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边角落》 第一章 韩晓磊是一个头皮屑多到从小到大所有人都管他叫西门吹雪的小青年。 从小他就因为这个缺陷饱受同学们的歧视，以至于得不到祖国幼儿班园丁的足够呵护以及同班小女生的足够重视，似乎在这个特殊原因构成的特殊环境里，造就了韩晓磊不一般的性格。 幼儿园大班的课间时间都比较长，第二节下课，韩晓磊又开始欺负女同学，一个一个的揪辫子，最后，女同学们都跑进了女厕所，他下意识的止步了，受教条主义的影响，韩晓磊暂时还不能冲破这种传统观念，以至于冲进女厕。在他暂时的头脑里，这种行为还是不道德的，但是，年少无知的懵懂和好奇也催使韩晓磊对那个地方充满了探索欲，只是至今尚未行动，但是韩晓磊的这种独特的精神是绝对不允许他就此止步的，在无数次的思想矛盾猛烈撞击后，他决定当天放学后拉拢一个同班女生和他一起夜闯女厕，。 这个女生叫小丹，梳着两个麻花辫子，大大的眼睛。正因为这个麻花辫子，所以成为韩晓磊课间的重点打击对象，她之所以肯和韩晓磊一起夜闯女厕所，是因为韩晓磊答应她以后都不再揪她的辫子了，而且会一直保护她。韩晓磊之所以需要一个女生是因为在被别人发现的时候可以谎称陪这个女生上厕所，所以在这种相互利益驱使的最初级阶段情况下，他们走到了一起。 结果难免让韩晓磊大失所望，因为不仅没有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反而比男厕所少了小便用的尿池，悻悻之余便告诉小丹各自回家吧，他们便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开始发现彼此走的是同方向，以为顺路，便聊了起来。 “小丹，你说现在人们还是有很强的重男轻女观念么？” “嗯，我觉得是的，因为我奶奶就对我哥可好了，对我一点都不好” “喔，原来如此，怪不得大人们给男厕修小便池而不给女厕修呢” “什么”小丹对小便池这个概念还很陌生，毕竟年纪还小，而且还是个懂事听话的一个女孩子，思想想复杂也复杂不起来。 “哦，没什么”韩晓磊怕给小丹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及自卑心理，止住了谈话，默默的为自己能做为一名男生而感到幸运，接着便暗爽起来。 一路上韩晓磊发现小丹一直和她走在一起，走到最后发现小丹竟然是他的邻居。小巷里一排平房，小丹就住在自己家隔壁。 即使小丹家比孙晓龙家离韩晓磊家更近些，但每天上下学和韩晓磊走在一起的还是孙晓龙，男女有别这个观念也许是生来就有的，或者在年少时也许是同性相吸，异性相斥。 孙晓龙家住在这个小巷的稍里些，与韩晓磊家隔了三户人家,他们出生后会走路不久就在这个小巷子里相遇，完成了人生里的第一次邂逅，从这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当然我的意思是成了最好的哥们。 这天，韩晓磊和孙晓龙一起到游乐场，他们每人花了5元钱走进了气球海洋，即一个大池子，里面放满了气球，然后跳进去在里面挣扎，也许大人们会想不明白这种游戏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但是韩晓磊和孙晓龙还是被这种游戏所深深吸引，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最后跳到了大池子里。 由于设施还是比较简陋，卫生条件还是比较差的，不一会身上就都脏了，两人也玩累了，韩晓磊索性就躺在了池底，小学生本来就不高，他这一躺，就被气球所完全覆盖。晓龙一转眼发现晓磊不见了，便有些着急了，边喊着韩晓磊的名字边在池子里来回的找。 韩晓磊刚想回答，发现一团黑东西猛的戳进了他的嘴里，嘴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酸臭的感觉，令人至恶至呕，韩晓磊胡乱的站了起来。 “什么东西啊！”韩晓磊迷惑不解。 “你原来在这，我一直找你呢”孙晓龙如释重负。 “刚才什么东西戳我嘴里了。”他低头一看，发现是晓龙黑乎乎的袜子。 “你袜子戳我嘴里了，你怎么那么恶心呢，还穿黑袜子。” “我穿的是白袜子呀，可能在池子里给弄黑了。” 没等晓龙说完韩晓磊就跑墙角恶心去了。 他俩去游乐场的时候骑一个自行车，一人骑一段路程，累了就换。回来的时候晓龙觉得特内疚，为了赔罪就成一直他骑了，韩晓磊念在嘴里还留有残余滋味就也没谦让，哪知韩晓磊坐在自行车后面突然闻到一阵很浓的臭味，迎面扑来，沁人心脾，躲都躲不开，接着晓龙从前面传来一句：“不好意思，哥们，放个屁，实在没忍住，没影响到你吧？” 从游乐场回家后，韩晓磊早早就昏昏睡去了。 那个时候的天空总是湛蓝湛蓝的，云朵飘过总是显得特别明显，如果你拿电线杆之类的东西做参照物，你会发现这云飘过的速度相当惊人，眨眼的功夫就换了下一组云了。这是韩晓磊在院子里拉屎的时候认真观察到的。 并不是韩晓磊不讲卫生，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公厕，只是里面环境条件实在太恶劣，有时候大人们还人满为患，再加上小巷里的其他小朋友也都不去，所以，韩晓磊便心安理得的在院子里解决一切问题了。 