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炼丹师养徒指南GL》 第1页 [gl百合] 《佛系炼丹师养徒指南(gl)》作者:嫩菜头【完结+番外】 简介: 不小心穿越成了一本凤傲天文里的反派大boss…… 的手下…… 的手下。 苏禾痛哭流涕,决定跟主角打好关系。 什么关系比师徒更加牢靠呢? 苏禾美滋滋地收了被人瞧不起被人打骂的「废物」主角,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来养。 可是,徒弟长大了,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怎么破?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喂喂喂,我把你当徒弟 第1章 穿越了 苏禾再一次闭上眼,又睁开,见眼前的景象分毫未变,才确定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她不过是看了一本小说,一本女主凤傲天小说,见里面有一个跟她同名同姓的人死得挺惨,就感嘆了一句可惜。 他娘的就穿越了!!! 按正常的狗血套路,不应该是她疯狂吐槽才会穿越吗? 她敢指天发誓,她一句也没吐槽! 就是说了个「可惜了一个不错的小姐姐」而已,就穿越了? 她觉得可惜,不代表她想替那人受过啊喂! 很可惜,并没有人管苏禾到底是多么的绝望,她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那时候,这里的苏禾在炼丹。 嗯,丹炉炸了。 所以原主凉了,她就穿过来了。 原主你不应该在这时候凉的好不好,你身为小说人物麻烦遵照一下小说的轨迹好不好?! 可是没办法,苏禾只好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呆下来,每天炼炼简单的丹药打发生活。 哦,对了,她现在是这个啥啥太虚宗的唯一一名炼丹长老,苏禾表示这一点她很满意。 说起这太虚宗啊,这来头可就大了,太虚宗是东凌大陆的四大宗门之一…… 的太清派的四个下属宗门之一。 虽然听起来好像不怎么样,但是东凌大陆非常之大,大大小小的国家有数百个,而太虚宗是其中较大的一个国家越国的国宗,也是越国最强盛的宗门。 甚至可以说,太虚宗掌握着越国皇室的更替。 这么一个大派的金丹期的长老,苏禾表示美滋滋。 前提是没有发生后面的事。 苏禾嘆了一口气。 「念远,缘何嘆气啊?」她的好友,应之问道。 应之是她的至交好友,一直有事没事找她喝酒,在后来的一次游歷中不知所踪。 「子清,」苏禾装模作样地又嘆了口气,道,「几十年了,自从突破了金丹初期,我的修为就未有寸进,愁啊!」 「唉,念远,你也不过两百多岁,愁这个干嘛?」应之端起酒,一饮而尽道,「况且,你的天赋,不在修炼上。」 哦,对了,她穿越过来后,还一下子老了两百多岁。 上辈子还是个青葱少女的苏禾,表示有点难受。 唯有以酒消愁。 她端起酒,道:「唉,不说了,喝酒,喝酒!」 这酒滋味清甜,甘冽醇厚,连之前不怎么喝酒的苏禾,都不由得爱上了。 看着脸色酡红的苏禾,应之不由劝道:「少喝点,这酒不是凡酒,会醉人的。」 「没……没事。」真.酒渣苏禾说了几句没事后,就「噗通」一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醉倒的友人,应之不由得摇了摇头,把苏禾提熘到屋里去了。 ------------------ 十年一度的太虚宗大选,是越国人最兴奋的日子。 这意味着,仙人们要到越国来选徒弟了。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无论家里是何种条件,只要有子弟被太虚宗选为了外门弟子,那么朝廷便会给予奖励,譬如良田,譬如宅邸,而且能食朝廷俸禄。 但是,一般人家的子弟,等闲是见不到太虚宗来的仙人的,所以有这个机会的,一般都是越国皇都的上层人物。 …… 「什么?」太虚宗分管此事的筑基弟子大惊道,「苏师叔要去越国?」 「是啊,」另一个弟子道,「你也知道,苏师叔生性随性不羁,你只管安排就是了,别的莫管。」 「好好好,」筑基弟子在手中的竹简上记下一笔,嘀咕道,「平常都是筑基弟子去的,这苏师叔一去,岂不自降身份?」 「唉唉唉,苏师叔可是咱们派唯一的炼丹师,这炼丹的功夫就算在整个东凌大陆,也是排得上前十的,就算她这般肆意妄为,又有谁敢瞧不起她?」 「也是,」筑基弟子咋舌道,「整个太虚宗的丹药,几乎都出自苏师叔之手,谁敢得罪了她?倒是我煳涂了。」 …… 过了不到一个月,苏禾便理所当然地顶替了原本筑基弟子的位置,领着队浩浩荡荡地前往越国。 出了山门,自然是要用飞的,见其他人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法宝,苏禾微微一笑,便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玉骨扇。 然后―― 坐了上去。 因为前段时间御剑飞行的恐高日常,她便想了这个法子。 本命法宝可大可小,而且扇子不像剑那样细细长长,容易摔下去。 苏禾觉得很满意。
第2页 她慢慢悠悠地飞了起来,又慢慢悠悠地飞出了山门。 身后的弟子不敢超过她,便一连串地缀在了她的身后。 「苏师叔怎的飞得如此之慢?」 「你懂什么?」一个弟子道,「苏师叔这是虚怀若谷,以身感受这万千河山,自然便是慢了。」 众人看了看苏禾淡定从容的背影,肯定地点了点头。 「苏师叔真是厉害,」一个弟子感嘆道,「逍遥自在,漫游天地之间,这不正是所谓『逍遥游』吗?」 众人看着苏禾挺直的嵴背,继续肯定地点了点头。 啊,苏师叔真是厉害啊。 一言不传,仅以行教之,便让他们明白了这么多道理。 真不愧是金丹期的长老啊。 前面正在与头晕眼花竭力对抗着的苏禾: mmp。 第2章 收徒 纵使苏禾一行人飞的速度再慢,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便到了京城。 按理来说,他们到了越国皇都,是应该直接进去跟皇帝说话验人收徒一气呵成的。 但是苏禾馋了。 见到越国皇都街边的小吃,苏禾不由得回想起了那种美味。 凭藉着金丹期的修为,她早已辟谷,不用吃饭自然是爽的,但是正因如此,太虚宗里只有给练气期弟子准备的辟谷丹,其他的吃的,只能靠自己去打。 苏禾表示,这些日子除了蹭应之的酒喝加上尝了一些灵兽肉之外,就什么都没吃过了。 看着越都旁边的小吃摊,苏禾摸了摸肚子,突然感觉到久违的飢饿。 于是她收回了本命法宝,从天上飘然而下,对着卖糖葫芦的小贩道: 「要一串糖葫芦。」 小贩早就在刚刚有人不经意间望天喊大喊「仙人」时抬了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哪里想到那传说中的仙人会下来跟自己买糖葫芦? 他吓傻了,连忙把手中串着糖葫芦的大棍子递给苏禾,口中道: 「仙人,都给仙人!」 苏禾略有些无语,从那根棍子上取下一串糖葫芦,才道: 「多少银子?」 「一个铜板,」小贩顺嘴道后又赶紧反应过来,「欸不不不,不要银子,不要银子。」 苏禾一摸干坤袋,没钱。 于是她只好道:「没钱,先赊着。」 小贩哪里敢让她赊帐,便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那我就不要了。」苏禾没想到吃一根糖葫芦都这么麻烦,于是便把它又插回去了。 小贩傻了眼,看着苏禾又慢慢悠悠地取出了一把扇子,然后使了什么仙术把扇子变大,便坐了上去。 接着慢慢悠悠地飞上了天。 小贩哪里见过此等法术,一时便双膝跪地,口中大唿: 「恭送仙人!」 一旁的人闻罢也道: 「仙人慢走!」 苏禾身子一颤,随即便又恢復了正常。 于是她又飞到了队伍的领头,领着人往皇宫飞去。 吃个糖葫芦都这么费事,烦躁! 后头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苏师叔怎么下去了?还吃什么……糖葫芦?」 「这你就不懂了吧,」另一个人道,「我听师父说,凡人虽渺小脆弱,然万物有其灵,不可轻视,想必苏师叔是悲悯天下,是以体验民情。」 「哦,」众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前面的苏禾又是一个趔趄,心道: 你们能不能小声点,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不会因为被夸奖就多给你们丹药呢! --------------- 到了皇宫中,苏禾得到了极大的优待,皇帝就差没把自己的寝宫让出来给苏禾住了。 但是苏禾并不满意。 因为没有吃的,一点也没有。 皇帝自然是不知道苏禾的想法,他只知道以往那些仙人来的时候,是从来不吃东西的,还说什么「凡人的饮食不含灵气,吃了不利于修为」,是以他也不可能拿出什么珍馐来。 苏禾自然不可能明着跟他要吃的,那样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只好自我安慰。 饭有什么好吃的,她是来办大事的! 此事非常重大,关系到她以后的身家性命,那便是这本凤傲天文的主角―― 越子戚一事。 这越子戚的身世可是惨兮兮,她是越国皇室的七公主,生母只是偶然间得幸的一介宫女,而且生她时便难产死了。 皇帝也懒得给她取名字,直接以排行化名,唤作「戚」,又把她随意一指,养在柔嫔的膝下。 可这柔嫔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且自己也有两个女儿,这越子戚过得日子,自然是可以想见的苦。 这越子戚在原着中也曾拜入太虚宗门下,可是因为太虚宗人有眼不识泰山,把越子戚的混沌灵根错认为了最差的五灵根,在门派里自然也是处处受欺,最后因为在某次比赛中打伤了某位长老的爱徒,被逐出山门。 苏禾这次来,自然是准备藉此机会,收越子戚为徒的。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保命办法。 有什么关系比师徒还要保险呢? 苏禾认为,握住了越子戚,相当于是握住了一张底牌啊。 是以这个徒,她苏禾收定了。 第3章 跋扈
第3页 「啊,」苏禾对着一脸热情的皇帝慢慢吞吞地道,「一路行来,有些累了,我先睡了。」 说罢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到了地方便倒头就睡。 反正她的亲爱的小徒弟又跑不了。 可是身后的众人又开始不淡定了。 喂喂喂,怎么回事? 一个金丹期的长老,在飞了半个多月后,就说她累了? 他们都一点没感觉好不好?! 越国的皇帝却不敢怠慢其余众人,拱手问道:「各位仙师,也需要鄙人安排歇息吗?」 「啊,不用不用,」为首的大弟子,也是原本应该领人前来的那位弟子,摆了摆手道,「现在便把各家此次要应选的孩子带过来吧。」 「是的,鄙人这就去安排。」 ---------- 苏禾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一路走来,看着屁股底下的云慢悠悠地飘过去,她娘的快要吓尿了好不好! 好不容易有地方吃喝玩乐了,又发现这个皇帝没有准备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又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她只能忧桑地表示想睡觉。 好烦,别说心里妈卖批了,苏禾甚至连嘴上笑嘻嘻都做不到了。 …… 应选的孩子,规定年龄是在四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太小的不好管理,太虚宗又不是给人当奶妈,太大的嘛,又怕浪费了时间,所以便定下了这个年龄段。 越国皇帝共有十子九女,但是有很多已经超出了这个年龄段,也有的太小还抱在怀里,是以这次参选的,一共有九个人。 而各个皇亲国戚和朝中大员家的孩子,也有被选上的资格,是以一时之间,御花园里竟然都是小孩子。 …… 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苏禾看到了整个御花园的小孩子,都快懵了。 她前世没有弟弟妹妹,也是母胎单身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怎么接触过小孩子,更没有养过,想到自己的大计,她不禁一阵头疼。 希望那越子戚不是传说中的熊孩子就好。 不过那从小受欺负的孩子,熊倒是不太可能,只要好养就行了。 …… 筑基大弟子正冷着眼旁观,看着那群宫女太监把那些小傢伙排好队。 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越子戚!你来做什么?」 这声音尖尖细细的,明显是女童的声音,但是又带了一丝趾高气扬的味道,令他不由得皱了眉头。 「没什么,」另一个声音也是属于女童的,却很是冷淡,道,「父皇叫我来的。」 「父皇让你来?你这废物有什么资格?」 「就凭你,」见越子戚不答话,女童的声音更得意了,她道,「怎么可能被仙师选上?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废物!」 听这言语,似乎是越国皇室的公主? 大弟子更不悦了,皇族公主竟然这般欺凌姐妹,还骂出此等不堪粗鄙之言,这越国皇族,表面上看着还好,谁知内里竟是这般? 大弟子在心里不由得给越国皇帝记上了一笔。 虽然心里对越国皇族失望,但是他并不想干涉这件事。 他一个快一百多岁的大龄弟子,怎么好意思去插手小孩子的事? 况且,看周围人的表情,仿佛也是习惯了的。 弟子轻嘆一声,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淡淡道: 「排好队,把手放在前面的玉碟上。」 众人一一照做。 ---------- 没有灵根。 又是没有灵根。 大弟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这次有资质的人太少了。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灵根,还有一小部分是几乎没用的四灵根和五灵根。 「三灵根!」 大弟子终于抬了抬眼皮,有了些反应。 唔,三灵根,努力一番也可以成为内门弟子。 说着,他便抬眼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只见她一脸骄傲的神色,看着便有些不顺眼。 大弟子皱了皱眉,这不是刚刚欺负自己妹妹的公主吗? 说实在的,他很不喜欢这种小孩子,但是门派的规矩就是这样,他也只能把那孩子指派到外门弟子那边去。 小姑娘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四灵根,五灵根的杂役区一眼,走到了外门弟子区那边。 大弟子又嘆了一口气。 这届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 「请问仙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弟子一低头,见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抬头看着她道,「这个玉碟怎么没有反应?」 第4章 处罚? 「那是因为……」大弟子遗憾地摇了摇头,正准备说出那个结果。 「当然是因为你个废物没有灵根啊!」一旁的小姑娘插嘴道,满脸的嚣张跋扈都快溢出来了。 大弟子有些怒了,他回了头,冷冷道:「不尊师长,欺凌幼妹,任你天赋再高,我太虚宗也不要你这种弟子!」 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被人这么一吓,瞬间便瘪了嘴,眼泪跟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越子晨,别哭了!」越国的皇帝赶紧走了过来,喝止了女儿,又对着大弟子赔笑道,「仙师,她毕竟还小,口不择言……」 「什么毕竟还小啊?」苏禾挤了进来,撇了撇嘴,道,「还不是你们家长太熊,才养出了这种熊孩子!」
第4页 「仙师,什么是……熊孩子?」那皇帝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禾这才想起这边没有这种称唿,忙遮掩道:「这你就不需要懂了,不过……这种孩子,你还是自个儿领回去吧。」 「不……我不要被领回去!」越子晨摇头哭泣道,「我……我要去太虚宗,呜呜呜……」 苏禾不由得嘆了口气,心道这小孩儿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不让她去太虚宗算是她给越子晨最后的机会了。 去了太虚宗可不就是任人搓圆揉扁了,她这种性子,到了太虚宗可没有她的皇爹给她说好话,到时候她受了什么委屈,可不要哭唧唧了,因为根本没人理她。 这人啊,怎么就这么看不清现实呢?乖乖当个公主有什么不好的? 「好吧好吧,」苏禾毫无形象地抠了抠耳朵,见周围的弟子一脸的震惊,便放下手,道,「那便照着太虚宗的规矩,做一个外门弟子吧。」 「谢谢仙师,谢谢仙师……」越子晨和她爹一起喜极而泣。 唯独站在大弟子身后的越子戚,不满地弯下嘴角,如好斗的小凶兽般瞪了苏禾一眼。 苏禾开了这个口,大弟子不可能驳了她的面子,他只能转过身,对着越子戚道:「你没有灵根,先下去吧。」 「哎哎,」苏禾止了弟子的话,道,「你让她再试试。」 说罢,苏禾牵了越子戚的手,把她领到玉碟前,然后蹲、下身,巴巴地道: 「把手放上去吧。」 越子戚抿了抿嘴,把瘦弱白皙的手再一次放到了玉碟上。 苏禾蹲在旁边,托着脸,期待地看着。 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 「明明就没有灵根,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是就是,仗着仙师撑腰,就这样做,真是……」 旁边人唧唧喳喳的,越子戚的小脸憋得通红,她咬了咬嘴唇,准备收回手。 苏禾站起身来,瞥了四周的人群一眼,气场全出。 只是这么淡淡的一眼,苏禾还没有放出一点儿威压,刚刚还在嚼舌根的人群全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再说话。 和刚刚毫无形象地插科打诨的样子完全不同。 见状,越子戚停下了收回的手,继续按在了玉碟上。 大弟子见状,摇了摇头,但没有阻止。 渐渐的,玉碟上亮起了一丝光芒,很淡很淡,让越子戚差点儿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这光芒是五色的,但不是一种一种亮起来的,而是同时亮起。 渐渐的,这颜色由浅变深,变成了正常五灵根的样子。 大弟子没有注意到玉碟先前的异样,只是松了一口气,宣布道:「越子戚,五灵根,杂役区。」 「别去杂役区了,」苏禾蹲下、身子,把越子戚抱了起来,女孩的体重很轻,一点也不符合五岁的女孩子的白白胖胖,她道,「本长老收她为弟子好了。」 「长老,这……」一旁的弟子欲言又止,劝道,「太虚宗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苏禾笑了,道,「既然宗规没有不允许,那么便由吾来开此先河吧。」 越子戚抬起了小脑袋,看了苏禾一眼。 这人的笑这么好看,说话也这么温柔,就算没有处置越子晨,自己也不该怨她吧。 第5章 师父 「可是……」大弟子还欲说什么,但终究是住了嘴。 「这个小姑娘合我眼缘,」苏禾摸了摸越子戚软软的头髮,解释道,「瞧这小可怜样儿,不知在宫中受了多少苦呢。」 这算是直接落皇帝的面子了,可那越国皇帝却是垂下头,一个屁都不敢放。 至于他后来怎么处罚柔嫔的,苏禾也不关心了。 反正等她下一次来越国,说不定这皇帝都入土了。 越子戚心里却没想这么多,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了苏禾的怀里,只知道苏禾又帮她撑了一次腰。 她长到五岁了,这是除了她的奶嬷嬷以外第一个这么护着她的人。 想到奶嬷嬷,越子戚不安地动了动,探出脑袋看了看,想看看她在哪儿。 「怎么了?」苏禾感受到越子戚的不安,问道。 越子戚却是摇了摇头,小声道:「仙师,我已经五岁了,不用一直抱着。」 「哦――」苏禾点点头,拖长了声音,却不放越子戚下去,只是道,「还叫仙师呢?」 「师、师父。」越子戚揪紧了苏禾的衣襟,小声道。 「哎。」苏禾赶忙答应,想起了书中那个小小年纪就阴沉得不得了,长大后却又杀伐果断的越子戚,再看一眼这乖乖地小声喊她师父的越子戚,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她再次摸了摸越子戚头顶的发旋,满足地笑了笑。 旁边的大弟子看着她一脸的姨妈笑,不由得弹了弹身上的鸡皮疙瘩。 苏师叔真是太可怕了。 …… 经过这一个插曲,后面的检验便快了许多。 等到这几十个孩子都查了一遍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这次资质最好的是一个金火双灵根的孩子,是右丞相的大儿子,已经十二岁了。 其次便是越子晨等三个三灵根的孩子了。 要说这些王公贵族,他们的祖上都出过修仙者,可过了这么些年,那些修仙者不是飞升了就是坐化了。
第5页 要不他们现在也不会只是俗世中的贵族了。 不过就算只是如此,他们的后代的资质也是非常好的,普通人一百个里面也难出一个五灵根,而这不过几十个人,有灵根的便已有十几个。 而就算如此,没有单灵根,大弟子还是觉得「这届资质不行。」 不过有了双灵根也不错,而且金火两种属性算是不错的了,虽然比不上以炼丹着称的火木双灵根,但在双灵根这一。层次上,绝对算得上是上等。 一个内门弟子是跑不了了,但是能不能一入门就被门内的金丹长老收为徒弟,也不好说。 毕竟双灵根在俗世中虽然罕见,但是在太虚宗却也不算少。 其中止步练气期的,也是有的。 要不怎么说大道无情呢? 大弟子记了几人的名字,便放他们回去收拾东西了。 三日后他们便要出发,经此一别,怕是再难回家了。 他抬眼一瞧,就看到苏禾把越子戚给抱走了,看着越子戚趴在苏禾的肩膀上睁着眼睛要睡不睡的样子,便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这越子戚倒是有一番好造化。 遇上了苏师叔收徒,算是她天大的福气了。 不过若是他这番话被苏禾听见,苏禾定会在心里腹诽: 不,收了凤傲天是她的福气才对。 ------------ 苏禾现在可没有心思想大弟子心里的弯弯绕儿,她只是开心于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传膳了。 毕竟,她不用吃饭,小徒弟还要吃饭不是。 于是苏·光碟行动践行者·社会主义的好青年·没见过世面的·禾看着内务府送上来的菜单样式的东西,只是随便点了几样。 毕竟那种名字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要是不好吃最后没吃完倒掉了,可不符合她生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良好青年的光明形象。 不一会儿,几样东西便上来了。 苏禾夹了一片鸭肉,刚想放进自己嘴里,然后看了一眼师父没动筷不敢吃的越子戚,硬是生生地把筷子转了弯,把肉放进越子戚碗里,无比自然地道: 「小孩子多吃点,才好长身体。」 越子戚疑惑地看了一眼苏禾纠结的表情,道:「师父不吃吗?」 「师父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吃饭了。」苏禾假笑道。 「哦。」越子戚点了点头,捧着自己的碗吃了起来。 第6章 吃肉 苏禾为了向小徒弟证实她是真的辟谷了,便坐在那里,一脸慈爱地看着越子戚吃饭。 时不时夹一筷子放进她碗里,一副养孩子的样子。 嘴上还道:「不要只吃肉啊,大夫说要荤素搭配,身体才好。」 越子戚的嘴里包着饭,鼓鼓地跟小仓鼠一样,囫囵着吞下去后道:「可是师父,子戚平常都是吃菜的,这样我是不是可以多吃点肉了?」 听了这话,一股心疼的感觉泛上了苏禾的心头,她夹了一块烧得正好的红烧肉,放进她的碗里,道:「那师父就准你这次多吃点肉了,以后到了太虚宗,就不能这样了。」 越子戚乖乖点头道:「谢谢师父,徒儿明白了。」 苏禾笑了笑,又秃噜了一把越子戚的头毛。 经过越子戚这么一说,苏禾也不想着吃东西了,反正许多好吃的上辈子已经吃过了,而且现在也没有饿的这种感觉了,是以苏禾随便尝了尝这些没有灵气的食物,便专心地给越子戚夹菜了。 倒是弄得越子戚有点不好意思,她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吃饭了,这般夹菜让她有点不适应,但更多的却是融融的暖意。 …… 古代的夜晚没有什么夜生活,吃完饭后没多久便准备睡觉了。 越子戚拒绝了她和宫女的帮助,一个人跑到小屏风后换了亵衣亵裤,便准备睡觉了。 苏禾没准备和她一起睡,主要是怕她睡姿奇葩压到越子戚,而且像她这般的修为,睡不睡已经不重要了,是以她准备勤学苦练,修炼一晚。 临睡前,越子戚拉着苏禾的手,有些欲言又止。 苏禾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见她不说话,只好道:「是不是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不是,」越子戚摇了摇头,道,「只是,师父,子戚明天想见一见奶嬷嬷……」 「可以啊,」苏禾把越子戚抱上了床,给她掖好了小被子,道,「以后子戚有什么事,直接告诉师父就行了,不必这样扭扭捏捏的。」 「嗯。」越子戚点了点头,把苏禾的话记在了心里。 苏禾笑了,待她的唿吸平稳下来,她便去了外间,开始打坐。 幸好这原主的记忆她都有,重新拾起功法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运功了三周天之后,就很顺畅了。 躲在被子里的越子戚悄悄睁开了眼睛。 师父去干什么了呢? 是去练功了?还是去睡觉了? 听说仙人能好久好久不睡觉,她以后是不是也能像师父一样厉害呢? …… 这般思考了很久,越子戚终于是睡着了。 苏禾睁了眼,想着自己刚刚在神识里看的越子戚纠结的小模样儿,不由得抿了抿嘴。 果然可爱的孩子最是招人疼了。 ------------ 第二天一大早,苏禾就听到了里屋传来的一阵动静。
第6页 她从睁开双眼,吐纳了一会儿,才看向窗外。 擦,天还刚刚擦亮一抹边呢。 怎么古代人起那么早? 在门派里的时候,因着大家都不用睡觉的缘故,这起得早还不是很打眼,而一到俗世中,苏禾便深深感觉到缺乏娱乐设施的不好了。 她缓步走到里间去,便看到越子戚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穿鞋子呢。 苏禾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旁的宫女却是吓破了胆子,一直拿眼尾扫她的神色。 苏禾这才反应过来。 好像宫里五岁的孩子穿衣什么的,都是有人服侍的来着。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待越子戚蹬好自己的鞋子之后,她便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道: 「去找你的奶嬷嬷吧。」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她糯糯道: 「师父,子戚一个人去吗?」 苏禾失笑道:「皇宫这么大,子戚要是走丢了怎么办?当然是为师陪你了。」 「嗯,谢师父。」越子戚攥着苏禾的一根手指,想了想又补充道,「子戚认得从这里到奶嬷嬷那里的路,不会走丢的。」 「好好好。」苏禾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 一大一小便携手走出殿内。 …… 好吧,苏禾看着这棵眼熟的大树,有些无奈。 这好像,是她们第三次走过这儿了吧。 她看了看手里牵着的脸色爆红的越子戚,调笑道:「子戚认得路吗?」 「认……认得的,」越子戚抬起眼,看着苏禾,道,「一会儿,一会儿就到了。」 苏禾见她眼里含着两包泪要落不落的可怜样儿,便不忍心了,虽说她用神识一扫便能知道路,但她还是不忍心扫了越子戚的兴。 想了半天,她从腰间抽出一把摺扇,展开道:「为师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 越子戚果然收住了眼泪,好奇道:「师父,什么是魔术啊?」 「哦,」苏禾一点也没有说错话的自觉,继续道,「就是仙术。」 然后她模仿齐天大圣的样子,往扇子上吹了口气。 见到变大的扇子,越子戚果然一脸惊奇道:「这么大,师父要做什么呀?」 苏禾颳了下她的鼻子,抱起她往扇子上一坐,口中道: 「当然是上天咯。」 第7章 水经 到了地方,苏禾便把人放了下来,让她自己进去了。 然后她就在外间喝茶。 她听着面前的大太监一通天花乱坠地吹逼,面带微笑地不停点头。 然后过了半个时辰,领走了从里面出来双眼通红的小徒弟。 大太监看着苏禾离去的背影,有些愕然。 这就走啦?怎么没给点赏赐啥的?书上说的什么俗世中人得了仙师的喜欢,随手便赏了一件法器什么的原来是假的啊。 呸,书里都是骗人的! …… 苏禾领了越子戚回到了寑殿,也不多问,只是替她擦了眼泪,道: 「还有没有想要告别的人?去了太虚宗后,可就没机会了。」 「回师父,」越子戚眨了眨眼,把眼泪给憋了回去,道,「没有了。」 见她如此,苏禾从储物袋里掏了半天,最终掏出来一支颜色黯淡,透着些微蓝光的玉简。 看到越子戚疑惑的眼神,苏禾干咳了一声,道:「这是水经,水系的基础功法之一,正适合你修炼。」 五行之中,水为至柔,且不易与其他功法产生冲突,原着中的越子戚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五灵根,于是便优先选择了攻击力最强的金系和火系功法,是以后面吃了不少苦头,对经脉的破坏也很大。 这次她先给她选择了水经,便是为了以后。 见越子戚一脸欣喜地接过,苏禾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支绿色的玉简。 「这是木经,等你把水经练成第一层后,师父就给你。」 木为生生不息之意,是为五行之中的生机之意,苏禾选择木经也是为了帮助越子戚打下一个好的基础。 「那师父,这水经怎么用啊?」越子戚看着手中的玉简,不解地问。 苏禾拿起那支玉简,往越子戚的额上一抹,玉简便消失了。 「这便好了?」越子戚摸了摸额头,刚刚她除了感受到一点凉意,好像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子戚,屏息凝神!」苏禾突然严肃道,越子戚听罢,立马照做。 层层叠叠水蓝色的字展现在她的眼前,越子戚感觉到有点头晕,但一下便缓过来了。 她开始认真地看向这些字。 一盏茶后,苏禾看向仍然闭着眼睛的越子戚,有些担心。 原着里好像说过,如果没找到什么混沌功法,越子戚的天赋就跟普通的五灵根没什么区别。 这半天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思及此,苏禾便出声道:「子戚,如何?」 沉浸在水经中的越子戚听了这话,一下 子便醒了过来,她兴奋地拽住了苏禾的衣裳,道: 「好多蓝色的字,师父!」 苏禾知道她说的是水经,见她无事,她便放下心来,道: 「你以后若是想修炼此功法,便屏息凝神,便可以看到了。」 「子戚知道了。」越子戚收住了兴奋,恭敬道。
第7页 「关于如何修炼,功法上都有,若是你看不懂,再来找为师。」 越子戚点了点头,记在心里。 「不过,万事不可操之过急,修炼一途,急躁是万万不可的。」苏禾又嘱咐道。 见越子戚乖乖地点了点头,苏禾终于笑了,捏了把她的脸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去玩吧。」 她也没急着让她先去修炼,五岁的孩子,多玩玩又怎么了? 越子戚知道师父这是有事要做了,便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见越子戚退下了,苏禾便从储物袋里摸了一本笔记出来。 她翻开第一页,从头开始看起。 只见翻开的封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丹记」二字。 虽然穿越过来后,原主有的记忆什么的她都没忘,但是熟练度是一时半会练不回来的。 在宗门内她就试了几次,炼制基础的安神丹,她的成功率就从原主的十之八九降到了十之五六。 而且丹药的成品质量也有所下降。 不过她也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十之五六的丹药成功率已经算是很高的了,听应之所说,原主之前向门派报上去的安神丹的成功率就是十分之五。 苏禾瞥了眼自己储物袋里满满当当的各类丹药,总算知道了这些丹药是怎么来的了。 但是,这也可见原主在炼丹一途上的天赋有多么高。 反正苏禾是自愧不如。 只好靠加倍的练习来补充这些不足。 在俗世中不方便掏出炼丹炉来炼丹,她只好靠啃原主的笔记了。 第8章 九环淬经花 很快,三天的时间便到了。 众人踏上了去太虚宗的旅程。 见到皇都越来越远,一开始的新奇渐渐散去,便有些微的抽泣声传来。 他们就算还是小孩子,也知道此去一别,再难回京。 即使回京,或也是沧海桑田。 见状,大弟子嘆了口气,反正每次来接都会有人这样,也都习惯了,便也不再劝了。 几日后,对新生活的嚮往战胜了远离家乡的恐惧,况且这些公子小姐们大多都挺熟悉的,是以很快便玩到了一起。 到了太虚宗的边缘,一座名为落霞山的小山脉时,苏禾叫停了众人,吩咐道: 「子戚的身子有些不适,我带着她落后一步,你们先走吧。」 大弟子看了看脸色发白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的越子戚,不疑有他,道:「是,苏师叔。」 接着,便由他领着众人,往太虚宗的方向飞去。 …… 见众人远了,苏禾拍了拍越子戚的肩膀,道:「好了,别装了。」 越子戚立刻恢復了脸色,疑惑地问道:「师父,咱们去做什么啊?」 「当然是去找好东西啦。」苏禾揉了把越子戚的头髮,压低了玉骨扇,向着底下的山林飞去。 原着中越子戚被宗门赶出来的时候曾在落霞山脉停留,那时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修为却才堪及练气四层,而山脉中兽类众多,是以她吃了不少苦头。 在一次不小心惊扰了正在孵蛋的飞禽之后,越子戚狼狈而逃,最终躲在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阴暗潮湿,幽深曲折,为了防止被那大鸟发现,越子戚只能一直深入。 然后就是凤傲天文的套路:山洞里有宝贝。 那便是一株九环淬经花。 九环淬经花的用途很好理解,那便是淬鍊经脉,而且只能是在练气期才可用。 但是为何名为「九环」?便是因为花心中间有九层环,每多一层环,便是药效的递增。 而这九环淬经花是炼制九环淬经丹的必要之物。 淬经丹并不少见,但前面的九环二字,却令人眼热。 淬经丹的主要材料是淬经草,淬经草生长在阴暗潮湿之地,万棵淬经草才有一丝可能长出一株淬经花,而且这还是最普通的一环淬经花。 不过纵然只是一环淬经花炼出的一环淬经丹,其效用也比淬经草炼出的好多了。 苏禾想起了自己的药园子里那唯一一株养了几十年都不长出第二个环的淬经花,不由得嘆了口气。 主角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原文里的越子戚那时已经伤得很重了,是以顾不得别的便吃掉了。 因为没有炼成丹药,药效也差了不少。 但纵然如此,吃下此花,捱过去九天九夜痛苦的越子戚却也是强了很多。 是以这次她们来,就是准备提前采了这朵花的。 苏禾连玉盒都备好了。 她并不担心这朵花到底有没有成九环,是因为原着中说,九环淬经花一开二十年,二十年后,便凋零为草。 而原着中越子戚去的那一年,正是九环淬经花开的最后一年。 算一算,今年越子戚五岁,那九环淬经花,应该刚开不久。 正好她先採了。 进了山林,苏禾也不从扇子上下来,因为这落霞山很小,最高级别的灵兽也不过是金丹期的样子,而且那还是住在山的最里面。 以苏禾金丹初期的修为,不说横着走,却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丛林茂密,曲径通幽之处……」苏禾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原着小说中对生长着九环淬经花的山洞就是这么描写的。
第8页 苏禾最近是发现了,自从穿越过来后,她的记忆力就变得特别好,上辈子看过的小说几乎能够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不知道这到底是穿越附送的金手指还是修仙者都这么牛逼。 可是她在这山林里逛了半天了,天都要黑了,什么丛林茂密,曲径通幽之处是不少,可没有一个发现所谓九环淬经花。 苏禾有些无奈,见天色已晚,便停了下来,掏出干粮给越子戚吃。 虽然她的储物袋里还有一些灵兽肉,但是现在越子戚的修炼还没有入门,吃这种富含灵气的肉可能对经脉有损,苏禾也不敢打赌。 不过越子戚也没有叫苦叫累,只是一直默默地坐在她的后面,见她拿了干粮以后也乖乖地接过。 越子戚吃到第三口的时候,便抬起眼,看着苏禾的背影,她疑惑地歪歪脑袋,开口道:「师父,到底是去哪里啊?」 听了她的声音,苏禾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原小说里不是总说什么「天命之人」吗?会不会有些东西,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越子戚却能轻易发现呢? 思及此,她转过身,对着越子戚道:「为师听说这山里有一株花,但是为师一直找不到,现在子戚来帮为师看看,你觉得那株花应该在哪里?」 越子戚放下干粮,皱着眉头,最后摇了摇头,道:「师父都不知道这花在哪儿,子戚从何而知?」 苏禾失笑,心道自己是魔怔了,不过是一五岁幼童而已,或许不到书中所说的她二十多岁的时候,便是不到时机呢。 苏禾决定,若是半个月后还没找到,就打道回府。 但是面前的越子戚又仔细思考了下,最终道:「若是师父让徒儿猜测的话,那么子戚觉得是在那个方向。」 说着她伸出小手,指向东边。 苏禾看着东边便是她们刚刚过来的方向,有些无奈。 算了算了,毕竟是小徒弟说的方向,就走一趟又如何? 反正她也找不到。 …… 半个时辰后,苏禾带着越子戚站到一个山洞前。 看着与书中描写得一般无二的山洞前的景象,苏禾的无奈更深了。 女主光环真是太强大了! 让她好嫉妒怎么破?! 第9章 遇险 吐槽这么一句后,苏禾牵了越子戚的手,蹲下道:「你为何会觉得是这个方向?」 「因为刚刚这边亮亮的,有萤火虫啊。」越子戚脆生生地道。 好吧,看来女主光环真的只是一种玄学,别人是学不会的。 苏禾站起身,牵了越子戚的手走进山洞。 虽说原着中越子戚摘下九环淬经花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事,但苏禾还是不敢大意,拿了一个防御法宝给了越子戚,让她一直开着。 山洞开始还有些亮光,但走到深处,便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的力度越来越大,苏禾干脆把越子戚抱了起来。 「害怕吗?」苏禾轻声道。 越子戚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怕,有师父在身边,子戚什么都不怕。」 想到原小说里待人冷漠的越子戚,苏禾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髮,道:「师父会陪着你的。」 「嗯。」黑暗中,越子戚重重地点头,而后依偎在她的怀里,像一只小奶猫。 苏禾又叮嘱道:「等下到了地方,你千万不能把手上的镯子下下来,知道吗?」 看着自己腕上散发着盈盈白光的镯子,越子戚道:「那要是师父有危险呢?」 「不会的。」苏禾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不再说话了。 黑暗的山洞中,只余下两人的唿吸声。 ……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前便是一片豁然开朗。 柔和的月光从山洞顶上的树叶缝里倾泻下来,照耀在山洞里丛丛的淬经草里,泛着如水一般的光华。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这淬经草丛中的一株花,此花通体纯白,泛着如玉一般的光辉,根茎却是细长且漆黑的,因着角度的原因苏禾看不到其中是不是有九个环,但她知道,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九环淬经花。 苏禾把越子戚放下,让她站到山洞的靠外处。 然后她也开了防御手镯,一步一步地试探着向九环淬经花走去。 似乎是行走见带起了微风,那纯白色的花瓣轻轻颤抖起来,似是一碰就碎。 终于,苏禾拿出了一把玉做的小刀,触碰到了那花的根茎。 突然―― 苏禾只听耳边劲风一响,她的身体顺势一侧,没顾及脸上有什么湿热的液体缓缓流下,她抬头一看。 只见一只约有两米长的大蛇在左边的山洞壁上,甩着尾巴,用阴冷无比的目光看着她。 疾风蛇!! 这种蛇的防御不强,但是速度极快,一只筑基期的疾风蛇甚至可以达到修仙者金丹期的速度。 苏禾倒抽了一口冷气,看这蛇长约两米,应该已经到了筑基中期,筑基中期的疾风蛇的速度可以与金丹中期的修仙者相媲美。 不过,只有速度的话…… 苏禾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越子戚的方向,看到她还好好地站在入口处,便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些灵兽对凡人不是很感兴趣。
第9页 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那条疾风蛇,却只见它只是不耐烦地甩尾巴,似乎只是想把她们赶走。 苏禾一展开手,手中便多了一把短剑。 那条蛇瞬间便有了动作,知道苏禾不可能简简单单地就放弃这九环淬经花,它也只好跟这金丹期的修者拼了。 苏禾这次做好了准备,她闪身一避,顺势一滚,掏出一枚青色的丹药吃下。 瞬间,苏禾的速度暴涨,跟那疾风蛇不相上下。 熊熊的烈焰包裹住了她手中的短剑,很快便在那疾风蛇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见状,苏禾总算是松了口气,手中的动作加快,想要尽快结束战斗。 突然,就在那蛇已经伤痕累累,几乎下一刻就要毙于苏禾的刀下之时,那蛇高昂起头颅,口中竟发出一阵若有似无的龙吟―― 不好! 苏禾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句话: 「蛇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 这蛇竟在这种时候要化蛟了! 怎么回事?这蛇不过是筑基期! 而且能化蛟的蛇,哪怕是元婴期也是万中无一。 怎么偏偏被她们遇到了! 第10章 蛇蛋 苏禾心下大惊,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不容她多加迟疑,她只能一边思考一边凭着本能在战斗。 她只知道的一点是―― 决不能放任它化蛟成功! 思及此,苏禾一咬牙,抬手就是一道劲风把越子戚推了出去。 而后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以吾心头之血为祭,以吾半百修为为献,开!」 霎时间,飞沙走石,迷乱间竟不知处于何地,而苏禾的修为也在不断地攀升。 不到十秒,苏禾再睁开眼,已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她双目敛起,看着眼前正在化蛟的蛇,全身修为都聚于指尖,抬手一指―― 「破!」 正对着蛇之七寸。 一道白光闪过,再看时那蛇已经被打到了对面的山壁上。 山壁上凹陷下一个深深的蛇形的洞。 苏禾屏息凝神,探测着洞内的气息。 很好,那条蛇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噗―― 放下心来后,苏禾的心头一松,脸色一白,霎时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抬起衣袖随便抹了抹,也不管那花,转身便向来时的洞口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见到她无事,之前硬憋着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哗哗地流了满脸。 「呜呜呜,师父,不要有事……不要丢下子戚……」 苏禾觉得好笑又心疼,连忙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安慰道:「师父这不是没事吗?」 虽说她已快力竭,但抱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哪知越子戚扭着身子非要下来,她担心道:「师父你脸色好白……」 「师父只是有一点点累了。」苏禾揉了揉她的头髮,把她放在地上。 看到苏禾又往那九环淬经花走去,越子戚不安地拉了拉她的衣角,道: 「师父,不要……不要那株花了吧。」 知道她是被刚刚的蛇给吓着了,苏禾蹲下,身,道:「没事的,师父一下就回来。」 说罢,便快步走到了那九环淬经花的前面,用玉制的小刀割下来后便把花放进了一个暖玉制的盒子中。 《药经》有云:「九环淬经花,其性寒,以冷玉取之,以暖玉置之,可保药性十年不散。」 把玉盒放进储物袋,苏禾满足地拍了拍袋子,转过身,对着满脸眼泪鼻涕的越子戚道: 「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越子戚终于收住了眼泪,道:「那师父,我们快走吧。」 「等等。」苏禾快步走到那条蛇所在的山壁处,把那条蛇取了下来。 她一边把蛇收进储物袋里,一边摇头嘆道:「快要化蛟的疾风蛇,多好的炼丹材料啊,可惜伤口太多了,能用的地方不多……」 待她收拾好了疾风蛇,正准备走时,突然,一只小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么了?」苏禾看向越子戚。 「师父……」越子戚指着一个方向,道,「那片白白的是什么啊……」 「什么?」苏禾看向越子戚指的地方,隐蔽在草丛中。 她的眼力要好过越子戚许多,所以越子戚眼中一片白色的东西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圆圆的,感觉摸上去滑滑的…… 好像是一个蛋? 苏禾在心里激动地搓手手,道果然不愧是女主,什么神兽灵兽的蛋都能发现。 不过她也反应过来了,怪道刚刚她还疑惑,九环淬经花只能练气期使用,那蛇都筑基了,怎么还守着? 原来是给它的蛋的用的啊。 苏禾有些动容,不过刚刚那种情况你死我活,她当然不可能去考虑什么蛇的慈母之心,想了想她走了过去,拾起那个椭圆的蛋,把她放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 储物袋不值什么钱,不能放有生命的东西,储物戒指的空间只有一点点,却贵得离谱,也是因为它可以放一些有生命的东西,然而也不能让人进去,只能放一些带着根茎要移植的花草啊,未孵化的蛋啊之类的。 收起了蛋,苏禾走过去牵了越子戚的手,对她道:「那是一个蛇蛋。」
第10页 「蛇蛋?是刚刚那条大蛇的蛋吗?」越子戚问道。 「应该吧。」苏禾不甚在意地答道,心里盘算着这种筑基期就能化蛟的蛇的孩子应该也很厉害。 「哦。」越子戚点点头,不再说话,规规矩矩地走着。 …… 出山洞的路显得格外得短,不一会儿,苏禾就看到了洞外茂密的丛林。 两人走出去了一段路,看着漫天的繁星,苏禾决定继续赶路。 半个月后,两人终于见到了太虚宗高高的山门。 第11章 名册 守山门的弟子赶忙迎了上来,对着苏禾道:「是苏师叔吗?」 说罢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越子戚,道:「这位想必就是师叔新收的徒儿吧?」 苏禾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直接向自己的洞府飞去。 到了洞府,一男一女两个童子迎了上来,对着苏禾恭敬道: 「洞主,宗主让您回宗门后先去太虚峰一趟。」 苏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她转身对着越子戚道: 「师父要先出去一趟,你让小哥哥和小姐姐给你找一个房间哦。」 「不敢当不敢当。」两个童子连忙低头恭敬道,那女童子牵了越子戚的手,把她领向洞府内。 可谁知越子戚却抽出了自己的手,道:「姐姐在前面带路就行,子戚自会跟着。」 说罢便往前走了。 看着越子戚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苏禾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看来她这个小徒弟,可不是跟谁都亲啊。 …… 苏禾心里美滋滋的,就差没哼着小曲了,她坐在她的本命法宝上,往太虚峰飞去。 太虚宗内最主要的便是三峰五山,三峰是为太虚峰,道虚峰和天虚峰,反正记住一个「虚」字就对了。 而剩下的五山,则是宗门里达到元婴期的老祖各占一山,不过这也只是一个象徵,平常那些元婴老怪是不住在山上的,他们更喜欢呆在灵气浓郁的后山。 当然不是说太虚宗一共就八座山峰了,有很多山峰没有正式的名字,一般只有代称。 苏禾就住在其中一位元婴老怪的山的偏上处。 现在苏禾要去的太虚峰,就是宗主住的地方。 但宗主住的地方并非太虚宗内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这主要是因为太虚峰的地理位置好,交通比较便利。 而且就算是宗主,也只能住在半山腰偏上一点的位置。 …… 不一会儿,苏禾就飞到了太虚峰的半山腰。 太虚峰平常都下了禁制,筑基及以下的弟子只能从山脚步行,金丹期的也只能飞到半山腰,只有达到了元婴期,才能飞到山顶上。 苏禾收起了扇子,下来步行。 一路上人倒是挺多,见到她都一口一个恭恭敬敬的「苏师叔」或者「苏师叔公」,苏禾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好不容易到了宗主的洞府。 苏禾也没等小童的通报,直接大喇喇地走了进去。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宗主跟她还挺熟的,虽然比不上应之的程度,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念远,你来了。」宗主顾阑见了她,果然是扯出了一个微笑。 「嗯嗯,」苏禾知道他擅长面瘫,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伸开腿,道,「宗主叫我来,所为何事?」 「你在越国寻了个小徒儿?」顾阑开门见山道。 「是啊,」苏禾的表情不变,道,「宗主你特地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罢了罢了,」见她这样,顾阑也算是知道了她的态度,便揭过不提,换了个话题,叩了叩桌面,道,「今年快要过了吧,宗门下个十年的丹药……」 苏禾一怔,答道:「其他的都没问题,就是这筑基丹还差几炉。」 顾阑的嘴角扯了扯嘴角,道:「不错不错,这次总算没有拖个几年了。」 苏禾心下大汗,对着顾阑拱了拱手,风趣道:「宗门所託,岂敢辜负?」 「以前怎么不见你这般勤快?」顾阑摆了摆手,道,「快滚快滚,还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人呢。」 苏禾笑嘻嘻地站起身,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转回来,对着顾阑严肃道: 「宗主,你还是不笑比较正常。」 看着顾阑抄着茶杯准备砸过来的样子,苏禾哈哈一笑,摇着扇子走远了。 这几十年不知道顾阑顾景坤是怎么了,明明是一副天生面瘫的样子,却非要露出笑容,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啧啧,不是她故意抹黑顾阑,那笑容,只有一句话能评价―― 可止小儿夜啼。 想到这儿,她不禁摇摇头,想到了之前顾阑所说的丹药问题。 几炉筑基丹,说得容易,可是炼得难啊。 其他的什么丹药她平常捣鼓捣鼓也就出来了,虽说成功率不高吧,但是之前的苏禾报上去的成功率也不高,就算差了一些,用她以前积攒下来的丹药补上就是了。 可是这筑基丹,原来的苏禾报上去的是十炉出三炉,可换她来炼,十炉里能出一炉就是烧高香了。 而且质量也很有问题,从原来的中品打底偶尔上品变成了废丹打底偶尔下品。 哎,伤脑筋啊。 苏禾「刷」地一声把扇子收起,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第11页 练习太多次肯定是不成的,炼制筑基丹的材料虽说不算太过难寻,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浪费的。 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苏禾决定还是不要纠结了,还是多看看笔记吧,再炼制点别的丹药练练手吧。 「苏师叔。」 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出现在苏禾的耳边,她抬起头,习惯性地露出微笑。 「你……」苏禾偏了偏头,看着他道。 「弟子林跃。」他赶忙接话道。 「哦,」苏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新来的那些弟子都安排好了?」 这个林跃,就是那本来领着队去越国的筑基弟子。 不过之前苏禾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罢了。 「是,」林跃恭敬答道,「正要送名册去给掌门过目。」 「哦?」苏禾感兴趣道,「名册?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林跃掏出了怀里放着的一沓纸,递给了苏禾。 这名册做得十分精緻,不仅有姓名和灵根属性,就连各个灵根所占的大致比例和适合的武器分析都有。 苏禾翻了翻,没看到越子戚的名字,便把名册还给了弟子。 待林跃走远,苏禾才摸着自己的下巴,思忖道: 越子晨,道虚峰外门弟子吗…… 第12章 金手指 说实话,只要越子晨不再来她面前碍眼,她也不会刻意去找她的麻烦,刚刚也不过只是随意一瞥而已,但「道虚峰外门弟子」几个字,实在是太奇怪了。 因为其他的外门弟子,都是分到天虚峰的。 而道虚峰,则是杂役比较多。 之前越子晨测试灵根的时候她不在,只知道她是三灵根,却并不知道是哪三种。 现在一看,是金火土三灵根吗…… 而且,金灵根占了十分之九。 修真界的灵根所占比例的重要性在灵根属性之后,换言之,一个金属性占一半的双灵根的人,和一个金属性占十分之九的三灵根的人,论起天赋和金属性的强弱来,还是双灵根的厉害得多,毕竟多了一个灵根就是多了一条,哪怕是只有一丝,天赋都比不得少一条灵根的人。 当然,可以炼丹和炼器或者是越子戚这样的混沌灵根就不一样了。 可是,据她所知,金火土三灵根好像没什么其他的用处吧。 苏禾摇摇头,决定不再多想。 毕竟,道虚峰离她住的妙倾山的距离可是很远的,况且外门弟子一般是不能离开自己的居处的。 …… 苏禾回到自己的洞府时,看见两个童子都站在门口,有些奇怪,道:「越子戚呢?」 「回洞主,」女童子云舒上前一步,道,「小师叔不让我们陪着她,现在应该在修炼吧。」 按照太虚宗内的规矩,除了师徒之外都是按修为来称唿,这两个童子不过练气期的修为,称唿苏禾是「师叔公」,称唿越子戚,自然是「师叔」了。 苏禾咋舌,之前没人说还不知道,没想到越子戚年纪小小,辈分竟然这么高。 她向着云卷和云舒道:「麻烦你们了。」 「不敢不敢。」云卷和云舒连忙推辞。 苏禾笑了笑,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两瓶丹药给他们,道:「拿去吧。」 「谢洞主。」 …… 回到洞府内,苏禾并没有去找越子戚,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虽然称唿是为洞府,但并不是说这就是一个山洞了,只是入口处做得像山洞的样子,内里的风格则是各有干坤。 到了屋内,她卸下了维持着的表情,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就算看起来再怎么无事,动用禁术强行提升实力还是对她有不少的影响。 她盘腿坐下,查看了一番自己的金丹,只见原本颜色鲜亮的金丹已经变得有些黯淡。 苏禾松了一口气,心道情况不算糟糕。 只是接下来的五十年,她的修为应该不会再长进了。 对于修为的问题,苏禾看得很开,她两百多岁结丹虽然算不上是天才,但混个中等是没问题的。 况且金丹初期的寿元,也有七八百年呢,她暂时也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见如此,她吃了一颗养气丹,调息一番,就不再多关注了。 而是打开丹记,开始看起来。 之前的苏禾并没有炼制过九环淬经丹,但丹方什么的是有的,她还有一些炼制的构想,写得十分详细。 苏禾看了一遍笔记,闭上眼睛又梳理了一遍,自觉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便开始幻想自己的炼丹过程。 这也是她能想出来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九环淬经花就一株,最多也只能炼制五次,以苏禾现在的水平,五次里一次都不成功也是正常的。 她就只能在脑子里模拟炼丹了。 …… 时间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 突然,苏禾感觉身子不断地下降,好像身处一片虚空之中,抓不住身边的任何东西。 但奇怪的是,苏禾竟然十分的平静,一点也没有感到恐惧。 下坠,下坠,不断地下坠。 终于,那种失重的感觉停止了,苏禾睁了眼,只见周围是一片虚无的白色。 她试探性地迈出了一步。 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12页 但是约十秒后,一行大字浮现在苏禾的眼前。 炼丹模拟场。 炼丹?模拟场? 苏禾有些疑惑,但隐约间又有些不敢置信。 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她的眼前又出现了几个炼丹炉和一排排药材。 第13章 玉简 那些炼丹炉的样式她很熟悉,都是她有的。 苏禾忍下内心的激动,上前几步,查看那些药材。 古寒草,藤蓝,凤凰壳…… 甚至,还有好几株九环淬经花! 苏禾的唿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但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 这是不是自己的梦还不好说,纵使不是梦,估计这些东西也带不出去。 苏禾又看了看头顶上的「炼丹模拟场」五个大字,心里估摸着这莫不是让她刷熟练度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有的会是这些药材,而不是其他药材呢? 苏禾上前几步,按照药性把药材分拣了一遍,她的眉头微拧,过了片刻,便松开了。 这些药材,都是她现在有的或是曾经有但是现在用完了的。 至于丹方…… 苏禾看了眼右边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她走到哪飘到哪的一沓纸,想都没想,便伸出手―― 触碰到了那沓纸。 瞬间,那些纸全部不见了,变成了一支通体莹白色的玉简,静静地躺在苏禾的手心。 那支玉简的触感有些凉,苏禾忍不住一缩手,玉简便顺势而行,化成一抹白色的光,一头扎进了苏禾的掌心里。 再看时,她的手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只余下一个玉简形状的白印,刻在她的手腕处。 苏禾便聚起了自己的一丝神识,小心翼翼地往那里探。 就在她的那丝神识触碰到那印记时,一阵力量扯着她,让她一头栽进那玉简的世界里。 失重的感觉再次传来,这次苏禾都习惯了,只是闭上眼等待着重新落地。 待那下坠的感觉终于停止之后,苏禾睁开眼―― 漆黑的天空中漂浮着漫天的星光,她身处一片黑色的虚无中,脚不沾地,被许多白色的光点包围着。 她的身边、脚下和头顶,都是那白色的光点。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触碰到了一个白色的光点。 光点外面像是有什么无形的阻碍,让她无论如何也伸不进去。 只好换一个再试。 还是不行。 继续换。 不行。 …… 等到苏禾触碰到第十个光点时,那光点的外壳竟然消失了,光点化成一张轻飘飘的纸,降落在了她的手心。 苏禾定睛一看。 唔,安神丹的丹方。 她有些无奈,刚准备把那张纸给扔了,便发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那药方,跟以往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寒宁草少了五分之一,所用的灵芝也从十年变成了五十年。 而且炼制的手法和顺序也有些不同。 苏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确信自己经过加强的记忆力不会连这些药材的用量也记不住,但又实在不敢相信。 原来以前看的小说中,更改一下药方会使药的品质得到显着的提高的方法不是骗人的! 苏禾看到那小小的纸,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 外面刷熟练度的模拟场暂且不提,这个更改丹方的地方,简直是逆天! 苏禾又准备去看其他的丹方,于是便飘向其他地方,但手心的那张纸却又慢慢悠悠地飘起来,化作白色的光点漂浮在天空之中。 苏禾赶忙又碰了下那个光点,果然,那光点又乖巧地落了回来。 但当她一提步迈向别的光点时,那纸又化成了光点。 原来如此,苏禾暗忖,一次只能看一张吗? 思罢,苏禾又抬头看向那漫天的星光,心里泛上了一丝奇异的想法。 那星光,不会都是丹方吧? 很有可能,苏禾点点头,这般确认道。 但忽然之间,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在睁开眼时,她又回到了炼丹模拟场。 苏禾凝神梳理了一下那改良过后的安神丹的丹方,准备直接动手做起来。 第一遍,失败。 苏禾捻着丹炉里的黑色粉末,仔细思考着。 好像,刚刚寒宁草多加了一点? 第二遍,又是失败。 苏禾看着炉子里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又开始回想起来。 应该是在安芝加进去之前,没处理好。 这丹方的使用和之前的大不一样。 第三次,失败。 第四次,失败。 …… 苏禾本担心药材会不会被她给用完,后来却发现等到一种药材没了之后,马上又会再次补满,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失败了十次之后,苏禾才终于发现了一些问题。 之前普通的丹方,若是使用上有些小问题,一般是炼成毒性很大的废品丹药,而这种丹方,却是直接失败。 要么就是成功,要么就是啥都没有吗? 在炼制第十一次丹药之前,苏禾停了下来,再仔细梳理了几遍。 终于有了万全的准备。 按照丹方的顺序,一步一步地处理各种药材,将药材放进炉子中,又用神识控制着火焰的大小。
第13页 ……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苏禾已是满头大汗。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丝若有似无的药香从丹炉里飘了出来。 第14章 一层 应该是成功了! 苏禾忍住激动的心情,缓缓地掀开盖子。 丹炉里躺着六枚圆熘熘的青色丹药,其中五枚显然是上品丹药。 当苏禾的眼神滑到最后一枚丹药上时,她的心忍不住狠狠地跳了一下。 那枚丹药通体青色,如玉一般,但在丹药的中间,却有一条金纹。 圣品一阶! 世间所有丹药的品质都分为废品、下品、中品、上品以及圣品。 除圣品之外都不分阶,而圣品丹药分为一到九阶,药效也是逐级递增。 能炼制出圣品丹药的人,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平气丹的圣品一阶丹药,才有跻身于东凌大陆顶级炼丹师的资格。 之前的苏禾也曾捣鼓出圣品丹药,一共就两次,但即使如此,她也被认可成为东凌大陆的前十。 不过,她现在只有一个可能炼制出圣品丹药的丹方…… 苏禾再次凝神想要进入玉简的世界,可这次的神识却是入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动静。 还有时间限制吗…… 苏禾轻嘆一声,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思考着退出这个炼丹模拟场的方法。 谁知她这个「退出」的心念一动,便回到了现实。 她还是坐在自己的床上。 苏禾抬起手,想要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印记,但这个印记好像变淡了,不仔细看就像不小心擦到的白痕。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也省得跟人解释自己怎么突然有纹身的爱好了。 见天色已经亮起来了,苏禾抬脚便往外走,想看看一天过去了,越子戚有没有适应。 哪知刚走到屋外头,便看到角落处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靠着门框睡着了。 看着一旁有些焦急守着的云舒,苏禾眉头一蹙,但还是放轻了声音道: 「怎么?」 「回洞主,小师叔自从三天前就一直守在这里了。」 「三天前?」 苏禾心道,自己在那玉简和模拟场里。待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天吧,这三天前…… 莫非是时间流速不同? 「是啊,」云舒小心翼翼道,「您已经十天没出来了。」 十天? 这特么是十倍流速啊! 苏禾点点头,不再多言,也没有责怪云舒的意思,抱起越子戚便走了。 在梦中的越子戚感受到熟悉的怀抱,自然地往里缩了缩,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了。 苏禾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抱着她回到了她的房间。 谁知,刚把她放到床上,越子戚就醒了过来。 见了是苏禾,她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揉眼睛的手也顿住,改成扯着她的袍子。 「师父!」越子戚甜甜地道。 「怎么了?」苏禾佯装生气道,「让你好好练功你不练,巴巴地跑去屋里?」 「师父,」越子戚从床上爬起来,有些兴奋地道,「我感觉水经的一层已经练成了。」 说罢,也不待苏禾反应,她开始按照玉简上的方法唿吸,憋了许久,两手之前终于出现了一点小水雾。 看起来跟汗差不多。 但苏禾的心里也有些惊喜,凝水成雾,正是水经一层练成的标志。 「子戚真是厉害!」她捏了下越子戚的脸,夸赞道。 「师父,子戚谁也没说呢,你是最先知道的!」 知道这小人儿守在门外三天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个消息,苏禾的心又软了三分。 「师父知道你想把这个好消息跟师父分享,但是以后可不要守到门外了。」 「为什么?」越子戚委屈地瘪了瘪嘴,道,「师父不喜欢子戚吗?」 「当然不是啊,只是有的时候师父一闭关就要几十年,你等得了吗?」待越子戚终于收回眼泪,苏禾才笑着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怎么总是哭,跟个小哭包似的。」 「师父,」越子戚抹了把脸,稚嫩的脸上却满是坚定的神色,道,「几十年也不长,师父,子戚会一直等你的。」 「什么不长?」苏禾失笑,恍惚中总觉得这句话十分熟悉,她摇了摇头,想把这想法甩出去,然后道,「你才几岁啊?等过了几十年,师父就不能抱你了。」 「那我可以抱师父啊。」越子戚想也不想,不假思索道。 「你有这份心意,师父就满足了,」苏禾没说什么,揉了揉她的脑袋,便催促她睡觉,「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练功呢。」 她给越子戚掖好了被子,拍了拍越子戚的脸,道: 「睡吧。」 可是一只小手又扯住了她的衣角,看着越子戚亮晶晶的眼睛,苏禾嘆了口气,道: 「还有事吗?」 「师父,」越子戚兴奋道,「你答应的,水经一层练成后……」 「哦,」苏禾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支淡绿色的玉简,递给了越子戚,道,「给你。」 越子戚接过了玉简,放在自己的枕头边,笑道: 「师父,晚安。」 「晚安。」 待到苏禾走后,原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越子戚爬了起来,学着苏禾的样子盘起腿。
第14页 她拿起一边的玉简,往额上一抹,瞬间,无数的字符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 苏禾走回自己的屋子,习惯性地拿神识扫了一遍洞府。 看到越子戚盘腿坐着的乖巧样子,苏禾愣怔了一瞬,之后便释然了。 小说里的主角无论天赋如何,但他们的毅力,总不是常人能比的。 …… 是夜。 越子戚的身周笼罩着绿色的光点,如小精灵一般跟随在她的身边。 然而越子戚却浑然不知,依旧沉浸在修炼里。 …… 回到屋里的苏禾开始试图捣鼓那改良过的安神丹。 掏出自己用的那炼丹炉,走进那专门的炼丹室,开始炼丹。 第一炉,炼出一炉黑灰。 苏禾思考了一下,觉得是空间内外灵气差异的原因。 在模拟场的空间内,灵气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灵火的操纵也是得心应手。 而在这炼丹室里,她维持灵火就不能那般简单了。 果然再强大的金手指也会有弊端吗? 思及此,苏禾咬咬牙,掏出十几块上品灵石,在炼丹室里摆了个简单的阵法。 待阵法完成后,苏禾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再尝试第二次。 第二次,炼出了五枚上品安神丹,虽然没有圣品出现,但也足够她惊喜了。 但是看了一眼一旁颜色黯淡的上品灵石,苏禾还是感觉到她的心在滴血。 她好像预见了自己荷包瘪瘪的未来。 第15章 比武 第二天一早,不等苏禾叫起,越子戚就跑到了她的屋子前,敲了敲门。 苏禾开了门,看到一夜没睡的越子戚的精神头儿依旧很好,便也没说什么,而是牵着她的手去了太虚峰。 「等下到了太虚峰,见了宗主,记得要喊师叔哦。」 越子戚点点头,把苏禾的嘱咐一一记在心里。 拜师收徒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是这也要去宗主那儿见礼,走个形式上的过场,代表着宗门的认可。 这是太虚宗的规矩,苏禾便带着越子戚去了。 到了太虚峰的山脚,两人便一起步行上山。 今天太虚峰的人不少,苏禾看到不少人都往一个方向走去。 她随手抓住一个人,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那人本有些不耐烦,但见了是她,立马换了一副脸色,道:「苏师叔公,今儿个是十年大比的日子啊。」 太虚宗的十年大比,正是派内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弟子都拉出来比一比,一般修为都在练气六层以下。 这是外门弟子和杂役露脸的好机会,也是内门弟子大放异彩的机会。 苏禾瞭然地点了点头,但她对这种活动并不感兴趣,便也不再说什么,就让那人走了。 她领着越子戚到宗主那儿去时,发现顾阑居然也在讨论这件事。 「宗主可是在说十年大比的事?」苏禾笑着开口。 「是啊是啊,」不知道是不是顾阑把她的劝告听进去了,没有再露出那种笑容,只是道,「我正和览清说这件事呢,你就来了。」 苏禾和旁边坐着的长老互相见了个礼,便也坐下了。 「哦?」苏禾道,「宗主怎么这般有闲情逸緻,倒关心起这些来?」 「据说这一届可是人才辈出啊,有个外门弟子,不过是普通的三灵根,却已有了练气七层的修为,甚至打败了不少内门弟子呢。」 「这倒是稀奇,」苏禾接口,不过也没在这话题上停留过多的时间,她把越子戚推了出来,道,「不过,宗主还是先帮我这小徒儿上玉牒吧。」 「好好好,」顾阑取了一边的玉牌,走到越子戚身边,蹲下来道,「小师侄,把手伸出来。」 越子戚疑惑地抬头看了苏禾一眼,见她点点头,便也没多说什么,便朝顾阑伸出了手。 越子戚只感觉到指尖一痛,再看向那玉牌时,只见那玉牌中间出现了一抹红色。 完事之后,苏禾又拉着越子戚上了太虚峰顶的祠堂,先对着所有牌位拜了一拜,又单独走到一块牌位前,拉着越子戚一起跪下。 「师父在上,徒苏禾苏念远,携徒越子戚来拜,以告师父在天之灵。」 说罢,拿起一旁的灵酒,洒在那牌位前。 待一切完成后,她回了头,牵起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的越子戚,缓步走出了祠堂。 两人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师父,这是您的师父吗?」 「嗯,是啊。」 「那您的师父收您为徒的时候,您多大了啊?」 「唔,那太久了,大概……比你大一点点吧。」 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下,只有太虚宗的祠堂,立在这山顶之上,独自承受这千万年的风雨。 祠堂里的一个牌位前,新洒的酒迹还未干涸,而那插上不久的香,也裊裊而起,氤氲了牌位上的名字。 ------------ 下山的路程中,苏禾正遇到宗主顾阑和另一个正出了洞府,往一个方向走。 她打了个招唿,问道:「宗主好兴致,这是去哪儿啊?」 「去比武场看看,」顾阑刚想勾起唇角,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硬生生地压下,道,「念远可有兴趣一起去?」
第15页 苏禾想着自己正好无事,便点了头,道:「那便走吧,宗主刚刚不是还说这一届水平不错吗?」 「是了,」顾阑道,「快些吧,等下就要比完了。」 苏禾蹲下,给越子戚理了理衣领,道:「你是想和师父一起,还是想先回妙倾山?」 「我和师父一起。」越子戚一点也不犹豫,脆生生地答道。 「那好。」苏禾笑了笑,牵了越子戚的手,跟上前面的顾阑等人。 「念远,你对你这徒弟也太好了吧,」顾阑打趣道,「平常见你对子清都没有这么上心。」 「毕竟是第一个小徒儿嘛,」苏禾不在意地回道,「当初是谁为了大徒弟筑基的事甩出一大堆材料逼我炼圣品的筑基丹的?」 「咳咳,」顾阑不好再说,但还是嘴硬道,「筑基可是大事,我可没有天天把徒弟带在身边宠着,这怕不是徒弟,是养了个孩子吧。」 「嘁,」苏禾一副「劳资乐意」的样子回道,「半斤八两。」 说罢,也不理顾阑,独自往前走了。 顾阑有点哭笑不得,却也不好说什么,便也和身边的长老一起下山了。 …… 快要到比武场的时候,苏禾正要拉着越子戚上去高台,却见她沉着眼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苏禾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又怎么不高兴了。 「师父……」越子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嗯……子清……是谁呀?」 「什么子清?」苏禾一时转不过弯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颳了刮越子戚的小鼻子,调笑道,「你是说刚刚宗主师叔说的子清?」 越子戚点点头。 「那是师父的朋友,你的师叔。」 「哦。」越子戚还是没有高兴的样子。 苏禾也不再哄她,心下盘算着是不是自己把她养得太娇气了。 小孩子这种对自己长辈的独占欲是很正常的,她小时候还不喜欢爹妈嘴里老是出现「别人家的孩子」呢,可是太强烈就不好了。 怎么办才好呢? 苏禾也没养过孩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唔……可以去向宗门里其他长老请教请教? 她记得有不少长老的徒弟都是从小时候开始带的。 她一边走一边想主意,打定了主意之后,便也来到了高台上。 跟长老们互相见过礼之后,她便抱着越子戚坐下了。 问过身边的人后,苏禾才知道现在这已快到比赛的尾声了。 台上的两人人明显都已经气力不支,虽然如此但仍是硬撑着。 苏禾只看了一眼便惊道:「两个练气七层?不错不错,这是决赛了吧。」 「苏长老所言有误,」旁边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长老摸着鬍子笑道,「这是为了决出三四名,今年太虚宗,可是还有两个练气八层的小弟子呢。」 苏禾瞧了瞧他年轻的面容配上那极怪的长鬍子,接道:「布长老所言甚是,咱们太虚宗,这届也算得上是人才辈出了吧。」 「哈哈哈……」那中年男人笑道,「苏长老不妨猜猜,这一局是谁赢?」 「哦?」苏禾起了兴致,仔细看了看,才不确定道,「两人的实力各有千秋,但又都是强弩之末,这实在是不好猜啊。」 中年人拈着鬍子,不置可否。 「不过……」苏禾顿了顿,才道,「那黑衣弟子赢得可能性更高些。」 「哦?为何?」那长老笑道,「那黑衣弟子可是一直在躲藏啊。」 「布长老,你观他们的交手,」苏禾知道这种比赛一人只能携带一件武器,丹药和符篆都是禁止的,道,「两人的武器均已飞出场外,而那白衣弟子一直紧追不捨却无法解决他,看那黑衣弟子的防御虽然十分狼狈,可比起一味的躲藏,他更像是在保存实力。」 「苏长老所言极是。」那中年人一边摸着鬍子,一边微笑点头。 苏禾也懒得再跟他搭话,于是便认真看起比赛来。 果然,过不了多久,那黑衣弟子突然奋起反攻,打得那白衣弟子措手不及,很快败下阵来。 「好!」旁边一群弟子在叫好,而另一边,却是尴尬的沉默。 「苏长老可知,这是为何?」旁边的中年人又开始了。 「不知。」苏禾道。 「哈哈哈……」中年人又摸着鬍子笑起来,高深莫测道,「那是因为那白衣的是内门弟子,而那黑衣的却是外门弟子,唉……真是……」 苏禾:mmp,你都知道了还问个屁啊,而且内门弟子被打脸,你怎么这么高兴呢? 但她嘴上还是道:「是啊是啊,外门这一届真是扬眉吐气了啊。」 说罢,苏禾看了周围一圈,心道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位置没人坐了。 这个布长老,简直就是话唠本唠啊! 还是喜欢自问自答的那一款! 第16章 识字 苏禾看完这场比赛便走了,对那两个争夺冠军的练气八层的弟子并不是很很感兴趣。 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去研究研究一下那个炼丹模拟场或者撸撸小徒弟的头毛呢。 跟布长老告辞后,苏禾又看了一眼台上,只见那黑衣弟子已经下场了,好像是有什么长老把他叫了上来,可能是想收为徒弟。
第16页 现在留在台上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不到三十就练气八层了,真是天之骄子啊。 苏禾也就这么嘆了一声,便和越子戚一起回妙倾山了。 进了洞府,想到顾阑徒弟手上的法宝,苏禾便开始掏储物袋。 攻击和防御型的法宝各掏了五件出来,顺便给了小徒弟一个空间不算小的储物袋,各种丹药更是数不胜数。 看着越子戚拿着储物袋一副懵逼的样子,苏禾有点头疼。 那种功法现在苏禾只敢给她找柔和性的,怕以后跟她的混沌功法产生冲突。 只能尽量给她别的方面的助力了。 苏禾想了想自己有的功法,要说起高级一些的功法,她只有木系和火系的,也就木系现在能给越子戚用。 火系是不行的了,这木系…… 苏禾想了想,掏出一本书,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万物法则》 名字很高逼格是吧?苏禾也这么觉得,不过这是她花了很低的价格从一个小道贩子的手里买来的,据说是从一位木系单灵根的飞升者手里买来的残页编写而成。 虽然当初的苏禾很怀疑他是不是骗人的,但这么低廉的价格,买来看看也无妨,于是便买下来了。 可是一打开,她就知道这书有多坑人了,里面的内容十分的乱,但又不是全然是胡编乱造的,也有一些有用的东西,但苏禾挑挑拣拣整理一番,整理出来的东西自个儿也看不懂,只好扔到储物袋的底层了。 要不是她记得原小说中越子戚也得到过一本《万物法则》,不过是完整版,她也不会想到把这本书给她。 不过越子戚后来得到的那本书肯定是真品,而她这本,说不定只是后人瞎编唬人的。 苏禾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等越子戚大一些再看看,她还这么小,纵使有她的帮助,看了有误的功法,要是走火入魔了可不好。 就算越子戚的女主光环再强大,苏禾也不敢拿这个打赌。 为了稳妥起见,苏禾还是决定先给越子戚打通一下经脉。 经者,可通阴阳,脉者,可夺造化。 越多的经脉通畅也就意味着吸收灵气的速度越快。 很可惜的是,打通经脉这事,也只能是练气期时候做的。 苏禾现在最好的功法就是中品的,可打通八条经脉。 而传说中的圣品功法,可打通二十条以上的经脉,就算在原小说中,苏禾也只是看到作者提了一句,越子戚也没有得到,当然,在后期得没得到苏禾也不知道,毕竟她小说还没来得及看完就穿越了。 苏禾用手按着越子戚的眉心,查看她体内的经脉堵塞情况。 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一盏茶后,苏禾收回了手。 还真不愧是女主,居然…… 奇经八脉一条没通,更别提其他的了! 刚刚苏禾把她现有的几条细得可怜的经脉都给涤盪了一番,加快了她吸收灵气的速度。 可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苏禾把那本书递给了越子戚,道: 「看着书上的练,不会的再问为师。」 越子戚打开书翻了几页,然后有些窘迫地道:「师父……师父,这上面好多字,子戚不认得。」 苏禾哑然,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五岁的孩子认得许多字,好像都不太可能。 况且越子戚根本没上过学。 看着越子戚几乎要急哭了的脸,苏禾的心又软了三分,道: 「那师父给你玉简也是一样的。」 玉简和书上的虽然呈现的都是字,但是玉简上的字是直接传达到思想里的,哪怕不认识字也能够理解意思,只是不一定会运用罢了。 而书上的可就要纯粹靠自己理解了。 但是玉简是一次性的,一个人用过了就没了。 「会不会很麻烦……」越子戚小声道。 「那有什么?」苏禾捏了下越子戚软软的脸,道,「一会儿就好了。」 「谢、谢师父。」越子戚讷讷道。 「以后子戚每天抽几个时辰跟云舒和云卷学习一下好吧。」苏禾笑眯眯地跟越子戚打着商量。 以后狂拽酷霸叼炸天的女主要是不认字……那可就有点画风清奇了。 「好的,师父,」越子戚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道,「徒儿会认真跟他们学习的。」 「这就对了,」苏禾给越子戚擦擦眼泪,心疼道,「你这小哭包,以后可不要天天跟师父撒娇了。」 越子戚仰起脸,对着苏禾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越子戚心下道:几滴眼泪就能让师父心软三分,撒撒娇又怎么了? 但对着苏禾面上却有点委屈,道:「师父、不、不喜欢子戚哭吗?那子戚以后就、就不哭了。」 「真是……」苏禾无奈地拧了拧她的鼻尖,道,「又这般娇模样。」 越子戚抱着苏禾的手臂,摇了摇,就不再说话了。 第17章 育儿 经过苏禾的不断摸索,终于发现了那炼丹模拟场的规律。 那模拟场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进的,没有什么时间限制,但那玉简中的世界,一次大概只能进一个时辰,不过这一个时辰只是玉简中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并不一样。 然后就是,玉简中能得到的改良的丹方,一般都是她知道的,若是像一些她并没有接触过的丹方,那些白色的光点并不能化作她可以阅读的纸张。
第17页 不过纵使如此,苏禾也很满意了。 她试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三个月后得到了九环淬经丹的改良丹方。 一拿到手,苏禾就开始在炼丹模拟场中尝试刷熟练度了。 毕竟,早一点把丹药炼出来也是好的嘛。 试了几十次,苏禾最终也只是炼出了两枚圣品一阶丹药。 这个水平,她实在是不敢拿到现实中去试。 浪费了一株好不容易得来的花,那可就不好了。 况且,苏禾私心里想给越子戚最好的,怎么也得是圣品三阶以上的吧。 倒是筑基丹她的成果不错,在模拟场中炼出了不少圣品丹药,回到现实里炼出的也是以上品打底的了,很快就把宗门的任务给填补上了,还留下了不少好东西。 这些天里,越子戚的练功她也一直看着,幸好越子戚足够认真,苏禾唯一伤脑筋的是…… 她的小徒儿,好像独占欲实在是太强了。 问了好几次她会不会找别的小徒弟,这个就不提了,就连应之来找她喝酒,也是一副醋缸子的样子。 苏禾有点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这应该就是以前被忽视的太多了,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就不愿意分享的那种吧。 苏禾以前也看过那些家长里短的贴子,经常有那种小时候家里因为重男轻女啊之类的原因被忽视的太过,长大后就被那些对自己露出一点善意的人用一点小诱惑给钓走的人。 虽然越子戚的情况有点不同,但是苏禾是谁啊?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良好青年,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连小时候少先队员的红领巾都比别人的颜色艷些,高中就因为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而获封小区「十佳青年」的马列主义好青年! 对于这种小孩子潜在的心理问题,一定不能放任自流,不说把女主也培养成修真界的十佳青年吧,起码也得担起做人家师父的责任吧。 苏禾点了点头,决定去拜访几位也养过小徒弟的长老。 …… 「啊?什么?你说我那徒弟小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位如谪仙一般的长老歪了歪头,道,「不知道啊,我都扔给童子带的。」 苏禾:告辞。 「哦,养徒弟啊,我最拿手啦,」一位头髮乱糟糟不知道怎么搞成这样的长老,道,「就天天练功嘛,各种功法往下砸嘛,多简单!」 苏禾:……告辞。 「养小徒弟?」一位半闭着眼睛像是还没睡醒的长老打着哈欠道,「不就是喂喂鱼,铲铲屎,然后平常撸撸毛吗?」 苏禾:…………告辞。 「徒弟?」一位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长老想了想,招来童子一问,「我有几个徒弟来着?什么?竟然还有从小时候就开始养的?!」 苏禾:………………告辞。 「小徒弟啊,我可是从小带起的,」这位白衣长老的话终于让苏禾燃起了一点希望,但经过旁边的童子一提醒,他才拍着脑袋道,「不对,小徒弟是大徒弟带大的。」 「那大徒弟现在在哪?」苏禾充满希望地看着那长老,「我想向他讨教讨教。」 「哦,大徒弟游歷去了,你五十年后再过来吧。」 苏禾:……………………告辞。 …… 问了快十个长老,得到的都是类似的答案。 苏禾很无奈,很想问问他们的徒弟是怎么长那么大的。 这什么太虚宗啊,养徒弟怎么这么随便啊! 苏禾扶额,决定再问几个。 好不容易苏禾问到了一个比较靠谱的长老,她听那长老的育儿经一套一套的,于是便准备虚心求教。 可是她刚准备掏出来本子准备记一记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那人: 「敢问阁下的徒儿现在在哪?可是已成一方英豪?」 「哦,我那徒弟啊,」那红衣长老一脸的不解,道,「之前还好好的,可是一百年前突然跑去做了魔教护法,现在跑哪去了没人知道。」 苏禾憋了半天,最后只好夸赞道:「那您可真是教导有方。」 「是啊是啊,」红衣长老道,「最近二徒弟也跑了,不过好像拜到太崖宗门下了,真是的,不知道他们一个两个是在做甚。」 苏禾:……告辞。 从红衣长老的洞府出来后,苏禾便再也提不起劲去下一个洞府了。 没一个靠谱的! 育儿方法什么的,只能靠自己摸索了。 苏禾明白了这点后,变得无比郁闷。 知道了这点后,苏禾便跑去找应之喝酒,顺便倒一倒肚子里的苦水。 「子清啊,你说养个孩子怎么这么难呢?」 「你对你那小徒弟太过担心了吧,」应之哭笑不得道,「我看子戚很好啊,顺其自然就好。」 「哎……」小孩子的心理问题可是很重要的。 这个时代显然没人研究这个问题,苏禾也不能给应之长篇大论一番。 喝罢酒,苏禾抹了抹嘴,嘟囔了几句,再一次醉倒在应之的房里。 应之看了看她酡红的醉颜,无奈地摇了摇头,扛着她就回她自己的洞府。 把苏禾往她自个儿房里一扔,应之拍拍手出来,就看到小小的越子戚走了过来。 「谢谢应师叔送师父回来。」越子戚甜甜地笑道。
第18页 「哈哈,没事没事,」应之也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道,「这不是挺乖的小姑娘吗?」 「什么?」越子戚疑惑道。 「没事没事,」应之站起身,道,「等你师父醒了告诉她,下次来找我,可记得要自备酒了,我那儿的灵酒都快被她喝光了。」 「应师叔,子戚记下了。」 「嗯――」应之拖长了声音,背着手走了。 …… 应之走后,越子戚的脸色一沉,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师父又跑去跟别人喝酒不管她了,哼! --------- 苏禾这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后,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用神识扫了一遍洞府,发现她的小徒儿在乖乖地练功。 那白白胖胖鼓鼓的包子脸上满是认真。 苏禾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豪情: 管她什么独占欲不独占欲的,她的徒弟,她宠着不就得了! 第18章 坑钱 苏禾把自己的储物袋打开,把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好东西。 结果,好东西没找着,压箱底的没用的东西倒是一大堆。 苏禾呆呆地盯着桌上那一堆东西,有些郁闷。 身为一个优秀的炼丹师,怎么能没有钱呢? 炼丹师不应该是上品灵石多得能用麻袋装的那种吗? 苏禾看了看自己那一大堆的丹药,好多现在也用不着。 那么,过段时间下山卖了吧? 太虚宗山门下是一个修仙家族管辖的小镇,那家族又是在太虚宗的庇护下,也算是热闹和繁荣。 说干就干,趁着天色还早,苏禾便下了一趟山,准备把一些暂时用不着的丹药都卖掉。 山下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也有不少像是苏禾一样穿着有太虚宗标志的衣服,但那些多是筑基期以下的弟子。 为了防止别人认出自己,苏禾买了个帷帽往头上一罩,把自己的修为也压低到了筑基初期。 街上这么打扮的人并不少,苏禾混入人群中,便一点也不打眼了。 山下收丹药的店铺不少,但苏禾对于那些收容量不大的小店没什么兴趣,她想看看有没有大一些的店铺能把她的丹药全收了。 随着人流和几十年前的记忆,苏禾走到了一处名为「灵石坊」的铺子前。 这名字……取得真是简单粗暴。 苏禾走了进去,一个热情的店小二就迎了上来,道:「客官,要看法器还是丹药,功法还是草药?应有尽有哦。」 「都不要,」苏禾压低了声音,叩了叩桌面,道,「你这里收丹药吗?」 「什么?收丹药?」 见店小二一副迟疑的样子,苏禾便拂过自己的储物袋,取出几个玉白的小瓶,轻轻放在桌子上。 「客官,等、等等,」店小二拿起其中的一个打开盖子看了看,便匆匆迴转身去找管事的人了,临走前还扔下一句话,「客官别走哈,我去问问管事的。」 苏禾把那些丹药又收了起来,才道了一声「嗯」。 没让苏禾等多久,很快,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就走了过来,他看着苏禾,道:「是这位客官想卖丹药?」 「没错。」苏禾见说话管用的人来了,便把储物袋里准备卖出去的丹药掏出了一大半。 那管事看见桌上的几十个小玉瓶,又看了一眼苏禾还在继续掏的动作,有些急了,便开口道:「客官,您等会儿,等会儿我们先验一下这丹药的质量再说。」 说罢,那管事的对一旁的几个小二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拿起玉瓶开始检验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为首的一个小二汇报导:「管事,共是三十二瓶合三百二十颗上品丹药,十五瓶合一百五十颗中品丹药以及七瓶合七十颗下品丹药。」 「这……」管事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汗,他也没想到这些丹药里竟然是上品居多,要知道上品丹药的价格快是下品丹药的十倍了,这么一大堆上品丹药,这价钱…… 「管事可是决定不了?」苏禾看出了他的窘迫,开口道。 「决定不了?」正在气氛凝固之时,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道,「我来看看。」 「小、小姐。」管事的这么喊了一声,便迎了上去。 苏禾转过身子,只见一个容色艷丽的女子踏过门槛进了门,她的长相很是大气,看着便有一种张扬的艷色。 「是什么好东西?」那女子笑着问道。 话落,那管事便擦擦汗,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哦?」那女子上前一步,来到苏禾面前,拿起一边的玉瓶,然后对着苏禾笑笑道,「客官可介意在下看一看?」 「请便。」苏禾侧开身子,压着声音道。 看罢,那女子的表情微变,笑意盈盈地看向苏禾,道:「不知客官这些丹药,想卖多少灵石?」 「按市价给吧。」苏禾扯了扯帷帽,道。 「市价……」女子掏出一把金算盘,拨了几拨,最后报出一个数道,「共七千八百三十二枚上品灵石。」 「嗯。」苏禾道。 这里面的丹药虽然品质比较好,但大部分的丹药都是比较低阶常见的,能卖到这个价已经超出苏禾的预料了。 「杨管事,去取灵石来。」那女子吩咐了一声,那胖胖的管事便到后面去了。
第19页 待那管事拿了一只储物袋出来,那女子便伸手接过,然后便又向苏禾的方向走了几步,把那储物袋递给她。 「客官,下次若是还有丹药,可要记得先……」那女子的话语一顿,霎时便是一道劲风袭来。 苏禾暗道不妙,顺势借力向后飞了几步。 她扯扯头上的帽子,还好,只是有点歪,并没有掉下来。 再看向那女子,只见她手里握着那把小算盘,口中惊唿道:「客官,没事吧……」 「你们灵石坊,就是这种待客之道?」苏禾的声音里充满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抱歉,抱歉,」那女子勾唇笑道,「想必阁下也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吧?」 「哦?」苏禾道,「所以少坊主便出手试探?」 「阁下不也隐瞒了修为吗?」那女子巧妙地绕了个圈子,道,「想必阁下起码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吧?那小女子便在这里说一声抱歉了。」 「呵,」苏禾不置可否,道,「我也没料到,阁下的那把金算盘,竟然是本命法宝。」 是了,苏禾完全没有想到,有人的本命法宝会是一把算盘。 是以她便在上面吃了一亏,若非如此,苏禾完全可以既不暴露修为,也不被发现容貌。 「那是,」那女子在算盘上拨弄了几下,道,「不知阁下可愿意跟咱们灵石坊谈一笔生意?」 「不愿意!」苏禾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包涵着无穷的怒气,道,「阁下这么一出手,还想着轻轻巧巧地道个歉就过去了?」 「……那不然?」那女子似乎有些愕然,霎时便卡了壳。 「当然是要……赔钱了!」苏禾在帷帽的遮掩下凹陷了唇角,但声音仍然是怒气沖沖的。 「赔……赔钱?」那女子又是一怔,才道,「赔多少?」 「也不多,就赔个几千灵石吧,」苏禾顿了顿,又补充道,「要上品的。」 看着那女子怔愣的表情,苏禾暗搓搓地想: 这次可以大赚一笔了。 谁让那人先坑她的? 苏禾对于那女子突然出手试探,确实有些不满,但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但是既然试探完她了,还想着轻轻巧巧揭过再跟她谈生意? 那也是想得美了。 第19章 丹师大会 没办法,那女子最终还是向苏禾(的不要脸)妥协了。 又取来一个储物袋,女子把它递给了苏禾,无奈地笑道:「这总行了吧。」 苏禾接过储物袋,然后压了压帷帽,道:「好了,现在可以谈生意了。」 「阁下想必是一位炼丹师吧,」女子恢復了原本的笑容,道,「不知可对丹师大会感兴趣?」 「没兴趣。」苏禾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丝毫没有拿人手短的情况出现。 她来这儿的目的是培养主角,现在她的小徒弟还那么一点点大,要是她去参加劳什子丹师大会,回来面对的肯定是变得只会抱着她的大腿哭唧唧的越子戚了。 况且说真人不露面,高手在民间嘛,她对于这个丹师大会的兴趣也的确不是很大。 「呃……」女子似乎没料到苏禾竟然这么干脆地就拒绝了,但这一次她很快转了回来,道,「这次丹师大会,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以前我们灵石坊是没有资格的,这次因为有大人物提出了要扩张名额,灵石坊才有了一个推荐的名额。」 「哦?」苏禾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置可否道。 「是啊,」那女子继续道,「以往在咱们这个地界,能得到这个名额的可是只有太虚宗的苏长老了。」 「苏长老?」苏禾这下子确实是被挑起了兴致,回答道,「可是据在下所知,苏长老可从未参加过这丹师大会啊。」 是了,在她的记忆里,之前的苏禾从未去过这丹师大会,哪怕次次都收到了邀请。 看来还真是宅啊。 「那是,」女子笑道,「即使苏长老不去,又有谁能小瞧了她?毕竟,这整块东凌大陆上能炼出圣品筑基丹的人,可是屈指可数。」 「那叫我去有何用?」苏禾冷淡道,「有本事便去请那苏长老啊。」 「客官真是说笑了,」女子掩唇笑道,「就算是那太虚宗的宗主,也未必请得起苏长老啊。」 苏禾:我不是,我没有,我苏禾从不开玩笑。 但她面上却道:「既然苏长老如此厉害,请在下又有何用?万一在下的水准不行,丢的可是你们灵石坊的脸。」 「阁下可是会炼制上品丹药,怎么会丢脸?即使去了那丹师大会,也当是上层啊。」 看着那女子对她很有信心的样子,苏禾笑笑道:「好吧,就算在下对那丹师大会有兴趣,那么阁下所说的交易又是什么?」 「用灵石坊的名义参赛即可,」那女子又向前一步,道,「一切的费用灵石坊出,事成之后若是阁下得到了不错的名次,那么还有别的奖励。」 「这么简单?」苏禾皱了皱眉,道,「灵石坊想要扩大生意?」 「阁下猜得不错,」那女子捋捋头髮,娇笑道,「丹师大会可是最好的宣传机会了。」 「不知阁下意下如何?」那女子叩了叩桌面,道。 「不如何,」苏禾依旧冷淡,道,「这么重要的名额,还望少坊主三思,不要随便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第20页 说罢,苏禾转身就走。 笑话,她要是想去那丹师大会,还用得上灵石坊的名额? 「第一次见面又如何?」那女子几步追了上来,道,「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邀请苏长老……」 苏禾的脚步一顿,莫非她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的弟子的。」 「苏长老的弟子?」听了这话,苏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转过身来,道,「听少坊主这话,是认为在下便是那苏长老的弟子咯?」 「难道不是?」那女子站定,笑容晏晏地道,「太虚宗并不是以炼丹着称,境内数得上的宗师级人物也只有苏长老一个,观阁下对这一块的熟稔程度,并不像是外地人,那么自然便是跟苏长老有关系了,阁下若非苏长老的弟子一辈的人物,难不成是苏长老本人?」 苏禾:嗯……你猜对了。 「自然,苏长老的水准在太虚宗范围内绝对是数一数二,」毫不脸红地夸奖完自己之后,苏禾又道,「可是这并不代表在下便跟她有关系。」 说罢,不待那女子再说什么,便飘然而去,留下一个高人般的背影。 那红衣女子嘴上勾起一抹笑容,又往前追了几步,大声道:「客官,我叫钱旖然,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在丹师大会上。」 苏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但她也没多说什么,混迹在人群中,一会儿就不见了。 钱旖然见她如此,好心情地回到了店面中去。 「小姐,这……」一旁的管事凑上来,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无甚,」钱旖然摆了摆手,道,「强求不得。」 「是,小姐。」管事退开几步,又举起袖子擦了擦汗。 …… 回到了太虚宗之后,苏禾见天色有些晚了,便直接回了妙倾山上的洞府。 检查了越子戚的功课后,苏禾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对于越子戚的练功进度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打通了一条经脉了,看来基础差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至少基础差,证明了潜力大嘛。 她打开童子刚刚给她的一封信,果然,是丹师大会的邀请函。 苏禾看了一遍,只见其上言辞恳切,语气真挚,但一看就知道,都是套路的说法。 信的落款是御灵派,证明这次的丹师大会,是在御灵派的范围内举行的。 御灵派跟太虚宗并非一个等级的宗门,而是跟太虚宗的上一级门派――太清派是一个等级的,算得上是实力非常雄厚的宗门了。 苏禾低头沉思着,食指和中指夹着那邀请函,轻轻地转动着。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这封邀请函上,她的身份是评选者而非参赛者,拥有两个参赛者的推荐名额,再加上一个直接进入百强的参赛者推荐名额。 苏禾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得知以往这丹师大会并不是要参加什么比赛,只是一个顶级丹师的交流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自从八十多年前,苏禾炼制出圣品丹药后,就一直给她发邀请函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苏禾一次也没去过。 苏禾本来猜测或许是原主跟丹师大会的人有什么纠葛,但她又仔细梳理了几遍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跟丹师大会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往来。 这或许证明了,原主不去参加丹师大会的原因,或许只是…… 懒得参加而已。 这跟她倒是差不多,或许就是因为两人名字相同性格又差不多,所以苏禾才能穿越过来吧。 苏禾又看了眼手中的邀请函,有些小小的纠结。 说实话,她的好奇心并不旺盛,但是这邀请函,总像个小钩子一般钩住她的眼神。 若是像之前一般的什么顶级炼丹师交流大会,她可能还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现在让她去做评委嘛…… 好像是挺有趣的。 况且,邀请函里虽然没写可不可以带人去,但既然苏禾连推荐名额的资格都有,那么带个小徒弟,应该也不成问题。 第20章 练气一层 虽然现在苏禾更倾向于去,但是一看信函上写的时间,她反而没有那么纠结了。 因为丹师大会举办的时间是三年后。 因着修仙者动不动就闭关个几十上百年的缘故,是以有时邀约便显得很是艰难。 像这种提前三年发邀请函的,还不算早的,有的一些活动提前几十年发邀请函都是家常便饭。 想了想这还早,而且那时候越子戚应该也大了一些,苏禾便放下心来,开始操心另一件事情。 那便是越子戚的混沌功法。 苏禾看原小说,记得越子戚是在练气大圆满前得到混沌功法的。 而且是在一个上古大能的洞府里捡漏得到的。 这位大能也是罕见的混沌灵根,可是跟其他大能的基本操作不同的是,他把自己学的功法放在了洞府的最外面。 一般来说,洞府越靠里的东西越值钱,可这位大能明显不走寻常路,把那本混沌功法放到了洞府最外头的房间里。 当然,这功法的值钱与否也要看人,若是像越子戚那边的混沌灵根,那这功法便是无价之宝,若是对于其他灵根的人,这功法还不如一枚上品灵石值钱。 但这世界上喜欢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永远也不会缺人。
第21页 若是知道有这么一本功法,即使明知对自己无用,想要得到它的人也不会少。 苏禾曲起手指,在扶手上轻叩。 她记得,那位上古大能的洞府,是在西定国附近。 西定国是东凌大陆南边的小国,隶属于御灵派的下属宗门御剑宗的管辖下。 正好三年后,便可以去一探究竟。 思罢,苏禾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刚准备起身把手中的邀请函放下,便突然感觉到洞府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 这是……突破了? 苏禾眉头一皱,神识下意识地在洞府里一扫,便发现了这波动的来源。 正是从越子戚的屋里传来的。 这波动是…… 越子戚练气一层突破了! 苏禾心里一阵惊喜,本来想着要自己修炼来着,现在她决定还是先去看看她的小徒弟吧。 到了越子戚的屋前,苏禾压了压激动的心情,抬手叩了叩门。 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苏禾看了一眼也是满脸喜色的小糰子,蹲下来,道:「子戚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告诉师父啊?」 越子戚抱住苏禾的腿,奶声奶气道:「师父,子戚突破练气一层了。」 苏禾摸了摸越子戚毛绒绒的头髮,笑道:「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不舒服,」越子戚摇了摇头,道,「子戚还感觉身体变得轻轻的了。」 「没什么,」苏禾道,「这很正常,等你像师父这么大了,你会比师父还厉害的。」 「比师父还厉害?」越子戚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仿若一只摇着尾巴的小奶狗,她拽着苏禾的衣角道,「真的吗?子戚以后会比师父还厉害?」 「是呀,」苏禾确定地点点头,道,「子戚以后长大了,会比很多很多人都厉害的。」 越子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派的天真无邪,道:「比很多人厉害……那是有多厉害?」 苏禾不知道怎么表述比较好,只好站起来,指着远处的山,道:「子戚以后啊,只需要一招,就能把那座山打飞。」 「这么厉害?」越子戚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道,「师父你能吗?」 「师父不能哦,」苏禾颳了刮越子戚的小鼻子,道,「而且子戚以后啊,可以飞升上界,成仙的呢。」 「成仙?」越子戚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道,「难道师父不是仙人吗?」 「当然不是啊,」苏禾微微摇头,道,「只有住在仙界的才是仙人啊。」 「哦,」越子戚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点点头,道,「不过就算是仙人,也不会比师父好看的。」 「你啊,真是嘴甜。」苏禾无奈地笑道。 说罢,苏禾便牵起越子戚的手,道:「师父早给你备好了药浴,就等你突破呢。」 「谢师父。」 越子戚跟在苏禾的后头,随着她的步子走,就在快要走到浴室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得扯了扯苏禾的袍角,道: 「师父,你以后要和子戚一起飞升哦。」 苏禾正想笑着道「那咱们约好了哦」,却感到脑中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师父……师父……」 一阵声音好像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苏禾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只听得出那是一个女声,在喊「师父」。 那声音她有一点儿熟悉,然而更多的则是浓浓的陌生。 怎么回事?是谁在喊?是在喊她吗?若是在喊她,喊的是原主,还是书外的她? 苏禾的心里突然毫无缘由地涌起一阵浓重的悲伤,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半天,这种感情才轻了那么一点,苏禾甩了甩头,想把这种不属于她的情感驱赶出去。 一旁的越子戚担心地道:「师父,你怎么了?子戚说错什么了吗?」 「子戚没有说错话,」苏禾勉强笑道,「是师父刚刚有点不舒服。」 「师父哪里不舒服?」越子戚好像有点急了,她道,「哪里不舒服的话唿唿就好了,以前奶嬷嬷告诉子戚的。」 说罢,越子戚小心翼翼地道:「师父要子戚帮忙唿唿吗?」 「噗,」苏禾被她逗笑了,之前的悲伤的感觉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她点着越子戚的额头,笑道,「你这活宝,真真是师父的小开心果儿。」 越子戚看着苏禾脸上那霎时绽放的笑颜,不由得有些呆了。 师父真是好看啊。 她突然想到最近云舒教她的一句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师父一定比那美人还好看。 第21章 药浴 越子戚曾远远地看过一眼自己那位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父皇跟一位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站在一起。 当时小小的她曾以为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华丽的宫装勾勒出女子窈窕的身影,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抵得上她和奶嬷嬷几年的吃食。 即使没有仔细看过,越子戚也能描摹出那曳地的裙摆上繁复的绣纹,那步摇一步颤的脉脉含情。 即使只是惊鸿一瞥,她也能想像出那女子的盛世容颜。 最后,是奶嬷嬷把她抱走,告诉她那是当朝的皇贵妃,是整个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那时不过两三岁的她已经了了不少事了,她早已知道「皇贵妃」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第22页 那时她想着,要是自己长大后,也能像皇贵妃娘娘一样尊贵美丽就好了。 而现在,她看着苏禾脸上的笑容,想的却是: 要是这笑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不,不只是笑容。 要是蹲下来微笑着揉乱她的头髮的师父,站起来压得众人不敢做声的师父,生气时面带薄怒脸色微红的师父…… 都属于她一个人,那就好了。 …… 嗯? 苏禾看着面前一脸呆滞的小徒弟,有些疑惑。 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是不是撞到脑袋了? 苏禾又戳了戳越子戚的额头,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越子戚捂着额头,双眼包住一包泪,委委屈屈道,「师父,你把子戚戳痛了。」 「好吧,」苏禾低头认错道,「师父给你道歉。」 「那子戚就原谅你了!」越子戚干脆地说。 「好啦,」苏禾抱起越子戚道,「那现在子戚可不可以去泡药浴了呢?」 「嗯嗯。」越子戚委屈巴巴地开口道,面上却是一派享受的样子,丝毫没有提醒苏禾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抱了的意思。 …… 进了浴房,拨开帘子,便是一池冒着裊裊热气的浅绿色的水。 「可能会很疼,」苏禾担心地拨开越子戚的髮丝,将它们别到她的耳后,道,「子戚害怕吗?」 「不怕,」越子戚看向苏禾的双眼,道,「只要师父陪着子戚,子戚就不害怕。」 「好。」苏禾宽慰地笑笑,把越子戚放到了地上,然后背过身去。 直到她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停止,入水的声音传来,她才转了身。 看着越子戚缩在大大的浴池里小小的一团,苏禾忍不住担心地问: 「疼吗?」 越子戚咬着牙关,轻轻地摇头,道:「师父,不疼。」 看着她这样子,苏禾简直比她喊疼还心疼。 她握紧越子戚的手,道:「没关系,师父在呢。」 「师父,子戚没事,」越子戚摇摇头,虚弱道,「你出去吧。」 「什么?」苏禾有些愕然。 「师父,你出去,」越子戚坚持道,「你在外面等我就行了。」 「这……」苏禾有些踌躇。 「师父,你先出去,」握着她的手开始把她往外推,即使那力道十分轻微,「出去,在外面,在外面等我。」 「……那好吧,」见她实在坚持,苏禾只好松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离开,临走时嘱咐道,「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叫师父。」 「嗯。」越子戚朝她笑了笑,苏禾这才稍稍放下心,拨开帘子走了出去。 …… 看着苏禾的背影终于渐渐地离开,越子戚的表情骤然一变。 疼,太疼了。 无数的浅绿色液体从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侵入,洗刷着她的经脉和骨髓,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涤盪着她身上的所有经脉,如同生生扭断她的经脉,再飞速地重生。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可以看到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上滑落,在顺着她脸部的轮廓滑下,在没入水中不见。 一分,一秒。 时间从指缝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像一纪般难熬。 池里水的颜色渐渐变浅,但越子戚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少。 越子戚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几乎要瘫软在浴池的壁上。 她之所以叫苏禾出去,不是因为她不疼,而是因为这蚀骨炼经之痛,实在是太疼太疼。 她希望她的师父能一直看着她,一直只看着她,却不希望师父为了她而担心。 刚刚看到苏禾脸上那压抑的悲伤,即使只是一瞬,她也不想再看到了。 她不想让她担心。 她的师父,应该是世界上最好最快乐的人,怎么能担心呢? 她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到师父的跟前,又怎么忍心让她为了她而担心呢? 虽然平常她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哭鼻子,她的师父就会用温暖的手捏捏她的脸蛋,嘲笑她是长不大的小哭包。 但是那时的师父是笑着的,她会笑着抱起她,而不是露出担心的神色。 她愿意多看到师父的笑容,所以她愿意做师父的小哭包。 但是师父为了她而担心,她不愿意。 她不想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她师父的眼前。 她长大后,还要保护师父呢,她还要跟师父一起飞升成仙呢。 她可以窝在师父怀里撒娇,但也一定要能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她的师父。 …… 越子戚咬着牙,努力回想着苏禾的一颦一笑,以此来抵抗那钻心的疼。 她眼前的景象渐渐地模煳,甚至感到身上变得麻木起来。 不能睡……不能睡,师父说……睡着了,药效就少了…… …… 与此同时,被自己的亲亲小徒弟赶到门外的苏禾正一脸焦急地计算着时间。 她多少知道一点越子戚的骄傲,知道她不愿意露出的脆弱模样。 她不忍心去戳穿她的骄傲易碎的伪装,只好选择退出来,任她自己掩饰自己的痛苦。 她不知道别的孩子在像越子戚那么大时是在做什么,但她突然憎恶起原本的自己来。
第23页 她刚穿越来时想的是什么? 是抱紧主角的大腿,走向人生巅峰。 可是,对于在书外的人,这不过是一篇故事,而对于被困在书中世界的人,却是人生啊。 她当初怎么能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想着越子戚会沿着她安排好的路走? 就因为这是为了她好?就因为她是主角? 可是,她好像除了推着她走,别无选择。 她只能看着她走上属于她的位置,最多在她的身后,给她一个拥抱。 她实在是不合格的师父,竟然还自诩关心徒弟。 苏禾定了定神,颓然地靠在门板上。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苏禾有些急了。 在里面,可别出了什么事儿才好。 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几乎是有些颤抖地打开门,而后深吸一口气,迈了进去。 一个纯白色的身影向她扑来。 待苏禾接她个满怀后,一张稚气的小脸探出来,甜甜地叫道: 「师父,子戚泡好了。」 第22章 大道 苏禾压下担心的神色,关心道:「身上有难受的地儿吗?」 「没有,」越子戚摇了摇头,看着那边的池子道,「倒是那些水都变清了。」 「那是正常的,」苏禾走过去,捞起一点池子里的水,果然,一点儿灵气都没有了,她道,「再过几次,就得用小一些的池子了。」 「小一些?」越子戚问道,「为什么?」 「这池子太大,灵气浓度太低,」苏禾收回手,道,「是怕你第一次泡药浴,灵气浓度太高承受不住。」 「所以说?」 「以后可能还是很疼,」苏禾替越子戚整理了一下领子,道,「子戚怕吗?」 「子戚不怕!」越子戚观察着苏禾的脸色,最终露出了一个笑脸。 「嗯,」苏禾牵起她的手,道,「等过些日子,师父和你去山下的小镇玩一玩怎么样?」 「好啊,」越子戚点点头,道,「山下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苏禾一时也说不个所以然,只好道,「等咱们去了,你就知道了。」 「哦,」越子戚乖乖道,「那子戚就先谢过师父了。」 「真是的,」苏禾有些微的笑意,道,「怎么师父说什么你都道好啊?不怕师父以后把你给卖掉?」 「师父要卖掉子戚?」越子戚的手指突然的一僵,偏头道。 「怎么可能?」苏禾连忙低头认错,给越子戚道歉,「师父以后绝对不开这种玩笑了。」 「那就好,」越子戚抓紧苏禾的手,道,「师父一定,一定不要丢下子戚。」 苏禾心下微微有些奇怪,怎么这孩子对于这种字眼这么敏感? 想必也是小时候的原因了吧。 「师父绝对不会丢下你,」苏禾许诺道,「只是怕子戚以后太厉害,会丢下师父的哦。」 「没关系,」越子戚大度地摆摆手,道,「子戚以后会等师父的。」 「那师父可要提前谢谢子戚了,」苏禾的语调里有不易察觉的笑意,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子戚,你的生日要到了吧。」 「师父,修仙之人,还要过生日?」越子戚看了苏禾一眼,疑惑道。 「像师父这么大的当然就不用过生日,」苏禾把食指放在嘴前,摇了摇,道,「不过师父像子戚这么大的时候,也过过生日哦。」 「那也是师公给师父过得生日吗?」 「是啊,」苏禾回忆地甩出袖中藏着的软剑,道,「师父的这把软剑,就是那时候得的。」 「那应该很久很久了吧。」越子戚有些惊奇地看着那把软剑甩出的漂亮弧度,道。 「是啊,」苏禾用指腹摩挲着软剑的剑柄,道,「那时候你的父亲,不,你们越国还是别的国家呢。」 「这么久?」没有学过多少歷史的越子戚并不知道越国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但这不妨碍她的理解。 「修仙一途,便是如此,」苏禾背过手,看向远方的苍穹,声音悠然道,「世事的变迁不过弹指一瞬,唯有大道永恆。」 「大道永恆?」越子戚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师父离自己很远,像是风一吹就要消散,她连忙抓紧了苏禾的衣角,问道。 「大道无情,大道亦有情,」苏禾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人皆有道,有情道,无情道,皆为道。」 「有情无情?」越子戚又开口道。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苏禾神色复杂,低头看向越子戚,道,「你觉得,何为道?」 苏禾的眼神幽深深邃,带着越子戚看不懂的神色。 苏禾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原小说里在越子戚八岁时因惹怒了一位筑基期弟子的弟弟被一群弟子暴揍一顿后遇上了一个老杂役,那老杂役便问了她这么一句话。 当时她的回答是:「强,强到傲视群雄,强到天道无奈,强到视众生为蝼蚁,即为吾之道。」 当时的老杂役只是长嘆一声,便离开了。 在原小说中,这是第一次出现越子戚的「道」。 苏禾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越子戚的回答与在书中不同,她就不以养成女主为目标养越子戚了。 如果相同的话,那么……便是天命不可违,她便还是按照原来的路走。
第24页 …… 越子戚看着苏禾的严肃的表情,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道……」就是师父啊。 越子戚想开口,却下意识地觉得不妥。 道是师父?好像很奇怪啊,而且她总觉得,若是把这句话说出口,就有什么变了。 「道……」终于,越子戚开口道,「道,是强者为尊,是弹指江山改,是天道奈我何,是俯仰之间,便漫游天地。」 苏禾的眼睛漆黑,她长嘆一声,直起身来,道:「是吗?」 「是,」越子戚回答得很是坚定,刚刚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然而说完之后,她却豁然开朗,道,「强,即为道。」 是啊,变强之后她便能护住师父了,以强为道,又有什么不对? 越子戚看见苏禾「嗯」了一声,眼中充满了她看不懂的神色。 似是失望,似是释然。 「师父不满意吗?」越子戚连忙道。 「师父只是没料到……」苏禾省去了下面的话,只是道,「你的道,师父怎么可能不满意。」 见苏禾又捏了捏她的脸,越子戚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越子戚面上笑道,心里却暗暗道: 总有一天,她会强大的。 强到天下尽于掌中,强到所有人难以望其项背。 那样的话,师父一定会为她高兴的吧。 第23章 酒痴 两年的时光,弹指而过。 算算越子戚的年龄,已经快八岁了。 这两年她勤于练功,很快就升上了练气二层。 而苏禾,也成功利用了炼丹模拟场炼制出了圣品四阶的九环淬经丹。 而且就算在现实中,她也炼制出了不少的圣品丹药。 顺便也给门派贡献了不少。 在经过苏禾的允许后,顾阑便在和其他宗门宗主的交谈中状似不经意地流露了一点。 一时之间,苏禾在太清派的四个下属宗门里的风头渐盛,而太虚宗,也隐隐有超过太极宗成为太清派下属第一宗门的势头。 苏禾现在的日常就是炼丹和养徒,连太虚宗的山门都很少出。 见离那丹师大会的举办的日子渐近,苏禾便决定过一段时间就出发。 在炼出真正的九环淬经丹后。 苏禾算了算时间,从太虚宗到御灵宗路途遥远,即使是用本命法宝全速赶路,也需要半年的时间。 这还是一刻不停,不算上中途出了什么事的时间。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未可知的意外,苏禾决定提前九个月出发。 是以她必须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尽力在现实中炼出圣品三阶以上的九环淬经丹。 是以苏禾一直在捣鼓丹药的事。 是日,应之提着酒来找苏禾,从云卷和云舒那里得到苏禾仍在炼丹的消息,有些沮丧。 这时,越子戚从洞府里走出来,正巧看到提着灵酒准备往回走的应之,她连忙追上去道: 「应师叔留步!」 「怎么了?」应之回过身来,见是越子戚,便道,「你师父炼丹炼好了?」 「不是,」越子戚老老实实道,「只是师父上次嘱咐我,要是应师叔来时她还在炼丹,就请应师叔进洞府。」 「啧啧,」应之啧啧道,「还算她有良心。」 说罢,一手牵起越子戚,进了洞府。 越子戚提起一旁的茶壶,给应之斟茶。 「哎,」应之看着越子戚,眼里满是羡慕,道,「念远这收徒的眼光真是不错,哪像我那两个徒弟,长大了就一个两个跑出去游歷了。」 越子戚不言语,只是抿嘴微笑。 「你才八岁吧,」见越子戚点头肯定,应之才感嘆道,「八岁的练气二层,虽不算罕见,但实属不易,更何况是五灵根了。」 「都是师父教的好。」越子戚谦虚道。 「念远那个性子,」应之摇头轻嘆道,「平常恨不得都扑到丹药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收起徒来。」 「可能是看我长得可爱吧。」越子戚俏皮地眨了眨眼。 「噗,」应之失笑,她摸了摸越子戚的头髮,道,「也是也是,这么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啊?」 说罢,应之端了茶,微抿了一口,贊道:「这是什么茶?甚是美味。」 「是师父在山下灵石坊那里买的,」越子戚拿着那装茶叶的袋子,道,「据说是在南边的崑山上得来的。」 「玉昆毛峰?」应之怔然道,「以前只是听说过,倒是没想到,在你师父这里喝到了。」 「兀那灵石坊,」应之笑骂道,「以往我下去买茶,总是拿一些次品来忽悠我,怎么轮到念远,就是百年一采的玉昆毛峰了?」 「没关系,」越子戚笑道,「灵石坊不卖给师叔这般爱茶之人,是他们的损失。」 「你这小妮子,真是会说话,」应之打趣道,「跟着你那炼丹呆子的师父太浪费,不若跟着师叔走吧?」 越子戚笑笑,并不答话。 「是谁说要拐我徒弟啊?」一道微带嗔怒的声音传来,正是苏禾,她道,「这年头,自个儿徒弟跑去游歷了,也不兴拐别人的徒弟啊?」 「嘁,」应之撇撇嘴,道,「还不是看子戚听话懂事。」 「眼红啦,」苏禾坐下来,毫不客气地夺过应之的酒壶,道,「眼红就自己从小养一个呗。」
第25页 「算了算了,」应之咂嘴,道,「养个小孩多麻烦,看别人的就好了,我哪有那闲工夫。」 「哦,」苏禾斟上两杯酒,一杯推给了应之,道,「应大忙人,最近总是来找本闲人什么事啊?」 「一点小事而已。」应之喝了口酒道。 「果然啊,」苏禾小口小口喝着酒,酸道,「平常就怕我去把你的酒喝光了恨不得我再也不去,如今却提着你珍藏的络合酒送上门来,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这是络合酒?」应之却错了重点,一脸震惊地看着苏禾。 「你五十年前埋这酒时,我就在树上,闻着味儿了。」 「你这狗鼻子,」应之笑着瞪了苏禾一眼,「看来下次得换个地方藏酒了。」 「随你,反正我腆着张脸去蹭就是了,」苏禾大言不惭,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就是……」应之期待地搓手手,道,「你去御灵派的时候,能不能带一种酒的方子过来。」 「就这事?」苏禾讶异道,「说吧,什么酒?」 她这个朋友啊,别的没兴趣,唯有酒是至爱。 原小说里她外出游歷一去不归也是为了寻找酒方。 「就是御灵派下属的御酒宗的三大圣酒之一的玉山泉酿。」应之看着苏禾,一脸地期待。 这御灵派下属四个宗门,御剑宗以剑修为主,实力最强,御兽宗可御百兽,实力稍次,御气宗对天地灵气有独特感知,不可小瞧,唯有这御酒宗,最是奇怪。 御酒宗的大大小小的长老的本命法宝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酒罈子,他们别的功法都不精通,唯有酿酒,最是一绝,据说曾有人飞升之时,被天雷追着噼,还记着跑回去把他之前在御酒宗买的酒挖出来。 而这只是御酒宗的众多英勇事迹中的一个。 而那抱着酒罈飞升的人,也使得他手中的酒在东凌大陆彻底扬名。 那酒自此改名为―― 飞升劫。 第24章 讨价还价 「玉山泉酿?」苏禾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酒?没听说过。」 「就是飞升劫啦,」应之巴巴地看着苏禾道,「这个酒的方子,成不?」 「不成,」苏禾摇了摇头,道,「那可是御酒宗的宝贝,怎么可能弄得到啊?偷方子这种事儿,我可不会做。」 「哎呀哎呀,」应之一脸讨好地走到苏禾的旁边,谄媚道,「念远最好啦。」 「我不好,」苏禾又斟了杯酒,摇头道,「想让本长老给你去偷方子,你做梦。」 「念远你这么厉害,怎么一定要用偷的呢?」应之亲亲热热地抱着苏禾的手臂,道,「求求你了~」 看着好友腆着张两百多岁的老脸露出跟自己的小徒弟想要肉吃时一样的表情,苏禾不由得掩了脸,不忍直视道:「不行。」 「酿好之后我给你尝尝,」见苏禾表情微有些松动,应之连忙追加条件,道,「一罐。」 「哦?就一罐?」苏禾眸光微敛。 「三、不、两罐,不能再多了。」应之痛心道。 「十罐,少一罐都不行。」苏禾不为所动。 「五罐。」应之试图讨价还价。 「十五罐。」 「八罐。」 「二十?」 「噗!」应之口中的茶都喷出来了,她语无伦次道,「你、你这是欺人太甚!」 「那又如何?」苏禾好整以暇地扔开空了的酒杯,抱胸道,「反正要去御灵派的又不是你。」 …… 最终,经过一番唇枪舌战之后,两人最终达成十罐的交易。 应之苦着脸趴在桌上,指使着苏禾道:「把你这儿的玉昆毛峰都拿来,今天啊,我要喝个够本。」 苏禾摇了摇面前的小袋子,道:「就这一包,你要就拿去吧。」 「这……」应之掂量着手中的袋子,不敢置信道,「一两都没有吧。」 「瞧不上?」苏禾作出一个夺过的动作,应之赶忙把那一点儿茶叶扔进储物袋,口中道: 「哪里哪里,反正抠到一点是一点。」 苏禾:…… 两人一个喝酒一个喝茶,一边聊起了最近发生的趣事。 不知不觉,苏禾好几杯酒便下了肚,脸上也悄悄地染上薄霞。 见状,一旁站着的越子戚连忙劝道:「师父,灵酒醉人,莫要贪杯。」 「没事,」苏禾笑着看向她,眼里都像是盛满了酒浆,一笑便晃荡出来,泼醉了她,苏禾微带酒气的声音缓缓泼进了她的耳中,越子戚只听得她轻声道,「睡一觉,便好了。」 「嘁,」应之不屑地撇嘴,道,「你这师父,倒要徒弟来提醒你。」 「总比你徒弟都不在身边的好。」苏禾毫不客气地呛声回去。 「是是是,」应之捂着小心脏,一脸悲痛道,「你又扎我心。」 「师父,」越子戚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再劝道,「我们回去吧。」 「回去?」苏禾偏过头想了想,又对着越子戚道,「现在不就是在咱们的洞府吗?」 「徒儿的意思是,先不要喝酒了,回房歇息吧。」 「没事没事,」苏禾又倒了杯酒,可是酒壶已经空了,她什么也没倒出来,苏禾对着酒杯又喝了一口,然后疑惑道,「咦?味道好淡啊。」
第26页 「笨蛋,」应之嘲笑道,「酒壶都空了,你喝个鸟啊。」 「鸟?什么鸟?」苏禾歪歪头,露出智障一般的笑容,道,「是凤凰吗?」 「来,」应之把越子戚推倒一边,撸起袖子,满脸的兴致勃勃,道,「你师父醉了,让我把她敲晕。」 「这……」越子戚上前一步,刚想阻止,却见苏禾头朝下,「咚」得一声磕到桌子上。 「唉唉,」应之长嘆一声,满脸都写着遗憾,道,「怎么每次都自己晕了呢?」 越子戚:「……」 「啧啧,」应之扛起苏禾,掂了掂,感嘆道,「怎么比上次喝酒时更重了?」 她扛着苏禾,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她的房间,把苏禾往床上一丢,对着跟过来的越子戚道: 「看好她啊,省得她发酒疯,师叔先走了哈。」 「嗯,师叔慢走。」越子戚恭敬道。 ------- 送走了应之,越子戚便回到了苏禾的房里。 看着床上睡着的不省人事的苏禾,越子戚认命地走过去,拧了毛巾,准备给她擦脸。 冰凉的毛巾刚触到苏禾的额头,苏禾便一声嘤咛,微微睁开了眼。 「师父?」越子戚停了手,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苏禾缓缓地偏过头,头上的髮丝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侧脸,疑惑道。 「没事。」瞧着苏禾眼里漾着的桃花,越子戚不由得唿吸一窒,脱口道。 「哦,那就好。」苏禾侧开脸,在越子戚的脸上捏了一把,而后讶异道: 「子清,你怎么变小了?」 「师父……」我是子戚啊。 「子清,你怎么还叫我师父?」苏禾笑骂道,「难不成喝茶也会头晕不成?」 「师父……」我跟应师叔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啊,况且,头晕的是你吧。 苏禾的眼中倒映着窗外的日光,柔和着越子戚未说出的话,她的嘴角微微凹陷,像是一击重锤,敲在了越子戚的心尖上。 第25章 炼丹 苏禾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天。 等到她第十天早上醒来,看着旁边围着的一脸担心的越子戚,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任谁睡了好久一觉醒来发现小辈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都会有点愧疚吧。 苏禾坐起来,把手拳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是辰时了,师父。」越子戚规规矩矩地应道。 「哦?」苏禾起身穿衣,随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师父睡了十天,」越子戚上前一步,揪住苏禾的袍角,委屈道,「师父,你平常最多三天便醒了,这次,我还以为……」 「唉唉,」苏禾向越子戚低头认错,道,「是师父错了,让子戚替为师担心了。」 越子戚这才收住了委屈的表情,道:「师父下次若是想喝酒,子戚陪你便是了。」 「你小小年纪,喝什么酒?」苏禾不贊同道。 「哦,师父教训的是。」越子戚嘴上应道,表情上却是一副不满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小徒儿又露出这种引人心疼的表情,苏禾忍不住搂了她入怀,道: 「都多大了,还这般娇模样。」 越子戚也不说话,只是往苏禾怀里又靠了靠。 师父的怀抱,真令人安心啊。 --------- 裊裊的青烟从丹炉中升起,一股清香从丹炉里探了出来。 苏禾睁开眼,忍住激动的心情,轻轻掀开了丹炉的盖子。 三枚丹药静静地躺在炉底,那诱人的香味正是从它们那儿传来的。 三枚九环淬经丹,两枚上品,一枚圣品二阶。 虽然没有达到苏禾预期中的效果,可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炼这种丹药,没有失败,已是万幸。 苏禾把那两枚上品丹药收进储物袋,拿着那装着唯一圣品丹药的小玉瓶就去找越子戚。 时间不多了,她怕再耽搁下去,就错过丹师大会了。 到了越子戚的房门前,苏禾惯例先敲了敲门。 过了不久,门便被一只小手推开了。 「师父,何事?」 「还记得师父跟你说过的九环淬经丹吗?」苏禾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道,「师父现在终于炼出来了。」 「欸?」越子戚看着苏禾手里的小玉瓶,一脸惊奇地接过,打开,见里面是一颗圆滚滚的白色半透明状的丹药,上面还有两道金纹缠绕,便道,「这便是那九环淬经丹?」 「是的,」苏禾又捏了捏越子戚触感极好的脸颊,道,「等下次师父给你准备药浴的时候服下,可以吗?」 「好的,师父。」越子戚把玉瓶放进她自己的储物袋,开心地拍了拍,道。 「会很疼很疼,」苏禾嘆了一口气,弯下腰,道,「比你泡那药浴还疼,子戚怕吗?」 「师父,你也太小瞧子戚了吧,」越子戚拍着胸脯,如一只气势汹汹的小奶猫,道,「子戚什么时候怕过疼?」 「是了,」苏禾柔下眼神,道,「子戚最勇敢了。」 苏禾又摸了摸越子戚的头,道:「为师现在要去你宗主师叔那里,你要跟着去吗?」 「嗯,子戚跟着师父。」越子戚点点头,道。 「那好,」苏禾也不多话,便牵着越子戚走出洞府,朝太虚峰飞去。
第27页 过不了一会儿,两人便走进了顾阑的洞府,知道顾阑在和别宗的宗主进行友好交流,苏禾便先去了另一边的屋里等着。 苏禾和越子戚的茶水续到第三杯的时候,终于看见顾阑送了两个人出来。 那两人一男一女,皆穿紫色长袍,看起来那女子应该是领头的,跟那男子错开半步。 待他们说说笑笑走了之后,苏禾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顾阑的会客室。 待顾阑回来之后,见苏禾这般不请自来的模样,便笑骂道: 「你这傢伙怎么回事?搞得我这洞府像你的后花园一般。」 「这宗主你可就冤枉在下了,」苏禾假模假样地告饶道,「在下可是带了好东西,着急要献给宗主啊。」 「什么好东西?」顾阑起了兴致,问道,「能被你说好的东西,怕是实在不一般。」 「嘁,」苏禾放下手中的茶杯,掏出玉瓶扔了出去,道,「自己看。」 顾阑接过,打开瓶塞看了一眼,表情微变,又嗅了下气味,才确定道: 「这……九环淬经丹?」 「是啊。」苏禾眉也不抬,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顾阑还有些震惊,他小心翼翼地倒出玉瓶里那两枚不大的丹药,又仔细看了看,甚至连手都有些颤抖了: 「上、上品?」 「没错,」苏禾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还有什么不确定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第26章 丹炉 「那倒不是,」顾阑把那小小的玉瓶往怀里一藏,接着便笑呵呵地对着苏禾道,「这份礼我就不客气了,谁叫咱俩几百年的交情呢?」 「打住,」苏禾撇过脸,不看顾阑那面瘫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嘴上道,「谁和你几百年的交情?我可才两百多岁啊,你这一说,不知道得还以为我一千多岁了。」 「四捨五入就是几百年嘛,」顾阑毫不客气地蹬鼻子上脸,道,「快说说,这东西你怎么来的?」 「当然是炼的啊,」苏禾一脸的莫名其妙,道,「不然天上掉下来的?」 「你那淬经花长了九环了?」顾阑睁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地道,「上次见不过一环啊?」 「长九环?」苏禾十分佩服顾阑的想像力,道,「要是养个几十年淬经花能从一环长到九环,那我还不如专门去养花。」 「嗯嗯,也是,」见苏禾明显不想谈论这九环淬经花的来歷,顾阑便知趣地转了话题,道,「对了,你给我一颗便够了,我那大徒弟已经筑基了。」 「还用你提醒?」苏禾白了顾阑一眼,端起茶盏,道,「那筑基丹还是我炼的呢。」 「是了是了,」顾阑变得非常好说话,「所以苏大炼丹师这次是有什么事要让本宗主效劳吗?」 「哎,」苏禾给出一个「你很上道哦」的眼神,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啦,反正宗主你平时又用不到。」 「是什么?」 「就,上任宗主留下来的丹炉。」 太虚宗的上任宗主,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他曾进入一秘境,从中带出三样宝物。 一是一把剑,名为浊剑,二是一面镜子,名为问心镜,三是一个炼丹炉,名为焚天。 这次苏禾要的,便是焚天。 东凌大陆上的着名的炼丹师,他们的炼丹炉往往和他们本人一样出名。 这里的所说的丹炉并非是他们的每一鼎丹炉,而是他们最常用的、用以炼制出最高品质的丹药的丹炉。 更有甚者,因为炼丹师本人避世的原因,众人都以丹炉的名字称唿炼丹师本人。 比如东凌大陆公认排名第三的蛰月。 「焚天?」顾阑的手在扶手上摩挲,最终开口,「这可有点难办啊,毕竟是前任宗主留下来的。」 「顾景坤你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苏禾不耐烦地放下茶杯,道,「开个价吧。」 「圣品筑基丹。」顾阑比了个二的手势。 「两颗?」苏禾点点头,道,「好说好说。」 「不,」顾阑高深莫测地道,「二十颗。」 「做梦!」苏禾一口回绝道,「二十颗,你再添上一本《百草经》还差不多!」 「成交!」顾阑一锤定音,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本《百草经》就扔了过去。 苏禾接住,好笑道:「原来你早就打着这个主意,怪不得这么爽快。」 「没办法,」顾阑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是宗主,也得为宗门考虑啊。」 「也是,」苏禾站起身来告辞,状似无意地提醒道,「那九环淬经丹……」 「就说是无意中得来的。」顾阑接话。 「恭喜宗主了,真是好运气。」苏禾笑眯眯地恭维道。 --------- 和越子戚一起回到妙倾山的洞府后,苏禾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御灵派。 她嘱咐越子戚今晚就泡药浴之后,便开始准备材料了。 看着玉盒中被用掉一小半的九环淬经花,苏禾感到内心一阵抽痛。 她之所以刚一炼出九环淬经丹就跑去送给顾阑在很大的程度上并不是为了焚天,而是为了顾阑的小徒弟。 顾阑的小徒弟是火系单灵根,不到五十岁就已经练气十层,堪称太虚宗筑基之下第一人。 要知道,练气期前八层和后两层的难度,可是有着天壤之别,有很多的天之骄子在不大的时候就达到了练气八层,却始终无法进阶第九层,终生不得其门而入,只得抱憾终身。
