没事去什么月老庙？” “呜呜呜老爷，我想给耀祖求一门……好亲事啊。”赵可儿快要喘不过来气，吞吞吐吐的说。 李嬷嬷赶忙走来，她阻止顾江流，“老爷不可啊，老夫人不让您这么干！” “为何？娘知道这个贱人做了什么吗？”顾江流咆哮。 赵可儿抱着顾江流的腿，哭诉道：“老爷，那群壮汉是冲着陆凝婉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忽的，赵可儿反应过来了。 她瞪大双眼，愣怔地看着顾江流。 赵可儿的眼中含着愤怒、震惊、委屈。“我懂了！老爷，是您！是您害了我，您凭什么还要掐死我？呜呜呜……” 此话一出，顾江流瞬间心虚，愤怒散去了一半。“别哭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哭有什么用？” 赵可儿本来觉得害怕、委屈，可现在气得想死。 本来该被十几个男人奸污的人应该是陆凝婉，凭什么她替陆凝婉受罪？ 凭什么她被人看了身子，颜面扫地？ 这些都是陆凝婉欠她的！ “老爷，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不然也不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赵可儿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顾江流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 李嬷嬷见二人和好，松了口气，“老夫人说，夫人这些日子施粥救济灾民，百姓都叫她活菩萨。” “现在顾家是强弩之末，若是杀了夫人，顾家仅剩的好名声也没了。” 顾江流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不情不愿地颔首，“我知道了。” 赵可儿眼中的爱慕消耗殆尽，其中只有惊恐、埋怨。 “老爷，您打算放过陆凝婉吗？”她怯生生地问。 顾江流担心赵可儿捣乱，轻描淡写地说：“自然不会。” 赵可儿眼中写满了老谋深算。 …… 翌日，清早。 陆凝婉又收到了顾江流送来的信。 顾江流约她去天香楼喝茶，聊子女的事情。 “去、去！”顾萱萱重重颔首。 【老毕登这招萱萱知道！】 【本来老毕登害死娘亲，娶了赵可儿不久就厌弃赵可儿，他就对李太师的女儿用了这招。】 梁州辞听闻此事，赶了过来，“阿婉，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想收拾他。”陆凝婉道。 与其提心吊胆，见招拆招，不如主动出击，让顾江流收敛。 他拧着眉，“那我跟侍卫暗中保护你。” “好。”陆凝婉抱着怀里的顾萱萱，胸有成竹。 有了萱萱，她就不害怕。 天香楼。 厢房。 顾江流在陆凝婉的茶水里放了一颗药丸。 他嘴角斜提，“婉婉，等你跟我睡了，我就不信梁州辞还肯要你！” 辰时，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准时赴约。 “婉婉，你累了吧，快喝茶。”他殷勤地把茶杯推到陆凝婉面前，笑吟吟的。 【娘亲，不能喝，茶里下了药。】 【老毕登想把你药晕了，跟你睡觉觉。】 顾萱萱想用手打翻茶杯，可被陆凝婉制止住了。 陆凝婉掩饰住冷色，淡淡地说：“顾江流，你能不能问后厨要点牛乳？萱萱要喝。” “怪我考虑不周，婉婉，你先坐，我去去就来。”顾江流连忙起身下去。 陆凝婉趁机将他们二人的茶杯调换。 【娘亲好厉害！】 【居然知道渣爹给她下药了！】 顾萱萱抬头看着陆凝婉，对她露出肯定的表情。 这让陆凝婉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顾江流回来了。 他抱歉地说：“婉婉，这里没有牛乳，萱萱若是饿了，我去别处给她买。” “无妨。”陆凝婉也不强求。 顾江流突然有点怀念跟陆凝婉同坐一桌，心平气和喝茶的时光。 曾经，他真的很幸福。 家庭和睦美满，仕途蒸蒸日上。 可赵可儿打破了这一切。 “婉婉，我如今也遭到报应了，我知错了，我们能和好吗？”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卑微地问。 陆凝婉坚定地说：“不能，我打算跟梁州辞成婚了。” 躲在门外的梁州辞，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弧。 金陵跟一众侍卫由衷地替他们大人高兴。 “婉婉，你太狠心了。梁州辞一个外人，怎么可能有我这个亲爹对孩子好？”顾江流眼神一冷。 “你真会往脸上贴金，你根本不配跟梁州辞比！你总是辱骂珏哥儿跟萱萱，可梁州辞从来不会。”陆凝婉白了他一眼，丝毫不掩饰轻蔑。 顾江流额角跳了跳，他忍住脾气，“婉婉，他都是装的！不管怎么说，泽熙也是长子，你让泽熙认祖归宗好吗？以后顾家的家业都是他的。” “顾家还有家业吗？听说下人工钱都发不起了，府里老人都走了。你就别拖泽熙后腿了。”陆凝婉讥诮道。 顾江流猛地拍桌，声音陡然拔高，“婉婉，你话太多了，喝口水吧。” 陆凝婉拿起茶杯，看似随意地说：“你也喝。” 他被气得口干舌燥，当即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陆凝婉也如是。 顾江流见她手中的茶杯滴水不剩，淫笑起来。 “婉婉，你别怪我，我……” 忽的，他的脑袋砸在一碟花生米里，不省人事。 【但凡吃两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顾萱萱咯咯地笑了。 梁州辞带人冲了进来，看到晕倒的顾江流，他问：“阿婉，怎么处置？” 第185章 有一种瘦，是姨姨觉得你瘦 “扒光衣服，扔街上？”陆凝婉试探性说道。 若是没有萱萱，她到时候就会被这样对待。 所以她想让顾江流自食恶果。 顾萱萱的小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 “那萱萱想把他丢到哪里？”梁州辞弯下腰耐心地问。 顾萱萱指着对面的一座三层高楼。 梁州辞有些疑惑，但没有迟疑，“金陵，按萱萱说的办。” “是！”金陵将顾江流扛了出去。 …… 金陵觉得很奇怪，对面的楼里都是样貌白皙的男人。 他们有的人软若无骨地趴在桌上，有的弱柳扶风般靠在来此的人身上。 金陵心想，莫非这里是什么抽筋剔骨的地方，能把人变成软脚虾？ “给！”金陵将顾江流丢到地上。 一个男人身姿摇曳地走上前，他冲金陵眨眨眼，“小哥，你把我们当什么了？这是要给钱的！” 金陵胃里膈应，生怕被他近身，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在地上，“那就把他交给你们了。” “好！我们一定让他玩得开心，玩到爽！”男人别有深意地说。 ……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才上马车，对面的小倌馆便传来一阵惨叫。 “好像是顾江流的声音，这是……怎么了？”陆凝婉不解的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咯咯笑了。 【人善被人欺，顾江流骟，被人骑！】 【顾江流跟一群壮汉睡觉觉咯！】 陆凝婉扑哧笑出了声。 她的脸骤然一红，在心里默默敲起来加功德的沐浴。 梁州辞也暗自勾唇。 到了陆宅，顾萱萱戳戳玄鸟的脑袋。 这仿佛是个大工程。 玄鸟吃了好一会儿玉米粒，肚子吃得鼓鼓的，才飞上了天空。 它绕城边飞边说：“顾江流被男人睡了！” “顾江流被男人睡了！” “就在小倌馆！” 赵可儿听到这些，周身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她有些喘不过气。 “娘，一定是假的。”祝明月握住她的手。 赵可儿手心汗涔涔的，她狠狠甩开祝明月的手，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赵可儿到小倌馆时，外面早就围了一群熟面孔。 好多官员站在小倌馆的门外，他们状似无意地瞟着门内，像在等待着什么。 “咳咳，华将军，您怎么来了？”尚书大人问。 华将军蹲下身子，“我玉佩丢了，我在找玉佩。你呢？” 尚书大人四处张望，“好巧，我孩子丢了，我在找孩子。” 未几，只见顾江流捂着屁股，双腿打颤地走了出来。 官员都幸灾乐祸的偷笑。 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冲击力比想象中的大得多。 赵可儿红了眼，一股恶心感搅得她的胃七荤八素。 “可儿……”顾江流的脸吓得惨白。 他满头大汗，忍痛去追赵可儿，才拉住她的手，就被她狠狠甩开。 太恶心了！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好不容易嫁给了顾江流，可顾江流居然被人给…… 顾江流的脸红得像是快要炸了，他用袖子捂住脸，赶忙跑了。 老太太得知顾江流的菊花不保，哭得背过气去，昏迷不醒。 …… 将要到学期末，快要考试了。 萱萱的成绩备受瞩目，太后、皇上都分外关心。 所以，顾萱萱上午没有去学堂，下午就被少傅留堂了。 年关将至，天黑得早。 萧璟行派人跟陆凝婉说了，他亲自送萱萱回家。 路上，他揉揉顾萱萱的脑袋，“萱萱，最近身体有不舒服吗？” “木有。”顾萱萱摇摇头。 萧璟行松了口气，可眼中有着不属于七岁孩子的忧虑。 师姐的角已经找到了。 可翅膀、心脏尚未归位。 这么下去，生魂残缺的缺陷会越来越明显…… 他必须要尽快找到腾蛇、白矖的转世。 萧璟行狠狠捏了捏鼻梁，“萱萱，年关我们一起度过吧。” 年关是岁末初始，是缘起亦是缘灭。 在那一天，或许萱萱会有感应。 …… 陆宅。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去火炉旁边坐着。 顾萱萱的小脸都冻成红苹果了。 她不知从哪儿刨来了两个土豆，丢进了火炉里。 “萱萱，你已经吃了很多糕点了，不撑吗？”萧璟行担心的按了按她圆滚滚的小肚子。 顾萱萱立马把小肚子吸起来，“不撑！” “那好吧。” 萧璟行担忧地吩咐下人去煮山楂茶。 有一种瘦，叫姨姨觉得你瘦。 海棠心疼不已，连忙说：“殿下，小姐最近都瘦了！小姐在减肥呢，每天晚上都带着大黄、小黑遛弯。” 顾萱萱心虚地挠挠耳朵。“咳咳……” 周鹤冷哼：“什么遛弯？小姐去街上加餐了，昨晚吃了三个烤包子，一串糖葫芦，一个卷饼。” 海棠：？？？ 怪不得上个月做的衣裳，这个月就穿不得了。 顾萱萱害羞地用脚尖碾了碾地板。 趁着烤土豆的间隙，萧璟行教顾萱萱做功课，“萱萱，你们今天学成语了？” “昂！”顾萱萱点点头。 萧璟行指着课业上的题目，“萱萱，我的哥哥每天写课业都一什么不什么。” “嗯……”顾萱萱摸着下巴。 旁边的顾玉珏鼓励地看着妹妹。 顾萱萱挠挠后脑勺，深思熟虑道：“一丝不挂！” 噗—— 顾玉珏差点吐血，“我没有！是一丝不苟！” “……”顾萱萱垂着小脑袋，看着地板，一声不吭。 萧璟行有点心疼，“没关系的，萱萱才两岁，题目是有点难。” “妹妹，你别难过，没关系的。”顾玉珏跟着安慰。 吸溜—— 顾萱萱咽口水，“窝的土豆熟了。” 萧璟行：…… 顾玉珏：…… …… 年关很快就到了。 赐福大宴上，萧祈禛宴请全臣，给有功之臣赠花、赏赐。 顾萱萱穿着洁白的绒毛大氅，在雪地里一蹦一跳，远远看上去像一颗胖汤圆。 陆凝婉穿着一品诰命服制，典雅大气，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 顾玉珏穿着锦绣夹袄，圆圆的小脸蛋可爱极了。 而顾泽熙穿着火红的状元袍，剑眉星目，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脸庞瘦削，俊逸的让人挪不开眼。 反观顾家，赵可儿面黄肌瘦，双颧凹陷，一看就是被老太太磋磨的。 而顾江流双腿似乎出了问题，走路姿势怪异，像是长了痔疮。 祝明月挺着八个月的孕肚，一脸疲惫，但顾耀祖却跟故意似的，离她很远，没有搀扶。 当她瞥见顾泽熙时，面颊不受控制的红了。 二人的视线凌空相撞。 祝明月像是被火星子燎了一般，急忙抽回视线。 第186章 送萱萱和亲？ 祝明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躲闪。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良禽择木而栖！ 她没错。 是顾泽熙失踪了、瞎了，她才放弃他，选择顾耀祖。 要怪就怪顾泽熙，谁让他非要出去拜师游学。 这么想着，她心里好受了点。 两家人走在宫闱大道上，顾江流看陆凝婉的眼神都淬了毒。 他想质问陆凝婉，那天他昏迷后，为何到了小倌馆。 可他不好意思问。 率先打破两家沉默的是赵可儿，她轻笑：“泽熙，你可得抓紧。我们耀祖的孩子都快出生了呢。” “你跟明月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谊呢，到时候一定要来喝满月酒啊。” 祝明月的心像被捅了一刀。 可顾泽熙面无波澜，甚至温润地笑了，“要是公务不忙，我会去的。” “这就好，虽然你不在顾家族谱上，但你好歹也算是明月的干哥哥。”赵可儿接着道。 她只要一想到，跟顾泽熙有关系的两个女人，都被她儿子收入帐中，她就忍不住得意。 【哈哈哈，萱萱也想去看小宝宝。】 【好期待哦。】 【那个宝宝可好玩啦。】 于是，顾萱萱说：“生宝宝，窝要去看。” “好！到时候明月生孩子，我请你们来沾沾喜气。”赵可儿的脸都笑成一朵菊花了。 顾玉珏的脸上阴云密布，他不喜欢赵可儿一家子这么得意。 下了雪，台阶上结了冰。 祝明月一个脚滑，险些摔倒，多亏顾泽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多谢……”祝明月心中一软，眼神炙热地盯着顾泽熙。 顾泽熙却不看她一眼，快步走了。 顾玉珏不满道：“大哥，你管她干嘛？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羞辱你的吗？” “她还有用。”顾泽熙的薄唇勾起，笑容瘆人。 …… 到了宴厅。 顾耀祖跟着顾江流一同去找官员攀谈。 而顾萱萱走到祝明月的面前，她状似天真地问：“姐姐，泥怎么一直盯着窝大锅看？” “我没有……”祝明月慌乱的否认。 曾经的她有一身傲骨，她觉得自己能成为状元夫人，把顾泽熙踩在脚下。 可现在夫家衰落，仇人得势。 一身傲骨早就软成了烂泥，不敢再造次。 “哦！窝还以为泥还喜欢窝大锅呢。”顾萱萱遗憾地叹了口气。 祝明月垂下双眼，眼中的悲戚化不开，但她不想服软，“状元郎很好，但我更喜欢耀祖。感情跟地位是没有关系的。” “顾耀祖对泥很好吧？”顾萱萱问。 这个问题让祝明月扎心了。 顾耀祖婚前对她百依百顺，可婚后就时常冷落她，很少跟她同房。 血气方刚的男人，也不知是怎么忍得住的。 “……”祝明月想要说违心的话，可说不出来。 顾萱萱歪着脑袋，“顾耀祖对林幼鱼也很好吧？” “嗯？”祝明月有点懵。 怎么突然提到林小娘了？ “窝看见他们俩亲嘴了。”顾萱萱故意撅起嘴，做出亲亲的动作。 祝明月瞳孔地震，“什么？你，你……” 她的身子都在颤抖。 林幼鱼跟顾耀祖……？ 祝明月的身子发寒。 她承认她婚前放浪，是有些三心二意。 可婚后她就对顾耀祖一心一意，断了跟所有男人的往来，想要当贤妻良母。 顾耀祖怎么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跟小娘私通？ 那么，小娘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跟林幼鱼肚中的孩子只差两个月啊。 顾耀祖攀谈回来，他示威似的搂住祝明月，“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祝明月僵硬的摇摇头，“没事，我跟公主聊天呢。” “公主，我妻子怀孕了！你们家没有嫂子，所以你可能不懂孕妇有多宝贵。”顾耀祖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就算生气也只是声音高了几分。 “夫君，算了吧。” 祝明月的心中盘旋着一件事，那就是……林幼鱼！ 假如林幼鱼生了儿子，那么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这怎么能算了呢？还请公主谨言慎行，若是公主故意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把我夫人吓小产了怎么办？”顾耀祖严肃的说。 顾萱萱委屈的摇摇头，“窝木有吓人，窝问她为什么一直盯着窝大锅看……” “嗯？”顾耀祖看祝明月的眼神骤然一冷。 “我没……”祝明月倍感冤枉。 【嘿嘿嘿，萱萱是搅局小天才！】 【让你们炫耀！】 顾萱萱内心狂喜。 霎时，殿上的官员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没记错的话，祝明月是顾泽熙的前前任未婚妻吧。” “这是余情未了啊。” “泽熙这么优秀，忘不了也是正常的。” “顾耀祖跟顾泽熙相比，太普通了。” 听到这些话，顾耀祖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瞪着祝明月，那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拆骨扒皮。 …… 另一边。 五皇子早早就戴上了帽子、手套，他牵着令妃的手往宴厅赶。 “娘，我想快点见到萱萱。咱们，走快一点。” “好。”令妃笑道。 她感觉就是因为跟萱萱这个小福星多多接触，所以她的运气才变好的。 要不皇上怎么给她这么多封赏，还给她晋位？ 正想着，一个穿着烟色襦裙的女人，牵着十一皇子走来。 她嘟着嘴，手上戴着精致的护甲，“儿子，你要注意体面！嫡庶有别，萱萱一个义女，连庶女都算不上，你不能跟她一起，免得污了你的身份。” 十一皇子皱着眉，垂下了脑袋。“……” 闻言，令妃、五皇子都露出嫌弃的表情。 …… 赐福大宴准时开始。 萧祈禛看到了白绒绒的小汤圆顾萱萱，当即冲她勾勾手，“萱萱。” “皇桑爹爹……”她的声音跟浸了蜜糖似的，甜津津的。 别说皇上了，就连大臣都被腻得牙疼，也难怪顾萱萱得宠。 她的小短腿啪嗒啪嗒跑着，扑进了萧祈禛的腿上。 “萱萱又重了。”萧祈禛将她掂起来，抱进怀里。 顾萱萱吸着肚皮，“萱萱瘦了，在减肥。” 萧祈禛：“……” 这让十一皇子身边的女人嫉妒红了眼。 今年的赐福大宴来了几个边塞部落的使臣。 他们献上了边塞的珠宝、牦牛肉…… 忽地，一个使臣拱手抱拳道：“皇上，我们草原部落希望能求得一位公主和亲，以此来保证部落跟东岳国的友谊。” 霎时，宴厅安静下来。 萧祈禛的桃花眼微眯，泛出精光。 公主？ 谁不知道他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他们这是明摆着要萱萱和亲！ “天下谁人不知皇上没有女儿？各位大人，不如提一些别的要求？”梁州辞似笑非笑道。 使臣不卑不亢道：“我们可汗只求公主和亲，以此维系友谊！” 【萱萱才不要去你们的破草原！】 【你们明年就要被羽国给灭了。】 【羽国的版图直接扩大一倍，国力甩其他三国一大截！】 顾萱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顿时，满朝文武瞪圆了双眼。 原来这个草原部落早就不似当年，已然日薄西山，快要亡了啊！ 那还怕个鸡毛？！ 第187章 人淡如菊的如妃 华将军忙不迭起身，抱拳道：“皇上，微臣请求出战，定幸不辱命，征服草原部落！” 萧风也拱手出列，“皇上，臣愿征战草原，平定番邦！” 许多武将闻声纷纷出列。 毕竟这种必胜的仗，不打白不打！ 许多文官也起身出列，建议派兵北伐。 顾江流挠了挠后脑勺，很是不解众人的反应。 为何一个二个都不怕死？ 草原部落版图大不说，擅长马背上作战，实力不容小觑啊。 使臣的脸抽搐了下，他们很是不解，为何一向以和为贵的东岳国群臣奋起。 “没想到东岳国一点也不顾及邦交友谊。”使臣傲慢的甩袖。 就在这时，十一皇子的母妃如妃出列。 她满头珠翠，发髻梳得比皇后还华贵几分，手上戴着精致的护甲，手指翘起。 “皇上，不如就给福宁公主订婚吧。公主身份尊贵，就该为国家牺牲。”如妃大义凛然道。 陆凝婉瞪圆了眼。 她们跟如妃无冤无仇，如妃为何要如此害她的女儿？ 萱萱三岁不到啊！ 顾萱萱的小脸沉了下去。 【她就是人淡如菊的如妃啊。】 【难怪十一哥哥上次没参加萱萱的生日，肯定是如妃不同意。】 令妃怒道：“你真是狠心，你自己没孩子吗，居然舍得把萱萱丢进狼窝！” 虽然令妃的话糙，但理不糙。 皇后以及后宫妃嫔都觉得如妃太心黑。 “我的孩子只要快快乐乐当一个闲散王爷就好，不必争抢什么。这岂是你这种争宠之人能明白的？”如妃一副人淡如菊的表情。 众人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皇后出来打圆场：“如妃，不可胡说了！萱萱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本宫视如己出，永不和亲。”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针对臣妾？皇后、令妃这么想臣妾，臣妾百口莫辩！”如妃嘟着嘴巴。 萧祈禛深感头痛。 【皇后开会她睡觉、皇后穿粉她穿红。】 【她天天道德绑架别人，可自己却跟一个侍卫成了知己，每天偷偷私会见面。】 【令妃受宠，她还联合其他嫔妃孤立令妃，嘲笑令妃出生不好。】 顾萱萱看如妃的眼神带着厌恶。 萧祈禛第一次觉得如妃如此讨厌。 “如妃以下犯上，贬为庶人，即刻打入冷宫！”他掷地有声。 如妃难以置信，“皇上，我们年少的情谊您都不记得了吗？” 萧祈禛一想到她给自己戴绿帽子就心烦！ “天天年少情谊，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四个字？”萧祈禛不耐烦道。 绝望中，如妃看向与自己交好的庄嫔。 庄嫔把自己藏进人群，小声道：“姐姐，我太渺小了，太没用了。我不能帮你，你就安心进去吧。” “……”如妃气得翻白眼。 几个嬷嬷上前，剥除她的妃子服饰。 可如妃却紧紧攥着护甲。 大宫女劝道：“主儿，去冷宫护甲就不戴了吧。” “去冷宫也要体面。”如妃一脸清高的说道。 大宫女差点气哭，戴着护甲去冷宫，那冷宫的活儿还不得都她一个人干？ “主儿，那您自己去冷宫吧，奴婢就不去了。”大宫女冲她磕了个头。 如妃又是一怔，随后一脸鄙视地被侍卫拖走。 萧祈禛松了口气。 祸害终于走了，后宫清净了。 使臣威风凛凛的说：“你们这个如妃娘娘倒是识大体，你们真是不懂珍惜。” “别废话了！朕年后就派人北伐！你们若不想死，就给朕滚。”萧祈禛的声音四平八稳的重重砸下。 使臣面色惨白，始料未及。 他们狼狈不堪地跑了。 顾萱萱在心里想：【用火筒、大炮轰他们！】 【正好试试威力！】 这倒是提醒萧祈禛了。 自从赵可儿他们进献了武器后，还没用过呢。 正好征服草原部落的时候，可以试试。 赐福大宴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 顾萱萱是上了玉碟的公主，得留在宫中守岁，大年初一向祖宗祭拜。 陆凝婉依依不舍地将女儿递给了萧璟行。 “陆氏，你放心，孤会好生照顾萱萱的。”萧璟行细心地交代。 陆凝婉感激的看着萧璟行。 她很放心太子，太子跟小大人似的，他总能照顾好萱萱。 顾萱萱吃着点心，乖巧地冲陆凝婉摆摆手，“窝会想娘亲的。” 【萱萱不在家。】 【娘亲一个人睡会不会害怕啊？】 陆凝婉的眼圈都红了。 女儿真贴心。 于是，顾萱萱的小短腿跑到了梁州辞面前。 梁州辞含着温润的笑，他蹲下问：“萱萱，怎么了？” “泥跟窝娘睡。”她一字一顿。 瞬间，梁州辞的脸爆红。 “不可以的……” 顾萱萱有些不高兴，“可是窝娘会害怕。” “我跟你娘还未成亲，不能住在一起。”梁州辞羞涩的解释。 陆凝婉听到这些简直无地自容，她捏着顾萱萱的脸蛋，“萱萱，你再胡说八道，娘就不给你鸡腿吃了。” 顾萱萱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眼泪，“不说了，不说了。” 她委屈的扑进萧璟行的怀里。 “萱萱，别难过了。”他可以给萱萱鸡腿吃的。 陆凝婉有点心疼，可想到萱萱方才说的话，她差点心梗。 …… 出宫的路上，顾江流神秘兮兮地拉着赵可儿的手。 “可儿，我方才无意中听见好多大人说，他们能听见顾萱萱的心声。” “顾萱萱的心声似乎能够告诉他们许多重要的事。” 比如方才宴厅里，那么多官员此起彼伏地上奏。 赵可儿蹙着黛眉，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顾江流的意思。 电光火石间，赵可儿恍然大悟：“夫君，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顾萱萱出生后！果然是顾萱萱有问题，好多人都能听见他们的心声，而我们听不见。” “该死！顾萱萱凭什么不让我听？”顾江流攥着双手，指尖泛着乳白色。 这害他损失了多少机会啊！ “老爷，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顾江流压低声音道：“我假装我也能听见，慢慢从才同僚口中套出有用的消息。” “老爷机智。”赵可儿比了个大拇指。 可她的心里却成了一团乱麻。 原本她以为，拥有了神通广大的锦鱼，她日后的路会一帆风顺。 可没想到陆凝婉居然也生了个不俗之物。 …… 顾府。 祝明月心中一直盘旋着顾萱萱的话。 顾耀祖、林幼鱼真有一腿？ 可林幼鱼是顾耀祖小娘啊。 她掐着眉心，努力保持平静，“竹桃，你去帮我盯着西苑，一有情况就来禀报。” “是。” 当晚，祝明月就收到了风声。 她赶去西苑大门时，却没有进去的勇气。 真的要进去看嘛？ 要是看到顾耀祖变心，她岂不是一败涂地了？ 第188章 生活不易，萱萱卖艺 “夫人，您怎么了？”竹桃问道。 祝明月吸吸鼻子，“我，我有点害怕。” 竹桃是祝明月的陪嫁丫鬟，她为祝明月感到不平。“夫人，要怕也应该是顾耀祖怕，您怕什么？” 祝明月的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她走近林幼鱼的寝房，透过窗一看，眼前一黑。 “天啊……”她失声了。 顾耀祖跟林幼鱼居然赤身裸体的躺在床榻上，因为林幼鱼的肚子也不小了。 所以她只能帮他纾解。 这一幕，简直快要戳瞎祝明月的双眼。 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下子冲进屋中，“顾耀祖，你对得起我吗？” 床榻上的两人，瞬间从情欲中被惊醒。 “啊……”林幼鱼用被子捂住身子。 顾耀祖急忙穿衣下榻，“明月，明月，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太不要脸了！林幼鱼可是公公的女儿，可是你的小娘啊！你跟她怎么可以胡来？”祝明月歇斯底里地哭喊。 顾耀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满脑袋都在想怎么糊弄。“明月，真的是误会，我跟她……” 祝明月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她扬起巴掌对着林幼鱼的脸左右开弓。 “不要脸！你勾引我男人！” “耀祖可算是你的儿子啊，你也敢碰！” “骚狐狸精，我要带你去见族老！” 祝明月跟疯了似的，用巴掌扇林幼鱼，用指甲刮她的脸。 顾耀祖站在一旁，美美隐身，跟没事人似的。 祝明月癫狂不已，拖拉着林幼鱼的身子。 不知道祝明月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居然真把林幼鱼从榻上拽了下来。 林幼鱼的肚子着地，狠狠摔在地上。 啊—— 一声尖锐的痛叫传来，一股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 林幼鱼的下身流出了一滩猩红色的血液，血液中还有黑色的血块。 “啊，我的孩子！耀祖，我们的孩子！”林幼鱼的脸跟纸一样白，她抱着肚子打滚，疼到翻白眼。 顾耀祖看到一滩血迹，再也忍不住。 “贱人！”他抬起手狠狠扇了祝明月一巴掌。 “啊……” 祝明月的发髻都被打乱，身子摇摇欲坠，多亏竹桃扶住才没摔倒。 “你打我？”祝明月的发髻散乱看上去有些像疯子。 顾耀祖看着自己火辣辣的掌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居然打了……祝明月。 “明月，我……” 祝明月转身就跑，“顾耀祖！我要跟你和离！” 赵可儿赶到时，看到晕死的林幼鱼以及一大滩血迹，当即猜到发生了什么。 “耀祖，你糊涂啊！”赵可儿急红了眼。 顾耀祖的神色复杂，有悲痛亦有悔恨，“娘，可是幼鱼的孩子没了，祝明月欺人太甚！” “林幼鱼就是个祸害！既然不能生孩子了，就把她拖出去扔了！”赵可儿说一不二，她命令道。 顾耀祖眼中满是不舍，但没有忤逆。 家丁跟拖死猪似的，把她拖了出去。 寒冬腊月，林幼鱼才小产，下身血流不止，此时把她丢出去，她算是必死无疑了。 伺候林幼鱼的下人都连声叹息。 “耀祖，我们还需要祝家的帮扶，你可不能犯傻。明月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她的孩子才是你的嫡子。明日你就把她接回家，好好哄哄。”赵可儿正色道。 “我才不哄！娘，你都没看见今日祝明月看顾泽熙的眼神！”顾耀祖双目发红。 顾锦鱼道：“大哥，祝明月家里还能升官。” 小说里，祝明月的父亲在致仕前几年进入内阁，升为正三品大员了。 听到这话，顾耀祖瞬间来了精神。 对林幼鱼的愧疚烟消云散。 “好，我明白了！我明日就接她回家。”顾耀祖笑着抱起了顾锦鱼。 …… 另一边，皇宫。 今日是除夕，要守岁。 萧璟行将顾萱萱抱去了钦天监。 “为什么来这里？”她睁着圆润的眸子，不解地问。 萧璟行含笑望着她，并不说话。 “是要偷吃天神贡品吗？”她吞了吞口水。 二人上了观星台，寒风阵阵，把他们的衣袂刮得飞起。 萧璟行将顾萱萱放到了祭桌上，供奉天神的牛羊肉已经凉了。 她遗憾地摸了个桃花酥吃。 “好次！”她嘿嘿一笑。 今晚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她也跟萧璟行在黑夜中偷吃贡品。 猝然，她想到了什么。 【要是有酒喝就好了。】 【萱萱跟那四个叛徒同归于尽的前一天晚上，就跟麒麟在月下喝酒呢。】 【麒麟师弟傻乎乎的，还以为我记错了他的生辰跟我闹脾气。】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我应该不用担心了吧，要是四凶兽封印松动，他们三个可以镇压他们。】 萧璟行眼眶通红，无比愧疚的望着顾萱萱。 师姐，对不起…… 他一次又一次地下凡历劫，追随师姐几百年，就是想把这句话说出口。 可惜，一直没机会。 “萱萱，你看星星。”他的声音有点哑。 顾萱萱扬起小脑袋，夜空中，代表四凶兽的星子亮了。 而她跟麒麟的星矢陨落了，腾蛇、白矖的星矢也黯淡无光。 她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地，一颗星子划过天际，朝着远方坠落。 “啊……腾蛇！”顾萱萱指着天际惊呼。 腾蛇师弟陨落了！ 她红了眼，眼泪控制不住地流。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骁勇善战的腾蛇会陨落？ 她的背脊突然剧痛，她倒在供桌上，奶团子一般的小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呜呜好痛……”她嘤咛着，浑身滚烫，意识迷离。 萧璟行心疼抱着顾萱萱，他轻拍她的背，轻柔地呢喃：“师姐，快睡吧，明日就好了。” “快睡吧……” 腾蛇的意识觉醒，那么，师姐的翅膀就可以找到了。 可，腾蛇究竟降生到哪个凡人身上了呢？ …… 大年初一，顾萱萱穿着火红的袄裙，戴着喜气的虎头帽，一蹦一跳地在雪地里堆雪人。 萧璟行看着她灵动的身影，眉宇间的忧虑散去。 “萱萱，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去看星星吗？”他试探性地问。 顾萱萱摇摇头，一脸茫然，“窝去看星星了吗？” 他揉揉她的脑袋。 不记得也好。 “萱萱，给，新年快乐。”萧璟行递给她一封厚厚的红包。 顾萱萱的眼睛都亮了，激动的简直要流口水，“谢谢璟行锅锅！” 萧璟行又带她去了太后、皇后的寝宫。 她们对顾萱萱爱不释手，又亲又抱，临走前她才送来一沓厚厚的红包。 顾萱萱的脸上全是口水，发髻都被呼噜成鸡窝了。 她把红包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小包的墟鼎里。 【萱萱牺牲色相换来的红包，要装好。】 【生活不易，萱萱卖艺。】 噗—— 萧璟行想要吐血。 什么乱七八糟的。 “萱萱，我们去找父皇吧。”萧璟行道。 顾萱萱使劲点头，“昂！” 皇桑爹爹的红包一定很多很多。 到了御书房，萧祈禛正在训斥大臣。 十几个将军争得你死我活，非要去征服草原部落。 听了顾萱萱的心声后，谁都知道这是块肥肉。 只是，令人惊讶的是，顾江流也在这个行列。 “混账！你们是在命令朕吗？朕想派谁去，还轮不到你们做主！”萧祈禛的语气轻飘飘的，可肃杀席卷了御书房。 众将军的牙齿打得哆嗦。“臣知错。” 就在这时，顾萱萱来了。 “皇桑爹爹~”顾萱萱的小短腿像风火轮一样，朝他跑来。 众将军瑟缩起来。 这位小祖宗怎么这时候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顾江流也冷哼。 这个死小孩，作死！ 可出人意料的是，原本面如冰封，阴云密布的萧祈禛脸色放晴，甚至还唇角上弯地笑了起来。 “萱萱！”萧祈禛忽略了后面的太子，眼中只有顾萱萱。 第189章 萱萱赐福，百无禁忌 顾萱萱跑到萧祈禛脚边时，突然止步。 她双膝一屈，跪在萧祈禛面前，扑通一声磕了个响头。 “窝给皇桑爹爹拜年。”她拱手，冲他作揖。 她的脸蛋肉嘟嘟的，一堆葡萄眼又亮又圆，像极了年画娃娃。 “呵呵……”萧祈禛被她逗笑了。 萱萱真是太可爱了。 “好孩子！玩去吧，让璟行带你去吃鸡腿。”他揉揉她的脸蛋。 顾萱萱的脸垮了下来。 【皇桑爹爹怎么不自觉啊？】 萧祈禛：？？？ 台下众位将军：？？？ 顾萱萱把小包打开，“窝走了哦，窝要走了。” “嗯，走吧。”萧祈禛摆摆手。 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有点委屈，“窝真的要走了！” “走吧。” 顾萱萱有些气急败坏，软萌的小脸，面相都凶悍了几分。 她扯开娘亲缝的小包给萧祈禛看，“皇桑爹爹，窝的包是不是有点空？” 然后她又把所有口袋翻出来，“兜比脸干净！” 看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顾萱萱的意图。 萧祈禛无奈的笑了，他瞥了太监总管一眼。 太监总管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顾萱萱，“公主，这是陛下为您准备的。” 顾萱萱笑得阳光灿烂，把包包的开口扯大，对准太监总管，可嘴上却说，“窝不要、窝不要。” 萧璟行忍不住笑了。“收下吧！” “好叭，真拿泥没办法。”顾萱萱很为难的语气。 太监总管将红包塞进她的小包。 她走到了台下，看到众位将军时，双眼放光，就像狼看到了肉。 【好多人啊。】 【萱萱又可以拿压岁钱了。】 顾萱萱双腿正欲弯曲，华将军为首的一群将军快一步扑通跪下。 顾江流看傻了。 这群人傻了吗？ 居然给顾萱萱下跪。 可为了合群，他也只好跟着跪下。 “福宁公主，我们给您拜年了。” 说完，他们把脑袋磕的邦邦响。 顾江流也跟着磕了一个。 这倒反天罡的一幕，让萧祈禛都不禁蹙了眉头。 顾江流今日……好奇怪。 顾萱萱眼神幽怨起来，她警惕的捂着小包。“窝没钱……” “泥们叫窝爹，窝也没钱。” 她的小腿跟风火轮似的，一溜烟跑了。 华将军沾沾自喜。 这小屁孩，还想坑他钱，做梦！ 看着众人憋笑，顾江流也僵硬的挤出笑。 也不知顾萱萱又在心里说了什么。 萧祈禛训诫完毕，一众将军退出御书房。 华将军拉着几个将军，小声道：“顾江流方才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能听见顾萱萱的心声了？” “我不信，他肯定是装的！”骠骑将军说。 “那我们耍耍他。” 华将军故意拔高声音道：“你们去攻打草原部落吧，方才萱萱说了，攻打寒部容易。年后我就求皇上让我去攻打寒部。” “带我一个！”骠骑将军道。 众人也附和，“好！望将军早日凯旋。” 顾江流也跟着说：“望将军早日凯旋。” 转眼，华将军一行人离开后。 可顾江流又折返回了御书房。 他抱拳道：“皇上，既然诸位将军都想要北伐草原部落，微臣就西征寒部吧。” 萧祈禛诧异的掀起眼皮，仅一瞬他猜到发生了什么。 “好！你去吧。”他的眼中含着讥诮。 “多谢皇上！微臣幸不辱命！”顾江流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不日，果然传出顾江流请战西征的事。 赵可儿、老太太吓哭了。 可顾江流美滋滋，他甩了赵可儿一巴掌，“哭哭哭，这个家都要被你哭散了！霉运都被你哭来了！” “呜呜老爷，人家担心你嘛。”赵可儿委屈的说。 老太太也哭得一抽一抽的，“寒部民风剽悍，当年你爹都打不下来呢。” “你们懂什么？这次我绝对打得下来！到时候我成了大功臣，忠义侯的爵位，我会拿回来！”顾江流做出易如反掌的手势。 赵可儿还想再劝，可想到什么，她噤了声。 当日，顾江流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带兵西征。 临走前他还去了陆宅。 陆凝婉闭门不见。 他特意穿了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对着门高声放话：“婉婉，等我凯旋，我就重新迎娶你！” “婉婉，你的男人我，会为你挣得一等军功！” 他自以为英姿飒爽的甩了下头，骑着马走了。 路过的人躲在一边，就像看到了疯子，“失心疯吧！” 此时，陆凝婉正在同一群命妇喝茶。 厅堂中笑声如雷。 陆凝婉羞愤得抬不起头，用手挡着脸，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命妇戳戳她的肩膀，“哈哈哈哈你前夫、你前夫！” “……”陆凝婉双手捂脸，想杀了顾江流。 嫁给过一个垃圾，就像留有案底似的。 …… 萧璟行牵着顾萱萱的手走在宫闱中。 冥冥之中，就好似有指引，顾萱萱朝着一个方向坚定的走去。 “萱萱，怎么了？”萧璟行的眼中闪过惊讶。 师姐莫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顾萱萱来到了供奉天神的天神殿。 吸溜—— “好香。”她吞咽口水。 果然，供桌上刚刚摆放了新鲜的烤鸡、烤鹅。 她踩在凳子上，拧下来一个鸡腿，蹲在供桌下面吃了起来。 萧璟行无奈地笑了，他也只好跟着顾萱萱躲起来。 供桌上铺了红色幕布，能够将他们的小身板完美遮挡住。 忽地，殿内响起了脚步声。 “天神保佑，求天神保我生下女儿。”德妃抚摸着大腹便便的肚子。 顾萱萱一边吃鸡腿，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我不白吃鸡腿的。】 【你这一胎，会是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德妃忽地觉得肚子中涌上了一股暖流。 她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拜了又拜。 不久淑妃来了，她跪在蒲团上，“天神保佑，让皇上狠狠疼我，最好一夜三次，不，七次！” 顾萱萱一脸懵地看向萧璟行，她用气音道：“什么三次、七次啊？” “呃……”萧璟行小脸通红的捂住萱萱的耳朵。 他幽怨地瞪了下淑妃的方向。 【淑妃娘娘，你是想要皇上爹爹把你弄疼吗？】 【好变态的要求！】 【不过可以满足！】 【今晚皇上爹爹会打你三次，不，七次！】 萧璟行：？？？ 淑妃，危！！！ 陆陆续续，来了好多妃子。 顾萱萱依次帮忙实现愿望。 当然，是在萱萱听得懂的前提下。 不知过了多久，顾萱萱精疲力尽睡了过去。 萧璟行心疼的抱着顾萱萱，他叹了口气，“师姐，你快快乐乐就好，不必这么辛苦的。” …… 路过冷宫时，冷宫里传来如妃的怒吼声。 “不用使任何手段，皇上一定会接我出去的！” “我跟皇上有年少情谊。” 萧璟行都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如妃真够蠢的。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知道五皇子从哪里听来，顾萱萱去御书房讨到了压岁钱，所以他也如法炮制。 “父皇，儿臣向您请安了。”五皇子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萧祈禛根本不甩他一个眼色，他摆摆手，“嗯，退下吧。” 五皇子噘着嘴，像是很委屈，“父皇……” 他的拇指跟食指、中指捏在一起搓了搓，比了个钱的手势。 “作甚？” “就是这个……”五皇子又做了一次动作。 萧祈禛眼睛都黑了。 堂堂皇子，一身铜臭像什么话？ 顾萱萱来此是满载而归，可五皇子来此，结结实实挨了顿打。 听说了这件事，顾萱萱立即跑去落霞宫看望五皇子。 五皇子看到萱萱，幼小的心灵感受到温暖，“萱萱，你是来安慰我的吗？你真好。”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一封红包，在他面前晃了晃，“泥怎么没红包啊？是不喜欢吗？” 五皇子：…… “泥叫窝爹，给窝磕头，窝给你发红包。” “呜呜呜呜……”他不活了。 顾萱萱很不解他的反应。 哭什么啊？ 发红包还不高兴吗？ “他怎么了？”她挠挠后脑勺，求助的看向萧璟行。 萧璟行叹了口气，“萱萱，你安慰得很好，下次别安慰了。” 第190章 拐个嫂子回家 大年初一，林幼鱼横尸街头。 她的尸首被衙役拿草席一卷，丢进了乱葬岗。 陆凝婉听说了这件事，心中慨叹万分，命人去给她烧了点纸钱。 从宫中回家的路上，顾萱萱憋得不行，于是从马车上下来，一对小短腿在雪地里甩得飞快。 砰—— 她撞上了什么。 包裹成毛团子的顾萱萱弹到了松软的雪地里，她迷茫地望着天，一脸呆萌。 “对不起，小妹妹，姐姐没看路。”一位穿着碧色衣袍的女子慌忙将顾萱萱扶起来。 顾萱萱看到她的脸的瞬间，眼冒金光。 【哇！好漂亮的姐姐！】 【拐回家给大哥当媳妇！】 女子茫然四顾，“咦？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窝住在北街。”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一脸渴望。 女子的心都被顾萱萱给融化了，她捏捏顾萱萱的脸蛋，“姐姐送你回家吧。” “好！”顾萱萱重重点头。 陆宅。 顾萱萱推开门，跟山大王似的威风粼粼的进门，“窝回来了！” “娘亲，大锅，看窝带什么回来了！” 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一脸疑惑的从屋中走出来。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停留在门口的陌生的女子脸上。 “这是……？” 女子福福身，恳切地说：“我不小心撞倒了小妹妹，所以送她回家，顺便上门赔罪。” 顾萱萱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我给大哥找媳妇咯！】 【姐姐可漂亮了。】 【我把姐姐拐回家咯。】 陆凝婉哭笑不得，她瞪了顾萱萱一眼。 可不能随便拐人回家。 “咳……”顾泽熙的脸染上淡淡的红。 “多谢姑娘，萱萱不懂事，麻烦你了。”陆凝婉笑容温婉和蔼。 女子笑着摇头，“伯母叫我蓉儿就好，既然把小妹妹送回家，我就告辞了。” 陆凝婉发自内心的感谢，她挽着蓉儿的胳膊，“蓉儿，喝杯热茶再走吧。” 盛蓉儿推脱不下，只好答应下来。 她为人耿直豁达，很是健谈，知道面前就是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大名鼎鼎的陆凝婉一家子，她立马就卸下防备。 “夫人，顾江流、赵可儿不是个东西！我爹娘厌恶他们家至极，每次路过他们家都要啐上一口！” “上次路过，我弟弟没啐他们，我爹还把他喊回去，按头让他啐了一口！” 陆凝婉被逗笑了。 “我此次出门是来找老绣娘绣荷包的。前几个月我不小心把娘留下的荷包弄丢了，这种双面绣，听说只有住在北街的老绣娘会绣。”盛蓉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陆凝婉心疼的轻拍盛蓉儿的肩膀，她道：“蓉儿，双面绣，我也会绣。你若不嫌弃，我倒可以试一试。” 盛蓉儿惊喜地看着陆凝婉，她连忙站起身，冲她福礼。 “多谢夫人！您的恩德，我不会忘记的。” 陆凝婉扶起她，“相逢便是缘分，我还不一定能绣出来，不必多礼。” 顾萱萱抱着奶壶，吨吨吨的喝着。 【萱萱要有嫂子咯！】 顾泽熙在门外听到顾萱萱的心声，尴尬的轻眨眼睛。 …… 忠义侯府。 顾耀祖、赵可儿去祝家道歉认错，低声下气，被祝家夫人骂得狗血淋头才接回了祝明月。 祝明月这次回府，整个人跟脱胎换骨似的，一改之前温柔体贴的形象。 “明月，都是我不好，都是林幼鱼勾引我的。”顾耀祖扶着她坐下。 祝明月冷哼，“当初你娘下作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你娘一样下作？” 顾耀祖鬓角的青筋暴起，他眼中燃烧怒火。 可看到她胎动的肚子，怒气被堵在嗓子眼里，想发却发不出来。 “我日后不会了，明月，我的心里只有你。”他挤出虚伪的笑。 祝明月的心凉冰冰的，就好像再也捂不热了。 她的心里有恨也有无尽的悔意。 可事已至此，若是和离，她肚中的孩子怎么办？ 她高高在上地说：“我想喝鸡汤，让你娘给我炖一盅。” 顾耀祖的脸都绿了，可还是咬咬牙说：“好。” 出了寝房，他一拳砸到了柱子上。 “耀祖！”赵可儿心疼地看着他的手。 “娘，祝明月欺人太甚，她这不是把你当成了老妈子吗？”顾耀祖的脸憋得通红，看着赵可儿满是歉意。 赵可儿叹了口气，“就当伺候我孙子了。为了孙子，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我真是一秒都忍不了了！若不是看在孩子跟祝家，我恨不得掐死她。”顾耀祖的脸上闪出杀意。 顾锦鱼扯扯他的衣袍，灵机一动，“大哥，盛国公府的三小姐在找荷包，找到荷包，她就会嫁给你。” 小说里有一段剧情，大哥考上状元后，会跟探花郎成为挚友。 探花郎捡到一个绿色的绣有腊梅的荷包，没成想那是盛国公府三小姐的，二人因此喜结良缘。 若是大哥能获得盛国公府三小姐的荷包，那么…… “妹妹，什么样的荷包啊？”顾耀祖仿佛捕捉到了希望。 顾锦鱼摇摇头，“大哥，你买通盛三小姐的丫鬟，一问便知。” “好！”顾耀祖心中的郁闷化为云烟，仿佛看到了希望。 …… 过年期间不用上学，顾萱萱跟着顾玉珏到处疯玩。 放炮、放烟花、串门…… 萧风因为顾江流，前段时间得罪了大批官员。 十四王妃是个心思活泛的，特意借过年邀请了许多官员前来聚会，其中就包括陆家以及陆凝婉一家。 大人在庭前议事，小朋友都聚集到了后院。 厅堂中。 华将军笑道：“你们听说了没？顾江流当真带着五千士兵去抗击寒部了！” “哈哈哈！他这个傻子，寒部兵力剽悍，他死定了！” “听说他临走前还对陆夫人放话，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哈哈哈……” 陆凝婉听到这些，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险些喷出来。 好丢人！ 嫁过一个贱人，跟犯罪有前科似的。 梁州辞轻拍她的背脊，柔声安慰道：“阿婉，没关系的。” 陆凝婉也在心里安慰自己，忍一忍，或许明天顾江流就死了。 后花园里。 不知是哪个小朋友起了个头。 “我爹可厉害了，他会给我做风筝。” “切，我爹更厉害，他当年是状元！” “我爹……” 小朋友非要争个输赢，在后院吵闹起来。 后面叽叽喳喳，吵得人耳朵疼。 响声很快就惊动了厅堂中的大人。 于是大人都偷偷从大厅里出来，躲在石门外看着自家孩子是不是打架了。 华子安嘁了一声，“我爹才厉害，他不怕疼！昨天晚上跪榴莲跪出血了，也不喊疼。” 华将军：！！！ 小朋友露出震惊的表情。 众官员捂着嘴偷笑。 华将军老脸通红，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响。 狗东西！ 回家就扒你一层皮！ 李星池哼了一声，“你们算什么？我爹考了二十年科举，可到现在秀才都没考中呢。” 李太师愤然甩袖离去。 众官员、夫人：这很难评！ 萧如意不喜欢被人抢风头，她叉着腰说：“我爹才厉害！我爹在边地打仗，杀过人，吃过老鼠呢。” 萧风、十四王妃一脸便秘的表情。 众官员、夫人觉得有点恶心。 顾萱萱抱着奶壶，咕咚喝了一口奶，云淡风轻地说：“窝爹次过屎！” 小朋友们：？？？ 众官员、夫人：！！！ 陆凝婉快要昏过去。 没脸了，我死了！ “阿婉，我没吃过。”梁州辞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第191章 惩罚每一个脚贱的人 “不是你。”陆凝婉咬牙切齿。 她的手痒了！ “萱萱，你哪个爹爹吃过屎啊？”华子安好奇地问。 他们知道顾萱萱有很多爹爹，比如皇上、梁首辅以及顾江流。 “是前任爹，跟我们没关系了，没关系了！”顾玉珏嫌丢人，急忙解释。 小朋友们都松了口气。 华子安心直口快道：“我还以为皇上吃屎了呢。” 此话一出，华将军解开腰间的皮带，冲刺上前，捂住他的嘴。“老子抽死你！” 他骂骂咧咧地把华子安扛走了。 萧如意咧着嘴，一脸的嫌弃，“好恶心啊，我以后再也不要跟顾锦鱼说话了。他们一家看起来都臭臭的。” “我也不跟他们玩了。”小朋友都捏着鼻子。 各个大人、夫人害怕自家的娃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忙将自家孩子抱走。 不过他们跟自家娃想的一样，顾江流太恶心了，必须得断交！ 陆凝婉沉着脸，气势汹汹地走向顾萱萱，“萱萱！” “娘亲，泥来了。”顾萱萱眨巴着又大又圆的葡萄眼，一点也看不出危险的降临。 她的包子脸简直要把人的心给萌化，陆凝婉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亲生的娃，打不下手，算了吧！ 陆凝婉严肃道：“萱萱，以后别提顾江流了，怪丢人的。” “晦气，折寿。”顾萱萱也露出嫌弃的表情。 陆凝婉很想说，那你还提。 但转念一想，萱萱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除了这一个小插曲，宴席还是十分愉快的。 吃完了席，顾萱萱的肚子胀得圆滚滚的。 陆凝婉担心顾萱萱把肚子撑坏了，让顾玉珏带顾萱萱去散步。 于是，一帮小朋友都跟在了顾萱萱身后。 一群小朋友一字排开，雄赳赳气昂昂地在路上走着，俨然一副巡街的架势。 路上一个老太太拜神回来，看到这一幕吓得一激灵。 什么情况？ 大年初二遇见小人了！？ 她把拐杖一丢，腿脚瞬间变利索，蹭的走了。 小朋友走到了顾府门口。 此时，赵可儿、祝明月跟顾锦鱼正拜年回来。 顾锦鱼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都是贵胄家的小孩。 她攒出笑脸，小跑到他们面前。“你们好呀，要到我家玩吗？” “……”萧如意赶紧捏住鼻子。 其他小朋友也都露出膈应的表情。 顾锦鱼她爹吃屎，她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咦，我们才不去你家，你家吃屎。”华子安捂着嘴。 顾锦鱼的眼神一冷，寒光朝顾萱萱射了去。 肯定是顾萱萱这个小贱人胡说八道！ “没有，我们没有！”顾锦鱼着急地摆摆手，“我们家不吃屎，你们别听萱萱姐姐胡说。” 可是小朋友都不买账。 顾锦鱼急得满头是汗，她放软态度，“萱萱姐姐，你带我玩好不好？” “好哇，窝想看小宝宝。”顾萱萱的小肉手指着祝明月。 其他小朋友也非常好奇，“我们也想看。” 顾锦鱼简直受宠若惊，一口答应了，“好！到时候嫂嫂生孩子，我就叫你们。” 只要能跟这些贵胄子弟打好关系，看就看呗。 祝明月脸色一沉。 她生孩子，凭什么让这些小屁孩看？ 她是猴吗？ 祝明月的手指紧紧捏着，但碍于顾萱萱在，没敢发作。 顾萱萱跑到赵可儿、祝明月面前，她正色问：“到时候，娘跟锅锅可以来吗？” 提到顾泽熙，祝明月的心加速跳动了。 “呃……” 赵可儿面露讥诮，她抢先道：“当然可以！毕竟你大哥娶不到媳妇，让他沾沾喜气也无妨。” “嗯嗯！”顾萱萱乖巧的点头，罕见的没有反驳。 赵可儿以为顾萱萱认可她的话，更嚣张了，“呵呵呵你大哥就是个书呆子，不像我们耀祖讨人喜欢。他考上状元又怎么样？没女人看得上他，只能断子绝孙。” 【萱萱就让你高兴！】 【看看到时候断子绝孙的是谁！】 【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顾萱萱在心里想着。 “娘，别说了。”祝明月觉得这些话很刺耳，扯了扯赵可儿的袖子。 “好，娘不说了。你怀的可是顾家的金疙瘩，快进门，娘给你炖鸡汤。”赵可儿露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祝明月膈应得想吐。 赵可儿是什么货色，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说想喝人参乌鸡汤，赵可儿用她带过来的人参炖了汤。 结果浓汤都被顾耀祖、顾麒麟、顾锦鱼喝了，她喝的都是他们喝剩下的汤底兑水的鸡汤。 她把这件事告诉顾耀祖，顾耀祖就说她斤斤计较，说当儿媳妇帮他孝敬孝敬娘怎么了？ 顾萱萱跟小朋友继续游街散步，顾锦鱼跟在他们身后。 “萱萱姐姐，你不是说带我玩吗？”她委屈兮兮地说。 顾萱萱跟小朋友在路边堆起了雪人，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萧如意一把推开她，“萱萱答应你了，我没答应你！哼！” “啊……”顾锦鱼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气又恨。 天杀的萧如意！ 怎么不去死？ 她不敢靠近他们，只能蹲在不远处，看他们玩闹。 小朋友有的负责滚雪球，有的负责在地上捡石头、树枝充当雪人的五官跟四肢。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比顾萱萱高出一个头的精致的雪人就堆好了。 “雪人真漂亮！希望明天还能看见。”华子安由衷地说。 李星池很不舍，他都想把雪人抱回府邸了。 其他小朋友也纷纷叹气，说明天还来找雪人玩。 顾萱萱摸着下巴，“窝的雪人，能惩罚每一个脚贱的人。” “什么意思啊？”顾玉珏不明白。 其他小朋友也挠挠后脑勺，一脸懵。 顾萱萱大声说：“回家喽，债见。” “债见。”小朋友纷纷冲顾萱萱挥手。 小朋友跟着顾萱萱躲到了稍远的巷子拐角，他们一个挨一个探出一排脑袋。 顾锦鱼恶狠狠的看着雪人，肚中怒火中烧。 什么破雪人！ 什么弱智游戏！ 这帮傻逼小孩，真以为她稀罕吗？ 她在二十一世纪，都20岁了！ “傻逼雪人！”顾锦鱼走到雪人面前，甩了雪人一巴掌。 雪人的脑袋被拍掉了一半。 这把小朋友都心疼坏了。 可顾锦鱼觉得不解气，“哼！一群贱种。” 她转身后退一步，把雪人当成顾萱萱，冲着雪人的身子一个飞踢过去。 松软的雪后居然是意想不到的坚韧硬挺。 嗷—— 顾锦鱼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雪人被踹碎，里面展露出一块不规则的大石墩子！ 顾锦鱼摔倒在地，抱着脚疼的打滚。 骨头疼的像是要断了，肉一跳一跳的疼。 “哈哈哈哈……”顾萱萱哈哈大笑。 其他小朋友也解气的笑了。 “让她脚贱！” …… 陆凝婉带着儿女回家时，盛蓉儿来了。 她拎了些糕点跟补品。 陆凝婉柔声道：“蓉儿，你见外了。” “陆夫人是长辈，应该的。”盛蓉儿看到顾萱萱，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顾萱萱的脸蛋有一股奶香，可好闻了。 “嘿嘿……”顾萱萱被蹭得脸蛋痒痒。 陆凝婉去寝房，拿出一个碧色的荷包。“蓉儿，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 盛蓉儿的眼神一亮，可旋即暗淡下去。 第192章 鸡腿在嘴里打你了？ “夫人费心了。”盛蓉儿感激地说。 陆凝婉看出了她脸上的失落，“怎么？不像？” 盛蓉儿叹了口气，“有八分像，我已经很满足了。” “蓉儿，你再跟我说说细节，我再改改。”陆凝婉很耐心。 “多谢伯母。”盛蓉儿一阵鼻酸。 海棠看着荷包，不由得抓了抓后脑勺。 这个荷包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萱萱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磨牙饼。 【在天界的时候我看过，蓉姐姐的荷包被探花郎捡到了。】 【蓉姐姐跟探花郎会因此在一起。】 【大哥惨了，又要当单身狗了。】 陆凝婉淡然一笑。 缘分天注定。 蓉儿跟探花郎有缘，跟泽熙无缘，那也没办法。 冬日，天黑的快，陆凝婉没有留盛蓉儿用晚膳。 盛蓉儿走的时候，顾萱萱跟一枚小炮弹似的飞速发射到她的身边。 “窝送泥！” 盛蓉儿笑得合不拢嘴，“萱萱真会照顾人。” “海棠，你也去。”陆凝婉吩咐。 顾萱萱拉着大黄，可大黄赖在狗窝不愿意出来。 她的小脚在大黄屁股上踹了一脚，大黄才幽怨的走了出来。 “侍、卫！”她指着大黄介绍。 盛蓉儿都快笑喷了，“那我就谢谢狗侍卫了。” “也要靴靴萱萱。”顾萱萱拍着胸脯。 “好，我也谢谢萱萱。”盛蓉儿在她软萌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顾萱萱看着盛蓉儿的脸，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蓉姐姐印堂发黑，有凶兆呢！ 今日恐怕会倒大霉！ 顾萱萱一手牵着盛蓉儿，另一只手牵着大黄。 海棠跟在后面。 “萱萱，到我家吃完饭再回去好吗？”盛蓉儿问。 “有肉吗？”她吞了吞口水。 盛蓉儿轻笑，“当然有啊，我哥最近去打了野味，什么肉都有。” “好哦！”顾萱萱兴奋地蹦了起来。 海棠无奈的扶额。 小姐贪吃的毛病可得改改。 过年期间，街上的商贩很少。 快到盛国公府时，路上跳出了三个壮汉。 盛蓉儿的脸色惨白，她拉着顾萱萱转身就跑，可身后又跳出来两个大汉。 “你，你们……”她的眼泪瞬间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啧，长得真不赖啊！你陪哥哥玩玩，哥哥就放了这个小屁孩。” 盛蓉儿大声喊，“救命、救命啊……” 不远处的棚子下，顾耀祖阴笑着。 他现在出去英雄救美，然后再露出碧色荷包。 盛蓉儿还不得被他迷死？ 他正欲现身，顾萱萱就松开了狗剩。 大黄扬天发出长哮。 四面八方的野狗涌了过来。 汪汪汪—— 大汉双腿抖了抖，“娘的，哪来这么多野狗？” 各种狼狗、獒犬出来，冲他们龇牙，流着哈喇子。 “跑啊！”大汉拔腿就跑。 可他们身后早就堵满了野狗。 “汪……”大黄一声令下，所有狗都冲上去撕咬着大汉的腿，跳起来把他们扑倒，咬他们的脖子。 鲜血淋漓，画面血腥不已。 本来准备护驾的海棠都变了脸，“太暴力了，太残忍了。” “多谢萱萱跟狗侍卫了。”盛蓉儿惊魂未定，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没事。”顾萱萱摆摆手。 就在这时，顾耀祖冲了上来，“小姐，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家！” “谢谢你。”盛蓉儿红着眼，感激地说。 虽然这位公子什么忙都没帮上，但是有这份见义勇为的心，也是弥足可贵。 “小姐不必客气，我这人是出了名的喜欢打抱不平。”顾耀祖用侧脸对着她，露出自以为傲的完美角度。 “饶命啊！姑奶奶饶命啊。”大汉惨叫。 顾萱萱的小脚踩在他们的脸上，“说！谁让泥干的！” 倒地的大汉撇了眼顾耀祖，心虚的说，“没谁，没谁让我们来。” “哼！还骗人！”顾萱萱的小鼻子一怂。 狗咬得更狠，肉都快咬掉了。 几个大汉双腿之间顺下一道温热的水流…… “呜呜呜别咬了，我说！是顾耀祖！”一个大汉道。 “顾耀祖让我们调戏你，他在英雄救美。” 顾耀祖脸色大变，“不不不，我没有，小姐，你别听他们一派胡言。” 盛蓉儿自小在宅院长大，不是傻白甜，她看顾耀祖的眼光变得鄙夷，“下作！” “小姐，我真的没有，这群人在污蔑我。” “别狡辩了！本来我还不信，但你叫顾耀祖，我什么都信了！你们顾家宠妾灭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盛蓉儿咄咄逼人。 顾耀祖只能拿出杀手锏，他不经意的将荷包从袖中掉了出来。 看到荷包，盛蓉儿有些恍惚，她赶紧弯腰想捡起荷包。 可顾耀祖快她一步，将荷包塞进怀里，“这是我捡的。” 盛蓉儿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拉着顾萱萱就走。 于此同时，野狗四散。 几个壮汉被咬的半死，他们看着顾耀祖眼中泛出了凶光。 “你不是说非礼这个小妞很容易吗？” “奶奶的！才给了十两银子，差点搭上我们的性命！” 他们把顾耀祖按在地上暴扣。 …… 到了盛国公府，海棠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您是盛国公府的……”海棠吞吞吐吐。 盛蓉儿颔首，一脸茫然地问：“正是，怎么了？” “呃……”海棠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陆老爷子跟盛国公是死对头啊！ 两个人当年在朝堂上掐得你死我活，激情对喷，据说喷的口水都够给对方洗脸！ 陆家跟盛家互不对付，家里长辈过世，都不请对方。 可谓是老死不相往来。 “呃……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海棠的眼角抽了抽。 “不要。”顾萱萱咽着口水。 说好的要吃肉呢。 盛蓉儿笑道：“别客气了，方才萱萱救了我，我要让我爹好好款待你们。” “可是……”海棠欲言又止。 盛蓉儿立即去书房找到了盛轲。 盛轲听说女儿差点被顾耀祖派的人非礼，气不打一处来，他骂骂咧咧走到了前厅。 “顾家一家子都是贱人！” “也就陆虚谷那个老贼，才会瞎眼看错人！” “哼！老夫一定不会饶过顾耀祖。” 前厅，顾萱萱已经坐在了圆桌前，她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馋得哈喇子流到了下巴。 盛家还未成家的三少爷、四少爷看到顾萱萱，满头都是问号。 这小丫头哪来的？ 怎么看起来像三天没吃饭了？ “这是什么情况？”盛轲咬牙切齿。 “她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顾萱萱，福宁公主。”盛蓉儿笑吟吟地介绍。 盛轲白了盛蓉儿一眼，“你真是蠢笨！说不定是顾家兄妹俩合伙做局骗你的！” “他不是窝锅锅，窝锅锅是状元！”顾萱萱连忙解释。 “是啊，要不是萱萱，我差点就出事了。萱萱是陆夫人的孩子，跟顾江流他们不同。”盛蓉儿道。 盛家两兄弟也道：“爹，你想太多了，她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再说了，陆氏都跟顾江流和离了，两家没关系了。” 盛轲磨了磨后槽牙，“小丫头，你吃完饭就走。老夫不会谢你的！哼！” “不用谢。” “谁谢你了？！” 一听可以开席了，顾萱萱迫不及待地捞了个野山鸡的鸡腿吃。 “嘶啊……”鸡腿太烫，把她烫得直吐舌头。 盛家两兄弟被逗笑了，连忙给她递茶水。“你叫什么？鸡腿在嘴里打你了？” “哼！陆虚谷的外孙女，真没规矩，他教出来的子孙就是这样啊。”盛轲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默默把另一只鸡腿夹到顾萱萱碗里。 第193章 我想撑死她 顾萱萱吃得满嘴是油，“好、次。” “哼！你没吃过肉吗？”盛轲高冷地哼了一声，又往她的碗里夹了个鸡翅膀。 盛家三兄妹看到盛轲嘴硬心软的模样，不禁笑了。 “爹，你不是讨厌萱萱吗？”盛蓉儿故意拆台。 盛轲恶狠狠地瞪她，“我想撑死她，不行吗？！” “行！”盛蓉儿笑着颔首。 顾萱萱幸福地吧唧吧唧吃着肉。 【盛老头人还怪好嘞。】 盛轲一愣。 方才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顾萱萱不是在吃肉吗？ 明明没说话啊。 吃完饭，顾萱萱的肚皮涨得浑圆。 她看着桌上剩下的菜，责怪地拍了下肚皮，“唔……装不下了。” “哈哈哈哈……”盛家两兄弟笑得不行。 “讨厌的小孩，你快走吧！”盛轲摆摆手。 海棠有些不高兴，但不敢发作，她牵着顾萱萱的小手，“小姐，我们回家吧。” “嗯。” 盛蓉儿亲自送她们出门。 …… 二人离开不久，一位太医风尘仆仆地来了。 盛轲热情的笑脸相迎，“太医，您可算来了，我小女儿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太医去寝房中，给盛家五小姐摸了脉。 盛五小姐看着天花板傻笑，“呵呵呵，呵呵呵……” 盛蓉儿在一旁抹着眼泪，“妹妹，你别这样，我怕。” “呵呵呵……”盛五小姐笑得更欢了。 “自从她娘去了之后，她就成了这副痴痴傻傻的模样，本来都快成亲了。”盛轲的眼眶红了。 太医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他道：“令千金的病，恕老夫无能为力。” “太医，求您救救小女！”盛轲深深鞠了一躬。 太医连忙屈膝，扶起盛轲，“大人折煞了，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 “当朝的福宁公主你可知道？据说福宁公主跟太子待了几个时辰，太子就化险为夷！” “若是能沾沾福宁公主的福气，说不定令千金还能恢复。” 盛蓉儿破涕为笑，“爹！萱萱，萱萱可以救妹妹？” 盛轲一脸诧异，“怎么是她？怎么会是她啊？” 早知道他就对顾萱萱好一点了。 他当即老泪纵横，“顾萱萱肯定不会帮我的，她外公那么讨厌我……” 太医也不好说什么，拿着医药箱走了。 …… 翌日，天蒙蒙亮。 陆虚谷一家子就去了陆宅。 陆臻的两个儿子抢着抱顾萱萱，都把萱萱弄疼了。 “讨厌！”顾萱萱两条腿跑不过他们，只能手脚并用在地上爬。 这把一家子逗得咯咯笑。 “你们两个混账！别欺负妹妹。”陆虚谷心疼地抱起顾萱萱。 “不稀饭他们。”顾萱萱哼了一声。 陆臻给两个儿子一人赏了一记爆栗，“滚墙角站着去！讨人嫌！” 两个小家伙只能含泪面壁思过。 他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只是喜欢香喷喷的妹妹而已。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门房来报，“夫人，盛国公求见。” “盛国公？”陆凝婉有些恍惚。 她跟盛国公没什么牵扯吧？ 难道是因为盛蓉儿？ 陆虚谷瞬间来了精神，他儒雅的表情凶狠起来，“凝婉莫怕，这老贼肯定是来找我的。” “大过年的，盛老贼上门找骂啊？”陆臻抱怨。 一家人大好的心情都变得极差，纷纷露出担忧的表情。 陆青书叹了口气，“爹致仕了，盛国公还在朝为官，他不会是想来欺负咱爹吧？” 一家人都惴惴不安起来。 盛国公的身份，可够压他们一头。 “要不把梁首辅找来？”陆臻试探性地问。 陆凝婉瞪了他一眼。 “我去开门。”陆虚谷怒气冲冲地开门。 门一开，盛轲微愣，“怎么是你？” “这是我闺女家，怎么不能是我？”陆虚谷没好气的问。 盛轲眼含热泪，有些不甘，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盛老贼，你这是唱哪出？你给我起来！”陆虚谷惊慌的闪开身子。 盛轲声音颤抖，“我找萱萱，萱萱在吗？” “伯父，别跪了。”陆凝婉领着顾萱萱走到门口。 看到顾萱萱，盛轲眼前一亮，“萱萱，萱萱帮帮我好不好？” 顾萱萱护住小包，“没红包！不给！” 盛轲：…… “萱萱，你救救我的女儿好不好？她生了很重的病。” 盛蓉儿也走了过来，她哽咽道：“陆夫人，我妹妹病了，谁都认不得了。所以我才想找到娘亲的荷包给她看看，希望她能想起我们。” “盛老贼……你别跪了。”陆虚谷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陆青书连忙扶起盛轲，“盛国公，大过年的，您就别跪了。” “萱萱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盛轲也不要老脸了。 顾萱萱点点头，“好。” 【就当是你请我吃鸡肉的补偿吧。】 【不过萱萱治病，你们都不能看哦。】 …… 到了盛国公府。 顾萱萱单独进入了寝房。 看到盛五小姐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了端倪。 盛五小姐的三魂七魄丢了几位。 肯定是盛老夫人的离世，对她打击太大了。 顾萱萱将手按在她的眉心，她用很低的声音默念：“魂兮归来……” 全身的灵力聚集到指尖。 魂兮归来！ 前厅。 盛轲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老陆，咱们以后……不斗了。以前都是我……不对。” “谁想跟你斗？嘁！”陆虚谷抱着胳膊，嘁了一声。 陆家人跟盛家人不由得笑了。 他们两家莫名其妙结世仇了，又因为顾萱萱解开了。 正说着，门房跑来道：“老爷，祝家夫人跟公子来了！” “京明来了？快让他进来。”盛轲笑道。 不一会儿，祝夫人、祝京明就来了。 他们看到陆家人，脸色闪过异色。 陆凝婉看到祝京明，脸也黑了。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居然背刺泽熙。 真是让人寒心。 “京明，快坐吧。等会儿你去看看巧儿，看她能不能记起你。”盛轲慈祥地说。 祝京明一脸冷漠，“盛国公，不必了。我是来退婚的，彩礼我要抬走！” “什么？”盛轲的脸陡然一沉。 祝京明不耐烦的重复：“盛国公，我要退婚！盛小姐成了那样，就别拖累我了！” “你……”盛轲的脸色煞白。 “祝京明，盛夫人尸骨未寒，盛小姐生病还没三个月，你现在退婚，会不会太急了些？”陆凝婉忍不住质问。 看到这一幕，她就忍不住想起了泽熙。 当年，祝明月也是这样退了泽熙的亲事。 第194章 什么样的宝宝？ “陆夫人，关你什么？此事没有你插嘴的份儿！”祝京明呛声。 陆凝婉紧了紧指尖，咽下了肚中的话。 既然祝京明要退掉这么好的亲事，她多管闲事作甚？ 何不作壁上观，看他自取灭亡？ 盛轲含泪道：“当初是你说巧儿千好万好，求我答应你们的婚事。你们彩礼只出一万一千两，我们陪嫁十万两，老夫都答应了！现在巧儿生病，你就反悔，你还是人吗？” “现在的盛小姐就是个傻子！盛国公，你要真想让我当你女婿也不是不行，把蓉儿嫁我吧。”祝京明胸有成竹地说。 盛轲快要背过气去。 “畜生！”盛蓉儿破口大骂。 盛家两兄弟想要打他，可被陆青书拦住。 “男人的青春就不是青春？早知如此，我就物色别家小姐了！跟你们盛家结亲，白白耽误我一年时光！”祝京明一脸鄙夷。 当初的盛巧儿的确是他高攀了，可现在盛巧儿就是个傻子，给他当通房都不配。 祝夫人冷笑：“盛国公，我要是你们，我就主动退婚！说来说去，还是你们盛家不厚道！居然想让我儿娶一个傻子！” “反倒成了我们的错了？”盛轲感觉周身的空气变得稀薄，他快喘不过气了。 原本他想，如果蓉儿当真治不好，他再退亲。 可祝家背信弃义还咄咄逼人，他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啊。 就在这时，顾萱萱一蹦一跳从长廊走来。 “泥们要退亲？”她笑吟吟的问。 祝夫人笑着埋汰道：“盛国公是不是年纪太大了，所以耳背？这么简单的事，连两岁的孩子都听懂了，你还听不懂人话！” 顾萱萱道：“那把婚书撕了吧！” 祝夫人嗤嗤的笑，“听见没有，小孩子都比你明白，你就别让自己难堪了！” “谁稀罕！滚！给我滚！”盛国公让管家把婚书找出来，他当着众人的面撕得粉碎。 “多谢成全。”祝京明如释重负。 祝夫人很满意，“彩礼我们就拿走了。” “泥们没撕婚书。”顾萱萱拦住，不让他们走。 “你这小丫头还怪细心！谢谢提醒！”她从袖中掏出婚书，撕得粉碎。 顾萱萱嘿嘿地笑了起来，“泥们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素白衣裙，面容柔美，身影纤细的女子缓缓走来。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清脆的女声传来。 众人诧异地看向走廊。 只见盛巧儿缓缓走来。 看到盛巧儿，祝京明、祝夫人的脸都白了。 “巧儿，你好了！？”盛轲激动地跑向盛巧儿。 盛巧儿忍着眼泪颔首，“爹爹，我都想起来了。” 父女俩相拥而泣。 盛蓉儿、盛家两兄弟也跑了过去。 陆家人见状不禁露出欣慰的笑。 “写的是什么？”顾萱萱蹲在地上，捡起一片婚书。 陆青书接过碎纸片，看着祝京明念道：“陪嫁：白银十万两，避暑山庄一套，京郊良田百亩、绸缎庄、酒楼……” 他每念一个字，祝夫人的脸就白一分。 祝京明抿着干涩的唇，他满头虚汗，快要晕过去。 “这么多好东西，泥们不要，是不喜欢吗？”顾萱萱眨巴着大眼睛问。 祝夫人一脸懊悔。 祝京明的心都在流血。 “你们娶别家的姐姐，陪嫁也这么多吗？” “别家姐姐的爹爹都是这么大的官吗？” “别家姐姐都这么漂亮吗？” 顾萱萱的三个问题，杀人诛心。 陆家人疯狂憋笑。 而祝夫人、祝京明都快哭了。 “巧儿……”祝京明干涩地吐出这两个字。 盛巧儿讥诮地笑了，方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巧儿，我被猪油蒙了心，方才说的都是混账话，你能原谅我对吗？”祝京明深情款款地说。 盛巧儿啐了他一口，“滚！” 祝夫人变了副嘴脸，笑着说：“巧儿，京明只是一时糊涂，其实他……” 呸—— 一口唾沫吐到祝夫人脸上，祝夫人的脸抽搐，想生气却不敢。 盛巧儿骂道：“你也滚！” “巧儿，我就要跟你成亲，我心悦你！”祝京明死乞白赖坐着不走。 “你们不是心悦我，你们是心悦我的嫁妆！”盛巧儿看清了。 盛轲直接派家丁把他们扔出去。 祝夫人、祝京明竟坐在门口，赖在不肯走。 “报官！”顾萱萱扯扯盛家哥哥的袖子。 盛家哥哥心领神会，立马跑了。 不一会儿，衙役来了，他们把祝夫人、祝京明拷走。“婚书都撕了！你们两家便没了关系，在别人府邸门口喧闹，依律杖责二十！” 祝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她哭骂道：“天杀的死小孩！你敢诈我！” “娘，都怪你，你撕什么婚书啊？”祝京明激动地埋怨。 顾萱萱骄傲地扬起小脑袋。 “萱萱，多谢你！你受老夫一拜！”盛轲恭敬地对着顾萱萱鞠躬，拜了一拜。 若不是萱萱让他们撕了婚书，凭祝京明下作程度，要是知道巧儿恢复了，肯定会死缠烂打到底！ 陆凝婉赶紧抱起顾萱萱，“盛国公别这样，萱萱受不住。” 都说老人拜小孩，小孩容易折寿的。 “盛老贼，你别乱拜。”陆虚谷哭笑不得。 “我就是感谢萱萱。”盛轲狼狈的用手背揩去眼泪。 这一日，盛家办了酒席，特意邀请了陆家所有人，两家正式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酒席上，大人都在喝酒，顾萱萱津津有味的满头干饭。 陆虚谷跟盛轲把酒言欢，二人都喝大了。 “老陆，当年要不是你向先皇谏言，让我大儿子去打仗，他也不会战死沙场。我也不会针对你。”盛轲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陆虚谷摆摆手，“你放屁！我没有！当年明明是你弹劾我儿青书，害青书十年都没回京。” “你放屁，我没有，嗝，我没有！” 桌上众人都很迷茫。 “都说没有，那是谁干的？”盛蓉儿有些懵。 顾萱萱被肉噎住了，她拿出奶壶吨吨吨地喝着。 【当然是先皇在骗人啊！】 【先皇怕你们联合起来，势力独大。】 陆虚谷、盛轲不寒而栗。 陆青书、陆臻闻言，脊背发凉。 先皇上唇碰下齿一挑拨，两家人就掐得你死我活。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陆凝婉赶紧抱走萱萱。 萱萱今日说得太多了。 …… 御书房。 萧祈禛收到了暗探的信，脸色阴沉下去。 “父皇可是因为盛家跟陆家和好了？”萧璟行也听说了这件事。 萧祈禛赞赏地睨着萧璟行。“嗯。不过无妨，盛家大势已去，已经无足轻重了。” …… 新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崇文馆开学了。 天未亮，陆凝婉就叫醒了顾萱萱。 “萱萱，要上学了，第一天上学不要迟到了！少傅说了，今日要考试呢。” 顾萱萱用被子蒙着脑袋，“二锅都不上学。” 民间的学堂的确比崇文馆开学晚。 “珏哥儿不上学，可是你要上学。”陆凝婉无情地掀开被褥。 顾萱萱捂住眼睛，把屁股对着陆凝婉，“今日不能考试，窝有大事没办。” “什么大事啊？”陆凝婉不解。 未几，陆氏的门被拍得啪啪作响。 门房急忙来报：“夫人，顾家的管家找您。” “让他进来吧。” 顾家管家恭敬的在门外行了大礼，他尴尬的开口道：“陆夫人，我家主母让老奴请您、大公子、小姐去看少夫人生产！说是你们指定要看的。” “嗯？”陆凝婉有点懵。 顾萱萱猛地睁开了双眼，她从床榻上弹射起来，“次瓜咯，次瓜咯！” 【祝明月的宝宝要出生了！】 【那个宝宝可有意思了！】 【必须得看！】 陆凝婉的心也雀跃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宝宝，让萱萱这么想看？ 她也好奇了。 第195章 祝明月生产 陆凝婉虽然很好奇，但女儿的学业更重要。 她捧着女儿的包子脸，“不可以！今日必须去考试。” 顾萱萱的眼睛一秒蓄满了眼泪。“窝不考！考不了一点！” “萱萱是怕考零分吗？”陆凝婉问。 “萱萱才不会考零分！”顾萱萱噘着小嘴。 陆凝婉给顾萱萱穿好了衣裙，洗漱完毕，用完早膳，便准备亲自抱她去上学。 一推门，未成想，赵可儿的大脸盘子出现在眼前。 “姐姐，萱萱不是说今日要去看明月生孩子吗？你怎么不带孩子看？”赵可儿笑问。 陆凝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萱萱的学业重要。” “一天不学罢了，不耽搁的。姐姐，你不会还在介怀我们明月跟了耀祖吧？可谁让耀祖更讨明月喜欢呢？”赵可儿矫揉造作地说。 她的算盘珠子已经蹦到陆凝婉的脸上了。 陆凝婉磨了磨后槽牙，“我去看就好。” “姐姐，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沾沾喜气，这么一来，泽熙也好娶到媳妇。”赵可儿分外热情，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泽熙恐怕……” 身后传来推门声，顾泽熙缓缓走来，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好，我今日正好有空，我愿意去。” 陆凝婉在心里叹了口气，祝明月生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事，哪犯得着泽熙浪费时间？ “娘，让妹妹也去吧。”顾泽熙勾勾顾萱萱的下巴。 顾萱萱的葡萄眼释放出光亮，“大锅最好了！萱萱喜欢大锅！” 顾泽熙的眼底情绪复杂。 “好吧。等会儿让梁州辞帮忙告假。”既然大儿子都这么说，陆凝婉只好松口。 毕竟这是萱萱期待很久的。 她实在不忍心让女儿失望。 赵可儿轻笑，“这就好！看来泽熙为了终身大事很着急啊。没关系，你可以当孩子的干爹，这样也不怕断了香火。” “状元郎怎会断了香火？顾夫人管好自己就是。”陆凝婉冷脸怼道。 赵可儿轻嗤，没有计较。 去往顾府的路上，顾萱萱去敲了每一家小朋友的门。 “华子安，看生宝宝咯。” “萧如意，别上学了，看生宝宝咯。” “星池锅锅，看生宝宝咯。” 小朋友越叫越多，马车都快装不下了。 这番操作，让陆凝婉有点懵。 她戳戳女儿的脑袋，压低声音，害臊地问：“萱萱，你叫这么多小朋友去看，不会又要收门票吧？” “！！！”顾萱萱的眼睛亮了。 【哇，娘亲好有头脑哦。】 【萱萱都没想到！】 陆凝婉：…… 顾泽熙：…… “不可以！”她虎着脸，在顾萱萱脸蛋上捏了下。 顾萱萱嘴撅得长长的，都快能挂酱油壶了。 …… 到了顾府，祝明月的寝房中传来阵阵痛叫声。 顾家的下人都严阵以待地站在外面。 这一胎，全府上下都分外重视。 顾耀祖急得团团转，“老天保佑啊！保佑我的孩子顺利降生！” “呵呵耀祖，你大哥有事求你。”赵可儿冷不丁地说。 “什么事？”顾耀祖也不急了，饶有兴趣地斜睨着顾泽熙。 赵可儿道：“泽熙想当孩子的干爹，毕竟他没有成婚，不像你跟明月情比金坚。所以想沾沾喜气。” 陆凝婉只觉得膈应。 泽熙什么时候说想当孩子干爹了？ “大哥，是真的吗？”顾耀祖走上前，得意地问。 顾泽熙轻笑，“若是有缘分，自然求之不得。” “大哥说得对，想当孩子的干爹，也是要看生辰八字的，要是八字相克，岂不是对孩子不利？大哥，你回家等等吧，若是你有资格，我再通知你。”顾耀祖的语气高高在上，像是给了一种恩赐。 顾萱萱闻言哈哈大笑。 【谁稀罕啊？】 【白送我都不要！】 小朋友不解地问：“萱萱妹妹，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她摆摆手。 赵可儿的脖子都快扬上天了，她骄傲地说：“姐姐，你也很想要孙子吧？等会儿你抱抱，沾沾福气，没准明年也能抱上。” “我不急。”陆凝婉淡淡地说。 “是吗？呵呵呵，有些事的确急不来。”赵可儿发出清脆的笑声。 陆凝婉刮了她一眼。 “姐姐，我就是旺儿子的命。我找人算了，明月这一胎是儿子呢。”赵可儿接着说。 “……”陆凝婉当作没听见。 赵可儿又看向顾萱萱，温柔地问：“萱萱，你想不想抱小侄子啊？” “不想。”顾萱萱摆摆手。 赵可儿面色一沉，有些不高兴，“小侄子可可爱了，白白胖胖的，你真的不想抱吗？” “不想。” 赵可儿找补道：“呵呵，那一会儿就不给你抱。” 正说着，寝房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 顾耀祖眼含热泪，激动道：“娘！孩子，我的孩子出世了！” “太好了！”赵可儿也红了眼。 一个丫鬟大声禀报：“恭喜夫人，恭喜少爷，少夫人诞下男婴！” 赵可儿、顾耀祖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 “哈哈哈果然是儿子！” “太好了！” “听到了吗？我生了儿子！” 顾萱萱捂着嘴偷笑。 【这会儿有多高兴，一会儿就有多难过。】 【是儿子，但不是你儿子。】 【哈哈哈……】 “姐姐、泽熙，我们在屏风外等着就是。让奶娘把孩子抱来。”赵可儿吩咐。 于是，陆凝婉、顾泽熙以及小朋友们在屏风外等待。 产床上的祝明月吊着一口气，意识渐渐涣散。 可赵可儿、顾泽熙根本不在乎。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姐姐、泽熙，你们就别走了，留下来庆祝明月产子吧。”赵可儿挑衅地刺了眼陆凝婉。 少顷，奶娘面色凝重地将孩子抱了出来。 “夫人、少爷……” 赵可儿一把抢过，笑道：“让我看看！” 看到孩子的瞬间，她的脸垮了。 众人凑了过去，好多小朋友都站在凳子上看。 华子安道：“哇，好漂亮啊。” “他的头发是红色的呢。” “眼睛好大，睫毛好长，像胡人。” 此话一出，赵可儿、顾耀祖的脸色发绿。 床榻上的祝明月陡然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她惶恐地睁大了双眼。 胡人？ 孩子像胡人吗？ 她婚前只跟那个红发碧眼的胡人玩了一次而已，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196章 你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锅锅，什么是胡人啊？”顾萱萱歪着小脑袋，扯扯顾泽熙的袖子。 顾泽熙眼中释放出幸灾乐祸的精光，“胡人就是住在西方的异国人。他们的头发有金黄色的、红色的，眼珠子是蓝色或者绿色的，鼻梁很高。” “哦~”顾萱萱尾音上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赵可儿抱婴儿的手都在颤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顾耀祖的脸上只有深深的恐惧以及屈辱，“不，不可能！不可能！” 从来只有他绿别人，别人怎么可能绿他？ 不可能！ 祝明月不会的！ 赵可儿红着眼叱骂：“顾泽熙！你凭什么说我孙子是胡人，你嫉妒我儿家庭圆满，所以来诋毁是吧？你们真歹毒！” “大哥，你积点口德吧，怪不得娶不到媳妇！”顾耀祖重重甩袖。 顾泽熙云淡风轻的笑了，“别生气啊，我没说这孩子是胡人。我只是在回答萱萱的问题罢了。” “对啊，萱萱的大哥没说宝宝是胡人啊。”小朋友纷纷解释。 赵可儿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眼圈泛红。 陆凝婉笑道：“没人说孩子是胡人，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 “……”顾耀祖双手颤抖着，一时语塞。 赵可儿也没心情抱这个红头发的婴儿了，她将他放到摇篮里。 “你们看吧，我去给明月煮大补汤。” 她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 生了这么多孩子，她见过的婴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这个婴儿长相真的很不一样，高鼻梁，深眼眶…… 祝明月微微松口了口气，她呻吟道：“耀祖，我渴了。” “明月，你别动，我给你喂水。”顾耀祖故意看了顾泽熙一眼，连忙倒水送去屏风后面。 “……”顾泽熙轻笑。 萧如意好奇不已，她直接上手扒拉开婴儿的眼皮。 哇哇哇—— 婴儿哭嚎起来。 祝明月心疼坏了，“孩子，孩子……” “你们别乱动孩子！”顾耀祖烦躁地从屏风后走出来道。 萧如意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吓得一颤，“宝宝的眼睛是……蓝色。” “不可能，你胡说！”顾耀祖冲到摇篮旁边。 祝明月的心简直快跳出嗓子眼。 “你胡说！我儿子眼睛怎么可能是蓝色？”顾耀祖抱住婴儿。 华子安道：“就是蓝色，我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顾萱萱也道：“窝也看到了！” 顾耀祖的胳膊颤抖起来，他的脑袋嗡嗡作响，“放屁！” “我的儿子眼睛是黑色，是黑色！” 他癫狂地说着，像是为了证明，他的手抠着孩子的眼皮。 婴儿实在太娇弱，被顾耀祖这样粗鲁对待，哭声震天响。 顾耀祖掀开孩子眼皮，看到眼珠的刹那，通身一震。 蓝色！ 湛蓝色！ 跟他见过的胡人一模一样！ 红头发，蓝眼珠！ “呜呜……”顾耀祖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到婴儿身上。 小朋友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被吓到了。 陆凝婉面露讥诮。 而顾泽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啊！看来我跟孩子无缘，不能当孩子干爹了。” 啊—— 顾耀祖将孩子举过头顶，狠狠往下一砸。 多亏竹桃眼疾手快，接住了孩子。 “不要啊，不要啊，我的孩子呜呜……”祝明月痛哭，她想从床榻上翻下来，可浑身无力。 赵可儿闻风赶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腿都软了，“耀祖，你干什么啊？” “娘，这不是我的孩子，这孩子的人眼珠子是蓝色，是蓝色啊……”顾耀祖情绪决堤，再也绷不住了。 “什么？”赵可儿捂着嘴，她顺着墙根双腿瘫软地滑坐在地上。 陆凝婉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多谢当年抢亲之恩，不然戴绿帽的就成了泽熙了。顾夫人、大公子的恩德，我们没齿难忘！” “多谢顾夫人、大公子舍己为人。”顾泽熙拱手。 “靴靴。”顾萱萱牲畜无害地冲他们鞠了一躬。 赵可儿被气哭了，“呜呜呜，你滚，你滚啊……” “呜呜呜……”顾耀祖崩溃大哭。 祝明月听到如此讽刺，心窝子疼得厉害，她想哭嚎却哭不出来，噗呲—— 她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小朋友被吓得四散。 “太可怕了！我要跟我爹说！” “我要跟我娘说。” “呜呜呜快走吧，他们生了个怪物！” 赵可儿抬手，焦急不已，“你们别走啊……” 可小朋友怎会听她的？ 有他们这些小喇叭，这件事不出一日便会传遍京城。 顾萱萱很是满意。 【玄鸟累了，正好给玄鸟放个假。】 “萱萱，我们回家啦。”陆凝婉牵着女儿的小肉手。 顾萱萱遗憾的叹了口气，她看着赵可儿，“泥不是说，请窝们次席吗？不次了吗？” “呜呜呜……滚啊。”赵可儿痛哭的哀嚎。 顾萱萱有点委屈，她跺跺脚，“骗纸！” “呜呜呜……”赵可儿哭得更伤心了。 他们正欲厉害，祝夫人来了。 她因为盛国公府的事，屁股被打得开了花，但是听说女儿生产还是来了。 看到祝夫人，赵可儿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 她从地上爬起来，哭骂道：“祝夫人，你养出这样的残花败柳，也好意思嫁给我儿？你哪来的脸？” 祝夫人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她甚至冷笑道：“你是不是蠢？若不是明月怀孕了，就凭顾耀祖一个外室子，也配娶到我的明月？” “你，你……你这个老畜生！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儿玉树临风，祝明月这破鞋，根本配不上他！”赵可儿气得不轻。 “亲家母，别气了，孩子不是耀祖的，可是媳妇是他的！他赚了！”祝夫人有些不耐烦，就好像顾耀祖占了大便宜。 陆凝婉很是惊讶。 没想到祝夫人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 她带着儿女匆匆走了。 顾泽熙回头，意味深长地朝祝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快到门口时，李嬷嬷推着老太太来了。 “陆夫人，老夫人太久没见您了，想跟您说说话。”李嬷嬷一脸惋惜。 老太太也露出慈眉善目的表情，“凝婉、泽熙、萱萱……” 她看着顾泽熙、顾萱萱心疼得在滴血。 泽熙已经是风光无限的状元郎了。 萱萱也是赫赫有名的福宁公主。 就连蠢蛋顾玉珏，也比结巴顾麒麟好。 “凝婉，江流心里还有你，孩子没爹不行。”她的嘴一抽一抽，口水直流。 陆凝婉朝门外望去，梁州辞正站在马车旁等她。 她道：“老夫人，我们应当避嫌，免得被人误会。” 陆凝婉没再看她，径自往门外去。 顾萱萱指着老太太的嘴道：“你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老太太想要发怒，可身子偏瘫，根本不能动，她被气哭了。 第197章 太宠爱萱萱了 陆凝婉从顾府出来，笑吟吟的走向梁州辞。 “怎么样？赵可儿没有为难你们吧？”梁州辞担忧的看向顾泽熙。 顾泽熙唇角上弯，摇摇头。 “木有！他的宝宝是胡人，红头发。”顾萱萱兴奋的跳了起来。 梁州辞愣怔片刻，反应过来萱萱的意思，眼中划过难以置信。 陆凝婉打趣道：“我还得谢谢他们母子了，否则就是泽熙遭罪了。” “锅锅才不会娶她呢。”顾萱萱连忙否认。 梁州辞轻抚她的脑袋，“萱萱，少傅把考试延迟了，下午要去崇文馆考试。” “呜呜呜为什么不能放过窝。”顾萱萱痛苦的抱着脑袋。 扑哧—— 陆凝婉、顾泽熙笑喷了。 “考完试散学回来，娘亲给萱萱买烤鸭吃。”陆凝婉放出诱惑。 顾萱萱咕咚一声，吞了下口水。 “烤鸭卷饼哦，蘸甜面酱那种。” 咕咚—— 顾萱萱的五官紧紧皱着，她跟个小老头似的缓缓点头，“那就去考着玩玩吧。” 陆凝婉揉揉女儿的小脑袋，“娘亲相信萱萱。” …… 回到陆宅，梁州辞跟在陆凝婉身后，欲言又止。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回身看他，心有灵犀般问：“什么事？” “他想当窝爹。”顾萱萱露出一排小牙齿。 梁州辞涨红了脸，他低声道：“阿婉，你什么时候方便娶我？” 陆凝婉的双颧染上了红晕。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负心汉。 “咳咳……”她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我跟爹娘商量了再说。” 梁州辞唇角上扬，他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我就是问问，这样也好准备。” 她颔首。 …… 祝明月生下胡人孩子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得满京皆知。 顾耀祖当日就写了休书，可祝夫人撒泼坐镇，两家掰扯了半天，再加上顾江流不在家，最后两家以和离收场。 老太太被气得昏了过去，偏瘫更严重了。 翌日，京城的舆论风向就又变了。 传言顾耀祖跟顾江流的妾室搅在一起，他污蔑祝明月生的孩子，想要给死去的妾室报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京城众说纷纭，顾家一地鸡毛。 …… 听了这些，陆凝婉只觉得解气。 “真是天道好轮回。”她道。 顾萱萱捧着蔬菜米糊香喷喷地吃着。 …… 皇宫。 少傅送来了这次考试倒数皇子的试卷。 “请陛下过目。”太傅的双腿都在颤栗。 太监总管呈上了试卷。 萧祈禛看到最上层摆着的第一份试卷时，意料之中地冷哼了一声，“朕就知道，果然有他！” “老五这个蠢东西，根本没好好学，朕的萱萱就不会这样！” “萱萱这个小聪明蛋考得怎么样？嗯？” 萧祈禛心情颇好的笑问。 少傅的脸都绿了，他的声音瑟瑟发抖，“陛下，您接着往下看……” “嗯？”萧祈禛掀开下一页。 眼睛瞪大了一圈。 他看到了顾萱萱的名字。 试卷上全是鬼画符。 他的血压飙升，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把他们都给朕叫过来！”他咬牙切齿。 “是。” 转眼，顾萱萱、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就从崇文馆被叫去了御书房。 顾萱萱吞了下口水，“皇桑爹爹是要请萱萱吃肘子吗？” 五皇子叹了口气，“不，是请我们吃竹笋烧肉。” “！！！”顾萱萱的眼睛瞪得浑圆。 她转身想跑，可被太监总管一把抱住。“福宁公主，别跑了，跑了之后打得更狠。” 顾萱萱一把辛酸泪啊。 “窝只是个两岁的宝宝啊，窝承受得太多了、太多了。” 到了御书房。 萧祈禛阴着脸坐在上首，他今日实在没有好心情对萱萱挤出笑。 “参见父皇。”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跪下行礼。 顾萱萱也跟个鹌鹑似的藏在最后面，学他们跪下。 萧祈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们三个靠边站！” 真烦，看见他们三个就来气。 “是。”他们三个送给顾萱萱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顾萱萱眼神清澈地看着萧祈禛，“皇桑爹爹，你找我干什么呀？” “你说呢？”萧祈禛将她的试卷举了起来。 零分的试卷！ 上面全是鬼画符！ 半个字都不认识！ 聪明的小萱萱怎么可以这样？ 太让他失望了。 “窝写得好。”顾萱萱仰着脑袋。 “可是半个字，朕都不认识。”萧祈禛虽然生气，可面对顾萱萱分外有耐心。 顾萱萱垂下眼。 【这是天界的文字，皇上爹爹当然看不懂啊。】 【凡间的字好难，萱萱不会写。】 萧祈禛的心头一震。 天界的文字？ 他的眼底蕴着浓墨重彩。 东岳国藏匿着一块天界碑，若是萱萱能解读出来，岂不是大功一件？ “窝这么聪明，少傅没教好，应该怪少傅。不关萱萱的事。”顾萱萱理直气壮的说。 此话一出，太监、宫女纷纷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五皇子率先冲向顾萱萱，他抱着顾萱萱，“父皇要打就打我，别打萱萱。” 七皇子、八皇子也跑过来，他们扑通跪在地上。 二人异口同声说：“对！父皇，要打就打五哥，别打萱萱。” 五皇子：？？？ “你们可真是手足情……”萧祈禛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这两个贪生怕死的狗东西。 “打了五锅，就不能打萱萱了哦。”顾萱萱眨眨眼。 五皇子：我跟兄弟心连心，兄弟跟我玩脑筋。 萧祈禛已经不生气了，面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朕觉得萱萱说得对，日后萱萱就跟璟行一同学习，让太傅教你。” 众人心头一震。 皇上居然让太傅教导福宁公主！ 这也太宠爱她了吧。 萧祈禛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勾勾手，“萱萱，过来。” 她的小飞毛腿一溜烟窜到了上首。 萧祈禛看着试卷，出题道：“萱萱，父皇考考你，度日如年是什么意思？” “日子很快乐，每天都像过年一样。”顾萱萱不假思索，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萧祈禛：…… “白手起家是什么意思？”萧祈禛又问。 第198章 没事哒 顾萱萱思索了下，举起自己的小肉手，“白白的小手，结了痂。” 萧祈禛：？？？ 他捏了捏眉心，无奈道：“萱萱，日后让太傅教你吧。” 肯定不是萱萱的错！ 一定是崇文馆的少傅教得不好！ 萧璟行赶来时，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正捂着屁股在哭。 萧祈禛已经打完一轮，中场休息了。 顾萱萱坐在桌上，从小包里掏出磨牙饼看戏。 萧璟行看到萱萱没事，松了口气。 他抱着顾萱萱，“父皇，儿臣送萱萱回家吧。” “先不急，把萱萱送去给太傅，让萱萱拜师。”萧祈禛吩咐。 萧璟行颔首，“是。” …… 顾萱萱回到陆宅时，盛蓉儿也来了。 “蓉儿，你看这个像不像你的荷包？”陆凝婉笑问。 盛蓉儿眼中的颜色黯了下去，她福福身，“多谢陆夫人，已经很像了。” 陆凝婉明白她的心情，再怎么像，也不是同一个东西。 终归会有偏差。 “萱萱，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啊？”盛蓉儿笑问。 顾萱萱用脚尖碾着地，没好意思回答。 “娘亲都听说了。皇上给你换老师了？”陆凝婉戳戳女儿的小脑袋。 她点头，嘻嘻一笑，“换成太傅老头了。” 陆凝婉在心里万分感激皇上。 可她也知道，萱萱才两岁，有些事情急不来，不能揠苗助长。 只要萱萱在学习，她就高兴。 今日陆双双来串门了。 此时，她蹲在后院洗苹果吃，看到顾萱萱白皙的手腕上有一个黑乎乎的痕迹，她觉得异常扎眼。 “萱萱，你的手怎么黑乎乎的？” 顾萱萱看着手腕上的痕迹，陷入了回忆。 散学的时候太兴奋，跑步跑快了，摔跤了。 肯定是那时候弄的。 “来，小姨给你洗一洗。”陆双双抓住顾萱萱的小手，把肉乎乎的小肉没进温水里，给她擦洗着黑色痕迹。 “啊……”顾萱萱感觉好疼。 “没事哒，没事哒，啊哈……没事……哒！”顾萱萱眼泪汪汪地发出尖锐爆鸣。 “没事的话，怎么黑乎乎的呢？”陆双双不解。 陆凝婉、盛蓉儿闻声急忙跑出来，“萱萱，怎么了？” “我给萱萱洗手呢，她的小手脏了。”陆双双解释。 顾萱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进娘亲怀里，“呜呜呜……没脏。” 【小姨要杀人啦。】 【小姨太笨了！】 陆凝婉看到萱萱手腕上青紫的痕迹，心都疼化了，“这是瘀青。” “啊？”陆双双张大了嘴巴，露出惊讶跟愧疚。“萱萱，对不住啊。” 陆凝婉简直咬牙切齿，她就不该指望长着狗脑袋的陆双双能做成任何一件事。 顾萱萱委屈地抱着娘亲的腿。 【以后请小姨离萱萱三米远。】 【幸亏萱萱不是小姨的孩子。】 听到了这些，陆双双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陆凝婉心疼地抱着女儿去上药。 聊了一会儿，盛蓉儿便准备离开。 “大锅，泥送姐姐。”顾萱萱把顾泽熙从房中拽了出来。 【再不送姐姐，姐姐就要被抢走了。】 【呜呜呜，萱萱想要漂亮嫂子嘛。】 顾泽熙叹了口气，只好答应妹妹的小请求。 “盛姑娘，顾某人送你回家吧。”顾泽熙儒雅地说。 “多谢。”盛蓉儿的脸颊泛着红晕。 顾泽熙率先推门。 门口立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的男人。 顾耀祖含情脉脉地看着盛蓉儿，“盛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绣着腊梅的碧色荷包。 盛蓉儿的双眼一亮，“我的荷包！” “盛小姐，我听说这个荷包是你娘的遗物，对你很重要，所以特意找你归还。”顾耀祖柔情地说。 盛蓉儿的心情很复杂。 她讨厌顾家人，但这次顾耀祖的确帮了她大忙。“谢谢你，你把荷包还我，我会让我爹感谢你。” “我岂是挟恩图报之人？盛小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送你回家就好。”顾耀祖拱手。 盛蓉儿只好尴尬、抱歉地看向顾泽熙，“公子……” “呵呵呵，大哥是不会介意的。”顾耀祖冲他挑眉，眼神充满挑衅。 顾泽熙看到顾耀祖手心的荷包，只觉得眼熟，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什么。 “盛小姐，你等等我。”顾泽熙大步回到寝房。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跟顾耀祖手中一模一样的荷包，“盛小姐，这是不是你要找的荷包？” “这……”盛蓉儿懵了。 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 她接过顾泽熙手里的荷包一看，眼泪夺眶而出，“这是我娘绣的，这才是我娘的！” “只是，怎会在你手里？” 顾泽熙无奈地看向顾萱萱，“我游街那一日，萱萱扔给我的。” 顾萱萱一脸懵地看向海棠，“是海棠姨娘给窝的。” 海棠抱歉地说：“我以为是哪个姑娘准备丢给状元郎的，随手捡的。” 真相大白！ 【大哥跟姐姐真有缘分！】 【萱萱是小媒人。】 顾萱萱拍手手。 盛蓉儿哭笑不得。 这或许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呃……”顾耀祖捏着碧色荷包，愣在原地。 “顾耀祖，你果然人品低劣，居然骗我！”盛蓉儿拧着眉头，眼神锋利如刀。 顾泽熙的声音像裹着霜雪，“才和离就来沾花惹草，你可知耻？” 顾耀祖被一直压自己一头的顾泽熙讽刺，顿时脸涨得通红。 他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盛蓉儿悄悄瞥了眼顾泽熙，脸颊泛起粉红色。 …… 一夜之间，顾萱萱被太傅教导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德妃抱着怀里的女儿，眼泪扑簌簌地落。 “为什么？本宫都生女儿了，皇上为何还不来看本宫？皇上不是喜欢女儿吗？”她哀哀地啜泣。 宫女安慰道：“娘娘，皇上只是太忙了。” “皇上有空给顾萱萱检查试卷，都没空看看亲生女儿吗？”德妃气得狠狠把襁褓里的闺女丢到一边。 宫女心疼地抱着小公主哄。 德妃怨恨地说：“这世上若是没有顾萱萱就好了！” …… 一连几日，顾萱萱是被接到东宫去上课的。 她坐着皇家轿撵，一步路都不用走。 德妃按捺不住了，当即请了许多妃嫔前来喝茶。 “德妃姐姐真有福气，生了个小公主。”香妃夸奖道。 庄嫔压低声音说道：“是啊！这才是咱们东岳国的长公主！” “嗯！”许多妃嫔都十分认同。 第199章 比试 德妃黯然神伤道：“我的孩儿命真苦，同为公主，可皇上一眼都没来看过。” 众嫔妃纷纷叹气，“可皇上赏赐了姐姐许多珍宝呢。” “珍宝算什么呢？”德妃眼神落寞。 她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皇子都不能被太傅教导，可福宁公主却可以，皇上真是宠爱她。”庄嫔抱怨。 德妃状似漫不经心，“我生的是公主倒是无妨。只是萱萱都能被太傅教导，各位妹妹的皇子为何不能被太傅教导？” 嫔妃没一个敢接话，“……” 令妃沉着脸道：“皇子要是敢觊觎储君之位，可是要掉脑袋的。你们作死，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令妃霸气地甩袖离开。 “臣妾告退。”六成的妃嫔觉得令妃说得在理，也纷纷告退。 德妃眼中倾泄出恨意。 令妃是顾萱萱养的狗吗？这么帮顾萱萱说话？ …… 东宫。 顾萱萱坐在软绵绵的坐榻上，面前放着各式各样的糕点、水果。 她伸了个懒腰，嘴里叼着一个糖画，“窝想回家遛狗啦。” 传闻中的冰山太傅段旭笑出了一脸褶子，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好好好，萱萱再见。” 她背上书袋，跟段旭挥手告别，“债见。” 【段旭人还怪好嘞。】 【居然不让萱萱写大字。】 【萱萱最讨厌写字了。】 段旭捋着胡子，一脸欣慰道：“没想到我段旭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天资如此聪颖的学生！” 本来他是不抱希望的，甚至做好了晚节不保的准备。 毕竟顾萱萱看上去就是个大馋丫头，可没成想她天资惊人！ 心算能力超群也就罢了，还能过目不忘！ 原本他以为萧璟行在小孩中就已经是天花板的存在，直到他认识了顾萱萱。 “萱萱的天资比孤好太多了。”萧璟行的眼中尽是欣赏。 顾萱萱一推门，就被吓到了，“好多人啊！” 一个妃子、两个皇子黑着脸，一脸怨念的睨着她，就像看见了杀父仇人。 “泥们迟到了，散学啦。”顾萱萱冲他们挥挥手，就准备走。 大皇子张开双臂，拦住顾萱萱的去路，“不许走！你不能被太傅教！” “为什么？”顾萱萱挠挠后脑勺。 “听说你考了倒数第一，段太傅的门生少说也是状元，你这种草包根本不配。”大皇子一字一顿道。 顾萱萱的小脸上没有波澜，大大的葡萄眼亮晶晶的。 众人以为她怕了，要哭鼻子了。 可顾萱萱却对大皇子露出怜悯的表情，“泥很优秀吧？” “哼！那是自然，我门门功课都是前三甲！”大皇子高傲地扬起头颅，鼻腔还发出哼的一声。 “那泥怎么不来上课？是不喜欢吗？”顾萱萱一脸无辜地问。 大皇子被气得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你……” 二皇子酸溜溜地说：“你这种蠢货都能被段太傅教，那我也能！” “哦。”顾萱萱无所谓的摊手手。 这种感觉，像极了一记重拳锤在了棉花上。 二皇子眼中闪过恨意。 他恨不得把顾萱萱掐死，可是不行。 顾萱萱是父皇的心头肉，掐死顾萱萱，他也不用活了。 就在这时，萧祈禛来了。 他的手上还捏着一串冰糖葫芦，明显是给顾萱萱准备的。 看到了萧祈禛，众人纷纷跪拜。 “平身吧。”萧祈禛摆摆手，“你们怎么来了？” 纯妃福福身，开门见山道：“皇上，咱们的大皇子这么聪明，萱萱能被太傅教导，凭什么他不能上？” “父皇，儿臣也想要太傅教！”大皇子扑通一声跪下。 二皇子也跪下，“父皇，顾萱萱考倒数第一都能跟太傅学，儿臣考这么好，为什么不让太傅教儿臣？” 萧祈禛的额角跳了跳，青筋暴怒地鼓起。 他气场强大，戾气四散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争宠争到萱萱头上来了！ 这些蠢货，究竟被谁利用了？ “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滚！”萧祈禛低吼。 “父皇，儿臣不甘心！儿臣想知道，萱萱妹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大皇子道。 二皇子也开口：“父皇，不弄清楚，儿臣不服！” 萧祈禛怒火中烧，眼中除了愤怒还带着深深的失望。 老大、老二平日看上去乖顺忠厚，就跟他们的生母纯妃一样。 殊不知，他们有这么大的野心。 “好！你们就跟萱萱比一比，若是输了，你们即刻出宫立府。”萧祈禛板着脸道。 言下之意就是日后宫中立储，与他们再无瓜葛。 纯妃跟大皇子、二皇子皆是一怔。 “敢不敢比？”萧祈禛问。 纯妃纠结起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是有资格当皇帝的！ 毕竟是长子。 毕竟，萧璟行体弱多病。 若是输了，她的儿子再无翻身之日。 “比！”大皇子道。 二皇子也不甘示弱，“比！” “好！”萧祈禛看向东宫内，“段旭，你装什么死？滚出来当裁判！” “是。”一声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段旭跟萧璟行姗姗来迟。 “萱萱，你想怎么比？”段旭笑问。 顾萱萱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随便。” “哼！好大的口气！”大皇子白了她一眼。 二皇子眼珠子一转，他邪笑道：“听说你算数不错，我们也不欺负你，互相比算数如何？” “昂！”顾萱萱点头。 大皇子嘴角斜提，露出讥诮的笑。 这可不是他们以大欺小，这是顾萱萱这个不知死活的玩意自己答应的。 “你先问吧。”二皇子道。 顾萱萱道：“一千减七百减五十等于多少？” “二百五。”大皇子、二皇子异口同声。 顾萱萱点点头，“就是泥们两个二百五。” 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二皇子面露怒色，他胸有成竹地出题，“三千减一千八百五十二加五百二减十六加三百五等于多少？” 大皇子、纯妃脸上尽是奸诈狡黠。 段旭不禁担忧。 这么长的题目，他拿着算盘都算不清楚，更何况是两岁的萱萱。 宫女、太监看他们母子三人的眼神都变得轻蔑。 真是玩不起！ 欺负小孩！ 可下一秒，顾萱萱不假思索道：“等于……” “慢着！”萧祈禛打断萱萱的话。 他双眼快要喷火，指着他们低吼：“你们要是说不出正确答案，就算你们输！” 大皇子、二皇子、纯妃的脸色惨白。 题目他们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算出答案？ “等于二千零二。”顾萱萱道。 嗤嗤—— 二皇子笑了起来，“你胡诌的吧！” 可下一秒，段旭跟几个太监都捧着算盘上前，他们一脸震惊。 “神了！二千零二，真的是二千零二！” “皇上，真的是二千零二！” “天啊！福宁公主太厉害了！” 第200章 可以躺平，不能真菜 纯妃、大皇子、二皇子瘫软在地上，震惊地看着顾萱萱。 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不行了。 顾萱萱简直是算盘成精了！ 这么刁钻的题，她居然都能心算出来。 【可以躺平，但你不能真菜！】 【惹到萱萱，你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可以质疑萱萱的算数，但不能质疑萱萱吃肘子的决心。】 顾萱萱跑到萧祈禛身边，她伸出手，“糖葫芦。” 萧祈禛差点忘了这茬，他把糖葫芦递给顾萱萱。 “怎么样？你们还有何话可说？”萧祈禛怒极反笑，眼神轻蔑地像在看跳梁小丑。 纯妃老实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勇敢了一次就栽了。 她眼含泪花，使劲磕头，“皇上！臣妾错了，孩儿也错了，求您收回成命！” “父皇，儿臣知错了！”大皇子跟着磕头。 二皇子哭道：“父皇，儿臣错了，您别赶儿臣走，儿臣不该嫉妒萱萱妹妹呜呜……” 萧祈禛眼中只剩下失望，他没有感情道：“即日搬离皇宫，日后没有召见，不得入宫！” “不要啊……”纯妃哀哀的哭嚎。 大皇子、二皇子的额头都磕出了血，他们爬上前抓住萧祈禛的龙袍。 “父皇，儿臣知错，饶儿臣一次吧！” 萧祈禛嫌恶地一脚踹开他们，“滚！” 大皇子、二皇子又转而看向顾萱萱，“萱萱妹妹，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 “萱萱妹妹，你帮我们求求情吧，呜呜呜……” 纯妃也哭道：“萱萱，求你了。” 顾萱萱嚼着酸甜的山楂，口齿不清地说：“二百九。” “萱萱，什么是二百九？”萧璟行不解地问。 她解释：“二百五加三八加二。” 扑哧—— 太监笑喷了。 他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通常不笑，除非忍不住。 大皇子、二皇子在地上扭得像两条蛆，他们还想挣扎，可直接被侍卫拖走了。 纯妃痛彻心扉，她捂着心口，哭道：“皇上，臣妾要举报！这一切都是德妃撺掇臣妾干的，她生了女儿，嫉妒萱萱，所以想借刀杀人！” 萧祈禛的脸上像是凝结了一层寒霜，他本想降罪纯妃，可最终没说什么。 “严查此事，若是真的，就把德妃贬入冷宫。”他不允许任何人威胁萱萱。 “是。”太监总管立即去办。 萧璟行心疼的看着顾萱萱。 德妃能生女儿，还是托了师姐的福。 可德妃却背刺师姐，真该死啊。 …… 吃完晚饭后，陆臻送来了好消息。 陆臻策马而来，脸上都是汗，他还没坐定就笑道：“妹妹，太好了，天大的好事！顾江流打了败仗，军队被寒部打得落花流水，他被擒住吊起来打。” 陆凝婉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是可怜那些跟他打仗的士兵了。” “也不可怜，能跟顾江流混的士兵能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搜刮民脂民膏，作威作福的。”陆臻面露鄙夷。 陆凝婉放心了，她可以肆意的笑了。 “不过听说顾江流逃了，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死没死。”陆臻颇为可惜道。 顾萱萱摇摇小脑袋。 【老毕登四十岁才会死呢。】 【时间还没到，他死不了。】 【嘿嘿，不过顾家完蛋咯！】 听了萱萱的心声，陆凝婉、陆臻都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顾泽熙、顾玉珏也露出可惜的表情。 寒部怎么这么不小心？ 居然把人给弄丢了。 正想着，门又被拍响。 陆青书脸色煞白的跑了进来，“妹妹……” “哈哈哈我快你一步！我已经给凝婉说了，他们都已经笑过了。”陆臻嘚瑟道。 “笑什么笑？这种事怎么笑得出来？”陆青书把他推到一边去。 陆凝婉的神情不由自主的凝重下来，“大哥，怎么了？” 顾萱萱也从床榻上支棱起来。 “顾家老太太上首辅府去闹了！估计是狗急跳墙，想要夺回你。”陆青书愤愤地说。 陆凝婉有些懵，“什么意思？”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听说梁老夫人都气得旧疾复发了，梁州辞已经赶回去了。”陆青书道。 陆凝婉眼中含着愧疚，眼圈发红，“伯母没事吧？她……” 【奶奶有心疾，太过生气或者太过悲伤会猝死的。】 【老老毕登太可恶了！】 众人听到顾萱萱的心声，不敢再耽搁。 陆凝婉慌忙命人备车，去首辅府。 临走前，她抱上了顾萱萱。 “梁州辞为何不跟我说一声，我应该去一趟的。”陆凝婉的手都在颤抖。 陆青书、陆臻的脸色很难看。 如果梁老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梁州辞跟妹妹的婚事就完了！ 就算梁州辞初心不变，仍旧坚持跟妹妹成亲，但梁老夫人的死也会成为插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首辅府。 老太太仗着自己年纪大、偏瘫，在首辅府门口浑天浑地。 她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像一只蛆。 老太太本就是县令之女出生，在贵妇圈子属于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 此时她已经全然不顾脸面，就倒在大门口。 她嘴歪眼斜，可偏生还能说话：“把儿媳妇还给我。” “凝婉给顾家生了三个孩子，你们凭什么抢凝婉？” “呜呜呜梁家欺负我这个糟老太婆。” “大伙儿快来看啊。” 陆凝婉看到这一幕，眼神泛着猩红。 【死老太婆！】 【看萱萱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顾萱萱圆润的脸蛋露出几分凶光。 …… 梁州辞快一步赶回了家。 花厅中，杨秀云坐在太师椅上，梁渊正喂她喝药。 “娘，你没事吧？”梁州辞担心地问。 杨秀云的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她虚弱地摆摆手。 “州辞，算了吧……”梁渊冷不丁说了一句。 “……” 陆凝婉等人来到大厅时，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唉……”陆青书、陆臻惋惜地叹气。 他们理解梁老爷、梁老夫人。 遇到这种老泼皮，总不能把性命搭进去吧。 陆凝婉的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 梁州辞垂下眼睫，坚定地说：“我不想算了。” “可是，在门口杀人不好。”梁渊道。 杨秀云含泪道：“儿子，你别干傻事，杀人要偿命。” 梁州辞：？？？ “爹娘，你们是这个意思？”梁州辞转悲为喜。 “不然呢？”梁渊不解。 杨秀云吞下最后一口药，奚落道：“你不会以为我们要你跟凝婉分开吧？嘁，除了凝婉谁要你啊？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 陆凝婉：…… “伯父、伯母，对不住了。”陆凝婉歉疚地走来。 梁州辞的背脊一僵，他转身看到陆凝婉，脸部的线条有些不自然，“阿婉……” 杨秀云赶紧起身，“凝婉，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梁渊也跟着问。 他们一家三口嘴上没说什么，可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担忧。 就像是怕她对顾家抱有幻想，死灰复燃。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该来。”陆凝婉解释道。 杨秀云松了口气，她嘿嘿一笑，“凝婉，这事跟你无关，是老虔婆犯贱！你看我再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杨秀云大步往外走。 “方才我是太激动、太兴奋了，所以晕了。这次不会了！好多话，我早就想说了！” 第201章 老太太尖锐爆鸣 “啊？”陆凝婉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梁老夫人的战斗力这么强悍。 梁渊捋捋胡子，骄傲地说：“凝婉，你就看着吧，秀云可厉害了。” 陆凝婉手脚冰凉，不放心地想要跟过去。 “放心吧。”梁州辞握住她的手。 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 杨秀云到了门口，老太太仍旧在哭喊。 门外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百姓。 老太太嘴巴一抽一抽的，流了一地口水，看起来十分窝囊，“你们把儿媳妇还给我！” “梁州辞不能娶凝婉！” “凝婉孩子都有三个了，她怎么能再嫁？” 她的话多多少少打动了百姓。 “虽然顾家不是东西，可孩子还是认祖归宗才好。” “是啊，孩子无名无分像什么话？” 几个百姓小声说着。 杨秀云豪迈地叉腰道：“你们顾家宠妾灭妻，这么好的媳妇不知道珍惜，现在家破人亡知道凝婉的好了？我呸！” “你是想继续吸凝婉的血，吃凝婉的软饭！” “凝婉要是嫁到我们家，我一定日日伺候凝婉，把她养得白白胖胖，不长皱纹白发，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 “凝婉回到顾家，你能给她什么？你个瘫子，说话都流口水，让凝婉给你擦屎擦尿？” “我就问问你，你能带给凝婉什么？” 老太太被怼得语塞，眼睛里蓄满了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她道：“凝婉给顾家生了三个孩子，不能嫁到你们家。” 杨秀云笑了起来，“三个孩子都不在顾家族谱上，你现在看泽熙考上状元就来跪舔了？当初你们嫌弃泽熙双目失明，把泽熙赶走，把世子之位给顾耀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今天？” “你，你……”老太太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 杨秀云更是威风，她道：“凝婉和离后，整个人容光焕发，看上去跟小姑娘似的。她嫁到顾家被你们磋磨得面容枯槁，这些我们都有目共睹！你说，你顾家有什么值得凝婉回头？” 老太太恶狠狠瞪着杨秀云，哀嚎道：“我儿跟凝婉恩爱十七年，岂是梁州辞能比的？你们不嫌脏？破鞋一个罢了！” “脏你奶奶个脚后跟子！你说的是被赵可儿跟顾江流欺骗的十七年？不要脸的老杂碎！”杨秀云叱骂。 这话，陆凝婉也听见了。 她的面颊一红，当即觉得有些难堪。 陆凝婉下意识看向梁州辞、梁渊。 梁渊脸色沉了几分。 梁州辞与她十指相扣，心疼地望着她。 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计较你的过去，只会心疼你的遭遇。 此时，顾萱萱正捏着周鹤的衣角，朝门口走去。 周鹤的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布袋。 “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他的眼角抽了抽，看上去很为难。 顾萱萱坚定地点头，“嗯！” “那……好吧。”周鹤咧嘴，一脸嫌弃。 顾萱萱拽着周鹤到了门口。 看到顾萱萱，老太太仿佛看到了救星。 她还能动的那只手，颤颤巍巍伸了出去，想要抓住顾萱萱的衣角。 可顾萱萱嫌弃地闪身躲开。 “萱萱，我的亲孙女，我的乖乖呦。”老太太前所未有的亲昵，一副慈祥的祖母样子。 顾萱萱做出退退退的动作。“窝不是泥孙女，断亲啦。” 她说着，用脚尖点了点老太太的胳膊。 “泥走开！这是我爷爷、奶奶家。” 老太太的心都在滴血。 这个死赔钱货，居然这么快就管梁州辞爹娘喊爷爷、奶奶。 真是养不熟！ 当年应该给她取名叫顾招娣或者顾旺哥，这样起码对顾家还有点作用。 杨秀云笑得合不拢嘴，“老虔婆，听见没？萱萱认我不认你，你赶紧滚！” “我不走，你们不把凝婉还我，我就不走。”老太太又哭了起来。 顾萱萱看向周鹤，“窝们要倒垃圾了。” 哗啦哗啦—— 周鹤将布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东西砸到了老太太的身上、脸上。 呕—— “什么玩意？” 老太太一边干呕一边问。 顾萱萱羞涩地说：“狗屎。” “呕……”老太太是有洁癖的，她最爱干净了。 虽然偏瘫了，可每天她至少都要擦洗三遍身子。 “小贱人，心思这么歹毒，大冬天的不请我喝杯热茶也就罢了，还敢用狗屎砸我……”老太太恨不得立马飞回家洗干净，她膈应得翻白眼。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顾萱萱双手作揖，看起来很虔诚。 老太太黑着脸，“哼！” 顾萱萱坏笑：“大黄，给她拉坨热乎的！” “什么啊啊啊啊啊……”老太太发出爆鸣。 可大黄已经走上台阶，它转过身，把屁股对准老太太的脸。 大黄抬起后脚，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老太太的脸上。 然后大黄朝老太太的脸蹲了下去，咬牙露出便秘的表情。 “粪到用时方恨少。”顾萱萱模仿着段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然后她攥着小拳头，鼓励地说：“加油！大黄，加油！” “啊啊啊啊啊……”老太太崩溃了，脸上都是狗尿。 一想到一会儿狗屎要降临，她就想爬走。 可她逃，大黄就挪动屁股去追她的脸。 “啊啊啊……”老太太尖叫扭曲爬行。 百姓都乐了，笑得不可开交。 当然，在场也不会有人觉得顾萱萱过分。 毕竟顾家的腌臜全京城皆知，更何况顾萱萱才一丁点大。 谁会跟小孩子计较？ 顾萱萱拍手笑道：“你逃它追，你插翅难飞哈哈哈。” 嗯，这个成语是段旭教的，应该没用错。 “萱萱的成语用对了，真棒。”陆凝婉缓缓走来，温柔地说。 “救我，好儿媳，救我呜呜呜……”老太太的视线都被大黄的狗屁股挡住。 她听到陆凝婉的声音，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陆凝婉的脸庞黑沉，神情冷冽，“顾老夫人，请你日后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了。你今日走就罢了，若是不走，别怪我报官。” 大黄突然哼唧了一声，众人都看出来了，它来感觉了。 “不不不不不李嬷嬷，带我走……”老太太含泪求助。 李嬷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来。 可还是慢了一步。 一坨热乎的触感降临在脸上。 老太太闭上眼，恨不得去死，整个人憋屈得快要炸了。 大黄也是个爱干净的狗，上完厕所后，把屁屁往老太太的袖子上蹭了蹭。 啊—— 老太太崩溃大叫。 李嬷嬷伸手想擦，却觉得膈应，只能捏着鼻子，先把老太太拖走。 “陆凝婉，你会后悔的！”老太太咬牙切齿。 第202章 顾家换家主 “我只后悔没有早些看清你的佛口蛇心！”陆凝婉讽刺。 百姓看不过去，纷纷骂道：“老东西，别人后悔什么？后悔没回去伺候你，给你擦屎擦尿，被顾江流跟外室欺骗？” “你们顾家可真有意思！呸！” 李嬷嬷跟几个家丁拖着老太太上了马车，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 可百姓的臭鸡蛋、烂菜叶都砸到了马车上。 李嬷嬷的脸上都是黄色的鸡蛋液。 “咦……好臭。”顾萱萱捏着鼻子。 陆凝婉忍俊不禁，女儿真厉害，居然三两下就治住了老太太。 “伯母，您没事吧？”她关心地问。 杨秀云拉过她的手背，轻拍了拍，“我好得很！把心里的脏话骂出来，我整个人都干净了！” 顾萱萱比了一个大拇哥。 【不愧是萱萱的奶奶！】 …… 顾府，百寿堂。 老太太让李嬷嬷给她搓了三次澡，她心里才舒坦。 “陆凝婉、顾萱萱，两个贱人！她们去死，把我孙儿还我！”老太太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扯一下。 李嬷嬷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几个丫鬟联合起来给老太太换了白色的衣裳，老太太坐在轮椅上，面如死灰，“请族老过来吧。” “是。” 少顷，顾家族老来了。 顾江流生死未卜，顾氏一族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老太太节哀啊，顾家已经成了这样，耀祖也不是个顶事的，顾家已经没人了。日后你还是安分点，别再挑衅梁首辅了。”族老长叹一声。 老太太目光幽暗，“别提了！当年老身的庶妹不是给老爷生了个儿子吗？他人呢？” “你的意思是……？”族老颇为欣赏地看向老太太，有些惊讶。 老太太看起来大义凛然，“总不能让顾家败在我手里，为了顾家，老身愿意接纳他。只求他能扶持顾家。” “好！我即刻把顾青塘接来。”族老捋着胡子，颇为赞赏，“我听你的话，把他送进军营，可他小子运气好，没战死，还成了百夫长。他继承了老侯爷行军打仗的天赋啊。” 老太太的眼神含着鄙夷，“哼！若是我儿跟他一样，从小被丢进军营，作战数十年，我儿早就成了一品大将了。” 族老讥诮的轻哼了声。“只是，你有把握治住顾青塘？” “老身是他娘亲的姐姐，难道会害他？”老太太眼神透着精明的光。 门外，赵可儿听到这些，心像被撕裂一样。 本来，她是想来找老太太算账的。 老太太凭什么背着她去找陆凝婉，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可没成想听到了这个惊天秘闻！ 她气得想哭，顾江流死了，好不容易她儿子可以当家了，怎么又来了个劳什子私生子顾青塘？ 何时她儿才能有翻身之日？ 她的指甲抠进了肉里，眼神像是毒蛇。 不行，她要想办法，不能再屈居人下了。 …… 陆宅。 用过晚膳后，陆凝婉给顾萱萱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虽然方才报复老太太虽然很爽，但却是一股有味道的报复。 给萱萱擦洗完毕，换上新的丝绸亵衣后，陆凝婉又给顾萱萱剪指甲。 “前两天才剪的，怎么指甲又长这么长了？”陆凝婉问。 顾萱萱把指甲心虚的放到桌边磨了磨。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人类幼崽，兽性好像有点压制不住了。 “方便狩猎。”顾萱萱奶声奶气的回答。 陆凝婉轻笑，“大馋丫头，家里什么都有，不用狩猎。” 顾萱萱看着自己锋利的指甲，顿时觉得很鸡肋。 陆凝婉捏着顾萱萱的下巴，她同时发现女儿长了一对虎牙，真可爱。 她不放心地交代，“萱萱，听说德妃娘娘生了一个女儿，日后你就不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了，你要乖巧一点，知道吗？” 毕竟萱萱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 皇上有了自己的女儿，也许就不似从前那般宠爱萱萱了。 对萱萱的容忍度，也许会大大下降。 “昂。”顾萱萱点点头。 【嘻嘻嘻，还是萱萱让德妃怀了女儿呢。】 【德妃应该谢谢萱萱。】 陆凝婉一怔。 萱萱真厉害。 梁州辞辅导完顾玉珏的功课，他出门时，正好听见了母女俩的对话。 他适时插嘴，“德妃被打入冷宫了。” “嗯？为什么？”陆凝婉觉得自己的消息实在太滞后了。 梁州辞把今日在东宫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皇上查出德妃嫉妒萱萱，想要借刀杀人。” 陆凝婉心疼地抱着女儿。 她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梁州辞轻拍陆凝婉的肩膀，他轻声安慰，“萱萱不会有事的。” “嗯。”可是她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金陵快步走来，他抱拳道：“大人，不好了，近来有个神秘人在追捕九尾狐，甚至斩断了一尾。” “我去看看。”梁州辞沉下脸，忙不迭出去。 顾萱萱一激灵，她从困倦中陡然惊醒。 可恶！ 是谁在伤害九尾狐？ 那可是白矖师妹的宠物！ 她龇牙，露出凶狠的表情。 陆凝婉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她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不日，顾青塘认祖归宗，掌管顾家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老太太拜了认亲宴，请了许多人上门吃酒。 陆凝婉送顾萱萱上学时，远远看了一眼。 顾青塘、赵可儿正站在门口迎客。 二人的距离很近，胳膊挨着胳膊，赵可儿的脸红扑扑的。 “呵呵，儿子死了，又不想扶庶子上位，怪不得昨日那么缠着夫人。是想让夫人回顾家当寡妇啊。”海棠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啐了一口。 陆凝婉眼底的厌恶浓得化不开，她讽刺道：“也不知道顾青塘是哪里冒出来的，若是顾江流回来了，岂不又是一场大戏？” “别了吧！奴婢宁愿顾江流死外面。”海棠咬牙切齿。 【顾青塘？他可是个祸害！】 【本来咱们一家子被害死后，渣爹跟赵可儿幸福美满。】 【可赵可儿跟顾青塘背着渣爹偷情了。】 顾萱萱想想都觉得刺激。 【赵可儿也太厉害了，顾家的男人都被她睡了个遍！】 陆凝婉的脸蛋蹭得红了。 她捏捏女儿的脸颊，想把这些不健康的想法从女儿脑袋里踢出去。 两岁的娃，这也太早熟了。 …… 在无人问津的边境，一个满脸黑灰，衣衫褴褛，头发成鸡窝的中年男人正捏着碗，沿路要饭。 “娘，你等我回家！” “耀祖那么有才华，明年一定可以考上状元。” 第203章 顾泽熙是圣母？ 春去夏来，天气渐渐转暖。 顾萱萱脱去了厚重的夹袄，换上了浅桃色的襦裙，整个人看起来轻巧灵动。 这段时间，顾家消停了，没有再上门来闹。 陆凝婉给儿女做衣服的间隙，也会拿出红色的婚服绣两针。 海棠跟周鹤今日去买了半扇猪肉，卖猪肉的壮汉顺便把萱萱也吊起来称了称。 “娘亲，萱萱瘦了，小脸都尖了。” 顾萱萱一蹦一跳地跑到陆凝婉面前。 陆凝婉看着女儿圆圆的小脸蛋，藕节似的胳膊，眼角抽了抽。 闺女啊，你是怎么睁着眼说瞎话的？ 她摸了摸顾萱萱的小肚皮，顾萱萱赶紧吸着肚子。 “嗯，萱萱多重了？”她循循善诱地问。 “萱萱才十斤多一点点。”顾萱萱的声音心虚地变小。 陆凝婉挑眉，“多多少？” “多十八斤。”她害羞地回答。 陆凝婉：…… “小姐不能再重了，现在的体重正好。”海棠笑道。 顾萱萱的小手指绕着圈圈，“可是萱萱已经很久没次桃花酥了。” 以前，梁州辞都会去城南买桃花酥。 陆凝婉跟顾萱萱都喜欢吃。 可这段时间，梁州辞忙于政务，许久没来过北街了。 陆凝婉的手一顿，针尖差点刺进指尖，“梁州辞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许久没见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娘亲放心，梁首辅可厉害了。】 【他是东岳国唯一能够善终的人。】 【羽国灭了东岳国后，封珩看中了梁州辞的才华，让他辅佐自己。】 【梁州辞为了给咱们报仇，就提出要求，让他杀了顾江流一家。】 【最后除了顾锦鱼，顾家人全嘎了。】 顾萱萱叹了口气。 陆凝婉的心被狠狠揪着，梁州辞是忠君爱国，身怀傲骨之人。 可为了给她报仇，不惜沦为两姓家奴，乱臣贼子。 顾家可真该死啊。 “我带萱萱去买桃花酥吧。”顾泽熙俯下身，将顾萱萱抱走。 顾萱萱啵的在顾泽熙脸上亲了一口，“稀饭大锅。” 顾泽熙嘴角上扬出一抹弧度。 【我大哥真俊俏。】 【也不知道大哥跟蓉姐姐怎么样了。】 【萱萱到底能不能有嫂嫂啊？】 “咳咳。”顾泽熙尴尬的耳根子红透了。 陆凝婉莞尔。 …… 到了街上，顾泽熙给顾玉珏、顾萱萱买了好多糕点。 他抱着顾萱萱，顾萱萱惬意地窝在他怀里吃着桃酥。 香甜的渣滓掉在顾泽熙怀里，他也没有在意。 路边的有些百姓是认识他们的，他们窃窃私语：“诶呦，状元郎真宠妹妹啊。” “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妹妹，我也宠。” “状元郎这么会疼人，谁家姑娘嫁他，日后要享福了。” 顾泽熙温柔地问：“萱萱最近学了什么？” “大锅，不要扫兴。”顾萱萱的小脸满是认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 反正妹妹聪明，不必他教导。 出了月子的祝明月一出药房就看到了顾泽熙，她的心窝子泛着酸涩的疼。 原本，她可以成为顾萱萱的嫂子，成为状元夫人。 可惜她太任性了。 她看向身旁的祝大人，“爹爹。” 祝大人会意，他笑着上前，“泽熙，伯伯恭喜你金榜题名，摘得桂冠啊。” 【萱萱讨厌你们！】 【走开！】 【我大哥才不喜欢你们。】 顾萱萱的小嘴撅得都快成鸭子了。 顾玉珏也觉得大哥不会搭理祝家人。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顾泽熙却挤出象征性的笑，“伯父、明月。” 一瞬间，祝明月的心死灰复燃。 泽熙居然叫她明月！ 这是不是说明泽熙心里还有她？ “你们可是青梅竹马，泽熙，你不可能因为明月说了你几句，你就记仇吧？你可不像这么小气的人。”祝大人推着祝明月上前。 他为了让二人放心说话，故意站远了些。 “泽熙，好巧啊。我才从药房出来就遇见了你们。”祝明月拿出三年前的温婉做派，仿佛之前言辞狠毒侮辱顾泽熙的另有其人。 顾泽熙疏离地颔首，“嗯。” 顾玉珏、顾萱萱的小嘴半张着，二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大哥。 【大哥，你这个死圣母！】 【这么容易就原谅祝明月了？】 【你忘了当初她是怎么侮辱你的？】 顾萱萱气鼓鼓地抱着胳膊。 顾玉珏很认同妹妹。 这种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女人最可恶了。 “泽熙，我们一起走走吧，以前都是我不对，我现在知道错了。”祝明月露出娇羞的表情。 祝大人赶忙说：“是啊，一起走走吧。” 【看我大哥脾气好，你们就以为我大哥好欺负是吧？】 【谁要陪你女儿散步啊。】 【心里没点数吗？】 顾萱萱带着哭腔道：“呜呜呜不要！萱萱害怕狐狸精呜呜……” 祝明月的脸色当即变了。 “难道不是吗？大家都说泥是狐狸精，骚里骚气的那种。”她歪着脑袋，声音故意扩大了几分。 周围的百姓朝祝明月投去厌恶的目光。 “……”祝明月的脸颊通红。 顾泽熙无奈地看着妹妹。 祝明月连忙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泽熙，我错了，我后悔了！当初都是哥哥逼我嫁给顾耀祖的，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对吗？” “黄河不复西流，破镜难以重圆。祝小姐，还请自重！”顾泽熙重重扯回衣袖，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惜。 “泽熙，我早就后悔了！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顾耀祖背着我跟林小娘苟且，他娶我只是图我家的权势，我现在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 “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坚定地选你。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祝明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说的话都是腹诽之言，字字掏心窝子。 可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一脸不耐烦，像是被一条狂吠的疯狗挡了道。 顾泽熙掀起眼皮子，高挺的鼻梁显得他气质有点冷，“祝小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我们何来的十几年感情？倘若真有，你怎会在我双目失明时，对我跟我娘落井下石？” “我是被顾耀祖迷惑了，我可以登门向伯母道歉。”祝明月似是抓住了突破口。 顾泽熙冷嗤，“不必了，我娘见不得脏东西！” 他跟祝明月从小在一起上学堂，祝明月性情孟浪，十三岁时，就跟同窗苟且，他撞到过不止三次。 可那时他想，既然定了娃娃亲，他也有义务、责任引导祝明月学好。 祝明月举止放浪，跟男人多次品尝禁果，也有他的错误在里面。 是他没有魅力吸引祝明月，是他没有教好祝明月。 可祝明月跟顾耀祖纠缠在一起，落井下石诋毁他、娘、萱萱，那就不能忍了。 娘亲跟萱萱是他的底线。 第204章 遇见绿茶 这话像一把刀子把祝明月的心生生剖开，她的五脏六腑都好疼，难以形容地疼。 明明她可以成为状元夫人的，可都被她亲手葬送了。 她嫁给顾耀祖不久，顾耀祖就被废了世子之位，他还跟小娘厮混，让小娘怀孕…… 她就是个笑话！ “泽熙，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当朋友都不成？”她不甘心地发问。 顾泽熙面无表情，气场却是前所未有的阴鸷，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柔和：“祝小姐，你非要我放下体面，把你骂到无地自容才肯罢休是吗？” “……”祝明月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像针扎了般的。 为何他这么温暖的人，能说出这么凉薄的话？ 就在这时，盛蓉儿也从药房出来。 她看见了祝明月，可想到他们家的下作行径，故意不搭理。 “萱萱！大公子、二公子。”盛蓉儿笑道。 “姐姐抱。”顾萱萱张开双臂。 盛蓉儿从顾泽熙怀里接过顾萱萱。“萱萱又长大了。” 就连顾玉珏的眼神也亮了。 祝明月嫉妒得双眼通红。 “盛小姐为何来医馆？可是身子不舒服？”顾泽熙主动发问。 盛蓉儿摇摇头，“这些只是补品罢了。” 祝明月挤出伪善的笑，“蓉儿妹妹今日的妆画得真好看，有空教教我吧。我从来都是素面朝天的，也不会打扮。” “……”盛蓉儿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觉得很不对劲，但具体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泽熙，蓉儿妹妹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把她惹生气了？我这人就是太耿直了。”祝明月轻笑。 这话倒显得盛蓉儿小气。 盛蓉儿气得面颊泛起红晕，想发火，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顾萱萱叹了口气。 【蓉姐姐这是遇见绿茶了啊，可惜蓉姐姐看不出来。】 【没关系，萱萱帮你！】 “泥这个丑八怪，不会打扮，是该学。”顾萱萱道。 祝明月傻眼了。 “泥惹姐姐生气了，为什么不说对不起？为什么？泥说！泥说啊！”顾萱萱指着她的鼻子，咄咄逼人。 祝明月的脸都红了。 她不想跟盛蓉儿道歉，可顾萱萱一直叫嚷。 “对，对不起。”祝明月不甘心地说。 “丑人多作怪。”顾萱萱一字一顿地骂道。 祝明月又气又恨，却不敢再顾泽熙面前发作，她只能抹起了眼泪，“呜呜泽熙……我没有坏心眼的，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是知道我的。” 顾泽熙的眼眸从祝明月流转到了盛蓉儿身上，“盛小姐，我们送你回家吧，免得你再被人盯上。” “多谢。”盛蓉儿面颊微红。 祝明月收了假哭，赶忙说：“泽熙，那我呢？” 顾泽熙的眼神透着不容忽略的轻蔑，“关我何事？” “……” 祝明月的僵在了原地，脸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躲在不远处的祝大人也恼了。 顾泽熙一个新科状元，才入朝也不过是六品文官，怎么敢这么跟他女儿说话？ “泽熙！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的气度也太小了，怎么这么跟明月说话？”祝大人黑了脸，走出来。 “不然我该说什么呢？感谢祝家落井下石还是祝贺你们喜得贵子？”顾泽熙一副求教的表情。 此话太过刻薄，祝明月、祝大人的脸都涨红了。 “哼！”祝大人丢不起人，他拉着祝明月逃似的跑了。 顾萱萱欣赏地看着顾泽熙，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锅锅真棒。” …… 回家的路上，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老头拦住顾萱萱的去路。 他的手中拿着一盏灯，灯在靠近他们时，倏地亮了。 老头眯着眼，眼神诡异，“你们最近有没有见过奇异的事，或者看见什么神兽？” 顾泽熙摇摇头，“没有。” 顾萱萱的眼底透着轻蔑。 【原来是驯兽师啊。】 【想抓萱萱？你不配！】 “想到了就跟我说，有些东西你们压不住，必受反噬。”老头大步走了。 顾玉珏担忧地看向萱萱。 坏人要抢萱萱了吗？ …… 回到陆宅，顾泽熙将顾萱萱丢给顾玉珏照顾，他把此事说给了陆凝婉。 陆凝婉吓得心尖轻颤，“怎么办？” “稍安勿躁，此人看样子还没发现萱萱。”顾泽熙心中全然有了打算。 陆凝婉的心不安地狂跳。 之前听说有人斩断了九尾狐的尾巴，那人是不是来找萱萱了？ 萱萱能应付吗？ …… 月底，萧祈禛要去皇陵祭拜祖先，保佑东岳国风调雨顺。 此次，他又把顾萱萱带上了。 萧祈禛在皇陵高高的祭台上上香、跪拜。“求祖宗庇佑东岳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满朝文武跟着下跪祭拜。 顾萱萱模仿大人的动作，跪在地上，把额头抵在地上。 可手里却捏着一个大大的鸡腿，她美滋滋地吃着。 众官员正潜心拜祭，可顾萱萱的心声冷不丁传了出来。 【好无聊啊！】 【让萱萱看看有趣的事情，解解闷。】 众官员竖起了耳朵，准备吃新鲜瓜。 萧祈禛因为距离太远了，听得声音不是很清楚，为了确保能听见，只能屏息凝神。 顾萱萱调动灵力。 【哦吼！祝尚书脚臭，熏得祝夫人眼睛疼，昨晚被赶去书房睡觉啦。】 顿时，祝大人身边的官员用手捏住了鼻子。“哕，我说哪里来的臭咸鱼味。恶心死了！” “我的眼睛好疼，是不是被熏瞎了。” 其他官员都笑了。 祝大人难为情的脖颈都红了，他一头栽在地上，抬不起头。 【祝尚书身子不好，他有阴虚之症，生不了孩子。】 【祝京明、祝明月都不是他的孩子！哈哈哈……】 顾萱萱吧唧吧唧地啃着鸡腿，心声暂停了。 华将军急坏了，他回头看了顾萱萱好几次。 这个臭丫头，就知道吃吃吃！ 吃瓜吃到关键时候，她怎么不说了？ 最后面的陆凝婉，松了口气，幸亏当初没娶祝明月啊。 【祝夫人是跟谁生的孩子啊？】 众官员像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他们也想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 究竟是谁绿了祝大人？ 几个官员看向了张侍郎。 张侍郎简直快要吐血：娘的，老子今年才三十岁，怎么可能看上四十岁的婆娘？ 第205章 你是白泽？ 【哦！这次不是张侍郎。】 【炸裂啊！！！！】 【让萱萱捋一捋，呜呜呜捋不清了。】 【她怎么跟自己的哥哥睡觉觉啊？】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顾萱萱迷茫了，鸡腿瞬间不香了，她慌张地左顾右盼。 旁边的华将军抬手呼噜了下顾萱萱炸毛的脑袋，颇为怜悯地看了眼怀疑人生的顾萱萱。 他很想解答：这是不对的，这是枉顾伦理纲常的。 但是贸然说出来会吓到顾萱萱。 众官员震惊的时候，祝大人已经趴在地上哭了。 “呜呜呜……” 陆凝婉却是一脸担忧。 女儿才两岁，这会不会给女儿造成心理阴影？ 祭拜结束，顾萱萱疑惑的走向陆凝婉。 “娘亲，哥哥和妹妹可以……” 还不等顾萱萱问出完，所有官员异口同声地说：“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兄妹要是在一起，猪狗不如，天诛地灭！” 有些官员很激动，生怕肮脏的事情玷污了萱萱纯洁的心灵，恨不得立马掰正。 顾萱萱被吓得一愣，她扑到陆凝婉的腿上，恐惧地看着这些官员。 【他们怎么这么激动？】 【难道他们的媳妇也跟自己的哥哥睡了？】 众官员：…… 晌午，萧祈禛的侍卫打了猎，在树荫下烤肉。 顾萱萱坐在小板凳上，用双手才捏住一根竹签，签子上串着鸡翅膀。 “萱萱，忘了刚才的问题吧。”萧璟行担忧地说。 她咬了一口油滋滋的鸡翅，“什么问题？” 萧璟行松了口气，看来萱萱已经忘记了，“没什么、没什么。” 顾萱萱吃了半只鸡，鸡骨头她都用树叶包好，她朝山林走去。 “萱萱，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萧祈禛跟在她身后。 她回答：“喂八尾狐。” 九尾少了一尾，所以现在是八尾。 萧璟行眼底闪过诧异，“原来你知道九尾在哪里啊。” 梁州辞找了一两个月都没找到，可萱萱一直知道它在何处。 “昂！”顾萱萱点点头。 她来到了皇陵下的一个山洞，“嘬嘬嘬……” 顾萱萱把骨头放到地上。 少顷，一只洁白的狐狸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它的尾巴还染了血。 看到顾萱萱，它简直双眼含泪，冲她飞奔而来。 “嘤嘤嘤……” 它蹭来蹭去，像是在抱怨你去哪儿？ 顾萱萱摸摸它的尾巴，原本流血的伤口瞬间止了血。 “不哭了，不哭了。”她奶声奶气地说。 萧璟行目光幽深。 究竟是谁要迫害九尾狐？ 就在这时，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提着一盏灯从暗处跳了出来。 尽管在白天，可灯也散发出了非一般的光明。 “呵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东岳国果然有祥瑞转世！” 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你们是跟我走，还是想被我挖了心肝炼化成法器？” 萧璟行想要呼救，可周围像是布置了一层网，声音传不出去。 “呵呵呵，我设了结界，声音传不出去。”老头轻哼。 萧璟行将顾萱萱护在身后，眼中散发出不属于孩童的威严，“别伤害萱萱，孤是太子，你带孤走就是。” “既然你这么护着她，那我偏要带她走。呵呵呵……”老头走上前，一脚踹开了萧璟行。 “呃……”萧璟行的背磕到了石头上，疼得满头都是汗。 他虽然觉醒了记忆，可身子还是凡人的身子，甚至还是体弱多病的身子。 顾萱萱没有跑，眼中闪过琥珀色的光，“臭老头！” 老头一步步走近顾萱萱，萧璟行艰难地爬过来，他抱住老头的腿，“孤是太子，她只是个小丫头，你放了她。” 砰—— 老头又是一脚过去，咚的一声，萧璟行狠狠摔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萧璟行仇恨入骨，可是什么也做不了，双目猩红的落泪。 “滚！你当老子脾气好？”他的眼中尽是杀气，冰霜漫天。 他抓着顾萱萱的胳膊，“跟老子回国。” 顾萱萱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胳膊，鲜血瞬间喷涌，沾满了她的口腔。 老头没想到她的咬合力如此惊人，牙齿这么锋利。 他疼得甩着胳膊，可顾萱萱的牙齿像是钉进了他的血肉，怎么都甩不开，比野兽还要可怖。 “娘的！你果然没那么简单！” 老头高高举起匕首，朝着顾萱萱的脖颈插了下去。 “不要！” 电光火石间，陆凝婉冲了上去。 陆凝婉的身躯护住了顾萱萱，匕首刺进了她的背。 “呃……” 陆凝婉的双眸痛到涣散，面色惨白。 老头的有些意外，握住匕首的手松开了。“我可没想杀人。” 陆凝婉背后的衣衫被血染红，她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忽地，乌云遮天蔽日，狂风四起，满地的树叶被卷得漫天飞舞，树叶哗哗作响。 顾萱萱的双眼射出琥珀色的光，小小的身躯发出刺眼的白色光芒，光芒呈现出白泽的虚影。 “敢动我娘亲！” “你想死了！” 她的声音浑厚似有回声，整个人威严圣洁如同神祇。 老头双腿发软，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是白泽？” 顾萱萱的虎牙从嘴角露了出来，稚嫩的脸蛋上出现蔑视终生的笑。“被你发现了呢。” 一股强悍的灵力勃发，几乎要毁天灭地。 萧璟行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而老头身上的衣服被这股灵力震碎化为齑粉，只剩下一条裤衩。 “你不能杀我！你是神兽，杀了我你会成为堕仙的！” 老头双腿间划出一道黄色的热流。 “我不会杀你，但你必死！”顾萱萱轻轻拍了下九尾狐的脑袋。 话音刚落，九尾狐突破了禁制，它的躯壳瞬间猛涨，体型变成原来的几十倍。 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九尾狐的嘴边滴下一串哈喇子，涎液给老头洗了个澡。 啊—— “救命啊，救命啊……”老头连滚带爬。 可是他的腿早就吓软了，根本跑不快。 九尾狐伸出粉色的舌头一卷，老头的身子被舌头包裹住，带入嘴里。 “啊，救命，救命……白泽大人，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老头的声音化作惨叫。 九尾狐的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口腔中传出淡淡的血腥味。 “好狗。”顾萱萱冲它比了个大拇指。 九尾狐很受用。 可下一秒，它的身躯骤然缩小，化为原形。 顾萱萱的眼皮子很沉，困意袭来，她在快晕倒前，小手抚上了陆凝婉背脊上的血窟窿。 “娘亲，没事哒。” 第206章 吊唁你三哥 再次醒来时，是在皇宫。 顾萱萱正躺在陆凝婉身边。 梁州辞心疼地望着他们俩，眼圈通红。 “窝娘亲怎么了？”顾萱萱揉揉眼睛。 梁州辞握住陆凝婉的手，他低声道：“阿婉受到了惊吓。” 他找到他们的时候，只看见了萧璟行、顾萱萱、陆凝婉躺在地上。 九尾狐一动不动的守在顾萱萱身边。 萧璟行嘴角挂着血珠子，萱萱跟阿婉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谁吓唬娘亲了？”顾萱萱皱着眉头，似乎要给娘亲讨回公道。 梁州辞眼眸一缩。 看样子，萱萱不记得方才发生什么了。 正说着，陆凝婉的指尖微动，她缓缓睁开双眼。 她看到顾萱萱眼眸一红，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萱萱，娘亲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她潸然泪下。 顾萱萱一脸懵，她挠了挠耳边瘙痒的皮肤。 “阿婉，对不住，我没有护住你们。”梁州辞愧疚地说。 陆凝婉不安的心突然流过一道暖流，看见他，她的心安定了些，可还是感到委屈。 “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她的语气染上了几分埋怨。 “有人在抓捕九尾狐，我奉命探查那人。”梁州辞如实相告。 陆凝婉一怔。 伤害萱萱跟她的老头，或不会就是抓捕九尾狐的人？ “阿婉，你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梁州辞紧张地问。 陆凝婉想说后背的伤，可她动了动，身子没有丝毫不适。 似乎那一刀，她根本没有挨过。 “萱萱可受伤了？”陆凝婉心疼地检查顾萱萱的身子。 顾萱萱被她摸得咯咯直笑。 “痒、痒……” 陆凝婉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轻拍陆凝婉的背，以作安抚，“我命医女检查过了，你跟萱萱都没有受伤。” “……”陆凝婉的心尖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方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回放。 只差一点，那把匕首就插进萱萱的脖子了。 差一点，她就要失去萱萱了。 她将额头抵在梁州辞的胸口上，轻声啜泣：“为什么？为什么那人要害……” 【什么人啊？】 顾萱萱一脸茫然。 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陆凝婉忙不迭从梁州辞怀里出来。 太监总管一脸磕到了的表情，他偷笑：“皇上担心福宁公主，命奴才把公主接去养心殿。” “是。”既然萱萱没事，她就不用担心了。 顾萱萱被抱走后，陆凝婉将方才的所见所闻全部说给了梁州辞。 梁州辞眼神复杂，“我猜测此事是羽国所为，他们的目的在九尾狐跟萱萱。此事我会禀告给皇上，不会再让它发生。” “嗯。”她的肩膀轻颤。 梁州辞搂抱住她，耳根子泛着不一样的红。 …… 养心殿。 萧祈禛看到顾萱萱，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他温柔地问：“萱萱还好吗？身子还舒爽？” “窝很好啊。”顾萱萱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这么关心自己。 【大家都怎么了？】 【好奇怪哦。】 萧祈禛听到顾萱萱的心声，这才松了口气。 看这没心没肺的样，肯定没什么事。 他的脸贴着顾萱萱的脸蛋，“萱萱，日后不能再独自乱走了，父皇很担心你。” “昂！” 她知道，她跟璟行哥哥去树林里喂九尾狐。 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难道九尾狐突然兽性大发，把娘亲吓到了？ 哼，下次见到它，一定给它一个大逼斗！ “璟行锅锅呢？” 萧祈禛像是陡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他看向太监总管，“璟行怎么样了？” 太监总管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亏陛下还是亲爹呢，现在才想起太子殿下。 “殿下受了点内伤，但是已无大碍。”太监总管如实说。 萧祈禛舒了口气，“晚些时候，朕再去看他。” 【璟行哥哥为什么受了内伤啊？】 【不像是九尾狐搞的鬼。】 【呜呜呜萱萱想不明白，脑袋疼。】 顾萱萱抓了抓脑袋。 萧祈禛将顾萱萱抱在腿上，他大方地承诺：“萱萱在家中歇息几日，这几日不必上学了。” “皇上爹爹最好啦，最喜欢皇上爹爹。”顾萱萱嘴甜的说着。 这让萧祈禛心花怒放。 他就知道！ 在萱萱的心里，他一定比梁州辞好！ 萧祈禛洋洋得意时，一个太监抱着一只白色的狗来了。 “皇上，不好了，白毛阁大学士死了。”太监还带着哭腔。 【谁啊？】 【是教过萱萱的少傅吗？】 【萱萱都不去崇文馆了，他可不是被我气死的哦。】 顾萱萱完全没印象。 “什么？”萧祈禛的脸抽搐了下。 那狗是西域进贡的名贵品种，他养了快两年了，实在喜欢。 看到皇上这副表情，太监总管又默默翻了个白眼。 皇上对狗都比对太子关心。 “它怎么，怎么……”萧祈禛眼眶湿润了。 霎时，养心殿的所有太监跪了下去。“白毛阁大学士误食了巴豆，腹泻后没挺过去。” 顾萱萱发现了，原来白毛阁大学士是小狗啊。 她伸出小肉手，擦擦他的眼睛，“皇桑爹爹，节哀随便。” “是节哀顺变。”萧祈禛无奈的纠正。 殿中的太监哀哀的哭丧，一个比一个真情实感，就像死的是他们亲爹。 “呜呜呜白毛阁大学士，年纪轻轻，你怎么就抛下陛下走了啊？” “呜呜呜白毛阁大学士，你这么走了，你让你媳妇儿子怎么办啊？” “白毛阁大学士，你走得太快了，呜呜呜，我小的时候你还给过我糖吃啊。” 顾萱萱：？？？ 萧祈禛：？？？ 太监总管瞪了小太监一眼。 小太监瑟缩了下，“上个月，我二舅死了，我就这么哭的。” “皇桑爹爹，把它埋了吧。”顾萱萱嫌弃地捏着鼻子。 不知道狗狗死了多久了，再加上入夏了，所以有点臭。 萧祈禛嘴硬地说：“不！它不臭！” 随后，他低着头对着狗的尸体猛嗅一口，“呕……埋了吧。” 他又不放心地交代：“准备一抬皇子的棺材。” 他要给爱犬体面！ “是！” 于是，太监总管风风火火地去内务府让管事抬了棺材去养心殿。 养心殿的宫女、太监识相地纷纷在头上绑了白布，跪在地上伤心地哭。 这不寻常的举动，很快就传进了皇宫上下。 落霞宫。 令妃连声叹气，似哭非哭：“儿子，怎么办？你三哥……” “三哥怎么了？娘亲，三哥怎么了？”五皇子心揪着疼，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令妃用手揩去眼泪，“太子受了内伤，恐怕没挺过去，殁了。内务府已经抬着棺材去养心殿了。” “呜呜呜三哥……”五皇子嚎啕大哭。 令妃连忙给他换上丧服，“你快去吊唁吊唁你三哥，你三哥对你可好了。” 十一皇子也哭了，“令妃娘娘，我也去。” “好！真是好孩子！快去安慰你们父皇。” 第207章 萱萱安慰皇上 与此同时，后宫乱作一团。 大多数嫔妃都在偷笑。 太子死了，她们的儿子岂不是有机会当皇帝了？ …… 陆凝婉、梁州辞也得知了内务府往养心殿送皇子棺材的消息。 陆凝婉捂着心口，“太子，他……” 她觉得头昏脑涨，快要昏厥。 太子实在是个好人，可命途多舛。 “别急，我们去看看。”梁州辞面色复杂。 陆凝婉正欲下榻，梁州辞主动拿起她的绣花鞋，帮她穿上。 “不用。”她臊得脸通红。 “无妨。”梁州辞的面颊也红透了。 …… 养心殿。 顾萱萱将方才在花圃摘的花丢进棺材里，萧祈禛将狗平日玩的玩具放了进去，然后太监总管将棺材盖阖上。 “葬到朕的帝陵内。”萧祈禛命令。 “是。” 顾萱萱道：“皇桑爹爹别难过了。” 萧祈禛抱着顾萱萱，心化成了一滩水。 萱萱真贴心。 还是闺女好。 顾萱萱想到平时她伤心难过，娘亲就会安慰她。 所以她也要安慰皇桑爹爹。 她的小肉手拍拍萧祈禛的肩膀，“皇桑爹爹，其实这狗对泥没什么感情。” 萧祈禛：“……” “泥平日不喂它吃肉，也不遛它。想起它了，就把它的玩具丢得远远的，让它捡。其实它很烦泥，不，应该说，它讨厌泥。”顾萱萱说出实情。 萧祈禛：！！！ 他的心，更疼了。 愧疚、恼怒的复杂心情在心头煎熬！ 太监总管都快撅过去。 小祖宗，你怎么能说真话呢！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顾萱萱还想再说什么，萧祈禛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了、别说了……” 正想着，五皇子、十一皇子哭着跑来了。 “呜呜呜……” 萧祈禛：？？？ “你们怎么这么伤心？”萧祈禛不明白。 平日，他们也甚少跟他的爱犬在一起玩。 五皇子、十一皇子同时脱去身上的袍子，露出里面的白色孝服。 “呜呜呜父皇，您节哀顺变！三哥也不希望您难过！”五皇子扑通一声，跪在小棺材前。 十一皇子对着棺材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呜呜呜三哥，你在天有灵，保佑我这次考试考前三名吧。” “对，三哥，你也保佑保佑我吧。”五皇子也磕了起来。 十一皇子又说：“三哥，其实你最喜欢的毛笔是我不小心撅断的，你别回来找我。” 五皇子想起什么，也说：“呜呜呜三哥，我上次偷偷穿你的蟒袍了，你别怪我……” 顾萱萱：？？？ 萧祈禛：？？？ 养心殿顿时安静非常。 众太监都露出惊恐的表情。 太监总管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胡说八道什么？”萧祈禛低吼。 兔崽子，居然敢诅咒东岳国太子！ “父皇，我们没有胡说八道。您别难过了，儿臣以后会跟三哥一样孝顺您的！三哥，你放心去吧。”五皇子哭得都快喘不过来气。 萧祈禛额角跳了跳，火气蹭的上来了，他按住五皇子就照着他屁股哐哐打，“让你诅咒太子！让你诅咒太子！” 十一皇子吓得跌坐在地上，“呜呜呜，父皇太伤心了，失心疯了！” “失心疯？呵呵……”萧祈禛被气笑了。 令妃养的孩子，能不能长点脑子？ 气死他了！ 萧祈禛放开老五，又照着小十一的屁股啪啪打了起来。“不孝子，敢这么说老子！” 顾萱萱拿出奶壶，对着嘴吨吨吨的喝了起来，“五哥日常挨打任务打卡成功！” “小十一领取新手任务！” 五皇子、十一皇子眼睛里掉着小珍珠，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打他们。 就在这时，萧璟行朝着养心殿走来。 他听说萱萱醒来，想来看看萱萱。 “父皇，萱萱可还在这里？”萧璟行一只脚才迈进养心殿，就迫不及待地问。 啊—— 五皇子、十一皇子尖叫。 “呜呜呜三哥，你安心的走吧，下去了就别上来！” “三哥，你要索就索我的命，别索萱萱的命呜呜呜……” 两个人跪下，对着萧璟行咚咚咚的磕头。 萧璟行：？？？ 萧祈禛气不打一处来。 他嫌弃地看着两个儿子，万千的脏话几乎要从嘴边涌出。 “有没有一种可能，璟行锅锅没死？”顾萱萱大发慈悲地解释。 “啊？”二人傻眼了。 五皇子勇敢地伸出手，戳了戳萧璟行的下巴。“有下巴，是热的。” 十一皇子低头看了下地上的影子，“咦？三哥有影子。” 萧璟行嫌弃地瞥着他俩，他冲太监吩咐：“送他们回宫吧。” “是。”太监总管抱着他俩就往外跑。 这俩活宝，真是把人吓死了。 就在这时，陆凝婉、梁州辞来了。 二人跪下行礼后，看见太子安然无恙，陆凝婉松了口气。 梁州辞完全是意料之中的神情，但他还是拱手问：“皇上，这是……？” 他的视线落在棺材上。 萧祈禛叹了口气，“这是朕的爱犬。” 陆凝婉：…… 梁州辞：…… 顾萱萱摸摸棺材，【可怜的小狗，下辈子不要乱吃东西了。】 【应该跟萱萱学学，萱萱就不贪吃。】 【不过，巴豆是什么味道的呢？】 殿上的几人，眼角抽了抽。 说这些，她不害臊吗？ 真好意思！ 梁州辞递给陆凝婉一个眼神，陆凝婉将顾萱萱抱走。 陆凝婉跟顾萱萱离开后，梁州辞开口问：“殿下，方才在皇陵发生了什么？” “方才有一个老头，说萱萱是祥瑞，准备带萱萱回国或者剜了萱萱的心肝。”萧璟行想起方才的一幕，就锥心地疼。 他好没用，根本保护不了师姐。 甚至最后还需要师姐的保护。 萧祈禛眼神幽怨，“定是羽国人所为，之前封芙蕖就在探寻祥瑞的下落。” “臣已经派暗卫保护萱萱了。”梁州辞拱手。 他轻拍梁州辞的肩膀，“你跟陆氏快些成婚吧，有你在萱萱身边，朕也好放心。” 梁州辞的耳根子霎时红透了，他哽了哽，“嗯。” …… 出宫后，梁州辞一直陪伴在陆凝婉、顾萱萱左右。 “阿婉，我想保护你们，我能嫁给你吗？”梁州辞捂住顾萱萱的耳朵。 陆凝婉的脸染上红晕，她瞥了他一眼，“婚服还没绣好。” “我可以跟你一起绣。”梁州辞也露出娇羞。 顾萱萱吃糖吃多了，有些发腻，“齁死了，齁死了……” 二人的脸上露出慌乱、羞涩。 第208章 头发跟被屁崩了似的 正巧路过陆府。 老管家正在门口骂骂咧咧。 向来脾气好的管家，叉着腰，吐沫星子直飞：“别以为老夫好欺负！该死的乞丐，在我们老爷大好的日子发什么疯？” “都滚！滚！” 顾青塘被顾家认回后，顾家的日子蒸蒸日上。 虽然比不上以前的忠义侯府，但好歹没有岌岌可危之势了。 他从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极其会察言观色，人情世故，给上级送了几分礼，就有官员给他通融。 再加上，他有一点子经商天赋在身，短短数月，就把顾家仅剩的铺子盘活了。 他待人宽厚，下人很喜欢他，今日正是他的生辰。 陆凝婉疑惑地蹙眉。 “管家，泥为什么生气啊？”顾萱萱好奇地问。 管家看见了陆凝婉、顾萱萱，连忙作揖，“见过陆夫人，小姐，梁首辅。” “方才有一个乞丐，头发跟被屁崩了似的，居然上门说他是我们家老爷！” “说他叫顾江流，呸！我们都收到消息了，我们老爷战死了，光荣牺牲了！” “他一个臭乞丐，脸黑得跟炭似的，身子比泔水还臭，居然好意思说他是老爷。” “我直接派人把他打了一顿。” 陆凝婉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哈哈哈哈……”顾萱萱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肯定是老毕登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媳妇、儿女都被抢了！】 【他什么都没有啦。】 梁州辞握住陆凝婉的手，眼中迸发出嘲意，“走吧。” “夫人，要不要进门喝杯茶水？今日是我们老爷的生辰。”管家恭敬地笑问。 陆凝婉摇摇头，“不了。” 赵可儿远远看到这一幕，气得胃疼。 这些狗奴才，面对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看到陆凝婉就笑吟吟的。 他们忘了是谁给他们发工钱的是吧？ …… 回到陆宅，只见一个脏兮兮，满脸大胡子的乞丐站在巷子口，苍蝇围在他身边打转。 陆凝婉还未走近，就反胃得想吐，她捂住口鼻。 顾萱萱捏着鼻子，“咦惹……好凑，好凑！” “婉婉！萱萱！”臭乞丐激动地朝他们冲去，一不小心滑跪到他们面前。 二人后退半步，梁州辞挡在二人身前，眼中满是鄙夷，“滚远些，不要惊了我的妻女。” 臭乞丐红了眼，“凝婉，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顾江流啊，我们当了十七年的夫妻啊。” “萱萱，我是爹爹啊！你忘了吗？” “阿婉，萱萱，你们认识他吗？”梁州辞笑问。 臭乞丐期待的看着陆凝婉、顾萱萱。 然而，下一秒陆凝婉、顾萱萱同时摇摇头。 梁州辞冷声道：“金陵，把他丢走。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是！” 金陵从暗处现身，他想下手抓乞丐，把他丢开。 可是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好脏，好恶心。 于是金陵狠狠踹他，企图把他踹走。 “啊……”顾江流痛叫，连滚带爬地走了。 …… 回到陆宅，陆凝婉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哈哈哈……” 顾萱萱也笑了。 “他的命可真大。”陆凝婉嘲讽。 梁州辞正色道：“这些日子要看好珏哥儿，或许顾江流会去祸害珏哥儿。” 陆凝婉很认同他的话，当即吩咐周鹤接送珏哥儿。 “还有外祖父、外祖母……”顾萱萱提醒。 陆凝婉又命海棠去陆家送信，提防顾江流出来吓人。 没几日，顾江流就被打服了。 他想去找顾玉珏，结果周鹤一脚把他踹得远远的。 见此事不成，他又去骚扰陆家。 结果陆家的家丁一看见他，就拿出棍子将他群殴。 …… 很快，万圣就跟沈言之大婚。 婚礼在公主府举行。 当日，群臣赴宴，热闹非凡。 公主府金碧辉煌，张灯结彩，宫女在门口撒糖发喜钱，引得百姓哄抢。 顾萱萱欢快的在公主府穿梭，头上的两个羊角辫一晃一晃的，十分可爱，“次席咯！” 陆凝婉拉着女儿，去婚房见了万圣。 “干娘漂亮。”顾萱萱的葡萄眼里尽是惊艳之色。 万圣挤出一丝苦笑，她打趣道：“你娘很快也要这么漂亮了。” 陆凝婉羞涩地红了脸，她无奈看了眼万圣。 “小福星，给干娘一点祝福好不好？”万圣脸上尽是愁容。 顾萱萱歪着脑袋，很不解：“干娘想要什么？” “我……”万圣抚着小腹，有些难以启齿，“我跟裴之成亲十几年都不曾有孩子，我怕跟沈言之也不能有所出。” 陆凝婉心疼地看着挚友。 “很简单哇！”顾萱萱伸手摸了摸万圣的肚子。 万圣感觉小腹暖暖的，浑身都很舒服。“萱萱，干娘真的能有孩子吗？” 顾萱萱点点头。 【我帮干娘把病治好了。】 “干娘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顾萱萱又问。 万圣有些惊讶，她还可以选择吗？ 她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她或许真是太急了，居然把希望寄托在小萱萱身上。 “儿女都好。”她轻声说。 顾萱萱嘟着小嘴。 【那就生龙凤胎吧。】 【男女都有！】 陆凝婉惊喜的看着万圣，可万圣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表情还是很沉重。 门外响起脚步声，太监急忙禀报：“公主，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 萧祈禛一落轿，远处就有个乞丐大喊：“陛下，我是顾江流！我是顾江流！” “陛下，我回来了！” “陛下！江流该死，江流带兵战败，还请陛下处罚微臣！” 萧祈禛的额角跳了跳，他终于想起还有顾江流这一茬。 众侍卫大惊，简直难以把面前的脏乞丐跟儒雅的顾江流联系在一起。 臣子也议论纷纷。 萧祈禛面不改色，无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沉声道：“有什么事，待公主婚礼完毕再说。” “是。”顾江流哽咽。 只要让他回到顾家，哪怕皇上打他一顿也好。 婚礼结束，萧祈禛坐在上首，宴席上的臣子却面容复杂。 “顾江流主动请缨西征寒部，却打了败仗，诸位爱卿有何看法？”萧祈禛冷着脸威严地问。 华将军差点笑出声。 他当初戏弄顾江流，没想到顾江流真去西征了，现在还混成了乞丐。 真是活该！ 死渣男，让他抛妻弃子，偷养外室！ 第209章 顾耀祖自爆 “打了败仗，坑害了五千将士性命，他一人逃了回来，砍了他都不为过。”华将军没感情道。 几个头发花白的文官叹了口气，“顾江流毕竟是为了东岳国而战，虽败犹荣啊，若是夺了性命，会让百姓心寒的。” 双方争执着。 萧祈禛的眼中尽是可惜。 顾江流运气可真好，居然活着回来了。 他的本意是希望顾江流战死沙场，再也别回来给萱萱添堵。 “顾江流停职，朕不想再看见他。”萧祈禛不容置喙。 陆凝婉闻言，嘴角上扬。 没了官衔，顾江流就是废人一个！ 接到圣旨的顾江流千恩万谢，他咚咚咚地磕头。 这比他预想的结果好多了！ 没有挨板子，没有贬为庶人，停职而已。 只要稍加运作，他一定能官复原职。 陆凝婉带着顾萱萱离开公主府时，顾江流正站在门口。 他双手背后，傲慢地瞪了她一眼，“陆凝婉，你没想到我还能回到顾家吧？你之前居然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我不会原谅你。” 陆凝婉觉得莫名其妙，“疯子。” “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顾江流自信满满。 …… 回到顾府，顾江流洗了热水澡，刮了胡子，换上了之前的锦绣衣袍。 可经过将近半年的风霜雨雪，他脸上的沧桑藏不住，将近四十岁的人，看起来像是六十岁了。 老太太心疼地抱着顾江流哭着。 顾江流也心酸不已。 赵可儿带着儿女赶来时，她看到顾江流的第一眼竟没有认出来。 “老、老爷……？” “可儿！”顾江流热泪盈眶。 赵可儿对顾江流是有爱的。 可嫁给他后，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受了生活的磋磨，看着眼前人，竟有点嫌弃。 “大哥。”顾青塘也含笑走来。 看到顾青塘，顾江流眼中蒙上了一层迷雾，“他是……” 老太太的老脸一红，竟心虚的不敢跟顾江流对视。 赵可儿也低下了头，尴尬地开口：“老爷，我们以为您出事了，所以娘找了新的家主。” “江流，这是你姨娘生的弟弟，从小被养在外面。”老太太介绍。 顾江流眼中的警惕跟怒意藏不住，他甩袖道：“既然我回来了，阿猫阿狗就可以走了。” “不！江流，别这样跟你弟弟说话，这些日子多亏了青塘。”老太太艰难地说着。 赵可儿也不舍地看着顾青塘。 顾家的账簿上本来都没有银钱了，可顾青塘来后，把铺子盘活了，账房多了好多银钱，把欠下人的工钱都还清了。 这些都是顾江流做不到的。 “既然大哥回来了，那我便走吧。”顾青塘叹了口气。 “不不不……”老太太赶忙阻拦。 赵可儿的脸上也很不舍。“小叔，你……” “青塘，你别走！”老太太急得不行，可偏偏身子不能动。 顾江流的心里分外窝火，“娘，你让他一个庶子留下，赶亲儿子走？” “江流，你别胡闹！若不是青塘，顾家就垮了。”老太太眼含热泪。 顾江流的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 赵可儿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老爷，您已经被停职了，小叔还有一官半职，朝里走动还要靠小叔。” “……”顾江流怒不可遏，可理智让他不敢发作。 他恶狠狠地睨着顾青塘。 顾青塘浅笑，别样的温柔，“大哥，您是家主，我只是庶子罢了。您放心，我会为您把持家业。” 权衡之下，顾江流明白了顾青塘对顾家还有用，气归气，但不敢拿荣华富贵开玩笑。 “我知道了。”他的嗓音淡淡的。 顾青塘看得出老太太、赵可儿有话跟顾耀祖说，便先走了。 “你可真是没用！儿子教不好，铺子也盘不活，我娶你有何用？真是比陆凝婉差远了！”顾江流不能对老太太发火，所以指着赵可儿鼻子骂。 赵可儿眼中渗出嫌恶，“你觉得陆凝婉好？那你去找陆凝婉啊，别人现在是一品诰命、准首辅夫人，别人看得上你吗？呵呵……” “贱妇！若不是你，我岂会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去寒部卖命？被停职？”顾江流双手颤抖地掐住赵可儿的脖子。 赵可儿不甘示弱，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脸上挂着挑衅的笑，“贱妇？你说我是贱妇？呵呵，当初是谁诱骗我在苞谷的苟且？是谁承诺我说会娶我？是你，是你下贱！是你想当凤凰男，吃陆凝婉的嫁妆，软饭硬吃！” 啪—— “啊……”赵可儿被狠狠甩了一巴掌，嘴角被打破，流下来血珠。 他大骂道：“是你下贱！你不下贱，你给我当外室？给人当外室就是下贱！” “呵呵呵……”赵可儿觉得讽刺。 十七年啊！ 她十七年的青春都浪费在顾家，浪费在顾江流身上，可顾江流却说她下贱！ “顾江流，你别忘了，是我们先认识的！我十四岁就跟了你，下贱的是你，是你诱骗陆凝婉，陆凝婉才是小三！我是最无辜的，你下贱，陆凝婉下贱！”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有什么资格骂婉婉？”顾江流一把将赵可儿推倒，他骑在赵可儿身上，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呃……”赵可儿窒息到要翻白眼。 老太太急得不行，眼泪都憋出来了。“住，住手！” 顾耀祖捏着拳头，狠狠砸了顾江流的脸，“住手！放开我娘，你这个疯子！” 顾江流的身子被磋磨了几个月，已经大不如前，他挨了一拳，生生被打倒。 “啊……”他倒在地上，捂着脸。 顾耀祖赶紧抱住赵可儿，“娘，你没事吧？” “耀祖，娘没事。”赵可儿抽抽噎噎地哭着，心碎地趴在顾耀祖的怀里。 “是你对不起娘！若不是你，我娘怎会当见不得光的外室？若不是你，我娘怎会跟陆氏掐得你死我活？你跟陆氏对不起我们！”顾耀祖再也受不住，破口大骂。 顾江流从地上爬起来，眼中攒着恨意，“你一个儿子，还教育起老子来了？要不是老子，哪来的你？你还在这里逼逼叨叨！” 老太太急得咿咿呀呀地叫着。 现在，顾耀祖是她最喜欢的孙儿。 是她的心尖尖。 是顾家唯一的希望！ “呵。”顾耀祖轻嗤，对他的厌恶毫无保留。 “别打，别，别，我的孙儿啊……”老太太口齿不清，口水从嘴角流下。 顾江流紧了紧拳头，最终还是压下脾气。 现在顾家唯一的希望就是顾耀祖了。 只要顾耀祖也考上状元，他就不算输得太狠。 他低吼：“快滚去读书，距离科举还有两百零一天！你是怎么好意思游手好闲的？想帮你娘说情，就考个状元回来！” “老子都听说了，你头上的绿帽子比天大！呵，你媳妇背着你偷人，还偷的是胡人，那孩子你想要都要不了。” “耀祖吾儿，至少老子能给陆凝婉戴绿帽！而你，只能被女人戴绿帽子哈哈哈……” 男人之间，最知道说什么能让对方扎心、破防。 顾耀祖眯着眼，双眼猩红，看他的眼神愈发怨毒。 良久，他笑了，“呵……你在做什么美梦？” “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血脉优异，儿女能继承你的才智吧？顾泽熙优秀，是因为他身上有陆凝婉的血脉！” 顾江流的眼角抽了抽，不安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10章 游神 “什么意思？”顾耀祖轻嗤。 顾锦鱼猜到了顾耀祖要说什么，她焦急地说：“大哥，别说了，别说了。” 可顾耀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顾江流不让他们好过，他凭什么让顾江流好过？ 呵呵呵…… “你是一介莽夫，我娘只是一个村妇，你们两条虫，怎么可能生条龙？我的解元、会元都是抄袭而来呵呵呵，你想不到吧？”顾耀祖像是疯了，扬天大笑。 顾江流的脸上出现恐惧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我找关系买了题，找京中大儒帮我写文章，到了考试那天，将文章背诵默写上去。你说我不当第一谁当第一？”顾耀祖站起身，笑得癫狂。 “我永远不可能得到第一了，因为你太没用，我买不到殿试的题目！” 顾江流鬓角的青筋跳了跳。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扬起巴掌，狠狠朝顾耀祖的脸甩过去。 可顾耀祖却避开，反手推了顾江流一把，“滚！你休想再打我！” 顾江流没站稳，踉跄之间，碰到了椅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逆子，逆子！”他狼狈不堪，指着顾耀祖大骂。 而老太太哭得上不来气。 造孽啊！ 父子之间居然动起了手！ 顾耀祖冷笑，“对，我是逆子！你的乖儿子顾泽熙、顾玉珏被你赶走了！还从族谱上剔除了！” 顾江流一阵眼热，锥心的疼让他连呼进鼻腔的空气都火辣辣的。 他当初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当初，他为什么要把泽熙从族谱上剔除？ 赵可儿也硬气起来，“现在耀祖、麒麟才是你的亲儿子！老爷，你再敢对耀祖动手，你就等着顾家断子绝孙吧！” “你敢威胁我？”顾江流还想打赵可儿，可他没劲儿了。 赵可儿冷嘁。 他当他还是忠义侯吗？ “你把我们都打死又如何？死了妻子儿女，别人更会觉得你晦气！顾江流，你只有我们了！”赵可儿歇斯底里。 两行清泪从顾江流眼中坠下。 原本他家庭美满，儿女双全，婉婉把侯府管得井井有条。 可现在他身边只有一帮孽障！ “你，你们……”他一阵胸闷气短，眼前一黑，轰然倒下。 再次醒来时，顾江流躺在床榻上。 顾锦鱼坐在床榻的边缘，乖巧地说：“爹爹别生气，锦鱼会帮顾家崛起的。” “锦鱼，我的锦鱼……”顾江流眼含热泪，紧紧搂住顾锦鱼，就像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方才他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梦里，顾萱萱一出生就被捂死，泽熙失踪了，珏哥儿也被养废了。 而他顺风顺水，封侯拜相，耀祖是文状元，麒麟是武状元，锦鱼更是不得了，变成了羽国的皇后，一统天下。 而陆凝婉一家惨死，还被浸猪笼！ 至于萧祈禛，嘁，亡国之君罢了。 赵可儿看到顾锦鱼安抚住了顾江流，缓缓松了口气。 …… 晚上，吃完饭后梁州辞跟陆凝婉并肩坐在厅堂里。 梁州辞别扭地捻着绣花针，跟陆凝婉一同绣着婚服。 他一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模样，仿佛在写一篇登峰造极的文章。 只是，毛笔变成了绣花针，入目的字变成了一针一线。 虽然他绣的都是不需要什么针法的地方，但细致至极，没有出错。 海棠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梁首辅还挺像模像样的。” “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顾萱萱也很认同。 院中，周鹤也读起了晦涩难懂的文章，为武举做准备。 今夜外面十分热闹，许多邻居纷纷出门。 顾萱萱打开门，好奇地探头望着门外，“外面怎么了？” 顾玉珏轻笑，“妹妹，你才两岁，所以不知道。这是游神！咱们东岳国每年夏天都游神，可热闹可好玩了。” “游神？”她挠挠小脸蛋，不明白。 他解释：“街上会有人举着神仙的神像、顶着神仙的塑身游街，我们去看还说不定能收到神仙给的糖呢。” “糖？！”顾萱萱的眼眸瞬间瞪大了一圈。 “珏哥儿，你们带妹妹出去看看吧。”陆凝婉温柔地交代。 顾玉珏惊喜地放下书本，他抱着顾萱萱出门。 小厮跟在后面。 街中央是盛大的游神队伍，诸位神仙雕刻精美，衣着华丽，眉飞入鬓，丰神俊朗，栩栩如生。女神仙的塑身也做得仙气飘飘，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守护神像的小厮顶着马夫像身，拿着鞭子开路。 所有百姓都自觉地站在道路两侧，恭敬地接受赐福，有的百姓甚至磕头行礼，求身边庇佑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小孩子都围着神像跑跑跳跳。 顾玉珏拉着萱萱扎进了人群里，来到道路中央，跟其他孩子一样跟在神像身边。 “萱萱，这是二郎神。” “这是龙王！” “后面还有菩萨呢。” 顾萱萱仰头看着，眼神闪过赞叹。 【好像啊。】 【凡人真厉害。】 【这些神仙做得太像了！】 顾玉珏的脸色渐渐变白，随后满是赞叹。 妹妹好厉害，居然见过神仙。 二郎神经过顾萱萱身边时，他身上被人塞的糖果掉到了顾萱萱手里。 “谢了。”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顾萱萱、顾玉珏跟着游神队伍跑着，额头上泌出了汗也不嫌累。 一路上遇见了萧如意、李星池、华子安…… 西街是各个庙宇的聚集地。 土地庙被包围得水泄不通。 紧接着，土地公、土地婆的神像被从庙中疾速抬出来，抬神像的人跑的飞快。 “那是怎么回事？”顾萱萱不解。 顾玉珏解释：“方才是使者在请神呢。请神要掷圣杯，圣杯如果不是一正一反，请神就失败了，就不能游神。” “哦。”顾萱萱恍然大悟。 一大群庙祝正围着一个小孩，对着小孩又给糖果又给甜糕。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好多神仙都不想出门，多亏了你们啊！” “要不是小姐，咱们游神就失败了。” “小姐长大肯定是圣女。” 顾萱萱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萱萱也想次甜糕。” “走，咱们去看看。”顾玉珏拉着妹妹的手上前。 庙宇门口，一群使者正向顾江流、顾锦鱼鞠躬道谢，感激无比。 好多老百姓递给顾锦鱼零嘴吃。 顾萱萱快要馋疯了。 “怎么是她啊？”顾玉珏很不满。 其他小朋友也露出失望的表情。 顾锦鱼见到顾萱萱，眼睛都亮了，“爹爹，萱萱姐姐。” 第211章 抠你眼珠子 顾江流看到顾萱萱，眼神黯了下去，可看到了顾玉珏脸上添了分柔和，“珏哥儿，你也来看游神？” “……”顾玉珏扭过脸，故意没搭理。 这让顾江流莫名恼火，可看了眼顾锦鱼火气就没了。 “锦鱼真是小福星，今晚请神多亏了锦鱼呢。”顾江流故作感慨地说着，也不知是想说给谁听。 顾锦鱼扭扭脖子，露出高傲的神色。 【穿越女占了原主的身子，原主的气运本来就好，当然能把神请出来啊。】 顾萱萱很不屑，但眼睛出卖了她。 她的葡萄眼时不时瞥着顾锦鱼手上的糖糕，一直偷偷吞口水。 李星池看到这一幕都替顾萱萱尴尬。 别看了！ 输给顾锦鱼多丢人啊。 顾锦鱼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糖糕，然后小手松开，糖糕啪的砸在地上。“我不喜欢糖糕，不吃！” “呵呵呵呵对，不喜欢就不吃！”顾江流戏谑地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心疼地望着糖糕。 【浪费食物，真可耻。】 顾玉珏气得抓狂。 他好生气，好心疼妹妹。 不就是糖糕吗？ 顾江流跟顾锦鱼居然故意馋妹妹，还故意把糖糕丢到地上！ “顾萱萱，你是不是想吃糖糕？你捡吧。”顾江流轻笑。 李星池、华子安、萧如意看顾江流的眼神都很鄙夷。 大人怎么可以欺负小孩？ 顾萱萱却不气，她无奈地看着他，“掉地上的东西不能吃。泥当乞丐的时候，是不是天天吃泔水？看到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吃？” “你这个……”顾江流咬牙切齿，跟火山似的差点爆发。 当乞丐的那些日子，是他的心中的伤痛！ “顾萱萱，你很想吃糖糕吧？可惜你不如锦鱼运气好，没人找你掷圣杯！你的名字就被锦鱼甩了十万八千里。” “你想吃糖糕，我建议你改名叫顾佑妹、顾护妹哈哈哈……”顾江流讽刺着。 顾玉珏狠狠瞪着他，他大叫：“萱萱是独一无二的萱萱，她的出生就是为了她自己，不为了其他任何人，不用符合任何人的期待！” 其他小朋友都崇拜地看着顾玉珏。 顾玉珏的话好像大人说的，好厉害哦。 “你还说教起老子来了？没教养的东西！”顾江流怒目而视。 可顾玉珏丝毫不惧，“断亲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对！没有关系。”顾萱萱的小圆脸神气地晃了晃。 顾江流心中的火气升了起来，他高高扬起了巴掌。 可萧如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条鞭子，朝着顾江流就是狠狠一甩。 啪—— 马鞭伴着呼呼风声抽到了顾江流身上，把顾江流的腿抽得生疼。 “啊……” 顾江流痛得单膝跪下，他额上都冒出了汗珠子。 顾锦鱼差点从他怀里掉出来。 “萱萱是公主！你敢欺负萱萱，我就打你！”萧如意抱臂，高高在上地冷哼了声。 顾萱萱拍手，“打得好，打得妙，打得老毕登呱呱叫。” 小朋友都笑了。 顾江流双目猩红，恶狠狠地瞪着顾萱萱。 “瞪窝？窝戳泥眼珠子。”说着，顾萱萱双手竖起中指，戳向顾江流的双眼。 “啊……逆女！”顾江流捂着眼睛，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爹爹……”顾锦鱼心疼的扶着顾江流，“姐姐，你太不懂事了。” 顾萱萱眼疾手快的抓起地上的脏兮兮的糖糕塞进她嘴里，“泥敢说窝，窝可是公主。” “唔唔……咳咳呸呸……”顾锦鱼嘴里都是脏兮兮的糖糕，她往外吐，膈应得直咳嗽。 小朋友都咯咯地笑着。 顾玉珏也偷偷笑着。 妹妹真厉害，从不受委屈。 正说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庙祝来了。 “顾老爷，顾小姐，老夫劳烦你们再帮个忙。”庙祝笑得谄媚。 顾江流双眼被插得布满红血丝，神色可怖，很是不甘。 他从地上爬起来，挤出笑，“您客气了，请神关乎民生福祉，是我们该做的。” “顾小姐，小小年纪就以造福百姓为己任，她就是天选之人啊。”庙祝称赞。 周围的百姓看顾锦鱼的眼神都染上了一丝惊艳。 就算是庙祝也不能保证掷圣杯屡次请出天神，可这个小娃娃可以。 “我会尽力的。”顾锦鱼露出虔诚、乖巧的表情。 周围的大人被顾锦鱼这不属于孩童的沉稳模样给折服。 百姓簇拥着顾锦鱼、顾江流，为他们开辟一条路，带他们去往另一座庙。 “窝们去看看。”顾萱萱好奇地说。 顾玉珏自然不会拒绝。 “顾锦鱼今晚的运气真好，居然每次都能掷出一正一反。”李星池不由得感慨一句。 顾锦鱼听到这些，耳朵动了动。 她可穿越到了女主身上。 有女主的气运加身，当然运气爆棚。 隔壁的庙是白泽庙。 白泽金像身闪着金光，气势恢宏地立在宝殿上。 供桌上的香炉，香火鼎盛，除此之外还有烧鸡烧鸭、牛羊肉…… 而这一次要被请出去的是白泽木雕塑身，塑身的双眼被系上了红布。 “信徒虔诚请白泽大人出山，庇护百姓。” 一个使者努力掷圣杯。 砰—— 圣杯落地，结果是两反。 一连掷了五六次，都是这个结果。 百姓急得不行，“白泽大人不愿意出门啊。” “白泽大人可灵了，为何今晚不愿意出门呢？” “白泽是祥瑞的集大成者，祛病驱邪，求学、生子皆可庇佑，请不出来真是可惜了。” 顾萱萱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当然请不出来啊，因为她早就在街上了，她一直在游街啊。 更何况她几百年前就献祭了，星宿陨落，世间早就没有白泽了。 “请不出来的。”顾萱萱的声音清亮亮的。 众人看向她，露出不满的表情。“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 “小孩，你家大人呢？别胡说八道！” “让我试试。”顾锦鱼挑衅、玩味的目光刺向顾萱萱，自信心十足。 今晚，她的气运好像回来了。 庙祝介绍道：“这位是顾家的顾锦鱼小姐，今晚只要有请不出来的神，顾小姐一去就能请出来。” 百姓把目光落在顾锦鱼身上。 顾江流将顾锦鱼从怀里放下来，顾锦鱼步步稳健地走向蒲团。 她跪在蒲团上，小手捏着圣杯向空中一掷。 砰—— 圣杯呈现出两反的局面。 众人哗然，“她也不行，那还是算了吧。” 顾锦鱼的唇瓣颤抖了下，“我，我再试一次。方才我没掷好。” 于是，她又试了一次。 第212章 我就是白泽啊 圣杯还是两反。 她的眼中奔涌而出恐惧跟不安。 难道真的要被顾萱萱说中了，今晚她要丢人了？ 她又试了一次。 最后还是没成功。 顾锦鱼非常不甘，脸蛋红了。“……” 顾萱萱小声叨叨：“窝就说吧，请不出来的。” “妹妹，你怎么知道请不出来啊？”顾玉珏不解。 【因为我就是白泽啊！】 【我一直在街上，他们却跑到我家一直敲门。】 【这样真不礼貌。】 顾萱萱在心里吐槽着。 顾玉珏：？？？ 妹妹是……白泽？ 他的世界观有点崩塌。 妹妹明明是人啊，怎么会是白泽？ 天啊！ 白泽庙中叹气声连绵，庙祝都垮了脸。 顾江流找补道：“锦鱼，肯定是你今晚太累，所以灵力失效了。” “嗯，爹爹，我真是对不起大家。”顾锦鱼一副自责的表情。 周围的百姓立即安慰：“不不不，小丫头，你别这么想。” “你今晚帮了我们大忙，已经很厉害了。” “给，你吃点糖糕，开心点。” 好多百姓又把糖糕递给顾锦鱼。 顾锦鱼嘴里吃着糖糕，可眼珠子一斜，故意瞥着顾萱萱。 顾萱萱的口水忍不住咕咚咽了下去，“二锅，窝也想次。” “萱萱别馋她的，走，二哥给你买。”顾玉珏攥住妹妹的小肉手。 其他小朋友也准备走了。 可顾锦鱼却不准备轻易放过，“那是我的姐姐，不如让姐姐试试吧。” 她的声音奶声奶气，听起来十分乖巧、善良。 顾江流也笑了，“对，让她试试吧。” 还有什么是比这样羞辱顾萱萱更有趣的？ “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掷圣杯的！”庙祝严肃地说。 几个白泽的信徒也道：“方才那个小丫头还诅咒说，白泽大人今晚请不出来呢。” “是啊，今晚白泽大人不愿意出门，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冒犯了白泽大人！” “真是害人！” 顾锦鱼似哭非哭，“你们不要这么说姐姐，姐姐只是，只是说着玩的！让姐姐试试吧。” 一半人觉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同意。 还有一半人不同意。 顾萱萱死死盯着顾锦鱼，眼神卷带着狂风，仿佛能把屋瓦房顶掀翻。 她的声音没有感情，“要是窝能掷出一正一反，怎么办？” “……”顾锦鱼感受到了一股强大气场，让她有些犯怵。 这股惧意，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你能掷出圣杯是你的荣幸，你还想讨赏不成？真是比不上锦鱼，没有一点觉悟！”顾江流讽刺。 顾萱萱看向庙祝，“窝要是请神成功，是不是证明窝比他们厉害？” “当然。”庙祝没好气的回答。 “那窝是不是可以次烧鸡？”她突然不想吃糖糕了。 “你……”庙祝的额角跳着疼，“你要是请神成功，我掏腰包请你吃。” 顾萱萱惊喜地说：“吃烧鸡咯。” “你高兴什么？你还没请神成功呢。”庙祝捏着拐杖，在地上杵了杵。 几个围观的百姓冷嘲热讽起来，“好大的口气！顾小姐都没有求成功，你怎会求成功？” “好嚣张的小孩！” “就连选中的使者也不敢说自己绝对能请神成功，你凭什么？” 李星池担忧不已，他劝道：“萱萱，算了吧，要是请神失败多丢脸啊。” “是啊。顾锦鱼又要嘲笑你了。”华子安也说道。 萧如意眼中充满小星星，崇拜的看着顾萱萱。 萱萱跟话本子上的小哪吒一样厉害。 她一定可以成功的！ 等会儿去三太子的庙，说不定萱萱也能把三太子给请出来了。 “放心吧。”顾萱萱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 她觉得十分别扭，自己对着自己的神像跪拜。 我自己跪自己。 她捧着圣杯，往空中一抛。 毫无悬念，两半圣杯，安然置地，呈现出一正一反！ 全场哗然。 “奇了！” 庙祝难以置信的揉了揉双眼。 随后，全庙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掌声。 顾锦鱼尖锐的叫：“要连抛三次才算！” “这有何难？”顾萱萱又抛了两次。 皆是一正一反。 尘埃落地，百姓乐了。 大家击掌恍欢呼，嘴里连连叫好。“好！” “这小孩有两下子！” 蒙住白泽眼睛的布一揭开，马夫抬起白泽塑身就跑，就像是生怕晚一步，白泽就反悔了。 好多大人都围着顾萱萱，热情的给她塞糕点、糖果、水果。 “窝不吃这些了，窝要吃烧鸡。”顾萱萱掀起眼皮子，巴巴的望着庙祝。 庙祝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去给你买。” 没有人再注意顾锦鱼。 顾锦鱼气红了眼，眼眶湿润。 顾萱萱走到顾锦鱼面前，直接贴脸开大，“请白泽出门很难吗？” “明明很简单啊！” “泥为什么不抛出一正一反？是故意的吗？” “……”顾锦鱼的脸像是掉到了地上被反复摩擦。 贱人，嚣张什么？ “顾萱萱，你怎么就知道炫耀？真是品行低劣、爱慕虚荣，一点都不如锦鱼！你娘是怎么教你的？”顾江流呵斥。 “嘬嘬嘬，乖哈。一会儿把鸡骨头给泥。”顾萱萱安抚性的说。 顾江流恨不得冲上去扇她。 可人这么多，理智控制住了他。 顾锦鱼抱着顾江流的腿，眼泪啪嗒啪嗒的落。 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我只是累了。”她吸吸鼻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是这样吗？窝帮泥问问，看看为什么失灵了。”顾萱萱跪在蒲团上。 她又掷圣杯，“她为什么请不出来白泽？是因为做坏事了吗？” 啪—— 圣杯呈现出一正一反。 众人眼睛微眯，警惕看着顾锦鱼、顾江流。 “白泽说你做坏事了呢。” 顾萱萱掷圣杯，继续问：“那能原谅她吗？” 这次却是两个反。 “白泽不原谅泥，泥完了，快走吧。”顾萱萱摆摆手。 原本对顾锦鱼有好感的百姓彻底垮下了脸，“你们快走！白泽庙不欢迎你们。” “快走！” “也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白泽，你们完了。” 顾江流连声说：“我们没有，你们别被这个臭丫头骗了。” “没有……”顾锦鱼也辩解。 “这个小丫头骗人，白泽还能骗人吗？快滚！”几个信徒驱赶他们。 两张嘴说不过这么多嘴，他们只能逃似的走了。 顾萱萱看着二人的背影，小鼻子发出哼的一声。 吃完了烧鸡，顾萱萱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萧如意一脸崇拜地说：“萱萱，你去请哪吒三太子吧，听说他也不好请。” “他脾气不好，不跟他玩。”顾萱萱嘴里叼着一根鸡骨头，漫不经心地说。 李星池、华子安以为萱萱随口胡说的。 但顾玉珏却知道，妹妹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在街上走着，忽然，人群中响起尖叫声。 “西王母眨眼了！” “龙王也眨眼了！” “天帝也眨眼了！” “……” 百姓纷纷在街头虔诚地跪拜。 顾萱萱感觉到许多灼热的目光无形的落到她的身上。 看来今晚白泽神像游街，引起天神的注意了。 这不是她的本意。 她不喜欢被监视。 可她感觉她的复活，是蓄谋已久的局。 至于目的是什么，她想不到。 思及此，顾萱萱扯出一抹笑。 世间，居然有了白泽不知道的事情。 真可疑啊。 第213章 原来你们都能听见啊 回到陆宅时，已经很晚。 梁州辞早就已经回府了。 “你们再不回家，娘亲就要去找你们了。”陆凝婉温柔地说。 “娘亲，你们先睡吧，我回屋再看一会儿书，快要小测了。”顾玉珏双眼炯炯有神，没有丝毫困倦。 既然妹妹这么厉害，他也不能落后，给妹妹丢脸。 陆凝婉欣慰的说：“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对哇，在萱萱心里，二锅比梁守护优秀呢。”顾萱萱的小嘴很甜。 陆凝婉：？？？ 顾玉珏：？？？ 他有点受宠若惊，在妹妹心里，他这么优秀的吗？ 居然拿他跟第一才子比！ 妹妹真爱他，呜呜呜，太感动了。 “真的吗？萱萱，你真的这么想吗？可我哪里比梁首辅优秀呢？”顾玉珏想不通。 顾萱萱认真地说：“泥比梁守护年轻，此为一胜。泥一胜，梁守护零胜，此为二胜。泥二胜，梁守护零胜，二锅大获全胜。” 扑哧—— 周鹤笑喷了。 有这样比较的吗？ 顾玉珏的脸蛋泛起红晕，有些难堪、有些害羞。 “别说了，别说了……” 陆凝婉死死咬着下唇，才勉强没有笑出声。 都是跟谁学的？ 女儿太好玩了！ …… 羽国。 皇上封连奕剑眉星目，虽然三十多岁，可通身成熟、威严的压迫感让人连喘息都不敢。 他的手背上的青筋碧绿如玉，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捏着望远镜，站在摘星台上夜观天象。 天幕中，本该属于羽国的星子在今夜暗淡了。 而东岳国的星子无比璀璨！ 他的身边傲然站立着一位女子。 “线人说驯兽师死了，死在东岳国京城。”他的眼神冰冷，双目寒凉平静如湖水。 封芙蕖扯唇一笑，“这不正好说明东岳国有猫腻？皇兄，不怪我，是东岳国的人太狡猾。” 矜贵鲜言的男人扬起巴掌，啪的一声，打歪了封芙蕖的左脸。 “废物！”封连奕淡淡的叱骂。 封芙蕖早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居然让祥瑞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你还好意思顶嘴？祥瑞是羽国的，东岳国不配拥有。”封连奕的声音略带肃杀。 “是。”封芙蕖敢怒不敢言。 封连奕收起望远镜，眼中露出忧色，“封珩病了，他需要祥瑞。” …… 顾府。 顾锦鱼回府后，委屈不已。 她扑进赵可儿怀里，哭诉方才发生的一切。 “顾萱萱那个邪门丫头，简直该死！你爹对顾玉珏的态度怎么样？”赵可儿搂着顾锦鱼问道。 顾锦鱼瘪瘪嘴，她道：“爹爹对顾玉珏态度挺好的，还主动跟他打招呼呢。” 赵可儿的眼神一凛。 “爹爹……太狠心了！他肯定是看我成了废人，所以想要顾玉珏了。”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顾麒麟如今只要慢慢的说话，就不会口吃。 顾麒麟坐在轮椅上，脸色阴鸷，整个人带着一股病态的破碎感。 之前，爹爹跟祖母明明最喜欢他了。 曾经，祖母喜欢他，甚至超过了顾泽熙。 可现在呢？ 爹爹跟祖母再也没搭理过他，就好像家里没有他这号人。 赵可儿的手紧紧攥着，眼神透着肃杀，“凭什么？之前说尽了甜言蜜语诓骗我，现在陆凝婉的孩子出息了，他就反悔了，瞧不起我们了？”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他之前说顾玉珏蠢钝如猪，现在想当慈父了？做梦！” 顾麒麟急切地看着她，“娘，你真的有办法吗？” 白鹿书院的同窗、夫子都很喜欢顾玉珏，夫子经常说，顾玉珏是最刻苦的孩子。 而他，顶着外室子的身份，被所有人排斥。 赵可儿揉了揉太阳穴，“我们既然能差点要了顾泽熙的命，要了顾玉珏的命又有何难？” 顾锦鱼的眼珠子狡猾地转了转，她小声道：“我想到好办法了。” …… 陆宅。 今日段旭告了假，顾萱萱得空在家睡懒觉，不用上学。 厅堂中，陆凝婉正跟梁州辞以及两个儿子用膳。 陆凝婉看着顾玉珏认真精神的小脸，笑意潋滟。 以前，她叫珏哥儿起床，珏哥儿都无精打采，哈欠连天，整个人有气无力。 可如今，珏哥儿听到鸡叫就会自己起床，根本不需要督促，小脸也一日比一日焕发光彩。 “珏哥儿，昨晚看出看得晚吗？”陆凝婉问。 他摇摇头，尽管年仅六岁，但举止投足间沾染了书香气。“我复习了昨日的课程便睡下了。” 陆凝婉跟顾泽熙相视一笑。 “珏哥儿，你是不是能听见萱萱的心声？”陆凝婉温柔地问。 啪—— 顾玉珏的手中的筷子啪的落在桌上。 “娘，你们……”他茫然地环视一周。 顾泽熙颔首。 梁州辞也颔首。 “啊？原来你们都听得见啊，我还以为只有我是特殊的。”顾玉珏先是低落，后面又是一阵如释重负。 这两年，为了保护这个秘密，真是憋死他了。 他心里憋了好多瓜想要分享呢！ 幸亏没说出来，原来大家都知道啊。 “你对萱萱本来就是特殊的，萱萱多喜欢你啊。”陆凝婉正色地夸奖。 顾玉珏的脸蛋红了。 就在这时，寝房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去看看妹妹。”顾玉珏从凳子上下来，小跑去寝房。 顾萱萱从榻上滚到了地上，她正在别别扭扭地穿衣服。 可她实在太小，还掌控不了这么一大片布料。 小腿伸进了左袖子，脖子上套着裤子。 “嘤嘤嘤，窝被衣服绑架了。”顾萱萱在地上打滚。 小模样像极了误入猎人陷阱被网住的小兽。 “萱萱，我帮你吧。”顾玉珏把妹妹抱到了床榻上，将她身上穿得乱七八糟的衣物脱掉重穿。 顾玉珏三下五除二就把顾萱萱抱了出来。 她的鼻子红红的，眼眸润泽，就像刚哭过。 那是方才急的。 “萱萱哭鼻子了？”陆凝婉明知故问。 顾萱萱摇摇头，“木有，窝的眼睛下雨了。” 扑哧—— 门口的海棠笑喷了。 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都很想笑。 可他们知道，他们但凡笑一声，萱萱就会觉得自尊心受挫，开始哭了。 他们拧着大腿，努力装作无事发生。 “稀饭二锅。”顾萱萱啵得在顾玉珏脸上亲了一口。 第214章 顾麒麟求和？ 顾玉珏用脸蛋贴贴顾萱萱的小脸，“二哥也喜欢萱萱。” 他从桌上拿了一张玉米饼递给顾萱萱。 玉米饼甜丝丝的，松软清淡，她很喜欢。 【好好吃。】 【只可惜二哥印堂发黑，这是要倒大霉的节奏啊。】 【可怜的二哥，幸亏你还有萱萱。】 顾萱萱揉揉太阳穴，她想着二哥接下来究竟会遇到什么。 电光火石间，她睁大了眼睛。 对了！ 可能是这个！ 【本来二哥会跟娘亲离心，被坏祖母、赵可儿养废。】 【赵可儿会让书童带二哥去醉香楼，干黄赌毒的勾当。】 【没几年二哥的身子就毁了，体虚肾虚。】 顾萱萱小小的叹了口气。 顾玉珏的脸吓得惨白。 而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心疼、担忧地望着顾玉珏。 顾玉珏没心情吃饭了，他放下碗筷，呆滞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木讷。 “二少爷，该上学了。”周鹤已经牵好了车。 顾玉珏顿了顿，才茫然地应答。 他不知道外面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娘亲，窝要跟锅锅上学。”顾萱萱兴奋地跳下凳子。 顾玉珏的脸色急转直上，“……” 他早就想把萱萱带去学堂了，萱萱多好玩啊。 可是他又担心顾麒麟对妹妹不利。 “小姐，不可以的，会打扰少爷读书的。”海棠笑着说。 可出乎意料的是，陆凝婉不假思索，“好啊，萱萱今日陪二哥上一天学。” “昂！”顾萱萱使劲点头。 顾玉珏激动地将顾萱萱抱起来转圈圈，“萱萱，我终于完成我的梦想了！” 他的梦想就是带妹妹去上学，哪怕只有一天！ 周鹤驱车将顾玉珏、顾萱萱送去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的先生都知道顾萱萱的身份，所以她想来旁听，先生自然不敢拒绝。 …… 顾萱萱来到学堂，学堂一下子沸腾了。 华子安、李星池都频繁扭头看顾萱萱。 还把书袋里的零嘴、点心全都分给她，她小小的桌子都放不下了。 顾萱萱只好趁人不注意，偷偷把零嘴转移到墟鼎里面。 而顾玉珏也沾了顾萱萱的光，平日里跟他不熟悉的同窗，居然也主动找顾玉珏说起了话。 角落里的顾麒麟阴沉着脸，静悄悄地打量着他们。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阴郁。 顾萱萱既然上赶着来送死，他也不会拦着她。 学堂内，夫子看到顾萱萱时，不由得仰天长叹。 他早就听崇文馆的少傅说过了，顾萱萱十分调皮，很不好教。 这个祖宗，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上课还总是举手提问：我能吃一口饼干吗？我能喝一口奶吗？我能挠一下屁股吗？ 他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免得得罪顾萱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顾萱萱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一整天都很安静。 她文静得像是一个假人，想象中的调皮鬼并没有出现。 原因无他，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桌上的口水都快变成一座湖泊了。 …… 散学时，顾玉珏牵着顾萱萱的手，朝门外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少年长得尖嘴猴腮，穿着普通的灰布袍子，一脸的奸诈。 “干什么？”顾玉珏警惕地看着他。 周鹤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她是可以叫人的。 “小弟弟，我是隔壁书院的赵锵，咱们一起去玩玩，哥哥请客。”赵锵笑得张狂。 他是隔壁白马书院出了名的混不吝。 离经叛道，放浪形骸的名声在外，虽然为夫子鄙夷，但也有不少人向往他自由散漫的做派。 【赵锵？！】 【对，就是赵锵把二哥带坏的。】 【二哥，你千万不能跟他当朋友啊。】 【赵锵是赵可儿的远房侄儿，是赵可儿故意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不了。”顾玉珏有些害怕，但还是坚定地拒绝。 就算没有听见妹妹的心声，他也不敢跟赵锵走。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锵却好似听不见，他一只手按住顾玉珏的肩膀，“你是不是不敢？胆小鬼！” 他故意激顾玉珏。 若是以前的顾玉珏真的有可能被说动。 可如今的顾玉珏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了。 他只是平静地承认：“对啊，我是有些不敢。” 赵锵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回答，有些无语。“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你确定不去？！” “我要回家温习了。”顾玉珏攥住顾萱萱的手。 顾萱萱欣慰地看着顾玉珏。【还好二哥没有中计。】 【看来二哥真的进步了。】 【不愧是萱萱的二哥。】 顾玉珏沾沾自喜起来，萱萱又夸奖他了。 在书院门口，二人执意要走，人来人往，赵锵也不敢拦。 就在这时，顾麒麟来了，他缓缓说道：“顾玉珏、萱萱，我们一起去玩玩吧。顺便我给你们道歉好吗？” 他的表情很真诚，浑圆的眼睛看起来很是脆弱无辜，引人发自内心的同情。 【咦？他的口吃好了？】 顾萱萱有些失落。 “不去，不去……”她才不稀罕顾麒麟的道歉。 就是顾麒麟的出现，才害二哥吃了这么多苦。 “好啊。”顾玉珏冷不丁地点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玩玩。” 赵锵：？？？ 顾麒麟：？？？ 他还以为顾玉珏变狡猾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缺心眼。 …… 醉香楼，二楼走廊尽头，最隐秘的雅间。 几个男人正在桌上激烈地押大小，他们高声大喊自己压的筹码，唾沫星子直飞。 顾玉珏尽管经常路过赌场，可如此身临其境的还是第一次。 他莫名觉得有点紧张，眼中也迸发出好奇。 见状，顾麒麟跟赵锵相视一笑。 “顾玉珏、萱萱妹妹，之前都是我不对，可我只是个孩子，大人的事跟我无关。”顾麒麟说这些的时候，眼尾下垂，像是一条被抛弃的狗狗。 【少说自己无辜！你跟你娘一样坏！】 【娘亲之前对你那么好，你不仅骂娘亲，还想踢娘亲。】 【你装什么啊？】 顾萱萱掏出磨牙饼哗啦哗啦的磨着牙齿，以此缓解愤怒。 顾玉珏看着他的表情，胸腔中似有震撼，他犹豫地开口：“你真的……真的知道错了吗？” “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欺负人了。你能不能让同窗也跟我玩，不要孤立我？”顾麒麟的表情很真诚。 “嗯。”顾玉珏颔首。 顾萱萱难以置信地扬起脑袋，“二锅，泥傻了吗？” 【顾麒麟欺负你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好了伤疤忘了疼！】 与此同时，陆宅收到线报。 梁州辞看过金陵拿来的纸条后，面色阴沉，“阿婉，你看。” 他把纸条递给陆凝婉。 “不好了！二少爷、公主跟顾麒麟去醉香楼了。”金陵急得满头是汗。 海棠发怔，脸蛋红扑扑的，“醉香楼可是我想的那样？少爷还那么小……” 金陵严肃地解释：“醉香楼表面是一个酒楼，可里面不仅有暗娼，还设有赌场、断续膏。” “啊？”海棠惊讶地捂住嘴巴。 断续膏？！ 听说那玩意一点点就价值千金，会让人上瘾不说，还会毁了人的身子。 “阿婉，我即刻派人将珏哥儿接回来。”梁州辞询问她的意见。 陆凝婉摇摇头，“我相信珏哥儿，但我们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第215章 捧杀 醉香楼。 顾麒麟的手经过治疗，已经可以自己拿一些轻便的东西了。 他坐在赌桌前，将钱分给顾玉珏，“顾玉珏，来，我们一起玩玩。” “这……不好吧？”顾玉珏面色犹豫。 “玩玩有什么？你是不是男人？怎么怕东怕西的？”赵锵又一次用激将法。 顾玉珏纠结了下，然后学着方才的人，将钱押在小的那一边。 “那我就押大了。”顾麒麟满意的笑着。 赵锵也把钱押在大的一边。“这还差不多，你真男人！” “……”顾玉珏害羞地笑了。 结果自然是顾玉珏一把接着一把赢，而顾麒麟、赵锵一直输，向他求饶。 顾玉珏被逗得咯咯直笑，“妹妹，你看我赢了。” 顾萱萱在一旁直翻白眼。 【二哥当然会赢啊。】 【他们故意放水让你赢，就是为了让你上瘾。】 【二哥的脑子是不是落家里了？】 时间飞逝，半个时辰过去，顾麒麟、赵锵的钱就被赢完。 顾玉珏的荷包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顾玉珏，你简直是赌王！你有这个本事，还读什么书？轻轻松松赚大钱！”顾麒麟谄媚道。 “就是！你看你这一会儿赚的钱，比你大哥一个月的俸禄还多！”赵锵夸赞。 顾玉珏闷声笑了笑，“呵呵……” 【还笑呢！】 【他们俩在捧杀你呢。】 顾萱萱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锵又拿出一个烟杆，他倒在坐榻上，猛吸一口，随后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顾玉珏，你尝尝，这叫断续膏。” “我不尝。”顾玉珏摇摇头。 【这玩意会上瘾的。】 【二哥吸了的话，身子就废了。】 【这玩意吸多了，会变成皮包骨，瘦得像骷髅。】 顾萱萱在心里叨叨。 顾麒麟轻笑道：“顾玉珏，这东西好，指甲盖大小就花了三十两白银，你尝尝。” “是啊，尝尝呗。保准你飘飘欲仙，什么烦心事也没了。”赵锵接着诱惑。 “你尝了吗？”顾玉珏突然反问，一双眼睛清澈无波，看起来有点动摇。 顾麒麟垂下眼干笑，“我当然尝了，这玩意跟赵锵哥哥说的一样好。” 妹妹特意交代过了，他绝对不能尝这个玩意。 这玩意会上瘾不说，服用多了会大小便失禁，甚至会死。 门外，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将这些话尽收耳中。 “阿婉，我们还是进去吧。”梁州辞神色蕴着担忧。 陆凝婉的心也揪起来。 原本她是想看着珏哥儿拒绝诱惑，看着珏哥儿自律。 可她太心急，忘了珏哥儿只是六岁的孩子。 年纪太小，尚未定性，面对花花世界的诱惑，一不留神可能就误入歧途了。 可顾泽熙却拦住了他们，他的眼神幽暗，“再等等，我相信二弟。” “……嗯。”陆凝婉不安的点头。 雅间中。 顾麒麟也从木质的盒子里取出一枚烟管。 他弯下腰，将烟管对准顾萱萱，柔声说：“萱萱，你要不要来一口？滋味很好哦。” 这个贱种抢走了妹妹的一切。 把顾萱萱毁了，他们家就安宁了。 这一刹那，顾玉珏的脸上出现了片刻慌神。 “窝不要。”顾萱萱的小手一推。 她又快又准、准确无误的将烟嘴推向顾麒麟的嘴里。 顾麒麟无意识的吸了很小一口，“咳咳……” 只惊慌了一秒，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享受、放松的表情。 “什么味道啊？”顾玉珏问。 顾麒麟的脑袋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顾玉珏的话，“就是……” “那你再尝一口吧，然后告诉我味道。”顾玉珏循循善诱地说。 顾麒麟看着手里的烟杆子，心里痒痒的。 方才那种感觉真的好爽。 他腿上的疼痛都减轻了。 方才他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了。 尝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 在顾玉珏期待的目光中，顾麒麟又吸了一口，他靠在轮椅上一脸享受。 顾玉珏嘴边的笑弧加深。 【不对不对！】 【不是顾麒麟劝二哥黄赌毒吗？】 【怎么变成二哥劝顾麒麟了？】 【两个人的剧本拿反了？】 顾萱萱有点懵。 反了，反了，一切都反了。 门外，梁州辞、陆凝婉、顾泽熙看懂了顾玉珏的目的，哭笑不得。 陆凝婉暗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真有心眼啊。 以后谁说珏哥儿不聪明，她跟谁急。 顾麒麟吸了好几口，过了一刻钟，他终于想起此番的目的了。 他慌忙将烟杆子对准顾玉珏，“顾玉珏，你也尝尝。” “可是断续膏没了。”顾玉珏摊手。 “可是，可是……”顾麒麟差点急哭。 这可是花了三十两纹银买的啊。 他急切的看向赵锵，可赵锵早就欲仙欲死，他手里的断续膏也吸完了。 顾玉珏牵着顾萱萱的小手，“妹妹，我们回家吧。” “哦。”顾萱萱挠着后脑勺。 所以，今天他们干什么来了？ 那两个大傻子什么都没对他们做啊。 还白送了一袋子钱。 真是莫名其妙。 “别走……”顾麒麟想要拦他们。 可他残废了，只能巴巴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开。 顾玉珏推开门，就发现了躲在门侧的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 “珏哥儿。”陆凝婉欣慰的看着儿子。 方才真是提心吊胆。 顾泽熙也揉了揉他的脑袋，“珏哥儿长大了，懂事了。” “都是跟大哥学的。”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萱萱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二哥是故意的啊。】 【我淳朴、憨厚、老实的二哥跟着大哥学坏了。】 “咳咳……”顾泽熙有点尴尬。 在妹妹心目中，他就是个坏人？ 陆凝婉正色交代，“珏哥儿日后不要与他们缠斗，这种脏人脏事还是远离为好。” “是。”顾玉珏应答。 其实方才带妹妹来这里，他就很后悔了。 陆凝婉跟几个孩子一同下楼，梁州辞却没有走的打算。 她疑惑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我要禁了断续膏。”梁州辞上翘的桃花眼凌冽，压低声音道。 陆凝婉重重颔首，对他悄然一笑：“嗯。” “聪明！”顾萱萱对梁州辞竖起大拇指。 【东岳国将来被亡国，就有这个什么断续膏的功劳！】 【早禁早好！】 【这玩意是南蛮国引进给东岳国的，南蛮国可恶心了。】 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的表情皆变得凝重起来。 东岳国可真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贪官、断续膏、旱涝、毒障…… 好在有萱萱，东岳国亡国的隐患正在一个个消失。 梁州辞的唇勾出不明显的弧度，他笑吟吟的看着顾萱萱。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跟两个儿子下楼时，正巧碰见了赵可儿。 她跟顾耀祖、顾锦鱼来此，约莫来接顾麒麟回家的。 赵可儿见几人面色沉重，甚至带着伤感，她的嘴角抽了抽。 第216章 破碎的她 顾锦鱼小声道：“一定是顾玉珏赌博、抽断须膏被发现了。” 赵可儿左边的眉毛高挑，一副凌驾于人之上的表情，“姐姐，珏哥儿就算顽皮一点，也只是好奇大人的玩意。教孩子可不能打骂啊，这么粗鲁可不好。” 【哈哈哈我娘亲才不会打二哥呢。】 【但你打不打你儿子就不一定了。】 【断须膏的瘾据说很难戒哦。】 顾萱萱捂着小嘴，幸灾乐祸地偷笑。 “放心，我不会的。”陆凝婉似笑非笑。 “这就好！我还以为姐姐要打孩子呢，我就从不打骂孩子。不过话说回来，孩子要是误入歧途，也怪我们当娘的没关心到位，要不然孩子怎会这么空虚？”赵可儿轻眨眨眼，言辞挑衅。 陆凝婉并不恼火，看她像在看一只猴，“珏哥儿课业近来考了甲等，怎会空虚呢？顾夫人有空关心珏哥儿，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家的孩子吧。” 赵可儿差点咬碎银牙， 一股火气堵在嗓子眼想发发不出来。 因为顾麒麟最近的成绩真的很差。 