小巷尽头是一个下坡，坡下是一条小河，那是这条巷里小朋友们的乐园，夏天就来河里捉蝌蚪和小鱼，冬天就来河上滑冰车。无论冬夏，只要玩累了，不管沿着小河走了多远，只要他们向坡上一瞅，还能看见公厕，就能找到家。 当然来公厕的大人们在方便完后有时候也会向坡下瞅瞅，看看他们的孩子在不在。 小丹的老家是山东的，家总是搬来搬去，她常说总有一天她还是会搬走的，也许是出于这种原因，有空便邀请晓磊和晓龙来她家吃面，那是一种宽条的手擀面，先用清水简单的过熟之后再用油和调料煮，不等盛到碗里香味就会飘来，这种香味是晓磊和晓龙口水最好的催化剂，虽然嘴里还说着：“真不好意思,总来你家吃面。”但是等到吃的时候他俩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山东人的面条真是特别的好吃，这是韩晓磊第一次去小丹家吃面留下的最深记忆。 在学校的生活有时候是相当惨烈的，特别是对于那些还不太能自立的小学生，入秋时候的天气，总是早晨和晚上特别的冷，然后等中午太阳出来的时候，天气就又热的够呛，家人总是怕韩晓磊着凉，所以总是在他早晨上学的时候给他穿好多衣服，又不让韩晓磊在中午的时候脱下来，说是热了出汗着凉就会感冒，所以韩晓磊在那段时间总是特别的煎熬。 但是秋天也有让韩晓磊高兴的，他喜欢看路边树木的枝干，，还有依稀从树干上落下来的树叶，堆叠在路边，树叶飘落从来都悄无声息，不被人们发现，然后一直安详的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路边的人来人往。 秋是安静的，韩晓磊喜欢安静。 小丹又恰恰喜欢欣赏安静。 这天和往常一样，韩晓磊走进教室，刚到教室前正中间讲台位置的时候，后面的一位大块头同学把韩晓磊的裤子扯了下来，韩晓磊穿的是运动裤，很轻松的一扯到底，全部曝光。 韩晓磊边迅速提上裤子边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块头，他似乎也只敢以这种方式反击。接着跑到座位上哭去了。 “别哭了，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小丹过来贴心的安慰韩晓磊。 韩晓磊又啜泣了好几声才腾出嘴巴可怜的说：“真的么……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么？”韩晓磊有些半信半疑。 “嗯，真的，我不骗你，除了像个橡皮的东西之外我们都什么都没看到。” 韩晓磊哭的更伤心了。 这个大块头是班级里的小霸王，名字叫张方，在这所小学里他是最高的，也是最胖的，同学们都怀疑他留了好多年级，有的甚至还询问是不是自己没来这所学校之前张方就已经在这呆很多年了。 总之大家都不信他是同龄人。 此时刚把韩晓磊的裤子扯下来的张方竟然还在那得意的笑，小丹劝韩晓磊不成又看见张方这样，就用比韩晓磊更狠的眼光向张方瞪去。 不管上课下课，整整瞪了张方一天。 放学的时候小丹陪在韩晓磊身边一起回家，她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就默默的不出声，快进小巷的时候小丹想让韩晓磊陪她到小河边草地上呆会，韩晓磊正好也不想沮丧着脸回家，便同意了。 此时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山坡上，温馨而惬意，晒了一天的草地现在暖暖的，小河载满童真的记忆轻轻的流淌，阳光反射在水面上显得五彩斑斓，韩晓磊和小丹就坐在草地上面，特别的舒服。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长大？”小丹轻轻的问。 “不知道。”韩晓磊还是有些消沉。 “听说长大就不用写作业了。” “可是那不就得工作了么，更累，还不如现在写作业呢” 韩晓磊好像知道工作是什么样子。 小丹点点头。 “哦，你说的对，你长大了要做什么？” “你是说长远目标还是近期目标？” “那就先说近期的吧。” “近期就是我想快点长的比张方更高更大”韩晓磊还是没忘白天的事。 小丹知道韩晓磊想那样的意思，不禁的笑了。 “那长远目标呢”小丹接着问。 “长远哦，长远目标就是讨个老婆过日子呗，大人不都是这样么？” 小丹脸上泛起一阵红，有些不好意思，韩晓磊随手拾起一块身边的石头，横着扔向水里，打出好几个水漂，漂亮极了，水面荡起的涟漪散的好远好远。 “明天去我家吃面吧，奶奶让我叫上你。” “好呀，明天肯定去，我都好几天没吃面了” 晚风徐来，吹起了两个人的头发，小草也跟着摆动。 这是韩晓磊第一次和小丹单独两人来到河边草地上。 第二章 孙晓龙和韩晓磊这两天在闹别扭。 因为韩晓磊去孙晓龙家玩黄卡游戏机对打的时候，韩晓磊并没有让着他，而是用尽各种招数把孙晓龙打的落花流水，孙晓龙觉得认为你来我家就得让着我，或者至少让我赢几次，这是根源，并在接下来的配合游戏中将此矛盾扩展变大，以至于后来产生争执，韩晓磊愤然离开。 