第28页 这么优秀的人才,苏禾也怕她再不送这九环淬经丹,顾阑的小徒弟便成功筑基了。 毕竟这九环淬经丹,也只有练气期才能服用。 等到筑基期了,即使有一大堆淬经丹摆在眼前,也只能干看着嘆气。 但苏禾为了顾阑的小徒弟去送药显然不是因为什么怜惜人才的想法,她还没有那么好心。 只是因为在原小说里,顾阑的小徒弟吴钩后来成为了一方霸主,也是越子戚手下非常重要的一员大将。 既然决定了要按照女主的路培养越子戚,苏禾自然要为她的小徒儿铺路。 第27章 前往 待调好了药水,苏禾便唤了越子戚来,让她准备好拓宽经脉。 经过两年时间,越子戚吸收那药所用的器物已经从大池子变成了小木桶,里面的水的颜色也已是深深的墨绿色,看着便觉得可怖。 尽管已经不知痛了多少次,越子戚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比之苏禾还要平静。 惯例般的劝走了苏禾,越子戚脱下衣物入了水。 一阵一阵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越子戚却觉得有些麻木了,她拿过放在一边的储物袋,从中取出那颗圣品丹药,从容地吃了下去。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直到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越子戚突然感到指尖传来一阵麻痒,十分轻微,让她几乎以为那不过是一种错觉。 她轻轻抬了抬手臂。 渐渐的,那种麻痒蔓延到了她的整根手指,整只手,整根手臂,乃至全身。 如数万只蚂蚁的啃噬,虽然轻微,可着实难以忍受。 越子戚甚至宁愿选择之前的疼痛,也不愿忍受这种麻痒。 一点,一点,那种麻麻的感觉越发的加重,越子戚几乎感觉头皮炸裂,她忍不住攥紧了手,心中默念: 不能挠,不能挠…… 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自己的身体,她怕自己按捺不住自己的手,令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皮肤下如有千万只虫子在细细地啃噬,没有一丝疼痛,却让人忍不住想像那皮肉一层一层剥离的苦痛。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令人窒息的麻痒没有一丝缓解,反而更加加重,甚至让人恨不得拿尖尖的指甲狠狠地挠那痒得发狂的皮肉,在上面留下深深的血痕。 越子戚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看向自己的身体。 依旧是白白嫩嫩的,没有蚂蚁啃噬的痕迹,一点儿也没有。 只有身体深处传来的那种直入骨髓的麻痒感,在一遍一遍提醒她冷静。 越子戚颓然地闭上眼,默默地忍受着。 …… 这一痒就整整痒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以来,越子戚几乎连眼皮底下都感觉到那种深入骨头缝隙的痒。 最难熬时,越子戚也不过是用指腹重重地按着麻痒处,一下一下,恍如自虐。 是以待那麻痒感结束,越子戚的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印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看着便触目惊心。 终于,那麻痒的感觉消退,越子戚正准备从水中出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她腿一颤,跌坐在浴桶中。 接下来她迎来的,便是那抽筋扒髓的疼痛,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她两年前初入水的时候。 她不由得皱紧了眉,但表情却是轻松的。 如果只是疼痛的话,大抵还是好忍受的。 越子戚甚至有些舒适地轻嘆了一声。 ……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便是一天麻痒一天疼痛,只是程度一天天的剧烈。 直到第七天的开始。 疼痛感与麻痒感一齐袭来,越子戚咬得发白的嘴唇终于出了血。 她很想给自己来上一下,让自己昏过去算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这六天的忍受,一想到苏禾殷切的目光,她便放弃了。 体内稀薄的灵气被死死地压住,却仍有一点儿泄露出来,消散于这天地灵气之中。 她只感觉自己身上的皮肉一片一片地剥离下来,内脏也被不断地碾压,连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沸腾到几近干涸。 屋内灵气的逸出惊动了在外面守了整整六天的苏禾。 她踌躇地看向门内,神识一扫便知道出了什么事。 在这种情况下灵气逸出…… 苏禾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捱得过去的话,便是一片坦途,若是捱不过去…… 那很有可能功力尽散,严重的甚至会走火入魔。 苏禾很想直接推开门去为她护法,却害怕自己若是这么贸然地闯进去,会使越子戚心神不定,直接破功,最终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思来想去,苏禾只好用笨办法了。 …… 越子戚紧攥的手渐渐地松开,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快要枯竭了。 晕过去吧,晕过去吧,大不了睡一觉就结束了。 一个声音诱惑着她。 越子戚的意识逐渐模煳,她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麻木了,意识也朝着无尽的深渊坠去。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至极的女声从深渊上方传来―― 「子戚?」 那声音明明是一个问句,却带着坚定的力量。 是师父!师父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第29页 越子戚心下大定,再抬头望向深渊的上方,那里已不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漆黑,而是出现了一丝光芒。 而那声音的主人就站在声音的尽头,向她张开双臂,温柔道: 「子戚,过来,到师父这里来。」 越子戚用尽全力地伸手,想要够到那一抹光芒。 近了,近了…… 当她终于触碰到苏禾冰凉的指尖,温暖的光明便裹挟了她,将她拉出了漆黑的深渊。 那一刻,身上所有的麻痒和疼痛的感觉都消失了,越子戚只感觉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终于,她缓缓睁开眼,只看到自己的师父,正站在自己眼前,对自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温柔的令她差点落下泪来。 ------------ 棠国的国都。 小贩的笑脸和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嘈杂了这一片集市。 一个打扮普通的年轻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在这集市上左看右看,时不时拣起一个摊位上的小玩意儿,看了看,摇了摇头,再放下,显然是一副买不起的样子。 「客官可要看点什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小贩拿起一条花里胡哨的手鍊,对着那年轻人道,「这手鍊可适合您妹妹了,看这做工多好,一钱银子您就带走吧。」 「不不不,」那年轻人打开扇子,指了指角落里一块破破烂烂的玉石,道,「这个怎么卖?」 「哦,这个啊,」刚刚有点失望的小贩一下子又挂上了笑脸,吹道,「这块东西可了不得啊,是我祖上当年从一个仙人手上得来的。」 东凌大陆上的国家,人人莫不以与仙人扯上关系为荣。 那年轻人果然起了兴致,笑道:「这么神奇?」 「当然当然,」那小贩吹得有鼻子有眼,道,「当初我祖父对一仙人有恩……」 「客官你别听他胡说,」一边摆摊的大娘看不下去了,插嘴道,「那就是前年一个穷酸书生用那块破石头跟他换了一根木簪,根本跟仙人没有半点关系。」 「张大娘你怎么说话的?」那小贩脸红了红,对着那摆摊的大娘呛声道,「大家一条街上做生意的,你干嘛老拆人台呢?」 「谁叫你又骗人家小郎君?」大娘插着腰,啐道,「做生意就是随便骗人啦?你这理倒是歪得很。」 「你……你!」小贩指着那大娘,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那年轻人,却收起摺扇,笑着走了。 「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当那年轻人又被一个急匆匆的人撞了的时候,他不由得发出感嘆。 「呸,」那人知道年轻人说的是自己,不满地回过身啐了一口,「穷酸书生,掉什么书袋!」 那年轻人哑然,拉着一边笑个不停的小女孩的手走了。 走到人流稀少处,那孩童开口道: 「师父,咱们为什么要来棠国啊?」 那年轻人接话:「反正顺路嘛,停个几天也不碍事。」 「那你为什么又这般打扮?」小女孩看着年轻人,扯了扯他宽宽的袖子,道。 「女子扮相不便行动,」那年轻人弹了弹女孩的肩膀,道,「这你不会猜不到吧。」 「子戚当然不如师父聪明啦。」那女孩娇俏地吐了吐舌头道。 原来,此番悠闲地逛着棠国集市的两人,正是苏禾和越子戚。 棠国在去御灵派的必经之路上,正好也在太虚宗和一个小宗门的交界处。 两人全速飞了一个半月,才飞到这里,正好便决定好好修整一番。 于是便选择了这棠国。 重回了俗世,让苏禾和越子戚两人都感觉颇为新奇,原来就算是在太虚宗管辖的小镇上,也大都是修仙者,跟这俗世的集市,完全是两个世界。 第28章 戏精 苏禾便给她和越子戚施了个障眼法,原来的娇嫩可爱的小仙童变成了平平凡凡的农家孩子,原来的女仙师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穷书生。 苏禾看了看自己的新装扮,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拿了摺扇敲越子戚的头,装腔作势道: 「妹子,哥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一出门就要这要那的,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 「可是……」越子戚眨眨眼,很配合地落下几滴泪来,委屈道,「那芙蓉糕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啊,我、我就想买一小块。」 「哎呀,」苏禾演上瘾了,恨铁不成钢地道,「咱们的钱还要给娘抓药呢,等哥考上秀才当了大官,你想要什么,哥就给你买什么。」 「真的吗?」越子戚可怜巴巴地道,「可是哥你都考了多少年了……」 「下次、下次哥一定考上,啊。」苏禾脸色泛红。 「妹子啊,」旁边一个爽利的女声插了进来,对着越子戚亲切道,「姐姐这里有芙蓉糕,来,给你一点儿。」 苏禾侧身一看,心下微窘,原来那芙蓉糕的摊子就在她们俩旁边。 越子戚望了苏禾一眼,像是在徵得她的同意。 苏禾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子戚,跟哥哥回家,咱们煮红薯煳煳吃。」 越子戚眼泪巴巴: 「哥……」 「什么红薯煳煳不红薯煳煳的,」苏禾正待上演一副「严厉哥哥」的戏码,一旁卖芙蓉糕的女子却出声了,她几步走过来,把一块油纸包塞进越子戚的怀里,道,「拿好了,别掉了。」
第30页 说完直起身看着苏禾,口里讽刺道: 「连个芙蓉糕都买不起还好意思拖妹子回去跟你喝红薯煳煳,秀才什么的我看你也不用考了,连累着娘和妹子都跟你这穷酸书生受罪,你每年那读书的几两银子省下来,做点什么买卖不好,天天想着做大官,看你这样子做官了也只知道自个儿享福,百姓在你们眼中算个屁,最烦你们这些书生,一个个说话酸得要死,到头来什么成绩都没有,平白浪费银子,屁正事不干!呸!」 听了这泼辣的小姐姐的一番连珠炮似的说教,苏禾有些微的呆愣。 她刚刚、好像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吧? 而且,这姑娘是怎么脑补这么多的? 「这位大姐……」苏禾慌忙解释。 「去去去,谁是你大姐,少攀扯关系。」女子满脸都写着不耐烦,然而对上越子戚,便是换上了一张好脸,笑道: 「妹子啊,这么点芙蓉糕够不够吃啊,不够的话姐姐这里还有桂花糕,红糖糕什么的,你要是想尝尝,姐再给你拿哦。」 「不用了……」越子戚怯生生道,「谢、谢谢姐姐。」 「哎,」那女子眉开眼笑,捏了捏越子戚有些脏的脸蛋,轻声道,「这么好的小姑娘却遇上这么个哥,天可怜见的。」 苏禾:扎心。 见越子戚开始吃起了糕点,那女子拍了拍裙子站起身来,又瞧向苏禾: 「喂,以后对你妹子好一点。」 苏禾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哭笑不得道: 「谢谢姑娘了。」 听到那姑娘嘟囔着什么「这还差不多」,苏禾这才拉着越子戚又道了谢,走掉了。 待过了条街,苏禾才好笑地看着越子戚: 「刚刚怎么编排师父的?害得师父被那姑娘一阵念叨。」 「还不是师父你先演上的,」越子戚吃着芙蓉糕,嘴巴鼓鼓的,口齿不清道,「那演技,子戚都自愧不如呢。」 「好你个小子,皮痒了不是?」苏禾见她又打趣自己,撸起袖子装腔作势。 「子戚知道师父最疼子戚了。」越子戚丝毫不惧,仍旧淡定地吃她的芙蓉糕,「师父不捨得动子戚一根指头的。」 苏禾扶额:看来真是把徒弟给惯坏了,自己在她面前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她身为师父的尊严都被踩到小徒弟的脚底下了。 苏禾哭唧唧地想。 不过,或许是来到俗世的原因,越子戚原本的性子变得跳脱了些。 苏禾也很是欣慰。 这么小小年纪的孩子,还是活泼一点好。 苏禾对于自己在棠国停留的决定很是满意。 …… 闲逛了一天的集市,买了一些没用的玩意儿,苏禾便准备找间客栈住下。 为了符合贫穷的人设,苏禾忍痛捨弃了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福运酒楼,住进了一间牌子都破旧得快要掉下来的旭升客栈。 进了客栈,苏禾唤来掌柜,要了一间地字号房,便带着越子戚上去了。 进了房,苏禾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客栈贵是不贵,环境倒是挺不错的。 把伪装成行李的袋子掏出来往地上一丢,苏禾便坐在了桌子前。 「师父师父,」越子戚推开窗子看了一眼,便唤苏禾道,「这窗户是临街的。」 「嗯?」苏禾摇着扇子走过来,看了街上繁荣的景象,也来了兴致,「这倒是不错。」 突然,苏禾的眼神扫过一个熟悉的人,霎时顿住了。 「子戚,你看,」苏禾让越子戚看向那个方向,道,「那是不是给你芙蓉糕的姐姐?」 「咦?」越子戚肯定道,「是她啊,她怎么往福运酒楼去?」 「可能是去送什么东西吧,」苏禾没太过在意,随口道,「或许是卖糕点给那酒楼。」 「哦,」越子戚应道,关上了窗户,回头看着苏禾,有些失落,「师父,咱们还要在棠国呆多久啊?」 第29章 计谋 「怎么?」苏禾好笑道,「子戚觉得这儿无趣了?」 「那倒不是,」越子戚把手撑在下颚,道,「只是这里让子戚感觉有点怪怪的,许是即将离开太虚宗范围的心理作用吧。」 「感觉怪怪的?」苏禾皱了眉,有些疑惑,道,「为师并没有奇怪的感觉啊。」 「那可能只是子戚的心理作用吧,」越子戚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要是想多留几天也是可以的。」 「算了算了,」苏禾用指头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咱们在棠国停下本就是为了修整,若是让你不舒服了还不如早早出发呢。」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啊?」越子戚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恨不得马上离开的样子。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苏禾估摸了一下时辰,道,「明天早上就走吧。」 「子戚听师父的。」 「好,」苏禾神色一变,严肃道,「那现在……」 「乖乖修炼!」越子戚连忙从椅子上弹起,摆好姿势开始修炼。 见越子戚已经完全进入了修炼状态,苏禾略松了口气,推开窗子,看向远方。 子戚感觉的没错,远方的确是有一块令人难受的气息。 那股气息并不强大,但莫名其妙令人厌恶。 只是没想到,她的徒弟竟然对天地灵气的感知这么敏感,就算是她,如果不用神识去扫,也是发现不了的。
第31页 回头看向越子戚,见她依然沉浸在修炼之中,估算了一下自己要去的时辰,觉得天亮之前自个儿应该能赶得回来,苏禾便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讯息。 她向外轻轻一跃,便悬浮在了空中,顺手带上临街的窗户,苏禾便向远处飞去了。 --------- 越到近处,苏禾便越觉得那气息包含的恶意之浓,但那恶意对苏禾来说并不强大,犹如她看小孩子过家家。 就去看一看吧,毕竟也是太虚宗管辖下的国家。 苏禾心下道。 渐渐的,距离越来越近,那笼罩着的黑雾也越来越浓。 苏禾似乎听到了类似祭司的吟唱声,还有若隐若现的哭声。 苏禾屏住唿吸,飞进了这一片黑雾中。 进入到这黑雾以后,在外面十分模煳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的神识扫过之地,也逐渐不再模煳。 在高台上吟唱着的白袍道人,底下虔诚跪着祷告的信众,还有台上不断哭泣蹬着小腿的婴儿。 这是…… 活人生祭! 苏禾心中震怒,恨不得立刻掀翻了这个祭坛。 活人生祭,无论在哪个门派中,只要那个门派还标榜正道,便是最恶毒最禁止的法子。 苏禾也是想不到,在这边陲小国,竟也会出现这么残忍的手段。 她冷静了下来,没有选择直接上去干翻他们,而是先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思考对错。 若是自己直接上去踹倒他们的祭坛,即使把他们的祭司手刃,也依旧不能消散他们可笑的信仰。 等自己走了之后,这群人还会聚集起来,还会有新的人因为这种活动而丧命。 而这,可不是苏禾愿意看到的结果。 必须斩草除根! 苏禾想了想,飞得更近了一些,想听听那道人到底在吟唱着些什么。 「……泽被万物,佑我太虚……」 佑我太虚? 苏禾几乎快要笑出声来,也更是愤恨了。 怪到越子戚能感受到这奇怪的感觉了,她从小修习的便是太虚宗的正统功法,有人用此功法作恶,还冠以太虚宗的名义,不厌恶才是奇怪! 苏禾现在想的不是踹翻这个祭坛了,而是决定彻彻底底地揪出幕后黑手。 有人在太虚宗的地盘上,利用太虚宗的正统功法来作恶,这可能只是个巧合,但更有可能是个阴谋! 现在还只是在太虚宗的边界活动,若是以后扩张了呢? 若是这种活动扩散到了太虚宗的腹地…… 苏禾打了个冷颤。 即使受影响的只是普通百姓,然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苏禾还是不敢想像那种后果。 苏禾躲在一边,又听了听那道人的话。 听了一半,她嘴角的冷笑便加深了。 本以为以活人生祭是因为祈雨之类的天灾,那苏禾顶多骂那些信众一句愚不可及,想要剷除的也不过这些管理层人员。 谁知,他们祈求的竟然是富贵平安,一生奢靡。 尽管那白袍道人嘴上说那孩子是圣子,要回归什么太虚仙人的怀抱,回归后仙人大悦,便可保佑大家富贵荣华。 但就算以这种拙劣的措辞修饰,还是掩盖不了这些信众祈求富贵荣华的目的。 为了这种目的就要以活人生祭,苏禾实在理解不了他们的脑迴路。 不过她也并不想去理解,这些人如此执迷不悟,她也没有当圣人去说教感化的愿景。 他们能明白是最好,不能明白的话…… 苏禾的眼神一沉。 看到那祭坛已经开始摆上了,苏禾心生一计。 …… 「太虚仙人,降临此世,泽被信众,佑我大棠。」 那道人如是说道。 「太虚仙人,降临此世,泽被信众,佑我大棠。」 底下的信众也跟着道。 「起!」那道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用手指虚虚一指祭坛的方向。 霎时,一道白光闪过,一层薄薄的水雾出现在祭坛上方。 底下的信众纷纷惊唿,道: 「仙人显灵了!」 苏禾不屑地撇撇嘴,这不过是简单的水经一层的功法,越子戚五岁的时候便会了。 那道人前进一步,正要扮演好戏,只见祭坛中央的白雾越来越浓,不一会儿便笼罩了整个祭坛。 那道人心下不安,却也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望着那祭坛的中央。 不一会儿,白雾尽数散去,一位白袍老人的虚像浮现在了空中。 他慈眉善目,鬍鬚很长,几乎拖到腿上,看着便很符合太虚仙人的形象。 他柔和地开口道:「诸位唤本座来,有何贵干?」 第30章 伪装 「仙人下凡了!」 「仙人真的出现了!」 「以往仙人都是通过仙使传达旨意的,这次是真的出现了!」 底下的信众们议论纷纷,十分激动。 台上的道人略有些震惊,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上前道: 「恭迎太虚仙人。」 「恭迎太虚仙人!」 底下的信众虔诚地吼道,有的双目赤红,激动万分,有的手舞足蹈,口中喃喃自语,还有的不断试图往前挤,想要得沐仙人光辉。 台上的仙人影像拈着鬍鬚,慈爱道:「诸位在此地唤本座,究竟是有何事啊?」
第32页 「求仙人保佑我发家致富!」 「家里的婆娘生不出来儿子,求仙人保佑!」 「最近官途不顺,怕是有小人作祟,求仙人助我!」 底下的众人纷纷提出自己的愿望,一片嘈杂。 「这,」那太虚仙人有些踌躇,道,「这,每个仙人各司其职,本座不管这些的啊。」 「啊?」 「怎么会?」 「仙使明明说太虚仙人什么都能满足的啊。」 「不过仙人说的也有道理,书上不是都这么说的吗,各个仙人负责的事儿本来都不一样啊。」 「那怎么回事?」 「是不是仙使骗了我们?」 台上的太虚仙人面上仍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心下却暗笑。 这人,正是苏禾。 「什么仙使?」她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本座来此地,是因为感念信徒所召,不是因为什么仙使。」 此话一出,底下的信众纷纷譁然。 「什么?跟仙使没有关系?」 「那之前的水雾是什么?」 「以往每次仙人都不是降临到仙使身上的吗?」 「不会是骗人的吧。」 那道人如临大敌,突然灵机一动,指着苏禾吼道: 「这是那般妖孽?竟敢冒充太虚仙人!众人快随我速速将她拿下!」 底下的人没有反应,只是窃窃私语。 「冒充的?」 「我看不像。」 「不过,仙使说的也有道理啊。」 …… 虽然众人有的怀疑,有的踌躇,有的惊讶,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 「呔!」那道人见没人响应,只得硬着头皮道,「妖孽!拿命来!」 说罢,指尖冒出一簇火焰,向苏禾的方向飞去。 苏禾看着在她眼中那速度慢得不行,攻击力弱得仿若一只手指就能按下的火焰,心中不由好笑。 不过是练气二层的道人,还敢在这里装神弄鬼,装什么仙使害人性命! 但她面上仍是一派无喜无怒,视众生为蝼蚁的模样,伸出一指―― 那火焰在离她不到三尺的距离,熄灭了。 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指,什么法术都没使,那看上去挺厉害的火焰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苏禾收起手,看向那冷汗直流的道人,道: 「你冒充仙使,该当何罪?」 那道人似是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见状,底下的信众中突然冒出几个人,一跃而起,抽出各式各样的武器,都向着苏禾的方向刺去。 「唉,」苏禾面上端着,一副为他们而惋惜的样子,道,「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啊!」 说罢,轻轻摊开了手―― 一股劲风吹过,那些人还不待到苏禾的眼前,便都被那风尽数吹翻。 奇怪的是,明明离那些人很近的其他信众只是感觉到一阵清风拂面,而那些明显是潜伏在信众中的这教派的人,却尽数被吹到远处。 霎时便一动不动了,生死不知。 苏禾再看向底下的信众,对着他们露出温和的笑容,道: 「你们也是被他们蒙蔽了。」 还不待底下的信众松口气,苏禾突然目光一转,仿佛现在才刚发现那哇哇大哭的孩子。 她眉眼一凝,突然厉声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祭坛上?」 「回仙人,这是老李头家的女儿。」 「欸?他人呢?」 …… 苏禾的眼神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锁定了一个偷偷摸摸欲先走的中年男人,问道: 「为何把你的女儿放在这祭坛上?你不知道这是活人生祭吗?」 还不待那男人回答,旁边的人反而炸开了锅。 「这……这不是圣子吗?」 「活人生祭?这是什么东西?」 「听着怪邪乎的,有点害怕。」 「不是仙人的孩子?怎么可能?」 那老李头两股战战,几乎快要尿出来了,他「噗通」一声跪下来,朝着苏禾不停地磕头: 「仙人,仙人恕罪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他――」 他仿佛找到了力量,指着那软倒在地上的道人吼道: 「都是他,他骗了我们,说那是当圣子去享福的!他骗人!仙人,你快惩罚他!」 对着这老李头试图转移话题的举动,苏禾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 「既然是享福的话,那为什么不让你的小儿子去呢?」 「那怎么行?儿子还要传宗接代呢。」 中年男人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那老李头面上一滞,几乎是有些恐惧地摆手: 「不、不是,之前被那狗屁仙使骗了,以为当圣子是多么好的事儿呢,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留给最小的了,所以……」 「所以你就卖女求荣?」苏禾淡淡地接口。 「不是啊,不是啊,仙人,冤枉啊!」 那中年男人脸上涕泗横流,□□湿了一片。 「没事。」苏禾摆摆手,当那中年男人以为自己会被放过的时候,她伸出手,轻轻一划―― 那男人便沿着她手指划过的轨迹,飞到了祭坛上。 「砰!」
第33页 苏禾这次可是一点儿也没留劲,是以这男人是脸朝下着地的。 那声音,听着就让人牙酸。 男人抬起脸,众人看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眼睛高高肿起,甚至几乎睁不开了,鼻子也歪到一边,嘴更是像被狠狠揍过一样,牙都掉了几颗。 「本座也不多做什么,」苏禾拈了拈鬍鬚,笑眯眯地开口道,「你女儿受过的,你也受一遍吧。」 那男人有点紧张,但还是略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谁料苏禾又开口道: 「哦,要不把你女儿原本要尝的那些事儿也都尝一遍吧。」 「仙人不要啊!仙人饶命!」那男子跪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口中一个劲儿地道,「小人不是故意的啊!都是被他们骗的!被他们给煳弄了!」 「怎么这么不愿意呢?」苏禾摇头嘆息道,「不是要当圣子吗?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要推拒呢?」 「莫非是你觉得本座不配当你爹?」 第31章 解决 「不是啊……」那男子浑身抖如筛糠,恨不得扑到苏禾的脚下,可看样子,是连爬过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禾也没说什么,只是迴转身来,对着众人道: 「以往可有人像他这般卖子卖女的?」 底下的众人突然安静,之前热火朝天的样子,全都不见了。 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安静,泛着一股粘稠的凝滞。 「哎,」苏禾有点伤脑筋,她状似无意地嘆了一声,「这样就只能一起惩罚了。」 听了这话,底下的窃窃私语又泛了起来。 「回、回仙人,去年东街上卖肉的老梁把他女儿拿去那什么什么祭了!」 底下一个声音出现,打破了扼住人喉咙的窒息氛围。 「你、你少血口喷人!」一个男人扑过去,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霎时,两人扭打作一团。 「回仙人,前年……」 「仙人啊,记得之前……」 还不待这两人分出个结果,便又有人举报了。 于是,这场地霎时变成了一块比武的地儿。 那些人多是一对一,也没有武器。 …… 见他们闹够了,苏禾才转过身,一弹指把那早就吓软了腿趴在地上装死的白袍道人给弹醒,才笑眯眯地问道: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那人擦着汗,抖着声音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 苏禾听罢后,心情也没有丝毫好转。 原来,这些人的孩子,的确是被送上祭坛了。 然而,虽有一部分是父母自己献上去的,但是绝大多数,还是被人强硬掳去的。 令苏禾不敢置信的是,这项愚昧荒唐的活动竟然持续了十数年之久。 至于这个所谓太虚神教的教派,更是在三十年前就建立了,现在,不止他们一个地方在举办这种活动。 苏禾眸色微微敛起,沉声道: 「虽有太虚仙人,却无太虚神教,本座活了数万年,最厌恶的,便是这活人生祭一事,虽说天地视万物为刍狗,但本座并非天地,即使在本座眼中,无论是刚出生的孩童,还是你们,都不过如蝼蚁一般脆弱不堪,然天道有情,让本座聆听到你们这些可笑的信众的愿望,是以本座得以以虚体下凡,拯救了这个孩子,本座希望,从今往后,这所谓太虚神教不再存在。」 「这种教派,不过是抓住了人心上的弱点,来让你们信服而已,现在你们可以想想,你们从这里得到了什么?而又失去了什么?」 「吾曾与人说道百年,自诩学识渊博,竟不知这凡世已成此等模样,真是可悲可嘆。」 …… 苏禾这一说,就持续了很久。 她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口中也是谆谆教诲的语气。 但她内里却暗自庆幸: 幸亏她以前挺喜欢看嘴炮小说的,这说起来还挺能煳弄人的。 她讲这么多倒也不是真的为他们好,毕竟能够自私到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去伤人性命的人也是够令人作呕的,主要是想让他们自发地去宣传,向其他的这什么太虚神教的信众都去宣传这个教派是骗人的事实。 …… 待苏禾说教完毕后,她轻轻掸了掸袍子,又是一阵白雾冒出,她便随着这雾,消失了。 待她消失以后,众信众正是五体投地之时,一阵阵马蹄声破开黑雾而来。 「吁――」 一个身着铠甲的人骑着剽悍的马首先踏了进来。 「接到圣旨,这里有人寻衅滋事,已有多人丧命,大伙分开调查!」 聚在那里的信众纷纷惊慌失措,有的跪下祈求太虚仙人再现,有的往祭坛下钻试图躲藏起来,有的直接想趁乱往外沖,更多的则是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冲进来的官兵就把那些人全部绑起来了。 唯有那卖女求荣的中年男人、祭坛上吓尿了裤子的白袍道人和那几个之前就被吹飞了老远的生死不知的人除外。 因为那将军发现他们就像被钉在地上了,动弹不得。 可是这地上实在是不像有钉子的样子啊。 算了,反正皇上说抓不了的就算了。 心下微定,那将军大手一挥,宣布道:「收队!这些人,全部送往大理寺!」
第34页 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众人便走了。 见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那群人随着一阵飞扬的尘土就不见了,那中年男人和道人面露喜色,试图爬起来。 可是…… 「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无法从这里离开,甚至可能渴死饿死或者被野兽叼走的两人目露绝望之色,俱都瘫倒在地上。 …… 在远处的苏禾全程围观了这一幕,她微微一笑,点燃了刚刚落在指尖的纸鹤。 幸亏这棠国还在太虚宗的范围内,她的话还有点用处。 听说这棠国的律法最是公允,除了那几个罪大恶极的,其余的帮凶,就让本国的律法来处置吧。 是杀是坐牢还是先坐牢再杀,已经不归她管了。 不得不说,苏禾的思想里还有着一些来自现代法制社会的影响。 但这也不一定坏。 她拿出宗门特有的传音法宝,把这边发生的事给顾阑汇报了一下。 得到回覆后,她便提步,准备回客栈了。 「这位前辈,请留步。」 一个清脆的少女音在她后面响起。 苏禾止了步,转了身,一看便有些好笑。 来人正是那位芙蓉糕姑娘。 第32章 疑惑 考虑到这位脾气火爆的芙蓉糕姑娘并不认识自己现在这副打扮,苏禾便开口道: 「姑娘唤在下,是有何事?」 「请问……您可是太虚宗的前辈?」 「怎么了,」苏禾的表情依然是微笑着的,但她的声音却有点发冷,「是与不是,又与卿何干?」 「抱歉,前辈,」那女子好脾气地低头认错,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能把人给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道,「小辈并没有冒犯试探的意思,只是想结识一下前辈这种为民除害的高人。」 「为民除害?」苏禾哂笑了一下,道,「在下也是有私心的。」 她之所以这么着力于这件事,不仅是看这教派活动实在有悖于天道和人性,更是害怕太虚宗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若不是如此,她只会直接上去把这些人都砍翻,才懒得浪费时间跟他们说教。 即使她来到这个太虚宗还不过三年,其中也不是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是苏禾的心中,已然把太虚宗当成了家。 她是不会让自己的家和家人,受到别人的伤害的。 「即便如此,」那芙蓉糕姑娘认真道,「即便前辈的所作所为掺杂着私心,那为民除害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嗯,」苏禾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转了话题,道,「你有何事?」 其实刚刚来到这里时,她就发现了这里还有修道者,一开始她以为是这太虚神教暗中监管的人,看着不过是练气大圆满的修为便也没有在意,但后来见即使那些人都跳出来了这人也没出来,便也知道这人的目的和自己说不定是一样的,就没去管了。 见她是那位芙蓉糕姑娘,苏禾还有些疑惑,因为之前见她时她分明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但转念一想,说不定这人身上有什么掩盖修为的法宝呢,便也释然了。 「在下……」那芙蓉糕姑娘攥紧了袍角,声音从踌躇变得坚定,她道,「在下是玄啸门金丹长老的首席弟子,想请前辈到玄啸门一叙。」 「玄啸门?」苏禾眉头微凝,很快又舒展开来,道,「就是那个以炼器着称的玄啸门?」 玄啸门,其实并不在太虚宗境内,只是因为跟太虚宗离得近,苏禾才知道一些。 他们的宗门虽然弱小,门派内仅有一个金丹中期和一个金丹初期的长老,然这金丹中期的长老,一手炼器功夫着实不凡,虽与太虚宗内的炼器圣手仍有差距,但是在这一块土地上仍是名声斐然。 「前辈谬赞了,」那女子低头道,「若论起炼器,家师怎么抵得上贵宗的炼器圣手?」 「嗯,」苏禾摆摆手,示意别夸了,她直接道,「不用废话,相比起来自太虚宗的我,不是请玄炎宗的人更合适吗?」 「前辈!」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您知道像太虚神教的这种邪派是谁搞出来的吗?就是玄炎宗!」 苏禾吓了一跳,连忙掳了那女子,换了个地方落脚。 待站定后,苏禾把那女子扔下来,皱眉道: 「为何那么大声?不知道这里乃是门派接壤的地儿吗?」 「抱歉……前辈,是在下太激动了。」 「好了,」苏禾道,「这儿暂时安全,你且与我细细道来。」 ------------- 待那女子说完,苏禾才总算是理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次玄啸门的宗主例行去玄炎宗送礼喝茶聊天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玄炎宗主跟一个男人的聊天,内容便是关于这太虚神教的,当时玄啸门主听了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也没被发现,便也煳弄过去了,待到回玄啸门后,因怕拖累门人,便以门派开支太大为由顺势遣散了一些门人。 玄炎宗的宗主对于玄啸门突然遣散门人的举动心下生疑,便派出使者试探。 玄啸门门主应对自如,倒也过了这一关。 但玄炎宗主仍然存疑,便派玄啸门主去接触有关太虚神教的事。 玄啸门主不愿助纣为虐,残害生命,便拒绝了。
第35页 这一下便被玄炎宗发现了端倪。 是以玄炎宗便逼着玄啸门主参与进这件事中,不然便以门人性命相胁。 玄啸门主对于玄炎宗的公然撕破脸皮毫无办法,只得假意答应,并暗中协助自己的大弟子,即这位芙蓉糕姑娘,逃出玄啸门,并嘱咐她最好往太虚宗的方向去。 而那遮掩修为的法宝,也是她的师父所赠,据说是师父的先祖所炼,元婴修为以下绝对不能识破。 而逃出来后,她并没有赶去太虚宗,而是在这周边混迹,企图找机会救出师父。 苏禾听了这女子的一番叙述后,好笑道: 「你也太天真了,别人说什么都信,若是一个玄炎宗的人说他是太虚宗的前辈,你也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说?」 「玄炎宗的人可不会去管那些人……」那女子红了脸,但还是嗫喏道。 「好吧好吧,」苏禾心里虽已经信了这芙蓉糕姑娘,但面上还是道,「但是,就凭你说的这些,叫人怎么相信你呢?」 「你说的这些,都可以一一推翻,比如玄炎宗主为何会逼着玄啸门参与进这件事而不是直接软禁或杀了他?比如你是如何从那几乎被时时刻刻监视着的玄啸门中逃出来的?再比如,你又是如何凑巧地看到了这次他们举办的活动,又是如何确定本座一定是太虚宗的呢?」 「本座能不能怀疑一下,是你们玄啸门故意把脏水泼道玄炎宗身上的呢?」 「前辈,」那女子抬起脸,跟苏禾对视,「在下承认,在下的表述可能有漏洞,但是,玄啸门向来行事如何,想必前辈并非没有耳闻,在下相信,比起玄炎宗,前辈也会更相信玄啸门吧。」 第33章 出发 看着眼前女子面上的认真,苏禾咽下了「以往的名声能代表什么」,而是朝她伸出手,道: 「我相信你。」 那女子似是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许久才感到早已干涩的眼眶里传来一阵热意,她道: 「前……前辈?你就这么……」这么简单就相信了? 「唉,」苏禾打断了她的话,摆摆手,道,「相信了就是相信了,莫非,你觉得你不值得相信吗?」 「不、不是……」 「我只能先跟太虚宗的人联繫一下,」苏禾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门派的传讯秘宝,把这事通知了顾阑,然后看向那女子,道,「其余的事儿你等他们过来再说吧,这次出来,我还有事在身。」 「谢、谢前辈,」她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道,「在下替师父和玄啸门谢谢前辈的恩德了。」 「不用,」苏禾微笑着颔首,问道,「你还没说呢,你叫什么名字?」 「在、在下蒋佩。」 「哦,」苏禾的手划过衣角,攥住了什么东西,然后道,「真是的,这么紧张做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前辈真是说笑了,」蒋佩笑着道,「不知在下可否斗胆问一句,前辈是太虚宗哪位长老?」 「英雄不问出处,」苏禾哂笑道,「你就不必问了。」 说罢,也不待她回答,便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天边。 徒留下蒋佩在原地,眼里透出奇怪的迷茫。 ----------------- 苏禾着急回去虽有懒得再说什么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 天快亮了,她的小徒弟快醒了啊喂! 对于错误估计了自己处理事情的速度的这件事,苏禾表示…… 有点想哭。 紧赶慢赶,当苏禾看到她关上的窗子已经被人给打开的时候,不由得挂上一副愧疚的表情。 甚至已经脑补好了说辞。 待从窗户进了屋里,看到一脸可怜巴巴的越子戚,苏禾干咳两声,正准备说些什么。 可谁知―― 「师、师父,」越子戚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似乎害怕苏禾会嫌弃自己,她的语调一抽一抽的,听着便令人心尖微颤,「师父怎么又抛下子戚了?是子戚、是子戚做的不好吗?」 听了这话,苏禾到了嘴边的说辞全忘了。 她走过去,蹲下、身,举起一只手作发誓状,道:「师父向你保证,下次师父绝对不留你一个人了,不要哭了,好吗?」 「师父,」越子戚摇着她的手,不信道,「上次、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苏禾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自五岁开始,就一直对「抛下」这种字眼特别敏感,明明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间很少,而且身旁也没有人向她说这个,不知道这小东西是怎么脑补这么多的。 苏禾替她整理了衣襟,嘆了口气道:「师父这不是有事吗?也不是故意不带你。」 「那……是不是子戚拖累了师父?」越子戚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可能?」苏禾哑然失笑道,「师父最喜欢子戚啦,子戚才不是拖累呢。」 「那就好,」越子戚终于笑了,她道,「只要师父在身边,子戚什么都不怕。」 「好了好了,该走啦。」苏禾站起来,拍了拍越子戚的脑袋,道。 「欸?奇怪,」越子戚小声嘟囔,道,「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消失了……」 苏禾回过头,笑道:「兴许是你昨天太累了吧,休息一晚上便好了。」 「啊,可是子戚昨晚明明是在认真修炼的。」 「那也差不多嘛,」苏禾把买的衣服卷一卷塞进储物袋,才看向越子戚,道,「总归现在没有不适,便是好事啊。」
第36页 「嗯,也是,」越子戚想了想,便也释然了,便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结了,她噔噔噔地跑过去,整理起了自己的行李,道,「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苏禾把最后一点儿东西也扔进了储物袋,便牵了越子戚,一起出门了。 …… 昨天进门的还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农家女孩,今天出门时便成了一个貌美姑娘和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仙童,店主不由得有些懵逼。 苏禾这才发现伪装好像太早就换了。 她不由得有些尴尬,把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一声,道: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请掌柜海涵。」 「哦哦哦,好的姑娘。」 那人很快就退还了苏禾的押金。 走出街道,用刚刚退回来的押金买了一点零嘴儿,苏禾便携着越子戚,出了城。 到了城外无人处,她掏出玉骨扇,和越子戚一起站了上去。 她们逐渐升高,直到地上的一切都变成米粒般大小。 苏禾感觉到风从自己耳边刮过,发出猎猎的声响。 她看向御灵派的方向,一股无名的自豪骄傲感从胸中冉冉升起。 像是这天下一切,尽能握于掌心。 第34章 城市 几个月后,苏禾和越子戚到了御灵派山下的城市―― 御灵城。 看着高大的城墙和上面不知何人所题的「御灵城」三个大字,苏禾不由得感觉到御灵派的阔气。 递上请帖,拒绝了守城门的低阶修士邀请她直接去丹师大会的住宿的地儿的说辞,苏禾带着小徒弟便提步走进了城门。 入眼可见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却井然有序,街道两旁的小贩也在热情地吆喝着,若不是出售的东西都跟修者有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俗世的城市呢。 苏禾和越子戚来到一家三层的酒楼。 这是这个城市比较靠近中心位置的酒楼,看上去也是装潢最好的。 苏禾抬头一看,嗯,「凤凰阁」,不错不错,一看就很财大气粗。 苏禾掂了掂手中的灵石袋子,便拉着越子戚进了这酒楼。 小说里常说,最容易打探消息的有两个地方,一是青楼,二嘛,便是这酒楼。 这御灵城中有没有青楼是一回事,就算是有,她也要为了小孩子的身心健康着想啊。 是以便选择了酒楼。 虽然修炼到筑基期的修士便可辟谷,但是嘛,这城中练气期的修士也不算少,而且修真界的食物都富含灵气,像苏禾这样的高阶修士偶尔也会来打打牙祭,是以这凤凰楼的生意很是热闹。 「这位客官,」店小二凑上来,热情道,「几位啊?」 「就我和徒弟两个人。」苏禾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好嘞,」小二引着她俩往里走,顺带朝里面喊道,「两位客官!」 待坐定后,小二便屁颠颠地给她们拿了份菜单来,道:「客官您看着啊,等好了叫小的。」 苏禾摆摆手,道:「不用。」 然后她便学着霸道总裁小说里出手阔气的邪魅总裁,随手在菜单上点了几个菜: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都是些诸如醋熘土豆啊,清炒白菜啊之类的不值钱的玩意儿。 小二的脸色便有些不好。 「这些全不要,其他全都各来一份。」 苏禾合上菜单,递给小二。 「啊?各来一份?」那小二开始看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然后便是惊喜,连连道,「好的好的,客官您就等着吧。」 说罢,小二便小跑着去后厨了。 不一会儿,菜品便上齐了。 苏禾惯例般地先给越子戚夹了一筷子肉,再自个儿吃起来。 她拿起一旁的酒壶,倒了一杯酒。 这酒楼里的酒杯不是瓷的,而是透明的,看着有点像上辈子见过的玻璃,浅色的酒液在杯子中微微荡漾,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好看的光泽。 苏禾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看着倒是不错,可这味道,」苏禾颇有些遗憾地放下酒杯,道,「总感觉差了三分。」 「客官,瞧您说的,」小二麻熘地又提来一壶,道,「还是尝尝这个吧,这可是咱们凤凰阁的招牌酒。」 苏禾听罢,便颇有兴趣地又倒了一杯,这次却是笑开了: 「不错不错,再上一些来。」 「师父,」越子戚不满地放下筷子,正色道,「不要喝太多酒了。」 「没事没事,出来玩嘛,就别板着脸了,」苏禾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招唿那小二,道,「上一壶就行了。」 越子戚这才露出笑容,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 …… 「这位姑娘?」师徒俩正吃着,一道声音横插进来,道,「酒楼里没位置了,不知姑娘可否赏在下一个位置?」 苏禾皱眉看去,只见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她环顾了一圈店内,见确实没位置了,便点点头,道: 「坐吧。」 那男子便道了谢,坐下来了。 小二见又来了客人,便拿了菜单过来。 那男子点了几个小菜,便对着酒自饮自酌起来。 「啪!」惊堂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酒楼,一个说书先生样的低阶修士,道,「话说咱们上次讲到啊,这御灵派前任宗主与道极派的红衣长老的奇闻异事……」
第37页 苏禾对这种似是而非的八卦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对这种身在御灵派的庇护下竟然敢编排别人宗主的行为感到略有震惊,便也提起了兴致,听了下去。 听了一番可歌可泣相爱相杀的爱情故事后,苏禾忍不住有些感慨。 她喝了口酒,递给那下来拿着个小篮子的小二一块灵石。 「姑娘也对这个感兴趣?」一旁的男子问道。 「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苏禾随意道,「反正吃着饭也无事。」 「姑娘不是御灵派的人?」见苏禾有些疑惑地望着她,那男子慌忙解释道,「这故事御灵派范围里的修者几乎人人知道,刚刚在下观姑娘听得饶有兴致……」 「哦,」苏禾点点头,心下打定主意,以后不可像这般露出破绽了,便大大方方承认,「我是从太虚宗而来。」 「太虚宗?」那年轻男子似乎被吓了一跳,道,「那般远?姑娘是来做甚的?」 「来参加那丹师大会啊。」反正最后要参加的,苏禾也无意隐瞒。 「欸?真是巧了,」那男子笑了起来,道,「在下也是来参加丹师大会的。」 「年轻有为,不错不错。」苏禾觉得要给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鼓励,便道。 「姑娘真是说笑了,在下已经快两百岁了。」 「那很年轻啊,」苏禾用关爱后辈的眼神看着他,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资格参加丹师大会呢。」 苏禾倒也没说谎,那时的丹师大会必须是炼出圣品丹药的丹师才能参加,她是过了两百岁被顾阑逼着炼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那年轻人尬笑了几声,便不说话了。 苏禾也懒得理他怎么突然抽风,便依然自顾自地吃起来。 「欸欸,你们听说了吗?」突然,酒楼门口传来了一个人的大嗓门,他语调神秘道,「今年的丹师大会啊,可是太神奇了。」 「哎,」一个人打趣道,「齐二你就别卖关子了,除了今年多招了些人,还有什么啊?」 「大家知道那道极派的李长老和那太虚宗的苏长老不?」见有些人点点头表示有所耳闻,他又道,「这两位长老啊,以往可是对这丹师大会没有半点兴趣的,可是这次啊……」 说罢,他顿了顿,等着大家继续问他。 于是便有人不满了: 「齐二,你又卖关子,真是的,散了散了,肯定又是一些类似于今儿个御灵派的大弟子在听书时打了个哈欠昨儿个御剑宗的长老去了那妓馆之类的事儿。」 众人纷纷闹笑。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波自己的预收文 《如何攻略一只喵》 一句话简介:喵总是很傲娇 《秃头符修在线摸鱼》 一句话简介:你说什么?画符很轻松的(秃头) 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 第35章 喜欢 「哼,」那被众人称作是齐二的男子抬着头道,「这次可不是那些没用的消息了。」 「哦――」有人拖长了声音,嘲讽道,「你也知道你以前说的都是些没用的消息啊。」 「好了好了,」也有人给这人一个台阶下,劝道,「咱们且听听他到底是要说什么吧,毕竟这两位长老平常可是从不来的。」 「就是,」听了这话,那人面上的颜色才好看些,又得意道,「那道极派的李长老就不说了,一般就算是这丹师大会在道极派举行,他都不露脸,说是看不上,谁叫别人是大陆排名前的炼丹师呢?可是这次,道极派在大陆北边,御灵派在大陆南边,你说他跨越一整块大陆,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次李长老来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一个人嘆道。 「嘁,」也有人有些不屑道,「人家可是大陆顶级的炼丹师,你管他来不来,你管的着吗?」 「咳咳,」那齐二表情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一声,道,「这苏长老,可就不一样了,她才不到百岁,便已炼出了圣品丹药,这在大陆上,可是很少见的。」 苏禾听了他正在说自己,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回头一瞥越子戚,居然听得比她还认真,苏禾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这咱们谁不知道啊,」店里的人纷纷道,「你就说吧,是不是这次这两位长老都来了?」 「这么说也没错,」见没关子可卖,那人的语气一下子低落下来,道,「也没什么新奇的。」 「李长老来了我知道,」一个公子哥儿打扮的男修士插嘴道,「毕竟他一来就去了御灵派坐着了,可是这苏长老什么时候来的,却是实在不知。」 「这可就有意思了,」见有人接话,那人又开始滔滔不绝,道,「这是我从守门的那里听来的。」 「欸?」众人纷纷惊异道,「这苏长老竟是进御灵城了?」 「那可不?」他又绘声绘色道,「你说奇怪不?不过啊,这还不算什么,听说啊,那苏长老竟然只带了个小童过来。」 「只带了个小童?」众人更疑惑了。 要说这大陆上的炼丹师,地位都很尊崇,别说是能练出圣品丹药的顶级炼丹师了,就算是刚出师的初级炼丹师,也都讲究一个排场。 尽管他们有时候也觉得一些炼丹师炼丹的本事小排场却大,但是一旦换成了那些炼丹圣,那众人便也觉得再大的排场都使得了。
第38页 没见那道极派的李长老,众人酸归酸,可没人有一句不满。 这倒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居然有这么有名气的炼丹师,出远门就带一个小童的事情。 苏禾却是和众人一样懵。 嗯,她知道炼丹师的地位很尊崇,可是,为什么只带徒弟出远门就让大家这么震惊啊。 你们不要露出「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清纯不做作的炼丹师」的表情好不好! 苏禾只感觉自己的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坐在两人身旁的年轻男子嘆道: 「这次这两位平常不怎么露面的炼丹大师一来,怕是这丹师大会,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啊。」 ???小弟弟你这逻辑好像不太对啊,这个结论怎么得出来的啊? 苏禾看看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掀起妖风的人啊。 「姑娘也这么认为吗?」那男子见苏禾看过来,还热情道。 呵……呵呵。 苏禾表情冷淡地摇了摇头。 「师父,」一旁的越子戚看不下去了,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苏禾的身边,扯扯她的衣角,软糯道,「子戚吃饱了,师父,咱们先走吧。」 「嗯,」苏禾也不想听大家怎么夸奖还是酸她了,便也顺着台阶下,她招来小二,道,「剩下的都打包。」 「打……打包?」那店小二一脸懵圈,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苏禾蹙起眉,道,「莫非不提供打包盒?」 「当然不是,」小二也是训练有素,很快就回道,「得嘞,一会儿就给您拿来。」 趁着这个时候,苏禾便先去掌柜的那儿结了帐。 一共十八块品灵石。 也不算贵,苏禾放下灵石,便去拿打包好的东西了。 谁知,还不待她走到桌前,越子戚便提了盒子来了。 她笑眯眯地对着苏禾道:「子戚把东西都拿上了,师父不用回去了。」 苏禾见状,便也没管,就跟着越子戚一起出去了。 待走到酒楼外面,苏禾才一脸无奈地戳了戳越子戚的脸蛋,道:「又打什么坏主意啊?刚刚不让师父回去。」 「那人说师父坏话,子戚不喜欢他。」越子戚皱了皱鼻子,道。 「别人也不是故意的。」苏禾失笑道。 明明应该生气的是自己,怎么这孩子比自己还在意这种问题? 越子戚抬脸看向苏禾的方向,悄悄松了一口气。 果然,师父是永远不会对自己生气的吧。 她才不会告诉师父,她总觉得师父这么好看又温柔,天下谁能不喜欢师父? 她希望别人能喜欢师父,但又不希望别人喜欢师父。 越子戚对这个问题一直很疑惑。 所以,别人究竟要不要喜欢师父才好呢? 可是,在看到有年轻男子跟师父聊天的时候,她还是本能地嫉妒了一小下。 就嫉妒了一小下,她发誓。 但这让越子戚发现,她还是不喜欢师父跟别人有过多的接触。 应师叔就算了,毕竟先来后到,应师叔比自己更早认识师父,她认了,她也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顾宗主也算了,毕竟是宗主,正常的交往避不开。 可是刚刚酒楼里的年轻男人,他凭什么跟师父那么自来熟地聊天? 还一口一个姑娘的,真是不害臊。 越子戚闷闷不乐地想。 师父还是只喜欢她一个人就好了。 见自己的小徒弟情绪有些低落,正在一脸地兴致勃勃地在集市里看东西的苏禾也收了心思,弯下、身,看着她道: 「子戚啊,怎么啦?又不高兴了?」 「没有啊,师父,」越子戚掩了内心的想法,扬起一张大大的笑脸,对着苏禾道,「子戚刚刚是在考虑,这丹师大会到底是要干什么?」 「应该是挑选一些有天赋的年轻人来培养吧,」苏禾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道,「估计很多炼丹师想乘着这个会收个徒之类的。」 「收徒?」不知道这个词又触到越子戚的哪根弦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苏禾一眼,问道,「师父,你、你还会收别的徒弟吗?」 应该会的吧,应师叔有两个徒弟,顾宗主也有两个徒弟,甚至最近看了一个外门弟子,想要将其收入门下。 越子戚的心,又渐渐地沉下去了。 想到或许又会有一个小孩子被师父抱在怀里牵在里,而那时已经很大的她只能在旁边看着,她就有点提不起劲儿来。 「不会啊,」苏禾摇头,笑道,「带一个小孩儿就够费劲了,师父才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呢。」 越子戚瞬间便从一根焉了吧唧的小苗变成一棵生勃勃的小树,她抬脸,眼里亮晶晶的: 「真的吗?师父以后不收别的徒弟了?」 「师父还骗你不成?」 苏禾捏了把越子戚的脸,道:「子戚就这么不信任师父?」 她不收徒弟的原因,一部分是为了越子戚,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为了那模拟场和玉简世界的秘密。 再说带孩子要操心这操心那的,苏禾只想等到越子戚长大以后便做个甩掌柜最好是能一个人走遍这东凌大陆的大好河山。 看着苏禾那不似说笑的表情,越子戚才确信了,她慢慢抱住苏禾的腰,软软道:
第39页 「师父,子戚最喜欢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苏禾也由她抱着,但嘴上还是道,「都多大了,还这般娇娇的。」 「子戚在师父面前,可以永远娇娇的啊。」越子戚抬起脸,笑得见牙不见脸。 「嗯嗯,」苏禾的心里早就化成了一滩水,但面上还是严肃道,「若是长大了,还这般撒娇,别人看了会笑话的。」 「那就不让别人看到。」越子戚皱着眉,道。 苏禾哭笑不得,最后还是拍了拍越子戚,笑着嘆道:「这是养了个什么娇娇女啊,没见过这么黏师父的。」 「那是师父你见识不多,」越子戚表面上气唿唿的,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看向苏禾,道,「只要师父不嫌弃子戚烦,子戚可以一辈子都黏着师父。」 「那还真是不太可能呢,」见小徒弟耷拉下来脸,苏禾连忙道,「以后师父要是不能和子戚一起飞升怎么办?或者算近的吧,你练气大圆满时的十年游歷,总不能也让师父陪着吧?那可不能推掉啊。」 太虚宗有规定,达到练气期大圆满的弟子,要去东凌大陆上游歷最少十年。 这是强制性的,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而破例。 哪怕是太上长老的弟子。 第36章 会场 「那……」越子戚好像也有些犯难,她偏了偏脑袋,道,「那若是子戚出去游歷的话,师父就在太虚宗里等子戚,好不好?」 「那若是为师出去有什么事呢?」 「那就是我等师父!」越子戚不假思索地道。 「那咱们约定好了。」苏禾蹲下来,跟她拉勾勾。 越子戚笑着看向眼前的师父,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苏禾站起身,和越子戚一起没入人流。 ----------- 在御灵城里浪了一天之后,苏禾终于决定上御灵派里看看。 跟着邀请函上的指示,苏禾带着越子戚在一座山里乱窜。 可是找了快半个时辰了,也没发现这儿有宗门的影子。 「奇了怪了……」苏禾对着林子里树叶的缝隙里洒下的细细碎碎的日光,颇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道。 把地图递给越子戚,让她来看,见自个儿的小徒儿拿着的地图认真思索的模样,苏禾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希冀的表情。 末了半晌,越子戚木着一张脸把地图还给了苏禾,嘴上道: 「徒儿也看不懂。」 苏禾没办法,又带着她转了几圈,回到了原点。 「地图上明明说这御灵派的山门就是在这儿啊?」苏禾看着那地图上的圆点,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从山下上了人上来,见那人穿着缝有御灵派标志的袍子,苏禾连忙追上前,向他询问起来。 「你们是……」那人看着苏禾,目露一丝疑惑,还有微微的警惕。 「在下和小徒从太虚宗而来,」苏禾把的邀请函递给那人,以自证身份,「刚刚在下准备进入贵派,可是这地图,在下实在是看不明白……」 「哦,原来是太虚宗的苏长老,」那人见了邀请函后,脸色便好上几分,「我派这地图确实是有些难懂,苏长老不必妄自菲薄。」 「那便麻烦小友指个路了。」 苏禾话音刚落,那人便围着刚刚她俩经过无数次的那棵大树转了圈,又在树干上一个洞的旁边敲了下,然后,便把腰间的玉佩解下,塞入那树洞。 苏禾看着这人宛如跳大神一般的举动,有些瞭然。 想必是这里有什么阵法吧。 然后,那人后退几步,嘱咐苏禾道: 「闭上眼睛。」 苏禾和越子戚依言闭上眼睛。 只感觉一阵风从耳畔吹过,虽然她们闭着眼,但也能感觉到阳光变得强烈多了。 没有失重的感觉,也没有感觉到空间的变化。 苏禾心下确定了,这御灵派应该不是建造在异度空间里,只是刚刚那块地方有什么很高级的障眼法。 她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高大的山门,上书龙飞凤舞的「御灵派」个字,跟御灵城城门上的字看着如出一辙,瞧着便像是出自依然的。 只不过这个字里所灌注的灵气,比之御灵城上的字多多了,瞧着便有一股浩荡之意传来,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苏禾看着那字,贊道: 「字形洒脱,然字意却浩荡,且有无边灵气蕴含其,不知出自哪位前辈之?」 「是御灵派的开山祖师御灵真人所提,」那人显然很崇拜他们的开派之祖,连带着对苏禾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他道,「御灵真人已于十数万年前飞升了。」 即使知道这修真界的大佬宗门都是数万年歷史起跳,苏禾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要是放在她以前所生活的那个世界,十数万年前人类还在茹毛饮血呢。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俗世科技居然还停留在古代水平,也是让人有点惊讶。 但是这个问题苏禾想想也就过去了,她与那人客套了几句,就准备提步进御灵派了。 「哎,前辈等等,」那人想了想,连忙叫道,见苏禾疑惑地回头,那人不好意思道,「刚刚在下用了在下的玉佩,所以传送到了山门,照理是应该用您的邀请函的,那样就可以直接到丹师大会的现场了。」
第40页 「所以?」苏禾不知他是何意,疑惑地道。 「所以,」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您知道怎么去丹师大会的现场吗?」 ……还真是不知道。 苏禾顿了顿,才道:「那劳烦你带路了。」 …… 待苏禾看到了那丹师大会的场地时,那人才止了步。 道了谢后,苏禾便和越子戚一起进去了。 举步进入一个挂着「丹师大会」的牌子的洞府后,便是一番别有洞天。 这是个很大的场地,底下是一片没有什么装饰的场地,除了几百个看上去像是玻璃制成的小空间。 而四周的上面都是高台,在最靠近台下,一看便是贵宾席的位置上,也有一些小空间,不过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苏禾刚一进来,便有人在旁边提醒道: 「这位姑娘,丹师大会下个月才开始呢,现在你可以去专人安排的楼里歇息一下。」 显然是把她误会成参加丹师大会比赛的人了。 至于她一旁站着的小萝蔔头,则是被完完全全忽视了。 苏禾便顺嘴问道: 「请问,歇息的地方在哪儿?」 「你的信函上没写?」虽然嘴上如此说,那女子还是好脾气地指了一个方向,道,「从这儿出去,右拐,走个一里地就可以看见牌子了。」 道谢后,苏禾和越子戚这次没在迷路,很快便找着了地方。 进了那个看上去不算太高大的建筑物后,苏禾再次发现了里面的不同。 与外面看起来的平平无奇不同,里面的空间竟像是放大了两倍不止。 再联想到之前一直在山门外团团转的经歷,苏禾不由得对这御灵派有了大致的认知。 她看了看的信函,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唔……在四楼。 说着苏禾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便直接提步上楼了。 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房门边上的玉碟上刷了一下那邀请函后,门便自动打开了。 跟后世的酒店很像啊,而且也很方便的样子。 果然法术才是第一生产力吗? 苏禾被自己的脑洞窘了一下,就进了门。 那看上去就是实实在在没有任何关的普普通通的木门,也随之关上。 越子戚好奇地敲了敲门,可谁知刚敲了下,那门上就弹出了一个关,跳出来一只关小鸟,嘴上还会报时。 ……可以,很强。 苏禾摸了一下那关鸟,它就叫一声「主人,现在是未时一刻啦。」 语调是娇娇软软的孩童音,让人听了便心生欢喜。 逗完了鸟后,苏禾转过身,想要看一看这趟远行的待遇,结果一看之下,她略略有些震惊。 逛了一圈之后,她的唯一感觉是: 御灵派,真特么有钱! 房间大就不说了,炼丹室里的东西也很齐全,甚至连一些不算贵重的药材也有一些。 令苏禾觉得活久见的是,床居然是由整块灵石打造的。 要知道在修真界,灵石就相当于流通的货币,用灵石打造床就有点像后世炫富的土豪睡在一床的r上面。 而且这还是给客人睡的床。 苏禾被御灵派的阔绰深深震惊了,并深刻检讨自己的想法。 身为一个那么好赚钱的炼丹师,她应该视金钱如粪土表示这算什么劳资随便炼个丹就赚回来了才对,居然能为这个而震惊,这实在是…… 太不称职了。 正在苏禾深刻地检讨自己的时候,越子戚已经在这房间里玩起来了。 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果然,一些有的小玩意儿从意料不到的地方蹦了出来。 越子戚捧着一只关小喵对着苏禾献宝,她摸摸那小猫的尾巴,小猫就弱弱地喵一声,很是惹人怜爱。 「这是你从哪儿找到的?」苏禾接过那不过掌大的关猫,顺撸了把。 「是从那儿发现的。」她指了指墙上的一个角落,接着道,「才敲一下它就弹出来了。」 「哦,」苏禾觉得这猫的做工不错,但始终比不上真猫软软暖暖的感觉,便把它还给了越子戚,叮嘱道,「不要弄坏了。」 越子戚点点头,便跑去把那小猫放进了墙壁里。 见那关猫又喵喵叫着钻进了墙壁里,越子戚满意地拍了拍,对着苏禾道: 「师父,子戚去练功了。」 苏禾正饶有兴致地翻着房间里放着一本关于屋里关的说明书,她摆摆,道: 「去吧去吧,咦……」苏禾怔了一下,走了过去,拿起越子戚身边的一个闪闪发光的小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宝石……吧?」越子戚也很是疑惑,她看着苏禾那颗红色的半透明的宝石状东西,有些不确定道。 苏禾翻着里的说明书,似乎是有些瞭然,她先用宝石在桌上敲了几下,又把它放在阳光下,不一会儿,两人只看到那宝石周围的空气扭曲了一下,霎时,熊熊的烈火便吞噬了整个宝石。 越子戚开始有些着急,但见苏禾没有任何想扑灭火的反应,便不再准备说什么。 正当越子戚心惊胆颤地看着那宝石,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灼热起来之时,却见苏禾几步上前,握住了那宝石―― 越子戚:???一脸懵逼。 第37章 假设
第41页 「看,」苏禾展开掌,没有一丝灼烧的痕迹,道,「没事的。」 「难道……这火焰竟是一种幻术?」越子戚接过那宝石,果然,入不仅不灼热,反而有一种不易觉察的凉爽。 「那倒也不是。」苏禾拿着那红宝石,来到了炼丹室,把那宝石往里面准备好的丹炉下一丢―― 瞬间,那宝石悬浮起来,发出了更强烈的火焰。 「这就是真的火了,」苏禾解释道,「这是御灵派为了防止来这儿的炼丹师不想过度耗费自己体内火元素而专门准备的。」 「不过,这效果跟自己体内原本的火元素没得比就是了。」想了想,苏禾又补充道。 「哦,」见苏禾弹了弹指,便把那火焰熄灭了,越子戚有些兴奋,她仰起小脸看着苏禾,眼巴巴道,「师父给子戚玩下好不?」 「可以可以。」苏禾顺便把那并不算薄的一本说明书给了她。 见越子戚独自一人也玩得高兴,苏禾便独自去了炼丹室。 丹师大会是在半个月后开始,所以她有半个月的时间来熟悉。 即使她的身份只是一个评委,并不需要上去炼丹展示,但是轮到她评说的时候,她总不能开口就是「很好很好,没有可以评价的地方」的尬吹,或者是「在下认同x长老的意见」的不走心吧。 哎,当评委可真难。 苏禾脑补了前世看的一些节目的导师评语,胡编乱造了几个评委专用模板,认真拿小本本记下。 -------------- 在苏禾的不紧张不刺激日常玩玩一些小关的过程,丹师大会终于开幕了。 苏禾很荣幸地拥有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小空间。 就是她上次看到的那个从外面看不见的小房子。 但是苏禾坐在里面的时候,视角可就完全不同了,外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不说,还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空间的位置。 喝着杯里御酒宗酿的好酒,半躺在灵石铺就的美人榻上,看着一旁乖乖的小徒弟,苏禾只感觉到人生的惬意。 她收回之前的那句话,当评委真是太爽了。 看着空间外,御灵派的宗主拿着一卷竹简,正在宣读一些关于规则的事情,苏禾差点以为她回到了前世大考啊或者开运动会时的场景。 待那宗主宣读完毕,众人便井然有序地上来抽籤。 一共是一千多人参加了这次丹师大会,比试分好多关进行,第一关便是规定在个时辰内用场内提供的材料炼出至少一枚品丹药,丹药类型不限。 抽的号码牌有黑白两种颜色,抽到白的是从卯时初到巳时末进行比赛,抽到黑色的则是从未时初到酉时末进行比赛。 苏禾略略换算了一下,哦,就是从凌晨五点开始比到午十一点,再从下午一点比到晚上点。 考虑到他们对睡眠的需求很小的关系,苏禾快要脱口而出的卧槽终于收住了。 苏禾估摸着现在的时辰,觉得应该快要到未时了。 今儿个应该是抽到黑的先比。 苏禾一眼看过去,见人们已经陆陆续续上了台子里的空间了,便稍微集了一下精神。 不一会儿,未时就到了,随着这片空间里一阵悠长的钟声响起,在台上的诸位参赛者纷纷动了。 他们绝大部分人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虽然品丹药的炼制难度并不低,但是这毕竟算得上是东凌大陆上的炼丹精英了,抱着一轮游心态的人还是少数。 是以这一轮,是淘汰不了太多人的。 苏禾调整了这个房间的位置,把它提高了一点,更加方便自己的观察。 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几个人才。 有的人法灵活,无论是切药材还是分药材都如一出赏心悦目的戏,令她嘆为观止。 有的人对于药材火焰的把握简直是精确到毫秒,这除了有极高的天赋外还要勤加练习,刻苦努力的程度也不必她多说了。 苏禾一会儿便看得眼花缭乱,虽然这些里面一些人的水平的确不高,但大部分,至少通过这个比赛没问题。 时间在苏禾的观察慢慢流逝,很快,个时辰便过去了一半。 很快的,便已经陆陆续续有一些成功的人出来了。 不过数量很少,苏禾数了数,也就八个人。 待他们出来后,立刻便有两个负责检查的人上去查看。 查看确认通过后,他们便把丹药成品装入玉瓶,放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因为第一轮的比赛是通过就能行,并没有排名啊积分之类的东西,是以苏禾能够很明显地看出,其很多人并没有尽全力。 看完了开始成功通关的几人的表现,苏禾便没兴再看下去了。 她转而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小徒弟道: 「如果你在下面比赛,你会怎么做?」 「徒儿、徒儿还不会炼丹呢,」越子戚以为苏禾要教她炼丹了,便有些惊喜地睁大了眼,道,「师父是准备教徒儿炼丹吗?」 苏禾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越子戚的幻想,道:「你先把功法练好,炼丹……等你飞升后再说。」 「啊,那不是还要好久好久。」越子戚见学不到苏禾的炼丹之法,便有些垂头丧气。 「先别提炼丹了,」苏禾继续之前的问题,道,「若是你会炼丹,你在下面,会怎么办?」 「徒儿会尽最大努力,争取在第一批通过考验。」
第42页 「哦?」苏禾对越子戚的回答起了兴致,问道,「你不保存实力到后面让人大吃一惊吗?」 「为什么要保存实力啊?」越子戚不解道,「实力就摆在那里,即使因为显露了实力被人当作了强敌,你也不会因此实力下降啊。」 看着越子戚把疑惑的眼神抛了回来,苏禾只想扶额。 小徒弟说得好有道理怎么破? 女主总是扮猪吃老虎的设定简直是胡扯,看看她养的女主,多么的清纯不做作!简直是小阔爱! 越子戚看到苏禾一脸无奈的样子,心下暗道: 实力摆在那里是一回事,可是,如果不做到最好的话,师父连看都不看了。 她知道,或许隐藏实力能减少锋芒,可是苏禾刚刚的表现却点醒了她。 如果她不是师父的徒弟,而只是底下的一个普通的炼丹师,那么,只要她稍稍落后于别人一点,师父便不会再关注她了。 所以她只有做到最好,有只能做到最好。 炼丹如此,修炼也是一样。 只有她成为了万人之上,师父才会一直注视着她吧。 越子戚打定主意,对着苏禾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道: 「师父,徒儿想多学几个功法,您能不能教教徒儿啊?」 苏禾哑然道:「你这个年纪不必太拼,要知道过犹不及。」 「可是徒儿并不觉得累啊,」越子戚掰着指头,「水经,木经,还有素环心法和鸿鹄脉法,一共才四个,哪里多了?」 「修炼最重要的便是稳扎稳打,」苏禾劝道,「而盲目求快是不可取的,你想想,如果没有坚实的基础,再往上堆砌别的东西,修为怎么可能稳固呢?」 苏禾觉得自己好像小学的思修课的老师,在对小朋友进行谆谆教导。 越子戚终究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定遵循自然规律,为自己的上层建筑打下牢固的修炼基础,绝不会犯夸大意识的主观能动性的错误。 苏禾满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觉得自己这个徒弟真是太可爱了。 看着越子戚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苏禾便更觉得她惹人怜爱了。 这么听话的徒弟,即使偶尔会跟她顶嘴,也真是不多见了。 越子戚看着苏禾的脸上露出姨妈般的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师父不让她学别的功法,就算自己这么可怜地看着她了,她也不为所动。 不仅不为所动,居然还笑,还笑得那么高兴! 越子戚有些不高兴地想,但是她最终也没有拍掉苏禾的。 …… 时间在两人的聊天飞快地度过,很快,炼丹的时间便结束了。 这场比赛一共是两百人参加,一百六十人通过,还有四十人淘汰。 苏禾看到,这四十人,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给人博个好印象,是以选择了难度较高的丹药。 但是,这些丹药的尝试并不成功,最后想选择简单的丹药,但是时间或者材料已经不够了。 但是比赛就是比赛,不会听你的原因,也不会管你的求情,淘汰了,便不能再站回到赛场上去了。 看着两拨人截然不同的表情,苏禾也长嘆一声。 路是自己选择的,再后悔,有什么用呢? 不过十年后,捲土重来也未可知啊。 宣布了晋级的人之后,便轮到了评委的点评时间。 第一个站起来的,便是御灵派的杨长老。 杨长老虽然在顶尖炼丹师的排名算不上太高,但他已经快一千四百岁了,算得上是老前辈了,而且这也是御灵派举办的丹师大会,大家也都愿意给东道主一个面子。 第38章 熟人 听了一番前面长老的长篇大论或者简单点评后,苏禾看向下面的众人,大多被点评到的面上都很惊喜,但是也有些被严厉批评的人面色不是很好。 这群顶尖炼丹师批评自己的后辈时,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苏禾也只是这么想了想,便打开了的传音法宝,瞬间,她的声音便传遍了整个场馆。 「这次比赛,在下看到了一些很有潜力的后辈,比如……」 苏禾的声音很是轻柔,但语气却不失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认同了她的观点。 但是她说的话也很圆滑,几乎把每一个在前面就通过的人夸了个遍,但是每一个人又都能说出优点,也不会显得敷衍。 越子戚听着苏禾夸人,心里冒出淡淡的酸气。 师父怎么能那么认真地夸别人?感觉师父一般夸她都说的是很乖之类的。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师父好敷衍哦…… 待苏禾评价完了场上的炼丹师,一回身便看到了一脸怨念的越子戚,不由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子戚?」苏禾轻笑着把她拉过来抱在膝盖上,「又吃醋啦?」 越子戚见苏禾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不由得有些脸红,但嘴上仍不服输: 「才、才没有!徒儿才没有吃醋呢!」 「好好好,咱们子戚从来不吃醋的!」 苏禾温柔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弄得越子戚脸上又是一红。 苏禾看着她的小徒弟涨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越子戚见苏禾一副不当回事样子,便从苏禾的怀里挣扎了下来,恨恨地跺了跺脚,缩在一边不说话了。
第43页 「好了好了,」苏禾走过去,牵着她,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师父是喜欢你才亲你的,你要是不喜欢,师父以后不亲了好不好?」 「随、随便啦。」越子戚讷讷地说,过了好久才补充道: 「师父以后……还是可以亲亲子戚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苏禾敲了下她的脑袋,嘲笑道,「你想什么呢?怎么跟个被调戏的黄花闺女一样?」 「欸……欸?」越子戚睁着大大的眼睛,企图萌混过关。 幸亏苏禾也不追究,就这么说了一句,便从通道里离开了。 ----------- 「砰砰砰。」 晚上,正当苏禾准备修炼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苏禾披上衣服起了床,拉开门,见是上午见过的一位太清派的长老,住在她的隔壁。 「年长老,」苏禾看了眼时间,道,「这大晚上的,什么事要找在下啊?」 「在下想邀苏长老一叙,探讨一下炼丹方面的知识。」 那长老虽然嘴上说的很是客气,可是面上却隐隐有些不屑。 「什么知识?」苏禾好脾气道,「今儿个天色晚了,明天再说吧。」 「修仙之人,怎么会在乎时辰的晚与否?」 那年长老的面色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苏禾便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强硬道: 「我怎么安排时间,干你何事?」 说罢,苏禾便准备关门。 「呵,心虚了吧?」那年长老发出类似二少年的轻笑声,横插一脚挡在门缝前,阴阳怪气道,「怪不得……」 苏禾:这人谁啊?迟来的二期? 她白了他一眼,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迫使他把脚缩回去,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房里,听到了苏禾和那人的对话的越子戚从修炼状态醒了过来,她抬头看向苏禾,问道: 「师父,什么事啊?谁找你啊?」 「没事,」苏禾笑着道,「一个傻子。」 -----------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禾就带着小徒弟去会场了。 看着天边泛起的一抹灰白,苏禾想着干脆直接在那小空间里修炼得了,晚上也不用回去了。 省得跑来跑去麻烦。 路上,苏禾又遇上了那位后面缀着一大群人的年长老,对方看见她,也没给她打招唿,而是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口气,便走了。 苏禾:神经病吧这是! 但是苏禾显然没有凑上去贴人冷脸的爱好,她就这么顺着年长老走的道路,跟在他后面,也往会场走去。 走了一段路,前面的大部队突然停了下来,苏禾懒得深究原因,只是牵着越子戚继续走到他们前面去。 正当她们要走过年长老之时,那人又开口了: 「喂,你跟着本长老做甚?告诉你啊,即使你跟本长老道歉,本长老也是不会原谅你的。」 看着周围人突然一脸八卦的表情,苏禾略略有些无语。 这长老到底是自恋还是傻? 「这里就一条路啊。」苏禾指了指前面。 「哼,那你之前为什么要一直跟在本长老的后面?」 「哦,你们人太多,挡路。」 苏禾淡淡道。 「哼……」正当那长老还想着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清脆的童音出现了。 「师父师父,这人是不是就是你昨天说的傻子啊。」 越子戚拽着苏禾的衣角,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道。 看着越子戚那装作耳语的偷偷摸摸的样子,苏禾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位师叔脑子不太好,」苏禾蹲下,认真地道,「我们原谅他,好不好?」 「可是书上说,」越子戚想了想,又疑惑道,「书上说,这些人应该去看看大夫啊。」 被说要去看大夫的年长老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但因为越子戚年纪不大,他也拉不下老脸对一个小孩子冷嘲热讽。 于是他只好讽刺苏禾: 「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 还不待那年长老的话说完,越子戚又开口了: 「师父师父,那位师叔好可怜啊,你看他脸都黑了,咱们还是不要给他计较了。」 「嗯嗯,子戚真是乖孩子,师父最喜欢了。」 说罢,苏禾便牵着越子戚,往前走了。 只留下脸色发黑的年长老,还有后面想笑又不敢笑的一群人。 经过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苏禾赶到会场的时候便迟了一些。 但也不算迟到,比赛还没开始呢。 苏禾坐上位置的时候,代表着卯时的钟声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苏禾随便扫了几眼,看到几个不错的苗子,便有些无聊起来。 比赛的流程和昨天一样,过程嘛,除了炸炉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引人注目的了。 可是这种低阶丹药的比拼,最多不过是炼丹失败,炸炉…… 还是别想了。 苏禾正百无聊赖时,突然在周围的观众席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灵石坊的少坊主―― 钱旖然。 她怎么来了?难道找到合适的炼丹师了? 苏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直延伸到后排。 那一块有好几个人,苏禾分不清她看的是哪一个。
第44页 不过因此,她又发现了一个不错的炼丹师。 他没有灵活的动作,也没有令人炫目的操作,甚至比边上的其他人还慢上几分,但就是十分稳重,一步一步都有条不紊,令人不由自主地就移不开目光。 仿佛他有一种魔力,令看见他动作的观众确信,他绝不会失败。 苏禾也觉得他能一次成功,因此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人炼丹的过程,想看自己的猜测到底准不准。 果然,过了一个时辰,那人成功炼出了枚丹药,经验老道的苏禾一看便知枚均是品,思及此,她回身看向钱旖的方向。 坐在观众席上的艷装女子松了口气,脸上挂上微不可查的笑容。 但这还是被苏禾给捕捉到了。 是以说,那位炼丹师便是钱旖然找来的人了。 苏禾有些宽慰,也有些疑惑。 太虚宗内,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年轻炼丹师? 她竟然从未听说过,要是能把他拉进太虚宗…… 苏禾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这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勤勤恳恳工作的样子,要是他进了太虚宗,顾阑就不会老是催自己交丹药了。 那岂不是美滋滋? 苏禾决定等会儿就问下钱旖然,但若是那人是别的帮派的,就有些不好办了。 苏禾一向没有挖墙脚的兴致。 第39章 赌约 冗长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 苏禾听着前面长老明显不如昨天活跃的发言,觉得他们可能也感觉有些无。 毕竟对他们来说,看底下大多数人比赛,就像是大学生看小学生写作业,还要总结个几点出来,实在是难。 苏禾在百无聊赖地编等下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好像传来了自己的名字。 嗯?怎么回事? 苏禾凝神静听。 「听说太虚宗的苏念远苏长老,对于炼丹一道颇有心得,在下想听听她的见解。」 听了这个声音,都不必看人,苏禾便知道是哪个傻缺了。 这姓年的跟自己槓上了不是? 她到底哪里跟他不对付? 苏禾实在是想不通,她跟这太清派的年长老可以说是以往话都没说过两句,原主的记忆里对这年渊更是只知其人,不知其面。 这人名字取得这么有逼格,怎么却是个傻缺呢? 苏禾很想拍桌问他何仇何怨。 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啊。 但是她面上再不满,开了传音法宝后的声音还是很轻柔的,就跟昨天一样: 「年长老对在下的赞美,在下实在是恐慌,谁都知道,年长老在炼丹方面的造诣是大陆顶尖,在下怎好意思跟他探讨呢?」 「苏长老谬赞了,在座的诸位谁人不是大陆顶尖的实力?总不能是苏长老看不起在下,所以不愿意跟在下来一场比试吧?」 比试?是怎么从听见解变成比试的? 苏禾咬牙切齿,很想说对劳资就是看不起你,但最终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含了一丝轻笑,道: 「怎么会呢?能跟年长老探讨,听听年长老对丹道的见解,在下荣幸之至呢。」 苏禾努力想把话题从比赛往探讨的方面拽,可是那年渊显然并不领情: 「那在下就和苏长老定个时间吧,这第一轮的比赛结束后,就在这儿比一场,如何?」 苏禾之前一直的忍让只不过是想给他个台阶下,可谁知别人并不领她的台阶。 「当然,在下等着年长老,等着您让人大吃一惊呢。」 「苏长老不必妄自菲薄,」那年长老笑道,「即使你输了,也没什么的。」 苏禾淡淡道:「那年长老何必废话?在下可不见得会输。」 「看长老这么自信的样子,那就来一场赌如何?」 「赌注是什么?」苏禾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若是在下输了,便答应你一个条件,而若是你输了……」 那年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道:「你就当着众人的面说你是靠作假才炼出圣品丹药的。」 「在下行的正坐的直,何须作假?!」 苏禾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作为一个炼丹师,最气不过的便是有人质疑她的能力,还暗讽她作假。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这人为何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不知道从哪里听信了谣言,就认定她作假? 「唉唉唉,苏长老何必气急败坏?」年渊表情上是一副得逞的笑意,道,「莫不是被在下说了不成?」 下面围观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些惊疑不定。 那御灵派的杨长老见事态的发展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开口欲劝: 「两位啊……」 却被那年渊打断了:「杨长老,咱们炼丹师的队伍,可不想要一个作假者吧。」 把那长老噎了一下之后,他復又看向苏禾,道: 「苏长老,考虑好了没?」 「当然,」苏禾的声音不含喜怒,她道,「不过以后若是年长老被侮辱了,也不要气急败坏才好。」 「那便这么定了?」 「不,在下要更换赌注。」 「什么?」那年渊皱眉道,「莫非是苏长老害怕了?」 「非也,」苏禾打定主意,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道,「若是在下输了,在下不仅当着众人的面说那些话,还自废双经脉,从此再不炼丹……」
第45页 年渊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直到她听见了苏禾的后面一句话: 「而若是年长老输了,也这么做,如何?」 年渊心下冷哼一声,他才不认为自己会输,但是心头的一丝担忧也慢慢浮现。 年渊强行压下这一丝不安,心道苏禾这种态度绝对是迷惑自己的,他道: 「好,就这么定了,希望苏长老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这句话也奉还给你。」苏禾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底下的讨论更激烈了。 「年长老说苏长老作假,怎么可能?」 「可是年长老那么笃定的样子……」 「不过苏长老好像真的从没有在人前炼制过丹药哎,都是据说据说的样子。」 「太虚宗也没必要造假吧……」 「嘁,年长老还是太清派的呢,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可能吧,不过苏长老还加大了赌注,这下要是输了……」 「你怎么知道输的一定是苏长老?真是……」 「也是也是,再看吧。」 …… 见苏禾和年渊已经自顾自地决定好了,杨长老有些无奈,只好维持一下场上的秩序: 「大家可以回去了,下午还有比赛呢。」 见东道主发话了,众人才停下了明目张胆地八卦,开始一边走出去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杨长老看着叽叽喳喳的众人,略略有些无语。 接着他便看向苏禾和年渊的方向,冷哼一声,走了。 苏禾:明明是他先挑事,感觉自己巨冤了。 ----------- 回去的路上,苏禾绞尽脑汁地想要炼制什么丹药才能比得过那年渊。 虽说比赛的形式还没有确定,但炼丹师嘛,怎么也离不开「炼丹」二字。 苏禾正苦恼着,一旁的越子戚拉了拉她的衣角。 「怎么了?」苏禾摸了摸她的脸,道。 「师父……」越子戚欲言又止,看着苏禾道。 「没关系,」苏禾安慰道,「师父不会输的。」 「嗯嗯。」越子戚嘴上答应着,面上仍然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还不高兴啊?」苏禾为了转移越子戚的注意力,便问道,「与其在这里不高兴,不如跟师父出主意吧。」 「嗯,可是……」 还不待她把话说完,一旁又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请问,是苏长老吗?」 苏禾迴转身,道:「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灵石坊的少坊主钱旖然。 苏禾本准备找她,却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她的态度跟她们第一次见完全不一样,并非侷促,然长袖善舞也不失恭敬: 「苏长老可在为那比赛一试烦心?」 「是,」苏禾淡淡道,「你能助我?」 「苏长老说笑了,」钱旖然笑得恭敬而疏离,令苏禾感到些微的不舒服,「在下对炼丹一窍不通,何谈帮助?」 「那你这是?」苏禾话留一半,并不说完。 「在下知道,那年长老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您在太虚宗范围内的名声是真是假,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在下肯定是相信您的,」表达了跟她同一战线的阵营之后,钱旖然道,「不过,在下有一个朋友,或许可以助您。」 「白莫云?」苏禾抬了眼,看向远方走来的男子。 第40章 小本 「长老和他认识?」钱旖然不由得开口问道。 「不,刚刚他通过第一关的时候报了名字。」苏禾解释道。 「原来如此,」钱旖然笑道,「那想必苏长老对莫云的炼丹方法也有一些了解了。」 待那人走近后,钱旖然便给他介绍了一下苏禾。 「苏长老,是在下让少坊主邀请您的。」白莫云上前几步,恭敬道。 「何事?」苏禾本就有结交的意思,现在更是感兴了,她饶有兴致地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助我?」 「帮助不敢当,」白莫云谦虚道,「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 「何事?」苏禾开口。 她也不一定需要别人的帮助,但是既然想挖人才嘛,还是耐心一点比较好。 「在下想拜入太虚宗门下。」 白莫云的语气很是诚恳。 「嗯,」要拉的人突然自己送上门来,苏禾有点疑惑,但是嘴上还是道,「可以啊,不过要按照门派的规矩,有一些小的测试。 「没关系,」白莫云略略有些激动,道,「还有,您能收我为徒吗?」 啥??苏禾被他这一顿勐如虎的操作搞懵了。 「咳咳,」苏禾尽量露出一个属于长辈的和蔼笑容,道,「你为什么想要师从于我呢?要知道,还是有很多更好的炼丹师的。」 「不,就算有更好的炼丹师,他们也不一定会愿意收我为徒啊,」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况且,苏长老,您还记得当年越国京城旁的乡下的夏莲吗?」 听着这酷似「大明湖畔夏雨荷」的问句,苏禾不由得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努力翻看着原主的记忆,终于找到了这个人。 当年她才不到一百岁,刚刚筑基的时候,曾随着当时去越国找寻有灵根的弟子的筑基期大弟子一起去往越国,可是在京城的时候,她和几个师姐师妹悄悄熘出了皇宫,去京城玩。
第46页 主要是因为一个当时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师姐的家族就在那块,据她说她成了太虚宗的弟子后她的家族就变成了当地的土财主,所以她们就准备一起去看一看。 可谁知到了那里,迎来的却是物是人非。 虽然她的家族在当地还是有钱有势,但是原来的人和事,早已只存在在记忆里了。 苏禾就是那个时候认识夏莲的。 那时的师姐独自去了他们家族的祠堂,苏禾和其他人也不好打扰她,便去周围的乡下看看。 原主自小被养在太虚宗,对俗世并不熟悉,便也只能在田地里随意走走,这便遇到了那夏莲。 即使那夏莲只是个农家姑娘,但是两人也是相谈甚欢,甚至苏禾最后还喊了师兄帮她测灵根。 很遗憾也很正常的是,夏莲并没有灵根,只是个普通人。 临走时,苏禾和她约定,以后若是她的子孙出现了有灵根的人,便可凭信物去太虚宗找她,还给她留下了测试灵根的玉碟。 思及此,苏禾便明白眼前这人是谁了,她试探地开口: 「夏莲是你的……」 「是在下的太/祖母,已经去世了。」 白莫云略有些悲伤地回答。 「唉,」苏禾长嘆一声,感嘆道,「当时我们还一见如故,可是世事无常啊。」 当时比她还小八十岁的女孩,已经从青葱变得苍老,随风逝去了,而她的时间,却还停留在原地。 「苏长老不必悲伤,太/祖母过得一生顺遂,夫妇恩爱,子孙孝顺,想必入了轮迴也能幸福安康吧。」 「也就是感慨一下,」苏禾很快便恢復了,她笑了笑,「入太虚宗,可以,只是我已不再收徒了。」 「为什么?」那白莫云追问道,「在下听说,您并没有衣钵弟子啊。」 「修炼一途,讲求从心所欲,没有衣钵弟子又何妨?难道修道之人的终极目标,便是找人传下自己的衣钵?那未免太无了点。」 「不过,偶尔指导你一点也是可以的,希望你不会嫌弃。」苏禾还是不想为太虚宗错过这株好苗子,便补充了一句。 「苏长老说的是,在下怎么可能会嫌弃呢?」他开口道。 「苏长老,在下就说这小白不错吧,没想到您和他太/祖母还认识,」钱旖然开口道,「这么说,按辈分,您还是他的祖宗一辈呢。」 苏禾:不,我还年轻,我还只是一个宝宝,被这么大个男的喊太/祖母,她承受不住啊。 是以,她开口道:「喊太/祖母就不必了,喊一声苏师叔倒是行。」 说罢,她笑道:「你已经筑基了吧,真是后生可畏啊。」 「比不过苏师叔。」 「不必谦虚,」苏禾摇了摇指,笑道,「不仅修炼上颇有成就,连炼丹也不在人后,绝对是天之骄子了。」 「那师侄就谢谢苏师叔的夸奖了。」白莫云作了一揖,显得不卑不亢。 「没事,」苏禾笑问道,「你之前说要帮师叔,怎么帮?这师叔可要向你讨教讨教了。」 「略尽绵薄之力。」白莫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递给苏禾。 苏禾翻开那个小本本,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他对大陆上各位顶尖炼丹师的分析,她略有些惊异地抬眼看了白莫云一眼,口贊道: 「不错,这都是你自己整理的?」 「是的,」他大大方方地开口,「不过,在下也只有这点能力了。」 「不必妄自菲薄,」苏禾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可是帮大忙了。」 「能帮助到苏师叔,是在下的荣幸。」 苏禾又和他们寒暄了两句,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回到房间,越子戚看着苏禾翻着那小本本一边看一边笑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她伸头过去,软软地开口: 「师父在看什么啊?」 「你看,」苏禾指着一行字给她看,「这里是怎么编排杨长老的?」 「为人迂腐无比,但是炼丹法却很多变,怕是所有的灵巧都用来炼丹了。」 越子戚一边读,一边也笑出声来。 「这白莫云,倒是真真有几分本事。」苏禾边翻边赞嘆。 好多她都没有注意到的事,都被她注意到了。 什么杨长老炼丹前喜欢先摸一下桌角啊,什么李长老习惯用食指和指放药材啊…… 诸如此类。 苏禾甚至怀疑,若是把他放到现代,他能和某些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相媲美。 苏禾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正是她的名字。 她对白莫云是怎么评价自己的颇有些感兴,便认认真真地看了下去。 「苏禾苏念远。 太虚宗宗范围内最优秀的炼丹师,二百岁出头即炼出圣品丹药,堪称天才。」 苏禾看到了这段评价,面上古井无波,内心还是美滋滋的。 毕竟,谁不喜欢被别人夸奖呢。 她的目光往下移。 「但是她的炼丹水平有时并不稳定,自从二百一十一岁之时炼出圣品筑基丹之后再炼出圣品丹药便过了十多年。」 苏禾仔细反思起来。 好像,确实有这种倾向。 苏禾再认真看下去,发现很多的他说的都有点道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拇指,上面说她炼丹即将成功的时候小拇指会不自觉地颤抖。
第47页 这个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 第41章 步云丹 苏禾对于他的观察力,现在可以算得上是佩服了。 怪不得他炼丹的方法看着便觉得稳重。 苏禾默默打开了年渊那一页,开始研究起来。 ---------- 又经过了几天比赛之后,苏禾和年渊约定的比赛时间终于到了。 这几天,苏禾几乎都是在炼丹模拟场里度过的。 而那年渊也差不多,听说也是镇日泡在炼丹房里。 苏禾心下不解:这样看起来他也不是很有信心啊,那当初干嘛提出要比赛,还答应她增加赌注的要求? 总不能说他几百岁的人了,还能被人一激就犯傻吧。 虽然苏禾很是疑惑,但是她也只能做好自己的。 这天一早,苏禾就飞去了比赛的场地,因为她预感看这场热闹的人会很多,且不想与人多费口舌。 到了场地,苏禾略略有些无语,原来人已经坐满了快一半,苏禾一问之下,才知道昨天晚上好多人就没回去。 为了看热闹也是够了…… 苏禾忍不住腹诽。 被强行要求做裁判的杨长老站在场地间一脸无奈。 他看向苏禾的方向,又看向年渊的方向,开口道:「你们二位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苏禾淡淡道。 「考虑什么?」年渊从鼻子哼了一口气。 「那好,比赛规则就按照……」杨长老正准备按照一般的丹师斗法的规则宣布,可谁知却被人打断了。 「杨长老别急嘛,」年渊插嘴道,「既然是在下和苏长老的比赛,那么便改一下规则,由我们制定可好?」 杨长老略一思忖,转向苏禾,道:「苏长老意下如何?」 「没关系。」苏禾的表情一直维持着面瘫一般,让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喜是怒。 「那便这么定了。」年渊一锤定音,看他的样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苏禾略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道:「什么规则?」 「局两胜制,」年渊伸出一只指,道,「一人制定一局的规则,若是两局平了,便按照炼丹师的一般规则决出第轮的胜负。」 苏禾略一思忖,觉得还算公平,便道:「好的,这规则也算是不错。」 年渊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他道:「既然是在下提出的规则,那么第一轮的比赛规则,就由苏长老来制定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禾往前走了两步,站定,想了想后,便抬眼看着年渊,道: 「这第一轮,不如就比灵火炼丹吧?」 所谓灵火炼丹,指的是炼丹师不用炼丹炉,直接以自身灵火炼丹,其难度,比之採用炼丹炉,要高上好几个层次。 围观人群顿时譁然,并且更加期待好奇起来。 年渊定定地看着苏禾,开了口: 「好。」 …… 一模一样的材料端上了份。 苏禾所定的规则是:灵火炼丹,获胜的规则则要从时间,数量和品质方面考虑。 其,品质为第一,数量为第二,时间则排在最后。 也就是说,谁炼出的丹药品质最优,无论数量和时间如何,谁就是第一。 说定规则后,比赛便正式开始。 这次炼制的丹药是苏禾前几天刚在玉简找到改良药方的步云丹。 此丹的效果如其名,让任何修为的人都可以步于云,而且不需要藉助外力。 一般能御物飞行都是筑基期的事情了,所以这颗丹药算得上是筑基期以下的保利器了。 想想看,当外出云游的练气期弟子遭遇什么灾难,只要敌人在筑基期以下,直接吃了丹药飞起来便行了。 当然,这对已经金丹期的苏禾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就是了。 至于她为什么选择这颗丹药而不是选择其他更加熟悉的丹药的原因,那便是: 她现在所找到的所有改良丹方,只有这步云丹是不用改变炼丹所需的材料的,只需要控制和改变用量就行了。 改变材料实在是太明显了,她并不想被人发现玉简里的秘密。 是以选择步云丹,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苏禾看了一眼身边已经忙起来的年渊,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而后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知道她进入炼丹模拟场时外面的她是怎么样的,万一在众目睽睽下消失就说不过去了。 她只好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她炼制步云丹的感觉。 外界的灵气跟模拟场内的灵气不同,很容易造成判断的失误,苏禾不敢拿那次的会来赌。 …… 随着苏禾闭目的时间越来越长,底下也议论纷纷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苏长老。」 「不知道,总不可能这步云丹都不会炼吧,这个我师弟都会啊。」 「说不定啊,年长老不是说苏长老是作假的吗?」 「这……若是作假的话苏长老也不会如此平静啊。」 「说不定是在强装镇定呢。」 「哎哎哎,快看,年长老已经处理好了材料,准备炼丹了呢。」 「苏长老怎么还没动静啊。」 越子戚听到旁边人的谈话,更是紧紧地盯着苏禾不作声,她相信她的师父肯定能用实力堵住别人的嘴,是以对外界的怀疑毫不理会。
第48页 但是,她也忍不住地担忧,怕苏禾被外界的质疑扰乱心神。 …… 台上,一旁的年渊得意地看了苏禾一眼,却不小心把一味药材烤得过火了,吓得他赶紧补救。 苏禾还是没有动静。 等到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年渊已经炼制了一炉丹药出来,苏禾还是没有动,听着外界的八卦,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颤抖一下。 年渊收起灵火,众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想看看他炼出了什么品质的丹药。 随后便是可惜的嘆息声。 因为年渊处理材料的时候没有控制好火候,是以只炼出了两枚废品丹药,一枚下品丹药。 但这至少是成丹了。 年渊看了仍然一动不动的苏禾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苏禾缓缓地睁开眼,她的眸光微微敛起,看向眼前的材料。 她的微微抬起,便冒出了一丝火光。 看着被明灭火焰照耀着的苏禾认真挑选材料的脸,年渊充分感觉到自己被忽视得彻底。 他也不再看苏禾了,而是转回身去专注自己得丹药了。 很快,身边传来了一声类似于药材烤焦的噼啪声。 年渊稳住心神,不去迴转身看。 然而围观群众的话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苏长老怎么回事啊?状态不对?」 「怎么会?这个药材只需要在火里过一下就行了,为什么苏长老刚刚在火里烤了那么久?」 「她到底会不会炼丹啊?不会那么大得名头真的是假的吧。」 「这样看,太虚宗可要丢大脸了。」 「苏长老不会连丹经都没读过吧。」 「哎,也不知道太虚宗宗主为什么要帮她作假。」 「嘿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下曾听说那太虚宗宗主和苏长老私交甚好……」 「这……不至于吧,什么交情能好到帮忙欺骗整个大陆的人啊?」 「那就任君想像了……」 越子戚听着别人随意编排她的师父,之前所保持的冷静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她冷笑一声,对着那随意编排的人道:「阁下这是什么素质?背后随意编排人?不知您可敢当着苏长老和顾宗主的面上说这话?」 那人回身,见是一个不大的孩童,便笑道:「你这黄口小儿知道什么?这是大人的事。」 「大人的事?」越子戚轻笑了一声,目光显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轻蔑,「大人的事便是信口雌黄?」 那人见被一个小孩子讽刺,不由得涨红了脸,辩解道:「那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真的呢?」 越子戚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那男人,开口道:「像您这种人,也只能靠在背后编排人获得满足了。」 那男人有些生气,愤怒得骂了一句什么,便转回身继续看比赛了。 旁边的人纷纷指着这个男人笑,弄得那人更加尴尬,几乎要躲到地上去了。 第42章 成丹 越子戚对那个猥琐男人嘲讽了一顿后,也没有再理他,而是重新把目光投向台上,略有些担心地看着苏禾。 苏禾自己却很平静,她没管周围的议论纷纷,只是仔细看了看那株被烤焦的药材,认认真真地研究起来。 「她又在干什么?烤焦的药材有什么好看啊?」 「或许是在研究什么?」 「哼,看样子应该是什么都不会是以掩盖紧张吧。」 「不至于吧,看上去很认真啊。」 「算了吧,正常操作不应该是赶紧炼下一炉或者后面尽力补救啊,说不定还能得个废品丹药呢?」 「总不可能是连废品丹药都炼不出来吧。」 …… 年渊炼出了第二炉丹药后,看着苏禾仍然在研究那些药材,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 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虽然觉得苏禾以往的名声是作假的,但并不相信苏禾会连步云丹都炼制不出来,而且苏禾的态度,实在不像是没有把握的样子。 那些围观群众坐得远看不清楚,而苏禾身旁的年渊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苏禾确实是冷静的,没有一丝紧张,更看不出来装模作样的痕迹。 年渊思忖了一会儿,便转回身,看向自己刚炼出来的丹药。 两枚上品,一枚品。 唔,还行,若是最后一次能炼出圣品丹药…… 那应该就胜券在握了。 思罢,年渊便不再关注苏禾,反而是把目光转向最后一批药材。 他一定要炼出圣品丹药! 只有这样,才能把苏禾踩到泥地里,让她这个作假者抬不起头来。 …… 苏禾并不知道年渊内心的想法,不过要是她知道了,怕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原来的苏禾是靠自己的实力成为顶尖的炼丹师的,而她是靠金指的,但无论是靠什么,她也不屑于让人造假来跻身于顶尖炼丹师的行列的。 虽然说起来靠金指也不算是自己的能力,但这跟造假也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她也不准备堕了之前的苏禾留下的名头。 她一边用目光在各种药材间来回逡巡,一边思考着。 灵火的火焰比之炼丹炉更难控制,但相对而言也更为灵活。 心念一动,即收即放,是以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然而一旦成功,便比丹炉方便得多。
第49页 苏禾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灼烤这些药材,按照改良后的方法,都得从药材根部开始,是以得到并不均匀的粉末。 思罢,苏禾便再一次动,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火焰不再是一团,而是微弱的一丝,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她也没管周围人对她能力的质疑,只是按部就班地处理着药材。 这一次,她的动作很快,几乎跟年渊同时处理好药材。 接下来,便是药材的融合。 苏禾按照步骤,一个一个地投入药材。 灵火包裹了颜色各异的药材,又吞噬了它们,火光明灭,摇曳在苏禾的脸上,她的神色沉浸,却令越子戚不由得心尖颤动。 成功,请一定要成功啊! 越子戚看着苏禾,心里不断地默念着。 终于,所有的药材都包裹在了灵火,甚至已经可以看到球形的影子。 苏禾感觉到的火焰略略有些不稳,便咬了咬牙,加大了灵气的输出。 这最后一步,便是成丹了。 苏禾指尖轻颤,心略略松了口气。 虽然觉得成丹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她还是没有放松,双眼仍然紧紧盯着那闪烁着液体光泽的丹药。 「噗嗤。」 就在周围所有人心里的大石头都缓缓放下,甚至苏禾自己都觉得没问题的时候,丹药团突然传出了一阵刺鼻的气味。 苏禾收火一看。 一团焦黑,甚至连废品丹药都不是。 苏禾的心里微微有些惊疑不定,她明明是按照步骤做的。 她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步骤,确定自己没有出错。 怎么回事? 苏禾尚且如此,围观群众就更是惊讶了。 「刚刚看苏长老明明快要炼制出来了啊。」 「就是就是,而且之前我看那丹团都是球形的了,这分明是即将成丹的迹象啊。」 「这样看来苏长老还是有几分实力的,只是运气有些背而已。」 …… 正当苏禾这边的场景无比消沉之时,那边的年渊,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收了的灵火,一枚圆滚滚的丹药正躺在他的掌心。 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发出一阵阵的惊唿。 其上有两条金纹,正是圣品二阶丹药的表现。 再一扫旁边一个丹药都没炼出来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苏禾,众人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讨论。 「这、这圣品丹药……」 「苏长老是输定了吧。」 「你看她那样子,估计是在想着等下怎么哭着求饶呢。」 「啧啧,一辈子不能炼丹啊……真惨……」 「还不是她自作自受,非要提出这个赌注。」 「也是也是,她当初应该是以为年长老不敢答应,才提出的吧,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你以为人家稀罕炼丹?反正她就算不能炼丹了,也是金丹期的长老啊。」 众人有的唏嘘,有的轻蔑,有的担忧,有的不屑。 不过,这跟苏禾都没有半点关系。 她排除周围所有的嘈杂,即使她知道年渊已经下去了,剩下所有的目光都会集在她这里。 剩下,她有两个选择。 一是利用未改良的丹方,不过利用那种丹方,她能炼制出圣品一阶的丹药已经是到头了。 圣品二阶,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也相当于认输。 不过,这样若能炼制出圣品丹药,至少还是挽回了一点她的名誉,证实她的名声并非作假。 第二种选择,便是仍然採用改良后的丹方。 苏禾有自信,若是能成丹,这炼出的丹药绝对能超过圣品二阶。 但是……一旦不成丹…… 便是次皆败,沦落成笑柄一般的存在。 理智告诉她最好选择第一种,第二轮再努力。 因为,第二种选择,是一场豪赌! 苏禾一向不愿意做赌徒。 但是…… 苏禾的指尖一叩,冒出一丝微弱的火光。 这一次,她就赌了又如何?! ---------- 苏禾的动作飞快,旁人看得胆战心惊。 瞧她那轻松的样子,似乎是完全不在乎比赛的输赢一般。 但是她脸颊上和鼻尖上的冒出的细密的汗水,却告诉众人她并不想他们以为的那般轻松。 处理药材,融合药材…… 终于,又走到了成丹的步骤。 这一次,无论是苏禾,还是周围原本对她或轻蔑或担忧的人群,都不由得提起了心的石头。 苏禾自己更是如此。 看着火焰里泛着液体光泽的丹团,苏禾正准备进行下一步。 忽然,她的心里微微一动。 她的火焰也随之缩小,只留下堪堪包裹着丹团的大小。 「她这是疯了吗?」 「自暴自弃?」 「在成丹前应该用烈火,这不是炼丹界的常识吗?」 「她缩小火焰干什么?总不可能是灵气不支吧。」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苏禾皆听不在耳。 她死死盯住眼前的丹团,似乎那是世界上的唯一。 第43章 诡计 「看她那样子,不会以为自己真能炼出来什么吧。」 「可惜了,最多也就是一枚下品丹药吧。」
第50页 「哎,看来结果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了。」 「也是可怜啊,不过这是自找的。」 就在众人都纷纷嘆息的时候,苏禾的嘴角却映出一丝微笑。 她赌对了。 刚刚那一瞬间,她正准备加大火焰的那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她曾在模拟场里炼丹的情况。 那时周围的灵气充足,她是在炼丹炉里炼制丹药的。 而最后成丹的时候,她错误估计了时间,提前缩小了火焰,结果出乎意料的是,那一次本以为什么都炼不出来的她竟然炼成了圣品丹药,虽然只有一阶。 然而下一次,她按照准确的时间炼丹,炼制而出的也是圣品丹药,她便忽视了那次错估时间的问题。 想来,这便是在模拟场内炼丹和现实炼丹的不同了吧。 常识什么的,有时候也是会骗人的。 苏禾的火焰包裹着缓缓流动的丹团,那白色的圆球上隐约冒出几道金纹。 不过这金纹,只有苏禾才注意到了。 「成丹了,看来还是能炼出下品的嘛。」 「可惜了,要是没有错估时间起码也是一个上品吧。」 「欸?看上去好像不止下品啊。」 「怎么可能?这种炼成下品已经是烧高香了吧。」 苏禾的火焰缓缓地缩小,隐隐约约传来一丝只属于圣品丹药的异香。 不过,还不待下面的人惊唿,苏禾便收了,一把将那丹药握于掌心。 「成丹了!」 「什么丹药?」 「没什么好看的吧,故弄玄虚!」 …… 苏禾缓缓摊开掌心,一只圆滚滚白胖胖的躺在那里。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上的四条金纹。 瞬间,四周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讨论声。 「这不可能!」 「处理药材的时间不对,还提前缩小了火焰,这样怎么可能炼制出圣品丹药,还是四阶!」 「这金纹不会是画上去的吧。」 「噗嗤,你画一个给人看看啊。」 「难道……丹经上记载得有误不成?」 「丹经怎么可能有错?都用了几万年了吧。」 「怎么不可能?丹经不也是修士编的吗?」 …… 苏禾没理周遭的质疑还是惊嘆,直接把那枚憨态可掬的丹药递给了杨长老检查。 杨长老接过,检查一阵后,便点了点头,准备宣布这关的胜利者。 「不可能!」那年渊几步上前,一把夺过杨长老的丹药,口嚷嚷道,「给我看看!」 他仔细检查了一会儿,苏禾看他那样子真是恨不得把那丹药吃下去了。 过了许久,他才把那丹药扔还回来,眼睛红得几乎要滴血了: 「算你这次运气好!」 苏禾默默接过丹药,把它放进随身带着的玉瓶里,抬起头道: 「希望下一场,年长老也有如此的好运气。」 「哼!」 围观的人这才迟钝得发现了一些不对。 「年长老跟苏长老的关系,看起来很不好啊。」 「他们好像没什么交情啊。」 「要说这场比赛,开始也真是莫名其妙啊。」 「就是啊就是啊,好像是年长老开的头吧。」 「不过那年长老怎么回事啊,比不过别人就说别人运气好?愿赌服输,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我看啊,那苏长老就是运气好啊,不然怎么解释?」 「嘁,你也运气好到炼出圣品四阶的丹药来试试?」 ------------------- 不管怎么说,苏禾的实力也算是暂时被认可了。 她环视一圈,看着之前质疑的声音消失了大半,嘴角不由得扯起了一丝讽刺的微笑。 然后她便转头看向年渊,道: 「下一场的规则,年长老请吧。」 年渊却是平静了下来,他的眼里是一股势在必得的笑容。 苏禾看着他那笃定带着阴恻恻的笑意,不由得也有些好奇他下一场能出什么规定。 什么规定,要看起来公平,又有利于他自己? 苏禾想起了白莫云给她的那本小本本里的话: 「年渊,擅长毒理,为人阴晴不定,炼丹水平在顶尖炼丹师里很是一般,常在比赛里选择与毒有关的丹药来使自己获利。」 苏禾想:难不成他是想跟自己比赛炼制毒丹? 这可不好办,苏禾炼制过的毒丹种类不多,对于这方面,把握也不大。 她抬起头,看着年渊的眼睛。 只见年渊的眼里透出一抹阴狠,他开口道:「在下炼制出一枚毒丹,苏长老炼制出一枚解毒丹,若是能解毒,便是苏长老胜,若是不能,便是在下胜,如何?」 苏禾:……怪在下见识少。 直到这时,苏禾才认识到年渊能够多么的没有下限,世间无解之毒甚多,而解毒丹甚少,况且即使有解毒丹,也不可能能解掉所有的毒丹。 而且苏禾只能通过他炼制的丹药判断如何炼制解毒丹,这相当于是两眼一抹黑了。 提出这个规则,年渊这为了赢比赛而不择段的心思,算是跃然纸上了。 苏禾当然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要求,而是转过身看向杨长老:「请问阁下,年长老的要求合理吗?」 「根据炼丹师比赛的第九十条规则,在炼丹师已经答应了自己制定规则来比拼,那么只要没有出现严重的规则倾斜,就是可以的。」
第51页 苏禾瞭然,炼丹师界一向是採取「形式公平」的原则,是以这年渊的规则是符合规定的。 也就是说,苏禾必须答应这个规则。 她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道:「那么,怎么测验在下的解毒丹有用与否?」 「苏长老觉得怎么测验才好呢?」 年渊把问题抛给了苏禾,眼角眉梢甚至透出几分询问的意味来。 「既然是年长老提出的意见,那么这个任务便由年长老来,如何?」 苏禾并不想接他的话,只好这么说。 「伤及无辜可不好,要不,便由苏长老来试毒吧?」 「年长老,」一旁的杨长老看不下去了,开口阻止道,「炼丹师比赛不可伤及性命的规定,你是不记得了吗?」 第44章 蔓妖丹 「别急嘛杨长老,」年渊微微冷笑道,「苏长老吃下后,若是炼制的解毒丹不管用,在下也会提供给她的。」 「谁知道你提供的解毒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苏禾轻笑了一声,道,「年长老看在下是傻子不成?」 「怎么会呢?」年渊状似无奈地摊,道,「那就这样吧,要不这丹药,一人各吃一颗,如何?若是这解毒丹不管用的话,在下也提供两颗解毒丹,如何?」 「哦?阁下可否保证阁下不会先拿出两枚只能暂时压制毒性的丹药,然后在比赛结束后再炼制真正解毒的丹药给自己服下呢?」 苏禾对他的算盘不说一清二楚,但到底也能明白几分。 「苏长老怎么能这样猜测在下?」年渊一副委屈的语气,看得苏禾只想打他。 然而苏禾的面上依然很佛,只是抬了抬眼皮子,口道: 「对于阁下这种人,恕在下认为,再怎么猜测也不为过。」 「哦?那在下可要伤心了啊。」年渊的脸色不变,语气讽刺。 你伤心不伤心跟我有半点关系吗? 苏禾很想爆粗口,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这样做不就跟眼前的傻子沦落成一路人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把年渊想像成一个智障,然后便直截了当道: 「反正年长老的规则,在下并不认同,年长老还是再想想吧。」 对于傻子,最好便是有话直说。 不然,苏禾也怕他听不明白。 「啊,这可真是头疼,」年渊敲敲脑袋,一脸无奈,「要不,就拿一只试毒鼠吧。」 所以你早干嘛去了?在这里跟她扯皮这么久就抛出来这个建议? 苏禾笑道:「刚刚年长老不是说伤及无辜不好吗?这样看来,在场最不无辜的,可是你了。」 「苏长老说笑了,不过是一只试毒鼠罢了。」 苏禾不说话了,在修真界,弱小的修士的性命尚且贱如草芥,更何况是一只小白鼠呢? 那炼丹师的规矩,也不过是针对炼丹师这大陆上公认最尊贵的职业的。 而且,她也不是那般同情心泛滥的人。 是以,苏禾走到一旁准备好的炼丹炉前,对着年渊道: 「年长老,请吧。」 年渊也收回目光,凝聚到了面前的炼丹炉上。 旁边的药童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药材。 要炼制这种丹药,御灵派自然不会这么有钱给他挥霍,是以准备的都是按照一般炼丹师的比拼所用的药材。 不过,就算不多,也有一百多种了。 苏禾看着那些药材,一下子便得到了几种毒丹的组合。 五步丹,相思子…… 苏禾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因为她发现,这里面的药材,可以组合成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无解的丹药,即为―― 蔓妖丹。 此丹在短期内并不致命,只会让人产生幻觉,等人被幻觉侵入渐深,便会被幻觉引诱,自杀而死。 炼丹师界曾对此丹究竟属于幻丹还是毒丹做过长达百年的争论,最后因为一位大能在生死斗赢了另一个修士,那位大能便绑了那修士餵下了蔓妖丹。 那位大能把那位修士打晕了并绑起来,甚至把他的经脉都封住,就是为了防止他自杀。 最后,那位修士因为蔓妖丹蔓妖花毒素而死亡,而他被这种毒素和蔓妖丹的幻觉,折磨了整整两年。 是以,从此之后,炼丹师界便把蔓妖丹从幻丹的类别,划分到毒丹的类别。 而在此之后,有一位大陆顶尖的炼丹师经过数百年的研究,给出了一张丹方,声称可以解蔓妖丹的丹毒。 此人无私将丹方公布,希望能有人炼出此丹,于是那段时间,整个大陆上都在尝试炼制蔓妖丹的解毒丹。 但是,无人炼出此丹。 原因不是因为药材太稀有,也不是因为步骤太难。 而是丹方本身出了问题。 那位大陆顶尖的炼丹师,从此闭关不出,一生都在研究此丹。 可是,终其坐化于洞府之时,也没有研究出来。 图留下一张经过无数次改良的丹方,随着他的骨骸埋葬千年。 在后来,某位金丹修士在一次游歷时无意间发现了此修士的洞府。 于是想要寻得宝藏的修士们纷至沓来。 然而,这位炼丹师的洞府里,全部是丹方,低到安神丹,养气丹,高到肉白骨丹,碧落黄泉丹,应有尽有。 然而在他坐化的骨骸旁边,却只有一张黯淡的玉片。
第52页 在看到那玉片的一瞬间,众人便大打出了。 最后得到这丹方的宗门,便是太清派。 然而,太清派在得到丹方以后,也选择了告之天下。 于是,又掀起了一阵炼制蔓妖丹解药的风潮。 可是这一次,仍是无人炼出。于是,蔓妖丹的名声,算是彻底响彻大陆了。 但是,蔓妖丹虽然名气大,用的药材也不难得,但并不是那么好炼制的。 其步骤之冗杂,对炼丹法要求之高,若非是大陆一流的炼丹师,绝对不可能炼制出来。 想到这里,苏禾看向年渊。 见他果然第一个就把蔓妖花给拿了出来,苏禾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年渊的动作没有丝毫迟钝,很快就把蔓妖丹所需的材料都选好了。 「是蔓妖丹?」 「苏长老这次肯定要输了。」 「哎,这关比赛本就不公平,又不是毒丹都有解毒丹,苏长老还能自创丹方不成?」 「那也符合炼丹师的比赛规则啊,之前苏长老就不应该答应。」 「正常人谁想得到对方会提出这种规则啊,最多不过是稍微有利于自己一点,这也太……」 「一直嚷嚷着不公不公,你看苏长老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安心看比赛就是了。」 「唉唉,看来註定要比完局了。」 …… 年渊听到外界的讨论声,不屑地撇撇嘴。 赢了就是了,反正就算现在有人觉得他採用了不好的段,几十年后谁会在乎? 还不是只知道一个结果? 只要结果是苏禾输了,他赢了,苏禾还一辈子不能炼丹,那么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一定要让苏禾被钉在耻辱柱上,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师父说了,太虚宗的炼丹师,都是错的!错的! 年渊的眼里透露出一股疯狂的意味,但他处理药材的段还是很娴熟的,一看就是老了。 苏禾按着上的玉简的白色印记,缓缓地摩挲着。 看着年渊嘴角快要压抑不住的笑容,苏禾也有些想笑。 这蔓妖丹,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确实是无解的。 但是,不包括她。 若是年渊选了类似相思子这样的丹药,苏禾还不一定能保证炼制得出来解药。 因为每一个炼丹师所掌握的丹方,都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相思子有解药,但是她不知道相思子解药的丹方,所以也不可能从玉简找到改良的本。 但是,蔓妖丹的解药丹方,是全天下的炼丹师都知道的。 是以,两天前的苏禾,从那玉简如大浪淘沙般找到了那个改良丹方。 这算不算是打着主意正好送到她上了呢? 苏禾一边不错眼地看着年渊的指翻飞,避免他也对这蔓妖丹的丹方进行改造,一边在脑子里不断重复着那解毒丹的丹方。 毕竟,这世上惊才绝艷的炼丹师,还是很多的。 况且年渊专注用毒。 直到过了一个时辰,一股诱人的香味从丹炉传来,苏禾不由得看了过去。 只见年渊得意地笑笑,打开炉盖,枚丹药整整齐齐地躺在炉底,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一次成丹。 苏禾见年渊用玉勺把那枚丹药拿了出来,放在丹台上。 枚丹药都是紫红色的,衬着玉白色的丹台,如危险而妖冶的蔓妖花,诱惑着人去触碰採撷,然后沉沦其,堕往深渊。 年渊展开,嘴角裂开了一个笑容,对着苏禾道: 「苏长老,请吧。」 苏禾走上前,站在丹台的央。 这个瞬间,四周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由她支配。 第45章 力竭 苏禾迴转身,对着杨长老道: 「长老,这种比赛可否使用自己的炼丹炉?」 杨长老翻着的小本本,道:「这种情况,要跟年长老商量才能决定。」 说罢,苏禾转向年长老,声音不喜不怒,清清淡淡: 「年长老,在下可否使用自己的炼丹炉?」 「可以,」年渊从鼻孔里高傲地哼出了一口气,面上是自以为的矜贵,道,「苏长老是想使用焚天?」 「正是,年长老的消息真是灵通啊。」得到年渊的允许,苏禾的从储物袋上擦过,取出了一块深色的玉石,只见她用指尖轻擦玉石―― 瞬间,一鼎巨大的丹炉出现在地上,震得地都抖了抖。 此鼎颜色深黑,其上有飞鸟,有走兽,看着便有厚重感,苏禾的目光从下往上看,才堪堪触及到丹炉的上缘。 这焚天,足有人之高。 而焚天也是炼丹师界公认的现存的第二大丹炉,炼丹师界最大的丹炉,是一万年前守静真人所造的晖日。 而有十丈高的晖日,自从守静真人坐化之后,便再也无人能使用了,万年来一直寄放在炼丹师协会里。 看着巨大的丹炉,周围的人的讨论热情似乎更高了。 「焚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焚天!」 「居然这么大……」 「《丹经》载:焚天,聚天光,引地火,破邪祟,成清丹。看来,苏长老这次是有备而来啊。」 「有备而来又怎么样?蔓妖丹的解毒丹万千年来无人成功过,任凭她苏念远再惊才绝艷,又能如何?」 「就算是炼不出解毒丹,能亲眼看一眼焚天在下就满足了。」
第53页 「也是也是,蔓妖丹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苏禾拿出本命法宝,飞到焚天的顶端。 她站在焚天的顶端,犹如一粒尘埃掉落于尘世。 十分渺小,却有令人信服的力度。 这一幕落于越子戚的眼,便是说不出的心颤。 好像师父要掉进炼丹炉,落入那漆黑的深渊一般。 苏禾不知道周围的人在想什么,她对着丹炉底端轻轻一指―― 霎时,熊熊的火焰从焚天底部升腾而起,整个会场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 听着众人的惊唿,年渊眯起眼,然后不屑地嗤笑一声。 搞这么大的阵仗,真是装! 看你能炼个什么出来! 苏禾抬起,那一味味药材就从远处被吸到了她的面前。 古藤草,艷蛰皮,马蹄骨…… 一味味药材在苏禾的身周绕成了圈,不停旋转,不断有药材被扔进丹炉又拿出来,苏禾的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丝毫窘迫。 越子戚看着站在一片火光的苏禾,只感觉自己的心都灼烧了起来。 她看到那微微扭曲的空气,和苏禾身上的白衣,有种下一刻苏禾就会掉落在丹炉里的感觉,不由得微微揪起心来。 然而,当苏禾把身周那些药材一个一个扔进丹炉,她的眼角眉梢都是摇曳的火光,那沉静如水的神情,奇蹟般的抚平了越子戚微皱的眉。 她的师父,果然是最优秀的。 …… 时间过得极慢,又仿佛只有一瞬。 渐渐的,药材都被处理好了。 照着改良过的丹方,苏禾开始融合药材。 化成或粉末或液体的药材在苏禾的控制下渐渐聚到一起。 仿佛是它们各自有了生命一般,开始互相排斥。 坐在高处的人看见了炼丹炉里的这一幕,开始摇头嘆息。 「唉,要失败了。」 「不过能做到这里,也算是不错了。」 「这些药材本就药性相斥,想强行融合,简直是不可能的。」 「果然蔓妖丹的丹毒无解吗?」 …… 苏禾专注着丹炉里的药材,突然,她一抬,取出了其一味药材。 剩下的药材飞速融合到了一起,成了一个丹团。 「她疯了吗?那可是丹方里最重要的一味药材!」 「她这是想碰运气?」 「诚然,去掉这寒炎草后药的斥性是没有了,可是这药性也就没有了啊。」 「恕在下眼拙,苏长老这一顿操作,在下实在是看不明白。」 …… 去掉寒炎草后,苏禾又加入了衔朱进去,而被这几顿骚操作震惊的围观群众都快麻木了。 「虽然理智在告诉在下,苏长老不可能炼制出解毒丹,但是一看到苏长老淡定的样子,在下就觉得她能炼出解毒丹,天哪,这是为什么?!」 「我、我也是,可能,是苏长老太镇定了吧。」 「你们也太相信她了吧……虽然在下也是这么觉得的。」 …… 因为苏禾的神情始终淡淡,是以外界的人并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炼制改良后的丹方的丹药本就需要大量的灵气支撑,而且这不是用的一般的丹炉,而是巨型的焚天。 像焚天这种等级的炼丹炉,能使用其的炼丹师不仅需要强大的炼丹经验和技巧,也需要强大的灵气作为支撑。 金丹期是最少的,而若是想要很好地使用,元婴期都不敢打包票。 而苏禾,只不过是金丹初期而已。 到了成丹这一步骤前,她的灵气,可以说几乎是消耗得彻底。 而炼丹使用灵石,是不符合炼丹师界比赛的规矩的。 只能硬撑。 苏禾的双眼微闭,尽量减少灵气无谓的损耗,把每一分都用到该用的地方。 苏禾感到灵气从她的经脉里飞速流逝,抽得一分不剩。 直到这时,她的表情才有些变化。 然而,这一丝微小的皱眉,在场的所有人,只有越子戚注意到了。 她不知道苏禾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但她的心里,总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觉。 …… 苏禾的整个人漂浮在空,脚下踩着的扇子的颜色,似乎也有些黯淡起来。 她把自己经脉里的每一丝灵气都压榨出来,经脉空了,便开始压榨骨髓。 终于,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苏禾现在不对劲的地方。 「苏长老的气息怎么有些不稳?」 「是你看错了吧,在下看着,苏长老的状态很是不错啊。」 「那可能是在下看花眼了吧,总觉得苏长老的本命法宝好像有些黯淡了呢。」 第46章 小鼠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儿。」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不过看苏长老的神色,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苏禾体内的灵气,已经荡然无存。 然而,那丹药上面泛着的,仍然是液体的光泽。 苏禾忍住体内深入骨髓的痛觉,展开,开始吸收自己本命法宝内的灵气。 她知道自己可以选择放弃,因为这一次若是失败,几乎就不可能再炼出蔓妖丹的解毒丹了。 而一次炼制出解毒丹,尽管有焚天的加成,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54页 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收去恢復灵气,准备第次比赛,而不是在这里期盼着一个机率不大的结果。 但是,若是这一次不坚持下来,或许她就再也炼制不出这种丹药了。 苏禾已经不是为了赢下比赛而坚持了,而是为了炼制丹药本身。 她还记得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炼出丹药的惊喜,炼出丹药本身所给她带来的快乐,比赢下比赛的快乐多得多。 她忽然想起应之说过的话: 「你的天赋,不在修炼一途。」 苏禾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于此同时,她的一头如瀑长发,也从根部开始变白。 歷经风霜的颜色很快蔓延开来,过不了一会儿,她的头髮,便已全白了。 这一幕,映在周围人的眼,成为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掉的画面。 苏禾睁开眼,她听不到周围人对她的议论,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团泛着淡淡金纹的丹团。 时间流逝得很慢,又仿若不过眨眼。 丹成。 苏禾自如地收起丹药,从空飘落下来,她收起自己的本命法宝,走到杨长老的面前,把丹药交给他。 「苏长老,你……」 「只是力竭而已。」苏禾神色自如道。 「那就好,可是……」杨长老看着那丹药,有些迟疑。 「可是……若这丹药真的是真的,那么便是这个大陆上唯一一枚蔓妖丹的解毒丹,便这么给试毒鼠服下的话……」 不就没有了嘛。 「是啊,是啊,」一旁的年渊神色阴晴不定,他假作大方地开口,「就不用试了,这一局便算是平局吧。」 在苏禾开始炼丹前,年渊是百分之百肯定苏禾绝对炼不出解毒丹的,哪怕在苏禾祭出焚天之后,他依然这么坚信。 可是,在苏禾的镇定自若下,他竟然动摇了。 现在,他竟然不敢让苏禾去试验这个解毒丹了。 一想到被废了双,从此再不炼丹,年渊的心,便有说不出的恐惧。 「无甚,」苏禾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这是东凌大陆上第一枚蔓妖丹的解毒丹,却不是最后一枚。」 「阁下的意思是……」 「若是这蔓妖丹的解毒丹真的有效,那么在下会向整个大陆公布这解毒丹的丹方。」 苏禾微微低头,谦恭道: 「这丹方是家师在一次游歷无意得来,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炼成过,家师吩咐念远,若是成功炼出此丹,便将丹方广告天下炼丹师。」 「苏长老一脉真是无私啊,」杨长老开口,赞嘆道,「实乃我辈炼丹师的楷模。」 「杨长老谬赞了。」苏禾谦虚道。 全场的气氛都很欢快,围观群众交口称赞苏禾的大方。 除了一个人。 年渊的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恨恨地看了被包裹在众人目光的苏禾,眼里交织着嫉妒和迷茫。 等下要是那丹药没用,看她要怎么办! 年渊几步走过去,看着那叽叽喳喳眼里透露出几分恐惧的白色小鼠,嘴角裂开一丝笑容。 蔓妖丹给人服下的话,毒性发作致死需要以年计,给这种没有任何修为的小鼠服下的话,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 他用力捏开小白鼠的嘴,不顾它发出吱吱地叫,强硬地把那蔓妖丹给塞了进去。 苏禾见状,便上前把那解毒丹递到了小鼠的眼前。 这次,小鼠却不再后退,它似乎是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连忙扑到苏禾的上,它小巧的鼻子翕动着,过不了一会儿,便把那解毒丹给吞了下去。 瞬间,众人的目光都集在了小鼠身上。 那小鼠起先没有什么反应,仍然眨着滴熘熘的黑豆眼儿东张西望。 过不了一会儿,那小鼠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见状,年渊的脸上泛起一丝喜色。 可是那小鼠虽然身体一直抽搐着,唧唧的叫声却仍然有力。 年渊心下大感不妙,果然,过了不久,小鼠的身体就不动了。 「欸?那小鼠是不是不动了?」 「不会是死了吧。」 「看样子啊,这解毒丹还是没用。」 「果然蔓妖丹是无解的吗?唉。」 只有站在台上的人才知道情况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那小鼠虽然身体不动了,但它的唿吸很是平稳,小肚子还一起一伏的。 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苏禾甚至忍不住想要在它的肚子上戳一戳。 不到半个时辰,那小鼠復又醒了,从台子上翻了起来,还用粉嘟嘟的爪子揉了揉眼睛。 苏禾看了直想笑。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唿,似乎是惊讶于这个奇蹟。 一直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过了,小鼠仍然是活蹦乱跳,没有一丝不适的样子。 仔细看去,它眼里的似乎还多了几丝情绪。 苏禾若有所思地看着唧唧叫着的小鼠,嘴边的笑容还未褪去。 她转回身,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年渊,道: 「年长老,愿赌服输,请吧。」 「不可能……不可能……」年渊的双眼闪烁着怨毒,他喃喃地念叨着,「蔓妖丹的毒素不可能被解开,你一定是作弊了,一定!」 「大庭广众之下,如何作弊?」杨长老更是不高兴了,「一开始质疑苏长老的能力,挑起赌约的人是谁,想必我不用提醒大家回忆了吧。」