不仅是顾麒麟差劲，就连顾耀祖也不如顾泽熙。 想着，她的视线落在了顾萱萱的身上，眼眸亮了。 赵可儿挤出笑，笑容扭曲狰狞，看起来有点瘆人。“萱萱，你最近的课业怎么样？两岁了，你会背几首古诗？认得几个大字？嗯？” 顾锦鱼挺胸抬头，生怕没人发现她的才能。 “窝被太傅教，窝不学这些啊。”顾萱萱露出苦恼的表情。 “原来泥们在民间就学这些啊。” “真新鲜！” 太傅、民间…… 这两个词一下子把二人的身份拉得十万八千里远。 赵可儿、顾锦鱼、顾耀祖被气得都要吐血了。 顾锦鱼瞪了赵可儿一眼。 要不是娘多嘴，她岂会被顾萱萱这么打脸？ “我们走吧。”赵可儿冷着脸，拉着顾锦鱼气冲冲上楼了。 陆凝婉轻笑，“萱萱又赢了。” 女儿太厉害了。 喝最纯的奶，说最狠的话。 总是一副懵懂的模样，杀人诛心。 陆凝婉才走到醉香楼门口，就听见二楼传来赵可儿的尖叫。 “天啊……你怎么可以碰这个？” “麒麟啊！你这是要娘的命！” “你真是气死我了！” 啪—— 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顾萱萱扯着嗓子，冲楼上喊：“泥不是说不打小孩吗？” “泥骗人！” 楼上的赵可儿身形一顿，老脸红透了。 她扬起一巴掌，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气急攻心，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顾耀祖用手指着顾麒麟，“你啊你，妹妹不是提醒过吗？你怎么不长记性？” “我，我，我不不不……”顾麒麟又结巴起来，他捂着被打肿的脸，眼泪直掉。 他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把断须膏给吸完了。 顾锦鱼焦头烂额。 看着落榜的大哥，吸食断须膏的二哥，以及不受宠的娘亲，她快要碎了！ 为什么剧情崩坏了这么多？ 为什么陆凝婉一家子过得顺风顺水？ 她才是女主啊。 难道顾萱萱也是穿越来的？ “娘，别丢人了，我们快走吧。”顾锦鱼捂着心口，隐隐觉得不安。 赵可儿逐渐恢复了点理智。 老太太、顾江流现在都巴不得赶他们走，接顾泽熙、顾玉珏回来。 他们可不能留下把柄。 几人正准备下楼时，一群衙役将他们围住。 “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可儿一瞥，周围的客人全被抓了。 一箱箱的断须膏被查封起来。 她呲目欲裂。 为什么抓她？陆凝婉他们方才明明也来了！ …… 断须膏被查封后，梁州辞才踏出醉香楼就看见了顾萱萱。 他蹲下身子，将顾萱萱抱起来，“你娘呢？嗯？” “窝娘回家了，窝想陪泥玩玩。”顾萱萱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萱萱才不是想吃菜市口的肉包子。】 梁州辞自然不会拆穿，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好，谢谢萱萱陪我。” “不客气。”她垂下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乖巧可爱。 菜市口。 梁州辞命令官差将一箱箱断须膏摆了出来，林林总总加起来，居然有几百箱。 衙役抓了醉香楼的掌柜押在菜市口。 “私通敌国，购买断须膏，危害东岳国子民，按律当斩！”梁州辞怀里抱着顾萱萱，坐在宣判席位上，威风凛凛地掷下斩立决的木牌。 “不要啊，不要啊……”掌柜的脑袋被压在木桩上，哭得比死了亲爹害惨。 刽子手举起大刀，寒光乍现。 梁州辞捂住顾萱萱的眼睛。 哗—— 人头落地。 百姓噼里啪啦地鼓掌，掌声如雷鸣贯耳。 “杀得好！” 梁州辞将顾萱萱的脸压在怀里，生怕她看到可怖的血腥。 “对了，别跟你娘说我今日杀人了。”他突然想到。 在阿婉面前，他还是娇娇弱弱为好。 他要维持住在阿婉心目中温润儒雅的形象。 顾萱萱伸出一根食指。 “一个肉包子？”梁州辞宠溺地问。 她摇摇头，“十个。” 梁州辞：“……” 好吧。 十个肉包子，一天吃完，也不算太多。 顾萱萱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吃这么少，真是委屈你了。” 梁州辞：“……” 正说着，金陵来了，他抱拳道：“大人，断续膏该怎么处理？” 梁州辞薄唇抿成一字。 “烧了？”金陵试探性地问。 顾萱萱瞪圆了眼，她连忙摆手，“不，不，不……” 【这岂不是请全京城的人吸断续膏？】 【你这个毒气杀手！】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用水淹吧。”梁州辞淡淡地说。 金陵恍然大悟，他立即去办。 顾萱萱抬眼，欣赏地看着梁州辞，一对眼珠子亮晶晶的。 【不愧是娘亲看上的人。】 【挺聪明嘛。】 梁州辞垂眸，对顾萱萱莞尔。 …… 赵可儿几人被抓进牢房中。 他们最后找了顾青塘来将他们保释走的。 顾锦鱼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回府后，在佛像前拜了又拜。 顾江流去佛堂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我们锦鱼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就知道礼佛，前途无量啊。” “爹爹，能不能让慧静收我为徒？”她嘴甜的扑到顾江流腿上。 在小说里，慧静是一个颇有道行的高僧。 女主被预言是东岳国天女，就是出自慧静之口。 皇上信佛，很听慧静的话，所以就封女主为天女。 之前她一心想着靠自己成为天女，毕竟她是独立、清醒的大女主。 不过现在，她准备借助外力了。 “好！爹爹明天就带你去护国寺。”他将顾江流举高高。 顾锦鱼奶声奶气道：“谢谢爹爹。” 父女俩笑得不亦乐乎。 赵可儿看着他们二人，心头莫名酸涩。 锦鱼对她有时候都摆脸色，她对顾江流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分好了？ 父女俩是不是过分亲近了？ 第217章 男人会做饭，家财有万贯 翌日。 朝堂上群臣激辩，各抒己见，文臣武将吵得不可开交。 萧祈禛将奏折扔了一本又一本，龙颜大怒，气氛压抑。 南蛮国因为梁州辞禁断续膏一事无比震怒，于是派使者送来信笺问东岳国要说法。 两国隐隐有剑拔弩张之势，朝堂上乱作一团。 从天蒙蒙亮，一直到日上三竿，群臣都没有理出头绪。 一半的臣子主战，另一半臣子主和，准备推出梁州辞道歉并且开放断续膏。 顾萱萱中午散学时，看见金銮殿外太监、侍卫惨白惊恐的面容。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萧璟行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早有耳闻，他解释道：“梁首辅昨日禁了断续膏，断了南蛮国的财路，南蛮国问咱们讨要说法呢。” 顾萱萱黑黝黝的眼珠一片迷茫。 【什么意思？】 【听不懂。】 萧璟行看她的小表情就知道她没明白，他又解释：“梁首辅要遭殃了，南蛮国找他麻烦呢。” 顾萱萱恍然大悟，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 【梁首辅要是出事，娘亲怎么办？】 【娘亲的爱情，我来守护！】 【梁首辅不能被南蛮国抓走。】 她指着金銮殿，“窝去看看。” “公主，不可以啊，上朝呢，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小太监脸都吓白了。 萧璟行有些为难，“萱萱……” 没有父皇传召，他都不能去金銮殿呢。 顾萱萱睁开圆滚滚的葡萄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璟行锅锅，真的不可以吗？” 一对眼眸如小兽般清澈。 萧璟行的心灵受到了暴击。 嗷！ 师姐好可爱！ 在天界的时候，师姐从没对他卖过萌。 好想掐一下师姐的脸蛋。 顾萱萱指着略带婴儿肥脸蛋，“璟行锅锅，你可以捏一下窝的脸哦。” 她让二哥帮她写课业，二哥就会趁机提出捏她的脸作为交换。 萧璟行受不了了。 他伸手捏了捏顾萱萱的脸蛋。 师姐好软、好可爱。 不过师姐要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应该会揍扁他吧。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风风火火从百级台阶上下来，“福宁公主，您在这里啊，陛下正找你呢。” “咦？”顾萱萱一脸惊喜，眉毛高高挑起。 说着，太监总管就抱起顾萱萱，往台阶上冲。 萧璟行看着自己的手，有种赚了的感觉。 “萱萱，等等我。”他跟着在后面跑。 …… 顾萱萱被抱到了金銮殿。 “皇桑爹爹……”她张开双臂。 萧祈禛亲自从龙椅上起身，走下台阶，将顾萱萱抱进怀里。 众官员早已见怪不怪。 谁让顾萱萱真有点本事呢？ 众人也明白了皇上的意图。 殿中争吵的声音小了一半。 可还有不少年老的臣子对着梁州辞激情开喷。 李太师拱手出列道：“梁首辅，祖宗基业不能因为你毁于一旦！你去向南蛮国认个错吧，百姓经不起战争了。” 梁州辞身姿挺拔，眼瞳透亮，被群臣诘难，看起来毫不挂心。 可额上细碎的汗珠还是出卖了他，“放任断续膏横行，我朝百姓会积贫积弱，我不会道歉。” “梁首辅真是年轻气盛，意气用事，不懂利害关系！”另一个年老的臣子斥道。 华将军冷嘁，“皇上，微臣请求出战！南蛮国罢了，何以畏惧？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他道歉，岂不是打了东岳国的脸？” “住口！”萧祈禛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一群疯狗，乱叫什么呢？ 几个文官出列，他们跪下道：“陛下，南蛮国国力不容小觑，若是兴起战争恐怕不容乐观。” 【南蛮国很强吗？】 【也就是比东岳国有钱一点罢了。】 【我们不是有大炮跟火筒吗？轰死他们！】 【服用断续膏会让人身体变差，再过十年，东岳国的百姓就变成软脚虾了。】 金銮殿上众人安静如鸡，落针可闻。 听见顾萱萱心声的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惶恐的表情。 断续膏的威力这么大吗？ “……”李太师悻悻闭上了嘴。 【柳侍郎不同意梁首辅禁断续膏，是因为他经常吸断续膏，他上瘾了！】 柳侍郎腿肚子一颤，砰地跪倒在地。 【张老将军跟白尚书的事，我都不想提。】 【你们一起睡觉时，张老将军的袖子被白尚书压着，张老将军怕吵醒白尚书，直接把袖子割断了。】 【我都挺磕你俩呢。】 众人哗然，瞪圆了眼睛看向两位德高望重的大人。 这不是典型的断袖之癖吗？！ 太典了！ 张老将军、白尚书的老脸简直都没地方隔了。 二人羞愧的垂下脑袋。 他们在心里默默祈求：别说了，公主，求您别说了！给我们留条底裤吧！ 顾萱萱翘着二郎腿，缓缓摇头，“啧啧……” 朝堂之上，没人再敢置喙，跟梁州辞唱反调。 “皇上，微臣拙见，断续膏必须得禁，哪怕与南蛮撕破脸。”梁州辞脸上的线条冷硬，他拱手道。 群臣不约而同地跪下，“臣附议。” “窝也附议！”顾萱萱举起肉乎乎的小手。 段旭说了，附议就是同意的意思。 萧祈禛含笑睨着顾萱萱，“好，好！” “……”顾萱萱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她一来，大家就不吵架了？ …… 梁州辞送顾萱萱回到陆宅。 他一推门，陆凝婉就红着眼抓住他的衣袖。 她深深望着他，眼圈泛红。 仅一眼，梁州辞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没事，已经解决了，东岳国这次不会低头。”他伸出手，揩去她眼角的泪，薄唇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陆凝婉眼眸泛酸。 方才，她收到哥哥的消息，说南蛮国要梁州辞赔罪的时候，她真的害怕死了。 若不是为了她，若不是为了珏哥儿，或许梁州辞不会被卷进断续膏的事情里。 “多亏了萱萱。”梁州辞压低声音道。 顾萱萱仰头看着他俩。 【愣着干嘛？】 【这么激动，亲一个啊。】 陆凝婉的面皮发烧，她想要逃。 可梁州辞轻笑，他拉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陆凝婉嗔怪的瞪他。 “哼！”顾萱萱不高兴了，她抱着胳膊，狠瞪梁州辞。 梁州辞：？？？ 不是你让我亲的吗？ 陆凝婉：？？？ 不是你让他亲的吗？ 【你亲我娘亲干嘛？】 【我想让娘亲我啊。】 梁州辞尴尬的咳了咳。 陆凝婉哭笑不得，她将顾萱萱抱起来，对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 【真是心有灵犀！娘亲亲我啦，嘿嘿，就是不亲你。你羡慕吧？】顾萱萱仰着小脑袋，炫耀地看向梁州辞。 梁州辞垂下眼，在陆凝婉耳边道：“羡慕。” 陆凝婉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呢？ “阿婉，我的胳膊好疼，是不是要断了？”他眼尾下垂，像是一只流浪狗。 “对，快去医馆吧，再慢一会儿，你就小命不保了。”陆凝婉故意逗他。 此时的她，早就看穿梁州辞的小把戏了。 梁州辞委屈地问：“我跟萱萱饿了，家里可留得有饭？” “没留你的，你自己做。”陆凝婉轻眨眨眼。 顾萱萱咯咯笑了，“娶媳妇的四字箴言是什么？” 陆凝婉：？？？ “男人会做饭，家财有万贯。男人干家务，媳妇能暴富。”梁州辞背诵道。 第218章 萱萱的有缘人 陆凝婉：？？？ “萱萱教的。”顾萱萱拍着胸口，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陆凝婉扑哧笑出了声。 还挺押韵。 “萱萱还教了什么？”她好奇地问。 “这个！”顾萱萱指着他的衣袍。 梁州辞解释道：“男人打扮就是给女人看的。有了妻子后，不能打扮艳丽，招蜂引蝶，搔首弄姿。从此，我只穿素净的衣裳。” 陆凝婉：“……” 怪不得最近都没有看见梁州辞穿他最爱的绿松石色或者孔雀蓝色衣袍。 他们走去厅堂，一桌的饭菜还未动。 梁州辞感动地看向陆凝婉，“阿婉，谢谢你。” 她但笑不语。 …… 下午，陆凝婉带着顾萱萱去护国寺祈福。 想起上午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 她想给全家求平安符，顺便问问慧静大师关于萱萱生魂残缺的事情。 到了寺庙大门，一下马车就看见了顾江流跟顾锦鱼。 二人被拦在了门口。 “凭什么不让我进？” “凭什么？” “佛祖怜悯终生，你们这些秃驴真没有觉悟！” 顾江流骂骂咧咧，吐沫星子直喷，哪还有半分当初儒雅的模样？ 【癫公又在发癫了。】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磨牙饼，哗哗地磨着牙。 顾江流看到陆凝婉，表情柔软了几分。“婉婉。” “我的闺名不是谁都能叫的。”陆凝婉冷漠地从他身边路过，不甩给他一个眼色。 顾江流冷嘁，“陆凝婉，你若是跟梁州辞断了，我可以不计前嫌迎你回家，否则你会后悔的。” 陆凝婉冷笑，“后悔？我只后悔没早点跟你和离！”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顾萱萱指着顾江流。 顾江流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许多香客都捂嘴偷笑。 “你这个不孝女！”他想追进门打顾萱萱，可是几位僧人将他拦在外面。 “你不能进！” 顾江流真的怒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就是因为我被停职了，你们就百般给我为难！你们以为我愿意来，若不是为了我女儿！我才不来。” 僧人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施主，我们并不知道你被停职了。别忘了半年前，你在大雄宝殿做了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香客霎时想到了什么，“他就是顾江流吧？” “跟外室在佛祖面前巫山云雨！” “太恶心了！这种变态怎么敢再来的？” “轰出去！” 几个香客义愤填膺地拿着扫帚赶人，顾江流抱着顾锦鱼不甘的说：“你们敢打我，你们敢打天女吗？你们知道我女儿是什么身份吗？” “这个黑蛋啊，不就是私生女吗？呸！”一个香客啐了一口。 痰正好不好落到顾锦鱼脸上。 啊—— 顾锦鱼膈应的大叫。 说着，几人又来打顾江流。 顾江流、顾锦鱼只好落荒而逃。 陆凝婉求了平安符，上了香，但是没见到慧静。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萱萱，背还疼吗？” 顾萱萱将手伸到背后摸了摸，“不疼了。” 她挤出一丝勉强的笑。 可晚上入梦的时候，萱萱总会说背疼。 “施主可是陆凝婉陆氏？”一个小和尚拿着纸条跑来。 “没错。”陆凝婉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 顾萱萱学着娘亲的动作，也拜了拜。 “这是师父让我给您的。”小和尚将纸条双手奉上。 陆凝婉接过纸条一看，眼瞳微怔。 “娘亲，上面写了什么？”顾萱萱好奇不已。 她笑着回答：“慧静说，萱萱的有缘人快到京城了，有缘人或许能治你的背。” “唔……”顾萱萱一头雾水。 有缘人？ 她可是白泽，人类会成为她的有缘人？ 不会是天帝派下来试探她的吧？ …… 护国寺外，慧静讲经归来。 顾江流拦住慧静，“慧静大师，你可还记得我？” “自然。”慧静的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 在佛前偷情的下贱之人，谁不记得呢？ 顾江流满意的笑了，他之前可是四品将军、忠义侯，算这个老秃驴识货。 “我们锦鱼很喜欢研究佛法，大师能不能收我们锦鱼为门外弟子？钱不是问题，都好商量。”顾江流的语气并不像在请求，反而像极了通知。 慧静瞄了下顾锦鱼的脸，他一怔，“这娃娃好啊！不错不错！” 其实之前他就见过顾锦鱼，但不曾好好看过她的长相。 “哈哈哈哈是吧？我的锦鱼是与众不同的，可不是其他孩子能比的。”顾江流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傲慢。 可慧静再看下去，眼中划过一道暗色。 看面相，这个娃娃的命格倒是不错。 只可惜，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气运快要泄完了。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什么气运傍身了。 “小姐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格。”慧静淡淡地说。 顾江流笑着颔首，“锦鱼，快，大师答应了！快拜师！” “多谢师父！”顾锦鱼正要屈膝，慧静连忙止住他的动作。 “且慢！老衲没说要收小姐为徒弟。”慧静连忙解释。 顾江流的脸色沉了沉，“大师，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嘛？你如此夸赞锦鱼，说她有大富大贵的命格，这不就是心动的意思？” 慧静双手合十，表情严肃下来，“施主，这不足以让老衲收徒。” “你这个老秃驴出尔反尔！你知不知道前几天游神，请神的都是我的女儿？要不是锦鱼，一半的神仙都请不出来！这么好的苗子你都不收？”顾江流捏着拳头，暴躁不已。 慧静瞬间明白了。 原来，这个小丫头最后的气运都用在请神上了。 看来她的气运真的要泄完了。 “大师，求您收我为徒。”顾锦鱼虔诚地说。 慧静坚定地摇头。 若是气运没有泄露，光凭顾锦鱼的面相，他绝对会向皇上举荐，让皇上封她为天女。 “你说锦鱼不够格，那么谁有资格被你收为弟子？你把那小孩拎出来跟锦鱼比一比！我就不信还有孩子比我们锦鱼聪明。”顾江流大放厥词。 慧静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他今日还不如住在外面避风头。 他无奈地望向门口。 敲好，陆凝婉跟顾萱萱从门内走了出来。 慧静眼中闪过惊喜，好浓厚的功德。 金光闪闪啊！ 刺眼！ “就是她。”他指着顾萱萱。 “谁？”顾江流扭头的瞬间，脸都黑了。 顾锦鱼的脸都白了。 慧静也有些生气了，说话不知不觉带着刺，“没错！福宁公主的命格比锦鱼小姐的好上千倍，简直是云泥之别！” “你、你、你胡说！”顾江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这个贱人明明克我！自从有了她，我顾家便山河日下，我的爵位没了，我娘也病了，儿子落榜、残疾……” 第219章 慧静帮忙出气 慧静自然听过京城的风言风语，知道顾江流宠妾灭妻，赶走儿女的事情。 顾家对小福星不好，还指望小福星旺顾家？ 他故作惊讶，“怎么可能呢？福宁公主可是旺家旺国的命格。她的家人能长命百岁，她的兄长能高中状元，她的爹爹也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娘亲更是满身荣光，为人艳羡。” “老爷，我记得福宁公主是你的女儿啊，出了什么纰漏？啧啧啧，为何你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你的儿子科举落榜？为何家中老夫人病了？诶呀，真是奇怪！” “莫非是老天爷看错了，把这些好机缘指给别人了？指给谁了呢？那人真是撞大运了！” 顾江流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指给谁了？ 自然是指给梁州辞了！ 顾萱萱原来是个福星，是个宝贝，他怎么就是没看出来呢？ 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就在这时，顾萱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泥们看着窝在说什么？是不是在说窝坏话？”她不满地蹙眉。 慧静连忙道：“公主，老衲不敢。” “萱萱，不能对方丈没礼貌。”陆凝婉轻声提醒。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顾萱萱，一下子萎了。 好吧，看在娘亲的面上就饶了他们一次。 慧静解释：“公主，方才顾老爷跟老衲聊起了收徒的事情，老衲说您的命格极好呢。” “窝不当泥徒弟，泥可以当窝徒弟。”顾萱萱拍拍胸脯，一副我罩你的表情。 “那徒儿就多谢师父了。”慧静像是害怕顾萱萱反悔，居然冲顾萱萱拜了拜。 顾萱萱模仿段旭，捋了捋没有胡子的下巴，“嗯！徒儿乖！” 看着慧静锃光瓦亮的头顶，顾萱萱咕叽吞了下口水。 【这个徒弟，真不错。】 【脑袋像卤蛋，让我很有食欲。】 陆凝婉：…… “使不得啊。”陆凝婉忙摆手。 萱萱才两岁，慧静都六十多岁了。 “公主不凡，是老衲高攀了。”慧静不打诳语。 之前看顾萱萱，她身上的功德还没有这么深厚。 可今日她身上的功德冲天啊。 她最近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简直是能立地成神的地步了！ 陆凝婉只好不再推拒。 顾锦鱼攥着手，她恐怕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的表情有多么狰狞，“萱萱姐姐，我们能到旁边说话吗？” “……”陆凝婉睨着顾萱萱，问她的意见。 【穿越女想耍什么把戏？】 “好吧。”她答应了。 顾锦鱼跟顾萱萱去了河边。 “顾萱萱，你也是穿越来的？你是不是绑定了什么系统，所以吸我气运，抢我的女主身份？”顾锦鱼眯着眼。 顾萱萱摊手手，“泥在说什么啊？” “还装！”顾锦鱼背对着大人，她的手隐蔽地朝顾萱萱狠狠一推。 可顾萱萱早料到了这一步，她侧身一闪。 顾锦鱼一个趔趄没站稳，顺着惯性，扑通—— 她掉进了河里。 “救命啊，救命……”顾锦鱼惊慌大叫。 其实河水不深，但两岁的孩子实在太矮。 咕噜咕噜—— 河水水面冒起了泡泡。 顾江流慌忙冲进河里，一把将顾锦鱼捞上岸。 “爹爹，别怪姐姐，都是我惹姐姐不高兴了。”顾锦鱼像一只湿漉漉的猫儿，惹人怜爱。 顾江流抿着唇，一言不发。 方才他都看见了，是锦鱼自己栽进河里的。 见他没动静，顾锦鱼水汪汪的眼中闪过惊讶跟怨毒。 “对了，忘了告诉泥，好多人往河里面倒夜香。”顾萱萱狡黠地说。 “呕呕呕……”顾锦鱼不住地干呕。 陆凝婉扑哧笑了。 顾江流看着陆凝婉手中攥着的平安符，心脏刺痛。 之前，婉婉总是去寺庙给他求平安符。 她说她希望他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可现在，她的平安符是求给别人的。 …… 顾江流将顾锦鱼送回顾府，换了身衣物，坐着马车就走了。 一路上，顾萱萱总感觉有人跟踪。 回到陆宅后，顾萱萱悄悄将门开了一条缝。 她从门缝中瞄了出去。 果不其然，巷子口，顾江流穿得人模狗样地来了。 “咦？他跟踪娘亲？”顾萱萱眼角眉梢尽是警惕。 然而，顾江流却没有走进巷子里，而是拐了个弯。 他的头发梳得溜光水滑，衣袍也是崭新的，嘴里还哼着小曲。 顾萱萱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 金陵从暗处现身，他拱手：“公主，您准备去何处？属下陪着您吧。” 她指着顾江流消失的地方，“老毕登。” 【不知道老毕登又在憋什么坏水！】 【他不会还想骚扰娘亲吧？】 金陵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抱着顾萱萱，熟稔地跟踪起顾江流。 跟着顾江流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破旧荒芜的宅院。 顾江流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后，悄咪咪走进了院子，还警惕地上了锁。 “公主，他怎么来了这里？”金陵摸不着头脑。 顾萱萱转动脑筋思索起来。 究竟还有什么事是她遗漏的？ 之前在天界明明看到过…… 二人躲在拐角处，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静静等候。 一炷香过后，顾江流垂头丧气地离开，脸色很不好看。 “咦？里面有什么？” “他怎么不高兴了？” 顾萱萱很疑惑。 难道里面有很多很多课业要写？ 金陵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他羞红了脸。 顾江流离开后，顾萱萱指着宅院，“进去。” “好。”金陵抱着顾萱萱飞檐走壁，翻过了院墙。 院子中破败不堪，墙上长满了青苔，还伴随着发霉的味道，只有主屋上了锁。 金陵三下五除二砍掉门上的锁链。 一推门，只见一位五官昳丽的女子坐在地上，她的脖子上戴着锁链，跟狗一样屈辱地被拴在木桩子上。 女子半眯着眼，奄奄一息，她身上的衣裙散乱，了无生机。 “这……”金陵被眼前的场面吓得退后一步。 他听说过，这是狗奴。 顾名思义，就是人牙子把高贵的女人拐走，然后驯化成狗。 “救、我……”两行清泪顺着女子的眼角落下。 金陵捏着刀，在链条上砍出了火星子都没有把链条砍断。 “这是玄铁，砍不断的，除非有钥匙。”顾萱萱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子祈求地看着他们，“求求你们，救救我……”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奶壶、鸡腿、桂花糕。“给，泥次。” 女子咕咚一声吞下口水，她颤抖地从顾萱萱手里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她似乎是很多天没吃饭了，面容枯槁，双颊都凹陷下去。 “谢谢、谢谢……”她边吃边哭，眼泪伴着食物被吞咽入腹。 【我想起来了！】 【她是南蛮国的西昌王妃。】 【她遭人陷害被买去边境，顾江流买到她后，日日折磨，把她训练成了狗奴。】 【羽国大将军也看上了西昌王妃，她是顾江流通敌叛国的敲门砖。】 【顾江流把西昌王妃送给大将军，就跟羽国勾结起来。】 “公主，要救她吗？”金陵问。 第220章 妈宝男 顾萱萱摇摇头，她承诺般看向西昌王妃，“到时候窝们来救你。” 【萱萱要玩个大的！】 【渣男想通敌叛国？做梦吧！】 “多谢！”西昌王妃的双眼逐渐聚焦。 她有预感，这个小孩天命不凡，或许真能救她出去。 既然公主没有点头，金陵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这个女子虽然可怜，但看面相不是东岳国的人，还不知是好是坏呢。 …… 月底，南蛮国使团来京。 百姓夹道欢迎，都想一睹南蛮国的风采。 使臣骑在高头大马上，他们脸上的神色比当初的封芙蕖还要倨傲。 仿佛东岳国的百姓，连蝼蚁都不如。 坐在四乘马车上的少年，眼尾上挑，样貌邪魅，浑身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邪气。 他掀起窗帘，双眼扫视着街道两边的群众，像在寻找什么。 “一群贱民，真是碍事！”他菲薄的唇吐出冰冷的话。 话音刚落，一只长着青羽红斑的鸟儿从天空直冲而下，它冲人群吐出火焰。 “是毕方大人！” “啊……起火了！” “救命啊……” 几个百姓的衣襟被烧着了，他们在地上打滚。 “嗤。”少年低笑，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玩弄人命。 顾萱萱骑在顾泽熙的脖子上，她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蹙着眉毛。“咦？好眼熟的毕方鸟。” 【不可能的！】 【那个人不是被流放在虚空之海了吗？】 【他不可能是……】 顾泽熙的耳朵轻颤，眉宇微敛。 妹妹似乎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了。 忽的，小肉手拍拍他的头顶，“锅锅，快跑。” “怎么了？”顾泽熙问。 “颠婆来了。”她指着街对面。 果不其然，祝明月正浓妆艳抹地看着他们。 顾泽熙只觉得晦气，他赶紧抱着萱萱隐没在人群中。 而下一秒，少年的眼神倏地射在方才顾萱萱的位置。 他揉了揉眼睛，“莫非是我看错了？” …… 另一边，东宫。 萧璟行捂着胸口，扑哧—— 他吐出一口鲜血，他紧紧抱着身子，蜷缩成一团。 “那个人回来了……” “师姐……” …… 翌日。 萧祈禛设宴接待南蛮国使臣，群臣毕至。 顾萱萱也被叫来吃席，她一个人一桌，坐在角落里。 “南蛮太子，快快落座吧。”萧祈禛的语气不容置喙。 冷苍翼嘴角勾着邪气不羁地笑，他慵懒地坐在席位上，眼神却射向了梁州辞。 他冷不丁开嗓：“梁首辅禁了南蛮的断续膏，是在向南蛮宣战吗？” “州辞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倘若南蛮一意孤行，东岳国不介意奉陪到底。”梁州辞含着温润的笑，说的话却异常冰冷。 萧祈禛挑眉，他干笑两声，“州辞，过了过了！南蛮太子才十五岁，何必说这些？吃席才是正经。” “皇上以为孤害怕？那就要让你们失望了。”冷苍翼冷嘁一声，挥袖掀翻酒杯。 他傲慢的态度，让宴厅中的臣子很不舒服。 在东岳国的地盘，他一个毛头小子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东岳国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太子若不是诚心言和，那就请回吧。”梁州辞道。 冷苍翼眯着眼，危险十足的睨着梁州辞，“休要威胁孤，孤从不受制于人。” 剑拔弩张的架势，让宴会的氛围降到零点。 上首的萧祈禛脸色不算好看。 宴会一度进行不下去，安静至极，无人有心情吃菜喝酒。 除了顾萱萱！ 【牛什么啊牛？】 【冷苍翼十岁那年还尿裤子呢，羞羞脸！】 【让我想想他的瓜，对了！他是个妈宝男，九岁还跟他娘睡一张床。】 【他说：没有娘在身边喂我吃奶，我就睡不着。】 【然后她娘就被他父皇赐死了。】 噗—— 一口酒水从冷苍翼的嘴里喷了出来，“咳咳咳……” 群臣笑了。 看不出来啊。 这小子在外鼻孔朝天，在家里九岁还吃奶呢。 瞬间，宴会的氛围变得融洽起来。 众人看冷苍翼的眼神都变得轻蔑、戏谑。 一个吃奶娃罢了，有何可惧？ 冷苍翼红着脸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可什么都没发现。 顾泽熙倒了一杯酒，他双手奉上，“太子从南蛮到东岳一路跋山涉水，着实辛苦，喝些酒水吧。” “滚开！”冷苍翼一把打开酒杯。 酒水撒了顾泽熙一身，可顾泽熙依旧春风满面，没有丝毫不悦。 可这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顾萱萱不高兴了。 哼！ 居然敢欺负我大哥！ 她从小包里拿出奶壶，噔噔噔的从不起眼的角落跑到冷苍翼面前，“窝知道！” “泥不喜欢喝酒，因为泥稀饭喝奶。” 她把奶壶杵在冷苍翼嘴边，“喝、泥喝！” “哈哈哈哈……”几个官员忍不住了，捧腹大笑。 冷苍翼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敢这么折辱他。 他的双手攥着咔咔作响，双眸闪过紫光。 “毕方！”冷苍翼低吼。 啾—— 一只青羽红斑的独腿鸟俯冲进宴厅。 它看起来像极了怪物，气势恢宏。 “天啊，冷苍翼居然能控制毕方神鸟。” “南蛮国有点东西啊。”几个官员吓得四窜。 顾萱萱看见毕方的刹那，眼睛都瞪圆了，“哇……” “土包子！”冷苍翼白了她一眼。 可下一秒，顾萱萱道：“好丑的鸟，丑哭了。” 怎么跟她当年无意救下，然后送给那个人的秃头毕方那么像？ 真是丑死了！ 令人作呕！ 毕方：？？？ 怎么鸟身攻击起来了？ “给孤狠狠收拾她！”冷苍翼命令。 顾泽熙忙不得将顾萱萱抱在怀里，“太子，这可是东岳国的福宁公主，您没有资格处置。” “孤偏要处置呢？”冷苍翼腾的起身，“给孤烧了她！” 萧祈禛失态地站起身，他头一次淋漓尽致地暴露情绪，他怒吼道：“冷苍翼，你敢！” 顾萱萱双目发狠，也指着冷苍翼，“烧了他！” 啾—— 毕方收到指令，它猛吸一口气，对准顾萱萱的方向。 可不知为何，它的原神被一个声音控制，呼啦—— 无边的火焰朝冷苍翼喷射过去。 “啊……”冷苍翼的头发、衣襟都被烧着了。 他崩溃的在殿上疯跑。 “救命，救命……” “救火，救火……” 五皇子随手拿起一杯酒，“太子，微臣来救你！” 酒水哗地泼到冷苍翼的身上，轰—— 火更大了。 冷苍翼像一只火烈鸟！ “啊……烫死了，烫死了……” “雾草！你泼的是什么玩意？” 好多臣子见状也蔫坏地拿起手中的酒杯往冷苍翼身上泼。 第221章 你发颠，别带上我 萧祈禛笑了，他装作没看见。 南蛮使臣脱下身上的衣袍，追着冷苍翼打，企图把火扑灭。 “啊……疼死我了……” “东岳国的水有毒吧？”冷苍翼痛苦地嚎叫。 毕方歪着脑袋，它也懵了。 方才，它好像被什么控制了。 “窝这里有水，泥还打不打仗了？还打不打了？”顾萱萱举着一壶奶。 “不打了，不打了……”冷苍翼服了。 顾萱萱满意地点头。 毕竟在东岳国，萧祈禛也不敢真的闹出人命。 在萧祈禛的授意下，几个太监将一桶又一桶水泼到冷苍翼身上。 顾萱萱捂着嘴咯咯笑。 …… 南蛮国使臣的寝殿中，冷苍翼呻吟着躺在床榻之上。 他原本白皙的脸被烧得黢黑，头发都烧得打卷。 冷苍翼眼中满是愤恨，气若游丝地问：“方才泼孤酒的小孩是谁？” “好像是……东岳国五皇子。”一个使臣回答。 冷苍翼的双眼闪过紫色的光，咬牙切齿道：“孤不会放过他！” …… 接风宴起初不尽人意，可南蛮国的人离开后群臣欢愉，笑声不断。 顾萱萱环视一圈，好奇地问：“咦？璟行锅锅呢？” 太监总管解释：“太子殿下身子不舒爽，在养病呢。” “哦。”她挠了挠耳朵。 她都把自己的寿元渡给璟行哥哥了，璟行哥哥怎么会身子不舒服呢？ 真奇怪。 萧瑞走到顾萱萱身边，夸奖道：“萱萱，你方才真棒，把冷苍翼的脸都怼绿了。” 他喜欢萱萱，萱萱好可爱，好漂亮。 “……”顾萱萱抬头望着他，有些诧异。 【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二世祖，怎么会说好听话了？】 【真奇怪！】 【他本应该成为穿越女的舔狗，通敌叛国，然后杀了萧风跟王妃啊。】 【最近怎么这么安分？】 霎时间，大殿安静下来。 八成的臣子或惊诧或惶恐地看着萧瑞。 这个混不吝的家伙，居然会弑父弑母？ 还通敌叛国？！ 上首，萧祈禛的眼中冷了下去。 萧风的手轻颤，连忙道：“逆子，快滚回来！” 他发现了，顾萱萱的心声貌似八成的臣子都听得见！ 皇上也能听见！ 皇兄这么丧心病狂，再不把萧瑞叫回来，说不定皇兄会要了萧瑞的小命。 “爹，我没想欺负萱萱，我只是想跟萱萱交朋友！”萧风委屈的放声大喊。 “还顶嘴！快回来！你个欠登儿！”萧风想要脱下鞋砸人了。 萧瑞双眼通红，或许是因为小男生十几岁了，自尊心强。 看到萧如意被爹娘疼爱，自己被爹娘嫌弃，他彻底爆发了。 他双手攥紧拳头，在大庭广众下撕心裂肺地喊：“你们偏心！凭什么你们就觉得我会欺负萱萱？我什么都没对萱萱做过，萧如意才坏，她想打过萱萱。” “别说了。”十四王妃劝道。 萧如意：？？？ 哥哥，关我什么事？ 你发颠，别带我啊！ 顾萱萱也懵了。 这人怎么突然就疯了？ “真是不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父母大呼小叫。此子果然品行低劣，日后恐怕会对东岳不利！”李太师小声评价了一句。 “是啊，现在就对十四王爷大呼小叫，长大了说不定真会杀父弑母。”华将军很认可。 萧祈禛的脸色一寒。 殿中的杀气渐渐弥散开来。 萧风吞了口口水，他的声音软了几分，“儿子，你先乖乖过来坐着，爹娘没有偏心过，真的！” “骗人！你要是没偏心过，为何家里挂着那副字？”他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双臂不住地颤抖。 十四王妃露出费解的表情。 萧风也一脸迷茫。 所有人都充满好奇。 究竟是什么字让萧瑞这么破防。 顾萱萱挠挠后脑勺，她奶声奶气地问：“什么字啊？” “对，什么字？”萧祈禛眼中也出现了探寻。 萧瑞用手背揩去眼泪，铿锵有力地说：“老大走伤悲！凭什么老大走伤悲？” “我不走伤悲，萧如意才该走！” 萧风：！！！ 十四王妃：！！！ 二人的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 十四王妃用手捂着脸，嘤嘤嘤地哭了。 萧风双手捂着心脏，快要晕过去，“……” “什么走伤悲啊？”顾萱萱追问。 萧瑞一字一顿道：“少壮不努力，老大走伤悲。” 群臣：…… 萧祈禛：…… 顾萱萱笑得满地打滚，“哈哈哈哈哈……” “堂兄，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五皇子忍不住说。 萧祈禛眼中的杀气消失殆尽，嘴角抽了抽。 就这智商！ 还通敌叛国？ 连小五都比不上。 “瑞儿，你日后的功课得抓紧了。”萧祈禛和颜悦色地说。 萧瑞迫于天子之威，只好收敛情绪应了一声。 萧风也松了口气。 这家伙愚笨些也好，免得被皇兄盯上。 算是因祸得福了。 …… 宴席结束，顾泽熙抱着顾萱萱出宫。 顾萱萱正色道：“大锅，萱萱以后要好好学习。” “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了？”顾泽熙温柔地问。 “方才萧瑞好丢脸，萱萱不想丢脸。”顾萱萱说道。 顾泽熙深感欣慰。 他们一家子轮番劝萱萱用功，萱萱还是很厌学。 可看到萧瑞出丑，她终于醒悟了。 到了陆宅的巷子外，只见祝明月泪眼婆娑地站在巷子口。 她才出月子不久，整个人看上去面容憔悴，弱柳扶风。 自从萱萱的心声将祝夫人偷人的事曝光后，一切都变了。 祝大人为了面子，没有将他们母子几人赶走。 但停了以往的吃穿用度，祝明月现在在祝府的大小姐身份名存实亡。 “顾大人，我们能谈谈吗？”她看上去楚楚可怜，像是大彻大悟地悔过了。 顾泽熙拧着眉头，眸光深沉。 “不约！”顾萱萱摆摆小手。 祝明月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我……真的知错了。” 顾泽熙放下顾萱萱，他面色淡然的说道：“祝明月，我早就不在乎你了，你走吧。如今看到你，只会让人厌烦。” 两行清泪从她眼中垂下。 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谊！ 哪怕顾泽熙打她骂她都行，都比现在这样无视她，不在乎她好。 “我们能谈谈吗？”祝明月又说，“你若不答应，我只好一直跪在这里，求你原谅。” 顾泽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什么话，说吧。” “明晚好不好？我们去酒楼或者……地方你定。”她扬起笑脸。 “就去酒楼吧。”顾泽熙眼底泄出阴暗。 “好！我这就回去准备！”祝明月站起身，冲他们福礼。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五年前。 顾萱萱担忧的皱眉。【原本祝明月的结局是，跟顾耀祖和离后，嫁给了榜眼。】 【她约榜眼去酒楼，给他下药，让他接盘了胡人宝宝。】 【大哥这次要是赴宴，肯定会被祝明月给……】 “大锅，不要去！”顾萱萱担忧地说。 第222章 你好坏 顾泽熙揉揉她的小脑袋，“放心吧，大哥会防备她的。” “嗯！”顾萱萱相信大哥。 大哥最聪明了。 正说着，一辆马车在他们背后停下。 马车的车帘倏地被掀开。 顾耀祖从车厢内探头出来，他嗤笑：“大哥，方才我都看见了。被我玩剩下的破鞋，你也要？” “她绿了你我，根本配不上我们的真情。” “大哥，就算你娶不到媳妇，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顾萱萱抗议道：“窝大锅娶得到媳妇！” 顾耀祖眼中满是嘲讽。 一个木讷的书呆子还想娶媳妇？ 他承认，顾泽熙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可他太端方，没有一点意思。 跟这种书呆子相处久了，哪个女子受得了？ “大哥，其实我挺后悔的，我们不该为敌，犯错的都是爹娘，我们当子女的很无辜啊。”顾耀祖知道顾家大势已去，所以想要卧薪尝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笔勾销吧。” “你们是胜者，我们是败者。日后，你们别再针对顾家了行吗？” “你可是状元郎，应该不会斤斤计较吧？我都道歉了，总不可能让我以死谢罪吧？” 顾泽熙的眼中扬起了红烟。 林幼鱼、赵可儿、顾江流、老太太如今都已经遭到报应，可顾耀祖还欠了他一条人命。 若不是顾耀祖派人杀他，他怎会瞎了两三年？ 如今一句都过去了，他就得原谅？ 凭什么？ “小三跟小三的儿女就该死！略略略……”顾萱萱冲他做鬼脸。 顾耀祖气得直翻白眼。 这个小贱人！ “我是无辜的，我知道我娘不对，可我又没办法选择出生。”顾耀祖忍着怒火。 【又当又立！】 【真让萱萱瞧不起！】 【死装哥！】 顾萱萱歪着脑袋问：“泥脑袋坏了吗？泥十八岁都不知道泥娘是小三？真可怜！” “泥这么善良，现在知道泥娘是小三，泥很难过吧？是不是天天咒她去死？在心里骂她不要脸？特别瞧不起她？觉得她喵狗不如？” “……嗯。”顾耀祖气得胃疼，违心的哼唧了一声。 “泥觉得自己只配活在茅坑里？” 顾耀祖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咬牙切齿，“……嗯。” “泥这么无辜，应该对窝娘很愧疚吧！？泥来这里，是不是想给窝娘磕头？” 顾耀祖的手攥成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你……” 小兔崽子！ 还敢让他给陆凝婉这个贱人下跪！ “泥快下来呀，窝娘在家，泥快来磕头。”顾萱萱冲他勾勾手。 顾耀祖狠狠放下窗帘，马车疾驰而去。 顾泽熙一脸诧异，“萱萱真厉害，方才说了好多话。” “嘻嘻……”她笑了。 …… 翌日。 夜幕降临，祝明月就去了酒楼。 她定了最安静的一个雅间，在茶水中放了强效合欢散。 “这次我一定要得到你。” “泽熙，你放心，我真的悔悟了。” “这次之后，不论你贫穷还是疾病，我都会陪你一路走下去。” 祝明月喃喃自语。 顾泽熙早已在隔壁雅间等候。 雅间不算隔音，旁边的说话声只要想听就能听见。 这也是祝明月选择这家酒楼的原因。 她就是要让其他客人听见看见，这样以来，顾泽熙想赖也赖不掉。 顾泽熙的手缓缓攥住。 既然祝明月自己找死，怨不得他。 “萱萱，这个药真的可以解百毒吗？”顾泽熙捏着一粒红色药丸。 顾萱萱抱着酱焖肘子啃着，吃得满嘴流油，“嗯嗯……” 【我让斗战胜佛给我的。】 【太上老君太小气了，不给。】 【斗战胜佛当年西天取经的时候欠我一个人情。】 顾泽熙：很想知道什么人情。 顾萱萱的心声响起，娓娓道来，【他当时九九八十一难凑不够，让我假装妖怪抓他师父，差点一棒子打死我呜呜呜……】 好吧！ 妹妹的人脉一如既往地硬！ 他将丹药喂进嘴里。 少顷，他去了隔壁祝明月所在雅间。 祝明月见到顾泽熙，连忙福身，“泽熙，我就知道你会来。桌上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有什么话直说吧。”顾泽熙冷然坐下。 “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祝明月的喉头发紧。 “若是说这个，就没什么好聊了。”顾泽熙要起身。 祝明月连忙按住他，她递给他一杯茶。“别走啊，我不说了，喝杯茶吧。” “喝了这杯茶，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顾泽熙喝了茶水后，房中的蜡烛陡然灭掉，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这正中祝明月下怀，她在心中暗想：天助我也！ 她软若无骨地扑向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孟浪地跳到男人身上，夹着嗓子道：“哥哥~” 男人嗅到她身上的芳香，堵住她的唇，二人很快就在地上肉搏起来。 祝明月卖力的伺候，使劲浑身解数，姿势一换再换。 这是她接触上层生活的唯一机会了！ 必须要从身到心抓住泽熙。 …… 少顷，顾泽熙抱着顾萱萱从酒楼出来。 “大锅，谁在里面？”顾萱萱很好奇。 顾泽熙的唇边勾出一丝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顾萱萱的心痒痒的，要不是大哥不让她去看，她一定会一探究竟。 …… 第二天一早，顾萱萱出门上学，一推门就看见了祝明月。 “啊……鬼啊！”顾萱萱后退一步。 祝明月嗔怪地白了她一眼，“妹妹，怎么这么跟嫂子说话？” “咦，泥才不是窝嫂子！” 顾萱萱想要关门，可祝明月直接反手挡住，自来熟地跨入门槛。 陆凝婉、顾玉珏以及一众下人都懵了。 祝明月粉面含春，笑容得意，甚至还带着小女子的娇羞。 她冲陆凝婉福福身，“娘。” 陆凝婉嫌弃地侧身躲开。 有病吧？ 一大清早，犯什么魔怔？ 顾玉珏指着门口，怒道：“滚。” “珏哥儿礼貌点。”陆凝婉提醒。 “请你滚！”顾玉珏狠狠推祝明月。 可祝明月却不恼，甚至咯咯的笑了，她俏皮地吐吐舌头，“娘，小叔，我已经知道错了，泽熙也原谅我了。” “我马上就要过门了，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顾玉珏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谁跟你是一家人？” 顾萱萱却捂着嘴偷笑起来。 陆凝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想是不是萱萱又作弄人了。 “祝小姐，恐怕你误会了，泽熙不曾向我提起过此事。你请回吧，凭你的所作所为，我不认为我们是可以把你留下做客的关系。”陆凝婉道。 祝明月轻笑，脸蛋泛着娇红，“娘，你问问泽熙就知道了。” “咱家里有没有要洗的？或者要扫的？我都可以干。” 说着，她从丫鬟手里一把抢过扫帚扫地。 这副模样像极了娇滴滴的情窦初开的少女。 “哈哈哈哈……”顾萱萱扶着树大笑。 陆凝婉抱着胳膊，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泽熙，出来！” 顾泽熙缓缓推开门。 看到顾泽熙，祝明月立马丢了扫帚，直奔顾泽熙身边。 她的腿泛软，险些跌倒，她的声音简直拐了十八个弯：“泽熙，你好坏，昨晚走了也不说一声，我都累睡着了。” “……” 祝明月只觉得顾泽熙在害羞，他没否认，应该就是默许了。 她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改方才讨好的模样，“娘，我的宝宝什么时候能接过来住？彩礼你们给十八万八千两就够了，我不多要！” “对了！我哥还没娶媳妇呢，萱萱也是公主，把万灵介绍给我大哥好不好？我大哥跟万灵年纪差不多。” “娘，我知道你跟梁首辅在一起了。梁首辅那么有钱，能不能送一套宅子给我娘养老啊？” 她说得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第223章 局中局 陆凝婉简直要吐血。 祝明月是怎么好意思提出这些要求的？ 她都替祝明月害臊！ 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笑。 陆凝婉冷笑了声。 真是看不出来啊，祝明月离谱到打起梁州辞的主意。 可祝明月完全没意识到气氛不对，她又一脸幸福的交代：“小叔，萱萱，你们散学回来帮我带带宝宝啊。” “我？”顾玉珏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 这女人有病吧？ 一大清早过来给他派活儿。 顾萱萱嘁了一声。 她才不带！ 她也是宝宝！ “祝小姐，你要是得了失心疯就去医馆，我家不是疯人院。”顾泽熙冲周鹤递了个眼色。 周鹤不客气的推搡她，“颠婆，一大清早发什么疯？” “你怎么好意思的？偷人生的孩子还想让我们少爷接盘！” “滚滚滚！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祝明月被顾泽熙冰冷的态度搞懵了。 顾泽熙可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啊！ 睡完她怎么可能不负责？ “泽熙！你忘了我们昨晚的浓情蜜意了吗？”祝明月死死抓着门，赖着不走。 “昨晚？”顾泽熙冷笑。 “对啊！你把我压在地上亲，还撕烂了我的衣裳，我的身上都是你的吻痕……”她不管不顾的说着。 她就是要人尽皆知！ 事到如今，她还在乎什么颜面？ 陆凝婉走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住口！祝明月，你怎么敢在我儿女面前口出狂言？” 萱萱、珏哥儿还那么小！ 此时，周围的邻居也都聚在门外看起了热闹，对他们指指点点。 祝明月捂着脸，泪流满面的说：“泽熙，你昨晚忘情的时候还叫我娘子呢！你都忘了吗？” “窝大锅昨晚亥时就回家啦！”顾萱萱揭晓答案。 “不可能！顾泽熙，你把我吃干抹净不认账吗？你真当我好糊弄？我昨晚把你的左胳膊咬流血了，上面有我的牙印，你敢不敢让人看？”祝明月咄咄逼人。 顾泽熙掀开左臂衣袖，“你尽管看。” 他将胳膊亮给所有人。 左臂白皙，没有任何伤痕。 “不可能！”祝明月瞳孔地震。 顾泽熙嘴角扯出抹笑，“昨晚看来另有其人啊。” “不……”祝明月不敢相信，自己昨晚被陌生男人给碰了。 亏她伺候的那么卖力。 这是一个局！ 是一个局！ “顾泽熙，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你怎么可以……”祝明月心里浮现起无数恐怖的想法。 跟她春宵一度的是谁？ 会不会是乞丐或是麻风病人、花柳病人？ 邻居捂嘴窃窃私语，“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想要状元郎睡她！结果被别人趁虚而入了！” “这跟卖的有什么区别？” 祝明月拔腿就跑，想去看大夫。 可突然撞上一堵肉墙，啊—— 祝明月差点摔倒。 顾耀祖笑了，“原来你在这儿啊。” “你……你……”祝明月后退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喏，给你。”顾耀祖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狠狠砸在祝明月脸上。“毕竟你给我睡了，不能白让你出力不是？” 祝明月恶心得干呕了一声，“怎么是你？” “呵呵呵怎么不能是我？我大哥都有资格睡你，我这个前夫岂不是更有资格？”顾耀祖一脸邪气。 他终于报仇了！ 终于在世人面前狠狠打她的脸！ 昨晚，顾泽熙派下人联系他，让他带祝明月走，他就猜到了一切。 邻居都用难以言语的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周鹤狠狠一推，将祝明月推出门外，“滚开，别脏了我们陆家！” 顾泽熙冷眼看着一切。 昨晚的一切的确是一个局。 但他只是推动者，主导者绝对不是他！ 如若祝明月心无邪念，他无论如何也推动不了。 祝明月跌坐在地上，尽管屈辱可还是捡起了银票，她的眼泪颗颗砸在地上。 “以后有需要就找我，我会照顾你生意。”顾耀祖仰天大笑。 祝明月眼神一厉，她从发间拔出簪子朝他的下半身戳去。 嗷—— 一声杀猪惨叫划破天际。 祝明月害怕不已，爬起来就跑。 顾耀祖捂着裆部，倒在地上，疼得抽搐。 围观的群众也一哄而散，根本没人搭理顾耀祖，不想跟他扯上半点关系。 顾萱萱被这么一耽搁，去东宫上学快要迟了。 陆凝婉拿了个鸡蛋给她，让她路上吃。 上了马车，顾萱萱站在座位上冲陆凝婉挥手，“娘亲，再见！” “再见！”陆凝婉也冲女儿挥手。 啪—— 鸡蛋砸到顾耀祖身边。 顾萱萱遗憾的叹了口气，“蛋，碎了。” 听到这句话，顾耀祖跟疯了似的，狂躁的尖叫，啊—— 他的眼泪从眼尾滑落。 顾萱萱觉得莫名其妙。 她的鸡蛋浪费了，她都不心疼，顾耀祖心疼个什么劲儿？ 陆凝婉咬着下唇，立马关上门，在门内狂笑。 …… 到了东宫，顾萱萱快步跑去找萧璟行。 “璟行锅锅，泥怎么了？前天的宴会可好玩了，你都没去。”她噔噔噔的跑到萧璟行的寝殿。 萧璟行的脸色泛着白，他坐在书桌前神情恍惚，“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她有点担心。 【原来璟行哥哥不是为了躲避上课装病啊。】 萧璟行差点吐血。 他才不会装病呢。 段旭拿着课本缓缓走来，“近日殿下胃口睡眠都很差，梦中经常惊醒，吃了食物也总是吐。” “没事的。”萧璟行的唇色也有些惨白。 顾萱萱似是想起什么，眼神深远。 【难道璟行哥哥缺失的一魂一魄在附近？】 【所以他的身体才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不应该啊，一魂一魄无缘无故怎么回来了？】 她烦躁的抓了抓脑袋，理不出头绪。 萧璟行用帕子揩去额头上的汗水。 其实他的确感应到了自己的一魂一魄在附近。 可他不知道究竟在何处。 这种感应来自于南蛮国进京当日！ 上课上到一半，五皇子哭哭啼啼跑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五弟，怎么了？”萧璟行蹙眉，虚弱的问。 可五皇子不说话，只是发出开水壶一般的尖锐鸣叫。 顾萱萱掏掏耳朵，“别哭了，泥说啊。” “我，我，我娘……” “令妃姨姨？”顾萱萱等待着他的下文。 萧璟行眼神一凛，“令妃怎么了？” 令妃可不是不安分的人，绝不会胡闹。 “我娘要……自尽……” “啊？”顾萱萱惊慌的起身。 【令妃姨姨是好人呢。】 【她给萱萱吃榴莲！】 【她死了，萱萱就没榴莲吃了。】 萧璟行拍桌而起，“来人！快拦住她！妃子自戕是重罪！” 第224章 你喉咙里卡癞蛤蟆了？ 到了落霞宫，太监救下了上吊的令妃。 她含泪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为何不要我去死？” “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去死，你们为什么要阻拦我？” “你们别管我呜呜……” 萧璟行双手背后，稚气的脸上充满严肃，“令妃娘娘，妃子自戕是重罪，你这样会连累五弟的。” “我要是不死，才会连累他。”令妃哽咽着。 顾萱萱一踏入落霞宫就感受到了一股尖锐的寒气朝他们袭来。 比之前五皇子肩头火灭了那次的阴气还要重。 “令妃姨姨，泥怎么了？”顾萱萱问道。 令妃看着顾萱萱，仿佛看到了希望，她颤颤巍巍的抓住顾萱萱的小手，“萱萱，你救救我好不好？我，我……” 她的唇瓣颤抖，可就是难以启齿。 “说啊。”顾萱萱催促着。 令妃的脸红透了，她拉扯了下身上的布料，露出微微凸起的小腹，“我，我怀孕了！” 【呀！看起来像四个月了。】 顾萱萱在心里下了结论。 “这不是喜事吗？”萧璟行疑惑道。 令妃摇摇头，忍着泪说：“可是皇上都半年没宿在落霞宫了！我的肚子昨晚突然凸起，今天更大了！” “娘，七月半快来了，你肚子里的会不会是鬼？”五皇子好害怕。 他担心娘亲肚子里的东西，会把娘亲的肚子撑爆。 此话一出，令妃哭得更大声了。 儿啊，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别吓唬娘啊。 顾萱萱的脸沉了下去，眼角眉梢挂着淡淡的冷冽，“对！这是鬼胎！” 正儿八经的鬼胎！ 先前她被顾江流、陆双双陷害，小脸一半红，一半白，只能算作阴阳脸罢了。 可令妃姨姨肚子里是名副其实的鬼胎。 “什么？”令妃头晕目眩，简直快要厥过去。 她的肚子里居然有……鬼。 “那怎么办？萱萱，你救救我娘！你救救我娘！”五皇子嚎啕大哭。 顾萱萱伸出手，放在令妃的肚子上。 她肚子里的东西，当即动了起来，似乎是有了生命体征。 所有人都看见了。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泥们得罪人了吗？”顾萱萱好奇的问。 令妃一怔，她的眼泪再一次从眼中滑落，“我得罪的人可太多了！后宫的妃嫔讨厌我的多了去了。” 顾萱萱摇摇头，“不是她们。” 太奇怪了！ 为何宫中频频出现怪事？ 璟行哥哥生病，令妃姨姨也生病…… 这一切都从南蛮国进京开始的。 “令妃娘娘，不然还是跟父皇说一声吧。”萧璟行道。 令妃崩溃的哭出来，“不！我不想让皇上知道此事，皇上若是知道我怀了鬼胎，会厌弃我的。我没有对不起皇上，我真的没有！呜呜……” 萧璟行被吵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他只好放弃。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三生石，三生石在令妃的肚皮上滚了一圈。 肚皮里的鬼魅，顿时被打散！ 令妃的肚子不再动了。 “睡一觉就好了。”顾萱萱道。 令妃抚着隆起的小腹，讶异道：“真的吗？可是我的肚子还是隆起的。” “令妃娘娘只管相信萱萱。”萧璟行牵着顾萱萱肉乎乎的小手往外走。 师姐的墟鼎可厉害了。 区区鬼胎算得了什么？ 二人快离开落霞宫时，五皇子追了上来，“萱萱，三哥……” “怎么了？”顾萱萱侧头看着他。 五皇子垂下脑袋，“我前天做了一件事，可能是那件事得罪人了。” 方才娘在，他不敢说。 顾萱萱认真的问：“什么事啊？” “前天，冷苍翼身上着火时，我往他身上浇了酒水。”五皇子心虚道。 顾萱萱的眼睛亮了。 果然！ 看来她得会会冷苍翼了。 而萧璟行眼中满是担忧。 冷苍翼？ 他会是那个人吗？ 可是那人不是被流放了吗？ “窝去看看冷苍蝇。”顾萱萱说道。 萧璟行的嘴角抽了抽。 冷苍蝇？ 真是个好名字。 “好，我跟萱萱一起去。”萧璟行道。 到了南蛮国寝宫外。 萧璟行忽然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 多亏身后的太监及时扶住他，“殿下，您怎么了？” “孤没事……”萧璟行咬着牙硬撑。 顾萱萱看他恍惚的模样，笃定了内心的猜测。 璟行哥哥的一魂一魄，跟南蛮国密不可分。 “窝自己进去，泥休息吧。”顾萱萱冲他挥挥手。 “好。”萧璟行分了几个侍卫给萱萱，他转身才走了几步，竟然昏了过去。 顾萱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要帮璟行哥哥拿回一魂一魄。 进了寝殿，毕方鸟瑟瑟发抖，躲在树里不敢露面。 这个女娃好可怕。 此时，冷苍翼正坐在铜镜前梳头。 他一转身，白皙邪气的容貌尽显。 看见顾萱萱，冷苍翼的眼神变得复杂。 “小兔崽子！你居然还敢来！”他咬牙切齿。 顾萱萱觉得奇怪。 他前天都被烧成火烈鸟了。 可为何脸没毁容，头也没秃，仅仅是额前的几根头发变成了卷毛。 顾萱萱调动全身灵力，视线落在冷苍翼的身上。 他就是凡人……看不出什么特殊。 “泥怎么没死啊？”顾萱萱开门见山的问。 冷苍翼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孤受命于天，早晚会成为天下的主人，当然不会死！” 顾萱萱看到桌上的牛肉干口水流了出来。 “窝可以次吗？” “请便。” 于是，顾萱萱转身拿了牛肉干啃了起来。 冷苍翼捏着匕首，对着顾萱萱的脖颈狠狠捅了下去。 【就你一个妈宝男还想当天下的主人？】 【明年你弟弟就会派人把你杀死。】 【不过你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过十几年，南蛮国会亡国，他会被剁碎了喂狗。】 在刀刃还有一寸要接触顾萱萱的脖颈时，冷苍翼的手生生停住。 他掀起眼皮，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砰—— 他扔掉匕首，面对着顾萱萱，“你方才说了什么？” 她费力的嚼着牛肉干，腮帮子都疼了，“窝没说话啊。” 【是不是有病啊？】 【死妈宝男！】 冷苍翼的眼神灼热。 她分明没有张嘴，那么他听到的莫非是……心声？ 冷苍翼忽而笑了起来，他眼眸湿润，露出别样的柔意，“你叫什么名字？嗯？” 他特意压低声音，声音富有磁性而低沉，还带着气泡音。 顾萱萱咽下牛肉，嫌弃的看他，“泥喉咙里卡癞蛤蟆了？说话跟打嗝似的。” 冷苍翼：“……” 第225章 猜猜我是谁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冷苍翼没好气的问。 “窝似泥蝶，泥叫窝蝶蝶。”顾萱萱狡黠道。 冷苍翼白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却更大。 几百年前，也有一个人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你要是告诉我你的名字，这盘牛肉干就是你的了。”他将牛肉干推到顾萱萱的面前。 顾萱萱咽了咽口水。 这个家伙一看就一肚子坏水。 要是把名字告诉他，他作法害人怎么办？ 她道：“窝叫魏淑芬。” 冷苍翼：？？？ 真土啊。 他的眼中划过失落，“淑芬，你走吧。” “好哒。”小肉手悄悄把牛肉干抓进小包里。 忽的，砰—— 门被踹开。 萧祈禛带着御林军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顾萱萱，萧祈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萱萱，没事吧？” 他担忧的上下打量着顾萱萱，生怕她受伤。 “窝没事啊。”她从小包里掏出牛肉干嚼嚼嚼。 冷苍翼的眼眸迸发出光彩，“萱萱？她叫萱萱？！” 萧祈禛用看变态、疯子的眼神看他，“南蛮太子，这里毕竟是东岳国，还请你对福宁公主客气些。” 出乎所有人意料，冷苍翼乖顺地回答：“孤会的。” “哼！”萧祈禛冷哼一声。 他瞥见了地上的匕首。 若是他今日没有来，冷苍翼说不定会…… 思及此，他的心脏狂跳起来。 “皇桑爹爹，窝有事找冷苍蝇。”她沉着小脸蛋，一本正经的说。 萧祈禛跟一众侍卫嘴角抽搐了下。 “孤叫冷苍翼！”冷苍翼不爽的纠正。 “知道了，癞蛤蟆。”顾萱萱回答。 冷苍翼：…… “好吧，朕在外面等你。”说着，萧祈禛瞥了冷苍翼一眼，警告他小心些。 萧祈禛带人离开后，冷苍翼笑了，“你叫萱萱啊！” “……”顾萱萱心虚的眨眨眼。 “说吧，找孤什么事？”冷苍翼托着下巴，静静看着她，表情和煦。 顾萱萱已经想起来这里的正事了。 她叉腰道：“泥不许害令妃姨姨。” “好。”冷苍翼一口答应。 顾萱萱懵了。 他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难道是被皇上爹爹给吓到了？ “那你把一魂一魄还回来！”她伸出小肉手。 冷苍翼的双眼的温度褪去，他冷笑：“你就这么在乎他？不还！” 【不还就不还！】 【萱萱可以自己找！】 顾萱萱嗅着寝殿里的气味。 冷苍翼捏住她的小鼻子，“你拿你最重要的东西跟我换，我或许会还给他。” 顾萱萱的双眼懵懂。 最重要的东西？ 她犹豫地从小包里拿出了三生石。 呜呜呜…… 这可是萱萱的全部身家啊。 她最爱的零嘴跟玩具都在里面。 “给。”她不舍的将三生石递给他。 看到三生石的刹那，冷苍翼的脸沉了下去， 麒麟的魂魄值得白泽用墟鼎来换？ 开什么玩笑！ “我改主意了，你走吧。”他烦躁的起身就走。 顾萱萱冲他龇牙。 骗子！ …… 顾萱萱离开后，冷苍翼从腰间拿出一个琉璃瓶。 他的脸上挂着冰霜，讥诮的把玩着手中的魂器。 使臣拱手道：“殿下，没找到西和王妃的下落。” “再去找！”冷苍翼烦躁的吼道。 “是。”使臣身子轻颤，“还有就是，有一个人自称是福宁公主的爹爹，想跟我们做一笔交易。” 冷苍翼眼眸流转，落在使臣身上，“看看去。” …… 顾萱萱回到陆宅，跟金陵拿了些吃的，前去破旧宅院看望西和王妃。 这些事情金陵跟梁州辞、陆凝婉说了。 二人默许了。 救人是功德无量的事，尽管所救是异国人也无妨。 破屋中，西和王妃的脖子上被勒出了血痕，皮肉都分离了，血染红了她的脖颈、衣裳，看起来触目惊心。 “南蛮国的人来了。”顾萱萱道。 西和王妃的眼中释放出激动的神色，“救我，求你们！” 最近几天，顾江流每日都会来。 他想对她欲行不轨，可他肾虚不举，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可是我们没有钥匙，得等顾江流解开你脖子上的镣铐。”金陵从袖中拿出金疮药撒在她的脖颈上。 西和王妃的眼泪不住的流，“这种日子，我真是一日都不想过了……” “今晚就好了！”顾萱萱笃定的说。 她有预感…… “嗯。”西和王妃点点头。 …… 吃完饭，顾萱萱牵着大黄、小黑出门散步。 街上，祝明月跟顾耀祖拉拉扯扯，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怎么又遇见了？”顾萱萱挠挠脑袋。 围观的百姓议论声不绝于耳：“俩祸害说不准要复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听说祝明月把顾耀祖的命根子废了，顾耀祖找祝明月赔子孙后代呢。” “哈哈哈这玩意怎么赔？” 顾萱萱松了口气，只要祝明月别缠着大哥就行。 正想着，她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啪嗒摔了一跤。 “汪汪汪……” “汪汪……” 大黄、小黑瑟瑟发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顾萱萱攥着小拳头，“谁？是谁绊倒了萱萱？” “呜嗷……”两条狗惊恐的往陆宅的巷子跑去。 “喂，泥们太不够意思了！”顾萱萱奶声奶气的大叫。 哼！ 不喂它们吃饭了！ 一个挺括的身影站在她面前，一片阴影笼罩而下。 少年看着角落的鬼手，眼中闪过紫光。 “起来吧。”冷苍翼将顾萱萱抱起来，给她拍去身上的灰尘。 顾萱萱气鼓鼓地看着他，“是泥把萱萱绊倒的吗？” “你别碰瓷！”冷苍翼慌忙说。 冷苍翼将她抱在怀里，语气软了点，“要送你回家吗？” “嗯！”她点点头。 顾萱萱嗅着冷苍翼身上的味道，觉得有点熟悉。 好像穷奇身上的味道。 倏地，冷苍翼开口：“萱萱，猜猜我是谁？” “咦？”顾萱萱懵了。 正想着，一个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殿下，殿下……” “殿下别走啊。” 顾江流气喘吁吁地跑来。 本来他跟冷苍翼谈合作谈得好好的，突然冷苍翼就走了，还跟顾萱萱混在一起。 “何事？”冷苍翼不耐烦道。 顾江流恭敬地对他拜了拜，“殿下，您可不要听顾萱萱胡说。顾萱萱被她娘养歪了，她恨我，所以诋毁我。” “是吗？”冷苍翼挑眉。 “江流所言句句属实！陆凝婉为人小气、心狠，把子女都教养得不与我亲近。”顾江流叹了口气，一副慈父的表情。 冷苍翼奚落的嘁了一声。 “殿下，咱们的合作……”顾江流嘿嘿一笑。 他以东岳国军情为交换，只求南蛮国能给他些银钱。 至于那个貌美的狗奴，他准备留着，到时候拿去跟羽国的大将军交换。 将来羽国灭了东岳国，锦鱼成了皇后，那他就是国丈了！ 第226章 活阎王 “孤会考虑。”冷苍翼淡淡地说。 顾萱萱连忙开口道：“他才不是真心跟泥合作呢！” “你真是被陆凝婉给教坏了，没教养的东西！大人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顾江流呵斥。 冷苍翼的眼神一冷。 可顾萱萱不受丝毫影响，她接着说：“他藏了美女都不送泥。” “你胡说……”顾江流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 冷苍翼的眼睛微眯，其中闪过危险的光，“什么美女？” “殿下，您别听她胡说！哪有什么美女？”顾江流连声解释。 “有！窝带泥去看！”顾萱萱嘿嘿笑。 顾江流的额角跳了跳。 娘的！ 顾萱萱怎么知道他养了一个狗奴？ 那个女人可不是给南蛮国准备的！ 可现在与其让顾萱萱把功劳抢了，还不如他主动邀功。 “殿下，我带您去吧。那个女人年纪不小了，我是觉得她配不上您。”顾江流谄媚地说。 冷苍翼却面无波澜道：“无妨。” 顾江流咬了咬牙。 …… 到了破破烂烂的宅院。 顾江流殷勤地打开一道道门锁。 因为每次金陵都会在里屋换上新门锁，所以顾江流并没有发现有旁人来过。 门被打开的瞬间，西和王妃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殿下，您看，就是她。”顾江流淫笑着，“她性情有点刚烈，我还在调教呢！我准备彻底把她调教好了再进献给您。” 看到女人的那一刻，冷苍翼一脸震惊。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而西和王妃也痛哭起来。 “调教？你怎么调教？”冷苍翼浑身的冷气四散，周身气压极低。 顾江流从墙上取下鞭子，“就是用鞭子抽她，让她给我舔鞋，不给她吃饭，让她学狗叫……” 冷苍翼将顾萱萱放到身后，他从顾江流手中接过鞭子，目眦欲裂，“好！好！好！” “呵呵呵呵是吧。”顾江流干笑。 他没想到冷苍翼年仅十五岁，就玩得就这么变态。 居然这么兴奋，想要亲手来调教。 “去把她的镣铐解开。”冷苍翼轻扬下巴，不容置喙。 顾江流从腰间摸出一把玄铁钥匙，他走近西和王妃，对着她脖子上的锁眼一拧。 沉重的镣铐被打开，西和王妃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她实在被栓得太久，身子猛然轻松，肩膀、脖子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不知道怎么协调、支配。 看到西和王妃脖子上的皮肉几乎快要烂掉，他的眼眸扬起了红烟。 【哈哈哈哈老毕登完蛋了！】 【西和王夫妇对冷苍翼可好了！】 【你这么对待西和王，冷苍翼不得打死你？】 顾萱萱一屁股坐到西和王身边。 “好了，您玩吧。”顾江流邀功似的，笑吟吟的说。 冷苍翼紧了紧手中的皮鞭，愤恨从双眼喷涌而出，他抬手狠狠一甩，啪—— 鞭子打到了顾江流的身上。 “啊……”顾江流的惨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殿下，打错了，打错了，您怎么打我？”顾江流疼得浑身冒出了冷汗，龇牙咧嘴。 他身上的布料都被抽烂，皮肉绽开，血渐渐从皮肉渗透而出。 “孤没打错，打的就是你！”冷苍翼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啪—— 顾江流想要逃，可冷苍翼的侍卫守在外面，他根本逃不掉。 几鞭子下去，顾江流就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西和王妃痛快地哭着，可嘴角却不住地上扬。 “畜生！你这个畜生！”她咒骂着。 若不是萱萱救她，她脖颈处的烂肉，恐怕都要生蛆了！ 这点鞭打算什么？ 顾江流身上的布料都被抽烂，皮开肉绽，背上、腿上都是血。 “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顾江流疼得浑身都是汗，身子都颤抖起来。 而顾萱萱却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磕着。 她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你这个逆女！”顾江流有气无力地哭骂。 啪—— 冷苍翼又一鞭子甩上顾江流的背，他发出尖锐爆鸣。 “舔鞋是吗？学狗叫是吗？”冷苍翼将皂靴伸到他的脸边，“舔。” 此处离陆宅很近。 闻声，梁州辞、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都来了。 看到门内的场景，他们都惊呆了。 顾江流屈辱的泪光模糊了视线。 他不想舔鞋！ 尤其是不想当着陆凝婉跟子女的面，做这么屈辱的事。 他可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主宰者！ 怎么能做这么丢脸的事？ “萱萱，你救救爹爹好吗？”他哽咽着。 冷苍翼冷嗤。 顾萱萱道：“别让他舔鞋。” “萱萱，爹就知道你良心未泯。”顾江流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身子陡然轻松。 可其他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萱萱明明很讨厌顾江流啊，为何会求情？ 顾萱萱接着道：“别把泥的鞋舔脏了。” 她从地上嘿咻抓住一个蟑螂，“让他舔这个。” 陆凝婉：！！！ 闺女！ 你能不能淑女一点点？ 别总是玩这么恶心的东西！ 众人：活菩萨见多了，活阎王还是第一次见。 冷苍翼嗤嗤的笑了，“不愧是你啊……” 他冲顾萱萱勾勾手，顾萱萱捏着蟑螂须递给冷苍翼。 “舔！”冷苍翼蹲下，将蟑螂放在顾江流的唇边。 顾江流看顾萱萱的眼神带着无尽怒火，“你这个逆女！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你会遭报应的！你会咳咳咳……” 冷苍翼趁他嘴巴张大，将蟑螂丢进他的嘴里。 “咳咳……呃……”顾江流捏着喉咙，疯狂咳嗽，可蟑螂怎么都出不去。 顾江流恶心的干呕。 陆凝婉也匆匆别过脸，她也想吐了。 顾玉珏、顾泽熙也看不下去了，不是因为父子亲情不忍心，而是因为真的恶心。 “我们回去吧。”顾玉珏叹了口气。 顾泽熙颔首，“嗯。” “泽熙、珏哥儿，你们是不是心疼爹爹了？不愧是爹的好儿子。”顾江流瞥着梁州辞，故意膈应他。 “不，我只是害怕晚上做噩梦。”顾玉珏连忙解释，生怕跟他扯上关系。 一口郁气憋在他的心里，他郁闷不已。 “学狗叫。”冷苍翼抓住他的脑袋，“快！” “我……” 冷苍翼将他的脸往地上摩擦、碾压，“谁让你说人话？狗就要有狗的样子！” 少年的气场冷厉，犹如从地狱而来，让他不敢忤逆。 凭他的疯劲儿，就算他下一秒拿刀砍了自己的脑袋，也不是不可能。 “汪汪……”顾江流含泪叫着。 冷苍翼满意的松开了他。 “这么快就没戏看了？”顾萱萱遗憾的叹了口气。 冷苍翼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亲自扶地上的西和王妃起身，“皇婶，皇叔很挂念您。” “我被他的妾室害了，我不会放过她……”西和王妃不住的流泪。 冷苍翼颔首，“好，等咱们回国，孤让皇叔亲手给你报仇。” 随行的侍从将她扶走。 处理完顾江流，冷苍翼跟随顾萱萱去了陆宅。 所有人都离冷苍翼几步远，生怕被他缠上，就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殿下，不必送了。”陆凝婉福福身。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走，她可不想跟冷苍翼这个疯子扯上关系。 可冷苍翼好似听不懂，“无妨。” “泥走！”顾萱萱蹙着眉头，指着门口。 这让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都吸了口凉气。 第227章 鬼节遇鬼？ 冷苍翼没有恼，脸上的线条变得柔软，“好。” 说着他转身就走。 众人：？？？ 女儿究竟有什么魔力？ 居然让冷苍翼这个疯批这么听话。 人走后，陆凝婉又一次拎着顾萱萱的衣领，将女儿提到了耳房的浴桶里。 女儿的手方才抓了蟑螂，至少要洗三遍！ 顾萱萱的小手都被搓红，陆凝婉才放过她。 “以后还抓不抓蟑螂了？”陆凝婉虎着脸问。 她看着被搓得红红的小手，使劲摇头，“不抓了！不抓了！” …… 今晚是七月半，也就是鬼节。 传说这一日鬼门大开，阴间的鬼魂会来阳间走街串巷。 陆凝婉找了个十字路口，这里的路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烧纸的百姓。 于是，她找个空地，在路边用石头画了个圈，带着孩子烧纸钱。 “娘亲，咱们给谁烧纸啊？”顾玉珏好奇地问。 陆凝婉生了火，将纸钱丢进圈里。 其实她很想说，给顾江流一家烧的！ 但这会教坏孩子的。 “给陆家的祖先烧的。”她现在和离了，不便总是回陆家宗祠，免得听见族亲的闲言碎语心烦。 但是规矩还是要守的。 “嗯。”顾玉珏也捡起一把纸钱丢进圈里。 陆凝婉想起幼年时，外祖父、外祖母对自己的关爱，不禁湿了眼眶。 看着娘亲难过，顾泽熙、顾玉珏也跟着难过起来。 突然，一阵肉香味钻入他们的鼻息。 周围的百姓都抬起了头。 只见，顾萱萱正拿着一根竹签，竹签上插了一只鸡翅膀，正放在火上烤。 陆凝婉：！！！ “萱萱，不可以。”顾泽熙赶忙从她的小手夺走鸡翅。 【呜呜呜为什么不能烧烤？】 【你们不都在生火吗？】 顾萱萱的一对眼眸水灵灵的，委屈得快要掉小珍珠了。 陆凝婉无奈道：“萱萱，回家再烧烤。现在是给过世的人烧钱，供他们在阴间使用的。” “萱萱也来烧。”顾泽熙分给她几张纸钱。 顾萱萱兴致勃勃地接过纸钱，又悄悄把陆凝婉手边装着纸元宝的篮子偷来。 她认认真真烧起纸来。 【哈哈哈哈给萱萱多烧点。】 【萱萱也死过呢！】 【萱萱在人间、阴间都是小富婆！】 陆凝婉：？？？ 顾泽熙：？？？ 顾玉珏：？？？ 他们想要心疼萱萱，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烧了一会儿，顾萱萱就饿了，她指着肚子，“锅锅，肚肚，饿饿。” “萱萱，坚持一下。”陆凝婉鼓励的看着女儿。 可顾萱萱的肚子大闹空城计，咕咕—— 顾玉珏早就料到妹妹会饿。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洋柿子，“妹妹，你躲起来偷偷吃吧。” 在烧纸祭祀的地方吃东西，不太好。 “昂！”顾萱萱瞬间精神了。 她蹑手蹑脚，偷感十足的猫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巷子里。 顾萱萱大口大口地吃着，酸甜的口感刺激着味蕾，嘴里的唾液迸溅，浅红色的粘腻汁水糊满了她的小半张脸。 忽的，一阵阴风刮过。 许多百姓面前的火势被吹灭了一半。 顾萱萱怀里的三生石咕噜噜地从小包里滚出来。 “别走！” 顾萱萱在地上爬着追赶三生石。 “别走，别走……” “别走……” 百姓听到缥缈的声音都惊呆了，他们抬眼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婴，从阴暗的巷子口爬了出来。 嘴里还念叨着：别走！ “娘啊！见鬼了！” “鬼婴，是鬼婴！” “让你们重男轻女，遭报应了吧！” 啊—— 随着一声惨叫，所有烧纸的百姓一哄而散，吓得屁滚尿流。 好多男人双腿战战，腿上濡湿一片，连滚带爬地跑了。 三生石朝着人群跑去。 “停下！停下！”顾萱萱追赶着人群。 好几个壮汉吓得摔倒在地，牙齿被磕掉，腿被蹭破皮。 他们边跑嘴里边说：“呜呜呜放过我吧，我以后不重男轻女了！” 顾萱萱捡起三生石，看着狂奔的人群一头雾水，“泥们怎么跑了？” 她左右看了看，“木有鬼婴啊！” 小小的脸蛋上，写着大大的困惑。 陆凝婉咬着唇，肩膀小幅度的轻颤，她笑得快喘不上气了，“萱萱，我们回家吧。” “昂！” …… 睡前，陆凝婉给顾萱萱烤了鸡翅，她吃完菜心满意足的上了小床。 “娘亲，泥什么时候跟梁守护成亲啊？”她好奇的问。 陆凝婉的面颊泛红，她压低声音小声道：“快了。” “可以次席咯！”顾萱萱感动的泪水，顺着嘴角流下。 陆凝婉哭笑不得。 夜半，到处漆黑一片。 京城陷入一片静寂。 顾萱萱安然的阖眼酣睡，打着舒服的小呼噜。 一只血红的手从小床下探了上来，尖锐的指甲戳了戳顾萱萱的背脊。 “唔……”顾萱萱不满地哼唧。 鬼手又一次加大力气推搡着顾萱萱。 顾萱萱不耐烦地叨叨了两声，气得想哭。 好讨厌！ 谁啊？ 她心中怨气横生，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眼熟的女鬼出现在她的眼前。 “啊打！”顾萱萱攥着小拳头，对着女鬼就是一顿胖揍。 “打扰萱萱睡觉，不想活了是吧？” 女鬼疼得连连求饶，“呜呜呜，萱萱，可是我本来就死了啊。” 顾萱萱：…… 对哦。 顾萱萱抱着奶壶，委屈巴巴的坐在婴儿床上，吨吨吨地借奶消愁。 女鬼在婴儿床下，对着顾萱萱磕头，“萱萱，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只求你帮帮我，让我报仇吧。”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全天下只有你可以帮我呜呜……” “泥为什么要报仇？”顾萱萱严肃地审视她。 林幼鱼下半身都是血，她扶着隆起的肚子道：“我身上怨气太重，阎王说我怨气未消，不让我过奈何桥。” “那泥有没有提窝的名字？”顾萱萱骄傲地扬起下巴。 提了她堂堂白泽大人的名字，阎王还不得帮林幼鱼走后门？ “提了。”说着，林幼鱼哭得更凶了，“本来阎王让我等十年，可提了你的名字后，阎王让我再等一百年呜呜呜……” 顾萱萱：？？？ 第228章 萱萱自力更生 阎王哥哥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真是母猪戴胸罩！ 见顾萱萱不说话，林幼鱼连忙磕头，“萱萱，我知道一个秘密！当年害大少爷坠崖落水的是顾耀祖！他亲口跟我说的！” “泥有证据吗？”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没有证据，顾耀祖照样可以逍遥法外。 林幼鱼胸有成竹，“我有证据！顾耀祖有写札记的习惯，我猜测这件事他会写在札记里！” 顾萱萱满意的颔首，“泥想报仇，就去吧。” 她的小肉手蕴藏着灵力，轻轻在空中一挥。 林幼鱼透明到快要消失的魂体变得具化。 虽然不能杀人，但吓唬人也足够了。 “多谢。”她冲顾萱萱磕了个头，当即飘走了。 …… 林幼鱼第一站去了顾府。 顾耀祖、赵可儿或许是觉得坏事做多了，所以在门上贴满了符咒跟门神。 可有了顾萱萱的加持，这些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顾耀祖一早就把自己裹紧被子里，身上挂满了大蒜、平安符。 “老天保佑！” “老天保佑！” “我从没做过坏事，都是他们逼我的！” 忽的，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顾耀祖下意识想张嘴，可想到什么，猛然把嘴捂住。 他交代了所有人，今晚他谁都不见。而且这人光敲门不说话，很可疑啊！ 顾耀祖屏住呼吸，不发出一丝声音。 外面的敲门声响了足足半刻钟终于消停。 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在惊慌中进入梦中。 “耀祖，别把头蒙在被子里，快出来透透气。” “耀祖，你真是太小题大做了，哪有什么鬼？” 赵可儿的声音在被褥外响起。 顾耀祖的确太热了，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掀开被褥的瞬间，瞳孔猛然一缩…… 不对！ 娘每晚亥时就睡了，现在都子时了，娘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寝房！ 他想要再埋头钻进被窝，可为时已晚。 一只染着猩红血液的手，陡然抓住他的手。 “嘻嘻嘻嘻……”林幼鱼惨白的脸赫然出现在面前。 “你，你……”顾耀祖两股战战，一道热流从两腿间流下，“都是祝明月害得你，你去找她……” “幼鱼，我是爱你的，都怪祝明月！她是个毒妇……” 可林幼鱼的头发跟有生命一般，缠绕着顾耀祖的脖子。 “啊……” 顾耀祖的房间传出一声惨叫。 …… 第二日，京城中就传出顾家、祝家闹鬼的传闻。 顾耀祖、祝明月被吓的起不来床，高烧不退。 百姓都说邪门，昨晚街上有鬼婴，住宅又闹了女鬼。 顾玉珏毛骨悚然，他偷偷拔了萱萱一根头发揣在身上。 陆凝婉试探性问道：“萱萱，顾家、祝家闹鬼，你有什么头绪吗？” “不关萱萱的事。”顾萱萱边吃包子边说。 陆凝婉松了口气。 紧接着顾萱萱的心声响起，【是林幼鱼干的！】 【我只是好心帮了她一把而已！】 【怨气已消，她现在应该过奈何桥了！】 啪—— 顾玉珏的筷子掉到了桌上，小脸煞白。 陆凝婉也表情复杂。 真的……闹鬼了！ 顾萱萱扯扯顾泽熙的袖子，“锅锅，窝昨晚看到林幼鱼了。” “她说是顾耀祖害泥坠崖，他的札记本里有写。” 顾泽熙的胸口一怔，他一直在搜集当年顾耀祖害他坠崖落水，双目失明的证据。 好不容易追查到了当年的小厮，可小厮暴毙了，一直没有头绪。 他以为走到了死胡同，没想到妹妹就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陆凝婉眼中闪着水光，“真好！泽熙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随着泽熙考上状元，京城中原本对他贬低不屑的人，都开始夸赞他。 甚至有人说，泽熙双目失明也是老天爷的馈赠。 这是上天对成大事者的磨练。 每当听见这些话，她都气的半死，想冲上去理论，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什么老天爷？ 都是顾耀祖这个杀千刀的干的！ 京城中居然把顾耀祖比作老天，他私下听见心里应该乐开了花吧。 顾泽熙也红了双眼，他坚定的点头，“嗯！” “只是……顾耀祖的札记，恐怕难以找到。”陆凝婉用手背揩去眼泪。 顾萱萱嘿嘿笑了，【萱萱知道在哪里！】 【不过要进顾家才行。】 顾泽熙看着妹妹，眼神温柔下来。 …… 今日，陆虚谷让陆凝婉回家商讨婚事。 顾萱萱晌午散学后，就被陆凝婉带去了陆府。 她在东宫吃得太饱，一路都在打嗝。 “萱萱，你在东宫吃了多少东西？”陆凝婉看着她圆滚滚的肚皮，不由得担心。 “两个鸡腿，一盘桂花糕，一壶奶，一碗面。”顾萱萱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海棠快要惊掉下巴。 小姐的饭量，比她还大啊！ “萱萱，今日晚膳不能再吃了，会积食的。”陆凝婉心疼的揉着她的小肚子。 顾萱萱垂下双眼，有些委屈，“……” 【不吃就不吃！】 【萱萱的小包里还有中午吃剩的鸡腿。】 【嘿嘿嘿。】 陆凝婉冲她勾勾手，“把小包交出来。” “啊？”顾萱萱惊讶的看着娘亲。 【娘亲不会知道萱萱的小包里有好吃的吧？】 【娘亲怎么这么聪明啊？】 “萱萱，快点交出来。”陆凝婉冷着脸催促。 她护住斜挎的兔子包，一对眼睛水灵灵的，似哭非哭。 “娘亲抢萱萱的包，抗议！抗议！”她捏着拳头，做出暴民反抗的模样。 海棠被逗得咯咯直笑。 陆凝婉不急不缓的说：“抗议无效！” “呜呜呜……”顾萱萱瞬间蔫了，她心疼的取下兔子包。 兔子包，再见了！ 看她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陆凝婉都快笑喷了。 女儿太可爱了。 回了陆家，张静云精心做的糕点摆了一桌子。 罗氏、谢芸连忙拿给顾萱萱吃。 “萱萱，吃一点吧。” 陆凝婉连忙捂住顾萱萱的嘴，“不能再吃了，瞧她的肚子！” “嗝……萱萱，嗝……还能吃……”顾萱萱打嗝不止。 众人望着顾萱萱皮球似的肚子，默默收起了点心。 娘呀，再吃恐怕就要撑爆了。 “外祖父、外祖母，娘亲嫌弃萱萱吃得多……”顾萱萱费力的蹲在地上，一脸失落。 陆凝婉：？？？ 闺女，你能尊重事实嘛？ 怎么能冤枉人呢？ 这把张静云、陆虚谷心疼坏了，可二人真怕把她的小肚子撑坏。 “萱萱，晚上再吃吧。”张静云不敢跟外孙女对视，心虚的错开视线。 可爱又炙热的目光又落到了陆虚谷脸上。 陆虚谷也侧过脸，“……” 【好狠心的外祖父、外祖母。】 【也罢！】 【萱萱要自力更生！】 “哼！萱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顾萱萱放下豪言壮语，小腿甩得跟风火轮似的跑了出去。 罗氏要追，可陆凝婉赶紧拦住她，“嫂嫂，让萱萱多跑跑也好。” “是啊，都快成小胖墩了。”陆虚谷小声叨叨。 就在这时，顾萱萱又冲了进来。 陆虚谷心虚的捂住嘴。“……” 他方才说的话，外孙女不会听见了吧？ 呜呜呜…… “不是要自力更生嘛？怎么回来了？”陆凝婉笑吟吟的问。 顾萱萱嘟着小嘴，她抱起一个小马扎跑了出去。 第229章 算命啦 众人：？？？ “姨姨帮我。”顾萱萱摇摇海棠的手。 于是，海棠麻利地帮她搬走了大厅里的一个板凳，拿走了一个碗。 罗氏疑惑道：“所以萱萱是准备要饭吗？” “啊？”张静云大惊失色。 陆凝婉摇摇头，淡然一笑，“无妨，随萱萱去吧。” 陆虚谷也不是很担心，毕竟有海棠看着。 他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凝婉，你跟梁首辅怎么样了？” “……” 陆凝婉的脸颊发烫，她点点头。 “啧啧，这是成了啊！”张静云激动地直拍大腿，“州辞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秉性好！” 谢芸笑容潋滟，“凝婉，那我就找人帮你看良辰吉时了，嫁妆爹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今日应该再把梁首辅请来，商量一二的。”罗氏叹了口气。 “能娶到凝婉，梁州辞求之不得，商量什么？”谢芸半玩笑道。 大厅哄笑声一片。 陆凝婉虽然脸烫，可心里也滋生出了几分甜蜜。 …… 而另一边，顾萱萱在陆府对面摆了一个小摊。 她白眼一翻，装成瞎眼半仙，坐在马扎上，大声喊道：“算命啦，算命啦……” “不准不要钱！” 海棠觉得丢脸，只能藏在角落，默默注视着自家小姐。 “算命啦！”她奶声奶气地大喊。 路过的百姓纷纷捂嘴偷笑。 “诶呀，奶娃娃都出来算命了。” “哈哈哈这半仙，年龄真小！” 隔壁的崔半仙气得想要吐血。 娘的！ 他从天桥辗转到这里算命，怎么还有抢生意的？ “小奶娃，你会算什么？这里不是过家家的地方，赶紧滚！”崔半仙站起来，像是要动手。 顾萱萱翻白眼翻累了，两颗眼珠子归位，“谁先开张谁留下。” “你要跟我打赌？好！”崔半仙势在必得。 崔半仙摇着道家铃，招徕着客人。 顾萱萱撑着小脑袋，眼皮子沉重不已。 蓦地，一人骑着骏马路过。 顾萱萱大叫，“算命啦！算命啦！” 马背上的张侍郎身子一颤，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公主别闹了，我娘生病了，我要给娘买药。” “算命啦！不准不要钱！”顾萱萱眨巴眨巴眼。 张侍郎心头一动，翻身下马，“公主，那您给我娘算一卦吧。” 他反常地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恭敬的双手奉上。 顾萱萱将银子揣进怀里。 这把旁边的崔半仙看得眼睛都直了。 周围的百姓低声道：“张侍郎人品不咋地，可却是个大孝子啊。躬亲侍奉他娘喝药吃饭，端屎端尿。” “真是母子情深啊。” “母子情深个屁！他娘偏心小儿子，听说张侍郎都把官邸的地契给他弟了。” “当年跟宋尚书的千金定娃娃亲的本来是他，可被他娘逼着让给他弟弟了。他最后就娶了一个商贾之女。” “他明明是张家顶梁柱，可他弟弟比他更像张家的主人！” 听到这些，张侍郎的白一阵红一阵。 顾萱萱的小脑袋飞速转着，她福至心灵，“有了！泥不是泥娘亲生的！” “公主，您，您胡说什么呢？！”张侍郎甩袖，面露愠色。 顾萱萱一本正经道：“泥是小妾生的，被老太婆抱养。” “老太婆把小妾害死了。” “泥认贼作母！” “他们准备害死泥，霸占泥的家产。” 张侍郎鬓角的青筋都鼓了什么，“什么？” 他的眼眶泛着红。 从小到大，娘都对他漠不关心。 可弟弟只不过摔了一跤，她就心疼地掉眼泪。 于是，他自我安慰，只要他当大官挣大钱，娘亲的目光跟爱就会分给他一点点。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给了娘跟弟弟无数银钱、房产，就为了让娘疼爱他。 可娘并没有因此感谢他，夸奖他，宠爱他，只是变得更加心疼弟弟。 原来如此啊！ “多谢公主！”说着，他策马疾驰而去。 顾萱萱坐到小马扎上，她冲崔半仙哼了一声，“我赢了。” 崔半仙面色一变。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他非一般的能屈能伸，直接冲顾萱萱跪下，“师父！还请受徒儿一拜！” 不知道方才这个小丫头对那个老爷说了什么，怎么就把老爷忽悠得团团转？ “乖啦，徒儿。”顾萱萱嘻嘻一笑，当即忘了赌约。 “师父，您是怎么忽悠那个官老爷的？”崔半仙谄媚地问。 顾萱萱翘着二郎腿，摇摇小脑袋，机灵地说：“窝没有忽悠人啊。” 崔半仙：！！！ 真遇到小神仙了？ “小姐，咱们回府吗？”海棠见她已经赚到钱了，想把人带回去。 顾萱萱点点头，收摊时，一辆马车在摊位前停下。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从马车上下来，她甩下几个碎银子，“崔半仙，你让我好找啊！给我算一卦吧，听说你很灵。” 崔半仙讪讪地看着顾萱萱，“夫人，让我师父给您算几卦吧。” 妇人诧异不已。 师父？ 奶娃娃吗？ “呃……”妇人有种被戏弄的感觉，她想走。 可顾萱萱道：“不准不要钱！” 看着顾萱萱精致的眉眼，圆润的包子脸，又大又亮的葡萄眼，妇人的心软了。 她温柔一笑，“小不点，那你给我算一卦吧。” 顾萱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宋霜雪。”妇人轻笑。 这小丫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还算命！ 顾萱萱眼神一亮，“原来是泥啊！泥丈夫不喜欢泥，泥五十岁病死后没几天，他就八抬大轿娶了初恋。” 小奶娃怎么知道夫君有初恋？ 宋霜雪眼底闪过慌乱，“不，不会的，夫君是爱我的。而且他的初恋已经嫁做人妇！” “泥丈夫的枕头里藏着初恋的礼物呢。”顾萱萱歪着脑袋，一脸单纯。 宋霜雪放下了银子，跌跌撞撞回到了马车上。 她面色惨白，额上泌出了汗，“快，快回府。” 她当年下嫁给夫君，不求别的，只求丈夫忠心不二。 新婚夜，夫君也主动跟她坦白了初恋的事，说他对初恋已经没有感情。 如果真在枕头下面发现了那些东西…… 第230章 天生打工圣体 崔半仙看着宋霜雪的反应，他估计这个小奶娃恐怕说对了！ “唉，这张夫人是个可怜人啊。她身子孱弱，就生了一个女儿，可她男人想要儿子。” “于是她寻医问药，卜卦求佛，就是想给她男人再生个儿子。” 海棠长叹了口气，“希望小姐的话能帮到她，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她只有二十年的寿命了，与其跟不爱自己的男人虚与委蛇，还不如一个人自在。” 在外面摆摊，收入不菲。 天黑前，海棠将顾萱萱抱回了陆宅。 此时，丰盛的晚膳已经备好。 梁州辞、梁渊、杨秀云都来了。 “萱萱，听说你摆摊？这么小就会赚钱，真厉害。”杨秀云欢喜地抱着顾萱萱，亲了又亲。 顾萱萱骄傲地扬起小脑袋，“一般般厉害。” 陆凝婉哭笑不得。 她还是心软地给萱萱盛了一小碗鸡汤泡饭，跟一只小小的鸡翅膀。 “哈哈哈亲家再夸，萱萱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陆虚谷轻笑。 陆青书也道：“小孩子玩过家家呢。赚什么钱？” 陆臻像是想到什么，他从袖中拿出几个铜板，递给顾萱萱，“来，二舅照顾萱萱生意。” “……”顾萱萱不接，还用嫌弃的眼神看他。 【二舅打发要饭的呢。】 【真抠门！】 陆臻冷嘁，“好好好，看不上舅舅的钱是吧，舅舅不给你了！” 众人忍俊不禁。 顾萱萱很乖巧，她坐在陆凝婉怀里乖乖地捧着碗，用勺子吃饭。 陆青书怀里刚忙一岁的小弟弟，扭过头来，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瞥着顾萱萱。 “看什么看？泥说话啊。”顾萱萱道。 小弟弟张着嘴巴，“呃，呃啊……” 陆青书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我请太医看过了，弟弟不如萱萱聪明，他可能要再大点才能说话。” 他记得萱萱七个月就会说很多简单的字。 可他的儿子，一岁了也只会口齿不清地哼哼。 谢芸也黯然神伤。 真是恼人。 二弟的小儿子才七个月，嘴里时不时都能蹦出类似于娘的发音。 【萱萱帮你！】 顾萱萱把鸡翅膀吃完，她伸出小肉手戳了下小弟弟的脑门，“叫姐姐！” “萱萱，你的手还没洗呢。”陆凝婉干净用帕子，把女儿油腻腻、黏糊糊的小手擦干净。 “无妨。”陆青书道。 小弟弟像是被掐了一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姐、姐……”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芸儿，你听见了吗？儿子是不是说话了？”陆青书激动地抱着儿子站起身。 谢芸连忙点头，“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娘……” “爹……” 小弟弟又叫起了爹娘。 这让陆青书、谢芸热泪盈眶。 他们之前都开始怀疑儿子会不会是……傻子。 毕竟身边的小孩都那么聪明，就他们儿子不会说话。 众人都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弟弟第一次开口叫的是萱萱呢。”陆凝婉在女儿胖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她露出一排小乳牙，“嘿嘿。” 就在这时，管家领着两个小厮过来，“张侍郎、张二夫人的亲信求见小小姐。” 两个小厮扑通往地上一跪。 一个小厮献出一个小箱子，“我们家大人献上白银百两，感激福宁公主的大恩大德！” “老爷查出老太婆并非生母，已经将老太婆跟二老爷赶出侍郎府，还要回了所有房契！” 另一个小厮献出了一箱子首饰，“我们家夫人献上一斛珍珠，一套黄金头面，感激福宁公主的规劝之恩。” “夫人在二老爷的枕头里发现了初恋的肚兜、手绢，正在和离呢。” 梁陆两家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萱萱这是干了一件大事啊！ 张家彻底分崩离析了！ “夫人，咱们收下吗？”海棠压低声音问。 陆凝婉看着顾萱萱一双祈求的眼睛，无奈地笑笑，“收下吧。” 这是女儿赚的钱，她没有资格支配。 “萱萱，难怪你看不上二舅的三瓜俩枣！你二舅真是怪丢人的！”陆虚谷数落道。 陆臻红透了脸，“别说了……” 啊啊啊，外甥女一下午赚的钱，比他半年的俸禄还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么会赚钱，萱萱简直是天选打工人！ …… 晚上，梁州辞亲自驭车送陆凝婉回府。 梁州辞跟着陆凝婉进了陆宅。 若是以前，海棠跟顾萱萱还得八卦好半天。 可现在早就见怪不怪。 顾萱萱从娘亲手里拿回小包，清点着里面的点心、玩具。 海棠去给顾萱萱烧洗澡水。 月下，陆凝婉跟梁州辞坐在台阶上，二人抬头仰望着天幕上的星星。 “婉婉，我有点紧张。”梁州辞扯扯陆凝婉的袖口。 她笑吟吟地看他，“你紧张什么？” “快成亲了，所以每晚睡不着。”他道。 他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陆凝婉：…… 这是紧张？ 难道不是兴奋？ 她低声道：“其实，我也有点紧张。” 毕竟她和离过，若是举办婚礼，还不知宾客的态度。 梁州辞有些愧疚，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心事，握紧她的手，“不必担忧，等皇上处理完南蛮国的事，就会赐婚，天下不会有人敢说一句皇上的不是。” 她不安的心绪稍稍被抚平，“嗯。” “成亲后，我搬来跟你们一同住。若是你们不习惯，我也可以换套大些的宅院。”梁州辞安排着婚后事。 毕竟泽熙年纪不小了，也到了成亲立府的年纪，跟他这个后爹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着实奇怪。 陆凝婉道：“留在这里吧。” “好。” 就在这时，顾萱萱挤到二人中间，她推开梁州辞，贴着陆凝婉坐下。 “娘是窝的！”她道。 梁州辞揉揉她的小脑袋，“好，那我是你娘亲的。” 顾萱萱无言以对：“……” 好像没毛病！ “……”陆凝婉的脸红透了。 …… 第二日，天蒙蒙亮，陆宅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顾玉珏从房中出来，他的声音颤抖，“天还没亮，谁敲门啊。” 他还没从中元节的阴影中出来呢。 顾萱萱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 【咦，中元节不是过了吗？】 【林幼鱼难道又回来了？】 霎时，陆凝婉的脸色微变。 第231章 鸡毛叔叔 门房打开门一看，只见太监总管笑吟吟地站在门外。 他立即去内院通传。 陆凝婉赶忙穿衣，草草整理鬓发前去迎接。 “公公，何事？”她紧张地问。 一大清早，太监总管就来陆宅，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太监总管摆摆手，“不，皇上有几件事想问问福宁公主。” “是，公公稍等。” 说到这里，陆凝婉大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萱萱有这样的天赋，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她连忙从床榻上捞起熟睡的萱萱，轻手轻脚给她穿衣、洗脸、梳头。 顾萱萱睡得太香，全程都没睁眼。 陆凝婉心疼不已，给她带了一壶奶。 …… 今日不上朝，众多文臣被召集到了御书房。 萧祈禛坐在上首，面无波澜，不怒自威。 众人都等待着顾萱萱的到来。 “听说了没？张侍郎家昨天被顾萱萱搅得分崩离析，六十岁的老娘都被他赶了出去！”一名史官低声道。 祝大人的脸都绿了，顾萱萱的厉害他早就见识过了。 他使劲摇头，“诶呀，别说那个名字，真是太可怕了！” “这都算不错了，宋国公都妻离子散了。”另一个谏官感慨道。 臣子们谈虎色变，脸都绿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太监总管的公鸭嗓响起，“福宁公主觐见。” “宣！”萧祈禛长臂一挥。 门被从两边打开。 只见，顾萱萱眯着眼睛，睡衣惺忪，摇摇晃晃的走进御书房。 她看上去像是一只黄色的小鸭子。 谏官拿着牍板跟笔，边说边写：“福宁公主面圣无状，记过一次。” “上学惹？”她含糊不清的说。 萧祈禛的心都要化了，表情变得柔和不少。 这是有多困啊？ 他亲自走下台阶，将顾萱萱抱进怀里，坐回龙椅上，“萱萱，醒醒。” 呼呼呼—— 顾萱萱垂下脑袋，打着小呼噜又睡着了。 谏官继续写：“面圣打盹，对圣上不敬，记过两次。” 萧祈禛：…… 狗东西！ 敢给萱萱记过，不想活了？ 史官忍不住道：“是不是过分了？公主才两岁。” “本官一视同仁，绝不偏私。”谏官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萧祈禛给顾萱萱擦掉嘴角的口水，“萱萱，醒醒。” “……”顾萱萱垂着小脑袋。 “萱萱，吃烤鸡了。”萧祈禛又道。 一瞬间，顾萱萱猛的抬起脑袋，“鸡？在哪儿？” 太监总管险些笑喷。 “萱萱，你看看，这些是朕的外交天团，你说朕该派谁去跟南蛮国议和？”萧祈禛道。 他又补充，“若是议和成功，朕奖励萱萱一只烤鸡。” 顾萱萱不仅不困甚至两眼放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扫视着诸位文官。 史官道：“臣自请一试！” 谏官也拱手：“臣想说服南蛮国！” “泥们都不行！”顾萱萱使劲摇头。 众文官抬起头，疑惑的问：“依公主所见，哪位大人能够跟南蛮国议和？” 她拍拍胸脯，“窝！” “胡闹！女子怎能干预国事？简直有悖伦理纲常！”谏官扑通一声跪地，“皇上，臣要弹劾福宁公主！” 顾萱萱：？？？ 萧祈禛：？？？ 众臣子：？？？ 这老东西活腻了吧？！ 连福宁公主都敢得罪，不怕家破人亡？ “兄弟，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史官向他投递来一个眼神。 谏官凛然正气，他小声道：“我不怕！我从未贪污受贿，跟家人感情和睦。” 萧祈禛正欲发怒，可顾萱萱的心声就响了起来。 【林谏官啊。】 【他倒是个好人。】 【没有贪污受贿，也没有金屋藏娇，从来不懈怠公事呢。】 听到顾萱萱的话，林谏官腰杆子挺得更直了，他十分骄傲。 其他官员不禁肃然起敬，这林谏官可真是无懈可击啊。 就连萧祈禛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欣赏。 这个老匹夫，居然这么完美？ 【但是他的女儿丢了！】 【萱萱知道他的女儿去哪里了。】 林谏官的脸色霎时变绿，眼神直溜溜地盯着顾萱萱。 说啊！ 怎么不说下去了？ 他的女儿去哪儿？ 他的楚楚！ “林爱卿，还要弹劾吗？”萧祈禛说话的尾音上扬，甚至带了一丝挑逗的意味。 林谏官连忙摆手，“不，不了。” “奇怪。”顾萱萱挠挠耳朵。 “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朕就派萱萱前去议和，你们在后面辅佐。”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所有人跪下磕头，“臣遵旨。” “萱萱要去准备一下……”顾萱萱坏笑。 萧祈禛：？？？ …… 转眼，十几个穿着红袍的文官，浩浩汤汤地跟着顾萱萱，走在通往南蛮国寝宫的大道上。 顾萱萱左手拿着一个鸡腿，右手拿着一个鸡翅膀。 她吧唧吧唧地嚼着鸡肉，她吐出来的骨头，被后面不知哪个嫔妃养的小黄狗给吃了。 林谏官忍不住道：“公主，您边走边吐，德行有失，着实不美观啊。” 顾萱萱一气之下，跳起来打了他的膝盖。 “啰嗦！” “……”林谏官委屈地闭上了嘴。 等她吃完了烧鸡，她才磨磨蹭蹭走进了南蛮国寝宫。 “来了？”冷苍翼看到她并不惊讶。 顾萱萱悄悄走到他身边，用他的衣摆擦了擦油腻腻的小肉手。 众官员两眼一黑。 这…… 简直没眼看啊！ 南蛮国使臣：你们东岳国玩不过南蛮国，就玩脏的？ 冷苍翼倒是无所谓，他道：“什么事？” “不许打仗了！”她鼓着包子脸，一本正经地说。 冷苍翼轻笑，“有什么好处？” 后面的文官急得满脸是汗。 这是想要东岳国向南蛮国进贡啊！ 这种事，小丫头片子怎会明白？ 可顾萱萱道：“我们可以不打洗你们，让你们活着。” 冷苍翼：…… 文官：…… “呵，小小奶娃，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们东岳国？”一个使臣冷嘁。 下一秒，砰—— 硝烟味在殿内弥漫，味道很冲。 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一支火筒，对着使臣就是一枪。 “啊……”使臣的肩膀被打穿，血汩汩地流。 他惊慌失措地捂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 “这、这是何物？” 使臣惊呼。 “这是何方神圣？是什么妖怪？” 南蛮国的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东西？ 恐怖如斯！ 不费一兵一卒，一个奶娃娃就能伤人性命！ 倘若打起来，南蛮国必输啊！ 顾萱萱对着枪口吹了吹，酷酷的说：“窝们武器领先泥们二十年！砰砰砰……泥们就全死了！” 使臣：“！！！” “好好好，你们赢了。”冷苍翼见怪不怪，嗤嗤的冷笑。 原本怯懦的文官，不约而同的挺胸抬头收腹，他们脸上挂着得意倨傲的笑，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你们早这样不就得了？贩卖断续膏，本来就是你们不对！”林谏官马后炮的说。 使臣一脸怨恨，“哼！” “以后再卖断续膏，见泥们一次打泥们一次。”顾萱萱攥着火筒，对准他们。 使臣吓得腿肚子直抽抽。 这玩意，好像真比毕方鸟还厉害呢。 临走前，冷苍翼抓住顾萱萱的后衣领。 “啊？”她回头看他。 “萱萱，还记得我吗？”他压低声音问。 顾萱萱抛了一对白眼球，“叔叔，你哪位？” 冷苍翼咬牙切齿：“你猜我多大？” 顾萱萱脱口而出，“十五岁。” “我十五岁又不是二十五岁，你叫鸡毛叔叔？”他气得不行。 顾萱萱：“鸡毛叔叔。” 冷苍翼：“……” 第232章 偷札记 扑哧—— 文官都笑喷了。 萱萱真是太可爱了。 难怪陛下喜欢！ 出了寝宫，林谏官连忙弯下腰，忸怩地上前，“那个、那个……福宁公主……” 他笑出了一脸褶子，“你能不能帮微臣算一卦，微臣的亲生女儿下落不明，敢问在何处？” 顾萱萱别过脸，“哼！泥方才欺负萱萱。” 林谏官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他懊恼地跪下，“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微臣知道错了！您的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 “那好吧。”顾萱萱傲娇地抱着胳膊，“出宫后，泥一直往西走，走到尽头就能找到了。” 林谏官红了眼，“多谢公主。” 太阳初升，到了上课的时辰了。 萧璟行亲自来此处接顾萱萱去东宫。 看到门口的冷苍翼时，他的唇动了动可终究没有说话。 现在还不明确冷苍翼的真实身份，还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会不会对师姐不利，还是不要暴露为妙。 冷苍翼的眼神也从萧璟行身上划过。 麒麟真有意思…… …… 散学后，顾萱萱回到家直奔大厅。 “娘亲，娘亲，窝回来了！”她扑到陆凝婉的腿上。 陆凝婉差点被撞翻。 小肉球真是越来越重了。 看来女儿的减肥大计得提上日程了！ 她揉揉萱萱的脑袋，“萱萱今日又去算命了？” “木有啊，窝金盆洗手啦。”顾萱萱抖机灵。 这是段旭今天教她的成语。 陆凝婉：……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那为何林大人送来了一块金砖？”陆凝婉觉得太贵重了。 顾萱萱却不慌，“大概是因为，窝帮他找到女鹅了。” 正说着，林谏官拉着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走进宅院。 二人脸上还挂着眼泪。 “没错！” “多谢福宁公主！”林谏官拉着妇人跪了下来。 陆凝婉赶紧扶他们起身，“快请起吧。” 林谏官红着眼道：“我听公主的话，出宫后一直向西走，走了两个时辰，实在走不动，昏倒在地。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妇人救了我，一看眉眼我就认出来了！就是我的楚楚！” 妇人哭道：“我在城郊卖豆花，养父母早亡，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亲生爹娘了。没成想还能认祖归宗！” “豆腐西施！”顾萱萱激动地跳脚，一对眼睛变成星星眼，“窝喝过，她的豆腐脑好喝！” 妇人面露娇羞，“公主谬赞了。” 林谏官道：“公主若是喜欢，我就让楚楚多做几份送来。” “好耶。”顾萱萱乐了。 【虽然林老头讨厌，但是他女儿还怪招人喜欢的嘞。】 林谏官的脸都绿了。 陆凝婉有些尴尬。 林谏官是个实诚人，说到做到，很快就送来一盆盆的嫩豆腐。 于是，一连好几日，陆宅的早中晚饭都是豆腐。 早上喝豆浆，中午煎炒煮炸豆腐，晚上吃豆渣。 豆腐宴把顾萱萱吃怕了，她看到豆腐就想吐。 爱吃饭的宝宝，变成了挑食宝宝，一到饭点就满街跑。 第七天时，陆凝婉实在忍不住，开口婉拒了林谏官。 …… 今晚，顾萱萱终于没吃到豆腐。 她一高兴，吃了两碗饭。 小肚子又涨得圆滚滚。 陆凝婉看着她的小肚子，不由得担心，“萱萱，出去散散步吧。” “好哒。”顾萱萱伸了个懒腰。 【萱萱今天高兴，要干票大的！】 【萱萱要帮大哥偷札记！】 陆凝婉跟两个儿子对视。 “萱萱，今晚娘亲陪你散步好不好？”她蹲下，不由得担心。 顾萱萱的小脑袋摇得更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窝要金陵。” 【娘亲太弱了，会拖萱萱后腿。】 【萱萱要飞檐走壁！】 【娘亲重，金陵抱不动。萱萱轻……】 陆凝婉：…… 所以她是被女儿嫌弃了吗？ 顾泽熙、顾玉珏差点没笑喷。 “大黄、小黑走了！”顾萱萱冲它们勾勾手。 两条狗连忙把屁股对着顾萱萱，装作没听见。 “咦？”顾萱萱不解。 海棠笑道：“之前小姐带它们出去散步，一路上买了好多零嘴，结果一口都不给他们吃。小姐没瘦，它俩都瘦了。它们现在不想跟小姐出门了。” “哈哈哈哈……”顾玉珏笑喷了。 紧接着，其他人都笑了。 顾萱萱哼了一声，她冲树上招招手，“玄鸟。” 玄鸟乖巧地飞到顾萱萱的肩膀上。 于是，顾萱萱带着金陵出门。 顾府。 金陵抱着顾萱萱翻阅院墙，降落在假山后。 不远处的百寿堂传来叱骂声。 老太太虽然瘫了，可嘴巴还能说话，可怕得很。 她吐词不清地咒骂：“陆凝婉，你个毒妇！害我们家断子绝孙！” “你这个贱人怎么这么狠心？” “把我孙儿还给我！” “你会遭报应的，你出门被车撞死……” 顾萱萱、金陵的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愤怒。 【臭老太婆，竟然敢骂我的娘亲！】 “看。”顾萱萱指着隔壁灯火通明的祠堂。 金陵娴熟地抱她过去，他捂住顾萱萱的嘴巴，蹲在窗下。 祠堂内，赵可儿抱着老侯爷的牌位，细心擦拭着。 她心痛如刀绞，双眼噙着泪，“老爷，你怎么不保佑保佑自己的儿子？” “当年背着江流，拐我上榻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会让我衣食无忧，让咱们儿子承袭爵位，结果呢？” “老爷，你就是个骗子！亏我还跟你偷偷弄了那么多次！结果你连咱们儿子都护不住！” 金陵的脸泛着别样的红，怎么一来就听到这么劲爆、刺激的虎狼之词？ 【臭老太婆，敢诅咒萱萱的娘亲！】 【萱萱就送你一份大惊喜！】 顾萱萱蕴着灵力的手指，在玄鸟的头上点了点。 玄鸟飞到百寿堂外，公鸭般的声音响起：“老太太，夫人在祠堂等你。” 少顷，李嬷嬷狐疑地推着老太太出门。 老太太嘴巴一歪一歪地说：“她个蠢货，找我干嘛？” “不知道，莫不是商量什么大事？”李嬷嬷的眼神精明。 李嬷嬷推着老太太到了祠堂外，正欲敲门，里面就传来赵可儿的哭声。 “老爷，我不管，你一定要治好耀祖！不能让他断子绝孙！” “耀祖可是你的儿子，你不管谁管？” “当年我才十五岁，你就拉着我上床，说老太太像一条死鱼，她生过孩子，下面松得像棉花套子。你看见她肚子上的纹路，就恶心想吐。我是你们父子的救赎，是你们父子的光。” “当年在床上说的话难道都不作数了？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听到这些，李嬷嬷嘴巴张得都可以容纳下一个鸡蛋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金陵全程捂住顾萱萱的耳朵。 这些东西，小孩子可听不得。 第233章 老太太肝肠寸断 而老太太瞳孔涣散。 老爷！？ 在世人心中忠君爱国，独爱她一人的老侯爷，居然跟赵可儿有一腿！ 她为了给老爷生儿子，为了给顾家传宗接代，身子才坏掉的。 原本她也肤若凝脂、身材轻盈，可因为怀孕，她肚子涨出了无数道妊娠纹！ 她变成这副恶心的模样都是拜谁所赐？ 老爷凭什么这么说她？ 老太太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又痛又惶恐又难过…… 她一直以为老爷心里有她，老爷爱她。 可直到日薄西山才知，老爷居然在一个婊子面前，把她贬入尘埃，让婊子践踏在她身上。 她恨、她怨、她悔！ 亏她还帮着赵可儿，赶走陆凝婉。 陆凝婉才是她的好儿媳啊。 她真蠢，居然挤走儿媳妇，把情敌接进门。 她真蠢，居然赶走状元郎，把老爷的私生子视若珍宝！ “赵可儿……你给我死，臭婊子！”老太太因为太生气，她吐字更不清晰了。 祠堂内，赵可儿吓得一激灵。 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当所有谎言被击碎，她转身看到老太太的一刻，居然比谁都从容。 赵可儿递给李嬷嬷一个狠厉的眼色，李嬷嬷讪讪没敢上前。 “王翠芬，老爷爱的是我！你又老又丑，拿什么跟我比？”赵可儿嘲讽。 “你、你、你……我要让江流休了你，把你们全都扫地出门。”老太太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呵，四下都是我的人，本来还想瞒着你，可谁让你找死呢？”说着，赵可儿拿着老侯爷的牌位，高高举起，朝着老太太的脑袋狠狠地砸。 砰—— 砰—— 砰—— 老太太起初痛苦哀嚎，后面她的声音渐渐变小。 暴力的画面，金陵不想让顾萱萱看见，他连忙将顾萱萱抱走了。 【死老太婆，让你骂我娘亲！】 【活该！】 金陵提醒道：“公主，过来的路上，您不是说要偷什么札记吗？” “嗯。”顾萱萱指着一间漆黑的寝房。 他抱着顾萱萱去往漆黑的屋子。 推开门，只见顾耀祖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或许是因为下身实在太疼，已经昏死过去。 顾萱萱走进寝房，她在墙壁上敲了三下，哗啦—— 一块墙砖缓缓降下，里面放着一本厚厚的札记。 【这是假的！】 【顾耀祖从小到大都会写两本札记。】 【一本写给自己看，另一本写给老毕登看。】 顾萱萱拼命摇头，她指着脚下的地板。 金陵蹲下，狐疑地敲了敲，“空心的？” 他将地板撬开，地板下藏着另一本札记。 “就是这个。”顾萱萱道。 金陵惊喜的将真札记藏进怀里。 顾萱萱又从小包里掏出一本封面没有字的书，这是方才路过十四王府，问萧瑞要的《春宫图》。 她把春宫图递给金陵。 金陵瞬间明白了顾萱萱的意图。 他将这本书放到了墙上的暗层，假札记被藏在地板下。 …… 夜半，金陵将真札记交给了顾泽熙。 顾泽熙虽然面上无波，可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他看着五年前的札记内容，双目充血，温润的君子此刻被愤怒支配，面目都变得凛冽甚至狰狞。 陆凝婉禁不住哭了，“三月初四，爹爹又当着我的面，夸奖了顾泽熙，我恨顾泽熙，要是没有他，我就不会被爹讨厌，不会被娘打。” “五月初一，顾泽熙中了解元，我的天塌了！爹连续一个月没来看我们，娘天天都以泪洗面，不准许我吃饭。” “六月十三，世上要是没有顾泽熙就好了，顾泽熙跟他娘就该去死！但一次只能杀一个人，我得徐徐图之。” “七月二十一，我买通了顾泽熙的车夫，他坠崖死了！太好了！我不想杀他的，可天妒英才，是老天指使我做的。陆凝婉差点哭瞎了眼，她活该，都去死吧。” “……” 陆凝婉再也读不下去，她抱着顾泽熙哽咽地哭着：“顾耀祖太可恶了，我要他去死！” “娘，如今我好好的，顾耀祖是不可能以命偿命的。”顾泽熙眨了眨眼，敛去眼中的泪水。 他要慢慢玩，让顾耀祖失去引以为傲的一切，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 翌日。 几个曾经在清林轩伺候的丫鬟偷偷传来消息——老太太痴呆了。 老太太如今不会懂不会说话，整天就是流口水。 陆凝婉听到后，给了丫鬟一些赏钱，只觉得遗憾。“怎么就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岂不是太痛快了？” “娘亲，她木有痴呆，被打坏了而已。”顾萱萱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打坏了？”陆凝婉一头雾水。 【死老太婆骂娘亲，萱萱帮娘亲报仇了。】 【赵可儿把死老太婆打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陆凝婉宠溺地看着女儿，觉得好笑。 …… 另一边，百寿堂。 顾江流又一次喜提轮椅，他坐在轮椅上，前去探望老太太。 他红着眼，抓着老太太的手，“娘，你怎么成这样了？” “啊啊，啊啊……”老太太的眼珠子瞥向旁边的赵可儿。 眼神森冷、怨毒。 可惜什么都说不了！ “啊啊……”她好想给儿子说出真相，你快把赵可儿休了！ 她绿了你！ 她跟你爹也绿了我！ 顾耀祖是私生子，是你弟弟啊。 可顾江流自然听不懂她的话，“娘，您省点力气，别叫了。” “老爷，都怪我，昨晚家里招贼了，贼人袭击了娘，所以娘才……”赵可儿蹲在顾江流腿边，泣涕涟涟。 顾江流不耐烦地斥责，“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哭了，家都被你哭散了！” “人家自责嘛。”赵可儿冲他撒娇。 顾江流的心渐渐软化下来，经历风风雨雨，只有赵可儿对他不离不弃。 他拉着赵可儿的手，“可儿，我如今只有你了，你要好好伺候娘，知道吗？” 本来前半句话，还让赵可儿感动，可听到后半句话，她差点翻白眼。 “是。”她低眉顺眼，看起来无比乖巧，毫无野心。 顾江流满意的点点头，他让下人推着他出门了。 人走远后，赵可儿当即换了副脸色。 她摆摆手，“都退下吧，我跟小叔伺候娘就好。” “是。” 下人走后，老太太盯着药碗，“呃，啊……” 赵可儿直接将一杯滚烫的药汁倒在老太太脸上。 “啊……”老太太惨叫。 赵可儿拍拍手，“老不死的！你以为我是陆凝婉那个傻女人？会给你端屎端尿，喂你吃饭喝药？” “你的确有过一个好儿媳，把你看得比亲娘还心疼，只可惜你不知道珍惜，把她赶走了！” 老太太的心都要裂开了。 凝婉在时，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身子也康健。 她被伺候得跟老神仙似的。 都怪她，都怪她眼拙看错了人，把那么好的儿媳妇赶走了。 “软（婉）……”老太太努力运用着唇舌发出一个声音。 赵可儿怒火中烧，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老不死的，少在我面前提她！” 老太太求助地看向顾青塘。 可顾青塘一把揽住赵可儿的腰，故意当着老太太的面，轻佻地含住她的唇瓣。 二人吻的难舍难分，相互为对方宽衣解带， 老太太看到这颠覆伦理纲常的一幕，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膈应得想吐。 “到这里来玩。”赵可儿抓着顾青塘，爬上了老太太的床榻。 直接在老太太身边翻云覆雨。 第234章 下身溃烂 老太太的眼泪不住地流，她阖上眼不想看到二人淫荡的一幕。 可吱呀作响的床榻，淫靡的声音不断往她耳朵里钻。 她受着心理跟生理的双重折磨。 巨大的屈辱感快要把她吞噬。 他们这是把她当作了调情玩具了！ 两个下贱玩意！ 原本她以为陆凝婉是小丑，没想到她自己才是最大的小丑！ 这么不体面地活着，还不如去死，为什么不能让她死？ …… 阿嚏—— 陆凝婉选择婚礼头冠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梁州辞连忙拍了拍她的背，“是不是着凉了？” “或许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她玩笑道。 梁州辞道：“阿婉这么好，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夸你。” 她忍不住笑了。 …… 顾萱萱散学回来时，她发现街上到处都是衙役官兵，他们驾驭着水车到处灭火。 路上，正巧遇见了散学的李星池、顾玉珏。 “二锅、星池锅锅。”顾萱萱从小窗里探头出来，冲二人挥手。 “萱萱！”李星池的眼睛瞬间化为小星星。 皇家侍卫将顾萱萱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为什么着火了？”顾萱萱指着房顶。 顾玉珏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个毕方鸟？南蛮国的人欺负咱们东岳国没有神兽，就让毕方鸟到处作乱。” 李星池道：“爷爷跟南蛮国太子提过此事，可南蛮国太子说他没办法控制毕方鸟。我们不想房屋失火，就自己求毕方鸟。” “太过分了！”顾萱萱叉着腰。 “对，太过分了！”李星池也叉着腰，“房屋都烧了，为什么不能把学堂烧了？百姓的衣服都烧了，为什么不能把我的课业给烧了？” 顾萱萱像是找到了知音，“诶呀呀，星池锅锅太聪明了。” “一般般啦。”李星池害羞的揉揉后脑勺。 顾玉珏：…… “走，窝们去找毕方鸟，为民除害。”顾萱萱攥着小拳头。 李星池从书袋里掏出今晚的课业，“对，为民除害。” 顾玉珏：…… 你们确定不是为了让毕方鸟烧了课业？ 三小只到了天桥。 毕方鸟正一只独腿站在河畔，低头喝水。 顾萱萱正欲冲上去，毕方鸟就察觉到了她。 它吓得一颤，连忙振翅高飞。 妈妈咪啊，怎么又是这个女娃？ 每次见到这个女娃，它就会变得奇奇怪怪。 “下来，下来！”顾萱萱指着它。 毕方才不搭理，它现在只想回到主人身边。 可它的翅膀却不受控制，居然朝着女娃的方向坠落下来。 顾萱萱跟抓鸡似的，一双小胖手抓住毕方的左右翅膀，把它对准李星池。“坏鸟！快掉烧了课业！” 毕方紧紧闭上嘴。 主人说了，他们反派是不做好事的。 它有三不烧——作业不烧、学堂不烧、账本不烧。 鸟可杀，不可辱！ “快烧啊！”顾萱萱粗鲁地抖动着毕方。 顾萱萱的话像是有魔咒，毕方像被操控了，僵硬地张开嘴，对着李星池手里的课业吐出了火。 “耶！星池锅锅发财咯！”顾萱萱放开毕方，毕方忙不迭飞走了。 “哈哈哈哈我发财了！” 李星池正高兴着，可看到熊熊燃烧的课业内容时，他哇的一声哭了。 “星池锅锅，怎么了？” “呜呜呜拿错了，不是这一本，这一本我写了！呜呜呜……” 顾玉珏：…… 顾萱萱愧疚地低下了小脑袋。 “我不活了，不活了！”烧掉写过的作业，比杀了他还难受。 “萱萱，你的课业不用烧吗？”顾玉珏好奇地问。 顾萱萱摊手手，“窝没有课业，窝是宝宝，不用写课业。” “呜呜呜我不活了！”李星池哭着跑走了。 …… 回到陆宅，陆凝婉跟梁州辞带着家里的下人都去帮邻居救火了。 家中只有一个守门的周鹤。 顾萱萱指着肚子，“锅锅，肚肚，饿饿。” 周鹤憨憨地笑了，“可是我不会做饭。” “那泥是要让窝做吗？”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周鹤受不了她的眼神攻击，只好硬着头皮去才厨房生火做饭。 半个时辰后，鸡蛋面做好了。 看着桌上黑乎乎的鸡蛋，顾萱萱跟顾玉珏陷入了沉思。 周鹤给顾萱萱盛了一大碗面，“萱萱，你饭量大，哥哥给你用大碗。” 顾萱萱快要哭了。 她感觉天塌了！ 顾玉珏：其实，这饭也不是非吃不可。 “萱萱，吃啊，你要让我喂你吗？”周鹤觉得今天的萱萱有点奇怪。 她不是早就学会自己吃饭了吗？ 说完，周鹤就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吹了吹送到顾萱萱嘴边。“来，张嘴，啊。” “呜呜呜窝不想吃这个饭。”她嗫嚅道。 周鹤不解：“那你想吃什么饭？” 她揉着眼睛，“窝要吃漂亮饭。” “这就是漂亮饭。” “不，这是要饭。” 顾玉珏笑喷了：“噗哈哈哈哈哈……” 陆凝婉跟梁州辞一回家，就听到这一组对话，二人咬着下唇疯狂忍笑。 …… 顾府。 顾耀祖的下身疼痛难忍，赵可儿托了好多关系，使了不少银子终于请来了太医。 太医脱掉顾耀祖的衣裳，看了他双腿间的情况，露出惊骇的表情。 他连连摇头。 “太医，求您救我！求您救我啊……”顾耀祖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 赵可儿直接跪下了，“太医，求您救救我儿！不能让耀祖断子绝孙啊！” “大夫，求您了，钱不是问题！只要您治好了我，我可以给您当牛做马！”顾耀祖哭喊着。 太医捋着白花花的胡子，他叹了叹，“别说命根子了，这么下去，大公子的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赵可儿的脸霎时惨白，她像失了主心骨，“求太医救我儿一命！我愿献上所有身家！” “呜呜呜……太医我不想死。”顾耀祖哭得撕心裂肺。 医者仁心，太医眼中也划过不舍，“其实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大公子一命，只是你们之间恐怕有些过节。” “何人？只要能救我儿，我当牛做马，下跪道歉都行！”赵可儿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那人就是福宁公主！她上次治好了盛国公小小姐的痴症。”太医道。 赵可儿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地，“什么？” 顾耀祖想到那张脸，就吓得牙齿打了个寒战。 顾萱萱不杀了他都不错了，怎会救他？ “娘……怎么办啊？儿子不想死啊。”顾耀祖哭了。 赵可儿抿了抿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她还是强作镇定：“耀祖，不要怕。娘一定会救你的。” 第235章 道德绑架 “呜呜呜陆凝婉就是个毒妇，她那么狠心，她不会让顾萱萱救我的！”顾耀祖绝望的嚎啕大哭。 顾江流闻风，坐在轮椅上赶来。 他听到了一切，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耀祖，爹爹一定救你！哪怕爹爹亲自上门求那个女人！” 赵可儿在心里冷笑。 顾江流是为了耀祖吗？ 恐怕是他想见陆凝婉、顾泽熙吧！ 赵可儿暗自下定了决心，她道：“耀祖，放心吧，陆凝婉会答应的！娘有的是办法！” …… 翌日。 顾萱萱吃完早膳，正准备上学时，门被敲得哐哐响。 全家人都脸色一沉。 顾萱萱却在凳子上欢快地甩起了小腿。 【敲门声这么激烈，是不是有强盗啊？】 【耶，不用上学咯！】 众人：…… 能不能盼点好的？ 门房急忙跑进来禀报：“夫人，不好了，顾江流跟顾夫人来了。” “他们为何而来？”陆凝婉不解地看向顾泽熙。 顾泽熙诡秘一笑，他晦涩道：“前几天，赵可儿用发簪伤了顾耀祖。” 陆凝婉也大致猜到了。 大门一开，只见赵可儿跪在地上，眼睛肿成了一对桃子。 而顾江流坐在轮椅上，他的表情莫名带着点倨傲。 他们身后站着数不清的百姓。 赵可儿回头看着围观的百姓，心中仿佛有了底气。 【赵可儿太可恶了！】 【居然带来了观众，逼娘亲乖乖就范！】 顾萱萱不满地撅着小嘴。 陆凝婉却乐了。 好啊！ 送上门找骂，给她泄愤，她求之不得呢。 “姐姐，求你救救耀祖吧！耀祖被祝明月那个贱人伤了，性命堪忧啊！”她带着哭腔哀求着。 顾江流也道：“婉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儿已经道歉了，孩子是无辜的，你救救孩子吧。” 陆凝婉道：“我可不是大夫！” “姐姐，我求你，你让萱萱去看看耀祖好吗？你是名门闺秀，最是善良，你难道忍心看到耀祖去死？”赵可儿不停地磕头。 她卑微到了尘埃里，可又有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 仿佛她把握着陆凝婉的命脉。 陆凝婉面色淡淡，“怎么不忍心呢？你们背着我苟且，欺我骗我十七年，想要萱萱救你们，你们也配？我是不会答应的，你们全家都万劫不复，才能解我心头之怒！” 他们想要对她进行道德绑架，没有道德，就不怕被绑架。 “姐姐，就算我跟老爷对不起你，可罪不至死啊！你这样未免也太毒了！” “你这么恨我，我去死好不好？只求姐姐救救耀祖！” 赵可儿从发间取下金簪，金簪抵住了脖颈。 顾江流赶忙扼住她的手腕，“可儿，你别做傻事！” “呵……”陆凝婉笑了，“要演戏就去戏园子，别在我家门口作秀，看到你们的嘴脸只让我觉得恶心。” 呸—— 一口唾沫啐在赵可儿的脸上。 百姓窃窃私语起来，“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陆氏太绝了。” “虽然赵可儿、顾江流对不住陆氏，可跟孩子是无辜的啊。” 赵可儿上翘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她知道像陆凝婉这种千金大小姐，最看重脸面。 被人唾骂的滋味不好受吧？ 陆凝婉却丝毫不挂在心上，若她真在乎这些，当初又怎会和离呢？ 就在这时，梁州辞从对面府邸走出来。 他声音夹杂着冰霜，“顾江流、赵氏，你们带百姓过来，不就是为了利用百姓攻击阿婉吗？” “明明是你们不对在先，可现在阿婉被千夫所指，你们心里很高兴吧？” “你们明知阿婉是一品诰命，自己不敢诋毁阿婉，便借百姓之口羞辱阿婉！算盘打得真精！” 方才冲锋陷阵、贬低数落陆凝婉的百姓顿时被吓到。 他们是被赵可儿这个婊子给利用了！ “等等，我可没说陆夫人不对啊！” “我是被赵可儿利用的。”百姓纷纷撇清关系。 梁州辞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便化解矛盾，挑明了二人的腌臜。 陆凝婉跟他相视一笑，她讥诮地笑了，“你们若是承认自己的腌臜心思，回答我为何要带百姓来这里，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赵可儿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轻易就被点破。 顾江流眼神愤恨起来，这个蠢货！ 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赵可儿的脸上满是纠结，“我，我只是想让百姓帮我劝劝姐姐！” 啪—— 一个个臭鸡蛋朝赵可儿、顾江流砸了过去。 蛋液全淋到他们的脸上，二人的头发、脸、衣服全是黄色的粘稠。 “坏人让我们当，你自己装可怜是吧！？” “臭婊子！活该死儿子！” “骚货，抢别人男人，还逼别人救你儿子！烂皮炎的东西，狗娘养的？” 赵可儿被砸得晕头转向，瘫倒在地，浑身都是一股鸡屎味，眼睛都被蛋液糊住。“啊，别扔了，别扔了……” 顾江流也没好到哪里，他被砸得浑身也都是蛋液，看起来很是恶心。 他捂着胸口，噗—— 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婉婉，现在你消气了，可以救耀祖了吧？”他的声音虚浮无力，像是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陆凝婉轻笑着，的确解气，但不可能消气！ 他们一家子不死，她怎会甘心？ 【娘亲，萱萱想去！】 【让萱萱去吧！】 【可好玩了！】 顾萱萱仰着脸，期待的看着陆凝婉。 此时，她要是有尾巴，尾巴肯定甩来甩去。 陆凝婉几人皆有些诧异。 萱萱不是很讨厌他们吗？ 陆凝婉柔声问：“萱萱，你想去吗？” “想！”顾萱萱点点头。 “那好吧。”陆凝婉的脸上无悲无喜。 顾玉珏却有点担心妹妹，老毕登一家都不是好人，要是伤害妹妹怎么办？ 【嘿嘿嘿，不用上学咯！】 听到顾萱萱的心声，众人无语了。 “那娘亲陪你一起去。”尽管不愿，可陆凝婉还是要尊重女儿的意思。 梁州辞也道：“我也去。” 顾萱萱点头，“好。” 这一幕刺痛了顾江流的双眼，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是他把婉婉推远了。 …… 到了顾府，顾耀祖的寝房。 太医正急得团团转。 他看到顾萱萱，恍若看到了神明。 “福宁公主，您终于来了，快给顾少爷看看吧，他下体溃烂涨脓，疼痛剧烈，已经晕过去了……”太医连忙介绍着病症。 第236章 割以永治 顾江流、赵可儿都对顾萱萱投来期待的目光。 他们知道顾萱萱是有两把刷子的。 要不然她的心声怎么会被那么多人听见？ 只可惜，他们听不到她的心声。 “公主，您救救耀祖吧！”赵可儿的眼泪忍不住落下。 毕竟是自己儿子，顾江流也露出心疼的表情，“萱萱，爹求你了。” 陆凝婉冷哼了声，“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萱萱不在顾家族谱上，你算哪门子的爹？” “……”顾江流的唇瓣颤抖了下，他被噎住。 “这是窝爹。”顾萱萱指着梁州辞。 梁州辞脸上的笑意绽放。 “……”顾江流这次感觉身子冰凉，这是一种心凉的感觉。 他可是顾萱萱的亲爹，有血缘关系的！ 顾萱萱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是真的心寒啊！ “泥们走。”顾萱萱指着门口。 顾江流、赵可儿一愣，二人不敢忤逆顾萱萱，只好离开。 “娘亲，泥们也走。”她甜甜地说。 陆凝婉有点诧异，“娘也要走？” “嗯。”她略带婴儿肥的脸蛋蕴出一个可爱的笑。 陆凝婉无奈只好跟着梁州辞一同离开。 人都走后，太医拱手问：“敢问公主有何高见？” “割以永治！”顾萱萱一字一顿道。 寝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落针可闻。 割以永治？！ 是要把顾少爷的命根子给割掉！ 太医先是一脸惶恐，而后又露出赞赏的神情，“不愧是福宁公主啊，这招真高！” “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治标治本，铲除病灶！” 他冲顾萱萱比了一个大拇哥。 顾萱萱咯咯一笑。 太医洗完手后，从医药箱里拿出行医的各种刀具。 他是东岳国有名的医学圣手，医术高深，给人缝过针、割过瘤子。 太医拉上帘子，扒拉开顾耀祖的裤子，用刀对着他的命根子，“这个……” 半晌，太医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公主，微臣没割过那种东西，不知道怎么下手啊。” 顾萱萱拍拍胸口，“包在窝身上！” “这这这……不合适啊！毕竟男女有别，您怎么可以看他那处？”太医吓得身板颤了颤。 顾萱萱咧嘴。 她才不看烂黄瓜呢。 顾萱萱走出门，打了个响指，屋檐下咻咻咻地下来三个暗卫。 这是皇上派来专门保护她安危的。 “福宁公主，有何吩咐？”暗卫异口同声。 她压低声音道：“你们把……” 不一会儿，太监总管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面生的公公。 “福宁公主，这就是咱们净事房的公公，您纡尊降贵找他是为了……？”太监总管恭敬的问。 顾萱萱指着床榻上的顾耀祖，又一次重复，“割以永治。” “顾少爷下身溃烂，只有此法可以保住一条性命。”太医解释。 太监总管愣了一秒，他发出渗人的笑，“原来如此，小海子，你动作麻利点。” “是。”小海子熟稔的从怀里掏出纱布跟刀子。 一个时辰后。 小海子从床帘后面疲惫的出来了，他面上挂着笑，“切得比较干净。” 太医将门打开，“顾老爷、顾府林，只要卧床静养，大少爷就能没有性命之忧。”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儿命不该绝呜呜呜……”赵可儿望着天空哭道。 顾江流松了口气，身上的颓丧都散去几分。 只是，这种温馨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 赵可儿无意看到顾耀祖的下半身，瞬间忍不住了，“啊……天杀的！你们怎么敢的？我儿子的命根子呢？把我儿子的命根子还回来！” 她不停的重复着末尾的话。 太医解释：“顾夫人，如果不割，恐怕少爷的命都保不住！” “闭嘴！把我儿子的命根子还回来！”赵可儿冲上前要打太医，可下人拦住了他。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看向小海子，“还给她吧。” “是。”于是，小海子端着一盘小如虫的命根子过来。 “顾夫人想留着便留着吧。”小孩子将托盘递给赵可儿。 赵可儿疯狂尖叫，啊—— 顾江流眼底的泪也奔涌而出，“天啊！我顾家后继无人了！” 陆凝婉、梁州辞险些笑喷。 怪不得萱萱今日非要来。 “顾萱萱，你为何要害我儿？你嫉妒他是男人对不对？割了命根子别说当官，就连参加科科举也不行！你让我儿子以后怎么养家糊口？” 赵可儿哭诉着。 顾萱萱一字一顿道：“去当太监！” 这话差点让赵可儿气炸，她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像是随时都要爆发。 “你，你……”赵可儿的牙齿磨得硌吱硌吱响。 “要不是萱萱，你儿子早就死了，你怎么这么贪心？”陆凝婉怼道。 赵可儿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哑口无言。 …… 离府前，陆凝婉、顾萱萱、梁州辞正好路过百寿堂。 李嬷嬷红着眼，说话带着哭腔，“夫人，老夫人想见您。” “老夫人太可怜了，之前还能开口说话，可……可被贼人袭击后，如今只会流口水，只有偶尔会叫您的闺名。” 她伺候了老太太几十年，她可以确定老太太是真的后悔了。 可陆凝婉却一改常态，她冷笑：“不会说话了不好吗？免得她只会满口放毒，触我霉头，搅乱我的生活！” “夫人……”李嬷嬷吓得后退了半步。 她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善良端庄的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老毕登！当我娘亲是冤大头啊？】 【这个节骨眼上找娘亲，不就是为了让娘亲可怜你，伺候你吗？】 【要是赵可儿对你好，你压根不会想起娘亲！】 顾萱萱冲李嬷嬷做了个鬼脸。 陆凝婉揉揉女儿的脑袋。 连这么小的女儿都明白的道理，她居然用了十七年才明白。 真悲哀啊。 李嬷嬷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让她有点害怕。 正巧，赵可儿来了。 她听到了方才的话，冷冷剜了李嬷嬷一眼，“姐姐，别听老虔婆胡说。” “顾夫人，别叫我姐姐，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陆凝婉冰着脸，“另外就是，难道妹妹对老夫人很差？要不然为何老太太还念着我？” 赵可儿的心脏因为心虚，抽疼了一下，“说笑了，我也是一个母亲，怎会对江流的母亲不好呢？” 老不死的，故意在陆凝婉面前下她面子是吧！ 给她等着！ 陆凝婉看着赵可儿复杂的表情，心里隐隐期待着稍后赵可儿折磨老太太的大戏。 【娘亲，金牙！金牙！】 【老毕登嘴里的金牙，也是用娘亲的金子打的！】 顾萱萱坏笑。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老夫人嘴里还有一颗用我的金子打的金牙。既然顾夫人这么孝顺，就把它还给我吧，免得我们两家人纠缠不清。”陆凝婉道。 “好！还就还！”赵可儿早就想两清了。 但李嬷嬷的脸却吓白了。 【哇，娘亲跟萱萱又心有灵犀了！】 顾萱萱抱着陆凝婉的腿。 陆凝婉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第237章 皇上生辰 离开顾家后，快到晌午了。 上学肯定是上不成了。 陆凝婉只好抱着女儿回家。 她虎着脸吓唬道：“萱萱，你又逃课了，皇上会生气的。” “生气就生气呗。”顾萱萱浑不在意。 【皇上爹爹从来没凶过萱萱，也没打过萱萱呢。】 【但是皇上爹爹总是打五哥。】 【五哥都说，有时候不挨皇上爹爹打，就会觉得生活里缺了点什么。】 陆凝婉：？？？ 好吧。 女儿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可是皇上会惩罚萱萱写大字！”陆凝婉道。 “呜呜……”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顾萱萱的眼睛要开始掉小珍珠了。 “萱萱不逃学了，不要写大字，不要写大字。”她痛苦地摇着小脑袋。 陆凝婉忍笑，“那明日就好好上学吧。” “嗯！”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一根牛肉干。 她要吃根牛肉干压压惊。 正想着，门被敲响。 萧璟行来了。 陆凝婉跟下人连忙行礼。 “平身吧，孤是来给你们送请柬的，万寿节快到了。”萧璟行将请柬递给陆凝婉。 顾萱萱的眼睛都瞪圆了。 【皇上爹爹生日要来了！】 【又可以吃席咯！】 【萱萱去准备礼物。】 顾萱萱噔噔噔地跑回寝房。 她咬开手指，手指滴出一颗圆润的血珠子。 血珠子坠落的瞬间，化为一粒红色丹药。 【萱萱的血能起死回生。】 【好多天神都想要萱萱的血呢。】 【便宜皇上爹爹了。】 门外，萧璟行听到这些，手颤了颤。 师姐不用对父皇这么好的…… 紧接着，顾萱萱的心声又响了起来，【皇上爹爹一高兴，说不定会给萱萱多放几天假嘿嘿。】 萧璟行：…… “萱萱，最近你的背还疼吗？”他关切地问。 顾萱萱把手伸到背后摸了摸，“有点痛痛。” 但这些痛跟当初爆体而亡相比，不算什么。 可以忍耐。 萧璟行的双眼闪过红光。 他的灵力虽然微弱到近乎没有，但他能看到师姐生魂的残缺。 头顶、背部、心脏的位置都破了大窟窿。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师姐的翅膀跟心脏，她的痛感会不断加重，直到痛死。 若不是四凶兽的封印有所松动，天帝是不会复活师姐的。 思及此，萧璟行一阵眼热。 他们赐予师姐新生，恰恰是为了让她再一次献祭自己。 但这一次，他们早就暗自做好决定了。 这次，换作他们去死。 …… 另一边，赵可儿直接拿着小锤子、镊子之类的工具把老太太的金牙给撬了下来。 老太太满嘴是血，疼得不得了嗷嗷叫。 “老不死的！让你下我面子！” “你是不是犯贱？还想让陆凝婉来看你，你配吗？” “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对她的？你要不要脸啊？” 李嬷嬷目不忍视，她闭上双眼，头扭向墙壁。 顾家现在是由赵可儿、顾青塘把持，她可不敢得罪赵可儿。 “呜呜呜……”老太太看着门外。 为什么江流不来啊？ 忽地，玉兰跑来了。 她着急地说：“夫人，大少爷醒了。” 赵可儿不顾满手是血，快步跑了出去。 …… 到了顾耀祖的寝房，只见他正蜷缩在床榻上，“呜呜呜，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是男人了，我不是男人了呜呜……” 赵可儿心疼地抱着他，“耀祖，倘若不切掉，你会死的。” “娘！倘若是这样，儿子宁愿去死！”顾耀祖的脸色虚弱得惨白。 “不，你若是死了，娘亲该怎么办？”赵可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耀祖，不就是二两肉？没有就没有了，你不说我不说天下谁会知道？没关系的！” 顾耀祖紧紧闭上双眼，莫大的屈辱感像是一把火，把他像鱼一样两面煎熬着。“娘，你不懂！” 赵可儿擦去脸上的眼泪，她想问问顾锦鱼有什么办法。 可顾锦鱼却一脸嘲讽，“你们是不是蠢？为何要找顾萱萱帮忙？活该！” “……”赵可儿只觉得心寒。 丈夫不疼，女儿不爱，两个儿子都残废了……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顾锦鱼心里烦透了。 在21世纪，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多爽？ 那时候她可是校园一姐，想收拾谁就收拾谁。 要不是那个被她造黄谣，霸凌的贫困生拉着她从天台跳下，她才不会穿越到这里。 …… 赵可儿守在祝家门外，恰好祝明月抱着孩子遛弯回来。 祝明月看到赵可儿，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祝明月，你前些日被耀祖睡了，我们耀祖大发慈悲，肯跟你复婚，你快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吧。”赵可儿恍若给了她天大的恩赐。 祝明月扑哧笑了，“你当我傻？顾耀祖被我刺伤了下面，成太监了！没人要你儿子，就找我接盘？他配吗？呵呵呵……” 见硬的不成，赵可儿口气软了下来，“明月，你跟耀祖一夜荒唐，你说不定会怀孕。肚子的孩子是顾家的子嗣，你一个女人拉扯孩子长大，会很辛苦的。” “省省吧，我不会回顾家的！我天生媚体，我想要什么男人找不到？你都不知道那一晚，顾耀祖有多喜欢我，短时间内来了多少次。”赵可儿不仅不臊，语气甚至带了点骄傲。 赵可儿被气疯了，她的双臂颤抖，“你看你胖成什么样了？死肥婆！你以为你有魅力？实话告诉你，那是因为耀祖早、泄！” 其实祝明月不算胖，但生过孩子后她的皮肤的确比以前松垮，小肚腩也出来了。 这是她心中的伤痛！ 一股火气直冲祝明月的胸口，她怼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要找早、泄的太监？” “贱货……”赵可儿想要动手。 可祝明月赶紧跑进了祝家大门。 …… 皇宫。 南蛮国使臣寝宫。 萧璟行走了进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 他强忍着头晕目眩，一步步走进宫殿。 此时，冷苍翼正坐在上首，他手中攥着酒杯。 “冷苍翼。”萧璟行的声音四平八稳。 冷苍翼手一挥，砰—— 萧璟行的身子弹了出去，触碰到了墙壁。 “啊……”他的后背剧痛。 “呵，这就受不了了？”冷苍翼邪笑，眼中却如同火山爆发蕴出滔天的愤怒。 这点小打小闹，他就惨叫。 几百年前，萱萱自爆内丹时该有多疼？ “滚，别逼孤杀你。”冷苍翼一字一顿。 萧璟行从地上爬起来，他固执地看着上首的人，“穷奇。” 冷苍翼挑眉，本就俊俏得如同妖孽的面孔，更是邪气四溢，“认出我了？想要赶我回虚空之海？只可惜，你办不到。” “当年的很多事你都不了解，萱萱需要你的帮助。”他捂着胸口，忍住想吐的欲望。 冷苍翼的眸子一缩。 “……” …… 月中旬，万寿节到了。 这一日，羽国、南蛮国、蓬莱国的使臣皆送来厚礼。 群臣毕至，场面盛大。 顾泽熙穿着红色的官服入宫，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轮廓不显冷冽，眉眼间尽显温柔。 他温润的气质以及满身的书卷气跟梁州辞无比趋近，二人站在一起，竟真有父子之感。 陆凝婉穿着一品诰命的服制，牵着顾萱萱。 顾萱萱今日穿着喜庆的桃色襦裙，扎了一对丸子头，发间别了一朵小绸花。 她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玄鸟。 “玄鸟，大黄、小黑是叛徒，萱萱带泥们出来吃好吃的。” 玄鸟：“骗人，骗人……” 顾萱萱：“……” 第238章 朕丢过一次人了，求求别丢第二次 陆凝婉笑喷了。 她心虚地跑到顾泽熙身边，“大锅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谢谢萱萱记得大哥的生辰。”顾泽熙宠溺地看着她。 顾萱萱露出一排洁白的乳牙。“窝给大哥也准备了礼物！” “那就谢谢萱萱了。”他揉揉她的脑袋。 【萱萱给大锅准备了神笔。】 【是萱萱的头发做的。】 【用我的头发作画，画上的东西能动起来哦。】 这一刻，陆凝婉、顾泽熙、梁州辞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果说以前还不确定，那么现在他们笃定，萱萱是白泽！ 传说白泽的血肉能起死回生，用其毛发作画能栩栩如生。 如果可以，陆凝婉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起死回生的诱惑太大了。 她怕歹人对萱萱不利！ 思及此，她弯腰把女儿抱进怀里，唇贴在她耳边道：“萱萱，娘亲知道你是小福星。” “嘻嘻嘻。”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漂亮娘亲又夸她了。 “萱萱以后当心些，不要向外人展现能力好吗？”陆凝婉循循善诱道。 她颔首，“好哒。” 【娘亲真有眼光，居然看得出萱萱的才华！】 【不过萱萱明明隐藏得很好啊，娘亲是怎么发现的？】 顾泽熙真的想说一句：萱萱，你隐藏的一点都不好！ …… 到了宴厅，顾萱萱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也看到了陌生的面孔。 梁州辞介绍：“为了给皇上祝寿，羽国、蓬莱国的使臣也来了。” 陆凝婉不安的蹙眉。 曾经的万寿节，这些国家可没这么殷勤。 一切转变都是在萱萱降生后发生的。 【啊啊啊，漂亮姐姐，蓬莱国的使臣怎么都是漂亮姐姐？】 【羽国的使臣还是这几个啊，封芙蕖呢？她怎么没来？】 【也不知道封珩怎么样了？】 还没落座，顾萱萱已经把使臣给打量个遍。 很快宴席伊始。 各个皇子、妃嫔都送上了礼物。 萧璟行跟皇后的礼物是亲手抄写的佛经，二人潜心为皇上祈福。 其他妃嫔大多送上了刺绣、香囊、睡衣，还有的妃子送上了亲手做的菜…… 萧祈禛对这些礼物兴致缺缺，敷衍地夸奖‘不错’。 他身为皇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妃嫔跟皇子的礼物，不能够打动他。 台下，顾萱萱正认认真真的啃着大肘子，“好好吃！” “娘亲，窝想把做肘子的厨子带回家。” 陆凝婉差点吓晕，她小声道：“不可以的。” “唔……那窝多吃几个。”她香喷喷的吃着。 其实陆凝婉并不喜欢吃肘子，可看着女儿吃这么香，她也忍不住尝了一个。 味道不错！ 不愧是萱萱严选！ 就当众人以为妃嫔、皇子礼物送完时，五皇子缓缓走了出来。 他站在宴厅正中央，拱手道：“父皇，儿臣为父皇写了一首诗。” “儿子真棒！”令妃坐在席位上，朝他投去欣赏、骄傲的眼神。 五皇子的脊梁挺得更直了。 萧祈禛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双眼放光，“小五进步了啊，还会作诗了！好好好！不错！” “父皇，儿臣开始了啊。”五皇子道。 “嗯。”萧祈禛颔首。 宴厅的所有妃嫔、皇子、臣子、使臣都聚精会神，洗耳恭听。 一时之间，大殿安静的落针可闻。 顾萱萱也睁圆了眼睛，放下了手里的肘子，好奇地看着五皇子。 “咳咳……”五皇子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念，“我的父皇真英俊，真英俊啊真英俊。” “我的父皇真帅气，真帅气啊真帅气。” 众人：？？？ 顾萱萱笑到喷饭，“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在忍笑。 萧祈禛的脸瞬间涨红。 丢人现眼的玩意！ 平时在皇宫里丢人也就罢了，今天这么多外邦使臣在场，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能当着羽国、南蛮国、蓬莱国的面丢他的脸？ 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为了找他报仇的吗？ “我的父皇……” “打住打住！滚出去！”萧祈禛低吼。 “……”五皇子眼中噙着眼泪，垂头丧气的走了。 令妃还一脸迷茫。 她的儿子说错什么了吗？ 这年头说实话也犯法？ “五皇子不愧是栋梁之材！”冷苍翼阴阳怪气的讽刺。 萧祈禛都有点抬不起头了。 这个插曲很快在就推杯换盏之间过去，宴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顾萱萱被太监总管接到上首。 萧祈禛眼神亮晶晶的，满含期待的看着她，“萱萱，今年你给朕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期待好久了！ 萱萱之前给皇后准备了黑发丸，皇后服用后整个人容光焕发，黑发如墨。 他也想要！ “是皇桑爹爹最想要的哦。”顾萱萱决定先卖个关子。 起死回生药！ 吃了之后，皇上爹爹虽然不能万岁，但将来亡国自杀后，至少可以捡回条命。 萧祈禛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萱萱，朕没白疼你！快把黑发丸拿出来吧。” “黑发丸？”顾萱萱瞪圆了眼。 “是啊，难道你给朕准备的不是黑发丸？”萧祈禛反问。 顾萱萱有点无语。 【好吧，萱萱就再宠你一次。】 【刚好还有一颗多余的黑发丸。】 她从墟鼎里掏出一枚红色药丸，放到萧祈禛手心。 萧祈禛迫不及待服下，三秒过后，他问：“萱萱，朕有没有变英俊？” 顾萱萱：“……” 她怕！ 方才五哥就是夸他长得帅才被赶出去的。 她还不想出去，她还想吃席呢。 顾萱萱拔腿就跑。 萧祈禛有些迷茫，“这丫头，怎么就跑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宴席举行到中途时，冷苍翼跟李太师争吵起来。 “冷苍翼，管好你的破鸟！就是你的破鸟，上次把我孙儿的课业给烧了！你知道我孙儿哭得有多伤心吗？”李太师指着他鼻子骂。 冷苍翼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明明是坐着的，可莫名气势恢宏。“呵，你确定不是你孙子，故意让毕方烧的？” 毕方站在冷苍翼的席位旁，使劲点头。 呜呜呜，太欺负鸟了。 明明是你孙儿逼我烧的。 “被烧的那本课业是我孙儿写过的，怎么可能是故意的！？”李太师脸都起红了。 冷苍翼瞥着毕方，满意地颔首。 不错不错！ 差点就做了好事呢。 “冷苍翼，你管好你的鸟听见没有？祸害官员子弟，祸害百姓，这只神鸟快被你养成邪鸟了！”李太师陡然拔高声音。 许多官员都很认可，“这只毕方经常烧房屋、烧衣服甚至还烧平民百姓。” 萧祈禛眼眸危险地眯着，“南蛮国太子，你想如何解决？” “呵，毕方可是神鸟，凌驾在凡人之上，孤能怎么解决？”冷苍翼无辜地摊手。 谁让东岳国禁了南蛮国的断续膏？ 南蛮既然打不过东岳国，捣捣乱、出出气也不行吗？ “什么破毕方？窝的玄鸟比它厉害。”顾萱萱放下豪言壮语。 众人循声朝顾萱萱望去。 只见一只七彩鹦鹉正专心致志地低头啄着盘中的菜。 众人：…… 萧祈禛：…… 朕今天已经丢过一次人了，萱萱求你别让朕丢第二次了。 这就是一只鹦鹉啊，不是凤凰！ 第239章 嘴臭攻击 冷苍翼饶有兴致的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想要帮星池哥哥报仇。 她道：“窝要跟泥比！窝赢了，泥就把它关起来！” “哈哈哈哈那只鹦鹉不得变成烧烤？”羽国使臣大笑。 南蛮使臣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萱萱……”萧祈禛小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可顾萱萱不想搭理。 “好！”冷苍翼一口答应。 “去吧！毕方！”他下达命令。 毕方飞到了大殿中央。 顾萱萱模仿冷苍翼，她奶声奶气道：“去吧！玄鸟！” 玄鸟站在桌上一动不动：我？ “快去！”顾萱萱捏着它的脖子，往天上一扔。 哗啦—— 玄鸟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中。 看到毕方油光发亮的羽毛，庞大的身躯，玄鸟瑟瑟发抖。 它一只鸟，还没毕方一边的翅膀大。 “谁先开始攻击？”冷苍翼柔声问。 “窝！”顾萱萱举手，她命令，“玄鸟，嘴臭攻击！” 众人：？？？ 玄鸟娴熟的骂道：“秃头怪，死毕方，长得丑，没人宠！” “你当你是红孩儿，整天吐火？长成鸟样，不敢鸟事，鸟界耻辱！” “你的脑袋好秃，像我二姨姥的脚后跟子。” 毕方：？？？ 又搞鸟身攻击！ 欺负它不会说话是吧？ 因为太生气，毕方的翅膀都忘了扑闪，差点高空坠落。 “气死泥，气死泥略略略……”顾萱萱冲它做鬼脸。 毕方的心脏加速跳动，感觉快要爆了，它甚至有点头疼。 顾萱萱命令：“玄鸟，最后一击。” 玄鸟猛然凑近毕方。 众人都睁大双眼，猜测玄鸟是不是真有什么大招！ 可玄鸟只是对毕方吐出口气。 呼—— 毕方直挺挺的从半空中砸到地上，砰—— 好臭啊。 它的脚还在抽搐。 玄鸟难以置信，它赢了？！ 它激动的在宴厅里绕梁飞了三圈。 “毕方怎么就掉下来了呢？”陆凝婉好奇的问。 顾萱萱回答：“被臭晕了。” 陆凝婉：……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嘴臭攻击有两层含义！ 【毕方的弱点就是心眼小啊。】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冷苍翼不仅不气，反而笑了。 不愧是萱萱。 她知道天下间任何神兽、神仙的弱点。 “泥输了！”顾萱萱指着他。 冷苍翼将毕方抱起来，他慵懒的颔首，“嗯，我输了。” 他的语气难得温柔乖顺。 羽国使臣纷纷摇头。 本来他们还想着这个女娃，会不会就是陛下要找的祥瑞。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因为她赢冷苍翼的招数太下作了，太恶心了！ 祥瑞才不会这样！ 看来还要细心找找。 “诶呀，萱萱不懂事，居然赢了南蛮太子，承让啊。”萧祈禛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 南蛮国使臣的脸都红透了。 众人都以为桀骜不驯的冷苍翼会发火，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 宴席结束后，冷苍翼跟随顾萱萱去了陆宅。 陆凝婉很是害怕，但又不好赶客。 “鸡毛叔叔，泥没家吗？泥是孤儿吗？”顾萱萱不满的怼道。 这把陆凝婉吓得心头一颤，她正想道歉，冷苍翼便开口：“算是吧。” 他的表情怅然若失。 这让陆凝婉心中产生了疑惑，这个南蛮国太子怎么跟传闻中大相径庭？ “那泥也不能到窝家。”她的小鼻子哼了一声。 冷苍翼揉揉她的发顶，“你是不记得我了？还是没认出我？” 当年，萱萱承诺会去虚空之海看他，他才自愿选择被流放的。 可几百年里，萱萱没去看过他一眼！ 等他问起其他被流放的凶兽时，他才知道萱萱自爆金丹献祭了。 “太子莫不是认错人了？萱萱才两岁，不曾见过南蛮国的人。”陆凝婉担忧地说。 冷苍翼深深看了眼陆凝婉，他甩袖离开，“哼！” “娘亲，他这里是不是有病？”顾萱萱指着自己的小脑袋。 陆凝婉亲了亲闺女的小脸蛋，忧虑的看着冷苍翼远去的背影。 她倒是觉得……冷苍翼说的不想是假话。 难道是萱萱的前世跟冷苍翼有什么渊源？ …… 出了巷子，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喂毕方吃玉米粒。 毕方很是喜欢，吃了一个又一个。 冷苍翼睨着小女孩，眼中温度渐渐冷却。 “乖毕方，你多吃点。”顾锦鱼摸摸它的脑袋。 毕方罕见的乖顺。 呜呜呜，东岳国的小丫头太可怕了。 就这个丫头懂事，知道喂它吃饭。 “哥哥，这只鸟是你的吗？”顾锦鱼睁大了双眼，露出可爱的表情。 原著小说里，冷苍翼就是一个炮灰。 不过她说不定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走了。”冷苍翼懒得搭理她。 毕方扑闪着翅膀，飞在冷苍翼左右。 顾锦鱼的眼中划过紧张，“哥哥，你明年可能会被人刺杀。” 她放出大招！ 冷苍翼停住脚步，眼中卷带着肃杀。 “哥哥，是你兄弟干的。他想取代你，成为南蛮国太子。我有办法帮你。” 顾锦鱼期待地看着他。 冷苍翼却嗤嗤地笑了，“后世的魂魄到了这里，就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能够未卜先知了？蠢货！” “……”顾锦鱼一怔。 他居然能看出她是穿越来的。 “你，你是谁？” 冷苍翼讥诮道：“是你仰望的存在。” 顾锦鱼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 这个人……好可怕。 正想着，她在地上看到了一只毛笔。 毛笔的笔尖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这可是个好东西。 她捏着毛笔回到家，沾了墨汁后在宣纸上画了一只猫。 猫顿时变得跟真的一样，眼珠子闪烁，毛流感清晰，在纸上动了起来。 “天啊！”顾锦鱼捂着嘴。 这就是马良的神笔吗？ “我不愧是女主！天不绝我啊，赐给我这个金手指。”顾锦鱼笑得合不拢嘴。 忽的，门被推开。 赵可儿面容枯槁，“锦鱼，你在干什么呢？” 顾锦鱼将毛笔藏在衣袖下面，“没，没什么。” “嗯，娘照顾你大哥，实在太累了。”赵可儿实在太累，她靠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顾锦鱼看赵可儿的眼神带着嫌弃。 赵可儿重男轻女，若是知道神笔的存在，一定会逼她把笔给顾耀祖用的。 她才不要把笔给顾耀祖。 第240章 桃花劫 顾萱萱摘下身上的小包时，在包的底部发现了一个洞。 “娘亲，坏了。”她鼓着嘴，委屈巴巴的。 陆凝婉的心都要融化了，她接过小包，“娘亲给你缝，没关系的。萱萱，你看看小包里有没有掉了什么。” 这话把顾萱萱点醒了。 对哦。 她得清点一下。 于是，顾萱萱在角落坐在，她把墟鼎里的零嘴、玩具全都拿出来。 “呜呜呜……娘亲，送大锅的礼物不见了。”顾萱萱捂着脸哭了。 陆凝婉额角跳了跳。 是那支神笔吗？ 若是被人捡到，恐怕又要掀起一场波澜。 她抱起顾萱萱轻哄，“没关系的，萱萱的心意，大哥收到了。萱萱跟娘亲一起准备礼物，送给大哥好不好？” “不，窝还可以再做一根。” 【可是拔头发好疼。】 【呜呜呜……】 陆凝婉在她脑袋上亲了一口，“不如送点别的给大哥？” “比如呢？”她好奇地看着娘亲。 “嗯……给大哥唱一首歌吧。”她提议。 顾萱萱想到了五哥今天送给皇上爹爹的诗。 “不要不要……”她的头摇得更拨浪鼓似的。 她才不要丢脸。 …… 翌日。 顾锦鱼画出的画，栩栩如生的事便传遍了京城。 “她捡了萱萱的笔。”顾萱萱生气地跺着小脚。 陆凝婉却笑了，“没关系的，她想要就要吧。” 羽国不是在找祥瑞吗？ 那他们就把祥瑞的身份让给顾锦鱼！ 希望她承受得住。 …… 顾府今日难得的门庭若市。 许多官员登门，想要看看顾锦鱼作的画。 羽国的使臣以及羽国皇子封乾也去了。 “天啊，画上的小猫还会动！” “神了神了！” “恐怕只有天上的天神才有这种能力吧。” “我记得顾锦鱼小的时候身上就有许多奇异之处，此子不凡啊。” 官员、使臣接连拍马屁。 顾江流笑得满脸都是褶子，他坐在轮椅上，拱手道：“哪里哪里，诸位大人过奖了。” 赵可儿却薄唇紧抿，脸色很不好看。 “谢谢夸奖。”顾锦鱼装作乖巧的样子，学着大人福礼。 这把周围一圈臣子逗得哈哈笑。 真是太可爱了。 众人在欣赏画的时候，赵可儿把顾锦鱼拉到一边，“锦鱼，这么好的笔，你为何不给你大哥用？” “我为什么要给他？他一个废人，连男人都不是，给他也没用！”顾锦鱼不耐的翻了个白眼。 啪—— “啊……”顾锦鱼被打倒在地，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可儿，“你打我？” 赵可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方才居然打了女儿，“娘不是故意的，娘只是太生气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哥呢？” 顾锦鱼的眼中蕴出了仇恨与阴毒，“这一巴掌，我不计较了，就当我还你生养之恩，我跟你再没关系。” 她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顾江流跑了过去。 “锦鱼，锦鱼……”赵可儿想追也来不及了。 顾锦鱼给顾江流看了脸上的巴掌印，顾江流剜了赵可儿一眼。 忽的，封乾朝他们走来。 “顾老爷，你们可愿意让令千金跟我们回羽国，做羽国的天女？”封乾情真意切地说。 顾江流大喜过望，简直恨不得立马答应，可毕竟这么多人在场，他装作为难的样子，“可是我停职在家，还不知皇上是否应允呢。” 顾锦鱼有点着急，她连忙点头，“我愿意。” 几个臣子不满道：“这是我们东岳国的人，就算做天女也要做我们东岳国的天女，跟你们羽国有什么关系？” 封乾没有感情道：“我稍后就进宫，向皇上讨要顾小姐。” 顾锦鱼心里乐开了花。 就算不能去羽国，萧祈禛日后肯定也会器重她。 看到这一幕，赵可儿的眼睛发酸。 本来这一切都是耀祖的，可惜被锦鱼抢走了。 锦鱼是一个女孩，早晚都要嫁人，她再强又有什么用呢？ …… 羽国使臣跟封乾离开后，使臣忍不住道：“皇子，您当真要顾锦鱼当天女？那个顾锦鱼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画得画不错罢了。” “是啊，她看起来更普通孩子无异。” 封乾的表情阴鸷，“她自然有大用处，你们一定要哄好她，把她骗走。” “是。”使臣一头雾水。 …… 不日，封乾就将接顾锦鱼回羽国的事上奏给萧祈禛。 萧祈禛心里乐得不行，可面上还是说让他考虑三日。 这个封乾真是不如封芙蕖，一点眼光都没有。 一时之间，顾锦鱼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她经常被羽国使臣接进寝宫喝茶。 就连蓬莱国、南蛮国使臣都削减了脑袋，想要看一看她的神通。 …… 梁州辞找钦天监算了成婚的良辰吉日，喜事将近，陆梁两家最近频频见面，商量婚事。 这一日，陆凝婉带着顾萱萱去了陆府。 大人都在商讨婚礼的细节。 顾萱萱听不懂，她坐在小马扎上，捧着小脸蛋发呆。 陆双双经过时，顾萱萱道：“小姨，泥有桃花劫。” “我？”陆双双指着自己，眉飞色舞地问，“真的吗？” 她激动得简直要蹦起来。 和离之后，她就不好嫁出去了。 眼看着姐姐又要出嫁，她心里真的急坏了。 “嗯。”顾萱萱点点头。 厅堂中的人纷纷朝陆双双投来警惕的眼神。 陆虚谷忍不住道：“陆双双，你不要再胡闹了。你安分些，爹自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你若再毁了你姐姐的姻缘，别怪我翻脸。”张静云也罕见地放出了狠话。 陆双双连忙摆摆手，“爹、母亲，我哪儿敢啊？我已经知道错了。” “萱萱，小姨带你去买点心，你再跟小姨具体说下我的桃花好不好？”陆双双牵着顾萱萱的手。 “好。” 陆凝婉默许了。 给陆双双一百个狗胆，她也不敢对萱萱不利。 …… 陆双双给顾萱萱买了许多糕点。 顾萱萱涨得肚儿浑圆，她砸吧着小嘴，意犹未尽。 “萱萱，那个是不是我的桃花？”她指着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男子。 顾萱萱摇摇头，“不是啦，而且他有狐臭，咯吱窝有股羊肉串味。” “呕……” 陆双双又指着茶楼上提笔作诗的才子，“是不是那位公子？” “不是啦，而且他打老婆。” 陆双双：害怕！ 顾萱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姨的眼光好差哦。】 陆双双：…… 逛了一圈，快回到陆府，陆双双还是没有见到桃花。 她垂头丧气，“萱萱，你不是说我有桃花吗？怎么还没遇见啊？” 顾萱萱道：“小姨，窝说的是桃花劫！” “桃花劫跟桃花意思差不多吧？”陆双双不解。 忽的，顾萱萱高呼：“来了来了！桃花劫来了！” “在哪儿？”陆双双抬头一看，放光的双眼瞬间暗淡下来。 顾江流？！ “双双，我们复合吧。”他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看着陆双双，温柔地说。 第241章 连夜扛着马车跑路 若是换作以前，陆双双早就小鹿乱撞，恨不得违抗全天下跟顾江流在一起。 可现在，她对他只有满心满眼的厌恶。 陆双双无语至极：“……” 顾江流以为她动容了，连忙说：“双双，我现在才明白我的心，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休了赵可儿，把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 【老毕登是追不到娘亲，所以退而求其次追小姨。】 【小姨长得有五分像娘亲呢。】 顾萱萱一脸鄙夷。 “双双，我让你当正妻好吗？”顾江流又道。 赵可儿看着眼前的糟老头子，只觉得恶心。 以前的顾江流看起来英俊温柔，身上带着一股其他男人没有的柔情。 可现在他四十岁不到，却看起来像六十岁。 “嫁给你就是恩赐？你个烂黄瓜，配得上我吗？”赵可儿叉腰反问。 “我们家家丁都比你年轻力壮！你的蛋都碎了一个，还有脸找我？” “要不是大姐不要你，你也不会来找我吧？还玩替身这套，装什么大情种？” 顾萱萱挠挠耳朵，“什么蛋碎了一个？” 海棠闻风出来，她责怪地看了眼陆双双，赶紧捂住顾萱萱的耳朵。“没什么。” 顾江流被气得七窍生烟，陆双双这个蠢货怎么敢忤逆他的？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女儿现在可是天女！”他高高在上地说。 陆双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被这种恶心男人缠上，她恨不得连夜扛着马车跑。 “我外甥女还是公主呢，我都没炫耀，你八字没一撇的事还有脸炫耀？” 赵可儿只觉得晦气，快步跑了。 顾萱萱指着顾江流，“哈哈哈哈小姨都看不上泥。” 顾江流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都给他等着！ 到时候锦鱼去了羽国，成了皇后，他要他们都去死。 …… 翌日。 顾萱萱散学的路上，在御花园遇到了顾锦鱼。 她坐在秋千上，身边簇拥这一群南蛮国使臣给她晃着秋千。 “公主，秋千上有人了。”皇家侍卫道。 她看着顾锦鱼就来气。 这个坏人，偷捡她的毛笔！ “哼！”她抱着胳膊。 顾锦鱼远远就看见了顾萱萱，她的眼神带着挑衅，“姐姐，你也要玩吗？” “嗯。”顾萱萱颔首。 顾锦鱼眼珠子溜溜一转，“你求我，我就答应你。” “窝是公主，泥要行礼。”顾萱萱叉腰。 可南蛮国的使臣都笑了，“哈哈哈哈你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你只是皇上的干女儿，跟皇上没任何关系。” “这是我们南蛮国的天女，凭什么给你行礼？” 顾锦鱼骄傲地挺着脖子。 皇家侍卫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公主，你就忍一忍吧。 皇上交代了，忍过这几天就好了。 【哼！你就得意吧！】 【封乾是个变态！到时候有你受的。】 顾萱萱不仅不气，还幸灾乐祸地笑了。 “你笑什么？”顾锦鱼不解地问。 “不告诉泥。”她就是要故意气她。 就在这时，冷苍翼来了。 他听到了方才的对话，脸色很难看。 冷苍翼走到顾锦鱼身后，对着她的背狠狠一推。 秋千荡得无比高，顾锦鱼薄得跟纸一样的身板差点被甩出去。 “啊——救命啊！” “呜呜呜……” 顾锦鱼痛苦惊惧地哭嚎。 顾萱萱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不是想玩吗？那就玩个够！”冷苍翼讽刺。 顾锦鱼吓得惊声尖叫，过了好久，秋千终于停了下来。“呜呜……” 顾锦鱼连忙下了秋千，她的双腿发软，走路还打着摆子。 南蛮国使臣气得不行，但不敢斥责冷苍翼，只能咽下这口气。 “天女，您没事吧。”使臣蹲下，扶着顾锦鱼。 顾锦鱼大骂：“你们这帮废物！” 冷苍翼冲顾萱萱轻扬下巴，“来。” “泥人还怪好的嘞。”顾萱萱坐到秋千上，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冷苍翼在一旁，抱着胳膊打量着顾萱萱，眼中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 散学回家时，顾萱萱在巷子里撞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男人抓住她的衣领，把她高高举了起来，“白泽！你修改凡人寿元的事，被天界查出来了，我要捉你归案。”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泥帮窝走后门，不就好了？” “不行！我身为司法天神岂能徇私情？”二郎神捏着拳头。 顾萱萱坏笑，“泥侄子寿元八十，泥让阎王锅锅改成了一百。阎王锅锅不答应，泥就说把刘彦昌的二十年给沉香。” 二郎神的手一颤，他的脸如同一个大染缸，表情丰富多彩。 他缓缓将顾萱萱放回到地上，“呵呵小朋友，不要乱说话哦。” “看泥表现。”顾萱萱嫌弃的拍了拍方才衣领处被他捏过的地方。 就在这时，冷苍翼不知从哪里窜出来。 他捏着拳头，照着二郎神的腹部就是一拳，“滚远些！” “呃……”二郎神没有防备，连连后退。 “哇……”顾萱萱看呆了。 冷苍翼是大力神转世吗？ 居然把二郎神打得后退。 “哼！你给我等着！”下一秒，说话的人不见踪影。 冷苍翼目光灼热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泥上辈子是牛吗？力气好大！”她对他竖起大拇指。 冷苍翼无语：“……” …… 顾萱萱回家后，将今日御花园发生的事告诉了娘亲跟哥哥们。 陆凝婉心疼地抱着她，“萱萱，等羽国把她带走了就好了。” “嗯！”顾萱萱点头。 她都迫不及待想看到他们离开东岳国的时的惨状了。 正说着，忽地，梁州辞从外面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他的双眼泛红，像是见了鬼，“阿婉，阿婉……” “怎么了？”陆凝婉不解，她从未见过梁州辞这般失态。 梁州辞欲言又止，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我脏了……” “嗯？” “方才有个女人，突然扑进了我怀里。” 梁州辞的脸上还挂着汗，就跟被洪水猛兽追赶似的。 “阿婉，你别不要我！我的心是干净的！” “为什么那个女人要毁我清白？” 陆凝婉瞥了他一眼，无奈地问：“她人呢？” 梁州辞哽咽回答：“被金陵绑了。” 少顷，金陵将一个年芳十六的貌美女子丢到了地上。 女子害怕得浑身颤抖，“呜呜呜……” “阿婉，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梁州辞怯生生地问，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爹娘说了，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他不干净了，阿婉是不是不要他了？ 陆凝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要你了？你又没有犯错。” 梁州辞夸张地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 这让顾泽熙、顾玉珏都没眼看。 【她是老毕登派来的！】 【老毕登得不到就想毁掉。】 【她想破坏梁首辅跟娘亲的婚事。】 顾萱萱发挥灵力，看到了真相。 霎时，梁州辞一秒变脸，他沉着脸风风火火出去了。 第242章 被化成如花了 陆凝婉想拦，却没拦住。 她知道，梁州辞十有八九是去找顾江流算账了。 “窝也要去，窝也要去！”顾萱萱拉着周鹤去追。 周鹤无奈，只拴上马车，带着顾萱萱去追梁府的马车。 到了顾家门口，府门大开。 顾萱萱激动地跳下马车。“吃瓜咯、吃瓜咯！” “小姐，当心啊。”周鹤在后面追。 可顾萱萱跟小兔子一样，早就一蹦一跳得没影了。 穿过庭院、长廊，到达内宅，只见顾江流鼻青脸肿的狼狈地摔在地上。 梁州辞面部线条冷硬，阴沉着脸，无比可怖，“顾江流，你若再敢扰乱我跟阿婉的感情，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下作的贱人！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气力才追求到阿婉的吗？你怎敢陷害我？” “自己作死，还见不得旁人好！” 梁州辞罕见的失态，他破口大骂，眼眸湿润而猩红。 想着，他还不解气，在顾江流的腹部狠踹了一脚。 “嗷……”顾江流发出惨叫，他捧着肚子，噗呲吐出一口血。 噗—— “饶你一命！记得来喝我跟阿婉的喜酒！”梁州辞从袖中掏出一封红色的烫金请帖，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金陵将那位娇俏的少女给丢到地上，“顾老爷，你自己好好享用吧！我们大人可洁身自好！” 顾江流的眼中写满了绝望。 “爹爹，帅！”顾萱萱站在一边，激动地拍手手。 【真可惜！】 【娘亲应该来看看！】 梁州辞鬓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可看到顾萱萱，原本愤怒暴戾的表情顿时归于平静。 他走向顾萱萱，似乎怕吓到了，试探性地缓缓张开双臂，将她抱了起来。 他软声软气地说：“别跟叔叔学，打人不好。” “坏人就该打！”顾萱萱坚定地说。 梁州辞无言以对。 嗯，没毛病。 “顾萱萱！我是你亲爹！”顾江流不甘地惨叫。 顾萱萱冲顾江流做鬼脸，“略略略，泥当窝爹，真是奇大耻辱！” 梁州辞温柔的纠正：“是奇耻大辱。” “哦。” 这温馨的一幕，简直都把顾江流的眼睛都给灼伤了。 真讽刺，梁州辞跟顾萱萱才像一对真正的父女！ 金陵嗤嗤的笑，“亲爹又如何？你没看见公主跟我家大人更像父女？” “……”顾江流的牙齿磨得硌吱硌吱响，他将手中的请柬撕了个粉碎。 梁州辞走到门口时才发现，陆凝婉也来了。 他连忙低下头，“我冲动了，对不起。” 明明都三十多岁了，可他乖乖认错，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陆凝婉抬起他的脸，“你没做错，你今日不来，我也会来。” “嗯。”梁州辞感动地对她笑了。 “这么激动，不亲一个？”顾萱萱狡黠地说。 “好。”陆凝婉踮起脚，在顾萱萱脸蛋上亲了一口。 顾萱萱一脸懵，“亲窝干嘛？泥们亲一个啊。” 霎时，二人的脸都红了。 梁州辞对顾萱萱的感激又上了一层！ 萱萱真是太好了！ 动不动给他争取福利！ 以后私下，萱萱可以是他爹！ 正说着，顾青塘来了。 他急忙跑来，冲梁州辞、陆凝婉拱手，“下官见过公主、首辅、夫人。” “哼。”梁州辞冷嘁一声。 “兄长罪不可恕，青塘定会管教好兄长，不让兄长再碍贵人的眼。”顾青塘言真意切，表情做不得假。 【顾青塘除了跟赵可儿睡觉觉外，也没做什么坏事。】 【这人还行吧。】 顾萱萱在心里想。 陆凝婉稍微露出点好脸色，“既然如今你是顾家家主，便请你管好家里的狗，别放他出来狂吠。” “是。”顾青塘笑得狡猾。 “你若办得好，必有赏赐。”梁州辞沉声道。 顾青塘感激地扑通一声跪下，“青塘定会监督兄长。” 本来，他还正愁没有理由压制顾江流。 虽然他是家主，可家中的下人都偏向顾江流，毕竟他只是流落在外的庶子。 可如今有了梁首辅的助力，他终于可以把家中大权把握住了。 …… 回家的路上，顾萱萱掀开马车上的帘子才发现街边摆满了鲜花，到处都是卖花的。 风中夹杂着鲜花的气息，分外好闻。 她闭着眼，猛嗅一口。 “哇，好香。” 梁州辞温柔地笑了，“明日是簪花节，亲朋好友会相互赠花，寓意平安康健。传说得到花最多的人，会被天神赐福长命百岁。” 顾萱萱瞬间来了精神，双眼放光，“哇……” “怎么了？萱萱对簪花有兴趣？”周鹤笑问道。 顾萱萱摇摇头，“窝要吃鲜花饼！娘亲给窝做！” 【明天街上那么多花花，萱萱捡几朵，应该很容易吧？】 陆凝婉无语：…… 果然啊，女儿三句话离不开吃。 “对了，周鹤你的武举考得怎么样了？”陆凝婉突然想起来。 周鹤在外赶着马，干笑两声：“夫人，小的学问浅，笔试都没过呢。” 顾萱萱叹了口气。 【周鹤哥哥快点读书吧，明年你就是武状元！】 …… 翌日晚上，顾玉珏正欲带着顾萱萱出门参加簪花节时，陆双双来了。 她今日盛装打扮，梳着凌云髻，发间簪了不少翡翠，身上也穿着绫罗绸缎。 “萱萱，你说我今晚有桃花吗？”陆双双双眼放光，期待着她的回答。 顾萱萱摸着下巴，上下打量陆双双一番，认真地说：“小姨这样，太一般了。” “啊？”陆双双有点受伤。 “萱萱帮泥。”顾萱萱拉着她进了寝房。 “小姨坐。”她指着铜镜前的凳子。 陆双双十分放心顾萱萱，“好。” 于是，顾萱萱翻箱倒柜找出了娘亲的胭脂水粉。 她回忆着娘亲上妆的模样，按照步骤，有条不紊地给陆双双上妆。 很快，妆容就画好了。 顾萱萱看着眼前的面孔，双腿打颤，红了眼睛。 呜呜呜，怎么成这样了？ 小姨变成被化成如花了。 娘亲平日明明就是这样化的啊，哪一步错了？ “化好了？小姨照照镜子！”陆双双道。 顾萱萱惊恐地摇头，“不要照，不要照！好美好美，窝们走吧。” “那好吧。”陆双双心里升起来前所未有的自信的骄傲。 她今晚，要把京城才俊统统拿下！ 小福星给她画的妆，还不得把男人给迷死？ “萱萱，快走啊，马上有烟花呢。”顾玉珏在门外催促着。 陆双双拉着顾萱萱出门了。 推开门的瞬间，顾玉珏白眼一翻差点嘎过去。 啊啊啊啊，面前脸蛋红得像猴屁股，嘴巴厚得像香肠，眼皮绿得发紫的女人是谁？ “妹妹，她是……？”顾玉珏脸色惨白的指着陆双双。 “呵呵呵呵我美得你都认不出来了？我是小姨啊。”陆双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顾玉珏半张着嘴，嘴巴都快能容下一个鸡蛋了。 “小姨是不是迷死你了？瞧你没出息的样，走吧，快上街！”陆双双举手投足都妩媚了几分，推门就走。 顾玉珏拉着顾萱萱的手，小脸涨得通红，“呕，好丑，我不想跟她一起走。” 而顾萱萱早就从兜里拿出手绢，遮住了半张脸。 街上到处都是鲜花，仿佛漫步在鲜花的海洋。 街上所有人都用或诧异或玩味的表情看着陆双双。 “萱萱，谢谢你！他们都被我的美貌折服了！”陆双双自信满满，昂首挺胸故意窜进了人多的地方。 顾玉珏脸热不已，拉着顾萱萱就跑，“妹妹，我们快走吧，二哥给你买花戴嗷。” “好哒。” 第243章 钞能力 陆凝婉清点好婚宴的菜肴，一进寝房，看到狼藉的胭脂水粉时，心头咯噔一响。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 正所谓冤家路窄，顾玉珏、顾萱萱在天桥下遇见了顾锦鱼。 顾锦鱼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二人挤进人群，只见顾锦鱼正拿着神笔，在花灯上作画。 她随手歪歪扭扭勾勒出一只潦草小狗。 下一秒狗就栩栩如生，在灯笼上韵动起来。 “太神奇了！”百姓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纷纷叫好。 “顾小姐，这朵茉莉花送你了。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一个书生双手奉上一朵茉莉花。 丫鬟帮顾锦鱼把茉莉花簪在头上。 之后，封乾也拿出一朵牡丹花，“天女，还请你不要嫌弃。” 紧接着南蛮国使臣也拿出一朵又一朵五颜六色的花，“还请天女笑纳。” “谢谢。”顾锦鱼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崇拜，很是受用。 她巴掌大的小脑袋上，插满了鲜花，看起来乱糟糟的，没有一点美感。 忽的，她的眼瞳泛起几分玩味，她挑衅的朝顾萱萱走了过去。 此时，顾萱萱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手抓饼。 封乾笑问：“天女，你也想吃手抓饼吗？” 顾锦鱼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吃穷人爱吃的手抓饼。” 顾萱萱生怕手抓饼被抢，大口大口的吃完了。 “咦？姐姐的头上怎么一朵花都没有？”顾锦鱼一脸懵懂。 “姐姐不簪花，是因为不喜欢吗？” “我把这朵花给你好了。” 说着，顾锦鱼拿出一朵很小的野花。 “窝不要！”顾萱萱哼了一声。 顾锦鱼的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啪嗒的掉着，“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信奉顾锦鱼的百姓道：“天女好心送她花，她还摆谱。” “同样都是两岁，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顾玉珏不悦道：“你们凭什么说萱萱？我妹妹不想要别人的东西也有错吗？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粪车从你们家经过，你们是不是都要拿勺尝尝咸淡？” 说话的几人被怼到怀疑人生，只好安静下来。 “泥太小气了，窝要大大的花！”顾萱萱解释。 顾锦鱼冷哼一声，就像在说，你也配？ 夏季的牡丹本就稀少，连她就只有封乾送的一朵呢，顾萱萱凭什么肖想？ “姐姐想要我头上的牡丹？”顾锦鱼脸上挂着泪。 顾萱萱摆摆手，“窝不要，窝有好多好多！” 顾玉珏：？？？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围观的百姓纷纷冷嘁。 “小小年纪就这么嘴硬！” 可下一秒，李星池窜了进来。 他手里攥着一朵粉色牡丹，气喘吁吁道：“萱萱，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是我偷我爷爷的，你快簪上，他正拿着擀面杖满街打我呢。” “谢谢星池锅锅。”顾萱萱仔细地把牡丹花放在小包里。 李星池羞涩地笑了，“嘿嘿。” 顾锦鱼差点气晕过去，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她也有牡丹。 正想着，萧瑞也来了。 他怀里抱着一捧娇艳的月季，他递给顾萱萱，“萱萱，你在这里啊！给，祝你平安。” “谢谢。”顾萱萱有点懵，她没想到萧瑞会送花给她。 她抱不住这么大一捧花，只好把花给顾玉珏抱着。 “够啦，二锅，我们回家吧。”她吞了吞口水。 【这么多花，够做鲜花饼了！】 “好。”顾玉珏也觉得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课呢。 萧祈禛不知何时来了。 他将一篮子牡丹递给顾萱萱，“萱萱，祝你平安喜乐。” “谢谢璟行锅锅。”顾萱萱蹙着眉头。 她用不上这么多花啊。 “我让侍卫帮你抱着。”萧璟行道。 百姓看直了眼，一篮子牡丹！ 一定很贵吧？！ 顾锦鱼的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响。 这个贱人，为什么非要抢她风头？ 她看向封乾，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天女别难过，我不会让那个贱人压过你的。”封乾环视一周，准备把附近摊位的话全包了，来撑场面。 顾锦鱼颔首，不安的内心稍微安定下来。 可突然，三辆马车从四面八方地朝他们的方向驶来。 “福宁公主，别走！” “福宁公主，等等我！” “福宁公主，留步！” 顾萱萱一脸懵，“怎么了？” 萧璟行挡在顾萱萱身前，“萱萱别怕。” 马车停下后，车厢内分别下来了盛国公、林谏官、张侍郎。 “感谢公主救助小女，我给公主准备了一车君子兰，还望公主笑纳。”盛国公朝她鞠了一躬。 “还请公主别嫌弃，我给公主准备了一车茉莉。”林谏官笑容可掬。 张侍郎勾起唇角，故意拔高声音说：“感谢公主大恩大德，下官给公主准备了一车牡丹！” 全场哗然。 牡丹！ 一车牡丹！ 李星池、萧瑞顿时觉得他们的花完全拿不出手。 就连萧璟行都掀起眼皮，看了张侍郎一眼。 真不愧是贪官，究竟吞了多少金银才能在这样的季节，养出一车的牡丹。 “哦。”顾萱萱无悲无喜。 【做鲜花饼，用不上这么多花啊。】 【送给娘亲吧，娘亲值得最多最多的花花。】 这反应让人诧异。 她难道不喜欢这些花，不想要？ “福宁公主收到的花，一定是最多的！看来今年被百花娘娘选中长命百岁的人是她。”百姓纷纷指着顾萱萱。 顾锦鱼眼睛都红了，她无可奈何，只能磨着后槽牙。 见状，封乾、南蛮国使臣彻底不挣扎了。 他们没有钞能力，比不过啊！ 砰砰砰—— 天空炸开绚烂的烟花，顾萱萱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 忽的，一个颀长的身影俯身来到她身边。“给。” 顾萱萱的手里像被塞了什么，她低头一看，眼睛亮了。 向日葵花盘！ 可以嗑瓜子咯！ “谢谢！”她抬头，看到身侧之人时，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冷苍翼挑眉，“那你有没有认出我？” “……”她摇摇头。 冷苍翼的眼中流淌着悲伤，“好吧。” 几位官员的花都提前拉去了陆宅。 一群小朋友闲逛时，顾萱萱跟顾玉珏再次遇到了陆双双。 陆双双的发髻散乱，浑身脏兮兮的，华丽的绫罗裙都被撕裂，再配上她如花一般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可怕极了。 这里方才发生了踩踏，好些人受伤了。 一个脸庞白皙，细皮嫩肉的男人扶着陆双双坐到了路边茶摊的长凳上，“小姐，我去给你买一瓶跌打药酒，你稍等片刻。” “谢谢公子。”陆双双害羞地冲他抛媚眼。 她看到顾玉珏、顾萱萱冲他们招手，“快来！” 小朋友都在，顾萱萱觉得好丢脸，不想跟陆双双相认，所以没有喊小姨。“泥怎么了？” “他是不是我的桃花？”陆双双的语气带着羞涩。 顾萱萱正欲开口，顾玉珏就笃定道：“肯定是！你都成这样了，他还不嫌弃。” “呵呵呵小姨终于要嫁出去了。”陆双双花痴地笑了。 顾萱萱看她的表情很是复杂，欲言又止。 第244章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就在这时，男人回来了，他细心地脱下陆双双的鞋袜，将跌打药酒倒在手心搓热，给她揉着脚踝。 陆双双夹着嗓子，娇柔地说：“公子，你摸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呀。” 这声音，让小朋友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哈哈哈姑娘说笑了，咱家是太监，怎么对你负责啊？”说着，男人还捻起兰花指，在空中一甩。 陆双双：“！！！” 她石化了。 李星池好奇地问：“萱萱，她真的是你的小姨吗？” 顾萱萱心虚极了，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窝去接窝爷爷放学了，再见。” 她拔腿就跑。 顾玉珏也慌张地跑了，“我爹要生了，再见！” 李星池：？？？ “我就知道，她这么丑，才不是萱萱的小姨。”萧瑞道。 陆双双冷笑，“我丑？会不会欣赏啊？你有镜子吗？” 拜托！ 今天街上的男女老少都不停地回头看她，她怎么可能丑呢？ “给。”太监从怀里掏出一方铜镜。 陆双双接过镜子，对着脸一照，“啊——鬼啊——” 她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顾萱萱回家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前院都是花，花香味充斥在空气里，快把她熏晕了。 “娘亲，这些花花是萱萱送泥的。”她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陆凝婉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戳中，又感动又觉得好笑。 真是好一招借花献佛。 她在女儿脸蛋上亲了一口，声音哑了几分，“谢谢萱萱，原来你没有在脸上乱画啊。” 她担心了一个时辰，生怕闺女把自己化成妖怪，上街吓人。 顾萱萱心虚地低下脑袋，看着脚尖。 【萱萱没有画，小姨被画了。】 陆凝婉眼角抽了抽，想想那幅画面就辣眼睛。 她揉揉她的小脑袋，“乖乖上床睡觉吧，明日娘亲给你做鲜花饼。” “好哒。”顾萱萱逃似的跑了。 与此同时，梁州辞拿着一捧精心挑选的萱草花踏进门槛，“阿婉，祝你平安康健，万事顺遂。” 看到满院的花后，他怔怔然，陡然沉默了。 他连忙将花束背到身后，脸颊泛红，然后又温吞地将花束从背后拿出来。 反反复复的动作被陆凝婉收入眼底，她立即明白了梁州辞的窘迫。 “是不是太寒酸了？”他的声音陡然变小，就像是犯了大错。 明明都过了而立之年，可他局促的模样像极了不会讨心爱姑娘欢心的少年。 阿婉有满院花香，可他只买了一束花。 完了！ 他不会在阿婉心中变成跟顾江流一样的穷酸男人吧？ 陆凝婉解释道：“这些花是旁人送给萱萱的。” “阿婉，我马上就上街买花。” 她拉住他的衣袖，眼中含笑，“萱草花就很好，你知道，我喜欢的。” 梁州辞将一捧花递给她，她抱着花红了双眼。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前十七年，她从未过过簪花节。 其实顾江流平日很爱侍弄花草，但从未送过她一朵花。 她一直麻痹自己，顾江流只是不爱过簪花节罢了。 现在想来，他哪里是不爱过簪花节，只是不愿陪她过节罢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收了我的花。”梁州辞的语气颇为骄傲。 倏地，他看到她湿润的眼角，忙不迭为她揩去眼泪。“怎么了？” “从前，是我太不知好歹了。”陆凝婉半玩笑半认真道。 自打认识梁州辞的那年开始，他就会在簪花节送她萱草花，直到她嫁给顾江流。 梁州辞抱住她，心疼地说：“是旁人不懂得珍惜你，阿婉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 夜晚，皇宫。 萧祈禛私下召见了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 “父皇，您深夜召我们前来，有何贵干啊？”五皇子拱手，恭敬地问。 “针给你们颁布一个任务，若是做得好，重重有赏。”萧祈禛的眼眸黑沉。 方才簪花节上的事，他都听暗卫说了 顾锦鱼个邪物，凭什么欺负萱萱？ 要不是大计未成，他一定要她好看！ 只可惜，当下为了萱萱，只能忍！ “什么任务啊？”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期待。 萧祈禛道：“保护萱萱，你们不能让任何人欺负萱萱，懂吗？” 小孩子之间的事，大人不能插手，那小孩子总能插手吧。 七皇子、八皇子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他们还以为父皇要让他们去战场打仗，拯救天下，当大英雄呢。 结果就这？ “父皇，难道有刺客要刺杀萱萱？”五皇子眼中冒出机智的光。 “对对对。”萧祈禛彻底没耐心了，敷衍地说。 三小只兴奋极了。 …… 翌日。 顾萱萱一进宫，就发现了五、七、八皇子。 “泥们好啊。”她有礼貌地打招呼。 “你好。” 三个人诡异的走位，五皇子走在最前面，七皇子、八皇子走在顾萱萱身后的左右侧。 他们把她包围进了三角形里。 顾萱萱挠了挠小脑袋。 唔，好奇怪哦，但不知道哪里奇怪。 “五锅，泥们不上学吗？”顾萱萱疑惑地问。 “父皇说了，我们最近不用上学。”五皇子解释。 七皇子、八皇子也是一脸喜气。 当萱萱的侍卫就能不上学，真好！ 他可以当一辈子萱萱的侍卫。 可顾萱萱却不高兴了，她委屈得想哭。 自己的痛苦，并不可怕。 可朋友的幸福，让人嫉妒得发疯。 到了东宫，萧璟行看到几人的架势，太阳穴突突疼。 这一定是父皇想的馊主意。 真坑孩儿！ 他牵着顾萱萱的小肉手，将她带进寝殿做学问。 课间休息的时候，顾萱萱捻起一个绿豆糕还没放进嘴里，就被五皇子夺走，咬了一口。 “我没死，没毒，你吃吧。”他把咬了一口的绿豆糕递给顾萱萱。 顾萱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窝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萧璟行连忙给她擦眼泪，“萱萱不哭。” 他瞪了眼五皇子，眼神凌冽，“都给孤退下！” “是。” 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不甘心地退下。 …… 散学后，顾萱萱拉着宫女跟太监在御花园玩起来蹴鞠。 蹴鞠在太监的脚下灵活地传来传去。 圆滚滚的球，时而滚到宫女那边，时而滚到太监那边。 “萱萱也要踢，传给萱萱。”顾萱萱举起小肉手。 “好嘞，公主，您接着。” 太监的脚尖顶着蹴鞠，对准顾萱萱的方向踢了过去。 顾萱萱严阵以待，就在蹴鞠要滚到她脚边时，她刚抬起小腿，砰—— 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猛然现身。 “萱萱当心！” 五皇子一脚把蹴鞠踢飞了。 顾萱萱：“？？？” 呜呜呜，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五哥这么讨厌她？ 顾萱萱难过的跑了，“窝要找皇桑爹爹……” “诶，萱萱，你找他干嘛啊？”五皇子伸手想要拉住萱萱，可没抓住。 远处，顾锦鱼看到这一幕，眼中得意非常。 她今日什么都没做呢，可顾萱萱就被收拾了。 看来，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已经厌弃顾萱萱了。 她就知道，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么可能真心把顾萱萱当妹妹？ 只不过把她当作一个玩具罢了。 第245章 他变女人咯 养心殿。 顾萱萱红着眼，小腿跑的跟风火轮似的，扑进了萧祈禛的腿上。“皇桑爹爹，窝被欺负了。” “谁欺负你的？顾锦鱼？老五他们也没管管？”萧祈禛心疼的将顾萱萱抱紧怀里。 闻言，顾萱萱更伤心了，“就是五锅欺负萱萱……” 她把刚才发生的事讲给了萧祈禛。 “？？？”萧祈禛心虚地眨了眨眼。 那三个废物，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们三个真该打！萱萱，你放心，朕马上就给你报仇。”萧祈禛全然一副大公无私，好父亲的模样。 “皇桑爹爹最好了，稀饭皇桑爹爹。”顾萱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萧祈禛因为心虚，心脏还在狂跳。 这件事的真相要是被萱萱知道真相就完蛋了！ 他可不想被萱萱讨厌，得尽快把那三个蠢货处理了。 与此同时，御花园。 顾锦鱼走到五皇子面前，“你们好。” 五皇子为人向来友善，他不认识顾锦鱼，但却听说了这个女娃娃是南蛮国看重的天女。 “你好。”他道。 七皇子、八皇子也笑着说：“你好。” 顾锦鱼微微一笑，“你们也讨厌顾萱萱？” “日后欺负顾萱萱，你们可以叫上我。” 三小只：“？？？” 五皇子的脸当即黑了，“我找到刺客了！” “我打！” 啊—— 御花园传出顾锦鱼的惨叫声，惊起了枝头上的飞鸟。 …… 一眨眼，一个月过去了。 羽国、南蛮国、蓬莱国的通关文牒时效快到了，各国使臣皆准备离京。 萧祈禛终于下令，答应封乾带顾锦鱼离开。 对此，羽国千恩万谢，送了羽国十把神剑作为回礼。 萧祈禛乐坏了。 送走一个祸害，还白得十把神剑。 …… 今日是顾泽熙接顾萱萱散学。 顾泽熙抱着妹妹，在街上买零嘴。 突然，顾萱萱眼前一亮，“他变女人咯？” 迎面走来一个男子，穿着明艳的浅桃色衣袍，下巴上没有任何胡茬，身上还透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阴柔之气扑面而来。 顾耀祖被太医每日问诊，保养得当，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只是他被净身后，整个人的言行举止皆有了变化。 他变得声音尖细，爱翘兰花指，也极其爱打扮。 当然，这些事情没被宣扬出去，百姓并不知道。 “……”顾泽熙的嘴角抽了抽。 失去命根子，只是报复的第一步。 他想要的是，顾耀祖的命！ 一个穿着蓬莱国服饰的女子心不在焉地走着，她腿下一软，不小心撞到顾耀祖的胳膊。 顾耀祖顿时火气上来了，将她狠狠一推，“滚啊，贱人！少挨我！” “啊……”蓬莱国女子摔在了地上。 “漂亮姐姐。”顾萱萱着急地扑腾着小腿。 “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勾引男人！离我远一点！”顾耀祖捻着兰花指，指着她开骂。 蓬莱国女子的手心被蹭破，她蹙眉道：“我没有。” “下贱玩意！还不承认！”顾耀祖用手指将鬓角的碎发拨至耳后。 蓬莱国女子一脸无语，就像在说：死普信男。 顾泽熙将顾萱萱放到地上，顾萱萱立即跑到蓬莱国女子的身边。 “漂亮姐姐，泥没事吧？” “没事。”蓬莱国女子看着面前娇憨可爱的女娃娃，心灵瞬间得到了抚慰。 顾泽熙将女子扶了起来。 顾耀祖看到了顾泽熙，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嫌恶的眼神霎时变得惊艳。 他痴痴的看着顾泽熙，神游天外。 “……”顾泽熙被盯得极其不舒服。 “大哥。”顾耀祖一字一顿的从口中念出这两个字。 顾泽熙当即背后汗毛倒竖。 【糟糕！】 【顾耀祖现在喜欢男人！】 【他看上大哥了，还是又爱又恨那种。】 顾萱萱发散灵力，就看到了这个惊天大瓜。 她张大了嘴巴。 太炸裂了！ 顾泽熙：？？？ “外使，下官是本朝新科状元，下官送你回宫吧。”顾泽熙忍着膈应，连忙转移话题。 蓬莱国女子鞠了一躬，“多谢。” 忽地，不知道祝明月从哪儿现身，她质问道：“泽熙，这个女人是谁？你说啊！” “与你无关。”顾泽熙抱起顾萱萱，护送着蓬莱国女子离开。 祝明月还想再说什么，可顾耀祖拦住祝明月，“你这个荡妇，离他远一点！” “凭什么？我们和离了，你没资格管我……” 【呦呦呦，昔日夫妻变情敌了。】 【他俩都喜欢上大哥了。】 【怎么能说他们二人不般配呢？】 顾萱萱在心里吃着瓜。 丝毫没注意到顾泽熙的脸都绿了。 他宁愿顾耀祖跟以前一样犯贱，也不希望顾耀祖在心里亵渎他！ 原本他还想着，徐徐图之，可现在他等不及了。 “外使，可受伤了？”顾泽熙例行公事般问。 女子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坏掉的平安符，“蓬莱国毒障四起，我听说护国寺很灵，所以想求个平安符庇护家人的。没成想……天不遂人愿，还是坏了。” “邪不胜正，总会找到方法克制毒障的。”顾泽熙安慰道。 女子勉强挤出一丝笑。 顾萱萱的小脸忧愁起来。 【蓬莱国封印的是朱雀，看来朱雀的封印也松动了。】 【唉，朱雀散布出来的毒障害死的凡人越多，朱雀的力量就会越强，早晚会冲破封印的。】 【天神都是干什么吃的？也不派人下来管管。】 顾泽熙明白了妹妹的担忧，他揉揉妹妹的小脸。 只可惜，他也是凡夫俗子，帮不了妹妹。 …… 翌日一早，顾泽熙就去了顺天府击鼓鸣冤。 顺天府府尹见是顾泽熙，立即升堂。 陆凝婉带着顾玉珏、顾萱萱在堂外看着。 【是李元啊！】 【他为人公正，给大哥审案子，肯定不会贪污受贿，偏向顾耀祖的。】 顾萱萱吐出口气。 陆凝婉闻言，心头松泛了点，可还是紧张得呼吸不畅。 大堂之上，李元的诧异的扭着脑袋，左右看了看。 哪里来的女娃娃？ 很了解他吗？ 黄口小儿，居然也敢评价朝廷命官。 不一会儿，堂外大门就聚集了许多百姓。 “顾泽熙，你也算是朝廷命官了，何事击鼓鸣冤？”李元问道。 顾泽熙跪下，拱手道：“下官要状告顾耀祖，他四年前雇马车夫谋害我，害我跌落山崖，双目失明！” 这引得众人哗然。 百姓惊讶得捂嘴，“顾耀祖可是读书人，不会这么心狠手辣吧？” “顾耀祖虽然科举考了倒数，可他才华横溢，写下的诗句精彩绝伦，不像那种人啊。” 衙役也道：“我是顾耀祖的拥趸，他的诗句，每一首我都会摘抄下来，倒背如流！能写下这些诗句的，绝对是个君子，他不会做这种龌龊的事！” 第246章 有特殊爱好 李元不禁蹙了眉头。 他跟顾耀祖曾经也有过一面之缘，顾耀祖文质彬彬，的确不像是能做出买凶杀人之事的人。 【你们睡在顾耀祖床底下？这么了解他？】 【逼逼赖赖，只会凭感觉看人！】 【会写诗，人品就好吗？】 【上一个状元，还把他老婆打死了呢！没错就是我的死鬼姑姑！】 顾萱萱的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很是不满。 李元的脸蛋当即一红。 是啊，他方才差点就凭臆断办案了。 这女娃娃说得真有道理。 不对，等等！ 陆氏怀里的女娃娃没说话啊！ 那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心声？ 李元没敢深想，他拍下惊堂木，“传唤顾耀祖！” 很快，赵可儿闻风赶来了。 可衙役在街上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找到顾耀祖的踪迹。 “大人，我儿不是故意躲您，我儿昨日就没有回府啊。”赵可儿哭得梨花带雨。 李元有些不耐，肥胖的身躯出了汗，把官袍都给打湿了。 衙役赶回来，拱手道：“大人，小的去了顾耀祖曾经喜欢去的书局、酒楼、竹林……皆没有找到。” “这……”李元看着目光灼灼的顾泽熙，叹了口气。 【你们在这么正常的地方当然找不到。】 【顾耀祖在南翠馆。】 顾萱萱偷笑。 李元将信将疑，他遂在衙役耳边道：“去南翠馆找找。” “是！” 少顷，顾耀祖衣冠不整地被带到顺天府大堂。 “大人，顾耀祖果真在……南翠馆。”衙役看顾耀祖的眼神都变得鄙夷。 可百姓却闹腾起来了。 “南翠馆？不会吧？” “啊？南翠馆？！” “诗神顾耀祖去了南翠馆？！” 霎时，顾耀祖、赵可儿的脸红透了。 而陆凝婉却一脸懵，“南翠馆是什么地方啊？” 李元也问出同样的问题，“南翠馆是何处？为何如此喧哗？” 衙役看着昔日的偶像，有些难以启齿。 【是跟男人睡觉觉的地方啊。】 【我前任爹就被睡过。】 【嘎嘎嘎嘎……】 顾萱萱捧腹大笑。 陆凝婉、李元的脸红透了。 李元原本敬重顾耀祖是个读书人，对他印象不错。 可现在，他看顾耀祖的眼神都沾染了几分嫌恶。 “顾耀祖！顾泽熙状告你四年前买凶杀人，害他跌落山崖，双目失明，你可认罪？”李元气势雄伟地问。 “大人，小人冤枉啊！顾泽熙是我大哥，我怎会忍心对大哥痛下杀手？大哥莫不是因为爹娘的事迁怒于我？”顾耀祖双眼泛红的看向身侧之人，带着一种阴柔娇弱之感。 顾泽熙一阵恶寒，他挪动身子，往旁边跪了跪。 【咦惹，离我大哥远一点！】 【我大哥才不喜欢男人。】 顾萱萱恨不得把脚上的鞋子甩到他脸上。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我已经都调查清楚了。”顾泽熙冷声说道。 顾耀祖眼底划过不屑。 赵可儿瞥了陆凝婉一眼，脸上的嘲讽明不能再明显。 当年那个马车夫，已经被他们做掉了！ 死无全尸那种！ 他就不信，顾泽熙手上有什么证据。 “大哥，既然你非要报复我，我也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大哥呢。”顾耀祖垂下脑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百姓都不禁蹙起了眉头。 几人窃窃私语，“看顾耀祖的表情，不像是他做的。” “顾江流、赵可儿不是好东西，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顾耀祖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状元郎怎么得理不饶人啊？” 赵可儿也适时跪下，哭嚎：“姐姐，求你饶了耀祖吧！你们怎么可以仗着身份，污蔑我们耀祖？” 陆凝婉眼中含着霜雪，沉着脸后退一步，“你再犯贱，别怪我把你家门不幸的事情说出去。” 闻言，赵可儿脸色一白。 耀祖命根子没了的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 她还要给耀祖娶媳妇儿呢。 “……”赵可儿又缓缓地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陆凝婉心中暗爽。 原来拿捏别人秘密跟把柄的感觉这么爽！ 顾萱萱有点懵。 【咦？娘亲怎么变得跟我一样了？】 她还是白泽的时候，就经常用密辛威胁天神呢。 李元低吼：“肃静！公堂之上，岂容案外人喧哗？” 顿时，府衙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顾泽熙剑眉携带者几分凌冽，“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肯坦白从宽，就别怪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日札，双手奉上，“还请大人过目。” “……”赵可儿一脸懵。 而顾耀祖的眸子一缩，“不，不……不可能！” 他的日札藏得特别好。 这么多年，娘都不知道日札的存在。 不可能的，顾耀祖一定是拿假玩意诈他。 李元翻看着日札，眼神从之前的淡定渐渐变得愤怒。 天啊！ 当年十二、三岁的孩子，居然都会买凶杀人了！ “顾耀祖，这本日札可是你的？”李元的声音带着隐忍克制。 “大人，日札跟字迹都可以伪造！我不知为何大哥要处心积虑毁了我，但我可以把真正的日札拿给您看。”顾耀祖言辞恳切道。 李元似乎觉得提议不错，“好！来人，把顾耀祖的日札取来。” 顾耀祖跟衙役说了假日札藏在墙上的隔层里。 衙役立即去拿。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衙役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大人，请您过目。” 李元接过蓝色封皮的厚厚书本，打开一看，脸色顿时涨红。 【哈哈哈哈哈……】 【傻眼了吧？】 顾萱萱咯咯地笑了。 陆凝婉、顾玉珏都很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把妹妹逗得这么开心。 “大人，日札上记录了小人从小到大兢兢业业做学问，刻苦上进，心无旁骛的全过程。这些日札，我爹娘都看过，都可以作证。”顾耀祖泫然欲泣。 赵可儿使劲点头，“我敢用性命发誓，我跟江流一直看着耀祖从小到大的札记！顾泽熙手上的，绝对是假的！” “大哥，你要是讨厌我，我可以给你出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你怎能浪费李大人的时间？”顾耀祖文弱地装起来。 可下一秒，砰—— “札记本”被重重砸到了顾耀祖的脸上。 “混账！谁给你的胆子敢戏弄本官？”李元气得双臂颤抖，“这是春宫图，你的从小到大的札记就是春宫图？” 百姓哗然。 大才子顾耀祖，居然有这种爱好！ 第247章 痛感交换药 顾耀祖被书角砸中了眼睛，他捂着眼，还来不及感到疼痛，身子就被浓浓的恐惧给笼罩。 他的暗格，被人动过了！ 莫非顾泽熙手中的日札是真的？ “顾耀祖，你好好看看，这本日札上究竟是不是你的字迹！”李元拍响惊堂木。 衙役将眼熟的日札递给顾耀祖。 顾耀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随便瞟了一眼，嗤嗤地笑了，“大人，这确实是我的字迹。” 全场哗然，赵可儿都半张着嘴巴。 耀祖怎么承认了？ “但是，”顾耀祖话锋一转，“这不是我的札记，这些字迹是伪造的！大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只要他不认，谁都无法查出这本日札出自他之手。 顾泽熙不疾不徐道：“大人，下官申请传唤证人。” 李元颔首。 随后玉兰从侧门缓缓走了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堂前。 看到玉兰，顾耀祖身子一颤。 赵可儿目眦欲裂，“贱人！你敢背叛我！” “贱人！” 赵可儿想要冲上去扇玉兰，可被衙役拦住。 玉兰瞥了赵可儿一眼，毅然决然地自报家门，签了诚信契书，还对天发了毒誓。 “玉兰，这本札记，可是顾耀祖写的？”李元捋着胡子问。 玉兰不卑不亢道：“少爷有两本札记，奴婢从小伺候少爷，早就发现了。这本札记背面还沾了油点，确是大少爷的。” 说出油点的特征时，李元眼眸一缩。 这个细致的细节，他方才也发现了！ 就在这时，府衙栅栏外，祝明月高高举起了手。 “大人！我也可以作证！” 少顷，祝明月被带到了堂上。 顾耀祖眼眸猩红，他狠毒地睨着祝明月。 “你有什么想说的？”李元一字一顿地问。 祝明月道：“我曾是顾耀祖的发妻，他曾亲口对我说，他找车夫害顾泽熙坠崖！之前我不敢说，但现在已然和离，我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顾耀祖在盛怒之下，竟然笑了，“呵呵呵……” 李元拍下惊堂木，“顾耀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小人认罪！”顾耀祖无从抵赖，只好破罐破摔。 他斜眼看着顾泽熙，表情挑衅。 “你当年小小年纪就谋害手足，简直恶毒至极！此等阴毒之人，根本不配为读书人，你这辈子都甭想科举了！”李元指着他唾骂。 可顾耀祖却越笑越灿烂，“当年我才十二三岁，年纪实在太小了，所以才一念之差做了错事。大人，总不能为年少的错误，要了我的命吧。” “更何况，我跟大哥是一家人，大哥如今也好好的。” 他知道按照律法，剥去他秀才的名头，终生禁止参与科举，再草草打他几棍子就完事了。 死不了！ 这把陆凝婉气得双臂颤抖，她实在受不住，失态地冲进大堂狠狠给了顾耀祖一巴掌。 “你在得意什么？” “你为何没有一丝悔过之心？” “你是畜生吗？为何事到如今都不肯给我儿道一句歉？” 陆凝婉的眼泪都被气出来，目光却愈发凶悍。 可顾耀祖笑容更甚，“呵呵呵呵……” 衙役都知道陆凝婉的身份，根本不敢拦她。 直到顾泽熙搂住了陆凝婉的肩膀，“娘，轻舟已过万重山，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陆凝婉泣涕涟涟。 可是怎么够呢？ 当年泽熙差点殒命，顾耀祖随便打几板子，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顾萱萱抱着陆凝婉的腿，心疼的说：“娘亲不哭了。” 李元红了双眼，他也为人父母，很是理解陆凝婉的心情。 他声音洪亮道：“顾耀祖谋害手足，买凶杀人，可念及当时年幼且杀人未遂，特除去秀才、解元、会元之名，终生不可科举。来人，把他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 “不要啊！”赵可儿心疼地大叫着。 她的耀祖才被割去命根子，身子尚未彻底好透，怎能承受二十大板？ 赵可儿看向姗姗来迟的顾锦鱼，她蹲下身子，拉着顾锦鱼的小手，“锦鱼，你救救大哥好不好？” “南蛮国的人那么看重你，只要你点头，他们一定会救你大哥的。” “锦鱼，你快救救你大哥啊。” 可顾锦鱼只是一脸冷漠，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顾耀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你给我巴掌的那天，你我母女缘尽！” “你，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不过打了你一巴掌。”赵可儿的心仿佛撕裂了。 儿子命悬一线就够让她难过了，可女儿还要跟她断绝关系！ 说完，顾锦鱼就拉着封乾的衣角，跟他们离开。 赵可儿跟疯了一样，冲到李元面前，“大人，求您！饶我儿一命吧，他身子不好，打不得！” 李元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对了！赵氏教子无方，日札中记载你屡次虐待幼儿，来人，打这个毒妇二十耳光！” 衙役将赵可儿拽了下，拿着张嘴的木板，狠狠打她嘴。 没几下，赵可儿的唇瓣都被打破，鲜血直流。 赵可儿的眼泪混着血滴落在衣衫上。 凭什么说她教子无方，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吗？ 难道顾江流没有一点错？ 一时之间，京城中盛传了外室子顾耀祖谋害嫡兄，大才子陨落神坛，街头巷尾到处都在唾弃辱骂。 顾泽熙扶着陆凝婉离开了府衙。 “真是可惜，打几板子就没事了。”陆凝婉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顾泽熙讳莫如深地拍拍她的手背，“娘，放心。” 【大哥肯定还有后手。】 【大哥最聪明了。】 顾萱萱笑吟吟的。 陆凝婉心头得到了慰藉。 一行人正欲上马车，祝明月匆匆赶来，她面颊绯红，“泽熙……我……” “我们相识十几载，我该谢谢你吗？毕竟你揭发了顾耀祖，说出了实话？”顾泽熙阴阳怪气道。 这直接把祝明月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她垂下脑袋，仅剩的良心竟然她觉得有点无地自容。 【你个坏人，还想得到大哥？】 【大哥跟娘亲对你那么好，可你恩将仇报，还诅咒大哥去死。】 【现在你一无所有了，就想起大哥的好了？】 顾萱萱的脸蛋前所未有的难看。 “我知道了。”祝明月识相地转身离开，她一瞬间像是苍老不少。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顾泽熙眼中蕴出几分嘲意。 