孙晓龙便在家门口贴上“韩晓磊与狗不得入内” 韩晓磊也不甘示弱，在家门口贴上“孙晓龙与日本人不得入内” 由此看来，在那年代的孩子们眼中，日本人和狗这两个概念还是比较相近的，也许日本人的印象早就深入人心，估计几代中国人都改不过来的。 以前韩晓磊总是去孙晓龙家玩，因为孙晓龙家养鸽子，有狗，最重要的是还有黄卡游戏机，这一阵子不能去孙晓龙家玩，就显得特别的无聊。 韩晓磊所住的镇叫德怀镇，名义上是一个小城镇，但实际上该镇的城市化水平甚至赶不上发达地区的农村，德怀镇上大部分的居民住在镇周边的平房区，只有少部分已经在小康定义范畴内的居民住在镇政府附近的楼房里，90年代初一般城镇的生活条件大都是这个形势，改革开发起始阶段对致富的疗效还不是很明显。孙宝财便是住在镇政府附近楼房里其中一户人家的长孙。 孙宝财和孙晓龙、小丹一样，是韩晓磊的同班同学。爷爷奶奶家和自己家都住在镇政府附近的楼房里，父母都是高级工程师，常年在外地工作，孙宝财便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自家的高档装修楼房也就空了出来，只是偶尔带同学去玩，孙宝财在爷爷奶奶宠爱有加的精心关怀下，常年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仗着父母寄来的高额零用钱挥霍无度，常常成为小伙伴们倾慕的对象，但是倾慕的也仅仅局限与他的这种生活，除此之外，估计其他人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孙宝财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名利，虽然年级尚小，但是对于金钱的追求已经炉火纯情，这些品质在去年给韩晓磊的贺卡中已经显露无疑，简简单单八个字“早日发财，早生贵子”，当时韩晓磊收到这封贺卡的时候曾坚定的认为这是给某个新郎官的，是因为孙宝财拿错了才交到自己手里，但是在仔细的检查了这个信封3遍没发现一分彩礼钱后，这个想法又动摇了，找孙宝财当面确认后才相信这是给自己的贺卡，从那时起，韩晓磊就又确信了一件事，就是孙宝财这名战士的想法不一般。 其实确实不一般，只不过是长相，宝财兄的头长的像个金元宝，而且又患有严重的少白头，再加上发丝从小就很硬，远看就像一个金元宝在闪闪发光，视觉效果非常震撼，宝财兄这人有个坏习惯，就是不讲卫生，传言他出生至今没有实践过牙刷的使用方法，这是从他牙上的黄色胶质物上得出的结论，据说该种物质与手工客上常用的一种固体粘贴工具有惊人的相似功能。 孙宝财个子一般，但是体重却不一般，是个标准的小胖子，如果说男人偏胖给人一种富态福气的感觉，那么孙宝财给人的感觉应该可以称得上珠光宝气了。 90年代初的周末里小学生还比较空闲，假期补课班还没泛滥成灾。 韩晓磊此时正在街上闲逛，无聊之极，习惯性的想起孙晓龙，大牛市又想到前几天与他闹别扭，又不好意思主动出击，便打消了找孙晓龙的念头。走着走着，抬头看见一个冷饮摊，便准备花5角钱买个雪糕，雪糕是韩晓磊这辈子最爱吃的东西，摊主老板从韩晓磊闪烁的目光里看出了他对雪糕的渴望，又想到已经时至深秋，冷饮生意不好做，便问他一元三个买不买，令老板没想到的是，韩晓磊花两元钱买了六个。 韩晓磊边在街上晃边吃雪糕，雪糕边被韩晓磊融化边在他肚子里产生化学反应，等到这六个雪糕活生生的都被韩晓磊吞进肚子里的时候，韩晓磊体内人类最原始的冲动终于被触及，他此时急需一个空间来安放他体内即将奔涌而出的半固体排泄物，一时间空气就凝结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韩晓磊的头上往下滴，腹部内开始翻江倒海，臀部肌肉已经开始处于紧缩状态，情况十万火急，发泄刻不容缓。 韩晓磊举目四望，眼观八方，瞬间得出结论，距离此地最近的是孙宝财的奶奶家，而此时此刻，宝财一定会在那里，借找宝财玩的接口去那里方便，虽然憋的已经目光呆滞，但眼睛没眨却也计上心来，这是妙计产生的极端情况。 几个箭步，便来到宝财奶奶家的楼下，这是个稍旧一点的楼，整个楼体呈灰色，一共只有4层，而孙宝财奶奶家就住在一楼，这对此时寸步寸金的韩晓磊来说真是莫大的幸运。 几下短暂却铿锵有力的敲门声后，有人过来开门了。 “呦，是晓磊来啦，找大宝玩吧，快进来吧。”宝财的奶奶还是那么慈祥，带着老花镜，由于吸烟的缘故声音略显粗，但这丝毫没有损坏宝财奶奶在晓磊心中的美好形象。 韩晓磊不仅进来了，而且依靠着他此时的敏锐的嗅觉直接进到了厕所，宝财奶奶在把防盗门关上后回头发现韩晓磊已经不见了，在确认了自己刚才是戴着老花镜看见韩晓磊进来后，才走到屋里去找韩晓磊，而此时，韩晓磊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人类史上的瞬间减重。 关于孙宝财的称呼，孙宝财的家人都习惯地叫他大宝，既有名中的单字，又有对子女感情成分的寄托，很是贴切，至于对宝财亲密的同学来说，就只取最后一个单字了，“大财”，这名字相对与“大宝”来说可谓庸俗至极。仔细品味孙宝财这名字，姓氏普通，叫其单名则一俗一雅，很值得让人深思，更让人值得深思的是组合起来后还是那么俗，这就好比数学里的正负还得负。 韩晓磊进屋后，发现孙宝财正在给鱼缸换水，此时正端起一个脸盆往里倒呢，宝财身体本来就有些发福，这么一折腾就开始呼呼的直喘了。 