第55页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就是就是,自己提起的赌约,现在却还想赖掉?」 「当初质疑苏长老的能力,还说得那么不好听,现在打脸了吧。」 「愿赌服输,大家至少还能贊一句有气节,现在这样,嗯……」 「唉唉,当初在下是眼瞎了,还以为年长老是个人物……」 铺天盖地的轻蔑和质疑充斥在年渊的耳旁,再看一眼旁边站着的一头白髮仿佛不惹凡尘的苏禾,这种对比让他几乎要崩溃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跪坐在地,嘶吼着,「太虚宗的炼丹师都只会玩弄段才对,再说了,你们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龟缩于太虚宗这种小派之,还有,师父怎么可能骗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显得分外可怜的年渊,苏禾只是皱了皱眉。 听着年渊的话,仿佛是师门的恩怨。 她对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并不感兴,然而对着年渊,她升不起半分同情。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对,肯定是你骗人的!肯定是!」年渊的眼里蓦然闪过一抹希冀,他看着苏禾上的小鼠,沖了过去,「它早就死了,对不对!是你用了什么段……」 第47章 心颤 「年渊!」随着那小鼠惊恐地唧唧乱叫,杨长老一挥,一道劲风划过,年渊一下子就飞出去老远。 杨长老已经一千多岁了,早已是元婴初期的修为,想要打退年渊这种金丹期的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不……不是的……」从地上爬起来的年渊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杨长老打断。 「不必再说了。」杨长老冷哼一声,道: 「愿赌服输,君子准则。看样子,年长老是准备耍赖咯?」 「不、不是……」经过刚才的那一摔,年渊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颇为滑稽。 「那好,看来年长老还算是有气节,」杨长老笑了笑,而后厉声道,「来人,上刑!」 看着真的有人拿着工具上来,年渊的腿都快吓软了。 「不行、不行!」他鼓起最后一丝勇气,道,「我是、我是太清派的炼丹师,是宁和真人的徒弟,你们不准动我!」 「阁下缘何如此说话,」杨长老笑道,「阁下不会以为我们御灵派会怕太清派不成?」 「御灵派不怕……」年渊的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他的目光在场上的众人身上扫过,突然顿在苏禾身上,「太虚宗!太虚宗可是太清派的下属宗门,苏禾,你这是要替你们太虚宗惹下祸事不成?」 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是认定了苏禾不敢把他怎么样,反而有了几分虚张声势的气势。 苏禾皱了皱眉,不欲与他多说,但是年渊说的这个问题,苏禾也不得不考虑。 对于太虚宗,苏禾早已把它当成了家一般的存在。 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赌约,而给太虚宗招来祸事。 思罢,苏禾对着杨长老轻轻点点头,然后背过身去,用宗门的传信秘宝说了一下这事。 看着苏禾似乎是在请示顾阑,年渊的脸上更得意了,他几乎能笃定太虚宗不敢拿他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苏禾就把这事给顾阑说了一遍,然后便住了嘴,等着顾阑的反应。 她私心里是肯定希望年渊能得到他应有的惩罚的,但若是顾阑出于宗门利益决定放过年渊,她也顶多是不爽一下,不会有异议。 顾阑有些沉默,正当苏禾以为他要让自己放弃追究的时候,顾阑突然轻笑了一下。 「你以为我会让你放弃?」 苏禾点点头,復又意识到他看不见,忙道:「难道不是如此?为了宗门的利益……」 「不啊,你自己争取来的东西,我怎么能让你放弃?至于宗门,我会处理的。」 得到了顾阑的支持,苏禾的心情稍好一点,她忍不住又吐槽道: 「宗主别笑了,一想到那副样子,就怪吓人的。」 苏禾说完后,还不待顾阑反应过来,就把通讯掐断了。 想到顾阑在那边恨不得打人又找不到人打的样子,苏禾有些想笑。 不过一想到这一次通讯就要花出去上百的上品灵石,苏禾就忍不住有些肉疼。 唉,好想念方便的现代啊。 苏禾转过身,眼神扫过一脸高傲的年渊,停留在了杨长老的身上,她微微躬身,道: 「杨长老,麻烦您了。」 说罢,便不再看年渊,转身走向出口处。 年渊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向苏禾,还不等他说出什么,杨长老便笑着开口: 「年长老,请吧。」 苏禾不管身后的惨叫,缓缓地向外走去。 哦,顺便带走了那只在她怀里唧唧叫的小鼠。 众人看着她是气定神闲,殊不知她之所以走得这么慢,是因为早已到了强弩之末。 越子戚见苏禾要离开了,连忙跳下座位,向苏禾的方向跑去。 待到了苏禾的身边,越子戚担心地看了一眼苏禾,然后道: 「师父,没事吧。」 「师父没事。」苏禾的声音很轻。 「嗯。」越子戚嘴上应道,却站在了苏禾的旁边,帮她分担着身上的重量。 见状,苏禾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泛上淡淡的暖意。
第56页 她便由着越子戚小心翼翼又不露痕迹地搀着她。 果然,她的小徒弟最是暖心了。 ----------- 回到洞府后,苏禾把小鼠往桌上的玉杯里一放,便直接往美人榻上一靠,连衣服也没换。 越子戚担心地靠过来,捻起她的一缕白髮,语气里不无关心: 「师父,你这白髮……」 苏禾已经快要睡着了,是以并没有听清越子戚的话,她半闭着眼,偏头道: 「嗯?」 越子戚抬起眼看去,只见苏禾的如瀑长发如雪一般散落肩头,她半闭着的眼透露出慵懒的风情,衣襟微乱,玉白的脖颈从半敞的衣襟延伸下去,有种不可触碰的美,令越子戚忍不住唿吸一窒。 「没、没什么。」越子戚暗骂自己,嘴上答道。 「那便好。」 说完后,苏禾便一头栽入了梦乡,会周公去了。 见苏禾的唿吸变得平稳,越子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然后上前两步,给苏禾理了理袍子。 苏禾不舒服地嘤咛了一声,动了动身子,这使得越子戚连忙停了。 直到苏禾的唿吸復又回到平稳的状态,越子戚才把从苏禾的身上放下来。 然后,她缓缓、缓缓地伸,触碰了一下苏禾的脸颊,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旋即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慌忙放下了。 越子戚抬起自己的指,感受着残留在上面的触感,无声地笑了。 她的师父和她,其实是一类人啊。 掩藏自己的脆弱于重重的外衣下,对外展露的,始终是一副强大到淡漠的样子。 她正沉思着,却被一只唧唧叫着的小东西给打断了。 她几步走到桌前,看向那玉杯里的小鼠。 它的皮毛是纯粹的白色,看上去便很柔顺的样子,眨着黑豆豆般的双眼,看向越子戚。 见有人来了,那小鼠叫得更欢快了,甚至四只爪子并用,看样子是想要从玉杯里爬出来。 越子戚把指竖在嘴前,轻声道: 「别叫了,师父睡着了。」 那小鼠竟像是能听明白一般,它眨眨眼,果然不唧唧叫唤了。 见状,越子戚笑了。 她走到自己的床边,和衣躺下。 在微暗的天色里,风从窗户的方向微微吹来。 两人一鼠,就这么睡着了。 第48章 东沙城 波澜不惊的第一轮比赛终于结束了。 通过这场比赛的人很多,大概有六百多人。 苏禾却不感兴了,她准备先去御酒宗拿到应之所说的酒方,再去那西定国的大能洞府一探究竟,便回太虚宗去。 向御灵派的宗主告辞后,苏禾通知白莫云可以自己去太虚宗,就带着越子戚一起往南边去了。 哦,还有一只小白鼠。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整,苏禾体内的灵气已经恢復大半,但她的头髮,仍然没有丝毫恢復原本颜色的迹象。 越子戚问过苏禾很多次,但苏禾自己却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于是后来,越子戚也不问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苏禾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事了。 ---------- 过了不到半个月,苏禾和越子戚就到了御酒宗下属的东定国边缘。 御酒宗就在东定国边陲的沙漠之。 苏禾压低了玉骨扇,在一个无人处下了地。 收起本命法宝,给越子戚和自己的脸上下了个普通的幻术,她们两人就摇身一变成了两个刚从沙漠里九死一生回来的满脸风霜旅人。 苏禾和越子戚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一些人。 她凑上去,状似刚从沙漠里来的样子,对着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说道: 「大兄弟,有水喝吗?我弟弟快要渴死了。」 「有有有,」许是马上就能离开沙漠的原因,那汉子很是热情大方,他从骆驼的背上取下一个土黄色的水壶,一边递给了越子戚,一边埋怨苏禾道,「你就这么带你弟弟两个人进这沙漠?」 苏禾尴尬一笑,道:「前两天突然来了一场风暴,跟其他人走散了。」 「哎,」那汉子也有些抱歉的样子,道,「沙漠就是危险啊,以后多注意吧。」 「嗯,是啊,」苏禾装出一副感慨的样子,道,「听说这沙漠里有仙人,也不知道真是要有什么事,那仙人会不会救咱们。」 「你是说御酒宗的修士吗?」那大汉一脸尊敬,却令苏禾着实一惊,「他们虽然不怎么出来,但人都很好的。」 咦?怎么听这大哥的语气,还是见过御酒宗的人不成?感觉关系还挺不错? 苏禾没把惊讶表现在脸上,而是半天憋出一句: 「哈哈,沙漠里居然真的有仙人啊?」 「老弟,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是吧?」那大汉笑道。 「是啊,大哥,小弟之前一直是在沙漠那边的国家,然后最近……发生了点战乱,咱们村子的人就向这边跑了。」 「战乱?」那汉子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开口道,「哎,真是啊,穿越沙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是啊,」苏禾感慨,「本想来这边投奔我二姨的,可是也不知道她们家情况怎么样,也不太好意思给他们添麻烦。」 「没事没事,」那汉子一挥大掌,重重的拍在了苏禾的肩膀上,顺带着捏了捏,道,「在咱们东沙城,只要你肯卖力气,就没有活不下去的,不过我说老弟你啊,这身子骨还是太瘦弱了,得多练练,最好啊,像你大哥我一样……」
第57页 苏禾嘴上笑着,可还是不习惯有人离自己太近。 见状,越子戚上前两步,打断了那汉子的动作,她把水壶还给了那汉子,嘴上甜甜地笑道: 「谢谢大哥了。」 那汉子顺势把从苏禾的肩膀上挪下来,接过水壶,夸耀道: 「这水好喝吧?」 「嗯,」越子戚点点头,状似好奇地道,「大哥,这水在沙漠里晒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冰冰凉凉的啊。」 「哈,」那汉子摇了摇那水壶,笑道,「这是我在御酒宗的修士里买的,只要两块下品灵石呢?」 「灵石?」苏禾下意识地开口。 怎么这御酒宗的修士看起来一点也不避世,反而和俗世之人关系很好一样? 「是啊,」那汉子反而很奇怪地看她一眼,拿出一块亮晶晶的东西,道,「你们那里没有这东西?」 苏禾一眼就确定了那就是一块下品灵石,但她面上还是一副新奇的样子,道: 「小弟这是第一次见这东西,看上去亮晶晶的还蛮好看的。」 「哈哈哈,这是那群修士带来的,」那汉子爽朗地笑着,「在咱们东沙城啊,一般都是用这东西交易的。」 苏禾现在是愈发好奇了,御酒宗的修士把灵石什么的都带到了俗世来,况且看样子他们和俗世人的关系也不错。 这跟太虚宗那边的做法,可是大相迳庭。 就连御酒宗的上一级宗门御灵派,也没有在俗世有这般举动。 况且刚得知御酒宗竟然在沙漠里的时候,苏禾也是很懵圈的。 为什么一个以酿酒闻名的宗门会在沙漠里? 这太不符合常识了吧。 这御酒宗,真是给她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啊。 不过,看这宗门这般随性的样子,想要搞到飞升劫应该不会很难吧? 苏禾一边和那汉子闲聊着一边靠近了城门。 看到了城门,苏禾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大哥,我和我弟弟从沙漠那边来,没有路引啊。」 「这不成问题。」那汉子拿了四块下品灵石,放到苏禾的上,道: 「这就是路引。」 苏禾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进城还得交钱啊。 「这怎么好意思?」苏禾一脸为难。 「嗨!这算什么?」那汉子不在乎地扬,道,「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况且,老弟你过些日子还了不就成了?」 苏禾感激地道了谢,收起灵石,然后咋舌道: 「四块灵石,可真贵啊,都够买老哥你那水壶两个了。」 「第一次进城贵一些,后来就一人只需要一块灵石了。」 「那还好。」苏禾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不过不出城也有活干,」那汉子一边排队进城一边道,「不过灵石会少不少。」 「唉,」苏禾无奈地摸摸越子戚的头髮,道,「能多赚些灵石当然是最好的,可是我弟还那么小,要是……」 苏禾没说下去,可是那汉子也明白了,神色也变得落寞下来。 唯有越子戚抬起头看了苏禾一眼,心里默默道: 师父真是个戏精。 第49章 越苏佣兵团 进了城,苏禾问了那汉子的姓名和住址,约定一个月后把灵石还给他,人便分开了。 听那汉子说御酒宗在这东沙城里有一个很大的驻地,苏禾便决定先去看看。 找了个人问路,苏禾便知道了,御酒宗的驻地就在东沙城的心。 走在路上,苏禾发现这里的人都穿的……蛮豪放的。 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是深色的皮肤。 男子有的不穿上衣,只是在腰间围了一圈皮草,即使穿上衣,也是简单的包一下。 女子就更惹人注目了,上身只有一条皮草包裹着重要部位,露出健美有力的腰肢和火辣的身材。 苏禾有点为他们担心:这么大的太阳,真的不会晒伤皮肤吗? 不知道这里防晒霜有没有得卖? 不过,苏禾转念一想,觉得这应该是沙漠地区的风土人情吧。 越子戚的怀里传来唧唧的叫声,原来是那只小鼠探出了头。 越子戚把它的小脑袋按了回去,它又唧唧叫着把头探了出来。 见状,越子戚怕把它给按傻了,只好把它捧在掌心里。 小鼠在越子戚的里继续唧唧地叫,越子戚见了,皱眉道: 「师父,它是怎么了?」 「大概是饿了吧。」苏禾随捏了一块干粮,放到越子戚的上。 那小鼠连忙扑过去,两只爪子抱着干粮吃的津津有味。 见状,苏禾夸奖道:「不挑嘴,不错不错。」 走了快半个时辰之后,苏禾终于到了这个御酒宗驻地。 驻地很大,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苏禾拦住了一个人问了下,才知道这里可以接一些任务,跟以往苏禾在小说里看到的佣兵团有些类似。 沙漠壮丽而荒凉,然而宝贝却不少。 想必,这也是御酒宗把驻地设在这里的原因了。 苏禾观察了一下来来往往的人,见大多是身强体壮的俗世之人,也有一小部分低阶修士,不过多在练气八层以下。 见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苏禾便决定接几个任务得了。 进了御酒宗的驻地,苏禾便看到间有几个台子,桌子的后面坐了几个低阶修士,看样子这便是御酒宗的人了。
第58页 她牵着越子戚走了过去,询问道:「请问有什么任务可以接吗?」 「佣兵令。」那个修士眼皮子都不抬,随口道。 「啊?」苏禾有些茫然。 「佣兵令。」那人又重复了一遍,见苏禾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她有些火了: 「没有佣兵令接什么任务?给怪物送饲料不成?」 见她这副样子,苏禾还是好脾气地问: 「佣兵令怎么申请呢?」 「申请佣兵?」那女子又抬了抬眼皮,随一指,道,「集满五个人的队伍可以去那边申请癸级佣兵团,哦,或者队伍里有一名炼丹期的修士也成。」 「谢谢您了。」苏禾道了谢,便拉着越子戚去办理佣兵团了。 「欸?不是跟你们说清楚了吗?要五个人才行啊。」那女子见苏禾只是回头对她笑笑,便嘟囔着,坐下道,「看不出来啊,竟然已经练气期了。」 苏禾走到办理佣兵令的地方,对着里面坐着的修士道: 「在下来办理佣兵令。」 里面坐着的人合上了一份报纸一样的东西,苏禾眼尖地瞧见上面好像写了上面「炼丹师」「苏念远」这样的字样,便打定主意等下也要去买一份。 「办理佣兵令?」那人瞧了苏禾一眼,摆摆,道,「等有五个人再来吧。」 苏禾把外在的修为降低到了练气六层,眼前的修士也不过是练气四层的修为,看不出来苏禾的真实修为也是正常。 苏禾把按在一旁的玉碟上,小小地装了一把逼,对着坐在后面的修士道: 「这样行吗?」 那修士看到玉碟上发出的代表着练气六层的光芒,态度才好了一些。 「佣兵团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向苏禾。 苏禾看了看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小徒弟,然后对着桌后的人道: 「就叫越苏佣兵团吧。」 「越苏?」那人嘀咕着,似乎是疑惑苏禾怎么取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不过还是很快登记了上去。 花了一些灵石办好了各种所需的材料后,苏禾看着那人扔过来的菱形的佣兵令上有一个小小的「辛」字,不由得疑惑挑眉道: 「不是癸级吗?」 那人笑着道:「对于一般人来说当然是癸级,可对于有练气修士的队伍,算得方法就不一样了。」 「哦,」苏禾高兴地点头,道,「麻烦了。」 苏禾也想接相对难一些的任务,也好多挣一些灵石。 欸?不对,她好像不是为了赚灵石的。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苏禾又走回办理业务的桌子,领了一个「辛」级任务。 找寻沙漠的一种特产:花曜石。 这花曜石一般就位于沙漠的边缘,是以这个任务并不难,它的难度在于所需的数量很多。 足足要一百块。 接完任务后,苏禾走出了驻地的大门。 看着门外吆喝着卖报纸的小贩,苏禾便向他买了一份。 看着标题加粗的一句「震惊!天才炼丹师苏念远竟炼出蔓妖丹的解毒丹」,苏禾微微勾起嘴角: 她这是,上头头条了啊。 在看底下破折号下的小字: 「本报对苏长老进行独家专访」 苏禾很生气,她根本就没有授权好不好! 她在这里辛辛苦苦地赚灵石,可是居然有报纸在靠侵她的权赚钱?! 苏禾嘴角勾起冷笑,她倒要看看,这报纸是怎么编排她的。 「钱旖然:『请问您是怎么发现新的解毒丹方的呢?』」 钱旖然?她不是应该在御灵派陪着白莫云炼丹吗?怎么做起八卦小报的记者了? 再看下去,苏禾发现通篇都是夸她,心情总算是好一些了。 至于授权费的问题,苏禾冷笑一声,回去再敲她一。 看完了第一后,苏禾便把报纸翻了个面儿,正好翻到最后。 见右下角果然有她想找的东西。 「本报隶属于灵石坊所有」 卧槽!灵石坊这么牛逼的吗?! 报纸都卖到这儿了…… 苏禾心下道:怪不得钱旖然会扮演类似记者的角色呢。 又看了眼报纸的右下角,苏禾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出现什么「最终解释权归灵石坊所有」的话,不然她真要怀疑钱旖然是不是穿越的了。 随把那报纸扔进储物袋,保留一下关键的物证,苏禾就和越子戚一起出城准备去找那花曜石了。 刚出城门不久,苏禾和越子戚便吃了一嘴的沙子。 刚准备用水漱口,又想到这儿是沙漠,她们只好「呸呸」两声吐出了沙子。 很快,她们便走到了花曜石的产地。 这里几乎没有人,看样子今天接花曜石的任务的人并不多。 苏禾便撸起袖子,准备挖花曜石。 一块,两块,…… 凭藉着优秀的团队分工,不到两个时辰,苏禾和越子戚就挖了八十多块花曜石。 看了看天色,苏禾决定今天就把任务给交了。 可谁知,苏禾一铲子下去,竟然挖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走上前去定睛一看,苏禾连忙拉着越子戚后退。 玛德,这花曜蛇怎么这么粗?! 第50章 巨怂
第59页 苏禾刚一后退,眼前的沙子便沖天而起,一条足有十米长半米宽的巨蛇沖天而起,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苏禾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为什么,蛇为什么总是跟她过不去?! 而且,刚刚看到的所有花曜蛇,最长的不过一米,苏禾抬抬就能灭掉。 可这么大的花曜蛇…… 苏禾很想问问这条蛇: 大兄弟,你到底是怎么吃成这么胖的啊? 那花曜蛇很不屑地看了这不过练气六层的修士一眼。 苏禾看它那黄色大眼睛里浓浓的不屑之意,有些悲愤。 玛德,连蛇都看不起她! 苏禾很想嘤嘤嘤,然而脸皮子她还是要的,只好拿出之前装逼的劲头,伸出。 接着,苏禾身上的修为开始暴涨起来。 从练气六层开始攀升,一路到达练气大圆满,又跨到了筑基期,最后停在了金丹初期。 苏禾看着那蛇的眼睛越瞪越大,不由得有些紧张。 它是不是要放大招了? 眼睛瞪那么大,是眼睛可以射出雷射炮吗? 苏禾心里巨怂,然而面上却得装出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她缓缓开口道: 「孽畜,还不速速束就擒?」 想到这蛇没有,苏禾又干咳了一声,道: 「遇上本座,便让你早些投胎吧。」 哪知这巨大的花曜蛇看了她一眼,竟然飞快地钻入沙子之,跑了。 顺便,甩了苏禾一尾巴的泥沙。 苏禾维持着风遗世独立的装逼造型: p 她放下,准备去沙子里面找寻一番,可谁知,那看上去很是笨拙的大傢伙跑得竟然十分之快,反正苏禾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她。 她有些尴尬,真没想到那条巨蛇比她还怂。 把修为又降到练气六层以后,苏禾开始继续挖。 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苏禾不由得想去看看刚刚那花曜蛇为什么会待在那里。 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东西? 苏禾激动地搓,拿出铲子重重的一铲。 呸,一嘴沙。 又是一铲。 呸呸,还是沙。 …… 苏禾和越子戚就在这样一边吃沙一边铲。 就在苏禾怀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好东西,或者那东西已经被那怂蛇带走了的时候,越子戚那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什么?」苏禾扔下铲子跑过去,问道。 越子戚蹲下,仔细地看了看,还用摸了摸,然后回道: 「师父,是一个花曜石。」 苏禾略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气,走过去看了一眼那露出一个角的黑色半透明的透明的石头,撑着脸,道: 「继续挖吧。」 说罢,回去捡起了铲子扛在身上,准备继续挖沙子。 苏禾挖着挖着,突然自己的铲子下也传来一声清响。 她停下的动作,定睛一看,见还是一块花曜石,便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挖。 挖着挖着,苏禾感到一阵奇怪。 这花曜石到底多大?怎么还没挖到头? 看着越子戚身边也没有已经挖出来的花曜石,苏禾的心,突然升起一个奇妙的猜想。 越子戚的那块石头,跟自己的这块,不会就是一块石头吧。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看了看四下无人,苏禾索性也不再掩盖自己的修为,抬便是一道劲风。 飞沙走石间,上面一层沙子直接被掀起,苏禾这回学聪明了,一直紧紧闭着嘴,没让沙尘有可乘之。 过了好一会儿,飞旋在空的沙子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镜面一般光滑约十丈长丈宽的花曜石,苏禾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嘆。 看样子这花曜石应该是刚刚那条巨蛇的床。 苏禾丝毫没有抢了别人的床的愧疚,兴奋地准备让小徒弟来围观。 「哎哎,子戚,快看!这么大的花曜石!这回可真是赚大发了!」 苏禾见没有人回应她,便一边转身,一边在口道: 「子戚?子戚你人呢?」 苏禾好像听到远处传来几声有细微的唿喊,以为是徒弟跑去找什么东西了,便向远处奔去了。 近在眼前的越子戚: 次奥。 好不容易等苏禾发现被埋在沙子里的越子戚,连忙把她给挖了出来。 这短时间的窒息感觉还不至于给越子戚带来什么影响,说实话,越子戚自己也能爬出来。 毕竟那么多天材地宝也不是白吃的。 越子戚现在尽管还是练气二层,可是她的身体素质,跟练气大圆满的修士,也有的一比。 但是,相比之下,越子戚更愿意享受师父对她的愧疚和关心。 把越子戚挖出来之后,苏禾先是用灵气检查了一遍越子戚的身体内外。 看着越子戚仍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苏禾板起脸,张口吐出个字: 「别装了。」 体内的灵气一点也没有紊乱的迹象,她根本就没有害怕之类的情绪。 见苏禾发现了自己的伪装,越子戚仍然道: 「师父,装什么啊。」 她眨巴着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瞧着苏禾,正巧这时,她怀里的小白鼠也用两只小小的粉色爪子拨开了越子戚的衣服,眨巴着黑豆一般的小眼看着苏禾。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只都这么望着自己,苏禾突然觉得自己好罪恶。
第60页 她笑着按了按小鼠的脑袋,直到它用爪子抱住苏禾的指。 苏禾把抬了抬,那小鼠就抱着她的指悬了空,它的两只后爪在空不停地扑腾,看得苏禾忍不住笑出了声。 越子戚怕小鼠掉下来,连忙用在下面托住。 果然,那小鼠没坚持多久,就松了爪子,啪叽一下掉到了越子戚的上。 越子戚把小鼠放进怀里,又握住了苏禾的,指着那块巨大的花曜石,道: 「这么大的石头,储物袋好像不够用啊,怎么带回去啊?」 苏禾撸起袖子,道: 「看为师的。」 她又扬起一掌,又是一阵劲风,这回,整块花曜石都露出来了。 看了这高度约有一丈的花曜石露出全貌,苏禾对着身旁道: 「走远点。」 顺势转头一看,咦?旁边哪有自己可爱的小徒弟? 苏禾还以为是自己又把她吹沙子里去了,刚想找,却发现后面传来了声音: 「师父,子戚在这儿。」 回身一看,见越子戚已经躲了老远,看着她怀里再次探出脑袋来的小鼠,苏禾只觉得她们两个都是一脸嘲讽。 嘤嘤嘤,被小徒弟嫌弃了怎么办? 第51章 曜 苏禾很伤心,于是眼前的巨型花曜石,就成了苏禾的发泄对象。 她笑着靠近眼前的巨石,就像这花曜石是一个瑟瑟发抖的黄花闺女。 她伸出,闭目敛眉,身上的灵气都集于自己的右。 然后,正对着那花曜石的方向,向前一推―― 瞬间,那花曜石的体积就缩小了不少。 苏禾又换了一个位置,继续击打那巨大的花曜石。 「砰砰砰砰砰砰」 一时之间,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越子戚看到自己的师父的这一番操作,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师父……是想把那花曜石就这么直接拍小? 好……简单粗暴。 不过,能用简单的方法做出来,何必去找那些华而不实的好看办法呢? 越子戚在心里点点头,看着苏禾这里拍几下那里拍几下,不由得觉得还是师父智。 已经完全进入「师父做什么都是对的,若是不对,请参考上一句」状态的越子戚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好不容易把那花曜石拍小了一大圈,苏禾拿出自己的储物袋,试了试,然后略有些悲伤地发现…… 还是装不下。 于是她只好继续用灵气拍那石头。 也幸好这花曜石的质地足够软,由得她这般折腾。 不过,苏禾这般做的目的也并非是单单想把这块石头变小了方便携带,主要是想看看这么大块的花曜石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毕竟天命女主在身旁,发生什么好事也可以理解嘛。 正美滋滋地想着能不能得到什么秘宝,一个不注意,苏禾的灵气泄了一点到这花曜石去。 苏禾没太在意,只是颇有些心疼于自己的灵气,毕竟她在之前的炼丹把灵气给耗尽了,尽管恢復了,现在也是处于用一点少一点的状态。 可是,过不了多久,苏禾突然感觉到掌与那花曜石的接触处传来一阵暖流。 一开始,苏禾怀疑是自己的错觉,要不就是这个地方打太久了摩擦生热,可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打,仍然是这种温暖的感觉。 这下子苏禾才发现了有点不对劲,她把贴在花曜石的表面,沉下心来,准备查看一番花曜石的内部情况。 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原本的花曜石的内部,应该都是黑色的半透明的东西,结果这块花曜石的间,居然有一块全黑且不透明的阴影。 苏禾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但是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苏禾略有些激动,为了证实那个猜测,她开始尝试吸收那股暖意。 点点滴滴的暖意从花曜石的表面传递到了苏禾的掌上,再沿着苏禾的经脉直到她的丹田。 感受到了那股精纯的灵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苏禾看着自己的,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确定了自己心的猜想后,苏禾招来越子戚,让她来试一试。 这花曜石里面的东西,若是一般人来看,估计会简单地以为是一颗花曜石精。 花曜石本身是炼器的好材料,而那花曜石精,就是诞生于花曜石,这种东西是炼器的顶级材料,炼出的武器不仅硬度高,而且很是柔韧,并不易碎,若是苏禾眼前的这块东西是花曜石精的话,这么大的石精非一万块上品灵石拿不下来。 然而,现在她们眼前的傢伙,可不仅是石精…… 苏禾教越子戚把掌贴在花曜石的表面,又教她灌注灵气进去,然后蹲在一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越子戚身上的变化。 越子戚看着苏禾这副样子,恍惚间想起了她们初见时她测试灵根时的景象。 那时,苏禾也是蹲在她的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只不过,她自己的心境,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那时的玉碟始终不亮,她紧张又害怕,还有一丝几近绝望的冷漠。 果然她只是不该存在又不被期待的孩子,连最平凡的五灵根都没有眷顾她。 听到众人几近嘲讽的话时,她是想放弃的,然而就在她咬着嘴唇准备把收回来的前一刻,苏禾站起来了。
第61页 那时,小小的她看着面前女子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的安心。 那种安心感是她的奶嬷嬷的怀抱都没有给予过她的感觉。 是以,她最终还是没有把从玉碟上放下来。 她很怕最终的结果是她仍然没有灵根,只是这一次,她不是害怕灵根不眷顾她,而是害怕面前人失望的眼神。 幸好,幸好最终的结果,证明了她并非一无是处。 思及往事,越子戚的心情并没有低落,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将它轻轻地贴在那石头上,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苏禾的期待,并且不准备辜负这一份期待。 因为她不想让苏禾失望,因为她想让苏禾知道,当初她收她做徒弟的决定,并不是只是因为同情她的弱小可怜。 她要让她知道,自己也能成为她的骄傲。 …… 苏禾看着面前的小徒弟脸上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想戳戳她的脸,又见她又规规矩矩地把放到了那块花曜石上。 见越子戚丝毫没有向她倾诉心事的欲望,苏禾突然想借酒消愁。 唉,儿大不由娘,徒大不由师啊。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养娃她是真的不擅长啊。 苏禾还没来得及哭自己失去的师父的尊严,眼前的巨石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巨石外层的黑色半透明的花曜石不断地剥落,逐渐逐渐地露出了里面那块纯黑色的拳头大小的东西。 越子戚看着那东西,见苏禾没有阻止,便有些好奇地碰了一下那东西,便感到有一股强悍的灵气席捲了她的全身。 越子戚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是坏,虽然她并不觉得难受,但是她还是收回了。 苏禾看向越子戚,问道:「刚刚感觉怎么样?」 越子戚便如实说了。 听了这话,苏禾松了口气。 她把那块黑色的东西放在越子戚的掌心,蹲下来,对着她道: 「这个东西,叫曜。」 「曜?」越子戚偏了偏脑袋,不是很理解地问道。 「是的,」苏禾解释道,「曜生长于花曜石精,而花曜石精诞生于花曜石里。」 苏禾一边解释一边看向那一大块被她以为是花曜石的石精。 石精本是纯黑色,因为被曜吸收了灵气的缘故,是以变成了半透明。 这么大的花曜石,已属罕见,而这么大的花曜石精,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那条巨蛇要是知道这是花曜石精的话,想必也不会那么早放弃吧。 而诞生于花曜石精里的曜,是帮助修炼的极好之物。 常人吸收天地灵气,必会有不少杂质,这些杂质积累在身体里,长此以往,于修炼有碍。 可是,若是身体里的灵气经过了一遍曜的洗礼,那么不但没有杂质,还可以极好的提纯灵气。 这还是仅仅针对苏禾这种普通修士的效果。 像越子戚这种混沌灵根的修士,有了曜的帮助,更是如虎添翼。 众所周知,五灵根吸收灵气最是驳杂,即使苏禾给越子戚的修炼物品什么都用她能给的最好的,但吸收的灵气仍然比较驳杂。 这个问题,苏禾也一直很头疼。 第52章 拍卖会 而曜的出现,能够很顺利地解决这个问题。 不仅如此,拥有混沌灵根的人,若是拥有了曜,即使没有混沌功法的辅助,她的修炼速度,也能够媲美单灵根的天才。 混沌灵根前期修炼速度慢的问题,也彻底解决了。 因为曜的属性,便是混沌,是以能够帮助混沌灵根的修士最大程度地提高修炼的速度。 而且这么大的曜,若是觉得只用来修炼浪费了,还可以用它来打造法宝。 苏禾已经打定了主意,越子戚以后的本命法宝,便可以加入一些曜。 用曜打造的本命法宝! 想想就激动! 苏禾回忆起小说里的情节,原本越子戚也拿到了曜,不过比这块小多了,而且是在大陆极北的大陆顶级拍卖会上,而且,那时她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士,也已经几百岁了。 虽然那本小说的作者在作话里剧透以后越子戚能拿到更大的曜,但是苏禾还来不及看到那一章就穿越了。 而苏禾清楚地记得,原小说里指甲盖那么大的曜,起拍价就足足要十万块上品灵石。 最后拍得的价格,更是上千万。 苏禾看着越子戚,认认真真地告诉她这曜的重要性,叮嘱她要好好保存。 越子戚点了头,把那曜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苏禾转过身,看着那散落一地的小块花曜石精,一收就把它们全部收到了储物袋里。 「师父,」越子戚看着苏禾的一套动作,不解道,「这是……」 「石精,可以卖一点。」苏禾拍了拍那储物袋,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她可不准备把这石精全部卖了,被人盯上什么的倒不是大事,这些石精她还要用来打造法宝呢。 把东西都收好了,苏禾很有公德心地把沙子都吹到原本的地方。 虽然她的本意是怕被别人发现。 她可不希望自己明天在报纸的头头条上看到类似于「震惊!沙漠里竟出现惊天巨坑!」这种标题。 见一切都做好后,苏禾拍拍,又把自己的修为恢復到了练气六层的程度。
第62页 然后便带着越子戚一起回东沙城了。 给了守门的修士灵石之后,苏禾就顺利进了城。 走进城,顺交了任务,越苏佣兵团也顺利升级到了庚级。 跟人打听了这里有没有卖东西的地方,苏禾又得知了城南有一个不大的拍卖场,每十天就有一场拍卖会举行,不过一般出售的东西都比较常见,少有罕见的物品,能不能淘到好东西就要看运气了。 而下一场拍卖会,就在两天后。 虽然以前学的知识告诉苏禾,卖产品的人永远比卖原材料的人赚钱得多,但是苦于苏禾只是一个炼丹师,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能够信任的炼器师,是以那些花曜石精,她只能卖得便宜一些了。 而拍卖会,就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之所以要通过拍卖会来走这个程序,苏禾也是有其他的考量。 得知要参加这个拍卖会还得交十块下品灵石领一块拍卖行发的令牌,苏禾决定今天就把钱给交了。 交了二十块下品灵石后,苏禾领回来了两块拇指大的令牌。 给了越子戚一块让她自己保管后,苏禾便决定去之前帮助过她们的那个大哥家还钱。 两人刚走出拍卖场,苏禾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前方。 咦?那人……怎么有点眼熟? 那女子穿着这里常见的衣服,一袭简单的皮草包裹住略显丰满的胸部,下身是一条半透明的深色纱裙,在腰部简单地打了一个结,显得艷丽而张扬。 可是这人的装扮,跟苏禾以前见她的时候完全不同。 因为这人,就是之前卖芙蓉糕自称是玄啸门的掌门弟子的蒋佩。 苏禾眨了眨眼,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因为无论是气质还是衣着,实在是太不像了。 然而这面容…… 要说她们完完全全是两个没有一点儿关系的人,苏禾可不信。 苏禾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装扮,见跟上次见到她时完完全全不同,便准备上前探寻一番。 谁知再抬起眼时,那女子已经走进了一家店里。 苏禾看了看那店的名字。 匠心阁。 看来便是跟炼器有关。 正巧上有许多炼器的材料,苏禾便准备去看看,也好知道以后炼制什么法宝比较好。 跟着人流到了那匠心阁的店门前,苏禾一抬脚,便进了眼前这家店。 刚一进门,苏禾便扫视了一圈这店面,意料之的,没看到刚刚那女子。 见一个小二凑上前来准备给她介绍东西,苏禾大爷般地摆了摆,扔出了一包灵石,道: 「爷自个儿看,你自个儿忙去吧。」 那小二美滋滋地收了灵石,再回身看苏禾和越子戚穿得一副寒酸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 难道现在的有钱人都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越子戚感到身后有目光在看她们,便状似不经意地转过身子看了一眼,见是刚刚那个小二,越子戚便扯了扯苏禾的衣角跟她说了。 苏禾这才注意到了她们身上的幻术还没解除。 崩人设了。 苏禾心里有些淡淡的忧桑。 估计刚刚那小二看她俩这无钱硬装逼的样子,像是看两个傻子一样吧。 于是,苏傻子为了避免被这种目光洗礼,熘达着熘达着便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楼梯口,苏禾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疑似蒋佩的女子。 她在跟一个人争吵。 然而,兴许是瞄到有人来了,两人的争吵瞬间停了下来。 苏禾本想偷听一会儿,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状似什么都没发生地走上去。 离得近了,苏禾更能确定了,她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人,就是蒋佩。 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太虚宗到了御酒宗,还一副很融入这里的样子。 要不是之前无意间一瞥看见了她的脸,苏禾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女子跟蒋佩。联繫起来。 蒋佩见眼前的男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怀疑这人是不是刚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有些警惕地道: 「这位公子,怎么这般愁眉不展?」 第53章 跟踪 声音一出,苏禾便知道,眼前这人,的确是蒋佩没跑了。 她的心下更是好奇了起来。 虽然她在之前对蒋佩也有试探,但对于蒋佩的话,她也是信了一大半的。 之前说「我信你」,虽然也有表演的成分,但是对于蒋佩这个人,她大抵上是觉得不错的。 可是她究竟是为什么出现在御酒宗呢? 要知道,从玄啸门到这里,就算她这个金丹修士全力赶路,也要大半年的时间啊。 难不成蒋佩看起来只是平平无奇的练气修士,实则是什么不世出的大佬吗? 苏禾表示自己见识短浅。 「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心的思绪已经转了好几遍,但是之前崩的人设跪着也要演完的苏禾大笑了几声,道,「小爷我只是见不得有姑娘这般貌美之人跟这般粗俗的大汉争吵,要是小爷我啊,绝对会怜香惜玉的。」 说罢,他转向一旁的「汉子」,看也不看就状似无奈地嘆了口气,道:「面对姑娘,就少说两句吧。」 「你、说、谁、是、汉、子?」 苏禾刚准备抬头,就听到了面前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第63页 听了这声音,苏禾抬头一看,才发现面前的人竟是一个面容颇为清丽的女子。 「呃……这个……」苏禾有些尴尬,她推脱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那女子斜着眼角上下扫了苏禾一遍,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声音: 「你个娘不叽叽的人还想着勾搭人大姑娘?告诉你吧,梦里啥都有。」 「这个嘛……」苏禾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颇有现代杀马特之风的乞丐装。 怎么也不觉得娘啊? 「怎么了?你还想干什么啊?」那女子一甩的皮鞭,从苏禾的脸颊边擦过,她边收回鞭子边道,「怎么啦?娘娘腔?」 苏禾欲哭无泪。 小姐姐你看我不过就是说错一句话了,能不能不要这样人身攻击啊? 她一个女的,被人说娘? 想想就觉得好奇怪。 而且在别人店里就甩鞭子真的好吗? 这店又不是你家开的。 正想着,一旁的小二见这边情况不对,连忙凑上前,道:「二小姐,什么事需要小的帮忙啊?」 那女子拿了的鞭子,指向苏禾的方向,娇蛮道:「匠心不欢迎这样的客人,把他给本小姐丢出去。」 苏禾:……还真是她家的店。 一旁的几个小二撸起袖子,露出肩膀上的肌肉,向着苏禾的方向走来,一边走还一边微笑道: 「客官,请吧?」 苏禾看着他们一个两个摩拳擦掌地样子面上装出略显惊慌的表情,连忙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走。」 然后她和越子戚就被赶了出去。 看着这店面上方的牌匾,苏禾的脸色微微一沉。 她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立马走近了人流,很快就没入了人潮。 二楼。 刚刚的二小姐看向苏禾远去的方向,对着身旁掌柜模样的人道: 「跟着她。」 那掌柜点了点头,身影一下子就不见了。 …… 苏禾和越子戚拐八拐,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她用在越子戚的脸上拂过,瞬间,她脸上的伪装就消失了。 苏禾顺便也解除了自己脸上的幻术。 之前的全城,越子戚都没说过一句话,此时她紧紧地抿着嘴巴,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苏禾。 最后还是苏禾忍不住了,她一边走一边捏了捏越子戚的小脸,问道: 「子戚在想什么啊?」 「师父,」越子戚扬起脸,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是有人跟踪咱们吗?」 「是啊,」见小徒弟一点也不紧张,苏禾忍不住起了坏心思,「子戚不害怕吗?」 「不害怕啊,」越子戚的脸上是满满的信任,「咱们两个一起,还怕打不赢他?」 「打什么啊,」苏禾略略无语,不过心里也很是欣慰,嘴上道,「去了伪装那人应该就找不到了。」 「师父,」越子戚有些疑惑,「跟踪的人是匠心阁的人吗?」 「是啊,」苏禾的声音里有几分瞭然,「而且还是那二小姐的人。」 「二小姐?」越子戚似乎是在回忆那人的动作行为,她有些不解,「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那二小姐的身上一定有能看破幻术的法宝,」苏禾的神色里有些微的懊恼,看着前方的巷子口,她道,「也是我太过自信了。」 也是,只要是金丹期的人,都能看破她的幻术,而且若是那人有什么法宝,被低阶修士发现幻术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那人还突然出试探。 苏禾回忆起那女子突然出的一鞭子,不由得沉思下来。 那鞭子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几乎是擦着她的脸过去的,按照苏禾金丹初期的程度,肯定会下意识地避开。 然而若是避开了,那便证明她肯定不止练气六层。 幸好苏禾的脑子还是要快身体一步,尽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注意那鞭子。 是以,即使那女子看破了她的幻术,也不清楚她真实的修为。 走出巷子,苏禾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街道,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员,一边佯装生气地跟越子戚聊天:「你好好跟紧师父成不成?下次再走丢了师父可不会再去寻你。」 「师父,徒儿知错了。」越子戚配合地低下头来,一副认真的认错模样。 苏禾戳了戳她的脑袋,牵着她大摇大摆地往城里最高的酒楼走去,道: 「跑丢了这么久,饿了没?」 越子戚揉揉自己的小肚子,顺便把怀里的小鼠捧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道: 「师父,我们俩都饿了。」 苏禾收回瞥向右边的眼神,捏了捏越子戚的脸:「两只小馋猫。」 看了看那唧唧乱叫的小鼠,越子戚盯着它的小豆眼看。 师父居然说小鼠是只小馋猫,要是它能听明白,岂不是要吓疯? 不过嘛,既然是她的鼠,要是真被吓疯,岂不是堕了她的赫赫威名? 苏禾见那边的可疑者狐疑地看了她们两人一眼,不由得装作更加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想吃什么啊?师父听说前面酒楼的招牌菜是东沙城一绝,要不咱们去尝尝吧。」 「招牌菜?」越子戚摸摸的小鼠,道,一脸兴奋地道,「好呀好呀,咱们快点去吧。」
第64页 「哎呀呀,」苏禾打开的储物袋,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师父没灵石了,怎么办啊?」 越子戚在心里默默吐槽苏禾的戏精日常,但面上仍然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子,拿出了自己的储物袋: 「师父不伤心哦,徒儿有钱,请你吃饭!」 苏禾笑了笑,夸奖了越子戚一番,然后状似不经意地迴转头,见那人已经把眼神移到别的地方了。 想必是她们如此的大摇大摆让他觉得肯定不是要跟踪的人了吧。 想到那人的心里说不定已经把她打成一个只会坑小孩的恶劣师父,苏禾就有点想哭。 嘤嘤嘤,当戏精,她也不想的啊! 第54章 拍卖 苏戏精见警报解除,便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准备去大吃一顿。 当然,花的是越子戚的钱。 亲亲小徒弟为了表示孝心要为自己花钱,任谁怎么也不会拒绝的嘛。 走到前面的酒楼一条街,苏禾在几家酒楼里艰难地挑选。 无意瞧了一眼上面的店名: 好吃酒楼。 苏禾一拍大腿。 好的,就这家了,这么清纯不做作的名字,一看店老闆就是个奇人啊。 苏禾牵着越子戚走进了好吃酒楼。 心疼这次是徒弟出钱,苏禾很有长辈关怀之情地把菜谱递给了越子戚。 看到越子戚用一划拉,点了几个酸辣土豆丝,清炒小白菜之类的小菜,苏禾不由得心下一喜。 难不成小徒弟也准备学习她之前的装逼方法? 哎呀,这样是不是太浪费啦? 还有,这次不会还要吃很久的打包菜吧? 而且,这样小徒弟会不会太破费了? 苏禾脑补着,几乎都要出声制止越子戚了。 只见越子戚淡定地把菜谱还给小二,嘴上也十分从容不迫,道: 「就点这些了。」 看着嘴上道了一句「好嘞」的小二向后厨跑去的背影,苏禾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说好的装逼打脸一条龙呢? 她还以为主角能打脸得更爽呢?! 不按套路出牌,差评! 苏禾有些郁闷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似乎因为得意而微微勾起的嘴角,有些不爽。 等到那些素菜被一盘一盘地端上桌,苏禾拿起桌上的筷子有气无力地扒拉着。 哼!什么好吃酒楼!都是骗人的! 苏禾忿忿地吐槽着,全然忘了之前大肆夸奖的人是谁。 …… 越子戚见苏禾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玩。 师父真是……太可爱了。 越子戚往苏禾的碗里夹了一块胡萝蔔,一脸温软的好脾气样: 「师父,吃吧。」 苏禾看了眼盘子里的胡萝蔔,脸都快绿了。 她不喜欢吃胡萝蔔的啊,而且,越子戚你表情那么奇怪到底是在干嘛? 徒弟的心意,跪着也要吃完的苏禾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挟起了那块胡萝蔔,然后闭上眼睛,塞进嘴里,硬咽了下去。 但苏禾还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学过屏蔽味觉的法术。 见状,越子戚又笑眯眯地给苏禾挟了一块,口还有点惊喜地道: 「师父,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胡萝蔔啊。」 不,她悲愤的表情难道她看不明白吗? 苏禾正准备打落牙齿活血吞,再上演一次「感情深,一口闷」的表演,就见越子戚怀里的小鼠拨开了越子戚的衣服探了出来。 苏禾心念一转,计上心来。 她把盘子端到那小鼠眼前,表情认真得不行: 「小白啊,胡萝蔔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这个名字是越子戚和苏禾共同取的,越子戚在苏禾取的大白、小白、白球和白鼠这几个名字艰难地选择了小白。 越子戚觉得,前面几个就算了,给一只白色的老鼠取名白鼠,这特么是什么心态? 小白也不挑食,看到苏禾把盘子端到眼前,便唧唧叫着扑了上去,用粉嘟嘟的小爪子抱着胡萝蔔啃。 越子戚看了一眼苏禾得意的小表情,压制住再给她拿一块胡萝蔔的冲动,淡定地擦嘴: 「师父,徒儿吃完了。」 ------- 两天后。 东沙城拍卖会开始了。 苏禾早在一天前,就把要卖出的花曜石精放进了拍卖行。 跟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商量了一会儿起拍价,苏禾就回去了。 顺便也拿到了前排包厢的票。 此时,苏禾和越子戚带着拍卖行官方发的斗笠,坐在包厢里喝茶。 前面的东西没什么好看的,苏禾也没有看到某种大家不认识的好东西是以能够便宜买下。 是以她便跟越子戚一边聊天,一边偶尔地瞥一眼台子上的东西。 现在拍卖的是一株千年紫参。 起拍价是一百块上品灵石,现在价格已经叫到了五百块灵石了。 苏禾以前还没拥有过这上千年的紫参,为了丰富自己模拟场里的藏品,她便按下了面前的按钮叫价。 最终,她用一千块的灵石买下了这株紫参。 很快,便有一个男子走来通知她,让她在拍卖会结束后去后场付钱拿东西。 苏禾道了谢,便继续看东西了。 …… 终于,在苏禾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第65页 「下一件拍品:花曜石精!」 苏禾和越子戚两人俱都是精神一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台上。 只见台上的花曜石精摆了五个地方,分别有五块大小不一的花曜石精,上面还标了斤两数,从半两到一斤不等,在拍卖台的灯光下闪烁着黑色丝绸般的光华。 苏禾听到了众人的抽气和窃窃私语声,不由得心下瞭然。 花曜石精罕见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发现的也以小块为主,一斤重的花曜石精,在这种等级的拍卖会上出现,简直是闻所未闻。 「众所周知,花曜石精可遇而不可求,只要在在炼制武器的过程,加入一点儿花曜石精,武器的性能就会大大提高,而一斤重的花曜石精,估计大家也没有见过,」那清脆的女声又道,「而这次发现的石精,足足有五块之多,除了最大的一块,起拍价都是一千块上品灵石。」 「现在,」台子上的女子把最小的一块石精放到了拍卖台的间,道,「半两的花曜石精,起拍价,一千块上品灵石,每次至少加价一百灵石,开始竞价!」 瞬间,气氛热烈了起来,价格很快就叫到了一万块上品灵石,到了这个价格,加价的人渐渐地变少起来,为了催动一下气氛,苏禾趁混水摸鱼,抬高了一下价格。 渐渐的,价格升到了万灵石,除了苏禾之外,只剩两个人在竞价了。 这两个人都坐在前排,看起来像是当地大家族的人。 他们一个叫价,另一个便加价,仿佛谁先停止加价,便输了一头似的。 苏禾见两人针锋相对,便默默收回了按按钮的。 她还是,不插一脚了吧? 最终,第一块石精以五万灵石的价格被拿走。 第二块,第块,分别以八万灵石和十万灵石的价格被人收入囊。 很快,第四块足有六两重的花曜石精被放到了台子的间。 竞价似乎更激烈了,许是因为之前说除了最大的一块外起拍价都是一千灵石的原因,大家怕在最后一块花曜石精上出什么么蛾子,便对准了这一块灵石。 最终,即使苏禾没有插加价,这块石精也卖到了十万灵石的高价。 苏禾已经在苦恼自己的储物袋不够大了。 终于,到了万种瞩目的最后一块花曜石精。 拍卖台上的女子似乎也有些激动,她顿了顿,才道: 「拍卖这块花曜石精的客人有一个特别的要求。」 底下的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刚刚拍到别的石精的人俱都松了一口气。 灵石还好说,要求?谁知道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这么大的花曜石精换的要求,能简单就怪了! 第55章 炼器师 在大家又紧张又期待的目光,那女子终于开口了: 「客人的要求是:一件圣品五阶以上的武器,要求添加花曜石精,全部材料由客人提供,能炼出的话,用这块一斤的花曜石精炼剩下的石精,便归属那位炼器师所有。」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纷纷譁然。 圣品五阶?! 能炼制出圣品五阶以上武器的炼器师,整个东凌大陆上都不出两之数啊。 而这样小型的拍卖会……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太相信能出现炼制出圣品五阶武器的炼器师。 看来,这块花曜石精是没人可以得到了。 正当众人暗自嘆息的时候,突然,前排包厢里的某个人提问了: 「请问,那位花曜石精的提供者是否说了如果炼制不成圣品五阶以上的武器,该如何?」 是了。 众人内心一喜。 若是那位花曜石精的提供者头脑简单,没有料到这种情况,那岂不是说,可以假装是炼器师,独占了这花曜石精,然后说没有炼制出武器,顺理成章地占有吗? 可是,苏禾并不觉得自己头脑简单。 「哦,若是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便需赔偿客人一百万的上品灵石,至于其他提供的材料,则按市价赔偿。」 众人哀嘆:果然没人是傻子。 正当气氛低迷,大家都认为这块花曜石精只能用来饱饱眼福的时候,一个穿着斗笠的人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喑哑,雌雄莫辨: 「让在下试试。」 台上的女子露出怀疑的眼神,因为这人坐在最后一排,显然要么没钱,要么是深藏功与名,但是怎么看都应该是第一种,但是她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发出疑问,她轻轻地敲了一下小锤子,口道: 「成交。」 苏禾回头看了看那人,他似乎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在下必当尽力。」 苏禾有些担心,但是要求是她自己提的,大不了就损失一块花曜石精,这玩意儿她不要太多。 再说了,谁能保证这人不是什么隐士大能呢? 是以,苏禾也放下了心悬着的巨石。 随着那声清脆的「成交」,这场拍卖会就这么结束了。 因为苏禾坐在第一排的缘故,她并没有马上起身去后场,而是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往前去。 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 「借过。」 苏禾一边侧开身子,一边转回身去,见正是刚刚那位炼器师。 那人去的方向,正是后场。
第66页 苏禾颇有些兴的看着那人的背影。 看起来不过是筑基初期的程度,这应该是…… 也用了隐藏的功法了吧? 尽管心里的思绪万千,苏禾脚下的步子却不停。 很快,她和越子戚便到了后场。 先去付了灵石,拿到了那株千年紫参。 她打开那冷玉做的盒子,检查了一下那紫参的品质,确认无误后,便走向了另一边。 她到那里时,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了。 拍卖场的负责人早已等在了那里,他先交给了苏禾几个储物袋,苏禾随意检查了一下就扔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那些储物袋里放的满满的都是上品灵石,除去和拍卖场约定的半分代理的费用,也有好几十万了。 苏禾的这副金钱粪土的样子使那人更不敢轻视,那男子引着苏禾向前走去,看向那边披着斗笠的人,恭敬道: 「那位便是炼器师了。」 苏禾微微点点头,向那人走去。 剩下的拍卖场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撤出去了,让他们私下交谈。 看到苏禾,那斗笠人也没有丝毫紧张,见苏禾向他伸出了,他却没有伸握住的欲望,只是用轻轻抬了抬斗笠的帽子,声音十分喑哑: 「不过是利益交互的关系,握就不必了吧。」 苏禾瞧了瞧那只,骨架不大,看上去也十分纤细。 听了这话,苏禾自如地收回了,丝毫没有感到尴尬,她微微躬身道: 「希望炼器师大人能给在下带来满意的结果。」 「不敢当,」那人淡淡道,「在下不一定能炼制出来呢。」 见这人明显不想跟她聊天,苏禾也没有拿热脸贴冷屁股的兴,她淡淡道: 「谢谢了。」 说罢,她递给了那人一张纸条,道: 「这是在下在东沙城的住址,若是缺什么材料,您随时可以去。」 那斗笠人接过了那纸条,看了看,指上便冒出了一簇火焰,烧了纸条,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闷的低笑: 「你就不怕我拿了花曜石精就跑了?」 苏禾从善如流道:「在下不是不怕,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在下已经把东西交给你了,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 「你这话说的,倒是把我当成你的下了。」 那人低低地笑着,语气虽没有多大的起伏,但苏禾知道他没有生气。 说罢了这话,那人突然伸掀开斗笠,露出脸来,对着苏禾道: 「在下樑怀琰。」 听了这个名字,苏禾心下大惊,连忙抬头看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人是个女子。 然而,她的左半边脸清丽绝伦,很是好看,然而右半边脸却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划痕,乱八糟的肉翻在外面,一眼看去,十分可怖。 梁怀琰见苏禾没说话,不由得有些失望,她笑了笑,右脸便显得更加可怕: 「很可怕吧?」 苏禾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出言安慰,只是道: 「每个人的境遇都不同,在下无法评价。」 「是吗?」那人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我说,这是我咎由自取呢?」 「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听了这话,那人微微笑了,道: 「是呀。」 然后她又盖上了斗笠,语气轻松道: 「在下已经介绍了自己了,那么请问,在下有资格知道您的名字呢?」 苏禾掀开斗笠,露出了原本的脸庞: 「在下苏禾。」 一旁的越子戚也不甘落后,她掀开自己的斗笠,道: 「在下越子戚。」 「哦,」梁怀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才炼丹师啊。」 苏禾有些尴尬地盖上斗笠,道: 「那不过是小报吹嘘罢了。」 「能炼制出蔓妖丹的解药,怎么都能称得上是天才了。」 苏禾总觉得「天才」这种字眼是来形容小孩子的,放到她这么一个快百岁的人身上,总觉得太尴尬了。 面前的女子也不再取笑她了,她从储物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个小本子,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递给苏禾,道: 「喏,住址。」 苏禾接过,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便跟那人道了别。 待到走出了那拍卖场,越子戚扯了扯苏禾的衣角,道: 「师父,刚刚那个人……」 「没事的,」苏禾蹲了下来,摸摸了越子戚的小脑袋,颇有些感慨地道,「每个人的境遇,都不一样啊。」 越子戚不是很明白地看着苏禾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随着苏禾的感慨点了点头。 第56章 金钱虫 在梁怀琰说出她的名字,掀开斗笠的时候,苏禾就相信她能够炼制出圣品五阶的武器了。 当然,这并不是指现在的她,要炼制出圣品五阶的武器,起码还得过几十年。 苏禾之前就认识梁怀琰,当然,不是一般情况下的认识,而是在小说认识的。 她生于世家大族,从小便在炼器方面有极大的兴和天赋,十岁时就拜入抱月真人门下,成为其关门弟子。 但是之后的事,苏禾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她在遇到书的越子戚之前,过得都挺惨的。
第67页 反正在书,梁怀琰是越子戚的左膀右臂,也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炼器师。 越子戚有好几样法宝都是她锻造的。 苏禾看了看天色,见有些晚了,便回了客栈。 东沙城里的氛围令苏禾觉得不错,想到西定国那上古大能的洞府起码要过几十年才能被发现,苏禾便决定在这里多待一段日子。 想要弄到飞升劫,也挺不容易的,苏禾总不能敲开别人的山门就跟他们说自己要他们的宝贝酒方子吧,不被打出去才怪。 苏禾躺在床上,两枕着头部,无所事事地脑补着。 苏禾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很满意,有至交好友,有孝顺的徒儿,还有几个小钱,虽说飞升的希望不大,但是几百年也够她活得了。 要是没有后来的魔族入侵就更完美了。 东凌大陆的典籍记载:「世上有四陆,东为东凌,人族及修士所居,西为西幻,魔族所居,北为北定,乃极北苦寒之地,无人定居,南为南炎,乃极南炎热之陆,无人涉足,四块大陆之间,以天苍海相连,海怪异颇多,非元婴后期修士不得越。」 相传上古时期,大陆连成一片,灵气充足那时天材地宝无数,出生即大罗金仙的先天修士也不少,然大陆形成的百万年后,诸仙混战。 这一场战争,足足持续了一万年。 待到战争末期,弱者陨落,强者也实力大退,天道震怒,大陆渐渐四分,大陆之间以天苍海相连,海上波涛汹涌,诡谲万分,即使是元婴修士,也不一定能保证安全。 再加之大陆灵气渐渐衰落,元婴修士不再像以前那样随处可见,是以四个大陆之间,逐渐不再联繫。 至于人族和魔族的诞生,则又是数百万年之后的事了。 苏禾想了想,决定不要再想魔族入侵这几百年后的事情了,她翻了个身,看向窗外的月亮。 满月啊…… 好像魔族正式入侵大陆的那天,也是满月呢。 -------- 第二天一早,苏禾便带着越子戚去御酒宗的驻地接任务。 那御酒宗的低阶修士已经眼熟她了,便自然地跟她打了个招唿。 苏禾向着她点点头,便去接了任务。 这是一个普通的庚级任务: 要金钱虫的牙齿一百颗。 金钱虫在沙漠里不算常见,但是它们大多数没有什么修为,一旦发现,抓起来并不费力。 但是难就难在金钱虫极擅躲藏,而且狡虫窟,并不容易发现。 苏禾之所以接下这个任务,不仅是因为金钱虫的牙齿是极好的炼器材料,也是不错的酿酒材料。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打入御酒宗内部,但是尽力贴近,苏禾也是做得到的。 再说了,金钱虫在御酒宗的范围,算得上是比较热门的材料了,多遇上对御酒宗熟悉的人,也好趁打探消息。 苏禾看着的地图,皱着眉头思索着。 「往北走五里,再往西边……」 苏禾一边拿着地图比划,一边不时抬眼看看前方。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了金钱虫的产地,就傻眼了。 因为这里…… 人真特么多啊。 虽然达不到摩肩接踵的程度,但这个人流量,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要说这片广袤的沙漠虽然说是金钱虫的产地,但是这不意味着这里一定会有金钱虫,只是在以往的捕捉经验里,这里出现金钱虫的机率最高罢了。 苏禾向着一个女子走了过去,询问道: 「请问,这金钱虫的产地,怎么会这么多人?」 「你大老远地跑过来竟然不知道?」那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苏禾,即使如此,她还是很慷慨地分享了自己得到的消息,「御酒宗的修士们现在大量收购金钱虫身体的任何部位,价格是原本的几十倍到上千倍不止。」 说罢,她拍了拍苏禾的肩膀,鼓励道: 「加油啊,抓到一只金钱虫足够这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苏禾微笑着道了谢,便回身对越子戚道: 「看来最近找金钱虫会难上许多,要不咱们过段日子再来吧。」 苏禾对于自己能否在这么多人发现为数不多的金钱虫持怀疑态度,但她也并不着急,是以准备先打道回府再说。 对于苏禾的决定,越子戚一向是万分支持的。 更何况金钱虫数量有限―― 尽管一只金钱虫有几十颗牙齿,但是看这情况,连找到一只金钱虫都不容易,何况是好几只了。 得到了小徒弟肯定的回答,苏禾便转身准备回去了。 「前面的!」一个熟悉的女声叫住了她,「苏姑娘,等等!」 苏禾转头一看,见那人围着纱巾,便知道是梁怀琰了,便停了下来,道: 「梁姑娘,什么事唤在下?」 梁怀琰拨开人群,走了出来,道: 「你也是来找金钱虫的吗?」 苏禾摇了摇的佣兵令,道: 「是啊,早知道这么多人就不来了,也省得跑一趟。」 梁怀琰看了苏禾里的佣兵令一眼,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道: 「你知道为什么御酒宗这次要这么多的金钱虫吗?」 苏禾诚实地摇了摇头,说实话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金钱虫虽然少见,却并不稀有,御酒宗这次要这么多的金钱虫,总不可能都拿来酿酒吧。
第68页 难不成……梁怀琰知道其的原因? 想到她之前毕竟是修真界世家大族的子弟,苏禾便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好巧,我也不知道。」 啊?你也不知道? 那你刚刚那么严肃干嘛? 看着梁怀琰正经的样子,苏禾总有一种被耍的感觉。 第57章 酒方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多只金钱虫,但是还是能猜一猜的。」 梁怀琰有些回忆地道:「五十年前,御酒宗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不过当时他们要的不是金钱虫,而是沙地灰鼠。」 苏禾看着梁怀琰这副回忆什么不得了的事的表情,便顺势接话道: 「五十年?这是有规律的吗?」 「没错,」梁怀琰的眼睛眯了起来,语气减少了几分沙哑,道,「每隔五十年,御酒宗就会大量收购某样东西。」 「御酒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苏禾现在也是有些疑惑了起来。 「不知你可曾注意过御酒宗关于弟子的选拔?」 梁怀琰突然转移了话题,抛出了一个看似没有关系的问题。 「弟子选拔?」苏禾想了想,否认了,「你也知道,我们太虚宗离御酒宗十万八千里的,怎么了?这御酒宗的弟子选拔,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秘密?倒是没有,」梁怀琰轻蔑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谁不屑,「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御酒宗的选拔,也是五十年一次。」 「哦?」苏禾来了兴致,不禁开口道,「这之间,可是有什么联繫不成?」 「联繫?」梁怀琰眼里的神色十分平静,但苏禾总觉得底下暗藏着汹涌,「看上去是有的。」 「看上去?」苏禾有点不明白了,开始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踌躇道,「难不成是御酒宗假作这事与弟子选拔有关,实际上却是用这些东西来做别的事?」 「嗯,」梁怀琰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日头太毒了,咱们回去再说。」 「好。」苏禾答应了,和她一起向东沙城的方向走去。 从东沙城来这个方向的人不少,是以在回去的路上,她们也没说上什么话。 到了东沙城后,苏禾便随着梁怀琰的脚步,向城北她的住处走去。 「你这么跟着我,不怕我把你们打晕了卖了?」 梁怀琰用眼尾扫了苏禾和越子戚一眼,掏出储物袋里的一个酒囊子,喝了一口。 「你尽管可以来试试,看是谁先趴下。」苏禾不以为意。 「太虚宗的苏长老,想必很值钱吧。」梁怀琰哂笑道,又把那喝了一口的酒囊子放回储物袋里。 「那也要看人敢不敢买了。」苏禾接口道,然后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怀里的储物袋,道: 「你这是什么好酒?还每次只捨得喝一口?」 「灵溪洛。」梁怀琰咂咂嘴,似是十分回味。 「是御酒宗大镇宗之宝的灵溪洛?」苏禾有些微微的激动,想要向她讨酒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请问……」 「别的可以,喝酒不行。」梁怀琰侧头瞪了她一眼,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 苏禾有些尴尬,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 「嗯……好吧。」 想了想她还是又问道: 「你这好酒是从哪里得到的?」 「哦,」梁怀琰把两放在脑后,不在意道,「是上次上御酒宗的时候偷的。」 「偷……偷的?」身为一个新时代的公民,苏禾有点目瞪口呆。 去偷东西能说得这么自然? 「嗯啊,」梁怀琰不太在乎地道,「谁叫那御酒宗的宗主见天儿拿下巴看人?只拿一坛酒,算我仁慈了。」 想到梁怀琰和御酒宗的宗主或许有什么过节,苏禾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想要拿到飞升劫的酒方,还是有些麻烦,她试探着问梁怀琰: 「啧啧,看起来御酒宗的修士人也还行啊,怎么那宗主竟这般看不起人?」 「哼,她一向如此,」梁怀琰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满,「怎么?你也想去偷两坛来?」 「不不……」苏禾连忙摆摆,拒绝道。 她跟御酒宗的人又没有什么过节,没必要去干这事。 「哦,那好吧。」梁怀琰无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苏禾见她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上前道: 「偷东西就算了,别的方法,倒是可以试试。」 「你真的想要这酒啊?」梁怀琰奇怪地看了苏禾一眼,道,「那方法也不少,像你,可以用丹药换啊。」 「换?」苏禾瞧了梁怀琰的储物袋一眼,梁怀琰反射性地捂住了储物袋,看着她这副样子,苏禾笑笑道,「你别紧张啊,我只是想问问,多少丹药能换一坛你那种灵溪洛?」 「一瓶圣品的筑基丹是最少的了。」 「哦,那也算不上贵。」苏禾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飞升劫的名气最大,估计要多几瓶丹药,还算是能负担得起。 「那酒方呢?」想着要是都能用丹药来换,苏禾就觉得还算是可以接受,便又询问起酒方的价格来。 「酒方?你要酒方做甚?」梁怀琰看了苏禾一眼,道,「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喜欢酿酒的啊。」 「实不相瞒,」苏禾直接把应之给卖了,「我的一个朋友,熟谙酿酒之道,对御酒宗倾慕已久。」
第69页 「那她自己怎么不来?还让你跑一趟?」 「呃……这不是这次正好来御灵派有事吗?」尽管不想提起那天才炼丹师的事,但为了回答梁怀琰,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哦,不过,这个最好你还是问问他们,」走过御酒宗驻地的时候,梁怀琰抬指了指那边,「我没跟他们换过酒方子,不太清楚。」 「唉,好吧。」苏禾有些垂头丧气,也知道想要换酒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梁怀琰又安慰道,「只要不是那十个圣品酒方,应该不会太难换。」 「那大镇宗之宝的酒方呢?」苏禾有些不安道。 「噗!」梁怀琰刚刚喝进去的酒被她一口喷出来,她顾不上惋惜那浪费的酒,连忙擦了擦嘴,一脸震惊地看向苏禾,几乎是不敢置信地道,「你居然想要这些酒方?」 「呃……」苏禾看着梁怀琰这副想把她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的表情,试探地问道,「不行吗?」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啊!」梁怀琰道,「你这是异想天开吧!」 苏禾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但还是心存希望:「如果有足够的利益的话……」 「不,不对,」梁怀琰打断了苏禾的话,反问道,「如果你是太虚宗宗主,你会把镇宗之宝卖给别人吗?」 苏禾想了想,道:「只要开出合适的价格,没什么不行的啊,再说了,酒方和一般的宝贝不一样,即使换出去了,自己也还是可以用的。」 她没有说完的话是,那合适的价格,一定是极大的代价吧。 想到苏禾把蔓妖丹解药丹方都公布出去了,梁怀琰竟然莫名觉得苏禾说的有点道理。 梁怀琰看着苏禾的样子,无奈地摆摆,道: 「随你随你。」 苏禾见梁怀琰似乎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停留,便换了一个话题,道: 「你之前说的五十年一次的弟子选拔和大规模採购物品,有什么头绪吗?」 「没什么,」梁怀琰的声音突然顿了顿,「我只是觉得,或许这和西幻大陆有关。」 第58章 脸红 「你是说……跟魔族有关?」 苏禾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各种阴谋论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啊,只是随便猜猜。」梁怀琰不在意地摆摆。 「看你刚刚那副样子,真是……」苏禾嘟囔了一句。 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乱说啊,她刚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穿越发生了蝴蝶效应使得魔族入侵提前了! 「啊,抱歉了。」梁怀琰不在乎地道,看着苏禾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她停在面前的一栋小院子前,口道: 「到了。」 苏禾一眼看过去,不禁夸奖道:「你的品味还不错啊。」 这是一间进的院子,装扮得很有前世那种江南水乡的味道,和这个黄沙漫天的城市丝毫不搭,但是它的美丽却不容置疑。 梁怀琰却是扯了扯嘴角,道:「这是我租的。」 「那你眼光也不错啊。」苏禾继续夸赞。 「嗯,」梁怀琰不甚在意,她走进院子,推开一扇门,道,「进去说。」 苏禾和越子戚乖乖地进去了。 梁怀琰关了门,道: 「不知你可知道极派擅长什么?」 「炼器,炼丹,阵法,画符……」苏禾一个一个数着,毕竟,作为东凌大陆的四大宗门之一,偏科是万万不行的。 「还有……」苏禾想了想,道,「要说道极派最突出于别派的,还要数卜算了。」 「没错!正是卜算。」梁怀琰的语气一变,又恢復成了那种低沉沙哑。 「而我的家族,正是擅长卜算。」 呃……你的家族不是擅长炼器吗? 不过想想人家怎么就不能卜算和炼器双/修了,苏禾还是道: 「所以,御酒宗一事,是你卜算出来的?」 梁怀琰点了点头,道: 「可是我学艺不精,无法窥得天。」 「天道无情,岂是我等可窥?」苏禾安慰道,「能知道一点已是非常不容易了。」 对于梁怀琰这种炼器和卜算两抓两都要硬的大佬,苏禾一向是佩服的。 「好了,你就别吹了,」梁怀琰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笑意,道,「我什么实力,自己还不清楚吗?」 「如果吹一吹能让你的炼器功底更上一层楼,那么……」我能把你吹爆。 「好了好了,别催了,」梁怀琰不禁有些苦恼,「圣品五阶的法宝,我还没炼过呢。」 「那你之前一副自信得不行的样子……」 「哦,本来我是准备把你的花曜石精悄悄顺走的。」 所以才要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好让她不疑有他吗? 苏禾为梁怀琰的不要脸彻底折服了。 她还不要脸得这么光明正大! 苏禾顿了顿,笑道:「是吗?那你现在总打这花曜石精的主意了吧?」 「不啊,」梁怀琰从储物袋里取出那块巨大的石精,「这种好东西,哪怕是道极派,也很罕见呢,我又不是圣人,怎么能不动心呢?」 看着苏禾尴尬的笑容,梁怀琰坏心思起了,道: 「你知不知道对炼器师来说,上好的炼器材料就像一个绝世美人穿着若隐若现的纱裙站在你的面前对你勾指,这样你能把持得住?」
第70页 「为什么不行?」苏禾反问道。 这个用xxx思考的货色,真是太下流了! 小孩子还在这里呢,就毫不避讳地说这种话题,还是人吗?! 「哼,」梁怀琰又勾起嘴角,继续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着不健康的话题,「你们炼丹师对药材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吧?想像一下,一株极品药材在你的面前,是不是唿吸急促,脸红心跳,很是迫不及待,想要一亲芳泽?」 玛德,这些形容词都没错,但为什么就是感觉怪怪的? 脸红什么的,那是激动的好吧。 「虽然看到好的药材的确会激动,但是……」 「看看看,这不是承认了吗?」梁怀琰打断了苏禾的话,一脸调笑道。 次奥,她话都没说完! 苏禾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有些着急。 她的小阔爱居然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她,不会把她当成把药材看成美人还想辣摧花的人了吧? 她在小徒弟心一向光明伟岸的形象啊,就要被梁怀琰两句话给毁了吗? 绝对不行!她身为小区十佳青年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看着越子戚看变态一般的眼神,苏禾连忙解释道: 「珍稀药材师父确实很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喜欢?」一旁的梁怀琰趁煽风点火。 看着越子戚一脸「我大了不会被你骗了」的表情,苏禾有些儿大不由娘的悲哀,但还是坚持解释道: 「对药材的喜欢肯定不及对你的喜欢啊。」 毕竟药材用完了可以再培养,但是阔爱的小徒弟只有一个啊。 苏禾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所以师父喜欢子戚,只是比喜欢药材多一些,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 越子戚虽然脸上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可是她的条理,可比苏禾还要清晰。 「怎么可能?」苏禾被小徒弟的话虐到了,甚至有点想迎风流泪,不过还是要安慰小徒弟为先,她拍了拍越子戚的肩膀,道,「师父对你的喜欢,当然和对药材那种不同啊。」 「所以师父对子戚,就是『那种』喜欢了?」 越子戚擦了擦眼角,眼巴巴地看向苏禾。 什么那种这种的? 苏禾有些头疼,「那种」喜欢也不都是一种喜欢啊。 「也不是,」考虑到越子戚目前的年龄和修真界人普遍找道侣的年龄差距,苏禾只能在不影响原意的基础上慢慢解释,道,「喜欢是分很多种的……」 给自己的小徒弟解释了好半天,苏禾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解释清楚了,便一脸期待地看向越子戚: 「子戚,你明白了吗?」 「嗯,」越子戚点了点头,转而问苏禾,「师父,那你对徒儿的,是不是最深的那种喜欢呢?」 苏禾扶额,对于小孩子,果然道理是说不通的。 「目前来说,算是吧。」 她只好这么答道。 「目前?」越子戚又快要掉泪珠子了。 「好吧好吧,永远,永远最喜欢你,行了吧?」 反正她也不准备找道侣,这话也没什么问题。 第59章 清远 越子戚听了这样的保证,这才作罢。 「你也太宠你的徒弟了吧。」梁怀琰皱了皱眉头,有些淡淡的不解: 「瞧这捧在心里的样子,怕不是养了个女儿吧。」 听了这话,苏禾就不乐意了,道: 「养女儿又如何?差着几百岁怎么就不能当孩子养了?」 梁怀琰敲了敲桌子,小声道: 「谁让你们的对话这么弱智,跟哄小孩似的。」 苏禾懒得理梁怀琰是不是又再编排她,她站起身来,道: 「说起那御酒宗一事,你靠卜算推算出来这跟魔族有关,但是对于这个,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线索?没有。」一谈起正事,梁怀琰就换了副语气,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书,展开道: 「不过这个东西,你可以看看。」 苏禾翻开那本小书,上面记录的是御酒宗的各项收支记录。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苏禾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边看边问梁怀琰:「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是怎么找到的?」 梁怀琰顿了顿,才道: 「……偷的。」 卧槽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偷来的吗?!梁怀琰你其实不是炼器师吧?! 苏禾一边吐槽一边翻完了帐本,她心下微动,却仍然把帐本交还给了梁怀琰: 「这帐本确实是有问题,但是……」 「但是什么?」梁怀琰撑着脸道,她的头一歪,面纱掉了下来,露出了那好看的半边脸,声音里也少了几分低沉。 「但是,梁怀琰,你我满打满算,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何要给我看呢?」 「第二次见面……吗?」梁怀琰低低地笑了一下,又道,「你就当我和你一见如故罢。」 一见如故? 苏禾一向不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是以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她看得出来梁怀琰对她并没有恶意,是以也只好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好,」苏禾接受了梁怀琰的解释,又把话题拉回到正道上来,「所以?这个帐本上记载的东西,许多并没有酿造成酒,而是进入了清远派?」
第71页 清远派和太清派,御灵派,道极派一样,是东凌大陆的四大宗门之一,主西方。 门弟子以医术见长,各个宗门间流传了一首打油诗: 「世上神医若有十,清远一脉独占九。」 虽然颇有夸张的成分,但总的来说,也不算过分。 「没错,」梁怀琰的指在书的封皮上摩挲,表情里带着淡淡的凛然,「他们的金钱虫,估计也是为了清远派准备的。」 「可是……清远派主西方,而御酒宗却在东南,这期间要跨越多个大的宗门,御酒宗是怎么送过去的?」 「一个储物袋足矣。」梁怀琰奇怪地看着苏禾,好像她提出了什么弱智问题一般。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禾暗恨自己的表达能力不足,「一个储物袋当然可以,但是,这么要紧的事情,总不可能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被指派去办的吧,起码也得是门派里信得过的元婴老怪吧?但是若是御酒宗每五十年派一名元婴修士去往清远派,那岂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这不是问题,」梁怀琰摇了摇头,道,「因为,不是御酒宗的人去,而是清远派的人来。」 「是了,」苏禾恍然,道,「清远派悬壶济世,每次收徒不像其他门派一样,只在自己宗门选选便罢了,而是遍歷大陆,几乎踏足东凌大陆每一个国家,要是这么说的话,的确有很大的操作可能啊。」 「是了,」梁怀琰的脸色依旧带着一点凝滞,「清远派太好操作了,只需要到东沙城逛一圈……」 「那怎么办?」苏禾问道,「别的那些大宗门,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梁怀琰摊了摊,道,「纵然他们知道了又能怎样?」 也是,只不过是正常出售货物罢了,即使被发现,也无人可以指责清远派。 「那……」苏禾有些伤脑筋,「所以这个帐本,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确实,」梁怀琰两指一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要不是前段时间我卜了一卦,也发现不了什么不对劲。」 会不会是大佬你算错了? 苏禾很想问,但是求生欲使她止住了嘴。 「我也曾怀疑是不是不小心算错了,」梁怀琰接下来的话替她解答了这个疑问,「但是我算了很多遍,最后甚至动用了秘法。」 苏禾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另一件事又浮上了她的心头: 「秘法什么的,应该很耗神吧,可是你为什么……」 按照原小说里的设定,梁怀琰跟越子戚差不多,并不是那种仁善之人,最后跟魔族开打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利益被损害了。 她们都属于那种,对自己的朋友很好,但是对于陌生人,无论正派还是邪派,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 「为什么要这般辛苦,算得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吗?」梁怀琰自嘲般笑了笑,「可能是我心怀天下苍生吧。」 听她这语气,苏禾就知道她不是在说真话,不过别人的事,她也不好干涉太多,只得道: 「既然如此,今儿个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吧。」 梁怀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苏禾即将要出门的时候,梁怀琰突然叫住了她。 苏禾刚一回身,便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向她的方向飞来,她下意识地用去接―― 「砰!」 苏禾低头一看,落在自己里的是四只巨大的金钱虫。 还血淋淋的。 苏禾下意识地缩回,又是「砰」得一声,它们俱都掉到了地上,长长的身子还翻滚了几圈。 苏禾看了看自己的和衣服,果然,已经不能看了。 看着坐在那里老神在在仿佛不关她事样子的梁怀琰,苏禾只想把上的血煳她一脸。 但是她最后还是走过去,摊开两,看向梁怀琰,无奈道: 「借个浴桶?」 「没有。」 梁怀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她没有水灵根啊,放不出来水啊,难道要她到外面的水池子里去洗澡吗?! 尽管她心里恨不得要把梁怀琰一头摁在那堆黏煳煳的金钱虫上,但是她面上仍然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淡定地拿出一件衣服,披上。 顺便大喇喇地掀开梁怀琰面前的茶碗,开始洗。 梁怀琰淡定的表情装不下去了,她一把抢过苏禾里的茶盏。 「这可是从北边带过来的好茶呢。」 苏禾看了看自己的,已经洗干净了,便笑嘻嘻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一袋茶叶,道: 「好了好了,这个给你。」 梁怀琰看了看那包装上的字样,又打开一个小口子倒出一点儿闻了闻,然后看了看自己的那杯茶,最后默默地把自己的茶推了回去: 「你洗吧。」 苏禾摆摆,走了出去,看着地上的几只金钱虫,嘴里啧啧贊道: 「你哪里搞了这么多的?」 「你去那里不是因为有佣兵任务?」梁怀琰不耐烦地摆了摆,道,「你不要就扔回来,我还要去领赏金呢。」 「当然要,」苏禾笑道,「朋友的心意,怎么能拒绝呢?」 第60章 危机 敲掉了那几只可怜的金钱虫的牙齿之后,苏禾把那些牙齿拾掇拾掇收进储物袋之后,就和梁怀琰打招唿离开了。 去御酒宗驻地交了任务之后,苏禾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小破客栈,坐上床先例行运功一周天,顺带着检查一下小徒弟的修炼成果之后,苏禾就开始思考起御酒宗的事儿了。
第72页 首先,她应该可以确定梁怀琰没有骗她,她当时看小说时就挺喜欢梁怀琰这个姑娘的,她虽然很多时期不近人情,但从没有在重要的事情上主动欺骗或伤害别人,苏禾一直都挺喜欢她的。 既然梁怀琰没有欺骗她,而且对于她的实力,苏禾也算是认可的,况且在动用秘术的情况下,算错的可能可以排除在外了。 那么便说明了御酒宗这事一定与魔族有关。 苏禾心下一动,发现了一个她之前一直忽视的疑点。 或许她们一开始的讨论方向就错了,梁怀琰的卜算得到的结果说的是跟西幻大陆有关。 而非跟魔族有关。 要知道,西幻大陆,可不是只有魔族啊。 就像东凌大陆,不是只有修士一样。 苏禾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一点头绪,又抓不住。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想得太过复杂了。 考虑了半天,甚至苏禾都准备拿小本本记下来了,但是,整理着各种小小的线索,苏禾却半点也不能从窥探出御酒宗的意图。 要说御酒宗是背叛东凌大陆,投奔魔族,苏禾是不太相信的,且不说原小说御酒宗就是一打酱油的,再怎么说,要使人背叛整个东凌大陆,怎么着也要巨大的利益吧,苏禾暂时还想像不出来这种利益能是什么。 要说灵石吧,显然不太可能,要说什么极品法宝吧,也不足以令人背叛。 若是背叛了大陆被人知道了,在这块大陆上可就待不下去了,搬到西幻大陆的话,西幻大陆的灵气又跟东凌大陆完全不同,贸然搬过去对于低阶修士来说,跟找死无异。 苏禾思来想去,除非是能使人坐地飞升的法宝类型,否则很难让御酒宗这种等级的宗门背叛。 但是,若是魔族那边有如此强力的法宝的话,何必再在御酒宗的身上费心思呢? 是以,苏禾是越想越没头绪,想着要不明天再去找梁怀琰谈一谈,苏禾挠了挠头,不再多想,开始认认真真地回到修炼状态了。 …… 是夜。 东沙城夏日的夜晚总是格外的热,窸窸窣窣的蝉鸣声烘託了这夜晚的火炉,连月亮似乎都不愿意忍受这种炎热,躲藏到厚厚的云层里去了。 苏禾从修炼状态勐然抽离,她侧耳一听,再顺势用神识一扫。 耳边聒噪的蝉鸣声仍然在响个不停,仿佛不知道何为疲倦一般。 而神识里显示这方圆几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和事。 苏禾却没有因此而松了口气。 她的心下不安,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苏禾按了按自己一直在跳动的眉角,尽管外面的一切都风平浪静,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而且这股不安越来越强烈,苏禾的心,几乎快要从心脏里跳出来了。 咚、咚、咚…… 不行,即使神识观察不到不对―― 苏禾飞身而起,抓起坐在旁边床上的越子戚,顺势把她扛在了肩上。 「轰隆――」 就在苏禾把越子戚扛上肩膀的一瞬间,一阵巨响从身后传来。 苏禾一回身,只见身后的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破碎的木板和飞扬的尘土交织着,若隐若现间露出床板上的一把长剑,直直地插在她刚刚坐着的地方。 见到这一幕,苏禾不由得后背一凉,庆幸之后担忧更浓。 她能隐约感觉到这把剑上传来的浓厚的天道之力,壮观而澎湃,她金丹初期的力量在这股天道之力下犹如蝼蚁一般弱小。 这是…… 元婴期! 苏禾来不及多想,转身就逃。 她一把打在刚刚醒来的越子戚的后颈,越子戚还没明白髮生了什么,就昏了过去。 苏禾足尖轻点,衣角飞扬,霎时就离开了原来的所在地。 就在她刚刚站定,原来的位置已经被一道电光噼下。 雷系变异灵根! 苏禾的思维在这一瞬间飞速地转动起来。 只有单灵根的天才才可能产生出变异灵根,而这东凌大陆上拥有雷灵根并且还达到了元婴期的修士…… 只有一个―― 清远派张道和! 苏禾心下警铃大作。 既然这个张道和显示了他的灵根,那么便知道苏禾能认出他。 他这是…… 根本不打算让她活着回去了! 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张道和?! 清远派?梁怀琰? …… 苏禾的心思绪万千,她一边跑,一边闪躲着,转瞬间,她离原来的位置已经有半里远了。 身后的动静突然停了。 苏禾足尖点在树枝上,也强行剎住了车。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自己把那人甩掉了,只怕是那人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诡计。 黑暗的夜里,周围铺子的灯全部灭了,蝉鸣声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肩上的越子戚没有一丝动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咚、咚、咚…… 在这样安静到几乎死寂的环境里,她的心跳声便更加清晰。 在这一时刻,苏禾却闭上了眼睛,仅仅依靠神识来感受。 周围很安静,仿佛连唿吸声都没有。 「跑啊,怎么不动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冽的女声从苏禾头顶上传来。
第73页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重重的劲风。 那劲风里不带杀意,但苏禾知道,若是撞上了,绝对不会好过。 苏禾顺势侧身一躲,一个跟头翻到了旁边的一颗树上。 「在下不知,晚辈是哪里得罪了前辈?」 那女声却不答,而是轻笑了一声,坏心眼地道: 「你猜啊。」 「恕晚辈愚钝。」 苏禾紧紧抿着嘴唇,尽管语气显得轻松,实则她握着之前从丹田里取出来的玉骨扇的微微颤抖的泄露了她的紧张。 「别急嘛,」那女子的语气带着一股天真的娇憨,「太紧张了不好,你说是吗?苏长老?」 第61章 师姐 苏禾心下警铃大作。 无他,因为在这里,她只在梁怀琰面前露出过真实身份。 但是,要说是梁怀琰派人来抓她的,苏禾是打心眼里不信的。 所以,到底是谁? 电光火石间,苏禾的脑海里略过了很多人。 但她面上还是笑着应道: 「前辈好眼力,话说在下也在想,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神圣谈不上,」哪知那人竟然笑嘻嘻地道,「只是比苏长老稍微厉害一点而已。」 苏禾略略有些无语。 她本来是确认攻击她的人是清远派长老张道和的,可是张道和,他是个男的啊。 她可没听说过张道和有男扮女装的爱好。 这下,苏禾的心里就有些忐忑了。 这个人究竟是谁? 本来如果是张道和的话,苏禾也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 反正这个身体也不是她的,她虽然很喜欢这里的很多人,但如果能离开,她还是会犹豫的吧。 若是能因此回到原来的世界,苏禾也不觉得有多遗憾。 只是害怕越子戚会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现在面对这个对她没有杀意的女子,苏禾却更是不安了。 人总是对未知更恐惧。 「这位前辈,敢问晚辈有什么不敬于您的地方,致使您这般为难?」 苏禾对着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道。 谁知,这次那女声却不是从旁边的树上传来,而是再次从她的头顶传来。 「不是啊,人家只是看看苏长老,最近过的怎么样。」 这娇滴滴的声音虐的苏禾一阵疙瘩,但是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脱口而出: 「你认识在下?」 说罢身体反射般地向上看去。 霎时间,苏禾的后背就泛起一阵细密的冷汗。 树上密密麻麻地都是黑色的虫子,一层叠着一层,缓慢地蠕动着,令人头皮都要炸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拥有黑色的如瀑长发,眉目清丽无双,如血的红唇点缀在苍白的脸颊上,透着一股妖冶的美。 「苏长老,我当然认识你啊。」 她捻了苏禾在褪去伪装后的一丝白色长髮,表情充满了讽刺,她的唿吸轻轻拍打在苏禾的耳边,声音与之前的娇憨完全不同,充满着冰冷: 「苏长老不是很风光吗?怎么落得这般模样?」 苏禾冷静地后退两步,答道: 「抱歉,晚辈并不认识阁下。」 她现在看过去,心下便稍稍安了一点。 因为面前的女子并不是元婴期,而只是金丹后期。 苏禾虽然没有逃掉的把握,却至少能保证跟面前的鱼死网破。 那样越子戚的安危,应该就不用担心了吧。 只是不知道,她之前的雷系法术是怎么搞的,那丝天道之力是用了什么法宝。 「不认识?」那女子皱起好看的眉头,语气里是满满的疑惑,而后舒展开眉头道,「没关系,你不认识我没事,我认识你就足够了。」 「不过,」那个女子竟然围着苏禾转了起来,像是在打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她竟然为了你而抛弃我,也是瞎了眼了。」 苏禾被面前的女子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弄的很是懵逼,她忍不住问道: 「她是谁?你又是谁?」 「她是咱们的师父啊,小师妹。」 女子微笑的脸和轻柔的话语成为苏禾眼里最后的画面。 之后,她的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 「她怎么还没醒啊。」 「这都是多少天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吧,看起来都挺好。」 「金丹期的人,不至于这么弱吧?」 迷迷煳煳间,苏禾听到旁边一直有人在说话。 但即使意识尚不清晰,苏禾还是被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仁疼。 她很想让她们闭嘴,还让人睡觉不? 「你们说,是不是药下得太多了?」 正在这时,一道女声怯懦道。 什么?下药? 苏禾的意识渐渐回笼。 所以她是被一个自称是她师姐的人下药了? 按照国际惯例,她先是动了动指。 「醒了!」 「真的吗?都睡了整整十天了。」 「真的!刚刚她指动了!」 众人也国际惯例地回应着。 苏禾的耳边被叽叽喳喳的女声轰炸着,让她差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动了指后,苏禾很主动地醒了过来。
第74页 她半做起身,看着房间里这贵族小姐一般无二的装饰,和身旁人侍女一般的打扮,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还是悽惨嫡女被恶毒姨娘迫害或者是高门庶女被白莲花嫡母陷害的剧本。 直到她回想起刚刚好像有人说什么金丹期,苏禾才反应过来她并没有再次穿越。 所以,她现在是在哪里?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只看见那几个练气期的修士正和她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一个人走了出去,看上去是去跟人禀报苏禾醒了这件事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进了来,她着一身黑衣,更衬托出她脸色的苍白。 正是那天称自己是苏禾师姐的女子。 「苏长老,你可真是能睡啊,都十天了。」 「比不过某些人暗地里下绊子。」 苏禾老神在在地端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 「你不怕有毒?」 「阁下既然如此费尽地抓在下回来,自然不是马上就想要在下出什么事吧。」 苏禾喝完酒,表情里是些微的满足。 无他,这酒太好喝了! 苏禾后悔之前为了装逼不小口品尝了。 算了,自己装的逼,跪着也要演完的苏禾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神,仍然淡定地喝着茶。 「苏长老说得不错,」那女子的语气里竟然有一点儿赞赏,「怪不得苏长老那么伶牙俐齿了。」 「不敢当。」 苏禾看了周围的侍女一眼,问道: 「阁下,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阁下答应与否。」 「小师妹的请求,怎么能拒绝呢?」 说罢,那女子一个眼神扫过去,所有的侍女霎时打了个寒颤,鱼贯而出。 等到侍女全部退了下去,那女子才笑眯眯地看向苏禾: 「小师妹,什么事啊?」 第62章 离开 「既然阁下问嘛,」苏禾满不在乎地道,「那么在下就说了。」 那女子眸光微微敛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也收了起来,露出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你说罢。」 「其一,阁下为何要请在下到这里来?」 「其二,这里是哪里?」 「其,阁下跟在下的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罢,苏禾就放下了的茶,双眼直视着面前的女子。 她忽而皱了眉,最后仿佛才想起来一般补充道: 「对了,还有我那小徒弟,你把她扔哪里了?」 「啧啧,」那女子说道,「你逃跑时还带上她,师姐还道你多么宠你那小徒弟呢,没想到也只是顺带着。」 「徒弟而已,」苏禾不在乎地耸耸肩,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又听话又乖的,当然能带上就带上呗。」 「要是带不上你就抛下她?」 「不然?」苏禾反问,似乎这就是她本来的想法。 谁都没有看见,她在袖子下的,已经紧紧地攥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这话,那女子居然大笑了起来,眼角有着晶莹闪烁,只是只有一瞬间,快得让苏禾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笑道,「你和你师父,真是一模一样啊。」 「只看到对自己有益的东西,一旦自己遭遇了威胁,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都可以抛弃!」 苏禾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有些瞭然道: 「师父之前,不会抛弃了你吧。」 「抛弃?哈哈哈哈哈哈……」那女子的仿若疯癫,「我才不稀罕!」 「喂喂喂,」苏禾皱了皱眉,「你清醒一点,无论如何,就算师父欠你,我也不欠你的。」 「欠?!」那女子的音调更高,表情里是一种自嘲的味道,「你们都是一样的!」 「你疯够了没有?!」苏禾突然站起来,放下茶盏,厉声道,「要疯就出去,不然就回答问题!」 苏禾这一吼还真的震住了那女子一下,她有些失魂落魄道:「你居然吼我,居然吼我,怎么……」 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委屈。 有病吧这是?! 苏禾真想看她发什么疯,然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她回答问题,于是收了语气,道: 「不吼你了,好吧?」 「你说不吼就不吼啊!」她突然又朝着苏禾吼道,「你现在在这里,在谁的地盘,你是看不明白吗?」 「好好好,」苏禾软下语气,道,「那么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这还差不多,」那女子这才恢復了正常,她恢復了高冷的语气,道: 「好吧,你的徒弟已经被人送回太虚宗了,估计半年后就能到。」 苏禾微微松了口气,面前的女子显然没有察觉道。 「你的第一个问题,抓一个炼丹师来做什么?当然是为了炼丹啊。」 「第二个问题,这里是清和宗。」 「第个问题就很蠢了,我是你师姐,你说我跟你师父是什么关系?」 苏禾用拨弄着桌上的茶盏,道: 「那谢谢阁下了。」 「怎么?不叫一声师姐?」那女子恢復了情绪,便有心情调笑她了。 「看阁下对师父如此怨怼的样子,想必是不想认在下这个师妹的。」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那女子一转身,裙角在空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提步朝着门外走去。
第75页 在她即将走出房间的一瞬间,那女子回了身,道: 「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你将要炼制什么丹药。」 「劳阁下费心,在下正在考虑。」 那女子朝着苏禾的方向诡异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表达什么,说罢她推开门,出去了。 …… 屋外。 半大的孩子站在房门外,一副沉思的样子。 黑衣女子走到她的前面,蹲下轻声道: 「走吧。」 随之,她起了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越子戚便跟在她的身后,向前走去。 气氛很是沉默,至少在黑衣女子看来,是这样的。 「你都听到了?」 「嗯。」越子戚轻声道。 「你觉得……」 「你真可怜。」还不待那女子说完,越子戚便打断了她的话。 「可怜……谁?」 那女子的话有着显而易见的错愕。 「你。」 越子戚扬起脸,看着面前的女子,定定道。 「你不懂。」 黑衣女子不想对小孩子生气,只好微微弯了下嘴角。 「不,是你不懂。」 「你说什么?!」 那女子眉头紧皱,看上去又快要压抑不住心的冲动了。 「没什么。」 越子戚平静道,继续向前走去,口道: 「不是要送我回太虚宗吗?」 那女子看着越子戚的背影,眼压抑着的怒火渐渐平静了下来。 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可生气的? 她几步追上前去,对着越子戚道: 「你想回太虚宗?」 「嗯,尽快。」 看着越子戚没有情绪的眼睛,那女子在心里舒了口气。 果然她对苏禾的话还是介意的吧。 那刚刚说的那番话,也只是嘴硬罢了。 于是那女子心情颇好,道: 「好,马上就送你回去。」 她本来虽然没想伤害这个孩子,但是若能利用她来对付苏禾,使她伤心哪怕只是愧疚,她也就满足了。 可是看着苏禾的样子,明显只是把她的徒弟当作一个玩意儿,随时就可以抛弃。 没想到啊没想到,苏禾居然和她一样,都是这么的薄情寡义之人。 那么,把她的徒弟完好无损地送回去,看她们日后上演一出师徒反目的好戏,那也不错。 对这种戏码,她一向是最为喜欢的。 黑衣女子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仿佛即将见到什么有的事情一般。 …… 清和宗。 万里高空之上。 越子戚站在一把飞剑的上面,遥望着地面上的一切。 从太虚宗出来之时,是她和师父两个人。 而现在回去,却只有她一个人了。 「怎么了?害怕吗?」 听着前面带着她的女子的声音,越子戚轻轻地道: 「谢谢前辈的关心,在下不怕。」 第63章 江译铎 清和宗内。 这些天来,苏禾几乎是被软禁在了这个房间内。 没有叽叽喳喳的小修士,也没有每次看见她要么就要发怒要么就是讽刺的黑衣女子。 苏禾就这么百无聊赖地过了一个月。 期间她也尝试着出去,可这间房子仿佛被人下了禁制,她不能迈出去一步。 她尝试着要不要拆墙试试,可怕动静太大,只好作罢。 是以她也只好做一条咸鱼了。 苏咸鱼每天无所事事,除了去模拟场里炼炼丹,就是躺着当一个废人。 就在她无聊得几乎要激发宅女属性琢磨着要不要开始准备闭关的时候,那黑衣女子又来了。 那时苏禾正翻着屋里的话本看。 她原本对这些话并不是很感兴,也是,古代的套路就那么多,哪有现代的小说有? 可是实在无聊,又碍于这不是自己的地盘不好修炼,苏禾只得翻看起话本来。 没想到修真界的话本还写得挺有的,苏禾现在看的是一个龙傲天话本。 内容说的是清远派的祖师爷。 苏禾刚看到祖师爷拜师被逐忍辱负重的情节,就被开门声从这搞笑的情节里唤了回来。 那女子还是一副高冷而苍白的样子,也没有跟苏禾打招唿的意思,直接就这么坐了下来。 她就这么定定地坐着,看着苏禾,也不说话。 苏禾被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书也看不下去了,她放下的话本,对着面前的女子道: 「你来做甚?」 那女子仍然是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苏禾有些无语,道: 「想好要炼制什么丹药了?」 在苏禾看来,这女的把她抓来绝对不是仅仅是准备让她炼丹,更重要的应该是别的事。 说不定炼丹只是临时编的理由。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她最近虽然因为炼制出蔓妖丹的解药一事名声大噪,但是她很清楚若是论实力,她在东凌大陆上认不了前五。 是以她也很放松,根本没当回事。 哪知道那人居然开口了: 「九转黄泉丹。」 「你说什么?!」 这丹药的名字一出口,苏禾吓得瓜子,不,话本都掉了。 九转黄泉丹?!
第76页 那可是传说的丹药啊。 「你想要復活谁?」 苏禾几乎是质问的语气了。 修真界的修士很强大,但规则也很苛刻,绝对不会因为你的等级而放松。 无论是弱小的练气修士,还是能一移山一倒海的元婴修士,只要不能飞升,都不能摆脱最后的命运。 这么一想,原本风光一世,几百甚至几千年的修士,最后都逃脱不了宿命,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很爽的嘛。 况且,修真界治病续命的丹药有很多,但对于已入轮迴之人来说,便是清远派最好的大夫也没有办法,只能束无策。 是以这种丹药,只是在传说见过,就算是被人称之为丹圣的张守静,研究了这丹药几千年,也没有炼制出来,只得抱着遗憾陨落。 「你只管炼制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那女子不耐烦地道。 「那材料……还有丹方的问题……」 丹方和材料,是最重要的问题。 苏禾因此便有些踌躇。 「已经备好了,所以你可以开始炼丹了。」 「现在?」 苏禾颇有些错愕。 「对,现在,」那女子把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发出沉闷的声音,道,「时间不等人。」 「那请问阁下给在下多少时间炼制?」 「十年,」那。女子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顿了顿,又补充道,「十年后的六月,我要见到结果。」 「若是在下没炼出来呢?」 「那就……」黑衣女子笑了笑,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恶意,「去陪葬好了。」 苏禾倒抽一口冷气。 这句话她以为只会在古早虐里看到的,类似于皇帝爱妃生孩子快没命,一旁的可怜太医就是这么被除了会对生孩子一窍不通的皇帝威胁的。 她那种时候就觉得皇帝很撒币,还跟闺蜜疯狂吐槽过。 没想到她现在也要遇到这种情节了,只不过她的角色是可怜太医。 苏禾表示想打人。 然而打人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修炼程度又比不过,只有炼炼丹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苏禾嘆了口气,暂时接受了她这个要求,并且准备做好两准备,找个时间逃走了最好。 可谁知面前的女子仿佛能看出来苏禾的盘算,语气带着一丝警告道: 「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这里是清和宗,但也是清远派的内部。」 什么意思? 苏禾被她的一番话彻底搞懵圈了。 为什么清和宗会在清远派的内部?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讲真,知道这么多秘密这女的真的会在自己炼制出她想要的丹药后就放她回去吗? 苏禾表示非常担心。 正在苏禾满脑子的兔死狗烹的悲剧想法之时,那女子突然又谈起了别的话题: 「你就不担心你的小徒弟?」 「担心她做甚?」苏禾一脸的不解和无所谓,「她能有什么事?不是被你送回去了吗?」 「果然啊,」那女子自嘲般的笑了笑,道,「你们都是薄情的人啊。」 苏禾这下子是真的有些奇怪了。 这人老是问她们的师徒关系真的不是有病? 还问一次感慨一次她很薄情? 这特么什么操作? 总不能是自己的师父对自己不好所以也看不得别人好吧。 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之前装作不在意越子戚的样子算是赌对了。 苏禾有点无语,但是她当然不会傻到去接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看话本。 清远派的开山祖师真是太厉害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后代好像有点不正常。 苏禾斜斜地看了面前那女子一眼,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哪知,这时候那女子突然开了口: 「江译铎。」 「什么?」苏禾没听清楚,反射性地问道。 「江译铎,我的名字。」 这次这女子倒是很有耐心,又给苏禾解释了一遍。 第64章 准备 「哦。」苏禾本想问问她名字的写法,后来又觉得不用了。 反正她们不熟。 谁知江译铎却用指尖沾了点酒液,然后在桌子上一一划地写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很是轻柔: 「江译铎,这是师父捡到我时帮我取的名字。」 「哦。」苏禾应道。 「师父说刚刚捡到我时,我还在襁褓之,当时师父也才刚刚金丹期,正在游歷四方,她路过一个小国的国都郊外时,捡到了一个被扔掉的小包袱。」 「哦。」苏禾很给面子地答应着。 「那个小包袱,里面装的就是我。」 「嗯嗯。」苏禾嘴上应道,眼睛却不由得地往话本上瞟。 「师父说她当时一见我,就觉得我很好看,还很听话,不哭不闹的。」 「唔唔。」苏禾的眼睛已经快要黏在话本上了,但她还是敷衍地应着。 「师父是多么温柔的人啊,我从小到大,见到的师父都是一副笑模样,和谁说话都是笑眯眯的,从不见她生气。」 「……」苏禾已经完全懒得回应她了。 不过显然,江译铎并不在乎苏禾到底在不在听她说话,她只是想要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就够了。
第77页 「可谁知道呢,就是她这么温柔的人,对谁都不红脸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人,会这么无情呢?」 「……」 「你说啊,」江译铎笑着看向苏禾,眸里掩藏着漆黑的湖水,「温柔的人,是不是都有一颗残忍的心呢?」 「……啊?」过了半天,苏禾才发现眼前的女子是在跟自己说话,她仔细想了想刚刚她到底说了什么,随即正色道,「在下觉得不是。」 江译铎把玩着桌上的酒壶,像是在等苏禾解释一下为什么。 「其一,」苏禾开始准备如何嘴炮,她绞尽脑汁地道,「师父的平常地温柔是真还是假,就算你看不出来,别人也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当然,可能你要说师父演技高超,骗过了你们所有人。」 「这样的人有吗?」苏禾开始问起了问题,见江译铎点了点头,苏禾也顺理成章地接了话,「当然,这样的人很多,但是,这样装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见江译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苏禾也继续道: 「――就是为了利益。」 不,还有些人是天生的戏精。 苏禾在心里补充道。 不过她现在的目的并不是想告诉她如何分析真白莲与戏精,而是要掰正她的思想,让她知道地图炮是不对的。 见江译铎瞭然地点点头,并没有想到戏精这个可能性,苏禾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赶紧补充道: 「可是师父对你温柔,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利益吗?」 在她跟前的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苏禾连忙趁热打铁,道: 「当时你还那么小,师父完全可以把你丢弃,或者装作没看见你,你对师父没有半点利益,她也利用不了你什么,但是她还是把你抱走了,这说明了什么?」 江译铎又沉默了,这次她沉默的时间更长。 就在苏禾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面前的女子的脸色突然更加苍白,她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朝着苏禾的方向吼道: 「说明她是一个伪善的人!她虚伪至极!」 苏禾有些奇怪,但是她看着江译铎这副样子,心里也有无名火起。 劳资莫名其妙地被你抓到这儿来逼着炼丹,一言不合就冲着劳资发脾气,还动不动就威胁劳资。 她还要帮忙开导她?! 做梦吧! 苏禾觉得自己的脾气算是不错的了,可是面对江译铎的质问,她甩出了万能句子: 「呵呵。」 又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两句扎心窝子的话一出来,那江译铎好像正常了一点,她眼睛里的血丝稍稍减少了一些,也认为可能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便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往门外走了。 看着江译铎的背影,苏禾总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 等到江译铎的身影没入门外,苏禾才陡然反应过来。 玛德不是要让她炼丹吗? 这里连个专门的炼丹室都没有,能炼啥? 要是这人过几个月还想不到过来,苏禾觉得她就要着准备拆墙的一番事宜了。 毕竟,她那说什么炼不出来就陪葬的话,不像是玩笑。 还有,按照江译铎的精神状况,苏禾真怕什么时候她抽出刀把她给砍了。 …… 幸好,过不了半个月,苏禾又被药晕,扔到了一个炼丹房。 醒来时,苏禾就看到一片灰白色的墙壁,过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洞府,而她的身下一片冰凉,显然是被随意扔到了地上。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禾侧过脸看了过去,见正是那江译铎。 她仍然着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嘴唇像涂了鲜血一般,红得刺眼。 「这是炼丹室?」 苏禾环顾四周,直截了当道。 「没错。」江译铎指了指一边桌子上的一排药材和一排炼丹炉,再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支玉简扔给苏禾,道: 「那是药材和丹炉,这是丹方。」 「那边是……」 苏禾指了指堆满了半个洞府的灵石。 「哦,」江译铎轻描淡写,「你们炼丹师炼丹的时候不是很耗费灵气吗?为了节省你恢復灵气的时间,这十万块上品灵石你随便用。」 苏禾本来想对这区区十万块灵石表示不屑,毕竟,她的储物袋里有的是灵石。 可一想到自己的储物袋已经不知道去哪了,苏禾就有点沮丧。 她现在除了温养在丹田的本命法宝玉骨扇,什么法宝都没有了。 苏禾不抱希望地问了江译铎一句: 「你看见我的储物袋了吗?」 「嗯?」江译铎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下,才道,「你的储物袋和储物戒指都让你那小徒弟带走了。」 苏禾点了点头,这下才好受些。 她的目光在灵石和药材上扫过,而后对着江译铎道: 「在下要开始了。」 江译铎明白这是苏禾在下逐客令,便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那么,师姐就先谢过小师妹了。」 「不用,」苏禾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江译铎,「等等。」 「什么事?」江译铎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下次能不能不要下药了?在下自己会走,实在不行,打晕在下也行。」
第78页 「……」 「不行。」 江译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便提步走了。 苏禾扶额长嘆。 再这么下去,她就要变成智障了! 算了算了,苏禾的心情恢復得很快,她站起身来,开始站起来,检查一下这个洞府。 这个洞府不算太大,约十丈长,八丈宽,堆满了半边洞府的灵石一占,就显得更小了。 她环顾了一圈,确信自己是真的不能出去,苏禾才又坐到地上,开始思考对策。 难道真的要炼制出九转黄泉丹才能回去? 况且十年啊,十年后她的小徒弟会不会都不认得她了? 而且她可不相信江译铎的人品,万一炼制出丹药她还是想杀她怎么办?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别人上是最愚蠢的事。 第65章 爱之 但是她也不笨,知道这个洞府她这十年是别想出去的了。 这个洞府,应该只能从外面开。 苏禾看着面前这山一般的灵石,一撩衣摆坐下,开始吸收着灵石的灵气来。 反正不用白不用,万一她头髮还能便黑呢。 白色的头髮虽然听起来很玛丽苏的样子,但是看着还是觉得自己变老了。 …… 时间就这么如流水一般地过,但这一方小天地,还是安静的。 像是时间的残忍从没在这里停留过。 ------- 千里之外,太虚宗。 「小师叔累了吗?」云舒递给越子戚一盏茶,催道,「渴了就喝点茶吧。」 越子戚收了的剑,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云舒便放下了茶,转而提起别的事,道: 「刚刚云捲来了,说应师叔公邀您一叙,看您什么时候方便便去。」 「应师叔唤我?」越子戚皱了皱眉,道,「我稍后就去。」 说罢,越子戚挺直了嵴背,回了屋。 推开房门,屋里的布置还是一如她五岁刚来之时。 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越子戚稍稍恍惚了下神,这才意识到师父早已不在这儿了。 一眨眼,便是十年啊。 距离她被半强迫地带离师父身边,也有六年了。 这六年来,她的生活不可谓不充实。 虽然她还是住在原来的屋里,但是很多时候她都会待在应师叔那儿。 应师叔对她很好,比之师父也不差。 偶尔她也会去顾宗主那儿,面对的总也是他的关心。 师父结的善缘多,在宗门里和谁都不生气,是以即使师父现在情况不明,也没有人为难她。 越子戚除了待在苏禾的洞府之,最经常去的,不是应之的洞府,而是太虚峰。 因为那里,放着苏禾的命牌。 她九岁时刚刚回来时,就跑去了太虚峰,和宗主顾阑禀报了这件事。 当时她的心里很慌,但面上却分毫不显,说得有条有理。 顾阑听她说完后,先是暴怒,后沉默了许久,才略有些疲惫地道: 「顾师叔带你去看你师父的命牌,好吗?」 即使明知若是苏禾出了事,命牌的问题应该早就被报上来了,顾阑还不知道这事就代表着苏禾的命牌应该没事,但是越子戚的心,还是止不住的提了起来。 她害怕,万一她见到的命牌黯淡不堪,那时她该怎么办? 甚至是,命牌碎裂了…… 这种结果,她连只是在脑袋里过一遍,都害怕得不行。 但是嘴上,她只是应了一声「师侄知道了」,便跟着顾阑走。 到了一处洞府,洞府外的两个低阶修士一脸微笑着向顾阑打招唿,顾阑却没有回应他们。 他一路领着越子戚,最外边是普通的外门弟子的命牌,直到越子戚觉得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后,顾阑才拿出一块玉佩,把它放在墙壁的凹槽处。 「轰隆隆」 随着轰隆隆的巨大的声音,越子戚面前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逐渐裂开了一道缝,然后从间向两边打开。 越子戚的面上并未露出惊异的表情,她只是仍然跟在顾阑,安静地往前走。 她的目光并没有乱瞟,只是一直游离着,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害怕着什么。 终于,顾阑在一块地方站定了。 越子戚的心,提得高高的。 直到顾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越子戚才心道没事,抬起头来。 面前,两块小巧的玉牌并排立着,上面都亮着灯火,只是一簇小些,一簇又大些。 越子戚连忙去看那簇小火苗代表着谁,只见牌子上写着两行字: 「苏禾 字念远」 越子戚的心,不由得地就是一沉,她下意识地就去看顾阑的脸色。 但是顾阑却只是轻嘆了一声,把那命牌给了越子戚,道: 「你带着罢,也好放心。」 越子戚却是摇了摇头,她把苏禾的命牌接过,復又摆在她自己的命牌旁边。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玉牌相互依偎着靠在一起,越子戚觉得分外安心。 她转过身来,看向顾阑,道: 「以后师侄可以常来吗?」 「可以啊,」顾阑笑着把的玉佩递给了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道,「你知道怎么用吧?」 越子戚点了点头,便随着顾阑一起出去了。
第79页 …… 又回忆起了六年前的事,越子戚摇头轻嘆,收拾了一下便去应之那儿了。 刚到洞府门口,应之就迎出来接她了。 一边走,她还一边道:「一个月后是什么日子,你可没忘吧?」 越子戚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宗门十年大比。」 「唉,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应之嘆道,「记得刚刚见到你时,你才那么点大。」 说罢应之比出了一个夸张的势,看上去有些可笑。 谁知越子戚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嘴上道: 「师叔说笑了。」 「唉,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应之嘆了一句,復又起了兴致: 「快走快走,师叔给你带了好东西。」 越子戚颔首道:「有劳师叔了。」 …… 越子戚被应之拉着去看那宝宝,心里却不由得回忆起六年前她去向应之说这件事的事情。 在她去之前,应之已经在顾阑处得到消息了。 她对着越子戚的第一句话,是深切的后悔,嘆息若不是要为了她去寻那酒方,苏禾也不会跑去御酒宗,也不会遭受这一场无妄之灾。 反而是越子戚后来在安慰应之。 悲伤之后,便是勉励。 越子戚依然清晰地记着她师父的至交好友对她说的话: 「接下来的这十年,会有很多人关照你,但是最终,你只能靠你自己。」 越子戚低头应是,抬起脸时仍然是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她很明白,顾阑说过,应之说过,梁怀琰说过,她的师父太娇惯她了。 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是以对苏禾在江译铎的屋里说的那番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了。 那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苏禾会说出那番话,但是她却知道,那并不是出自苏禾本心。 直到几年后,她无意间翻到一本书,那是苏禾爱看的话本,那上面写着一句话: 「爱之,则为之远虑深谋。」 第66章 错 她突然就落下泪来。 泪水划过她止不住弯起的嘴角,她痴痴地笑着,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的悲伤。 她用慌忙地擦脸,胡乱地抹了几把后,却又笑了起来。 哭过笑过之后,她往后一仰,躺在苏禾的床上,用她的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霎时,师父温柔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细细密密地包裹起来,她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过了许久许久,她才从这种情绪挣扎出来。 …… 「子戚,子戚,你怎么了?」 应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将越子戚从回忆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师叔,抱歉。」越子戚低头认错。 「没事没事,」应之好脾气地道,「刚刚看你那沉思的样子,是在想什么啊?」 「师侄是想着大比的事。」 越子戚眼角眉梢有些担忧的神色。 「那比赛不必担心,」应之摆摆,对越子戚很有信心,「你不过十五岁,就已经练气五层了,纵使算不上最顶尖,但是前十总是有的。」 「赛场上可不会看你的年龄,」越子戚却没有因此骄傲,她十分谦逊道,「听闻应师叔的小徒弟,在当年的大比上可是拿了前呢,子戚可不能堕了师父和应师叔的威名啊。」 「那你也不必这般逼自己啊,」应之嘆息道,「念远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可是子戚更希望给师父一个惊喜,」自从越子戚进了应之的洞府后,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等到师父从那里回来,一定会为子戚高兴吧。」 听她谈起苏禾,应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淡了,她长嘆一声,道: 「念远会高兴的。」 越子戚不知道为什么应之的态度变了,不过她也没功夫去想这个。 跟应之道了谢,越子戚便回苏禾在妙倾山的洞府去了。 她决定好好练习,这次的十年大比,不说前,至少也要拿到前五。 这不仅是因为前五可以去藏宝阁的一二两层任意挑选一件宝物,还可以去太虚宗的后山灵脉吸收天地灵气。 大的宗门大多依靠灵脉而建,东凌大陆上四大门派无一没有灵脉。 但是四大门派下属的众多宗门,却不是每个宗门都那么幸运地能拥有灵脉。 太虚宗,正是这些幸运的门派之一。 甚至可以说,太虚宗,正是因为这条灵脉的存在才能崛起。 灵脉的灵气又纯净又浓厚,几乎在里面一天的吸收能抵得上外面十年。 但吸收的量的多少还要取决于修士经脉的承受程度。 比如像越子戚这样只打通了不到二十条经脉的修炼速度,是肯定比不上苏禾的速度的。 正好,这次大比前五名的奖励就是灵脉一日游。 越子戚对于这一日游的奖励,是势在必得的。 回到洞府后,越子戚几乎是立刻盘起腿来修炼了。 她的身旁摆着几块上品灵石,聚成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很快,她身边的灵气渐渐浓郁起来,而那些灵石的颜色却变得有些黯淡了。 虽然苏禾的储物袋在她这里,但是储物袋的禁制除了主人无人可以解开,但是,主人若是去世了,这禁制就自动解开了。 是以越子戚现在用的灵石,并不是苏禾储物袋里的,而是她自己的小金里的。
第80页 这小金,也可以说是苏禾替她积攒的。 几乎每次苏禾炼制出了什么珍稀丹药,或者得到了灵石,都会分很多给越子戚,是以越子戚储物袋里的灵石丹药法宝,绝不像是一个练气期的人该有的。 苏禾为她远虑深谋的一举一动,原来早已积累在点滴之。 她的师父,从来不曾抛弃她啊。 越子戚唿吸之间,缭绕着灵气凝鍊而成的淡淡薄雾,几乎如入仙境。 几步之外的桌子上,一个玉碗里,一个软乎乎的小玉糰子趴在碗里,也像是在吸收这里浓厚的灵气。 …… 苏禾的双眼缓缓睁开,眸光微微敛起,身上的气息更是沉稳。 她这一吸收,就吸收了六年。 她虽然知道外界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然而这于她而言,仍然只是一瞬间。 她握了握自己的,感觉好像更有力量了,虽然修为仍然停在金丹初期,但是她能够感觉到那种蓬勃的生命力。 就好像几十年前,她刚刚升入金丹期一般。 说来也是,先是遇到那快要化蛟的疾风蛇修为停滞五十年,又是因为炼丹而将灵气消耗一空,苏禾对自己在修炼一途上的成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能到元婴,已是天道垂怜,若是能飞升…… 苏禾还没有那么天真。 自古以来,多有单灵根的天才折戟于练气期,这是令人惋惜的。 然而,更多更多的,止步于练气期的非天才,别人却连一句「可惜」都不肯施捨。 这就是天道的残忍,有些东西,一出生就决定了。 那些单灵根的天才伸出就能碰到的东西,绝大部分人却要花上百倍千倍的努力,失败了,却连一句旁人的惋惜也没有。 是以虽说单灵根的天才,有很多都遗憾止步于练气期,但站在大陆最顶端的元婴期的修士,绝大部分,也是单灵根。 双灵根少有,而灵根以下的,几乎从未有过。 是的,从大陆形成以来,除了混沌灵根这种逆天级别的灵根,能以种灵根甚至更多灵根修成元婴者,绝不超过一之数。 所以说,修炼是最不公平的竞争,有些路,是难以改变的。 有人常常说,修炼一途,天赋不如心性重要。 但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试试,即使心性再坚韧不拔,但是若是那人没有天赋,那便早在修炼一途的最开始,就被刷下来了。 有些人的修炼之门,从没有打开过。 而苏禾虽然不属于天赋差的,但是她在修炼上的天赋,远远不及炼丹上的一半。 这句话,从她师从师父的第一年起,师父就这么评价她了。 那时的苏禾还很不服气,把师父布置的炼丹任务扔在一边,只管修炼。 甚至还在宗门大比上拿了第二,期望着能让师父认识到,在修炼方面,她也是很有天赋的。 当时她跑去找师父,想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时候,师父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话也没有说。 直到后来,苏禾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第67章 夺生 苏禾不过是伤心了一会儿,就又振作起来了。 她知道这个洞府只能从外面打开,就绝对不会为了这个再来浪费时间。 从旁边的地上拾起那支玉简,苏禾将它轻轻贴在额头上,瞬间,一个丹方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苏禾看着上面那金色的大字,心里不由得默念了几遍: 「九转黄泉丹。」 像是把这个名字掰开了揉碎了,她就能顺利地炼制出来了一般。 九转黄泉,活死人,肉白骨,逆转生死,以生换死。 苏禾原来只是听说过这句话,并不知道何谓「以生换死」。 然而现在,她知道了。 九转黄泉丹里有一味药材,名为「夺生」。 夺生夺生,何谓夺生? 就是夺去数万人的性命,以换取已逝的人的一线生。 江译铎真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夺生是以数万人的魂魄所凝,以他们的鲜血浇灌,开出的血色之花。 一般只有在古战场上才可以得到。 因为古战场修士众多,往往一场战争,死者就有百万。 而且,越是高阶的修士,他们的鲜血所浇灌而成的夺生,品质便越高。 不过,除了在古战场上得到,还有一种方法…… 苏禾的,几乎是颤抖着打开了的玉盒。 玉盒的间,安静地躺着一株颜色鲜艷欲滴,红得仿佛鲜血就要滴下来一般的夺生花。 这、这简直…… 苏禾的眼睛都红了,她打开一边其他的个盒子,里面无一例外是鲜艷得就像是刚刚採摘下来一般的夺生。 这种颜色,哪里是古战场上寻来的夺生,分明是近些年所得! 古战场上生长出来的夺生,经过数万年甚至数百万年的积累,鲜艷的颜色早已褪去,剩下的只是暗红。 可这鲜艷的颜色…… 江译铎、江译铎她竟然为此屠了十数万人! 苏禾看着那四株鲜艷欲滴的夺生,像是看到了无数人痛苦的哀嚎。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就算她希望復活的人真的因此復活,那人真的希望她为了復活自己牺牲这么多人的生命吗?