当晚，顾泽熙以前的同窗、先生纷纷来陆宅恭贺。 顾泽熙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的笑。 …… 各国使臣在未来三日就要陆续离京。 羽国使臣忙碌地收拾细软时，顾锦鱼在一旁巴巴的看着。 很快，她就能前往羽国，成为天女了！ 萧祈禛没看到她的好，是萧祈禛的损失！ 等他们被亡国了，她要把萧祈禛以及那些皇子全给鞭尸！ “你们有没有什么毒药？”顾锦鱼问道。 众使臣一愣，他们面面相觑。 他们一看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准备对福宁公主下毒！ 虽说羽国不怕东岳国，可强龙难压地头蛇，现在毕竟是在东岳国的地盘上。 “天女，毒药可不能乱用，会要人性命的。”使臣连忙将手边的药箱藏起来。 封乾的脸庞带着一股阴邪之气，他责备道：“你们怎能忤逆天女？”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顾锦鱼。 顾锦鱼满意的笑了。 算封乾识相。 她带着侍卫离开后，使臣好奇地问：“殿下，您真的给了天女毒药？” “当然！”封乾的神色有点癫狂。 使臣闻言脸都白了，麻利地收拾行李，恨不得扛着马车跑路。 娘啊，要是顾萱萱有什么三长两短，东岳国皇帝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封乾气定神闲地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看了瓶身，他脸色都变了，“雾草！拿错了！这是痛感交换丸！” 使臣：“！！！” 第248章 萱萱讨打 今日，段旭的课才上了一半，顾萱萱就倒了下去。 她像一只小兽，蜷缩在地板上，半梦半醒。 萧璟行将她抱到床榻上。 “呜呜呜……头疼，背疼，这里也疼。”顾萱萱指着心口的位置，阖着眼呢喃，声音含糊不清。 萧璟行心疼坏了，但找太医来看也没用。 这是生魂残缺，凡人是治不好的。 于是，他派人请来了冷苍翼。 冷苍翼看到床榻上止不住颤抖抽搐的顾萱萱时，眼神满是心疼，“萱萱怎么了？” “师姐献祭前……被……”萧璟行哽咽了。 冷苍翼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的手颤抖起来，眼神一冷，像是难以置信，“被怎么了？你说啊，你说啊！” “被……锯掉了角，撕扯掉了翅膀，剜去了心脏。”萧璟行泪如雨下，心刺痛起来。 冷苍翼一拳砸在了盘龙柱上，他吼道：“该死！你们都该死！” 她那么怕疼，她当年只是一只幼兽啊！ 为何没一个人心疼她？ “……”萧璟行没办法反驳。 当年他实在太蠢了，等他赶到时，一切都晚了。 “天界真是虚伪，这么多年，谁拜祭过她？谁感谢过她？”冷苍翼讽刺。 他的手指蕴着灵力，指向顾萱萱的眉心。 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指而下，从顾萱萱的眉间扩散到四肢百骸，她蜷缩的身子渐渐舒展开。 而冷苍翼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萱萱的残缺太多了，这样是没用的，得另想办法。”他的声音沙哑，脸上蕴着汗。 萧璟行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升起无限愧疚。 他……好没用。 …… 顾萱萱离开东宫时，已至黄昏。 她感觉浑身舒畅，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萱萱，身子还疼吗？”萧璟行不安地问。 此时，冷苍翼已经回去想办法了。 “不疼了。”顾萱萱道。 萧璟行有些担心，冷苍翼说了，这样无痛的感觉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想亲自送萱萱回家，跟陆夫人交代几句。 二人才走到御花园，顾锦鱼来了，她端着一个大肘子。 “姐姐，我快要去羽国了，肘子送你了。”她一脸真诚。 顾萱萱嗅了嗅。 【真奇怪！好像没有毒耶。】 【不吃白不吃！】 她接过肘子，香喷喷地吃了起来，她的胃口很好，把周围的太监都给看饿了。 顾锦鱼眼中划过阴狠。 她就知道这个吃货会上当，吃吧，毒不死你！ 反正，她很快就会离开。 顾萱萱很快吃完一个肘子，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还打了个嗝。 “萱萱，你身子有没有不舒服？”萧璟行又问。 顾萱萱有些奇怪，他怎么一直问这个问题？ “木有啊，窝很好。”她身轻如燕，小短腿飞快地跑着。 “别跑，当心摔着。”萧璟行在后面追。 啪—— 顾萱萱一个没看路，被路上的石子绊倒了。 她的手心呲到了地上，膝盖重重砸在水泥路。 萧璟行红着眼，连忙把她抱来。 他轻拍她的手心、腿上的灰，“萱萱，疼不疼啊？我们去太医院上药吧。” “不疼！”顾萱萱也很惊讶，“一点都不疼！” 【太奇怪了，为什么我摔跤了一点也不疼？】 她嫩嫩的小手，一点皮也没破，腿上也没事。 萧祈禛也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顾锦鱼龇牙咧嘴地惨叫，“嘶啊……” 她的手心突然破皮了，掀开裤腿一看，膝盖也破了！ …… 陆宅。 顾萱萱跟小兔子似的一蹦一跳地回家了，“娘亲、娘亲……” 陆凝婉闻声，笑着从房中出来，看到后面的萧祈禛，她福了福身。 “萱萱散学回家啦。”她温柔地说。 “娘亲，萱萱今天摔跤了，一点都不疼呢。”顾萱萱仰着脑袋，葡萄眼闪着光，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陆凝婉的心猛地一抽痛，她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女儿的小手，小腿。 一点伤都没有。 萧祈禛的眉毛一沉再沉，声音沉静得不像七八岁的孩子，“陆夫人，孤检查过了，萱萱的确没有伤势。” “这就好。”陆凝婉拉着女儿的小肉手，“萱萱，日后走路仔细些。” “昂！”顾萱萱将手伸出来，“娘亲，抽窝！窝不疼！” 陆凝婉宠溺地瞪了她一眼，“小皮猴，自己玩去。” “唔……”顾萱萱垂下了眼睛。 她变成金刚之躯了！ 为什么没人欣赏？ 这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她想炫耀！她想表演！ “璟行锅锅，抽窝！”顾萱萱指了指自己，期待的望着他。 萧璟行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可不敢抽师姐，从小到大都是师姐抽他。 萧璟行连忙转移话头，“陆夫人，孤有事要与你说。” “是。”陆凝婉领着他进屋。 顾萱萱撅起了嘴巴，她看向顾玉珏，“二锅……” “我不抽你，妹妹，你玩得太变态了。”顾玉珏用“你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妹妹一眼，遂捧着书进屋了。 顾萱萱又敲响了顾泽熙的房门。 “大锅，抽窝！” 顾泽熙打开门，蹲下身，他轻轻在顾萱萱的脸蛋上拍了下，“可以了吗？” “大锅重一点。”顾萱萱鼓励地看着顾泽熙。 顾泽熙：“……” “萱萱，不如你陪大哥练两张大字？” “……”顾萱萱如同听见了什么可怕的话。 她红着眼，头也不回地跑了。 顾泽熙无奈地笑了。 回到了庭院中，所有下人都跑了。 他们都害怕顾萱萱提奇奇怪怪的要求。 于是，顾萱萱看到了放在石桌上的剃刀。 这是周鹤哥哥用来刮胡子的。 她踮起脚，小肉手轻松拿到了剃刀，一步步朝着大黄、小黑走去。 “呜呜呜嗷……”大黄、小黑浑身瑟缩，嘴里发出恐惧的哼哼声。 顾萱萱一步步朝它们走去，歪着嘴，笑声跟反派一样渗人，“嘿嘿嘿，窝会很温柔的。” “呜呜呜嗷……” 用晚膳时，海棠传膳经过庭院，看到院内惨状，不禁大叫。 啊—— 众人跑出房中，看到院中的场景，目瞪口呆。“！！！” 顾萱萱正骑在大黄，一身狗毛，手里拿着剃刀，刮着狗毛。 大黄变成秃头了！ 毛茸茸的小黑除了四条腿，身子都被剃光了！ 两条狗看起来，像极了怪物！ 好丑！ “嘿嘿嘿！”顾萱萱见众人到齐了，她慢慢从狗背上滑下来，丢掉了剃刀。 “窝做的！”她拍拍胸脯。 第249章 为顾锦鱼默哀一秒 大黄、小黑如蒙大赦，赶忙跑到陆凝婉身后，身子瑟瑟发抖。 众人：…… 它们究竟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陆凝婉的绣眉一蹙，她愠怒上前，“萱萱，娘亲有没有说过不准玩刀？要是割伤皮肤怎么办？谁让你欺负小动物的？” 顾萱萱有点怕了。 可是为了挨抽，她咬牙坚持。 她理直气壮道：“窝、帮、它、们、变、漂、亮！” 陆凝婉蹲下身子，她拉着顾萱萱的胳膊，照着她的屁股啪啪打了两下。 她厉声问：“疼不疼？知道错了吗？” “哈哈哈……”顾萱萱咯咯的笑了，兴奋地说，“娘亲！窝真的不疼！真的不疼！” “你还嘴硬。”陆凝婉不不去手了，心脏像是被揪住。 顾萱萱摇摇头，“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疼！” 陆凝婉愣住了，难道萱萱真的不疼？ 没有痛觉了？ “陆夫人，可能萱萱真的不疼。”萧祈禛无奈道。 顾泽熙、顾玉珏不约而同地点头。 恐怕妹妹是真不疼。 难怪方才她非让他们抽她。 陆凝婉无奈地收回了手，她反应过来，萱萱是故意做坏事，故意找抽呢。 她捏着顾萱萱的肩膀，“萱萱，知道错了吗？” “娘亲，窝知道错了。”挨了顿打，顾萱萱心满意足了，又恢复成以往乖巧萱萱。 话分两头，另一边，顾锦鱼突然惨叫，“嗷，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好疼……” “怎么会这样？” 陆宅中，顾萱萱本着实践出真章的精神，正在用棍子抽自己的小腿、胳膊。 “奇怪！” 她使了好大的力气，可为什么不疼呢。 嫩嫩的肉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几里外的顾锦鱼在顾家疼得死去活来，她的胳膊上出现了很多道紫红的抽痕。“啊……胳膊好疼，腿也疼……” “我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这是我毒死顾萱萱的报应？” 而另一边，顾萱萱想着：【萱萱好像无敌了。】 【假如萱萱上吊会不会死呢？】 【萱萱从房顶上跳下来呢？】 【萱萱吃毒药会怎么样？】 陆凝婉、顾泽熙、萧璟行、顾玉珏的脸色风云变幻。 他们牢牢看住萱萱，不再让她“自残”。 就算无敌，也不能这么造。 …… 今日，萧璟行留在陆宅，留到了很晚。 直到宫门快要上钥，他才准备动身离开。 走之前，萧祈禛担忧地问：“萱萱，身子还疼吗？” 顾萱萱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不疼了。” “好，若是疼，一定要跟我说。”他揉揉她的脑袋。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 一早，顾萱萱就上了榻，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顾锦鱼疼得死去活来，“啊……” “啊……我的头好像要裂开了！” “还有我的背，我的心脏也疼……”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这种痛感让她的跟被水中捞起来似的，浑身浸透了汗水。 赵可儿心疼地抱着她，红着眼道：“锦鱼，大夫马上就来了，你等等啊。” “滚！我不要你，我不会带你去羽国的！”顾锦鱼烦躁地推开赵可儿，她身子好燥热，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了。 赵可儿止不住地抹眼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为何突然这么厌恶她。 …… 翌日。 顾萱萱神清气爽，早早就起床穿衣，吃着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 而大黄、小黑却缩在狗窝里死活不出来。 海棠蹲在狗窝外，苦口婆心地劝说：“出来吧，没人会笑话你们的。” “真的！赶明儿我给你们做身衣服，穿上就好看了。” 大黄、小黑这才将信将疑地从狗窝爬出来。 一个变成了秃顶，一个像是在裸奔…… 噗—— 顾玉珏喷饭了。 好丑！ 就连顾泽熙都抽搐了下嘴角。 “嘤嘤嘤。”两条狗难过地嘤嘤叫。 就在这时，周鹤从外跑来了，他笑道：“夫人，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陆凝婉笑问。 “顾锦鱼天天欺负小姐，终于遭报应了！听说她昨晚突然疼得死去活来，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背疼。” “可大夫一把脉，什么病症都没有发现。她可算遭报应了！” 陆凝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无奈地笑了。 【萱萱都不怕疼！】 【顾锦鱼太娇气了。】 顾萱萱骄傲地挺起腰杆。 …… 今日羽国、南蛮国、蓬莱国陆陆续续有使臣离京。 萧祈禛跟皇后带着满朝文武，亲自送到了皇宫门口。 皇宫外铺着红毯，道路两边乐师奏响离别的笙乐。 羽国一早就整装待发，他们最先离开。 封乾抱着小脸煞白的顾锦鱼，准备带她进入轿中。 赵可儿泪流满面，她不舍地拉着顾锦鱼，“锦鱼，你才两岁啊，你为什么不带上娘亲跟哥哥啊？” “锦鱼，你这么小，你去那边怎么生活啊？” 顾锦鱼浑身疼得似乎要裂开了，可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毒辣，“若不是你蠢，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眼神太阴狠，让赵可儿的心脏都突突直跳。 但母爱战胜了一切，她哭得肝肠寸断：“锦鱼，你还是个宝宝啊，宝宝怎么能离了娘？” “……”顾锦鱼翻了个白眼。 她不说话了，眼神全是嫌弃，像是在看村里过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这眼神，足以刺破一个母亲的心。 “呜呜呜……”赵可儿哭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陆凝婉看到这一幕，不禁唏嘘。 赵可儿对顾锦鱼倒是真情实意，只可惜顾锦鱼并非她真正的女儿，自然不会心疼她。 真心被人丢到地上践踏的滋味好受吗？ 【这怎么跟萱萱看到的不一样？】 【照理说，顾锦鱼会留下来啊。】 顾萱萱不禁感叹，人果然是世上最善变的动物。 陆凝婉在女儿婴儿肥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乖。” “嘻嘻。”顾萱萱捂着小脸。 【娘亲又亲我啦。】 赵可儿无意看到了这母女情深的一幕，心更疼了！ 她引以为傲的三个子女，不如陆凝婉的儿子成才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如他们孝顺！ “时辰不早了，既然天女不带家人，我们便要赶路了。日后你们想念天女，欢迎来羽国探望。”封乾扯出一抹笑，只可惜笑不达眼底。 赵可儿把事先准备的包袱递出去，她跪下道：“求求皇子关照锦鱼！这些是我给锦鱼准备的小衣裳，锦鱼的奶壶、玩具和我做的糕点。” 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手指上全是针眼。 这些都是这几日为了给顾锦鱼赶制衣裳扎的。 皇后都不禁眼眶湿润。 可顾锦鱼看都不看一眼，嘴里小声嘀咕：“丢人。” “顾夫人，放心吧。”羽国使臣接过包袱。 赵可儿想要抱抱顾锦鱼，可顾锦鱼看都不看她一眼。 封乾的隐忍到达了极限，他不再磨叽，直接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扬长而去，赵可儿的哭声渐渐变大。 而顾江流也不禁眼眶湿润。 除了泽熙，锦鱼是他最喜欢的孩子。 陆凝婉看到这里，讽刺的冷笑。 一个异世之魂，顾江流都这么爱。 可泽熙、珏哥儿、萱萱，可是顾江流亲生的，他居然还想害死他们！ 真可笑。 顾萱萱捂着嘴偷笑，【嘿嘿嘿，吃瓜咯！】 【萱萱要去看！】 【封乾是个大变态，他肯定迫不及待要对顾锦鱼下手咯。】 众官员的目光一怔。 华将军急得抓心挠肝。 这个死丫头，说话又说一半！ 到底是怎么个变态法？ 就连萧祈禛都不禁蹙眉。 变态？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顾锦鱼就算再可恨，可也只是个孩子。 若是她被…… 唉，他身为皇帝，不是圣人，最多只能在心里为顾锦鱼默哀一秒。 第250章 相认 其他官员眼底纷纷泛着光，他们也想吃瓜！ 顾萱萱的目光放到了南蛮国使团身上。 使臣颤了颤。 这个死丫头有兵器！ 上次崩了他一下，他肩膀现在还没好呢。 顾萱萱走到冷苍翼身边，“窝送泥到城门口。” “当真？你会这么好心？”冷苍翼尾音上扬。 “昂！”顾萱萱使劲点头。 【借你的顺风车吃瓜。】 冷苍翼的薄唇勾起一抹笑。“走吧。” 陆凝婉的心突突直跳，女儿怎么又跟冷苍翼走在一起了。 不知为何，她看见冷苍翼总是不由得犯怵。 这孩子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邪气。 “陆夫人，走吧。”冷苍翼似笑非笑。 陆凝婉只好陪着女儿一起上了车。 …… 羽国使团的马车到了城郊忽然停下了。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的人。 封乾走到了森林里。 森林深处有一处空地，其中摆了祭坛，祭坛中央点着火在熊熊燃烧。 “天女！你让我好找啊！”封乾阴恻恻地笑着。 顾锦鱼稚嫩的脸上出现不屑，“呵。” 愚蠢的古人！ 死炮灰！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一直在心里默默畅想自己长大，成为皇后的美好生活。 未来，她要跟封珩共执天下，当天下的主人！ 把所有伤害她的扔踩在脚下。 “像你这样纯粹的恶灵，真是世间罕有！你活着危害人间，不如死了帮我淬炼神剑。”封乾将她举过头顶，一步步朝着祭坛走去。 顾锦鱼浑身汗毛倒竖，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她想要逃，可浑身都疼，再加上她的身子也被封乾掐着，根本没法逃。 “自从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身体里住着肮脏的魂魄，附身在这么好的躯体里你也配？”封乾的语气嘲讽。 顾锦鱼故作镇定道：“封乾，我不是恶灵，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神仙！我能帮你一统天下，否则你会一辈子俯首称臣，被封珩踩在脚下！” “只要拥有了我，你可以成为天下的霸主！这不比淬炼神剑有意思？” 封乾胸腔剧烈起伏，笑了起来，“可笑，一个肮脏的恶灵，至少年方二八了吧？可却连那个小胖妞都斗不过，还敢说帮我！？” 藏在不远处草丛后的顾萱萱吸了吸鼻子。 【呜呜呜，萱萱不是小胖妞。】 冷苍翼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 藏在其他地方的官员目瞪口呆。 信息量太大了！ 顾锦鱼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恶灵！ 而且还是从未来穿越来的恶灵！ 封乾走上了祭坛，祭坛的火堆里插了一把剑。 剑被滋养得很好，里面的剑灵散发着浓厚的黑色剑气。 由此可见，这把剑是被恶灵淬炼出来的。 火光滔天，热浪滚滚而来。 火气把顾锦鱼的皮肤都灼烧疼了。 她绷不住了，哭着求饶：“别、别杀我，别杀我……” “做梦！”封乾眼神发狠。 不知赵可儿是什么时候赶来的，她尖叫：“不——” “皇子，求您放过锦鱼，我可以给您找其他孩子！” “我把顾萱萱给您绑来好吗？这个丫头邪门得很，肯定也可以淬炼。” 封乾一脚狠狠踹开她，他像是听到了晦气的话，“滚一边去，疯婆子！那个小胖妞至真至纯，用她炼剑，我的神剑岂不是毁于一旦？” 顾锦鱼被封乾从头顶缓缓拿下，悬在火堆上方。 “封乾，放了我，让赵可儿帮你淬炼！她是坏人，她抢别人男人，还想害死原配！她该死啊！”顾锦鱼大叫。 闻言，赵可儿瞳孔地震。“你，你……” 她没想到这番话会从亲生女儿口中说出。 下一秒，砰—— 封乾将顾锦鱼丢入火中。 “啊……” “啊……” 撕心裂肺的孩提嘶喊声不绝于耳。 熊熊烈火将顾锦鱼吞噬，燃烧。 烧死是最痛苦的，火焰从皮到肉到血，痛感强烈…… 赵可儿哭着哭着，突然笑了，“呵呵呵死了好，死了好啊！” 顾锦鱼的惨叫持续了很久。 最后她的声音彻底消失，一阵狂风刮过，火势被熄灭。 顾锦鱼的骨灰，被风刮走，挫骨扬灰…… 古剑上面的黑气更加浓重。 封乾露出餍足的神色，“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恶灵！剑来！” 古剑咻地飞到他的手上。 风把草丛吹得翩飞。 “出来吧，看了这么久，别藏了！”封乾对着顾萱萱的方向冷笑。 下一秒，草丛后唰唰唰冒出几十个官员的脑袋。 这把封乾都吓了一跳。 雾草，怎么这么多人？ 他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快步走了。 冷苍翼眼神复杂地看向顾萱萱，“我也要走了。” 他蹲下，额头轻碰了下顾萱萱的额。 “走了。” 顾萱萱突然感觉后背陡然一暖，刚刚出现的疼痛，瞬间消失殆尽。 她的身体又变得好舒服，灵力似乎又增强了。 冷苍翼转身的瞬间，脸色煞白，额上布满了汗珠。 其实，穷奇也有翅膀。 他可以把自己的翅膀给她。 虽然比拟不了原身，但至少可以填补她的生魂残缺。 顾萱萱看着冷苍翼远去的背影，眼睛发热。 “怎么哭了？”陆凝婉心疼地擦去女儿脸上的眼泪。 “娘亲怎么不知道你跟冷苍翼的关系这么好？” 顾萱萱嗫嚅地说：“窝没哭，窝的脸下雨了。” 陆凝婉笑了，“好好好，萱萱没哭。” 顾萱萱垂下脑袋。 穷奇…… 她早就认出来了。 但是她不能说，甚至还要表现出不喜欢他，因为一旦相认，冷苍翼就不会走了。 …… 顾锦鱼的死讯很快就在官宦圈子内传开了。 赵可儿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她卧床不起，精神都恍惚了，整日念叨着：“她不是我的女儿，那我的女儿呢？” 顾江流黯然神伤。 他还想靠着顾锦鱼当羽国的国丈呢，为何跟他梦到的不一样？ 为何锦鱼这么快就死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如刀绞。 “可儿，别难过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顾江流抓着她的手，终归有些心疼。 赵可儿看着他，眼中只有深深的恨意跟厌恶。 这个废物，连妻女都保护不了！ 真令人作呕！ “我去请大夫给你看病。”顾江流的语气难得温柔。 第251章 什么时候生小弟弟？ 陆宅大门口。 所有人都直勾勾盯着顾萱萱。 而顾萱萱心虚的低着头，手指缠绕着。 “萱萱，你干的，所以你必须去遛狗。”陆凝婉正色道。 “窝不去，它们太丑了，丢脸。”顾萱萱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大锅去！” 顾泽熙温柔道：“我可以陪萱萱遛狗。” “二锅……”她撒娇。 顾玉珏脸蛋瞬间变红了，他才不要遛两条丑狗。 要是被同窗看见，多丢人啊。 “我要写课业了，妹妹。”他歉意地说。 顾萱萱看着面目全非的大黄、小黑，小脸发烧。 陆凝婉果断将狗绳交到了女儿手上，砰地关门，让她“自食恶果”。 反正暗处有皇上派的暗卫，根本不用担心。 “去吧。”陆凝婉无情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娘亲不爱萱萱了吗？】 【爱会消失对吗？】 顾萱萱看着手里两条怪物一般的丑狗，不禁头痛。 好丢脸！ 她捏着狗绳，跟个小老头似的，一边叹气一边走。 陆凝婉从门缝里偷偷看着垂头丧气的女儿，差点笑出声。 “看她下次还敢乱来嘛。”她道。 顾萱萱走到街上，百姓的好奇的围观。 粉雕玉琢，水灵灵的漂亮小丫头，手里却牵着两个长相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俩是何物，小妹妹？” 顾萱萱叹了口气，深沉的说：“大概是……狗吧。” “狗吧是什么东西？西域来的新品种吗？”百姓好奇坏了。 顾萱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百姓纷纷道：“这小丫头长这么漂亮也就算了，她的狗也这么算了……” 顾萱萱遛狗遛到了医馆前，正巧碰到了顾江流带着大夫出来。 看到顾萱萱，顾江流眼神复杂起来，“顾萱萱，你是不是很得意？我们家分崩离析，你是不是很高兴？” 顾萱萱一脸无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告诉你，我不会被你们看扁的，我会跟可儿好好过！陆凝婉这种狠心的女人，我不要也罢，我对她真的失望了。”顾江流面目变得狰狞。 大黄、小黑冲他龇牙。 就在这时，一个伟岸的身影将顾萱萱护在身后。 梁州辞阴沉着脸，“你也好意思对阿婉失望？你哪里来的脸说这些？” “呵呵……”顾江流讽刺，“至少可儿只嫁给过我一个男人，她的心是干净的，她只爱我。而你只能捡破鞋。” 梁州辞的拳头硬了，他的脸被阴霾笼罩，眉宇见倾斜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可她不是跟十几个土匪睡觉觉了吗？”顾萱萱挠挠后脑勺，好心提醒。 顾江流像是被踩中痛脚，阴狠地低吼：“那是意外，那次不算！” 原本该被十几个男人欺辱、侵犯的人，应是陆凝婉，无辜的可儿却替她受了罪。 思及此，顾江流只觉得自己对可儿更愧疚了。 这个女人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可他却被猪油蒙了心，中途居然爱上了陆凝婉。 顾萱萱将手里的狗绳，悄咪咪地塞到梁州辞的手里。 梁州辞有点无奈。 这不是阿婉给萱萱的惩罚吗？ 顾萱萱冲他尴尬地笑了。 看到这一幕，顾江流怒道：“顾萱萱，你高兴什么？梁州辞跟你娘快要成亲了，你娘不要你了，你娘要生小弟弟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街道。 陆凝婉不知何时来了。 她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混账！” “谁给你的胆子在我女儿面前胡说八道？” “你这个畜生！” 本来她就担心儿女因为顾江流会有阴影。 可顾江流还故意说这种话吓唬萱萱，他还是人吗？ “你敢做还怕我说？”顾江流捂着脸，眼神讥讽。 陆凝婉蹲下身，看着顾萱萱，刚想要开口解释，顾萱萱便一脸惊喜道：“娘亲什么时候生小弟弟啊？” 陆凝婉、梁州辞的面颊同时红了。 “萱萱想要小弟弟？”陆凝婉低声道。 “嗯嗯！窝要弟弟帮窝写课业、遛狗、捶背捶腿。”顾萱萱激动的说。 陆凝婉、梁州辞：…… 好吧。 原来是想要一个小跟班啊。 没得到想要的反应，顾江流气的双目充血，“真是没教养！陆凝婉，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你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也好意思教训我？”陆凝婉再也不想忍让。 顾江流气得咬牙。 顾萱萱笑嘻嘻道：“窝有娘亲，泥娘快死了！泥快成孤儿了！” “什么？”顾江流的心咯噔一响。 “泥娘要死咯！你快成……唔……”陆凝婉赶忙捂住她的小嘴巴，示意她别说了。 这话在家里说说就行了，要是被外人听见，肯定会说萱萱的闲话。 顾江流拔腿就跑，哀叫道：“娘啊——” 陆凝婉的嘴角抽搐了下。 …… 顾家。 老太太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骚臭味，让顾江流差点呕出来。 要是掀开被褥可以发现，她因为长久没翻身，背后的皮肉都烂了，化脓，长疮，肉里甚至还有蛆在蠕动。 她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的赵可儿、顾青塘，嘴唇翕动，可只能咿咿呀呀地叫，“啊……” 顾江流握住她的手，哭道：“娘，您别怪可儿！锦鱼没了，可儿这些日子病了，所以才没照顾您。” 老太太急哭了，她好想在临终前，跟儿子说出真相。 儿子太天真太傻了，根本不是这对奸夫淫妇的对手！ “软（婉）……”老太太好不容易才发出一个音。 她想见见陆凝婉。 她好后悔…… 她想跟凝婉说一句对不起。 这样也好洗刷自己的罪恶，免得下阿鼻地狱。 可顾江流不耐烦道：“娘，您提陆凝婉干嘛？那个毒妇是不会来的，可儿才是你的儿媳妇！” 赵可儿双眼闪过讥诮，她假哭道：“是啊，娘，我才是你儿媳妇，你找姐姐干嘛？” 老太太差点直接被气死过去，只能哭。 或许是回光返照，她的手突然动了起来，伸到枕头下面，抓住了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 一个人死太孤独了，她要凝婉陪伴，她们在地府再续婆媳缘分。 …… 当晚，李嬷嬷就来到陆宅。 她跪在陆凝婉的面前道：“夫人，求您带孩子去看看老夫人吧，老夫人快不成了。” “老夫人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她想跟您道歉啊。” 陆凝婉冷漠地说：“我快成婚了，不想染上晦气。” 李嬷嬷又转而看向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少爷、小姐，你们可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孙女，你们去送送老夫人吧。” “顾老夫人若是驾鹤西去，我必会去上香。”顾泽熙没有感情道。 顾玉珏道：“我明日还要上学，李嬷嬷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李嬷嬷不抱希望地看向顾萱萱，“小姐……” “窝去。”顾萱萱爽快地答应了。 “好啊，真是好孩子！”李嬷嬷眼中闪着光。 “窝想明天去次席。”她悲伤的眼泪从嘴角流出。 李嬷嬷：…… 众人：不愧是萱萱！ 然而下一秒，顾家的老管家来了。 他气喘吁吁道：“老夫人走了……” 陆凝婉叹了口气，没办法，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三个孩子必须去一趟了。 第252章 下十八层地狱 翌日。 顾府。 棺材中，老太太眼睛睁得大开，无论谁去合都合不上。 顾江流跪在老太太的灵前放声大哭。 自从老太太瘫痪，他去看老太太的次数屈指可数。 丧事全权由顾青塘一手操办。 吊唁的宾客一来，纷纷夸赞顾江流是大孝子。 顾江流哭累了，他起身想要回屋歇一歇，顾青塘立马扶住他，“大哥，节哀啊。” “青塘，多亏有你啊，此次你辛苦了。”顾江流心里有点感动，对他有了改观。 “大哥客气了，弟弟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顾青塘笑得真诚，不掺一丝假。 赵可儿娇羞的说：“老爷，我有喜了。就是上次您喝醉了酒……” “什么？”顾江流的脑袋像是炸开了烟花，他激动的抱着赵可儿，“太好了！天不绝我顾家！呵呵呵……可儿，你是顾家的大功臣！” 顾青塘跟赵可儿相视一笑，二人眼中倾泻出讥讽。 就在这时，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来了。 三人穿着素衣。 顾江流看到顾泽熙时，眼睛都亮了，他翻开赵可儿，“泽熙，快来给祖母上柱香，祖母最疼你了。” 顾泽熙冷笑一声，“是吗？” “……”顾江流想起曾经的事，有点尴尬。 但顾泽熙还是带着弟弟跟妹妹一人上了三炷香。 走完流程，三人正欲离开，顾江流就张开双臂拦住，“你们不披麻戴孝，不给祖母守灵吗？” “顾老爷，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跟顾家有关系吗？”顾泽熙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顾玉珏也吐槽道：“你两个儿子呢？他们怎么不守灵？” “……”顾江流语塞，脸上蒙着薄薄的红晕。 麒麟残疾了。 耀祖才被打了板子，还在卧床养伤呢。 “窝留下，窝要吃席。”顾萱萱把小肉手举起来。 顾江流气得半死。 “好，我带公主去吃席。”顾青塘牵着顾萱萱的小手，带她去吃席。 吃完席后，顾萱萱的肚皮圆滚滚的，她意犹未尽的说：“这么好吃的席，只吃一次太可惜了。” “妹妹，什么意思啊？”顾玉珏不解。 她道：“要是老毕登也死了就好了。” 这样就能吃第二次！ 顾玉珏：…… 噗—— 顾江流差点喷血。 “真没教养！” “珏哥儿，你娘呢？好歹也是她前任婆母去世了，她为何不来？娘临走前，一直念叨着她呢。”顾江流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是给了陆凝婉莫大的恩惠。 顾玉珏摊手，“她死她的，关我娘什么事？” 顾萱萱边吃边说：“窝娘要成婚了，窝娘怕晦气。” “……”顾江流如遭雷击。 “逆子！幸亏可儿中用，给我怀了孩子，顾家的家业，你们一分也甭想继承。” “谁稀罕？”顾玉珏的白眼都快翻上天。 【笑死，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是顾青塘的！】 顾萱萱想着。 宾客中有许多朝廷命官，官员不约而同地看向顾萱萱，然后眼神落在顾江流身上。 他们脸上浮现出吃瓜的表情。 刺激啊！ 叔嫂通奸！ …… 晚上，顾萱萱很早就睡了。 夜半，屋外狂风大作。 屋内的温度骤降，让顾萱萱伸出薄毯外的小腿钻了回来。 寒意从她的脸上划过，她一睁眼，惺忪间就看见了牛头马面。 “唔……萱萱一定在做梦。”顾萱萱咕哝了一句。 “雾草，怎么是你？”牛头大惊。 马面将手里的勾魂索默默收到身后，“白泽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顾萱萱一脸懵，“泥们干嘛？” “有亡魂用了邪术，让我们收走陆凝婉的命。”牛头殷勤地解释。 “既然是您在凡间的娘亲，我们就不收了嘿嘿嘿……”马面狗腿道。 顾萱萱一秒精神了，她看向身边熟睡的娘亲，心中的火气腾的升起来了。 她知道是谁了！ 一定是死老太婆！ 老老毕登，真不要脸！ “泥们带窝走吧。”她伸出小肉手，示意他们用勾魂索把她捆住。 “不不不……”牛头马面跪下了。 顾萱萱眼中闪过琥珀色的光，“泥们确定？” 二人一颤，战战兢兢，难以置信的用勾魂索勾住顾萱萱的灵魂。 阴曹地府。 处处都是鬼魂的哭喊声，凄凉无比。 阴风阵阵，让人寒意四起。 阎王正一手撑着脑袋，慵懒地坐在阎罗殿上审案子。 大殿正中央跪着一个眼熟的人——老太太。 “你吃斋念佛，倒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阎王大致翻了下生死簿。 老太太松了口气，她的脸笑成了菊花，“多谢阎王大人明察秋毫，只是老身还得等等我的孙媳妇。我们母女情深，她会下来陪我，继续伺候我的。” “……”阎王未置可否，他觉得面前的老太太好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是谁。 就在这时，牛头马面带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来了。 看见来者，老太太的脸瞬间垮了，“怎么是你？” “也行吧，有人陪着，总比没人陪好。” 上首之人却腾的站起身，“怎么又是你！？蠢货！怎么把她勾下来了？” 阎王震怒，地府跟着抖了三抖。 牛头马面哭唧唧起来，“呜呜呜……阎王是她非要下来的。” “我想起来了！你是顾萱萱的祖母？”虽是问句，但阎王无比笃定。 “没错，阎王，就让我们祖孙一起走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老太太笑道。 阎王眉眼一厉，脸色铁青，“白泽，你不会是来求情的吧？让她早点投胎？” 这个老太婆可不是好人，上次差点要了白泽的命呢。 老太太有点懵，顾萱萱什么时候改名叫白泽了？ 不过这不重要！ 她连声道：“对对对，我孙女肯定是来给我求情的。阎王大人求您了，让我们祖孙早点投胎吧。” 顾萱萱却摆摆手，她道：“阎王锅锅，不要让她投胎，窝要让她下十八层地狱！” “什么？”老太太大为震惊。 “让她下油锅、挖眼割耳割舌、做成人彘！每天都重来一遍那种。”顾萱萱扳着手指头轻点着。 第253章 油炸老太太 阎王懵了。 不是说白泽性情纯良，是天底下最善良单纯的神兽吗？ 他眼角抽了抽，“不愧是你啊。” “嗯。”顾萱萱像是受到了表扬，还有点小小的害羞。 “你这个小畜生，说什么蠢话？”老太太冷笑，“阎王都说了，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不用受罚。” “泥说的不算，萱萱说的才算。”顾萱萱看向阎王。 老太太有一丝慌乱，求证般看向阎王。 下一秒，阎王就威严地下令，“起锅烧油！” “遵命！”牛头马面照做。 他们三下五去二，很快就把油锅烧开。 老太太怕了，浑身颤抖，“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阎王怎么可能听你的？” “不要啊，顾萱萱，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谁让泥欺负娘亲？”顾萱萱的小脸沉下来，显得很凶。 可牛头马面怎会饶了她，他们将老太太抬起来，丢进油锅。 油锅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老太太痛叫，“啊……” “油炸老太太咯。”顾萱萱拍手。 “唔，她的灵魂是臭的，炸出来好臭。”她捏着鼻子。 牛头冷笑，“老太婆，这就受不了了？以后你每天都得来一遍呢。” 老太太恨不得立马魂飞魄散！ 阎王抱起顾萱萱，“走，送你回家了。” “好哒。” 他凑近她的身子嗅了嗅，“穷奇找到你了？” 他能闻到每个灵魂的味道。 “嗯。”她应了一声。 阎王将她送回了陆宅，亲眼看到她的灵魂归位才离开。 …… 翌日一早，陆凝婉叫了顾萱萱很久，顾萱萱才醒来。 “昨晚不是睡得很早吗？怎么这么困啊？”她抱着顾萱萱去洗漱。 “唔……”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萱萱昨晚去阴曹地府了。】 【老老毕登害娘亲，结果被油锅炸了！】 【哈哈哈哈哈……】 陆凝婉毛骨悚然。 阴曹地府！ 那地方可不兴去。 老太婆真是死了都不安生。 可她想到女儿是为了保护自己，她又感到很窝心。 陆凝婉亲亲女儿的脸蛋，在心里对萱萱说了一句谢谢。 她又派人烧了热水，用神仙树叶给女儿洗了澡，去除晦气。 …… 月底，萧祈禛给梁州辞、陆凝婉赐了婚。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都在恭贺梁州辞。 林谏官尽管心生不悦，但念着顾萱萱帮自己找到了女儿也不敢说什么。 李太师也连声叹气，他也是不赞成的。 可顾萱萱是李星池、萧璟行的恩人，他怎么对恩人落井下石？ 就在这时，武史官却出列道：“陛下三思啊！陆氏乃是和离妇人，怎能跟首辅大人相配？” “梁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华横溢，闻名于四国，乃是东岳国的体面。” “首辅娶了二婚妇人，岂不是害东岳国沦为天下笑柄？” “这让老臣如何记录这段史实？后人看了史书，岂不是笑掉大牙了？” 梁州辞的双眼暗淡下来，原本温润的神色变得漠然，“大人的意思是要我辞去首辅之职？”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武史官将头扭到一边，冷哼一声，“天下这么多好女子，你不要。偏生要娶有争议的女子！怪谁呢？” 萧祈禛嘴角勾出一抹讥讽。 这个老东西，怎么还没学乖？ 就不怕萱萱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宣福宁公主觐见。”萧祈禛道。 这套流程，众人都很熟悉了。 武史官笑了，“老臣为官四十载，清廉公正，家庭和睦，家中也无子女丢失。福宁公主，并不能左右老臣。” 梁州辞的手下意识捏紧。 “武大人，话不要说得这么早，保不齐福宁公主就能抓住你的把柄。”华将军调笑道。 “哼！”武大人夹了他一眼。 少顷，顾萱萱就被萧璟行牵进了金銮殿。 她的小脸写满了不悦。 来的路上，璟行哥哥已经告诉她金銮殿上发生的事了。 皇上爹爹下旨让娘亲跟梁首辅成亲，可有个老头不同意！ 娘亲的爱情，她来守护。 顾萱萱一眼就看见了武大人。 萧璟行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顾萱萱正欲行礼，萧祈禛就摆摆手，示意她免礼。 “萱萱，武大人觉得陆氏跟梁首辅的婚事有待商榷，你怎么看？”萧祈禛温柔地问。 顾萱萱有点懵，“窝用眼睛看。” 众人：…… 文武百官差点笑喷。 果然还是个小奶娃，听话都听不懂。 萧祈禛宠溺地笑了。 武大人却垮着脸，“老臣虽不讨喜，可拳拳之心皆是为了东岳国啊！” 【武大人倒是个好人啊。】 【东岳国被羽国攻破，武大人就自杀殉国了。】 顾萱萱在心里想着。 众人看武大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崇敬。 武大人露出骄傲的笑。 萧祈禛不禁挑眉。 这个老头，看起来胆小怯懦，却对他这么忠心？ 【他死后能位列仙班。】 【但是拆散了娘亲跟梁首辅，就不一定了。】 【我会投票，我有一票否决权，嘿嘿嘿。】 顾萱萱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敌意。 武大人：！！！ 代价这么大的吗？ 萧祈禛戏谑道：“武大人真心不赞成梁州辞跟陆氏的婚事？” “咳咳咳……老臣三思后，还是觉得陆氏跟梁首辅般配，这说到底是梁首辅的私事，老臣就不插手了。”武大人连忙撇清关系。 “好！”萧祈禛笑了。 【对了，差点忘了，我现在没有一票否决权了。】 【不过幸亏武大人识相。】 顾萱萱满意了。 武大人：？？？ 他欲哭无泪。 他怀疑顾萱萱在耍他，可他没有证据。 梁州辞感激地看着顾萱萱。 …… 退朝后，顾泽熙抱着顾萱萱离开。 宫门外，祝明月正不顾烈日炎炎，跟望夫石一般等候着。 她的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顾泽熙瞥见祝明月，眼中无波，“祝小姐，你不必再送吃食了，你的东西我不会收的。下次再遇见你，我会让人抓你下狱。” “泽熙，你给我一个机会吧。”祝明月有些委屈。 “祝小姐，莫非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给了你，你不是我仇人的错觉？你在我心中跟顾家人没有区别。”顾泽熙罕见动了怒，声音拔高了几分。 祝明月的身子轻颤，难以置信翩翩君子会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顾泽熙似乎是害怕顾萱萱，在她后背上轻拍了下，然后抱着她上了马车。 顾萱萱趴在他的肩头，小声道：“大锅，她怀孕了，她想找泥接盘。” “嗯。”顾泽熙猜到了。 这是他计谋的一部分。 祝明月、顾耀祖实在太蠢太自私，但凡有点脑筋，都不会按照他铺设的路走下去。 第254章 你敢杀我？ 祝明月扔了食盒，她直接去南翠馆的巷子后面。 天黑时，顾耀祖才神清气爽地从后门出来。 看见祝明月，他冷笑：“怎么？来找男人的？” 祝明月不恼，甚至有种胜券在握的傲慢，“真脏！真没想到你喜欢上了男人。” “不对！你是个太监，应该是被男人上的那个呵呵……” 这戳中了顾耀祖的伤疤，他双眼一狠，掐住祝明月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贱人！你再说！” “我就说，你是个太监，太监，太监……呵呵……”祝明月双目充血，可丝毫不惧。 顾耀祖低吼道：“是谁害我成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顾耀祖，你最好对我客气点，或许我能考虑跟你复合。”祝明月傲慢地说。 顾耀祖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眼中的恨意化不开，“老子现在最讨厌女人！” 说着，他拔下祝明月发髻上的簪子，狠狠扎进她的细嫩的脖颈。 血溅到了顾耀祖的脸上，鲜血汩汩地流。 祝明月难以置信，随着顾耀祖的手松开，她的身子不住地顺着墙壁向下滑…… “你，你敢杀我？” 她倒在了地上，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祝明月抓住顾耀祖的衣角，含泪道：“耀祖，你不能这么对我，快送我去医馆……我有你最想要的……” “滚开！”顾耀祖一脚踹开她，慌忙逃走。 “不……救我，我怀了你的孩子……”祝明月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惨白。 可深夜的后巷根本无人，不会有人听见她的呼唤，更不会有人救她。 …… 陆宅。 周鹤敲开了顾泽熙的房门。 顾泽熙停下毛笔，“怎么样？” “如公子所料，祝明月死了。”周鹤拱手，“祝明月简直作死，百般挑衅顾耀祖。” 顾泽熙却毫不惊讶。 祝明月怀了顾耀祖唯一的骨肉，自然觉得顾耀祖非她不可。 “报官吧，捉拿顾耀祖。”他道。 “是。” …… 第二日，祝明月被害的事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目击人说，祝明月的血都流干了，人躺在地上，脸白得跟纸一样。 仵作检查后，惊讶地说，祝明月怀孕了。 祝大人得知祝明月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后，本就对她不在乎了，如今她被杀于他而言是个丑闻。 他找人把祝明月草草用席子一卷，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也不准备报官。 可官府还是调查了，还把矛头指向了顾耀祖。 这时，顾府早就没有顾耀祖的身影。 赵可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祝明月个小贱人，怀了我儿的骨肉，为何不上门来好好说？她死了也就罢了，还害耀祖亡命天涯。” 顾江流抱着赵可儿，温柔地说：“可儿，你要保重身体啊，你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孩子呢。耀祖不争气，就随他去吧。” 在顾江流看不到的角落，赵可儿露出厌恶的神色。 …… 夏末时，陆凝婉跟梁州辞的婚礼如约而至。 陆宅没有对面的梁府大，所以婚礼是在梁府举行的。 当日，满朝文武都来了，场面异常热闹。 梁府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顾萱萱梳着一对喜庆的丸子头，扎了红头绳，穿着红色的襦裙，陆凝婉在她眉心点了一个红点，看上去跟年画娃娃一模一样。 她悄咪咪地把大黄、小黑关在后院，“泥们太丑了，今天不许粗来。” 大黄、小黑委屈的嘤嘤叫。 海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姐还挺要面子的。 今日休沐，小朋友不用上学，一大清早小朋友就都来了。 许多官员纷纷向陆梁两家长辈拱手恭贺，恭喜两家喜结良缘。 陆虚谷、张静云笑得合不拢嘴。 这可比当年凝婉嫁去忠义侯府时，让他们舒心得多。 杨秀云、梁渊的眼眶湿润了。 终于把儿子嫁出去了！ “亲家，日后要是梁州辞犯错了，你们不用心疼，随便打啊。”杨秀云道。 梁渊也道：“对，随便打！不用跟我们客气！” 陆虚谷、张静云有些鼻酸。 想当初，顾老太太还在他们面前摆谱，说要是凝婉不贤惠，他们顾家会退货的。 也就是凝婉这个傻丫头，一门心思要嫁。 “州辞是个好孩子，要打也是凝婉打，轮不到我们打。”陆虚谷玩笑道。 正说着，二老眼前一黑。 只见，顾江流来了，他给了厚厚一沓子礼钱，撑足了场面。 陆虚谷、张静云直翻白眼。 杨秀云叉着腰道：“要是安生来喝喜酒，我们自然会好好招待。要是来捣乱，别怪我抓你下狱！” “呵，你们当陆凝婉是香饽饽吗？我早就放下了，若不是梁州辞请我，我才不会来。”顾江流鄙夷地说。 “你最好说到做到。”梁渊冷嗤一声。 顾江流不屑道：“我只是来看看孩子的。” 此时，李星池、华子安、萧如意、萧瑞都来了。 顾萱萱从厨房拿了一个肘子，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萱萱，你换新爹爹了？”华子安好奇地问。 顾萱萱点头，“昂！以前的爹太垃圾了，娘亲把他踹了，换成梁守护了。” 顾江流听到这番话，怒火中烧，手抖了抖。 “真羡慕你，我也想换爹爹。”萧瑞遗憾地说。 李星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也想换爹爹！” 华子安小声道：“我也想换。” 旁边的海棠都快晕了。 这话可不兴说啊。 下一秒，萧风、李星池他爹、华将军就现身了。 他们拉着自家儿子，照着自家儿子屁股哐哐一顿揍。 华将军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还想换老子？老子还想换掉你呢。” “就是！我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生了你！”萧风也暴揍萧瑞。 李家老爷怒道：“不想我当你爹，那你想让谁当你爹？” 李星池哭道：“呜呜我要梁首辅，我要当萱萱的哥哥。” “不行不行，梁首辅是窝娘的。”顾萱萱的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 李家老爷道：“认清现实吧！根据田忌赛马，弱智的你，只能配平庸的我。” 其他人：？？？ 顾江流见状，手也痒痒了，他走上前道：“顾萱萱，我可是你亲爹，你就在外人面前这么骂我？我今日非得收拾你！” “窝没骂人，窝说的是实话。”顾萱萱摊手手。 华将军讽刺，“顾江流，我们都有资格打孩子，就你没资格！因为你是真的烂！” 萧风扶额道：“佛前通奸、宠妾灭妻、软饭硬吃，一想到之前把你当兄弟，我就抬不起头！” 李家老爷道：“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我要是你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你、你、你们……”顾江流气的结巴。 就在这时，一扇门被推开。 陆凝婉穿着红色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端庄地站在门口。 “顾江流，别逼我在这么高兴的日子扇你。”她的语气中透着嫌弃。 第255章 送娘亲的礼物到了 顾江流冷笑，“陆凝婉，你少自作多情，我不喜欢你了！我跌入谷底才发现，只有可儿爱我，可儿会为了我妥协，可你呢？你从来不会妥协，你根本没爱过我！” 陆凝婉鄙夷道：“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因为你只爱你自己。” 顾江流还想开口，肩膀便感到一股剧烈的痛感。 “啊……” 梁州辞捏住他的肩膀，直接给他来了一记过肩摔。 他如刀雕刻的精致眉眼凌冽，不带温度地吐出一句话，“再多嘴，把你骨灰给扬了。” “……”顾江流感觉背后的衣襟被灌进冷风，不寒而栗。 顾萱萱冲梁州辞比了个大拇指，“真帅。” 梁州辞冲她挑眉。 …… 婚礼很快就开始了。 萧祈禛、万圣、万灵都来了，婚礼空前盛大。 陆凝婉、梁州辞分别执住红绣花的一边，缓缓走进喜堂。 全场宾客热烈鼓掌，“好！” 陆凝婉一阵鼻酸，经历这么多磨难，她最终还是跟梁州辞在一起了。 而梁州辞泪眼朦胧，原地哭了。 萧祈禛扶额，他替梁州辞感到丢脸。 三十多岁的男人，又不是三岁，哭什么？ “哭哭哭，家都被你哭散了！”杨秀云拿出恶婆婆的嘴脸，恨铁不成钢的跺脚。 梁渊帮腔，“晦气玩意！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陆虚谷、张静云吓得不敢作声。 他俩是不是说了他们的词？ “梁守护掉小珍珠了。”顾萱萱指着他。 全场哄堂大笑。 在座的女宾客眼中尽是艳羡。 顾江流的脸都黑透了，“做戏罢了！嘁！” 顾萱萱透过人群，远远瞥着他，眼神一黯。 陆凝婉透过红盖头，看到面前哭成泪人的男人，无奈的伸出手给他擦去眼泪，“忍忍吧。” “嗯。”梁州辞乖乖听话，一秒收掉眼泪。 喜婆这才继续接下来的流程，“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给爹娘敬茶。” 陆凝婉、梁州辞先跪下给陆虚谷、张静云敬茶，改口叫：“爹娘。” “好孩子。”陆虚谷、张静云给了红包。 新人正要给杨秀云、梁渊敬茶时，杨秀云、梁渊喜滋滋倒了杯茶，递给了陆凝婉。“喝吧。” 陆凝婉：？？？ 不是，到底谁给谁敬茶？！ “娘。”梁州辞头疼。 喜婆立即纠正，“儿媳妇给公婆敬茶。” 陆凝婉重新给杨秀云、梁渊敬茶。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顾萱萱抬头望着天。 【萱萱送娘亲的礼物好像到了。】 下一秒，天上出现了一道夺目的彩虹。 孔雀衔着并蒂莲从远处飞来，落在庭院里。 宾客目瞪口呆，鼓掌声热烈。 陆凝婉被送入洞房后，梁州辞招待着宴厅的宾客，去每一桌敬酒。 而顾萱萱被众官员包围着。 大理寺少卿问道：“福宁公主，你说我夫人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 “永远怀不上！”顾萱萱悄咪咪把他盘里的肘子偷过来啃。 大理寺少卿半张着嘴，“啊？那她能治好吗？我不想休了她啊！” 她鄙视的说：“是泥有病！” 大理寺少卿崩溃道：“不可能！那小妾给我生的三个孩子都是哪来的？” “别难过了，孩子不是泥的，可媳妇是泥的。”顾萱萱安慰。 大理寺少卿哭了。 紧接着，校书郎来了，他羞涩的问：“福宁公主，我儿子什么时候能娶妻啊？我也想喝儿媳妇敬的茶嘿嘿。” “娶不了妻。”顾萱萱边吃边说。 校书郎蹙眉，“莫非他要打一辈子光棍？” 顾萱萱摇摇头，“你儿子要嫁人了，你要当岳父啦，可以喝女婿敬的茶。” “什么？！”校书郎面如菜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个老将军来了，他正欲张口，顾萱萱就道：“泥们是亲家，泥儿子可以把他儿子娶回家。恭喜！” 噗—— 老将军想要吐血。 于是，喜庆的婚礼上，校书郎、老将军频频拭泪，埋头痛哭。 “来，福宁公主，老夫敬您。” “逆子啊！” 二人豪迈地拿着酒杯。 顾萱萱掏出奶壶，跟他们的酒杯相撞，“别哭了，想点开心的，比如两个逆子已经在私奔的路上了。” “什么？”校书郎、老将军夺门而出。 李老爷红着脸问：“萱萱，我明年科举能考上嘛？” “我心脏不好，你委婉点。” 顾萱萱放下肘子，叹了口气，“李叔叔，人人都不看好泥，可泥偏偏也不争气！” 噗—— 顾玉珏笑喷了，“萱萱，你可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情商有长相。” 顾萱萱垂下眼，像是有点害羞：“谢谢。” “呜呜呜……”李老爷哭了。 “李叔叔，泥参军吧。”顾萱萱鼓励道。 李老爷止住哭泣，他挺起腰杆，“萱萱，你的意思是，我的才华不在文而在武！我上战场参军，就能有一番建树是吗？” “不，泥上战场死了，是烈士。泥在这里死了，是死尸。”顾萱萱认真地解释。 李老爷含泪跑走。 顾玉珏赶紧捂住妹妹的嘴，“妹妹，别说话了，多吃点肘子吧。” 梁州辞敬酒敬到了顾江流那一桌。 “首辅大人方才演得真好，顾某自愧不如！”顾江流挑衅道。 梁州辞讥诮地看着他。 “我正好要回去给可儿熬安胎药了。”顾江流厚脸皮地说。 【老毕登家里有瓜吃！】 【萱萱要去看！】 【刺激！】 顾萱萱背上小包，跟着顾江流身后。 几个官员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萧祈禛的心里痒痒的。 可惜他是九五之尊，岂能跟踪一个臣子，探听臣子的私事？ …… 他们坐在马车上，跟了顾江流一路。 到了顾府门口。 顾江流看到众人，笑道：“莫非是梁州辞的酒席没把各位大人招待好？来我家吃吧，我家酒水管够！” “嗯……”众人敷衍地点头。 “请进！”他热情地招待。 他看到顾萱萱，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想多吃。 顾江流去往主母院落，想要找赵可儿出来招待。 丫鬟拦着顾江流，面色为难道：“老爷，夫人还在小憩呢。” “无妨，我去叫醒可儿。”顾江流心情不错。 “可是……” 顾江流一把推开她，“别磨叽了，要是让大人们等急了，你担待得起？” 丫鬟频频回头看，眼睛都急红了，她故意拔高声音，“是！老爷！” 顾江流才走到寝房外，就隐隐约约听见淫靡的声音。 “讨厌，小心点！” “诶呀，别这样，受不了了。” 赵可儿的声音娇媚，浪叫声一阵比一阵大。 顾江流霎时面色惨白，手都在颤抖。 第256章 神碑现世 他深呼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砰—— “啊……”赵可儿慌乱的尖叫。 顾江流看清楚床榻上的二人时，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怎么是你？！” 他难以置信！ 顾青塘居然跟赵可儿搅在一起！ 他现如今最信任的两个人！ 顾青塘挑衅地笑了，“大哥不会心疼嫂子，我帮大哥疼嫂子又如何？” “贱人！奸夫淫妇！”顾江流冲上前想要动手。 可他身子的根基早就坏了，根本不是顾青塘的对手。 他才靠近床榻，顾青塘一脚把他踹飞在地上，“滚远点，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赵可儿！我真心对你，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你肚子里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呢。”顾江流郁结于胸，噗的吐出一口血。 赵可儿娇媚的趴在顾青塘的胸口，“你这个废物，我看见你就恶心！你时间又短，长得又老，哪里比得上小叔？对了，孩子也是小叔的。” “呵。”顾青塘堵住赵可儿的唇，把她压在身下掠夺。 二人吻的难舍难分，口水声很响。 顾江流的双眼如同被刺，他崩溃的跑了出去。 所有官员都在主母院门口看热闹，他们把屋内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江流一出来，众人都看向其他方向。 “呃……我要回家收衣服了。” “我去接我爹放学了，先走了。”官员逃窜。 顾萱萱笑嘻嘻道：“窝回去吃席了。” 顾江流破防了，他大声吼叫：“滚！都给我滚！” 他一阵头晕眼花，站都站不住了。 顾江流捂着胸口，扶着墙缓缓坐了下来，“至少我还有耀祖跟麒麟。” “对，孩子是我的。” “我还有孩子……” 他自我安慰着。 …… 洞房花烛夜，陆凝婉跟梁州辞在寝房中。 顾萱萱吃得肚儿浑圆，沐浴后，她噔噔噔地跑去了寝房。 海棠急忙将她抱起来，“小姐，今晚不可以。” 今天可是夫人跟梁首辅的好日子！ “唔……可是窝困惹。”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顾泽熙温柔的问：“萱萱今晚想跟谁睡？” 顾玉珏期待的看着她，眼神像在说，萱萱选我！ 顾萱萱的小手指向顾泽熙。 “啊？”顾玉珏颇为遗憾。 于是，顾泽熙抱着顾萱萱回房。 …… 翌日一早。 顾泽熙是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的。 他给顾萱萱穿好衣物，洗漱完毕，将她抱到了餐桌前。 陆凝婉跟梁州辞见状笑了。 “泽熙没睡好吗？”陆凝婉心疼的问。 顾泽熙揉揉顾萱萱的脑袋，“萱萱昨晚……” 顾萱萱倏地捏住顾泽熙的嘴巴，小脸通红，“不要说！” “怎么了？”顾玉珏好奇。 桌上的人都看向顾萱萱、顾泽熙。 顾泽熙无奈的叹了口气。 陆凝婉宠溺地看着女儿，“怎么了？萱萱掉下床了？” 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地说：“锅锅尿床了。” 顾泽熙：“……” 众人沉默了。 “萱萱，是你尿床了吧。”顾玉珏问。 顾萱萱的脸更红了，她使劲摇着小脑袋，“大锅尿床了！大锅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尿床。” 因为害怕萱萱掉小珍珠，没人敢接话。 梁州辞熟稔地给每个人盛粥，他转移话头，“萱萱，听说封珩病了，在征集天下神医医治。” “关窝什么事？”顾萱萱满不在意。 【封珩将来要灭亡东岳国。】 【他嘎了，不好吗？】 梁州辞不由得笑了。 陆凝婉没想到萱萱这么拎得清。 …… 梁州辞送顾萱萱上学时，徐国公回来了。 街道上，他骑着高头大马，精神矍铄，身后的板车上押着一个灵力充沛的石碑。 百姓夹道欢迎。 “徐国公居然回来了！” “徐国公在边地抗击毒障成功，解救了边地的百姓！” “听说他从干涸的河底，挖出了一块神碑。” 顾萱萱眯着眼睛，看向石碑。 她小声嘀咕：“好强的灵力。” “别让太傅等急了。”梁州辞抱着她。 “嗯！”顾萱萱注意到，街边，顾江流正抱着酒坛睡在地上，他喝得烂醉，嘴里时不时哼唧。 梁州辞也发现了，但没有说什么。 …… 徐国公抗击毒障成功，解救边地百姓于水深火热，带回了神碑，萧祈禛欣喜过望，大行封赏。 太后也很是高兴，缠绵病榻的身子也好了不少。 东岳国所有人都说神碑现世，这是天神对东岳国的预示。 萧祈禛当即命钦天监所有人解读神碑。 钦天监花了三天三夜，灯火彻夜不休，最终也只解读出了一个字。 “这帮废物，研究这么多年，只解读出了一个字。”萧祈禛怒骂。 萧璟行看到神碑上的字，眼眸一黯。 “父皇，这真的是神碑吗？” 萧祈禛使劲掐了掐眉心，“听徐国公说，挖出神碑后，干旱的边地当即下了三天三夜的雨，毒障也消除了。” “……”萧璟行的唇抿成了一字型，目光深远。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徐国公觐见，他拱手道：“陛下，不如张贴皇榜召集天下能人异士，解读神碑？” “徐国公只管去办。”萧祈禛摆摆手。 若是天下间还是无人能解读，那就只能找萱萱了。 …… 散学时，顾萱萱遇到了徐国公。 徐国公弯着腰，跟在顾萱萱身后，“福宁公主，老夫听了您的话，前往边地，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没想到居然能平安归来！” 从同僚的只言片语中，他了解到，原来他不是幻觉。 而是真的能听到顾萱萱的心声！ 她有神通，能够未卜先知。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泥身上有功德，不会这么早就死的。” 徐国公心里乐开了花，他道：“公主，您可会解读神碑上的字？” 顾萱萱撅着小嘴。 她最讨厌认字了！ “不会，不会……”她甩着小短腿，快速爬上了马车。 只要跑得够快，知识就追不上我！ 徐国公遗憾的叹了口气。 …… 接下来的半个月，天下间无数能人异士都来了京城。 可没人能解毒下来神碑。 直到一位羽国术士，空虚道人的现身。 他长着一头白发，穿着一席白衣，仙气飘飘，纤尘不染。 第257章 妹妹遇上大麻烦了 金銮殿上，萧祈禛命人将石碑搬来。 “空虚道人，请吧。认出神碑上一个字，朕就赏赐一块金砖！”萧祈禛威严道。 文武百官都羡慕极了。 可惜他们不识天界文字，要不然他们高低也得上去认认。 空虚道人看着神碑，一字一顿地念道：“东岳石碑，受命于天。百年之前，天地混沌，白泽神兽，为祸人间。世间毒障，皆出其中。” 众人哗然。 白泽？ 为祸人间？ 萧祈禛的鬓角青筋暴起，“放肆！天下皆知白泽是祥瑞，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妖孽？” 空虚道人深深鞠了一躬，镇定自若道：“陛下，并非我的一面之词，神碑上就是这么写的。” “……”一时之间，大殿上异常安静。 众人都不由得想到了顾萱萱。 她像极了白泽。 可她怎会是为祸人间的妖孽？ “满口胡言！”梁州辞出列，“皇上，若不是空虚道人胡说，便是石碑出了问题。白泽是瑞兽，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几个听不到白泽心声的臣子道：“陛下，臣想到了一件事，京城最近又很久没下雨了。自从城西建了白泽庙，京城就多灾多难。” 萧祈禛的眉毛一沉再沉，“空虚，你的意思是……” “皇上，贫道愚见，应该拆毁白泽神庙，毁掉白泽神像，焚烧一切关于白泽的书籍！让它消弭于世间。”空虚眼底闪过阴险。 梁州辞道：“陛下三思！” 萧祈禛长出了口气，“容朕再想想，退朝。” 偏殿。 萧璟行听到朝堂的话，当即红了眼。 师姐…… 若是天下无人信奉白泽，师姐的神性会消失，白泽也会消弭于世间。 “这个空虚道人，绝对不是好人。”他笃定地说。 …… 当晚，神碑的内容就被传了出去。 无数百姓扛着锄头、铁锹涌进了白泽庙。 他们打砸庙宇，推倒了白泽像，砸了香火，放火燃烧神庙。 萧璟行赶到时，已经是一地狼藉。 暴民都被他抓了起来，可根本没用。 因为每家每户都开始焚烧掉白泽画像…… 萧璟行红着眼，他冲上去，一脚踹翻火盆，“放肆！你们凭什么烧白泽画像？不许烧，不许烧！” 百姓不知惹了哪位达官贵人，他们瑟瑟发抖，“可、可全国，不对，全天下都在烧。” “听说羽国那边早就开始了！” 两行清泪从眼角无助地滑落，他的心像是被揪住。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向他袭来。 怎么办？ 他应该怎么做？ …… 顾萱萱回到家，她冲进寝房，抱住陆凝婉的腿，“娘亲，窝想吃肘子。” “家里没有肘子了，明日让海棠姨姨给你买好吗？”她把顾萱萱抱到水盆前擦擦小手跟小脸。 “唔……好吧。”顾萱萱遗憾地叹了口气。 陆凝婉的心都要化了。 女儿好懂事，不哭也不闹。 她笑道：“今晚有鱼肉。” “不稀饭鱼肉，有刺。”她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陆凝婉忍俊不禁，“娘亲给萱萱做鱼丸吃，保证没刺。” “昂。” …… 夜半，顾萱萱浑身烫得像火炉。 请了许多大夫来瞧，可都说只是染了风寒。 顾萱萱昏迷不醒，意识涣散，浑身泛出淡淡的粉色。 陆凝婉不停地打来井水，拧着冰凉的帕子，给萱萱擦拭身子。 可是无济于事，萱萱的体温还是不断升高。 “萱萱，你醒醒，应应娘亲好吗？”陆凝婉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下。 可顾萱萱安然地阖着双眼，除了有微弱的呼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永远睡着了。 顾玉珏趴在床边，崩溃大哭，小脸都哭红了。 就连向来沉静的顾泽熙都流出了眼泪。 他有预感，妹妹这次遇上大麻烦了。 可他只是凡夫俗子，帮不了妹妹。 梁州辞端来了一壶冰块，“阿婉，用这个试试。” “嗯。”陆凝婉强行咬住唇，止住抽噎声。 她不能乱！ 她是萱萱的娘亲，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陆凝婉捻起冰块，擦拭着顾萱萱的身子。 顾萱萱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些，可除此之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有用。”她的唇瓣都在颤动。 顾泽熙捻起一块冰块，放到顾萱萱的口中，冰很快就化了。 由此可见，她的体温有多高。 陆凝婉的肩膀抽动起来，“今日萱萱想吃肘子，我不仅拒绝了萱萱，还做了她不喜欢的鱼丸。我是个不称职的娘亲，我以后一定不会逼萱萱吃不喜欢的食物了。” 她的眼泪一滴滴坠落到顾萱萱的脸上。 梁州辞心疼地轻拍她的背，“阿婉，萱萱是不会怪你的。” “肘……子……”顾萱萱含糊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愣，心里的苦涩上涌。 陆凝婉哭道：“萱萱坚持住，等你病好了，娘亲就给你做肘子。” 这一次，没有等来回应。 顾萱萱沉沉的睡去。 顾泽熙哽咽道：“梁首辅，是不是因为……神碑的事？” 是因为世间的人，不信奉白泽，所以萱萱才会生病吗？ 砰—— 门被推开。 萧璟行走了进来，他稚嫩的脸上晕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孩子的威严，“没错，白泽庙被砸了，百姓都在焚烧白泽画像，这样下去，白泽就没有存活于世的理由了。” 关于萱萱的身份，他们早就知道了。 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闻言，陆凝婉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 天下都想要萱萱死。 可萱萱只是一个孩子啊。 萱萱是她的女儿，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她活着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愿意供奉白泽。”陆凝婉从纱橱中找到了一尊白泽像。 这是她早就请人雕刻好的。 自从猜到女儿的身份，她便做了。 陆凝婉双手将白泽像放到香堂内。 她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磕头、焚香。 梁州辞、顾泽熙、顾玉珏也如是跪下了。 见状，陆宅的下人也纷纷跪下拜祭。 玄鸟、大黄、小黑似乎感受到了小主人的痛苦，它们默默地趴在寝房外守护着顾萱萱。 萧璟行调动全身的灵力，咬破了手指，将一滴血滴在顾萱萱的唇瓣上。 他实在太没用，灵力微弱。 这是他仅有的混有灵力的血液了。 “师姐，不能睡啊。” 第258章 听不到心声 萧璟行回到皇宫，径自去了养心殿。 他红着眼，“父皇，萱萱病了。” “什么？”萧祈禛腾的站起身，鬓角的青筋鼓起，“宣太医去给萱萱治！” 萧璟行摇摇头，“没用的，白泽庙被砸了，天下百姓都在焚烧白泽画像，无人信奉白泽了。” 萧祈禛的瞳孔猛然一缩。 璟行的意思是…… 他这才意识到，他或许被利用了！ 神碑兴许是一个局！ 他不该解读神碑！ 一口瘀血憋在胸口，让他想吐吐不出来，几乎要喘不过气。 这是个哑巴亏，他只能咽下了。 “父皇，儿臣担心萱萱过不去这一关，儿臣担心再也见不到……”萧璟行说着，眼泪一颗一颗滑落。 “住口！”萧祈禛的眼中竟也泛起了水光，他低吼，“朕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的话掷地有声。 从前都是萱萱帮他，他保护萱萱一次又何妨？ “即刻宣文武百官觐见！”他的声音雄浑，不怒自威，让人不敢违抗。 太监总管立马去办。 不到半个时辰，满朝文武就赶到了金銮殿。 因为已是深夜，许多大人的官袍还没有穿戴齐整。 他们慌张不已，以为有人要谋反。 “参见皇上！皇上这是……”徐国公不解。 萧祈禛站在上首，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披风，看上去枯槁疲惫。 他的声音喑哑：“白泽庙被砸了，民间百姓因为一个术士的话，不再信任白泽了。” “啊？”大臣不解。 为何陛下说起了没头没尾的话？ 空虚可是闻名遐迩的仙人！ 他解读神碑上的话怎会有错？ “朕深感痛心！朕今晚会跪在白泽像下，祭拜白泽，向白泽赎罪。”萧祈禛一字一顿。 众臣子仍旧是一头雾水。 倏地，李太师似乎想到了什么，“听说……福宁公主病了？” “福宁公主病了？” “福宁公主怎会……” 萧祈禛捏了捏鼻梁，他深吸一口气，声线竟然染上了几分哑跟颤，“退下吧。” 言尽于此！ 他不敢暴露萱萱的真实身份。 比起东岳国，这个局，更像是专门为萱萱做的。 古籍有云，白泽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万物状貌，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书而至。 希望他们能想到这些。 …… 李太师回到家，把全家人都薅了起来，在庭院设了祭坛。 李星池打着哈欠，眼睛睁都睁不开，“祖父，你干嘛呢。” “别睡了，都起来祭拜白泽。” 华将军府。 华将军一回府，迫不及待地把华夫人、华子安给叫醒。 “夫人、子安，别睡了。” “你是不是欠抽？”华夫人骂道。 华将军蹙眉道：“顾萱萱那个死丫头病了，能不能挺过今晚就靠这一遭了！” 华夫人、华子安瞬间没了困意。 二人跟随华将军跪在白泽像前。 “你不是讨厌萱萱吗？”华夫人不解道。 华将军的声音陡然压低，“夫人，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讨厌她。” 萧祈禛带领整个皇宫，彻夜不休，在神庙中祭拜白泽。 陆家、梁家、张侍郎、十四王府、盛国公、徐国公、林谏官，武史官……如是。 这一夜，官宦人家灯火通明。 顺天府的李元当即带领衙役挨家挨户搜查，严禁百姓烧毁一切与白泽有关的物件。 空虚道人站在高塔上，俯瞰京城的一切。 他阴恻恻地说：“不得民心，就算大兴兵戈又有何用？” …… 东宫。 萧璟行盘腿坐在蒲团上，他努力调动全身的灵力，想要向天界传讯，请人下来帮忙。 就在这时，守夜的太监走了进来，“太子，您……啊……” “传太医！” 只见，萧璟行七窍流血。 他用手揩去脸上的血，胸口微微一怔。 仅有的灵力耗尽，他找不到帮手了。 …… 天不知不觉亮了。 香堂中，陆凝婉的额头都磕破了，她昏了好几次，梁州辞才把她劝住。 “阿婉，你不能垮，萱萱还等着你给她做肘子呢。” 她饮泣吞声，“嗯。” 顾泽熙也牵着顾玉珏的手，“珏哥儿，去睡一觉吧，祭拜一夜了，心诚则灵。” “……”顾玉珏一阵鼻酸，他垂下脑袋。 就在这时，大黄、小黑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众人眼前一亮，快步走去寝房。 滋溜—— 门被推开。 顾萱萱脸蛋燥热的，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 “娘亲……” “萱萱！”梁州辞、顾泽熙、顾玉珏异口同声地叫出了声。 “萱萱！”陆凝婉几乎是冲到顾萱萱面前的。 她跪在顾萱萱面前，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陆凝婉生怕眼前的景象是梦，她紧紧抱住女儿，脸埋进她的颈窝哭泣，“萱萱，你怎么样了，身子还难受吗？娘还以为要失去你了。” 顾萱萱嘟着小嘴，揉揉娘亲的脑袋，“娘亲不哭，窝没事了。” “这是梦吗？这不是梦对不对？”陆凝婉加大臂弯的力量，恨不得将女儿融入骨血。 顾萱萱奶声奶气道：“娘亲，窝快喘不过来起了。” 陆凝婉生怕弄疼女儿，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立即松开她。 “萱萱，饿不饿？娘去给你做肘子好不好？” 顾萱萱疑惑地挠挠脑袋，“可是现在是早上啊。” “没事的，只要萱萱想吃，娘亲什么时候都能给萱萱做。”陆凝婉又哭又笑。 “窝最稀饭娘亲了。”顾萱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她伸出手，想要帮陆凝婉扶去额上的伤痕。 可小手指抚过，她的伤痕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 顾萱萱看着指尖，有些懊恼。 她的灵力没有啦。 尽管一夜没有休息，可陆凝婉现在精力充沛，她系上围裙，忙不得去厨房忙碌起来。 看着陆凝婉走远，梁州辞跟顾泽熙对视一眼。 “泽熙，你方才听见萱萱的心声了吗？”他问。 顾泽熙摇摇头。 顾玉珏也摇摇头。 三人的面色凝重。 也就是说，他们听不见萱萱的心声了。 …… 萱萱吃了一碗面，两个肘子，喝了一壶奶才下了餐桌。 梁州辞、顾泽熙、顾玉珏目瞪口呆。 这哪像是生病的宝宝？ 胃口比他们还好。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萱萱，你才退烧，再去床上睡一会儿吧。” “不要，萱萱要散步。”顾萱萱眼底情绪复杂。 她要弄清楚，为什么她的灵力消失了！ “好，娘亲陪着你。”陆凝婉牵着女儿的小肉手。 一推门，顾萱萱吓得后退了几步，“咦？泥们在窝家门口干嘛？” “是来蹭饭的吗？” 就连陆凝婉、梁州辞几人也懵了。 门外，文武百官都站在外面，黑压压一片。 他们脸色蜡黄枯槁，眼下泛着青黑。 看到顾萱萱安然无恙，众臣子露出欣慰的笑，还有的人眼眶湿润。 “蹭什么饭？我只是路过！”华将军冷嘁。 “对，路过！” 第259章 萱萱是个好孩子 陆凝婉抿着唇，压抑住哭的冲动，她感激地看着所有人。 众官员不动声色地冲他们点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萱萱疑惑地看着他们，但没有多想，她在街上转了一圈。 从百姓的只言片语中，顾萱萱明白了一切。 她被神碑害了！ 天下人不相信白泽了！ 顾萱萱的手攥成了小拳头，“萱萱要夺回属于萱萱的一切！” “娘亲，萱萱要进宫！” “萱萱要收拾那个肾虚道人。” 陆凝婉笑着纠正，“是空虚道人。” 顾萱萱似懂非懂地点头，“唔……” …… 顾萱萱是被梁州辞送进皇宫。 神殿之中。 萧祈禛看到顾萱萱的一刹那，猛然从蒲团上起身。 他双膝一软，险些摔倒。 多亏有太监总管眼疾手快扶着。 “萱萱，你没事了！”他威严冰冷的脸仿佛坚冰融化。 他的神色疲惫，有欢喜有感动有担忧，跟民间的任何一位父亲没有差别。 顾萱萱看着神殿中的一切，霎时有点感动。 皇上爹爹居然带着这么多人供奉她耶。 真有品味！ “皇桑爹爹。”她甩着小短腿，扑到了萧祈禛的腿上。 萧祈禛跪了一夜，一夜未眠，身子有些吃不消。 他将顾萱萱抱起来，用脸贴着她的脸蛋，一时之间竟然有点眼酸。 “皇桑爹爹，窝没事啦。” “萱萱是个好孩子，聪明又漂亮，随朕！”萧祈禛百感交集道。 众人：？？？ 皇上，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福宁公主跟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好吗？ 令妃恍然大悟，“真是父女情深，原来皇上是让我们为萱萱祈福啊。” 众嫔妃心里对顾萱萱受宠程度有了新认知。 “萱萱，饿了没？父皇给你传膳。”萧祈禛似是忽然想起什么。 顾萱萱摸着浑圆的肚皮，在梁州辞的眼神压迫下，只好不甘心的摇摇头，“窝吃过了。” “皇上，臣希望东岳国大行推崇白泽！最好全天下祭拜白泽，设立白泽祭祀节。”梁州辞拱手道。 顾萱萱使劲点头，“对！对！” 梁首辅怎么也跟她心有灵犀了？ 难道是因为他嫁给了娘亲？ 萧祈禛早就想过这个方法了，他低声道：“只是……白泽风评被毁，已经不得民心了。” “……”梁州辞的表情变得惆怅。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陛下，神碑上有启示，白泽是毒障的源头，是为祸人间的妖兽！梁首辅大兴白泽传说，居心何在？”空虚道人眉眼一厉。 梁州辞眼中迸发出滚滚恨意。 顾萱萱指着他，“泥是骗子！泥骗人！” 空虚道人轻笑，“福宁公主，神碑上就是那样写的，贫道不敢打诳语！” “更何况，昨日百姓打砸白泽庙后，京城就下了一场雨。久旱逢甘霖，这是大吉之兆啊！” “陛下，还请禁了白泽！封锁关于白泽的一切！” 萧祈禛的威严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双目锋利霸气地盯着空虚道人，通身戾气陡然全开。 “朕凭什么相信你？”他字字铿锵。 “陛下若是不信，贫道可以摆祭坛，询问上苍的意见！”空虚胸有成竹。 他眼角的余光，挑衅地看着顾萱萱。 没有灵力的神兽，跟低贱的凡人有区别吗？ 顾萱萱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空虚道人不善的目光。 这个人果然有问题…… …… 萧祈禛、梁州辞的脸色微变。 若是空虚道人所言应验，那么世人会彻底厌弃白泽的。 “萱萱，你觉得呢？”萧祈禛还是决定询问萱萱的意见。 毕竟，从方才到现在他没有听见萱萱的一句心声。 他不确定，萱萱是否还能跟以前一样逢凶化吉。 顾萱萱冲空虚道人做鬼脸，“略略略，肾虚道人，泥骗人，泥会受到惩罚的！” “是空虚！不是肾虚！”空虚道人气急败坏的强调。 …… 转眼，空虚道人便在宫外的护国寺摆了祭坛，用朱砂画了精密繁琐的阵法，神碑摆在阵法中心。 萧祈禛、皇后坐在上首，俯瞰着祭坛的景象。 二人面色都很凝重。 百姓全都聚集到了护国寺，一时之间，万人空巷。 所有人都想看看天上对白泽的预示。 阴雨连绵，天上飘起斜斜的雨丝，落在人的脸上很清爽。 空虚道人盘腿坐在蒲团上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叨什么，神秘镇定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深信。 “空虚道人闻名于四国，他的话肯定不假。” “我昨晚烧了白泽画像后，我儿子的病就好了。” “若是违背神碑警示，恐怕东岳国要遭受惩罚。” 百姓在祭坛下窃窃私语。 听到这些话，陆凝婉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身子摇摇欲坠。 “先前没有神碑的时候，东岳国不也相安无事？怎可听这个牛鼻子道士挑拨？”陆凝婉红着眼反驳。 百姓道：“听说四国都在封禁白泽，倘若白泽真的没鬼，怎会遭到四国封禁？” 陆凝婉险些把手中的帕子绞烂，她的眼中布满红血丝，怒气跟怨恨交缠，面相都凶了几分。 见她如此，周边的百姓都不敢吱声了。 顾泽熙安抚性地搂住陆凝婉，“娘，何必多费口舌？我相信邪不胜正，空虚道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嗯。”陆凝婉含着泪点头。 祭坛上，空虚缓缓起身，他拿着道家铃摇了摇，随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符箓。 “还请上苍明示，白泽是否该禁！” “若是不该禁，就电闪雷鸣！” “倘若该禁，请天空放晴，彩虹乍现。” 话音刚落，空虚手中的符箓咻得自燃起来。 台下百姓都看直了眼。 “太神了！空虚道长一定会法术！” 空虚道人做着道家结印手势，等待神迹降临。 一旁的菩提树下，慧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他吃力的弓下腰，虔诚地问：“师父，您觉得呢？” 顾萱萱跟几个小沙弥一起拿着小皮鞭抽陀螺玩。 陀螺被抽得啪啪作响，她根本没注意慧静的话。 “唉……”慧静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崔半仙来了。 他看到顾萱萱，直接一个滑跪过来，他哭道：“呜呜呜师父，徒儿终于找到您了！自从空虚进京，徒儿的生意都被抢光了！徒儿都三天没吃饭了！” “嗯？”慧静不解地看向崔半仙，又扭头看向顾萱萱。 师父怎么还佛道通吃？ 收完佛家弟子，收道家弟子？ 顾萱萱害羞地放下鞭子，“嘿嘿，徒儿们，泥们赶快认识一下。” 崔半仙是上次摆摊算命收的徒弟呢。 第260章 肾虚 慧静：“……” 崔半仙：“……” 气氛变得尴尬，二人面面相觑。 佛家跟道家…… “师父，我就不计较你背着我收秃驴了，反正我要当大师兄！”崔半仙鼻子一怂，一副没法商量的模样。 慧静的白眉耷拉下来，“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老衲年长你许多。” “哼！俗气！我们道家讲究随性而为！”崔半仙说着冲顾萱萱眨眨眼。 “可是，老衲早于你拜师。” 顾萱萱抓抓头顶上的小揪揪，“别吵了，再吵就把泥们逐出师门。” 慧静一秒安静。 “不要啊！师父，您还什么都没教我呢。”崔半仙又哇哇地哭了起来，“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又对慧静磕了一个响头，“大师兄！您能不能请我吃碗素面？” 慧静：“……” 顾萱萱：“……” 这个徒弟，好像比他的脸皮还厚呢。 不知不觉间，原本阴暗的天色放晴，太阳出来了。 随后，不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道绚烂的彩虹。 萧祈禛瞪大了眼睛，腾的站起身。 他的眼底罕见地倾泻出慌乱。 而陆凝婉也趴在梁州辞的怀里，忍不住哭出了声。 梁州辞的面色也很是凝重。 萱萱貌似没有神通了…… 怎么办？ 该怎么打空虚的脸？ 百姓齐齐跪下，对着空虚磕头，“多谢空虚道长指点迷津，拨乱反正！” “白泽就该被禁！把它逐出祥瑞的行列！” “白泽根本不配做神兽！” 听到这些，许多官员的脸色也阴沉下去。 白泽好不好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萱萱除了贪吃点，嘴损点，她就是世上最好的小孩。 “都给老子闭嘴！空虚是你爹还是你娘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华将军低吼。 “你这个官老爷好奇怪，你这么信奉白泽，不会被白泽蛊惑了吧？”一个百姓说道。 “放屁！”华将军捏着拳头就想揍人，好在被周围的官员拉住了。 祭坛周围的动静，引起了顾萱萱的注意。 “徒儿，想发财吗？想赶走肾虚吗？想出名吗？”顾萱萱狡黠地露出一排小乳牙。 崔半仙肚子在咕咕叫，他使劲点头，“师父，我想！我做梦都想！” 顾萱萱在他耳边道：“泥听窝的，泥……” …… 祭坛上，空虚拱手道：“回禀陛下，天空放晴，彩虹乍现，这就是上苍给出的答案！封禁白泽，是上天的意思！” 萧祈禛的剑眉下沉，面上覆盖了一层冰霜，眼神幽幽的。 “……” 空虚继续道：“还请陛下下旨，告知全国白泽是妖兽，烧毁一切关于白泽的东西，以保百姓安宁。” 八成的百姓跟着说道：“请陛下下旨！” 萧祈禛如今被架在火上烤。 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空虚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嘴角隐隐上扬。 “我有异议！” 忽地，一个男声传来。 只见，崔半仙穿着太极道袍，抱着顾萱萱一步步走上祭坛。 顾萱萱指着空虚，“骗子！方才光顾着抽陀螺了，忘记抽泥了。” 空虚冷笑，就像看见了天大的笑话。 “福宁公主，您可不能被他蛊惑啊！” 不用顾萱萱开口，崔半仙就严肃道：“我是东岳国帝都鼎鼎有名的崔半仙！你一个羽国的神棍，凭什么在我东岳国大放厥词？” 他演得有模有样，像极了道家德高望重的老天师。 这让原本对崔半仙有质疑的百姓都纷纷闭了嘴。 顾萱萱在心里给崔半仙比了个大拇哥。 演得真好！ 萧祈禛看到这一幕，眼中的焦急少了几分，“空虚道长，稍安勿躁，且听这个崔半仙说完。” 空虚忍耐到了极点，可也只能接着忍耐，他道：“你说吧！你有什么异议？” “肾虚道人，你这只不过是停雨之术罢了，你这个羽国的细作，是想借神碑害我们东岳国！”崔半仙言之凿凿，唾沫星子横飞，就像说的事情亲眼所见。 空虚低吼：“我叫空虚！” 崔半仙冷笑：“肾虚！” “不！是空虚！不是肾虚！”空虚牙根痒痒，他最讨厌别人用他的名字开玩笑。 崔半仙哼了一声，“空虚。” “不！是肾虚！”空虚咆哮，随后他意识到什么赶忙捂住嘴。 “哈哈哈哈哈……”顾萱萱捂着小肚子笑了起来，“泥叫肾虚，泥叫肾虚……” 空虚的脸涨得通红，看他们的眼神透着杀意。 祭坛下的许多官员都偷偷的笑了。 “够了！你这个神棍！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少拖延时间！”空虚不装了，褪下斯文的外皮。 崔半仙放下顾萱萱，指着神碑上的文字道：“我也认识天界文字，上面分明写的是，四大凶兽为祸人间，白泽献祭，拯救苍生！你为何颠倒黑白？” “……”空虚的眼中闪过精光。 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哼，信口雌黄！贫道不想与你缠斗。”空虚鄙夷地瞥了他们一眼。 百姓纷纷道：“你个死神棍，我们都不认识天界文字，你说什么都可以！” “就是！空虚道人可是四国承认的大师，他怎会骗人？” “反正我们不认识，你说神碑上写了什么都可以！甭想骗我们！” 百姓对他骂骂咧咧，要不是侍卫拦着，臭鸡蛋、烂菜叶都要往台上砸了。 “群众的眼睛果真是雪亮的！承蒙厚爱！”空虚对着百姓拱手。 这让百姓对空虚的拥护更上一层楼。 崔半仙朝顾萱萱投去求助的目光：师父，怎么办？我们的诡计，被识破了！ 可顾萱萱却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并不着急。 她的小肉手指着崔半仙，“他能让泥被天神惩罚！” “啊？我？”崔半仙指着自己，嘴巴半张。 “哈哈哈……”空虚扬天大笑，“好啊！崔半仙，你快找来神仙，惩罚我吧！我求之不得！” 顾萱萱现在跟凡人没有区别！ 她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根本不可能召唤来天神。 真是愚蠢，她凭什么觉得她一个废物能找来天神？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崔半仙也拿出吃饭的家伙，开始在台上激情表演。 与此同时，顾萱萱屏息凝神，调动身体里的气息。 她知道，空虚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他觉得她没有灵力了。 但，穷奇把它翅膀的魂魄撕裂后，送给她了。 翅膀上有灵力。 穷奇的灵力传不到天界，于是顾萱萱将灵力传讯到混沌之地。 【兄弟们，帮帮忙啊！】 【快来人啊！】 很快，一只威武的神兽举起了爪。【我有空！】 第261章 短短三十秒，被伤害了三次 云层之上，貔貅看出了顾萱萱的本体，傲娇地冷哼：【我还以为是穷奇呢！怎么是你？】 【貔貅哥哥，帮帮忙啊！】 【想白嫖我？麻烦把出场费结一下！】 【好！】顾萱萱指了指空虚。 云端之上，貔貅兴奋地舔了下嘴角。 而空虚丝毫没有感知到危险的到来。 他嘲讽道：“崔半仙，你作法都做了一刻钟了，怎么还没好？难道天神出门逛街了？” 百姓大笑。“哈哈哈哈……” “你……”崔半仙脸色通红。 “陛下！崔半仙就是个神棍！快快把他斩杀，然后封禁白泽才是要紧事。”空虚拱手道。 下一秒，一道阴影笼罩在护国寺上方。 只见一个威武雄伟的神兽正向下俯冲。 “啊——” “这是什么东西？” 貔貅一口将空虚吞进嘴里，咬得嘎嘣脆，然后再直冲云霄，不见踪影。 众人根本看不清它的脸。 百姓慌乱，四处逃逸。 “那是什么东西？救命啊……” 顾萱萱心虚道：“那是……麒麟。” 呜呜呜，貔貅哥哥长得太丑太凶啦。 不像个好兽怎么办？ 就在这时，梁州辞出声高喊道：“不要惊慌，我方才看清了，那是麒麟！羊头、鹿身、头顶有角……” “对对对！我记得方才那个玩意好像真有角！” “我也看见了，它长得有点像龙，身上还有鳞片，好像真是麒麟！” “不对吧？麒麟会吃人吗？” “麒麟吃坏人，为民除害，有问题吗？” “空虚就是想让我们东岳国得罪白泽，一定是这样！空虚肯定是羽国派来的细作！” 百姓七嘴八舌地说着。 崔半仙看着顾萱萱，双眼直冒精光，一脸的崇拜、谄媚。 “师父，那个麒麟是您引来的是吗？师父，您真是太厉害了，我太崇拜您了。” 顾萱萱揉了揉鼻子：“呃……” 可是那不是麒麟耶。 有了舆论导向，百姓一下子转变了态度。 大家都对空虚道人嗤之以鼻，拥护崔半仙。 “崔半仙太神了，居然引来了麒麟！” “你们看，我捡钱了！方才一定是瑞兽麒麟！” “我也捡到钱了！” 百姓欣喜若狂，纷纷低下头，都想要捡钱。 顾萱萱挠挠耳边瘙痒的皮肤。 不愧是貔貅哥哥，所到之处，都能招财聚宝呢。 萧祈禛威严道：“昨日东岳国子民被妖道迷惑，对白泽不敬，打砸白泽神庙，烧毁白泽画像，简直罪孽深重！若不想受到天罚，不日炸掉神碑，供奉白泽，香火三日不断。” “遵命。”所有人跪下叩首。 萧祈禛又看向工部尚书，“此次妖道霍乱人心，重伤白泽，为了祈求上天宽恕，即日起在各地修建白泽庙，受万民香火。” 工部尚书半张着嘴，有些为难，“只是大兴土木，恐怕开销不菲啊！国库空虚，恐怕此事要搁置了。” 顾萱萱原本舒展开的眉毛顿时挤在一起，明媚的小脸变得失落、遗憾，小脑袋低了下去。 呜呜呜…… 差点就能受万民香火了呢。 群臣捕捉到了顾萱萱的表情。 李太师拱手，“陛下，老臣愿出三万两白银修建白泽神庙。” 盛国公道：“老臣愿出五万两！” 华将军咬咬牙道：“微臣愿出一万两。” 张侍郎罕见的积极主动，他高声道：“微臣最近开的商铺赚了点钱，微臣愿捐十万两！” 周围的官员惊诧看着他，不是，他究竟贪了多少啊！ 而顾萱萱的双眸骤然一亮。 哇塞，铁公鸡拔毛了！ 紧接着，又有不少官员主动捐钱，几百两到几千两不等。 陆凝婉双眼通红，几乎要哭出来。 她感激的看着众位官员。 周围的官员但笑不语。 顾萱萱开心地拍手手。 嘿嘿嘿，萱萱的灵力能恢复了！ “师父，这次我一炮而红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崔半仙对着顾萱萱拱手，激动得要哭了。 顾萱萱模仿段旭，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故作深沉地说：“徒儿，退下吧。” “是！等徒儿赚到大钱，就回来孝敬师父。”崔半仙忙不迭走下祭坛。 他要去寺庙讨碗素面吃，然后算命赚钱！ 陆凝婉听到他们的对话，哭笑不得。 她走上祭坛，抱走顾萱萱，去向萧祈禛道谢，“多谢陛下，得您的偏爱，是萱萱的福气。” 萧祈禛的目光深远，他看顾萱萱的目光平添了几分怜惜，“有萱萱，是朕的福气。” 陆凝婉喉头一紧，差点落泪。 回家的路上，顾萱萱睡着了。 或许因为太累，她窝在陆凝婉的怀里，舒服地打起了小呼噜。 陆凝婉紧紧抱着她，胳膊跟没有知觉似的，一点都不觉得酸。 “我来抱吧。”梁州辞心疼地说。 她摇摇头，固执地说：“我想抱着萱萱。” 梁州辞眉眼如画，神情说不出的柔情，“阿婉，萱萱的心声想必三日后便会恢复。” “其实，我宁愿萱萱是个普通孩子，她不用承担这么多的。”陆凝婉在萱萱的额上印下一吻。 是了，阿婉这么聪明。 她早就发现萱萱的异常。 只是没有表露罢了。 梁州辞眼中迸发出欣赏。 阿婉真聪明。 “是啊，平凡普通也是一种福气。”梁州辞发自内心感慨。 …… 下午，顾萱萱睡饱了才醒了过来。 她感觉精力充沛，灵力也正在渐渐地回归到身体里。 咕咕—— 顾萱萱拍拍小肚子，无奈地说：“泥怎么又饿了？真拿泥没办法。” 她跑到后院去，后院有一棵柿子树。 她要摘柿子！ 柿子树上缀满了火红的柿子。 顾萱萱跑到了树下，仰起头，只见树上有一个男人，正颤颤巍巍地伸手够着柿子。 “泥是谁？”顾萱萱蹙眉。 男人吓得脸都白了，他慌张地说：“我、我……” “娘亲！有小偷！抓小偷啦！”顾萱萱大叫。 男人吓得一个脚滑，砰得从树上摔了下来。 啊—— 男人吃痛的大叫。 好在树才三四米高，摔不死人。 男人趴在地上，缓缓地撑起身子。 仔细一看会发现此人面容清秀，肌肤白皙。 “抱歉。”他愧疚地红了脸，声音很小。 此时，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都赶来了。 看到了男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异。 “这是窝的柿子树！泥为什么偷？”顾萱萱抱着胳膊，很是愤怒。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连忙鞠躬，哑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泥偷了多少？”顾萱萱跟审问犯人似的。 男人慌了神，脸上都是汗，“我，我摔下来好几次，一个都没偷到。” 说到这里，顾萱萱瞪圆了双眼，“一个都没偷到？” 满树的柿子，他居然一个都没偷到！？ “嗯。”男人结结巴巴，“我、我被停职了，没有俸禄，所以才想摘些果子充饥。” 顾萱萱都被气笑了，他怎么这么笨？ “那窝送泥，泥回家给泥媳妇交差。”顾萱萱照着树干踹了几脚，果然好几个柿子掉了下来。 此时的柿子并不软，所以没有砸烂。 男人抓抓脑袋，“谢谢，可是我……没有媳妇。” 陆凝婉：“！！！” 顾泽熙：“！！！” “那泥拿回家，给泥爹娘吃。”顾萱萱有点尴尬。 男人叹气道：“我是孤儿，爹娘也死了。” 顾萱萱脸红了，这人怎么这么惨？ 方才，她是不是太凶了点？ 半夜睡醒，她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顾萱萱还想再说什么，顾泽熙赶忙捂住她的嘴。 妹妹太会扎心了！ 短短三十秒，妹妹伤害了他三次！ 第262章 萱萱在恢复 “小兄弟，这些柿子你都拿去吧。”陆凝婉柔和一笑。 “多谢夫人、贤弟、小妹，周云杉来日定会报答。”男人拱手。 他把地上的柿子兜在怀里，对他们鞠了一躬，狼狈的从后门离开。 “真可怜啊。”陆凝婉叹了口气。 【周云杉？】 【他将来会成为大将军，带兵死守边关，打了三天三夜才被羽国攻下。】 【将来亡国前，让他保护萱萱跟娘亲、哥哥逃命好了。】 顾萱萱美滋滋地想着。 可陆凝婉跟顾泽熙却眼中乍现光彩。 他们能听见萱萱的心声了！ 萱萱在恢复！ 顾萱萱捡起地上的柿子，顾泽熙忙不迭从她的小手上抢过，拿去用井水洗干净，再递给她。 “璟行锅锅呢？”顾萱萱咬了一口柿子，被甜蜜蜜的汁水刺激到味蕾，又胃口大开的咬了好几口。 【好像一直没有看到璟行哥哥。】 【他不想见到萱萱吗？】 陆凝婉跟顾泽熙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开口。 “萱萱，太子殿下……生病了。”顾泽熙低声道。 听说七窍流血，昏迷不醒。 陆凝婉连忙说：“但是没关系，太医会把太子治好的，萱萱不要担心。” 她只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她不想让刚恢复的萱萱再劳累了。 顾萱萱讷讷的点头，津津有味的吃着柿子。 【可惜萱萱的灵力还没恢复。】 【等萱萱的灵力恢复了，再去治璟行哥哥。】 陆凝婉松了口气，女儿真的很拎得清！ 她俯下身在顾萱萱软乎乎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萱萱好香。” 顾萱萱发愣。 【娘亲这么用力亲我干嘛？】 …… 羽国。 皇子宫殿。 封珩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他的脸上似有阴云笼罩，看上去病弱无比。 封连奕跟皇后独孤蕊坐在床榻前，握住他的手。 “我的珩儿，真是吃了太多苦了呜呜……”独孤蕊潸然泪下。 “皇后，别哭了，待找到祥瑞，珩儿就有救了。”封连奕轻拍她的背脊。 独孤蕊倒在他的怀中哽咽不止。 寝宫门外，封芙蕖眼眸黯淡下来。 “空虚道人个蠢货！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 …… 千里之外的南蛮国边境。 冷苍翼乘坐在轿撵上，看到了路边焚烧白泽画像的百姓。 他低吼：“停轿。” 冷苍翼不故仪态的跳下轿撵，他一脚踢翻火盆，抓住百姓的衣领，“混账！谁让你焚烧白泽画像的？你怎么敢的？” “我……”百姓双腿战战，“传说白泽不祥，是白泽放出毒障的，所以我……” “放屁！”冷苍翼的面容狰狞，浑身的戾气四散。 他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那人的脸不一会儿就憋得青紫，几乎要窒息过去。 忽地，冷苍翼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猝然松开那人的脖子。 他低吼：“即日起，谁敢对白泽不敬，当场杖杀！” 侍卫拱手：“是！” 冷苍翼抚着心口的位置，心脏隐隐不安。 前几日，他就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但愿萱萱没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魂器，递给随从，“把这个送给东岳国的顾萱萱。” 但愿麒麟能有点用。 侍卫一愣，“可是……那个小胖妞？” 冷苍翼眉头一拧，倏地竟轻笑一声，“嗯，萱萱不是小胖妞。” …… 因为萧璟行生病，顾萱萱又在家中养了半个月才被通知去东宫上课。 这些日子，在百姓香火的供奉下，越来越多的灵力回流到她的体内。 临走前，陆凝婉捏着顾萱萱的下巴，“啊，张嘴。” 顾萱萱乖乖张嘴，“啊……” “不能再吃糖了，否则会有虫子咬萱萱的牙，知道吗？”陆凝婉柔声道。 顾萱萱吓得吐口水，“呸呸呸，真的有虫吗？” 她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陆凝婉一本正经地颔首，“嗯！不信你问梁首辅。” 顾萱萱向梁州辞投去求救般的目光。 梁州辞像被噎了一下，他别扭地颔首，“是真的。” “呜呜呜……”顾萱萱捂着脸颊，心痛地从小包里掏出了一把又一把的桂花糖。 陆凝婉、梁州辞看傻了眼。 知道你的小包能装，可没想到这么能装！ 梁州辞却眸光微亮。 萱萱又能用她的小包了，看来她的灵力真的恢复了。 梁州辞抱着顾萱萱出门，一推门，正好一个南蛮国服制的侍卫风尘仆仆地赶来。 “见过公主、梁首辅。”侍卫抱拳。 梁州辞的眼眸微眯，脸庞沉了下来，“我见过你，你是南蛮国太子的随从。” “正是！这是太子殿下让小的送给公主的。”侍卫双手奉上一个玉瓶。 顾萱萱眼前一亮，她迫不及待伸出小手要拿。 【这是魂器！】 【璟行锅锅有救了！】 真是搞不懂，穷奇为什么要拿璟行哥哥的一魂一魄。 顾萱萱紧紧攥住魂器，“便宜爹，窝要去上学！” “好。”梁州辞笑道。 马车开到街上，只见顾江流正抱着酒壶，摇摇晃晃在街上走着。 他灰头土脸，浑身发出阵阵恶臭，“我儿耀祖呢？” “耀祖，你快回来吧。” 顾江流眼中含泪，嘴里不停念叨。 顾萱萱捏住鼻子，“好臭！” 梁州辞将马车上的帘子放下，“这样就不臭了。” …… 到了东宫，萧璟行正面色惨白地坐在桌前，他轻咳了咳，“萱萱，你的病好了？” “嗯！”顾萱萱将玉瓶递给他，“璟行锅锅，这个送泥了。” 萧璟行瞳孔一震。 穷奇把魂魄还他了！ 他的手轻颤，他接过玉瓶，将上面的瓶塞打开。 两缕青烟朝着他的身子钻了进去。 萧璟行感觉到身子突然变得很暖和，像是一阵暖流遍及他的四肢百骸，温暖了全身血液。 渐渐地，他的面色变得红润，唇瓣也恢复了血色。 “璟行锅锅，泥感觉怎么样？”顾萱萱捧着小脸问。 他感激的看着她，“我好像没事了。” 不仅没事，他感觉到灵力正在回笼。 以后他也能保护师姐了。 顾萱萱露出一排亮白的牙。 …… 皇后得知萧璟行仅仅跟顾萱萱上了一天的课，身子就恢复了，当即邀请顾萱萱共同用膳，还给宫外的陆凝婉递了信，让她不必担心。 萧璟行拉着顾萱萱的手，带她前往翊坤宫。 到了门内，只见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正围着一个趴在软垫上的胖嘟嘟的婴儿。 婴儿穿着绣着白泽图案的罩衣，头上戴着白泽帽，抱着一个白泽木雕啃着，很是可爱。 “这个妹妹不好玩啊。”七皇子叹了口气。 八皇子道：“还是咱们女王陛下可爱。” 五皇子捂住小婴儿的耳朵，“妹妹，别听，是恶评！” 小婴儿流着口水，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几个皇子，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 “妹妹，对不起，可是你真的不好玩，我更喜欢萱萱……”五皇子抱歉的说。 就在这时，顾萱萱跨进门槛。 兄妹四人看见顾萱萱的瞬间，眼睛冒光。 “萱萱！”五、七、八皇子朝顾萱萱跑来。 “啊啊！”小婴儿灵活的也朝顾萱萱爬来。 “五锅、七锅、八锅。”顾萱萱低下头，看向小婴儿，“她是谁？” 【看起来像是萱萱的小迷妹！】 【怎么身上全是白泽图案啊！】 五皇子挠挠耳朵，“萱萱，她就是德妃娘娘生的妹妹啊。” 第263章 这孩子没福气 “就是挑拨纯妃，带着大哥、二哥欺负你的德妃娘娘。”五皇子补充解释。 萧璟行无奈地瞪了五皇子一眼，他揉揉顾萱萱的小脑袋，“萱萱，之前你生病，德妃在冷宫抄写佛经，为你祈福，所以父皇把她从冷宫放出来了。” “父皇也是可怜妹妹，妹妹一直放到淑妃那里也不是办法，德妃已经被贬为张婕妤了。” 顾萱萱蹲下，“她叫什么名字？” 五皇子道：“慧心。” “慧心，泥好。”顾萱萱奶声奶气的说。 慧心似乎听懂了，她咿咿呀呀的应了一声，小手抓住了顾萱萱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起来。 “妹宝饿了。”顾萱萱咯咯笑。 妹宝把她的手指吸得好痒。 “哇，萱萱，看来她也很喜欢你呢。”五皇子道。 【吼吼吼，果然是萱萱的小迷妹。】 顾萱萱摸摸慧心头上稀疏的胎毛。 就在这时，张婕妤快步跑了出来，“慧心！多脏啊，别什么恶心东西都吃！” 她把地上的慧心一把抱了起来，慧心的眼神警惕、嫌弃地睨着顾萱萱，就好像在看仇人。 顾萱萱险些被她的动作掀倒，多亏萧璟行扶住了萱萱。 “是妹宝要吃的。”顾萱萱不悦地解释。 张婕妤的眼神倏地变得鄙夷，她冷声道：“就算真是妹妹想吃，你也不该给妹妹吃。” 顾萱萱的小鼻子怂了怂，有点委屈。 萧璟行以及五、七、八皇子皆露出不满的表情。 忽的，慧心露出享受、释放的表情。 湿热的液体流到了张婕妤的衣裙上，染湿了她的衣裙。 “啊……”张婕妤表情复杂，又爱又恨地看着怀里的婴儿。 顾萱萱噗呲笑出了声。 …… 几人被嬷嬷带去了翊坤宫正厅。 萧祈禛、皇后正坐在上首。 其他嫔妃列于两侧。 萧祈禛看到门口的方向，眉宇都舒展开来，眼尾上翘，无不显示他心情不错。 “皇上~”张婕妤抱着慧心，心脏都在悸动。 皇上好久都没对她这么温柔了。 “萱萱！”萧祈禛腾的起身，他直接忽略张婕妤，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抱起了顾萱萱。 “皇桑爹爹。”顾萱萱的声音甜滋滋的。 甜进了萧祈禛的心里。 看到萱萱没事，他就放心了。 “萱萱，你身子恢复了？”他用脸在顾萱萱香喷喷的脸上贴了贴。 “嗯嗯。”她点头。 萧祈禛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萧璟行，他也伸手揉揉萧璟行的脑袋，“璟行，你的身子也恢复了？” “儿臣让父皇担心了。”萧璟行恭敬地说。 “你还小，课余之时，多到中宫陪陪你母后。”他的语气柔和下来。 萧璟行跟皇后相视一笑。 可张婕妤却嫉妒红了双眼。 “慧心，来，让本宫抱抱。”皇后察觉到了张婕妤情绪低落，她连忙笑着对慧心拍拍手。 “啊……”慧心朝皇后娘娘伸出小手。 她喜欢皇后娘娘，之前皇后娘娘经常抱她呢。 张婕妤挤出笑脸，她走上前，将慧心递了出去。 “慧心真漂亮，长得真像妹妹。”皇后温婉地说。 可慧心即将要被递到皇后手里的时候，张婕妤忽地松手。 慧心掉了下去。 给众人的角度都是，皇后失手摔了孩子。 “妹宝！”顾萱萱大叫。 五皇子冲上前，他摔了一跤，身体滑了过去。 砰—— 慧心掉到了五皇子身上。 她吓得哇哇大哭：“呜哇……” 张婕妤哭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您为何要丢掉慧心？她只是个孩子啊！” “皇上，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讨厌我跟孩子，我跟孩子还是回冷宫吧。” 皇后吓得心慌，她捂住胸口，喃喃道：“本宫没有，本宫根本没有碰到孩子……” “皇后娘娘，众目睽睽之下，您还要撒谎吗？慧心可是皇上唯一的亲生女儿啊！您怎可如此狠心？”张婕妤抱起慧心哭得撕心裂肺。 可慧心的哭嚎声更大了。 萧祈禛不禁蹙眉。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毕竟灾祸没有酿成。 而且皇后肯定不是故意的。 顾萱萱心疼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皇后。 【肯定不是皇后娘娘摔了妹宝。】 【妹宝更喜欢皇后娘娘，妹宝讨厌张婕妤！】 萧祈禛看着皇后欲哭的双眼，心脏抽疼了下。 他的目光冰冷地从张婕妤的身上划过。 “别哭了，孩子无事就好。”萧祈禛没有感情道。 张婕妤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她娇声道：“皇上，皇后娘娘这么讨厌慧心，臣妾害怕啊。” “这孩子没福气，无缘让皇后抱，你又何必给皇后泼脏水？”萧祈禛将怀里的顾萱萱递给皇后娘娘。 皇后抱着顾萱萱，顾萱萱贴心地给她擦掉眼角的泪花。 “看见了吗？皇后能抱住萱萱，抱不住慧心，你应该找找自己的问题。”萧祈禛回给皇后一个安心的眼神。 皇后有些受宠若惊，她一时之间想哭也想笑。 “呜呜呜……”张婕妤委屈地大哭。 慧心哭着朝皇后的方向伸出手手，“啊啊……” “啊啊……” 她祈求地看向皇后。 皇后的心都要碎了。 多可怜的孩子，才几个月大，就被亲娘当作争宠的工具。 “皇后娘娘，泥抱抱妹宝。”顾萱萱道。 “好。” 于是，皇后放下顾萱萱，重新抱起慧心。 霎时，慧心不哭了。 她把小脸埋进皇后的胸口，松了口气，像是找到了避难所。 所有人都震惊了。 相比起亲娘，慧心明显更喜欢皇后！ 这让张婕妤的心刺疼，女儿怎能更喜欢皇后？ 她才是生母啊！ “皇上，让慧心跟臣妾回冷宫吧。”张婕妤哭道。 殿中，唯独只有张婕妤在哭。 显得她像极了笑话。 “要回冷宫你自己回吧，慧心根本不喜欢你。”五皇子怼道。 萧祈禛微微颔首。 他第一次觉得五皇子说话中听。 顾萱萱也扎心地说：“连亲生女儿都讨厌泥，泥真失败。” 闻言，张婕妤哭得更伤心了。 萧祈禛看着慧心稚嫩的小脸，他的双手缓缓攥紧，像是在隐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倘若再犯，朕定不轻饶。” 这话旁人可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张婕妤明白。 皇上看穿她的把戏了。 她背后的汗毛倒竖，忙不迭点头，“是……” 萧祈禛拉着顾萱萱的小手道：“萱萱，慧心很喜欢白泽，她的枕头都是白泽枕，所有玩具里面也只喜欢白泽木雕。”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关注到了慧心。 顾萱萱欣慰地笑了。 【不愧是萱萱赐给张婕妤的女儿。】 【跟我有缘分。】 第264章 碧色娇嫩，如今你年方几何 萧祈禛闻言一愣。 慧心居然是萱萱赐给张婕妤的！ 可之前张婕妤还欺负萱萱，真该死啊！ “退下吧。”他剜了张婕妤一眼。 “臣妾告退。”众嫔妃退下。 “儿臣告退。”几个皇子也走了。 张婕妤临走前，眼神复杂的看了慧心一眼。 “萱萱，多亏你让璟行沾了福气，璟行才能痊愈。”皇后递给顾萱萱一块甜糕。 “谢谢皇后娘娘。”顾萱萱接过甜糕，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萧璟行给她揩去嘴角的糕屑。 慧心咕叽咕叽的咽口水，看到吃不到，急得嗷嗷叫。 “不给泥。”顾萱萱吃得速度加快了。 慧心被放到坐榻上，她黑黝黝的眼珠子，巴巴的看着顾萱萱。 吃不到甜糕，她居然学着宫里的嬷嬷，把白泽木雕放在桌上，双手合十对着白泽木雕拜了起来。 “哈哈哈慧心公主在拜白泽。”一个嬷嬷说。 萧祈禛的嘴角不禁上扬，“慧心真有灵性！” 顾萱萱也惊喜地看着慧心。 原来她恢复灵力，也有妹妹的功劳。 萧璟行看着慧心，又侧头看向萱萱，露出欣慰的笑。 “真乖，只可惜……”皇后心疼的揉揉慧心的小脑袋。 萧祈禛威严道：“朕给了张婕妤最后一个机会，她若不会好好照顾慧心，别怪朕翻脸无情。” 用过晚膳后，顾萱萱吃得肚儿浑圆。 可慧心却在摇篮里嘤嘤嘤的哭着。 嬷嬷道：“恐怕公主是想张婕妤了，奴婢这就把公主送回去。” “窝试试！”顾萱萱举起小胖手。 萧祈禛轻扬下巴，“去吧。” 顾萱萱走到摇篮旁，她道：“妹宝，窝给泥讲故事。” “……”慧心看到顾萱萱居然瞬间不哭了。 一对眼睛扑闪扑闪眨着，乖巧地望着她。 “从前有个鹌鹑，别人都早上下蛋，只有它晚上下蛋。所以别人都叫它，晚鹌鹑蛋（晚安蠢蛋）。” 萧璟行：？？？ 皇后娘娘：？？？ 萧祈禛：？？？ 这确定是在哄妹妹吗？ 可令人震惊的是，慧心抱着白泽木雕，乖乖阖上双眼睡着了。 “妹宝喜欢窝的故事。”顾萱萱骄傲的仰着小脸。 萧祈禛忍俊不禁。 …… 天色暗下时，萧璟行亲自将顾萱萱送出宫。 马车上，顾萱萱捏捏自己的脸蛋，苦恼的说：“璟行锅锅，萱萱不是小胖妞对不对？” 萧璟行一噎。 他想到从前，有人说师姐胖，师姐追着那人暴揍了三天三夜。 他忙不迭道：“嗯，对，萱萱不是小胖妞。萱萱只是年纪太小，有点婴儿肥罢了。” 顾萱萱像是遇到了知己，她觉得璟行哥哥的话很有道理，她重重点头。 “那萱萱还能再吃个肉夹馍对吗？” 萧璟行语塞，过了好一会儿，他道：“当然可以。” 于是他让侍卫买了块肉夹馍回来，“萱萱，少吃点，要是积食了，肚子会疼。” 顾萱萱吃得满嘴是油，根本无瑕顾忌萧璟行。 到了陆宅外的巷子，顾萱萱一下马车便捏住了鼻子。“臭臭！” 萧璟行的小脸沉了下去，他护在顾萱萱身前。 巷子里一股臭烘烘的酒气。 顾江流正跪在陆宅大门外，他抽抽噎噎地哭道：“婉婉，我后悔了，赵可儿个贱人，她背着我偷人！” “她就是个荡妇！只有你对我真心！” “之前是我瞎了眼，婉婉，你让我看看你好吗？” 他把木门拍得啪啪响。 门内，陆凝婉坐在桌前，面色愠怒地揉着太阳穴，“报官吧，扰了珏哥儿写课业，真该死。” 梁州辞在她身后殷勤地给她捏着肩膀，“不必这么麻烦，让金陵把他扔出去就是。” “听你的。”她扬起头，跟他相视一笑。 “那我去办。”梁州辞走去前院。 他将门打开，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江流，“顾江流，深夜扰民该当何罪？” “怎么是你？我要见婉婉！”顾江流的眼泪不住的流，“婉婉，你看看，我今日穿的衣袍，是我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碧色衣袍！” 梁州辞温润的脸上出现一抹嘲讽，他好笑道：“碧色娇嫩，如今你年方几何？” “……”顾江流像被人扼住了脖颈，一哽。 陆凝婉缓缓走来，她跟梁州辞十指相扣，“顾江流，从前的你，或许真有几分姿色，可现在的你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你配得上我吗？你怎好意思跟我谈论过往？你上门来，只会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梁州辞双眼幽深，冷如冰珠的吐出一个字，“滚！” 顾江流的身子都在颤抖，她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插进他的心脏不停的捣绞。 让他疼的浑身直冒冷汗。 “不！我不走！婉婉，让我看看孩子也好啊！我有要事与泽熙商谈！顾家的家业，我准备交给泽熙！”顾江流声泪俱下。 如今，他辛苦打拼十几年的家业都被赵可儿转移到了顾青塘的手上，下人也全说顾青塘治家有方，对顾青塘比对他恭敬。 就连族老都说顾青塘更适合当顾家家主。 他必须要找子嗣回来继承家业，逼顾青塘退位让贤。 这么一来，顾青塘什么都得不到。 陆凝婉自嘲般的笑了，“只有泽熙是你的孩子？珏哥儿、萱萱都不是？假如泽熙无利可图，你可会过来看泽熙一眼？你如今沦为丧家之犬，都是报应！呵呵……” “婉婉，你别闹了！顾家的家业才是大事！你快让我进去，让我跟泽熙商量商量！”顾江流从地上爬了起来。 陆凝婉轻嗤，这次不等她开口，梁州辞便道：“顾家的家业很大吗？梁家家业即使分出一成，也比日薄西山的顾家强十倍！泽熙怎会看上你的三瓜两枣？” “……”顾江流的脸蹭的红了。 顾萱萱接话：“对，窝们不稀罕！” 陆凝婉、梁州辞这才注意到阴影处的顾萱萱、萧璟行。 顾江流缓缓扭过头，他红着眼看到了顾萱萱，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萱萱，你是不是嫉妒泽熙？爹爹也可以把顾家的家业给你。” “窝不要！”顾萱萱慌忙说，就像生怕被狗皮膏药给沾上。 “娘亲说了，要了不该要的东西，会倒大霉！” 顾江流差点没绷住，表情都狰狞了，“你们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吗？你们知道顾青塘是怎么对我的吗？若不是耀祖在被通缉，我也找不到耀祖，我何必舍近求远？陆凝婉，你以为就你有儿子？” “我还得谢谢你不成？金陵，把他丢出去，以后他只要敢来北街，见他一次，打他一次！”陆凝婉板着脸下令。 “遵命！”金陵从暗处出来。 他捋起袖子，正准备动手，顾江流拔腿就跑。 顾萱萱大声道：“窝可以帮泥找到顾耀祖。” “当真？”顾江流眼中放光。 “昂！” “萱萱，还是你孝顺！你是不是心疼爹爹没有娘亲了，无依无靠，所以心软了？”顾江流激动不已，用手揩去眼泪。 大不了到时候随便找个下人帮耀祖顶罪，他要让耀祖名正言顺继承顾家！ 顾萱萱坏笑。 【哈哈哈，找到顾耀祖，你就会发现你没儿子了！】 【但是多了个兄弟！】 “萱萱，耀祖在哪儿啊？”顾江流笑成了一朵菊花。 顾萱萱神秘莫测道：“明天告诉泥。” 陆凝婉、梁州辞忍笑。 第265章 真相暴击 顾江流欣喜若狂。 他乐呵呵地主动走了。 他想好了，他今晚就物色一个下人帮耀祖顶罪。 杀一个人而已，又不是犯了天条。 …… 萧璟行送顾萱萱回家后，没有逗留，很快就走了。 陆凝婉命人烧热水，她抱着顾萱萱去洗澡。 “今日撞见了顾江流，实在太晦气了，我们洗香香。” 顾萱萱点点头，“洗香香！” 或许是今日太疲惫，很早顾萱萱就困了。 陆凝婉把她放到床榻上，梁州辞主动把枕头、被褥搬去隔壁暖阁。 “萱萱身子才好，有你陪着，萱萱才安心。”梁州辞捏了捏陆凝婉的手心。 她含笑望着他，内心无比熨贴。“你也早些睡。” “好。” 【这么舍不得，怎么不亲一个？】顾萱萱趴在床榻上，用一双手撑着脸蛋，期待地看着二人。 陆凝婉被突然出现的心声吓得一激灵。 “咳咳咳……”梁州辞的耳尖红了。 陆凝婉嗔怪地看了一眼顾萱萱，遂出去洗漱。 梁州辞给顾萱萱盖上薄被，语重心长地说：“萱萱，顾江流很危险，日后他再训斥你或者想伤害你，你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枚制作精美的小弹弓。 她亮晶晶的葡萄眼出现了几分迷茫，“可是，娘亲说女孩子要温柔。” “嗯，那我给你做一个粉红色的弹弓。”梁州辞准备明日找工匠给弹弓上一层漆。 顾萱萱点点头，“好耶！” 【便宜爹真好！】 梁州辞宠溺地戳戳她脑袋上的小揪揪。 …… 翌日，天蒙蒙亮，还不等陆凝婉叫，顾萱萱自己就醒了。 “娘亲，窝要去找老毕登。”她兴奋地说，头上的小揪揪似乎都竖起来了。 陆凝婉忙不迭给她穿衣裙，“你真的知道顾耀祖在哪里？” “昂！”她重重点头。 【顾家有一个密道，他肯定藏在那里。】 【本来顾锦鱼长大以后，要用那个密道通敌叛国，给羽国传递消息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顾锦鱼这么早就嘎了。】 …… 转眼，梁州辞就带着顾萱萱到了顾府。 此时，顾江流正准备出门。 看见顾萱萱的一瞬间，他双眼冒光。“萱萱！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窝当然会来！”顾萱萱坏笑。 【萱萱要看老毕登破防！】 顾江流欣慰地看着她，倘若顾萱萱早这么听话，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萱萱，你还是在乎爹爹的是吗？毕竟后爹哪有亲爹好？有了后爹，就会有后娘。”他挑衅地瞥了梁州辞一眼。 梁州辞面无波澜，眼中含着嘲意。 “萱萱，待耀祖帮我抢回家业，我会分一个铺子给你。”顾江流大气地说，就好像给了她天大的恩惠。 梁州辞冷嗤。 顾萱萱嫌弃的摇摇头，“不要！” “哼，不要？莫非梁首辅送了你什么好东西？”顾江流反问。 他就不信，一个后爹，会给顾萱萱什么好东西。 “为何你每次都要自取其辱？”梁州辞捏捏鼻梁。 顾萱萱捏着脖子上的红绳，从领口里扯出了一串钥匙。“这是梁守护送窝的！窝是包租婆！” “北街的宅院，每个月都要收租，好辛苦。” 说着，顾萱萱叹了口气，看起来很烦很苦恼。 顾江流红了眼。 这种烦恼，他也想要啊！ 他恼羞成怒道：“你这个嫌贫爱富的逆女！真是势利眼！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 顾萱萱行云流水的从小包里掏出粉红色弹弓跟花生米，对准顾江流，啪的射了出去。 啊—— 顾江流捂着左眼痛叫。 “让泥说萱萱坏话！下次再说，射瞎泥。”她英姿飒爽的吹了下弹弓。 【老毕登，饶你一命！】 【要不是皇上爹爹把火筒收了回去，萱萱崩了你！】 梁州辞轻笑。 顾江流的眼睛被射得布满红血丝，眼睛充血，他咬牙切齿道：“耀祖在何处？” 顾萱萱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噤声，她蹑手蹑脚地走去了祠堂。 三人躲在博古架后面。 等了两刻钟，赵可儿端着一盘丰盛的早膳来了。 她将早膳放到地上，“耀祖，出来吧。” 祖宗牌位桌下，一块地砖松动。 顾耀祖从下面爬了上来。 “娘，下面憋死我了！我还要躲多久啊？”顾耀祖看到早膳，就像饿狼看见了肉，捧着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再等等，等风声过了就好了。”赵可儿心疼地擦去他脸上的灰。 顾耀祖松了口气。 原来耀祖一直在家里躲着呢。 “这个贱妇也真是的！既然耀祖在家，为何要瞒着我？”顾江流低声抱怨。 顾萱萱用食指抵住唇，示意他别说话。 梁州辞冷冷瞥了他一眼，顾江流就蔫了。 “耀祖，你去给你爹上炷香，让你爹保佑保佑你。”赵可儿道。 顾江流一愣。 随后，顾耀祖吃完饭，他对着老侯爷的牌位拜了起来。 “爹，您开开眼，救儿子一命吧！我喊顾江流爹，喊了十八年，可他就是个废物！家都被他败完了！” “我明明跟他是平辈，是他的弟弟，我凭什么喊他爹？” “顾江流跟顾青塘就狗咬狗吧，到时候他们两败俱伤，顾家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赵可儿也上了三炷香，她哽咽道：“老爷，我伺候你们爷仨，可没一个让我过过好日子。您要是有良心，就早点让顾江流去死！” “对！让顾江流去死！看见他那张狗脸我就烦！” 顾江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赵可儿居然跟爹睡过，还生了顾耀祖？ 顾耀祖不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弟弟！ “顾耀祖！你该死啊！”顾江流忍无可忍，从博古架后冲了出来。 “啊……”赵可儿吓得后退几步。 顾耀祖却笑了，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都听见了？听见了也好！免得再把我当你儿子！大哥！” 顾江流怒火中烧，全身都被愤怒支配。 他捏着拳头，狠狠砸向顾耀祖的脸，顾耀祖不甘示弱，还手打他。 二人滚打在一起。 “别打了，别打了……”赵可儿凄凄地哭着。 “顾江流，他毕竟叫了你十多年的爹，你怎么忍心？” 一个命根子被切了，另一个命根子少了一半，二人旗鼓相当，打起架来难舍难分。 “赵可儿，你个贱妇！老子打死这个孽畜，就来打你。”顾江流大骂。 赵可儿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跑到屋外去叫帮手。 第266章 开灵智的棕熊？ 而顾江流终究是更胜一筹，他三下五除二就跟拎鸡仔似的，把顾耀祖制服。 “报官！报官！老子非要砍了你的脑袋！” 顾耀祖跟野兽一样大叫，可是无济于事。 “爹，你放了我吧……我不想死啊……” “住口！你就是个肮脏的私生子，你根本不是我儿子！”顾江流心里痛极了。 他为了一个荡妇，居然把贤惠的妻子、聪明的孩子赶出家门，结果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还要跟他争家产！ 顾江流此时终于体会到了钻心刻骨之痛，明明他也曾拥有过一切，可都被他亲手毁了！ 是他错把鱼目当珍珠！ 恍然间，他想起了娘！ 娘临死前，看赵可儿、顾青塘的眼神那么怨毒。 难道娘也是他们害死的？ 天啊，他究竟做了什么？ 居然引狼入室…… 顾萱萱吃瓜吃够了，她看向梁州辞，“去上学吧。” “好。”梁州辞抱着顾萱萱从祠堂走了出去。 路上，顾青塘看见了梁州辞、顾萱萱，他用眼神拦住了想要帮赵可儿的下人。 “小叔，你帮帮耀祖吧，顾江流疯了，想要杀人呢。”赵可儿拉着他的手撒娇。 顾青塘冷下脸，“嫂子，大哥教育孩子，我也无能为力啊。” …… 顾萱萱上课时，听侍卫说顾耀祖被衙门拖去菜市口斩首了。 脑瓜子落地时，血蹦得有一个人高。 百姓都说顾耀祖活该。 而顾江流像是疯了，顾耀祖斩首时，他仰天大笑。 顾萱萱津津有味的吃着糖糕。 【大哥的仇报了！】 …… 御花园。 张婕妤眼神冰冷的捏着摇篮里慧心的脸颊，“没用的东西！顾萱萱都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为何你不行？” “真后悔当初向天神求了你！早知如此，我就该要个皇子！” “废物！既然你没用，那就跟顾萱萱一起去死！” 慧心虽然年纪尚小，听不懂她的话，但凭语气跟表情能判断面前的人并非好人。 她当即哇哇的哭起来，“呜哇……” …… 散学时，顾萱萱路过灵囿。 她看到了灵囿内，一头身形硕大的棕熊正坐在地上吃苹果。 棕熊一口下去，苹果就四分五裂，碎成渣渣，由此可见它的咬合力。 忽然，棕熊站了起来，冲他们招手。 顾萱萱看呆了，“它在给窝打招呼？” “恐怕它是想吃了您啊。”太监的神色有些复杂。 “棕熊极其聪明，听说它们会在大雾天，站起来，冲路过的马车招手。只要马车一停，棕熊就会把马车夫拖下车吃掉。” “听驯兽师说棕熊还会站在门后面，等喂食的人一进门，它就从身后袭击，把喂食的人吃掉。” “传说，吃了人的熊，会开灵智，变得跟人一样聪明，甚至长得越来越像人，到最后还会说人话呢。” 太监道：“公主要是喜欢，等会儿咱家就让驯兽师把它关进铁笼子里，让您好好看看。” 顾萱萱摇摇头，“窝不要。” 这么可怕的动物，她才不去看呢。 “呵呵呵，奴才也觉得此物可怕。”太监笑道。 就在这时，灵囿里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白泽罩衣的婴儿，婴儿正朝棕熊爬去。 “呀，妹宝！”顾萱萱焦急的指着灵囿内。 慧心显然没有意识到庞然大物的危险，还咯咯的笑着。 太监瞪圆了双眼，脸上的血色骤然消失，“不好！那是慧心公主！公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奴才去去就来！” 太监边跑边喊救命。 顾萱萱叹了口气，等太监把人找来，妹宝就死定了！ 就在这时，张婕妤从暗处现身，她哭道：“萱萱，你救救慧心好不好？呜呜……” “慧心还不到一岁啊！” “你这么小，肯定可以钻进铁柱门，把慧心抱出来的。” 张婕妤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顾萱萱看她的眼神暗淡下来，“好！” “那你快钻进去吧！”她催促。 顾萱萱灵活的从铁柱间的缝隙钻了进去，她朝慧心小跑了过去。 可是慧心已经爬到了棕熊脚边。 棕熊的身躯庞大，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 它凶狠的冲她们龇牙，流下的哈喇子给慧心洗了个头。 顾萱萱抱着慧心，可她还太小，小胳膊软绵绵的没有太大力气，并不能将慧心抱起来逃命。 猝然，棕熊的身躯俯了下来，双眼泛出贪婪的光泽。 “嗷……”棕熊兴奋的猛叫，张大嘴对准了慧心、顾萱萱。 它的牙齿尖锐，得绝对能刺破她们二人细嫩的脖颈。 这一幕，让张婕妤的心一颤。 她慌忙背过身，不忍的捂住了眼睛。 慧心，别怪娘！ 要怪就怪顾萱萱，要怪就怪你太没用了！ 娘为了向上爬，只能牺牲你了。 张婕妤再次睁开眼，棕熊跟顾萱萱、慧心都不见了。 灵囿的地上，唯独只剩下一顶白泽帽。 “呜呜呜……我的慧心啊……”张婕妤痛哭。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抬眼一看，只见萧祈禛、萧璟行、驯兽师以及侍卫都来了。 “慧心呢？”萧祈禛鬓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虽然他不喜欢孩子，可毕竟是自己的子嗣，他不可能不在乎。 张婕妤扑到萧祈禛的怀里，娇声哭道：“皇上！萱萱为了救慧心，钻进灵囿了！” “萱萱呢？萱萱呢？”萧祈禛捏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她，就像是听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不罢休。 “呜呜呜……”张婕妤哭喊着，“萱萱跟慧心都被棕熊吃了！” “什么？”萧祈禛的脸色一沉，瞳孔紧缩。 萱萱……出事了？！ “不会的，不会的……萱萱不会出事。”萧祈禛只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双腿轻飘飘的，似乎都没了知觉。 多亏太监总管扶住了他，“快，快进灵囿救萱萱！” 他的声音干涩，手都在颤抖。 “是！”几个驯兽师立马打开门，进去灵囿。 张婕妤擦着眼泪，哭得如同西子捧心。 可萧璟行分明注意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灵囿中。 假山后。 顾萱萱捏着拳头，凶狠的问：“泥为什么要吃人？是不是欠揍？” 棕熊哼哼唧唧，委屈得不行。 它饿了！ “是谁把妹宝弄进来的？泥说！”顾萱萱的眉头蹙起。 “嗷呜呜……”棕熊轻声嚎叫。 顾萱萱摸着下巴，“果然是她！真坏！” “那泥把窝们送出去吧。” 棕熊点点头。 第267章 有礼物送娘亲 灵囿外，张婕妤哽咽道：“皇上莫要伤怀，萱萱跟慧心若是在天有灵会心疼的。” 萧祈禛一把推开她，“贱妇！你再口出狂言，朕就命人缝了你的嘴！萱萱洪福齐天，定不会有虞。” “你为何照顾不好慧心？为何要害得萱萱进去救人？” 张婕妤的背后像是灌进了冷风，浑身冰凉，小腿肚子直抽抽，她吓得哭着。 嗷—— 一声浑厚的吼叫传来。 只见，大棕熊朝他们爬了过来。 熊的脖子上还坐着顾萱萱跟慧心。 慧心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危险，她坐在熊身上，咯咯笑着，还兴奋地拍手手。 顾萱萱拍拍棕熊的脑袋，“乖啦。” “嗷呜呜……”棕熊委屈地嘤嘤叫。 萧祈禛如释重负，“萱萱、慧心，你们没事就好。” 萧璟行也露出意料之中的笑。 而张婕妤却面色惨白。 顾萱萱居然还活着…… 到了灵囿门口，棕熊低下脑袋，顾萱萱抱着慧心从他的脑袋上滑了下来。 “哈哈哈……”慧心咯咯笑。 一旁的太监魂都要吓飞了，“公主，您别笑了。奴才三魂七魄都快不见了。” 萧祈禛抱起顾萱萱，眼圈泛着微红，“萱萱，你日后不要以身犯险，救人自有大人来救。” 张婕妤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她拔腿想跑。 可身后们突然传来浑厚的男声，“你去哪？” 萧祈禛没好气地问。 张婕妤浑身一僵，“臣妾，臣妾……” 他鄙夷地瞪了她一眼，数落道：“慧心你还没带走呢，急着跑什么？” 张婕妤松了口气，她干笑：“臣妾被吓傻了，臣妾这就把慧心抱走。” 张婕妤一抱住慧心，慧心就哇哇大哭。 “皇桑爹爹，是她让窝钻进灵囿救妹宝的。”顾萱萱指着张婕妤。 此话一出，萧祈禛的脸霎时黑了。 张婕妤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妾、臣妾没有……” 可怎会有人信她？ “萱萱只是个两岁的孩子啊，你居然唆使两岁的孩子以身犯险，其心可诛！”萧祈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萧璟行将慧心从张婕妤的怀里抱了出来。 “贱妇！”萧祈禛一脚踹上张婕妤的心窝。 啊—— 张婕妤痛叫。 她捂着胸口，感觉五脏六腑都七荤八素地搅在一起，让她疼得身子蜷缩。 “噗……”她吐出一口鲜血。 她曾听娘说过，人一旦吐血，身子就算垮了，就算治好了，也成废人了。 “皇上，一夜夫妻百日恩，您这是要杀臣妾啊。”张婕妤委屈地啜泣。 萧祈禛怒不可遏，“贱人，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顾萱萱搂着他的脖子，眼神倏地褪去温度。 【棕熊说了，是张婕妤把妹宝送进灵囿的。】 【张婕妤真坏，连自己的孩子都杀。】 闻言，萧祈禛、萧璟行的脸上如出一辙的愤怒。 “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萧祈禛命令。 “是！”侍卫纷纷上前。 “不要啊，不要啊！皇上，臣妾为您生了女儿啊，若是臣妾死了，慧心怎么办？”张婕妤使劲磕头。 慧心却毫无反应，她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萧璟行。 “呜呜呜皇上！求求您看在慧心的颜面上，饶臣妾一命！”张婕妤哭喊着，比方才哭得伤感千倍。 萧祈禛却厌恶极了，他的双眼犀利深邃，似乎能把她看穿，“慧心是怎么进入灵囿的，你一定要朕说出来？” “……”张婕妤吓得一僵，随后身子跟一滩烂泥似的，猛地下坠，摔在地上。 她不敢狡辩！ 若是查出证据，谋害皇嗣，她张家族人会被诛九族的！ 侍卫将张婕妤拖走。 【皇上爹爹真聪明，居然猜到妹宝是被张婕妤丢进灵囿的。】 顾萱萱想着。 萧祈禛看着顾萱萱，正色道：“萱萱，以后要先顾好自己，莫要为了旁人逞能。” 原本，他也以为萱萱是无敌的。 直到上次，她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丧失灵力，那时他才恍然大悟，萱萱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她也会生病会疼会伤心…… 跟其他小孩没有多大区别。 “嗯。”顾萱萱认真颔首。 萧璟行看着顾萱萱，眼眶不禁湿润。 父皇说得对，师姐应该为自己而活。 “你若是出了事，朕怎么跟州辞跟陆氏交代？”他低声说了句。 “啊啊……”慧心冲顾萱萱伸出小手，要抱抱。 顾萱萱摇摇小脑袋，“妹宝，泥太胖了，窝抱不动。” 此话一出，周围的太监、侍卫差点没笑喷。 福宁公主，这话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 顾萱萱被送回陆宅时，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顾玉珏正坐在大厅里聊天。 陆凝婉紧握住顾泽熙的手，她泪眼婆娑，“太好了，我儿大仇得报！顾耀祖终于遭报应了！” 顾泽熙宛若作壁上观的军师，他的脸上波澜不惊，“是啊，讨厌的人都死了。” 众人都知道，泽熙说的是祝明月、顾耀祖。 “我们都看到了，赵可儿跟顾麒麟哭得可惨了。”顾玉珏幸灾乐祸。 陆凝婉冷笑。 谁让顾江流、赵可儿把她当傻子，欺她瞒她骗她十七年？ 她本有着大好年华，为何要把无辜的她拖进泥潭，沦为他们爱情的垫脚石？ 这就是报应！ 顾萱萱跑着进屋，“娘亲，窝回来了！窝给泥带礼物了！” “娘亲……” 她的声音又奶又甜，陆凝婉的心都要化了。 “回来了？快洗洗手，要吃饭了。”陆凝婉忙不迭站起身，到门口去迎。 她抱起顾萱萱，在女儿软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娘亲，窝有礼物给泥。”顾萱萱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顾玉珏有点酸了，“妹妹，我有礼物吗？” 几乎同时，顾泽熙、梁州辞也朝她投去渴望的目光。 “呃……”顾萱萱的小手指交缠着，有点心虚。 几人明白了顾萱萱的意思，又露出失落的表情。 陆凝婉心里又暖又幸福，她安慰道：“萱萱下次会给他们带礼物是吗？” “嗯。”顾萱萱赶紧点头。 几个男人就这样被哄好了。 “萱萱，你送娘亲什么礼物啊？”顾玉珏好奇地问。 顾萱萱嘿嘿一笑，“是项链哦。” 陆凝婉一愣。 她惊喜的看着女儿。 莫非是皇后娘娘赏赐了萱萱项链？ 亦或是，萱萱用小金库给她买了项链？ “很珍贵的哦。”顾萱萱卖足了关子。 众人都凑了上去，好奇萱萱会拿出一条怎样的项链。 “娘亲，你看！”顾萱萱从小包里哗啦抽出了一根红绳。 红绳上绑了一只知了！ 陆凝婉的双眼陡然瞪大，她吓得手抖，险些把女儿从怀里丢出去。 “这……”陆凝婉脸都绿了。 众人：…… “妹妹，这有什么珍贵的？”顾玉珏疑惑不已。 第268章 早就不在乎了 顾萱萱介绍道：“璟行锅锅说了，这个季节有知了，很难得！” 众人：…… 好吧，秋天了，的确很难得。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陆凝婉，“娘亲，泥不喜欢吗？” 陆凝婉都快喘不过气了，这个大知了，黑乎乎的，真的好可怕。 可她不能让女儿伤心！ 陆凝婉视死如归般摇摇头，吞吞吐吐的说：“不，娘亲，喜欢。” “窝就知道娘亲喜欢。”顾萱萱乐呵呵的把知了项链戴进陆凝婉的脖子上。 知了吊在了陆凝婉的胸口。 梁州辞心疼的看着陆凝婉。 海棠劝道：“好了，要吃饭了。小姐，把知了项链取下来吧。” “对，取下来。”陆凝婉的心理防线都快被攻破了，脸色有些泛白。 顾萱萱不满，“窝的项链这么好，泥们都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顾泽熙不解。 她的小肉手啪的在知了身上一拍。 吱—— 知了叫了！ “啊……”陆凝婉大叫一声，吓得钻进了梁州辞怀里。 还是活的！！！ 啊啊啊啊！ “别的项链只能看，窝的项链还会叫。”顾萱萱炫耀。 梁州辞连忙将项链从陆凝婉脖子上取下，“萱萱，娘亲很喜欢你的知了项链，但是娘亲更喜欢花，下次送娘亲花吧。” “哦，好哒。”顾萱萱叹了口气。 【便宜爹怎么还挑上了？】 【真拿你没办法。】 梁州辞：“……” 顾玉珏轻拍了拍胸口，幸亏妹妹没有送他奇奇怪怪的礼物。 陆凝婉拉着顾萱萱去净手盆前洗手，她仔仔细细给她打着皂角，“萱萱，日后不许捉虫子！” “呜呜……” 就在这时，门被拍响了。 “陆凝婉，你出来！” “陆凝婉，你太狠了！” 赵可儿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凝婉叹了口气，她早就猜到赵可儿会上门滋事。 “周鹤，你去会会她。”她吩咐。 “是！”周鹤拱手。 他随手拿了根木棍，就出去了。 很快，门外就听不见赵可儿的声音。 一家人用过晚膳后，海棠跑来，苦着脸道：“夫人，赵可儿似乎是疯了，被打到街上还骂骂咧咧，让您还顾耀祖的命。” “我若是她，就去给顾耀祖收尸、办丧事。”陆凝婉讽刺。 海棠愤愤不平，“谁说不是呢？顾耀祖分明是顾江流害死的，关您什么事？” “娘，我去看看吧。”顾泽熙起身。 陆凝婉按住他的手背，“何必沾染晦气？派人把她打走就是。” 梁州辞道：“我去办。” “萱萱去办！”顾萱萱举起小手。 陆凝婉犹豫了下，还是颔首。 …… 街上，赵可儿正坐在地上，她大吼大叫，指着陆宅的方向，像是一个疯婆子，“陆凝婉，你还我儿命来！” “若不是你让顾萱萱找到耀祖，我儿怎会被斩首？” “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周围的百姓都对赵可儿指指点点，眼神轻蔑。 顾萱萱的脸蛋鼓成了一个包子，“不许骂窝娘亲！” 赵可儿咆哮：“我就骂！她都已经嫁给梁首辅了，为何还惦记顾江流？” “为何她非要害得我家破人亡，闹得我家鸡犬不宁？” “她为何要破坏别人的家庭？为何要插足我跟顾江流？骚货、贱人！” 顾萱萱跺了下脚，她攥着大黄、小黑的狗绳，跑了出去。 【萱萱去找帮手！】 梁州辞递给金陵一个眼神，金陵立即去追。 就在这时，陆凝婉缓缓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她拘着手，仪态端庄，总是带着恬静的从容，尽管未施粉黛，髻上也没有戴名贵珠宝，可还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贵不可言之感。 看到赵可儿的刹那，陆凝婉有些诧异。 面前的女人头上生了不少白发，面色蜡黄，双颊凹陷，跟当初风韵犹存的妇人简直天差地别。 “赵可儿，你明知道顾耀祖的死与我无关。”她淡淡的说。 赵可儿泪流满面，“陆凝婉，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落得这个下场，你是不是很痛快？可是我赢了，你守了十七年的顾家主母的位置，最后归我了！” “你的孩子，全都被从族谱上剔除！而我的孩子个个都在族谱上！不论过程，只看结果，我赢了你！” “呵呵呵陆凝婉，你真可怜，辛苦为顾家操持十七年，可最终，还不是为我做了嫁衣？你爱了十七年的人，只短暂地爱过你几个月！他的心，几乎一直都在我身上！” 陆凝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带着一股没有由头的苍凉，“你真的赢了吗？赢了什么呢？” “我自然是赢了！你们陆家两个姐妹，都被顾江流赶了出去！对了，呵呵呵，忘了跟你说实话，顾江流纳陆双双，只不过是为了让你们两姐妹狗咬狗，让陆双双给我当挡箭牌！” “可你是怎么做的？为了陆双双跟陆家断绝关系，哈哈哈……真傻！” 陆凝婉想起曾经不孝的自己，双臂都在颤抖。 曾经的她，真是一个白眼狼！ 赵可儿看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笑得更畅快了，“呵呵呵你每年生辰，顾江流送给你的礼物，都是我挑剩下的。他送你的所有礼物，哪怕是一朵花，都是经过我批准的！因为他怕我伤心难过！” “至于你跟陆双双，两个可怜虫罢了！” 她准备欣赏陆凝婉脸上痛苦的表情。 可这一次，她没能得偿所愿。 陆凝婉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得像是无风的湖面。 “你说的这些我不在乎了。”陆凝婉感觉就像在听其他人的故事。 若是换做以前，她定会感到钻心之痛。 可看到身边的梁州辞，她只觉得赵可儿口中的事情好遥远，她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你所谓的赢了，不过是我丢弃的垃圾，被你捡走了。你瞧瞧你身上的布料，都是前两年的款。唉……”陆凝婉叹了口气。 “啊……”赵可儿气得尖叫。 她最恨陆凝婉这副人淡如菊的模样。 就好像她从未被陆凝婉放在眼里，她连给陆凝婉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你再不走，等会儿就走不了了。”陆凝婉摆摆手，示意围观的百姓散了吧。 围观的百姓见戏落幕了，纷纷散开。 “陆凝婉，你是一个二手货，男人都死那样，我不幸福，你也不会好过的！”赵可儿放下狠话。 忽的，一阵风刮来。 陆双双冲上前，狠狠甩她巴掌，“给你等着！给你等着！给你等着！” “你个贱人！老娘早就想收拾你了！” “亏我把你当姐姐，可你是怎么做的？你骗我，把我当刀子使！抢我男人！” 赵可儿痛叫，“啊……松开……” 第269章 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陆双双把赵可儿推倒在地，骑在她身上，痛快地甩她耳刮子，“让你骗我！你哪来的脸在我大姐面前耀武扬威？” “打死你，打死你！” 她一边扯赵可儿的头发，一边扇她耳光。 赵可儿因为顾耀祖的事心力交瘁，又因为怀了孕，根本不是对手。 这凶悍的画面，让陆凝婉都觉得骇人。 梁州辞护在了她的身前。 顾萱萱带着顾江流来的时候，她的小嘴都惊讶地张圆了。 【小姨，好可怕。】 【她是被野狗附体了吗？】 赵可儿求救地看向顾江流，“救我……” “住手。”顾江流一字一顿。 陆双双怂了，她能打得过女人，可不代表她能打得过男人。 她只好从赵可儿的身上起来。 “江流……”赵可儿含着泪，娇声向他撒娇，朝他伸出一只手。 顾江流扯出一抹笑，他伸出手握住赵可儿的手，将她扶起来。 “我们走吧……”赵可儿恶狠狠瞥了陆凝婉一眼。 啪—— 一记耳光狠狠抽在赵可儿的脸上，“贱妇！” “啊……”赵可儿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就连陆凝婉、陆双双都被吓到了。 顾江流怎么突然打人了？ “贱妇！打死你，打死你！”顾江流含着悔恨的泪，狠狠抽她的脸。 赵可儿又被他打倒在地，顾江流就踹赵可儿的腿、胸口。 “啊……”赵可儿的惨叫声回荡在街道，她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凌虐。 “婉婉，你消气了吗？婉婉，你看，我不爱她，我不爱她了！我只爱你！”顾江流一边暴打着赵可儿，一边向陆凝婉大表忠心。 整个人癫狂无比，像是疯了！ 他是想通过虐待赵可儿的方式，让陆凝婉消气。 他是想证明，自己对赵可儿没感情了。 赵可儿捂着肚子，眼泪不住地流。 身体上的痛固然难过，可顾江流把她当作畜生一样，讨陆凝婉欢心，更让她难过！ “你这个畜生！”陆凝婉大骂。 她冲上前，抱住顾萱萱，捂住她的眼睛，“别看，萱萱别看。” “顾江流，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怎么敢当着我女儿的面，做如此残忍的事？若是给萱萱留下阴影，我要你的命。”陆凝婉剜着他。 梁州辞一脚将顾江流踹开，顾江流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 “要打回家打，别碍我妻女的眼。”他冷冷留下一句话。 陆凝婉抱着女儿转身，准备回陆宅。 “等等……”顾江流喊道。 “婉婉，怎样你才能原谅我？”顾江流哑声道。 他盯着陆凝婉的背影，似乎要把她的背灼出两个窟窿。 “我要你们都去死。”陆凝婉一字一顿，语气冰冷。 “好！”顾江流缓缓颔首，像是在允诺。 赵可儿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逃似的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陆双双正欲走，发现脚上的绣花鞋没见了。 方才打赵可儿打得太忘情，鞋丢了她都没发现。 她弯腰找着，一个男子将鞋递给她，“姑娘，这是你的绣花鞋。” “……”陆双双脸颊泛红。 她接过绣花鞋，尴尬地穿上，“怎么又是你？” 小太监比着兰花指，笑道：“咱们有缘！” 陆双双的心跳加速。 …… 回到陆宅，陆凝婉揉揉顾萱萱的小脸，心疼地问：“萱萱被吓到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 陆凝婉松了口气，她给顾萱萱洗漱完毕，便把她抱上床榻。 “娘亲，窝要睡小床。”顾萱萱指着旁边的小床。 陆凝婉疑惑道：“为什么呢？你不想跟娘亲睡吗？” “窝要思考。”顾萱萱正色道。 陆凝婉把她抱到小床上，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是功课太难了吗？” 顾萱萱摇摇头。 一直用穷奇翅膀的精魂，也不是办法。 这样下去，穷奇会变弱的。 她得想办法找回自己的翅膀跟心脏。 可是她的翅膀、心脏在哪里呢？ 梁州辞闻风将自己的枕头抱到了床榻上。 陆凝婉忍不住笑了，“耳朵挺灵。” “阿婉，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他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 “羞羞羞，萱萱都敢一个人睡。”顾萱萱嘲笑。 梁州辞耳尖泛红，“……” 陆凝婉噗呲笑了。 “泥这么胆小，萱萱就把娘亲借泥吧。”她大气地说。 梁州辞感动得差点哭了。 萱萱真好。 趁顾萱萱阖眼，陆凝婉附在梁州辞耳边小声说：“把知了放生。” “好。” …… 深夜，顾萱萱躺在小床上，她阖上双眼，神识出窍。 她的灵力还未恢复，神识能飘到哪里，算哪里。 顾萱萱的神识落在了一片翠绿的竹林中，竹林里氤氲着乳白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前路。 她摸了摸脑袋上的小团子，“这是哪里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肚兜，眉间点了红点的小少年走了过来。 “善财童子！”顾萱萱冲他招招手。 善财童子一愣，他狐疑地上下打量顾萱萱，“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上次你偷偷溜回火焰山，去见你娘，我都没跟观音说呢。”顾萱萱傲娇地抱着胳膊。 善财童子诧异地说：“你是白泽？！可是白泽不是已经……” 顾萱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每次都这么惊讶。 她的复活，难道不是天神的手笔？ “没错，我的翅膀、心脏找不到了，你知道它们在哪里吗？”她睁开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凭什么帮你？我很忙的！”善财童子哼了一声。 顾萱萱嘿嘿一笑，“我请你吃好吃的！我有牛肉干哦。” “牛肉干？！！！”善财童子眼睛都瞪圆了。 太残忍了！ 为什么要吃他爹？ 善财童子指着大门，“你走、你走……” 顾萱萱抱歉地挠挠后脑勺，“我忘了，牛魔王是你爹。我可以请你吃桂花糕、酱焖肘子、鱼汤泡饭……” 善财童子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他喃喃道：“桂花糕不错。” “那你记得帮我找翅膀跟心脏。”顾萱萱的灵力微弱，身躯在召唤神识回位。 她的神识越飘越远…… 善财童子冲她挥挥手，“好，我记得了。” 第270章 找翅膀跟心脏 翌日清早，顾萱萱就被抱到餐桌前用早膳。 昨晚太累了，神游千万里，所以她现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撑着小脸蛋，一直打哈欠。 众人都看出顾萱萱的无精打采。 “妹妹，我的鸡蛋给你，你补补。”顾玉珏将碗中的荷包蛋夹给了顾萱萱。 今日是顾玉珏的生辰，所以陆凝婉命人在他的面里卧了两个荷包蛋。 陆凝婉塞给顾玉珏一个水煮蛋，“吃这个。” “谢谢二锅，萱萱也请二锅吃。”她大气的从小包里拿出了桂花糕、牛肉干以及昨天吃剩的半个肉夹馍。 顾玉珏一脸便秘，他为难的说：“妹妹，你的小包里昨天还装了知了项链，我不吃。” 陆凝婉把她的肉夹馍给丢到大黄的碗里，“萱萱，肉夹馍过夜了就不能吃了。” “唔……”顾萱萱有点委屈。 【萱萱是被嫌弃了吗？】 【可是食物是装在墟鼎里的。】 【墟鼎里的食物是不会坏的。】 听到她的心声，陆凝婉、顾玉珏松了口气。 “对了，娘亲，窝送泥的项链呢？泥怎么不戴啊？”她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望着陆凝婉。 陆凝婉求救的看向梁州辞。 梁州辞笑道：“昨晚，我们都睡着了，所以它逃了。” “唔……好吧。”顾萱萱懊恼的挠挠耳朵。 【下次，萱萱一定把它绑紧点。】 陆凝婉的心脏颤了颤。 闺女，下次能不能别送了！ 用完早膳后，众人离席。 顾萱萱摆在桌上的零嘴都消失不见了。 一阵风刮来，一个小小少年的声音在顾萱萱耳畔响起，【白泽，我问了，你的翅膀在西边。】 【你的桂花糕好好吃，我喜欢！】 【对了，那个硬邦邦，嚼不烂的黑棒棒是什么？味道还不错。】 顾萱萱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 “泥把泥爹的同类吃了！” 【啊啊啊啊！】善财童子的悲悯声响彻在风中。 顾萱萱幸灾乐祸的笑了。 西边？ 西边是羽国的方向。 难道她的翅膀在羽国？ 以后有机会，她就去羽国看看。 …… 临走前，顾萱萱拍着胸脯道：“二锅，窝送泥上学。” 顾玉珏：？？？ 妹妹才两岁，他都七岁了，他才不用妹妹送呢。 他又转念一想，莫非妹妹有生辰礼物送他？ “好吧。”顾玉珏答应了。 陆凝婉、梁州辞都没有意见。 反正有皇家侍卫跟着，两个孩子丢不了。 “好嘞，二锅，泥等等。”顾萱萱跑到厨房去。 没让顾玉珏失望，顾萱萱的确有礼物送他！ 少顷，她拿着一个竹筒从厨房出来。 “送泥的礼物。”她将竹筒递给顾玉珏。 “这是什么？”顾玉珏疑惑的拧开竹筒盖子，里面是清澈的水，看上去平平无奇。 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也好奇的凑上去闻了闻。 “这是什么？”陆凝婉问。 “这是……嗯……精神水。”顾萱萱道。 顾玉珏瘪瘪嘴，“好随意的名字，妹妹，这是你刚才临时取的吧。” 顾萱萱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被二锅发现了。】 顾萱萱解释：“这是好东西！一口提神醒脑，二口永不疲劳。” 这是方才她用灵力做的呢。 “萱萱是怕二哥上课打瞌睡对不对？”陆凝婉笑问。 顾萱萱点点头。 顾玉珏的脸蛋红了，他小声解释：“妹妹，我已经很久没有上课打瞌睡了。” “珏哥儿，你尝尝。”梁州辞也好奇起来。 顾玉珏拿起竹筒，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水，“甜甜的。” “今日珏哥儿学习，一定不会感到疲倦了。”陆凝婉揉揉他的脑袋，“去上学吧，晚上回家，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好。” 顾玉珏抱着顾萱萱上马车时，他趁机在妹妹软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妹妹好香！ “二锅，男女授受不亲。”顾萱萱一本正经道。 这是璟行锅锅教的。 顾玉珏居然有点委屈，也有点伤心。 他不想让妹妹长大了，妹妹一直小小的多好？ “妹妹，我是哥哥，我跟其他人不一样的。”顾玉珏都想哭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萱萱不要他了，要跟他绝交。 顾萱萱似懂非懂。 外面赶车的皇家侍卫听了，嘴角勾出一弯弧度。 真看不出来，没想到顾玉珏还是个妹控呢。 到了白鹿书院，顾玉珏下了马车，顾萱萱挥挥手，跟他告别，“二锅，散学窝再来接泥。” 同窗看到顾萱萱，瞬间沸腾了。 他们挥手冲顾萱萱道别，“萱萱！再见！” 顾萱萱也礼貌地冲他们挥手。 李星池羡慕地说：“顾玉珏，萱萱送你上学啊。” “嗯！”顾玉珏重重点头，“我今日过生辰，妹妹送我上学。” 人群中，顾麒麟的眼神幽怨。 原本他也有大哥跟妹妹的…… 可都被他们毁了。 …… 皇宫。 养心殿。 线人恭敬的将一个纸条呈给萧祈禛。 萧祈禛展开纸条一看，额角跳了跳，“羽国派了刺客到东岳国。” “皇上的意思是……”梁州辞眸中寒光乍现。 “保护好萱萱，神碑之事绝不是巧合。”萧祈禛的声音陡然一沉。 梁州辞拱手，“遵命。” 他站起身，看向远方天际，眸光深远，“虽然朕不知道为何有人想要害萱萱，但直觉告诉朕，此事跟羽国脱不了干系。” “臣亦有所感。”梁州辞缓缓的说，“东岳国崛起，最坐不住的就是羽国。” 萧祈禛的眸色愈来愈深，他抚着胸口，竟感到有些呼吸不畅。 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觉得留不住萱萱了。 …… 下午，顾萱萱提前从东宫散学，她兴冲冲地去接顾玉珏。 此时，白鹿书院还未散学，顾萱萱只好溜进了书院。 她熟稔地穿过廊道，绕过训诫石，到了顾玉珏所在的学堂。 顾萱萱乖巧地坐在学堂后面的空板凳上，等待哥哥下课。 夫子看到顾萱萱，两眼一黑，恨不得晕过去。 这个小祖宗怎么又来了？ “下课下课！”夫子敲了敲课桌，转身离去。 顾萱萱坐到顾玉珏身边，“二锅，精神水，泥喝完了吗？” “没喝完。”顾玉珏压低声音，“我感觉精神水被人喝过，我不想喝了。” “这样啊。”顾萱萱嘟着小嘴，她捏着竹筒，钻进了学堂外的草丛。 未几，顾萱萱把竹筒放回原处。 “妹妹，你去干什么了？”顾玉珏好奇。 不等顾萱萱回答，外面就有人出声打断。 “顾玉珏、萱萱，快来蹴鞠了。” 二人小跑了出去。 顾麒麟坐在轮椅上，小小年纪，脸庞非一般的阴鸷，让人不敢靠近。 他盯着竹筒，趁无人注意，他移动轮椅到了顾玉珏的课桌旁。 他拿起竹筒，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 上课的钟声再一次敲响。 顾萱萱、顾玉珏玩了一身汗回到学堂。 顾玉珏拿着手帕给顾萱萱擦脖子跟后背上的汗。 “妹妹，得把汗擦干净了，不然你会着凉。” 顾萱萱喘着粗气，从小包里掏出奶壶，咕咚咕咚地喝着奶。 “顾玉珏，你照顾孩子，还挺像样的嘛。”李星池道。 “那是当然，妹妹出生不久，我就开始照顾了。” 第271章 狼给的诱惑 夫子捏着经典进来授课。 所有学生都拿起书本，摇头晃脑地跟读。 顾萱萱拿起竹筒一看，嫌弃的咧嘴。 【咦，精神水被换成普通水了！】 【里面还有唾沫！】 【萱萱要看看是哪个小贼干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什么意思？”夫子捋着胡子问。 全学堂没有一个人举手，所有小朋友都低下了脑袋。 顾萱萱举起了小手，“窝、窝、窝！” “！！！”顾玉珏大为震惊。 难道妹妹真的进步了？ “福宁公主是段旭太傅的学生，她说不定真会！” “萱萱妹妹好厉害啊。” “她真聪明！” 学生窃窃私语。 夫子霎时也对顾萱萱刮目相看。 他心想，莫非顾萱萱真被段旭太傅教好了？ 夫子清了清嗓子，“咳咳……福宁公主，您来回答吧。” 顾萱萱站了起来，她道：“窝不想要的东西，扔了也不给别人！” 噗—— 顾玉珏想要吐血。 夫子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 他快撅过去了。 他就知道，不该相信顾萱萱！ “福宁公主还是坐下吧！”夫子看向顾麒麟，“顾麒麟，你说！” 顾麒麟满头都是汗，面色惨白，他用手捂着肚子，看上去有些虚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意思是……呕……” 他直接吐了。 夫子怒目圆睁，“我就让你这么恶心？顾麒麟，你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不是，夫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呕……”顾麒麟又吐了。 “哈哈哈……”顾萱萱笑了，“果然是泥，泥这个小偷！” 顾麒麟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他捏着喉咙，痛苦地问：“顾萱萱，你给我喝了什么？你在竹筒里加了什么？” 顾萱萱蔫坏地说：“是螂给的幼货。” “什么是狼给的诱惑？”顾玉珏、夫子异口同声。 所有小朋友都很疑惑，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蟑螂的小宝宝！”顾萱萱揭晓谜底。 众人：！！！ “呕……顾萱萱，你敢害我，你这个贱丫头！”顾麒麟隔夜饭都快吐出来。 顾玉珏怒道：“谁让你偷喝我的水？我妹妹往我的竹筒里放蟑螂干你什么事？你活该！” “就是！谁让你喝顾玉珏的水？”李星池帮腔。 霎时，所有同窗都觉得顾麒麟不对，愤愤不平的指责。 夫子制止了他们，提前散学，命人通知顾家，另一边又把顾麒麟送去医馆。 赵可儿赶到医馆，看到上吐下泻的儿子，气得浑身颤抖。 可偏生拿顾玉珏、顾萱萱没办法。 …… 回家后，陆凝婉听说了学堂的事，笑得肩膀不住颤抖。 海棠笑弯了腰，“小姐太厉害了哈哈哈哈……看他下次还敢乱碰二少爷的东西嘛？” “嘿嘿。”顾萱萱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 【未经允许，偷吃萱萱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今日给顾玉珏过完了生辰，陆凝婉侧过脸，看向顾泽熙，“泽熙，你可有心仪的女子？可用娘亲上门提亲？” 梁州辞眉眼舒展，“阿婉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关心一下。” 顾泽熙儒雅的颔首，“我知道，但是我暂且只有建功立业之心，并未有男女情爱的心思。” 【大哥的姻缘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大哥真惨，总是遇见渣女。】 【一个祝明月，一个林幼鱼。】 顾萱萱捧着小脸，不停的叹气，跟个小大人似的。 桌前的众人，脸色都很难看。 萱萱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咳咳……”顾泽熙的脸都绿了。 陆凝婉心疼地说：“泽熙，你平日也要多出去走走，这样会结识很多朋友的。” 她真的害怕泽熙是因为受过太多伤害，所以不愿意成亲了。 “娘，我知道了。”顾泽熙回之一笑。 顾萱萱掰着指头，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顾玉珏好奇道：“妹妹，你在算什么啊？” “是啊，萱萱，世上还有你不能心算的东西？”梁州辞跟着问。 她的小脸粉扑扑的，正色道：“窝在算单身狗！” 噗—— 顾泽熙想要吐血。 “大锅、小姨、万灵干娘、蓉姐姐、巧姐姐……”她掰着指头数着。 顾泽熙艰难地挤出笑，“萱萱，姻缘是不能强求的，急不来。”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是哇，小姨就没有姻缘呢。” 众人：？？？ 陆双双那么想嫁出去，可是没姻缘，这也太惨了。 …… 翌日。 东宫。 顾萱萱散学时，才出门，就看到一个目光呆滞，五大三粗的穿着飞鱼服的侍卫。 “泥好眼熟，泥是……？” 还不等她问完，侍卫抱起顾萱萱就走。 “啊——” “璟行锅锅救命……” “有人要绑架萱萱！” 顾萱萱扯着嗓子大喊。 萧璟行赶忙冲出东宫，“萱萱！” …… 转眼，顾萱萱被抱到了永寿宫。 萧璟行气喘吁吁地跑来，他没好气地看着上首的二人。 找萱萱就不能好好找吗？ 弄得跟绑架似的！ 太后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地坐在上首。 尽管身子不大好，可还是让人肃然起敬。 萧祈禛坐在一边。 “太后奶奶、皇桑爹爹，窝被绑架啦。”顾萱萱奶声奶气地哭诉。 阿三：？？？ 谁？ 是谁绑架福宁公主？ “皇上，何人绑架公主？属下定不饶他。”阿三木着脸，讷讷地拱手。 萧祈禛在心里直翻白眼。 这个呆子！ 他忍下脾气，“没谁，你退下吧。” “是。”阿三走了出去。 顾萱萱在心里默默把单身狗名单多加了一人。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阿三啊。】 萧祈禛把顾萱萱抱到上首坐着，温声解释：“萱萱，不要怕，阿三呆了点，可他是大内侍卫，武功高强。” “窝知道。”顾萱萱用手背擦去眼角的眼泪。 差点她就以为不能准时回家吃晚饭了呢。 “萱萱。”太后笑得慈祥，“让哀家掂掂。” 她吃力地将顾萱萱掂起来，“呵呵，萱萱长得真好，重了不少呢。” 萧璟行的心突突直跳。 祖母，您就别往师姐的心上捅刀子了。 “窝不重。”顾萱萱摆摆手，一本正经的纠正。 “哈哈哈好，萱萱知道爱美了，萱萱不重。”太后连忙改口。 顾萱萱这才重新展露笑颜，“太后奶奶，窝要回家了，明日再进宫陪泥玩。” “小祖宗，你可不能走。”太后抓住她的小肉手。 她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太后。 “萱萱，泥帮万灵相看一个驸马可好？”太后笑得灿烂。 第272章 梦里什么都有 【找我干嘛？难不成你们想要我大哥？】 【大家最近怎么都在求姻缘？】 【去找月老啊，找我干什么？】 【真烦。】 萧祈禛被数落地，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因为他没法反驳，萱萱说得对，此事应该找月老。 【好吧，萱萱就再宠你一次。】 顾萱萱眼珠子转得溜溜圆，“让窝想想。” 因为万灵在花船上得救了，她的命运已经发生改变。 所以顾萱萱得散发灵力，重新查看万灵的未来。 忽的，她的小身板被腾地抱了起来。 “窝飞了？”顾萱萱回头一看，就发现了万灵。 “萱萱，别惯着他们。”万灵圆润的杏眼正嗔怪地瞪着萧祈禛、太后。 “万灵，你这孩子……”太后想要数落却张不开嘴。 萧祈禛的脸黑得快要滴水，可想到妹妹的遭遇，还是尽量放缓语气，“万灵，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我在花船上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我讨厌男人。”万灵双眸渐渐染上红。 萧祈禛的手缓缓攥拳，“你太偏激了，世间总有好男人。” 万灵眼中沁出泪水。 她的遭遇，她的心理阴影，她的应激反应，在哥哥口中就是轻描淡写的偏激？ “皇兄，你不懂。”她的脸骤然冷下来。 虽然现在锦衣玉食，可每晚只要她一闭眼，眼前就是各种男人丑陋的嘴脸。 他们对她淫笑，脱光了上衣，肥头大耳，满肚肥肠，上手非礼她。 亦或是，霍钧拿着鞭子、棍子打她的情景。 所以，除了亲人外，她膈应所有男人！ 顾萱萱气鼓鼓地瞪着萧祈禛。 【皇上爹爹又变成坏人了！】 【将来皇上爹爹会逼万灵干娘嫁给一个将军。】 【干娘不喜欢将军，将军也不喜欢干娘，干娘天天在家哭呢。】 【皇上爹爹总是喜欢插手干娘的姻缘，结果一地鸡毛！】 萧祈禛抿着唇，胸口闷闷的。 他只是想给万灵找一个好夫婿，希望有人疼她爱护她，也有错？ “……”萧祈禛想到自己之前差点害死了万圣，心脏隐隐作痛起来。 “万灵，你是公主，不会有男人再欺负你了，驸马绝对会对你俯首称臣！”太后霸气的说。 顾萱萱感受到万灵的双手都在颤抖，心疼的轻抚万灵的胸口，“干娘不气。” 万圣的情绪很不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就连萧璟行都心疼了，他怜悯的看着姑姑。 “母后，您的关爱对我而言像是湿棉袄，穿着沉，脱下来冷。您们只知道爱我，却不懂我。”万灵放下顾萱萱，失魂落魄的走了。 太后不停地摸着眼泪，“哀家都是为了她好啊……” 萧祈禛欲言又止。 “父皇，不要逼姑姑了。”萧璟行罕见地插嘴大人的事。 萧祈禛的眼神一亮，他福至心灵，“璟行、萱萱，假若过几年，朕能为万灵找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驸马呢？” “哼！”顾萱萱冷哼了一声，转身也走了。 【死暴君根本什么都不懂。】 【不当你女儿了！】 萧璟行也失望地看着他，“儿臣告退。” 萧祈禛的心突然空落落的。 萱萱怎么又叫他暴君了…… …… 顾萱萱正要出宫时，万圣、陆凝婉朝内宫的方向跑来。 “娘、干娘，泥们怎么来了？”她好奇地问。 陆凝婉没时间回答，抱起顾萱萱就往公主宫殿跑。 “啊……”顾萱萱感觉自己又一次被“绑架”了。 一路狂奔，顾萱萱的头发都被风刮成了鸡窝。 到了宫殿，只见万灵靠在床榻上。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紫红色的勒痕。 房梁上还悬着一根断掉的白绫。 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呜呜呜……你这个丫头，你想让我伤心死是吧？”万圣抱着万灵不住地哭。 他们才找到小妹，不能再承受分离之苦了。 万灵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她目视前方，讷讷地说：“放心吧，我很惜命，这只不过是逼母后、皇兄妥协的戏。” 陆凝婉拿着药膏，给万灵的脖子上药，“公主，就算是做戏，也不能这么逼真啊。命没了，就什么也没了。” “我在霍钧手下待了十几年，几度被他差点弄死都没有妥协。进宫后，我就更不会妥协了。”万灵的眼神坚毅。 顾萱萱的葡萄眼水汪汪的。 皇上爹爹跟太后奶奶是想逼死万灵干娘啊。 “生在皇家，言行举止都代表皇家脸面，姻缘也由不得我们做主。”万圣揩去眼泪。 万灵冷笑，“是吗？我偏不信邪。凭什么女子就一定要成婚？为何要在意世俗眼光？” 陆凝婉的目光落在顾萱萱身上，“萱萱，你能帮帮干娘吗？” “啊？窝？”顾萱萱指着自己。 她挠着脑袋，苦思冥想起来。 万灵不抱希望地看着顾萱萱，“凝婉，萱萱才多大？哪懂这些？” “或许呢？”陆凝婉挑眉，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 “对！萱萱可厉害了，而且还招皇兄喜欢，说不定能劝劝皇兄。”万圣莫名地相信萱萱。 【有了！】 【皇上爹爹、太后奶奶根本不懂干娘！】 【萱萱要让他们感同身受！】 顾萱萱坏笑。 “干娘，泥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好了。”顾萱萱信誓旦旦地说。 “嗯……”万灵苦笑。 她并不抱希望。 萱萱还是奶娃娃，奶娃娃懂什么呢？ …… 晚上，陆凝婉给顾萱萱洗漱完毕，将她抱到小床上。 “萱萱，你真的给干娘想到办法了？”她不放心地问。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灵性子这么倔，若是再以死相逼就不好了。 顾萱萱抱着奶壶，边喝奶边含糊不清地说：“包在窝身上！” “萱萱真厉害。”陆凝婉勾勾她的下巴。 顾萱萱嫌痒，连忙缩着脖子，“嘿嘿……” 梁州辞处理完公务，披星戴月地走进屋中。 他的声音干涩，看上去很是疲惫，“阿婉，万灵公主的事我都听说了。” “哼。”陆凝婉没给他好脸色。 梁州辞：“？？？” “怎么了？为何这么对我？”梁州辞委屈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嗯？” 陆凝婉甩开他的手，数落道：“你跟皇上是朋友，你们肯定站在一边。” 梁州辞眼眶都红了，他连忙说：“不，我跟他不一样！成亲之事不能强求，我曾经也想过终生不娶，孤身一辈子。” 她的心像是被扎了下，她知道梁州辞对她的真心。 “逗你玩呢，我只是被气到了，对你发泄一下。”她的手指轻抚过他的眉眼。 她是真的怕了，梁州辞比萱萱、珏哥儿加起来还爱哭。 顾萱萱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她提议，“娘亲，奖励便宜爹一个亲亲，因为他把眼泪憋回去了。” “……”梁州辞故作矜持地垂下眼，可表情分明无比期待。 陆凝婉在女儿软弹的屁股上打了下，“快睡觉！” 熄灯后，顾萱萱发动灵力找来了夜游神。 【夜游神，拜托了！】 夜游神贴心地给顾萱萱扯扯被子，让被子盖住她的肚脐眼，【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对了，白泽大人今晚想做什么梦？】 顾萱萱沉吟了一声，【萱萱要做吃大餐的梦！】 【好！】夜游神打了个响指。 很快，顾萱萱睡着了，她在梦里吧唧嘴，口水直流。 而皇宫中，萧祈禛、太后今夜却异常煎熬。 第273章 要断绝父女关系？ 夜半，翊坤宫。 今日是十五，每个月这个时候，萧祈禛都会到皇后宫中过夜。 或许是白日的事太操劳，萧祈禛很早就进入梦乡。 梦中，他被绑到了柱子上。 一群油腻、肥硕的男人，脱光了上衣，冲他淫笑，伸出手捏他的脸，抓他的胸口。 萧祈禛尽管是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天子，此时心脏也跳得跟擂鼓似的。 他拧着眉，“放肆！滚开！” “呵呵呵……小骚货，叫得挺骚啊。” “来，让爷香一个。” 一张张丑陋的大嘴凑近他，嘴里一股大蒜味，熏得他想吐。 啵—— 一个又一个男人亲上他的脸、唇，甚至还有一个缺了一颗门牙的老头，伸出舌头，在他的脸上舔了一下。 汗臭、狐臭夹杂着，熏得萧祈禛眼泪都出来了。 “大胆！朕是天子，滚开，滚开！”萧祈禛从未被人这般不恭敬地对待，他崩溃地大吼。 可他的反抗刺激了这些男人的欲望，他们笑得更加淫荡，“还是个小野猫……” 萧祈禛被梦魇住，满头大汗，身子无比僵硬地挺着，像是在承受十大酷刑。 然而这还是第一层梦，第二层梦还未开始。 丑时，萧祈禛猛地从榻上坐起来，“啊……” 他浑身汗涔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起来。 “皇上，您怎么了？”皇后担忧地看着身旁的人。 萧祈禛的脸煞白，眼睑青黑，脸庞染了汗看上去亮晶晶的。 “皇上是做噩梦了？”皇上心疼地伸手，想要为他揩去汗珠。 可指尖还未接触到他的皮肤，皇上就猛然躲闪开。 “别碰朕……”他捂着胃。 皇后一怔，眼中瞬间蓄满了泪，表情很是受伤，“怎么了？” 紧接着，萧祈禛干呕了出来，“呕……” “皇上，臣妾就这么让您恶心吗？”皇后彻底忍不住了，她哭着质问。 “不是，不是……呕……”萧祈禛想要解释，可梦中的一切都太真实，他忍不住干呕。 那些臭男人的非礼、侮辱，让他的胃翻江倒海，别说男人了，现在只要有人接触他，他就不舒服。 皇后恼怒地推了他一把，“既然皇上恶心我，皇上就走吧！” 砰—— 萧祈禛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他愧疚地看了眼皇后，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穿上衣物就走了。 另一边，永寿宫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天没亮，太后就病倒了。 十几个太医轮番为太后诊治。 太后干呕不止，脸色惨白。 似乎被怪物吓到了。 …… 顾萱萱一到东宫，萧璟行就牵着她的手，“萱萱，我们去看看万灵姑姑好吗？” “嗯……”顾萱萱重重点头。 【也不知道夜游神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皇上爹爹跟太后奶奶知没知错啊？】 【皇上爹爹要是不改，我就真不当他女儿了。】 萧璟行笑看着顾萱萱，眼神宠溺。 师姐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原则。 二人到达公主宫殿时，万灵才梳妆完毕。 她的脸色苍白，双眼肿得像一对桃子，“萱萱不必担心我。” 万灵惨然一笑。 “干娘放心，萱萱帮泥！”顾萱萱抱着她的腿。 突然，门外骤然安静下来。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太监总管的公鸭嗓喊道：“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 “参见皇上，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万灵双手缓缓攥紧，她微不可闻地叹气，“怎么又来了？肯定是来劝我嫁人的。” “不一定哦。”顾萱萱机灵地笑了。 万灵抬起眼皮，盯着大门。 门外，萧祈禛跟太后脸色很是难看，就像是一夜未眠。 二人像是你追我赶的，小跑到万灵面前。 “参见……”她才屈下膝盖，萧祈禛就快一步扶住她的胳膊。 萧祈禛红着眼道：“万灵，你受苦了！朕不逼你嫁人了！朕知道……错了。”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 他自己就是男人，可做了昨晚的梦后，他现在看见男人就恶心。 可想而知，万灵这些年有多痛苦。 “！！！”万灵诧异地看着萧祈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 昨日皇兄还那么决绝。 太后泪流满面，“万灵，母后对不住你啊！母后知错了，母后不该逼你……” 她双手颤抖，一脸愧疚地抱住万灵。 母子三人抱在一起，萧祈禛、太后哭得泣不成声。 万灵：？？？ 他们抽什么疯？ 怎么忽然就不逼她嫁人了？ 顾萱萱深藏功与名，她在一边偷笑。 【动动嘴皮子，说为别人好，谁不会啊？】 【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就知道怕了？】 萧璟行看着顾萱萱，眼底神色复杂。 他心里很认可师姐的话。 万灵下意识看向一边的顾萱萱。 她在心中疑惑。 难道真是萱萱帮了她？ 万灵安慰着太后，萧祈禛的视线缓缓落在顾萱萱身上，他笑得讨好，“萱萱，朕做得对吗？” 这个小没良心的，要跟他断绝父女关系的小心思，他可都听到了。 顾萱萱傲娇的抱起胳膊，“凑活。” 萧璟行太阳穴突突的跳。 诶呀，别找打啊。 可出乎意料的是，萧祈禛并不恼火，他道：“朕要谢谢萱萱。” 感谢她能面刺天子之过。 让他悬崖勒马。 他猜测，昨日的梦，十有八九也出自萱萱的手笔。 “为什么谢窝？”顾萱萱不解。 她也没在明面上做什么呀。 萧祈禛跟萧璟行相视一笑，没做解释。 …… 晌午，顾萱萱就被送回陆宅了。 吃过午饭，顾萱萱坐在秋千上自顾自地玩着。 一阵狂风刮过，熟悉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萱萱，你还有桂花糕吗？哪吒也想吃。】 “他脾气不好，不给他。”顾萱萱摇摇头。 之前哪吒把龙筋抽了，她问哪吒要来烤着吃，哪吒都不给。 善财童子的声音染上了笑意，【可是他说他好像知道你的心脏在哪里。】 顾萱萱的双眼瞬间瞪圆，她从小包里抠抠搜搜拿出一个桂花糕。 桂花糕瞬间在她小小的手心消失。 “在哪里啊？”顾萱萱迫不及待地问。 【萱萱，你还有好东西吗？一个桂花糕太少了！】善财童子的声音染上了奸诈。 顾萱萱苦恼地揉揉太阳穴，随后福至心灵，“等着！” 她的小腿噔噔噔跑到顾玉珏的寝房。 顾玉珏晌午在白鹿书院吃饭，是不回家的。 于是，顾萱萱把顾玉珏书架上的一个名为《驯龙记》的画本取了下来。 “上面有故事，好看！”顾萱萱想着，二哥跟他们年纪差不多，二哥喜欢看，他们应该也喜欢看。 【好吧，我试试。】 画本下一秒也消失了。 “所以窝的心脏在哪儿啊？”顾萱萱问。 【在北方，有很多水的地方。】 顾萱萱蹙眉。 北方，很多水的地方？ 蓬莱国？ 蓬莱国就在北方的岛上，周围都是海水呢。 她气愤地叉腰，“四大凶兽太坏了，把萱萱的身子东一块，西一块乱扔！一点都不爱护环境！” 正说着，寝房门被推开。 “萱萱，你在跟谁说话？”陆凝婉好奇地环视一周。 第274章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呃……”顾萱萱半张着嘴。 陆凝婉也不为难女儿，她知道女儿有很多秘密。“那你为何要进二哥的房间？” “窝，窝……”她心虚的红了小脸，“窝把二哥的画本送人了。” 陆凝婉表情复杂，“是萱萱的朋友吗？” “算是吧。”她憋屈的说。 总不能跟娘亲说，她把二哥的画本借给讨厌鬼了。 陆凝婉捏捏她的小脸，“萱萱，日后拿二哥的东西，要经过二哥的同意知道吗？” 顾萱萱的葡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她瘪着小嘴委屈的点头，“知道了。” “那你去书局，买一本一样的画本还给二哥，剩下的钱去买好吃的。”她从荷包里拿出碎银子，放到萱萱手上。 顾萱萱瞬间笑容灿烂，兴奋的点头，“好！” 她要是有尾巴，小尾巴一定扬上天了。 娘亲最好了！ 于是，顾泽熙就被陆凝婉派出去，带妹妹买书。 …… 顾泽熙带顾萱萱去书局，买了《驯龙记》画本，然后又给顾萱萱挑了好几本启蒙书。 顾萱萱欲哭无泪。 二人路过同福酒楼时，看见了盛蓉儿、陆双双皆在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多好年轻的男男女女入内。 “大锅，里面有什么啊？”她咕咚一声，吞咽下口水。 “那我们进去看看？”顾泽熙明白妹妹的心思。 她点头，“好！” 酒楼中，顾泽熙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隔壁桌就是盛蓉儿。 一个头戴红花，长着媒婆痣的妇人笑得跟菊花似的，坐在盛蓉儿身边。 “盛小姐，我王婆说媒可是顶呱呱的！前些年我在羽国干，现在我都来东岳国了。” 盛蓉儿两颧泛红，“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家不在意门第，只求品行高洁。” 王婆故作神秘道：“他啊，前些年在吃官家饭，最近两年在做吃食生意，勤劳踏实，刻苦肯干。” 顾泽熙恍然大悟。 原来来这里人都是为了相亲啊。 顾萱萱的心声响起，【那个男人前些年坐过牢，最近两年摆摊卖小吃，还没赚到什么钱。】 顾泽熙：？？？ “那他样貌如何？”盛蓉儿问。 王婆一脸欣赏的表情，笑道：“他可真是没话说！比你高，样貌端正，很有男人味，绝对能保护你。” 【是个矮子，只比蓉姐姐高，长得一般，有狐臭，又肥又胖。】 顾泽熙：？？？ 原来是这样翻译的！ 妹妹好厉害！ 盛蓉儿露出满意的表情，“那他性格怎么样？” 王婆轻笑：“那你就问对人了，他满腔热血，一身孤勇，在他眼中男女平等。” 【脾气爆，喜欢打人，女人也打。】 顾泽熙：！！！ 打女人，这可不能忍。 盛蓉儿笑了，她几分羞涩道：“倒是可以见上一见。” “不行！”顾泽熙腾的站起身。 他走到王婆面前，愤怒的指责，“你这个妖言惑众的老虔婆，为了赚钱毫无底线，毁人姻缘，误人前程，简直该死！” “你这个少年真是无理！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捣乱！”王婆恼了，指着顾泽熙的鼻子。 顾萱萱帮腔道：“泥骗人，泥是骗子，泥骗蓉姐姐嫁给坐过牢的家暴男。” 众人闻声都围了过来。 王婆红了脸，“哪有这么夸张？他只是脾气差了点，但是已经改了，要不然他怎么没打我？” 盛蓉儿瞪大了眼，她拍案而起，“你让我跟坐过牢的人相亲？你怎么不跟他相？” “我一把年纪了，我……”王婆吞吞吐吐的说。 “王婆是吧？你别想干了！等我回家就让人把你的铺面砸了！”盛蓉儿放下狠话。 王婆的眼睛都红了。 该死的！ 今日好好的生意，就被小丫头片子毁了。 “怪不得你从羽国千里迢迢到东岳国做生意，肯定是害人太多，羽国仇家遍地吧。”顾泽熙讽刺。 王婆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灰溜溜的逃了。 “多谢。”盛蓉儿有些不好意思，她冲他们福福身。 顾泽熙不甚在意道：“举手之劳罢了，盛小姐下次谨慎些。” “嗯。”盛蓉儿有些羞涩。 顾萱萱歪着脑袋，“大锅可以跟蓉姐姐相亲啊。” 此话一出，二人的脸都在发烧。 “萱萱，此话不能乱说，相看也是有礼节的，违背三书六礼，这样对盛小姐不礼貌。”顾泽熙将顾萱萱抱起来，严肃地看着顾萱萱的眼睛。 盛蓉儿却不在意，“萱萱说着玩的，你别把她吓到了。” “嗯嗯。”顾萱萱使劲点头。 顾泽熙无奈。 就在这时，隔壁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我急着嫁人呢，你这次介绍的人怎么样？”陆双双问。 媒婆道：“男方家真是没话说，就是比较看重子嗣。主母希望你生一儿一女，凑个好字。” 陆双双冷笑，“那她儿子怎么不去上吊？凑个屌字？” 媒婆被噎住，她喝了口茶，“这次你可要把握住！他家世清白，为人文静，不爱说话，不爱动。” 【因为得了木僵，变成活死人了。】 陆双双耳朵一动，听到了顾萱萱的心声，她怒道：“活死人是吧？你敢骗我？” 媒婆心虚地眨眼，她惊讶陆双双怎么知道真相。 她连忙说：“活死人怎么了？他快醒了，你嫁过去，说不定他就醒了。” “让你娘嫁！”陆双双一把将媒婆的脸按在桌上，怒气冲冲地下楼了。 顾萱萱叹了口气，“小姨太惨了。” 顾泽熙也表情复杂，“萱萱，你说小姨能如愿出嫁吗？” 【小姨太难了。】 【天煞孤星的命格呢。】 【嫁不出去的。】 顾萱萱也想帮小姨，可小姨的前世好像不一般，命中无姻缘。 “既然你们又帮了我，我请你们吃茶点吧。”盛蓉儿大气的说。 顾泽熙正想婉拒，顾萱萱就点头，“好好好！蓉姐姐真好！” 盛蓉儿被夸得心花怒放，“随便点，不必给我省钱。” 顾萱萱看不懂菜单上的字，求助地抬头，看着顾泽熙。 “你呀。”顾泽熙很无奈。 但自己的妹妹，除了宠着还有什么办法？ 他对小二说道：“桂花糕、三份冰镇软酪、一壶龙井即可。” “真是巧了！桂花糕还剩最后一份了！”小二立即跑去传菜。 茶点才被端上桌，一个穿着锦绣襦裙的八岁左右的小丫头就来了。 “桂花糕，我要了。”她从袖中摸出一块银锭，一脸嚣张。 掌柜就在小丫头身后，一脸歉疚的笑笑，似乎这是习以为常的事。 顾萱萱不舍地看着桂花糕。 “小妹妹，姐姐分你两块好不好？”盛蓉儿温柔地问。 “笑话！我看上的东西，绝不与人分食！”小丫头讥诮的眼神像在看乞丐。 顾萱萱都不用正眼看她，没好气道：“不分，泥就走，一块都不给泥。”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小丫头圆圆的小脸，没有天真，只有刻薄。 “……”顾萱萱懒得搭理。 “你认得这个吗？”小丫头傲慢的从袖中拿出一枚雕鹰玉佩，在顾萱萱眼前摇了摇。 在场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鹰！ 这可是当朝九王爷的象征。 顾泽熙、盛蓉儿都一脸无语。 上一个欺负萱萱的萧如意，已经被萱萱训老实了。 第275章 萱萱赢了 “看起来很一般。”顾萱萱捻着桂花糕吃了起来。 “你……”小丫头跺跺脚，“你这个土包子！我爹可是九王爷！” 盛蓉儿小声道：“她是萧梨，九王爷的嫡女，从小被捧在手心上的。” 顾萱萱上下瞥了萧梨一眼，目光稍带怜悯。 【原来是她啊。】 【九王爷喜欢男人，之前镇守边关，天天跟一个匈奴士兵睡觉觉呢。】 【九王妃真惨，被骗了感情，还被骗生了娃。】 “咳咳咳……”顾泽熙被呛到，不住地咳嗽。 九王爷居然…… “萱萱不是土包子，这种玉佩很了不起吗？萱萱有很多！”说着，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了一枚皇家玉佩。 众人看着玉佩，陷入了迷茫。 “唔……拿错了。”这是封珩送的羽国皇家玉佩。 在东岳国不管用呢。 于是，顾萱萱又把手伸进小包里，从里面唰唰唰的掏出一枚凤纹玉佩，一枚蟒纹玉佩。 “这是公主干娘送的，这是璟行锅锅送的。”她介绍。 【萱萱的玉佩比她多，萱萱赢了！】 顾泽熙、盛蓉儿不禁笑了。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 萧梨心口一震，随后她上下打量起顾萱萱、顾泽熙，忽然轻笑起来。“你们穿的穷酸死了！怎么可能认识太子堂哥跟姑母？真是下贱，诡计多端的穷人！” 她踮起脚，将桌上的桂花糕呼啦一下扫到地上。 啪—— 桂花糕砸在地上，摔成了渣渣。 “我吃不到，你们也休想吃！”萧梨叉着腰，脸上挂着胜利的笑。 情绪稳定的顾萱萱瞬间红了眼，她崩溃的说：“窝的桂花糕！” 她怒了！ 顾萱萱眉毛一沉，将脚上的虎头鞋一甩。 虎头鞋啪的飞出去，精准的正中萧梨脑门。 “啊……”萧梨脸上印出一个黑色的小鞋印。 周围的客人都笑了。 “啊……”萧梨气得尖叫。 她含泪扬起巴掌要扇顾萱萱的脸。 可顾泽熙轻轻松松扼住她的手腕，眼神阴鸷，声音凉薄，“郡主，休要对福宁公主无礼。” “我呸！一群乞丐，还装公主！你们肯定是假的！”萧梨从顾泽熙手里抽出手，她回头找嬷嬷帮忙。 可嬷嬷只有一人，不敢出头，于是嬷嬷讪讪的抱起萧梨走了。 萧梨怨恨的看着顾萱萱，小声抽泣，“一帮冒牌货，你们给我等着！”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萱萱，别难过了，等会我差人给你送一碟桂花糕吃。”盛蓉儿捡起地上的虎头鞋，给萱萱穿上。 顾萱萱瘫在顾泽熙怀里，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她的心里一直在碎碎念：【我的桂花糕，我的桂花糕，我的……】 顾泽熙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捏捏妹妹的脸蛋，“萱萱，冰酪快化了。” “扶窝起来，窝还能吃。”她的手伸向冰酪。 盛蓉儿扑哧笑喷了。 …… 用过下午茶，三人便离开同福酒楼。 酒楼门口，王婆正蹲在酒楼外抱头痛哭，“要不是我儿治不好新太子的病，被陛下降罪，我何苦来东岳国讨生活？我一个老婆子，都换了三份工了！” 顾萱萱好奇的问：“哪三份工？” 顾泽熙：…… 萱萱的关注点真清奇。 难道她不应该关心一下封珩？ 不等王婆回答，门口的小摊贩就笑了。“她啊，除了媒婆，她还做过同福酒楼的大厨，人送外号盐王爷！别人往菜里加盐，她往盐里加菜。” “她还当过马车夫，人送外号载种！因为把车开沟里了！” 顾萱萱对她比了一个大拇哥，真心的喟叹：“人才！” 看到是方才砸场子的小丫头，一众嘲讽感扑面而来，王婆哭得更大声了。 【奇怪，我夸她，她为什么还哭？】 顾萱萱抓了抓头发。 顾泽熙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妹妹，有没有可能是你夸得方式出现了问题？ “封珩的病还没治好吗？”顾泽熙问。 王婆又气又恨，她哭道：“治什么治啊？都说他被邪魔入侵了！” 顾萱萱的眼神复杂起来。 【不会是玄武封印也松动了吧？】 【封珩惨了。】 顾泽熙安抚性的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萱萱还小，封印松动的事，轮不到她管。 …… 回到陆宅，顾泽熙将同福酒楼发生的事讲给陆凝婉、顾泽熙听。 陆凝婉又气又想笑，“现在的媒婆真是引人发笑，简直在害人！” “只是，九王爷、九王妃很疼萧梨，萧梨是出了名的骄纵，今日之事，恐怕萧梨不会善罢甘休。”梁州辞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就连九王爷见他，也是恭恭敬敬的。 萧梨怎么敢欺负萱萱的？ “没事哒，窝不怕。”顾萱萱漫不经心道。 他们自然知道萱萱不怕，但终归是心疼萱萱的。 就在这时，顾玉珏散学回来了。 顾萱萱从板凳上滑下来，她小跑到顾玉珏面前，将《驯龙记》递给他。 “二锅，窝赔泥的书，窝把泥的书送人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他。 顾玉珏心中一片柔软，他接过书，“没关系的，这本书我已经看到下册了。” 忽的，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他追问：“妹妹，你把我的书送谁了？男的女的啊？” “男的……”顾萱萱道。 顾玉珏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正色道：“妹妹，你别送其他男孩子礼物。” 他讨厌别人抢走萱萱！ “唔……”顾萱萱很是苦恼。 她也不想送啊。 可她被善财、哪吒勒索了。 …… 九王府。 萧梨趴在九王爷萧康的怀里嚎啕大哭，“呜呜呜……父王，我查了，今日那人真的是福宁公主，她用鞋子砸我的脸！” 九王妃捧着萧梨的小脸，眼神刻毒，“我的宝贝呀，疼不疼啊？要是你的小脸留了疤，我一定要把那个贱丫头的脸给划成肉泥！” “顾萱萱真把自己当公主了？顾家血脉，就是低贱！顾江流低贱，他的子女果然也低贱。”萧康咒骂。 那个顾萱萱，不就是仗着自己能未卜先知吗？ 一个巩固皇上统治的工具罢了，真把自己当皇家血脉了？ “父王、母妃，我要报仇，我从没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过脸。”萧梨将脸埋进萧康怀里。 九王妃也红了眼，“我们梨儿今日是多么无助啊，被顾萱萱跟两个大人一起欺负。” “太后明晚设了家宴，我明日就给梨儿讨回公道。”萧康安抚着。 九王妃娇嗔道：“王爷神勇～” 萧康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眼中尽是厌恶。 第276章 不像演的 翌日清晨，太监总管便送来太后宴席的请柬。 因为是皇家家宴，所以整个陆宅，只请了顾萱萱一人。 陆凝婉的胸口不禁郁结，她捏着顾萱萱的肩膀，深深的看着女儿，“爹娘、哥哥都不在身边，若是萱萱受委屈了怎么办？” “窝不怕！”顾萱萱露出一排炫白的牙齿。 顾玉珏、顾泽熙都露出心疼的表情。 “萱萱未必会吃亏，向来是萱萱护着我们。”梁州辞看顾萱萱的眼神夹杂着几分崇敬。 萱萱并非池中之物，看似是大人护着萱萱，其实是萱萱在庇佑他们。 “萱萱若是不开心了，就跟干娘说，让干娘送你回家。”陆凝婉不放心地交代。 “好。”顾萱萱冲他们挥挥手，“窝要上学了，再见。” 陆凝婉的心惴惴不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萱萱再见。” 顾萱萱头也不回地被皇家侍卫抱上马车。 【吃席咯！】 …… 宴会前夕，宴厅外的花园中。 顾萱萱正被萧璟行、五、七、八皇子包围着。 他们有说有笑，不知道在聊什么，看上去比亲兄妹还亲。 萧梨看到这一幕，眼睛都黑了。 他们疯了吗？ 居然跟一个下贱的血脉这么亲密，简直自降身价。 太子跟姑姑疯了，他们也疯了！ 她本来想找帮手的，但是现在看来，身边的人都被顾萱萱蛊惑了。 “萱萱，你什么时候到落霞宫啊？我娘宫里又有榴莲了。”五皇子献宝似的说。 顾萱萱双眼放光，“窝随时可以。” “好！明日你就来。” 七皇子捏住鼻子，一脸嫌弃，“榴莲的味道多臭啊，上次令妃娘娘把榴莲烤着吃，我母妃说落霞宫的茅房炸了。萱萱，你到我母妃宫里吧，我母妃的小厨房里新来了个厨子，她说厨子做饭好吃。” 八皇子立马说：“萱萱，别去！七哥的母妃舌头有问题，新的厨子外号盐王爷。” 顾萱萱眨眨眼。 【盐王爷！】 【老熟人啊！】 而另一边，萧瑞、萧如意兄妹俩在凉亭下，巴巴地望着顾萱萱。 他们好想跟萱萱玩。 可是萱萱讨厌他们！ 呜呜呜…… 真心酸啊。 “哥哥，都怪你，你总说些不中听的话，所以萱萱讨厌我们。”萧如意狠狠推了下萧瑞。 萧瑞冷哼，“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之前拿鞭子抽萱萱，萱萱才不会讨厌我！” 萧梨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落单的萧如意、萧瑞。 她走上前，看似不经意地寒暄：“堂哥、堂妹，你们怎么在这儿？” “唉，别提了，谁让萱萱不喜欢我们？”萧瑞坐在石凳子上，语气听起来散漫而无奈。 萧梨心头一怔，这不正是盟友？ 她像是找到了知己，眉飞色舞地说：“你们也讨厌顾萱萱？我也是！那个贱丫头，昨日竟敢用虎头鞋砸我的脸！” “血脉低贱，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看她的穷酸样，给我舔鞋都不配！” “对了，你们知道吗？顾萱萱的娘是个二手货呵呵呵，俗话说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们娘俩都注定是被男人抛弃的下场……” 萧梨畅快地发泄着，她神采飞扬，像是要把心中的郁闷全部吐露出来。 丝毫没有注意萧瑞、萧如意铁青的脸。 “萧梨，你长得丑也就罢了，你的心眼怎么也这么丑？”萧瑞指着她，心里在骂娘。 要不是在皇宫里，他一定要把含妈量极高的话给骂出来。 “堂哥，你怎么这么说我？”萧梨又气又委屈的跺跺脚。 萧瑞冷笑，“我就说，你要是听不清楚，我还能刻你碑上。” 而萧如意不知从哪儿掏出了马鞭，她啪的一声甩了过去。 啪—— 一鞭子甩到萧梨胳膊上。 “啊……”萧梨疼的一抽搐，浑身全是冷汗。 “你疯了，你这个边关来的乡下人居然敢抽我！？”萧梨怒骂。 在等级严明的皇家，很注重权势、地位。 萧风一家才从边关回京城，在萧梨心中，他们一家自然都比不上她。 因为她从小就在京城长大，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皇家郡主。 “抽死你！谁让你说萱萱坏话？”萧如意手里的马鞭甩得啪啪作响，作势还要打。 萧瑞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拿出兄长的气派，大声斥道：“够了！你们能不能别发癫？一个嘴贱，一个手贱。” “闭嘴！”萧梨、萧如意异口同声。 萧瑞：…… 凉亭下的动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太监、宫女立即去禀报。 萧璟行、顾萱萱几人愣怔地看着凉亭下的画面。 “他们也在玩过家家？”顾萱萱歪着脑袋，一头雾水，“好逼真。” 五皇子的五官都快拧在一起，“大概也许应该……不是演的。” 萧璟行递给皇家侍卫一个眼神，他气势全开地斥责：“都给孤住口！休得放肆！” 皇家侍卫立即将萧梨、萧如意分开。 与此同时，九王爷、十四王爷焦急地从远处跑来。 马鞭还攥在萧如意手里。 萧梨胳膊上的鞭痕铁证如山。 趁众人没反应过来，九王妃就冲上前，一把将萧如意掀翻在地。 萧如意摔了个屁股墩儿，眼睛都红了。 九王妃面目狰狞，像是吃人的野兽，“贱人！给我女儿道歉！真是好教养啊，妹妹还骑在姐姐头上了！” “呜呜……”萧梨见靠山来了，委屈得嚎啕大哭。 萧风扶起萧如意，下意识看向萧瑞，“逆子！你又做了什么？” 萧瑞：？？？ “关我什么事？父王，你是不是眼睛瞎了？你偏心！”萧瑞气得眼眸发红，他转身就跑了。 鞭子明明在萧如意手里，跟他有什么关系？ 十四王妃责怪的瞥了眼萧风，她的声音四平八稳传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儿女，她了解。 虽然萧如意骄纵刁蛮了些，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拿鞭子抽人。 萧如意不哭不闹，她指着萧梨道：“她骂萱萱，说萱萱下贱，还骂萱萱的娘亲。” 顿时，萧璟行、五、七、八皇子都黑了脸。 顾萱萱也蹙了眉头。 可恶，居然骂她，骂娘亲。 第277章 不要男妈妈 九王妃奚落的说：“帮着外人打自家人，真是脑子有病！梨儿只不过说了事实，你们就动手打人？” “十四弟，你是怎么教养女儿的？女儿对你们都不及对顾萱萱忠心。我这个哥哥，你也别认了算了。”萧康心疼的抱着萧梨。 萧风知道女儿的初衷是好的，但萧康的话也不无道理。 用鞭子抽人，的确过了。 “九哥，此事两个孩子都有错，既然皇嫂也泄愤了，就算了吧。”萧风劝道。 十四王妃颔首。 顾萱萱是萧如意的救命恩人，女儿维护恩人，初衷是好的。 九王妃眼神刻毒，“休想！凭什么算了？萧如意甩了梨儿一鞭子，你们轻飘飘道个歉就算完了？做梦呢？” “那你们想如何？”十四王妃蹙眉问。 萧康眉眼冷峻，“我的女儿绝不受委屈，萧如意也得挨上一鞭子。” 此话一出，十四王妃被他们蠢笑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们不答应。”十四王妃道。 “对，我们不答应。”萧风应和。 九王妃的脸都绿了。 萧康指着他们气急败坏，“萧风！你们给我等着！” 顾萱萱很是不解。 【真奇怪，萧如意为什么帮我啊？】 ……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结束了。 家宴上，顾萱萱美滋滋的吃着席。 香喷喷的烤羊腿、肘子、炸鸡腿把她吃得满嘴流油。 突然，萧康拉着萧梨跪在宴厅正中央。 “皇兄，母后，既然今晚是家宴，我就不拘束了。皇弟有苦要诉！你们看看梨儿的伤势！”萧康掀开萧梨的衣物，露出她身上的鞭痕。 此事，萧祈镇跟太后早就听说了。 【我都饶了他们一次了，他们怎么又犯贱？】 【那就别怪萱萱了。】 顾萱萱的眼中闪过琥珀色。 “皇弟想说什么？”萧祈禛手中把玩着酒杯，慵懒的问。 萧康赌气道：“十四弟放纵幼女伤害梨儿，还有福宁公主昨日也用鞋砸了梨儿的脸！梨儿实在可怜啊！” 萧祈禛眸色一黯，浑身寒气外扩，“你想如何？” “还请皇兄、母后为梨儿主持公道！”萧康剜了眼萧如意、顾萱萱。 萧如意连忙道：“我没错，萱萱是皇伯伯的女儿，萧梨骂公主应该被砍头。” 十四王妃满意的笑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连五岁的小孩都懂，可惜，九王爷一家子想不通。 萧祈禛的脸色有了改善，他赞许的看向萧如意。 不错！ 经过上次敲打，萧风一家子都聪明了。 见皇上坐在上首一动不动，九王妃惺惺作态的哭了起来，“呜呜呜……不能给梨儿主持公道，为娘没用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他们是想用死来威逼皇上。 可殿上的每一个人都纹丝不动，没有丝毫劝说、安慰的意思，显得九王妃像极了小丑。 萧祈禛嘴角抽了抽，他看向顾萱萱，“萱萱，此事你虽没有参与，但却因你而起，你有什么想说的？” “九王妃别死！”顾萱萱嘴里还嚼着肉，含糊的说。 九王妃怒道：“福宁公主，何必惺惺作态？你昨日欺负梨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窝才两岁，她都九岁了，她被窝欺负，她是痴呆？”顾萱萱指着脑袋，一脸求教的表情。 宴厅中，众人都掩嘴偷笑。 九王妃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福宁公主这么帮着萧如意，莫非是你指使萧如意打梨儿的？” “窝没有！窝只是可怜泥。”她摊手手。 “可怜我？可怜我什么？”九王妃有一种荒诞感。 这个小贱人，有什么资格可怜她？ 顾萱萱叹了口气，“九王爷喜欢男人，不喜欢泥。” “他九年没跟泥睡觉觉啦。” “因为他喜欢一个匈奴人。” 萧康的脸都绿了，他连忙说：“放肆！放肆！少胡说八道！” 众人都半张着嘴，一脸吃瓜的表情。 刺激！ 小皇子们都瞪圆了眼。 九王妃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 顾萱萱怎么知道这些？ 自从梨儿出生，王爷就再也没碰过她了。 “你骗人！”九王妃尖叫，她的脸被气得通红。 顾萱萱连忙道：“窝没骗人！他把匈奴人带回家啦，他们经常在马厩睡觉觉，他当马，匈奴人当主人骑他。” “不信你问你们家下人，他们都知道。” 萧康慌乱的破口大骂：“放肆！你放肆！” “不过好奇怪哦，皇桑爹爹，为什么九王爷最近长了痔疮，就不跟匈奴人睡觉觉了？”顾萱萱梗着脖子，求知欲旺盛。 “咳咳咳……”萧祈禛嘴里的酒水差点喷出来。 他红着脸道：“朕，朕也不知道。” 所有人的脸都红了。 九王爷好龙阳之癖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是下面那个！ 萧康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璟行锅锅，泥知道吗？”顾萱萱扯扯萧璟行的衣袖。 萧璟行收回衣袖，脸红的简直快要泣血，“我，我也不知道。” 师姐能不能别问了？ “唔……”顾萱萱走到九王妃的面前，“那泥知道吗？他毕竟是泥的丈夫，泥很了解他吧。” 这个问题，非一般的杀人诛心啊！ 在场的诸位王爷都不禁在心里给顾萱萱竖起大拇指。 太狠了，太狠了！ 小小年纪就成灭绝师太了。 九王妃眼底噙满了泪。 王爷最近的确长痔疮了！ 如此隐秘的事情，顾萱萱都知道，由此可见她没有骗人。 “萧康！你真狠！”九王妃深恶痛绝的看着他。 萧康早就兵荒马乱，六神无主，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九王妃看向盘龙柱，不由分说的撞了上去。 砰—— 九王妃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在座的人失声尖叫。 “传太医！” 萧梨吓哭了，她幼小稚嫩的心灵留下了阴影，“母妃！” 萧康想要上前查看伤势，可萧梨狠狠推他，哭道：“你别碰我母妃，你好恶心，你好恶心呜呜……” 八岁的年纪，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听说过断袖之癖！ 男人跟男人喜欢在一起睡就在一起睡，可为什么要祸害母妃？ 为什么这种人要成为她的爹爹？ 真丢脸！ “我……”萧康在女儿面前十分难为情，眼中湿润。 这一家子太惨了，诸位王爷唏嘘。 萧风幸灾乐祸。 让你们得罪顾萱萱，遭报应了吧。 可顾萱萱仍旧不打算放过萧梨，她走到萧梨面前，“泥高兴吗？以后泥有个男妈妈了。” 萧梨嗷的一声嚎啕大哭，“嗷呜呜呜呜……” 好丢人啊！ 她不要有男妈妈！ 第278章 孝，哄堂大孝 众位王爷都傻眼了！ 顾萱萱的小嘴这么会说，是淬了毒吗？ 太狠了！ 家宴就这样中断了。 九王妃还是被太医救了回来，她醒来后，一直想吐。 她虚弱地说：“我要和离，我要和离……” 原本，她以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毕竟夫君从不用正眼看其他女人，也从不纳妾。 可谁曾想真相这么龌龊。 对于和离，九王爷没有异议。 他当初娶九王妃，只不过为了传宗接代。 现在他有女儿了，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也没用了，多看一眼就恶心。 于是，九王爷、九王妃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所有王爷、皇子都小声蛐蛐他们。 “萧梨算是毁了，九王爷这样，萧梨会被看轻的。” “是啊，日后哪个好人家还肯娶她？” “九王妃恐怕也难再嫁咯，九王爷毁了别人母女俩。” 萧梨的心思很敏感，虽然各位叔叔、伯伯没有当面说，可他们戏谑的眼神全部被她捕捉到。 她难堪得脸蛋发烧，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尖针，刺入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宴席结束，梁州辞亲自接顾萱萱出宫。 他宠溺的抱起顾萱萱，“萱萱，今晚的席，可满意？” “嗯！便宜爹，窝还要吃糖葫芦。” “明日吃吧，晚上吃甜食牙疼。”梁州辞柔声道。 顾萱萱瘪瘪嘴，“好吧。” 看到这一幕，萧梨潸然泪下。 她想到自己骂顾萱萱以及陆氏的话。 ‘顾萱萱的娘是个二手货，俗话说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女，她们娘俩注定是被男人抛弃的下场……’ 她丢出去的回旋镖，此刻，正中眉心。 萧梨心疼地抱着九王妃的大腿，“母妃，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跟父王。” “我看见你们父女就恶心。”九王妃心如死灰，像一具行尸走肉，讷讷地吐出这一句话。 萧梨崩溃大哭，“呜呜呜……” 她还不如顾萱萱，母妃居然不要她！ 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对此，徐国公的眼角抽了抽。 这件事，他有经验。 …… 到了皇宫门口，顾萱萱跟梁州辞正欲上马车，就看见了仓皇而逃的萧康、萧梨。 萧康愤愤地瞪着顾萱萱。 而萧梨怯生生地藏在他身后，脸红得不正常，根本不敢看顾萱萱。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卑，跟来时威风凛凛的郡主判若两人。 “顾萱萱，你给我等着！”萧康咬牙切齿。 顾萱萱嘿嘿一笑，蔫坏地说：“等不了了，泥生病了。” 【萧康明年就病死咯。】 【那个匈奴同时跟好多人睡觉觉呢。】 【是传染病。】 萧康面色一变，赶忙转身跑回去，“太医，救救本王啊……” 梁州辞面露嫌恶地撇了眼萧康。 他准备回家后，好好沐浴焚香。 …… 回到陆宅，顾萱萱将今日的事讲给陆凝婉听。 众人脸色各异。 太炸裂了！ 九王爷一家真是现世报！ 陆凝婉不由得感慨，“没想到十四王爷一家这么喜欢萱萱。” “毕竟萱萱救了萧如意。”梁州辞道。 顾萱萱心虚的用脚尖碾了碾地板。 萧如意不算是她救的啦。 “对了，萱萱，你今日有课业吗？今日参加宫宴，都没时间写课业吧？”陆凝婉关心的问。 顾萱萱奶声奶气道：“课业窝在吃席前就写完了。” 顾泽熙、顾玉珏满不相信地凑上前看。 她从书袋里拿出了一张纸，这是一幅画。 上面的线条歪歪扭扭，但不难看出形状。 画上是三个小人，手拉着手在野外放风筝，有山有水有土堆。 “这就是课业。”顾萱萱解释。 顾泽熙、顾玉珏眼底尽是失落。 妹妹怎么没画他们俩啊？ 陆凝婉一脸幸福，她指着三个小人问：“萱萱，你画的是不是爹娘跟萱萱在野外放风筝？” 梁州辞一脸欣慰。 他想好了，他要把这幅画裱起来！ “不是不是！”顾萱萱严肃地摇头。 她指着三个小人，骄傲地依次介绍，“这是长大的萱萱，萱萱的宝宝，宝宝的爹。” 众人：？？？ 萱萱这么小，就考虑这个了？ 不太好吧？！ 【这是五哥教萱萱画的。】 【萱萱聪明吧！】 听到她的心声，四人松了口气。 陆凝婉故意长叹一声，“娘亲好伤心，萱萱就没画娘亲吗？” “对啊，为什么没画我们？”梁州辞也跟着问。 顾萱萱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她机灵一笑，指着角落里的两个土堆，“那时候泥们死了，埋在这里。” 孝啊！ 哄堂大孝！ 陆凝婉：“！！！” 亲生的，亲生的，不能动手！ 梁州辞：“……” 顾泽熙、顾玉珏交换了个眼神。 幸亏妹妹没画他们！ 感谢妹妹不杀之恩！ “萱萱，你……”陆凝婉万千话语在嘴边，想骂骂不出来。 梁州辞安慰：“阿婉，没关系的，至少萱萱还知道让我们俩坟头挨着。” 陆凝婉：“……” …… 翌日，顾萱萱难得休沐，陆凝婉收到了张静云的书信，她忧心忡忡的带女儿回陆府。 一路上，陆凝婉都没有说话，满面愁容。 “娘亲，信上写了什么？”顾萱萱伸出小手，抚平陆凝婉的眉头。 陆凝婉疲惫的靠在马车角落，“大舅母生病了，大舅母的姐姐谢淼说要照顾大舅母，住在陆府不肯走呢。” 【谢淼才不是为了照顾舅母。】 【谢淼最近和离了，所以想勾引大舅，让大舅对她旧情复燃。】 【谢淼抢了舅母的救命之恩，之前一直吊着大舅呢。】 顾萱萱抱着胳膊，越想越气。 这些弯弯绕绕，陆凝婉都猜到了。 只是不知道大哥的态度。 大哥要是敢对不起嫂子，他们决不轻饶。 …… 到了陆府，正厅中，一家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进门，她着急的问：“怎么样了？” 陆虚谷咬牙切齿：“真是不像话！哪有人抢自己妹妹的夫君的？” “幸亏青书忙，一直没回府。我真怕他俩一见面，就旧情复燃！”张静云泪眼婆娑。 陆臻没好气道：“要是大哥对不起大嫂，就把大哥赶出去。” 罗氏也阴阳怪气道：“大嫂真惨！” 【谢淼可坏了，抢了舅母的救命之恩，还看不上大舅，故意吊着大舅。】 【现在跟大理寺寺卿的儿子和离了，就想找大舅接盘。】 顾萱萱一脸鄙夷。 陆虚谷、陆臻由不得叹气。 用午膳时，下人通传陆青书要回来。 开席前，半个月没露面的谢芸就被谢淼扶了过来。 谢芸穿着淡绿色素衣，面色惨白，未戴任何簪环，十分憔悴。 而谢淼化了淡妆，看上去像是未施粉黛，她精心梳了百合髻，头上簪了花，她穿着俏丽的鹅黄色，引人注目。 对比鲜明，谢芸明显变成了衬托她的绿叶。 第279章 大舅变渣男？ 众人的眼神就像匕首，恨不得刀了谢淼。 “芸儿，快坐。你都病了，在屋中用膳就行，何苦出来吹风？”张静云扶她坐下。 谢芸摇摇头，“娘，我没事。” 谢淼矫揉造作的捂嘴轻笑，“干娘多虑了，其实妹妹身子早就好了，她已经惫懒多日，今日妹夫回家，她怎能不来？” 谢芸张嘴想解释，可实在提不起力气。 全桌鸦雀无声，谁不知道谢淼的花花心思？ “泥自己没家吗？泥来窝外祖父家干嘛？”顾萱萱小嘴一撇。 谢淼看向陆虚谷、张静云，可二人没有一点要管的意思。 她的脸像是开了染坊，表情精彩极了，“我，我是来照顾我亲妹妹的！” “泥会给窝舅母洗脚、把尿吗？”她歪着脑袋问。 谢淼的脸抽了抽，“芸儿的病还没到这种地步，我不必这么伺候。” “泥什么都不干，那泥留在这里干嘛？”顾萱萱一针见血地问。 陆臻、罗氏扑哧一声笑喷了。 谢芸也勾出一抹笑。 萱萱真帮她解气。 “……”谢淼难堪极了，一双狐狸眼泫然欲泣。 就在这时，陆青书回来了。 “家里今日真热闹。”他疲惫的脸上，挤出些许笑。 可一家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他们都替谢芸捏了把汗。 不知道陆青书会不会犯糊涂，跟谢淼再续前缘。 “大舅，喜欢一个人，不用偷偷藏住。但喜欢两个人，一定要藏住。”顾萱萱比了一个二。 陆青书：？？？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看到桌前的谢芸，眼神倏地放光。 而挡在前面的谢淼却内心雀跃。 她挤出两滴眼泪，“青书，我只是想照顾妹妹而已，不知为何福宁公主这么讨厌我呜呜……” 陆青书的脸色稍变，他道：“你来得正好。” 众人：？？？ 【大舅不会要变成渣男吧？】 【真讨厌！】 顾萱萱顿时觉得嘴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我……”谢淼一时之间忘了哭，被他意味不明的话给搅得怔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谢淼的脸蛋红了。 “青书，你找我有事？”她羞赧地问，声音都变小了。 陆青书看了看谢芸，视线又落在谢淼身上，“你之前顶替芸儿，假装我的救命恩人，我就不计较了。日后你再欺负芸儿，我不会放过你。” 谢淼的脸色惨白，险些没站稳。 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当年的事，陆青书怎么知道了？ 众人松了口气，随后冷笑。 陆凝婉对谢淼的鄙夷都快从眼底溢出来。 “大骗子。”顾萱萱奶声奶气地吐槽。 可他们低估了谢淼脸皮的厚度，她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当年我真傻！青书，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出此下策。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 陆青书像是被噎住了，他厌恶的瞥了她一眼，挤在谢芸身边坐下。 “用膳吧，芸儿等会还要喝药。”陆青书用手贴了贴谢芸的额，紧张地对她嘘寒问暖。 谢芸恬静地笑看着陆青书。 “我问御医寻了个好方子，等会你试试。”他柔声道。 “嗯。”谢芸无精打采地颔首。 谢淼看着他们二人恩爱的场景，眼都红了。 她也想一屁股坐到陆青书身边，可顾萱萱快一步贴在陆青书身边坐下。 顾萱萱甚至抱住陆青书的胳膊，她抬头笑呵呵地看向谢淼，“泥想贴着窝大舅坐？” “我……”谢淼的心思被捅出来，脸都红了，“我没有。” 谢淼只好灰溜溜地坐在下席。 所有人都对顾萱萱投去赞赏的目光。 萱萱真棒！ 顾萱萱的小嘴吧唧吧唧吃着鱼肉，可眼睛却看着陆青书，越看越嫌弃。 【好男人才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 【大舅真差劲！】 【谢淼对大舅居心不良，大舅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舅母真可怜，她的爹娘都偏心谢淼，都支持谢淼嫁给大舅当平妻。】 【舅母碍于孝道，不能拒绝谢家。】 陆青书给谢芸夹菜的手抖了抖。 谢淼对他……居心不良？ 还想做平妻？ 可恶！ 谁都别想破坏他跟芸儿的感情！ 芸儿是他好不容易追回来的！ “青书，我记得你爱吃鱼肉。”谢淼说着，将一块鱼肉夹到陆青书碗中。 见状，一桌的人都吃不下去了。 他们跟看脏东西一样看着谢淼。 谢芸的脸也沉了。 陆青书捏着筷子的手颤抖起来，他向来端方，可此时浑身像是被霜雪裹挟。 啪—— 他将面前的碗挥到地上。 “青书也是你叫的？不守妇道！”陆青书不留情面的叱骂。 谢淼震惊的看着他。 陆青书之前对她，就像一条哈巴狗似的。 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她对陆青书露出一个好脸色，陆青书就神魂颠倒。 可现在…… “妹夫，我只是关心你。你经常不回家，妹妹也缠绵病榻，根本无瑕顾及你，你都瘦了。”谢淼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弱柳扶风，惹人怜爱。 “你关心你妹妹的男人作甚？犯贱？你看，芸儿的脸色这么差，你是怎么照顾芸儿的？”陆青书心疼地捧着谢芸的脸。 谢芸顿时觉得有点难为情，她冲陆青书挤挤眼，可陆青书不管。 谢淼的脸由红转白，快喘不过来气。 “真是天煞孤星！怪不得被夫家休了！芸儿的病一直好不了，肯定是被你克的！”陆青书越说越气，怒气把他的面皮都给染红了。 “这饭别吃了，你快走，以后别来了。” “你今日给我夹菜的事，我会进宫参你一本，看看礼部如何决定你的去留。” 陆虚谷、张静云傻眼了。 儿子出息了！ 陆臻、罗氏也悄悄鼓掌。 他们知道大哥脾气爆，但大哥为人最注重脸面，今日居然直接手撕谢淼！ 真是酣畅淋漓。 【都怪大舅、舅母。】 【他们为什么不给谢淼的脸上，上点腮红？】 顾萱萱在空中挥舞着小巴掌。 谢芸扯扯陆青书的衣袖，为难地说：“夫君，算了吧。” “不能算！芸儿之前是我不好，但是谢淼更不是不东西！我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你了！”陆青书眼眸幽深。 明明是谢淼嫌弃他官职低微，所以逼迫芸儿嫁他。 可她却说，是谢芸耍心机，抢了婚事。 所以他这么多年才对芸儿疏离有加，总觉得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第280章 不许欺负我娘亲 谢淼捏着手，指甲嵌进了掌心肉还浑然不觉，“陆青书，你要不要这么狠？非要我出家当尼姑你才满意？假如当年救你的是我，你就不会这样了。” “不，芸儿是一个好姑娘。她实在太好了，不论是谁，只要相处下去都会爱上她。”陆青书贪恋地看着谢芸的眉眼。 “你这个傻子，活该被我骗！”谢淼红着眼，转身跑了出去。 “我的确是个傻子。”陆青书愧疚地说。 幸亏他遇见了萱萱。 谢芸担忧道：“夫君，你若真参了谢淼，爹娘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青书未置可否，他心疼地看着谢芸。 他爱上谢芸后，调查了谢家，他才知道谢芸跟谢淼虽然是同父同母的亲姊妹。 可谢芸并不受父母喜爱。 从小到大，因为谢淼，谢芸一直过得很不好，吃了很多亏。 “舅母，谢家贪污，快要完蛋了。”顾萱萱扯扯她的袖子。 谢芸一怔，身子软趴趴地倒在陆青书怀里。 满桌人都十分诧异。 “芸儿，别怕，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的。我们跟谢家好歹也是亲家，我们会求情的……”陆虚谷急忙说。 “是啊，别担心，我会为岳丈求情的。”陆青书心疼地抱着她。 可谢芸摇头，“不，不要求情，我只是害怕影响陆家。” “我当了母亲之后才知道，我的爹娘不爱我，我已经不渴求他们的爱了。” “我如今只想守护好我的孩子。” 众人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看谢芸的眼光有心疼也有怜悯。 陆凝婉笃定道：“嫂子，皇上明察秋毫，定不会殃及陆家，你安心吧。” “嗯。”谢芸挤出笑，稍稍安心了些。 顾萱萱很是欣慰。 【舅母是好人，舅母会有好报的。】 【大舅也是男子汉，大屁股。】 陆青书：？？？ 陆凝婉扑哧笑喷了。 她的女儿太可爱了。 …… 陆凝婉带着顾萱萱离开陆府时，正巧陆双双春光满面，笑吟吟地准备出门。 “大姐，萱萱。”陆双双心情不错，主动冲她们挥挥手。 陆凝婉淡然地颔首，她好奇的小声问：“双双今日心情不错，莫非有心上人了？” 【不可能！小姨明明是天煞孤星，注定孤寡。】 【她怎么会有心上人？】 顾萱萱挠了挠后脑勺。 陆臻翻了个白眼，“别提了！她这些天犯花痴，路上但凡有男人多看她一眼，她就觉得别人喜欢她。” “啊？”海棠瞪圆了眼。 顾萱萱摸摸下巴，机灵地说道：“桃花癫！” 陆凝婉险些笑喷。 路上，马车才行了一半，陆凝婉就听见耳熟的声音。 “大叔，你卖烧饼就卖烧饼，你盯着我看什么看？”陆双双娇嗔的声音传来。 “大妹子，我给你找钱呢！客人这么多，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把钱找给谁？”大叔很无奈。 “别狡辩了！你不准看我！” “姑娘，我就是想……” “想？你不准想，山鸡哪能配凤凰？” 马车中，陆凝婉无语得直翻白眼。 “萱萱，小姨的桃花癫有救吗？”她问。 有的时候，她真想把自己的自卑分一点给陆双双。 顾萱萱摇头，“萱萱没有办法，自恋没法治。” 要是能治，世上就没有这么多普信男了。 …… 到了陆宅，陆凝婉才抱着顾萱萱下马车。 几个黑衣人就冲向她们，将她们团团包围。 “去死吧！”黑衣人剑拔出鞘，寒光凛冽，反光射在陆凝婉的脸上。 黑衣人高举银剑，蕴着轻功朝她们奔来。 “不！”陆凝婉紧紧抱住顾萱萱。 她的身子吓得轻颤，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为了女儿，她单薄的身子里蕴出了巨大的能量。 她根本顾不上害怕，此时此刻，她只想让女儿平安！ 【可恶，不许欺负我娘！】 顾萱萱眼中闪过琥珀色的光。 陆凝婉注意到了女儿的异样，警铃大作，她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就好像，萱萱不能再当她的女儿了…… 顾萱萱的眼神倏地变得冷冽，粉雕玉琢的脸蛋褪去稚气。 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漠然，就像寺庙中的神像，让人陡然心生畏惧。 她周身的灵力正欲外散。 萧祈禛布置在周围的暗卫杀了出来。 “休要动福宁公主！” 两拨势力缠斗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海棠、周鹤也加入战局。 