宝财看见韩晓磊进来了，便放下脸盆。 “来啦，晓磊，我正给鱼换水呢！”孙宝财累的呼呼的说，对于孙宝财来说，伺候两条鱼真不容易，这鱼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呀，说不定是前世做鱼饵被鱼吃，今世做鱼被宝财养。 韩晓磊对着鱼缸琢磨半天，从小时候记事吃的鱼，到长大到河里捉的鱼，发现从来没见过这个品种，便不由自主的问。 “大财，你这是什么鱼呀，白乎乎的，还有点长，是没长大的带鱼么？” “这叫银龙，80一条买的，鱼店老板见我喜欢，150就卖了我两条。” 韩晓磊突然发现卖鱼和卖雪糕是一个营销策略。 “哦，这也太贵了，买他有什么用呀”韩晓磊不解的问。 “升值呗，等他们下子了，养大，我再卖出去，这不成倍的赚钱呀。”宝财无时无刻都保持着对金钱的狂热追求。 韩晓磊想到名字，又接着问。 “既然这个叫银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叫金龙的鱼？” “这个嘛……” 孙宝财顿时困惑，擦干有些湿的手准备去翻书，孙宝财家关于鱼的书不计其数，只是他一直都专攻银龙了，还真没想到有没有叫金龙的鱼。 这是孙奶奶端着水果已经来到房间里了，边招呼他俩吃边拿出椅子让韩晓磊坐，不经意间孙奶奶也听见了韩晓磊关于是否有叫金龙的鱼的疑问，看着宝贝孙子匆匆翻书困惑的样子，自己也感到着急，但是忽然间就插了一句。 “咋没有呢，有叫金龙的鱼，咱家那油就是拿这个鱼命名的，就叫金龙鱼。” 韩晓磊刚拿起的苹果差点没掉地上，孙宝财也笑出了声，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此事不了了之， 成为韩晓磊声明中又一未解之谜。 两人闹了一会就出门了，准备去宝财自己家看影碟。 vcd绝对是那个时代的宠儿，就连镇上最顶级的技术人员也被其独特的构造技术原理所深深吸引，但也只是在商场里爱不释手，镇上能够把此物拿回家的人绝对还是少数，宝财的父母不但在这少数其中，而且是少数中的少数，还拥有全套的音响供放设备。 韩晓磊和宝财交情不错，所以宝财就常常带韩晓磊去他家看影碟，去路上去影碟房出租几张影碟，到家看完一起换回来，这是流程。 影碟房在那时绝对可以算是镇上的新兴产业，留下10押金，每张碟一元钱的出租费，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挑选自己喜欢的影片，然后在家舒舒服服的看大片，只是那时镇上的vcd普及率还不及镇上的人口出生率，所以，在镇上常出入影碟房绝对可以被视为身份地位财富的象征。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章 孙宝财家对于韩晓磊来说可以称得上奢华。一尘不染的地板，舒适柔软的皮沙发，富丽堂皇的家具，就连墙上挂的裸体女油画看起来都比韩晓磊家穿泳装的挂历高贵典雅。 最让韩晓磊吃惊的就是厕所里的马桶，刚才在宝财奶家上厕所那里还是楼房里的蹲着的，这里就一下子升级到坐着的马桶了，这不禁让我们有所感慨，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奋斗史先是屈辱的蹲着，然后坐起来，最后样首挺胸勇敢的站起来，而人类科技的文明史却恰好相反，从上厕所的站着，然后蹲着，现在竟然到坐着。 宝财家的供放音响比韩晓磊家的电视还大，放音效果比镇上的喇叭还震撼，韩晓磊这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宝财总问他镇上都说什么了呢，原来都是这音响的缘故，其实也不能怪宝财，韩晓磊家如果有这音响估计他连地震都听不到。 他俩先听歌，放的是宝财家买的群星大荟萃，这种音乐mtv很流行，宝财调音响效果，当男的唱时就把音调调尖，当女的唱时就把音调调粗，他俩就咯咯的笑，然后看到电视里有亲嘴的镜头就一起脸红说要上厕所。 租的影碟叫做《僵尸叔叔》，刚开始很有意思，小哥俩笑的呵呵的，后来就步入恐怖的正题了，俩人都有点抖，宝财家特大，这时突然显得空荡荡的，恰巧外面又起了雨，气温骤然下降，俩人蜷缩在地板上开始颤抖。 不知道俩人眼睛偷着闭了多久影片才结束，宝财说要去奶奶家，韩晓磊执意让宝财送自己回家，说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礼节，其实是他害怕。宝财执意要去奶奶家，说有要紧事要做，其实是他比韩晓磊更害怕。 最后韩晓磊连宝财递他的雨伞都没拿便向家冲去，雨落在他身上渗透到他心里令他发誓今后在也不看恐怖片了，天空又在此时打起了闪电，虽然傍晚天还未黑但也是令韩晓磊提了速。 冲到家里时顾不上换衣裤韩晓磊便钻进被窝里，隔了好久才冒出个头，四周看，爸爸妈妈肯定又打麻将去了，家里没有人，墙壁上泳装挂历里的美女在看着他，韩晓磊想到高贵典雅的裸体女油画，挂历上告诉韩晓磊的日期是1996年，裸体女油画可没有这个功能，韩晓磊又骄傲的笑了，又打了一个寒战，钻进了被窝里。 1996年秋天的雨真吓人，一场秋雨一场寒，韩晓磊在想，这句话是不是就是只要秋天下一场雨就会让人打很多寒战的意思，韩晓磊很确信这里的“场”是一个数量虚词。 