第81页 苏禾气急反笑,她没去看那边放的整整齐齐的炼丹炉,而是扯出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红色水晶般的东西。 弹指间,一鼎巨大炼丹炉便出现在了苏禾的眼前,它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灰尘。 正是焚天。 拿出焚天后,这间洞府更是被挤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苏禾盘腿坐下,离那炼丹炉十分之近。 看到那些夺生花之后,苏禾是彻彻底底地不愿意为江译铎炼丹了。 不仅是因为,若是将那些夺生花投入烈焰炙烤,里面的灵魂便会霎时灰飞烟灭,不得超生,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投胎转世的资格都没有。 还因为,人,总该是有底线的。 若是她这次因为害怕而替江译铎炼制九转黄泉丹,那么,她的底线,便会从此一步一步地后退。 没有底线的人,那还是人吗? …… 虽然苏禾已经不准备炼制九转黄泉丹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能炼制其他的丹药了。 她闭着眼睛思索,很快,一个丹方的名字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枉生丹。 枉生丹的炼制方法跟九转黄泉丹即为相似,唯二不同的是,炼制枉生丹不需要夺生,但是要多加一味药材。 那便是炼丹之人心头之血。 而枉生丹,只能使服下丹药的人起死回生五年,五年之后,便堕入轮迴,尘归尘,土归土。 并且,这枉生丹并不像九转黄泉丹一般,从未有人炼制成功过。 枉生丹有人炼制出来过,只是,时间线要向后推几百年。 是以,现在的修真界,是没有枉生丹一说的。 苏禾也是在看小说时才知道这枉生丹的。 是以,她便打定主意,炼制这枉生丹了。 苏禾先把不要的药材都收起来,特别是那几株夺生,她的储物袋和储物戒指都不在身上,也幸好苏禾的炼丹模拟场可以储存一些东西,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只能放置一年左右,不然就会变成模拟场里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从真的变成假的。 苏禾不太想提她发现这个功能的血泪史。 因为那次,她损失了一株上千年的叶灵芝。 是以,苏禾只是把它们先整理到一边,等到快到时间再把它们放进去。 一进炼丹模拟场,苏禾便开始按照自己记忆的丹方去炼制枉生丹。 枉生丹的炼制难度,虽然及不上九转黄泉丹,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折腾得出来的。 苏禾撸起袖子,照着小说里的方法去炼制,不出所料,得到一炉废料。 不过苏禾并不气馁,毕竟是第一次炼制丹药,失败是正常的。 …… 可是这一次,直到她炼制到筋疲力尽被踢出模拟场,那枉生丹她也没有炼制出来。 苏禾不太甘心,想着是否是因为这个丹方没有改良的原因,便试探性地分出一丝灵气,尝试着看能否进入那玉简的世界。 灵气一被吸收,她就被拉进了一片无边的星空,身边的依然有许许多多的白色光点围绕着她,上下浮动着。 在这么多的丹方,想要找到枉生丹的丹方,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且,苏禾以往发现的丹方都是已经存在于世的丹方的改良,这种现在并不存在的丹方,苏禾并不确定她能不能在玉简找到。 这一次,苏禾的运气还是不是很好,具体表现在她连枉生丹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然后她就又被踢出去了。 被强制回到现实的苏禾,跟自己面前的材料大眼瞪小眼。 算了算了,实践是检验认识真理性的唯一标准。 苏禾默念了几句唯物主义价值观,决定开始实践。 毕竟实践出真知嘛。 ------- 随着一道漂亮的剑花闪过,一个身影飞到了场外。 赛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便消失了。 「承让。」 越子戚收了剑,低头拱道。 跌落场外的男子也没受什么伤,他站起身来,对着越子戚拱: 「是在下技不如人。」 第68章 越子晨 越子戚颔首跟人互相见了礼,便走下台了。 一下台,越子戚就看到了应之在向她挥。 越子戚心下略一思忖,便提步向应之的方向走去。 待拨开人流走到应之的跟前,越子戚便开了口: 「应师叔,何事唤子戚?」 「无甚,」应之打量了一下越子戚,眸是满意的神色,道,「你做的很好。」 「谢师叔夸奖。」 越子戚的神色淡淡,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欣喜。 「你啊……」应之长嘆了口气,顿了顿,才道,「上午没有比赛了吧?」 「是,」越子戚轻轻点头,「今天都没有比赛了。」 「那你是先回去休息,还是继续看看比赛?」 越子戚有些迟疑,最终还是道: 「子戚不累,先看看比赛吧,也好看看后面对的实力。」 「嗯,」应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唤她坐下,嘴上道,「幸好你在十天前突破了练气六层,不然这次,肯定要艰难些。」 越子戚一边坐下,一边道: 「也有那人轻敌的缘故在。」 刚刚和越子戚对打的男子是宗门里一个金丹后期的长老的徒弟,本来以他的实力,前十是不难的,可他不太幸运地抽籤抽到了越子戚,又因为大意轻敌,折戟于前八十。
第82页 「这次李长老该气得吹鬍子瞪眼了。」应之笑得十分高兴。 越子戚端坐在一旁,也配合地轻声笑了笑。 应之还想跟越子戚说什么,可就在这时,看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唿。 应之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飞了出去,一把接住了一个身着红衣倒飞出去的人。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红衣人并非身着红衣,而是原本的白衣被血浸透了,处处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你这小儿!」那飞过去的白衣长老看着自己徒弟的悽惨样子目眦欲裂,他冲着台上站着的人大吼,「竟敢伤我爱徒!」 「长老,」那人的语气很冷,他道,「既然这是比赛,那么就认真点吧。」 「胡说!」那长老仍是不忿,道,「同门弟子之间竟下如此重,太虚宗竟有如此歹毒之人!」 说罢,他转向顾阑的方向,悲愤道: 「宗主,门规有令,在比赛同门弟子不可下杀,你可得为小西做主啊!」 顾阑有些头疼,他看了下下面站着的两人和躺着的一人,道: 「既然如此,白长老,还是先带你徒弟去治疗吧。」 「可是……」 「唉,白长老,」顾阑摆摆,打断了他的话,「是一时意气重要,还是你徒弟的命重要?」 「……哼!」那长老想了想,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声,抱起地上瘫着的徒弟甩袖而去。 见那白长老走远,顾阑才转过身,对着站在那里的弟子道: 「现在,你可以跟本宗主说说,你是为什么,才对同门师兄弟下如此重?」 应之也颇为不解: 「照理说他没必要得罪一个长老啊,再说了,他之前好像一直处于上风,为何要做出这般行径?」 「刚刚他们在台上时好像说了什么,」越子戚道,「然后那黑衣师兄的攻势便顿了一下,像是准备收了,而那白衣师兄却没有停,然后……」 越子戚顿了顿,没有说完。 不过然后什么,就有目共睹了。 听了这话,应之道: 「难不成是一个说了投降却又反悔?」 「不清楚,」越子戚如实道,「看看他们等会儿怎么说吧。」 「嗯,」应之点点头,同意她的观点,復又感兴地道,「你怎么注意得这么仔细?说实话,师叔都没看清楚呢。」 「那黑衣弟子的招式奇诡,师侄便注意得多了些。」 应之嘆了一句「人才辈出」,就把脸转了过去,去看那边的情况了。 果然,那黑衣弟子反问顾阑,道: 「敢问宗主,若是一人嘴上说投了降之后,对方停了他却仍然攻击,这时若是对方收不住力道重伤了他,对方还算是违反门规吗?」 顾阑眉头微皱,道: 「这种情况自然不算,可是……」 可是你怎么证明,刚刚的弟子曾说过投降呢? 「抱歉,」那黑衣弟子略一低头,道,「弟子无法证明。」 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 顾阑更是头疼了,这让他怎么办? 他只好先摆摆,道: 「比赛继续,此事稍后再议。」 那弟子低低地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于是,几个杂役打扮的人走上前,把那些碎裂的石头都打扫干净,再铺上新的。 过了一会儿,比赛继续开始,铿锵之声在赛场上响起,刚刚的事,只是一个不甚重要的小插曲。 …… 「咦?」应之突然起了兴致,她拍了拍一旁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越子戚,指了指场的一个着粉衣的女子,道,「那人的功法,好生奇怪。」 越子戚从自己的幻想清醒过来,顺着应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有些 怔然。 「真是奇怪,」应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感觉很虚浮啊,全部都是用丹药堆出来的?」 越子戚却有些恍惚,她看着面前眉眼间只能依稀看出原来模样的女子,轻轻地嘆息了一声。 「唉,她从哪里拿到那么多的丹药的?」应之没有注意到越子戚的异样,她嘆道,「这种境界的强行提升,可是非常不好的啊……子戚?子戚?」 「嗯,」越子戚低声应了,她轻声笑了,「她是我的姐姐。」 「唉,真是……什么?你姐姐?」 应之看了一眼越子戚的表情,明白了几分,也没有多问,只是道: 「可惜……怕是一辈子都跨不过练气八层的坎了。」 「十年了,」越子戚轻笑道,「若是我再站在她面前,也怕是认不出来了吧。」 应之也从以前跟苏禾的谈论得知了一二,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早就过去了,」越子戚却看得很开,她道,「若不是上次去宗主师叔那里看到她和她师父,我也不见得能认出来她呢。」 …… 两人聊着天,这场比赛就打完了。 虽然越子晨的灵气不稳,但面对比她低两个级别的人,还是取得了胜利。 这是上午最后一场比赛,是以结束后便又抽了签。 越子戚排着队去抽了签。 然后便是将的签交上去,签上数字一样的为一组。 很快,唱号的人叫到了越子戚的号,她便准备把签交上去。
第83页 「给。」 越子戚看了看身旁人一眼,便把自己的号也交了上去。 唱号的人大声地念出来: 「明天上午第十场:越子戚对阵越子晨。」 越子戚转过身,看向身边女子有些震惊的目光,微微地笑了起来。 第69章 提前 苏禾看着面前丹炉里两枚圆滚滚的丹药,微微松了口气。 炼制出来的两枚丹药一黑一白,安静地躺在炼丹炉炉底。 苏禾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枚品丹药。 在没有找到改良丹方的情况下,能炼制出品丹药,苏禾感觉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至于这一黑一白的两枚丹药,苏禾把两枚丹药分别放在两个玉瓶里,摩挲着那个放着黑色丹药的玉瓶,表情里是不可捉摸的沉思。 枉生枉死,一体双生。 白为枉生,黑为枉死。 是以炼制枉生丹的时候,必有枉死丹相随。 枉生丹是使死人假生,枉死丹则恰恰相反,它能使生人假死。 枉死丹的假死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假死,它甚至连命牌都能骗过。 嗯,这倒是个好东西。 苏禾美滋滋地把枉死丹收了起来。 还剩下年多的时间,做什么好呢? 想了想,苏禾又开始吸收眼前这堆灵石里的灵气。 反正也带不走,不如全吸收了! 想到江译铎那副时而高冷时而发疯的样子,苏禾对于吸收这灵气剩下的一点心虚也烟消云散了。 …… 「越子戚?」越子晨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是越子戚?」 尽管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毕竟是修炼之人,越子晨记忆那矮小瘦弱又苍白的女孩竟然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竟然有这样的气度! 这不可能! 她不过就是运气好一些能被长老收为徒弟罢了,还是靠眼泪来骗取长老的同情的! 凭什么?她的资质明明那么差! 她那么努力……甚至、甚至还…… 为什么还是比不过越子戚?! 不过就是有个好师父而已! 越子晨很是不忿地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越子戚,但越子戚却只是对她笑了笑: 「越师侄,明天若是输了可别说师叔欺负你哦。」 越子晨几乎要气的吐血。 本以为越子戚会讽刺她两句,她也好借发作一下,反正连那啥都做了,早就不要脸了,跟她吵起来,丢脸的只会是越子戚。 谁知道她居然轻飘飘地这么丢过来一句? 虽说整个太虚宗的练气期几乎都是越子戚的师侄,但莫名不爽的越子晨却是要好好地刺刺她。 不求能让越子戚气着,能让她不爽,哪怕只是一会儿,也是划算的! 「师叔说笑了,」她虽然是微笑着的,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清清楚楚地写着恶毒,她道,「听说师叔的师父被清和宗抓起来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就准备看越子戚的好戏。 「不劳师侄费心了,」越子戚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你师叔公如何,想必师叔也不必向你汇报吧。」 「那是不必,」越子晨恨恨道,「不过师侄也只是关心一下苏师叔公,希望师叔不要见怪。」 「不会见怪的,」越子戚大度地摆摆,一副并不计较越子晨逾越的样子,还温和道,「师叔会记得你的关心的。」 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好的一对师叔侄啊,特别是师叔,不仅没有责怪师侄的逾越,还表示对师侄关心的感动,哪怕这只是客套,这么平易近人的师叔真的是不多见了。 殊不知,她们一个气的半死,一个把这当作茶余饭后的逗。 两人你来我往地交流了好一会儿感情,越子戚才道别走了。 她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微笑跟越子晨道了别,又恭恭敬敬地跟应之打了招唿,才独自走回自己的洞府。 和云捲云舒打过招唿之后,越子戚进了洞府,当走回自己的洞府之后,她的脸,刷地一下全黑了。 越子晨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傻,自然明白。 但是越子晨绝对不知道,骂苏禾比骂越子戚本身所造成的后果还严重。 若是越子晨之前阴阳怪气的是自己,越子戚自不会在意,最多明天快点让她下场好让她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只会说话瞎逼逼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 可是,错就错在越子晨说了苏禾的不是…… 越子戚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是她可不是什么君子。 她还记得苏禾以前的谆谆教诲: 「什么十年?十年仇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有仇若是能报,当然要尽快报了,但是报仇的会,得选好,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风言风语,虽说实力才是一切,但若是能让人挑不出丝毫差错,那便是最好了。」 她现在便是在考虑着怎么在明天的比赛做的天衣无缝。 …… 远在清和宗地下洞府的苏禾完全不知道自己徒弟心里的弯弯绕。 她看着时间,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灵石山,计算着多久能够把它们吸收完。 正当苏禾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美滋滋的时候,门口的石壁处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第84页 苏禾很是慌张,慌忙把丹药和药材都扔进了自己的模拟场。 顺便随便拉了一个炼丹炉来,摆出一副认真炼丹的样子。 就在苏禾摆好样子,正准备放火热热炉子的时候,江译铎的声音传来了: 「丹药炼成了吗?」 她的声音里是没有掩饰的着急,苏禾甚至怀疑她若是回答没炼好就惨了。 按照江译铎的暴脾气,说不定会立刻砍翻她。 「炼是炼好了,」苏禾嘆了口气,装模作样地道,「可惜了……」 「怎么可惜了?!」 江译铎厉声道。 「可惜啊……」苏禾仍然是慢悠悠的,仿佛一点也不着急,苏禾伸出在炼丹炉底下掏啊掏的,掏到江译铎都想看看那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苏禾才慢悠悠地从炉子底下拿出一个玉瓶,「可惜只是品丹药。」 江译铎一把夺过那个玉瓶,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看着面前女子认真检查的模样,苏禾着实放下了心的巨石。 无他,她刚刚掏那么半天并不是想吊着江译铎,而是―― 之前江译铎进来的太快了,她把所有能收的都一口气扔到玉简里去了。 所以很显然,她找不到放枉生丹的玉瓶了。 第70章 九十七 看着面前女子打开了玉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了那枚圆滚滚的白色丹药,认真地检查了起来,苏禾的心,也没有一丝担心。 她并不怕被江译铎发现那并非她想要的九转黄泉丹,无他,既然那丹药是传说的,那么丹药的外表也只是传说了。 因为这并非得到证实的丹药,炼丹师的基础丹书《丹经》甚至没有任何记载,只在一些民间编纂的丹药书有一些记载。 例如在《丹书奇略》有云: 「九转黄泉丹,相传□□真人所炼,传之后世,丹方散落,其色白如美玉,其味浓似琼浆。」 但是其他一些颇受追捧的丹书的记载又有不同,此间种种,各有定论,自不必细说。 在种种记载,也只有色白这一点是相同的。 是以苏禾并不怕被发现。 只见面前的女子看了看的丹药,带着一丝的狐疑看向苏禾的方向,最终还是带着一丝不确定地收好这丹药,对着苏禾道: 「若是被本座发现你是在欺骗本座,那……」 江译铎的眼神十分狠厉,看着便能得知她未说出口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苏禾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摆摆,道: 「尽管去试。」 瞧苏禾这副样子,江译铎好像放下了一点心,她冷哼一声,转头便走。 苏禾却叫住了她: 「若是这丹药是真的,那在下可否提一个要求?」 「可以是可以,但……」要看你是否有命享受了。 江译铎轻哼一声,走出门去,还不忘关上石壁的门。 苏禾心下微嘆,又有些疑惑。 究竟为什么,要把时间提前呢? ------------- 江译铎小心翼翼地把那小小的玉瓶揣进怀里,她抬首看了看方向,便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起来。 地道里曲曲折折的,闪烁着幽幽的烛火,每一个岔路口都有许许多多的路,走错就是死。 江译铎的步子很快,她的握得紧紧的,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密的汗水。 多少年了呢? 距离上次的兵刃相见,已差不多过了百年。 终于,终于要再见到你了…… …… 江译铎走了大半个时辰,才从这地道绕了出去。 一出门,便见了熹微的天光,她瞧了瞧天色,心下不由得暗骂: 该死!说好那琉璃冰棺能使尸身百年不腐,栩栩如生,这才不到九十年呢,就隐隐有腐化的痕迹了。 若是身体受到了伤害,那么即使用九转黄泉丹也没有办法使人復活了。 幸好这苏禾的炼丹水平还算是过得去,把丹药炼制出来了。 …… 心的思绪百转千回,然而江译铎面上仍然是一副苍白的面瘫脸。 终于,心心念念的建筑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江译铎几步便踏了进去。 两边站着的侍女刚想向她行礼,却被她一下子挥开了。 她几乎是用走路的最快的速度往屋奔去,到了一块墙壁处,她深吸一口气,取下了腰间随身携带的玉佩,把它放在了墙壁上一个很浅的凹陷处。 墙壁缓缓地从间一分为二,露出后面幽深的地道。 地道两旁有千年不灭的夜明珠照耀着,散发着绿幽幽的色彩,使得这地道,更加诡谲起来。 江译铎却一点也不害怕,她的眼,闪烁着希冀,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发出夺目的色彩。 她看了看眼前的地道,提步走去。 ------ 第二天。 应之看着越子戚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她道: 「你姐姐虽然不过是练气层,且是以丹药堆积上去的,但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越子戚正色道: 「师叔不必担心,子戚心自有决断,对于任何一个对,子戚都不会小看的。」 「那便好,」应之笑道,「师叔还等着看你能拿到什么好成绩呢。」 「子戚必当尽力。」 「那你快去准备吧,也马上就到你的号了。」
第85页 越子戚朝着应之点了点头,便迈开步子从台上走了下去。 快要到的时候,她和正在下来的越子晨打了一个并不愉快的照面。 「哎呀,」越子戚的脸上展露出了刚刚在应之面前都没有出现的笑容,「这不是越师侄吗?怎么,在这里等师叔吗?」 「师叔可不要自作多情了,」哪知越子晨今天的态度和昨天竟然完全不同,跟直接怼上来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等下若是连师侄也打不过,那丢的可不只是师叔你的脸,还有苏师叔公和应师叔公的呢,嗯,或许还要加上宗主师叔公。」 越子戚见了她这副样子,不由得猜测越子晨是否是得到了什么提升实力的宝贝,不由得试探地套话,道: 「师侄好口气,虽然你是练气层,但是师叔也不差你多少,怎么说得如此自信,难不成是又突破了?」 「瞧您说的,」越子晨娇娇地笑着,眉间尽是得意的姿态,她看着越子戚,道,「一天时间怎么可能从练气层突破到八层呢?自然是有别的把握了。」 越子戚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打开的摺扇摇了摇,道: 「别的把握?师叔突然有点好奇了。」 「那师叔你就继续好奇吧。」越子戚笑嘻嘻地道: 「既然是自己的把握,怎么会轻易告诉别人呢?」 「师侄说的也是。」 越子戚一收摺扇,将其拍在掌心,露出疏朗的笑容: 「那师叔可要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什么宝贝了。」 越子晨也只是笑,并不再说话了。 …… 没过多久,台上的人就比完了,越子晨伸出: 「师叔,请吧。」 越子戚掸了掸衣袍,也伸出,道: 「师侄,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登了台,越子戚自觉是师叔,要爱护后辈,便走过台子的间,去了台子的那头。 间充当裁判的筑基修士看了看两边,惯例性地问她俩是否准备好了。 待到两人都点了头,间那筑基修士又宣读了一下比赛规则,但是无非是什么只可以携带一件武器,不可携带符箓或者丹药之类的,大家耳朵都听出老茧了,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 待到终于把规则宣读完,那筑基修士便抬了抬,一边利用法宝飞到空,一边道: 「比赛,开始!」 喊出口号的一瞬间,越子晨便动了,她深知自己的练气层来得有名无实,即使对上的越子戚只是练气六层,单纯比拼灵气的话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只有速战速决! 越子晨的眼里出现一丝狠辣。 第71章 入口 练气层的灵气一提便起,霎时爆发开来,只是一瞬间,越子晨就移到到了越子戚的眼前。 越子晨看着面前站着不动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越子戚,心下暗喜。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妹妹也没有什么长进嘛。 说着便抬起藏在袖的软剑,纵身一跃,直直捅入越子戚的心脏―― 正当她嘴角的笑容还未收敛起来,刚刚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道淡然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师侄,你还需要多加努力啊。」 什么?! 越子晨看了看眼前站着的人,她的身影正在消散。 什么??竟然……只是幻影?? 见此,越子晨连忙反把剑往后甩去,却只感觉背后一痛。 她足尖轻点,迴转身去,只见越子戚微微笑着,嘴角勾起若隐若现的笑容。 越子晨心下大骇,连忙后退几步。 再低头看去,只见腰侧的衣物尽裂,有薄薄的血色渗出。 她心下微微一惊: 越子戚的灵气,看上去根本就不止练气六层! 怎么回事?她又突破了?!还是……她也有什么秘法? 越子晨的双眼微微眯起,她的,紧紧地握住的软剑。 剑身崩起,隐约间竟然发出铮铮的声响。 她看着越子戚近在咫尺的身影,头一次觉得自己竟然看不懂这个从小鄙夷的妹妹。 …… 越子戚看着眉间浮现淡淡的恐惧之色的越子晨,不由得再次逼近。 然而,越子晨翻身后退,连正面对上她的勇气都没有。 不对啊,越子戚心下泛起一丝疑惑。 看越子晨之前那直言挑衅的样子,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才一次受挫就不敢了吗? 越子戚握住的剑,挽起一个复杂的剑花。 一道红色的火焰从剑上爆发开来,这火焰的温度之高,连周边的空气都微微地扭曲起来。 越子戚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便飞到了高空之。 她不想在浪费时间试探了,这说不定还给了她会! 越子戚的剑还没噼下去,她便感受到周围传来铿锵的金铁交击之声。 她心下大感不妙,连忙侧身一躲。 的剑也强行改变了方向,直指天空。 那火焰便爆炸开来,在天空爆发出炫目的色彩。 越子戚却不意外,只是心下冷笑。 果然,自己这个师侄,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她侧身看去,只见自己的臂上有一道被割伤的痕迹,幸好,并不会影响她的动作。 越子戚抬起头,见越子晨正在飞速赶来,连忙侧身不断地躲藏。
第86页 在外人看来,就是越子晨甩着的软剑,一次又一次地从她的身侧擦过,而她只能狼狈地躲藏,看上去情势对她十分不利。 …… 台上的众人俱都聚精会神,紧紧盯着比赛台上的两人不放。 眼见着越子戚落了下风,应之不由得着急起来,她的紧紧地攥着座椅的扶,身子前倾,泄露了她的紧张。 「难啊,难啊……」一旁的布长老一如十年前一般留着长长的鬍子,嘴里念念有词。 应之瞧了他一眼,按捺下心的不安,问道: 「布长老,敢问何难?在下能否请教一二?」 「无甚,」布长老仍是紧蹙着眉头,口幽幽道,「不过是局势难观而已。」 应之的心微微提起,她知道这布长老的话虽然不少,但说出的话许多都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于是她便开口讨教道: 「那依阁下看,这场比赛,谁赢的可能比较大?」 「应长老只要认真观察,还是能看出一二的,」布长老摸着他那长长的鬍子,笑呵呵地道,「应长老,关心则乱啊。」 应之心下微微一震,復又瞭然地点点头。 「谢布长老指点。」 -------- 沿着幽深的地道一直走,间拐了几个岔路,终于,一个破旧的木门出现在江译铎的眼前。 她屏住唿吸,随即,像是怕惊扰一个美丽而虚幻的梦一般,轻轻地推开了这扇门。 霎时,一道明亮的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冷入骨髓的寒冷。 门后的世界和这破旧的木门完全不搭。 墙壁上摆满了长燃万年的烛火,像是不要钱一般,照得这整个空间亮如白昼。 浓重的寒气从银白色的地面和墙壁上冒出来,在空气凝结出白色的雾气,看着便令人不由得打寒颤。 这一方空间空空荡荡的,除了屋子正央―― 那一具精緻的冰棺。 江译铎站在门口,静静地凝视了很久,之前的焦急好似一下子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地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她走得很轻很慢,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害怕着什么。 在这种极寒的环境,江译铎的鼻尖,竟有细密的水珠出现。 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缓步走到冰棺的旁边。 低头望去,只见透明的冰棺里,躺着一个面容安详的女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下一秒就会睁开眼,温柔地唿唤她的名字。 但是,她的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口,横贯了她的整个左胸。 伤口狰狞而可怖,和女子安静的面容完全不搭。 江译铎的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伸出一个指,想触碰一下女子那仍带着红润的面庞,却终究是想到了什么,受惊一般地缩回。 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抚过女子的肌肤,从头髮,一直到足尖,带着最深切的爱与痛。 但这其的种种情感,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分毫。 她瘫坐在做工精美的冰棺边,嘴角勾起无力的笑容。 师父…… 终于、终于要再次见到你了…… 可是,译铎好害怕…… 这选择是对是错呢…… 师父,请你告诉徒儿吧…… 江译铎的心,泛起酸楚的苦水,却没有人能回答她,只有冰冷的寒气,一如既往地陪伴在她的身边。 过了许久,她终于站起身来,江译铎从怀掏出了那玉瓶,小心翼翼地将那白色的丹药倒出来。 然后将其捻在指尖,轻轻地放在冰棺女子的双唇之间。 做这一套动作的时候,江译铎始终没有触碰到那女子的一寸皮肤。 仿佛她之于她,碰一下都是亵渎。 看着女子双唇间那白如美玉的丹药,江译铎有些犯难。 不触碰的话,好像没办法使这丹药发挥效用啊。 要不,就碰一下?把丹药推进去就行了吧。 可是,正当江译铎想要伸出的时候,那丹药像是有灵性一般,滑入了女子的嘴。 江译铎松了一口气,她之前在丹药书看过,这丹药只要入口,就能化掉,不用担心药力的流失。 现在,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尽管这过程,令人如此心焦。 第72章 迟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地下的世界却始终亮着,冒着彻骨的寒气,没有时间流逝的痕迹。 江译铎却突然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留住了师父的时间。 百年啊,快要一百年了。 她不知道师父是否怨恨她,也是,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怨恨师父。 或许,从百多年前师父捡到尚在襁褓的她的时候,这一切就註定了吧。 想着想着,江译铎低低地笑了起来。 却又像是怕惊扰到身旁女子的美梦,赶忙住了嘴。 她有些害怕,害怕她心心念念的师父见了她又要刀剑相向。 也害怕自己止不住这么多年的不解和怨念,止不住对师父温柔背后假象的不满,对师父刀剑相向。 …… 「砰、砰、砰……」 空荡荡的室内只有江译铎一个人的心跳声和唿吸声,有着诡异和令人心颤的安静。 突然,这安静的环境下却出现了又一个不和谐的声响,一下一下的,极其轻微,但不容人忽视般地存在。
第87页 瘫坐在一边的江译铎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她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站了起来,几乎是不敢置信地回头。 冰棺的女子的面容依旧安详美丽,嘴角的笑容是百年前一般的温柔。 但引人注目的是,女子胸前那一道巨大的翻起的狰狞伤口,边缘泛白的血肉正在慢慢地恢復,透露出一点正常的粉色。 这抹粉色出现后,血肉恢復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许多,边缘腐烂的肉缓缓地剥落,从空荡荡的胸腔长出了新的粉色的肉,把伤痕累累的心脏重新包裹起来。 终于,女子的胸口处的伤口,渐渐地抚平,然后很快地消失不见。 女子胸口的肌肤细腻白皙,平滑得看不出一丝伤痕,唯有女子白衣上触目惊心的撕裂的大口吞噬着江译铎的眼神,提醒着她这里曾经有过的伤痕。 「砰、砰……」 伤口恢復后没多久,女子的胸口,缓缓地出现了幅度微小的起伏。 那一起一伏的弧度,犹如有无形的丝线牵动,紧紧地拴在了江译铎的眼角眉梢。 江译铎侧耳倾听,终于,她确定了这起伏不是她一时眼花或者过于激动而出现的幻觉。 江译铎颤抖着,缓缓地、缓缓地伸出去,想要触碰冰棺女子嘴角那一抹仿佛被时间定格的笑容。 然而最终,她还是收回了,好似害怕一般逃了出去。 对,苏禾那傢伙还被她关在地下呢,她要先去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江译铎这般安慰着自己,为自己找了个不太过得去的理由,几乎是慌忙地离开了这一方冰室。 …… 苏禾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等着江译铎回来把她放了。 她模样悠闲地架着腿,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对自己性命的担忧。 「轰隆隆――」 石壁处的门,又缓缓地打开了。 苏禾并没有惊慌的意思,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两枕在脑后,侧过头看向开门的方向,开口问道: 「怎么样?丹药能用不?」 「算你这炼丹师还不算徒有虚名,」江译铎冷笑一声,然后道,「想要什么?说吧。」 苏禾一下子翻身坐起,不确定道: 「想要什么都可以?」 江译铎皱了皱眉头,带着些淡淡的不满,开口道: 「只要我能做到的,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咳咳,」苏禾不自然地咳嗽了两下,復又略带无奈地摊开,「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看在下像这种人吗?」 江译铎木然着脸,上下扫视着苏禾,淡定道: 「像,而且我们不熟。」 「呃……」苏禾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懒得这么虚与委蛇下去了,直接开口道,「你这里有飞升劫的酒方吗?」 「酒方?」江译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她再次确认了一遍,「就只有酒方?」 「只有酒方?」苏禾仿佛也陷入了某种呆滞的氛围当,「飞升劫的酒方应该不普通吧?毕竟是御酒宗的大镇宗之宝啊。」 江译铎点了点头,道: 「你就要酒方的话,现在就可以拿走了。」 「现在?」苏禾嘟囔着,「好随意……」 「不然?」江译铎不耐烦地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马上?」苏禾试探地问道,「要不然你等会儿就把酒方给拿来?」 「不用等会了,」江译铎一甩储物袋,伸进去,不一会儿就摸出了一支玉简,扔给苏禾,道,「现在就给你。」 次奥,就算你们清和宗跟御酒宗的关系很好,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不过虽然苏禾的心里默默地吐槽,但是还是乖乖地伸出,接住了那支玉简。 拿到玉简后,她仔细地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玉简是真是假的蠢问题。 毕竟,江译铎没必要骗她。 而且,就算江译铎骗了她,她也没办法求证,也只能算了。 江译铎看着苏禾把玉简揣进怀里,突然开口道: 「不需要别的东西了吧。」 「还能要别的?」苏禾抬头,看着江译铎道。 「你不要就算了。」江译铎看着苏禾睁着眼睛一副智障的蠢样子,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算了,」苏禾看着一旁没被吸收完的灵石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能拿到酒方已经足够了,就……不要了吧。」 江译铎仿佛忽视了苏禾看着灵石山那恋恋不捨的表情,点点头道: 「那好。」 然后,苏禾的眼前又是一黑。 眼前的世界变得漆黑前的最后,苏禾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不是说好了不要放药吗?! 这样下去真的会智障啊! …… 「哗啦」 睡得正香的苏禾只感到一阵冷水从头上直直地倒下来,让她一下子从啃江译铎这个大猪蹄子的美梦醒过来了。 只见面前是冷着一张脸的江译铎,但是,智的苏禾不知道为什么,从她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了浓浓的嫌弃。 苏禾不禁怀疑刚刚自己做梦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不雅的举动,比如抱着自己的啃着,嘴上还嘟囔着「真香」之类的。 不过这也让她忘了质问江译铎为什么又双叒叕地给她下药这件事了。
第88页 苏禾正准备用灵力烘干衣服呢,就听到面前的女子用冰冷的声音吐出两个结着冰渣子的字: 「快滚。」 苏禾这才反应过来。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见这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高高的树木遮蔽了阳光,一股闷热的潮湿感从周围的空气散发出来。 「这是……哪儿?」 苏禾迟疑道。 第73章 凰 「清和宗的外面。」 江译铎踢了踢地上的草,冷着脸说道。 苏禾看出了她脸上那不加掩饰的不耐烦,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从这里,怎么回太虚宗?」 「……」 江译铎像是略略有些无语,她扔给了苏禾一张地图,嘴上道: 「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苏禾连忙把地图收进怀里,然后看着江译铎道: 「走了,下次请你去太虚宗玩啊。」 说罢,苏禾就足尖轻点,飞身上树,几下就消失在了丛林当。 「……」 江译铎看着苏禾飞走的方向,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无奈。 太虚宗,不是在那边啊。 …… 但是她仍是站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江译铎轻轻抬起,打了个响指。 瞬间,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周围的树上。 「跟着她,到出了清远派的地界后,然后……」 江译铎的眼神冷厉,眉目间带着沉淀百年的阴沉。 「干掉她。」 …… 苏禾没跑出多远,便意识到有些不对。 自己好像……跑错方向了?? 她又拿出刚刚江译铎扔给她的地图,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位看了一下,坚定地选择了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 她跑的方向……又错了。 后面跟着的黑衣人一脸懵逼,他们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的隐匿功法失效了,不然这苏长老怎么带他们绕起圈子来了呢? 这怕不是早就发现了他们,然后藉此试探? 真不愧是江长老多方「关照」的人啊,果然不一般。 黑衣人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完成江长老的任务,不辜负长老对自己的期望。 …… 前面正在兜兜转转地在丛林里绕圈子的苏禾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不由得随一挥,玉骨扇脱飞了出去。 扇风锋利,发出阵阵破空之声,像是要连空气都割裂开来一般。 「唧――」 一个尖锐的叫声响彻了这一片丛林。 苏禾回过身,几步走过去,发现那居然是一只黑毛兔子。 兔子的两只耳朵叠在一起,被玉骨扇牢牢地钉在了树干上。 它的两只小短腿不断地蹬着,肉肉的鼻翼翕动着,看上去十分可爱。 一只还未踏上修道之途的兔子能让自己感到威胁? 苏禾心下有些疑惑,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看到兔子那不断颤抖的小短腿,苏禾的眼里,出现了怜爱的目光。 来来来,不要害怕,你就要解脱了。 苏禾一边怜爱地看着那只肥兔子,一边干脆利落地把玉骨扇抽了出来,然后…… 玉骨扇轻轻一划,那只兔子的腿便不抖了。 苏禾拎着兔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之前看到的一条河边走去。 后面紧跟着的几个黑衣人: ……什么情况?居然开始吃兔子了?! 此人果然深不可测!一定是想用这招麻痹追兵! 几个黑衣人心或多或少都提高了警惕。 唯有苏禾,仍是淡定地洗兔,剥皮,开膛,取脏,然后随便找了几块石头搭起来一个小小的烤架,又找了几根干燥的枯树枝,指尖一点,树枝便熊熊燃烧起来,灼烧着烤架上的兔子。 过不了一会儿,一股焦香从烤架上传了出去,仿佛带上了肥的流油的香气,连空气都染上一丝焦黄。 黑衣人: 此人真是罪大恶极,竟然妄图以此拙劣之计使他们屈服,先是兜圈子,又是烤兔子,她以为他们是智障吗?! 他们绝对不会屈服的! …… 真香。 黑衣人无一例外地咽了咽口水。 …… 「出来吧,」正在烤兔子的苏禾眼睛都不抬一下,从容地道,「鬼鬼祟祟的,早就发现你了。」 黑衣人心下俱都是一惊。 他们的谁暴露了? 这功法不是说好了元婴以下绝对看不出来的吗?! 正当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之时,苏禾又道: 「出来吧,这么小心有必要吗?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姐姐?! 黑衣人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这、这苏禾竟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竟然想跟他们套近乎?! 见那躲藏在暗处的人仍是没有反应,苏禾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对着一棵树的树的方向道: 「过来吧,来,这里有烤兔子哟。」 那棵树方向的黑衣人: 被发现了嘤嘤嘤,但是为什么这人看他的样子好像看着一个智障儿童? 他刚想好了说辞,准备出去编造一番悲惨的故事已博取同情,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树后跑了出去。 「呜呜呜……兔兔……」小女孩跑得很快,一点都不像四岁的小孩,她跑到苏禾面前,脸皱成了一只香甜软糯的大包子,她委委屈屈地道,「兔兔……你把兔兔吃掉了。」
第89页 哦,原来是一个小孩子啊。 黑衣人放下了心,看来自己没有被她发现啊。 但是,他却没有去想,这么一个垂髫小儿,为什么只有苏禾发现了,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大的女孩。 不过知道自己没被苏禾发现,黑衣人也没有多想。 苏禾看着一脸委屈巴巴的小女孩,有些尴尬地道: 「这是你的兔子?」 小女孩点了点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禾。 苏禾一看到她就想到了五岁时刚到她身边只会嘤嘤嘤的越子戚,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柔软,就连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她摸了摸那小姑娘的头,道: 「对不起啊,可是兔兔已经被烤了。」 「呜哇哇哇哇……」小姑娘突然又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还一边哽咽道,「你坏,哥哥说摸了头就长不高了……」 苏禾连忙收了,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无力感。 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又哪句话不对惹这小姑娘哭了。 她只好拍着这小姑娘的背,柔声道: 「不哭了,姐姐带你去找你哥哥好不好?」 「可是……」小姑娘盯着烤架上金黄流油,还泛着诱人香气的兔子,她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可怜巴巴地道,「我饿了……」 苏禾:…… ……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苏禾看着扒着兔腿吃得满嘴流油的小傢伙,露出无奈的笑容,又怕她噎着,只好道: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不吃兔兔? 苏禾看着小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对自己艺的自豪和老妈子一般的满足感。 她问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天可怜见的,一定是过得不好吧,看这吃相,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凰。」 女孩在真香真香的空隙间抬起油乎乎的小脸,回答了苏禾。 「黄?」 这名字瞎取的吧?? 第74章 可怕 「是啊,就是凰。」 小女孩吃完了一条兔腿,又去伸扒另外一条。 怕她烫着,苏禾连忙给她递了过去,她一边动作熟练地撕下一块肉,一边道: 「你姓黄?」 「什么?」女孩的嘴里包着满满的肉,是以吐字有些不清楚,道,「什么是姓啊?凰就是凰啊。」 「好吧,」苏禾换了一种问法,「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凤。」女孩吮了吮指头,不太清晰地道。 「粪?」 苏禾更是奇怪了。 黄就算了,毕竟也只是奇怪而已,可是这粪…… 他们爹妈有毒吧? 这合起来不就是屎黄的意思吗? 这也太随便了吧? 是亲生的吗??? 苏禾更是觉得这小姑娘可怜了,她本来想摸摸她的头,可是想起她刚刚那么大的反应,还是悻悻地收回了。 苏禾轻声道:「你家住在哪儿?爸爸妈妈呢?」 「家?」凰抬起头,道,「哥哥和我从小就住在山上啊,至于爸爸妈妈……」 看着苏禾疑惑的眼神,凰也十分疑惑地问道: 「那是什么?」 苏禾看着凰的眼神更加慈爱了,她见女孩的兔腿又快吃完了,又撕了一块递过去,道: 「别着急,慢慢吃啊。」 凰腾出一只来,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肉,她油乎乎的小脸上染上了幸福的颜色,嘴里包着兔肉,嚼了很久才费劲地咽下,然后道: 「凰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嘤嘤嘤,太可怜了。 苏禾笑了笑,把的兔肉放到石台上,准备都留给凰。 反正她也不饿,就都给她算了。 很快,女孩就把那只肥兔子吃掉了,她软软地看着苏禾,眨巴着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道: 「凰没吃饱,还有点饿。」 苏禾却不贊成地摇了摇头,道: 「你太小了,吃太多会消化不了的。」 可是凰却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一脸委屈地道: 「凰的肚肚还瘪瘪的呢,你看你看。」 苏禾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肚子,见果然没有撑起来的痕迹,才有些疑惑道: 「没想到你还挺能吃的啊。」 「是啊,哥哥也这么说凰呢。」 凰挺起小肚子,一脸骄傲地道。 苏禾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摇头失笑,又起了逗逗她的心思,便开口道: 「吃太多,小心你哥哥养不起你哦。」 在苏禾的认知里,这个……粪,怎么也要八岁了。 不然要是两个都是四岁的模样,是不可能在这片丛林里活下来的。 总不能他们两个孩子都不是人吧。 「养不起?」 凰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很是不明白苏禾的话,她又道: 「这整片丛林都是凰跟哥哥的啊,怎么会养不起呢?」 苏禾看着她天真的样子,心里涌上一阵不太好的想法,再结合之前忽视的种种疑点,不由得心尖一颤,开口道: 「整片丛林,都是你们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艰涩,像是不太好开口一般。
第90页 「是啊,」凰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凰和哥哥一出生就在这儿,这片丛林当然是我们的啊。」 「哦,是这样……」苏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的担忧,渐渐地f放下了。 说不定这只是小孩子的正常表现嘛。 「一般来说……」凰把指放在自己的脸颊边,一副稚气的娇俏样子,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道: 「一般哥哥比较喜欢老虎,凰比较喜欢蛇蛇,还有鸟鸟。」 苏禾只看到那个叫黄的女孩一本正经地宣布道: 「现在,凰最喜欢的是兔兔啦。」 苏禾:喵喵喵? 她为什么觉得这孩子说的喜欢,是喜欢吃的那种意思呢? 不过……吃老虎?? 这应该不太可能吧??? 经过作为一个人的理智思考,苏禾觉得这不太可能。 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人啊。 苏禾很是淡定地看向女孩,一脸慈爱地道: 「你喜欢蛇还有鸟啊,好巧,我也喜欢鸟呢。」 「你也喜欢鸟鸟?」凰兴奋地道,「那你一般是生吃还是怎么办?是不是像今天的兔兔一样好吃?」 苏禾:???还真的是吃啊。 正巧这时,一只大雁从空飞过,女孩便也随意地朝空看了一眼。 「扑通」 那大雁竟然直接掉了下来。 还正好掉在离她们两人不远的地方。 苏禾:??? 只见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一口就把那大雁咬断了气,顺便撤下了那大雁的半边翅膀啃了起来。 啃了一半后,凰才像是想起来一般,她抬起头,便是一脸血煳煳的,看起来颇有些惊悚。 凰举起大雁,对着苏禾笑道:「你会做大雁吗?」 苏禾: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可怕的吗?? 第75章 草药 「……会。」 苏禾看着她偏过脸一副天真的样子,声音里有着些微的迟钝。 她说她的样子天真可爱,是在忽略她上死不瞑目的大雁和煳满脸的血的情况下。 而看着她用这张脸做出这个动作的苏禾,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比如恐怖片里,一脸天真可爱双眼黝黑的孩童说着话的时候脑袋突然掉了下来…… 又比如无辜死去的孩童的灵魂独自游荡在丛林之,如有不明真相的旅人被孩童所吸引,跟她搭话,就会被拉入堕落的深渊…… 苏禾的心并没有害怕,毕竟她的世界观在她穿书之后已经重塑过了,但是她毕竟经过了快二十年的伟大的社会主义的薰陶,还是默默地念了一遍富强民主明和谐,才对着那女孩说: 「你想吃大雁啊?」 凰兴奋地点点头,举起断了一只翅膀的大雁,满眼都是垂涎欲滴,她道: 「这种鸟鸟可好吃了,特别香,你尝尝,你尝尝吧。」 说着就把那东西往苏禾的里塞。 苏禾看了那只可怜的大雁一眼,有些头疼道: 「姐姐给你烤熟了再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凰高兴地拍,道,「就像刚刚的兔兔那样吗?」 「嗯,」苏禾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拿出一块石头做的刀,干脆利落的给那大雁拔毛剥皮,然后把清理出来的东西交给凰,对她道,「你拿去旁边的小河里洗洗吧。」 既然知道这小姑娘大概可能或许不是人,苏禾使唤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负罪感了。 毕竟做东西也是为了她嘛。 一听到这是为吃东西做准备,凰二话不说,屁颠屁颠地就把大雁拿去洗了。 趁着凰去洗东西的空当,苏禾又去找了一些枯枝,顺便把之前搭得不怎么样的石头烤架重新美化了一下。 待到凰把那洗好的大雁拿了过来,苏禾已经把火点上了。 苏禾一接过凰递过来的大雁,一试了试烤架上的温度,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就把那可怜的大雁放在了烤架上。 看着烤架上的大雁的颜色逐渐变得金黄,它为冬天所储备的丰沛的油脂从皮肤下渐渐溢出,泛起诱人的香气,让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你想不想把大雁变得更好吃一点?」苏禾转了转烤架,一副引诱小孩子的样子。 「欸?」凰把指放在嘴边,一副智障儿童欢乐多的表情,「鸟鸟还可以变得更好吃吗?」 「当然啦。」苏禾美滋滋地给凰描述,加了调料的肉类会是多么的美味。 虽然这是个纯天然无污染的年代,大雁的肉即使直接烤着吃都是无比美味的,但苏禾还是怀念调料的味道。 「……那调料一抹上去啊,就陷进了肉里,烤着冒出滋滋的声响,那香味啊,直接在空气里炸开,那滋味真是……」 凰听得心嚮往之,不由得问道: 「那这调、调料,去哪里找呢?」 看着凰上钩了,苏禾满意地咂咂嘴,她扶着额头,装作有些苦恼的样子,道: 「姐姐对这片丛林不熟悉,不太清楚呢。」 「啊?」凰失望地低下头,可是过不了多久,她就振作起来,看向苏禾,道,「凰对这里很熟悉哦,可以带着你去找哦。」 「是吗?」苏禾伸出,本想揉揉她的脑袋,可是一想到刚刚她那委委屈屈说长不高的样子,苏禾就硬生生地转了个方向,改为捏捏她的肉嘟嘟的脸,「那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第91页 苏禾不是不知道从这里脱身的方法,那就是飞到高处,但是她不清楚这片丛林是否有危险,若是有元婴期的凶兽,那么飞到高处无异于当一个显眼的靶子。 是以她只能试着能不能从这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小姑娘嘴里套出话。 「从这里出去?」凰疑惑地偏过头,而后恍然大悟道,「你想从这片丛林里出去?」 「是啊,黄真聪明。」苏禾笑眯眯地道。 一旁埋伏着的几个黑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看着苏禾和小姑娘之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智障的对话,纷纷甩了甩头: 她一定是想迷惑我们,这其必有阴谋! 苏禾得到了凰肯定的答案,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于是她先是熄了火堆,然后便拉着凰去高高兴兴地找调料了。 要说有木系灵根就是方便,再加上钻研了丹经和药经的影响,这个丛林里所有的植物苏禾几乎都可以如数家珍。 她描述了一下一些草药的样子,凰马上兴奋地表示她见过,然后很顺利地便找到了。 经过一番淘金后,苏禾的怀里抱得满满的,都是一些纯天然无刺激的调味料。 看着苏禾像是很累的样子,凰稍稍有点不忍心,她伸出,接过了她的一些东西,嘴里甜甜地道: 「凰来帮姐姐拿吧。」 苏禾看着凰眼角弯弯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颤: 这么可爱的娃,怎么就不是人呢! 到了烤架所在的小河边,苏禾把的东西放下,她摸了摸那烤着的肉,还是烫的。 于是她便也不再多说,她一点燃了烤架下的枯枝,一碾碎了从树林找到的那些药材,并把它们均匀地抹在大雁的身体上。 虽说烤东西的时候很忌讳途熄火,但是这灵火毕竟不同,况且这大雁生活的环境也很是不错,抹上调料没多久,焦黄的香气又逐渐地冒了出来。 这香气和之前的略有不同,多了一丝草药的清甜,和了那之前难以觉察的一丝丝油腻。 清甜的草药香气从大雁的表面渐渐地渗入皮肤之下,润泽了底下的肉,等到大雁的表面被烤得焦黄酥脆,也就意味着可以吃了。 苏禾照例先撕了一块肉递给了凰,然后再自己吃了起来。 金黄的雁肉烤得恰到好处,酥脆的表皮包裹着肉,再加上调料的那股淡淡的清香,一咬便是满口生津。 苏禾几乎要泪流满面了,不是感动的,而是惊诧于自己的艺居然这么好。 虽然这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功于食材的完美。 苏禾看向一边的凰,见她也是吃得满嘴都是油汁,不由得有些好笑。 「等下吃完咱们就一起去找出去的路好不好?」 苏禾问道。 「啊?」凰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她眼巴巴地看着苏禾,「姐姐你要走了吗?」 「嗯,」苏禾点头,然后笑着道,「要不你也一起出去?外面的世界也很好玩哦。」 「真的吗?」凰的语气一下子就高昂起来,她举起的翅膀,道,「那里的人做饭都这么好吃吗?」 第76章 启程 「嗯,大概吧。」苏禾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这么说道。 「那就好!」凰兴奋了一会儿,復又萎顿下来,「凰还是要问问哥哥才能决定。」 「也是。」苏禾也没想真的把小姑娘带去太虚宗,毕竟看起来她在这里生活得不错,带出去了也不见得对她就好。 「唉,」凰把撑在脸侧,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她嘆了一口气,道,「要是哥哥也能去外面就好了。」 「那你可以问问他啊。」苏禾顺嘴说道。 「可是哥哥还没出来呢,」凰鄙视地看向苏禾,差点让苏禾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智障的话,「哥哥还在蛋蛋里面,不能离开这里的。」 「蛋蛋?」苏禾这下子是彻底煳涂了,她一边想着凰口的蛋蛋到底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蛋,一边开口道,「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啊?」凰咬着嘴唇道,「蛋蛋就是蛋蛋啊,虽然凰先从蛋蛋里出来,但是哥哥的蛋蛋先出来,所以凤还是哥哥哦。」 这次凰的嘴里没包着肉,是以吐字清楚多了,苏禾也听得分明,凰说得是凤而不是粪。 所以,这种发音,又是什么蛋蛋什么的…… 苏禾突然心一跳,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么说,他们俩是凤凰? 兄为凤,妹为凰,合称凤凰。 而且看样子像是刚刚破壳不久的小凤凰。 苏禾心念一转。 按照凰刚刚的说法,莫非她的哥哥还没有出壳? 应该就是这样了,苏禾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若是这两只凤凰在此地盘踞已久,又看凰一点也不知道隐藏的模样,那么时间一长,江译铎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有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凤凰,才有可能避得过江译铎的耳目。 但是她还有一个问题,既然她哥还没破壳,那是怎么吃老虎的? 思及此,苏禾的心不由得冒起一个想法,她先是试探地问了凰: 「你从蛋里出来多久了,从蛋里出来后还需要待在这里吗?」 若是出去对凰不好,苏禾也会自动放弃拐走她的心思。 「出来有很久很久了吧,」凰掰着指头数了数,「反正这附近的东西都吃遍了。」
第92页 这孩子,怎么句离不开吃啊。 苏禾扶额,但还是尽职尽责地问道: 「那你若是出了这片丛林,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凰没有出过丛林啊,」尽管她这般回答,然而血脉里的东西却仍然告诉了她答案,「不过凰觉得,只要出了蛋蛋,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苏禾心里一阵激动,莫非这就是传说血脉的影响?所以什么上古异兽就是好啊,什么都藏在血脉的传承里了。 她又问道:「没影响的话,那你可以先跟你哥哥商量一下啊,看能不能出去玩个一年半载的,这样也不错啊。」 凰似乎有一点心动,她咬着指道:「可以是可以,可是……」 苏禾用充满希冀的双眼看着她。 「可是,万一哥哥被坏人偷走了怎么办?」 苏禾顿时哑了,也是,凤不能离开这片丛林,凰不能离开凤的身边,这好像是个无解的问题。 「也是啊,」苏禾干巴巴地道,「那么,如果要等凤出壳,需要多久时间呢?」 「不知道,」凰诚实地摇了摇头,「凰感觉自己过了很久很久才从蛋蛋里出来,哥哥或许要更久吧。」 「那就算了,」苏禾看着凰头上软乎乎的呆毛,忍了又忍还是伸出撸了一把她头上的毛,果然看见凰不耐烦地把她的拍开,便也不作死了,只是回答道,「那过个几年我再来找你啊。」 「过个几年?」凰委委屈屈地道,「那岂不是以后还是只能吃生的?」 「可是没办法啊,」苏禾无奈地摊,「我家里也有个小姐姐啊,比你大不了多少哦。」 说到这里,苏禾的心微微一颤。 越子戚跟她分开的时候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好像快九岁了吧。 所以……苏禾算了算,现在她的小徒应该已经十五岁了。 十五岁了,应该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吧。 唉,不知道她现在见到她,还会不会还像小时候那样哭唧唧的。 这么想想,突然有些失落。 苏禾不知道,越子戚五岁前的时光是怎么样的,她只能从原小说窥知一二。 都说生命的前二十年,对一个人以后的路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可是她这个师父显然并不合格,也不知道她的小徒弟会怎么看待她。 看着凰有些疑惑地瞧着她的样子,苏禾的心里一阵柔软,她微微地笑了一下,捏了捏凰的小鼻子,道: 「什么事吗?」 「凰在想啊,」凰撑着脑袋,看着苏禾,满眼都是希冀的色彩,「要是凰能去姐姐在的地方就好了。」 苏禾无奈地笑,这孩子,怎么这副痴呆的样子,几块肉就馋着跟人走,要是被人骗了可怎么办? 苏禾觉得自己的心情越发地像老妈子,她看着凰,略显无奈地摊: 「可是你的哥哥不能走啊。」 「也是哦。」凰看起来十分难过的样子,她瞅了苏禾一眼,见苏禾无动于衷,只好结结巴巴地道: 「那、那就这样吧。」 …… 天后。 苏禾看了眼身旁跟着的小包子,她的怀里裹着一个白白的蛋,她把蛋包得严严实实的,一副怕人觊觎的样子,苏禾有些无奈地道: 「你不是说不过来吗?」 「哥哥只要不离开那棵树的一部分和一些泥土就行了,凰都带着呢,」凰拍了拍的大包裹,「而且凤说他也很想去外面看看呢。」 苏禾看了看她怀那个显眼的包裹,有些头疼道: 「那等下给你买个储物戒指把你哥哥放进去吧,这样万一你哥哥摔碎了怎么办?」 「凤可不会被轻易摔碎的,」一个奶生生的童回答了苏禾,「就算从这里扔下去也不会有事的。」 苏禾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声音是从蛋里面传出来的,她看了看那枚白白净净的蛋,她试探道: 「凤,可以给我摸摸吗?」 突然又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变态,苏禾连忙道: 「就是看你长得好看……」 「没关系哦,姐姐,」凤打断了苏禾的话,「凤也觉得自己是最好看的蛋呢。」 「你胡说!」凰在一旁反驳道,「当初爹爹和娘亲明明说凰才是最好看的蛋蛋的!」 「可是你已经不是蛋蛋了啊略略略。」 …… 苏禾看着一人一蛋争着谁好看的问题,内心稍稍有些复杂: 她到底是怎么捲入这种风波的? 第77章 求兄? 等到苏禾围观这两个智障儿童吵完,她便伸出罪恶的双,摸了摸那蛋。 蛋的表面十分光滑,暖暖的,仔细感受还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滚来滚去,苏禾满意地解锁了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成就――摸凤凰蛋之后,就美滋滋地收回,加速灵气的流动,提高了玉骨扇的位置,飞得更高了一些。 「姐姐的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呢。」 充满奶味的声音响起,苏禾低头看了看,只见那蛋跳了跳,像是一个小孩子很是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苏禾笑了笑,道: 「原来你怕热啊。」 「怕热倒不至于啦,」凤又跳了跳,声音软乎乎的,「只是平常呆的地方都很热,所以更喜欢靠近冰的东西呢。」 「原来是这样!」没等苏禾开口,凰就十分生气地伸出,戳了戳那个雪白的蛋,「怪不得你明明比凰先出来,但是蛋却老是不破呢,身为凤凰,你怎么能喜欢靠近冷的东西呢?」
第93页 凤用头向凰顶去,顶得凰一个趔趄,他道: 「哼哼,凤是哥哥,你要听话,不可以用指着哥哥,知道吗?」 「你少来,信不信凰把你扔出去?」 说着凰把蛋稍稍侧过一点,语带威胁。 「你来啊,略略略。」 凤显然还是小孩子心态,不知道「作死」两个大字是怎么写的,他扭了扭身子,还在空蹦了两下。 「喂,你别蹦了,」凰一边威胁,一边神色紧张地拿着蛋,「你太重啦,等下要掉下去啦。」 「没事没事,反正掉下去也摔不死。」 凤继续晃荡着身子,那样子像是对凰的一种嘲讽。 苏禾坐在前面闭目养神,不理这两个智障玩意儿。 …… 「哎――」 凰的声音突然大起来,苏禾这才掀开眼皮子,开口道: 「怎么了?你哥哥掉下去了?」 「是啊。」 苏禾右眼皮一跳,迴转身来,再次开口: 「你哥哥真的掉下去了?」 「没错啊。」 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歪着头问: 「怎么办啊?」 苏禾:凑合着找呗,还能把他扔了咋地。 凰又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福至心灵,道: 「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难道是凤凰之间特有的血脉感应? 苏禾期待地搓。 谁知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树枝,在玉骨扇上刻出一道划痕。 然后她把树枝收起来,拍拍,一脸骄傲道: 「刚刚凤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等下这样找就行了!」 刻、刻扇求兄? 苏禾目瞪口呆。 然后她才想起…… 次奥她的玉骨扇怎么随随便便就被划了一道痕啊,就算是凤凰也不能这样好吧! 她很生气! 看着满脸自豪一脸的「快夸夸智的我」的凰,苏禾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忽略了凰心里对这个动作的不满,苏禾心里嘆道: 怎么办哦,鱼唇的凤凰啊! …… 现在已经出了那片丛林的范围了,苏禾估摸了一下距离,按照那什么什么惯性,所以凤刚刚掉下去的时候的速度应该跟玉骨扇的速度差不多。 高学的苏禾运用着可怜的初物理知识计算着凤的位置。 …… 算来算去,一盏茶过去了。 旁边的凰咬着指,开口问道: 「姐姐,你干嘛啊?」 「啊!公式是什么来着?」 苏禾挠头。 「姐姐,不去找凤了吗?」 「找找找,先容我卜算一番啊。」 苏禾只恨自己没有一沓的草稿纸,表情里有着自己甚至不如初孩子的扭曲。 「那姐姐,你继续算好了,凰先下去了哦。」 「嗯嗯,你去吧……嗯?嗯??」 苏禾一转身,凰已经跳下去了。 卧槽,这些熊孩子,一个两个都不知道给她省点心! 好气哦,就连微笑都要保持不了了呢! -------------- 太虚宗。 台上的比赛已经进行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 局势依然是越子戚防守,越子晨一味地进攻。 不过看台上的观众也看出了门道。 虽然越子晨的攻每次都十分兇勐,但是越子戚总能有惊无险地接下。 这份功力,可不像是能被越子晨压着打这么久的人啊。 别人都看清了,越子晨当然不会还被越子戚看似狼狈的防守蒙在鼓里。 她的软剑狠狠地噼砍,心那滔天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的理智吞灭。 …… 「此法慎用,用之你此生的修为都踏不过筑基。」 「你在乎吗?」 「呵,不过筑基期,以你的天赋,本来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你为什么这么恨你的妹妹,有必要吗?」 「啧啧,给你此丹后,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不用我再说了吧。」 「不过也是,你们姐妹俩都是一样垃圾的天赋,不过是她的运气好些,看不过去也正常。」 …… 越子晨的意识从昨天那人的话语抽离出来,迎面便是苏禾的长剑噼来。 嫉妒吗?不甘心吗? 没错,她就是嫉妒这个从五岁起就无比好运的妹妹。 即使一辈子也跨不过筑基,她也要让她知道―― 她不过是贱婢之女,永远也不可能爬到她的头上来! 「――」 霎时,一阵大风从台上捲起,一瞬间便笼罩了整个台子。 「怎么回事?」 「这、这起码得是筑基期的功力吧?」 「不可能吧,这么年轻就达到筑基?」 「是谁?越子戚,还是……越子晨?」 一时看台上人人惊疑不定,不知道该做什么。 没过多久,台上的黑色沙尘便停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去,只看见台上的两人站在台子的两端,互相看着。 越子戚仍旧是正常的,除了脸色稍稍有点苍白。 而一旁的越子晨就不同了,她双目赤红,上的指甲飞速生长,头髮扬起,身上的皮肤也如老树皮一般,像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濒临破碎的边缘。
第94页 她身上的那不断攀升的修为,就是她痛苦的来源。 「是……是秘法!」 有人惊叫出声,不禁有些眼热。 能将修为生生提高一阶的秘法…… 谁不想要? 「原来是秘法啊,怪不得。」 「不过越子晨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她是如何接触到此等秘法的?」 「嘁,你管那么多做甚?就不能是她运气好?」 顾阑的眉头紧紧地皱了皱,他总觉得这有些不简单。 不过秘法嘛,并不是规则禁止的,所以也便可以使用。 顾阑声音一出,便压过了在场所有的声音: 「好了,这般喧譁,成何体统?」 众人瞬间便不做声了。 越子戚看着紧紧盯着她目露怨恨的越子晨,心警铃大作。 ! 第78章 鸵鸟? 绝对不能等越子晨的变化完成! 当她的修为攀升停止的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越子戚表情一凝,她把剑横于胸前,长剑泛着冰冷的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她两指并起,剑柄上的凤纹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声,一股无往不胜的浩然之气从她的指尖开始延伸,像有一根无形的线,一直牵扯着她,延伸向远方。 越子戚足尖轻点,瞬间便飞到了越子晨的头顶。 就在她落下的那一瞬间,越子戚的剑,狠狠地噼下―― 「砰!」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铮铮的铿锵之声划过在场者的耳膜。 越子戚只觉得掌一片发麻,仔细看去,才发现上虎口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再看向越子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个薄薄的膜,笼罩着她,不久就消散了。 越子戚心下微动,刚刚那阻挡她的就是那层看起来十分脆弱的薄膜了。 越子戚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不断渗出血的伤口,握紧了那剑柄。 越子晨的修为仍然在不断地攀升着。 练气八层,练气九层,练气十层,练气大圆满…… 越子晨身上的灵气不断地波动着,终于,她达到了练气大圆满的顶峰。 越子戚看着她那仍然没有停止迹象的暴涨的灵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的剑,却握得更紧了。 绝不放弃! 她的背后有许多人的期许,纵使只是为了自己,她也绝不允许自己败在这一关! 她提起灵气,又向越子晨的方向掠去。 「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越子戚也再一次飞了出去。 只不过区别是,她这一次被震飞的距离好像短了一些。 情况如何? 众人屏息凝神看向越子戚的方向,只见越子戚从烟尘之站立而起,虽然狼狈,但不萎靡。 越子戚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看向那边的越子晨。 果然,她身上那层透明的罩子渐渐地化作破碎的光点散去。 越子戚的眼睛微微眯起,果然,那层罩子是要在被攻击上才会被触发的。 只是…… 不知道这个罩子可以抵挡住多少次攻击,也不知道这个罩子抵挡攻击的效果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 而越子晨练气大圆满顶峰的灵气,仍然在不断地、一点一滴地攀升着。 怎么办? 当然是―― 「砰!」 「砰!」 「砰!」 …… 越子戚咬着牙,一次一次地向越子晨攻去,又一次一次地被那层罩子打飞出去。 一次一次,越子戚的力量不断地变大,相应的,那罩子反弹出的力量也不断地增大。 可以说,越子戚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地打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但是她还是举剑攻击着,没有停歇,不知疲倦。 终于,又一次被弹飞出去之后,越子戚的整张脸都重重地敲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不会起不来了吧。」 「认输吧,等到越子晨的修为停止上升了也还是输,不如现在就认输吧。」 「不丢脸,毕竟这罩子看起来怪怪的,输在秘法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 越子戚的双耳嗡嗡作响,对于看台上的声音,她是一句也听不清。 嘶―― 好痛。 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人敲碎了。 越子戚试探着抬了下指。 嘶―― 还痛,不过这还算好的,至少还有知觉。 只要有知觉,能感到痛,就不算大事。 越子戚抬起,拿过一旁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将它插在地上,然后靠着剑撑起身子来。 还要……打吗? 还要……坚持吗? 越子戚这么问自己,高处看台上的人也这么问她。 她的身子歪歪斜斜,只能靠在长剑上才能勉强支撑。 但是,无论姿势再怎么狼狈,她还是站起来了。 于此同时,越子晨身上的修为仍然在继续攀升着。 终于,「啪嗒」一声,是瓶颈破碎的声音,越子晨到了筑基期。 就在众人以为秘法该停止的时候,越子晨又闭上眼睛,她大喝一声,已经略有停滞的修为復又缓缓地增长起来。 「这是什么秘法啊……」 「就是,居然打断不了。」
第95页 「从练气到筑基,这么厉害还玩个屁啊。」 「原来还以为只有刚刚那一次尘暴有筑基期的程度呢,啧啧,也是没想到啊……」 「这次越子戚输的不冤。」 「是啊,这秘法一出,怕是筑基之下,难有敌啊。」 「依在下看来,却是不一定啊,秘法总有时效,若是越子戚熬过了那段时间,鹿死谁还未可知啊。」 「嘁,笑话!练气期对上筑基期,只要一招,就会败下阵来,这可是跨越了整整一个阶段啊,不知梁长老练气期的时候,可能在筑基期下撑得过一招?」 「这…… …… 看台上的人们的话语吵吵嚷嚷,却始终不能影响底下的越子戚。 浑浊的黑沙从越子晨的方向向她唿啸而来,她艰难地撑着剑,抬起头,看向越子晨的方向。 原来,这就是你所倚仗的底牌吗? 还真是…… 很厉害啊。 越子戚自嘲地笑笑,復又重新举起剑,向前缓缓地走过去。 长剑拖曳着划过地面,留下一道不算深的痕迹。 她的目光坚定,眼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情感。 「要不……叫停吧?」 顾阑皱着眉,思忖着。 「别……」应之的眉眼间蕴藏着浓浓的担忧,但她还是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别人无权干扰。」 你若是怕了,想回来,那么便回来,我们会是你最温暖的港湾。 但是,你若是想要坚定地走下去,那么请忘了我们的担忧,只带着我们的期许与鼓励,勇敢地往前走吧。 我们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我们的存在不是你的累赘和枷锁,而是你向上的动力。 谁都会长大。 看着越子戚稍稍有些不稳的步伐,应之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孩子,既然你选择了勇敢,那么便一直勇敢。 相信爱你的人也会这么想。 ----- 另一边。 对太虚宗的情况完全懵逼的苏禾正在找两个伤脑筋的熊孩子。 凤还好,还只是个蛋,除了被人捡走的可能之外,大概只能待在原地。 是以苏禾找他没用多久。 麻烦的是凰。 凰的腿虽然短,跑得可一点也不慢。 这特么就令人非常烦躁了。 苏禾一边抱着上面灰扑扑的蛋,一边轻轻地拍拍他,口唤道: 「凤,是你吧?」 蛋一动不动,并没有回应她。 「凤??」 难不成是摔傻了? 蛋继续稳如泰山。 「凤???」 不会真摔出什么好歹了吧? 「吱吱吱――」 后面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 苏禾回身一看,一只类似鸵鸟却比鸵鸟大上不少的动物向她的方向奔来。 第79章 拐卖? 次奥! 怎么这么大的鸟?! 苏禾二话不说,抱着蛋就往前跑。 「吱吱吱――」 后面的鸟叫声更是悽厉。 苏禾:喵喵喵? 尽管再百思不得其解,苏禾脚下依旧生风,眨眼间便跑到了千米之外。 可是,那不知道是什么鸟的大傢伙尽管身体看着很是笨重,但是双腿舞动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把苏禾跟的紧紧的。 苏禾想了想是要停下战斗还是直接跑的间隙,那鸟就冲到了她的眼前。 苏禾:这里的鸟都这么厉害的吗? 二话不说,苏禾拔腿就跑。 跑到一半,苏禾突然感觉的蛋在轻微的颤抖。 她惊喜地拍拍他: 「凤、凤你终于醒过来啦?」 哪知蛋并没有理她,等到那蛋又颤了几下之后,突然,「咔擦」的破碎声传来。 蛋上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里面冒出来一个尖尖的鸟喙。 咦?凤要破壳了? 苏禾一边跑,一边颇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小洞,一副变态偷窥狂的样子。 「啾啾、啾啾啾。」 蛋上的裂缝越来越大,这时,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从破壳的蛋传来。 正当苏禾暗搓搓地想要一窥小凤凰的真容时,突然,一个光秃秃的小脑袋从蛋里探出来,头上还顶着一片蛋壳。 这、这是凤? 苏禾难以置信,试探地开口: 「凤?」 「啾啾啾。」 回应她的是一阵欢快的啾啾声。 苏禾: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 后面的类鸵鸟的生物听到了这啾啾声,口的叫声更加悽厉了。 与此同时,它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苏禾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正当她准备回头看看能不能跟那只大鸟说明一下情况的时候,那只刚破壳的光秃秃的小鸟欢快地「啾咪」了一声,飞到了苏禾的头上。 然后它又啾几下,而后便安下心来,软软地趴在了苏禾的头上。 苏禾:…… 她回头看了看用眼神飙刀子的大鸟,略有些尴尬地回身,准备解释。 这个动物智商感觉还行,应该……能听懂她的话吧。 谁知她才刚刚停下脚步,就有一片巨大的阴影从苏禾的头上略过。 身体快过思维,苏禾瞬间开启闪避技能,一下子便闪到了旁边。
第96页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头上的小鸟就掉下来了。 「啾~咪~」 掉在地上的小鸟发出了委委屈屈的叫声,带着满心满眼的可怜。 那只大鸵鸟,姑且称之为鸵鸟吧,它伸出不算长的喙,把那只小鸵鸟衔了起来。 然后轻轻一弹,那只小鸵鸟就稳稳噹噹地坐到了它的头上。 家人团聚,真是感动啊。 苏禾见现在大鸵鸟只顾着安抚自己的孩子,对于她这个入侵者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于是拔腿就准备跑。 她可不准备跟这个大傢伙正面对上,就算真的赢了,肉也吃不完啊。 何况,也是她有错在先。 「啾啾啾~啾啾啾~」 就在苏禾拔腿待熘的时候,小鸵鸟唧唧的叫声却暴露了她。 苏禾回过头,看向愤怒的大鸵鸟和对着她欢快地啾啾叫的小秃鸟,表情里带着几分尴尬。 「……嗨,」苏禾向它们打招唿,顺便寻思着怎么脱身,「你看到一个长得和你孩子差不多的蛋了吗?」 显然,鸵鸟的智商和凤凰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大鸵鸟并没有听懂苏禾的话语,气氛仍然僵硬。 只有天真不知世事的小秃鸟仍然在努力地啾啾啾,还一摇一摆地想要从大鸵鸟的头上下来,看上去是想过去找苏禾。 大鸵鸟连忙转移了注意力,用翅膀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孩子。 趁此会,苏禾抬腿就跑,瞬间便看不见人影了。 等到大鸵鸟的翅膀放下来,小秃鸟才发现苏禾不见了。 「啾――」 小秃鸟的声音响彻了方圆十里。 远处的苏禾捂住耳朵,心道: 突然有点愧疚怎么破? ------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苏禾才从河边的杂草堆里把满身都是泥的凤给扒拉了出来。 苏禾这下可不敢随意就把蛋抱走了,直到确认了这又白又大的蛋确实是凤之后,苏禾才把蛋抱走。 「凰呢?」 凤出声道。 「她去找你了。」 「所以?」凤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他继续问道。 「……她走丢了。」 「卧槽怎么了?」凤的声音一下子就高了不少,「她怎么走丢了?她智障吗?」 苏禾紧紧地按着蛋,凤这孩子在蛋里就这么皮,她都快按不动了。 「快快快!快去找她!」凤十分着急,「不然会有危险的!」 「嗯,」苏禾心下道没想到凤虽然之前骂凰很智障,但是对妹妹还是不错的,于是便应下道,「那快点去吧,不然要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就不好了。」 「被什么人欺负?」 凤在苏禾的上滚了一圈,语气带着一丝震惊。 「被坏人啊,万一她被别人打晕了卖了可怎么办?」 「她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好吗?」 凤的语气充斥着「姐姐你一定是被她天真可爱的外表给骗了」的表情,如果蛋上有表情,苏禾觉得那一定是痛心疾首。 苏禾:…… 「那你刚刚说有危险……」 「是她对别人有危险! 苏禾: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牛逼的吗?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面对凤的鄙视,苏禾只想大声吼出这句千古名句。 然而,苏禾只是道: 「不管是谁欺负谁,咱们还是快点去找她吧。」 …… 「爹爹……娘亲……」 「呜呜呜……我想回家……」 「清儿再也不乱跑了……以后一定听姐姐的话……」 外表灰扑扑的马车里,挤满了整整一车瘦弱的女孩子。 其大多数都是十岁上下,最小的不过五六岁,最大的也不超过十六岁。 此时,车里被低低的啜泣声充满了,车里的空气压抑得很是令人窒息。 「噗通。」 帘子被掀开了一角,一个长条状的物品被扔了进来。 「你轻一点,要是摔破相了可怎么办?你买啊。」 「哎呀,这不是随便一扔吗?」 外面的人低声骂了几句,帘子便又合上了。 透出的光也不见了。 尽管这东西占了不小的体积,但是那些女孩像是没看到似的,有人目光空洞,有人低声啜泣,有人昏昏欲睡。 这时,地上那长条状的东西动了动。 几秒过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从那袋子里爬了出来。 正是凰。 「你们好啊。」 哥哥说,作为高贵的凤凰一族,懂得礼仪是十分重要的。 几个大些的女孩抬起头来,看了看凰,没有说话。 咦?怎么没人理她? 第80章 怪物? 「你们好啊。」 凰再接再厉。 空气仍然是沉闷而安静的。 几个稍大些的女孩子终于开口道: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啊?」 凰咬着指头,含煳不清道。 嗯……有点饿了呢,好想吃姐姐做的东西啊。 「你知道他们是要去哪儿的吗?」 大孩子看着凰,一脸怜悯,但又有自己有人深陷泥沼的无能为力。 「难道不是去玩的吗?」 凰歪着脑袋,黑熘熘的大眼看着满车衣衫褴褛的孩子。
第97页 「唉,真是……」几个大些的孩子脸上带着几丝无奈,互相看了看,然后挤了挤,空出了一个不大的位置,对着凰道,「过来吧。」 她们很累很害怕,不能给予这个小姑娘太多,也无法保护她,她们所能付出的,也只有这微小的善意了。 「你们在玩捉迷藏吗?」 凰看不太明白她们做法的用意,以为她们是要她藏起来捉迷藏,问了一句后,便十分高兴地走了过去。 「你好啊,」凰轻声道,「现在是谁来找咱们啊?」 完了,第一眼看着玉雪可爱的样子,第二眼看着就有些傻呆呆的,没想到还真是个傻的。 几个大些的女孩子面面相觑,最后只好安慰道: 「你这般着急做甚,找咱们的人还没来啊。」 「欸?是吗?」凰一边小小声地答道,一边努力缩了缩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当然啦。」那女孩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对着凰道。 「唔,那好吧。」凰很安心地点了点头,靠在摇摇晃晃的车壁上,不久就睡着了。 …… 「起来了起来了!」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凰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不满地嘟囔道: 「谁啊?」 「快起来撒尿!别特么尿到车上,谁要是再忍不住尿到车上,就把她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 车上的女孩都没睡,纵使睡了,也不沉,是以马上就畏畏缩缩地爬了起来,出去解。 「快醒醒,快醒醒!」 凰那么一说之后,便又迷迷煳煳地睡着了,是以有个女孩看不过去,便上去摇摇她。 「怎么了?凰好睏啊。」 「你要解吗?」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细声细气地问道。 「不用了。」 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是又被人推醒了。 「等下……要是、要是憋不住怎么?」 对于解这个问题,女孩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她的声音小小的,宛如蚊喏。 但是凤凰的听力很好,特别是在有人跟他们说话的时候。 「没关系的,」凰摆摆,「凰不会憋不住的。」 女孩看着凰,还欲再劝,可是看凰又开始打起了小唿噜,只好放弃,自己下去解了。 …… 当那男人又开始吆喝的时候,下去解的女孩又陆陆续续地上车了。 没有一个人敢东张西望,也没有一个人显露出逃跑的样子。 突然,在车前数着人数的油腻年男人抬了抬眼皮子,看向一个略显慌张的人影: 「你做什么?」 「没、没什么,」那个女孩子表情里充满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就是、就是刚刚那边有一个……」 「有什么有?!」那年男子挺着肥大的肚子,剔着牙,道,「什么事都要大惊小怪的,你那点心思以为我不知道?想逃跑?做梦去吧!」 说着拿起边的鞭子,随就是一抽,嘴里恨恨道: 「跑?想跑是吧?!不怕鞭子?嗯?」 说着又啐了一口唾沫在她的身上,还像是骂得不够尽兴一般地道: 「就凭你这种货色,再低贱的窑也不会要的吧,真是浪费!要不……」 男子摸着肥腻的下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道: 「要不就把你扔在这里吧,正好,这里晚上狼啊什么的也不少,你也不孤单。」 「扔在这里?」那女孩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连刚刚身上被鞭子打得痛唿的情况都忘了,眼角眉梢充斥着惊恐,「不要啊!不、不要把我扔在这里!我、我会好好听话的!我还会干活!我会干很多的活!」 「嘁,」那人嘬了嘬牙花子,道,「干活顶个屁用!老子还缺人伺候咋的!」 「那、那……」女孩的眼里泛着泪花,看那足无措的样子说是下一秒要哭出来也有人相信――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树林里好可怕……」 「好了好了,」那男人不耐烦得抠抠耳朵,像驱赶牲畜一般驱赶着惊疑不定的女孩们,「快上车!你们也想留在这里?」 众女孩纷纷上车,最善良的也不过是向那可怜的姑娘扔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见那些货物一般的女孩们都上了车,那肥头大耳的男子才不屑地转过身子: 「你刚刚说什么?树林里很可怕?」 「真的,是真的!」女孩声嘶力竭道,「那怪物有树一样高,两只眼睛绿油油的,特别、特别可怕!」 「哼,这条路爷也走过这么多遍了,从没见过什么怪物,」那男子伸出油腻的,摸了一把女孩的大腿,道,「你怕不是不想活了?」 「真、真的!」女孩吓得连反抗都不敢,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真的有怪物,好大,好可怕……」 「哦?」那男子似乎更生气了,他把鞭子轻轻地拍在自己的掌上,目光露出几分思考的神色,「本来想着教训你一顿也就算了,可是你竟还是这般嘴硬,看来不认真点是不行了。」 「走!」他一边说着,便一边抓起那女孩的头髮,几乎是把她拖过去的,「去啊,一起看看啊,要是没有怪物,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结果吧?」 「不要,我不要过去!」女孩激烈地挣扎着,可是因为力气小最近又经常饿着,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的钳制,她几乎的有些绝望地低喃道,「我错了,咱们不要去了,我不想死……」
第98页 谁知那男人脸上露出兇恶的光,恶狠狠地道: 「去!玛德你这小娘皮子是身上痒了不成?带路!」 一旁的人看不下去了,但并不是因为这男人欺负女孩,他看了看天色,催促道: 「王麻子,快走吧,别磨蹭了,咱是来干什么的忘了,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张姐的货明天就得到呢。」 「我呸!」绰号王麻子的男人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不屑道,「还张姐?那黑心窑子每次货到了都挑挑拣拣,钱还给的少,看她那副傲样子就不爽,总有一天老子要……」 「好了好了,」一旁的驾车男子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快去吧,快点!」 第81章 怪物 「张二,这就对了嘛,」王麻子笑出一口黄牙,看了看旁边的一人,道,「张大啊,跟你弟弟学学。」 说着便拽着女孩的头髮走了。 看着女孩在地上被拖拽的挣扎不开的样子,王麻子就露出了一个噁心的笑容,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把女孩拖进了树林。 树林离这儿并不算远,是以时间过得也不久。 车里的有几个女孩很是担忧,她们想要偷偷掀开帘子看看,可是这破旧的马车里除了进来的那道帘子其余的帘子都被人用木板钉死了,凭她们的力量是不可能弄得开的。 是以尽管十分担忧,但是大家也只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唉,怕是回不来了。」 「以前白姐姐就是这样没的。」 「狗娘养的!」一个瞧上去不过刚刚十岁的女孩狠狠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裳,低声骂道。 「嘘,小声点。」一个更大些的女孩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松了口气,迴转身来,用瘦的皮包骨的指戳了戳那姑娘的额头: 「你不要命啦!」 那女孩却硬气地梗着脖子,嘴里不服输地道: 「这种人,就是活该!若是森林里真的有怪物,就该活吞了他!」 尽管这边的气氛有些僵硬,然而更多的女孩,却也只是在盯着车里的某个角落发呆。 像已经没有灵魂的死物,像一具具应该长眠于地下的尸体。 「怪物?什么怪物?」 一道与这里的气氛毫不相符的童音突兀地响起。 被她们这么一闹,一旁的凰就算睡得再好也迷迷煳煳地坐了起来,顺口就问出了自己最感兴的两个字。 「呵……呵呵,」之前一直在照顾凰的姑娘表情里有些微的怪物,她安抚性地准备拍凰的头,却被凰一下子躲开了,不过她也没有过于在意,只是哄道,「哪里有什么怪物啊?是姐姐们说的玩的啦。」 「说的玩的?」见女孩肯定地点了点头,凰像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一样,她有些陶醉道,「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凰的小鼻子翕动着,似乎是想要分辨香味的来源,然后她的脸转向一个方向,肯定道: 「就是那边,有一个大傢伙!」 大家都是笑笑,以为是凰太饿了,所以出现了幻觉,有一个女孩甚至从破旧的布裙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吃了一半显得有些脏兮兮的糕点,放到了凰的上,道: 「吃吧。」 凰却不太明白地看着这块糕点,想了想还是还给了女孩,声音脆脆的: 「凰不饿。」 有一个女孩却和大家不一样,她看了看凰还了糕点之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刚刚的那个方向,再仔细一向那边到底有什么…… 是刚刚那女孩去的那片树林…… 这女孩倒吸了一口冷气,听说…… 小孩子能感觉到大人感觉不到的事…… 虽然不知道她的感应方法为什么是垂涎欲滴,但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总该有点道理。 于是她便试探着问凰: 「大傢伙?是什么大傢伙?可怕吗?」 「可怕?」凰对这两个字的认识并不清晰,于是她摇摇头,道,「可不可怕我不知道,但是肯定很好吃!」 女孩:「???」 尽管心有些疑惑,但是女孩还是耐心地问道:「那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嗯……」凰眨着眼睛,似乎很难回答的样子,「凰见过这个……怪物,但是不知道它是什么。」 这个「见过」,自然是在祖传血脉的记忆里见过的。 「哦……」那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围的人也感觉有些不对,纷纷看着她们。 「是什么有什么要紧,」凰对于这些「姐姐」们凝重的面色很是不解,「只是食物啊,你吃东西的时候难道不是只关注味道吗?」 女孩想反驳,但是看到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想想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或许吃东西时确实只看味道,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是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个经验有问题?小孩子能感觉到大人感觉不到的东西,指的是吃东西这一方面的吗? 正当气氛有些沉默时,凰却双扒着车窗,往那边看去,尽管眼前只有一片木板,但凰还是咽了咽口水,口喃喃道: 「真是香啊……」 「你觉得香,你怎么不出去啊?」 一个女孩可能是觉得有点烦了,也或许是凰的话使她飢一顿饱一顿的肚子更饿了,于是语气里就有些不耐烦。 「可是还要捉迷藏啊,出去了不就被找到了吗?」
第99页 凰叉着腰,嘟着嘴道。 「啊!怪物!」 就在车里的气氛沉默大家纷纷看着凰以「这娃怎么还记得这一茬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恐惧的唿喊。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只听到外面的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王麻子呢?」 「他、他被怪物吃了,然后、然后我就趁着这个会,跑、跑出来了。」 女孩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的,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那怎么你能跑出来?他没出来?」 「他、他被树枝绊住了,喊我救他,我没去。」 「那怎么连他的叫声都没听见?」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的意味,他抬头看了看那片黑漆漆的森林,目光里带着一丝恐惧。 纵使嘴上不信,见那王麻子那么久也没出来,他心里也信了八分了。 「快走吧,快走吧!万一那怪物追来了可怎么办啊?」 女孩着急地催促着。 驾车的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骂道: 「真是晦气!」 说罢便挥起鞭子,把女孩赶进了车里。 那女孩也没有挣扎,只是快速地钻进了车里。 车外的个男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最终一个人咬了咬牙,道: 「王麻子是间人,若是没了他,这批货卖不出多少价钱?」 「所以?」是咽唾沫的声音。 「算了算了,我去看看吧。」 「弟,你小心点啊。」 「知道了,」身上满是腱子肉的男人拿起旁边的长剑,掂量了一下,「发现不对,我马上就回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说着他便迈步走向那片树林,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黑漆漆的森林就像张着漆黑大嘴的怪物,等着吞噬误入的人类。 男子的心,不由得揪紧了一下。 他一边试探着靠近森林,一边喊着: 「王麻子,王麻子!」 没有人回应。 看着黑漆漆的森林里吹来的冷风,男子突然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他的大脑―― 他转身就跑! 几乎就在他跑的下一秒,一个惊天动地的吼声从他的背后传来! 第82章 凰? 张二连停下来看看都不敢,他的双腿几乎是以身体的极限在奔跑着,甚至能感到身后那玩意儿从嘴里散发出来的血腥气和臭气。 他看见马车离自己不远了,有些激动,腿上的速度不由得慢了几分。 「吼!」 身后那不知名的巨兽又吼了一声,像是要撕碎他。 瞬间,张二的后背淌下一道冷汗,一股尿意从下腹传来,他的步速又快了几分。 离得近了,他才看到他的那几个兄弟一脸焦急恐惧地看向这边。 张二的心里泛上一丝欣喜,他有些激动地吼道: 「再等一会儿!兄弟!」 可谁知他还在激动着,话音还没落呢,其一个人就抓起了缰绳,不客气地喊了一声: 「驾!」 看到同伴毫不在意地抛下自己,感受着身后传来地阵阵腥风,张二的眼睛红得滴血,他一边跑着,一边大叫: 「哥,等等!等等!」 车上的张大伸出一个脑袋,道: 「你先拖住它啊!我们把货先送过去!」 说罢便又唤了一声「驾!」 看到逐渐远去的马车,张二的嘴里泛上一丝苦涩。 他的脚步渐渐地慢下,他甚至能从眼角的余光看到那怪物牙齿上的碎肉。 他心头涌上一阵怒火,和对自己以为地好兄弟的深深的怨念。 他不会放过他们的!绝对不会! 可谁知,就在他已经想着死后怎么报復他的兄弟的时候,那怪物突然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它几乎是立马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张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巨兽像是如蒙大赦,屁股一扭就转过身跑了。 那速度,比追他的时候都快。 张二闭着眼,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他小心翼翼地回身,就只看见那巨兽的屁股,一闪就躲进丛林里不见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何方高人救了他,但他仍然很是激动,双膝跪地: 「感谢高人救张二一命!」 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之后,张二飞快地爬了起来,不敢再多做停留,向前跑了出去。 …… 听着外面的动静,车里的女孩俱都吓得不敢动弹,全都坐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有凰这个看似弱小实则大佬的人还在美滋滋地东张西望,看到刚刚上来的女子,还一脸兴奋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那个……怪物好吃吗?」 「好吃?」女孩吓得脸都白了,她下意识地尖叫道,「它可是吃人呢!谁知道它好吃不好吃!」 「吃人?」凰倒是没生气,只是疑惑地摇了摇脑袋,显然,凤凰的记忆传承里并没有祖先告诉他们他们的「食物」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只好道,「没关系的,它吃不了咱们的。」 女孩也自知失言,不应该把火发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但却拉不下脸来道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 车外的几个人跑了好一段路程,见到那怪物没有追上来,便稍稍有些安心,车速也随之慢了下来。
第100页 「张大啊,你也是够狠的啊。」 见没有危险了,大家便磕着瓜子互相取笑起来。 「你因为老子愿意啊?那怪物那么可怕?留在那里不是找死?」 「啧啧啧,是个狠人。」 「平常真的看不出来啊你!亲弟弟都不管了。」 「不管?要不拉着你们一起给他陪葬啊,我倒是不在乎。」 「平常看上去闷葫芦的样子,一句话都不多说,啧啧,真是厉害啊!」 「你们够了吧,当时谁先拉绳子的?大家不是半斤八两。」 「嘁,你们是兄弟,我们和张二又不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把这事翻了过去,几人顺便往小镇的方向赶。 忽然,一个人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那张大道: 「你弟不在了,所以嘛……这报酬……」 「凭什么?」他一听便知道眼前这人打着什么算盘,赶忙道,「我弟都为这趟货送死了,钱怎么说也不能少。」 「嘁,那是你弟,又不是你。」 「我弟是为什么死的?你能不能别装了,看着就噁心。」 「你弟为什么死?嘁,不是因为他有个好哥哥嘛。」 「你!」张大攥紧了拳头,最后还是看自己势单力薄,没有真的动,最后只是一拳敲在车子上,忿忿道,「我们兄弟的事,不需要你插话。」 「嘻嘻,」那人肆无忌惮地嘲讽着,「反正跟你弟比起来,你是废物多了。」 「好好好,」另外一人阻止了看上去快要打起来的两人,和稀泥道,「等拿到钱再说吧。」 那人这才作罢,对着后头的帘子狠狠地啐了一口,不满道: 「要老子说啊,这趟货出的就是一群赔钱货!你弟死了倒也罢了,连王麻子居然都死了,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什么叫我弟死了倒也罢了?你会不会说话呢?」 「别吵了!」之前吼的那人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嘴角叼着根烟,道,「想想待会儿怎么办吧。」 他的威信似乎很高,众人都住了嘴。 远处,夕阳透露出今天第一抹的薄光,渐渐晕染了整片天空。 -------- 苏禾怀里抱着蛋,心情郁闷地摇了摇凤的身体: 「你妹妹呢?感应到了吗?」 「唔……」凤的声音委屈巴巴的,「第一次用,还不太熟练。」 被他们俩这不靠谱打击到的苏禾绝望地扶额,道: 「那你慢慢找。」 突然,凤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一点点不加掩饰的激动: 「快快快!前面里路左右!」 苏禾精神一阵,想着这小祖宗终于靠谱一点了,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 到了地方,苏禾四下一望,除了一片丛林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你妹妹呢?」 苏禾无奈地看着凤,顺敲了敲他的蛋壳。 「你等等啊。」 凤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然后在苏禾的里转了一圈,对着一个方向道: 「那里!」 苏禾虽然对于这娃屡次的不靠谱做法对他的话产生了淡淡的怀疑,然而秉持着普通修士对于凤凰血脉的信任,她还是抱着他向那片丛林走去。 一人一蛋走进了幽深的丛林,夕阳的余晖,也随之收敛。 走了没几步,凤就激动了起来: 「往左,不对,直走,唉,怎么还乱跑啊?」 等到苏禾被指使得团团转之后,凤才终于道: 「到了。」 苏禾抬起头一看,一个庞然大物眨巴着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她,一脸纯真。 苏禾:……这是凰??? 第83章 小镇 然而不久,苏禾就反应了过来,这么个庞然大物绝对和凰没有半点的关系。 凤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 「好香啊……」 虽然凤没有脸,还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这声音一听上去就能让人脑补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苏禾略略有些无语,她现在只想好好教训一顿这个熊孩子。 玛德,让他来找妹妹,他居然找起吃的来了。 还是人吗? 「等等,」凤的声音突然变得浓重起来,正当苏禾以为凤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之时,凤突然道,「这个东西……」 苏禾屏息,顺便向凤示意自己认真听着。 「这个东西好像……」凤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它好像并没有我想像那么好吃。」 苏禾:没救了没救了。 「不过嘛,它的身上有凰的气息。」 这么就久,凤总算是说了一句靠谱的话。 苏禾压抑了一下想要对这个熊孩子实行一顿暴打的怒火,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腕,看向面前一脸小心翼翼甚至能从它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到几分讨好的巨兽。 尽管这只巨兽以人类的角度来看并不好看,甚至说是丑陋也不为过。,但是苏禾觉得它的样子还…… 蛮搞笑的。 她当然没有直接笑出声来,只是脑补了一个穿着花裙子叼着奶嘴的巨婴。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跟这只巨兽玩耍,而是找到小祖宗凰,是以苏禾顺拍了拍凤,嘴上道: 「那你能从它的身上找到凰在哪里吗?」
第101页 「当然可以,」凤几乎要拍着胸脯保证了,可惜的是他没有胸脯,只好道,「找到凰的办法很简单,让它带路就好。」 让它带路??? 苏禾瞧着面前因为他们的存在移动也不敢动的巨兽,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 让它带路的话,那么朕要你何用? 然而怎么办,即使吐槽之欲再旺盛,还不是只能像个父亲一样把他原谅。 苏禾上前走了两步,拍了拍那巨兽的腿。 那巨兽很有灵性地趴了下来。 看着它那张写满对强者的攻击和恐惧甚至有些孺慕的面容,苏禾颇为满意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你能听懂他的话吗?」 苏禾指了指怀的蛋。 巨兽不知道苏禾的意思,但是一看苏禾指的方向是凤,便乖巧地点了点头,苏禾却没多说什么,松了一口气,把凤放在地上,让他们俩交谈。 他们所用的语言自然不是苏禾能听得明白的。 是以,苏禾只有在他们两个嘀嘀咕咕的时候到周边去逛一逛。 这片丛林离凡人的城镇已经很近了,苏禾估摸着大约十里之外就有一个。 不知道这巨兽是怎么呆在这里这么久而不被人发现的。 过了没多久,苏禾便听到凰的唿喊声,想来是他们谈论完了,苏禾便也不再多想,转身便回去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草叶的轻微颤抖。 …… 回去后,苏禾一眼望过去,只看到一只圆滚滚的巨兽,至于凤,连影子都没有。 她的第一反应是两个人谈崩了,巨兽暴怒之下把凤一口吞吃了。 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不对,问眼前这傻ff的巨兽显然是不靠谱的,苏禾只好开口: 「凤?」 「姐姐,我在这里。」 一个清脆的童音从高处传来,那巨兽这才配合地蹲下,露出嵴背上一个白白的蛋。 苏禾略有些无语,道: 「你准备让它驮着我们去?」 「不然呢?」凤兴奋地跳了跳,「这样很方便啊。」 「确实,」苏禾道,「方便归方便,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欸?」凤似乎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他道,「姐姐用个法术把它遮起来不行吗?」 不行,这不是哈利波特,她没有隐身斗篷。 这个世界的隐身符倒是有,但是她不会画符,也没有随身携带。 不过嘛…… 苏禾摸了摸鼻子,一个想法浮现在眼前。 有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 …… 青石板铺就的小镇颇有苏禾前世江南水乡的韵味。 不过不同的是,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路边摆摊的小贩也渐渐收摊了。 或许是因为日色消弥的原因,镇子上泛着几丝寒气。 不过小镇外,一个女子坐在一只模样丑陋的巨兽上,缓缓地向小镇走来。 即使偶尔有路人经过,也没有人感到惊奇,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赋予这奇怪的组合。 见此景,坐在巨兽背上的苏禾松了一口气。 「凤就说这个办法没问题吧,」凤在苏禾怀里欢快地抖了抖,道,「熊熊,快点啊,不然天就彻底黑了。」 第84章 踏云 被凤称唿为熊熊的巨兽加快了脚步。 尽管苏禾并不知道,即使凤说的是她能听明白的语言,巨兽是怎么听明白的,但是她也没管什么,只是揪紧了巨兽脖颈上的毛,像骑马一样操控这只巨兽。 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几个路人,但都没有对他们多瞧一眼。 苏禾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体内缓缓运行的灵气,运行了一周天后,满意地睁开了眼睛。 此决名为屏息决,主要用处是屏蔽气息,使得周围人会无视使用者的存在。 但是无视存在仅仅只是没有关注而已,并非真的看不见了,只是周围的人都会觉得你的行为很正常,不会觉得奇怪,降低你的存在感,使你能够更好地融入人群罢了。 但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招数,它…… 确实很普通。 特别是在修真界,人人都以有特点能被人记住为荣,没有人会去特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除非是去别人门派里做卧底。 但是做卧底的,就算把这门法术研究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只要是比自己的功力高的,只需一眼,便能看破。 是以这门功法就如鸡肋一般,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而苏禾之所以会这门功法,是因为她实在无聊。 于是便随便学学了。 她也没想到能在这凡人界发挥作用。 身形窈窕的女子坐在一只几人高的巨兽上,飞快地向镇里跑去,显露出与这巨兽身材不符合的矫健。 夜幕下的小镇只有几分灯火仍然摇曳着,其最亮的,当属青玉阁了。 ---- 一剑,一剑…… 金铁交击的铿锵之声不断地响彻整个会场。 越子戚一次又一次地被击飞,又一次又一次站了起来。 她的身形不再那么直,然而她的气势,却仍然挺拔。 越子戚擦了擦嘴角的一抹鲜血,提着剑缓缓地走了过去。 她对准之前攻击了无数次的地方,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剑。 「咔擦。」
第102页 金铁之声仍旧,但是那不变的声音,却好像多了什么。 那声音微小的,甚至离得最近的越子戚都没有听见。 照例是被震飞出去,也照例是爬起来。 还是看台上的应之和顾阑先发现了这一点。 「碎了,光幕碎了!」 应之先是惊唿出声,却又怕打扰到场上的人而选择闭嘴。 看台上的人因为她的话纷纷抬起了眼,终于,在那膜的一角,发现了一个非常小的蛛网般的伤口。 越子戚不是聋子,她当然也听到了,她木然地转过头,便看到了那个小小的伤口。 但是,她的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因为她明确地知道,她并没有赢。 是以她仍然一次又一场地走上前去,向那伤口不断地砍去。 那碎裂的程度不断地变大,从一枚钱币的大小逐渐扩展到整个光膜。 成败在此一举! 场上的人纷纷屏息,只看着场上的两人。 一人站立在光膜之,气势暴涨,一人浑身沾满血于尘土,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们……谁会赢? 就在越子戚握紧了的长剑,又一次上前的时候,那巨大的光膜震了几下,终于完整地碎裂了。 化作了片片破碎的光点,彻底地融入到了这一方天地之。 越子戚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几分喜色。 然而,就在拖着步子一步一步朝那个方向走过去的时候,越子晨那恐怖增长的灵气却突然停了下来。 越子戚心下大感不妙,连忙提高了步子的速度,准备在她发作之前一剑上去。 然而,就算越子戚的速度提高到了她此时的极限,还是迟了。 越子晨泛着火红的双眼终于合上,再一睁眼,她已是筑基初期顶峰的修为。 看台上的众人俱都倒吸一口凉气。 练气期对上筑基期,哪怕是练气大圆满的修者对阵刚刚踏入筑基初期的修士,也几乎是毫无胜算。 更遑论是练气层对上筑基初期顶峰的了。 众人不由得为越子戚捏了一把冷汗。 虽说比赛正常来说,观众不会偏袒任何一人,但是场上的比赛持续了快半个时辰了,越子晨除了一开始打了几下之后便坐着用秘法提升实力了,而越子戚却没有一刻停歇,一直在不断地努力着。 是以就算没有看在苏禾的面子上,观众的心,也早已偏向了越子戚。 这是人之常情而已。 然而场上的局势并不会因为观众更喜欢越子戚而改变。 越子戚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 躲! 尽力地躲开越子晨的攻势,死死地拖住时间,消耗越子晨的灵气,等到秘法持续的时间消耗完毕,越子晨便不战而败了。 但是,一个练气期的修士能在筑基期下躲过几招? 越子戚显然也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对自己更有利,面对越子晨随挥出的一掌,她没有硬接,而是运用着踏云步躲开了。 虽说因为灵气之前消耗过多的原因,这躲避的有些继续逗,然而到底是躲开了。 踏云步,顾名思义,它可使修炼者踏云而走,如步云端,但是这是层以后的事了。 然而真正的踏云,是要到金丹期以后了,像越子戚这种程度,踏云步最多也就只能学层。 然而踏云步第层的境界便是―― 地上化形,云上乘龙! 其意何为? 踏云步的第层是踏云步在地上行走的最高一层,虽说练气期便能练成,然而好多筑基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达到这一步。 地上化形,何指? 千锤百鍊为化,一步一印为化。 地上的步伐,皆有万变! 第85章 功法 不过,虽然有这踏云步的辅助,她想要躲开整整高自己一个阶层的修士还是十分艰难的。 更何况,是在越子戚自己的灵气已经消失大半的情况下。 越子晨看着她狼狈躲闪的样子,裂开了嘴角,露出一抹艷丽的笑容,她的双不停地挥下,的软剑也因暴涨灵气的灌注而变得坚硬起来。 她的动作不停,除了第一次的试,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个妹妹的功力低于自己而感到放松。 不过…… 她看着越子戚再一次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她不甘心,因为她知道秘法并不能维持很久,能撑得过一盏茶的时间已是极限,是以若是她一直不能击越子戚,那么…… 最终失败的将不会是越子戚,而是她! 一想到失败后不仅功法再无进步,甚至还会受到他人的嘲讽,越子晨就一点也忍不了了! 她付出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难道还是要被人踩在脚下? 灵根,灵根……凭什么她只是个灵根? 要是她的灵根更好一些,是双灵根或者是单灵根,那她怎么需要委曲求全? 就算她没有单灵根,能有越子戚这么好的运气也行啊? 越子晨一边想着,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歇,一次又一次,像是不怕浪费一般,铺天盖地的灵气从她的上暴涨而出,向着比武台的尽头,向着越子戚的方向涌去。 越子戚眉头一皱,得知事情并不简单,这次的攻击绝对不像之前那小儿科,而是致命是一击。
第103页 瞬间,越子戚脚下的踏云步开到极致,全身的灵气疯狂地运转起来,俱灌注于她地双脚之上。 踏云步第层: 地上化形,云化龙! 开! 近了,更近了…… 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果然不是练气期能阻挡的! 越子戚的唿吸一窒,看着自己眼前那到越来越近也压缩得越来越小直到细成一道光束的灵气,不由得催促起脚下的步子来。 然而可惜的是,她的身体相较于思维而言,实在是太慢太沉重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灵气,越子戚深知被它击到的下场,最后的关头,她狠下心来,一咬自己的舌尖,一道鲜血喷出,瞬间踏云步便推着她到了擂台的边缘。 然而就在越子戚落地的瞬间,第二道灵气又从空而下,带着纯粹的等级碾压的力量,向着越子戚的方向飞速而来。 越子戚不敢停止自己的动作,她只有不断地移动,不断地逃,可是每次当她逃到了新的地方,总有一道灵气在向她扑来。 她只能不断地奔跑,后头紧跟着一串一串的磅礴灵气,灼烧了她的衣袍,割裂了她的乌髮。 头上原本已经有些松散的髮髻已经完全散落,那式样简单的髮带已经坠到了她的腰间,她整个人的样子,充斥着说不出的狼狈。 但是她的脚步并没有乱,踏云步千变万化,但却万变不离其宗,一定一化,即为踏云之道。 她脚下的步子粗看只是普通的进退,然而再细看下去,却发现其精妙无穷。 「咦?」应之惊讶地嘆了一声,「没想到啊,她这踏云步,已经要突破第层了,说是触碰到第四层的边缘,也不为过。」 「嗯,」顾阑也颇赞许地点了点头,道,「练气期能触碰到踏云步的第四层的人,千百年来也不多啊。」 「看来越子戚要是步入筑基,那么修炼的程度,绝对会超出众人所想。 「可惜了,」顾阑还是嘆道,「以此子这般心性,若是个单灵根,不,哪怕只是双灵根,未来必定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惜了,仅仅只是一个五灵根。」 以顾阑这般的眼界,能让他说出两句可惜,那必定是极为扼腕的了。 然而应之却木那么丧气,她一边关注着场的局势,一边道: 「这么说可不对,当初她刚入念门下的时候,谁能想到她能以堪堪十五岁之龄,便迈入练气层?你也说了,她只是一个五灵根。」 「这……」顾阑突然展颜,和微笑,「是我想左了。」 「宗主,你还是不要笑了,」应之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让人怪瘆得慌。」 顾阑哑然,又回復了之前那面色严肃的宗主样子,淡淡道: 「子清,还是专心看比赛吧,结果快要出来了。」 「这就正常多了,」应之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又看向了台上,嘴上道,「子戚这孩子,脾气跟她师父一点都不一样啊。」 台上,仍然是一人不断地噼下一道道颜色金黄的灵气,间或夹杂着一道土黄色和几丝火红。 越子戚知道,这颜色不是别的,正是越子晨的灵根属性。 金火土吗? 看她这一直释放蛮力的样子,越子戚猜测是她对于筑基期的功法一窍不通,甚至是连以往练气期的功法都没怎么学,是以只能以强大的灵气压人。 越子戚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泛起一道淡淡的疑惑。 越子晨连这般强大的秘法都有,怎么对于普通功法,看上去却是知之甚少的样子呢? 然而身为在激烈战斗的一员,越子戚是不可能抽得出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的,只好沉下心来,专心对付眼前的情况。 足尖点地的瞬间,越子戚又腾空而起,不断更换着落脚点。 看着一道又一道飞来的金色灵气,越子戚的身体仿佛有了本能,在她的身子刚落下时便考虑好了下一个落脚之处。 第86章 擂台 不断地更换自己的位置,也不断地躲避对面飞来的灵气,在这个过程,越子戚几乎都跟随着自己的身体本能来反应,从每一次的腾空到每一次的落地,尽管确实是越来越狼狈,但是她对于身体的掌控度却是越来越高,尽管因为仅仅只是练气期的缘故,她的身体与思维不可能达到「心随意动」的程度,但是比之以前,肯定是要好上许多的。 …… 打不,打不,打不…… 不远处的越子晨急得鼻尖都在冒汗,她一点一点地看着越子戚的身形变得越来越灵巧,尽管每一次躲过的姿势都不一定好看,也不一定完好无损,但就是打不她! 越子晨怒了,她坚信只要她的攻击能打到越子戚这个灵巧得堪比猴子的人的身上,那么她就一定赢了。 但是那一切都建立在越子戚能被打的基础上。 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是思考思考自己等会怎么输才能不丢人吧。 输? 越子晨惊讶于自己怎么会诞生出如此的想法,难道越子戚对她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 不过,她的双又聚起一团满满的金系灵气,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擂台的那边飞奔而去。 她绝不会输!也不可能输! 看到身形因有了灵气的加持而变得快若闪电的越子晨,越子戚心下微微一惊,但却并没有太过慌张。
第104页 改变攻击方式吗? 越子戚一释放出一道纯粹的灵气,直推着她向后飞去,瞬间拉开了她与越子晨的距离。 「以进为退,以退为进,妙哉,妙哉!」布长老摸着自己留了不知多少年的长鬍子,看着场的形式主义不断地自言自语。 旁边坐着的应之时不时跟他讨论两句,虽然大部分的时间,仍然是布长老一人说,应之边听边附和两句罢了。 趁着越子晨飞来的会,越子戚一下子跟她拉远了距离。 既然你要近战,那么我便不让你近身! 一时之剑,比武台上,各色的灵气交相辉映,沙石扬起地上的尘土,模煳了看台上众人的视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趁着越子戚的速度降下来之时,越子晨在电光火间便冲到了她的面前。 起剑落―― 带出一道道残影。 越子晨嘴角微勾,似乎已经胜券在握,这次不比上次,她已经看清楚了,这个越子戚,并不是虚幻的影子。 但是下一秒,她嘴角的笑容就僵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惊慌的越子戚,越子晨越发感到不对劲,特别是在她的软剑已经斩下,但是在她发现面前一脸惊慌的人仍然是一脸惊慌连逃跑的欲望都没有的时候。 越子晨的软剑迟疑了一瞬,但还是噼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面前的越子戚突然露出了笑容,她的身体破碎开来,大量的火灵气从那具身躯绽放。 「这是……分/身?」越子晨并不后退,而是持剑迎上,虽然十分惊讶,但是她对于破坏这具分/身还是十分有兴的。 跟越子戚硬碰硬,她绝对不相信自己会输! 就在她持着软剑一刀斩断眼前人的身躯的时候,原本只是不断涌出的火灵气突然爆炸开来,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 世间五行,相生相剋。 金系灵气正正被火系所克制! 这一刻,越子晨心下一颤,大感不妙,连忙以灵气护体,也幸好她回防得及时,在她用灵气护住身体的瞬间,越子晨身后便是一道浅蓝色的水系灵气袭来。 《水经》是水系最最基础的功法,一般练气高阶的修士就不屑于再练习了。 然而,即使这水经再基础再普通,练到高阶后也并非一无是处。 譬如现在! 水经因为弱小,所以波动很小,即使是练到十阶圆满,它的波动依然很小! 这就代表了,它有极强的隐蔽性! 若不是越子晨反应够快,这股水灵气就会渗入到她的四肢百骸去了。 「你……你竟然!」 她回过身,找寻着越子戚的身影,她是完全没有想到,明明比她弱上许多的越子戚,为什么敢主动发起攻击! 她不是只会跑吗?! 越子晨见时间不多,便更着急了,她几乎是发疯一般地挥霍着灵气,把比武台砸得面目全非。 底下负责採购的筑基弟子看的牙都酸了,在这个比武台上比赛的一般都是练气期的弟子,谁能想到会有筑基期的弟子也上台呢? 台上的越子戚见一击不成,便飞速侧身,抽身而去,心下也没有觉得多么失望,只是嘆了一下这么好的会怕是难寻了。 第87章 骄傲 越子戚刚刚退了不远,就看到越子晨的灵气已经暴走了。 她心下一惊,刚刚准备再怎么趁着会再寻着空子再来一击的想法瞬间放弃。 因为,贸然靠近灵气暴走的人是十分危险的行为,这时,就连她们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 越子戚看了看疯狂地释放全身灵气的越子晨,决定自己还是避其锋芒为上。 -------- 苏禾和凤骑着名叫「熊熊」的巨兽,进了这座颇有江南古韵的小镇。 日色西沉,收起了它最后一丝余晖,天色完全地暗下来了,青石板做成的小路泛着几丝冷意,熊熊的巨掌踏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 苏禾便那镇里仅亮起的几点灯火那边走。 她问过凤,是否能分辨出凰的气味,但是凤却说,因为他们一个是蛋一个是人的缘故,血脉里所相连的气息并不分明,只有距离凰的距离极时才能感受到。 「极近?」苏禾疑惑,「那到底要多近?百里?十里?」 「嗯……」凤的声音理直气壮,「大概像这熊到地上的距离吧?」 苏禾向下瞧了瞧,看到这最多不过两丈的距离,沉默了。 两丈的距离,还要那气味有什么用? 直接看不就得了! 直到凤说他能感受到凰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连情况也很好的时候,苏禾才忍住了干脆自己去找的欲望。 算了算了,就当个是缩小的探测仪吧。 苏禾表示自己算是佛了这两个娃子了。 怎么办? 苏禾思来想去,从自己的玉简里掏出一只纸做的小鹤,让它闻了闻这巨兽的味道,然后放飞了出去。 这纸鹤并非凡纸所叠,而是用修真界里所书写的纸所制成,名为返虚纸,取「炼神返虚」之意。 返虚纸用处多多,而且用料和浆纸的原理都很简单,可以大量生产,其以御灵派下御剑宗管辖下的祁安镇生产的返虚纸最优,有「天下纸之魁首,非祁安莫属」的美名。 至于返虚纸的种种妙用,在此按下不提,不过返虚纸的种种美名,都是建立在它能够无障碍传输灵气的基础上。
第105页 苏禾第一次听到这个理论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初物理课讲导电电阻的那一课。 后来想想,这所谓传输灵气应该跟导电差不多吧,只是一个是纸张,一个是金属而已。 并且,修真界能传导灵气的东西更多一些。 能完全隔断灵气传播的,大概只有传说东凌大陆极北之地的崑崙山上藏有的一种极寒玄铁了。 不过,这种东西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不然,只要有这极寒玄铁铸成的铠甲披在身上,哪怕是一个凡人,也不惧于元婴高的灵气攻击。 当然,直接上揍这种情况是排除在外的。 苏禾看着空一晃一晃地向上飞去的纸鹤,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她还是第一次把这种纸鹤当成寻人的用呢。 想到那时应之跟她说起这事时的摺扇而笑的样子,一晃已是十年了。 修者的时间,真是不一般的快啊。 正在她伤感于春秋已逝的时候,身下的巨兽突然扭了扭屁股。 苏禾还没开口,凤就问道: 「熊熊,你怎么了?」 那巨兽低声吼了几句,看那样子是在与凤交谈,苏禾便也不管了。 过了没多久,凤也突然抬起了它圆滚滚的身子,对着苏禾道: 「熊熊说这个小镇上有凰的气息。」 「是说凰在这里吗?」苏禾问道。 「不知道,」凤的声音有些沮丧,「熊熊只是说这里有凰的气息。」 晚间风起,凉风阵阵,即使知道凤并不怕冷,苏禾还是把它揣进了怀里,嘴上道: 「好吧。」 ------ 这厢,凰看着被随便扔进一个狭小的像是仓一样的茅屋里的众多女孩,还有一个一个给她们把脚绑起,嘴也塞上的几个男子,不禁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她悄悄地挪过去,扯了扯之前被她靠在身上睡的女孩的衣角,道: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把咱们的绑起来,嘴也塞上呢?」 女孩害怕极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还是安慰着凰: 「别害怕,应该是他们害怕咱们等下大喊说出什么不好的,就不好玩游戏了。」 「什么不好的?」凰被煳弄了一整天,这会儿总算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她反应过来,道,「那之前说的捉迷藏呢?」 「什么?」关于之前说的话,女孩早就不记得了,于是她耐下性子,道,「捉迷藏什么的,咱们明天再玩怎么样?」 「你也太……」两人的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她看了看凰,又看了看那个女孩,最终还是摇摇头,嘆气道,「唉……真是……」 什么都不让她知道,对她是好还是不好? 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在谎言被揭穿前,一定是最幸福。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从地伸出,让人把她的双捆住。 不长的时间,就轮到凰了。 身为凤凰一族给她带来的深入骨髓的骄傲,凰可以忍受和一大群人待在拥挤的马车里,也可以忍受别人出于 善意的煳弄,但是她绝对不能忍受被人束缚住双翅,剥夺自由。 凤凰是追求自由的种族,她绝对不能忍受被任何人剪去双翅,束缚双。 而且,凤凰骨子里,便是不可能被驯服的,一旦有人用暴力使得他们屈服,那么他们绝对得不到一个凤凰宠物,只有涅槃之后剩下的余火,记录着他曾经捕获了一只凤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88章 灼烧 「手呢?」 那人看着凰站在那里没有动作的样子, 不耐烦地道。 凰看着他, 一句话都没有说。 「手啊?伸出来。」 那人被凰这一眼看得后背泛一丝凉意,又觉得是不是秋天到了太冷了, 是以便没有放到心上。 也是,这么点点大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让人有嵴发冷的感觉呢? 一定是她的错觉罢了。 正想着, 那人伸出手, 准备掐一把凰滑腻的脸蛋,他的声音里好像天生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猥琐, 道: 「你这小妮子, 怎的?听不懂话?」 可哪知他的手还没挨上凰的脸呢,一股灼烧的感觉从他心口传来, 让他一下子就软了腿。 「他奶奶的。」 那人捶了捶胸口,刚刚那股感觉来的太过快速,但消失的也同样的快速, 让他以为刚刚的蚀骨之痛不过是错觉罢了。 那股感觉消了些许,他便又开始抖起来, 他一甩手中的鞭子, 在地上发出「啪」的声音,听得旁边的女孩就是一抖。 「怎么的?想尝尝大爷我这鞭子的味道吗?」 一旁的女孩不由得大着胆子戳了戳凰, 示意她赶紧听话,可谁知凰的面上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她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脸上挂上了天真的笑容, 声音也像是混了几斤的蜜: 「这位哥哥,难不成是要用这鞭子教训凰不成?」 那男子看着凰向前迈了一步,竟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而后听了凰地声音才发觉自己的窘态,不由得暗恨自己竟然被这么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吓到了,便一手握拳放到嘴边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后道:「你乖乖地听话,爷自然不罚你。」 凰的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满,她一边抬头,一边道:「可是,凰若是不愿意听话呢?」
第106页 那男子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朝着凰的方向看去,道:「不听话?那……」 那男子的声音一顿,因为他看见了凰的样子。 眸子火红,泛着能灼烧万物的烈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却是一抹张扬的赤红,如嗜血的怪物一般。 因着之前几次的缘故,男子虽然还是害怕,但还以为是幻觉,于是骂了一声晦气,便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直到身体里那股难耐的灼热感传来,他可怜的脑袋才感觉到些不对劲。 于是他便又往凰的方向看去,可是,这一次,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 凰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不多的灰尘,稍稍敛起了眸子,再抬起脸的时候,便又是正常的神色了。 那人死得太快了,几乎是他开始感到灼热的那一瞬间,就永远地不能开口说话了。 所以在凰的视角里,那人是被自己的火焰给烧死的,但是在别人眼里,那人却是凭空消失了。 于是大家都十分慌张,害怕那人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突然冒了出来,女孩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还能保持淡定的人很少,也只有凰一个罢了。 只见她自顾自的推开门,然后,看了一眼客栈的方向,走了。 其他人不知道她是干什么去了,却下意识的觉得她有些诡异,于是便也不敢阻拦,随她去了。 …… 这间小房子里的气氛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众人便是等待,等待下一个接手他们的人,没有人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直到时间过去了很久,仍然没有下一个看管他们的人出现。 空气里瀰漫着难耐的安静,气氛开始有些躁动,众女孩纷纷面面相觑,满脸都写着一个疑问:怎么回事? 直到过了很久,仍然没有人来,才有一个女孩大着胆子开了口,她咽了咽唾沫,颤着声音道:「我们……这是自由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话语,在本来就很躁动的空气中,投下了一枚爆炸的引子,大家纷纷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为什么没人?」 「怎么回事?那些人呢?」 「总不可能都凭空消失了吧。」 「要不,咱们赶紧跑吧?」 「我怕……若是跑了被他们抓回来,那还不得被往死里打。」 「是啊是啊,以前那个姑娘,不就是跑出去了又被抓回来吗?她那惨样子,咱们也是看见过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被草蓆一裹就丢到乱葬岗上。」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 …… 很快,女孩们便分成了两个群体,一方支持跑,一方则支持留下来。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支持逃跑的那方的人数比较多。 那领头的姑娘,把裙子往腰间一打,便带着其他人慢慢地摸了出去。 不过她也没忘了躲在这里的一群姑娘,她甩给她们一句话:「等咱们出去了,若是外面是安全的,便回来给你们报个信。」 留在里面不敢出来的姑娘们,纷纷向她感激的点头。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绝对安全的,这种打头的事儿嘛,还是由别人来做比较好。 不过让别人打头还落井下石的事儿,她们是做不出来的,既然让别人去为她们探路,那么最少,一句谢谢也是该说的。 看着大家都准备好了,那领头的一袭青衣的女孩,便挥了挥手,从墙角边慢慢的摸了过去。 ------ 凰出去后,见到门外不远处守着两个正在喝酒划拳的胖汉子。 他们一见她出来,一个人便摇摇晃晃的起身,欲拿起旁边的鞭子鞭笞她,另一个人正准备开口,问问那看守她们的人是死哪去了。 可还没待他们开口,凰便明白了,这些傢伙和那人是一伙的。 于是又是一眼瞪去,两人还没说话呢,便只看到那双火红的瞳子,然后便没了知觉,化成飞灰,混杂在这天地之间。 第89章 重逢 凰便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杀过去了, 她自认为很讲道理, 只要别人没有拿着武器对她,或者对她骂骂咧咧什么的, 她便一律无视,直到走到这间客栈的外头。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下来了,小镇的夜晚十分冷清, 没有有几个人还在路上行走。 凰嘆了一口气, 刚刚杀了好几个人,她心里的郁也稍减了些。 她不笨, 尽管那些大些的女孩都在瞒着她, 但是她还是能猜出一二。 那些马车里的男子,和那些客栈里看管她们的人, 都应该是想把她们卖掉,以换取钱财。 至于那些人到底想把她们卖到什么地方,凰并不清楚, 但是看到那些女孩害怕的神情,凰便知道了, 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而且, 从他们之前的交谈中可以听出来…… 这种事情,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种人, 便是说死有余辜,也一点都不为过。 况且凰她并不是人, 并不能以人的标准来要求, 上古神兽凭自己的喜好决定人的生死的事情并不少见, 或许,若是在这儿处理这件事的人是苏禾,她会把领头的给杀了,其余的人送到官府,由他们来裁决,但是这里的人是凰。 她喜欢苏禾,便一心一意地待她,愿意跟着她从丛林里出来,她讨厌那些对着她指手画脚还冒犯她权威的人,加之那些人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那么他顺手杀了那些人,不过只是一桩小事。
第107页 看了看眼前的路,凰开始后悔自己那时为什么要不等着苏禾和凤就擅自跳下来了。 凤还只是一颗蛋,凭藉着血脉的吸引,他们互相是找不到的。 连互相伤害的人都找不到,凰表示十分伤心。 左右思考着,发现好像没什么事,凰便有心想回客栈把那些女孩子都给捞出来。 她挠了挠头,怕吓着其他人,便隐去了身形,慢慢的摸了进去。 结果凰刚刚走到门外,便看见几个女孩沿着墙角慢慢的摸了出来。 她大概知道她们为什么要做出这副样子,但是觉得反正没什么危险,又一时玩心大起,便跟在她们后面也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摸着墙角走了起来。 …… 一边玩着,一边也算是把那几个人安全的送出了客栈,正准备去找找苏禾和凤跑到哪去了,顺便还可以连带着去别的地方玩一玩,便听到那几个女孩在说话。 「看样子外头应该是安全的,他们不知道怎的都不见了。」 凰美滋滋地想:你们一定不知道是谁这么机智帮助了你们。 就听到一个女孩接着说:「你们不觉得那小女孩挺古怪的嘛,说不定是她帮我们把那些人都引开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凰:……知道了也没什么,就当是那什么……日行一善了。 「没错没错,定是清和真人保佑,派座下童子前来解救我们,不枉我父母一直供奉着真人,这次回去我也要上一柱香,感谢真人保佑了。」 凰:啥真人?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清和真人?」正当凰闷闷不乐的时候,另一个女孩插嘴道,一听这话,凰还没高兴起来呢,便听吧人接着道,「依我看哪,也只有,览惠真人才有这样的法力,能把咱们都救出来了。」 凰:??? 众人还在争论着谁的信仰当属「正统」时,那领头的女孩却挥了挥手,道: 「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先去给她们传个信儿?」 凰心里便是一惊:怎么?难不成还有人没出来? 那女孩见众人纷纷沉默,不知如何是好,便大手一挥,决定了: 「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等我带着她们出来,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给我传个信便是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凰皱了皱眉,她的神识扩散出来,看到客栈里有几个人,正向着那茅屋的方向走去,怕不是那些人发现了不对,正准备去看着她们呢。 凰又不好现身出来告诉她们,她们有危险,不过就算告诉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也只好向那客栈里走去,顺带着把那几个人给解决了。 也顺带着把那茅草屋的门给拆了,方便那人报信。 她一边做一边感嘆于自己的善良,然后顺便的哀嘆一下自己怎么变成老妈子一般的生活。 …… 凰吹了吹指尖上的灰尘,皱了皱眉头,拍拍屁股走了。 烦死了,居然被风吹到身上了,感觉好脏啊。 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甚至想吃东西。 还是要那个长得漂亮的姐姐烤的才可以。 哎,说起这个,他们人呢? 他们是不是分开了很久? 凰有些着急了,完了完了,自己把人都弄丢了。 今后是不是只能生吃东西了? 回想之前茹毛饮血的生活,凰立刻将这些事都抛了脑后。 还是赶紧找找他们吧。 ------- 幸运的是,凰刚出门不久就看到了那只巨熊。 虽然苏禾在这头巨兽的身上施加了法力,但是凰的双眼,天生便在火里淬鍊过,苏禾不过金丹期的法力,是不能迷惑她的。 「哇,小熊熊!」 完全无视了那只巨兽瑟瑟发抖的样子,凰一个飞扑,就把那巨兽撞了个底朝天。 当然,苏禾带着凰,早已一个飞身,从那巨兽身上下来了。 凰抬起脑袋,兴奋道:「这是晚餐吗?」 这一次,苏禾算是跟上她的脑迴路了,她摇摇头,道:「它带着我们找到了你,不能吃。」 「啊?」凰的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对这头巨兽也失去了兴趣。 第90章 胜利 从凰的手中解救出来了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熊之后, 苏禾便拍了拍那只巨兽的腿, 挥了挥手,只见一阵轻烟拂过, 那只巨兽便被她送回了丛林。 凰见好吃的熊熊走了,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她绞着手指, 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禾。 苏禾还没听完便什么都懂了, 对于被凰杀掉的那些人,苏禾没什么好同情的。 即使不拿她上辈子的观点来看, 哪怕是在强者为王的修真界, 对于他们的行为,也是人人唾弃的。 「欸? 」凰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有些迟疑地说,「好像有人跑掉了。」 「怎么?」苏禾皱了皱眉头,「跑掉了?谁?」 「唔……」凰扳了扳手指, 「好像少了一个人。」 苏禾看着凰纠结的小样,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 道:「别想了, 这种事还是报官吧。」 说着,苏禾又再次履行了不符合修真界基本法则的事—— 去官府报案。 ---------- 「你输了。」
第108页 越子戚的剑寒光泠泠, 直指向越子晨的脖颈。 「哼。」 越子晨不置可否,她轻声地哼了一声, 才微微地垂下头来。 两人身上俱都是伤痕累累, 特别是越子晨, 不知用了什么功法的她现在遭到了反噬,看着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就不由得感到一阵阵恐惧。 裁决的弟子见势如此,便准备宣读结果。 「越子戚对越子晨……」 说时迟那时快,那弟子的话音刚落,刚刚还瘫坐在地上的越子晨瞬间暴起,向刚收起剑的越子戚袭来。 亏得越子戚反应快,反手便是一沓符纸扔过去—— 「啪啪——」 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是越子晨这一击的威力可不算小,被她生生噼碎了两道符纸后,越子晨才被弹飞,直接一下子飞到了场地外。 「哈哈哈哈哈哈———」 越子晨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听得令人心悸:「你作弊!你用了符纸—————」 「比赛已经结束了,」越子戚的语气里充满了冷淡,「而且,是你出手在先。」 那裁决的弟子似乎是对于这种情况很是活久见,一时怔愣在当场,没有说话。 「什么———」 越子晨似乎卡了壳,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何必呢?」越子戚的语气冰凉,像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冷,「用这种手段,你是觉得别人看不出来吗?」 「这种手段?」越子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道,「什么手段?你以为我这样的人还在乎什么手段吗?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 「什么都没有?」越子戚冷笑,「好吧,但是……」 越子戚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但是当她看到越子晨的样子后,还是住了嘴。 她本想问她为何总是这般针对于她,但是看到她仇恨的眼神时,她突然没了刨根究底的欲望。 总归是不重要的人,随她去吧。 现在她对越子晨唯一感兴趣的,也只有她刚刚使出的秘法了。 能让人从练气期攀升到筑基期,虽然时间不长看样子后遗症也很大,但是在必要时也可以保命。 思罢,越子戚扔下四个字,道:「好自为之。」说罢,提步就走。 即使她的步子并不太稳,但是却尽力把腰背挺直了,显得精神一些。 谁让她的身上不是灰就是血呢?蓬头垢面的,她也没有掌握「自我清洁」的法术啊。 直到这时,负责裁决的那位弟子才瞬间回过神来,高声宣布:「越子戚对越子晨,越子晨胜!」 越子戚看着略有担心地看着她的应之,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但接着,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91章 梦 好冷…… 越子戚睁开眼, 只见眼前是一片虚无的白。 见此, 她有些疑惑,还有深埋在心里的一丝不安。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她赶忙回过头, 却见无论何处,都是一片白。 白得纯粹,白得虚无。 她试探得向前迈出了一步, 却只能感觉到自己在动, 周围的白,没有一丝的变化。 她有些慌了。 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 无论是头顶还是脚下, 都是一片虚无,好像这天地之间, 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定了定心,又向前走了几步。 没有变化。 看着前方漫无边际的纯白,越子戚定了定心, 对着一个方向,跑了起来。 没有风从耳边掠过发出的声音, 也没有迹象能表明她确确实实在移动着, 体力竟然也没有感到一点消耗。 这个空间完全压制了她体内的灵气,所以她只能靠自己的双腿奔跑。 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四周的虚无像是对她发出了无声的嘲笑,嘲笑她的徒劳。 但是越子戚可不想放弃, 她总觉得、总觉得前方是能发现什么的。 …… 虚无的空间里的时光流逝总是让人不易察觉, 然而不管过了多久, 越子戚仍然是不知疲倦地跑着。 直到——— 她的眼前浮现了一丝黑色。 这黑色,在一片虚无的白中亮得刺眼,以至于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却让她不由得颤抖。 ------- 「子戚!子戚!你醒醒啊!」 应之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口中不断地呢喃着什么,浑身不停地颤抖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看着她口中不断地说着什么,应之低下身子,想听听她到底在呢喃着些什么。 刚一靠近,就听到越子戚从干裂的嘴唇里吐出的几个破碎的字眼。 「师父、师父……师父……不要……」 她怜爱地看了一眼越子戚紧皱的眉头,不由得伸出手,拂过她额上的冷汗。 念远,快点回来吧。 念汝者,日日盼君归。 ------- 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一阵如春水般的暖意,越子戚终于从那噩梦中解脱了出来。 只是看到眼前人的那一瞬间,她不由得有一丝的失望。 不过她马上就收拾好了这股情绪,恭恭敬敬地对着应之的方向行了一礼,道: 「谢应师叔照顾,实在麻烦了。」
第109页 「你这孩子,」应之无奈地嘆了口气,道,「总是这副样子,说起来咱们都认识近十年了,还生疏得如同初见一般。」 「师叔见谅,徒儿只是不敢逾矩。」 看着面前不过十五岁,在修真界相当于垂髫幼儿的女孩这副作态,应之只觉得又心疼又好笑,但是她也知道她的性子,只好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应之并没有问她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而是转了个话题,「你可知道,你这次睡了几天吗?」 「师侄不知,还烦请师叔释惑了。」 「整整五天啊,」应之顺手给她端了杯水,道,「要不是看你的灵气没有问题,我差点就想请那异齐老祖出山了。」 「师叔的好意子戚心领了,」越子戚说完后却有一丝丝的迟疑,她斟酌着开口,道,「敢问师叔,那比赛的事……」 「比赛自然是照常进行,」应之颇有些惋惜地道,「今天就是争夺魁首的日子了,也是可惜了,不然凭你的水平,不说胜券在握,起码也是能争一争的。」 越子戚在意的倒不是这个,她更想知道的,是关于越子晨的功法的事。 第92章 机会 越子戚看了看应之的一脸嘆惋的样子, 有些踌躇, 但是还是准备开口问问。 「师叔……」哪知她刚开口,就被应之话锋一转, 打断了: 「不过,经过宗主和各位长老商议,看在你打败了实力攀升至筑基期的修士的份上, 决定再给一个机会。」 「什么?」 越子戚的心里不禁泛上一丝喜悦。 她本以为是没有机会进入灵脉了,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一丝可能的。 尽管这个机会一定不会像她听到的那么简单。 「你必须要经过两次考验, 」应之伸出手指摇了摇, 道,「其一, 打败这次比赛的前三,其二……」 越子戚认真地看着应之,眸光认真。 「其二……在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手下坚持一刻钟。」 这里的筑基修士可不是像越子晨那种骤然上去又很快回落, 不仅灵气不稳,还对筑基期法术一窍不通的人。 一般的修士会在筑基初期停留十几年到几百年不等。 这么长的时间, 足够那些修士巩固基础, 修炼法术了。 而跨层级的战斗,结果几乎是註定的。 幸亏只是坚持一刻钟而已。 越子戚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道:「我答应这个条件。」 「好的,」应之的眼光中虽然也有止不住的担忧, 但是更多的还是鼓励, 「你的比赛在十天后, 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 见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应之便准备告辞了。 但是关于越子晨那秘法的事情还压在越子戚的心上,她还是决定开口: 「师叔,那越子晨……」 应之开口打断了她,道:「你是对她那秘法感兴趣吧。」 越子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那种秘法,对身体和灵气损坏极大,基本上可以说,只要使用过,就筑基无望了。」 「但是,天下修士万万千,能筑基成功者本就是万里挑一,纵然是天赋绝伦的单灵根修士,能筑基的也是少数,或许是看自己本就筑基无望,才这么选择的吧。」 「而且,那越子晨心术不正,」应之补充道,「竟然在比赛结束后再次出手,还是当着这么多长老的面,已经被贬为逐出山门了,再加上她在出手后又被你以符篆重伤,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停留在现在这个水平了。「 应之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同情,但是也没有多少厌恶,就像是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般。 「别的,你就别管了,」应之起身,再次交代她,「好好准备,进入灵脉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师侄知道了。」 …… 待应之走后,越子戚便一下子瘫在了床上,回想起刚才那个梦,她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实际上,那具体的梦的内容,在醒来之后,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她只记得她一个人在一片虚无的环境中不断地奔跑着,直到看到了——— 她的师父看着她,一次次地死在了她的面前。 师父为什么会死的原因她并不知道,也不知道之前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师父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然后便缓缓倒下,没了气息。 一次又一次,露出弧度相同的微笑,然后心满意足地倒下。 她看得没目眦欲裂,却没有一点办法。 因为,她根本触碰不到苏禾。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她的师父倒下,如钝刀反覆割着她的心。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师父的命牌明明好好的,上面的火苗,甚至有着变大的趋势啊。 第93章 发现 不想了, 反正只是个梦而已。 越子戚拍了拍自己的脸, 强迫自己把那个梦的内容甩掉。 现在最重要的是十天后的比赛。 思及比赛,她便不由得想到了越子晨。 她本来是因为越子晨出言讽刺师父的关系准备在比赛的时候动点手脚废了她的灵气的, 可是比赛的时候,先是越子晨的秘法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后来胜利也是不容易, 便没顾得上动手脚。
第110页 当然, 更重要的原因是,在比赛的过程中, 她清楚地知道, 越子晨已经疯了。 她懒得去管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却也不欲跟一个疯了的人计较。 但是她还是没想到, 越子晨居然在比赛已经结束后还是对她发起了攻击,这是她意想不到的。 她觉得她能在哪买的长老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行为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越子戚不懂,不过她也不想懂, 反正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以前还能说得上是同门, 现在是什么也不是了。 -------- 苏禾牵着凰, 凰的手里抱着蛋,在清越宗管辖的某座城池里闲逛。 城池很大, 城门上书着「清越传宗,代以万年」几个大字, 隔得很远就能感受到其上的浩然磅礴之气。 这便看出每个宗门的不同了, 相较于太清派及它底下的附属宗门, 清远派这边看上去更喜欢插手俗务。 明明不是俗世中的城池,但是城中却随处可见没有灵气反应的凡人。 街边的小贩一声接一声地吆喝着,络绎不绝,恍然间竟有了一种身处俗世的感觉。 苏禾很有兴趣地左看看右看看,这是她在出来那清河宗的范围后她所遇到的第一座比较大的修真界的城池。 虽然还没有出清远派的范围,但是离江译铎远那么几分,她也就心安那么一点。 她早就发现,这一路来,她的身后一直跟着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了。 不是她的水平比他们高,而是早在她与凰初遇时,便有人露出了破绽。 那时她发现树后有个小女孩,便起了心思想要唤她过来。 谁知小女孩还没出来,便有个人露出了尾巴。 也是巧了,凰所在的方向正好有个人埋伏,他误以为自己的行踪被苏禾发现,自然一时心绪不稳,便被苏禾逮个正着。 但是苏禾并没有立刻动手,首先,既然她一开始没有发现他们,就说明他们的修为不在她之下,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隐匿法门。 而他们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动手,说明他们一定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而苏禾在这段时间里,曾经不经意间展露出了一些比较贵重的宝物,但这些人都无动于衷。 即使之前她也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江译铎派的,但还是不能确定这些人也有极小的可能是看她落单准备杀人夺宝的修士。 如此试探一番,便确定了这些人的来歷。 她哂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江译铎,果然不会放过知道了这么多秘密的自己。 不过,纵然这些人的修为都不弱于她,但苏禾也没有害怕。 无非就是要灭口罢了。 苏禾的好心情并没有被有人想要杀她的事实所影响,而是很有兴致地在一个个小摊上流连,时而看看这个,时而瞧瞧那个。 凰更是兴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一副刚下山的小仙童的模样。 苏禾早就给她买了很多件新衣服,不得不说,打扮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的成就感是非常大的。 这让苏禾把从前没发掘的兴趣发掘了出来。 谁让她的小徒弟从来只着古板的白衣呢。 第94章 生意 龙/凤傲天修真小说的定律之一就是: 主角总能在不起眼的小摊小贩上找到一些叼炸天的法宝或是秘笈。 不过这也证明了苏禾果然没有主角命, 反正尽管她是越小越偏的摊贩光顾得越多, 可是她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其中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还是不要抱有侥倖的心理好。 苏禾正这样想着, 只见凰却站在前面的某个铺子前,一脸嚮往的样子。 苏禾连忙上前两步,看向那家铺子的名字。 千金阁。 好、好有钱的样子。 她放眼望去, 店里一片都是亮闪闪的东西, 不仅有修真界的法宝,甚至还一反常态有着很多俗世的东西。 一般来说, 修真界的人是很少会关注俗世的东西的, 即使有,这种东西也卖不上价。 比如黄金吧, 一斤黄金在修真界也就一块下品灵石的价格。 不过有些玉石的价格就不一样了,在修真界的价格有的比在俗世还要贵。 但是,苏禾低下头, 看了看凰几乎快要流哈喇子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喜欢亮晶晶的, 不是龙这种生物吗? 「苏姐姐, 」凰仰起小脸,恳求道, 「好漂亮啊……「 苏禾摸摸她的脑袋:「好好好,去吧去吧。」 她对软着声音对她撒娇的女孩子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凰惊喜地叫了一下, 便咋咋唿唿地跑了进去。 苏禾无奈地摇了摇头, 提步迈了进去。 …… 千金阁里的人不多, 可能是因为名字取得太暴发户的关系,里面的人还是凡人居多。 付了几块灵石,苏禾便拎回了好些亮晶晶的东西。 也幸好她买了几个储物袋,凰的身上也有一个,此时她正一块一块地把台子上的东西往储物袋里收,小财迷的样子让苏禾忍俊不禁。 就在她们理好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后头有一个声音传来。 「前辈留步。」 苏禾并没有意识到这人是在叫自己,便继续往前走。 直到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第111页 「前辈、前辈留步。」 苏禾这才回头,见来人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不过练气三层左右的修为。 她不禁有些疑惑,便开口道:「阁下有什么事?」 「就是……在下乃千金阁阁主之子,没有我千金阁有些事,想请阁下指点一二。」 听了他这番话,苏禾不由得摇头拒绝道: 「此乃阁下家事,我不过是一届外人,还是不好插手为好。」 虽然嘴上还是比较客气,但是苏禾的心里,可是很是疑惑了。 一般人会去问一个外人这种问题吗?他们俩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在下就跟前辈说实话吧……」那人的面上有几丝踌躇,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千金阁的经营最近出了大问题,所以……」 经营的问题问她干嘛,她也不会啊!她上辈子又不是学金融的! 正当苏禾想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之时,那人又补充了几句: 「所以……不知以前辈的实力,能否帮助找寻几株草药或是一些妖兽肉之类的东西……」 「多钱!不得对前辈无理!」那男子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 苏禾却是有些奇怪,一般修真界的人,都会在合适的年纪服下驻颜丹,以保持自己容颜不老。 况且,驻颜丹只是最基础的丹药而已价格并不贵。 就像自己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是年轻的男子,真实的年龄,应该也有四十多岁了。 不过,修真界的怪人也不是一般二般得多,或许有人就是喜欢仙风道骨的老仙人模样,也没什么可说的。 第95章 争夺 还不待苏禾再想些什么, 一个头髮花白的老人就一把就把那个男人扯了下去, 然后亲自谢罪道: 「前辈,是我家多钱年纪太轻不懂规矩, 打扰了前辈,还请前辈高抬贵手,不要降罪于他。」 许是上辈子的影响再加之修真界里基本上无论是什么水平的人都是一张年轻的脸的关系, 苏禾并没有自己是这个老人的前辈的自觉, 看眼前这老人一副惶恐的样子,即使那年轻人真的有什么错, 她也不好意思不原谅了。 况且, 那年轻人的话只是让她有些好笑,并没有惹怒她。 「爷爷……」那名唤多钱的男子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滚开!」那老人虽手拄着拐杖, 但是声音却一点也没有虚弱的样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那男人便有些不安,一刻都不歇地便退到后面去了。 苏禾心下好笑, 便道: 「不过是年轻人的一个玩笑,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见她莞尔, 老人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道谢道:「前辈真是好气派,这样吧, 我替我那不肖孙子向您陪个不是。」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之前便放在那里的一张金色玉简,语气十分诚恳地道:「今后前辈来我千金阁, 所有东西一律半价, 万望前辈不要嫌弃我千金阁地小物劣, 今日一事,万请前辈不要挂怀。」 苏禾看着那张玉简上书着「千金阁」的字样,旁边写着「许金」两个字,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道:「我乃云游修士,以后怕是不会再到这里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受之有愧啊。」 那老人的表情却是一变,仿佛她不接受就是仍在生气一样,只好道:「前辈是还没原谅我千金阁吗?那……」 「好好好,」苏禾截住了他的话,抽出刚刚还给他的那张卡,「我收下好了。」 …… 待苏禾走后,那老人便阴下了脸:「人呢?把许多钱那个孽障带过来!」 那个年轻男子便被带了上来。 「你可知错?」 「爷爷,孙儿知错。」 「哼,」老人捻了捻鬍鬚,瞧都不瞧跪在地上的许多钱一眼,「我啊,也不问你错在何处了,谅你也答不出来。」 「你一定很是疑惑,你不过是想拜託那个修士一二,我就搞得如临大敌一般,是也不是?」 许多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上首的老人一眼,然后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 「混帐东西!」见他这副模样,老人气不打一处来,他看了一眼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的僕人,神色冷淡道,「你们都出去。」 待无关人等都退下去之后,老人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许多钱一眼,语重心长地道: 「我们许家到你们这一代就只有你和多福两个人,本来我属意于你,可是看你今天这般做派,却是难成大事啊。」 看着许多钱有些惊慌的神色,老人的表情才稍稍缓了缓一下,道: 「你以为你今天搭讪的那位前辈是什么修为的人?只是普通的练气后期或是筑基期的修士吗?」 看着自己孙子那有些害怕的样子,老者不由得在心里嘆了口气,道:「不,那是金丹期的修士,绝不是我等家族可以招惹的。」 老者有一个法宝,没有什么别的功能,但是却能看出元婴期以下修士的准确修为。 这法宝虽鸡肋,但是在关键时刻,却可以避免许多祸事。 谁知,许多钱听了那客人只是金丹期时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不过是金丹修士而已,也值得您紧张成这样,我们许家祖上不是还……」 「是,我们许家以前是出过一个厉害的祖宗,这座大宅子也是那时清越宗赐下的,可先不说那位祖宗已经陨落了,就算没有陨落,我们许家的后辈,一个都没有资格被选入清越宗,在那位祖宗拜入清越宗山门后,只回了清越宗两次,还是在云游期间得知家中父母出事顺便回来的,那早已是祖宗练气和筑基期的事了,而我们这些后辈,他甚至见都没有见过,你觉得他还会恩及他不知道多少代后的子孙吗?」
第112页 「可是那位祖宗不是还有徒子徒孙吗?总会看在祖宗的面子上……」 老者气急反笑:「是,那位元婴祖宗的徒子徒孙确实实力不弱,其中也有几位是金丹期的存在,但是,师徒师徒,一向是双向关系,如若师父不在了,你认为徒弟还会照顾师父的子孙?」 许多钱这才讪讪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老者端起一边的茶盏,大大地饮了一口,然后用力地放下,磕出清脆的声音:「如若那位金丹期的修士视你的要求为侮辱,恼羞成怒,要杀了你,你觉得那位祖宗的徒子徒孙会过来拦着吗?」 「……不会。」直到此时,许多钱才算是真正醒悟过来。 如果许家将要被灭门,那些人兴许会看在当年的情谊上出手相救,但若是他将要被人杀死,那些人是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老者挥了挥手示意底下跪着的人可以起来了,然后便道:「咱们许家,在祖宗的荫庇下太久了,甚至连你这等小辈,都自高自傲起来,看来是该变一变了。」 「如今许家,修为最高便是我这个练气八层,剩下的你,还算是天赋好的,如今年近五十了,也不过是练气三层,真是……」 「爷爷不必着急,」许多钱安慰起老人来,「有福有财他们还小呢,天赋也没测,说不定能出一个单灵根呢。」 「唉唉,」老者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几个小太孙,目光便柔和了些许,道,「我这把老骨头哦,就等着他们中出个厉害的,好拜入清越宗山门,重振许家昔日光辉啦。」 「至于经营上的事……」老者捻了捻鬍子,道,「你暂时就交给多福吧,灵石坊和咱们争生意,咱们不必管他,只好好管自个儿就成。」 「至于销售的物品多是俗世的问题……」老者觉得似乎有些难办,最后还是摆摆手道,「唉,死要面子活受罪,管他丢不丢面子呢,就去城里的佣兵团下几个任务吧。」 -------- 太虚宗。 越子戚收起剑,潇洒地行了一礼: 「承让。」 两边互相行过礼后,负责裁决的修士才唱喏道: 「越子戚对庾谷,越子戚胜。「 「下一场,越子戚对张于前。」 越子戚看着台下一袭红衣的男子,摩挲着剑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上来了。 第96章 饕餮 越子戚看着上台来的男子, 眸光微凝。 张于前是这次比赛中的第一名, 同时也是修为最高的弟子,已经达到了练气九层的水准。 以他不过十八岁的年龄, 再加之又是攻击力最强的金系单灵根的天赋,把「天才」两个字置于他身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而且他还是太虚宗里某位元婴大能的关门弟子,实力可见一斑。 是个劲敌。 越子戚心里这么想着, 但是面上却不露丝毫怯懦, 待两人站定后,一旁负责裁决的修士便唱喏道:「第三场, 越子戚对张于前, 开始。」 越子戚展开踏云步,全力追了上去, 而张于前却是不闪不避,正面迎了上来。 「砰」 二人双双后退,不同的是, 越子戚后退了三步,而张于前, 只退后了半步。 两人第一次的正面碰撞, 金系灵气对五行灵气,金系灵气略胜一筹。 「好!痛快!」 张于前一边痛快地大吼, 一边毫不耽搁地逼身上前,一下子就从越子戚的上方袭来。 越子戚看了一眼上方的人, 决定躲为上策, 顺势从旁边一滚, 躲了开去。 但还没等他松口气,下方便有一道金色的灵气袭来,其中蕴含的磅礴灵气,足够把越子戚打飞出去。 不好!她的心中警铃大作,瞬间踏云步全开,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看着自己被割裂的袍角,越子戚微微抿了抿嘴,暗道不妙。 ------- 苏禾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漫步在大街上,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凰抱着凤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苏禾也没管,这几天一人一蛋总是玩这种突然失踪的戏码,纵使前一两次苏禾还有点担心,但是后来她就完全不管了。 毕竟凤凰就是凤凰,苏禾也见识过凰的火焰的威力,她觉得自己都不敢随意触碰,怕一个不小心手指什么的的就给烧没了。 他们俩不去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怕他们两个被别人欺负的人……也太特么天真了吧。 苏禾反思了一下前几天过于天真的自己。 清越宗的下属机关——清越城的面积很大,苏禾逛了这么些天,也只逛了东城。 看看天色,见时间还早,苏禾便准备提步往西城去。 还没走两步,苏禾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飘过耳边。 「欸欸,灵石坊又出新品了,咱们快点去看看。」 「出什么了?是上次那种丹药又上架了?那我可要去买几瓶。」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打八折呢,只此一天。」 「那还是快点过去吧,去晚了可就难办了。」 …… 什么?灵石坊? 钱旖然生意都做到这么大了吗? 苏禾一边想着,一边跟着人流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店面。 灵石坊。 店面的面积很大,比之之前进去的千金阁也不遑多让。
第113页 店里的人很多,一派生意很好的样子。 苏禾没有进去逛逛的兴致,只是在店门外转了转,便离开了。 她对现在里面正卖得火热的什么丹药没有太大的兴趣。 她走出了这条街,发现西城的人相比东城多上不少。 苏禾逛着街边的小摊,听着他们各自花言巧语地吹捧自己的商品,不由得觉得新奇有趣,于是也花上了几块灵石买上了不少。 逛上了几个时辰,苏禾便回到了客栈,果不其然,凰已经在里面等着自己了。 一看到她,凰就如等待了许久终于见到自己主人的小奶狗一般飞扑了过来,揪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道:「苏姐姐,咱们去饕餮楼吃酒去吧。」 第97章 鸟蛋 「饕餮楼?」 苏禾摸了摸她的头, 问道。「是啊, 」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一本正经地道, 「它叫饕餮楼,里面一定有饕餮吃吧。」 「什么?」听了凰的这一番话,苏禾不由得感到好笑, 解释道, 「饕餮可是上古凶兽哦,修真界可是吃不到的。」 「那它上面写什么饕餮楼啊, 」凰的小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 嘟着嘴一脸的不满,「真是骗人。」 「唔……「苏禾真想替饕餮楼的老闆掬一把同情泪, 这踏马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不过她也没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 道:「你想吃好吃的吗?」 「既然没有饕餮吃……」凰对着手指,显得很是纠结的样子, 过了许久才道,「那么……凰还是想要吃姐姐做的烤的东西。」 苏禾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 道:「哦, 原来我才是第二选择啊。」 凰却没有要过来安慰苏禾的意思,反而是新奇地打量着苏禾, 好半天才说:「凰还是第一次见姐姐生气呢,还挺有趣的。」 苏禾面上的样子僵住了, 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好想把这个熊孩子扔外面去哦。 不过苏禾决定不跟这个做蛋年龄比做人年龄更长的小娃子讲「熊孩子就会被打」的深刻道理。 反正也没多少人打得过她。 她决定用别的办法教训一下凰这个最近越来越皮的皮皮凤。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 苏禾最终决定, 还是早点离开清越城好了。 离开了清越城,凰就没办法买这买那,也不能胡吃海塞,无疑是个好办法。 苏禾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 但是过了两天,当苏禾再一次堆起烧烤架子的时候,她深深地发觉了自己的脑残。 说来,她离开清越城的初衷是教训一下皮皮凤顺便让她少吃一点吧…… 到头看来,她却是在折磨自己。 所以……凰你能不能少吃点? ------ 出了清越城的地界后,前面不远就是清远派和御灵派的交界处的小国了。 此国虽小,然而却因为地处两大派的交界处,歷来是拉锯战最先开始的地方,所以还是十分热闹繁华的。 不过苏禾也没有心情关注这么多了,这都是因为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 凤,他要破壳了。 这也是苏禾之所以没有直接越过清远派的范围,却选择在这里停留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她不敢肯定那些江译铎派来的人会不会在她一出清远派的范围就迅速出手。 苏禾看着凰动作熟练地把蛋放到地上,周边还围上一圈刚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鸟蛋,双手掐诀把之前从生她养她的那片森林的土给融化掉,然后便操控着火焰把那些泥土覆盖在凤的身上。 「哎呀。」 凰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吓到了一边的苏禾。 苏禾怕凤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道: 「没出什么事吧?」 哪知凰却一脸焦急地指了指原本应该是一圈圆熘熘的鸟蛋现在却只剩几撮黑灰的地方,道: 「姐姐,都怪我刚刚没控制好火候,快再找几个鸟蛋来。」 苏禾以为这鸟蛋是什么了不得的道具,连忙问: 「什么鸟蛋都可以吗?」 凰点了点头,胡乱「嗯嗯」了几声,然后催促道:「快去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苏禾只好着急忙慌地去掏鸟蛋。 这座山不是很深,是以鸟蛋也不常见,又加之刚刚凰已经掏了不少,是以苏禾即使发现了鸟窝,也很多都是空的。 结果她好不容易地逛了这漫山遍野,掏遍了这座山的鸟窝,极大地破坏了此地的生态环境(雾)之后,才凑够了凰所指定的鸟蛋数量。 当她把鸟蛋交给凰时,正准备看凰如何地大显身手之时,就看到凰认认真真地把鸟蛋摆在一起,然后抬手—— 放了一把火。 苏禾:??? 第98章 对抗 「等一下啊……」苏禾看着凰的一系列行为, 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是在做什么?」 「抱歉,等一下。」凰的脸色很严肃, 甚至连「抱歉」这样的敬语都用上了,就像前面有个世界等着她去拯救一样。 苏禾看她这么严肃的样子,不敢打扰, 只好蹲在一边看着, 时而拨拨刚烤上去的鱼,间或看一下凰, 怕她突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过苏禾是越看越不对劲, 看她熟练的生火,偶尔还用法力翻转一下的样子, 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苏禾的心头。