百姓四处逃窜，陆凝婉抱着顾萱萱躲在角落。 很快，大内侍卫来了。 弓箭手就位，拉弓搭箭，射杀了刺客。 海棠、周鹤将角落的陆凝婉、顾萱萱扶了起来。 “夫人，您跟小姐没事吧？”海棠担心地问。 陆凝婉摇摇头，“我们没事。” “萱萱吓到了吗？”她吻了吻女儿的额头。 顾萱萱也摇摇小脑袋，“萱萱才不怕。” 暗卫恭敬地上前，对顾萱萱拱手，“属下无能，让福宁公主受惊了。” “那泥们赔我一盘桂花糕吧。”顾萱萱狡黠道。 暗卫：？？？ “不！德海！你别死啊……呜呜……” 陆双双的凄厉的哭声传来。 只见，陆双双正跪在一个暗卫身旁。 暗卫的胸口汩汩冒血，他奄奄一息。 众暗卫露出不忍的表情，有的暗卫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德海方才为了保护公主，被刺客捅了胸口，没救了。”暗卫哽咽。 “德海，你别死、你别死……”陆双双撕心裂肺地大喊，“你喜欢我对不对？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说？我不嫌弃你是太监啊。” 德海的生命在流逝，他说不出话，只做了一个口型，就骤然失去了力气，阖上了双眼。 “呜呜呜……你说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要离开我！”陆双双抱着他崩溃大哭。 陆凝婉感激、不忍地看向德海。 这是方才保护她们母女的英雄！ “原来，陆双双跟德海……”陆凝婉哽咽。 顾萱萱连忙道：“不不不！德海跟小姨没关系啊。” “要是没关系，陆双双怎会哭得这么伤心？”陆凝婉道。 “……”顾萱萱不解地摸摸脑袋上的小揪揪。 人类的感情，她也不是很懂。 清理完刺客，暗卫找来担架，把德海抬了起来。 他们哽咽地解释：“德海是大内侍卫，自小就阉了，没有后代，也没什么亲人。我们要带他回宫，给德海求一个风光大葬。” “这是应该的！我也跟着去吧，希望能为德海略尽绵薄之力。”陆凝婉不停地落泪。 顾萱萱看到德海的脸的刹那，小脸僵硬了。 “原来是他啊！”她恍然大悟。 【上次游神，小姨脚崴了，就是德海帮小姨揉脚踝的。】 【前几日小姨鞋掉了，也是德海帮小姨找回鞋子的。】 “我也去，大姐，你带我进宫好不好？”陆双双红着眼，跪在陆凝婉面前。 陆凝婉看着陆双双悲痛欲绝的神色，心软了下来，她沉重地颔首。 顾萱萱抱着娘亲的脖子，眼神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原来德海跟小姨的每一次相遇都不是巧合。 德海其实一直跟在她的周围，一直在默默保护她。 所以，这些刺客不是来刺杀娘亲的，而是刺杀她的。 思及此，顾萱萱眼底闪过精光。 第281章 起死回生？ 皇宫。 德海的尸体被停放在净事房。 十几个暗卫以及陆凝婉、顾萱萱、陆双双都在御书房外求见。 须臾，萧祈禛召他们觐见。 萧祈禛坐在上首，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雾，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宫外的事情，朕都听说了。萱萱没事吧？”他看向顾萱萱时，眼神温柔。 顾萱萱摇摇头，“萱萱没事。” “你们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萧祈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暗卫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还请陛下，厚葬德海。” 萧祈禛颔首，沉声道：“好。” 就在这时，陆双双哭道：“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德海跟臣女两情相悦，臣女想要被刻在德海的碑上，成为德海的妻。” 众人目露震惊。 萧祈禛有点嫌弃。 这个陆双双他有点印象。 当初她背叛陆氏，非要嫁进顾家，闹得轰动一时。 他的声线低沉，威严道：“你可知，德海是个宦官。” “臣女知道，但臣女不在乎。”陆双双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 这让暗卫红了眼，敬佩、同情地看着陆双双。 “弟妹，你受苦了。”暗卫小声宽慰。 陆双双惨淡一笑。 萧祈禛对陆双双的态度也有了改观，“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朕就……” “不不不……”顾萱萱出声打断，“皇桑爹爹，德海不喜欢小姨。” “嗯？”萧祈禛懵了。 陆双双不是说，她跟德海两情相悦吗？ “萱萱，德海若是不喜欢我，怎会三番五次地帮助我？”陆双双红着眼反问。 顾萱萱心里有好多话。 可她是个两岁的宝宝，她不知道如何表达。 “呃……他不喜欢泥，他不要泥当他的妻子。”顾萱萱重复。 萧祈禛阴沉下脸，“毕竟死者为大，此事不能乱来。” “皇上，萱萱年纪尚小，所以不懂男女之事，臣女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陆双双坚毅地说。 萧祈禛狠狠掐了下眉心，他把背脊朝椅背上靠了靠，看起来很是疲惫，“你们各执一言，让朕如何定夺？” “还请皇上成全臣女跟德海。”陆双双又磕了个响头。 顾萱萱急得嘴角都要长泡了，真烦人！ 小姨怎么油盐不进呢？ 她跺了跺脚，“窝有办法让德海活过来！让德海亲自跟泥说！” 众人：？？？ 起死回生？ 怎么可能呢？ 萧祈禛眼神一亮，“当真？萱萱，此事可不是儿戏。” “窝不骗人。”顾萱萱嘴角上扬，一脸坚定，让人莫名想要相信。 萧祈禛沉思起来。 古籍的确有记载，白泽有令人起死回生的疗效。 他长臂一挥，“好！将德海抬过来！” 暗卫惊讶不已，皇上怎么也陪着小孩子胡闹？ 人死不能复生啊。 可他们不敢违抗皇命，只好照办。 不一会儿，德海被抬了过来。 他姣美的面庞双眸紧闭，就像是睡着了，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白得不像话。 净事房的宫人已经给他换上了干净衣服，所以看不到胸口的血窟窿。 “萱萱，你试试吧。”萧祈禛指着地上的人。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一枚红色的丹药。 他掰开德海的嘴，小肉手伸进他的嘴里，将丹药顺着喉咙管丢了进去。 【这个药，原本是送给皇上爹爹的生辰礼物。】 【可是皇上爹爹非要要黑发丸，这枚丹药就便宜德海了。】 顾萱萱在心里碎碎念。 萧祈禛的脸都青了。 他的心像是中了一箭！ 起死回生药啊！ 原本应该属于他！ “果然是假的，他也没醒啊。”暗卫小声叨叨。 “咳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传来。 众人的瞳孔猛缩，纷纷低头看着地上的担架。 担架上，德海缓缓睁开双眼。 他涣散的眼珠渐渐聚焦，变得有光彩。 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他的意识渐渐回笼。 “我……没死？”德海气若游丝。 “呜呜呜呜……感谢苍天！”陆双双扑在德海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 陆凝婉一阵脸热，简直没眼看。 顾萱萱也自己用手捂住眼睛。 德海慌张地推开陆双双，脸上恢复了红润，“你，你干什么？” 他的脸颊、耳根发红。 “德海，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喜欢我，你怕耽误我！”陆双双泪眼婆娑。 德海仓惶地看向四周，他连忙撇清关系，“姑娘，我并不喜欢你！我是宦官，宦官怎么可能喜欢女人？” “你在嘴硬！在陛下面前，你就别害羞了。”陆双双哭笑不得。 可德海瞪大了眼睛，慌忙跪在地上道：“姑娘，你我却有几面之缘，可我真的不喜欢你啊！还请陛下明鉴！” 萧祈禛目光如剑般锋利，他观察着德海严肃的脸，从中没有找到一丝破绽。 “你说你跟德海两情相悦，可有证据？”他问。 陆双双的脸上浮现出甜蜜，“游神那日，我脚崴了，德海给我上药。前几日，我的绣花鞋丢了，德海也给我找到了。若是说他不喜欢我，为何总是帮我？” 德海立即解释：“我们当宦官的伺候主子伺候习惯了，穿个鞋、上个药向来如此。陆姑娘，我若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给你道歉。” “……”陆双双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暗卫反应过来了，他们纷纷道：“陆姑娘，德海为人心善，路边的野猫受伤了，他都会抱去医馆上药。老太太不敢过街，德海都扶着过。您可能真的误会了！” 陆双双半张着嘴，愣怔地看着他们，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姨，德海不喜欢泥。”顾萱萱连忙补刀。 “你若不喜欢我，为何我们总能相见？你敢说我们的相遇都是巧合？”陆双双似乎找到了证据。 看到这里，众人都笑了。 德海也叹了口气，“我只是在保护福宁公主罢了，我只跟在福宁公主左右。” 这么一来，真相大白。 陆双双怅然若失。 萧祈禛嫌弃地瞥了陆双双一眼。 真是桃花癫！ 这个女人，真是的…… 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退下吧。” “是！”众人拥护着德海退下。 出了御书房，德海得知是顾萱萱救了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福宁公主，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无以为报，小的今后必为您肝脑涂地！”他的话铿锵有力，似在发誓。 顾萱萱连声拒绝：“泥想当窝徒弟？窝已经有两个徒弟了，不收了。” 扑哧—— 众人都笑了。 只有角落的陆双双黯然神伤。 第282章 东岳国遇难 不久，萧璟行进了御书房。 他拱手道：“父皇，锦衣卫查了，那几个刺客的确是羽国的人。羽国恐怕知道了萱萱的身份，想要伤害萱萱。” 萧祈禛却双目幽深，他看着年幼的儿子，低声叹了口气，“不，封连奕没有那么蠢。璟行，你还是太年轻。” “即使白泽不属于羽国，他们不可拉拢，但也万万不会得罪。若是降下神罚，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萧璟行豁然开朗，眼珠子都亮了，“父皇的意思是，不是羽国皇室所为？” “不，朕只是觉得这不像封连奕的作风。”萧祈禛眼神深远。 他从小就被父皇拿来跟封连奕做比较。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封连奕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 出宫后，风吹起了马车的车帘。 路边，顾江流正拎着两帖安胎药，乐呵呵地走着。 陆凝婉蹙眉道：“奇怪，他不是知道赵可儿怀的孩子是顾青塘的吗？” “他戴绿帽，戴习惯了。”顾萱萱接嘴。 陆凝婉忍俊不禁，她捏捏女儿的鼻子，她嗔怪道：“就你机灵。” 顾萱萱扑进陆凝婉的怀里，眼神却暗淡下来。 究竟是谁想要杀她？ …… 夜半，屋内气温骤降。 绿光在屋内乍现。 一道结界骤然将顾萱萱的小床笼罩。 顾萱萱被冻醒，小腿钻进了被褥里，她睁开双眼，“唔……” 阎王板着脸，幽幽地盯着顾萱萱，咬牙切齿道：“顾萱萱！” “阎王锅锅……”她含糊不清地说。 “你怎么敢的？你居然又违背生死命数，救了凡人！”阎王怒道。 顾萱萱并不惊讶阎王的到来，她厚着脸皮，笑嘻嘻道：“萱萱的起死回生药丸厉害吧？” “厉害个屁！”阎王一把抓住顾萱萱的衣领，“你知不知道天界给地府定了死人指标？眼看都快年末了，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她水灵灵的葡萄眼眨巴眨巴，“下次我不会啦。” 阎王毕竟也只是个少年，他受不了她这副可可爱爱的模样，他松开她，“下不为例啊。” “阎王锅锅，今天想杀窝的人是谁啊？”她挠挠后脑勺。 阎王大发慈悲的说：“不知道，不过死的刺客都是羽国的皇家侍卫！” “羽国？”顾萱萱的眉毛沉了下去。 太可恶了！ 羽国人居然敢欺负到白泽头上来了！ 喝点马尿，羽国是心高气傲。惹了萱萱，他们是生死难料！ 她黑沉下脸，攥着拳头，“萱萱要报仇！” 再一再二不再三！ 羽国人已经冒犯她三次了，它绝不姑息。 驯兽师、空虚以及这次刺客！ 他们每一次都是冲着她来的。 阎王戳戳她脑袋上的小揪揪，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宠溺，“你就是个宝宝，报什么仇？离了家，你活不过三天。” “唔……”顾萱萱顿时泄了气。 对…… 她不能离开娘亲，娘亲没有她，会哭哭的。 忽地，阎王手中的生死簿亮了。 他神色警觉起来，低头一看，生死簿上的死亡人数激增。 “不好！东岳国的死人突然变多，我要加班了。”话音未落，阎王的身影骤然化成黑烟，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 钦天监。 练剑炉中的辟邪剑颤动着。 国师、慧静坐在炉前，为其护法，想要压抑住剑灵的躁动。 可剑身颤动的幅度不断加大。 “不好……剑灵留不住了！”国师惊呼。 慧静阖上双眼，他嘴里碎碎念着经文，想要平复剑灵的激动。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萧祈禛不顾形象地跑来，他额上挂着豆大的汗珠，看到辟邪剑的颤抖，瞳孔地震。 “快去请萱萱！”他惊呼。 侍卫纷纷朝外跑去。 可萧祈禛的话音刚落，辟邪剑从炼剑炉冲了出去，飞到了半空中。 “神剑莫走！”萧祈禛双眼猩红，他隔空伸出手，想要挽留。 他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哀求，放下了身为帝王的尊严。 可剑只停顿了一秒，咻的一声朝着西边飞走了。 晚上，五皇子偷偷爬到坐在房顶。 咻—— 一道蓝光从天际闪过。 他双手合十，虔诚地闭眼许愿，“希望父皇能来落霞宫看看我跟娘亲。” 屋檐下，令妃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儿子真是太孝顺了。 紧接着，五皇子又道：“最好让娘亲生个妹妹，到时候我把妹妹偷偷换给陆夫人，把萱萱偷进宫。” 令妃：“……” “逆子，给我滚下来！” 五皇子吓得一激灵，险些从房顶上滚下来。 他被太监护着，从梯子上下来。 就在这时，萧祈禛带着宫人气势汹汹来了。 看到他，令妃先是大喜，可旋即眼底露出一丝惊恐。 不会儿子方才的许愿，成真了吧？ 她将来可不想把亲生女儿换给别人啊。 “参见皇上……”令妃有气无力的福礼。 萧祈禛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 她怎么回事？ 令妃怎么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防备？ “你们方才可看见有东西从空中飞过？”萧祈禛询问。 五皇子立即兴奋道：“看到了，是蓝色的流星。” “……”萧祈禛抿着唇，脸黑得简直要滴水。 落霞宫是最西边的宫殿。 辟邪剑真的从西边飞走了。 他原本无懈可击的脸色，竟露出一分失措跟慌乱。 萧祈禛正转身想走，五皇子却扯住他的衣袖。 这举动，把令妃吓得跪倒在地。 五皇子委屈地问：“父皇，你不给我生小妹妹了？” “你身为皇子，此事也轮到你过问？”萧祈禛责怪地看了眼令妃，就像在责怪她把儿子教坏了。 他甩开五皇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五皇子遗憾地跳脚，“这个臭流星，它不管用啊。” 令妃在他屁股上狠揍了一下，“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娘被你害死了！” “呜呜呜……娘，你说萱萱喜欢吃叉烧吗？” 令妃：…… …… 顾萱萱正欲再次躺下睡觉时，窗外的蓝光一闪而过。 她身躯一震。 【无极剑？！】 【不好！】 【无极剑飞走了，东岳国无神明庇护，毒障会再次来袭的！】 【怪不得生死簿的死亡人数激增，东岳国的百姓死定了！】 顾萱萱阖上双眼，她再一次神游天界…… 第283章 国丧的席应该很好吃 翌日，天刚亮。 宅院外就传来阵阵哭嚎声。 若是推开门去看，简直可以看到哀鸿遍野。 街上都是乞丐的尸体，他们口吐白沫，被瘴气毒死。 乞丐夫妇将孩子护在身后，可年幼的孩子也难逃毒障的侵害，最终也一命呜呼。 许多百姓抱着孩子，在医馆前排队。 咚咚咚—— 陆宅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梁州辞换好衣物，他害怕吵醒枕边人，蹑手蹑脚地亲自去开门。 门外，京兆尹李元正忧心忡忡地抱着一个麻袋站在外面。“梁首辅，您们家没事吧？” “大人何出此言？”梁州辞凝眉问。 李元跟着梁州辞进门，他塌着腰，面露悲伤，“听说昨晚辟邪剑失踪，毒障卷土重来。我正在挨家挨户地排查，看谁家没有挂神兽像镇宅。好多百姓家没放神兽镇宅，一家三口因此丧命，一晚上，死了两百多号人了。” “大人手中抱着的想必就是神兽画像？”梁州辞问。 李元重重颔首，“没错。” 梁州辞眼神暗淡，微不可闻地叹息。 他们家倒也没挂神兽画像，因为他们有萱萱了。 “毒障漫天，大人走街串巷，不怕出事？”顾泽熙从房中出来，开门见山地问。 “呵呵……我从小就身子强健。”李元笑呵呵地说。 陆凝婉也牵着顾萱萱的手从寝房出来。 【哇，好刺眼的功德。】 【李元真不愧是好官，功德帮他避开了毒障。】 顾萱萱在心底慨叹。 顾泽熙、梁州辞恍然大悟。 “只是不知如何解救百姓，京城若是沦陷，想必各个州郡的百姓更是水深火热。”李元留下一句话，匆匆转身离开。 陆凝婉叫醒了睡梦中的顾玉珏，“珏哥儿，这几日都不用上学了，毒障卷土重来了。” “啊……”顾玉珏失落的叹了口气。 可梁州辞却整装待发，换好了官袍，“阿婉，我要出门了。” 职责在身，他又位高权重，万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陆凝婉眼中万分不舍，可她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一切以大局为重。 她给梁州辞整了整衣领，“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娘，我也得出去。”顾泽熙面色凝重，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眼泪从陆凝婉的眼中滑落，她的手轻颤。 她知道梁州辞跟泽熙是在为国家办事，她不能阻拦。 “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中，我总得做些什么。这些日子，你跟孩子都不要出门了，需要什么，我给你们带，照顾好自己。”梁州辞搂住她的肩膀，用双眼描摹着她的眉眼。 才迎娶阿婉不久，本该带她去游玩大好河山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厄运悄然降临。 陆凝婉艰难的攒出一个笑，打趣反问：“你还不放心我？” “阿婉机智，我自然放心。”他的表情复杂。 二人正要出门时，顾玉珏福至心灵问：“妹妹，你有东西送给爹跟大哥吗？” “对、对……”陆凝婉光顾着悲伤，都忘了这一茬。 顾萱萱刚睡醒，有点懵。 她愣了下，慢吞吞地从脑袋上薅了两根头发。“给。” 梁州辞跟顾泽熙接过她的头发，谨慎地将头发装进了荷包里。 “谢谢萱萱。” 【有萱萱的头发庇佑，毒障会避开你们的。】 顾萱萱伸了个懒腰。 陆凝婉郁结的心绪，稍稍得到了点缓解。 出门前，顾泽熙灵机一动，他突然拔高声音感慨：“也不知，有没有药能解救百姓。” “有！”顾萱萱举起小手。 众人朝她投去笑意。 她的小肉手伸进小包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 “萱萱，这是什么？”陆凝婉好奇的问。 “呃……窝，窝徒弟给的。”她挠挠鼻子。 这是萱萱撒谎的讯号。 全家人都看出来了，但没人会揭穿。 顾萱萱轻眨眨眼，脸上露出坏笑。 这是昨晚她去兜率宫，对着太上老君撒娇打滚卖萌……然后跟哪吒联手用混天绫把太上老君绑了，从炼丹炉里偷出来的解毒药。 代价就是二哥珍藏的《驯龙记》的下册。 可怜的二哥，现在恐怕还不知道。 “这是解毒药。一颗丢进井水里，就能解毒哦。”顾萱萱眨巴眨巴眼。 顾泽熙想起来了，上次祝明月约他出去给他下药，萱萱就给了他解毒丸。 效果很好！ “一颗就可以？”梁州辞接过药瓶，诧异不已。 顾萱萱点点头，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昂！窝徒弟说，药效能维持三个月。” 此话一出，梁州辞、顾泽熙的脸再度垮了下去。 也就是说，三个月以后，东岳国的百姓就又会沦陷。 “谢谢萱萱，我知道了。”梁州辞跟顾泽熙推门离开。 …… 皇宫。 萧祈禛拿到药瓶后，如中头彩，他双手颤抖，眼中闪烁泪光，“太好了，太好了，东岳国有救了！” 他们将药瓶里的药丸倒了出来，仔仔细细数了三遍，又颓然下去。 “只有三十颗。”萧祈禛眉宇垂下。 梁州辞分析道：“东岳国总共也只有三十个州郡，药效只能维持三个月。就算省着用，每两个州郡共用一口井，恐怕也最多维持半年。” “是啊。”萧祈禛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暗卫闪身进殿，“陛下，小的收到线报，辟邪剑飞去羽国了。” “什么？”萧祈禛眼眸微眯，眸中出现三分慌乱七分怨怼。 梁州辞双手紧紧攥起。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莫非真如萱萱的心声那样，将来羽国会灭亡东岳国。 连老天都在帮助羽国？ 不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不能改变既定的走向？ 砰—— 萧祈禛轰然晕倒。 梁州辞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皇上！” “传太医——” …… 晚上，顾萱萱被接进了皇宫。 养心殿。 萧祈禛正疲惫地倚靠在龙榻上，榻边的小几上摆满了垒起来的奏折。 他才服用了药，今日晕倒是急火攻心所致。 顾萱萱牵着萧璟行的手，缓缓走了进来，“皇桑爹爹，泥怎么了？” 她一脸担忧。 “朕没事。”萧祈禛挤出笑，可耷拉着的眼尾，无不透露出他的憔悴。 顾萱萱坐在他身边，心疼地抓住他的食指。 萧璟行也担忧地看着父皇。 父皇今年还不到四十岁，一直是意气风发，永不疲惫的模样。 可今日猝然晕倒，如同大厦轰塌，真是吓人。 “朕要赏赐萱萱，萱萱的药很好，救了百姓。”他的声音干涩低哑。 顾萱萱本来她想要讨赏，吃肘子跟鸡腿的。 可奇怪的是，看到愁眉苦脸的所有人，她居然没胃口了。 【虽然萱萱很喜欢吃席，可皇上爹爹千万不能死啊。】 【不过，国丧的席应该很好吃吧。】 “咳咳咳……”萧祈禛猛咳起来。 萧璟行赶忙拍抚萧祈禛的后背。 他简直心惊胆战，被师姐的心声吓得半死。 第284章 失踪 “萱萱，你能帮朕把辟邪剑召回吗？”萧祈禛的胸腔不住地颤抖。 顾萱萱为难地挠挠小脑袋。 果然，她没有看错，辟邪剑昨晚出走了。 可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 “窝也没办法。”她无奈地摊手。 谁让她不是剑的主人呢。 “唉……”萧祈禛哀痛地叹气。 没了辟邪剑，东岳国的百姓该如何生存下去？ 顾萱萱捧着小脸，坐在龙榻边。 不一会儿，她的眼皮子就沉了，脑袋像小鸡啄米，一点一点地。 “父皇……”萧璟行小声提醒。 萧祈禛扭头一看，只见顾萱萱昏昏欲睡，整个小身子都快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他脸上的线条顿时柔和下来。 “抱她去歇息吧。”他用气音道。 萱萱毕竟才两岁，还是个宝宝呢。 萧璟行轻手轻脚地抱起顾萱萱，生怕扰醒她。 …… 夜风阵阵，月明星稀。 萧璟行没有抱顾萱萱回东宫，他带她登临钦天监的观星台。 天神向来宠爱师姐，希望在祭台之上，天神能看在师姐的面子上，降下一丝怜悯。 可等了一炷香，天神并没有任何反应。 高台之上，夜风抚过面颊。 顾萱萱感到面颊痒痒的，她轻蹙眉毛，缓缓睁开双眼。 “唔……这是哪里？”她一脸懵懂。 “这是观星台，钦天监在祭祀，希望天神能帮东岳国逃脱此难。”萧璟行耐心地解释。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求天神还不如求萱萱。】 【天神可懒了。】 【解救苍生，到头来还不是靠萱萱？】 萧璟行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疼了一下。 顾萱萱的鼻子怂了怂，她嗅到香喷喷的烧鸡味，下意识吞咽了口水。 “璟行锅锅，窝能吃吗？”说着，小手已经朝祭桌伸了过去。 萧璟行将顾萱萱放到了祭桌上，宠溺地说：“吃吧。” 【要是能吃肉，萱萱就不困了。】 顾萱萱的一对葡萄眼笑成了弯月牙，她拧下来一只鸡腿，吧唧吧唧地吃着，“璟行锅锅最好了！” 她坐在祭桌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宿。 “那个……” 啪—— 鸡腿掉到了桌上。 顾萱萱半张着嘴，凝视着西边的天际。 “萱萱，怎么了？”萧璟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一震。 原本西边是没有星宿的！ 可现在，一颗暗淡的星宿位移到了西边。 【腾蛇师弟的星宿亮了，还位移去了西边。】 【难道腾蛇师弟降生到了羽国？】 【无极剑是去找主人了？】 顾萱萱心里闷闷的，想哭又想笑。 原本她还担心腾蛇是不是遭遇了不测，所以星宿陨落了。 可现在，腾蛇的星宿又亮了，这证明腾蛇平安。 太好了。 她用小肉手，擦去眼角的濡湿。 “萱萱怎么哭了？”萧璟行心疼地抱着她。 “窝的眼睛下雨了。”她倔强地不承认。 他宠溺一笑，并不拆穿，他重新将她抱在怀里，“那我们回东宫休息吧。” “璟行锅锅，羽国好玩吗？”她又困了，迷迷糊糊地问。 萧璟行凝眉，“为什么这么问？萱萱想去羽国？” “嗯……”她的小脑袋点了点。 她想去看看腾蛇师弟，问他为什么下凡，顺便把无极剑要回来。 可是怎么跟娘亲说呢？ 没有萱萱，娘亲会哭哭的。 萧璟行叹了口气。 羽国是一定要去的。 因为腾蛇知道师姐翅膀的下落。 可是，他不愿让师姐以身犯险。 羽国有人想要害师姐。 …… 顾萱萱在皇宫待了三日，待京城中了毒障的病人被治愈八成，萧祈禛才让她出宫。 回到陆宅，陆凝婉将一封信交给顾萱萱。 “这是南蛮国太子的侍卫送来的信，娘亲看不懂。”她解释。 “娘亲都看不懂，窝更看不懂了。”顾萱萱的嘴撅得都快能挂酱油壶了。 “冷苍蝇太可恶了，欺负萱萱是文盲。” 她跺跺小脚。 陆凝婉忍俊不禁，“萱萱，你还是看看吧。” 于是，顾萱萱不情愿地将信打开，里面的字像极了鬼画符。 可顾萱萱一眼就认出，这是天界的文字。 信写得简洁利落：翅膀在羽国，我去找了。 顾萱萱摸了摸后背，心中五味杂陈。 她该把翅膀还给穷奇了，没了翅膀，穷奇会变弱的。 “萱萱，上面写了什么？”陆凝婉好奇地问。 她心虚地说：“没，没什么……” 陆凝婉温柔一笑，并不追问。 正想着，宅院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梁州辞、顾泽熙回来了。 二人眼睑下一片青黑，嘴边长着青色的胡茬，显然是这几日在外救济灾民不眠不休劳累出来的。 陆凝婉心疼地看着他们，“怎么样？” 二人挤出疲惫的笑，心照不宣。 陆凝婉如释重负。 “我命人烧了热水，备了神仙叶，你们快去洗一洗，正好去除晦气。”她推着他们去寝房。 梁州辞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冷不丁道：“顾家上上下下死了好多人。” “老毕登死了吗？”顾萱萱双眸一亮，满含期待的看着梁州辞。 陆凝婉：…… 顾泽熙：…… 顾玉珏：…… 妹妹，知道你高兴，但请你收着点！ “没呢，他跟赵可儿相亲相爱，跟顾青塘兄友弟恭，令人咋舌。”顾泽熙眸光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顾萱萱的嘴张得都能容下一个鸡蛋了，“老毕登失忆了吗？孩子是赵可儿跟顾青塘的啊。” “谁知道呢。”顾泽熙揉揉妹妹的脑袋。 陆凝婉冷嗤，讽刺道：“他可真是能屈能伸。” 用完午膳，顾萱萱正欲爬上小床睡觉时，门被拍响。 门房开门一看，立马进屋禀报。 “夫人，宫里来人了。” 陆凝婉、梁州辞正欲出门迎接，太监总管就急匆匆跑来，他气喘吁吁地催促：“别多礼了，诸位贵人，快快进宫吧！” “我们都要进宫？”陆凝婉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是啊！” 陆凝婉不安地跟梁州辞对视，梁州辞茫然地摇摇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 御书房。 萧祈禛坐在上首，他的眼中布满红血丝，看他们的眼神复杂。 “皇上召微臣一家前来，可是有大事发生？”梁州辞恭敬的跪下。 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也跟着跪下。 萧祈禛的薄唇抿着，像是有难言之隐。 而顾萱萱此时正跟萧璟行待在偏殿。 “璟行锅锅，泥找窝什么事？”她梗着脖子，茫然地问。 萧璟行垂下眼睫，“萱萱，你还记得冷苍翼吗？” “昂。”她当然记得。 萧璟行沉声道：“我知道你们是朋友。侍卫查到，冷苍翼去了羽国，半个月前在羽国境内失踪了。” 第285章 皇上掉小珍珠 自从冷苍翼离开东岳国，他就一直派人暗中盯着。 虽然他很讨厌穷奇，但此事有必要让师姐知道。 毕竟穷奇是世上，无条件对师姐好的人之一。 顾萱萱的心咯噔一响。 穷奇，出事了？ 一定是给她找翅膀的时候出事的。 …… 御书房。 萧祈禛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开口道：“辟邪剑飞去羽国了，封连奕派人送立誓血书前来，若是东岳国有人能治好封珩，便将辟邪剑归还东岳国。” 陆凝婉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她猝然瘫倒在地。 皇上的意思不就是让……萱萱前往羽国？ 怎么可以？ 萱萱还是个孩子啊。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颗颗坠下。 “娘……”顾泽熙、顾玉珏心疼地扶着她。 “陛下的意思是……”梁州辞拱手。 萧祈禛叹了一声，“萱萱也是朕的女儿，朕自然不舍让她以身犯险，所以特来告知你们。” “不、不……”陆凝婉边哭边摇头。 梁州辞安抚性地握住她的手，“看来封连奕已经知道东岳国有祥瑞了，他定不敢对祥瑞不利。” “没错！可此去羽国路途艰险，就算封连奕不会对萱萱不利，可不代表旁人不会。”萧祈禛说着，眼中闪出水光。 他轻眨眨眼，将眼中的晶莹收敛。 东岳国的安宁、百姓的生计，好像都系在了萱萱身上。 可萱萱只是一个两岁的娃娃啊。 “萱萱终究是朕的女儿，你们不舍，朕亦是不舍。”萧祈禛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天子，眼中竟然出现了些许动容。 忽地，羽国使臣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脸上仿佛挂着胜券在握的喜悦，背脊挺得比竹竿还要直，“陛下可考虑好了？倘若东岳国没有神医能救治太子，外臣就只好前去南蛮国、蓬莱国求助了。” 显然，他们已经确定祥瑞就在东岳国。 “……”萧祈禛的眉宇一蹙。 陆凝婉、顾泽熙、顾玉珏都森冷地看着这些使臣，心中一片冰凉。 “容朕再考虑考虑。”他摆摆手，气势不减。 使臣在原地站了会儿，遂转身离开。 陆凝婉的心中堵了一团郁气，闷得她快喘不过来气。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她？ 为什么要让萱萱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呜呜……”陆凝婉哽咽不止。 梁州辞心疼地看着她，唇瓣轻颤，“陛下，州辞没有头绪，我全权听阿婉的。” “退下吧。”他挥挥手。 少顷，顾萱萱被送进了御书房。 她好奇地环视一圈。 咦？ 娘亲他们呢？ “皇桑爹爹～”她奶声奶气唤道。 萧祈禛看见顾萱萱的一刻，眼眸发酸，他忙不迭背过身去。 “皇桑爹爹，泥掉小珍珠了？”顾萱萱龇着大牙，笑呵呵的跑到上首，她灵巧的转到他的面前。 萧祈禛快速眨眨眼，“风沙太大，迷了朕的眼罢了。” “唔……那窝给泥吹吹。”她张开双臂要抱抱。 他的心像是受到了沉重一击。 萱萱真是个好孩子啊！ 就是这么好的孩子，他即将要把她送进虎口，他简直不是人。 “萱萱，辟邪剑飞去羽国了，羽国皇帝征集神医给封珩治病，谁能把封珩治好，他就将辟邪剑给谁。”萧祈禛将她抱在腿上坐着，娓娓道来，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顾萱萱的眼睛在放光，“窝！窝！窝！” 【萱萱正好想去羽国呢！】 【出国的钱钱，皇上爹爹包的吗？】 【有借口去羽国咯，娘亲不会打萱萱屁股了。】 萧祈禛一阵眼酸，他正色道：“萱萱，你太小了，还不知道羽国的凶险。羽国或许有人会谋害你！” “窝不怕！”顾萱萱叉腰。 他将脸埋进顾萱萱的颈窝，“萱萱，皇上爹爹舍不得你。” 萱萱帮了东岳国这么多，可到头来，他却保护不了萱萱。 【皇上爹爹怎么啰里吧嗦的？】 【还说女人婆婆妈妈，哼，男人就是公公爹爹！】 萧祈禛：…… “皇桑爹爹，窝有一个条件……”顾萱萱在萧祈禛耳边，小声说着。 …… 御书房外。 陆凝婉倚靠在梁州辞的怀中，眼泪静静地坠落。 梁州辞一言不发，只是心疼地看着她。 “娘，其实妹妹去不去羽国，结果都是一样的。”顾泽熙的眼瞳幽深。 顿时，陆凝婉用手捂着脸，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大哥，什么意思？”顾玉珏问。 顾泽熙分析：“等萱萱的药用完，最迟半年后，百姓就会被毒瘴侵袭。东岳国人丁衰落，积贫积弱，其他三国定会将东岳国瓜分，亡国指日可待。” “把妹妹送去羽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既定的结局不正是羽国灭亡了其他三国？” “倘若妹妹能治好封珩，平安带回辟邪剑，东岳国的危机就解除了，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陆凝婉的哭声渐渐变小。 “娘，我陪妹妹一同前去。”顾泽熙坚定地说。 “娘亲，我也去。”顾玉珏连忙举起手。 陆凝婉心疼地揉揉顾玉珏的脑袋，“珏哥儿，你还这么小，还要上学呢，怎么能去羽国呢？” 顾玉珏跟小大人似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娘亲，您看看现在的东岳国，我还怎么上学？” 抬眼一看，空气中弥漫着淡绿色的毒障。 是了！ 毒障席卷重来，民生凋敝。 学堂、酒肆、布庄、食馆……都不开了。 思及此，陆凝婉的心又一次隐隐作痛。 她不愿看着养育自己长大的国家，一步步走向灭亡。 “阿婉，我也去。”梁州辞道。 陆凝婉想开口说话，他便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别赶我。” 她哭笑不得。 有了夫君跟儿子的开导，陆凝婉的脸上难得展露出别扭的笑。 她吸吸鼻子，正色道：“只要萱萱愿意去，我便答应。” 萱萱天命不凡，而她只是一介凡人，她帮着萱萱修功德、飞升成仙才是正道，万万不能阻拦。 过了一个时辰，御书房的门才被打开。 萧祈禛牵着顾萱萱的手，跟个喋喋不休的老头子似的，“萱萱，朕把令牌跟阿三给你了。若是遇到危险，你就叫大内侍卫出来保护你。还有，朕会让璟行乔装身份陪伴你，封连奕是个狗贼，你不要信他……” “皇桑爹爹真是鸭鸭歪歪。”顾萱萱不耐烦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萧祈禛：…… 门外的萧璟行赶紧迎上去，他好奇地问：“萱萱，什么是鸭鸭歪歪？” “说女人啰嗦是叽叽歪歪，说男人就是鸭鸭歪歪。”顾萱萱耐心解释。 顿时，萧璟行、陆凝婉一行人吓得白了脸，根本不敢抬头看萧祈禛的脸。 令众人惊讶的是，萧祈禛挤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萱萱真聪明。” 众人：！！！ 第286章 送别宴 回到陆宅。 顾泽熙将顾萱萱抱到桌上，四人将她团团围住。 陆凝婉正色地轻声问：“萱萱答应去羽国了？” “昂！”顾萱萱高兴地点点头。 梁州辞压低声音问：“皇上可有恐吓萱萱？” 她茫然地挠挠小脸蛋，“没有，皇桑爹爹啰嗦得不得了，还掉小珍珠了。” 众人的心情复杂。 这事可不能传出去！ 否则天子震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亲，泥不想让萱萱去羽国吗？”她嘟着小嘴。 陆凝婉不动声色的用手抹去眼泪，“没有。既然萱萱想去羽国，便去吧。爹娘跟哥哥都陪着你。” “昂！萱萱要拿回辟邪剑，赶走毒障。”顾萱萱信心满满。 陆凝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看着女儿，既觉得心疼又觉得骄傲。 …… 羽国使臣催促得紧，三日后宫中便设宴席为顾萱萱送行。 当日到达宴厅的臣子，都表情沉重。 李太师、盛国公、宋国公坐在桌前，捏着酒杯频频拭泪。 “多好的孩子啊。” “萱萱帮了我们这么多，可到头来却要去羽国受苦。” “这么一来，萱萱岂不是变成质子了？” “泥们哭什么？下次出国，窝带泥们一起好伐？”顾萱萱一脸无奈的用自己的奶壶跟他们的酒杯相撞。 李太师、盛国公、宋国公郑重的站起身，用酒杯给顾萱萱敬酒，“多谢福宁公主。” “快坐，大家吃好喝好。”顾萱萱学着大人的模样，把手往下按了按。 沉重的气氛，被顾萱萱的举动给搅得轻松了下来。 几个官员忍不住笑喷了。 萧祈禛在上首，沉闷的捏着酒杯，缄默不语。 皇后看出他心里不好受，柔声安慰：“皇上，萱萱吉人自有天相。” 他罕见的握住皇后的手，“皇后，你别怪朕。” 皇后端庄的摇摇头，哽咽道：“这也是璟行的命数。” 今日，萧祈禛为了给顾萱萱送行，邀请了许多孩子进宫。 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抱着顾萱萱就哭。 “呜呜呜……萱萱，你别离开我，别离开东岳国啊。”五皇子的眼泪跟不值钱似的，大把大把地掉。 他一哭，七皇子、八皇子也跟着哭。 顾萱萱不知所措，“五哥，泥哭什么呀？” 【人类幼崽真烦人！】 【动不动就哭哭哭！】 萧瑞、萧如意听说了萱萱要去羽国换回辟邪剑的事情，也红着眼在旁边看着她。 娘亲说，萱萱大抵是回不来了。 “萱萱，这个送你。”萧如意将自己珍爱的马鞭递给顾萱萱。 顾萱萱：？？？ “窝不喜欢抽人，窝不要。”她干脆的拒绝。 “呜呜呜你收着吧，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抽他们。”萧如意一边哭一边执拗的把马鞭给顾萱萱。 顾萱萱不收，萧如意就强行挂在她的脖子上。 场面一度很滑稽。 最后顾萱萱无奈，只好收下。“谢啦。” 见状，萧瑞也犹犹豫豫的上前。 他正欲张嘴，顾萱萱就道：“泥别说话了，窝不想生气。” “哦，好。”萧瑞鸟悄的转身回到座位上。 李星池吸吸鼻子，努力不哭出声：“萱萱，你把我也带走吧！我爷爷整天逼我在家背书，比在学堂还痛苦。” 李太师：？？？ “不可以，皇桑爹爹只包了窝的出国钱钱，没有泥的。”她无奈的摊手手。 李星池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怎么这么多人都想趁机出国玩？】 【因为是公费出游，所以都想占便宜是吧？】 众官员忙不迭垂下脑袋，就像上课提问怕被先生点名的学生。 别乱说嗷，我们一点都不想出国，更不想去羽国！ 顾萱萱回到座位上，美滋滋的啃起了肘子。 萧梨在一旁怯怯的看着顾萱萱，眼神中有怜悯也有恐惧。 她的声音小如蚊呐：“顾萱萱，等你回来，我请你吃桂花糕。” “窝才不吃泥的桂花糕。”顾萱萱翻了个白眼。 这话伤到萧梨的心了。 她明明都跟顾萱萱示好了，为什么顾萱萱这么冷漠？ “呜呜呜……”她埋头大哭。 萧如意习以为常的叹了口气。 这事，她熟。 伤害了萱萱，萱萱就很难原谅了。 官员们看到这里，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福宁公主年仅两岁，可人缘比活了七八十岁的官员还要好。 这场送别宴上，孩子们都在为她哭泣。 羽国使臣不解，“真不明白，为何东岳国要让这个奶娃娃带领神医前往羽国。” “不会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让奶娃娃跟我们太子殿下和亲的吧？” “这个奶娃娃听说是东岳国皇帝的干女儿，都不是皇家血脉。哪配跟咱们太子联姻？做小妾还差不多。” 梁州辞听到这些恶臭的话，剑眉一沉，他将手中的酒杯淋头撒到他们身上。 “抱歉，我喝醉了，手抖。”他笑得温润儒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到梁州辞这张谪仙一般的面孔，使臣的脸抽搐了下，可最终只能挤出笑，“没事没事……” 这场宴席，顾萱萱吃得酣畅淋漓，肚儿浑圆。 这是她有史以来吃过的最符合她心意的酒席。 她揉揉圆滚滚的肚皮，走到萧祈禛身边，“皇桑爹爹，等萱萱回来了，能不能再办一个？” 萧祈禛的心抽疼了下，他颔首，“好！萱萱一定要平安归来！” …… 萧祈禛为了掩人耳目，特意下旨，昭告天下命顾萱萱护送神医前往羽国。 他在顾萱萱身边安插了大内高手，命他们在暗处保卫顾萱萱平安，以防有人对其不利。 萧璟行也会乔装打扮，隐姓埋名跟在顾萱萱身边。 这是萧璟行在养心殿外跪了一天一夜，甚至自愿放弃东宫之位才求来的。 夜半，顾萱萱从小床爬上陆凝婉的大床。 她的手指蕴了灵力，在陆凝婉的眉心戳了一下。 “萱萱？”梁州辞从睡梦中被惊醒，他吓得慌忙看着自己跟陆凝婉。 幸亏他们睡前没有亲密之举，否则被孩子看见像什么话？ “萱萱睡不着吗？”他压低声音问。 顾萱萱狡黠一笑，“走吧，明天等娘亲醒来，就走不了了。” 门外，人影窜动。 隐约可以辨认，这些人是皇家侍卫。 “为何？”梁州辞问。 “窝不想让娘亲危险。”她看着陆凝婉的脸庞，小脸终于出现忧伤。 梁州辞内心一怔。 原来萱萱什么都明白！ “好，我知道了。”梁州辞蹑手蹑脚的下床穿衣。 他给陆凝婉留下一封信，便带着行李跟顾萱萱离开。 “你娘肯定要生我的气，等回来后，你一定要帮我解释。”梁州辞喋喋不休的说。 顾萱萱嘿嘿一笑，“知道了！” 他们才推开门就发现顾泽熙早已背着行囊，站在庭院中，他似笑非笑，“带我一个。” 顾萱萱顿时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又没说不带泥。” 是夜，顾萱萱跟梁州辞、顾泽熙上了马车，带领神医、侍卫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 第287章 娘亲怀孕了 翌日，太阳初升，陆凝婉才醒来。 她睁眼时，枕边人已经不在身边。 “萱萱……”她轻声唤。 海棠闻声，赶忙走进屋，她红着眼道：“夫人，小姐跟梁首辅、大公子昨夜已经离京。” “什么？”陆凝婉瞳孔一震。 她难以置信地掐了下大腿。 可腿上传来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梁首辅留下了这个。”海棠将信递给陆凝婉。 陆凝婉接过信，匆匆看了起来。 她的心头怅然若失，憋住了泪水，“萱萱真是太懂事了。” “小姐孝顺。”海棠安慰道。 …… 在官道上足足行了一个月，东岳国的军队终于快要行至羽国都城。 城池变迁，越接近京都，街市愈发繁华。 叫卖的摊贩挤满了街道，各种美食的香气，香喷喷地传遍了街道。 路上难见到一个乞丐、灾民，不似东岳国的死气沉沉。 羽国的空气中隐隐蕴藏着灵气，没有受到半点毒障的污染。 马车上，顾萱萱抱着奶壶，正美滋滋的喝奶。 “萱萱可想娘亲？”顾泽熙揉揉顾萱萱的小脑袋。 萱萱毕竟才两岁，正是离不开娘亲的年纪。 梁州辞心疼地看着顾萱萱，“萱萱是不是想让娘亲来羽国？” “不啊，娘亲怀孕了，不能乱走。”顾萱萱摇了摇小脑袋。 怀孕？！ 梁州辞、顾泽熙的眼眸闪过光亮。 “阿婉……”梁州辞的眼中闪出流光溢彩，可一瞬就暗淡下去。 他不在身边，不能照顾阿婉。 顾泽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难怪萱萱没让娘亲离开东岳国。 忽地，马车停了下来。 “福宁公主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快进行宫歇息吧。”熟悉的男声传来。 封乾正眉眼冷峻地坐在马背上。 他的头上梳了许多细小的辫子，发髻盘起，戴了褐色的羽冠。 他的打扮，引起了许多百姓的侧目。 梁州辞掀开马车车帘，不咸不淡道：“五皇子，此处离京都只剩半座城池，不必休憩。” “梁首辅，这里是羽国境内，难道你不愿给我机会尽地主之谊？”封乾的神色稍带着说不出的邪气。 “……”梁州辞轻嗤，眼眸洞悉一切。 可使臣却忍不住道：“五皇子，若是误了救治太子，陛下降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封乾狠狠剜了使臣一眼。 忽地，马车的帘幕中，钻出来一颗小脑袋。 “咦？泥看起来……”顾萱萱指着他的脑袋。 “怎么样？这是羽国流行的新风尚，结合了胡人的发髻跟南蛮的羽饰……”封乾骄傲地摸了摸头上的褐色羽冠。 顾萱萱嫌弃地咧着嘴，“像一只老斑鸠！” 噗—— 东岳国的军队笑喷了。 跟在封乾后面的侍卫也笑喷了。 封乾气得手抖，“你，你……你这个土包子！你懂不懂什么叫新风尚？” “泥太丑了，窝不跟泥走。”顾萱萱急忙摇头。 封乾的脸抽搐了下，他压下火气，“我的行宫有珍馐美味、奇珍异宝，保你吃得酣畅、玩得痛快！” “真的吗？”顾萱萱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 封乾奚落的笑了。 这个小胖妞，果然就知道吃！ “自然！只要你跟我进了行宫，珠宝美食任你挑选！”封乾诱惑道。 顾萱萱的双眼放光，她激动的小手攥成了拳头，“窝真的什么都可以拿吗？” “呵，当然！”封乾大方地应声。 “窝去！窝要去！”顾萱萱都快流口水了。 “呵……”封乾在心里冷笑。 这个愚蠢的奶娃娃！ 夜幕四合，行宫。 封乾命人准备了豪华的珍馐美味，陈年佳酿，就连碗筷都是纯金打造。 献舞的舞女，腰肢纤细，性情奔放，容貌绝伦。 东岳国的使臣惊叹得咂舌。 他们跟羽国打了数十年的交道，从未享受过如此奢靡的待遇。 封乾这是想瓦解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忘了救国的使命啊！ “诸位只管吃好喝好，及时行乐！”封乾在上首给众人敬酒。 很快，诸位使臣就玩得不亦乐乎。 梁州辞、顾泽熙受不了淫靡之气，早早就离席。 顾萱萱悄咪咪将纯金碗筷放进小包里。 她捏着自己的小筷子，美滋滋地吃着羽国美食。 直到她的肚儿浑圆，再也塞不下，她才不甘心地离开。 寝殿中。 “萱萱，封乾这是想拖延时间，故意不让我们救治封珩呢。”萧璟行忍不住提醒。 虽然封珩未来可能会灭亡东岳国，可若是封珩死了，他们就永远拿不回辟邪剑了。 梁州辞道：“没错，刺杀萱萱的人，也不知是否跟封乾有关。” 就在这时，阿三走了进来。 他拱手道：“行宫外围满了羽国侍卫，我们被囚禁了。” 梁州辞、顾泽熙、萧璟行的脸色阴沉下来。 吁—— 顾萱萱吹了个口哨。 七彩玄鸟从窗外飞来，降落到了她的肩头。 顾泽熙诧异道：“萱萱，你是何时将玄鸟带来的？” 她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说：“它一直跟着窝啊，跟了一路了。” “饿了、饿了——” 玄鸟的干瘪的鸭嗓传来。 “玄鸟，窝带你去吃好吃的。”顾萱萱带着玄鸟走到了行宫后院。 后院中，有一方泥巴滩在闪闪发光。 顾萱萱蹲在泥巴滩旁，低头一看，眼睛都亮了，“哇，好多黄金虫！” 萧璟行闻声走来，“是被灵气滋养长大的黄金虫吗？” “昂！”顾萱萱点点头。 【黄金虫可珍贵了，不仅可以用来淬炼兵器还能增长修为呢。】 【腾蛇师弟当年翻遍了无极山都没找到。】 【可是这里有好多！】 “玄鸟，泥吃。”顾萱萱指着泥潭。 玄鸟好奇地叼起一根黄金虫吃了起来。 它的羽毛肉眼可见变得顺滑光泽。 “萱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萧璟行心虚地小声问。 “可是封乾说，萱萱想拿什么都可以。”她一脸无辜。 萧璟行：…… 好像，没毛病！ 顾萱萱的鼻子轻怂，阿嚏—— “好奇怪的味道。” “这是椒房，用花椒籽跟泥巴涂墙建的屋子，这种屋子冬天会很暖和。”萧璟行解释。 顾萱萱好奇地走进了椒房。 里面摆满了世上罕见的珍宝，避风珠、鲛人泪、凤凰翎、神剑…… 整整一间屋子，显得十分拥挤，简直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哇……”顾萱萱慨叹。 就连萧璟行都怔住了。 他曾进过东岳国的国库，可东岳国的国库里就没有天界珍宝。 另一边，太监在封乾的耳边耳语。 “嘁……”封乾冷嘁，“进去就进去呗，她一个奶娃娃懂什么？” “可是……” 封乾捏着酒杯，醉眼迷离，“少啰嗦！就当我送她的。” 太监叹了口气，只好退下。 第288章 羽国老斑鸠 顾萱萱把看见的东西全都装进了小包里。 萧璟行的眼角抽了抽，他不安地劝道：“萱萱，你已经装得够多了，别装了。” 整整一屋子的宝贝，师姐都装走三成了！ 太明显了！ 谁偷东西这么明目张胆啊？ “璟行锅锅，泥去给窝望风。”她指着门口。 “啊？我？”萧璟行都想哭了。 他不想当小偷啊。 可是师姐的话，他不敢不听。 萧璟行只好硬着头皮出门。 他闷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萱萱，你快点……” 门被阖上后，顾萱萱坏笑起来。 她从小包里拿出她的墟鼎！ “大人才做选择，小孩子当然全要咯。” 水晶球接触珍宝架的瞬间，珍宝架原地消失不见。 只过了半刻钟，顾萱萱就从椒房中出来。 萧璟行的脸色有些惨淡，“萱萱，你挑好了？” “昂！”顾萱萱点点头。 “你挑了什么啊？”他好奇地问。 顾萱萱摊手手，“没什么。” 嘿嘿嘿，没剩什么了。 …… 是夜。 封芙蕖戴着面纱，悄然现身行宫。 “你还能拖多久？”她冷下脸问。 封乾喝得七荤八素，他倚靠在榻上，轻嗤：“我这里就是逍遥窟，别说十天半个月，我猜他们根本不想走了。” 封芙蕖眼中翻涌着暗潮，“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放心吧！哈哈哈东岳国的土包子，巴不得留下来呢。” …… 翌日。 顾萱萱是被一声尖叫声扰醒的。 “唔……怎么了？”她揉揉惺忪的双眼。 “看了就知道了。”梁州辞麻利的抱着顾萱萱，带她去洗漱，给她梳头。 到了后院的椒房，只见封乾正双手按着胸口，急促地呼吸着：“啊啊啊……我的宝贝呢？我的宝贝呢？” 他双眼猩红，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顾萱萱一现身，他就冲了上来，“小胖妞！我的宝贝呢？我的宝贝呢？” “五皇子慎言，你的东西丢了，关福宁公主什么事？”梁州辞阴沉下脸。 封乾都快流泪了，他气得浑身颤抖，“昨日就她进了椒房！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 东岳国使臣冷笑，“五皇子真是反复无常，昨日不还说珍宝任公主挑选？今日就变了卦！” 昨晚跟他称兄道弟的使臣，霎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鄙夷起来。 “真小气啊！” “我都怕他问我要昨日的饭钱。” “我小气？我小气？你们有没有良心啊！？”封乾气得都快哭了。 顾萱萱眨眨葡萄眼，天真无邪地道：“泥丢了什么东西？” “对！敢问五皇子丢了何物？只要不离谱，我们东岳国或许愿意赠予，就当回报您的款待了。”顾泽熙不卑不亢道。 封乾的唇瓣颤抖了下，他面如菜色：“我丢了全部！我的椒房空了，这个小胖妞把我的椒房搬空了！” 此话一出，别说东岳国的人，就连羽国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两岁的娃，一晚上把椒房搬空了，可能吗？ 就算是一个壮汉也办不到啊。 “五皇子，您还是去醒醒酒吧！”梁州辞剜了他一眼。 顾萱萱抱着胳膊，不满地纠正，“萱萱不是小胖妞！” “你赔我，你赔我！”封乾癫狂的对顾萱萱咆哮。 顾萱萱捏着鼻子，“呕，好臭！” “五皇子！萱萱才两岁，怎么搬空椒房？大不了，你派人来搜！”梁州辞斥道。 “对！我要搜！我自然要搜！东岳国真是低劣，堂堂公主、首辅，手脚还不干净！”封乾不管不顾的低吼。 顾萱萱撅着小嘴，“要是搜不到怎么办？” “我不会搜不到！除了你们这些土包子，谁会觊觎我的珍宝？”他桀骜的说。 顾萱萱不满道：“要是泥搜不到，泥就去街上大喊，你是羽国老斑鸠，泥屁股翘。” “好！要是我搜到了，此事我会昭告全天下！让你们被天下人所不齿！”封乾咬牙切齿。 人群后的萧璟行怜悯的看了眼封乾。 一炷香后，封乾哭了。 他崩溃了。 封乾双手抱头，早就没了昨晚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模样，“我的珍宝呢？那是我八成的家产啊！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莫不是闹鬼了？”羽国使臣猜测。 “这地方我昨晚就觉得邪门，半夜我听见有人说话！” “我也听见了，说什么渣男烂皮炎之类的……” 顾萱萱悄悄地瞥了眼藏在树上的玄鸟。 封乾哽咽，“就算是鬼，也甭想偷我的珍宝！给我等着，我追也要追到地府去！” “泥输了，愿赌服输。”顾萱萱指着门口。 封乾闻言哭得更伤心了。 羽国使臣忍不住数落，“福宁公主，我们五皇子都这样了，您让让他怎么了？” “窝！不！让！”顾萱萱一字一顿。 梁州辞阴冷地说道：“五皇子出尔反尔也无妨，此事我们也会昭告天下！” 别以为就你会告状！ “哼！”封乾双手攥拳，眼底的愤恨快要溢出。 反正街上没人认识他，他喊就喊。 封乾走到了街上，他红着脸大喊：“我是羽国老斑鸠，我屁股翘！” 喧闹的街市沉默了一瞬，随后传来暴雷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 百姓笑得前仰后合。 因为封乾的发型，真的像斑鸠！ 封乾喊完，赶紧狂奔回行宫。 他在心里自我安慰，反正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丢了脸，不算他的。 可忽然，一阵干瘪的鸭嗓响起，“头插羽毛大屁股，哥叫封乾你记住！” “哈哈哈哈……”顾萱萱笑到满地打滚。 【黄金虫真是太补了，玄鸟都会编顺口溜了。】 封乾惊恐不已，他慌乱地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 可一个可疑的人影都没找到。 谁在说话？！ 难道是死在他剑下的恶灵在作祟？ 他冲回寝殿，抱着古剑，跟魔怔一般低喃：“神剑，你一定要庇佑我斩杀恶灵！” “我养了黄金虫，马上就把它们炼化，用来滋补你！” 封乾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像是瞬间化身成了卫道士。 就在这时，顾萱萱走进寝殿。 她安慰道：“老斑鸠，别难过了。窝承认，泥的黄金虫被窝的鸟吃了。” 啊—— 封乾崩溃大叫。 那是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的黄金虫啊！ 这是他用来淬炼古剑的！ “你走！你走！”封乾破防了。 “可是窝还没玩够呢。”顾萱萱一脸无辜。 “你走，你们走，你们离我远一点呜呜呜……” 顾萱萱生气了，“狗咬吕洞宾，窝不原谅泥了。” 封乾：！！！ “滚啊，谁要你原谅啊！” 第289章 钻狗洞？ 就这样，一大清早，东岳国的使团便被赶出了行宫。 顾泽熙感觉有点不真实，他不禁喃喃：“封乾就这样放我们走了？” “窝也不想走，可他不让窝待了。”顾萱萱捧着小脸，一脸遗憾。 还有好多宝贝，她还没搬走呢。 萧璟行暗自叹了口气。 师姐太狠了！ …… 皇宫。 封珩静静躺在床榻上，安静得像是永远睡了过去。 “珩儿坚持住，东岳国的祥瑞很快就来了。”封连奕给他擦拭额上的汗。 独孤蕊的眼泪似乎都哭干了，她怅然若失道：“皇上，他们真的能顺利进京吗？臣妾有不好的预感。” 封连奕眼中波澜诡谲，“朕看谁敢。” …… 经过最后一个城池，终于来到了京都。 羽国皇宫建在仙山遗址旁。 才刚进城，顾萱萱就感受到了一股清新通透的灵力，让人身心无比舒畅。 顾萱萱阖眼感受着充沛的灵气，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仙山！”她激动地指着远处雾气弥漫的大山。 顾泽熙眯着眼，看着高耸的山，他感慨道：“羽国仙山旧址，果真名不虚传。” “锅锅，窝要下车。”顾萱萱闻到了路边的肉香，口水从嘴角溢出。 “好。”顾泽熙将她抱下车。 顾萱萱噔噔噔跑到路边摊前，拿出一两银子，“窝要。” “这是今日最后一个鸭腿了，小姑娘运气不错。”小摊贩用油纸包裹了下，将才烤熟的鸭腿递给她。 顾萱萱一脸幸福，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啊，烫烫烫……” “萱萱，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顾泽熙蹲下，对着她的小嘴巴吹气。 “呜呜呜嘶哈……”顾萱萱的舌头被烫疼了。 她一张嘴，鸭腿啪的掉到了地上。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灰色的粗布麻衫倒在地上。 看到鸭腿，他似乎有了生机，他将沾满灰尘的鸭腿塞进嘴里，混着泥吃了起来。 顾萱萱心疼地大叫：“啊……窝的鸭腿！” 少年的半边脸上纹着兽纹刺青，看起来有些吓人，可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五官很是清俊。 “萱萱，算了吧。”顾泽熙从怀里掏出一个桃酥递给顾萱萱。 “不行！窝的鸭腿！泥赔，泥赔！”顾萱萱指着少年，气得跳脚，眼睛里要掉金豆豆了。 羽国使臣忍不住翻白眼。 这个大馋丫头！ 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投胎？ “公主，算了吧，鸭腿都掉地上了！”羽国使臣哄道。 “是啊，公主，腿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就当施舍这个小乞丐，当做好事算了。” 顾萱萱蹲在地上，小珍珠一颗一颗地砸在鸭腿残存在地的油印子上，“呜呜呜萱萱准备捡起来吃的！” 顾泽熙：…… 梁州辞：…… 萧璟行：…… “呃……对不起。”少年气若游丝地说。 顾萱萱指着他，小脸上的五官都快拧在一起，“泥赔、泥赔！” “公主，您就别为难他了，微臣赔您行吗？”羽国使臣无奈道。 “是啊，他就是一个卑贱的乞丐，命如草芥，把他卖了说不定都不值一个鸭腿。” 【大骗子！】 【他的身份可尊贵了！】 【他能赔萱萱一百个鸭腿！】 顾萱萱揉揉眼睛，停住哭泣，“把他带走，让他赔窝鸭腿！” “好好好！”使臣急着带她入宫，不敢再耽搁，只能一口答应。 而顾泽熙、梁州辞皆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顾萱萱带他上了马车，或许是因为吃了鸭腿，少年的体力恢复了些。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梁州辞问。 富丽堂皇的马车内，少年跟车厢内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他低声说：“我叫十夜，一出生就入了奴籍，爹娘死后就成了乞丐。” 众人早就猜到了这些。 毕竟只有羽国最底层的奴籍，才会在脸上刺青。 可就是这样的少年，萱萱却说他身份不简单。 “别怕，等妹妹消气就好了。”顾泽熙安慰道。 十夜道：“没关系，我愿意伺候小姐。” “泥赔窝一百个鸭腿！”顾萱萱叉着腰，一字一顿说道。 “……”十夜不敢作声。 他从小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吃鸭腿呢。 怎么赔一百个？ “小姐，我会报答你的，我这条命都给你都行。”十夜正色承诺。 顾萱萱噘着嘴。 她才不要他的命，他的命又不能吃。 …… 羽国皇宫外。 宫门大开，地上铺了几丈长的红地毯。 一个穿着桔色锦鲤锦袍的小少年站在正中间，他的年龄跟萧璟行相仿，肌肤白皙，眼眸狭长。 他的身后站着一众臣子，小小的少年器宇轩昂。 “父皇公务繁忙，特派我前来迎接福宁公主。” “恭迎东岳国福宁公主。”羽国臣子纷纷弓腰行礼。 梁州辞拱手回礼。 “窝要下车。” 顾萱萱正想跳下车，十夜就快一步，将她从马车上背了下来。 “公主，您小心。”方才在路上，十夜已经消化了顾萱萱是公主的事实。 顾泽熙想要抱妹妹的手一空。 好吧，妹妹总是有人抢着照顾。 封潼稚嫩的脸上挂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虚伪的笑。 顾萱萱迈着小短腿，走到了最前面。 她摸摸小肚子，礼貌地说：“泥们好，窝们进宫吃席吧！” 封潼的笑不达眼底，他指着宫门上为宠物凿的小洞道：“福宁公主且慢，你身形矮小，还请从小门进宫吧。” 他身后的臣子都在偷笑。 对封潼的这记下马威很满意。 南蛮国、蓬莱国的使臣都被他们这样刁难过。 可东岳国的使臣脸霎时阴沉了。 这哪里是小门？ 这明明是狗洞！ 以前来访羽国，他们折辱作弄他们也就罢了，今日怎么敢欺负福宁公主？ 顾萱萱的小脸垮了下来，“人都是走门的，泥们羽国钻狗洞，难道皇宫里面住的都是狗？” 此话一出，封潼的脸霎时黑了。 羽国的臣子也面露愠色。 “放肆！福宁公主，你怎么敢冒犯陛下？”一个臣子低吼。 顾萱萱一脸无辜，“不是泥们让窝钻狗洞的吗？难道泥们在欺负窝？不会吧？不会吧？一群人欺负窝一个小孩？” 第290章 没人要的小孩 “……”羽国的臣子面上很难堪，被怼得哑口无言。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封潼的手捏成了拳，脸上笑意不减。 “那窝不进去了，窝就在宫外。”顾萱萱不紧不慢地抱着胳膊，她作势要回马车。 梁州辞、顾泽熙也很配合，他们立即吩咐侍卫前去寻找酒楼。 东岳国使团大有不进宫的架势。 顾萱萱笑嘻嘻地说：“某个人惨咯，完不成他父皇交代的任务咯！” “前段时间才发现自己不是皇后的儿子，今天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皇上肯定觉得他没用！” “哈哈哈哈他父皇不要他咯！” “没人要的小孩，真可怜！” 顾萱萱的话杀人诛心。 所有臣子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封潼身上。 封潼毕竟还是个孩子，心痛不已，他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喂，你等等！” “干嘛？”顾萱萱不耐烦地转身。 “你随我进宫！”封潼虽然怕了，但口气仍旧强硬。 顾萱萱摇摇头，她指着宫门上凿出的小门，“除非泥从小门进去。” 封潼一愣，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不可啊！殿下是万金之躯，又是大庭广众，怎可做这种事？”丞相钟玉臣劝道。 封潼忍辱负重般道：“好，只要公主肯进宫，我就爬！” 说着，不等人阻拦，封潼当真趴下身子，钻进了小门。 他忍着心中的怒火，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很快，福宁公主刁蛮任性，欺负他的事情会被全天下知道。 父皇会心疼他的！ 封潼的头从小门对面钻出来时，顾萱萱正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他。 她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窝开个玩笑，泥怎么真钻啦？” “泥真是开不起玩笑！” “窝走了，再见！” 扑哧—— 东岳国使臣笑喷了。 他们可是专业的，不到逼不得已，绝不会笑出声的。 于是，顾萱萱带着东岳国臣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宫门。 “你们……”封潼咬牙切齿，他屈辱的眼泪在眼眶中翻涌。 这么一来，岂不是变成他愚蠢木讷，被小孩子作弄？ 十夜故意用周围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好像一条狗啊。” “！！！”封潼的心简直遭受了暴击。 臭乞丐居然骂他！ “放肆！这个臭乞丐是何人？居然敢对九皇子不敬！”钟玉臣怒斥。 “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 顾萱萱露出一排炫白的牙齿，指着耳朵，“泥太老了，耳背？他什么也没说啊。” 钟玉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福宁公主，你小孩子家家怎么能骗人呢？他就是说了，他居然说殿下是……” “泥是不是耳朵坏了？他方才什么也没说啊。”顾萱萱笃定。 东岳国的使臣默契的异口同声：“对！方才这个少年什么都没说，你们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梁州辞冷不丁开口：“让我来说一句公道话吧。” “对！让梁首辅说，梁首辅德行昭然，定不好意思偏私作假。”钟玉臣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神色好看了点。 霎时，争吵的两方使团安静下来。 梁州辞一字一顿：“我什么也没听见！” 钟玉臣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梁首辅，亏老夫如此尊敬您，您怎么可以……” “我如何？”梁州辞左边的眉毛轻挑起来。 钟玉臣恨不得呕出两斤血。“你这个乞丐给老夫等着！” 顾泽熙皮笑肉不笑，“钟丞相慎言，这是福宁公主的人，由不得旁人处置。” “……”钟玉臣心里憋了一大口瘀血。 封潼毕竟年纪小，被顾萱萱三番五次挑衅后，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东岳国使团进宫后，钟玉臣安慰道：“九皇子放心吧，老臣为您马首是瞻，绝不放过他们。” “多谢钟丞相。”封潼隐忍地说。 …… 进宫后，东岳国的神医就被引去了东宫，给封珩医治。 顾萱萱几人先去了行宫安置。 十夜被太监带去沐浴洗漱。 再次见到十夜，众人都惊了。 十夜样貌精致，尽管脸上有刺青，可也难掩他的俊俏。 “十夜样貌不凡，一看就并非池中之物。脸上有刺青的人大多为奴为婢，可十夜却是自由身。这或许说明，十夜的身世不俗。”顾泽熙分析。 【大哥真聪明，居然一眼就看出十夜有背景！】 顾萱萱在心里默默给顾泽熙比了个大拇指。 “我是听收养我的乞丐爷爷说的，我其实也不知道我的身世。”十夜揉揉后脑勺。 梁州辞问：“萱萱，你能帮帮十夜吗？” 顾萱萱摊手手，“萱萱也没办法。” 【萱萱都带十夜进宫了，他能不能找到爹娘，要看他自己啦。】 梁州辞、顾泽熙、萧璟行一怔。 十夜的爹娘在宫里…… 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萱萱，你什么时候去给封珩医治？”萧璟行问。 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奶壶，她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上抱着奶壶吨吨吨的喝着，“萱萱好累。” 萧璟行心疼的看着她。 一路舟车劳顿，萱萱也该好好休息了。 …… 东宫。 封连奕坐在病榻边，沉声讽刺：“封潼个废物，简直丢朕的脸，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拿捏了！” 宫女、太监纷纷跪下，大气不敢出。 “皇兄，珩儿的病如何了？”封芙蕖岔开话题。 “东岳国所谓的神医也不过如此，一帮废物，还不如杀掉。”封连奕的脸戾气丛生。 封芙蕖的眼眸轻转，“或许东岳国没有祥瑞？” 他斥道：“住口！朕跟萧祈禛针锋相对十几年，朕了解他，他绝不敢拿东岳国社稷来戏弄朕。” “或许祥瑞已经来了，但怪朕失礼，没有设宴供奉迎接祥瑞。” 封芙蕖的眼神复杂，“皇兄，若是找到祥瑞，该如何是好？” 他的语气平静到没有波澜，“自然竭尽所能留下，东岳国不配拥有祥瑞！” …… 翌日。 羽国皇宫里举办了盛大的接风宴。 顾萱萱看到丰盛的酒席，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出。 她不停地吞咽口水。 烤全羊、烤乳猪、炙牛肉…… 东岳国的宴席上就很少出现这样的菜呢。 “全是肉。”顾萱萱吸溜一声。 顾泽熙宠溺地给她擦去嘴角的口水，“马上就可以吃了。” “朕昨日忙着照顾太子，怠慢了福宁公主跟使臣，诸位莫怪啊。”封连奕穿着玄色龙袍走到上首，笑容平易近人。 “陛下折煞了。”东岳国使臣纷纷行礼。 顾萱萱也学着使臣行礼。 封连奕鹰隼般的眸子倏地锁定在顾萱萱身上，他的笑多了一丝温度，“这位就是福宁公主？” “昂！”顾萱萱点点头。 “珩儿跟朕提过你，若是珩儿醒来能看见你，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封连奕的声音变得喑哑。 整个宴厅霎时安静下来，似乎都被封连奕的悲伤感染。 可顾萱萱却慌了。 【完了完了！】 【封珩不会告状吧？】 【我只是没他上桌吃饭，抢他肉吃，让他洗衣服刷鞋而已，不过分吧？】 【封珩还是永远不要醒为好，萱萱不想被他报复啊！】 第291章 新造型 梁州辞安抚性地揉揉顾萱萱的脑袋。 封珩是喜欢萱萱的，不会跟萱萱计较的。 “不说这些了，不必拘谨，接着喝！”封连奕顷刻间敛去悲伤，脸上恢复豪迈的笑意。 宴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丝竹乐器不绝于耳。 而宴厅外，封连奕也设了祭台。 国师穿着五颜六色的祭祀衣袍，戴着骇人的獠牙面具，围着祭桌又唱又跳。 顾萱萱吓得嘴里的肉都差点掉下来，她指着国师，“他癫痫犯了吗？” 她真诚发问。 顾泽熙想捂住顾萱萱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众人都听见了。 “哈哈哈哈……”几个皇子爆笑如雷。 封乾今日又换了新造型。 他穿着一席月白色锦袍，发髻用银质发冠束起，左边的额前斜斜地坠下一撮头发，严严实实遮挡住了左眼。 他夹了她一眼，仇怨地说：“土包子！” “臭羊驼！”顾萱萱无比嫌弃。 封乾：？？？ 噗—— 众人笑喷了。 太形象了！ 真的好像羊驼！ “萱萱妹妹，这是在祭祀，请求祥瑞降临。”封潼又是一副耐心的模样，好心讲解。 这让封连奕对他露出赞许的目光。 顾萱萱吐槽道：“今天皇桑伯伯请客，他搁这儿又唱又跳的。” 扑哧—— 这话又把众人给逗笑了。 封连奕的冷冽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宴厅外的国师嘴里咪咪哞哞的念着咒语，跳大神的动作越来越怪异，躯干扭曲。 渐渐地，顾萱萱感受到肚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她揉揉小肚子，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 国师有两下子。 这的确是召唤咒。 只可惜，她现在是凡人，根本不可能被召唤出来的。 正想着，啾—— 远方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啼。 众人朝殿外的天际看去。 只见一只毕方鸟从远处飞来，它盘旋在祭桌上空。 宴厅中的臣子窃窃私语。“是毕方大人！” “国师召唤来了毕方！” 封连奕的脸却没有露出半分喜色。 毕方虽然也是神鸟，但并非四大祥瑞。 与此同时，国师停下了跳大神。 顾萱萱肚子里火烧般的灼热感减弱。 她的小短腿飞快的跑出宴厅，她冲天上的毕方勾勾手，“嘬嘬嘬……” 她要问问穷奇的事。 这一幕，让羽国臣子露出鄙夷的神色。 “真是没见识，当是她家养的母鸡？” “对神鸟不敬，也不怕遭天谴？” 封乾也跟了出去，他抱臂嘲讽道：“土包子，没见过吧？这是毕方大人，全天下也就南蛮国有一只。” “窝见过！”顾萱萱道。 封乾油腻的歪嘴邪笑，“呵，你见过？那我考考你，你知道毕方的异能是什么吗？” 顾萱萱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她耸耸鼻子，“毕方，喷火！” 小肉手指着封乾。 毕方想要飞走。 可它的身子像是被控制了。 它俯飞而下，猛吸一口气，对着封乾喷射出了火焰。 轰—— 封乾的头发燃烧起来。 “啊……” “救命啊……” “水，水……” 封乾吓得到处跑，到处找人求救。 梁州辞：…… 这一幕似曾相识！ 几个太监将净手盆里的哗啦泼到他的脸上。 火终于熄灭。 封乾的脸被烧黑了，头发被烧糊了，嘴里吐出一口黑烟，“唔……” 顾萱萱心虚的小手指交缠，“这是窝给泥做的新造型——火烈鸟。” “你、你……”封乾砰的一声倒地。 “宣太医！”群臣惊呼。 龙椅上的封连奕眸色暗淡下来，他炯炯有神的望着顾萱萱。 方才，毕方不会真是听了这个小丫头的话才攻击封乾的吧？ 顾萱萱站在宴厅门口，她仰头看着毕方，“冷苍翼呢？” “啾啾啾……”毕方急切地叽叽喳喳起来。 顾萱萱烦躁的抓抓脑袋，“忘了，泥不会说话，不如窝的玄鸟。” 毕方：…… 又搞鸟身攻击是吧？ “啾啾啾……” “他真的失踪了？” “啾啾啾……” “那泥真是不容易，他也太过分了。”顾萱萱叉腰。 毕方像是找到了知己，它重重点头，“啾啾啾……” 殿内，钟玉臣捏起酒杯，他轻嗤道：“两岁的娃娃真有意思，对着毕方大人还能扮家家酒，自说自话！” “哈哈哈哈哈……”群臣大笑。 国舅爷曹旺捋着胡子道：“我四岁的孙女也是，整天抱着布娃娃，说布娃娃会说话。” 梁州辞跟顾泽熙相对无言。 不是要召唤祥瑞吗？ 正确答案都摆在他们眼前了，他们还不往正确答案上靠。 羽国国师虔诚地对着毕方跪下，“毕方大人，还请拯救我们太子殿下。” “啾——” 毕方高傲地扬起脑袋，将屁股对准他，朝远方天际飞走了。 “再见！”顾萱萱冲它挥手。 国师翻了个白眼，“别演了，毕方认识你吗？你就再见？” 顾萱萱挠挠脸上瘙痒的皮肤，有点懵，“窝没有演啊。” 羽国众臣子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一副早已预料的表情。 “难怪东岳国皇子收她当义女，小小年纪，真有心眼！” “肯定是她爹娘教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们窃窃私语，可声音还是传进了顾泽熙的耳中。 顾泽熙的神情倏地森冷。 顾萱萱一走进宴厅，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泥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全场寂静。 她狡黠地问：“不会在说萱萱的坏话吧？” “……”几个大臣的脸红了。 封潼见状，走上前，阴阳怪气道：“萱萱妹妹，你懂得真多，真聪明。” “泥很笨吗？那窝考考泥。”顾萱萱仰着脑袋。 封潼昂首挺胸，他眼角的余光瞥向上首的封连奕，自信满满的说：“你考吧。” 顾萱萱问道：“哮天犬在上面是神仙，在下是什么？” “在下是狗！”封潼不假思索。 “哈哈哈哈哈……” 顾萱萱捧腹大笑。 “这可是泥自己说的。” 扑哧—— 东岳国使臣团又一次笑喷。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封潼脸颊滚烫，他恐惧的看向上首的封连奕。 封连奕的眼中闪过无数暗箭，刺向他。 要是眼神能杀人，封潼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封潼只好悻悻的回到座位上，不敢再出风头。 “……”羽国臣子抿着唇，敢怒不敢言。 “福宁公主真是聪慧，快落座吧。”封连奕的语气淡淡。 顾萱萱乖巧地颔首，“好哒。” 第292章 被萱萱拿捏 封连奕捏着筷子，漫不经心的夹着手边的菜。 宴席正酣，气氛到了高潮。 太监呈上了一碟切好的羊腿肉。 “陛下，这是丹宁公主亲自切好，特意呈上来的。” 封连奕思索着事情，敷衍的颔首，“丹宁孝顺。” 他只随口夸了一句，台下八岁的小公主就受宠若惊，笑得比花还灿烂。 顾萱萱咕叽一声吞下口水，她看着面前盘中一只羊腿感慨道：“要是窝锅锅也这么孝顺就好了。” 顾泽熙：？？？ “想吃跟大哥说就好。”顾泽熙用刀将羊腿上的肉一片片切下来。 顾萱萱美滋滋地吃着羊肉，可羽国的硬菜实在分量大，吃到最后，她的小肚子浑圆，再也吃不下了。 她将盘中的羊肉推到梁州辞身边。 “萱萱，这样不礼貌，要叫人。”顾泽熙压低声音小声道。 顾萱萱戳戳梁州辞的胳膊，“人。” 顾泽熙：？？？ “谢谢萱萱。”梁州辞温润的笑了，他并不嫌弃，将碟中的肉吃下。 宴席散后，梁州辞给顾萱萱喂了两颗山楂丸。 这是阿婉交代的。 “等会儿还要散步半个时辰，萱萱今日吃太多了。”梁州辞牵着她的手。 【呜呜……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娘亲不在身边，为什么还要散步？】 顾萱萱悲痛欲绝。 梁州辞险些笑出声。 带着顾萱萱散步时，一个嬷嬷前来，她福福身：“福宁公主，皇后娘娘召您去凤鸣宫。” “窝？”顾萱萱指着自己。 “正是。皇后娘娘想要感谢您对太子殿下的照拂。” 【救命啊……】 【封珩不会告状了吧？】 顾萱萱想逃。 梁州辞深深的看着顾萱萱，眼中满是担忧。 …… 凤鸣宫。 独孤蕊才睡了须臾就醒了，她倚靠在坐榻上，眼下一片青黑，面容枯槁。 “娘娘，再睡一会儿吧。”宫女青鸢心疼地说。 独孤蕊缓缓摇头，“珩儿未醒，本宫睡不着。那个顾萱萱，本宫都听暗探说了，她在东岳国整日欺负珩儿，根本没有珩儿说的这么好。” 青鸢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宅心仁厚。” “本宫要替珩儿好好敲打她，让她分清尊卑。”独孤蕊的表情有几分执拗。 她知道珩儿喜欢顾萱萱，自然不会对顾萱萱不利，免得将来母子生分。 但珩儿实在太天真，她得保护他。 他把顾萱萱当朋友，顾萱萱可不一定把他当朋友。 顾萱萱被引入花厅。 “皇后娘娘，泥找窝？”她粉雕玉琢的脸因为太热红扑扑的，一双黑又亮的葡萄眼闪着粼粼的光。 她穿着陆凝婉缝制的蓝色兔子襦裙，头上的一对羊角辫一走一晃，可爱极了。 顾萱萱呆萌的望着上首的人，睫毛浓密得像是小扇子，忽闪忽闪的。 看到这里，独孤蕊的眼睛都亮了，她的心仿佛受到了暴击。 珩儿不是天真啊，珩儿是被顾萱萱的小脸蛋给迷惑了。 这小娃娃，不仅珩儿喜欢，她也喜欢！ 她娘怎么这么会生？ “你就是顾萱萱？”独孤蕊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声音夹了起来。 顾萱萱颔首，表情有点心虚。 【封珩的娘亲真漂亮，说话也温温柔柔的。】 【她不会要帮封珩报仇吧？】 【呜呜呜……】 “你在东岳国让封珩给你当奴仆，天天伺候你？”独孤蕊又问。 “嗯。”顾萱萱要被吓哭了。 【封珩怎么敢告状的？】 【等他醒过来，萱萱一定揍他！】 独孤蕊笑道：“干得好！男孩子就应该多学着伺候女孩子，这样长大才会心疼人。” 青鸢：？？？ 娘娘，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顾萱萱：？？？ “萱萱，你就留在羽国好不好？姨姨喜欢你。”独孤蕊双眼放光。 到时候给珩儿当媳妇！ 顾萱萱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窝要回家，窝想娘亲啦……” 越想越怕，她的金豆豆被吓得出来了。 “呜呜呜……”她哭得像烧开的水壶。 独孤蕊手忙脚乱，连忙从上首走下来，抱起顾萱萱哄，“不哭了，不哭了，本宫说笑呢，哪能不让萱萱回家见娘亲呢？” “姨姨胡说的，萱萱是个好孩子，当然可以回家。” “萱萱不哭了，姨姨给你糖吃好不好？” 哭声瞬间消失，顾萱萱哽咽道：“什么味的？” 独孤蕊：“……” “薄荷？”她试探性地问。 顾萱萱嗫嚅道：“可是萱萱喜欢桂花糖。” “好！桂花糖！快将桂花糖送来！”独孤蕊急得满头大汗。 她真是愧疚死了，居然把这么香香软软的奶团子给惹哭了。 宫人都看傻眼了。 说好的给顾萱萱点教训呢？ 皇后娘娘怎么被小不点给拿捏了？ 转眼，顾萱萱就坐在独孤蕊的腿上，美滋滋吃起了桂花糖。 顾萱萱毫无防备地把脑袋靠在她的怀里。 【姨姨身上有跟娘亲一样的香味。】 【萱萱喜欢。】 独孤蕊抱着顾萱萱，眼神温柔，越看越满意。 啧啧，她儿子真有眼光。 真是好漂亮的女娃娃，好香好软！ “萱萱，让姨姨亲一个。”独孤蕊不由分说，在她婴儿肥的脸蛋上猛亲一口。 顾萱萱的脑袋都被亲歪了。 【好用力啊。】 【娘亲也喜欢这么亲萱萱呢。】 蓦地，青鸢从外面捧进来一个黑色的木盒，“娘娘，这是小姐差人送来的。” 独孤蕊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脸色都变了。“这是……何物？” “小姐没说，只说此药能让您体态丰盈，帮您重获圣宠。稍后，小姐会进宫教您使用。”青鸢道。 独孤蕊近半年来身子不好，封连奕宠幸的次数越来越少，相对的，其他妃嫔的临幸次数越来越多。 “窝要看。”顾萱萱奶声奶气道。 独孤蕊将盒子往下拿，放在顾萱萱面前。 盒中有无数颗黏腻的乳白色的圆形颗粒，密密麻麻的，似乎还会动。 “这是霸王蛛的蜘蛛卵，涂在身上，虫虫会跑进肉里，然后在肉里生很多很多宝宝。”顾萱萱道。 独孤蕊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玩意，阿妹之前提过，的确说是能用来丰胸翘臀的。 恐怕还真让萱萱说对了！ 想必萱萱在内宅里也见过。 第293章 看一出大戏 “此物能用吗？你娘亲用过？”独孤蕊不放心的问。 顾萱萱使劲摇头，“不能用！虫虫在身体里长大，会破肉而出。窝娘才不用这些呢。” 她回想了下，曾经在《凡人录》看过的事，心里咯噔一响。 “姨姨，泥妹妹想害泥。” “她用下了毒的蜘蛛卵害死泥后，穿着泥的衣服，让皇桑伯伯把她当作替身，封了皇后。” “她变成皇后之后，会欺负泥的孩子跟宫女。” 【不过天道好轮回，三年后，蜘蛛卵就破胸而出，她的血止不住的流，一晚上就血崩而亡。】 独孤蕊的手轻颤，若是别人说这些，她一定会生气，觉得在挑拨离间。 可萱萱实在天真无邪，小小孩童，身上没有一丝杂质。 她想，肯定是萱萱的娘陷入勾心斗角的腌臜宅斗中，所以她耳濡目染，也觉得阿妹会害她。 “阿妹才十七岁，皇上都年近四十了，她不会对皇上有歪心思的。再说了，众所周知本宫跟皇上青梅竹马，阿妹不会自讨没趣。”这话像是说给顾萱萱听，也像说给自己听的。 青鸢欲言又止，却终究没说什么。 每次小姐都挑午后来看望娘娘，可谁不知这个时辰陛下也会来凤鸣宫陪伴娘娘？ 少顷，太监进来通传，“皇后娘娘，独孤小姐来了。” 独孤蕊的脸上不见半分喜色，她颔首，“让她进来吧。” “是。”太监出去通传。 顾萱萱从她的腿上滑下来，小手攥着她的裙摆，“藏起来。” 另一只小肉手指着屏风。 独孤蕊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萱萱想玩捉迷藏？” 【什么捉迷藏？姨姨真幼稚！】顾萱萱直翻白眼。 青鸢福至心灵，“公主的意思是，让皇后娘娘藏起来，我们看一出大戏？” “对。”顾萱萱颔首。 独孤蕊的心纠成了一团乱麻，鬼使神差地跟随萱萱躲到了屏风后面。 几个呼吸间，独孤若走了进来。 今日，她穿着齐胸襦裙，胸口的丰腴呼之欲出，惹人注目。 她四处环视一圈，轻抬下巴，居高临下问：“姐姐呢？” 青鸢抬眼看到独孤蕊的一刹那，眼睛都直了，“皇后娘娘去看望太子殿下了，稍后回来。” 而屏风后，独孤蕊透过缝隙看见独孤若时，也惊讶得半张着嘴。 因为独孤蕊的胸居然比哺乳期的妇人还要丰腴，上个月见她，她还是胸前平平呢。 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胸前涨出了青筋跟红血丝，甚至胸前的肉似乎在微微蠕动，似乎要撑爆了。 “她用了好多好多蜘蛛卵，胸快要撑爆了。”顾萱萱贴在独孤蕊的耳边小声说。 “……”独孤蕊震惊极了。 真被她猜中了！ 不行，她得提醒阿妹。 这玩意不能用，会害了性命的。 思及此，她正欲现身，顾萱萱却拉住了她。 “皇上驾到——”太监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里，独孤若的眼睛一亮，她故意将裙子往下扯了扯，更加露出身前的波涛汹涌。 独孤蕊难以置信眼前的画面。 阿妹怎么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难道萱萱说的都是真的？ 封连奕迈步走了进来，“皇后呢？” “姐夫~”独孤若娇滴滴的声音简直绕了十八个弯，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姐姐去照顾殿下了。” 封连奕不分给她一个正眼，他颔首，“你好生歇着，朕稍后再来。” “姐夫……”独孤若凑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白花花的肉就赤裸裸地展露在封连奕面前。 封连奕没瞎，自然被闪到了眼。 他拧起眉头，语气不变，“何事？” “姐夫，我胸口闷得慌，有点疼，您能不能帮帮我？”独孤若没有勾引的媚态，反而西子捧心般挤着胸，做出呼吸困难的模样。 她的脸色泛紫，不像演的，脚步虚浮，几欲往封连奕怀里栽。 太监都吓傻了，独孤若难道真的病了？ “姐夫，您能不能帮我揉揉？”独孤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封连奕额角跳了跳，他正欲呵斥，一阵颇具威严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本宫帮你揉！” “……”独孤若的病似乎瞬间被治愈，她瞪大了双眼。 而封连奕的眼中也出现片刻慌乱，“朕……” “妹妹，真看不出来，你的身子如此羸弱。”独孤蕊继续讽刺道。 “姐姐，你误会了。”独孤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垂下了眼。 独孤蕊冷笑，“本宫有说什么吗？怎么就误会了？” “……”独孤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相当于不打自招了。 封连奕冷冰冰地问：“怎么回事？” “她给皇后姨姨送了蜘蛛卵，想要害皇后姨姨。”顾萱萱把装有蜘蛛卵的盒子打开。 封连奕双眸一狠，如刺刀般刺向独孤若。 独孤若吓得跪地，“不！蜘蛛卵我也在用，它没有害处，我只是想帮姐姐，姐姐的身子太单薄瘦弱了。” 说着，她还故意挺了挺胸。 封连奕膈应地夹了她一眼。 “骗人！蜘蛛卵有害，而且泥还在里面加了毒。”顾萱萱气鼓鼓地说。 独孤若哭得梨花带雨，“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姐姐、姐夫，难道你们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吗？” “……”独孤蕊、封连奕皆没说话。 顾萱萱的小脸蛋气成了粉包子。 这个坏人，还嘴硬！ 她盯着独孤若的胸口，眼中闪过琥珀色的光芒。 下一秒，独孤若倒地，她抱着胸口呻吟起来，“呃……啊……好疼，好疼……” “还装？”封连奕讽刺。 独孤蕊却看得清明，独孤若恐怕没在装，因为她脸上汗涔涔的，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的胸口似有颗颗粒粒的东西在动。 肉眼可见的，独孤若的胸越涨越大。 啊—— 随着独孤若痛苦的嚎叫，砰的一声，她的胸爆了。 血溅了出来。 胸中爬出了无数只黑色的比芝麻还小的蜘蛛。 “啊……”宫女、太监吓得乱作一团。 “还泥。”顾萱萱将木盒丢进独孤若的身上。 她可什么都没干，只是催化了虫卵罢了。 封连奕赶忙将独孤蕊护在身后，“把她拖出去斩了！这个贱人，自己受罪不够，还想祸害皇后！” 独孤蕊眼中渗透着残忍的光。 真是可恶！ 她这么疼爱、这么相信独孤若，可独孤若却把她当冤大头！ “多亏了萱萱。”她怜爱、感激地抱着顾萱萱。 “什么意思？”封连奕问。 独孤蕊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 封连奕鹰隼般的眸子微眯，细细地打量着顾萱萱。 第294章 你家有脏东西 “福宁公主做得好，朕会赏赐你的。”封连奕的语气罕见的温柔下来。 顾萱萱礼貌的说：“谢谢皇桑伯伯。” “皇上，听说您今日在宴席上动怒了？”独孤蕊关心的问。 封连奕本不想说，可看着顾萱萱，他眼底倏地闪过试探性的光，“还不是封潼？他果然不是我们的孩子，品行不端，总是自作聪明，丢人现眼。” 独孤蕊眼底流露出心疼，“别这么说，当年潼儿被奶娘置换，他是无辜的。毕竟是我们疼了八年的孩子，在我心里，他跟亲生孩子无异。” “你想如何？”封连奕问。 “不如给容婕妤晋一晋位份？她毕竟是潼儿的生母，免得将来潼儿被人看轻。”独孤蕊道。 封连奕充满探究的看向顾萱萱。 顾萱萱瘪瘪嘴，【姨姨怎么可以对封潼跟容妃这么好？】 【他们可不是好人！】 【该不该跟姨姨说呢？】 “萱萱，你怎么看？”封连奕问。 突然被点名的顾萱萱一愣。 既然问她了，她就说了哦。 “容婕妤是坏人，贤妃生的孩子不是死胎，孩子还活着。”顾萱萱道。 封连奕的手抖了抖，“什么？朕的六皇子还活着？” “啊？”独孤蕊也瞪圆了眼。 “容婕妤当年还是贤妃宫女的时候，用狸猫假装是皇子，把真正的皇子给丢出宫外了。”顾萱萱解释道。 后来，贤妃伤心过度，再加上生产大出血，再也没办法生育。 贤妃的母族只好扶持起了贤妃的贴身宫女——容莹莹。 也就是现在的容婕妤。 独孤蕊瞪圆了眼，“萱萱是怎么知道的？” “呃……”顾萱萱心虚地眨巴眨巴眼。 “你娘亲也经历过这样的事？”独孤蕊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次轮到顾萱萱惊讶了，她讷讷地点头。 【哇，姨姨好聪明。】 【她怎么知道萱萱刚生下来，差点也被当作鬼胎丢了？】 封连奕立即对太监吩咐：“来人，彻查当年的事！” “是！”太监立即照办。 封连奕小心翼翼的揉揉顾萱萱的脑袋。 倘若事实真如萱萱所言，那么萱萱恐怕就是祥瑞！ “萱萱，珩儿很喜欢你，你去看看珩儿吧。” 顾萱萱点头，“嗯。” 终于进入正题了呢。 …… 东宫。 顾萱萱看到床榻上的封珩时，差点没认出来。 才几个月不见，封珩消瘦了很多，双颊都凹陷下去了。 她戳了戳封珩眉心，她感受到封珩的三魂七魄错乱了，正在体内不断地游移。 “难怪没醒，原来泥迷失在梦境里了。”她摸摸下巴。 庭院中，独孤蕊不解的问：“皇上当真觉得萱萱能治好珩儿？可萱萱只是两岁的娃娃啊。” “朕猜测萱萱是祥瑞。”他的语气笃定。 独孤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祥瑞怎会是人呢？” “醒醒、泥醒醒……” “醒醒，醒醒啊！” “梦里有什么啊？你整天睡睡睡！” 再睡下去，会死的！ 奶声奶气的吵闹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封连奕、独孤蕊快步走进寝殿。 只见顾萱萱正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摇晃封珩的身体。 “萱萱，珩儿不是睡着了，珩儿是生病了。”独孤蕊心疼的抱住封珩。 她瞪了封连奕一眼。 她的眼神很明显，是在怪封连奕病急乱投医。 封连奕的眼中露出几分迷茫。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萱萱不是祥瑞？ “他就是睡着了。”顾萱萱摇摇头，试图纠正独孤蕊。 “萱萱，你先回宫歇息吧。”独孤蕊叹了口气。 顾萱萱被青鸾抱下了床榻，她挣扎地蹬腿，“可是……” 封连奕打断她的话，“萱萱，今日是羽国的傩仪节，街上有烤鸭，你上街玩去吧。” 顾萱萱双眼放光，“好哦。” …… 转眼，夜幕降临。 傩仪节是羽国的鬼节，在这一日，百姓会戴着各式各样的鬼怪面具上街出行。 街上挤满了踩高跷、演傩戏的伶人。 小贩卖起了香喷喷的烤鸭，每条街上都有皮影戏班子，热闹极了。 看到这般繁荣热闹的景象，梁州辞深有恍若隔世之感。 东岳国国力凋零，乌烟瘴气，百姓无法营生，街道寥落寂静、死气沉沉。 可羽国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梁州辞一路上缄默不语，表情阴沉。 “萱萱想要什么面具？”顾泽熙指着面具摊子。 顾萱萱指着大嘴面具的方向，“这个。” 顾泽熙付了钱，将面具给顾萱萱戴上，“为什么选这个？” 妹妹不应该选白泽面具吗？ “这个嘴巴大，戴上面具也可以吃。”顾萱萱分析起来。 顾泽熙：…… 好吧，妹妹想的真周到。 紧接着，他又给妹妹买了烤鸭。 顾萱萱捏着鸭腿，吧唧吧唧嚼着，小嘴沾的都是油。 “萱萱，所以最后羽国皇上没让你给封珩治病？”梁州辞冷不丁地开口。 顾萱萱点点头，“昂！” 梁州辞、顾泽熙都无语了。 正确答案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为何他们就是看不见？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免得封连奕对萱萱动了歹心。 到了傩戏摊前，顾萱萱仰头看着大戏。 玄鸟飞落在顾萱萱的肩膀上。 “玄鸟，泥学学，到时候泥就是多才多艺的鸟啦。”顾萱萱说着自己的培养大计。 玄鸟乖巧地点点头。 自从吃了黄金虫，它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梁州辞、顾泽熙：…… 小嘴这么会说，萱萱自己怎么不多学学？ 正巧，国舅爷曹旺跟封乾正并肩走来。 二人看到顾萱萱，笑脸当即垮了。 封乾讽刺，“小胖妞，你怎么又演上了？你真以为自己是神仙？能听懂鸟说话？” “泥的头发也变卷了，不用感谢窝。”顾萱萱指着他的脑袋。 封乾气得抓狂，他差点被毁容！ 幸亏羽国有神药！ “谁要谢你？”他咬牙切齿，“之前是我瞎了眼，居然觉得你这个小胖妞灵魂纯粹！我现在怀疑你也是恶灵，你早晚要献祭我的剑！” 顾萱萱炸了，她尖叫：“萱、萱、不、是、小、胖、妞！” “你就是！”封乾似乎发现了她的弱点，“你就是小胖妞！小胖妞！” 顾萱萱双手紧紧攥着，“窝告诉泥，泥的古剑原本有两柄。一把叫上剑，一把叫下剑。泥上剑不练，练下剑！” “对啊，我的剑的确叫下剑。”封乾没反应过来。 扑哧—— 顾泽熙笑喷了。 羽国五皇子也挺有趣。 曹国舅出来打圆场，“说起跟动物对话，小孩子就是觉得万物有灵。我四岁的孙女总说布娃娃跟她说话，说什么奶奶背上背着小娃娃，娃娃埋在树底下。还编得有模有样！” 此话一出，其他四人的脸都垮了。 目光诡异地看着曹国舅。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老夫？老夫脸上有东西？”曹国舅莫名其妙的摸摸脸。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泥家真有脏东西？”顾萱萱看着印堂发黑的曹国舅，一言难尽。 第295章 恶灵？ “呵呵呵怎么可能呢？”曹国舅捋捋胡子。 封乾的五官抽了抽，“舅爷，我拿着古剑去你的府邸看看吧。” “窝也要去！”顾萱萱想吃瓜了。 曹国舅呵呵笑，“去老夫家吃酒席可以，抓鬼还是算了。” 正说着，一个小厮气喘吁吁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孙小姐丢了！” “什么？”曹国舅疯了一般拔腿就跑。 顾萱萱一行人在后面追。 …… 国舅府。 国舅府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都提着灯笼四处找寻，“孙小姐，孙小姐……” “孙小姐，孙小姐，你出来说句话啊……” 曹少爷、曹夫人爬上爬下四处找寻。 曹老太太站在庭院中间大哭，差点要昏过去，“呜呜呜我的乖孙女啊，我就说那个布娃娃邪门，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笑笑呢？”曹国舅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眼中含泪。 “老爷，笑笑肯定是被那个布娃娃蛊惑了，都怪笑笑她娘，做劳什子该死的破娃娃！”曹老太太咬牙切齿。 曹夫人哭着反嘴，“娘，我难道会害笑笑不成？” “哼！谁知道呢？”曹老太太冷笑。 曹夫人、曹老太太吵得不可开交。 曹少爷也加入战局，他痛苦的咆哮：“别吵了，笑笑都丢了，你们吵有什么用？” 三人吵得不可开交，可下人早就见怪不怪。 “我把古剑带来了！布娃娃在哪儿？”封乾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兴奋。 顾萱萱鼓着小嘴，环视一圈庭院，她朝着后院跑去。 “这里这里！” 顾泽熙、梁州辞跟在顾萱萱后面。 曹国舅、封乾也跟了上去。 一个穿着鲜艳的绿色衣裙的女孩，戴着鬼怪面具拐进了长廊。 女孩跟萱萱一般大小。 可一眨眼，小女孩消失不见。 几人追到了后院。 后院半个人影都没有。 “方才那个女孩肯定就是恶灵！”封乾剑拔出鞘，脸庞倏地森冷。 曹国舅落泪了，他对着空气拜了起来，“别害笑笑，要索就索老夫的命！” “不是恶灵。”顾萱萱四处寻找。 忽地，女孩又出现在后院角落的柴房门口。 顾萱萱跑了过去，“这里。” 众人跟着跑了过去。 进了柴房，众人都蒙了。 里面空空荡荡，黑漆漆地，只堆放了各种老旧的杂物。 顾泽熙拿出火折子，点燃烛火，照亮屋子。 “把我们引到这里干什么？”封乾沉声问。 女孩又一次现身，她蹲在一个箱子旁边。 “恶灵，受死吧！”封乾举起剑，正要冲上去，梁州辞拦住了他。 “且慢。恐怕真相，没有这么简单。” 梁州辞的语气不容拒绝。 顾萱萱走到箱子旁边，她挥手打掉了上面的锁，打开箱子。 “笑笑姐姐。” 众人看到箱子里的人时，吓了一大跳。 四岁的小丫头就憋屈在板凳大小的箱子里，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布娃娃。 曹国舅赶忙抱住笑笑，哭道：“笑笑，醒醒，醒醒啊。” 笑笑的脸都憋紫了，恐怕再迟一步，真的会死。 “萱萱帮泥。”顾萱萱戳了下笑笑的眉心。 霎时，笑笑缓缓睁开眼，“爷爷……” “诶，笑笑……”曹国舅抱着笑笑喜极而泣。 而封乾却用剑指着小女孩，“现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这个恶灵，害了笑笑！” “不是恶灵，她救了笑笑。”顾萱萱揉揉小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躲在了顾萱萱身后，倏地消失了。 “什么玩意？”封乾不解。 曹国舅也一脸茫然。 很快，全家人都来了。 “烧了布娃娃！我早就说布娃娃有鬼！”曹老太太指着布娃娃咒骂。 顾萱萱扯扯笑笑的手，“泥说是谁把你关起来的。” 笑笑伤心的哭了：“呜呜呜是奶奶！奶奶说跟我玩捉迷藏，就把我关在箱子里。” “奶奶想要害我，奶奶才不是跟我玩捉迷藏！” “胡说！”曹老太太气得跺脚。 “我没胡说，你就是这样杀了妹妹的！” 曹老太太的脸霎时绿了，“你们看，笑笑都被吓疯了！她哪来的妹妹？” 曹夫人心疼地抱着女儿，“笑笑别怕，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顾萱萱气鼓鼓地瞪着曹老太太，“笑笑才没疯，笑笑没有妹妹，但是有姐姐！泥就是这样害了笑笑的姐姐！” “对！”笑笑重重颔首。 曹夫人、曹少爷、曹国舅都瞪圆了眼。 因为，在笑笑之前，曹夫人的确生个的女儿。 可是……突然有一日女儿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这件事，谁都不曾告诉过笑笑。 曹家人看老太太的眼神都染上了寒意。 “胡说！一派胡言！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小屁孩，都不相信我？”曹老太太一脸委屈。 顾萱萱的小鼻子怂了怂，“姐姐趴在你背上呢。” 笑笑也道：“对！你总说你肩膀疼，因为姐姐趴在你背上。” “放屁！”曹老太太猝然失态大叫。 “姐姐埋在哪里？”顾萱萱抱着胳膊问道。 笑笑跑了出去。 众人也跟了出去。 曹老太太的表情扭曲起来。 笑笑跑到了曹老太太屋前的槐树下。“姐姐埋在槐树下。” 曹夫人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跟疯了似的跪在槐树下用手挖了起来。 “呜呜呜……”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曹老太太想要冲上前阻止，可是被顾泽熙拦住。 曹夫人跟曹少爷一起挖着，二人的手鲜血淋漓时，终于挖到了绿色的衣裙以及白骨。 “我的萍儿！”曹夫人尖叫。 这是萍儿的衣裙！ 曹少爷的眼泪颗颗下坠，他如同猛兽冲到曹老太太面前。 曹老太太吓得连连后退，“儿子，你，你……” “为什么？为什么？”他狠狠推了一把曹老太太。 曹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 “儿啊，娘亲都是为了你好！女儿挡了你的运，所以儿子才不敢出世。” “娘亲想帮曹家延续香火啊。” “女儿不能给你养老送终，只有儿子才可以啊！” 曹夫人跟疯了一般，扑上前跟曹老太太厮打起来，“你这个老虔婆，贱妇，贱妇！还我女儿的命来！” “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去死啊！我让我儿子休了你！” 顾萱萱跟笑笑见状，按住曹老太太的手。 “别打了，别打了……”顾萱萱嘴里大喊。 很快，曹老太太就落了下风，被压着打。 第296章 萱萱的如来神掌 梁州辞、顾泽熙一脸无奈。 “够了！”曹少爷低吼。 曹夫人崩溃大哭，停了手。 “儿子，娘就知道你还是向着娘的，你从小到大都孝顺。”曹老太太尽管脸都被抓得血肉模糊，可还是得意的撇了眼曹夫人。 “我要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你生了儿子，但没人会给你送终！”曹少爷咆哮。 “呜呜呜你怎么敢的？我可是你娘啊。”曹老太太是真的伤心了，崩溃大哭。 曹国舅也厌弃的看着她，“你搬去寺庙住吧，你剩下的时日就去给萍儿赎罪，我不想看见你。” “呜呜呜呜啊……”曹老太太哭得更大声了。 咚—— 子时的更声被敲响。 小女孩从槐树下现身。 “娘亲……”她扑进曹夫人的怀里。 “萍儿，娘对不起你，怪娘没有保护好你。”曹夫人痛哭。 萍儿摇摇头，她骄傲的拍拍胸脯，“这次，我保护了妹妹。” 闻言，众人潸然泪下。 封乾默默把古剑收回剑鞘。 “我要走了！”萍儿向顾萱萱投去感激的眼神。 顾萱萱颔首。 她原本想说，见了阎王报她的名字。 可想想还是算了。 阎王哥哥貌似有点点不喜欢她。 “爹娘再见，妹妹再见，爷爷再见……”她的灵体越来越透明，直到消失不见。 曹家人哭作一团。 …… 曹国舅赶走了曹老太太，安置好了萍儿的尸骨后，眼神复杂地看向顾萱萱。 “多谢福宁公主，您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他恭敬地朝她拜了拜。 若不是福宁公主，那个老虔婆就得逞了！ 而萍儿也会被当作恶灵，被砍得魂飞魄散！ 此女不凡，或许能救太子一命。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不用谢。” 临走前，她摸了摸曹夫人的肚子，“姐姐会回来找你的。” “当真？”曹夫人膝盖一曲，哭着给顾萱萱跪下。 她能感受到，这个福宁公主有着非一般的能力。 顾萱萱完完整整受了叩拜，她颔首。 …… 曹老太太坐在马车上，哭哭啼啼地咒骂：“贱妇，小赔钱货，都给我去死！” 忽地，马车停了。 她掀开布帘，探头一看，整个人怔住了，“五皇子，您怎么……” “我说放过你了吗？”封乾的脸黑得简直要滴水，“你的灵魂也是脏的臭的，连亲孙女都杀，最适合献祭我的剑。” “不要啊……”曹老太太想跑。 可封乾手起刀落。 血溅满了马车车厢。 封乾嘴角勾出一抹血腥的笑。 …… 羽国皇宫。 封连奕收到了密信，他的嘴角难以压制地上扬，“果然是容婕妤做的！” 暗卫抱拳，“对！当年把狸猫带进宫，送走皇子的嬷嬷是容婕妤同乡，她快病死了，良心不安，说出了实话。” “那朕的六皇子呢？”封连奕蹙眉。 暗卫摇摇头，“属下无能，嬷嬷说她看六皇子可怜，没有下杀手，把他送入奴籍了，早就断了联系。” “……”封连奕的心疼得像是被揪住。 他的儿子，居然被送入了奴籍，变成了奴籍！ 奇耻大辱啊！ 该死！ 容婕妤该死！ “容婕妤祸害皇嗣，即刻将她打入冷宫！”封连奕森冷地下旨。 若不是皇后在乎封潼，他一定会下旨绞杀容婕妤。 “是。” …… 回宫的路上，梁州辞小声问：“萱萱，你说之前谋害你的刺客会是封乾的人吗？” 封乾的那把剑，缠绕着怨气，黑气冲天，很有问题。 “不是他。”顾萱萱摇摇头。 “好吧。”梁州辞继续沉思起来。 …… 翌日，封连奕亲自到了东岳国使臣行宫。 顾萱萱用完了早膳，正在被萧璟行指导读书。 她痛苦地抱着脑袋，“呜呜呜，为什么不放过窝？” “萱萱，坚持住。”萧璟行鼓励地说。 顾萱萱想要撒泼打滚时，封连奕来到他们面前。 “萱萱。”他宠溺地唤她名字。 顾萱萱抬起眼睛，茫然的看着他，“皇桑伯伯，你也翘了？” “什么？”封连奕不懂。 她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萱萱就喜欢翘课，泥没去上朝，是不是翘工了？” 封连奕：…… 好吧。 其实也算是。 “萱萱真聪明。”他挤出笑，夸奖道。 顾萱萱受用的笑了。 被夸了。 封连奕开门见山道：“你是珩儿的好朋友，去看看珩儿吧。” 不远处的梁州辞露出玩味的笑。 现在才确定萱萱是祥瑞吗？ 未免也太晚了些。 “昨天不是看过了吗？”顾萱萱好奇地问。 封连奕也不好直说，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去看看吧。” “好吧。”她无奈地说。 …… 东宫。 顾萱萱又一次来到封珩的床边。 “萱萱，朕都听说了，你在东岳国救过太子，所以珩儿也是没问题的吧？”封连奕虽是问句，但语气很是笃定。 她瘪瘪嘴，很是纠结，“……” 【情况不一样啊。】 【璟行哥哥有求生的意志，所以能被我截胡。】 【而封珩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啊。】 “窝试试吧。” “朕相信你。”封连奕的双眸染上了崇敬，那是一种看神明的眼神。 顾萱萱扭过头，指着门，“皇桑伯伯，泥走。” “好，朕走。”封连奕不仅自己走，还带走了寝殿内所有人。 顾萱萱学着梁州辞的模样，她无奈的捏捏鼻梁，“让萱萱用巴掌治愈泥吧。” 门外，贴在门上偷听的封连奕：？？？ 独孤蕊：？？？ 顾萱萱一巴掌甩在了封珩脸上，啪—— 封珩的脸被扇得偏左。 啪—— 封珩的脸被扇得偏右。 啪—— “醒醒，醒醒……” 独孤蕊哭了，她想要冲进去，可封连奕却抓住她的手腕，“皇后，你别妇人之仁！” “呜呜那是我们的儿子啊！”独孤蕊听着巴掌声，心都要碎了。 啪啪啪—— 独孤蕊再也受不住，母爱爆发，她自己都不知自己的力气能够大得推开皇上。 她哭着冲了进去。 “呜呜呜……住手！别打珩儿！” 独孤蕊抱紧了封珩，他的脸上都是巴掌印，她哭嚎道：“天啊，萱萱，你别打了！” 顾萱萱只好收回手，她正好打累了。 “皇上，萱萱只是一个孩子，您怎可陪孩子胡闹？”独孤蕊忍不住埋怨。 “……”封连奕缄默不语，双眼盯着封珩。 “窝没胡闹。”顾萱萱道。 “可是……”独孤蕊正欲说话。 啊—— 青鸾激动地尖叫，“娘娘，太子的手动了，太子的手动了！” 第297章 小嘴是淬了毒吗？ 所有人的眼睛看向封珩的手。 他的手指真的动了。 独孤蕊激动地紧紧抱着封珩，又哭又笑。 封连奕也难以抑制的双臂颤抖。 珩儿，快醒了！ 太好了！ “封珩，泥真是铁匠铺的货色。”顾萱萱跟小大人似的叹气。 “什么意思？”独孤蕊不解的问。 顾萱萱解释，“挨打的料！” 独孤蕊无言以对：…… “萱萱，还要打多久啊？”封连奕笑问。 顾萱萱思索了下，“萱萱打了十巴掌，还差七十一巴掌。” “打吧。”封连奕的眼中燃烧着兴奋的光。 一口气打完，珩儿马上就能醒了。 而独孤蕊却哭了，“不要啊，珩儿会被打坏的！能不能分日子打，每日少打点？” “皇后，不要妇人之仁，长痛不如短痛。七十一巴掌而已！” “不行，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每天打十巴掌就好了。” “萱萱，听朕的！” “萱萱，听姨姨的！” 青鸾：皇上、娘娘，你们在殿下面前讨论打他的问题，有没有考虑殿下的感受？ 二人扭头看向顾萱萱时，顾萱萱已经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她打着惬意的小呼噜，二人的争吵根本没影响到她丝毫。 抽巴掌也是很累的。 …… 御花园。 假山后，封潼的眼中肿成了一对桃子。 “丞相大人，怎么办？我母妃被打入冷宫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父皇突然就……”他哽咽着。 虽然他被独孤蕊当作亲生儿子养了八年，但他四岁的时候，容莹莹就找到他，告诉了他真相。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妃是容莹莹。 钟玉臣揉揉他的脑袋，语气慈爱，“九皇子，所以你要争气，将来把你母妃风风光光给接出冷宫。钟家会帮你的！” “丞相大人放心，我定会努力讨父皇欢心，将来好好孝敬母妃跟贤妃娘娘。”封潼吸吸鼻子，信誓旦旦地说。 “真是个好孩子。”钟玉臣满意地颔首。 若不是贤儿当年生下狸猫，难产后伤了身，不能生育，他们钟家也不会出此下策，扶持一个婢女。 不过好在，容莹莹很好控制，还生了个皇子。 钟家的百年基业，不至于毁于一旦。 “那个顾萱萱真是可恶，几次三番在父皇面前下我面子。”封潼的小脸有几分狰狞。 钟玉臣眼底倾泻出鄙夷，“不要意气用事，一个哗众取宠的丫头片子罢了。” “……”封潼没有应声，眼神幽深。 …… 当日，顾萱萱是被封连奕抱回行宫的。 独孤蕊还赏赐了许多套头面，奢靡无比。 此事很快传遍皇宫上下，惹人眼红。 顾萱萱累坏了，睡到第二日清早才起床。 梁州辞赶紧抱她去用早膳。 “萱萱，昨日你做了什么？为何这么累？”梁州辞试探性地问。 昨天，萱萱一直不醒，他还以为萱萱又生病了。 请了太医过来看，太医诊断说她太累了，他们才松了口气。 “扇巴掌。”顾萱萱边吃粥边说。 萧璟行的心咯噔一响，他蹙眉问：“萱萱，你扇谁巴掌了？” “封珩。”她道。 众人：？？？ 萱萱昨日去东宫，就是这么治病的？ 皇上、皇后也不拦着？ 他俩心也太大了。 十夜站在后面，扑哧笑出了声。 顾萱萱冲他努努嘴，“泥羡慕？萱萱也可以给泥治病。” “不不不，我就不用了，我身子好着呢。”十夜捂着脸，不敢笑了。 他听说小孩的手劲可大了，打人可疼了。 她吸溜吸溜地喝着米粥，“泥身子才不好，泥中毒了。” “不会吧，谁会给一个乞丐下毒？简直在浪费毒药。”十夜自嘲。 顾泽熙打量了十夜半晌，认真的评价道：“十夜的气色比起初见，已经好很多了。” “毒在脸上！”顾萱萱指着他脸上的刺青。 顾泽熙恍然大悟，“萱萱的意思是，十夜脸上的不是刺青，而是中毒了？” “对对对。”顾萱萱使劲点头，她用‘你好聪明’的眼神看顾泽熙。 这让顾泽熙的耳根子都红了。 “十夜脸上的毒会不会伤其性命？”梁州辞直击红心地问。 顾萱萱摇摇头，“不会，只会伤害窝们的眼睛。” 十夜：…… 公主，您的小嘴是淬了毒吗？ 十夜捂着脸，“公主，您能不能口下留情，太伤人了。” 他也没有这么丑吧？ 脸上有兽纹刺青，也挺飒的嘛。 顾萱萱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重新开口：“十夜，泥要是不丑的话，还挺帅的。” 十夜：？？？ 梁州辞：？？？ 顾泽熙：？？？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萧璟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将剥好的鸡蛋塞进她的嘴里，“萱萱多吃点。” “唔……”她的嘴太小，有点艰难的嚼着鸡蛋。 吃完饭后，顾萱萱跑到厨房，半晌，她拿出了一个小竹筒。 “喝。”她把竹筒递给十夜。 梁州辞笑问：“这是精神水吗？” 顾萱萱沉吟片刻，“这是……变帅水。” 闻言，十夜差点吐血。 能不能别扎他的心了！？ 众人：…… “好随意的名字，公主，这是您针对我故意取的是吗？”十夜委屈的问。 顾萱萱心虚的摸摸鼻尖。 【糟糕，被十夜发现了。】 【但是这是萱萱做的神水哦，喝上三天，毒素就会排出去。】 梁州辞道：“十夜，快喝吧，萱萱做的水很管用的。” 十夜莫名信任梁州辞，他将竹筒里的水一饮而尽。 “什么味？”顾泽熙好奇的问。 “酸甜的。”十夜道。 顾萱萱骄傲的扬起了脸。 【萱萱喜欢吃甜的，所以配出来的药也是甜的哦。】 【要是所有大夫都跟萱萱一样就好了。】 萧璟行宠溺地看着顾萱萱。 师姐人真好！ 转眼，顾萱萱又被接进了东宫。 独孤蕊把顾萱萱领到床榻边，指着封珩道：“萱萱，你不要怜香惜玉，不要手下留情，辣手摧花吧。” 顾萱萱一脸懵，“姨姨，泥在说什么啊？” 青鸢解释：“娘娘的意思是，让公主狠狠地打殿下。” “这种要求，窝这辈子都没听过。”顾萱萱抱着胳膊，满是无奈。 于是，她蹬掉小鞋子，爬上床榻，连甩了封珩十巴掌。 封珩能动的手指变得更多了。 响亮的巴掌声，青鸢听了都心悸。 可独孤蕊的双眼却隐隐夹杂着兴奋，“太好了，再过几天，珩儿就能醒了。” 顾萱萱打了十巴掌，小手就疼了。 她正要下榻，独孤蕊将双手背到身后。“萱萱，姨姨给你准备了礼物，猜猜是什么？” 第298章 鞋子碎成渣渣了 “是香香软软、肥而不腻的大肘子吗？”她双眼放光。 独孤蕊：…… 这个大馋丫头。 她献宝般将一双金丝绣的虎头鞋从身后拿出来，笑问：“喜欢吗？姨姨熬夜做的。” “姨姨昨日看见，你小鞋子边缘的刺绣都磨坏了。” 说着，独孤蕊看顾萱萱的眼神都夹杂着心疼。 她给顾萱萱穿上虎头鞋。 “萱萱喜欢，谢谢姨姨。”顾萱萱欢喜地晃了晃小脚。 青鸢将她的旧鞋子包起来，吩咐宫人给顾萱萱送回去。 独孤蕊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声音喑哑道：“若是珩儿也能醒来，穿上本宫做的鞋子就好了。” 顾萱萱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胸口。 …… 梁州辞几人都有政务处理。 于是，接顾萱萱的任务被交给了十夜。 路过御花园时，二人正好遇见了钟玉臣、封潼。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贱种！”封潼的嘴角嘲讽地掀起一抹弧度。 忽地，他的眼睛流转到了顾萱萱脚上的虎头鞋上。 这种金丝缝的鞋，一看就出自皇后的手。 以前，皇后只会绣衣物给他。 可自从他的真实身份水落石出，皇后的绣品就一分为二。 封珩一个，他一个。 可封珩昏迷后，皇后已经很久没做过衣物给他了。 顾萱萱这个异国人凭什么拥有？ 难道他还不如一个异国人？ 顾萱萱满腔都是炫耀的心思。 她噔噔噔小跑上前，“泥喜欢窝的鞋？泥怎么知道这是皇后姨姨送的？” “我不喜欢！”封潼道。 “泥怎么知道这是虎头鞋？”顾萱萱自顾自地说。 封潼咬牙切齿：“……” “公主，一双鞋而已，没什么稀奇的。”钟玉臣一副嫌弃的表情。 顾萱萱继续道：“泥怎么知道皇后姨姨送了窝的鞋？” 钟玉臣的脸色铁青，“……” “公主，别炫耀了，小心招人妒忌。”十夜看着他们扭曲的脸，险些笑出声。 封潼剜了他一眼，“臭乞丐！认了个主人，就真以为自己是哮天犬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土狗见狗。”十夜道。 “你这个臭乞丐……”封潼积压的脾气瞬间被引爆。 这几天，他受的憋屈够多了！ 先是让他钻狗洞，然后让他当众承认自己是狗，现在一个臭乞丐又骂他…… 他冲上去，想要打人，可是被钟玉臣扼住手腕。 “九皇子，何必自降身价？当心脏了手、染了病。”钟玉臣的话轻飘飘的，可攻击性极强。 十夜的表情有点受伤。 顾萱萱叉着腰，眉毛一拧，“泥真是人老屁股松，放屁响咚咚！” “你、你……”钟玉臣捂着胸口，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都六七十岁了，居然被一个两岁的孩子这么侮辱。 还有没有天理？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十夜诧异的看着顾萱萱。 他这是被顾萱萱维护了吗？ “公主，您不用保护我的……” 顾萱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别忘了，泥还欠窝一百个鸭腿！” 十夜：…… 封潼的心很是不安，他感觉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消失。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 今晚，梁州辞公务繁忙，所以哄顾萱萱睡觉的任务落在了顾泽熙身上。 他给顾萱萱讲了许多个故事，她的睡意才袭来。 “锅锅，窝的面具呢？”她打了个哈欠。 顾泽熙将面具从架子上取下来递给她，“给。” 顾萱萱将大嘴怪的面具戴在脸上。 “萱萱想戴着面具睡？”顾泽熙并不阻拦。 她点点头，“萱萱要节俭，买了不戴，太浪费了。” 顾泽熙：…… 是这样节俭的嘛？ “好吧。” 子夜后，梁州辞才从繁忙的公务中抽身。 他推门走进寝殿，来到了顾萱萱的床榻边，想要检查一下她有没有蹬被子。 小床上，顾萱萱正背对着他。 不出所料，被褥被蹬到了地上。 “娘亲……”顾萱萱含糊不清的呓语。 梁州辞心头一紧，他也想阿婉了。 他捡起地上的被子，轻手轻脚给她盖上。 “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他喃喃。 就在这时，顾萱萱转过身来。 梁州辞看到床上面目狰狞，长着血盆大口的面孔的瞬间，脸色大变，“啊……” 一声尖叫还没叫出声，他就捂住嘴。 因为他发现这是面具。 梁州辞长吁了口气，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唔……” 顾萱萱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便宜爹，泥怎么了？” “我……你怎么戴着面具睡觉？”梁州辞有苦说不出。 她早有预料般，“泥被面具吓到了？” 梁州辞脸色难看地颔首，他用气音道：“别跟你娘说啊。” “哦。”她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被顾萱萱一吓，他瞬间没了困意，他准备去书房再看看政务。 而此时，一个穿着黑衣的八岁男孩偷偷摸进了行宫。 封潼戴上了狰狞的穷奇面具，青脸獠牙，十分逼真。 “吓不死你！贱种！呵呵……” 他按照事先打听到的地形，悄悄摸进了顾萱萱的寝房。 寝殿中静悄悄的，封潼缓缓走到床边。 顾萱萱背对着门，面对墙壁，惬意地打着小呼噜。 他看到床下的虎头鞋时，眼前一亮，他将虎头鞋揣进怀里。 紧接着，俯下身，戳了戳顾萱萱的背。 “拿命来……” “唔……”顾萱萱翻了个身。 血盆大口的面具暴露在封潼面前。 啊—— 封潼吓的惊叫。 有鬼啊，有鬼…… 太邪门了！ 封潼双腿间涌现湿热的液体，他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顾萱萱被扰醒，“唔……” 隔壁的梁州辞一怔。 他心想，肯定是萱萱又吓到人了。 很快，封潼被阿三抓住丢到庭院的地上。 他脸上的面具碎了，露出庐山真面目。 封潼的脸上全是眼泪，他撕心裂肺地说：“别抓我，快放我走，有鬼，你们这里有鬼……” 顾萱萱被梁州辞抱出来，她摘掉脸上的面具，四处张望，“哪里有鬼？没有啊，泥是不是看错了？” 行宫中被惊醒的人都快笑喷了。 他们看明白了，这不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封潼石化：…… 原来是顾萱萱在装神弄鬼！ 他想吓唬顾萱萱，结果顾萱萱快他一步，反过来吓了他？ “他想吓唬萱萱，萱萱想怎么处置他？”梁州辞温柔地问。 顾萱萱浑不在意，“让他走吧。” 【真烦，萱萱都梦到吃席了。】 【又被打断了！】 【萱萱诅咒封潼，每晚做梦都找不到茅房！】 顾泽熙在旁边暗笑。 妹妹的诅咒真狠。 八岁，正是尿床的好年纪。 “哼，算你识相，我可是皇子，你们异国人谁敢动我？”封潼懒得装了，拿出傲慢的态度。 侍卫愤慨地看着封潼，可最终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翌日，顾萱萱发现，她的虎头鞋不见了。 宫人在御花园发现了被剪成渣渣的鞋。 第299章 这么小就离开了娘亲 “萱萱的鞋怎么跑到这里了？呜呜呜原来封潼没骗人，昨晚真的有鬼。”她看着破碎的鞋，一脸心疼。 萧璟行：…… 顾泽熙：…… 梁州辞：…… “公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封潼弄坏了你的鞋？”十夜说出真相。 顾萱萱眨眨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泥还挺聪明的嘛，萱萱要去告状！” 萧璟行劝道：“萱萱，可是听说皇后很喜欢封潼，她不会相信的。” “萱萱有办法，可以找帮手！”顾萱萱狡黠一笑。 “萱萱又交新朋友了？”萧璟行疑惑。 …… 今日，顾萱萱抽完封珩嘴巴后，独孤蕊敏锐地发现了顾萱萱没穿她做的小鞋子。 “萱萱，是鞋子不合脚吗？为何不穿呢？”独孤蕊柔声问。 顾萱萱摇摇头，沮丧地耷拉着眉头，“封潼把鞋剪坏了。” “不可能，是不是有误会？潼儿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独孤蕊笃定地说。 青鸢也道：“九皇子为人善良热心，是娘娘一手养大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门外等待顾萱萱的十夜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他就知道皇后会偏私封潼。 就算不是亲儿子，可好歹也疼爱了八年。 皇后怎会听信萱萱的三言两语？ 可顾萱萱似乎有备而来，她垂下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颤动，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姨姨不相信萱萱吗？” 她的肩膀都怂了，头上的羊角辫都耷拉下来了。 整个人看起来委屈极了，让人心疼。 “姨姨是知道的，萱萱这么小就离开了娘亲。” 独孤蕊：！！！ 她的心简直受到了暴击！ 她有罪！ 她怎么能够不调查就直接帮着封潼说话？她虽然相信封潼的人品，可也应该顾及萱萱的感受。 别的不说，萱萱可是珩儿的恩人啊。 “萱萱别难过，姨姨一定会找到坏人，给萱萱一个交代。”独孤蕊神情认真，没有丝毫敷衍。 她抬起小脸，拉拉独孤蕊的衣袖，“姨姨，封潼是坏人。”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亲娘是容婕妤了。” “他一直在利用泥，想要孝敬容婕妤，将来让容婕妤当太后。” 独孤蕊看着眼前的奶娃娃，眼神都复杂起来，她的表情严肃了几分，“萱萱，不会的！本宫教养了潼儿八年，他不是这种人。” 这八年的相处难道都是假的？ 潼儿五岁那年得了天花，吃什么吐什么，所有太医都说他不成了，皇上都不敢探望。 是她衣不解带，不怕过了病气，照顾了潼儿七天七夜，才把潼儿从鬼门关拉回来。 之后潼儿的病好了，可她伤了元气，身子的根基彻底败了。 她扪心自问，这八年来，没有丝毫对不住潼儿。 潼儿怎会对她没有一丝丝感情？ “娘娘，福宁公主才两岁，兴许是听了风言风语胡说呢。”青鸢安慰道。 可独孤蕊的双眼泛红，她缓缓攥紧了手，指甲嵌进了掌心肉。 …… 皇子散学时，顾萱萱在御花园拦住了准备回宫的封潼。 “泥站住！”她严肃地板着脸。 封潼昨晚尿床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被传了出去，他被兄弟笑话了一天，心情本就不好。 他不耐烦地低吼道：“滚远点！” “窝的鞋是不是泥弄坏的？”顾萱萱叉腰。 封潼愣怔了一瞬，他环视一圈，确定附近没人后，他不装了。 “是我又怎样？你能奈我何？”他的表情无比傲慢，“我知道你向皇后告状了，可皇后信你了吗？” “你跟皇后才认识几天，我当了她八年的儿子，她难道会帮你？” 顾萱萱跺跺小脚，“那可是姨姨辛辛苦苦做的，泥这个坏人！” “我坏？她害我跟母妃母子分离，让我们母子不能相见，她才坏？” “她霸占别人的儿子，还不对别人儿子好，她就是贱！” “凭什么你一个外人都有鞋，而我却没有？自从封珩身世大白，她就不理我了，她就是个毒妇！” 顾萱萱拳头硬了。 这个白眼狼！ 说的跟皇后姨姨抢他当儿子似的！ 明明当初，是容婕妤跟同乡串通调换了孩子。 “泥知道泥的母妃是谁？”顾萱萱看似很惊讶。 封潼冷笑，“我四岁那年就知道了。那天我生辰，皇后逼我背书，可母妃却端给我了一碗长寿面！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皇后只会逼我做学问、背书，不让我吃零嘴。母妃却让我很快乐，她偷偷给我玩意儿玩，给我喝糖水，送我小松鼠……” “她那副病恹恹的身子，枯槁的脸，又老又丑，看着就恶心，也不知父皇是怎么吃得下去的。我母妃多好看啊……” 哗啦—— 几个侍卫突然冒了出来，他们推开了假山。 假山后，独孤蕊、封连奕的身影乍现。 他们身后还站了许多臣子。 【嘿嘿嘿，幸亏萱萱找了曹老头帮忙。】 【要不然皇上伯伯还不肯让臣子来看戏呢。】 顾萱萱咧着嘴笑。 独孤蕊整个人如遭雷击，她身躯将至地愣在原地，似乎没有从打击中回过神来。 她面色惨白，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流。 封连奕胸中的怒气直窜头顶，可面对独孤蕊，他只好收敛。 他给她擦着眼泪，嘴里却放着狠话，“孽障！你对得起皇后吗？如此狼心狗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朕砍了你！” “生恩哪有养恩大？你嫌弃的日子，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吗？”十夜气不过地插嘴骂道。 就连向来疼爱他的青鸢一脸失望，眼神含恨地瞪他。 “本宫造了什么孽啊？八年啊，整整八年啊……”独孤蕊心痛如刀绞，她握拳捶着胸口。 “父皇、母后……”封潼的脸霎时白了。 他双腿打颤，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猝然瘫倒在地。 “坏孩子！”顾萱萱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笑看着他。 封潼的眼里泄出无限恨意。 他这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周围的太监、宫女、侍卫听到他辱骂皇后的话，都用膈应、鄙视的眼神看他。 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一条狗。 像是在说，狗都会对主人摇尾巴，可他不会。 独孤蕊哭得梨花带雨，心也凉透了。 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质问封潼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究竟哪里做得不好？ 可现在她只感觉到了无比的疲惫。 第300章 说了你又不爱听，我走了 她抹干眼泪，走上前，语气跟往常都要平静，“本宫日日躬亲下厨，鱼翅参汤地养着你，还不如一碗长寿面？” “……”封潼想要辩解，可不知道说什么。 “本宫的身子为什么病恹恹，你真的不知道吗？” “母后……”他的声音干涩，眼泪不住地流。 他企图唤回她的一丝丝母爱。 可独孤蕊眼底没有温度，只是端庄温柔地责备道：“叫错了，本宫是珩儿的母后。” 这一刻，封潼的心真的疼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很讨厌独孤蕊的，明明他经常在容莹莹面前叫她老巫婆，哄容莹莹开心。 可这次，他真的难过了，泪如雨下。 独孤蕊牵起顾萱萱的手，“走，姨姨再给萱萱做一双鞋。” “好哦。”顾萱萱一瞬间精神了。 “娘亲……”封潼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朝她们跑去。 毕竟只是八岁的孩子，心理还是太脆弱。 他想甩开皇后牵着顾萱萱的手，他想牵着皇后的手。 “放开！你别碰我娘亲，这是我的娘亲！” “你不许牵她的手！你不许！” 封潼跟疯了似的，边哭边推搡着皇后跟顾萱萱相握的手。 然而，他的手才碰到皇后的手一秒，侍卫就将他扣住了。 独孤蕊听到娘亲二字，只觉得恍若隔世。 四年前，有一日散学回来，封潼就再也不叫她娘亲了。 现在想来，原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真相。 他这个坏种，明明知道她的珩儿在受苦，却不告诉她。 “你别碰我娘亲，你不准穿我娘亲做的鞋！”他没有丝毫皇子的仪态，看上去像是疯子。 顾萱萱却懵懂的眨眨眼，“可是，是泥先不要姨姨的啊。” “泥说姨姨贱，泥说姨姨是坏人，害泥们母子分离，泥讨厌姨姨逼你学习。”她如数家珍的点出来。 封潼的脸瞬间涨红，“不，不，我只是，我只是……胡说的。” 独孤蕊觉得萱萱特别给她解气。 她被封潼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给逗乐了，忍不住嗤笑了声。 封潼以为皇后消气了，他充满希冀地望着她，笑道：“娘亲，你原谅潼儿了是吗？潼儿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好好孝顺您。” 以前，无论他做错了什么皇后都会原谅他。 他故意打碎了她跟父皇的定情信物、赌气咬伤了她……这些皇后都原谅过。 “再说一遍，本宫的亲儿子只有珩儿，你把你的孝顺留给容婕妤吧。”独孤蕊的语气决绝且冷漠，却让围观的众人很是解气。 “孽障！”封连奕气不过，照着他的脸，狠狠踹了一脚。 封潼的鼻子顿时鲜血直流，他摔倒在地。 他看着独孤蕊，企图在她眼底找到一丝心疼。 可是没有…… 独孤蕊甚至笑了。 她讽刺鄙夷的睨着他。 其实，她的心方才还是隐隐抽疼了下。 可想到珩儿这些年的遭遇，这抹痛化为了快感！ 封潼的心跌倒了谷底，他从地上爬起来，狠辣的目光投射到顾萱萱身上。 “你为什么要害我？” “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一切？” “你去死啊！” 封潼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朝顾萱萱扑过去，可就在要靠近顾萱萱的前一刻，十夜冲了过来，护住了顾萱萱。 扑通—— 二人滚作一团，掉进了池水里。 “你这个臭乞丐！贱种！去死！”封潼双目猩红，似乎杀疯了，逮谁杀谁。 他拼命将十夜的头往水里按。 十夜虽然十几岁了，可并不会水，他拼命在水中扑腾着。 “贱种，去死，都去死！” “不要脸的杂种！” 这些污言秽语让岸边的人都蹙了眉。 扑通——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率先跳了下去，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侍卫也跳了下去。 独孤蕊忍不住又哭了，“皇上，臣妾太失败了，居然教养出了这样品行低劣的恶棍！臣妾实在不称职啊……” 封连奕连忙安慰：“这跟血脉有关，封潼的血脉跟容莹莹一样低劣，与你无关。” 顾萱萱也扯扯她的衣袖，“姨姨教得好，是容婕妤把封潼教坏的。” “嗯……”独孤蕊低头看着软萌的面孔，心都软了。 幸亏她听了萱萱的话，不然她会被他们母子耍得团团转。 很快，二人都被捞上来了。 十夜已经昏迷，而封潼还是清醒的。 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救十夜上岸的人是封乾。 “捞他上来干什么？还不如让他死水里。”封连奕眼神似箭，射向封潼。 众人不敢说话。 “彻查当年皇子互换的事！倘若此事与容婕妤有关，封潼跟容婕妤即刻赐死！”封连奕的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下了杀子的圣旨，他的恨意可见一斑。 众人跪下，磕头如捣蒜。 “嗝……”封潼被吓得白眼一翻，整个人抽了过去。 钟玉臣止不住的叹气。 他方才一直想劝皇上息怒，可皇上下了这道圣旨后，他只能盘算着日后再劝。 忽的，十夜肩膀上的红色月亮形胎记引得钟玉臣注意。 “嗯？”他快步跑上前，蹲在十夜身边。 他使劲搓着红色胎记。 顾萱萱抱着胳膊问：“泥在给他搓泥？” “不不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钟玉臣边搓边哭。 众臣子都看傻眼了。 钟丞相疯了吗？ 怎么给一个低贱的奴隶……搓澡？ “他多大了？他多大了？”钟玉臣哽咽的问。 顾萱萱掰着指头算道：“唔……十六岁吧。” “呜呜呜……这是皇子啊，这是皇子啊，我女儿没有生狸猫，没有！”钟玉臣语无伦次地大喊。 一个臣子恍然大悟，“这好像是钟家的标记，只有钟家的血脉才会有。” “钟家祖上被天神选中过，所以世世代代肩膀上都有月亮形胎记。” 封连奕也激动不已，他是知道的，当年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他查清楚了。 只是被容莹莹调换的六皇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快传太医……”封连奕的眼圈发红。 …… 钟粹宫。 过了好久，十夜才醒过来。 贤妃、钟玉臣抱着十夜，哭得死去活来。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呜呜呜对不起，外公先前不该那样说你……” 十夜一脸懵的被抱来抱去。 他得知真相后，也痛哭流涕起来。 顾萱萱抱着胳膊，在门口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萱萱的鸭腿有着落了！】 【嘿嘿嘿。】 她正准备走时，钟玉臣步履蹒跚地走来了。 “公主留步！” “干嘛？”顾萱萱转身看他。 钟玉臣冲她行了一礼，腰压得很低很低。“多谢公主带十夜回宫！否则十夜这辈子都不可能认祖归宗！您是钟家的恩人啊！” 为了延续钟家的荣耀，女儿不能生育后，只好扶持容莹莹的儿子。 没成想，峰回路转，钟家又有靠山了。 “不用谢。”顾萱萱礼貌地说。 正说着，贤妃也走了过来，她扑通一声跪在顾萱萱面前。 “公主，求您饶容婕妤一命！我们情同姐妹，我了解她。她只是眼界太窄，所以才会生了忤逆皇后的心思，当年皇子互换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她罪不至死啊。” 顾萱萱挠挠后脑勺，苦恼的说：“窝说话不好听，窝先走了。” 第301章 显眼包 贤妃赶忙道：“无妨！公主是钟家的恩人，您说什么都行。” “泥真善良。”顾萱萱的眼中闪过琥珀色的光，可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 贤妃不好意思的笑了，“呵……” “狸猫换皇子的事，就是她干的哦。她这么坏，泥居然都原谅她了！”顾萱萱鼓掌。 “泥应该坐马车到蜀地，那里有一尊大佛，泥让他起来，泥去坐。” “拜佛哪用去寺庙，拜泥就好了。” 贤妃被讽刺得身子渐渐变得冰冷，整个人僵住了。 这十几年，她因为生了狸猫被人轻贱、侮辱，皇上再也不曾召幸过她…… 她成了天煞孤星、妖怪…… 可她生产后的恍惚间，她分明看见她生了儿子，儿子肩膀上还有钟家印记。 可容莹莹说她生的是狸猫，不是人！ 于是她信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疯了都没怀疑容莹莹骗她。 容莹莹还是人吗？ “呜呜呜呜我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以害我……”贤妃哭得身子蜷缩起来，痛苦不能自己，气都喘不过来。 顾萱萱一蹦一跳的跑出了宫殿。 哭吧，哭吧…… 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 很快，宫中就传出贤妃拿着鞭子去往冷宫，将容莹莹抽的半死的消息。 对此，封连奕并没有追究。 …… 傍晚，凤鸣宫。 顾萱萱正翘着肉绵绵的小脚丫，比对着鞋的大小。 独孤蕊轻挠了她的小脚，顾萱萱连忙缩回脚。 她痒得咯咯直笑，“呵呵呵……” “明日就能穿了。”独孤蕊失落的心绪仿佛都得到了缓解。 小孩子的鞋其实很好做，但难在了刺绣上面。 她埋头绣着虎头鞋，似乎想要忘却烦恼。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鸢沉着脸走来，她鄙夷地说：“娘娘，封潼来了，哭着求见您。” 顾萱萱蹙眉，“他来干什么？这个坏人，欺负姨姨！” 青鸢也义愤填膺地点头。 这个白眼狼，养他还不如养条狗。 “本宫没空。”独孤蕊眸中散落清冷的光。 毕竟是皇后，倘若真是圣母小白莲，没有雷霆手段，怎会稳坐后位呢？ 失去封潼这个儿子，她会伤心。 可她只允许自己伤心一个时辰。 青鸢正欲出去赶人，封潼却哭喊着冲了进来。 门口的太监轻而易举拦住了他。 “呜呜呜母后，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不跟容婕妤来往了。” “……”独孤蕊没有反应，只是低头刺绣。 顾萱萱却满是瞧不起，她数落道：“真狠心，泥要是孝顺容婕妤，窝还瞧得起泥，现在窝瞧不起泥。” 封潼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嫉妒，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物什，“母后，您看看我好不好？我把您跟父皇的定情玉佩粘好了。” 他邀功似的，满含希冀望着上首高贵端庄的女人。 独孤蕊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初，眼神多了一丝讽刺。 你看，原来封潼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最看重皇上送的定情信物，可他还是故意弄坏了。 她犹记得那一日，因为一碗糖水跟她冷战三日的封潼突然冲她撒娇，问她索要定情玉佩把玩。 为了修复母子感情，她尽管心有疑虑可还是借出去了。 可不到一个时辰，伴读太监就捧着碎成渣渣的玉佩哭着求情。 她为此大发雷霆，让人将封潼找来。 可意想不到的事，跟封潼前来的还有容莹莹。 封潼像是找到了撑腰的人，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婆子。 他厌恶地说：“母后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端庄，没一点皇后的样子，跟容婕妤比差远了。” “不就是一块玉佩，至于吗？容婕妤就不会跟你一样。” “母后，玉佩我就是故意弄坏的，为了惩罚你忘了给我做糖水喝。” 那一日，独孤蕊清楚地记得她哭了。 失态的、无声地哭了。 她连打封潼的心都没了，把自己关在寝殿里，关了一下午。 最后她安慰自己，封潼只是长大了，所以性情顽劣。 只要耐心引导，早晚会理解她的苦心。 所以她还是原谅了他，当晚又给他做了糖水，可他喝了一口就打翻了杯盏，说难喝。 想必是容莹莹做的更好喝，亦或是容莹莹交代，不让他喝其他女人做的糖水吧。 “母后，当年都是我不懂事，这块玉佩，潼儿粘了一下午。潼儿一直把玉佩留着，想要修好了还给您。”封潼此时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奶猫，楚楚可怜。 独孤蕊的眼眸微颤，似有动容。 顾萱萱嘟着小嘴，“这块玉佩不是泥为了逗容婕妤高兴，故意摔坏的嘛？泥说泥要让姨姨跟皇桑伯伯吵架，让泥们父子俩都讨厌姨姨，到时候让容婕妤当皇后。” “当时泥摔了一次，没有摔坏，又捡起来摔了七八次呢。” 此话一出，封潼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人说中了心事。“……” 他又诧异又惊恐，随后竟恼羞成怒起来。 独孤蕊想起，那天容婕妤得意的眼神，像极了在宣誓主权。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疼了一下。 尽管已经彻底对封潼失望，可八年的付出不是假的，她还是替自己不值。 她瞥着玉佩上的裂纹，满是膈应，这像极了他们的母子情，惹人生厌。 “拿走吧，坏了的东西，本宫不要。” 封潼的心好难受，母后不想要的哪里是玉佩？ 分明是他！ 他难以置信地说：“这可是父皇送您的定情信物……” “皇上还会送许多珍宝给本宫，每一样都是定情信物，本宫何必执着于这一块？”独孤蕊彻底不耐烦了，摆摆手示意他走。 “泥快走，显眼包！”顾萱萱端起桌上的糖水吃了起来，里面有小糯米丸子，十分弹牙，软软糯糯好吃的不得了。 她惬意的眯着眼，腮帮子涨得鼓鼓的。 封潼的眼睛瞬间红了，“母后，我也想吃你做的糖水。” 独孤蕊觉得可笑，“你说过，本宫做得难吃。” “不……”封潼一瞬间想起来自己曾经说的伤人的话，眼泪啪嗒啪嗒落了出来。 他的眼底满是悲伤跟悔恨，更多的是委屈。 曾经，他做过许多伤人的事，为何这一次母后就不原谅了呢？ 一定是容婕妤的问题！ 对，一定是她。 封潼哭着转身就跑了出去。 讨厌的人离开后，独孤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看顾萱萱的眼神变得深邃。 萱萱似乎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密辛。 萱萱一次又一次帮她渡过难关，认清身边之人…… 难道皇上说对了，萱萱真是…… 嗝—— 顾萱萱打了个嗝，面露难色，“唔……” 独孤蕊轻拍了拍她的背，“没关系的，打嗝而已，萱萱不必害羞。” “不是，萱萱想要尿尿了……” 独孤蕊：…… 这真的不像祥瑞啊，果然是她想多了。 “呵呵，奴婢抱您去。”青鸢赶忙将萱萱从坐榻上抱下来。 这可是未来太子妃，可得伺候好了。 青鸢的表情像极了拐小孩的人牙子，让萱萱不安的抖了抖。 第302章 草根逆袭成皇子 封潼跑到了冷宫。 冷宫之中，他一眼就看见了满身鞭痕，倒在血泊中的容莹莹。 容莹莹奄奄一息，疼得不住呻吟，可看到封潼的一刹那，眼睛亮了。 她艰难地朝他伸出手，就像在祈求救赎，“儿子，救救娘亲……” 封潼的眼神倏地阴狠，“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贱人！”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破坏我跟母后的感情？” “我都被你毁了，我都被你毁了！” “原本父皇、母后那么爱我，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不去死？” 容莹莹哭道：“不，不，潼儿，是不是皇后跟你说我坏话了……” 封潼眼神一寒，他看到地上的鞭子，竟蹲下捡了起来，他狠狠朝着容莹莹的背脊抽了过去。 “住口！你不准诋毁我母后！” “我母后是世上最善良的女人！” 啪啪啪—— 鞭子夹杂着呼呼的风声狠狠甩在容莹莹的背上。 容莹莹本就皮开肉绽，再次被亲儿子打，新伤混着旧伤，让她疼得几乎昏厥。 但，更疼的是她的心。 怀胎十月生的儿子怎么可以打她？ …… 翌日，封潼鞭打容婕妤的事传遍了宫闱。 封连奕暴怒，当即下令将封潼禁足。 虽然容莹莹不是好人，可儿子打母亲有违伦理纲常。 独孤蕊听闻此事，没有丝毫喜悦，她只觉得可悲。 自己放在身边教养的孩子，长成了魔鬼。 容莹莹挑拨离间纵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封潼的冷血无情、善变狠毒。 东岳国众人所居住的行宫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封潼真是狼心狗肺，不论生娘还是养娘，他没一个对得起。”顾泽熙感慨。 “谁说不是呢？幸亏他不是储君，这种人若是上位，将是万民的祸害。”梁州辞甚少如此言辞犀利的评判。 顾萱萱捧着米粥，不情不愿地喝着，“呜呜呜怎么没有肉哇？” 萧璟行都不想说了。 昨晚是谁回来就一直说肚子疼？ 找了好多太医看，才知道是积食了。 她在皇后娘娘那里假装自己没有用膳，又吃了好多东西。 “我跟阿婉通了书信，阿婉交代了，要你把减肥大计提上日程。”梁州辞生怕她不信，还从怀里拿出信纸，指着上面的字给她看。 顾萱萱幽怨地盯着他，“窝是文盲，泥给窝看也没用。” 梁州辞：…… “萱萱，日后多吃点菜。”顾泽熙也劝道。 原本以为经过跋山涉水，再进入暗潮汹涌的羽国皇宫，萱萱一定会瘦。 可没想到，到了羽国，这么多人宠着萱萱，萱萱吃得更多了。 “好哒。”顾萱萱乖巧地应声。 【幸亏萱萱的小包里还有冷苍翼给的牛肉干。】 【嘿嘿嘿。】 梁州辞：…… 顾泽熙：…… 萧璟行：…… “萱萱，把小包交出来。”梁州辞冲她勾勾手。 “不要不要……”顾萱萱心虚地抱住小包。 【奇怪，便宜爹怎么跟娘亲一样聪明啊？】 【难道他们都发现萱萱的小包里有零嘴？】 “萱萱若是把小包交出来，今日就不让太子教你读书了。”梁州辞早有准备地放出条件，眉眼含笑。 顾萱萱眼中涌现了一抹惊喜，她满是不舍的将小包交了出去。 “好吧，窝可不是不喜欢读书，窝只是给泥一个面子。” 梁州辞收起萱萱的小包，宠溺的说：“好，我知道了。” 今日的早膳，顾萱萱很快就吃完了。 没味道的白粥，一点都不好吃。 她看起来像是病了，无精打采的。 萧璟行揉揉她的小脸，半玩笑道：“萱萱，你娇娇弱弱的模样像林黛玉。” “林黛玉？泥朋友吗？”顾萱萱认真地眨巴眨巴眼。 噗—— 顾泽熙险些将嘴里的粥喷出去。 萧璟行：…… “不是。”萧璟行立马否认。 正想着，一股香喷喷的烤鸭味传来。 众人心中暗叫不好。 可惜，想什么来什么。 十夜、钟丞相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端着一百只鸭腿来了。 “萱萱，我来还你鸭腿了。”他穿着锦衣华服，头戴玉冠，背脊挺得笔直，颇有种衣锦还乡的骄傲自豪感。 众使臣看到他，眼中皆是震惊。 要不是脸上的兽纹刺青，根本没人会把眼前的贵人跟乞丐十夜联想到一起。 “啊……窝就知道泥还得起。”顾萱萱激动地冲上前，感动的口水从嘴角流下。 “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还不起呢。”十夜心中感慨万千。 一夜之间，他居然从最卑贱的乞丐变成了羽国六皇子。 这也太魔幻了。 草根逆袭成皇子！ 多亏了萱萱带他进宫！ 顾萱萱从一盘盘鸭腿堆成的山里，拿起最大的一只鸭腿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窝就不客气了。” 众人：…… 您客气过吗？ 吃完一只鸭腿，梁州辞就不允许她吃了。 “萱萱，这么多鸭腿会放坏的。”梁州辞提醒。 “不会哒。”她坚定地说。 【放在萱萱的墟鼎里，永远不会坏。】 梁州辞只好放弃将鸭腿分出去的想法。 他暗暗叹了口气。 他都按照阿婉说的做了，可惜，天不遂人愿！ 十夜半路杀出来捣乱！ 这可不关他的事啊。 到了给封珩治病的时辰，钟玉臣主动说送顾萱萱前去。 路上，经过皇子宫殿。 十夜好奇的问：“萱萱，听你大哥说，东岳国皇帝给你配了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大内高手。但是想要启动他，需要一个密令，密令是什么啊？” 顾萱萱一言难尽，她心累的说：“泥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为什么啊？”十夜摸摸后脑勺，很是不解。 忽的，封潼从门缝里看到了钟玉臣，他仿佛看到了救星，“钟丞相，救救我，救救我……” “钟丞相……” 他沉浸在被皇后抛弃的痛苦中，所以还不知道十夜的身世也大白了。 十夜冷哼，“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若是救了你，被你反咬一口怎么办？” 封潼瞬间暴怒，“你这个贱种，你也配这么跟我说话？钟丞相，你给我狠狠掌他的嘴！” 钟玉臣的脸黑得简直要滴水，“九皇子，十夜是我的亲外孙，你要慎言啊。” “什么？”封潼简直要崩溃。 一直帮他的钟丞相，居然也要背叛他！？ “不可能！你骗人，一个乞丐怎配当我兄弟？”封潼言辞中尽是嫌弃。 第303章 同一个配方，不同的味道 他似乎觉得自己被玷污了，他冷笑，“真是恶心！肯定是弄错了！我可是皇子，怎会有当过乞丐的兄长？可笑……” 钟玉臣咬牙切齿，“容莹莹当初狸猫换皇子，换走了我的外孙，害十夜流落民间。我不杀了你就不错了，你还妄想我救你？你配吗？” 封潼忽然癫狂大笑：“一日为奴，终生下贱。十夜脸上有刺青，父皇这么看重体面，绝对不会承认他的！哈哈哈哈……” “钟丞相，你还是乖乖扶持我吧！十夜不能取代我！” 钟玉臣的眼神暗淡下来，这也正是他担心的事。 皇子脸上有奴隶刺青，简直有伤国体，皇上恐怕不愿承认。 “窝能治！明天十夜就好了。”顾萱萱拍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钟玉臣看着顾萱萱，眼神复杂。 这个小娃娃，总能说对他们不知道的事，似乎真有神通。 “有劳福宁公主了。”钟玉臣拱手。 “钟丞相，你老糊涂了吗？居然信一个野种！”封潼的嘲笑声从门缝传出来。“我查了，你娘是个弃妇，梁首辅是你后爹！说不定你就是奸夫生的野种！所以顾家才不要你娘跟你！” 钟玉臣呵斥道：“九皇子！莫要空口白牙，污人清白。” “我说的都是事实！她若不是奸夫生的，她娘的孩子为何都被扫地出门？”封潼反问。 顾萱萱的小脸都皱在一起，可却宽宏大量的说：“窝劝泥向窝道歉，否则泥会完蛋的。” “做梦！我就不道歉！你就是奸夫生的！”封潼爆发了。 他倒霉的开始，就是遇见了顾萱萱！ 都是这个贱人的出现，才害他一无所有。 “唉，窝劝过了，那就没办法了。”顾萱萱耸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 五大三粗的阿三从顾萱萱身后走出来。 他向来面瘫的脸此时黑透了，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嘴里喃喃道：“奸夫？奸夫？你就是奸夫？” “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给我戴绿帽子？” 他一脚踹开了上锁的宫门，如同一个魔鬼走了进去。 封潼感觉气氛不对，瑟瑟发抖，刚想要跑，可后脖颈一下子被阿三掐住。 “啊，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皇子！” “皇子就能睡我媳妇？皇子就能给我戴绿帽子？” 阿三像是魔怔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只是想好好生活啊！” 一旁的人算是看明白了，阿三是个傻子啊！ 太监想要上前阻拦，可阿三一脚就把太监踹飞了。 众人目瞪口呆。 阿三抬高巴掌，对着封潼的脸啪啪的扇了起来，耳光响亮清脆，“为什么背叛我？” 啪—— “为什么睡我媳妇？” 啪—— “呜呜呜我没有啊，我才八岁呜呜呜……”封潼痛苦地哭叫，鼻血又被打了出来。 啪—— “还敢顶嘴？！” 啪—— 钟玉臣、十夜害怕地躲到一边。 不愧是大内高手啊，恐怖如斯！ 顾萱萱心累的摇摇头，“窝劝过了，泥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 顾萱萱今日一进东宫，独孤蕊、封连奕都眼含笑意看着她。 “姨姨、皇桑伯伯，窝来扇巴掌咯。”她甩着小短腿跑到封珩的床榻前，头上的羊角辫一甩一甩的。 独孤蕊颔首，“萱萱，你只管狠狠地扇。” 青鸢：…… 您还是我认识的温柔慈祥的皇后娘娘吗？ 封连奕弯下腰，伸出宽厚的手掌，揉揉顾萱萱的脑袋。 这个丫头，他其实挺喜欢的。 因为她不会像其他子女一样，刻意巴结讨好他，也不会惧怕她。 “萱萱，当朕的女儿好不好？”封连奕的语气十分温柔，像一片羽毛，轻轻划过。 这种态度，就算面对皇后时，也很罕见。 顾萱萱：？？？ 【这话好耳熟哦！】 【同一个配方，不同的味道！】 众宫女、太监都惊呆了。 眼眸瞪得硕大地看着顾萱萱。 这可是东岳国的福宁公主，如何能当羽国的公主？ 独孤蕊：！！！ 她回身看了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封珩，连忙说：“这，这怎么能行？不可以啊。” “为何不行？”封连奕眉宇一沉，有些不快。 独孤蕊跺跺脚，着急地看看顾萱萱，“总之就是不行……” 萱萱是要当她儿媳妇的！ 怎么能当她女儿呢？ “皇后，你为何支支吾吾？跟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封连奕有些不耐烦。 独孤蕊看着顾萱萱，眼底发热。 当着萱萱的面呢，她的小心思怎么说？ 青鸢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小声道：“回禀陛下，娘娘想要福宁公主跟太子结姻缘。” 封连奕：“……” 他的脸上风云变幻，转了好几个颜色。 最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容置喙道：“皇后，萱萱还是做朕的女儿吧。” 萱萱是祥瑞！ 珩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压不住祥瑞的。 “可是……”独孤蕊眼中满是惋惜。 顾萱萱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们，“泥们都不问问窝愿不愿意！” 此话一出，东宫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 能得到皇上的青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福宁公主怎么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可封连奕却不恼，他眼底蕴出一抹欣赏。 真是个有个性的娃娃。 他为人严厉，甚至有些薄情，也就面对皇后以及皇后的子女会有好脸色。 所以如今要扮演慈父，于他而言，有些难度。 “好，那萱萱可愿意？”封连奕努力摆出慈父的表情。 “窝不愿意！”她一字一顿，“窝已经有很多爹爹了！不需要了！” 殿中所有人安静如鸡，噤若寒蝉。 而独孤蕊却在偷笑。 封连奕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他依旧好声好气的哄骗：“爹爹这种东西，怎么还会嫌多呢？多多益善。” 众人：？？？ 皇上，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封连奕的笑十分僵硬，顾萱萱觉得瘆人，这让她想起娘亲描述的人牙子。 她吸吸小鼻子，后退了一步，“窝有一个前任爹，一个便宜爹，一个皇桑爹爹，泥别当窝爹了。” “那朕当你什么？”封连奕倒是想听听她有何高见。 顾萱萱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后，“泥当窝大锅吧！” 独孤蕊险些笑喷。 封连奕：…… “那朕岂不成了萧祈禛的儿子？不妥不妥！”他不悦的摆摆手。 忽的，封连奕脸上露出坏笑，“不如你认朕当祖父？” 独孤蕊：？？？ 损啊，真损！ 居然想当萧祈禛的爹！ 顾萱萱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神还有点鄙视，“泥想占窝皇桑爹爹便宜？窝有祖父了，不要泥。” 封连奕：…… 第304章 桃园三结义 封连奕的内心很挫败。 可认女儿跟牛喝水不一样，总不能按着顾萱萱的头让她答应吧？ 他看着偷笑的独孤蕊就莫名火大。 于是，封连奕走到门外，心狠地冲太监命令道：“把朕长相俊俏、年纪尚小的皇子都叫来！”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一个奶娃娃使用美男计。 就算牺牲一个皇子，他也要留下顾萱萱。 太监连忙应声，“是。” 顾萱萱一脸呆萌地挠挠耳朵。 【这句话也好耳熟！】 【这个流程也好熟悉啊。】 【当皇帝的人，果真相似！】 她爬上床榻，啪啪啪甩了封珩十个嘴巴。 独孤蕊红着眼，抓住封珩的手，低低地啜泣：“珩儿啊，你快醒醒，你偏心眼的父皇要把萱萱许配给旁人了！” “天地良心啊，我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珩儿，都怪母后没用，八年前没护住你，八年后也没留住你在乎的人。” 她的双眼幽怨地盯着封连奕。 封连奕简直没眼看，没耳朵听。 皇后根本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絮絮叨叨地胡说什么呢？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萱萱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顾萱萱半张着小嘴。 少顷，十三皇子、十四皇子被带了过来。 两个奶包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大高个。 看到封乾，封连奕脸都黑了。 “你来做什么？”他沉声问。 封乾摸着头上烧焦的头发，得意地甩了下刘海，浅笑道：“父皇难道不是要传召样貌英俊的皇子？如果帅气交税，我愿交十倍！” 顾萱萱：？？？ 太监吓哭了，“皇上，奴才没有找五皇子，是五皇子非要跟过来的呜呜……” 封连奕恨铁不成钢，他的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滚！” “父皇，难道我不……啊……” 封连奕照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脚，封乾摔了个狗啃泥。 丢人现眼的东西！ 萱萱才两岁，他都十八岁了，他还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顾萱萱咯咯地笑了，“如果帅气交税，倒找泥十倍。” “哼……”封乾委屈地跑走。 封连奕回头看了眼独孤蕊。 门内，独孤蕊的眼泪都委屈地流出来了。 他无奈地咽下嘴边的真相。 …… 御花园。 封连奕抱着顾萱萱，将她介绍给十三皇子、十四皇子。 “小十三、小十四，这是东岳国的福宁公主。你们好生陪妹妹玩，明白吗？”封连奕冲他们挤挤眼。 十三皇子、十四皇子今年也四岁了。 方才来的路上，太监说了，要是福宁公主喜欢他们，他们将来就可以娶福宁公主。 他们一路上都很不屑。 可看到顾萱萱的瞬间，二人眼中金光乍现，像是看到了珍宝。 “哇，好漂亮的妹妹。”十三皇子长大了嘴巴。 十四皇子的脸腾的红了，“呃，呃……” 他一时之间都忘了怎么说话了，呆呆的看着顾萱萱。 封连奕深感头痛。 两个没出息的东西！ 看到漂亮小丫头就走不动道！ “萱萱，你跟哥哥们认识一下。”封连奕把萱萱放下。 顾萱萱冲他们挥挥小肉手，“泥们好。” “你好。”十三皇子脸蛋通红，说话声音跟蚊子哼似的。 “……”十四皇子双手交缠，像极了害羞的黄花大闺女。 封连奕简直没眼看，他想着应该是有他在，所以孩子们放不开。 “朕还有政务处理，稍后再来看你们。” “父皇，你快走吧。”十三皇子催促。 封连奕：…… 皇帝仪仗走后，十三皇子主动牵起顾萱萱的手，“萱萱妹妹，你平时喜欢干什么啊？” “吃。”顾萱萱道。 “……”十三皇子愣住了。 好特别的妹妹。 十四皇子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顾萱萱掰着指头，“肘子、鸡腿、鸭腿……” 十三皇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他道：“萱萱，我带你去御膳房偷吧，那里什么都有！” “好哇！”顾萱萱的眼底简直要喷射小爱心。 【羽国的小哥哥也好好哦。】 【唉，不过我有点想五哥了。】 …… 时间转瞬即逝，黄昏时，封连奕才猛然想起御花园还有三小只没有管。 “摆驾去御花园！”他火急火燎地往外赶，衣袂翩飞。 “是！” 到了御花园的圆栱门门口，封连奕看到桃花树下的情景，露出欣慰的表情。 三小只正跪在桃花树下，树下摆着烧鸡、烤鸭、大肘子还有酒壶。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封连奕连连点头。 这是在摆家家酒，成亲啊！ 他跟皇后小时候也常玩。 不过萱萱怎么能一口气娶他们两个呢？ 这不太好吧？ 太监急得恨不得抓耳挠腮，他直拍大腿，担忧地说：“皇上，您再仔细看看！” “嗯？”封连奕沉下脸，侧耳倾听。 树下，十三、十四皇子、顾萱萱捧着酒杯，“今日我、十四弟、顾萱萱在桃花树下，结为异姓三兄妹！” 十三皇子道：“从今以后我与你们兄妹同心、其利断金。” 十四皇子：“俺也一样。” 顾萱萱有点懵：“俺也一样。” 十三皇子：“我跟弟弟妹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十四皇子：“俺也一样。” 顾萱萱：“俺也一样。” 十三皇子：“若是有违此言，我一辈子吃不到肉。” 十四皇子：“俺也一样！” 顾萱萱露出难过的表情，支支吾吾的说：“俺不一样！” 十三皇子：？？？ 十四皇子：？？？ 封连奕差点撅过去。 小十三、小十四在干什么？ 谁能告诉他，他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跟萱萱拜把子？ 封连奕的周身气压下降，浑身像是裹了一层冰霜，生人勿近的气场将周边温度都降低了。 他的拳头硬了。 “算了算了，喝酒吧。”十三皇子不计较萱萱的口误。 十三、十四皇子咕咚一声，把酒咽下了。 顾萱萱也好奇地舔了一口，“呸呸呸！怪不得娘亲不让窝喝，果然很难喝。” 还是天上的琼枝玉叶甜美！ 十三、十四皇子喝了酒辣得连连吐舌头。 封连奕想阻止也晚了。 他大步上前，脸黑得几乎能滴出水，“……” “父皇，我们陪妹妹玩得可好了。”十三皇子邀功，一副求夸夸的表情。 十四皇子有点醉，说话开始大舌头，“对对对……” 封连奕怒不可遏，两个冤孽！ 他把十三皇子按在腿上，狠狠打屁股，“让你们给妹妹喝酒！” “让你们拜把子！” “让你们……” “呜呜呜……”十三皇子、十四皇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顾萱萱的眼前出现重影，一个皇上伯伯分裂成了两个…… 眼前的垂柳也变了样。 “唔……好大的绿豆芽。” “让萱萱尝尝是什么味道的。” 顾萱萱迷迷瞪瞪地走上前，双手环抱住树干，咬着牙拔了起来。 第305章 萱萱倒拔垂杨柳 “唔……好重的豆芽菜。” “嘿咻、嘿咻、嘿咻……” 柳树的根茎颤动，即将破土而出。 太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封连奕闻风感觉不对，停下打屁股的巴掌，他一侧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雾草……” 十三、十四皇子也看呆了。 “萱萱倒拔垂杨柳！” “怪力妹妹！” 封连奕：“！！！” 哗—— 柳树破土而出，顾萱萱对着树干咬了一口。 “呸呸呸，难吃死了。”顾萱萱砰得将树摔倒一边，她脑袋昏沉，倒在草地上轰然睡着了。 她的小脸蛋粉扑扑的，嘴巴咕嘟咕嘟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封连奕见状顾不上别的，他匆忙抱起顾萱萱，“来人！来人！快准备醒酒汤！” “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违者杀无赦！” …… 养心殿。 封连奕将顾萱萱放到床榻上，既惊喜又愧疚地看着她。 萱萱果然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 早知如此，就不让小十三、小十四陪萱萱玩了。 顾萱萱感受到丹田里有一股火气在烧，灵力在身体里乱窜。 【酒好难喝……】 【萱萱的脑袋好晕……】 【肘子还没吃呢。】 封连奕微怔。 方才萱萱说话了？ 可是她的小嘴没有动啊。 封连奕握拳，敲了敲脑袋，“朕一定是太累了，都产生幻听了。” “朕不愧是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他自我勉励一般嘉许着自己。 【皇上伯伯才不是好皇帝。】 【他一直想征服天下，最后封珩继承他的遗愿做到了。】 【可封珩只知道用战争去平定天下，却没有得人心。】 【最后两个农民起义，反抗暴政，才两年羽国就改朝换代了。】 【封家的祖坟全被撅了，真是可怜我的皇后姨姨了！】 皇后…… 封连奕的心尖一颤，瞳孔地震。 这个声音怎么跟萱萱的声音一模一样？ 可萱萱的嘴分明没有动？ 他的面色惨白，眼神一厉的瞥向下首，“你们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所有太监、宫女的眼中皆是疑惑，众人不约而同摇头。“没有。” 封连奕的双臂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原因不住的颤抖。 羽国统一天下后，也会亡国？ 不可以！ “萱萱，萱萱……”他轻摇顾萱萱的身子，想要听她说下去。 可顾萱萱舒服地打起了小呼噜，睡熟了。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 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萱萱很可能就是白泽！ …… 东宫。 独孤蕊趴在封珩的身上哭道：“儿子，你快醒醒，萱萱要被抢走了。” “萱萱被你十三弟、十四弟带走了。” “要是萱萱喜欢上他们俩，你怎么办呦。” “都怪你偏心眼的父皇！” 青鸢闻言瑟瑟发抖，想劝不敢劝。 一阵风刮过，封珩猛然睁开双眼，他的瞳孔划过绿色的光。 “萱萱……” 独孤蕊身子一僵，惊喜的尖叫，“珩儿，你醒了！？” 封珩望着雕龙天花板，眼神迷茫发怔。 前世的记忆很快就衔接住今生的记忆。 师姐…… “母后……”他的声音干涩，嗓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独孤蕊欣喜若狂抱着封珩喜极而泣，“呜呜呜珩儿，你终于醒了，母后都要担心死了。” “殿下，快喝口水。”青鸢也红着眼，贴心的递上一杯温水。 独孤蕊喂封珩服下后，连忙问：“怎么样？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他讷讷的摇头。 梦里，他梦见了师姐。 梦见了几百年前，跟四大邪兽的最后一战。 身为天界战神的他，及时发现了师姐献祭的心思，跟师姐并肩作战…… 可突然，他听见缥缈的声音传来，说师姐要被人抢走了，所以他就吓醒了。 “真是奇怪，萱萱还有三十巴掌没打呢，你怎么就醒了？”独孤蕊的语气有些奇怪。 “萱萱？萱萱真的来了？”他的声音陡然变大，他撑着身子想要下床，可浑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 独孤蕊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因为萱萱，被急醒了啊！早知道这招有用，母后就用萱萱激你了。” 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闪烁着埋怨，“珩儿，你不知道啊，你父皇就是偏心眼，居然把萱萱介绍给十三、十四，都不肯给你一个机会，他明明知道你喜欢萱萱。” 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封珩的眼神划过暗色，表情都变得冷峻。 “母后，我要去见萱萱。”他有气无力地说。 独孤蕊连忙点头，“不急，等太医给你诊完脉再去看也不迟。” 封珩捏着被褥，眼神幽幽的。 不行，他得尽快见到师姐，帮师姐拿到翅膀。 师姐的生魂残缺，要是错过这次机会，生魂破碎而死，她就会彻底消失于世间，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 …… 顾萱萱在养心殿睡了一个时辰才醒。 她揉揉眼睛，懵懂地从床榻上爬起来，“唔……窝睡着了。” 一睁眼，床榻前站满了人。 封连奕、梁州辞、顾泽熙、萧璟行都巴巴地看着她。 “萱萱，以后不能喝酒了。”梁州辞的表情罕见的严厉。 他害怕坏了，回国后怎么跟阿婉说？ 阿婉肯定会生他的气。 “嗯。”顾萱萱点头。 【我才不想喝呢。】 【难喝死了！】 顾泽熙揉揉她的小脑袋，“萱萱，脑袋疼吗？” 她奶声奶气道：“不疼。” “……”萧璟行沉默不语，眼中蕴着深深的担忧。 师姐喝醉后，灵力会不受控制，到处乱窜。 不知道方才他们不在的时候，师姐有没有施展灵力做什么超乎凡人之事。 “都怪朕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啊！”封连奕叹了口气。 梁州辞笑着摇头，象征性地说：“陛下言重了，外臣都听说了，皇子跟萱萱玩闹罢了。” “萱萱，你爹跟哥哥也来了，你可愿做朕的女儿？”封连奕再次发问。 这是多么大的殊荣！ 他就不信，萱萱不愿意，她的爹跟哥哥也会不愿意。 “不要不要。”顾萱萱摆摆手。 【我要这么多爹爹干嘛？】 【爹爹都麻烦死了。】 【前任爹是老毕登，便宜爹让萱萱减肥，没收萱萱的小包，皇上爹爹总是让萱萱学习。】 梁州辞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他真的很想解释一句，不是他让萱萱减肥的！ 是阿婉！ 第306章 儿子快被训成狗了 “兹事体大，州辞不能替福宁公主做主，全凭公主意愿。”梁州辞拱手。 顾泽熙、萧璟行跟着拱手。 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封连奕的耳朵微颤，他的嘴角勾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萱萱，当朕的女儿，会有很多好吃的。你吃过饽饦、樱桃毕罗吗？” “……”顾萱萱润泽的唇瓣半张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朕的女儿每一个都快快乐乐，因材施教，不必学习四书五经。”他继续诱惑。 顾萱萱眼底闪烁着小星星。 不用学习！！！ 哇！ “真的吗？”她问。 封连奕面色平静，他颔首，“君无戏言。” 梁州辞几人无语。 这就上钩了？ “唔……看泥表现吧。”她模仿萧祈禛，露出不苟言笑的表情。 封连奕：…… “什么叫看朕表现？”封连奕小声抱怨。 这个小丫头，还拿捏起他了！ 他可是皇帝！ “是泥非要当窝爹的，窝又不愿意。”顾萱萱来小脾气了，双手环胸。 太监一听，吓得腿肚子一抽，立马跪下。 封连奕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无言以对。 “……” 梁州辞看封连奕的眼神带有一抹疑虑。 方才他的话跟萱萱的心声正好对应住了。 难道，封连奕也能听见萱萱的心声？ 梁州辞将顾萱萱抱走后，一行人正好路过御花园。 几个太监正在填坑种柳树。 “怎么突然种起了柳树？”梁州辞随口问了一句。 送他们回宫的太监，讪讪一笑，“方才福宁公主喝醉了，把柳树拔起来了。” 梁州辞：！！！ 顾泽熙：！！！ 萧璟行的额角跳了跳，他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用一只手捂住了脸。 师姐还是暴露了啊。 “殿下还觉得萱萱像林黛玉吗？”顾泽熙打趣地问。 萧璟行：…… …… 翌日，容莹莹买通奶娘置换封珩、封潼，虐待封珩多年的证据就被暗卫搜查出来。 容莹莹当即被下令五马分尸，行刑前，她一直哭着喊着要见皇上跟封潼。 当然，没有半个人愿意见她。 最后她想起了贤妃，说自己知错了，想要贤妃救她。 可消息还没传到贤妃那里，就身首异处了。 这个结果大快人心，贤妃笑得合不拢嘴。 而封潼知情不报，让真太子受苦多年，也被下令赐了毒酒。 毕竟是皇子，还是要留个全尸，保存体面的。 在行刑之前，封潼躲藏起来，趁人不备跑去了凤鸣宫。 太监拦着不让封潼进宫，可青鸢却冷笑一声，“放他进去吧。” 大殿中，独孤蕊、封连奕跟封珩、顾萱萱正坐在桌前用膳。 几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仿佛谁都插不进去。 封潼看到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 原本……顾萱萱坐的位置是属于他的。 可他伤了母后的心，母后不要他了。 “萱萱，你多吃点。”封珩记得顾萱萱喜欢鸭腿，给她夹了一个。 可顾萱萱脸都绿了，她使劲摇头，像是看到了怪物，“不要了、不要了……” 十夜昨天送了她一百个，她吃了十个，已经吃腻了！ 看着就反胃！ “啊？你不喜欢啊。”封珩露出歉意的表情，像是怕被萱萱怪罪，谨小慎微地把鸭腿夹走。 这副模样让独孤蕊看了咯咯直笑。 封连奕恨铁不成钢，这哪有一点太子的样子？ “萱萱，尝一下这个。”封连奕给她夹了块蟹毕罗。 顾萱萱咬了一口，双眼冒光，“好吃！” 她埋头干饭，饭粒洒到了她的领口，酱汁也沾满了嘴角。 忽的，啪—— 一块毕罗掉到了地上。 “呜呜……”顾萱萱看着毕罗眼神十分惋惜。 这让所有人都不怀疑，下一秒顾萱萱会跳下板凳，把毕罗捡起来吃掉。 封珩如临大敌，他立马将毕罗捡起来扔到渣斗里。 然后他拿出帕子给顾萱萱擦去嘴角的酱汁、领口的饭粒跟手上的油渍。 “萱萱，没关系的，盘子里还有。”他说道。 顾萱萱有点懵，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怀疑下一秒封珩就要抱着他的碗，躲在角落吃饭了。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呆了所有人。 宫女、太监大眼瞪小眼：太子殿下，您这套服侍步骤，怎么比我们还得心应手？ 封连奕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儿子都被训成狗了！ 皇后还傻乐！ 思及此，他坚定了收顾萱萱为义女的决心。 封珩这小子，将来肯定是个昏君、暴君，他得好好培养！ 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刺痛了封潼的双眼，他哽咽出声，“母后……” 独孤蕊的手一顿，她抬眼看向门外的封潼，眼中只有疏离跟淡淡的厌恶。 其他人看到封潼皆很惊讶。 他今日不是被赐毒酒了吗？ “母后，儿臣想来见您最后一面。”封潼对着独孤蕊的方向跪下。 “……”独孤蕊只觉得晦气。 顾萱萱梗着脖子，不解地问道：“泥是喝了假毒酒了吗？怎么还没死啊？” 封潼眼底含恨，“闭嘴！” “你有什么资格对萱萱大呼小叫！”封珩尽管身体还没恢复，但还是拿出浑身的力气呵斥，给顾萱萱撑腰。 要不是现在他只是个凡人，换做以前，敢对师姐不敬，他早就把封潼脑袋拧下来了。 “……”封潼被封珩身上明黄色的蟒袍闪了眼。 一时之间眼睛酸涩，眼泪在眼眶打转。 因为这身蟒袍，曾经他也穿过。 “逆子！谁让你跑过来的？把他拖下去行刑！”封连奕上位者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威严的呵斥。 其实封潼知情不报、忤逆皇后，可大可小。 甚至严重不到要命的地步。 但是他需要给封珩、皇后立威，杀鸡儆猴，这样才没人敢觊觎太子之位、僭越皇后。 “母后也想要我死吗？”封潼被太监往外拖着，可他拼命挣扎，执拗地看着独孤蕊。 他可以死，可他想知道母后的态度。 哪怕母后肯为他求一句情。 独孤蕊抬眼，看他的眼神冰冷，“你们母子害本宫跟太子骨肉分离，难道我还想让你们活着？在你们看来，本宫当真糊涂？” 此话像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封潼脸上。 他如坠冰窟，整个人都麻木了。 他不再挣扎，轻而易举就被太监拽走了，放弃了所有求生的意志。 既然母后让他死，他就死好了。 独孤蕊能成为皇后，靠的就是杀伐果断，拎得清。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对待亲情，亦是如此。 第307章 你怎么不当我儿子？ 封连奕搂住独孤蕊，“别伤心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他了解皇后，她能放下，可不代表心不疼。 八年，就算是养条狗也有感情了。 【幸亏封潼死了。】 【要不然他长大会刺杀封珩。】 【虽然没有要命，但封珩的命根子坏了哈哈哈。】 【不过封珩后继无人，将来农民起义，亡国了也不算太亏。】 封连奕的手轻颤。 幸亏他及时杀了封潼，要不然珩儿就…… 封珩却小脸一红。 真是的，师姐能不能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用完膳，封连奕忍不住又问道：“萱萱，考虑好了吗？想不想当朕的女儿？”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不要。” “为何？”封连奕很是不解。 这些日子送给顾萱萱不少奇珍异宝，难道还不够彰显诚意？ 【哼！一见面就想当萱萱的爹！】 【真没礼貌！】 【你怎么不当萱萱的儿子？】 封珩听到这个心声，心脏吓得一抽。 而封连奕的脸都绿了。 …… 吃饱了饭，顾萱萱便被太监送回宫。 封珩本来想要陪她，可他才醒，一走路双腿就发软，只好作罢。 快回到行宫时，一个八岁的小公主拦住了顾萱萱的去路。 “站住，不许走！” 顾萱萱瘪瘪嘴，“干嘛啊？” 最近，皇上宠爱福宁公主，要收福宁公主为义女的事都传遍了。 丹宁公主也听说了。 明明之前，她才是最受宠的公主。 “我要是你，一定不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平日都舍不得穿浮光锦，戴点翠发饰呢，你怎么如此铺张浪费？” “受父皇宠爱就是不一样，终究是我不配了。”丹宁以退为进，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送顾萱萱回宫的太监很是无奈。 丹宁公主这不是欺负人嘛？ 可顾萱萱只是噘着嘴道：“泥知道泥不配，还不快闭嘴。” “再哔哔，窝就让皇桑伯伯把泥卖进山里。” “你，你……”丹宁怒极反笑，“傻子！” 顾萱萱反问：“傻子骂谁？” 丹宁道：“傻子骂你！” “对，就是泥这个傻子骂窝。”顾萱萱摊手手。 太监都快笑喷了。 福宁公主真聪明啊。 “啊……”丹宁气得跳脚，“你给我等着！” 她气鼓鼓地转身就走。 顾萱萱摊手手，一脸无辜地问：“她怎么这么生气？” 【萱萱只使出了一成功力而已。】 太监：…… 福宁公主，您说为什么？ …… 翌日。 丹宁公主真被封连奕驱逐去往封地，封地正是奇山。 丹宁公主哭得差点撅过去，嘴里一直在说为什么父皇这么听顾萱萱的话。 此事瞬间在宫里传开。 东越国使臣这才感觉到危机。 封连奕来真的？！ 为了讨好福宁公主，下血本了！ “萱萱，你感动吗？”梁州辞试探性地问。 顾萱萱摸摸头上的小团子，这是梁州辞新学会扎的，松垮垮的，快要散了。 “窝不敢动。” 梁州辞：…… “我是说丹宁公主的事。”梁州辞解释。 “哦！窝开玩笑的，他们羽国人怎么这么较真？”她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萧璟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丹宁公主太惨了！ 梁州辞眼神黯淡，“既然封珩醒了，我们也该拿回辟邪剑了。” “只是……”顾泽熙欲言又止。 这件事本该封连奕主动提起的，但他没有提，恐怕是想反悔。 顾萱萱的葡萄眼光彩乍现，“我去找皇桑伯伯要。” 萧璟行道：“萱萱，我陪你去。” “不要泥。”她狡黠的冲阿三勾勾手，“窝们去吧。” “是。”阿三面无表情，如同一个木桩。 …… 顾萱萱站在金銮殿的台阶下，等待封连奕退朝。 朝堂上，太监在封连奕耳边说了什么。 封连奕的脸色风云变幻，阴恻恻的。 萱萱还没答应成为他的女儿，他还没有留下萱萱…… 东岳国就想拿走辟邪剑，一走了之？ 做梦！ 可不答应萱萱，会显得他言而无信。 他可不想被萱萱讨厌！ “咳咳咳朕昨日偶感风寒，身子抱恙，变法之事，众爱卿再商讨片刻，日后再议。”封连奕眼神飘忽，他逃似地快步走去侧殿。 众臣子大眼瞪小眼。 皇上这是怎么了？ 少顷，众臣子从朝堂上鱼贯而出。 顾萱萱挠挠耳朵，“诶，皇桑伯伯呢？” 她双手张开，拦住曹国舅，“曹爷爷，皇桑伯伯呢？” 曹国舅犹豫几秒，缓缓开口：“皇上身子不适，早早就退朝了。” “哦。”顾萱萱的眼尾耷拉下来，看起来有点可怜。 曹国舅大概猜到了顾萱萱的来意，她是想拿回辟邪剑。 不过看皇上的意思，应该是不乐意给。 “萱萱，跟爷爷去钓鱼好不好？钓鱼可好玩了，晚上爷爷让人给你炖汤喝。”曹国舅安慰道。 顾萱萱露出鄙视的眼神，她撅着嘴，“不跟泥钓，泥钓不起来，别人都说泥是臭钓鱼佬。” “我，我……”曹国舅的脸瞬间涨红了。 “哈哈哈哈哈……”周围的臣子听见了都在偷笑。 就在这时，一个将军被簇拥着笑着走来，周边都在恭贺他。 将军乐呵呵地回答道：“昨日晚上亥时一刻，七斤二两。” “诶呀，恭喜恭喜！”周围臣子拱手道贺。 “下个月我们一定去喝喜酒。” “哈哈哈哈好！”将军笑得骄傲非常。 曹国舅眼神一亮，他激动地冲上前，“邹将军，你钓鱼钓了七斤二两啊？在哪儿钓的？” 邹将军：…… “我说的是我儿子！”邹将军有点不悦，笑脸都垮了。 “哦，那你儿子是在哪里钓的？” 邹将军：…… 臭钓鱼佬！ 顾萱萱忍不住道：“是他的儿子重七斤二两啦！” 曹老头真是笨死了！ 曹国舅这才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 “下个月还请各位赏脸，参加小儿的满月宴。”邹将军拱手。 众臣子道：“一定一定。” “那我先走一步。”邹将军愁眉苦脸的。 顾萱萱小跑着追上前，她疑惑地问：“泥怎么不高兴啊？” “我，我……”邹将军的脸都红了。 【这个邹将军倒算是个好人！】 【封珩将来四处征战，屠城的时候，邹将军还直言劝谏过。】 【只可惜忠言逆耳，最后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思及此，顾萱萱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308章 送她三千万 “我送我夫人的礼物，我夫人不喜欢。今日还得再买一份呢。”邹将军很是委屈。 顾萱萱摸摸下巴，好奇地问：“泥送了什么？” “我送了犯我羽国海关的海盗的头颅！”邹将军面露骄傲。 顾萱萱：？？？ 众人：？？？ “泥的意思是，泥媳妇才生了宝宝，泥送她了一个骷髅头？”顾萱萱难以置信。 “嗯！”邹将军扬起了脖子。 多帅啊！ 她男人击杀海盗，够她拿出去吹一年了！ 众人：…… 不是，你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 “泥真笨，泥媳妇喜欢花，泥应该送她蔷薇花。”顾萱萱翻了个白眼。 “啊？真的吗？”邹将军将信将疑。 另一个史官问：“我呢？内人的生辰到了，福宁公主，我应该送什么？” “送她三千万。千万要小心，千万要放风，千万要穿衣。” 史官：“什么意思？” “泥媳妇在家跟别人睡觉觉呢。”顾萱萱的小手指交缠着，有些害羞。 “胡说！福宁公主，你实在恶毒！”史官怒气腾腾地跑了。 顾萱萱怜悯地看着他，“唉……” 而曹国舅、钟玉臣也一脸同情。 萱萱可灵了，她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再见，我去找皇上伯伯了。”顾萱萱冲他们摆摆手。 钟玉臣怜悯地看着她，“公主，不如去微臣府上？微臣请你吃酒席？” 顾萱萱吞咽着口水，心痛地拒绝：“不了不了，萱萱要问皇桑伯伯要辟邪剑，东岳国的百姓等着救命呢。” 众臣子面面相觑，不好说出实情。 皇上明摆着是不想给啊。 她冲他们挥挥手，小短腿朝着远处跑了。 曹国舅吐出一口浊气，“萱萱对我有恩，明日我替她求求情吧。” 萱萱救了笑笑的命，超度了萍儿。 “算我一个。”钟玉臣的心头像是压了千斤顶。 萱萱找回了十夜，洗清了钟家的冤屈。 …… 顾萱萱进入长廊时，一个穿着桃色锦缎衣裙的人挡住她的去路。 “公主还可记得本宫？”妖娆的声音，尾音上扬。 顾萱萱扬起脸，眼神亮晶晶的，“泥是大公主。” “呵，没错！公主是想去找皇上吗？”封芙蕖的眼中像是藏了一个小钩子，摄人心魄。 “嗯！”顾萱萱颔首。 封芙蕖挤出邪气地笑，“本宫知道皇上在哪儿，公主不如随本宫前去？” “好啊好啊。”她激动得快要跳起来。 封芙蕖眼中露出鄙夷。 这个蠢货！ 跟那个顾锦鱼也没差多少。 …… 公主宫殿。 顾萱萱、阿三被带进了大厅。 “本宫出去一下，皇上稍后就来。”封芙蕖挑眉。 “好。”顾萱萱从桌上拿下一块绿豆饼。 封芙蕖将门关上，很快门外传来上锁声。 顾萱萱拿着绿豆饼吧唧吧唧地吃着。 阿三愣了愣，“公主，我们是不是被锁住了？” “唔……好像是。”她眨巴眨巴眼。 阿三走到门边，使劲推了推门，“不好！公主，门真的被锁上了！我们好像中计了！” “泥真笨，窝们就是中计了！”顾萱萱鄙夷地看着他。 阿三使劲踹门，门没被踹开后，又去检查了窗户。 “不好，门窗都被锁上了，而且不知是什么材质，居然踹不开。” 顾萱萱的眼神平静无波，她盘腿坐着，小脸蛋上没有一丝感情。 她感受到了好强的邪佞之气。 好熟悉。 像是四大邪兽的！ 她的灵气似乎在渐渐流失、外泄。她的头顶好疼，背像是被撕裂了，心也好疼…… “嘶……” 这是幻痛！ 来自的前世的幻痛！ 顾萱萱轰然倒地，她像上次一样，调动的穷奇的灵力，痛感才稍微缓解。 …… 轰隆—— 放晴的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乌云翻滚，天空像是破开了一道口子，大雨降至，电闪雷鸣。 行宫。 梁州辞收到了东岳国寄来的急信。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不好！” “怎么了？可是东岳国的毒瘴控制不住了？”顾泽熙担忧地问。 他的胳膊颤抖起来，脸色很是难看，“不，羽国派了刺客，想抓阿婉……幸亏有皇家侍卫，这才护住阿婉跟珏哥儿！可阿婉动了胎气，有小产的迹象……” 说着，他的眼眶红了。 这是他跟阿婉的孩子…… 顾泽熙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抢过信细细地读了一遍，“这是冲着萱萱来的！是封连奕干的？” “不像。”梁州辞很笃定。 以封连奕对萱萱的态度来看，他对萱萱讨好居多，绝不会做出让萱萱厌恶之事。 “萱萱跟阿三很久都没回来。”萧璟行冷不丁的说。 他的眼皮子一直跳，他有不好的预感。 师姐恐怕正在遭遇不测。 梁州辞的眼神闪过惊慌。“快去找！” …… 公主宫殿。 一道婀娜的人影陡然映在门上。 “小祥瑞，别挣扎了。”封芙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刺杀窝的人是泥。”顾萱萱很肯定。 封芙蕖发出银铃般的笑，“呵呵呵还不算太蠢！要怪就怪你挡了天神的路！只要你死了，天神就会扶持本宫成为女帝！本来想先拖死封珩的，可封乾太没用了！” “泥真是自己跟自己拜把子！” 封芙蕖蹙眉，“什么意思？” “泥算老几？！泥被骗了，那不是天神！”顾萱萱苦口婆心的劝说。 “休想迷惑本宫！本宫已经派人去抓陆凝婉，你最好乖乖就范，不要耍花招。”她盛气凌人，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顾萱萱的眼底闪过琥珀色的精光，“可恶！休想欺负窝娘亲！” “呵呵呵呵你果然在乎陆凝婉！那就乖乖在这里待着，一个时辰后，本宫自会放你离开。”封芙蕖将一道邪气的符咒贴在门上，遂转身离开。 顾萱萱摇摇小脑袋。 她不能留在这里，她的灵力会流光的。 阿三一脸懵。 她们俩在说什么啊？ 顾萱萱指着天花板，“阿三，泥把屋顶砸开。” 阿三一个轻功攀到房梁上，他一拳狠狠砸过去，几块瓦片掉了下来。 屋顶被破开拳头大小的洞。 封芙蕖只想到了关闭门窗，却没想到还有屋顶没封住。 “公主是想从这里逃走？”阿三的脑袋似乎变得灵光了。 顾萱萱却摇摇头，“窝要让封芙蕖死！” 谁让她欺负娘亲？ 本来她还觉得封芙蕖被邪兽骗了，挺可怜，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吁—— 顾萱萱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儿，七彩玄鸟飞了进来。 它落在顾萱萱的肩膀上。 “玄鸟，泥找毕方帮萱萱去……” 玄鸟似懂非懂飞快地点点头。 自从冷苍翼失踪后，毕方就一直徘徊在羽国皇宫附近。 “公主，你究竟想做什么啊？”阿三憨厚地揉揉后脑勺。 顾萱萱抱着胳膊道：“跟泥说了，泥也不懂。” 阿三：好吧。 半个时辰过去，忽然，房顶上传来扑闪翅膀的声音。 一件龙袍从洞口被毕方一点点用鸟喙啄了下来。 “谢谢秃头毕方。”顾萱萱奶声奶气地说。 毕方：…… 又鸟身攻击！ 第309章 天选之女？ 另一边，封连奕正带人四处寻找顾萱萱。 向来薄情威严的他，眼中竟浮现一丝愧疚。 “都怪朕，朕不该故意躲避萱萱。乌云密布，晴天鸣雷，定是上天对朕的警告！”封连奕喃喃道。 封珩闻言，看他的眼神都带有不满。 经过长廊时，封连奕的人手跟梁州辞的人相遇。 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梁州辞的眼神带有审视，而封连奕则是恼羞成怒。 萧璟行跟封珩也匆匆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的担忧如出一辙。 “有消息了吗？”梁州辞冷声问。 封连奕声音清冷，“暂且没有。” 就在这时，玄鸟扑闪着翅膀俯冲飞到他们的面前，“封芙蕖抓了主人。” “封芙蕖抓了主人。” 羽国的人傻眼了。 这鸟居然会说话？！ “快带路！”梁州辞命令。 太监立马带路。 封连奕蹙眉，“怎么可能？封芙蕖怎么敢的？” 封芙蕖是他的亲妹妹，虽然性情古怪了些，可她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为数不多的信任的人。 “陛下没想到的事太多了。”梁州辞边走边讽刺。 …… 公主宫殿。 封芙蕖正坐在花厅喝茶，忽地，她的四周被侍卫包围。 她眯着眼，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这么快？ 封连奕带人气势汹汹走了进来，威严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人生畏。 “萱萱呢？”他一字一顿地问。 封芙蕖看着封连奕、梁州辞等人脸上的愠色，知道此事不好糊弄。 不过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顾萱萱身上的灵气，想必也快泄尽了吧。 她咯咯笑出声，“呵……皇兄，本宫请福宁公主吃点心呢。好大的阵仗，真是让人害怕。” “你糊涂啊！”封连奕狠狠剜了她一眼，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这个蠢货，究竟想做什么？ “萱萱想见皇兄，本宫就想着先安抚她，没想到东岳国这么上纲上线。”封芙蕖戏谑的撇了眼梁州辞，似乎在责怪他们小题大做。 不等梁州辞发话，封连奕狠狠抬手甩了她一巴掌，“丹宁的下场你是知道的！你想步她的后尘？” “萱萱只是一个孩子，也值得你对付？” 封芙蕖捂着脸，眼中闪过屈辱、愤怒，她的眼隐隐闪烁泪光，“本宫不敢。” 很快，侍卫就找到了囚禁顾萱萱、阿三的厅堂。 侍卫破门而入。 只见，顾萱萱正倒在地上，她的皮肤染上淡淡浅浅的粉红色，眼皮子半睁着。 封芙蕖看到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兴奋。 “萱萱！”梁州辞大步流星冲上前，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上次萱萱灵力尽失时，也是这样！ 他用额头抵着顾萱萱的额头，他哑声道：“还好，还好不算太烫。” 顾泽熙捧着顾萱萱的小脸，眼中闪烁着泪花，“萱萱，大哥应该跟紧你的。” “萱萱，你怎么样了？”封连奕看到顾萱萱时，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 跟萱萱相处多日，此时的心疼，究竟是利用多一些，还是真情流露早已分不清。 “萱萱……”萧璟行、封珩仰着脖子想要看萱萱。 奈何梁州辞抱起了她。 “大锅，泥掉小珍珠啦。”她伸出小肉手，给他擦去眼角的泪。 “嗯。”顾泽熙点头。 “快点走吧，这里让窝不舒服。”顾萱萱道。 【我灵力流失，正是进入这里开始的。】 听见了她的心声，在场的几人松了口气。 说明萱萱的灵力还在。 而封连奕却听不见顾萱萱的心声，他有点懊恼。 明明前天他还是能听见的，怎么之后就听不见了呢？ 莫非他真的做错了？ 梁州辞立即将顾萱萱抱出去，“萱萱，感觉好些了吗？” 霎时，乌云密布的天转晴，阳光乍现，风和日丽。 顾萱萱的双眼恢复了清明，眼珠子渐渐变得清澈。“嗯。” “父皇，把姑姑杀了吧。”封珩的眼中划过绿色的光，小拳头攥得梆硬。 要是以前，他一定亲手砸碎封芙蕖的脑袋，脑浆四溅那种！ 封芙蕖一愣，她冷笑，“珩儿，你在说什么傻话？” 封连奕眼底闪过犹豫，“封芙蕖即日离开京城，前往阴山。” “皇兄！” “住口！”封连奕眸子猩红，他如同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 封芙蕖被他失控的模样吓到，她咬着唇，忍住了嘴边的辩驳。 好啊，下次她再回京城，就是她当女帝的那一日！ 顾萱萱忽然举起小手，“皇桑伯伯，窝举报！” “你要举报什么？”封连奕前所未有的温柔。 “窝举报封芙蕖偷泥的龙袍。”她撅着小嘴。 封芙蕖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她炸毛了：“胡说八道！本宫没有！” “有！就在泥的屏风后面。”顾萱萱指着屏风的方向。 “一派胡言！皇兄，本宫怎么可能做这种僭越之事？”封芙蕖被气笑了。 太监立即去寻，他绕过屏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龙袍！陛下，真有龙袍！” 太监捧着龙袍正想跑来，可他脚下一滑，踢倒了花瓶。 轰—— 墙面一分为二，一间密室暴露出来。 封芙蕖瞳孔地震，脸色渐渐变白。 密室里，供奉着一个玄武像。 除了玄武像，密室里还挂着十件改良过的女式龙袍。 众人：！！！ 长公主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啊！ 偷偷做龙袍也就罢了，还做了十件。 封连奕的眼中从难以置信很快就化为了失望、愤怒，“封芙蕖，你该死啊！” “……”封芙蕖的身子骤然一软，瘫倒在地。 萧璟行飞快的跑进了密室，封珩也紧随其后。 他们俩对着玄武像就是一顿打砸。 供桌被掀翻，香炉被踢倒，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玄武像被二人又踹又踩。 二人不顾礼仪，冲玄武像吐口水。 “该死的！” “去死啊！” 众人：？？？ 这二位是疯了吗？ 顾萱萱挠挠耳朵，“他们疯了吗？” 玄武害了她，他俩这么激动干嘛？ 不过顾萱萱感受到，灵力正在一点点回笼。 “来人，将封芙蕖拖下去，斩立决！”封连奕不再犹豫，大义灭亲。 “是！”侍卫将封芙蕖拖拽下去。 封芙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你杀不死本宫，本宫不会死的，本宫是天神选定的人！本宫是天选之女！” 第310章 萱萱的仙邸 封连奕嫌晦气，夹了她一眼，“疯婆子！” 顾萱萱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圆润的脸庞褪去了稚气，气质如同一个神灵，“泥被骗了，泥会死的。” 这话如同魔音，传进了封芙蕖的心坎。 “不会的，天神不会骗本宫！你骗人，你骗人……”封芙蕖尖叫，可眼角流下了泪水。 顾萱萱担忧地看着玄武像。 看来，玄武的封印至少已经破开一半了，所以它才能出来，蛊惑人心。 但是现在她无能为力，除非找到翅膀、心脏，恢复真身。 密室中，疯狂打砸玄武像的萧璟行、封珩同时反应过来。 “师弟。”萧璟行不确定地小声唤了一句。 封珩低声道：“师兄？”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一笑。 “你有尿意吗？”萧璟行小声问。 童子尿能破除邪佞。 玄武吸收的灵力就会破散。 封珩摇摇头，“你过来。” 他随手指了个太监。 …… 顾萱萱睡了一觉就彻底恢复了。 可第二日来看她的官员还是踏破了门槛。 邹将军拎了些补品过来，他感激的看着顾萱萱，憨厚的说：“福宁公主，我媳妇终于不生气了！太感谢你了，她被我气的，昨日差点都没奶喂孩子了。” 史官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呜呜呜我媳妇真的背着我有人了！福宁公主，您说的对啊，我错怪您了！” 顾萱萱捏着蟹毕罗津津有味地吃着，“别哭了，想点开心的。” “开心的？下官还有能够开心的事？”史官疑惑地问。 她点点头，“嗯，孩子也不是泥的。” “嗷呜呜呜……”史官哭得更伤心了，夺门而出。 顾萱萱不解，“怎么更伤心了？孩子不是泥的不好吗？养孩子多麻烦呀。” 顾泽熙捏捏她的小鼻子，宠溺的提醒，“萱萱，你也是小孩子。” “哦，对哦。”顾萱萱像是慢半拍才想起来。 …… 今日，御书房内跪了许多人。 钟玉臣、曹旺、邹将军、史官…… 封珩、封十夜也来了。 “皇上，太子的病已经被福宁公主治好，以免东岳国有微词，是该兑现承诺了。”几个臣子请命道。 顾萱萱帮了他们大忙，所以他们约好来报恩。 “父皇，萱萱治好了我，就把辟邪剑还给他们吧。”封珩道。 “父皇，幸亏萱萱带我入宫，不然我一辈子都没法认祖归宗。”封十夜道。 上首，封连奕揉了揉太阳穴。 “辟邪剑在仙山上，东岳国想要，自己去取便是。”他的声音低沉。 辟邪剑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想留住萱萱。 萱萱留在东岳国有什么用？ 萧祈禛把握得住吗？ 封连奕即刻下旨，允许东岳国上山取剑。 翌日，顾萱萱、萧璟行以及封珩就带着人马上了山。 毕方鸟一直跟随他们，盘旋在上空。 顾萱萱感觉身体无比轻盈、舒畅，山上长满了萱草花，路径也越看越眼熟。 她摘下一朵萱草花，放在鼻前嗅了嗅，“长得好好！” 萧璟行、封珩眼中有千言万语，可二人沉默得可怕，什么都没有说。 【好强的灵力，萱萱喜欢！】 【难怪羽国的灵力这么充沛！】 【哦，我想起来了，这里是萱萱曾经的仙邸！】 顾萱萱兴奋得像一只小兽，激动得蹦蹦跳跳。 她一会儿扑蝴蝶，一会儿捉野兔。 一路走来，山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浓。 面对面的人，都快看不清对方的人脸了。 啾啾啾—— 毕方忽然落在灌木丛上，它的喙啄了啄挂在树上的玉佩。 “咦？这好像是冷苍翼的。”顾萱萱拿起玉佩。 啾啾啾—— “看来冷苍翼是在这里失踪的。”她分析道。 【也就是说，萱萱的翅膀在这里。】 顾萱萱双眼在冒小星星，“到前面看看！” 她的小短腿甩得像风火轮，噔噔噔往前跑去。 “萱萱，等等！”萧璟行、封珩紧随其后。 萧璟行压低声音问道：“师姐的翅膀在这里？” “嗯。”封珩颔首。 后面的人马想要追，可追上后发现前面早就没了人影。 “地上有血！”萧璟行率先发现地上的血迹。 血迹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已经发黑了。 顾萱萱的眉毛蹙起。 穷奇受伤了！？ 没有了翅膀，他会变得很虚弱…… 忽地，狂风刮过，一个山洞展露在眼前。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绿色。 “不好，是毒障！”顾萱萱惊呼。 【我的仙邸怎么会有毒障？】 【难道玄武逃到了我的仙邸里？】 【一直在吸收山上的灵气？】 封珩指着山洞，“萱萱，我们进去看看吧。” 山洞中传出呼啸的风声，里面似乎有怪兽在嚎叫。 风将他们的头发吹得向后翻飞。 【好复杂的气味。】顾萱萱嗅了嗅。 【谁在里面啊？】 【灵力好强大！】 顾萱萱试探性地走了进去，山洞里黑漆漆的，还有浓雾遮挡前路。 忽地，一个身上缠绕着蟒蛇的巨型乌龟黑影朝他们撞了过来。 “玄武！”萧璟行惊呼。 封珩将顾萱萱扑倒在一边，“萱萱小心！” 【封印果然松动了，玄武真身被压制，但是神识出来了。】 顾萱萱攥着小拳头，恨恨地想着。 玄武蹬了两下前脚，身上释放着邪气。 邪气侵蚀着他们的身子。 很快，萧璟行就意识模糊，头昏脑涨。 封珩张着嘴，“萱萱，你的……”翅膀在…… 他受不住邪气的冲击，昏昏欲睡，也晕了过去。 顾萱萱的眼底闪过琥珀色的光，她冲玄武龇牙：“惹了萱萱，泥真是生死难料！” 它的身后散发出白光，形成白泽的虚影与之相抗衡。 玄武的邪气与萱萱的灵力一黑一白相互冲击。 顾萱萱的小脸蛋上泌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她艰难的咬着牙。 “泥吸食了我当年残留在山上的灵气，变强大了呢。”她轻蔑的笑了。 当年，她有多强大可见一斑。 哪怕是故居残存的灵力，都够将玄武养成气候。 最终，玄武占了上风。 玄武一步一步稳健的朝着顾萱萱逼近。 “我们四个的封印都松动了，白泽，你放弃吧。”他的声音呕哑嘲哳，很是难听。 “你还想再献祭一次吗？” “封印我们，有什么意义呢？” 第311章 朕想囚禁萱萱 顾萱萱的眼神却有着凌驾于苍生之上的大义，她奶声奶气却语气坚定：“萱萱爱天下苍生！” “爱人界的一草一木、美食、美景！” 玄武双眼泛着嗜血的光，“你的生魂残缺，没有角、翅膀、心脏，灵魂是破碎的，你赢不了我。” 顾萱萱盘腿坐在地上，抿着唇，并不说话。 她的手快速掐诀。 “白泽，我不会像上次那么疏忽，这次我会直接把你吃掉。”玄武张大了嘴巴，想要一口将她吞掉。 就在这时，山间乳白色的浓雾朝着顾萱萱身后白色的光影归拢，形成了一对翅膀。 “窝的翅膀，回来了。”顾萱萱双眼一派戏谑。 玄武似乎听见了鬼故事，眼中闪过惊恐的光。 不等玄武动作，下一秒，顾萱萱捏着小拳头，朝它的乌龟脑袋重重一砸，“真是给泥这个老王八脸了！” “让泥犯贱，让泥犯贱！” “今晚就捞泥回去，喝王八汤！” 她一条胳膊圈住它的半圈脖子，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哐哐地揍。 玄武被打得眼冒金星，无能狂怒。 随着一拳又一拳地落下，玄武的身子越变越小，眼见着从一只母大虫体型变成了小狗体型。 缠在龟身上的蟒蛇愤怒不甘的吐着信子，朝顾萱萱的脖子猛地窜来。 它露出毒牙，想要咬住顾萱萱细嫩的脖颈。 可顾萱萱早有预料般一手就抓住了蛇头，她松开乌龟脑袋，徒手掰断蟒蛇的两个毒牙。 “嘶……”蟒蛇痛苦的叫。 “再冲窝吐信子，把泥蛇胆挖了泡酒喝。”顾萱萱呲牙，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蟒蛇瞬间怂了，想要缩回身子，可蛇头被捏着动弹不得。 毕方鸟在一边看呆了。 好血腥，好暴力…… 呜呜呜呜…… 白泽好可怕！ 顾萱萱一拳打过去，砰—— 玄武的虚影像沙子一样，被打散，在风中消失。 “这就回老家了？没意思！”顾萱萱拍拍手，掸掉手里的灰。 她转身想要摇醒萧璟行、封珩，可方才化为沙子的神识再一次聚拢，形成玄武的身影想要吞噬她。 “小心！”冷苍翼骤然出现，他一拳将黑影打散。 顾萱萱转身望着冷苍翼，眼神闪过微妙的光，“冷苍蝇！” 冷苍翼：…… “是冷苍翼。”他无奈的纠正。 她噘着嘴，“泥怎么在这里啊？” 啾啾啾—— 毕方也跟着叽叽喳喳的抱怨。 冷苍翼笑容惨淡，脸上挂着一丝疲倦跟痞气。 他从身后拿出一柄眼熟的剑，答非所问：“这是无极剑。” 顾萱萱的眼神从他疲倦的脸上流转到了他的腹部，他的肚子上有一个血窟窿，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方才山洞前的血，果然是他的。 “泥怎么受伤了？”她立即伸手，想要治疗他的伤口。 可下一瞬，冷苍翼腹部的血窟窿就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 “我找你的翅膀的时候，玄武暗算了我。”他声音干涩地解释。 顾萱萱蹙眉，“下次就把他打回家，煲乌龟汤！” 冷苍翼蹲下身，额贴着她的额，“萱萱，想起我是谁了吗？” “……”顾萱萱的唇像是被砂糖黏住。 她想说出他的名字，可又觉得难以张口。 她不想拖穷奇下水。 “无妨，不重要。”他苦笑。 顾萱萱在识海中感受到冷苍翼将他的翅膀取走了。 她松了口气，有了翅膀，冷苍翼的实力就会恢复，日后就不至于被邪兽的区区神识给暗算。 可下一秒，她感受到心尖暖暖的，炙热、滚烫得快要把她填满。 “不……”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不行！我不要！”她伸出手，使劲推开冷苍翼。 可冷苍翼紧紧握住她的肩膀。 “萱萱，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一字一顿。 人的心脏，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灵魂。 顾萱萱的小手按住胸口，她恨不得将手伸进胸膛，抓出那颗心脏还给他。 “不要，我不要。” 没有心脏，穷奇会变得很虚弱…… 比失去翅膀还要可怕！ 冷苍翼勾出一抹得逞的笑，他倏地放开顾萱萱。 顾萱萱一屁股倒在地上，她抱着脑袋，感觉头变得好沉好沉，眼皮子也很重，“泥要做什么？泥要去哪儿？” 他陡然站起身，垂眼望着她，“去找你的心脏。” 毕方冲往日的恩人恭敬地垂下脑袋以示敬意，遂转身跟着冷苍翼离开。 一人一鸟消失在洞口，光的尽头。 “你别走！”顾萱萱无能为力地缓缓阖上了双眼。 …… 顾萱萱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东岳国皇宫。 梁州辞、顾泽熙、封连奕、萧璟行、封珩站在床榻前担忧地看着她。 “窝怎么在这里？”她挠挠后脑勺。 梁州辞心疼道：“我们发现你们时，你们都昏倒在山洞里。” 她想起来了。 顾萱萱捂着心口的位置，感受到扑通扑通比以往有力的心脏跳动。 “剑呢？”她慌乱地四处扭头寻找。 顾泽熙笑道：“辟邪剑已经找到了，就在你身边找到的。” 她松了口气。 “可以回家咯！”顾萱萱脑袋上的小揪揪都因为兴奋竖了起来。 萧璟行、封珩也欣慰的看着顾萱萱。 他们感受到师姐的灵力大幅度的增强了。 而且师姐的心脏上的残缺似乎也被填补住了。 尽管不知道在他们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很高兴。 而几人欢喜，几人忧。 封连奕的脸却垮了下来，他的眼神暗了几分，“萱萱，这么快就要走了？” “对啊，东岳国的百姓还等着救命呢。”顾萱萱像是很无奈地在跟他讲道理。 封连奕的神情变幻莫测，薄唇轻抿，不再言语。 封珩走到无极剑面前，他怜惜地抚摸着剑柄。 这是他的武器，感受到他觉醒了，所以不远万里投奔而来。 他小声道：“跟着师姐回东岳国吧，东岳国的百姓需要你。” 无极剑发出龙吟声。 其中的剑灵颔首。 “辟邪剑要好生保存，每日焚香拜祭，送回皇宫。”使臣吩咐着。 顾萱萱从床榻上跳下来，她努努嘴，“哪用这么麻烦？” “公主有好办法？”使臣好奇地问。 顾萱萱拍了拍无极剑的剑柄，“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泥真是害死人啦！” 下一秒，无极剑似乎有了意识，它咻的飞上天，朝着东边飞去。 顾萱萱欣慰的颔首。 无极剑肯定是为了找腾蛇师弟前来。 可惜，没有找到呢。 也不知腾蛇师弟现在在哪里。 …… 凤鸣宫。 独孤蕊轻拍了拍封连奕的肩膀。 封连奕双眸泛红，表情有些痛苦。 “朕想把萱萱囚禁起来，朕知道这个念头不对，可朕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他脸上的线条紧绷，神色阴鸷，有种病态感。 第312章 回家啦 “萱萱是祥瑞，东岳国镇不住的！” “朕会好好对待萱萱，只有朕才配当萱萱的父皇！” 他的表情越说越癫狂，嘴角勾出一抹瘆人的弧度。 独孤蕊捧着他的脸，眉眼间尽是无奈，“倘若萱萱真是祥瑞，皇上是留不住的。” “朕想试试，就这样放走祥瑞实在太可惜了！”他偏执地说。 独孤蕊叹了口气，她反问：“可惜吗？萱萱为陛下解的忧还不够多吗？” 封珩跟封十夜的身世大白、揭露封芙蕖的狼子野心…… “祥瑞是天下的，不会只属于一个国家。你若真心爱护萱萱，就不会强行留她。喜欢花的人摘花，爱花的人养花。”她的声音轻柔，像是一根羽毛抚过他的心。 封连奕的眼神矛盾起来，理智跟欲望正在对垒。 …… 很快，东岳国使团就准备回国。 封连奕双眼熬得通红，看起来像是彻夜未眠。 他设宴款待后，按照约定，亲自将东岳国使团送离皇宫。 顾萱萱像是一个香饽饽，被一大堆人围着。 曹旺、钟玉臣感激地对她深深鞠了一躬，“福宁公主的大恩大德，臣铭记在心。” “不用谢。”顾萱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十三、十四皇子一人抱着一个大包袱，二人眼泪汪汪。 十三皇子将包袱递给阿三，“萱萱妹妹，这里面装了你喜欢的大肘子、鸡腿、糖糕。” “我也给你装了好多好多蟹毕罗。”十四皇子哽咽地看着她。 顾萱萱咕咚咽了下口水，“谢谢。” 【萱萱要把蟹毕罗带回去给娘亲跟二哥吃。】 封十夜道：“萱萱，我也给你准备了……” 此时的封十夜，脸上的刺青早就消失不见，五官端正，恢复俊俏少年郎的模样。 “嘘……”她示意他闭嘴，“窝不要泥的鸭腿！” “哦。”封十夜有点委屈。 他不明白，为什么萱萱突然不爱吃鸭腿了。 独孤蕊用手帕默默擦去了眼角的眼泪。 等萱萱长大了，她一定要萱萱当她儿媳妇。 只可惜，儿子不争气。 萱萱貌似不是很喜欢珩儿。 她推了一下封珩，小声道：“珩儿，有什么话，快点跟萱萱说！” 封珩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倒在顾萱萱身上。 顾萱萱撅着小嘴，不满的看着他，“泥差点撞倒了萱萱。” “对不起。”封珩立即道歉。 “……”独孤蕊心虚地笑了笑。 “萱萱，你别忘了我，我会想你的。”封珩说道。 要不是被凡人的身份束缚，他真想跟师姐回东岳国。 顾萱萱颔首，“窝不会忘了泥。” 【你将来不要杀萱萱，求你了！】 东岳国几个使臣的脸上神色变幻。 封连奕忽地抱起了顾萱萱，他的眼里写满了不甘，“萱萱，你真的不想留下吗？” “不！想！”她使劲摇摇头。 “朕知道了。”他像是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封连奕将顾萱萱放下，“萱萱，朕祝你们一路顺风。” 独孤蕊充满爱意地看向封连奕。 在摘花跟养花之间，他果然还是选择了后者。 “萱萱，日后想姨姨了，就来羽国。”独孤蕊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一颗药丸，她将药丸放进独孤蕊的手心，“萱萱送姨姨的。” 【这是大补药，姨姨吃了，身体就恢复了。】 “谢谢萱萱。”独孤蕊压下心中的不舍。 封连奕双眼通红，像是快哭了。 为什么皇后都有礼物！ 可他什么都没有！ 众人都被他这副像是生离死别的表情给弄懵了。 皇上才跟顾萱萱认识多久，至于吗？ 怎么就这么不舍？ 独孤蕊也是无奈，她戳戳他的后腰，想要提醒他注意体面。 顾萱萱被封连奕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瘪瘪嘴，像是下定决心，施舍般说道：“皇桑伯伯，窝答应当泥女儿了。” “！！！” 巨大的惊喜砸在头上！ 封连奕瞬间转悲为喜。 他登时满血复活，恨不得命人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都想高歌一曲好日子了！ “萱萱！”他抱住顾萱萱，激动地眼角真挤出了一滴眼泪。 “皇桑爹爹二号！”顾萱萱奶声奶气道。 独孤蕊觉得天塌了。 儿媳妇没了！ 梁州辞、顾泽熙无奈的笑了。 他们相信萱萱的选择。 萱萱是不会对坏人释放善意的。 “能不能把二号两个字去掉。”封连奕小声抱怨。 顾萱萱无奈道：“可是泥就是第二个皇桑爹爹啊。” “……” 封连奕：好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 【看你快要掉小珍珠的份上，我就宠你一次吧。】 “皇桑爹爹。” 封连奕一愣。 他又能听见萱萱的心声了！ 是因为得到萱萱的认可了吗？ 幸亏他听了皇后的话，没有强行留住萱萱。 “诶！”封连奕的眼眶湿润了。 …… 马车行至一个月，再次回到东岳国京城。 此时快到年关，顾萱萱将近三岁，说话也变得清楚了。 街边恢复了以往的繁华，叫卖声不绝于耳，街边熙熙攘攘都是出游逛街的百姓。 空气中弥散的毒障早就一干二净，变得无比清醒。 马车行至皇宫。 顾萱萱一眼就在金銮殿上看到了陆凝婉。 萧祈禛以及众位臣子看到顾萱萱的一刹那眼瞳一怔，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差点以为萱萱会被扣在羽国，再也不回来了。 再次看到这么灵动的小家伙，真是恍若隔世。 只是三个月不见，却好像过了好久好久。 “娘亲！” 顾萱萱甩着小腿，跟小兔子一样跑到娘亲面前。 “娘亲！” “萱萱！”陆凝婉红了眼眶，她的肚子已经将近五个月，腹部微微隆起，并不方便蹲下。 顾萱萱抱着陆凝婉的腿，陆凝婉弯下腰，心疼的揉揉女儿的小脸蛋。 “娘亲有小宝宝了。”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 她颔首，“对。” “萱萱偷偷去羽国，娘亲怪不怪我啊？”顾萱萱心虚地摸摸鼻尖。 她的心都要化了，她知道萱萱是看出她怀孕了，才故意不带她。 “娘亲怎会怪你？这些日子，萱萱长高了。” 顾萱萱捏着自己的脸蛋，“娘亲，萱萱也瘦了。” “呃……”陆凝婉语塞。 闺女，你好像长胖了。 第313章 心里还是有你的 顾萱萱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又看向顾玉珏，“二哥，萱萱瘦了对吗？” “……”顾玉珏拧着眉头。 “妹妹，你好像是瘦了吧。”他违心地说。 “二哥真有眼光。”顾萱萱夸奖道。 众人：…… 福宁公主，求求您不要睁着眼说瞎话了。 萧璟行、梁州辞、顾泽熙以及众位使臣庄重的走进金銮殿。 官员看到他们，眼中含着满满的敬意。 这次抵御天灾，抗击毒障，也多亏了他们。 “萱萱。”萧祈禛从上首走下来。 顾萱萱朝他跑了过去，奶声奶气道：“皇上爹爹！” 萧祈禛一把将顾萱萱掂起来，举高高，他的眼眸润泽，声音都哑了些，“诶呦，萱萱说话都清楚了。” “嘻嘻嘻。”她咧嘴笑。 梁州辞跟顾泽熙快步走到陆凝婉身边。 陆凝婉看着他们，再也忍不住，她潸然泪下，“你们平安就好，回来了就好。” “娘，别哭了。”顾泽熙心疼地给她擦去眼泪。 “阿婉，你受苦了。”梁州辞看着她隆起的小腹，眼中尽是愧疚。 阿婉怀胎，可他却不在身边照拂。 她摇摇头，看着梁州辞的眼神复杂，似有难言之隐。 梁州辞忍不住攥住她的手。 这让陆凝婉老脸一红。 她抽出手也不是，不抽出手也不是。 大庭广众之下，满朝文武都在呢。 年老的臣子都红了脸，默默地别过脸。 几个年轻的臣子捂嘴偷笑。 萧祈禛用脸贴了贴顾萱萱的脸，他看着萧璟行的眼神也释放出欣慰跟嘉许。 不愧是他的太子！ 此次西行，救万民于水火，任务完成的不错。 萧璟行讪讪一笑。 萧祈禛当即颁旨，封赏了顾萱萱、梁州辞、使臣，将顾泽熙从六品文官拔擢至五品内阁大学士。 “多谢陛下垂怜，泽熙感激不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泽熙虔诚地跪下，接旨谢恩。 “朕为你们办了接风洗尘宴！走，去宴厅！”萧祈禛没有忘记当初萱萱离开时的承诺。 顾萱萱双眼冒光，“好啊好啊！” 李太师、盛国公、徐国公眼睛一热，忍不住老泪纵横。 …… 到了宴厅，小朋友都在。 看到顾萱萱的刹那，他们的眼睛都在放光。 李星池、五七八皇子、萧瑞、萧如意又惊又喜。 “姐、姐。”慧心穿着绣着白泽的马甲，一走一晃地朝着顾萱萱走来。 “妹宝会说话啦。”顾萱萱惊喜道。 萧祈禛颔首，“慧心已经一岁了。” 他将顾萱萱放到地上，“去跟小朋友玩去吧。” 五皇子抱着顾萱萱就是哭，“萱萱，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 正所谓一呼百应，一个小孩子哭，其他孩子都跟着哭。 “呜呜呜……” 顾萱萱摸不着头脑，他们怎么都哭了？ 她不解地抠抠脑壳。 【我出国玩，又不是死了，哭什么啊？】 【小孩子就会哭，真烦！】 慧心也懵了，哥哥姐姐们怎么都哭了？ 她学着顾萱萱抠抠脑壳。 顾萱萱被她的模仿给逗笑了，“妹宝，你太可爱了。” “嘻嘻。”慧心得到夸奖，激动得手舞足蹈。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萧祈禛将顾萱萱抱到上首，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吃席。 对此，群臣见怪不怪。 福宁公主治好了羽国太子的病，拿回了辟邪剑，拯救万民于水火，享受多大殊荣都是应该的。 顾萱萱看着龙案上的菜肴，口水直流。 她的目光扫到哪一道菜，还没动筷，就有宫女、太监眼疾手快地将菜搛到她碗里。 鱼肉挑干净了刺，虾剥好了壳，肉也剔干净了骨头。 【原来皇上的席是这样的啊！】 【比下面的席摆盘精美多了！】 【还有太监帮忙搛菜，就差喂我嘴里了。】 下面的众臣子心肝颤了颤。 姑奶奶啊，怎么可以议论天子的宴席？ 不要描述了！ “萱萱，你真认封连奕当爹了？”萧祈禛冷不丁酸溜溜的问。 顾萱萱眼睛快速眨了眨，有点心虚，“唔……” 【羽国的事，皇上爹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怎么可以认封连奕当父皇？萱萱，朕算什么？”他像是新婚夜被抛弃的正妻，愠怒的质问。 “算皇上爹爹一号。” “朕跟你的过往算什么？” “算回忆。” “朕对你的疼爱算什么？” “算你倒霉。” 萧祈禛：？？？ 他怒了。 萧祈禛双手抱胸，生气地将脑袋扭到右边。 顾萱萱也不高兴了，她也如出一辙的双手抱胸，小脑袋瓜扭到左边。 二人动作神同步，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大一小，可爱极了。 台下的官员见了，不觉得可怖，甚至觉得这幅画面有点好笑。 顾萱萱无奈地说：“我一个小女孩，哪懂你们男人家的弯弯绕绕？” “皇上爹爹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我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出门在外，认识一个爹很正常的啦。你看，我还知道回家，心里还是有你的。” 萧祈禛：？？？ 他被呛得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咳咳咳……” 什么乱七八糟的？ 哪个天杀地教的？ 顾萱萱捏着木勺，吧唧吧唧地吃着菜。 萧祈禛夹了个肘子，甩进顾萱萱面前的碗里，他全程冷脸。“哼！” 肘子上裹着的酱汁都差点溅到顾萱萱脸上。 紧接着，他又夹了一片鲍鱼甩进她的碗里。 鲍鱼的汁水都溅到顾萱萱的衣领了。 顾萱萱：？？？ 太监总管想到了一个词：冷脸洗内裤。 宴席进行到高潮时，宫中只剩一壶鲜榨的石榴汁了。 可宴席上的小朋友还有这么多。 萧如意、李星池、五七八皇子都巴巴地望着最后一壶石榴汁。 这让太后笑弯了腰。 或许是有顾萱萱的庇护，本来病入膏肓的太后，又续了几年命。 “慧心，你来分吧。”太后慈祥地说。 慧心很聪明，尽管才一岁，但已经听得懂话了。 于是，她用双手攥着壶耳朵，将石榴汁倒在面前的杯子里。 第一杯，她倒了一口。 第二杯，她也倒了一口。 第三杯…… 小朋友：？？？ “慧心，你是想留着自己喝对吧？”五皇子忍不住说。 第314章 顾江流大限到了 慧心不搭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倒着石榴汁。 五皇子咳了咳，“慧心，我口渴，咳咳、咳咳……” 慧心回过身，呆萌地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她倒了满满一大杯。 五皇子装模作样地又咳了咳，“慧心，咳咳，咳咳……再倒一点咳咳……” 慧心小嘴一撅，软萌的小脸挤出愤怒。 她抬起巴掌啪啪啪对着五皇子的脸一顿抽。 顾萱萱：！！！ 【五哥又挨揍了！】 【这次没被皇上爹爹揍，可是被慧心揍了！】 小朋友们：？？？ 慧心好可怕、好暴力！ 这石榴汁不喝也罢！ 慧心扫过其他小朋友，小朋友一声不敢吭。 打完五皇子，慧心转身把杯子里的石榴汁端起来，自己喝了。 五皇子：合着我白挨一顿打？ 然后慧心抱着壶，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顾萱萱面前。 她将壶递给了萱萱，“姐、姐。” “妹宝，是给我的吗？”顾萱萱问。 慧心使劲点点头。 壶里还有一半石榴汁，都是给姐姐的！ 在她的眼中，姐姐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姐姐会发光。 “谢谢妹宝！”顾萱萱接过小壶，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小朋友看见这一幕，只能仰天长叹。 好吧，既然是给萱萱的，他们就不计较了。 “慧心很喜欢萱萱呢。”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萧祈禛伸手揉揉慧心的脑袋，柔声道：“慧心跟萱萱有缘。” 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当萱萱的信徒，周岁宴上慧心抓周就抓了白泽雕像。 …… 回陆宅的路上，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在她的脸蛋上亲了又亲。“娘亲好想好想萱萱。” 顾萱萱的脸被蹭得痒痒的，她咯咯直笑，“萱萱也想娘亲。” “娘亲，要是萱萱变成蟑螂了，娘亲怎么办？”她天马行空地问。 顾玉珏：妹妹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啊？总是问这么恶心的问题。 陆凝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嫌弃，“那娘亲也只好变成蟑螂了，这样娘亲才能继续照顾萱萱。” “娘亲真好，我还以为娘亲要把萱萱拍死。”顾萱萱笑道。 陆凝婉捧着她的小脸，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萱萱在羽国受委屈没有？” 顾泽熙欲言又止。 谁敢让萱萱受委屈？ 都是萱萱让别人委屈！ “没有啊！皇后姨姨很好，封珩、十夜、封乾也好。”顾萱萱掰着手指头数着。 梁州辞倒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萱萱会觉得封乾好。 顾泽熙汗颜。 萱萱把封乾的家产全拿走了，封乾怎么不算对她好呢？ “那封连奕呢？萱萱喜欢他吗？你不是认他当父皇了吗？”陆凝婉好奇地问。 上个月她听到传言，都吓得心脏突突直跳，幸亏皇上没有怪罪。 顾萱萱耸肩，“我可怜他的！他都要哭了，我的心就软了一下。” 思及此，她捶了捶心口的位置。 肯定是穷奇的心脏在作祟！ 她才没这么容易心软呢。 都怪穷奇，他面冷心热，同情心最泛滥了。 陆凝婉扑哧笑喷了。 女儿这么小，就知道心软了。 下马车时，远远的，他们看到了街角的顾江流。 顾江流衣着单薄地屹立在冷风中，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上爬上了银丝。 他红着眼，眼中情绪汹涌地望着他们，就像在看珍爱之物。 对此，陆凝婉毫无感觉。 顾江流实在太会骗人了。 一分感情，他也能演出十分。 不，应该说，就算没有感情，他也能演出十分。 至于顾泽熙、顾玉珏、顾萱萱的眼神就更冷漠了。 “我不在家时，顾江流没有骚扰你们吧？”梁州辞不动声色地撇了眼顾江流。 顾江流拎着补药匆匆走了。 “没有，听说他跟赵可儿琴瑟和鸣，赵可儿腹中的孩子快出生了。”陆凝婉的脸上露出讥诮。 顾玉珏很是迷茫，“可赵可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啊，他为何这么关心？” “可能……他就是喜欢不喜欢他的人吧。”陆凝婉轻揉他的脑袋。 顾萱萱睨着顾江流远去的背影。 【老毕登四十岁了呢。】 【看来用不着萱萱出手，他的大限到了。】 陆凝婉的眼中蕴着几分笑意。 是啊，差点忘了。 萱萱曾经说过，顾江流的大限在四十岁。 没记错的话，顾江流前几日刚过了四十岁生辰。 …… 回到陆宅，顾萱萱迫不及待从小包里将羽国的樱桃毕罗拿出来，摆在桌上，“娘亲、二哥，吃！” 陆凝婉、顾玉珏好奇的用筷子夹了一块，尝试地咬了一口饼。 “妹妹，这个真好吃。”顾玉珏连连点头。 陆凝婉也觉得滋味不错，“这个饼好吃。” 顾萱萱骄傲极了。 【萱萱还装了一屋子的宝贝呢。】 【估计家里放不下，还是放在墟鼎里算了。】 陆凝婉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屋子的宝贝？ 不会是萱萱偷拿的吧？ “萱萱，你先进屋，让海棠姨姨给你洗澡好不好？”陆凝婉递给海棠一个眼色。 “嗯！”她乖乖点头。 海棠拉着顾萱萱离开。 顾泽熙、顾玉珏知道爹娘有话要说，默契地先走了。 “阿婉，你只想萱萱，不想我吗？”梁州辞搂着她，撒娇般地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陆凝婉的脖颈间痒痒的，她心尖上的一抹柔软被戳中，她挤出苦涩的笑，调侃道：“这么会撒娇，年轻的时候为何不这样？” 若是当年如此，他们或许早就在一起了。 梁州辞一怔，他捧着她的脸，正色道：“少年时候的我，太自卑了。连跟你说一句话，都会在心里练习十多遍，我根本不敢近你的身。” 当年，在她面前，傲然优雅、侃侃而谈的梁州辞，都是演出来的。 真正的梁州辞，家道中落，典当了家中所有财物，求遍了身边所有关系才换得跟她同窗的机会。 他如同阴沟的老鼠，只敢偷偷瞧她，然后装得跟其他世家公子一样，穿着家中最好的衣袍，看似松弛自如地读书。 他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才再次来到她的身边。 梁州辞眼中的情愫实在浓郁，简直要将她化掉。 陆凝婉忽然眼眸一酸，她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梁州辞，我……” 第315章 天庭反骨仔 “怎么了？”梁州辞的心猛地一缩，忙不迭给她擦眼泪。 “爹娘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我。” 梁州辞轻哄道：“我不在身边，爹娘照顾你是应该的。” “可是我见红了好多次，太医说孩子恐怕留不住，皇上赏赐了极好的补品也没用，最近胎动也变少了。”她不知道怎么跟二老说，更不知道怎么跟梁州辞说。 她知道梁州辞期待这个孩子。 梁州辞的视线下移，他轻轻抚过她隆起的小腹，“阿婉，此事都怪我没照顾好你。孩子若是留不住便留不住，我们跟它没缘分，我只要你好好的。” 陆凝婉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默默地落泪。 “阿婉，我们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足够了。”梁州辞轻拍着她的背脊。 陆凝婉的心拧成了一团乱麻，在他的安抚下，她疲惫的身心渐渐放松，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梁州辞将她抱进寝房，轻轻放到床榻上。 “你惹娘亲生气了？娘亲怎么哭了？”顾萱萱撅着小嘴。 梁州辞的眼神无限伤感，他哑声道：“阿婉动了胎气，恐怕孩子留不住了。” 顾萱萱拧着眉毛。 【宝宝要走吗？】 【不可以！】 “萱萱不会让它走的。”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三生石。 她将三生石放到陆凝婉的肚子上滚了两圈。 “好了。”顾萱萱把三生石放回小包里。 “这样就可以吗？”梁州辞不可置信地发问。 萱萱这么小，还懂得安胎？ “对啊。” 梁州辞将信将疑。 萱萱给十夜治病，都会做药，可给阿婉治病，连药都不用？ …… 深夜，京城郊外山洞里的角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召唤，瞬移到了陆宅。 顾萱萱睡得正酣，角无声无息地融进她的体内。 至此，角、翅膀、心脏皆入住顾萱萱体内。 陆宅的灵气大增，空前的浓厚。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单单落到陆宅之上。 天界。 一道威严的身影窥见了一切。“这么快，白泽就归位了？” “不，还差一枚心脏。”另一个声音响起。 威严的男人眯着眼，意料之中的冷笑。 院内刮起一阵大风，挺拔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忽然，顾萱萱耳边传来一阵缥缈的声音。 【萱萱，快来吃瓜啦。】 【我们这里有瓜吃。】 善财跟哪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萱萱的眼皮子猛然睁开，【瓜？什么瓜？萱萱最爱吃瓜了！】 哪吒千里传音，他的笑声贱兮兮的：【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说吧。】顾萱萱心里刺挠。 呜呜呜，她堂堂白泽，居然被哪吒威胁了。 【还有好看的画本吗？《驯龙记》我都看完了！】 顾萱萱苦恼地摸摸脑袋上的小揪揪，【我明天去我二哥那里翻翻。】 【好吧，你快来吧。】 顾萱萱神识出窍，跟随着哪吒的声音来到了一片竹林。 竹林中，二郎神正在跟一个手拿神斧的少年打架。 “二郎神真飒！”善财翘着二郎腿，在一边嗑瓜子。 哪吒抱着胳膊，“那个少年也不错啊！” 顾萱萱眼睛都直了，她解释道：“这是他外甥沉香，他向盘古借了开天神斧，想要劈山救三圣母。” 二郎神跟沉香实力相当，二人打得有来有回，二郎神甚至隐隐占了下风。 “怎么回事？二郎神怎么不行了？”善财蹙眉。 顾萱萱捧着小脸道：“沉香拜斗战胜佛当师父了，二郎神不久前被穷奇揍过，受了伤！” 善财腾的站起来，眼睛都亮了。 刺激！ 就在沉香一斧头要劈向二郎神时，顾萱萱一挥手，斧头被甩飞出去。 “萱萱，你好棒！”善财惊呆了。 顾萱萱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肉手。 她也没想到她突然变得这么强，跟原来有的一拼呢。 她噔噔噔跑到二人中间，因为生气，包子脸鼓鼓的。 顾萱萱张开双臂，拦在二人中间，“别打了，二郎神是好人！” “他才不是好人，我想正月剃头了。”沉香满含恨意道。 二郎神嗤笑，“我试过了，假的。” 善财：？？？ 哪吒：？？？ “第一个劈山救母的就是二郎神，二郎神的舅舅是天帝，他早就想让天帝死了。”顾萱萱解释道。 “所以你也想造反？”沉香疑惑地问。 二郎神缄默。 “带我一个！我受够老毕登了，你们谁帮我把那破塔砸了！”哪吒道。 善财举手，“也带我一个，我想回火焰山见我娘。” 顾萱萱欲哭无泪。 他们造反，干嘛叫上她啊？ 她今晚算是掉进贼窝了，遇见一堆反骨仔！ “那个，我爹要生了，我先走了。”顾萱萱想要偷偷溜走。 可二郎神提起她的后衣领，“白泽，你不会乱说话吧？” 顾萱萱怂兮兮的摇头，“我的嘴很严的。” “你要是知道天帝对你做了什么，你也会造反。”二郎神松开了她。 顾萱萱的眸子暗淡下来，其中流淌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悲凉。 她怎会不知道呢？ 她可是白泽啊。 …… 翌日，顾萱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陆凝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女儿，不忍心扰醒她。 阳光从窗棂射进来，金色的光影落在顾萱萱的小脸蛋上，她脸上的绒毛都依稀可见。 此时看上去，她的脸蛋像是一颗甜甜的水蜜桃，让人想要咬一口。 陆凝婉没忍住，俯下身，在她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唔……”顾萱萱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昨天晚上，她的神识飘了好远，还遇到了一群反骨仔，拉她造反。 真是吓死人了。 她睁开眼，瞳仁渐渐聚焦，望向陆凝婉，奶声奶气道：“娘亲~” “是不是饿了？”陆凝婉挠挠她的小肚子。 顾萱萱缓缓颔首。 陆凝婉立即命人拿出奶壶，她将奶壶递给顾萱萱，“喝一点，马上就能吃午饭了。” “好耶。”她从柔软的床榻上爬起来，藕节似的小肉腿盘坐着。 她看起来像极了年画娃娃可爱极了。 “萱萱的生辰快要到了，今年想要什么礼物？”陆凝婉问。 顾萱萱抱着奶壶吨吨吨地喝着。 【萱萱什么都不想要。】 【萱萱只想快快乐乐地长大。】 陆凝婉的心揪疼了一下。 萱萱的心声是什么意思？ 快快乐乐地长大也能算作愿望吗？ 她不敢再往深处想，脸色发青。 第316章 原谅他？ 晌午，顾泽熙、梁州辞才穿着官服回来。 “阿婉，下午我们一起去医馆看看吧。”梁州辞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陆凝婉颔首。 【嘿嘿，有瓜吃，萱萱也要去！】 顾萱萱举起小手，“我也要去。” “好。”陆凝婉戳戳她的小脸蛋。 一桌人都很好奇，今天会有什么瓜。 …… 陆凝婉今日穿着往年最喜欢穿着月白色襦裙，腰围不宽松，所以孕肚很明显地被勾勒出来。 路上的邻居见了，纷纷向她道贺。 这让陆凝婉有点臊。 “大黄、小黑，你们想萱萱吗？”顾萱萱牵着两条狗，嘴里絮絮叨叨。 胖成球的大黄、小黑蔫叫：“嗷呜……” 自从萱萱离开后，它们每天都不用散那么多步，趴在狗窝一睡就是一天，那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我明白，你们肯定很想我。”顾萱萱感动不已，“晚上我就带你们遛弯嗷。” “呜呜……”大黄、小黑欲哭无泪。 陆凝婉、梁州辞听着它们凄厉的叫声，扑哧笑了。 到了医馆，好巧不巧遇到了来拿安胎药的顾江流。 撞见了陆凝婉、梁州辞、顾萱萱，他的眼眸倏地红透了。 “婉婉，你……怀孕了。”顾江流的语气难掩失落，一脸的遗憾、后悔。 梁州辞剑眉一横，将陆凝婉、顾萱萱护在身后，“与你有关吗？当初不知道珍惜，现在做戏给谁看？” 二人一高一矮，一个身子挺拔健硕，一个看起来却垂垂老矣。 【老毕登跟便宜爹站在一起，实在太虐了。】 【老毕登好矮哦，个头才过便宜爹肩膀。】 顾萱萱忍不住对比起两个人。 闻言，梁州辞站姿更加挺拔了。 “……”顾江流不语，视线越过梁州辞直勾勾落在陆凝婉的脸上。 “顾江流，你我已经和离，你再唤我闺名，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陆凝婉的眼神像一把利器，锋芒毕露。 可顾江流不在乎，“婉婉，我记得上次你说过的话，我会做到的！” 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他大步走了。 向来温润的梁州辞厌恶地剜了他一眼。 陆凝婉眼神变得迷茫，她回想了下，“我上次说了什么？” “这不重要。”梁州辞揽住她的腰身，带她前去问诊。 顾萱萱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萱萱想起来了！娘亲上次说，要顾江流他们都去死才会原谅他。】 陆凝婉只觉得好笑。 过了这么久，也没见顾江流去死啊。 海棠啐了一声，她讽刺：“整日给赵可儿买安胎药养弟弟的孩子，忍气吞声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这就是报应！” 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牛肉干嚼着。 【那才不是安胎药呢。】 陆凝婉、梁州辞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闪过疑问。 不是安胎药，那是什么？ …… 另一边，顾府。 顾江流拎着安胎药，笑吟吟地回府。 他像是戴了一个面具，脸上的笑瘆人。 看到顾江流，管家一脸同情。 真是造孽！ 老爷成器的孩子都断绝了关系，不成器的孩子也只剩下顾麒麟一个了。 只可惜，顾麒麟染上了断续膏。 现在吸不上断续膏，小小年纪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瘦得像骷髅，估计没多久好活了。 顾江流熟视无睹，似乎看不出下人对自己的同情。 “近来我想静养，你们回家探亲吧。”他摆摆手。 下人一愣，“啊？可是二老爷没说啊。” 二老爷指的是顾青塘。 登时，顾江流鬓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愤怒地低吼：“老子说话你们都不听了吗？老子才是顾家的主人，你们今日要是不走，以后就再也别在顾家待下去了！” 下人被吓到，四散开来。 待下人肃清得差不多了，顾江流亲自去厨房熬了安胎药，然后走到了主母院落。 还未推门，房中就传出淫靡的声音。 他一脚踹开房门，赵可儿尖叫一声，下意识跟顾青塘分开缠绵的身躯。 可二人看见来者是顾江流，眼神从惊慌失措变得万般鄙夷。 顾青塘毫不在意，甚至抓了抓胸口的吻痕，“大哥，真是抱歉。可是大嫂太香了，我忍不住。” “哼！”赵可儿没好气地夹了顾江流一眼，“不是让你晚些回来吗？你回来这么早，活该撞见！真是给脸不要脸！” 顾江流似乎已经习惯，他并不生气，“可儿，该喝药了。” 他走到床边，用双手将安胎药递给赵可儿。 赵可儿接过药碗，反手将滚烫的药泼在顾江流脸上，“窝囊废！滚远点！整日让我喝药，喝你娘啊？” 顾江流用手擦去脸上的药汁，眼神变得病态、偏执，“不喝也没关系，你的肚子八个月了吧？孩子可以出生了。” “疯子，滚一边去！”赵可儿将碗砸到他的脸上。 下一秒，顾江流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顾青塘看到匕首，正欲逃跑，可他松懈了太久，对顾江流早就掉以轻心、毫无防备。 他才闪身，银白色的匕首就插进了他的喉管。 霎时，鲜血如注。 血溅了顾江流、赵可儿一身。 啊—— 赵可儿尖叫，“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顾江流杀人了，快报官啊……” “呵呵呵……”顾江流半边脸上都是血，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魔鬼。 “别叫了，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救你。” “下人都被我遣走了。” 说着，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刀背上的血。 赵可儿吓得一颤，她用被褥包裹着身子，瑟缩到了墙角。 她高傲鄙夷的表情转变成讨好、哀求，“江流，我是爱你的，你别冲动好不好？” “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好歹给你生了锦鱼、麒麟啊。” 顾江流眼中尽是痛苦，“住口！贱妇！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大好人生！” “你生的孩子都是废物！比不上泽熙、珏哥儿、萱萱的一根头发丝！” “你知道我原先有多幸福吗？婉婉那么爱我，她那么贤惠聪明，她是我的贤内助，有她在，我早晚会官拜一品，成为权臣！可都被你毁了！” 第317章 迟到的忏悔 赵可儿心急攻心，她的眼泪涌出眼眶，“顾江流！当年是你拉着我在高粱地苟且在先，是你爹诱骗我上床在后，我是受害者啊！” “我为了你，放弃尊严，当了十六年外室！利用陆凝婉全是你跟你爹娘的主意，怎么到头来，成了我的不是？” “我只是一个女人，我想要依附男人，过得好有错吗？” 顾江流的眼神无比的偏执，“住口！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倘若没有你，婉婉不会对我心灰意冷，不会跟我和离！” 他一把掀开被褥，脸上扬起可怖的笑意，“哈哈哈……你以为你喝得真的是安胎药？” “那是毒药！你腹中的胎儿早就是死胎了哈哈哈……” 说着，他一刀破开赵可儿的肚子。 从中取出一个死胎，割掉脐带丢到她身边。 赵可儿痛的不住地尖叫，求饶，看到断气的胎儿，心跟裂开了一般。 “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她身上的血不住地流，染红了床榻。 “孩子？对了，麒麟活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已经先送他走了。”顾江流笑道。 赵可儿瞪圆了眼睛，气若游丝地哭着：“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万念俱灰，肚皮血流不止，很快赵可儿就失去了意识。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顾江流似乎有执念，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双手沾满了血，翻开了纱橱。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整套陆凝婉给他做的衣物。 他穿好后，兀自走了出去，丝毫不在乎衣襟上沾满了血渍。 顾江流走出了顾府，他上街后，百姓被吓得半死，纷纷离他一丈远。 有的人吓得直接跑去报官。 顾江流像是失了魂，嘴里喃喃念着，“婉婉，求你原谅我。” 他一直往东边的方向走着，没人知道他想去哪里。 …… 彼时，医馆中，梁州辞正兴奋地抱着陆凝婉。 他失态的双眼润泽，激动地在陆凝婉脸上亲了一口。 这让郎中都羞红了脸，“诶呀，你们老夫老妻的，不就是胎像平稳吗？至于这么高兴？” 顾萱萱捂住了大黄、小黑的眼睛，“羞羞脸！大黄、小黑，你们不要看嗷。” 大黄：…… 小黑：…… “……”陆凝婉的脸红透了，她没好气地捏了下梁州辞的腰。 “别丢人了。” 梁州辞这才意识到一群人看着，他的脸都红到了脖颈。 他低咳了咳，委屈道：“我就是太高兴了。” 陆凝婉低下头，看着胎动的肚子，也忍不住掀起了唇角。 孩子能保住，真好。 就在这时，顺天府的李元匆匆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 梁州辞黑了脸，“住口！我夫人好得很！” 李元摆摆手，急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说的不是尊夫人，我说的是顾江流！” 【大瓜终于来了！】顾萱萱捧着小脸，蹲在地上，准备吃瓜。 “此等败类，就更不必在我夫人面前提了。”梁州辞护着陆凝婉，示意李元带人离开。 李元的表情很是纠结，他急得面皮都红了，“首辅大人，这是大案子啊，是大案子！若不是没法，下官也不会来叨扰！” “……”梁州辞缄默，眼神冷得像冰。 陆凝婉只觉得晦气，她无奈道：“顾江流怎么了？” 李元低声道：“顾江流杀了人，我方才去顾家看了，我都看吐了。” “顾麒麟被捅了一刀，赵可儿跟顾青塘赤身裸体被杀了，一床榻都是血，血都滴到了地板上。” “赵可儿死得惨啊，肚子被破开，脐带还吊在肚子上，死婴就躺在她旁边。” “听说顾江流杀人后，穿了身板正的衣裳，往东边走了，也不知去哪儿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陆凝婉捂着胸口干呕了一声，“呕……” 梁州辞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颗酸梅干喂她嘴里，他斥道：“你跟我夫人讲这些犯案细节作甚？” “……”李元惭愧地低下头。 他以为陆夫人讨厌顾家人，爱听才故意讲的。 “下官想问陆夫人，可知道顾江流去了何处？东边可有什么藏身之处或者熟人？”李元问道。 陆凝婉沉思片刻，摇摇头，“我从未看清过顾江流，我想不到。” “唉……”李元吐出一口浊气，眉眼间尽是疲惫。 顾萱萱连忙举手，她笑呵呵地说：“萱萱知道。” “那就有劳福宁公主了。”李元知道顾萱萱有神通。 陆凝婉总不好放着女儿独自一人跟李元走，她只好陪着。 根据顾萱萱的指示，顺天府的马车带他们去了东边的一处偏僻的梅花园。 顾江流正站在园林的湖泊前，他听见声音，转身过来。 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陆凝婉时，他的眼中迸发出了光。 “婉婉，你还是来了。”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你那日好漂亮，穿着跟今天一样的月白色衣裙，我当时就看呆了。” “我起初的确是为了利用陆家，可那天也着实被你惊艳了。” “所以我把娶赵可儿的事忘到九霄云外，那一日，我动心了，只可惜直到你离开我，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陆凝婉此时此刻的感觉，无异于吃了坨屎。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听顾江流恶心她？ 顾江流惨淡一笑，“婉婉，原谅我！” 说着，他将匕首插入胸膛，纵身朝面前的湖泊跳了下去。 不明真相的百姓看了，咂舌道：“真痴情啊。” 而陆凝婉白眼一翻，“癫公！活着恶心人，死了还污染水！” “娘亲，他方才好像在唱大戏哦。”顾萱萱无情吐槽。 陆凝婉认同地点头，“真当他是话本子里痴情男主角了？脑子有病！” 一炷香后，李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顾江流从湖底捞了起来。 人果然已经死透了。 陆凝婉牵着顾萱萱的小手，“走吧。” 顾萱萱摇摇头，“等一下娘亲。” “嗯？”陆凝婉不解。 女儿总不会是想欣赏一下顾江流的死态吧？ 【还有礼物呢，嘿嘿。】 顾萱萱捂着嘴偷笑。 陆凝婉、梁州辞对视，二人皆是一脸茫然。 礼物？ 忽的，一个衙役跑上前，“陆夫人，留步！” “何事？”陆凝婉不解。 衙役从袖中拿出一沓子泛黄的纸。“这是顾家的房契、地契、铺面、庄子，顾江流把仅剩的这些财产，全留给陆夫人了。” 陆凝婉在心里冷笑。 人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他死都死了，做戏给谁看呢？ 感动自己罢了。 “这些东西我不会收下，我准备以萱萱的名义捐给难民。”陆凝婉对女儿攒出一抹笑。 这些财产，就当给萱萱攒功德了。 “好哦。”顾萱萱咧嘴笑。 【可以帮助难民，萱萱喜欢！】 回程的马车上。 梁州辞问：“阿婉，你原谅他了吗？” 陆凝婉坦然一笑，“谈不上原谅，但他死了，的确大快人心。” 原谅指的是，每次一想到顾江流对她十七年来的种种伤害，她都得原谅一次。 她可没有这么宽宏大量。 第318章 穷奇被吊打 很快顾家人死绝了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百姓无不感慨，将门世家，就这样一朝败落，着实令人惋惜。 可当朝的官员听了，无不拍手叫好。 顾家一家子恶心人，早该遭报应了。 至此，曾经欺过骗过害过陆凝婉儿女的人都死绝了。 陆凝婉怕遭人闲话，于是象征性的做做样子，将宅门前吊着的两个红灯笼摘下来了，算是表示哀悼。 顾泽熙、顾玉珏得知此事后，忍不住笑了。 “太好了！都怪老毕登，害我之前在学堂都抬不起头，同窗都说我是爹爹不要的孩子。”顾玉珏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顾泽熙嘴角也扬起一抹弧度。 陆凝婉抑制住眼底的笑，她今日高兴，所以跟梁州辞做了一桌子菜。 “娘知道你们心里也痛快，可在外还是要装一装的，至少不要表现得这么开心。”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顾萱萱乖巧的坐在桌前，两条小腿晃呀晃。 她哼哼着小曲，就连平日里她最讨厌的蔬菜粥她都喝了两碗。 众人都看得出，其他人高兴不一定是真的，但萱萱的高兴一定是真的！ “萱萱，明日要上学了。”陆凝婉说道。 顾萱萱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白皙粉嫩的面皮一秒红温。 上一秒，她的葡萄眼还是水汪汪的。 可下一秒，金豆豆就掉了出来。“不要啊，不要啊……我才回家，为什么要上学？” 这反应，真是比死了亲爹还悲痛！ 周鹤、海棠拼命忍笑。 咚咚咚—— 门被敲响。 门房打开门一看，来不及禀报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来者，陡然一惊，纷纷跪下。 “参见皇上。” 顾萱萱正悲伤不已，她用胖乎乎的手背擦擦眼泪。 萧祈禛瞧着顾萱萱的反应，有些意外，“萱萱，别难过了。” “呜呜呜呜……”顾萱萱哭得更惨了。 萧祈禛的心都要化了。 真是个以德报怨的好孩子啊。 顾江流那个渣滓对他们母子四人这么坏，可萱萱还为了他的死难过伤怀。 “萱萱，顾江流不值得你这么难过。”萧祈禛心疼地抱起了顾萱萱。 众人：…… 陆凝婉很想解释，萱萱不是因为顾江流，不过还是算了吧。 “小小年纪，心地就这么善良，真是难得。朕要赏你！”萧祈禛心中情绪翻涌。 顾萱萱瞬间不哭了。 赏赐！？ 皇上爹爹要赏赐什么好东西给她啊？ 萧祈禛思索片刻，咬咬牙，肉疼的说道：“萱萱，朕把云亭郡这块封地赏赐给你了。” “……”她眨巴眨巴眼，无悲无喜。 将近三岁的孩子，对封地还没有概念。 但梁州辞、陆凝婉却眼前一亮。 云亭郡可是块鼎鼎有名的风水宝地，景色宜人，风景秀丽，民风也淳朴。 他们早就相约婚后有空就去云亭郡游玩，可惜造化弄人，婚后不久就爆发了毒障。 “多谢皇上。”陆凝婉谢恩。 顾萱萱也双手作揖，奶声奶气道：“谢谢皇上爹爹。” 【真是奇怪，皇上爹爹为什么要赏赐我啊？】 【难道是为了忽悠我去学堂。】 萧祈禛：！！！ 他的眼神复杂起来，质疑的朝梁州辞、陆凝婉射了过去，“萱萱不想上学？” 他咬牙切齿。 合着萱萱不是为了顾江流悲伤，而是因为不想上学？ “……”陆凝婉心虚的垂下头。 梁州辞装傻，忍笑反问：“陛下为何这么问？这跟赏赐封地有关吗？” “……”萧祈禛身上的怨气倏地变得无比浓厚。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就杀了梁州辞几百次了。 梁州辞拱手道：“陛下微服私访，可是有要事？” 他咳了咳，压低声音道：“朕带着皇后随便出宫转转罢了。” “哦~”梁州辞故意拖长尾音。 萧祈禛的面颊染上一抹红晕，狠狠瞪了梁州辞一眼。 他曾经对萧祈禛说过，他这辈子不会喜欢像皇后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子。 甚至还劝过梁州辞，为什么喜欢文静的陆凝婉？ 他喜欢热情奔放，天真烂漫的女人。 可没想到，打脸了！ “皇上爹爹，老孔雀开屏了。”顾萱萱指着他咯咯发笑。 萧祈禛侧过脸去。 他才不是耽于情爱的帝王，他要建立丰功伟业。 对皇后好，只不过是为了帝后和睦，社稷安稳。 【该不该告诉皇上爹爹，皇后娘娘不爱他了呢？】 【他冷落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皇后娘娘早就感情淡了。】 【还是皇上爹爹二号跟皇后姨姨感情好。】 【皇上爹爹二号跟姨姨青梅竹马，每晚还给姨姨捶腿呢。】 顾萱萱看萧祈禛的眼神都有点嫌弃。 此刻，千里之外的羽国。 独孤蕊在寝殿中打了个喷嚏。 封连奕轻拍她的背，“快传太医！早就跟你说了，今日你穿少了，日后不要减衣。” “才不是，肯定是萱萱想我了。”她甜甜一笑。 封连奕缄默。 为什么他没打喷嚏，为什么萱萱不想他？！ 萱萱忘了临别时，跟他的“海誓山盟”了吗？ 东岳国这边，萧祈禛的脸黑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酸了。 萱萱怎么能挂念着封连奕这个狗贼？ 不就是捶腿吗？ 他也会！ 今晚回宫，他就给皇后捶腿！ 不，不仅捶腿，他还要给皇后捏肩。 思及此，萧祈禛放下顾萱萱，快步走了。 顾萱萱：？？？ “皇上爹爹怎么走了？”她懵懂的摸摸头上的小揪揪。 顾泽熙温润道：“可能是有急事吧。” 梁州辞扶着陆凝婉，他在她耳畔问道：“阿婉，我也可以给你捶腿。” 她双颧微红，剜了他一眼，“你别乱来。” 梁州辞实在太温柔，他下手不敢用力气，给她捶腿揉肩像在挠痒痒。 每次一动手，都能把她弄得笑个不停。 明日要上课，顾萱萱很早就睡下了。 她一阖眼，耳边就响起稚嫩的男声，【萱萱，老毕登的塔我偷出来了，可是我毁不掉怎么办？】 【善财用三味真火烧、龙女用水淹都没用。】 是哪吒啊！ 顾萱萱揉揉小耳朵，【可是，萱萱为什么要帮你造反啊？】 哪吒似乎早有准备，他千里传音：【我知道穷奇的下落。我看见穷奇去了蓬莱国，他遇上了死对头獬豸。】 【獬豸吊打他啊！穷奇吐了好多血，东躲西藏才逃过一死。穷奇是不是在虚空之海关傻了？怎么变的这么弱？】 顾萱萱的心脏抽疼了下。 这是穷奇的心脏，对主人有了感应。 她有点难过，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出了眼眶，【獬豸弟弟怎么变的这么暴躁啊？哪吒，你帮帮穷奇吧。】 【萱萱可以把角借你，萱萱的角可以凿穿塔底。】 她施展灵力，将角从体内逼出。 哪吒语气变得欢喜：【好啊好啊，穷奇是你最好的朋友，就是我跟善财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俩罩着他！】 第319章 萱萱分包子 顾萱萱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她微微颔首。 失去了心脏的穷奇，果然变弱了好多。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或许，她该去蓬莱国了。 她不能坐享其成，让穷奇孤身冒险。 …… 翊坤宫。 皇后沐浴完毕，坐在榻上，脑海中不停复盘方才出宫的一切。 今晚，皇上莫名其妙带她出宫游玩一圈。 她一路兢兢业业，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 不知为何，原本皇上心情不错，可去了陆宅回来后就忧心忡忡的。 “娘娘，今日皇上特意带您出宫游玩，皇上对您多上心啊。”嬷嬷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皇后摇摇头，端庄的说：“皇上恐怕是别有用意，但这是你我不能揣测的，莫要再提了。” “是。”嬷嬷还是笑得合不拢嘴，她识趣的退下了。 皇后叹了口气。 当初刚嫁给皇上的时候，她祈求过真心，幻想过爱情。 可皇上多年的冷淡，再加上华般若的从盛宠到打入冷宫，早就让她看明白了。 皇宫里哪来的爱情呢？ 虽然近两年，皇上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但她绝不能天真地陷进去。 坐好皇后的位置，守住李氏一族的荣耀比什么都重要。 若非要说感情，男人的钱跟权在哪儿，爱情就在哪儿。 这么一想，她也算得到了爱情。 “皇后。”萧祈禛沐浴完，眉眼含笑朝她走开。 他坐到皇后身边，眼神里竟是从未有过的缱绻，让人看了犯怵。 皇后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垂下脸，毕恭毕敬道：“皇上……” 萧祈禛蹙眉，他怎么感觉自己跟皇后距离十万八千里远呢？ 明明他们俩是面对面的，可像是隔了万水千山。 他要珍惜眼前人，他才不走顾江流这渣滓的老路！ “皇后，这么多年，你辛苦了。”萧祈禛慨叹般说着。 皇后摇摇头，“这些都是臣妾该做的，何来的辛苦？能在皇上身边，臣妾很幸福。” 多么天衣无缝的话，总是让人心里暖暖的。 若是没听到萱萱的心声，萧祈禛就真的相信了。 其实皇后面对他，整日都如履薄冰。 思及此，萧祈禛有点心疼，他俯下身，给皇后捶着腿。 皇后浑身都僵住了。 天啊！ 皇上在做什么？ 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李家是不是犯了什么错？皇上想要抄家？ 思及此，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可紧接着，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这么多年，怪朕冷落了你，让你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如诗，你很好，是朕不懂得珍惜。” “朕想跟你当夫妻，不想当君臣。朕知道自己阴晴不定，可你别这么防着朕了，朕也会难过。” 李如诗怀疑自己在做梦，她抬起眼皮子，小心翼翼抬眼看着萧祈禛。 萧祈禛一脸正色，眼神定定的，眼中只有她。 她的心抽疼了一下。 这话，若是早十几年说就好了。 现在时过境迁，她早就不是小姑娘，终究是回不去了。 萧祈禛看出她眼中的疑云，她没有对他卸下防备。 可有什么办法呢？ 这层坚冰，是他一点点冻住的，也只能由他想办法融化。 “如诗，你辛苦了。”萧祈禛继续给她捶腿。 李如诗：？？？ 她受宠若惊，她的手缓缓贴在萧祈禛的额头上，“皇上，您……” “朕没发烧。”他无奈道。 李如诗的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 …… 翌日，顾萱萱就要去东宫上课了。 落了将近三个月的课程，不用想就知道段旭准备了多少课业。 为了安抚萱萱，海棠起了一大早，亲自和面、发面，做了豆沙包。 清早，梁州辞给顾萱萱扎了一对精致的丸子头。 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他扎发髻的手艺已经炉火纯青，还知道在发髻上给萱萱戴了一朵大红花。 “阿婉，好看吗？”梁州辞邀功似的，骄傲地抬起脸。 他像极了求表扬的大狗狗，若是他有尾巴，尾巴一定甩上天了。 “好看！”顾玉珏无脑夸。 顾泽熙也捧场地说：“好看！” 陆凝婉看见女儿头上的超大红花，眼角抽了抽。 好山好土好乡村…… 女儿在羽国就是这样的打扮？ 思及此，陆凝婉不禁扶额。 这审美，谁懂啊，真是绝了！反正她不懂。 “我叫魏淑芬。”顾萱萱抱着娘亲的小铜镜看着，不满地哼唧。 梁州辞并不能听懂萱萱的阴阳怪气，一脸慈爱地问：“魏淑芬是谁？萱萱新交的朋友？” “……”萱萱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陆凝婉不动声色将萱萱头上的大红花薅下来，“好看、好看。” 梁州辞满足地笑了。 “小姐，豆沙包来了。”海棠将一笼屉豆沙包端到顾萱萱面前。 “萱萱来分早膳吧。”陆凝婉道。 “好哇好哇。” 顾萱萱迫不及待地拿着筷子，踩在小凳子上，夹着豆沙包，“娘亲一个，爹爹的女儿一个，大哥的妹妹一个，二哥的妹妹一个，萱萱一个，分好了！” 众人：“……” 陆凝婉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顾玉珏无奈道：“妹妹，你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小姐，上学要迟了，你拿两个包子快走吧。”周鹤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顾萱萱叹了口气，她揣了两个豆沙包放进小包里，随后就被周鹤抱走。 …… 到了东宫。 萧璟行已经等候良久，他看向顾萱萱时，双眼冒光。 他看见，师姐的灵力增强了。 心脏部分的精魂也补齐了。 可是他们明明没有找到白矖师妹啊，心脏的精魂是怎么来的？ 一个猜测在他脑海中炸开。 但他很快随之否定，穷奇不可能这么做的…… 没了心脏，他跟普通的妖兽就没有区别了。 “给。”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一个冒着热气的豆沙包，她迎着光而来，身后晨曦乍现。 萧璟行恍惚了一瞬，他顿了片刻才接过豆沙包，“谢谢师……萱萱。” “璟行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公费去蓬莱国玩？”她的眼珠子光彩四溢，无比期待。 萧璟行：…… “萱萱想去蓬莱国？”他疑惑地问。 顾萱萱颔首，“昂！” 【哪吒说我的心脏在蓬莱国呢。】 第320章 萱萱的好朋友 萧璟行微微蹙眉。 师姐的人脉跟以前一样广。 “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跟父皇提议的。萱萱的生辰快来了，先把生辰过了吧。”他揉揉她的小脑袋。 “好哒。” …… 钦天监。 萧祈禛登临观星台，大风将他的衣袂吹得翩飞，他看着辟邪剑陷入了沉思。 国师拱手，恭敬道：“陛下，今年着实奇怪，四国皆未请神成功。特别是蓬莱国，听闻毒障此起彼伏，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萧祈禛叹了口气，“天神不愿庇佑人间了吗？” “……”国师不敢吱声。 “毒障肆虐，为祸人间，若是可以祈求让天下的毒障消失该有多好？”萧祈禛双手背后，他的身形略显瘦削。 国师眼中透出不忍，他试探性地说：“或许福宁公主有办法？” “……”萧祈禛没有表态。 自从萱萱经历过灵力消失的事后，他就不想再让萱萱掺和这些事了。 她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啊。 …… 黄昏时，萧祈禛一如既往拿着一串糖葫芦前去东宫。 他还未进门，便看见一脸便秘的太监，跟女童哇哇的哭声。 “呜呜呜呜……” “呜呜呜……” 萧祈禛的心猛地一揪，他不自觉地加快脚下步伐，“萱萱！” “萱萱怎么了？” 庭院中，只见顾萱萱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哭嚎。“呜呜呜……” “萱萱，是不是璟行欺负你了？”萧祈禛一路小跑，手里的糖葫芦都快掉了。 太监总管快一步跑上前，走近一看，啊—— “啊……福宁公主，您、您、您……” 萧祈禛一头雾水，他剜了太监总管一眼。 多大的人了，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的沉着冷静、宠辱不惊怎么一点都没学到？ “怎么了？”萧祈禛问。 太监总管一脸便秘，“陛下，不能上前啊。” “放肆！”萧祈禛一手挥开他，大步上前。 看到地上的萱萱时，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此时，顾萱萱正躺在地上啜泣，她的两只手里各抓着一只肥大、黏糊糊的青蛙。 青蛙似乎很无语，张开了爪子，咕呱咕呱的叫着，像是在给萱萱的哭声打着节拍。 萧祈禛一言难尽，唇瓣抿成了一字型。 “萱萱……你怎么了？” 顾萱萱吸吸鼻子，委屈地说：“璟行哥哥、五哥、七哥、八哥不陪萱萱玩。” 萧祈禛：…… 玩什么？ 玩青蛙吗？ “谁给萱萱逮的青蛙？”他耐着性子问。 他要把给萱萱抓青蛙的人屁股给打烂！ 顾萱萱眨巴眨巴灵动的葡萄眼，骄傲地说：“萱萱自己抓的。” 萧祈禛：…… 他把糖葫芦递给太监总管，将地上的萱萱扶起来，他无奈道：“萱萱，你是女孩子啊。” “那皇上爹爹把青蛙涂成粉红色？”她试探性地问。 萧祈禛快要撅过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梁州辞就是这样教导萱萱的？ “我的青蛙多可爱啊。”她将两只青蛙摆在一起，“皇上爹爹，为什么他们不陪萱萱玩？” 说着，顾萱萱似乎有点委屈，眼眶又湿润了。 瑟缩抱团在角落，脸色惨白的四小只快要昏过去。 萱萱，你说为什么？！ 萧祈禛一记眼刀刮了过去，“你们给朕过来！” 四小只不约而同地拼命摇头。 萧璟行摇摇头，像是快要呼吸不过来，“萱萱，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萱萱，我们不玩青蛙，青蛙好恶心。”五皇子鼓着嘴。 七皇子道：“萱萱，你玩我们吧，我们比青蛙好玩。” 八皇子认可地点头，“你玩得太变态了。” “……”顾萱萱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了，她捏着青蛙还不忘用手背擦了下眼泪。 四小只看到这一幕感觉魂都要吓飞了。 萧祈禛心疼坏了。 四个逆子！ 不就是青蛙吗？ 至于怕成这样？ “萱萱，把青蛙放下吧，朕给你带了糖葫芦。”萧祈禛循循善诱的哄道。 顾萱萱摇摇头，宝贝的将青蛙放到身后，“皇上爹爹喂我吃。” 说着，她张大了嘴巴，“啊……” 萧祈禛：…… 太监总管弯下腰，将糖葫芦喂给她，“福宁公主，老奴喂您。” 顾萱萱嚼嚼嚼，“五哥，快来玩，萱萱送你一只。” “……”五皇子扭头跑了。 “萱萱对不起！” 萧祈禛如同一个老父亲般，有点想哭。 怎么办？ 他好担心萱萱以后嫁不出去了。 “皇上，前线来报，蓬莱国的毒障隐隐有扩散之势。”一个侍卫捏着鸡毛信跑来。 顾萱萱叹了口气。 【毒障就跟瞌睡一样，当然会扩散了。】 【蓬莱国的毒障，早晚会到东岳国来的。】 【不知道到时候无极剑还能不能抵御得住。】 萧祈禛心头像是被坠了千斤顶。 四国虽然各自为政，但共生于同一片神州大地之上，休戚与共。 蓬莱国遭遇毒瘴侵袭，其他三国也难逃厄运。 “萱萱的生辰快到了，今年的生辰宴在皇宫办吧。”萧祈禛的眼神深远。 这样也算东岳国举国供奉白泽了吧。 但愿如此能庇佑生民。 顾萱萱使劲点头，“吃席！” “你这个大馋丫头。”他轻戳了下顾萱萱的小脑袋。 …… 回到陆宅，顾萱萱还跟宝贝一样抱着两只青蛙。 陆凝婉看到险些尖叫出声，“萱萱！” “唔……娘亲也不让萱萱跟青蛙玩吗？”她圆润的杏眼干净透亮，就像刚洗过一般。 陆凝婉实在不忍心训斥女儿。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萱萱只是喜欢小动物。 孩子还小，不懂事呢。 “萱萱喜欢青蛙？”她的脸都绿了，甚至隐隐有点扭曲。 顾萱萱颔首，“喜欢！” “既然青蛙是萱萱的好朋友，那就留下吧。”她扶着墙，强撑着恐惧，努力扮演好一位勇敢开明的母亲。 “娘亲最好了！”顾萱萱想要冲上前抱陆凝婉。 陆凝婉腿都软了，连连后退。 前有知了项链，后有青蛙宠物！ 海棠连忙拦在陆凝婉身前，“小姐，您喜欢什么样的青蛙？奴婢再给您抓几只？” 顾萱萱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思索片刻，“萱萱喜欢麻辣青蛙。” 众人：！！！ 合着是想吃青蛙啊。 “好，奴婢这就拿到后厨，让蜀地的厨子做。”海棠将她手里的两只可怜的青蛙抓走。 第321章 傻子中进士 当晚，麻辣田鸡被端上桌顾萱萱跟顾玉珏大快朵颐。 其他人一筷子都没动。 陆凝婉不想扫兴，尽管有些膈应，但面上还是装作欢喜。 她给顾萱萱夹了一筷子田鸡，“萱萱，喜欢吃就多吃点！” “娘亲也吃。”她乖巧地说。 陆凝婉的脸都绿了，她忙说：“娘亲不吃，你们吃就好。” 【呜呜呜好感动，娘亲把好吃的菜让给萱萱，娘亲真好。】顾萱萱星星眼。 梁州辞、顾泽熙忍笑看着陆凝婉。 陆凝婉心虚不已。 只有顾玉珏埋头苦吃。 晚饭毕，顾萱萱的小肚子涨得浑圆。 顾玉珏也捂着肚子，餍足地靠在椅子上。“好饱！今晚的鸡真好吃！” “今晚没有鸡啊，二哥说的是青蛙吗？”顾萱萱眨巴眨巴大眼睛。 顾玉珏狐疑道：“什么青蛙？” 顾萱萱指了指被吃空的盘子，“就是这个！萱萱逮的！” 登时，顾玉珏的脸绿了：！！！ “什么？”他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娘亲。 陆凝婉心虚地移开眼。 他旋即又求证般地看向梁州辞、顾泽熙。 二人沉重地点头。 “啊……”顾玉珏冲了出去，他从井边拿起水瓢拼命漱口。 “呸呸呸！” 顾萱萱梗着脖子，“二哥被辣到了吗？” “呃……应该是吧。”陆凝婉眼角抽了抽。 顾玉珏漱口漱了半刻钟，他想吐却吐不出来，可把他难受坏了。 他看着可爱的妹妹，想说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没关系的！ 好歹妹妹这次逮的是青蛙，不是癞蛤蟆之类，奇奇怪怪的玩意。 “二哥，你不喜欢吃麻辣青蛙吗？明天萱萱再给你逮，做不辣的。”说着，顾萱萱捋起袖子，做出熟练捉蛙的动作。 顾玉珏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呜呜呜，妹妹求放过。 “萱萱，我不吃了，你别逮了。”他的头上吓得直冒汗。 顾萱萱只好点点头。 吃完饭，顾萱萱被娘亲逼着在庭院散步。 忽地，一个半透明却威武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白泽！】 顾萱萱一愣，下意识后退一步。 看清眼前人，她只感觉后脖颈一紧。 真是阴魂不散！ 她用神识传音，【二郎神，你怎么又来了？】 二郎神穿着银白色铠甲，月光镀在冰冷的银质上泛出清冷的光。 他眉飞入鬓，俊俏如画的面皮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琥珀色的眸中渗出几分担忧与急切，【宝莲灯前些日子在打斗中丢了，你可知道它在何处？】 顾萱萱一个头两个大。 她好像要变成共犯了。 她努努嘴，【可是……】 二郎神冷笑，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天帝的所作所为，其实……】 顾萱萱一挥手，他的嘴巴瞬间闭住了。 【唔唔唔……】二郎神说不出话来。 顾萱萱用了禁言术。 她眼里的光陨落，【你别再乱说话了。】 天帝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盯着她呢。 二郎神眼眸微眯，其中闪过精光，他颔首。 顾萱萱将手伸进小包里，她翻找起来，【让萱萱找找。】 她从小包里拿出桂花糕、牛肉干、榫卯、九连环、口水兜、汗巾…… 这些东西被一字排开摆在石桌上。 二郎神：…… 真能装啊！ 然后她又从小包里拿出凤凰翎、鲛人泪、鲛油…… 二郎神：…… 【找到了！】她将宝莲灯从墟鼎拿出来。 这是之前悄悄从封乾的椒房里拿的。 二郎神忙不迭接过，他张张嘴巴，说不出话，感激地看着顾萱萱。 【帮我罩着穷奇。】 二郎神颔首，遂消失在原地。 门内，众人看着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一堆东西，再将一堆东西塞进小小的包里，简直叹为观止。 顾玉珏惊羡道：“妹妹可以去变戏法了。” …… 翌日。 金銮殿。 萧祈镇坐在上首，他掐了掐眉心，“毒瘴横行，科举推迟了四个月。如今科举将至，却有人检举科举受贿泛滥，该如何处置？” 被召来的官员面面相觑。 “这……”李太师的心突突直跳。 他儿子不会又偷偷送礼了吧？ 张侍郎擦了擦额上的汗。 皇上莫不是在点他？ 这次他可没贪污，他在工部，又不在礼部，行贿行不到他头上。 “考生寒窗苦读数十年，点灯熬油，吃尽苦头，岂能被腌臜小人行贿毁于一旦？”萧祈镇脸色黑沉。 他明白，当在明处发现一只蟑螂时，说明暗处早就有无数只了。 梁州辞拱手，“内阁推出了新的制度，糊卷后，命人摘抄试卷，杜绝官员凭借记号、字迹徇私舞弊，之后再一卷双查。” 萧祈镇威严道：“不能再重复三十年前的笑话了。” 众臣子面色难看起来，恭敬地拱手。“是。” “监察院跟内阁将此事料理好，否则提头来见！”萧祈镇面色阴鸷，眼中寒光乍现。 内阁跟监察院的官员面露惶恐之色。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就算内阁推出了严厉的新令，也难保有人想法子钻空子，世上怎会有天衣无缝，十全十美的政策？ 退朝后，内阁、监察院官员怨声载道。 顾泽熙跟在梁州辞身后。 “梁首辅，三十年前发生了何事？”顾泽熙低声问。 梁州辞脸色微变，波澜不惊的脸上仍保持着笑意，“泽熙是害怕了？” 顾泽熙讪笑。 自然是害怕的，他们跟皇上可不是朋友。 一旦问责起来，必定先拿他们这些小官员开刀。 “三十年前，先帝在位时东岳国也经历了一场瘟疫。瘟疫结束后，科举徇私舞弊盛行，最后的进士名单里居然有一个傻子。先帝震怒，一气之下斩了涉事官员、考生，诛了他们九族。因为这件事，东岳国被其他三国嘲笑了好久。”梁州辞娓娓道来。 顾泽熙恍然大悟，“这次的背景，跟三十年前太像了，所以陛下才如此重视。” 梁州辞颔首。 二人下了台阶，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桃色马甲的奶团子。 官员见了顾萱萱，只感觉头大。 他们要么认命般地上前行礼问好，要么偷偷摸摸绕开走。 这位小祖宗可得罪不得。 第322章 嘻嘻，不嘻嘻 “福宁公主，您在等梁首辅、顾大学士？”一个官员满脸堆笑地寒暄。 顾萱萱斜睨了他一眼，“你很闲吗？” “微臣只是关心公主。”官员嘿嘿一笑。 顾萱萱掏掏耳朵，“你还是关心自己吧，你家着火了。” “什么？”官员瞪大眼睛，蹭得跑远。 其他人一脸同情地看着那人。 顾萱萱看见梁州辞、顾泽熙，头上一对小揪揪仿佛都竖了起来。 “便宜爹、大哥，我来接你们回家啦。”她的一对葡萄眼亮晶晶的。 梁州辞心头一阵熨帖，他抱起顾萱萱，“走，爹给你买糖糕吃。” “可是，娘亲不让萱萱吃甜的。”顾萱萱眼巴巴的看着梁州辞，一脸期待。 梁州辞犹豫片刻，“那就吃肘子。” “好耶！”顾萱萱激动地吞下了口水。 一路上，顾泽熙都心不在焉。 顾萱萱瞥了眼大哥，她不舍地把肘子递到他嘴边，“大哥，吃。” 顾泽熙一愣，他看着妹妹，温柔道：“萱萱吃吧，我不饿。” “大哥为什么不高兴？”她啃着肘子，嘴边全是酱汁。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事情。”顾泽熙给她擦去嘴角的酱汁。 梁州辞解释：“快科举了，近来有许多人行贿受贿，泽熙在想如何解决。” 顾萱萱眼珠子咕噜噜一转。 【提前了吗？】 【东岳国两年后的科举全乱套了，不送礼的考生，一交卷就被判落第。送礼的考生，就算交白卷也能包进进士名单。】 【哈哈哈哈最好笑的是，那一年的状元郎是个草包，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 顾泽熙的心脏轻颤。 按照萱萱的意思，也就是说，今年很有可能有个草包会当状元郎？！ 想起天子震怒，他一阵后怕。 此时刚好路过李太师府，梁州辞、顾泽熙不约而同朝李家看了回去。 二人不禁联想起来。 萱萱说的作弊的草包，不会是…… 正好李太师出门，看到梁州辞、顾泽熙的视线齐刷刷落在李家，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老脸涨得通红，双眼凌厉，“看什么看？我儿子今年压根没报名！” 上次萱萱说李星池他爹不是读书的料，孩子他爹就放弃了。 现如今，李星池才是全家的希望。 梁州辞、顾泽熙一阵心虚跟歉疚，急忙收回视线。 顾萱萱啃完了肘子，她咂咂嘴，正欲说话，李太师赶忙按住心脏，“公主难道想说，星池也不是读书的料……” 他算是发现了，被顾萱萱关心，准没好事！ 顾萱萱却摇摇头，“我想说，好巧，我二哥也不是读书的料。” “哈哈哈哈！”李太师笑了，仰天大笑。 这次换梁州辞、顾泽熙一脸沉重了。 二人的脸像极了快要下雨的天，阴沉得不行。 “便宜爹，大哥，你们怎么了？”顾萱萱不解。 “……” 他们俩不想说话。 珏哥儿那么努力，进步那么大，居然跟李星池他爹一样？ 他们该怎么跟珏哥儿说？ 回家后，梁州辞将此事告诉了陆凝婉。 陆凝婉没有失落，而是一脸心疼，“珏哥儿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他不适合科举，定会有其他路子适合他。” “对！”梁州辞沉重地颔首。 “只是……我们该不该跟珏哥儿说呢？怎么开口呢？”陆凝婉纠结不已。 不说，害怕珏哥儿走弯路，说了又怕珏哥儿承受不住打击！ 正想着，顾玉珏散学归来。 他跑了一脸的汗，他喝了茶水放下书袋后，抱起了顾萱萱。 “妹妹，你是不是把我的课业也借你朋友了？”顾玉珏一脸沉重地问。 顾萱萱诧异地瞪圆了眼。 啊啊啊啊啊，她不认识字，肯定是不小心把二哥的课业借给哪吒了。 “我马上问他要回来。”顾萱萱心虚地说。 顾玉珏摇摇头，他从书袋里的拿出一本算数课业。“你朋友早把课业还我了，他还帮我写了算数，可他算的都是错的！先生快被气死了！” 顾萱萱一脸嫌弃。 哪吒跟善财加起来有二十根手指，都不会算算数吗？ 陆凝婉、梁州辞同情地看着顾玉珏。 “萱萱，以后借朋友书，要问过二哥，不能耽搁二哥做学问。”陆凝婉严肃地说。 顾萱萱乖巧地点头，“知道了，二哥，对不起。” “没关系的。”顾玉珏很洒脱。 【幸亏二哥不是读书的料，应该影响不大。】 心声一出，陆凝婉、梁州辞立即担忧地看向顾玉珏。 可顾玉珏却面色平静，没有半分异样。 他揉揉顾萱萱的小脸，笑嘻嘻道：“妹妹，要是以后我考不上科举，那我就去卖烤红薯养你。” 本来科举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上的，不是努力就会成功。 “好哇好哇！二哥烤的红薯最甜最糯了。”顾萱萱眼冒小爱心，崇拜地看着顾玉珏。 顾玉珏难为情地揉揉后脑勺。 陆凝婉、梁州辞欣慰地看着顾玉珏。 珏哥儿身上有一种超乎常人的乐观，这也是一种本事。 【其实二哥可以成为书法家，二哥的字可好看了！】 【不过既然二哥想卖烤红薯就卖吧。】 【世上总得有人卖红薯。】 顾萱萱暗想。 陆凝婉、梁州辞眼中迸发出喜悦。 “！！！”顾玉珏惊住了。 他居然可以成为书法家？！ 他仿佛找到了新方向，信心倍增。 以后可以卖字养妹妹了呢。 …… 夜半，顾萱萱爬下床小解。 她睡前奶喝多了，好在她已经会自己用夜壶了。 完事后，她发现门纱透过黄色的微光。 她推门走了出去，只见顾泽熙的房中还灯火通明。 于是，顾萱萱推开顾泽熙的房门。 此时，顾泽熙正坐在书桌前反反复复修改新令。 他眼睛发涩，眼下浮现一片淡淡的青黑。 “唔……”顾萱萱打了个哈欠，“大哥怎么还不睡？” 顾泽熙揉了揉发红的双眼，“我在研究防止科举作弊的新制度，过一会儿就睡。萱萱，你快回屋睡觉。” 他起身抱起顾萱萱。 顾萱萱心疼地看着他，“萱萱可以帮大哥，萱萱不让他们作弊。” “萱萱有什么办法？”他的眼睛唰地亮了，立马来了精神。 他想听听妹妹的高见。 顾萱萱一脸懵，她挠挠脸蛋，“大哥到时候就知道了。” 第323章 贿赂萱萱 “好吧。”顾泽熙无奈地笑了。 看来对妹妹来说，思考政策还是太难了。 他正想把顾萱萱抱回屋，可肩头上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他哑然失笑，害怕惊醒她，只好把妹妹放到床上。 第二日，顾泽熙早早就在陆凝婉房外候着，听到房中有动静，他就解释顾萱萱的去向，生怕娘亲担心。 陆凝婉闻言，哭笑不得。 “都怪我，我睡得太沉了，连推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梁州辞自责道。 陆凝婉摇摇头。 “不怪你。”陆凝婉早就发现了，萱萱有的是办法让人感受不到她的去向。 当顾玉珏看到顾萱萱从顾泽熙房中被抱出来，他破防了。 “妹妹，你怎么又在大哥那里？”他一脸受伤的质问，像是被负心女抛弃的黄花大闺男。 第二次了！ 为什么妹妹每次都不选他？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睁开，“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顾玉珏伤心了。 难道妹妹更喜欢大哥，不喜欢他吗？ “妹妹，你小的时候我还给你换尿布，给你喂奶，偷你上街玩呢！你都忘了吗？”顾玉珏罗列着自己的付出。 陆凝婉很想说，照理说几个月大的孩子的确记不住事。 “妹妹，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难道都是骗我的？”顾玉珏要哭了。 顾泽熙：…… 这话萱萱对很多人都说过啊！ 一边的海棠想安慰他，但不知道怎么哄。 陆凝婉、梁州辞面面相觑，事情有点棘手，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抚珏哥儿。 “唔……”顾萱萱又打了个哈欠，她当起了端水大师，“今晚我跟二哥睡。” 顾玉珏一秒收住了眼泪，甚至没出息地嘿嘿笑了，“好！” 众人：！！！ 这么好哄？！ 【被窝好冷，正好让二哥暖床。】 听到萱萱的心声，屋内又一次陷入沉默。 合着珏哥儿的作用就是汤婆子？ …… 很快，科举就来了。 科举当日，顾萱萱跟随梁州辞、顾泽熙去了考试院。 考生连绵不断地鱼贯而入，有序地走进各自的隔间。 顾萱萱站在最前面的监考台上，从小包里拿出一块桂花糕吃，小小的人儿还没桌子高。 梁州辞作为主考官，坐在监考台的主位上。 他的面上没有表情，双眼炯炯有神，犀利地睥睨着所有考生，神色庄严肃穆。 顾泽熙跟其他大学士、监考官分别坐在下位的四个方向，他们今日分别监考不同区域。 毕竟皇上发了话，想不重视都难。 这次科举，为了选贤纳才，准备得格外充分。 纸墨笔砚，干粮、水、大夫预备的都有。 礼部的几个监考官看见顾萱萱，眼中露出几分不屑。“梁首辅，您这是何意？” “考场重地，怎能让奶娃娃擅闯？这不是胡闹吗？！” 梁州辞剜了他们一眼，“福宁公主想去何处，还需得你们应允？” 几个监考官只好讪讪闭嘴。 官吏在香炉上插着几根线香，分发完宣纸，揭开考题后，梁州辞声音浑厚道：“考试开始。” 语毕，小吏点燃了香。 考生捏着毛笔，有的苦思冥想，有的奋笔疾书起来。 顾萱萱才待了半个时辰就困了，顾泽熙用气音问道：“萱萱，今日内阁在考场的布置怎么样？” 这么多人监考，这次总没人作弊了吧。 她打了个哈欠，评价道：“不怎么样。” 顾泽熙心头咯噔一响。 【大哥肯定想不到他们是怎么作弊的。】 【那些贪官，可会想办法了呢。】 顾泽熙将顾萱萱抱了出去，他蹙眉道：“萱萱，为什么这么说？” “到时候大哥就知道了。”顾萱萱狡黠一笑。 顾萱萱走进考场，她穿梭在各个考间。 考生奋笔疾书，根本无暇看她。 一个白面书生面前的宣纸已经被写满，他悠悠吃着桂花糕。 顾萱萱咕叽，吞了下口水。 白面书生从行囊里取出一个桂花糕，微笑着递给顾萱萱，“公主，您吃。” 顾萱萱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她撅着小嘴，“你贿赂萱萱！” 白面书生吓得一颤，“我我我我……” “把你的桂花糕全部交出来，萱萱要没收！”她的眼中闪过隐隐的兴奋。 顾泽熙：…… 妹妹，你确定是在查贿赂吗？ 白面书生：？？？ 收缴桂花糕后，顾萱萱把他的水囊也拿走了，“没收。” 白面书生欲哭无泪。 救命！ 后面还有六天考试，没有水囊，他怎么活啊？ 官吏在一远一近放了两口大缸供考生取水。 顾萱萱指着两口水缸，“交换位置！” 小吏虽然不明白，但只好照办。 与此同时，监考台上的几个礼部考官变了脸色。 “咳咳咳……”一个考官猛咳起来。 顾萱萱贴心地将白面书生的水囊递给他，“你喝。” 考官喝了一口，终于止住了咳嗽，他声音干涩地说：“多谢公主。这是什么水？” “考生的水。”她坏笑。 “什么？”考官脸都绿了，他风一般冲到茅房抠着喉咙眼干呕起来。 顾泽熙一头雾水。 【拉肚咯！】 【坏人！】 【你们没办法帮行贿的考生作弊，就在水缸里下泻药，企图把没行贿的考生毁掉！】 顾萱萱的小脸气鼓鼓的，像一个粉包子。 听到她的心声，梁州辞、顾泽熙、内阁大学士以及几个礼部的官员都不约而同朝顾萱萱看去。 可几个礼部官员却毫无反应，他们稳坐在监考台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面。 梁州辞跟其他官员对视一眼，眼神瞬间暗了下了。 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他们听不见萱萱的心声！ 他们有问题！ 今日是阴天，屋内光线很暗。 不一会儿，就有小吏押着一车车蜡烛前来。“贡院的蜡烛送来了！” 【蜡烛上有标记！】 【行贿的考生用的都是好蜡烛，没行贿的考生用的都是易灭易燃的劣等蜡烛！说不定会把试卷点燃。】 梁州辞一个眼神过去，顾泽熙以及内阁大学士立即出去查看蜡烛。 很快，有问题的蜡烛就被查出来，梁州辞当即勒令彻查劣等蜡烛的来源。 顾萱萱睁圆了眼，【便宜爹怎么知道蜡烛有问题，真聪明。】 梁州辞害羞地咳了咳。 第324章 萱萱上才艺 很快，新蜡烛就被送了过来。 梁州辞勒令手下根据劣等蜡烛追根溯源，寻找贪污官员。 几个礼部官员登时脸色煞白。 经过七日，科举结束，受贿官员统统落网。 萧祈镇震怒，当即下令抄家，即日在菜市口斩首，百姓得知此事围观欢呼，大快人心。 顾萱萱感觉自己的灵力又变强了，身上的功德满满。 清早，梁州辞送顾萱萱上学时，又看到了白面书生。 他背上行囊，跟其他考生垂头丧气地在街上走着。 “你还有桂花糕吗？”顾萱萱把脑袋探出马车上的小窗户。 白面书生怔了一秒，他讷讷地摇头，“公主，我干粮跟盘缠都用光了，所以跟同乡考生到处找活计，赚路费回乡下呢。” 梁州辞的眼神露出几分歉意，萱萱把这位小书生的桂花糕全没收了。 顾萱萱摸摸下巴，不假思索道：“你要饭吧。” 白面书生：？？？ 太毒舌了！ 另一个考生嘿嘿一笑：“公主，您府上还缺人吗？” 顾萱萱撅着嘴，“你留在这里也没用，快回乡下吧。” 梁州辞听懂了什么，他扫了眼白面书生。 这位小哥，前途无量啊。 …… 东宫。 顾萱萱一进门，萧璟行看到她的瞬间眼睛都快睁不开。 师姐身上的功德好刺眼，金光闪闪！ 师姐这几日到底又做什么好事了？ “福宁公主，这几日你去何处了？”段旭和蔼地问。 顾萱萱道：“萱萱去科举了，好累。” “原来公主去了解科举了，公主真是好学不倦，巾帼不让须眉。”段旭比了个大拇指夸奖。 “嘿嘿。”顾萱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皇上驾到！”太监总管的公鸭嗓声响起。 段旭、萧璟行立即行礼。“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顾萱萱甩着小短腿，张开双臂朝萧祈镇跑去，“皇上爹爹。” “诶！”萧祈镇熟稔地弯下腰，一把将顾萱萱抱起来举高高。 顾萱萱今日梳了一对可爱的丸子头，还簪了两朵轻飘飘的绢花。 她的小脸蛋粉雕玉琢，略带婴儿肥，一双水灵灵的葡萄眼又大又圆，可爱极了，身上一股香喷喷的奶味。 萧祈镇在她发顶上亲了一口，“萱萱，朕都知道了，这几日监考辛苦你了。” 【算皇上爹爹有良心！】 【萱萱这几天闷在贡院都快发霉长蘑菇了。】 【幸亏有贪官作妖，让萱萱玩他们。】 “皇上爹爹要给我奖励吗？”她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忽闪忽闪。 太监总管哭笑不得。 敢主动问皇上讨赏的，福宁公主还是第一个。 不过福宁公主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惊讶了。 萧祈镇发出爽朗的笑声，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无限期许，“没错！朕要奖励萱萱！萱萱，你可有喜欢的才艺？” 经过这次严查科举行贿，萧祈镇明白了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 有些人或许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作弊也没用！ 所以他要培养萱萱其他的才能。 一想到前几日，萱萱一手一只青蛙，把小五、小七、小八吓哭，他就脑袋疼！ 他担心萱萱将来的姻缘！ 顾萱萱思考半晌，欢快地说：“萱萱喜欢的才艺是大胃王！” 萧祈镇：？？？ 萧璟行：？？？ 段旭汗流浃背了。 皇上，听我狡辩……不，听我解释，我真没教公主这些啊！ “……”萧祈镇狠狠剜了眼段旭。 段旭委屈不已，他立即引导：“福宁公主，陛下说的才艺是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武功舞蹈，女红庖厨之类的。” 顾萱萱的眉毛挤在一起，“萱萱都不喜欢。” 萧祈镇的额角跳了跳。 萱萱的劳什子小姨好像就什么都不会，整天跟犯了桃花癫似的，想嫁嫁不出去。 萱萱绝对不能步她的后尘！ “萱萱，如果必须得选一个呢？”萧祈镇循循善诱地问。 萧璟行的一颗心悬着，惴惴不安。 以前师姐在天界就不喜欢学习，现在父皇让师姐学习，这岂不是要了师姐的命？ “……”顾萱萱撅着小嘴，不愿意选择。 萧祈镇继续道：“若是学了才艺，日后可以少上一个时辰的课。” 她的眼瞳闪过光晕，她抬起眼皮子，眼睛睁得浑圆，“真的吗？” “君无戏言！”萧祈镇一字一顿。 顾萱萱挠挠脑袋，“萱萱要敲锣。” 萧祈镇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哪有公主整天咚咚咚地敲锣的？ “换一个。”萧祈镇挤出笑。 【还君无戏言呢，皇上爹爹骗人！】 萧璟行小声道：“萱萱，选横笛吧，横笛简单。” 顾萱萱缓缓点头，“我选笛子。” “好！朕明日就派最好的司乐教你。”萧祈镇龙颜大悦。 顾萱萱模仿段旭，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道：“我才两岁就要学这么多东西，真是太辛苦了。” “萱萱，你别担心，我也可以教你的。”萧璟行心疼地说。 …… 晚上，萧祈镇派人跟陆凝婉说了此事，陆凝婉高兴不已。 学音乐好，陶冶情操。 这么一来，萱萱就不会整天捉蟑螂、知了跟青蛙了。 “萱萱，明日好好跟老师学，娘亲给你准备了束脩。”陆凝婉听说明日的老师是乐府里的九品女官。 除了基本的束脩外，陆凝婉特意准备了一套时兴的头面。 梁州辞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他递给顾萱萱，“萱萱，这是我方才特意给你买的木笛，你看看喜欢嘛。” “喜欢。”她打开看了一眼，是粉红色的木笛，上面还雕刻了萱草花纹。 【如果是糖做的，萱萱就更喜欢了。】 陆凝婉哭笑不得，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萱萱，娘亲不方便，明日让爹爹送你去拜师。” “好哒。” 梁州辞捏捏陆凝婉的掌心，“交给我吧。” …… 翌日清早，顾萱萱就被梁州辞带去东宫，见了司乐——柳茵茵。 “等会儿见了先生要说什么？”梁州辞柔声问。 “先生好。”顾萱萱奶声奶气道。 “萱萱真聪明。” 梁州辞命人将束脩抬到了庭院。 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款款走了出来。 “先生好。”顾萱萱道。 “下官见过福宁公主、梁首辅。”柳茵茵福福身，她瞥见梁州辞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脸蛋粉扑扑的。 “萱萱就拜托柳大人了。”梁州辞转身看向庭院里摆的几箱束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柳大人莫要嫌弃。” 柳茵茵的脸红透了，她的声音染了几分颤，“首辅折煞下官了。” “萱萱拜师是大事，不可敷衍。”梁州辞揉揉顾萱萱的发顶。 “萱萱，你散学后，记得去接我跟哥哥。”他交代。 顾萱萱不耐烦地揉揉眼睛，“知道了，那你不要乱走，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好。”梁州辞的桃花眼上翘，宠溺地看着自己的便宜闺女。 一边的柳茵茵一脸震惊。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好像听不懂？ 第325章 当众表演一个？ 梁州辞走后，柳茵茵拉着顾萱萱的手道：“福宁公主，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 “那我们就开始学横笛了。” …… 一眨眼，快到了一个月。 散学后，一家人坐在了一起。 花厅中，陆凝婉问道：“萱萱，学横笛开心吗？” 顾萱萱点点头，“开心！萱萱会吹了。” 说着，她就自信满满地拿起笛子吹了起来。 笛声呕哑嘲哳，像是水壶的水烧开了，听不出调。 顾玉珏很想捂住耳朵。 别人吹笛子要钱，妹妹吹笛子要命啊！ 陆凝婉的脸都青了。 这笛声……真是听不出一点天赋。 “萱萱，好了，不吹了。”她揉揉太阳穴。 顾萱萱收起笛子，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所有人，“萱萱吹得好嘛？”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实在不想昧着良心。 海棠思忖，小姐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才艺有长相。 “萱萱，你吹得真好。”梁州辞闭眼夸。 陆凝婉责怪地瞥了他一眼。 就算是为了鼓励孩子，也不能骗人啊。 “嘿嘿，便宜爹真有眼光。”顾萱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就在这时，周鹤从茅房的方向急吼吼的小跑过来，他东张西望道：“哪里的烧水壶烧开了？刚才真是急死我了，水是不是都滚出来了？！” 众人：！！！ 顾泽熙冲他挤挤眼，“你听错了，没有烧水。” “对，没烧水。”陆凝婉连忙应和。 周鹤正色道：“不可能，方才好大的声音，就是从花厅传出来的。那烧水壶声音还有点怪里怪气，像小孩子哭。” 陆凝婉担忧地看向顾萱萱。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萱萱掉小珍珠了。“呜呜呜呜……” 【臭周鹤瞧不起萱萱！】 【萱萱明明吹得这么好！】 海棠翻了个白眼，好了，这次真的是小孩子哭了。 梁州辞、顾泽熙、顾玉珏一脸“你满意了”的表情埋怨地看着周鹤。 周鹤一脸懵，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做错什么了吗？ 陆凝婉心疼的搂着女儿，她温柔地给萱萱擦眼泪，“萱萱，不哭了。” “娘亲，萱萱吹得真的很差吗？”她的小脸蛋都哭红了。 陆凝婉道：“萱萱才刚学，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今日皇上还派人来，说过几日给萱萱办生辰宴，让萱萱当众表演一个。 现在看来不用了！ 完全拿不出手啊。 顾萱萱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吸吸鼻子，“既然娘亲这么喜欢，那萱萱每天都吹给娘亲听。” 陆凝婉慈祥的脸险些裂开，她如遭雷劈。 “不用了，萱萱，你喜欢柳先生吗？”她连忙转移话题。 顾萱萱挠挠小脸蛋，“嗯……柳先生好奇怪。” “娘亲给萱萱做什么好吃的，她就给萱萱做什么。她说娘亲管教萱萱太严厉，是不是得了更年期。” “她还总问萱萱，她好不好看，便宜爹喜欢吃什么，看什么书，还让萱萱带着她跟便宜爹出宫玩。”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单纯地看着陆凝婉。 顾泽熙、顾玉珏的心咯噔一响，连忙看向娘亲。 梁州辞的脸色当即黑沉下来，他慌张道：“阿婉，我没有跟她出宫游玩过！我对柳茵茵未曾有过逾矩。每日送萱萱上课时，我只是过问萱萱学业情况，随后就走了。” 陆凝婉杏眼弧度浑圆，她坦然道：“明日我亲自送萱萱上课。” 梁州辞捉住她的手，他歉疚地说：“阿婉，我能处理好，你身子不方便，别出门了。” 真气人！ 他好不容易才追求到阿婉！ 为什么柳茵茵要害他！ 要是阿婉把他当作第二个顾江流怎么办？ 该死！ 她冷冽地瞥了他一眼，“跟你无关，我咽不下这口气。” “……”梁州辞的眼神有点受伤，他像极了委屈的大狗狗，眼尾都垂了下去。 “我尊敬信任柳茵茵，把女儿交给她教导，精心为她备了束脩，可她却挑拨离间我跟萱萱的母女关系，还诋毁侮辱我。”陆凝婉眼底闪过怒色。 真心喂狗的感觉，她不想体会第二遍了。 她不喜欢以身份压人，可别人都骑到她头上了，再不出手，就只有被人在头上拉屎拉尿的份儿。 她可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柳茵茵一个九品司乐怎么敢编排她的？ 顾萱萱懵懂道：“娘亲不高兴了吗？” “娘亲要给萱萱换个先生了。”陆凝婉挤出笑。 她的笑容略带锋芒，脸上透着不可忽略的寒意。 “唔……”顾萱萱表示知道了。 “萱萱难道舍不得柳茵茵？”陆凝婉心软地问。 毕竟萱萱还小，虽然她身怀神通，但还不能理解成年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在她心里，柳茵茵只是一个对她还不错，但是为人奇怪的老师罢了。 顾萱萱的表情没有变化，“没有啊。” 【萱萱才不傻呢。】 【学生怎么可能会喜欢老师？】 【这不相当于拉磨的驴，喜欢上了抽它鞭子的长工？】 众人无言以对。 顾玉珏欣赏地看着妹妹。 妹妹太聪明了，形容得好到位哦。 陆凝婉松了口气。 …… 翌日。 陆凝婉穿着轻便的诰命服制，亲自送萱萱去东宫上课。 因为有公主的玉佩，所以一路畅行无阻。 顾萱萱被安排在西殿学习，陆凝婉拉着顾萱萱才进门，柳茵茵就来了。 她今日化了浓艳的妆，身上的香粉味冲鼻子。 看到来人，柳茵茵粉面含春的脸霎时沉了下去，她皮笑肉不笑道：“见过陆夫人，夫人身子这么重了，怎么还亲自送公主上课？” “我想来看看萱萱的先生。”陆凝婉面无表情地说。 柳茵茵轻笑，“夫人放心，我对公主不敢怠慢，梁首辅都夸我教学仔细。” 陆凝婉在心里冷笑，“今后萱萱要换先生了，这段日子劳烦柳大人了。” 此话一出，柳茵茵的笑脸再也维持不住，她眼中尽是不甘，“为何！？” “没有原因，非要个原因的话，柳大人不如问问自己。”陆凝婉淡淡道。 柳茵茵的眼底流露出恨意，“我要见梁首辅，梁首辅亲自跟我说，我才认。” “梁州辞认不认重要吗？萱萱是我的女儿。柳大人一定要不给自己留体面吗？”她四两拨千斤地反问。 柳茵茵的手在轻颤，面皮烧得滚烫，她的目光流转到顾萱萱身上。 她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公主！您也想换先生吗？您也不想让我教吗？” 柳茵茵蹲下身子，双手郑重地握住顾萱萱的小手。 第326章 进献穷奇？ 柳茵茵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势在必得，嘴角微微上扬，挑衅地看着陆凝婉。 陆凝婉只觉得好笑。 因为被伤害过一次，对于男人，她可能会没有自信。 但对于萱萱，她有十足的自信。 “对啊，我想换了你。”顾萱萱直截了当，不留情面道。 柳茵茵震惊得瞪圆了眼。 她难以置信地尖叫：“为什么？” “萱萱已经吹得很好了，你教不了我了，我要找更好的老师啦。”顾萱萱信心满满地说。 柳茵茵：？？？ 陆凝婉：？？？ 闺女，你能不能谦虚点？究竟是谁给你的自信？ 陆凝婉在心里暗下决定，今晚回家一定要好好收拾梁州辞！ “呵……”柳茵茵冷笑。 为了讨好顾萱萱，天知道她做了多少努力，下了多少功夫。 “陆夫人，你是不是怕了？”柳茵茵眼中含泪，“怕我比你年轻，怕我比你干净，怕我抢走他？我只是想要一个侍妾的位置罢了，你不会这么不通情达理吧？” 陆凝婉讥诮地睨着她，慵懒而又无奈。 女人又不是货物，嫁过人就贬值，没嫁过人就增值？ 这些浅显的道理，她不想说教。 倘若不是柳茵茵在萱萱面前胡说八道，她都不会过来。 “梁州辞是赘进陆家的，你何时听过赘婿纳妾的？”陆凝婉操着最软的语气，说出最气人的话。 柳茵茵差点呕出两斤血，表情都扭曲了。 “陆夫人，我知道我会输给你，可我只是输给了你肚子里的这块肉。若是你们没有成亲，首辅夫人的位置指不定是谁的。”柳茵茵说出心里话，竟有种陡然轻松的感觉。 顾萱萱后知后觉。 【原来柳茵茵想抢我便宜爹啊。】 【坏人！欺负娘亲！】 【萱萱诅咒你！】 “若是我们没成亲，梁州辞就没法送萱萱上课，而你区区九品司乐，恐怕这辈子都没法跟梁州辞说上话，首辅夫人不是我，也不会是你。”陆凝婉无情地说。 “……”柳茵茵哑口无言，脸颊通红。 她窘迫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便宜爹，你终于来啦。”顾萱萱抱怨道。 梁州辞实在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他沉着脸，神色说不出的阴冷。 “梁首辅……我……”柳茵茵像是看到了靠山，突然啜泣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知道的宫人看见，肯定会以为陆凝婉刁难了她。 “梁首辅，您别怪夫人，夫人对我有点误会。”她哭得像极了西子捧心，惹人怜惜。 陆凝婉忍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梁州辞。 梁州辞剑眉微蹙，“柳大人，请你不要再说似是而非的话惹我夫人生气了，我们根本没有私交！至于你跟我女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心里清楚，给自己留一丝体面吧。” 柳茵茵的心像是被撕裂了，“梁首辅，您当真不记得了？之前我为皇上演奏，皇上被前线战事激怒，一气之下下令砍我的头，是您亲自为我求的情。” 梁州辞回忆片刻，他没有感情道：“宫中受我恩惠的宫人不少，我没法一一记住。你若感激我，就离我跟我夫人远些。我夫人很漂亮，我少年时就想跟她成亲，我废了千辛万苦才与她修成正果，若是因你毁了，你的命我会收回去。” 柳茵茵的眼泪颗颗坠下，她感觉背脊发凉，“是……” 她拿上横笛，脚步虚浮地走了。 “就这样让她走了？”梁州辞问。 陆凝婉反问，“不然呢？总不可能开杀戒吧？” 他不语。 没有惩罚，太便宜她了。 顾萱萱捂嘴偷笑。 当晚，乐府就传出柳茵茵摔跤把手指摔骨折了，要被赶出宫的消息。 陆凝婉瞬间就联想到了萱萱，肯定是萱萱的诅咒生效了。 萧祈镇得知此事原委后没有多言，只是给萱萱找不到合适的先生。 最后教萱萱吹笛子的任务落在了萧璟行的肩上。 …… 没几日，顾萱萱三岁生辰快到了。 蓬莱国使团也赶到了京城。 蓬莱国长公主与长子，二公主带着驸马前来朝拜。 他们想沾沾辟邪剑的剑气，镇压蓬莱国的毒瘴。 对此，萧祈镇自然没有意见。 蓬莱国来朝，使团扬言说抓到了穷奇，想要当作礼物献给福宁公主。 顾萱萱听到传言，心头像是被压了千斤顶。 穷奇的的确确去了蓬莱国，而蓬莱国又说要进献穷奇。 难道穷奇因为少了心脏，所以实力大不如前，就被蓬莱国的人逮住，关进笼子里，送到东岳国了？ 她莫名难过起来。 穷奇……好惨！ 哪吒、善财、二郎神都是骗子！ 说好要帮她保护穷奇，结果居然让穷奇被凡人抓住了！ …… 顾萱萱生辰当日，她一大清早就醒了。 陆凝婉给萱萱梳了精美的发髻，换上宫装就抱她进宫。 一路上，顾萱萱都沉默着不说话。 “萱萱，怎么了？吃席不开心吗？”陆凝婉不安地戳戳女儿的脸。 顾萱萱将脸埋进陆凝婉怀里，“娘亲，我的朋友不见了。” “那他一定是萱萱很好很好的朋友。”陆凝婉虽然没见过那位朋友，但她感觉得到女儿的悲伤。 她点点头。 “没关系的，萱萱是小福星，有你担心他，他一定会逢凶化吉。”陆凝婉笃定地说。 顾萱萱拍拍胸口，“对！” 她可是白泽，有她在，穷奇一定不会有事。 “萱萱，等你的朋友找到了，你请他来家里吃饭吧。”陆凝婉道。 她要好好款待萱萱的朋友。 顾萱萱使劲摇头，“不可以，娘亲见过的，你不喜欢他。” “嗯！？”陆凝婉一头雾水。 她有过吗？ 到了宴厅，萧祈镇迫不及待将顾萱萱抱进怀里坐着。 “萱萱，你三岁了，生辰快乐。”他一字一顿道。 突然间，萧祈镇有点鼻酸。 他可是看着萱萱长大的。 初见时，萱萱只是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婴儿，可现在萱萱三岁了，长得又健康又机灵。 台下，蓬莱国长公主厉玉兰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牵着七岁儿子的手，“峰儿，真是委屈你了，你可是正儿八百的皇家血脉，可你皇祖母非要你娶这个冒牌货！” 厉峰冷哼，“顾萱萱这种卑贱的血脉，若不是为了驱散毒瘴，我根本不会用正眼看她。” 第327章 小嘴真能叭叭 “本宫当顾萱萱的婆母，是她的荣幸。放心吧，本宫会好好教导她的。”厉玉兰眼角上扬，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 生辰宴开始，丝竹管弦合奏，乐曲雅致动听，宛若天籁，舞姬舞姿曼妙，令人着迷。 顾萱萱跃跃欲试，“皇上爹爹，萱萱也会吹笛子。” 此话一出，陆凝婉、梁州辞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 萱萱，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建议你先别出发。 “你是小寿星，快快乐乐过生辰就好。”萧祈禛早就有所耳闻萱萱的技艺。 蓬莱国的人都看着呢，今日可不能丢人。 “那好吧。”顾萱萱头上的发髻都耷拉下去。 陆凝婉松了口气。 随着一道道佳肴被呈上桌，很快，顾萱萱就埋头大吃起来，忘记了烦恼。 厉玉兰出列，她扶着鬓边的黄金步摇道：“皇上，我们今日前来其一是为了借剑气，其二是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萧祈禛轻扬下巴，不怒自威。 厉玉兰道：“蓬莱国意欲与贵国的福宁公主结亲，皇太孙想要迎娶福宁公主。” 众人大惊，宴厅一时之间陷入沉默，所有人安静如鸡，视线全落在厉玉兰身上。 陆凝婉的手不由得抓紧腿上的布料，蹙眉望着她， 萱萱才三岁，考虑什么亲事？ 蓬莱国的算计不要太明显。 他们明显是眼看着东岳国强盛，想要东岳国的荫蔽。 萧璟行垮了脸。 他牵起顾萱萱的小肉手。 师姐才不嫁给厉峰！ 蓬莱国是出了名的女儿国，他们国家女多男少，虽然由女子统治，但男子弥足珍惜。 厉峰这个皇太孙被惯坏了，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顾萱萱津津有味地抱着肘子啃，嘴角沾满了褐色的酱汁。 【萱萱才不要跟厉峰结亲。】 【厉峰有狐臭，咯吱窝一股孜然羊肉串的味。】 【他长大以后，那味道会更重，谁露出嫌弃的表情，他就割谁鼻子。】 【大坏人！】 东岳国能听见萱萱心声的人，不约而同露出膈应的表情。 坐在厉峰身边的华将军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怪不得他觉得奇怪！ 从方才到现在他一直闻到一股羊肉串味，可今日的菜根本没羊肉串。 萧祈禛的脸都绿了。 本来有人喜欢他女儿，他是高兴的。 可厉峰也太味了！ 那可配不上萱萱，萱萱值得最好的。 “先给萱萱过生辰，此事日后再议。”萧祈禛象征性地举起酒杯，态度热情地将此事翻篇。 厉玉兰莞尔，像是得偿所愿般福福身，“那本宫就谢过陛下了。” 萧祈禛不可能不答应，萱萱只是一个假公主，而她儿子可是皇太孙！ 众人疑惑地看着厉玉兰。 陛下什么时候答应她了？她谢什么谢？ “峰儿，你要跟萱萱培养培养感情啊。”厉玉兰轻拍厉峰的头顶。 厉峰看向顾萱萱，眼神复杂，“哼。” 少顷，宴席又恢复热闹。 下首，五皇子戳戳七皇子，“七弟，你准备送萱萱什么礼物？” 七皇子的脸色惨白，“我，我准备了一只青蛙。” 五皇子揩去额头上的汗，抿了抿唇道：“我也是。” 八皇子一副遭受到深深背叛的表情，幽怨的看着他们，“我准备了肘子，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偷偷抓青蛙？” “……” 三人结伴，一齐走到顾萱萱的桌前。 “萱萱，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五皇子、七皇子亮出各自竹篓里的青蛙。 青蛙在竹篓里咕呱地叫着。 令妃跟另一个妃子老脸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逆子！ 八皇子把自己桌上的大肘子全给萱萱了。 顾萱萱抬眼看见青蛙，眼睛都亮了。 又可以吃麻辣青蛙啦！ “谢谢五哥、七哥！”她声音甜甜地说。 八皇子有种失宠的感觉，他想哭。“……” “萱萱，你不谢谢八弟吗？”五皇子小声提醒。 顾萱萱乖巧道：“谢谢八哥，可是萱萱已经有很多肘子了，吃不下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便宜爹、大哥、二哥都把肘子给她了。 八皇子哭着跑出宴厅，“呜呜呜……” 他这就去抓青蛙，抓大只的。 顾萱萱：？？？ 八哥怎么就哭了呢？ “诶……”五皇子、七皇子追了出去。 顾萱萱一脸无辜地看向身边的萧璟行，“璟行哥哥，萱萱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萧璟行递给顾萱萱一支玉笛，“这是和田玉做的，等萱萱长大了，就能吹了。” “谢谢璟行哥哥。”顾萱萱道。 顾萱萱爱不释手地戳了戳桌上的竹篓，看着肥美的青蛙，她忍不住咽口水。 萧璟行揉揉顾萱萱的脸蛋，“萱萱，别看青蛙了。” 不远处的席位上，厉峰觉得萧璟行的动作很刺眼。 顾萱萱是他的东西，萧璟行凭什么动？ “真恶心！我都没胃口了！”厉峰冷不丁放大声音。 足够让顾萱萱、萧璟行听见。 萧璟行和颜悦色的面孔褪去温度，他不悦地瞥着厉峰。 蠢货，求人办事，都没有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恶心。”厉峰走近顾萱萱，又说了一句。 萧璟行，他不能得罪。 顾萱萱，他还是有把握拿捏的。 “孤劝你对萱萱客气点。”萧璟行沉声道，他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 “……”厉峰并不搭理。 “恶心？”顾萱萱眨巴眨巴眼，“你方才照镜子了吗？” 厉峰：“？？？” 他语塞。 周围人差点喷饭，他们都捂嘴偷笑。 厉峰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的是你！你恶心！” “你上完茅坑忘擦嘴了？说话怎么这么臭？”顾萱萱在鼻子前扇了扇。 厉峰气得龇牙咧嘴，可就是怼不回去，“你狗叫什么？” “我的狗叫厉峰。”顾萱萱不假思索。 “啊啊啊……”厉峰气炸了。 萧璟行长叹一声，“孤早就劝你了。” 师姐的嘴，可是能把诸天神佛气得撅过去。 厉峰红了眼，要不是侍卫将他带回席位，他一定将顾萱萱的桌子翻了。 顾萱萱压根没抬眼皮子，左手一个肘子，右手一块糖糕，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周围官员都崇拜地看着她。 太强了！ 福宁公主的小嘴真能叭叭。 厉玉兰心疼地拍着厉峰的背，“儿子，怎么了？” “顾萱萱骂我，他说我是狗，说我的嘴是……”厉峰埋头扑进厉玉兰的怀里，委屈地哭了。 第328章 不许看我狼狈的样子 厉玉兰的眼中划过一丝狠厉跟不屑，“对于这种刁民，君子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娘会帮你驯服她的。” “嗯！”厉峰扬起恶劣的笑。 宴席进行着，顾萱萱感觉身上的灵力正在增多、源源不断地汇聚。 今日朝拜白泽的人好多。 是因为皇上爹爹给她大办生辰宴，普天同庆吗？ 她感觉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她的灵力恢复到从前在天界时的状态指日可待。 只可惜，她的心脏还没找到，如今还是肉体凡胎。 宴席快到尾声，厉玉兰起身道：“皇上，我们在前往东岳国时，在蓬莱国境内发现了穷奇，特进献给您。” 此举毫无疑问，是明显的讨好。 制服凶兽的功劳，就这样白送给了东岳国。 萧祈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贵国的诚意，朕感受到了。” 厉玉兰拍拍手，四个壮汉合力抬进宴厅了一个铁笼子。 笼子上盖着一层不透光的黑布，黑布上画着大大的镇压符咒。 顾萱萱放下手中的筷子，猛然抬脸，紧张地看向殿中央。 她的心脏不安的突突狂跳，简直要从她的胸口跳出来。 好强的灵力！ 她感受到了！ 真的是神兽。 穷奇……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敢的？ 怎么敢伤害穷奇？ 顾萱萱的眸子闪过琥珀色的光。 萧璟行握住顾萱萱的小手，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穷奇当真被抓了？ 他明明很强的，天帝派了许多天神捉拿他都没成功。 腾蛇被他打成重伤。 就连巅峰时期的师姐，灵力也只是与穷奇比肩。 砰—— 笼子被放在地上，笼子触碰地面发出沉重的响声。 四个彪形壮汉气喘吁吁，额上泌出汗珠，由此可见其中关着的神兽有多重。 “揭开，给皇上过目。”厉玉兰命令。 “是。”壮汉一把扯掉黑布。 顾萱萱瞪圆了双眼。 一个外形奇异的神兽，引得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笼中，只见一个跟羊差不多大小的动物前蹄汩汩流血，趴在笼中，奄奄一息。 它浑身长着黝黑卷曲的毛，双眼释放着明亮的光，头上只长了一只角，跟画上的麒麟有几分相似，又不大相同。 “这是……？”李太师蹙眉。 “这不是穷奇吧？”陆凝婉看向梁州辞，虽是问句，但语气很肯定。 梁州辞颔首，“绝对不是穷奇，穷奇有双翼，会人语。” “这，这……不像啊。”段旭瞠目结舌。 “是啊，古书上不是这么记载的！” 厉玉兰轻蔑一笑，“本宫当日是在蓬莱国的穷奇岭捡到它的，众所周知上古时期，蓬莱国的穷奇岭就是穷奇一族的栖息之处，岂会有错？” 东岳国的官员闭上了嘴。 萧祈禛抿唇，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物，不像穷奇。 顾萱萱坐在桌上，拿着糖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原来不是穷奇啊。】 【吓我一跳！】 【这是獬豸，掌管人间司法清明公正的神兽。】 【哈哈哈哈蓬莱国的司法完咯，以后没人庇佑了。】 杨史官拿出古籍哗哗地翻着，翻到獬豸的那一页，他连忙出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这是獬豸！您看，跟古籍上描述的一模一样啊！” 嗷—— 笼中，獬豸发出愤怒的叫声。 一帮蠢货，现在知道它的身份了？ 方才干嘛去了？ 太监总管将古籍呈给萧祈禛，萧祈禛垂眸一看，心脏都颤了颤。 真是獬豸！ 厉玉兰想死，千万别拉上东岳国啊。 “该死的！快快放了獬豸大人。”萧祈禛的手都在抖。 厉玉兰的脸色发白，她执拗地说：“不！陛下，獬豸怎会出现在穷奇岭？它就是穷奇，只是年纪尚小，还未长开罢了。” 嗷—— 獬豸生气了。 用符咒镇压它一个月也就罢了，还说它长得像死对头，没长开！ 太侮辱兽了。 要是被别的兽知道，它还怎么混？ 它真想一角顶死厉玉兰。 萧璟行的嘴角抽了抽，内心已经在狂笑了。 “哈哈哈哈哈……”顾萱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太逗了！ 她走到笼子前，“你好。” 獬豸白眼一翻，想死的心到达了巅峰。 因为它看出来，这是前同僚——白泽！ 【你走，你走，你不许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它可是要面子的。 顾萱萱用神识传音，这是凡人听不见的，【獬豸弟弟，我走了还怎么救你？】 獬豸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顾萱萱。 顾萱萱拍拍铁门，“放了它。” “对！放了它！”萧祈禛的语气不容置喙。 众人都义愤填膺地看着蓬莱国的人。 他们镇压瑞兽，把瑞兽关起来，进献给东岳国，是想让东岳国遭天谴，还是想让天下讨伐东岳国？ “长公主，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让朕难办。”萧祈禛一字一顿。 厉玉兰的身子轻颤，她不甘的拿出钥匙，打开笼门。 獬豸从笼子里走了出来，太医拿着医药箱上前，对着獬豸跪拜完毕，遂麻利的给它的伤口上药包扎。 【谢了，我走了。】獬豸蹬蹬蹄子。 顾萱萱叉腰，【獬豸弟弟，不许欺负穷奇，穷奇是我罩的。】 【不可能！以前穷奇天天暴揍我，它现在这么弱不报仇，更待何时？】 她气鼓鼓，【那我就把你怕老鼠的事情说出去！以后穷奇见到你，直接扔死老鼠！】 【不！可！以！】獬豸羞愤的跑出宴厅，凭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厉玉兰不满的嘀咕，“现在高兴了？都跑了。” 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袍，长相宛若谪仙的男子横眉道：“长公主，您就闭嘴吧，莫要耽误了大事。” 男子身侧的女子，压低声音道：“大姐，你就别固执了，你难道还不相信那是獬豸？” “……”厉玉兰剜了他们一眼，气得七窍生烟。 宴席结束后，陆凝婉吃力地弯下腰，牵着顾萱萱的小手离开宴厅，“萱萱，方才蓬莱国的人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才三岁，有些事情还早着呢。” “嗯。”顾萱萱点头。 【萱萱才看不上厉峰，萱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陆凝婉的老脸红了。 闺女，矜持点啊。 你才三岁啊。 登时，许多官员都回过头，偷笑着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一头雾水。 他们都回头看她干嘛？ 第329章 听不懂人话 厉玉兰因为獬豸的事折了面子，本来就烦，恰好听到陆凝婉的话，她的火气蹭的上来了。 她冷笑，“真有意思，本宫跟皇上的事，也由得你犬吠？” 陆凝婉脸色一沉，她直视厉玉兰，气势不减，“我是萱萱的娘亲，萱萱的事情，公主先跟我商量更为妥当。” “你算什么东西？”厉玉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 “在下不才，正好是你方才求娶之人的母亲。”陆凝婉云淡风轻地说。 厉玉兰的脸都憋红了。 在蓬莱国谁敢跟她顶嘴？ “贱民，你给本宫等着！”厉玉兰眼神微眯，稍显阴鸷。 陆凝婉突然觉得挺没意思。 厉玉兰实在愚蠢，跟她辩来辩去也只是白费口舌。 “不许骂我娘亲！”顾萱萱张开双臂，将陆凝婉护在身后。 陆凝婉心里熨贴极了。 女儿真贴心。 “公主，你将来可是要嫁给本宫的儿子的，你对本宫最好尊重点。”厉玉兰阴沉着脸，脸黑得快要滴出水。 “谁要嫁你儿子啊？真是陈年的茶叶，老绿茶！”顾萱萱翻了个白眼。 厉玉兰的手蜷了起来，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如果眼神能杀人，顾萱萱已经被她用眼神杀了几百次。 这个小浑蛋！ “你竟敢说本宫老！”她的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响。 顾萱萱摸摸头上的丸子头。 咦？ 这人真奇怪，重点难道不应该是绿茶吗？ “萱萱，时候不早了，走吧。”陆凝婉拉着她的小手，不想跟厉玉兰再有交集。 可忽然厉峰冲了出来，他指着陆凝婉，表情狰狞，“你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众人：？？？ 附近的官员闻言，震惊地张开了嘴。 小小年纪，怎么能说出这么糙的话？ 这个厉峰真是低俗无知，连福宁公主的脚趾头都配不上。 就连蓬莱国的几个女官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她们又觉得丢脸，又歉意地看着陆凝婉。 陆凝婉是真有些生气了。 “呵呵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陆夫人不会生气了吧？”厉玉兰连装都懒得装，她笑着揉揉厉峰的脑袋。 陆凝婉沉着脸，唇瓣抿着，眼中的情绪正在翻涌。 “你把手伸进裤子里摸摸不就知道了？”顾萱萱狡黠地冲厉峰眨眨眼。 厉峰愣了一秒，瞬间反应过来，“你……” 厉玉兰的五官拧在一起，脸看起来很是狰狞，“你敢说峰儿是她的儿子？她也配？” “你不会生气了吧？童言无忌，我才三岁呢！刚才我娘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哦，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顾萱萱歪着脑袋道。 “……” 厉玉兰的面皮通红，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可偏偏无能为力，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 周围几个臣子看了，简直大快人心。 徐国公突然拔高声音：“有些人真是找死！皇上这么喜欢福宁公主，她还故意得罪公主的娘，有这么求人办事的？” 张侍郎应声道：“天下皆知，辟邪剑就是福宁公主请回来的。得罪福宁公主还想借剑气？” 厉玉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的眼中尽是诧异，心也不安地狂跳起来。 若是借不到剑气，拯救蓬莱国的最后一丝希望就破灭了。 母后不会饶过她的。 “……”她眼神复杂的盯着顾萱萱。 顾萱萱瞥了她一眼，“看什么看？剑气不借你，你快回家吧。” “……”厉玉兰如遭雷劈。 厉峰浓眉一拧，“住口！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就是我的，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顾萱萱满头黑线。 【这对母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他们以为自己是金子吗？所有人都喜欢？】 “走吧。”陆凝婉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带着一双儿女离开。 真是晦气，大好的日子遇上这两个疯子。 就在这时，另一个穿着鹅黄色锦衣的女子，小跑追上陆凝婉，“夫人、公主，方才大姐多有得罪，我代她向您们道歉。可大姐是大姐，我是我，我们是不一样的。蓬莱国的百姓真的需要剑气。” “……”陆凝婉阴沉着脸，牵着顾萱萱绕过她就走。 她现在看蓬莱国的人就膈应！ 尽管知道一个国家有好人也会有坏人，可发生了方才的事，就算看到蓬莱国的狗，她都想上前踢一脚。 …… 御书房。 很快，皇家侍卫就把宴厅外发生的一切禀报给萧祈禛。 闻言，萧祈禛的脸阴云密布，他攥着拳，狠狠砸向桌案。 梁州辞、顾泽熙也沉下了脸。“……” 欺负萱萱，辱骂陆凝婉，还诅咒未出世的孩子。 这不是相当于求人办事，然后一进别人家门，先把主人家的孩子给暴揍了一顿？ “若不是蓬莱国进献了一百箱厚礼，朕都怀疑厉玉兰是不是故意来引战的！”萧祈禛低吼。 “皇上，长公主欺人太甚，今日可是萱萱的生辰。”梁州辞拱手，眼神透着寒意。 方才若是他在，这件事一定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内阁众官员诧异地抬头看着梁州辞。 跟梁州辞共事十几年，还是第一回见他如此生气。 萧祈禛眼神变得更加凌冽，他倏地冷笑，讥诮道：“剑气，蓬莱国想借可以，让她们问萱萱借去。” 众人跪下行礼，“陛下英明。” …… 出宫前，八皇子将一个竹篓递给顾萱萱，“萱萱，给，这是我刚捉的。” 他浑身脏兮兮的，染了污泥，靴子跟袖子都湿了。 五皇子、七皇子也没强到哪里去，他们身上也都溅了泥浆。 “谢谢八哥。”她拎着竹篓，看见里面的青蛙，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八皇子心满意足了。 “五哥、七哥、八哥，你们要到我家吃麻辣青蛙吗？”她热情地邀请。 三小只不约而同地摇头，“不了，我要回宫写课业了。” “对，我们先走了。” 三人争先恐后地跑了。 顾萱萱挠挠脑袋，“他们怎么变得这么爱学习了？” 陆凝婉无奈地刮刮她的小鼻子，“萱萱不爱学习吗？” “萱萱不爱学习，萱萱喜欢吹横笛。”她忙不迭从小包里摸出了一支笛子。 顾玉珏面露惊恐。 陆凝婉吓得心尖轻颤。 每次萱萱吹笛子，她都头疼半天！ 她连忙将横笛放到顾萱萱拿不到的位置。 第330章 白矖师妹 “萱萱，不吹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多多歇息吧。”她慈祥的笑道。 “娘亲真好。”顾萱萱抱着陆凝婉。 陆凝婉松了口气。 她琢磨着，日后得给萱萱修一个隔音的房间，让萱萱在里面练习。 …… 回到陆宅时，方才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已然等候良久。 她福福身，恳切地说：“陆夫人、公主，我是蓬莱国二公主厉若兰，我是来道歉的。” 陆凝婉的温柔的笑容褪去。 “可是她犯错，跟你有什么关系？”顾萱萱一针见血地反问。 顾玉珏觉得妹妹说得很对。 就算厉若兰跪下磕头，他们也不会觉得解气，这是两码事。 “你怎么不替她上茅房？替她吃饭？”顾萱萱又问。 厉若兰语塞，“……” “天阴了，马上要下雨了，公主请回吧。”陆凝婉语毕，毫不留情关了门。 “我不会走的。”厉若兰站在门外，无声地叹气。 大姐为人高傲嘴硬，即使知道自己错了，也绝对不会道歉的。 乌云密布，随着电闪雷鸣，屋外很快就下起了暴雨。 可陆凝婉并不在意。 想要道德绑架她？ 不好意思，她没有道德，所以不会被绑架。 顾萱萱吹着笛子。 寝房中，顾玉珏立即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 “好难听，好难听……”玄鸟无情地吐槽。 顾萱萱冷哼，“臭鸟！你都没有耳朵，你懂什么呀？” “鸟身攻击！”玄鸟难过地躲进了鸟笼。 海棠笑得前俯后仰。 陆凝婉轻抚肚子，无奈地评价，“他们俩，就是太喜欢说实话了。” 翌日清晨，雨才停。 梁州辞送顾萱萱上学，一开门，便看见了浑身湿漉漉的厉若兰。 顾萱萱瞪圆了双眼，“你不会在外面站了一夜吧？” “对。”厉若兰脸色惨白，她的唇干涸，声音有点沙哑。 梁州辞四下打量一圈，他冷着脸问：“宫女呢？你没撑伞？” “我是下定决心来道歉的，这是我的诚意。”她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沙子。 周鹤都被她的实诚劲儿给吓到了，他翻了个白眼，“给小姐道歉很简单啊。你买一个酱焖肘子、一包桂花糕、糖糕就可以了。你两手空空来，肯定进不了门。” 厉若兰扶额。 这么简单吗？ 她忽然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险些一头栽倒。 梁州辞回头命令：“快扶公主进门歇息。” “是！” 厉若兰才被扶进门就晕了过去，周鹤只好把他抱进客房。 陆凝婉让海棠给厉若兰换了身干净衣服，她动容地看着床榻上的妙龄少女。 “她这是何苦？”她低声叹道。 “夫人，她身子冰凉，恐怕当真淋了一整晚。”海棠往她的被褥里塞了汤婆子，又命人去熬祛风寒的药。 顾萱萱坐在床榻上，捏着鸡蛋饼，好奇地打量厉若兰。 “萱萱，皇上说了，借不借剑气，全凭你的心意。你原谅厉玉兰了？”陆凝婉捧着她的小脸。 她摇摇头，“萱萱才不原谅她呢。” 顾萱萱抿着鸡蛋饼，忽然瞥见了厉若兰锁骨上的胎记。 “咦？”她掀开厉若兰的领口。 陆凝婉连忙阻止，“萱萱，不可以，这样不礼貌。” 海棠压低声音道：“她的锁骨上有一个莲花形状的胎记。” 顾萱萱看到她锁骨上的胎记，眉眼跳了跳。 白矖！ 这是白矖师妹的胎记！ 厉若兰是白矖师妹的转世。 顾萱萱的眼圈发红，她的鼻梁也酸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矖也投胎了？ 而且时间甚至早于她。 天界究竟发生什么了？ 正想着，梁州辞从背后将顾萱萱抱了起来，“萱萱，上学要迟到了。” 顾萱萱不舍地望着床榻上的人，“萱萱要把剑气借给她。” 陆凝婉觉得有点奇怪，萱萱很拎得清，不会轻易心软，但这次为何突然改变想法了？ 当然，她不会左右女儿的想法，“好啊。” 梁州辞深深看着陆凝婉，“阿婉，我走了。” “不然呢？你上朝也快迟了。”陆凝婉忍笑，在他腰间捏了一把。 梁州辞耳根子红透了。 …… 上完课，顾萱萱去了趟御书房，告诉了萧祈镇借剑气的事情。 萧祈镇心疼地将萱萱抱在腿上坐着，怜爱地说：“萱萱，你真的想好了吗？昨日厉玉兰那样欺负你，还没向你赔礼道歉呢。” 剑气，他是决定借的。 毕竟进贡的珍宝收了，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更何况四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昨日厉玉兰的所作所为，真的激怒他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东西，她儿子也配肖想萱萱？ “我不是借给厉玉兰，我是借给厉若兰的。”她解释道。 白矖师妹的请求，她当然会满足。 “好，朕知道了。”萧祈镇自然也听说了厉若兰昨晚在陆宅门口站了一夜的事。 “萱萱，你学横笛学的怎么样了？吹给朕听听。”他宽厚的大掌，慈爱的抚摸她的脑袋。 每次一问梁州辞，萱萱学得怎么样，他就一脸便秘的表情。 萱萱这么聪明，他就不信，一个月了，区区横笛还拿不下。 顾萱萱从萧祈镇的腿上滑下去，主动从小包里拿出横笛吹了起来。 笛声断断续续，气息不足，还听不出音调。 太监总管的脸都白了。 娘呀，这半死不活的笛声。 放到晚上吹，一定能吓死人。 萧祈镇眼角抽了抽，他不动声色的揉揉耳廓。 一曲毕，顾萱萱挺着小肚子，眼睛亮晶晶的满含期待的望着他，“皇上爹爹，萱萱吹得怎么样？” “这……”萧祈禛看向一旁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满头大汗。 福宁公主吹得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啊。 “皇上爹爹，萱萱吹得好听吗？”她眨巴眨巴眼。 萧祈禛：“……” “那，萱萱吹得难听？”她的眼睛水汪汪的。 萧祈禛：“……” 萱萱，你吹得不好听也不难听，因为你吹得好难听！ “萱萱，以后咱们什么都不学了！咱们就好好跟着段太傅念书。”萧祈禛放弃培养萱萱的大计了。 第331章 禁忌爱情？ 光他的女儿优秀有什么用？ 萱萱的周围如果都是厉峰那种三流货色，萱萱还不如什么都不会。 “皇上爹爹，我是不是吹得太好，又出师了？”她兴奋地问，一对葡萄眼格外璀璨。 萧祈禛揉揉眉心，“萱萱，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回家吧。” “好哒。”顾萱萱一蹦一跳的跑了。 她要跟娘亲分享这件喜事。 …… 陆宅。 “娘亲，萱萱又出师了！”她跟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进门。 陆凝婉：？？？ “谁说的？”她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无脑夸萱萱。 究竟是谁？ “皇上爹爹说，萱萱以后都不用学了。”她露出一排炫白的牙齿，骄傲满满。 “……” 陆凝婉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心疼地揉揉女儿天真的小脸。 顾萱萱想到厉若兰，又快速跑去客房。 厉若兰已经醒了，她看到顾萱萱的一刹那，眼眸盈满了晶莹。 方才昏迷时，她想起来了前尘过往。 为了真正的复活师姐，她跟腾蛇、麒麟先后下凡投胎。 “白矖师妹，你醒了！”顾萱萱奶声奶气道。 厉若兰摸着锁骨上的胎记，哑声道：“师姐。” 顾萱萱走上前，用小手揩去她眼角的泪，“不哭啦。” “师姐，我都想起来了，你怎么样了？”厉若兰乏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 “为什么这么问？”顾萱萱眼底一暗。 难道跟他想的一样，师弟师妹都是带着任务下凡投胎的？ 他们的任务是什么呢？ 厉若兰垂下眼，生怕被师姐发现异样，“我就是担心你生魂残缺，毕竟你当年被……”分尸了。 “我暂时没事。”顾萱萱如实回答。 厉若兰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顾萱萱。 现在她是肉体凡胎，灵力微弱，只能看个大概。 “师姐，你的角、翅膀、跟心脏的精魂似乎都补上了。你的心脏找到了？”厉若兰不确定地说。 她分明还没把心脏的位置说出来，师姐就自己找到了？ 顾萱萱捂着胸口，“这不是我的心脏，这是穷奇的心脏，我的心脏还没找到呢。” “穷奇对你真好，他可真痴情，我就喜欢这种亦正亦邪的禁忌爱情。”厉若兰一脸花痴，傻呼呼的笑着。 顾萱萱：？？？ “恋爱脑也是病，师妹，你应该去看看脑子。”顾萱萱嫌弃极了。 都怪七仙女总是带凡间穷书生写的话本子给师妹看，师妹整天脑袋里想的就是情爱。 几千年前，穷奇一族的首领把神女全家给杀了。 可神女最后爱上了首领，首领战败后，神女替首领求情，最后诸天神佛直接送他俩跟穷奇一族一起上黄泉路了。 师妹知道后，哭了三天三夜，说神女跟首领的爱情太虐心了，她喜欢为一人背叛全天下的爱情。 她听后，把师妹按在地上摩擦了七天七夜，才把师妹的脑筋给捋正常。 “……”厉若兰不敢吱声了。 这就是来自姐姐的压制吗？ 尽管师姐现在困在三岁小孩的身体里，而她人类的身体已经十八岁，可她还是好怕师姐呜呜。 “师妹，你在蓬莱国过得怎么样？”顾萱萱问。 厉若兰的笑脸褪去，有些一言难尽，“我……就还好。” 她就是一个不起眼的二公主，母后更喜欢大姐，但对她也算宠爱。 夫君对她不冷不热，但二人相处也算是相敬如宾。 “真的还好吗？”顾萱萱问。 厉若兰重重颔首，她突然嘿嘿地痴笑起来，“我的夫君很俊俏的，师姐，你昨日看见了！他学富五车，身材也好，啧啧……” 顾萱萱掐着指头算了算，她梗着脖子道：“可是你夫君昨晚陪了他的白月光一晚上呢。” “白月光？”厉若兰脸色难看的呢喃。 “不可能！姜郁曾经的心上人是个势力的女子，见他家境败落不仅毁了婚，还当众羞辱他是癞蛤蟆。姜郁怎会对她旧情复燃？” “当初他全家被人诬陷下狱，是我四处奔走，查出证据才救了姜家。姜郁怎会这样对我？” 厉若兰抱着脑袋，眼泪难以自控地颗颗坠落。 虽然她记起来了她的真实身份，虽然她是活了几百年的天神，可这几年跟姜郁的相处都是认真的，她动心了。 顾萱萱的手指不安地交缠着。 她是不是又做错了？ 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你别哭了。”顾萱萱的声音陡然降低。 厉若兰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用手背揩去眼泪，“我相信姜郁，此事一定有误会。话本子上都说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顾萱萱：…… 师妹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傻。 陆凝婉、海棠进来送药时，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她们怜悯地看着床榻上的厉若兰。 倘若是旁人捕风捉影，她们一定不会相信。 可萱萱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公主，世事无常。”同为女人，陆凝婉忍不住惺惺相惜，她还是晦涩提醒了一句。 厉若兰并未听懂陆凝婉的暗示，她吸吸鼻子，“陆夫人、萱萱，昨日是我大姐的错，可蓬莱国是无辜的……” 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后，厉若兰就更加想要拯救蓬莱国了。 她是白矖，赐福世间，本就是她的责任。 “萱萱答应把剑气借你了。”顾萱萱咬重了你这个字。 言下之意是，只是借给她，而不是厉玉兰。 厉若兰感激地看向顾萱萱，眼神中充满感动。 她就知道，师姐最疼她了。 她只比师姐晚出生几日罢了，师姐明明也只是一头才出生了几百年的幼兽，却为他们三个撑起一片天，什么灾祸苦难都一个人悄悄地扛。 “谢谢师……萱萱。”厉若兰星星眼看着顾萱萱。 海棠喂完厉若兰喝药后，她忍不住讽刺：“啧啧，公主身边的人都这么没有眼力劲？公主都在陆宅待了快一天了，也没人来寻。” “海棠，别说了。”陆凝婉淡淡地斥道。 “……”厉若兰的指甲缓缓抠进掌心，她的羽睫轻颤。 “我陪你回去！”顾萱萱晃着小脑袋。 她要保护师妹！ 厉若兰笑着颔首，“好。” 第332章 求老天奶也没用 蓬莱国，行宫。 宫女看见了厉若兰神色纷纷变得慌张。 她们欲言又止，眼神凭空添了一丝怜悯。 “……”厉若兰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脏都跟着突突直跳。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拉住一个宫女问。 宫女福福身，她动了动唇，艰难道：“二公主，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厉若兰的脑袋好像都要炸开了，她快步朝寝殿跑去。 只见，她的床榻上倚靠着一位少女。 少女的身上穿着她的桃色丝绸亵衣，她双眼圆润，看上去有些虚弱。 可注意到厉若兰跟顾萱萱，她的眼神倏地蕴出几分挑衅。 姜郁正在喂少女喝药。 看到这一幕，厉若兰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的心像是被烙铁贴了上去，呲的一声，把她烫的如坠深渊。 “姜郁，你在做什么？”她愤怒的质问，声音都在颤抖。 姜郁挑起一边眉毛，他丝毫不慌张，不紧不慢的转身看向她，“弯弯方才浇花弄湿了衣裳，她有哮喘，不能着凉的。若兰，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厉若兰快要炸了。 愤怒正在将她吞噬，她想要冲上前扇他们耳光，发疯质问姜郁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可她没出息的哭了，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无力感跟委屈。 姜郁露出嫌恶的表情，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这么疏离的眼神，更是刺痛了厉若兰的心。 她在陆宅外面淋了一夜的雨，姜郁都没有露面。 可白弯弯只是咳了几声嗽，他就心疼的喂药。 “姜郁，为什么白弯弯也到了东岳国？为什么？”厉若兰哭着质问。 “姜郁哥哥，你快解释，别让公主生气了……我不该来，我走就是了。”白弯弯的手覆上了姜郁的胳膊，她轻推着他的胳膊撒娇。 向来守礼节，懂分寸的姜郁没有推开白弯弯的手，他对白弯弯露出心疼的坚定的眼神。 随后，他冷硬的瞥着厉若兰，“白家被人陷害，家道中落，弯弯被卖为奴。我跟弯弯青梅竹马，就把她从人牙子手里救了下来。没跟你说，是怕你多想，若兰，你不至于为这点事跟我闹吧？” “……”厉若兰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委屈，可怎么也平复不了。 现在倒成了她的错？ 姜郁看见她的眼泪，语气放缓了下来，接着补充道：“我只是把弯弯当妹妹，我们要是真有什么，我怎会把她光明正大带到这里？” “今日是你的生日，我都记着，我已经命人备好饭菜，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厉若兰的胳膊都在颤抖。 她知道这是姜郁在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可两年的感情，她真的没办法立马斩断。 “……”厉若兰转身就走。 顾萱萱被她的懦弱、没出息气得不轻。“臭渣男！死绿茶！” 她追着厉若兰走了出去。 望着厉若兰的背影，姜郁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心潮翻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若是以前，他但凡不小心提到白弯弯三个字，厉若兰都会委屈的哭或者跟他耍小性子。 可这次，实在太云淡风轻了……他觉得怪怪的。 …… 花园中，厉若兰正站在凉亭下默默地擦眼泪。 “师姐，或许姜郁真的把白弯弯当妹妹，他毕竟跟白弯弯还没有发生什么。” 顾萱萱：？？？ 绿毛龟见了你，都得管你叫一声姐啊！ 她踩在桌子上，才跟厉若兰的脸平齐，她严肃道：“师妹！厉若兰的结局就是死在了十九岁，姜郁是渣男，他将来会被白弯弯勾引，跟白弯弯睡觉觉。” “白弯弯下毒害死你后，姜郁才发现他早就爱上了你，他悔不当初，杀了白弯弯，剩下半辈子大富大贵、衣食无忧的给你守活寡。” 厉若兰的脸色白了几分。 死？ 她可不想死。 一想到姜郁会背叛她，甚至推波助澜害死她，她的伤心就转化成了恨。 她的确是恋爱脑，但她不是白痴傻子！ 要命的恋爱，她可不谈！ “师姐，我该怎么做？”她求助的看向顾萱萱。 就在这时，厉玉兰走来，她奚落道：“废物！蓬莱国女尊男卑，男人就是奴隶，你就是太窝囊，才让男人爬你头上。你自己无能，求老天奶也没用！” “！！！”顾萱萱张大了嘴巴。 【蓬莱国真有趣！】 【萱萱也想去蓬莱国玩！】 “我之前以为我跟姜郁是有情谊的。”厉若兰哽咽道。 正因为有情谊，所以旁的女人都会虐待殴打丈夫，可她却平等的对待姜郁，甚至还有些讨好。 没成想，她对姜郁的爱，却成为今日刺向她的尖刀。 “本宫有七个驸马，他们每日为了讨本宫欢心大打出手，而你，还窝囊的想着怎么跟其他女人抢男人，本宫真是可怜你！回头把新收的小八送你算了！”厉玉兰大气的说。 顾萱萱又被震惊了，“原来夫君还能送人啊。” 厉玉兰脸色大变，差点忘了顾萱萱的存在，“咳咳咳……你不行！能嫁给我儿子是你的荣幸，你可不能纳夫。” “谁要嫁给你儿子啊？”顾萱萱一脸嫌弃。 “你嫁不嫁给我儿子，你说的不算！看在婆媳一场的份儿上，昨日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厉玉兰像是施舍了一个恩赐。 【萱萱才不嫁你儿子！】 【萱萱受够了！】 顾萱萱双眼泛出狠色，她毫无预兆，猝然冲上前。 她照着厉玉兰的大腿肉就猛掐。 “啊……”厉玉兰痛叫，“住手！你敢掐本宫，不想活了吗？住手！” 厉玉兰龇牙咧嘴的痛叫，她想要踹开顾萱萱，可顾萱萱四肢跟猴似的抱住她的大腿，她根本没办法甩掉她。 这个祖宗的威名她昨晚听说了，真是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 “厉若兰，快叫人救本宫，你个蠢货，发什么愣？” “你们，你……”厉若兰既纠结又为难。 两边都是她的姐姐，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顾萱萱，所以并没有叫人来。 厉玉兰疼的受不了，脚没站稳，一下子被扑倒在地上，“啊……本宫可是你婆婆啊！” “婆婆不是妈，该打打，该掐掐！”顾萱萱边打边说。 第333章 我要休了你 厉玉兰气得快翻白眼了。 顾萱萱从她身上爬起来，她叉着腰问：“还想当我婆婆吗？” “死丫头，你给本宫等着。”厉玉兰气得颤抖。 “娘！” 厉峰远远地冲向厉玉兰身边，扶起厉玉兰。 “等你将来嫁给我，我一定打死你！”他指着顾萱萱的鼻子大骂。 顾萱萱冷哼，“你们俩是送货的吧？一个大件货，一个小件货！” 厉玉兰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咬牙切齿：“你敢骂我！” “萱萱才不嫁给丑八怪，萱萱喜欢漂亮的人。”顾萱萱奶声奶气道。 厉峰脸色大变，原本盛气凌人的面孔露出几分伤感，“你胡说，我不丑，我不丑呜呜呜……” 厉玉兰心疼了，她搂着厉峰哄：“不丑，这个死丫头没眼光！峰儿最俊俏了，瞧这单眼皮，瞧这国字脸，瞧这厚嘴唇，一看就有福……” 闻言，厉峰哭得更惨了。 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不仅是蓬莱国的人，就连东岳国的使团都来了。 “福宁公主，怎么了？”一个使臣焦急地问。 顾萱萱抱怨道：“别人说萱萱丑，萱萱都不哭。萱萱说他丑，他就一直哭了。” 众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别人说你丑，是假的。 而厉峰丑，是真的！ 公主，你捅人家心窝子了！ 厉若兰看着顾萱萱，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连师姐只在凡间度过三载都能做到的事，她怎就做不到呢？ …… 晚上，姜郁亲手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他将最后一碗长寿面端上桌，坐到厉若兰对面。 “若兰，生辰快乐。”他柔声说。 厉若兰脸上没有表情，“姜郁，我有话想跟你说。” 姜郁的脸瞬间沉了，他不耐烦道：“你还要闹吗？我都解释了，你还让我说几遍？清者自清，你别在大好的日子讲晦气话行吗？” 厉若兰把手中的休书默默塞回袖中。 的确，等吃完这顿散伙饭，再说正事也不迟。 “好。”她道。 姜郁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他的脸色好看了点，贴心地给她剥虾，“若兰，你多吃点，昨晚你淋雨，我都知道。但苦肉计得做足，不然陆凝婉他们不会松口。” “嗯。”厉若兰早就没了分享欲，她只想敷衍地吃完这顿饭。 “我还有礼物送你，等会儿吃完饭就给你。”他道。 “嗯。” 姜郁的表情很温柔，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曾经。 似乎白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白弯弯也没有出现。 忽地，一个宫女闯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驸马，白弯弯小姐掉进湖里了。” “什么？”姜郁失态的腾地站起身，抬腿就走。 可走到门口，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歉意地看向厉若兰，“若兰……” “不走不可以吗？”厉若兰惨淡一笑。 明明有那么多侍卫、太监，根本不缺人救白弯弯啊。 “若兰，对不起，我马上就回来。”姜郁似乎怕她胡闹，快步跑走。 厉若兰自嘲般的笑笑，她将休书从袖中拿了出来，含泪吃着眼泪拌面。 本来，她还想，一夜夫妻百日恩，把休书换成和离书算了。 可姜郁的态度，让她的心软，显得像极了小丑。 厉若兰想要尽快休了姜郁，吃完饭后，她真的听话乖乖坐在桌前等待姜郁。 可一晚上过去，姜郁都没有回来。 翌日。 厉若兰想要出宫去找顾萱萱，可白弯弯却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对不住，昨晚姜郁哥哥怕我着凉，隔着被褥抱了我一整晚。”白弯弯一副歉疚的模样。 “公主，您千万不要生气，我们什么都没做。姜郁哥哥对你是真心的！” 厉若兰冷笑。 抛下恋爱脑之后，她好像真的变聪明了。 这种故意激怒她的手段，真的很可笑。 白弯弯低下头，一副白莲花的模样，“公主，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跟姜郁哥哥吵架，姜郁哥哥喜欢温柔的女子。” 在她低头的瞬间，白弯弯发髻上的兰花木簪子吸引了厉若兰的注意。 这支簪子，她早就看见姜郁背着她偷偷雕刻了。 她为此欢喜了许久，因为她喜欢兰花。 想必姜郁昨晚说的礼物就是这个，可他又将这支簪子送给了白弯弯。 厉若兰冷笑。 姜郁的心意真廉价啊。 她绕开白弯弯，正欲出门，白弯弯突然从三级台阶上摔倒了。 “啊……公主，我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你为什么要推我？”白弯弯趴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人从三十级台阶上推下来的。 “好疼啊，好疼啊……”白弯弯娇弱地呻吟着。 顾萱萱要去东宫上课，她特意绕路到行宫。 看到这一幕，她小跑上前。 “师姐！”厉若兰兴奋地小声道。 “你没事吧。”顾萱萱担心地说。 她摇摇头，“我已经决定……”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愤怒的男声。 “你究竟想怎么样？弯弯昨晚落水了，你为何不肯放过她？”姜郁不顾形象地跑到白弯弯身前，他蹲下身，紧张的扶起了白弯弯。 白弯弯哭得梨花带雨，她使劲摇头，“不，不怪公主，公主只是太在乎你了。” 姜郁的脸上露出不忍，他温润俊俏的脸扭曲着，看起来有点狰狞，“厉若兰，弯弯跟你不一样，她无依无靠，只有我了！你为何容不下她？” “我没有推她！”厉若兰一字一顿道，她的语气也有些不耐。 “呵……”姜郁讥诮地瞥了她一眼，似乎是拆穿了说谎的骗子。 随后他压低声音，柔声道：“弯弯，走，我带你看太医。” “……”白弯弯没站稳，栽进姜郁的怀里。 姜郁搂着白弯弯，带她离开大门口。 顾萱萱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紧张、悲伤的氛围，她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穷奇的心脏，情感真的好丰富哦。 她拉拉厉若兰的手，“师妹，你没事吧。” 厉若兰攒出一抹笑，双眼却仿佛恢复了以往的灵动，“师姐，我想好了！” “嗯！乖啦。”顾萱萱松了口气。 寝殿中。 姜郁将药酒递给白弯弯，“弯弯，你的脚崴了。” 白弯弯眼中含泪，“好疼，姜郁哥哥，你给我揉揉。” “弯弯，你年纪不小了，这是不可以的。”姜郁的耳根子红了，他低咳了咳，“我成亲了，若兰会不高兴的。” “公主不会这么小气的。” “若兰……” 砰—— 门被推开。 姜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慌乱，随后被镇定自若取代。 他又换上不耐烦的神情，“你怎么又来了？我跟弯弯什么都没有，她只是我的妹妹！” “姜郁，我要休了你！”厉若兰道。 第334章 美强惨 姜郁的脸呆滞了一秒，随后露出讥诮的表情，“闹够了没？你怎么也跟别国的女子一样用这招？” 厉若兰眼中流淌着悲伤，静静地望着他，“……” “你耳朵聋了吗？她要休了你！”顾萱萱大声说，“你没媳妇了，你打光棍了！单身狗！” 姜郁的脸涨得通红，他责怪地瞪着厉若兰，“你不嫌丢人吗？” “我是认真的，姜郁，是我的爱把你惯坏了！我收走我的爱，你就一无所有！”说着，她将休书砸到姜郁脸上。 啪啪啪—— 顾萱萱鼓掌，“你真棒！” 姜郁看着掉到地上的休书，炯炯有神的双眼，在一瞬间涣散了。 他双手攥拳，“若兰，你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你爹了个根的，一个赘婿怎么跟我说话？”厉若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带着你的弯弯滚出行宫，不，是滚出东岳国皇宫！” 姜郁恼羞成怒，一字一顿道：“好！你别后悔！” 他扶着白弯弯，甩袖就走。 宫女劝道：“驸马，奴婢说句母道话，你一个男人，被休后就是残草败柳，离了公主，谁还要你？” 厉若兰讽刺，“姐妹如手足，丈夫如衣物，我早就腻了，你喜欢送你了。” “奴婢也不要，奴婢喜欢黄花大处男。”宫女一脸嫌弃。 “……”姜郁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白弯弯的眼中一片慌张，她回头看了眼厉若兰，“姜郁哥哥，别啊，别为了我破坏你跟公主的……” “闭嘴！”姜郁低吼，动作也变得粗暴，将她拽了出去。 顾萱萱掏掏耳朵，“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一个赘婿还逼逼叨叨！” “师姐，我的恋爱脑治好了。”厉若兰吸吸鼻子，自我调侃着。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三生石，“昨天是你的生辰，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我的墟鼎里有很多宝贝哦。” 这些都是从封乾那里拿的。 厉若兰的接过墟鼎一看，眼中闪过惊讶，“真的好多充满灵气的宝贝！” 比姜郁廉价的礼物好千倍万倍。 “那你挑一个，我送你！”顾萱萱大方地说。 厉若兰从墟鼎里挑了一把凤凰翎做的羽扇，用这把羽扇扇风会感到无比清凉。 正想着，厉玉兰带着一位穿着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男人肌肤白皙，身高八尺，宽肩窄腰，身材孔武有力，比姜郁单薄的身板相比诱人许多。 这一瞬间，厉若兰看直了眼。 原来大姐私底下吃这么好吗？ “这是本宫最近搜集的，还是个雏，性子烈，送你了。”厉玉兰轻扬下巴，恩赐般地说。 男人难为情的回头瞪了眼厉玉兰，一对狐狸眼中蕴出几分恨意。 厉若兰吓得立马捂住顾萱萱的耳朵，“大姐，萱萱还在，你别胡说。” “嘁。”厉玉兰夹了顾萱萱一眼，“她算什么孩子？她就是个恶魔！” “顾萱萱，你回家跟你娘带句话，嫁给峰儿，陪嫁至少要八十万两！少一厘，你都甭想住进寝宫。” 顾萱萱的腮帮子气得圆鼓鼓，像是一只小松鼠，“陪你个香蕉菠萝皮！” “你……”厉玉兰恨不得给她一耳刮子，可她想到什么，收起了冲动。 顾萱萱丝毫不惧，直勾勾地跟她对视。 二人针锋相对。 一阵风刮过，屋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皇上的御驾来了。 萧祈禛身后跟着仪仗以及各个使臣。 昨日顾萱萱打厉玉兰的事，还是被捅了过来。 厉玉兰听到动静，扑通一声朝顾萱萱跪了下来。“萱萱，本宫给你下跪行了吧？本宫向你道歉，只求你别骂本宫跟峰儿了。” 看到门内的一幕，萧祈禛跟一众使臣都傻眼了。 萧祈禛太阳穴突突地疼。 本来是厉玉兰的错，可厉玉兰一跪，就变成萱萱的错。 就好像萱萱刁蛮任性，仗势欺人似的。 “公主，本宫都向你下跪了，你还想怎么样？”厉玉兰捂着脸哭了起来。 顾萱萱抓抓小脑袋，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厉玉兰是被鬼上身了吗？ 她走到厉玉兰身后，原地弹跳到厉玉兰背上。 厉玉兰毫无防备，身子一下子沉了下去，双手支撑在地上。 “萱萱要骑大马，驾驾驾！” 顾萱萱另一只手不客气地拍打厉玉兰的后脑勺，“给我爬！” 众人：！！！ 厉若兰险些笑喷。 萧祈禛以及众使臣也惊讶无比。 更震惊的，莫过于厉玉兰。 不是说用这一招管教儿媳妇很管用吗？ 怎么对顾萱萱行不通？ “你怎么不爬？萱萱要去御花园，你爬出去啊。”顾萱萱又转身，朝着厉玉兰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 啪—— 厉玉兰大庭广众下被人当马骑、打屁股，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像极了赤身裸体站在街上。 她瞬间毛了，她甩掉顾萱萱，倏地站起身。 幸亏有太监扶着，不然顾萱萱一定会摔倒。 “哼！”厉玉兰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走了。 萧祈禛弯腰，抱起顾萱萱。 “皇上爹爹，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甜滋滋的，像是吃了蜜糖。 他原本想要教育顾萱萱，让她日后不要对厉玉兰动手，这样太粗鲁、不礼貌。 可看到萱萱甜甜的笑，嘴边的话被咽了下去，他道：“萱萱，以后离那个疯婆子远一点。你是朕的女儿，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可以肖想的！” 萧祈禛陡然拔高声音，说话掷地有声。 他明显是说给蓬莱国的人听的。 此话一出，蓬莱国的宫人果然噤若寒蝉，面色难看到极点。 “好哒。”顾萱萱乖巧地应声。 萧祈禛眸子一转，瞥向厉若兰，“国师今日已经在做法事了，明日午时三刻，阳气最旺，你们就去借剑气吧。” “多谢陛下。”厉若兰感激的福身。 萧祈禛眸色深沉，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雾，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能不能借到，就看你们了。” “是。”厉若兰嘴角上扬。 人走后，被厉玉兰带来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厉若兰。 他倏地收回视线，耳根子发红，“二公主，我叫谢隋。” 厉若兰感觉这名字挺耳熟，她在顾萱萱耳边问：“师姐，他怎么样啊？” 顾萱萱掐掐手指头，“他是美强惨。好赌的爹，生病的娘，残疾的妹妹，破碎的他。他虽然考取了功名，可是因为是男人，在蓬莱国只能当个九品官，还差点被厉玉兰强取豪夺了，幸亏他宁死不屈。” 厉若兰双眼冒精光，“师姐！强取豪夺的话本子，我最爱看了。” 顾萱萱：…… 第335章 借剑气 “不过谢隋人还不错啦，按照走向，你死之后，他每年都会去祭奠你，最后终生未娶呢。” “因为你之前每年都去贫民窟施粥，谢隋就住在贫民窟，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感激你了很多年呢。” 她小声说着。 厉若兰眼神复杂。 她为姜郁做了这么多，可姜郁把这些当作理所应当。可她曾经无意的小小善举，却让谢隋记了这么多年。 “谢隋，你不介意的话，留在我身边当幕僚吧。”厉若兰邀请道。 谢隋愣怔了一瞬，眼中竟露出失落，“……是。” 顾萱萱嘿嘿一笑。 【他是不是想当我的妹夫啊？】 【也行吧，比姜郁顺眼多了。】 霎时，厉若兰的脸红透了。 “你们俩去玩吧，萱萱要忙了。”顾萱萱冲他们挥挥手。 谢隋哭笑不得，他蹲下身子问：“福宁公主，您要忙什么？” 萱萱一脸“你好笨”的表情，“我要去上学啊。” 谢隋：…… …… 顾萱萱去了东宫，萧璟行已经等候良久。 今日因为厉若兰的事，上课迟了。 “萱萱。”萧璟行看到她来，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今日怎么迟到了？”他问。 顾萱萱坐在一边的蒲团上，“吃瓜去了，厉若兰把姜郁休了。” 萧璟行眼底没有波澜。 他不喜欢蓬莱国的人，他们比南蛮国的人还讨厌。 【幸亏师妹的恋爱脑好了，要不然我就要把她按在地上摩擦了。】 顾萱萱想着。 萧璟行一愣。 师妹？ 也就是说，厉若兰就是白矖的转世？ 白矖跟师姐相认了？她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吧？ 萧璟行紧紧的皱眉，心脏突突地跳着，他旁敲侧击地问：“萱萱最近的心情好吗？” “嗯！”她重重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萧璟行的脸色一僵，“怎么了？” “萱萱不能吹笛子了，乐坛少了萱萱太可惜了。”顾萱萱浑圆的杏眼眼尾下垂，还伤感地叹了口气。 萧璟行：…… 师姐，乐坛没了你，就相当于鱼儿失去了马车啊。 他松了口气。 看来，白矖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段旭因材施教，给萧璟行、顾萱萱讲了不同的内容。 萧璟行领悟得很快，所以课在晌午就结束了。 …… 散学后，萧璟行去了蓬莱国使团的行宫。 厉若兰看到萧璟行的瞬间，眼眸骤然一亮。 “师兄。” 萧璟行和煦一笑，“你回来了。” 厉若兰颔首。 他开门见山道：“师姐的心脏不能再耽误了。” “我知道。” 穷奇的心脏就算再强大，也终归不如师姐本身的心脏。 …… 第二日，就是借剑的日子。 厉若兰沐浴焚香后，才前往了钦天监。 “我已经给辟邪剑做了法事，二公主，对待灵剑要虔诚。”门外，国师提醒。 厉若兰颔首。 腾蛇的剑，她还是有把握的。 毕竟她跟腾蛇都属于蛇族。 整个蓬莱国，只有厉若兰被允许进入钦天监。 这是顾萱萱的意思。 其他人只能在门外围观。 厉玉兰冷嘁，她奚落道：“这次就便宜你了！但你要记住，本宫才是长公主，是蓬莱国未来的女皇。” 厉若兰敷衍道：“知道了。” 她对女皇的位置，本就无意。 顾萱萱跨进门内，冲厉若兰勾勾手，“快来呀。” “好。”厉若兰温柔地笑。 厉玉兰夹了她一眼。 “有些人想进，进不来，好可怜哦。”顾萱萱一副同情的表情。 厉玉兰的脸扭曲着，她轻笑：“本宫是长公主，是未来的君，厉若兰是臣，有她为本宫办事，本宫何必自己动手？” 【骗子！你根本没在储君的名单上。】 【你刁蛮嚣张，你母后根本看不上你！】 【她假装宠爱你，只是为了激起其他女儿的斗志罢了。】 【你只是锻炼真正储君的一块磨刀石。】 顾萱萱在心里想着。 厉若兰诧异地瞪圆了眼。 东岳国的臣子闻言都露出讥诮的表情。 这个该死的长公主，他们忍她好久了！ 萧祈禛的脸荫翳在华盖之下，阳光射进来，将他的脸分为一明一暗两部分，让人望而生畏，难以捉摸。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蓬莱国果然不简单。 砰—— 钟声被敲响，良辰吉时已到。 厉若兰拿着一把上古宝剑，跟着萱萱走进了钦天监。 练剑炉中，火光滔天，剑就静静的插在炭火中。 厉若兰有些害怕辟邪剑不认识自己，她深深鞠了一躬。 “无极剑，这是白矖师妹哦。”顾萱萱介绍道。 剑身散发出龙吟，其中的剑灵睁开眼，瞥了一眼厉若兰，表示自己知道了。 厉若兰道：“咱俩都这么熟了，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朱雀的封印松动了，蓬莱国毒障四溢，所以我特来向你借剑气，镇压毒障。” 原本散发着蓝色光芒的剑，猝然黯淡下来。 剑灵自动陷入沉睡。 换言之，剑灵闭门不见，不答应借剑气。 厉若兰眉眼一厉，她跺跺脚，“师姐，它怎么可以这样？要是腾蛇师兄在，他肯定会借我的。” 顾萱萱歪着脑袋，小脑筋飞速运转着。 半晌，她道：“师妹，我夜观天象发现腾蛇也投胎了。无极剑感知到主人在世，就不会听我们的话了。” 灵剑只会认一个主人。 “臭剑！我让你干正事，又没作奸犯科！我今日非要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分得清大小王！”厉若兰怒从心头起，直接冲上前想要动手拔剑。 “别……” 顾萱萱想要阻止，可是太晚了。 一道无形的力朝四面八方袭来，下一秒，砰—— 厉若兰被震了出去。 她的身子形成了一道弧线，圆润地从练剑炉前被弹出了钦天监的大门。 “啊……”厉若兰发出惨叫。 咚—— 她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她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你他爹的！”厉若兰指着门内大喊。 “你有没有良心啊？” 当初无极剑淬炼缺淬炼石，还是她帮忙找的。 无极剑还是有分寸的，只是把厉若兰赶了出去，并没有伤害她。 顾萱萱没眼看，她用小手拍了下脑门，“唉，你也太狠了。” 无极剑的剑灵发出嗤嗤的嘲笑声。 “真的不能借剑气吗？”顾萱萱的小眼神射了过去。 下一秒，无极剑的光泽又暗了。 装死！ 第336章 萱萱的小尾巴 萧祈禛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萱萱的面子真大。 厉若兰被弹出来了，可萱萱毫发无损。 蓬莱国的女官都半张着嘴巴。 这把剑也太神了！ 居然把二公主给赶出来了。 “公主，您没事吧？”谢隋第一个冲上前，扶起厉若兰。 厉若兰揉了揉屁股，狼狈地看着无极剑。 “哈哈哈冒牌货始终是冒牌货，就算给你机会又怎样？你不中用啊！”厉玉兰嘲讽。 “……”厉若兰懒得跟她吵。 谢隋心疼的眼神，倏地转为嘲讽，他道：“既然长公主势在必得，不如长公主去试试。” “好啊！只要东岳国应允，本宫就让你们见识什么叫天命之女！”厉玉兰挑眉，自以为气势恢弘地甩袖。 顾萱萱捂嘴偷笑，“那你进来吧。” 萧祈禛颔首。 “哼！”厉玉兰神色傲慢，她高高扬起脖子，像极了花孔雀。 她一步步朝钦天监走去，嘴里说道：“妹妹，你想抢我的功劳，借剑气向母后争宠是吗？可惜，老天奶不给你这个机会。” “……”厉若兰没搭理她。 因为她也在好奇，厉玉兰这么势在必得，她究竟有何法宝借到剑气。 厉玉兰走到钦天监大门前，抬起脚，右脚才跨过门槛，踩在地上，下一秒，砰—— “啊……” 厉玉兰的身子被弹到了钦天监外的大树上。 “啊……噗……”她吐出一口鲜血。 她趴在地上，身子不住地蠕动，像蛆一样。 “哈哈哈哈……”顾萱萱指着她大笑，“你连门都进不去哈哈哈……” 扑哧—— 几个东岳国的官员笑喷了。 “我还真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结果连门都进不了。” “这就是天命之女？蓬莱国没救了。” 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剑气没借成，但蓬莱国的礼物，萧祈禛是不会退的。 毕竟剑都准备好了，她们拿不走剑气，怪谁？ …… 厉玉兰受了伤，但祸福相依，太医查出她怀孕了，随行的卦师算出她腹中是女儿。 她高兴不已，难得消停了好几日。 可顾萱萱却烦透了，因为厉若兰每天都跟在她身后。 见状，陆凝婉很是疑惑。 萱萱才三岁，厉若兰年方十九了，她们二人真能交朋友？ “师姐，你帮帮我吧。” “蓬莱国死了好多人了。” “没有剑气，百姓就死定了。” 厉若兰可怜兮兮的作揖。 顾萱萱颇具风范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小凳子上，她拿出一把花生，剥了起来，“你帮我写课业，我就帮你想办法。” “好！”厉若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使劲点头。 今日的课业全是算术题，厉若兰捏着毛笔，面色凝重。 师姐的算数题怎么这么难啊？ 三岁的娃，难道不应该算一加一？ 写完课业，厉若兰双眼放光看着顾萱萱。 就跟狼见了肉似的。 陆凝婉在寝房门外打量着二人，不由得蹙起黛眉。“她们在干什么呢？” 梁州辞轻眨眨眼，他道：“没事的，大概是为了借剑气的事，萱萱在想办法。” “这样啊……”她松了口气。 紧接着，顾萱萱打了个嗝，她指着床榻，“把被子叠了，我就帮你想办法。” “好！”厉若兰又呼哧呼哧地用力叠着棉被。 叠完被褥，厉若兰揩掉鬓角的汗，“师姐，你想到办法了吗？” “萱萱没灵感，你把地扫了，萱萱就帮你。”顾萱萱指着一地的花生壳。 于是，厉若兰堂堂公主拿着扫帚勤勤恳恳地扫地。 看到这里，陆凝婉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角抽了抽，“梁州辞，你确定没事？” 萱萱明摆着在骗厉若兰干活啊。 “……”梁州辞脸色复杂。 萱萱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扫完地，厉若兰脸上终于出现疲惫，她有气无力地问：“师姐，怎么样？你现在想到办法了吗？” “萱萱有点累了，你给萱萱端盘糕点吃，萱萱再帮你。”顾萱萱狡黠道。 “好。” 厉若兰正欲出门，陆凝婉拉着梁州辞走了进来。 什么都没干，累什么啊？ 陆凝婉板着脸，漂亮的双眼凌厉地射向顾萱萱。 顾萱萱抖了抖。 她头上的小揪揪都蔫了。 “娘亲……”她奶声奶气地讨好道。 “……”陆凝婉原本想要佯装的铜墙铁壁被毁于一旦。 她看向厉若兰，好心劝道：“公主，你还是快回行宫休息吧。萱萱只是个孩子，藏不住事的，若她真有什么本事早就拿出来了。” “我相信萱萱，萱萱有神通。”厉若兰说话间，眼中满是崇敬。 顾萱萱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嘿嘿，娘亲怎么这么了解萱萱。 萱萱真的没办法了。 陆凝婉无奈至极。 她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拆自己女儿的台，说女儿在故弄玄虚骗人吧。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同情地看着厉若兰，“公主，早些回宫吧。” “好。”厉若兰微笑着应声。 陆凝婉、梁州辞皆露出怜悯的眼神。 然后二人又神同步地瞪了眼顾萱萱，示意她别过分，便走出寝房。 厉若兰小声抱怨，“师姐，你凡间的爹娘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她们为何赶我走？还是你好！” “师妹，你知道就好。”顾萱萱一脸欣慰。 玄鸟直翻白眼，“笨蛋、笨蛋、笨蛋……” “哼！臭鸟，连你也欺负我，滚啊！”厉若兰抄起一颗小金桔朝半空砸去。 玄鸟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师姐，你现在有灵感了吗？”厉若兰蹲下，纯粹无瑕的眼睛巴巴地望着她。 顾萱萱心想：好久没看到这么干净的眼睛了，真是清澈又愚蠢。 “萱萱吹一首笛子送你，吹完萱萱就想办法。”说着，她从小包里拿出了横笛。 “好！”厉若兰星星眼，“师姐，你好厉害，你还会吹横笛啊。” “当然。” 未几，寝房传来呕哑嘲哳的笛声。 原本在后花园，甜蜜依偎在一起的陆凝婉、梁州辞变了脸色。 二人僵直地坐起身，了然没了约会的心情。 “啊……妹妹又开始了。”顾玉珏的包子脸都皱巴了，他熟稔地拧了两个棉花团塞进耳朵里。 顾泽熙也停了下手中的毛笔，他披上披风，跟下人交代，“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出门散散心。” 嗯，怎么形容呢？ 妹妹的笛声不是不好听，而是魔音贯耳！ 砰—— 厉若兰推开房门，逃似的跑了，“师姐，不用想办法了，我不借剑气了，我不借了……” “救命啊……” 顾萱萱停下笛子，歪着脑袋不解地问：“我的笛声，让你这么感动嘛？” 周鹤气得捶墙。 哪个浑蛋把笛子给拿出来的？ 他不是把小姐笛子全藏起来了吗？ 厉若兰逃出陆宅，一出胡同就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337章 不懂装懂，永世饭桶 “谢隋？”她有点惊讶。 谢隋的脸腾的红了，“公主，我担心你，所以……” 顾萱萱跟一阵风似的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笛子。 看见萱萱的笛子，厉若兰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难听的笛声啊！ “你是不是想赘给她？”顾萱萱指着厉若兰。 厉若兰讷讷的看着谢隋，心里乱糟糟的。 “我……”谢隋的唇抿成了一字型。 “萱萱，别乱说，他一个黄花大闺男都害羞了。”厉若兰小声道。 顾萱萱一本正经，“萱萱没乱说，便宜爹没赘给我娘亲前，也经常脸红！” 站在陆宅门口的梁州辞低咳了咳。 陆凝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嗯。”谢隋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厉若兰的脑袋空白了一瞬，里面像是炸开了烟花。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公主，我送你回宫。”谢隋的声音不高，但字字铿锵。 厉若兰颔首。 顾萱萱也跟在后面。 “萱萱……”陆凝婉忍不住唤了一声。 顾萱萱回过头，眼眸清澈。“娘亲？” “萱萱，快要吃晚饭了。”她道。 顾萱萱纠结的交缠着手指，可很快她就下定决心，“娘亲，萱萱要去吃瓜。” 【可有趣了！】 【痛打落水狗！】 【追妻火葬场！】 “吃瓜？”陆凝婉疑惑的重复。 自从生了萱萱，她的好奇心也一天比一天重了。 她竟然也想去看看。 她一副勉为其难的语气，“那娘亲就陪着你吧。” “好耶。” “我也去。”梁州辞似乎害怕被拒绝，温吞地说，“阿婉的身子大了，我得照顾。” 顾萱萱觉得莫名其妙，“去就去呗，跟我说什么啊？” 于是，黄昏的街头上。 谢隋跟厉若兰并肩在前面走着，顾萱萱跟陆凝婉、梁州辞跟在后面。 陆凝婉扶着后腰，兴致缺缺，脚都走疼了，“萱萱，你说的瓜就是他们二人……培养感情？” “不是不是！萱萱的瓜可有意思了！”顾萱萱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梁州辞也觉得萱萱的瓜，从未让人失望过。 就在快走到皇宫门口，忽然，一个浑身灰扑扑的男人冲了过来，他的脸上有点脏，身上上好的锦袍满是褶皱。 “若兰，若兰……我知道错了！”姜郁冲上前想要抱住厉若兰。 可谢隋横亘在二人中间，将他们隔开。 【瓜来咯！】 【渣男追妻火葬场！】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小金桔，剥了起来。 姜郁双眼如胶一般黏在厉若兰脸上，几日不见，他原本就瘦削的身子更显得单薄，一脸枯槁。 他脸上尽是悔恨，“若兰，我不该不在乎你的感受，不该跟白弯弯来往，我发誓以后我的眼里只有你，其他女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厉若兰扑哧一声笑了。 果然，姜郁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故意装睡罢了。 因为他知道，她很喜欢他，舍不得离开他，所以他才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爱。 姜郁以为厉若兰心软了，他激动地上前，“若兰，我真的知道错了，离开你的这几日，我才发现你对我有多重要。那天我带白弯弯走，是故意气你的，我们什么也没有。” “姜郁，我们真的结束了。休书我已经派人送回蓬莱国了，等使团班师回朝，此事就会昭告天下。”厉若兰疲惫地说。 “不！就算休书送回去了，也可以反悔，女皇是爱你的，只要你反悔就没关系。”他自欺欺人，喃喃自语地分析。 厉若兰想要发脾气，原来之前无理取闹的她，真的很烦。“关键的问题是，我真想休了你。” “不！你在生我的气！若兰，你忘了你对我的感情了吗？我全家下狱，是你搜集证据，救了姜家。我感染毒障，险些丧命，是你衣带不解照顾了我三天三夜。我们约定好，回国就要一个孩子。你都忘了吗？”他细数着过去的种种，试图唤醒她的回忆。 他每说一件事，顾萱萱、陆凝婉、梁州辞、谢隋几人的脸都黑了一寸。 【畜生啊！】 【对你这么好，你还跟白弯弯搂搂抱抱！】 【让白弯弯穿她的睡衣……】 顾萱萱呲牙，她的小肉手攥成拳头，手里的小金桔都被攥烂了，橘黄色的汁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陆凝婉直来气，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败类！”梁州辞低声骂了一句。 厉若兰毫无波澜，过了最难熬的那几天，现如今心里都不感觉痛了。 “是啊，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可是姜郁，你为我做了什么？”她挑眉，戏谑地反问。 “我……”姜郁一愣，他无措地抿了抿唇。 他想说，他为她做过饭菜，可厉若兰也做过。 他给她喂过药，可几日前，同样的事情他也对白弯弯做过。 他给她做过兰花簪子，可那支兰花簪子被他借给白弯弯戴了。 “我……” 谢隋忍不住冲上前打了他一拳，“公主嫁给你快三年了，你对她做的一件好事都说不出来吗？” 他的脸因为愤怒被涨得通红。 在众人的印象里，这个谢隋都是内敛清高、文质彬彬的模样，像现在这么暴戾，从未有过。 姜郁一拳被打倒在地，他捂着脸，倒吸了口凉气，不停地呻吟，“啊……” 从厉若兰的角度，她捕捉到了谢隋眼中的湿润跟心疼。 可她却不觉得自己值得心疼，都怪她恋爱脑，自作自受。 “走吧。”厉若兰淡淡地说。 谢隋将她护在身后，让她先走。 “你们蓬莱国以女人为尊，你有幸赘给二公主，还敢红杏出墙，真是活该。”陆凝婉忍不住说道。 梁州辞鄙夷地睨着他，“都是男人，别在我面前装深情了。倘若你爱二公主，怎会舍得她难过？” “我知道，可……” 啪—— 顾萱萱将烂掉的小金桔砸在姜郁的脸上，“不懂装懂，永世饭桶！” 【你知道个屁！】 姜郁狼狈的用手揩掉脸上的果肉，他的眼神终于落在谢隋身上，“厉若兰，是不是因为他！？明明是你变心了，你却说我是负心汉？” 厉若兰肚中的怒火，蹭的一下窜了起来，“你自己脏，所以看谁都跟你一样脏？” 啪—— 顾萱萱蹲下身，扬起小巴掌，在他脸上狠狠拍了一下，“死渣男！” 第338章 我忍你很久了 姜郁看见厉若兰悲痛的眼神，眼神倏地变得愧疚，“若兰，对不起，我……” 啪—— 顾萱萱又一巴掌拍下去，“若兰也是你叫的？叫她公主！” 嘶—— 姜郁吃痛，他没想到一个奶娃娃的手劲这么厉害。 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若兰，我刚才太生气了，我乱说的，我吃醋了。” “可是你有什么资格吃醋呢？”厉若兰厌烦地夹了他一眼。 姜郁的心像是跌进了深渊，这一刻，他真的害怕了。 “若兰，别生气了好不好？等回到家，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他低下高傲的头，弯下了腰，一脸讨好。 厉若兰心浮气躁，实在懒得多费口舌，她跟逗狗一样轻扬下巴，“姜郁，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 众人：？？？ “……好。”姜郁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厉若兰挽住谢隋的胳膊，“砰——我变心了！” “哈哈哈哈……”顾萱萱捧腹大笑。 陆凝婉、梁州辞都愣住了。 “滚吧！狗东西！”厉若兰拉着谢隋就走。 谢隋的脸滚烫，有些六神无主，任凭厉若兰牵着。 “站住！”姜郁眼眸发红，长着青色胡茬的脸，没有丝毫美感，“若兰，你在赌气！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实话跟你说，白弯弯不会再出现了。” “什么意思？”厉若兰蹙眉。 顾萱萱抱着胳膊，【白弯弯太惨了！】 【她虽然是个拜金女、小三，但是也……】 心声戛然而止。 陆凝婉、梁州辞对视一眼，眼神暗淡。 “呵呵呵若兰，我是认真的，白弯弯被我卖了！在蓬莱国，街上只有小倌馆，可这里，到处都是青楼。”姜郁笑着，一脸渴求夸奖的表情。 厉若兰只感觉一阵恶寒，跟自己同床共枕好几年的丈夫，居然是一个禽兽。 “你这个畜生。”她咬牙切齿。 “若兰，如果不是她，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姜郁低吼。 厉若兰歇斯底里，“你把她卖到哪里了？姜郁，你这个贱人！” 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绝对不是因为白弯弯。 姜郁是个烂人！ 就算没有白弯弯，也会有张弯弯、李弯弯…… 白弯弯抢驸马，回到蓬莱国会遭受应有的惩罚。 同为女人，即使是她讨厌的女人，她也决不允许让白弯弯遭受这种侮辱。 “哈哈哈哈我不会说的，白弯弯活该！”姜郁眼尾垂下眼泪。 顾萱萱冲他龇牙，她想要冲上去之前，陆凝婉发现了炸毛的女儿，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 “萱萱。”陆凝婉轻声唤她。 顾萱萱的理智渐渐被找回来，“……娘亲。” 【白弯弯被卖到醉春楼啦，好惨哦。】 【姜郁跟白弯弯被从皇宫赶出来后，身无分文，只能睡桥洞。】 【一开始二人还很有骨气，可饿到第三天，姜郁就把所有错怪到白弯弯头上，把她卖进了青楼。】 陆凝婉看向梁州辞，梁州辞会意，他立即去醉春楼救人。 厉若兰看到有人去救白弯弯，顿时松了口气。 她此时觉得自己的这几年像极了笑话。 亏她还觉得姜郁是风光霁月的君子，她的眼睛真瞎。 她看着姜郁，眼神像在看陌生人，“姜郁，其实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位卑于我，所以享受被白弯弯依赖的感觉罢了。” “不……”姜郁的眼泪颗颗坠落。 “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可厉若兰已经听不到了，她拉着谢隋走了。 顾萱萱也被陆凝婉牵走了。 当晚，李元就以拐卖妇女罪，将姜郁缉拿，丢进了地牢。 蓬莱国的使臣听说此事，无人在意。 厉若兰甚至说：“能砍就砍了吧。” …… 翌日。 白弯弯被梁州辞救出来后，径自被送去了蓬莱国的行宫。 可惜还是晚了。 白弯弯的脖颈上、手臂上都是暧昧的吻痕，她的脸上也都是巴掌印。 由此可见，在青楼的这几日，她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她看见厉若兰，使劲跪下磕头，“多谢公主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呜呜……”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贪恋荣华富贵，才走了歪路呜呜……” 顾萱萱去东宫的路上，溜进来吃瓜。 “你要原谅她吗？”顾萱萱扯扯她的衣袖。 厉若兰摇头，她冲白弯弯道：“别哭了，你身为一个大女人，不思进取，当小三，破坏公主婚姻，按照蓬莱国律法，也是要受惩罚的。” “什么？”白弯弯难以置信。 “你真当我是软柿子吗？”厉若兰摆摆手，示意宫人将她拖下去。 曾经的厉若兰可能是软柿子，可现在她是白矖！ 顾萱萱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师妹，你的恋爱脑好像真的治好了。” 厉若兰嘿嘿一笑，“那是当然，我已经三天没看话本子了。” …… 顾萱萱去往东宫的路上，路过僻静的长廊时，被厉峰挡住了去路。 “顾萱萱！”厉峰攥着拳头，稚嫩的脸上发着狠。 “干嘛？”顾萱萱翻了个白眼。 他阴恻恻地说：“我快要离开东岳国了，不揍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你来吧。”她冲他勾勾手，眼珠子狡黠地咕噜噜转。 厉峰特意挑了这个地点，这个时辰，这里根本不会有宫人。 “贱丫头！” 他想好了，给顾萱萱几巴掌就行。 毕竟娘亲跟皇祖母说了，顾萱萱未来是要当他媳妇的，不能打死了。 就在他快要冲到顾萱萱面前时，一股力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谁？”厉峰一转身，迎面挨了一拳。 啊—— “敢动萱萱，想死吗？”萧璟行跟拎小鸡似的，将厉峰扔到一边。 “萱萱，你没吓到吧？”萧璟行心疼地揉揉她的小脸。 顾萱萱露出一对小酒窝，“我没事啊。” “关你屁事？顾萱萱是我未来媳妇！我揍我媳妇，轮得到你管？”厉峰大喊。 此话像是点燃了火线，萧璟行要炸了。 他凭什么说师姐是他的媳妇？ 萧璟行的眼中闪过红光，他猝然转身，扑倒厉峰，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一拳一拳地揍。 “你也配？” “萱萱才不是你媳妇！” “孤想揍你很久了。” 厉峰连声惨叫，“啊……” “啊……放了我吧……” 噗—— 一颗牙混着血，从厉峰的嘴里吐了出来。 顾萱萱蹲在一边，捧着脸，百无聊赖的看着。“不上课了吗？” 见状，太监急得团团转，“诶呦呦，殿下，别打了，别闹出人命了。” “别打了，别打了……” 太监都吓得快要撅过去。 平日温润沉稳的太子殿下，怎么突然这么顽皮了？ 第339章 重女轻男 养心殿。 萧祈禛坐在上首，威严地睥睨着阶下的众人。 厉峰悄咪咪看了眼萧璟行，抽抽噎噎地站在抹眼泪，他鼻青脸肿，衣领上还沾着血污。 一边，厉玉兰坐在椅子上，她单手抚着腹部，幽怨地睨着萧璟行。 “皇上爹爹。”顾萱萱小短腿飞快的扑上萧祈禛的膝盖。 可萧祈禛的眉毛一沉再沉，脸上郁色浓重。 “唔……”顾萱萱扭头，水汪汪的眼睛落在萧璟行身上。 【糟糕，璟行哥哥这次惨咯。】 “皇上，本宫的儿子有何错？太子殿下这不是仗势欺人吗？”厉玉兰的细眉高高挑起，幽幽的拿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祈禛的手高高抬起，一掌砰的拍在龙案上。 萧璟行头皮发紧，后脖颈像被仅仅掐住了，他板着脸道：“厉峰想打萱萱，还说萱萱是他的媳妇，他想打就打！” “他凭什么欺负萱萱？凭什么造谣？” 顾萱萱呆萌的点头，头上的羊角辫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对！萱萱才不是他媳妇！” 【呜呜呜萱萱脏了。】 【癞蛤蟆想吃萱萱肉。】 萧祈禛脸上的怒色淡了一分，他转而看向厉玉兰，“长公主，朕何时答应过你们的联姻？朕的话就这么不值得你放在眼里？” “……”厉玉兰的身子轻颤。 “莫非是蓬莱国觉得东岳国好欺负？想要掳了萱萱？”萧祈禛的声音陡然拔高，愠怒无比。 他的怒意，显而易见。 “不……”厉玉兰的心尖一颤，使劲摇头。 蓬莱国现在已经岌岌可危，若是惹怒了东岳国，恐怕更会雪上加霜。 “皇上，此事有误会，是本宫会错了意。”厉玉兰低下了头。 后面气势汹汹的蓬莱国使臣瞬间挤出笑，“对，皇上，都是误会。” “既然是误会，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萧祈禛怒道。 “外臣告退。”使臣纷纷退下。 “本宫告退。”厉玉兰抓住厉峰的手，转身就走。 可厉峰却犯了倔，他狠狠地看着萧璟行，嘴巴漏风，“娘，他把我的牙齿打掉了！你让他给我道歉！” “他凭什么打我？皇祖母都舍不得打我！” “娘，我要萧璟行给我道歉！” 厉峰尖叫。 厉玉兰头皮发麻，双腿都快瘫软了。 现在在东岳国的地盘，萧祈禛都快吃人了？怎么敢让他的太子道歉？ “别说了。”她冲他挤挤眼。 厉峰何时受过这种气，他哭道：“娘，有什么好怕的？他打我，本来就是他不对。” 萧祈禛鬓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这个混账东西！ 璟行打他不对，他打萱萱就对了？ 他双眸微眯，眼神狠厉如同鹰隼，寒意的眼神如尖刀刺向厉峰，“皇太孙……” 啪—— 厉玉兰抬手狠狠甩了厉峰一巴掌，“混账！你动手在先，怎敢恶人先告状？” “啊……”厉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疼爱自己的母亲。 “皇上，都怪本宫把他宠坏了。”厉玉兰局促地笑着。 萧祈禛冷嗤，不屑地摆摆手。 现如今，毒障才消，绝不是开战的时候。 气归气，但萧祈禛绝不会因为孩子间的事，真跟蓬莱国撕破脸。 蓬莱国位于海岛，易守难攻，他才不惜得在这个时候打。 厉玉兰忙不迭拉着厉峰走出了御书房。 顾萱萱哼了一声。 【这事没完！】 【还想让璟行哥哥给你道歉？】 【你想打架是吧？萱萱让你打个够！】 闻言，萧祈禛无力地捏了捏鼻梁。 萱萱还没完了。 “不许再继续了，此事到此为止。”他沉声道，眼眸幽幽的。 顾萱萱吓得一激灵，站得笔直，“好哒。” 萧璟行认真地颔首，“是。” “厉峰是个混账，人人都知道，可他的牙齿已经被打掉了，也该消气了。”萧祈禛道。 “……是。”萧璟行低下脑袋。 他知道，父皇是在点他。 可顾萱萱举起了小肉手，她提出疑问：“璟行哥哥消气了，可萱萱还没消气啊。” “……” 御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太监总管差点白眼一翻，晕倒。 真是童言无忌啊。 “萱萱。”萧璟行无奈地小声提醒，示意她不要再说。 萧祈禛差点一口老血呕出来。 他弯下腰，耐着性子讲道理，“萱萱，来者便是客，萱萱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此事也该到此为止了，他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了。 “可萱萱不是大人，萱萱还是小孩子。”她不赞同地撅起了小嘴。 萧祈禛：…… 萧璟行揉揉她的小脑袋，无奈地勾起嘴角。 “璟行，这次你喜怒全形于色，做事鲁莽冲动，太让朕失望了。回宫后，面壁思过三日吧。”萧祈禛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是。”萧璟行面上无悲无喜。 他早就猜到父皇会惩罚他，所以并不会失落。 顾萱萱眼神微变，小嘴微张着，“皇上爹爹……” “萱萱，不要再求情了，朕心意已决。”萧祈禛打断她的话。 “不是，萱萱也想面壁思过。”顾萱萱害羞地眨眨眼。 【面壁思过就不用上课啦。】 【真羡慕璟行哥哥！】 萧璟行想吐血。 真是够了！ 萧祈禛的脸抽了抽，“萱萱，你快回家吧。” “哦。”她一副你偏心的眼神。 顾萱萱失落地耸肩塌腰，垂着小脑袋走出了御书房。 她像是陡然矮了一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训斥了。 不明真相的宫人都怜悯地看着顾萱萱。 萧祈禛咬牙切齿。 萱萱做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啊？ 难不成还要他好端端地惩罚她？ …… 御花园中，厉峰哭着站在原地不走了，“娘，你打我，你为什么打我？明明是萧璟行多管闲事！” 厉玉兰抚摸着小腹，不耐烦道：“死小子，你差点害死本宫！果然，男孩就是赔钱货。” “……”厉峰震惊娘亲会这么刻薄。 之前娘亲明明非常疼爱他，说蓬莱国男孩少，他的出生很珍贵，将来他会继承大统。 “娘亲，你不疼爱峰儿了吗？”他问。 厉玉兰白了他一眼，“女儿才是厉家的根，男孩子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厉峰，你一个男孩，将来找个好女人赘了才是正经事，将来也好帮衬你妹妹治理蓬莱。” “可你呢？不招顾萱萱喜欢也就罢了，还惹她跟萧璟行生气，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本宫不求你建功立业，只求你别惹事。” 厉峰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第340章 单挑还是群殴？ 厉玉兰抚着小腹，露出慈爱的笑，“你就在这里思过吧，本宫要去喝安胎药了。” 四下的宫女都羡慕的看着他们。 蓬莱国女尊男卑，重女轻男，名不虚传啊。 厉若兰走后，顾萱萱来了。 “你娘不要你了！你娘生小妹妹，不要你了！”她坏笑。 厉峰哭得一抽一抽的，他反唇相讥，“你娘也怀孕了，你娘也不要你了。” “才不会呢！我娘亲喜欢每一个孩子。”顾萱萱骄傲的说。 这种自信阳光的笑，是不会骗人的。 厉峰的心好难受。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没人爱的小孩。 “都怪你！都怪你！”他冲上前，想要推倒顾萱萱。 可下一秒，五、七、八、十一皇子都从圆栱门后面跳了出来。 他们站在顾萱萱身后。 “……”厉峰吓得慌了神，脚步一顿，及时刹住了车。 “你，你……” 顾萱萱双手叉腰，坏笑道：“你来啊，你不是想打架吗？” “我、我、我，我不想打架。”厉峰吓结巴了。 她上前一步，厉峰就后退一步。 “你们以多欺少，不公平！”厉峰的眼泪又哗哗地流。 顾萱萱歪着脑袋思考着，“那你选吧，是单挑还是群殴？” “我、我选单挑。”厉峰还特意指着顾萱萱。 闻言，五皇子冷不丁的笑了，“好啊。” 厉峰松了口气，胸有成竹地看着顾萱萱。 可顾萱萱、五、七、八、十一皇子走上前，将他围住。 “啊……”厉峰抱着头，蹲在地上，“你们骗人，你们言而无信呜呜……” “没骗人啊。”顾萱萱一脸呆萌，她认真解释，“单挑就是你一个挑我们一群，群殴是我们一群殴你一个。” 厉峰凄惨地哭了，“救命啊，救命啊，我错了呜呜……” “嘿嘿嘿，现在知道怕？晚了！”顾萱萱笑容“邪恶”。 当然，四下没一个人敢管。 很快，厉峰的面前就堆了二十本课业。 他坐在石桌前，捏着毛笔，一边哭，一边写，浑身气得颤抖，嘴里呜呜咽咽。 “写！给我狠狠地写！眼泪不准滴上去！”五皇子指着他，如同无良监工。 七皇子手里拿着戒尺，咚咚咚在他手边敲击，“不写完，不准吃饭、不准喝水！” 八皇子将一堆木头抱到他面前，“写完之后，把我的手工也做了！少傅催着要呢。” 十一皇子拿出一本书，指着上面最长的课文，“帮我把这篇文章背了。” 顾萱萱：？？？ 五、七、八皇子：？？？ 帮忙背书，知识真的能进脑子吗？ “呜呜可是我背了，你也照样不会背！”厉峰提出抗议。 十一皇子沉默了，他思考片刻，突然怒吼：“那你好好背，认真背啊！” 顾萱萱：…… 五、七、八皇子：…… “呜呜呜……”厉峰这次是气哭的。 晌午前，顾萱萱挥挥手，“再见。” 五皇子也冲他挥手，“萱萱，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盯着他！” 顾萱萱摸摸头上的羊角辫。 【萱萱才不打人呢，萱萱是好孩子。】 而此时的厉峰痛不欲生。 他在心里想着，这还不如打我一顿，给个痛快吧。 …… 是夜，厉若兰溜进了东宫。 “师兄。”她用气音说。 萧璟行陡然睁开双眼，他下了床榻，给厉若兰开门。 “师妹。” 厉若兰连声叹息，她道：“师兄，我快要离开东岳国了，可是师姐的心脏……” “你的意思是，让师姐前往蓬莱国？”萧璟行一语中的。 “我能感知到，师姐的心脏越来越弱了，若是再不回归本体，心脏可能会枯萎。”说着，她的眼中出现无尽的担忧跟恐惧。 萧璟行叹了口气，“可是师姐没有理由前往蓬莱国，更何况她的娘亲也快要生产了，她至少暂时不会跟你走。” “不行，还是跟师姐说实话吧。错过这次机会，师姐真的会死，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厉若兰一阵鼻酸，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要是跟师姐说了实话，师姐肯定会猜到我们的计划，然后再次选择牺牲自己，那我们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萧璟行不自觉地抓住了腿上的布料，他稚嫩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 白泽的灵力至纯，是天地混沌之初的阴阳两极中的阳极。 只有她以身献祭才能消除、镇压四大凶兽。 天帝这次复活师姐，只不过是为了让师姐再死一次，再次镇压四大凶兽。 而他们，决定殊死一搏，瞒着师姐，消灭四大凶兽。 “管不了这么多了！师姐不是不知道你跟腾蛇的身份吗？或许师姐猜不到。”厉若兰下定了决心，快步走了。 “师妹，回来、你回来……”萧璟行唤道。 厉若兰直接从后院的墙，翻出了东宫。 他光着脚跑出去追，可皇家侍卫拦住了他的去路，“殿下，您还在禁足，请回吧。” “……”萧璟行眼神担忧。 …… 深夜，顾萱萱睡得正酣。 梦中，她正在吃席。 哪吒陡然出现在桌子对面，“萱萱，我把你的角还你了。” “唔……我早就发现了。”她嚼着软趴趴的大肘子，含糊不清道。 哪吒惋惜地叹气，眼中闪过阴鸷，“可惜啊，不知道老毕登这两天跑哪儿去了。” “他当然是躲你去了，谁不知道你想要他的命？”顾萱萱想起了什么，她放下肘子，“对了，穷奇怎么样了？” “别提了！蓬莱国全乱套了！”哪吒抱着胳膊，愤愤不平，“蓬莱国来了个天女，跟你一样大，也才三岁，可是她会蛊惑人心。” “獬豸、九尾狐、毕方……总之，一大堆神兽都疯了。” “你没听说吗？好多神兽都被关起来了，獬豸、九尾狐发了疯，当街乱吃人，毕方飞回了南蛮国，到处吐火，民不聊生。” “穷奇怎么样了？”她蹙眉道。 “可能也被抓了吧？他找你的心脏，找着找着就又失踪了。”哪吒无奈地摊手，“幸亏他现在变得好弱，要不然他被迷了心智，神州大陆都得被毁于一旦。” 顾萱萱的心头一紧。 她抚摸着心口的位置，安抚着心脏的情绪。 心脏在担心主人吗？ “我得去蓬莱国了。”她坚定地说。 哪吒认同地点点头，“也好，最近天帝忙着平乱呢，也没空管凡间。” 第341章 萱萱帮忙把关 紧接着，顾萱萱问出一直埋在心里的疑问，“哪吒，我复活的事情，你们一开始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啊！我们见到你活着，都很惊讶呢。”哪吒肆意的盘腿坐在桌上。 “你献祭后过了很多年，穷奇突然从虚空之海出来，他给你立了衣冠冢，几次三番闯进了天界找天帝，之后他就消失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没想到是下凡了。” 顾萱萱蹙着眉头，巴掌大的脸像极了小大人，“原来穷奇没有怪我啊。” 她是守护三界的神兽，懂事后不久就听从天帝的安排南征北战。 招安穷奇后，她答应会经常去虚空之海看他。 可她实在太忙了，每次带上一堆宝贝想要去找穷奇时，都会被天帝安排新任务。 在第九十九次去看望穷奇的路上，天帝又拦住了她。 天帝承诺，只要消灭了四大凶兽，就给她放长假。 可惜，她献祭死了，不入轮回的那种，连魂魄都没有。 “他为什么要怪你？”哪吒不解的问。 “……”顾萱萱懒得解释。 哪吒没得到答案也不着急，他本来就是随便问问，“萱萱，蓬莱国的那个死天女在找什么啊？我听说她号令所有神兽帮她找呢。” “不知道。” 未来的走向里，蓬莱国根本没有什么天女。 估计是因为他们的下凡、投胎，把未来打乱了。 顾萱萱抚摸着心口，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她的心脏？ …… 翌日。 顾萱萱一醒来就看见了厉若兰。 床榻前，厉若兰正背对着她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的看着什么。 顾萱萱挠了挠鸡窝头，她悄咪咪探着脖子一瞅，“师妹。” “啊……”厉若兰吓了一跳，赶忙将手里的话本子合上。 “师妹，你又在看话本子啊？”顾萱萱不悦的嘟嘴。 厉若兰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师姐，这是谢隋给我找的，他说这些是大女人看的话本子。” 顾萱萱撇了一眼，好像是排风女侠的话本子。 “师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师妹，我有话想跟你说。” 二人异口同声。 厉若兰的一双眼眸浑圆清澈，她跟顾萱萱相视一笑，“师姐，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顾萱萱掀起眼皮子，睫毛又密又长，漂亮极了。 厉若兰的心灵受到了暴击。 啊啊啊啊……她内心在尖叫，师姐好可爱！ 好像捏捏师姐的胖嘟嘟的小脸蛋。 只可惜，她要是这么做了，师姐会把她按在地上摩擦。 “师姐，你的心脏坠落到了蓬莱国，你要不要跟我回国去取心脏？”厉若兰小心翼翼道。 她一夜未眠，心里已经想好了千百种应付师姐的谎言。 顾萱萱的眼中像极了平静的湖面被掷入一颗石子，掀起圈圈涟漪。 可不等人深究，眼中的波澜就消失不见。 “好啊。”顾萱萱又问，“可你怎么知道我的心脏在蓬莱国？” “呃……当年投胎前听其他天神说的。”厉若兰摸了下鼻尖。 顾萱萱点点头，“哦，正好我也想去蓬莱国，把心脏还给穷奇。” 厉若兰松了口气。 幸亏师姐没有多问，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麒麟师兄就是太谨慎了！ 害她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吧？我的亲信传信来，蓬莱国似乎遇到麻烦了。”厉若兰蹙眉道。 顾萱萱清澈的双眼盛满了纠结，“可是我没有理由啊。” “有的，师姐，我帮你想好了！” …… 顾萱萱穿衣洗漱完毕，走到花厅时，陆凝婉正坐在桌前，她手里绣着桃色的小靴子。 梁州辞蹲在她的身前，“阿婉，你受累了。” “那换你生？”陆凝婉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打趣的问。 不知不觉，她的身子已经七八个月了。 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产了。 梁州辞苦涩一笑。 只可惜男人不能生孩子。 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蓬莱国、南蛮国最近暴乱，神兽四处杀人，边境流入了不少南蛮国的难民，也不知这把火会不会烧到东岳国。” 陆凝婉的脸上流露出担忧，“神兽好端端的怎会暴乱？” 不知为何，她心中不安起来，一种若即若离感无限放大。 就好像萱萱又要离开她了。 “不知，近几年发生的意外太多了。”梁州辞沉声道。 陆凝婉一抬眼，就看见了顾萱萱、厉若兰。 她温柔的笑道：“萱萱醒了？正好，等会就开饭了。” “娘亲。”顾萱萱扑倒陆凝婉的膝盖上。 陆凝婉揉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娘亲，萱萱想去蓬莱国。”她道。 陆凝婉的心头一紧，她无措的看向梁州辞。 “为何？”梁州辞看向厉若兰的眼神警惕起来，其中夹杂着几分疏离。 厉若兰笑道：“我有一位兄长，一表人才，至今未婚，想要跟福宁公主的小姨和亲。我就想着，不如让福宁公主坐镇，帮忙掌掌眼。” 陆凝婉：？？？ 梁州辞：？？？ 顾萱萱：！！！ 小姨可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啊！ 师妹怎么又乱来啊。 要是把那个什么皇子克死了怎么办？ 陆凝婉的绣眉一沉，板着脸道：“二公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山高水远，我妹妹虽是庶女，可从小娇生惯养，恐怕受不得颠簸。再说了，双双曾经嫁过人，只怕皇子介意。” 她倒不是担心陆双双，而是不想让萱萱趟这趟浑水。 “无妨！女子未遇良人，休夫和离不是很正常嘛？我也才休夫。我们蓬莱国不计较这个。”厉若兰道。 陆凝婉仍旧黑着脸，“可是……”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我愿意！我愿意啊！” “大姐，我可以！” 陆双双的语气欢快无比。 陆凝婉差点翻白眼。 “我愿意！”陆双双小跑进大厅，她站在厉若兰面前才想着害羞。 厉若兰道：“这便好，陆小姐，稍后我就把兄长的画像送给你。” “好啊……呃，不，我回家跟爹娘商量再答复您。”陆双双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可疯狂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 “萱萱也去，萱萱帮小姨把关。”顾萱萱举起手。 【萱萱严选，必是精品。】 陆双双乐开了花。 陆凝婉的脸上染上了霜雪，眼神朝顾萱萱一瞥，“你才三岁，你不许去，看亲让舅舅去就好。” “娘亲~”顾萱萱奶声奶气的撒娇，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第342章 胖成球了，很自卑 “……”陆凝婉不语。 面对女儿，她的态度难得强硬。 梁州辞儒雅的面庞染上了凌冽，“二公主，不如你先去陆府商议？” “我正有此意。”厉若兰看得出来，他们是在故意赶她走。 陆双双的脸通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大姐，母亲托我给你带了补品，你记得喝，我先走了。” 陆凝婉没好气地夹了她一眼，“走吧。” 于是，陆双双跟着厉若兰离开。 厉若兰的阵仗很大，上门提亲的彩礼都有九车。 这牢牢拴住了陆双双的心。 …… 另一边，陆宅。 梁州辞递给顾萱萱一个豆沙包，他循循善诱道：“萱萱为什么想去蓬莱国？” “唔……”顾萱萱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专心致志的吃包子。 “萱萱，娘亲快要生产了，也快过年了，你不想跟我们一起过年吗？不想吃席吗？不想收压岁钱吗？”他熟稔地诱惑。 陆凝婉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萱萱。 梁州辞说的，就是她心里的话。 快过年了，她也快生产了，她希望萱萱能陪在她身边，这样她也好安心。 “萱萱想过年、想吃席、想收压岁钱！”顾萱萱眼冒精光，脸上满是期待。 萱萱的本体毕竟还是幼兽，被大人一引导，就忘了要紧事。 满脑袋都是过年！ 陆凝婉舒心地笑了，“娘亲给萱萱做肘子吃。” “好哇好哇！”顾萱萱的眼睛睁得铜铃大。 侧厅忽然发生了响动，顾泽熙推门，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娘，你们别这样。” 他晦涩地说了一句。 但陆凝婉、梁州辞明白他的意思。 泽熙是在怪他们左右萱萱的选择。 “……”陆凝婉羞愧地低下了头。 其实她隐隐猜到萱萱去蓬莱国的目的。 可萱萱是她的女儿，她不想放萱萱走。 萱萱才三岁啊。 “萱萱，你想去蓬莱国为小姨掌眼是吗？”顾泽熙蹲下身，捏着顾萱萱的肩膀，提醒她。 顾萱萱像是从梦中惊醒，呆萌地点头，“对！萱萱要去蓬莱国！” 【萱萱要去找心脏啦！】 【再不去，萱萱的心脏就坏掉啦！】 【蓬莱国有坏蛋，萱萱顺便去打坏蛋呢。】 闻言，陆凝婉的眼睛像被突然烫到了，猛然红了。 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萱萱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背疼，一会儿心口疼。 慧静大师说，萱萱这是生魂残缺。 陆凝婉不动声色的擦眼泪。 一想到她差点耽误了女儿，心脏就有种劫后余生的刺激感。 她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 梁州辞心疼地轻抚她的背，他贴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阿婉，你的心是好的。” “……”陆凝婉咬着唇，努力让眼泪不掉出眼眶。 顾泽熙的眼神忍不住落在顾萱萱的心口上。 萱萱的心脏有问题吗？ “大哥陪萱萱一起去。”顾泽熙坚定说道。 “好哇。”顾萱萱点头。 陆凝婉也想去，她都跟女儿分开三个月了，可女儿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分别。“萱萱……” “娘亲不想让萱萱去吗？”顾萱萱怯生生地看着她。 她的心都疼了，萱萱可怜的小眼神，就好像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母亲。 陆凝婉摇摇头，“不，娘亲尊重萱萱的选择。” “嘻嘻。”顾萱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梁州辞踌躇半晌，脸涨得通红，羞愧地开口：“萱萱，这次我不能陪你了，我得陪在阿婉身边，她快生产了。” “不……”陆凝婉想要拒绝。 可顾萱萱一脸懵，“不然呢？你要照顾我娘亲啊。” “！！！”梁州辞没想到萱萱这么懂事。 萱萱不愧是他的爱情护卫！ 【之前娘亲怀孕，老毕登宁愿在公廨加班都不愿意照顾娘亲呢。】 顾萱萱想到这里，气得狠狠跺脚。 陆凝婉早就释怀了。 可梁州辞脸色骤变，他没忍住抱了抱陆凝婉，一脸心疼。 “孩子还在呢。”陆凝婉老脸一红。 …… 皇宫。 金銮殿。 萧祈禛坐在龙椅上，威严地跟官员商讨政事。 忽地，一个风尘仆仆，满脸沾泥的士兵跑了进来，“陛下，边关告急……” 萧祈禛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的视线落在士兵身上。 他满脸疲惫，声音沙哑，眼里都是红血丝。 “奏！”萧祈禛长臂一挥，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陛下，毕方在边境大肆吐火，烧毁百姓房屋，将士、百姓死伤大片，将军下令用大炮对抗，才得以将其暂时驱赶。” 此话一出，大殿上众人都不由得惊呼。 “毕方？”萧祈禛尽管听说毕方发狂的事情，可没想到它这么快就从南蛮国到了东岳国。 忽地，士兵砰的一声倒地。 “快传太医！”官员惊呼。 太监总管忙不迭跑去测他的鼻息，“陛下，他断气了……” 昼夜途奔，不眠不休十日，累死了三匹马，这以最快的速度从边地赶回京城，他早就挺不住了。 萧祈禛不忍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厚葬吧。” “是。”礼部的官员拱手。 退朝后，萧祈禛冷着脸去了御书房。 他身体僵硬地坐在上首，眼睛定定地看向一处。 “蓬莱国究竟做了什么手脚，为何神兽突然都发了狂？该死的，这不是欺负东岳国没有神兽吗？”萧祈禛咬牙切齿。 太监总管的头压得很低，过了半晌，他安慰道：“陛下，福宁公主之前赢了一只九尾狐。” 不提还好，一提萧祈禛更气了。 “闭嘴！”他甩袖低吼。 那只九尾狐，他前些日子去皇陵祭祖看了。 胖成球了！ 根本认不出是九尾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棉花枕头呢。 周围的狐狸，一看见那只九尾狐就张开嘴，嘲笑它。 它现在好像自卑了，经常躲山洞不出来。 “……”太监总管悻悻地闭上嘴。 萧祈禛狠狠掐着眉心。 他做过许多决策，可对于神兽，他毫无头绪。 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蓬莱国可能会借着神兽把其他三国一网打尽。 正想着，门被推开，顾萱萱跑了进来，“皇上爹爹。” 萧祈禛的眼睛霎时绽放光彩，他阴郁的脸上，骤然挤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萱萱。” 她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要抱抱，“皇上爹爹。” “萱萱！”萧祈禛将她抱在膝盖上坐着。 “这三日不用上课，你不应该乐疯了吗？怎么想着来看朕了？”他轻扬下巴，戏谑地问。 顾萱萱道：“萱萱是来通知皇上爹爹的。” 第343章 一秒变乖巧 通知？ 萧祈禛的眼角抽了抽。 他可是皇上！ 萱萱能不能尊重一下他？ “皇上爹爹，我要去蓬莱国，我小姨要嫁过去啦。”她道。 萧祈禛蹙眉，难以置信的确认：“你小姨？谁眼瞎了？” 顾萱萱：…… 这是重点吗？ “就是蓬莱国的皇子啊。”她道。 萧祈禛懒得管陆双双，他正色道：“萱萱，蓬莱国现在很危险，不能去的。毕方去了蓬莱国后，突然狂性大发，这几日大肆攻击东岳国边地呢。” “萱萱要去。”她的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是这样，萱萱就更应该去了。】 【萱萱正好收拾坏蛋！】 萧祈禛的眉眼跳了跳。 他正在想如何解决毕方的事，萱萱就主动请缨。 真不愧是东岳国的祥瑞啊。 “萱萱，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该掺和。”萧祈禛心疼地看着她。 顾萱萱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奶呼呼地抱怨：“爹娘都答应了，皇上爹爹还磨磨唧唧的。” 萧祈禛：…… 他担心她，还有错了？ “萱萱，让朕再想想。”他的声线低沉。 他不想再让萱萱陷入危险。 …… 另一边，厉若兰去了陆府，表明来意。 她诚意满满，见面礼、彩礼备得十分丰厚。 别说陆双双，就连陆虚谷、张静云都惊讶得半张着嘴。 看了厉若兰皇兄的画像后，二人更是赞不绝口。 二人起初是高兴的，可听陆臻说了蓬莱国最近的异样后，忽然沉默。 “陆爷爷，怎么了？”厉若兰露出热情的笑。 “公主，此事还是要斟酌一二，毕竟我们京城的姑娘不外嫁。”陆虚谷半玩笑地说。 厉若兰颔首，眉眼间挂着失落。 人走后，陆双双哭天抢地的，下定决心要去蓬莱国。 陆虚谷、张静云拗不过她，也实在不想再操心她的婚事，只好答应。 …… 转眼就到了顾萱萱启程的日子。 满朝文武将蓬莱国使臣以及萱萱等人送到了宫门口。 陆凝婉在马车上给顾萱萱、顾泽熙备了不少棉衣、靴子以及他们爱吃的点心。 “此去山高水远，你们多多保重。”她含泪望着他们。 顾萱萱觉得心里闷闷的，她道：“娘亲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哥的。” “……”陆凝婉哭笑不得。 顾泽熙眉眼润泽，“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萱萱。” “大姐，我也会照顾泽熙跟萱萱的。”陆双双信誓旦旦地。 陆凝婉：…… 你别给泽熙跟萱萱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陆家不曾亏待过陆双双，尽管是庶女，也给她准备了好几车的嫁妆。 陆虚谷、张静云看着傻乐的陆双双眼里满是担忧。 “爹娘，你们是不是也很担心萱萱？”谢芸问道。 二老同步摇头。 萱萱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虚谷捋着长长的胡子，叹息道：“希望陆双双能如愿嫁出去吧。” “希望那个皇子是个好人。”张静云跟着说。 谢芸：…… 威严的仪仗尽头，萧祈禛罕见地伸出手，如同一位慈父般握住萧璟行的小手。 “璟行，你真的决定要去吗？”他问。 萧璟行颔首，“父皇，我想陪着萱萱。” “蓬莱国危机四伏，你若是不能全身而退，知道会面临什么吗？”萧祈禛握住他手的力度加重。 这让萧璟行有点疼，他白嫩的小脸皱了起来。 萧祈禛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孩子身上，他跟萧璟行年纪相仿，头戴玉冠，样貌端正，唇红齿白。 “儿臣知道。”萧璟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父皇是说，如果他出了意外或者缺胳膊断腿，四弟会被立为太子。 “别后悔就好。”萧祈禛缓缓松手，下颔线紧绷着，看不出他心情好坏。 时辰一到，厉若兰就牵着厉峰的手，带他上马车。 “呜呜呜……”厉峰仰着脖子大哭。 萧祈禛冷嗤，“没想到皇太孙这般舍不得东岳国。” “是啊，他很难忘呢。”五皇子盯着厉峰的背影，坏笑。 “呜呜呜……”厉峰看着顾萱萱就头皮发麻，如同看见了洪水猛兽，“为什么顾萱萱要跟我们一起走？” “呜呜呜我不要跟她一起走啊！” 他好不容易把他们的课业、手工全部做完，以为终于可以摆脱他们了，结果顾萱萱居然要跟他一起回蓬莱国！ 造孽啊！ 顾萱萱呆萌地歪着脑袋，一副牲畜无害的表情。“你说什么？” 厉峰憋屈地鼓嘴，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我什么都没说。” “这还差不多。”顾萱萱抱着胳膊。 众人不解，厉峰这个混不吝怎么突然这么乖巧了？ …… 马车行驶了一个月，穿越连绵的山路，便到达了沿海。 湛蓝的海面上，隐约看到乳白的海雾后有一座岛屿。 海岛富饶，上面的城池修建得高大密集。 渡口，一艘富丽堂皇的福船停靠在岸边。 帆船巨大，能容下数百人。 顾萱萱将脑袋扬得高高的，才能看到桅杆顶。 “哇——好大！”顾萱萱指着船，激动地说。 这艘船比她家还大呢。 顾泽熙也只是在书中见过如此大的船舶，他的眼中也迸发出诧异。 随行的侍卫也忍不住左顾右盼。 “呵。”厉玉兰冷笑，她的眼神就像在嘲讽乡下的土包子。 谢隋介绍道：“蓬莱国四处环海，百姓跟鲛人和睦相处，所以经常能捞珠捕鱼，交换特产，鲛人还会拯救困在海上的渔民。” “哇。”顾萱萱惊叹。 【人跟鲛人能和睦相处耶。】 【真好。】 “土包子！”厉峰骂道。 顾萱萱的小耳朵动了动，她走到厉峰面前，拧着眉头问：“你方才说什么？” “我，我说……”厉峰有点犯怵，可想到现在快到蓬莱国的地盘，他不用怕了，“你们这群土包子！滚啊，滚出我的国家！” “你是疯了吗？尝尝萱萱的如来神掌！”她垫着脚，抬起小手，啪—— 清澈的耳光声，让众人一激灵。 “啊——呜呜呜……”厉峰懵了一秒，随后哭喊起来。 可惜，厉玉兰并不想管。 她如今只关心肚子里的女儿，厉峰得罪顾萱萱，被打了也是他活该。 第344章 丑人鱼 至于蓬莱国的其他女官，早就看厉峰这个混不吝不爽了，她们更不想管。 “你清醒了吗？”顾萱萱正色问。 厉峰捂着脸，委屈地点头，“嗯……” 她亮出小肉手，“你以后再发疯，萱萱就打醒你。” “我知道了呜呜……”厉峰眼泪鼻涕一起流。 看着被打服帖厉峰，其他人偷笑。 管理船舶的舶官看到厉玉兰，面色复杂，她连忙携手下跪拜，“殿下，最近不能开船，海中有水涡，会吞船。您们不如先行在驿馆住下吧。” “大惊小怪！海中有水涡是常事，本宫活了三十多年，也不曾见过渔船出事。”厉玉兰白了她一眼。 “可最近许多渔船都在此遇难。”舶官面无血色，艰难的说。 厉玉兰一脚踹翻她，“水涡今日有，明日就会没有吗？蠢货，难不成本宫一辈子都不回国了？” 她递给赘夫一个眼神，七个赘夫就熟稔的放下船舶梯，迎他们上船。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赘夫鄙夷道：“真是大惊小怪！” “我三岁就坐船了，遇到海心涡好多次，从没出过事。” “发什么颠？堂堂舶官，这么胆小。就算遇难，不还有鲛人吗？” 萧璟行看着舶官，双眼似乎能看穿她的内心，“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放心吧，以往的水涡都没事，这艘福船很稳。”厉若兰笃定。 蓬莱国的人上船后，陆双双也懵懵的跟上了船，于是东岳国的人无奈也只好跟上。 侍卫要解开栓船的缆绳时，舶官红了眼，忍不住道：“长公主！不能走！” “蓬莱国捕杀了好多鲛人！剔鳞扒骨放血……” “鲛人在报复我们！海心涡就是鲛人故意为之！” 厉玉兰像是被触动了逆鳞，她双眼一厉，“你疯了？说什么胡话？” “天女说鲛人产珠太慢了，就抓了他们，用刑具逼他们落泪化珠。折磨死的鲛人就丢进锅里炼油。”说着，舶官潸然泪下。 众人张大了嘴巴，就连厉峰都咧嘴，觉得残忍。 “你们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顾萱萱气红了眼。 “……” 回应她的是沉默。 厉玉兰声音陡然拔高，“母后不会答应的！你敢骗本宫，不想活了吗？” 可其他舶官都在哭，一个小厮取出了圣旨递给厉玉兰。 看到圣旨，厉玉兰的手都在颤抖，她脸上的血色一丝丝的消失殆尽，瞳孔涣散，“不……本宫得去跟鲛人解释，那个什么狗屁天女有问题！本宫不会允许那个贱人蛊惑人心！” “……”舶官欲言又止。 【蓬莱国恐怕早就乱套咯。】 【神兽沿街到处吃人呢。】 【这个天女有点意思，既能蛊惑神兽，也能蛊惑人。】 顾萱萱摸着下巴。 厉若兰如梦初醒，原来蓬莱国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母后很可能也被控制了。 厉玉兰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简直都在颤抖，她的嘴好像都快不受控制了，“你们不敢坐船就滚下去，本宫要去海心涡找鲛人解释！” “公主，不要冲动啊，您的肚子里还怀了我们的孩子呢。”大驸马劝道。 “是啊。”其他赘夫道。 “滚！”厉玉兰狠狠推他。 顾萱萱挠挠后脑勺，“她为什么也疯了？” 女使臣解释：“长公主曾经被鲛人救过，她很感激鲛人一族。” 谢隋面色难看，他拱手道：“殿下，福宁公主，顾大人，你们先下船吧。这是蓬莱国的家事，我们得自己解决。” 萧璟行握住顾萱萱的手，抬腿正欲走，顾萱萱却双眼璀璨如星，“萱萱也要去！萱萱要看鲛人！” “萱萱，太危险了。”顾泽熙劝道。 她执拗道：“萱萱要去。” “那好吧。”顾泽熙无奈。 “我也留下。”萧璟行说道。 于是，东岳国的人都留了下来。 福船不疾不徐的朝岛屿驶去，岸上袭来了湿咸的海风。 风吹帆动，顺风而行，船的速度变快。 一路畅通无阻，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众人的面容无比凝重，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跳不断变快。 即将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生或死？ 顾萱萱坐在船屋的小凳子上，她欢快地甩着小腿。 【好玩好玩！】 【萱萱还没坐过这么大的船呢！】 顾泽熙俯下身，在她耳边道：“萱萱，倘若船翻了，一定要抓紧大哥，大哥会凫水。” 尽管知道，萱萱不会遭遇不测，但还是想以防万一。 “大哥对萱萱真好，萱萱最喜欢大哥啦。”顾萱萱甜滋滋的说。 萧璟行酸溜溜的看了他们一眼。 师姐之前明明说最喜欢他了。 “萱萱最喜欢的人真多。”顾泽熙调侃。 顾萱萱嘿嘿一笑，【萱萱雨露均沾。】 萧璟行：？？？ 顾泽熙：？？？ 蓬莱国的岛屿在眼前放大，岛中的景象越看越清晰。 可随之而来的，海面上波涛翻涌，船颠簸起来。 船上的摆件掉落一地。 他们站都站不稳，身子颠过来，晃过去。 好多女官摔倒，被撞得鼻青脸肿。 顾泽熙抱住顾萱萱，单手扣住船屋的窗子，努力保持平衡。 “快到海心涡了！” “风浪好大啊！” 船被风浪拦截在原处，缓慢地旋转起来。 “海心涡！”顾泽熙感受到了。 谢隋道：“我祖上捕鱼为业，我知道怎么应对海心涡，你们跟我去船内舱摇橹。” “是！”十几个侍卫应声。 【没用的！】 【鲛人在作怪呢。】顾萱萱拧着身子，从顾泽熙的怀里挣脱下去。 摇晃的船对顾萱萱而言，如履平地。 她朝船屋外走去，企图去甲板上。 “萱萱！停下！”顾泽熙喊道。 “萱萱，危险！” 顾萱萱却并不怕，船在她脚下，如履平地。 看到这里，顾泽熙不慌了。 顾萱萱走到前甲板上，很快，厉玉兰也来了，她扶着船的边缘，低下头大喊：“有误会！” “有误会！有人蛊惑了母后！” “对不起，我不在蓬莱国，我不知道那个狗屁天女对你们做了那些事！” 她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是风浪不止。 许多鲛人噼里啪啦地跳出海面，可看他们的眼神像在看毕生之敌。 厉玉兰不放弃地大喊：“都是那个贱人的错！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你们先让我回国！我一定给你们讨回公道！” 顾萱萱在心里叹息，她一挥手，啪—— 一个鲛人弹跳出了海面，坐在船头。 海心涡也随之停下，船终于恢复平衡。 “啊……”顾萱萱大叫。 众人慌忙从船屋跑出来。 “萱萱，怎么了？”顾泽熙第一个冲出来，抱住顾萱萱。 顾萱萱指着船头的鲛人，瞪圆了眼，震惊道：“看，丑人鱼！” 众人：…… 鲛人：你才丑！ 第345章 人间炼狱 众人朝鲛人看去，目光呆滞住。 呃……好像真的有点丑。 怎么是大腹便便的大胡子鲛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鲛人怒道。 众人讪讪的收回眼神。 “你们人类真该死！果然不该相信你们，你们等着吧，我们没完！你们对我们做的一切，我们都会报复到你们身上！”胖鲛人的眼神寒凉。 厉玉兰蹙眉道：“不是的，母后是被……” “狡辩！那个天女才三岁，女皇是白痴吗？人类没一个好东西，你们一直在欺骗我们！我们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你们骗！”胖鲛人怒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海面又开始波涛汹涌，船又左摇右晃起来。 众人站都站不稳，可顾萱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过来。”顾萱萱双眼灵动，冲他勾勾手。 “干什么？”胖鲛人不解。 顾萱萱眨眨眼，表情狡黠，“我有话跟你说。” 胖鲛人犹豫半晌，鬼使神差的他鱼尾一甩，从船头跳到了甲板上的杂物上。 他弯下腰，面对着顾萱萱，“你想说什么？” 顾萱萱抬起小肉手，啪—— 胖鲛人的脸被扇歪了。 清脆的巴掌声让所有人都懵了。 祖宗！ 这是求和的态度吗？ “……”胖鲛人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冷静了没有？”顾萱萱蹙眉问。 胖鲛人：“……” 他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想哭。 他屈辱地点点头。 海面又一次恢复风平浪静。 厉玉兰几人都看傻了。 太简单粗暴了。 厉峰害怕地躲了起来。 呜呜呜，顾萱萱这个女魔头好恐怖！ “你说说蓬莱国现在的情况。”顾萱萱抱着胳膊，软萌的脸蛋，小小的身子却让人不敢轻慢。 胖鲛人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我听说女皇想要统一天下，所以想尽办法搜刮财宝，积攒财力，诱捕神兽四处征战。短短数月，我们鲛人死伤过百，神兽也好像疯了，不仅吃人还自相残杀。” “母后不会这样做的！”厉玉兰跟厉若兰异口同声。 母后虽然有一统天下的雄心，但她信奉天神，体恤民情，绝不会捕捉神兽，更不会允许神兽吃人。 “哼！你们人类真狡诈！非要把罪过推在三岁孩子身上！”他鱼尾一甩，扑通一声，胖鲛人跳进了海里。 不知不觉中，船已经驶过海心涡。 船快靠岸了。 厉玉兰从驸马手里抢过剑，眼中升起熊熊烈火，“那个狗屁天女，本宫一定要把她剁成肉酱！” 陆双双抱着身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可是，我们说不定也会被天女蛊惑。” 【小姨提了个好问题！】 【大家要是都被蛊惑，不认识萱萱了怎么办？】 【萱萱一个人，可救不了一个国。】 顾萱萱努力转动着小脑筋，想着主意。 “本宫可是蓬莱国未来的女皇，本宫自然不会被蛊惑。”厉玉兰表情桀骜。 顾泽熙抱起顾萱萱，“别怕，无论什么时候，大哥都不会忘记萱萱的。” “萱萱，我也不会忘记你。”萧璟行道。 厉若兰也小声道：“我也是。” 顾萱萱咧嘴一笑。 …… 从船上看着离岸边不远，可船足足驶了一个时辰才靠岸。 皇宫里的人侍卫迎接厉玉兰、厉若兰回宫。 “公主，女皇派下官接您们去万古塔，参加天女举办的祭祀。”女官说道。 “什么狗屁天女？妖女还差不多！”厉玉兰怒道。 女官警惕、幽怨地看向厉玉兰，冰冷的说：“长公主，不可诋毁天女。上一个诋毁天女的大皇子已经被重打三十大板，屁股都打烂了。” “什么？”厉玉兰、厉若兰难以置信。 母后从来不会对子女使用如此狠毒的惩罚。 厉若兰心虚地回头看了眼陆双双。 【惨咯，小姨的未婚夫可能被打坏了。】 【难道是因为小姨要嫁给他，所以克了他？】 顾萱萱猜测。 陆双双感觉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她有些呼吸困难。 她不会真的要把那个皇子克死吧？ “长公主慎言，您若再出言不逊，下官会禀告女皇。”女官不卑不亢道。 厉玉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忍住脾气。 顾萱萱在岸边打量了一圈，只见周围的百姓都面露愁容，苦不堪言。 好多渔民都跪在海边焚烧纸钱，哭得快要晕厥过去。 还有的孩子衣不蔽体，跪在大人的尸体边哭喊。 他们爹娘的尸体并不完整，有的少了条胳膊，有的甚至没有下半身…… 啊—— 陆双双吓得尖叫，腿肚子抽搐。 就连顾泽熙都被吓到。 他急忙抱起顾萱萱，捂住她的眼睛，“萱萱，不要看。” 顾萱萱的心抽疼。 她想到了“人间炼狱”四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厉若兰指着岸边的死人。 “有的是被卷进海心涡淹死了，有的是质疑天女，所以神兽给他们了一点点小小的教训。”说着，女官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厉若兰怒道：“这也叫小小的惩罚？他们都死了！” 女官毫不在意，“至少给他们留了尸体，有些人直接进了神兽的肚子呢。” “……”众人看女官的表情都染上了愤怒。 她到底有没有心？ 居然心平气和，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冷血的话。 马车又行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万古塔下。 万古塔下站满人。 有皇亲国戚也有百姓。 他们虔诚地跪地参拜着，额头贴着地。 万古塔下建了高台。 高台上，一个容貌姣美，冰肌玉肤的女孩盘腿坐在蒲团上。 她留了一头黑色茂密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额上点缀了鹅黄色的飞鸟形状的花钿。 她的长相并不稚嫩，毫无三岁孩童的天真，相反，居然还带着一丝魅惑。 那双黑黝黝的双眼仿佛会说话，吸引人情不自禁的盯着看。 女孩美则美矣，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太完美了。 远远的，他们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这……她长得有五分像顾锦鱼。”萧璟行最先反应过来。 顾泽熙醍醐灌顶，难怪他觉得眼熟。 顾萱萱眯着眼，穿越人群看向高台上的人。 她的眼中闪过琥珀色精光。 在她看来，这个所谓的天女浑身上下都萦绕着黑气。 “本宫这就杀了她！”厉玉兰大步上前。 “别……” 顾萱萱的话还没出口，厉玉兰就走到人群里，猝不及防，她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虔诚地用额头抵住满是灰尘的地，一动不动。 第346章 洗脚水 紧接着，驸马以及赘夫、厉峰、使臣都跟着走进人群，下跪磕头。 “天女选我吧！” “选我！” 信徒哄闹起来，你挤我，我挤你。 顾萱萱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他们在抢什么啊？” 只见，一个宫女端着一个金盆上台。 天女将脚放进去洗了洗，然后随手指了台下的一个人。 “多谢天女恩赐，多谢天女恩赐……”那人欣喜若狂，就像是获得了稀世珍宝，他端起金盆对着嘴就要喝。 顾萱萱傻了。 他们在争抢喝洗脚水？ “呕，好恶心。”她捂着胃。 “舅舅，别喝啊！”厉若兰冲了上去。 可一混进人群，她的眼神就变得呆滞，扑通一声跪下，虔诚地磕头。 紧接着，谢隋也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四肢僵硬的走进人群，如出一辙的叩拜。 顾萱萱蹙眉。 怎么连白矖师妹都被蛊惑了？ 她不安地催促：“这里好危险，我们快走吧。” 可话音刚落，萧璟行、陆双双带着侍卫朝天女的方向走了过去，“她好漂亮……” 顾萱萱连声唤：“璟行哥哥……” “璟行哥哥……” 可萧璟行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像被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顾萱萱不安的看着身边的顾泽熙。 大哥是不是也要被控制了？ 正想着，天女突然朝顾萱萱的方向看过来。 天女冲她做了个口型。 顾萱萱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人真的是顾锦鱼！ 她在说：又见面了。 顾锦鱼指着顾萱萱的方向，娇声道：“獬豸，抓住她，她是妖女！” 霎时，众人转过身，双眼如同饿狼一般，释放着凶狠的精光。 顾萱萱被这种眼神盯得极其不舒服。 信徒都伸长胳膊，朝他走来。 厉玉兰、厉若兰、萧璟行、陆双双也朝她伸出双臂。 “妖女哪里逃？！” 嗷—— 顾锦鱼腿边沉睡的獬豸猛然睁开双眼。 它的眼睛猩红，从高台上朝着顾萱萱的方向一跃而下。 “快跑！”顾泽熙抱起顾萱萱转身就跑。 他窜进了人多的街道。 可獬豸的速度、嗅觉可想而知。 它很快就锁定了顾萱萱的方向，横冲直撞，撞到了路上的行人跟摊子。 獬豸因为速度太快，毛发都被迎面风吹得耸立。 “呜呜呜呜萱萱太难了……”顾萱萱的头发都被吹成鸡窝了。 顾泽熙一路狂奔。 他很想说，更难的明明是他！ 不一会儿，他们跟獬豸的距离就渐渐缩短。 幸亏顾泽熙的体力还不错，他的呼吸虽然厚重起来，但脚上的速度不减。 “獬豸，你不认识我了吗？”顾萱萱大叫，“上次你被抓住，还是我救了你！” 獬豸的双眼猩红，只有面对猎物时的残忍、饥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波动。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稀少，眼看着就要被追上。 顾泽熙忽然闪身，穿进狭窄的巷子里，庞然大物一般的獬豸根本进不来。 咚咚—— 獬豸撞了几下墙，便放弃了，消失在巷子口。 顾泽熙拐进巷子深处，面颊微红，他放下顾萱萱，弯下腰，不停地喘气。 “大哥，你没被迷惑啊。”顾萱萱好奇道。 他道：“我不是说了吗？无论何时，大哥都不会忘记萱萱。” 顾萱萱好感动。 璟行哥哥、师妹、小姨都被迷惑了呢。 “獬豸真的疯了！”顾萱萱抓抓鸡窝头。 “獬豸是不会放弃追我们的。”顾泽熙眼瞳晦暗，其中的神色让人看不懂。 忽地，巷子深处传来吱吱吱的声音。 顾萱萱低头一看，只见巷子尽头有一个黑黑的老鼠洞。 “有办法啦！”顾萱萱灵机一动，眼睛都亮了。 “什么办法？”顾泽熙凝重的面色减轻几分。 “大哥别看！这是秘密！” 顾泽熙心想，难道妹妹要展现神通了？ 他阖上双眼，“好，大哥不看。” 于是，她神神秘秘地跑到巷子尽头，将手伸进洞里掏了起来。 “好啦。”顾萱萱笑容神秘。 顾泽熙蹙眉，“这就好了吗？可是你好像什么也没做啊。” 话音刚落，他们二人头顶的光线变暗，像是一朵巨大的阴云盖在了头上。 抬眼一看，硕大的獬豸脚踩在屋檐上，正在上面朝他们扑来。 “萱萱，快跑！”顾泽熙张开双臂，挡在萱萱身前。 可顾萱萱却闪开身子，从他胳膊下钻了出来，“獬豸弟弟，来吧！” 獬豸跳下屋檐，地都被整得抖了三抖。 顾萱萱的脚心都被震麻了。 嗷—— 它不断逼近顾萱萱，张开血腥味浓重的大嘴，牙缝里还卡了衣物布料。 顾萱萱的眼眸像是被灼伤了，骤然一红。 獬豸明明是吃素的神兽，可是吃了好多人…… 獬豸的嘴里流出涎液，朝她吐出舌头。 “你想吃萱萱？”顾萱萱牲畜无害地问。 它点点头。 “嘿嘿嘿，那你吃吧。”顾萱萱笑嘻嘻道。 顾泽熙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她。 萱萱不会真想到獬豸的肚子里去吧？ 吱吱吱—— 忽地，奇怪的叫声响了起来。 一只灰蒙蒙的肥老鼠从顾萱萱的腰间爬上了她的左肩膀。 吱吱吱—— “！！！”獬豸瞪圆了眼，双腿发抖。 紧接着，又一只身型小一圈的老鼠爬上了顾萱萱的右肩膀。 “……”獬豸双腿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它吓尿了。 顾萱萱眨巴眨巴大眼睛，又从怀里掏出一捧粉红色的老鼠幼崽。 她走上前，坏笑道：“吃吧。” 嗷—— 獬豸扭头就跑。 咚—— 它一头撞到了墙上，巨大的身子轰然倒地，它四脚朝天，口吐白沫。 “这么快就晕了？没意思！” “谢谢你们。”顾萱萱小心翼翼地将一把小老鼠放到了地上。 吱吱吱—— 两只老鼠从她的身上爬下来，叼着老鼠宝宝回家了。 顾泽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的脸都绿了。 妹妹能不能不要玩这么变态的东西？ “萱萱，我们得找地方给你洗手！”他凝眉。 原来妹妹方才是去掏老鼠洞了！ 她心虚地嘿嘿一笑，“好哒。” 可紧接着，顾泽熙长叹了口气。 顾锦鱼下令追杀他们，此时，只有他们二人了。 他们根本无处可去。 而且现在被困在岛上，恐怕也难以回国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桃色衣裙，戴着面纱的女子鬼鬼祟祟地走进巷子。 她小声道：“公主，顾大人，你们倘若信得过我，跟我走吧。” 她正是之前来访东岳国，遭顾耀祖欺负，被他们救下的蓬莱国使臣。 “姐姐，是你啊。”顾萱萱惊喜道。 第347章 萱萱在悲伤 顾泽熙盯着女子看了半晌，面露惊喜的笑，“我们又见面了！” 女子颔首，“之前多谢你们搭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稍后再叙旧。” 转眼，顾萱萱、顾泽熙被带到郊野深林中的一个木屋。 女子名叫洛芸，是蓬莱国的鸿胪寺少卿，每次出使，女皇都会派她前往。 “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老房子，房中有余粮，你们安心在这里住下。等下次女皇派我出使别国，我就偷偷送你们离开。”洛芸边泡茶边说。 “多谢。”顾泽熙打量着窗外的景象。 此处位于深林之中，的确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姐姐，你为什么没有被蛊惑啊？”顾萱萱不解地问。 顾泽熙也面露疑惑。 洛芸苦笑道：“起初我也很奇怪，可后面我就发现了，许多小孩子也不会被蛊惑。大概，没有执念跟野心就不会被蛊惑吧。” “有道理。”顾泽熙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眼神深远。 他为人知足，没什么野心，只愿国家昌盛、家人平安。 顾萱萱心想，师妹也没什么野心，她只是作为神兽也被迷惑了。 她捧着小脸，忧愁地叹了口气。 静谧的夜里，屋外的响动会被无限放大。 木屋外传来脚步声。 顾泽熙警惕地阖上窗子，从缝隙里朝外望去。 一个挺拔的身影就在屋外。 “谁？”洛芸走出房门，四平八稳地问。 “是我。”熟悉的男声传来。 顾泽熙跟顾萱萱对视，眼底尽是惊奇。 “是他啊！” 顾萱萱快步跑了出去。 “封乾，你怎么来这里了？”她歪着脑袋问。 封乾眯着眼，眼中扬起杀气，“妖女，去死！” “你给我死！” 他从腰间拔出古剑，就朝顾萱萱劈去。 “呀，你也疯了！”顾萱萱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几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封乾晕倒在地，洛芸手里拿了一个花瓶。 “他也被迷了心智。”洛芸道。 半晌，顾泽熙、洛芸将封乾用麻绳绑了死猪扣，丢在角落。 洛芸解释，“半个月前，封乾从羽国而来，他说蓬莱国有恶灵作祟，他来收恶灵。可突然就失踪不见了。” 顾萱萱看着他的剑，眼中掀起波澜。 “洛芸，你们的天女是不是叫顾锦鱼？”顾泽熙冷不丁发问，眼神热切。 洛芸颔首，“对！她叫顾锦鱼，她是两个月前，突然出现在蓬莱国的。女皇一夜之间就将她奉若神明，不仅对她跪拜，还让全民信奉她！” “我跟其他未被迷惑的同僚想了许多办法，想要唤醒女皇，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还是没用。” 说着，她眼底的悲伤外溢。 顾泽熙蹙眉，“可我们亲眼看见，顾锦鱼被封乾丢进练剑炉里烧死了。” “……”顾萱萱盯着封乾的剑，眼神讳莫如深。 洛芸张圆了嘴，随后面上出现恐惧，“也就是说，她……不是人。” 是妖怪？是鬼？ “没错。”顾泽熙的双手缓缓握紧。 洛芸揉了揉眼睛，她强作镇定，“别想这些了，过些日子你们就能回家了。我做了粥，你们先喝点吧。” 她盛好粥，端给顾泽熙、顾萱萱。 顾泽熙用皂角狠狠给顾萱萱洗了三遍手，才允许她上桌。 顾萱萱坐在凳子上，捧着粥碗，吸溜吸溜地喝了起来。 她香喷喷地吃着，一脸享受，像在吃美食。 看着她，洛芸有了食欲，她也吃得下了。 “女皇下了通缉令，你们这几天先别出去，到时候我带你们走。”洛芸道。 顾萱萱咕咚咕咚喝着粥，“可是萱萱不能走。” 【萱萱还要找心脏呢。】 只有师妹知道她的心脏在哪里。 她得快顾锦鱼一步，找到心脏。 不然她就玩完了。 顾泽熙心头轻颤，他道：“洛芸，我们不能走，就算要走，至少要把太子带走。” “对！东岳国太子也在，我方才看见了。”洛芸愁云满面。 她真是想不明白，太子殿下怎么敢来别国，不怕发生意外吗？ “你们别担心，只要顺从顾锦鱼的，顾锦鱼都不会为难，一切都会如常。她只跟神兽过不去罢了。等有机会了，我帮你们把太子接出来。”洛芸安抚道。 “多谢。”顾泽熙感激地说。 饭后顾泽熙、洛芸蹲在水井旁洗锅刷碗。 顾萱萱捧着小脸，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月下的树荫。 朋友们都不认得她了呢。 师妹、璟行哥哥也被迷惑了。 以前还可以摇神兽过来帮忙，可现在让神兽过来，它们绝对会被迷惑。 至于天神……天界正在造反，根本没空搭理她。 “萱萱，你是不是吃撑了？别坐着，多起来走走。”顾泽熙一边洗碗，一边说。 顾萱萱嘟着小嘴，“萱萱在悲伤。” 顾泽熙差点呕出二两血。 方才萱萱喝了三碗粥！ 这是悲伤的样子？ “哈哈哈福宁公主感情真丰富。”洛芸笑得肚子都疼了。 顾萱萱一脸懵，她不明白洛芸在笑什么。 “福宁公主，悲伤可不能憋着，你得想点高兴的事或者把封乾打一顿，发泄出来。”洛芸提议。 顾泽熙：？？？ 这样好吗？ 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了横笛，难过地说：“太傅说，音乐可以表达悲伤，萱萱要吹笛子啦。” 顾泽熙：！！！ “福宁公主真厉害，那我就洗耳恭听了。”洛芸宠溺地看着顾萱萱。 