这一年韩晓磊和他的这帮伙伴小学2年级。 二年级其实对帅这个概念还不是很透彻的理解，但是他们会不自觉的朝着这个方向靠拢，当时大街小巷放的都是张宇的《月亮惹的祸》，大街是指镇上的街道旁音像店用音箱放的，小巷是指韩晓磊家这一趟平房前的小道上韩晓磊用随身听放的，这里的帅，指的是随身听。 其实是孙晓龙先买的，这说明跟风这个现象是先天而来后天成型的，而不是******跟风苏联开始，孙晓龙的随身听花了106元，韩晓磊的随身听花了60元，自然韩晓磊的随身听要比孙晓龙的大很多，这符合高科技产品体积与价钱成反比的自然规律，但是气质就好比家里的泳装挂历和裸体女油画了，根本没法比。 韩晓磊买的虽说叫做随身听，其实根本不能随身，只有在大的衣服兜里才能放下，通常情况下都是拿在手里，但是他是放磁带的，这点在当时就已经足够帅。 当时班里站在时代浪尖上的同学都有随身听，耳朵里塞着耳机似乎也从那时起成了潮流的代言人。 但是还是有些投机取巧分子把这一为人们熟知的常识加以利用，从而伪装和掩饰自己，张方便是其中之一。 这天下课，潮流的同学们都在摆弄自己的随身听，课间也是交换磁带的时间，因为在当时磁带还是比较贵的，总是买来还是承受不起的，所以交换着看是最好的方式，孙宝财的磁带最多，也是换磁带频率最大的，这是他来到张方身旁。 “张方，我们换下磁带听吧”孙宝财之所以找张方，因为张方虽然霸道点，但是还是很仗义的，这种交换磁带的事情，以张方的性格，是最容易做的，不像有的小女生，怕别人弄坏了自己的磁带，宁肯自己不听别人的，也不让别人碰自己的磁带。 “不，不了，我不想换。”张方的回答让宝财诧异。 “为什么呀，换吧，我用两个换你一个”孙宝财继续恳求。 “我说不了，我要上厕所去了”张方的脸有点红，说着把随身听放进书桌，走出教室。 孙宝财不罢休，张方越不换，他越想知道张方听的是什么，等张方走远，他把张方的随身听拿出来，想看看听的到底是什么磁带。 这一拿可不要紧，孙宝财竟然没发现磁带，也就是说，张方听的是收音机！ 孙宝财不禁说了出来，这时全班同学都向这边投来了惊奇的目光，宝财边拿着张方的随身听边说。 “真的，真的，你们看。”宝财边说边举起张方的随身听。 “让张方知道你就死定了。”这时底下有一名同学小声说。 孙宝财突然晃过神，赶紧把随身听放回原来的地方，回到自己座位。 等张方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全班的同学都在看着他，张方意识到自己的随身收音机被动了，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 趴在书桌上哭了。 全班同学又一次齐刷刷的看着张方，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张方哭。 随身听风波就算这么过去了，日子又回到了平静，这几天天气很不好，快防寒假了，老天好像不让同学们顺利的享受假期似的，由于不是下秋雨就是刮秋风 ，路很不好走，所以韩晓磊中午只能在学校吃了。 这几天中午在学校吃的不止韩晓磊，孙晓龙和孙宝财都一样，学校附近的餐饮少的可怜，校门口左面有卖盒饭的，不远处还有一家抻面馆，右面是一家小卖店，韩晓磊就读的是镇第三小学，幸好离第一小学较近，如果想换换口味还可以到第一小学附近的餐饮圈去。 韩晓磊的午饭通常是四元钱，是这样分配的：两元钱买盒饭或抻面，一元钱买串，一元钱买贴纸。 盒饭是一盒饭一盒菜的那种，按照1996年的物价来说还是比较划算的，串是在校门口右面的小卖店里买的豆制品串还有肉串，豆制品的串一角钱两个，肉串两角钱一个，通常韩晓磊都是买豆制品的串。贴纸是美少女战士和灌篮高手，买完后把整张的剪成小张，通常是在学校剪灌篮高手，还拿给同学们看，把美少女战士藏起来回家偷着剪，因为觉得不好意思。 孙晓龙的午饭通常也是四元钱，是这样分配的：两元钱买盒饭或抻面，剩下的两元钱攒着，这就是为什么孙晓龙更早的买到了四驱车的原因。 孙宝财的午饭一直都是7元钱，是这样分配的：花5元钱买25个肉串，如果没吃饱再用剩下的两元钱买十个肉串，如果吃饱了，不知道干什么，还是用剩下的两元钱买十个肉串，就是这么简单。 这天三个弟兄约好了中午的时候去附近的第一小学尝尝鲜，放学时顺着人流往第一小学走，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 怪不得来第一小学吃饭的人这么多，原来这里的餐饮样式非常齐全，什么饺子馆，包子铺，烧卖店啦之类的，应有尽有，在一翻思考之后，三人走进了一家包子铺。 包子的价格是一元钱三个，韭菜鸡蛋三鲜陷的大包子，非常诱人，加上韩晓磊有些饿了，一口气吃了9个，肚子撑得老高，孙晓龙和孙宝财各吃了6个，因为宝财吃的很爽，加上又不贵，还是正好七元钱，所以宝财便提出他请客了，当宝财把七元钱交给老板的时候，老板热情的把13元钱塞到宝财手里说：“小朋友，把钱收好，再来哦。” 