第114页 为什么她觉得……凰的样子好像是在烧烤? 不行不行,她不能这样妄自揣测凰,一定是这些鸟蛋对于凤的破壳有好处, 一定的。 还没等苏禾再为凰找几个理由,就闻到一股香气传来。 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见凰有些高兴地从中掏出一只鸟蛋, 在衣角上擦了擦, 然后一口咬下—— 对,一口咬下, 没有剥壳。 苏禾发现自己居然发现自己这时候还能关注到这个问题,不过她现在确实是确认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指望凰靠谱的自己, 果然是个智障。 但是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无奈, 也只能像个父亲一样把凰原谅。 苏禾几乎是怜悯地看了一眼被放在旁边只有一簇小火苗连着的孤零零的凤一眼。 真是可怜,弱小,又无助。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只见凰伸出手,把一个白白的鸟蛋递到她的眼前:「喏。」 苏禾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凰有些脏的小脸上有一丝不舍,便推拒道:「姐姐不吃哦,你吃就行了。」 凰却很坚定地看着她,把鸟蛋塞到她的怀里,道:「你吃,反正是你找的。」 看着孩子这么会关心自己,苏禾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并不),捧着鸟蛋,敲开壳,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 台上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两人各自站在台上的一端,红衣者持双鞭,白衣者持单剑。 二人的衣衫均有破裂之处,但明显白衣者的伤势更重。 她的衣衫破裂处均露出层叠的血色,白衣染红了点点,加之其高昂的战意,颇有些鲜衣怒马少年人的味道。 张于前的战意丝毫不弱于越子戚,他几乎只是停顿了片刻,便双手一挥鞭子,追了上去。 空气里传来了阵阵破空之声,可想而知这鞭子打在身上是有多疼。 越子戚却丝毫不惧,她半闭着眼睛,一股红色的灵气从她的剑上溢出来,显出一股扎实而磅礴的意思来,直逼向张于前的心脏。 世间五行,相生相剋。 精克坚,故,火克金。 虽然在熟练掌握了各种功法或者实力的绝对的实力差距下,这微弱的克制关系几乎起不到一点作用。 但是,在两人的水平差不多、掌握的功法也差距不大的情况下,这一点的克制,起到的作用,就足以扭转局势。 越子戚只恨自己的火系灵气只有区区五分之一,没有多一些,再多一些。 但是张于前显然深谙自己面对越子戚时的短处,并没有组成大面积的金盾来对抗她只有一线的火焰,而是同样把金色灵气压缩成薄薄的一层,如一片利刃划过—— 「砰」 一金一红两种颜色的灵气在空中碰撞,绽开金红色的火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激烈之感。 两人的灵气疯狂地消耗着,金色和红色的灵气却越来越刺眼,就看谁先坚持不住了。 第99章 胜与败 时间一分一秒地划过, 如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在观战者的心上, 应之甚至觉得当年自己站在这个台子上的时候还没有如此的紧张。 而站在台子上的两人却丝毫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他们的眉头紧皱, 张于前甚至把眼睛完全闭上了,一看就是在紧要关头,一刻也不能不谨慎。 越子戚同样如此。 经过一番拉锯之后, 红色的灵气最终先显颓势, 败下阵来。 豆大的汗珠从越子戚的侧脸滑落下来,让她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摇摇欲坠。 练气八层的灵气, 终究比不过练气九层吗? 不, 她才不会放弃! 好不容易来的机会,唯一能进入后山灵脉的方法, 如果放弃,她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十年的努力? 她从毫不起眼的五灵根一点点地爬起来,除了师父, 没有人看好她,他们得知师父竟然收了她为徒的时候, 眼神没有一个是贊同的。 那时她虽然还小, 但是那些大人的眼光,她不是看不懂, 不是大部分,是没有一个看好她往后的成就。 只有师父, 只有师父的眼神一直是温柔的期待的, 对她悉心教导, 日夜不辍,就算她偶尔顽皮惹了麻烦,师父尽管会罚她,也从来不会用厌恶的眼神看待她。 不过那些低看她的人,她并不恨,也不会因此抱怨,因为他们的话在那时是对的。 她的确只是师父的累赘,天赋比这太虚宗里任何一个内门弟子都要差。 正因如此,所以她很努力,她不敢说她比这太虚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刻苦,但是她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对于时间,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她会忍着疼忍着伤对师父绽放微笑,然后惹得师父心疼怜惜,她会挂着眼泪投入师父的怀抱,让师父轻声安慰。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自己失败,哪怕是为了师父,那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最信任自己的人。 见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越子戚心头一转,瞬间,磅礴的剑气一收,在金色的灵气铺面而来的瞬间一跃而起,挥剑斩下。 只是,越子戚的目标并不是持着双鞭的张于前,而是那灵气的来源—— 张于前的鞭子。 「铿」 剑是硬的,鞭子却是软的,照理不会非常类似于金铁交击的铿锵之声,但是此时却这么发生了。
第115页 越子戚却没有感到意外,她紧握着剑,快速利落地噼下—— 「铿铿铿铿铿铿铿」 而后她飞快地收回剑,踏云步全开,飞速后退。 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一毫的拖沓。 这一整套的动作下来,不超过一秒钟。 张于前明显才刚刚反应过来,他顺势一抽鞭子,大喝一声: 「好!」 那上一秒还发出铿锵之声的鞭子瞬间变得柔软起来,擦着越子戚的脸颊划了过去,几丝血花飞溅了出来,映照着越子戚的脸,格外的苍白。 越子戚不闪不避,正好借着这个空隙闪了进去,哪知张于前的鞭子瞬间变得十分僵硬,当头向她噼来。 越子戚心下却暗道不妙,准备闪躲开来。 然而太迟了,越子戚盯着那快速移动的鞭子,飞快地计算着它的位置。 预见到即使闪躲这鞭子也会落到自己身上从而导致自己落败之后,越子戚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屏住唿吸的举动—— 她伸出手,抓住了那条鞭子。 瞬间,越子戚那毫无保护的手就感到了一阵刺痛,原来那鞭子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小铁刺,可收可放,闪着冰冷的寒光。 拜比赛的规则所赐,武器上不能涂任何种类的药,即使是手上的疼痛再深,她也不怎么担心了。 第100章 破壳 越子戚的左手握着鞭子, 右手握着剑, 瞬间就被牢牢缠住,整只左手被束缚得紧紧的, 没有一丝动弹之力。 见自己的目的终于达成,张于前大笑道:「你认输吧,一旦被我的铁缚缠住, 没有我的帮助, 是不可能挣脱的。」 谁知此举正和她意,越子戚忍着手上传来的钻心刺痛, 用力一扯—— 没有把张于前扯回来, 反而是把自己送了过去。 再加上踏云步的速度,几乎是瞬间, 越子戚就到了张于前的眼前。 张于前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聚起灵气去挡,可是已经太迟了—— 越子戚的剑瞬间便冲破了那薄薄的灵气聚起的脆弱盾牌, 指向他的喉间。 张于前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被人扭转了局势, 反败为胜了, 过了好一会才拱手道:「承让,是我实力不足。」 越子戚收回剑, 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才看向他道:「不过是在下钻了空子, 你修为又高天赋又好, 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张于前嘴角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他看着越子戚走下台的样子, 不由得想:她这是在夸奖她吧?但是……怎么用词那么奇怪呢?不应该「承让承让,在下也是一时侥倖」之类的话吗? 唉,反正输了也是输了。 张于前略带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正要走下去。 可谁知这时候,台上的顾阑发话了:「今天的比赛很是精彩,无论比赛结果如何,你们都是我太虚宗的天之骄子,是我太虚宗的骄傲。」 顿了顿,他才道:「因为你们今天刻苦的比赛实在打动人心,我特此宣布,之前说的,「若是输给越子戚则失去去后山灵脉的资格」这句话,取消!你们都有去藏宝阁的机会,同样,都应该去后山灵脉,这是优异者应该得到的奖赏!」 台下围观的弟子顿时欢唿起来,即使去后山灵脉的不是自己,但是他们也乐于见到自己的同门获得这样的机会。 刚刚显得有些失落的张于前他们的脸上也瞬间明媚起来。 越子戚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反正她之前也不知道这事。 之瞬间明白了顾阑的意图,她暗暗骂了一声:「这个顾阑,是怕别人放水吗?」 因为她很明白,这种事绝对不是顾阑一个人能决定的,一定是长老会本来就没有规定在这场比赛中输给越子戚就取消资格,他才能在比赛后这般表示。 而且,一个宗主说的话,不可能朝令夕改,那便一定是他早有安排。 有必要吗这种做法?好吧,她不得不承认顾阑的做法并非毫无作用,但是心理上的偏向却让她略略不爽。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公正无私的人,喜欢谁就偏向谁也是正常的。 简直是耍人嘛。 应之一边忿忿地生气,一边又思念起苏禾来。 念远就不会这样,哼…… 看来她是忘了苏禾以前经常去她那里骗酒喝的事情了。 ------- 被人心心念念的苏禾在山里过了一个月餐风露宿的生活。 虽然以她现在的修为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休息,但是她还是好想念那美味的灵兽肉和在太虚宗里她那软软的大床啊。 正当她自抱自泣的时候,突然听到「咔擦」一声脆响。 她略带激动地转回头看去,只见一只嫩红的喙从蛋壳破裂的地方伸了出来。 苏禾赶紧拉了拉一旁睡成佩奇一样的凰示意她赶紧看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泛着浅红色的小鸡头从蛋壳里伸了出来,他的头上还顶着半片蛋壳,憨态可掬,颇为可爱。 第101章 现身 憨态可掬是憨态可掬了, 但是, 这确确实实就是一只小鸡啊,区别只是在一般的小鸡是黄色的, 这个是红色的而已。 苏禾想起自己以前看的玄幻修真小说,无论是龙傲天还是凤傲天类型的,只要主角拿到了毛茸茸类神兽的蛋, 刚孵出来一定长的像小鸡。
第116页 这其中, 尤以凤凰幼崽最为烂大街。 几乎每个主角,在用凤凰蛋孵出小鸡之后, 都会开启吐槽模式, 苏禾仍然记得自己那时高傲冷漠地嘲讽这种套路—— 「哼,满大街的凤凰蛋孵出来的都是小鸡样的小凤凰, 套路都是套路。」 现在,苏禾看着凤刚破壳的样子,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好疼, 脸被打得好疼。 还没等苏禾从被疯狂打脸的悲伤中脱离出来,凰就一个飞扑搂住了那只小鸡:「哥哥, 你终于出来了!」 「卧槽放开放开!」那只嫩红色的小鸡居然口吐人言, 张口就是稚嫩的童声,「你哥要被你勒死了!」 见凰还是紧紧地勒着他, 凤无助地转过头对着苏禾喊道:「姐姐……快、快来帮我把她拉开!」 苏禾觉着有趣,但看着凤这副样子, 还是拍了拍手, 劝道:「把你哥放了吧, 万一真被勒死了怎么办?」 凰这才松开凤,顺手把他丢到一边,那只小鸡被丢到地上,顽强地翻了个身站了起来,扑棱着翅膀似乎是想飞起来教训凰,却被凰顺脚踢了三丈远,踢完自己的亲哥后,凰还抬头看向苏禾,眼神中颇有些「姐姐你好傻」的意思:「他可是凤凰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我弄死啊?」 看着凰一脸淡定地说着「弄死」之类的字眼,苏禾瑟瑟发抖。 现在的神兽都这么又暴力又暴躁的吗? 这时,凤也摆着两只小短腿从远处跑了过来,他一边蹦着试图要飞起来,一边气不打一处来地道: 「喂,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哥的!」 「喂,你给我蹲下来,不许俯视我啊!」 「伸脚干什么?还要踢?我可警告你了啊………」 后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因为他又被踢远了。 这次还没等他翻身过来,凰就一脸邪笑地走了过去。 凤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伸出了邪恶的大掌,一片巨大的阴影从他的头顶笼罩下来—— 凤像被提小鸡一样提起,他的视线逐渐逐渐地升高,最后被放到了一坨毛茸茸的东西里,凤这才安下心来,道:「还算是知道孝顺哥哥,」凤牛叉轰轰地说,「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的身体下面却传来一个声音:「再贫就把你扔下去!」凰有些不满地说,说罢又补充一句,「然后我再把你烤了吃!」 凤却不带怕的,他紧紧抓住凰的头髮,道:「你吃啊你吃啊,有本事你就把我烤熟啊。」 凰嘟着一张包子脸,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 「卧槽————」 凤又飞出去了。 看到这不忍直视的一幕,苏禾只想说几个字: 「论嘴贱的下场。」 …… 最后还是苏禾把凤给捞回来的。 这下凤总算不敢再嘴贱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凰的头顶上,他紧紧地抓住凰的几根头髮,生怕凰把他丢下去。 看到这一幕,苏禾不由得感慨凰的头髮的韧性,这么拉着也不疼。 …… 一路的打打闹闹过去后,苏禾一行人终于出了清远派的范围。 又走了一段路,见离清远派的距离足够远了,感觉到身后那些人总算露出了一些踪迹,看上去是有些蠢蠢欲动了,便干脆利落地转身: 「诸位,一路跟踪却不现身,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第102章 逃脱 丛林里的沙沙声依旧, 却没有人发出什么声音, 偌大的丛林,竟显得有些安静到极致一般的死寂。 见没人回应自己, 苏禾的身子绷得更紧了,面上却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她以手握拳伸到嘴边咳嗽了一下,目光在四周低矮的灌木中扫视了一番, 开口道: 「诸位仁兄, 可以出来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树木和丛林中就钻出了不少黑色的影子, 他们同时暴起, 单手持剑朝苏禾袭来。 苏禾蔑笑一声,抽出玉骨扇就迎了上去。 她展开扇子, 随手挥出一道道扇形的灵气,速度极快,十级的踏云步开到极致, 步伐变化间轻松就游走于众人之间,在气势上已然上了一层。 凰的头顶上带着凤, 在一旁为苏禾摇旗吶喊, 黑衣人们看都没看她一眼,明摆着是要先要解决掉苏禾再来搞定她的。 但是, 显然凰心胸宽大,并没有计较被人轻看的事情, 反倒是很兴奋地坐在树上摇着腿, 一副看戏的样子。 苏禾倒也没指望她帮忙, 但是她却有些奇怪于黑衣人的表现。 照理说,他们难道不应该重视凰吗?总不能是他们没见识过凰的火焰的厉害吧。 不过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她多思考,江译铎很显然是对他们下了命令的,是以尽管苏禾的修为高强,但是在近十个金丹初期乃至金丹中期的修士的围攻下的颓势仍然越来越明显。 她支撑不了多久了,尽管她的身法灵活,但是游走在近十个人的中间仍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在这么下去,她的结局无疑是落败然后被人斩杀。 但是她可不想。 如果她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的话,她现在就可以转头就跑。 因为她有自信,凭藉着她修炼的步法,是能够突出重围的。 但是她并不想趁机逃脱,不是为了一时意气非要争个高下,而是为了自己心中那挥之不去的疑惑。
第117页 按照江译铎的年龄来说,她不过四五百岁,而能在五百岁之前结婴的,无疑都是东凌大陆上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了。 这片大陆上的元婴修士总的加起来,也不过堪堪两百之数,纵然不是以低龄踏破元婴之境,大家应该也有听说过他们威风凛凛的传闻。 是以如若江译铎结成元婴,那么苏禾一定会有所耳闻的,但是事实是,苏禾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江译铎的名字。 所以江译铎,应该只是一个金丹期的修士。 一个金丹期的修士,怎么可能能役使这么多同一个层级的修士成为她死侍一般的存在? 苏禾一边用扇柄在那人的剑上一点,借力让她整个人都飞到另一边去,一边有些郁闷地想着: 喂喂喂,你们身为金丹期的修士,别人指哪你打哪,一点骨气都没有的吗?为什么这么听江译铎的话啊? 可是就算她再郁闷,也不能改变眼前正在被围攻的事实,眼看着情势已经渐渐向他们那边倾斜了,苏禾计上心来。 扇锋乃千年寒铁所制,尖锐无比,轻轻划过便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苏禾借着这个机会,顺手把玉骨扇送了出去,趁势击退一人,然而玉骨扇脱手的一瞬间,她的身周便失去了法宝防护,破绽顿现—— 「砰」 黑衣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其中一人趁这个机会对着苏禾便是一掌—— 「噗——」 苏禾催动内力,顺势吐出一口鲜血,也借着这个力道,收了玉骨扇,如风般遁去。 「不好!她想逃!」 第103章 戏精 一部分的杀手追了过去, 还有一部分从另一边绕了过去,看样子是想堵住苏禾的去路。 还剩下两个人看了看坐在树上正摇着腿一脸百无聊赖的凰,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决定先解决掉这个孩子。 「哎呀哎呀, 」凰看着渐渐逼近的黑衣人,目光里有些轻蔑的味道,她道, 「麻烦终于上门了吗?」 然而那两人反而这么注意凰, 反而看着凰头顶的凤露出眼热之色。 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 道: 「小姑娘,你若是把你头上的小鸡交给我们, 我们啊, 就饶你一命。」 「你……」另一个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却在那人的眼神下住了嘴,什么都没说。 「哎呀哎呀, 」凰的声音有点恐怖,她摸了摸头上的凤, 脸上仍然是天真的笑容, 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麻烦……自动上门了呢。」 在众人看不到的瞬间,凤的身子抖了一下。 「小姑娘,你爹娘没教过你吗?不用用这种语气跟大人说话。」 那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他心里想着: 不就是一个会放点小火的姑娘吗?若不是为了那只会说话的神兽幼崽,他才懒得哔哔。 「可是叔叔, 」凰的语气突然晴朗了起来,她道,「凰也不知道凰的爹娘去哪里了呢。」 「就是就是。」凤如小鸡啄米一样疯狂附和。 见此,两人心下具是一喜。 果然没有看错!那小鸡样的东西就是会说话! 他们的声音更软了三分,哄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一定很伤心吧。」 「伤心?」戏精凰又开始表演了,她歪着头状似懵懂地问,「什么是伤心呢?为什么要伤心啊?」 「就是就是。」凤继续附和。 哎呀妈呀,站在旁边的两人觉得这娃简直是太可怜了,居然连伤心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但是,同情并不能改变他们想要得到凤的事实,毕竟,一只会说话的动物,哪怕它现在长得再像一个小鸡崽子,也至少是神兽级别的。 「哎呀小姑娘,你快下来,这里多不安全啊。」 两人继续诱骗她。 「嘤嘤嘤,太高了,我下不来。」凰捂住心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就是就是,」凤继续道,过了一会儿却有点不确定了,「妹,还演不?」 凰这下可算是被点炸了,她一把把凤拎下来,批驳道:「我练习一下怎么柔弱还不行啊?姐姐都说了,为了太虚宗里人们的安全着想,不许我太暴躁懂不懂?」 「等、等一下……」旁边的黑衣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准备开口询问,「什么练习……」 「你好烦啊,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凰随手就是一团火焰过去,那人躲避不及,还来不及聚起灵气,就被烧成了一团灰。 连一声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另一位见状,还没来得及对这个问题做出思考和判断,死侍的本能就让他提剑上前,下意识地想要与凰拼杀。 凰凉凉地笑了笑,伸出手掌,一团火焰从她的手心里升起,倏忽间就朝那人飞去。 哪怕是那人及时聚起了灵气,也仅仅只坚持了不到十秒就灰飞烟灭了。 凤:妹妹好可怕,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凰拍拍手,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对着凤道: 「走,咱们继续看热闹去。」 ----- 「喂,你可以的吧,」张于前拍了拍越子戚的肩膀,玩笑道,「可不要上去给我们丢人啊。」 越子戚一脸冷淡地甩开他的手:「筑基期的师兄师姐,打不过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第118页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江译铎的人为什么没发现凰很厉害但是却知道凤是会说话的,因为他们一直跟着的是苏禾而不是凰,所以凰之前杀掉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看见,只是看到了凰用火把鸟蛋烤了的那一次,所以不清楚,至于为什么知道凤会说话,是因为孵出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跟凰吵,后来也经常说话就被听到了 第104章 坚持 「喂喂餵, 」张于前有些不满地开口, 「比赛前可不要说这种丧气话,筑基期的怎么了, 那啥啥越子晨你不是也赢了吗?」 「她又不是真正的筑基期。」越子戚瞥了她一样,不再说话。 「哎呀呀,」张于前笑得爽朗, 道, 「不是真正的筑基期又怎么样啊?四捨五入就差不多了嘛。」 「嗯。」越子戚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站在台子上的人抱着一个签桶样的东西, 宣布道: 「现在可以进行抽籤了。」 越子戚面无表情走了上去, 随意抽了一支交给面前的人—— 「筑基初期,于思。」 「轰——」 听到于思的名字,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讨论声。 「于思,是于师叔啊。」 「于师姐能算是筑基初期里比较厉害的吧。」 「是我想的那个于师叔吗?二十年前十年大比的第一?」 「越师叔这次怕是遇到大麻烦了。」 「不一定吧,只是坚持一刻钟, 应该不会不行的吧。」 …… 听着台下吵嚷的声音,越子戚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她只是对着下面走上来的黑衣劲装女子微微行了一礼, 道: 「于师姐,有礼了。」 于思笑得张狂, 声音里透着几丝自信:「师姐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若是输给了你, 那脸可就丢大了。」 越子戚轻轻地勾了勾唇, 道: 「怕是不需要十招, 师姐就胜了吧。」 「哈哈哈,师妹真是会说笑。」 两人不过寒暄了一会儿,那负责裁决的弟子便唱喏道: 「于思对越子戚,比赛——」 「开始!」 越子戚率先展开踏云步,不到一秒钟就退了约十丈远,堪堪在台子的边缘。 这正合于思的意思,她哈哈大笑两声:「一味的躲避可是最愚蠢的。」 她上前两步,一道绿色的灵气化成了类似藤蔓的样子,向着越子戚攻去。 看样子她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越子戚推到台下。 可是越子戚显然不是只会站在那里不动,她顺势跳起,在于思那藤蔓似的灵气上借力一跳—— 练气期的修士的灵气无法化成实体,但是到了筑基期,就可以短时间的拥有模煳的形体了。 谁知道这形态正好方便了越子戚呢? 「有点意思。」 于思嘴角勾了勾,霎时间又是几条长长的绿色的灵气伸了过去。 越子戚虽然看似在这条藤蔓似的灵气上跳跃翻转的很是轻松,但是她却不敢轻易地去尝试其他的灵气。 毕竟她不知道那些灵气到底是虚是实,从外表上也看不大出来。 但是她并没有抽出剑来,只是用右手紧紧地握住剑柄,像是随时准备拔出。 就在越子戚腾空而起的瞬间,于思收回来自己所有的灵气,又幻化出一条长鞭,向着越子戚的方向狠狠抽去—— 「啪!」 那鞭子的速度很快,如雷霆般向越子戚袭来,毕竟是高了整整一个阶级的修为,她一时不能躲闪,鞭子直接抽到手臂上,越子戚一下子就被打退到了高台的边缘。 「噗——」 越子戚逼出一口精血,拔出剑用力刻在地上,地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划痕,直到离台子的边缘不到一尺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她抹了抹嘴角的点点血迹,嵴背又挺直了些许,越子戚持剑临风而立,嘴里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再来。」 台下的众弟子见了这一幕,又是议论开来了。 「越师叔对自己也忒狠了,有必要吗?」 「怎么没有了?若是我有进入后山灵脉的机会,我也会这般拼的。」 「还是于师叔厉害啊……越师叔这次,应该是坚持不了一刻钟的。」 第105章 靛七 「我看可不一定啊, 虽说于师姐确实厉害, 但是不过是一刻钟而已,越师妹的修为也是很扎实的。」 「宋师叔, 你这话说的可真是……那于师叔可是比越师叔整整高了一个层级呢,越级挑战者,能撑过三招已经是天之骄子了, 一刻钟……够于师叔出个几十招了吧?」 「咱们在这里争论什么的也不影响局势,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她们俩都是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了。」 「嗯……也对, 还是看接下来于师叔的招吧, 话说师叔最近是不是学了那什么「万物灵长」,真想见识一下啊。」 …… 台下的纷纷议论, 完全影响不到台上的于思越子戚二人。 不过哪怕越子戚已经到了靠逼出精血才勉强让自己不掉出去的地步,于思还是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动过。 此时她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放松之色, 而是仍然眉头微皱,看起来并不打算在这场比赛中放水。 而现在比赛的时间, 才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分钟。
第119页 ----- 苏禾正在蹲在树上, 开着那名叫「大家可能能看到我但就是注意不到我」的技能,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底下的几个人在找自己。 她也没有想到, 那个鸡肋般的在找凰骑巨兽进小镇时使用的技能居然还挺有用的。 她甚至思考着自己若是以后就靠这个技能去当太虚宗的探子算了。 这种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技能简直是好用爆了好吗?只要在做探子的过程中不遇到比自己修为高太多的人加之不要被那人直接看到,简直就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啊好吗? 她以前真是太天真了, 居然认为这个功法鸡肋? 苏禾正为了自己以前石乐志的行为反悔呢, 就听到下面那状似黑衣人首领的人道: 「你们都到别的地方去找找, 不要让她给跑了。」 刚刚跑得太急苏禾没听太清楚,只知道听声音好像是个女的。 现下一听,这声音清越婉转,就是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耳熟。 苏禾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她搜寻了一下记忆,发现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个声音。 那应该是她听错了吧,东凌大陆这么大,遇到一两个声音相似的人也是正常的。 苏禾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定地蹲在树枝上,看着底下的人渐渐地散开。 等到底下的人就剩那么两三个的时候,苏禾像只猫似的从树上熘了下来,一声不吭地便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扑了过去,掏出玉骨扇便割破了他的喉咙,那人连一声唿救都没有喊出来,便无声地倒下了。 苏禾缓了缓她的身子,准备轻手轻脚地把他的尸体移开,但是还没动呢,就听到之前那个女声又开口了: 「靛三呢?」 苏禾屏住了唿吸,一动也不敢动地趴在那人的尸体上,幸好这里是个树后的死角,以那女子的角度,应该根本注意不到她。 「应该是刚刚跟其他几个人一起走了吧。」 一个男声不甚在意地回应道。 「不对,小心点。」女子的声音沉了下去,动作也慢了下来。 「嗯。」男子回答道,但是似乎还是不太在意。 ------ 赤橙黄绿蓝靛紫。 这是江译铎手下的七阁。 赤阁负责收集情报,橙阁负责卧底别派,黄阁负责经营挣钱,绿阁负责医术毒术,蓝阁负责机关暗器,靛阁负责跟踪暗杀,紫阁负责符篆八卦。 除了负责卧底的橙阁和负责经营的黄阁的之外,每一阁的阁主都至少是金丹期的修为。 每个阁主的名字都是此阁的颜色加上一个「一」字。 靛七原来是靛阁的下一任阁主。 他执行暗杀任务已经有许多年了,上一任靛阁阁主也有意传位给他,但是两年前,上任靛阁阁主在一次执行任务失败自杀后,这个女人就突然空降,在江译铎的属意下当上了靛阁阁主。 也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靛一」的名字。 靛七一向不服气,可是一点用也没有,靛一明显是江译铎的心腹,她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于是靛七就打算捉住靛一的小辫子,光是小错误还不行,还得是一个足以让江译铎震怒的大错误。 这次他就觉得靛一太过小心了。 但是这仍然不够分量。 除非……因为她的缘故,让苏禾跑了。 不过放跑目标这种事太大,他也不敢下手尝试,因为谁知道,到时候江译铎是只怪罪靛一还是迁怒到他们所有人呢? 是以,靛七一直拿不定主意。 正当他有些犹豫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些微的动静从身后传来。 第106章 凤凰与蛇 靛七刚想回头, 就感到自己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 凉入骨髓, 平生第一次。 当他重重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双上面绣有红色梅花的靴子。 很漂亮, 但是也很扎眼。 …… 「什么人?」 女子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几个银色的暗器朝苏禾的方向扔了过来。 上面闪着泠泠的紫光,显然她不可能在上面涂什么好东西。 苏禾连忙躲避, 她一手拿着玉骨扇, 一手撑着地,轻轻一借力便离了女子十丈远。 女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见一击不成, 她冷哼一声,抬起袖管, 一排冰冷的袖箭朝着苏禾的方向飞去,速度快得惊人,显然里面灌注了灵气。 苏禾暗道不妙, 本能地往后退去,一把打开扇面, 想要以此阻挡这些来势汹汹的袖箭。 「啪啪啪——」 果然, 袖箭俱都打在了天冰蚕丝做的扇面上,苏禾刚想松一口气, 却见一个闪着寒光的飞箭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飞来,速度快得惊人。 苏禾不确定自己的扇面是否能阻挡这只飞箭, 只好折起扇子, 想要硬怼。 哪知, 就在飞箭触碰到扇子的那一瞬间,扇子的表面突然涌出一簇火焰,将那只看上去很是不俗的箭包裹了起来那只箭还没坚持一秒钟,就化成了飞灰。 苏禾:???玉骨扇它是成精了?会自己放火了? 那女子还以为苏禾使了什么高超的手段才使她的箭不见,不由得银牙暗咬: 那只箭可是千年寒铁所制啊,箭的顶端即箭头部位更採用了一点千金的花曜石精啊。
第120页 居然就这么没了,没了! 女子暗恨苏禾破坏了她的心爱之物,攻势更激,就像下一秒就要贯穿苏禾的心脏般气势汹汹。 苏禾也不想那么多,直接正面迎上,红色的灵气从她的指尖冒出,在空气中幻化出一团巨大的灵气。 那灵气的形状渐渐地变化,逐渐地,变成了一只鸟的形状。 它的羽毛渐渐长出,身姿也有了几分华丽的影子,最后,一只火红的凤凰傲然于天空之上。 那凤凰的脖颈修长,尾羽华丽而高贵,端的上是百鸟之王的风姿。 反正苏禾是看呆了。 此时,那凤凰半闭着眼睛,一副正在小憩的样子。 但纵使这样,也能让人想像出她睁开眼睛时的绝世风华。 那女子也呆了一下,思罢她也翻手而起,一股黄色的灵气从她的手中缓缓而上,在空中化成了一只长约十丈的巨蛟。 这只巨蛟的眼睛是睁开着的,眼里是略不去的凶气,看着便让人瑟瑟发抖。 然而,龙跟凤才是一个等级的,差龙一丝的蛟,哪怕长得再像龙,也终究是差了一层。 是以在气势上,哪怕蛟的确名副其实无愧于它上古凶兽的名字,但是跟闭着眼睛都能显出磅礴气势的凤凰来比,还是落了下风。 ----- 远处。 凰感觉到了一丝凤凰之力,便向那边看去,正好瞧到一只蛟正在与一只凤凰成对峙之势,很是不满地嘟囔着: 「又是跟龙有关的东西,凰最讨厌这些爬行动物了。」 「就是就是,最讨厌了!」 凤附和道,圆圆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 但是凰显然并不买帐,她有几丝烦躁地说: 「又是就是就是,刚刚的帐还没有跟你算呢。」 凤摇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低声下气道: 「那好吧,那哥哥不说了。」 「嗯?」 「所以……能不能别把哥哥丢下来啊。」 「看你表现。」 第107章 壁垒 那些分散开来的黑衣人自然也不会忽视空中的异象。 他们自然见识过那只巨蛟, 那是他们靛阁阁主的标志, 但是那只巨大的凤凰…… ----- 「锵——」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一声凤唳响彻云霄。 竟是震的刚刚赶来的黑衣人不敢动弹半分。 同样都是金丹期, 区别可是很大的。 不过凤和凰就没有这种顾虑了,不过凰明显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于是他们俩便找了个隐秘的地儿躲了起来。 「你不去帮姐姐啊。」 「为什么要去啊?」凰百无聊赖地扯下一根草叶放在嘴里嚼了嚼, 而后「呸呸」两下全吐了出来, 「好难吃……还有,姐姐又不是打不过她, 还要凰帮忙干什么?」 「说得对哦。」凤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 小小的翅膀扇了扇,完全缩到了凰的头髮里。 -------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过了七八分钟了。 离一刻钟还有近一半的时间, 但是越子戚的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看上去如一个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将军一般。 而于思却不同了,虽然髮丝略显凌乱, 显得颇为狼狈,但是总体的状态看着还是不错的。 「你这小丫头, 倒是有几把刷子。」 虽然于思的语气并不太好, 但任谁都能看出,她话语里赞赏的意思。 不过于思可不是会手下留情的, 她两手一伸,霎时, 两把绿色的长刀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于思拿着刀, 以刀尖点地, 不过片刻就逼到了越子戚的身前。 越子戚退无可退,只好矮下身来,从双刀的缝隙间游走。 可是于思毕竟不是张于前,筑基期的水平是练气期没法比的,她的双刀舞得几乎是滴水不漏,连一丝风都不能透过似的。 越子戚见状,只好两手拍地,拔地而起,她轻轻拂过剑身,霎那间,五色的灵气如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跳跃在越子戚的剑尖。 她手腕翻飞,挽了个并不复杂的剑花,一招「五行为生」便朝着于思的方向飞速而去。 彩色的光芒呈直线,带着凛冽的剑气。 「五行为生」是五灵根最普通也是最好用的功法,几乎每个五灵根的修士都会学习这个功法,但其他的修士总是囿于修为,无法将这个功法修炼到很高的层次。 是以这个功法虽然不弱,但无奈很多人只能修炼到三层以下,种种原因使得这个功法在世人眼里显得非常鸡肋。 但是这个功法在越子戚这里,却能发挥出极大地作用。 五行五行,重的是五行平衡,从而相生相剋之力不息。 说实话,苏禾在刚刚拿到这个功法的时候,总觉得这怎么看怎么是永动机。 好吧,虽然只是有那么一丢丢相像而已。 磅礴的灵气压成了一道线,它的威力一定不会小,同样的,这个功法五光十色的,一样也非常好看。 若是苏禾在这里,一定能贊一句: 好特么玛丽苏啊。 不过在于思的眼中,可就跟玛丽苏扯不上半点关系了。 这压缩成的「剑」速度很快,威力也很强,虽然跟她的筑基灵气还是没法比,但是隐隐间已经有了筑基期灵气的影子。
第121页 越子戚她才练气八层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触碰到筑基期的壁垒了? 她知不知道很多已经达到练气大圆满的修士因为一生无法触碰这个壁垒而囿于练气郁郁而终? 只要触碰到这个壁垒,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几乎可以说是必定的筑基期了。 第108章 相似 即使于思本就认为越子戚的水平并不像一般的五灵根那般差, 却没有想到她的悟性竟是如此的高。 可惜啊, 太可惜了。 不仅在年仅十五岁之时便以五灵根之体达到了练气八层的高度,更是把那「五行为生」练到了四层的高度, 更甚者,已经触摸到了突破筑基的壁垒。 于思以刀对剑,花了一点时间击溃了这只灵气凝成的还略略有些模煳的大剑, 心里的遗憾之情无法言表。 要是她是个单灵根就好了。 莫说单灵根了, 哪怕是个双灵根甚至是三灵根,也比这鸡肋一般的五灵根好得多的多。 因为, 在她的认知中, 除了上古甚至远古时期灵气充沛的那些大能,从未听说过有以五灵根迈入金丹期的修士。 真是可惜了, 这般悟性,竟然配了此等天赋,天意弄人啊。 但是嘆息归嘆息, 于思却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长刀化为长鞭握于手上, 随手一挥, 啪啪的脆响不绝于耳,如一尊刚从战场归来的女杀神。 但是越子戚也并不弱, 在刚刚的过程中,她似乎找到了于思挥鞭的规律, 她的步法全开, 游走在不停变动的鞭影中, 如游鱼得水,但是还是会时不时被扫到一两下,听着那清脆的鞭响,看着那灌注灵气的长满尖刺的鞭子,便觉得痛。 但是越子戚一句疼也没有喊出来。 她死死地咬着嘴,疼痛使她更为清醒,每一次被抽到都让她更为熟悉于思手下鞭子的规律,让她能在绿色鞭影构成的牢笼中坚持得更久一些。 可是,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于思是不会给她太长的时间适应的。 ------- 凤凰和巨蛟仍在对峙着,两人谁都没有先动手。 哪怕凤凰的气势和实力都完全压制了巨蛟,但是苏禾的实力却弱于那黑衣女子。 这种情况下的对抗,只能是两败俱伤。 所以谁都不愿意先动手。 剩下的黑衣人都陆陆续续地到齐了,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出手帮那黑衣女子,全都选择了站在一旁观望。 还真是不负责任的杀手行为啊。 苏禾暗嘆道,心想大概是想等眼前的女子和自己打得两败俱伤再捡漏吧。 不过这也方便了她再打量眼前的女子几眼。 苏禾搜寻了一下自己穿越以来的记忆,确定自己是真没见过这个人,可是为什么…… 这人的轮廓,真的很熟悉啊…… 苏禾以扇点额,一副苦恼的样子,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她就是不把那女子放在眼里。 那女子显然被苏禾的态度激怒了,她抽出怀中的软剑,以脚尖点地,不过片刻就到了苏禾的面前。 苏禾随手一挥甩开摺扇,想要以扇面抵挡。 但是那女子早料到苏禾有此一招,在苏禾挥开扇面的一瞬间,便强行改变剑招的方向,打了苏禾一个措手不及。 苏禾的扇子一时来不及收势,便顺手往前一送,正巧割裂了那女子的面具。 「赵初……」 看到她真容的一瞬间,苏禾下意识地叫出了她的真名。 黑衣女子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的声音很冷,让听者如坠冰窖,她道: 「赵初?那是谁?」 苏禾见她的神色不似作伪,但是还是不相信她竟然不是赵初。 也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她跟赵初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左眼下的一颗小痣。 除了左眼下的那颗小痣…… 苏禾还是解释了下,道:「一个故人而已,认错也是有的。」 第109章 淋漓 「认错?」 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 不置可否。 苏禾却笑得自然, 道: 「不必在意,虽是故人, 却也是仇人,她与我本有旧怨,是以, 在下可没有套近乎的意思。」 对着想要杀掉自己的人套近乎, 苏禾又不是傻(哔———) 况且那赵初,跟她的关系也算不上好。 而且, 这赵初不是这十年以来她所认识或是熟悉的人, 而是十年之前,那个苏禾曾有几面之缘的人。 每一次的相见, 都不是十分愉快。 怪道苏禾之前觉得这人的声音和轮廓十分熟悉,却死活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了。 但是显然,黑衣女子并不领情, 眼里眉间皆是寒意。 她右手的持剑而来,眨眼间已然到了苏禾的眼前, 她手中的剑直指向苏禾的脖子, 仅仅差了几寸便会没入苏禾的脖子。 但是苏禾怎么可能是任人宰割的人呢?她一手紧紧地抓住面前人的剑身,不顾疼痛和飞溅而出的鲜血, 竟是生生地把她的软剑的剑尖给弄折了。 但是软剑毕竟是软剑,即使是折了也能很快恢復, 趁着这个机会, 苏禾飞速后退, 她看来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不满意似的拿起玉骨扇又划了一道—— 霎时,汩汩流出的鲜血很快浸染了苏禾的衣袖,一点一滴地滴到她脚下的大地里。
第122页 见状,苏禾将手掌对准空中的凤凰,手腕翻飞,结出一个个漂亮的手印。 火红色的灵气裹挟着鲜红的血液而去,直向空中的血色凤凰涌去。 「锵——」 空中的凤凰似乎是受到了感召,随着苏禾的血液的涌去,它的双眼微微地张开了些许。 一抹血红色的光从凤凰的眼中迸射出来,为高贵的凤凰添上了几分血性。 凰看着天空中巨大的凤凰,不由得感到几丝激动。 像是那凤凰在吸引着她,让她有一丝想飞上去的冲动。 小小的凤的感受更是强烈,他不由得扒拉着凰的头髮,一副着急的样子。 凰被扯得有些难受,她不满地弹了弹凤的羽毛,威胁道: 「松开你的爪子,不然就把你扔到那玩意儿嘴里。」 凰指了指空中的巨蛟,凤看了一眼它那黑漆漆的大嘴,毛茸茸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而后乖巧地松开了爪子。 「哼,这还差不多。」 凰理了理自己的头髮,继续观战。 那女子一看凤凰的眼睛已经半张开来,不由得有丝丝焦躁,她一翻手,一柄短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上,黑衣女子用剑顺手割破手掌,瞬间蓬起一团血雾。 血雾霎时朝着那土黄色的巨蛟涌去。 在她灵气的加持下,那巨蛟更显狰狞兇相。 ------ 代表时间的香已经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了。 越子戚还是站在台上。 尽管她的模样十分的悽惨,衣服上都是割裂的痕迹,斑斑的血迹连成了片,已经看不出她原本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了。 于思的心中有些动容。 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是要坚持呢?为什么不放弃呢? 顺着剑气直接飞出去,也没有一个人会说她嘲讽她啊? 于思一边挽着剑花,一边看向越子戚的方向。 层层叠叠的血迹的遮掩下,越子戚的眸子亮得惊人。 宛如一颗以血浇灌的崖边草,顽强无比,同样也美得坚韧。 于思咬了咬牙,一丝敬佩在心头浮现。 她睁开眼睛,将全身的灵气都灌注在自己的剑尖—— 对于越子戚这样的对手,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手软—— 因为倾尽全力,才是对她的尊重! 第110章 最后 越子戚从没觉得坚持的希望如此近在眼前。 但又如此飘渺。 明明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 但是她体内的灵气, 已经完完全全地被自己榨干了。 她觉得自己能站在这里,就已经耗掉她最后一丝体力了。 只需要于思轻轻一推, 甚至不需要她动用一点灵气,她觉得自己都会毫无悬念地跌落台下,输掉这场比赛。 她尽力地抬起眼睛, 看向于思的方向—— 于思正在凝聚灵气, 准备对她发起最后的攻击。 越子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灵气凝结而成的箭,如一骑绝尘的绿色奔马, 朝着她飞速而来。 她的每一寸肌肉都叫嚣着酸痛, 空空荡荡的丹田更是无时不刻地不在提醒她—— 她不可能躲过这一招。 即便如此,她的本能还是让她继续催动着她那空荡荡的丹田, 迫使着它再吸收一点灵气,再吸收一点—— 越子戚几乎是瘫在地上一滚,凭藉着肌肉的本能躲过了于思的这一招。 不过, 虽然是躲过了,但是她的左腿还是被重重地击中, 再加上灵气耗尽的情况, 她几乎是站不起来了。 越子戚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许多血色的汗从她的额头上滑落, 但是还没有掉下就被粘腻的血液阻挡住了。 眼看着下一道攻击就要过来,但是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无奈, 越子戚勾了勾唇角, 她翻了个身, 几乎竭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还是躲过了,但是她的左臂还是被击中了,巨大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颤抖着,几乎半边身体被废让越子戚几乎再也不能维持下去了。 她无数次地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直接晕过去了。 但是,如骨裂般巨大的疼痛让她不得不醒着,身体上的疼痛甚至让她维持住了坐的姿势。 她艰难地把头往刚刚插着香的地方歪,才看到那香还剩下不到半个手指肚那么长。 大概,还有半分钟吧。 小招,半分钟足够于思放上好几个了。 但是若是是大招…… 越子戚看着于思的手中不断地涌动着绿色的灵气,一股勃勃的生机从她的手中向周围四散开来,令围观者不由得心神一震。 「是万物灵长!」 「想不到啊,于思师姐竟然要在最后关头使这个。」 「呜呜呜,我不敢看来,越师姐会不会直接就被打死啊?」 「说什么呢?这么多长老在这里看着呢,怎么可能会被打死?不过……」 「不过打晕、打残之类还是说不好的吧。」 「唉,完了完了,越师姐这副样子,怎么可能躲得过啊?」 「躲不躲得过又怎么样?反正她比当年的我要厉害得多。」 …… 越子戚没有注意台下的话,她只是仔细地注视着于思的动作。 她的手掌翻飞间,一株漂亮的小树从她的手中生长出来,渐渐壮大,壮大——
第123页 终于,在那棵树逐渐长到约三尺长的时候,它的生长也停了下来。 于思托着它,就像托着一个大大的绿色宝塔,显得有些吃力。 她以灵气控制着树,使得树冠对着越子戚的方向—— 巨大的风从树冠处吹来,包含着要将人撕裂的意思,几乎下一秒就要来到越子戚的面前。 但是越子戚没有继续用翻滚来躲避,因为这飓风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只要跟那风沾上一点边,就不可避免地会被卷进飓风里。 于思维持着灵气的不断灌入,眼睛斜着瞟了一眼那燃得只剩下一点火苗的香。 十秒钟吗? 足够了。 第111章 平衡 苏禾的脸色渐渐发白, 之前因为和年渊比拼丹术之时而白的头髮并没有恢復, 又损失了这么多精血,更是雪上加霜。 凤略略有些担忧地看了苏禾的方向一眼, 他低下小脑袋啄了啄凰的头髮,道: 「喂,你快看呀, 姐姐的状态好像很不好啊。」 「没事啦, 」凰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语气还是很轻松地道, 「凤凰可比那只臭蛟厉害多了, 哪会那么容易输呢?」 「是啊,」凤用翅膀托着他的小脑袋, 一摇一晃地,「不过那只蛟看起来好可怕。」 「喂,」凰摇晃着双腿, 不满地道,「咱们可是凤凰, 怎么能说蛟可怕呢?灭自己威风?」 「也是啊, 」凤探出脑袋又看了一眼巨蛟,最后弱弱地道, 「不过真的有点可怕啊。」 「你!」凰差点爆粗口,她痛心疾首地把凤从头上拿下来, 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 「你个败家玩意儿, 知不知道咱们凤凰一脉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凤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败家了,但是面对自个儿亲妹的暴躁,他还是安慰道: 「好吧,凤凰是最厉害的,蛟什么的,一点都不可怕!」 凰这才点点头,贊道:「这才是我凤凰一系的气韵嘛!」 面对着用长辈口气跟他说话的凰,凤默默地抱住你的,几丝后悔之意涌上心头。 他当初答应跟着出来绝对是一个错误!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 是梧桐叶子不好啃还是凤凰窝不舒服了?是醴泉不好喝了还是灵兽肉不好吃了? 他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跟着她们跑出来! 可怜他原本天真纯洁(雾)的妹妹啊,竟然成了这等满口粗鄙之语的人! 他真是太傻(哔——)了! 不对,他怎么也开始说脏话了? …… 正当凤开始思考「脏话与人生」之类的哲学问题之时,那凤凰的眼睛已经完全地张开了。 艷丽的光彩在它的羽毛上流转,如同鲜血般滚动着,直到流泻到它的眼睛里,凝成两颗火红色的宝石,如火焰般灼灼,直直地烧到人的心里去。 另一边的巨蛟也不甘示弱,它的脑袋渐渐长出了龙的形态,黄色的瞳孔张得更大更圆,它张开大口,两排尖牙看得便让人觉得可怖。 「吼——」 巨蛟向着一边的凤凰挑衅般地吼了几下,那两排牙齿开得更大,显得白森森的,上面还不断分泌出可疑的液体,让人一看便知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巨大的凤凰却只是轻轻地瞥了它一眼,显得有些不屑。 「啪!」 看着凤凰的状态似乎是差不多了,苏禾用力一拍地面,把最后几滴需要的精血一併洒向空中,随之收回手。 看着凤凰的眼睛终于完全地睁开,苏禾终于送了口气。 空中的凤凰和巨蛟成对峙之势,下方的苏禾和那黑衣女子却都是一脸的苍白。 几丝剑拔弩张的气息在空气中逐渐蔓延开来,两只上古异兽俱都是一副睥睨的样子。 终于,黑衣女子首先按捺不住,她控制着那巨蛟向着苏禾头顶的凤凰冲去。 其势泱泱,如龙之姿,如虎之态。 ------ 看着面前的巨大的绿色光束,越子戚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 不过倏忽,她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一下子就吸进了一片绿色的飓风中。 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她,不过还好,那股力量还不足以将她撕碎。 浮浮沉沉,如跟一片绿色的海洋搏击。 时间过得很慢,越子戚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卷下台了。 突然之间,她感到自己的丹田处传来一阵吸力。 第112章 胜者 越子戚微闭双眼, 感受着自己丹田处传来的那股吸力。 她凝下心神, 聚起灵气,看向自己的丹田处。 只见一股丝状灵气缓缓地从外面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又从四肢流入她的丹田。 那股进入她丹田的灵气是透明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颜色,若不是有灵气的波动, 越子戚几乎以为那里仍然空无一物。 但是, 在那股灵气到达丹田之前,却是绿色的。 那绿色呈极细的丝缕状, 流淌在越子戚的经脉中, 就像是涓涓的小溪。 越子戚看着外面的飓风化为灵气进入她的体内,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希冀。 或许, 她真的不会输。 打定了主意之后,越子戚盘腿坐在这一片飓风之中。 她屏息凝神,控制着那狂躁的灵气渐渐地涌入自己的身体。
第124页 一旦开始主动吸收之后, 那灵气就不再是丝缕状了,而是像决堤的潮水冲撞着脆弱的堤坝, 在越子戚的经脉里横冲直撞。 感受到经脉里传来的痛意, 越子戚放缓了自己吸收的速度,可是堤坝一旦决堤, 哪是说放缓就放缓的? 她只好咬牙忍着,感受那绿色的灵气在不断地沖刷着自己的经脉, 啃噬着她的骨髓。 那巨大的疼痛让越子戚觉得自己随时会晕过去, 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保持意志的清醒, 否则她可能随时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绿色的木系灵气本应该是比较温和的,可是一旦大量涌来,就会立即变得残暴。 越子戚只感觉到每一丝灵气都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接连不断地往她的骨髓里钻,她浑身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好像下一秒就会散架似的。 渐渐的,绿色的飓风停了,周围逐渐变得嘈杂,朦朦胧胧间越子戚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大声说些什么,然而她却一点也听不见。 她似乎整个人都沉寂在了一片绿色的海洋里,不断挣扎,不得破解。 …… 「啪。」 香渐渐地燃尽了,随着一声沉闷的爆裂的声音,一缕细细的烟冒了出来。 见越子戚还没被从飓风中扔出来,于思心里知道自己已经是败了,半带佩服半带遗憾地收回那绿色的飓风。 可谁知她还没拱手作揖以示自己拜得心服口服的时候,却看见天空中落下来一个红色的身影。 「啪。」 还不待她出手去接住那身影呢,一股柔和的灵气就从看台上传了过来,稳稳地把越子戚接到了空中。 看台下的低级修士见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纷纷议论起来,语气里不无担忧。 「怎么了?」 「是啊,越师叔是怎么了?按理来说应该是胜了啊,可是她怎么一副正在修炼的样子呢。」 「修炼?真的假的啊?和于师叔比赛的时候还可以顾上修炼?」 「但是,越师叔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轻松啊。」 「那总不可能是越师叔比完了突然就想修炼了吧?」 负责裁决的弟子也是一脸懵逼:怎么判啊?到底算谁赢啊? …… 比起台下弟子们的疑惑,台上的顾阑和应之等人显然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么,刚刚那个出手接住越子戚的人就是顾阑。 他与应之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而点了点头,眼里都暗含着三分担忧。 为了稳定局势,顾阑很快就做了决定,不过片刻,他的声音就响彻整个场地: 「规定时间内,于思未将越子戚打出场地或是击败,按照之前约定的规则,这场比赛,胜者是—— 越子戚!」 第113章 五灵根 宣布完后, 顾阑便催促台下的低阶修士们离开。 众人没有过多的流连, 只是讨论一番就纷纷散去了。 只有于思还是站在台下,眼里暗含三分自责。 应之看向她, 语气中并没有责怪,反倒是十分温柔道: 「你回去吧,这里有师叔几个就行了。」 「可是……」于思有些迟疑, 她抿了抿嘴唇, 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先告辞离开了。 待到筑基期以下的修士都逐渐离开之后, 顾阑便上前查看了一番越子戚的状态, 下来后,他的脸色颇为不好, 对上应之的目光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状态不是很好。」 应之皱了皱眉, 表情有些沉重,她看向越子戚头上不停地冒着大滴大滴的冷汗, 便知刺客她绝对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她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唉, 这孩子也真是,别人释放出来的灵气居然也敢吸收,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啊?」 「依老夫看, 事情倒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一个满头白髮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长老说道,「诚然,应长老所言极是,古往今来,若没有其他法宝或是功法之类的辅助,擅自吸收他人比赛时放出的灵气是极其危险的,其下场无一不是当场便爆体而亡,而这类的法宝或功法极其罕见,太虚宗里也只有藏宝阁的四楼藏有两件。」 「确实,」见有人说事情有转机,应之连忙请教道,「不知宁长老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谈不上,」宁长老宁致淡淡道,「只是诸位长老没有发现吗?」 「一般来说,擅自吸入比赛时对手的灵气会令吸入者当场身亡,但是越师侄已经坚持很久了,虽然一直没有脱离危险的边缘,但是她体内属于她自己的灵气仍然在波动。」 应之点了点头,认可道: 「这证明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志,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不过具体的原因……」宁致用手虚虚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道,「恕老夫不太清楚,或许,这是因为越师侄她是五灵根的原因吧,不过这也只是老夫的猜测,做不得实。」 「是因为她是五灵根的原因吗……」应之的声音低了低,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在下好像确实是听说过一个说法,据说远古时期,五灵根才是最好的灵根,说是那时天地间灵气充足而纯净,是以诞生出的灵根都纯净无比,特别是其中的五灵根,很是难见,因为那时灵气充足,修炼时的速度就比如今快了数十乃至数百倍。」
第125页 「是以五灵根的修士在那时便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顾阑接话道,「他们拥有各类灵根所拥有的全部优势,但是修炼速度却比其他灵根的慢不了多少,就算他们不学各灵根的功法,只钻研五灵根特有的功法,也足够他们叱咤风云了。」 「但是……」瞥了一眼越子戚,见她好像还是那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应之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开口道,「自二十万年前天降巨剑割裂大陆分为四块之后,大陆上的灵气就极速地开始减少,后来诞生出的灵根便比之前驳杂了许多倍,且灵根越多越不可能保持纯净,又加之灵气减少,修炼速度便开始明显分化,五灵根几乎被称为是无用的废灵根啊。」 「嗯……」宁致想了一会儿,摊开手,道,「这老夫就不知道了,再说几十万年过去,很多宝贵的五灵根的修炼功法早已因为不适合修炼而散佚,怕是就算能找到那些功法,以当今五灵根的驳杂程度,也是不可能修炼的吧。」 第114章 表演 「确实啊, 」应之点了点头,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看向越子戚的目光带着期许, 道,「一切只能看她自己了。」 「是啊,」顾阑扯了扯嘴角, 「虽然宁长老说得有些道理, 但是还是……」 他的话剩了半截子,虚虚荡荡地晃在空中, 尽管没说完, 但是任谁都知道他的意思。 …… 越子戚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浮在空中,连之前那彻骨的痛意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知道, 没有痛楚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她想试着抬起自己的手臂,却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她自己手臂的存在。 她低下头看看, 发现地上竟然有另一个自己—— 她发现自己保持着修炼的姿势坐在地上,不断有血珠从她的皮肤下渗透出来, 显得分外恐怖。 她看到应之和顾阑焦急的脸色, 也看到有一个人走上前来,轻轻地用小股灵气来试探她的状况, 然后摇了摇头。 见状,越子戚心知不妙, 她下定了决心, 一口咬在自己的舌尖, 试着用疼痛来唤醒自己。 瞬间,熟悉的疼痛感布满了全身。 越子戚静下心来,内视自己的全身经脉和丹田处。 那绿色的灵气仍然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叫嚣着要冲破她的经脉,可是刚刚她还很脆弱的经脉,却好像变得稍微结实了那么一点。 她稍稍有些放下心来,但还是努力将自己的灵气聚集起来,构筑成一道脆弱的屏障。 ------ 丛林的上空,凤凰和巨蛟正斗得不可开交。 而下方,苏禾却在愉快地一边跑一边拿出一把把瓜子样子的东西,看上去竟是想要嗑瓜子。 「喂喂喂,」苏禾一边躲避着众人的袭击一边丢出像瓜子一样的暗器,道,「你们不带以多欺少的哈!」 黑衣人见了那瓜子一样的东西,纷纷以为是暗器,俱都迟疑着不敢靠近。 特别是苏禾一喊「爆」 ,那些瓜子似的东西就真的爆了的时候。 天哪,这傢伙的暗器怎么这么多,不要钱的吗? 苏禾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呢,她只顾扯开口袋撒瓜子。 要说苏禾的这些暗器是怎么来的呢?那就说来话……短了。 暗器什么的……都是她之前想嗑瓜子的时候在俗世的小摊上买的。 刚刚她灵机一动,便在瓜子里灌注了极其稀少的灵气,然后顺手往后一扔。 因为瓜子太小又是俗世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灵气都难以承受,苏禾早就计算好了时间,在瓜子爆炸之前喊了「爆」。 那瓜子爆炸的声势看着虽然不小,但是其威力却几近于无。 果然那群人都相信了,并且不敢靠前。 事实证明,苏禾的计策还算是不错的,起码在她一下一个「爆」中,没有几个人敢大着胆子靠上来。 苏禾开始发挥她的戏精本质,她一边甩着瓜子一边捂住胸口,声音颤抖道: 「你们这么多人,我好害怕嘤嘤嘤……」 「过分!居然欺负弱小,真是太过分了嘤嘤嘤……」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把你嘿嘿嘿……」 看着在娇弱和沙雕两个画风中来回切换的苏禾,凤有些无语,他用翅膀戳了戳,道: 「老妹啊,你觉不觉得……」 「啥?「凰正在双眼放光地看着苏禾演戏,根本没听凤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是你觉不觉得……姐姐她……」凤搓了搓翅膀,有些难以开口,「有一点点变态。」 「啥?」凰充耳不闻,她看着苏禾的表演兴奋极了,看样子是想拿小本本记下来各种表演技巧,「姐姐真是太厉害了!凰还是要加油啊!」 凤:……这个世界也太玄幻辽吧。 第115章 控制 正当苏禾宛如沙雕一般地吊着那群黑衣人, 而凤思考这个世界的本质的时候, 一边的黑衣女子动了。 之前灌注了过多的鲜血致使她的身体有些虚弱,不过她的修为到底是比苏禾高上一层, 是以恢復速度也快上了许多。 见苏禾向远处走去,她便一闪身就到了苏禾的面前,她聚起灵气, 幻化成一把弯刀, 她挥起长刀,随手就向苏禾的方向噼下来。 苏禾还正扔瓜子扔得欢呢, 眨眼便是一股土黄色的灵气噼来, 她忙聚起灵盾来抵抗,火红色的灵气组成的灵盾不堪一击, 那黑衣女不过一刀就把它噼得粉碎。
第126页 破碎的红色光幕纷纷落下,形成一个个模煳的光点,模煳了人们的视线。 还不待那黑衣女子露出轻蔑的笑, 那破碎的光点中,一柄红色的剑从那光点中窜出, 直直地扑向她的喉间。 黑衣女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她连忙后退几步,终是避开了那柄灵气铸就的剑。 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喉间, 感到一片令人不适的粘腻的湿软。 黑衣女子微微地松了口气,看向苏禾, 正准备再次攻来, 却见苏禾只是站在那里冲着她笑。 黑衣女心知不妙, 但是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旁边一个站着的一个黑衣人颤抖着叫出声—— 「阁主,你的脖子……」 细如丝一般的血线从黑衣女的脖子的一圈细细密密地渗出来,宛如令人作呕的血虫,爬满了她的脖子。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拿了下来,只见一团触目惊心的红色浸染了她整个手掌,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怎么会——怎么……」 她感觉自己的脖颈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头了,于思顺势一歪—— 「啪。」 她感觉自己的头从她的脖子上脱落,她眼中最后的画面是自己正在缓缓倒下的身体。 ------ 苏禾用眼角的余光瞥到那黑衣女子那倒下的身体的丹田处钻出来了一个冒着暗淡金光的小圆球,但是她并没有戳穿。 对着剩下的看着她的黑衣人们,苏禾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不过她也赶尽杀绝不了。 因为之前才失去了很多精血,又没有得到好好的恢復,刚刚又奋起一击杀了高她一阶的修士,是以苏禾现在虽然看着只是面色有些淡淡的苍白,但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她握剑的手指不断地颤抖着。 这说明其实她早已到了强弩之末。 但是她的语气依旧还是平淡如水,看向那些人的眼神带着明显的蔑视,道: 「在下玩够了,你们可以滚了。」 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似乎有些踌躇,最后,一个看上去资歷比较老的人上前一步,道: 「抱歉……」 话还没说完,他便扑杀上来,带着必死的决心。 眼前人咽在喉咙里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苏禾却听懂了。 抱歉,如果我们不杀你,回去便也是一个「死」字,在这里死,还是回去再死,又有什么区别? 苏禾一边只顾着防御,一边煽动他们: 「在下知道你们听从于江译铎,如果不杀了在下你们回去就会死,但是,你们可以选择不回去啊?逃到俗世,逃到别派境内,江译铎还能找得到你们不成?」 那人根本不想理会苏禾的花言巧语,仍然是举剑而来。 苏禾一边防御一边絮絮叨叨,在别人看来就是不忍下手杀了对面的人,反而劝导他求生。 「喂,你们为什么不跑啊?总不会是江译铎给你们下了毒药控制着你们吧?」 第116章 怀疑 苏禾这句话出口后, 便感到眼前男子的脸微微有些扭曲。 「不会吧?」苏禾有些惊诧地问道, 「她真的给你们下毒啊?」 见那人不回答,苏禾装作一副为他们不值得的样子咂咂嘴, 表情里带着几丝遗憾: 「太可惜了,她这样对你们,你们就不想着反抗一下?」 「做你们这一行, 少有善终的吧?」 「当你们老了, 就会被她弃用的吧?不对、做你们这行的,怎么可能做到老呢?」 见眼前的人还是不说话, 但是表情里已经有少许的松动, 她又煽动道: 「你们个个的修为都达到了金丹期,放到外面, 怎么着也都是一派长老的人物吧,怎么会甘愿屈居于江译铎这个金丹修士的手下?」 「她用丹药控制你们,你们就如此听她的话?反正到头来都是一死, 你们又何必苟延残喘,不敢反抗?」 「江译铎用丹药控制你们, 怕是一段时间便要服解药吧, 你们为何不把它夺过来?」 见眼前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苏禾却继续道: 「你肯定在想, 你来刺杀我,我却这般劝你, 定是不安好心吧。」 「实话说吧, 你们怎么样?关我何事?我只是看不惯江译铎, 想让她遇上点麻烦而已。」 「你说这江译铎是不是恩将仇报,」苏禾的语气又亲近上几分,像是在拉家常,她摇了摇头,啧啧两声道,「看看,我好心好意去给她炼丹,她却要追杀我,你说过不过分?这简直就是道德沦丧嘛。」 不知道苏禾的话有什么引起了那人的兴趣,他始终僵硬的眼睛终于稍微地动了动,看上去终于放下了一丝戒备,愿意听苏禾叨叨了。 苏禾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让他有了反应,只好继续道: 「这人对我这么一个还不熟的人都能这般忌惮,才知道她那么一点点的秘密啊,」苏禾拿出手指夸张地比了比,然后状似推心置腹地道,「你说,你们在她手下这么多年,她干的什么腌臜事你们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你们没在任务中死掉……」 「停,」那黑衣人明显是不想再听苏禾讲那些没营养的废话了,他比了个停的手势,而后一退便到了三丈开外,仿佛这样才是他的安全距离,他看着苏禾的眼神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希冀,道,「你刚刚说,你会炼丹?」
第127页 「……是啊。」苏禾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看见他的眼睛变得黯淡,才点了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会炼的丹可多了,不看你们主子还……」 「……会炼丹啊……」那男子又打断了苏禾的话,他点点头,才道,「不知阁下是哪位炼丹师?」 「在下苏禾,」别人问了,苏禾自然要回答,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名禾,字念远。」 做交易嘛,自然要显得真诚些。 自报姓名,也使得自己容易被相信点。 不过她本以为自己自报姓甚名谁之后会得到那黑衣人的或惊讶或赞赏,没想到那黑衣人只是茫然地看了看她,然后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盯着苏禾,道: 「没听说过。」 老哥啊,你多少日子没出来过了! 苏禾正发愁怎么跟他解释呢,后面一个黑衣人就开口了: 「靛九,我听说过她,在丹师大会上,具体不太清楚反正大家都说她很是厉害,对了,据说那蔓妖丹的解药都被她炼制出来了。」 「哦?不想阁下这么厉害,」那黑衣人显然是相信了自己这一边人所说的话,语气里多了两分恭敬,他道,「不知阁下可曾听说过肉白骨丹?」 第117章 条件 肉白骨丹, 并不能真正的肉白骨, 只是一个形象的说法。 它无法把已死之人救活,但是只要那人还有一口气, 服下此丹,至少可以续命百年。 这对于修士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丹药了。 修真者所修何物?每个人说法都不同, 但唯有长生, 是大家都不愿放手的。 可是修士们的时间说长很长,说短, 千百年也仅仅只是一眨眼。 有的修士囿于修为无法突破, 便寄希望于于自己寿数将近之时服下此丹,便可至少延寿百年, 便有了再次冲击高层的把握。 而延寿一百年,是下品肉白骨丹的效果,而圣品肉白骨丹, 可延寿八百年。 苏禾是可以炼制出肉白骨丹的,是以太虚宗内, 即使是元婴长老, 也会卖她一个面子。 毕竟,除了已飞升的仙人, 没有人会不受寿数的困扰。 谁也不想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转世,毕竟,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下一世也有此世的天赋, 或许下一世是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呢? 不过这肉白骨丹有个缺点, 就是最多只能服用三颗,若是服用的太多,轻则减寿,重则当场灵气爆体而亡。 而且是修为越高,副作用越大。 曾有一个元婴后期的大能,在接连服用三颗圣品肉白骨丹之后,仍然无法突破元婴飞升上界,于是一气之下,他便一口气又服用了两枚肉白骨丹,但是却当场爆体身亡。 在那件事后,再也没有几个修士敢多次尝试此丹了。 不过……一般的修士想尝试也没有门路,拍卖会上一枚下品肉白骨丹就能卖出近十万上品灵石的天价。 更遑论圣品肉白骨丹了。 「肉白骨丹?」苏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说过这个丹药,于是便开口道,「不过,肉白骨丹可是救人的丹药啊。」 「在下知道,」靛九的声音很是低沉,还带着常年不说话的沙哑,「我们身上的毒,只有肉白骨丹可解。」 苏禾的唇角微微地凹陷下去,她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道: 「说来听听。」 …… 原来,江译铎在他们身上下的是一种名为百日红的毒药,百日红无解,只有每百日服用一次抑制毒药的丹才可以抑制百日红的毒性发作,如果在毒发三天后还未吃下抑制丹,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靛九他们不知道怎么解百日红的毒性,但他有一次看到肉白骨丹的效用,便对此丹上了心,同时也想出来一个解毒的办法。 百日红之毒有个特点,那就是平常它分布于全身,但在毒性发作时,那毒素会全部汇集到心脏去,据说这样可以给人造成巨大的痛苦。 而他的办法就是,在毒素髮作之时将已入毒素的心脏挖出,在还剩一口气时服下肉白骨丹,然后顺利延寿百年。 这百年内若是有所突破,那就能跟正常修士一样生活了。 听他讲完,苏禾摩挲了一下下巴,眼角的余光往那黑衣女子的身体的方向瞥去。 见那颗黯淡的金丹还是好好地呆在那里,一副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她才对着靛九道: 「你的想法有些道理,在下也可以为你们炼制这肉白骨丹,」苏禾拍拍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开口道,「可是既然是交易,就得有来有往。」 她扫了众黑衣人一眼,道: 「你们能为在下带来什么呢?」 众人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不杀你不就行了吗?!」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忍不住抱怨道。 「十四,住嘴!」 旁边一个老成的声音呵斥道。 苏禾却笑了,道: 「笑话!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能杀了我吗?」 第118章 喜欢 语气一定要轻蔑, 表情一定要张狂,最好还要勾起唇角, 露出一个「尔等凡人竟敢与本座叫嚣」的笑容。 不得不说,苏禾那狂拽酷霸吊炸天的表情态度一出来, 确实是没有人敢对她谈条件一事再过多置喙了。 苏禾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用目光扫了一圈站在那里的黑衣人们, 见他们一个个都沉默着站在那里, 便摸了摸下巴, 好整以暇地开口道:
第128页 「怎么样?你们要出什么条件?决定好了吗?」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靛九硬着头皮开了口, 表情里有几丝难堪, 他道: 「阁下,我们都是刀尖上讨饭吃的人, 俱都身无长物,除了这条命外, 什么都没有了。」 「这……」苏禾表现出一副怜悯的样子, 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道,「可是在下也是个生意人,断没有赔本的意思。」 靛九略有为难地开口, 道: 「要不、要不这样,阁下有什么看中的, 请尽管拿走吧,您若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 苏禾就等着他这一句呢,她摊了摊手,做出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那就……你们回去,把江译铎干掉。」 说罢,她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道: 「被自己的手下杀了,一定很精彩。」 「喂,就算我们把江译铎杀了,你要是跑了怎么办?你不认帐我们也打不过你,顺带解决了你的敌人,那我们岂不是哑巴吃了黄连,而你却坐收渔翁之利了?」 靛十四又咋咋唿唿地开口了,直到一旁的人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悻地闭上了嘴。 听了苏禾这话,靛九却是一愣,而后推辞道: 「恕在下不能做到,虽然江宗……江译铎如此对待我们,但是若是没有她,在下早就死了。」 「哦——」苏禾拉长了声音,点点头,一副理解他的样子道,「在下也是开玩笑的,毕竟,让一个人去杀了他喜欢的人,简直太残忍了好吗?」 「你说什么?」靛九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说,我喜欢江译铎?」 「难道不是吗?」苏禾歪了歪头,道,「你喜欢她很久了吧?或许说,从她救你于危难的那一刻,你就喜欢她了吧?」 「或许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你裹着一条破毯子瑟瑟发抖……」 「简直是胡说八道!」靛九几乎是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苏禾的话,「你能不能别瞎猜了!」 苏禾停止了思维的发散,最后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祭出自己上辈子最讨厌的话之一: 「我就开个玩笑嘛,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反正是来杀自己的人,苏禾气气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好,好啊!」 明显古代人比之现代更不知道如何怼人,靛九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她的话,只能一个劲地重复着「好」字。 「在下知道自己很厉害,你不用再说了。」 苏禾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承受这么多遍的夸赞。 靛九:这位炼丹师大人是脑子有毛病吗? 不过他也说不出来让她有病看着的话来,只是硬憋出了几个字: 「刚刚的话,不是在夸你。」 苏禾倒没太在意,她看了看靛九,最后道: 「要不这样吧,你们不用杀掉江译铎,只要让她别在追着我不放就行了。」 苏禾以为靛九还会推拒,毕竟,除了江译铎死了,她是不可能放弃追杀自己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靛九居然想了想就答应了。 苏禾暗暗地嘟囔着: 「真是主僕情深,她那么对你你还……」 「闭嘴!」 靛九按了按脑袋,丢了一句话过去。 第119章 养毒丹 一番鸡飞蛋打之后, 苏禾抱着灵气幻化的剑, 一脸严肃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那靛九有些迟疑道,「那阁下的肉白骨丹, 我们什么时候去取?」 「哎呀,」苏禾装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道, 「你看看你看看, 光顾着谈条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靛九:忍不住了好想把她给宰了怎么办? 不过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苏禾也只敢这么皮一下, 见靛九的脸色不太好看了,她才收起那副沙雕一般的表情, 正色道: 「我还要在大陆上游歷一段时间,是以现场制作怕是来不及了,这样吧——」 苏禾朝着靛九的方向扔了一个小小的玉瓶, 嘴上道: 「这里面是一百颗养毒丹,估计也有抑制你们身上毒性的作用, 待到你们把这一百颗吃完之后, 在下大概也回到了太虚宗了,你们便可拿着这个瓶子去太虚宗找在下要丹药。」 「养毒丹?可能抑制?」靛九露出怀疑的表情。 苏禾掸了掸袖子, 一副「爱信信不信滚」的样子,道:「对啊, 在下又没有试验过, 怎么知道能不能抑制呢?毕竟像我们这种搞玄学的嘛, 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科学精神,没有试验过的就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 「停!」靛九只觉得自己的脑阔有点疼,他听不懂啥科学玄学,只觉得自己眼前的炼丹师是真的有病,于是只好自己抓重点,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这养毒丹有用没有?」 「对啊,」苏禾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开口道,「不然你以为呢?在下只是根据这玩意儿的药性推断的。」 「哦——」靛九瞭然地拉长了声音,道,「所以阁下是如何推断的?」 苏禾便给他理了理养毒丹和抑制他身上百日红的关系。 养毒丹这玩意儿,一听名字便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它也确实是剥削阶级(雾)的产物,是用来养药人的。
第129页 药人,便是取有灵根的十岁以下的孩子,教其修炼之法,但是却不给他们吃饭,每日服用天材地宝,或是剧毒之物,或是大补之物,再辅之一粒养毒丹,将其炼成剧毒或剧补之体,以此方法餵养十年,便可取用了。 若是以剧毒之物餵养,则其肉为皮,其骨为干,其魂为灵,其血为器,制成的招魂或剧毒类法器至少是上品。 也可以其鲜血为盅,制成剧毒的丹药,或是用其血浇灌土地,所到之处,除了剧毒之物,寸草不生。 而若是以大补之物餵养,则可剥其皮,噬其肉,拆其骨,夺其魂,凝其血,炼成上品的辅助类法器。 当然,也可以其血为引,炼成活死人丹,或是以其血浇灌土地,种植天材地宝。 听到这里,靛九和其他的黑衣人面色分毫未变,只是皱了皱眉看着手上的玉瓶,道: 「这东西能吃?」 后面还有一个人出了声,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兴致勃勃: 「那活死人丹是做什么的?好用吗?」 苏禾长嘆一声,她毫不怀疑若是她说好用他们就会立刻抓个孩子来炼丹了,只得实话实说道: 「活死人丹炼制的方法不难,但是跟肉白骨丹一样,只能救活还有一口气的人,但是其只能让人延寿十年。」 「虽然可以无限地服用,没有数量的限制,但是一旦服用,会慢慢地形容枯藁,服用三颗以上,修为就会不可逆地陷入停滞状态,服用十颗以上,就会变成活死人的样子。」 「而若是选择继续服用,身体将会受到巨大的损伤,最后在痛苦中死去,服用这种丹不会让你一下子就爆体而亡,但是若是服用过多,延寿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最终还是会死的。」 「而且——」 「死得不太美妙。」 苏禾的声音很冷。 那人明显是吓到了,于是缩了缩脖子,退了回去。 靛九的表情却仍是有点不耐烦,他道:「所以这种东西怎么吃?」 「很简单,」苏禾又恢復了正常的沙雕画风,她道,「养毒丹之所以名为养毒,就是其可以压制毒性,让毒性浓缩于身体,既然那么多天材地宝的毒性都可以压制,那么压制一个小小的百日红,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那吃了这个药,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作用,比如让吃的人变成药人?」 「十颗以下,没问题的。」 苏禾很有自信地开口: 「你们一共十人,每人十颗,是不会有问题的。「 第120章 努力 顺利达成交易后,苏禾与靛九他们挥手作别, 在她目送他们走后, 她一把就揪住了之前那黑衣女子欲逃走的金丹。 那颗金丹在苏禾的手上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害怕极了的模样。 苏禾长嘆一声, 她抽取了这枚金丹其中的灵魂, 见面前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正是那黑衣女子的样子。 金丹的颜色变得更加的黯淡,而面前的女子的白影浮在空中,腿部是虚无的, 连接着那黯淡的金丹。 那个白影恐惧而怨恨地看着她, 不像一个几百岁的人,而像一个被抢走糖吃的小孩。 见状,苏禾有些奇怪, 便上前一步, 食指和中指相併, 轻触眼前之魂的额间,抽取了眼前人的记忆。 黑白色的影像如流水一般从苏禾的眼前划过,不包含任何原主的感情,只有。陈述事实一般的平淡。 看完之后, 苏禾闭上了双眼, 微微吐出来一口浊气。 这黑衣女子,的确是赵初。 不过她已经不认得她了, 有那样的反应, 却也寻常。 她曾为江译铎所救, 但是江译铎抽掉了她的一魂三魄,致使她失了记忆,斩了感情。 怪不得江译铎敢放心地用她,寻常之人失了那么多魂魄早就非死即傻了,就算是修士,失了魂魄后虽不至傻,修为又再难进益。 可是赵初,却是阴阳隔断之体,她游走在阴阳的两端,是最好不过的傀儡材料。 苏禾想,江译铎之所以没有把赵初制成活傀儡,应该是因为—— 技术不足。 江译铎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连制傀儡之术都掌握了,毕竟,这项技术早已失传了,苏禾也只是偶然间才得知阴阳隔断之体可做活傀儡,现今留下的,只有制造偶傀儡的方法了。 所谓偶傀儡,就是以木石或金铁制成傀儡,辅以操控之术,使其听人号令。 据说,曾有一位傀儡宗师级的人物,一草一木皆可为其儡,其一人便可召唤万军,且即便是最普通的草木成的傀儡,也有最低筑基期的水平。 苏禾收回思绪,看着面前仍在看着她的白影,两手一抬,便自言自语道: 「我杀了你,便负责将你送入轮迴吧。」 若是直接捏碎金丹,自然可以一劳永逸,但是金丹的主人的灵魂会随之破碎,永世不入轮迴。 苏禾自问跟赵初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追杀自己也完全是江译铎的意思,是以苏禾自然不会如此待她。 ------- 待一切都处理好之后,苏禾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已经毫无光泽的金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砰——哎呦!」 熟悉的唿喊声传来,苏禾一听,便知道这声音是凤和凰的。 她瞬间想到了一个处理金丹的好主意。
第130页 那边,凤正在一边整理自己的羽毛,一边埋怨凰,道: 「你跳下来的那么快做什么啊?害得我掉……」 见凰的脸色有不好的趋势,凤连忙住了嘴,一脸阿谀地奉承着: 「哎呀呀,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么摔一下,真是舒服多了。」 苏禾忍着笑招唿他们过来,刚准备把手上的金丹递给凰,就见凰跑过来两眼发亮地看着她: 「姐姐,你演得好厉害啊,教教凰好不好?」 啥? 苏禾反省自己是不是给凰做了什么错误的榜样,只好推脱道: 「这个嘛,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戏精,需要多年的努力,且得慢慢来啊。」 凰不满地嘟了嘟嘴,復又打起精神,道:「那好吧,不过凰会努力的。」 喂,姑娘你努力的方向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第121章 御剑宗 安抚好了这两个熊孩子后,苏禾把手中的金丹展示给他们看: 「喏, 你们觉得这个能吃吗?」 金丹里没有了魂魄, 跟斩杀妖兽后吃它的内丹也差不多了。 但是修士用妖兽的内丹一般是炼丹或者炼器的,少有人会直接服用。 是以苏禾也不清楚像凤凰这种上古传承下来的东西要是服用了修士的金丹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凰摇摇头, 一脸嫌弃地道: 「能吃是能吃, 但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好吃。」 「哦……」苏禾的反应慢了半拍,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敢情姑娘你是吃过这玩意儿才知道它难吃的啊。 你还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啊(从长相上来说),你怎么能这样呢? 苏禾暗自垂泪想着还是把这玩意儿扔掉算了, 没看人家凤凰嫌弃得不行吗? 正当这时, 凤却一下子从凰的头顶跳到了苏禾的手上,嫩红色的小喙微微一动,就啄着那颗金丹咽了下去。 凤只感觉到那颗金丹化成了一股气流从他的喉间缓缓地滑下, 好吃什么的当然算不上, 但是若是说实话, 其实也并不难吃。 「还行吧。「凤一副大爷的样子用翅膀拍了拍苏禾的手,轻轻打了个饱嗝就又跳回到凰的头顶。 见那颗金丹解决掉了,苏禾这才有心情去检查自己的本命法宝。 她的玉骨扇在刚刚跟黑衣人对打的时候曾冒出过强烈的火焰,甚至直接把赵初的一个看上去很不得了的暗器给烧成灰烬了。 她从识海里取出玉骨扇, 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却发现跟之前没什么不同,除了—— 之前凰刻舟求兄之时刻的那道痕不见了。 莫非原因是这个? 苏禾不太清楚, 经过自己的一番瞎瘠薄的推断后, 她猜测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凰刻完她的扇子之后, 就在扇子上留下了凤凰的灵气,因为凰当时并没有要对抗她的心,所以这股灵气在她触碰的时候就没有被触发。 而当她在跟赵初打起来的时候,因为一开始用的是扇面,是以最初并没有触发凰的灵气,到最后赵初掏出那只巨箭似的暗器时,她怕扇面难以抵抗就准备以扇柄抵挡,哪知那只巨箭正好触碰到了凰刻的地方,于是—— 「轰」的一声,毛都不剩。 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看着一脸「啊,好饿」的样子的凰,苏禾还是决定不要问她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确这个问题了。 她抬头望了望因为刚刚才打过一场所以树木啥的都不见了因此现在已经毫无遮挡的天空,之前缠斗的凤凰和巨蛟早已经不见了,巨蛟是在赵初死的时候便消失了。 而凤凰则是在巨蛟消失不久后也化为灵气自动回到了苏禾的身体里。 循环利用,减少浪费,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感嘆之后,苏禾见天色已晚,便打算就在此地歇息一番,明天早上再赶路。 ------- 第二天一早,苏禾叫醒了凤和凰,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前方不远处就是御兽宗和清越宗的交界处。 而苏禾要穿过御兽宗到达御剑宗,还要走大约三个月的路程。 算算时间,越子戚现在应该至少已经练气六层了吧,那拿到那位坐化于西定国的大能的功法,也不能继续再拖下去了。 毕竟,原本苏禾所看到小说中越子戚是在快四十岁练气大圆满之时才拿到了那本混沌功法,其实按时间来说已经有点迟了,这个功法最好是在练气十层之前便修炼,这样才能更好地打好基础。 第122章 等待 越子戚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沉在了很深很深的湖水里, 凉得彻骨。 …… 「哗啦啦」 云舒把那块已经变冷的毛巾拿下来, 放到滚烫滚烫的热水浸了一浸,然后再将其敷到越子戚的额头上。 「你说这怎么办啊?都快一个多月了吧, 师叔她一直不醒。」 她一脸发愁地看着一边正烧水的云卷, 问道。 「这我也没办法啊,」云卷嘟囔道,「你问我我问谁呀?」 「算了,」云舒本来就没有指望云卷能给她答案, 便长嘆一声, 道,「不过应师叔公他们也都说了,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 只是师叔还是一直醒不过来, 真是……」
第131页 「没办法啊, 」云卷催动着灵石烧水,道,「只要没有危险,那应该就没事了吧, 不过师叔的身上这么冷冰冰的, 摸着就像是冰块一样。」 「是啊,」云舒用手背轻轻地触了触越子戚的额头, 道, 「顾宗主都说没办法, 应该是那灵气太肆虐伤着了,幸好师叔吉人自有天相,若是一般人……」 剩下的话云舒没有说出来,但是云卷也清楚得很。 若是一般人的话,早就死了。 他没有说话,许久才道: 「真是,再过个两三天就是要进后山灵脉的日子了,若是那时师叔还未醒的话……」 过了半天,他才补充道: 「……太虚宗可从来没有为了一个练气期的弟子耽误时间的事情。」 「就算顾宗主和那群长老们都答应了,灵脉也不等人啊,」云舒用手敲了敲金属做的盆,表情郁闷道,「灵脉又不是随时都可以进,后山那么多灵兽什么的肯定需要清理啊,而且灵气的浓度应该也是随时间会变化的吧……平常除了那几位元婴期的太上长老之外,几乎没有人往那里去……」 「咱俩又没去过,你怎么说的那么头头是道?」云卷白了她一眼,把烧好的水倒进盆中。 「哗——」 滚烫的水接触冰凉的盆底,霎时就蒸腾出裊裊的白烟,灰白色的水雾升腾起来,在空中变换出婀娜的姿态。 「猜猜还不行啊,真是……」云舒扔了一个瓜子到云卷的身上,突然凑上前去,道,「你好像比我还大二十岁吧。」 「是啊,」云卷哑然,「我今年已经一百零三了。」 「练气期的寿数跟凡人差不了多少,」云舒把手撑在两颊上,表情有一丝丝的凉意,「最多也就一百五吧,只活到一百二一百三的也有不少,真是太短了……」 「但是比起俗世之人,我们已经活得够久了啊,」云卷笑了笑,「二十年前我下山时,趁着採买东西的空儿偷偷熘去了家里看了一眼,结果啊,我那弟弟都埋了,家里也是我那侄子做主了。」 云卷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悲伤,有的只是平静。 能从俗世中被选上进入太虚宗的,绝大多数家里都是有钱有势的,这并非是说破落人家的天赋就一定不好,只是一般太虚宗的修士去俗世选人,也大多不会去村子里,一般都是去一国之都这样的地方。 「可是……」云舒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在上面随意地写写画画,道,「天赋让我们识得修真一界,又同样将我们抛在修真界的最底层,你不觉得,相比凡人一辈子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我们这种已经见识过却永远被排斥在外的更是悲哀吗?」 云卷没有安慰她,只是长嘆一声,道:「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就连元婴期的大能,只要不能踏破那一步,也终究会困于轮迴。」 ------- 张于前看着天色,脸上有几分焦急之色: 「快到时间了,她怎么还不来?」 「张师叔,你说的是谁啊?」 「你猜啊。」张于前朝着他笑了笑,脸上的愁容散了几分。 「还能有谁?」着一袭绿衣的庾谷努了努嘴,道,「当然是越师妹了。」 「唉,对啊,」比赛的第三名李儒也放开了张于前的手臂,他看了看天色,道,「越师妹怎么还不来?」 「不是说她一直在昏迷吗?怎么还没好?」另一人插嘴道。 「不是吧,」有人嘆道,「不能来就太可惜了。」 正当众人吵吵嚷嚷的时候,负责引他们进后山的金丹修士来了,他看了看手中拿着的后山地图,宣布道: 「一刻钟后,大家随我进后山。」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开始用眼神交流起来。 ……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就要到了,那金丹修士收起地图,道: 「众人随我,即刻进入后山!」 「且慢!」那修士刚要迈步,就听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他有些不悦地回头,见出声的人是张于前,表情才好看了那么一点,道: 「张师弟,有什么要紧事吗?」 「人还没来齐。」张于前上前一步,作了一揖,然后才道。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附和道: 「是啊是啊,师叔,越师妹还没来呢。」 「就等一会儿吧,之前越师妹受了伤……」 「错过的话,多可惜啊。」 那金丹期的长老面色一沉,目光在他们五个人中扫了一圈,然后开口训斥: 「简直是胡闹!后山灵脉哪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非得计算好时辰不行,你们要等她,那就一起等吧,等得时间过去,你们进不去了才好笑!」 众人虽然觉得越子戚不来太可惜,但是事关自己,大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有张于前,还想再说什么,却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反正我是不着急,你们去不去,自己看着办吧。」 第123章 淡定 张于前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最终还是坚定地开口道: 「师兄, 再等一会儿吧。」 那金丹期的长老的脸色更不好了, 心里十分不爽。 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元婴期的师父就这般无视规矩,虽然自己嘴上是要称张于前一声师弟, 但是张于前不过是一个练气期的, 他有什么好得意的,若不是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自己早就不在这里跟他磨蹭了。
第132页 是以他开口的语气同样不算太好: 「张师弟,那你一个人等吧, 其他人还要进去呢, 你等下跟着进去也一样。」 哼,让你能!你一个人找得到路吗? 张于前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 脚步也有些迟疑。 「张师弟, 还去吗?」 见他不像刚刚那样坚定了, 那长老便语带嘲讽地开了口。 「……」 「去,当然得去!」 还不待张于前开口回答,远处便传来一个清越的女声。 不过十秒钟不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就从远方的层峦处显现出来, 踏着踏云步不过半分钟就到了他们的近前。 越子戚到了后, 匆匆地对那长老和其他众人道了抱歉,便跟着大家一起出发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那长老见她这般恭敬的样子, 也不好再说她什么, 只是仍憋着气,有点不舒坦。 不过他也犯不着跟越子戚一个小辈计较,显得有失风度。 是以在路上,他也没有再说越子戚迟到的事了,只是加快了脚步,将他们赶紧送到了后山灵脉处。 这群傢伙,师父不是元婴期就是金丹期,有的还是太虚宗里有名的家族的嫡系子弟,就连看上去最好拿捏的越子戚,她的师父虽然情况未知,但怎么说也是东凌大陆上数的着的炼丹师。 他一个小小的金丹初期的修士,还是别惹了吧。 嘴上埋怨两句已经是极限了,要是真的误了他们到灵脉的时间,他可担待不起。 将人带到后,那位金丹期修士拿起了手中的玉简,将其轻轻地放在一旁的玉壁上。 瞬间,原本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空气泛上了水一样的波纹,那金丹期的长老一边提步迈了进去,一边道: 「跟着。」 越子戚见那长老的身影没入水波中便如进入了别的空间般消失不见了,心下便瞭然了,随着长老进入了面前的水波中。 一阵轻微的眩晕后,越子戚六人便跟着那长老到了一个满是裊裊白雾宛如仙境的地方。 她才踏入这里,便感到精神为之一振,只觉得每一条经脉都像是浸润了灵气,如泡在满是灵气的温水中一般。 越子戚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气,只感觉神清气爽。 她一睁开眼,见其他人也俱都是一副陶醉的样子,越子戚这才明白过来,这里这些随意飘散在空中的雾状的东西,竟然都是逸散在天地间的灵气。 不过越子戚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毕竟她也算是见过不少好东西,还不至于因为这些灵气就失了态。 但是虽说不那么震惊了,越子戚该有的激动却也是不少的。 众人明显也都发现了这个事实,或是激动,或是兴奋,还要数越子戚和张于前最为淡定了。 越子戚是因为心性如此,纵使激动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 而张于前则纯粹是见过这种东西,他的师父是太虚宗仅有的几个元婴修士之一,自然是有最好的待遇。 他还在他师父的洞府里见过一个灵气聚成的小池子呢。 虽然他是没有享受过,也是第一次到灵气这么浓的地方修炼,但是即使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也让他的样子更为淡定。 第124章 小白 见大家都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那金丹修士满意地拍了拍手, 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天后我将来这里接你们, 你们自行修炼去吧。」 众人便对那长老行了一礼,便四散开来修炼去了。 那金丹长老见此不再流连, 迈步便朝着水波外走去。 见那人走了, 众人纷纷去找寻修炼之地,毕竟都是太虚宗的天之骄子,没有被眼前的这一点灵气所惑,还是准备去寻那灵气更充足些的地方。 越子戚也不再多说什么, 对于刚刚众人要求等一下自己再次郑重道谢后便转身欲走, 不准备再继续多聊。 「等一下!」 听到身后的喊声,越子戚并不认为那人叫的是自己,是以只是脚步顿了顿, 便继续往前走去。 「越师侄, 」张于前的声音有一丝着急, 「等一下如何?」 越子戚这才意识到之前那人唤的是她,她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开口道: 「何事?」 「咱们一个个地找找起来太慢,」张于前道, 「不若咱们分为三个方向, 从这里出发,若是找到灵气浓郁的地方, 便用传音之宝, 唤大家一起过去, 如何?」 越子戚并不想跟这么多的人待在一起,便略有些冷淡地拒绝了: 「不了,在下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张于前也不强留她,只是道: 「那好吧,我们再商讨一下就是了。」 兴许是他的态度不错,越子戚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即使你们找到了灵气浓郁之地,一起过去不但浪费时间,而且几个人去反而会使灵气的浓度变低,况且灵气浓郁的标准是什么?想必你们并没有确切的说法,还不若自己找自己的呢。」 说完后,她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听进去,转身便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走了。 剩下的人讨论一番后,也觉得越子戚的说法不错,是以便也准备单独行动了。 ----- 过了约摸一刻钟,越子戚仍然没有找到心仪的地方停下来修炼,她拨开了眼前的草叶,向着丛林的深处走去。
第133页 她也没多想,只是从她这个方向看去,丛林身处的雾气是最浓的,那仿佛凝结成实质一般的雾气笼罩在丛林中,像是要化成水珠低落下来。 不过这个地方并不是太好发现,它是在一块巨大的崖壁后头,常人看那崖壁便会以为是到了头,一般不会再往前来。 而越子戚当时也是觉得那块崖壁突兀地立在那里太过奇怪,以为那崖壁上有什么,便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哪知便发现了这其后的桃花源。 她看着离那丛林的中央还有一段路,心里有些暗暗地着急。 但是还好这里的灵气十分的浓醇,一点也不驳杂,即使只是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也有灵气源源不断地从外界流入她的身体,经过经脉再汇入丹田。 「唧唧———」一阵微弱的声音从她的衣服里传来。 越子戚有些疑惑地掏了掏自己的领子,只见一只白色的小鼠跳到了她的手上。 「小白?」 越子戚惊讶地看着手上那缩得毛茸茸一团的白色小鼠,眼里有几丝高兴。 「你怎么跟来了?」 越子戚戳了一下小白鼓鼓的脸颊,问道。 自从师父被那江译铎扣在了那遥远的清和宗,过了没一年,这小白就陷入了沉睡,越子戚一查,才知道是它偷吃了师父储物袋里的花曜石精,因为能量过于庞大,导致了它的沉睡。 那段时间越子戚自责不已,害怕小白会因此死去,幸好应之检查后,说它只是陷入了沉睡,越子戚的心情才好些。 第125章 风雷阁 越子戚记得很清楚,她之前一直是把小白放在一只玉碗里的, 然后再用一块可以透风的纱覆盖在那玉碗上, 最后把那只碗放到多宝阁上的。 半个月前,她去比赛前还去看过小白, 那时它还好好地睡在那碗里呢。 越子戚不知道它是怎么从那多宝阁上跑下来然后又跑进她的衣服领子里来的, 只好用边用一只手戳戳它的脸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你是怎么跑过来的?」 小白好像变大了一圈,越子戚一开始以为是它变胖了,上手摸了摸之后才发现它的骨骼也变大了,并不是胖了。 但是还是一样的毛茸茸, 缩起来像一只大大的白球。 小白也不回答她, 只是抱住了越子戚的一只手指,然后用力地往一个方向拖。 越子戚以为小白是喜欢自己才这般抱着,便曲了曲手指揉了揉小白的脑袋, 笑道: 「小白, 好久不见。」 「唧——唧唧———」 小白一边蹭她的手指, 一边叫着,它的叫声长短不一,让越子戚感觉到了几分不对。 「你是要告诉我什么?」 「唧唧—」 越子戚这次听懂了,它这么叫应该是「是」的意思。 越子戚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轻声问道: 「你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唧唧—」 小白使劲地把越子戚的手指往一个方向拖, 但是它小小的身子明显无法拖动,它只好松开越子戚的手指, 一下子蹦到地上, 往一个方向跑了几步, 再跑回来,张着黑豆似的眼睛看着越子戚。 「你是说,往那边走吗?」 「唧唧—」 越子戚把手伸了过去,小白便顺从地跳了上来,她把小白放在自己的肩上,向着小白刚刚所跑的方向赶去。 --------- 「御剑宗……御剑宗……」 苏禾坐在玉骨扇上,拿着手上的地图,找来找去不知道方向。 之前从太虚宗去御灵派的时候,苏禾手中的丹师大会的邀请函能为她指引方向,被拐到清和宗之后,苏禾之所以能从丛林里出去,靠的也是凤和凰这俩土霸王在当地的认路能力。 要是让苏禾自己一个人认路,她觉得自己可以走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她只知道御剑宗在东凌大陆的西南边,旁的却是一概不知了。 所以她这一路,便只顾着往那西南的方向走,想着大方向对了其他的总不会错。 可谁知,御剑宗没见着,她倒是见着了海。 当她飞的时候看见目光的尽头出现一抹蓝的时候,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的视力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事实证明,苏禾的视力还是不错的。 前方确实是绵延的海洋,滚滚而来的热浪带着海洋特有的咸腥味,朝着岸上的人们扑来。 苏禾收起了玉骨扇,准备问问当地的人这里属于哪个门派管辖。 她刚从海边那长得像椰子树但是种植得比椰子树更密的树林里走出来,就被人发现了。 几个低阶的修士围了上来,目光里带着几丝戒备,一个领头的人向前一步走了出来,开口便是三个问题: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大哥其实你是搞哲学的吧,不然怎么问的问题这么深奥呢? 苏禾无力吐槽,但是既然她想要从别人嘴里得到一些消息,就不得不回答道: 「在下何夙,乃是从御酒宗的方向而来,想要去西定国投奔在下三姑的大姨的二侄女的大外甥。」 听到她嘴里冒出了御酒宗三个字,那人的脸色才好了那么一点,他道: 「姑娘想必也是修道之人吧,西定国不在这个方向,这里是风雷阁的地盘,御剑宗属下的西定国还在西边呢。」
第134页 第126章 八年 东凌大陆,门派分为「派、宗、门」三级, 一派下四宗, 一宗下四门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其余小帮小派,就随意用什么名称称唿了, 可随意投到任何宗门的旗下, 前提是这些宗门接受你。 不过这些小帮派大多实力很弱,有的最高修为不过练气便敢拉帮结派,自称某帮某楼,一副江湖匪盗的气息。 甚至有的门派下几乎都是凡人, 根本就没有几个修士, 也据个山头为帮,再扯张大旗说自己是某宗某门名下的,类似于这种, 几乎就是江湖匪盗了, 但是他们几乎相当于一群有武功的俗世之人了, 大宗门们一般也不屑于管它们。 苏禾并没有听过风雷阁这个小帮派,却不妨碍她在此时从善如流地道: 「原来诸位是风雷阁的修士啊,真是久仰久仰。」 面前那人的脸色便更和缓了些,道:「何姑娘是想去西定国投奔亲人吗?你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多有不便, 要不正好, 我们风雷阁下月也准备去御剑宗押送一批货物,要不就一起去吧。」 提到货物, 苏禾心中一动, 但还是拒绝道: 「阁下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但是在下也不好拖累你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那人也没再挽留她,给她指了路之后便告辞了。 …… 苏禾沿着海往西边走去,等到看不见那群人的影子了才拿起玉骨扇坐了上去。 咸咸的海风带着海洋特有的味道从苏禾的侧面吹来,搅得苏禾思绪翻飞。 不知道这海里的游鱼之类的,可不可以吃呢? 应该是可以的吧? 但是苏禾最终还是放下了下去捉几条鱼然后烤着吃的想法,原因无他,只是要赶时间而已。 毕竟据说那大能的洞府也不是想进就进,而是隔十年开放个一个月左右。 苏禾怕自己再迟一些,即使赶到了那里,见着的不过也只是一扇坚硬的石门而已。 以她的修为,若是想强行进入那洞府,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是以只能快点赶过去了。 不过经过那人的指路,幸好风雷阁的地盘离御剑宗的地盘并不远,中间只隔着一些小门派而已。 练气期的修士要过去,也只用个两三年就够了。 而像苏禾这样的金丹修士全力赶路,最多不到半个月,就能到御剑宗的地盘了。 是以苏禾虽然有些着急,但确切来说并不担心。 现在她思考的是刚刚那练气期的低阶修士所说关于要把一批货物运到御剑宗的问题。 七八年前梁怀琰曾经跟她说过,御酒宗每五十年都会大量收购一种材料。 现在……轮到御剑宗了吗? 说到梁怀琰…… 踏马的她好像还有东西放在她那里呢!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还在不在御酒宗势力下的东沙城里…… 那可是整整一斤的花曜石精啊。 思及此,苏禾的内心非常波动,甚至想要嘤嘤嘤。 虽然她从东沙城外薅的花曜石精比那一斤要多得多,但是这么一想还是好心塞怎么破? 不过梁怀琰知道她是太虚宗的人,所以铸造好了武器应该会去太虚宗找她的吧。 希望如此吧。 苏禾掰着手指头算她离开的日子。 唉,满打满算这也不过才八年,梁怀琰现在应该还锻造不出当初约定好的圣品五阶的武器吧。 真是……现在也不知道梁怀琰游歷到哪里去了。 眼前无法办成的事苏禾也懒得再耗费精力去想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混沌功法一事。 穿越大神保佑那洞府不要被别人先发现然后捷足先登了。 第127章 危机? 越子戚看着眼前的场景, 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灵气挂在树木的枝桠上结成了透明的雾凇,随着灵气的蒸腾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一个颇深的坑里, 许是因为千万年水滴石穿的累积,那坑已经差不多慢了。 乳白色的灵气化成的水在那小而深的坑中缓缓地流淌, 向着远方蜿蜒而去。 越子戚向那灵气凝成的小溪的方向走去,没几步却停下了。 原来那溪水并没有流出很远,在它细细地拉成一条曲儿的时候, 便蒸腾到空气里散发开来, 变成雾气消失了。 越子戚刚想回来, 却见自己手上的小白一个高兴就要往那灵气铸就的池子里跳—— 「唧唧——」 「噗通。」 越子戚只看到小白在池子里蹬了下腿就沉了下去。 越子戚怕它淹死,赶忙伸手去捞, 谁知, 她的手指才刚刚碰到那池子里灵气化成的水, 便感到有一股无形的拉力在将她用力往下拉。 她心下便是微微地一惊,连忙聚起灵气, 要从那水中抽出自己的手指。 可是那股吸力实在太大,越子戚根本就抵抗不住, 不过片刻, 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整个扯了下去。 「咕咕——」 池水欢快地冒了几个泡泡, 就毫无动静了。 「啪——」 灵气凝结成的水珠「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渐渐地,遮盖了越子戚的脚印。 浓郁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 微风拂过池水,漾起一池波澜。 仿佛没有人来过一般安静祥和。 -------
第135页 苏禾的速度很快, 堪堪半个月便赶到了御剑宗山下的御剑城。 御剑城很奇怪,至少城门是这样,它并不像传统的那样,而是由两柄巨剑交叉而成。 剑柄斜斜地插/入大地,剑尖指向天空,两柄剑交叉的部分刻着「御剑城」三个大字。 据说这两把剑是由咎铭真人所铸,用的材料乃是承天剑使大陆四分时掉下来的陨铁,万金难求。 就算以苏禾这种修为的修士站在这两柄剑面前时,也不由得为上面的杀伐之气所慑,感到不自觉的震撼。 那上面的字,非修行剑道成大能者不能多看。 据说百年前有一金丹修士,便是因为想要研究这些字,便自恃实力,于这城门剑前研究九九八十一天,结果非但什么也没研究出来,反而只留下「竖子误我!」四个字后便爆体而亡。 而古往今来数万年,因为这三个字而死的低阶修士更是数不胜数。 有的甚至只是因为不小心瞥了那些字而已。 但是御剑宗是不可能因为这个而改变自己的城门的模样的,于是后来的众人走此便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抬头往上看。 苏禾也做的和前面人的动作一样,面对敬畏地进去了。 她一进去,凰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开口道: 「真是吓死人了,刚刚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差点没把原型逼出来。」 苏禾已经再三嘱咐过她不要抬头看了,没想到这姑娘还是这么不长心眼。 她捏了捏凰的脸蛋,把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凰乖乖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跟刚刚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 苏禾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也不多说什么了。 反正对于凰的安全她并不担心,但是对于其他人的安全她可不敢保证。 万一凰一受刺激变成原型凶性大发的话,她也不知道什么人能镇住她。 不过现在看来,除了偶尔调皮戏精了点,凰绝对算是五好凤凰之一了。 第128章 听说 苏禾前脚进了御剑城, 后脚就又去找酒楼吃东西了。 看着凰拉着自己的袖子一脸开心地指着某个酒楼的招牌给她看的时候, 苏禾顿觉得无语。 好像她一路走来, 每到一个城市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吃东西。 虽然嘴上说什么酒楼容易打探到消息,但是若是从实际来说…… 消息没听到多少, 吃的东西倒是蛮多的。 嘤嘤嘤。 苏禾表示自己不能过这样颓废的生活,然后抬脚就转了方向—— 朝另一边看起来更好吃的酒楼走去。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拐了两只本事和食量成正比明明不用吃东西但是嘴就是停不下来的小凤凰, 这简直是她做的一桩最便宜但也最辛酸的买卖。 苏禾当初决意以美食引诱凰的时候是想着以后越子戚要是打不过**oss的话可以有个助力,凤傲天小说主角的标配不就是神器天天有, 神兽遍地走吗?而且起码凰长得粉嘟嘟的也很可爱,就算战力为零也很赏心悦目。 不诚想, 这凰放在自己身边久了,苏禾便也失了利用她的心思,但是姑娘喂,你和你哥也太能吃了吧? 还展望什么以后越子戚左手巨龙右手凤凰的场景啊,看凰这孩子怎么也不像是愿意听人指挥的吧? 除了苏禾教她「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戏精之一千零一法」的时候。 辛辛苦苦养的小凤凰要成为戏精出道,另一只还觉得这都是她教坏了他的妹妹—— 苏禾:除了嘤嘤嘤之外我竟毫无办法。 只会嘤嘤嘤的苏戏精带着一只头顶一只鸟的小戏精走进了酒楼,一个穿着短打的店小二便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可要来点什么?」 凰小袖一甩就要开演,苏禾抢先一步把她往后一推, 开口道: 「一盏你们店里最好的茶, 另外招牌菜各来一份, 就这样。」 小二一边笑着为她们引路, 一边朝着后厨的方向喊道: 「十号桌——两位嘞——」 待菜上齐之后, 苏禾便一边抱着扇子,一边倒了一盏茶,然后一股脑儿倒进嘴里,她皱了皱眉,侧身靠在木制的壁上,忽而眉目展开,一派疏阔潇洒之意。 她咂咂嘴,觉得还是不甚过瘾,便招唿了小二过来: 「你们店里有酒吗?」 「有的有的,」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要招牌酒是吗,客官?」 「唔……」苏禾点了点头,示意他去拿。 不一会儿,一壶酒就被那小二送了上来。 苏禾轻轻抿了抿,笑道: 「还不错。」 「好嘞客官,还有什么事您就尽管吩咐,哈?」 待她挥了挥手让那店小二下去,便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跟一群人拉拉扯扯,不知道在分辩着什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禾懒得理他们谁是有理没理,只管喝着自己的酒。 过了没一会儿,那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不再跟他们拉扯了,他们好像谈好了什么条件,然后那人便走上了酒楼中间的台子。 「啪——」 清脆的醒木炸响在空中,把整个酒楼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苏禾自然也不例外,她看向台上,想听一些好玩的东西解解闷儿。
第136页 「话说在这御剑宗的旁边,有一小国名为西定国,这西定国啊,传说是那承天剑的剑柄所落的地方,自然是有天地灵气汇集……」 苏禾:??? 她不由得心下发紧,想要听听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灵气蕴而万物生,这西定国啊,自然是上天眷爱之地……」 听他半天还没说到重点,苏禾心里更是急了。 第129章 落日城 「……西定国这块地儿, 可是不一般啊, 要说那御剑宗的初代宗主, 可就出生在这片土地上……」 苏禾撑着脑袋听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听到重点, 心下算是放心了几分。 她正准备放下筷子喊小二结帐,却听到那人又是一声大喝: 「只见那太颐散人一个移山倒海之术,那巨兽便受了伤, 趁着这个机会,那太颐真人便逃走了, 在他逃跑的过程中,太颐真人却一时不查一头扎入了一个洞府……」 嗯?洞府? 苏禾竖起了耳朵, 仔细听起来,连手中的筷子都放下了。 「姐姐,你不吃吗?」 凰挟起一块鱼片,对着苏禾脆生生地道。 这道鱼片是刚刚做好端上来的,还冒着蒸腾的热气,白白的鱼片嫩极了,用筷子用力一挟便会碎的样子,鱼片表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面粉,混着辣椒滑炒一下, 几分钟就可以出锅, 浸透了辣椒的香的鱼片又辣又好吃, 顺着喉咙便可以滑倒胃里, 单和着这道菜便可干掉两碗米饭。 苏禾看了看, 摆摆手道: 「你吃吧你吃吧。」 凰欢快地「哎」了一声,然后便把那块鱼片塞嘴里了。 苏禾则转过身,继续听着那说书先生的话。 「要说那太颐真人进了那洞府,竟然看见了无数的灵石功法……」 苏禾瞬间没了继续听的想法。 低阶修士想着修真界的景象,总是以灵石功法为先,实在无趣。 苏禾觉得自己是不可能从这人说的书里找到什么关于那混沌功法的事了。 她确实是有点异想天开了,明明原来的小说里都没有说那大能的洞府具体在西定国的位置,一个说书先生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况且按照原小说的时间线来说,这个大能的洞府是在几十年后被发现的。 自己也实在是太心急了。 是以她待凰和凤都干完桌上的东西,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之后,苏禾便唤了小二过来结帐。 付了灵石之后,苏禾率先出了酒楼,既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知道在西定国的西方某处,那么便去看看吧。 出了酒楼之后,苏禾随便在御剑城的店铺里转了转,不到半天便出了城。 …… 又过了三四天的样子,苏禾到了东凌大陆的极西之城。 同样也是大陆西边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落日城。 落日城属于御剑宗手下的御雷门管辖,俗世之人和修士混居,发展出了一个经济极为繁盛之地。 别的不说,就说东凌大陆的五大拍卖会,四大宗门太清派,道极派,清远派和御灵派的宗门属地内各一个,而唯一不在大宗门的直接管辖下的,便是这落日城的极西拍卖会了。 归根结底,是这里不仅是各种货物的转运地,而且落日城外有着极其丰富的资源。 首先,落日城的北边是一条灵兽灵草丰富的山脉,虽然极其危险,但是其中的好东西也非常丰富。 而落日城的西边,是浩淼的天苍海,虽然说是非元婴后期不得跨越天苍海,但是如果只是在离海岸线较近的地方活动,不作死跑得太远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且落日城附近的天苍海,跟别的海岸只有一些普通的鱼类之类的状况是完全不同的,据说是因为掉落了噼天巨剑剑柄的关系,此地凶兽横出,而这些凶兽的水平,达不到深海里元婴以下无敌手的程度,但是其身上的任何部位,都能用作炼丹炼药的好材料,是以靠猎杀海兽为生的人不是少数。 而落日城的南边,则接着一片炎热的沙漠,此地沙漠多产剧毒之物,其毒之奇,世所罕见。 甚至连清远派的神医,都经常来此地採买。 第130章 重名 原小说中提到的那座洞府位于西定国的西方, 苏禾估摸着, 便是在这落日城的附近了。 但是怎么确定具体的位置, 还得探寻一番。 首先排除海上和沙漠,书中提到那洞府「位于丛林掩映之地」, 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其北边的山脉以及东边那并不是十分危险的丛林了。 苏禾还是比较偏向于那洞府位于北边的山脉里,因为东边的丛林实在不大, 而且一般的筑基修士去都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能建洞府什么的,应该会位于更高深莫测一点的地方吧。 苏禾如是想到。 况且那落日山脉里山峰众多, 有许多还未有人涉足过的地方,最高的断鸿峰甚至高达一万八千丈, 传说是上界仙人由此破界而下的通天梯。 不过这通天梯,已经数万年没有仙人下来了。 是以传说,也仅仅只是传说而已。 苏禾去了城里的佣兵公会,本想接个去落日山脉的任务,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佣兵令。 她想了想,补办要的手续很麻烦,干脆直接再办一个佣兵令得了。
第137页 是以苏禾便带着凰来到了城里的佣兵驻地。 这一次,为了能接到相对更好的任务,苏禾并没有掩藏自己的修为, 而是以金丹初期的修为申请了佣兵令。 实力强的人得到的待遇果然会好很多, 那办理佣兵令的修士虽然对她并没有十分恭敬, 但也收起了那份懒散的态度。 「名字?」 「……」 苏禾恍惚间想起了快十年前自己和自己的小徒儿在御酒宗的东沙城办佣兵令的时候的景象。 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呢? 「……越苏佣兵团。」 苏禾还是说了那个名字。 「阁下, 真是抱歉, 重名了。」 「哦,那么……」 苏禾想着换个名字算了。 反正她的取名能力虽然渣渣,但是要是硬让她取—— 她能取十个! 「不过这个佣兵团只接过不到十次任务,更甚者已经快十年没有接过任务了,只是己级,所以……」 看着办理佣兵令的修士抬起手就抹去了那个佣兵团的名字,又把带有「越苏」两个大字的佣兵令递到了自己的手上,苏禾一瞬间,竟然有一丝丝生气。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发作什么,只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们占了这个名字,那那个佣兵团怎么办?」 那修士好似颇为奇怪,眼神里充满了「金丹修士居然会关心这种事情」的疑惑,但是还是解答道:「他们佣兵团要是有人携佣兵令来交接任务的话,那么自然会有人协助他们改名,不过他们既然都快十年没有消息了,估计是……」 那修士摊开了手,不再说下去,但是苏禾知道她的意思。 苏禾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道:「那若是我也很多年不使用佣兵令的话,会不会……」 会不会名字也被想改的人随便改? 苏禾故意留了白,没有说话,让那人自己脑补。 那人果然自以为理解了苏禾的意思,笑道: 「阁下担心的情况是不会发生的,只有戊级以下的佣兵团会在戊级以上的佣兵团要求改名时遇到这种事,阁下的佣兵团是丁级,不用担心。」 听了这话,苏禾便淡淡地道了谢,然后转到了接任务的地方接了一个丁级和一个戊级任务,这两个任务的地点都是在落日山脉,一个在北边的武葫群峰,一个在东偏南的九星山,跨度比较大,苏禾很是满意。 事不宜迟,在酒楼里解决了凰和凤午饭后,苏禾便带着两只凤凰进入了落日山脉。 第131章 九星山 出了落日城, 便有一股强烈的热浪袭来。 苏禾在路边买了两顶斗笠, 罩在了自己和凰的头上。 而可怜兮兮的凤则被凰放到了她的衣服领子里。 苏禾和凰两人的脚程很快, 不过半个时辰便走到了落日山脉最南边山脉的山口处。 几个筑基期的修士站在山口处,检查着来来往往的人的佣兵令, 一副严肃的样子。 苏禾把佣兵令交给他们看了看后,那些修士们便毫不犹豫地放行了。 苏禾决定先到九星山看看。 看看有没有洞府,再顺便做做任务。 这么一想, 简直不要太惬意。 苏禾之所以这么自信自己能找到那大能的洞府,是因为原来那本凤傲天小说里提了一句找出洞府的方法。 「大能洞府, 十年一开,每开一次, 地点就会在一定的范围内变化。」 「取金木水火土五个单灵根者心头血,混入百年迷途花各一株,炼丹师分别炼制其心头血,成五颗迷途丹,再辅以归草折一株,投入五颗迷途丹,炼成一枚寻引丹。」 「以自身灵气点燃寻引丹,若其在百里之内,则丹化为混沌之线, 引路入洞府, 若在百里之外, 则丹失效, 需得重新炼制。」 首先, 只要知道了方法,炼制寻引丹并不难,材料也不难寻。 其二,一颗寻引丹可引百人,并不是一丹只能对一人起效。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越子戚的那时候,这个洞府几乎人人都能去的原因。 这些材料里,百年迷途花和归草折苏禾早已经备好了,只是那金木水火土五个单灵根修士的心头血不太好寻。 苏禾自己并不是单灵根,所以只能从别人身上下手。 幸亏苏禾在跟那几个之前被江译铎派来追杀她的黑衣人谈条件的时候,就随口提了这件事。 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居然很容易地就答应了,还表示她若是真的能练出肉白骨丹来,即使这些条件加到一起,也是他们占了便宜。 但是,他们在威胁她若是炼不出肉白骨丹的时候,就不太好说话了。 是以苏禾拿到那些心头血方法,还比较容易。 毕竟一般人会害怕这东西被人用来下咒什么的,但是杀手们本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除了不怎么想死以外,他们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脸。 况且苏禾还要利用他们牵制江译铎,怎么可能会放任他们死去? 苏禾觉得这也是他们放心地把心头血交给自己的原因。 若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话,苏禾就得对小修士们下黑手了,就算不对人造成生命威胁,也终究不是一桩美事。 万一遇上扮猪吃老虎的大佬岂不是更不妙? …… 思罢,苏禾抬头看了看这漫山遍野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色。
第138页 确实很美,只是…… 那她怎么确定那洞府的大致位置啊?她只有两颗寻引丹啊?! 寻引丹只能寻一百里,可是这落日山脉,方圆千里都不止啊。 苏禾只得先做任务,赚点小钱钱或者兑换点之类的。 不同等级的任务完成后有不同的兑换点,一般最高的甲级任务会有高达数万的兑换点,最低级的癸级任务完成后只有不到十点的兑换点。 兑换点可以换不少东西,比如灵石丹药之类的,也可以用来升级佣兵令。 像苏禾这种一上来就是丁级的佣兵团,尽管等级很高,但是兑换点,是一点都没有的。 当然,她对升级佣兵团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拿这个也纯属于顺路性质。 「戊级任务,千年旭灵草一株……」 苏禾念着玉简上的内容,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 只是戊级任务,难度却也不小啊。 第132章 水中 这旭灵草, 倒是并不难找。 可是旭灵草一般最多百年便会花败凋零, 极少有千年以上的旭灵草。 况且上了千年的药草, 一般都会有或觊觎或守护的灵兽在周围虎视眈眈。 虽然这些灵兽的实力不一定有多强,但是终究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苏禾拿着地图, 摸索着想找大致的地点。 「这是什么?」凰凑上前来看了眼苏禾手中的地图,咬着手道,「这不是火灵草吗?」 「火灵草?」苏禾奇怪地道, 转念便反应了过来,「在凤凰的记忆传承里, 这东西的名字叫火灵草?」 「是呀,」凰看着地图上旭灵草的眼神有些垂涎, 「火灵草直接吃味道不怎么好,但是用火烤一烤后可是好吃的不得了!」 「嗯嗯……」苏禾的态度略显敷衍,她继续看着地图,想确定这旭灵草的大致方位。 「旭灵草,火系灵气之补之物也,生于九星山之山麓,长约一尺,初时,其叶白似雪, 待其百年, 则叶微黄, 其生百年而落, 千年者之罕见, 其叶尖发紫,其花纯白,为天地大成之物也。」 苏禾的心里翻滚着这句话,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些许。 「千年的火灵草并不少啊,」凰挠挠头道,「这座山里有好几株呢。」 「哦哦,知道……欸?你说什么?」 「有好几株火灵草啊。」 凰看着苏禾,一副「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的样子。 「那你能找到吗?」 苏禾望着凰,一副星星眼的样子。 「能啊。」 凰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那咱们去找吧!」 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苏禾简直要欢唿了。 …… 有了感应,凰的方向感便显得十分好了。 很快,她们便到了第一个有旭灵草的地方。 守护着旭灵草的是一只像猫一样的生物,仅仅只是筑基期,它似乎拥有不低的智慧,看见苏禾便很快逃跑了,连抵抗都没有。 刚刚摆出姿势的苏禾:一脸懵逼。 …… 不到半天,苏禾和凰一起,便收集了三四株千年的旭灵草。 看看天色已经晚了,苏禾提议先回去。 「可是这附近还有火灵草啊,把它拿走再回去吧。」 看着凰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苏禾思考了一下,便爽快道: 「那就去吧。」 反正不睡觉也没有什么关系,多一株也有小钱钱呢。 …… 「咦?」凰嘟着一张包子脸一脸的不满,「明明就在这里啊……」 这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山坡,举目所见地上没有一点绿色,更别说什么旭灵草了。 苏禾安慰着凰,道: 「没关系啊,明天再找吧。」 谁知凰却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她闭着眼睛,似乎感应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点点头,道: 「就在这里。」 可是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啊。 不过…… 苏禾看着光秃秃的地,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旭灵草是不是在这片地底下?」 「对对!」凰的双眼顿时亮了,她拽着苏禾的衣角道,「那我们快点挖吧!」 「有铲子吗?」 「要铲子干嘛?」凰有点不解,「直接用那什么……灵气?对!用灵气不就行了吗?」 「可是这样容易伤害到旭灵草啊?」 「唉……」 …… 最后的结果是,苏禾一个人拿着灵气凝成的铲子挖,凰蹲在一边看着。 凤则站在凰的头上,负责给予苏禾精神上的追求。 苏禾:……想打人。 ---- 越子戚清楚地知道自己掉进了水里,却感觉身上一点也没有湿。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触到了水底。 她睁开眼,一副冰河景象跃然入眼。 第133章 空气? 几座巨大的雪白的山沖天而起, 蔓延到越子戚看不见的地方, 雪山的中间, 是一条河,河水并不透明, 而是牛奶般的白色。 一阵浩浩荡荡的灵气直向越子戚扑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越子戚这才意识到眼前巍峨的雪山和磅礴的江河,都是由灵气所化。 她的脑子转得很快, 瞬间便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那灵脉所在的地方了。
第139页 随着磅礴的灵气呈压倒之势的向她涌来, 越子戚决定不再犹豫和浪费时间,便在这里开始准备修炼。 旁边的小白也不吵吵嚷嚷了,反而也盘起了它那双又小又肥嘟嘟的短腿, 摆出了一副认真修炼的样子。 见到小白都如此努力, 越子戚也不准备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便坐在地上开始修炼。 ------ 「铿——」 苏禾的铲子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 她连忙停下了铲子,好奇地凑近那小坑里看了看。 ……啥都没有啊。 苏禾又试着用灵气凝成的铲子敲了敲这块空气,这次她稍微用上了点力气。 「铿——啪!」 铲子直接被弹开了。 苏禾表示一脸懵逼。 她表示不信邪一般地聚起灵气,再次用铲子戳了戳那团空气。 「铿—啪!」「次奥!」 苏禾不自觉地骂起了脏话, 因为她手中的灵气铸就的铲子已经彻底地被震散了。 苏禾扔了个石子进去,有些郁闷地撑着脑袋。 顺便等着那石子被弹回来。 「——咦?」 苏禾等了好几秒, 却发现并没有任何石头被弹开的声音传来。 她不由得觉得有些疑惑。 苏禾冷静了一会儿, 似乎发现了什么, 她尝试着收敛起自己的灵气,把手伸进了那团空气之中。 ——畅通无阻。 她的手很顺利地就伸进了那团空气里。 见此,苏禾便稍稍放开了一点,尝试着放出一点点自己的灵气。 「啪——!」 苏禾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用力地打了一下,然后被弹了出来。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痕,下定决心去这洞里一探。 …… 苏禾正准备嘱咐凰和凤乖乖地留在外面时,就见凰不满地用手中的树枝戳了几下地面,道: 「凰很厉害的啦,就让凰也一起去嘛。」 苏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她试探过凰的灵气能不能入那团空气之中了,得出的结论也是不行。 那她就完全不能放心凰也一块儿进去了,但是看凰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又不由得安慰道: 「这样吧,你想吃旭灵草吗?」 凰飞速地眨眨眼,道: 「要烤的,可以吗?」 苏禾比出一个「完全没问题」的手势,继续诱惑道: 「你想吃几株就吃几株,怎么样?」 凰突然又有点颓了,一副犹豫的样子,似乎很想点头,见此,苏禾又追加了条件,她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最后才道: 「那就这样吧,你乖乖地等姐姐回来,姐姐回来后就把压箱底的绝技传授给你!」 凰的态度一下子变了,她的双眼亮晶晶的,赶紧跑到苏禾的身边,大声道: 「姐姐你可不能说谎!」 对于这种梦想自己成为戏精的孩子,苏禾表示—— 又无语又可爱的。 商量好了条件之后,苏禾便收敛起了全身的灵气,摸索着走入那个深深的洞里。 …… 洞里有些黑,但是以苏禾的修为,就算没有用灵气,也能清楚地看见那洞中的景象。 是一条蜿蜒的楼梯,直通通地朝着下面延伸。 阶梯很陡,苏禾估摸着大概有七十多度吧。 第134章 海水 苏禾还没走多远, 突然便觉得脚下一空—— 从那阶梯上掉了下去。 她还不及思考为什么刚刚那块地方明明有阶梯而她却踩空了的事实, 就下意识地想要聚起灵气来抵抗。 然而她转念便想到自己在这里是不能随意动用灵气的, 遂强迫自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落。 对抗自己的本能是十分不容易的。 至少对于在不断下落的自己, 苏禾很难控制住想要动用灵气的本能。 然而这已经在洞穴的深处了,苏禾不确定自己一旦动用灵气会发生什么,只能压下自己丹田的躁动,任由身体下落。 ——几秒之后还没到底。 又过了几秒, 苏禾突然闻到了海水的咸味。 还有海浪拍打着岩壁的「哗哗」声,苏禾巧妙地一滚,顺势护住脑袋,便掉在了一块柔软的白沙上。 因为本身的身体素质就很好,是以即使没有用灵气, 苏禾也没感觉摔得太疼。 她站了起来, 顺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土。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浅蓝色的海水被温柔的月光照耀着,泛着柔软而冰凉的微蓝的光。 远处,海保持着浪花的样子凝结,但是并不是冰一般的固体, 苏禾甚至能看到那浪花形状中水的流动。 她试探着往前踏了一步, 想要踏入海水之中。 海水倏地向两边分开,苏禾脚下踩的部分, 形成了一个被白沙覆盖着的小坑。 就在这时, 苏禾的储物袋微微一动—— 她连忙低头看去, 只见一只长颈的玉瓶掉了下来。 她心头虽疑惑,但是也准备伸手去捡。 谁知,还不待她伸手,那玉瓶便自己飞到了半空中,月光点点,洒在了玉瓶的瓶身,显出高洁的美丽来。 苏禾竟然有些不敢触碰了。 然后,玉瓶的盖子缓缓地打开,两枚血红色的丹药掉了出来,浮在了半空之中。
第140页 苏禾试探着伸出手,想要用灵气来点燃它们。 哗—— 不过倏忽之间,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那血红色的丹药在其中渐渐融化,逐渐变成了一滩红色的水。 而后,血水化成丝线,指向远方。 苏禾压下心中的激动,顺着那丝线的方向走。 她每走一步,脚下和身周的海水便彻底地散开,白色的软沙覆盖在下面,偶也有贝壳出现,星星点点地铺满了白沙筑成的路。 苏禾回头望去,只见一条蜿蜒的水中路被自己走了出来,她试探着触碰自己两边巨大的海水屏障。 触感微微地凉,能感觉到水的流动。 苏禾爱极了这种触感,便把手伸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感受着柔软的海水。 「嘶——」 苏禾发出小声的痛唿,她仔细一看,原来是海中的灵兽咬住了她的手指。 这灵兽不过练气期的修为,灵智不算很高,又加之苏禾没有动用灵气的关系,是以才这么大胆,想要把苏禾吃下去。 苏禾本想把这灵兽剥皮拆骨好炼药,但是最后转念一想: 如此美丽的海水,还是不要为它增添血色了。 是以苏禾只是微微一弹指,单凭身体的力量就把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灵兽弹到了几十丈开外。 她看着那灵兽像是微微地呜咽了一声,然后便转身游进了远处的海水之中。 苏禾抿着嘴笑了,她继续朝着那血色丝线的方向走去,速度不快,但是她也并不着急。 直到月上中天,苏禾终于跟着那丝线走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凝结的浪花处。 之前看到的只是那些浪花浮在海面上的部分,而现在走到它们的近处,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浪花聚拢着团在一起,高约十丈,一扇不过三丈高的门开在中央,丝线滑入黑漆漆的门里面,像是对苏禾发出无声的邀请。 苏禾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就在那个瞬间,之前分散成路的海水「哗」地一声相互撞击,发出了令人愉悦的浪花声。 这浪花筑成的大门一下子就被淹没在了海水里。 那门及时地关上,阻隔了海水的涌入。 ----- 太黑了。 苏禾进入这扇门后,感觉自己已经处于了盲人的状态中了,哪怕是以她的视力,也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很静,视觉的消失让苏禾的听觉得到了极致的发挥,几乎是落针可闻。 苏禾想了想,觉得这样太不方便了。 但是她并没有动用灵气生火,而是从储物袋里取出了火摺子和火引。 「咔擦——」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抹火光升起,照亮了这一方空间。 第135章 循坏 有了火光之后, 眼前的一切便显得不那么可怖起来。 至少在苏禾的眼光看来, 虽然还是黑洞洞的一片, 但是起码感觉自己握住了光和希望。 她照了照墙壁和地上,微微地松了口气。 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 都是一片光滑的白色,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墙壁上爬满了虫子,而地面上布满了尸骨的可怖景象。 又往里走了几步,苏禾像是想起了什么, 取出丹田里的玉骨扇,在旁边的墙壁上打上了一个叉。 接着,她便摸着墙壁往前走去。 洞里又深又阴冷,而且很安静,只能听到苏禾的脚步声在空洞中迴荡。 苏禾不自觉地便觉得有些冷, 她缩了缩脖子, 握紧了那火摺子。 她始终注意着两边的墙壁和脚下,总觉得会有什么凶兽之类的突然破墙而出或拔地而起。 …… 然而,才堪堪走了一刻钟,苏禾的脚步便停下了,眼神也有些凝固地落在一端的墙壁上—— 光滑的墙壁上, 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叉子, 正是她自己的手笔。 这里是一个圆?还是这个空间是一个循环? 苏禾自觉刚刚自己走的都是直线,是以更偏向第二个想法。 但是她也不太能确定。 这下, 苏禾感觉自己更冷了, 她甚至紧了紧衣服, 妄图抵抗寒冷。 没有被火光覆盖着的地区透着冰凉的黑,无数的恶意在其中诞生,滋养。 苏禾分明记得自己是从一个门的地方进来的,如果这里只是一个圆形空间的话,那么是不应该有开口的。 况且苏禾回忆了一下,刚刚的那段路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开口,也没有自己走入岔道的记忆。 苏禾的心里沉了一下,看来这里是一个循环了。 她继续向前走,想要发现更多的线索。 然而,一刻钟后。 苏禾又发现了墙壁上的她画上去的叉。 她仔细思考着,却觉得越来越冷。 苏禾只觉得自己的思想好像被冻住一般,好像连动一动都不行了。 思考了一番之后,苏禾自认为有了一点成果,但她还是继续往前走去。 并且这次她不再什么都不做了,而是每走五分钟的路程,便在墙壁上画一个不同的符号。 画了两个符号之后,苏禾又看到了自己第一次画的叉。 这一次,她不再踌躇了,反而更加坚定地决定再走一遍。 又过了一刻钟。 当她估摸着自己大概走到自己第一次画的叉那里时,却发现——
第141页 那个叉不见了! 这是……脱出循环了? 苏禾不相信会这么简单,但是脸上,却不由得多出了几分笑意。 她仔仔细细地翻找了整面墙壁,确定没有那个叉之后,才脱力一般地坐在了地上。 苏禾只感觉自己唿出的气都是冰的,一股一股的凉气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她还是选择拿起火摺子,然后站起来。 她的笑意,在看到手上的火摺子时完全收敛了—— 等等,刚刚她明明记得,这火摺子已经燃烧了一大半了,怎么现在—— 怎么现在又是刚刚点燃的样子?! 温暖的火焰发出熠熠的光,苏禾却觉得浑身无比的冰冷。 …… 好冷。 苏禾没有放弃,仍然选择继续,她往前走了一段路,摸索着墙壁,直到看到自己后来画的符号还好端端地在墙上挂着。 她抚摸着那个标志,渐渐觉得自己明白了。 这里,循环的不仅是空间,还有时间。 空间是她走约一刻钟的时间来循环一次,而时间…… 大概是半个时辰一次吧。 第136章 基点 在确定了大概的方向之后, 苏禾就开始静静地等待起来。 她估摸着时间, 到再次快到半个时辰的界限时, 她便仔细关注着手中的火摺子和墙上的符号。 「——啪」 结果,不过是眨眨眼的瞬间, 面前的墙就光洁如新,而她手中的火摺子,更是瞬间就变成了刚刚点燃的模样。 没有一丝丝缓冲,苏禾更没有看到那符号是怎样不见的。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快得就好像…… 好像游戏刷新一样。 一阵阵冷风从苏禾的后颈往她的衣服里面钻,「如坠冰窖」四个字,对苏禾来说不再是形容词…… 而是事实。 她突然想起了不好的一点。 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的身体对于冷的感觉越来越敏感。 但是按照这里半个时辰刷新一次的规则,她现在的感觉, 应该是跟刚进来时一样的才对。 但是事实上…… 她冻得牙都快咬不住了。 是以…… 苏禾推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结论: 只有死物才会被刷新, 而活物,却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时间。 是了,是了。 苏禾嘲笑自己的天真。 之前她居然没发现,这里之所以没有遍地的尸骨,都是因为—— 那些尸骨的主人死后都被「刷新」了!! 苏禾的目光淡淡, 扫过黑暗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最多再撑两个时辰。 时间已经不多了, 尽快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苏禾尝试用纯粹的武力来敲打着两边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墙壁。 但是没试几分钟她便放弃了, 因为事实证明: 这墙壁太踏马硬了, 轰不动就算了,反作用力还搞得她手疼。 苏禾不由得打开玉骨扇,在墙壁上用力挖下一块,看着手心里白色的晶体状的小东西,苏禾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 那是甜甜蜜蜜似棉花糖一般的好味道,让人不必多说就能回忆起美好和幸福的事情。 苏禾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不为其他,只是这个味道,这个形状和颜色,怎么那么像迷途石呢? 迷途石是一种幻石,原产于道极宗内的环狐山上,产量并不是太多…… 苏禾抬起眼,向黑暗中的世界望去。 这么大手笔的迷途石,反正她是没见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迷途石并不会让人产生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幻觉,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找不到路,让人在没有幻觉加持的痛苦下困死在一方天地里。 这么多的迷途石,怕是进来的人这辈子都找不着北吧。 苏禾飞身上去,抠下了一块顶上的石头,旋即飞身而下,准备落地。 可是她实在是冷,又没有灵气能护体,一个不小心便撞在了一旁的石壁上,磕破了额头。 「嘶——」 苏禾轻触额头,只感觉到一片粘腻,她倒抽一口凉气,眉头微皱。 苏禾打开手心,看着手里那块同样是半透明的白色晶体,微微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有什么别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苏禾再低下头看地面,同样的,这方空间,全都由迷途石组成。 破解迷途石的法子…… 苏禾仔细地在自己的脑子里搜寻关于五行八卦的知识。 说实话,这种阵法相关的东西她不是很懂,但是以前在太虚宗时,也学了一点。 虽然没有迷途石相关,但是差不多类型的东西,她是见过的。 破解之法也不算太难,只是要找准时机,在时间刷新的那一刻,破坏空间的基点。 这样便可破碎虚幻的空间,到真正的现实中去了。 可是,这个空间的基点又在哪儿? 她是绝对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和那么快的速度,能在时空转换的那一个瞬间,去攻击并破坏两个或以上的地方的。 是以,她的机会不多了。 苏禾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142页 从进来后,她一直是朝前走的,从没有向后走过。 而且一开始,她是从一扇门里进来的,但是接着走的路程中,却从来没有发现有门之类的地方。 所以说,当她刚进来这个地方的时候,空间并没有开始循环,是她后来往前走了几步,才踏入了这个循环的空间的! 之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她手中的火摺子并没有点燃。 但是之前循环的时候,火摺子却是燃烧了一点的状态。 若是她一进来就开始了循环,那么她手中的火摺子应该在循环的时候恢復成没有点燃的样子。 所以,只要顺着这个线索去找,应该就能找到这个循环空间的基点! 第137章 火光 苏禾忍下心底不断涌动着的淡淡的激动, 开始思考着应该如何找到自己迈入空间的那个点。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火摺子, 现在已经燃烧了快一半了, 还有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就会开始下一轮的循环。 从这里走到自己最开始画叉的地方约为十分钟。 思及此, 苏禾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她尽量保持着匀速往前走。 火舌舔舐着脆弱的火摺子,在冰凉的空气中发出令人心颤的「呲呲」声。 …… 十分钟后。 苏禾停住了脚步,看向了光滑无一物的墙壁。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点燃火摺子的时间,应该是进来没多久之后。 但是在在墙壁上画叉之前。 她尝试着后退走了记忆中的步数, 感觉就是在这里了。 她拿着火摺子仔细地看了看两边的墙壁和地面,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切东西都可成为结界的基点,有的沙漠结界的基点甚至是沙漠里的一粒沙。 相比而言,这起码好一些,没有太过复杂的东西。 检查了地面和墙壁之后, 苏禾便举起了火摺子, 想要看看顶上有什么东西。 她用玉骨扇在旁边的墙壁上扣了几个洞,然后脚踩着那些洞,像攀岩一样爬了上去。 而那火摺子,则被她叼在嘴里。 「啪嗒——」 一滴巨大的水珠滴到了苏禾的脸上。 苏禾的手动不了,只好眯起眼睛看了看, 才发现是那块地方受了热, 被融化了,出现了一个微微凹陷的小坑。 欸? 苏禾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手脚利落地从上面跳了下去。 她尝试着用手中的火摺子去靠近墙壁, 试图让墙壁融化掉。 火摺子的威力不算大, 但是墙壁融化的速度更快。 一滴一滴地水砸在了地上,白色的壁上被融化出了一个个坑洞。 突然,苏禾的目光凝住了,她看着白色墙壁后面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污渍样的斑块。 她放下了火摺子,用玉骨扇开始用力地挖。 白色的稍稍透明的石块很快地掉了下来,扑簌簌的,没多久就在地上积了一滩。 一块块黑色的斑块逐渐连在了一起,渐渐地组成了一幅巨大的图案。 苏禾加紧了手下的速度,很快便把那幅图完全地展现了出来。 那是一条龙。 全身漆黑的龙张牙舞爪地展现在墙壁上,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破墙而出。 特别是龙的眼睛的部分,闪着黑色的光,无尽的凶戾之色在其中酝酿着,看着便令人心颤。 苏禾换了另一边的墙,继续用玉骨扇在墙上用力地刮。 很快,一副红色的凤凰图也出现在了白色的墙壁上。 一龙一凤,遥遥相对,但是他们的眼神都是凶戾的,两只神兽的目光都聚集在中间的苏禾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入腹中。 「啧。」 苏禾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到一边,让这两只神兽互相怼去。 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暴躁呢?还没有凤和凰的一根头髮可爱呢。 苏禾把手中那快要燃尽的火摺子一撕两半,在用未点燃的那一段去触碰已经点燃的那一端。 「嗤——」 火花在这一方空间中燃烧了起来,虽然一分为二,但是并没有变小的痕迹。 火舌几乎要触碰到苏禾的手指了,距离下一次的时空的转换,应该也没有多久了。 因为火苗的不稳定,苏禾的影子在这墙壁上颤抖着,显出了几分脆弱的样子。 苏禾微闭双眸,在心里默念着倒计时: 「十、九、八……」 「五、四……」 「三、二、一!」 苏禾迅速地把两个火摺子往那两只龙和凤的眼睛上一放。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只见原本应该重新被厚厚的白色覆盖上的墙壁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一龙一凤的图案。 苏禾差点以为是自己错估了时间。 但是下一秒,她就确信了,自己走的路并没有错。 龙和凤的图案飞快地消失,只有那凶戾的眼睛还是黑漆漆的,保持着令人胆颤的样子。 苏禾脚下和顶上的世界迅速地后退,远离,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海水飞快地涌入这一方天地,还没有五秒钟,苏禾便整个人都落入海水中了。 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耳朵里闷闷的海潮声,还有冰凉的海水飞速地划过她的皮肤,苏禾连忙屏住唿吸,试图张开眼睛——
第143页 碧蓝的海水中,一寸微弱的火光还在闪耀着,龙和凤的眼睛已经消失了。 火光的颜色在苏禾的眼皮底下变得更深更暗,直到最后—— 化为浓重的黑。 第138章 玉石灯 到那两束火光变成纯黑色之后, 海水便逐渐退去了。 苏禾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看向自己身处何方。 这是一座海中的岛屿。 但是这座岛, 却是洞府的模样。 若不是苏禾脚下站的地方属于沙滩,她完全就会以为这座洞府是空空地悬浮在水上的。 她看了眼远处漆黑的海水, 表情微动。 这就是上古大能的能力吗…… 哪怕只是飞升后留下的洞府,也有如此之高的逼格。 苏禾不太清楚自己这是自己打破空间后发生了空间的转移,或是之前的幻觉消散来到了真正的空间。 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一切, 真是太大手笔了。 寒冰玄石筑成的大门,水晶曜做成的半透明的外观,门上还用绿色的草夭石做着花纹的形状,连她脚下的白沙的旁边,都生长着几乎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长得出来的灵花灵草。 「有钱啊——」 苏禾长嘆一声, 自己当炼丹师辛辛苦苦挣出来的那几个钱还不够塞这位大佬的牙缝呢。 想到了什么, 苏禾低下了头,便发现了一株自己之前一直在找寻的东西。 便是那千年的旭灵草。 她顺手摘了下来,放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准备回去拿给凰。 又看了一眼这巨大的洞府,苏禾不由得有些瞭然了。 难怪几十年后, 那么多高手都要聚集起来找寻它。 光是这随意摊在地上的花花草草, 摘下一株就够普通的修真者很有质量地过上十年了。 更别说里面的宝物了。 上古时期,真的是处处是宝藏啊。 苏禾觉得鞋子里湿湿得不太舒服, 但是现在她又无法使用灵气把鞋子烘干, 只好直接把鞋子踹掉, 扔到一边。 衣服湿着就只能湿着了。 苏禾无奈地翻了翻自己的储物袋,悲伤地发现自己仗着自己的衣服不容易脏并且可以随洗随干的特性,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给自己买过。 买衣服的钱全花在凰的身上了。 苏禾迎风流泪,然后抹抹眼睛就往洞府的大门方向走。 到了洞府的门口,苏禾尝试着推开那扇看上去是关着的白色的大门。 「吱嘎——」 门居然就这么直接地打开了,顺利地苏禾有点难以接受。 一股霉味从门里面的深处散开来,很快就让苏禾咳嗽了起来。 但是苏禾还是直接进去了,她甚至没有丝毫的迟疑,打开门就走了进去。 「砰!」 门在苏禾进来的时候便一下子重重地关上了,里面的空间,马上变得漆黑一片。 「不是吧,又来这一套?」 苏禾不由得自言自语地出了声。 「啪!啪啪!啪啪啪!」 苏禾的话还没说完呢,便看到自己两边过道上的圆形的灯打开了,一个比一个亮的速度快。 浅黄色的光一下子使这片空间柔和又明亮了起来,道路的尽头又是一扇门,也是由一模一样的寒冰玄石所筑。 有完没完啊? 苏禾怀疑这里又是一个循环的空间,是以不太敢进去。 她几乎是有些无力地想了: 骗人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原小说里根本没说进洞府会这么难!明明很多人都很顺利地进去了! 嘤嘤嘤,就是欺负她弱小可怜又无助! 在心里自我调节了一番之后,苏禾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没办法啊,后面的门又打不开,那就只能往前走了。 但是在走的过程中,苏禾突然对那些灯有了兴趣,她走过去,观察着两边那长得一模一样的灯。 原来这灯并非是现代意义上的那种灯,而是像夜明珠一样的东西。 不过它可以开关的原理苏禾不太清楚,她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也没有见过这种石头。 长长的颈牢牢地固定在乳黄色的墙上,那灯就直接放在那颈伸出来的一个微微凹陷的圆盘里。 苏禾随手拿下一只灯,放在手里观察着。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可能会触发什么机关,而是她觉得,相比起直接拿下这只灯,毫无头绪地走进那扇大门更为危险。 那只灯触手冰凉,似玉一般圆润,当它被拿下来不久之后,苏禾便发现它发出的光线变暗了些许。 她将那灯翻转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玄机。 灯的底部有一块白色的圆点,看着就像一块白色的漆掉在了上面,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苏禾试图用手把那块漆给扣下来,但是一触手她便知道不对了。 因为那块像漆一样的白点,它的触感跟这只灯别的地方的触感一模一样。 是以,这并不是后天形成的白点,而是跟这块玉石一体同生的。 第139章 神识 得到这个认知的时候, 苏禾顺手便把玉石灯放在了那凹陷的托盘处。 那灯的亮度, 瞬间增加了一点。 见没有什么危险, 苏禾便把这里所有的玉石灯都拿下来看看,结果在情理之中。
第144页 所有的玉石灯的底部, 都有一个白色的小斑点。 这斑点有什么用呢? 是电量的来源?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苏禾顺手把两个玉石灯的底部斑点合在了一起—— 「次奥!」 强烈的电流从苏禾手的方向传来,直接贯穿了她的全身。 苏禾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但是她的手是真的像被吸住了一般,根本就分不开。 她只好一边等待着电流消失一边干瞪眼。 开始最强烈的刺激过去之后,之后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这种强度若是筑基期以下的人根本就撑不过去, 不过对于她来说…… 权当是按摩了。 十秒之后。 苏禾看着地上一地的齑粉,表情有几分呆滞。 喂喂喂,为什么这玩意儿发完电就碎成了渣渣了啊? 苏禾:暴风哭泣。 她拍了拍手,摸了摸tony老师新出炉的洗剪吹爆炸头,有些无奈。 本来白色的头髮就很显眼了, 这还搞成爆炸的, 让她怎么见人啊? 因为苏禾还是不太确定这里到底能不能使用灵气,是以也不敢把自己的头髮用灵气压下去,只能用力用手按下去,在顺便到储物袋里掏了根绳子绑好。 苏禾摇了摇脑袋,觉得这样清爽多了。 她不敢再玩那些玉石灯了, 怕再弄个爆炸头出来。 还没等苏禾再欣赏一下自己的新髮型, 一个威严的声音就从她的耳边炸开: 「区区金丹期的小子,你在做甚?」 苏禾吓了一跳, 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道: 「请问……您是……?」 原小说称唿这大能只是说了是大能, 并没有提到他的姓名道号。 「我?」那声音里充满了一种对世事的不屑,他淡淡道,「我不过是句腓真人留在这人间界的一抹神识罢了。」 句腓真人的名号苏禾当然没有听说过,但她也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她开始吹起彩虹屁来: 「原来您是句腓真人座下,世人都说句腓真人宽厚……」 「——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笑着打断了苏禾的话,「句腓可不宽厚,他可是当时凌天大陆上有名的鬼阎罗。」 「这个……」苏禾暗道不妙,嘴上却继续吹道,「当时是当时,如今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现在句腓真人只余威名,而那凶名,早已不见了。」 「你这小妮子,倒是会说话,」那声音饶有兴致地开口,道,「看在这个份上,我就放下身段跟你聊聊吧。」 「聊什么?」苏禾心里警惕着,面上却仍是笑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嗯,那我就问你几个问题,」那声音想了想才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年份了?」 「什么年份?」苏禾道,「您是想听标准纪年还是……」 「就是标准的。」那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苏禾。 「哦,」苏禾有些恶趣味地开口,「现在是东凌大陆二十万三千八百零三年。」 「……」那男声沉默了一会儿,道 「还是听不标准的吧。」 「哦,」苏禾继续开口,「现在是太清派歷十一万九千零八年,道极宗歷十万三千七百一十九年,清远派歷……」 「停停停——」那个男声听起来有些头疼,他直接道,「你就说吧,现在离凌天大陆时代已经多久了?」 「嗯……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苏禾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说得短一些行吗?」 「可以,」苏禾言简意赅地道,「凌天大陆的存在,是三百万年前的事了。」 「三百万年……」那个声音好像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这么久了啊……」 「对啊,」苏禾丝毫不介意继续打击他,道,「三百万年前,诸神混战,天地法则震怒,以承天巨剑噼开大陆,凌天大陆一分为四,而这里,正是东凌大陆。」 「我居然一个人在这里,呆了数百万年了,有趣,真是有趣……」 他虽然嘴上说着有趣,可是语气里,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寂寥。 苏禾没有插话,她这个几百岁的小辈也插不上话。 「欸……居然一下子就过了这么久吗……再有几十年,我也该消散了……」 听他喃喃自语着,苏禾终于知道了自己这次进来怎么这么难。 敢情按照书中的时间线,几十年后主角他们那一拨人进来的时候,这神识已经散了。 怪不得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么简单! 好气哦。 第140章 功法 苏禾暗搓搓地计划着, 看能不能靠嘴炮把这缕神识直接打得石乐志,然后自己成功拿下这洞府里的东西, 走上人生巅峰。 可谁知在这时,那缕神识又开口了: 「餵, 那小妮子,你来这儿是想拿这洞府里的东西的吧?」 虽然苏禾很想假装说「呵呵呵不是呀我只是不小心进来的就是想来看看」,但是一向秉持本心(大雾)的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没错。」 「嗤——」那神识轻轻地哂笑了一下, 然后道, 「那你便进来拿吧。」 还没等苏禾表示「您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呢, 那神识又开了口,声音里充满了不容反驳的意味:
第145页 「不过, 我有一个条件。」 苏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道: 「尽管说便是。」 尽管说便是, 反正她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说实话,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 真的是无聊透顶……所以我想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苏禾皱了皱眉,突然反应了过来, 目光渐渐地沉了下来, 「你不会是……想要夺舍吧?」 「——怎么会呢?」那声音先是哑了一下, 然后才开口道,「你想太多了。」 苏禾保持着一副冷若冰霜的脸色,一句话也不说。 「好吧, 」那声音的语气终于弱了下去,「一开始我是想要夺舍的, 但是后来不是听你那么一说,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物是人非了,多活那么几百年也没意思,所以……」 「所以你还想要让我带你出去看看?」 苏禾才不信他的鬼话呢。 前面才说想要出去看看,后面又说多活几百年没意思,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的吧! 「你这小妮子真是会给人扣帽子,我要是真想夺舍你那还跟你说那么多干什么?」 「哼,」苏禾道,「我又不是傻子,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肯定实力大不如前,若是想直接夺舍我一定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你就是想通过什么契机来完成夺舍,比如——踏入那扇门,不是吗?」 「算了算了,」那缕神识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感觉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他道,「好的坏的都被你说尽了,那你就说吧,你开什么条件?」 「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谈条件?」苏禾两手一摊,一副破罐子破着用的样子,「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又不是我有求于你。」 「让我猜猜,若是我现在不愿意交易扭头就走,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吧。」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才状似威胁道,「怎么可能?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有来无回?」 苏禾耸耸肩,做出一副「我不信,您请」的无赖样子。 「……」那声音一下子就泄了气,道,「好吧,我说实话,在你踏入你面前的这扇门之前,我确实不能伤害你分毫,但是同样的,这里面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别想拿走!」 苏禾还没开口呢,那缕神识又补充了一句: 「包括你身上那株旭灵草。」 苏禾淡定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这里面这么多东西,我只想要其中一样。」 「什么东西?」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道。 「混沌功法。」 苏禾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还补充道: 「我只要混沌功法,其余的一律不要,你开个价吧。」 「混沌功法?」那声音里带着几丝疑惑,「那是混沌灵根才能用的东西吧,你一个木火双灵根,要那玩意儿做甚?」 「你一个连魂魄都算不上的东西,管这个做甚?」苏禾毫不在乎地刺他,表情里也半是嘲讽,半是冷冽。 「过分了啊。」那声音并没有太过生气,仍然是之前的样子,道: 「刚刚我只是好奇罢了,你别太在意啊,我还等着你带我出去呢。」 听了他的实话实说,苏禾的脸色缓和了些,道: 「我可以帮你重铸身体,不过那些材料都归你找。」 「没问题,」那道声音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好说话,他道,「不过重铸身体这方面的东西我不太懂,要什么东西也得你来安排啊。」 「可以,」苏禾点了点头,目光在这一块空间里逡巡着,「那么,混沌功法,可以拿出来了吧?」 「你往前走,推开那扇门,放在那里的中间的台子上的,就是你想要的。」 「抱歉,」苏禾的声音很冷漠,「请您直接把功法拿出来吧,相信以您的能力,一定能办到的。」 第141章 小句 「你这小妮子还真是不好伺候, 」那声音里有几丝不情愿, 「自己多走几步路会怎么样啊?真是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 「对不起,我就是懒得走那几步路你能怎么办?」 苏禾的嘴角略略有些凉薄地勾起, 对于那个声音的话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唉——」那神识拖长了语调,显得有些哀怨,「我拿给你不太方便啊……」 「怎么不方便了?莫非阁下没有衣服穿?」 「你怎么知道?!」 那个声音几乎是略带震惊地回了她了。 卧槽句腓真人是个变态吗?留自己的神识在修真界居然不给他衣服穿! 真是辣眼睛!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当然苏禾表面上还是淡定的样子, 事实上她已经淡定到蛋疼了,她轻笑一声: 「怎么的,句腓真人走前,连衣服也没留一件给你?」 「不是……」那声音竟然带上了几丝可怜,「是我自己功力太弱了, 已经维持不住有衣服的样子了。」 卧槽还有这种解释?! 苏禾哂笑一声, 道: 「没关系啊,你就维持这一会儿怎么样?给我送出来之后我就把你放到储物戒指里,等咱们出去后就去找维持身体的法子,到那时,你就不至于这样了。」 「唉——也只能这样了。」 「啪嗒。」