顾泽熙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小声说：“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洛芸：？？？ 木屋门口，封乾醒了过来。 他躺在地上，拼命挣扎着身子，扭得像一条蛆。“松开我，我要杀了你，妖女！” “松开我！” “我誓死效忠天女，你们有本事杀了我！” 顾萱萱朝他抛了一对白眼球，“让你听萱萱的笛声，真是便宜你了。” 说着，她拿起横笛吹了起来。 断断续续，中气不足的笛声，让人听得死去活来。 顾泽熙捂住耳朵。 洛芸感觉耳朵都要被刺疼了，她祈求道：“别吹了，福宁公主求您别吹了。” 从小到大，她听过许多难听的乐声。 可福宁公主的笛声真是难听至极。 让人心慌意乱不说，还浑身都不舒服，她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第348章 萱萱想洗澡 “福宁公主，您的笛声，简直能让死人从坟里爬出来，把你的笛子给撅断。” 难听的笛声戛然而止。 顾萱萱羞得红了脸，像是得到了表扬，“你是说，萱萱的笛声跟仙乐一样，好听到让人起死回生吗？” 顾泽熙：“……” 洛芸一脸便秘的表情。 福宁公主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 “您说是就是吧。” 顾萱萱高兴极了，一蹦三尺高，“萱萱的愿望是，办演奏会，吹给所有人听，不要门票。” 噗—— 洛芸、顾泽熙想吐血。 这个愿望千万不能实现啊！ 可身后突然传来冷嘁，“你们耳朵聋了？难听死了！小胖妞，有本事你把我松开，你看我把不把你的笛子给扔了！” 顾萱萱：！！！ 她清澈的双眸登时大放光彩。 顾泽熙、洛芸也微微一滞，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 “封乾，你认得我了？”顾萱萱指着自己。 封乾使劲挣扎，他痞气暴躁地大喊：“废话！小胖妞谁不认识？你们快给我松开！” 顾泽熙跟洛芸相视一笑，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萱萱，你的笛声似乎能够让人清醒！”顾泽熙眼圈泛红，激动地说。 洛芸双手合十，对着上苍不停地拜，泪水快要流出眼眶。“太好了！太好了！蓬莱国有救了！” “嘿嘿嘿，萱萱的笛声好听到能净化心灵呢。”顾萱萱高高举起了笛子。 顾泽熙、洛芸：…… “你们快给我松开！”封乾在原地蛄蛹。 “别挣扎了，这是死猪扣，越挣扎越紧。”顾泽熙一边上前一边提醒。 封乾快要气疯了，“一群土包子！胆敢这么对我！” 顾泽熙三下五去二解了麻绳，“抱歉，方才四皇子被妖人蛊惑，意欲对萱萱不轨，外臣才出此下策。” “啊？”封乾揉着快要勒破皮的手腕，眼中尽是茫然，“我被蛊惑？还想杀小胖妞？” “嗯！”顾萱萱、洛芸同时点头。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他回忆道：“我就记得我剑里的恶灵跑了，我为了追恶灵就来到了蓬莱国。” “蓬莱国女皇说会帮我找回恶灵，结果我就见到了顾锦鱼，我想杀她，后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洛芸愤愤不平，“果然！您也被顾锦鱼迷惑了！顾锦鱼死而复生，果然是恶灵。” 封乾一把将额前的刘海捋到发顶，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发出气泡音，“这位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追回恶灵，还蓬莱国安宁。” “……”洛芸无语。 顾萱萱看着地上的古剑，“大脑门，你的剑是怎么得到的？” 封乾：“……” 有时候，真的挺想报官的。 “我不是大脑门！”封乾咬牙切齿，“我的剑是在皇宫旁的仙山上，一个老神仙给我的。他说只要我斩杀恶灵，用恶灵练剑，有朝一日必能修成剑仙。” 顾萱萱摸摸下巴，可爱的小脸阴沉下来。 萱萱的仙邸里才没有这把剑！ “你见到老神仙了吗？”她问。 “当然没见到！神仙岂是轻易露面的？”封乾冷嘁一声。 顾泽熙的浓眉沉了下来，“也就是说，有可能你被利用了，这把剑一直在不断地收集恶灵。” 他的分析让人毛骨悚然，又有醍醐灌顶之感。 “大哥好聪明哦。”顾萱萱叹为观止地鼓掌。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看到的顾锦鱼，不单单是顾锦鱼。】 【而是万千恶灵的集合体。】 顾萱萱崇拜地看着顾泽熙。 “不！不可能！”封乾的表情很受伤，急忙否定，“我这几年为民除害，斩杀恶灵，算什么？” “算你蠢。”顾萱萱一针见血。 “那我冲锋陷阵，好几次差点受重伤丧命算什么？”封乾痛苦地抱着头。 他不能接受，他这几年辛辛苦苦斩杀恶人，用黄金虫淬炼的古剑，是替坏人做了嫁衣。 “算你自作多情。”顾萱萱补刀。 封乾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撅过去，他不甘心地说：“老神仙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是假的，那个老神仙怎么解释？” 这次，不等顾泽熙开口，洛芸就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泛黄的书。 这本书看上去有很长的年头，纸张潮湿老旧，似乎快要烂了。 “这是祖母留给我的族谱，族谱上有记载，几百年前，四大神兽突然叛变，为祸人间，瘟疫毒障横行，死伤无数。” “突然间，一阵白光闪过，世间的疾病就消失了，甚至有百姓起死回生。而四个叛徒也被镇压在神州大陆四方。” “玄武被镇压在羽国，苍龙被镇压在东岳国，白虎被镇压在南蛮国，朱雀则被镇压在蓬莱国。” “我猜测，利用四皇子的，很有可能就是玄武。恶灵来到蓬莱国，是为了投靠朱雀。”洛芸娓娓道来。 封乾不想相信也不行了，事实摆在眼前。 他被利用了！ 他间接成了蓬莱国的罪人！ 顾萱萱若有所思地点头。 【洛芸姐姐真聪明，分析得真对！】 【可是萱萱怎么救人呢？】 【也不知道神兽在哪里？】 她的小脑袋瓜都疼了。 也不知道穷奇怎么样了？ “不如我们先……”顾泽熙压低声音道。 …… 翌日，清早。 顾萱萱醒来时，洛芸、封乾都不见了。 顾泽熙正在门口煮粥，热气腾腾、香甜的米汤味飘进屋，把人馋得直流口水。 床榻上放了新的干净的衣物。 这是洛芸准备的。 “萱萱自己穿衣服。”顾萱萱脱掉身上脏兮兮的棉质亵衣，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她一件又一件地穿好，把自己裹成了棉花包。 没办法，海边的冬天，真的太冷了。 顾泽熙将米汤端进屋时，就看见顾萱萱站在床榻上，身上的马甲扣还没扣上，她正吃力地嘿咻嘿咻提着厚重的棉裤。 棉裤太重，裤腰太紧，她咬着牙，脸都憋红了，都没把裤子提上去。 见状，他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顾泽熙连忙上前帮忙，“萱萱真聪明，这么小都会穿衣服了，大哥帮你。” “谢谢大哥。”顾萱萱泄了力，身子松软下来，任凭顾泽熙帮忙穿。 “萱萱还想洗澡。” 都两天没洗澡了，她觉得自己臭臭的。 顾泽熙思索片刻，“再坚持一天可以吗？明日我也正好想出去采买，短时间内，洛芸应该不会来了。” 他得外出跟周围的渔村换些生活用品。 “嗯。”她乖巧地应声。 第349章 斗兽场 穿好衣物后，他将包裹得圆滚滚的妹妹抱下了床，给她换上棉靴。 “是不是穿得太厚了？”他回想了下，在家里，娘是怎么给妹妹搭配的。 顾萱萱道：“蓬莱国好潮，萱萱怕得风湿。” “好吧。”顾泽熙想笑。 萱萱居然还知道什么叫风湿。 吃完饭，她又拿起了笛子。 顾泽熙头疼，他连忙劝道：“萱萱，你不用这么努力，等时候到了，你一次吹个够。” “不行！今天不努力，明天当小弟。” 说着，她稀稀拉拉地吹了起来。 顾泽熙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妹妹说话怎么还一套一套的？ …… 海上的日出、日落很好看。 虽然顾泽熙、顾萱萱住在森林的小木屋里，但还是能穿过林间的荫蔽，看见海面上的美景。 在如此壮观广阔的景色下，顾萱萱连连惊叹。 “大哥，好漂亮哦，整个海面都变成金黄色啦，像是一碗超大的鸡蛋面。”她指着远方的海上落日余晖。 顾泽熙沉默，偏过头温柔地看着萱萱。 他没办法像萱萱一样豁达，他心里牵挂的事情太多了。 他牵挂娘、担心太子、也担心朱雀会对萱萱不利，更害怕朱雀会霍乱天下，伤害无辜百姓。 “大哥不高兴吗？”顾萱萱还是敏锐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常。 “大哥只是……想家了。”顾泽熙道。 顾萱萱学着娘亲，拍拍顾泽熙的背，“大哥别难过，娘亲马上就要生宝宝了，我们回去就能看见。” “嗯。”顾泽熙绽然一笑。 回家…… 他们一定会回家的。 第二日，洛芸意料之中的没有露面。 于是，顾泽熙脱去身上的锦绣圆领棉袍，从陈旧的衣箱里翻找出一件霉味相对不重的灰袍子套上。 他学着当地的渔民，戴上了竹斗笠，白皙俊逸的脸笼罩在了阴影下，唇边的胡茬也没有刮。 顾泽熙又给顾萱萱翻找了一件打了补丁的裙子，戴上灰色的头巾。 乍得一看，二人跟原住民都有七八分相似了。 快到晌午时，他带着洛芸留下的几颗珍珠，拉着顾萱萱去往附近的渔村。 渔村里的村民都无精打采，面容青黑，除了正在举办丧事的人家，其余人家一如既往地劳作。 女人三三两两坐在礁石上织渔网。 男人坐渔船出海打渔。 “大嫂，你家有瓜果蔬菜或者鸡蛋吗？我想换些。”顾泽熙从怀里掏出几颗珍珠。 萱萱快三天都没吃过蔬菜瓜果了，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妇人面色枯黄，她抬眼看着顾泽熙，冷哼：“就这么点珍珠，也好意思换蔬菜？当我是傻子？” 转眼一看，一个少年浑身冻得紫红，他捧着一斛珍珠跑回家。 “呃……”顾泽熙垂下眼睫，有些局促。 也对，在海岛上盛产珍珠，土地匮乏，瓜果蔬菜不易生长，资源短缺。 在他们这边，瓜果恐怕跟他们东岳国的牛羊一般。 几颗珍珠，着实不算什么。 “那能换些什么？我妹妹已经吃了好几天米汤了。”顾泽熙诚恳道。 萱萱的小包里，只剩桂花糕了，不能一直吃的。 妇人收走珍珠，目光朝顾萱萱射去，她叹了口气，“算我倒霉！看你们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却来我这里讨饭，想必爹娘也被害死了吧？” 她回屋拿了一个鸡蛋跟几条死鱼，她把死鱼递给顾泽熙，鸡蛋递给顾萱萱，“喏，就这一次，以后别来了！” 顾萱萱眉开眼笑地接过鸡蛋，“谢谢姨姨。” “唉……”妇人的目光不忍地停留在顾萱萱脸上，“你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妹妹。” “你一个男人，一辈子也就只能靠女人了。我要是你就卖身换钱养妹妹，或者去斗兽场赌一把，兴许还能搏一搏。” 顾泽熙：…… 顾萱萱剥开鸡蛋咬了一口，干干的蛋黄让使劲吞咽才咽下去，“什么是斗兽场啊？” “听我男人说，这是天女提出来的，神兽被抓去斗兽场决斗，斗赢的神兽就会被女皇留下。”妇人解释。 “输了的呢？”顾泽熙蹙眉。 妇人微不可闻的叹气，“输了的，就当玩意，关进笼子里看着玩呗。” 顾萱萱的小脸拧了起来。 【太侮辱兽了！】 【凭什么欺负萱萱的朋友们？】 【萱萱要打人，萱萱三拳，顾锦鱼九泉！】 顾泽熙听着妹妹乱七八糟的心声，脸色惨白。 “萱萱，我们走。”他声音干涩地拉着顾萱萱离开。 他心中的信念都快要断了。 神兽为何会被如此亵玩？ 这里还是人间吗？ 为何对神明如此不敬，还不遭报应。 “小伙子，实在不行，你还是去卖身吧。找个好人家赘了吧！”妇人高声喊道。 顾泽熙的脸红透了，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路上，他们又找人换了一簸箕木炭。 回木屋的小路路口，他们在告示牌上看见了通缉令。 通缉令上画了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张肖像画。 “画上的大哥跟大姐是谁？好眼熟。”顾萱萱歪着脑袋，眼底产生浓厚的兴趣。 有没有可能就是你自己？ “画的是我们。”顾泽熙扶了扶头上的斗笠。 她瘪瘪嘴，“咦，一点都不像！萱萱才不长这样，他们赔我点钱吧！” 顾泽熙：…… “不像才好。”他淡淡道。 “大哥，你吃。”顾萱萱将剩下半个鸡蛋递给顾泽熙。 顾泽熙摇摇头，挤出笑，“萱萱吃吧，大哥不想吃。” “好哦。”于是，她把剩下半颗蛋一口吞了。 …… 木屋中基本的调味料都有，顾泽熙用小砂锅炖了鲜香的鱼汤，幸亏以前娘做鱼汤的时候，他看过。 然后，他又在木屋边摘了几根野葱，稍加点缀，炖了大半个时辰，乳白色的鱼汤就端上了桌。 “哇……”顾萱萱半张着嘴，口水哗哗流了下来。 他给顾萱萱盛了碗汤，“萱萱，等会儿洗完澡，大哥再给你想办法换点水果。” 顾萱萱眼前一亮，根本顾不上听他说话。 她一边流口水，一边吹鱼汤，然后咕咚喝了一口，“哇，好好喝！鲜得舌头要掉了！” 顾泽熙宠溺地看着她。 他暗暗在心中发誓，即使娘不在身边，即使身边都是豺狼虎豹，他也会把妹妹养得很好！ 吃完饭后，顾泽熙才发现，给顾萱萱洗澡却没有盆。 于是，他只好采用当地村民洗澡的方法，在铁锅里把水烧热，然后将萱萱放到铁锅里。 这讲究木柴的放置数量，柴一定不能多放，否则会把人烫坏。 第350章 有灵性的猴子 顾泽熙将铁锅清洗干净，添了半锅水。 然后蹲在土灶前，往灶肚子里添了点柴火。 等水变热后，他将顾萱萱脱光，亵衣、小包、笛子都整齐地摆在桌子上，然后将她抱进铁锅里。 “萱萱，水要是热了，一定要跟大哥说。”顾泽熙专注地帮顾萱萱解开脑袋上的小辫子。 顾萱萱一脸懵，她半张着嘴，完全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她扭着脖子，环视一圈。 灶台、锅、烧火……以及一个萱萱。 她低头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霎时忍不住了！ “大哥是要炖了萱萱吗？” “呜呜呜大哥太穷了，大哥要吃了萱萱！” “呜呜呜早知道刚才的鱼汤是最后一顿饭，萱萱就把鱼汤都喝完了。”顾萱萱仰着脖子，嚎啕大哭。 顾泽熙差点笑喷，他在她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大哥在给萱萱洗澡，大哥不吃萱萱。” 她黑黝黝的葡萄眼将信将疑地看着顾泽熙，“真的吗？” “嗯，家里没有浴盆。”他解释。 顾萱萱抱住顾泽熙的手，“大哥，那你要把柴火看紧哦。” 【之前这里有一户人家，给孩子这样洗澡，结果那孩子爹爹中途被人叫出去赌钱。】 【等他爹回来的时候，孩子在锅里都熟透了呜呜呜……】 顾泽熙心下一凛，他终于明白萱萱惧怕的原因，“好，大哥绝对不离开。” 顾萱萱终于放心了。 柴火添得正好，不温不热。 她很快就放松下来，靠在锅沿，一条白色的帕子盖在肚皮跟腿上，惬意地闭上眼。 顾泽熙动作笨拙地给她洗着头发。 萱萱洗澡洗了一半的时候，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砰—— 门被推开。 封乾正一手拿着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喝着鱼汤，“还有鱼汤吗？你们……” “雾草！顾泽熙，你疯了？你要把小胖妞炖了？” 封乾想要上前，可顾泽熙拦在他面前，挡住顾萱萱。 顾泽熙脸色阴沉，毫不客气道：“请你出去！我妹妹在洗澡！” “可是，小胖妞为什么在锅里？你饿极了也不能吃人啊。”封乾脸红了，他的气势矮了一半。 “跟你有关系吗？”顾泽熙眼眸微眯，其中释放出寒光。 “那个……小胖妞也算是我妹妹。”他突然娇羞，很小声说，“她认我父皇当爹了。” 顾萱萱绷不住哭了，“呜呜呜我的鱼汤啊！你还我鱼汤！” 一时之间，场面有点混乱。 “别哭了，别哭了，我赔你还不行吗？”封乾的脑袋都要被哭炸了。 顾泽熙安抚道：“萱萱不哭了，晚上我再给你做鱼汤。” 她的小鼻子一抽，“大哥给我揉肩。” “好。”顾泽熙无奈地上前。 妹妹还真会享受，把洗澡变成按摩了。 封乾茫然地站在原地。 “你也别闲着，你给我添柴，水冷了。”她不客气地命令。 “好。”封乾连忙从柴火堆拿了两根柴添进灶肚子里。 “水少了，再加点温水。”她命令。 封乾立即屁颠屁颠地从壶里倒温水。 顾萱萱享受极了。 封乾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萱萱已经“出浴”了。 他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他才是拥有皇室血统的羽国四皇子！ 为什么他跟奴才一样帮顾萱萱添柴倒水？ 忽地，屋外传来奇怪的声音，像鸟叫又像狗叫，刚开始声音很远，可不一会就近了。 “什么声音？”封乾疑惑。 话音刚落，一个黄色的声音咻地窜进了屋。 一只满身黄毛的大猴子跳到桌上。 它一把拿起笛子，左瞄瞄右看看，然后咻地化成一道飞影，从窗子上跳出去了。 “臭猴子！”顾萱萱大叫。 顾泽熙才追出门，可猴子已经顺着一个个树枝跳得老远，还挑衅地对他撅起红屁股，扭来扭去。 真气人！ 为何蓬莱国的猴子都这么气人？ 他双臂颤抖，眼中射出寒光。 回屋后，他瞥着封乾，“萱萱，你的笛子被猴子抢走了。” “我看到了啊。”顾萱萱穿着新棉衣，坐在火盆前烤火。 “这都拜四皇子所赐，进屋时没关门。”他言辞罕见的尖锐，眼中夹杂着恨意。 要是可以，他恨不得掐死封乾。 封乾低下头，有些愧疚，“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再给她弄一支。” “请你尽快！”顾泽熙冷冰冰地说。 “不用啊。”顾萱萱的小手伸进了小包里，从小包里翻找半天，拿出了一根翡翠玉笛。 此玉笛材质上乘，重量却不算重，上面还雕刻了龙凤花纹。 顾泽熙松了口气。 只是，这支笛子看起来好名贵。 萱萱是从哪里得到的？ 封乾的眼珠子一滞，他尖叫：“这不是我椒房里的含光笛吗？小胖妞，你果然偷了我的宝贝，你还不承认！” “嘿嘿……”顾萱萱的小脸蛋红了，“要不是萱萱拿走了笛子，你就要去找猴王要笛子啦。” “……”封乾气得无语。 他还得谢谢她呗？ 顾泽熙咳了咳，“好了，四皇子为何来此？不是说你要潜伏在顾锦鱼身边吗？” “最近女皇又加重徭役赋税，她月底要举行一次最大规模的斗兽。这次的斗兽会特别盛大，她不仅邀请了全城百姓还邀请了别国的使者观看。” 封乾倒吸了口凉气。 “我跟着女皇、顾锦鱼去了斗兽场，神兽都在哀鸣，九尾狐的尾巴被咬断得只剩下一条了，还有的神兽头上的角断了，浑身都在流血，我还看见了鲛人。鲛人都成了发狂神兽的食物……到处都是血，简直比地狱还可怕。” 顾萱萱的身子不由得一颤，她鼻梁发酸。 顾泽熙搂住她，低声道：“萱萱，别怕。” 他给她揩去眼泪。 不知何时，顾萱萱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是怕。 而是难过。 她的朋友们，好惨。 封乾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低声道：“我听顾锦鱼说，月底的斗兽会特别有意思，她说是穷奇对决獬豸。” 穷奇？ 顾萱萱的心尖都在颤抖。 穷奇还是被抓住了吗？ 他也被迷惑了？ “萱萱要救神兽！”顾萱萱高高举起笛子。 封乾颔首，“我也要救神兽，杀邪祟！” “等到月底，一切都会结束。”顾泽熙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萱萱才不干等着，萱萱要找帮手。”她狡黠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你也有计划？”封乾冷嘁。 顾萱萱点头，“对，第一步，睡觉！” 封乾：…… 顾泽熙：…… 第351章 当小弟 顾萱萱爬上床，盖上棉被，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顾泽熙跟封乾都看傻眼了。 这也睡得太快了。 梦中，顾萱萱的神识飘到了一片熟悉的竹林。 她穿越层层乳白色的迷雾走进去，只见，善财正盘腿，双目阖上，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 顾萱萱霎时眼前一亮。 “哇！原来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们都忙着造反呢。” “善财，你在念什么？” 顾萱萱蹲在一边，捧着小脸看他。 善财眉心微皱，艰难背诵着心经，努力做到心无旁骛，并不搭理。 她伸出小手，忍不住摇了摇他的身子。“善财，你怎么不理我啊？” 他的身子被摇晃得东倒西歪，他睁开双眼，烦躁道：“萱萱！你究竟要干嘛？烦死了！大仕让我背六十遍心经呢！” 顾萱萱缩缩脖子，圆润的水眸润泽，“对不起。” “说吧，找我什么事？”善财双臂放在脑后，语气慵懒。 她道：“我到蓬莱国了，可是好多人跟神兽都被朱雀的神识迷惑了，你能帮我用三味真火烧死她吗？” “我才不去，朱雀的迷魂术太强大了，我也会被迷惑的。再说了，你不是练成破魂笛了吗？”善财反问。 顾萱萱懵懵的，“破魂笛？” 可她没有练过破魂笛啊。 “对啊，你的笛声能破除朱雀的法术，让人恢复神志。”善财忽的话锋一转，“对了，萱萱，我偷听到天帝跟大仕对话了。” “他们说，你的心脏在山洞里待太久，一日比一日弱，快要枯萎了。” “如果心脏枯萎，世间就再也没有白泽了。” 顾萱萱蹙眉。 只有师妹才知道她心脏的下落。 可是师妹也被迷惑了。 “我知道了。”她叹了口气。 善财又道：“你得抓紧了，要是心脏枯萎，你再也不能入轮回了。” 他的言语中溢出伤感。 …… 顾萱萱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下午了。 顾泽熙正在打扫屋子，封乾又走了。 “萱萱，大哥没有换到水果。”他看起来很低落。 顾萱萱从床榻上滑下来，“萱萱知道哪里有水果。” “哪里？”顾泽熙的双眼像是被点燃。 “大哥跟着萱萱。”顾萱萱戴上虎头帽，快步跑了出去。 顾泽熙跟在她身后。 翻过半座山丘，一路没有人烟，在丛林深处，赫然出现一片黄澄澄的橘子林。 橘子林附近没有农户，到处野草丛生，像是无主的野生林。 顾泽熙叹为观止，他忙不迭给顾萱萱摘。 顾萱萱剥开橘子，喂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果肉，刺激着她的口腔，让她忍不住连连吞咽口水。 “好吃！”她坐在地上，吧唧吧唧地吃着。 她吃得速度太快，顾泽熙给她剥都来不及。 哦哦哦—— 忽的，怪异的叫声又由远及近。 顾泽熙将顾萱萱护在身后。 “萱萱，不好了，这恐怕是猴子的橘子林。我们快跑！” 可顾萱萱脸上没有丝毫担忧，她挑起一边眉毛，不甚在意：“哦，从今天起，这片橘子林是萱萱的了！” 顾泽熙语塞：？？？ 很快，猴王把玩着笛子，带领猴子猴孙赶来。 几十只猴子嗷嗷叫，把他们包围起来。 有的站在草地上，有的站在树枝上，铺天盖地，到处都是，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它们龇牙，发出嗑嗑的凶狠声。 顾泽熙额上的汗珠划过脸颊。 他听说过，猴子最喜欢欺负小孩子，甚至会茹毛饮血。 “萱萱，有大哥在。”他俯下身，紧紧将顾萱萱护在怀里。 顾萱萱吃力地推了下他的胸口，“大哥，萱萱不怕，萱萱要教训它们。” “可是……” 还不等顾泽熙说完，她就跟小鱼似的灵活地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顾萱萱双手叉腰，一脸神气，“你就是猴王？” “哦哦哦……”猴王指着自己，点点头。 然后拿起顾萱萱的笛子，有模有样地吹了起来。 可它吹不响，气得把笛子放在地上乱敲。 “过来，单挑！”顾萱萱勾勾手。 猴王眼冒凶光，那眼神简直跟人类中的杀人犯一般可怕。 “哦哦哦……”猴王用四肢灵巧地冲过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它体型硕大，若是站起来，跟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身型差不多。 它若是咬人抓人，小小的顾萱萱绝对不是对手。 顾泽熙担心不已，一颗心悬起来，隐隐泛着疼。 猴王才冲上前，它冲顾萱萱呲牙，它伸出手正欲将顾萱萱抱走，顾萱萱就抬手挥下，“尝尝萱萱的如来神掌！” 啪—— 巴掌的速度极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猴王傻眼了。 它被打得脑袋侧了过去，眼冒金星。 猴王想要炸毛，想要咬死面前的人类幼崽。 可无形中有一股强大、浓烈的猛兽气息传来，比老虎狮子还可怕，让它天然畏惧。 浑身的猴毛都竖起来了。 紧接着，啪啪啪—— 或许是有猴毛的缓冲，萱萱打猴脸的巴掌声是沉闷的。 她的小肉手就像一块石头，坚硬的砰砰砰地敲击着猴脑。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顾萱萱脸憋得通红，小脸狰狞。 “让你偷萱萱笛子！” “让你不给萱萱吃橘子！” “臭猴子，臭猴子！” 一拳拳砸在猴子脸上、头上，一拳比一拳重，萱萱像是不知道疲惫，眸色微微泛出琥珀色。 猴王眼冒金星，若是说方才它还有还手的能力，现在它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哦哦哦……” “哦哦哦……” 围观的猴子猴孙，它们脸上的表情从凶神恶煞变得惊恐、慌张，到后来，居然跟人一般用长毛的双手捂住眼睛。 不敢再看。 顾泽熙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啧…… 他感觉萱萱快要把猴王的脑浆砸出来了，“萱萱，别打了。” “娘亲教过萱萱要爱护小动物，你忘了吗？” 娘亲…… 顾萱萱的眼眸渐渐恢复黑色。 她冲猴王龇牙。 下一秒，猴王滑跪在地，将笛子双手奉上，做出要还给萱萱的动作。 “好有灵气的猴子。”顾泽熙神色惊诧。 紧接着，周围的几十只猴子都学着人的样子对着顾萱萱跪拜、作揖。 顾萱萱傲娇地哼了一声，“萱萱才不要你用过的笛子。” “哦哦哦……”健硕的猴王浑身颤抖。 “萱萱要你们当小弟！你们要听萱萱训练！”她叉腰。 猴王挠挠脑袋，不太明白顾萱萱的话，可顾萱萱的眼神往它身上一刺，它立马点头，“哦哦哦……” 顾泽熙就挺无语的。 第352章 猴子兵团 “大哥，不能把萱萱收小弟的事情告诉娘亲哦。”顾萱萱冲他眨眨眼。 顾泽熙：…… “大哥知道了。”他心想，收猴子当小弟，娘亲知道了也没关系吧。 …… 蓬莱国，皇宫。 金銮殿。 女皇坐在龙椅上，而顾锦鱼坐在女皇的腿上。 阶下，封乾如同一个侍卫，守护着顾锦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女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下行礼。 洛芸不情愿地跟着同僚跪下。 顾锦鱼看着俯首称臣的众人，眼中闪过得意、傲慢。 顾萱萱有什么了不起？ 最后还不是她赢了？ 她被朱雀选中了，她跟朱雀的神识共用一具身体。 朱雀承诺，只要杀了顾萱萱，找到白泽的心脏，她就能成为人界的霸主，统一四国。 她果然是女主，即使死了还能复生，并且获得比从前还要美的容颜！ 顾萱萱拿什么跟她斗？ “过了这么多天，妖女你们找得怎么样了？”顾锦鱼说话尾音上扬，听起来妖里妖气，毫无三岁孩子的天真。 台阶下的官员都露出惶恐的表情。 “微臣无能，没有找到！” “微臣已经到处张贴通缉令了，一有二人消息，就将他们逮捕！” 顾锦鱼双眼微眯，东岳国的事情她都听说了。 顾麒麟、赵可儿、顾江流都死了。 真是废物！ 但他们曾经对他还算不错，她会给他们报仇的。 顾锦鱼挑起讥诮的笑，“若是抓住顾泽熙，一定要把他的脑袋切开，看看他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可是少年天才，吃了他的脑子，说不定也会变聪明。” 话音刚落，就有官员露出膈应、恐惧的表情。 封乾努力克制着内心的膈应，他让自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掩藏任何情绪。 “若是抓住小妖女呢？”女皇冷不丁开口问，她一脸宠溺地看着顾锦鱼。 顾锦鱼冷笑道：“顾萱萱曾经害过我，这个妖女不能轻易让她死了！我要切掉她身上的肉涮火锅，等再长出来新的肉，再切下来涮，直到她坚持不住。” 洛芸闻言脸色煞白，险些呕出来。 这个顾锦鱼算什么天女？ 能想出这么变态的主意，她比畜生还畜生！ 封乾的手也轻颤了下。 “好！”女皇一口应下，“听到了吗？快捉住他们俩，给天女报仇！” “是。”群臣应声。 退朝后，天女跟女皇去了御书房。 洛芸趁机去了东岳国使臣的行宫。 她是鸿胪寺少卿，专门负责出使之事，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不会有人阻拦。 洛芸进了行宫，只见陆双双跟萧璟行正坐在庭院中，他们像极了雕像，一动不动。 “太子殿下、陆姑娘！”洛芸行礼。 “平身。”萧璟行一字一顿，眼神呆滞。 洛芸试探性问道：“你们还记得跟你们一起来的福宁公主吗？” 萧璟行的眼睫轻颤，似乎有了波澜，他突然恶狠狠道：“妖女！她是妖女！” “对，她是妖女。我要抓住她，把她献给天女！”陆双双也跟着应和。 洛芸的眼眸一酸，深深的无力感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他们二人现在对萱萱的态度简直跟仇人无异，那她怎么才能带他们离开？ 她叹了口气，肩膀耸着，像是上面压着一个重物。 “外臣告退。”她沉声道。 洛芸转身时，恰好，顾锦鱼带着封乾走了进来。 她眼神锋利如刀，冷冷地刺在洛芸脸上，“贱人！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洛芸慌乱了一瞬，但很快调整过来，她扑通一声跪下，“微臣只是想捉拿顾萱萱，询问他们顾萱萱的下落。” “别费力气了！他们现在比狗还忠心，若是知道，早就告诉我了。”顾锦鱼冷嘁。 “是。” 萧璟行、陆双双见到顾锦鱼，脸上皆露出痴迷的笑意。 “天女……”二人异口同声。 “璟行哥哥。” 或许得不到的，就会成为遗憾，深深在心里生根发芽。 所以面对萧璟行，她总是想讨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想把顾萱萱拥有的，全部抢走！ 萧璟行笑吟吟地看着她。“天女。” 在他们的眼中，顾锦鱼此时闪闪发光，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璟行哥哥，我好看还是顾萱萱好看？”顾锦鱼甜甜一笑。 此话一出，封乾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小小年纪，才三岁，就雌竞！ 这个恶灵，真该死！ 而洛芸眼中露出鄙夷。 这里可是女人为尊的蓬莱国。 在萧璟行心中，谁好看重要吗？ 为何这么想要得到萧璟行的认可？ 这种企图从男人身上获得优越感的女子，根本不配成为蓬莱国的天女！ 萧璟行眼神迷茫，他毫不犹豫道：“你好看。” “呵呵呵呵……”顾锦鱼笑得合不拢嘴，就像得到了最大的认可。 “璟行哥哥，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月底我带你去斗兽场。”她冲萧璟行伸出手。 萧璟行也把手递给她。 看着二人牵着的手，封乾只觉得辣眼睛。 等萧璟行清醒过来，恐怕得把手给洗脱皮。 …… 晚上，用过晚膳，顾萱萱就跑到木屋外的空地上。 “哇！好多菜！大哥好厉害，这么快就把菜种出来了。”她蹲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戳戳地上茂盛的绿叶菜。 顾泽熙闻言走了出来，他看到空地上的绿油油的白菜、野葱、萝卜时，使劲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蔬菜。”他拔了一颗白菜出来，然后掐了一把大腿才相信。 天寒地冻，一夜之间，空地里的菜张出来了！ 他们有蔬菜吃了！ “大哥，你用了什么办法啊？”顾萱萱问。 顾泽熙深思一会儿，电光火石之间，他有了思路。 他福至心灵，缄默。 昨天他把萱萱的洗澡水倒在这块空地上了。 想必这块空地曾经播撒过种子，所以接触到萱萱的洗澡水后，疯涨起来。 “萱萱，冬天天冷，快进屋。”他柔声道。 “不行，萱萱要练兵！”顾萱萱认真说道。 “练兵？”顾泽熙一头雾水。 顾萱萱解释：“就是猴子兵团！” 说着，她吹了一声口哨。 哦哦哦—— 怪异的叫声由远及近袭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木屋前聚集了大概五十只猴子。 顾泽熙的嘴半张着，都快能容下一个鸡蛋了。 第353章 斗兽对决 猴王站在最中心的位置，手里拿着笛子，怯生生地望着顾萱萱。 它朝后望了一眼，几只小猴子走上前把怀里的一捧橘子放到地上。 很快，橘子就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哦哦哦……” “什么？你想要萱萱教你吹笛子？” “哦哦哦……” 她傲娇地抱着胳膊，“那好吧。” “哦哦哦。”猴王手舞足蹈，在原地跳了起来。 顾泽熙：！！！ 这可不兴教！ 萱萱的笛声都够让他头疼了，再加上这些猴子，他该怎么办？ “萱萱，这……” 他还想劝，可萱萱已经从小包里取出各种各样的笛子。 都是之前在东岳国，亲戚朋友送的。 顾萱萱大方地将各个笛子送了出去，“你们用这个吹，送你们了。” “哦哦哦……”为首的几只猴子拿到笛子，激动地哦哦叫。 顾泽熙郁闷不已，赶紧跑进木屋打扫了。 夜色正浓，天色越来越黑。 一个时辰过去，屋外传来不太整齐但却悠扬的合奏声。 笛声算不上好听，但勉强能听出来是什么曲子。 不容忽略的是，乐声中还混杂萱萱的专属笛声。 顾泽熙一愣，他赶忙推窗。 院中的景象让他傻眼了。 几只猴子真的在吹笛子！ 而且比萱萱吹得好听！ 顾萱萱停下，满含期待地问：“大哥，萱萱吹得好听吗？” 顾泽熙：…… 他不想昧着良心说话。 “猴子吹得很好，萱萱教得不错。”他答非所问。 顾萱萱感觉怪怪的，但他把顾泽熙的话当作夸奖了。 “哦哦哦……”猴王似乎听懂了夸奖，它举起了笛子在空中晃来晃去。 “猴王，我们到时候一起演奏哦。”顾萱萱的双眼清澈。 猴王扣扣脑壳，似懂非懂地点头。 忽地，顾萱萱捂着胸口，她砰得倒在地上。 “哦哦哦……”猴子懵了，低下头呆萌地望着顾萱萱。 “萱萱！”顾泽熙冲上前，抱起顾萱萱。 “大哥，萱萱的心好奇怪。”顾萱萱半眯着眼，脑子晕乎乎的。 不疼，但是空落落的。 【萱萱的心，好像真的快枯萎了。】 顾泽熙的眉毛一沉再沉，“大哥给你找大夫！” “没用的。” 顾泽熙将她放到床榻上，痛苦地捂着脑袋，“萱萱，告诉大哥好不好，大哥该怎么做？” “我睡一下就好了。”顾萱萱缓缓阖上眼。 …… 山洞中。 冷苍翼背后全是羽箭的窟窿，血染湿了他的衣衫。 他狼狈地仓惶而逃，时不时回头张望。 后面，不断响起追兵奔跑的声音。 “站住，邪祟，哪里逃？”士兵斥道。 冷苍翼捂着胸口，他的口鼻不断喷血，“咳咳咳……” 终于，冷苍翼被堵到了山洞尽头。 前方已经没了去路。 一朵散发着琥珀色光晕的花正奄奄一息地开着。 密密麻麻的侍卫，手里拿着弓弩将他团团包围。 士兵手里的火把照亮了冷苍翼苍白的脸。 他口鼻流出的鲜血，映衬着他的脸更加惨白。 “咳咳咳……”他眼里都是红血丝，咳得很惨，像是快把肺咳出来了。 冷苍翼似乎站都站不稳，身上名贵的布料早就被各种兵器挂烂，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这里就是白泽心脏的藏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熟悉的幼童声传来。 “穷奇大人，别挣扎了呵呵。”顾锦鱼缓缓走来，她额头上的飞鸟标记闪出光泽。 “咳咳……”冷苍翼警惕地睨着她，表情前所未有的冷。 顾锦鱼的脸流露出讥诮，“我们之间并无矛盾，若是你束手就擒，我定会留你一命。” “你不是顾锦鱼，你是朱雀！小小禽鸟，也配跟我这么说话？”冷苍翼的眼中闪过蓝色的光。 可顾锦鱼深知，这只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穷奇，少给脸不要！没了心脏，你现在连一条狗都不如，再不闪开，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顾锦鱼眼神一厉。 穷奇挑眉，“我不呢？” “给脸不要！把他给我射成筛子！”她的小短手一挥。 霎时，漫天的羽箭汇聚成一个方向朝冷苍翼射去。 冷苍翼认命般阖上双眼。 忽地，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 黑暗的山洞猛然变成白昼。 然后，砰的一声，山洞被炸裂。 地动山摇…… …… 一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月底，斗兽场就扩建完成。 当日，帝都以及郊野的百姓都来了。 其他三国虽然收到了邀请，但无一国答应前往。 毕竟蓬莱国迷惑神兽之事已经出了名，他们可是信奉神兽的。 晨光熹微时，洛芸披着斗篷，偷偷将顾泽熙、顾萱萱藏进马车接进了城。 经过上次，萱萱晕倒后，再也没出现异样。 顾泽熙这才稍微放心。 “萱萱，等会儿进了斗兽场，你们就混进百姓席位，然后找准时机去藻井下面，那里能把声音扩大传出去。”洛芸交代着。 顾萱萱点头。 这个哥哥已经给她说过了。 舞台上的藻井能把声音扩大很多倍呢。 “姐姐，今天神兽都会出现吗？”顾萱萱蹙眉问。 洛芸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今日主要是穷奇跟獬豸的对决。” 到了斗兽场大门，十几个士兵分别站在门边两列，严防死守。 洛芸掀开车帘，探出头，士兵才放行。 马车驶入斗兽场的马场，洛芸远远看见东边最高的主位上，女皇、厉玉兰、厉若兰以及其他的公主、皇子都来了。 最引人注目的人是顾锦鱼，她坐在女皇身边，而萧璟行站在她的身侧。 “璟行哥哥。”顾萱萱担心地唤了一声。 洛芸无奈道：“我试过了，我想救他们出来，可是萧璟行已经被迷惑了。” “萱萱，很快他们就会恢复。”顾泽熙揉揉她的脑袋。 “嗯！”顾萱萱忽然发出嘿嘿的笑声，脸上闪过狡黠，“萱萱马上就要惩罚顾锦鱼。” 顾泽熙抱着顾萱萱挤进了拥挤的百姓的席位。 场面十分壮观，斗兽场容纳了密密麻麻大几千人。 官员、皇亲国戚坐在宽松的东西方席位，而几千名百姓挤在南边席位。 很多人都在门口的地上押注，他们嘴里叫着各种神兽的名字，面色癫狂。 这让顾泽熙不禁蹙了眉。 神兽就算不信，也不能不敬。 人挤着人，随着一声军号被吹响，全场肃静下来。 台下的斗兽场内，南北两侧的铁门被打开。 两边分别走出两只魁梧威风的神兽。 第354章 把妖女抓起来 “第一场对决，獬豸对饕餮。” 八个女官站在八个方位的高台的藻井下，大声宣告。 在藻井的加持下，她们的声音传遍了场内。 就算是被挤到最后一排角落的顾泽熙、顾萱萱都听得一清二楚。 “萱萱，不要急，等会儿比试到高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你再过去。”顾泽熙在顾萱萱耳边说。 顾萱萱颔首。 无意中，她的眼神跟对面高高在上的顾锦鱼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顾萱萱的身子一僵，心跳都不由得加快。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锦鱼不会发现他们了吧？ 然而下一秒，顾锦鱼很自然地移开视线，又看向别处。 斗兽场内，獬豸、饕餮都威风凛凛地从走进了斗兽场。 两只神兽喘着粗气，喉管中发出吼声，听起来十分凶残暴戾。 它们的双眼泛着猩红的光，完全丧失了理智，心中只有无尽的欲望跟杀戮。 看台上的官员叫嚣着：“獬豸，顶死它！” “饕餮吃了它！” “杀了它，杀了它……” 顾萱萱用手背揉揉眼睛。 饕餮跟獬豸弟弟都对她很好。 之前在混沌之处，饕餮很贪吃，可它总会把好吃的分她一口。 天界的獬豸弟弟虽然总跟穷奇打架，但它很乖，很听她的话。 “哥哥，我去看看。”顾萱萱从前面的百姓的腿间挤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于挤到了第一排。 她看见斗兽场的两边的铁门中，关了不少神兽。 它们伤痕累累，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可眼神中满含杀意，似乎感知不到自己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不过幸好，没有看到穷奇。 或许，穷奇没有被抓。 “再这么下去，你们会死的！”顾萱萱鼻酸。 远远的，铁柱门后，九尾狐捕捉到了人群中的顾萱萱。 它奄奄一息地冲她晃了晃残留的最后一根尾巴。 顾萱萱擦去眼泪，不忍地看着九尾狐。 它知道，九尾狐是不会被迷惑的。 因为九尾狐的法术也是迷惑人心。 朱雀迷惑不了九尾狐，所以才这么折磨它。 她跟九尾狐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又转身回去，淹没在人群中。 斗兽场中，獬豸跟饕餮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饕餮并不擅长打斗，可它的体型大、年纪大，很快就占领优势。 獬豸的喘气声越来越浓重，体力不支，似乎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还以为獬豸能赢呢，真没意思。”顾锦鱼递给侍卫一个眼色，“去把饕餮的眼睛戳瞎。” “是。”侍卫拱手。 一旁的封乾眼中翻涌着愤怒，他时不时望着空荡荡的高台。 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钟声。 判官宣布比试暂停。 獬豸、饕餮乖顺地匍匐在地。 看台上发出扫兴的嘘声。 更多的是疑惑。 只见斗兽场上，一个士兵拿着一根长矛走了进去。 “天女不希望獬豸输，所以要刺瞎饕餮的眼睛。” 这句话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 百姓一阵唏嘘。 顾萱萱的心轻颤。 她看向顾泽熙，顾泽熙凝眉，“可以了。” 士兵捏着长矛，狠狠刺向饕餮的眼睛。 这一幕，许多人都吓得捂住眼睛。 可饕餮的眼睛实在太硬，尖锐的枪头戳进它的眼睛，就跟沙子入眼似的。 顾锦鱼撑着脑袋，她的眼球却漫不经心的瞟向不远处的高台。 突然，一个粉色身影，戴着兔耳帽，拿着笛子，出现在了东北方向的高台上。 在藻井的加持下，一阵悠扬的笛声传了出来。 听到笛声，所有人的身子皆是一顿，目光找寻着声源。 “把妖女给我抓起来！”顾锦鱼指着看台的方向。 早有准备的士兵麻利地朝看台跑去。 封乾眼中闪过光彩，他正欲去帮顾萱萱，身后就传来冷笑，“来人，把封乾给我拿下！” 眨眼的功夫，封乾被按在地上。 顾锦鱼一脚踩在封乾的脸上，她嗤嗤地笑了，“蠢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早就恢复了神志？” “你……”封乾咬着牙关，眼神怨恨，“你这个恶灵、贱人！” 顾锦鱼照着他的脸狠狠一踹，“你才是贱人，就是你烧死了我！” “啊……”封乾疼得龇牙咧嘴。 “蠢货，我是故意让你带话，引顾萱萱来斗兽场的！你真是太好利用了！”顾锦鱼仰天大笑。 “被人戏耍的滋味爽不爽？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戏耍我的！” “今天顾萱萱死了，都是拜你所赐！你是一切的元凶！” 封乾的眼中满是痛苦，他哀哀地叫：“不，我不是……” “呵呵呵呵呵……” 看台上，侍卫将粉色身影团团围住。“妖女，快快束手就擒！” 可粉色身影转身的瞬间，所有人都傻了。 居然是猴子！ “哦哦哦……” “怎么是臭猴子？算了，把你抓了，献给天女也一样。”侍卫上前，想要一把拎起猴子。 可猴子十分敏捷，跳来跳去，还抓伤了侍卫的眼睛。 顾锦鱼看到猴子，瞳孔地震，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剩下七个方向的高台上依次响起了笛声。 “哈哈哈哈……真正的蠢货是你！”封乾大笑。 顾锦鱼气得发抖。 她没空搭理封乾，因为四面八方传来的笛声快要把她逼疯了。 简直是魔音贯耳！ 一点都不好听！ 顾锦鱼头皮发麻，事情似乎超出她的掌控了。 她慌张地命令：“快抓住顾萱萱！快！” “她在那边，去那边抓！” “那个是假的，她肯定在对面，去对面！” “都是假的，只剩下西边了！快去西边！” 顾锦鱼尖叫、抓狂。 侍卫忙得团团转，可每一个看台上都是猴子。 看台上被搅得鸡飞狗跳。 此时，顾萱萱正拿着含光笛从看台滑下了斗兽场。 她吹响了笛子。 笛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像是快要断气的人，对你不停地低语，像是一声声魔咒。 周围的百姓听到了笛声，赶忙捂住了耳朵。“老天奶，别人吹笛子要钱，这个小丫头吹笛子要命！” “好难听！我想吐了，呕……” 而獬豸、饕餮听到了笛声，猩红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澈明亮。 它们的鼻腔不约而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像在与什么作斗争。 “天女，妖女在斗兽场！”一个侍卫禀报。 顾锦鱼爬上座位一看，简直瞠目结舌，“什么？” “快下去抓她！快啊！” “不能让她吹了！” 她以为顾萱萱会利用藻井，所以她早就在高台附近埋伏了许多士兵。 可谁知，顾萱萱选择了这么原始的办法。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用藻井。 第355章 萱萱的演奏会 她放出斗兽的消息，是想给顾萱萱下陷阱的，没成想反而被顾萱萱戏弄了！ “快！放箭，射死顾萱萱！”顾锦鱼命令。 士兵拉弓搭箭，对准顾萱萱射了过去。 漫天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射向顾萱萱。 顾泽熙的瞳孔地震，“不……” 洛芸、封乾也红了眼，他们跑到看台边缘，俯瞰下面的景象。 可下一秒，饕餮将顾萱萱护在了身下，发出警告一般的低吼。 深沉的声音，让所有人畏惧。 羽箭刺向饕餮、獬豸的身上，就跟挠痒痒一般，没有什么感觉。 “哇，你们恢复了？”顾萱萱惊喜地说。 饕餮、獬豸痛苦地点头。 别吹了！ 什么破笛子？ 太难听了。 獬豸跳上了看台，朝顾锦鱼的方向蹬蹄子。 “不……獬豸，你不能背叛我！”顾锦鱼尖叫着，眼中散发出光晕。 可斗兽场中，难听的笛声低声再一次响起。 獬豸的眼神愈发清澈、透亮。 “嗷……”獬豸发出浑厚的叫声，声音之大，让人捂住了耳朵。 它低下头，朝顾锦鱼顶了过去，它脑袋上的犄角，将顾锦鱼顶飞了。 顾锦鱼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坠落到斗兽场，身子狠狠砸到了地上。 “啊……”顾锦鱼吐出了血。 她额头上的飞鸟印记闪出光晕，她大叫：“快救我！我可是天女！” 看台上，女皇惊慌的命令，“快救天女！快捉拿邪佞！” 无数士兵拿着武器，从看台上滑下斗兽场，将顾锦鱼层层围起来，保护她。 有的士兵对顾萱萱放着弩箭，可都被饕餮用身躯挡住。 顾萱萱分别来到了铁门前，她拿着笛子对里面的神兽吹了起来。 【这是萱萱的演奏会！】 【不要钱，真是便宜你们了。】 呕哑嘲哳的笛声传进了铁门中，声音在墙壁中回荡，回声怔怔。 神兽猩红的双眼很快就恢复如初。 它们捂着耳朵，痛苦地嘤嘤叫。 太难听了。 “你们快抓住顾萱萱！”顾锦鱼狠狠推了一把面前的侍卫。 侍卫的脸霎时出现阴狠，他们朝着顾萱萱一步步逼近。 “就是顾锦鱼迷惑了你们，你们快去教训她。”顾萱萱转身指着顾锦鱼。 砰—— 神兽冲出铁门。 两边的神兽汇集起来，凶狠的看着顾锦鱼，露出獠牙跟利爪。 一共有几十只神兽，它们身上虽然伤痕累累，但收拾一个顾锦鱼完全不在话下。 保护她的士兵都被饕餮一个尾巴过去，全部扫开。 几十只神兽将顾锦鱼抵到了墙角。 一片阴影将顾锦鱼笼罩。 她的腿都吓软了，声音颤抖着：“你们疯了吗？居然敢忤逆我？” “你完蛋了！”顾萱萱露出一排小白牙。 女皇在看台上急得团团转，她不断派人下去救顾锦鱼，然而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士兵还没接近顾锦鱼，就都被饕餮赶走。 “朱雀、顾锦鱼，你们都给我死！”顾萱萱的眉毛沉了下来。 顾锦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卑微的哀求，“姐姐，饶我一命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顾萱萱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她此时的感觉像是吃了馊掉的桂花糕，“我才没你这个妹妹呢。” 于是，所有神兽的脸上都流露出报复的快感。 毕方朝顾锦鱼喷火，九尾狐追着顾锦鱼的屁股咬，长角的神兽用尖角顶顾锦鱼。 其他神兽把顾锦鱼当球踢，你踢过来，我踢过去。 “啊……” “啊……” 顾锦鱼惨叫声连连。 这引得顾锦鱼的信徒心疼不已，甚至有百姓挺身而出，想要解救顾锦鱼。 “唉……差点忘了，还有好多人没清醒。” 于是，她又爬上了看台，她拿着笛子去了高台的藻井下。 笛声又一次传了出来。 “不——” “不可以！” 顾锦鱼抱着脑袋痛苦地嚎叫。 随着一曲毕，在场的所有人，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清醒过来的百姓对顾锦鱼砸石头、烂菜叶、臭鸡蛋…… 上首，女皇突然睁大眼睛，她揉揉太阳穴，“咦？这是什么地方？朕为何在这里？” 厉玉兰的眼神从木讷恢复凌厉，她急忙跑到女皇面前，“母后，那个天女不是好东西！您快下令处死她！” 厉若兰、萧璟行的双眼也渐渐恢复清澈透亮。 二人环视一圈，然后瞬间心领神会。 “师姐成功了。”萧璟行惊喜地说。 厉若兰叹了口气，“这一次，我们太没参与感了。” 萧璟行远远看着顾萱萱，眼底尽是担忧，“也不知我们被迷惑多久了，师姐的心脏还好吗？” “对哦！”厉若兰如坠冰窖，脸上尽是惊恐。 洛芸给女皇解释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女皇痛心疾首，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朕有罪！朕有罪啊！”女皇的眼圈泛着红。 厉若兰心疼道：“母后，您也是被邪祟迷惑了，这不怪您。” “不怪朕？难道百姓跟鲛人白死了吗？都是朕的错。”女皇眼睛酸涩。 众人面面相觑，不好开口再劝。 顾锦鱼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朱雀被打出她的体内。 神兽很是惊讶，【怎么是朱雀？】 “这不是朱雀，这是朱雀的一缕神识，得将它毁掉才行。”顾萱萱解释。 真正的朱雀还被镇压在她的封印里。 饕餮张大了嘴巴，准备吞掉朱雀的神识。 朱雀仇怨地看着它们，抖动着翅膀，“一帮畜生，你们给我等着！顾锦鱼快给我打掩护，将来我会再复活你！” 它正欲飞走，可下一秒，顾锦鱼抓住了它的翅膀。 朱雀使劲地挣扎，羽毛都挣扎掉了，都没甩开顾锦鱼。 “顾锦鱼，你疯了吗？”朱雀眼中恨意滔天。 顾锦鱼的眼神痴痴呆呆的，双手更用力抓紧它。 “为什么？为什么？”朱雀想跑却跑不掉。 它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她创造的奴隶给坑了！ 顾萱萱坏笑，“你以为就你会迷魂术？九尾狐也会！刚才她就把顾锦鱼迷惑了。” 九尾狐骄傲的仰起脖子。 其他神兽赞赏的看着九尾狐。 “贱人！贱人！”朱雀低吼。 饕餮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朱雀的神识吞了下去。 【少废话！真是饿死我了！】 “白泽，你敢杀我，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穷奇在……” 朱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饕餮嚼碎，吞进肚子里。 在场的神兽都无语地看向饕餮。 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第356章 又要认爹？ 饕餮睁着丑萌的大眼睛：…… 顾萱萱幽怨地睨着它，“死饕餮！” 【嘿嘿嘿……】饕餮抱歉的后退了好几步，努力将存在感化为零。 瞬间，笼罩在蓬莱国地上的阴云消散。 “朱雀元气大伤，蓬莱国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毒障了。”顾萱萱的眉眼舒展开。 顾泽熙望着放晴的天空，有种苦尽甘来之感。 太好了，噩梦终于结束了。 女皇带领官员、众皇子扑通一声跪下，“各位大人，对不住！” 百姓也纷纷跪下，脸上满是愧疚。“对不住，请求天神宽恕。” 他们的态度无比真挚。 神兽的鼻腔纷纷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气归气，但看在白泽的面子上，它们不会跟凡人计较。 “多谢各位大人。”女皇带领众人叩首。 神兽懒得搭理他们。 “你们还是向鲛人道歉吧！”顾萱萱扯着嗓子喊道。 女皇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下，她颔首，“朕会的！” 顾萱萱将手指咬破，她将血滴在九尾狐的尾巴上。“九尾狐奶奶，你的尾巴会长出来的。” 九尾狐感激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顾萱萱的鞋。 【萱萱，再见了！】 神兽依次跟顾萱萱打完招呼，就跑出了斗兽场。 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啾啾啾—— 毕方盘旋在空中。 “你说你担心冷苍翼？”顾萱萱仰着脑袋问。 啾啾啾—— “你知道他在哪里？” 啾啾啾—— 顾萱萱眼中放光，“那走吧！” 猴子们的任务完成，也纷纷离开斗兽场。 一路上，好多百姓送香蕉、橘子给它们。 猴王有点懵。 它们还是习惯偷水果吃。 …… 顾泽熙、萧璟行、厉若兰跟着顾萱萱去找冷苍翼。 而女皇带领众人处理顾锦鱼留下的烂摊子。 毕方带领顾萱萱去了一座火山。 火山很高，山顶常年积雪。 厉若兰发现，这正是藏有师姐心脏的火山。 穷奇果然在帮师姐找心脏。 “璟行哥哥，你终于清醒了。”顾萱萱道。 萧璟行的脸都红了。 他向师姐承诺过，会一直记得师姐。 结果，他一见到顾锦鱼就被迷惑了。 “萱萱，对不起。”他小声道。 顾萱萱呆萌地眨眨眼，她歪着脑袋，好奇的问：“璟行哥哥，你的愿望是什么？” “嗯？”萧璟行有点懵。 顾泽熙解释道：“被朱雀迷惑的，都是心有执念之人。” 萧璟行缄默，他双眸微垂。 他想要师姐活着。 山上树林荫翳，顾萱萱走进森林深处，发现了许多双眼猩红的神兽。 它们趴在地上，一脸凶狠。 “奇怪？这里怎么还藏着这么多神兽啊？”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笛子。 顾泽熙、萧璟行见状，忙不迭捂住耳朵。 一曲毕，所有神兽都恢复原貌。 【谢了，白泽。】 它们跟顾萱萱道谢后，往森林更深处跑去，很快就消失不见，就像不曾出现过。 方才神兽遮掩的深处，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正坐在树下。 他倚靠着粗壮的树干，漂亮的桃花眼阖住，他的嘴角溢出血丝，有一种羸弱的美感。 啾啾啾—— 毕方在他头顶上盘旋。 顾萱萱打量着他，“冷苍翼也被迷惑了？” 说着，她又吹起笛子。 可才吹了一个音，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便将她的笛子夺走。 少年缓缓抬起眼皮，阳光穿透树荫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慵懒的声音响起，“别吹了，难听死了。” “你没被迷惑啊。”顾萱萱的眼中跳动着欣喜的光。 也就是说，冷苍翼一直在保护这里的神兽。 冷苍翼挑起眉毛，看着她，似笑非笑，“都解决了？” “嗯。”顾萱萱重重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 “殿下，您受伤了？”顾泽熙问道。 冷苍翼揩去嘴角的血渍，不甚在意，“嗯。” 顾泽熙将他扶起来，他转过身的瞬间，顾萱萱、萧璟行的眼瞳骤然一缩。 衣衫上被血染得红透了，血发出暗红色…… 好多窟窿…… “你被射成刺猬了，喝水不会漏吗？”顾萱萱指着他的背。 冷苍翼：…… 顾泽熙快要晕过去，萱萱的嘴真是太损了。 “殿下，您流了好多血！”他象征性的关怀。 冷苍翼不经意的解释：“嗯，我也被顾锦鱼追杀过，不过没事了。” 厉若兰弯下腰，她小声道：“师姐，你的心脏好像快枯萎了，我们得去找找。” “好。”顾萱萱颔首。 她得把心脏还给冷苍翼。 厉若兰凭借记忆去了山洞，可山洞被巨石堵死了。 “这里发生地震了吗？为何山洞被堵死了？”厉若兰的心不由得发慌。 若是如此，师姐的心脏是不是已经枯萎了？ 冷苍翼轻嗤，“回宫吧。” “可是……”厉若兰快急哭了。 她回头看向冷苍翼，可冷苍翼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走吧。”顾萱萱也劝道。 这个山洞里，没有半分灵气。 她的心脏若不是枯萎了，就是根本不在这里。 厉若兰只好答应。 …… 顾锦鱼被女皇丢进大海里，给鲛人一族谢罪。 鲛人听说了斗兽场发生的事，也只好原谅他们，但鲛人决定不再跟人类来往。 蓬莱国，皇宫。 女皇特意去往行宫，接见顾萱萱。 她感激地抱起顾萱萱，“萱萱，多亏了你的笛声，才唤醒了被迷惑的人。” “萱萱的笛声好听吗？”顾萱萱晃晃小脑袋，一双葡萄眼水灵灵地望着她。 女皇：…… 众人：…… 屋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难听死了。”冷苍翼揉了揉耳廓。 顾泽熙有点担心萱萱会哭。 可顾萱萱的眉毛拧了起来，她鄙视地说：“你嫉妒萱萱！” “……”他无语了。 她的自信，究竟是哪里来的？ 女皇眼神幽深，她看着顾萱萱，情真意切地说：“萱萱，你是蓬莱国的恩人，朕无以为报，只能……” “你想当我娘？”顾萱萱指着自己。 她现在已经无比熟悉这个流程了。 女皇却笑了，她道：“不！朕要跟你拜把子，结为异姓姐妹！” 众人：？？？ “不可啊！母后，萱萱跟我才是姐妹。”厉若兰忙不迭道。 顾萱萱抠了下脑壳。 她的脑袋有点痒，她好像要长脑子了。 那师妹岂不是成了她的干女儿？ “咱们各论各的！”女皇的语气不容置喙。 厉若兰一脸便秘的表情。 母后怎么老黄瓜刷绿漆啊？ 师姐现在才三岁，都够当她的孙女了。 “女皇姐姐？”顾萱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诶！”女皇笑意潋滟。 “……”顾萱萱觉得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第357章 师姐，回来了 女皇封赏顾萱萱后，带着儿女去了御书房。 她难以过去心里的那一关，决定下罪己诏，退位让贤。 此事一传开，宫中人心惶惶。 大家私下都暗道：倘若厉玉兰上位，宫中就没好日子过了。 …… 黄昏后，顾萱萱吃过晚膳，将桌上的桂花糕全部倒进了小包里。 萧璟行眼中闪过异色，诧异道：“萱萱，你不吃了吗？” 她颔首，“嗯，萱萱要去找冷苍翼。” 他的神情有些受伤，“你能不能别去找他？” “为什么呀？”她抬头，懵懂地望着他。 萧璟行的手缓缓攥紧。 他不喜欢师姐对穷奇这么好。 顾泽熙似乎看懂了什么，他温柔地笑了，“萱萱之前说的朋友是冷苍翼？” “对啊。”她不假思索。 萧璟行心里酸溜溜的。 顾萱萱独自去了南蛮国的行宫。 一进殿，一股刺鼻的汤药味就传了出来。 太医给冷苍翼开了许多汤药。 他身子亏空太厉害，失血过多，还受了内伤，必须得卧床休息。 顾萱萱捏着鼻子，皱巴着小脸，走近他。 冷苍翼背脊挺直的坐在桌前，他将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让他的眉头深深地蹙着。 “给。”顾萱萱将手伸进小包掏了起来。 冷苍翼眼神一亮，喜悦期盼地看着她。 可顾萱萱摸索了半天，半晌过去，什么都没有掏出来。 “咦，桂花糕呢？”她凝眉。 冷苍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笃定地说：“不用找了，你一定在路上吃光了。” “不应该啊，萱萱只吃了三、四、五个。”说完，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心虚地摸了下圆滚滚的肚皮。 他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你想起我了？” 顾萱萱点头。 她根本没忘记过。 “穷奇，我没有骗你，你去虚空之海之后，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每次准备找你的时候，都会有战乱，我不得不去管。”这些事在她心里憋了太久，她早就想解释了。 冷苍翼的唇边绽开苦涩的笑，“我知道了。” 它还以为萱萱早就忘记他了。 幸好，没有。 “你在虚空之海还好吗？”她好奇地问。 听说被放逐过去的都是世间极恶的鬼怪妖魔。 冷苍翼的表情变得桀骜，他冷笑，“我把那里的神兽都打服了，它们尊我为王。你看，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不论我在何处，天帝都会畏惧。” 所以，穷奇是去虚空之海收小弟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她想不通。 “从来就没有东西能困住我，我太无聊了，就出来了。”他理所当然道。 顾萱萱这才发现，穷奇当年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他看着顾萱萱，“萱萱，过来。” 他冲她勾勾手。 顾萱萱走了过去，仰头望着他，“什么事？” 冷苍翼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顾萱萱感觉到心脏的位置涌上了一股炙热的灼烧感，好烫。 她的脸上布满了汗珠。 两颗心脏被置换了位置。 “这是……我的心脏。”顾萱萱惊喜道。 冷苍翼颔首，“它救了我一命。” 当时在山洞里，他以为又要入一次轮回，才能保护萱萱。 漫天箭雨袭来时，他已经准备赴死了。 可萱萱的心脏融进了他的体内。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顾萱萱觉得自己的灵力空前的强大，浑身轻飘飘的，陡然轻松。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变强了。” 冷苍翼看着她，双眼骤然一红，欣慰地笑道：“嗯，世间又有白泽了。” “我现在强得可怕，快，试试，我能把你打服。”她满含信心。 冷苍翼无奈道：“别忘了你是我孵出来的，你再胡说，我就生气了。” “你生孩子也没用。”她用最奶的口气，说着最狠的话。 “……”冷苍翼气的半死。 当年，他还是幼崽的时候，偷跑到天界，发现了一颗会发光的蛋。 他以为是绝世武器，就捡走了。 结果孵出来后，发现是白泽。 本来他想丢掉，可她居然跟他一样，会说人话，于是他就养在身边解闷了。 之后天帝发现了白泽，把白泽给偷走了。 再次遇见时，他们就变成了敌对关系。 忽地，屋外突然有宫人大喊：“你们看，太阳又升起来了！” “真的，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日复而生，这是圣人归来之异象！” 冷苍翼的脸色骤然黑沉，他飞速冲出房外。 他抬头一看，瞳孔地震。 “萱萱，收一收！”他提醒。 顾萱萱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看着手心，“萱萱才恢复真身，还不太习惯控制灵力。” 冷苍翼望着太阳，眼中闪过紫色的光。 太阳又渐渐西沉下去，天色骤然变暗，夜幕降临。 方才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烂摊子，他已经替萱萱处理过无数次了。 她出生时，就出现过连续好几日都是白昼的情况。 白泽的能力究竟有多强，无人能知。 “萱萱，日后小心些。”他揉揉她的脑袋。 “知道了。”顾萱萱点点头。 萧璟行看到天上太阳西升之异象，眼神骤然变亮。 师姐，回来了！ …… 顾萱萱回到行宫时，看到了如同木头人的陆双双。 “我就说好像忘记了什么，原来是把小姨忘了。”顾萱萱从小包中掏出笛子，吹了一曲。 陆双双的双眼骤然恢复清亮，“我这是在哪里？天女呢？” “小姨，天女已经死了。”顾萱萱解释。 “太好了！”陆双双暗自庆幸，眼睛一睁一闭，什么问题都被解决了。 忽地，一个穿着金丝绣袍的清瘦男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从花厅中走出来。 看到他，顾萱萱掏出笛子，准备再次吹奏一曲。 男子连忙摆手，苦苦哀求：“福宁公主，别吹了，我根本没有被迷惑！” 她疑惑地问：“你也没有？” “对！”男子生怕她不信，使劲点头。 厉若兰也从花厅走出来，她介绍道：“萱萱，这就是我大皇兄，厉招妹。” 顾萱萱：…… 陆双双：…… 好别致的名字。 “你是不是还有哥哥叫盼妹、望妹？”顾萱萱的眼角抽了抽。 厉若兰睁大了眼睛，“对啊！你怎么知道？” 顾萱萱：…… 陆双双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小声问：“他就是被顾锦鱼下令，屁股被打烂的那个？” “对。”厉若兰小声道。 陆双双神色复杂，“他仪表堂堂，还是皇子，为何过了而立之年，还未娶妻呢？” 此话一出，厉若兰不吭声了。 厉招妹红着脸，低下了头。 “萱萱知道！”顾萱萱举起胳膊。 第358章 最后一次见面 “他克妻啊！”顾萱萱大叫。 厉若兰赶紧捂住她的嘴，“嘘……” 厉招妹眼睛一红，哼哼唧唧地黯然神伤地转身离去。 【他第一个未婚妻子是将军，结果将军战死沙场了。】 【他第二个未婚妻子是诗人，结果掉进河里淹死了。】 【他第三个未婚妻子是女官，结果那女官想造反，被嘎了。】 【自那之后，就没人敢娶他了。就连女皇都说他是丧门星。】 “这……”陆双双表示很难评。 她的确想嫁人，可她怕死啊！ “小姨，你不喜欢他吗？怎么这副表情？”顾萱萱梗着脖子问。 “我，我……”陆双双因为有厉若兰在，她不好说实话，“你觉得我跟他般配？” 顾萱萱摸摸下巴，深思熟虑后，认真点头，“配！绝配，顶配，天仙配！” 噗—— 陆双双想要吐血。 她不想死啊！ “真的吗？”她冲顾萱萱挤挤眼。 顾萱萱满是认真，“萱萱不骗人。” “太好了，我大哥终于能嫁人了！”厉若兰激动地说。 而陆双双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顾泽熙、萧璟行听到外面的对话，忍不住走了出来。 陆双双像是看到了救星，使劲眨眼。 “萱萱，你曾经不是说小姨是孤独终老的命格吗？”顾泽熙低声道。 顾萱萱的食指摆了摆，纠正道：“不，小姨是天煞孤星。” 陆双双：！！！ “所以我不能嫁给二皇子，对吗？”她疯狂暗示。 顾萱萱摇摇头，“没关系的，他是扫把星，你是天煞孤星，般配！” 陆双双：？？？ 确定吗？ 她怎么感觉，他们俩能把对方克死呢？ 【太般配了！】 【一个克妻，一个克夫。】 【彼此相爱，为民除害。】 【唯一不好的就是，你俩成亲，会变得特别倒霉。】 陆双双害怕地哭了，她用手背揩去眼泪，“我不想嫁给他啊。” “纠正一下，是娶！我们不要彩礼，我大哥带着千万嫁妆嫁去东岳国，他负责主持中馈，相妻教子。”厉若兰诱惑道。 陆双双心动了一下。 【对哦，女皇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要不是小姨出现了，女皇都准备把他嫁给老婆婆了。】 顾萱萱在心里想着。 陆双双的心软了一下。 厉招妹……挺可怜的。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男人英雄救美的心理了。 “那……也行吧。”陆双双纠结地说。 厉若兰趁热打铁，“好！明日就安排你们见面。” 顾萱萱也很兴奋，“萱萱要有姨夫咯。” …… 次日一早，天泛起鱼肚白，顾萱萱就醒了。 她穿好衣服后，赶忙下床洗漱。 萧璟行看见漱口的顾萱萱，宠溺地笑道：“萱萱，不用着急，早膳还没好。” “不是啦，萱萱要去找冷苍翼。”她解释，“我约他一起去看小姨相亲。” 萧璟行的笑脸瞬间垮了。 又是穷奇！ 他能不能走远点？！ “我给你扎完小辫子，就陪你一起去找他。”萧璟行觉得有点委屈。 顾萱萱甜甜地说：“好呀，谢谢璟行哥哥。” 萧璟行已经跟宫女学了怎么扎小辫，他的手很轻，扎得也很快。 “璟行哥哥，你不高兴吗？”她疑惑地问。 “我，我没有。”他矢口否认。 “好吧。”顾萱萱不明白璟行哥哥为什么说谎，他的脸可臭了，他分明就是不高兴。 到了南蛮国行宫。 寝殿里早就已经空无一人。 “冷苍翼！” 顾萱萱到处找人。 “冷苍翼！” 她满屋子乱窜，可看不见半个人影。 顾萱萱疑惑地看着萧璟行，“璟行哥哥，他去哪里了？” 萧璟行已经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了。 哈哈哈穷奇真的走了！ “我也不知道，真是遗憾，他临走前怎么也不跟你道别？”萧璟行茶里茶气地说。 顾萱萱蹙着眉头。 忽地，门外传来动静。 萧璟行心中的弦绷紧，暗道不好。 顾萱萱转身一看，头上的羊角辫都耷拉下来了。 来者是封乾。 “你们在找冷苍翼吗？天没亮他就走了，南蛮国好像也发毒障了，挺严重的。”封乾道。 顾萱萱拉拉萧璟行的手，“璟行哥哥，我想去追冷苍翼，他应该还没走远。” “……哦。” 马车一路紧追猛赶，终于，来到了海边。 海中央，一艘福船已经化成了一个小黑点，正在扬帆远航。 “萱萱，我问舶官了，冷苍翼就在船上。”萧璟行嘴角向上抽搐。 顾萱萱冲船的方向挥挥手。 远远的，冷苍翼在船上看见了岸边的小点。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啾啾啾—— 毕方煽动翅膀，飞在他左右。 “这应该是我跟她最后一次见面了。”他的面色惨白，笑容中掺杂着难言的无奈跟遗憾。 啾啾啾—— 毕方的叫声卷带着几分凄厉。 冰凉湿润的海风刮在脸上，让脸蛋如被刀割一般。 顾萱萱揉了揉小脸蛋，抱怨道：“冷苍翼太过分了，他都不跟萱萱道别。” “他这次的确不太礼貌。”萧璟行忍笑帮腔。 “哼！”顾萱萱叉着腰，“算了，萱萱原谅他了。” 萧璟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为什么？ 为什么师姐这么容易就原谅了他？ “璟行哥哥，我们回去看小姨相亲吧。”她拉拉他的袖子，催促道。 萧璟行心里舒服了，他点头，“好。” 二人正欲走，海边突然卷起漩涡。 大胡子胖鲛人又一次从水面上跳了出来。 “等等！” 顾萱萱扭头一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呜呜好丑。” 胖鲛人：“……” “萱萱，小声点。”萧璟行提醒。 顾萱萱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请问你有什么事？”萧璟行礼貌地问。 胖鲛人甩了甩波光粼粼的尾巴，他态度温和道：“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找一下鲛人族太子？” “鲛人太子？”顾萱萱挠挠头。 “对！他失踪了好多年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个人类给……”胖鲛人双眼暗淡下来，不忍心再说下去。 “鲛人族的王快死了，需要太子继位，拜托你们了。” 他学着人类的姿势冲他们作揖，然后从身后取出一颗巨大的珍珠。 “这些我们的谢礼。”他将珍珠双手奉上。 顾萱萱睁圆了眼，“哇，好大！” 她接过珍珠，眼睛都看直了。 “萱萱知道鲛人太子在哪里？”萧璟行压低声音问。 不知道的话，可不能乱收礼物。 顾萱萱心虚地眨眨眼。 她暂时还不知道呢。 但为了大珍珠，她一定会想办法知道的。 “包在我身上。”她拍拍胸脯。 第359章 你当女皇 蓬莱国。 御花园。 陆双双跟厉招妹正坐在凉亭下。 二人相对而坐。 不远处的假山后，顾萱萱、萧璟行、厉若兰正躲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陆姑娘若是害怕我，不必勉强自己。”厉招妹垂下双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双双的脸因为心虚蹭的红了，她连忙解释：“其实我也没多好，我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厉招妹一愣，双眼睁得硕大。 遇上同行了。 他的眼神清亮起来，“所以，我们二人不会克死对方对吧？” “应该是。”陆双双颔首。 昨晚她打听过了，只有好命格的人才会被克死。 他们二人的命格已经坠入谷底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厉招妹像是找到了知己，他眉眼含笑，很是激动，“陆姑娘，其实我克死了三任未婚妻子……” 陆双双想要安慰他，也开口道：“其实我和离过，我给前任姐夫做过妾室……” “这有什么？男人不够好，女人和离很正常。”厉招妹就像在说最稀疏平常的事情。 陆双双一愣，“你真的这么想？” 厉招妹颔首，他忽然羞涩起来，“但是我赘给你以后，你就不能再喜欢别人了，我毕竟是皇子。” “……”陆双双的脸蹭得红透了。 “其实我不喜欢厉招妹这个名字，我给自己取名叫厉寒，这听起来很帅气。” “好，我以后就叫你厉寒。” 假山后的三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 别人看亲都恨不得把自己的优点无限放大，拿出来说。 可他们俩怎么净说自己的短处？ 看着二人相处和睦，厉若兰放心了，她带着顾萱萱、萧璟行悄悄离开。 使臣收到了东岳国的密函，萧璟行急着回去处理，便先走了。 于是，只剩下厉若兰、顾萱萱在皇宫散步。 “师姐，你今日出宫去追冷苍翼了？”厉若兰兴致勃勃，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 顾萱萱一脸苦恼，“他把心脏还给我之后，就又不辞而别了，一定有问题。” “穷奇只用行动表示，绝不多说一句话，又高冷又安全感满满！师姐，我喜欢这样的人狠话不多的霸道爱情！”厉若兰痴痴地傻笑。 “师妹，你的恋爱脑已经晚期了，没救了。”她还是个宝宝呢。 厉若兰嘿嘿一笑，“对哦，师姐，你现在才三岁，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顾萱萱的拳头硬了。 真想把师妹按在地上摩擦。 正说着，厉峰穿着明黄色的蟒袍，头戴玉冠，神采飞扬地朝她们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挑衅，明摆着是特意来报复的。 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太监、宫女，派头十足。 “皇太孙驾到，通通闪开！”他趾高气昂地呵斥。 他丝毫不把顾萱萱、厉若兰放在眼里。 顾萱萱一脸懵懂，“咦惹，你又疯了吗？” “放肆！我才没疯，皇祖母要退位了，我娘是长公主，将来我娘继位，你们都得辅佐我们！”厉峰叉着腰说道。 厉若兰夹了他一眼，“母后还没下诏，你怎敢妄议政事？” “你闭嘴！你将来是辅佐我娘的！你们都应该给我行礼。”厉峰呵斥。 顾萱萱抱着胳膊，“我才不给你行礼，我是你的姑奶奶，你应该给我问好！” “什么？”厉峰脑袋乱糟糟的。 身边的太监提醒，“皇长孙，女皇昨日认了福宁公主当义妹，所以她真是您的姑奶奶啊。” 顾萱萱露出一排小白牙，扬起小脸，“嘻嘻，没大没小，快叫吧。” “……”厉峰咬牙切齿。 他都七岁了，他才不要管一个三岁小孩叫姑奶奶。 “我不叫，我永远都不会叫的！”厉峰双眼冒着火星子，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顾萱萱，我讨厌你！” 宫人的脸都吓白了。 一个皇长孙，一个女皇的义妹，孰轻孰重还用说嘛？ 所有人都担心顾萱萱会被吓哭。 可顾萱萱的脸红了，她双手交叠，羞涩地小声说：“可是，我已经有讨厌的人了。” 众人：…… 这无异于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你到底在害羞什么？我又没跟你表白，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厉峰气急败坏地跳脚。 他如同快要爆发的火山，脸涨得通红，快被气哭了。 顾萱萱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抬手啪的给他一巴掌，“乖孙子，你冷静了吗？” “……” 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 宫人不说话了，厉峰也不叫了。 “噗——”厉峰吐出了一颗门牙。 这颗牙松动了好久，终于被顾萱萱打掉了。 “哈哈哈你门牙掉了！”顾萱萱指着他的嘴大笑。 厉峰羞愤交加，含泪屈辱跑走，“你……呜呜呜……” “没礼貌，走了也不打声招呼。”顾萱萱摊手手。 厉若兰都看傻眼了。 师姐的功力真是不减当年！ “师姐，你太厉害了！我要是能学到你三成功力，就不愁被他们欺负了。”厉若兰感慨道。 顾萱萱心疼地抬眼看着她，“师妹经常被欺负吗？” 厉若兰干笑两声，“也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经常被厉玉兰跟厉峰气罢了。” 她摸了摸下巴，“那就你当女皇好了，这样就没人欺负你了。” “我？怎么可能呢？”厉若兰难以置信。 在所有女儿中，母后最不喜欢的就是她。 母后嫌弃她脾气太好，没有公主的气势。 “师妹，鲛人族的太子丢了，你知道它在哪里吗？”顾萱萱话锋一转。 厉若兰眉眼认真起来，“这件事我知道，其实我也派人在民间挨家挨户找过，可是一无所获。” 蓬莱国就是一个小岛屿，面积不大。 当时她为了找鲛人太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可都快掘地三尺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去找女皇姐姐问问。” …… 转眼，顾萱萱就去了御书房。 女皇正在处理顾锦鱼留下的烂摊子，挨个取消之前所下的所有错误决定。 她忙得焦头烂额，面皮都急红了，眼下泛着青黑，像是一夜未眠。 “鲛人都放了吗？还有斗兽场，全拆了、冤死的臣子百姓也要发放抚恤金……” “是。” 顾萱萱跨门走了进去，一对葡萄眼水灵灵的，“女皇姐姐。” “诶！萱萱来了！”女皇眼角上翘。 “女皇姐姐，我遇到鲛人了，鲛人让我帮忙找鲛人太子。”她开门见山。 女皇的手缓缓蜷起，她沧桑的说：“这么重要的事，鲛人都不愿跟朕说，看来它们真的对朕失望了。” “女皇姐姐，别难过了，找到鲛人太子就好了。”顾萱萱安慰。 “萱萱，此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能鲛人太子找到还好，若是鲛人太子死了，鲛人一族对蓬莱国的恨意会更深的。”女皇道。 顾萱萱的眼中写满了兴奋，“鲛人没有死！萱萱知道鲛人大概在哪里。” 第360章 看看油溅还是你贱 女皇浑浊的双眼一亮，“当真？他在何处？” “在皇宫！”顾萱萱笃定道。 之前师妹在民间找，却没在皇宫找，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女皇打量着顾萱萱，眼神渐渐变得崇敬。 传闻东岳国国力突然崛起，是因为有祥瑞降生，难道祥瑞就是萱萱？ “好，朕立即派人暗中搜查。” 女皇立即交代自己的亲信去调查。 屏退左右的人后，女皇将顾萱萱抱在腿上，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萱萱，你说朕把皇位传给谁好呢？” 顾萱萱不假思索，“厉若兰！” “若兰？”女皇爽朗地笑出了声，“不行，若兰太乖巧了，她成为女皇是治理不了国家的。” 本来储君的人选，她已经放弃厉玉兰了。 但经历这次变故，她的想法有了转变。 像厉玉兰这样雷霆手段的人，或许更适合治理国家。 【真是的！又不听萱萱的，问萱萱干嘛？】 【哼！当皇帝的人都是大骗子！】 思及此，顾萱萱的脸涨成了小包子。 女皇一愣，她垂眼看着顾萱萱的嘴巴。 这个小家伙，方才明明没张嘴，可声音是哪来的呢？ 或许是跟顾萱萱结拜的缘故，女皇也听到了顾萱萱的心声。 …… 顾萱萱回到行宫时，顾泽熙正在收拾行李。 “大哥。”她一蹦一跳地朝他走来。 顾泽熙揉揉她冰凉的脸蛋，“萱萱还没用早膳吧？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方才在女皇姐姐那里吃过了。”她揉揉浑圆的肚皮。 顾泽熙心想，果然啊，他还是想多了。 萱萱怎么可能亏待自己？ “大哥，你看，这是我给娘亲准备的礼物。”她从小包里掏出一颗巨大的珍珠，萱萱用双手捧着，才能拿出来。 珍珠的光泽白皙透亮，发出莹润的光芒，上面没有任何纹路凹陷，光滑完美。 品相这么好的珍珠，世间难寻。 顾泽熙一愣，就算是进贡的贡品，他都没见过这么大的。 “萱萱，这颗珍珠是怎么来的？”他不禁担心起来。 妹妹不会又偷拿谁的宝贝了吧？ 顾萱萱一脸无辜，“是丑人鱼送的，他让我帮忙找鲛人太子。” 顾泽熙的心又提了上去，“那能找到鲛人太子吗？” 她呆萌地点头，“当然可以啊。” “那我们去找吧，若是得罪了鲛人，恐怕回程的路上，他们又要捣乱了。”顾泽熙回想起海心涡，心就揪疼。 那种强烈的晕船感，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天旋地转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不急哦。”她神秘兮兮地说。 顾泽熙只好作罢，“算着日子，娘亲也生产了，萱萱知道娘亲生了弟弟还是妹妹吗？” 顾萱萱掐着指头算了算，“是弟弟。” “也好。”他温柔地说。 …… 半个月过去，女皇的亲信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 封乾都走了，可顾萱萱几人却走不了。 正巧，女皇的寿辰到了。 她决定在生辰宴上，宣布传位之事。 这一日，皇宫被装点得异常喜庆、威严。 顾萱萱一早就到了宴厅。 陆双双跟厉招妹此时已经被赐婚，二人如胶似漆，眉目传情。 看到这一幕，所有官员都大惊失色。 这位姑娘也太厉害了，居然没被克死。 顾萱萱捧着小脸，专心等待着菜上桌。 就在这时，厉玉兰跟厉峰以及几个赘夫来了。 在场的官员谄媚地向他们行礼，有人甚至暗暗祝贺。 “听说，女皇最终决定把皇位传给厉玉兰，这件事已经传开了。”萧璟行压低声音道。 顾萱萱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大珍珠，头也不抬。 【才不会呢！】 【萱萱是不会看错的！】 【皇位不可能传给厉玉兰。】 顾泽熙的眼神幽深。 难道，还有转机？ 厉峰朝着东岳国使臣的席位走来。 他双手叉腰，鄙夷地看着厉招妹，“扫把星，你怎么还不走啊！真晦气！赶快离开我娘的国家！” 厉招妹的双眼泛红，委屈地说：“厉峰，我们都是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我可不是扫把星！”厉峰冷笑。 陆双双的心都疼了。 这个死孩子！ “皇长孙，大皇子毕竟是您的舅舅，慎言。”萧璟行眉毛一横，森冷地说。 “关你什么事？”厉峰冷嘁。 “……” 厉玉兰自然看到了全过程，可她不想管。 她快要继承大统了，还装什么孙子？ 顾萱萱剜了他一眼，“乖孙子，你应该把油倒进锅里。” “什么意思？”厉峰不解，瞪着一双清澈而愚蠢的眼珠子看着顾萱萱。 “看看油溅还是你贱！”顾萱萱哼了一声。 此话一出，周围的官员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顾萱萱。 好聪明的奶娃娃！ 厉峰气得鼻子都歪了，他瞪着顾萱萱，突然眼前一亮，“这枚大珍珠是哪里来的？给我！” “凭什么？”顾萱萱白了他一眼。 “就凭蓬莱国是我娘的！”厉峰说得理直气壮。 这让蓬莱国的人都忍不住翻白眼。 顾萱萱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她起身，“好啊，那你得拿东西跟我换。” “你想要什么？”厉峰看着大珍珠，心里痒痒的。 “我想要一条大鱼。”她用手比划着。 厉峰奚落的嘲笑：“嘁，没见识！我娘的寝殿里有一个大池塘，里面什么鱼都有，我带你去挑。” “好。”顾萱萱扭头，冲萧璟行眨眨眼。 萧璟行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宴席一开始，顾萱萱就跟着厉峰溜了。 女皇看着二人，露出欣慰的笑，“萱萱跟厉峰的关系真不错。” 众人：…… 您确定吗？ …… 厉峰带顾萱萱去了长公主寝殿的后花园，他把宫人都支开了。 后花园里修建了一个池塘，池塘里居然是活水。 “你挑吧。”厉峰挥挥手，很是大气的模样。 他实则在心里嘲讽：真是个弱智，一条鱼就把大珍珠骗走了。 顾萱萱用双手握着长长的捞网，在池塘里捞了起来，可捞了半晌，什么也没捞到。 “你真没用，还是我来捞吧。” 厉峰熟稔地从捞起几条肥硕的锦鲤。 可顾萱萱一个劲地摇头，“这条太小了！” “这是最大的！” “你骗人！你娘的寝殿里明明还养了一条更大的！”顾萱萱的五官都拧在一起。 厉峰傻眼了，“胡说！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信，就去看啊！”顾萱萱道。 厉峰将信将疑地带着顾萱萱去往寝殿。 厉若兰的寝殿很大，华丽整洁，一眼就能看到底。 “怎么样？我娘最讨厌鱼腥味，她才不会在寝殿养鱼呢。”厉峰抱着胳膊。 顾萱萱扫视一圈，目光锁定在了屏风后。 她毫不犹豫跑到了屏风后面。 “哇……” 厉峰也跟了过去，他定睛朝浴桶一看，尖叫出声。 第361章 我要他！ 浴桶中，躺着一个五官深邃的俊美男子。 他如海藻般黝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眼皮半阖着，像是快要睡着了，他的皮肤白到血管都能一清二楚的看出来，接近透明，他看起来无比虚弱。 男子上半身的肌肉块垒分明，结实的肌肉喷张，线条流畅，下半身的鱼尾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因为太过狭窄，鱼尾只能搭在浴桶边缘上。 “美人鱼！”顾萱萱小嘴半张着，瞳孔都被惊艳得涣散。 浴桶中的男人虚弱地挤出一抹笑。 “啊……好可怕……”厉峰吓得瑟瑟发抖，他躲在顾萱萱的身后。 “我要他！”顾萱萱道。 厉峰的双腿止不住地抖，他快哭了，“你拿走，你把他拿走呜呜呜……” 他虽然知道海里有很多鲛人，可这么近距离看还是第一次。 太可怕了！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 这简直是怪物！ …… 另一边，寿宴到了尾声。 女皇看向身旁的女官。 女官早有准备地从袖中取出圣旨。 “朕这次被邪佞迷惑，愧对蓬莱国，愧对百姓跟鲛人一族的信任。朕夜不能寐，愿退位让贤，下达罪己诏。”女皇面色凝重。 宴厅霎时安静下来，众人拱手，“陛下三思啊！” “……”厉玉兰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下了。 “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女皇声音威严，不容置喙。 女官缓缓展开圣旨，正欲宣旨时，萧璟行突然站起身，“女皇，不好了，萱萱不见了！” 此话一出，众人四处张望。 “是啊，萱萱跟厉峰好久没回来了！”女皇蹙眉。 一个太监道：“奴才方才好像听见，福宁公主跟皇长孙要去找大鱼。” 此话一出，厉玉兰的眼神一厉，表情露出几分慌乱。 “快去找！他们还这么小，万万不能出事了！”女皇长袖一挥，焦急地站起身。 厉玉兰面色复杂，快速走出宴厅，步履生风。 “母后，我知道萱萱去了何处。”厉若兰拱手出列。 …… 长公主寝殿中。 鲛人正无力地躺在浴桶中，他呻吟嘶哑：“救救我，救我出去……” “你这么大只，萱萱可搬不动你。”顾萱萱无奈的摊手手。 一股尿意涌上厉峰的双腿间，他吓得跌坐在地上，“你，你是怎么偷偷跑到我娘的寝殿的？” 鲛人无奈地叹气，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顾萱萱拍拍浴桶，她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小娃娃，总让人感到心安。 鬼使神差地，鲛人颔首。 电光火石间，鲛人的脸上露出惊恐。 他薄唇轻启，还没来得及吐出音节。 顾萱萱就突然蹲下了。 厉峰双手拿着花瓶，正想狠砸顾萱萱的后脑勺。 可没有击中目标，他上身重下身轻，反而撞到了屏风，摔了个狗吃屎。 啪—— 花瓶被摔碎，一地都是碎瓷片。 瓷片全扎进了厉峰的手心、脸上，他流了好多血。 “呜呜呜……”他疼得痛哭。 “让你欺负萱萱，活该！”她双目如箭，不满地射向厉峰。 厉峰倒在地上，恨恨道：“我明白了，你想害我娘亲……” “嘿嘿，你现在才明白，太晚了。”顾萱萱坏笑。 …… ，长公主寝殿外聚满了人。 不仅女皇来了，厉若兰、萧璟行、顾泽熙都来了。 厉玉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母后怎么都来了？” “听闻萱萱来了这里。”女皇开门见山。 “分头行动吧，不要耽误了找人。这里，我一个人找就好……”厉玉兰的羽睫轻颤。 厉若兰道：“大姐为何犹犹豫豫？难道寝殿中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然没有。”厉玉兰急忙否认。 可她的反常早就出卖了她。 女皇眉眼一厉，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滚开！朕不想说第二遍！” 厉玉兰面色惨白，原本凌厉的表情都变得乖顺了几分，“母后……” “快让开！若是萱萱出事了，你赔得起吗？”厉若兰一把推开她。 女皇几分赞赏地看了眼厉若兰，她迈步走了进去。 宫殿的门，一道道全是打开的。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女皇就带领众人去往寝殿。 随着越来越接近寝殿，厉玉兰的脸色一寸寸变白，身子都受不住的颤抖起来。 “公主，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大驸马关心道。 厉玉兰的手心全是汗，她跟被火星子燎了似的，猛地甩开他，“别碰本宫！” 大驸马灰溜溜地退下，看起来很受伤。 女皇走进寝殿，看到面前荒诞的景象时，不禁眯了眼。 她的眼中透着惊诧，似乎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浴盆里半躺着一条俊美人鱼、地上的厉峰倒在血泊里、顾萱萱正在剥橘子吃，嘴里噗噗地吐着橘子籽，籽全吐到了厉峰身上…… 女皇陷入了沉默：…… 众人：…… 最震惊的莫过于驸马，他跟厉玉兰成婚十几年，居然都不知道这条鲛人的存在！ 因为，厉玉兰高高在上，从不让他进她的寝殿。 “呜呜……娘，救我……”厉峰的稚嫩的脸都被瓷片割破了，他泪流满面，无助地朝厉玉兰伸手。 可只换来厉玉兰嫌恶的眼神。 “峰儿，别怕。”大驸马心疼地将他抱了起来。 “萱萱，你没事吧？”萧璟行走上前，牵住顾萱萱的小手。 顾萱萱甩了甩脑袋上的羊角辫，“我没事啊！厉峰想用花瓶砸我，被我躲掉了，他摔了个狗啃泥哈哈哈……” 在场的所有人根本无心关心厉峰的伤势。 所有人都盯着浴桶里的鲛人太子，面色复杂。 “女皇陛下，我叫拓奇，是鲛人族太子。”男人的声音温柔动听。 “太子殿下，你怎么……”女皇只觉得气血上涌，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让她眼前一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鲛人族太子会在这里？” “拓奇，这里没有海水，浴桶这么小，这十年你都在这里吗？”厉若兰拧着眉，看厉玉兰的眼神都掺杂了谴责。 第362章 你会飞升的 拓奇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似乎并不想提及过往。 可厉玉兰开口了，她长吁短叹了一声，“母后，拓奇在海里受伤了，我好心捡他回来疗伤。后来他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我怕引起鲛人族误会，所以不敢把他送回去。我也是好心啊。” 说着，她扭头看向拓奇，催促道：“你快说啊！你忍心看别人误会我吗？” 拓奇眼底的光黯淡下去，无声地点了下头。 女皇的唇抿成一字型。 尽管厉玉兰的话漏洞百出，可拓奇都点头了，当下也没更合理的解释了。 “哼！”顾萱萱抱着胳膊，撅着屁股，脚尖不满地点着地板。 【骗人！厉玉兰囚禁了拓奇！】 【拓奇曾经救过她的命，可她却把拓奇捕捉起来，关在小小的池塘里，还说爱他。】 【拓奇根本不喜欢厉玉兰，可厉玉兰还非礼他，吃他口水，咬他脖子，摸他胸口……】 说着，女皇、厉玉兰、顾泽熙、萧璟行以及拓奇的脸蹭得红了。 娘啊，这些玩意儿可不是一个宝宝应该知道的！ 女皇盯着顾萱萱的小嘴，虽然顾萱萱的小嘴没有动，但她已经可以确定这声音就是顾萱萱发出来的。 萱萱果真是不同的！ 【拓奇说不喜欢她，她就不给拓奇吃小鱼鱼，更过分的是她还拿蜡烛跟小皮鞭……】 “咳咳咳……”顾泽熙猛咳，脸红得快要泣血，“萱萱，你吃点橘子吧。” 不能再让萱萱想下去了！ 少儿不宜啊！ “哦，好吧。”顾萱萱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哥。 但她还是乖乖照办，从小包里拿出刚才没有吃完的半个橘子。 女皇看向厉玉兰的眼神都透着渗人的寒意，她的表情有些失望，“玉兰，你坟头烧厕纸，糊弄鬼呢？你真当朕老糊涂了？”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带着无尽威严，几乎要把她的脊梁压弯。 厉玉兰挤出懵懂的表情，“母后，我，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女皇姐姐生你的时候，是不是给你生了两层脸皮？脸真厚，现在还不承认！】 【你就是知道拓奇是老好人，不会指认你，所以死不承认！】 顾萱萱的嘴撅得都快能挂酱油壶了。 厉若兰看着演技精湛的厉玉兰，一腔怒火冲出胸膛，她怒道：“装什么装？连喜欢拓奇都不敢承认？看来你也知道，你的喜欢拿不出手！” “囚禁拓奇十年，还以爱为名，你就是自私！” “你要是真爱拓奇，你怎么不住在海边？” 众人都惊讶于厉若兰的转变，受气包居然敢对厉玉兰叫嚣了！ 拓奇像是找到了知音，感动地看着厉若兰。 厉玉兰的脸抽搐了下，双目猩红，“你懂什么？你一个连男人都管不住的废物，你懂什么？为了他，我能做任何事……” “我打他骂他囚禁他，他都不肯留下。为了留下他，我不惜向他下跪，用刀割腕！终于，他答应留下了，可是他整天要死不活的，故意气我！” “你们以为我囚禁了拓奇？其实都是拓奇在控制我！他为什么不肯爱我？他为什么非要折磨我？” 厉玉兰像是扭曲了，她双手抱头，癫狂着扯着自己的头发。 发髻上的珠钗被扯得东倒西歪，她的头发乱成了鸡窝，看起来像是疯子。 女皇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厉玉兰！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样子有多丑！爱人必先爱己！” “你闭嘴！拓奇，你不爱我，你当年为什么救我？”她红着眼，指着他咆哮大叫。 拓奇的眼中没有波澜，只有无尽的疲惫，“我不会跟你计较，放我走吧。” 厉玉兰崩溃地又哭又笑，“拓奇，我讨厌你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宁愿你恨我！” 噗—— 她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被拓奇气的。 “鲛人太子，都是朕教女无方，朕会好好惩戒她。”女皇歉意地说。 拓奇缓缓摇头，他实在太虚弱了，已经说不出话了。 “即日起，除去厉玉兰的公主身份，将其贬为平民，永世不得入宫！”女皇威严地下令。 女官有条不紊地上前，剥去她身上的朱红色凤袍，摘去她发髻上的东珠发冠。 大驸马站在人群后，凄惨地抹着眼泪，哼哼唧唧的哭着，“长公主，你不爱我，你娶我干什么？” “嘁……”厉玉兰白了他一眼，眼神轻蔑地像在看一条狗。 “呜呜呜难道这些年的恩爱都是骗人的？我相妻教子，为你管理内务，还不如一条鱼？既然你心里有别人了，你当年为何要追求我？”大驸马哭得一抽一抽的。 顾萱萱走到他面前，她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说出真相：“因为你跟拓奇长得像啊。七个赘夫都跟拓奇长得像！” “呜呜呜负心女！”大驸马哭得更大声了。 厉玉兰懒得搭理他，大摇大摆地被女官带走。 “别哭了！你可以再嫁嘛，反正厉峰不是你的，没有拖油瓶，你总会遇见好女人哒。”顾萱萱安慰道。 大驸马心一梗，昏死过去。 厉若兰不禁感叹：“无论男女，负心者都该死。” “师妹，你现在还喜欢强取豪夺的禁忌爱情吗？”顾萱萱冲她水灵灵的眨着大眼睛。 厉若兰使劲摇头，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变态了。” 女皇派太医给拓奇检查了一遍身子后，立即下令送拓奇回海里。 顾萱萱非要跟着，萧璟行只好陪同。 “萱萱，你为什么要跟着去海边？”萧璟行不解地问。 “萱萱要亲自交货。”顾萱萱一脸机灵。 好吧，师姐真聪明。 太监将拓奇从水桶里倒进了大海中。 拓奇在进入海水的瞬间，像是一下子恢复了生机。 在阳光下，他的鱼鳞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临走前，他游到顾萱萱面前，虔诚的作揖，“多谢！” “你有怜悯终生的神相，将来会飞升的。”顾萱萱小声说。 拓奇心尖轻颤，他对顾萱萱拜了拜，甩过尾巴就准备游向深海。 忽地，身后传来女声，“等等！拓奇，你别走！” 厉玉兰哭着跪在沙滩上，她的身上穿着最朴素的棉衣，发髻凌乱，她从天之骄女一瞬间跌落云端，一无所有。 第363章 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拓奇深深看着她，“厉玉兰，我不后悔救你，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的鱼尾啪的掀起一掬水花，扑到厉玉兰的脸上，随后一头扎进深海中。 “拓奇，拓奇……”厉玉兰的双眼被海水冲得猩红。 她朝他伸出手，可什么也没抓住。 “咦惹。”顾萱萱嫌弃地绕了一大圈，刻意避开她，走出了沙滩。 “萱萱，怎么了？”萧璟行不解地问。 她噘嘴道：“萱萱怕恋爱脑传染。” 萧璟行哭笑不得。 他回头望着狼狈的厉玉兰，心里感叹造化弄人。 她明明差点就可以成为女皇，可为了所谓的爱情全毁了，希望她将来不会后悔。 …… 女皇的寿宴出了这样的插曲，众人都以为传位之事会作罢。 可女皇临时修改旨意，传位给厉若兰。 厉若兰宛如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整个人都懵了，最后是被宫人推上了台阶，稀里糊涂的收下了传国玉玺。 女皇欣慰地看着厉若兰，“你有仁慈之心，能够体会众生之苦，蓬莱国由你统治，即使不能一统四国，至少也会减少冤假错案。” 最重要的是，厉若兰是萱萱认定的人。 萱萱的眼光，她相信。 “是，谨记母后教诲。”厉若兰一字一顿，宛若承诺。 很快，厉若兰继位的事就被昭告天下。 蓬莱国所有人都知道厉若兰的仁慈，毕竟她十几年来坚持施粥赈灾，早就赢得民心。 顾萱萱回来时，厉若兰已经龙袍加身，浑身都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哇，师妹，你穿上龙袍真像样。”顾萱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厉若兰蹲下身，感激地看着顾萱萱，“多谢师姐。” 她抬起小肉手揉揉厉若兰的脑袋，“你要当一个好皇帝，不可以恋爱脑了。” “师姐，放心吧。谢隋给我找了许多大女人看的话本子，现在我已经不恋爱脑了。”她道。 顾萱萱深感欣慰，忽地她想到什么，带着哭腔道：“糟糕！为了救拓奇，我还没吃席呢。” 她的一双葡萄眼水汪汪的，像是快要哭了。 厉若兰连忙哄道：“别哭了，不就是席吗？吃！咱们吃大份的！” 很快，一桌海鲜佳肴就被十几个宫人呈上桌。 “师姐，你多吃点。”厉若兰熟稔地剥着比脸还大的龙虾。 顾萱萱看着一桌的海鲜盛宴，感动的泪水从嘴角流出来。 龙虾、螃蟹比她的脸还大，海参、鱼翅、鲍鱼都能当饭吃了。 “师妹，我以后就跟你混了。”她的眼中冒着小星星。 厉若兰颔首，她承诺般说道：“师姐，你要是愿意留在蓬莱国，我养你一辈子。” “不可以的，我要回家找娘亲。”顾萱萱想到陆凝婉，心中暖暖的。 娘亲可好了！ 又漂亮又温柔，又香又软。 萱萱最喜欢娘亲！ “好吧。”厉若兰也不意外她的选择。 毕竟师姐现在才三岁，正是依赖娘亲的年纪。 厉若兰给顾萱萱剥开了大龙虾壳，将比胳膊还粗的虾肉递给她。 顾萱萱用一双小手握着才勉强拿住，“真的好大！” 她张大嘴巴咬了一口，满嘴都是鲜嫩的虾肉，樱桃小嘴吧唧吧唧地嚼着，圆圆的脸蛋晕出粉红色。 厉若兰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师姐好可爱啊！ 粉雕玉琢的奶团子，真想亲一口。 “师姐，你还想吃什么？”厉若兰一脸陶醉地看着她。 顾萱萱思考了下，模仿着海边渔民的方言：“俺想哈（喝）白酒，吃蛤蜊。” 说完，她还打了一个嗝。 厉若兰：“……” 师姐可爱的形象破碎！ 方言真是毁颜值。 “师姐，母后说国不可后继无人，她让我找男人传宗接代呢。”厉若兰慨叹道。 “那就找咯。”顾萱萱边吃边说。 厉若兰摇摇头，“现在肯乖乖在家怀胎十月、相妻教子的男人可不好找，要么就是一水的软饭男要么就是捞男。有事业心的男人，怎舍得当退居幕后，当我的贤内助？” 顾萱萱似懂非懂。 …… 吃完席，顾萱萱挺着圆滚滚的肚皮走出宫殿，像极了打赢胜仗的将军。 忽地，她看见了盘龙柱后面的谢隋。 他正局促地站在门外，偷偷望着厉若兰。 “你在偷看女皇！”顾萱萱指着他。 谢隋的耳根子红透了，“嘘……别说了！福宁公主，别说了！” 顾萱萱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他的声音低若蚊呐，“我只要能远远看着女皇就够了。” “胆小鬼！喜欢她，不敢表白！”她抱着胳膊，一脸鄙夷。 谢隋的脸都红到脖颈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我配不上女皇，女皇可是天子，是蓬莱国的君王！而我寒门出生，无权无势。” “萱萱帮你！”顾萱萱嘿嘿一笑，“这可是看在你真心喜欢她的份上哦。” 谢隋踌躇的点头，将信将疑道：“多谢福宁公主。” 于是，顾萱萱带着谢隋上街。 到了一家成衣铺门口，顾萱萱停住了脚步。 她指着大门，“女皇喜欢白色，你买白色衣服穿。” 谢隋一愣，随后像是拾起了最后一丝希望，“好。” 于是，谢隋掏出家底，大方地买了白色外袍、中衣、裤子、皂靴……里里外外换了个干净！ 素净的白袍，布料名贵，上面没有一点图案跟花纹。 谢隋白衣胜雪，浑身纤尘不染，身子挺拔，宽肩窄腰，很是养眼。 “对，就是这样！”顾萱萱冲他比了一个大拇哥。 谢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顿感陌生。 原来若兰喜欢这样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男子？ 顾萱萱牵着谢隋的衣摆，又来到了首饰铺。 她提醒：“白玉簪子、白色发带。” “明白！”谢隋毫不犹豫买了下来，然后立即将发髻散的青玉冠换成白玉簪、白色发带。 顾萱萱摸摸下巴，“不错不错。” 他们走在路上，许多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谢隋，他们的眼中流露出同情、怜悯。 被人频频注意，谢隋自信起来。 他心里期待着若兰见到他时被惊艳的模样。 路人都被他迷住了，若兰想必也会心动吧？ “福宁公主，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谢隋虚心请教。 顾萱萱揉揉太阳穴，她思考半晌，“嗯……你要哭，男人的眼泪，女人的鹿血酒。” 这是师妹经常说的！ “啊？”谢隋的脸又蹭得红了。 但他觉得福宁公主说得对。 “受教了。”他冲顾萱萱鞠了一躬。 路过一个猪肉摊子，顾萱萱停住了脚步，她奶声奶气地冲杀猪贩道：“我要半扇猪肉。” “好嘞！”杀猪匠拿着刀砰砰砰地剁着肉。 谢隋双眼茫然，“莫非女皇喜欢吃猪肉？” 她白眼一翻，朝他抛去两个白眼球，“萱萱要做猪肉脯，留着路上吃。” 谢隋：…… 第364章 想干什么就干 半扇猪肉很快就切好了，足足有一百多斤。 谢隋交了钱后，自觉拖着猪肉跟在顾萱萱身后。 走了一刻钟，谢隋就受不住了。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歇脚，“公主，我拖不动了。” “你太弱了。”顾萱萱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于是，她拉住栓猪肉的草绳，双手背后，闲庭散步般地走了。 她屁股后面的猪肉就像是一个玩具。 谢隋看傻了眼。 这还是三岁的奶娃娃吗！？ 力大如牛啊！ 路人更是惊讶，这个奶娃娃天生神力啊。 …… 回到行宫，侍卫看到顾萱萱屁股后面拖着的半扇猪肉，吓得嘴巴半张着。 他们忙不迭从顾萱萱手里抢过草绳，然后两个人合力将猪肉抬起来。 “萱萱要吃猪肉脯，你们快去做。”顾萱萱眨眨眼。 “是！” 顾泽熙、萧璟行一言难尽。 顾萱萱用手背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诶呀，真是累死萱萱了。” 萧璟行：…… 师姐，你确定吗？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累啊。 “萱萱，你上街了？为何不让我陪你？”萧璟行牵着她的手，带她进殿。 顾萱萱一脸求表扬的表情，“萱萱做好事去了！我帮谢隋追女皇。” 顾泽熙的表情复杂。 他想起来之前萱萱给小姨化的妆…… 那晚，小姨把好多人吓得半死，好多人找小姨赔钱呢。 “萱萱，我们去看看谢隋吧。”顾泽熙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也想看谢隋追求女皇？”顾萱萱眨眨眼。 顾泽熙不情愿地点头，“嗯，对。” “大哥也真是的，好奇心这么重。”她无奈地摇摇头。 顾泽熙：…… …… 到了谢府，眼前的一幕让顾泽熙、萧璟行望而却步。 谢府门外摆满了花圈、挽联。 好多官员都穿着素衣，表情庄严肃穆地上门，还对门房说：“节哀顺变。” 门房一脸懵。 家里谁死了？ “！！！”顾泽熙、萧璟行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亮。 他们用质问的眼神盯着顾萱萱。 萱萱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奇怪，谢家没有死人啊？为什么这么多人奔丧？】 【真晦气！】 【不过要是请萱萱吃席，萱萱也可以进去。】 顾萱萱吞了下口水。 顾泽熙的声音都在颤抖，妹妹好像捅大篓子了。 “萱萱，你究竟是怎么教谢隋的？” 不等顾萱萱回答，忽地，谢府大门被打开。 门内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他破口大骂：“把谢隋那浑蛋给我叫回来！老子还没死呢，他披麻戴孝、招摇过市给谁看？逆子！” 老头骂得前仰后合，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气死过去的感觉。 顾泽熙：！！！ 萧璟行：！！！ “奇怪，他生什么气啊？”顾萱萱搅着手指，一脸无辜。 萧璟行扶额，他严肃道：“萱萱，你还小，不能教人这个。” “对。”顾泽熙很认同。 顾萱萱的杏眼蒙上一层水雾，委屈地吸吸鼻子，“知道了。” 【以后不教你们追求人了。】 【两条单身狗！】 顾泽熙、萧璟行：…… …… 养心殿。 厉若兰正学着如何处理奏折，宫人的通传就来了。 “女皇，谢大人求见。”内务女官脸色怪异地禀报。 她长袖一挥，“宣。” 少顷，谢隋走进了寝殿。 他谨记萱萱的教诲，把大腿一掐，眼圈泛红，泪眼朦胧地看着厉若兰。 “女皇陛下。”他哑声道。 厉若兰微怔，她抬起头看到谢隋的瞬间，脸色变了变，“谢隋，你……” “陛下，臣有一件事想跟您说。”他郑重地开口。 厉若兰怜悯地看着他。 谢隋为人好面子，自尊心极强，他家里有丧事，肯定不想撕开自己的伤疤，让旁人知道。 “你们退下吧。”厉若兰看向身边的女官。 “是。” 女官立即离开，还贴心地阖上了门。 门外，顾萱萱带着萧璟行、顾泽熙贴在门上偷偷打探着内里的一切。 女官见了顾萱萱，也不好组织。 顾泽熙急得面皮微红，“还来得及吗？要不要进去阻止谢大人？” “……”萧璟行第一次露出迷茫的神色。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隋好像被所有人误会了！ “哼！”顾萱萱抱着胳膊，很不服气。 【大哥坏，璟行哥哥也坏，不相信萱萱。】 顾泽熙、萧璟行：…… 关键是萱萱，你不值得相信啊。 门内，厉若兰从上首走了下来。 看着谢隋似哭非哭的模样，她心里也很不好受。 谢隋是个孝顺的人，他的父母去世了，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按照规矩，他要丁忧，守孝在家，离职三年。 她都明白。 谢隋双手捏得极紧，嘴唇都在颤抖，“女皇，其实我……” “不必说了，朕都懂。”厉若兰冲他颔首，递给他一个可以安心的眼神。 谢隋很是诧异，他的眉头蹙起，“您知道？当真？” “嗯，朕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靠。”厉若兰仗义的拍拍自己的肩头。 在她心里，谢隋不仅幕僚，他也是她的朋友。 谢隋的脸霎时红了一个度。 若兰居然让他靠她的肩膀！ 莫非若兰也喜欢他？ “……”他顿时有些忸怩，头更低了。 厉若兰见他的脖子都快对折，以为他哭了，她连忙道：“你我之间就别搞这些虚的了，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朕不会阻拦你。” 这话像是大补药，给了谢隋无尽的力量。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揩去手心的汗，眼神突然坚毅。 猝然，他一把揽过厉若兰的腰，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唔……”厉若兰瞪大了眼睛。 谢隋在做什么？ 为什么亲她？ 就算她说，她允许他想干什么就干，这样也不合适吧！ 门外。 顾泽熙透过门纱看到门内的景象，陡然瞪大了眼。 他的脸红到了脖颈，急忙侧过头，脸上泌出了细碎的汗珠，“……” 非礼勿视！ 他不该看这些！ 因为萧璟行、顾萱萱身高太矮，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看到顾泽熙如同见了鬼的神情，萧璟行似乎猜到了什么。 而顾萱萱却睁着葡萄眼，“大哥，你看到什么了？” 第365章 乌龙 “没、没什么……”顾泽熙回过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顾萱萱撅着小嘴，她思考几秒，恍然大悟：“他们是不是亲亲了？” 爹娘在家就会偷偷亲亲！ 瞬间，顾泽熙的脸肉眼可见地更红了。 萧璟行害羞地捂住她的嘴，“萱萱，别说了。” “走吧。”顾泽熙抱着顾萱萱就逃似的跑了。 萧璟行也无措地跟在后面。 这次居然被萱萱瞎猫碰上死耗子，给蒙对了。 门内，良久，谢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厉若兰纤细的腰肢。 他双眼噙着泪，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女皇，谢隋能遇见您，得到您的青睐，真是三生有幸。” 厉若兰：？？？ 她什么时候说青睐他了？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啊？”她本该生气的，可却气不起来。 她的心脏都快从喉咙眼跳出来。 “谢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你爹娘还好吗？”她脸上的温度骤降。 谢隋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道：“劳烦女皇挂念，我爹娘身子康健。” “你爹娘身体健康，那你为什么这种打扮来找朕？”她指着他，指尖都在颤抖。 “我这身打扮，是听从福宁公主的教诲的特意搭配的。”谢隋羞赧地垂眼，“福宁公主说，您喜欢白衣少年。” 厉若兰：？？？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才不喜欢披麻戴孝的！ 不过说真的，谢隋虽然本就生的好，可今日一身打扮比往日更加俊俏了。 古话说要想俏，一身孝，真没错啊。 师姐小小年纪，懂得真多。 “咳咳……”厉若兰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们俩真的误会了。 不过她正好缺一个开枝散叶，帮她传宗接代的男人。 她板着脸道：“谢隋，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升官进爵，为民办事了。” “我愿意。”谢隋毫不犹豫。 自从在东岳国，他们再次见面的第一眼，他就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只要能够跟若兰在一起，放弃什么都可以。 人生岂有两全其美之事？ 既要又要的人，往往什么都得不到，他才不会走前夫哥姜郁的老路。 “好！还有一件事，孩子你生。”厉若兰缓缓地说。 “我愿意。”谢隋一口答应。 蓬莱国是出了名的女儿国，境内有一口泉井。蓬莱国的男子喝了里面的水就会有孕，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血脉异能。 厉玉兰有点惊讶，她没想到她担忧的问题一瞬间迎刃而解。 她又是欢喜又有点愧疚，“谢隋，你真的愿意吗？你学富五车，却为了朕，放弃自己的宏图壮志。” “陛下，我相信您，不会让我赌输。”谢隋深情款款的看她。 厉若兰心虚的眨眨眼。 师姐还说她是恋爱脑，可谢隋才是恋爱脑！ 把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手里的人，真傻啊。 …… 晚上，顾萱萱又收到了好多谢礼。 先是厉若兰送来的大龙虾，而后又是谢隋送来的大螃蟹。 洛芸奉命来清点礼物，她抱着簿子笑问：“萱萱，顾泽熙跟太子今晚怎么这么沉默？你们吵架了？” 一旁的顾泽熙、萧璟行默不作声，“……” 萱萱貌似真的有两把刷子。 是他们无知了。 “单身狗话少。”顾萱萱精辟地总结。 顾泽熙、萧璟行：…… 洛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 …… 巫祝挑了最近的良辰吉日。 月中旬的时候，陆双双跟厉招妹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成婚。 酒席上，顾萱萱跟太上皇坐在一起，酣畅淋漓地大吃特吃。 太上皇还贴心地给萱萱剥虾、剥螃蟹，“萱萱，你多吃些，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好哒！” 大驸马带着厉峰姗姗来迟。 本来厉玉兰被贬为庶民，大驸马也该被赶出宫的。 可厉若兰还是心软了，毕竟大驸马没有过错，就同意他留在宫中继续照顾厉峰。 “你们怎么来晚了？”顾萱萱好奇偏过脑袋问。 太上皇也眼眸一瞥，看向他们。 大驸马的脸色很是恭敬：“峰儿身子不太舒服。” “他怎么了？”顾萱萱好奇地问。 厉峰小声道：“便秘。”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你钱都存不下来，只会存些没用的东西。” “……”厉峰羞愤欲死。 “哈哈哈……”太上皇被逗笑了。 她宠溺道：“萱萱真聪明啊。” 就在这时，太上皇的嬷嬷来了。 她福福身道：“太上皇，长公主，不，厉玉兰在宫门外求见。” 听到厉玉兰的名字，大驸马、厉峰的身子都同时僵住了。 尽管厉玉兰对他们不上心，可毕竟是他们的发妻、母亲。 【她怎么回来了？她不是要一直等着拓奇吗？】 顾萱萱竖起耳朵，准备吃瓜。 嬷嬷叹了口气，继续道：“奴婢去看了，厉玉兰真是惨。她为了鲛人太子一夜白头，日日守在海边，靠渔民施舍才活到现在。” “她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现在在宫门口跪着，说自己知错了，还想当蓬莱国的公主。” 太上皇冷哼，“她当皇宫是菜市场，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之前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现在受苦了，就想回来了？做梦！” 【果然！人一穷起来，恋爱脑就好了。】顾萱萱幸灾乐祸地偷笑。 “唉。”大驸马长叹了口气。 太上皇柔声道：“贤婿，你觉得呢？” 大驸马的眼眶顿时红了，他夹菜的手轻颤，“全凭母后定夺。” 他知道，厉玉兰不是知错了，也不会真的良心发现，痛改前非。 她只是想享受人上人的生活，享受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感觉罢了！ 太上皇眼神幽深，她颔首：“让若兰决定吧。” 最终，厉若兰派了两个人在宫外照顾厉玉兰，直到她诞下皇嗣。 毕竟她腹中的孩子是厉家血脉，不可外流。 至于厉玉兰，生下孩子后，她的利用价值就没有了。 晚上，顾泽熙收拾着行李。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可以离开了。 在蓬莱国待了快两个月了，是时候回去了。 顾萱萱也乖巧地拿着小包袱，铺在床榻上，收拾着自己的衣物、细软。 “萱萱，小姨的命格还算不错。”顾泽熙的脸色有些冷。 小姨之前背叛了娘亲，嫁给了顾江流，可没想到后续居然能娶到厉招妹。 顾萱萱一脸懵，“不错嘛？” 第366章 使团回国 另一边，新婚宫殿的墙轰然倒了。 厉招妹的腿被砸中，陆双双的胳膊被砸骨折。 太监、侍卫夜间施救。 …… 转眼，东岳国使团就要回国。 厉若兰带领蓬莱国官员送行送到了海湾渡口。 蔚蓝的大海无边无际，开阔平坦，一眼望不到尽头。 厉若兰不舍地看着顾萱萱，她小声道：“师姐，保重。” “你也保重。”顾萱萱的葡萄眼亮晶晶的。 厉若兰心尖轻颤，鼻子发酸。 不知道这次辞别后，她们还能不能再见。 顾萱萱似乎想到什么，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你要提防朱雀，我当年的封印越来越弱了，被它们破开是迟早的事。” 她本来想神识出窍，去找二郎神拿拿主意。 可是他们造反正如火如荼，天界一日，人界一年，他们根本没空搭理她。 “好。”厉若兰颔首。 福船的船帆已经被拉起，随时准备扬帆起航。 洛芸将亲手做的糕点递给顾泽熙，“你跟萱萱留在路上吃。” “多谢。”顾泽熙接过点心盒，由衷地感激。 若是这次没有洛芸的帮助，兴许他跟萱萱早就被顾锦鱼抓起来了。 洛芸莞尔，“保重。” 大驸马眼波流转，他把顾泽熙拉到一边，恍然看透一切：“顾大人，你是不是喜欢洛大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顾泽熙无奈地弯起嘴角，坦然道：“洛芸是个好官，一心为民，初心不变，我敬重她，并无男女之情。” “看来是我肤浅了。”大驸马讪讪一笑。 顾泽熙一直是个清醒的人。 尽管这些日子他们也算出生入死过，但碍于两国身份，洛芸跟他的相交也是淡如水。 她太优秀了，以至于他反而会忌惮、提防她。 相比起朋友，他更愿意将洛芸看作对手。 上船前，远方的树林传来奇怪的叫声。 像是狗叫又像是禽鸟的叫声，在海边的森林中不断回响。 忽地，一抹黄色从林间袭来，由远及近。 “什么声音啊？”蓬莱国官员摸不着头脑。 密林中，猴王带着一大群猴子捏着藤蔓荡了过来。 “哦哦哦……” 顾萱萱的眼睛都亮了，“是萱萱的猴子兵团！” 猴王带领猴子猴孙试探性地朝顾萱萱走来，见没有危险，它们肆无忌惮地上前，围在了顾萱萱面前。 “哦哦哦……” 顾萱萱的眼睛瞪圆了，“你们是来跟萱萱和哥哥道别的吗？” 猴王似懂非懂地点头。 几只小猴子怀里抱着一堆橘子、香蕉。 它们把橘子、香蕉放在顾萱萱脚边。 看到这里，众人的都半张着都够容下一个鸡蛋了。 水果在海岛上可珍贵了。 寻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没想到猴子送了他们这么多。 “福宁公主的……人缘，不对，动物缘真好。”一个官员感慨。 顾萱萱咧嘴一笑，“谢谢你们。” “哦哦哦……”猴王学着人类的动作，冲顾萱萱挥挥手。 “再见。”顾萱萱也挥动着小胖手。 “哦哦哦……” 猴子猴孙也学着猴王的动作跟顾萱萱告别。 “你们以后不能再捉弄人，抢人的东西了。”顾萱萱板着脸，把小拳头在猴王面前摇了摇。 猴王面露惊恐地抱住了脑袋。 这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东岳国侍卫将水果搬上了福船，顾泽熙也抱着顾萱萱上了福船。 船很快行驶在海面，离岸边越来越远，在人的眼前变得越来越小。 厉若兰跟萧璟行对视着，眼神坚毅、复杂，心照不宣。 “为何不跟顾泽熙说清楚？”厉若兰瞥向身侧的洛芸。 洛芸笑着摇头，“他不喜欢我，我们也不会为了对方妥协。” 她的确对顾泽熙心动了，但心动一瞬就止住了。 他是异国人，又不可能为了她入赘。 …… 船屋中，顾泽熙跟萧璟行贴心地给顾萱萱剥橘子。 顾萱萱发现猴王挑的橘子都好甜。 她吧唧吧唧地吃着，心里想着，以后再见到猴王一定收它当小弟。 “大哥，大驸马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她歪着脑袋问。 顾泽熙温润一笑，“没什么。” “好吧。”没有得到答案，顾萱萱也不心急。 萧璟行却好似有心事，他缄默不言，手上剥橘子的动作很慢。 福船忽地摇晃了下。 顾萱萱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 侍卫跑到甲板上一看，脸色严肃下来，“不好了，变天了，马上要下暴雨！” 开船的舶官道：“昨日巫祝明明看了，今日是个好天气！怎会如此？” “殿下、大人，要不要返航？”侍卫拱手问。 船屋陷入了静寂。 他们已经在蓬莱国耗了太久，早就归心似箭了。 可理智告诉他们，他们返航是最安全的。 天空上飘来了乌云，像一个罩子将海面笼罩住，天色阴沉灰暗，这是暴雨的前兆。 很快，海面上狂风四起，波涛汹涌，似乎要将福船吞噬。 巨大的船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仿佛变成了一叶扁舟，只能随波摇摆。 陆双双跟厉招妹都忍不住吐了。 “返航吧。”顾泽熙做了决定。 舶官转动着舵，努力调整着船的朝向，可是有了风浪的阻拦，船半晌纹丝不动。 一道白光闪过，飞快照亮船身。 轰隆—— 闷雷重重一响，仿佛要把天震开一道口子。 随后倾盆大雨如期而至，雨声像是撒豆子，又密又重。 顾泽熙连忙抱住顾萱萱，安抚性地轻拍她的背脊，“萱萱别怕，等船靠岸了就好了。” 顾萱萱噘着嘴不说话。 【船根本靠不了岸。】 【这是朱雀在作祟！】 顾泽熙倒吸了口气，眼神晦暗下来。 又是朱雀…… 它为何不能放过萱萱！ 砰—— 天上绽放出一朵烟花。 “舶官已经释放信号了，蓬莱国定会派人来支援，我们等等吧。”萧璟行道。 顾泽熙颔首。 可顾萱萱却挣扎起来，她跟条小泥鳅似的从顾泽熙怀中溜走。 她步履稳健地跑到甲板上，她爬到了一堆货物上，踩着木箱子低下头，对着海面吹口哨。 吁—— 见状，顾泽熙的心脏都吓得骤停了。 萱萱这么小，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船狠狠一晃，顾萱萱的小身子飞了出去，双脚都离了木箱。 这一瞬，顾泽熙的腿都软了。 第367章 萧祈禛吃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这一秒变得好漫长也好快…… 好在萱萱终究没有飞出去，在震颤中，她的双脚还是踩在了木箱子上。 顾泽熙疾步冲过去，把顾萱萱紧紧抱进怀里。 “萱萱！太危险了，不可以！”顾泽熙的语气很重，说话间，眼泪从眼角飞出。 要是妹妹掉进海里出事了，他也不想活了。 顾萱萱吸了吸小鼻子，一脸认真：“大哥，跟娘亲说，俺不是孬种。” “……” 顾泽熙想揍她屁股，可是又舍不得。 最终，他无奈道：“萱萱，大哥要被你吓死了。” 大雨如泼如倒，可船不再摇晃，甚至朝着东岳国的方向平稳地快速推进。 舶官停止把舵，她用手揩去眼前的雨水，“奇怪？这船怎么自己动了？” “嘿嘿嘿。”顾萱萱偷笑。 【萱萱找鲛人帮忙了！】 啪—— 一条条鲛人跳出了海面。 他们纷纷挥手，冲福船上的人打招呼。 舶官们受宠若惊，她们立即感激的拱手。 船下，无数鲛人帮忙推着福船。 而船头前，赫然有一只鲛人牵引着方向，正是拓奇。 顾泽熙撑着伞，抱着顾萱萱站在船头，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尤为震惊。 “谢谢了。”顾萱萱大声道。 拓奇回头，冲顾萱萱粲然一笑。 即使有狂风暴雨，可在鲛人的帮助下，船比以往任何一天行驶得都要平安、快速。 原本半日的行程被加快成了一个时辰。 仅仅一个时辰，福船就靠了岸。 下船的那一刻，众人松了口气。 他们这才感觉终于离开蓬莱国了。 “多谢。”顾泽熙冲鲛人作揖。 “谢谢。”萧璟行也感激地道谢。 鲛人含笑望着他们。 拓奇道：“这点小忙不算什么，福宁公主，这是你救我的谢礼。” 胖鲛人递给顾萱萱一个很大的蚌。 “真拿你们没办法！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既然你们非要送我，我就收下吧。”顾萱萱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众人：…… 她用一双手才接住，“好重。” 拓奇神秘一笑，遂带着众鲛人离开。 “萱萱，这个蚌这么大，打开后里面肯定有珍珠。”陆双双左胳膊缠着纱布，双眼泛出好奇的光。 顾萱萱使劲掰，没有掰开，她一脸无辜，“萱萱打不开。” 轮椅上，左腿骨折的厉招妹熟稔地拿出一把小刀，“开蚌我最擅长了，我帮你。” “好吧。”她把蚌递给厉招妹。 厉招妹手起刀落，动作娴熟地用小刀一点点撬开边缘，啪—— 蚌打开的瞬间，所有人傻眼了。 米白色的圆润珍珠掉了一地，颗颗饱满，光泽晶润。 这个蚌是空心的，里面装满了珍珠！ “都是上等珍珠。”厉招妹也很是惊讶。 这种成色的珍珠，都是贡品级别的。 侍卫立即蹲下忙不迭捡着珍珠。 “放到这里。”顾萱萱打开小包口。 侍卫将捡到的珍珠丢进去。 【哈哈哈哈萱萱果然是小富婆！】 【鲛人一族是萱萱见过最好的族群！】 萧璟行宠溺地看着顾萱萱。 师姐高兴，他也高兴。 【这些珍珠好看，到时候送一半给冷苍翼！】 萧璟行的脸瞬间垮了。 又是穷奇！ …… 一个月后，使团终于回到了蓬莱国京城。 百姓夹道欢迎。 萧祈禛带着文武百官早早就在皇宫门口接应。 此时，陆凝婉已经生产两个月，月子已经坐够。 她站在人群中，满含期待地望着车队。 终于，马车停下。 萧璟行率先从马车上下来。 见到太子，群臣跪拜。 皇后忍不住落泪，泣不成声。 萧祈禛眼神中满是欣慰。 蓬莱国的事情，他有所耳闻。 那里的妖女迷惑了所有人，璟行九死一生后，才得以平安归来。 不愧是他的太子！ 紧接着，顾泽熙将顾萱萱从马车上抱下来。 看到一对儿女，陆凝婉的泪止不住地流，“萱萱，泽熙……” “娘亲~”顾萱萱激动地大喊。 顾泽熙望着家人，眼中情愫复杂。 他差点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顾萱萱激动地跑到陆凝婉面前，她抱住陆凝婉的腿。 陆凝婉身子才堪堪恢复，不便抱女儿，只能弯下腰，怜爱地揉她的脑袋，“萱萱，娘亲好想你。” “萱萱也想娘亲。” 陆凝婉仔细地打量女儿，她发现，女儿貌似长高了长胖了。 而泽熙，肉眼可见的憔悴了，清瘦了。 “泽熙，你受累了。”陆凝婉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顾泽熙眼圈泛红，哑声道：“娘，都过去了。” “便宜爹呢？”顾萱萱左顾右盼，寻找着梁州辞。 陆凝婉叹了口气，一言难尽。“他……” “萱萱，你没看见朕吗？”萧祈禛酸溜溜道。 “皇上爹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萧祈禛眉头舒展开来，“诶！” 他抱起顾萱萱，示意文武百官进宫，他抱着萱萱坐在龙撵上，试探性地问：“萱萱，这次去蓬莱国，你没有认新的爹吧？” 她翻了个白眼，“萱萱的爹爹够多了，萱萱才不认爹爹呢。” 萧祈禛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萱萱只不过认了太上皇当姐姐罢了。”她道。 萧祈禛的心又咯噔一响，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们要“勾引”萱萱？ 萱萱是东岳国的！ 他酸溜溜地说：“萱萱，是不是到了南蛮国，你也会认南蛮国皇帝当爹爹？” 顾萱萱有点懵。 她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爹爹这么问。 但是，穷奇是她最好的朋友。 穷奇人界的爹爹就是她的爹爹，没毛病！ “会吧。”她若有所思地说。 萧祈禛：“……” 他的心拔凉。 …… 宴厅中早已准备了盛宴。 顾萱萱跟陆凝婉坐在一起，陆凝婉俯身，亲了亲她的脸蛋，“萱萱，在蓬莱国有没有受委屈？” “没有哇，萱萱还交了猴子朋友跟鲛人朋友。”说着，她从小包里拿出超大珍珠，“送给娘亲的。” 看到拳头大小的珍珠，陆凝婉的眼睛都直了。 天啊！ “萱萱，这……”陆凝婉的嘴巴半张着。 周围的官员甚至连萧祈禛、皇后看到这枚巨型珍珠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成色这么好的大珍珠。 “这是给娘亲的礼物，娘亲生弟弟太辛苦了。”顾萱萱将脸埋进陆凝婉的怀里。 第368章 贱名好养活，叫铁柱 陆凝婉捧着珍珠，忍不住眼眸一酸，她不动声色的擦擦眼泪。 女儿真的好乖、好贴心。 华夫人吞咽了下口水，她凑上前道：“萱萱，这枚珍珠好漂亮啊，凝婉真是有福气！” “姨姨喜欢？”顾萱萱将小肉手伸进小包里，拿出几颗小珍珠放到华夫人手心，“送姨姨了。” 每一颗珍珠都圆润透亮，泛着光泽！ 比她们往常见过的珍珠都要漂亮！ 见状，一群诰命夫人凑了上来，巴巴的望着顾萱萱，“萱萱……” “给给给，都有！”顾萱萱每人都给了几颗。 虽然不够串项链，但是足够做戒指跟耳环了。 上首，萧祈禛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为什么他们都有礼物，他却没有？ 萱萱不喜欢他了吗？ …… 酒席吃到一半，萱萱就饱了。 她跟着五、七、八皇子出去玩。 五皇子拉着顾萱萱的小肉手，“萱萱，我们去做泥人吧。” “好哒。”顾萱萱一脸好奇。 他们蹲在花园假山流水的小溪边，和起了泥巴。 “猜猜这是谁？”五皇子兴奋的将一坨勉强看出人形的泥巴捏在手里。 七皇子立即道：“我知道！是不是少傅那个死老头？” “不是！”五皇子连声否认。 八皇子犹豫开口：“好眼熟啊，是不是灵囿里的棕熊啊？” “不是！是人，我们都认识！”五皇子使劲暗示。 “啊啊啊五哥你揭晓答案吧，我猜不出来。”八皇子好奇极了。 顾萱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好丑哦，到底是谁啊？萱萱猜不到！” 五皇子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萱萱二字，瞬间卡在了喉间。 呜呜呜…… 萱萱觉得他捏的泥人丑。 “没……谁。”五皇子难过地低下头。 “五哥不是说这个人，我们都认识吗？你骗人！”七皇子鄙视地说。 五皇子：…… 有苦说不出啊。 顾萱萱兴致勃勃地捏起了大肘子、大螃蟹、大龙虾。 她捏得惟妙惟肖，纹理都做出来了。 “哇，萱萱，你捏得好逼真。”八皇子感叹。 七皇子道：“不愧是我们的女王陛下。” 五皇子也惊呆了，“萱萱，你好厉害哦。” “嘿嘿。”顾萱萱骄傲地嘿嘿笑。 萧祈禛远远看到了四小只，瞥见他们脏兮兮的手，满手都是稀泥就脑袋疼。 成何体统？ 皇子公主居然玩泥巴！ 脏死了！ 可为了赢得萱萱的心，他不能生气，他得当慈父。 萧祈禛用手捏了下脸，努力挤出一个真诚的笑，缓缓走上前。 四小只发现了萧祈禛，吓得一激灵。 五、七、八皇子的脸色瞬间惨白。 可顾萱萱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捏着碗跟筷子。 萧祈禛蹲下身，看着顾萱萱捏出来的龙虾、螃蟹以及肘子，眼角都上扬了。 别说，还挺像回事。 他回忆了下皇后平日逗孩子的样子，模仿道：“萱萱，这是你做的菜吗？看起来真香、真好吃。你能喂父皇吗？” 皇后说了，这叫做‘不扫兴的父母’！ 顾萱萱：？？？ 五、七、八皇子：？？？ 顾萱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萧祈禛。 “父皇，这些都是假的，不能吃，您看不出来吗？”五皇子嫌弃地说。 那鄙视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 身为帝王，他何时被人用这种眼神鄙视过？ 萧祈禛的神情一瞬间变得狰狞、可怖，“还用你说？” 他拎起五皇子哐哐就是一顿揍。 “呜呜呜……”五皇子嚎啕大哭。 “带上你的臭泥巴滚！” “五哥今日份挨打完成！五哥真是先天挨打圣体！”顾萱萱感叹。 七皇子、八皇子吓得落荒而逃。 顾萱萱本来想要帮帮五哥。 可她转念一想，或许五哥就喜欢挨打呢？ 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祝福啦。 …… 回家的路上，顾萱萱好奇地问：“娘亲，便宜爹跟弟弟呢？” 陆凝婉知道萱萱的能力，萱萱知道她会生下弟弟并不稀奇。 “回家看了你就知道了。”说话间，陆凝婉的神情有些疲惫。 顾泽熙不由得蹙眉，“娘，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凝婉不自然的笑着，“没事。” 陆宅。 陆凝婉牵着顾萱萱的小肉手，她一进门，海棠、周鹤就迎了上来。 “小姐、公子。” 他们脸色蜡黄，眼睑下泛着青黑，活脱脱像被吸了精气。 “你们变成熊猫了。”顾萱萱指着他们的眼睛。 二人无精打采地嘿嘿一笑，“是啊。” 就在这时，梁州辞也从寝房走了出来，他见到顾萱萱眼前一亮。 “萱萱。”梁州辞将顾萱萱抱了起来，露出疲惫的笑。 “便宜爹，弟弟呢？”顾萱萱问。 梁州辞蹙眉，“方才睡下了。” 顾泽熙发现了端倪，“弟弟……怎么了？” 陆凝婉扶额，“这孩子爱哭，谁哄都没用，除了吃奶、睡觉就是哭。” 她被闹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所以都是梁州辞跟奶娘在照顾。 纵使是梁州辞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住了，甚至缺德的提议把孩子送去首辅府，让公公婆婆养。 她记得就算是当年生泽熙、珏哥儿都没有这么闹腾。 “小少爷不爱睡觉，就爱哭。”海棠被折磨得瘦了一圈，耳朵都耳鸣了。 正说着，房中又传来凄厉的哭声。 众人忙不迭进屋去看。 只见摇篮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脸憋得通红，啼哭不止。 顾泽熙将他抱起来哄，可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弟弟是不是病了？”他问。 陆凝婉摇头，“太医看过了，弟弟身子康健，就是喜欢哭。” 顾泽熙将弟弟放进摇篮，轻轻推着摇篮。 “弟弟叫什么名字啊？”顾萱萱好奇地戳戳弟弟的小脸蛋。 弟弟哭得更大声了，简直房梁都要掀翻了。 顾萱萱委屈地捏捏耳朵。 弟弟真的好吵哦，。 梁州辞道：“牧晚，梁牧晚。” 亦是慕婉。 本来他想让孩子姓陆，叫牧慈的，可是阿婉觉得腻歪。 “这个名字太好了。”顾萱萱道。 梁州辞悄悄撇了眼陆凝婉，沾沾自喜：“是吗？我取的。” “贱名好养活，小名叫铁柱吧。”顾萱萱老沉的说。 众人：…… 忽然，弟弟不哭了。 陆凝婉福至心灵，试探性道：“铁柱？” 呜哇—— 婴儿的啼哭声爬上了新高度。 “这个名字好像不顶用啊。”周鹤小声吐槽。 顾萱萱的小眉毛一挑，她不服输的从包里拿出了笛子，吹了起来。 顿时，所有人捂住了耳朵。 第369章 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 笛声一如既往的难听。 不！ 准确的说，是比之前还要难听！ 一曲毕，弟弟双眼阖住，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嘿嘿嘿弟弟被萱萱的笛声陶醉了！”顾萱萱骄傲的仰着小脸。 众人目瞪口呆。 萱萱的笛声有奇效！ 救星终于回来了！ 梁州辞俯身观察了一番梁牧晚，他神色复杂，凑在陆凝婉耳边说：“好像被笛声难听晕了。” 陆凝婉：…… 随便吧，睡着了就好。 “萱萱真厉害。”她冲萱萱竖起大拇指。 门忽地被推开，顾玉珏散学回来了。 他远远就看到了顾萱萱、顾泽熙，激动地冲进来，“妹妹、大哥。” 顾玉珏眼角眉梢都在上扬。 “妹妹！”他将顾萱萱抱了个满怀。 “二哥！”顾萱萱也抱住了顾玉珏。 顾玉珏弯腰，在顾萱萱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萱萱，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想了。”她心虚地说。 顾玉珏心满意足地笑了，“我就知道！” 她的小鼻子嗅了嗅。 【奇怪！二哥很爱干净的，怎么身上一股尘土味？】 【二哥不会被欺负了吧？】 【可恶！欺负萱萱的二哥，萱萱不会放过他！】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焦灼的落在顾玉珏身上。 顾玉珏的下意识垂下眼，脸蛋烧红。 “二哥，你的衣服怎么脏脏的？你被欺负了吗？”顾萱萱眉毛一拧，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没人欺负我。”顾玉珏的眼睛快速眨了眨。 顾萱萱还是很怀疑，“好吧。” 陆凝婉担忧地看着顾玉珏。 自从她生了牧晚，珏哥儿就变得更懂事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生怕给他们添麻烦。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珏哥儿，你若是遇到困难了，要跟爹娘说。”梁州辞弯下腰，慈祥地看着顾玉珏。 “我没事……我去写课业了。”顾玉珏局促地收回目光，转身回了自己的寝房。 众人的眼中写满了担忧。 “梁州辞，你快去歇息吧。”陆凝婉轻推了他一把。 这些日子大家都没好好睡觉，特别是梁州辞，全是被牧晚闹腾的。 他疲惫的颔首。 梁州辞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深夜，晚膳都没用，陆凝婉也不忍心叫醒他。 睡前，陆凝婉亲自给顾玉珏洗了澡。 她看到顾玉珏的右胳膊上有好多紫红色的掐痕，她如坠冰窟，心疼得快要裂开。 陆凝婉含泪追问，“这是怎么弄的？” “没什么。”顾玉珏垂下眼。 她咬着唇，才努力没有哭出来。 珏哥儿不肯说，她逼问也没用。 她得从书院下手查了。 夜里，牧晚被奶娘抱走了，陆凝婉抱着顾萱萱挤在小床上。 陆凝婉不停地亲着顾萱萱的脸蛋，把她的脸上亲得全是口水。 顾萱萱用小手抹了把脸，一脸懵，“娘亲，萱萱洗过脸了，不想再洗了。” 扑哧—— 陆凝婉笑喷了。 “萱萱，大哥在蓬莱国遇到喜欢的女孩了吗？”她关心地问。 顾萱萱思考了下，“大哥为了让萱萱吃饱饭，差点卖身入赘。” 陆凝婉：？？？ “一个好心大婶，还推荐大哥去路边店里卖身呢。”顾萱萱眨巴着明亮的眼睛。 陆凝婉心头一紧，脸都绿了。 她风光霁月的泽熙，差点去小倌馆卖身？ 太可怕了！ “泽熙的婚事得抓紧了，不能再拖了。”她心神不宁道。 顾萱萱兴奋地说：“我喜欢蓉姐姐！” “你喜欢蓉姐姐可不算，大哥跟蓉儿互相喜欢才行。”她宠溺地刮了下萱萱的鼻子。 “萱萱还遇见了好朋友。” 陆凝婉好奇地问：“是萱萱上次说的好朋友吗？” “嗯，是冷苍翼。”她道。 陆凝婉的心又颤了颤。 想起冷苍翼邪气的脸跟阴鸷的双眼她都觉得骇人。 “听说南蛮国的毒障出现了几日，就消失了，冷苍翼应该不用担心。”陆凝婉道。 顾萱萱颔首。 穷奇很厉害的，他肯定都能解决。 母女二人很快进入梦乡。 …… 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梁州辞才醒来。 他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安心的觉，醒来顿感神清气爽。 清早，牧晚又在哇哇大哭。 整个陆宅陷入了恐慌。 梁州辞一脸求救地抱着牧晚来到顾萱萱面前，“萱萱……” “知道了、知道了。”顾萱萱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她不耐地从小包里拿出笛子，吹奏了一曲。 哭声戛然而止，牧晚瞬间入睡。 在梁州辞眼中，萱萱的形象瞬间高大，仿佛化作了英雄。 吃了早膳，顾玉珏依依不舍地背着书袋。 他对上学好久都没有这么抵触的情绪了，可今日却把不开心写在了脸上。 “娘亲，我去上学了。”他冲他们挥挥手。 顾萱萱将最后一块桂花米糕从盘中拿起，跳下了凳子，嘴里还在嚼着包子，“二哥，萱萱陪你上学。” “啊？”顾玉珏眼中释放着光彩。 她心累地说：“唉，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 陆凝婉松了口气，有萱萱在，应该没人敢欺负珏哥儿了。 她准备了糕点，全部倒进萱萱的小包里，“萱萱，中午你跟珏哥儿一起吃。” “好哒。” 珏哥儿七岁了，所以晌午吃住都在书院，下午才能散学回家。 …… 到了书院，李星池一眼就发现了扎着丸子头的顾萱萱。 “萱萱！”他激动地从学堂里跑出来，抱起了顾萱萱。 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星池哥哥。”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桂花糖，“你吃。” 许多学生也都凑过来，“萱萱，你来了。” “给，我的蝴蝶酥给你吃。” “我的桃酥也给你。” 顾萱萱把点心全都收到小包里，甜甜地道谢：“谢谢。” 众人的心都化了。 李星池笑问：“萱萱，你来送顾玉珏上学吗？” “我来陪二哥一起上学。” “那你坐我身边吧。”李星池的脸上霎时暗了下来。 其他学生也道：“对，你坐到李星池身边吧。” 顾萱萱挠挠脑袋，“为什么啊？我想跟二哥坐。” “呃……”大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顾玉珏也委屈地垂下脑袋。 就在这时，一个圆头圆脑、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脸上的肉太多，眼睛都被挤成了眯眯眼，沙包大的拳头简直一拳能把人打吐。 她跟顾玉珏个头一般大，也只有七岁，但是体重看上去至少有八十斤。 顿时，所有人的面露惊恐，就像见了鬼，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第370章 一家野猪精 “萱萱，走，你跟我一起坐。”李星池脸色骤变，压低声音道。 顾萱萱拼命挣扎，“不，我要跟二哥一起！” 李星池只好放下顾萱萱，“那好吧。” 说完，他逃似的跑回自己座位上。 “妹妹，你要小心她。”顾玉珏牵着顾萱萱的手，偷偷瞥了眼女孩。 “哼！让开！”女孩一把挥开顾玉珏，大摇大摆地走了。 每走一步，她脸上的肉就晃一下。 顾萱萱拧着小脸，很是不愤。 坏人！ 欺负二哥！ 顾玉珏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解释，“她叫金虎，是才从边地来的，她是骠骑将军的女儿，力大如牛，一个人能打三个，我们都被她欺负过。” “哼！萱萱才不怕！”顾萱萱抱着胳膊。 顾玉珏想了下妹妹对抗金虎的情景，登时不寒而栗。 妹妹小胳膊小腿的，一个金虎简直抵得上四个妹妹，她一拳就能把妹妹打飞。 “妹妹，你就乖乖在我身边嗷。”顾玉珏牵着妹妹的手，把妹妹带进了学堂。 顾萱萱跟从前一样，搬了个板凳坐在顾玉珏旁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玉珏的同桌也从李星池换成了金虎。 金虎看到顾萱萱，一双小眼睛喷涌着怒火，捏着拳头质问：“顾玉珏，她是谁？！” “她是我妹妹。”顾玉珏的脸都被吓白了，可他还是鼓足勇气，护着顾萱萱。 金虎凶神恶煞的脸庞顿时平缓了下来，“哼！就算是你妹妹也不行！你是我看上的人，你不准跟其他女孩子离这么近！” 众人想笑不敢笑，都同情地看着顾玉珏。 谁让金虎看上了顾玉珏呢？ 顾玉珏的脸都绿了，他又委屈又不服气，“你、你凭什么管我？” “你说凭什么？”她一拳朝顾玉珏的桌子砸了下去。 桌上的毛笔断成了两截。 顾玉珏目瞪口呆。 顾萱萱气得眼睛瞪得浑圆。 坏人！ 欺负二哥！ 顾萱萱越想越生气，她噘着小嘴，“二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先生？” “告诉先生也没用，金虎不怕先生！而且金虎她娘好可怕，能举起水缸砸人，上次差点砸中李星池他爹，就连华子安的娘都不是她的对手！”顾玉珏想想都心有余悸。 要是娘来了，娘肯定不是金虎她娘的对手。 顾萱萱的牙齿咬得硌吱硌吱响，“二哥，萱萱会给你报仇的！” “顾玉珏，去给我接水！”金虎把自己的水壶丢到顾玉珏面前。 顾玉珏欲哭无泪，“你自己去接。” 金虎的小眼睛朝他一瞥，照着顾玉珏的胳膊狠狠一揪。 “嗷——” 顾玉珏痛叫。 顾萱萱再也忍不住了，“你不许掐我二哥！” “我就掐！你这个狐狸精！”金虎又掐了一把顾玉珏。 顾玉珏忍痛骂道：“我妹妹才不是狐狸精！金虎，你是母猪精！” 此话一出，所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金虎瞬间炸了。 她一脸的横肉显得十分凶悍，“顾玉珏，你居然敢骂我！” 在边地，所有男生都是她的跟班，都听她的话。 只有顾玉珏对她爱答不理！ “我、我就骂，谁让你欺负我妹妹？”顾玉珏结结巴巴地说。 金虎凶悍的眼神转而落在顾萱萱身上，她一把推开顾玉珏，腾的站起身。 身边的课桌都被掀翻。 同窗都被吓懵了。 还有的小女孩被吓哭了。 “你这个小狐狸精，我揍扁你！”金虎把拳头捏得咔咔响。 在金虎面前，顾萱萱像极了小白兔。 顾萱萱的眉毛一沉，也仇恨地看着金虎，“生活枯燥乏味，蛤蟆点评人类！” 说着，她低下头，率先朝着金虎冲了过去。 咚—— 一道钟声响起。 上课了。 先生一进学堂，看到学堂内的景象傻眼了。 书桌板凳倒了好几个。 金虎躺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顾萱萱正在揉着鸡窝一般的小脑袋。 “哼！让你尝尝萱萱头槌！” “萱萱的脑袋，可不是面团捏的！” 顾萱萱威风地插着腰，像是一只斗牛。 其他学生都眼放光芒，崇拜地看着顾萱萱。 “萱萱，你好棒哦。” “萱萱，你是我的姐！你是我永远的姐！” 金虎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脸上都是碎汗。 先生连忙扶起金虎，确定她没有大碍就开始讲课。 毕竟顾萱萱可是公主，他可不敢得罪。 金虎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眼神含着无尽恨意盯着顾萱萱，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释放毒液。 晌午，顾玉珏带顾萱萱去食堂吃饭。 今天食堂准备了羊肉面。 面一端上桌，顾萱萱就捏着鼻子，“好臭。” “萱萱，这不是臭，这是膻。”顾玉珏解释。 “不吃这个。”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娘亲准备的各种小点心。 于是，顾萱萱跟顾玉珏、李星池吃起了点心。 中午的面许多人都吃不下，厨娘拿着铁勺，从后厨走了出来。“羊肉不好吃吗？怎么做，你们才喜欢？” 顾萱萱吃着山楂糕，嘴角都是渣子，“萱萱知道！” 厨娘虚心请教：“怎么做？” “把羊肉切碎放进锅里，加上葱姜蒜，然后连锅一起扔了。”顾萱萱道。 扑哧—— 所有学生都笑喷了。 厨娘：…… 金虎吃了三碗面还没吃饱，她走到顾萱萱面前，将一盘点心端走，“这是我的了！” “这是萱萱的！”顾萱萱抗议。 金虎当着她的面，将所有点心一把塞进嘴里，“现在是我的了，你想要就从我嘴里拿。” “呕……”顾萱萱想吐。 顾玉珏、李星池都看呆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萱萱，算了吧……”其他女孩子劝道。 “是啊，他们家不讲理的，金虎她娘可吓人了。” “上次金虎把我的脸抓花了，她娘过来，差点把我娘的脸也抓花。” 顾萱萱的小鼻子怂了怂，眼中闪出狡黠的光。 【嘿嘿嘿，萱萱有主意啦！】 …… 晌午，顾萱萱提前联系了一个人。 散学时，一个身材臃肿肥胖的妇人来了。 她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一座小山，脚踩在地上，地都抖三抖。 其他接孩子散学的妇人，见到她，都退避三舍。 金虎看到妇人，远远奔了过去，“娘！” “小虎，今日跟顾玉珏相处得怎么样？”妇人揉揉她的脑袋，“他可是首辅的儿子，你要是将来能嫁给他，你就吃喝不愁了。” 金虎的脸羞红，她一拳打中旁边的小树，“娘，讨厌啦。” 砰—— 小树的树干从中间裂开，断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 “妹妹，我们快溜吧，他们一家简直是野猪精。”顾玉珏拉着妹妹就想逃。 可顾萱萱却不急。 “娘，今天那个贱丫头欺负我，她把我撞倒了。”金虎指着顾萱萱。 第371章 娶大黄也不娶她 金夫人秀眉一挑，眼中怒气升起了万丈，“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居然敢欺负我女儿！” 她撅着大腚，一走一震地朝顾萱萱走去。 “就是你，欺负金虎？”她盛气凌人，碗口粗的胳膊，简直一拳就能把人打到天上。 顾萱萱的葡萄眼蕴着厌恶，“萱萱才没欺负人，是她先欺负我二哥！” “不识好歹的东西！小虎喜欢顾玉珏才欺负他，再说了，她怎么不欺负别人？肯定是顾玉珏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蛋！” “等等，你二哥？你是顾萱萱？”金夫人眼底的敌意减轻了两分。 “顾玉珏，我不是早说了让你娘来，我们谈谈你跟小虎的婚事吗？你让你妹妹来，算几个意思？” 顾玉珏倔强地看向别处。 他才不会让娘亲来呢！ “我娘亲才不来！我二哥讨厌金虎，就算娶大黄也不会娶她！”顾萱萱叉着腰。 金夫人环视一周，大骂道：“大黄是谁？让她滚出来！” “大黄是萱萱的狗。”顾萱萱嘿嘿一笑。 金夫人火冒三丈，气得胃都疼了，“好啊你，居然这么羞辱我家小虎！你们瞧不上小虎，我们小虎还瞧不上你们呢！” “你们娘二婚，上辈子烧高香才嫁给梁首辅谁不知道啊？” “好好好，既然做不成亲家，我也不客气了！你今天欺负小虎了，你赔医药费！” 她指着顾萱萱的鼻子。 顾玉珏将顾萱萱护在身后，壮着胆子问：“你要多少钱？” 金夫人冷笑，“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动过小虎一根手指头，你妹妹打了小虎，少说也要五根金条！” 她比了个五。 顾玉珏慌了。 虽然他还小，但他知道金条的概念。 别说孩子，就连接送孩子的家长以及先生都觉得过了。 小孩子间打闹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萱萱这么小，金虎都有四个萱萱大了，金夫人简直在敲诈勒索。 “这也太过了吧？” “是啊，金虎五大三粗的，被萱萱打一下，能有什么事啊？” “他们家跟恶霸有什么区别？” 金夫人一个眼神过去，说话的家长瞬间噤声。 “顾萱萱，你可是堂堂公主，不会赖账吧？”她冷声问。 她的底气全部来自她家老爷，老爷打了胜仗，现在正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就算是国舅爷都对老爷客客气气呢。 “嘿嘿，我不赖账，我家里人来了。”顾萱萱指着门口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 金夫人疑惑地回头看了眼门口的男人，“他是谁？不会是梁首辅吧？” 听说梁首辅一表人才，丰神俊朗，可门口的人看起来痴痴呆呆的。 顾玉珏也愣住了。 这不是……阿三吗？ “来，跟着我说，奸夫。”顾萱萱扯扯金夫人的裙摆。 金夫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跟着说：“奸……夫？什么奸夫？他不会是你娘的奸夫吧？” 下一秒，阿三从门口冲了过来。 他面部的肌肉抽搐着，神情偏执，眼眸猩红。 阿三一把捏住金夫人的衣领，呆愣的脸上出现无尽恨意，“奸夫？你说奸夫？” “我，我……”金夫人一脸懵，“是是是顾萱萱让我说的。” “你说奸夫？”阿三又问。 “我……”金夫人吓得腿软。 阿三单手就拎起了金夫人。 虽然金夫人跟年猪一般胖，可阿三武功盖世，是练家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他空出来的一只手啪地甩上金夫人的左脸。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跟我兄弟搞在一起？” 啪—— 又一巴掌甩上她的右脸。 金夫人想要挣扎，想要逃跑，可是阿三的手劲实在太大。 她越挣扎，阿三打得越狠。 “为什么要逼我？我不想杀人！我不想啊！” 啪—— “我不想家暴，我不想打你！为什么逼我？” 啪—— “救命啊……呜呜呜……”金夫人涕泪横流，嘴角跟鼻子都出血了。 可阿三没有丝毫怜惜，落下的一巴掌比一巴掌重。 金虎大哭，她对着阿三拳打脚踢，“呜呜呜，你放开我娘，你放开我娘……” 阿三嫌烦，一脚把金虎踹飞了。 众人嘴张得都够塞下一枚鸡蛋了。 顾萱萱都看呆了，“阿三好厉害哦，不愧是大内高手。” “呜呜呜……顾萱萱、顾玉珏，你们给我等着，我们没完！啊——”金夫人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噗—— 她的一颗大牙混着血，被吐了出来。 这画面有些血腥了。 但围观的学生跟家长都在心里暗暗拍手叫好。 这些日子谁没吃过金虎的亏？ 他们都被欺负成龟孙了！ 一顿毒打完毕，阿三恢复了清醒，“公主，属下接你们回家。” 金夫人瘫在地上，本来就肥硕的脸肿了一圈，已经被彻底打成了红彤彤的猪头了。 “好哒。”顾萱萱拉着顾玉珏走。 临走前，他们看了眼金虎，金虎瑟瑟发抖，害怕地藏到树后面。 顾玉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爽！ 终于扬眉吐气了！ …… 回到陆宅，顾萱萱将今天的事告诉了陆凝婉、梁州辞。 二人顿时黑了脸。 “真该死！金家怎么敢的？真以为自己功高盖世了？”梁州辞的脸色森冷，眉眼间卷带着冷冽的寒霜。 陆凝婉抱着顾玉珏，气得胳膊都在颤抖，“真是可笑，孩子这么小，想什么亲事？” “把珏哥儿欺负成什么样了，还肖想珏哥儿娶她？我们珏哥儿就算出家当和尚，也不会娶她！” “娘，恐怕金家会报复，最近金家风头很盛，今日就连徐国公、盛国公都被他给了难堪。”顾泽熙狠狠掐了下眉心。 陆凝婉的脸色阴沉，“那又如何？一再退让，就会相安无事吗？欺负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想报复萱萱？萱萱要快人一步！”顾萱萱坏笑，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众人好奇地看着顾萱萱，不知道她又想了什么好主意。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门房迎了盛蓉儿进来。 盛蓉儿手里拎着几只野鸡跟鹿腿，“这是我二哥在山里猎地，我爹知道萱萱喜欢，特意让我送来。” “哇，晚上有鸡腿了。”顾萱萱的眼睛都亮了。 海棠、周鹤接过野味，陆凝婉连忙拉着盛蓉儿坐下，“你这孩子，下次想来就来，不必这么客气。” 盛蓉儿的脸颊泛起红晕，有些遗憾道：“爹爹近日在跟媒人筹备婚事，就怕我日后不便来了。” 顾泽熙身躯微震，他突然扭头看向她。 第372章 大哥会打直球 “你跟泽熙年纪倒是都不小了……”陆凝婉瞥了眼顾泽熙。 顾泽熙的耳根子红了，闷声说：“不急。” 盛蓉儿话锋一转：“昨日你们回京，我就想来看看你跟萱萱，但是怕耽误你们歇息。” “不耽误。”顾泽熙连忙回答。 梁州辞眼中含着玩味的笑，他将顾萱萱、顾玉珏带走，“走吧，写功课了。” “哦。” “我去看看铁柱。”陆凝婉也走了。 花厅中，一时之间只剩下顾泽熙、盛蓉儿，空气沉默了下来。 顾泽熙给她倒了杯茶，声音很低，“喝些茶吧。” “不必了，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她起身准备走。 顾泽熙忽地站起身，他急忙追上去，“我送你。” “好啊。”盛蓉儿笑着颔首。 顾泽熙走在盛蓉儿身侧，他的脸红透了，“盛小姐跟那人见过了吗？” 盛蓉儿愣了一下，“没见过，不过父亲相中了，应该没有差错。” 他的手缓缓攥成了拳，“既然没见过，怎么知道那人好不好？人生大事，岂可武断？” 盛蓉儿的眼底蕴藏着迷茫，“可是……” 顾泽熙打断她的话，“盛小姐，这个请你收下。” 他用双手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 手帕里包裹着一颗粉红色的珍珠。 盛蓉儿眼中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好漂亮。” “这是我在蓬莱国海边捡到的，我觉得很漂亮，你应该会喜欢。”他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她的脸霎时红透了，像是一枚成熟的蜜桃，“谢谢。” 盛蓉儿手指颤抖地接过粉红珍珠。 “你喜欢就好。”他的嘴角苦涩地上扬。 盛蓉儿的面颊粉扑扑的，“虽然只有一颗珍珠，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顾泽熙的脸色复杂，眼神中波涛汹涌，“既然盛小姐明白了我的心意，那盛国公还能退婚吗？” 她蹙眉，斩钉截铁地回答：“自然不能！” “为何不可？我可以上门跟那位仁兄解释，要打要骂，我一人扛。方才听到你要成亲了，我嫉妒的……快要疯了。”顾泽熙后半句话是哽咽说出来的，双眸猩红。 “啊？”盛蓉儿诧异地后退了半步。 她方才是逗顾泽熙玩的，他怎么突然……表白了？ 屏风后的众人也看傻了眼。 陆凝婉的嘴都是半张着的。 她的大儿子出息了，居然会打直球！ 亏她还以为泽熙为人腼腆，是个闷葫芦。 顾萱萱小声道：“哇，大哥发疯了。” 【大哥像是发疯小狗！】 众人：…… 这是重点吗？ “我当年若是跟泽熙一样就好了。”梁州辞遗憾地叹了口气。 陆凝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扑哧—— 盛蓉儿笑喷了。 “哈哈哈……”她捂着嘴笑起来。 顾泽熙擦去眼角的湿润，委屈地看着她，“我这样，很好笑吗？” 或许是很好笑。 他开窍得太晚了，若是早一点向盛小姐表明心意就好了。 在蓬莱国时，他几度几乎丧命，除了亲人……他最先想到的就是他还没有把珍珠送给她。 “不是的。”盛蓉儿连忙解释，“因为不是我要成亲，是我的妹妹巧儿。” 顾泽熙的脸瞬间红得快要泣血，“是、是巧儿姑娘啊。” 屏风后，顾玉珏率先忍不住，他也扑哧笑了出来。 意识到有人，盛蓉儿羞涩地垂下了脑袋。 登时，顾泽熙松了口气，他的哭脸瞬间化为笑脸，“盛小姐，我是认真的。”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心下却是欢喜的。 暗恋的人，居然也喜欢自己。 顾泽熙不悦地瞥了眼屏风，他郑重道：“我跟你回府，跟盛国公说明心意。” 盛蓉儿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甚，“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他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被吓怕了，他不想再生变故了。 若是盛国公把她许配给别人，他真的会疯的。 二人走后，顾萱萱兴奋的蹦了起来，“萱萱要有嫂子了！” 陆凝婉还是一头雾水，“他们是何时看对眼的？” “萱萱知道！”顾萱萱举起小手，“蓉姐姐一看到大哥就脸红，大哥总是送蓉姐姐回家。” 陆凝婉恍然大悟。 的确，这么多年泽熙从未对哪个女子这么体贴过。 “那我得准备看亲礼、聘礼了。”她笑吟吟道。 海棠乐得合不拢嘴，赶忙下去张罗。 …… 晚上，顾泽熙没有回陆宅用晚膳。 众人没有丝毫诧异。 顾萱萱的肚子吃得圆滚滚，她才心满意足地下了桌。 她跑到院子里，对着屋顶喊：“金陵。” 一道黑影咻地从天上窜了下来，他抱拳：“公主，有何吩咐？” 顾萱萱的脸上露出坏笑，“去金家！” “萱萱要去哪里？”陆凝婉担忧地张望着。 梁州辞握住她的手，早有预料地说：“大概是为了先发制人。” 她的心突突直跳，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月黑风高夜，正是睡眠正酣时。 顾萱萱跟金陵来到了金府的寝房的屋顶上。 金陵的怀里还抱着熟睡的梁牧晚。 “公主，咱们来这里作甚？”金陵不解。 “嘿嘿嘿，这是萱萱的报复！颤抖吧，野猪精！”顾萱萱拍拍弟弟的脸，“铁柱，开工了！” 牧晚睁开了呆萌的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他张大嘴巴嚎啕大哭，“呜哇——” 哭声震天响。 金陵的手颤了颤，差点摔着牧晚。 太缺德了！ 寝房中，金夫人跟金将军梦中惊醒，瑟瑟发抖。 “娘啊，哪来的婴儿哭声？”金夫人瑟缩着。 金将军睥睨一圈，“咱们府里哪来的婴儿？” “好像是从……上面传来的。”金夫人指着屋檐，牙齿打寒战。 “不会是，不会闹鬼了吧？”语毕，金将军虎躯一震，他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落荒而逃。 金夫人紧随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顾萱萱在屋檐上笑着打滚，“哈哈哈哈……” “追上去！”顾萱萱指挥。 于是，金陵抱着牧晚跟萱萱飞檐走壁，追到了金夫人、金将军二人所在的屋檐上。 因为天太黑，他们并没有发现金陵。 二人吓得汗毛直立，屁滚尿流。 “娘啊，请道长，快快请道长。” 第373章 跟萱萱掰腕子 顾萱萱笑得肚子都疼了。 金陵看着怀里的牧晚，太阳穴突突直跳。 小少爷的哭声真要命！ “你为什么不笑？你也姓金，你不会跟他们一伙的吧？”顾萱萱噘嘴问。 金陵立即竖起三根指头，“属下跟他们绝无半点关系，属下不笑，是因为生性不爱笑！” “这还差不多。”顾萱萱放心了。 …… 另一边，盛府。 送走顾泽熙后，盛蓉儿忍不住在房中偷乐。 她感觉今日的空气仿佛都是清甜的。 盛国公推开门，他宠溺地调笑道：“蓉儿，你这下如愿以偿了？” 盛蓉儿的脸泛上红晕，“爹，今日太奇怪了，泽熙突然就跟我露白了，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盛国公白了她一眼，“是啊，你什么都没做，爹可做的可不少！” 为了帮闺女追求顾泽熙，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难道吃饱了撑的，让她时不时就去陆宅送野味、糕点？ 还有，他根本就没给巧儿相中婆家，他放出去的都是假消息，就是为了让顾泽熙这小子着急！ “爹，你做了什么啊？”盛蓉儿笑问。 盛国公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你只会呲个大牙嘎嘎乐，说了你也不知道。” …… 次日。 陆凝婉叫顾萱萱起床时，惊奇地发现，萱萱跟梁牧晚躺在一起。 二人呼吸均匀，胖嘟嘟的包子脸泛着红晕，睡眠酣畅。 两小只躺在一起，画面十分养眼。 她宠溺地揉揉女儿的小脸，“萱萱，起床了。” “唔……”顾萱萱揉揉眼睛，睡眼惺忪。 而梁牧晚还在呼呼大睡。 陆凝婉轻手轻脚的抱着顾萱萱起来穿衣，她压低声音道：“萱萱，铁柱怎么了？” “铁柱昨天晚上加班了，在补觉呢。”她捂着嘴偷笑。 “嗯？”陆凝婉一头雾水。 【铁柱昨晚在金府哭了半夜呢。】 【金虎全家吓死了，一晚上都没闭眼！】 【半夜请道士作法。】 顾萱萱偷笑。 陆凝婉也忍不住笑了。 怪不得铁柱早上没哭，原来是累的。 …… 今日，梁州辞、陆凝婉一起送顾玉珏、顾萱萱去了白鹿书院。 才下马车，就看见了金夫人、金虎。 “娘亲，晚上我想吃腊肠。”顾萱萱摇了摇陆凝婉的手。 陆凝婉点头，“好，娘亲给你做。” 金夫人听到风声，她顶着一张红肿的胖脸，牵着金虎走了过去。 “梁首辅、陆夫人，你们看看我的脸，这都是顾萱萱干的好事！你们还有心情吃腊肠？”金夫人鼻青脸肿，眼皮子耷拉着，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困的。 陆凝婉、梁州辞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眼中没有一丝情感。 “你也想吃腊肠吗？可你不是已经在吃了吗？”顾萱萱指着金夫人的嘴。 金夫人昨日被阿三扇得太狠，嘴巴都肿了，变成了香肠嘴。 周围的人扑哧笑了出来。 金夫人恼羞成怒，她狠狠跺脚，“顾萱萱昨日打我女儿，还派人打了我，要不是我拦着，老爷今日就会杀到你们家去！” “梁首辅，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说吧，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梁州辞的剑眉微蹙，“何为公了？何为私了？” 金夫人眉毛一挑，眼中迸发着得意，就像是手拿把掐，“公了自然是告到圣上那里，你们向我们赔礼道歉！私了的话，就是让顾玉珏跟金虎定亲，都是一家人，就没必要闹僵了。” 此话一出，陆凝婉嗤笑出声。 就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向来儒雅温润的梁州辞，眼神都露出讥诮、不屑。 “怎么样？我们金虎配顾玉珏绰绰有余！你们应该知道怎么选吧？”金夫人自信满满地说。 前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听到金夫人的话，纷纷蹙眉。 “孩子才七岁，金家就想谈婚论嫁，未免也太早了点。” “就是！金陆两家又没有交情，怎能无缘无故定亲？” “金夫人这是想吊金龟婿呗。”围观的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瓜子，挤进人群里嗑了起来，【萱萱知道原因！有大瓜，有超级大的瓜！】 金夫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谁稀罕？我们给梁首辅面子，才让金虎跟顾玉珏订婚。” “我们金虎小小年纪就力能扛鼎，将来一定是女中豪杰，你们的女儿行吗？” “我的女儿将来能上战场打仗，你们的女儿只能在家绣花，为了男人争风吃醋！你们的女儿，连我家金虎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侃侃而谈，就好像女人只要干了跟男人一样的事情，就能高人一等。 周围的妇人都噤声了。 陆凝婉的指甲用力的抠进了掌心，指尖泛着乳白色。“金夫人，倘若咱们女人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男人就更不会尊重你了。” 虽然男人在前线厮杀，可他们身上御寒的棉衣鞋袜全部出自女人之手。 她从不认为女子比男子差。 只是因为她们身在这个时代，没办法展露才华罢了。 “少教育我，你就是嫉妒我们金虎。”金夫人冷笑，犀利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一切。 顾萱萱的小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了，她不喜欢金夫人对娘亲这么说话。 “金虎很厉害吗？我不信！”她挺身而出，走了出来。 金夫人笑得跟老母鸡似的，咯咯直笑，“哈哈哈哈你不信？不如你跟金虎比一比扳手腕？倘若你赢了，我们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但是你们输了，顾玉珏必须跟金虎订婚！” 话音刚落，五大三粗的金虎就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她肥头大耳，若不是穿着粉裙子，根本看不出是女孩子。 顾萱萱头顶一暗，瞬间被笼罩在胖虎的阴影下。 霎时，围观的学生都对顾玉珏露出同情的表情。 好惨哦，顾玉珏要娶……金虎了。 而陆凝婉、梁州辞、顾玉珏却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好。”陆凝婉一口答应了。 华夫人连忙劝道：“陆夫人，不能意气用事啊。” “金夫人就是个母老虎，倘若顾玉珏真娶了金虎，日后还有好日子过？” 陆凝婉只是回之一笑。 “好！咱们就说好了！大家都做个见证！”金夫人像是怕她反悔，忙不迭应声。 若是金家能攀上梁家、陆家，金家就能摆脱武将世家的出生，跻身书香门第、皇亲国戚了！ 顾萱萱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做出要掰腕子的动作，“来吧。” “哼哼。”金虎坏笑着，伸出了熊掌一般的手。 虽然金虎才七岁，但是她的手不小，看起来像是十几岁孩子的大小。 二人的差距，肉眼可见。 金虎的手接触顾萱萱小手的瞬间，就完全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结果还用说嘛？” “别掰腕子了，若是福宁公主的手受伤了怎么办？” 尽管陆凝婉知道萱萱不会输，但看着女儿被金虎捏住小手，她还是担忧地蹙眉。 顾玉珏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手。 毕竟，这关乎着他的终生幸福。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金夫人嘲弄的笑着。 “等等！”顾萱萱举手。 第374章 你失宠了 “你不会后悔了吧？”金夫人冷笑，“这可不行！” 顾萱萱摇摇头，“要是我赢了，你们就滚出京城！” 此话一出，金夫人、金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金夫人笑得嘴角的伤口都裂开了，鲜血直流，她倒吸了口凉气，“好，只要你赢了，我们滚出东岳国都行。但是谁耍赖，谁就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能骗小孩哦。”顾萱萱不放心地说。 金夫人不耐烦地夹了她一眼，嘴上却说：“开始！” 在这一瞬间，金虎猛地发力，她想要直接扳倒顾萱萱的小手。 这明显是在欺负顾萱萱。 围观的家长都看不过去了，很是不满。 可金虎咬着牙扳了半天，顾萱萱的小手直挺挺地立着，纹丝不动。 顾萱萱睁着牲畜无害的水眸望着她，“金虎，你掰完了吗？” “……”金虎咬着牙，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显得无比狰狞。 “那该我咯。”顾萱萱的手轻轻用力往下一压。 砰—— 金虎重重摔倒在地，“啊……” “你耍赖！”金虎惨叫着。 “小虎，小虎……”金夫人难以置信眼前的画面，愣了一愣才心疼地抱着女儿。 观众目瞪口呆，随后人群中发出爆鸣般的掌声。 掌声噼里啪啦响，就像在赞美精彩绝伦的表演。 “好！” 叫好声不断，甚至还有学生在欢呼。 顾玉珏激动不已，他抱起顾萱萱原地转圈圈，“妹妹，你太厉害了！” 顾萱萱扶着小脑袋，“二哥，不要转了，萱萱看见星星了。” “哦。”他歉疚地放下妹妹。 陆凝婉、梁州辞也都欣喜地看着萱萱。 “金夫人，你们看是今日离开京城，还是明日？我可以派人帮你们乔迁！”梁州辞露出招牌性的微笑，可惜不带一丝温度。 陆凝婉声音温软，却说着杀人诛心的说：“萱萱才三岁就赢了金虎，看来金虎还得再练练才能上战场呢。” “你们……”金夫人抱着金虎，目光仇恨，“你们作弊，你们肯定作弊！” “我不管，方才不算，重新来！” 华夫人出来幸灾乐祸，“呦呦呦，你这是耍赖？不怕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金夫人的气势弱了三分，她一把推开华夫人，“我不管！你们作弊！重来！” “好哦。”顾萱萱坏笑。 可金虎却眼泪横流，晃了晃软趴趴的左胳膊，“娘，我左胳膊脱臼了……” 金夫人没好气道：“哭什么哭？你不是还有右胳膊吗？” 于是二人再次掰手腕，只是换了一边手。 咔—— 金虎的右胳膊也脱臼了。 顾萱萱害羞地摇了摇身子，“对不起，我不小心又掰坏了。” 金夫人气得半死。 “金夫人还要掰吗？金虎不还有两条腿吗？”陆凝婉轻扬下巴，嘲讽道。 金虎身子一颤，惊恐地藏到金夫人身后，她的两条腿可不想脱臼了。 “你、你们……”金夫人眼中含着泪，又惊讶又恐惧。 顾玉珏在心里犯嘀咕：妹妹没好好用力就把金虎的胳膊掰脱臼了，要是认真用力，金虎的胳膊岂不会断？ “滚出京城！萱萱不想看到你们！”顾萱萱叉着腰说。 金夫人局促地转过身，逃似的跑了。 书院里只剩下一个金虎，大人们自然不会把金虎怎么样。 这是明摆着耍无赖，不认账。 华夫人看不过去，拔高嗓门喊道：“金夫人！你欺骗三岁小孩，以后最好中午出门，因为你早晚要遭报应！” “她骗萱萱。”顾萱萱吸吸鼻子，委屈极了。 【萱萱这么相信她，可她却骗萱萱。】 陆凝婉的心疼了。 金夫人太过分了！ 萱萱才三岁，她就让萱萱体会人心险恶。 最关键的是，这不诚信的行为会影响她教育孩子。 倘若珏哥儿跟萱萱学会了出尔反尔，逃避责任该怎么办？ 梁州辞蹲下身，他郑重承诺：“萱萱放心，我会让他们履行承诺的。” 【萱萱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萱萱不会原谅他们了，哼！】 顾萱萱的小脸垮了下来。 …… 马车上。 陆凝婉伸手在梁州辞的脸上捏了下，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又在骗萱萱？金家怎么可能离开京城？” “怎会？”他牵住她的手，在她手心捏了捏。 “他们若是不搬，我就把铁柱放在他们屋檐上一直哭。”他觉得萱萱真是天才。 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把铁柱放到金家，他们安宁了，金家也崩溃了。 陆凝婉的眼角抽了抽，她哭笑不得，“梁州辞，你真的很缺德。” “有他们缺德吗？”梁州辞的眼眸黯淡下去。 陆凝婉在心里默默心疼起了梁牧晚。 小小年纪，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 上课钟声响起，学生陆陆续续进了学堂。 金虎也哭哭啼啼的走了进去，她瑟瑟发抖的坐在顾玉珏的旁边。 只要一看到顾玉珏身边的顾萱萱，他就瑟瑟发抖。 顾萱萱却没有搭理她。 因为金虎造下的孽太多，有的是人想收拾她。 金虎的两条胳膊脱臼了，欺负不了人，所以曾经被她欺负的学生一下课就都过来找她报仇。 李星池幸灾乐祸道：“放心吧，金虎！我们是好孩子，不会群殴你，我们会单挑。” “什么、什么意思？”金虎两股战战。 顾萱萱解释：“就是排队打你的意思！趁你病，要你命。” “……”金虎吓得眼泪哗哗流。 她想要跑，可门口早已经堵满了人。 金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人家是女孩子，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 “不能，因为你欺负人的时候也不分男女。” …… 另一边，连续三日，梁州辞真的命令金陵将梁牧晚抱到金府的屋檐上哭。 金将军以为有鬼，请京城最有名的崔半仙来镇压都没有用。 心力交瘁下，他最终决定换套宅院。 当日，梁州辞直接带着顾萱萱上门，派人强行将金府的家具物件搬走。 金将军见状，慌忙点头哈腰道：“梁大人，你们也太过了点。贱内犯错，跟我无关啊。算了吧！” “没有你的默许，她敢吗？”梁州辞横眉冷对。 这句话直接把金将军给堵死。 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沉默半晌，他直接不装了，“梁州辞，我给你脸了是不？” “我现在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失宠了！你知道不？” “这些事，皇上能不知道吗？皇上既然没帮你，就是在帮我！” “滚滚滚，别妨碍我搬家！” 第375章 抢着当爹 金夫人也抱着胳膊出来了。 她的脸扬的很高，像是一只高傲的斗鸡，“我们家老爷在边地打仗，屡战屡胜，屡获奇功。皇上最喜欢的葡萄酒都分给了老爷一半，梁首辅，你这又是何必？！” 梁州辞的眼神多了一丝戾气，浑身的气场骤然森冷。 顾萱萱的脸气成了一个粉包子。 【你说的是皇上爹爹喝剩的葡萄酒吗？】 【上个月没封好，馊掉了，送了好多人，大家都不要，就给你们了。】 【皇上爹爹才不喜欢你呢，谁见过长工喜欢拉磨的驴的？他只会嫌驴拉磨不够快。】 忽的，金将军嚣张的脸上出现剧变，他慌乱的左顾右盼。 随后他的眼神缓缓定格在顾萱萱身上。 天啊，他好像能听见顾萱萱的心声！ 之前在边地，他就听说过陛下亲封的福宁公主很不同。 【驴要是总是惹祸，就要卸磨杀驴咯。】 【反正边地的仗打完了，已经不需要你咯。】顾萱萱在心里想着。 金将军的胳膊轻颤。 他回想了下皇上对自己的态度，这几日，皇上好像的确对他冷淡了一点。 …… 另一边，养心殿。 萧祈禛打了个喷嚏。 他呷了一口热茶，疑惑的喃喃自语：“梁州辞怎么还不来求朕？萱萱为何也不来？” 只要他摆平了梁州辞解决不了的事，萱萱就会更喜欢他这个爹爹了。 旁边的太监总管无奈的摇头。 只见过妃子抢着当皇后的，没见过争风吃醋抢着当爹的。 …… 金府。 梁州辞通透的双眼恍若看穿了一切，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是你们自己搬，还是我帮你们搬？” “我是不会搬的。”金将军的声线在颤抖。 “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请你吃罚酒了。”梁州辞垂眸，看向顾萱萱。 金将军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请我吃过敬酒？” 顾萱萱跳了出来，站在最前面，“你们不搬家，萱萱就把你们的秘密说出去！” “……”金将军夫妇慌乱的对视一眼，二人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她坏坏一笑，“我知道为什么你们想让金虎嫁给我二哥。” 金将军、金夫人瞳孔地震。 “因为金虎是阴阳人！你们怕她嫁不出去，就想逼我二哥跟她定娃娃亲。”顾萱萱的眉毛一拧，气愤非常。 此话一出，梁州辞以及帮忙搬家的小厮一脸震惊。 阴阳人？ 就是不男不女？ 他们这样跟骗婚有区别吗？ 金将军、金夫人的脸唰得白了，他们急得跳脚。 “祖宗，祖宗，别说了！” “求您别说了！” 两个人连忙作揖。 顾萱萱用拇指揩了下鼻尖。【萱萱原本不想说的！】 【都是你们逼的！】 【让你们欺负萱萱！】 “滚出京城，否则我就让你们出名！”顾萱萱怒道。 金将军却犹豫了。 所有官员的梦想就是待在京城，升官进爵。 他好不容易从边地来到京城，怎么舍得放弃？ 就在这时，金虎从房中跑了出来，她哭道：“爹娘，我要走！京城的小孩都欺负我，我不要在这里念书！” 金将军的心软了又软，他叹了口气，灰溜溜地垂下脑袋，“爹知道了……” 顾萱萱心满意足的转身，“便宜爹，走吧。” “好。” 她好奇地问：“便宜爹，娘亲答应你用铁柱吓唬人了吗？” “没有，我偷铁柱出来的。”梁州辞小声道。 顾萱萱捂着嘴偷笑。【便宜爹的屁股要开花咯。】 梁州辞老脸一红。 回家的路上，街道上出现了插着南蛮国旗帜的马车。 顾萱萱盯着马车愣愣地看着。 “南蛮国使臣入京了。”梁州辞解释。 顾萱萱挠挠脸颊，“南蛮国出事了吗？” 他的目光幽深，“不知。” …… 不日，金将军就主动向皇上申请戍边。 萧祈禛一口答应下来。 三日后，金将军就带着家眷起程离京了。 金虎离开时，正好路过了白鹿书院。 她在车内跟顾萱萱遥遥对视，她吓得瑟瑟发抖，立马躲进了金夫人的怀里。 顾萱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二哥，萱萱不能陪你上课咯。” 顾玉珏的表情古怪，“妹妹，你还是回东宫上课吧。” 妹妹算算数太快了，总是碾压他们所有人，让他们自卑了都。 …… 顾萱萱去东宫上完课就被太监总管接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萧祈禛坐在上首。 殿中央还站着一男一女。 “福宁公主，您可还记得我？”西和王妃笑问。 之前她被顾江流囚禁，训练成狗奴，多亏了萱萱救了她。 顾萱萱愣了下，旋即激动道：“你是……冷苍翼的婶婶！冷苍翼呢？” 她左右张望。 西和王妃挤出笑，“他没有来。” 萧祈禛威严的解释：“萱萱，西和王妃得了不治之症，她听说你曾经救过璟行，所以特来求医。” 这次南蛮国带来的珍宝不少，否则他也不会找来萱萱。 “是阿翼让我们来的。”西和王冷锋说道。 西和王妃的双眸红肿，明显才哭过，她满含期待地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梗着脖子，盯着西和王妃，眼睛一眨不眨。 西和王妃对穷奇很好，穷奇也很喜欢她。 所以，她一定会救西和王妃。 【咦？奇怪！王妃姨姨没有生病啊！】 【她的身子明明很健康。】 【倒是西和王，他命不久矣咯。】 顾萱萱的小嘴向下弯，表情很不乐观。 看到顾萱萱的表情，西和王妃的心都碎了。 她低下头，泪如雨下。 冷锋连忙搂着她，沉声安慰：“柔儿，别哭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治好你。” 他的眼中闪过精光，可还未捕捉就消失不见。 【死渣男，装什么啊？】 【冷锋早就变心了，他想要抬妾室上位，废了王妃，但又怕败坏名声。】 【他根本不想给王妃治病。】 【南蛮国太医暗示冷锋，说他得了肝病，病入膏肓。可冷锋却以为王妃姨姨得了胃病。】 【哈哈哈这下子好玩咯。】 萧祈禛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讥诮，“萱萱，给西和王妃看看吧。” “好哒。”顾萱萱牵着西和王妃的手，去往偏殿。 顾萱萱示意太监、宫女退下。 偏殿一时之间只有西和王妃跟顾萱萱两人。 没人看着，西和王妃再也支撑不住。 她捂着脸嚎啕大哭，哭得像一个孩子，“我不想死，我想陪着冷锋！我们发誓要白头到老的，没了我，冷锋该怎么办？”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 怎么又是恋爱脑？ “可是王妃姨姨，他变心了。” 第376章 狗狗祟祟的男人 西和王妃一愣，她喃喃自语，“不会的，冷锋为了给我出气，已经把小妾杀了。他还向我下跪，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哭着向我道歉……” 顾萱萱看她的眼神变得同情。 【冷锋根本没杀死小妾，因为他不忍心。】 【他对姨姨下跪道歉，的确是因为愧疚，但更多是因为他喜欢表演深情。】 【他把小妾藏到府外的宅院养着，一开始的确下定决心跟小妾断了。可王妃姨姨生辰那天，小妾闹着上吊，他骗姨姨有公务去救人，结果两个人又睡在一起了。】 【现在，他想要接小妾回府，又怕被人嚼舌头，所以想等王妃姨姨病死！根本没想给姨姨好好治。】 “萱萱，冷锋不会背叛我的对吗？当初他被人陷害，先帝囚禁他在永恩巷面壁思过十年，都是我陪着他过来的。”西和王妃眼中含泪，可更多的是不甘。 顾萱萱抿着唇，默默垂下眼睫。 穷奇是看出什么了吗？ 所以让王妃姨姨来找她？ 门外，萧祈禛听见了顾萱萱的心声，尽管西和王妃是异国人，他都听不过去了。 他因为生气，手缓缓攥成了一个拳头。 看阶下冷锋的眼神都变得冷冽。 他最恨狗狗祟祟的男人！ 既然变心了，就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何苦这样作践发妻？ 冷锋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脸上仍旧保持着担忧神色，双眼湿润，爱妻的模样无人能够忽略。 许多宫女都一脸感动、艳羡。 她们都羡慕西和王妃嫁了个这么好的男人。 …… 偏殿中。 顾萱萱伸出手，握住了西和王妃的食指，“王妃姨姨，你不信，可以偷偷去看啊。” 西和王妃下意识想拒绝，可一想到她被顾江流囚禁时，顾萱萱的神通，话锋一转，“看什么？” 她小声道：“王妃姨姨，其实你没有胃病，有胃病的是冷锋！” 西和王妃闻言眼泪汹涌地落下，“不，不要……我不想他死！” 顾萱萱接着道：“我们可以去行宫的耳房看看。” …… 南蛮国的行宫。 耳房。 冷锋跟宫女打扮的少女孟浪的拥吻，口水声哗哗作响。 顾萱萱陪着西和王妃身边，她从小包里取出一个桂花糕，“王妃姨姨吃吗？” “谢谢萱萱，可是我没胃口。” 西和王妃失魂落魄地走着，她不知道要跟怎么跟冷锋说这个噩耗。 冷锋很怕疼，很怕吃药…… 他的胃病已经病入膏肓，萱萱说，他只剩三个月的时间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耳房。 里面的传来娇媚的呻吟，跟布料相蹭，哗哗作响的声音。 “王爷，人家好想你，我们好几天都没有亲热啦。”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亲着他的喉结。 冷锋的脸呈现猪肝色，他攥着女人的细腰，“乔儿，你再忍一忍。古柔得了胃病，只剩三个月了！将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温存！” “讨厌~” 尽管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但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云乔跟冷锋的！ 云乔不是被冷锋一刀捅进心窝了吗？ 为何她还活着，为何她还跟着他们来到了东岳国？ 冷锋原来知道她得了“胃病”，却故意不说清楚，让她不好开药医治。 难怪啊！ 古柔感觉心脏好疼，周身的空气稀薄，呼吸不上来，一股冷气灌进她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浑身针扎一般的疼。 “乔儿，等古柔一死，我就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你入门，让你做南蛮国最风光的新娘！”冷锋从情爱中抽离，声音变得深情。 他的这个语气，古柔再熟悉不过了。他每次认真的时候，都会这样温柔。 她也想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婚礼，做体面的西和王妃。 可当年，先帝下令终生囚禁冷锋，在他去往永恩巷的前一夜，她怕再也见不到他，就义无反顾跟他在菩萨像前草草拜了天地，陪他去了永恩巷。 没有聘礼、酒席、宾客、合卺酒，甚至连红色喜服都没有。 当时所有人都说她疯了，可她不在乎。 她突然很想笑。 苍天开眼啊！ 好，既然狗男女想让她死，那就别怪她狠心！ 古柔的手背忽然感受到了温热的水滴，她揩去脸上的水渍，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顾萱萱牵着她的手，带她离开。 快走啊，再不走就要露馅了！ …… 古柔跟顾萱萱来到了寝殿。 顾萱萱踩在凳子上，给古柔擦眼泪，“王妃姨姨别哭了，为了渣男不值得。” “萱萱，我高兴啊，我高兴看清他的真面目！”古柔又哭又笑，她抓着胸口的布料，像是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冷锋快步走了过来，他看起来神清气爽，就像久久堵塞住的欲望得到了发泄。 他牵着古柔的手，“柔儿，怎么样了？福宁公主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古柔闻到了他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香粉味，她突然觉得很恶心，干呕起来，“呕……” “柔儿、柔儿！”冷锋急切地抱着她，双目猩红。 这表情，像极了他们曾经在永恩巷共患难时的样子。 “要不要看太医？”他又问。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着急的人早就喊太医了，根本不会问要不要看太医。】 古柔努力平复心情，不动声色地跟他隔开距离，“不用了，我就是太累了。” 她想要再给冷锋最后一个机会，酝酿着开口：“王爷，公主说能治好我，但是要你用……” “用什么？只要能治好你，我放血割肉都行！”冷锋的声音洪亮清楚，字字铿锵。 门外的下人都能听见。 古柔道：“倒不用放血割肉这么严重，公主想要……母妃的传家宝千古灵玉交换。” 冷锋的脸色骤然一变，“这……” 【呦呦呦，舍不得了吧？】 【这是你母妃留给儿媳妇的！你准备等王妃姨姨“病逝”，然后送给云乔。】 顾萱萱恨不得咬死他。 古柔藏起眼底的讽刺，心彻底凉了，“不用了，不必治了！这是母妃的传家宝，意义重大，怎能交给东岳国？我想好了，一切听天由命。” “柔儿，这是母妃的遗物，你实在太孝顺了，母妃没有看错人！我对不起你啊！”冷锋舒了口气，立即接过她递来的台阶。 他紧紧将古柔抱紧怀里，古柔恶心的想吐。 她在心里冷笑：机会给你了，冷锋，是你自己说不治的！ 顾萱萱放心了。 渣男就应该病死！ 第377章 菜在嘴里打我 她正想走，冷锋就殷切道：“公主留下吃顿便饭吧。” “我？”顾萱萱疑惑地指着自己。 “对，公主之前救了柔儿，我还没有谢过呢。”冷锋说着，对顾萱萱深深鞠了一躬。 他纡尊降贵的模样，别说南蛮国的宫人，就连东岳国的宫人都看得热泪盈眶。 他们私下都说冷锋用情至深啊。 可顾萱萱、古柔脸上只有嫌弃。 晚上，冷锋亲自下厨。 他做饭时，古柔悄悄去看了。 他切菜的动作十分娴熟，行云流水，刀工了得。 在被囚禁的十年里，冷锋经常做饭给她吃。 可自从从永恩巷出来后，他就再也没有亲自下过厨。 她曾经也撒娇，说她想吃他亲手做的饭，可冷锋就会面色恼怒的说他忘了，不会做。 如今看着他这么娴熟，想必是亲自给云乔做了无数次。 “姨姨，走吧。”顾萱萱拽拽她的衣袖。 古柔以为自己会哭，可这一次，她已经没有眼泪了。 她对顾萱萱苍然一笑，“好啊，差点忘了，阿翼有信交给你。” “好哦。” 古柔从妆奁里拿出一封信笺，她亲手交给顾萱萱，“阿翼交代我务必要亲自交到你手上。” 顾萱萱接过信封，她左右前后看了看，旋即小脸一拧，鼻子都气歪了，“萱萱是文盲，他在欺负萱萱！” 古柔：…… 对哦，萱萱才三岁！ 根本不识字！ “没关系的，姨姨可以读给你听。”古柔道。 其实她也很奇怪，冷苍翼都十五岁了，他跟三岁的萱萱有什么话好说的。 顾萱萱将信封放进了小包里，“不用了。” 华灯初上，晚膳就被端上了桌。 今日的晚膳都是冷锋做的，他做了麻婆豆腐、酸辣鱼、辣子鸡丁…… 这些都是胃病病人不能吃的，会加重病情的。 看到这些菜，古柔忍不住笑了。 这是想给她发催命符，让她早点死啊。 “柔儿，这是我新学的，你尝尝看。”冷锋一脸殷勤。 古柔拿着筷子夹了些菜，尝了起来，“好吃，你也多吃点。” 顾萱萱辣得直吐舌头，眼泪差点都掉出来了，“呜呜呜菜在嘴里打我。” 扑哧—— 古柔笑喷了。 她责怪地撇了眼冷锋，便命人给顾萱萱温些牛乳来。 顾萱萱攥着奶壶吨吨吨的喝奶。 “王爷，我要罚你，今晚我吃不完的菜，你得全吃了。”古柔嗔怪的说。 冷锋爽快的答应了，“好！” “王爷，我们再喝些酒吧。”古柔提议。 冷锋眼中的惊喜都快藏不住。 酒可是加重胃病的好东西。 顾萱萱的嘴半张着，【王妃姨姨真厉害。】 【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古柔敬了冷锋一杯又一杯酒。 饭吃到尾声，冷锋胃里一阵恶心，他跑出去扶着墙吐了。 但他没有当回事，只以为自己喝多了。 “嘿嘿嘿。”顾萱萱跟古柔相视一笑。 【渣男，病死你！】 【让你欺负王妃姨姨！】 【就这么吃吧，不治病，不出一个月，你就得死！】 天全黑之前，宫人将顾萱萱送回了陆宅。 顾萱萱的肚子鼓鼓的，陆凝婉揉了揉，苦恼的问：“萱萱晚上吃了多少啊？” “全是奶，没有饭。”她委屈的拍拍小肚皮。 “……”陆凝婉表示怀疑。 顾萱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娘亲帮我读。” 她从小包里拿出冷苍翼的信。 陆凝婉疑惑地揭开信封，“冷苍翼给萱萱写的吗？你们关系真好。” 顾泽熙、顾玉珏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她念道：“萱萱轻启，见字如晤。冷锋辜负婶婶，我本想告知婶婶真相，可又无意中发现冷锋病入膏肓，不敢妄下定论，请你判别。祝一切安好。” “什么意思？”顾萱萱挠挠脸蛋，一脸无辜。 “萱萱，冷苍翼说冷锋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快死了，不想让西和王妃殉情，就演出渣男的样子，让西和王妃恨他，盼望着他去死。”顾玉珏解释。 陆凝婉若有所思地颔首，“冷苍翼真细心，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哦。”顾萱萱似懂非懂。 【爱情真复杂，萱萱都想不到。】 【冷苍翼还怪聪明的嘞。】 顾泽熙的眼神幽深，他蹙眉问：“所以，萱萱知道冷锋是真的变心还是故意演的吗？” 顾萱萱懵了，“唔……” 【我怎么知道啊。】 【我只是个宝宝。】 【萱萱不会做错事了吧？难道冷锋是好人？】 【呜呜呜呜……】 “没关系的，西和王妃肯定知道答案，爱意是藏不住的，西和王妃感受不到冷锋的爱，那就是变心了。”陆凝婉笃定地说。 顾萱萱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 翌日，顾萱萱散学后去了南蛮国行宫。 行宫中，冷锋正坐在古柔身边，他想亲古柔，可他的脸才凑近，古柔就吐了。 “呕……”古柔捂着胸口，呕吐不止。 见状，冷锋眼底尽是笑意。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了一块糕点压压惊。【胃病病人的嘴巴可臭了！】 【死渣男，居然敢熏王妃姨姨！】 【云乔为了上位真是不择手段，这么臭的嘴巴都亲得下去。】 她小跑着进入寝殿，“王妃姨姨，你很疼吗？” 古柔的眼中划过狡黠，“是啊，我好疼。” “柔儿，我们回国吧，反正东岳国也不肯给你治……”冷锋一脸柔情。 古柔虚弱地颔首，“王爷，我快死了，在死之前，你能不能送我一颗驻颜丸？我想要走的时候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 “啊？”冷锋一愣，“可是驻颜丸价格不菲，还是按瓶卖的，一颗驻颜丸着实不好买啊。再说了，无论你什么样，在我眼里你都是全天下最美的。” “王爷，可是我想要，难道连我死之前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古柔叹了口气，“若是这样，我还是把千古灵玉交给福宁公主算了，我想治病了。” 顾萱萱接嘴道：“好啊好啊，我一定会治好王妃姨姨的！让王妃姨姨活到一百岁！” 这小丫头好像是有点邪门在身上的！ 冷锋瞬间慌了。 他的表情一会儿慌乱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又挤出笑，“柔儿，说什么傻话呢？驻颜丸而已，我当然会满足你。” “王爷，你可不能骗我！拿到驻颜丸，我才肯走。”她娇声道。 冷锋眼中激起千层浪，恨意汹涌。“好好好……” 第378章 预言梦 冷锋走后，顾萱萱想到什么，小小的包子脸一本正经，“王妃姨姨，冷苍翼信上说冷锋可能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对你演戏，其实他没有变心哦。” 古柔勉强一笑，“阿翼是个细心的孩子，只可惜，他猜错了。” 爱是装不出来的。 她其实早就发现冷锋不爱她了，只是她不愿意面对，不甘心罢了。 自她被从顾江流手中救回来以后，冷锋尽管表现得很心疼，可再也没碰过她。 有一次冷锋跟朋友喝酒，她无意中听到冷锋说她脏，说她流落在外的时候，肯定被无数男人糟蹋过。 每次他一碰她，他就会联想到无数男人睡她的画面，觉得恶心。 于是，当日冷锋就咬咬牙，飞鸽传书命人将他名下的半数资产全部变卖，向天山上的术士买了一瓶驻颜丸。 云乔心疼得要死，可转念一想，等古柔死了，剩下的驻颜丸就是她的了，她瞬间不心疼了。 …… 东宫。 今日，段旭讲的课有点晦涩难懂。 顾萱萱趴在桌上睡着了。 段旭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吧，让萱萱睡一会儿。”萧璟行心疼的看着萱萱，给她披上了小毯子。 梦中，顾萱萱看见了冷苍翼。 她激动地小跑到他身边，“冷苍翼！你到梦里看我了吗？” 冷苍翼只是对她勾起嘴角，脸上的笑意淡得不能再淡，“……” 顾萱萱打开小包，“鲛人送了我好多珍珠，可漂亮了，分你一半。” “……”他静静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说话？不喜欢吗？”她蹙眉。 冷苍翼只是摇头。 顾萱萱蹙着眉头，“你的嘴巴坏了？” 忽地，她跟冷苍翼的距离被拉开很远很远。 白虎突然出现，朝冷苍翼撞了过去。 冷苍翼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顾萱萱身子一颤，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跳猛跳。 “萱萱，做噩梦了吗？”萧璟行轻轻拍抚她的背。 顾萱萱捂着心脏，“璟行哥哥，我做噩梦了。” 萧璟行的脸色就像是大染缸，简直可以用五彩纷呈来形容，“你们梦到了什么？” 白泽的梦，很有可能是预言梦。 “我梦到冷苍翼了。”顾萱萱头上的羊角辫都耷拉下来，“他不跟我说话……” 萧璟行的脸色黑沉下来。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怎么又是冷苍翼？ 真讨厌！ “公主，梦都是假的，别多想。”段旭安慰。 “嗯。”顾萱萱如释重负。 散学后，顾萱萱打着哈欠离开了。 “学堂真适合睡觉，萱萱在家都没睡这么香。”她伸着懒腰，依依不舍地走了。 萧璟行：…… “说到做梦，老夫昨日也做梦了，梦到了多年前的好友，他也不说话。”段旭捋捋胡子，颇为怀念地说。 “为什么？”萧璟行抬头望着他。 段旭道：“已故的人入梦，都是不说话的。” 萧璟行的心咯噔一响。 穷奇…… …… 顾萱萱离开东宫不久，就在路上碰到了萧祈禛。 他捏着一串糖葫芦，看到顾萱萱，眼前一亮，“萱萱。” “皇上爹爹！”顾萱萱小跑着朝他飞奔而来。 萧祈禛蹲下身，张开双臂，想要抱她。 可顾萱萱却方向一转，把他手里的糖葫芦拿走了，她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萧祈禛：…… “萱萱，你就不想朕吗？”他酸溜溜地问。 “想啊。”她嘎嘣嘎嘣嚼着裹在山楂上的冰糖糖衣。 【萱萱想皇上爹爹的糖葫芦！】 萧祈禛：…… 好吧，想他的冰糖葫芦，四舍五入也算是想他。 “萱萱，今年的请神祭祀，你跟朕一起好吗？”他勾了勾顾萱萱的下巴。 顾萱萱嚼着山楂果，“可是今年请不出神啊。” “为什么？”萧祈禛反问。 “唔……”顾萱萱捂着小嘴巴。 【天神忙着呢。】 【才没空管人界。】 【不过非要请神的话，恐怕只有阎王哥哥有空。】 萧祈禛的手一抖。 阎王？ 那还是算了吧！ “萱萱，请神的事，朕再考虑考虑。”萧祈禛心里盘算着，不然今年就不请神了。 他可不想把阎王请过来。 顾萱萱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爹爹改主意了，她一脸懵，“哦。” 正说着，太监急匆匆赶来，“皇上，边地送来急报。” 萧祈禛蹙眉，他将急信拆开，瞳孔一震，“南蛮国的地龙动了，东岳国跟南蛮国接壤处死了好多百姓。快快召集六部，前去边地赈灾！” 顾萱萱心里发慌。 南蛮国怎么突然地震了？ 白虎不会冲出封印了吧？ …… 陆宅张灯结彩，门前换上了红绸花跟红灯笼，到处喜气洋洋。 顾萱萱一进家门，就发现门上到处都贴着红色喜字。 “嗯？”她歪着脑袋看着。 海棠笑着解释：“小姐，大公子要成亲了，我们正在布置呢。” “哇！萱萱要有嫂子了！”她激动得一蹦三尺高。 陆凝婉正在写请柬，她笑着说：“泽熙着急成亲呢，他说害怕错过蓉儿。” “梁州辞送了泽熙一套宅院作为新婚婚房，已经派人布置好了，也在这条街上。” 顾萱萱咕叽一声吞下口水，“又可以吃席咯。二哥，你什么时候成亲啊？” 顾玉珏的小脸一红。 妹妹怎么光想着吃席啊？ …… 一眨眼，半个月过去，顾泽熙跟盛蓉儿的婚礼举行在即。 婚礼前一日，顾萱萱跟顾玉珏被带去了婚房。 婚房被装点得十分喜庆红火。 “珏哥儿，大哥请你压床，你在床榻上滚一滚。”陆凝婉戳戳顾玉珏的脑袋。 顾玉珏乖乖脱鞋上床，在床榻上滚了好几遍。 盛巧儿看向顾萱萱，“姐姐请萱萱压床。” “我？”顾萱萱指着自己。 “对！姐姐还给萱萱准备了谢礼。”盛巧儿从袖中拿出一封红包。 “好耶！” 顾萱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鞋爬上了床。 众人：…… 顾萱萱翻滚了好几圈，忽地，她俯下身，趴在床榻上到处嗅了起来，模样像极了小狗。 陆凝婉哭笑不得，“怎么了？” “有味道。”她吸吸鼻子。 “怎么会？被褥都是全新的。”陆凝婉不解。 在枕头处，顾萱萱捻起了一根白色的毛。 “找到了，就是这个！” 盛巧儿捏捏顾萱萱的鼻子，“萱萱，你的鼻子真灵！这应该是猫毛吧？” 顾萱萱抿着唇，不语。 这绝对不是猫毛。 而是白虎的毛！ 白虎真的冲出封印了，而且还在挑衅她。 第379章 大哥成亲 为什么穷奇会放白虎离开？ 他出事了吗？ 顾萱萱眼底写满了担忧。 …… 翌日，顾泽熙与盛蓉儿的婚礼如期而至。 迎亲队伍浩大，鞭炮声震耳欲聋，盛蓉儿十里红妆，被兄长背上了花轿。 下人在府邸门口派发着喜钱、喜糖。 街道上的百姓都在道贺，到处都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陆宅大摆宴席，宾客云集。 小朋友追在新娘子身后捡着花瓣。 很快，顾泽熙跟盛蓉儿各执红绸花的一边，一步步踏入喜堂。 陆凝婉跟盛国公坐在上首，早已热泪盈眶。 宾客的鼓掌声淹没了其他一切声音。 顾泽熙小心翼翼地看着身侧的人，笑容灿烂，心中欢喜从眼中流出。 或许是太激动太紧张，向来镇定自若的他，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顾萱萱拿着鸡腿，站在人群最前面，香喷喷地吃着，嘴角都是油。 顾玉珏牵着妹妹的手，“萱萱，你准备送大哥什么礼物啊？” “唔……”她心虚地眨眨眼。 【糟了，萱萱忘了准备咯。】 “二哥准备了什么礼物啊？”她梗着脖子问。 “我准备把我种的兰花送给大哥。”他道。 顾萱萱想了想，“有了！” 她吃完鸡腿，把骨头丢给大黄，然后打了个响指。 “什么啊？”顾玉珏上下打量妹妹，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二哥，萱萱的礼物在外面，得去外面看。”顾萱萱指着庭院。 顾玉珏扭头看了出去。 几乎同时，院中的宾客惊呼：“看！彩虹！” “还有喜鹊，好多喜鹊！” “大吉之兆！二人成婚，是天作之合啊！” 喜鹊落在屋檐上、树枝上，甚至还有一只喜鹊飞进了喜堂，落到了顾泽熙的肩膀上。 不仅宾客惊呼，就连外面围观的百姓都惊诧起来。 顾泽熙回身望着顾萱萱，眼中盛着感激。 他知道，这一切吉利的兆头，都是萱萱做的。 顾萱萱露出一排小白牙，“嘻嘻……” 吉时到了，顾泽熙、盛蓉儿按照喜婆的指示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陆凝婉、盛国公笑着落泪，就连旁边的陆虚谷、张静云都看哭了。 礼毕，盛蓉儿被丫鬟搀扶去新房，而顾泽熙留下宴客。 他抱起顾萱萱，眼波温柔似水，“萱萱的礼物大哥收到了，谢谢萱萱。” “大哥还有喜糖吗？”她期待地看着他。 顾泽熙无奈一笑，她放下顾萱萱，从袖中掏出一把喜糖，“给。” “好哦。”顾萱萱将喜糖放进小包里。 到时候分给哪吒、善财跟穷奇吃。 顾泽熙忙着宴客、敬酒，只好先行离开。 顾萱萱坐到了贵客的席位上，同桌的有古柔、冷锋。 冷锋看着顾泽熙、盛蓉儿拜堂，红了眼，他心中感慨万千。 “柔儿……”他伸出手，覆盖在古柔的手背上，“我还欠你一场婚礼。” 古柔没有感情地瞥了他一眼。 他现在才良心发现，未免也太晚了。 她抽回手，给冷锋倒了一大杯酒，“王爷，说这些做什么？都老夫老妻了。” “柔儿，驻颜丸我已经命人送来了，你的病我们也想想办法吧。”冷锋一脸认真。 “……”古柔已经不难过了，她现在只觉得可笑。 顾萱萱咬着喜饼，小鼻子哼哼了两声，【驻颜丸送来了一瓶，可你只把其中一颗给王妃姨姨了，剩下的你全给云乔了。】 【死渣男，萱萱诅咒你！】 陆凝婉、梁州辞以及其他官员听到了顾萱萱的心声，看冷锋的眼神变得鄙夷。 华夫人羡慕地说：“诶呀，西和王真疼王妃，你要是有别人一半就好了。” “夫人，你有所不知啊，有些人的深情是可以装出来的！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猪狗不如！” 华将军话音刚落，其他官员立马应和，“是啊。” 变心了可以！ 养外室也可以！ 但是养着外室，还装深情，那就让人膈应了！ 在场的官员都怜悯地看着古柔。 “王爷，病还是不治了吧，我想回家了。”古柔道。 冷锋突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脏也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 古柔自从嫁给他，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先是在永恩巷受了十年的苦，之后皇兄登基，他们终于得见天日，可她却被柔儿给卖了，流落民间受尽虐待。 现在好不容易人找回来了，可却得了胃病，命不久矣。 思及此，他心中的苦涩被放大，“柔儿，我，我，我……噗……”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 啊—— 在场的女眷吓得尖叫。 冷锋看着面前的血，脑袋轰鸣，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吐血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冷锋惊呼。 他转身疑惑地看向古柔，可古柔却无比的平静。 顾萱萱忍不住笑了，“嘿嘿嘿……” 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冷锋再次睁眼，是在行宫。 下人正在整理行李，准备离开。 “柔儿，柔儿……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他捂着胃，胃都快疼痉挛了。 古柔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冷漠地说：“你得胃病了，快死了！” “什么？得胃病的不是你吗？”说完，冷锋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古柔，“毒妇，毒妇！你早知道得胃病的是我对不对？你故意不跟我说实话！” 古柔笑了起来，“呵呵呵……这话应该是我说给你！你跟云乔的破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想要我死！” 冷锋的脸腾的红了，他眼底一片荫翳，“柔儿，我知错了，我方才已经后悔了！我知道这些年，你为我受了不少苦。” “既然你知错了，那就把云乔杀了，你再自杀吧。”古柔冷嘁。 “你多大年纪了？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乔儿跟你不一样，她清清白白只有过我一个男人，她很单纯。”冷锋蹙眉，语气很不耐烦。 闻言，古柔再也忍不住，她抬起手狠狠朝他的脸甩去，啪—— 冷锋被打得一愣，嘴角跟鼻子血流不止。 第380章 活生生气死 “冷锋！脏了的不是我，而是你！辜负真心的人，该吞一千根针！”古柔双眼猩红，“既然你们这么爱，就下去当一对亡命鸳鸯吧！” “我不会死的！柔儿，我知道错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好好过！”冷锋从床榻上艰难地爬起来，他看见顾萱萱时，眼前一亮。 “福宁公主，救我！我愿意交出千古灵玉！”他爬下床，对着顾萱萱下跪磕头。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王妃姨姨喜欢谁，我就救谁。” “对了，你只能活三天了。谁让你天天给王妃姨姨做辣辣的菜吃？本来你还可以活半个月的。” 冷锋身躯一震，他求救般看向古柔，“柔儿，你救救我吧。” “做梦。”古柔甩袖。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宫女服制的女子冲了进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扑上前，抱着冷锋，“王爷！” “乔儿……” “古柔，你就是个毒妇，难怪王爷不喜欢你！”云乔指着古柔大骂，“你太狠心了，所以你不配得到真心！你不配得到王爷的爱。” 闻言，古柔的胳膊都颤抖起来。 她不明白，她还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冷锋所谓的真心。 陪他沦为奴隶，被囚禁在永恩巷受十年的苦还不够吗？ 可笑！ 忽地，冷锋一把推开云乔，他咆哮道：“云乔，不许这么跟柔儿说话。” 云乔很是震惊冷锋会在古柔面前对她动手，她半张着嘴。 顾萱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道：“你很爱云乔吗？那你跟云乔选吧，你们只能活一个。一炷香后，我们再来。” 说完，她拉着古柔离开。 出了寝殿，很快里面就爆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一会儿是哭声，一会儿是咆哮声。 原本情比金坚的两个人好像变成了仇人。 在不涉及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冷锋跟云乔是恋人，可但凡触及自己的利益，所谓的情爱皆化为过眼云烟。 “萱萱，你真的会救冷锋吗？”古柔眼中笼罩着疑云。 顾萱萱摇摇头，“骗他的，他们俩都该死。” 古柔惊讶地看着萱萱。 萱萱实在太聪明了。 就好像她不是三岁的小孩。 一炷香时间，眨眼间就到了。 可顾萱萱跟古柔还没进门，门就被从里面推开了。 冷锋抱着云乔的尸体出来了。 这次云乔的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胸口的布料上沾满了血渍，十分血腥、恐怖。 她没有假死的可能了！ “我选好了！救我吧。”冷锋的口气带着祈求。 古柔吓得后退一步，她慌忙捂住顾萱萱的眼睛，“萱萱，别看！” “冷锋，你这个疯子！这么恶心腌臜的东西，你怎敢给萱萱看？” 冷锋的眼神暗淡下去，没有一丝光亮，“柔儿，等我治好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谁要跟你好好过日子？”古柔从袖中抽出一封休书，狠狠砸在他脸上。 “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至于你，我会接你的骨灰回国，享用你的所有资产。”说着，她笑了起来。 冷锋看着休书，胃部又狠狠地痉挛，“咳咳咳……呕……” 他不停地呕血。 “柔儿，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你明明这么爱我。” 古柔一字一顿：“冷锋，没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 一滴滴泪从冷锋的眼中流出。 从他的表情里，古柔看见了悔恨。 可是一切都晚了。 古柔走之前，拉着顾萱萱的小肉手道：“萱萱，谢谢你。你放心，冷锋的死，我会跟圣上说明，南蛮国不会追究的。” “王妃姨姨再见。”她挥挥手。 古柔在她软萌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萱萱，皇上急召我回国呢，半个月前的龙动了，阿翼被砸了脑袋，失忆了。” “阿翼跟我感情不错，所以皇上希望我能唤醒他的记忆。” 顾萱萱凝眉，“冷苍翼失忆了？” “对。”古柔面露担心。 顾萱萱叹了口气，肩膀都塌了下去。 那穷奇会不会忘了她？ …… 顾萱萱再次回到南蛮国行宫时，冷锋已经奄奄一息地趴在床榻上。 经历了方才的悲痛，他的情绪起伏太大，郁结于胸，他已经在弥留之际。 萧祈禛以及各个官员都来了。 他们都感到十分头疼。 毕竟冷锋是南蛮国的王爷，他死在东岳国皇宫，怎么跟南蛮国交代？ 若是说他们残害西和王该如何是好？ 萧祈禛气得甩袖，他口不择言道：“西和王，你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皇宫？” 冷锋盯着顾萱萱的方向，“公主，柔儿真的走了？” “嗯。”肉嘟嘟的包子脸一脸真诚。 他不甘心的又问：“她就没有话留给我？” 顾萱萱正色道：“她想让你死，算不算？” 此话一出，冷锋捂着胸口噗嗤吐出一口老血。 许多臣子看了都嫌弃地侧过头去。 华将军忍不住提醒道：“公主，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真诚是必杀技，但一直真诚是大傻逼。”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 冷锋的眼皮子半睁着，他只剩最后一口气了，“求皇上，等我死后，把云乔葬在我边上吧，是我对不起她。” 萧祈禛恨不得翻白眼，他膈应地想吐。 装什么情种？ “做梦！到时候一把火把你们烧了，一个倒进茅坑，一个撒进臭水沟……唔……”顾萱萱还没说完，华将军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大臣都无奈地看着顾萱萱。 祖宗，少说两句吧。 “呃……”冷锋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睁着眼断了气。 大臣目瞪口呆：好家伙，把人气死了！ 萧祈禛觉得晦气极了，他夹了冷锋一眼，“萱萱，你说怎么处理？” “古柔还没走远，把他们给古柔送去。”顾萱萱道。 “好，就听萱萱的！”萧祈禛一口答应。 只要冷锋的尸体别留在他的宫里就行。 真是令人作呕！ …… 顾萱萱回到家，陆凝婉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赶忙用神仙叶给她洗澡。 “萱萱，这么好的日子，你怎么遇上那么晦气的事？真是小可怜。”她勾勾女儿的下巴。 顾萱萱的小手指交缠在一起，有点心虚。 遇到萱萱，好像是冷锋更可怜一点。 第381章 让你去读书，你非要去喂猪 晚上，顾泽熙送走宾客后就去了新房。 他在寝房外，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顾萱萱。 顾萱萱正从小包里拿出一个鸡腿，美滋滋地吃着。 “萱萱，怎么在这里？天气这么冷，为什么不进去坐？”他弯下腰柔声问。 “萱萱今天看见死人了，大哥不嫌弃萱萱吗？”她仰着脖子，一双眸子清澈地望着他。 顾泽熙的心都化成一滩水了，他抱起顾萱萱，“怎么会呢？萱萱是小福星。” “大哥真好。”她嘿嘿地笑。 “萱萱是想看嫂子吗？”他温柔地问。 顾萱萱摇摇头，“萱萱想呆在这里。” 大哥的爱情，萱萱来守护！ 萱萱是大哥的爱情护卫！ 顾泽熙把顾萱萱抱到隔壁房间，“萱萱可以在这里歇息，也可以回家，但是不能在外面吹风了。” “昂！”她重重点头。 安置好了妹妹，顾泽熙才进寝房。 顾萱萱又悄咪咪地回到婚房外的台阶上。 夜风吹过，她头顶的小揪揪随风摆动。 风声越来越大，风声呼啸如同野兽在嘶吼。 子时过半，正是夜深人静，睡眠正酣之时，一只身躯硕大的白虎跳进了宅院。 嗷—— 虎啸声惊醒了顾萱萱。 她睁开双眼，看着面前涎液直流的白虎，眼中露出讥诮。 “你果然逃出封印了。”她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白虎眼中含着杀气，它朝着顾萱萱冲了过来。 顾萱萱的身后泛出白色的光，化为白泽的形状，朝白虎扑了过去。 白虎穿过白泽的光影的瞬间，七窍流血，轰—— 它倒在地上，不住地哀嚎。 “你、你、你的精魂居然全都归位了。”白虎难以置信地说。 怎么这么快？ “让你去读书，你非要去喂猪。”顾萱萱抱着胳膊，小脚踩在白虎的头上。 白虎收起狰狞的面孔，顿时变得谄媚，“白泽大人，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如果我的心脏、翅膀跟角没有归位，你会放过我吗？”顾萱萱反问。 白虎笑了笑，心虚的不敢吱声。 她伸出手，攥住白虎呲出的两颗虎牙，轻轻一掰，“当年就是你扯断了萱萱的翅膀！所以萱萱掰了你的牙。” 咔—— 两颗牙断了。 嗷—— 白虎哀嚎。 顾萱萱心中划过报复的快感，她把白虎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暴揍。 “呀，尝尝萱萱铁拳！” “萱萱一拳，你九泉！” 嗷—— 白虎痛苦的呻吟。 因为顾萱萱提前划了结界，所以其他人并不能听见激烈的动静。 她打了一身的汗，骑在白虎的肚子上，揩去额头上的汗珠，“就是你让穷奇失忆的？” “呜呜这不能怪我，是他身负重伤，所以才被我趁虚而入。他一身都是伤，还来挑衅我，这能怪我吗？”白虎哭道。 顾萱萱反手给了它一逼斗，“住口！” “白泽大人，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让冷苍翼恢复记忆。”白虎冲她眨眨眼，大猫一般的胖脸十分可爱。 顾萱萱恍惚了一瞬，她正欲揍他，一股绿色的光圈朝她冲了过来。 她从白虎身上翻下来，赶忙闪开。 下一秒，白虎跟着绿色光晕一起逃了。 顾萱萱认得出来，那绿色光晕是苍龙。 苍龙的封印也被冲破了。 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打完了，收工！” …… 翌日清晨，顾泽熙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把顾萱萱叫醒。 