这一幕把他三都惊呆了，韩晓磊想，这才是来第一小学吃饭的人特别多的真正原因吧，孙宝财拿过钱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韩晓磊和孙晓龙走的去的时候腿也是软的，他们生怕老板发现钱找错了，然后追出来，发现是他们，然后把他们拖回包子铺里毒打一顿，或者直接把他们坐掉剁碎包成包子，这种顾虑一直到他们安全的走进第三小学才结束，他们突然感到母校是那么的可爱，是那么的安全，是那么的伟大。 其实包子铺老板把钱找给他们就忙别的去了，哪有空发现找错钱了，再说，即使发现了，那13块钱不过是皮毛罢了，但是对于韩晓磊孙晓龙和孙宝财来说，那13元钱却是一堆的肉串，一沓的贴纸。 后来，孙宝财问到韩晓磊说：“为什么你那天那么能吃？”韩晓磊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因为你们倆已经吃了4元钱的包子了，而我再吃3元钱的，就正好7元钱，也就是你的午饭钱，以你的性格，不会不请客的。”当然，韩晓磊还是遭到了孙宝财的追打。 后来的后来，这13元钱变成了一堆肉串，分别进到了韩晓磊孙宝财和孙晓龙的肚子里。 第四章 对韩晓磊最好的人是韩晓磊的奶奶。 韩晓磊刚出生不久，父母由于工作忙的缘故就把韩晓磊寄托在奶奶家，老话说的好，孩子是谁带大的和谁亲，这句是一点都没错，韩晓磊跟奶奶那叫一个亲，奶奶更是把韩晓磊当块宝，韩晓磊又是家里唯一的孙子，奶奶真是恨不得把韩晓磊放在掌心上养着。 韩晓磊奶奶家住在一个叫三家子的地方，韩晓磊也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直到上小学才和父母搬到德怀镇的，所以确切的说韩晓磊最初的童年的记忆应该在这里。 三家子这个地方在90年代应该算较发达的地区，在中国大部分地区还是平房遍地的时候，这里已经盖起楼房，三家子地区最大的七二四工厂是军工企业，专门做军品，国共战争后期以及抗美援朝时期曾发挥过巨大作用，这里的老百姓也为此很骄傲和自豪。 在韩晓磊的概念里家庭是少不了爷爷奶奶的，因为三家子地区的每家每户几乎都有老人，每个孩子都是在老人的精心照顾下长大，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三家子地区的老龄化有多严重，严重到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一个世界最大的敬老院。 既然童年在这里，那当然少不了玩伴，他们都是韩晓磊奶奶家同楼或者前后楼的小朋友，因为这些楼的颜色都很白，而附近其他的楼呈红色或者旧的褪色，所以称这里的楼为白楼，称其他的楼为红楼，还有以其他原因命名的青年楼和独楼等，白楼的小朋友也都是韩晓磊生命里最初的伙伴，接下来他们即将粉墨登场。 于晓宇，韩晓磊第一次和于晓宇相遇是在楼前的小道上，韩晓磊当时骑着在那个年代孩童圈里最流行的大型玩具，铁制三轮车，虽然韩晓磊那时也就只有5岁左右吧，但是骑在三轮车上面是霸气十足，羡煞十里以内同龄圈的，韩晓磊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在于晓宇身上，是因为他骑着差不多同样一款的三轮车，他们目光交接的刹那杀气十足，两个男人生命在那一刻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郑大围，其实郑大围并不大，在同龄的孩子里身材算娇小的，大的只是他右边脸上的一块原型黑记，同志们也都亲切的称他为大记，韩晓磊爱钻牛角尖，认为有记的就是大记，看不见记的就不是大记，所有每当韩晓磊在大记左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总是认不出大记，而从右边老远就会亲切的喊大记然后是深深的拥抱。 钱小胖，性格开朗的阳光男孩，总是那么爱笑，而且特别有礼貌，这里的每个老人都喜欢他，因为他见到每位老人都热情的打招呼，王奶奶，李奶奶，一时突然忘记的就叫老奶奶，反正老人听到孩子们称呼就会高兴的，其实很多老人耳背也听不清钱小胖具体叫的是什么，很多都是看嘴形的。 老佛爷，具体姓名不详，据说和郑大围有亲戚关系，是这白楼小朋友中体积以及占地面积最大的，称谓的由来似乎是因为他长的很慈祥，非常神似宫中最面善的那位，所以大家称他老佛爷，以至于忘记了他的本名。 郭宏，这位地包天的仁兄，在那项著名的把花生米扔向天空然后用嘴吃掉的游戏中总是获胜，刚开始的阶段，小朋友们很是羡慕他，觉得命运很不公平，为什么老天偏偏把他生的对这项游戏这么有利，后来小朋友们发现，郭宏吃任何东西都这么吃，都很费劲，就觉得命运是那么的公平了。 除了这些玩伴，还有一些阿猫阿狗，路人甲乙之类的玩伴，只不过韩晓磊的印象不是那么深刻罢了，或者因为后来叛变到青年楼红楼，和那里的小朋友玩去了，因此被白楼除名，不准再提起。 韩晓磊在上小学前一直住在三家子，上小学后才随父母搬到德怀镇，但周末一定会随爷爷回来，爷爷退休后在德怀镇一工厂看门，每个周末回家，韩晓磊就正好随爷爷回来，所以说，韩晓磊对这里的记忆从来没有断过。 奶奶家楼前依稀有几棵树，后面是围成方形的灌木丛，里面是这些小朋友的乐园，因为那里螳螂蜻蜓之类的漫天满地，每当小朋友们进入里面逮昆虫时，这里就变成邻居们的地狱，因为他们在这些灌木丛里种植的一些蔬菜或者花卉就会被小朋友踩的残破不堪。 