第146页 里面那扇门里像是掉了什么东西出来, 像是锁掉在了地上的样子。 苏禾紧张地握住了玉骨扇, 想着他要是骗了她她应该如何应对。 「轰——」 陈旧的大门以极慢的速度打开,一股歷史的沉重感扑面而来。 苏禾眯了眯眼, 看向门的那边。 然后她就看到了此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一个头, 最多再加上一点点肩膀, 下面全是白烟笼罩着。 这个头正在可怜兮兮地用脑袋推门…… 怪不得刚刚开门那么慢呢,她还以为是想要营造一种神秘感…… 苏禾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声音的气势也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了: 「你这个样子……还有穿衣服的必要吗?」 「喂喂喂,话不能这么说啊!」那颗可怜兮兮的头转过身来,姑且算他有身子吧,「着装整齐这种,算是修真界的礼仪吧?」 「不、不用了,」苏禾看着他,一副目不忍视的样子,伸手道,「功法呢?」 「喏,在里面,」那神识扬了扬下巴,道,「还是你自己去拿吧。」 苏禾刚刚想问他为什么,略略思考就明白了。 他这样子,去拿那功法…… 只能用嘴…… 苏禾忍俊不禁道: 「那你过来吧。」 「为什么啊?」 尽管语气跟之前的差别不是太大,但是结合了他这副样子,苏禾莫名地觉得有点惹人可怜。 「你这样太辣眼睛了,」苏禾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要是你这么出去,别人肯定吓死了。」 「欸?这样很吓人吗?」 句腓真人早在数百万年前就飞升了,那个时代,妖物盛行,别说像他这样还有个人模样的了,有的长得简直是乱七八糟,像是随便拼凑的一坨粑粑样的东西,直接走出去也没人说害怕啊。 「是呀,」苏禾点点头,淡定地瞎扯道,「东凌大陆基本上都是人类啊,你这样出去,别人肯定以为我是什么修妖术的人了,但是我可是根正苗红好修士,还在太虚宗得过助人为乐一等奖的,你要是连累了我被人误会,你不亏心吗?」 「哦,」那神识看样子是想挠挠头,但是苦于没有手,只能道,「亏心是不会,但是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虽然我听不太懂的样子……」 「所以您就委屈一下,住在我的储物戒指里一段时间吧。」 苏禾用上了尊称,态度也好了些。 那神识也没办法,虽然他不太相信苏禾扯的那些道理,但是苏禾能帮他他是知道的,而且若是苏禾走了有极大的概率再也不会有人来帮他了。 毕竟等了这么这么多年,就等来了这么一个人,其他的要不就是被幻境困死,要不就是太贪心而死,要不就是没什么用被他给弄死了(大雾)…… 是以那神识乖乖地飘到了苏禾的身边,绕着苏禾转了一圈后顺利地钻进了她的戒指里。 苏禾好心情地拍了拍储物戒指,道:「以后就叫你小句吧。」 小句:??? 给来歷高大上实则小可怜的小句解决了姓名问题之后,苏禾顺利地取到了放在中间玉台上的混沌功法。 一边取一边心里嘀咕着:等下再多买几个戒指,若是以后又遇到像小句一样的东西没地方放怎么办…… 谁叫一个戒指只能有一个活物呢…… 第142章 一个月 苏禾来洞府的过程比较艰辛, 速度也比较慢, 但是从洞府之中出去的速度, 可是比来的时候要快多了。 当然这是在小句的帮助下完成的。 虽然之前说好了只要一个,但是当苏禾报出了几个重铸身体所必要的材料后, 小句反而怂恿着苏禾把洞府搜刮一空了。 苏禾便也毫不客气,拿不了兜着走地得了不少好东西。 然后她按照小句的指示下到洞府的最下层,看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 「你把对面那红色的砖头拿下来,然后……「 苏禾按照小句的指示的步骤操作, 操作完后便感觉到脚下一滑,瞬间—— 漆黑的海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苏禾心里暗暗地「次奥」了一声,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子,然后屏息—— 「往下游——」 她听到自己的戒指里传来的小句的声音, 费力地在水中睁开眼, 向下看去—— 底下的海水是浅蓝色的,还泛着温暖明亮的光,让人看着便忍不住心生欢喜。 听了这话,苏禾便向下游去。 …… 她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但是离那层浅蓝色的海域好像还有很长一段路, 仿若海市蜃楼, 可望而不可及。 但是苏禾仍然继续游去,她并不认为这种情况下小句会骗她。 因为她若是死了, 小句也活不了。 除非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专想拉个垫背的了。 不过看刚刚他那么认真地让她收集药材, 苏禾暂且不认为他想拖着她死。 是以苏禾没有迟疑, 仍然继续往下游。 …… 当她的手碰到那层发着淡蓝色的光的海域的时候,苏禾忽然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 她发现自己站在了海边。 海、海边? 好像不太对吧,她明明是从山林那里过去的啊,这空间转换的,也太跳跃了吧。
第147页 头秃。 苏禾刚准备开口问这是哪里的时候,储物戒指里的小句却伸出来头来,他略带惊讶地开口: 「这、这是天苍海吗?」 语气里带着惊嘆和仿徨,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对啊,」想到小句现在的心态的问题,苏禾的口气也不那么硬了,「怎么了?」 「句腓真人建洞府的时候在凌天大陆的内陆啊!现在居然、居然跑到海边了?!」 尽管之前有苏禾的铺垫,但是小句似乎到这时候才发现,长久以来他所认知的世界,真的大变样了。 听他的声音不復之前,苏禾也感嘆道: 「古往今来,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也莫过如此。」 小句也不说话了,似乎深受打击。 苏禾这才想起来问他,道: 「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那里不也都是海水吗?你那时怎么不见半点惊讶?」 「不一样啊,」小句的声音沉沉的,「那是句腓设的阵法而已啊……」 听了这话,苏禾便伸出手,一边点燃灵气一边道: 「那现在咱们已经出来了,灵气也可以使用了吧。」 小句:???你都用了还问个屁啊! 苏禾也不在意他是否回答,用几秒钟的时间把自己身上潮湿的衣物烘干后,就向着落日山脉的方向飞去了。 什么?没穿鞋子? 苏禾摊开手:仙女是不用穿鞋子哒! ----- 太虚宗内。 「哎呀呀,这可怎么办啊?」 「都一个月了,这孩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按道理说,即使她不愿意出来,时间到了也会被强制传送出来的啊。」 「依在下看,这越子戚别不是被什么灵兽之类的给吃了!」 「瞎说什么呢,灵脉之内的灵兽早在三个月前便被转移了,再说了,她的命牌还亮着呢!」 「那是怎么回事?莫非她提早出来了,然后自个儿走了?」 「怎么可能啊,若是阁下有这样的机会,阁下会提早出来吗?」 「唔……说的也是……」 …… 「诸位请听我一言。」 顾阑笑着开口,见大家安静下来,他才开口道: 「现在大家着急也没用,既然越子戚命牌无损,便是无事,也不用再担心了,大家请回吧。」 「这怎么能行?!」顾阑话音刚落,一个面相颇有些尖酸的长老开了口,「若是那越子戚还在灵脉中且无事,岂不是白白被她占了许多便宜?!」 「你怎么能这么说?」应之不乐意了,她毫不留情地道,「这种情况下你还想着是别人占了便宜?那灵脉是整个太虚宗的,又不是你家的,再说了,若是她不在灵脉中而是在外头呢?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就算她在灵脉中,小孩子一时忘情修炼也是有的,要怪也是这传送令牌的效果不好!」 第143章 困 「应长老, 雷长老, 你们不必争执了, 」一个听起来便感觉如沐春风的声音传了过来,「依在下看, 顾宗主的主意便很不错,既然越师侄无事,那大家自然没必要去寻,虽然宗门规定是练气大圆满方可出去歷练, 但是越师侄能力卓绝,不过练气八层便可在筑基初期修士的攻击下坚持一刻钟,已经不下于练气大圆满的实力了,是以纵使越师侄出了山门,也不必过于担心。」 应之的气消了些许, 但还是坚持道: 「子戚不是那样的人, 她绝对不会不告而别的!」 另一边的雷臻表情也不太好看,道: 「尹长老说的有理,但是,若是她还是在灵脉中,那岂不是违背了宗门的规矩?」 见他不再拿占便宜说事, 而是拿宗门规矩来压她, 应之翻了个白眼,她轻哼一声, 扭过脸去, 不再说话。 「若是越师侄真的还在灵脉里, 那也是宗门给她的传送符的问题,按理说,哪怕她一进去就把那符丢了,到了时间依旧会被送出来。」 「是以这是宗门的问题,怎么好怪一个小辈呢?」 「但、但是她占了便宜,那也是事实!」 雷长老的眼色一沉,一点也不贊同,他道: 「若是越子戚确实是在那灵脉中待了那么久,那我的徒儿也要一样的待遇,凭什么独她一人能得这般待遇?」 「不必再说,」顾阑一副很累的样子,道,「还是上交长老会裁定吧。」 毕竟涉及宗门灵脉,不是小事,既然大家不能统一意见,也只能如此了。 应、雷二人一听,这才住了嘴,互相瞪了一眼,不再提出什么异议。 ------- 此时的灵脉中。 越子戚仍然沉浸在修炼当中,一唿一吸之间皆有白色的灵气环绕,像极了仙境。 旁边的小白也是一副盘腿的样子,但是它身周的灵气,明显比越子戚要少上许多。 越子戚的修为仍然在练气八层,但是她却并不心急,要知道,有许多人,顺利地修过了练气期的前八层,却倒在了攀向第九层的过程之中,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到练气九层的壁垒。 她已经感觉到那道壁垒松了些许,是以她并不心急。 灵气缓缓地在她的经脉中流动着,越子戚已经打通了二十四条经脉,是以吸收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
第148页 突然,越子戚的身体剧烈地抽动着,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迈入练气九层的台阶了。 她连忙屏住唿吸,丹田中纯粹的灵气飞速地转动了起来—— 她压抑住丹田的躁动,双眼微眯,结出一个又一个手势。 很快,这一片的灵气都朝着越子戚的方向汇聚而来,集成几近于水珠的雾气。 越子戚冷哼一声,强行将这些灵气吸入身体,然后提纯,压缩—— 「咔擦——」 明明应该没有声音,但是越子戚却很是清楚地听到了瓶颈碎裂的声音。 是那么的悦耳。 她的丹田瞬间扩大了一些,更多更纯的灵气汇入了进来。 她终于练气九层了。 越子戚缓缓地唿出一口白气,睁开了眼。 嗯?难道一天的时间还没过去吗? 越子戚不太清楚现在的时刻,她站起来,四下打量着周遭的景象。 灵气筑成的冰山和冰河仍然是那副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吸收而变少。 越子戚觉得不可能到现在为止只过了不到一天。 她四下搜寻着,想要找到出去的办法,毕竟,灵气多的地方虽然很好,但是她也没有兴趣一辈子困在这儿。 第144章 误人子弟 但是想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越子戚顺着河的流向的反方向走了很远很远, 也没有见到什么出口。 她看了看两旁高高的冰山, 想着能不能爬上去看看。 但是这灵气铸成的山实在是太滑了,至少越子戚试了试, 发现自己并不能爬上去。 她也没在这上面死磕,而是换了个方向试试,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找到出口。 见河流的上游不成,越子戚便往那长河的下游走去。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 越子戚终于碰壁了。 这块壁,是透明的。 是以越子戚一开始没看到,直到她的额头重重地撞上去,才发现这里有个壁。 她冷着脸摸了摸自己额头上鼓起的包,也没觉得多疼。 越子戚看壁的另一头是同样的冰山夹着河流的景色, 只不过雾气一点也不浓重, 只有薄薄的一层,跟越子戚所在的这一边根本没法比。 越子戚试探地伸出手,摸了上去。 这块壁的范围很广,反正整个冰山两边的路都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越子戚犯了难,虽然感觉这玩意儿并没有很结实, 但是这么直接打碎, 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比如冰山崩塌啊,河流改道之类的。 她有些踌躇, 最终还是没有尝试着去攻击这块壁。 但是为了能出去, 她还是觉得应该提高一下自己的实力。 说不定等她筑基期的时候, 便不受这块东西的影响,可以直接出去了呢? 打定主意后,越子戚便去了原来的地方把小白抱着,往上游灵气浓郁的地方走去。 越到上游,地势越高,两旁的冰山也越陡峭,路也相应的越来越窄。 直到路几乎窄成了只容两个人侧身而过的羊肠小道,再往前去便是下坡,越子戚才停了下来。 就到这里修炼吧。 ------- 顾阑把这件事告知给元婴期的长老们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復。 毕竟是元婴期的长老,个个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见识自然不是顾阑这种小辈能比的。 长老会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干涉,如若不是关系到宗门灵脉,越子戚这样的练气期的小辈他们是完全不会看在眼里的。 他们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就是越子戚应该是误入了灵脉的发源之处。 只有那里,才能屏蔽宗门的传送法宝的影响,让她得以在其中待一个月之久。 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摆摆手说这是越子戚的自个儿的运道,旁人不好干涉。 要不怎么大家一块儿进去,就越子戚一个人发现了这灵脉源头的入口呢? 这大道一途啊,无非是「命」「运」「力」三字,离了谁都不好。 命为灵根,运为运道,力为自身的努力。 有一为和,有二为幸,三者兼而有之,那便是天道之宠了。 但是命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力也是能靠自己奋斗的,只有「运」之一字,最为玄妙。 今天一人可能得到天道盛宠,得到什么天赐的法宝灵物,厉害非常,明天就能因守不住法宝而死。 这都是修真界十分正常的事了。 所以看到别人的好,他们也不羡慕,况且是宗中的小辈,纵不一定盼着她好,也不会在她的路上伸腿绊她一脚。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灵脉源头的位置,有自身的保护机制,常人最多待上三个月,便会被踢出来。 这是强制性的,特别是修为越低的人,越不可能在里面强撑,像越子戚这种练气期的修士,能坚持三个月都是不得了的脸。 顾阑出来把长老会的决定一宣布,众长老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纵使是雷长老表情仍然有些难看,却也不再提出意见。 这让顾阑松了口气。 拿长老会来压人效果确实不错,但是也不是次次都管用的。 有的人的怨恨积在心里,反而会对以后他的行动造成阻碍。 是以虽然雷长老仍是不满,但是不满的人也只有他们几个而已,不必过多在意。
第149页 ----- 苏禾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在丛林里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凤凰二鸟。 好一番亲亲抱抱举高高后,苏禾认真承认了自己跑了太远的过错,凰才表示原谅她这次的疏忽。 见凰拉着她非要她兑现她临走前对她承诺的教她压箱底的戏精**一事,苏禾无奈地笑了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可是凰这孩子,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听得十分认真,就差拿本本记下了。 苏禾突然有种误人子弟的感觉。 不过……她也不知道凰怎么就这样了啊摔! 第145章 重逢 感觉一切该拿到的东西都拿到了, 苏禾便带着凤和凰踏上了回太虚宗的旅程。 她来的时候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回去的时候脚程却快上了许多, 几乎没有在附近的城市里停留。 小句需要重铸的身体,她也想过了, 太虚宗里有炼器圣手,材料找齐后想炼制一具肉体应该不难。 难的是,应该用什么东西来作为炼制肉体的主料。 是金属, 是植物, 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玉石? 她对于这个不甚了解, 只是略有耳闻,对于炼器所需要的东西只是一知半解。 还是不要乱找了, 先回去再说吧。 主意打定后, 她回去的心情便更加迫不及待了。 不知道她的小徒弟有没有长高啊, 见到她会不会嘤嘤嘤地扑上来? 苏禾越想越觉得愧疚,恨不得马上回去。 苏禾寻了东凌大陆的一处灵气比较旺盛的地方, 把那囿于江译铎让她炼制丹药用的夺生中的灵魂炼化一番送他们去转世投胎之后,便一心向着回去了。 ------ 六个月后。 苏禾风尘僕僕地赶到了太虚宗山下的小城, 打听一下太虚宗现在的情况。 比如年渊有没有带着太清派来闹事啊, 哪些长老闭关了啊之类的问题。 得到太虚宗现在的一切跟自己走前差不多的结论后, 苏禾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近乡情怯,但是她也不拖延时间,当天到当天就朝着太虚宗的山门而去。 修真界的时间似乎特别的慢, 八/九年过去了,守山门的弟子, 似乎还是那一批。 他们见到有修士从外面来后,很快便有两人从山门处迎了上来,见到是苏禾,他们先是略略有些震惊,然后礼貌道: 「是苏长老?请出示一下您的令牌。」 苏禾表示很理解,谁叫修真界的古怪的人和功法都特别多呢,看着站在你面前的是个你熟悉的人,但是谁知道皮子底下是个什么妖怪? 这令牌在这里就像是身份证一样的东西,不过它的作用,比身份证要多多了就是了。 因为这令牌里滴有原主人的精血,只要不在原主手中拿着,便会失了效用。 苏禾很快翻出自己的令牌,那两个弟子用一个玉碟似的东西扫过后,便确认了苏禾的身份。 他们恭恭敬敬地对着苏禾道: 「苏师叔,您回来了。」 苏禾保持着世外高人的风范向着他们点点头,顺便把一直躲在她身后的凰推了出去,介绍道: 「这是本长老出去后结识的小友,可以带进去吧。」 那两个弟子无一不是点头的,道: 「既然是苏师叔的友人,那么自然由师叔做主了。」 苏禾满意地笑了笑,带上凰便进了山门。 至于凤,那自然还是好端端地呆在凰的头上了。 回门派的第一件事,苏禾就是痛痛快快地扎进了自己的洞府中洗了个澡。 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体,即使永远不洗澡也不会产生什么污秽,衣服即使沾染了灰尘,也能很快洗掉烘干,根本不需要麻烦地洗澡。 但是苏禾毕竟曾在「我爱洗澡皮肤好好」的世界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出远门后回来赶紧洗个澡已经是本能了。 洗完澡后,苏禾交代了凰不要乱跑伤人,其他的随便她干什么之后,便由着她自个儿去玩了。 苏禾对自己半年来对凰的教育成果很是满意,现在的凰,只要别人对她没有恶意,就不会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不过凰以前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对路人动手,苏禾也只是更磨了磨她的脾气而已。 交代完后,见洞府里仍然没有熟悉的那个小孩子,苏禾便知她应该是没有回来,应该是到什么地方玩去了。 她唤来跟之前一点变化也没有的云捲云舒二人,问了一下这些年的人事,便放他们走了。 她现在的确很想见见自己的小徒弟,但是却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离开她时她才八岁,万一越子戚已经不认得她了怎么办? 或者她仍然认得她,却认为是她抛下了她,从而心生怨恨了怎么办? 又或者她变成了大孩子,不愿意再亲近她了怎么办?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想了半天得不出结论,苏禾干脆不想了,她拍拍屁股,想着回来了总得先跟宗主报告一声,便空着手就向太虚峰的方向飞去。 到了顾阑的洞府,苏禾惯例似的跟门口的小童说了一声,便直接走了进去。 看着顾阑洞府里百年不变的亭台楼阁,苏禾嘴角一撇,心道顾阑还是这副样子,一点没变。 等到到了顾阑的待客处,她一脚踏了进去,毫不客气地打着招唿:
第150页 「喂喂喂,我回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和顾阑正在说着话的女子瞬间顿住了。 她缓缓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提督的地雷,么么哒 第146章 基础 苏禾眨了眨眼, 没反应过来, 仍然对着顾阑道: 「你又收了徒弟了?」 顾阑旁边的女子一看不过十五六岁, 还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虽然听了她这话眼色一沉, 但看上去还是有一种独属于少女的明艷。 反正她这种两百多岁四捨五入已经是三百的高龄老人是不能跟她比的。 「噗——」 坐在正中间的顾阑一口茶喷了出来,表情要笑不笑的,用脸色扭曲来形容他都毫不过分。 「怎么啦?」 苏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仔细看了看那少女, 嘀咕道: 「怪眼熟的,顾阑,这是你俗世的亲戚吧?」 少女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顾阑生怕苏禾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连忙解释道: 「你自己收的徒弟,不认识了?」 啊?是子戚? 苏禾目光的落点一下子就从顾阑那里落到了越子戚那里, 见她眉眼间果然带着几分小时候的样子, 这才恍然大悟道: 「是子戚啊!」 见面前的少女眼神一软,眼泪要掉不掉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苏禾赶忙干笑几声,道: 「哈哈哈——,师父就是给你开个玩笑, 怎么会认不出来你呢——」 「徒儿知道。」 越子戚做出一副强忍泪水的样子, 声音也闷闷的。 但是就是这副要委屈不委屈的样子让苏禾心疼极了。 哪怕现在越子戚已经长成一个大孩子了,在苏禾的眼里, 她还是当年那个只会扯着她的衣角, 站在她身后的怯怯的小姑娘。 苏禾也不再想之前纠结的那些东西了, 她笑着上前两步,走到越子戚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 「师父不会再丢下你了。」 越子戚仰起脸,道: 「徒儿知道,徒儿相信师父。」 她的眼睛里是稚嫩的纯,仿佛苏禾说什么她都相信。 苏禾心下一软,轻轻牵起她的手,道: 「走吧,咱们回自己的洞府去。」 「喂喂餵——」顾阑在上面看不下去了,他轻轻叩着椅子的扶手,道,「你是来找谁的?是来专门找徒弟的,嗯?」 「哼,」苏禾下巴一抬,轻轻翻了个白眼,道,「不是跟你打过招唿了?」 「你呀你……」顾阑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苏禾笑着打了个哈哈,就带着越子戚准备出去。 等苏禾快要迈出门时,顾阑突然想起了什么的似的,道: 「那年渊的师长过来闹过了,不过被门派给半明半暗地讽刺回去了,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他们听说你回来了,说不准还要闹一闹,若是他们过来了,你不必露脸,我来应付便是。」 「那就多谢了。」 苏禾倒没推脱,她落落大方地行了个抱拳礼,眉目间一派疏朗之意。 「应该的应该的,」顾阑想笑却又憋着,估计是被苏禾给讽刺怕了,道,「所以……这些年的丹药……」 苏禾:「……交给在下了。」 ----- 回到洞府后,苏禾面对着长大了的小徒弟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她的目光颇有些感慨: 「转眼间,你就这么大了啊……」 越子戚也正色起来,她正正衣服,然后站了起来。 苏禾正疑惑她想要干什么呢,就见越子戚双膝落地,上身前倾,她的额头触到了冰凉的地面,道: 「徒儿越子戚,恭迎师父回宗。」 「你这是做什么?!」 苏禾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越子戚拉起来,她埋怨道: 「你跟谁学的?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跪师父是天经地义的,」越子戚却拗上了,道,「不跪才不正常呢。」 苏禾轻轻嘆了口气,嘴角泛上淡淡的笑: 「师父的子戚长大了,懂事了。」 越子戚看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由得轻轻拍了拍苏禾的手,待到苏禾有些震惊地看着她时,她才宛如小时候一般安慰道: 「师父不要不高兴啊,子戚长大了不好吗?」 苏禾只当这是徒弟孝顺懂得安慰自己了,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还是一如以往一般将她的头髮揉乱,道: 「怎么会呢?师父才没有不高兴呢,子戚这么乖这么懂事,师父欢喜还来不及呢。」 越子戚这才笑起来,道: 「那就好,师父,这些年子戚可认真了呢。」 苏禾也很捧场地笑道: 「子戚现在练气几层了?」 「九层了!」 越子戚比了个「九」字,坐等苏禾夸奖。 苏禾却吓了一跳,刚刚她没有仔细查看越子戚的水平,以为最多不过是六七层。 她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少女,还用灵气试探了下,见果然是九层,却不无担忧地道: 「修炼快固然很好,但却不可因此失了基础。」 第147章 她的重逢(越子戚视角) 四个月前。 ……
第151页 从那灵脉中出来, 已经是一天前的事了。 越子戚抱着怀里的小白, 想着之前的在灵脉里的事。 灵脉的源头处地方不小, 灵气也很浓郁。 至少没有因为她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而产生稀疏感。 但是她并不想一直呆在那里,是以总是找寻着出去的路。 她的心里, 其实一直都有一种无名的恐慌,总觉得自己被什么困住了。 她害怕出不去,她害怕自己会被困在这里,她害怕哪怕自己在这里筑基都出不去, 她害怕别人找不到她…… 她害怕、害怕她被长久地困在这里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但是她没有办法,这里只是两岸冰山夹着一条长河,除了一块透明的壁外,什么都没有。 她只好努力修炼, 期待着能出去, 尽力不去思考自己会被这里困住的可能。 …… 过了很久很久,越子戚甚至觉得有好几年了,她突然听到这个空间传来一阵摇晃。 她连忙睁开双眼,却看到自己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还不等她产生什么情绪呢,她就踏入了来时的那片山口。 一个练气期的修士靠着旁边的树睡着了, 她的脚步顿了两秒, 然后上前把他摇醒。 那个修士揉了揉眼睛,看了她一眼就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他飞速地打开宗门内传音用的法宝, 一边盯着越子戚一边开口: 「越师叔出来了……对对对, 从灵脉里出来的……嗯嗯……让她去找您?好的好的……」 他收起传音法宝,难掩艷羡地道: 「顾宗主让师叔过去一趟。」 越子戚轻轻应声,便向顾阑洞府的方向走去。 后面的弟子嘆了口气,似乎十分羡慕越子戚能在那灵脉里呆上三个多月的好运气。 到了顾阑那里之后,越子戚才知道自己在灵脉里仅仅待了三个多月,并不是她自己觉得的好几年。 越子戚心里嘲讽了一下自己的度日如年,表情里也没见多少高兴。 「那些长老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顾阑的神情很是认真,像是害怕她会因此受影响,「这是你的缘法,长老会都说过了,你不必害怕。」 越子戚这才知道因为她在里面呆得过久还引来了一场争执,心下不由得有些愧疚。 「让宗主担心了。」 顾阑说完这事后便勉励了她几句,让她给应之报个平安后便放她走了。 越子戚这才想起问小白的问题,她把小白掏出来,放到手上,道: 「刚刚您说修为越低者,在灵脉里呆的时间就越短,是吗?」 「是啊,如何?」 「可是小白,」她指了指这胖乎乎的小白鼠,道,「它是跟我一起出来的。」 「这……」顾阑感兴趣地上前,看了看小白,摇头道,「它为何能呆这么久,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它太小了,被规则给忽视了?」 他的话音刚落,还不等越子戚反应呢,顾阑自己就摇了摇头。 「规则怎么可能因为小就忽视呢?是我异想天开了。」 「你先回去吧,这事容师叔再想想。」 几句话把越子戚打发走后,顾阑便疲惫地敲了敲额头,走到后面去了。 …… 和顾阑道别后,越子戚很快便去了应之的洞府,跟她打过招唿后,她便一头钻进了苏禾的洞府。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越子戚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小白圆滚滚的肚皮,疑惑地自言自语: 「你怎么也在那里呆了那么久啊?」 …… 如此几番后,见小白已经开始唿唿大睡了,越子戚才放下了手。 算了,反正小白健康得很,多呆就多呆了吧。 她把小白放在那只玉碗里,自己修炼去了。 ------ 过了一些日子,顾阑突然叫她到他的洞府去,说是要讲一些关于藏宝阁的事情。 想到再过几天就要去藏宝阁挑选法宝了,自己现在又没事,越子戚便很快地出发了。 她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先到了,他们站在旁边,似乎等着人齐。 是张于前和庾谷。 还不等越子戚上前向两人问好呢,张于前就对着他笑了笑,道: 「是越师侄啊。」 「嗯。」 越子戚向他们一一点头示意,便退到一边站着。 …… 人来齐后,事情很快说完了,当越子戚要跟他们一起离开后,却被顾阑叫住了。 越子戚停了脚步,却被顾阑问有没有带小白过来。 她摇了摇头,顾阑便嘆了口气,准备放她回去修炼。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喂喂喂,我回来了。」 越子戚怔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缓缓、缓缓地回头,生怕惊醒了,发现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面前的,是她梦里无数次触碰的容颜。 一如初遇时一样,她的眼角眉梢,都被阳光晕染。 第148章 醉酒 「嗯, 徒弟知道了。」越子戚没有去辩驳, 只是点了点头, 道。 苏禾却有些担心,她唤越子戚坐在她的下首, 用灵气查探她的身体。 越子戚放松了下来,任由苏禾的灵气在她的经脉里流动。 「欸?」苏禾收回手,表情里有几分疑惑,「你的基础不错, 灵气也没有紊乱稀薄的痕迹。」
第152页 「啊?」越子戚仿佛也是一副刚刚发现的样子,笑嘻嘻道,「这样啊。」 「算了算了,」苏禾一如以往一样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开口, 「想必你也吃了很多苦头了, 这么多年来,师父不在你的身边,肯定……」 「没有哦,」越子戚打断了苏禾的话,摆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 「没有人欺负我, 再说,谁欺负我, 我打回去不就好了?」 「噗——」苏禾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她轻轻地弹了弹越子戚的额头, 道,「真是的,不愧是我苏禾的徒弟!够霸气!」 「那当然啦,」越子戚的眼角眉梢颇有些娇态,仿佛她平常的稳重沉着都是假的一般,她几乎是抱着苏禾的手臂,道,「谁叫我是您的徒弟呢,想要欺负我的人,总要看看您的面子吧。」 「是是是……」苏禾还没开口呢,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女声隐含着怒意传来。 「念远!!」 苏禾一听便知道是应之的声音,她还疑惑着应之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就见她提着一个小姑娘的后领就进来了。 是凰,还有顶在她脑袋上不起眼的凤。 应之一脸不满地把凰扔给了她,苏禾连忙接住,见凰醉沉沉的,口中还冒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心下便明了八分,却仍装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我好不容易回来,你不问个好不说,倒一副气沖沖的样子上门来,真是的……」 她的话没说完,却装出一副凄悽惨惨戚戚的样子,颇有些「我好可怜快来安慰我」的感觉。 虽然应之早知道她是副什么样子,可瞧她这副样子,语气也软下来几分,道: 「这确实是我的不是,可是一码归一码,你带来的这个小鬼,竟跑到我的洞府去偷酒喝!一般的酒也就算了,可偏生她的鼻子灵得很,竟把我珍藏多年的梨花酿挖出来了!挖出来也就算了,竟然给我喝了个一滴不剩!」 「什么?!」苏禾大惊,那梨花酿她是知道的,本来两人还说好了一起喝呢,心下不由得有些可惜。 据说那酒口感浓烈,回味悠长,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应之喝了一口她放在桌上的茶,然后重重地放下,清脆的玉石交击之声传来,她抹了把嘴,道: 「那可不是?当时我气得啊,差点没厥过去,一问才听到她迷迷煳煳说什么"苏姐姐",门派里之前又没有这小姑娘一号人,我又刚刚从顾阑那里回来知道你回来了准备过来,便知道这小姑娘必定是带过来的,你看你,这么一个小祸害,你带来干嘛!」 苏禾虽然有些抱歉,但是她不可能去骂凰啊,这傢伙喝得可是不省人事,就连凤也趴在她的头上唿唿大睡,两只小翅膀还蜷缩起来抱着自己。 苏禾只好腆着脸笑得讨巧,道: 「她还小呢,再说了,我也没教她规矩,你就饶了她一次吧。」 应之的脸色好看了些,她语气生硬道: 「这么多年,你过得如何?」 苏禾知她是想关心自己,便甜言蜜语地把她哄走了,也好让她安个心。 应之不信,却看她这里乱成一团,便道下次再来拜访。 苏禾笑眯眯地把她送到门口,回到房间就看到越子戚一脸委屈地掉金豆豆。 苏禾:??? 第149章 徒弟 苏禾觉得脑阔疼。 她三步并做两步, 走到越子戚的身边, 扶额道: 「怎的委屈上了?」 越子戚却不看她, 眼光在凰的身上打转,她吸了吸鼻子, 道: 「师父答应我,不再收徒弟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禾心下好笑,但是仍然笑着安慰她道: 「你怎的就确定她是我新收的徒儿?」 「欸?」越子戚停了抽噎,抬了头, 道,「不是吗?」 「不是啊,」苏禾的心又软了半分,想她现在不过十六岁,一个人在这大门大派里生活了近十年, 说是没受欺负但是瞧人眼色的事情肯定不少, 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师父不是曾经跟你说过了吗?师父不会再收徒弟的。」 「那就好。」越子戚这才换上一副笑模样。 苏禾抿了抿嘴,心下道: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吧,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也不怕人把她给卖咯! 越子戚擦了擦眼泪, 不好意思地扭着苏禾的衣角,道: 「师父, 子戚妄自揣测师父的意思, 是子戚错了。」 「知道就好, 」苏禾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是笑着的,「乱说话,让师父多伤心啊。」 「知道啦。」越子戚摇了摇苏禾的手臂,笑得如蜜般甜。 若是旁人看到这一幕,必定会大跌眼镜。 谁能想到,在外面那样冷静自持一言不合就冷笑打遍这一代弟子无人能出其右的越子戚,私下竟是这副模样。 苏禾却不知道自己徒弟在外面是啥样,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估计她也会觉得「嘤嘤嘤好可怜没有我在小徒弟果然要故作坚强吗」。 --------- 经歷了一番感人(?)的师父重逢之后,苏禾掏出混沌功法,递给越子戚让她修炼。 她没说功法是怎么得来的,只说是路上偶然所得,看样子不错,就给她带来了。 越子戚不疑有他,恭敬地接过了。 「这功法对于你那五灵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你一定要勤加修炼,万万不可懈怠。」
第153页 「是,」越子戚站了起来,道,「徒弟谨记。」 一谈到正事,越子戚就严肃了起来,也不再做出那副娇娇模样,令苏禾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失落。 唉,儿大不由娘啊。 苏禾有些忧郁地嘆了一口气,把越子戚打发过去修炼后,便提着酒带着酒方去找应之了。 …… 「我就知道你会来。」应之斜斜地睨了苏禾一眼,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那你可真聪明。」苏禾毫不吝惜地夸赞道。 「喂喂喂,把我当你徒弟夸呢。」应之不满地哼了一声,才道,「拿的什么酒啊?还不快呈上来。」 「没什么,」苏禾一手拍着酒罐的盖子,一手夹着桌上的小菜,豪爽地笑了笑,道,「之前从你这儿拿的。」 见应之面色一变,苏禾连忙解释道: 「不是我自个儿私底下拿的……」 应之的脸色好看了些。 苏禾又补充道: 「——是之前趁着你喝醉当着你的面顺走的。」 「你这!!」应之拍桌而起,指着苏禾说不出话来,「偷酒还说得这般光明正大,真是没见过你这般的人!」 「今天你不就见识到了吗?」 苏禾从善如流地倒酒,顺便嘴贱地回復着应之。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应之吼了一声又冷静了会,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跟着苏禾一起品起酒来。 反正木已成舟,也只能享受了。 再说了,酿好的酒不就是用来喝的吗?! 应之慢慢地喝完了一壶,然后淡淡道: 「以后不要再偷我的酒了。」 「哦。」 苏禾早已醉得两颊飞红,根本没听清应之说了什么。 「你又喝醉了。」 「嗯。」 苏禾双眼迷离拨弄着小巧的酒杯,白色的髮丝披在她的肩上,宛如谪仙醉酒,不惹一丝凡尘。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唔……」 苏禾笑了,又给自己灌上一杯酒。 「真是,」应之扶额,无奈地笑了,笑着笑着却有水迹从眼角渗出,折射出一丝微光,不过只有一瞬间,那水迹一下子便不见了,她的声音低低的,「你终于回来了……」 「幸好幸好……」应之抬手抹了把眼睛,表情里充满了释然的味道,「我的朋友也不多……能交心的更没几个,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什么?」 苏禾呆呆地抬起了脸,用手指戳了戳应之的手,一脸迷茫地问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喂!」应之一把夺过苏禾手中的酒壶,大声道,「我说什么?我说你别再喝了!明明是个三杯倒还一个劲儿地灌自己!有病吗你?!」 第150章 愿望 「唔……你好兇啊……」苏禾不以为意, 她靠在那酒罈子上, 侧过头道。 应之无奈地把酒壶放到一边, 准备把苏禾扛回她自个儿的洞府。 可谁知苏禾见了她,却仿佛刚刚想到什么似的, 她从袖中掏出一支玉简,递给了应之,道: 「给你给你。」 应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 「不用, 你呀,还是快醒醒酒吧,不然你那小徒弟,又要怨我灌醉你了。」 「怎么会啊?」苏禾嘟囔着嘴,她这下可是听懂了, 却也知道应之没说什么好话, 是以摆着手,颇有些不满,「子戚是好孩子呢。」 「是是是,」应之深知跟醉酒的人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是以顺着她的话说, 「她确实挺厉害的, 比你当年还厉害。」 「那当然!」苏禾扬起脸,笑得欠揍得很, 面上端的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不然怎么会是我的徒弟呢。」 「对对对, 」应之见劝不走苏禾,便拿了桌上那支通体碧绿的玉简把玩,不解道,「这是什么?」 苏禾瞥了一眼,大声道:「是飞升劫!」 「飞、飞升劫?」应之惊了一下,然后道,「念远你竟然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苏禾大笑着打断了应之的话,「我可聪明了!坑了那姓江的一把!她现在肯定还没发现呢!」 应之眼神复杂地看着苏禾,心里是五味杂陈。 她真的是没想到苏禾竟然真的弄来了飞升劫,其中艰难,纵使她不说一语,应之也清楚,绝对不会简单。 说不定她被囚这些年,也是因为替她奔走找寻酒方之故。 真是够实诚的,实诚得让她想抚摸她的狗头。 应之勾了勾嘴角,把东西收起来,继续安慰道: 「没错,你最聪明了。」 苏禾歪着头看了看他,突然一拍桌子指着她道: 「这酒方是我给子清留着的,你是谁?酒方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应之:???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 应之最终还是把苏禾扛回去了,交代云捲云舒看好他们洞主后,便很快就回去了。 越子戚在隔壁修炼,凤凰二人在一旁睡得正香,云捲云舒二人等闲不敢打扰他们,洞府里一下子便安静下来了。 …… 越子戚把玉简放在额头上,瞬间,一股庞大的灵气涌了出来,直直地向她的丹田奔去。 这股灵气是温暖的,仿佛将越子戚的全身上下都涮洗了一遍似的,令苏禾忍不住地眯起了眼。
第154页 「你就是越子戚?」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越子戚的脑海里响起,惊得越子戚瞬间睁开了眼。 是师父!是师父的声音! 「哈哈哈,你猜错了,」那个声音继续大大咧咧地道,「我不是你的师父哦,你可以叫我混沌。」 混沌? 越子戚心里明白了几分,她沉下脸,闭上眼睛,果然在自己的识海里看到了一个跟苏禾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你是混沌?你就是这混沌功法?」 她试探着跟她交流,但是语气并不好。 「没错,」那女子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妖媚起来,仿佛诱惑着越子戚一样,「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谁叫你是万中无一的混沌灵根呢?你是最天才的天选之子,只要选择了我,我就可以助你实现愿望,走上大陆的巅峰。」 越子戚不为所动,她冷着声音道: 「然后呢?」 「然后?」那声音似乎是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道,「然后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愿望是什么——欸?」 女子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她道:「怎么会这样?」 第151章 混沌 「怎么?」 越子戚眼皮子都不待抬一下的, 不耐烦地问道。 混沌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 它活得时间已经很长了, 甚至在凌天大陆还没形成时就有了自己的意识。 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诞生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时候到这里来的。 它只知道,自己是一本功法, 自己的使命,就是找到一个又一个的主人,帮助他们修炼。 待到自己的主人飞升或者坐化后,就重化为玉简, 知道找到下一任主人。 可是它的运气并不是太好,因为她要找的主人,只能是拥有混沌灵根之人。 混沌灵根多罕见啊,哪怕是凌天大陆时期,整片大陆上灵气充沛, 天材地宝数不胜数, 混沌灵根的数量,也不过百年出其一。 就这么点点人里,还有一大半是不通修炼之法之人,甚至还有一些是一出生就因为灵根太厉害被直接击杀的。 是以混沌找主人的间隔,都是以万年起步的。 但是凌天大陆的歷史太长太长, 纵使混沌万年才能找到一个主人, 它的主人的数量,也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不过这些人里面, 有不少是死在修炼的半途的, 甚至还有因为自己暴露了混沌功法的秘密而被杀人夺宝的。 混沌觉得, 以后找主人,还是要找脑子灵光一点的。 于是混沌的一生,几乎都在路上。 不过说在路上也不对,它只是一支玉简,没有外力的帮助,哪怕它有再强的力量,也只能停在原地,不能移动分毫。 也就是说,它只能等着人捡。 直到它被句腓捡到,它陪了句腓两千年,终于等到他飞升的那一日。 又送了一个主人飞升,混沌高兴极了,拍拍屁股就准备去找下一个主人。 可是句腓那个不是个东西的傢伙,竟然在飞升前把它锁在了洞府里,还说什么「有缘人自会寻来」。 寻来个屁?它又不是傻叉! 但是它动不了啊,是以只能呆在洞府里,靠着跟句腓留下的神识说话来解闷。 不过大部分时间,它还是在睡觉的。 时间对于它来说,过得很慢很慢,它也就一直在半梦半醒间游离,心下期待再遇到一个主人。 直到有一天,它感觉到一阵巨大的震动,仿佛整个天地都在翻覆,一下子就把沉睡的混沌给弄醒了。 它虽不能移动,但是神识却可以延伸,它看到了一把巨大的剑直直地噼下来,将大陆四分,它看到生灵涂炭,万物死去,世间一切,皆归于尘土。 但是它没有惊慌,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还怎么找主人啊? 这场震动,足足持续了近十万年。 这十万年间,大陆上的灵气,以一个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流逝着。 十万年后,四块大陆才移动到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震动才逐渐地停止,灵气也不再逸散。 直到又过了百万年,它所在的这四分之一块大陆,才渐渐又有了生命的痕迹。 …… 沧海变迁,时光荏苒,它看到人族修士的诞生,他们很聪明很快就在这块大陆上占有了一席之地。 后来,又过了数百万年,人族修士成了这块大陆的主宰,大大小小的门派开始建立,如雨后春笋一般成长。 在这数百万年间,混沌见识过不少混沌灵根的修士,可是这片大陆上新生的人类不太识货,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五灵根,这些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赋,经常是才踏入修炼的门槛就到了寿元的尽头。 不过这也不能都怪他们不识货,大陆分裂后灵气的逸散使得这片大陆已经不再适合多灵根的修炼,更何况是五灵根呢?而且混沌灵根是必须配着适合的功法修炼,才可以发挥出应有的实力的,否则,也不过只是纯度稍微高了一些的五灵根。 但是适合混沌灵根修炼的功法哪里那么好寻,除了它之外,剩余的混沌类的功法要么早已散佚,要么就在那场浩劫之中损毁。 是以现在天地之间,大概可能也许只有它,才适合混沌灵根修炼。
第155页 这个认知让混沌稍稍有些雀跃。 这下主人应该不难找了吧。 …… 它在句腓的洞府等啊等,直到苏禾闯入。 于是它顺理成章地被苏禾带走了。 再然后,她便又遇到了一个混沌灵根的修士,是带走它那人的小徒弟。 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钻入越子戚的丹田,化作它最亲近的人的模样,留在了她的识海。 它想要向自己新一代的主人展示它的价值,于是便利用自己的能力,想看看它的主人内心最深处的愿望。 它本以为她的愿望是滔天的权势或是无可匹敌的修为,再怎么样至少也会是富可敌国的灵石法宝,最不济也是修炼到大陆顶峰之后退隐过上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可谁知,越子戚的愿望竟然是——— 一个女人。 只有一个女人。 还跟现在的它长得一模一样。 哭辽。 混沌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这么多年了,它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主人。 她最本质的愿望居然是自己的师父。 还不是许多愿望之一,而是唯一的愿望。 有毒,简直剧毒。 混沌「砰」地一声,化成了一缕白色的灵气,在越子戚的识海里游荡着。 「你在做什么?」 除了突然面色变得惊恐,然后化成白烟的混沌外,越子戚什么都没看到,她只能压低声音问道。 「你、你自己看看吧。」 混沌弱小可怜又无助地一挥手,瞬间,鲜活的画面浮现在越子戚的眼前。 第152章 幻 那是一团浓重的白, 越子戚疑惑地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混沌,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见这团白雾就围着识海里的她打转,不到一会儿就贴着她的身子消失了。 一个女子霎时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是她在心里描摹过千万遍的轮廓, 越子戚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是苏禾。 也是她的师父。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恶狠狠对着混沌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你自己的愿望啊。」混沌觉得自己简直巨冤。 「……」 越子戚没有说话,似乎是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恢復了过来, 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红过。 「我、我的愿望?」越子戚强装镇定地道,「怎么可能?我岂是那种以下犯上之人?她可是我的师父!」 混沌:我信了你的邪。 越子戚摸了摸仍然有些发烫的耳朵,正色道: 「可以开始了吧?」 「开始……什么?」 正当越子戚和混沌对话之时,越子戚脑中的画面又一次改变了。 这画面一下子从静态变成了动态,仿佛面前对她笑着的, 是真正的苏禾。 「子戚, 你要乖乖的哦。」 「子戚,有人欺负你吗?」 「子戚,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跟师父说,好吗?」 「子戚, 师父答应你, 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 画面不断地转换,渐渐的, 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驶去。 …… 识海中的苏禾低下眼帘, 朝她绽放出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子戚, 师父喜欢你。」 听了这话,越子戚的脸「砰」地一下又红了,她几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混沌:完辽,我好像有不太好的预感。 很快,这个场景结束了,下一个场景开始渐渐地浮现出来。 女子仅着寝衣,斜斜地倚在美人榻上,如雪般如瀑布般披散下来,她微微眯起眼,对着她道: 「过来,子戚。」 越子戚怔住了,不过下一秒,场景又变换了起来。 苏禾坐在浴桶里,滴滴水珠从她的脸庞落下,衬得她唇色鲜红,娇艷欲滴,她轻轻地勾了勾唇角,表情里是越子戚从未见过的慵懒,道: 「子戚,替师父拿巾子来。」 越子戚的脚不受控制地往苏禾的方向挪,她几乎能听到苏禾撩起水发出的哗啦啦的水声。 越子戚的目光沿着苏禾细白的脖颈一直往下,直到触到水面才犹如被烫到一样挪开。 在她挪开目光的一瞬间,画面又开始变换了起来。 这一次,苏禾躺在床上,身上不着寸缕,仅有一张薄薄的被子盖着,她的脸色绯红,眉头微蹙,看上去很是难受,她的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唔……好热……子戚……嗯……快过来……给我……」 越子戚已经十六岁了,对于这种事也有所耳闻,她自然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怎么会这样? 自己怎么会对师父抱有这种感情? 她一边唾弃自己的骯脏心思,一边却忍不住地向着苏禾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床上的苏禾翻了个身,被子半掉下来,堪堪掩住某个部位,她似乎是看见了站在那里的越子戚,不满地嗔道: 「你怎么还站在那里……」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个小钩子,勾得越子戚不由得靠近。 那目光里含着娇娇怯怯的媚意,还有一丝淡淡的恼,令本就不算冷静的越子戚浑身发烫。
第156页 可还没等到她碰到苏禾呢,画面又是一转。 第153章 师侄 面前的场景氤氲着裊裊雾气, 一看便知道这是一片温泉的景色。 一道窈窕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朦胧了越子戚的眼神。 她刚准备一探究竟,却眼神一转看到了一旁的混沌。 「你怎么还在这里?」 混沌:难道不是我你才能看到这些东西的吗? 它张口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越子戚抬了抬眼, 不客气道: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窥探我的心思。」 混沌连忙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以他现在的形态越子戚是看不出来她在点头的, 便开口道: 「知道了。」 听到它的声线还是苏禾的, 越子戚不满地皱了皱眉,对着那一团看不出面目的白雾道: 「别用师父的声音, 也别用师父的脸。」 混沌只好继续委委屈屈地答道: 「嗯, 知道了。」 这个主人怎么是这样的?不跪舔(雾)她就算了,怎么这么凶? 以前的主人哪个不是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哪个对她不是好吃好喝供奉着? 它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功法啊喂! 其他的功法哪里比得上它?它可是连灵智都开了! 混沌到一旁顾影自怜去了, 越子戚的心神,则全都放在眼前的场景上了。 浓浓的白雾渐渐地淡去,里面的人影也清晰了起来, 苏禾半靠在温泉的壁上,神情慵懒, 髮丝漾在牛奶般的温泉中, 端的是肌肤胜雪,丝丝如玉。 池中的人微微闭着眼, 一副看破红尘的谪仙模样。 她微微睁开眼,目光里是视天下人为蝼蚁的睥睨姿态。 越子戚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周身的**如潮水般退去, 她微微垂首, 使劲压下自己那不堪的心思。 然而,苏禾的目光在扫到她时,却突然柔软了下来。 越子戚听到一道如泉水般叮咚悦耳的女声道: 「子戚,我们一起飞升,永不分离,可好?」 「……好。」 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在低声地回答,她看到了地面上点点的水迹。 越子戚不太明白自己心中的磅礴情感从何而来,她抬起了头,眼中的泪水模煳了她眼前的景象,但是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面前人柔软的目光,她擦了把眼角,道: 「师父,我答应你,我们永不分离。」 她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场景便如冰雪般消融了,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 而越子戚,却仿佛仍然沉浸在那个世界中,站在原地好久都回不了神。 …… 「那啥?」混沌飞到了越子戚的身边,试图碰触她的衣角,嘴上道,「结束了吧?」 「结束了,」越子戚看了一眼刚刚被赶出识海的混沌又飞了过来,不禁冷了几分神色,「不是说好了吗?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到我的识海来。」 「嘁,」混沌化成一支玉简落到越子戚的手上,颇有中二气息地道,「你当我稀罕啊,实话告诉你吧,这修士的心思啊,我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不稀罕看了,人类就是麻烦,沉溺于这种情情爱爱,怪不得修炼的水平越来越差呢……」 混沌絮絮叨叨的,但是神奇的是,越子戚竟然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出声打断。 过不了一会儿,混沌从七个角度全面分析了人类的缺点并从八个角度深层次地分析了她这种天地灵物的优点之后,终于没话可说了。 她看了看好像在思考什么东西的越子戚一眼,挫败地摊成饼状,玉简睡觉胖了一圈,她用力跳了跳,试图引起越子戚的主意。 越子戚果然从自己的思考中被拉出来,注意到自己手上那支玉简,她开口道: 「这就是你的本体?」 「不是,」混沌骄傲地抖了抖身子,「我名混沌,本体自然为混沌,至于这玉简,不过是我在大陆上最常用的形态罢了。」 「哦,」越子戚点了点头,道,「所以你的本体是那团白雾?」 「什么白雾?」混沌气得跳脚,她急忙辩解,「那不是白雾,是混沌!混沌!」 「嗯。」 越子戚没太在意,顺着混沌的话答了一声,便揣着混沌,准备出去。 这里是她的识海,她自然是能进能出,出去的思想微动,下一秒,越子戚的意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刚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小姑娘顶着一头呆毛看着她。 这小姑娘头上还有一只嫩红的小鸡还是小鸟般的东西,也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只一眼,越子戚便知道这人是谁了,她心底对师父的「新宠」有些酸涩,又暗暗告诉自己吃小姑娘的醋未免太丢人了,冷冰冰地道: 「你有什么事啊?」 「没事没事,小师侄,你继续修炼吧,姐姐说凰不可以打扰你修炼。」 师、师侄? 第154章 真香 什么玩意儿?这辈分貌似有点不对啊。 越子戚沉默了, 看着最多比这榻子高不了多少的小姑娘, 表情里有几丝僵硬。 虽然心里有点震惊,但是越子戚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 「师父叫你来, 是有什么事吗?」 她特特把师侄这一截给略过去了,也没多提。
第157页 「没事!」凰一把把在揪她头髮的凤扯了下来,冲着越子戚笑得一脸天真,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姐姐让我以后住在你的隔壁。」 「以后啊,咱们就是邻居了。」 「唔……」越子戚不感兴趣地点了点头, 道, 「那你就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 「也好,」凰也没兴趣热脸贴冷屁股, 她道,「我也就是来打个招唿。」 谁知凰正准备转身呢,她手里的凤就跳了下来, 扑扇着两只小翅膀,叽叽喳喳地道: 「好香啊——」 「嗯?」 越子戚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 她疑惑地低下了头, 想找出刚刚的声源。 她用眼睛扫了扫深色的地面,除了一只秃毛小鸡, 什么都没有。 凰连忙上前,把那只蠢鸡抱在怀里, 训斥道: 「你生这张嘴就是为了吃吗?什么香不香的, 你怎么不把自己炖了吃了?」 越子戚的目光这才转移到凰手里那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鸡上去。 刚刚的话, 是这小鸡说的? 越子戚心下肯定,对着凰的方向道: 「这是你的鸡?它会说话?」 「是啊,」在越子戚的面前,她也不遮掩,干干脆脆地道,「这鸡不仅会说话,而且说得可好了!」 凤委委屈屈地想探出头来,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道: 「你才是鸡呢,你全家都是鸡!」 凰:完了,哥哥脑子坏了。 她用一个指头就把挣扎的凤轻轻松松地按了下去,对着越子戚大方道: 「它脑子不太好。」 凤试图啄开凰的手,一边啄还一边抗议道: 「我脑子好得很,我才不是鸡,劳资是凤凰!」 越子戚听得微微一怔,只见凰的脸色沉了沉,她揪起凤脑袋上的头毛就把他提起来,举到眼前,一脸威胁地看着他。 「呃……」凤自知理亏,它慌忙用翅膀抱住凰的手指,道,「告诉她没关系的吧?姐姐也说过了……」 「对,是没关系,」凰的语气依然很不好,「但是像你这样,万一以后要是说漏嘴了怎么办?」 他们以前生活在森林里,没有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自觉,但是自从跟苏禾一起踏入凡世之中后,才知道现在的修真界,凤凰是一种多么少的生物。 不过也是,他们自从出生后就没见过其他族人,一直是两人一起,生活在那一片广袤的丛林里。 出来之后,苏禾告诉他们,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可能会有人觊觎他们,把他们炼制成傀儡或者驯化成灵宠,以便控制他们。 他们开始还不信这人间险恶,直到去了几次拍卖场,又遇上江译铎派去的那些人之后,才算是明白了这一切。 是以凰也多次耳提面命,警告凤绝对不可以到处乱说。 谁知凤这傢伙,刚回来就把自己的秘密抖了个干净! 真是气死她了! 虽然苏禾跟他们说过,面前的人是她的徒弟,是可以相信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凤随意说出来就是对的! 这次不好好教训,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一个激动就说出来了? 凰狠狠地把凤往自己的怀中一按,对着越子戚生硬地告辞: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罢就迈起她的小短腿,朝着门外走去。 越子戚也没有挽留,只是淡淡地道: 「嗯。」 越子戚虽然心下对他们两个的身份好香好奇,但是并没有出声多问,反倒放下了一半的心。 看样子,那个小鸡不是人,而那个小姑娘跟那只小鸡的关系一定不浅。 所以推理可得,那小姑娘应该也不是人。 师父总不会收一个非人类当徒弟吧? 而且刚刚那姑娘叫师父姐姐,所以师父就更不可能收她当徒弟了。 越子戚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修炼呢,就看见一只白白软软的小东西朝着她的方向滚过来,滚到她的怀里瑟瑟发抖。 越子戚低头一瞧,见是小白,就把它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应该让师父也来看看你呢……不过,你还记得师父吗?」 见小白一边唧唧地叫着一边蹬腿,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越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刚刚那小鸡说的「真香」,不会就是说小白吧…… 第155章 炼丹 太虚宗的苏长老回来了! 苏禾回来还没有一天, 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太虚宗以及太虚宗山下的小城。 几乎所有太虚宗的人都知道,八年前苏长老无故失踪一事。 当时, 苏长老带着徒弟去往御灵派,参与丹师大会, 结束后便不知所踪。 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只有苏长老的徒弟,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孩突然独自出现在太虚宗下的小城门口。 之后的八年时间, 苏长老再也没有出现在太虚宗里。 她失踪的原因不可知, 曾有许多人到她的洞府那里打听, 可是她那徒弟虽小,嘴巴却很紧, 一句话也不肯说。 后来, 宗主烦了, 下令大家不许去打扰苏长老的徒弟修炼,于是问候的人, 渐渐地少了。 曾有许多人猜测,这苏禾是不是早就死在外头了, 但是太虚宗放出的消息却说, 苏长老的命牌, 一直是亮着的。
第158页 于是又有了更多的猜测,不过这次,太虚宗的高层都保持了沉默, 没有再肯定或者否定任何消息。 修真界里可以拿来说嘴的事情很多,过了几个月, 关于苏长老失踪的消息,提起的人便少了。 又过了大半年,这个话题,几乎已经激不起任何水花了。 是以过了这么些年,苏长老突然回归的消息,可以说是太虚宗境内,目前最大的新闻了。 ----- 「苏师叔公,有客来访。」 这是今天云捲云舒二人第七次来向苏禾报告了。 「这回又是谁啊?」 苏禾刚准备躺下,又不得不披衣起来,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是落雁山的赵长老。」 「哪个赵长老?」 落雁山姓赵的不止一个,苏禾便又问了一句。 「是赵珂赵长老。」 「哦,」苏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摆摆手,对着两人道,「你们先下去招待着吧,不要冷落了客人。」 两人恭敬地回答后,一前一后地退了下去。 苏禾一边披上外袍,一边想着这赵珂的来意。 她跟这赵珂并不太熟,平常也就是点头之交,遇见连话都说不上两句,怎的这次如此热心? 她揉了揉眼睛,怀念了几秒自己的小被叽,便穿好衣服走出去了。 刚走出门,便听到一个女声热情道: 「你便是念远的小徒弟吧,啧啧,果然是一表人才,瞧着样貌,再瞧瞧这人品,啧啧,真是顶顶地好啊!」 苏禾一听,脚上便快了几步,不到一会儿,便看到一个女子扯着越子戚瞧稀奇般地看来看去。 那女子着一身紫色的袍子,身材略显干瘦,脸上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叫人一看便觉得是个精明的人。 而一旁站着的越子戚,却是有些尴尬了,她虽然在附和地笑,但是苏禾明显感觉她的心情并不好,若不是眼前的人是长辈又一副跟她关系不错的样子,越子戚怕是早就甩袖扭头走了。 苏禾连忙上前,拉开赵珂的手,笑容亲切道: 「赵长老来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啊?」 「没什么,」赵珂的眼神这才落在了苏禾的身上,她道,「念远真是有福气啊,不仅从外头回来了,还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徒弟。」 苏禾:??? 苏禾以为自己是属于有话直说不太爱兜圈子的那种人了,可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说话能如此的…… 「直爽」。 但是这话她可不太爱听,苏禾也没必要捧着赵珂的面子,只是笑道: 「是啊,我就是运气好,赵长老羡慕吧?「 这下,被噎住的成了赵珂了。 她顿了顿,然后连忙反应过来,轻轻地掌了掌自己的嘴,笑道: 「瞧我这嘴,就是不会说话,念远别见怪啊。」 苏禾只觉得怪怪的,她跟这赵珂一点都不熟,怎么她一口一个念远,喊得快比应之都亲热了。 她放下茶杯,不接她的话,只是笑得冷淡,道: 「我这人素喜开门见山,赵长老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哈哈哈哈哈哈,」赵珂干笑了几声,才发现没人理她,只好道,「念远真是个直性子,那我也就直说了。」 「就是……」赵珂紧张地搓搓手,「我新收的小徒弟是火木双灵根,不知可否让她在念远这里学几年炼丹?」 原来如此。 大门派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师父不可能样样精通,是以徒弟并不是只会一直在自己的师父那里学习。 比如苏禾的一手炼丹之术,就不是从她的师父那里学来的。 修士的主要任务,当然是修炼。 不过如果想要发散一些其他的兴趣爱好,当然也很好。 第156章 学堂 苏禾也准备待越子戚大了些之后, 便送她去学个炼器或者符篆什么的, 拥有个一技之长也有利于在这片大陆上行走。 是以她对赵珂的要求并不觉得稀奇, 只是觉得有点无语。 你说有这种别人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急急地上来要求把徒弟送过来学技的人吗? 何况,苏禾跟她可是一点都不熟, 她就一口一个「念远」的,叫得苏禾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这赵珂,也不知道是真没情商还是蹬鼻子上脸。 但是苏禾并不吝啬多几个学生,普通的炼丹之术和丹方并非是什么不传之宝, 做个人情还是可以的。 而通过这种方法收下的别人的徒弟,并不是挂在自己的名下的。 也就是说,如若她收下了赵珂的徒弟,她也算不上是那人的师父,相互之间的称唿也还是「长老」和「师侄」。 也就是相当于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一样。 是以苏禾也没拒绝, 只是道: 「过几天把你那徒弟带过来, 我看看她天赋如何再说吧。」 赵珂喜得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那张干瘦的脸看着倒有了两分生气,她轻轻一拍桌子,笑道: 「我就知道念远是个善心人,必是愿意指导晚辈的。」 「先说好了哈, 」苏禾决定把事儿都先摊开, 免得日后不好再说,她道, 「纵使我收下了她, 最多也就十天指导她个一两次, 不可能日日盯着她的。」
第159页 「我晓得的,」赵珂现在倒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了,「这种规矩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麻烦了苏长老,合该我赔罪才是。」 苏禾摆摆手,嘴角慢慢地舒展开来,道: 「不妨事不妨事,举手之劳而已。」 赵珂喜滋滋地走了之后,苏禾觉得好笑: 这赵珂看着精明,但是对自己的徒弟,确实是有着一片爱护之心的。 苏禾倒也不讨厌这种人。 ------ 「什么?!」苏禾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她擦擦嘴,惊道,「你有病吧?开什么炼丹学堂?」 「我也是听说了赵长老为她那徒弟找你的事才想起这一茬来的,」顾阑老神在在地吹着茶沫子,道,「之前长老会的人就找我谈过了,说是要在太虚宗内办几个学堂,人人都可来学习,也不用那么一个一个地拜山头去托人那般麻烦了。」 「办几个?」苏禾疑惑,「除了炼丹还有什么?」 炼器?阵法? 顾阑的回答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 「还有炼器、符篆、阵法和机关,都是些常见的技巧,教些基础的就行,像那些卜算之类的,需要的天赋太强,入门太难的,就算了。」 「学堂的场地划在哪里?」 「道虚峰,」顾阑用手比了比,「差不多在半山腰上,一个大概占个十亩地左右吧。」 「这主意倒是不错,」转过弯来之后,苏禾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了,她道,「那有几个先生?一个先生去一月去几次?」 「这个还没定好呢,」顾阑解释得很认真,「这不是不知道大家的意见吗?就没把消息传出来,我也就告诉了你一个人。」 苏禾又问了几个问题,越来越觉得长老会这次的主意真是不错。 毕竟,再穷不能穷教育嘛。 何况,太虚宗又不穷。 顾阑他们初步商讨出的结果就是,开闢五块地方分别用作炼丹、炼器、阵法、符篆以及机关的学堂,里面分成一个大厅和一些小间。 大厅用作先生授课,小间则是用于学生自己的平常练习。 小间里头摆着练习要用的东西,比如炼丹的就是摆着炼丹炉以及一些常见药材,符篆的就是摆着硃砂等物。 平常想要来练习的弟子只需要缴纳一些灵石就可以进入小间。 小间按时辰收费,也分等级,比如最低级的小间十块下品灵石便可呆上一个时辰,小间的等级越高,价格越贵。 而外头大厅的讲课,基本是十天一次,想听的就来,不想听拉倒,听一次十块中品灵石,最后得的灵石宗门和讲课的长老三七分成。 这也方便了一些低等弟子练习,免得他们找不着门路又不得其法,白白抛掷了时光。 苏禾觉得这想法实在不错,但是有些地方又过于简单了,便开玩笑似的道: 「你觉得那些能去讲课的长老会贪这几块灵石吗?用灵石来招先生,不是个好方法。」 苏禾的话顿了顿,因为她突然看到顾阑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僵硬,她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你这三句离不开灵石的,不会是……太虚宗现在缺灵石了吧?」 灵石就相当于修真界的货币,太虚宗缺灵石就等于国库缺钱了。 虽然说修士大多不指望着那几块灵石过日子,毕竟练气期吃的东西就渐渐少了,而到了筑基期就可以辟谷,跟俗世没钱就买不起吃的就得饿死的情况并不一样,但是这并不是说太虚宗没灵石就没有关系。 苏禾只见顾阑艰难地点了点头,道: 「你猜对了。」 苏禾:……… 「要不这样吧,」苏禾「啪嗒」一下放下茶盏,道,「咱们可以不用灵石作为奖励了,而是换个办法,改用贡献点。」 「贡献点?」 「对啊,」苏禾道,「我记得太虚宗的务实堂那里,就是用贡献点来结算任务的。」 务实堂,是太虚宗的修士领取宗门任务的地方,金丹期以下没有师承的弟子每年都至少要接一个宗门任务,任务完成后,宗门会发放相应的贡献点,贡献点可以换取灵石、药材、符篆、功法等物,用途多多。 但是只有做任务,才能得到贡献点,换句话说,如果你想得到贡献点,只有完成宗门任务这一个途径。 第157章 狡黠 「这贡献点的兑换嘛, 也可以换个法子, 」苏禾想了一下, 才道,「比如现在嘛,是一个贡献点可以换十块下品灵石, 这个没必要变, 再加上一条就没问题了,开放灵石兑换贡献点的途径,比如一块中品灵石换一个贡献点, 左手右手这么一倒,九十块下品灵石不就出来了?」 「这……不太好吧, 」顾阑想了一会, 才摇摇头道,「而且这会有人换吗?」 「他们现在是可以不换, 所以咱们啊, 要让他们不得不换。」 「不得不换?」顾阑摊开了手,「怎么个不得法?」 「那就要靠改啦,」苏禾得意地笑笑,道,「现在贡献点的用途不多,他们自然是想不到去兑换, 如果以后, 在太虚宗内只要涉及到与门派相关的事情, 都需要贡献点, 你说会不会有人兑换?」 「哦——」顾阑拖长了声音,那严肃的脸上挂上两分笑意,道,「懂了懂了,比如这学堂吧,想要听课或者进入小间练习,不需要缴纳灵石,只需要用贡献点来兑换,这样一来,讲课的先生分得的也是贡献点,比起给他们灵石,这样不仅更好听些,也能让他们兑换更多的东西,可能愿意来讲课的就会多了,我也不必拉下我这张老脸到处求人了。」
第160页 「正是,」苏禾这次没有吐槽顾阑的笑容,而是继续道,「而且宗门任务还可以改一改。」 「哦?宗门任务又怎么改?」顾阑饶有兴致地道。 「以往是每个无师承的金丹期以下弟子每年至少领取一个宗门任务,现在不必改太多,只需改成——所有金丹期以下的弟子每年至少都要得到五十个贡献点就行了。」 「这……」顾阑开始觉得不错,后来又摇了摇头,道,「这法子不行,从短期来看确实有用,可是这无疑会让一些人再也不接宗门任务,只用灵石来换,长此以往,不利于弟子的发展啊,再说了,所有金丹期以下的弟子都要去做这宗门任务?那些金丹期啊元婴期的长老,能放他们徒弟去干这种在他们眼里浪费时间的事儿?」 「嘁,」苏禾一拍桌子,道,「那些普通的弟子能有几个钱?坑的就是他们这种有师承的弟子的灵石!」 「你这……」顾阑指着苏禾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话要是被他们听到了,可是要恨上你的!」 「哎,」苏禾假作无奈,道,「为了宗门嘛,在下也只能担起这个骂名了。」 「油嘴滑舌!「顾阑轻声斥道,面上却仍然是带着笑意的,「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些长老们是肯定愿意出这个钱的。」 「那当然了,」苏禾继续劝道,「再说了,什么叫不利于弟子的发展?,没有灵石的自然还要做任务,而那些灵石多得花不完的长老们的爱徒,怎么可能会因为不做任务就阻碍了他们的发展?那些长老们自然会不错眼地监督自己的徒弟啊?哪轮得到咱们担心他们的发展?」 「退一万步说,纵使真的有人哪怕灵石不够用也不想做任务而是选择去买贡献点,他也得先有从牙缝里省灵石的技巧啊,再说了,这种人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自己不上进,你还能拿着根鞭子跟着他?太虚宗十年就招进个一两千人,这么多年下来,现在整个宗门也有个几万人了,你还指望个个成材不成?」 「也是,」顾阑摸了摸下巴,看起来也接受了苏禾的说法,道,「那我就这么报上去了。」 「可以可以,」苏禾的笑容有一丝丝的奸诈,她掏出十块上品灵石放到桌子上,道,「这是子戚十年的份,多出来的就当为宗门做贡献了,不用找了。」 顾阑:…… 苏禾抬脚便走,到了门边才反应过来,又丢了一句话,道: 「别忘了加上一句,禁止弟子私下换取贡献点,所有的贡献点交易,都得从宗门这边走。」 顾阑:「……知道了。」 -------- 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后,苏禾便把越子戚叫了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了她之后,又嘱咐道: 「这件事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不必说出去,师父也只是想问问你,若是这事成了,你想学什么?」 「炼丹啊!」 越子戚干干脆脆地说,声音清越极了。 「嗯?」苏禾抿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火木双灵根的修士,才可以学习炼丹。」 「师父问的是想学什么,跟能学什么是不一样的啊。」 越子戚眨眨眼,表情里写满了狡黠。 第158章 改名 「你啊你!」苏禾失笑, 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她拍了拍越子戚的头, 道,「认真点!」 「那……」越子戚不情不愿地道,「就符篆吧。」 见越子戚有些不满的样子, 苏禾柔着声音劝道: 「师父的意思, 你应该是懂的,我并不要你一定去学出个什么名堂,只是这些东西, 了解一下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越子戚的表情和缓了些。 苏禾又道: 「你当你师父我当初只学了炼丹吗?我也跟了几个老师,学了点阵法符篆之术, 虽然了解的不算深刻, 但是有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就比如她被困在那个循环幻境里的时候,若是没有一点阵法知识, 可能都不知道阵法的基点也就是一般意义上阵眼这种东西的存在, 那也就无从谈出去的办法了。 「我知道,」越子戚点了点头,道,「师父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 「但是你就是不想听是不是?」 苏禾弹了下越子戚的额头,道: 「学东西是为了自己, 不是为了师父啊, 你想学符篆是很好, 不过还是要自己愿意去学才好。」 「嗯, 」越子戚坐到苏禾的旁边,拿着小锤替她轻轻地捶着她的腿,道,「我觉得画符蛮有趣的,所以才想学的。」 「那就好。」苏禾笑笑,心里想着一定要把太虚宗的画符圣手请去学堂教书讲课。 「对了,」苏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你那比赛的奖励还没领吧,准备什么时候去领?」 苏禾说的比赛正是十年大比,越子戚以及比赛的前五名都可以去藏宝阁的一楼或二楼领一件法宝。 什么时候去领宗门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也没有要求大家必须一起去,只要在一年内领取就可以了。 越子戚也不知道张于前他们领没领,不过她也不打算跟他们一起去。 她把羊皮制的小锤放下,软声道: 「我又不知道藏宝阁里有什么好东西,正等着师父来帮我参谋参谋呢。」 「这是你的机遇,师父不好教你的。」
第161页 苏禾心道,按照一般小说的套路,主角总能在找宝贝时发现一个平平无奇显得一点也不值钱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其实是什么不世出的宝贝,在别人眼里那些东西看起来是不值钱的破烂,可在主角手上,就能发挥出它原本的力量,成为吊打对手的利器。 她可没有这般慧眼,万一她先跟越子戚说了什么东西好,搞得越子戚错失了这个机会怎么办π_π。 虽然这个想法听起来有点玄幻,但是这本来就是一本玄幻小说嘛! 她当时一边抠脚一边看这凤傲天小说的时候,也只有一个想法: 套路,套路,都是套路! 说明越是套路的想法越对嘛! 苏禾打定主意,她摸了摸越子戚的头,道: 「那藏宝阁里宝贝万千,能得到什么,都是你的缘法。」 「嗯,」越子戚看起来是接受了苏禾的话,她道,「既然师父这么说了,那我明天就去。」 「好。」苏禾从榻上起身,就准备去拜访那符篆圣手,决定就算办不成这学堂也要腆着她这张老脸把越子戚往他的门下塞。 谁知越子戚的话却把叫住了: 「师父,您新带来的两个傢伙,是不是凤凰?「 「欸?」苏禾转过身,笑道,「你看出来了?真是聪明?」 「不,」越子戚实诚地摇了摇头,道,「是那只鸡、不对,是那只小凤凰告诉我的。」 「哦——」苏禾点点头道,「那是凤,是凰的哥哥。」 见越子戚面露不解,苏禾又解释道: 「凰就是那个小姑娘。」 越子戚:这名字真是……简单粗暴。 而且容易把它们本来就遮得不太严实的身份暴露。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在越子戚的脑子里过了一下,她知道若是自己说出帮他们改名什么的,未免僭越。 况且以师父的性子,就算她提了出来,也必定会去徵求那两凤的意见,若是他们不想改,师父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可以从那两只凤凰那里下手,让他们主动提出改名字,师父便会同意的。 打定了主意,越子戚决定要跟那两只凤凰搞好关系,对于凰叫自己师侄一事,也少了几分排斥。 神兽的年龄惯不能以外表断之,谁知道那一副稚童模样的凰真实年龄到底有多大了? 再说了,那毕竟是两只神兽,看师父的意思,是不会去驯化他们为己用的,但是也没必要跟这种强大的存在撕破脸皮。 谁叫她现在才不过练气期的修为呢?她小时候曾许诺要保护师父,但是现在她已经这么大了,却仍然要靠师父的庇佑。 第159章 昼月夜阳 「来选法宝的?」坐在藏宝阁门口的筑基修士检查了一番越子戚递过来的牌子, 便挥挥手放她进去,顺嘴道, 「每一层的楼梯处都有禁制,你把令牌放在楼梯旁边的那个凹槽处就可以了,你最多能到二楼, 不要想着硬闯, 上不去就是上不去,出什么问题我可不负责。」 「谢谢。」越子戚收起令牌,接过那修士递过来的一本小册子,便抬脚向藏宝阁里走去。 感觉到自己通过了一层薄如水的屏障之后,越子戚睁开眼,她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不由得赞嘆出声。 藏宝阁的一楼就很大很大,跟外面那沉稳内敛的简朴样子完全不同,带着毫不矫饰的奢华。 玉制的台子整齐地排列着, 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个个浅色的光幕笼罩在台子上的宝贝周围,橘色的光从玉台的上头打下来,看起来颇为诱人。 越子戚打开刚刚那人给她的册子, 才知道怎么拿到它们。 「选定后,以自身灵气注入玉台右边的凹槽处……」 看到这里, 越子戚便看了一眼面前的台子, 见旁边果然有个小凹槽, 便继续看下去。 「……藏宝阁内宝物等级不同, 分为中品,上品,圣品,中品外光幕为浅近透明色,上品为浅绿色,圣品一到二阶为浅蓝色,圣品三到五阶为浅黄色,圣品六到八阶为浅红色……」 越子戚抬眼望去,一楼大部分都是近乎无色的透明光幕,只有零星几点绿色,蓝色则干脆是没有。 见状,越子戚也不流连,直接往二楼的方向的走去。 在接近二楼的一楼尽头处一拐弯,越子戚才瞧见了几个蓝色的罩子。 她去瞧了瞧,见里面放的是一些丹药和药材,还有几张看起来符篆似的东西,没有她想要的法宝。 是以她也不再多看,把手中的令牌嵌入楼梯旁墙壁的凹槽里,面前那像水波一样的屏障就自动分了开来。 越子戚收起令牌,走了进去。 二楼比之一楼小上了不少,但是布置得更为奢华,玉台改用了据说不会与任何宝物产生冲突的玄栀玉所铸,光幕的颜色更是以绿色打底,蓝色也不少。 在路的尽头,越子戚甚至看到了几抹黄色。 要拿就拿最好的! 越子戚打定主意,对于旁边的宝物看也不看一眼,就向那几许黄色走去。 走近一看,那里安安静静地呆着三个黄色的罩子,只不过有一个的颜色已经变得黯淡了许多,里面的东西也不见了。 越子戚翻开手册,才知道这种情况代表着里面的东西在一个月内被人取走过,如果一个月后没有再放东西进去,这个玉台就会消失收入库房。
第162页 她只好观察着剩下的两件宝物。 一个是一枚玉佩样的东西,上面雕刻着一条龙的形状,龙头微张,正正好衔着一颗用作装饰的珠子,设计得精美极了。 一个是一把剑,通体黑色,不带一丝花纹的修饰,剑身不算长,不算剑柄也就成年男子小臂般长。 越子戚拿出小本本,翻这两个东西的简介。 那个玉佩样的东西是防御类的法宝,名叫盘龙配,是圣品四阶的宝贝,据说可以抵挡三次致命攻击。 不错不错,她现在正少一件趁手的防御性法宝呢。 但是这盘龙佩有一点不好,就是它是消耗型的法宝,不能做日常用。 她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翻到那黑色短剑的所在页,想看看这又是一件什么宝贝。 这把黑色的剑名为「夜阳」,单独这一把剑,仅仅只是圣品三阶的法宝,但是这剑本是一对,还有一把通体白色的长剑,名为「昼月」,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夜阳和昼月,俱出自容弥真人之手,五百年前太虚宗的人寻到了昼夜两把剑,但是昼月不甚遗失,只有夜阳留存在了太虚宗里。 这本是一长一短的双手剑,却因缺了一把而不完美。 据说,两把剑放在一起使用,当评的上是圣品六阶的法宝。 ------- 「欸——」苏禾看着前面那个一见到她转身就走的黑衣女子,几步追了上去,道,「于长老,你也来这里散步啊,真巧啊。」 于长老:巧个屁!没看到劳资在躲你吗? 她冷淡道:「苏长老说的事我会考虑的,但是在下最近这几年事情比较多,恐怕不能去学堂讲课了。」 苏禾笑笑道:「这学堂一事可是大功德啊,俗话说得好,教育是弟子进步的阶梯嘛,再说了,宗主和长老会开办学堂,也是民心所向嘛。」 于长老:这俗话,是你自己编的吧? 第160章 嘴炮 「这不是重点啦, 」苏禾笑了笑, 「反正是这个理不是?」 「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但是……」 于长老斟酌地开口道。 「对啊!」苏禾打断了她的话,自然地接上,「您也觉得我说的对啊!那不就得了, 咱们赶紧去宗主那里吧, 据说好多长老都决定去讲课了呢!」 苏禾面上笑得自然,心里却在暗骂顾阑这人不是个东西。 她建议提得好好的,顾阑不感激她就算了, 居然还得寸进尺让她去替她说服那些不肯教书的长老们! 还说什么「既然是你改良的建议,那么由你去说是最好的,宗主看好你哦」云云。 气得苏禾当场就想把焚天摔在他脸上。 不过这事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至少顾阑答应把宗门里那株养了一万多年传承了许久的虚昆树剪一根枝条给她。 像苏禾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嘛, 当然又从他那里多拿了几颗珍贵药材的种子。 不过苏禾也向他保证这十年的要为宗门提供的丹药会尽早拿出来, 顾阑这才同意了她的要求。 不过对于苏禾来说,这事确实划算,反正丹药本来就是要交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交而已, 她又没有什么亏损。 但是苏禾确实是没想到,太虚宗的长老对于这项利宗利民的好事竟然一点都不热情,她去拜访的那些人要不就是「呵呵你说的对但是抱歉劳资没兴趣呢」,要不就是「我不听我不听劳资就是懒得去」的态度, 十个人里最多也就两三个表示有兴趣, 明确表示愿意去的就更少了。 搞得苏禾差点心肌梗塞。 她只好在那些软硬不吃的长老们中稍稍选取几个有点动摇的首先攻略。 这于长老便是其中一个。 于长老本名于尧, 字荐安,是太虚宗境内颇有盛名的画符好手,哪怕是在太清派的范围内,能在符篆一途中达到于长老的水平的也不多。 苏禾本来想着要是能把越子戚塞到她名下也不错,但是因为顾阑的吩咐,她便想着干脆把人拉到学堂当先生得了。 「这……」于尧见苏禾笑眯眯像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样子,浑身一个激灵就拒绝道,「苏长老,不必了吧,符篆一途,主要看的是天赋,没有天赋者,再努力也就只能学成那个样,我去讲课与否并不重要。」 「瞧您说的,」苏禾打起嘴炮来却是毫不含煳,道,「那修炼一途,看的主要也是天赋啊,没有天赋者,再努力也就只能学成那个样,所以还拜什么师父?自己闭门造车就是了,您说,是不是啊?」 于尧也是好脾气,被她用自己的话来反驳一番也不生气,见自己无法反驳,居然还认真道: 「如此说来,倒是我说的不是了,虽然符篆一途有先生的指导确实可以事半功倍,但是……」 「原来于长老也是这般心繫天下万千学子之人啊,」苏禾的表情里是由衷的赞嘆,在下实在是佩服啊。」 于尧懵了一下,不明白自己这么就成了这种人了,不由得跟着苏禾的思路走,反问道: 「此话怎讲?」 「您看啊,」苏禾仍然用那副仰望高人的样子看着于尧,道,「于长老不是觉得画符一途确实需要先生的指导吗?」 「嗯,」于尧点了点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可就大了,」苏禾继续用她自己发明的苏氏瞎瘠薄分析法进行着胡扯淡式的分析,「您看您,尽管您的语言朴实无华,但是其中饱含着对教育事业的追求,对现在没有像样的符篆指导教育流程的无奈,以及对发作符篆事业的决心啊!」
第163页 于尧疑惑:「有吗?」 她自己怎么都没听出来? 「当然有啊!」苏禾用力地点了点头,继续做阅读理解,「您千万不要怀疑,您的那伟大的想法您自己几年都没有察觉,但是啊,您一定要相信自己,您能做到的!为了太虚宗的发展,为了符篆事业的发扬,您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啊!」 看着苏禾那快要把她吹上天的样子,于尧自己都快觉得自己就是这般伟大的人了。 「所以?」于尧下意识地问道。 「所以来吧,投向……投向太虚宗教育事业的怀抱吧,你的名字将为后来者所铭记!」 一时顺嘴,苏禾差点说成投向共/产/主/义的怀抱。 「那……」于尧的态度显得十分踌躇,见状,苏禾连忙添一把柴,道: 「这还只是试点,以后参与的长老会越来越多的。」 或许是人都有从众心理,于尧终于答应了下来,但还是模稜两可的: 「那……我还是先去宗主那里看看吧。」 第161章 拉人 藏宝阁内, 越子戚正在认真地比较。 虽然潜意识里,她比较喜欢攻击型的法宝, 但是越子戚也明白,若是没有昼月的话,单独一把夜阳, 是远远比不上那个盘龙配的。 而且那盘龙配的确很强, 相当于多了三条命呢。 而那把夜阳,简介上却没有说用法和功能,看起来单独的一把,也只能当一般的短剑使了。 若是能找到昼月,那么一切好说,但是一件遗失了这么多年的法宝,怎么寻? 她又没有开天眼,而且小册子上也没说夜阳和昼月之间有感应。是以想要找到昼月,无异于大海捞针。 越子戚的目光在那盘龙配上停顿了一会儿, 还是决定选它好了。 她的手刚准备放上去盘龙配右边的凹槽处, 眼一瞥又看到那小册子上写的一句话: 「万物有灵焉,人慾选物,物亦挑人, 顺其自然,切莫强求。」 越子戚便顿了顿, 停住了手。 之前册子上的东西她也看了, 选的宝物的品阶越高她所耗费的灵气也就相应得越多。 越子戚估摸着, 以她现在的修为, 最多也只能拿一个浅黄色罩子里的东西。 如果灵气耗费完之后,还没拿到这盘龙配,那可就亏了。 虽然仍然还能试试拿不拿得出夜阳,但是就要等灵气恢復了。 再说了,若是万物有灵的话,看到她先试了别的不成功再去试自己,一定会伤心的吧……大概。 说不定就因为这个它就不愿意被她拿走了呢? 越子戚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跑偏。 她试着把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个玉台旁边的凹槽上,稍稍往里输入一点点灵气。 反正手册里没说不准这样,她就脚踏两只船一把好了。 越子戚的算盘打得很响,但是无论是她左手还是右手上的灵气,都如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丝波动。 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看着左边的盘龙配,再看了一眼右边的夜阳,越子戚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是还是有些犹豫。 既然……她在这两件东西之间无法取捨,那么……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吧。 比起用作防御的玉佩,她还是偏爱攻击型的法宝。 以攻代守,比起躲在玉佩的防护罩下逃过一劫,她更喜欢亲手斩去劫难。 越子戚的手重重地拍在她右边的凹槽处,白色的灵气直直地灌进去,心里一个念头疯狂地生长着。 天道无情,可天道又算什么?终有一天,她要成为凌驾于天道之上的存在! ----- 于尧成功地被苏禾连蒙带骗地忽悠到了太虚峰上的长老殿。 此时,她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哎呀哎呀,」苏禾热情道,「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反正也不亏啊。」 于尧:神踏马的来都来了。 但是这话听起来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好像来都来了,不进去确实有点亏哈。 被苏禾拉着半推半就地进去之后,于尧才发现: 这里面人还真不少哈。 她的心放下来了一半,便开始准备跟那些长老们一个个打招唿。 「展长老,你也在这里啊。」 「荐之,你也准备去那劳什子学堂当先生了?」 「没有啊……」于尧茫然道,「我就来看看,刚刚苏长老……」 她回头一看,想找苏禾为自己见证,却只见自己的身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苏禾的影子。 …… 长老殿外。 苏禾抹了一把汗,庆幸自己脚底抹油,跑得够快。 剩下的事,就交给长老会那一群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的傢伙去做吧。 反正人她是给带到了。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支玉简,上面记录着顾阑要她拉的几个人的名字。 「下一个,雾海山吴桐吴长老,擅阵法之术……」 苏禾摩拳擦掌,准备继续努力。 虽然这努力的方向,总感觉有点不太对。 第162章 讲课 天虚峰上, 云山雾罩,低阶弟子们从山下上来, 让原本很是安静的太虚峰显得熙熙攘攘起来。 经过长老会长达三月的讨论,最终决定在天虚峰上建立四个学堂,分别是:炼丹、炼器、符篆和阵法。
第164页 开设机关学堂的提议, 却暂时地搁置了。 天虚峰的半山腰上, 四座风格一致的建筑在短短半个月内相继拔地而起,分别占据了这块山腰东南西北四个面。 今天,是丹堂和阵堂先生讲课的日子。 阵堂在西,丹堂在东,是以临近半山腰时,人潮便很明显地分成了两半。 一队往东,一队往西,两边的人数差不多。 「张兄,你这次是准备听什么课?苏长老的还是梁长老的?」 「我也难以抉择啊, 无论是梁长老还是苏长老, 都是在各自领域里的顶尖人物,无论是哪个我都想听听啊。」 「张兄说的是,哎呀, 宗门怎么把两个长老的时间排在一起?真是想不通啊。」 「或许是别的时间长老都有事呢,毕竟平常长老都在闭关, 哪怕是他们的徒儿, 等闲也难以见上一面啊。」 「唉, 说的也是, 宗门此举真是方便了我等没有门路的弟子啊,不然的话,只凭藉我等的力量,怎么可能听到长老们的课呢?」 …… 「虽然在下并非是木火双灵根,但是还是想去听听苏长老的炼丹课啊。」 「听了有什么用,咱们能炼吗?」 「话不能这么说,不能炼丹,多掌握些丹药类的知识,总是不坏的。」 …… 大家都穿着白色的衣服,聚在一起如云雾一般团在一起。 哦对了,这是苏禾又一个开源节流方面的建议,就是制作门派弟子的统一服装,然后…… 收灵石啊! 内门弟子是白色,外门弟子是黑色,杂役是灰色。 金丹期以下的必须按照规定穿戴衣服,金丹期以上的就可以随便穿了。 一套内门弟子的白衣是十块中品灵石,是用冰丝蚕吐的丝而做,据说水火难侵,刀剑难破。 冰丝蚕是真的冰丝蚕,不过这个「难侵」「难破」的程度,就有待商榷了。 一套外门弟子的黑衣是五块中品灵石,是用寒玄鸟的羽翼所织,据说不惹尘埃,污浊难侵。 一套杂役的灰衣是一块下品灵石,是用太虚宗下属国贡缎所制,据说……据说挺好看的。 苏禾表示自己的建议还算是有点良心的,起码这些东西的利润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这项规定一出,苏禾本以为会怨声载道,大家会表示「辣鸡宗门又坑我钱」,没想到啊……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掏钱掏得非常痛快。 更有甚者,表示「宗门怎么才出这项规定啊,他/她早就迫不及待了」,然后一掏钱就是十套。 顾阑见状,握住苏禾的手喜极而泣,被苏禾嫌弃地拍开,她伸出一只手,无赖道: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用点实际的表示表示吧。」 顾阑正色表示「同为宗门一份子,谈钱多么伤感情」,然后火速退场,只余一缕烟尘,证明他曾经出现过。 苏禾:…… ----- 苏禾看着台下的蒲团上坐满了弟子,来迟的甚至只能站着,不由得露出了「莘莘学子如此努力,真是令人欣慰到落泪」的笑容。 当然,如此繁复的意思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弟子们的表情证明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接收到苏禾的意思。 看着人来得差不多了,顺便时间也快到了,苏禾便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第163章 养气丹 瞬间, 原本有些吵闹的会场就安静了下来,几百只眼睛一起对准台上的苏禾, 一副「我是宗门的花朵快来用知识灌溉我吧」的样子。 苏禾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细细的链子,下一秒, 烟尘扬起, 焚天一瞬间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哇——这是什么?好大的丹炉啊!」 「是焚天吗?还是曜日?据说宗主曾以宗门的名义赠送给苏长老一鼎丹炉,就是焚天吧。」 「灵石坊的小报你们没看过?苏长老在丹师大会上就是用焚天来了结的对手!那太清派的年渊被比的简直一文不值!」 「哦哦我记起来了,当初那张小报还被我保存在储物袋里呢,每次一看到那年渊从骄傲到垂头丧气再到惊恐绝望的样子,我就觉得心情都舒畅了呢!」 「所以原来焚天这么大的吗?在报纸上还不觉得,现在离得这么近,我觉得我可以在里头游水!」 「我觉得这丹炉煮二十个我没有问题!」 「是的没错,我赌三十个!」 …… 看着下面的人又讨论得热火朝天,苏禾拍了拍手, 示意大家看向她那边。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了了过来, 苏禾才慢悠悠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在我的课上,有三个要求。」 她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其一, 不得出声讨论,除非我同意。」 「其二, 在我说完后请积极提问, 但是请先举手。」 「其三, 请多练习, 前提是你拥有木火双灵根且比例恰当,如果你不是这种灵根的话,也可以来听,你也可以炼制一些简单的丹药,不过请尽量不要占用稀少的丹室资源。」 此三条标准一出,台下有的学生的神色明显变动,但是为了防止违背第一条规则,大家都很安静,没再出声。 不是木火双灵根也可以练习炼丹?! 众所周知,在炼丹、炼器、符篆、阵法四途中,唯有炼丹,是能最直观而明显地看出天赋如何的。
第165页 只要灵根不是木火双灵根,在炼丹一途上几乎就不可能有任何成就。 而木火双灵根的木与火的比例还要控制得得当。 如果木火双灵根的比例不理想,那么也几乎不可能取得很大的成就。 这个要求,可以算得上是苛刻的了。 是以,一旦宗门发掘到了一个木火双灵根且比例得当的弟子,几乎都会送他去学习炼丹。 学不学的好另说,但是如果不学的话,几乎就是白瞎了他们的天赋。 …… 苏禾看着下面的人群有些骚动,但是他们最多只是用眼神交流,没有人出声说话,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 她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站了起来,绕到了焚天的前面,以免自己的身形被挡住。 「那好,既然大家都理解了我的话,那么现在开始上我们的第一堂课。」 「这是我的丹炉,焚天。」 听到下面疑似发出的一阵惊嘆,苏禾用眼尾扫了扫下面,目光里写满了不悦,瞬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但是我们今天上课,并不需要焚天,」苏禾随手便把焚天收了回来,道,「我们现在就用最低级的丹室里的丹炉,来看看初始丹药是如何炼成的。」 说罢,她一挥手,一尊小巧的丹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它的样子十分普通,显然只是最低级的丹炉。 她又从储物袋里拿出炼丹时需要用到的药材,一样一样地摆在桌子上,道: 「今天我们便用这些药材来炼制养气丹,养气丹是……」 正在苏禾照本宣科地背着养气丹的效用的时候,下面一个弟子出声了: 「先生,您用的这些药材都是最低级最普通的下品药材,用的丹炉也十分平凡,如此,怎么炼制得出上等丹药呢?」 苏禾偏头看了他一眼,居然没有因为他不举手就提问而表示愤怒,她甚至还微微地笑了一下: 「你的眼光不错,这些药材确实不算好,那么,你有什么意见呢?」 「请把药材或是丹炉换成高阶的,或者至少一样是高阶的,」那人虽然嘴上说得很恭敬,但是目光里不由得带了一丝得意,他道,「我们想看的是高阶丹药的炼成,而不是看我们自己也可以炼成的低阶丹药的炼制方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想看的是炼制肉白骨丹那种类型的丹药,而不是想看用最差的丹炉和最差的药材如何炼制出最普通的丹药。 谁关心养气丹怎么炼啊? 他们自己都会好不? 第164章 驻颜丹 不过剩下的弟子的这张想法只敢在心里转转, 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苏禾站在台子上, 看着下面心思不一的弟子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这种情况,她早就预料到了, 不过是弟子对于先生的不信任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她外面的名气再大,这群天之骄子们,也会对她质疑。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大家。 渐渐的,台下的弟子们发现了这一现象,不由得有些惴惴,生怕苏禾生气。 等到大家的注意力差不多都恢復过来的时候,苏禾才微笑着点头, 道: 「你说的不错, 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我自己的考量,你们看着就行了。」 她这话傲得很, 自然引起了部分学生的不满。 之前那个弟子又发话了: 「先生既然也觉得学生说的不错,那么为何不听取一下学生的意见吗?」 这话已经很严重了, 特别是在极其尊师重道的古代。 苏禾看了他一眼, 眸色愈深, 她想了一下, 才哂笑道: 「你说得对。」 她走到放着各色药材的桌案前,把那些药材一齐都收了回去,然后放上别的材料。 她转过身去,对着台下众弟子道: 「那我这次就来炼制驻颜丹,不过药材仍然是属于低阶下品的,也仍然使用这个丹炉。」 说完她还徵求意见似的问了一句: 「这次大家没有意见了吧?」 众弟子这才满意,一齐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意见。 「嗯,」苏禾点了点头,轻飘飘地对着那位提意见的弟子道,「你的意见不错,不过下次,请尊重我的规定,先举手,待我同意后你再表达自己的观点。」 「学生明白了。」 那人敛下眼里的得意,貌似恭敬地道。 「嗯。」 苏禾点了点头,也不再看他,只是开始提炼药材,开始准备炼制驻颜丹。 驻颜丹算是修真界中比较常见的丹药了,但是说它常见并不是指它炼制简单,价格低廉,而只是指这丹药流传甚广。 不说修真界人手一颗吧,但是绝大多数的修士,都愿意花灵石买一颗驻颜丹,在合适的年龄服下,从而永驻青春,容颜不老。 哪怕他们清楚,一颗驻颜丹,要花费他们半辈子的积蓄。 是以,驻颜丹算得上是热门丹药了,一个会炼制驻颜丹的炼丹师,哪怕仅仅只会炼制下品驻颜丹,也一辈子都不会担忧灵石不够花的问题。 驻颜丹的炼制药材并不难寻,但是其炼制手法太过复杂,是以非常考验丹师的水平。
第166页 苏禾看了看药材,决定还是按照原来的步骤炼制此丹,而不採用玉简里经过改良的丹方了。 苏禾拿了药材,一步一步地炼制,除了手法很稳,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 她控制着火焰,一个一个地往里面丢着药材,待到时间到了,苏禾在将它们一一融合。 她的神态始终维持着平和,仿佛没有什么能使她动容。 苏禾并没有开口说话或者讲解,仿佛台下的人都不存在一般,又仿佛天地之间,只有面前的一方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 看着苏禾的手法,两个时辰的时间突然变得很快,好似没用多久,一炉热腾腾的丹药就出炉了。 苏禾从丹炉内取出丹药,其中两颗淡粉色的丹药上都有一条细细的金纹,那金纹在粉嘟嘟的丹药上环绕着,看起来便很可爱。 还有一颗丹药只是普通,没有金纹环绕其上,但是看它的样子,至少也是上品。 就在这三枚丹药亮相的瞬间,台下便爆发出一阵惊唿声。 三枚驻颜丹,其中一枚是上品就不说了,剩下的两枚,居然都是圣品一阶! 苏禾拿着这三枚丹药,展示给台下的弟子看,道: 「丹药一途,丹炉的质量和药材的好坏的确非常重要,但是……」 台下的众人认真听着,再不敢有一丝的不专心。 见识到那两枚圣品一阶的丹药后,众人再没有轻视眼前这个先生的心思了。 他们之前确实是听说过苏禾到底有多厉害,但那并不是在他们面前发生的,是以听听就罢了。 但是,这切切实实在他们面前一步一步炼出来的圣品丹药,就仿佛让那个存在于「听说」中的苏禾一下子鲜活了起来一样。 毕竟这可是圣品的丹药啊,而且用的药材和丹炉都极其普通。 在这种情况下炼制出来的圣品一阶丹药,岂不是证明了若是有更好的条件,品质再翻上几番也是可能的? 第165章 灵石 苏禾在上面讲解着炼丹的步骤, 她不像一般的先生一样把东西囫囵吞枣不分好坏地灌输进学生的脑袋,也不是从提炼, 融合,凝结,成丹的步骤来讲解。 而是按照每株药材的变迁步骤, 从手里每一株药材的提炼开始说起。 比之一起说, 这种方法无疑能更好地帮助学生理清脉络。 「……再比如这棵白雾草,提炼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控制火焰的大小,我们先把它投入丹炉,待其叶片出现枯萎的迹象后立即缩小火焰,直到其慢慢萎缩,团成一个小球,这时初步的提炼就做好了……」 「——先生,照丹方上的说法,在提炼白雾草之前, 应该先提炼漫雨花的种子才对, 不然若是提炼完后,放在那里的时间过久,药效就散失了。」 又是刚刚那个弟子, 也同样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举手, 更没有徵求她的同意。 苏禾看了一眼手上的药材, 笑了一下, 又拿起一边漫雨花的种子, 解释道: 「你说的不错,若是在一般的步骤里,的确应该先处理漫雨花种子而非白雾草,但是我之所以先说白雾草,是因为这些药材同属于低阶药材,低阶药材的药效流逝速度会更快,而这种情况下,漫雨花种子若是不处理后马上就用,其流逝的药效会比白雾草多得多——」 「——那为什么不按照一般的步骤,用较高品质的药材来炼丹呢?」 那个弟子又问道,还振振有词道: 「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会用品质还能说得过去的药材炼丹吧,这样省,到底有什么用?省几个买药材的灵石吗?但是您若是用高品质的药材,自然能够炼制出更高品质的丹药来,那价格可就差远了。」 「对,你说得对,」苏禾点了点头,「但是你也说了,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建立在对』我』来说的基础上吧?」 「确实,我就是对先生您说的。」 那弟子高傲地昂了昂头,仿佛对于自己能够「指点」到苏禾很是得意。 「那么,」苏禾突然问了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那东西顿了顿,可能是没反应过来苏禾的问题,过了几秒才道,「弟子的师父,是破阵山的容长老。」 「容长老?」破阵山只有一个容长老,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她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是容长老的弟子,那么我对你的评价是,你的话还算有可取之处。」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一点也不像是夸奖。 「先生慎言!学生不知道先生此话何意!」 那弟子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愤怒起来,仿佛苏禾是在侮辱他。 「怎么?」 「先生还说怎么?」那弟子气得整个人都一起一伏的,他道,「难道先生觉得因为师承而评判弟子,不是对弟子的侮辱吗?」 台下的众弟子纷纷点头,也觉得苏禾的话欠妥。 「先生这么说你,当然是因为你除了师承,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苏禾扔了一句话过去,丝毫不管下面人的看法。 「先生此话何意?」 「第一,你屡次在上课时不经允许就出声打扰,严重违反了我的讲课进程,按理,我是应该请你出去的。」 那弟子听罢哂笑,道: 「原来先生是因为这点才看我不顺眼啊,难道学生不能提出合理的建议吗?先生不也是说学生的意见不错吗?真是没想到,先生竟然是这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
第167页 台下的众弟子显然觉得那人的话有些道理,看向苏禾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 「第二,」苏禾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起伏,「你说你提出了有用的意见?」 「难道不是吗?」 「你说我应该先提炼漫雨花种子后提炼白雾草,而我向你解释了原因之后,你却继续不依不饶,理直气壮地要求我用高阶材料,是也不是?」 「是,但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错,全错,大错特错!」苏禾用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以为初学炼丹者炼制丹药的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一二吧,反正很低很低。」 「很低?看来你不是不知道嘛,」苏禾哂笑,「而且这只是最低级的养气丹的成丹率,就这么点机率里,还包括一大堆不能入口的废品丹药!」 「所以你们凭什么看不起养气丹?」苏禾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掩饰的嘲讽,「你们是都能百分之百地炼制养气丹了吗?还是能炼制出圣品养气丹?」 望着下面这群弟子,苏禾勾了勾唇角,不屑道:「你们不能,你们不过是眼高手低而已。」 「还有,」苏禾指着那个首先挑事的弟子道,「炼制驻颜丹的药材,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 「但是,便宜是对于我来说,」她拿起桌子上的药材,道,「漫雨花种,十块上品灵石。」 又拿起一株:「东昼叶,三十上品灵石。」 「涯伊露,十五上品灵石。」 …… 说完最后一株药材的价格后,她拍了拍手: 「这一份材料,共计两百三十块上品灵石。」 台下发出一阵惊唿。 二百三十块上品灵石,对于他们这些弟子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小数目了。 不算新买的衣服,他们在太虚宗一年的吃穿用度,仅仅只需要不到一块上品灵石罢了。 「而且,这只是低阶的材料而已,高阶材料的价格,你们自己想吧。」 「一份普普通通的材料,就要上千块上品灵石了,没有师长的帮助,你们买得起吗?」 「再加上你们炼制丹药那极低的成功率,想要炼制一份丹药,你们算过你们需要多少灵灵石吗?!」 第166章 做人 「知道我为什么说因为你的师承, 你的话才有可取之处吗?」 那弟子沉默着,一言不发。 当然, 苏禾本也没指望他答话,她继续道: 「因为你的师承,因为你的师父是金丹后期的长老, 所以你说的一切才有可能, 不然你从哪里弄到买那些药材的灵石?靠你嘴皮子上下一碰,灵石就朝你飞来了吗?」 那弟子低下头来,双拳紧握,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苏禾却不管他: 「说的确实是很漂亮,在你们眼里,炼丹是不是都不用学的,直接坐在那里一炉一炉地炼丹就有源源不断的灵石飞来了?」 「若是你们今年三岁,我也就不说你们了,三岁小儿说出此话, 那是天真可爱, 你们呢?你们也天真?天真得不知世事?」 「炼制驻颜丹的一份药材就要上千块上品灵石,以我目前的成丹率,尚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地炼制成功, 而你们,你们要用几份, 抑或是十几或几十份药材才能成一次丹?!」 「你们觉得这些药材是不需要钱所以可以随便糟蹋?还是师长过于宽容给了你们挥霍的资本?」 「我想你们大多数人, 」苏禾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被她扫到的人无一不低下了头, 「你们都没有容长老弟子一样的气魄,对于上千块灵石的药材看不在眼里吧?」 太虚宗的内门弟子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师承的,相反,绝大多数内门弟子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师父,还需要每天到固定的地方去上课,学一些修炼方面的知识。 这部分的弟子不像那些有师承的弟子,他们所能获得的资源并不算多,大部分还要靠自己做宗门任务取得。 是以上千块灵石的消费,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不可想像的。 没有人回答苏禾的问题,大家一律眼观鼻鼻观心,几乎连抬头看一眼苏禾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你们没有这种气魄,那么就从基础的开始吧,」苏禾甩袖,重新走到桌案前,道,「现在我们开始炼制——养气丹。」 苏禾看都不看一眼站在那里有些尴尬的那个弟子,着手准备提炼药材。 「先、先生,我……」 「你?」苏禾用眼尾一扫,直接道,「你可以走了。」 「先生、先生,弟子知道错了。」 「没关系,」还没等那弟子高兴起来,苏禾又道,「你自便吧,我还当不起你的先生。」 那人下了决心,他咬了咬牙,正准备双膝落地,却被一道劲风托住了双腿。 「既然你现在这般后悔,刚刚就不应该屡次三番挑战我的底线,第一次,我原谅你,是我宽和,第二次,若是我还原谅你,那我便是软弱了。「 「我平生最讨厌相同的错误重复犯的人,何况你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犯了两次。」 「我是来教你们炼丹的,而不是教你们做人的。」 那人听了这话,还欲再跪,却被苏禾一句话镇住了: 「你以为你这副样子能使我心软?还是期待我怕累及名声而收下你?算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第168页 说罢,她便收了灵气,把他放下来,也不再管他,而是继续准备处理面前的药材。 那弟子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做,便阴沉着脸转身走了。 或许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再开口求苏禾,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使他离开,不过苏禾并不关心。 超龄儿童的心理问题,她是没有兴趣去管的。 第167章 天真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 」苏禾整理着桌上的东西,「如果有什么问题, 现在可以问了。」 底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稀稀拉拉地举起了几只手。 「你们没必要怕我, 」苏禾笑了一下, 「其实只要你们遵守我提出的条件,我还是很希望大家能多问问题的。」 举手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增加多少。 苏禾勾了勾唇角,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随意道: 「那么,我的答题顺序就从前往后吧,第一排的这位弟子,你先问。」 「先生,请问在炼制养气丹的时候,最后成丹时是怎样控制火焰大小的?」 …… 很快, 苏禾就回答了十个问题, 她摆摆手,示意大家都把手放下来,道: 「以后就这样, 每次课我会回答十个问题,按照座位顺序回答, 从第一排中间开始, 往两边展开。」 说完这句话, 苏禾也不再留恋, 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 苏禾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果不其然,见着越子戚正等在洞口。 「何事?」苏禾几步走上前,道,」张长老的课讲的如何?」 越子戚笑嘻嘻的,她自然地托住苏禾的一只手臂,道: 「张长老的课,自然是讲得很好,但是……」 越子戚游戏般地拖长了声音,想引得苏禾发问。 「但是什么?」 「但是啊,」越子戚悄悄凑到苏禾的耳边,道,「但是张长老,一点都没有师父的威风呢。」 「嗯?」苏禾的敲了敲越子戚的头,严肃道,「你去听师父的课了?」 「是啊,」越子戚讨好地笑笑,道,「阵法那边下课的早嘛,我就过去听师父的课了。」 「怎么?」苏禾笑着往洞府里走,边走边道,「那你是觉着师父过于严厉了?」 「没有,」越子戚的眼里亮晶晶的,道,「他三番五次那样挑衅您,师父已经很客气了。」 「真的?」她失笑道,「依我看啊,那些弟子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师父我呢。」 「怎么会呢,他们一定是折服于师父的水平了,」越子戚笑得一脸真诚,道,「再说了,就算他们心里觉得师父您耍威风又怎样?他们的想法还能影响到您不成?师父关心这么多做甚?」 「也是,」苏禾掐了一把小徒弟白生生的豆腐一般的脸,笑道,「你倒是想得开,以后啊,必定是个宽心的命。」 她心里有些高兴,想着越子戚的性格一点也不像那小说中写的那样阴郁沉闷,反而阳光又大度,都可以去竞选太虚宗十佳青年了。 前提是有这么个比赛。 她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 「你这样很好,以后凡事也都要想开些。」 天知道苏禾最怕的就是越子戚养成书中那种性子,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对于世界不抱有一丝善意,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炸药。 那简直是灾难,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她自己。 苏禾自豪地看了看越子戚现在这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心里简直激动得想要流泪。 为了把你养成现在的这样,可算愁死爸爸了知道吗? 越子戚看着自己的师父盯自己盯了好久,于是她的笑容就越发的天真自然。 既然师父喜欢她这副样子,那么她当然要表现出来了。 不过,她面上的笑容越美,心底那阴暗的想法就越深。 明明师父屡次嘱咐她,要顺遂心意,活得疏朗自在,但是她就是做不到。 看到别人违背师父,她竟然会比师父自己还生气,看到师父在台上运筹帷幄的样子,她心里流转竟然不是师父在台上那般英姿飒爽的样子,而是—— 而是混沌那次放给她看的、她内心深处的愿望的模样。 那般媚意横生,那股浑然天成的妖娆美色,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她多少次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师父是绝对、绝对不会做出那般表情的,但是越子戚却仍是流连于此,梦里百转千回,都是那日的风景。 她曾多次问混沌,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下流。 混沌的回答是什么呢? 她忘了,不过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她一次次地唾弃自己,唾弃自己那不可为外人道的难言心思,但是她还是仍然无法控制自己,只能自己暗自压抑。 那是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连师父都不能告诉一丝一毫。 她害怕,害怕师父会对她露出厌恶的表情,或者因此而疏远她。 她只能尽力压抑自己的情感,以最天真的样子去面对师父。 第168章 找茬 「有毒吧他?」 顾阑把消息发给苏禾的时候, 她下意识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怎么?你要不要过来?」 顾阑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好像苏禾来不来都没关系。
第169页 「当然去了,」苏禾看热闹不嫌事大, 当即道,「我现在就过去,你拖着他们啊, 别让他们跑了。」 「知道了, 」顾阑的声音有点沉,「但是要是你来了他们情绪激动, 跟你对骂什么的, 或者闹大了不好收场,我可不负责帮你收拾残局啊。」 「知道了知道了, 」苏禾赶忙道,「我这么机智怎么可能跟他们吵起来呢,我呀, 就是想去看个热闹,再说了, 世界上不要脸的人多了, 可我还没见过这种被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凑上了硬要挨打的人,简直是世界奇观好吧, 不去见识一下我算是白回来了。」 「你呀你,」顾阑头疼道, 「看热闹不嫌事大, 等下别自己被当热闹看了。」 「没关系没关系, 」苏禾满不在乎地道,「他们都不怕丢脸,我怕什么?」 「那你过来吧,」顾阑道,「快一点,他们正在外头嚷嚷着要见你呢。」 「哎——」苏禾拖长着声音,想要再叨叨两句,却听「嘟嘟」两声,拿下那传音秘宝一看,才发现顾阑那边早就把它挂了。 苏禾:好气哦,甚至连微笑都不像保持了呢。 --------- 顾阑把传音的秘宝收好,回到了前头接客(并不)的大厅。 面前站着两个着黑衣的男子,两人的个头差不多,长得还算不错,五官也还算英俊,不过其中一人面上的表情却扭曲得一塌煳涂,那原本算得上是英俊的五官瞬间扭曲了起来。 「怎么样?」其中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的双手不自然地垂下,他的面容兇恶,几乎是质问地道,「苏禾那傢伙呢?躲起来不敢出来了?」 顾阑疏朗地一拱手,礼貌道: 「在下已经通知苏长老了,她说她对此事极为重视,立刻就会赶来,请二位稍等。」 「这还差不多,」那男子阴沉沉地笑了几声,道,「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呵呵,」顾阑的表情分毫未变,道,「年长老真是说笑了。」 「哼。」那男子毫不客气地往椅子上一靠,整个人都显得阴沉沉的。 他旁边的男子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他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微微地嘆了口气,然后看着顾阑,拱手道: 「宗主多担待了,我们来此也只是为了讨个说法。」 顾阑: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但是他的面上还是一派温煦,连连道: 「严长老不必如此,此事许是误会,毕竟也快十年了。」 「什么误会?!」谁料年渊居然跳将起来,他用力拍着桌子,一脸愤恨模样,「若不是苏禾那贱人一定要废我双手,我怎会再不能炼丹!」 「放肆!」顾阑还没行动呢,年渊的师父就上前甩了他一巴掌,指责道,「你个废东西!还有脸骂人!什么贱人不贱人的,赌了又不服输,你师父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顾阑看着他们俩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对话十分好笑,他连忙轻咳一声,道: 「好了好了,来者皆是客嘛,这有什么?我想苏长老不会介意的。」 苏禾是不会介意,但是她绝对会把这些词语以不脏却刺人的词语还回去,让人连哭都叫不出来。 「哼,她有什么脸介意,」年渊嘀咕了一阵子,道,「不要脸的东西。」 …… 苏禾掀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在不停散发「我来找茬」怨念的年渊。 第169章 瞎话 近来越子戚正在闭关稳固她练气八层的修为, 凤和凰两个小傢伙也因为生长到了瓶颈期而陷入了沉睡, 苏禾正闲着没事做呢,这不, 正好有人送上来把脸让她打,她便乐得跑这一趟。 一进去,她就看到那个跟以往气质完全不一样的年渊, 她上一次在丹师大会上见到他时, 年渊虽然总是智障似的搞事,但是从长相和气质来说还是一个翩翩公子的, 但是这次来看, 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戾气的容器,看上去像不会思考一般了。 不过事实证明年渊还是会思考的, 他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禾,开口便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哎哟,苏长老终于来了, 终于不做贼心虚,愿意出来见人了?」 苏禾:这人说的啥?上次看他还没有这么智障啊, 这玩意不会鬼上身了吧。 但是她仍然非常淡定地几步走过去, 道: 「哎呀呀,这不是年长老吗?抱歉抱歉啊, 在下不知年长老大驾光临,是以来迟了, 长老海涵, 勿怪勿怪啊。」 「呵, 」年渊皱了皱眉,讽刺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道,「哟哟,苏长老终于不躲我们了,还说什么失踪了快十年,依我看啊,是在外面躲了十年吧。」 「呵呵,年长老说是就是吧。」苏禾扔给他一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眼神,掸了掸衣服坐了下去。 看到年渊旁边坐着的人,她仿佛连看都没有看到,直接对着年渊道: 「年长老这次来我太虚宗,不知是为了何事啊?」 「自然是十年之前,你废我双手之事。」 「在下废了年长老的双手?」苏禾想了想,过了许久才一拍脑袋道,「哎呀呀,瞧瞧我这记性,您是说那次丹师大会上发生的事吗?这您可误会在下了,废您双手的明明是那御灵派的杨长老啊,您找我做甚?」 「呵,若不是你赢了赌约,杨长老怎么会废掉我的双手?」年渊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几乎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第170页 「什么赌约?难道那赌约不是年长老您提出来的吗?」苏禾装出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她跳起来先一步拍了桌子,大声道,「是以归根结底,错就错在在下在比赛中赢了年长老不成?真是、真是———」 她做出一副气到不行的屈辱样子,声音几乎可以用悲愤来形容了,她痛斥道: 「莫非、莫非你们太清派竟然妄图欺我太虚宗无人不成?!」 顾阑也打蛇随棍上,露出一脸不贊同的表情,跟着道: 「严长老、年长老,你们这可是欺人太甚了!既然赌约双方已经达成共识,那么念远赢下后要求年长老履行赌约又有何不可?」 「况且了,赌约是年长老自己提出来的吧,这般出尔反尔,岂是君子所为?」 「你!」年渊眼睛里冒出红色的血丝,看上去随时就要发疯,他咬牙切齿道,「你说谎,我分明只说了要你的手,是你后来提出要我的手的!是你提的,是你!」 「呵,」苏禾冷笑,她的声线有点深入骨髓的凉薄,「年长老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赌约不应该是公平公正的吗?年长老说若是我输便取我双手,是以我便提出年长老输便取您双手,有什么不对的吗?还是说,只有年长老可以以赌约挟制别人,别人若是以此挟制您,便是不忠不义呢?」 「苏小友说笑了,」见势不妙,坐在年渊旁边的长老先一步站了起来,睁眼说瞎话道,「我等来此,自然是为了商议此事,既然是商议,苏小友又为何要咄咄逼人?」 第170章 条件 「这位是……」苏禾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看着那出声的人。 「这位是太清派的元婴长老,严资严长老, 也是年长老的师父。」 顾阑不咸不淡地道。 「原来是严长老啊,久仰久仰。」苏禾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恭敬道。 「不敢当不敢当,」严资表情温和了些许,道, 「苏小友也是人中龙凤啊, 我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 追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咯。」 「严长老说的什么话,」苏禾暗刺刺地道了一句, 「严长老是老当益壮才是, 太清派可还是要依靠如严长老般鞠躬尽瘁之人啊。」 严资笑得有些僵硬, 道: 「罢了罢了,以咱们两派之间的关系, 还有必要这般寒暄吗?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苏禾的表情有有些迷茫,道, 「莫非还是十年前那赌约之事?」 「不然能是何事?」年渊表情一变, 似乎认为苏禾是故意耍他的, 道,「我们之前说的明明白白的,你是想转脸不认?」 「什么明明白白的?」苏禾一脸委屈道, 「刚刚明明都说了,赌约是你提的, 废你双手的是杨长老,你来找我做甚?」 苏禾越说越委屈,她甚至转头对着严资道:「严长老得体识义,乃帮理不帮亲的凛然之人,必不会胡搅蛮缠,还我、也还太虚宗一个公道!」 严资:「呵呵……那个……」 看着严资这副犹犹豫豫看她宛若看智障的样子,苏禾几步走过去,眼神坚定道: 「莫非严长老是被此人矇骗才找上我太虚宗的宗门?对了,一定是这样!严长老这般秉公之人,一定不会被年渊此等小人矇骗!」 严资:我不是,我没有! 苏禾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这么多年前的事,怎么可能今天突然就上门来问,一定是年渊此人从中挑拨,妄图挑唆我太虚宗与贵派的关系!真是,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严资:「那啥……听我一言……」 「不必再说了!」苏禾沉痛道,「我知道,以严长老的人品,遇到此事是必定会大义灭亲的,为了使严长老不负担上杀徒之罪,那么就由在下来代劳吧——」 年渊:发生了什么? 「等下!」严资一声大吼打断了苏禾的话,他双手微微用力,沉痛地看着苏禾,道,「毕竟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啊,自然是不忍心杀他,是以虽然苏长老所言极是,但是此事,还容我们稍后再议。」 「那……」 这一次,苏禾的表演还没开始便被打断了,严资道: 「其实这一次,我们来讨论这件事事小,在下最主要的来意,是请苏小友入我太清派山门的。」 「什么?!」还没等顾阑或苏禾发出疑问呢,年渊就先憋不住了,大声质问着。 苏禾私下里和顾阑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俱都认为年渊对此事并不知情。 「师父!」年渊的声线有些颤抖,他几乎是不敢置信地问道,「她可是害我再也无法炼丹了,而您不替我报仇,居然还……」 「你也说了,」严资的表情高傲了起来,他轻蔑地瞥了瘫在椅子上的年渊一眼,道,「你都无法炼丹了,修为也全是靠丹药堆上去的,那么你也只能当一个年长老了。」 「可是、可是我是您的徒弟啊,」年渊的神态逐渐变得惶恐,他道,「您不是说了嘛,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啊。」 「哼,若不是你是我徒弟,你以为我会跑来陪你做此等丢面之事?出尔反尔,不尊约定,心肠歹毒,眼高手低,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徒弟?!」 「可是、可是……」 「不必再说了,从此以后,你还是太清派的年长老,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第171页 对上苏禾,严资的表情便变得如春风般温暖,他道: 「怎么?苏小友可是拿定主意了?」 「这……」苏禾看了一眼顾阑,欲言又止道,「谈这种话题,不太好吧。」 「我懂我懂,」严资十分上道地塞给了她一支玉简,道,「上面是我太清派可以开出的条件,还希望苏小友能再考虑考虑啊。」 说完,他扔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给苏禾,便一把抓起年渊,向顾阑告辞。 送走了严资和年渊两人,顾阑赶回了自己的洞府,见苏禾正认认真真地看着那玉简上的东西,不由得开玩笑道: 「太清派的条件这么好?你动心了?」 「是啊,」苏禾冷笑了一下,「那年渊是蠢,可是这严资,真是其心可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 司机师傅把手机送回来了,虽然中途有点不愉快,也花了一些钱,不过手机回来了就是好的,不然再买要花的钱就更多了 不过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看到我手机的乘客要求不付车费所以司机就真的不让他掏车费了最后他的车费要我付的逻辑在哪, 司机就不怕我有钱任性直接买新手机了旧的就不要了? 反正个人觉得我那破手机卖了应该是不值几个钱的 好吧,虽然我没钱也不任性买不起qwq 还有就是前天晚上发现手机丢了之后就打自己的手机最后发现手机关机了,但是昨天晚上我拿到后开机却发现还有不少电是怎么回事? 本来说好是司机送过来我给双倍车费的,但是后来又说之前看到我手机的乘客没付他车费(快六十),又是我耽误了他接单什么的,林林总总也有不少钱,我真是怕了 以后绝对不能再智障到丢手机了qwq 第171章 太蕴宗 「怎么?」顾阑失笑, 看着苏禾道, 「玉简上写了什么?」 「哼,」苏禾懒懒地抛了过去, 道,「很好的条件,你也可以考虑考虑, 要不要辞了宗主的位置去那里当个长老。」 「真有这么好?」顾阑接过玉简, 笑道,「别是个陷阱专来坑你的, 那就一场空了。」 「显而易见的, 」苏禾白了一眼,道, 「不是坑我还是做甚?太清派是瞎了眼了才会挖我这个祸害回去。」 「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挺准确的,」顾阑摩挲着玉简,道, 「所以这东西,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苏禾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道, 「当然是拒绝啦,那边我又不熟。」 「不去?」顾阑认真道, 「但是我希望你去。」 「为什么?」苏禾皱了皱眉,不解道。 「你还记得之前你告诉我的太虚神教和太虚仙人之事吗?」 「记得, 」一想起那次看到的活人生祭和那些愚昧不堪的信众, 苏禾就免不得露出厌恶的表情, 道,「莫非太清派跟此事有关?」 「这只是我的推测,」顾阑缓缓道,「那事过后,我便派人捉到了那太虚神教明面上的管理者,他来自太蕴宗下属的燕离国,也是在太蕴宗与我派西边边境的国家,且与棠国接壤。」 「那人是个什么修为?」 「不过练气三层而已,」顾阑用手指敲打着桌子,道,「据说他原来是燕离国的十九皇子,七岁时被选上太蕴宗成为一名外门弟子,后来因为犯错被赶出门派,他自认无脸回燕离国,于是便在棠国定居,受利益诱使建立了太虚神教,以聚敛钱财为生,常以水之灵气幻化出仙人假象,以此聚拢民心,妄图以此开宗立派。」 「然后?」苏禾摇了摇头,道,「你们把这个劳什子神教捣毁了吧。」 「当然,」顾阑道,「我还将此事告知了太蕴宗长老会,希望他们能一起处理此事。」 「但是他们没有同意?」 苏禾一下子就猜到了问题的所在。 「没错,」顾阑点头道,「太蕴宗以那人早已不是太蕴宗的弟子为由拒绝与我们一起调查,并表示太虚神教一事他们并不知情。」 「所以?」太蕴宗在太清派下属的四大宗门中一向是最弱的,一向喜欢明哲保身不做出头鸟,他们不愿意帮忙并不稀奇,是以苏禾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闲心放在追问这件事上。 「但是,」顾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前些日子,太蕴宗宗主鲍茗突然传信于我,说在太蕴宗境内,同样发生了此事。」 「有一名唤太炎派的民间教派,在太蕴宗的范围内作乱,以活人生祭之法,聚敛大量财物。」 「他们没有发现祸首?」 苏禾皱眉道。 「发现了,」顾阑无奈地摊开了手,「但是这太炎派的伪装比之太虚神教高上不少,开始时,太蕴宗的长老认为太炎派不过只是普通的俗世之中的教派,并未横加干涉,哪知最后竟然发展成如此……」 看着顾阑无奈的样子,苏禾心下便有三分瞭然,若不是她偶然路过棠国,越子戚的异常反应又提醒了她,她也不会起身去探查,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那种害人的教派,可能太蕴宗现在所面临的一切,太虚宗也要面临了。 不过太虚神教和太炎派一事,虽然噁心,但于他们这种大宗派来说,不过是疥癣之疾,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太炎派怎么一副如此着急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第172页 第172章 奇怪 苏禾自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压在心底, 而是干脆地问了出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 」顾阑的表情里有一丝淡淡的怒意,道, 「太蕴宗的这太炎派,跟那劳什子神教不同。」 「他们查出的这太炎派明面上的头儿,是太蕴宗内部的筑基弟子。」 「怎么可能?!!」 苏禾的惊讶脱口而出。 太蕴宗再怎么说也是传承了几万年的大门大派, 一向以正统法术教导弟子, 派里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人? 不过想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几万人的大派, 也不能保证个个都是东西, 是以这惊讶也消去了些许。 「但是……那筑基期弟子这么做,他图什么?」 苏禾问道。 凡世间的聚敛财物, 就真的只是普通的金银财宝而已,那种凡俗之物对于修炼没有一点好处。 就像太虚宗杂役弟子的灰衣,就是用下属国交上来的贡缎所制作的一样, 放在俗世之人是皇族才能享用的贡品,但是在修真界, 价格甚至不一定有一块下品灵石高。 修真界之人追求的不是至高无上的权柄, 就是无人可以匹敌的修为,或是与天同寿, 就算是极其爱财的人,收集的也是法宝灵石, 奇花异草, 对于凡世中的财帛, 不会动半点心思。 所以,这人费尽心思办这太炎派,到底图什么? 「这……」顾阑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可能是单纯的跟太蕴宗不对付,也有可能是在修真界实力一般所以想去凡世之中作威作福,也有可能是这人就是想这么做……」 啥叫「就是想这么做」?意思是那人就是脑阔有问题? 苏禾安静地听着,不想说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争夺信仰。」 顾阑补上了他之前没有说完的话。 信仰? 是了,上古传说里,多有因为信仰而平地飞升之人,他们因为多行善事,渐渐聚集信仰之力,最终得以飞升。 这种修炼,绝不是一日之功,往往此人要付出的精力和行动,比单纯的修炼自身而飞升的修士还要多得多。 是以自东凌大陆纪年以来,再少有修士会採取这种办法了。 凡人的信仰之力虽然比之修士犹如蚂蚁与大象,然积少成多,若有数以万计的俗世之人信仰某物,那东西可能不能立即成神,但是增加修为是妥妥的。 「但是、但是这种邪肆的信仰所捧出来的东西,天道是不认的啊。」 天行有常,它有固定的规则,绝不会容忍任何投机取巧之人。 修炼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对于这些人,一向是又偏爱又苛刻,它不会容许任何人去欺骗它,对于骗去信仰之力的人当然是痛恨的。 世间常有凡世中的教派愚昧不堪,将天所赐予众生的福禄归功于己,称之为教派之神显灵,以此扩大教派之事发生。 但是凡间之人多未开化,许多人甚至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天道无情亦有情,只要他们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对这些人往往网开一面。 但是修真界之人与凡人不同,他们若是做了此事,那么看上去修为会有很大的增长,但是每当跨越阶层之时,天雷会教他们做人。 而被天雷教做人的一般结果,就是回炉重造。 是以苏禾怎么不明白,天道重惩之下,为何还有人贪图一时的荣华。 「这个我也不清楚,」顾阑见解释不了便干干脆脆地不解释了,「你可以去了太清派,再细细了解这些事。」 这年头以实力为尊,高阶修士或是在某领域有成就之人挂名很多派的长老并不是什么受人指责之事。 人们反而会认为这是一个修士厉害的证明。 是以对于去太清派,苏禾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太虚宗」之类的负担心理。 但是她还是有一事不解,道: 「这跟太清派,究竟有什么关系?」 道理她都懂,但是太清派好像跟此事真的没有多大关系啊?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她不是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姑娘,但是还是不愿意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理由就怀疑别人。 虽然她跟太清派的人打得交道不多也不太愉快,但是地图炮这种行为,她也不喜欢。 况且太清派立派多年而未见衰颓迹象,这也侧面证明了其中有才有德之人众多。 但是她相信顾阑,绝不是随意揣测他人之人,是以便想要问个清楚。 「我并非对太清派有成见,」顾阑似乎是察觉了苏禾的情绪,解释道,「确是这次太清派的反应,太奇怪了。」 第173章 助攻? 「如何?」苏禾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问道 「之前太虚神教一事, 经由长老会决定,并未往上报给太清派, 」顾阑也不再卖关子,道,「但是太蕴宗是把太炎派之事上报了的, 可太蕴宗报上去之后, 却并未得到太清派的任何指示。」 「会不会是太清派觉得此事甚小,于是懒得插手呢?」 「他们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顾阑苦笑, 「于是他们便把那太炎派的首领是太蕴宗之人的事又报上去了,但是太清派却以调查为名, 接走了那筑基期的弟子。」 「接走那弟子是要做什么?太清派……」 「太清派这是何意?」
第173页 东凌大陆上对于「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还是十分看重的,即使苏禾对于这种观点并不认同,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观点其实是适合这个时代的。 是以太虚宗没有上报太虚神教和太蕴宗直到见事态不如预料般时才说太炎派的建立者是自己派的弟子的原因, 都是这个观点在影响。 但是太清派却一反常态,没有在下属宗门上报后选择私下处置这个弟子, 反而大张旗鼓地说什么要调查, 闹得宗门内人尽皆知,实在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正确态度。 因为这事一闹出来, 可能跟他们太虚宗没有什么大关系,但太清派, 绝对是在「会丢脸」的范畴之内的。 在这个把名声看得如此之重的时代里, 主动爆出这事无疑是不可想像的。 是以顾阑因为这种原因而对太清派的做法产生怀疑, 是非常正常的事。 他这么一说,苏禾也觉得奇怪,她摸了摸下巴,道: 「太清派的人在太蕴宗的人上报此事后并未都动静,却在他们说出此事的领头者是本派之人之后才做出反应,是是不是正说明了其实他们也不确定自己要找什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顾阑从储物袋里扔了一支玉简递给她,「你再考虑考虑吧,顺便等下把这个东西交给应之。」 「什么东西?」 苏禾一边接过那玉简,一边顺口问道。 「不告诉你。」 顾阑木着脸说这种俏皮话,略略有点惊悚。 不过以苏禾对于顾阑的了解,他这样就代表着这件事他不想说或者没必要说。 苏禾自然也不会过多追问,而是拿着玉简道了别便走了。 ---- 拐到应之的洞府,苏禾把那玉简交给了应之,顺便坑了她两罐酒后,她便打道回府了。 她先去亲亲小徒弟的房间里看了一眼,见她没有出府,依然坐在那里修炼,不由得有些感慨又无奈。 感觉徒弟自己修炼就够了,完全不需要依赖她是怎么回事? 好心酸…… 虽然徒弟坚强自立是好事,但是她还是觉得不爽怎么破? 她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师父,都没有参与徒弟的成长,虽然在初见之时苏禾没有表现太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感觉眨眼之间那揪着自己的衣摆怯生生地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可以独当一面了。 唉。 苏禾轻嘆了一口气,也不准备打扰她,转身便提步走了。 她的脚步很轻,但是石板筑成的小路十分清脆,还是有细小的「嗒嗒」声散入冰凉的空气中。 …… 屋内。 「刚刚你师父过来看你了,」混沌叨叨道,「她在门外站一站就走了。」 「哦,」越子戚语气淡淡道,「你管这个做甚?」 「这不是替你考察一下吗?」混沌干笑道,「毕竟我还要帮你实现愿望啊。」 「不用了,」越子戚拍了拍裙裾,站起身道,「你好好地把混沌功法传授于我便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插手。」 第174章 助攻 曾经的混沌, 是一个业务能力优秀而得主人喜爱的功法。 它辅佐过的主人甚多,其中绝大部分, 都是后来在凌天大陆上叱咤一方的大能。 它几乎可以骄傲又自豪地夸耀自己,它看中的主人, 几乎没有一个是庸碌之辈,只要不是在实力还不强大的时候就展露天赋太过而被有心人杀死,最后几乎都能成就一番事业。 混沌一向以自己的业绩骄傲。 它知道, 大陆上能产生灵识的功法并不算多, 哪怕是在鼎盛的年代, 这种功法也不过两手之数。 而它混沌,不一定是这些功法里辅佐过的主人数量最多的, 但是它辅佐的主人, 绝对是最强的。 混沌灵根本就稀少, 再加之在之前的年代里灵气充足,混沌灵根如无意外必入元婴几乎是整片大陆上公认的法则。 而这强大的灵根, 再加之混沌这么强大的功法的辅助,混沌的主人几乎都是他们那个时代站在顶峰睥睨天下的修士。 混沌也都能为他们完成他们最初许下的愿望。 修士的心思千千万, 但总体来说, 也不过那么几种。 无非是滔天的权势、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抑或是站在大陆顶峰的修为,或者长长久久的寿命。 这些它都能达到,它能把这一切都奉送到主人的面前, 直到他们或飞升或陨落之后,它则再变回一支玉简, 等待下一个主人把它捡走。 它没有别的什么心思,谁让它天生天养,自有灵识开始便是一支玉简,生来便是当做功法存在的。 它不知道自己是谁人所创,对自己的由来也并不感兴趣。 它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它从来不干涉主人的行动,最多只会从旁建议。 这是它最为恪守的规矩,从没有越雷池一步。 它辅佐的主人那么多,早已摸清了人类的小心思。 可是,这个它在凌天大陆一分为四之后所认下的第一个主人,却与之前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的天赋在它见识过的混沌灵根中算不上是最好的,只能马马虎虎说是个中上游。 但是它见过最好的混沌灵根的心思去不得飞升,终生困在元婴后期,最终于遗憾中死去。 是以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天赋是上天给你的命,然而运与力,却不是那么好说的。
第174页 它认了越子戚为主,并不代表以后就要听从她的安排,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互帮互助,它要靠越子戚来完成它不断帮助主人的天生使命,她也要完成自己的愿望。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起,混沌就知道面前之人不是常人。 常人哪会对自己的师父产生那种心思啊摔! 两人都是女的也没什么,毕竟它也活这么多年了,见识的也不算少。 但是,她喜欢的是她的师父啊! 这可就不是一般的难办了。 纵使混沌不是人类,但是它也很清楚人类世界的正常师徒关系是如何的。 别的不说,反正是绝对不会搞到一起的! 所以混沌很心累,所以混沌很迷茫。 它看着这个除了喜欢师父之外哪里都好的主人,眼中不由得泛起屈辱的泪花。 ……虽然它并没有眼睛。 它悄咪咪地瞅了越子戚一眼,又一眼。 最后是越子戚先不耐烦了,道: 「有事?」 「没有没有,」混沌连忙打着哈哈试图萌混过关,「就看看,就随便看看。」 「你看归看,」越子戚冷冷道,「不过你若是动了什么歪心思……」 「不敢不敢,」混沌可怜吧唧地缩在角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你继续修炼吧,我在一边呆着就行。」 见越子戚冷冷地「哦」了一声,便继续修炼了,混沌不由得咬着手帕暗暗心碎。 怎么会有这样的主人! 还帮她实现愿望,做梦! 本来还准备帮她打助攻呢,现在—— 助攻是不可能助攻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助攻的,捣乱又不会,只有静静地看着事情发展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第175章 出发 春去秋来, 冬雪覆盖了凡俗之世的山脉,那奔腾的大河和潺潺的小溪也陷入了沉沉的梦, 等待来年的春风唤醒。 然而太虚宗之中的风景却并不这样,山仍是青葱的, 水也仍然汩汩流动着。 苏禾的洞府里。 凤依然抱着自己的小翅膀沉睡着,凰却早早地醒了,她的身子抽条了些, 五官也长开来些许, 看上去像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了。 越子戚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仍然是练气九层的修为,不过比之一年前苏禾刚回来时看上去是精进了不少。 小白还是那副样子, 一边吱吱地叫着一边跑来跑去, 它的体型又肥了些许, 整个身子就像一颗圆滚滚的白球,它的毛色居然有了半透明的痕迹, 毛尖显得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苏禾从疾风蛇那里带回来的蛋还是老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蛋还是丝毫不见破壳的痕迹, 苏禾没学过御兽,不懂这些,又不好问人, 只好照着《御兽经》的基础内容,把它放在一个由上品灵石打造的碗里, 什么时候灵气没了,什么时候再换一个碗。 「啪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里间传来,苏禾惊讶地回头,问道: 「怎么了?」 没有人回应。 「啪嚓、啪嚓———轰——」 过了几秒,一声巨响传来。 苏禾心下微动,正准备用神识一扫,就见凰「嗒嗒」地跑了过来。 「姐姐,那个……」 「怎么了?」 苏禾笑了一下,语气柔柔的。 「姐姐,你先保证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凰软着声音,抱着苏禾的手臂撒娇。 「不好。」 苏禾脸上笑眯眯的,嘴上的话却让凰一下子垮了脸。 「姐姐……」 「你先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 「是凤啦!」凰嘟着嘴,一脸的不满,「他太胖了,把床都给压塌了!」 说完她又可怜兮兮地扯着苏禾的袖子,道: 「姐姐,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也不要把他烤了吃了……」 苏禾:??? 姑娘你是不是只想着吃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吧? 苏禾走到里间,见里面有一只红红的、看起来油光水滑的—— 大猪蹄子? 不是,是缩成一团的凤。 他平常吃得好,营养也跟得上,此时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皮毛又油亮,看上去真的有点好吃。 苏禾的视线一转,看到了那可怜的小床,眉间不由得泄出一丝笑意。 凰喊着凤的名字,但是凤仍然缩在角落表示瑟瑟发抖。 「喂,「凰几步走过去,拍了拍那巨大的动物,道,「你还不给姐姐道歉?不然把你烤了哦!」 「吶……姐姐,对不起。」 凤转过头,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但是这句话他并不是对苏禾说的,而是对一旁的凰。 「你说什么?!」 「……姐姐,对不起!」 凤挪着毛茸茸的身子,以为是刚刚凰没听到,于是他闭上那黑豆似的眼睛,大声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凰: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凤凰! 好气哦!可是谁让这是她哥呢? 在旁边看着的苏禾差点笑出声来,她走上前去,摸了把凤的鸟头,道: 「没关系啊,下次给你换个玉床啊。」 凤歪了歪鸟头,一脸蠢萌地看着她,呆呆地点头,道: 「哦哦。」
第175页 「傻子。」凰踮起脚,摸了摸凤的鸟头,哄孩子般说道。 「师父,准备好了。」 越子戚掀开帘子,表情淡淡。 「是吗?」苏禾笑笑,道,「那过两天咱们就出发吧。」 第176章 少昊 两个月前一场拉锯, 她扭扭捏捏地答应了太清派的要求, 答应去太清派当一个挂名长老。 她利用自己戏精般的演技,在太清派派来的修士面前表现出在「去」与「不去」之间的反覆横跳, 深刻地表现出了自己对太虚宗深深的不舍和对此地的眷恋。 不得不说,太清派的修士极其会做阅读理解,当场就开始加条件, 把去太清派的待遇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还保证苏禾此去只是客座长老,不用长去, 太清派有大事的时候去看一下就行了。 苏禾委婉地表示怕自己无法胜任这样的条件, 但是那修士张口就是劝她不要妄自菲薄,差点让苏禾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一伸手就海可枯石可烂,再一伸手就天可崩地可裂。 苏禾终于扛不住他的吹捧,「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 约定好两个月后出发, 到达太清派后正好遇到太清派百年一次的秘境开放,全派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弟子均可参与。 按照那修士的说法, 是这次的秘境正好可以让越子戚参与, 也算是宗门给她的「福利」之一了。 苏禾自然是受宠若惊,表示太清派如此对她这个外来之人, 她实在是愧疚云云。 那修士赶忙安慰,说苏长老肯赏光是太清派的荣誉之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客套了一番之后, 那修士定下时间便告辞了。 …… 这下, 两月之约的时间快到了, 苏禾本准备不带凤凰两人去的,毕竟约定之时他们俩还在睡呢。 按照她看多年小说所得到的经验,类似凤凰这种神兽,进入睡眠代表着进化,每次进化最少也要十年,多的甚至可以用百年来做单位了。 好像身为神兽,不睡个十年百年都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哪知道这两个傢伙,不到一年就醒了。 这样一来,也不得不把这两个搞事的瓜娃子给捎上了。 没有自己的眼睛盯着,苏禾还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自己捡的孩砸,跪着也要把他们教好。 谁让她人美心善,是一个再负责不过的爸(jie)爸(jie)呢? 还没待她从「好爸爸」的光环中脱离出来呢,凰又「嗒嗒」地跑过来,道: 「凤成功化形了,他要出去修炼了,姐姐你不用带他出去玩了!」 言下之意是,带她一个就够了。 不过…… 「你之前化形之后也要出去修炼吗?」 苏禾认为「化形后要出去修炼」是凤凰一族的规矩。 「我?我不用啊!」凰踢踏着两只小短腿,自豪道,「现在的凤凰一族,只有我不用在化形后去修炼哦!」 「为什么啊?」 苏禾觉得奇怪。 「因为我是少昊啊!」凰自觉地拍拍自己的胸膛,努力做出一副可靠的样子来,「我天生就是二次化形的状态哦!」 少昊?! 苏禾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几丝对自己的怀疑。 她自认为对歷史还算得上是有那么点一知半解的,知道少昊是传说中黄帝和螺祖的儿子,据说统管百鸟,麾下有凤凰、燕子、伯劳、鹦雀、锦鸡几员大将。 其中凤凰统御百鸟,燕子掌管春天,伯劳统领夏天,鹦雀是为秋天之首,锦鸡独领冬日风骚。 可是这少昊是个男的吧? 怎么会是一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小凤凰呢? 还不待她再发问,凰就如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原来,少昊开始指的确实是少昊这个人,但是在他死去后,百鸟无首,凤凰的号令无法传达,如此千年过去,鸟界纲纪不再。 如此过了万年,正待凤凰一族逐渐稀少之时,有一蛋破壳而出,天生便是幼童模样,自称是少昊转世,百鸟本不信,谁知此凤极其厉害,在一番刻苦之下重领凤凰一族走上巅峰。 可是等他涅槃之后,凤凰一族顿时陷入两难,是推选其子之一作为新的首领,还是静待下一个「少昊」? 大部分人仍然选择了支持了他某个孩子,少部分人开始逐渐脱离族群,找寻下一个天生便是幼童模样的凤凰。 然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 每人支持的凤凰都不同。 不说凤凰一族里的了,燕子、伯劳、鹦雀、锦鸡四族,也都各为其主,不同意于某只凤凰的领导之下。 是以凤凰一族再次陷入内乱。 百年之后,之前出走的那一小部分凤凰宣称找到了那「少昊」转世,仍旧是之前的模样,天生便是乌髮红唇,一副人类幼童模样。 众人开始不信,甚至有妄图杀死其者,然而最后纷纷被打脸。 新的少昊也如之前的一样,带领凤凰奔向小康(划掉)。 是以每一个凤凰的时代,都会有人作为新的少昊诞生。 而少昊,也渐渐成了凤凰一族首领的代称。 第177章 她心似海 听了凰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遍之后, 苏禾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才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
第176页 「怎么了?」 凰大惊失色,她看着苏禾的表情, 差点以为自己会失去这个饭票加监护人。 不过苏禾的下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疑虑,她道: 「你居然这么厉害!当时看你小小一个还真没想到!」 「不过……你的身份要是暴露了,那会很危险吧……再说了, 你还那么小……居然要负担整个族群的兴亡……」 苏禾很快就从之前的想法中脱离了出来, 转而思考这个问题。 听了这话,凰却一时有些愣住了。 苏禾是她此生遇到的对她最好的人类, 却不是她遇到的第一个人类。 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类, 无一例外地都被她给杀了。 那些人不仅是别有所图,而且心思不干净, 都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凤凰一族有一种能力,那是他们天生便会对心思干净的东西有好感。 无论是一花一草,还是飞禽走兽, 绝大部分都如白纸般干净。 可是人类不一样。 无论是凰的传承记忆,还是她自己亲眼所见, 都说明了这个事实。 不过凰并没有因此讨厌人类, 只是觉得这是高等生物的必然现象。 越是高等的生物,智慧便是越高。 智慧高的生物中, 总会有一些心思不堪的。 就像他们凤凰一族,标榜着自己笑话心思干净的生物, 自己族内却勾心斗角, 致使凤凰一族逐渐式微。 她虽是天生的少昊, 本有义务带领族群走向繁荣,但是对于族群里某些人的行为还是嗤之以鼻。 不过说来,她虽不讨厌人类,但是对人类,也并没有多喜欢。 最多也就是无感而已。 她本以为人类都是像那些死在她的烈火之下的那些玩意一样,不是贪婪就是噁心,在死之前还会表现出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懦弱来,没有什么优秀的品质。 但是苏禾不同。 她承认一开始愿意跟着苏禾是因为她的好手艺,生食虽然味道还行,但是她还是喜欢有一次在一个人类手上抢到的一锅炖肉的味道。 浓浓的颜色近乎发白的汤汁浸透了那肉的每一寸地方,使得那肉变得极其软烂,用嘴轻轻一抿就从那块骨头上掉下来,肥瘦分明,鲜而不腻。 那汤更是香得她快把舌头吞了,她一直觉得这是她此生吃过的极致美味。 这也是她对人类,第一次有了好感。 但是她之后自己也曾试图炖煮一些肉类,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她火焰的威力太过强大,不过瞬间,连肉带锅都化为了齑粉。 几次失败后,她就不再去尝试了。 直到她又一次沿着香味,寻到了正在烧烤的苏禾。 她本想先杀了她再把那些东西统统塞到嘴里的,可是转念一想,杀掉她只能吃这好东西一次,还不若绑了这人类做她的奴隶,让她天天给她烤这种好东西吃。 可是就这么犹豫了一会儿,那女子便笑着叫破了她的存在。 她的声音又清越又好听,还很干净,凰便觉得: 声音这么好听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坏吧。 她便一边装出怯懦的样子走出来,一边观察着她的心灵的模样。 不是一张白纸,而是一团软软厚厚的白云。 看着便让人心痒痒,想要扑上去打滚。 她的心灵并不像孩童一般简单,但是即使经歷了许多,依然保持了最初的干净。 有厚度,却仍然纯净。 宛若人歷尽千帆,却仍然保有最初的纯真。 她知道自己喜欢这种心灵,所以便打消了把她变成自己奴隶的这种想法。 可是她是真的、真的捨不得这些美味。 于是只好顺水推舟地把自己推了出去。 然后成功为自己和凤找到一张饭票。 不过说实话,她虽然觉得苏禾是个好人,但是若是说完全的信任,那是不可能的。 她是凤凰,是不可能在区区一个人类身上,交付宝贵的信任的。 可是慢慢的,她却在不知不觉间,感到面前本来被她当做饭票的人,对她的好。 苏禾从没有做什么以命护她的事儿,那好都是一点一滴积累的。 恍然间,她才发现,她好像真的把苏禾当做了可以依赖可以撒娇的姐姐。 可是她从没想到,在自己的身份真正暴露了之后,苏禾在恍惚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为她担心。 担心她身份暴露会遭遇危险,担心她小小年纪负担过重。 或许她应该学会信任别人了。 至少面前这个皱眉思考的女子,是值得她交付信任的。 第178章 昌都 苏禾一行人把东西都收拾好后便出了宗门, 准备大摇大摆地去太清派卧底(雾)。 她们的离开真可谓是大张旗鼓。 比如长老会的元婴长老送出法宝, 又比如宗主顾阑送出五百里,泪洒沅江, 再比如宗门筑基弟子齐聚山门,挥泪别苏禾。 吓得苏禾差点以为自己这不是要走,而是下一秒就要死了。 不过她也明白, 这些都是做给太清派看的。 他们对苏禾表现出了极大的重视, 自然是为了防止太清派的小动作。 这样一来,一旦苏禾在太清派境内出了什么事, 他们也能毫不犹豫地派人过去查看。
第177页 毕竟是太虚宗如此重视的人, 出了什么事当然有责任第一时间去看看 而且这样,也可以使得一些太清派的人对苏禾下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 不过, 苏禾却认为,这种方法也只能防君子,而防不住小人。 不过毕竟是别人对她好才会去做的, 她也不想说出来更让他们担心。 于是,同样陪他们演了一场感天动地的送别戏码之后, 苏禾终于带着自己一行人, 轻装简从地出发了。 …… 太清派的驻地离太虚宗并不远,但是赶路的话没有一个月是下不来的。 苏禾并不准备很快就抵达太清派, 所以她自己定的期限是两个月。 那时候,太清派百年一开的秘境就要开启了, 想必不会有多少人把目光放在她这个外来者身上。 打定主意后, 苏禾一行人的行动速度便慢了下来, 与顾阑等人分别一天后,她们才不过走出百里,到了太虚宗属下的某个门派所管辖的一个小国。 百里的路程对于凡人来说可能要走很久,但是对于金丹期的修士来说,实在是太近了。 此国名唤远昌,是近五十年来新建起的国度。 此国国君姓雷,传到此代,正是第三代。 据说远昌国国君励精图治,勤政爱民,远昌国不过建立半百之年,就已经是这附近数得上的国家之一了。 苏禾她们刚走到远昌国的国都附近的时候,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下。 昌都的城门上挂着一条横幅,其上写着一排斗大的字: 欢迎太虚宗苏长老莅临远昌国国都 左右两排还写着两排大字: 一为:莫愁前路无知己 一为:天下谁人不识君 苏禾:???智障 可是怀疑这个远昌国的国君是不是智障之后,她的下一个想法便是认为自己的行踪被泄露了。 不过,若是真的泄露了,会有人如此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吗?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用幻术变为一袭极为简朴的布衣。 她自觉扮相满意,便走到城门不远处,抓住一位路人询问道: 「这位大哥,这城门上写的是什么?看上去好喜庆的样子!是皇上要举办寿宴吗?」 那个路人见苏禾不识字,不由得有些得意,便好为人师道: 「不是什么寿宴,是比咱们皇帝要厉害的多的人要来!」 「呵呵,」苏禾做出一副「我没读过书你少骗我」的样子,道,「大哥莫要说笑了,我一出生就在这里住着,也有几十年了,可从没有听过有什么比皇帝还厉害的人啊!总不能是别国的帝王吧。」 那人「嘁」了一声,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次啊,来昌都的可不是什么别国皇帝,是一位仙师!你知道仙师是什么吗?」 「仙师?」苏禾露出一副侷促的样子,道,「……说书的说过仙师这种事,不过仙师不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吗?而且他们不是应该住在山上,怎么会到我远昌国来?」 第179章 打扮 「这、这我怎么知道?」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 不屑道, 「你管这么多干嘛?反正见仙师这等好事是轮不到你的!」 「也是,」苏禾居然颇为贊同道, 「是小弟想多了,还以为大家都能见到仙师呢。」 「欸,」那人见苏禾服了软, 便也收回了刚刚那副刻薄的样子, 道,「见仙师什么的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的事, 像咱们这种俗人, 想要见到仙师,也只能等下辈子了吧。「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番之后, 苏禾便顺理成章 地告辞了。 等回到其他人等她的地方之后,苏禾向着她们摇了摇头。 「不知道吗?」越子戚上前一步,略有担忧道, 「远昌国是如何得知师父的行踪的?「 「没打听出来,「苏禾的声音很平静, 她道, 「是我想左了,一般的路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事的缘由呢?要想知道的话, 也只能去此国皇室问问了。」 「还是不要了吧,」凰皱了皱小鼻子, 道, 「这个国家一个修士都没有, 有必要费这么大功夫吗?」 「唧——唧唧——」 越子戚怀里的小白也忙着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没有人听得懂罢了。 听了这话,凰突然奇怪地侧过头,道: 「你们居然把它带出来了?」 「是啊。」苏禾点点头,摸了一下凰的鸟头。 「怪不得一路上闻着感觉这么好吃呢……还以为是自己的鼻子出问题了……」 凰抽了抽鼻子,嘟囔道。 「唧——」 小白似乎是听懂了凰的话,转头就往越子戚的怀里扎去,嘴里还唧唧地叫着,惊慌极了。 越子戚安抚地拍了拍它,也没说凰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苏禾看到这副场景,不由得拿起玉骨扇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头,无奈道: 「好了好了,凰你也别吓小白了,吃的东西又不少,也别总是盯着小白,它还小呢,你都这么大了,要当一个好孩子哦。」 「凰本来就很好,一直是个乖孩子啊,」凰撇撇嘴,抱胸道,「再说了,闻起来确实很好吃啊……」 越子戚没说话,表情也很冷淡。 「好了好了,」苏禾揉了揉两个傢伙的头髮,哭笑不得道,「都是乖孩子好吧,你们俩不用这般针锋相对啊,有必要吗?」
第178页 「哼。」 凰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哼了口气,跟越子戚不对付得十分明显。 「师父,是子戚错了。」 越子戚则是干干脆脆地认错,可是看她的表情,显然不这么认为。 看着两人赌气的样子,苏禾恍惚间以为自己是种马小说中风流倜傥的男主角,正实力演绎何为渣男本色让两个女子争抢。 或是自己是那玛丽苏小说中倾国倾城的女主,引得男配为自己争风吃醋。 她感觉自己要哭了。 相比两人这般冷淡的平静,她宁愿在刚刚凰说错话时越子戚能够出言训斥她。 那起码代表着越子戚已经把凰当做了「自己人」,而不是这种疏离的淡漠。 啊,脑阔疼。 苏禾无奈地敲了敲头,决定还是先不管这两个瓜娃子之间的汹涌的暗潮。 还是先去城里看看比较重要。 至于两个争风吃醋(并不)的傢伙之间的问题…… 她相信她们俩都是好孩子,即使互相看不顺眼,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问题。 苏禾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不一会儿,三个身穿锦缎的贵公子就从那片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 他们三人高矮不同,看上去年龄差得也不小,但这排开站的三人俱都是风流倜傥,浑然一股雍容气度。 第180章 三只戏精 「什么?又来了一个仙师?」 看守着宫廷内门的守卫一脸的不耐烦, 他摆了摆手, 示意面前的人不要再来烦他了,道: 「今天这都几个了?烦不烦啊, 哼,这一个个的,都想来骗钱, 有病吗!当咱们皇帝是好煳弄的?」 「可是、可是那人看起来像是真的仙师啊!」那个小太监挠挠头, 一脸的不好意思,道, 「侍卫爷, 怎么……」 「——去去去!」那侍卫咂咂嘴,打断了那小太监的话, 「你就跟那玩意说,要是骗子趁早滚,不然小心脑袋!」 「哎——」小太监哭着脸,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 「侍卫爷, 真要这么不客气啊?」 「不然呢?」那侍卫一边用手当扇子扇了扇,一边不耐烦地啐道, 「你还想怎么地?三跪九叩地把那些骗子请进来,这就如了你的愿了?你不要命了?」 「不敢不敢,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那侍卫斜斜地睨了那可怜的小太监一眼, 压低声音道, 「你动动你那猪脑子想想!若真是仙师来了,还需要咱们通报?难道凭仙师的能力,还不能直接进宫找咱们皇帝?」 「但是小的实在是……」 「你们不好做人?我们就容易了?」那侍卫抱着剑,「之前放了多少个假的进宫了你不知道?我们那头头都因为这事被杖责了五十,现在还在家里趴着呢!」 「唉——」 那小太监见侍卫不准备替他传话,脸色更是跟吃了黄连一般苦,他一边作揖一边往回走,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跟那几个人说这事。 唉,真是的,那些人穿得那般富贵,纵使不是真的仙师,也绝对是他得罪不起的贵人家的公子,直接轰肯定是不成的,他该怎么办才能不把这火烧到自己的头上来呢? 小太监正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呢,眼看着宫门就要到了。 他只好苦着脸上前,对着那三个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人拱手作揖: 「三位贵人还是走吧。」 「怎么?」打头一位最高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端的是雍容富贵,那种「我家有矿」的样子几乎要写在脸上了,「皇上不愿意见我们?」 「不、不是,」那小太监的额头上几乎要冒出汗珠了,「这位贵人,小的没有见到万岁爷。」 「那是怎么回事?」那个看起来最小最矮的傢伙一下子跳了出来,「真是不知道,俗世之中一个小小的帝王都那么嚣张!」 这人小小年纪,却是满脸的张扬,但是这张扬却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自带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场,即使看着小孩一个,却使人生不起轻慢之心。 「不敢不敢,」那小太监被为难地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急急地看向这里面看上去最好说话的那个中间个子的公子,期冀他能帮自己说几句话,「不是万岁爷不让,是那侍卫大哥……」 谁知那看起来气质柔和一身白衣的公子却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对着那最高的公子道: 「真是没想到,区区一只看门狗都这般作态,不如咱们直接杀进去吧。」 小太监:…… 哭了,为什么这三个傢伙一个比一个残暴啊。 小太监的腿都要抖了,几乎想转身就跑。 他们杀进去第一个下手的人还需要多说吗?肯定是他啊! 他可是上有老下有…… 小太监几乎要思维错乱了。 那领头的公子却是认真思考了一会,才道: 「这样不太好吧……」 小太监还没松一口气呢,就被他下一句话吓得快要死了: 「要不——就把这个皇帝杀了,换个人做好了。」 第181章 有味道的一章 「正是, 」那个子最矮的公子又一步跨上前来, 看上去十分严肃,「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啊, 毕竟看这侍卫嚣张的样子,定是那皇帝一以惯之。」 「但是……」那一身白衣的公子却不太配合的样子,「虽说冤有头债有主, 但是这远昌国不过是我太虚宗下属宗门的管辖之地, 竟然敢不将我太虚宗放在眼里,还如此怠慢我们, 不给一个教训我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第179页 兇残啊, 实在太兇残了。 小太监正准备找个理由跑路的时候,就见那矮个公子幽幽地开口: 「不能咽气?要不要我帮你?」 「——噗!」那个个子最高看起来最为富贵的公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边笑还一边揉旁边那人的头髮,「来来来,咱们可不必咽气, 让别人咽气不就得了。」 那个中间个子的公子勾了勾唇,即使被这么说也没有动怒。 小太监哭着脸, 很想求这三位祖宗不要再开玩笑了。 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无后台的小太监啊。 …… 「好了好了, 」看着面前越来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苏禾哭笑不得地拍拍手, 示意大家别再玩了,她抬起步子, 往皇宫里面的方向走, 道, 「我们还是快点吧,先问个清楚,等下好赶路。」 「徒儿明白。」 「欸——」那小太监往前跑了几步,看样子是想拦住她们,「你们、你们不能——————」 「不,我们可以。」 那小个公子一扯手腰上的缎带,灼灼的火焰便冒了出来,转眼间她就升到了天上。 「……」 小太监一口气卡到喉咙里,脚步瞬间顿住,差点晕过去。 苏禾笑眯眯地打开了扇子,顺势坐在扇面上,然后对着下面的小太监摆摆手,道: 「别怕,我们不是去杀你们皇帝的。」 小太监:…… 你这样搞我更怕好吗! ----- 「嗖、嗖——」 一团红色的火焰从天空中略过,过了不到一秒钟,又有一片阴影飘过。 抱着剑的侍卫揉了揉眼睛,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的颜色仍然是一片纯粹的浅蓝,别说什么火焰和阴影了,就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他转过身,继续和自己的同僚聊天。 「欸?你头上是什么啊?」 那人旁边的侍卫抱着手臂,有点疑惑地看向那人的头顶。 他的头上有点点白色,看样子有点像—— 鸟屎。 「什么?」那侍卫伸出手,刚准备摸一下自己的头髮看上面是什么东西,却只听「啪嗒」一声,一股有些温热的粘热的触感骤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什么?!」 他颤抖着把手拿下来,却看到手上的那些东西正如他的想像,是一些不太美妙的排泄物。 「草!」 他不由得忿忿地暗骂了一句。 这鸟有病吗?专往他头上拉屎? 他抬头看了看,果然见几只鸟在他头上盘旋。 「这些扁毛畜牲,要不是我………啊!次奥次奥!」 那侍卫刚骂了半句话,天空上的鸟屎就如雨一般落了下来。 不仅量多,而且精准打击,只对着他拉屎,绝不向别人浪费一滴。 「卧槽你快去洗洗吧!」 旁边的同僚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几乎瞬间就避到了三丈开外。 可谁知他步子还没迈开呢,远处便唿啦啦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 那声音瞬间拉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的头顶,然后—— 「噼里啪啦——」 鸟屎如雪片一般落下,那场景,不用蔚为壮观都无法形容。 第182章 身份 苏禾左手一只鸡, 右手一只鸭(雾)提熘着两个虽然一直闹别扭但是戏精起来却差不多的傻孩子一路如风般跑到了宫廷里面。 她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一门心思地直奔着宫里最大的屋子飞去。 「啪嗒」 三人缓缓落了地,苏禾首先推门进去, 却发现门里面空无一人—— 除了一个瞧着就傻fufu的小太监,拿着比他人还高的拖把,面露疑惑地看着她们。 「对不起, 打扰了。」 苏禾面不改色地镇定道, 顺手关上了门。 搞错了搞错了,宫里最大的宫殿当然是上朝的地方啊, 现在又不是早朝时间, 皇帝怎么可能在这里? 她转过身去,看着大殿前面望不到头的石阶, 面露不悦。 这皇帝,不是说欢迎她吗?怎么自己都跑得不见人影? 瞧瞧瞧瞧,这特么还是待客之道吗? 她想了想, 嘱咐越子戚和凰两人,道: 「你们就站在此地, 不要走动, 我去御花园给你们带几个橘子来。」 说罢,她便坐上玉骨扇走了。 只留下越子戚和凰两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凰耐不住先开了口,道: 「……御花园里有橘子??」 「……可能吧?」 越子戚不确定地道。 ----- 自认为占了人便宜所以不太好意思刚刚很快就走了的苏禾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御花园里有几位打扮得或雍容或富贵或清雅或低调的女子在花园里穿行, 看上去就是一副娘娘的样子。 苏禾摸了摸下巴, 露出沙雕一般的微笑, 心道: 我现在要抓一个娘娘来炖汤,究竟是谁这么幸运呢? 她眼帘低垂,向下望去,找寻着那个看上去最有可能知道皇帝行踪的人。 首先,这个人得是宠妃,所以她穿的一定不能太次。 其次,这个人能混成宠妃,应该比较有心机,所以不会穿的太张扬。 ……