盛蓉儿贴心地抱着顾萱萱，给她洗漱、梳头，“萱萱，昨晚睡得好吗？” “唔……睡得好。”她睡眼惺忪，一脸懵。 “可是你有黑眼圈，你是不是熬夜了？”顾泽熙的拇指抚过她的下眼睑。 顾萱萱心虚的把脸埋进盛蓉儿的怀里，转移话题，“萱萱饿了，想吃肉包子。” 盛蓉儿跟顾泽熙相视一笑，没有拆穿。 “好，等会儿就回陆宅用膳。”盛蓉儿温柔地说。 回到陆宅，盛蓉儿给陆凝婉、梁州辞敬了茶。 陆凝婉含笑，将一封厚厚的红包递给盛蓉儿，“好孩子，多亏你肯等着泽熙。” “娘……”盛蓉儿羞红了脸。 全家人除了梁牧晚，都笑了。 陆凝婉揉揉女儿的脑袋，“萱萱昨晚怎么跑去找大哥了？睡得好吗？”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投注在顾萱萱身上。 顾玉珏又酸了。 他一双眼睛巴巴地望着顾萱萱。 妹妹为什么这么喜欢大哥？ 究竟为什么？ 难道他对她不好吗？ “娘亲，萱萱送你礼物。”顾萱萱将昨晚的两颗虎牙从小包里掏出来。 看到巴掌大的两个牙齿，众人一阵恶寒。 看起来好臭！ “萱萱，这又是从哪里来的？”陆凝婉蹙眉。 顾萱萱解释，“萱萱拔下来的啊，新鲜的！” 陆凝婉的手轻颤，她想接过女儿的礼物，可实在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真的……好吓人。 为什么女儿总是送奇奇怪怪的礼物？ “呃……”陆凝婉向梁州辞投去求救的目光。 梁州辞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萱萱，这是虎牙吗？” “对啊，还是便宜爹识货。送你跟娘当定情信物，你们一人一个算了。”她大气地说。 梁州辞：…… 陆凝婉：…… 谢谢，但并不想要。 “呜呜呜……”顾玉珏突然哭了。 众人：？？？ “珏哥儿，怎么了？”陆凝婉连忙给他擦眼泪。 本来铁柱哭都够烦了，怎么珏哥儿也哭了？ “为什么妹妹没给我准备礼物？”他的心堵堵的，很难过。 萱萱昨天给大哥婚礼送了礼物，今天爹娘也有礼物，就他没有。 “萱萱，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我还给你换尿布、喂你吃奶、带你上街玩……”顾玉珏又开始翻旧账，细数曾经的付出。 顾萱萱掏了掏耳朵，有点不耐烦。 【烦人！二哥又开始碎碎念了！】 【萱萱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急得想捂住顾萱萱的嘴，可是根本没用。 这些心声都被顾玉珏听见了。 顾玉珏哭得更响亮了，“呜呜呜……” 他好苦啊！ 顾萱萱无奈地哄道：“二哥，这两颗虎牙送你了。” “……”顾玉珏瞬间不哭了。 他拿着一对虎牙看了看，又还给顾萱萱了，“妹妹，我不要，你留着自己玩吧。你的虎牙有点……臭。” 顾萱萱一愣。 她又被二哥嫌弃了。 臭白虎，居然不刷牙！ 正说着，太监总管气喘吁吁地跑来了，“福宁公主，陛下召您入宫！有急事啊！” 第382章 众神之神 转眼，顾萱萱被带去了太后寝宫。 她一只脚才踏进殿里，就发现所有宫女、太监面如菜色。 万圣、万灵都掩面而泣。 “咦？大家这是怎么了？”顾萱萱挠挠脑袋。 【太后奶奶不会出事了吧？】 【可是她的身体已经转好了，再活几年不是问题啊？】 萧祈禛听到了顾萱萱的心声，他立即朝她跑来，额上还挂着汗珠，“萱萱，你终于来了！” “皇上爹爹，怎么了？”她歪着脑袋，一脸单纯。 “……”萧祈禛语塞。 萧璟行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他指着屏风，“萱萱，你自己去看吧。” “哦。”她捋了捋头上的羊角辫，镇定自若地走了进去。 仕女图屏风后，太后正对镜梳妆。 “太后奶奶，萱萱来了。”她的声音又轻又细，就像是小奶猫。 太后一转身，顾萱萱发出一声惨叫，啊—— “呜呜呜见鬼啦。” 她不管不顾朝外跑，一下子扑进了萧璟行的怀里。 萧璟行抱着顾萱萱，无奈地说：“萱萱，这不是鬼，这是皇祖母。” 太后的脸被胭脂水粉涂得煞白，嘴唇抹得嫣红，就像刚才吃了人。 她高傲地斥责：“这是谁家的小胖妞？真是没规矩。” “呜呜呜萱萱不是小胖妞！”顾萱萱伤心了。 “皇祖母，这是萱萱啊，您也忘了吗？”萧璟行蹙眉。 太后扫视了他们一圈，怒道：“别乱喊，我年方十八，哪来的孙子？你们究竟是何人请来的？为何要诓骗我？” 萧祈禛的额角跳了跳，“母后，难道你连朕都不认识了吗？” 太后怔怔望着他，“你？你跟剑君倒有几分像，但长得像倭瓜，比剑君差远了！” “……”萧祈禛的脸涨得一阵红一阵白，他气得甩袖。 “剑君是谁啊？”顾萱萱掏出奶壶喝着。 萧璟行道：“是皇祖父。” 万圣走上前，红着眼道：“母后，我是万圣啊，你还记得我吗？” 太后上下审视着她，冷笑道：“你丑死了，身材如门板，快滚吧，剑君不喜欢这样的。” 万圣哭着跑了出去，“呜呜呜……” 众人都惊讶不已。 太后娘娘的嘴也太毒辣了。 万灵道：“母后，那您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从小被拐走的小女儿。” “你更丑。”太后轻飘飘说了三个字。 万灵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顾萱萱笑得差点喷奶，她指着身边的人，“那璟行哥哥呢？璟行哥哥怎么样？” 太后瞥了他一眼，“就那样吧，可以阉了当小太监。” 一股凉意从腿间蔓延直上，萧璟行的双腿发软，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顾萱萱捧腹大笑。 萧祈禛狠狠掐了下眉心，吐出一口浊气，“萱萱，你能治好母后吗？母后似乎只有前十八年的记忆了。” “皇祖母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得了失魂症？”萧璟行推断。 他听说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健忘，认不得家人。 顾萱萱掐了掐指头，随后笃定地说：“不是哦，皇祖母中邪了。” “中邪了？”萧祈禛喃喃。 顾萱萱点头，“对啊。” 【肯定是白虎做的！】 【白虎最擅长让人遗忘。】 【一个人如果被所有人遗忘，即使他活着，也跟死了无异。】 “萱萱有办法治好皇祖母吗？”萧祈禛怅然若失地问。 顾萱萱欲言又止，“呃……” 【是什么来着？】 【萱萱忘了。】 她得在识海里翻阅一下。 萧祈禛的眼神幽深。 白虎这次攻击的是母后。 倘若下次，它攻击了他，他忘却了一切，该如何是好？ 他攥着拳头，整个人散发出沉郁的气场，面色凝重起来。 萧璟行的面色如铁，他缄默不语。 看来白虎已经冲出封印了。 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 顾萱萱去了萧祈禛给他留的寝殿。 她躺在床榻上，进入了识海，翻阅着里面的天书，寻找着治疗办法。 没办法，她还不太适应现在的身体，所以曾经的记忆已经遗忘了好多。 不知不觉中，顾萱萱睡着了。 她的神识飘到了天界。 天界到处都是天兵天将的尸体，血流成河。 顾萱萱躲在死人堆里，把血抹到脸上，做出死人状。 天帝披着一身黑衣，鬼鬼祟祟的仓惶而逃，“一群贱奴，他们怎么敢造反的？” “天帝，快逃吧，斗战胜佛又打过来了……” “等四大邪兽冲出封印，他们都给我去死！反正有白泽兜底，她是我最忠心的狗！” 顾萱萱幽幽的看着天帝的背影，眼神中透着悲戚跟失望。 就在这时，太上老君来了。 他捋着白花花的胡子，咳了两声，“咦？白泽怎么在这里？” 顾萱萱赶紧闭上眼睛。 “白泽死了吗？”太上老君低着头看着她。 顾萱萱赶忙说：“死、了……” 周围发出扑哧笑喷的声音。 可顾萱萱根本不敢睁眼。 太白金星的拂尘抚过她的脸，“天界大乱，众神分身乏术，白泽便是人界唯一的神了。” “白泽是众神之神。”太上老君在她眉心清点。 众神之神？ 这是什么意思？ 顾萱萱还来不及问，她再次睁眼，神识已经回到体内，她在寝殿苏醒。 “诶呀，萱萱装死装得太像了，把他们都唬住了。都忘了问破解白虎邪术的解药配方呢。”顾萱萱烦躁地揉揉脑袋。 她爬下床榻，正欲出门去找萧璟行，便看见院中有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少年。 他正拿着石头砸庭院中的枇杷。 顾萱萱气鼓鼓的冲了上去，把他冲倒，压在他身上，“小贼，偷萱萱的枇杷！” “啊——我不是贼，我不是！”男孩的脸涨的通红。 “你就是！璟行哥哥说了，不问自取就是偷。”顾萱萱气鼓鼓的。 男孩红着眼道：“我是四皇子，我叫萧云深。你是萱萱妹妹，咳咳咳……” 顾萱萱从他身上下来，“你是四哥？骗人！萱萱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母妃让我念书，不让我出来玩。”萧云深垂下双眼。 “段太傅说，一直念书会变成书呆子的！”她把枇杷全部捡起来，递给萧云深。 “谢谢萱萱，母妃生病了，想吃枇杷，我得把枇杷给母妃送去了。”他感激的看了眼顾萱萱，快步走了。 电光火石间，顾萱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萱萱想起来配方了！” “是枇杷！” 第383章 换个娘亲 顾萱萱眼底都是兴奋，她甩着小短腿，跑去了钦天监。 她从小包里拿出了虎牙、枇杷。 “解药！” 国师惊讶得瞪圆了眼，“福宁公主，这难道是治疗边的百姓失魂症的药？” “边的百姓也失忆了？”顾萱萱的双眼写满了愤怒。 臭白虎！ 真是癞蛤蟆跳脚面，净恶心人！ “没错，听闻他们跟太后一样，都是一夜之间就失忆了。”国师叹了口气。 顾萱萱抿唇不语。 国师又道：“对了，听闻南蛮国太子也得了失魂症，也要来此求公主治病。” 顾萱萱的眼眸闪过光亮，“好哇。” 又可以见到穷奇了！ 解药须得熬制七七四十九日，所以只能等。 …… 顾萱萱离开钦天监时，恰好路过了一个宫殿。 萧云深正跪在朱红色的大门外，他的左脸高高肿起。 一个五六岁穿着朱红色马甲的男孩站在他面前，稚嫩的脸蛋上满是挑衅，恶意满满。 “哼！姑姑都说了，让你把枇杷给我吃，你活该挨一巴掌！”男孩的手都快捅进萧云深的眼睛了。 萧云深抿着唇不语。 “姑姑最喜欢我爹跟我了，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是皇子就了不起。”男孩说起皇子二字时，脸上明显闪过嫉妒。 萧云深双手攥拳，他瞳仁黝黑，坚定地说：“我才是母妃的儿子。” “呸！”男孩将口水吐到萧云深的脸上。 “你在做什么梦？我姓朱、我爹姓朱，姑姑也姓朱，只有你是外人！” 一直存在于萧云深心中的信念在这一刻像是崩塌了。 他轻眨眨眼，努力佯装镇定，平静地抹去脸上的口水。 呸—— 男孩又将口水啐到了萧云深的脸上。 顾萱萱再也看不下去。 她从小包里拿出弹弓，把花生弹到男孩脸上，“不许欺负四哥！” “啊……呜呜呜你是谁？小贱人，你们给我等着！”男孩哭着跑进了宫殿。 萧云深侧头看向顾萱萱，眼底在发热，一直隐忍的泪水在这一瞬间决堤。 “四哥，不哭了。”顾萱萱给他揩去眼泪。 “萱萱，快要下雨了，你快走吧。”萧云深吸吸鼻子，哽咽道。 顾萱萱摇摇头，“我带你走。” 猝然，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 慧嫔牵着男孩的手走了出来，萧云深正欲开口解释，她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甩了萧云深一巴掌，“逆子！” “你怎敢打你弟弟？我都不敢挨你弟弟一根手指头！” 萧云深孱弱的身子被打得摔倒在地上，他的鼻孔流出鲜血。 他一脸委屈却字字铿锵地解释：“是朱大常先吐我口水，萱萱才打他的。” 慧嫔看了眼顾萱萱，随后目光又转向萧云深。 她又狠狠甩了萧云深两巴掌，“找外人帮着欺负你弟弟？好狠毒啊！我怎会生出你这种畜生？” 萧云深被打得晕头转向，一阵耳鸣，他好像都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 “哈哈哈哈活该！活该！”朱大常在旁边又蹦又跳，拍手叫好。 住在偏殿的妃嫔露出不忍，但不敢说什么。 这是别人母子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她们管。 “母妃，是朱大常先欺负我的，我没错，我没错啊……”萧云深不停地辩解，可换来的只有毒打。 顾萱萱朝着慧嫔的腰狠狠一撞，慧嫔摔倒在地。 “啊……”慧嫔痛苦地捂着腰，“福宁公主，你怎么撞我？我管教自己孩子，与你何干？” “你欺负四哥，萱萱就欺负你。”顾萱萱叉着腰。 慧嫔知道皇上有多宠爱顾萱萱自然不敢把顾萱萱怎么样。 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慧嫔的鼻尖。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好！我不打他了，就让他在这里跪着吧。等什么时候他知道错了，我就什么时候让他回宫。” 说着，慧嫔牵着朱大常的手走进宫殿，“大常，姑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玉米肠粉，走，去吃吧。” “好哦！” 砰—— 大门随之被关上。 萧云深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 他也最爱吃母妃做的玉米肠粉了，可是母妃从来没给他做过。 唯一一次吃，还是他生辰那天，朱大常来了，他把朱大常碗里剩下的肠粉给偷偷吃了。 “萱萱，我是不是读书再认真点，母妃就会喜欢我？”萧云深的声音低哑，喉头有火在烧。 顾萱萱怜悯地揉揉他的脑袋，“四哥，跟读书没关系，萱萱考零分，娘亲也很喜欢萱萱。” 雨越下越大，萧云深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那，或许真的是因为……我不姓朱吧。” 正说着，萧璟行撑着伞来了。 他焦急地跑上前，把顾萱萱抱进怀里，“萱萱，雨太大了，你这样会生病的。” “可是四哥……” 萧璟行撇了眼萧云深。 他都有点抑郁了。 师姐怎么总是能结交这么多朋友。 “把四皇子带走。”萧璟行命令。 “是。”太监也急忙将萧云深抱走了。 …… 东宫。 太监给他们煮了姜汤喝。 顾萱萱捧着碗，咕咚咕咚喝着姜汤，“唔……好辣。” 萧璟行拿着帛布，仔细地给她擦拭头上的水珠。“萱萱，下次不可以淋雨了。” 萧云深坐在一边，身子蜷缩着，眼泪无声地流着。 宫人都知道四皇子的遭遇。 可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四皇子跟慧嫔才是亲母子。 保不齐母子和好后，反咬一口说他们多管闲事。 “四哥，你别哭了。慧嫔不好，你就换个娘亲！”顾萱萱安慰。 萧云深冷不丁发问：“三哥，为什么你对顾萱萱这么好？她不姓萧啊。” 萧璟行的脸沉了下来，有点生气。 “萱萱对你不好吗？”顾萱萱戳戳他的脸。 一种情绪在萧云深的心中弥散开来，他抱着顾萱萱嚎啕大哭。“呜呜呜……” 萧璟行嫌弃地分开他们，“你别碰萱萱，你身上太脏了。” 正说着，萧祈禛风风火火地来了，他不悦道：“璟行，怎么回事？萱萱为什么会淋雨？” 莫名其妙被训斥的萧璟行沉默了，他抿着唇不想说话。 太监立马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告给萧祈禛。 萧祈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萧云深。 这个孩子，太听慧嫔的话了。 长大了也没出息。 顾萱萱叹了口气。 【萧云深很可怜的。】 【慧嫔是个扶弟魔，心里只有弟弟跟侄子。】 【萧云深只是扶持他们朱家上位的工具罢了。】 【国破时，萧云深拼死保护慧嫔逃命，可是慧嫔却将萧云深推进埋伏，吸引敌军的注意，自己趁机带着弟弟跟侄子跑了。】 第384章 朕给你一个愿望 闻言，萧祈禛心里很不是滋味。 萧云深是个聪慧的孩子，学问不输璟行。 有这样的娘亲，真是可惜了。 “父皇，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娘亲才讨厌我？”萧云深真的想不通。 萧祈禛揉揉他的脑袋，“云深，母亲爱孩子是不需要理由的。” 萧云深沉默了。 “皇上爹爹，今天是四哥的生辰，我们陪四哥过生日吧。”顾萱萱提议。 【四哥一辈子都没好好过过生日呢。】 【每次四哥过生日，慧嫔都会请朱大常来，生日的主角莫名其妙就变成朱大常了。】 【每年的长寿面也都是朱大常先吃。】 思及此，顾萱萱气愤地跺了跺脚。 “好，今年的生辰，朕陪云深过。”萧祈禛承诺般说道。 萧云深的眼中有晶莹在浮动，他怔了怔，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好耶，可以吃席了。”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萧璟行：…… 师姐怎么比萧云深还高兴？ 萧祈禛命御膳房准备了生辰宴，十八道菜端上了桌。 菜肴丰盛，盘中的雕花栩栩如生，席面很是壮观。 顾萱萱一直在咽口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她的小脸满是兴奋，高兴得就像过年了。 萧云深坐在萧祈禛的身边，眼睛时不时往殿外张望，有些心不在焉。 “四弟，你不高兴吗？”萧璟行率先发现了他表情的僵硬。 萧云深摇头，“没有。” “四哥，你在想什么？”顾萱萱问。 萧祈禛质问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脸上。 萧云深吞吞吐吐道：“我来这里没有跟母妃说，我怕母妃担心……” 席面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萧祈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放心吧，慧嫔早就把你忘了，她忙着讨好朱大常跟她弟弟呢。”顾萱萱道。 萧云深蹙着眉，“可是……” “慧嫔如果担心你，早就派人找你了呀。”顾萱萱打断他的话。 萧云深垂下头，默默地吃起了眼泪拌面。 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 可他总是想给自己一线希望，显得自己没那么可怜。 用完晚膳，萧璟行从私库里拿出上好的毛笔跟砚台，“四弟，你做学问很认真，这个送你了。” “都是给我的嘛？”萧云深吸吸鼻子。 “不然呢？孤还有其他的四弟吗？”萧璟行疑惑地问。 萧云深接过砚台跟毛笔，忍泪道：“谢谢。” 顾萱萱学着段旭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真可怜呦。】 【因为四哥从小到大的所有礼物都被慧嫔一分为二给了朱大常，久而久之，他就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好东西。】 萧祈禛脸色黑沉得简直要滴水。 他真想砍了慧嫔的头。 可是师出无名，萧云深不站出来指认慧嫔的话，他就没有理由动手。 不过虽然动不了慧嫔，其他人还是可以动的。 “四哥，这个给你。”顾萱萱从包里拿出几颗珍珠，放在他手心。 【萱萱别的没有，珍珠管够！】 “谢谢萱萱。”萧云深笑道。 萧祈禛揉揉他的脑袋，慎重道：“云深，朕给你一个愿望，只要合理，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 “谢谢父皇。”萧云深的声音喑哑。 华灯初上，萧祈禛确定顾萱萱没有生病，便先行回御书房批改奏折了。 萧云深被萧璟行留在了东宫。 他形单影只地坐在宫殿外的台阶上，捧着小脸，失神地望着门口。 顾萱萱坐在他身边，“四哥，你想要什么愿望啊？” “……”萧云深不语。 萧璟行用披风包裹住顾萱萱，又把另一件披风递给萧云深，“萱萱，你让四弟自己想想吧。” “哦。” 次日清晨，太阳才刚升起来，顾萱萱就被送来东宫上课了。 她前脚才到，后脚慧嫔就来了。 萧璟行带着萧云深一同出来接见。 慧嫔福福身，笑容温婉得体，“见过太子殿下，臣妾想接云深回宫，昨日云深多谢殿下照顾了。” “四弟，你说呢？”萧璟行侧过脸看萧云深。 顾萱萱噘着嘴，她质问道：“你昨天怎么不来接四哥？” “我、我听说他去了东宫，就想着不打扰他们兄弟团聚了。”慧嫔温吞地说。 “我还以为你一直陪着你弟弟跟你侄子，把四哥忘了呢。”顾萱萱抱着胳膊讽刺。 慧嫔的脸都绿了，她的目光冷冷刺向萧云深，“云深，走吧，别给太子添麻烦。” 萧云深走上前，他的眼神有点冷又像是刚哭过，满是绝望。 总之跟以往很不同。 慧嫔觉得他的眼神很陌生。 她撇撇嘴，不悦地低声开口：“快走吧！昨日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快跟我去找你父皇求情，他居然把你舅舅发配去了边地！不就是贪了一点点钱吗？至于这么狠？” 慧嫔伸出手，正想拉住萧云深的手，可萧云深却后退了一步。 “母妃，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萧云深抬起头，红着眼发问。 慧嫔不耐烦道：“云深，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偏头痛，还说些有的没的？快跟我去御书房，给你舅舅求情！” 萧云深的嘴唇都在颤抖，“除了舅舅，母妃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没有！”慧嫔的脸变得扭曲，“你知不知道娘舅跟你才是最亲的，其他人都靠不住！母妃都是为你好！” 顾萱萱气鼓鼓道：“昨天是四哥的生辰，你打四哥，还罚四哥下跪！” 慧嫔一愣，铁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不就是生辰？明年不照样能过？再说了，你的生日是我的苦日子，有什么好庆祝的？” 这番话，让萧云深的心像是捅进了一把刀子。 他突然觉得他的出生，就是用来还债的，他根本不配被爱。 “娘娘，听说昨晚皇上许了四皇子一个心愿。或许可以用心愿救舅老爷一命。”嬷嬷附在慧嫔耳边说道。 慧嫔像是吃了定心丸，脸色好转，“云深，别闹了！救了舅舅，我就给你补一个生辰宴。” 话音刚落，萧云深忽而看向顾萱萱。 他的脸上写满了坚定，“萱萱，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愿望了。” 语毕，他朝东宫外走去。 第385章 上面有人，帮你打点好了 慧嫔连忙跟在他身后，喜上眉梢：“云深，你想通了是吧？这样才对，快点去救你舅舅，你舅舅可是我们朱家的独苗。” 顾萱萱、萧璟行也跟了过去。 到了御书房，太监禀报完毕，萧祈禛便召见他们一行人进殿。 慧嫔当即挤出眼泪，跪在地上磕头，“皇上，臣妾弟弟真的知错了！他是被奸人所害，一时鬼迷心窍啊！罪不至此啊！” 萧祈禛瞪了她一眼，“慧嫔，后宫不得干政，你想死吗？” “……”慧嫔的身躯抖了抖，她不敢再说。 只能把焦灼的视线落在萧云深身上。 萧云深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父皇，儿臣知道想要什么愿望了。” “说来听听。”萧祈禛轻扬下巴。 萧云深一字一顿道：“儿臣想换个母妃。” 霎时，萧祈禛的眼里露出笑意。 顾萱萱也啪啪的鼓掌，“好耶！四哥清醒了。” 萧璟行也欣慰地笑了。 “你、你说什么？”慧嫔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萧云深并不想搭理她，双眼目视前方。 “皇上！云深只是在赌气，因为臣妾昨日跟他吵架了，没有给他过生辰！”慧嫔哭得梨花带雨。 萧祈禛根本不分给她一个眼神，他道：“好！即日起，你便由……令妃教养。” 太监总管提醒：“皇上，令妃娘娘已经养着十一皇子了，恐怕分身乏术了。” “让皇后娘娘给四哥当娘吧。”顾萱萱提议。 【因为皇后娘娘喜欢看书，四哥也喜欢看书。令妃姨姨喜欢吃榴莲，四哥不喜欢吃榴莲。】 萧祈禛：…… 好吧，也算是一个理由。 萧祈禛不容置喙道：“好！从今往后云深便由皇后教养。” “谢父皇。”萧云深磕头。 “不要啊……”慧嫔哭喊着。 萧祈禛嫌弃地递给侍卫一个眼神，侍卫便将慧嫔拖了出去。 顾萱萱笑道：“四哥，皇后娘娘可好了，以后没人欺负你了。” …… 三小只离开御书房后，慧嫔还在门外。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萧云深，“云深，就因为几个枇杷，一个生辰宴，你就这样记恨我？” 顾萱萱快要炸毛了。 【才不是因为枇杷跟一个生辰宴！】 【是因为你的每一次偏心！】 萧云深看她的眼神变得复杂了，“你觉得是，就是吧。” 慧嫔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嬷嬷劝道：“四皇子，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老奴说句公道话，这次是您冲动了！慧嫔娘娘也是为您好。” “她最爱朱家人。”萧云深不咸不淡道。 “不孝子！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谁敢养你？讨人厌的东西，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会用真心对你！”慧嫔指着他大骂。 萧云深捂着耳朵快步跑了。 顾萱萱气呼呼地睨着她。【坏人！萱萱诅咒你！】 【幸亏四哥不要你了，否则四哥早晚被你养成反派！】 …… 当日，皇后娘娘便将萧云深接走了。 而慧嫔的偏头痛爆发，她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 朱家人给她来信，全是埋怨她没用，不能帮忙求情的。 看了信后，慧嫔的头痛加重，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好多。 “都是顾萱萱！都是顾萱萱煽风点火，让云深跟我离心的！” …… 而另一边，一年一度的皇子统考的时间又快到了。 每年这个时候，所有皇子都会聚在一起考相同的试卷。 少傅会根据皇子们的年纪给出相应的分数。 为了不丢脸，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提前半个月就挑灯夜战，给顾萱萱辅导。 陆凝婉指着一首简单的古诗，“萱萱，遇到不懂的题目就默写这首诗，你才三岁，少傅一定会给分的。” “唔……”顾萱萱揉揉眼睛。 【可是萱萱是文盲，根本看不懂题目啊。】 陆凝婉：…… 梁州辞递给顾萱萱一块糖糕，“萱萱，你一定要把试卷写满，不要空着。” 顾萱萱抿着糖糕，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可是萱萱认识的字好少，根本写不满。】 梁州辞：…… “萱萱才三岁，怎么可以让三岁孩子考试呢？”陆凝婉叹了口气。 梁州辞颔首，“要不……装病？” “梁州辞！”陆凝婉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你再出馊主意就跟铁柱一起睡。” “我错了！”梁州辞一秒认错。 他才不要跟铁柱睡。 顾泽熙把顾萱萱抱去了床榻，“萱萱别熬夜了，快睡吧，大哥上面有人，已经帮你打点好了。” “哇，大哥，你好厉害哦。”顾萱萱的葡萄眼中写满了崇拜。 顾泽熙正色地颔首，“嗯，大哥有点人脉，萱萱放心考试吧。” 顾萱萱睡着后，梁州辞疑惑问道：“泽熙，你贿赂少傅了？” “泽熙，不可以！这种脏事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许多贪官都是从一盏茶一个铜板开始腐败的！”陆凝婉黑了脸。 盛蓉儿将几把香递给陆凝婉、梁州辞，“爹娘，你们想哪儿去了？泽熙在佛堂挂了文曲星画像，在拜文曲星呢。” 陆凝婉：…… 梁州辞：…… 顾泽熙低声道：“比起上学，还是上香更适合萱萱。” 陆凝婉哭笑不得，“泽熙，娘误会你了。” “没关系，这办法能不能行还不一定呢。”顾泽熙正在思考，还有没有其他神仙能拜。 …… 考试地点被设在太庙外。 当日一早，萧祈禛、皇后就坐在上首。 皇后亲手做了定胜糕，她分给萧璟行、萧云深吃，“好好考，母后相信你们。” “是。”萧璟行道。 “谢谢母后。”萧云深珍惜的品尝着定胜糕，很是感动。 考点外，慧嫔远远看着萧云深一脸不值钱的表情就来气。 她愤愤道：“不孝子，一个破糕点就感动成这样！饿死鬼投胎？” 就在这时，顾萱萱来了。 此时，令妃也送五皇子、十一皇子来了。 令妃看到顾萱萱，双眼放光，“萱萱来了，有信心吗？” “有！”顾萱萱神采飞扬，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这种状态，跟萧璟行、萧云深这种尖子生极其相似！ 五皇子、十一皇子都惊呆了。 几天不见，萱萱怎么这么厉害了？ “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令妃对她竖起大拇指。 其他妃嫔也羡慕地看着顾萱萱，“萱萱的哥哥是状元，娘亲是才女，爹爹是梁首辅，她肯定学问好。” “萱萱，你是吃了什么补脑的药吗？”五皇子好奇地问。 明明之前，萱萱跟他们一样考倒数呢。 顾萱萱神秘兮兮地说：“大哥说了，萱萱上面有人，会帮助萱萱考好的。” 第386章 萱萱要考第一名！ 五皇子脸色剧变，他捂住顾萱萱的嘴巴，“你是说，你是说……行贿？” 最后两个字，他用极其小的声音说出来。 顾萱萱似懂非懂，“应该是吧。” “萱萱，不能跟别人说啊，这事得烂在肚子里，被查出来是要杀头的。”五皇子吓得腿都软了。 “好哒。”顾萱萱颔首。 角落中的慧嫔眼神闪过阴鸷。 她都听见了！ 呵呵，顾萱萱居然行贿作弊！ 他们一家子都等着人头落地吧！ …… 考试时间快到了，顾萱萱正欲进考场，慧心来了。 慧心一走一晃，拿着白泽玩具来到顾萱萱身边，“姐姐。” “妹宝，你也要来考试吗？”顾萱萱好奇地问。 其他皇子的眼睛都亮了。 慧心来考试的话，就有人垫底了，他们就不用当倒数第一了。 “……” 慧心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话，她丝滑地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爬走了。 “怎么走了啊？”五皇子遗憾地说。 顾萱萱也叹了口气。 进了考场，萧璟行把定胜糕递给顾萱萱，“萱萱，你吃吧。” “谢谢璟行哥哥。”顾萱萱甜甜地说。 萧璟行细心地交代：“萱萱，你这次不要再在考场睡着了，会着凉的。” “嗯。”她点头。 向来孤僻的萧云深，走过来，他小声道：“萱萱，我坐在你前面，你到时候可以看一下我的试卷。” 顾萱萱的小鼻子哼了一声，“四哥，你瞧不起谁呢？萱萱要考第一。” 萧云深：？？？ “好吧。”他叹了口气。 其他皇子都诧异的看着萧云深。 四皇子不是从来不跟他们玩的吗？ 随着一声钟响，考试开始。 顾萱萱前所未有地，认真地答题。 萧祈禛从台上走到下首，瞥了眼顾萱萱的试卷，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他快要昏过去。 皇后好奇地问：“萱萱答得怎么样？” 他一言难尽地扶着胸口，“皇后，你不要这么功利。” 皇后暗自翻了个白眼。 考试完毕，所有皇子依次走出考场。 萧璟行跟萧云深并肩而行。 “三哥，这次感觉怎么样？”萧云深问。 萧璟行淡淡道：“有点难。” 萧云深颔首，心里有了底，“我也这么觉得。” 五皇子走到萱萱身边，好奇地问：“萱萱，你觉得这次考得怎么样？” “简单！”顾萱萱道。 五皇子立即捂住她的嘴巴，“萱萱，你别暴露了。” “唔……”她使劲点头。 萧璟行、萧云深：？？？ 闻言，慧嫔的眼中闪过阴狠的笑。 萧云深站在考点的栅栏外，等皇后一同回宫。 慧嫔走到他的身边，“云深，都半个月了，你闹够了吧？也该跟母妃回宫了吧？” “慧嫔娘娘，我只跟母后回宫。”他面无表情道。 嬷嬷劝道：“四皇子，爱之深责之切，娘娘是爱您，才对您严格了些。” 萧云深的眼神似有动容，他道：“我体会过被爱是什么样子了，你们骗不到我了。” “哼！养娘哪有亲娘亲？我等着你回来求我！”慧嫔甩袖离开。 …… 养心殿。 慧嫔跪在殿外。 萧祈禛回殿时，正巧遇见了她。 他掀开眼皮，不耐地瞥着她，冷漠道：“有话就说。” “皇上，臣妾要举报！”慧嫔眼中恨意赫然。 他的眼神倏地变冷，“举报什么？” “臣妾要举报，福宁公主作弊，欺君罔上，罪该问斩。”她一字一顿。 萧祈禛皱起了眉头，“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何证据？” “只要陛下查，一定能查到！臣妾亲耳听见的，福宁公主贿赂考官。” 萧祈禛眯着眼，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倘若有假，你该当何罪？” “倘若有假，臣妾愿搬进冷宫！倘若是真的，臣妾想要回云深。” “好！一言为定！” 萧祈禛想到萱萱今日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萱萱不是真的剑走偏锋，贿赂考官了吧。 …… 又过去半个月。 南蛮国使臣跟冷苍翼终于进京。 跟初次来京一样，冷苍翼坐在四乘宝马香车之上，他穿着一席飘逸的紫袍，通身矜贵，棱角分明的轮廓深沉森冷，眼尾上挑，一脸邪气。 他眼皮微阖，气质独绝，有种傲视群雄、俯瞰蝼蚁之感。 在他身边，坐着一位年龄相当的粉衣少女。 少女面容如花，笑吟吟地望着他。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使臣一改往日的倨傲，脸上挂着殷切的笑。 街边的百姓纷纷露出惶恐的表情，“娘啊，他们怎么又来了？” “毕方太可怕了！” “快滚啊！看到他们就晦气！” 闻言，南蛮国使臣很是尴尬，可脸上笑意不减，只当听不见。 梁州辞正要送顾萱萱上学，他抱着她道：“这次来求人办事，使臣的态度倒是不错。” 顾萱萱望着冷苍翼，她朝他的方向挥手，“冷苍翼！” 马车上，冷苍翼的眸子流转，他循声朝着她撇去，眼神陌生、疏离甚至夹杂着厌恶。 “……”顾萱萱讪讪收回了手。 梁州辞安慰道：“萱萱，冷苍翼失忆了，听说连他父皇都不记得了，他可能把你忘了。” “哦。”她头上的小揪揪都耷拉下去了。 忽地，毕方朝下俯冲，落在了香车上。 见状，百姓慌忙逃窜，就像看见了瘟神。 冷苍翼嘴角勾起玩味、恶劣的笑，很是享受旁人的恐惧。 他身侧的女子，抬手抚摸着毕方。 毕方抖了抖脑袋，却没有发怒。 冷苍翼瞥了眼女子，没有说什么。 顾萱萱垂下眼尾。 穷奇不是说，不会让别人碰毕方的嘛？ 穷奇真的把她忘了？ …… 东宫。 萧璟行听说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险些笑出声。 他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安慰道：“萱萱，虽然冷苍翼忘了你，但是你还有我。” 顾萱萱拿出奶壶，借奶浇愁，“璟行哥哥，成绩是不是今天出来？” “对。” 顾萱萱心里舒服了点，她自我安慰：“没关系的，萱萱要考第一名！” 萧璟行：…… 现实往往会更扎心。 …… 萧祈禛设宴款待南蛮国使臣以及冷苍翼。 宴厅中，冷苍翼依旧是一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模样。 使臣到处作揖道歉，赔上笑脸，“我们太子失忆了，大家多多见谅。” 萧璟行跟顾萱萱姗姗来迟。 第387章 吃个肘子压压惊 顾萱萱看着冷苍翼，眸光中的失落快要溢出来。 冷苍翼的视线从顾萱萱身上掠过，并未停留片刻。 他身边的少女对顾萱萱友善地笑了，一双眼睛明亮透彻，像是小鹿。 “她是谁啊？”顾萱萱好奇地问。 萧璟行摸摸下巴道：“好像是冷苍翼的未婚妻，等冷苍翼的失忆症治好了，他们就回国成婚。” “哦。”顾萱萱掐着指头算了算。 可是冷苍翼的命格里，没有妻子啊。 真奇怪。 不知不觉中，宫人把菜上齐。 段旭将一份名单双手奉上，呈给萧祈禛。 萧祈禛看了名单，不咸不淡地说：“今日原是皇子揭榜之日，又逢南蛮国太子再次莅临皇宫，皇子的名次宴后公布。” 他皮笑肉不笑，让人猜不透他心情好坏。 冷苍翼不屑地嗤了一声。 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根本不想跟他计较。 顾萱萱在心里默默地想，穷奇真的很装。 他身侧的少女提醒道：“殿下，不要这样，我们还要求东岳国治病呢。” “……”冷苍翼抿着唇，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顾萱萱举起小手，眼底浮动着隐隐的兴奋，“皇上爹爹，能不能念一下名次？” 登时，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五皇子面露惊恐。 他的身子不自知的缩成一团。 糟了！ 呜呜呜，他要当倒数第一了！ 这次萱萱肯定考得很好。 而特意被请来的陆凝婉，单手扶额，老脸通红。 救命啊！ 萧璟行、萧云深都疑惑地看着顾萱萱。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知道为什么萱萱这么自信。 萧祈禛咽了下口水，他为难地开口，“这……就不必了吧。” “为什么啊？皇上爹爹，萱萱要听！”顾萱萱想要撒泼打滚。 考了第一名，她要让所有人听见！ 不然考第一名的意义在哪里？ 她憋红了眼，腾的站起来。 萧云深拉住她，小声道：“萱萱，这是人家南蛮国的接风宴，你搁这儿又唱又跳的。” “四哥，你嫉妒萱萱吗？”她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望着他。 “我？”萧云深傻眼了。 冷苍翼忽地开口，“皇上，孤也想听一听名次。” 萧祈禛的心咯噔一响，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这……” “皇上爹爹，你念吧。”顾萱萱从桌上拿起肘子，才勉强安抚住幼小的心灵。 萧祈禛看了下顾萱萱，又看了下手中的名单，他正欲开口时，慧嫔出列。 她跪在宴厅中央，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皇上，臣妾举报福宁公主行贿作弊。” “唔……”顾萱萱的小脸闪过慌乱。 【糟糕啦，糟糕啦！】 【她怎么知道大哥帮萱萱找人了？】 【除了五哥，萱萱谁都没说啊。】 宴厅中掀起轩然大波，臣子都发出惊叹声。 他们都看向顾泽熙，似乎在说看不出顾泽熙是这种人。 梁州辞、陆凝婉有口难言，脸都涨红了。 他们没有行贿！ 没有！ “萱萱，我谁都没说，不是我出卖的你。”五皇子急忙解释。 顾萱萱怂了，如同受惊的小兽，心虚地躲到萧云深身后。 萧云深恍然大悟这几天萱萱的怪异举动。 看到顾萱萱怯生生的模样，慧嫔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心膨胀。 她的眉毛一挑，瞥着顾萱萱，阴恻恻道：“福宁公主，你现在实话实说，说不定还能免除死罪。” 顾萱萱身躯轻颤。 【呜呜呜好可怕。】 【萱萱再也不考第一名了。】 萧祈禛看不下去了，他剑眉一沉，怒声呵斥：“住口！萱萱没有行贿，更没有作弊！” “皇上，您偏心～您包庇福宁公主，这不公平！您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慧嫔绵里藏针，嘴上在撒娇，可眼神中充斥着狠毒。 “而且这几日，臣妾的暗探发现顾大人行迹鬼鬼祟祟，他已经派人找到证据了，马上就会送来！” 萧祈禛忍无可忍，他将手中的名册狠狠摔在她的脸上，“萱萱不可能作弊！因为……萱萱考了倒数第一！” “啊……”慧嫔的脸都被砸疼了。 她打开名册一看，傻眼了。 顾萱萱真的是倒数第一！ 文武百官缺德的掩面而笑，“哈哈哈哈哈……” 梁州辞、陆凝婉、顾泽熙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了。 顾萱萱也愣住了。 【啊啊啊啊大哥上面的人到底是谁啊？】 【太靠不住了！】 【收了好处不办事。】 大臣都很好奇。 顾泽熙究竟向谁行贿了？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臣妾的暗探已经搜到证据了！”慧嫔鬓角的青筋鼓起，偏执地说。 就在这时，侍卫将暗探带了进来。 “快把证据拿出来！”慧嫔激动地大喊。 萧祈禛也轻抬下巴，示意他拿出证据。 暗探的脸色像是便秘了，他扭扭捏捏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文曲星的画像。 “就是这个！” 画像展露出来的一瞬间，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 “你这关系真硬啊！” 华将军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殿外的毕方都发出尖锐的嘲笑声。 五皇子傻眼了，“萱萱，这就是你们上面的人？” 顾泽熙觉得没毛病。 这就是上面的人。 顾萱萱的嘴半张着。 【怎么是文昌爷爷？】 【傻大哥！】 【拜文昌爷爷还不如拜萱萱！】 天界大乱，值守人界的神只剩她了！ “呜呜呜怎么是这个老毕登啊……”顾萱萱嚎啕大哭。 陆凝婉赶紧捂住女儿的嘴巴。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众人都一副‘把萱萱惹哭，你满意了吧’的表情看着慧嫔。 萧祈禛火冒三丈，帝王之怒袭来，恨不得将慧嫔烧成灰烬。“你满意了？将慧嫔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皇上、皇上不要啊，臣妾知道错了……”慧嫔含泪求饶。 可没一个人可怜她。 萧云深只是叹了口气。 “萱萱，别哭了，吃点肘子压压惊。”萧璟行将肘子递给她。 顾萱萱一边哭唧唧一边嚼嚼嚼，“呜呜呜人生就是这么的呜呜呜无常。这肘子，好像呜呜没炖烂。” 萧璟行：…… “萱萱别哭了，一会儿我们去摘枇杷吃。”萧云深给她擦眼泪。 “呜呜呜，那是萱萱的枇杷。” “好。” 本来萧祈禛还想教训顾萱萱，毕竟考倒数第一实在太拿不上台面了。 可看她哭成了泪人，吃饭都打哭嗝，他就歇了心思。 吃完了肘子，萧云深拉着顾萱萱走了。 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冷苍翼的脸沉了下去，整个人很是暴躁。 第388章 不仅推你，我还打你 顾萱萱跟萧云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枇杷树上摇下来了半篮枇杷。 “萱萱，母后说要给我做冰糖枇杷糕吃，等做好了我们一起吃。”萧云深挽着篮子。 她吞了吞口水，已然忘记方才的不愉快，“好。” 萧云深看着顾萱萱，眼中尽是羡慕。 萱萱好厉害，这么快就忘记烦恼了。 离开顾萱萱的寝殿后，正巧遇见了被押去冷宫的慧嫔。 她看到萧云深，双眼像是被灼了一下，眼泪在眼眶打转，“云深，云深……” 慧嫔跑到他的面前。 “……”萧云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云深，你知道母妃爱吃枇杷，这枇杷是你特意给母妃准备的吗？”慧嫔笑问。 顾萱萱立即道：“才不是！这是皇后娘娘给四哥做枇杷糕的。” 慧嫔蹙眉，追根究底地看向萧云深。 萧云深失望的看着她，“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只想着自己。” 说完，他拉着顾萱萱离开。 慧嫔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云深、云深……” 她无比真心的呼唤他的名字，她第一次体会到自己这么需要他。 可是萧云深没有停顿一步，也没有回头。 快到翊坤宫时，冷苍翼突然冒了出来。 他盯着他们相握的手，幽幽地问：“你们很熟吗？” “应该比你熟。”萧云深不假思索道。 冷苍翼的脸黑如锅底，他分开他们俩，眼神像淬了冰，“你想死吗？” 萧云深摔倒了，枇杷滚落一地。 “你干嘛呀？”顾萱萱气鼓鼓地推开冷苍翼。 冷苍翼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的眼神有些受伤，“你推我？” “我不仅推你，还要打你。”顾萱萱心疼地看着一地的枇杷。 【可恶！浪费粮食可耻！】 她一记头槌上去，冷苍翼被撞倒在地，“嗷……” 萧云深嫌弃地睨着冷苍翼，“萱萱，别理他，我听说南蛮国太子就喜欢欺负人。” 冷苍翼的像是受到了背叛，他捂着腹部，双眼猩红。 “是你们欺负我才对吧？”他咬牙切齿。 总是跟在冷苍翼身边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她跑上前，她蹲在冷苍翼身边，“殿下，您没事吧？他们真是太野蛮了！” 萧云深捡起地上的枇杷，牵着顾萱萱的手走了，“萱萱，快走，小心他碰瓷缠上我们。” “好。” 冷苍翼回头望着顾萱萱，眼神复杂。 他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没好气道：“她干脆杀了我算了。” 旁边的少女很是惊讶，桀骜不驯的太子殿下似乎被小丫头片子给制服了。 “殿下，要不要去看太医？”少女问。 冷苍翼摇头，“不必了。” “那要不要教训一下那个小胖妞？” 冷苍翼的眼神微眯，他道：“不怕死，你就去试试。” 暗处，萧璟行默默观察着一切。 他松了口气。 穷奇跟师姐没有相认，他似乎真的失忆了？ …… 顾萱萱到了翊坤宫，皇宫正在伏案抄写经文。 她好奇地问：“皇后娘娘，你在做什么？” 皇后叹了口气，“最近天下不太平，听说好多地方闹邪佞，这些邪佞甚至还吃人，本宫就想着抄写佛经，为民祈福。” 【一定是四大邪兽搞的鬼！】 【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冲出封印了。】 【可是萱萱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体呢，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思及此，顾萱萱的小脸沉了下去。 “萱萱，你大舅被派去边地巡查呢，得小心了。”皇后忽然想到。 顾萱萱蹙眉。 大舅不会出事吧？ …… 翌日。 顾萱萱去东宫上学，路过僻静的长廊时，少女从拐角走了出来。 她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顾萱萱，“就是你昨日欺负了太子殿下？我不会放过你！” “是他先挑衅萱萱的！” 浪费萱萱的口粮，就是在挑衅！ “毕方，喷火。”少女指着顾萱萱，发号施令。 毕方在半空中扑闪着翅膀，一看到目标是顾萱萱当即怂了。 顾萱萱指着少女，“喷她。” 毕方方向一转，对着少女喷出火焰。 “啊啊啊啊你喷错人了！救命！”少女的头发、衣服全被烧着。 “救命啊！” “快救火啊！” 她慌张地跑来跑去。 顾萱萱抱着胳膊，“毕方才没喷错人，让你欺负萱萱。” 扑通—— 少女跳进了湖里，溅起的水花差点淋到顾萱萱身上。 “咦惹，差点弄湿了萱萱。”她嫌弃地说。 就在这时，冷苍翼走来。 少女在湖中扑腾着，看起来像是不会游泳，“殿下，救命啊，这个妖女害我……” “殿下，救命啊……” 他睨着湖中的少女，眼底积着戏谑的笑意，“孤不是提醒过你了吗？真是活该。” “殿下，我不会游泳……”少女朝他伸出手。 冷苍翼目光早就从她的身上移开，落在顾萱萱身上，他冷而简洁道：“那你就淹死吧。” “……”少女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委屈的吸吸鼻子，不动声色地游上了岸。 她狼狈地看了眼顾萱萱，含着泪跑了。 顾萱萱挠挠脑袋，“她怎么一会儿会游泳，一会儿不会？” 冷苍翼：…… “可能被烧傻了吧。” “给。”他从袖中拿出一捧枇杷，眼中带着明晃晃的讨好。 顾萱萱将枇杷依次塞进小包里，“好吧，我原谅你了。” 忽地，她扬起脑袋，惊讶地看着他，“诶？穷奇，你没失忆吗？” 冷苍翼的眼中无波，一张面瘫脸看上去有点冷，“我大概失忆了吧。” 她摸摸下巴，“可你还认识我，你的记忆停留在了哪里？” “虚空之海。”他的眸光深远，“我不知道为何我成了冷苍翼，为何身边的人都跟我很熟的样子……” 顾萱萱皱着小脸，“我们的记忆至少相差几百年。” 四大邪兽作乱、她被分尸、复活她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冷苍翼的眼神渐渐聚焦。 他不知道他为何会下凡变成一个人类。 在他的记忆里，他明明答应了萱萱，会乖乖待在虚空之海。 不过，能在人界见到她，也不错。 至少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他来到人界肯定是为了萱萱。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你恢复记忆再送给你吧。”她算着时间，再等半个月解药就炼出来了。 “什么礼物？”冷苍翼笑问。 若是他现出真身，身后的尾巴一定会甩到天上。 “你忘了太多了，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顾萱萱心累的走去东宫。 他肯定忘了拓奇，忘了蓬莱国的一切。 冷苍翼失落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东宫，萧璟行远远就看见了顾萱萱身后尾随的冷苍翼。 他沉着脸，警惕地问：“萱萱，冷苍翼怎么在跟踪你？” “他这里有点问题……”顾萱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 萧璟行跟冷苍翼远远对视。 冷苍翼早在第一眼就认出了萧璟行。 他的眼中闪过紫色的光芒，神情挑衅。 第389章 这是三岁小孩的台词？ “师……萱萱，冷苍翼恢复记忆了吗？”萧璟行心慌意乱地问。 顾萱萱摇摇头，“没有哇。” 她又扭头看向冷苍翼，“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冷苍翼有点尴尬。 在人界，除了萱萱，他谁都不熟。 顾萱萱想要翻白眼。 穷奇现在这个样子，跟白痴有什么区别？ 一股无名怒火升上萧璟行心头。 又是这样！ 穷奇一看见师姐就走不动道！ 白虎真是太没用了！ 穷奇失忆跟没失忆有什么区别？ “那你是想跟我回家吗？”顾萱萱歪着脑袋问。 冷苍翼讷讷的点头。 “好吧。”她很为难地答应了。 萧璟行将东宫的大门狠狠阖上，隔绝外面的一切。 为什么师姐都不邀请他回陆宅？ 为什么师姐只邀请穷奇？ 他越想心里越堵，心脏仿佛被泡进了腌菜的坛子里，酸溜溜地咕咕冒泡。 “萱萱，封珩给你送礼物来了。”萧璟行突然想到。 他边说边从宝箱里取出两个花盆。 花盆是陶瓷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文字，他们都看不懂。 “为什么送我这个？”顾萱萱左右打量，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这个花盆看起来好脏。】 【封珩送垃圾给我干什么？】 “大概是古董吧。”萧璟行怕她听不懂，继续解释，“很值钱的。” 顾萱萱的眼睛霎时放光，“这还差不多！” “那我亲自给你送回家吧。”萧璟行小心翼翼地说。 “好啊，谢谢璟行哥哥。”顾萱萱甜甜地说。 …… 散学时，顾萱萱跟萧璟行一从东宫出来就看见了冷苍翼。 不知道他是刚来，还是等了良久。 顾萱萱不放心的问，“你知道怎么礼貌地跟人相处吗？” “我学了。”冷苍翼认真地说。 方才他询问了侍卫，怎么去别人家做客。 另外，他还调查了萱萱人界的家人的情况。 “好吧。”顾萱萱将信将疑，“你不能吓到我娘哦，否则我就揍你。” 她亮出小拳头。 冷苍翼连忙点头。 …… 到了陆宅，门房开门后立即去厅堂禀报。 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都出来了，这时顾玉珏还在书院。 “见过太子殿下。”他们拱手行礼。 “免礼。”萧璟行摆摆手，他示意太监把花盆放到角落。 陆凝婉现在已经知道冷苍翼是萱萱的好朋友，所以没那么害怕他了。 她感激地说：“二位殿下留下吃顿便饭吧，萱萱多亏你们照拂。” “多谢陆夫人。”萧璟行礼貌地说。 冷苍翼好奇地打量着宅院。 顾萱萱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气鼓鼓地问：“你为什么不谢谢我娘亲？” “嘶……”冷苍翼倒吸了口凉气。 陆凝婉汗毛倒竖。 梁州辞、顾泽熙都被吓到了。 冷苍翼本就是出了名的桀骜暴戾，现在失忆了，恐怕更是会变本加厉。 令众人诧异的是，他只是闷哼了声，“多谢……” “二位殿下当心受凉，快进来坐。”梁州辞转移话题，示意他们快进花厅。 冷苍翼出人意料的听话，并没有计较。 他跟萧璟行一同抬脚走进去。 冷苍翼用神识给顾萱萱传音，【萱萱，相信我，我一定能好好表现。】 他在心里想着方才侍卫教的第一招——要平易近人！ 路过厨房时，远远就听见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暖暖的。 冷苍翼忽然开口：“你们炖了什么？好香。” 顾萱萱嗅了嗅，一脸茫然。 陆凝婉眼角抽搐，“炖了……热水？” 众人：…… 顾萱萱简直没眼看。 她下次一定不要带冷苍翼回家了，太丢人了。 扑哧—— 萧璟行笑喷了。 用完膳，陆凝婉将顾萱萱拉到一边，“萱萱，你跟冷苍翼真的是好朋友吗？” 顾萱萱点头，“娘亲，你不要瞧不起他，南蛮国地震，他的脑袋被砸坏了。” 她指着自己的小脑袋。 陆凝婉的表情变得凝重，“萱萱放心，娘亲不会歧视他的。” 另一边，冷苍翼正抱着胳膊，面色森冷地回想方才侍卫教给他的第二招——眼里有活！ 海棠去给大黄、小黑、玄鸟添饭。 她惊讶地发现大黄、小黑、玄鸟都躲在窝里不出来，像是看见了什么凶猛的怪兽。 冷苍翼见状，立即走出去，“我来吧。” “呃……是。”海棠怎敢拒绝，只好把狗食跟鸟粮给他。 冷苍翼将狗食、鸟粮倒进碗里，森冷的命令：“出来。” 下一秒，大黄、小黑、玄鸟当真抖得跟筛糠似的从各自的窝里出来了。 两条狗夹着尾巴，玄鸟直接原地晕倒口吐白沫。 紧接着，两条狗也晕了。 “不好了！狗跟玄鸟……晕了。”海棠急忙进去禀报。 顾萱萱出来一看，瞪大了眼睛。 差点忘了！ 穷奇的气息太强劲了，动物都害怕他。 “萱萱，我只是想帮你。”冷苍翼看起来快要碎了。 萧璟行在旁边拼命忍笑，“萱萱，我来喂它们吧。” 冷苍翼咬牙切齿。 死麒麟！ 绿茶精！ “好。”顾萱萱点头。 她看冷苍翼太可怜，于是走到墙角，指着封珩送来的花盆，“送你一个。” 冷苍翼瞬间转悲为喜，他抱起花盆打量起来，“此物跟普通花盆有何不同？” “不知道，璟行哥哥说很值钱。”顾萱萱解释。 于是，冷苍翼抱着花盆来到了萧璟行面前。 他贱兮兮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花盆是萱萱送我的？” “你怎么知道花盆只有两个？萱萱送了我一个？” 萧璟行：“……” 这次换萧璟行要碎了。 “南蛮国没花盆吗？你若是喜欢，孤回头送你一百个。”萧璟行故作坚强。 他才不稀罕什么花盆。 他也不是很想要师姐送的花盆。 冷苍翼真的很装。 “你送的我不要，我只要萱萱送的。”冷苍翼气死人不偿命。 “……” 萧璟行真想跟他打三天三夜，他一句话不提师姐会死吗？ “萱萱，我走了。”他难过地转身离开。 “璟行哥哥再见！”顾萱萱冲他挥挥手。 冷苍翼道：“萱萱，你这么舍不得他做什么？” 顾萱萱捧着小脸，一脸不耐烦的说：“因为他能给我，你给不了我的。” 陆凝婉：？？？ 这是三岁的小朋友该说的台词吗？ 这孩子，跟谁学的？ 梁州辞、顾泽熙都懵了。 “他能给你什么？钱？珍宝？封地？”冷苍翼不甘地问。 顾萱萱：“清净。” “哦。”闻言，冷苍翼麻利地走了。 顾萱萱掏掏耳朵，“太好了，家里终于清净了。” 第390章 通灵宝盆 陆凝婉牵着顾萱萱的小手，“萱萱，你跟冷苍翼好像认识很多年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顾泽熙回忆方才的情形，更加笃定。 顾萱萱局促地眨眨眼。 【娘亲怎么这么聪明啊？】 【萱萱出生就认识他了，都有一千年啦。】 陆凝婉、梁州辞、顾泽熙一怔。 也就是说，冷苍翼跟萱萱一样，身世不凡？ “唉，大哥被派出京城巡查，也不知会不会有虞。”陆凝婉看着女儿，故意说道。 顾萱萱掐着指头算了算，“大舅……有危险。” 【大舅去巡查官员了，路上会遇见妖怪。】 【半个月后，他会为了救一个孩子被砸中左腿。】 【左腿中毒，最后只能切掉。】 【萱萱得想想办法啦。】 若是以前，她还可以找神仙朋友帮忙罩着大舅。 可现在，天界大乱，根本没有人帮忙。 霎时，陆凝婉的脸色煞白。 她眼中泪水氤氲，快要溢出来。 顾泽熙低声道：“娘，我去找舅舅，或许能帮舅舅躲过一劫。” “不可，边地最近邪佞横行，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梁州辞摇摇头。 “可是……”顾泽熙的眼中情绪汹涌。 陆凝婉不容置喙道：“泽熙，你才成婚，不要让蓉儿担心。我写一封信提醒大哥。” 于是，她带着顾萱萱回寝房。 她去写信，而顾萱萱坐到自己的小桌子前，从书袋里拿出了书本准备写课业。 忽的，一张零分的试卷掉了出来。 顾萱萱吓得一震，她悄咪咪地拿着试卷出门，“娘亲，萱萱去茅房。” “好，那你快去快回。”陆凝婉道。 顾萱萱去了墙角，把零分试卷丢进了花盆里。“这样，娘亲就发现不了了。嘿嘿，萱萱真聪明！” …… 另一边，冷苍翼抱着花盆回行宫。 突然发现花盆里凭空多了一张试卷。 他拿起试卷一看，眼中闪过精光。 “这不是萱萱的零分试卷吗？为何在这里？” 电光石火间，他福至心灵。 他将试卷叠好，仔细收进了荷包里。 冷苍翼抱着花盆眯着眼端详起来，“这是……通灵宝盆。” 两个花盆之间能形成通道，相互连接。 正想着，少女端着汤盅来到了冷苍翼身边，“太子殿下，这是我炖了两个时辰的参汤。” 冷苍翼根本不抬眼看她，“绮罗，你自己喝吧。” 绮罗的眼圈微红，“殿下，您为何对我这么冷淡？回国后，我们就要成婚啊。” “孤从未答应过婚事，孤感激你救了孤，但孤绝不会娶你。”冷苍翼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难道您喜欢上了那个三岁小丫头？”绮罗的声音陡然拔高，神色激动。 冷苍翼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孤又不是变态。” 绮罗狼狈的落泪，她连忙解释：“殿下，对不起，我就是太在乎您了，我……” “行了，不必解释了，你怎么想的，孤不关心。”他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绮罗的眼睛里充满怨毒。 夜深，冷苍翼沐浴时，绮罗偷偷来到了通灵宝盆前面。 “通灵宝盆是吗？”绮罗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诮。 她听说过通灵宝盆的奇异。 于是，她拿起笔墨，写下了怨毒的话，“顾萱萱，你这个丑八怪，我讨厌你。” “顾萱萱，你去死！以后离我远点！” 写完后，她将纸条丢进盆中。 此时，顾萱萱正好遛狗回家。 一推开门，墙角的花盆里就飞出两张纸条。 她抓住半空中的纸条，脸上透着茫然，“咦？上面有萱萱的名字耶。” “可是看不懂。” “算了，不管了。” 她把纸条塞进小包里。 …… 翌日。 顾萱萱从东宫散学时，看到了冷苍翼、绮罗。 绮罗眼底满是期待。 她都写下那么恶毒的话了，殿下跟顾萱萱也该离心了吧？ “萱萱。”冷苍翼走到顾萱萱面前，“昨天的花盆是通灵宝盆。” “通灵宝盆？”顾萱萱摸摸下巴，随后脸上露出嫌弃。 这玩意最没用了。 封珩净送些没用的给她。 “萱萱，你的零分试卷，在我这里。”冷苍翼小声道。 她的小脸登时红了，“那你要保存好，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 好吧，她收回她刚才的话。 通灵宝盆还是很有用的。 “好。”冷苍翼颔首。 绮罗听不下去了。 为什么顾萱萱还没有生气？ 她试探性的问：“公主，通灵宝盆里就没有出现什么东西吗？” 顾萱萱回忆起来，“昨晚出现了两张纸。” 绮罗的眼中跳动着兴奋的火苗，“纸上写了什么？您看了吗？” “看了啊。” 绮罗懵了。 既然顾萱萱看了，为何还没有跟殿下撕破脸？ 顾萱萱接着解释：“可是萱萱是文盲，根本看不懂。” 绮罗差点吐出二两血。 真是气死人了！ 这个蠢货。 她转身就走。 “什么纸？”冷苍翼的眉毛低沉下来。 顾萱萱从小包里拿出来纸，“就是这个。” 冷苍翼接过一看，眼中霎时结了冰，“绮罗简直该死！” 纸在他的手心中霎时化为齑粉。 “萱萱，你不识字也挺好的。”他吐出一口浊气。 顾萱萱的眉毛一皱，“你嘲笑萱萱！” “……” 当日，绮罗便被冷苍翼赶走。 …… 很快，失魂症的解药就被炼出。 太后、冷苍翼当日便服用入腹。 剩下的解药，萧祈禛命人送去给边地的百姓解毒。 药效发作需要三天三夜。 可是当日，冷苍翼便收到了南蛮国的急信。 南蛮国的二皇子想要谋朝篡位，派了不少人暗杀冷苍翼，皇帝也被控制住了。 冷苍翼当即决定策马回国。 虽然他对皇位没兴趣，可他的囊中之物，岂容他人染指？ 当日，冷苍翼便准备启程。 宫门口，他跟顾萱萱告别，“萱萱，听说南蛮国的老头对我还不错，我先走了。” 顾萱萱摆摆手，“你在边地遇见我大舅了，记得救他。” “好。”冷苍翼一口应下。 “你小心哇，冷苍翼原本的结局就是死在兄弟的埋伏里。”顾萱萱提醒。 冷苍翼的表情染上嗜血的残忍，“我知道了。” 第391章 长出新骨头？ 南蛮国的使臣不停催促，冷苍翼深深看了眼顾萱萱便策马扬鞭。 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顾萱萱看着冷苍翼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眼底，“唉，珍珠和喜糖忘记给他了。” 她的眼角下垂，眼中尽是遗憾。 【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到冷苍翼。】 【希望这次可以晚一点献祭，至少能跟他道别。】 【这次死后，应该就不能复活了。】 站在一旁的萧璟行听到萱萱的心声，心脏狠狠疼了一下。 果然，师姐只会选择自己默默承受一切。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师姐受到一点点伤害。 萧璟行不动声色地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 突然，顾萱萱的眼神清亮起来，“对了，还有通灵宝盆，奶糖跟珍珠还是可以给他的！” 萧璟行：…… 啊啊啊真讨厌！ 为什么师弟要送通灵宝盆给师姐？ …… 一个月后的雨夜，陆青书被侍卫用担架抬进了陆宅。 陆青书几乎疼到昏厥，他的左腿不停地渗血。 乌紫色的血污渗透了纱布，血痕不断扩大。 他的唇泛着黑色，眼皮子半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陆家举家上下都来了。 “凝婉，求你让萱萱救救青书，太医看了，说再这么下去，青书要截肢。”谢芸哭得一抽一抽的。 陆臻的眼中水光闪烁，“大哥好不容易才官至三品，成为监察御史，若是腿没了，他还怎么入朝为官？” 陆虚谷用袖子擦去眼泪，“什么官职、地位都是虚妄，只要青书健健康康的，哪怕当一个庄稼汉也好啊。” 当场，顾玉珏吓哭了。 盛蓉儿更是一脸无措。 “大哥……你们等着。” 陆凝婉正想去叫醒顾萱萱，梁州辞便抱着顾萱萱来了。 顾泽熙跟陆臻将陆青书抬上了床。 顾萱萱被放到陆青书身边，眼睛红红的，心疼地问：“大舅，你很疼吗？” “大舅没事。”他气若游丝，费力地抬手抚摸顾萱萱的脑袋。 “他腿上的肉都烂掉了……”谢芸解开纱布，只见他小腿上烂了一块肉。 腐肉一直在流血，快烂到骨头上了。 盛蓉儿倒吸了口凉气，腿都不受控的发软。 顾泽熙捂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大哥，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我不是在信里提醒你了吗？”陆凝婉泪如雨下。 陆青书挤出一个坚强的笑，“边地的邪佞太多了，防不胜防啊。路上，我差点被一个邪佞吞掉，幸亏冷苍翼救了我，可是我的腿还是被邪佞的牙齿挂到。” “一开始我没在意，可没成想伤口越来越严重，用什么药都治不好。” “萱萱，你救救大舅吧。”谢芸拉着顾萱萱的小手，哭着哀求。 顾萱萱低下头，把手伸进小包里掏了起来，“舅母，等等哈！” 【这是蚀骨虫咬的，毒侵蚀断骨头才会罢休。】 过了一会儿，她从小包里掏出一枚黑药丸，“止痛丸！从封乾那里拿的！” “谢谢萱萱。”谢芸拿过药丸，赶忙喂进陆青书嘴里。 顾萱萱又拿出一枚红药丸，“止血丸！也是从封乾那里拿的！” 谢芸又拿过药丸，塞进陆青书嘴里。 顾萱萱从掏出一个黄丸子，这次不等她说话，谢芸就夺过塞进陆青书嘴里。 “谢谢。”谢芸豆大的眼泪，不停地落。 “唔……这不是药丸，这是萱萱的糖豆啊。”她吸吸鼻子。 “对不起。”谢芸抱歉地说。 顾萱萱摇摇头，“没关系。” “萱萱，这样大舅的腿就能保住吗？”陆凝婉担忧地问。 她道：“当然不可以，大舅中毒了，解了毒腿才能保住。” “解药是什么？”梁州辞直击红心。 顾萱萱思考了会儿，“好像叫……曼陀罗花。”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上都闪过悲痛。 西域每隔十年才会进贡一次曼陀罗花。 此花只有皇宫才有，更何况还不知是不是用完了。 “我立即进宫求药。”梁州辞冲进了雨幕。 张静云哭得都站不稳了。 陆凝婉扶着她坐下，给她顺气，“娘，放心吧，就算是看在萱萱的面子上，皇上也一定会借药的。” “呜呜呜凝婉，娘的心里发慌，娘感觉这次没这么容易过去。”张静云捂着心口。 闻言，谢芸的身躯摇摇欲坠，竟直接昏了过去。 陆青书想要搀扶她，可根本下不了床。 他又气又无能，只能捶了下大腿。 顾萱萱的眼神忽地变得悲悯。 因为她感应到天下间许多人都在饱受邪佞的摧残。 …… 天蒙蒙亮时，梁州辞赶了回来。 不如离开时的干净利落，这一次，他站在门外踌躇，久久没有进门。 看到这里，陆凝婉霎时明白了。 可她还是不死心地问：“药呢？” 梁州辞声音嘶哑，“五年前就用完了，不过皇上已经给西域去信了。” 话音刚落，房中传来痛哭声以及低低的啜泣。 陆青书躺在床榻上，他看着抽泣的父母以及放声痛哭的妻子，心如刀绞。 但他还是挤出笑，“芸儿、爹娘，别哭了，我又不疼。就算腿截肢了也没关系，拄着拐也可以走路，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绝对吃喝不愁。只是委屈芸儿了……” 谢芸听了哭得更惨了。 这让陆青书很是无措。 顾萱萱被哭声吵醒，她挠挠脑袋，【没关系的，等大舅的骨头烂掉后，萱萱的血能帮助大舅长出新的骨头。】 忽地，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满怀希冀地看着顾萱萱。 陆凝婉喜极而泣，她扑进梁州辞的怀里，心中五味杂陈。 她何德何能跟萱萱有母女缘分？ 上天实在太眷顾她了。 顾萱萱看着陆青书的伤口，叹了口气，“大舅，等你骨头烂了，萱萱再给你治哦。 “好！”陆青书感激地说。 可陆凝婉又不禁担心起来。 治病要用萱萱的血，可是需要多少血呢？ 萱萱还是个孩子啊。 她心疼地亲了下女儿的脸蛋，“萱萱，真的没办法找到曼陀罗花吗？” “我不知道啊。”顾萱萱摊手手。 忽地，墙角的花盆里飞出一块布。 第392章 什么是情书 顾泽熙率先发现花盆中飘出来的布。 他好奇地走上前，从半空中接过布，他端详起来。 “这是什么？”陆凝婉蹙眉问。 顾泽熙迷茫地看着布上的鬼画符，“不知……” 顾萱萱赶忙从床榻上爬下来，“萱萱知道！这是萱萱的！” 她光着脚，噔噔噔地跑出寝房，从大哥手里扯过布。 “这是萱萱画的吗？”陆凝婉问。 “不是，这是冷苍翼给我的。”她打开布，布上面画了很多瓶子。 顾玉珏好奇地问：“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水啊，冷苍翼的军队缺水了。”顾萱萱解释。 随后她又露出气鼓鼓的眼神，“冷苍翼真可恶，居然瞧不起我！我认识水字！” 众人哭笑不得。 梁州辞蹙眉，他分析道：“南蛮国有大片荒漠，常年干旱缺水，看来他的军队所处位置不佳，处于劣势。这是一场恶战！” 顾萱萱在周鹤耳边说了什么。 周鹤将花盆放到水桶里，再把水桶沉到井里。 众人都看呆了。 “萱萱在做什么？”陆凝婉不解道。 顾泽熙分析，“娘，这个花盆好像能互通有无。” 陆凝婉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 …… 另一边，南蛮国无边无际的荒漠中。 入眼皆是黄色的沙子，荒无人烟，昼夜温差极大，干旱缺粮。 沙漠的尽头，二皇子派了重兵把守，四面楚歌。 南蛮国皇帝虽然在边地给他留了一万精兵，但如果不能突破荒漠，他们很难抵达京城。 军队驻扎之处，冷苍翼正派人拿着水囊，排队从花盆中接水。 他抱着胳膊，嘴角挂着桀骜的笑，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殿下，二皇子突然变得很强势，朝中亲王也倒戈，这次的谋朝篡位好像没这么简单。”幕僚拱手道。 冷苍翼的眼底森然，“孤知道。” 白虎卷土重来了。 它想要征服整个神州大陆，所以，率先对他下手，让他失忆，把他引走，再对南蛮国下手。 冷杰风这个蠢货，被利用了还不知道。 “殿下，水已经存好了，够用了。” 陆宅。 周鹤发现井中的水位没有降低，他便将花盆打捞了上来。 …… 顾萱萱一散学回来，就跑去了客房找陆青书。 陆家人都先回去了，这里只剩下谢芸跟陆青书。 陆青书正伏在案前写着什么。 “大舅，你还疼吗？”顾萱萱小跑进了寝房。 陆青书连忙找书本遮盖信纸，可发现来者是顾萱萱，他又作罢，“不疼了。” “大舅在写什么啊？”顾萱萱歪着脑袋问。 陆青书咳了咳，局促地用手遮挡住信纸，“没什么。” 顾萱萱摸着下巴，她觉得大舅鬼鬼祟祟，很可疑。 “萱萱，今日有课业吗？大舅教你写课业吧。”陆青书转移话题。 “没有！” 顾萱萱的脸色骤然一变，她慌忙跑出去。 啊啊啊大舅是魔鬼吗？ 她躲到梁牧晚跟奶娘的小房间，将通灵宝盆抱了进去。 梁牧晚本来在放声大哭，可看到顾萱萱的一刹那立马闭嘴，变得老实。 “铁柱，你要是能帮我写课业就好了。”她推着摇篮。 梁牧晚似乎听懂了，脸霎时皱成了红色，可忍着没有哭。 她从小包里拿出了今天的课业，丢进了通灵宝盆里。“穷奇，还是你帮我写吧。” 与此同时，一朵花飞了出来。 顾萱萱接过花一看，激动地跑了出去，“娘亲，曼陀罗花！” 陆凝婉、谢芸闻声，小跑而来。 “嫂子，大哥有救了！”陆凝婉眼圈泛红。 谢芸忍不住哭了，她接过曼陀罗花，“太好了，我这就找大夫配药！” 说着，她急忙跑去了府医的住处。 “萱萱，你是怎么找到曼陀罗花的？”陆凝婉都怀疑这是不是梦。 顾萱萱道：“冷苍翼给的啊。” “冷苍翼真是个好人。”陆凝婉对冷苍翼的印象又好了些。 虽然冷苍翼看起来凶狠冷漠了些，但人不可貌相。 “娘亲，大舅写了什么东西，不给萱萱看。”她扯扯陆凝婉的裙摆，有点委屈。 陆凝婉蹙眉，眼神幽深，“不会是他害怕拖累嫂子，所以写了和离书吧？” “坏大舅！舅母这么好，他凭什么欺负舅母？”顾萱萱捏着小拳头。 突然，身后传来碗碟落地的破碎声。 谢芸哭着跑去了客房。 陆凝婉、顾萱萱紧随其后。 房中，谢芸激动地抓着陆青书的衣领，“陆青书，你对得起我吗？” “你知道嫁给你之后，我受了多少委屈吗？” “你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不会心累，不会失望是吧？” 她涕泪横流，使劲地拍打他的胸口。 陆青书一脸茫然，他眼神清澈地看着谢芸，“芸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谢淼又对你说了什么？” “闭嘴！少跟我装！”谢芸推开他，跟疯了似的在桌上翻找着什么。 陆青书求救地看向陆凝婉，“凝婉，你快劝劝你嫂子，她究竟是怎么了？” “我不劝！大哥，你太过分了！”陆凝婉抱着胳膊看向别处。 陆青书又看向顾萱萱。 顾萱萱有模有样地模仿娘亲，抱着胳膊，“我也不劝，大舅太过分了，居然想跟舅母和离！” “和离？我没有啊。”陆青书更懵了。 “还装！我找到了！陆青书，你根本没有心！”谢芸从书本中翻出了一张叠好的信纸。 她的手都在颤抖，连信纸都快要捏不住。 打开信纸一看，谢芸傻眼了，“你……” 陆凝婉走过去一看，看了眼陆青书，老脸霎时通红。 “咳咳走吧。”她拉着女儿就走。 “娘亲，为什么要走？纸上写了什么啊？”顾萱萱好奇地问。 陆凝婉的脸通红，她小声道：“是情书。” “什么是情书呀？”顾萱萱的葡萄眼瞪得浑圆，其中满满的求知欲。 陆凝婉在女儿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萱萱长大就会明白了。” “唔……”顾萱萱摸摸脸蛋。 可是她不能长大了。 于是她抱着通灵宝盆，去找了顾玉珏。 …… 另一边，深夜。 冷苍翼跟部下商讨完作战计策，他坐在营帐中，捏着毛笔，在灯下，一笔一划地写着三岁孩童的课业。 他打了个哈欠，“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殿下，明日还要作战，这玩意还是别写了吧。”军师劝道。 “她等着要呢。”冷苍翼无奈地说。 军师忽地发现通灵宝盆里出现了一张纸。 他双手呈给冷苍翼，“殿下，您看。” 噗—— 冷苍翼想要吐血。 上面写着“什么是情书”。 第393章 你的面子，我的鞋垫子 这不是三岁孩子该知道的！ 冷苍翼捏捏鼻梁，“她身边究竟是一帮什么人？爹娘也不管管吗？” “殿下，好多将士中了箭，血流不止。”军师拱手道。 帐外的士兵连连叹气。 “咱们能赢吗？军队缺衣少食的。” “我感觉咱们走不出荒漠了。” …… 深夜，顾萱萱躺在床榻上正欲睡觉。 忽的，一本本课业飞了出来。 “冷苍翼写得好慢。”她把课业塞进书袋里。 翌日。 顾萱萱吃完早膳，正欲出门，通灵宝盆里忽然飞出来一块布。 布啪的盖在了的顾玉珏脸上。 “啊……” 他揭下脸上的布，看了半晌，“妹妹，上面画了好多瓶子，冷苍翼是不是又缺水了？” 她接过布一看，“不是的，这是药瓶。” 说着，顾萱萱跑去了存放药材的库房。 她把木架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挥进了通灵宝盆里。 顾玉珏酸溜溜道：“妹妹，你干脆把咱们家给冷苍翼算了。” 她嘿嘿一笑。 …… 千里之外的南蛮国。 士兵看到通灵宝盆中飞出的药瓶，目露震惊。 他们纷纷下跪，对着通灵宝盆连连磕头。 “这是神迹啊！” “天赐良药！” “殿下必胜！殿下必胜！” 冷苍翼不屑的轻嗤。 何来的神迹？ 不过是萱萱在付出罢了。 …… 东宫中。 顾萱萱突然觉得身体变得无比轻盈，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融入四肢百骸。 她好像比以前更强了！ 萧璟行看着顾萱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师姐身上的功德又增强了，她身上的光芒好刺眼。 今日宫中在祭祀，段旭提前散学。 顾萱萱拉着萧璟行去了宫中的神庙。 神庙的主位上供奉了各路神仙以及白泽。 祭桌上摆着烧鸡、烧鸭以及烤全羊。 “哇，璟行哥哥，好多好吃的。”她咕叽一声，吞下了口水。 礼乐声威严地响起。 萧璟行回头一看，远远地，他看见了皇上盛大的仪仗。 他的脸骤然惨白，“萱萱，快走吧，小孩子是不能参拜神像的。” 顾萱萱踮起脚，把一只烧鸡拽了下来。 她张大嘴巴，咬了一口，“好吃，璟行哥哥，另一只鸡腿给你吃。” 萧祈禛正带领文武百官，拿着香进殿。 在这危急时刻，萧璟行果断拉着顾萱萱躲到祭桌下。 “嘘……别说话。” 她嚼嚼嚼。 萧祈禛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愿天神保佑东岳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愿天神降服四大邪兽！还人间安宁！” 顾萱萱抱着烧鸡啃，脸蛋被塞得鼓鼓的，看起来像一只小松鼠。 她拧下一只鸡腿，“璟行哥哥，你也吃。” “我不唔……”他的嘴里被塞进一只鸡腿。 国师拱手道：“陛下，臣昨晚夜观天象，发现苍龙星宿跟白虎星宿已经联手了。” “祸害一日不除，天下难得安宁！”萧祈禛甩袖。 慧静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倘若四邪兽联手，恐怕几百年前的悲剧又会重演。” 官员面露恐慌。 几百年前，邪佞横行，毒瘴侵略人界的事，他们都听祖辈说过。 那时候的人界可谓是人间炼狱。 萧祈禛起身，挥手道：“众爱卿许愿吧。” 张侍郎双手合十，小声说：“保佑我夫人再生一个男丁。” 【张侍郎这个渣男！你夫人给你喝了断子药，你再也不能生了。】 顾萱萱边吃边想。 张侍郎的嘴半张着，简直悲痛欲绝。 不能生了！ 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他小声抱怨，“这个死孩子！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你的面子，萱萱的鞋垫子！】 众人：…… 霎时，神庙安静如鸡。 文武百官都左右张望着，找寻着顾萱萱的身影。 这个小祖宗怎么跑到这里了？ “小祖宗在哪儿啊？” “她怎么来这里了？” 萧祈禛走到祭桌前，端起一盘烧鸭，“这盘烧鸭谁要？” “没人要的话，朕就端走了。” 顾萱萱的口水流成了一条线，她急忙爬出祭桌，“萱萱要！” 她举起小肉手，“萱萱要！” 众人意想不到，这个小祖宗居然躲在祭桌下面。 萧祈禛弯下腰，将烧鸭递给顾萱萱，板着脸道：“萱萱，你怎么在这儿？璟行呢？为何他没有看好你？” “唔……”顾萱萱心虚地看向祭桌下面。 侍卫掀开铺在祭桌上的黄布，声音颤抖道：“陛下，太子殿下在这里。” 萧祈禛的眼睛瞪大了一圈，万万没想到寄予厚望的太子也藏在祭桌下面。 “父皇。”萧璟行尴尬不已。 “真是胡闹！”他淡淡地训斥。 萧璟行垂下了肩膀，小脸红透了。 他甚少这样被父皇教训。 萧祈禛抱起顾萱萱，“随朕去御书房。” …… 御书房中。 萧祈禛将顾萱萱抱在腿上坐着，他故意问道：“方才的话，你们都听见了？璟行，白虎跟苍龙已然勾结在一起，你怎么看？” “我？”萧璟行指着自己。 他能怎么看？ 无非是等四大邪兽冲破封印后，跟师弟、师妹一起跟它们同归于尽。 “用眼睛看。”顾萱萱一边吃鸭腿一边说。 萧祈禛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跟手段。 他被气得嘴角抽搐了下，“萱萱，朕不是这个意思。朕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听说南蛮国二皇子造反，就是白虎的手笔。” “冷苍翼的军队被困在沙漠，不是很顺利。” 顾萱萱的耳朵动了动，【萱萱想到办法了！】 【让四邪兽变成仇人不就好了？】 “让四邪兽反目成仇、自相残杀？”萧璟行喃喃道。 顾萱萱瞪大了眼睛，【哇，璟行哥哥真聪明。】 萧璟行害羞地红了脸。 “可是怎么让他们反目成仇呢？”萧祈禛眼神森然。 萧璟行思考一番后，缓缓道：“四大邪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倘若发现自己的领土被其他邪兽侵占呢？” “这需要羽国、蓬莱国的协助，单凭我们可不能做到。”萧祈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可羽国、蓬莱国怎会听他的？ 顾萱萱吞下鸭肉，激动地说：“那就让皇帝爹爹二号跟厉若兰帮忙啊。” 萧祈禛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是啊！ 突破口在萱萱！ 他当即写了信，命人加急送去羽国、蓬莱国。 第394章 你躲进茅坑了？ 一个月后，羽国、蓬莱国才先后收到信。 他们两国饱受邪佞摧残，当即同意了计划。 很快，羽国、蓬莱国便流传出谣言，国土被白虎占领。 玄武、朱雀登时按捺不住，哪怕伤势未愈也尝试冲破封印。 而南蛮国的白虎听到风声，自信心空前膨胀。 …… 陆宅。 顾萱萱抽抽噎噎地哭着。 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揉着眼睛，看起来可怜不已。 陆凝婉黑着脸，拿着鸡毛掸子，厉声道：“萱萱，以后还让冷苍翼帮你写课业吗？” “呜呜呜……”她委屈地摇头。 梁州辞心疼地给顾萱萱擦眼泪，“阿婉，萱萱还小。” “闭嘴！”她瞪着梁州辞。 梁州辞瞬间怂了。 他抱着萱萱，跟着一起挨训。 “呜呜呜娘亲，你怎么知道的？萱萱这么乖……”顾萱萱哭得一抽一抽的，好像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陆凝婉差点忍不住笑了。 这孩子，这时候还不忘夸自己。 “我就是知道，你下次再敢假手于人，娘亲下次照样能知道！”陆凝婉板着脸。 “呜呜呜……”顾萱萱把脸埋进梁州辞怀里啜泣。 【娘亲怎么这么聪明啊？】 【破绽到底在哪里？】 “你们就在这里面壁思过！”陆凝婉转身离开。 梁州辞用手帕给她擦去脸上跟脖子上的汗，“别哭了，爹陪你一起写课业。” “娘亲是怎么看出来的啊？”她轻拍着胸口，自己哄着自己。 他无语望青天。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吗？ 正想着，萧璟行来了。 他心疼地给顾萱萱擦眼泪，“萱萱别哭了，没关系的。” 梁州辞看太子来了，适时退下。 “璟行哥哥，娘亲怎么萱萱的课业不是自己写的呀？”她挠挠脑袋。 萧璟行：…… “大概是因为，冷苍翼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课业上了。” 顾萱萱的拳头硬了。 【啊啊啊冷苍翼怎么这么笨啊？】 萧璟行一脸认真道：“萱萱，冷苍翼正在带兵打仗，很辛苦的。恐怕他太困了才会这样，以后别让他帮你写课业了。” 他今日的心情很好，就算是穷奇，他都不那么讨厌了。 “好。”她颔首。 萧璟行的眼角眉梢上扬，喜色根本藏匿不住，他又道：“萱萱，我听父皇说，蓬莱国、羽国都开始行动了。” “如果四大邪兽真能自相残杀，或许很快就能天下太平。” “哇……”顾萱萱的眼睛也亮了。 【如果它们真能杀掉对方，萱萱就不用献祭了！】 【嘿嘿，萱萱可以长大咯！】 “我要告诉冷苍翼。”说着，她攥着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萧璟行撑着脸，看着萱萱歪歪扭扭地画，不由得蹙眉，“萱萱，你想写什么，我帮你写吧。” “不用。”顾萱萱画毕，将纸丢进了通灵宝盆中。 …… 千里之外的沙漠中。 冷苍翼已经带领士兵抵达最近的城池。 兵临城下，冷杰风的士兵节节败退，转攻为守。 一张纸猝然从花盆中飞出。 他冰块一般的面瘫脸霎时出现融融的情绪，他从半空中接过纸。 冷苍翼纤长的眼睫轻颤，眸中的郁色如夜，浓得化不开。 他凝重地喃喃：“可惜，真相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 晚上，顾萱萱很早就睡了。 因为哭得太久，她的眼睛都肿了。 陆凝婉心疼地用帕子给她敷着眼睛。 顾萱萱这次在梦中见到了天帝。 他披着黑色披风，头上的羽冠都歪了，看起来十分狼狈。 “白泽，快护驾！他们造反了，想要杀吾！”他躲到顾萱萱身后。 顾萱萱用手捂住口鼻，嫌弃地后退，“咦惹，你好臭，你躲进茅坑了？” “呃……”天帝结巴起来，“你，你别管！快把他们都给吾弄死！” 她回头一看，只见云层间无数天神都来了。 有哪吒、善财、二郎神、斗战胜佛、龙王…… 很明显，他们对天帝积怨已深。 “白泽，只要你除掉这些叛徒，吾就封你为三界第一战神。”天帝长袖一挥，似乎给了至高无上的荣耀。 顾萱萱看向另一方，狡黠地问：“那你们呢？” 斗战胜佛道：“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推举你成为新的天帝。” 天帝的身板轻颤。 “臭猴子，尽骗我。”顾萱萱翻了个白眼。 “白泽，你可不能被他们蛊惑。若不是吾，你能复活吗？”天帝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显然已经走投无路。 顾萱萱眼中闪过琥珀色的光，“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死。” 猝不及防，下一秒，她一记头槌朝他的腰撞了过去。 砰—— 天帝被撞去了斗战胜佛的怀里。 “嘿嘿嘿，天帝老儿受死吧。” 各种叫骂声汇聚成一团。 “啊，啊救命……”天帝的惨叫声响起。 顾萱萱掏掏耳朵，她的神识正想飘走，天幕突然变黑，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所有人头顶。 一团强大的黑气将天帝吸走。 众天神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抬头仰望着黑气。 黑气倏地穿透了天帝的身子。 天帝神格在刹那间陨落。 “你们给我等着！”黑气发出桀桀桀的笑。 下一秒，黑气烟消云散。 众天神疑惑道：“那团黑气是什么东西？” “那团黑气居然把天帝给……杀了？” “老夫也不认识。”太白金星捋捋胡子。 众天神面色凝重。 哪吒、善财朝顾萱萱奔来，他们欢呼道：“萱萱，多亏了你！” 顾萱萱的唇抿成一字，奶声奶气地说：“事情还没完呢。” “可是天帝已经走了啊，我们可以推举下一任天帝了。” 她的眉头紧锁，“这可真是一个噩梦。”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们胜利了！”说着，哪吒掐了把善财的大腿。 呜呼—— 善财惨叫，“哪吒，你掐我干嘛？” 哪吒道：“萱萱，你看，善财会疼，这是真的。” “不要啊，我宁愿是梦。”顾萱萱眼底的光黯淡下来。 那团黑气，她无法预见。 这居然是她认知以外的东西。 她实在太累，神识又飘了回去。 再一睁眼，天已经亮了。 陆凝婉抱着她穿衣洗漱，“萱萱，别睡了，今早有桂花糕。” “桂花糕。”她吧唧吧唧嘴，瞬间精神了。 大黄、小黑似乎也听懂了。 它们吐着舌头，叼着自己的狗碗，跟在陆凝婉身后，涎液流了老长。 “哼！不给你们吃桂花糕！”顾萱萱摇着小肉手，做出不给的动作。 大黄、小黑呜呜一叫，锲而不舍地跟在她们身后。 第395章 穷小子想拐萱萱？ 陆凝婉在女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吃完桂花糕就去东宫上课，下次可不能考倒数第一了。” 顾萱萱已经知道羞了。 她红了脸，“唔……” 【可惜今天上不了课咯。】 【有大瓜！天大的瓜！】 陆凝婉不由得好奇。 什么瓜会阻止萱萱上课？ 正想着，街道上传来惊呼。 “太阳，太阳没了……” “天降异象了！”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朝院子走去，只见天上的光线正在慢慢变暗。 太阳正在一点点消失。 这还真是天大的瓜。 【哈哈哈，朱雀跟玄武冲破封印了。】 【它们要自相残杀咯。】 顾萱萱望着天，小嘴咧着笑。 上学前，顾萱萱把通灵宝盆抱进怀里。 一进宫，萧璟行早已等待良久，他牵着顾萱萱的手，带她去往观星台。 “萱萱，一切正在照计划进行！四邪兽自相残杀后，天下就太平了！”他的眼中尽是喜色。 师姐不用死了。 他们也不用死了！ 顾萱萱仰头看着他，“璟行哥哥，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因为，因为百姓可以安宁了。”他温吞地说。 到了摘星台，萧祈禛已经仰头望天，分外入迷。 “想必玄武跟朱雀都去南蛮国，跟白虎争斗了。” 钦天监的官员纷纷跪下，“恭祝陛下大计已成！” 顾萱萱抓抓脑袋上的小揪揪，【就是四邪兽欺负萱萱！】 【哼哼！今天就是它们的死期！】 【不过，南蛮国的百姓好可怜，会变成炮灰，要是萱萱能救他们就好了。】 萧祈禛嘴角上扬，“南蛮国是此次战役的战场的，待战斗结束，南蛮国定会元气大伤！东岳国的国力就会排在前列了！” 旁边的官员立马拍马屁，“恭贺陛下！” 萧祈禛的嘴角得意的上扬。 他知道这么想有点缺德！ 可他忍不住！ 顾萱萱、萧璟行都无奈的瞥了眼萧祈禛。 【南蛮国都够倒霉了，皇上爹爹还没有一点同情心。】 闻言，萧祈禛尴尬的收起了嘴角上扬的弧度。 忽然，通灵宝盆中飞出一张纸。 萧祈禛的脸色阴了下去。 “冷苍翼又找你了？总是问你要这要那，他也好意思？”他眼中的鄙夷溢了出来，“南蛮国变成战场，我们可没有办法，找我们求助也没用。” 通灵宝盆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萧祈禛的表情有点刻薄，就像在对待乡下来的穷酸亲戚。 “……”顾萱萱噘着嘴。 他语重心长道：“萱萱，以后还是不要跟冷苍翼来往了。他虽然是太子，可南蛮国已经高攀不起咱们了，经此一役，他们国家民生凋零，水深火热。” 萧璟行蹙眉，“父皇，您别这么说……” “朕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的脸染上厉色，“萱萱，你可别被阿猫阿狗给骗了。” 现在，冷苍翼在他心中就是一个穷小子。 想要拐跑他的女儿！ 张侍郎立即拍马屁，“福宁公主，皇上可都是为了您好！有些男人，看您身份尊贵，就吸您的血。” “冷苍翼这小子，朕一看就知道他心术不正。”萧祈禛的口气不容置喙。 顾萱萱的小眼神一瞥，又嫌弃又鄙夷地看着萧祈禛，“不是啦！冷苍翼说，朱雀它们朝东岳国来了，战场在东岳国！” “啊？”萧祈禛的脸色精彩极了，像是大染坊，简直可以用五彩纷呈来形容。 他万万没想到，他方才射出的回旋镖，这么快就正中眉心。 “怎么办？怎么办？东岳国的百姓怎么做，才能逃过一劫？”萧祈禛瞳仁紧缩，手因为太慌，止不住地颤抖。 官员也都乱成一团，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办？我妻儿还在家里！” “我娘还在家里，我得赶快派人带她躲起来！” “我夫人还在家里生产呢……” 国师捏了捏鼻梁，他小声埋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吧？” 方才皇上实在太缺德了。 顾萱萱举起手，“萱萱有办法！” “萱萱，你有什么办法？”萧祈禛的视线牢牢粘在她身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送萱萱去西郊的山上。”她道。 萧璟行的眼染上红烟，“萱萱，你的意思是要把它们引到山上吗？不可以，太危险了！” “没关系哒。”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复活，就是为了消灭四邪兽的不是吗？ 况且现在的情形比献祭好多了，不一定会死。 “不可以！不可以！呜呜呜我不要你走！”萧璟行突然崩溃，他紧紧抱住顾萱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他在众人心中向来是一个内敛沉稳的孩子，无人看过他如此失态的一面。 明明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可他却抱着三岁的萱萱不肯撒手，涕泪横流。“呜呜呜……” 顾萱萱的脸上被蹭的全都是眼泪，她嫌弃的用手背抹了一把脸。 【璟行哥哥哭起来像一只小奶狗。】 跟麒麟师弟好像哦。 萧祈禛也红了眼，他喑哑道：“萱萱，太危险了。” “萱萱会偷偷溜走的。”她拍着胸口保证。 萧璟行使劲摇头，“骗人！骗人！你骗人呜呜呜……” 几百年前也是这样，师姐说天亮了就会回来找他。 可是师姐再也没有回来！ “……”萧祈禛的眼眶也湿润了。 他不舍得。 萱萱才三岁，是个孩子，凭什么要她承受这么多？ 他是君王，可也是萱萱的爹爹。 “皇上爹爹，快啊，邪兽来了就来不及了。”她焦急地跺跺脚。 萧祈禛盯着顾萱萱，用眼神临摹着她的眉眼，他的声音颤抖，“萱萱，等你爹娘来了，再说吧。” “陛下……”国师忍不住出声。 他也不忍心让福宁公主以身犯险，可倘若一人能救天下人，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萧祈禛不仅传召来了陆凝婉、梁州辞，还把四、五、七、八皇子都喊来了。 他们都是萱萱重要的人，都应该让萱萱见一见。 陆凝婉在路上时，已经听太监说了现在的情况。 她心如火烧，眼泪不停地流。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396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明明今天早上，她还叫萱萱起来上学，给萱萱做了桂花糕吃。 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母女分别？ 见到顾萱萱时，陆凝婉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指甲剜进肉里，努力忍住眼泪。 萱萱是去做大事的，她不能哭哭啼啼地给女儿拖后腿。 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上涌，如浪涛一般冲刷着她的胃。 陆凝婉很想吐，可她硬生生忍住。 见到顾萱萱时，她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萱萱……” “娘亲！”顾萱萱扑进了陆凝婉怀里。 “陆氏……”萧祈禛的喉头好像有火在烧，他一开口，眼泪就滚了出来。 他狼狈地转过身，不让众人看见自己的悲伤。 在场的官员都红了眼。 陆凝婉咬着下唇，坚强地回之一笑。 她都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娘亲，萱萱要去西郊的山上。”顾萱萱鄙视地看了眼萧祈禛，自己说了出来。 陆凝婉点点头，“好啊，那……萱萱不要贪玩，早点回来。” 她哽咽了下，眼泪才在眼眶打转，就被收了回去。 梁州辞心疼极了。 萱萱是阿婉的心头肉，现在的分别，跟用匕首剜她的肉有什么区别？ “好。”顾萱萱的声音变轻了。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呢。】 【还是先不告诉娘亲了。】 陆凝婉的倒吸了口气，才止住摇摇欲坠的泪。 这次的心声让萧祈禛忍不住了，他用衣袖拂去了眼角的泪。 几个武将也眼眶湿润，猛男落泪。 陆凝婉从食盒里拿出一个肘子，“吃吧，别饿了。” 顾萱萱的双眼放光，她捧着肘子，咬了一口，“好吃！嘿嘿……” “喜欢就好。”陆凝婉紧紧抱着她。 五皇子在一边嚎啕大哭起来。 七皇子、八皇子根本没弄清楚状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解地问：“五哥，你哭什么？” “我，我感觉……萱萱好像再也不回来了。”五皇子小声说。 闻言，七皇子、八皇子的眼睛也红了。 女王大人不回来了，怎么可以？ “萱萱是要搬家吗？为什么不回来了？” “没关系，等我长大了，就出宫去找她。” 萧云深捂着嘴，努力憋回哭泣的欲望。 国师煞风景地开口，“陛下，时辰不早了。” 萧祈禛瞪了他一眼，“萱萱……” 不要怪朕。 朕实在太无能了。 顾萱萱看着萧祈禛，摆摆手，“皇上爹爹再见。” “一定要再见。”萧祈禛道。 顾萱萱看了眼小伙伴，又看向陆凝婉、梁州辞，“娘亲、爹爹再见。” 梁州辞没出息地哭了，眼泪汹涌。 这是萱萱第一次叫他爹爹！ 陆凝婉差点都被他感染。 她不想让萱萱有心理负担，她只想让萱萱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萱萱，去吧，娘亲在家等你。”陆凝婉冲她挥挥手。 顾萱萱不再犹豫，麻利地上了马车。 爹娘已经有铁柱了，皇上爹爹跟五哥他们也有妹宝了。 有弟弟、妹妹代替她。 马车很快驶出了宫外，萧璟行从凳子下钻了出来，他双眼通红，抱着顾萱萱就嘤嘤嘤地哭。 “呜呜呜……” 顾萱萱揉揉萧璟行的脑袋，“璟行哥哥，你都哭出鼻涕泡了，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对不起。”萧璟行用手揉着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呀？皇上爹爹知道吗？”她歪着脑袋问。 萧璟行坚定地说：“萱萱，我要陪你！” 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师姐！ 至于皇位……父皇、母后还有萧云深。 “那好吧。”顾萱萱叹了口气。 【烦人，等会儿还得分心保护璟行哥哥。】 萧璟行：…… 忽地，通灵宝盆中又飞出一张纸。 萧璟行接过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以前，他从未对穷奇的东西不屑一顾。 可现在，他恨不得逐字研究。 “萱萱，这乱七八糟的，画的是什么？”他疑惑不已。 顾萱萱清澈的眼眸中出现了迷茫，“咦？他让萱萱吹笛子。” 萧璟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 山顶，侍卫在暗中埋伏。 尽管侍卫的力量在邪兽面前犹如螳臂当车，但他们是萧祈禛为顾萱萱设置的最后一道防线。 萧祈禛把辟邪剑也给顾萱萱带来了。 顾萱萱将剑插在山巅之处，就跟萧璟行躲在巨石后面。 很快，四邪兽的身影就出现在空中。 它们的身躯正在眼前不断放大，叽叽喳喳，不知道在争吵什么。 从山顶飞过时，它们似乎感应到了充沛的灵力，四只邪兽纷纷降落下来。 凑近看才发现，朱雀的羽毛都快秃了。 白虎鼻青脸肿，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 玄武的身上都是血。 苍龙的灵体微弱。 很明显，这四只是打了一路过来的。 再次看到它们，顾萱萱心头一震。 当年，就是它们把她分尸的！ 白虎道：“朱雀、玄武，我不是故意不救你们。不信你们问顾萱萱，她把我虎牙都掰断了。” “放屁！你就是故意的！你占领了我蓬莱国的领土。”朱雀暴躁不已。 玄武苍老的声音响起，“白虎，我早就看出你不安分，是不是我们不出来，你就准备独霸神州大陆？” 白虎身上的伤势实在重，它做小伏低，“冤枉啊！我真的被顾萱萱揍了！等我找到她，让她给你们说明白！” 苍龙出来劝道：“别吵了，别吵了！小心被别人看笑话！” “要你管？”朱雀、玄武联合一起暴揍苍龙。 嗷—— 苍龙发出痛苦的龙吟，“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萧璟行眼角抽了抽。 “噗嗤……”顾萱萱笑喷了。 笑声引起了它们的注意，霎时，朱雀、玄武停手了。 它们戒备地看向四周。 “谁？滚出来！”玄武嘶吼。 可当然，不会有人出来。 萧璟行捂住顾萱萱的嘴巴，做出噤声的动作。 顾萱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四邪兽。 【咦？】 【它们的身上都是黑气！】 【跟昨天我在天界看到的那团黑东西一样。】 联想到穷奇的提醒，电光火石间，顾萱萱意识到了什么。 四邪兽是冤枉的！ 它们有可能被黑气控制了！ 嗷呜—— 随着白虎的一声怒吼，狂风刮起，山顶上的花草树木被掀翻，飘在半空中。 巨石也在一点点挪动位置。 顾萱萱、萧璟行被显露出来。 风实在太大，他们的脚都快被吹得离地，身板不住地往后退。 “果然是顾萱萱！他们在那里！”朱雀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兴奋。 白虎闭上了嘴，风登时停了。 它急切道：“顾萱萱，你快作证，是不是你把我打成重伤的。” 顾萱萱一脸单纯，“没有啊。” “你你你，你怎么能骗人呢？”白虎有点气急败坏。 第397章 这个智商还当反派 朱雀、玄武咬牙切齿，“白虎？你还狡辩？” “收拾完你，我们就吃了顾萱萱。” 它们又把白虎按在地上打。 白虎垂死挣扎，跟它们厮杀起来。 苍龙被打成重伤，在地上扭得像条蛆。 【哈哈哈哈哈！】 【就这个智商还当反派？】 顾萱萱捧腹大笑。 “呃……我快不行了……”苍龙呻吟着。 顾萱萱发现四邪兽身上的黑气都变少了，特别是苍龙。 趁乱，她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了苍龙的身边，萧璟行想拉住她都来不及了。 顾萱萱弯下腰，好奇地观察着苍龙。 苍龙眼皮子半睁着，喉咙里发出连绵不断的哀嚎，龙鳞也渐渐失去了光泽。 她扯扯它的胡须，“你要死了吗？” 苍龙差点气到翻白眼。 “萱萱，你也太没礼貌了！” 它的龙脸猝不及防地抽搐起来，表情一会儿变得痛苦一会儿变得狰狞。 “你快走，我不想伤害你！” “快走，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去死吧！休想逃。” 顾萱萱诧异地后退了半步。 萧璟行似乎看出了端倪，他蹙眉道：“它得失心疯了？” “不是的，它被黑气蛊惑了。”顾萱萱一边逃跑一边说道。 几乎在一瞬间，原本奄奄一息的苍龙支棱起了身子，就朝顾萱萱扑了过去。 顾萱萱在地上打了个滚，灵活地滚进了草丛中。 电光火石间，辟邪剑蹭地飞来，挡住了苍龙的攻击。 “萱萱！快走！”萧璟行大喊。 顾萱萱瞪着苍龙，有点生气，“臭苍龙，这是萱萱的新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嗷—— 苍龙发出暴戾的叫声。 叫声震天，很多侍卫都开始七窍流血。 萧璟行抵抗不住，只能捂住耳朵。 可顾萱萱好似充耳不闻，她从小包里拿出了含光笛。 “让萱萱来教训你！”说着，她吹起了笛子。 笛声一如既往地难听，声调忽高忽低，似哭似叫。 四邪兽身躯一僵，几乎同时愣在了原地。 “……” 一瞬间，邪风停了。 山顶在这一刻变得寂静非常，笛声格外清晰。 朱雀最快反应过来，“别听，她的笛声有毒。” 它扑闪着翅膀，想要逃走，可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 顾萱萱一边吹奏一边走向它们。 她自信满满，气定神闲的模样，像极了乐师，若是耳朵聋了的人看见，一定觉得她在吹奏天籁。 在笛声响起的一瞬间，攻守之势异也！ 四邪兽的身子都在痉挛，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顾萱萱上前一步，四邪兽就退后一步。 “啊啊啊求你了，别吹了！”苍龙率先求饶，它浑浊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澈。 白虎也抱着脑袋，止不住地哼哼唧唧，眼泪都流出来了，像一只被猎人捕捉的大猫。 玄武嘴里不停地吐着黑水。 朱雀想要折断顾萱萱的笛子。 它朝顾萱萱俯冲过去，可身体中的经脉仿佛拧成了一团，“呃……够了！够了！” 笛声戛然而止。 顾萱萱摇了摇笛子，不高兴地说：“想让我停下来也可以，那你们猜猜，我吹的是什么曲子？” “啊？”四邪兽面面相觑。 它们都不知道答案。 顾萱萱生气地跺跺脚，“哼！这么明显你们都听不出来！” 四邪兽要疯了。 哪里明显了？ 于是，她继续吹奏起来。 随着乐声，四邪兽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澈透亮起来。 它们身上的黑气也渐渐散去。 顾萱萱把四邪兽逼得连连败退，她步步紧逼，眼瞅着它们被逼到了悬崖边缘了。 萧璟行跟侍卫看呆了。 再吹下去，萱萱都要把它们逼得跳崖了。 侍卫感慨：“福宁公主吹笛子啥也不图，纯折磨人！” “这算不算虐待动物？” “呜呜呜……”苍龙发出哀嚎，一边吐出黑水，一边说，“别吹了！别吹了！我已经清醒了，我不受坏人控制了。” 白虎、玄武都在吐黑水，“我也清醒了，我们被坏人控制了，当年我们也不想伤害你的。” 最后朱雀也躺倒在悬崖边缘，嘴里呕出黑色的水，“白泽，我清醒了，别吹了，饶命啊……” 顾萱萱的双眼恢复成琥珀色。 等它们把黑水吐完，她才放下笛子。 “那你们说，我吹的是什么？”顾萱萱轻扬下巴，威胁意味十足。 她如同一个杀伐果决的上位者，脸上没有一丝孩子的天真，还不及桌子高，却压迫感满满。 恢复意识的四只灵兽面面相觑，都成了筛糠。 “不是，萱萱，你真的不是在瞎吹？”白虎瞪圆了眼。 顾萱萱变了脸，眉毛上挑，眼神凌厉，她一记头槌过去。 砰—— 白虎的身躯被顶到了悬崖下。 其他三只瑟瑟发抖。 玄武：“这是天籁啊！如听仙乐耳暂明！这么美的笛声，只该天上有！” “那你说，我吹的是什么。”顾萱萱不耐烦地打断它的话。 “是，是……” “哼，大骗子！”顾萱萱又一记头槌撞了过去。 啊—— 玄武也被撞了下去。 朱雀、苍龙看傻眼了。 旁边的侍卫都看不过去。“殿下，您管管吧。” 萧祈禛表面上看起来气定神闲，可实际上双腿已经在发抖了。 师姐好可怕！ 他哪敢管？ 苍龙的嘴巴一张，下一秒，顾萱萱就撞了过去。 苍龙也摔下了悬崖，它委屈地大喊，“呜呜呜为什么？我还没回答呢。” “一看就知道你不会！”顾萱萱哼了一声。 最后，她的目光终于降临在朱雀身上，“该你了。” 朱雀的翅膀受伤了，它想要煽动翅膀逃走，可是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它浑身战栗，“白泽，我，我自己跳！” 说着，朱雀毅然决然朝着悬崖跳了下去。 萧璟行立即跑过去，趴在悬崖上往下看。 山间云雾缭绕，已经看不见它们的身影了。 “哇，萱萱！我们成功了！”萧璟行激动地抱着顾萱萱。 顾萱萱摇摇头。【才没完呢。】 【那团黑气有问题！】 萧璟行的笑脸有了裂痕，但他还是欢喜的，至少这一次师姐没事。 侍卫往悬崖下看了半天，“公主，四邪兽不会都死了吧？” “当然不会，它们摔到崖底后就溜了。” 闻言，侍卫松了口气。 “璟行哥哥，你知道方才萱萱吹了什么吗？”顾萱萱扬起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倏地，萧璟行脸上冷汗直冒。 他回答不上来，师姐不会也要把他撞下去吧？ “呃……” 侍卫吓得纷纷逃窜。 “提示一下哦，跟刚才的四神兽有关哦。”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第398章 白泽的法器 萧璟行的额头上泌出了豆大的汗珠。 “应该是，应该是……” 顾萱萱鄙夷的看着他，一副这么简单你还不知道的表情，“是两只老虎啊。” 众人：？？？ 吹的哪里像两只老虎了？ “对，两只老虎。”萧璟行马后炮。 …… 陆宅。 陆凝婉抱着梁牧晚愣怔的坐在庭院里，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流。 梁牧晚的脸上感受到滴滴水珠，他疑惑的睁开眼睛，吐出一个口水泡。 就像在说：咦？今天我还没哭，娘亲怎么哭了？ “阿婉。”梁州辞心疼的抱着她。 他想安慰她说，萱萱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又怕他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倏地，天空放晴，太阳从黑暗中解脱，展露了出来。 大地被阳光笼罩。 陆凝婉向四周看了看，眼眸亮起的光很快就熄灭，“太阳出来了，四邪兽肯定被赶走了……可是萱萱呢？” “……”梁州辞鼻梁一酸，说不出话。 砰—— 门突然被撞开。 “娘亲！”顾萱萱像一枚小炮弹，从门外冲了进来。 看到顾萱萱，陆凝婉、梁州辞都冲了上去。 “萱萱……” 他们又一次哭了。 梁州辞抱着顾萱萱，下巴硌在她的肩膀上，不愿她看见他的眼泪。 陆凝婉也好想抱抱女儿，可看着怀里的铁柱只能作罢。 铁柱有点碍事呢。 “这是梦吗？这不会是梦吧？”陆凝婉哭得梨花带雨。 顾萱萱摇摇头，“不是梦啊，不信你看。” 说着，她捏了把梁牧晚的脸蛋。 梁牧晚一秒白皙的脸变得通红，“呜哇……” “弟弟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真的。”顾萱萱道。 陆凝婉笑了，脸上全是眼泪，“萱萱，以后娘亲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好啊。”顾萱萱一笑，脸上的小酒窝都出来了。 正想着，顾玉珏回家了。 他跑的气喘吁吁，显然是才得知顾萱萱今日去做了什么。 顾玉珏眼含热泪，朝顾萱萱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妹妹呜呜呜……” “二哥怎么也掉小珍珠啦？”顾萱萱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懵懂单纯。 【小孩子真幼稚，就知道哭！】 【萱萱身上全是眼泪。】 顾玉珏生怕被嫌弃，赶紧用手背擦擦眼泪，“萱萱，以后你想做什么，二哥都答应你！” “真的吗？”她问。 顾玉珏信誓旦旦道：“当然了。” “好哦。”顾萱萱眼睛都直了。 萧祈禛得知顾萱萱平安归来的消息，欣喜不已，当即赏赐了萱萱一块封地，顺便大赦天下。 …… 当天晚上，顾萱萱就偷偷将课业拿给了顾玉珏。 “二哥，写！”她眨巴着她黑黝黝的葡萄眼。 顾玉珏二话不说，拿起毛笔就写。 陆凝婉看到了，哭笑不得。 她不想扫女儿的兴，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萱萱躺在坐榻上，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捏着葡萄，惬意地往嘴里喂。“要是有人给我按摩就好了。” “好！” 顾泽熙给她捏肩，盛蓉儿给她捏腿。 她的身子软乎乎、肉嘟嘟的，皮肤还滑溜溜，捏起来手感一顶一的好。 盛蓉儿对着她藕节似的小腿又揉又捏，甚至有咬一口的冲动。 “要是有人给我剥葡萄就更好了。”她道。 “我来剥。”梁州辞殷勤地剥起了葡萄。 陆凝婉宠溺地捏捏她的小鼻子，“葡萄再榨成汁，喂给你喝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顾萱萱的心狠狠地动了。 陆凝婉：…… 顾萱萱很懵。【奇怪，大家怎么突然对萱萱这么好？】 【不会想要抢走萱萱的小包吧？】 她默默地抱紧了小包。 众人无奈地笑了。 …… 晚上，顾萱萱睡着后，神识四处飘荡。 天界请来了诸位神佛，天神正在挑选新的天帝。 顾萱萱看了会儿热闹就默默地溜了。 朱雀、玄武、苍龙、白虎冲她作揖，抱歉地说：“白泽，对不起……” “我们被人控制了，我们也不想把你分尸的。” 顾萱萱盘着小短腿，坐在云端上，她抱着胳膊，“哼！” 四灵兽身子轻颤，它们小心翼翼地看着顾萱萱的脸色。“……” “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顾萱萱疑惑地问，“控制你们的黑气是什么啊？” “连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朱雀无奈道。 顾萱萱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真奇怪。 这世上居然有她不知道的事物，这说明那团黑气不在三界之内。 “你们记得帮助人界重建家园啊。”她道。 “我们会的。”四灵兽异口同声。 …… 人迹罕至，尸殍遍地的不夜渊。 一团黑气正透过湖面的景象，观察着陆宅的一切。 “白泽，游戏才刚刚开始！” “都怪天帝这个蠢货，这一次，白泽休想复活。” 黑气倏地钻进了湖面，它卷带出了一把剑。 剑身散发着琥珀色的光。 “白泽的法器，归我了！有了它，白泽自会孤立无援哈哈哈……”黑气发出桀桀桀的邪笑。 …… 四国的邪佞消失了，百姓都在街上欢呼庆祝，举行仪式驱邪除晦气。 各国皇帝都下派官员前去边地帮助被迫害的百姓重建家园。 清早，顾萱萱便被陆凝婉带进了宫。 萧祈禛邀请她到灵囿游玩。 他听说宫中的皇子都期盼去灵囿，只可惜灵囿甚少开放。 为了奖励萱萱，他昨晚就下令让驯兽师做好准备，他要让萱萱玩个尽兴。 陆凝婉抱着顾萱萱，她温柔的脸庞露出心疼，“萱萱，还记得干娘吗？” “记得！”顾萱萱点头，“万圣公主！” “对。”她吐出一口浊气，有些难以启齿，“干娘似乎……生病了，你能帮干娘怀小宝宝吗？” 顾萱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小脸很是呆萌。“啊？” 【可是干娘可以生小宝宝啊。】 【干娘的身体可好了！】 【之前跟裴之生不了宝宝，是因为裴之有病哈哈哈……】 陆凝婉的脸颊浮现红晕，她有些臊，萱萱，干娘怀不上宝宝，难道是因为沈言之有病？” “不是！不是！”顾萱萱使劲摇着小手。 【沈言之没有病！】 【他们没宝宝，是因为……】 正说着，陆凝婉就到了灵囿门口。 此时，灵囿里许多人都到了。 萧祈禛为了哄萱萱开心，特意给许多皇子批假，让他们前来陪伴萱萱看动物。 至于萧璟行因为擅自离宫，又被禁足了。 “萱萱！”五皇子看到顾萱萱，欣喜若狂地冲了上去。 萧云深也小跑过来，“萱萱！” 他的眼里有晶莹在闪烁。 “四哥、五哥。”她甜甜一笑。 “萱萱，你回来就好了，以后你喜欢捉青蛙，我就陪你一起捉。”五皇子放出‘豪言壮语’。 顾萱萱摇摇头，“五哥，萱萱已经不喜欢吃青蛙了，萱萱喜欢吹笛子。” “呃……”五皇子的脸色忽变，就像霜打的茄子。 萱萱的笛声可是出了名的难听。 穿过人群，远远的，顾萱萱看见了万圣跟沈言之。 他们的身边站着一个打扮素雅，端庄大气，手上捏着佛珠的妇人。 妇人板着脸，嘴上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万圣、沈言之的脸色如出一辙的难看。 第399章 好心办坏事了 陆凝婉远远看见了这一幕，黛眉拧在了一起，神色变得不善。 她牵着顾萱萱走了过去。 妇人正是沈言之的母亲胡雪霞。 胡雪霞面无表情，眼神流露几分不屑，“你弟弟想买汗血宝马，就缺两根金条！我养你这么大，只是问你要点钱罢了，你都舍不得？” “娘，今天是你的生辰，公主特意带你来游玩，你提这些事干什么？”沈言之叹了口气。 胡雪霞眼神狠狠一瞥，像要吃人，“我要走，行之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我哪配来这里享受？” 她作势要走。 万圣心累地说：“婆婆，我立即请小叔进宫，你别走。” “好吧，既然公主开口，我也不能驳了您的面子。”胡雪霞一副为难的模样，可眼中却盛着欣喜。 陆凝婉看见好友遇上了这样难缠的婆母，神情愤愤。 万圣看到陆凝婉、顾萱萱，愁苦的脸瞬间绽放光彩。“萱萱！” “干娘！”顾萱萱跑过去，扑到万圣大腿上。 万圣抱起顾萱萱，吧唧亲了口她软扑扑的脸蛋，“听皇兄说，萱萱昨天又立了大功，萱萱真棒。” “嘿嘿嘿。”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胡雪霞的鼻腔中发出不屑的冷嘁，“公主跟言之也该要个孩子了，只可惜言之从小身体就弱。都三年了，公主肚子还没动静。” 此话一出，周围聊天的声音顿时降低，其他妃嫔、宫人都悄悄看他们。 沈言之急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娘，大庭广众，你说这个作甚？还有孩子在呢。” “我只是怕你耽误公主。”胡雪霞冷笑。 沈言之双眼泛红，万圣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 陆凝婉都看不过去。 谁家的母亲不偏心自己的孩子？可胡雪霞倒好，故意当众下自己儿子的面子。 不一会儿，沈行之被侍卫带了过来。 胡雪霞看到沈行之，立马迎了上去，脸都笑成了菊花，“诶呦，行之，你来了！你看看这灵囿多气派，多好看啊。” “娘。”沈行之冲胡雪霞比了一个钱的手势。 胡雪霞一脸的势在必得，“放心，包在娘身上！两根金条罢了，他娶了公主，难道还出不起？”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 绝对是故意让沈言之听见的。 “万圣，对不起，我让你丢脸了……”沈言之的脸都快抬不起来了。 别的男人都能给女人宽厚的肩膀依靠，可他什么都不能给万圣也就罢了，还有个吸血的家庭。 娶了万圣后，皇上保留了他的官职，但他就是一个小官员，俸禄很少。 再加上他平日几乎不花万圣的钱，所以两根金条，他也是拿不出来的。 “傻瓜。”万圣安抚性地轻拍他的背 顾萱萱咂舌，【可怜呦，沈言之很缺爱，以为讨好臭老太婆就能得到母爱。】 【可老太婆却变本加厉，夺走沈言之所有的房产跟钱给小儿子。】 【最后沈言之年纪轻轻就有了心病，在四十岁那年割腕自杀了。】 【他以为老太婆会后悔，可老太婆却在他尸体前骂他晦气，冲撞了沈行之的运气。】 沈言之是朝廷官员，他自然也能听见顾萱萱的心声。 他的双眼一怔。 四十岁那年他就会割腕？ 今年他都三十七岁了！ 他不能得心病，他要是自杀了，万圣该怎么办？ 陆凝婉也怜悯地望着沈言之，他真的好惨。 “他是亲生的吗？”她小声呢喃。 顾萱萱使劲点头，“是！” 【正因为他是胡雪霞亲生的，所以才更郁闷。】 【为什么都是亲生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万圣凑在陆凝婉耳边说：“其实这点小钱也没什么，但是我就是看不过去。沈言之成亲前，每个月的俸禄都被他娘给他弟弟了，要不是娶了我，沈言之肯定还一穷二白。” 沈言之抿着唇，可心潮正在翻腾，他在思考如何处理他跟娘的关系。 忽的，灵囿变得安静起来。 所有人纷纷下跪行礼。 顾萱萱还没转身，就被抱了起来。 “萱萱！”萧祈禛从身后抱起了顾萱萱，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 “皇上爹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诶！”他一脸慈祥，“朕让驯兽师来表演了，朕跟你一起看。” “好！” 高台上，萧祈禛抱着顾萱萱坐在正中间。 陆凝婉、万圣以及其他妃嫔、皇子坐在两侧。 驯兽场中，五官深邃，长相精致的驯兽女拿着鞭子在狮子、老虎、棕熊身上抽打。 老虎钻火圈、狮子推箱子、棕熊跳舞…… 驯兽女的身姿妖娆，她时不时朝着高台的方向抛媚眼。 只是，这媚眼是对着沈言之的方向抛的。 表演很精彩，可鞭子啪啪打在动物身上，顾萱萱的心也隐隐作痛。 所有人看得津津有味，可顾萱萱却撅起了小嘴，还用手捂眼睛。 “好！” 全场喝彩，鼓掌声一片。 很多小皇子都连连夸赞驯兽女漂亮、英勇，看她的眼神满是崇拜。 萧祈禛也颇为赞赏的鼓掌，“不错！” 他低下头，想要问萱萱喜欢吗，可却看到她捂着脸。 “怎么了？萱萱害怕这些野兽？”萧祈禛问。 顾萱萱噘着嘴，一字一顿道：“皇上爹爹，这是虐待动物。” “萱萱不喜欢！” “禁止动物表演！” 萧祈禛看着她埋怨的小脸，心咯噔一响。 他好心办坏事了！ 萱萱是白泽，四舍五入，这些动物也算是萱萱的同类？ 用鞭子抽来抽去，的确不合适。 “好好好，禁止动物表演。”萧祈禛摆摆手，示意关闭驯兽场。 驯兽师尽管一脸失落，可还是麻利地将动物关进铁笼，锁起了场子。 “萱萱，我们一起去看孔雀开屏吧。”五皇子道。 顾萱萱从萧祈禛的腿上滑下来，“好啊。” 他们跑到高台下。 正巧胡雪霞跟驯兽女正在角落说话。 “都靠你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顾萱萱跟五皇子都很懵，但很快就忘了这件事。 孔雀园。 五皇子为了吸引孔雀开屏，双手叉腰，挥动着臂膀。“咯咯咯……” “萱萱，听说公孔雀看见喜欢的母孔雀就会开屏！” 顾萱萱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可是你像老母鸡……” 孔雀都嫌弃的瞥着五皇子，避得远远的。 啊—— 一声柔软的惊呼从熊园传来。 “救命啊，驸马非礼我！不要啊……” 闻声，陆凝婉跟万圣先后跑了过去。 紧接着，萧祈禛带着妃嫔、皇子都来了。 角落里，驯兽女的领口被扯开，露出红色肚兜，她的发髻散乱，嘴上的口脂都花了。 沈言之怒吼：“我没有！” “你为何要害我？”他指着驯兽女咆哮。 “我可是女人，我会用清白开玩笑吗？驸马，你敢做不敢当，还是不是男人？”驯兽女捂着胸口凄凄地哭诉。 霎时，周围的妃嫔、宫女看沈言之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第400章 不要自证 “我沈言之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更何况我已经娶了公主，怎会对旁人起歹念？我如若辜负公主，我就遭天打雷劈！”他对天竖起三根指头。 他一身正气，没有丝毫心绪慌张。 可驯兽女的狼狈不像假的。 如此真假难辨，就连萧祈禛都迷茫了，他眯着眼盯着二人，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可当然，什么都找不出来。 陆凝婉也看不出所以然，她只好派宫女去找萱萱帮忙。 “言之，我信你。”万圣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沈言之感动地看着她。 几个妃嫔小声道：“万圣真傻！她先前就允许裴之纳妾，让小妾对自己蹬鼻子上脸，最后差点被裴之杀死！ “都三年了她还是没一点长进。” “傻女人，男人说什么都信，真是活该被骗。” 万圣的眼神很坚定，“别说了！本宫相信言之！” 萧祈禛对三年前的事情心有余悸。 那一天，万圣差点都死在裴之手里了。 他浓眉一挑，帝王之怒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森冷地问：“沈言之，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当真没有碰她？” “陛下，臣绝无虚言。”沈言之言辞真切，直视前方，眼神坚毅坦荡。 许多人被他的气场感染，渐渐闭上了嘴。 可胡雪霞却出列，她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您饶了言之吧！言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萧祈禛的脸黑得简直要滴水，他眯着眼，眼神恨不得将沈言之千刀万剐。 沈言之如遭雷劈，他的瞳孔地震，随后一阵耳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胡雪霞。 “娘，您在胡说什么？”他的声音颤抖。 胡雪霞不理他，她冲萧祈禛磕了个头，“皇上，都怪我没教好言之，公主要休弃言之或者打他板子，我们都认！怪我教子无方，教出个这么个淫棍！” 沈言之双眼猩红。 “娘，您在说什么？您为什么冤枉我？”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尊严被践踏，他的心已经疼了，可更疼的是母亲的背刺！ “言之，你就认了吧。”胡雪霞板着脸，就像大义灭亲的烈士。 亲娘都承认了，此事的真伪就不用辨别了。 妃嫔看沈言之，连带着看万圣的眼神都变得嘲讽、鄙夷。 沈言之的双臂颤抖，“娘，你为什么从来不信我？为什么？” 胡雪霞自然不会回答他。 无人注意的是，人群后面沈行之正在偷笑。 “住口！事到如今你还装？当朕是傻子吗？”萧祈禛低吼，他周身的气压降得极低。 “皇兄……” 万圣正想说话，就被萧祈禛暴躁地打断。 “你也住口！” 他不会放过欺负万圣的人，他已经对不起万圣一次了，不能对不起她第二次。 至高的滚滚怒意汹涌压下，所有嫔妃、宫人都跪了下去。 灵囿再一次陷入了空前的寂静。 就连动物的叫声都变小了。 “给朕狠狠打沈言之板子！他什么时候承认，就什么时候放了他！”萧祈禛放轻了语气，表情残忍，像在玩弄小蚂蚁。 万圣、陆凝婉的脸都吓白了。 沈言之抿着唇，一言不发，等待着被处置。 他向来洁身自好，最看重尊严跟清誉。 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承认的！ 就在侍卫要将他拖下去时，顾萱萱来了。 “住手！”她奶声奶气道。 万圣像是看到了救星，眼前一亮。 沈言之绝望至极，眼神涣散。 他像是交代遗言，“皇上要打臣板子，臣无话可说。只是对不起公主了！娘，我真的没做过。” 【笨蛋！】 【就是你娘买通驯兽女污蔑你的！】 【别人冤枉你，你就应该把那人眼珠子抠出来，问她是什么时候看见的！而不是自证！】 【你娘就希望你被休弃，然后趁机给干娘下迷药，然后你弟弟就能上位了。】 沈言之的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而萧祈禛也很是震惊。 这个女人也太狠了，虎毒不食子啊。 “等等。”萧祈禛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 沈言之知道皇上也能听见萱萱的心声，他松了口气。 “臭老太婆，你凭什么说驸马欺负驯兽女？你为什么要骗人？”顾萱萱叉着腰，一副给人撑腰的模样。 她还不及桌子高，却要给身高八尺的沈言之讨回公道。 模样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胡雪霞不紧不慢道：“我没骗人，我看见了！” “真的吗？”顾萱萱眨眨大眼睛。 胡雪霞信誓旦旦道：“当然，我不敢欺骗陛下。” “……”萧祈禛凝眉。 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 顾萱萱嘿嘿地坏笑起来，“皇上爹爹，我有办法啦。” 她凑在萧祈禛耳边说了起来。 萧祈禛长袖一挥，侍卫将驯兽女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侍卫拿着一个绣花枕头来了。 萧祈禛轻扬下巴。 侍卫将一个银锭子从枕头里掏了出来，“这是卑职方才在驯兽女的枕头里搜到的！底部还刻着沈字，这就是沈家的钱。” “你还不承认？驯兽女都招了！”顾萱萱咯咯笑。 胡雪霞瘫倒在地，吓得魂都飞了。“皇上饶命啊，我错了，我只是想，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害沈言之，让沈行之当驸马对吧？”顾萱萱捧着脸，蹲在她的面前。 龌龊的心思被道破，胡雪霞的脸倏地红了。 沈行之赶紧冲出来求饶，“皇上，这些都是我娘做的，我一点都不知情！都怪我娘，她经常苛待大哥，我都看不过去！天下哪有这样当娘的？她真是蛇蝎心肠！” 听到她从小心疼到大的小儿子这么咒骂自己，胡雪霞心如刀绞，她痛哭起来，“呜呜……” 萧祈禛怜悯地瞥着沈言之，“把胡氏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此等犯妇终生不得入京。” “皇上饶命啊！言之，你救救娘啊，救救娘吧……”胡雪霞捏着沈言之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 “娘知道错了！娘知道错了……” 沈言之低下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完了、完了！沈言之不会心软吧？】 【他要是救了老太婆，就是对不起曾经受欺负的自己。】 【活该被欺负！】 顾萱萱在心里想着。 沈言之将胡雪霞手中的布料扯开，他面无表情道：“方才，你可曾想放过我？” 第401章 割掉再接上？ “言之，娘虽然偏心你弟弟，可对你也不差吧？你怎能这么怨恨我？”胡雪霞哭道。 沈言之眼中写满了厌恶，“我会跟沈家、跟你断绝关系！陌生人之间，何来的怨恨？” “你，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我生了你啊！”胡雪霞哭着叫喊。 侍卫甩了她两巴掌，蛮横地将人拖走，“刁妇！休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 【沈言之终于不渴望母爱了。】 【人应该要自己爱自己！】 顾萱萱欣慰地看着沈言之，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吃着。 陆凝婉欣慰地看着女儿。 萱萱虽然才三岁，可人世间的道理却看得透彻。 比很多大人强多了。 “萱萱，鸡腿是哪来的？”她疑惑地问。 最近她没有做鸡腿。 “嘿嘿……”顾萱萱心虚地躲到了五皇子的身后。 五皇子无奈道：“萱萱，刚才经过虎园，你是不是抢了老虎的鸡腿？” “萱萱！”陆凝婉佯装生气。 “萱萱没有抢鸡腿，是老虎送给我吃的。”她生怕鸡腿被抢，囫囵把鸡腿塞进嘴里，脸颊涨得鼓鼓的。 老虎发出委屈不满的吼叫，嗷—— 顾萱萱跑到笼子边，将手探进铁笼里，抚摸老虎肥嘟嘟的屁股，“老虎，你主动把鸡腿给萱萱吃的是吧？” “呜呜……”老虎嗅到了强大的猛兽气息，吓得发抖。 “娘亲，你看它同意了。”顾萱萱窃喜。 陆凝婉的心脏都要漏跳一拍。 天啊！ 萱萱在摸老虎屁股！ 她的腿都软了，她硬着头皮走近铁笼，准备拽走萱萱。 可顾萱萱已经把手伸到老虎的脸上，她揪揪它的胡须，“娘亲，你也要来摸它吗？” “不、不……”陆凝婉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她抱起顾萱萱就走。 “娘亲，你干嘛啊？”顾萱萱不解。 “不许跟老虎玩了。”她的声音在颤抖。 万圣跟沈言之正情意绵绵的十指相扣。 “言之，摆脱了沈家，你会越来越好的。”万圣既心疼又为他感到高兴。 “万圣，我已经不渴望亲情了，因为我只想要你，我渴望你的喜欢。”说到最后，沈言之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点羞涩。 万圣红了脸。 【又是个恋爱脑。】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在心里默默评价。 陆凝婉哭笑不得。 看到闺中密友有了好归宿，她衷心为万圣感到高兴。 “萱萱，多谢你。等会儿干娘请你吃冰酪好不好？”万圣弯下腰，勾勾她的下巴。 顾萱萱摇摇头，“不能吃冰酪，干娘有小宝宝了。” “啊？”万圣愣住了。 沈言之惊诧了一瞬，他激动地抱着万圣，“万圣，我们有孩子了，太好了。” “嗯！”万圣眼含热泪。 【干娘之前没怀上宝宝，是因为心情不好啦。】 【面对那个臭老太婆，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还好这两个月臭老太婆在给小儿子筹钱，所以没骚扰你们。】 沈言之恍然大悟。 “娘亲，萱萱也要抱抱。”顾萱萱小脸泛着粉，朝她张开双臂。 【萱萱困了，不想走路了。】 陆凝婉的心都化成一滩水，她赶忙将小萝卜头抱起来。“那我们回家？” “好哒。”她将小脸埋进娘亲的怀里。 陆凝婉抱着萱萱去向萧祈禛谢恩。 萧祈禛叹了口气，“萱萱这么快就困了？” “嗯。”顾萱萱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他宠溺道：“等万灵回宫，朕摆一场接风宴，萱萱记得来吃。” “好哇。”顾萱萱吞了吞口水，“万灵姨姨去哪儿了？” “前些日子邪佞横行，万灵便去边地赈灾了。算着日子，这几天就回来了。”他道。 顾萱萱揉揉眼睛，突然福至心灵，她的眉毛拧在一起。 【不好！万灵姨姨身上有灾祸！】 【要倒霉了！】 萧祈禛、陆凝婉的脸绿了。 他们想知道万灵会怎么倒霉，可顾萱萱已然睡着。 “希望万灵平安。”萧祈禛深沉道。 “会的。”陆凝婉微不可闻地叹息。 …… 到了街上，顾萱萱被烧饼的香味给叫醒了。 她攥着拳头揉揉眼睛，“唔……娘亲，萱萱饿了。” 陆凝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想吃烧饼了？”她问。 顾萱萱连忙点头，“娘亲跟萱萱心有灵犀。” 陆凝婉被她逗得扑哧笑喷了。 她抱着顾萱萱下了马车，准备透透气，亲自去买。 坐了一路马车，可把她闷坏了。 拿到烧饼的一刻，顾萱萱的小手被烫到，赶忙缩回去。 她委屈地说：“娘亲，烧饼打我。” “这是被烫到了。”陆凝婉拿着烧饼吹风。 顾萱萱止不住的吞口水。 隔壁摊位的江湖游医正在招揽客人，他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鹿血酒、壮阳药都不如我的医术！”穿着黑衣的男人说道。 很多男人都凑了过去，张侍郎驻足，好奇地问：“你能治肾虚？怎么治？” 黑衣男人故弄玄虚，他摸摸小胡子，“割掉之后接上更大的！比如牛鞭！” “麻烦你把脑子从脚后跟里拿出来用一下！割掉了还怎么用，你想害死人啊！”张侍郎怒骂。 “你爱信不信，我等着你求我给你接。” “我呸！” 陆凝婉听到这些，脸都红到耳根子了。 这些话太低俗了！ 她低头看着女儿，好在萱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烧饼，根本没有在意男人说的话。 “你爱信不信！”黑衣男人接着揽客。 张侍郎骂骂咧咧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看到顾萱萱激动道：“公主！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顾萱萱抱着烧饼，警惕地看着他。“不给……” “公主，我不饿！但是你说，那个游医的话是真的吗？”张侍郎把事情给顾萱萱说了一遍。 陆凝婉想拦都拦不住。 她恨不得报官，把崔半仙抓走。 萱萱才三岁啊！ 顾萱萱听完后，立马挤进人群，她指着黑衣男人，“骗子！” “小姑娘，我没有骗人！”黑衣男人笑吟吟的，“我是在做好事！这能帮助男人重振雄风？” 【什么风啊？】 【萱萱听不懂！】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割掉再接上？”顾萱萱问。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袋割掉，再接上更聪明的脑袋？” 黑衣男人语塞，“呃……” “哼！骗子！”顾萱萱咬了一大口烧饼，转身就走。 听到顾萱萱的话，凑热闹的男人觉得有道理，他们也都走了。 黑衣男人看着顾萱萱，眼神深邃幽暗。 陆凝婉臊得厉害，她抱着女儿立即上马车了。 顾萱萱跟小大人似的感慨，“怎么最近这么多奇怪的人？” 先是臭老太婆，然后是这个骗子…… 他们都好奇怪。 第402章 鬼啊？河童 四大灵兽离开以后，南蛮国焦灼的战事瞬间胜负分明。 冷苍翼带领的军队锐不可当，三天就杀到了皇城，一举拿下冷杰风，救了皇帝。 傍晚，冷苍翼坐在桌前，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通灵宝盆。 他的心里像有蚂蚁在啃噬。 为什么萱萱今天还没有信给他？ 就在这时，毕方从殿外俯冲下来。 啾啾啾—— “天界在选举新的天帝？”冷苍翼用手指轻扣桌案。 毕方点点头。 “萱萱帮了他们这么多，退一万步说，天帝凭什么不能让萱萱当？”他的眼神一凛。 毕方：？？？ 您退的是不是有点多？ 忽地，南蛮国的南面闪出了一道白光。 瞬间的光芒，几乎将整个南蛮国都照亮。 可眨眼的功夫，白昼的光亮就消失不见。 方才的一切好似幻觉。 冷苍翼立即赶去瞻高台，他双眼闪过紫色的光，盯着南方，“这是白泽的力量！难道神州大陆的南方有新的白泽出世？” 毕方歪着脖子，啾啾啾—— “对，我也觉得是那团黑气。”他的脸上像是覆盖了霜雪，浑身透着杀气。 当年，他得知萱萱献祭后，常常去天界找天帝麻烦。 有一次无意中他看见了天帝跟一团黑气争吵。 天帝害怕他跟萱萱的能力，故意让萱萱把他关在虚空之海。 萱萱失去利用价值后，他就复活了上古怨念形成的太岁，让太岁迷惑四大灵兽造反，逼萱萱献祭。 可天帝却没算到，太岁吸食了世间怨念，变得逐渐强大，不可控制。 所以他又复活了萱萱，想要让萱萱跟太岁同归于尽。 “太岁一日不除，萱萱一日不得安宁。”他叹了口气。 …… 翌日。 顾萱萱还在梦中吃大肘子就被陆凝婉捏着脸蛋。 “萱萱，醒醒。” “早膳有肉包子。” 顾萱萱吧唧了下嘴，可还是熟睡着。 陆凝婉无奈地望向梁州辞。 梁州辞挠挠顾萱萱的咯吱窝，“萱萱，冷苍翼好像来信了，你不起来看看吗？” “唔……”顾萱萱翻了个身，把胖嘟嘟的屁股对准他们。 梁州辞：…… 陆凝婉：…… “娘亲，怎么了？”顾玉珏揉揉惺忪的睡眼。 “妹妹赖床呢。”陆凝婉无奈地解释。 好像最近两天，萱萱特别容易犯困。 “我有办法。”顾玉珏淡然的走到顾萱萱身后，“妹妹，你的小包归我了。” 小包？ 顾萱萱猛地睁眼。 她腾的翻起身，因为太激动，所以她说话都含糊不清，“是萱萱的小包！不给不给！” “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 “哼，二哥欺负萱萱。”顾萱萱抱着小包，嘴撅得都可以挂酱油壶了。 顾玉珏摸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 “萱萱，快起来洗漱，咱们还要进宫呢。”陆凝婉给顾萱萱穿衣裙。 她挠挠乱成鸡窝的脑袋，“娘亲为什么急着进宫啊？” 陆凝婉眉梢下垂，有点难以启齿，“因为……” “因为什么？”她歪着脑袋。 “万灵公主回宫了，你看了就知道了。”她吞吞吐吐地说。 顾萱萱的小嘴半张，“可以吃席咯。” “你呀，就知道吃。”陆凝婉点点她的鼻尖。 …… 上街后，顾萱萱又看到了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吆喝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接完之后，保证生龙活虎！” 陆凝婉的脸红透了。 梁州辞尴尬地低咳了一声，“萱萱，把耳朵捂住，小孩子不要听。” “哼。”顾萱萱抱着胳膊很不服气，“便宜爹以为萱萱是一两岁的小孩吗？” 梁州辞：…… 是啊，你不是一两岁的小孩。 因为你三岁了。 眨眼的功夫，顾萱萱就挤进人群里。 她指着黑衣男人，“死骗子，你怎么还在啊？” “小丫头，你怎么说话的？”说着，男人的脸沉了下去。 顾萱萱指着菜市口的方向，“那里有人被砍头，你把他的头接回去啊。” “这、这怎么能一样？”黑衣男人语塞。 顾萱萱捏着小拳头，“你快走！不然你会受到惩罚！” 梁州辞道：“这位兄弟，我劝你快走。” “我就不！”男人蛮狠的说。 吁—— 顾萱萱吹了个口哨。 玄鸟扑腾着翅膀飞来。 “玄鸟！攻击！” 男人一脸懵。 可下一秒，一坨温热的白色粘稠物掉在他的脸上。 男人用手一抹，两眼一黑，恶心地干呕，“呕……恶心死了！臭鸟！” “走不走？不走就让玄鸟把你当茅房！”顾萱萱叉腰。 “真是晦气！好，我走！你们别后悔！”男人骂骂咧咧地收了摊子走了。 顾萱萱回到陆凝婉身边，她抱着陆凝婉的腿，“娘亲，萱萱棒吧？” “萱萱真厉害。”她冲顾萱萱竖起大拇指。 顾萱萱哼哼了两声。 【最近京城好多奇奇怪怪的人。】 【真讨厌！】 …… 今日是家宴，除了皇后、太后、公主外，萧祈禛就请了顾萱萱一家。 到了宴厅，除了万灵，其他人都到齐了。 上首，萧祈禛面色铁青。 太后泣涕涟涟，皇后正在安抚她。 而万圣也脸涨得通红。 见状，陆凝婉、梁州辞都不敢发言。 他们拉着女儿默默地坐到自己的席位上。 “大家怎么了？”顾萱萱奶声奶气道。 “唉，不提也罢。”皇后摇摇头。 万圣一掌拍到桌子上，“万灵绝对眼瞎了！她居然带回来一个丑男人，非要嫁给他！” “若是那人品行好，真心对万灵，样貌差些也没什么，毕竟万灵喜欢。”陆凝婉小声道。 梁州辞很赞同，妇唱夫随，“是啊，感情之事不能用相貌衡量。” 萧祈禛鬓角的青筋鼓了起来，他瞪着梁州辞，“哼！事情没落到你们头上！” “皇上爹爹又插手姨姨的婚事，皇上爹爹每次都做坏事。”顾萱萱鄙视地看向萧祈禛。 萧祈禛：…… 就在这时，万灵款款走来。 她笑容满面，欣慰地说：“萱萱，还是你懂我！” “姨姨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顾萱萱道。 “对，母后、皇兄、皇姐，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万灵不卑不亢道。 太后呼吸急促，差点背过气去，“呜呜呜哀家没脸见先皇啊。” 萧祈禛的后槽牙磨得硌吱硌吱响，“好好好，那你们自己看看吧。让齐子墨进来！” “宣齐子墨觐见。”太监总管扯着嗓子喊。 门口缓缓走来一个男人。 顾萱萱看到后尖叫，“啊……鬼啊……” 她的小脸都吓白了。 这个男人头上只有薄薄一层头发，几根头发披着，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头皮。 他凸嘴小眼睛，嘴边长了个肉痣，肉痣上冒出了一根毛，他的个子比万灵矮，身子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跑。 陆凝婉、梁州辞倒吸了口凉气。 万灵有些不悦，“萱萱，大白天哪来的鬼？” “对不起，不是鬼，是河童！”顾萱萱严谨地纠正错误。 萧祈禛看到顾萱萱是这个反应就放心了。 果然不是他们的问题。 顾萱萱环视一圈，“咦？大叔，齐子墨在哪儿啊？” 男人咧嘴一笑，满口黄牙，“我就是齐子墨。” 顾萱萱、陆凝婉、梁州辞：？？？ 第403章 一胎八宝？ 顾萱萱震惊地看向万灵。 可万灵却一脸娇羞，“子墨，人家好想你。” 齐子墨自以为帅气地摸了下快要秃了的头顶，“你们女人，就是粘人。” “我、我……”顾萱萱捂着胃，“呕……” 她吐了。 真的吐了。 陆凝婉也很想吐，她拍着顾萱萱的背，“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不是。”顾萱萱没胃口了。 【萱萱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癞蛤蟆吃了天鹅肉。】 【鲜花插在牛粪上。】 【万灵姨姨的劫难，原来是这个啊！】 “皇兄，我要嫁给他，给他生八个孩子！”万灵眉眼含笑地挽着齐子墨的胳膊。 萧祈禛只觉得辣眼睛，他狠狠掐着鼻梁，“住口！你可是公主，如此胡言，成何体统？” 【八个？】 【人能不能生八个我不知道，但是母猪真能一窝生八个！】 顾萱萱悄咪咪的想。 噗—— 一口茶水从梁州辞的口中喷了出来。 萱萱的小嘴巴太毒了。 顾萱萱走上前，她一脸认真地问：“万灵姨姨，他救过你的命吗？” “没有啊。”万灵摇摇头。 “那齐子墨是干什么的？是诗人？画家？侠客？”她好奇道。 【也许他是用才华征服了姨姨。】 万灵道：“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 顾萱萱张圆了嘴。【不就是乞丐吗？】 齐子墨侃侃而谈，吐沫星子乱飞，“我们的爱情，现在在边地村民的口中还是一段佳话。公主对我一见钟情，追求了我一个月，我才被她打动。” “讨厌。”万灵捏着小拳拳，捶着他的胸口。 众人：…… 呕。 万圣也吐了，“呕……” “我走了，本来孕吐就烦，还要看这个。”说着，她快速离席。 万灵撒娇道：“皇兄，母后，我要成婚，你们之前不是总是催我吗？” 太后哭得更伤心了。 萧祈禛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万灵，你不觉得你变了吗？你之前可是终生不嫁的，而且性情刚烈直爽。” 现在的万灵扭扭捏捏，矫揉造作，仿佛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皇上，爱情会让人变得柔软。”齐子墨得意地说。 萧祈禛真想把他砍了。 可理智压制住了他。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恶心男人弄得兄妹情断。 “萱萱，你觉得呢？”他轻扬下巴。 顾萱萱的小手突然伸向半空，接住了一根头发，“你脱发。” 齐子墨无比心疼地从顾萱萱手里接过头发，“我的追月，我的追月啊！” 众人：？？？ “追月是谁啊？”顾萱萱环视一圈。 “追月就是这根头发，我的每一根头发都有名字。”他指着脑袋，“这根叫踏雪，这根叫寻梅，这根叫宝珠……我痣上的这一根叫小芳。” “哇，子墨，你的毛发都好可爱。”万灵简直周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眼底都是粉红泡泡。 顾萱萱眼皮子耷拉下来。 【有病啊！】 【纯纯有毛病！】 【不过喜欢丑人跟萱萱有什么关系？】 【不理解，但是尊重祝福！】 萧祈禛深吸一口气，差点气晕过去。 “我累了，毁灭吧。”顾萱萱扑进陆凝婉的怀里。 她需要看看漂亮娘亲回回血。 “万灵，换个人吧。朕一定给你找一个才高八斗，丰神俊朗的驸马。”萧祈禛语重心长。 他可不想有个丑外甥！ 万灵道：“我不要，我就要子墨。” “哀家可怜的女儿啊，你看上了他哪一点？”太后忍不住质问。 万灵羞涩道：“我喜欢他干净的头顶，凸出的嘴，眯眯眼以及单薄的身材……” “你真有眼光，你可要把我看好，不然我就被别人抢走了。”齐子墨说着，还瞥了眼陆凝婉。 陆凝婉：？？？ 这是人话吗？ 为什么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她就不明白。 萧祈禛赌气般说道：“好好好！你们成亲吧，但是万灵，你选了他，就再也别进宫！朕没你这个妹妹！” “你们太俗气了，好！我从此以后也没你这个皇兄！”万灵道。 二人都在气头上。 陆凝婉、梁州辞连忙劝说双方。 顾萱萱掐着指头，忽地，她的眼神变得凌厉。 【诶呀，万灵姨姨中情蛊了。】 【可怜的万灵姨姨啊！】 【中了情蛊，会疯狂爱上自己第一眼看见的人。就算那人死了烂了，也不会改变。】 她的心声一出，萧祈禛、陆凝婉、梁州辞的目光皆落在齐子墨身上。 “坏人！你给姨姨下情蛊。”顾萱萱指着齐子墨。 齐子墨的眼里闪过惊讶，可一瞬间就恢复如常，“小公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下情蛊，所以万灵姨姨才喜欢你。万灵姨姨被你控制了！”顾萱萱气呼呼的，小脸涨红了。 万灵的眼中出现了迷茫，她看着齐子墨，心又狂跳起来。 是心动的感觉。 “子墨，我相信你。”她道。 齐子墨拱手道：“皇上如果也相信我会下情蛊，就找人解蛊吧。” 萧祈禛冷嗤，“还用你教朕？来人，请国师！” 一炷香的功夫，国师跟慧静大师都来了。 国师拜了祭坛，拿着符咒跟拂尘一顿施法，可是没用。 慧静大师念经超度蛊虫，可是也没用。 一个时辰过去，万灵心疼地说：“皇兄，现在你总该信了吧？根本没有什么蛊虫。” “可……”萧祈禛也动摇了。 国师、慧静大师都是东岳国出了名的法师，他们都没办法的话…… 顾萱萱的小脸阴沉下来，浑身似乎被阴云笼罩。 【好强的蛊虫。】 【萱萱也没办法呢。】 【不过萱萱可以摇人！】 “万灵，这个小丫头似乎很讨厌我，不然我还是走吧。”齐子墨伤感地说。 万灵蹙着眉道：“萱萱，麻烦你们别再掺和我的事了！” “这样才乖，免得有些女人觊觎我。”齐子墨又瞥了眼陆凝婉。 陆凝婉：？？？ 梁州辞将陆凝婉护在身后，他的语气清冷，“你放心，不是人人都这么重口味。” “臭河童！你就算脱光了站在我娘亲面前，我娘亲也只会报官！”顾萱萱叉腰大骂。 第404章 脸蛋快被亲肿了 “别嘴硬了！你娘要是不喜欢我，怎么总是一看我就捂着嘴，一脸娇羞？”齐子墨有点生气。 陆凝婉都被气笑了。 她捂着嘴，是因为她也想吐！ 万灵大气地说：“没关系！我知道子墨招人喜欢，看看也不会掉块肉。” “公主，吃点好的吧！”陆凝婉冷哼。 “我娘亲是觉得你丑，害怕晚上做噩梦！”顾萱萱恨不得一头撞死他。 齐子墨的眼中翻涌着仇恨。 门口，不知道慧心什么时候来了。 她走路一走一晃，头上的小揪揪也摆来摆去。 慧心看到顾萱萱就两眼放光，“姐姐、姐姐……” “妹宝不要过来啊！这里有脏东西！”顾萱萱使劲摆着小手。 可慧心哪会乖乖听话？ 她朝顾萱萱跑来。 同时，齐子墨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拿出一小撮粉末。 他指尖对着正对面的顾萱萱一弹。 白色的粉末朝着顾萱萱飞去。 可好巧不巧，慧心来了，她挡在了顾萱萱身前，粉末落在了慧心脑袋上。 下一秒，慧心看到面前的顾萱萱，双眼简直都变成了爱心。 “啊，姐姐！”慧心的口水从嘴角哗哗地流。 “咦惹，妹宝，你怎么流了这么多口水。”顾萱萱弯下腰，用口水兜给慧心擦口水。 “姐姐！木马、木马……”慧心对着顾萱萱的小脸蛋狂亲。 一时之间，宴厅里只有吧唧吧唧的亲吻声。 顾萱萱的眉头紧蹙，有点嫌弃，“诶呀，妹宝亲了我一脸口水！” 众人都见怪不怪，因为慧心本来就很喜欢萱萱。 齐子墨可惜地叹了口气。 慧心抱着顾萱萱的腰，“稀饭，稀饭……” 顾萱萱推开慧心，“妹宝，你先放开我。” 慧心乖乖松手，她一转身，“啊，呜呜呜……” “怪、怪物……” 她看到齐子墨那张脸，吓哭了。 她双腿濡湿，吓尿了。 皇后心疼不已，她抱着慧心下去换裤子，“不哭了，慧心不哭了。” 萧祈禛气得牙痒痒。 狗东西！都把孩子吓尿了！ “子墨，我们走！”万灵拉着齐子墨就准备走。 萧祈禛只好妥协，“不准走！你们先留下！” “皇上，我可以住在公主旁边吗？公主晚上看不见我，会害怕的。”齐子墨拱手道。 萧祈禛鬓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可为了稳住他，只好答应。 他得找人解蛊！ 齐子墨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哼！你给我等着！死河童！”顾萱萱跺跺脚。 …… 东宫的萧璟行听太监说了今日的事。 他看着自己的手，无力道：“可惜，麒麟不会解蛊，我也不能帮姑姑。” 萧祈禛其实觉得很奇怪。 当年天帝明明说，消灭四大邪兽后，他们跟师姐就能重返天界。 可为什么没有实现呢？ …… 皇宫。 皇后焦急的派人寻找，“慧心去哪儿了？” “快找！” “若是天黑前找不到人，低头来见！” 所有太监宫女齐声道：“是！” …… 顾萱萱出宫的马车上，她感觉到座位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忽地，慧心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她从座位下面钻了出来。 “呀，妹宝，你怎么藏在这里？”顾萱萱瞪圆了眼睛。 “姐姐……”慧心扑进顾萱萱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陆凝婉、梁州辞面露惊恐。 小公主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的马车里？ 偷公主的罪名，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萱萱，是你把慧心偷出来的吗？”陆凝婉的眼角抽了抽。 顾萱萱使劲摇头，“没有啊，我不知道啊。” “姐姐，木马！”慧心使劲亲着顾萱萱的小手、小脸。 “这孩子也太喜欢萱萱了点。”陆凝婉摸摸慧心的脑袋。 梁州辞张开双臂抱着慧心，“公主，臣带你回宫吧。” “呜呜呜不，不，要姐姐！”慧心抱着顾萱萱死不撒手。 梁州辞只好放弃，他焦急地跳下马车，“我得跟皇上说明此事！” 顾萱萱迷惑道：“妹宝，你怎么突然这么喜欢我啊？” 慧心也不说话，就是吧唧吧唧地亲着她的脸。 “……”顾萱萱感觉自己的小脸蛋都要被亲肿了。 她郁闷地叹气。 大家最近都怎么了？ 到家后，慧心死死抱着顾萱萱的腰不撒手。 就好像她是攀附在顾萱萱身上的菟丝花。 顾萱萱走路都费劲，小脸蛋被热得发红，呼哧呼哧地喘气。 “二哥，救命啊。”顾萱萱揩去脸上的汗。 顾玉珏戳戳慧心的脸，“慧心，你别缠着萱萱了。” “不要！稀饭姐姐！”说着，慧心又照着顾萱萱的衣服亲了两下她的肚皮。 “妹妹，这不对啊！慧心好像一个变态。”顾玉珏惊恐地将慧心抱走。 转眼，慧心又走到顾萱萱身边。 慧心气鼓鼓的抗议，她拍拍胸脯，“姐姐是宝宝的！” 顾萱萱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难道妹宝也中蛊了？” “死河童，居然对妹宝下蛊！” 晚上，她画了一幅画，丢进了通灵宝盆里。 穷奇虽然在世人的眼中是邪恶的，但是穷奇强大凶悍，不仅能够震慑邪祟，还能够解蛊。 …… 南蛮国。 冷苍翼看到顾萱萱的画后，心中一派了然。 “哼！平时不烧香，遇事找我刚。”他的语气讽刺，可嘴角却挂着笑。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匕首，用刀刃划开掌心。 血哗哗的流到琉璃瓶中，他将琉璃瓶放到通灵宝盆中。 …… 傍晚，梁州辞才回家。 陆凝婉着急的迎了上去，“怎么样？皇上派人来了吗？” 梁州辞的剑眉一沉，他摇摇头，“皇上说既然慧心喜欢，就留下住一晚吧。” “可是……”她转身指着大厅。 大厅中，顾萱萱正坐在地毯上玩着榫卯。 慧心抱着她的脖子，对着她的脸一顿狂亲。 顾萱萱肉嘟嘟的脸蛋都被吸肿了。 她一脸的生无可恋，可不高兴了。 “妹宝，你别亲了，你都把我弄疼了。”顾萱萱不耐烦地说。 “诶呀，别亲我的嘴。” 慧心抱着顾萱萱，狂吸她身上的气味。 梁州辞：？？？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他似乎看出了端倪。 陆凝婉点头，“萱萱说慧心中蛊了。” 睡前，顾萱萱在通灵宝盆里看见了一个琉璃瓶。 她激动不已，“终于得救了！” 她将琉璃瓶打开，往慧心的牛乳里倒了一滴血。 “慧心，喝。”她把牛奶推到慧心面前。 慧心指着自己的嘴巴，“姐姐喂。” “唉。”顾萱萱无奈地拿着碗喂她。 喝完后，慧心打了个舒服的饱嗝。 她倒在萱萱的枕头上，小屁股一扭，转身就睡了。 顾萱萱也疲惫地倒在床上，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死河童，你给萱萱等着！” 第405章 白粥姐 次日清晨，顾萱萱就进宫了。 她一手拿着琉璃瓶，另一只手牵着慧心。 慧心乖巧地跟着顾萱萱。 萧祈禛双手背后，表情很是凝重，“萱萱，这药真的有用吗？” “当然啦，是冷苍翼给的。”她道。 萧祈禛：…… 怎么又是冷苍翼！？ …… 到了万灵宫殿。 万灵跟齐子墨正情意绵绵并肩赏花。 “万灵姨姨！”顾萱萱冲她挥挥手。 万灵防备地看着他们，“什么事？” “我们是来救你的。”顾萱萱道。 万灵不耐烦地说：“萱萱，我不需要你救。” 齐子墨用气泡音，喉咙眼像是卡了癞蛤蟆：“皇上，我跟万灵是真心相爱的！就算是生离死别也不能拆散我们。” 萧祈禛鄙夷的冷笑。 “皇兄，你根本不懂子墨的才华，不信你来尝尝子墨做的白粥。”万灵去盛了两碗白粥。 顾萱萱不明白，但是大为震惊，“白粥有什么好吃的？” “我的白粥要细细地品，它主要是淡甜味和甜味，它直达你的上颚，充满整个口腔、鼻腔、胸腔……”齐子墨道。 萧祈禛：…… “你们尝尝。”万灵将碗递给了顾萱萱。 顾萱萱偷偷将琉璃瓶里的血滴在白粥里，用勺子搅拌，然后还给万灵，“我怕有毒，姨姨，你吃。” “没有毒！”万灵为了证明，捧起粥碗喝了起来。 齐子墨笑道：“只有万灵懂得欣赏。” 万灵喝完了白粥后，眼神从浑浊渐渐变得清澈。 “万灵，我只想跟你过简单的小日子，不如我们搬出去住吧，”齐子墨滔滔不绝地说。 下一秒，啪—— 一记耳光狠狠落在齐子墨的脸上。 齐子墨大为震惊，他瞪圆了眼，“你，你打我？万灵，你舍得？” “舍得你奶奶个腿！”万灵摔了碗，一脚踹上齐子墨的裆部。 齐子墨摔到地上，捂着裆，痛苦地打着滚。“嗷……” 万灵狠狠踹他，“贱人！居然敢对我下蛊！” “啊……”齐子墨痛叫。 他这才意识到，蛊被解开了。 齐子墨看着地上的粥碗，眼神落在顾萱萱脸上。 “是你？”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咧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死河童！让你给姨姨下蛊！” 萧祈禛下旨道：“来人，把齐子墨拖下去，分尸斩首！” “不！皇上，您不能杀我！”齐子墨疼得龇牙咧嘴，可表情阴鸷，“我的人还在宫外，要是见不到我，他们就会把公主跟我的事情大肆宣扬。” “你……”萧祈禛的额角跳了跳。 他眼睛一眯，眼眸猩红，浑身的杀气骤然升起。 万灵冷笑，“你以为我在乎所谓的名声？让他们说吧！” 萧祈禛心疼地看了眼万灵，心中万分纠结。 他不能让万灵名声扫地！ 她是受害者，不该再成为谈资。 现在绝对不是杀齐子墨的好时机。 “皇上爹爹，放了他吧。”顾萱萱扯扯龙袍。 萧祈禛疑惑，“嗯？” “萱萱有办法。”她嘿嘿地笑了。 【萱萱玩死你！】 【让你生不如死！】 萧祈禛长袖一挥，“放他出宫！” “皇兄……”万灵不答应。 萧祈禛给她使了个眼色，“相信朕。” …… 齐子墨大摇大摆地出了宫，他摸了下光滑的头顶，喃喃道：“万灵真是狠心，说不爱了就不爱了？她一定是嘴硬！” “没错！女人这点小心思，我都懂！” 恰好，顾萱萱坐着马车从宫中出来。 顾萱萱掀开车窗上的布帘，“我知道姨姨为什么不要你了。” “为什么？”齐子墨将信将疑。 “你看起来肾虚，应该去治治。”说着，她放下了车窗。 齐子墨怒了，“我才不肾虚！我才不！我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儿！你这个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他骂骂咧咧了一路。 “唉，果然是这样，人越缺什么，越喜欢说自己有什么。”顾萱萱感慨。 …… 顾萱萱回到陆宅后，兴奋地在庭院里团团转。 海棠道：“小姐，别乱跑，听说最近京城来了好多人牙子，专门拐像您这样的小孩子。” “萱萱不乱跑。”她背着手，好像在等待什么。 门突然被打开，周鹤回来了。 他道：“小姐，您交代我的事，我都办完了！” “嘿嘿嘿，刺激！晚上我们就去看。”顾萱萱兴奋地搓搓手。 周鹤的脸红了，可也很是好奇，“好……吧。” 天黑后，顾萱萱跟周鹤正想出门，梁渊跟杨秀云来了。 他们吵着脸红脖子粗。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了？”顾萱萱挠挠脑袋。 陆凝婉、梁州辞也一脸懵地看着二老。 “娘，发生什么事了？”陆凝婉关切地问。 “梁渊，我要跟你和离，不对，我要休了你！”杨秀云指着梁渊大骂。 梁渊甩袖，“哼，你也太泼辣了！能不能冷静点？” “我泼辣？好啊，好得很！你藏私房钱还有理了？”杨秀云哭哭啼啼，“梁州辞，快帮娘拟休书！你跟钱都归我！让你爹滚出去睡大街！” 梁州辞心累道：“你们俩，我谁都不跟。” 他都三十多岁了！ 不跟着媳妇，跟着爹娘作甚？ “你敢顶嘴是吧？”杨秀云狠狠拧了把梁州辞的胳膊。 “啊……”梁州辞痛叫。 陆凝婉心疼道：“娘，您别动手。” “杨秀云，你竟敢打我儿子！好啊！”梁渊反手狠狠掐了一把梁州辞的大腿，“你打我儿子，我也打你儿子！” “嘶……”梁州辞倒吸了口凉气。 “你打我儿子，我也打你儿子！”杨秀云又狠狠捶了下梁州辞的背脊。 “……” “？？？”陆凝婉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她立马开溜，抱着顾萱萱躲到了一边。 再不跑，战火迟早要烧到她们身上。 顾玉珏害怕地躲进房中。 顾泽熙也带着盛蓉儿先回新房了。 二老吵累了，一个靠着树，一个坐在凳子上大喘气。 顾萱萱乖巧地上前，“奶奶，便宜爹不能归你，但是铁柱可以归你。” 杨秀云瘪嘴，露出一丝嫌弃，“也行吧。” “娘，铁柱最近哭得少了。”梁州辞真将襁褓中的梁牧晚抱给杨秀云。 杨秀云抱着孙子，心情好了不少。 “奶奶，其实爷爷藏私房钱是为了给你买生辰礼物。”顾萱萱摇摇她的手，“月底是你的生辰呀。” 杨秀云愣住了，她缓缓扭头看向梁渊，又感动又尴尬。 梁渊傲娇地哼了一声，“不识好人心！” “爹娘，你们和好吧，日后别再说和离了。”陆凝婉劝道。 杨秀云的脸红到了脖颈，她轻声嗯了一声。 “走吧！”梁渊背着手走了。 杨秀云抱着梁牧晚跟了上去，干笑两声，“那个……你们休息几日，我来照顾铁柱。” “多谢娘。”陆凝婉乖巧地说。 梁州辞背对着他们，已经不想说话了。 【终于走了，萱萱急着去吃大瓜呢。】 顾萱萱对周鹤做了个走的手势，“娘亲，我要出去散步！” 周鹤会意，立马跟在顾萱萱身后。 陆凝婉见有周鹤在，没说什么。 第406章 黑心王八 郊野。 周鹤带着顾萱萱乘着马车赶到了一个木屋外。 “小姐，他们就在这里！”他指着木屋。 顾萱萱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她特别容易犯困。 周鹤抱着她躲在屋后。 黑衣男人跟齐子墨一前一后下了牛车。 “我的技术你放心，我都练了好几年了！你想要牛鞭还是马鞭？”黑衣男人问。 齐子墨摸了摸下巴，挑了个最大的牛鞭，“我要这个！” “好！保证你接上牛鞭后，征服所有女人！” “哈哈哈哈……”齐子墨淫笑着。 他们进了木屋，门窗都紧闭。 只能看到窗子上的虚影。 “咦？看不到了。”顾萱萱遗憾地说。 “看不到才好呢。”周鹤光是想想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就觉得可怕。 很快，房中传来一声惨叫，痛吟声不断。 不一会儿，齐子墨的惨叫声消失。 但是黑衣男人的手不停地缝着什么。 “嘶……”周鹤害怕了。 顾萱萱却在捂嘴偷笑，“嘻嘻嘻……” 齐子墨会生不如死！ 让他欺负万灵姨姨！ 翌日，顾萱萱在街上看到了面色惨白，拄着拐杖，走路别扭的齐子墨。 他本就瘦弱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了。 但他没有丝毫怀疑，因为黑衣男人跟他说了，只要修养几日，他就会成为男人中的男人！ 陆凝婉不解，“他怎么成这样了？” “他接了牛鞭。”顾萱萱笑道。 “啊？”陆凝婉目瞪口呆。 天啊！ 他真把命根子割了，缝上了牛的那玩意儿？ 走在街上，顾萱萱感受到了炙热的视线。 她一回头，背后的窥视感却又消失不见。 顾萱萱狡黠一笑。 【人牙子盯上萱萱了！】 陆凝婉警惕地抓紧顾萱萱的小手。 萱萱之前已经丢过一次了，她不能让萱萱丢第二次。 …… 晚上，顾萱萱早早就上床了。 忽地，通灵宝盆里飞出一幅画。 她拾起画看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的白泽剑被黑气偷了！” “难怪我最近这么困。” “那团黑气一定用我的白泽剑干坏事了或者它在吸收萱萱的灵力。” 白泽剑跟她早就合二为一了，它们是绑定在一起的。 当初她献祭以后，身体四分五裂，她的法器也迸射四溅，飞往了人间的各个地方。 她一直不知道她的白泽剑去了哪里，没成想被那团黑气拿走了！ “可恶！萱萱一定要夺回属于萱萱的一切！” …… 三天后。 梁州辞送顾萱萱上学的路上又看到了黑衣人跟齐子墨。 齐子墨拿着杀猪刀追着黑衣男人砍。 黑衣男人的背后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横流血珠子滴了一路，他跑得并不快。 百姓落荒而逃，躲得远远的。 “我砍死你！我现在变成废人了，下面都烂了……”齐子墨的双眼猩红，五官扭曲。 “怎么会？大师明明给了我世上最好的刀跟线，说能帮我实现理想……”黑衣男人的步伐越来越缓慢。 齐子墨趁机照着他的肩头砍了一刀，“有一个人还给了我世上最厉害的情蛊，还不是被破解了？” “去死吧！我活不了，你也甭想活！” 砰—— 黑衣人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 顾萱萱挣脱开梁州辞的手，她跑到黑衣男人的面前，“什么人？你说的是谁？” 黑衣人奄奄一息，可脸上的肌肉突然抽搐，嘴角上扬。 他的声音喑哑虚弱，像在吟唱，如同魔咒：“不夜渊，白天如黑夜，湖水长眼睛，小狗会说话，歌声会杀人……” 话音刚落，他瞳孔突出，死不瞑目。 梁州辞赶紧抱走顾萱萱，“萱萱，别看。” 顾萱萱盯着他的尸体，眼神深远。 不夜渊？ 不夜渊是神州大陆很偏僻的地方，环境恶劣，无人在那里生活。 …… 东宫。 今日萧璟行的禁足终于被解除。 顾萱萱兴奋地冲进寝殿，“璟行哥哥，你被放出来啦！” 她蹭的跑过去，小短腿快得像风火轮。 “萱萱！”萧璟行笑容灿烂。 顾萱萱快要扑进萧璟行怀里时，慧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她挤在顾萱萱跟萧璟行中间。 “妹宝，你怎么在这里？”顾萱萱不解。 慧心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向下，气鼓鼓地推开萧璟行。 萧璟行猝不及防向后退了两步。 他一脸懵：？？？ “姐姐，宝宝的。”慧心拍拍胸脯。 顾萱萱怕了，妹宝不会又中蛊了吧？ 萧璟行递给太监一个眼神。 太监立即将慧心抱走。 “璟行哥哥，萱萱前天都吐了，那个河童可丑了……”顾萱萱绘声绘色的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萧璟行的神色逐渐复杂，“被砍死的男人说，有人给了他刀跟线？齐子墨说，有人给了他情蛊？” “嗯！”顾萱萱颔首。 他立即派人去找。 一个时辰后，侍卫捧着锻造纯粹的刀跟一捆极其纤细的羊肠线来了。 小刀在阳光下发出闪亮的银光，触发即断，羊肠线细的跟头发丝似的。 “殿下，这把刀跟线的确精良。”侍卫评价。 萧璟行的眼眸一缩，其中闪过红色的光。 小刀跟羊肠线上有黑气。 【有黑气！】 【那个骗子也是被黑气骗了！】 【那团黑气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夜渊里……到底有什么？】 顾萱萱眸色阴沉。 萧璟行感觉后脖颈好像被人掐住了，他背后汗毛倒竖。 直觉告诉他，那团黑气很强大，并且是冲着师姐来的。 萧璟行沉声道：“蛊虫呢？” “属下没找到齐子墨，恐怕他离开京城了。”侍卫拱手。 “唉。”萧璟行惋惜地叹了口气。 顾萱萱的双眼闪烁着光亮，“萱萱知道！” 散学后，侍卫带着顾萱萱、萧璟行去了郊野的木屋。 还没进门，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就传了出来。 顾萱萱捏着鼻子，“好骚！” 萧璟行也嫌弃地蹙眉。 他们走了进门，只见齐子墨正躺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裆部，“呃啊……” 他的下身溃烂了！ 疼得死去活来。 他浑身都是汗，就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齐子墨的唇泛白，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这是在排异！人跟牛不匹配的！”顾萱萱解释。 “嘶……”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萧璟行蹙眉问：“是谁给了你情蛊？他在哪儿？” 齐子墨嘴角勾出渗人的笑，吟唱着：“不夜渊，白天如黑夜，湖水长眼睛，小狗会说话，歌声会杀人……” 他的声音干涩喑哑，却字字撞击着人的心脏。 “你吓唬人！真是乌龟吃煤炭！”顾萱萱不悦地说。 萧璟行问：“什么意思？” “黑心王八！”顾萱萱一字一顿。 萧璟行：…… 好吧。 第407章 言出法随 齐子墨突然眼珠子凸出，悄无声息地断了气。 他含着笑，死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诡异。 萧璟行牵着顾萱萱的手快步离开，“萱萱，我们走。” “好哒。” 上马车前，顾萱萱回头看了一下。 【诶，又有人牙子在偷偷看萱萱。】 【萱萱才懒得跟你们玩。】 萧璟行的耳朵轻颤，他握住小肉手，“萱萱，这几天不要上街了，外面的坏人太多了。” “好吧。”顾萱萱揉揉眼睛。 她又困了。 小脑袋靠在了萧璟行的肩膀上，眼皮子变得很沉。 偏僻的小路，他们的马车被几个骑马的人跟了一路。 侍卫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他侧过脸粗略地撇了眼马车后，“殿下，听声音后面至少有三个刺客，怎么办？” 此次出行，殿下只带了他一人。 他一人尚可跟歹徒周旋，可是殿下跟公主怎么办？ 【才不是刺客，是人牙子。】 【他们想要拐萱萱跟璟行哥哥。】 顾萱萱阖着眼。 “别慌，快驶入城中。”萧璟行有着不属于九岁孩子的从容。 他仿佛运筹帷幄的军师。 “是。”侍卫拿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儿跑的更快了。 顾萱萱脑袋昏昏沉沉，她努力睁开眼睛，“唔……前面有个茅草屋。” 侍卫朝前方看去，果然，绿油油的田地的角落里，当真有一间茅草屋。 “公主的意思是，我们要躲进茅草屋？”侍卫难以置信地问。 “会不会太危险了？稻草屋抵挡不住的。”萧璟行道。 顾萱萱慵懒地笑了，笑容有点‘邪恶’，“没关系的。” 侍卫当即勒停了马车。 他掩护着萧璟行、顾萱萱朝田地跑去。 “公主、殿下先走，属下善后！”侍卫铿锵有力地说。 萧璟行拉着顾萱萱拔腿就跑，可顾萱萱实在太困，走路都一摇三晃。 “萱萱，你究竟是怎么了？”他只好抱着顾萱萱奔跑。 “好困好累。”她打着哈欠。 萧璟行蹙眉。 他感觉到，师姐的灵力正在不断透支…… 那团黑气究竟想做什么？ 二人窜进了田野中，茂盛的绿苗将二人淹没，很快就看不见。 侍卫跟歹徒打斗起来，兵刃相接，摩擦出了火星子。 人牙子越来越多，侍卫虽然武功高强，可也吃了人少的亏。 他虽然没有受伤，但也没占上风。 “拖住他！咱们追！” “他们朝茅草屋跑去了！” “两个娃娃长得不错，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女的当扬州瘦马，男的养成面首！” 五六个人牙子循着萧璟行的足迹，狂追不舍。 萧璟行听到背后的沙沙声，心被牵动着猛跳。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他抱着顾萱萱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萱萱，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萧璟行一字一句如誓言般珍重。 到了茅草屋，萧璟行正想冲进去，顾萱萱就道：“璟行哥哥，别进去，躲到旁边。” “好。”他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办。 他抱着顾萱萱滚进了绿油油的麦田中。 五六个大汉，很快就手持大刀追了过来。 他们边跑边说：“诶？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肯定是躲进茅草屋了。” “冲！” 五六个男人一哄而上地冲进茅草屋。 茅草屋随后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扑通一声巨响。 粘稠的液体飞奔得老高！ 一股恶臭味爆炸般地涌了出来，冲击着人的鼻子。 萧璟行、顾萱萱的眼睛都被熏得睁不开了。 “啊……” “救命啊……” “这里面怎么是茅坑？” “我说这附近怎么这么臭呢。” 五六个男人淹在粪坑里，想要爬上来，可周遭太湿太滑，根本没东西支撑。 咕噜咕噜—— 有一个男人正在下沉。 “呕……”萧璟行吐了。 顾萱萱被臭味熏得提神醒脑。 她从麦田里爬起来，站在茅草屋门口，幸灾乐祸地大笑：“哈哈哈哈……” “让你们抓萱萱！” “请你们吃大餐！” “呕……”男人都吐了。 他们拼命挣扎，可越挣扎越爬不上来。 “小兔崽子！等老子出来，就把你卖进青楼！” “小贱人！老子非划烂你的脸！” 顾萱萱叉着腰，“哼，你们骂萱萱，会遭报应的！” “报应在哪儿？去你丫的！”大汉七嘴八舌地骂得更欢了。 可下一秒，轰隆—— 茅草屋倒塌了。 十几根木头轰然砸在他们的脑袋上。 大汉被砸晕，沉进了粪坑，淹死了。 就在这时，侍卫赶来了。 他看到眼前的惨状目瞪口呆。 “殿下、公主，这……”他吃惊得说不出话。 顾萱萱捏着鼻子，“快走！臭死了！” “好！” …… 回到陆宅，陆凝婉闻到女儿身上的味道差点吐出来。 她把萱萱剥得精光，将她丢进浴桶里反复刷洗。 等萱萱变香了，她才抱着萱萱出浴。 “娘亲闻一下。”陆凝婉贴近顾萱萱的脖颈嗅了嗅，确定女儿香喷喷的，她才放心。 “咯咯咯……”顾萱萱脖颈一阵瘙痒，她咯咯地笑。 给顾萱萱穿好衣物后，梁渊、杨秀云来了。 杨秀云的双眼红肿，脸上挂着泪。 梁渊也低着头，沉默不语。 “老爷、老夫人怎么了？”海棠问。 “……” 二人沉默不语。 陆凝婉见状，牵着顾萱萱的手走了出去，“爹娘，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 “梁州辞还没回来呢。” “呜呜呜……凝婉啊！”杨秀云扑通一声朝陆凝婉跪下了。 梁渊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猝不及防，他抬手啪的一声，扇了自己一巴掌。 “爹娘，你们干什么？”陆凝婉吓得尖叫了一声，连忙去扶。 “凝婉，我们是罪人！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州辞啊！孩子丢了！呜呜呜呜……”杨秀云嚎啕大哭。 话音刚落，陆凝婉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海棠的脸都吓白了，“怎么会？怎么会？报官了没有？” “报了，已经在找了……可是官老爷说，最近因为丢孩子报官的人太多了！”梁渊用袖子擦眼泪。 “凝婉，都是娘不对！我看有姑娘被流氓调戏，我就抱着铁柱去帮忙，吓走了流氓。之后我好心送姑娘回家，可拐进一个巷子，突然就有人抢走了铁柱！那姑娘也跑不见了！” 杨秀云哭天喊地，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天杀的人贩子！为什么要这样利用我这个老太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亲家，我……” 陆凝婉的眼泪颗颗掉落，身子摇摇欲坠。 为什么？ 萱萱已经丢过一次了，为什么铁柱还要再丢一次。 顾萱萱咬着下唇，眼中恨意翻涌。 【太过分了！利用女性帮助女性的善心做坏事！】 【下次要是真有姐姐被欺负了，谁还敢帮忙？】 第408章 鬼见愁 陆凝婉一阵头昏脑涨，简直要晕过去。 她扶着手边的柱子，“海棠，快进宫通知梁州辞。” “是！”海棠立马出门。 “爹娘，你们起来吧，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样也无济于事。”陆凝婉疲惫地说。 梁渊、杨秀云的头都埋得很低，他们都觉得无颜面对陆凝婉。 “凝婉，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铁柱的，哪怕拼了我的老命！”杨秀云心如火煎，她哭着出门。 梁渊跟在后面。 陆凝婉用手背揩去眼泪，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说话都说不出。 【哭什么啊？】 【铁柱又不会丢！】 【铁柱的外号是鬼见愁啊。】 顾萱萱双手背后，跟小老头似的叹了口气。 有一晚三更天，鬼差勾隔壁邻居的魂，路过家里时，他们都捂着耳朵逃跑，说看见铁柱就烦。 陆凝婉捂着胸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萱萱的意思是，铁柱会平安回来！ 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复杂地看着顾萱萱。 顾玉珏听说铁柱丢了，难过得大哭一场，“呜呜呜……虽然弟弟好吵好讨厌，可是他怎么能丢呢？” “二哥乖，不哭了。”顾萱萱给他擦眼泪。 “妹妹，要是弟弟回来了，我就不往他嘴里塞手帕了。”顾玉珏承诺般说。 陆凝婉：…… 顾泽熙也跟盛蓉儿上街打听人牙子的窝点。 …… 当日，萧祈禛便发了皇榜召集百姓寻找梁牧晚。 深夜，梁州辞双眼熬得通红才回陆宅。 他进屋时，陆凝婉正坐在顾萱萱的小床上，温柔地拍着顾萱萱的胸口，哄她睡觉。 顾萱萱呼吸均匀，眼睫纤长浓密地铺在下眼睑，小嘴一呼一吸，嘴角不断流着清澈的口水。 陆凝婉用帕子擦擦萱萱的嘴，试图把萱萱的小嘴巴闭拢。 她听说，睡觉张嘴呼吸脸会变大的。 “阿婉……对不起……”梁州辞的声音干涩沙哑。 可陆凝婉眉眼弯弯，神色说不上放松，却又没有梁州辞的慌乱难过。 她拉着他坐下，“饿了吧？我让下人给你煮一碗面？” “我不饿，阿婉，你是不是有铁柱的消息了？”梁州辞满含期待地问。 她摇摇头，在他耳畔小声道：“萱萱说，铁柱会回来的。” 这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梁州辞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靠在陆凝婉的肩膀上，“阿婉，都怪我，我之前还有点后悔铁柱的出生。是不是因为我有这个想法，所以报应来了？” 陆凝婉没好气地捏住他的嘴，“才不怪你，怪人牙子。” “你真好。”梁州辞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撒娇。 “唔……”顾萱萱含糊的呓语，她小屁股一扭，背对着他们睡着了。 陆凝婉、梁州辞生怕吵醒萱萱，轻手轻脚地走开。 …… 翌日清晨，顾萱萱是被熟悉的婴儿啼哭声吵醒的。 与此同时，陆宅的所有人都被惊醒。 陆凝婉、梁州辞还没来得及披上外袍，就跑了出去。 顾萱萱都来不及穿鞋，就从小床上跳了下来。 门房已然抱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浑身脏兮兮，泪流满面的铁柱来了。 “夫人！小少爷回来了！” “夫人、梁大人，小少爷回来了！” 下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铁柱！”陆凝婉抱着梁牧晚，眼泪扑簌簌的落。 梁州辞担心的检查着他的身子，生怕他遭受了虐待。 好在他细嫩的肌肤上没有丝毫伤痕，哭声强劲有力，看起来也康健。 “铁柱，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梁州辞自言自语，声音哽咽。 呜呜呜—— 梁牧晚狂哭不止。 陆凝婉摸了摸他的肚皮，就把他抱去给奶娘喂奶。 他吃着奶娘的奶水，嘴巴有力的吸吮，不一会儿就阖上眼，安然地睡着了。 “铁柱真是受苦了！”陆凝婉的泪止不住地流。 【铁柱才没受苦！】 【铁柱长得漂亮，好多人抢着要。】 【可是他一直哭，买他的人家都退货了。】 【人牙子被铁柱吵得偏头痛，也嫌弃他，他们本来想要把铁柱扔了。可是看见了皇榜，怕被砍头，于是就今天早上偷偷把铁柱还回来了。】 顾萱萱偷笑。 陆凝婉恍然大悟。 难怪萱萱说铁柱不会丢。 “我去跟爹娘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梁州辞道。 “好。”陆凝婉递给他一个微笑。 一家人穿戴齐整，准备进宫谢恩。 出门前，大门快一步被推开。 萧祈禛跟皇后都来了。 二人身着便装，神色憔悴。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众人行礼。 “免礼吧。”萧祈禛疲惫地摆摆手。 梁州辞深深看着他，笑着感激道：“劳烦皇上挂心，铁柱已经找到了。” “……”萧祈禛的脸色铁青。 “恭喜啊。”皇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梁州辞察觉他们的异样，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皇上这是……？” “慧心……不见了。”萧祈禛的脸色阴沉。 皇后用帕子擦拭着眼泪，“本宫应该看紧慧心的……” 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丢孩子的痛苦他们体会过。 更何况慧心那么可爱。 “公主是在何处丢的？”陆凝婉问道。 皇后深呼吸，努力止住抽噎，“慧心闹着要出宫找萱萱，趁我们不注意，就溜进了采买宫女的马车上……” “等皇后发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萧祈禛的手攥着拳。 幸好丢孩子这事他有经验。 他已经下了密令封锁京城，就连京城周围的官道、渡口也都被重兵把守。 人牙子就算偷了慧心，也逃不出去。 顾玉珏感叹道：“妹妹，你真招人喜欢。” 顾萱萱的小肉脸垮着，眼中尽是愤怒。 【又是这群该死的人牙子！】 【欺负我跟璟行哥哥、铁柱，现在又欺负慧心。】 一种猜测在她的心上浮现。 最近的怪事好多…… 之前京城明明没有这么多坏人，可最近坏人好多，还都围绕在她的身边。 一定都是那团黑气搞的鬼！ “萱萱，你是小福星，你知道慧心在哪里吗？”萧祈禛蹲下身，眼睑青黑，嘴边长出了胡茬。 “不知道。”顾萱萱打了个哈欠。 【不过到了晚上，萱萱就能知道啦。】 【萱萱有帮手！】 萧祈禛、陆凝婉、梁州辞眼前一亮。 而顾玉珏在心里想，妹妹的帮手是谁啊？ 不会是冷苍翼吧？ “萱萱，你要是找到慧心，朕就给你一个宝物。”他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 顾萱萱咧嘴笑了，“好哇！” 第409章 帮忙表白 萧祈禛、皇后见顾萱萱答应下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们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只是深深看了眼顾萱萱就走了。 陆凝婉好奇地问：“萱萱，你准备什么时候找慧心呢？” “晚上。”她奶声奶气说道。 “为什么要等到晚上？”她不明白。 顾萱萱揉揉眼睛，“因为萱萱困了。” 【嘿嘿，萱萱要干票大的！】 【把他们一网打尽！】 陆凝婉心中升起疑云，最近萱萱好像特别容易困。 莫不是生病了？ …… 用过晚膳，天就黑沉下来。 顾萱萱跑到庭院里，把大黄、小黑拴上狗绳，然后将两条狗绳分别递给顾泽熙、盛蓉儿。 “大哥、蓉姐姐帮我遛狗。”她打了个哈欠道。 盛蓉儿接过狗绳，浅笑嫣然，“好，萱萱是要去找慧心公主了吗？” 她摆了摆食指，“不是哦。” “那萱萱要干什么？”顾泽熙不解。 “困了，萱萱要睡觉。”她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顾泽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牵着盛蓉儿的手，一起出门遛狗。 顾萱萱小跑到陆凝婉面前，张开双手，“娘亲，萱萱要洗澡，然后上床睡觉了。” “可是你还要救慧心呢。”陆凝婉犹豫着开口。 “早着呢。” 洗漱完毕，顾萱萱就安然入梦。 陆凝婉的额角跳了跳。 萱萱这是打算不管慧心了吗？ 她没忍心叫醒萱萱，她相信萱萱有办法救慧心。 …… 三更时，万籁俱寂，四处静悄悄的，就连虫鸣声都消失不见。 街道上偶尔会传来打更声。 顾萱萱是被门外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扰醒的。 “唔……终于来了。”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跳下小床，穿上鞋就推门而出。 门外，被幽幽的绿光笼罩，乳白色的大雾四起，让人分不清外面是阴间还是人间。 阎王威严四起，领着几个阴差准备去勾魂。 黑白无常手上拿着勾魂索跟拘魂棒。 陆宅位于北街正中央地带，阴差勾魂时为了不绕路，经常穿墙经过。 “阎王哥哥。”她一把抓住了阎王的衣摆。 阎王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白泽，你又要干什么？” “帮我找慧心妹妹，她被人牙子拐跑了。”她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阎王不留情面地拒绝：“我很忙！没空陪你找人！” “哥哥，抱。”她张开双臂，眼睫轻颤。 阎王被她打败了。 他毕竟也是少年，最拒绝不了软萌可爱的东西。 阎王无奈地弯腰将她抱起。 他抱着顾萱萱穿梭了一面又一面墙壁。 “什么鬼还要你亲自抓？”顾萱萱挠挠脑袋。 黑白无常都露出愤愤的表情。 阎王剑眉冷峻，寒凉如冰块的脸释放出凶狠，“是你们家的邻居。他入赘到他夫人家，还把夫人一家全毒死了。这还不够，他修了镇魂井，把他们的魂魄都镇压在井里，让他们永世不得投胎。” “一家十六口人啊，难怪我的生死簿上的人数不准！”他咬牙切齿。 到了街口的宅院，疾风狂吹。 镇魂井的石头、符咒都被吹了下来。 锁住井口的锁也猝不及防地断裂。 一个个魂魄从井口鱼贯而出，他们被镇压太久，大多数鬼魂早已化作厉鬼。 顾萱萱歪着脑袋，“要净化他们吗？” “不必。”阎王跟鬼差静静地看着。 十六只鬼魂争先恐后地朝寝房走去。 随后，房中传来恼怒的低吼。 “休想骗我！一定都是梦！” “你们都死了，你们能奈我何？” “一群贱狗，也配入老子的梦？” 男人骂骂咧咧走了出来。 他看到镇魂井被破开，身子抖了三抖，川剧变脸似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的裆部不停滴着水。 正欲逃走，可一转身，一个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鬼便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活活掐死。 “夫人，我知道错了，原谅我。”男人一脸深情地说。 啊—— 可女鬼掐得更用力了。 很快，他就眼珠子凸出，暴毙而亡。 “哈哈哈哈……死得好！”顾萱萱鼓掌。 鬼魂的执念清除，一个个化作正常的形态。 黑白无常将他们拘了起来。 最后男人的鬼魂也凌空出现了，他捂着脖子，愤怒地看着其他鬼魂，“贱人！敢杀我？来啊，有种再来杀我一次！” “现在我也是鬼，老子可不怕你们！” “呸，一群贱狗！” 十六只鬼沉默不语，只是阴恻恻地看着他，脸上挂着诡秘的笑，让人看了背脊发凉。 男人拱手道：“阎王大人，快让我去投胎吧！看到他们一家子就晦气！” 呵呵…… 阎王发出尖锐刺耳的冷笑，“他们都能投胎，至于你，下十八层地狱吧。” “嘿嘿，顾家的老毕登跟老老毕登都在十八层地狱，你不会孤独的。”顾萱萱幸灾乐祸地说。 下一秒，地上出现无数只血淋淋的鬼手，抓住男人的脚，把他拖拽了下去。 “不要啊……” 与此同时，大雾四起。 身后的墙壁瞬间化为奈何桥，桥上有一个美艳的女子正在盛汤。 黑白无常领着十六口人走向奈何桥。 奈何桥上的女子冲他们甜甜一笑，阎王的脸瞬间红透了，他局促地眨眨眼，赶快将目光落在别处。 顾萱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她挣开阎王的怀抱，跑上了奈何桥。 “诶……”阎王伸出手想要抓她，却抓了个空。 顾萱萱跑到孟婆身边，扯扯她的裙摆，“孟婆，你还记得我吗？” 孟婆笑道：“阎王跟我说了，萱萱，你回来了，真好。” “告诉你一个秘密，阎王也喜欢你哦。”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孟婆的脸蹭得红爆了，她慌乱不已，孟婆汤都盛洒了，可嘴角的笑纹却不断加深，“萱萱，真是谢谢你，要不你喝碗汤吧。” 顾萱萱捏着鼻子，“你自己留着喝吧。” 她迈开小短腿又跑回宅院。 结界关闭，阴阳相隔，雾气消散。 阎王凝眉，又紧张又期待地问：“萱萱，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帮你表白了。”她机灵挑眉。 “啊啊啊啊……”阎王发出爆鸣，他红着脸在院子里跑圈。 “你怎么可以……” “呜呜呜他会不会觉得我是胆小鬼啊？” 阎王悲喜交加，心情异常复杂。 顾萱萱道：“不会啊，孟婆挺高兴的，还要请我喝汤呢。” 阎王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感激地看着顾萱萱，珍重地说：“萱萱，谢谢你。” “不用谢！”她拍拍胸脯，“你帮萱萱，萱萱帮你。” 少年恢复一派的严肃，跟方才的反差很大。 “好，我帮你找慧心。” …… 一座酒楼的地窖下面，三十个孩子被关了起来。 而地窖上的柴房，慧心正被放在桌上。 几个身躯肥胖，衣着光鲜的男人将她围住。 他们用猥琐、贪婪的眼神看着慧心。 第410章 我们分头行动吧 “真带劲啊！” 男人的污言秽语不断。 慧心却抱着胳膊，很不屑地看着他们。 “小丫头，你怎么不哭啊？”男人坏笑着问。 慧心哼了一声，看向别处，“姐姐会救宝宝！” “哈哈哈做梦！”男人哄笑。 慧心骂道：“臭猪！” “贱货，你说谁呢？”肥胖的男人凶相毕露。 他扬手狠狠扇了慧心一巴掌，慧心还不到两岁，一下子被扇倒，差点摔下桌子。 “呜呜呜……” 慧心太疼了，一边脸肿得老高，鼻血都流了出来。 她痛苦大哭。 可男人们却发出淫贱的笑，“哭了，哭了哈哈哈，我来感觉了。” 阎王跟顾萱萱来到门外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顾萱萱的心疼得抽动了一下。 她气得脸蛋发红，胸腔剧烈的欺负。 “可恶，他们欺负妹宝，我要他们死！”顾萱萱双眼变成琥珀色，手攥得紧紧的，手心都快被抠破。 这是她要失控的前兆。 阎王凶相毕露，身体化作实体。 屋内，男人已经越好一起欺辱慧心了。 最胖的男人正在将罪恶之手伸向慧心。 “阎王哥哥，我们分头行动吧。”她坏坏一笑。 “好。” 阎王说着，把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拎了下来，递给顾萱萱。 顾萱萱：？？？ 真的是分头行动啊。 她来不及多想，抱着阎王的头敲了敲门。“开门！开门！” 稚嫩的声音传进门中。 这让几个男人内心更加躁动，“诶呀，送上门来了！” 慧心眼中扬起光亮，哭声戛然而止，“姐姐，姐姐……” 男人的哈喇子直流，连忙去开门。 “小宝贝，叔叔来啦！”男人满脸横肉，笑起来像猪刚鬣，眼睛挤成了两条缝。 门外，顾萱萱把手背在身后，她乖巧地看着他们。 胖男人都馋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萱萱。 “小朋友，你是来找妹妹的嘛？来来来，进来谈。”男人眼神露骨。 顾萱萱嘻嘻笑，“把我妹妹放了，我送你们一个礼物。” “好啊。”几个男人跟逗弄猴子似的，等着顾萱萱掏礼物。 于是，顾萱萱从身后把阎王的头颅抱了出来。“喜欢吗？” “啊——” “娘啊——” 男人们大惊失色。 他们的手下都被叫醒，他们匆匆跑过来。 看到头颅，众人都被吓到了。 为首的男人擦去脸上的汗，“娘的，别以为捧个死人脑袋就能吓到我！我不怕鬼！” “真的嘛？那这样呢？”顾萱萱将头颅举高高。 阎王冲他们眨眼睛，笑道：“呵呵呵真的不怕吗？” “啊……”几个胖男人潮红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他们的嘴半张着，久久合不拢。 几个小弟站在外面，拿着棒子缓缓上前，“老大，别被骗了！” “肯定是戏法！就跟大变活人一样！” “对，对，对……”胖男人喃喃道。 可话音刚落，几个小弟的脸也白了，他们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几个胖男人的身后。 “老大，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 “你你你你们……” 他们的嘴张得都够容下一个鸡蛋了，他们指着屋子。 “废物！你们指老子干什么？快抓住这个小妮子！”大当家挤眉弄眼的命令。 “不不不不是，你你你们……”小弟们已经丧失说话的能力，牙齿打颤，只能一个劲指着他们。 “快把她抓住！别墨迹！”二当家也催促。 可小弟吱哇乱叫，扔下棍子就跑，“啊……” “闹鬼了……” “啊啊啊啊……” 几个当家的一脸懵，他们正欲对顾萱萱下手，顾萱萱却笑了，“嘿嘿，看后面。” 他们顺着她的指示回头，当即双腿发软，几个年猪一般的男人摔倒在地。 “啊啊啊……” “鬼啊……” 阎王早就站在他们身后了，因为没有脑袋，看不见路，只能缓缓地一步步靠近。 “没有头啊啊啊……” 一股尿骚味充斥在柴房。 顾萱萱怀里的人头说话了，“怎么没有头？头在这里呢。” “啊啊啊啊——”几个男人又猪叫了起来。 把顾萱萱的耳朵的都吵疼了。 “你们现在信了吗？不信的话，还有……”说着，顾萱萱把头颅朝他们。 男人尖叫，“啊啊啊啊……” 他们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大小便失禁，有的尖叫不止…… 头颅自然没有砸中他们，而是飞向了阎王的身躯。 阎王僵硬的扭着脖子，把方位调正，“萱萱，你能不能别乱扔我的头？” “嘿嘿，好哒。”顾萱萱抱歉的说。 “饶命啊，饶命啊……”大当家还没有昏迷，他冲他们作揖。 顾萱萱走上前，手蕴着灵力，照着他的右脸狠狠一抽。 啪—— 男人的脸上瞬间出现五指印，鼻血直流，嘴角也流出了血。 他吐出了一颗大牙，右耳朵轰鸣，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是你欠妹宝的！”顾萱萱咬牙切齿。 阎王将桌上的慧心抱给顾萱萱，“我方才已经通知官员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姐姐~”慧心看着顾萱萱，眼里满是崇拜，欣喜不已。 仿佛刚才的巴掌一点都不疼了。 顾萱萱心疼地抚摸慧心的脸颊，慧心脸上的红肿瞬间消退。 脸上的血也没了。 顾萱萱又指着地窖的门，“打开，打开。” 阎王将地窖门打开，里面的孩子纷纷睁开双眼，眼中尽是惊恐。 “我来救你们啦，不怕啦。”顾萱萱低下头冲他们说道。 孩子们看着顾萱萱眼神变得无比感激，就像看见了女侠。 他们顺着梯子往上爬。 李元很快就带人来了。 看见顾萱萱，他早就见怪不怪。 “卑职来迟了！二位公主受苦了！”他对着她们深深鞠了一躬。 “唔……我困了。”顾萱萱冲他摆摆手，深藏功与名的走了。 就在这时，梁州辞跟陆凝婉也赶来了。 梁州辞看见了几个大汉，气不过去踹了好几脚。 陆凝婉看着阎王，得体的微笑，“多谢公子照顾萱萱。萱萱这是你的朋友吗？” “……嗯。”顾萱萱其实不太想介绍。 阎王哥哥多晦气啊。 第411章 小孩子没有腰 阎王似笑非笑地颔首，“举手之劳。” 梁州辞派人将慧心送回宫，人贩子都被关押，几十个孩童被救走。 李元安排衙役，通知父母把孩子接走。 离开了酒楼，阎王跟顾萱萱走在前面。 他忽然抓住顾萱萱的胳膊，担忧地说：“萱萱，我感受到，你的灵力在渐渐消退。这是为什么？” “再这么下去，你会恢复不了真身，变成动物的。” “而且你的翅膀、角还没有完全跟身体融合，到时候你可能会变成一只四不像的动物。” 顾萱萱担心起来。 她要是变成动物，爹娘跟哥哥们会认不得她的！ 阎王眼中闪过狡诈，“萱萱，我们合作的这么好，不如你帮我竞选天帝？我当上天帝，我就帮你恢复灵力！” “你？竞选天帝？”顾萱萱扑哧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俯后仰，小肚子都笑疼了。 阎王当天帝？ 那么三界不就都变成地狱了吗？ 多晦气啊！ “有这么可笑吗？不想当天帝的天神不是好阎王。”阎王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气愤不已。 顾萱萱连忙摆手，“不好笑，不好笑。” 阎王一脸认真道：“萱萱，你帮我竞选，我帮你想办法恢复灵力。” “……”顾萱萱纠结起来。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阎王根本不可能竞选成功啊。 她正欲开口，阎王就消失不见。 “我们说好了啊，明天我来找你。”倏地，阎王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 翌日。 萧祈禛下令将人贩子全都押到刑场，施以极刑，让百姓围观，大快人心。 他下令把人贩子身上的肉一片片剐下来，就是不杀死，做成人彘…… 而打慧心的胖子更是惨。 他打慧心的那只手被按在木桩子上，刽子手拿着大刀一刀一刀地砍，直到手被剁成肉泥。 那人疼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可他叫的越惨，百姓的欢呼声就越大。 听说，这些责罚只是一个开始。 萧祈禛下令要把十八酷刑都在他们身上用个遍才能杀死。 人贩子的嘴里发出如死亡般绝望、阴森的吟唱。 这调调，跟黑衣男人、齐子墨一模一样。 …… 顾萱萱被召进宫领赏。 她穿着绣娘精心刺绣而成的公主服制，花团锦簇的鹅黄色锦绣衣裙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陆凝婉给她剜了一个小髻，髻上插了一朵碧色的绢花。 她的脸蛋白皙，两颊透出健康的粉红色，元气满满，一双清澈的小鹿眼水汪汪的。 看到华丽打扮的顾萱萱，众人眼前一亮。 “萱萱……”萧祈禛弯下腰，朝她张开双臂。 “皇上爹爹……”顾萱萱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萧祈禛抱住他，嗓音低沉道：“谢谢你萱萱，你救了慧心，救了几十个孩子，挽救了许多家庭。” “嘿嘿。”顾萱萱也感受又有源源不断的灵力，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可是比起流失的灵力而言，杯水车薪。 萧祈禛担心地说：“萱萱，昨天太危险了，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找人贩子。” “……”顾萱萱的手指头交缠起来。 【萱萱叫了帮手，萱萱才不是一个人呢！】 萧璟行心里有点不舒服。 萱萱不是一个人去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跟冷苍翼一起去的？ “皇上爹爹，我的奖励呢？”她伸出小手。 萧祈禛冲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他宠溺道：“萱萱，你猜猜礼物是什么？” “是……金子吗？”她的眼睛直冒精光。 萧祈禛：…… 他打趣道：“萱萱，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拜金’？” “不拜金，拜什么？拜托你别离开我吗？”她摊手手，有些不高兴。 萧祈禛：…… 众人：…… 萱萱的小嘴巴好厉害。 太监总管双手托着一个劝盘走了过来，“公主，这是陛下送您的八宝珠玉腰带。” 绸带上缝着薄薄的玉块，玉块上又镶嵌了八个颜色各异的珠子。 在阳光的照射下，每颗珠子都大方流光溢彩，看起来分外迷人。 萧祈禛将腰带拿下来，“萱萱喜欢吗？” 这条腰带是西域进贡的，据说是传世宝物。 许多妃嫔都想要，甚至皇后都夸赞了好几句。 可他看见这条腰带的第一眼就觉得适合萱萱。 “喜欢！”顾萱萱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好闪哦！】 “呵呵……喜欢就好！”萧祈禛蹲下，亲自将腰带给顾萱萱戴上。 因为顾萱萱实在太小，腰带足足缠了两圈半才戴上。 顾萱萱感觉身体的疲惫感在此刻消退，身子好像得到了滋养，灵力也没有波动了。 这条腰带有灵力！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九灵宝带。】 不仅能够稳固修为，还能促使修为更上一层台阶，吸收修行中消耗的灵力。 她有救了，不会变成动物了！ 萧璟行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女娲娘娘当年补天用的石头的边角料做成的，灵力无边啊。 师姐消散的灵力能回来了。 顾萱萱数着腰间的珠子，“诶，皇上爹爹，怎么只有八颗珠子？” “嗯？”萧祈禛的眼神冷冷一瞥，瞥向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拱手道：“回陛下，这条腰带从库房拿出来就是八颗珠子。” “哦。”顾萱萱噘着小嘴。 【可恶！居然少了颗珠子！】 少了一颗珠子，九灵宝带根本发挥不出全部的作用，只能堪堪固住她现有的灵力罢了。 这远远不够啊！ 萧祈禛安慰道：“萱萱，没关系的，八颗珠子也很美。你若是想要九颗珠子，朕再派人给你镶嵌一颗上去。” “不不不……”她使劲摆手。 贸然镶嵌普通的石头，会破坏九零宝带的灵力的。 “你喜欢就好。”萧祈禛揉揉她的脑袋。 …… 顾萱萱戴着腰带跑回家时，陆凝婉吓了一跳，她赶忙扶了扶腰带的重量。 “萱萱，腰带太重了，会把你的腰压坏的。”陆凝婉给她揉了揉小腰。 顾萱萱很不认可地说：“娘亲，小孩子没有腰。” 陆凝婉：…… 当年，她娘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萱萱不想放下腰带吗？”陆凝婉担心地问。 “不放。” 【萱萱要用腰带锁住灵力！】 陆凝婉虽然听不懂女儿的话，但也不阻止了。 第412章 我说话不好听，你多听听 深夜，顾萱萱是缠着腰带上床的。 梁州辞看了哭笑不得，他道：“萱萱，睡觉的时候戴腰带，不会硌得疼吗？” “不疼。”顾萱萱指着他的腰。 “便宜爹，你年纪大了，所以才腰疼。” 梁州辞的脸唰地变红，他嘴里嘀咕：“我也不疼，我不疼……” 陆凝婉两圈泛着红晕，她偷偷地笑了。 “可你昨天才说腰疼，还让娘亲给你捶呢。”她的双眼炯炯有神，就像在说休想逃过我的法眼。 梁州辞的脸红到了脖颈，他支支吾吾地上床了。 熄灯后，很快一切都归于平静。 顾萱萱有了腰带，灵力变得稳固，修为似乎也在增长，很快她就睡着了。 三更时，寝房骤然变得寒凉，地板上都结了寒霜。 一只指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贴上了顾萱萱温热的脸蛋。 那只手生的极为漂亮，青筋如玉，骨感白皙，只是太过冰凉。 顾萱萱打了个颤，被冻醒了。 她痛苦地睁开眼，“唔……萱萱没发挥好，怎么这个时候醒了？” 阎王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萱萱，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我后悔啦。”她用小手捂住脸。 小被子掉到了地上，阎王视线下移，突然僵住了。 他的眼神很是诧异，“萱萱，这是……这是九灵宝带吗？” 她慵懒地说：“八灵宝带。” “少了颗珠子！”他先是蹙眉，而后不禁感慨，“如此珍宝，居然在你手里！这条腰带不仅可以稳固灵力，增长修为，还能吸回你的灵力！” “可惜少了一颗珠子，萱萱，看来你必须得跟我去天界了。” 天界那么多珍宝，天神一定有办法补齐这颗珠子。 她爬起来，不情不愿地说：“那好吧。” …… 天界正在竞选天帝，众仙家都来参会。 每个人都有机会在盘龙台发表陈词，台下的所有天神对那人的品行认可后，方能登上九百九十九级天梯，敲混沌钟。 混沌钟声能响三声，就证明那人的实力、品行被天下万物认可，即可成为新一任天地。 阎王拉着顾萱萱上了天界的九十九重天。 到处云雾缭绕，云层中飞舞着凤凰，四处仙气飘飘，壮观美妙。 此时，盘龙台下站满了神佛。 台上，哪吒正在发表陈词：“你们若能选我当天帝，我一定会除暴安良，打抱不平。” 天神不约而同地笑了。 善财啪啪的鼓掌，“好！” 台下手里托着一个破塔的天神怒道：“逆子，你也配？胡闹！” “老毕登，给你脸了是吧？”哪吒将火尖枪朝他丢了出去。 李靖立即逃命，哪吒踩着风火轮追了出去。 殿里一时鸡飞狗跳。 二郎神叹了口气，“既然哪吒中途走了，就取消资格。” 接下来轮到了二郎神，他威风凛凛地走到了台上，发表陈词。 众天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威胁，脸色难看而又畏惧地看着他。 “二郎神可是肉身成圣，听召不听宣！” “啧啧，而且他本就是天帝外甥，还砍死了九个金乌。” “看来新一任天帝非他莫属了！我们没戏了！” 顾萱萱戳戳阎王的腿，“你还想当天帝吗？” “我……”阎王的唇都干涩了，他张不开嘴。 比起二郎神，他的武力、身份背景不算什么。 二郎神品行被全票通过。 之后的九百九十九级天梯一级比一级难以攀登，许多仙人登到第八百级天梯时甚至爆体而亡。 可二郎神却如履平地，最后他敲响了混沌钟。 钟声足足响了三下。 只有灵力高强的人，才能得到混沌钟的认可，响三下。 阎王的脸色煞白，表情很是凝重，“完了，完了，完了……” “阎王跟孟婆是不能相爱的，我如果不是天帝，还怎么跟孟婆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顾萱萱抱着胳膊，“没关系的，你可以求求新天帝啊。” “……” 众天神正欲行礼时，二郎神却伸出手示意大家停止动作。 他声音浑厚而富有磁性，“我无意天帝之位，比起天帝，我更愿意做司法天神，监督、揭露天庭司法。” 话音刚落，殿上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 顾萱萱也鼓着掌，笑着咧出八颗牙齿，“哇……” “你听懂了吗？就哇？”阎王没好气道。 白泽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他们现在才是同一战线的！ “听不懂啊，但是看起来他好厉害。”顾萱萱道。 阎王：…… 她忽地想到什么，扯扯阎王的袍子，“阎王哥哥，你带礼物了吗？求人办事要带礼物哦。” 这是她在人界学的。 “当然！”阎王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葫芦。 他笑道：“这是修行丹，我准备了一百颗，吃了它再勤加修炼，就能增长一百年修为！” “哇，阎王哥哥，我有份吗？”顾萱萱眨巴着大眼睛。 阎王颔首，“当然！” 顾萱萱笑得合不拢嘴，谄媚道：“阎王哥哥，你不当班长谁当啊？！” “这还用说嘛？等会儿我上去竞选，你一定要支持我！”阎王深深看着她。 白泽是预言神兽，如果萱萱选择他，肯定会有很多天神跟风选他！ 这么一来，第一轮他就能通过了。 “好哒。”顾萱萱一口答应。 正说着，赤脚大仙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也拿着一个紫金葫芦。 他从葫芦里拿出一件件上古珍宝，派发给所有人，“来来来，各位仙友、同僚，大家都有啊！” 看到这一幕，阎王的下巴惊得都快掉了。 顾萱萱也张大了嘴巴，“啊，赤脚大仙真有钱啊。” “哼！我说他怎么整天光着脚不穿鞋，原来钱都花到这里了！”阎王登时感觉难堪。 他的礼物跟赤脚大仙相比，就相当于金子跟废铁的区别！ “阎王哥哥，我们走吧，贫贱朋友百事衰。”顾萱萱长叹了一声。 阎王咬牙切齿，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 “萱萱，你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问。 “你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但我下一步会收了你俩的礼物，然后假装不舍地淘汰你。”顾萱萱摊手手。 阎王要气炸了，他憋红了脸指责道：“顾萱萱，你有心吗？” 顾萱萱嫌弃地说：“我说话不好听，你多听听。你说说你，没事竞选什么天帝啊？” 第413章 吹牛遭雷劈 “啊啊啊，萱萱你说我该怎么办？”阎王将葫芦又藏回袖中，他扶额，头昏脑涨。 顾萱萱坏坏一笑，“我有个两个主意。第一，你把修行丸全部送我，我以后逢人就说你是天帝。” 阎王：…… “第二个呢？”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她道：“第二就是你把修行丸送给赤脚大仙，你当不了新天帝，就当新天帝身边最大的走狗。” 阎王：…… 忽然，赤脚大仙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的眼中含着挑衅，明显听见了方才的对话。 他从紫金葫芦里倒出一颗定风珠，“萱萱，给，你拿着玩。” “谢谢。”顾萱萱乖巧地说，“能再给一个吗？我给穷奇带去。” 穷奇是萱萱是好朋友，所有天神都是知道的。 赤脚大仙愣了下，可还是维持笑容，给了她一颗安神珠。 “拿去吧。” “谢谢。” 赤脚大仙又掏出一盏长明灯，不怀好意地笑道：“小阎王，来，你们地府太黑了，给你一盏长明灯，生生世世都不会灭。” “……”阎王气得七窍生烟。 顾萱萱拍了下他的屁股，谄媚地说：“你怎么回事？天帝给你，你就拿着啊！” “！！！”阎王震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就像在看负心汉。 白泽见风使舵也太快了吧！ “哈哈哈哈……”赤脚大仙捋着胡子，仰头大笑。 阎王羞愤交加，可他知道不能发脾气，发脾气了，他就输了。 他接过长明灯，垮着脸道：“谢谢！” “地府不能没人，小阎王，早点回去吧。”赤脚大仙拍拍他的肩膀。 这明显是在挑衅！ 阎王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赤脚大仙又看向顾萱萱，表情变得宠溺，可语气还是很倨傲，“小白泽，你肉体凡胎的，也快点回家吧。” “哼！”顾萱萱抱着胳膊，头扭到了一边。 可恶！ 又看不起萱萱！ 她跟阎王顿时有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 赤脚大仙送了礼，第一轮没有异议直接通过。 很快就进入到第二轮——登九百九十九级天梯。 太上老君举手道：“我年纪大了，站不住了，抓紧时间，谁还想爬天梯，就一起去吧。” 太白金星、月老、元始天尊……年纪大的天神都同意了。 他们这些老家伙已经站了太久了，早就累了。 “我来！”阎王走上前。 顾萱萱也举手，“我也来！” 阎王担忧道：“萱萱，不行的！你的灵力至少被散去了五成，你受不住的。” 许多天神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白泽可是瑞兽，照理说她应该仙气飘飘，浑身被灵气包围的。 可现在的白泽，纯纯肉体凡胎，不仔细看，看不出灵力。 “我就爬，超过赤脚大仙就行了。”顾萱萱道。 “好吧。”阎王没再阻拦。 毕竟白泽的真正实力，是没人知道的。 “那我就不谦让了。”赤脚大仙冲阎王冷哼了声，率先踏上天梯。 他健步如飞，仿佛天梯上强大的灵力压制对他毫无影响。 可阎王踏上天梯的第一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奇怪，我身上好像扛了个人！” “一到一百级天梯，身上的负重会越来越重。”顾萱萱边跑边跳着先走了。 转眼，赤脚大仙跑到了一百级天梯，但他的速度明显变慢。 他回头挑衅道：“你们俩人呢？嗯？” “哈哈哈你们果然还是个奶娃娃，乖乖回家吃奶吧！” 呼呼呼—— 阎王喘着粗气，很是吃力。 他才爬到了五十级台阶，就体力不济了。 他虽然贵为阎王，但才接任他爹，年纪小，修为并不深。 二郎神叹了口气，淡淡的下定论，“阎王撑不住的。” “萱萱去哪儿了？”善财锐利的寻找小小的身影。 众人都找了起来！ 倏地，一个黑影从赤脚大仙身边一闪而过。 顾萱萱跑到了赤脚大仙前面，她挑衅：“哼！慢死了，慢死了！” 一百级台阶以后，登梯者的灵力会渐渐散去。 身上的负重感会减弱，但是刮风下雨、酷暑寒冬接踵而至。 把人狠狠折磨，直到第七百级台阶才会停止。 顾萱萱的腰间有九灵宝带，所以这些考验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赤脚大仙虽然吃力，但步伐也在隐隐加快，跟顾萱萱也就只差两级台阶。 他笑道：“看不出来啊，白泽，你小小年纪还挺有野心。” 顾萱萱用手揩去脸上的汗，“小时候没野心，难道跟你一样，半截身子入土了，才能有野心？” “你……真是没礼貌！算了，不跟你计较，毕竟不是人。”赤脚大仙呛了一声。 阎王在登上第五百级台阶时，终于受不了，他从上面滚了下来。 幸好二郎神接住了他。 “我还要爬……”阎王眼中满是坚毅，身子冻得都快结冰了，可还是想要再次登梯。 二郎神拦住他，“别爬了，天条会更改，你跟孟婆的事有转机。” 阎王像是吃了个定心丸，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真是累死我了！” 殿上的天神听不见顾萱萱跟赤脚大仙的交谈，只是凝眉看着。 “萱萱的灵力太弱了，她爬不过七百级台阶以后。”太上老君捋着胡子道。 斗战胜佛用火眼金睛看了看，“诶，白泽身上有九灵宝带！” 元始天尊道：“白泽是不凡的，结果还不一定呢。” 顾萱萱跟赤脚大仙你追我赶，终于到达了第七百层。 此时，赤脚大仙终于追上顾萱萱，跟她踩在同一级台阶上。 轰隆—— 周围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是天雷！”赤脚大仙瑟缩了下。 顾萱萱想哭了。 呜呜呜萱萱只是想出口气，没想死啊。 “白泽？你怕了就认输吧！不丢人！”赤脚大仙快步走上去。 顾萱萱充耳不闻，她居然盘腿坐了下来，她阖上双眼，气沉丹田，调整着呼吸打坐。 赤脚大仙趁机往上爬，他爬到了七百五十级台阶。 轰隆隆—— 天雷朝着赤脚大仙劈去。 他用大脚相抗击，连连躲避，一连躲了三十个天雷。 忽然，周围安静了。 就在众人以为天雷结束时，砰—— 最后一道天雷打下，赤脚大仙浑身都被劈黑了。 噗—— 他喉头尝到一股腥甜，呕出了鲜血，浑身疼得快要裂开。 可他回头看着顾萱萱，“白泽，你在七百级台阶，而我现在都到七百五十级台阶了，我赢了！” 顾萱萱在心里暗想：吹牛遭雷劈。 下面的所有天神都看呆了。 “赤脚大仙的修为高深，连他都吐血了！我们肯定更不行！” “萱萱是不是怕了？她怎么在原地不动？” 天神议论纷纷。 好几个女天神传音：【萱萱，害怕就下来吧！没人会嘲笑小宝宝的。】 【萱萱，你已经很棒了。】 顾萱萱缓缓睁开眼，她追了上去。 “勇敢萱萱，不怕困难！” 轰隆隆—— 天雷不断劈下，每秒都在往下劈。 密如雨点。 就像在追杀她。 一开始，顾萱萱的速度很快，她前脚离开，雷电后脚就击中前一级台阶。 可随着顾萱萱攀登到九百层，天雷变得更宽，威力更大，劈得更快了。 赤脚大仙站在九百级台阶上，踌躇不前。 “白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点下去吧。”他紧张地吞咽口水。 顾萱萱毫不犹豫踏出脚，轰隆—— 一道天雷劈下，直击顾萱萱的身体。 天雷太亮，简直要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第414章 天帝的位置送你了 光线实在太强，天神被迫用衣袖遮挡着脸。 “啊……”善财吓得尖叫。 好多天神都被吓到。 “白泽……白泽不会被劈死了吧？” “这么大的天雷劈下去，不死也得焦啊。” 可下一秒，雷电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光球。 砰—— 光球炸开。 顾萱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浓厚的灵力将她包裹，她的神性被激发，浑身发光，让人睁不开眼。 “白泽，好强！”善财惊叹。 二郎神眯着眼睛，笃定道：“萱萱借用天雷，把肉身的修为提升到顶峰，飞升成仙了，也就是肉身成圣。” “什么？”众人张大了嘴巴。 赤脚大仙也目瞪口呆，“白泽，你没事？” “能有什么事？被雷劈很舒服啊。”顾萱萱歪着脑袋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赤脚大仙语塞：“……” 接下来，前路有不断的雷劈下，毫不停歇，一路火花带闪电。 想要爬到顶端，只能承受被雷劈。 许多天神皆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甚至还有人扛不住天雷，爆体而亡。 顾萱萱毫不畏惧，她再一次迈出脚。 天雷打在她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她很快就登临顶峰，来到了混沌钟前面。 殿上的众天神看呆了。 顾萱萱登上天梯，貌似比二郎神还要轻松。 顾萱萱盘腿坐着，她冲赤脚大仙大喊：“赤脚大仙，你人还怪好的嘞。居然故意让我赢！快上来啊！” 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赤脚大仙想吐血了。 谁让她了？ 赤脚大仙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认输的话，他的脸往哪儿搁？ 他吞咽下口水，畏畏缩缩地抬脚迈步。 一道道天雷打在他的身上，他感觉仙骨都快被烧焦炸酥了。 他咬着牙，忍着剧痛上前。 天雷滚滚，毫不留情地折磨着他。 终于，他登上了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可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浑身都是血，仙袍都裂开了。 “你终于来了。”顾萱萱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赤脚大仙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少啰嗦。” 他生怕被抢先，摇摇晃晃地走到混沌钟前，将手放了上去。 咚—— 咚—— 咚—— 三声浩荡的钟声响彻云霄。 钟声沉稳而恢宏，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 阶下的众神沸腾了。 “赤脚大仙赢了，不出意外，已经没有其他人要竞选了，看来他就是天帝了！”太白金星急着回宫歇息，只想快点走人。 阎王冷嘁，“萱萱还没敲钟呢。” “可是赤脚大仙先一步敲钟，萱萱就算敲响了，又怎么样？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赤脚大仙的弟子道。 “赤脚大仙身负重伤，萱萱毫发无损，你是一点看不见啊！你滚远点，我害怕你这个回族的禁忌！”阎王怼道。 元始天尊呵斥，“别吵了，再看看吧。” 混沌钟旁，赤脚大仙昂首挺胸，又恢复了平日的趾高气扬。 他仿佛已经参加了加冕，已经大权在握。 顾萱萱挠挠脸蛋，准备下天梯。“走了！再见！” 可她一只脚才迈下去，赤脚大仙就扼住她的手腕。 “不准走！你还没敲钟呢。”赤脚大仙眸中闪烁着奚落的光。 白泽急着走，说明她肯定知道自己敲不响钟。 “我就不敲了，我要回家了。”顾萱萱摆摆手。 可赤脚大仙不依不饶，“白泽，你不会怕了吧？难道是预测到自己敲不响钟，会丢脸？” 顾萱萱厌恶地睨着他，“你真是老爷爷喝稀饭，无耻下流！萱萱故意让你赢，你还不识好歹。” “谁需要你让？有种你就去敲！别忘了，你连人都算不上。”赤脚大仙讥诮地讽刺。 一股怒火直升顾萱萱的心头，“敲就敲！” 顾萱萱走到混沌钟前，忽地，混沌钟又响了。 咚咚咚—— 钟连响了三声。 余音绕梁。 赤脚大仙、顾萱萱抬眼一看，混沌钟的对面站着一个仙人。 仙人虽然也受了伤，但是伤势比赤脚大仙轻多了。 “赤元上神！？”赤脚大仙惊呆了。 顾萱萱也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赤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在你们吵架的时候。我闭关修炼了九千年，好多人都不认识我了，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赤脚大仙看赤元的眼神夹杂着防备跟警惕，“哼。” 顾萱萱也走到混沌钟旁，她踮起脚，才能触摸到混沌钟的下端。 在她的小手接触到混沌钟的一刹那，混沌钟发出刺眼的白光。 “嘶……”赤元用衣袖遮挡住脸。 赤脚大仙遮挡得不及时，双眼刺痛，瞳孔流血，“啊……” 紧接着，混沌钟发出了巨响。 咚—— 咚—— 咚—— 但这还没完。 混沌钟像是坏了，继续发出响声。 咚—— …… 所有天神都看呆了。 “混沌钟还是第一次这么认可一个人！” “不用比了，萱萱赢了！” “萱萱成天帝了？”阎王惊喜不已。 那他也可以跟着沾光了！ 直到第九十九声响起，钟声才结束。 顾萱萱、赤脚大仙、赤元一同下了天梯。 所有人都在恭喜顾萱萱，簇拥着她。 顾萱萱都快闷得喘不过气了。 她才不想当天帝，她不喜欢守规矩。 赤脚大仙不满道：“混沌钟肯定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响九十九声？” “混沌钟是不会坏的。”元始天尊道。 二郎神也颔首，“我检查了，混沌钟没有坏。” “不可能！不可能！”赤脚大仙低吼。 阎王讽刺：“你不会是想倚老卖老，不认账吧？你不穿鞋，还不要脸是不？” “你这个小小阎王，滚下去……”赤脚大仙气的狠狠跺脚。 整个天界都抖了三抖。 很多天柱都断了。 顾萱萱差点摔倒。 她鼓起了包子脸，来到赤脚大仙身边，朝着他的大脚趾一踩，“让你欺负人！” 嗷—— 赤脚大仙摔倒在地，抱着脚喊疼。 “嘶……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顾萱萱蹲在他面前，坏笑道：“赤脚大仙，你遇到什么困难了？来告诉本帝，本帝给你解决。” “你……”赤脚大仙感受到了浓重的屈辱，整张脸都红了。 阎王提醒道：“萱萱，你别忘了正事。” “哦，对了，你们有九灵宝带的珠子吗？”顾萱萱指着自己的腰上的腰带。 众天神摇头。 赤元从袖中掏了掏，走上前，“这是当年女娲补天的补天石的边角料，我当年捡了一块，打磨成了珠子。” “谢了。”顾萱萱接过珠子，“礼尚往来，天帝的位置送你了！” 第415章 我受不了冷暴力啦 众人又一次惊住了。 天帝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怎么被推来推去的？ “萱萱，天帝之位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能交换呢？”元始天尊和蔼地说。 顾萱萱一脸懵懂，“可我是一个宝宝，什么都不懂啊。” 所有人无言以对。 赤元心里暗爽。 他闭关出来，原来的天帝就死了，他抱着试试的心态竞选，结果就选上了。 他简直是空前绝后的捡漏王！ “赤元你觉得呢？”元始天尊问。 赤元轻笑：“在下却之不恭。” “谁有异议？”二郎神高声问。 殿内静悄悄的。 方才大家有目共睹赤元通过了考验，并且他的伤势很轻，足以看出他的实力。 “我有异议！凭什么不是我！”赤脚大仙不满道。 顾萱萱走到他的面前，眉毛一沉再沉，“你再说一遍！” “我……”赤脚大仙讪讪闭了嘴。 他现在身受重伤，根本打不过白泽。 二郎神道：“既然无人有异议，天帝的人选就是赤元上神了。