那几棵树前面是人为搭的几根铁柱，之间栓上绳子，就成了晾衣服的公共用具，据说这里发生过几次离奇丢衣服事件，丢失衣物都诸如张大爷穿身多年已由紫色褪色成绿色的内裤，或者就是张大妈家为弘扬雷锋精神在解放前就一直在用在改革开放还一直在用的被单，介于此，公安机关并没有立案侦查。 既然是老龄化很恐怖的地区，那娱乐项目也会随之很恐怖，三家子地区方圆十里之内遍布数以百计的老年活动中心以及遍地随处可见的不计其数的麻将摊和扑克摊，场面十分壮观，里韩晓磊奶奶家不远的花园里，扑克麻将真是大显神通，放眼望去，各种角落各种扎堆，各种人群各种玩法，各种娱乐各种休闲，各种假牙各种假发。 花园中心是一个人造的山坡，上面种上草坪以及一些矮树丛，这里的螳螂和蜻蜓不亚于白楼前的灌木丛，花园的一旁是一所幼儿园，教育对于三家子来说是个大问题，也许由于老龄化的缘故，政府的钱可能就都用在敬老院和医院上了，对于学校的建设及投资是少之又少，照此发展，也许多年后，这所幼儿园就会成了三家子的最高等学府了。 即便如此，这所幼儿园里最吸引人的还是后面的空地，白楼小朋友足球的天堂，大家一有空就会来到这里踢球，然后到楼头的小卖店里买一瓶三角钱的汽水，那真是最爽的事情了。 这天，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足球赛过后，大家围坐在楼头的小卖店周围，夏末的阳光正午依然很毒，空气显得有些闷，小朋友们刚踢完球都汗流浃背的，手里的冰镇汽水仿佛也马山就会蒸发掉。 郭宏突然提议：“咱们洗澡去吧？怎么样？”大家都一惊，因为由于年纪太小的缘故，大家都还处在在家里让家人给洗的阶段，毕竟现在才七八岁，哪个家长能放心孩子出去呢。 “你的意思是去洗澡堂？”韩晓磊战战兢兢的问。 “恩，没错，这天太热了，在那里洗澡冲凉才爽呢，去不？” “这个，呃。”韩晓磊有点犹豫，“大家都什么意思？” 钱小胖说：“我妈不能让我出去，再说有也有点害怕，洗澡堂可能有坏人。” 大家陷入一阵沉默。 郭宏咕嘟咕嘟的喝着汽水，提议受到冷落难免有些低落，他之所以敢提是因为他比其他小朋友都大一岁，有时候真的就是也许就大那么一点，就会有不同的想法与超乎寻常的胆量。 郑大围打破沉默：“我常听大人们说游泳挺好玩的，在水里有浮力，感觉特别好玩，郭宏，澡堂里也有水池吧，咱们在那里能游泳么？” 郭宏一下子来了劲头：“能啊，当然能，那里的水池和游泳池里的一样呢，我其实就是想去游泳呢。”反正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去干什么，估计也就顺势瞎说。 一提到游泳大家都来了兴头，开始有了突破束缚枷锁的苗头。 “我听大人说完早就想去了，这次我去。”郑大围首先表态。 “那我也去吧，和你们一起去。”韩晓磊也怕落单。 然后一哄而至，大家都决定去澡堂洗澡兼游泳了，第一个原因是大家都觉得两元的澡堂票既能洗澡又能游泳很值得，第二个原因把主题意义升华了，大家都一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白楼人民的团结。 在这个坐在地上的谈会上，大家达成了一项重要的共识，最后由提议者郭宏举起三角钱的汽水，大家相互碰瓶，一饮而尽，会场气氛相当热烈。 由于是第一次去澡堂洗澡，大家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即使以前和家人去过的，也都是家人负责所有事情，这次全要靠自己啦，大家一副任重道远的表情。 最后，大家拿着地摊卖的玩具潜望镜，水下呼吸的吸管等等所谓的游泳及潜泳地摊玩具，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就奔向洗澡堂了，洗澡该用的东西倒是一样没拿。> 第五章 90年代的澡堂的名字风靡大街小巷，是彻头彻尾的大众场所，是工薪阶层可以畅所欲言而不必担心以时间计费的地点，因为他们可以买一张票从早晨泡到晚上，泡到海哭了石烂了也没人管，工薪阶层们来澡堂的目的也五花八门，有来洗澡的，有来聊天的，甚至还有卖不起游泳的门票专门来澡堂的池子里学游泳的。澡堂的票价是3元，如果一一次性购买那么花25元就可以买到10张票，也许这就是团购的由来。 澡堂的构造很简单朴实，进大门后是一个厅，厅中央是卖票的，同时也卖一些洗澡用品，交完钱后会得到一双拖鞋，以及一把锁和钥匙，同时需交出自己的鞋给老板保管，接下来拿着自己的物品和钥匙及锁右拐直走，因为左侧是女澡堂。 进入这个门之后澡堂的结构大概基本就明了了，各种装衣服的柜子，规格都是一样的，两张长凳，供人们换衣服的时候坐着用，墙上贴着各种服务项目的价格表，如搓澡、修脚之类，这个过渡的屋子几乎每个澡堂都有，由此，在学过简单算术的韩晓磊的脑海里得出的结论是，开一个澡堂子至少要有三个房间才行，一个大厅，一个过渡的屋子，一个带池子洗澡的房间，韩晓磊也将这个结论告诉了身边的所有小伙伴，当时大家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多年后韩晓磊才发现，他少算了一个女澡堂，正确的结论是4个屋子才对。 