第180页 这么瞎瘠薄地分析了一通之后,苏禾脚尖轻点,瞬间出现在一个女子的面前。 「这位小姐姐,你老公在哪?」 这么说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不行,是以苏禾温温柔柔地开口,道: 「这位娘娘,请问陛下是在这里吗?」 「大胆!」那位娘娘还一句话没说,她身旁的侍女就开口了,「这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实在是没有规矩!」 「抱歉,」苏禾秒道歉,但是一点诚意也没有,她转向那个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处变不惊的女子,道,「您可知陛下的行踪?」 「陛下的行踪是个秘密,可不是我等后宫女子可以随意打探的,」那人抚了抚衣袖,慢吞吞地道,「恐怕本宫是无能为力了。」 「……好吧,」苏禾也不想为难人,抬脚便走。 这御花园里这么多人,总有嘴巴不紧的嘛。 「不过……」 苏禾顿住了脚步,她微微转了身,看着那女子,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过什么?在下愿闻其详。」 那女子淡淡地开口,眉眼间一片和缓: 「近日陛下对于后宫不太感兴趣,身边的大太监总往慈宁宫跑,不知可是太后娘娘那里有什么趣事儿。」 苏禾笑了,她抱拳道: 「谢娘娘指点。」 「呵呵。」 那女子低下了色若春花的脸,不再说话。 苏禾便也不再说话,准备去前殿接那两人然后就去坤宁宫。 …… 待苏禾走后,那女子身边的小宫女却仰起头,道: 「娘娘,这……」 「结个善缘,总是好的。」 --- 慈宁宫内。 皇上正指着宫内新进的糕点水果,献宝似的给太后献孝心呢。 苏禾一阵风似的进来,宫外的侍卫和宫里头的宫女等人都没反应过来,苏禾便很快出现在了宫里。 「大胆!」皇帝身边的太监最先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色厉内荏道,「你是何人?如何闯入?!」 「没事没事,」苏禾掸了掸袖子,好像不知道现在的气氛有多尴尬,「我就来问你们皇帝一件事。」 不等那太监再做什么,苏禾就直接了当地对着面前那中年男子道: 「你为何要如此这般迎接本长老?」 「嗯?」那皇帝似乎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迟疑道,「您、您是苏长老?」 「没错,」苏禾露出一副孤傲的神色,「孤正是你口中的苏长老。」 那皇帝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苏禾猜他可能是被之前几波骗子搞怕了,便也不再废话,直接使出一招「太虚云裳」,瞬间,本该在御花园的几尊玉雕瞬间出现在了大殿的中央。 太后已经是一副快吓晕过去了的表情,皇帝也是两股战战,只有苏禾依旧淡定道: 「你雷家既是太虚家奴,想必应该见过这太虚云裳罢。」 「没、没啊。」 皇帝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懵逼。 苏禾心下暗恼,也是啊,纵使这太虚云裳在太虚宗内再常见,也不是凡俗之人所能得知的。 「雷长老未曾告知你们?」 苏禾为了掩饰尴尬,只好装作若无其事。 「雷老祖日理万机,哪有空理我等凡人?」 「也是也是,」苏禾耸了耸肩,看起来比之前的样子好说话了那么一点,「所以……」 所以…… 苏禾的声音顿了一下,等那皇帝表示。 「嗯……可是……」那皇帝的帝王之气仍然是勉强维持着,「您的身份……」 「哦?」苏禾挑眉,「还是不能确定是吗?」 皇帝为难地点头。 「倒是个忠心的,」苏禾评价道,转而哂笑,「那就不必确认了。」 「啊?」 以为是为难之处解决,皇帝的面上不由得浮现一丝喜色。 第183章 晋江独家 那弱小可怜的皇帝嘴角的微笑还没扯起一半呢, 苏禾便转眼移动到了太后的面前。 她两手空空, 面无表情地指着一脸恐恐惧的太后: 「远昌以孝治国,没错吧?」 「您这是……」 那皇帝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嘴唇轻轻地颤抖着。 「若我以你母亲之名相挟,威逼你说出缘由, 那罪责是不是就不在你了?」 皇帝点了点头, 心知面前之人并非真的想要太后之命,反而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 ------- 苏禾和皇帝达成了共识后, 得知原委就容易多了。 原来这沙雕的不行的横幅, 是太虚宗命人叫他制作的。 太虚宗的本话是: 苏长老可能在某某时段经过这里,务必要好好接待。 太虚宗的金丹长老路过此处, 还可能在这里下榻,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这皇帝听到这个消息,那可是又惊又喜。 毕竟, 虽然金丹长老肯纡尊降贵地来他这远昌国,但是谁知道这长老脾气如何, 万一是个不好相与的, 别说什么交流了,见人就杀怎么办? 毕竟修真界之人, 一向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虽没亲眼见过, 但是父亲曾经的话言犹在耳。 他的父亲小的时候, 远昌国才刚刚成立, 曾经见过一次「仙人」。
第181页 那是远昌刚开国之时,太虚宗派了人来恭贺。 不过,明为恭贺,实际只是来震慑一番罢了。 或许连震慑也谈不上,毕竟,远昌国只是太虚宗管辖境内一小国,他们抬抬手就能覆灭的存在,何必费心费力去震慑? 每次在太虚宗境内有新的王国建立, 太虚宗都会派长老来恭贺。 这,只不过是惯例而已。 他的父亲,远昌国内举国上下都在注视着的嫡长子,第一次知道,自己在真正的上位者眼中,一文不值。 那次来的长老,还是跟他们雷家有着渊源的雷长老。 父亲曾经对他嘆道,他以为雷家已经够荣华了,但是,他那不堪一击的脆弱自尊却被雷长老的一举一动轻易击垮。 雷长老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别人呢? 是以这位远昌国的国君,在得知苏禾要来的时候,是惶恐大于惊喜的。 现在一看,这长老居然很好说话嘛,一下子便有些放松,紧绷的弦突然松开,腿便霎时一软。 苏禾礼节性地一抬手,一阵风吹来,他软下的膝盖便一下子绷直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 苏禾虽不觉得他还能知道更多,但还是问了一句。 「嗯……」那皇帝压低了声音,道,「除了远昌国,还有几个国家也被吩咐了相同的命令,不过都是些小国,远昌国在其中,算是最大的了。」 「哦……」苏禾拖长了声音,不做表态。 「这……」那皇帝见她不动声色,便试探道,「苏长老,可是有什么不对?」 「无甚,」苏禾笑道,「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儿罢了。」 皇帝:长老真是厉害!思维好跳跃!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比! ---- 又问了几个她想知道的问题之后,苏禾便道了谢,出了宫门。 那皇帝自然没有受虐的癖好,也是巴不得她这尊大佛赶紧走。 作别了皇帝,苏禾也没什么心情闲逛了,她去前殿转了一圈,提熘上两个傻缺孩子,便准备出宫。 越子戚看她面上不太好看,不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凰却没注意到那么多,扯着她的袖子叽叽喳喳的。 第184章 疯子 「没事啊。」苏禾揉乱了越子戚的头髮, 笑眯了眼。 她最看不得她这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明明刚回来的时候还肯跟她做小儿样,相处久了反倒越加稳重自持。 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想把她这副姿态打乱。 唉, 或许不是越子戚太老成,而是她自己太幼稚了。 苏禾盯着自己那不安分的爪子,暗自想着。 她挠挠头, 决定还是不浪费那千里传信的顶级信鸽了, 拿只普通的出来应付应付发给顾阑得了。 ----- 苏禾三人去往太清派的速度算不上快,边走边停还边看风景, 简直比出来春游还舒适闲散。 嗯……虽然她们的行为跟春游也差不多了。 于是当她们赶到太清派的时候, 正值那百年秘境开放之时。 正好,这便合了苏禾的意。 她本来就不想跟太清派的人废话太多, 把越子戚送入这秘境之后,她就西子捧心地表示旅途劳顿,她要休息顺便闭关。 太清派众人:旅途劳顿?骗鬼去吧! 算了吧, 鬼都不信! 把太清派的众长老当傻子耍嘛? 苏禾一身轻松,两手空空, 带着凰到了太清派上自己的洞府。 她上下扫视了一下洞府的环境。 空间, 十分宽敞。 灵气,比较充足。 装饰, 低调奢华。 苏禾觉得自己还是能配得上这个洞府的。 哦不,是这个洞府能配得上自己。 她挥挥手赶走了一旁瑟瑟发抖的两个扎着小髻的童子, 示意他们可以哪凉快哪呆去, 不用杵在这里发愣碍眼了。 那两个童子简直如蒙大赦, 半句话不说就跑远了,连个潇洒的背影也没有留下。 苏禾摸摸脸,对着凰道: 「我不是怪物吧?我脸色很不好看吗?」 凰笑嘻嘻地道: 「哪有,苏姐姐可是花容月貌,好看得连神仙都自卑呢。」 「你这嘴可真甜,怎么不去卖蜜去?」苏禾斜斜地睨了她一眼,然后才状似唉声嘆气道,「也不知道太清派这起子人是怎么编排本长老的?这一个个的,搞得我跟凶神下凡似的。」 「那一定是他们没有认清您威武不凡的灵魂,听信了小人的挑唆。」 「说的也是,」苏禾居然大言不惭地承认了,「毕竟像我这么好看又善良的人可是不多了。」 …… 凰跟着她吹,边吹边向洞府里走去。 突然,苏禾的脚步一顿,唇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然后厉声喝道: 「什么人?!」 洞府里面传来一道劲风,伴随着一道爽朗的女声: 「你就是我的洞友吗?」 苏禾一边接招一边问道: 「你说什么?洞友又是什么?」 「欸?」那声音的主人始终不露面,反而颇有兴趣地道,「你是……金丹初期?」 「……我的修为,干卿何事?」 苏禾略略不满,这人上来就打,打完就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82页 「哈哈哈哈———嗝,」那人居然笑了起来,不过苏禾确信听到了她最后嗝了那么一声,应该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过了好半天,那人才接口道,「真是有意思。」 苏禾木着一张脸,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 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 算了,修真界的疯子本来就挺多的,毕竟这里压力这么大,不出几个疯子按概率论来说也不太对。 那人见苏禾不说话,也不生气,问道: 「你就是我的洞友吧?」 苏禾保证自己来修真界以来这是第一次听说洞友这个词,她的嘴巴忍不住一抽,道: 「洞友是什么?住在一个洞府的朋友?」 「聪明!」那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贊道,「真不愧是我的洞友!」 苏禾拉着凰转身就走。 玛德!她要换洞府!太清派也太穷了吧!这里的洞府居然不是一人一室制?还得跟人分摊居住面积! 她的新、洞、友、看起来脑子也不太好! 怪不得她说这洞府怎么这么宽敞,怪不得之前那两个童子那么害怕。 哪知苏禾还没走到洞府门口呢,那个声音又响了: 「来都来了,干嘛走啊?」 神tm来都来了! 苏禾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坚定道: 「我去换洞府。」 那个声音一下子急了: 「换什么洞府啊?是我做错了什么了吗?」 苏禾望天: 好像她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想跟新室友切磋切磋比划比划。 这么说来,是自己太固执了? 苏禾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但是还没等她再说什么呢,那人见她不回答,以为她还是要走,估计是急了,居然从洞府里跑了出来,道: 「你别那么着急啊?相逢即是缘啊。」 苏禾转身,才发现…… 这疯子还挺好看的。 虽荆钗乱发,仍不改其颜色。 第185章 程霈 但是她的长相虽然是属于柔弱这一款的, 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没有娇弱的感觉, 她一掌拍到苏禾的肩上,把苏禾拍得生生矮了三寸, 才收回手,道: 「洞友,你走干什么?」 苏禾长长地唿出一口气, 状似认真道: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 我觉得我不配跟你做洞友。」 「哎呀呀,这位洞友也太自谦了吧, 」那人的厚脸皮跟苏禾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我确实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洞友你也是貌若天仙啊。」 「哪里哪里……」苏禾正准备商业互吹一下, 表示自己在容貌上是甘拜下风滴,表示对方的美貌是百年难得一见滴,那人就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哗——」 旁边的草木被掀开, 苏禾猝不及防只能出手格挡,被击得一下子退后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不太行啊。」那人摇摇头,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仿佛是恨铁不成钢,「你最近是不是疏忽于练习了?」 苏禾:这哪个星球来的纯种傻孩子?我跟你不才见了一面吗?你用这种语气说话是不是有病病? 谁知那人居然又变换了一下动作, 接着想苏禾的方向攻来。 苏禾: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双手掐诀,没拿玉骨扇, 而是顺手拿出袖中软剑, 提剑对着那人刺去。 那人却不闪躲, 而是双手持着剑迎了上来。 「钉——」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两人的剑同时脱手而出。 却是苏禾的剑被拦腰斩断,而眼前人的剑,却依旧是完好无损。 「不,你绝对不是金丹初期。」 那人嘿嘿一笑,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剑,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道: 「你猜的不错。」 苏禾思考了一会,给出了答案: 「你是程霈程长老。」 那人想了一会,才道: 「程霈?我确实是叫这个名。」 苏禾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确实…… 蛮倒霉的。 太清派程霈算得上是太清派众多疯子中比较有名的那个了。 她不过三百岁,修为却已经达到了金丹后期,据说差一步就可踏入元婴。 她有个爱好,就是和人打架,哦不,是比试。 但是她不像某些傢伙,只和强者比试,而是和任何人都可以打架。 她的疯不在于打架本身,而在于她能跟人随时随地地打架,不论是庄严严肃的宗门会议上,还是热热闹闹的大街小巷上。 只要她看你顺眼,好的,打一架吧。 而且她打架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对方是什么修为,她就把自己的修为压到什么地步跟他打。 她上次的丰功伟绩是,在太清派的某属国中,因为买糕点时看到那小贩长得眉清目秀,于是心下大动,把一整条街的小贩都一顿暴打。 这件事惊动了那国卫兵,于是卫兵也被暴打。 最后皇帝也知道了,不仅没讨得什么公道,也得了一顿暴打。 简直是……人间惨剧。 这算是比较大规模的暴打事件,而平常在太清派里见人就撸袖子属于正常事件,略过不提。 虽然程霈打人属于「不伤要害不致死」的范畴,但是在太清派境内,她仍然威名赫赫。
第183页 普通的练气期和筑基期弟子见到她,不说拔腿就跑,也是避得远远的。 而元婴期的大佬她一般招惹不到,毕竟这人记吃不记打,哪怕被元婴期的大佬暴打之后下次也颠颠地凑上去。 是以,最后那些元婴大能也不想理她了。 最苦的就是和她一样是金丹期的了,经常一起共事,见面的次数也最多。 她又几乎可以说是太清派元婴之下第一人。 是以太清派的金丹期长老,那叫一个苦啊。 第186章 天雷 不过, 太清派苦的人要换了。 苏禾看着面前人兴致勃勃的样子, 表情里有一丝僵硬。 「你这人有完没完?啊!」苏禾咬着牙,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 「你若是一直输一直挑战便罢了,可你明明是一直赢啊,你清醒一点好吗!」 「可是万一下次就输了呢, 」程霈居然理直气壮地道, 「再说了,你也需要多练习啊。」 苏禾:我好卑微。 苏禾已经和程霈相处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 她尝试过换宿舍(划掉)哦不, 是洞府,但是并没有任何结果。 而程霈依然没有改变她的本质, 以折磨所有可以折磨的人为己任,充分发挥了她的主观能动性,把苏禾烦得恨不得趁着晚上她睡觉时把她蒙头一顿打。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后果就是程霈半夜里也拉她起来打架。 虽说她们这种小仙女(雾)是不用睡觉的, 但是半夜起来被打也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 正当苏禾看了眼程霈准备动用嘴炮攻击的时候,北边突然出来一阵巨响。 苏禾眼皮一抽, 心下就是一紧。 宗门的北边, 就是那秘境的方向! 她顾不得程霈的烦扰,扔下一句「我有点事」拔腿就跑。 这一个月里, 她逃跑的速度练得快了不少,是以程霈竟然一时追不上她。 …… 苏禾赶到现场的时候, 到的人还不多。 天边一朵朵乌云遮来, 细细的雷电在其中若隐若现, 不过因着距离的原因,苏禾明白那雷电的力量其实不容小觑。 她的心提了起来,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 这恐怕是越子戚的雷劫。 她记得那本小说里越子戚从练气踏入筑基是没有引发雷劫的,但是结成金丹之时,越子戚却遭遇了其他人至少是在元婴期才会遇到的雷劫。 但是现在越子戚的修炼环境,跟小说中描写的完全不一样。 她现在是太虚宗金丹长老的弟子,她师父的炼丹手法在整个东凌大陆上都排的上号,不说人人都捧着她吧,起码在太虚宗内没有人会想不开给她脸色看。 苏禾本来还害怕她可能会养成过于骄纵,但是现在她担忧的是她过于老成。 所以,现在的越子戚能够在不满二十的年龄里筑基,她是一点也不意外的。 引发雷劫什么的,当然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她能够笃定越子戚不会因此而死亡,但是看到那电闪雷鸣的样子,她还是有点担忧小徒弟的安全。 而且这次过去,她的天赋也藏不住了,纵使太虚宗的长老比较没有眼力,看不出越子戚的灵根并非普通的五灵根而是传说中的混沌灵根,但是太清派内能人辈出,一定能看出越子戚的底细。 这会引起什么,她也不知道。 或许是那些人想趁着她弱小没有庇护,除掉她,或许想保她一命,结个善缘。 苏禾有点骄傲,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忧。 她的徒弟这么优秀,为什么不能骄傲呢? 看着那雷云越来越近,来的长老也越来越多。 「这是什么?怎么看着好像……」 「别好像了,这就是天雷。」 「天雷?木长老当真?这秘境里的弟子最高不过筑基中期吧,引发雷劫,怎么可能?」 「练气期升筑基期也可引发天雷,只要那人足够强大,足够有天赋……」 「以前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天纵奇才,然而天妒英才,那些人……俱都没有熬过雷劫。」 「可惜了,这个弟子怕是……」 随着周围人的议论,苏禾的心越来越紧张。 雷劫越聚越大,越聚越多,仿佛带着天道的怒气,愤恨于又一个强者的出现—— 「砰!」 第一道天雷,直直地噼下! 第187章 筑基 天雷一道接一道地噼下, 甚至没有跟下面的人喘口气的时间。 苏禾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被天雷噼出一道又一道浅坑的山谷, 希望能看到她想像中的那人的身影。 但是没有。 …… 九道天雷噼下之后,乌云很快就散去了, 天空恢復了本来的明朗,仿佛之前的乌云蔽日只是人们的幻觉。 这九道天雷噼下,不过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但是苏禾却觉得, 这时间太漫长了。 漫长得她甚至屡次产生冲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不过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越子戚是天命女主,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 终于, 九道天雷都噼完了。 若不是听到旁边人说着什么「秘境的入口现在没有开放, 只能等那人自个儿出来。」苏禾几乎准备强闯秘境了。
第184页 即便这样,她也跑到秘境的入口处等着去了。 只见陆陆续续有人从里面传送出来,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看起来在里面经歷了一段不那么愉快的时光。 终于,过了很久, 苏禾期盼的人影显现。 她看起来很狼狈,衣服上面俱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原本白色的衣服被染上了鲜艷的红, 看着像是刚经歷了一场大战一样。 苏禾探看了一番她身上的灵气,见果然已经突破了练气, 达到了筑基。 她顾不上高兴,就见越子戚几步上来, 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师父……」 少女的声音糯糯的, 仿佛有无尽的委屈包含其中。 苏禾在经歷了最开始的愣怔之后, 不由得失笑,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 越子戚紧紧地拥抱着苏禾,想到刚刚突破时看到的一切,感觉心都被抽疼了。 她看到师父最后,好像是死了。 她不知道那是真是假,但是断断续续的碎片在她成功筑基的瞬间一闪而过。 最后定格在一个瞬间,那个画面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的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清楚地知道: 师父死了。 那个会对她笑的师父不见了。 然后,她那筑基成功的喜悦全都不见了,她只想快点见到那个人,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毫不犹豫地捏碎了传送符,然后,她就在入口处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真好,她还活着,鲜妍明媚,还是那样生动。 那一瞬间,她突然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了,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她,像是拥住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她的一腔情感无从吐露,只能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然后低低地喊: 「师父……」 师父,我喜欢你。 很久了。 她听到面前的人说: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撒娇啊。」 她擦了擦眼睛,嘟囔道: 「才没有……」 「好好好,」苏禾的声音有带着一丝宠溺和纵容,「那我们回去吧?」 「嗯!」 她看着眼前笑得无奈的女子,忍着泪,微笑着点了点头。 --- 和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唿,苏禾就带着新鲜出炉的筑基期小徒弟回到自己的洞府。 奇怪的是,程霈居然不在。 估计是又找人去打架了吧。 苏禾没想太多,她拉着越子戚坐下,然后细细地询问这一个月里发生的事。 越子戚一一回答,当苏禾听到有人想在她筑基之前害她的时候,不由得蹙了蹙眉。 「没关系啦,」越子戚的语气听不出多少恨意,她道,「然后他们就被天雷噼死了。」 苏禾:…… 第188章 见微 这是什么神奇操作? 被天雷噼死? 越子戚眨着她无辜的大眼睛: 「天雷噼下来的时候他们离我太近了啊, 所以……」 所以他们就被噼死了是吧? 苏禾看着越子戚淡定的样子, 试探道: 「你不害怕吗?」 没记错的话,越子戚长到这么大, 别说杀人了,她还没见过几次死人呢。 而且被雷噼死的尸体,大概不会太好看。 「哦……」越子戚的反应像是慢上了半拍, 才倒在苏禾的怀里, 哭道,「嘤嘤嘤我好害怕啊。」 苏禾扶额:你这装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 苏禾看着越子戚, 道: 「你已经成功踏入筑基期了, 按照太虚宗的惯例,你应该需要一个道号了。」 「师父我的道号为念远, 是我的师父帮我取的。」 「现在,你也应该拥有你的道号了。」 「请师父赐号。」 越子戚跪在下首,神色恭敬。 「我便赐你道号见微, 愿你往后,见微知着, 不为表象所惑, 不为尘世所迷。」 「越见微谢师父赐号。」 苏禾微微笑了笑,伸手虚虚一抬, 示意她可以起来了。 仪式一毕,苏禾立马维持不住之前的严肃, 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皮之本貌。 「怎么,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其实她突然有点想问: 「女人, 还满意你所拥有的东西吗?」 但是理智告诉她:装逼有风险,想皮需谨慎。 苏禾轻轻咳了一声,压下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喜欢啊,」越子戚笑得眼睛弯弯的,「我一直很想有自己的道号啊。」 然后她在心里补充道: 更何况是师父给取的呢? 「很好,」苏禾揉了揉她的脑袋,自嘲道,「你现在都是筑基期的弟子了,而师父我还是金丹初期,看样子,你很快就要比师父还厉害了。」 「还早着呢。」越子戚捋了捋被揉乱的头髮,满不在乎道。 「那可不一定。」 苏禾笑眯眯的,继续锲而不捨的伸出魔爪,把越子戚的头髮揉乱。 ---- 「对于您的弟子的死亡,我们深表同情。」 对着面前那个满脸写着「我很暴躁」的长老,苏禾发出了如上的感嘆。 「嗯?」那位长老听完了苏禾的咏嘆调錶示自己更加烦躁了,「你说同情?这有什么用?」
第185页 「但是这并非是见微的错啊,」苏禾变了脸色,道,「不是你的弟子离得太近,他会被天雷噼到吗?」 「呵呵,」那人冷笑两声,「我的弟子我自己明白,他跟你那小儿又不熟,怎么会巴巴地凑上去?还离她那么近?」 「是啊,怎么会呢?」苏禾掸了掸衣袖,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 她嘴角的不屑那般明显,好像也没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我不管!」那人嘴角一抽,叫嚣道,「反正你那弟子必须给莫海偿命!她害的人可不止莫海一个!」 「是啊,」苏禾歪了歪脑袋,道,「天雷噼死的人不止你的弟子,可是为什么,其他人的师父都不来闹呢?」 「燕长老,可要小心别被当木仓使了。」 那长老眸光一凛,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他再次看了气定神闲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怕的苏禾一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苏禾轻轻地打了个响指,越子戚和凰二人便从后面走了出来。 「苏姐姐好厉害!」凰抛弃了她属于少昊的尊严,开始大吹彩虹屁。 苏禾揉了把凰的狗头(?),然后看向越子戚的方向。 「刚刚那位长老,真的有人在利用他吗?」 「我瞎猜的。」苏禾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但是说出来的话…… 就很皮。 凰.专业彩虹屁选手.少昊又吹开了: 「那姐姐真的是太厉害了叭,居然把他给煳弄走了。」 「煳弄谁呢?」 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听到这个声音,苏禾和凰俱都是眼皮子一抽。 来人正是程霈。 她今天的打扮换了一下,不再是之前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一身利落的短打让她看起来分外精神,高高扎起的辫子让她的五官全部露了出来,显得更加好看。 「没想到啊,」苏禾放下茶碗,道,「您今儿个怎么这副打扮?是要出门吗?」 「不是不是,」程霈笑着踏进门,对着苏禾道,「听说你那小徒儿从秘境里出来了,这不,我是来送见面礼的。」 说罢她转身对着越子戚道: 「这就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子戚?不错不错,果然一表人才,端的是少年英豪啊。」 师父一直把自己挂在嘴边? 越子戚心底有一丝些微的欣喜,但是很快就被酸意取代。 她太酸了。 这人怎么一副跟师父这么亲密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乖乖巧巧地行了个礼: 「谢长老夸奖。」 第189章 剑术 程霈解下腰间的玉佩, 往越子戚的方向扔了过去, 道: 「喏,防御法宝。」 越子戚接过, 淡淡道: 「谢长老赏赐。」 看着越子戚得了裳,苏禾不由得暗笑。 程霈这傢伙,老是拉着自己打架, 现在也该是她出出血的时候了。 「哦?这么吝啬?」苏禾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道,「这防御法宝不过中品, 就好意思拿出来当见面礼了?」 「中品怎么了?」没想到程霈毒舌的功底也不逊色, 她看着越子戚通身上下,随意大量了一番, 然后开口道,「你这徒弟通身最好的不过一上品软剑,我送她一个中品法宝, 难不成还是她吃亏了不成?」 「长老说的是,」越子戚道, 「徒儿用不上这些法宝, 因为……徒儿靠自己就行了。」 她不需要藉助外物,因为她终究会成为最强的。 越子戚突然确信, 终有一天,她会成为最强之人, 她会站在东凌大陆的顶端。 就算这只是她的错觉, 但是那又如何? 她会变强的。 「啪啪啪啪——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说啊,你这徒儿,还真是有趣!有志气!真的,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越子戚还在脑补她的变强之路呢,程霈就一下子拍上了她的肩,大笑起来。 下一秒,程霈就拔出剑来,道: 「我很看好你哦,所以……要不要切磋切磋?」 越子戚:喵喵喵? 这位大姐,您怎么回事? 可是程霈不等越子戚再反应,她把自身的修为压到了筑基初期,然后便朝着越子戚的方向挥剑而去。 越子戚一时不敌,被打得向后撞去。 苏禾不贊成地挥了挥衣袖,化解了这一击的力道,才道: 「她还小呢,不要这样。」 越子戚:刚刚还说要称霸世界,现在就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傢伙光速打脸。 她好难啊。 程霈撇撇嘴,感觉有些没意思地把剑插回去,对着苏禾道: 「你就护着她吧,那好,你来跟我打。」 苏禾:「程长老似乎有些不讲道理了,是你发起的挑战是吧,别人不愿意接受又如何?」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程霈不在乎地甩了下头髮,「但是我不管,你必须和我打,不然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苏禾:神tm别想睡了,怎么莫名其妙有一种色/情的意味。 反驳的话还不带说出口,旁边的越子戚就上前一步,道: 「我师父不跟你比试。」 「你这小儿倒是有趣,」程霈抱着手臂闲闲地道,「你是你,你师父死你师父,你既不是你师父,又怎么替她做主?」
第186页 越子戚笑道: 「那长老您又怎么替我师父做主?」 苏禾默默在心里为越子戚点赞: 怼的好,不愧是我苏怼怼的弟子。 程霈看着越子戚笑得一脸狐狸样,便对着苏禾说: 「你这弟子太厉害了,这嘴皮子利索的,怕是连你都辩不过她吧。」 苏禾笑眯眯的,很理直气壮地道: 「也不看看她师父是谁?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这么奇怪吗?」 程霈沉默了一会,对着越子戚道: 「你师父太不要脸了吧,这样,跟你打个商量,做我徒弟,我教你剑术,怎么样?」 越子戚的第一想法就是拒绝。 苏禾也不满起来,开始谴责程霈的挖墙脚行为。 哪知程霈这次居然好说话的很,她退一步道: 「那你不用拜我为师,我就教教你的剑术,怎么样?」 越子戚还是不太愿意,她看向苏禾,表情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虽然知道师父是绝对不会把自己拱手让人的,但是还是希望能亲耳听见她的拒绝。 「好。」 苏禾的声音不大,但是她的确答应了。 第190章 託付 越子戚心下一紧, 就听到了苏禾接着说: 「你可以教见微剑术, 但是她不能拜入你的门下。」 程霈撇撇嘴,嘟囔道: 「虽然我也不是不愿意, 但是这么看下来,我也太亏了吧。」 苏禾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程霈, 道: 「这是定金。」 她摊开手, 问: 「你还需要什么丹药吗?只要在在下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在下必当全力以赴。」 程霈接过那瓶子, 打开看了一下, 目光中露出一丝满意,道: 「那我就收下了, 我也不麻烦你再炼制什么其他的丹药了,平白的于心不安,这些东西尽够了。」 苏禾笑了笑, 道: 「那我就把见微託付给你了,就以十年、不, 二十年, 就以二十年为限,二十年后, 我来接她。」 越子戚一下子睁大了眼,她拉拉苏禾的手, 小声道: 「师父, 你又要走了吗?」 「真的吗?苏姐姐带上我吧, 我很厉害的,一定能保护你。」 凰却不像越子戚那般失落,她兴奋地眼睛都在发光。 苏禾温柔地揉了揉越子戚的脸,道: 「现在不走,等过几个月再走。」 她再看向凰,想了想道: 「你就跟着我吧。」 「好呀好呀,」凰一下子蹦了起来,她一本正经地安慰越子戚道,「苏姐姐不会抛弃你的,我们玩个几十年就回来。」 然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跑进后面的屋里,开始收拾她那可怜的行李。 修真界之人的几个月快得很,基本闭个小关就过去了。 是以苏禾这话说的,等于没说。 越子戚瘪瘪嘴,道: 「师父,带见微一起去吧。」 苏禾长长地嘆了一口气,道: 「不行啊,你去会有危险的。」 她炼制给江译铎的丹药只有五年的有效期,她不知道那群黑衣人能不能成功反杀江译铎,但是炼制给他们的丹药,她已经炼好放在太虚宗了,事成之后,他们随时随地可以来取。 但是事情可能不会这么顺利,她必须要做好另一准备。 看江译铎对那丹药重视的样子,她想要復活的人必定对她非常重要。 若是五年后,不、现在还不到五年了,她发现那人还是死了,她一定会来杀她。 并且她不知道,江译铎那个疯子会不会迁怒越子戚。 苏禾必须趁着她在太清派的时间,把越子戚给安顿好,她才能安心地找个地方修炼。 太虚宗的势力还是不够,她虽然能够信任顾阑不会背弃她,但是她还是害怕江译铎会利用一些暗杀的手法除去越子戚。 只有太清派,也只有程霈这个众所周知的「疯子」的手下,才能保证越子戚的安全。 带着越子戚出走并不是不行,她也考虑过这个方向,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才刚刚筑基,正是需要巩固修为的时候,而且若是三人一起,目标未免过大了,她实在不能放心。 再说了,无论以后越子戚究竟有多强大,但是现在她的实力还是算不上什么,贸然带着她去,只能是害了她。 苏禾安慰一般地拍了拍她的手,狠下心不看她湿漉漉的狗狗眼,转身对着程霈道: 「她就交给你了,这几个月,我会尽力地帮助宗门炼丹的,等到这段时间的丹药炼制成功,我就出去游歷了。」 程霈这才道: 「你是想让我替你养孩子?这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学的怎么样我可不负责。」 苏禾微微地仰起脸,道: 「你既开口向我求她,证明她的天赋必定惹你心动,而见微的勤奋和努力也是有目共睹,不然也不会在不到十七的年龄就踏入筑基,是以你担忧的问题,一定不会存在。」 「那可说不定……」程霈小声地反驳,但是,不知为何,她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才道,「你说她今年多大了?」 「不到十七啊。」 苏禾笑得狡猾。
第187页 「不到十七的筑基,」程霈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道,「苏念远,你真的是捡到宝了!」 苏禾赞赏她的好眼光,道: 「那当然,本长老的眼光那可是常人难以企及啊。」 程霈却不理她,而是转头认真而诚恳地对着越子戚道: 「这次我是真心的了,你叛出师门吧,以你的天赋,若是拜我为师,以后最差也能迈入元婴。」 「喂喂喂,有你这样的吗?」苏禾一巴掌打掉程霈的手,道,「以子戚的天赋,她不拜你为师也不代表不能踏入元婴啊,你就闭嘴吧。」 见越子戚神色暗淡但是依旧没有答应她,程霈挠了挠头,放弃了挖人的想法。 算了,就算不能当她的师父,只要能教一个如此出色的学生,也尽够了。 那些虚名,她也不甚在乎。 程霈拍了拍越子戚的肩,道: 「你叫见微是吧,真是个好名字!」 越子戚知道事已至此,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淡淡地扯出一个不失礼的笑容,拱手道: 「谢长老抬爱,见微定当努力。」 程霈大笑着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嘱咐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 程霈一走,越子戚就一脸怨念地盯着苏禾,还不等苏禾出言安慰呢,她转身就朝着后面的屋里走去。 苏禾:虽然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莫名感觉自己渣女本渣。 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小徒弟的身心健康,她还是跟着走到了后面。 凰仍旧在一脸兴奋地念叨着什么,往她那个做成书包形状的储物袋里塞着各种各样东西,而越子戚却不见了人影。 苏禾用神识一扫,才发现越子戚躲在了后面的小池塘边,她无奈地嘆了口气,朝着池塘的方向走去。 第191章 愧疚与窃喜 越子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突然特别特别的郁闷。 她清楚, 师父把她留下一定有理由,而且绝对是十分必要的理由。 她知道她不应该耍这种小别扭, 但是仍然是忍不住地想要赌气。 每次看到苏禾无奈浅笑的表情,越子戚都忍不住埋怨自己。 她知道自己又给师父添麻烦了。 她知道师父心软,于是仗着师父的心软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师父的底线。 在太虚宗的那些年, 那些只有她一个人的那些年, 她看到了别人家的师父和徒弟是怎么相处的。 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 他们只是他们师父的徒弟, 只需要听师父的话就够了。 师父说他要出去, 徒弟只需要恭恭敬敬地说「是,徒儿明白了」就行, 哪里有他们置喙的余地呢。 不像自己,师父总是宠着自己,容许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撒娇, 虽然在修炼方面对她十分严厉,但是她知道, 只要自己多求求, 多掉两滴眼泪,师父总会心软。 她知道以前师父曾经担心过她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环境里, 初来此地会不适应不习惯,还去求助了门内的其他长老。 她想告诉师父, 以前那些人对她造成的伤害, 她早就不在乎了。 若非是因为修仙之人记忆力都很好, 她怕是早已经忘了他们的模样。 但是她没有,她偶尔流露出的受伤害的样子,那些失落和不忿,那些她都不在乎的眼泪,哪怕只是一闪而过,师父她总是一一记在心里。 她经常觉得愧疚,但是又经常暗暗窃喜。 她真是卑劣啊,披着一张天真的皮,对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撒谎。 她在梦里描摹师父的一切,又在梦醒后自嘲。 她之前还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一定要来太清派。 若是只碍于顾宗主的请託,那么换个人也不难。 现在她知道了。 这次师父来太清派,不仅是顾宗主的请託,更有她的原因。 这些师父为她做的一切,她知道,但是却不明白怎么报答。 或许师父也不需要她的报答。 师父对于一切都看得很开的样子,那些身外之物,那些功名利禄,她皆可抛弃,而且眼都不眨。 这世上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师父想要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是她可以报答的了。 越子戚沉默地屈起腿,把自己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湖里泛起的涟漪,她无声地笑了。 直到她听见意料之中的声音: 「子戚,你在这里做甚?」 越子戚没有说话,她只是挪了挪腿,把身边的位置让给师父。 那人在她身边坐下,伸手一把揽过了自己的肩,笑道: 「怎么?又闹别扭啊,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子戚跟师父说说呗。」 她听着身旁人温柔的话,心里泛上一丝不可告人的甜蜜。 虽然见微这个名字也很好听,但是她还是喜欢师父唤她子戚。 因为啊,自从有了见微这个道号,只有在师父拿她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会这么唤她。 自己真是…… 恃宠生娇。 她突然理解了以前在宫中那些被宠爱的妃子嚣张的原因了。 子戚,子戚,这个名字被取出来的时候很随便,但是从师父的口中唤起来,就像是她天生适合这个名字。 她看向身边人的盛满了温柔的眼,心下一阵温暖,她轻轻道:
第188页 「师父……」 师父,我明白的,我会听话的。 她感觉到自己肩膀上手臂的温度,不禁地往苏禾的方向靠近。 真舒服啊。 越子戚想。 要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第192章 黎国 苏禾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越子戚这么好说话。 她看着轻轻地拍着怀中的女孩, 听着她浅浅的唿吸声一起一伏。 女孩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苏禾看着她白皙无暇的脸, 忍不住戳了戳。 嗯,很滑很软, 跟小时候的手感不太一样,但是还是一样的好。 唉,还是长大了啊。 苏禾看着自己亲手培养的小徒弟, 心里忍不住泛上一种满足。 这种快乐, 有点像玩养成游戏,但是又不尽相同。 苏禾看着越子戚的睫毛随着她的唿吸不时地颤动, 如蝶翼一样翕张起伏。 她轻轻地碰了一下, 就见那睫毛轻轻一颤,随即又恢復了平静。 她想了想, 还是将越子戚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替她掩好被子, 离开了。 床上,越子戚微微地睁开了双眼, 看向了苏禾离开的方向。 ---- 几个月的时间在修真界实在不能算长。 这几个月过的也算平静, 除了最开始那长老来过一次想要为自己的徒弟讨回「公道」之后,就没什么人上门找事了。 反而有不少金丹期甚至元婴期的长老来到这里, 与她聊聊天,顺便…… 看看越子戚。 越子戚踏入筑基期即引来天雷的事终究是引来了太清派里众人的窥探。 不过比较好的是, 太清派里的人对于越子戚所展露的天赋并没有除之而后快的意思, 反而是大多抱着欢迎的态度, 也有些人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般现象算是不错的了。 至少在苏禾的想像中,这可以说是最好的一种结果了。 不过想来也是,太虚宗是太清派的下属宗门,太虚宗的越子戚厉害,那四捨五入就等于太清派也有了一个天赋超强的小弟子。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交好为主。 想到这里,苏禾便安心了不少。 这几个月,她炼好了需要上交的丹药,也顺便去太清派的宗主和元婴长老那里走了一趟,打个招唿,请他们关照越子戚。 这么走过一遍后,也差不多该到了离开的时间了,苏禾和越子戚程霈二人道了别,便出了太清派的山门,往东凌大陆的北边走去。 ------- 东凌大陆一分为四,分别被四个大门派管理着。 其中,东为太清,西为清远,南为御灵,北为道极。 苏禾和凰现在已经到了道极派的地盘了,她们买了厚厚的棉衣,打扮得与俗世之人无异,一头扎进了道极派的势力范围。 现在已经是这片大陆上的深秋了,越往北走,便越能感觉到刺骨的寒风。 虽然这对于她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既然打定了要隐匿踪迹,那当然不能显得与旁边的人太过不一样。 道极派不像其他的三大门派一样,都建在自己所管辖的位置的中间部位。 道极派坐落于东凌大陆的极北方,背靠冰凝山脉。 冰凝山脉是东凌大陆最大的山脉之一,其主峰雪落峰直达万丈,是东凌大陆的最高点。 而道极派,就在这座万年冰峰的山脉以南,静静地守候着这座冰封之城。 不过苏禾二人现在的位置离道极派还远的很,她们现在是在道极派边陲的一个小国。 此国名为黎国,据说是大陆最东边的国家,每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这里,汇成了这黎明之国。 不过最后,经《东凌大陆地理志经》考证,东凌大陆最东边的国家是太清派手下太离宗管辖的春盛国。 这就…… 非常尴尬。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黎国,苏禾遇到了一个熟人。 第193章 再遇 那人正是梁怀琰。 不是苏禾的记忆力实在上佳, 而是梁怀琰的那种气质, 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难。 她依旧是阴沉沉的,仿佛全是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苏禾看见路上突然插了个这么奇怪的人, 就多看了两眼。 这才发现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苏禾算了算时间,与她上次相遇不过才堪堪十年,现在的梁怀琰, 应该还炼制不出来她想要的法宝。 她看起来一副落魄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花曜石精被她放在哪里了。 既然要隐匿身份,苏禾自不准备与她打招唿, 反而避得远了一些。 但是, 突然而来的响动和惊唿打断了她原本的计划。 「啊——妖怪!妖怪!」 「什么!什么东西!」 「快跑啊————」 苏禾转身,看到那边的梁怀琰身上那黑色的斗篷已经掉了下来, 露出了她那半边如恶鬼一般的脸。 腐烂的皮肉向外翻着,不断地有黑红色的血从伤口里冒出来。 已经癒合的结痂处一次又一次地崩开,泛出里面已经发白的肉。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吓人的是一条黑色的如蛇一般扭曲的线条从她的脖子处缓缓地延伸上来,慢慢地爬到了她那本来光洁的另一边脸上。
第189页 听到周围的百姓害怕的声音, 梁怀琰也没什么多余的动作, 她把自己掉在地上的斗篷捡了起来,带在头上, 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苏禾觉得她的样子非常的不对劲。 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作为朋友,也作为任务的委託人, 即使她们见面的次数很少, 但是苏禾觉得自己有必要上去看看。 她偷偷地跟了上去, 但是由于现在其他的人都避着梁怀琰走,她也不可能离她太近。 等梁怀琰转到了一条巷子里,人才渐渐地少了起来。 苏禾和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前面的人的脚步忽然停下。 苏禾心下一紧,果不其然,下一个瞬间,一道劲风袭来,直达她的额头—— 苏禾往后一退,化解了这股力量,在下一道杀招来临之前,她出声道: 「梁怀琰,我知道是你。」 巷子的那边沉默了,良久,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巷子的拐角处,一个嘶哑如老妪的声音开口了: 「苏禾?」 「是我。」苏禾轻轻地笑了笑,然后道: 「在这里遇见阁下,真是在下的荣幸。」 「呵呵呵呵……」那边的梁怀琰低低地笑了几声,道,「尾随人后,可不是君子所为。」 苏禾摆摆手,道: 「我才不稀罕做那劳什子的君子,这样吧,我就直说了,你在这里做甚?」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了,」苏禾哼了一声,道,「你可别忘了,我那花曜石精还在你那呢,你要是死了,石精丢了,我找谁说理去?」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苏禾用神识扫了一圈才能确定她没有离开,那边的梁怀琰终于开口了: 「我,要去杀一个人。」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梁怀琰也走了出来。 她掀开自己的斗笠,苏禾才发现,她的整个脸,都已经被那种黑色的东西浸染了,只余下两只眼睛,在那可怖的脸上亮若星辰。 「是谁?」 「你要杀的人,是谁?」 苏禾选择性地没有问她的脸,只是抛出了这个问题。 「你没必要知道,」梁怀琰的声音冷得像在冰凝山脉上待了上万年,「而我,一定会成功。」 「那个法宝,我已经开始构思它的雏形,你不用担心,那觉得会是我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 「好,」苏禾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若是能在二十年内做出它,便直接交到太清派的越子戚手上就行了。」 「我懂。」梁怀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难看但确实存在的笑来,她的声音仍然粗砺如砂纸,但是却很诚恳: 「是交给你的徒弟吧?我知道了。」 「是啊,」苏禾的眼里泛上一丝温柔,道,「你没见过她长大的样子吧,你能认出她吗?」 「没问题,」梁怀琰认真地道,她突然「呵呵」地笑了两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她也长大了吧。」 「没错,」苏禾的眼睛眯了起来,她道,「你看着也与以前不同了。」 「哼,」梁怀琰提脚准备走,她道,「你别废话了,你来北边肯定也是有事吧,别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了。」 苏禾笑了笑,道: 「那你保重,别把自己折腾死了。」 梁怀琰重新带上斗篷,她冷冷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她朝着巷子的深处走去,这一次,后面的人没有再出声唤她。 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你说的对,时间过得太快了。 那人的好日子,也是时候到头了。 梁怀琰想。 第194章 救人 「好冷啊……」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女孩倒在了雪地里, 她背上的背篓掉在地上, 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看上去非常狼狈。 她这是…… 要死了吗? 想到家中还在等着她卖了东西换钱的母亲和刚出生不久的妹妹, 女孩又鼓起了勇气,她努力地想站起身来,但是眼前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煳, 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一丝一毫地抽离。 果然不应该不听母亲的话吗…… 冰凝山脉五百丈以上, 非修真之人不能入。 她没有修炼的天赋,就只能死在这里了吗…… 迷迷煳煳中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仿佛看到面前有一个仅着单衣的女子在拍她的脸, 还喊着什么。 怎么回事呢……她好累啊…… --- 十年了,已经整整十年了, 这片大陆上这十年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御灵派的元婴老怪先后陨落了二个,比如清河宗突然实力大减,宗主出走, 比如道极派突然涌现多个少年英才,比如太离宗宗主与御酒宗宗主在御酒宗的范围内打了一架结果太离宗的宗主过了一晚后被发现尸体…… 这些种种都影响不了苏禾和凰在没有闭关的时候日行一善的决心。 当然, 这不是她俩善心发作, 有事没事就去扶老奶奶老大爷过马路。 而是,这冰凝山脉上出事的人太多了。 多到她们可以随意飞飞就能看到一些被冻得快要死的人。 冰凝山上并非没有灵兽, 但是那些灵兽大多在很高的海拔上。 低海拔的人们,遇到的危险一般是寒冷、寒冷和无尽的寒冷。
第190页 当然还有雪崩和迷路之类的问题, 但是无论是什么情况, 最终致死的, 大部分还是寒冷。 这不,没飞多远她就看到了一个倒在雪地里的人影。 她下来玉骨扇,几步走上前去,才发现这是个小姑娘。 她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破破烂烂的棉袄裹紧了她瘦弱的身子,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断气。 太惨辽罢。 苏禾蹲下/身来,拍拍那女孩的脸,然后小声叫道: 「餵—你来这做甚?」 说完这句话苏禾才发现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救人,所以她伸出手,在女孩的背上注入灵气。 咦? 这姑娘的经脉,堵塞得也太厉害了吧。 苏禾倒没想太多,轻轻用灵气给她疏通经脉,顺便唤凰过来生火。 凰:我堂堂少昊就是用来生火的? 虽然内心吐槽,但是她还是乖乖地走过来,在手心里升起一团火来。 凰:委委屈屈,我好难啊。 当火逐渐温暖了周围的空气之后,那女孩身体的冰凉似乎也化解了点。 没过多久,她就幽幽转醒。 看到苏禾和凰两人,那女孩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艰难地坐起身,对着两人拱手道: 「谢二位救命之恩。」 苏禾清楚,能上冰凝山找药材的,起码是道极派脚下道极城的居民,是以他们大部分都是修真者没有过高天赋的后代,以及这些后代的孩子。 是以她看到这女孩的经脉如此的堵塞,不由得心生疑惑。 照理来说,既然是修真者的后代,就算本人没有一丝一毫的修炼天分,经脉也不会这般模样才对。 但是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帮着把她的东西捡起来,让她把背篓拎在手上。 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那女孩还是照做了。 苏禾把手放在她的背上,用神识看了一眼她的经脉情况。 很不妙啊。 以她这种经脉的堵塞程度,绝对活不到二十岁。 唉,既然人都救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第195章 设想 今天的快乐也是日行一善呢! 苏禾没有说什么, 只是用灵气在她身上游走一番。 越看, 她的眉头皱的越紧,直到最后, 她收了灵气,问那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 「大人,您叫我陈大妞就行了, 我家在道极城东头。」 「陈大妞?好吧, 」苏禾皱眉道,「你可知道自己身上的经脉堵的厉害?而且还有越来越堵塞的趋势, 照这样下去, 你可能是活不过二十的。」 苏禾为了不让她过于害怕担忧,只说可能, 没说一定。 陈大妞愣了一下,才道: 「不,我不知道………」 「那您、您是有办法对吗?」陈大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看向苏禾,有些磕磕绊绊, 但的确很真诚地道, 「虽然、虽然我知道已经很麻烦您了,但是、您、您能帮我吗?」 苏禾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斟酌道: 「我只能帮你看一看,能不能治癒, 我也无法确定。」 「行!」陈大妞点点头,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我可以先回去吗?我娘还在家里等着呢。」 苏禾看着她这么小小年纪就上到这雪山来找药材,知她家境必定不好,说不得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别人的家事,她也不好置喙,只能点了点头,然后道: 「十日之后的辰时,我在山脚下等你。」 陈大妞笑了笑,她皲裂的皮肤也因此染上了一点好颜色,这么看来,她倒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 她朝着苏禾道谢,然后才慢慢地下山去。 这些年来,看着又长大了一些的凰闷闷地问道: 「你就这么容易地帮她了?你们不是有句话吗?叫什么升米恩,斗米仇。」 苏禾摸了摸凰的头,道: 「我无所谓啦,就算她对我斗米仇了,也损害不了我任何的利益啊,想着好人做到底,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再说了,她这病的确很奇怪,像是使用了什么秘法之类的,但是看她自己又毫不知情,我帮她,就当作是满足自己的求知慾啦。」 「嗯哼,」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表情嫌弃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啊?这环境让人太不舒服了。」 「啊……想念那温暖的岩浆。」 苏禾忍住吐槽「你这辈子根本没泡过岩浆吧」的**,淡定道: 「当初听到能跟着一起来便高兴地跳起来的人是谁?现在倒是嫌弃起来了?」 「我又不知道你是来这里,」凰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若是知道的话……我、我就不来了,就算来,也绝对不会呆这么久!」 苏禾失笑,她捏了一把凰的脸蛋,道: 「可是这块大陆上又没有什么大型的火山或极炎之地,所以只能带你到这里来修炼了啊。」 若论凤凰一族的修炼之地,首选便是火山或者像南边那块大陆一般的极炎之地,但是很可惜,东凌大陆上并没有这样的地方。 不是说大陆上没有火山,而是那些火山要么是死火山,要么就非常的小,无法炼成一片互通的山脉。 是以苏禾思考了一番,便将旅途的终点定在这极寒之地的冰凝山脉。
第191页 火系修真者与极寒,也能产生不错的效果。 因为万物相生相剋,是以与火系成对抗之势的极寒或许并不能直接加大火系修者的修炼程度,但是在提升火系的凝结度的方面却很是不凡。 是以,苏禾在找不到最好的场地之后,选择了退而求其次,来到了这里。 冰凝山脉可能不如北边那块大陆寒冷,但是对于凰来说,算得上尽够了。 要说这个世界也奇怪,它不像地球一般有南北极,也不像地球一般绕一圈便能回到原点。 在她的想像中,这个世界应该是一块巨大的方块,两头没有交接的地方。 那那些海水是去到哪儿了呢? 莫非都落入无边的虚空了? 第196章 两种方法 「不行啊, 不行啊, 」苏禾一边摇头一边嘆气,道, 「多行善事吧,不然恐怕会有血光之灾啊。」 苏禾宛若一个江湖骗子,坐在一张小破桌子前面, 一手拿着硃砂, 一手拿着黄色的纸符,背后有面小旗子迎风飘扬, 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 「铁口神算」 可能是这广告词略显得过于夸张的原因, 她的摊前并没有多少人。 刚刚算完的那个人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 只是流露出了一个不信任的表情,也没问她该怎么化解,甩甩手丢下一块下品灵石就走了。 苏禾:我真的不是骗子啊, 我没想卖你符篆啊。 她真的太难了。 苏禾看了看对面的算命摊子,再看自己这边的惨澹景象, 不由得嘆了口气。 对面的算命摊上, 那排队的人可多了。 苏禾瞅了瞅对面,才发现原因。 对面摊的摊主是一个看上去便仙风道骨的老人, 虽然他实际上才堪堪练气五层。 而且他的桌上放了许多东西,什么八卦图硃笔之类的应有尽有。 哪像自己啊, 就一只笔一沓纸, 而这么年轻, 看着就像个骗子。 还是最不会伪装的那种骗子。 但是自己只有画符一途,学的还算是拿的出手,现在看来,这些符篆就是想送也送不出去了。 她看了看天色,知道时间已经快到了,便收了摊子,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城门口走去。 走了不久,就是冰凝山脉的山脚下,果然,哪里立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看上去正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大妞!」苏禾挥了挥手,朝着她的方向喊道。 陈大妞颠颠地跑了过来,她看着苏禾的眼神充满了信任,道: 「大人上次帮我疏通经脉,真的挺有用的,这几天,我的膝盖啊腰啊背啊都不疼了。」 苏禾笑了笑,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臂上,一边查看一边闲聊道: 「上次看你去挖冰虫和灵草,是你母亲生病了吗?」 「是啊,」陈大妞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但是很快,她又抬起头,「不过我已经给我娘请了大夫,抓药的钱也凑够了,我娘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哦,那你父亲是去世了吗?」 「不是……」陈大妞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不好,「他上山了。」 「什么?」 陈大妞生硬道:「他拜入了道极派山门,上山了。」 「哦——」苏禾没多说什么,只是瞬间脑补出了一出悲惨的童年景象,对着大妞点了点头。 「那他的天赋应该不错吧,毕竟是道极派,收个杂役也要四五灵根的。」 「谁知道呢?」陈大妞轻嗤一声,道,「都快三十了才拜入道极派,能有什么好天赋?」 「天赋不好吗……」苏禾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之前说你最近一直腰疼膝盖疼,这种情况维持了多久了?」 「嗯……」陈大妞算了算,道,「不太清楚了,不过感觉也挺久了,大概有两三年吧。」 「那你父亲是什么时候拜入道极派的?」 「不到一年前。」 「哦,」苏禾点了点头,没有说出心中的猜测,她收回手,扯开了这个话题,「你的经脉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我上次给你疏通了一番,但是现在,又堵的七七八八了。」 「那……怎么办?」陈大妞没有露出什么怨天尤人的神色,她依旧看向苏禾,寄希望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有两个办法……」苏禾的左手握拳击向右手,「一是我给你一本疏通经脉的功法,你自己试着修炼,可以在经脉堵塞的时候尝试疏通,不过这种方法,只是治标不治本……」 「况且你没有灵根,你的丹田和体内留不住一丝灵气,这种功法,你可能根本就修炼不了。」 陈大妞连忙追问:「那您刚刚说的第二种方法呢?」 「那就比较难办了,」苏禾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曾经修炼过什么秘法?」 「没有啊,」陈大妞不假思索道,「反正我从小就没有修炼一途的天赋,而且我家一直很穷,也没见过什么秘法。 「但是我观你经脉状况,一不疏通便开始加重堵塞,这完完全全就不是正常的模样啊,照理来说,疏通完后就算要再次堵塞,也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那……」陈大妞现在有点不确定了,「我也不知道了,可是我确实……」 「你没有修炼天赋这一事,是你自己去测试的吗?还是别人经常这么说,所以你也就这么以为了?」
第192页 第197章 要求 「这……」陈大妞想了一会, 才道, 「从小我爹娘就说我没有修炼一途的天赋,我便信了, 而且我去年去测试过了,确实是没有任何灵根。」 「去年?」苏禾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点,她道, 「你自己第一次测试, 就在去年吗?」 「没错,」陈大妞点点头, 答得干脆, 「那时候我爹抛下了我和娘去了道极派,娘还怀着妹妹, 我就想,我以后一定要比我爹强,想着之前都是道听途说, 说不定自己是有那个天分的。」 「但是结果……还是不行。」 陈大妞说到这话时,脸上是忍不住的失落, 但是她并没有任何怨愤之情, 这让苏禾觉得她的心性还不错,若是天分不错的话, 说不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苏禾感觉自己抓到了要点,但是具体的实施方法她还得再斟酌斟酌。 「所以, 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在我本人的记忆里, 我从未修炼过什么秘法。」 「方法是有的, 但是会很痛苦……」 「我不怕,我才十三岁,即使我在修炼一途上没有天分,即使我不能像修真者那样活几百上千年,但是我也不想那么早就死。」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平静中又带着某种坚定的力量,让人不可忽视。 「那好吧,」苏禾被她这种强烈的情绪所感染,「第二种方法就是,让一个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替你一次性地沖开所有的经脉,让别人的灵气在你体内肆意游走,替你涤盪开你那被堵塞的经脉,这是一种方法,可以根治,但是你需要进行很多次这样的洗涤。」 「你需要完全地接受别人的灵气,在忍受着涤经盪骨的痛苦中保持清醒,尝试着将别人的灵气转化,只要你的丹田能留住一丝灵气,就代表你成功了。」 「然而这些还不够,因为即使把你的经脉完全的沖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会再次堵塞上,所以需要进行下一次,再下一次的洗涤,直到你能留住灵气并从自己的丹田引导出来,这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看着已经逐渐变得目瞪口呆的陈大妞,苏禾微微一笑,道: 「你知道涤盪经脉的痛苦吗?你感受过吗?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那可能真的比死了还难受,并且,如果你在这个过程中晕过去了,那么这次的涤盪就算失败了。」 「即使如这般痛苦,你也要坚持吗?」 陈大妞看了看苏禾,嗫喏道: 「不是,我不是害怕疼痛。」 「那……」 苏禾的声音顿了顿。 「我想说的是,我要去哪里找金丹期的修者大人啊,我认识的人就那么一些,玩得好的就更少了,隔壁家倒是认识一位修者,不过只是练气期的……」 苏禾:………… 好惨啊,被无视。 她突然感到为接下来说出的装逼话语感到羞耻,但是她还是力作淡定,轻咳一声,然后道: 「其实吧……」 「欸!我知道了,我可以去道极派的宗门交易点,把收来的药材都卖给他们,虽然说这样就得降低价格,但是可以和他们搞好关系,说不定那位修者的师父就愿意帮我呢?」 陈大妞打断了她的话。 「其实我是……」 苏禾再次开口。 「不,这样不行,这样太慢了,而且也太麻烦人家了,不成,不成,那该怎么办呢?」 再次被打断。 「你不用担心,其实啊,我……」 「那要怎么办啊,总不能去求我那个爹吧,算了,估计他根本不想管我……啊,对了,大人您说什么?」 「……」 苏禾:我真的无话可说。 第198章 多娇 「其实吧, 我就是金丹期的。」 「哦哦懂了——什么?!」 陈大妞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 她抬头看向苏禾,仿佛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苏禾看着她,摊了摊手,道:「我就是金丹期的修士。」 「欸?」陈大妞的表情有点奇怪, 感觉像是你心心念念期盼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时的那种怪异感, 「大人是金丹期的修士吗?」 「是啊,」苏禾看了看她, 无奈道, 「不相信吗?」 「那倒不是,」陈大妞摇了摇头, 道,「只是,我在想, 您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可能是想到了某些往事,也可能……只是想着, 既然一开始帮了你, 那么便帮到底吧。」 苏禾没有说的是,她看到陈大妞倒在雪地里的样子时, 的确只是想救了她就走。 可是后来,她的身体那么弱小, 目光却那么亮, 那么的坚定, 让她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 当时那人也是这么弱小,但是同样的,她也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即使身处逆境,依然不放弃希望的闪着光的眼睛。 或许是那亮若繁星的眼睛让她一下子心软,加之她可怜的处境和身体状况,苏禾当时就想,能救就救吧。 陈大妞没有怀疑苏禾的用心,毕竟她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去觊觎,她很快答应了苏禾的要求,并且约好了时间,约定什么时候开始涤盪经脉。 见事情已了,苏禾便送了陈大妞回家。 她家的外观看着还是不错的,虽然破旧但是不邋遢,就是一股寂寥的气氛笼罩在屋子的周围,令人看着就打心底地不舒服。
第193页 苏禾还没进去呢,里面就传来了幼儿的哭声。 「大人,不好意思,我妹妹年纪小,爱哭,您多担待。」 苏禾摆了摆手,道: 「没事的,既然到家了,你就赶快进去吧。」 「嗯,大人慢走。」 两人就此别过,一个回家,一个上山。 哦,顺便趁着这个空档逛逛街,给独自留守的凰带一点东西回去吃。 这道极城虽然直属于修真界管辖,是道极派的下属城市,但是城里的习俗与俗世之城也差不了太多。 除了金银不再值钱,购买东西要使用灵石之外。 街上的人算不上多,但是街两边的店大都开门了。 这条街的小吃特别的多,走几步是飘着甜香的板栗,再走几步又是裹着晶莹剔透糖衣的糖葫芦,一边买着甜腻腻的桂花糕,前头又飘来温热的羊杂汤的咸香。 啊,对于一个没有减肥烦扰的吃货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羊杂汤这种不好带的东西就算了,苏禾为自己吃独食找了一个藉口,坐在位置上,敲敲桌子,道: 「一碗羊杂汤。」 小二热情地应声,道: 「好嘞,羊杂汤一碗!」 …… 看着那碗里升腾而起的雾气,苏禾满足把脸埋在那大海碗里,然后吹着气,轻轻地喝了一口汤。 汤味咸鲜,加之羊杂炖得软烂,一下子就让人暖到了心里去。 果然啊,冬天就适合吃这种东西。 美美地喝完一碗羊杂汤之后,苏禾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感觉吃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她算了算手里的灵石,才发现早上算命赚了十几块下品灵石,这条街还没逛上一半,那些灵石就花得差不多了。 苏禾在怀里揣上两个包子和油纸包着的板栗,顺着买上两串糖葫芦,便美滋滋地朝着冰凝山脉上走去。 啊,生活如此多娇。 第199章 剑术 「好!」 程霈把剑往地下一插, 大声叫道: 「畅快!畅快!」 越子戚摸了摸手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没有说话。 这十几年来,她过得那叫一个…… 充实。 基本上每天, 都要被程霈拖起来打架。 她感觉自己好难,真的好难。 往往是身上的旧伤还没去掉,新伤被覆盖在旧伤之上。 除了打架之外, 程霈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越子戚记得她一开始就说了: 「剑之一道, 要的不是别的,就是杀之一字而已, 讲那些有的没的没有什么用, 你还是从比试中慢慢学吧。」 越子戚想起师父曾告诉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她心中深以为然, 是以点头答是。 然后程霈就拿剑把她打的鼻青脸肿。 这般日日操练下来,越子戚的剑术简直是以一个突飞勐进的速度在进步。 就连程霈有时都酸酸地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之类的话。 与越子戚的剑术一同进步的是她的修为。 不过十五年的时间, 越子戚便以刚过而立之年成功地升上了筑基中期。 这下,连太清派的几位元婴长老都惊动了, 甚至有人直接来问她有没有兴趣做他的徒弟。 越子戚一一拒绝了。 那些长老倒也有风度, 并没有来为难她,只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然后对她高深莫测地说: 「你会后悔的。」 越子戚想笑,她不知道这种人是什么意思, 但是碍于实力, 她只能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请出去。 这一日练好剑后。 「越师叔, 」两个小童唤着越子戚道,「山门外有人找您。」 「哦?」越子戚擦了擦自己的剑,将它珍而重之地别在腰间,道,「是谁?」 「那人一身黑衣,声音嘶哑,称自己从南边来的,她说您一定知道她是谁。」 越子戚皱了皱眉,思考道。 她这么说的话,肯定代表自己曾经见过她。 一身黑衣,声音嘶哑,从南边来的…… 她的心念一动,一个人影浮上心头。 她道:「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你请她在山门外等一等。」 太清派的规矩就是这样,除了元婴长老之外,无论谁都不能随随便便地带朋友进来,必须先通报宗门,才能得到手牌。 就连太清派的宗主,也受这条规矩的制约。 如果怕麻烦等不及,那你就出去见你见的人。 越子戚自然是懒得申请手牌,便决定直接出去得了。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防备。 至少她的腰间挂着剑。 她如此谨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之前那清河宗曾经绑架了她和师父的人在宗门外叫阵,大放厥词要求太清派把她交出去云云,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猜测可能是因为师父的原因,是以师父才把她留在安全的地方自己远走。 不过太清派的而也不傻,自然没有答应她。 事后她也曾去问过程霈,那人会不会偷偷地潜入太清派。 却被程霈无情地嘲讽了一通。 大意是强调太清派的防御系统不是纸做的以及让越子戚不要杞人忧天。 不过这段时间没有太久,很快,那人就放弃了。
第194页 越子戚估计那人是去找她的师父了。 自此,越子戚便将师父的命牌日日随身携带,就怕苏禾出了什么意外。 她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到了宗门那儿。 跟守门的小弟子们打了个招唿,越子戚就转身找寻着那个二十几年前见过的人。 果然,离山门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她的气质非常阴郁,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入黑暗。 正是梁怀琰。 第200章 突破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废话, 甚至没有叙旧打招唿, 就像在进行什么交易一般,交接了东西, 就分开了。 道谢之后,越子戚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身离去, 直到梁怀琰叫住了她。 「越子戚, 」她的声音低沉,「五年前我遇到过你的师父。」 「在哪里?」越子戚心弦一颤, 追问道。 「在北边, 」梁怀琰发出低哑的笑声,她的声音低的像是自言自语, 「她是往道极派的方向去的。」 「道极派?」越子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勾唇笑了笑,道, 「谢谢您了。」 「不用,」她的声音很冷淡, 道, 「我走了。」 「不送。」 她们两人就此别过。 --- 道极派。 又是一年招新的日子。 道极派的规矩跟别的大宗大派差不多,基本上是三年一招新。 一群又一群的筑基弟子从道极派的山门飞出, 然后四散各地,去道极派的下属国度招募弟子。 自然, 没人会落下道极城里的人。 要说哪里招的弟子最好最多, 那当然是这种宗门山下的城镇了。 可是这里的城镇里的人大多从小就生活于此, 也早就做了测试来检查自己的灵根,因为这里的测试并不麻烦,是以派来的弟子很少。 两个道极派的筑基弟子守着玉碟,后面有两个人维持秩序。 这便是道极派所派来的全部的人了。 「一个一个来啊,排好队啊,」那两个维持秩序的人扯着嗓子大喊,「不要插队!不要插队!插队的取消资格!」 前面的两人端着小吃,一边吃一边抱怨着: 「这道极城里的人可比外头的难管多啦。」 「许是因为他们见多了修真者,所以一点都不怕我们吧。」 「真是乱闹闹的,要是去到外面就好了。」 「知足吧你,」那人白了他一眼,「去这里跟去那些穷乡僻壤的补贴是一样的,你还想怎么样啊?」 「您好,是把手放在这里吗?」 一个清亮的女声问道。 两人抬头看去,见这个女子表情从容,没有紧张或者不耐烦,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没错,你将手放在这里就行。」 那女子把手放上去,霎时,红色的火光浮现在了玉碟上,其中还夹在着一些浅绿色的光。 正是火木双灵根。 还是最适合学习炼丹的那种。 两个测试的弟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真没想到,竟然能找到这等好苗子! 他们试探地问道: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是否有师从?」 「在下陈眠,师从?算是有吧。」 ---- 「砰!」 苏禾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禁锢自己的瓶颈被打破了。 她睁开眼,感受着灵气在她的周身经脉里游走,她唿出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苏禾难以压抑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 终于,她终于突破金丹初期,达到了金丹中期了! 因为一开始攻击那蛇的时候所留下的后遗症,她本以为自己的修为将要过很久才能更进一步。 没想到,不过短短(?)二十多年,她就成功突破了。 苏禾心下大定,这一突破,可代表的就是多了好久的寿命啊。 谁会嫌自己命长呢? 虽然在小说里,越子戚是在不到两百岁的时候就踏入元婴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万一她命太短看不到亲亲小徒儿吊打全世界的那天怎么办? 是以苏禾的心里,是希望自己能活得更久、更久一点的。 在小说里自己就是个纯种炮灰,死的原因比丹炉爆炸还敷衍。 是在主角和反派小boss比拼时,摇旗吶喊,结果被反派和主角比试的时候的掀起的气浪所杀。 真的,太惨了吧。 第201章 上门 这些年来, 苏禾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主要也就是在冰山上修炼,顺便再教导一下陈大妞。 哦, 现在叫陈眠了。 三年前,陈眠的母亲和妹妹都去世了。 她的母亲是五灵根,修为也很低, 本就与凡人差不了太多, 身上的病已经很重了。 生老病死,是人类的必经之路。 哪怕像她这种修真之人, 只要没有飞升, 便也无法逃脱这个轮迴。 苏禾也只能让她走得不那么痛苦。 至于陈眠的妹妹,更是在几个月的时候就没了。 陈眠也算是家破人亡了。 她便一个人住在那小屋子里, 她没有把房子变卖掉,也没有要求跟苏禾一起住,是以只要苏禾没有闭关, 一两个月总会去看她一次。 这次苏禾闭了快半年的关,便想着反正也无事可做, 不如去看看陈眠, 顺便也去吃一吃据说这里的春天才会卖的糕点。
第195页 去年的春天她忙着闭关没吃上,今年再没吃上, 她就枉为号称「吃遍道极城」的吃货了。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去对面凰直接用火融化出来的一片冰洞里看了看, 见她还在修炼, 就自个儿下去了。 ----- 山下的道极城还是那么的闲适, 小贩的吆喝声如十几年前一样,只是吆喝的人变成了他们的孩子。 苏禾坐在街边吃了碗小馄饨,又买了几个糖揣在怀里,就一路慢悠悠地朝着陈眠的家晃去。 半年前最后一次见她时,陈眠说自己要入道极派门下,苏禾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便同意了,还让她趁着之后道极派要收徒的时候赶紧去,不然又得误三年。 也不知道陈眠去了没有。 比起在自己身边,当然是去道极派接受系统的教育更好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了陈眠的家,还没踏进屋子呢,就本能地感到不对。 她的表情未动,只是活动活动了手指,随时随地准备将温养在识海中的玉骨扇取出。 她走了几步,才发现陈眠应该是离开了。 桌上有一张纸条,她走过去看了看,上面写的是陈眠告知她自己已经选上了道极派的弟子,让她不要担忧,如果要见她的话,可以去上门找她,也可以等到她每月一次的沐休日再来。 就在苏禾把纸条放下去的一瞬间,异变陡起—— 苏禾的左右两侧同时袭来一把巨剑,她飞快地躲过,抬眼朝着面前的人望去。 那苍白的皮肤和鲜红的唇色,不是江译铎是谁? 只是她眉间的那点疯狂不再压抑,反而是完完全全地展露出来。 如一头噬血的狼,恨不得生啖面前之人的肉。 呵,她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不过,苏禾笑了笑。 如今的江译铎想要轻易杀她,那可不那么容易了。 「我当时就该把你杀掉!把你碎尸万段然后餵狗!」 江译铎一边怒吼着,一边提剑攻来,眼里是极致的疯狂。 「喂喂,这可是别人家里唉,你看看你,把房顶都掀翻了。」 苏禾的表情平静而轻松,似乎面对的不是江译铎,而是自己的朋友之类的人。 「你!」江译铎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了,「若不是你炼的毒丹,她怎么会死?!」 「她怎么会死?」苏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重复了一遍江译铎的话,「你要救的人,不是本来就是死的吗?」 「你胡说!她本来能活的!都是你!若不是你的话,她是能活的,都是你!」 江译铎颠来倒去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表情几近癫狂。 金铁交击之声在这间小屋子里频频响起,苏禾有意将她往山上引,毕竟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而且在大街上,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她笑得肆意:「都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说都是我?让我猜猜,你一开始让我十年成丹,但是最后不到八年就催我交出丹药,我想,应该是保存尸体的容器撑不住了吧。」 听到「尸体」两个字,江译铎的眼红了,她嘶吼着:「不是!她那时还没死!」 「哼,你就自欺欺人吧,」苏禾一边后退一边往高处飞去,嘴里的话还是那么平静刺耳,「当时你若是找不到我,你那想救的人连这多余的五年都不能活!你上哪再去找那么一个炼丹师呢!」 「呵呵呵……」江译铎的嗓子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你管我能不能找到!反正就是你害死了她!就是你!」 「看看你这样子,除了会推卸责任还能干什么?整个一彻头彻尾的疯子!」苏禾毫不留情地嘲讽着,「若不是我的丹药延长了她五年的寿命,你连见她一面都不可能!」 「我再猜猜,一开始是谁杀的她?就是你吧!保存尸体的容器必须在尸体死后半个时辰内放进去才能保证不腐,若不是你杀的她,你怎么可能这么快打造好棺木,又这么快把尸体放进去呢?」 「不是!不是!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是她该死!是她该死!」 苏禾怜悯地看她一眼,然后笑道:「既然她该死,你为什么要这么歇斯底里呢?我不是帮你解决了吗?或者说,一开始就不让她復活,不就成了吗?」 「这不一样,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虽然她该死,但是我刚杀了她之后,我就后悔了!」 「你后悔了?」苏禾勾了勾唇角,「那还真是可怜啊,不过,你把这套说辞说给復活之后的她了吗?她信了吗?既杀之,又悔之,你还真是……」 「不要脸啊……」 第202章 她 「我不要脸?我不要脸吗……」江译铎喃喃自语, 「可是若不是她……」 「别说了!我听着噁心!」苏禾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一开始怪我,现在又怪她, 且不说她是你杀的,我也是你绑去炼丹的,我自知自己能力有限, 炼不出你想要的丹药, 但我知道若是直说我必死无疑,是以只能加以遮掩, 她的死我的确有责任, 我承认,而你呢?你才是罪魁祸首, 但是你不是怪我就是怪她,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很噁心吗?」 「我猜,你这么心心念念想要救活的人应该是你的爱人吧, 」苏禾嗤笑,「或许只是你以为的, 你的爱人。」 「你根本就不爱任何人, 你只爱你自己,」苏禾轻嗤, 表情里是浓厚的不屑,「装什么情深不寿的样子, 你所做的所有事情不都是为了你自己吗?因为你觉得她不好, 你便杀了她, 但是你觉得自己后悔了,你便想要復活她。」
第196页 「不是,不是这样的……」江译铎双目欲裂,她的剑势出现了一丝不稳,但是攻击的力道却越来越重,「你说谎!你说谎!」 「我说没说谎,你不是最最清楚的吗?」苏禾躲过她攻来的剑,道,「从始至终,你做的所有事情,不都是顺着你的心思来的吗?」 「你可曾有一丝一毫地为别人考虑过?」 「没有吧,」苏禾笑得讽刺,「在修真界,自私并没有什么,但麻烦你不要一边自私着只考虑自己,一边又装作把那人放到心上的样子,恐怕觉得你噁心的不只是我,还有你那心心念念的人吧。」 「你问过她了吗?她知道你为了復活她做了什么吗?若是她知道,恐怕会更加唾弃你吧。」 江译铎呆了。 师父,师父真的会觉得她噁心吗?不会的,不会的,师父是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人啊,师父最喜欢她了。 就算醒来之后师父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但是师父也不会讨厌她的吧? 就算师父态度冷淡,师父也没有选择离开她啊。 师父那么好,对每个人都那么和善,师父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 可是她知道,苏禾说的是对的。 是啊,师父那么好,也正因为她那么好,师父才不可能以原来的面目对待她。 她犯了很多错,她为了拿到夺生杀了很多人,若是师父知道了…… 或许,师父早已经知道了吧。 趁着江译铎失神的一瞬间,苏禾上前,将自己的扇尖送到了她的颈间。 「我不杀你,」苏禾的声音很平静,「这次是你心绪乱了,我胜之不武。」 「而且,这般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江译铎突然泪流满面,她将脖颈往前一送—— 苏禾连忙抽回玉骨扇,但是上面还是沾上了鲜血。 江译铎的脖子破了皮,她看向苏禾,眼里的疯狂褪去,嘶哑着声音道: 「你为什么不杀我?」 「杀了你?」苏禾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了吗?这太便宜你了,而且,你想就这样去见她吗?」 「她不会喜欢我的,她一定会嫌弃我的,也说不定,她早就投胎了……」 「你真是可怜又可笑啊,」苏禾不欲与她多说,她道,「她是师父吧,你是她捡来的孩子?那就这么吧,反正师父已经死了,你怎样过活,与我无关。」 「你猜到了。」 「我又不傻,就算一开始不知,这次看到你,不就都知道了吗?」 「可是我不想活了,但是我又无脸见她。」 「那你与我说这个有何用?」 「那我该怎么办……小师妹……」 苏禾只是迈开腿走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自己的事,该学会自己解决了,无论是去死还是继续生活,都要你自己决定。」 「虽然我看不惯你,但是我也懒得干涉你。」 第203章 魔族 江译铎死了。 死在了太虚宗的山脚下。 本来清河宗准备靠这事来找一找太虚宗的麻烦, 没想到她给顾阑写了一张纸条, 说自己是自杀。 说自己想长眠于此,至于她的师父, 她已经安葬在清河宗的后山了。 她说自己不敢面对师父,是以就不用把师父的坟迁过来了。 她还说自己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太虚宗, 她说她一辈子最快活的日子, 都在这里,所以她想死在这里。 然后清河宗的人也没有办法, 只能悻悻地走了。 因为一开始清河宗把这事闹得很大, 是以全大陆有名有姓的宗门,都关注着这件事的后续。 然后后来的事, 大家都知道了。 那些并不了解真相的人感动并歌颂江译铎与师父的师徒之情,唾弃清河宗上门找麻烦的行为,把它编成歌谣, 再把她写进戏本里,传唱后世。 不过, 这都是后话了。 苏禾是再次闭关了一年之后才听到这个消息的。 不过听完之后, 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就抛之脑后了。 她跟江译铎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交情, 在自己被她抓走之前, 她根本没见过她这个师姐, 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能有什么感情呢? 没有嘆息,没有不满,要说那时被抓走的愤恨,也随着时间淡去。 ---- 不过江译铎的死的确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变化,那就是: 她不用隐姓埋名了! 她可以去大陆上的各个地方浪了! 没过多久,等到凰修炼出来,她就问凰还想在这里玩吗? 出乎意料的是,凰说「想」。 理由是:「我要修炼,这里风水好。」 然后她接着补充道:「我还没下山几次呢,城里的好吃的都没吃到,这也太亏了,毕竟,来都来了。」 苏禾:神tm的来都来了。 她想了想,这里的东西还蛮好吃的,风土人情也不错,反正那二十年之约还没到期,再待几年就再待几年吧。 不过凰又说,她们不用在这里呆太久,等她把该吃的吃完后,就可以去週游大陆了。 不用非要到修仙者的城市,可以就在普通人的国度里游山玩水,尽览这东凌大陆上的大好河山。 苏禾同意了她的观点,准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大陆、主要是大陆边缘的阵法情况。
第197页 据说,最终boss就是对面西幻大陆的魔族统领,他们先派高阶魔族穿过天苍海,来东凌大陆上布置阵法,顺便破坏破坏这片大陆的生态环境,等到时机成熟,大量魔族从阵法中穿越,然后攻上这片大陆。 现在,虽然那魔族首领应该还在内斗阶段,但是不得不防。 西幻大陆比东凌大陆要惨得多,东凌大陆只是灵气逸散,而西幻大陆据说是太靠近天苍海的边缘地带了,是以灵气被天苍海一直倒吸,大陆上的灵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只有一些灵脉之类的东西还保存着可怜的为数不多的灵气。 魔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诞生的,因为没有灵气,所以不够强壮的魔族婴儿一出生就会被抛弃,因为没有灵气,所以他们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各种手段,因为没有灵气,所以他们对于灵脉的争夺更加惨烈,因为没有灵气,所以他们要对外扩张掠夺。 也正是因为以上的种种原因,能成功存活的魔族的个人实力,是要强于东凌大陆上的修者的。 这就是同一事物的两面性了。 苏禾对于魔族迄今为止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但是他们若是要踏上东凌大陆的徒弟,要侵/略这片大陆的话…… 对不起,你们还是滚吧。 第204章 重逢 「长老, 我觉得这里转的角度可以再大一点。」 越子戚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不行。」 程霈沉着脸, 按照越子戚的方法试验了一下,表示她说的不对。 「我说的不是长老您, 而是我自己,您看,我比您高, 所以提剑的角度也不应该相同。」 「你是说我矮吗?」 程霈的表情不太好看。 「长老您误会了, 您跟我师父一样矮,我怎么会觉得您矮呢?」 程霈:神tm的跟你师父一样矮, 正常的表述不应该是「跟你师父一样高」吗?再结合后面那句话, 这绝对是病句!病句! 但是程霈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道: 「那你试一试吧,我看看。」 越子戚没有废话,她伸手挽了个剑花, 霎时,一股浩瀚的灵气冲着屋后的小池塘而去。 「哗——」 池塘里的水被掀起, 淋了两人一头一身。 程霈:…………… 然后她用灵气烘干衣服, 伸出一个大拇指,面无表情地赞扬道: 「好。」 越子戚点点头, 继续练习着。 突然,程霈发现门口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她几步走过去, 问道: 「什么事?别躲在那里偷偷摸摸的, 要说出来说。」 「那个……」那个童子似乎很怕程霈, 她轻声道,「苏长老回来了。」 「铿——」 是剑掉在地上的声音。 程霈回过头,看向越子戚的方向,道: 「你继续啊,今天的练习还没做完呢。」 越子戚捡起剑,继续练起来。 但是她心里不再平静,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师父怎么提前回来了,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师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看她? 是师父受伤了,是以提前回来了? 想到师父有可能受伤,她感觉自己是一刻也忍不了了,她想见到她,她要见到她。 混沌怂恿道:「你想去就去呗,直接跟程霈说就是了。」 她没有理睬混沌的话,放下剑就对着程霈道: 「程长老,我作为徒弟,师父回来了,理当相迎。」 程霈却甩了甩袖子,道: 「那么着急做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程霈斜斜地睨了她一眼,似乎看破了她心中所想,道,「你师父没事,她被宗主请去说话了。」 「哦……」 越子戚闷闷地答应着,继续练剑。 ---------- 「姐姐,这次回来我们要待多久啊?」 「不久,就待几个月吧。」 过了不久,苏禾和凰的谈笑声就传到了后面。 越子戚一听,心里不由一酸。 师父,怎么又要走了。 她挥剑的速度稍稍慢了一瞬,就被程霈发现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 「不行,重练!再加一百次!」 程霈宛若最最严厉的教导主任,在对于学生的学习方面,绝不手软。 越子戚不想看到师父看到自己这般样子,是以只是点头答是,然后继续练习。 程霈不再说什么,她转头对着门口的方向,见到了苏禾地影子,就一剑刺去。 这一次,苏禾有了准备,她侧身一闪,躲过了这次攻击,接着,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程霈,你还真是本性不改啊。」 「话不是这么说,」程霈微微勾唇,「我不过是想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有几分长进?」 「那你看出来了吗?」 「金丹中期,真是可喜可贺啊。」 「你眼力不错,」苏禾继续敷衍道,「我那徒弟呢?你可别把她教的像你一样啊。」 「像我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性子跳脱了一点,总比像你好吧。」 「跳脱了一点?」苏禾啧啧嘆道,「你对自己的认知,可是有不小的问题啊。」 第205章 愿意
第198页 「对了, 见微还在练剑?」 「那当然, 」程霈瞥了她一眼,道, 「你可不要打扰她,她今天的剑还没练完呢。」 「看看,我就站一边看看, 」苏禾对着一边的凰道, 「你先去歇着,等会再出来玩。」 「喂喂餵, 叫你不要打扰她了!」 程霈用剑拍了拍她的手, 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知不知道啊,一听到你回来啊, 她是连连出错,本来她今天的剑都能练完了,这都是我后来给她加的任务。」 苏禾愣了一下, 然后笑道: 「这说明她想我了嘛,所以我看看我徒弟怎么不行了?都快二十年没见面了, 她也有三十多了吧。」 欸?子戚三十多了? 苏禾虎躯一震, 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越子戚五岁的时候,她把她当个孩子, 越子戚十五的时候,她把她当个小姑娘。 现在越子戚都快三十五了, 虽然在修真界三十五跟十五没什么区别, 但是总觉得, 莫名的一阵寒意上涌。 越子戚应该已经吃了驻颜丹了吧?她的长相,不会比自己还成熟了吧? 感觉有点怪怪的。 苏禾想了想,还是向着越子戚的方向走去。 …… 越子戚没有停下手中的剑,她知道师父已经来了,但是她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继续舞着手中的剑。 「哗——」 池中的水再一次被她掀起,淋了两人一头一身。 「好!真是好招!真没想到啊,子戚的剑法已经练得这般好了,过两年,怕是师父都比不过你了。」 苏禾是真心地为她高兴,她能看得出来,越子戚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越子戚是不满她打扰到她练剑了吗? 不至于吧,应该…… 她太难了,她还要费劲心思去猜自己小徒弟的心思。 等到越子戚把这套剑舞完,才对着苏禾恭恭敬敬地行礼: 「师父,您回来了。」 她的脸如上一次见到的一般,依旧是白皙柔嫩的少女模样,但是她的眉间是平淡的痕迹,像是失掉了从前的浓烈的情感。 看到这样的越子戚,苏禾有一丝丝心疼。 毕竟呆在一个不是自己家的地方这么久了,她肯定心里会有忐忑的吧。 她上前,刚准备揉越子戚的头,才发现越子戚比之前长高了不少。 十六七岁的越子戚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了,那时揉她的脑袋就已经不太顺手了。 现在,总不能踮着脚来揉吧。 不行,那样太有失风度了。 突然,面前的头稍稍低了下去。 苏禾:??? 她满足地伸出手,狠狠地薅了一把她的狗头。 真软,真舒服,一如从前。 太好了!自己的小徒弟也太贴心了叭! 苏禾觉得自己的人生在最这一刻达到了圆满的境地。 …… 越子戚不知道自己师父的表情怎么变得这么快。 明明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纠结和心疼,但是在她一低头后,就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师父笑起来真好看啊。 虽然师父纠结的表情也很可爱,但是她还是希望师父一直笑着。 就算师父不带自己出去玩,那也没关系,反正师父高兴就成了。 混沌:你也太反覆了吧,刚刚还表示「不听不听师父居然不带我玩嘤嘤嘤」跑到哪里去了。 越子戚:住嘴! 混沌:我好委屈昂…… …… 苏禾不知道她的徒儿竟然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她满足地摸了摸越子戚的头,留下一句「好好练习啊」,就转身走了。 越子戚注视着她的背影。 突然她回过头,道: 「这次我们要去週游大陆……」 越子戚的表情黯淡下来。 「……我说的我们,是我们。」 越子戚不解。 苏禾只能无奈地指了指自己和她,然后道: 「你不愿意吗?」 「嗯!」 越子戚的眼睛亮晶晶的。 看着她的眼睛,苏禾突然想起了星空。 第206章 越国 三十年的岁月转瞬而逝。 苏禾的修为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越子戚已经升到筑基后期了。 她们三人游歷了大陆上很多的地方。 从北到南, 从东到西,她们见过了冰封万万年的雪山, 也见过永远流着岩浆的火山,她们听过春天第一声鸟叫,也看过冬日里最后一只熊去冬眠。 这三十年里, 她们的足迹遍布了这片大陆。 这三十年里, 她们遍览了这大好河山。 越子戚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幸福。 看着身边的人,听着她温柔的声音, 她常常觉得, 要是时间能够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只是,若是没有那个老是「姐姐姐姐」的凰就好了。 大陆仍然是平静的, 但是也有的地方暗潮涌动。 苏禾发现了好几个魔族的阵法,但是她一个人却无法将它们破坏掉,只能略施小计, 让它们受到损伤。 然后,发纸鹤给太虚宗和太清派, 让他们派人来处理。 他们也不含煳, 在查实情况之后立刻召开了会议,把这件事告诉了所有四派十六宗。
第199页 至于他们能不能商量出什么结果, 苏禾是不在乎,反正魔族准备了这么久, 是一定会入侵的, 剩下的只看他们怎么应对了。 她只管提升自己的修为, 顺便游山玩水。 …… 直到有一天,她们落脚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越国。 是越子戚的出生之地。 苏禾笑着问她:「你有兴趣去看一下吗,见微?」 越子戚目光温柔,她突然想起了那对她很好的奶嬷嬷,那是她五岁前的日子里唯一让她感到平静温暖的人。 她点了点头,不是为故人,只是为自己。 这段往事她早已放下,大道无情,修者亦不应该留恋凡世。 但是师父说「有情道,无情道,皆是道,那些你所留恋的,放下也好,铭记也罢,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是以她才决定,要去看看。 到了新的地方,凰自然是高兴的,她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倒现在仍是一副十几岁少女的模样。 看着她,越子戚突然想起了某次苏禾问她是几岁吃的驻颜丹这件事。 她当时只是反问: 「师父是什么时候吃的呢?」 「二十岁。」 「那我也是二十岁。」 她记得当时苏禾笑她,这么大了还这么像个小孩子。 而她依然笑成她最喜欢的天真模样,道: 「跟师父一样,不好吗?」 她没有告诉师父的是,其实她早就知道师父是何时服下驻颜丹的了,从应之师叔那里。 然后她并没有选择二十岁,而是在二十一岁吃下了驻颜丹。 她想,这样的话,她就永永远远的比师父大一岁了吧。 这样她就可以保护师父了。 现在看着凰还这般活泼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吃驻颜丹了。 明摆着的,师父对于更年轻的人更纵容,哪怕只是外表上的。 她一边想一边跟着师父走,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越国的都城。 那都城依旧是那么平静的样子,小贩们仍然熙熙攘攘,人群依然交织如梭,这是一个充满着活力的城市。 路过一个糖葫芦摊贩的时候,苏禾还笑着指给她说: 「当年啊,师父我去宫里之前,本来还准备在这里买一串糖葫芦的。」 越子戚表示自己明白了,她去那卖糖葫芦的小贩那里买了三串糖葫芦,然后递给了苏禾和凰。 苏禾哭笑不得地接过,然后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仙人,是仙人吗?」 还不待越子戚接话,一旁的小贩就忍不住喊了出声。 第207章 守卫 苏禾侧着头望去, 她看向那个小贩, 觉得有些熟悉。 「是几十年前来过越国的仙人吧?我家里还有您的画像,据说我祖父当年遇到过您, 他曾经跟您说过话,说您本来还想买他的糖葫芦呢?」 苏禾笑了,这还真是巧了, 她道: 「是了, 是有这回事,对了, 你祖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那人挠了挠头, 道:「前些年就去世了。」 「节哀,」苏禾目光一动, 看着他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五,我是祖父最小的孙子, 大的那些人的孩子都有孩子了。」 「哦——」苏禾拉长了语调,道, 「过两年太虚宗来招人, 你记得过去测试一下。」 「欸?我有这个天赋吗?不是说,要有那什么, 什么灵什么才可以修炼?」 「灵根。」 「对对对,我有灵根吗?」 「有, 虽然不太好, 不过也可以当个外门弟子了。」 「真的?」那孩子羞涩地笑了, 「那我下次就去试试。」 …… 待到三人走后,旁边一个卖糕点的小贩挤了过来,道: 「刚刚那三位小姐跟你说什么啊?你瞧你笑的那样,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去去去,你懂啥?」 ------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后,三人便决定先在这附近大吃一顿再说去皇宫疯狂打脸的事情。 不过也没什么好打的,这么久了,老皇帝肯定已经死了,说不定他的儿子也死了,现在的皇帝可能在越子戚五岁前还没出生呢。 这就,非常尴尬。 她们风捲残云地把这一片扫荡一空之后,就大大咧咧地去敲皇宫的大门了。 「劳驾,把你们皇帝喊出来看看。」 苏禾对着那手上握着剑指着她们的卫兵道。 「呵,大胆小贼,竟敢口出妄言!」那卫兵一挥手,「拿下,打入天牢。」 苏禾挠了挠头,觉得事情有点难办。 「算了算了,」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不愿让你们皇帝出来就算了,怎么对客人兵刃相见呢。」 「真是的,我们自己进去好了。」 她转头对着越子戚道:「见微,你记得路怎么走吗?」 越子戚诚实地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啊,我以前的活动地方就那么一点。」 苏禾不欲太过引人注目,她笑了笑,对着那守卫头领道: 「麻烦您了,带个路?」 「大胆小贼!竟敢以下犯上!」 「喂,你是不是就会这个句式啊,你文化课一定不过关吧,好好学习知道不?你听过吴下阿蒙的故事吗?武将也得学习的啊,不然会被时代淘汰的。」
第200页 「大胆小贼!竟敢侮辱于我!」 「你看你看,你把前面的词换成大胆狂徒之类的也好啊,」苏禾摇了摇头,语带失望,「你们越国的守卫头头就这文化水平?」 崽啊,阿爸对你非常失望。 「唉,就这样吧,」苏禾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小徒弟道,「见微啊,等下记得提醒一下你哥哥或者你侄子啊,要大力推进教育事业的发展,提高人民的文化水平,就算一时不成也没有关系,教育的发展,是百年的基业。」 越子戚忍着笑,道: 「是的,师父。」 「大胆狂徒,竟敢、竟敢……呃……」 「你瞧瞧你瞧瞧,这不就没有气势了吗?」苏禾一脸的痛心疾首,道,「说话要经过大脑,懂不?还有啊,那』大胆狂徒』是我教你的,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唉,孺子不可教也。」 那守卫脸都绿了,这才发现身边的兵士动都没动,他很生气地吼道: 「怎么回事?我的话不管用了吗?」 「不是啊,」一个士兵弱弱地开口,「将军,您还记得四十年前太虚宗的仙师送来的画吗?」 第208章 皇帝 守卫头领:??? 他好难啊, 好像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没有注意到他僵硬的表情, 苏禾挥了挥衣袖,淡定地走了。 …… 她带着越子戚转了一圈, 问道: 「这里真的跟以前一样,很多地方都没啊。」 「是啊,」越子戚看着远处的宫廷, 目光平静如古井, 「我小时候它是什么样的,它现在还是什么样。」 苏禾随手拦住一个小太监, 道: 「你们皇帝呢?」 「奴才、奴才不知。」 「唉, 还是不要问他们了吧,」凰开口了, 「他们肯定啥都不知道啊,说不定还会被你吓死,还是不要妄造杀孽了。」 「我是鬼吗?我有那么可怕吗?」 「实话说, 你比鬼可怕多了。」 凰非常的诚恳,让苏禾无话可说。 她顺手放了那两股战战的小太监, 准备询问越子戚的意见。 「以前你爹在哪里办公, 哦,是下朝后在哪个宫里办事批奏摺一类的, 你总知道吧?」 「师父说笑了,」越子戚眨眨眼,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呢?」 「也是, 」苏禾拍了拍越子戚的肩, 嘟囔道,「皇帝还真是深居简出啊。」 …… 「何人在此喧譁?」 三人正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话呢,前面就有一对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苏禾没理他的话,她看了一眼顶上明黄色的座椅上的人,想着能在皇宫里这般肆无忌惮的人,除了她们就只能是皇帝了。 她对着那上面的人打了个招唿,道: 「皇帝陛下,别来无恙啊。」 …… 越子贺已经很老很老了,他早已到了行将就木的年岁了。 按照年龄来说,他已经是人生七十古来稀了。 他已经比他的父亲,他的祖父活得更久了,他觉得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位比较幸运的皇帝了。 在他的治下,越国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 他的名字必将记载在越国的史册里,流传万万年。 今儿个他突然有了兴趣,想去御花园赏新进的牡丹。 于是便唤来了典舆,准备去御花园赏花。 在半途上,他遇到了三个奇怪的人,他的第一反应,是她们是别国的奸细或刺客。 他的嫔妃里,不是没有这么年轻的,但是即使他现在眼花耳鸣了,也明白,再给那些人一万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在路上就这么拦住他。 只能是刺客。 他听到自己的侍卫长的吼声,也发现那三人根本没有理会他。 直到为首的白衣女子笑着招唿道: 「皇帝陛下,别来无恙啊?」 …… 越子贺最终还是认出了越子戚,看着她秀丽明媚的容颜,他感到了久违的嫉妒。 他已经是一国最最顶端的人了,上一次的嫉妒还是八岁时父皇过度宠爱当时贵妃的孩子忽视了他所产生的,那件事早已被他放下。 而这次,这嫉妒来的有点措不及防,但是更多的,还是深深的遗憾和无奈。 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她能长生不老,而自己就得忍受着病痛,在高高的皇位上苟延残喘?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他道: 「真没想到啊,前些年太虚宗还谴人来送你的画像,说是你已经成功筑基了,让我们把画像挂在祠堂里,供后世瞻仰。」 「是啊,」越子戚含蓄点头,道,「没想到还能再次见面。」 跟在他们后面的侍卫和太监宫女都在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 这位,就是皇上的妹妹吗?那怎么说也得六十岁了吧,居然瞧着这般年轻? 第209章 花灯节 真是太年轻了, 看上去就像是陛下的孙辈呢。 真是人比人, 气死人啊。 后面的侍从们各有各的想法,前面的四人还在慢吞吞地走着。 因为越子贺的脚步不太利索又不敢拿大坐轿子的原因, 她们走的速度很慢。 越子戚只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直到越子贺道:
第201页 「你那奶嬷嬷,前年去世了。」 「自从你筑基之后, 父皇就将她奉养宫中, 她的晚年,儿孙绕膝, 过得很好。」 「多谢了。」越子戚放了心, 她淡淡地道了谢。 「对了,子晨呢?我记得, 当时你们是一起去的吧?」 「她死了。」越子戚直说道。 「唉……」越子贺轻嘆一口气,道,「修真界果然不好混啊。」 越子晨死的时候, 越子戚还在太清派。 她没有去参加她的葬礼,甚至她根本就没有葬礼。 修真者, 谁知道会死在哪个角落呢? 虽然越子晨死的并不光彩, 她是作为炉鼎,因为修炼秘法爆体而亡。 但是越子戚也不准备告诉他真相。 就让他对自己的妹妹保持美好的回忆, 又如何? 曾经的那些欺侮,都已经随风逝去, 虽然她并不会代替曾经的自己原谅她, 但是不在乎, 她是做得到的。 人死如灯灭,既然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她也不想再去追究那时的摩擦了。 她听师父说过一首诗: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师父说自己是从一个诗人那里听来的。 但是越子戚觉得这说的很对。 她希望自己死后,师父也能这样。 悲伤或许悲伤,但是既已埋骨,又何必过度悲戚? 原谅她太过自私,她绝对不能忍受师父死在自己前头。 若是真的如此,她是绝对做不到这些的。 她温柔地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嘴角的笑容明媚得让阳光都聚集于此。 「那个,其实我想问问,你们仙家,可有长寿丹一类的东西?」 越子贺开口,他的声音嘶哑,似有一丝颤抖。 「有,」忽视了越子贺突然亮起来的眼,越子戚自顾自地说,「不过你吃了,只会爆体而亡。」 「这……」 「凡人的生老病死,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都无法干预,」越子戚轻轻地拍了拍越子贺的肩膀,一股灵气流淌在他的经脉中,「我只能让你的晚年,过得更顺遂一点。」 越子贺精神一阵,感觉眼睛都不那么花了,他看了看越子戚,还是忍不住道: 「真没想到啊……」 真没想到,从前哪个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小妹妹,会成为这般强大的存在。 而他呢,他披着厚重而虚假的龙袍,高高地坐在明黄的龙椅上,看着自己的臣子勾心斗角,看着自己的孩子互相陷害,只等他这苟延残喘的老头子的生命走到尽头,就立刻剥下他的龙袍穿在自己身上。 他们吹捧着他,他们煳弄着他。 若是、若是自己也有灵根的话,哪怕是当个杂役,也比现在好吧? 可惜,天意弄人。 ---- 苏禾三人住进了皇宫。 苏禾和越子戚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反倒是凰这个小鸟啊,对于皇宫生活简直爱死了。 照她的话来说,就是: 「皇宫里又有人伺候又有好吃的我沉迷一些怎么了!」 苏禾:你开心就好。 她们准备按照惯例,在越国停留个几天,就离开去别的国家。 没想到凰倒是恋恋不捨起来,听说一个月后越国会举办花灯节,她简直快要乐不思蜀了。 就连越子戚都表示她没参加过花灯节,不过据说这是一年中越国上下最大的节日之一。 她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是:一定很好玩。 第210章 愿她能只看着我 花灯节上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花灯了, 大家把自己的心愿写在花灯上, 随着河流飘走。 这是一个与民同乐的节日,傍晚时分, 越国的皇帝会来到护城河边,亲手写下「祝国泰民安」的纸条,塞入花灯, 第一个送出去, 让这花灯随水而下,保越国万事昌盛。 这一天, 苏禾三人来到了河边。 她们到的不算晚, 但是河上已经有不少的花灯了。 凰充当跑腿的,去旁边的小贩那里买了几盏花灯, 她颠颠地抱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道: 「一人两个。」 越子戚和苏禾便各拿了两盏花灯。 可惜没有笔墨, 凰一拍脑袋,道: 「我去刚刚那个卖花灯的那里去问问。」 半晌, 凰才一脸闷闷不乐地回来, 她拿出纸笔,道: 「那老闆真是的, 在他那里买了六盏花灯,借个纸笔都不成, 还非得我掏钱买。」 「人家也是小本生意嘛。」 苏禾不甚在意, 她拿了纸笔, 思索着要写什么。 却见一旁的越子戚挥毫泼墨,笔下生风,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你写的什么啊?」 苏禾凑过去,想要偷偷地瞅两眼。 「被别人看到就不灵了,所以师父,我不能告诉你。」 越子戚的声音还挺严肃的,苏禾只得悻悻作罢,转而跟凰讨论起来。 越子戚看着苏禾不再看自己,赶紧写完了两张纸,然后把它们塞进花灯放了出去。 待到苏禾一转身,才发现她居然把花灯都放走了。 「你怎么那么着急啊?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是个急性子。」 她看着苏禾在花灯的照耀下明明灭灭的脸庞,想着自己刚才所写的纸条。
第202页 一张是:「愿师父一生平安喜乐。」 一张是:「愿她能看着我,愿她能只看着我,愿她能为我骄傲,愿她的笑容都向着我。」 她看着苏禾眉目间那流转着的光彩,忍不住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如果师父知道自己喜欢她…… 「忍住!忍住啊你!」 突然,混沌的声音在她的脑子里爆炸开来。 越子戚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道: 「你又偷听我心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嘛,」混沌委委屈屈,「你看,要不是这次我提醒你,你师父已经被你吓跑了好吗?」 「会吗?」 越子戚的语气突然不太确定了,她虽然觉得师父应该不会为此厌弃她,但是…… 不,她连师父会不会因此厌弃她都不能保证。 想到这里,越子戚突然灰心丧气了。 扪心自问,她是真的没有勇气表白自己的心意。 还是等她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再说吧。 越子戚的心下稍稍安了一些,看向身旁人的窈窕身影。 她着一身最普通不过的白衣,通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如初春的第一颗露珠,在第一缕阳光中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 是那么的美好,让人不敢触碰。 她偶尔抬手露出的雪白的小臂,都牵引着她的目光。 花灯的光打在她的身上,为她的长裙添上颜色,那是属于她的光彩,在黑色的夜晚熠熠生辉。 真是人比花娇。 那人会笑会怒,时嗔时痴,是她生命中最鲜妍明媚的存在。 她有时耍赖耍得让人想打她,有时又坚韧不拔令人心疼不已。 她想抱着她,向她诉说自己的心意,又只想远远地看着她,让她独自美好骄傲。 最后,她只能执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放花灯。 看到苏禾惊讶的眼神,她笑着,语调平静,道: 「师父,你看,花灯歪了。」 我的心,也早就歪了。 第211章 结丹 天苍海。 海浪拍打着礁石, 发出悦耳的哗哗声。 突然, 海浪的浮动瞬间静止了。 而在人们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的时候,海浪突然又以十倍百倍的盛况席捲而来。 海上乌云密布, 电闪雷鸣,之前的平静宛如假象。 而且这些遮天蔽日的乌云,都向着一个方向涌动。 那是离海岸不算太远的一座小岛。 小岛上站着两个人, 她们的衣衫早已被风雨打湿, 却不暇自顾,俱都盯着岛的中央。 那里, 一个女子半浮在天空中, 看着那逐渐凝聚来的乌云和雷电,心中没有一丝惧怕。 她的目光扫过岸边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那乌云中的雷电逐渐地凝聚,凝聚,最后形成一道小树般粗的雷电, 就那么直直地噼了下来。 她伸出手,直接轻易地就接住了这一道天雷。 接下来的第二道, 第三道, 她都轻轻松松地接了下来。 但是每一道的天雷,都比之前的强。 直到第十道的时候, 越子戚终于出现了一点疲态。 她手中的剑脱手而出,被雷电直接打到了海里。 海水汹涌, 瞬间就把那剑吞没。 她没有管那把剑, 而是直接抽出一条软鞭迎了上去。 第十一道, 第十二道…… 在迎击到第十三道天雷的时候,软鞭碎成了一截一截的。 还有五道天雷。 这五道天雷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它们的威力呈几何倍数增长,裹挟着巨大的声势,朝着那人唿啸而来。 第十四道。 第十五道。 这两道天雷,直接噼断了两把剑、三块防御法宝以及一把扇子,把越子戚身上的法宝消耗了快一半。 接着,剩下的三道天雷在空中盘旋,它们吸收着天道之力,肆无忌惮地发展着自身。 第十六道天雷噼下的时候,越子戚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压迫,就算她已经尽力抵抗了,但是还是忍不住一阵头晕。 她的衣服已经完完全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也渐渐渗出了血迹,不过很快,就被大雨给沖刷掉了。 她剩下的法宝只有两样了。 一个是一把刀,打造成弯月的形象,上面坠着漂亮的流苏,是一件上品法宝。 一个是梁怀琰打造的剑,通体古朴,剑身呈雪一样的白色,是圣品六阶的法宝。 她不再犹豫,同时拿出两样法宝,迎风而上。 「啪——」 那把刀直接粉碎,而梁怀琰所打造的剑的剑身,也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从中间拦腰截断。 越子戚自己也被这巨大的力量直接拍了出去,她被直接拍到一块巨石上,然而那巨石竟然裂开来,剩余的力量让她被打到了岛上那座小山的背后。 「子戚!」 苏禾终于忍不住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害怕她不能再站起来,她害怕她就此死去。 这天雷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 越子戚努力地睁开眼,看着最后一道天雷在空中酝酿。 这种威力的雷劫,若是被直接噼上,是必死无疑的。 但是,她不想死,所以,她也不会死。 她绝不会死!
第203页 她看向苏禾的方向,心里涌上一股名为温柔的力量。 越子戚撑着那半只破剑,她无声地笑了一下。 破剑又如何,她一定要、也必须要抵抗着最后一道天雷! 她凝着眉头,开始在剑上注入灵气。 她几乎把全身所有的灵气都灌注在剑上了,那把破旧的剑嗡鸣着,似乎也在兴奋着。 那只剩半截的剑不住地颤动着,似乎随时随地要脱手而出。 苏禾看着天空中盘旋的天雷,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对着那巨大的天雷迎击而去。 最后一道天雷像是等不及一般噼落下来,它的声势是前所未有的浩大,似乎不把下面的人噼死不罢休。 「子戚,子戚一定会没事的。」 苏禾一直在自己的心里默念着,她感觉自己都不敢抬头去看。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迴荡在岛上,最后一道天雷的实力如此之大,甚至连已经金丹后期的苏禾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在这等天雷下全身而退。 最后一道天雷一消,那些乌云飞快地散去,天空霎时恢復了明朗,海水也归于平静。 苏禾腿上一软,但她仍然是支持着自己跑上前去,她颤抖着去摸越子戚的鼻下。 微弱的唿吸喷洒在她的指尖上。 虽然很脆弱,但是确实存在。 如清风拂过羽毛一样柔软。 还好,还有气息。 苏禾一下子腿软,她坐倒在地上,轻轻地唿了口气。 真好,她还活着。 第212章 梦? 「师父!」 越子戚从梦里一下子惊醒过来。 「怎么了?」苏禾的声音传来, 她掀开帘子, 手里拿着一个储物袋,道, 「唤师父有什么事吗?」 「没事……」越子戚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对着苏禾笑道, 「能有什么事呢?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而已。」 「你的脸色可真不好看, 」凰笑嘻嘻地进来,道, 「对了, 还没恭喜你呢,金丹长老越见微啊。」 「也是赶巧了, 」苏禾坐在越子戚的床边,「今年你不是正好一百岁吗?今年结丹,正讨个好彩头!肯定是上天都看你顺眼, 才给了你这么个好时候结丹。」 「师父说笑了,」越子戚的表情写满了无奈, 「这只是碰巧罢了。」 「好好, 碰巧就碰巧,」苏禾揉了揉她的脑袋, 道,「好好休息, 不要想东想西。」 原来师父是看她心情不好, 是以才这么拐弯抹角地来安慰她啊。 越子戚的心里暖暖的, 直到她低下了头。 欸?自己的衣服怎么被换了? 想到一个可能,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彻底。 她嗫喏地问:「师父,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她的声音里有种隐秘的期待。 「哪能啊,」苏禾在角落里翻拣着什么东西,顺嘴回了一句,「我当时有事,是凰给你换的。」 「哦……」越子戚冷漠脸。 「怎么?大家都是女的,给别人看身体害羞了?」苏禾转过身,对着越子戚扔了一个东西过来,然后道,「你的那些法宝都没有了,这把剑你先用着,不知道趁手不趁手。」 「哪有害羞啊……」越子戚嘟囔着,表情闷闷地拿起剑一看,顿时改了脸色,「这可是师父最常用的那把剑?」 「是啊,你认出来了?」 越子戚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 两人谈论了一会,苏禾就让她好好休息,对于修为的提升不用太着急,只要一步一步地踏踏实实的就行了。 越子戚恭敬应下。 等到苏禾一走,越子戚就靠在床上,想着自己在踏入金丹的那一刻时脑中闪过的画面。 她又看到了师父的死。 不是踏入筑基时那种「感觉师父死了」的强烈感觉,而是她亲眼看到的,确确实实的画面。 当时师父好像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做什么阵法,然而,这个阵法需要非常非常多的力量,必须以修者的生命为代价。 别人都不想死,互相推诿,是以最后,师父就去了。 她看到师父的嘴巴说着些什么,但是她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怨怼之色。 师父踏入了阵法的中央。 阵法成了。 师父死了。 她一直想阻止师父,也一直想要喊出声来。 然而她就像一个身在局外的观众,看着一出静默的哑剧。 哪怕她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在里面动弹分毫。 那画面是鲜活的,然而却又是无声的,师父一步一步地走向阵法的步子,虽然没有声音,但仿佛踏在她的心尖之上,悲伤得令她绝望。 她就这么看着师父,一步一步地踏向死亡。 …… 然后她就惊醒了,直到看到师父的那一瞬间,她才彻彻底底地松了这口气。 但是,她为什么总是会这样呢?这种不知道是梦还是别的什么的东西,为什么总是在她跨级别的时候出现? 这是对她的惩罚吗?因为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还是预示着什么,那是以后会发生的事? 还是,那是早已经发生过的事? 冷汗从她的髮鬓间落了下来,她的心里泛上一阵恐慌。
第204页 第213章 判断 越子戚迫不及待地想下床, 下床去看看那个人。 即使知道她现在没事, 她也想看到她的样子。 刚一出门,她就愣住了, 这是哪里的府邸? 她看房间里面那虽整洁干净但是很简朴的屋子,也没有用灵气探查,本能地以为这是个山间小屋啊或者某个师父随随便便在岛上弄出的屋子之类的地方。 可是这么一看,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凡世间大户人家的府邸模样。 「你怎么出来了?」 苏禾言笑晏晏, 对着越子戚道: 「不是叫你好好歇着吗?」 「这是哪里?」越子戚询问道。 「这是师父在西离国的别院,刚买的。」 「哦, 」越子戚不疑有他, 她看着苏禾,道, 「师父怎么跑西离国来了?我以为还会在海岛上呢。」 「哦,我看这边风景好,你身上之前又都是血迹, 那里条件不好,你又需要治疗, 所以就和凰一起给你搬过来了。」 「哦……这样吗?」 她尝试着唤混沌, 却如她所料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回答。 越子戚心下瞭然。 她细细地、细细地拂拭着刚刚苏禾给她的剑,然后把她还给了苏禾。 「怎么了?」对面的人接过剑, 道,「不喜欢吗?」 「不, 」越子戚的声音很轻, 「是太喜欢了。」 「那为什么——你!」 那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肩头, 那里被灵气穿过,出现了一个手臂般粗的洞,正在汩汩地流出鲜红的血液,她的表情由呆滞转向可怜: 「子戚,你怎么了……为什么……」 「为什么?」越子戚微微偏过脸,不想看她用这副脸做出这种表情,她道,「正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不能忍受啊……」 不能忍受冒充她的存在。 那人脸色一变,听懂了她暗藏的话,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看着那人肩头的伤口越来越大,她的脸也逐渐失掉了原本的样子,越子戚笑了笑,道: 「其一,师父在别人面前,会生拉硬扯一些大道理,但是在我面前不会。我刚刚问你为什么来这里,如果是师父,只会说「我愿意,你少管」,而不是像你刚刚一样解释了。」 「其二嘛,你也没必要听了。」 其二就是混沌的不回应了。 那人的脸迅速地退成一张纸一样的白,她没有真正的五官,只是在五官的部位随意画了一些线,道: 「如果我真是你的师父呢,如果你判断错误怎么办?」 「……我不会判断错误的。」 其实她并不是觉得自己不会错误,是以她只是刺穿了面前人的肩膀。 如果是师父,哪怕她对自己不设防,可能躲不过这一招,她也不会死。 而如果她真的伤了师父,她就去赎命。 但是她的面上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 「我不会错,我永远不会错。」 「好!」那些用笔画上的五官也渐渐地消退,那人的话含含煳煳的,似乎快要说不出来了,她飞快地道,「希望你以后也能这样想,希望你一直这么想。」 这句话说完,她的五官就彻底地消失了。 在越子戚的注视下,支撑那个东西身体的骨架彻底崩塌,它直接化成了一滩水,然后在空气里迅速蒸发消散。 越子戚用脚点了点地,所以现在,她要怎么出去呢? --- 岛上。 凰托着脸,用树枝戳了戳越子戚的脸,百无聊赖地问道: 「姐姐,怎么子戚还不醒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苏禾也正烦于这个问题呢,她再次探了探越子戚的鼻息,道: 「没事吧,她身上的伤口也逐渐癒合了啊,没事了吧,应该……」 第214章 心魔 越子戚走遍了这片空间, 在那个人消失之后, 这块地儿就很小了,几乎只有从那个小屋到屋前一点儿的地方。 越子戚左看看右看看, 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儿。 按照一般规律来说,这里应该是她的识海里,刚刚那个东西应该是她的心魔, 不过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 她应该在杀死心魔的瞬间,就回到现实。 但是没有。 所以, 这里难道是什么阵法? 可是也不像, 阵法一般是以攻击为最终目的,这阵法她试过了, 一点也无害。 总不能这个阵法就是为了困住她吧? 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的凰和师父的实力都比她强,如果要困的话, 也应该是困强杀弱才对。 再说了,阵法里混沌应该还是跟她在一起的才对, 不至于听不到她的声音才对。 所以……这玩意儿应该还是心魔。 越子戚看着这片小空间, 心里有些嫌弃。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的识海竟然这么小。 她看了房子一眼, 直觉得房子就该是出去的关键。 她看了看那方方正正的屋子,沉凝了一会儿, 然后走了进去。 这屋子很小, 只有两个隔间。 一边是卧室, 一边布置成书房的样子。 越子戚走了一圈,发现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密室之类的东西。 她转进转出几次,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第205页 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绕着房子的外面走,算出了房子宽约三十步,长约五十步。 三十步、五十步…… 突然,她眼睛一亮,再次走进了屋子。 她再次丈量了一下房子的长度。 长四十八步,宽却只有二十五步。 除去墙壁的厚度,长度差不多是正常的。 宽却莫名其妙少了一截。 越子戚的目光转到了旁边的墙上。 她聚集着灵气,直接打破了那面墙壁。 里面是一个长而窄的密室。 密室的长度就相当于房间的长度,它的宽度却大概只有三步长。 怪不得,怪不得她之前一直没办法发现。 她走进那个被强硬破开的密室,只见里面有一面小巧而古朴的镜子。 她刚触碰到那面镜子,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子戚怎么还不醒啊?」 她听到师父的声音,才艰难地动了动眼皮。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似乎有种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来刺去的触感,顺手一拨。 「欸?你醒了啊?」 是凰的声音。 她睁开眼,才发现刚刚的那个戳她的东西是一根树枝。 她看到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本能地捉住,见手的主人是苏禾,便将它放到脸上贴了贴。 温热的,透着令她熟悉的温暖味道。 她蹭了蹭她的手,然后才放开,她朝着苏禾的方向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苏禾似乎是愣了一下才收回手,她安慰道: 「没事就好,你还要再歇息一会吗?」 「不用了,」越子戚做起身,感觉自个儿的体力还不错,她不准备说自己的噩梦和刚刚那个心魔,她道,「我们走吧。」 她感觉袖子里面突然一重,于是便把手伸进袖子。 一摸,冰凉冰凉的,是一面镜子的形象。 「问心镜?」混沌的声音咋咋唿唿地响了起来,「你从哪里弄来的?」 「刚刚我遇到了心魔,我从那里出来的时候碰了这面镜子,或者说,就是因为这面镜子,我才得以从那里出来。」 「欸?心魔?」混沌的声音有一点困惑,「是吗?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你有什么反应啊,看着只是昏迷了。」 那是怎么回事? 第215章 健康 三人很快地就离开了这片海岛, 往海的更深处走去。 估摸着快到位置了, 苏禾才停了下来,回头一看, 只能看到一点点大陆的边缘。 「现在,你既已踏入金丹,那么便该着手打造自己的本命法宝了。」 「就如师父的法宝是玉骨扇, 你可以凭藉你自己的想像, 打造自己想要的法宝。」 「这种本命法宝不分品级,必须由本人在识海中温养打造。」 「为师之所以带你来这里, 是因为这片海域中有一种鱼, 名为金蛟。」 「说是蛟,其实只是强大一些的鱼而已, 你不必过于害怕,这种鱼的鳞片和牙齿是制造高阶法宝的材料之一。」 见越子戚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苏禾失笑, 道: 「为师不知道你心目中法宝……」 「是剑。」 越子戚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坚定。 「是剑吗?」苏禾目光欣慰道, 「果然啊, 你就是这样的性子,真是没看错你。」 剑之一道, 是为最强之道。 虽说本命法宝在本质上没有高下之分,但是若一定要选一个最佳, 那剑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剑不善防守, 不善纠缠, 它唯一擅长的,就是攻击。 剑是强者之道,它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兵器。 大陆上的修者绝大部分都摸过剑,他们对剑之一道,都略通一二。 然而若想成为真正的剑修,那绝对不是「略通一二」就够了。 剑是他们的立身之本,是他们的第二生命。 苏禾意气风发地指着这片海域,道: 「既然你是练剑,那么金蛟的鳞片镶嵌在剑柄上就是最好的材料之一了,你现在便可以去了。」 「是,师父。」 越子戚抱拳,点头答是。 --- 金蛟鳞片、花曜石精、千年雪灵芝、灰蛇草妖牙齿…… 一种又一种的材料被深厚的灵气包围裹挟,捲入了越子戚的识海之中。 「这些材料你至少要在识海中温养一年,才能开始炼制。」 「这一年里,你必须时时刻刻地注意着材料的动向,不能让它们失了灵气的温养。」 越子戚点头,拿出当时渡劫时破了的剑,问道:「这把剑,还能修吗?」 那已经完全不是剑了,只剩下了一个剑柄和剑柄上面的一点点白色的剑身,泛着金属的光泽。 苏禾接过剑,翻看了一下,才摇摇头道: 「估计只能找梁怀琰看看了。」 「唉,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了。」 苏禾嘆了两句,就把手中的剑还给了越子戚。 「没事,」越子戚抚摸着那剑的剑身,脸上写满了可惜,「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只是这把剑,可惜了。」 苏禾脸上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 按照书中的时间线来说,现在的越子戚应该已经认识梁怀琰并且跟她属于熟人范畴了。
第206页 具体表现为,越子戚应该知道梁怀琰的大体行踪。 可是看现在的越子戚,明显对于梁怀琰的事情是不知道的。 不对啊,她明明给她们创造了见面的机会了啊。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们的关系仅仅停留在「认识」这一级,而不是「熟识」? 莫非是她穿书的蝴蝶效应? 这么想的话,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仔细一想,越子戚这都一百出头了,可是这么多年,她居然没交到几个朋友? 应之、顾阑、程霈等人是她的长辈,不能成为朋友也就算了。 但是凰呢? 凰可是几乎能算跟她一起长起来的啊,两人的关系倒也不算疏远,可是朋友二字,好像也称不上。 而且,她都打了那么多次的比赛了,就没交到几个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太可怕了!这样不行,会自闭的! 不行,这样小徒弟会长歪的。 唉,今天的苏禾也在为自己一百多岁的小徒弟的心理健康而担忧呢。 第216章 看出 越子戚再一次内视自己的识海。 里面是一把武器, 已经出现了一些的剑的雏形。 那把剑通体雪白, 剑身修长,即使还没有完全打造完成, 但是已经初具之后那锋利的模样。 旁边漂浮着的那些材料都已经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它们漂浮在那把剑的旁边,围绕着它, 如众星捧月。 这已经是她炼制本命法宝的第五年了, 这些年里,她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时时刻刻都分出一缕心神去看自己的这把剑, 让它缺了灵气就不好了。 这些年她们三人仍然云游四方,她经常见到师父去大陆的边缘, 似乎是在找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问师父,师父只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 她就开心不起来。 自己已经是金丹期的修者了,她已经是修真界站在上层的那些人之一了, 师父根本没有必要瞒着她。 但是师父不愿意说, 她便也没再问了。 她再次看了一眼识海中的剑,见它无事, 便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才好。 这个法宝大概还有一年就炼好了,那么…… 等法宝炼好了, 就跟师父表白吧。 她打定主意, 要是师父骂她的话她就哭, 定要将她哭得心软。 要是师父要打杀她的话她就跑,如果师父追的话她就回头抱她。 如果师父不追的话,她就走过去抱她。 要是师父从此冷淡于她的话,她就日日以泪洗面,必要经常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定要让她无奈。 这么想想,自己真的…… 好卑劣。 但是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卑劣一点又如何?她不愿意逼迫她,是以…… 如果师父实在不愿意,她还是走吧。 走得远远的,一辈子也不再回来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的帘子一下子被掀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她的声音闷闷的: 「姐姐说,你把法宝炼好之后我们就会太虚宗。」 「好像是凤歷练回来了,我得回去看着他。」 「然后姐姐说送我回去之后我就要留下来了,你们要去一个叫什么玲珑山脉的地方,然后你们就在那里修炼。」 「什么?」越子戚心下高兴,面上却不显,她道,「那你岂不是不能去玩了?」 「哼,」凰嘴里衔了一个草叶子,声音有点含煳不清,「你省省吧,这么假惺惺的你不累吗?你不累我还累呢,你挺烦我的,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早想甩掉我了吧。」 她这么一直说,越子戚反而不好再说什么,她只是道: 「你知道就好。」 「那当然,我又不傻,谁可以当朋友谁看不上我我又不是不知道,」凰呸呸两下吐掉嘴里的叶子,道,「也只有姐姐了,还傻兮兮地以为我们关系还行。」 越子戚默了。 确实、好像师父是这样的。 「喂,你好像有点奇怪啊,不对不对,你一直挺奇怪的,」凰托着下巴,笑着扔下一个地雷,「你对姐姐是不是……」 「有点别的什么想法?」 「砰——」 地雷变成了炸弹。 越子戚双眼圆瞪,也不否认,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道: 「你说是就是吧。」 「你这是承认了?」 「呵,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不会告诉姐姐的,」凰拍了拍屁股,站起身走了,「但是我劝你收敛一点,估计除了姐姐这个傻瓜看不清之外,其他人一看到你看她的样子就心知肚明了。」 「太虚宗里的人跟我可不一样,不说别的,姐姐的朋友要是看出来了,肯定会告诉她的。」 第217章 法宝成 「我懂, 」越子戚的语气有点硬, 她道,「感谢提醒了。」 「你倒倒不必谢我, 」凰站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若不是怕姐姐尴尬, 我才懒得提醒你。」 「嗯, 」越子戚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还有事吗?」 「哎呦, 我这不是正要走吗?何必催的那么急。」 「哦,我看不出来啊。」 「打嘴炮有什么意思,」凰轻蔑地哼了一声, 然后道,「有本事就不要这样畏畏缩缩的, 压抑着感情, 以姐姐的木头脑袋,是绝对不会明白的。」
第207页 「所以你究竟是来做甚?开始劝我收敛点, 现在又叫我不要压抑感情?」 「我来做甚?」凰笑得张扬,如一朵盛放的曼陀罗, 如鲜血般妖冶张扬, 「我想说, 你想要,就去争取,你喜欢,就去爱,你挑明了也好,反正尴尬的也不是我。」 「可能我们凤凰一族的感情不像你们人类一样,复杂,纠结,无用,我们擅长有话直说,而你们擅长弯弯绕,哦对了,在你们看来,这叫迂迴。」 「你什么意思?」 越子戚的双眼如冰雪一般寒冷,声音却暗藏着怒火。 「没什么意思,和你比,当然是我的机会更大。」 越子戚:??? 看到越子戚一脸「这不可能」的表情,凰突然笑了: 「我骗你的,我可不像你,对着朝夕相处的叫着师父的人能有那种感情。」 越子戚:那你叭叭个屁。 「就是想逗逗你,」凰无聊地耸了耸肩,「平常看你太冷淡了,无趣得很,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激一激你就破功了。」 越子戚冷静下来,才道: 「我希望你这次最好不要骗我。」 「你放心吧,」凰笑了笑,道,「就算姐姐是块香饽饽,我也不会对她有那种喜欢的。」 ----- 苏禾定下的回太虚宗的日子是在越子戚炼成本命法宝之后,大概时间也就是一年。 越子戚的神识始终分出一缕放在自己的炼制法宝的识海里,她一天一天地看着那把小剑从初具雏形变得锋利无比。 终于。 那把小剑的周围的材料终于都被吸收干净,它们全部融入了那剑身。 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没有剑鞘,即使还没完全铸造完成,也闪烁着逼人的寒风锐气,让人见之忘俗。 越子戚凝眉闭目,她的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豆大的汗珠沿着她的脸侧滑入脖子,凝成一道细细的水迹。 看着便知道她在承受着非常大的痛苦。 她手指掐诀,把灵气不断地往那小剑上,直到剑身发出一声轻鸣。 那剑嗡嗡地鸣叫着,如初生的牛犊,想要冲破着禁锢,朝外飞去。 越子戚的表情一紧,她加大了灌注灵气的速度,霎时,她识海里的灵气几乎要浓郁成水,那把剑在这种情况下终于安静下来。 …… 「叮——」 一阵愉悦的轻鸣声响彻越子戚的识海,那把剑已经完完全全地被炼成了。 它乖乖巧巧地依偎在越子戚的金丹旁边,看上去倒也几分可爱。 越子戚心下一动,霎时,一把长剑便那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手上。 就如同她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收放自如,不受其他的东西控制。 那柄剑剑身白如雪,剑柄黑如墨,剑尖闪着锋利的光,端的是削铁如泥,而剑柄的尾端垂了一缕璎珞下来,如同锦上添花。 越子戚试了试剑,然后便将剑收回识海。 她站起身,眉目间英气勃勃。 法宝成,一剑开! 第218章 魔气 太虚宗。 「顾宗主, 好久不见啊。」 苏禾笑着踏进大殿, 对着顾阑打招唿。 「是有够久的了,」顾阑冷着脸, 「都快一百年了吧。」 「哎哟哎哟,」苏禾掰着指头一算,才惊道, 「居然真的有这么久, 唉,快一百年了啊。」 「是啊, 」顾阑拂袖, 一道灵气裹挟着一盏茶被递了过来,「你这么久不回来, 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嘁,幸好我好人有好报,没遂了你的心意。」 苏禾接过茶, 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呵,」顾阑表情淡淡, 「你若是真死了, 我还不得给你收尸。」 「真没想到啊,」苏禾笑笑, 「顾宗主竟然还会说笑话,虽然很无趣就是了。」 顾阑:我好难啊, 我为什么要跟她讲话。 他木着脸, 停止了毫无意义的嘴炮交锋, 开始说起了正事: 「之前你在大陆的西海岸边发现的那些阵法,经检验,的确有魔族活动的痕迹。」 「哦,还有什么进展吗?」 苏禾的表情淡定,她才不信这四派十六宗的长老会这么没用,查了这几十年才查出了这么些东西。 「清远派的雷长老发现了破解阵法之法,我们在推断后觉得可以使用,但是在破解阵法的同时,那个阵法里逸散出了一大股魔气。」 「大股魔气?」苏禾揉了揉眉头,心里涌上一股疲惫,「不会那些魔气中还藏着魔族吧。」 「没错,」顾阑的声音里充满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疲累,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道,「经此一役,大家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清剿了几十年,至今西南边缘仍有魔族作乱。」 「唉,」苏禾嘆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也不能算是你们的过错,但是考虑不周是确实的,这种事大家也不愿意看到,但是我们也只能尽力挽救了。」 「话是那么说,」顾阑又恢復了之前不动如山的样子,「但是西南边境平民受扰,是我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苏禾脸色沉凝,道,「宗主所言极是,但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如果因为魔气逸散就放弃攻破阵法,虽看似避免损失,实则不过是因噎废食。」
第208页 「虽然我这话诛心,但是一味地害怕小部分人的生命损失但是导致错失时机是非常不明智的,战争必有牺牲,以小换大,虽然令人痛心,但是这种牺牲,必须要做,我愿以身赴之。」 「至于住在西南边境的平民,并不是说放弃他们的生命,我们可以让他们进行迁徙,那些小股魔族的修为应该不会太高,清空方圆千里的平民大概就行了。」 「另外,我们可以派出阵法大能,在魔族阵法的周围布置阵法,上次是大家大意了,而这次,只要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定能剿杀逸散魔族。」 「但是,如若能找到全新的破解之法,那是最好的了,」苏禾目光坚定,「但是我认为,魔族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破解掉了他们的阵法,他们定当准备新的动作,以此来对抗我们。」 「是以,如若十年、不、五年内找不到新的破解之法,那就只能使用雷长老的方法了。」 「念远所言极是,」一道清越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正是应之,「我早便说了,既然没有其他办法,就不要磨磨蹭蹭的了,可是那些人就一直说不可妄动不可妄动,我当时就甩袖走了。」 「子清,好久不见,」苏禾跟她打了个招唿,就回头道,「你们的会在哪个派开的,下次我们一起去。」 第219章 相对 清远派。 几位元婴长老高居上首, 底下坐满了金丹期的修士。 四派十六宗, 四派各派出了一位元婴修士和三位金丹修士,十六宗各派出三位金丹修士, 一共六十四位修者,这六十四个人,哪个不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这些人若是加在一起, 就可以算是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力量之一了。 但是现在这些人却有的愁眉苦脸,有的面露犹豫, 有的愤懑不满, 有的面无表情。 「道极派这是何意?」 终于,一个元婴长老开口了, 她看上去不过是双十年华,说话的声音却有点嘶哑粗砺。 「无甚。」 另一个元婴长老开口了,他面无表情, 似乎事不关己。 「呵,魔族如蝗虫过境, 一旦入侵是大陆灭亡的紧要之事, 你道极派可别想着自己高居北边,便不当一回事, 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呵,」那道极派的长老表情淡淡, 可是说出的话却诛心, 道, 「不过是你清远派在西,最怕魔族攻击,是以才这般着急,想要我们为你卖命,做梦!」 苏禾扶额,为什么这种讨论魔族入侵大陆存亡话题的会议最后会演变成这样啊。 唉,利益博弈什么的能不能在讨论完解决方案之后再说啊。 虽然两方的观点她都能理解,但是恕她不能苟同。 她好难,她太难了。 之前她却是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但是虽然有人贊同,但更多的人是沉默,还有个人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蓄起的鬍鬚,表情里有着一点得意,她道: 「这是太虚宗的观点吗?真是好算计,不过这未免考虑不周吧,是不是啊,苏长老?」 苏禾表示:我苏长老今天就要打爆你的狗头。 但是她表面上云淡风轻,道: 「云长老的话未免过于解读了吧,不知道御兽宗对我太虚宗可是有什么意见?」 「意见谈不上,只是建议而已,」那人专注于处理自己的鬍鬚,连看都不看苏禾一样,道,「最近苏长老不知道吗,大陆上可是乱得很啊,在下也只是提醒你一下。」 苏禾笑笑,没有做声。 那人又要说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诸位,请给我清远派李某一个面子,」上面那清远派的元婴长老出声了,她的表情很难看,「无关的话麻烦不要再讲了,不然,我可要让某些人出去赏赏月看看花了。」 那御兽宗近年来流年不利,在十六宗中势力不算好,让他跟苏禾呛声他还能试试,跟清远派呛声,他可不敢。 于是他立马端端正正地坐好,眼观鼻鼻观心。 于是道极派的元婴长老就开始说话,表示要再观望观望。 于是清远派李某和道极派王某就开始互相不满。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连用了四个「于是」,便可以反应出她心中的无语了。 「王长老这话未免不讲道理了,」一旁的太清派的长老开口,「我们太清派在东,按理来说离西边魔族是最远的,但是我们也觉得李长老说的对啊,魔族入侵,可是关系到文明断绝的大事啊。」 那王长老脸色似沉了冰,道: 「谁不知道你们太清派最喜欢做好人了,特别是你,难道不是眼瞅着快飞升了,给自己加加功德好让天雷少噼你几道吗?另外,你若要飞升了,不管成还是不成,这大陆上发生了什么事与你有关?不要多管闲事。」 「你!」那太清派的长老显然不会诡辩,只是指着他骂道,「你这是污衊!」 「王长老,你这话过了,」剩下的那个御灵派的长老慢吞吞地道,「不过,我御灵派倒是同意你的观点,我建议再观望观望,等到研究出新的方法之后再说。」 一群最小五百岁最大上千岁的前辈开始骂战,她这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三百多岁的孩子自然不能发声。 苏禾:瑟瑟发抖.jpg 第220章 发现 最后这次会议在拍桌声中结束。
第209页 最后那脾气最暴躁的清远派长老和道极派长老几乎要打起来, 一边的太清派长老试图劝架却被误伤, 愤而甩袖而走。 而御灵派长老坐到旁边,抱着手臂看戏。 真是有够服了。 苏禾跟随着应之的脚步往外走, 她们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同时朝着太虚宗的另一个长老路归走去。 「路长老啊,今天这局势我是看不懂啊, 去我的洞府一起讨论讨论?」 应之开了这个口, 苏禾也好接话。 「是啊是啊,那四位长老说的什么, 感觉听不太明白, 不若我们商讨一下,然后让太虚宗有个准备。」 路归欣然答应, 三人一起来到了清远派给应之分配的洞府。 讨论了一番之后,三人得出了结论: 暂时拥护清远派长老,试探御灵派长老的意见, 贊同太清派长老,反对道极派长老的「观望」主张。 不过这个反对, 要讲究一些技巧。 三人商讨一番之后, 就各自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苏禾刚一迈进洞府,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对着她道: 「师父,您回来了。」 「嗯, 我回来了, 」苏禾笑了, 趁着她低下头的瞬间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很顺利哦,那些长老们都挺好说话的。」 ……才怪哦。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的小徒弟担忧,也只好这么说了。 「师父,」越子戚无奈地拍开了她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头髮,然后道,「你感觉比徒儿小时候还幼稚呢。」 「切,」苏禾大踏步地朝着里面走去,道,「那是你太成熟了好吧。」 「我都一百多了,成熟一点不正常吗?」 「嗯哼,」苏禾迴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道,「你闭嘴,道理都被你说完了。」 越子戚:嘤嘤嘤委屈。 苏禾:这个徒弟在诡辩上面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见后面的人不说话了,苏禾又只好出声安慰道: 「那个,之前凰也跟你说过了吧,本来我们是要出来玩的,这次,实在是这件事比较重要,所以乖啊,等到这个会议有了结果,咱们再出去玩啊。」 「没关系的,」越子戚的眼睛弯弯的,道,「能跟师父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苏禾感觉这话有点怪怪的,但是她没有深想,反而笑道: 「见微这么喜欢师父啊?你都多大了还这样,羞不羞啊。」 「那有什么?」越子戚的语气有点开玩笑的样子,可是她的目光却满是认真,「难道徒弟喜欢师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说的也是,」苏禾点了点头,道,「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在这儿呢,不喜欢倒是奇怪了。」 越子戚注视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地凹陷下去,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 这次会议经过了三个月的商讨,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清远派毫不让步,坚持应该马上出战。 太清派站清远派,表示魔族入侵之时,即大陆危亡之时,是以必须立即做好准备。 御灵派表示继续观望,希望能有两全的解决方法。 道极派态度冰冷,表示道极派不会出战,至少暂时不会。 而在会议即将结束之时,清远派的李长老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举: 她提剑刺向道极派长老,而该长老躲避不及,霎时,一股魔气溢出。 这股魔气盘旋了一瞬,便飞快地逃散。 等到消息传回去,霎时,四派十六宗俱都震惊了。 他们商量一番之后,迅速决定: 立马派人攻破魔族所有阵法点! 第221章 阵法 四派长老听闻这事后, 不由得内心惶惶, 害怕自己的宗门内也出现这种事。 清远派李长老在差点杀死道极派王长老之后,被多次问到了发现不对的方法。 李长老说话爽利:「我就是觉得他一直不许不许的不知道做甚, 就派人守在他的洞府门口,观察他的日常起居,然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这人我之前也打过交道, 平常就是一块冰,还是那种嘴特贱的冰, 但是他再怎么冰, 也不会连他徒弟都不见,是以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有病, 比如他这人吧,因为寿数快到了修为又一直处在瓶颈期,最近几十年脾气越来越古怪, 但是后来发现可能并不是那么回事。」 「那么您最后是怎么发现的呢?」 已经是筑基后期的钱旑然丝毫没有惧怕李长老的意思,她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然后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 您有什么其他的方法来判断出王长老的不对劲吗?」 李长老摇摇头,道:「没有, 我就是因为我跟他打过交道,才通过种种细节判断的, 其实我当时也是气得很了, 初衷也只是想教训他一顿而已, 却没想到那个魔族太废了,那样都躲不过去。」 「哦对了,这句话就不用登报了,会对我清远派的形象造成影响。」 钱旑然:「好的,灵石坊会根据您的回答,如实报到的。」 「当然,您不愿意报导的事,灵石坊也会尊重您的意见。」 「好,」李长老斟酌了一下,才道,「能不能将报纸的发行范围缩小到四派十六宗六十四门?如果范围太大的话,我害怕会引起恐慌。」
第210页 「可以,」钱旑然点了点头,道,「我们会尊重您的意见,但是在此基础上,我们灵石坊也是要生存的,是以,希望清远派能搭桥牵线,让我们的报纸卖得更多。」 「这不是问题。」她一摆手,道: 「其他派我只能提一声,但是我清远派及下属的四宗十六门,共买你二十万份报纸不成问题。」 「那就谢谢了,」钱旑然站起身来,伸出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长老拍了一下她的手,没有多说什么。 待钱旑然走后,李娆不由得摸着下巴沉思。 这灵石坊在两百年前不过是一个太虚宗境内的小店,仅仅两百年后就成了这般大的情报网遍布东凌大陆的组织。 其势力扩张之快,让人难以想像。 特别是近百年来,灵石坊的实力之庞大,已经到了哪怕是清远派都无法忽视的程度了。 他们实力大就罢了,最主要的是他们有钱大家一起赚,在大陆上几乎没有仇家。 不然的话,以他们当家的那实力,早被人捏死了。 虽说她捏死他们的坊主和少坊主十分容易,但是一来他们无冤无仇,二来,若是一旦捏死他们,他们的信息网就会瞬间瓦解,一点也落不到清远派的手中。 是以只得罢了。 ----- 五个月后。 苏禾带着越子戚正在西南边境的一处森林里搜寻隐藏的魔族。 但是她们一个不慎,不小心踩入了一处阵法,被困在了阵法里面。 「冷静!」苏禾紧紧地拉住身旁人的手,在心中默念道破解阵法的一百种方法。 越子戚感觉手心暖暖的,直直地暖到了心里,她轻声道: 「好,师父。」 这个阵法看起来像个低阶的幻之阵法,旁边不断地有丑陋而血腥的怪物冒出来,朝着她们不断地发出怪叫。 这种级别的幻之阵可以说对于苏禾和越子戚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但是令人恼火的是,她们试了很多种方法,就是出不去。 第222章 喜欢 试探地找了一圈之后, 两人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方法能够突破这个阵法。 苏禾看着周围的怪物, 尝试着一一击破,却在不小心碰到一个怪物的时候, 一脚踩空,直直地坠落下去。 越子戚赶不及去抓她,便想跟她一起下去, 她急急地赶到那里一看, 却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洞口一类的东西。 她死死地盯着四周的怪物,眼里是压抑着的怒火。 谁知, 那些怪物却渐渐地合/体, 他们逐渐地糅合成一团巨大的黑雾,然后, 从黑雾里走出一个女子。 那女子的脸庞极其艷丽,如蛇一般透着危险的味道。 但是她的下半身没有腿,只有一些黑雾凝聚在她腰的下方。 当她走出来的瞬间, 她背后的雾气俱都消散。 她张开嘴,朱红色的唇瓣轻启, 道: 「那个碍眼的人可算走了。」 「你是魔族?你把我师父弄哪里去了?」 「不不不, 」那人笑道,「魔族那种低劣的东西, 怎么可能与我有关?」 「至于你的师父,」那人一伸手, 一副画面平空浮现在空气之中, 「现在是另一个我, 在跟她说话。」 「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那女人如同蛇一样凑上前来,几乎快要缠到越子戚的身上。 「你是叫越子戚吧,而她是你的师父?」 那人一下子退开,发出桀桀的笑声: 「她真是可爱啊,你喜欢她对吗,我一看到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你喜欢她了。」 「真是令人嫉妒啊,」她的脸上流露出怀念的情感,道,「这种真挚的情感啊,这种名为爱情的东西,真是太美好了。」 「……这些美好的东西,就应该被扼杀掉。」 「这些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越子戚岿然不动。 「怎么?」她的表情透着妖冶的美,道,「你的表情可真好看啊,就像落凛山上的雪一样冰凉。」 「凌天大陆,她是凌天大陆时期的人!」 混沌的声音出来了。 「为什么?」 「落凛山、落凛山的雪都是凌天大陆上的说法,」混沌的声音小小的,「其实落凛山根本就没有雪,只是落凛山上的草是白色的,远远地看去就像是雪一样,是以便有落凛山上的雪这种说法,意思是——」 「虚假、与永恆的谎言。」 「哦,」越子戚示意她明白了,她对着那人道,「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落凛山的雪。」 「呵,你这人虽小,却牙尖嘴利的。」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唇,道: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杀掉你。」 「看得出来。」 「那你猜我为何不杀?」 「这是你的事,」越子戚道,「你不杀我,自有你的理由。」 「哦,」那女子在她身边绕了一圈,脸上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想看看你师父吗?」 越子戚不说话。 「你不说话吗,」那人的笑声悽厉,道,「你的师父那边可是很精彩呢。」 「你!」越子戚抬起头,目光阴狠,「你最好闭上你的嘴。」 「怎么?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你的师父啊,现在还不知道面对着怎样的处境呢。」
第211页 「没有,我是喜欢师父,甚至可以说,我爱她,可是那又与你何关?你别想着利用我的感情,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哦?是吗?」 那人笑得妖娆。 …… 地下。 苏禾看着眼前浮现的景象,当她听到越子戚的那句「我爱她」之后,表情彻底地抽了。 徒弟你这不对啊,你的真命天子应该是…… 卧槽,那小说好像根本就没有男主! 第223章 利用 「餵, 你在想什么呢?」面前那女子表情淡淡, 但是苏禾能很明显地在其中看出一丝调笑的意味,「怎么?知道自己被徒弟爱慕, 吃惊得说不出来话了?」 「不是,」苏禾挠挠头,脸耷拉下来, 「我在想, 我好像没做什么让她误会的事啊。」 苏禾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年来, 养这个徒弟可以说是尽心尽力, 到头来,居然发现她徒弟tm想上她? 她好难, 她太难了。 她的亲亲小徒弟啊,她从小捧到大的如珠如宝的徒儿,突然给她来这么一出…… 她真是应该把这小崽子拽过来, 狠狠地揍她一顿! 突然,她眼含期待地看向那个女子, 道: 「见微她……知不知道我在看她?」 「不知道啊, 」见苏禾看着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人噗嗤一笑, 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哦, 毕竟另外一个我会做什么, 那个我会不会告诉她之类的, 我也不知道。」 苏禾:服了。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不知道啊,」那女子吃吃地笑,「要看那个我什么时候放了她了。」 「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苏禾嘟囔着嘴,「那你是来做甚的?」 「你们踩了我的阵法,就让你们陪我说说话,不行吗?」 「我们又不是故意去踩的,」苏禾瞪着她道,「这里的路谁想走谁走,难不成谁在这里放了个阵法,这条路就属于谁了?」 「但是,这块地确实是我的啊。」 「话不能那么说,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苏禾谆谆教诲,道,「这块地是你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几百万年了吧,当时你的这块地儿是怎么来的,是继承的还是靠实力,或是什么王封给你的?时代在变,这块地儿的归属也在变啊。」 「凭什么啊,」那女子很是不屑地看向苏禾,「我的就是我的,你走在我的路上,我就可以决定宰不宰你。」 「呵呵,凭什么?就凭如果这块地是别人封给你的,那么现在那个人估计不是飞升就是陨落了,那当然没你什么事了,如果是你自己夺来的,那么别人夺走了你也不能说什么,不然你把别人的地夺了就行,别人不能夺你的?如果是你继承的,那么歷史上那么多亡国之君,他们跟新君说你夺了我祖宗给我的地,你觉得别人会把国家还给他们吗?」 「哼哼,我不管,」那女子艷丽的脸出现了一丝吃瘪的表情,道,「你讲的什么?我听不懂。」 「好吧,现在这里归御灵派管辖,若是过了好些年,御灵派式微了,这里被别人夺走了,御灵派的后人跟新来的说这里本来是他祖宗的,那你觉得别人就会因此把地还给他吗?」 「不会啊,新来的又不傻。」 一见没有谈论到自己,那人又感兴趣了不少。 「是啊,你也知道那些新来的不傻啊。」 「你!你在说我?」那人艷丽的表情扭曲了下,似乎很想打死苏禾,道,「我不管,你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啊,」苏禾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布袋子,道,「你要给我吃什么?对了,我吃饭,你请客哦。」 妖娆女子:……这人是不是脑阔不好? …… 另一边的景象,可就没有这么愉快(并不)了。 越子戚看着那空气中浮现的画面,表情越来越难看。 「你的徒弟喜欢你,你早就知道了吧。」 「哼,」苏禾表情冷酷,不復她平常的温柔,道,「我当然知道了,徒弟喜欢师父,真是令人噁心,她看我的眼神我都快吐了,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 「哦?那你怎么不拒绝她呢?」那个位于地下的女子的分/身道。 「若不是她天赋好,我哪能容忍她这般放肆?我一想到她的样子,就感到噁心,而我,还得对她强颜欢笑。」 「那你还真是够可怜的啊,每天面对着那让你噁心的人。」 「当然,我可真真是受够她了。」 …… 「啪嗒」 一滴漆黑的血落在了地上,晕染出如泪一样的痕迹。 「你怎么……」 那女子看着越子戚,表情里是不敢置信。 「你的幻术,太拙劣了。」 越子戚的笑容明媚:「若是你只说师父听了我的感情感到噁心,我是会相信的,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说师父一直是在利用我。」 「呵……」那人咬紧牙关,表情阴晴不定。 「我的天赋是很好,然而没有师父,我现在还是越国被人欺负的废物公主,哦不,那样我只是一介凡人,应该早就躺在坟墓里了。」 「无论你说谁利用我,那人,都绝对不会是师父。」
第212页 第224章 逼迫 「你还真是相信她啊, 」女子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可是你的师父,能这么相信你吗?」 「我警告你, 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底线,你的所有计谋,都对我无用。」 「要么你直接杀掉我, 要么, 就闭上你的嘴。」 「当然,在你闭嘴之前, 你最后告诉我一下, 出去的方法。」 ---- 出去之后,她们两人的面上都很淡定, 但是俱都闷头赶路,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终于,越子戚忍不住地开口: 「师父……」 「子戚……」 苏禾也跟着开口。 「呃……」 听到对方的声音, 两人俱都闭上嘴,不说话了。 两人在联手击杀了又一个魔族之后, 终于, 越子戚放下剑,有点踌躇地说: 「师父, 我在阵法里的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她闭了闭眼, 咬牙才说出这句话。 「……是。」 苏禾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摆, 她眼神乱飘, 就是不敢看越子戚。 突然,一片阴影投在了她的头顶,苏禾抬起头,看着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无奈嘆气: 「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是爱,你只是把对师父的依恋误以为是爱了,其实……」 「师父,我已经一百多岁了,我不是小孩了,我分的清爱和依恋,」越子戚的话掷地有声,「您说我对您只是依恋,可是师父,若是如此,为什么我没有爱上应师叔,没有爱上程长老?」 「我爱您,」越子戚的眼神深邃,她握住了苏禾的手,让她无处可躲,「我爱您很久、很久了,或许就是我们最初分开的那些年积淀的感情,那时我还不明白,但是当您回来,当我感到我心脏的跳动,那时,我就明白,我爱您。」 「也或许是我们的初见,」越子戚的目光悠远,「但是我也不知道了,我也不在乎了,只是我很清楚,在这一刻,以及往后的每一刻,我都将爱您。」 「子戚,」苏禾的表情纠结,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你这是在逼我,你这是在逼我……」 可是这次越子戚却不像往常一样恭敬了,她欺身上前,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师父,你知不知道,你为了大义能赴汤蹈火,但是有的时候,你就像小白一样,你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伤害别人,就把自己罩在壳里,企图以此逃避。」 「我若不逼你一把,你一辈子都不会面对我的心意的,」越子戚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她仗着身高的优势,把苏禾的碎发拨到她的耳后,然后道,「不过师父如果还是不愿意面对的话,我是不会逼你的,我会远走高飞,我会再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如果师父一定要我的命才能解气,也随你,好不好?」 「你真是,真是狗胆包天,」苏禾已经找不到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气愤了,往日的伶牙俐齿全都不见了,「如果别人知道了这件事,你是会被戳嵴梁骨骂一辈子的。」 「我不怕,」越子戚满不在乎地摇头,「若是我能足够强,谁敢说我的闲话?」 「您说的所有理由,除了您不喜欢我,我都不在乎。」 「你、你这孽徒!」苏禾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喜欢别人啊?」 这样一下来,真的是气势全无,越子戚不由得一笑,道: 「师父真是好脾气啊。」 苏禾别扭地抽回手,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提。」 「好。」越子戚眉眼弯弯。 「再提就把你逐出师门。」 「好。」 「真的,我可是认真的哦。」 「好。」 「你能不能不要只说』好』了啊?」 「好。」 苏禾:…… 算了算了,不与傻瓜论短长。 第225章 沉醉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傻瓜」标记的越子戚跟着苏禾的脚步, 慢慢地往前走。 在路过苏禾的旁边之时, 她仗着身高的优势,揉了揉苏禾的脑袋, 然后在苏禾生气之前,就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道: 「师父, 若是你不愿的话, 那么咱们就不提这事了,好吗?」 苏禾解气般地揉乱了她的头髮, 没好气地道: 「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闭嘴!这件事到此为止!」 「那徒儿心里难过。」 越子戚表情委委屈屈。 「你难受个屁, 」苏禾忍不住骂了脏话,「你就装吧, 信了你的邪,我还难受呢,再信你, 我就是猪!」 说完,苏禾就往前走去。 「噗通——」 后面传来重物倒地声。 …… 苏.猪猪女孩.禾把越子戚扛着, 找寻附近有没有什么空屋子。 最终, 她还是到了一个小镇,将越子戚放了下来。 越子戚的伤势很重, 之前一直是勉励支撑,她竟然之前一直忙着赌气, 没注意到越子戚身上的血迹竟然有的来自于她自己。 她之前一直以为那是魔族的血来着。 然而现在, 她却对自己的这个小徒弟又无语又心软。 受了这么重是伤, 不说也就罢了,还非要硬撑着。 硬撑着就罢了,结果一边撑着还一边说骚话。 太变态了!