赤元上神有什么想说的？” 赤元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他道：“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他踏雪至山殿。倘若命中无此运，孤身亦可登昆仑。” “什么玩意？”顾萱萱一脸懵，“听不懂啊。” 赤脚大仙小声叨叨：“死装玩意儿，还不是白泽让给你的？” 众天神又讨论起册封仪式的事情。 顾萱萱跟阎王默默地离开了天界。 阎王一脸惋惜，“萱萱，真是太可惜了。” “你连当阎王都费劲，天帝只会更难。”顾萱萱一针见血。 阎王又扎心了。 他掐着指头算了算，“萱萱，我们已经离开人界三天了，不知道你爹娘发现傀儡的异样没有。” “不知道呢，我偷偷看看去。” …… 陆宅。 顾萱萱悄悄的从后门溜了进去。 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傀儡收走。 后门靠近顾玉珏的寝房。 顾萱萱透过门缝，悄咪咪打量着里面的情景。 顾玉珏正抱着傀儡萱萱痛哭，“呜呜呜妹妹，你为什么不会说话了？” “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你不要这样啊。” “我受不了冷暴力了呜呜呜……” 三天前，妹妹一醒来就变得沉默寡言，而且再也听不见她的心声了。 起初，娘亲以为妹妹生病了，还叫来了太医看病。 可太医说，妹妹身体健康，就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傀儡萱萱不耐烦的推开顾玉珏走了。 顾玉珏哭得更大声了。 陆凝婉闻声走进屋安慰道：“珏哥儿，妹妹不想说话就不说，你不必这么紧张的。” “可是、可是……”顾玉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萱萱趁机将傀儡收进了小包里，她跑进寝房里，“娘亲、二哥！” 陆凝婉、顾玉珏同时一愣。 他们一扭头，就看到曾经活泼机灵的顾萱萱回来了。 “萱萱……”陆凝婉紧紧抱住女儿。 顾玉珏抱着妹妹，喜极而泣：“妹妹，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顾萱萱嗅着家人的气息，觉得无比的安心。 晌午，陆凝婉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菜肴。 梁州辞、顾泽熙看到活灵活现的顾萱萱都很高兴，但并不惊讶。 萱萱是不凡的，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事，他们都接受。 “萱萱，你这几天是怎么了？”盛蓉儿给她碗里夹了一个大肘子，担心的问。 顾萱萱捧着肘子吧唧吧唧的吃着，脸上露出一丝丝的心虚，“唔……” 【萱萱被阎王哥哥带走了啊……】 桌上的人：！！！ 萱萱居然跟阎王走了！ 盛蓉儿听不见萱萱的心声，她继续道：“我爹说萱萱可能丢了魂，我差点都准备请道士来家里了呢。” 顾泽熙觉得有点好笑，还真被蓉儿猜对了。 “下午我就去寺庙烧香，让佛祖保佑萱萱。”陆凝婉担心地说。 顾萱萱吃着大肘子，心里却在想：【还不如拜萱萱，萱萱都把天神打败了。】 陆凝婉没绷住，差点喷饭。“咳咳咳……” “萱萱，皇上很担心你，明日要去跟皇上请安。”梁州辞提醒。 她打了个哈欠，“好吧。” …… 顾萱萱用灵力将赤元给的珠子镶嵌在腰带上，她瞬间感觉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在回笼。 “哇，灵力真的回来了。”她惊喜地说。 她画了幅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冷苍翼，顺便把定神珠也丢进了通灵宝盆里。 神州大陆中，无人在意的角落，一团黑气正在翻涌。 “可恶！白泽的灵力怎么都回去了？” “白泽，你给我等着！我很快就能出世了！” …… 翌日。 顾萱萱吃完早膳，走进庭院时，正好看见梁州辞一手托着梁牧晚的腿，一手托着梁牧晚的下巴，把他的脸怼在花圃上。 梁牧晚哇哇地哭着。 “二哥，爹在干什么呢？”顾萱萱挠挠耳边的皮肤。 顾玉珏摇摇头，“爹好像在虐待铁柱呢。” “铁柱像只采蜜的小蜜蜂。”顾萱萱道。 她走到梁州辞的旁边，一本正经道：“太傅说虐待孩子也是犯法的。” 梁州辞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解释：“阿婉说让铁柱多看看绿色，对眼睛好。” “好吧。”顾萱萱感觉很合理，但又很奇怪。 …… 进宫后，顾萱萱径自去了御书房。 “皇上爹爹……”她大叫。 不等通传，萧祈禛就长臂一挥，“快让萱萱进来！” “萱萱！”他从台阶上小跑下来，一把将顾萱萱抱了起来。 “萱萱，你终于说话了，朕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他曾经有个兄长也是三岁的时候突然不说话了，谁都不搭理，谁的话也不听，被父皇赶去封地了。 顾萱萱摇摇头，她用气音在他耳边神秘地说道：“没有生病。皇上爹爹告诉你一个秘密，萱萱去找天神了。” 萧祈禛双眼一亮，他欣喜道：“是吗？那萱萱有没有跟天神说说朕？祈求东岳国风调雨顺？” 她摇摇小脑袋，“下次吧。” 他好奇问道：“所以，萱萱见到了哪个天神？” “阎王。”她脱口而出。 萧祈禛的脸都绿了：“萱萱，算了吧！以后千万别在天神面前提朕，也千万别在天神面前提东岳国。” “好哒。” …… 顾萱萱又去东宫见了萧璟行。 萧璟行看到顾萱萱，眼神微亮。“萱萱。” “璟行哥哥。”她小跑到他的身边。 萧璟行揉揉她的脸蛋。 他一眼就看出了前几天的师姐是傀儡。 他大概猜到了师姐这几天应该去了天界。 “璟行哥哥为什么不惊讶，萱萱说话了？”她歪着脑袋，探究地问。 萧璟行心虚的不敢跟她对视，他道：“嗯，我很惊讶。” 第416章 给你点颜色看看 这拙劣的演技，让顾萱萱咋舌。 【璟行哥哥的演技好差哦！脖子都红了。】 【撒谎被戳穿的反应，跟麒麟师弟一样呢。】 萧璟行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羞得背对着她。 啊啊啊，怎么又差点被师姐看穿？ 顾萱萱一抬眼，就看到了萧璟行的手上有两道抓痕，已经结了薄薄的痂。 “璟行哥哥，你的手怎么了？”她心疼地拉着他的手吹了吹。 萧璟行的表情有些难看，他不甚在意地说：“皇祖母的生辰快到了，她的亲戚最近都在宫里。这是被表弟抓的，他为人活泼了点。” 太监忍不住插嘴，“什么活泼，都七岁了，还这么野蛮无礼。陛下给各宫都赏赐了几颗荔枝，徐可把太后的荔枝吃完了还不够，想吃殿下的直说就是。” “可他居然直接上手抢，殿下说想留一半给您，结果他就挠了殿下。” “别说了。”萧璟行淡淡的呵斥。 顾萱萱的眸子一冷，怒气在心里翻腾着。“哼！太可恶了！” 太监劝道：“公主别气了，奴才也知道您心疼太子。” “不是，他怎么可以抢萱萱的荔枝？！”她攥起了拳头。 太监：…… 萧璟行：…… “皇上爹爹跟太后奶奶不管的吗？”顾萱萱气呼呼地说。 萧璟行摇摇头，“父皇很不高兴，可是皇祖母很喜欢徐可，父皇也不好发脾气。” 顾萱萱道：“萱萱不会放过他的。” …… 离开东宫时，五皇子正在跪在御花园的花圃里埋葬着什么东西。 然后他对着那团东西邦邦邦的磕头。 令妃、十一皇子一脸无语地站在他身后。 他们觉得有点……丢人。 “呜呜呜小可可……”五皇子发出哞哞的哭声，像是一头牛。 令妃心疼道：“儿子，节哀啊。” 十一皇子也说：“五哥，你快别哭了，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顾萱萱一脸懵懂，她走到五皇子面前，“五哥，你怎么哭了？” 五皇子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看到顾萱萱，他所有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发泄点，“呜呜呜……萱萱，你前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你前几天为什么生病了？你不在的日子里，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吗？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你就像是薛平贵，我就像是王宝钏呜呜呜……” 他放声大哭，就像是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娘子。 顾萱萱：？？？ 令妃：？？？ 儿子，这样比喻真的对吗？ 顾萱萱给他擦眼泪，“五哥，你怎么这么伤心？王宝钏是谁？你的心上人吗？” 噗—— 五皇子一哽，他被气得快要晕倒，“萱萱，王宝钏不是我心上人！” “那小可可是你心上人吗？”她又问。 五皇子：…… “小可可是我养的鹦鹉。”他指着土堆，“可是被徐可那个王八蛋给用透镜给烧死了。他说小可可犯了他的名讳呜呜呜……” “小可可生了好多宝宝，可是鸟蛋再也孵不出来了。我对不起小可可，我对不起孩子们……” 令妃：…… 说得好像让小可可怀孕的是他似的。 “令妃姨姨，你怎么不帮五哥啊？”她疑惑地问。 提起这事，令妃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我去了，我带着小五去找了太后。可太后让徐可说了声对不起，这件事就过去了。” 小可可的命没了，还是被活活烧死的，可徐可只要动动嘴皮子说句对不起就过去了，一点惩罚都没有。 她只是一个没背景的妃子，她根本没办法。 这或许就是小五长大前的第一课——隐忍。 “徐可太坏了，萱萱要报仇！”顾萱萱怒道。 五皇子吸吸鼻子，满含希冀地问：“萱萱，真的吗？你要帮我惩罚他？” 萱萱最受父皇喜欢了，她惩罚徐可，一定不会挨骂的。 “嗯！”顾萱萱思考了下，“五哥，萱萱有办法让小鸟出生。” “你要孵蛋吗？”五皇子问。 顾萱萱撅着小嘴，“笨五哥，当然不是我孵。” 她吹了个口哨。 吁—— “等着吧，我让玄鸟帮你孵蛋。”她道。 五皇子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萱萱。” 令妃跟十一皇子将鸟粮埋在小可可的坟旁边就先走了。 五皇子带着顾萱萱去了徐可每日的必经之路——梅园。 梅园里有秋千、木马、蹴鞠场，皇子散学就会来这里玩。 可自从徐可进宫后，梅园就变成徐可一个人的了。 此时，徐可正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他一个人百无聊赖，眼珠子转啊转，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五皇子跟顾萱萱躲在圆栱门一侧，他指着徐可，“萱萱，就是他！你给他点颜色看看。” 顾萱萱的表情有些迷茫，愣怔片刻，她缓缓道：“好吧。” 她弯下腰，从身旁的花圃中采了几朵五颜六色的花。 顾萱萱气势汹汹地走到徐可面前。 “小屁孩，你干什么？”徐可饶有兴致地问。 顾萱萱举起手中的话，虎着脸道：“给你点颜色看看！” “……”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无比安静。 徐可：…… 五皇子：…… 徐可的脸倏地红了，“啊……这花，你是要送给我的嘛？” “……”顾萱萱把花砸到他身上，气鼓鼓的转身走了。 徐可宝贝的将花捡起来。 他的脸通红，“你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五皇子目瞪口呆。 顾萱萱从梅园出来后，五皇子恨不得仰天长啸，“萱萱，给他点颜色看看不是这个意思啊。” “……”顾萱萱一脸迷茫。 就在这时，玄鸟来了。 它降落在顾萱萱的肩膀上。 “玄鸟，小可可死了，你帮小可可孵蛋吧。”顾萱萱道。 看到玄鸟，五皇子又张圆了嘴巴，“啊啊啊，就是它！就是它跟我的小可可交配，还不负责！” 玄鸟心虚地飞了起来。 “渣鸟！”五皇子指着它大叫。 顾萱萱也鄙视地看着玄鸟，“玄鸟，你真花心！” “……” 玄鸟被骂的不敢吱声，朝着五皇子宫殿的方向飞走了。 五皇子道：“萱萱，我们不能放过徐可。” “好哒。” 第417章 是心动的感觉 太后的寿宴没几日就到了。 当日，太后娘家的亲戚全都坐在贵宾席。 其中年纪最小的徐可，引得了在场所有人的鄙夷。 顾萱萱姗姗来迟，坐到萧璟行身边。 她狡黠一笑，“璟行哥哥，徐可那个讨厌鬼要完蛋了。” “不要闹得太过。”萧璟行提醒。 “知道了。”她已经有周密的计划了。 而贵宾席上的徐可，看到顾萱萱的刹那眼前一亮。 他的脸蛋通红，眼光时不时落在顾萱萱身上，可又害怕被她发现。 “舅爷爷，她是谁啊？”徐可指着顾萱萱。 徐国公和蔼道：“是福宁公主，怎么？你喜欢她？” “……”徐可害羞地低下了头。 徐国公笑了。 徐可小声嘀咕，“她好漂亮好可爱，像小仙女。” 顾萱萱正吃着席，五皇子凑到她的身边，“萱萱，你真的会帮我跟小可可报仇吗？” “当然啦！他烧死了玄鸟的媳妇，我不会放过他！”顾萱萱道。 五皇子无比感激的看着顾萱萱，心酸不已。 突然，玄鸟飞到了门口。 在门口盘旋一圈又低空飞了出去。 徐可看到玄鸟两只眼睛都亮了，他拿着透镜就追了出去。 玄鸟故意飞在徐可头顶前方，“眉毛底下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 “我又不是草船，你干嘛追着我放贱？” “哪个村的猪圈门没关？你家猪跑出来了。” 徐可咬牙切齿，“死鸟！等我抓住你，就把你的毛给拔光！” 后面的顾萱萱瞠目结舌，“哇，玄鸟又在菜市场学了好多。” 徐可追玄鸟一路追到了梅园。 他一手抓住玄鸟的翅膀，可玄鸟用鸟喙狠狠一啄，徐可的手就红了一块。 “啊……”徐可痛叫，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透镜。 玄鸟此时正趾高气昂、威风凛凛的站在树枝上。 “哼哼，你等着吧！”徐可将透镜对准玄鸟。 依靠阳光，调整透镜位置形成了一个光点照在玄鸟身上。 顾萱萱见状从小包掏出了傀儡萱萱。 傀儡萱萱走了过去。 徐可看到傀儡，脸倏地红了，心脏怦怦乱跳，“啊，好巧啊，又遇见你了。” “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徐可，我们能当朋友吗？” 他手足无措，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倏地，傀儡萱萱凭空燃烧起来。 火势一秒钟就窜得比人还高。 啊—— 徐可吓得尖叫。 “救命啊……”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眼前的“人”就化为灰烬。 徐可一屁股跌坐在地，他看着手里的透镜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就像看到了杀人的凶器。 “我，我……难道是我不小心用透镜烧了他？” 徐可精神恍惚起来，他一把丢掉透镜，泪眼婆娑。 顾萱萱趁机躲在门口，“杀人了，有人杀人了，快来啊。”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徐可跟疯牛似的，拔腿就跑。 “呜呜呜呜……我没杀人，我没有……” 一炷香后，顾萱萱回到宴厅时，就看见徐可正趴在长辈的怀里哭泣。“呜呜呜呜……” 太后心疼地问：“可儿，你哭什么？” 萧祈禛很是不悦，他淡淡地呵斥道：“大好的日子，母后的生辰，你哭什么？” “呜呜呜呜……”徐可自然不敢说实话，哭得更伤心了。 一阵奇怪的滴滴答答的水声响了起来。 宫人看见了，惊呼：“诶呀，徐少爷尿了。” “哈哈哈哈哈……”几个皇子捧腹大笑。 徐可的脸色惨白，砰的一声晕过去。 五皇子感觉大快人心，他好奇的问：“萱萱，你对他做了什么啊？” 萧璟行、萧云深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顾萱萱机灵的晃着小脑袋，“他以为自己杀人啦。” “啊？”五皇子不解。 …… 徐可在太后寝宫一醒来，就看到了顾萱萱。 “鬼啊！”徐可大叫，“鬼啊！” 顾萱萱诡秘一笑，“哪里有鬼？” “呜呜呜呜就是你！闹鬼了，闹鬼了……”徐可嗷嗷乱叫，害怕地躲进被子里。 太后扶额，“大白天哪来的鬼？你这孩子，怎么突然疯疯癫癫？” “呜呜呜呜真的有鬼！”徐可浑身颤抖。 顾萱萱板着脸，“可能是你坏事做得太多，所以小可可找你索命吧。” “讨人厌的小孩都会见鬼！” 徐可瑟瑟发抖，“呜呜呜……” 太后担心道：“萱萱，他这个病能治吗？” “能！把他送去驱邪吧。”顾萱萱表情狡黠。 于是，徐可被国师送上一顿柳条抽打大餐。 他的背上全是柳条抽打的红痕。 五皇子的嘴都笑得合不拢。 “萱萱，你太厉害了。”他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顾萱萱呲牙偷笑。 徐可被打了一顿后，别人问他还能见鬼吗，他就直摇头，整个人都变乖了。 …… 顾萱萱回陆宅时，陆凝婉、梁州辞跟顾泽熙、盛蓉儿正围坐在桌边说着什么。 她小跑进大厅，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娘亲，你们在说什么啊？” “呃……”梁州辞在想怎么跟萱萱解释。 顾萱萱却撅起了小嘴，“你们不会在背着萱萱，吃好吃的了吧？” “就你小心思多。”陆凝婉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 “萱萱，我想去城西开一个小铺子，卖些家常便饭。”盛蓉儿道。 陆凝婉道：“我有许多商铺，蓉儿想做生意的话，我送你几间铺子。” “不是的。”盛蓉儿摇头。 顾泽熙解释：“娘，蓉儿路过城西时看到许多贫苦百姓跟乞丐，她就想着卖些馄饨、汤面，不亏本就行。” 毕竟施粥是不可能一直施的，会坐吃山空。 顾萱萱兴奋地蹦了起来，“好哦，萱萱也想吃馄饨。” “我在城西有一间小铺子，正好没人承租，就送给你们了。”梁州辞吩咐人拿来房契、地契。 盛蓉儿感激的福福身。 她跟顾泽熙准备今日就去置办食材、铁锅、柴火之类的，顺便去清扫门面。 路上，盛蓉儿小心翼翼问道：“泽熙，我真的可以去做生意吗？” 顾泽熙有些诧异，不解地看着她，“当然。” “我爹说，女人还是应该相夫教子，抛头露面不好。”她纠结不已。 她自然不认可爹的话，但是她又看重顾泽熙跟自己的感情。 顾泽熙眸光轻颤，他扶着她的肩膀，正色道：“蓉儿，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妻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盛蓉儿的眼角似有晶莹闪烁。 …… 翌日，馄饨铺子就开业了。 素馄饨、汤面两文钱，荤馄饨三文钱，盖浇饭五文钱。 这个价格，同行一看就知道根本没赚钱。 但是盛蓉儿的摊位地处偏远，甚至可以说是贫民窟，同行根本不会眼红她，甚至还有人暗暗说她傻。 清早，盛蓉儿就跟丫鬟一同驱车去城西。 顾萱萱依依不舍地看着她们，冲她们伸出小肉手，“不要离开我……” 陆凝婉扑哧笑出声，“等散学了，我们就去照顾蓉儿的生意。” 她砸吧砸吧嘴，“好吧。” 第418章 你嘴闲就去舔马桶 顾萱萱进宫时，正巧遇见了太后送娘家亲戚出宫。 皇子们都站在一旁。 五皇子的脸上闪烁着隐隐的兴奋，“终于走了！” “这就走了？唉，我还没玩够呢。”顾萱萱惋惜地叹气。 萧璟行：…… 他怀疑徐可再呆下去，会被师姐玩坏。 “没关系的，明年他还会再进宫。”萧云深道。 顾萱萱原本恹恹神情瞬间恢复光彩，“明年他要是还犯贱，萱萱就揍他。” 徐可的目光在人海中游移，忽然，他锁定了顾萱萱的方向。 他从袖中拿出一朵小红花，红着脸走到顾萱萱面前，“萱萱……就算你是鬼，我也喜欢你。” 原本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 众人：？？？ 不是，他怎么敢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萧祈禛的脸抽搐了下，他忍着脾气，鬓角的青筋鼓起。 就连太后都觉得丢人。 徐可长得跟猴似的，尖嘴猴腮的，萱萱那么可爱漂亮，怎么看怎么不般配啊。 “滚开。”萧璟行低斥。 萧云深也呵道：“萱萱才三岁，你有病吧！” 五皇子道：“你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这叭叭！” “……”徐可完全不受影响，他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顾萱萱。 等待着顾萱萱的回答。 萱萱送花给他，说明萱萱也喜欢他。 顾萱萱走了出来，她霸气的道：“喜欢我的人从这里排到了南蛮国，你算老几？” 徐可：？？？ “可是，可是你送了我花。”他泪眼婆娑。 五皇子正想解释，顾萱萱就道：“我可以送你花，也可以送你巴掌！你想试试吗？” “……”徐可面露惊恐，他捂着脸蛋后退了好几步。 “快走，萱萱看见你就烦！最讨厌坏小孩！”她不耐烦地说。 他伤心地转身就跑。 萱萱居然不喜欢他？ 太苦了！ 其他三小只看得目瞪口呆。 萱萱好厉害哦。 萧璟行叹了口气。 他已经习惯了，师姐就是这么恐怖。 徐家长辈看到徐可哭，都很茫然。“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一个长辈从马车里掏出一根柳条，朝着徐可就抽，“好小子，你又撞鬼了是吧？我给你治！” 柳条啪啪的抽打。 顾萱萱光是看就感觉疼。 …… 散学后，陆凝婉带着顾萱萱去了盛蓉儿的铺子。 正值晌午，可店里的生意好得出奇。 客人都坐到了铺子外面，搬着小板凳，拿着海碗吃饭。 他们大多都是附近给官府修路搭桥的小工以及乞丐甚至也有父母双亡的孤儿。 “看来蓉儿的生意不用我们照顾了，都忙不过来了。”陆凝婉感慨。 顾萱萱指着铺子，“娘亲，大哥也来了。” “应该的。”陆凝婉道。 顾萱萱的肚子咕咕叫，陆凝婉抱着她上马车，“我们别给蓉儿添麻烦了，娘亲带你去别处吃。” “好哒。” …… 晚上，盛蓉儿跟顾泽熙天黑透了才回来。 他们身体无比疲惫，可盛蓉儿的双眼却亮晶晶的，神采奕奕。 “大哥、蓉姐姐，娘亲给你们留了烤鸭！”她小跑到门口迎接，眨巴着大眼睛。 顾泽熙宠溺一笑，仅一眼就看穿萱萱的心思，“嗯，大哥的鸭腿送给萱萱了。” “嘿嘿……”顾萱萱笑了。 顾泽熙、盛蓉儿吃饭时，顾萱萱啃着鸭腿，坐在他们对面。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盛蓉儿看。 “萱萱，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盛蓉儿尴尬地笑了，她用手背蹭了下脸颊。 顾泽熙侧头看她，他柔声道：“没脏东西。” “不是的……” 【蓉姐姐的印堂发黑，将来运势有点凶啊。】 【是好心没好报的运势。】 【可是蓉姐姐看起来很高兴，萱萱不想当扫兴的小孩。】 顾萱萱嚼着鸭腿，犹豫着怎么开口。 啪—— 顾泽熙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是不是累得手酸了？”盛蓉儿笑问。 “没，没有。”顾泽熙声音干涩，他心疼地看了身边人一眼。 好心没好报吗？ 那他宁愿蓉儿不做善事！ 顾泽熙一直在酝酿怎么开口劝说，可盛蓉儿实在太高兴了，他不忍心扫兴。 用完膳后，盛蓉儿将鼓鼓囊囊的钱袋里的铜板全都倒了出来。 铜板铺了小半张桌子。 “哇……”顾萱萱看得眼睛都直了。 盛蓉儿一脸元气，干劲满满地说：“我们一起数数。” “不用数了，有五百三十九文。”顾萱萱随意道。 “嗯？”盛蓉儿瞪大了眼睛，“萱萱，你还会这个？你是认真的吗？” 顾萱萱很确定地点头，“萱萱不骗人，其实有五百四十一文，但有两文钱是假钱。” 说着，她从一堆铜板里摸出了两个铜片。 顾泽熙担心地看向盛蓉儿，盛蓉儿却毫不在意，“那人一定是遇到了难处，没关系。” 陆凝婉闻言从门外走了进来，“萱萱算数可准了，不会有假。” “娘，这才第一日，光算食材的话，我没亏本，还赚了几文钱呢。”盛蓉儿沾沾自喜，笑得跟花朵一般灿烂。 “恭喜蓉儿。”陆凝婉拿出一封红包，塞到她手里。 盛蓉儿有点懵，“娘，好端端的你怎么给我钱？做馄饨又花不了几个钱。” “给你些奖励，这样才有干劲。”陆凝婉笑道。 “谢谢娘。”盛蓉儿喜滋滋地收了红包。 她觉得嫁给顾泽熙真好，时不时都有礼物收。 盛蓉儿道：“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今日来摊位的有孤儿，还有失去儿女的老人。他们手里没多少钱，需要两文钱的馄饨续命。” “蓉儿真厉害。”陆凝婉欣赏地说。 可顾泽熙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回房的路上，顾泽熙艰难地开口：“蓉儿，能不能先不做了？或者让别人做？” 盛蓉儿一愣，她慌张地问：“是不是影响到了你了？此事传进宫里了？” “不是的，我只是害怕你遇到危险。”他的声音闷闷的。 她笑了，“每个人都可能遇到危险，天灾人祸是躲不掉的。若是可以躲避，我一定会躲避！” 顾泽熙拥抱着她，声音干涩，“那你一定要躲避。” “你是不是在诅咒我？你怎么就笃定我会遇到天灾人祸？”她打趣。 顾泽熙苦涩地笑了。 第419章 胳膊肘往外拐 晚上，窗外夜风阵阵，冷风呼啸，扰得人睡不着。 顾萱萱烦躁地挠挠脑袋，“诶呀，烦死啦！” 她从小包里找出赤脚大仙给的定风珠放到了窗户上。 倏地，屋外的风声消弭。 …… 翌日，顾萱萱去东宫时，几台箱子正在从内殿被抬出去。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是什么？” 萧璟行解释：“父皇最近两年在探索海外版图，可是经常翻船，出去一千人，最后能回来两百人都不错了。所以朝臣都在捐款，筹备造出最安全的船。” “造船要多久啊？”她歪着脑袋问。 “这……”萧璟行一哽。 他被问住了。 “萱萱，你想知道吗？我带你去看看。”萧璟行跟段旭请了假，牵着顾萱萱的手去了金銮殿。 …… 金銮殿。 文武百官正战战兢兢的分别站在两侧。 萧祈禛面无表情的睥睨着下首，脸上展露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沉。 蓬莱国前来的使臣洛芸正似笑非笑的站在殿中央。 “东岳国想要蓬莱国福船的图纸，至少需要三千万两黄金！”她一字一顿，声音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徐国公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福宁公主跟贵国还有渊源，三千万两黄金，未免也太多了！税收一下来，就民不聊生了。” 洛芸不卑不亢道：“实言相告，若不是我国与福宁公主有交情，女皇根本不会答应卖图纸！贵国若是为难，外臣斗胆建议东岳国暂缓海外开拓一事。” 萧璟行牵着顾萱萱的手，躲在大殿的门侧看着里面的一切。 “是洛芸姐姐。”顾萱萱惊奇的说。 萧璟行捂住她的嘴，“嘘……” 她重重点头，“嗯。” 洛芸的话温柔却犀利，上首萧祈禛的脸黑得简直要滴水。 群臣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威压，大气不敢出，脑袋恨不得低到地上。 萧祈禛怒极反笑，他轻嗤一声，“真没商量的余地了？” “福船事关蓬莱国的安危，还望陛下谅解。”洛芸拱手赔礼。 十四王爷萧风冷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陛下，我就不信东岳国地大物博，没有工匠能造出福船图纸！” 萧祈禛狠狠剜了他一眼。 这个匹夫！ 洛芸没忍住嗤了一声。 尽管声音很低很低，但落针可闻的大殿上，八成的人还是听见了。 霎时，许多懂行的臣子都面皮滚烫。 造一艘容纳一千人的船，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可想而知。 就算有朝一日他们能造出来，可那时候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顾泽熙出列，他看向洛芸，“当初蓬莱国内乱，福宁公主千里迢迢前去营救。如今东岳国只想请求贵国稍微降些价罢了。”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他们就是要挟恩图报。 而且不报，蓬莱国忘恩负义的名声就会传出去。 洛芸并不慌张，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顾泽熙，“福船事关蓬莱国海域安全，倘若东岳国执意要蓬莱国这样报恩，我们无话可说！两千万两黄金，这是女皇的底线！” 众人一阵唏嘘。 两千万两也着实不低啊！ 萧祈禛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就在他纠结时，他瞥见了门口的顾萱萱。 他冲太监总管挤了挤眼睛，太监总管扯起公鸭嗓喊道：“宣福宁公主觐见。” 门外，萧璟行吓得腿都软了，浑身一颤。 顾萱萱兴奋地说：“呀，皇上爹爹发现我啦。” 萧璟行：…… 这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吗？ 顾萱萱小跑到金銮殿。 她看到洛芸，高高昂起头，“洛芸姐姐，你来啦。” 洛芸挤出一丝笑，尽管早就料东岳国会打出萱萱这一张牌，可看到萱萱她的心头还是咯噔一响。 萧祈禛冲顾萱萱勾勾手，“萱萱，朕有话跟你说。” 她迈着小短腿走到萧祈禛身边，她趴在他的膝盖上，鄙视地说：“皇上爹爹，你上朝怎么还跟我聊天呀？太傅说做事不认真，就该打屁股！” “……”萧祈禛无语。 “什么事啊？”顾萱萱好奇地问。 他咳了咳，“萱萱，你帮东岳国跟洛大人讲讲价好吗？” 顾萱萱的小脸一扭，看向站在殿中央的洛芸。 洛芸的脸色明显发白。 众人都理解她的为难，但同时又希望她能为难。 【洛芸姐姐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她救了萱萱跟大哥，萱萱才不背刺她。】 顾萱萱同情的看着洛芸。 听见顾萱萱心声的臣子，恨不得喷血。 胳膊肘往外拐啊！ 这跟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小祖宗？ “洛芸姐姐，我们不要船了。”她奶声奶气道。 “啊？”几个臣子按捺不住的惊呼。 “这这这不是胡闹吗？” “福宁公主，胡话说不得，说不得！” 洛芸的表情可谓是五彩纷呈。 她没想到萱萱讲价都不讲，直接不要了。 萧祈禛正色问：“萱萱，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啊。”顾萱萱点点头。 “……”萧祈禛一手捂住胃部。 他气得胃疼。 萱萱不背刺洛芸，所以背刺他是吧？！ “萱萱有这个。”她神秘的从小包里掏出定风珠，“有这个，就可以不翻船。” 萧祈禛眼前一亮，他低声问：“真的吗？这东西哪来的？” “皇上爹爹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啊？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之前见神仙了？”她埋怨着。 萧祈禛的心抽疼。 他心里已经在骂脏话了。 你见的是阎王！ 阎王啊！ 阎王能给你什么好东西？ 台下，群臣并不知道皇上跟顾萱萱在蛐蛐什么。 他们都竖起耳朵听，好奇不已。 “咳咳……行吧。”萧祈禛摆摆手，脸上挂着淡淡的死感，“有劳蓬莱国使臣千里迢迢前来了。” 洛芸眼神迷茫，“陛下……言重了。” 怎么就突然不要图纸了？ 顾萱萱将定风珠放到萧祈禛掌心，“皇上爹爹用完后，要换给我哦。” “知道了。”他将信将疑地说。 这颗珠子看起来跟普通的蜜蜡珠没有区别，真有萱萱说的那么神？ …… 今日，盛蓉儿天黑透了才回来。 她浑身疲倦，可到了家，看见家人为自己留的灯，她的心里暖暖的。 顾萱萱站在门口，拎着一盏小花灯接她，“蓉姐姐，娘亲今晚给你留了大闸蟹跟鱼！” 盛蓉儿捏捏她的鼻子，“萱萱要吃螃蟹吗？” 她乐呵呵地使劲点头，“嗯！” “好，让泽熙给你剥。”她牵着小肉手进门。 “可是大哥今晚在宫里吃席，他还没回家呢。”顾萱萱绕着手指。 【哼！】 【皇上爹爹坏！】 【说大人要喝酒，不让萱萱参加，亏萱萱把定风珠借他了。】 盛蓉儿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发灰，“是蓬莱国使臣的接风宴吧？我今日听客人说泽熙跟蓬莱国的鸿胪寺少卿关系匪浅……” 第420章 萱萱捉奸 “对啊对啊，洛芸姐姐救了我跟大哥，我们一起把朱雀打败了呢。”顾萱萱骄傲地说。 盛蓉儿的脸沉了下去，她讷讷的应了一声，“嗯……” 陆凝婉听到萱萱的话，大惊失色，赶忙上前，“蓉儿，饭菜热好了，快去吃吧。” “谢谢娘。”盛蓉儿的声音闷闷的。 她失魂落魄地走去花厅用膳。 陆凝婉握住顾萱萱的小肉手，“萱萱，你要是把嫂子气跑了，你赔给大哥吗？” 顾萱萱睁着葡萄眼，迷茫地看着娘亲，“唔……萱萱没有气蓉姐姐啊。” 她就知道跟萱萱解释不通。 “总之，下次不要在嫂子面前提洛芸的事了。”她正色道。 顾萱萱眨眨眼，“好哒。” …… 顾泽熙回陆宅时，已经到了亥时。 他喝得面颊绯红，梁州辞跟金陵将他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顾泽熙很少喝得没有节制。 走路时，他左摇右晃，像一只鸭子。 “咦惹，大哥身上好臭。”顾萱萱光着脚丫跑到院子里，她捏着鼻子。 顾泽熙虽然喝得烂醉，可酒品很好，他只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顾萱萱。 “大哥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啊？”顾萱萱噘着小嘴。 “……”顾泽熙宠溺地看着她，并不想回答。 陆凝婉将顾萱萱抱了起来，“别看了，当心大哥把你熏醉了。” 与此同时，盛蓉儿正从厢房出来。 她看到顾泽熙，心里隐隐燃起了一层怒跟怨。 “蓉儿。”顾泽熙声音干哑轻颤，唤她的名字，显得很是暧昧。 梁州辞跟金陵登时脸红了，他们赶忙将顾泽熙交给盛蓉儿。 “今日晚宴，陛下又提起了买图纸的事情，泽熙为了跟蓬莱国讲价喝醉了。”梁州辞觉得还是得跟盛蓉儿解释一下。 盛蓉儿似懂非懂，她点头，“嗯。” 她想要扶着顾泽熙进房，可顾泽熙直接强势地搂着她的肩膀，反客为主，带她回房。 “泽熙，日后别喝这么多了，伤身。”盛蓉儿心中有无数想说的话。 可看到顾泽熙双眼迷离，迷迷瞪瞪的模样，她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问了也是白问！ “听你的。”顾泽熙倒了杯水，他一饮而尽后稳了稳神，意识渐渐回笼。 他道：“蓉儿，你明日还要做生意，快去睡吧。” 盛蓉儿忧心忡忡地上了榻。 顾泽熙洗漱后，抱着被褥去了里屋的暖阁。 很快，暖阁就传来均匀而厚重的呼吸声。 床榻上，盛蓉儿听到动静，在枕头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小声抽噎：“这日子没法过了……” …… 第二日，盛蓉儿是顶着一对肿眼泡起来用膳的。 陆凝婉、梁州辞看到盛蓉儿的第一眼，心里就拉响了警铃。 二人对视一眼，忐忑不已。 蓉儿这是哭了！ 他们俩昨晚十有八九闹脾气了。 盛蓉儿感受到大家的注视，害臊把头埋了埋。 可就连顾玉珏、顾萱萱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嫂子，你多吃一点。”顾玉珏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她。 顾萱萱也捧着小脸，心疼的看着盛蓉儿。 【蓉姐姐怎么哭了？】 【坏大哥，居然惹蓉姐姐生气！】 顾泽熙穿上官服，未用早膳，就急着往外赶。 他匆匆走到桌前，手落在盛蓉儿的肩膀上，“蓉儿，朝中有事，今日我不能到店里帮你了。” “你的眼睛怎么肿了？以后睡前少喝点水。” “我先走了，月底你帮我定一个酒楼，我得请洛芸吃饭。她千里迢迢前来，不能失了礼节。” 说着，他就步履生风地走了。 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盛蓉儿的脸上。 连顾萱萱都张圆了嘴巴。 【大哥真笨！蓉姐姐眼睛肿是哭的啦！】 “我吃饱了，爹娘，珏哥儿、萱萱，你们先吃。”盛蓉儿面如死灰，转身就走。 陆凝婉的手缓缓攥住腿上的布料，“泽熙不会真的……” “不会的。”梁州辞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 【呜呜呜呜我好好的大哥，可千万别烂了。】 【大哥不会要走老毕登的老路吧？】 【大哥要是变成了这样，我就不认他了。】 顾萱萱的小脸都纠结地拧着。 陆凝婉心中无比认同萱萱的话。 泽熙倘若真的对不起蓉儿，她真的会把他逐出家门！ 因为，泽熙这不仅仅是背叛了蓉儿，也是背叛曾经的自己。 …… 顾萱萱散学后，她跑去了内阁。 萧璟行跟在她身后，“萱萱，你怎么突然想来内阁了？” 她将食指竖在嘴唇前面，贼头贼脑的张望里面，“嘘……” 内阁官员自然都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可碍于萧璟行的存在，他们不能分心，只能装作心无旁骛的模样，卖力干活。 “萱萱，你在看什么？”萧璟行的心痒痒的，他也探头探脑的看。 顾萱萱跟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的回答：“捉奸。” 萧璟行：！！！ 天啊！ 这可不是三岁小孩该说的话。 “萱萱，不能乱说这个。”萧璟行严肃道。 顾萱萱委屈巴巴的解释：“我大哥好像变心了，璟行哥哥，是不是你们都会变成渣男？” 她的眼眶红红的。 萧璟行连忙说：“不是的！我不会，我不会变心的。” 说着，他的脸蛋蹭的红了。 啊啊啊，他为什么要跟这么师姐讲这个？ 正说着，檀木书架后，骤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顾泽熙、洛芸正面对面，他们滔滔不绝说着什么，二人指手画脚的，嘴巴也跟连珠炮似的，仿佛嘴巴都不会干。 “有这么多话聊吗？”顾萱萱越想越气，脸都憋红了。 【坏大哥，他回家跟蓉姐姐都没说这么多话！】 萧璟行无奈道：“萱萱，他们在讨论政事呢。” …… 晚上，顾泽熙回家时，左脚刚踏进了门槛，顾萱萱就松开了狗绳。 “大黄、小黑！咬！”顾萱萱像一个女王，威风凛凛地发号施令。 大黄、小黑疯了般狂奔而上。 它们像是不认识顾泽熙，把他当作陌生人，对着顾泽熙龇牙，发出呜呜的低吼，之后乱七八糟地叫了起来，咬他靴子、衣袍。 顾泽熙：？？？ “萱萱，大哥做错事了吗？”他温润地问，眉眼弯弯，宠溺极了。 “你左脚先迈进门了！”她的小鼻子发出鄙夷的冷哼。 顾泽熙：？？？ 第421章 谁在背后蛐蛐我 他平和地收回脚，又换成右脚迈进门槛。 “大黄、小黑，上！”顾萱萱再次下达命令。 两条狗疯了一般再次乱叫。 顾萱萱气鼓鼓道：“谁让你右脚踏进门的？” 顾泽熙：？？？ 他无奈地喊道：“娘、娘，你跟萱萱说说……” 吱呀—— 大厅的门开了。 陆凝婉手里攥着鸡毛掸子，面色铁青地走出来了。 顾泽熙莫名的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黄、小黑也突然停止了狂吠，恹恹地躲进了狗窝。 “娘，我惹萱萱不高兴了吗？”顾泽熙跨进门中，他眉眼含笑，宠溺地看着顾萱萱。 陆凝婉的黛眉一横，拿着鸡毛掸子就往顾泽熙背上抽了一下，“你自己说！” “嘶……”顾泽熙痛吟了一声，他摸着背，只觉得莫名其妙。 “娘，到底发生什么了？” 陆凝婉怒道：“你自己反思！少装傻！” 顾萱萱指着他道：“大哥不认错，就睡大街！” “……”顾泽熙露出一脸迷茫。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大哥真是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不要脸。】 顾萱萱在心里骂着。 顾泽熙：？？？ 他不自爱？ 盛蓉儿听到庭院中的动静从房中走出来。 她看着陆凝婉跟顾萱萱，登时噗呲笑了出来。 丈夫好像不能要了。 但是婆母跟小姑子她好喜欢，怎么办？ “娘，你给我一个明示吧。”顾泽熙无奈道。 陆凝婉正欲开口，盛蓉儿就道：“算了吧。” “……好。”陆凝婉一哽，愧疚地看着盛蓉儿。 顾泽熙感激地看着盛蓉儿。 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蓉儿，娘跟萱萱今日好奇怪。” “……”盛蓉儿斜着眼看他，表情冷淡。 “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我没去帮忙？明日我就去铺子。”顾泽熙道。 盛蓉儿本来想拆穿顾泽熙，但是又不想这么快和离。 所以就先不提洛芸的事了。 “随便吧。”她淡淡道。 顾泽熙又道：“蓉儿，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要摊牌了吗？ 要讲洛芸跟他同生共死，亦敌亦友的爱情了吗？ “我不听！”盛蓉儿捂着耳朵。 她还不想和离呢。 娘跟萱萱对她多好啊，她还想继续享福呢。 顾泽熙笑了，“不听就不听，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晚上，盛蓉儿很早就睡下了。 顾泽熙抱着枕头，在她身边躺下。 盛蓉儿身子一颤，“你别过来。” “嗯？”顾泽熙不解。 她厌恶地看着他，“你脏。” 顾泽熙并没有恼，他的眼眸一红，竟然有几分委屈。 “哦。”他想着应该是昨日的酒气没有散，只好又去沐浴。 盛蓉儿叹了口气。 明明游移的人是他，怎么搞得好像她是恶人？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顾泽熙香喷喷地从浴室出来，他的脖颈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水珠滴进了他的锁骨里。 他的身上一股盛蓉儿才买回来的香露的味道，他定用了不少。 “现在干净了吗？”顾泽熙巴巴地望着盛蓉儿，一对狗狗眼闪烁着光，像是等待着被主人宠幸。 盛蓉儿捏着鼻子，毫不留情道：“香得呛人，熏得我想吐。” “……”顾泽熙十分挫败，脸都埋了下去。 盛蓉儿转身，盖上被褥就睡。 顾泽熙又去了浴室。 又过了一刻钟，顾泽熙推门进来。 “蓉儿，这次我把香味洗掉了大半，但我还是香喷喷的，不信你闻。”他微微扯开衣领，朝着床榻走来。 可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委屈地抱着枕头，躺在了床榻边缘。 心好苦…… …… 另一边，寝房中，顾萱萱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难过极了，手时不时挠挠脑袋，头发都被挠成了鸡窝。 “呜呜呜我的大哥就这样烂了。” 不，一定是那团黑气影响了大哥。 黑气就喜欢干坏事！ 千里之外的不夜渊。 太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谁在背后蛐蛐我？我最近还没做坏事呢。” …… 翌日一早，海棠做了绿豆糕、凉拌黄瓜、清炒白菜、清炒豆角…… 看到一桌的绿色，顾萱萱感觉天都塌了。 “呜呜呜呜好绿！”她哭叫着，“我只是个三岁的宝宝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除了顾泽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盛蓉儿的脸上。 盛蓉儿强装镇定，她拿着筷子，自如地吃着。 她暂时不想和离，所以还是装傻为好。 “为什么都是绿的？”顾泽熙奇怪地看向海棠。 海棠冰着脸，没好气地问：“对啊，大少爷，为什么这么绿？” “……”顾泽熙懵了。 为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在针对他？ 就因为他前天喝醉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顾玉珏，话锋一转，“珏哥儿，你最近功课还好吗？” “最近先生讲了陈世美跟秦香莲，西门庆跟潘金莲……”顾玉珏冷飕飕地说。 “二哥，西门庆是谁？潘金莲是谁？他们好像很厉害，每次邻居家的叔叔跟姨姨吵架都会提到他们。”顾萱萱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问。 噗—— 盛蓉儿嘴里的粥喷了出来，“咳咳咳……” 顾泽熙给她拍了拍背。 “妹妹，故事里，他俩不是好人。”顾玉珏的耳朵都红了。 …… 萧祈禛将定风珠给了舶官，让他们在京城周边的大江大河中测试定风珠。 半个月过去，舶官的反馈很好，都说不用买图纸造福船了。 洛芸也是时候要离开京城了。 清早，盛蓉儿就准备出门。 顾萱萱盯着盛蓉儿的脸，忧心忡忡地看着。 “娘亲，我要跟蓉姐姐一起去城西。”她坚定地说。 陆凝婉捏捏她的小鼻子，“不可以，嫂子没空照顾你。” “可是……” 盛蓉儿温柔道：“萱萱，我那里都是热锅热灶的，小心烫到你。” “……”她头上的小辫子都塌了下去。 【可是，可是蓉姐姐今天会有危险。】 陆凝婉胆战心惊，她话锋一转，“蓉儿，不如你带着萱萱吧，我帮萱萱请假。” “啊？”盛蓉儿懵了。 “万灵公主前些日子被齐子墨骗了，她想要去去晦气，所以也在城西施粥，你今日应该不会太忙。”陆凝婉笑道。 “好。”盛蓉儿拉着顾萱萱的手。 第422章 烧烤油腻男 城西。 天微亮，盛蓉儿带着顾萱萱到铺子时，万灵正站在新搭的棚子下准备着一会儿要用的碗筷。 这次万灵为了去晦气可谓是下了血本，说是施粥，可饭桶里却装了满满的焖饭。 饭上面的五花肉、虾仁、香肠、青豆被大铁勺搅拌均匀，粒粒饱满的米饭又糯又粘，站得老远都能闻到香气。 顾萱萱咕叽吞咽下口水，她噔噔噔地跑过去，“姨姨，我饿。” “好，我给你盛一碗。”万灵给她盛了一碗。 盛蓉儿摸了下顾萱萱的肚皮，哭笑不得，“萱萱，少吃点，再吃就要积食了。” “嗯。”她拿着勺子跟碗吧唧吧唧地吃起来。 “姨姨，你准备干多久啊？”顾萱萱问。 万灵微微思索，遂道：“三天吧。” “哇！萱萱可以吃三天了。”说着，她的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盛蓉儿用帕子给她擦口水，“看来今日可以清闲些了。” 【今日才不会清闲呢。】 顾萱萱在心里闷闷地想。 …… 盛蓉儿擀好了面，煮沸了水，就等着客人来。 可一上午过去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丫鬟出去看了一圈，笑吟吟道：“夫人，我们快用膳吧。乞丐、难民跟百姓都去万灵公主的棚子排队了。” “乞丐跟难民，万灵公主就不要钱。寻常百姓人家，万灵公主只收一文钱。” 闻言，盛蓉儿笑了。 她开这家铺子本来就是为了做善事，不是为了赚钱。 盛蓉儿麻利地下了一锅馄饨，“萱萱，中午吃馄饨好吗？” “好啊好啊。”顾萱萱一脸幸福的说。 【蓉姐姐做饭这么香，大哥还不知道珍惜。】 【虽然洛芸姐姐也很好，但大哥变心就是不对！】 锅里的水在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馄饨浮在上面，皮薄馅多。 盛蓉儿拿着漏勺正想盛起来时，几个在隔壁街修路的苦役来了。 他们五大三粗，皮肤黝黑，浑身透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男人围在铁锅前，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盛蓉儿没有一丝嫌弃，笑问：“今日下工晚了吗？今天也是吃素馄饨？” “……”男人们都没有回答。 盛蓉儿发懵，她一抬头就看见几个男人正凶相毕露地瞪她，就像看到仇人。 她讪讪地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这个贼婆娘！别人卖饭只卖一文钱，饭又多肉又多，可你的破馄饨，居然敢收两文钱！你赚了我们多少黑心钱？”领头的男人破口大骂，唾沫星子直飞。 盛蓉儿傻眼了。 她甚至觉得这些苦役在开玩笑。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两文钱也算黑心钱？你们忘了我第一天在这里摆摊，你们有多感谢我？”盛蓉儿气得眼眸通红。 她第一天摆摊的时候，这几个大汉千恩万谢，说她的馄饨便宜，今后穷人也吃得饱饭了。以前他们都是喝点水，吃官府发的硬馍馍对付。 正是因为这些话，她才坚持到了现在。 “呸！”苦役一口痰吐在锅里，“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赚了我这么多黑心钱！贱人，还钱！” 盛蓉儿气得唇瓣都在颤抖，她怒道：“我根本没赚你们钱，你让我怎么还？” “还装？真是报应！我看你男人好久没来了，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吧？面对你这种黄脸婆，男人膈应也是应该的。”为首的大块头嘲笑。 后面的男人跟着笑起来，“哈哈哈哈黄脸婆……” 这话刺中了盛蓉儿的心。 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顾萱萱气得差点咬碎了牙齿，她走出来，叉着腰道：“你们活不起吗？两文钱都嫌贵，就去死啊。” “豆腐都有脑，可是你们没有！” “长得像个白菜，活着像个乞丐，以为是个超级无赖，其实是个傻子二代！” 众人被萱萱的话给说的一愣一愣的。 好半晌，男人才反应过来，作势要抓她，“你个小屁孩，是不是以为老子不打小孩？！” 可盛蓉儿快一步将顾萱萱抱起来，她怒吼：“你们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你们惹不起我们！” “你娘的！你果然承认了，真不要脸啊，大户人家还来赚老百姓的钱！”男人的拳头攥了起来。 “兄弟们，给我砸！让她在这里开不下去！”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就把铺子里桌椅板凳、碗筷砸坏，各种食材扔到地上。 “你们不许动，不许动……”丫鬟哭喊着。 可她越哭，男人砸得就越欢。 门口有许多人在围观。 有曾经来铺子吃馄饨的孤寡老人、孤儿，也有乞丐…… 但他们只是干看着，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可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盛蓉儿抱着顾萱萱，一动不敢动，只是觉得心寒。 前所未有的心寒，为什么她真心相待的人都要背叛她？践踏她？ 没下锅的馄饨撒了一地。 男人的脚狠狠碾在馄饨上，“我把馄饨踩烂，免得你这个黑心婆娘再把这些馄饨卖给别人。” “好，你们别后悔！”盛蓉儿咬牙切齿，双目冒火。 “哈哈哈哈我们已经有了焖饭西施，谁还稀罕吃你的破馄饨！你男人后悔绿了你，我们都不会后悔！”男人说出最难听的话戳着她的伤口。 “死婆娘，赚老子的钱？休想！兄弟们，把她铺子里的米面粮油还有肉全都搬走！”为首的人指挥着。 几个男人狠狠推开盛蓉儿，盛蓉儿打了个趔趄。 他们把店里的粮食洗劫一空，“贱人，再让老子看见你，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有种你就让人弄我，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男人们扛着大米、面粉、肉大摇大摆地走过灶台，顾萱萱的手指向沸腾的锅。 下一秒，哗啦—— 铁锅突然翻了过去，滚烫的热水泼向他们下半身。 嗷—— “啊……好烫好烫……” 男人都被烫得龇牙咧嘴，痛苦地捂着裆部。 “哈哈哈请你们吃水煮牛牛。”顾萱萱笑着拍手。 盛蓉儿跟丫鬟都冷笑。 “臭婆娘，你们还敢用热水泼老子，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你！”男人被烫得身上起了好几个水泡，他痛苦地挪着步子要打她们。 “贱人！你们别跑！” 盛蓉儿、丫鬟被几个男人包围。 她们退无可退，害怕极了。 顾萱萱蹲下身子，从灶台里偷偷抽出燃烧的柴火。 她将柴火背到身后，可怜巴巴地说：“别生气，我错了，我送你们礼物。” “什么礼物？”为首的男人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顾萱萱将柴火拿出来，飞快点燃他的上半身，然后缓缓报出菜名，“烧烤油腻男！” 第423章 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火点燃了他的衣角，火势倏地燃起来，不断向上蔓延。 “啊啊啊……着火了，灭火啊，灭火啊。”男人烫的又蹦又跳。 “烫死了，烫死了……” “快救我！” 其他男人想要帮他灭火，可是找不到水，慌乱得像是无头苍蝇乱窜。 “赵大哥，你别急！” “水？水在哪儿？” 剩下几个男人捏着拳头，准备上来打她们。 盛蓉儿跟丫鬟对视一眼，她们合力搬起另一锅沸腾的开水，“三、二、一……” 哗啦—— 滚烫的开水朝为首的男人泼了过去。 啊—— 铺子里传来一声惨叫。 随后男人烫的昏厥了。 浑身烫伤。 “不用谢，火灭了。”顾萱萱摊手手。 盛蓉儿警告道：“我也不是吃素的，别以为就你们横！” 男人抬着他们口中的赵大哥悻悻走了。 围观的人群看得胆战心惊，也纷纷散开。 盛蓉儿小声道：“萱萱，那个姓赵的不会被烫死吧？” “不会的。”顾萱萱道。 【他们的报应在后面！】 【到时候有他们好受的！】 忽地，一个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锥子。 他陡然转身，直直地朝盛蓉儿的脖颈刺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疾速奔来，挡在盛蓉儿身前。 “蓉儿，当心。” 顾泽熙紧紧抱住盛蓉儿。 电光火石间，锥子狠狠戳上了顾泽熙的肩膀。 他闷哼了声。 侍卫奔来，把伤人者的胳膊给拧脱臼了，他们人也都被拿下。 “嘶……”顾泽熙的脸色苍白，脸上都是汗。 “泽熙……”盛蓉儿的心脏狂跳不止，她红着眼。 顾泽熙回之惨淡一笑，声音颤抖，“我没事。” “走，我们去看大夫。”盛蓉儿扶着他，眼泪扑簌簌地落。 顾萱萱指着几个大汉，“那他们怎么办？” 顾泽熙脸色阴沉，“给他们些教训！” “是。”侍卫拱手。 几个侍卫将他们狠狠揍了一顿。 伤人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可还是嘴硬地讽刺：“贱人，你这个黄脸婆，早晚被你男人抛弃！” 盛蓉儿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 顾泽熙的脸色黑沉，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妻子有慈悲心肠，心有大爱。她的好，你们这群畜生不懂，我还能不懂吗？” “……”盛蓉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 医馆。 顾泽熙的肩膀被刺得并不深，虽然受了皮肉伤，但撒了金疮药后，血还是止不住地流。 盛蓉儿一边哭一边用棉球给他擦拭着血。 “呼呼……”顾萱萱给顾泽熙吹着肩膀。 她吹得太久，眼前一黑，直冒星星。 顾泽熙的嘴角上扬，柔声道：“萱萱，我不疼了。” “……”顾萱萱傲娇地抱着胳膊。 【大哥坏，大哥变心了！】 【萱萱才不关心你呢！】 顾泽熙一愣。 他变心了？ 什么时候的事？ 盛蓉儿用纱布给他将伤处包扎完毕，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字一顿道：“泽熙，我们和离吧，我放过你了。” 顾泽熙：？？？ “为什么？”他红着眼委屈地看着她。 顾萱萱忍不住插嘴：“因为你背叛蓉姐姐，你喜欢洛芸姐姐。” “我没有！”他忍不住争辩，“我才没有对不起蓉儿！” 盛蓉儿苦涩地笑道：“那你为何让我定酒楼请她吃饭？” “不单单是我跟她，我准备带上你跟萱萱一起去。我之前就想跟你商量闭店半天的事情，可是你不愿意听我说。”顾泽熙郁结于胸。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这半个月，家人这么不待见他！ 他蒙受的冤屈太大了！ 盛蓉儿想到半个月前，顾泽熙的确想跟她商量什么事，登时有些尴尬。 “可是，可是你见了洛芸那天晚上，就搬去暖阁歇息了。”她红着脸道。 他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喝醉了，我怕熏到你。” 盛蓉儿：…… 好像也说得过去。 “可萱萱说，你跟洛芸姑娘在宫里相谈甚欢，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这也有假吗？”她的声音沉了下去。 一男一女有说不完的话，那便是互为知己了。 顾泽熙揉揉顾萱萱的小脑袋，“可是萱萱什么都不懂啊。” “哼！大哥瞧不起萱萱！”顾萱萱气呼呼的用脑袋顶他的胳膊。 顾泽熙差点被顾萱萱给顶翻，他哭笑不得，“一天天的，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那是我跟洛芸在为图纸的事情拿乔，你上街买糕点会喜欢上斤斤计较的店家吗？”顾泽熙像是用光了浑身的力气，疲惫的解释。 盛蓉儿哑口无言，她讪讪红了脸，低下了头。 “大哥，对不起。”顾萱萱也害羞的小手交缠。 顾泽熙心里有苦，但是说不出来。 这半个月，他在家跟过街老鼠简直没区别。 所有人都在阴阳怪气。 “没关系的。”顾泽熙捧着顾萱萱的小脸，神情认真，“要是以后大哥真的干出对不起蓉儿的坏事了，请你们一定要狠狠惩罚大哥。” “嗯。”顾萱萱认真地点头。 顾泽熙又看向盛蓉儿，郑重地说：“蓉儿，我不喜欢发誓一生一世，我好与不好，你看着就是。” 盛蓉儿眼眶泛红，她颔首。 …… 回到陆宅，盛蓉儿向陆凝婉解释了误会。 陆凝婉又尴尬又愧疚。 不过当然，顾泽熙为人宽厚温润，不会计较。 陆凝婉蹲下身，在顾萱萱的小胖脸上咬了一口，“萱萱，看你跟嫂子胡说，让我们都误会了，下次不许乱说了。” “唔……”她的小脸蛋气鼓鼓的，“我是个宝宝，什么都不懂啊。” “娘，不关萱萱的事，洛芸姑娘我早有所耳闻。”盛蓉儿连忙解释。 顾萱萱哼了一声，“娘亲冤枉萱萱！” 陆凝婉哭笑不得。 这时，海棠端来了一盘桂花糕。 “萱萱，吃桂花糕了。”陆凝婉道。 顾萱萱撅着小嘴巴，“哼，萱萱不吃。” 众人：？？？ 这么有骨气？ 居然连桂花糕都不吃？ “好吧，萱萱不想吃就不吃了。”陆凝婉道。 顾萱萱：？？？ 她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天塌了！ “呜呜呜呜……”她扬起脖子，看着桌上的桂花糕，绝望地哭了。 晶莹剔透的泪珠很快就把脸蛋打湿。 陆凝婉明知故问：“萱萱为什么哭了？” “呜呜呜呜我说我不吃，娘亲应该让我吃。”她哭得一抽一抽地，伤心欲绝。 盛蓉儿跟海棠险些笑喷。 陆凝婉却很有耐心，“好，萱萱，你吃点桂花糕吧。” “我不吃！”顾萱萱奶声奶气。 陆凝婉逗她玩，“萱萱不想吃就不吃。” 顾萱萱又崩溃了，“呜呜呜呜娘亲，你应该说你吃嘛。” “好！萱萱，你吃点桂花糕吧。”陆凝婉忍笑。 “呜呜呜我不吃。” “你吃嘛。” 顾萱萱一秒收声，停止哭泣，“好哒。” 她利索地爬上凳子，拿了个桂花糕，香喷喷地吃起来。 第424章 钱花不完，不许回家 万灵的焖饭味道很好。 在城西排队的人源源不断，这件事很快传遍了京城。 很多人慕名而来。 万灵忙得不可开交。 翌日，顾萱萱散学后，她面色惊恐地跑回了家。 她一路小跑，时不时回头往后看，慌张地喊：“娘亲，娘亲……” “救命啊，娘亲呜呜呜……” 周鹤凝眉，警惕地朝外张望，“怎么了？小姐？外面有饿狼追你不成？” “不是啊。”顾萱萱的鼻头都红了。 陆凝婉担心的沉下脸，她用手揩去女儿嘴边的桃酥渣渣，“萱萱，发生什么事了？” “好可怕啊，娘亲，京城有人牙子卖人的身子。”顾萱萱扑进陆凝婉的怀里，头上的小揪揪都塌了。 “啊？”陆凝婉慌了。 周鹤、海棠都觉得瘆人。 卖人肉？ “娘亲，方才我在路边试吃桃酥。我觉得好吃，想再拿两块给娘亲跟蓉姐姐吃，可是那个卖桃酥的问我，你要脸不？”顾萱萱的身板一抖，“娘亲，他们好可怕。” 闻言，空气死一般地寂静下来。 随后传来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海棠、周鹤笑得前仰后合。 陆凝婉险些笑喷，她努力控制面部肌肉不抽搐，“萱萱，下次试吃，吃一点就好了。” “再也不去那家店了。”她垂下眼睛，“萱萱才不喜欢吃人脸！” 陆凝婉扑哧笑了出来。 女儿太可爱了！ 她揉揉女儿的脑袋，压低声音道：“萱萱，快去陪嫂子逛逛街，她心情不好。” “自从少夫人昨天被城西的那群白眼狼砸了店之后，就再也没笑过。听大少爷说，昨晚少夫人哭了好久。”海棠道。 顾萱萱心疼地蹙眉，“好哒。” 她到盛蓉儿的寝房，将她从屋里拽了出来。 “蓉姐姐，别伤心了，他们会遭报应的。”顾萱萱信誓旦旦地保证。 盛蓉儿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谢谢萱萱。” “蓉儿，咱们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花钱。”说着，陆凝婉将一沓银票塞进盛蓉儿手里。 “娘……”盛蓉儿一脸茫然，这沓银票在她手中就像是烫手山芋。 陆凝婉将她跟顾萱萱往门外推，“蓉儿，相信我，这招很管用。凡是看上的，你就买！不用心疼钱！” “娘，我……”盛蓉儿话还没说完，门就被砰地关上了。 顾萱萱捏着拳头捶门，“娘亲，开门啊。” “不开，你们快出去花钱。”陆凝婉边说边给门房使了个眼色。 门房颔首，他知道陆夫人的意思，他死都不会给小姐、少夫人开门的！ “娘亲，开门啊！开门啊！”顾萱萱焦急地在原地踱步。 盛蓉儿也道：“开门啊！我们有急事！” “不开！你们不把钱花完，今天就别回家！”陆凝婉霸气地走了。 她心里沾沾自喜，她可真是好婆母！ 应该给她颁个奖！ 顾萱萱带着哭腔道：“呜呜呜你们开门啊，娘亲……” 门房有点担心，“小姐，你不会真有急事吧？要是有急事，我就给您开门。” “呜呜呜不用开了。”顾萱萱用手背揩去眼泪，坚强地说。 “为什么？”门房懵了。 “因为我已经尿了。”她呆萌又羞赧地说。 门房：！！！ 陆凝婉：！！！ 陆凝婉给顾萱萱换了新衣裙，才让她重新跟盛蓉儿出门。 可顾萱萱头都抬不起来了。 呜呜呜她尿裤子啦…… 要是被别的天神知道，她以后在天界还怎么混？ 陆凝婉亲亲她的脸蛋，“对不起，萱萱，今天的事情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没关系的。”她声音小如蚊呐。 “娘亲给你做酱焖肘子吃。”陆凝婉讨好地说。 顾萱萱的晦暗的眼中这才升起了光亮，她一秒忘记羞耻，“好哒。” 这比川剧变脸恶毒速度都快。 盛蓉儿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 盛蓉儿牵着顾萱萱逛街，她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布匹头面，一顿买买买下来，心情真的变好了。 走在路边，正巧遇到了昨日的几个大汉。 他们打砸铺面，挨了板子，才从衙门被放了出来。 看见盛蓉儿、顾萱萱，几个大汉的脾气上来了。 “贱人！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由此可见你赚了我们多少钱！”姓赵的男人一瘸一拐地上前。 “赚黑心钱，还把我烫成这样，凭什么让我们挨板子？老子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盛蓉儿双眼如冰，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带一丝温度。 她不想跟他们说话，因为嫌脏。 姓赵的男人虽然受了伤，但毕竟是大块头，他眼中怒意滔天，气势汹汹的走来还是很唬人的。 盛蓉儿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她正想跑，顾萱萱却走上前。 “小赔钱货，你他娘的还敢来？老子非得打死你！” 男人正想揪住她的衣领，顾萱萱就道：“等等！” 男人顿住了半空中的手，“干啥？” 顾萱萱趁机抬脚，在他的脚背上狠狠一跺。 “呕吼——” 男人抱着脚吃痛的单腿跳起来，眼泪都被逼出了眼角。 趁着其他男人不注意，顾萱萱跟跳格子似的，挨个朝他们的脚面跳过去。 她的身子灵活，速度很快，跟滑溜溜的鱼似的根本抓不住。 瞪出众人反应过来，六个男人不约而同抱着脚跳，他们跟斗鸡似的。 “嘿嘿，嘴归嘴手归手，打人得抢占先手！”顾萱萱得意洋洋的说。 盛蓉儿看呆了：…… 妹妹，好强！ “呃……小贱人！”他们声音嘶哑。 盛蓉儿厌恶道：“你们才是贱人！快滚！” “哼！黑心婆娘，别人焖饭西施的饭，比你的破馄饨好吃一百倍！你以后再敢出现在城西，我一定饶不了你。”为首的男人道。 顾萱萱暗暗地笑道：“就怕你到时候求着蓉姐姐卖馄饨！”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给她下跪磕头。”男人冷嘲热讽。 顾萱萱冷哼，“不，你们要吃狗屎才行！” “哈哈哈哈做梦！” 【万灵姨姨只会摆三天摊，明天就走了。】 【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今日是佛教的放生节，许多百姓都会放生动物，积攒功德。 这一日是人界灵气浮动最盛的日子。 晚上，顾萱萱跟顾泽熙、盛蓉儿一同在河边散步。 河边围满了人，都是在放生动物求福报的信徒。 顾泽熙左手牵着盛蓉儿，右手牵着顾萱萱，“你们要放生吗？” 第425章 花心大萝卜 盛蓉儿摇头。 “萱萱呢？大哥给你买条鱼好不好？放生可以积攒功德。”顾泽熙道。 顾萱萱指着桥底下的一帮人，他们拿着陶罐不知道往河里倒什么。 她一脸嫌弃，“大哥，你看看他们在放生什么。” 顾泽熙走近一看，傻了眼，他礼貌地发问：“请问你们在放生何物？” “水！” 顾泽熙：？？？ 顾萱萱又跑到前面，她问一个大叔，“你为什么要把牛奶倒掉？” “放生牛奶。” 顾泽熙：？？？ 盛蓉儿指着脑袋，低声道：“他们是不是这里有点毛病？” 角落里，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正解开裤腰带往河里撒尿。 顾萱萱走上前，她歪着脑袋好奇地问：“你也在放生吗？” “我在撒尿！”小男孩红着脸，有些生气地背对着顾萱萱。 顾泽熙老脸一红，赶紧把顾萱萱抱走了。“萱萱，别乱看！” “哦。”顾萱萱挠挠脑袋。 盛蓉儿笑得肚子都疼了。 “萱萱，以后这种节日还是别出来了，最近京城的歪风邪气太多了，得整治一番了。”顾泽熙温润的脸庞变得严肃。 顾萱萱盯着远方的天空看着，一颗红色的星子悄然飞逝而下。 她揉揉眼睛，“咦？那是什么？” 顾泽熙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红色木盒，“蓉儿，你看看喜不喜欢。” 盛蓉儿惊喜地绽放笑靥，她的眼眸灵动，灿若星子，“是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顾泽熙一脸等待表扬的表情，有些嘚瑟。 盛蓉儿打开了木盒，瞬间她的笑脸扭曲，感动、惊喜的表情变得僵硬无比。 盒子里躺着一支大大的金簪，簪子上雕了朵花，花上艳俗的镶嵌着小颗的七彩宝石。 好土、好俗…… “……”她愣住了。 在她心里，大才子顾泽熙的眼光极佳，志趣高远，绝不是这种土大款的审美。 “萱萱也要看！”顾萱萱举起小手。 盛蓉儿蹲下身，将盒子凑到了她的面前。 霎时，顾萱萱也沉默了。 好土哦。 这朵花雕的像牛粪。 “蓉儿，这么感动吗？你都不说话了，不会要哭了吧？”顾泽熙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 此时此刻，盛蓉儿是真的想哭。 这得浪费多少银子啊？ “嗯嗯，感动、感动。”她敷衍的说。 顾泽熙洋洋得意，“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是我跟爹一起挑的，我们的眼光果然没错。” 盛蓉儿：…… “你的意思是，娘也有？”盛蓉儿的唇都在颤抖。 “嗯！爹给娘买了一支，比你这个大一点。”顾泽熙道。 盛蓉儿：“……” 真看不出来，好好的两个男人，怎么审美一个比一个差。 “萱萱，大哥也给你买了。”顾泽熙登时想到了什么。 顾萱萱使劲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可顾泽熙当然不会听她的，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镯子。 看到金镯子的刹那，顾萱萱松了口气，还好镯子没有奇奇怪怪的雕花。 “谢谢大哥。”她把镯子丢进了小包。 她又从小包里拿出一张纸，“蓉姐姐，这个东西萱萱看不懂，送你了。” 这是之前从老老毕登那里偷的。 盛蓉儿以为是萱萱的课业，她打开一看，惊住了，“是北街的一家酒楼！” 她惊喜地笑了。 “萱萱，你真的要送给我吗？”盛蓉儿问。 顾萱萱点头，“昂！蓉姐姐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盛蓉儿的眼眶瞬间湿润。 顾泽熙酸了。 方才蓉儿收到金簪时，都没有这么高兴。 …… 接下来的几日，盛蓉儿料理着酒楼开业的事。 开业当日，许多达官贵人都来捧场。 也有许多官家小姐前来捧场。 她们都听说了盛蓉儿在城西的遭遇，都很同情她。 一来二去，盛蓉儿的酒楼很快就出名了。 …… 顾萱萱在东宫上课时，皇后来了。 皇后的眼睛红肿，满脸的疲惫。 “母后……”萧璟行心疼地唤道。 皇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璟行，萱萱。”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你哭了吗？”顾萱萱呆萌的问。 皇后欲言又止，她看着顾萱萱纯真的脸庞，如鲠在喉：“本宫没事。” 萧璟行蹙眉，他握住她的手，“母后，在萱萱面前，就不要隐瞒了。” “璟行，别说了……”皇后的声音干涩。 “母后，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萧璟行的小圆脸一派认真。 皇后在心里周旋了许久，她哽咽道：“皇上跟本宫的姐姐搅在一起了。” “哦。”顾萱萱的反应很平静。 她并不惊讶，“皇上爹爹本来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啊，他有好多媳妇呢。” “……”皇后登时觉得脸红，连小孩子都知道皇上的心不专。 可皇上明明前段时间说过，心里有她，会好好对她。 虽然她不信，可再不济，她以为皇上至少不会膈应她，动她身边的人。 可皇上不仅动了，还对她姐姐下手！ 她声音颤抖道：“可是姐姐已经五十岁了，姐姐对本宫很好，绝不会这样伤害本宫。可是皇上跟姐姐突然就……” 皇后捂着心窝子，快喘不过气来。 “姐姐真的对本宫很好，从小到大本宫一犯错，姐姐怕本宫挨打，就会顶罪。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都会留给本宫一半。” 比起皇上，更让她难过的是姐姐的背刺。 萧璟行牵着顾萱萱的手，“萱萱，我带你去看。” 他们一行人去了御书房。 不等太监总管通传，萧璟行就黑沉着脸，捉奸似的利落推开门。 门内，萧祈禛正跟一个面容衰老的妇人情意绵绵的紧紧相拥。 妇人的头上生了不少白发，皮肤松垮，眼角长了不少细碎的皱纹。 看到皇后，萧祈禛像是恢复神志，慌忙推开妇人。 他快步走到皇后面前，“如诗，朕不是自愿的……” 皇后又气又恨，她指着他，“皇上，这是我的姐姐啊！我还有姐夫啊！” 萧祈禛的脸登时通红，他羞愧难当，不敢跟她对视。 他作为君王，他第一次如此自惭形秽。 “如诗，你相信朕，你姐姐好邪门……朕，朕……”萧祈禛变得语无伦次，“萱萱，你帮帮朕！萱萱，你帮朕跟皇后说说！” 他求助的看着顾萱萱。 这般失态的模样，更像是坐实了苟且。 “……”顾萱萱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后面的妇人。 妇人虽然容颜衰老，青春不再，可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尽显媚态。 “皇上，臣妇告退。”她的尾音上扬，像一把小钩子，把人的心勾得痒痒的。 “你快滚！”萧祈禛低吼。 皇后失望地看着妇人，“姐姐，不要再进宫了，你这样又是何苦？” “妹妹怕了吗？怕我抢走你的后位？”妇人凑在皇后耳畔，挑衅道。 皇后打了个激灵，她的背后像是灌进了冷风。 眼前的人，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好陌生。 第426章 来活儿了 妇人笑着走出了御书房，身姿摇曳，风情万种。 萧璟行问道：“萱萱，她没问题吗？” 顾萱萱揉了揉眼睛，“没有啊。” “怎么会？”萧璟行眼中迸发出诧异。 皇后闻言，讽刺地看向萧祈禛。 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接着装啊。 萧祈禛急得满头大汗，“皇后，你姐姐真的好邪门，朕想推开她，可是朕每次都没力气，就像被控制了。” 皇后一脸嫌恶地走了。 “皇后……”萧祈禛的视线又落在萧璟行身上，“璟行，你相信父皇对吗？” 萧璟行沉着小脸，“儿臣不知道。” “萱萱，你相信朕对不对？”他仍旧不死心。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皇上爹爹，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你是真的饿了。” 萧祈禛被说得面皮臊红。 他又没疯！ 他怎么可能觊觎妻子的姐姐？ 怎会惦记臣子的妻子？ 这一切太不寻常了，一定有鬼。 “萱萱，你帮帮朕好不好？朕拿天子的身份发誓，朕是被蛊惑的。”萧祈禛竖起三根手指。 顾萱萱有些动容，上下打量了下萧祈禛，“真的吗？” 【可是她身上没有问题啊。】 【皇上爹爹喜欢人妻还不承认！又在鬼扯！】 萧祈禛恨不得呕出二两血，“萱萱，只要你帮朕，朕就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那好吧。”她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算了，我就帮帮皇上爹爹吧。】 萧璟行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双手背后，一步三叹，八九岁的孩子，此时此刻像极了小老头。 “璟行哥哥，你别难过了，皇上爹爹霸占别人的妻子，是他不对。”顾萱萱道。 萧璟行苦涩地摇摇头，“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在想，下次见到父皇，我该喊父皇，还是喊他姨夫。” 顾萱萱摸着下巴思考片刻，然后脱口而出：“喊他老毕登。” 萧璟行：？？？ “萱萱，父皇真的被控制了吗？”他忐忑地问。 顾萱萱抓抓头上的小辫子，突然福至心灵，“萱萱想到办法了，璟行哥哥，你等等我嗷。” …… 回家的路上，顾萱萱看见城西的几个苦役正站在陆宅门口。 他们拎着上好的五花肉，巴巴地站在门外。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听来这里的。 姓赵的大汉开口：“盛夫人，我们知道错了！你开门吧！” “我们知道错了，你再来卖馄饨吧。”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 顾萱萱趁机钻了进去。 盛蓉儿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再去城西了。” “盛夫人，赚钱你都不愿意？你继续卖两文钱，我们也买。”姓赵的男人说是来求人的，可语气高高在上。 “我根本没赚你们钱，更不想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盛蓉儿不耐烦道。 “你怎么给脸不要脸？你看我们为了给你赔礼道歉，还特意凑钱买了两斤五花肉。”男人咂舌。 盛蓉儿被气得胃疼，“滚！否则别怪我找人轰你们！” 男人们怕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求情：“盛夫人，我们的日子真的快过不下去了。之前上工，官府还发硬邦邦的馍馍，可最近官府什么都不发了，我们只能喝水充饥。” “盛夫人，你行行好吧。” “求求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好多邻居都探头来看热闹，这让盛蓉儿感觉很丢人。 动静很大，声音都传到了花厅。 “你嫂子是不是应付不过来啊？”陆凝婉担忧地说。 顾萱萱嘿嘿一笑，“我去！” 【萱萱好无聊啊，正好耍耍猴。】 陆凝婉答应了。 海棠不放心地问：“夫人不跟出去看看小姐？” “还是算了吧。”陆凝婉捂着胃。 萱萱捉弄人的手段，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顾萱萱跑到了门口，她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要是你回头找蓉姐姐就……” 这话仿若平地惊雷。 一个年轻男人想了起来，“赵大哥，你之前不是承诺过，要是你回头找盛夫人就下跪磕头吗？” 姓赵的男人顿时脸色铁青，“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给女人下跪？” “赵大哥，要不是你，我们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你就当为了弟兄们吧。”其他人纷纷埋怨起来。 男人实在没办法，思考再三，还是忍辱负重地跪了下去。“这总行了吧？” 盛蓉儿冰着脸，没有做声。 顾萱萱摇摇头，“不对不对，我当时说的是，你要是回头找蓉姐姐，你就吃狗屎。” 男人们瞬间瞪大了眼。 “这也太恶心了！” “就是！你这孩子真缺德！” “有没有教养啊？” 他们七嘴八舌地骂道。 盛蓉儿冷嗤，“你要是真吃了狗屎，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男人气得脸都红了，他怒吼：“你以为就你会卖馄饨？真是给你脸了！” 其他人也道：“这里也没狗屎啊。” “是啊。” 顾萱萱不慌不忙，“大黄！” 大黄机灵地从狗窝里跑来，它摇着尾巴，对着顾萱萱哈气。 “送他们礼物。”顾萱萱指挥。 下一秒，大黄就对着男人蹲下，它的表情看起来很卖力。 “大黄加油，大黄加油！”顾萱萱鼓励着。 未几，大黄来感觉了，它露出畅快的表情。 几个男人大惊失色。 盛蓉儿都膈应地往后退了几步。 顾萱萱指着地上的东西道：“吃吧，热乎的！” 呕—— 姓赵的男人一阵干呕，他骂道：“你恶不恶心啊？呕……” 他话还没说完，他的工友趁其不备，把他的头往地上狠狠一按。 顾萱萱笑了，【嘎嘎嘎嘎……】 【让你欺负蓉姐姐，遭报应了吧？】 【很快，你们就会被官府辞退，连工钱都没了！】 “啊——”盛蓉儿吓得大惊失色。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膈应地跑去墙角吐了。 男人沾了一脸的粪便，也吐了，“呕，呕……你们要死了？居然敢暗算我？呕……” 其他人道：“这样你们就满意了吧？盛夫人，你明天就回城西卖馄饨吧。” “我只说了考虑，没说答应你们！现在我不同意！滚吧！”盛蓉儿霸气道。 “贱人，你敢耍我们！”男人气得抡起胳膊要打人。 顾萱萱早有准备地喊道：“周鹤哥哥，来活了！” 周鹤随手抄起一把扫帚，撸起袖子，追着他们打。 男人落荒而逃。 把人赶跑后，周鹤嫌弃地说：“小姐，以后这么恶心的活儿，别找我做了。” 顾萱萱露出害羞的表情。 晌午，顾泽熙带着盛蓉儿、顾萱萱去了酒楼给洛芸饯别。 一顿饭毕，洛芸便急着要走。 顾泽熙象征性地问：“洛芸，蓬莱国莫非有虞？你为何突然这么急？” 洛芸的两颧绯红，她笑了一声，“我丈夫怀孕了，我得回去照顾他。” 第427章 要废后？ 顾泽熙：？？？ 盛蓉儿：？？？ 炸裂！ 顾萱萱吃着酥脆的玉米粒，“蓬莱国真好，男人可以生孩子。” “是啊，男人怀胎十月不容易，到时候还得剖开肚子呢。”洛芸叹了口气。 盛蓉儿：“……” 顾泽熙拱手道：“恭喜。” “你们也抓紧吧，不过就是辛苦嫂夫人了。”洛芸心疼地看着盛蓉儿。 盛蓉儿的眼底透着向往。 蓬莱国不愧是女儿国，真好。 “萱萱，女皇送给你了一个礼物，估计晚上就送到了，你记得看啊。”说着，洛芸就匆匆走了。 “什么礼物啊？”顾萱萱大声问道。 可没人回答。 “大哥，萱萱也想娶蓬莱国的男人。”她边吃边说，嘴上还沾了一粒芝麻。 顾泽熙：…… 他揩去顾萱萱嘴角的芝麻粒，宠溺地说：“萱萱，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 顾萱萱似懂非懂，“我喜欢璟行哥哥、四哥、五哥，我们都要在一起吗？” 噗—— 盛蓉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修罗场啊！ 顾泽熙轻笑，“不是的，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 晚上，顾萱萱拿着琉璃瓶去了梁牧晚的寝房。 哇哇直哭的梁牧晚，看到顾萱萱的一刹那，瞬间闭嘴。 顾萱萱命令道，“铁柱，你快点尿！” 梁牧晚：…… 他不想尿。 顾萱萱晃了晃手里的琉璃瓶，威胁道：“你尿不尿？” 他身子一颤，瞬间来了尿意。 门外，陆凝婉道：“萱萱，蓬莱国女皇送你的礼物来了。” 顾萱萱接了满满一瓶童子尿。 她走了出去，只见侍卫搬来了一个木箱子。 一家人都围在箱子周边，等着拆箱。 箱子打开的瞬间，众人都懵了。 里面的动物，他们从来没见过。 “这是……小花猪？”顾玉珏问。 一只身上长着黑白相间条纹，鼻子很长，似猪非猪的动物走了出来。 顾萱萱揉揉它的脑袋，“这是貘宝宝。” 貘亲昵地蹭了蹭顾萱萱的手。 “传说貘能食梦，是吉祥的象征。”梁州辞道。 …… 天气回暖时，皇子的体能测试也随之而来。 考场被设在了宫外的草原围场中。 今年，萧祈禛还邀请了各个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一齐参加。 此次的比试有射箭跟跑步。 陆凝婉带着顾萱萱到了围场，她给顾萱萱系紧了裤腰带，“萱萱，一会儿跑步要当心，别把裤子跑掉了。” “知道了。”顾萱萱紧了紧腰间的九灵宝带。 陆凝婉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跑累了就停下，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嗯。”她乖巧地点头。 草地上，貘宝宝乖巧地蹭着顾萱萱的腿。 它的嘴杵在地上，一直在找白蚁吃。 陆凝婉叹了口气，“它好像一直没吃饱过。” “乖啦，我会让你吃饱的。”顾萱萱揉揉貘宝宝的头。 远远地，萧璟行向她们走来。 萧璟行的双眼红肿，小脸蛋看起来委屈极了。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陆凝婉心疼地问。 萧璟行的声音干涩低哑，“父皇，父皇说……要废后。” “什么？”陆凝婉的瞳孔地震。 顾萱萱伸出小手，心疼地揩掉他眼角的泪，“璟行哥哥不哭。” “父皇说，想要立李如画当皇后。”萧璟行抱着顾萱萱哽咽道。 陆凝婉眯着眼，她难以相信方才所听到的一切，“可李如画有丈夫啊！皇上怎么可以抢夺臣妇？” 顾萱萱气鼓鼓地朝着皇帝营帐跑了过去，“哼！” “萱萱……”萧璟行大声喊她，可来不及了。 顾萱萱跟只小兔子似的，已经跑进了营帐。 营帐中，萧祈禛果然又跟李如画抱在了一起腻腻歪歪。 皇后在一旁流着眼泪，气得浑身颤抖。 李如画讽刺道：“妹妹真是不长眼，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碍眼！” “大姐，你醒醒吧！”皇后哭道。 “皇上，妹妹好像不喜欢我。”李如画撒娇。 萧祈禛温柔的脸色一沉，他低吼：“滚出去！” 皇后哭着跑了。 顾萱萱只觉得辣眼睛，“皇上爹爹。” 萧祈禛看到顾萱萱的一刻，眼眸微动，“萱萱……” “萱萱，你来得正好，你说朕等会儿见到岳父，怎么做最有排面？”他话锋一转。 顾萱萱嫌弃地说：“你把脚翘你岳父脖子上最有排面。” 李如画冷哼，“皇上，小孩子懂什么呢？” “如画，你先退下吧，废后的事，朕跟萱萱商量一下。”萧祈禛道。 “好吧。”李如画不情不愿地起身。 她路过顾萱萱时，顾萱萱趁机从小包里拿出琉璃瓶，将里面的童子尿泼到了李如画身上。 啊—— 李如画惊叫一声，她的脚下有黑烟升起。 【又是黑气！】 【原来是狐鬼啊！】 【这是没修炼成功，半路殒命的九尾狐因为不甘所化身的鬼。】 李如画跟被火烧身一般，飞速跑出了营帐，她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顾萱萱。 萧祈禛扶额，仿佛脑袋要炸了。 他鬓角的青筋鼓起，“萱萱，朕好像受控制了，她逼朕今日废后，你救救朕。” 下一秒，萧祈禛又变了个样子，他冷漠道：“萱萱，你退下吧。” “嗯。”顾萱萱垂头丧气的走了。 离开营帐，萧璟行、梁州辞、陆凝婉早早等在外面。 “萱萱，皇上怎么样了？”梁州辞担心地问。 顾萱萱长叹了口气。 【李如画被狐鬼控制了，皇上爹爹被狐鬼迷惑了，不杀掉狐鬼，皇上爹爹马上就会废后。】 那团黑气果然想搅得天下大乱！ 梁州辞、陆凝婉倒吸了口凉气。 萧璟行捏着拳头，愤恨地盯着李如画所在的方向。 可是怎么杀掉狐鬼呢？ 直接杀掉狐鬼的话，李如画也会死的。 “萱萱，你有办法吗？”萧璟行问。 顾萱萱眼珠子咕噜噜地转，【萱萱当然有主意啊。】 正说着，太监总管来了，他带着他们去了赛场。 “殿下，公主，要赛跑了。” …… 山林路口，站满了皇子跟各个官员家的小公子。 所有孩子都蓄势待发，想要跑第一名，获得皇上的青睐。 终点在对面的山坡上，一声锣响，所有人跟离弦的箭似的，跑出老远。 跑到深处，顾萱萱抓住了萧祈禛跟五皇子的衣袍。 一个个人影飞速从他们身旁窜过，他们被甩在了后面。 “萱萱，你抓我干什么？”五皇子焦急不已。 萧璟行根本无心比赛，他也回头看着顾萱萱。 “萱萱知道近路。”她狡黠地眨眨眼睛。 五皇子憨厚地揉着后脑勺，“萱萱，这样不太好吧？” “五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顾萱萱问。 “什么话？” 她道：“卧薪尝胆的是勾践，没苦硬吃的是真贱。” 说着，她牵着萧璟行的手，走到旁边的小路。 五皇子立马跟上，“萱萱，你说的有道理，你别丢下我啊。” 暗处，李如画眼神贪婪地看着他们，嘴边哈喇子直流。 第428章 我好怕怕哦 他们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只要爬上一个陡坡就会到达终点。 为了作弊不那么明显，三小只整齐的坐在坡下。 他们准备等有人接近终点再混进去。 “萱萱，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近道？”五皇子好奇的问。 顾萱萱得意的扬起脖子，“我什么都知道，没有事可以瞒过我。” 萧祈禛忧心忡忡，始终一言不发。 忽地，一股香气飘了过来。 五皇子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迷怔间，顾萱萱、萧璟行看到了李如画。 “快睡吧，睡着就好了。”李如画的脸忽的化作狐脸，她的嘴越张越大，嘴角咧到了耳根子。 梦中，顾萱萱梦见了一桌子大餐，她开心地吃了起来。 萧璟行在梦中看见了毫发无损的师姐。 五皇子在梦里考了第一名，小可可也活着…… 顾萱萱乐呵呵地吃着大餐，忽的，一个身影陡然坐在她身边。 “萱萱，好吃吗？”冷苍翼撑着下巴，邪魅地望着她。 “好吃。”她抱着大肘子啃着。 冷苍翼正色道：“这是狐鬼制造的欲望幻境，沉溺其中的话，你会在梦中被狐鬼吃掉。” “可是，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顾萱萱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问。 冷苍翼的唇角勾起，轻声道：“因为我也是你幻想出来的。” 她卖力地吃了起来，“唔……不能浪费，我吃完就出去。” 冷苍翼：“……” 大馋丫头！ 正想着，李如画突然出现在梦境之中。 “小贱人！居然敢拿童子尿泼我？去死吧！”李如画的脸逐渐变得狰狞，她的嘴越张越大，直到嘴角撕裂，往下巴淌血。 人脸渐渐化为黑色的狐脸，变成了狐头人身的怪物。 她发出桀桀桀的笑声，“你们三个都会在梦里被我吃掉！放心吧，不会痛的。” “我好怕怕哦。”顾萱萱攥起小拳头，握在胸口。 “呵呵呵呵知道怕就好。”狐鬼傲慢道。 冷苍翼紧张地护在顾萱萱身前，他焦急道：“萱萱，快醒醒！在狐鬼编织的梦里，你不是她的对手。” “想逃？已经晚了，你给我去死！”狐鬼边说边朝顾萱萱冲了过来。 “冷苍翼”的身体被她抓了个稀巴烂。 顾萱萱的小脸拧了起来，愤怒不已，“谁让你伤害他的？” “我不仅要伤害他，我还要伤害你！哈哈哈……”狐鬼嘲讽。 她一脚踹过去，顾萱萱被踢飞老远。 顾萱萱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呜呜……好痛。” “哈哈哈哈在梦里，我就是无敌的！” 顾萱萱不屑的冷嘁，“你是无敌的，那我就是无敌中的无敌！” “小贱货，去死吧！”狐鬼正想给她最后致命一击，可背后忽然出现尖锐细小的鸣叫。 呜—— 梦境随之出现了裂痕。 狐鬼得意的表情碎裂，满眼都是惊恐，“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我编织的梦里吗？” 顾萱萱笑了，“哈哈哈你怎么知道，你不在我的圈套里？” 貘宝宝出现在梦里，它一点点啃噬着梦境。 狐鬼想逃可是已经晚了，貘宝宝已经咬住她的衣摆。 “啊啊啊啊……”狐鬼痛苦地大叫。 “这是食梦貘，专门吃掉噩梦的。”顾萱萱坏笑。 狐鬼被貘一点点蚕食殆尽，全部吞入腹中。 梦境坍塌，噩梦被吃掉，顾萱萱被惊醒过来。 很快，萧璟行、五皇子也都醒了。 貘宝宝的身体大了一圈，它用鼻子蹭蹭他们的脸蛋。 “哇，貘宝宝，你长大了。”顾萱萱摸摸它的背。 呜呜—— 貘宝宝叫着。 萧璟行紧张地问：“萱萱，我刚才好像做梦了，坏人是不是被解决了？” 顾萱萱颔首，“对！” 他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我们快点去终点吧。”五皇子催促道。 “好。” 三人手牵着手，结伴而行。 才爬上陡坡，就被一群考官抓了个正着。 “太子殿下，福宁公主，五皇子！” “你们怎能做出如此投机取巧的事？” “这是作弊啊！” 萧祈禛、五皇子红着脸，垂下了脑袋。 顾萱萱害怕地躲到他们身后。 …… 三小只被带去了皇上的营帐。 萧祈禛已经恢复正常。 在他脑海里控制他的声音消失不见。 他正襟危坐在上首，眼神恢复以往的威压一切的神采。 萧祈禛知道，他能突然恢复正常，都是托了萱萱的福。 “皇上，太子殿下、福宁公主、五皇子在方才比试时，居然作弊！抄近路！”考官铁面无私地拱手告状。 萧祈禛的脸一沉，眼中释放出无数暗箭。 两个不中用的狗东西！ 作弊也就罢了，居然还被考官逮个正着。 这么蠢，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 “混帐！今日不用吃饭了！”萧祈禛低吼。 萧祈禛、五皇子吓得小身板一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 顾萱萱也瑟瑟发抖。 【呜呜呜萱萱不想饿肚子！】 【萱萱只是想骗狐鬼中圈套，顺便不跑步而已啊。】 考官讪讪提醒道：“陛下，那福宁公主呢？” 提到萱萱，萧祈禛铁青的脸色顿时变得慈祥，“萱萱才三岁就知道抄近道，此子日后必成大器！赏！” “啊？”考官惊讶得张大嘴巴。 萧祈禛、五皇子：？？？ 父皇，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皇上爹爹万岁！”顾萱萱兴奋地跳了起来。 …… 萧祈禛离开营帐，去找了皇后。 皇后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可她还是坚强地说道：“皇上想要废后，派太监来传旨就是，您不用亲自来。” “如诗，朕是被迷惑的！你的姐姐，真的有古怪。”萧祈禛无奈道。 皇后冷笑，“皇上，您正真当本宫蠢吗？” 萧祈禛急得狠狠跺脚。 该死！ 他能怎么证明？ 总不可能把狐鬼抓过来吧？ 见状，陆凝婉焦急地看着顾萱萱，“萱萱，怎么办啊？” “萱萱有办法！”顾萱萱跑走了。 少顷，她拉着李如画的裙摆来了。 李如画愧疚地看着皇后，“妹妹，我……我……” “……”皇后看到李如画的第一眼，冷若坚冰眼神就柔和下来。 她知道，姐姐变回来了！ “大姐……”皇后委屈地扑进李如画的怀里。 李如画哭道：“妹妹，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的身体好像被控制了。” “嗯，本宫信你。”二人相拥而泣。 萧祈禛的脸黑得简直快要滴水。 他好像就是多余的！ 暗处，黑气正在乱窜。 顾萱萱的耳朵轻颤，她扭头看向角落，可黑气早就消失不见。 第429章 是我不配了 “萱萱，你在看什么呢？”陆凝婉问。 顾萱萱摇摇头，“没什么……” 食梦貘正在低头找白蚁吃，顾萱萱蹲在地上找了根木棍，帮它找。 “貘宝宝，你立了大功，你多吃点。”她呆萌地说。 呜—— 貘宝宝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回应着。 陆凝婉叹了口气，“家里养了好多动物，都快变成动物园了。” 梁州辞福至心灵，他问道：“对了，萱萱，你这次的考得怎么样？” 顾萱萱笑了，“我考得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璟行哥哥跟五哥是倒数第一。” 远处帮忙找蚂蚁的萧璟行、五皇子身躯一僵。 扎心了！ …… 离开围场时，盛国公派小厮请顾萱萱一家去府邸用膳。 盛情难却，他们直接从围场到了盛国公府。 盛国公府张灯结彩，门上贴满了红色的喜字。 “盛国公，府里又有喜事了？”梁州辞拱手恭喜。 “呵呵呵……是巧儿的婚事！巧儿跟周云杉将军快要成亲了。”盛轲捋捋胡子。 陆凝婉蹙眉，“周云杉？这名字有点耳熟。” 顾萱萱扑哧笑出声，“哈哈哈娘亲，周云杉就是在我们家偷柿子的！他可笨了，偷了半天，一个都没偷到。” 陆凝婉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进了大厅，盛巧儿正在命下人看茶，她冲他们福身：“见过陆夫人、梁大人。” “恭喜，你跟周云杉郎才女貌，很是般配。”陆凝婉温柔地笑着。 盛巧儿的脸更红了，声如蚊讷：“多谢。”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 少女的脸上长着一块不规则的红色的胎记，胎记占据了将近半张脸，看起来很是恐怖。 她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打量他们。 “盛心，快来见过福宁公主。”盛轲冲少女招招手。 盛心上前福礼，“见过福宁公主，陆夫人、梁大人。” 盛轲宠溺地看着她，“这是我的侄女，她父母病故，所以寄住在府上，她也快成亲了。”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陆凝婉心疼地看着她，“心儿的未婚夫婿是何许人也？” “是一个进士，今年科举排名不低呢。”盛轲骄傲地说，“是老夫千挑万选出来的！” 无人注意的是，盛心的脸悄然暗了下来。 就在这时，盛蓉儿领着绣娘来了，“巧儿，你的婚服我检查过了，你试穿后若是没问题，就定了。” 绣娘抱着凤冠霞帔来了，红色的喜袍十分耀眼，上面缝了小颗的珍珠，熠熠生辉。 盛巧儿的眼睛都看直了。 “好漂亮哦，娘亲，萱萱也想要。”顾萱萱指着婚袍。 “哈哈哈哈……”在场的众人都笑了。 盛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打趣道：“萱萱，你还早着呢，至少得等十年！” 陆凝婉却只是勾了下唇角，“萱萱是喜欢漂亮的红裙子对吗？” “昂！”顾萱萱重重颔首。 “等会儿娘亲就让绣娘给你做一身。”陆凝婉勾勾她的下巴，“萱萱只是喜欢喜袍，不是想要成亲。” 她从来不认可一句话——女人成亲当天，是最美的。 她的女儿，每一天都是最美的，不用非得等到成亲。 盛心看着喜袍，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大伯，我也喜欢这件喜袍，既然我也快成亲了，能不能把这身喜袍让给我？”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都黯了下去。 这个盛心，真是拎不清，没礼貌也没分寸。 盛巧儿、盛蓉儿白了她一眼，显然早就忍她很久了。 “唉，巧儿，这身喜服，心儿喜欢，就给她吧。”盛轲叹了口气，还是妥协。 盛巧儿跺跺脚，“我不！这是我的！我说不给，就是不给！” “巧儿，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啊。”盛轲疲惫地说。 “凭什么？谁规定年纪小，就能享受优待？我还想当王母娘娘呢，怎么没人让我当？”盛巧儿气得口不择言。 盛心哭道：“谁让我出生不好？姐姐身份尊贵，终究是我不配了！” 说着，她哭着跑了出去，就像被他们一家欺负了。 盛轲捂着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使劲捶着胸口，“……” “偏心眼！”顾萱萱指着他的鼻子。 盛轲急火攻心，差点撅过去。 陆凝婉立即捂住顾萱萱的嘴，“嘘……” 【本来巧姐姐会疯掉，蓉姐姐嫁人后，盛心就住到了府上。】 【盛心天天虐待巧姐姐，让巧姐姐当狗给她舔脚、吃泥巴……】 【直到盛心嫁出去，巧姐姐才解脱。】 【后来，盛国公生病了，死前想看盛心最后一眼，盛心都不肯见，觉得晦气。】 闻言，陆凝婉、梁州辞的脸都绿了。 而盛轲的表情十分复杂，他既失望又难过。 “爹，你为什么总是向着盛心？我才是你的女儿！”盛巧儿也委屈地哭了。 盛轲的眼神浑浊，哽咽道：“当年，你爷爷奶奶偏心小叔，我跟你娘的婚事，是你小叔让给我的，要不然我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你小叔命苦啊，最后娶了个丑陋的农妇，生的女儿也继承了胎记，所以我想要补偿心儿。” 盛蓉儿、盛巧儿的表情动容。 陆凝婉忍不住道：“盛国公，非要说亏欠，也是你亏欠。上一辈的事，凭什么要下一代买单？” “可是、可是……”盛轲的双手握拳，想反驳，却词不成句。 【笨死了！】 【你弟弟才不是把未婚妻让给你了，他压根不喜欢盛奶奶。】 【他早就跟那个农妇睡觉觉了，所以卖你个人情，顺便逃婚，放弃了家族责任。】 【他一直在道德绑架你，让你心怀愧疚，被他们使唤。】 顾萱萱鄙夷地看着他。 盛轲只觉得一口老血往上窜，他使劲咳嗽：“咳咳咳……” “唉。”梁州辞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这么大的瓜。 很快，两个兄长把盛心追了回来。 盛心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进入大厅。 以往，只要她掉一滴泪，无论想要盛蓉儿的任何东西，盛轲都会满足她。 而盛蓉儿，她就算发疯，在地上撒泼打滚都没用。 “大伯，我回来了。”盛心嘴角挂着挑衅的笑。 “……”盛轲面色铁青。 大厅一时之间没人吱声。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刚才不是知道错了，跑了吗？” 盛心的脸色大变，她自尊心很强，“是二哥让我回来的，不然我早就回家了！” 她总是这样，面子也想要，里子也想要。 盛巧儿冷笑。 盛心气不过，报复性地开口：“大伯，既然巧姐姐不愿意给我婚袍，就算了吧！是我不配了，要是我爹娘在世就好了，我就不用受这个委屈。” 此话一出，盛巧儿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她知道，爹爹最受不了盛心提小叔。 盛巧儿正准备将婚袍递给盛心时，盛轲冷不丁道：“知道自己不配，就闭嘴！别整天没事找事！” 第430章 萧璟行酸溜溜 盛心惊讶极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盛轲，“大伯……” 盛蓉儿、盛巧儿也很诧异，她们没想到爹会突然站在她们这一边。 “心儿，你就乖乖地等着出嫁吧，巧儿有的，你都会有。”盛轲黑沉着脸道。 【咦？盛老头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顾萱萱乐呵呵地看戏。 盛心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呜大伯，你对得起我爹吗？” “……”盛轲鬓角的青筋鼓了起来，一股怒火冲上心头。 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顾萱萱歪着脑袋问：“为什么对不起你爹？你爹救了他的命吗？” 盛心的唇瓣抖了抖，她理不直气也壮，“没有，但是我爹把盛夫人的婚事让给了他！不然我就是盛国公的女儿，我就是嫡小姐！” “可你爹要是娶了盛奶奶，出生的就不会是你了，毕竟蓉姐姐跟巧姐姐脸上都没有红色胎记。你爹只有跟你娘成亲，才会生出你。”顾萱萱耐心地跟她讲道理。 霎时，盛心的面皮滚烫，她窘迫的眼眶湿润。“你……” 而盛蓉儿、盛巧儿联合着丫鬟都忍不住扑哧笑了。 “嘘。”陆凝婉捂住顾萱萱的嘴。 这孩子，小嘴太毒了。 “你们仗着身份欺压我，嘲笑我相貌丑陋，就不怕遭报应吗？”盛心破防了，流下屈辱的眼泪，“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会变漂亮的！” 说着，盛心哭跑回了寝房。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有病！” “萱萱，你的小嘴巴太厉害了。”盛蓉儿欣喜地说。 顾萱萱揉揉后脑勺，一脸无辜，“有吗？” 盛蓉儿重重点头。 “让你们见笑了，月底是小女的婚礼，到时候一定要赏脸啊。”盛轲疲惫地挤出笑。 “这是一定的。”梁州辞柔声道。 顾萱萱嗅了嗅，她的小脸蛋皱了起来。 咦？ 又闻到黑气的味道了。 …… 回家的路上，陆凝婉不禁感慨道：“最近京城真是邪门，总是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是啊。”梁州辞沉声道。 先是那个江湖游医再之后是齐子墨，然后是狐鬼…… 就好像一夜之间，许多牛鬼蛇神都来到了京城。 明明以前，京城没有这么多异事的。 顾萱萱抱着貘宝宝，【一定是那团黑气搞的鬼！】 【萱萱能克他，所以他想弄死萱萱。】 【萱萱才不怕。】 闻言，陆凝婉心疼的看着顾萱萱。 围绕在萱萱身上的灾祸实在太多了。 或许这就是萱萱的宿命，她作为萱萱的娘亲只能接受。 梁州辞心疼地揉揉顾萱萱的脑袋，“萱萱，要是遇到困难了，一定要跟爹娘说，或许爹娘能帮帮你。” “哦。”她挠挠小脸蛋。 忽地，马车停了下来。 金陵回身拉开小门道：“大人，有人拦车。” “嗯？”梁州辞凝眉。 只见，马车下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穿着白衣，跪在地上磕头，“求大人行行好，买了我吧呜呜呜……” 梁州辞的神情添了一丝怜悯，他从袖中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金陵。 金陵将碎银子丢到小男孩怀里，“孩子，回家吧。” 小男孩哭道：“大人，我愿意当您的家奴！我爹娘都死了，我没有家了，我只想卖身葬父母！” 许多围观的百姓都潸然泪下。 梁州辞为难地看向陆凝婉。 陆凝婉的表情复杂，她叹了口气，“可是家里不缺下人。” “萱萱缺，萱萱缺书童。”顾萱萱狡黠地笑。 她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喂，你会写字吗？” 男孩立即停止哭泣，他抽抽噎噎地颔首：“我会！” “那你会遛狗吗？”她又问。 男孩又道：“我会！” 顾萱萱的眼睛亮晶晶的，撒娇道：“娘亲，我要他。” “好吧。”陆凝婉无奈地颔首。 梁州辞让金陵带男孩去处理他父母的身后事。 晚上，金陵才把男孩带回陆宅。 男孩的双眼哭得红肿，认真地看着顾萱萱，“小姐，你好。” 顾萱萱抱着胳膊打量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墨笙。”男孩的声线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饿的。 顾萱萱满意地点头，“你把我的课业全给写了，不然不许睡觉。” “是。”墨笙眼角抽了抽。 陆凝婉不知何时来了，她在顾萱萱胖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萱萱，不许找人帮你写课业！” “呜呜呜……”顾萱萱捂着屁股嗷嗷叫。 陆凝婉温柔道：“墨笙，以后萱萱就要靠你照顾了。” 墨笙露出清澈而天真的笑，“是！夫人，我一定会伺候好小姐。” 她让周鹤带他下去洗漱，给他找了曾经封珩穿过的衣物。 晚上，顾萱萱香喷喷地睡觉。 隔壁的耳房中，墨笙躺在床榻上，双眼冒着汩汩的黑气。 他发出如野兽般低哑的声音，“白泽，你给我死！” …… 翌日，顾萱萱带着墨笙到了东宫。 萧璟行看到墨笙，面露疑惑，“萱萱，这是……？” “他是我的书童，叫墨笙。”顾萱萱介绍道。 “参见太子殿下。”墨笙跪下磕头。 萧璟行小声问：“萱萱，你是让墨笙帮你写课业的嘛？” 顾萱萱心虚地摇摇头。 【璟行哥哥怎么这么聪明啊？】 【他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萧璟行：…… 上课时，墨笙认真地帮顾萱萱翻书、磨墨、做笔记，很是贴心。 顾萱萱也似乎听懂了课程，一双葡萄眼凝聚着智慧的光。 段旭捋着胡子，欣慰地感慨，“不错不错，公主早该找个书童了。” “墨笙，你写字真好看，不过比我还差一点点。”顾萱萱夸奖道。 顾萱萱手边的字歪歪扭扭，像一个个小虫子。 而墨笙的字横平竖直，很是端正。 墨笙：…… “公主，你高兴就好。”他无奈地说。 萧璟行的眼角耷拉下去，他酸溜溜道：“萱萱，我写字不好看吗？” 顾萱萱敷衍道：“好看。” 萧璟行：…… 他好像失宠了。 他讨厌墨笙！ 散学前，顾萱萱去了趟茅房。 她一回大厅，就看见她的砚台掉在地上，墨笙在哭。 萧璟行脸蛋气得通红，恶狠狠地看他。 “呜呜呜太子殿下，我错了！我不该当公主的书童，你别打我。”墨笙摔坐在地上，一手挡住脸，很是惊恐。 萧璟行有点懵，他稚气的小脸一拧，“你在发什么癫？孤根本没碰你！” “都怪我，我不该得到公主的喜欢。”墨笙的身躯瑟瑟发抖。 顾萱萱的眉毛沉了下去，“怎么了？” 萧璟行委屈坏了，他立马解释：“萱萱，我什么都没做，他忽然就哭了，你相信我。” 第431章 小样，跟我斗 顾萱萱无奈地叹气，嫌弃的说：“男孩子就是讨厌，居然趁我不在打架。” “算了，你们把我的课业写完，我就不告诉别人。” 萧璟行：？？？ 墨笙：？？？ “公主，我的屁股好疼。”他可怜兮兮地说，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顾萱萱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墨笙，你的屁股是两瓣，不会摔成四瓣的，你放心。” 墨笙的嘴半张着，有点无语，“……” “璟行哥哥，你不能再欺负墨笙了，他要是生病了，就没人帮我写课业了。”顾萱萱耐心地劝说。 萧璟行委屈地说：“萱萱，我没欺负他，是他自己摔倒的，他在骗你。” 墨笙跟小媳妇似的，微微点头，“对，都是我在诬赖太子殿下，是我自己摔倒的。” 一边说，他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掉。 顾萱萱伸出手给他擦眼泪，“墨笙，你别哭了，我的小包里还剩一个桂花糕。” 说着，她把桂花糕掏出来，喂给墨笙吃。 墨笙咬着桂花糕，眼眸中透出奸诈跟挑衅。 萧璟行一瞬间眼眶红了，心里的醋意四溢，他转身就跑了。 太讨厌了！ 墨笙比穷奇还讨厌！ …… 顾萱萱拉着墨笙去了御花园。 “墨笙，你别难过了，我带你抓青蛙。”她奶声奶气道。 墨笙很是嫌弃，他暗自翻了个白眼。 一个时辰后，萧云深跟五皇子哭着跑去了东宫。 “呜呜呜三哥！”萧云深小脸涨得通红。 “三哥，我不活了！不活了！萱萱居然为了一个臭书童不跟我玩了。”五皇子哭唧唧。 他们走进寝殿大门，看见双眼红肿的萧璟行时，都沉默了。 萧璟行用手背揉揉眼睛，佯装无恙地看着他们。 “三哥，你也被墨笙冤枉了？”萧云深问。 萧璟行颔首。 五皇子嗷的一嗓子哭了，“方才墨笙把萱萱的青蛙放了，他冤枉是我放的，萱萱说不理我了。” 萧云深的双臂颤抖，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双手，“我只是轻轻推了墨笙一下，他就摔倒了，他流了好多血，可我真的没用力……” “孤知道了，你们回去吧。”萧璟行不耐烦地摆摆手。 五皇子伤心的说：“我不能没有萱萱，萱萱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呜呜呜……” 萧云深恨铁不成钢的呵斥，“五弟，你别哭了，萱萱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 “呜呜呜……”五皇子用双手捂住嘴，努力憋住哭泣。 萧璟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墨笙好奇怪。 他为什么要挑拨他们跟萱萱的关系？ 难道他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萧璟行福至心灵，他稚气的小脸上出现一丝玩味，“别以为只有他是绿茶。” …… 晚上，顾萱萱写完课业时，冷苍翼的神识忽然出现。 顾萱萱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穷奇，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身边新来了一个书童。”冷苍翼玩味地说。 她点头，“对啊，墨笙好可怜，他爹娘都死了。” 冷苍翼冷笑，棱角分明的轮廓更显邪气，“他可不像是好东西。” “只要他肯为我花心思就好。”顾萱萱一脸理解的表情。 冷苍翼：？？？ “你知道他是装的？”他的眼角抽了抽。 顾萱萱摊手手，“我不知道啊，但是他哭了，好可怜哦。” 冷苍翼：…… 正说着，墨笙端了一盆洗脚水进来。 “公主，我来给你洗脚。”墨笙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像是一朵小白花。 他殷勤的就像一个童养媳，又乖巧又温柔。 冷苍翼的拳头硬了。 他陡然现身，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墨笙身上。 墨笙诧异的看着冷苍翼，惊讶地问：“公主，他是谁？” “我朋友。”顾萱萱道。 墨笙眼底涌现出奸诈，他端着一盆洗脚水从冷苍翼身边路过时，他猛然摔倒。 水泼了一地，铜盆倒扣在地上。 “啊……这位公子，你为什么要绊我？”墨笙红着眼，楚楚可怜地质问他。 此时的他，就像一朵坚贞不屈的小白莲，惹人怜爱。 他的掌心因为蹭破皮，还渗出了血。 顾萱萱担心地问：“墨笙，你没事吧？” 冷苍翼道：“明明是你故意用水泼我！萱萱，你看我，我浑身都被他用开水泼湿了，肯定烫出水泡了。” “这不是开水！不是！”墨笙笨嘴拙舌地解释。 “就是！你肯定是想烫死我！”说着，冷苍翼也学着墨笙，趴在地上装死。 顾萱萱看呆了。 不是，穷奇在干什么？ “公主，我只是想给你洗脚，既然你的朋友讨厌我，我就走。”他的掌心还在渗血，努力了好几次，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顾萱萱正想去扶她，结果冷苍翼白眼一翻，噗的吐出一口血，“你的水有毒，我吐血了……” 墨笙慌张地连声说：“我的水没毒！” 他吓得眼泪都冒了出来。 “公主，你相信我……” 顾萱萱看着一地的水，不悦道：“墨笙，你不把寝房收拾干净，今晚就别睡觉！” “是。”墨笙抱着铜盆，狼狈的离开。 冷苍翼冷嘁，“小样，跟我斗。” 他从地上爬起来。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我又不会怪你，你演什么？” 他道：“我给他点教训，免得他犯贱。” 顾萱萱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她爬上床，将九灵宝带解开。 “解开没问题吗？不怕你的灵力被吸走？”冷苍翼担心的问。 顾萱萱满不在意，“明天再戴上，灵力就回来了。而且我在宝带上下了禁制，谁动它，就不能说假话。” “我走了。”冷苍翼的身影渐渐消散。 未几，顾萱萱就呼呼入睡。 墨笙拎着水桶跟抹布进来了。 他跪在地上兢兢业业地擦着地板。 等把地上的水擦干，墨笙试探性地唤道：“公主，公主……” “公主，你睡着了吗？”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 墨笙的眼睛倏地落在床头的九灵宝带上。 “就是它，害我不能吸走白泽的灵力？” “呵呵呵……得来全不费功夫。” 墨笙将腰带偷偷揣进怀里。 …… 翌日，顾萱萱一推门，就看见了萧璟行、萧云深以及五皇子。 萧璟行道：“萱萱，我们是来跟你解释的。” 萧云深狠狠瞪着墨笙，“萱萱，你别生气了。” “呜呜呜萱萱，我真的没有把你逮的青蛙放走。”五皇子委屈地说。 “真的吗？”顾萱萱撅着小嘴，提起这事就来气。 她差点就能吃麻辣田鸡了！ “真的！”墨笙不受控制的说着。 他的心咯噔一响。 他的嘴怎么不受控制了？ 墨笙吓得立马捂住嘴。 第432章 换脸？ 顾萱萱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墨笙把嘴唇咬破，都没控制住自己，“因为……是我把你的青蛙给放走的！” “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五皇子激动地指着他。 顾萱萱瞪圆了双眼，她难以置信地问：“墨笙，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墨笙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好像不能撒谎了。 萧云深也道：“萱萱，我昨天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是他自己摔倒的。” 顾萱萱看向墨笙，墨笙点头，“对，是我故意摔倒的。” 他的脸红透了，浑身都在冒冷汗。 “墨笙，你是不是被威胁了？”顾萱萱问。 墨笙摇摇头，“我没被威胁，我说的都是真话。” 说完，他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嘴巴。 萧璟行偷笑。 昨天穷奇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就在这时，梁州辞来了。 他拱手道：“见过太子、四皇子、五皇子，三位殿下为何来了？” “梁大人，我们来找萱萱。”三小只异口同声。 梁州辞温润一笑，“那今日就劳烦太子殿下送萱萱进宫了。” “好。”萧璟行颔首。 梁州辞神秘兮兮地从袖中抽出一支雕花金簪，他压低声音问：“萱萱，你说阿婉会喜欢吗？” 顾萱萱：“……” 好土。 萧璟行、萧云深、五皇子：…… “好丑，像牛粪。”墨笙道。 说完，他吓得立即捂住嘴。 众人都惊愕地扭头看向他。 梁州辞的神情很受伤，“我知道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顾萱萱捧腹大笑，“哈哈哈……” 顾玉珏要去学堂了，他的手里拿着自己做的小马车，“妹妹，这是我的手工，好看吗？” 顾萱萱的小脸抽搐了下。 【唔……根本看不出是马车啊。】 【萱萱不想骗人！】 顾玉珏的脸蛋蹭得红了。 “不好看，这哪像马车？像一只大老鼠。”墨笙又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了心里话。 顾玉珏狠狠瞪了他一眼，摔上门就走了。 顾萱萱摸着下巴，眼神精明起来，她质问道：“墨笙，你不会偷了萱萱的九灵宝带吧？” 墨笙心里的话呼之欲出。 他很想承认，可他死死地咬住唇瓣。 闻言，五皇子立马从墨笙的身后抓住他的双手。 萧云深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往他肩膀跟胸口上抽，“你招不招？” “你招不招？！” “你说！” 墨笙的唇被咬出了血。 可萧云深手上的力气不减，像极了草菅人命的酷吏。 “啊……”墨笙痛叫。 周围的下人看了，自然不敢阻止，只能在心里为墨笙默哀。 顾萱萱摸不着头脑，“璟行哥哥，他们在玩过家家吗？” “……”萧璟行不语。 “你说不说？快说！”萧云深发起狠来，手上的劲很大。 “呜呜你倒是问啊！”墨笙崩溃大叫。 萧云深一愣，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是不是偷了萱萱的东西？” “我、我偷了她的腰带。”墨笙鼻涕眼泪横流。 顾萱萱的眉头一拧，“怪不得我的九灵宝带不见了。” 她跑到墨笙的寝房，很快就搜了出来。 “呜呜呜公主，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的腰带太好看了。”墨笙哭得很伤心。 墨笙惊讶地发现，自己又能撒谎了。 原来他中了禁制。 “哼！算你有眼光。”顾萱萱傲娇地哼了一声。 【他居然夸我的腰带好看耶。】 【真有眼光！】 萧祈禛：？？？ 这是重点吗？ “萱萱，他品行低劣，偷盗主人的东西，断不可留。”萧璟行道。 墨笙可怜巴巴的看着顾萱萱，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公主，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五皇子紧张地说：“萱萱，不要原谅他，他把我们害惨了。” 萧云深看墨笙的眼神也带着深深的厌恶。 “好吧。”顾萱萱的眼珠子机灵地转了转，“我原谅你啦。” 啊—— 五皇子发出痛苦的哀嚎，“萱萱，你怎么可以原谅他？你疯了吗？” 顾萱萱解释道：“把他赶走了，就没人帮我写课业了。” 三小只：“……” …… 月底，盛巧儿跟盛心同日出嫁。 一早，陆凝婉就带着顾萱萱去了盛国公府。 “我们算是巧儿的娘家人了。”陆凝婉打趣道。 顾萱萱直咽口水，她兴奋地念叨：“吃席！吃席！” “大馋丫头。”陆凝婉宠溺地说。 忽地，顾萱萱的鼻子怂了怂。 唔……好浓烈的黑气的味道。 她四处张望。 “盛老头，巧姐姐呢？”顾萱萱问。 盛轲指了个方向，“巧儿这会儿谁都不见，她跟心儿吵了一架，正在发脾气呢。” 顾萱萱掐着手指头，小脸越来越沉。 【不好了，不好了！】 【巧姐姐遇上大凶之兆了！】 【有血光之灾！】 “快去找巧姐姐！”顾萱萱焦急地说。 盛轲、陆凝婉的脸色阴沉，快速朝着盛巧儿闺房跑去。 可闺房已经空无一人。 喜婆着急地说：“巧儿姑娘呢？心儿姑娘呢？吉时快到了，新娘子怎么都不见了？” 盛轲双目赤红，他怒吼：“快找！她们二人不能出一点闪失！” “是！”下人四散开来。 丫鬟哭道：“呜呜呜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去哪儿了，奴婢一直在门外，小姐根本没出房门啊。” 顾萱萱感受到了一股波动的灵力。 她爬上喜床，心中默念口诀，下一秒她也悄然消失不见。 啊—— 丫鬟指着喜床尖叫，“公主，福宁公主也不见了。” 陆凝婉、盛轲跑到喜床前，二人摩挲着喜床，想要找到机关，可什么都没摸出来。 “来人！就算把喜床翻过来，也要找到她们！”盛轲下令。 下人不明所以地照办，“是。” 陆凝婉的心七上八下的，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凭空不见了呢？ 另一边，结界之内，顾萱萱穿梭到了另一个空间。 盛巧儿正被绑在一个柱子上，盛心手里把玩着一个匕首。 “你不是嘲笑我丑吗？马上这张脸，会长到你脸上！”盛心指着自己的脸，“而我会顶替你的脸，嫁给周云杉！” “凭什么你能嫁给将军，而我只能嫁给一个小小的进士？盛轲真他娘的偏心！” 盛巧儿又气又怕地看着她，“你疯了！这怎么可能呢？” 第433章 某人轻轻地碎了 “哈哈哈哈怎么不可能？千面郎君答应我了！他会割下你我的脸，相互交换。”盛心尾音上扬，就像是决定人生死的上位者。 顾萱萱从暗处走了过去，懵懂地问：“谁是千面郎君啊？” “你这个小贱人，果然找到这里了！”盛心恍若掌控一切，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团黑气袭来。 “千面郎君，这个小贱人来了！”盛心大表忠心。 盛巧儿尖叫，“萱萱，快跑！” 啪—— 盛心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贱人！住口！” 盛巧儿一头栽倒在地。 黑气朝顾萱萱袭来。 顾萱萱朝后退了几步，她奶声奶气地说：“诶呀，我好怕怕哦。” 黑气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别杀我！你让我再活一会儿吧呜呜……”顾萱萱作揖求饶。 她做小伏低的样子极大地取悦了黑气跟盛心。 “哈哈哈哈……”盛心仰头大笑，“小贱人，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嘲笑我胎记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谁嘲笑你了？明明是你自己自卑！” 盛心的脸色倏地一变，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她正欲上前，盛巧儿就大叫：“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黑气、盛心都朝她看了去。 黑气发出沉闷的声音，声音伴有回音，“也罢，吾先帮你们换脸吧。吾把你的脸摘下来……” “是！多谢千面郎君。”盛心虔诚地跪在地上，就像是等待着神祇的洗礼。 一小团黑气飞到了盛心的脸上，她的面容被阴翳笼罩起来。 少顷，黑气在她脸上消散，她的五官似乎都被磨平了。 脸上光秃秃的除了几个空洞什么都没有。 “无脸女！”顾萱萱指着盛心的脸，惊奇的说。 盛巧儿双腿打着哆嗦，她的嘴唇都在颤抖，牙齿因为害怕打着颤。“妖……怪……” 黑气又接近盛巧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萱萱从包中掏出她的墟鼎——三生石。 她捏着三生石狠狠抡着胳膊，朝着黑气丢了过去，声音稚嫩地怒斥：“砸死你！” 三生石接触到黑气的一瞬间，黑气消散。 “顾萱萱，你给吾等着！”它只留下了一句咒怨。 这让盛巧儿、盛心都看傻了。 萱萱，好强！ “啊……千面郎君，千面郎君……您别走啊，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办？”盛心痛苦地哭喊，双手捂着脸， “千面郎君，您答应要把盛巧儿的脸换给我的，您回来啊……” 可当然，黑气被三生石砸伤，不敢再回来。 顾萱萱给盛巧儿松绑，二人恶狠狠瞪着狼狈的盛心。 盛心的眼泪从两个空洞噗噗的冒着，她悔恨的质问：“顾萱萱！你既然能打走千面郎君，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假装求饶？” “因为，我想看换脸。”她一脸真诚。 啊—— 盛心破防了，她叫的跟杀猪似的。“你这个死孩子！” 结界被打破，她们三人悄然出现在婚床上。 陆凝婉看见顾萱萱，鼻酸的扑上去，一把将小小的人儿搂在怀里，“萱萱，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娘亲好担心你。” “萱萱去打坏人，救巧姐姐了。”顾萱萱捏着拳头。 梁州辞、顾泽熙在旁边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巧儿，爹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向来刀子嘴豆腐心的盛轲，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重回人间，盛巧儿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紧绷的身子这才感受到恐惧，浑身颤抖着，“爹，爹，盛心想要换掉我的脸，盛心想要换掉我的脸……” 盛心的脸像是裂开了，她捂着脸，蜷缩在床榻角落，面对着墙壁。 此时，闺房外已经聚集了许多盛家的亲戚。 盛家亲戚大多都是站在盛心一边的。 他们都觉得盛轲欠了他弟弟的，若不是盛心他爹，盛轲连带着他的女儿都没有如今的好日子。 “什么换脸？巧儿，你真是吓傻了！” “巧儿，你可别冤枉心儿，我都听说了，心儿住在这里一直在受气。” “盛轲，你真是把巧儿宠坏了，居然污蔑心儿！心儿父母双亡已经够可怜了。” 各个长辈都伸着指头对盛轲指指点点。 他们也不是想要帮盛心主持公道，只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数落盛轲罢了。 顾萱萱气不过，她道：“她父母双亡，关盛老头什么事？又不是盛老头杀的！” “……”众人被一噎。 “反正盛巧儿冤枉心儿就是不对！她该给心儿道歉！”一个长辈咄咄逼人。 顾萱萱的小鼻子抽了抽，指着角落的盛心，“那你自己去看啊。” 众人的目光这才纷纷落在盛心的身上。 “心儿，你怎么了？快要成亲了，你躲在墙角作甚？”一个长辈问。 盛心缓缓扭转过身，“呃，我的脸好疼，快去请大夫……” 她的脸转过来的一刹那，闺房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鬼啊——” 盛心的脸已经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五官了。 看到这里，谁还能不明白？ 盛轲被吓得瞳孔地震，“天啊！盛心，你究竟想了什么阴招害巧儿？” “大伯，我也是被骗了，再说了巧姐姐也没事……”盛心知道事已至此，谎言已经圆不过去了，只好承认。 “你这个毒妇，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哪里对不起你爹？你们这群伥鬼！”盛轲目眦欲裂，咆哮着命人把她拖出去。 盛家亲戚纷纷闭嘴，没人再为盛心求情。 盛心疯了一般尖叫，“盛轲，你有今日的成就都是靠我爹！你恩将仇报，等着天打五雷轰！” 盛轲差点气晕过去。 但想着今日是女儿出嫁的日子，他才打起精神。 盛心的脸毁了容，进士那边当场悔婚，盛轲找人救回盛心一条性命，就把她送回乡下。 盛巧儿拜堂时，顾泽熙来到顾萱萱身边。 他从怀里掏出三生石，宠溺的小声道：“萱萱，你的水晶球裂开了，大哥给你粘住了。” “哇。”顾萱萱眨巴眨巴眼，她这才想起来刚才用三生石砸黑气，忘记把三生石捡回来了。 这次能击退黑气，并不是她的三生石厉害。 而是她一眼就看出，方才只是黑气的分身，黑气真正的本体在别处。 陆凝婉望着顾泽熙，欣慰地笑了。 泽熙真的很好，如一汪清泉，表里如一，细腻周到。 “萱萱，你要谢谢大哥。”陆凝婉小声提醒。 顾萱萱伸长脖子，在顾泽熙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谢谢大哥。” 顾泽熙受宠若惊，他笑着打趣，“不能让珏哥儿看见了。” 扑哧—— 陆凝婉笑喷了。 人群中，萧璟行看到这一幕，轻轻地碎了。 明明他跟师姐第一次见面时，师姐就说要亲他。 可是一直没亲！ 第434章 两头受气 宴席结束后，陆凝婉、梁州辞先带着顾萱萱离开。 顾泽熙得留下跟盛轲一起帮忙招待客人。 一辆尊贵的四驱马车停在府邸门口，萧璟行笔直站立在车下静静看着顾萱萱。 顾萱萱小跑到萧璟行面前，眼角眉梢像是绽开了花，笑容灿烂，“璟行哥哥！你也来吃席啊。” “嗯。”萧璟行表情沉重地颔首。 “璟行哥哥，我给二哥带了好吃的，我得去找二哥了。”她冲他挥挥手。 萧璟行忽然伸出手，抓住顾萱萱的手腕。 顾萱萱不明所以地仰起头看着他，“怎么了？” “萱萱……”他的脸蛋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晕，扭扭捏捏的。 看到这一幕，陆凝婉、梁州辞表情复杂地对视起来。 这俩孩子，演什么苦情戏呢？ 一旁的侍卫鼓励地看着自家太子殿下。 殿下一定是想要福宁公主的亲亲。 殿下，大胆说出来！ 毕竟，小时候要不到亲亲，长大以后就更要不到了。 “萱萱，你能不能……”萧璟行吞吞吐吐。 梁州辞心中警铃大作，他板着脸道：“阿婉，我感觉太子要说我不爱听的话。” “……”陆凝婉觉得是时候给女儿进行男女大防的教育了。 毕竟很快萱萱就要四岁了！ 萧璟行深吸一口气道：“萱萱，你能不能把墨笙赶走？我给你换个书童！” 他觉得墨笙很邪门。 见到墨笙，他就浑身不舒服。 贴身侍卫惋惜地叹了口气。 而梁州辞、陆凝婉松了口气。 “不要！”顾萱萱一口拒绝。 萧璟行还想再说什么，可顾萱萱已经自顾自的跑到自家的马车前面，张开双臂，示意下人抱她上去。 萧璟行也难过地上了马车。 他的眼睛发酸，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师姐为什么这么喜欢墨笙？墨笙品行低劣，还很邪门！” “不行，我不能让墨笙留在师姐身边，师姐会有危险的。” 回到东宫，萧璟行通过神识去见了冷苍翼。 这些日子冷苍翼时常闭关修炼，神识活跃，游荡在躯体之外。 萧璟行见到了冷苍翼，跟他大吐苦水。 冷苍翼的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他嫌弃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下次别为这点小事找我，我很忙。” “可是墨笙很邪门，师姐会有危险，”萧璟行要被气哭了。 “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你有危险，你师姐都不会有危险。”他的言辞中尽是鄙夷。 冷苍翼一个眼神过去，下一秒，萧璟行的神识便归位了。 萧璟行默默揩去眼角的小珍珠。 好气哦。 他反倒被穷奇教训了。 …… 顾萱萱到家时，顾玉珏还没散学。 陆凝婉担心不已，“都这么晚了，珏哥儿怎么还没回来？” “二少爷乖巧，或许是先生拖堂了。”海棠宽慰道。 顾萱萱举起小手，“我去接二哥！” “好，你们快去快回。”陆凝婉示意周鹤跟着。 …… 今日，先生果然拖堂了。 先生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讲着课，唾沫星子乱飞，“形容天气很冷的成语，冰什么雪什么？” 学生都着急都看着门外，没有一个人举手，死气沉沉。 就在这时，顾萱萱走进了学堂，她自信满满道：“萱萱知道！” 先生看到顾萱萱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个头两个大，生怕顾萱萱惹事，他连忙说：“散学、散学！” 说着，他抱着书本拔腿就跑。 学生一片欢呼，收拾着书袋准备回家。 顾玉珏看到顾萱萱，眼睛顿时被点燃，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抱着书袋上前，“妹妹，你真的知道答案吗？” 李星池也傻笑着夸奖：“萱萱，你好厉害啊！答案是什么啊？” “冰糖雪梨。”顾萱萱笃定地说。 顾玉珏：“……” 李星池：“……” “萱萱，你又来接你二哥散学啊？”李星池岔开话头。 顾萱萱低头从小包里拿出喜糕，分给他们，“二哥，给！这是我从巧姐姐的婚宴上拿的。” “妹妹，这是你特地给我带的吗？”顾玉珏感动不已，眼眸润泽。 顾萱萱心不在焉地点头。 【唔……本来还有大鸡腿的，可是在路上都吃完了。】 【幸亏二哥不知道。】 顾玉珏听到妹妹的心声，还是很感动。 李星池笑道：“今天我娘跟我婶婶一起生宝宝，顾玉珏、萱萱，你们去看吗？” “我不想看，小孩子生下来都皱巴巴的，像吗喽。肯定没有我妹妹可爱！”顾玉珏没有丝毫兴趣。 “对哦。”李星池想到顾萱萱刚出生的模样，顿时感觉有些羞耻。 他的亲弟弟、妹妹肯定很丑，根本拿不出手。 可顾萱萱却道：“我要去！我要去！” 【今天李爷爷家会发生一件大事！】 【会影响星池哥哥的下半辈子呢！】 【说不定，星池哥哥会家破人亡。】 顾玉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担忧地看着李星池，“我还是去看看吧。” “不用了……”李星池纠结起来。 好丢脸！ 顾玉珏的妹妹这么好看，他的弟弟或者妹妹要是太丑了怎么办？ “星池哥哥，我也要去。”顾萱萱主动牵着他的手。 这一刹那，李星池的脸瞬间红了。 他像被丢进了温泉里，浑身发热，特别是掌心，暖暖的，不想松开。 “那，那好吧。”他没办法拒绝萱萱。 …… 到了李太师府，全家人都忙碌得走来走去。 北苑跟南苑的丫鬟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 妇人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我娘好像很痛苦……”李星池担忧地朝着北苑跑去。 顾玉珏、顾萱萱跟在他身后。 他们还没踏进院落，婴儿的啼哭声就响了起来。 “诶呀，是男婴！恭喜老爷，恭喜夫人！” 接生婆领着丫鬟前去给李太师报喜。 异常的是，院里的丫鬟、婆子几乎全都被接生婆带走了。 李老爷正欲进去看孩子，忽地，管家急急忙忙跑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库房起火了。” “什么？快去救火啊，我的家产都在里面！”李老爷也急急忙忙地跑走。 李星池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却说不上来。 顾玉珏是经历过渣爹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的，他小声说：“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故意把人支开呢？” 顾萱萱欣赏地看着他。【二哥变聪明了！】 【不错嘛。】 顾玉珏害羞地红了脸。 “我要去见我娘！”顾玉珏道。 顾萱萱却拉住他，“别啊，再等等。” 他们三个站在草丛后面，身影被遮挡住。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挽着一个竹篮，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寝房。 竹篮上盖着一块蓝色的布。 第435章 自己骂自己 “这不是二婶的贴身婢女喜珠嘛？”李星池脸上露出懵懂的神情。 少顷，喜珠又挽着竹篮出来，可竹篮中却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这，这，这是在……偷孩子！？”李星池气得跟斗牛似的，他想要冲上去阻止。 “不对，他们在换孩子！”顾萱萱拦住他，“星池哥哥，不要打草惊蛇。” 李星池焦急地跺跺脚，“不行，我的弟弟被换走了！” 顾玉珏思索了一会儿，他试探性地问：“妹妹，你是不是有好主意了？” “嗯！”顾萱萱坏笑。 …… 喜珠一路行迹鬼鬼祟祟，她东躲西藏。 她绕到后花园时，李星池陡然现身。 他坐在地上，嘴里止不住的呻吟，“诶呦，诶呦……” 喜珠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篮子都差点掉了。 篮子里的婴儿，可是她下了迷药才弄晕的。 “孙少爷，您怎么了？”喜珠强颜欢笑，故作镇定道。 “喜珠，我摔跤了，你帮我看看腿吧，我感觉腿要断了。”李星池龇牙咧嘴。 喜珠低头看了看竹篮，“可是我，可是……” “你要是不帮李星池看，我就叫救命，把所有人都引过来了。”顾玉珏从后面走来，很是为难道。 喜珠像是被扼住了命脉，吓得脸色惨白，“别别别……孙少爷，我帮您看看吧。” 她不舍地将竹篮放下，走到李星池身边，帮他脱下鞋袜看腿。 顾萱萱怀里抱着婴儿，趁机悄悄地将两个婴儿互换。 而顾玉珏站在顾萱萱面前打掩护，遮挡住喜珠的视线。 顾萱萱的动作很快，一气呵成，换完婴儿她就躲进了草丛里。 “孙少爷，您的腿没事，估计就是摔跤摔疼了。”喜珠说着，拎起篮子就走。 李星池没有再阻拦。 …… 转眼，李星池抱着孩子来到了周瑶的寝房。 李老爷生气地训道：“李星池，你要死了是不是？谁让你抱着弟弟乱跑？” “……”李星池有点委屈。 周瑶这时才堪堪转醒，她虚弱地说：“老爷，我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我们的孩子被换走了……” “娘，这不是梦，是真的！”李星池把刚才的事说给周瑶、李老爷听。 周瑶的瞳孔瞬间瞪大。 李老爷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真的假的？” “是真的啊。”顾萱萱信誓旦旦道。 看到顾萱萱，李老爷已经信了八成。 他眯着眼睛，恶狠狠道：“姜晓燕这个贱人！她为什么要换孩子？她不是也生了儿子吗？” 正说着，李太师来了，他一进门，所有人都沉默了。 “瑶儿是我们李家的功臣，你要好好疼人家！”李太师看着自己的蠢儿子，没好气的说。 李老爷心不在焉的点头，欲言又止，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李爷爷，我跟你说个秘密哦。”顾萱萱走上前，扯扯李太师的衣摆。 李太师一脸慈祥，笑呵呵的问：“什么秘密？” “弟弟差点被二房换了！萱萱把小弟弟换回来了！”她骄傲地摇着小辫子。 李老爷想拦却已经晚了。 李太师瞳孔地震，脸色惨白，“什么？” “爷爷，方才二婶的丫鬟喜珠把弟弟换成小堂弟了。多亏了顾玉珏跟萱萱帮忙，我们中途又把弟弟换回来了。”李星池解释。 李太师沉默了，他不明白二房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想要抢家产。】 【李爷爷承诺过，将来他死后，家产两兄弟平分。】 【可是二房想要全部！他们偷偷把自己的儿子换给李叔叔养，将来他们的儿子挤走星池哥哥，他们就能霸占家业了。】 【等星池哥哥长大，他们会把小姐姐绑到星池哥哥床上，诬赖星池哥哥欺负小姐姐。大家对星池哥哥失望透顶，没人救他，星池哥哥就被关进大牢了。】 【这还不够，姜晓燕的亲儿子还安排罪犯在监狱里打星池哥哥，星池哥哥不到一年就被活活打死了。】 【至于星池的弟弟，出生没多久，就被他们虐待死了。李叔叔跟姨姨也被他亲手下毒堵死了。】 李太师的手都在颤抖。 一直以来，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中用，都是蠢货，可本性纯良！ 可现在看来，老二又蠢又坏！ 李太师的眼神心疼的落在李星池身上，原本纠结的心，瞬间变硬，“我知道了，我不会放过他们！但是这件事，先别声张。” 他们想要谋夺家产，偷梁换柱。 可殊不知，他们一直虐待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真期待他们知道真相时的表情！ “知道了。”李老爷不明所以地应声。 …… 顾萱萱拉着李星池、顾玉珏悄悄跑到了姜晓燕的寝房外。 二老爷李天骄笑得肆意，“哈哈哈咱们的大计已经完成一半了！现在就等着儿子长大了！” “你大哥、大嫂帮咱们养儿子，我还真有点担心，李星池就是个猪脑子，他们别把咱们儿子也养废了。”姜晓燕嘲讽道。 李天骄冷哼，“龙生龙，凤生凤，我们的儿子自然是聪明的！” 说着，襁褓里的男婴哇哇地哭起来。 姜晓燕烦躁地捂住耳朵，“哭你娘啊！狗娘生的贱货、杂种！” “真是跟你爹娘一样蠢，一脸猪样，丑死了！” 门外，三小只捂住嘴偷笑。 【嘎嘎嘎嘎嘎嘎……】 【她在骂自己！】 顾萱萱心里也在狂笑。 李天骄一巴掌啪的狠狠扇过去，哭声没了。 孩子被扇晕了。 李天骄哼了一声，“可算消停了！赶紧把他弄死，烦死了！我可不想帮我大哥养儿子！” “别急，至少也得等满月了，我们收一波礼钱。”姜晓燕眼中泛出精明的光。 “嗯，不错不错，满月宴的礼钱，丧礼的礼钱，我们也算回本了。” 门外，顾玉珏、顾萱萱都在憋笑。 可李星池却垂头丧气，他的小脸被愁云笼罩。 道别前，顾萱萱问：“星池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萱萱，我觉得小堂弟好可怜，他只是一个婴儿。”李星池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顾玉珏理解李星池，毕竟他听不到萱萱的心声。 顾萱萱一脸认真道：“星池哥哥，你的小堂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将来会杀掉你跟你爹娘的。” 李星池的心颤了颤，萱萱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爷爷说萱萱是神仙转世。 “那，那他还是去死吧。”李星池大惊失色。 “这还差不多，星池哥哥，你变聪明了。”顾萱萱欣慰地说。 李星池嘿嘿地笑了。 第436章 终于相认 顾萱萱跟顾玉珏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陆凝婉在顾萱萱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她佯装生气，“萱萱，你不是说接二哥回家吗？怎么这么晚？真是肉包子打狗。” 顾萱萱摸着屁股，委屈地缩在顾玉珏身后，“娘亲，什么肉包子啊？” 陆凝婉：“……” 顾玉珏把李星池家的事讲了出来，陆凝婉听得心惊肉跳的。 偷孩子，多吓人啊。 “娘亲又冤枉你了。”陆凝婉心疼的搂住顾萱萱。 萱萱又干了一件好事！ 顾萱萱笑了，“没关系的，娘亲，我原谅你了。” 陆凝婉捏捏她的小鼻子。 晚上，用完晚膳，梁州辞侧目看向陆凝婉，“阿婉……” 陆凝婉的脸色复杂，她酝酿着开口：“萱萱，娘亲有事情跟你讲。” “什么事啊？”顾萱萱心虚地问。 【段老头不会告状了吧？】 【萱萱的课业是墨笙写的被发现了？】 一桌的人差点喷饭。 …… 寝房。 陆凝婉坐在顾萱萱对面，温柔地说：“萱萱，你已经长大了，娘亲得教你一些大人的事。” 顾萱萱的小手交缠在一起，她害羞地摇了摇身子，“这不太好吧？萱萱才三岁……” 陆凝婉：？？？ 闺女，你想到哪里去了？ “萱萱，你快四岁了，要懂得男女有别。”陆凝婉指了指她的脸蛋，“以后不能让家人以外的人，亲你的嘴巴、小脸，跟被衣服遮住的位置。外人要是犯规了，你就要告诉爹娘。” “嗯嗯！”顾萱萱认真地点头，“爹爹跟哥哥可以亲萱萱吗？” 陆凝婉迟疑了几秒，她道：“他们也只能亲萱萱的脸蛋跟手。” 顾萱萱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她又问：“那萱萱可以亲别人吗？” 陆凝婉：…… 她的手抖了抖，眼角抽搐，“萱萱，你想亲谁啊？” “四哥跟璟行哥哥脸圆圆的，香喷喷的，萱萱想亲。但是五哥总是掏鸟蛋，玩泥巴，他看起来就咸咸的，不想亲。”顾萱萱一本正经地分析。 “萱萱，不可以哦，这样不礼貌。你要是实在很想亲，要跟他们商量，他们同意了，你才能亲一下。”陆凝婉循循善诱。 她知道女儿对萧璟行、萧云深只是友谊，并非男女之情。 顾萱萱蹙眉，“真麻烦，萱萱不亲了。” 陆凝婉松了口气，不想亲了就好。 “咦？娘亲，墨笙呢？”顾萱萱这才想起他。 好像一天都没看见他的人了。 陆凝婉不甚在意道：“他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在房里修养呢。” “哦。”顾萱萱摸了摸头上的羊角辫。 …… 翌日一早，顾萱萱就带着墨笙去东宫了。 萧璟行看到墨笙的瞬间，眼珠子都黯了下去。 墨笙一言不发，眼角余光瞥向萧璟行时，却带着挑衅。 “萱萱，他怎么又来了……”萧璟行喃喃地说着。 顾萱萱解释：“他是我的书童啊。” 墨笙抱着顾萱萱的书袋，去往课桌前，他很有条理地拿出等会儿上课需要的书籍，顺便研磨。 “公主，你背着小包累不累啊？不如把小包也给我拿着吧。”他体贴地说。 顾萱萱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好哇。” “别……”萧璟行想要阻止，可顾萱萱已然将小包递给墨笙。 萧璟行急得面皮都红了，他焦急地说：“萱萱，你的水晶球还在里面呢！你怎么能给别人？” 他的声音有些大，像是生气了。 霎时，整个宫殿都安静下来。 宫人都怯生生地看着他们俩。 温润沉稳的太子殿下，很少发脾气，特别是在福宁公主面前。 顾萱萱迷茫地看着他，小脸天真。 这让萧璟行顿时愧疚了。 他真该死，居然对三岁的师姐发脾气。 倏地，两串鲜血从他的鼻孔里流出。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圆形。 “璟行哥哥，你的鼻子哭了。”顾萱萱懵懵地说。 萧璟行：？？？ 太监急得惊呼，“殿下流鼻血了，宣太医，宣太医……” “不用。”萧璟行仰着脑袋。 宫女推着他去了内殿，用棉球塞进他的鼻孔里，血很快就止住了。 顾萱萱饶有兴趣的看着，【哈哈哈哈麒麟师弟也是这样，一着急就流鼻血。】 【真好玩！】 萧璟行的耳根子红透了。 师姐不会认出他了吧？ 他的心头一紧，双手紧张地攥成拳头。 宫女去换水的间隙，萧璟行小心翼翼地偷偷打量顾萱萱。 顾萱萱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注视，清澈的葡萄眼朝他看去，“怎么了？” “没、没怎么了。”萧璟行就像一个贼。 顾萱萱扑哧笑出了声，“麒麟师弟，你的演技真差。” “……”萧璟行突然耳鸣，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师姐在说什么？ 他是不是听错了？ “你……”他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惊诧望着她。 顾萱萱捏捏他的脸蛋，眼眸亮晶晶的望着他，“师弟，我认出你了。” 萧璟行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悲该喜，他的声音都在颤，“师姐，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她摊手手，“从天界回来以后，我肉身成圣了，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萧璟行崇拜地看着她。 肉身成圣？！ 不愧是师姐！ 萧璟行一把抱住她，悲伤的情绪难以言表：“师姐，师姐呜呜呜……几百年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顾萱萱：“我打！” 她抬起脚，一脚踩在萧璟行的脚背上。 嗷—— 萧璟行吃痛的惨叫，疼得鼻尖都红了，“师姐，你为什么踩我？” “娘亲说了，男孩子不可以抱我。”顾萱萱生气地叉腰。 萧璟行心绪复杂。 虽然陆夫人说的没错，可是……好委屈！ “我也不可以吗？我是你的师弟啊。”他带着哭腔问。 顾萱萱坚决道：“不！可！以！” “好吧。”他垂下了脑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萱萱道：“乖啦。” “师姐你为什么要对墨笙这么好？我觉得他好邪门。”萧璟行话锋一转，说出担忧。 她坏笑，“我知道啊，墨笙就是黑气！我在耍他玩嘿嘿嘿……” 第437章 萱萱画大饼 “黑气？”萧璟行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当初黑气控制了四大灵兽，让四大灵兽为祸人间。 现在四大灵兽恢复神志，黑气却频频缠上师姐，这说明黑气知道自己的克星是师姐。 黑气一日不除，师姐就一日不得安宁。 这也是他没主动跟师姐相认的原因。 “对啊对啊，我带你去看。”顾萱萱呲着小白牙，笑得灿烂。 她拉着萧璟行去了大厅，他们躲在屏风后面。 段旭讲课要求耳根清净，所以大厅中没有宫人服侍。 此时，前厅只有墨笙，墨笙从小包里拿出了三生石。 三生石上的裂痕已经愈合了。 他的眼底翻涌着怒火，眼神如一把寒刃刺在三生石上。 就是这个破玩意，伤了他的分身，他差一点就能杀掉白泽了。 他蕴出灵力，一团黑气霎时包裹住三生石，想把三生石毁掉。 “师姐……”萧璟行很担心。 顾萱萱却笑嘻嘻地看着。 过了一炷香，墨笙的嘴唇都白了，面容疲倦，灵力消耗不少，可三生石却没有损伤分毫。 【大傻子！哈哈哈哈就知道你要对三生石下手！】 【我的三生石可是女娲补天的边角料，根本不会坏的！】 【而且你的灵力被倒吸进去了！】 顾萱萱捂住小嘴，险些笑出声。 墨笙气不过，他用力狠狠捏三生石，捏不碎，就牙齿咬，嘎嘣—— 一个白白的东西，从他嘴里掉了下来。 牙齿碎了！ 他的嘴顿时鲜血直流，牙床赶到钝痛，他惨叫一声，“嗷……” 可三生石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嘎嘎嘎嘎……】 【我还在三生石上下了禁制，偷拿三生石，不仅会被倒吸灵力，还会变的特别倒霉！】 顾萱萱坏笑。 萧璟行都不禁笑了。 这个黑气遇上师姐，算它倒霉。 墨笙恨得跳脚，他怒道：“为什么？为什么这块破石头还没坏？” 就在这时，顾萱萱努力压抑住上翘的嘴角，她走了出来，“墨笙，你的嘴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她一脸担心地问。 “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牙齿磕掉了一块。”墨笙牵强地解释。 顾萱萱看向萧璟行，“璟行哥哥，快让太医给他治病。” “哦……好。”萧璟行立即吩咐太监去请太医。 他现在已经不嫉妒墨笙了，看墨笙的眼神都夹杂着怜悯。 墨笙只觉得莫名其妙。 散学后，墨笙背着顾萱萱的书袋，勤勤恳恳地跟在她身后。 他拿着小包，贴心道：“萱萱，以后你的小包，我都帮你背好吗？” “好啊。”顾萱萱一口答应。 本来她还想着怎么把三生石留在墨笙身边呢，结果自己送上门来。 墨笙不禁狐疑。 听说顾萱萱的小包，就连陆凝婉想拿，她都不乐意。 他试探性地问：“萱萱，真的可以吗？要是我把东西弄丢了怎么办？” “萱萱相信你！你是萱萱最好的‘朋友’！”顾萱萱冲他眨眨眼。 墨笙一愣，他的脸颊浮现出红色，“朋友？” “嗯呐！”她重重点头，眼神清澈。 他有点无措，局促的眨眨眼。 难道他对白泽而言，比穷奇还重要吗？ 那他岂不是能更好地拿捏白泽了。 站在一边的萧璟行都听不下去了。 他捂着胃想吐！ 这个黑气是不是傻？居然真信了。 …… 下马车时，一辆粪车从街道经过。 忽地，拉粪车的马受惊，前腿抬起，粪车左右摇摆。 眼看着就要朝着顾萱萱的方向倾倒。 顾萱萱心惊肉跳，“墨笙，我教你朋友的第一课，分享！” 说着，她把墨笙拉到身前。 电光火石间，哗啦—— 粪车淋头直下。 浇了墨笙一身。 “啊啊啊啊……”墨笙崩溃大叫，赤红着眼，恨意满满的刺向顾萱萱。 顾萱萱因为闪躲及时，身上干干净净，没有被溅到丝毫脏污。 她弯着腰，捂着肚子，断断续续的说：“哕……墨笙，哕，你真是萱萱的哕……好朋友。” 墨笙：…… 旁边的皇家侍卫都懵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眨眼，马车下多了一个粪人？ 猝然，马儿又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粪桶挪到了顾萱萱的头顶，眼看着固液混合物要淋下来。 马儿前腿一扬，发出嘶鸣。 墨笙在心底偷笑。 终于要轮到该死的白泽！ 粪桶东摇西晃，朝着顾萱萱的方向倾斜。 可马儿屁股又一甩，粪桶照着墨笙的头顶地浇了上去。 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这次就连顾萱萱都看傻眼了。 “呕呕呕……”墨笙吐了。 顾萱萱捏着鼻子，嫌弃地站得远远的，“咦惹。” 拉粪车的工人下车一个劲道歉。 墨笙看他的眼神怨毒，恨不得把他杀了。 …… 回到家，陆凝婉看到一身狼狈的墨笙。 登时，她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她急忙扭转过身，喉头发咸。 她捂着嘴，“我看不得这些，我先走了。” “嘿嘿嘿。”顾萱萱发自内心的笑，“书袋全是粪，都脏了，萱萱不用学习咯。” 周鹤无奈地带着墨笙去洗澡，他把墨笙带去茅房旁边，“你等着，我拎两桶水把你泼干净。” 说着，周鹤就去井边打水。 墨笙的眼前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他双手摩挲着，“你们在哪儿？你们在哪儿？” 他走着走着，脚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 “呕——救命啊，救命啊……” 墨笙大叫。 周鹤远远地听到叫喊跑来，他又惊讶又嫌弃地大叫：“我的娘啊！你怎么又掉进粪坑了？” 他用扫帚才把墨笙从粪坑挑了起来。 周鹤不禁感慨：“这真是缘粪啊。” “兄弟，你也太倒霉了。” 墨笙被气哭了。 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惨？ 顾萱萱躲在一边笑得满地打滚，“哈哈哈哈哈……” 【让你当初杀死我！】 【遭报应了吧！】 顾萱萱去找了陆凝婉。 她扑进陆凝婉的怀里，委屈地说：“娘亲，萱萱的小包被墨笙弄脏了，都是粪。” 陆凝婉捂着胃，从纱橱拿出桃色小兔图案的锦绣包，“娘早就给你绣好了，拿去用吧。” 这次的包稍微大了些，可以装下一本书。 “谢谢娘亲。”顾萱萱把新的小包斜挎在身上。 “不用谢。”陆凝婉抿了抿唇。 她真想让女儿以后少玩这些东西，实在太膈应人了。 …… 一个月眨眼就过去了。 终于到了李星池弟弟的满月宴。 这一日，朝中有地位的臣子都来了。 就连皇上、皇后都送来了贺礼。 顾萱萱、顾玉珏一早就赶到李太师府，找李星池。 第438章 萱萱赐名 花厅中，李星池正趴在摇篮上，静悄悄地看着小弟弟。 “星池哥哥！”顾萱萱朝他跑了过去。 李星池吓得一颤，“嘘……我弟弟睡着了。” 顾玉珏立即捂住她的小嘴巴，“萱萱，不能大声说话，弟弟醒过来会哭的。” 顾萱萱使劲点头，她凑上前去看小弟弟。“哇，好小。” “萱萱，你刚出生也是这么小，特别可爱，你还亲我了呢。”李星池洋洋得意地说。 顾玉珏翻了个白眼。 顾萱萱挠挠脑袋，“不记得了，我亲的人太多了。” 就在这时，李太师带着一行人来了。 周瑶走到摇篮旁，给婴儿掖了掖被角，她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李天骄见状，眼中泛起得逞之色。 “嫂子，我来看看国栋，诶呀，真是太可爱了。”姜晓燕走上前，她的眼中饱含着温柔。 说着，她抱起李国栋又亲又嗅，爱不释手。 顾萱萱故意说道：“你为什么抱别人的孩子？不抱自己的？” 姜晓燕的脸色慌乱了一瞬，随后扯出一抹笑，“我自己的孩子，我当然会抱，我只是看国栋可爱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顾萱萱差点笑喷。 李太师给她挤挤眼，她才忍住。 周瑶不忍地走到一边，从下人手里接过另一个被冷落的婴儿。 她瞥见婴儿身上都是淤青，心都颤了颤。 婴儿看起来很冷，浑身都在颤抖，嘴唇发紫。 有这样的爹娘，真是倒霉啊。 造孽！ “宝宝好像生病了，看起来好冷。”顾萱萱指着周瑶怀里的婴儿。 姜晓燕的眼神露出几分讥诮，她道：“我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他跟国栋不一样，就是身子弱。” 此话一出，李太师的眉毛沉了下去，满眼都是失望。 二房的所作所为，都是他们内心的映射。 如果是大房的儿子，他们就会这么对待！ 顾萱萱只好不再纠结。 【萱萱才不会介入坏人的因果。】 【劝你你不听，就别怪我了。】 她好奇地问：“宝宝叫什么名字啊？” 李天骄、姜晓燕一怔。 其实，他们还没给这个杂种取名呢。 又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根本不在乎。 他们给亲生的儿子取名叫国栋、福运、喜禄…… 姜晓燕不怀好意的睨着周瑶，似笑非笑：“叫狗蛋。” “哈哈哈哈哈……”顾萱萱捧腹大笑。 【你们是认真的吗？】 【怎么比铁柱还难听啊？】 “胡闹！”李太师忍无可忍的怒骂。“一个好好的孩子，怎么能取猫猫狗狗的名字？” 周瑶跟李老爷、李星池相视一笑。 “爹，您有所不知，贱名好养活！狗蛋身子差，好名字他压不住的。”李天骄诡辩。 李太师深深地剜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嫂子，这是我送国栋的长命百岁锁。”姜晓燕话锋一转，从袖中拿出一个大大的实心金锁。 她大气豪迈地挂在李国栋脖子上。 许多下人都张圆了嘴巴，暗暗赞叹姜晓燕的大方。 李星池一家都快笑喷了。 “真是谢谢弟妹了！我就只给小侄子准备了一只金镯子。”周瑶笑道。 “哪里的话？礼轻情意重。”姜晓燕在心里暗笑。 等过了今天，她就要把这个杂种给弄死！ 养在身边整天哭，真是烦死了。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朝中重臣纷纷来庆贺。 许多臣子殷勤地给李太师敬酒。 顾萱萱抱着肥而不腻，香香软软的大肘子啃着。 顾玉珏给她擦着下巴上的汤汁，担心地问：“妹妹，不腻吗？” “不腻！好香！”她吧唧吧唧嚼着，嘴边都是褐色的酱。 陆凝婉哑然失笑，女儿的胃口真好。 一群小朋友走上前，围住了顾萱萱。 华子安好奇地上前问：“萱萱，听说李星池的小堂弟叫狗蛋，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铁柱，我取的。”顾萱萱骄傲地说。 小朋友：？？？ 现在都时兴这样的名字吗？ 萧如意用星星眼看着顾萱萱，崇拜地说：“萱萱，我娘也怀宝宝了，你能不能也给宝宝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顾萱萱觉得莫名其妙，她拿着奶壶吨吨吨地喝了几口，含糊不清的开口：“翠花。” “真好听。”萧如意闭眼夸。 顾玉珏：？？？ 不是，哪里好听了？ 华子安也道：“萱萱，你也给我弟弟取一个吧。” 顾萱萱砸吧砸吧嘴，“二牛。” 他如获至宝，感激地说：“谢谢！” 萧梨也凑上前，“顾萱萱，我也要要！我表妹也快出生了。” 顾萱萱打了个饱嗝，“爱芳。” “顾萱萱，你真是好人。”萧梨傲娇地说。 “嘿嘿，不用谢，出门在外，就得有第二个名字。”顾萱萱又吃起了烤鸭卷饼。 小朋友都觉得顾萱萱帅气极了。 李星池好奇地问：“萱萱，你的第二个名字是什么？” 顾萱萱仰起脖子，一字一顿：“魏、淑、芬。” “哇！好特别的名字！” 陆凝婉扶额。 她难以忍受地低下了头。 这些名字，简直是山炮开大会！ 于是，小朋友都争先恐后让顾萱萱赐名，闹得不可开交。 华子安跟李星池急红了眼，都快打起来了。 华将军半天不见华子安回席位，他气得大吼：“华子安，给你脸了是不？我数三个数，你给我回来！” 华子安严肃道：“爹，以后出门在外，请叫我上官铁牛。” “谁他娘允许你改姓的？”华将军扯着华子安的耳朵出去，把他一顿揍。 九王爷也不耐烦道：“萧梨，回来坐着。” 萧梨冷哼，“我不要当你的女儿了！我现在的名字叫欧阳淑芳。” 九王爷：？？？ 什么乱七八糟的？难听死了！ 十四王爷萧风的接受能力很好。 他宠溺地笑问：“如意，你也改名了吗？” 萧如意点点头，她害羞地偷瞄了眼顾萱萱，欢喜的说：“我的新名字叫顾萱萱。” 众人：？？？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萧风的眼角抽了抽，他操着商量的语气问：“如意，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慕容二妞或者端木秀娥吗？” “……”萧如意沉默了，看起来在认真的比较。 华将军、九王爷同时看着罪魁祸首顾萱萱，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顾萱萱津津有味地吃着席，“看我干什么？你们也想被赐名吗？” 众人眼神躲闪起来。 谁稀罕啊！ 忽地，小厮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狗蛋少爷……过世了！” 满座哗然，惊讶不已。 第439章 想美美隐身？做梦！ 砰—— 李太师手中的酒杯掉到了地上，他捂着胸口，险些喘不过气来。 众人的脸色从惊讶变成悲悯，纷纷开口道：“节哀啊。” 而姜晓燕、李天骄却极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 本来他们还想过几天，把他弄死。 没成想这个杂种不争气，自己死了。 红事变白事，宾客都尴尬不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顾萱萱跟着李太师一同去了侧厅，丫鬟、奶娘正抱着狗蛋痛哭。 姜晓燕、李天骄也在哭，可雷声大雨点小。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抛下娘自己走了？” “儿啊，你走了，爹也不活了。” 他们叫得一声比一声凄惨。 若不是知道二房的行径，李太师肯定会为之动容。 李星池一家子，静静地看着他们演戏。 “呜呜呜……”姜晓燕哭嚎着，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以后，她的儿子就是李家唯一的希望了。 顾萱萱呆萌地安慰道：“你们别哭了，这有什么啊？” 此话一出，门外的宾客都懵了。 “福宁公主怎么这么说话啊？” “真是太没礼数了！别人儿子都死了！” 姜晓燕不再装哭，她演上瘾了，愤怒地指责：“福宁公主，我儿子都死了！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 “就是！福宁公主，你爹娘平日是怎么教你的？”李天骄也装模作样地擦眼泪。 “我的意思是，你们先别难过，还有更难过的事情在后头呢。”顾萱萱嘴角上扬，露出八颗牙齿。 李天骄满脸都是迷茫，“什么更难过的事情？” “死的是你们的亲儿子！萱萱早就把两个宝宝交换了。”顾萱萱拍拍胸脯，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此话一出，宾客似乎明白了什么。 而姜晓燕、李天骄呆住了。 顾萱萱怎么知道的？ 姜晓燕发出一声哀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怎么不相信萱萱啊，萱萱不撒谎的！”顾萱萱生气地跺跺脚。 “骗人！骗人！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姜晓燕癫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眼泪止不住的流。 李星池走上前，他杀人诛心道：“二叔、二婶，萱萱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想要偷偷换掉孩子，可孩子在半路上又被萱萱换回去了。” “骗人！你们在诈我！”姜晓燕哭着哭着笑了，“哈哈哈你们在诈我！” 李星池无奈地闭嘴。 “爹，您千万别听小孩子胡说！孩子死了，我们已经很伤心了。什么换孩子，我根本不知道！”李天骄试探性地说着。 李太师狠狠甩袖，怒火中烧。 一个宾客好奇地问：“萱萱，更悲伤的事是什么？” “更悲伤的是，李爷爷跟叔叔、姨姨早就知道了！我们一直在逗你们玩，假装不知道！”顾萱萱幸灾乐祸地笑着。 姜晓燕、李天骄抬头看向大房。 李老爷、周瑶奚落、鄙夷的同时颔首。 姜晓燕红了眼，她再也装不下去。 想起这一个月，她对狗蛋的所作所为，她心如刀绞。 狗蛋可是她的亲儿子啊，可她却非打即骂，故意饿着他，不给他穿衣服…… “啊——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受苦？”姜晓燕咆哮着，“你们这群恶人，你们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李太师听着她颠倒黑白的话语，只觉得气血翻涌，火气顶到天灵盖，快要炸了。 亏他还想给他们一次机会。 毕竟是亲儿子。 啪—— 李太师抬手狠狠甩了姜晓燕一巴掌，他威严的怒吼：“贱妇！你交换孩子的时候可有手下留情？你以为孩子是大房的，虐待孩子时可有手下留情？这是老夫给你们的惩罚！” 姜晓燕的脸被扇得歪过去，嘴角流出一串鲜血。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我只是犯了一点点错误，你、你、你还有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她的指尖依次指着李太师、李老爷、周瑶以及李星池。 外面的宾客看了，都忍不住骂道：“就你的孩子是命，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命了？” “这两个畜生！猪狗不如啊！” 顾萱萱垮下脸，鄙夷的说：“狗蛋是被你们自己虐待死的，不是吗？” “不对！都怪你们不跟我说真相，我要是知道真相绝不会这么对他！都怪你们，我不是好人，你们也不是！”姜晓燕抱着头咆哮。 她梗着脖子，“可是父母疼爱孩子，还用人提醒吗？” 此话一出，姜晓燕心底的最后一根防线也断了，她崩溃大哭。“呜呜呜呜……” “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我赶出去！”李太师命令。 姜晓燕想要抱着孩子的尸体，可家丁上前，把她跟孩子分开，然后将她架走。 李天骄求饶道：“爹，我都是被姜晓燕这个毒妇蒙蔽了，这件事都是她做的！您饶过我这一次吧！” 顾萱萱哼了一声，“男人又美美隐身了！都是女人的错！” 李太师早就下定了决心，他看向门外宾客，郑重地说：“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即日起老夫跟这个畜生断绝父子关系！从此我们再无瓜葛，他不必给我养老送终，我也再也不想看见他。” “不要啊，爹……” 李天骄还想扮可怜，可李老爷拿着扫帚把他打出去了，“贱人，老子忍你好久了！真当老子傻？” 顾萱萱高兴地拍手手，“谁说李爷爷老啊，这李爷爷也太棒了！” “萱萱，多亏了你。”李太师蹲下身，抱着顾萱萱，老泪纵横。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断绝父子关系，不伤心是假的。 顾萱萱安慰道：“李爷爷，别难过了，国栋是读书的料哦。” 霎时，李太师两眼放光，“真的吗？！太好了！” 他李家终于能出一个像样的后代了！ 李家的事令众人唏嘘，席是吃不成了，宾客很快就散了。 …… 无家可归的李天骄、姜晓燕在天桥下相拥在一起。 姜晓燕此时已经疯疯癫癫，抱着一堆稻草，嘴里念叨：“孩子，我的乖乖……” 李天骄眼窝深邃，他阴毒道：“这个顾萱萱，我不会放过她！谁让她多管闲事的？” 第440章 妹妹，你的脸皮真厚 翌日，散学后。 顾萱萱跟墨笙一起遛狗。 “墨笙，我的水晶球你没弄丢吧？”顾萱萱问。 墨笙立即道：“没有，我一直带在身上。” 她的小嘴坏坏地咧开了。 【哈哈哈哈哈倒霉死你！】 “萱萱，在你心里，我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墨笙满含期待地问。 顾萱萱使劲点头，“对啊，萱萱不骗人。” 墨笙眼底露出得逞之色。 看来白泽已经对他卸下防备。 接下来，他弄死白泽还不是手拿把掐。 他们走到了天桥下。 李天骄看到顾萱萱，眼中恶意涌现。 他的头上包裹着一块破布，穿着粗布麻衣，肩膀上挂着一块白色抹布。 他乔装打扮一番，端着一个劝盘出来，“小姑娘、小公子，来尝尝我们酒楼的新品桂花羹吧。” 顾萱萱看着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当萱萱是傻子吗？】 【李天骄，你化成灰，萱萱都认识你。】 顾萱萱一脸懵懂地问：“你是谁啊？”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李天骄干笑了两声。 他就不信一个三岁小孩，还能认出他的伪装。 顾萱萱：“……” “的确很普通。”她奶声奶气道。 李天骄：“……” “小姑娘，你尝尝呗，不要钱。”李天骄把劝盘放到顾萱萱面前。 劝盘上摆着一小碗桂花羹，只不过桂花羹里被他放了大剂量的泻药。 成年人喝了都要卧床三日，小孩喝了的话，十有八九熬不住。 顾萱萱嗅了嗅桂花羹，“墨笙，你先喝吧。” 墨笙一愣，但他还是很听话地拿起了碗。“谢谢。” “别啊，小丫头，这是请你喝的。”李天骄想要阻止。 可墨笙已经咽下去了，“好甜，挺好喝的。” “大叔，你人好好！再来两碗，萱萱请你喝。”顾萱萱说着，从小包里掏出碎银子递给他。 李天骄咬咬牙，再一次回酒楼。 他端了两碗桂花羹出来。 这一次，两碗桂花羹都被放了泻药。 “小丫头，你快吃吧。” 顾萱萱接过其中一个碗，然后她悄悄把什么东西撒了上去，“大叔，这碗你喝吧。” 李天骄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他忍着脾气，“好好好，我们交换。” 两个碗交换后，李天骄催促道：“小姑娘，你快喝啊。” “你先喝。”顾萱萱满含期待道。 李天骄只好低头喝粥，反正等会他想办法吐出来就好。 他含糊不清地问：“咦，桂花羹里怎么有一个红红的东西？这是什么？” “是萱萱放的大枣。”顾萱萱的嘴角已经在抽搐了。 李天骄喝进去后，立即吐了，“呕……这不是红枣，是呕……” 半只蟑螂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顾萱萱笑得拍手手。 “呕……你这个死孩子，居然敢把蟑螂丢碗里，骗我是大枣！呕……”李天骄不停地吐。 顾萱萱害羞地说：“不用谢。” “呕……” 李天骄想要上前抓顾萱萱，可他的肚子发出了蠕动的乱七八糟的声音。 他把屁股一夹，朝着茅房跑了。 墨笙嫌弃地咧嘴。 真是太恶心了。 人也恶心，白泽的手段也恶心。 正想着，他的肚子也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他屁股一夹，也跟李天骄朝着同一个地方跑了。“萱萱，我去上茅房，我憋不住了。” “哦。”顾萱萱偷笑。 【嘎嘎嘎嘎嘎，太好玩了！】 【欺负萱萱的人，都没好下场！】 …… 墨笙在泻药的作用下，半条命都拉没了。 他面色惨白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浑身都在冒汗。 陆凝婉担心地说：“墨笙，你吃点东西吧。” “不用了，我吃了就会……”剩下的话，不用说大家都懂了。 陆凝婉长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就吃坏了肚子呢？真是命途多舛。” 顾萱萱心里已经在狂笑了。 …… 晚上，一家人正在用膳。 忽地，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门房开门后，将人引了进来。 来者是阿三。 他面无表情，呆滞冷硬得像一块木头，“福宁公主，这几日你不用上学了。” “啊？为什么？”顾萱萱两眼冒光。 陆凝婉瞥了她一眼，她才讪讪地收回了嘴角的笑。 “段太傅请假了，说是有家事要处理。”阿三僵硬地回答。 “好哇好哇。”顾萱萱拍手手。 陆凝婉的黛眉拧在一起，“段太傅是怎么了？莫不是抱恙在家？萱萱多久不能上课？” 萱萱的性子，一般先生都受不住，也就段太傅能够忍受她，还夸萱萱聪明。 “不知道！”说完，阿三就不管不顾走了。 【段老头才没生病呢，他的事可麻烦了！】 【萱萱以后不用上课咯！】 顾萱萱感觉饭更香了，把面前的红烧鸡翅都吃完了。 顾泽熙揉揉她的脑袋，耐心地说：“萱萱，你应该上门去看望段太傅，感谢他对你的教导。” “为什么要感谢他啊？萱萱什么都没学会，是倒数第一啊。”顾萱萱不解地问。 众人沉默了。 好有道理哦，怎么办？ “妹妹，你到底在骄傲什么？”顾玉珏扶额。 梁州辞含笑道：“这几日我来教导萱萱。” “好哦。”顾萱萱脑袋上的羊角辫仿佛都有了生机。 陆凝婉却抱着怀疑的态度睨着梁州辞。 他曾经是怎么跟萱萱合伙骗她的，她如今还历历在目。 梁州辞顿感压力，他道：“阿婉，你别这样盯着我看。” “娘亲，妹妹很难教的，我们都教不了。”顾玉珏也头疼地说。 陆凝婉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顾萱萱抗议，她站在凳子上，“哼！你们瞧不起萱萱！” “妹妹，可是我跟大哥很少挨娘亲打的。”顾玉珏隐晦地说。 而妹妹，经常被娘亲拍屁股，拿鸡毛掸子追着打。 顾萱萱骄傲地说：“可是娘亲打萱萱都是假打，打你们都是往死里打。” 众人：…… 顾玉珏沉吟一声，“妹妹，你的脸皮真的很厚。” 陆凝婉无奈道：“萱萱，你明日必须去看望段太傅！” “为什么？”顾萱萱发出哀嚎。 陆凝婉无情道：“因为只有段太傅受得了你！” 顾萱萱抱着胳膊，“哼！萱萱明明很招人喜欢，娘亲骗人！” 陆凝婉恨不得吐出二两血。 闺女，娘真的没骗人啊！ 第441章 都是误会 第二天清晨，陆凝婉就牵着顾萱萱的手，带着束脩去了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的院长一看这架势，吓得差点关门。 “陆夫人，我们小小书院，真的不敢收公主殿下。”院长对着陆凝婉深深鞠躬。 陆凝婉福福身，“萱萱只是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真的不能商量吗？” 噗—— 院长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乖巧？ 几个先生七嘴八舌说起来，“我们都听崇文馆的少傅说了，公主把蟑螂丢茶杯骗少傅说是枣。” 【萱萱只是想试试少傅的眼神好不好。】 “公主把少傅的痔疮膏换成了辣椒油。” 【萱萱只是想看看痔疮膏，然后在家随便找了个瓶子顶替一下，谁知道里面装着辣椒油。】 “……” 陆凝婉目瞪口呆。 顾萱萱吓得转身就跑，“啊啊啊都是误会……” 之后，陆凝婉又带着顾萱萱去了各个有名的书院，找了几个有名的儒者。 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顾萱萱的名声在外，压根没先生敢收。 马车上，陆凝婉眼中怒气翻滚，她在顾萱萱屁股上啪啪拍了两下，“萱萱，看看你干的好事！” “啊——杀人啦，杀人啦……”顾萱萱大叫。 陆凝婉吓得一颤，赶紧捂住她的嘴。 “你今天必须去见段太傅！”她亮出巴掌，威胁道。 顾萱萱瑟瑟发抖，“呜呜……” 陆凝婉是真的生气了。 少傅忌惮萱萱公主的身份，不敢告状，可不代表他们不会给别人说。 她现在才知道萱萱之前干了这么多坏事。 “你这个小怪兽。”陆凝婉戳戳她的脑袋。 顾萱萱委屈地扑进她的怀里，“娘亲，你打了萱萱，萱萱还是很爱你，可是萱萱有点点伤心。” 一瞬间，陆凝婉的心疼了。 居然愧疚起来了。 她搂住顾萱萱，声音柔和了些，“等会儿我跟你爹要去给少傅登门道歉，让嫂子跟大哥陪你去见段太傅知道吗？” “唔……”顾萱萱红着眼点点头。 …… 到了段太傅府邸。 府中一片狼藉，桌椅板凳、花瓶古玩都东倒西歪，碎了一地。 顾泽熙、盛蓉儿震惊不已。 “段太傅家里遭贼了？”盛蓉儿难以置信地说。 等下人通传完毕，段旭请他们进了大厅。 一室狼藉，段旭正坐在上首抹眼泪。 顾泽熙跟海棠放下手中的礼物，帮忙打扫清理。 “让诸位见笑了。”段旭勉强挤出一丝笑，他亲自给他们看茶。 顾泽熙恭敬地拱手，“段太傅，您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晚辈或许能略尽绵薄之力。” 他摆摆手，脸红得像是快要泣血，“家丑不可外扬啊。” 【萱萱知道！】 【段老头的儿子是恋爱脑，喜欢上了青楼花魁。】 【段老头就跟儿子天天吵架！不让他们在一起！】 【为了阻止他儿子跟花魁在一起，段老头都准备向皇上爹爹辞官了，他想天天盯着他儿子。】 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段旭。 “段老头，不哭了。” 段旭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多谢公主关心。” 顾泽熙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书香世家、名门之后的公子，跟青楼花魁？ “唉，我的夫人死得早，儿子也不成器啊，他多年未成亲，最近突然有了动静。” “可他哪怕看上了家世清白的乞丐也好啊，怎么就突然救风尘，看上了一个、一个……花魁。”说出最后两个字，段旭的脸蹭得红了。 “他还说，要娶花魁当正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我们段家的脸都丢尽了，我不配做太子、公主的老师啊！” 顾泽熙连声叹气。 盛蓉儿犹豫地开口，“段太傅，或许那位女子只是被迫沦陷风尘呢？其实心地善良，品行可贵？” “老夫查了，那个女人去年还给有钱的员外做外室，把他们家搅得鸡犬不宁，正房被她逼得上吊了，这能是什么好东西？”段旭恨铁不成钢道。 【段老头惨了！】 【这个花魁心里只有钱，嫁到你们家之后，会偷偷给你下慢性毒药。】 【一年后，段老头就死了。】 【之后她又故技重施，又过了半年，你儿子也死了，家产就全是她的了。】 顾萱萱怜悯地看着段旭，她扯扯他的衣摆，“萱萱有办法。” “当真？”段旭眼眸一亮。 顾萱萱重重点头，“昂。” 她趴在段旭耳边絮絮地说了起来。 …… 转眼，顾萱萱就留在了段家。 她给顾泽熙、盛蓉儿挥手，“萱萱要留在这里了，再见！大哥，你别忘了我说的事情。” “好，大哥不会忘的。”顾泽熙也冲她挥手。 盛蓉儿不放心地说：“泽熙，这样真的可以吗？把萱萱留在别人家，会不会不太好？” “放心吧。”他握住盛蓉儿的手。 翌日，段家大公子段彦希是跟一个容貌艳丽，穿着清凉的女子十指相扣回来的。 段府已经被装点得焕然一新。 段彦希一进府，看见了段旭就不客气道：“爹！这次我不是商量，而是通知，我要跟青莲成亲！” 青莲福福身，“见过伯父，我跟彦希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 顾萱萱坐在上首，怀里抱着一盘桃酥，津津有味恶毒吃着，她的嘴边沾满了渣滓。 “呵呵呵，来，海棠，这是我的儿子段彦希。”段旭朝海棠勾勾手。 海棠穿着浅桃色襦裙，款款走来，“段公子。” 段彦希翻了个白眼，“爹，我说了，我跟青莲是真爱！我是不会跟这个海棠姑娘相看的，更不会娶她。” 段旭咂舌，“你这个逆子！谁让你跟海棠相看了？海棠是……” 他顿住了，老脸通红。 海棠也适时挽住段旭的胳膊，低下了头，一脸娇羞。 顾萱萱接嘴道：“海棠是段老头的未婚妻子！他们在一起了，要成亲了！你要喊海棠姨姨娘亲！” “什么？”段彦希张大了嘴巴。 青莲也大惊失色，看海棠的眼神平添一丝敌意。 “爹，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多大年纪了？海棠多大年纪？你在说什么？”段彦希有些气急败坏。 段旭没好气道：“我六十一，海棠三十一岁。怎么了？” “你你你……海棠跟我一般大，你怎么可以跟海棠……爹，你这是为老不尊啊！”段彦希气得甩袖，他激动的唾沫星子乱喷。 海棠矫揉造作道：“段大人，贵公子好像不喜欢我，我还是走吧。” 说着她就要走，段旭赶忙拦住她，“海棠，你别理他！我们是真爱！” 段彦希嘴巴张得都快能容下一个鸡蛋了，“爹，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丑字怎么写？” 【哈哈哈哈好玩好玩！】 【看大戏咯！】 【海棠姨姨演技真好。】 第442章 他是我的宝宝 “我饿了，我要吃饭。”顾萱萱伸了个懒腰。 段旭笑道：“好，我这就让下人把饭菜端来。” 他忽的话锋一转，瞥着段彦希，“逆子，公主在此，你别丢人了！” 青莲递给段彦希一个眼神，段彦希只好沉住气。 饭桌上，顾萱萱香喷喷地吃着饭。 段彦希开口：“爹，我准备下个月就跟青莲成婚！” “好啊。”段旭一口答应了。 这让段彦希摸不着头脑，“爹？您答应了？您是认真的吗？” “之前怪爹，你娘离开爹太久了，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有多么难以忍受跟她分开。可现在，有了海棠，我理解了。”段旭笑看着海棠。 海棠又红了脸，她撒娇道：“讨厌啦。” 段彦希一阵恶寒，他面露凶悍，“海棠是吧？敢问你的家世如何？父母有何营生？” 海棠不卑不亢道：“我爹娘早就死了，我是公主家的丫鬟。” 啪—— 段彦希拍下筷子，苦口婆心道：“爹，她就是个丫鬟，居然迷惑公主，还借公主搭上了您。她就是奔着您的家业来的！” “放肆！海棠是你的娘，你怎么跟她说话的？我跟海棠是真爱！她不是奔着我的钱！”段旭道。 海棠开口：“大公子，我是被段大人的才华折服的！他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愿意嫁他。” 段彦希磨着后槽牙，“你就装吧！毒妇！你这么年轻，你怎么可能喜欢六十岁的老头？” “呜呜呜大公子，在我心里段大人正值壮年，我叫一声哥哥都不为过，他才不是什么老头，他是我的宝宝。”海棠娇弱地说着。 顾萱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呕……】 【太恶心了！】 顾萱萱指着青莲道：“你凭什么骂海棠姨姨？我还说她是奔着你的钱来的！” “不，我不为名利，我只图公子这个人。”青莲立马表忠心。 登时，段彦希沉默了。 这段话好耳熟。 “行了，不说了。我都同意你们的婚事了，你们吃完饭就走吧。”段旭急着赶人。 段彦希恨不得将桌子翻了。 现在他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爹，我不走了。”他道。 海棠委屈地看着段旭。 段旭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年纪不小了，搬去城西的宅子住吧。你真的好奇怪，之前我求你在家住，你死活不干，现在又非要留下。” 段彦希凝眉，“这是我家，凭什么别人能住，我不能？” “随你。” 段旭吃完饭就去休息。 厅堂里，海棠收拾着碗筷。 段彦希按住她的胳膊，“别装了！你一个丫鬟，才三十一岁，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老头？骗骗我爹可以，别把自己骗了。” “丫鬟怎么了？我凭自己的劳动赚钱，你不也跟花魁在一起吗？我们都没意见。”海棠没好气道。 顾萱萱帮腔：“就是！海棠姨姨可好了！” “青莲跟你不一样！她跟我是真爱！她很单纯，只是被骗了，才误入歧途。”段彦希的气势越来越小。 “我跟你爹也是真爱，你们能跨越世俗在一起，我跟你爹也能。”海棠道。 段彦希被堵得无话可说，在青莲的示意下，他只好放手。 …… 晚上，段彦希看见海棠进了段旭的屋子，气得差点要冲进去。 可顾萱萱现身，双手叉腰，“不许进！海棠姨姨要跟段老头睡觉啦！” “你，你……”段彦希气红了眼。 他气急败坏，在门外暴跳如雷，“爹，爹，你不许跟她在一起！她是骗你的，她就是看上你的钱跟权！你别傻了！” “爹！她一个低贱的丫鬟，要不是看你是太傅，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 “这些下等人，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些话，让一旁的青莲的脸黑了一次又一次。 顾萱萱跺跺脚，“你有病吧？你跟花魁在一起就行，段老头跟海棠姨姨在一起为什么不行？” “段老头虽然年纪大，但是有才华、人也温柔，你除了年轻，一无是处。海棠姨姨喜欢他怎么了？” 段彦希红了眼，“公主，你是被丫鬟骗了！这个丫鬟在利用你。” 顾萱萱狠狠在他脚上一踩，“我还说青莲在利用你呢。” 青莲慌了，立马道：“不，我没有！就算公子什么都没有，我也会跟公子在一起。” “……”段彦希又沉默了。 这句话也好耳熟。 他脑海里，青莲的身影跟海棠正在重叠。 他颓败地塌着腰，精疲力尽地走了。 人走后，顾萱萱进了寝房。 “哈哈哈哈……段彦希太傻了。”海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段旭却摇摇头，“你看，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执迷不悟。” 顾萱萱却很从容，它认真道：“因为他是恋爱脑啊，我见了好多好多恋爱脑。” “多谢公主跟海棠姑娘了。”段旭拱手。 …… 过了半个月，段彦希跟青莲正在挑选成亲用的喜袍时，看到了街对面的一行人。 段旭正在跟梁州辞说着什么，旁边还站着顾萱萱、海棠。 他放下喜袍，急忙跑过去。 “爹，你在干什么？”段彦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顾萱萱笑道：“在给海棠姨姨挑房子啊。” 梁州辞正色道：“海棠跟阿婉宛若亲姊妹，既然是送给海棠，这处宅院便半价让给段太傅吧，只需三十万两银子。” “呜呜呜段大人，您对我太好了，我活了小半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屋子呢。”海棠捂着脸，哭得很伤心。 这样青莲嫉妒得眼睛发红。 段旭正要交银票时，段彦希冲出来打开他的手，“爹，你疯了！这么多银子，你说给就给！他只是一个丫鬟啊！” “丫鬟怎么了？我跟海棠真心相爱，只要她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给她。”段旭现在说这些，已经脸不红心不跳了。 海棠道：“大少爷，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会，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因为我对段大人是真心的。” 若不是多年的教养管在这里，段彦希都想打人了。 “闭嘴！你们这种人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他转而看向梁州辞，“梁大人，你家丫鬟如此放肆，你也不管管？” “为什么要管？真爱无罪。”梁州辞一本正经。 段彦希失态的低吼：“疯了！你们都疯了！” 段旭忽地想到什么，他羞赧地说：“对了，明天你回家一下，我有事要宣布。” “……”段彦希上下打量着他们，一脸嫌恶。 第443章 疯了，疯点好啊 段彦希跟青莲离开后，青莲一直旁敲侧击地说自己居无定所，也想要宅院。 段彦希突然打量起青莲。 他半晌没说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青莲也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彦希，你爹不会想把家产分给海棠吧？” “我才是爹唯一的儿子！”段彦希心烦不已。 忽地，他不悦道：“青莲，家产是我爹的，他乐意给谁就给谁，你提这个作甚？” “我就是担心你吃亏嘛。”青莲撒娇。 段彦希抿唇不语。 他越发觉得眼前的女人陌生。 …… 人走后，梁州辞问：“萱萱，这样就可以了吗？” 顾萱萱摇摇头，“还差一点点。” 段旭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逆子有没有开窍。” “海棠姑娘，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这套宅院，老夫真的准备送你。” 说着，段旭将几张银票递给梁州辞。 “老夫用原价买。” 梁州辞推让不及，只好收下，再将地契、房契交给他。 段旭又将契据交给海棠，“海棠姑娘，你收着吧，这段时间，连累你了。” “这些钱，我宁愿给你，也不想让逆子跟那个花魁糟蹋了！” 海棠推了几次，推不过便也收了。 顾萱萱跳出来，她伸出一双手，期待地看着他，“萱萱的礼物呢？” “萱萱，不可以。”梁州辞小声道。 段旭却捋着胡子，轻笑出声，“老夫忘了公主了，稍后老夫就让下人做桂花糕赔罪。” “这还差不多。” …… 翌日。 段彦希带着青莲回到段府。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顾萱萱拿着筷子，津津有味地吃着菜。 “彦希，以后你跟青莲好好的。”段旭认真地说。 段彦希瞥着青莲，他缓缓点头，“嗯。” “爹，你昨天说要宣布什么事啊？” 段旭道：“我跟海棠，准备要个孩子。” “是啊。”海棠脸又红了。 顾萱萱噼里啪啦地鼓掌，“恭喜、恭喜！” “什么？”青莲惊呼。 段彦希也瞪圆了眼，“爹！你六十多岁了，你这个年纪要孩子，你羞不羞？” “这个女人明摆着居心不良啊！” 顾萱萱不悦道：“坏人！你为什么要拆散段老头跟姨姨？他们是真爱！” “什么真爱？他们俩简直云泥之别！这个女人无所图，我才不信。”段彦希指着海棠，“你给我滚！狐狸精！” 段旭走上前，抬起胳膊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逆子！你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她才不是我娘！她要是真爱你，有本事先过我这一关！她有本事捅自己一刀！她敢吗？”段彦希癫狂地说。 顾萱萱嘴里的鸡腿都掉了出来，“疯了，疯了，疯点儿好啊。” 段旭又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有病是不是？谁会捅自己？” “我啊！当初我给青莲赎身，还差一万两，我就捅了我肩膀一刀，老鸨就放人了。”段彦希骄傲地说。 所有人都沉默了：…… 恋爱脑，真该死！ 顾萱萱的眼珠子一转，她道：“那青莲敢为你捅自己一刀吗？” “当然敢！我爱她，她也同样爱我！”段彦希笃定地说。 青莲连忙摆手，可也无济于事了。 “好呀，那青莲敢先捅，海棠姨姨就敢捅。”顾萱萱道。 “不不不……”青莲连连后退。 可段彦希却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 他一手抓住青莲，神色癫狂，“青莲，你敢为了我捅自己一刀吗？你轻轻地捅一下就可以了，我量这个贱人也不敢捅自己。” “不不不……”青莲脸都绿了，她使劲摇头，“彦希，你冷静一下，捅人是不对的。” “证明一下而已，证明你爱我就这么难吗？难道你不爱我？”段彦希眼中积攒着眼泪。 青莲害怕地瑟缩，“不，不，我怕疼，我怕疼。” “我也怕疼啊？可我为了你，说捅就捅！”段彦希冷不丁阴森森地笑了。 顾萱萱咂舌。【他也太缺爱了！】 【疯子！】 青莲趁他不注意，甩开他，转身就跑。 段彦希懵了，他难以置信地丢掉匕首，“青莲，你……” “看来她根本不喜欢你嘛。”顾萱萱嘲讽道。 段彦希整个人傻愣在原地。 “逆子！”段旭甩袖。 “……”段彦希不服气地走了出去。 人走后，海棠倒吸了口凉气，“方才太吓人了。” “都怪老夫年轻的时候太忙，给他的关心不够啊，他怎么就这么缺爱？”段旭眼眶又红了。 顾萱萱眯着眼，看着门外道：“没关系的，他不会再恋爱脑了。” “多谢公主、海棠姑娘。”段旭深深鞠了一躬。 …… 半个月后，清晨。 顾萱萱准备出门，去东宫上学时。 海棠正嗑着瓜子，跟其他丫鬟聊天：“段彦希好像疯了。他到处找青莲，青莲吓得东躲西藏。段彦希钻进了牛角尖。在他的心里，青莲要是爱他，就得捅自己一刀。” “前几天他终于找到青莲了，非要逼青莲捅自己，青莲不肯，段彦希便跟她决裂了。” “哈哈哈哈……”顾萱萱捧腹大笑。 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到了东宫，段旭已经准备好了书本。 顾萱萱好奇地问：“段老头，你儿子好了吗？” “好了。”段旭欣喜地点头，少顷，他又叹气，“不过他现在说，只有门当户对的女子才不图他的钱，可门当户对的姑娘谁还敢嫁他？” 顾萱萱掐着指头，“有的，霍将军的闺女，她也三十岁了。” 段旭深深鞠了一躬，激动地说：“多谢公主。” “不用谢。”她奶声奶气道。 萧璟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低声道：“师姐，霍小姐真的能嫁给段彦希吗？我听说段彦希是疯子啊。” “霍小姐是个暴力狂，十个未婚夫都被打跑了。段彦希敢发疯，霍小姐就揍他，他们好般配啊。”顾萱萱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牙。 萧璟行：“……” 他在心里默默为段彦希默哀三秒。 另一边，墨笙从怀里掏出三生石。 三生石上闪过白色的光。 墨笙眯着眼，喃喃道：“这是禁制……？” “为什么白泽好端端的要下禁制？” 第444章 寿元被清零 一上午，墨笙都忧心忡忡。 散学后，萧璟行担忧地问：“师姐，你想要怎么处置黑气啊？” 顾萱萱摇摇头，“不知道！黑气生长于三界之外，萱萱不知道它的弱点。” 他的唇抿成了一字。 难道只有师姐献祭，才能消灭黑气？ “所以你才故意把它留在你身边？”萧璟行问。 “不是哇，萱萱真的缺一个书童帮我写课业。”她正色道。 萧璟行扶额，“好吧。” …… 回家后，顾萱萱坐在凳子上，学着大人的模样，想要跷二郎腿。 可是肚皮鼓鼓的，不方便。 她只好放弃，盘着腿交代：“墨笙，你把我的课业写完，把狗遛了，然后给我带一块烧饼。” 墨笙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他看着手心里的三生石，“萱萱，我在你心里真的是最好的朋友吗？” “昂！”顾萱萱面不改色。 墨笙将信将疑。 他写完课业后，牵着大黄出门了。 顾玉珏好奇地问：“妹妹，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冷苍翼吗？” “当然。”顾萱萱点点头。 “那你还说墨笙是你最好的朋友？”顾玉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摊手手，“骗他哒。” 【他害死过萱萱，萱萱怎么可能把他当朋友？】 【萱萱恨不得杀掉他！】 顾玉珏听得心惊肉跳。 墨笙害死过妹妹？ 正巧，墨笙忘带钱了，他还没推门，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登时感觉有点委屈，紧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怒火。 亏他还真以为白泽把他当朋友！ 原来都是假的！ 这些日子受的苦，都是白泽搞的鬼。 墨笙的身躯顿时化成一团黑气，他手里的三生石应声落地。 黑气朝着天空冲去。 “白泽，你给吾等着。” 它的声音只有顾萱萱能听见。 顾萱萱微微愣神，“诶呀，被他发现了。” 周鹤在外办事回来，他推开门，“小姐，你的水晶球跟狗怎么都丢在外面了？墨笙呢？” “可能变成蝴蝶飞走了吧。”她挠挠小脑瓜。 周鹤：？？？ 晚上，用膳时，陆凝婉疑惑地问：“萱萱，墨笙呢？” “走了。”顾萱萱道。 【把垃圾清理出去，家里就干净多了。】 一桌人都觉得很古怪，但是没有追问。 “萱萱，近日不要一个人出去遛狗，最近京城不太平。”梁州辞沉声道。 陆凝婉担心地问：“怎么了？” “皇上刚登基那年，四王爷造反，你们可听说过？我尽力追捕，可四王爷还是逃了，最近有线人说在京城看见他了。”梁州辞解释。 陆凝婉看着顾玉珏、顾萱萱，“你们要当心。” “知道了。”顾玉珏颔首。 顾萱萱若有所思。 【四王爷萧稷？哈哈哈哈哈他太好玩了！】 【本来皇爷爷想把皇位传给他的，可是他非礼皇爷爷的妃子。】 【皇爷爷就把他从候选人里除名了。】 “咳咳咳……”一桌人都差点喷饭。 萧稷被踢出局，真的不冤！ …… 深夜，养心殿灯火通明。 萧祈禛狠狠掐了下鼻梁，眼中布满红血丝。“璟行，萧稷一定是冲着朕来的。可朕已经派御前侍卫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萧璟行撇撇嘴，“父皇，或许是线人看错了，可能只是长得像萧稷。” “不可能，线人是不会看错的，朕相信他。”萧祈禛笃定道。 萧璟行叹了口气，“不如问问萱萱？” “对，萱萱，萱萱一定知道。”他喃喃着。 …… 翌日，东宫。 段旭正准备开始上课时，萧祈禛来了。 众人恭敬地行礼。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萧祈禛微微颔首。 “皇上爹爹！”顾萱萱小跑着扑到他的腿上。 萧祈禛将她抱起来，声音有些艰涩，“萱萱，这几天有没有好好上课？” “有吧。”她回答的声音很小。 他无奈地笑了，“有吧是什么意思？” 顾萱萱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戳着手指头。 萧祈禛故意说道：“唉，朕的四皇兄进京了，恐怕他想造反，也不知躲到哪里了。” 【萧稷躲在他曾经的四王府啊。】 【四王府下面有个地窖！】 【他不是一般的造反，他准备破坏龙脉，让整个萧家完蛋！】 【他破坏龙脉之后，过了几年，东岳国就真的亡国了。】 萧祈禛的左边眉毛高高一挑。 原来如此！ 怪不得御前侍卫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原来他躲在地下了。 “萱萱，走，朕带你出去看看。”萧祈禛眼底凉薄如冰。 “看什么哇？”一听不用上课，顾萱萱的眼睛都亮了。 他一字一顿，“瓮中捉鳖。” …… 萧祈禛带着顾萱萱、萧璟行出了宫，直奔四王府。 四王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屋檐上站满了弓箭手。 地窖里人被侍卫一个个压了出来。 为首的中年男人，他鬓角已经生出白发，他的眉眼跟萧祈禛有五分相似，穿着一席素净的锦袍，看起来气质卓绝。 “萧祈禛，你为什么不留给我一条活路？为什么？”萧稷冷声问。 萧祈禛的嘴角勾出一丝邪气，“你可曾想过给朕留条活路？” “要不是我出了差错，皇位怎会传给你？你给我死！你给我死！”萧稷眼眸猩红的朝他冲了上来。 “别……”萧祈禛的话才吐出口，可是已经太迟了。 咻—— 无数支箭朝萧稷射去。 萧稷被万箭穿心，衣袍被染出一个个血洞，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下，瞳孔骤缩，死不瞑目。 萧祈禛适时捂住顾萱萱的眼睛，“萱萱，别怕。” “他变成刺猬了。”顾萱萱奶声奶气道。 “唉。”萧祈禛叹了口气，“其实朕不想杀他。” 萧祈禛亲自送顾萱萱回家。 马车上，他感叹道：“真是世事无常，萧稷刚出生时还被国师批命，说他是百寿的命格，结果年过半百就死了。” “也不知道朕还能活多久。” “皇上爹爹别担心。”顾萱萱安抚地抱抱他。 萧祈禛的眼神似乎死灰复燃，“萱萱，你的意思是朕能长寿对不对？”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担心了也没用。阎王让你三更死，没人留你到五更。”她无奈地摊手。 萧祈禛的心一梗，差点背过气去。 听到萱萱的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到萧祈禛脸色发绿，顾萱萱翻了个白眼。 【皇上爹爹真是个胆小鬼。】 【萱萱的寿元被清零了呢，萱萱都不怕。】 第445章 正好用来腌酸菜 萧祈禛：？？？ 清零？ 萱萱不会要遭遇不测吧？ 他的唇变得干涩，心疼地搂抱住顾萱萱，“萱萱，朕稍后就让国师给你祈个长命符。” 顾萱萱并不稀罕，“你留着自己用吧。” 她现在肉身成圣，寿元有跟没有都一样。 萧祈禛：…… …… 回家后，顾萱萱给陆凝婉讲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陆凝婉胆战心惊，她立马将顾萱萱抱去用神仙叶洗澡。 她忍不住小声抱怨，“皇上也真是的，你还是个宝宝呢，怎么能带你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娘亲，没关系哒，萱萱不怕。”顾萱萱手里玩着玩具，漫不经心。 陆凝婉在心里还是把萧祈禛埋怨了一遍。 就在这时，盛蓉儿急匆匆地推门进来。 “娘，萱萱……”她红着眼。 陆凝婉一怔，“蓉儿，怎么了？” “我遇到麻烦了，泽熙让我找萱萱帮忙。”盛蓉儿说话时，带着哭腔。 顾萱萱白皙的脸蛋在热水的蒸腾下变得红扑扑的，她好奇问：“怎么了？” “我想加入西街的商会，可西街的酒楼老板都不同意，非要跟我玩赌石。说我赢了，才能加入。”盛蓉儿忧心忡忡道。 陆凝婉思索着，“商会能互通有无，打探消息，交流心得，是该加入。” “可是我根本不懂赌石，花几百两买破石头也太亏了。”盛蓉儿的脸色很难看。 顾萱萱举起手，“萱萱要去玩！蓉姐姐，带萱萱去玩！” “好。”盛蓉儿勉强挤出一丝笑。 “蓉儿，你带萱萱去吧，萱萱有灵性。”陆凝婉揉揉女儿的脑袋。 …… 翌日。 散学后，顾萱萱让皇家侍卫送自己去了西街商会。 商会里坐满了打扮雍容华贵的商人、员外。 加入商会的掌柜左右逢源，身边围满了殷勤献媚的人。 而盛蓉儿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蓉姐姐！”顾萱萱小跑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 “萱萱。”盛蓉儿看到顾萱萱的一刻，内心安定下来。 大厅的桌上摆满了各种石头。 “都是翡翠坑里的原石，一千两，即可挑选。”一个伙计大声喊道。 一个肥胖的男人走上前，他语气轻浮道：“盛夫人，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赚钱是男人的事。你要是跟我们赌石，赌输的话，你男人怪你怎么办？” 此话一出，许多掌柜都扑哧笑喷了。 盛蓉儿的脸色由白转红，又气又觉得窘迫。 “你说话这么脏，上茅房没擦嘴吗？”顾萱萱的眉毛一横，小脸阴沉。 胖掌柜眼神狠厉起来，他轻蔑道：“哪来的野孩子？有没有家教？” “萱萱不是野孩子，萱萱有爹娘！不像你，你家户籍本里只有你一个人，无父无母的孤儿！”顾萱萱努努嘴。 胖掌柜差点喘不上气，“你，你……盛夫人，你到底还想不想入商会了？让她滚！” 盛蓉儿冷笑，“让她滚，明天整个商会都会被夷为平地。陪你们玩，是给你们脸，给脸不要，就是贱。” 众人被她的话吓得一震。 “……”胖掌柜上下打量着她们，最后还是选择忍下。 其他掌柜的态度变好了点，“行了，快点赌石吧，别吵吵了。” 胖掌柜敲敲桌子，“对，别墨迹了。” 盛蓉儿弯下腰，低声问：“萱萱，你看中了哪一块？” 顾萱萱站在凳子上，眼睛扫视过桌子，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块石头，“这个。” “好，我就要这一块了。”盛蓉儿道。 掌柜们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地上的都是废坑里的石头，很难出绿了。” “盛夫人是不是舍不得钱啊？桌上的石头要一千两，地上的石头只要五百两。” 盛蓉儿坚定地说：“我就要这一块。” “好好好随你。”胖掌柜拿着透镜，挑了一块品相最好的大原石。 其他掌柜也挨个挑了自己相中的石头。 伙计搬上切割石头的锯子。 胖掌柜将自己的石头递给伙计，不怀好意道：“盛夫人，你的石头要是赢过我，我就同意你加入商会。” “……”盛蓉儿心里没底。 他的石头着实很大，可萱萱挑的这一块却只是中等个头。 “哈哈哈女流之辈还想做生意？她要是能赢，我就从二楼跳下去。” “哈哈哈哈她要是能赢，我倒立吃屎！” “真是倒反天罡，女人还想压男人一头？周哥，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谄媚道。 这些话把胖掌柜逗得哈哈大笑。 盛蓉儿看着他，表情很是失望，“王起，当初你居无定所，是我收留你，让你在我店里当店小二，现在你成了周晋的伙计，就这么诋毁我？” “谁稀罕你个贱人收留？老子是金子，在哪儿都发光！你当初招我当店小二，是你赚了！”王起啐了一口。 盛蓉儿都被气笑了。 一个店小二罢了，还做出优越感了。 顾萱萱的面皮都气红了，她走上前，“王起，要是蓉姐姐赢了怎么办？” “呵呵，她要是赢了，我就自断一指！”王起谄媚地看向周晋。 周晋不住地笑，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顾萱萱看向门口的皇家侍卫，“他们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吗？” 皇家侍卫颔首，“记住了。” 闻言，几个跃跃欲试的掌柜闭上了嘴。 过了半个时辰，周晋的原石被切开三成。 整个商会都发出惊叫，“娘啊，是上好的帝王绿！” “虽然还没完全切出来，但看这个品相，剩下的翡翠一定也不赖。” 伙计打着算盘，“市值三万两！” 当即就有珠宝商人拿着银票要买。 周晋翘着二郎腿，“怎么样？盛夫人？还玩吗？” 盛蓉儿不说话。 “真是不自量力！再切！”周晋道。 于是伙计又切了起来。 一个账房劝道：“掌柜，别切了，咱们见好就收吧。” “不！老子就是要切，狠狠打这个女人跟这个野孩子的脸。”他蛮狠道。 紧接着，五成翡翠被打磨了出来。 商会又发出了赞叹的惊呼，“好漂亮的翡翠！” “我出十万两！” “我出十二万两！” 周晋轻扬下巴，“怎么样？盛夫人，你的破石头能切出两万两吗？” “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 盛蓉儿已经满头大汗了，她吞了吞口水，脑袋发胀，脸蛋也烫得发烧。 “啊对对对。”顾萱萱点头。 这激怒了周晋，“你居然敢挑衅我？好，继续切，给她们点震撼！” 账房忍不住提醒，“别啊，别切了，已经够了！” “不够！继续切！”周晋一把推翻了账房。 顾萱萱偷笑，“切吧切吧。” 下一秒，又有人发出惊呼。 “诶呀，不该切的！是杂料子！” “后面的品相太差了！好糙。” “毁了，全毁了！” “这石头谁爱要谁要，我不要了。” 周晋的脸顿时从红光满面变得乌云密布，他急忙上前，难以置信地看着石料，“怎么可能？” “现在还值多少钱？”周晋的声音都在颤抖。 屋中鸦雀无声。 没有人回答他。 顾萱萱从小包里掏出一枚铜板。 她砰得将铜板砸在他脚边，坏笑道：“卖给我吧，正好给我娘亲用来腌酸菜。” 第446章 萱萱是乖孩子 周晋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的脸面简直被顾萱萱按在地上摩擦。 他堂堂商会一把手，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此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众人的注视如同一支支箭，快要将他射穿。 他半晌没说话，王起冷笑：“你们少幸灾乐祸，周哥至少还开出绿了！你的石头小心连个屁都开不出来。” “哈哈哈哈……就是！” “咱们周哥至少辉煌过！” 其他掌柜又恭维起来。 随着他们的恭维声，周晋似乎又有了底气，他昂首挺胸，可眼底的红还是出卖了他，“咳咳，盛夫人，该你了！” 盛蓉儿轻扬下巴，示意伙计切石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石头切了很久，可不见半点翡翠。 盛蓉儿的手心都是汗。 这么下去，她不会真什么都开不出来吧。 “萱萱，这块石头里真的有翡翠吗？”盛蓉儿紧张地问。 顾萱萱嗑着瓜子，“嗯！” 盛蓉儿的心七上八下的，她忐忑不已，焦急地走来走去。 “臭娘们，现在知道怕了？”王起讽刺。 顾萱萱指着他道：“触景生情，你就只占了两个字。” “什么？”王起一脸迷茫。 扑哧—— 听懂的人都笑了。 忽的，切割原石的地方被一群人包围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去，发出惊叹。 “天啊！” “太美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 盛蓉儿的眼神一亮，她激动地走上去，“切出了什么？不会是帝王绿吧？” 王起顿时脸色惨白。 周晋酸溜溜道：“乡下来的吧？不就是帝王绿吗？连这都没见过，土包子！” 盛蓉儿挤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她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好漂亮！” 有人好心地介绍：“这是传说中的紫翡翠，京城还从未出现过！这个种水很不错啊！” 几个珠宝商一哄而上，“我出十万两！” “我出十五万两！” 盛蓉儿有些招架不住，她看向顾萱萱，“萱萱，你觉得呢？” 顾萱萱道：“还能继续切。” 盛蓉儿示意店小二继续切。 而周晋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跟手段，他瘫坐在凳子上，目光呆滞。 王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最后盛蓉儿以二十万两将紫翡翠卖了。 她笑盈盈地走到周晋面前，尾音上扬，略带挑衅，“怎么样？我能加入商会了吗？” “……”周晋点了点头。 他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其他掌柜也想跟着离开。 可顾萱萱却急忙道：“不许走，不许走！你们不许走！你们说的话别忘了！” 几个掌柜一脸迷茫，“我们说了……” 话音戛然而止，显然，他们想起了方才的赌咒。 从二楼跳下去、倒立吃屎、砍掉指头…… “我们随便说说罢了！小孩，你怎么这么计较？”一个掌柜反而发怒。 另一个人道：“女人就是麻烦，连玩笑都开不起！” 王起抱着胳膊，嘲讽道：“盛夫人，麻烦你以后谈生意别带个孩子！看起来真是小家子气，跟村姑似的！” 顾萱萱怒从心头起，她气鼓鼓道：“萱萱给你们机会了，可你们方才都没给蓉姐姐道歉！” “哼！给我上！” 她小手一指，几个侍卫就走上前抓住他们三人。 “啊啊啊救命啊！你们敢抓良民？这是犯法的！” “啊啊啊，你知道我亲戚是谁吗？你想不想混了？” “救命啊，救命啊……” 三人此起彼伏地叫着，可面对凶神恶煞一般的皇家侍卫，没人敢出面帮忙。 第一个掌柜，皇家侍卫把他拖上了二楼，让他站在窗户边。 男人怕了，双腿发抖，痛哭流涕，“呜呜呜，两个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们！你们是女中豪杰呜呜呜……” 盛蓉儿根本不买账，“你瞧不起女人，今天就让你折在女人手里。” 顾萱萱对着楼下大喊，“让一让，小心猪头砸中你们了。” 楼下的路人赶忙避让。 “是你自己跳，还是我帮你？”顾萱萱仰着脑袋问。 男人哀嚎道：“呜呜呜呜……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给你下跪磕头，你别丢我。” 顾萱萱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伸出小手一推，男人从二楼掉了下去。 砰—— 楼下传来虚弱的哀嚎。 “萱萱，咱们不会闹出人命吧。”盛蓉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哒，他的腿跟胳膊都折了而已。”顾萱萱道。 盛蓉儿松了口气。 接下来，又是第二个掌柜。 他看见第一个人的惨状，立马跪下邦邦邦地磕头，“我也跳，我也愿意跳，求求你别让我吃屎呜呜呜……” “我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开酒楼的，我吃了屎，以后谁还敢到我家吃饭？呜呜呜……” 顾萱萱毫不留情，“不行！你嘲笑蓉姐姐的时候，都没留情。” 说着，侍卫将他带去了茅房。 顾萱萱、盛蓉儿都不想去看。 可好事者都跟了过去。 随后茅房的方向传来了阵阵干呕声。 王起想溜，可被侍卫抓了回来。 王起跪在地上，露出可怜的模样，“盛夫人，我知道错了，您让我回去为您当牛做马吧！方才的话，都是周晋逼我说的，我也不想背叛您的！全是周晋逼的！” 砰—— 盛蓉儿丢下一把刀，“你看看，是你自己割手指头，还是我们帮你。” 顾萱萱蹲下身子，她捧着脸，好奇地问：“你想割掉哪一根手指啊？” “……”王起的眼泪噗噗直冒，他哽咽着，鼻涕都流了出来。 “萱萱，不能看了。”盛蓉儿抱起顾萱萱，捂住她的眼睛。 王起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拿起刀，朝着左手小拇指看了下去，“啊——” 他发出一声痛叫。 半截小拇指躺在血泊中。 盛蓉儿将顾萱萱抱出了商会，她道：“萱萱，谢谢你，我请你吃好吃的。” “嘻嘻嘻，不用谢。”顾萱萱摇头晃脑。 经过这一次，这条街上的人都不敢惹盛蓉儿了。 原本联手排挤欺负她的店家纷纷示好。 晚上，用膳时，陆凝婉听说了西街发生的事，简直瞠目结舌。 “萱萱，你今日好像邪教的掌门人。”陆凝婉半开玩笑道。 顾萱萱吃着鸡腿，“唔……萱萱才不是，萱萱是乖孩子。” “娘，萱萱可给我出气了。”盛蓉儿不停地给顾萱萱夹鸡腿。 顾萱萱的碗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唔……我快吃不下啦。”她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桌上的人都笑了。 另一边，一个身着血衣的男人在天桥下游走着。 他浑身围绕着黑气，怨气满满。 第447章 交换寿元 “我要换寿……” “我要换寿……” 男人嘴里不停地呢喃着。 …… 翌日。 顾萱萱散学后，跟萧璟行一起去找萧祈禛。 养心殿外，太监、宫女齐齐地跪了好几排。 他们的额头贴着地面，噤若寒蝉，身子不停发抖。 “怎么了？”顾萱萱好奇地问。 可所有人面如纸色，不敢吱声。 “师姐，我们等一下吧。”萧璟行话音刚落，顾萱萱已经推开门，进去了。 门内传来一阵低吼。 “一派胡言！” “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他都被射成筛子了！” 萧祈禛眼神带着煞气，面色寒凉，把人冻得简直要结冰。 侍卫跪了一排。 “陛下，属下昨晚确实真的看见萧稷了！他还活着。”侍卫怯生生地说。 “放肆！”萧祈禛随手抄起笔筒，狠狠砸了下去。 笔筒四裂，碎成了好几块。 顾萱萱差点被砸到。 萧祈禛脸色大变，他吓得腾地从龙椅上起身，“萱萱……” “哼！”顾萱萱叉腰，一双葡萄眼盛满了愤怒，“皇上爹爹砸萱萱！” 他的面色顿时由黑转白，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天啊，他可不敢得罪白泽。 “不不不，朕不是砸萱萱，朕是失手，萱萱凑巧跑过来了。”萧祈禛讨好的从台阶上下来，弯着腰谄媚地笑着。 顾萱萱跺跺脚，“皇上爹爹的意思是萱萱的错咯？” “不不不，不是萱萱的错。”他笑得像极了盛开的菊花。 顾萱萱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 萧祈禛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 小姑娘真难哄。 还是儿子好哄，打一顿，什么毛病都没了。 一顿打不好，就打两顿！ 萧璟行也揩去了额上的汗。 幸亏师姐好哄。 “父皇，发生什么事了？”萧璟行好奇地问。 萧祈禛眼神犀利地刺向侍卫，“他们有人看见萧稷没死！简直危言耸听！” “没死？”顾萱萱的小脑筋转了起来。 难道又是黑气搞的鬼？ 可是黑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帮萧稷？ “总之，萱萱，你最近不要到处跑，朕得调查清楚。”萧祈禛交代着。 顾萱萱颔首，“昂，” …… 今日是萧璟行送顾萱萱回家的。 路过天桥时，人堆里发出了阵阵惊呼。 顾萱萱从小窗子探出脑袋，“哇，师弟，外面有人在变戏法，我想看。” “好吧。”萧璟行瘪瘪嘴。 他牵着顾萱萱的手，带她下了马车。 萧璟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顾萱萱挤进了人群。 变戏法的人一会儿变出小鸟，一会儿手里变出条手绢、鲜花，引得观众连连称赞。 忽的，变戏法的人变出了一只小猴子。 小猴子抱着那人的肩膀，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可爱极了。 “咦惹，师弟，我们快走。”顾萱萱嫌弃地连连后退。 萧璟行看得正入迷，他不解地问：“怎么了？” “这是膏药猴，就跟狗皮膏药似的，依附在宿主身上就再也下不来了，直到宿主死掉。”顾萱萱嫌弃不已。 萧璟行看着小猴子，顿时感觉它好邪恶。 他正欲离开，忽地他的面前出现一只大手，大手手里拿着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唔唔……” 他闻到了一股香味，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顾萱萱的鼻子前也被蒙上了手帕，她闻到了一股香气。 【唔……好香。】 【好玩好玩！】 【萱萱是要被绑架了吗？】 男人见顾萱萱没反应，紧张的手都在颤。 下一秒，顾萱萱配合地假装晕倒，“啊，我晕了。” 李天骄带着他们俩钻进人群。 等侍卫发现时，面前已经涌现人山人海，想追已经晚了。 …… 天黑时，顾萱萱跟萧璟行在一个废旧的宅院的稻草堆上醒来。 萧璟行环顾一圈，担心地说：“师姐，我们好像被人牙子抓了！我们快跑吧，要不然家人该担心了。” 顾萱萱却不急，她被抱来之后，一个人太无聊就睡着了。 “我们不是被人牙子抓的，我们是被李天骄抓的。”她纠正。 萧璟行：…… “好吧，那我们快走吧。”萧璟行想要走，可脚踝上的玄铁锁链桎梏住了他。 他蹙着眉头，伸手想用灵力打开它，可是没有一点效用。 “这是怎么回事？”萧璟行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灵力好像失灵了。 顾萱萱淡定地说：“因为锁链上面有黑气，所以很难打开的。” “怎么办？怎么办？”萧璟行真的慌了。 “师弟，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容易被吓到。”顾萱萱的一对葡萄眼圆溜溜的，新奇地打量着一切。 忽然，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血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面色灰白，就像是从地狱放出来的罗刹。 男人呲出牙齿，露出阴森森的笑。 “哈哈哈……我们又见面了。” 萧璟行的瞳孔地震，“萧稷？” “真没礼貌，小皇侄。”萧稷冷笑。 萧璟行抿了抿唇，“四叔，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就冲我来，萱萱是无辜的！她根本不是父皇的女儿！” 顾萱萱不高兴道：“哼！我怎么不是皇上爹爹的女儿？我就是！你冲着我来。” 萧璟行：…… 萧稷闻言，扬天大笑，“哈哈哈哈好！我正好挑中了你！” “这个小丫头的面相一看就是洪福齐天，长命百岁的命格！” “至于你，呵呵，早死的命格罢了，谁稀罕？”萧稷撇嘴，一脸膈应。 萧璟行有些受伤。 “你也真是的，抢别人东西还挑三拣四的。”顾萱萱无奈地摇摇头。 萧稷一噎，“哈哈哈你这小丫头真聪明，放心吧，等你我交换寿元，我就放你们走。” 顾萱萱故作出害怕的模样，“呜呜呜呜不要啊，不要换走我的寿元。” “休想！若不能拿到你的寿元，我活不过明天。”萧稷边说边咬破手指头，用血在地上画着繁复的阵法。 萧璟行眼底闪过精明，“你别碰萱萱！你为什么不换别人的？为什么非要换萱萱的？” “这是黑气大人让我做的！若不是黑气大人，我哪能复活？”萧稷画完阵法，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啪的粘在顾萱萱额头上。 顾萱萱道：“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哈哈哈现在知道怕？晚了！”萧稷浑身感觉到轻飘飘的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抽丝剥茧。 他美滋滋地打开顾萱萱、萧璟行的锁链，“行了，你们走吧！” 萧璟行拉着顾萱萱的手就走，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萧稷倒在了地上，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惨白…… “呃、呃……怎么会？”他捏着脖子，像是呼吸不过来，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交换寿元了吗？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