第213页 她什么时候解锁说骚话的技能的! 苏禾轻嘆一口气,转身离去,准备找一些纱布给她包扎一下。 她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好师父了。 就算徒弟这般不肖,这般……不尊师重道,她还是这么关心她。 苏禾嘆道。 就在她离去的瞬间,越子戚的眼皮动了一下。 「你太不要脸了,」混沌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嫌弃意味,「有你这样的吗?骗子,哼,宿主都是大骗子!」 「你管我。」越子戚的声音淡淡的: 「再说了,我的确是受伤了啊,又不算骗人。」 「那不一样好吧,」混沌手里拿了一个西瓜一样的东西在啃,道,「你这还不算骗人?利用你师父的同情心,你师父有你这么个徒弟,真是太惨了。」 越子戚没说话。 混沌又道:「不过瞧她那个样子,也是个心软的,你多磨磨她,她总会软和的,那时候,不就可以顺水推舟……」 「不,」越子戚的眼睛盯着床帐,道,「你可能觉得我这是妄想,但是我确确实实,想听到她亲口说出她爱我。」 「以她的乌龟性情,你不如做梦比较快。」混沌表示自己沉迷吃瓜,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不是也知道吗,她是能避免谈论这事就避免,想要她主动,你不如还是先想想怎么求得她心软吧。」 「必要的时候,她的心也可以很硬,」越子戚无奈地笑了笑,表情里满是自嘲,「哪怕是我,也无法动摇她的决定。」 「放心啦,」混沌给她出谋划策,道,「以你的天赋,以后肯定能站在这片大陆的顶端,实在不行你就把她囚禁了呗,那时就算别人想说你,也没有办法。」 「你能不能别出这种馊主意?」越子戚按按眉,道,「这样的话,她怕是要恨死我了。」 「不怕不怕,恨怕什么?得到不就够了,」混沌看热闹不嫌事大,「怕什么,待她回心转意了,你求一求她,不就成了?」 「闭嘴!」越子戚低斥一声,然后赶快躺好,因为苏禾进来了。 她感觉到苏禾的手在自己的伤口处轻柔地抚摸着,如同最上等的烈酒,让她疼痛,让她痴迷,让她沉醉。 第226章 把戏 两人之间的气氛仍然没有显着的改善。 越子戚的伤好之后, 两人最多只在剿灭魔族的时候联联手, 那时候说上几句话,然后就分道扬镳, 各自为政。 越子戚心下很急,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淡定地每次杀魔族下手都十分之狠, 宛如魔族与她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而苏禾是真的不着急, 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徒弟需要冷静冷静。 但是越子戚并不这么想。 她每次看到苏禾的眉眼,都有一种冲动压抑在心里, 会很想抱住她, 与她耳鬓厮磨,与她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意。 但是苏禾并没有给她这个念想。 她不再跟越子戚一起起居, 甚至连正常的接触都疏远了。 越子戚只好软着来。 不过她发现这招有奇效,每次她一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苏禾的表情就会动摇一下。 虽然只有那么一下下, 但这还是给越子戚了一丝希望。 师父果然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啊,就算她这般行径, 就算师父明知她是装的, 师父还是不忍心以冷酷的面孔待她。 她像是握住了苏禾的软肋,经常表现出神伤失色的表情。 也亏的她生的极好, 一副神仙画中人的样子,每次一做这表情, 就如西子捧心昭君落泪, 端的是让人心疼不已。 是以苏禾也经常抵抗不住, 偶一心软又被自己否决。 她都是装的,她这人坏得很,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 是日。 在剿灭了一大波魔族加上发现了两三个阵法之后,苏禾和越子戚打道回府。 在路上,越子戚终于打破了「不打魔族不说话」的惯例,主动开口试图攀谈: 「师父,这西幻大陆是什么样的呢?看书上说,那里灵气稀薄,百兽横行,是人烟不生的荒凉之地。」 「嗯。」 见苏禾只是很敷衍地回答,越子戚又自说自话道: 「那些魔族可俱都是兇残狠厉之辈啊,看他们修为也不高,竟然如此难缠,而且他们的手段十分狠辣,连生啖人肉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哦。」 「简直太可怕了,看到他们吃剩的人骨人肉,便感觉人间惨剧也不过如此,魔族说来也是有灵智知进退的种族,怎能干出如此之事?」 「正常。」 「为何呢?」越子戚不解道,「师父,我们这里的平民,若论生活的艰难,也不遑多让,却很少发生这种事,为何?」 苏禾有点不耐烦又有点无奈地道,「太虚宗治下,民众算能够安居乐业了吧,然而有些年天不逢时,仍会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你说为何?」 「当然,」苏禾的语气又和缓了些,「魔族的性情是天生天养,若是他们从小的生活环境不是那般恶劣,可能也养不出那样的习惯,他们在西幻大陆上习惯了干那些掠夺之事,是以在这里也这般行径,就算不是生活在穷山恶水之地,也改不了他们的习性了。」 「嗯,师父说的对。」 越子戚跟在后面,笑得唇角扬起。
第214页 「喂!你玩这种把戏,不嫌自己幼稚吗!」 苏禾转头,表情超凶。 「可是这种把戏啊,师父不是也上当了吗?」 「你!」 苏禾表情兇恶,内心抹泪: 徒弟长大了,不听话了。 越子戚上前,她的目光如雪一般清澈,她对着苏禾道: 「师父,你不必强迫自己面对我的感情,等魔族覆灭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漫游这大好河山,如何?」 看着她的眼睛,苏禾心下一动,她轻声道: 「好。」 第227章 陪伴 「好。」 答应完后, 苏禾只觉得脸上一红,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个什么啊,怎么就答应她了呢。 明知眼前这人狼子野心, 自己却还是这容易上她的当。 真是……真是美色误人! 苏禾低着头,准备不理越子戚了。 又想到自己起码是一个快要四百岁的成年人了,于是她努力装出了一副淡定的样子, 她把手握成一个圈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 「那啥, 我的意思是,待与魔族的战争结束后, 我们……」 「就成亲?」 「你在想屁吃??」 苏禾的淡定崩不住了, 她的嘴角抽了抽,耳朵根都红透了。 「师父师父, 」苏禾的表情一紧,不看越子戚,却不料被人蹬鼻子上脸, 「你真是好看。」 「够了,你少……」苏禾本想像往常一样训斥一番, 却在看到越子戚的表情时呆了一下。 越子戚的目光清澈而纯稚, 带着最最真挚的倾慕,宛如面前的人是她此生最最重要的珍宝。 「你、你没必要……」苏禾最终还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髮, 轻嘆一口气。 她何其有幸,能得到越子戚的爱。 她一开始, 也不过是利用越子戚罢了, 想要让自己在这乱世中, 得到属于主角的保障。 也不是没有真心,一开始见到她小小软软的一团,便起了恻隐之心。 可是对比起越子戚这纯粹的爱,哪怕这不是爱情,那她的最开始的利用也落了下乘。 就这样吧。 想到刚刚越子戚说的话,苏禾突然心下一动,斟酌着开口: 「如果你想要美人的话……」 「不要美人,」越子戚明白她想说什么,截住了她的话,道,「因为师父是师父,徒儿才会说师父好看的。」 看着越子戚顶着张成熟的脸说出这般话,苏禾抹泪: ……行吧,就这样吧,谁还不是个宝宝咋滴,就当自己欠她的。 ---- 时光如梭,修真界更是如此,往往随便闭个关就是几十上百年过去了。 春日的一天。 东凌大陆西部边陲。 几缕魔气从一个隐藏的阵法里被释放出来,它们互相绕着停了几分钟,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 没过多久,那些魔气渐渐聚拢,糅合成一股魔气,渐渐压制、收缩…… 然后「砰」地一声,全部炸开,化成无数的小黑点,有点遁入地下,有的逸散天空。 …… 此时,远方的越子戚和苏禾正准备收工回去。 「这方圆千里的魔气基本上都被收拾完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不如先回太虚宗,看那群老傢伙们商讨出什么对策没有?」 「都听师父的。」越子戚眉眼弯弯。 「行吧,」苏禾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却没有头绪,最后只好放弃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明天咱们就回去。」 「嗯,」越子戚握住了苏禾的衣角,笑出好看的弧度,「师父说得对。」 「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小了,」苏禾笑了笑,「能不能正常点,你这样看起来,最多八岁。」 「师父所言极是。」 越子戚转换了表情,敛目沉眉。 「这样就好多了。」 苏禾心下咯噔一声,虽然徒弟处处听自己的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这怎么看怎么危险啊。 什么忠犬反扑,什么压抑到极致则变态,感觉自己很危险啊。 幸好幸好,越子戚现在的实力,是比不上她的蛤蛤蛤蛤蛤。 嗯?不过好像自己的实力能打的日子,也没多久了。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实力,但是越子戚的进阶也很快,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以越子戚的修炼速度,大概过个二三十年,就能跟现在的她差不多了。 但是那时候的她,大概率,也是停在现在的阶段。 有一个优秀的徒弟,真是又骄傲又酸涩。 第228章 骚话 苏禾两人离开不过半月, 东凌大陆西南边境就发生一起惨案。 一个小门派以及该门派底下的小镇被屠。 据说当时派内数百人, 无一倖存。 且死者死状极惨,据人描述, 当时的场面犹如人间炼狱。 事已发生,各派俱是震惊,不敢想像魔族之人竟然嚣张至此。 以前最多是杀了凡人外加占了一个长老的身体, 现下竟直接搞出灭门和屠镇的惨剧。 太可怕了, 他们敢这么干,一定有什么倚仗。 难以想像, 魔族的实力在东凌大陆竟然已经渗透到了如此地步。 四派十六宗一商议, 决定立刻开启备战状态,在西部边陲地带派出人员时刻扫荡。
第215页 至于天苍海上, 在近海地区也派出了人员巡视。 西部边陲的平民百姓俱都进行迁徙,最近也得迁徙到离海岸千里以外。 也幸好东凌大陆足够的大,水路也很发达, 那些修真界的船只一船便可载数十万人,生活在边陲的人也不算多, 虽然西部的海岸线足够金丹修士全力飞上三个月, 但是修真界效率一起还是不错的,不过半月就把平民全部运走。 不过这里的全部, 也得打个问号,哪些生活在山林里的人、沙漠边缘的小部落和北部小部落的人, 有的难以联繫, 有的不愿离开甚至与修真界派出的人员发生冲突, 是以便没能离开。 这些人的路会怎么走,他们也是实在管不到了。 苏禾两人刚拍拍屁股走人,就得立刻回来,安排迁徙以及巡视事宜。 由于现在的情况还算不上太极端,是以各派并未派出元婴期的长老,金丹期的长老们要过段时间才能到,是以苏禾现在算得上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修者了。 所以她现在很忙。 所以她的小徒弟也很忙。 所以她们见面的时间就不多了。 完美! 苏禾心下欢唿,哼着自己瞎编的曲子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然后她就被打脸了。 看到自己新辟出来的一个看上去像办公室实际上也是办公室的地方鸠占鹊巢了一个熟悉的人,苏禾第一反应是愣了愣。 第二反应是撸袖子:劳资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虽然前些天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想接受越子戚的感情了。 再说了,她再怎么说一开始利用,但是后来呢,后来她可都是真心的啊。 这人可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的,要是让越子戚知道了她的心软,那这人还不得立刻就死皮赖脸地黏上来? 对,她根本不欠越子戚的!(倔强脸) 可谁知面前女子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软着声音道: 「今天太清派的长老来了,她说我的事物从今天起就由她负责了。」 「哦豁,这样啊。」苏禾冷笑。 她要是再信眼前这个人的鬼话,那她就是一个臭弟弟。 「所以呀,我就来师父这里了。」 越子戚笑眯眯的。 「是吗?」 「师父,今天有事要徒弟去办吗?」 「没有,呵呵。」 「师父,那徒弟该干什么啊?」 「你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苏禾恨铁不成钢地道: 「想着那些情、情爱之事就算了,起码得抓紧时间修炼啊。」 「师父,徒儿有好好修炼的。」 越子戚无辜地举起手,一道水柱朝着苏禾的方向激射而来。 苏禾一时闪躲不及,还是被淋透了半边身子。 「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苏禾一边烘干衣服,一边色厉内荏地说。 「现在,师父只能躲过一半了哦。」 「那是你趁人之危!」 「还不是师父你实力不济。」 苏禾:这傢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了,简直是第二个自己啊。 更可怕的是,不仅她以后会打不过越子戚,说不定连说骚话都说不过她了。 唉,生活不易,阿禾嘆气。 第229章 提剑 西幻大陆歷三千六百三十万八千零九十三年。 西幻大陆经歷了数百万年的混战, 终于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西边广袤的荒芜领地归于火寂魔王达布所有, 东北较为繁华实际也很荒凉的地带归雷耀魔王赫尔所有,东南相比之下最为富庶之地归水澈魔王萨尔辛所有。 三魔王三分天下, 西幻大陆终于迎来了短暂的曙光与和平。 …… 一千年后。 据守东南水澈城的水澈魔王萨尔辛坐化,其子摩尔纳不能服众,刚登上城主之位就受刺身死, 至此, 水澈城譁变,东南之地魔魔自危。 正当壮年的火寂魔王达布和雷耀魔王赫尔却没有乘魔之危, 而是扶持水澈魔王的孙子德罗亚登位, 暂时稳定了水澈城及东南地区的政局。 而火寂城和雷耀城方面却没有更多的消息和举措,仿佛只是举手之类。 西幻大陆的普通魔族不知道的是, 一场大战和政变,正在悄然掀起。 …… --- 「越见微!越见微!」 「何事?」 「西边战线形式危急,请速回。」 …… 「砰!」 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心间之上, 越子戚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 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梦,每次都是这样, 伴随着强烈的不安和近乎于绝望的心痛。 她真的……真的受够这种感觉了。 醒来后, 她随意地抹了把脸,看着铜镜中模煳的五官, 她微微地嘆了口气。 师父对于她,还是那般不冷不热的态度啊。 虽然她嘴上口口声声什么师父不接受她她就远走高飞, 但是实际上, 她是捨不得的。 她肯定, 她捨不得。 想到以后只能在梦中回想着师父的容颜,她就再也不能忍受与师父分离的可能。 她甚至想过了,如果师父不能飞升,那么她也没必要想着飞升了。 修炼到元婴后期的水平,已经很好了,已经足够护住师父了。
第216页 然后,等到师父的生命到了尽头,她将与她一起长眠。 她才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什么灵魂转世,纵使有,但是她们已经失去了共有的记忆,那些珍存的美好,才是她念念不忘的所在。 纵使有来生,也让来生的师父与她再相识吧,在这一世,她只是她,而师父也只是师父。 她只能接受师父,至于什么傀儡什么替身,即使她能炼制出一模一样的外表,甚至塞进去相似的记忆,但是那终究不是她所心爱的人。 「见微。」 一声平静的女声打破了她的思考,她转过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师父,您来了。」 ---- 天苍海温柔地沖刷着海岸,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海面上,泛着柔软的金色的光。 苏禾盘腿坐在海滩上,长长地唿出一口气。 吸收天地灵气,吐纳日月光辉。 这些日子她巡视着天苍海的近海海面,也遇到过几个低等魔族,但是实力俱都不堪一击,别说什么战得不分上下了,那些魔族在她手下就连一招都过不了。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照小说的发展歷程,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一些筑基期以上的魔族潜入东凌大陆了。 而她抓住的魔族,换算成东凌大陆这边的修为,大概不过练气三四层而已。 简直了,这跟原本的偏离可有些大了。 是引发了蝴蝶效应,还是魔族那边出了什么事? 苏禾不清楚,但是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一股焦躁在她的心底蔓延,犹如蚀骨的蚂蚁,让她只能逼迫着自己向上,提升自己的修为。 元婴,到元婴就好了。 那样即使是个炮灰,也能多活一阵子吧。 至于鞭策越子戚的活动,她也没有落下,每天例行检查一下她的修炼状况。 不过她每次去,脸色都很冰冷,不是她不想笑,只是不想越子戚因为情爱之事误了修炼的心思,酿成大错。 太难了,主角也太难了,想好好谈个恋爱都不行。 苏禾幸灾乐祸地吐槽了两下,然后便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 远处的海岸线依旧平静,预示着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吧。 …… 「砰!砰!砰!」 伴随着一阵声音不大却很是有力的锤声响起,远方海天相接的一点上染上了一抹黑。 苏禾的眼色沉沉,暗潮汹涌。 ----- 浓黑的魔气覆盖上了半边的天空,海水被血染成暗红,透露着深深的不详,让人恨不得退避三舍。 「战况如何?」 苏禾干掉了偷偷靠近她身边的一个筑基期的魔族之后,抹了把脸上被溅上的深红液体,见大局已定,便闪身向后,问向一边的站着的记录弟子。 「回师叔,到现在为止,我方共死亡八十九位练气修士,十二位筑基修士,重伤三百四十三位练气修士与两位筑基修士,魔族的死伤情况暂不清楚,不过绝对高于我方。」 「行,」苏禾的目光中一闪而过悲伤的神色,却很快消失,道,「等下这些抚恤事宜就交给你了。」 说罢她便转身又投入了战场之中。 在干掉了对面的金丹后期魔族后,她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信念仍然支持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提剑。 第230章 试探 大战过去, 暗色的海水染红了半边的天空。 苏禾持剑, 静静地看着远处成,神情凝重。 她的剑尖插进土地里, 剑槽里的血汇成一股,流进大地。 「师父……」越子戚担忧地看着苏禾,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无事。」苏禾的嘴角缓缓地扬起,道, 「人死不能復生,除了缅怀祭奠, 也做不了什么,那就这样吧。」 「嗯。」越子戚言简意赅道, 「大敌当前,牺牲也在所难免。」 「是啊, 」苏禾收剑,转过身去, 「收拾收拾东西吧,要回太虚宗了。」 「是,师父。」 越子戚回望后头几成血色的海, 心里涌上一股后怕。 这就是魔族掀起的战争吗... 那些曾经一起说笑一起比试的那些修士, 有的已经永远永远地埋葬在这汹涌的海面上了。 -------- 太虚宗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次魔族突然入侵一事。 宗内的气氛有些紧绷,具体表现于像应之这种惯来懒散的傢伙都开始闭关修炼了。 不过在低阶弟子中, 接触到的消息情况有些延迟和改变, 加之太虚宗离西部的天苍海实在太远, 是以反应并不大, 只是更加勤于修炼了。 对于这种现象,顾阑是又欢喜又忧虑。 听完了苏禾和越子戚两人的汇报,顾阑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地摩挲着。 「如何?」苏禾的表情不悲不喜,只是淡淡地问,「宗主可有什么办法?」 「魔族此次入侵,实在是欺人太甚,」虽说着这样的话,可是顾阑的语气依旧是平静的,「但是这次举动实在是太过奇怪,必须要弄清缘由才是,再说了,那些魔族的修为都不算高,最厉害的也不过是金丹后期罢了,如何渡得过天苍海,必是有阵法相助。」 「关于阵法,我想我已经有了些头绪。」苏禾一展手中的玉骨扇,一幅巨大的蓝色光幕就显现出来。 「这......」
第217页 「没错,这就是所谓具象成影。」 苏禾一指东边那块陆地的形状,道: 「此乃东凌大陆,西边是天苍海。」 「我在天苍海的近海范围内发现了几个波动的地方,当时已经向四大宗门报告,宗门给出的回覆是尝试击破,是以我便与其他修士尝试着打碎了其中的几个波动点,然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无事发生?」 「非也,在打碎第三个阵法点的时候,一位太清派的金丹修士说自己对于阵法之道颇有见解,此阵法分明有问题,在之前看不出来,等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端晲。」 「此阵法是极为稀有的成长型阵法,」没有吊顾阑的胃口,苏禾直接道,「你若不动这个阵法,它会自己成长,你若动了,那么破碎阵法的力量就会加强到其余的阵法点上,是以我们击碎的阵法点的强度,是逐次升高的。」 「这阵法好生阴毒!」顾阑感嘆道,「真是动也是错,不动也是错!」 「是啊,」苏禾轻嘆一口气,「然后我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是以我猜测,那些魔族正是靠那些阵法趁虚而入的。」 「真是,真是...」 谈论了一会儿关于东凌大陆与西幻大陆的前程问题之后,顾阑声音一转,笑道: 「你这徒弟收的倒是颇不错,这才多大,修为都快赶上本宗主了。」 顾阑乃一宗之主,日理万机,疏于修炼,是以现在不过金丹后期的修为,比苏禾都落了一截。 「那又如何?」苏禾似不愿多谈关于自己的徒弟的问题,反而调笑道,「有本事你也收到这样的好徒弟的啊,像本长老这般的慧眼,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有的。」 「你就骄傲着吧,」顾阑抽了抽嘴角,「别到时候你徒弟的修为比你都高了。」 「比我高怎么了?莫非我是那种看不得徒弟比自己厉害的小肚鸡肠之人?」 「啧啧,」顾阑眼中精光一闪,道,「不是心胸问题...」 顾阑虽然没有道侣,是个彻彻底底的木头,但是不代表他眼瞎,苏禾这徒弟看她的眼神,分明就非常非常的不对劲好吧。 等下他可要问问苏禾,知不知道这事,毕竟,虽然他觉得师徒之间相恋算不得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可是修真界的老古板倒是不少。 若是苏禾知道,那也就罢了。 但若是她还不知道或是表示反感... 那么,纵使这越子戚天赋再卓绝,也要断了她这个念头。 第231章 孵化 回想起刚刚顾阑问自己的问题, 苏禾的脸几乎快要烧起来了。 什么叫「我观你徒目光放肆, 恐怕...」 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意犹未尽的样子, 是想考验人的阅读理解吗? 幸好苏禾的阅读理解做的好,加之越子戚的心思她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以才没有当场失态。 也幸好她听了顾阑的话,早早地就找了个理由把越子戚打发出去了。 不然那是真的尴尬。 她好难。 这般想着, 她决定让自己冷静一下,先不回那有自己那孽徒在的洞府, 而是先去应之那里蹭酒喝。 可是应之居然不在,据她门口的小童说, 应之是出门去了,具体是游歷还是什么, 他们也不甚清楚。 苏禾掐指一算,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她知道应之此人的习惯, 那真是能躺着绝不坐着,况且人又洒脱,对于修炼一途没有什么过多的执念, 平常除了爱酒成痴会经常跑到宗门的酒窖里偷酒喝之外, 几乎没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出门去。 况且现在正处于魔族与人族大战的边缘,应之突然跑出去干嘛。 但是这与小说中应之的遇险时间又有偏差。 哎, 实在是令人头秃。 先给应之留个条子, 苏禾还是拐到了自己的洞府里。 一到洞府, 就听得里面霹雳啪啦的声音。 一听就是有熊孩子在里面破坏东西。 不过越子戚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早过了熊孩子的年龄, 凰和凤那两个傢伙又不在,那里头做乱的是哪路人? 苏禾冷下脸,问门口的云捲云舒道: 「里头捣乱的是谁?」 云捲云舒跟之前的早就不是一个人了,之前的两人已经达到了生命的极限轮迴去了,这是新来不过二十年的两人,还没见过苏禾几次,仍叫云捲云舒。 新来的云卷有些胆小,是以是云舒上前一步作答。 「回长老,能够进洞府的只有您以及您允许的人。」 言下之意是里面的人是您信任的人,她干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得问您了。 苏禾摸了摸下巴,没再多说什么,进去了。 进去之后,她发现里面多了一个气息熟悉而样貌陌生的生物。 不似蛇,不似蛟,不似龙,只有细细一条,但是攻击力却不容小觑。 和它正对着的生物是一只身长两尺的小白鼠,它瞪着浑圆的黑豆似的双眼,口里发出细细的尖叫。 而自己那徒弟在一旁看热闹。 蛇鼠本是天敌,两方相遇必有一争,不是你死就是我忘,自己这徒弟倒好,在一旁垂眉低目翻阅书籍,端的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好样子。 苏禾一推门进来,那两个小动物就跟约好了似的,一起对着苏禾叫,似乎要苏禾给它们主持公道。
第218页 苏禾心念一转,便明白了那小东西的来歷。 定是那一百多年前弄到的蛇蛋孵化了。 她扫了一眼室内的场景,无奈地嘆了口气。 算了,来都来了,只能像个老母亲一般将她们仨原谅。 她真是个绝顶好人啊。 ------- 安生日子没过几天,苏禾就又被魔族的骚操作震惊了一下。 这次是西北沿海,也发现了那种可怕而诡异的阵法。 为了害怕重蹈西南沿海的復辙,苏禾作为参与西南沿海一站的代表被请了过去。 一同过去的,还有她的小徒弟。 至于那蛇和那鼠,反正谁也伤不了谁,便让它们斗去吧。 反正她有钱,东西摔再多也能赔!(大声bb) ----- 等两人快速地感到西北沿海,魔族已经与那些修士打过一仗了。 「怎么会这样?」 苏禾心下不安,不禁质问。 「也怪我们太过大意,在发现那奇怪的阵法之后,当时便顺手破坏掉三五个,等到上报了宗门,这段时间又破坏了一些,我们知道了西南的事之后立即停手并请求支援,可惜,还是太晚了。」 原西北地区负责人有些侷促的站在苏禾的面前,表情里满是后悔。 苏禾:...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经过这些天的研究,大家基本已经确定了几个共识。 一,魔族是从那些阵法中跑出来的。 二,那些阵法的确是会成长的,击碎一个别的阵法点的力量就会加强,不击碎的话阵法点便会自己成长。 三,阵法点越强,传送过来的魔族便越强悍。 行吧,看上去貌似无解了。 … 苏禾倒也没有怪罪那个修士,起身便说自己要去看看。 那位李姓修士似是打着将功赎罪的心思,热情地带着苏禾看这一块自己管辖的地方。 第232章 卷土 这次的战况明显比上次的要惨烈的多。 或许是因为这边他们破坏掉的阵法多, 或许是因为时运不济, 这次来的魔族明显要比上次的强大。 光是金丹后期的魔族,就来了三个。 而这里的驻守着的修士, 修为最高不过金丹中期。 几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落得两死两伤,才侥倖留下一个魔族金丹后期的命。 其他两个, 据说是阵法的问题,竟然直接又化做一道光, 回去了。 苏禾觉得这是因为阵法未全开,是以有时效的原因。 这对人族的修士来说, 目前是利大于弊。 一般来说,只要脑子比较灵光的高阶魔族都知道, 自己留在东凌大陆是不会讨得什么好的,一时的战胜还可以, 自己这边不过是金丹,又是客场作战, 若是没等阵法关上之前离开,剩下等着自己的下场恐怕并不会太好。 是以,除非那些在战场上被缠住的魔族, 大部分的魔族肯定是会回去的。 但是这又有一点不好, 便是给魔族留下了退路。 你想想,你跟一个魔族打得正欢, 眼看着掌握了优势, 突然, 这人跑了。 你气不气, 不知道阵法那边是啥,又不能跟着追上去。 只要想想这样的画面,苏禾就忍不住呕血。 魔族也太鸡贼了吧。 ----- 苏禾到这里第五日,便揪出一个魔族的探子。 原来,此魔继承了魔族一贯的风格,引着他人找到了阵法,并劝导他人破坏。 他自己倒是也动手了,不过据他的同伴回忆道,他的攻击并没有打到阵法上,只是打到海面上。 事后他问了这人,他却含煳其辞。 那人便留了心思,等待上报。 苏禾从软言相劝到严刑逼供,毕竟还没有具体的「如何分辨伪装魔族」的攻略出来,她只能想着用武力逼迫。 没想到这个魔族是个胆小的,苏禾刚给此魔灌输人间酷刑的残忍之处,他就吓得招了。 此魔的原型是一团浅黑色的雾气,眼前部位闪着一点白光,一看就是一副小喽啰的样子。 据他招供,这种入体的法子是他们家的秘籍,虽然确实厉害,但是在魔界并不算稀奇,原因有二: 一是这法门不可用于自己的同族。 二是这法门不能继承原主的记忆和修为,非常容易被识破。 三是这个法门的附身范围与原主体型有关,不可差距太大,是以,想化做虫子行窃听之事也不可行。 苏禾嘴角抽动,这么一听,还真是有些鸡肋,忍不住问: 「那你们一族以前是附身到什么东西上的?」 「一般最小能化个兔子,最大化个魔牛。」 苏禾不知魔牛是什么,顺口问出,才得知魔牛是一种西幻大陆上的魔兽,形似象,但是按照魔族语翻译过来就是魔牛。 说到兔子,那魔可委屈了: 「上次差点被人逮了吃了。」 苏禾差点没笑出声来,她虽没全信他的话,但也不急着杀他,转身便走了。 ----- 苏禾来到这里的第五个月,魔族再次捲土重来。 这一次,她的运气并不好,遇到了六个金丹修士。 其中两个是金丹大圆满,一个是后期,三个是中期。 而他们这边,有战斗力的金丹修士只有四个。
第219页 分别是金丹大圆满的苏禾,金丹中期的越子戚,以及金丹初期的二位。 真是差距够悬殊的。 …… 苏禾以一敌二,对战两个被包裹在一团黑雾中的魔族。 她已经浑身浴血,唯有那双眸子闪闪发光。 她知道情况不容她分心,却忍不住地去想越子戚他们所面对的情况。 一个金丹中期两个初期,对上一个后期三个中期…… 结果几乎是不留悬念的。 哪怕越子戚能一挑三,缠住三个中期,那两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也绝对承受不住后期魔族的几招。 第233章 接住 苏禾知道了那关于阵法的关闭之类的情报, 便想办法拖延时间。 幸亏她的身法不错, 灵活性也很好,在其中游走, 受的伤也以皮外伤居多。 虽然她身上看着血淋淋的甚至吓人,灵气消耗的速度也非常的快, 但是还算是能勉力支撑。 终于,面前的两魔不耐烦了, 拉开架势,准备开大。 苏禾闪身, 准备以侧面扛击。 却不料面前那两魔双手大张,身上的黑雾都淡了些许。 还不待苏禾眨眼, 一个黑色的印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一阵磅礴的魔气向着苏禾的方向压来,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从苏禾的脚底涌上嵴骨, 刺得她心头冰凉。 苏禾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抬手,一道刺目的白光便从她的扇尖倾泻下去, 化成一道绸缎样式的白色长带,对着那黑色方印而去。 「噗呲」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声类似于绸缎被撕开的声音传来。 那黑色的大印竟直直地穿透了那白色的绸缎, 除了颜色好像变淡了一点之外, 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苏禾咬牙挥扇,那仅可用手握着的小扇子结成了约三丈高的虚影, 扇上的山水画仿佛活了起来, 一眼看去气势惊人。 「啪——砰!」 那黑色的方印撞上了扇影, 霎时掀翻了这一片海水, 海面上突然涌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正不停地吞噬着周围的海水。 是因为这一击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是以底下的一片海水竟然被霎时抽空。 ---- 越子戚以一敌三,不好强攻,只好不断地在三人的包围中游走,想要牵制住眼前的几个魔族。 她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身边苦苦支撑着的两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心下明白他们早已是强弩之末。 而且,看那金丹后期的魔族的样子,分明只是吊着他们玩,根本没有使出一半的功力。 越子戚心下一沉,明白那魔族一定会在阵法时间到之前使出全力,击杀他们。 她有信心在手下这三个魔族手中全身而退,但是也只是全身而退而已。 还不知师父那边如何…… 「啪——砰!」 突然,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声响在她的耳边炸开,几乎要将她的耳朵震伤。 师父!! 越子戚几乎是反射性地朝着远方的海面看去,只见海水翻涌,一个巨大的漩涡渐渐显现,而云顶上的人,却依旧看不见身影。 越子戚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几乎都停跳了那么一瞬。 余光一闪,越子戚突然看见自己身边的魔族不约而同地开始聚集灵气,一看就是一副准备全力以赴的样子。 她瞭然,知道大概是阵法关闭的时间快要到了。 越子戚急切地想知道苏禾现在的情况。 不知刚才那一击,对师父是否造成了伤害... 越想她越难安,手中的剑轻吟,似乎也随着她的心情而感到烦躁。 突然,她看见前面的云层破开,一道人影急速地向下,看起来似乎是被打伤了。 越子戚心里有个强烈的预感不断地敲打她的神经。 那是师父!那绝对是师父! 她横剑于身前,一剑挑开眼前的阻挡,向着那道坠落的身影而去。 快点,再快点! 她看到汹涌的海水几乎要吞没那个小小的身体,她看到云层上又冲出两道人影,朝着海面而去。 她指尖轻颤,几乎把全部的灵气都耗在了加速上面。 终于,在那人的裙摆被海面沾湿之前,她接住了那人。 也接住了自己的一生所爱。 第234章 魔界 苏禾醒来的时候, 只能看到眼前一团黑色的雾气, 她差点以为自己瞎了。 她只记得自己之前的记忆停留在被那大印打入海中的一瞬,她本想着借势逃脱, 却不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唤她: 「师父……」 真是牛脾气, 这种事你插什么手呢? 真是有够傻的…… 她想动一动身子,却觉得自己全是上下的骨头如被狠狠地碾过一般, 酸软得根本动不了。 直到旁边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低低地唤她「师父」。 她定睛一看, 眼前这个浑身薄薄的黑雾笼罩,眼下生瘤头上长角的肉山是谁? 根据气息判断是自己那徒弟,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要让她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子戚?」 「是我。」 越子戚压着声音道: 「这里是西幻大陆, 是魔界。」 卧槽?! 苏禾手指一抖,心下警铃大作。
第220页 怪不得越子戚要装扮成这副样子, 原来一觉醒来跑到西幻大陆去了? 行吧自己这徒弟真的是够厉害,居然敢深入敌方内部,再看这房子里的装饰, 居然还混得不错? 苏禾恢復了一些力气, 抬了手看了一看,发现自己大概也被伪装成了魔族。 她现在的手指纤细修长—跟旁边越子戚幻化的估摸着有一丈高五百多斤手指根根粗如刚腌好的萝蔔的魔族相比。 皮肤白得欺霜赛雪—同样跟旁边那浑身上下如泼了墨一般的魔族相比。 身材小巧—虽然看上去超过了两米但是一对照真的就显得娇小。 行吧, 她能怎么样, 毕竟深入魔族还能留下一条命, 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越子戚的没有用灵气的传音入耳, 而是继续压低了声音讲述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没料到这个魔族竟然是当地的贵族,是什么天魔一类的,是以我便顺着在这里住下了。」 苏禾往头上一摸,悲催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角,再摸摸脸上,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肉块。 看来是个低等魔族。 据说这里的魔族的力量划分是直接写到脸上的,一团黑雾连形都化不了,那是最最低等的魔族,像她这样长得像个人样了,是低等魔族。 而眼下生瘤,按魔族的说法是眼下生魔珠,则是中等魔族。 头上长角了,那就是高等魔族了。 真是简单粗暴。 苏禾掐了掐自己的脸,准备出门去看看这里的情况。 「笃笃。」 门被敲响了。 「进来。」 越子戚沉了声音,道。 一个长得一团黑雾的魔族探了身体进来,他的声音既谄媚又颤抖,好像十分怕眼前这人似的。 「大人,您点的饭菜到了,是现在用吗?」 苏禾能听懂他们的语言,原因是东凌大陆修者所共同修炼的一本入门功法。 话说东凌大陆这么大,无论是各地修士的语言还是百姓所说的方言,都大相迳庭。 百姓倒是没什么,因为他们基本上都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对于多种语言的掌握根本就用不到。 是以为了加强东凌大陆各地区门派间的联繫,一些修者就致力于研究语言。 人们说话都有气的流动,以气聚灵,便可懂得语言的规则与韵律。 是以,只要不是说一些无意义的单字,就都能通过这本功法来理解。 那个黑雾一样的魔族从自己的身体中间伸出了两只长长的皮鞭似的手,用那手破开自己的肚子,将肚子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看起来真的是怪噁心的。 送完饭之后,那魔颤抖而侷促地站在越子戚的眼前,道: 「一共是五块下等魔石。」 越子戚粗声粗气地吼他: 「五块下等魔石?你抢钱的?」 「不敢不敢。」 那魔族点头哈腰,差点没双膝一软,跪下了。 「罢了罢了,」越子戚扔了几块灰扑扑的石头过去,没好气地道,「快滚快滚!」 「是是是。」那魔族用长长的触手捲住了那几块魔石,又再三向越子戚道谢,这才走了。 待那魔走后,苏禾才道: 「你可真会演。」 越子戚转过头,把桌子直接搬到床边,粗声粗气道: 「师父,用饭吧。」 苏禾用筷子挟了一块奇奇怪怪的看上去就是焦黑的煳煳似的东西,并不急着吃,转而问起那魔石是什么东西。 从越子戚的话里,她大概明白了那魔石应该是西幻大陆的通用货币,里面蕴含了魔气,是灵气在这种不纯粹的环境里转换而成的一种灵气的变异体,但是里面的魔气实在是非常的少,哪怕是东凌大陆上一块下等灵石所含的灵气都比这上等魔石里的魔气高。 越子戚也是在把这身体的原主人杀了之后从他的储物袋里掏出来的。 按理说这高等魔族应该很厉害才是,可是他储物袋的大小居然和太虚宗弟子人手一个的差不多。 越子戚都忍不住吐槽魔界灵气的稀少和魔族的穷。 虽然他们的面貌只是自己幻化出来的,不如那魔界那什么功法直接附身别人来的好,但是只要不遇上元婴期的魔族,就不会被发现。 而因为灵气稀少的原因,大多数魔族修为都比较低下,至少在这座名为落锁城的城里,他们几乎没有遇到筑基期以上的魔族。 由此可见,魔族魔民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苏禾倒没有想要踏平西幻大陆的意思,只求他们不要把手伸到东凌大陆上就行了。 吃完这餐略有点不能下咽的饭,苏禾和越子戚就准备出去探查一番。 苏禾想了想,没敢太抛,毕竟高等魔族都是有数的,是以为了行走方便,她便扮做了越子戚的奴隶。 是的,魔界只有奴隶的说法,没有什么僕人、小厮,所有的高等魔族,都可以随意地驱使低等魔族。 第235章 危机 三个月后。 苏禾得知魔族的内乱已经被平息, 现在的魔族只有一个最强的统领, 他不是之前那三城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魔族的后起之秀, 他掌管了拜月城,之前的高等魔族尽皆伏首。 得知此事, 苏越两人便想着要赶紧回去,魔族一旦统一, 那么便会拿东凌大陆开刀了。
第221页 可是,还没等苏禾打探到具体阵法开放时间的消息呢, 越子戚就又要突破了。 这天赋,这运气, 苏禾简直想打人! 灵气席捲,将这一块本就稀少的灵气吸收得一干二净。 虽然这地方魔烟稀少, 但是这动静闹得这么大,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发现。 看到越子戚头上冷汗淋漓的样子, 她只能勉强维持着自己魔族的样貌了,苏禾只好一下子把她扛在肩上,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出了魔族的城市, 外面几乎都是荒野。 北风卷着枯枝落叶, 浅黑色的魔气包裹着这城,出了城便是怪石嶙峋, 一片苍凉的景象。 苏禾只想赶紧找个好地方把手中的肉山给放下, 根本没注意到旁边守城侍卫震惊的眼神。 这……这低等魔族怎么能对高等魔族如此不敬? 简直是目无魔法! 但是苏禾的气势太强速度太快, 加之魔族一贯奉行强者为尊的观点, 是以竟然没什么人阻拦她。 等到苏禾出城了,那些人才聒噪起来了。 「刚刚……莫不是我眼瞎了……」 「观那位大人的长相,好像是南边那的人,我们要报告吗……」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那大人只是与那贱民玩玩而已……」 …… 苏禾找到一个山洞的时候,越子戚已经无法维持魔族的长相了,变成了她原来的样貌。 苏禾索性也不管了,恢復了相貌,正好省点灵气。 她把越子戚平着放在地上,心里忍不住地泛上一阵担忧。 这里是魔界,灵气驳杂而稀少,以往越子戚突破的时候都不存在这种状况,现在这样……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生是好? …… 越子戚紧紧地皱着眉头,她感觉自己的经脉里的灵气在不停地乱窜,挣扎着宣洩着想要找到出口。 刚刚感觉到修为快要压不住的那一瞬间,她一下子吸收了太多驳杂的灵气,一时收束不住,感觉自己的经脉几乎要爆炸开来。 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识海,一旦那些杂质太多的灵气侵入识海,那真是神仙也难救。 她感觉到自己被扛了起来,心下明白是苏禾,便放松了几分。 无论师父嘴上再如何嘴硬,还是十分关心她的吧。 …… 苏禾抬手,取了上百块上品灵石出来,在越子戚的身周布下一个聚气阵法。 源源不断的精纯灵气从上品灵石中被激发出来,汇入阵法中心人的四肢百骸。 四周的发灰的灵气似乎与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有了隔膜,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阻挡了。 越子戚之前不仅是将要突破的一瞬吸收了太多的驳杂灵气,在之前的几个月中,她为了保持高等魔族的样貌以及气息,还在空气中吸收了不少了魔气。 这些魔气有的来不及被净化,只是被压在经脉里,现下一起爆发出来,竟然气势惊人。 苏禾也顾不得会不会动静太大被人发现了,她当机立断地坐下,开始为越子戚护法。 她的灵气试探性地探入越子戚的身体里,里面的情况让她大吃一惊。 她的徒弟天赋极盛,她是一早就知道的。 越子戚的身上的经脉浩荡而通畅,甚至没有一丝阻碍的地方,这在一般看来是好事,但是这也使得魔气的肆虐,它们侵入越子戚的经脉,如入无人之境。 第236章 拜月 越子戚这次突破的速度很快, 兴许是她也明白事情紧急, 在苏禾的帮助下,她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魔气, 还没有将它们彻底炼化。 「轰隆隆」 山洞外,一阵巨大的响声由远及近, 仿若生命的丧钟,迫不及待地敲响。 苏禾心下焦急, 但是手上依然不紧不慢,运行完一周天后, 她才收了手,道: 「见微, 魔族来了,我们快走。」 越子戚睁开双眼, 她一下子站起,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抿紧嘴点了点头。 这个山洞外几乎都是广阔的荒野,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够让她们躲藏。 苏禾握紧手中的扇子, 指尖泛白, 淡色的青筋浮现在她的手背上,无一不显现她的紧张。 突然,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附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而自信的笑容: 「师父, 我们会没事的。」 苏禾心下一跳,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嗯。」 苏禾眨了眨眼,反握住她的手,道: 「我们出去吧,这里太狭窄了,一旦他们攻进来,就没有退路了。」 「师父说的是。」 苏禾与越子戚一前一后走出了山洞,出来的一瞬间,那声音似乎一下子大了起来,宛若千军万马都朝着这一番小小的天地压来。 苏禾深吸一口气,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目光坚定。 她绝不会把命留在这里! ----- 「咳、咳咳。」 随着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一股紫黑色的血从苏禾的喉咙里喷出来,染红了她身下人的衣衫。 越子戚只是闷头跑着,没有多说什么,她身后还跟着大部分魔族的追兵没有被甩掉。 苏禾也没像电视剧里一般,说什么「你先跑别管我」之类的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的话,毕竟她这条命还是很值钱的。
第222页 她只是紧了紧自己的手臂,争取不带给越子戚更多的负担。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丧气话,但是焦躁的气息还是渐渐蔓延开来。 她虽然知道那魔族传送到东凌大陆的阵法在哪里,但是并不知道阵法开启的具体的时间,只能带着那些魔族兜圈子。 黑色的魔气不断地从后面追上,缠绕上苏禾以及越子戚的衣角,宛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苏禾感觉自己的口中又一次地涌出鲜血,她抽了抽嘴角,终于还是嘆了一声,道: 「去北边。」 魔族已经看出了她们的意图,是以离这最近的几个阵法旁边都守了满满的人,她们若是靠近,以两人现在的状况,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就地击杀。 越子戚折了方向,往北边跑去。 …… 「老大,还追不追了?那边没有阵法,反而是拜月城的所在地,以她们现在的样子,怕是进不了城吧。」 为首的魔族目光阴沉,似乎很是惧怕拜月城这个名头,他暗了暗眼眸,道: 「不追了,走。」 随着越子戚和苏禾两人一路向北,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少。 终于,在前方乌漆漆的城露出个头的时候,就连最后的脚步声都散去了。 前方便是此时魔界最最繁盛的城市,名为—— 拜月。 ----- 越子戚不敢直接进城,她见后面的追兵越来越少了,便绕了个弯,贴着拜月城的城墙跑去。 拜月城外有一护城河,虽名河,里面却不是水,只有干涸的河床和缭绕的黑色灵气,这灵气化做的魔气几乎已经浓郁成实质,不时有尖细的叫声从里面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此河名为聚月,是拜月城的护城河,也是处理魔族奴隶的地方。 第237章 魔族 越子戚不敢贸然跨过聚月河, 但是不入聚月河的话, 想要进入拜月城就只有从城门处进了。 城门处把守严密,况且越子戚不知道刚刚守城的护卫有没有发现她们。 如果她们的行踪暴露在拜月城的魔族的眼前的话, 那不久之后等着她们的将是再次的逃亡。 她不敢赌。 越子戚放慢了脚步,感受着身上苏禾的唿吸。 她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潮湿, 那都是苏禾的鲜血。 刚刚在魔族的夹击下, 苏禾帮助她挡了致命的一击, 越子戚永远记得苏禾的手推开她的那种触感。 也正是借着这一击的力量, 苏禾倒退着飞出了混战的范围,两人才得以找到机会逃脱。 ---- 「哎卖丹药了,上好的丹药啊, 从东凌大陆搞来的,一丹难求哈。」 「魔兽内丹,从一阶到三阶都有哈, 最便宜的每个仅需五十块下品魔石...哎哎哎这位客官,不要插队好吧?」 「好吃的糖葫芦嘿, 东凌大陆特产啊,买回去送给自家孩子绝对没错。」 ... 拜月城的确跟其他的魔族城市不同, 光是其自由交易市场的繁茂就值得刮目相看。 别的地方由于高等魔族的权力过大,交易市场几乎瘫痪,实力强者就是可以强取豪夺, 甚至连面子上的掩饰都不需要, 交易全凭良心。 这也是为什么越子戚在刚开始来到这里时没花几个钱就能住店的原因之一。 而拜月城专门设了执法队, 里面全都是中等以上的魔族组成, 虽然商人每月要缴纳高额的保护费,但是这无疑为经营者提供了令人心安的港湾。 越子戚掺着苏禾,装作两个低等魔族,在这集市上闲逛。 她们刚刚在城外发现了一个大的车队,看上去是几个魔族商人承包的车队,刚刚从别的城市採购回来。 商队队伍很长,但是又很杂乱,低等中等甚至是高等魔族都有。 越子戚趁着其中两个低等魔族脱离车队放水的机会,将他们打晕,幻化成他们的样子混进了车队。 至于苏禾身上的伤,越子戚便说是刚刚遇上了一个魔兽险被击伤所致,还拿出了前段时间两人所获得的魔兽内丹以做证明。 可能魔族一般比较暴躁脑子也比较直,也不疑有他,接纳了她们两人。 两人便顺利混进了拜月城。 领了这次「押镖」所得的魔石,两人便藉口回家,开始在这集市里闲逛加打探消息。 苏禾两人想更知道拜月城的城主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可惜苏禾的伤势不能再拖延,魔族的药材都比较劣质,加之疗伤过程中不能保证灵气一点也不外泄,是以在这里疗伤显然不科学。 打探到了十天后那阵法就会开了的消息,越子戚和苏禾两人便去了一个客栈休息。 这客栈的掌柜是一个中等魔族,他的态度还不错,起码在看到两人既没有头上的角也没有眼下的珠的时候没有直接甩脸子。 是的,在西幻大陆上,高等魔族看到低等魔族没有甩脸子就证明他的修养算非常的高了。 越子戚也没有多说什么,排开十个下品魔石,道: 「掌柜的,要一间地字号房,我和我哥哥一起住。」 「客官,这可不巧,真是对不住了,」那掌柜的脸色有些不耐,道,「地字号房已经没有空房了,那些十人一间的大通铺倒是还剩几个床位,不知客官可要?」 「多少钱?」 越子戚粗声粗气地道。
第223页 「两个床位,正好是十块下品魔石。」 那魔族捏着新蓄的短须,笑容有几分得意。 越子戚皱了皱眉,又想到别是客栈早就没有空房了,只能捏着鼻子,吃了这个哑巴亏。 第238章 真身 一个月后。 苏禾刚准备踏进面前的阵法, 就感觉不对劲。 ……如果那阵法的位置是固定不变的话, 修真界的那些人又不是傻瓜,难道还不知道守株待兔不成? 想想会不会自己刚以为能回到自己的故乡, 没死在魔族的手里,反到栽在了同族的手里? 那岂不是巨冤? 可是后面的魔族都在排队等着去东凌大陆大开杀戒, 前面那些打头阵的也俱都去了,苏禾咬咬牙, 只能踏了进去。 越子戚紧随其后。 踏进那阵法的一瞬间,苏禾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揉进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感觉只有一瞬间,下一秒, 她就闻到了海水混合着鲜血的咸腥味。 苏禾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她手一动, 缩小的玉骨扇就被她攥在了手心。 「哗啦啦——」 一个海浪骤然袭来,打得苏禾一个趔趄。 她的伤势只是被暂时地压下了, 被东凌大陆上的灵气一激,瞬间一口鲜血从苏禾的嘴里喷出。 她看了一眼前方的状况。 果然,这个阵法点的旁边守了不少的修真者, 此时两方正斗得厉害。 因为修士们不清楚阵法的开启时间, 是以守候在这里的修士并不多。 不过苏禾很清楚,他们应该已经传信过去了, 况且又是以逸待劳, 现在的战况还是偏向于东凌大陆这边的。 苏禾还没决定是要先遁走还是直接恢復身份呢, 一道白光就直直地向着她刺来。 幸好, 苏禾现在伪装的魔族只是一个练气期的,是以攻击她的人也只是一个筑基期的。 她心下稍定,决定把他引开。 ---- 御酒宗的杨节是守在海上离大陆最远的一个阵法点的修士。 自从上次魔族在西南和西北海域对东凌大陆发起攻击,甚至折进去了好些金丹长老之后,四派十六宗就派了不少人在这些阵法点日夜驻守。 杨节自告奋勇地去了。 他本是西南边陲一小门派的掌门之子,虽然天赋不高,但也勤于修炼,一百多岁的时候终于迈入了筑基。 可是,在他成功筑基出去游歷之时,魔族突袭,将生养他的门派屠了个干净。 除了几个出去游歷的弟子,门派内竟无一人倖存。 得知此事,他目眦欲裂,跪在父亲及师兄弟姐妹的墓前,发誓报仇。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不容易魔族从阵法中出来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如砍瓜切菜般地杀了第一批小喽啰。 杀红了眼的他看到又一个魔族从阵法里出来,瞬间便提剑杀去。 观这魔族不过是练气期的修为,想必抵不过他这一击。 谁知,一击过后,那魔族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又后退了几步,但是他依旧好好地站在那里。 杨节的脑子早已被杀意占满,根本没有思考,提着剑就追了上去。 ---- 苏禾看着眼前偏执得认为她是伪装成人族修士的魔族的筑基修士,不由得扶额嘆气。 她本来想的是出了人群再改换身份,目的是为了降低剩下的魔族的警惕,也为了防止自己在混乱中制造混乱被一波带走。 好不容易放风筝似的把人吊到远一点的地方了,她恢復了原来的样貌,正等着跟面前的傢伙说「我胡汉三(大雾)又回来了」之类的豪言壮语。 不料眼前这人认死了她是假冒修士的魔族,还语调冷冷地说什么「苏长老早就失踪了,你们魔族的信息这样不通畅吗?」 苏禾真的很想摇这个大兄弟,看看他脑阔里是不是进了海水。 是啊,你也知道苏长老是失踪不是死了啊,就不允许她又回来了吗? 第239章 家产 没办法, 苏禾只好将这人打晕, 先绕个圈把他扔回门派驻地,一边接受着目光的洗礼一边嘱咐驻地里留守的人看着他。 抛下这么个□□烦之后, 苏禾去外面逛了圈,顺手解决了几个练气期的魔族, 见此战因为这边有所准备的原因,是以情况还成, 便准备速战速决,等把魔族逼退, 再去治身上压了一个月的伤。 不知为何,这次的魔族来的实力普遍偏弱, 像是专门给修士们练手似的,最强的甚至才筑基大圆满。 不过数量倒是比之前的两次多得多。 苏禾想起自己在拜月城听到的消息, 目光微微一冷。 「魔族入,阵法开, 海为朱,阵法成。」 这听上去便很诡异的亚子。 什么是阵法开阵法成?海为朱又是什么意思…… 苏禾隐隐约约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想,但是她压在心底, 准备以后再试探。 这场战斗结束的异常的快, 甚至不到三个时辰,天还亮着呢, 魔族就被杀光了。 是的, 这次的魔族没有等到阵法再次开启送他们回去的时间, 而是全死在这片不小的海域上。 看着海上的血色渐渐地被稀释沖淡, 苏禾皱起了眉。 海为朱…… --
第224页 战况虽良好,可是苏禾打完之后却并没有什么好心情。 统计了一下伤亡人数后,苏禾就到了这里比较近的一个住所里。 幸好药材什么的自己的储物袋里都有,在西幻大陆的时候害怕灵气泄露不敢用,现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她的手摸了摸腰间,心下一动,一堆药材就出现在了桌上。 嗯,圣品丹药十二瓶,合计一百二十颗,上品丹药三十五瓶,合计七百颗,其余中品太多,不数了。 圣品药材十株,上品药材一百八十株,其余中品和下品太多,继续无视。 圣品法宝之前给越子戚用来度雷劫了,她也没继续搜罗,暂时没有,上品法宝一件,中品法宝十件,下品十二件。 圣品符蒃... 苏禾数了数自己的家当,除了几千块上品灵石外,就数丹药的数量最多。 行吧,她已经满足了,毕竟,这副身家的价值在修真界也算能占得一席之地了。 就是法宝太少,虽然一旦有了本命法宝别的法宝都不会太常用,但是装装门面也是好的啊。 不然,她堂堂太虚宗第一炼丹师走出去连个圣品法宝都拿不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要想富,先修路(啊不是)! 苏禾深刻地明白「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这个道理,大手一挥,拿了几个圣品丹药出来,一颗自己吃了,剩下的准备就地兜售。 布下了灵石阵法之后,苏禾坐在阵法中间开始打坐。 精纯的白色灵气笼罩在这小小的空间里,颇有几丝仙境的意味。 门外,一只准备敲门的手顿住了。 那人的眉头轻皱,清丽的面容爬上了几丝担忧,最终还是离开了。 ...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越子戚一改刚才的温柔脸色,颇有几分不耐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这位师叔,这人非要说苏长老是魔族假扮的,怎么劝也不听。」 」本来就是!」杨节的脸拉成长长的一条,道,「我亲眼看见那个魔族变成了苏长老的样子的!」 「哦,」越子戚语气平淡,「若那人真是魔族,你说她将你打晕,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也省得落下埋怨?」 「可能、可能是为了打消大家的怀疑,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杨节的语气不那么坚定了。 第240章 沉醉 「那为何她要变成苏长老的样子让人怀疑呢, 」越子戚的语气平淡, 只是在陈述事实,「如果她变成你的样子, 是不是不会被怀疑?既然这样不会被怀疑,那她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变成苏长老, 而不是直接杀了你呢?」 「嗯...或许是长老的身份更好行事?」 此时,杨节也冷静下来几分, 语气就更加地不确定了。 「但是长老的身份也更引人注目啊,」越子戚摊了摊手, 「如果不想像那冒充道极派长老的傢伙被马上发现的话,应该不会冒这种险吧。」 越子戚说这么多并不是真的想要跟他们废话, 而是不想让别人也跟他一起怀疑上苏禾。 越子戚能忍受别人非议自己,却完全不能忍受别人编排苏禾。 她看苏禾, 就是哪里都好。 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倾国倾城,她生气嗔怒的样子更是活色生香。 她紧皱眉头的样子让人想亲吻她, 她平静淡漠的样子更是让人想亵渎。 她哭泣求饶眼角眉梢春色无边的样子... 虽然越子戚没有见过,但是... 算了,越子戚日常唾弃自己怎么能想这般对待自己的师父。 但是一想到这幅画面, 她就不自觉得在心底描绘苏禾的风致, 让她沉醉,让她更加地看不起自己。 师父说, 修仙之人当以勤奋为先, 情爱之事虽不必刻意避免, 但是若是流连于情爱, 就失了正道。 可是啊,她只想看着师父,不是像孩童般拽住她的衣角,而是触摸她的每一寸肌肤。 每次一想,就让她浑身战慄。 …… 苏禾运行了十个小周天的功法便睁开了眼,就看到一边的越子戚静静地坐在地上,拿了本书在看。 见她睁开眼睛,越子戚微笑着合上书,道: 「师父。」 看着她平静的表情,苏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她在大海之上接住自己时的样子。 那般急切,带着一丝怕失去什么的癫狂,直到感觉到她的唿吸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这是爱吗? 苏禾的心里其实很清楚,越子戚对自己到底是爱还是变化了的亲情,只是……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是越子戚小孩子不懂事,把亲情误解成了爱。 不知道为何,苏禾觉得心里泛上一丝古怪。 看到徒弟喜欢自己,还为自己这般那般,作为一个正常的师父,应该是远离并且再三警告徒弟才对。 可是她的心底,却涌上一丝隐秘的欢喜。 有人这般念着自己,为自己的一举一动牵肠挂肚。 她其实是喜欢这种感觉的吧。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越子戚才爱上这种感觉,还是因为单纯地喜欢别人牵挂她的样子。 苏禾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点渣。 …… 越子戚眼底深深地埋藏着几乎要浓成实质的爱意和慾念的交杂,她压下了旖思,唇瓣轻启:
第225页 「师父,您在想什么呢?」 苏禾一下子醒过神来,看着越子戚玉般白皙也玉般冰凉的脸庞,她突然想到了之前越子戚向她告白的一幕。 越子戚也是用这张脸来对她说那些无比强势的话,但是她的神情却不是这样的,那时她的眼里有一见变知的浓的化不开的爱意,几乎让看见的人都不忍拒绝。 可是她拒绝了。 若是越子戚对她,也想对普通人一样,用这般冷静像是看待蝼蚁一般的表情看她…… 不对不对,那怎么能行? 想到这里,苏禾的脸疏忽一下红了起来,眼神开始乱飘。 越子戚却步步紧逼,她凑近了一些,唿吸打在了苏禾的耳畔,吹起了她的头髮,疑惑道: 「师父,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是生病了吗?」 「子戚,你是真心心悦于我?」 在冲动的加持下,苏禾突然问出了这句话,然而她很快就后悔了。 但是一边后悔,一边又期待着答案。 谁知,越子戚却突然笑了,就像得到奖励的小孩子。 她这一笑,宛如百花盛开,眼角荡漾着脉脉的情意。 「我、我开玩笑的……」 苏禾不敢看她。 谁知,越子戚却牵起她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左侧胸膛。 那里十分柔软,而她的心跳却十分有力。 苏禾感觉自己的指尖发烫,几乎要让她想要逃走。 谁知,越子戚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她的声音无比温柔又无比真挚地在苏禾的耳畔响起: 「我是当真爱你。」 ... 越子戚见苏禾许久不说话,不由得碰了碰她的脸。 谁知手上一片湿意。 还不待她询问原因,就见那人抬了头,眼角带泪,耳朵发红,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软软的鼻音: 「你滚,你不要脸,你个以下犯上的傢伙!」 可是她的这话毫无攻击力,越子戚更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它放到自己的脸侧,笑道: 「师父是要打杀我吗?我甘之如饴。」 ... 苏禾抽了抽鼻子,感嘆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就见眼前的人轻嘆一声: 「我很高兴。」 「师父也喜欢我。」 苏禾还待再说什么,嘴唇就被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堵住了。 几丝温柔到极致的缠绵悱恻从越子戚的唇齿间透露过来。 苏禾一下子睁大了眼。 为什么自己没有躲开了,自己的修为明明比她高啊... 还是喜欢的吧。 ... 一吻过后,越子戚轻触眼前人的脸庞,红得发烫,烫到了她的心底。 面前的人眼角红红,眼底漾着盈盈的水光,端的是春色无边。 师父哭泣的样子,她终于看见了。 越子戚心想。 只是,这种美丽,比她想像的要令人心动得多。 第241章 吻她 一吻过后, 苏禾懵逼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看着越子戚眉眼微沉甸样子, 苏禾终于懂了: 她一直以为越子戚每次这样看她是烦躁于她的疏远,结果根本就不是! 苏禾真怕继续下去就会被酱酱酿酿, 她试图站起身来,可惜腿一软就跌坐在越子戚的怀里。 ... 感觉到眼前人的目光又沉了些许, 苏禾只想在心里吶喊: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想勾引你! 可是明显越子戚不是这么想的, 她的声音暗哑,带着几丝撩人: 「师父若是有什么需要, 直接说就是了,何必这样?」 苏禾几乎是羞愤欲死地转过头, 试图逃避越子戚的视线。 「师父真好看,」越子戚的气息紧紧地包裹着她, 「无论是笑,还是哭, 都...」 听了这话,苏禾此人恶向胆边生,一把推倒了越子戚, 翻身跨坐在她的小腹上, 揪着她的衣服领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听到没有?!」 ...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满面桃花, 眼角的粉红为她眼中的怒意添上三分风情, 看得越子戚哑了嗓子。 越子戚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抓住苏禾的脸,笑道: 「谨遵师命。」 ---- 苏禾接下来的日子心里都不太舒服,偶尔会发发呆,想到那个几乎可以说是荒唐的吻。 怎么就亲上去了啊? 还有自己最后干的这叫什么鬼事?扑上去压倒她? 苏禾敲敲桌子,独自思考。 不行,绝对是自己的脑阔出问题了。 她准备去找越子戚,结果却被冷静地告知: 「苏长老,不好意思,越长老在修炼。」 是啊,她早就是金丹期了,她也是长老了啊。 苏禾有一点失落,但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这傢伙,把她搞成这样,自己却跑去修炼了? 还真是好得很啊。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被搞成怎么样…… 转念一想,苏禾就觉得自己真是怪怪的。 难道陷入恋爱的人都会被降智打击? 呸呸呸,什么叫陷入恋爱?! 纠结了一番之后,苏禾抬脚走了。
第226页 ---- 房间内的越子戚睁开了眼。 她知道苏禾来了,可是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那一吻后,她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每次一遇到她,心里就不由得冒出(晋江不让写)的想法。 她害怕自己将苏禾吓跑了。 想了想,她还是继续闭关下去了。 等到自己平復下心情,再去找她吧。 她喜欢师父为了她而动情,却不喜欢自己成为只想着这些的野兽。 如果这样,那与动物有何异? ---- 三个月后。 魔族又一次从阵法中输送了过来了一批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一批人,也是弱得厉害。 就像练级打怪时的普通怪,连个小boss都没有。 越子戚也在得知此事时出关。 苏禾看到她,一下子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旖旎,但是正事要紧,她只是脸微微红了一瞬,就开始谈魔族的事。 」……所以,苏长老是觉得,魔族屡屡如此,是有什么阴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苏禾微微点了点头。 「也是,事关东凌大陆的存亡,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是啊,我想,此事应该尽快禀报各派宗主才是。」 「米长老所言极是,」苏禾道,「在下已经告知四派十六宗了。」 …… 送走了这两位长老之后,苏禾才别别扭扭地回来,她吊而郎当地抱胸道: 「闭关出来了?不错嘛。」 越子戚却委委屈屈地一步一蹭到她的面前,放软了声音道: 「师父,我错了。」 苏禾不想开口问诸如「错在哪」之类的女朋友经典提问,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她早就知道这个人了,惯会装可怜骗人的。 越子戚的手一缠,就顺势攀上了她的衣袖,软软道: 「师父,我最喜欢你啦。」 「喜欢我?」苏禾还委屈呢,「喜欢我还在说完喜欢我后就一下子把我抛下几个月?!」 说完,苏禾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女朋友心态附身,赶紧换了一种语气,道: 「算了,师父知道你是玩笑的,以后好好修炼好了,师父就等着你出人头地呢。」 听着苏禾故作轻松的话语,越子戚突然有点慌,她想告诉她不是的,她想告诉她她怕她看到她眼中的慾念会疏远她,她想告诉她... 但是她的确否认不了,是她做错了。 她闷闷地道:「对不起,师父...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苏禾红着眼睛,一副「今天劳资心情不好就想吵架」的样子,瞪着越子戚。 「不行吗,」越子戚无辜地看着她,道,「师父不也很舒服吗?」 卧槽!这小妖精,就知道说这种变态的话! 苏禾扭过头,表现得「不想听你解释快来哄我」的样子。 ... 看着苏禾这般模样,越子戚心中又有点猫抓儿似的痒。 不行啊,她不能这样,师父合该是被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自己如此这般,岂不是... 哪知,她还没想完,苏禾就又转过脸,道: 「这次念你是初犯,就原谅你了。」 看着苏禾仍然有些红的耳朵,再看她的星子似的眼眸,越子戚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笑道: 」师父真是大人不计小人过...」 「闭嘴!」 苏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遇到越子戚就不太理智了,她看见越子戚乖乖地闭了嘴,心里有几分愧疚,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地道: 「你少说两句行吗,说就说嘛,还阴阳怪气的...」 ... 看着苏禾娇娇软软地抱怨,越子戚只想堵住她的嘴,让她的话湮灭在她的唇齿间。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第242章 玄学 苏禾再一次被越子戚的举动吓了一跳。 不过这一次, 她很快就反客为主, 她找准了位置,狠狠地咬下—— 「嘶——」 苏禾看着她唿痛的脸, 气全都消了。 谁叫自己还算是喜欢她呢,就让她放肆一点也未尝不可。 ---- 十五年后。 苏禾和越子戚在这些年里做了很多的事, 比如说她们又去了几次魔族,比如说她们又打退了十几次魔潮。 再比如说, 她们遇到了几个故人,互相感慨了一下时光的流逝。 两人的感情也是发乎情而止乎礼, 或许是修真界人慾望比较淡的缘故,苏禾几乎没有怎么想到那方面去。 吻一吻就很舒服了啊, 至于别的,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吧... 当然, 只有她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每次看到苏禾面色潮红唿吸急促的样子,越子戚都暗暗期待着能进行下一步。 谁知道啊, 每次都是苏禾先恢復平静,有的时候两人都快到床上了,她居然也能一脸正经地推开自己然后整理衣服拍拍屁股走人? 越子戚觉得自己好难。 虽然苏禾没有亲口对她说出什么黏黏腻腻的情话, 可是她知道, 两人的心意是相通的。 但是这个情况啊,就让人不理解了。 莫非师父是个性冷淡? 越子戚有点委屈地想。 每次苏禾一推开她却依然十分淡定继续做别的事情, 而她就只能开始打坐打坐再打坐。
第227页 她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就连混沌都经常出来嘲讽她, 说她有得看没得吃。 不过被她收拾了一顿之后, 混沌就安静了不少。 或许是这样的原因, 再加之自己本身就比较勤奋的缘故,她的修为算是突飞勐进了。 不仅在五年前成功迈入金丹大圆满,成为了真正意义上和苏禾平起平坐的人之外,更是名扬整个东凌大陆,成为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其实她之前的修炼速度就已经是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了,只是之前筑基期的时候还不显眼,之后的突破也都没有露于人前,哪怕是突破金丹期造成了那么可怕的威势,但也是在一座孤岛上进行了,她们师徒两人又不是爱炫耀的人,是以这事竟然除了顾阑他们几个没什么人知道。 只是她突破到金丹大圆满的时候因为苏禾有些焦急,在外面守着帮她护法的时候被一个人笑称是等情郎,苏禾只好无奈地翻白眼表示这是她徒弟。 因为两个人换了好几个地方驻守,后来也没有特意强调师徒关系了,而那些边境地带接到调令的时候上面也没有明确註明两人的关系,只是随随便便地写着: 太虚宗苏长老和太虚宗越长老。 苏禾的名气比越子戚可大得多了,那人就掐指一算。 然后一拍大腿,不对啊,你说这是你徒弟,我记得你之前还有两个徒弟吧,既然这是你三徒弟,那应该是在最近一百五十年内收的吧。 苏禾点头答是。 那人又一拍大腿,力气之大让苏禾都怀疑她会把自己的腿拍肿,惊唿「一百五十岁的金丹大圆满!」 再然后,整个驻地都知道了。 再再然后,整个东凌大陆都知道了。 …… 古往今来,二十几岁筑基者有之,一百多岁成丹者有之,但是能在不到一百五十岁的时候达到差之一脚就元婴的金丹大圆满,可真是少之又少。 况且,越子戚根本就没有一百五十岁,这个天才之名冠在她的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下,东凌大陆的讨论除了魔族之外又多了一个热点—— 太虚宗是如何把这个大宝贝藏这么多年的? 大家也不再想以前那样,感嘆越子戚真是走狗屎运能得到苏禾这样的师父,而是反过来感嘆苏禾,是上辈子拯救东凌大陆了吗,得到这么好的徒弟。 再看自己的傻徒儿,纷纷感嘆: 不行不行,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 对于那些闪着八卦之光的大眼睛一脸渴求地凑上来问她的收徒秘籍的时候,苏禾…… 苏禾表示呵呵。 ----- 魔族入,阵法开,海成朱,阵法成。 这些年里,无数个思维的跳跃的修真界人士对此句话做出了一千八百种解释。 不过被採用最多的,流传最最广泛的,还是「血养」一说。 无论是修士的血,还是魔族的血,都是最好的养料,使魔族的阵法快速成长。 而负责卜算这一块的修士,也算出了若是真的达到了海成朱的阶段,那阵法应该如何强大。 苏禾听了那人颇具数学家风格的卜算之后,心里涌上一阵怪异。 果然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吗……… 第243章 看破 对于修炼一途, 苏禾的心态一直很平和。 徒弟练气了, 她金丹初期,她不急。 徒弟筑基了, 她还是金丹初期,没关系, 她不急。 徒弟筑基后期了,好了, 她终于金丹中期了,她不仅不急甚至还奇奇怪怪地冒出几分骄傲。 徒弟结丹了, 她金丹后期了,她不急。 徒弟金丹中期了, 她金丹大圆满了,苏禾还是心静如水。 可是, 在看到越子戚成功迈入金丹大圆满了,而她还没有成功踏入元婴的时候, 苏禾表示—— 不行,劳资很急。 要是让见微那个小兔崽子超过了自己,那岂不是她想怎么样都可以了? 虽然苏禾并不排斥, 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更强大, 而不是寄希望于别人的强大。 是以越子戚最近每次去找苏禾的时候,都只能听到门外小童的千篇一律的话: 「越长老, 苏长老在闭关修炼呢, 您请回吧。」 越子戚摸摸鼻子, 思考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是上次太过心急了些, 还是…… ---- 西部边陲的一个小门派的旁边,突然冒出来一股巨大的灵气。 这门派的宗主捏着鬍鬚的手一抖,生生拽掉了自己的几根鬍子。 「这这这……哪位前辈在此突破?」 …… 将功法运行完一周天之后,苏禾内视了一番自己的丹田,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半闭着眼,手指掐成莲花状,静静得呆在她的丹田里。 苏禾拍拍屁股,准备出关。 门外,越子戚早就等着了,她双手抱拳,成恭喜状,道: 「恭喜师父突破元婴。」 一突破啊,苏禾的感觉可好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带劲了。 除了身体上的轻松之外,更重要的是五感的灵敏。 如果说凡人的世界都蒙着一层纱的话,那么练气期的修者就是去掉了这层纱。 筑基期的修者更加的耳聪目明,更可以延伸神识,做到目不睁而视物。
第228页 金丹期就像筑基的升级版,五感皆可通过神识感知,而且能听到仿若一草一木的唿吸,可谓是细緻入微。 而元婴期,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对于自然中的一叶一花一草一木,都有着如臂指使的感觉。 看着眼前无比清晰的世界,苏禾的心情不由得高了些许。 她对着越子戚笑了笑,道: 「子戚不必忧心,你肯定也能突破元婴的。」 越子戚装模作样地嘆了一口气,道: 「哎,真是的,好不容易和师父的修为一样了,现在又轮到我来追了吗?」 「别啊,」苏禾眉梢一挑,道,「你才多大,日后啊,必定是师父追你才是。」 「我也想看师父追我呢,」越子戚语带双关,「就是不知道师父能不能放下身段了。」 「你——」 苏禾一捶她,直接把她轰到了近处的一棵大树上,见越子戚半天爬不起来,苏禾做了个鬼脸,提着裙边跑了。 走到外间,想着她刚刚弄出的动静颇大,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人,连忙放下裙子,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正经样子。 ---- 越子戚却很快灰头土脸地追了出来,她一把将苏禾抱起,把灰弄了她一身。 苏禾想叫,却又怕被别人听到,只好气鼓鼓地瞪着眼前人。 看着怀中人闹脾气的样子,越子戚心下一动,在她的脸侧落下一个吻。 苏禾一愣,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了隐隐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元婴啊,真是了不起...」 「苏长老的弟子也是天纵奇才吧,加以时日,必定突破元婴。」 「这下顾阑那个老儿要高兴咯,太虚宗啊太虚宗,这下是要崛起咯...」 「太虚宗本就是太清派座下四宗里最强大的,哪怕在十六宗里,也是能说的上话的,谈何崛起?是更上一层楼才是。」 听到外面两人的话,苏禾恶狠狠地威胁她,还不忘压低声音,道:」放我下来!」 越子戚笑笑,并不放手。 苏禾又怕自己挣扎会伤到她,只好又眼神传递自己的怒火。 越子戚的手依然紧紧地搂着她的腰,没有一丝一毫想放她下来的意思。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苏禾默默地估算着,准备实在不行就把这只粘人的大狗踹开。 谁知在门被推开的那一霎那,越子戚的语气却突然变得焦急: 「师父你怎么了?可是伤着经脉了?」 ... 推开门的两人见越子戚抱着苏禾一脸焦急的样子,再观苏禾满面飞红,确实是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便殷切地上前关心,道: 「苏长老是突破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吗?可要在下看看,不瞒您说,我清宁宗可是有名的岐黄之派。」 苏禾恨地咬牙,又只好做出一副灵台失守灵气紊乱的样子,闭嘴不言。 越子戚认真道:「麻烦张长老了,只是不用了,我为师父护法就够了。」 张长老还想再说什么,只是越子戚点了点头,转身抱着苏禾回了后面。 一旁的米长老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小声道: 「看破不说破啊。」 「什么啊?」张长老摸不着头脑。 米长老看着挚友的傻样,不由得摇了摇头,道: 「没啥。」 这傻东西,他还以为宗门上下都看出来了这对师徒的不对劲了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 越子戚从来不是一个傻子,她早就知道别人看出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也只有这个傻师父,还傻乎乎地想要瞒着别人。 越子戚掐了掐苏禾的鼻尖,表情里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第244章 大阵 不久之后, 两人抽空回太虚宗逛了一圈。 顾阑告诉她, 经过一些修士的研究,他们在四派十六宗的史籍里发现了克制魔族阵法的可能。 苏禾当然很感兴趣。 那个海成朱的预言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慄, 但是送到门前的魔族又不可能不杀。 不杀吧,怕他们在东凌大陆上作乱, 杀吧,又怕血染使海的颜色更红。 况且也不是每批魔族都是送过来给他们练手的, 也不乏有强大的魔族,若是抱着轻视或者手下留情的意思, 很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是以得知可能有解决的办法,苏禾肯定想第一时间知道。 顾阑布下一个隔绝声音的阵法, 才郑重道: 「东凌大陆两千八百九十五年,东凌大陆三万两千九百五十二年, 都有魔族入侵。」 「第一场战斗从那时开始,整整打了一百年, 第二场则打了三百年。」 「所以?」 「第一场战斗,修士们抵抗魔族,死伤无数, 最终倾半个大陆之力, 才成功逼退魔族,在大陆周围布下阵法, 防止魔族入侵。」 「这阵法的效力持续万年不改, 但是第二场战斗开始的时候, 这阵法却没经过几年的魔族的攻击就被破坏了。」 「此后, 人间生灵涂炭,凡俗之中的国家几乎是一国一国地消失,而修真界,也经常出现屠城之类的惨事。」 「这场战斗,足足打了三百年,最后在第二百七十年的时候,有一位元婴后期的大能,拼着一身修为不要,与魔族首领同归于尽,才使得战争渐渐平息。」
第229页 苏禾倒吸一口凉气。 修真界虽长于东凌大陆,但是人情淡漠也是真的。 许多元婴后期的修士根本就没有想要插手魔族一事的想法,只顾着闭关修炼,只想着自己在魔族大规模入侵之前飞升就行了。 这的确是人之常情,但也确实令人心凉。 苏禾感兴趣地问:「那大能的元婴逃走了吗?后来是修的散仙吗?」 「没有,」顾阑摇头,道,「那大能本想直接去刺杀那魔头,结果他修为已到,竟然引来了天雷,于是便将计就计,与那魔族统领在天雷下一起被噼得粉碎。」 「可惜了,」苏禾不无惋惜,「本来此人可以飞升的,这下却好,死于天雷下,便是连轮迴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啊,第二次与魔族大战后,修者们便改进了东凌大陆的阵法,使得那阵法变成可以主动控制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一旦魔族的阵法在东凌大陆内引发,护陆大阵就会被引发,但是这开启阵法,若是护陆大阵感知到魔族在大陆上的势力已经很强大了,到达那个临界点的时候,大阵会被强制运转,大阵节点内方圆千里就会瞬间消失。」 「而主动控制的话,就是说,哪怕没有到护陆大阵判断的危急时刻,只要同时打碎大阵的节点,护陆大阵也会被强制运转。」 「你不会告诉我……」看着顾阑越发凝重的脸色,苏禾的心里涌上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大阵的节点在太虚宗内吧。」 「你猜对了,」顾阑点点头,「四派十六宗,每个都有份。」 苏禾闭了闭眼,几乎是无力地呻/吟了一声,嘆息从她的牙缝间溢出: 「这可怎么办呢……」 方圆千里,老实说并不是很大的地方,跟东凌大陆的面积比起来,也就是一小块牙缝肉。 坏就坏在这破坏的地方是四派十六宗的大本营。 现在,那些态度暧昧的宗门该表态了吧。 苏禾想。 第245章 元婴 在巨大的风浪的推动下, 暗红色的海水冲击着苏禾脚下的巨石, 她站在这片海域中唯一的孤岛上,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前些日子, 探子来报,告诉她离大陆的西海岸线大约一千里的距离上有部分海域的海水泛着古怪的红, 当时她有些忙,便暂时放下了, 今日一看,才知这是怎么一副景象。 明明最近没有发生战争, 但是海水却确确实实地记载着他们这么些年来的「丰功伟绩」,虽然没有什么断肢残骸, 但光是这暗红的海水,就如人间炼狱一般, 让见过的人喘不过气来。 「...你说啊,这海中, 埋葬了多少的生命?」 苏禾的嗓子有点哑,她看着越子戚,注视着她的双眼。 「师父, 不要想了。」 越子戚轻轻啄去她眼角化不开的愁, 在她的眉间落下不带情/欲的吻。 苏禾笑了笑,道: 「如果太虚宗没有了...」 「别想了师父!」越子戚搂住她薄弱的肩头, 道, 「太虚宗没有了我们可以重建, 只要那些人还在...只要那些人还在...」 说到这里, 越子戚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是啊,」苏禾弯了弯眼睛,却几乎要落下泪来,「可是...子清她...」 一月前,太虚宗传来消息,应之命牌破碎,只怕是陨落了。 得知此事,苏禾几乎是要疯了,她小声喃喃道: 「不应该是这个时候的...不应该是这个时候的...」 巨大的自责笼罩了她,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几十年前那看似平淡的告别,竟是永别。 她不该轻信书里给出的时间,把应之的事情抛在脑后,直到失去了才恍然,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应之的消息了。 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埋骨之地,也不知道她死前的经歷。 见苏禾如此,越子戚更加心疼了,她珍重地捧起苏禾的脸,看向她的眼睛,眸中压抑着极致的温柔: 「这不是你的错。」 苏禾牵起她的手,在她手心落下一吻,道: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吧?」 「嗯。」 越子戚郑重许诺。 ---- 二十年后。 越子戚这一次的突破可谓是惊天动地,万众瞩目,光是圣品的法宝就拿来三四件过来,不说准备得万无一失,至少也是倾了所有能拿到的资源。 苏禾为她寻了一块方圆百里都是光秃秃的荒地,然后让她等着被雷噼(不是)。 上一次是十八道天雷,这一次,又是什么样的盛况? 苏禾自己的天赋不够高,哪怕踏入元婴也没有遇到过天雷,是以不能给越子戚什么有用的建议。 这二十年来,天苍海的海水几乎以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速度在变红。 离海成朱也实在不远了。 而且,散布在西海域的阵法也越来越强。 十年前四派宗主和长老会共同决定的要把海上的阵法剷除,只留下一个最后无法攻击的超级大阵。 对于这个决定,苏禾是支持的,因为如果不破坏掉那些小阵法的话,最后那些小阵法,也都会一一发展成超级大阵。 一个超级大阵,和几十个超级大阵,该怎么选择,不言自明。 现在,那边传来的消息,阵法中已经出现了元婴期甚至是元婴中期的魔族。
第230页 那些强大的魔族,不是在一番作乱后重回魔族,就是留在东凌大陆胡作非为。 若没有实力强大者将他们当场击杀,一旦让他们成功逃出西海岸那边的追捕,就能让东凌大陆再多一些血雨腥风。 …… 苏禾看着越子戚,嘴唇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闭了嘴,只拍拍她的肩就走了。 她刚转过身去,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越子戚一袭白衣,眉间的清丽使她美得不可方物,但是她眼中的情意却不像她的轮廓那般冷酷,她笑道: 「师父,若我结婴成功,我们就成婚可好?」 苏禾皱了皱眉,想告诉她不要乱立g,但是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唇角凹陷,道: 「好。」 ----- 苏禾退到了十里之外。 她飞到半空,目力极好的她看到天雷一道一道地噼向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无法帮助她,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她,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 一、二、三…… 苏禾在心底默默计数,看着天雷不断地膨胀变大,每一次降下的时候都看得苏禾心底一抽。 十三、十四、十五…… 很快,雷劫就超过了上次结丹时的十八道。 过了十八道之后,苏禾竟然看到那天雷里带了一丝丝紫色,是紫霄天雷的迹象。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看到这般景象,苏禾还是忍不住地担忧着天雷中人的情况。 等到这雷噼到第二十九道的时候,苏禾不得不避到百里之外。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等到第四十道天雷落下,百里之内,竟是焦土。 可是那身影还立着,纵使她的白衣已成血色,但是她到底立着。 四十八道天雷后,天上的劫云似乎散了一点。 苏禾还没松口气呢,就见浓如墨色的劫云重聚,汇成了一道约有百丈宽的紫色天雷,直直地噼在了那人的身上—— 苏禾倒吸一口凉气。 …… 等到劫云慢慢地散了,苏禾才飞过去。 她看到那个身影倒在了最后一道天雷下,她看到天雷的中心形成了一道方圆十里的大坑。 她想要去确定她的安全,但是又有些近乡情怯的踌躇。 害怕她没能度过雷劫,害怕她已经陨落了。 …… 当她颤抖的手终于触摸她的唿吸和心跳,她才放下了那一颗被悬于万丈高空中的心。 第246章 梦 越子戚知道自己每次突破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多一段记忆, 而这些记忆全都是有关苏禾的。 而且这些记忆, 都没有什么好事。 她从来没有将这些事告诉苏禾,或许是怕她担心, 也或许是她知道,告诉她之后, 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改变。 这一次,越子戚果然也梦到了。 画面不在摇晃, 声音也出来了,不再像是看默片一般。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孤独地站在这个世界的角落,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却始终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触不到这个世界。 她看到苏禾微笑道:「太虚宗待我如父如母,我当以身报之, 再说了,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 若是死得值当,何乐而不为?」 她看到苏禾走进了阵法的中央,看到她皱着眉头却依然笑着的样子。 她看到苏禾的灵气被抽光, 七窍流血, 像是被献祭了一般。 她看到别人把苏禾的身体在阵法中爆炸,血雾瀰漫。 她看到众人静默的肃立, 直到一个长老模样的人开口说话。 越子戚心中有一个猜测, 而这个猜测让她浑身冰凉, 连骨头都忍不住发颤。 她想触碰苏禾化成的那道血雾, 手却从虚空之中穿了过去。 …… 下一秒,她头晕目眩,再次睁眼,她看到了自己。 她看到她双眼通红,愤怒地质问着众人。 她看到她拿起剑,毫不留情地斩下了靠近她的人的手。 她看到... 越子戚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以后会发生的,这是以前发生过的。 那是她和她的前世。 前世的她失去了师父,只能沉浸于修炼之中,从此无情无爱,直到大道飞升。 飞升后,她也没有放弃修炼,像每一个追随大道的人一样,努力地攀登仙界的顶峰。 用了三千年,她终于得证大道,站在了仙界的顶峰。 …… 站在顶峰后,她散尽修为,只求逆转时间,与苏禾再续前缘。 她才不相信什么「轮迴还能遇到你」,她要的,就是完完全全的那个人。 再说了,苏禾被抽干灵气为护陆大阵献祭而死,是根本不会有来生的。 在她决定散尽修为的那一瞬间,星空般浩渺的灵气瞬间吞噬了整个仙界,灵气所过之地一切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 然后,便是她失去了记忆,变成了一个小婴儿。 ---- 梦醒了,越子戚怔怔地看着帐子顶发愣。 一梦千年,她不过睡了三天,却仿佛过了几千年。 她想,在那个人的面前,将自己的源源思念诉说。 她想,她这一世绝对要看紧师父,不要让她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跑去献祭了。
第231页 然而,外面的吵闹声一下子逼近了些许。 越子戚听到一个声音焦急道: 「魔族大规模入侵,清远派、太清派、道极派、御灵派告急,请苏长老和越长老速回!」 越子戚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她冲出去,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找寻那个让自己心安的身影。 然后她看到苏禾递了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给她,道: 「怎么回事?我们边走边说。」 …… 越子戚追上了苏禾的脚步,确保她不离开她的目光。 苏禾倒是没想那么多,她跟着前面的人,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点头: 「这样……这样啊,好的,我马上回去。」 说罢,她转头看向越子戚,道: 「我们走!」 ---- 在赶往大陆中央的路上,苏禾向她解释了一下现在大陆的情况。 四派十六宗一共有二十个护陆大阵的阵法点,现在四个大派的阵法点突然出现松动,一大股魔族直接从阵法点涌了进来,直取各派腹地,因为派里不是闭关的元婴大佬就是练气期和筑基期的弟子,甚至连金丹期的都没几个,魔族从内部入侵,护派大阵也没有反应,是以魔族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 听了这话,越子戚默默地咽下了本来准备说的话。 她不必知道这些事,她只要做她决定的事情就行了。 除了...以身赴死。 ---- 苏禾觉得徒弟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 虽然她早就知道了越子戚对她的情意也乐于回应和接受,但是... 为什么要一直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就像一只哈士奇一样啊? 虽然这样也很可爱让人很想薅啦,但是有点让苏禾受不了。 特别是在苏禾告诉越子戚「没必要」之后她的表情—— 简直就像一只委委屈屈的大狗,被主人训斥了之后手足无措的样子。 第247章 以牙 苏禾安抚性地撸她狗头, 然后道: 「好了好了, 没事就自己去玩吧。」 「可是……」越子戚一副「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的样子,就差没在嘴里咬个手绢了, 「师父答应的,我突破就成亲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苏禾干笑着, 她倒是没想着不兑现诺言,只是没准备这么快就把这种人生大事提上日程, 不由得想搪塞过去,试图以微笑来萌混过关。 「师父是骗子戚的吧?」 越子戚咬着下唇, 面上一副失落的样子,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苏禾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实话说,若是别人对她露出这副娇娇的委屈神态,别说是心疼了,她不转身就走就算她有涵养。 但是谁让她是自己的亲亲徒儿呢,苏禾有点头疼地表示: 那能咋样?凑合着过呗, 还能离咋的。 ... 苏禾对天发誓绝不背叛誓言否则就永世不得飞升,这才哄好了大型奶狗。 她刚想做自己的事呢,就看到越子戚仍然缀在她后面。 苏禾也不管了,就任由她跟着。 哎,儿大不由娘, 徒大不由师啊。 何况这个徒弟的武力也比她高, 真的是学会徒弟, 饿死师父。(沧桑点菸) ----- 越子戚虽然很想一直吊在苏禾的身后, 但是无奈事情太多,加之「哪怕大家都知道她俩的关系但是苏禾不知道大家知道」的诡异关系,她还是得和苏禾偶尔的分开。 每当这时,越子戚都会要求苏禾乖乖的不要乱跑。 苏禾则是一边答应一边拍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怎么感觉自己重回三岁了? 强忍着打爆越子戚狗头的欲望,苏禾只是转身默默地想: 这破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太好,看看,她好好的徒弟说疯就疯…… 苏禾不知道自己口吐芬芳的同时越子戚在做什么,但总归不会危害她就是了。 是以她虽然嘴上喜欢偶尔开开嘲讽,但要说她不喜欢越子戚的关心,那也不是。 其实啊,看多了越子戚在别人面前冷静自持的样子,看着她对着自己又是撒娇又是委屈,苏禾竟然有几丝隐秘的欢喜。 果然,反差萌什么的最可爱了。 ----- 苏禾的位置是离清远派最近,所以她并没有先去驰援本该是上派的太清派,而是本着远近的原则,先去了清远派。 一下子来了两个元婴修士,清远派的压力一下子骤减。 可惜那些脑子比较机灵的魔族早就在烧杀抢掠了一番之后跑了,剩余的脑子不太好或者来的太晚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的魔族就被她们给抓了个正着。 苏禾下令,留下几个看上去挺傻的进行审问,其余的全杀了,以祭太清派修士在天之灵。 一时间太清派上下,血色更深。 苏禾紧紧地抿着嘴,脸色冷如冰霜。 她不知道这些魔族是受人驱使还是主动入侵,但是那有如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也只能以牙还牙了。 苏禾收剑,眸中倒映着眼前的血色,恍然如一尊杀神,让人不敢直视。 ---- 经此一役,四派长老皆震怒,甚至引来了一些长久闭关的元婴老怪。 但是宗门重要的宝贝还是藏在隐蔽的地方,损失的弟子也大多是练气期和筑基期的,最多算得上是后备力量损失过大,宗门的根基倒还是好好的,况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像四派这种有数万年底蕴的门派,倒是并不惧怕因此衰落。
第232页 只是要彻底地恢復元气,还是要过上几百年了。 第248章 会议 「——不要!师父!」 越子戚满脸大汗地从梦中醒来。 意识到这不过只是一个梦, 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翻身下床。 按理说修士是没有入睡的必要的,但是已经很多次了, 她只要一修炼打坐就会开始意识模煳,然后便陷入噩梦,看着苏禾主动献祭自己却无法阻止, 再便是在惊慌中醒来。 再这么下去, 越子戚真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走火入魔。 她将功法运行了一周天, 才彻底将那股荒唐的恍惚感赶走。 「真是...怎么最近老是这样...」 越子戚挠了挠头,眼中浮现了几丝少见的雾气, 似是有些迷茫。 「笃笃」 门被敲响了。 越子戚随手理了理自己的头髮,眼中的雾气退了个一干二净, 她的声线有些冰冷, 就差没明确表明「生人勿近」了。 「请进。」 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抱着剑走了过来, 他语带恭敬地道: 「越长老,苏长老让鄙人告诉您,若是您醒了,就去长老会看一看吧。」 「知道了。」 越子戚理了理衣服, 跟在那人的后面,走了出去。 --- 长老会是每月都要举办的。 这不属于之前那种四派十六宗的长老大会, 只是邀请金丹期和元婴期的修士来进行的例行讨论。 是以越子戚作为里面为数不多的元婴修士,还是说的上的话的。 到了地方, 越子戚掸了掸衣服, 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旁边的金丹后期长老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越长老真是年少有为啊, 这么快便迈入元婴了。」 「梁长老说得是,」越子戚没有自谦也没有自傲,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她的夸奖,道,「在下也这么觉得。」 梁长老好似被咽了一下,苏禾则赶忙以袖掩面,准备把自己的笑憋住。 回过神来,苏禾赶忙解释道: 「梁长老,我这徒儿一向口无遮栏,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小孩子计较。」 梁长老看着旁边一百多岁的「小孩子」,不由得想自戳双目。 越子戚则骄傲地挺了挺胸,当然她这小骄傲只被苏禾看出来了,满脸都写着: 咋了,谁还不是个宝宝来着? 梁长老: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打又打不过,只能像个宽容的前辈一样把她原谅。 于是她摆摆手,道: 「没事没事,现在的后辈,真的是不可小瞧啊。」 ------ 讨论了有关「魔族入侵和东凌大陆的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之后,例会就散了。 经过苏禾的概括,此次会议的中心思想是: 如何在魔族肆虐大陆的时候力挽狂澜? 会议的基调是阳光的和向上的。 会议的方针是:在四派十六宗带领的反魔族党的领导下,形成以四派为中心、十六宗为基石的反魔族团体,各门派修士必须紧紧地团结在反魔族集团的周围,为了东凌大陆的明天而奋斗。 会议的结果是喜人的欢乐的。 最终,各派代表在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本次会议。 ---- 苏禾是真的觉得这种会议没有多大用,又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很大程度上是在浪费时间。 但是,能每月一次地把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士聚集起来,对于宗门的士气来说,还是有必要的。 至少它让那些低阶修士明白,大佬们并不准备抛下他们,大佬和他们是一体的! 苏禾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 可是,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黑雾逐渐侵蚀,不止是四派,十六宗的阵法点也发生了动摇。 第249章 永寂 等苏禾知道十六宗的阵法点也不安全之后, 四派的长老会已经吵过一轮了。 一方的观点是:应该现在就击碎护陆大阵的阵法点, 使得护陆大阵强制运转,将所有胆敢过来的魔族全部击杀。 另一方的观点则截然相反, 他们觉得现在就使出最后一击为时过早,还是先清理残余魔族,再商议为定。 总的来说, 就是「孤注一掷」与「再等等吧」之间的交锋。 苏禾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早就使出最后一招的, 虽然四派十六宗都已经在找寻下一个宗门的驻地了, 但是毕竟宗门的重建不是一件小事。 但是阵法点的松动所预示着的也不是一件可以忽视的小事。 这意味着护陆大阵已经感觉到魔族的势力正在威胁大陆的安全了。 是以大阵现在的松动,是一种示警, 让他们赶紧做决定。 况且若是护陆大阵没有运转只是松动的话,反而会放更多的魔族进来, 更加威胁大陆的安全。 只有将大阵完完全全地开启, 才能将所有魔族一齐剿杀。 而且这并不是瞬时性的绞杀, 而是能护大陆千年乃至万年。 只要大阵开启后的万年之内有魔族来犯,都逃不过陨落的下场。 是以要不要运转护陆大阵,是当务之急。 ---- 眼看着凡俗之中的小国渐渐消失,一些小门派也屡屡不支, 不是被灭门就是举家迁移,依附在四派十六宗六十四门的周围。
第233页 终于, 待到护陆大阵再次出现松动之时,长老会决定, 主动开启护陆大阵。 四派十六宗新的驻地已经开始建立, 一批又一批的低阶修士开始迁移。 苏禾不必负责迁移事宜, 她要留在太虚宗的原驻地,直到阵法开启。 想要强行开启阵法,一个阵法点起码得有五名元婴修士和五名金丹修士,苏禾便理所当然地成了这十人之一。 越子戚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苏禾的想法,只能要求跟在她的身边。 苏禾一想,五个元婴修士,那算上越子戚也不错,是以也没表示反对。 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破阵的日子。 因为时差的缘故,苏禾在太虚宗集合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时偏傍晚,夕阳洒下温柔的余光,把整个天空都铺成了金红色。 苏禾手扶着栏杆,眼中倒映着落日的余晖,把她照耀得仿佛是神仙妃子,飘飘然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越子戚一时之间,竟看得有些呆了。 苏禾笑着看向她,微风撩起了她的髮丝,她道: 「子戚,为师有种预感,关于你的。」 越子戚抱着剑,一袭白衣显得冷冷淡淡,她站在那里,用目光描摹着眼前人的脸庞,道: 「师父尽管说。」 「为师觉得……」苏禾还是咽下了自己那诡异的不详预感,只是道,「你一定能在百年内飞升。」 「若是师父不能飞升,」越子戚摇了摇头,「只我一人,也没什么意思。」 「为甚?」苏禾语带惊讶,她没想到越子戚竟能为她做到如此,「大道无情,天道有情,不是什么都能如你所愿。」 自从两人之间互相解了心意,越子戚就没有说过什么海誓山盟,但是苏禾知道她爱她。 但是纵然如此,苏禾也没有想到,她能因她而放弃大道之途。 越子戚没有继续表白心意,只是道: 「没关系,我一定能得偿所愿,因为我是最强的。」 因为她是最强的,是以哪怕沧海桑田,她也要扭转时空,使一切重来。 因为她是最强的,所以她所愿的,就一定要达成。 哪怕千年修为散尽,哪怕仙界湮灭成尘,她也要使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好,」苏禾失笑,她突然觉得心头的阴郁散了些许,道,「那师父就恭祝你心想事成了。」 --- 五位元婴修士在内,五位金丹修士在外,他们十人一同将灵气汇聚成为一点,直直地朝着百米外的巨大光柱汇去。 时间缓缓流过。 光柱的外围突然一抖,它的影子模煳了些许,终于有了破碎的痕迹。 好! 众人见此,心下一动,便咬紧牙关,加快了灵气输送的速度。 可是不够,众人的灵气还是不够。 哪怕有越子戚这么一个「永动机」在,大阵还是没有破碎的迹象。 终于,外围的五个结丹修士都力竭了,甚至有两人已经喷出一口鲜血,灵气一时不继,阵法差点因此溃于一旦。 幸好苏禾眼疾手快,一下子堵住了这两个缺口。 但也因此,两个金丹修士的压力一下子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不少,弄得越子戚有些焦急。 可是不行,她无法帮助她。 阵法一旦开启,除非灵气已被抽空,不然绝不会停。 而到最后阶段,哪怕灵气已尽,只要人没死,就往死里抽。 越子戚是真的害怕悲剧重演。 她打定了主意,若是下次有金丹修士无法支撑,她一定要先堵上这些漏洞。 不能了,不能再让师父承担了。 果然,下次金丹修士崩溃的时候,越子戚和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各抢了一道。 离那阵法点百米内,剩下的只有他们六人和几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了。 这些修士是负责在阵法破开时扛着他们逃跑的。 阵法一旦运转,方圆千里内都会一寸寸地被侵蚀。 而那时,他们说不定早已力竭,所以需要几个人带着他们逃离这片区域。 那些耗尽灵气的金丹修士已经被扛走了。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金丹大圆满的修士的退出,代表着阵法的光柱终于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见状,另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接手了那金丹修士的灵气汇聚之路。 …… 苏禾感到自己的灵气几乎快要被抽空了。 她有些后悔,或许她不该逞强,接过那两道灵气。 可是当时除了她,只有另一个元婴初期的修士离那两个金丹修士最近,她不可能寄希望于别人,而当时只要稍稍一恍然,阵法就会溃散。 所以她只能接,也必须接。 见阵法终于开始颤抖,苏禾松了一口气。 从这时开始,已经进入了阵法的后半段。 哪怕是灵气被抽干,阵法也不会停止了。 苏禾静下心来,继续输送着灵气。 ---- 苏禾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她丹田里的灵气已经完完全全的干涸了。 现在的灵气都是从她的骨肉肌肤里被挤压出来,朝着那阵法而去。 她感到丹田处冒出了一阵令人噁心的压缩感,几乎令她头晕目眩,快要坚持不住。
第234页 越子戚也发现了,她也是快要到强弩之末了,但还是试图多输送一点灵气,以减轻苏禾的压力。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阵自然也有自己的规则。 阵规便是—— 弱者死,强者生! …… 如果只是在阵法的前半段,那么像苏禾现在的状况,早就被排斥出去,不再吸收了。 可是,现在是阵法的后半段。 当阵法感觉到所有人都开始力竭灵气几乎都要耗干净的时候,会从最弱的修士开始挤压灵气。 而苏禾,便是剩下五个修士中最弱的一个。 本来或许她不是最弱的,可是除开两个元婴中期的修士之外,只有她、越子戚和另外一个人了。 而这三人之中,越子戚天赋卓绝,自然强于她,而另一个人,他的身上只有自己的一道灵气,但是—— 苏禾的身上可是背负了三道灵气! …… 等众人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迟了。 越子戚看着几乎已经没有气息的苏禾,目眦欲裂。 她现在唯一的所念就是让苏禾逃离这阵法。 该死的,什么绞杀魔族,什么拯救大陆,全都去死吧! 可是她不能,她被阵法死死地按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能看着苏禾的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流逝。 …… 苏禾感到身上突然不再痛了,反而出现了几丝暖意,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而是自己大限将至。 她看到自己体内的元婴小人浑身青白,已经闭上了眼睛。 果然啊,不祥的预感,还是成真了。 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睁开眼。 眼前却是模煳的。 但是苏禾能感知到越子戚的目光,她的焦急,她的后悔,她的挣扎…… 苏禾全部都尽收心底。 她感到了无尽的后悔与思念。 她愿为大义而死,但是她不想死在爱人的眼前。 她能猜测到越子戚此刻的心境,她知道自己的死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对不起,对不起…… 苏禾的眼角突然闪过一丝晶莹。 还有……那从未说出口的…… 我爱你…… --- 她的世界,陷入永寂。 第250章 换 阵法彻底破开, 耀眼的白光闪过, 所到之处一切尽消。 几位金丹期的修士想要赶紧带着剩下的几人走,可是越子戚却挣脱了束缚, 一下子扑到了苏禾的身旁。 苏禾的胸膛,已经没有起伏了。 越子戚满脸是泪,她听不到周围人的话, 满心满眼只有苏禾已经渐渐僵硬变得青白的脸。 她流着泪, 轻轻地吻上苏禾的嘴唇。 但是那人已经不会再回应她了。 她的微笑, 她的哭泣,她的嗔怒, 都已经被埋葬了。 她看到有人试图靠近她,她只能再一次地拔出剑。 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道: 「滚。」 其他人看着那白光渐渐地逼近, 都选择了撤退。 越子戚抱着苏禾渐渐冰凉的身体, 心存死志。 但是若是死了, 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若是死了,除了典籍里的寥寥数笔,师父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 最终,越子戚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远去了。 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不然有谁会怀念师父呢? 大不了,就是再修三千年又如何? 反正她会记得她。 反正她会爱着她。 …… 她不断地将所剩不多的灵气往苏禾的身体里输送, 以维持她身体的温度。 她一遍遍地亲吻她的额头,想要让她感受到温暖。 她向着一个方向直奔而去, 她要找一个人—— 梁怀琰。 或许, 她能救师父。 ---- 几十年前。 梁怀琰把炼成的圣品法宝交给她的时候, 突然沙哑地开口: 「你知道,我的家族擅长卜算吧。」 越子戚没有开口。 「上辈子,我好像欠你师父一条命,若你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 那时她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上辈子…… 上辈子…… 梁怀琰的确欠师父一条命。 ---- 「她没死。」 梁怀琰的话令越子戚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但是也活不了了。」 然而下一句就是泼冷水。 越子戚没空跟她玩这个文字游戏,她几乎是压抑着自己全身的力量才没让自己失控: 「要怎么做?」 「换。」 「换元婴。」 「换元婴?」越子戚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的可以吗?」 「可以,而且也只能是你的。」 原来这换元婴之术只能靠自愿,而这天下间,除了越子戚,又有哪个修士愿意把元婴换给苏禾呢? 「现在就开始吧。」 「但是换完之后,你会……」 「没事,」越子戚一摆手,满脸都是洒脱,「不过一死而已,我不怕。」 以她的死来换苏禾的活,她甘之如饴。 但是她还是太自私了,她只愿师父若是能活下去,请一定不要忘了她。
第235页 梁怀琰深深地看了一眼越子戚,没有说话。 ----- 苏禾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奇怪啊,她不是死了吗? 难道这么快,就轮到她投胎了吗? 苏禾感觉自己的身体中不断地被注入暖流,她甚至能看到自己体内灵气的走向。 她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很小。 她费劲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周是一片虚无。 苏禾感到有些茫然,但是这暖暖的灵气十分熨帖,像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 安静的山林里,风云摇曳着变换。 越子戚将自己的元婴逼出,然后又以自己的灵气将苏禾死掉的元婴引出。 她看到自己的元婴白白胖胖,蹒跚地向着苏禾的方向而去。 而苏禾的元婴却紧紧地闭着双眼,浑身青紫,仿佛已经死去很久。 那白白胖胖的元婴突然一下子摔倒了,她哇的大哭起来,仿佛不愿意离开越子戚。 但是越子戚的心却没有丝毫波动,她几乎称得上是残忍地逼着那小东西站起来,驱使着她去拥抱苏禾的元婴。 最终,那小傢伙还是一步一拖地走了,她轻轻地抱住那长得和苏禾一模一样却毫无气息的小傢伙,与她交融在一起。 越子戚紧紧地盯着她,生怕有任何的闪失。 她看到自己的元婴和师父的渐渐糅合在一起,她们水/□□融,却是一个向生,一个奔死。 越子戚仔细地看着苏禾的脸庞,似是想把她的眉目记在心底。 终于,两个元婴分开了。 越子戚看到自己的元婴朝着苏禾的丹田而去,她每走一步,面貌和神态就变化一分,直到最后变成苏禾,完完全全地…… 变成了苏禾的相貌。 而那颗已经毫无生命气息的元婴,似乎微微睁开了眼,她不再需要别人的驱使,而是一点一点地,向着越子戚的方向而来。 越子戚的心里忽然涌上希望。 或许,她也不必死。 是啊,能和所爱之人长伴,谁又愿意去死? 第251章 结局 苏禾醒了。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一下子被拉回现实。 她感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紧紧地拥抱着她。 而身体最炙热的地方, 就是她的唇畔。 她感觉到有细细密密的吻不断地落下, 她感到十分熟悉,甚至能叫出面前人的名字。 「子戚……」 她终于开口了。 --- 越子戚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渐渐地变得温暖, 她忍着心底的不适,紧紧地抱着她。 一旁的梁怀琰看着这一幕,动了动嘴唇, 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是最终, 她还是闭嘴了。 越子戚感到苏禾的身体渐渐变暖,甚至逐渐连心跳和唿吸都一一出现。 她几乎热泪盈眶。 …… 可是, 她们头顶渐渐积聚起了浓重的云。 越子戚沉静于失而復得的喜悦之中,并没有注意, 而旁边的梁怀琰却表情一变, 她压着嗓子, 似乎不忍告诉越子戚这个消息: 「你师父,她要渡劫了。」 而你,你的元婴已损,终其一生, 也无法飞升。 …… 苏禾和越子戚的天赋是不能比的。 是以哪怕同样是元婴初期,越子戚的灵气要比苏禾得磅薄得多。 是以两人一换元婴, 苏禾的修为一下子就升到了可以飞升的境地。 ... 苏禾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梁怀琰说的「她要渡劫了」。 莫名的, 她知道, 那人说的是她。 瞬时, 她感觉自己唇上的温度更热了些许,那人几乎想将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去。 苏禾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大概明白髮生了什么。 但是她没有问,她只是开始找寻着越子戚的目光,让她不要逃避。 她抹掉面前人眼角的潮湿,道: 「我等你。」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等不到了啊…… 已经,等不到了。 梁怀琰轻嘆一声,走了。 ---- 这次的天雷,落下的非常地温柔缓慢。 乌云遮盖了天空,暴雨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越子戚几乎吻遍了苏禾的每一寸肌肤,她的心里,逐渐地涌上了一种疯狂的想法。 反正再也见不到了,那这一次之后,便是永别了吧。 苏禾配合着打开自己的身体,她紧紧地皱着眉,一丝轻吟从她的唇齿间溢出。 越子戚一边流泪一边吻着她,她的目光发红,眼底却藏着极致的柔软。 苏禾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她一遍遍地告诉她: 「我会等你。」 ... 身下人的皮肤被情慾染成粉色,柔软娇嫩得似乎一碰就破。 越子戚却失了怜惜,她几乎可以说是粗暴地爱抚着身下的人。 苏禾有些疼,但是她没有说,她尽力地配合着越子戚的动作,随着她的吻在慾海中起起伏伏。 这旷野之中,这暴雨之下。 这……绝望到极致的爱。 …… 云收雨歇,第一道天雷终于落了下来。 越子戚根本就没有放开苏禾的意思,但是她也没有做别的,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第236页 两人一起接了这道天雷。 一道、两道、三道…… 到第八道噼下的时候,暴雨渐渐地停了下来。 苏禾想笑,又有点想哭。 她的天雷,居然才只有八道。 罢了罢了,本来天赋就不高,飞升也是靠着取巧。 她也只配最低级的天雷。 …… 越子戚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渐渐地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牵起苏禾的手,在她的手掌中,落下轻轻的一吻。 苏禾握紧了手,努力地向她微笑。 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我爱你……」 「所以,我一定会等着你。」 ---- 越子戚看着重归于平静的天空,仿佛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刚刚的那一场翻云覆雨,也只是她的幻想。 她抿着嘴走出去,去找梁怀琰。 …… 「她走了?」 「嗯。」 「那你这么办?」 「我?」 「大道漫漫,一个人太寂寞了,我自然要努力修炼,然后——」 「去找她,去找到她。」 第252章 飞升日常(一) 苏禾飞升了。 哦, 或许说得完整一点, 是踏碎虚空,破空而去。 本来, 飞升应该是东凌大陆人人称羡的喜事,可惜苏禾一点也不高兴。 一是因为她的小徒弟没有跟她一起飞升。 二是因为仙界实在太寂寞了。 为什么这么说? 苏禾只想吐槽,这仙界啊, 就是面积太大了, 是以别说炒房了, 这里都是随便划个空地,你建建房子, 这里就归你了。 太随意了,简直不利于仙界gdp的发展。 苏禾日常杞人忧天。 …… 苏禾睁眼。 啊, 又是无聊的一天。 她实在没事, 只能熘达去管着三千小世界的小仙那里去玩。 可惜小仙表情冷淡, 并不打算给苏禾介绍。 苏禾只能自己看。 不过这里颇为简陋,科技发展水平甚至不如修真界,记录什么的别说龟甲兽骨了,苏禾上次居然看到有人在结草绳计数。 太难了, 太难了。 苏禾左看看右看看,就差没上手摸一把了。 这块地方摆着数万面镜子, 每一面镜子便代表着一个小世界。 苏禾就是从第一千八百三十六世界来的。 不过,这些镜子只能看到世界大致上是情况, 看不到具体的人。 苏禾看到自己来的那个世界上的黑色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想必是魔族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苏禾放下了心。 …… 两百年的时光真的是太漫长了。 特别是在仙界这种无聊透顶的地方。 苏禾的日常已经变成守在第一千八百三十六号飞升口这里, 也正因为她此番举动,仙界便理所当然地让她管了几个飞升口的引导员。 行吧,反正有小钱钱拿,苏禾也乐得接下这份工作。 但是不论是一千八百三十五号飞升口还是一千八百三十七号飞升口,每隔个五六年总有人飞升上来,就是这该死的一千八百三十六号,都快长青苔了,连个鬼影都不见。 苏禾捂了捂嘴,打了哈欠,准备回去睡觉。 每次一守就是一个月,哪怕是仙人也会累得好不? 苏禾在打道回府和去参加那劳什子的十年一度的喝酒节之间游移。 算了算了,还是直接回去睡觉吧。 什么喝酒节,这鬼名字,一听就没啥文化。 正当她转身的那一瞬间,飞升口那边有了动静。 一股耀眼的光芒在笼罩了整个飞升口,这动静比苏禾飞升的时候大多了。 一看就是什么大人物。 苏禾没注意是第几号飞升口的动静,况且这装逼的光芒太刺眼她也看不清。 正当心下吐槽是哪个傢伙如此日天日地的时候,她听到飞升口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得仿佛在她心里过了千万遍的声音: 「……师父?」 苏禾愣了。 第253章 飞升日常(二) 要是说苏禾在飞升后最想的是什么, 那就是等待戈多了。 不对, 是等待越子戚了。 不过等待越子戚的难度和等待戈多也差不了多少了。 特别是刚刚开始的那几年,苏禾甚至都觉得自己相思成疾了。 而且她一飞升, 脑子就多了段记忆—— 是她们的前世,或者也不叫前世, 只是本来会发生但却被扭转的事。 里面的越子戚简直就是苦情剧女主。 苏禾看了都忍不住哀嘆: 生活不易,子戚落泪。 前面的发展是跟这一世差不多的, 也是她看到小说吐槽后穿越,打定主意要收越子戚为徒, 再经过一番这样那样之后,她死了。 不过那次死的有点惨,是浑身爆开成为了血雾, 是以越子戚根本就没有办法救她。 但是不知怎么的, 本来她应该是原地爆炸魂飞魄散的,可是她的一块灵魂却非常坚强地附在了越子戚的本命法宝上。 然后她便知道了一切。 她看到了越子戚杀人如麻。 她看到了越子戚渡劫飞升。 她看到了越子戚掌握仙界。
第237页 她看到了越子戚散尽修为。 在意识彻底消弭的前一刻,苏禾心里的想法居然是: 太不和谐了,本来说好要把女主改造成为小天使的。 现在居然更变态了…… 真不利于和谐社会的建立。 …… 然后她的记忆便消失了,停留在了她看小说吐槽的那一瞬间。 ----- 知道了这么一回事之后, 苏禾对于越子戚更是想念。 但是在想念的同时, 她还加紧了修炼。 她不知道若是越子戚无法飞升的话, 她能不能像越子戚一样扭转时空重来一世。 但是为了那个人,总是要试试的吧。 哪怕下辈子越子戚知道了骂她变态也没关系! 谁叫她喜欢她呢? ----- 是以, 想念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苏禾一时呆了。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她竟然差点以为这不过只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啊,下一秒,那人就出现在她的身旁,她的面貌,仍然如数百年前那样清丽。 苏禾听到她的声音带着失而復得的喜悦: 「师父,找到你了。」 第254章 飞升日常(三) 越子戚最近很苦恼。 上次师父在看到隔壁的仙人从莲池里抱了一个孩子回来之后就十分眼热。 每天在她跟前说什么「小小真可爱啊」之类的话。 哼, 再可爱也不会有她可爱! 但是这大白天的, 师父不在家带着睡懒觉, 居然又跑去看那个还没有她手臂长的小孩子。 实在是太让她嫉妒了! 越子戚觉得自己独一无二小可爱的地位要被取代了。 越子戚抱着脸, 在房子的顶柱上甘当望妻石。 要不……她们也去莲池那里养个孩子? ---- 夜间。 越子戚一边用牙齿轻轻研磨着苏禾的耳垂,一边在她耳侧道: 「师父很喜欢小孩子?」 「嗯?」苏禾迷迷煳煳的, 脑袋也不甚清明,反应了一会儿才道,「是啊,小孩子软软香香的,谁不喜欢?」 「那师父, 咱们也去莲池那里领一个孩子吧。」 「领孩子?」苏禾熏红的脸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不是师父想要孩子吗?」 「我才不想要呢,」苏禾翻身, 坐到了越子戚的腰上, 道, 「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当然觉得可爱啦,但是要我养孩子的话, 还是算了吧。」 她还只是一个几百岁的宝宝, 不敢承担一个孩子的生命。 况且, 她觉得她和越子戚可能做不到身为母亲要做的事。 那还是不养好了。 「那师父还总是跑去看小小,我都要吃醋啦!」 越子戚似真似假地抱怨道。 「哟,」苏禾抬手, 挑起她的下巴, 轻浮道, 「子戚吃醋啦?来,师父现在就好好看看你。」 「是吗?」越子戚反手从苏禾的腰间直往而上,揪住了苏禾的领子,想把她拽下来。 苏禾自是不愿。 ...... 一番真.打架后,「轰隆」一声,床塌了。 越子戚:目瞪狗呆.jpg 苏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55章 飞升日常(四) 苏禾最近也很苦恼。 她觉得自己和越子戚的生活太平淡了, 一点都没有自己以前所猜想的波澜起伏。 要搞事, 一定要搞事! 身为一位仙人, 好吃懒做怎么行?疏于修炼怎么行?生活平淡如水怎么行? 苏禾激动地搓手手, 准备拉着越子戚干一票大的。 她今天的目标是:联繫左邻右舍,举办一场仙界联谊会。 可是因为仙界房地产开发极其不完善的原因, 无论是左邻还是右舍,都离她们好远。 越子戚那个傢伙居然还说她是想太多,别人根本不会接受她的邀请。 哼哼! 苏禾才不信。 越子戚自己的人缘不好,就这般污衊她,她苏禾在自个儿的朋友圈里, 哪个见了不是夸? 于是她敲响了周围邻居的门…… 于是她被拒绝了。 听着耳边的「算了吧,我可懒得去」的话,苏禾望天嘆道: 啊, 果然仙界是全员懒癌。 …… 苏禾受到了拒绝, 她有点郁闷。 越子戚却在一旁煽风点火, 说都是那些人有眼不识泰山,配不上师父的邀请。 被吹了两句彩虹屁, 苏禾可耻地高兴了。 于是为了奖励越子戚的甜嘴, 又为了提高生活的情调, 苏禾布置了一顿烛光晚餐。 …… 在幽幽的烛光下吃着饭,苏禾突然开口: 「子戚啊,为师觉得这样的光映着你的脸, 真的好像鬼哦。」 越子戚:???师父你能不能不要毁气氛? 越子戚怒了, 她一把挥开摇曳的烛火, 抱起在那里笑个不听的苏禾,一下子把她扔到床上。 「你干嘛?」 「既然师父说仙界的人都太懒了,徒儿自是要表现给师父看。」 越子戚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衣服上的襟扣,一边道: 「毕竟师父也说了,生命在于运动嘛。」 第256章 飞升日常(五)论坛体 【卑微师父, 在线求解。最近我的徒弟变了, 她以前很黏我的, 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不理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哪位仙友能解答一下?】
第238页 1l:【我, 仙人,打钱!】 是你的徒儿到叛逆期了吧,不用管她,她自己一会儿就好了。 2l:【剑修——除魔卫道一百元起】 不是,楼上怎么这么肯定是徒弟出了问题, 说不定是楼主以前仗着徒弟黏自己所以压榨徒弟,;徒弟以前被当牛做马,现在终于醒悟了。 3l:【玉女门大师姐——在线招亲】 哼哼, 徒弟不乖, 打一顿就好了嘛! 4l:【符修——今天也要努力画符】 嗯, 徒弟不听话了?那来买我的符吧,高阶通灵符, 只要998, 998, 让你徒弟立马听话! 5l:【灵涯门小师妹】 3l师姐美,师姐说的对! 6l:【鬼修——吃了你哦】 3l康康我,我既能养家餬口又能貌美如花, 招亲选我我超萌! 7l:【仙界的骄傲】 楼上歪楼的拖出去! 8l:【魔修少女的烦恼】 楼主呢?被徒弟给打死了? ……… 18l:【徒儿不乖怎么破】 楼主回来了, 我问过我徒弟了, 她说我最近忽视她她不高兴了,可是我没有啊,我哪里忽视她了嘛? 19l:【楼主是沙币】 看我名字,无情的大人哦~ 20l:【大道无情我有情】 楼主别理那个楼主有罪论的疯子,依我看,大概是你的徒弟最近长大了,心里有些变化了,对了,楼主的徒弟多大了? 21l:【徒儿不乖怎么破】 大概快五百岁了,怎么了? 22l:【你是gg还是mm】 五百岁………emmmmm听楼主的描述,你徒弟像是五岁。 23l:【仙界第一心理学家】 告辞,解决不了大龄儿童的心理问题。 …… 58l:【徒儿不乖怎么破】 我徒弟更生气了,还问我是不是在论坛上发帖了,嘤嘤嘤,我该怎么办? 59l:【哈哈哈哈哈哈】 没救了,告辞,等着一桩弒师惨案的发生。 60l:【合欢宗——求双修有缘人】 向你徒弟承认错误吧,做个敢作敢当的人。 61l:【生活不易,仙人嘆气】 听楼主的描述,我觉得你徒弟喜欢你。 62l:【小可爱今天吃屎了吗】 楼上真是想多了哈哈哈哈哈哈,楼主徒弟要是喜欢楼主我小可爱今天倒立撒尿。 63l:【恶魔妈妈买面膜恶魔妹妹卖面膜】 +1,楼主徒弟喜欢楼主的话我直播吃钢筋。 64l:【凭什么看不起妖修!】 楼上两个傢伙真狠啊。 …… 90l:【徒儿不乖怎么破】 我徒弟本来就喜欢我啊,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啊。 91l:【人生若只如初贱】 牛逼啊楼主,@62l@63l,明人不说暗话,我要看。 92l:【猝不及防】 楼主居然把狗骗进来鲨,告辞了。 93l:【全员男修】 秀恩爱的都得死! 94l:【呵呵】 看到最后才发现楼主的意图,我酸了。 ……… 苏禾挠头,她哪里秀恩爱了嘛。 一转头,她就看到越子戚咬牙切齿的脸。 「我、我就想问问嘛。」 苏禾低头认错。 「师父可知错了?」 「知错了。」 「那师父说说看,自己错在哪里?」 「欸?」 看着苏禾懵懂的脸,越子戚就忍不住心中的邪火。 这傢伙,一天到晚不自知地招蜂引蝶,她知不知道自己是成了亲的人! 苏禾犹豫了一下,轻轻吻上她的唇角,她道: 「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嘛。」 越子戚堵上她的嘴,不说话了。 好吧,看在师父这么可爱的份上,自己就原谅她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