从过渡的屋子继续往里走便是澡堂的主功能区，洗澡间，过渡屋子与洗澡间用一个日式的玻璃门隔开，当时这中玻璃门流行于各种澡堂子，其实只是给一块玻璃加一个框子放在门的位置，洗澡的屋子不小，里面雾气也很大，中央有三个相连的池子，两小一大，人们三三两两的泡在里面，白天这里是韩晓磊的禁区，因为水温太高，高温的水烫在身上的感觉很惨烈，即使看到那些泡在池子里皮肤被烫的发红的大人们一眼，韩晓磊也会觉得心痛。 洗澡间里靠左面的墙上一排是淋浴区，每隔一米墙上就会有一个莲蓬头，莲蓬头下面设置一个板供人们放置洗漱用品，一些爱干净的人们来到澡堂就只来这里冲洗而不去池子里面泡着，所以这片淋浴区在人多的时候还是显得比较热闹的。 洗澡间的中间又一个沙发床，供花钱搓澡的人们躺在上面，然后搓澡的师傅便像热水退猪毛一样大张旗鼓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洗澡间的一个角落里大约有个6平方米左右的蒸气房，大概是从日韩等引进的理念，但其实里面就只有加热的管子和管子上卧槽里水，这便产生了蒸气，蒸气房里面的温度很高，韩晓磊和他的伙伴们偶尔会进来，但每次由于太热而受不了第一个出去的总是韩晓磊。 洗澡间角落里的另一个房间是厕所，厕所的功能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只要是人类就对厕所再熟悉不过了，但是洗澡堂的厕所和外面普通的厕所有一个很明显的不同，那就是来澡堂里上厕所的人们不用脱裤子，因为他们洗澡根本就不用穿裤子，大家是不是觉得很方便简洁，觉得在澡堂子里上厕所太舒服省事了呢？谁这么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在澡堂子的厕所里时常都会传出这样撕心裂肺的喊声：“老板！厕所里的手纸又被蒸气打湿了！我刚才用的时候……！” 澡堂的构造基本就介绍到这，因为正规的澡堂全国大致也都这样，至于不正规的澡堂，我想，无非也就是多几个房间。 当韩晓磊和他的伙伴在过渡屋子里脱衣服的时候，他们发现即使他们把所有的衣服放到一个柜子里也放不满，不是柜子太大，而是孩子们衣服的面料太少，脚上穿的是老板拿的拖鞋，在大厅换上的时候还有点湿，袜子都有点湿透了，他们猜到这双拖鞋肯定是别人刚洗完用过的，于是他们尽量不去往那个人有脚气、鸡眼这方面想，鞋子很奇怪，左右脚是一样的，这样丢了哪一只就很好搭配，于是他们就尽量往这一只拖鞋也许是哪个美女穿过的这一方面想。 郭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到了洗澡间，此时传出了他兴奋的声音：“大家快来啊！今天池子里的水一点也不热，很适合游泳！” 当郭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澡堂一下子肃静了下来，所有的人们都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大厅里的老板如果听到估计也会震惊，但大家发现声音的传出者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一切又都恢复的正常。 但是郑大围却不再正常，当他听到郭宏的声音后马上就冲了进去，一头扎进池子里，池子里的水并不深，但是由于郑大围跳水动作完成的非常到位，所以郑大围完全的消失在了水中，几秒钟后，很戏剧化的情景出现了——他的拖鞋浮了上来，原来由于他太兴奋入水忘记了脱下拖鞋，大家都开心的笑了。 笑声是那么的天真，笑声是那么的无邪，笑声响彻了澡堂子的云霄。 当政大围游泳完上来的时候，大家发现了他的头发上多了几颗黑灰色的米粒，所有人都疑惑了起来，这洗澡的池子里怎么会有米粒呢？ 于小宇是小伙伴里面最喜欢创新搞怪的，当他看见郑大围头上的米粒，毫不犹豫的采摘了一粒下来，放在手中仔细观察，神情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黑灰的米粒比正常吃的大米要软很多，于小宇放在手里一捏，像泥巴一样柔软，营养价值应该很丰富，于小宇不禁落泪感叹道：“难道这就是命么？让我不废吹灰之力就超越了袁隆平的成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就发现了水稻新品种。” 在于小宇的世界里，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 这时候正在搓澡的师傅不禁喊了一声：“您身上可真脏啊！”语气惊叹程度丝毫不逊于韩剧里的各路抒情男女。 于小宇顺势把目光投过去，躺在沙发床上正享受搓澡的那位师傅身上正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垢污，于小宇仔细看那垢污，在看一眼手中被捏扁的黑灰米粒，不禁胃里一阵反呕。 第六章 韩晓磊喜欢静静的看着天空，有时候是坐在爸爸的自行车上放学回家的路上，有时候是在幼儿园后院踢完足球气喘吁吁，当然也有在院子里拉屎的时候。 云彩浮动拼成的各种图形总会激发韩晓磊的联想，一个路边正卖的冰激凌，幼儿园旁的矮树，或者是屁股下面新鲜出炉的一坨屎。 德怀镇与三家子构成了韩晓磊全部的世界，周五的晚上跟随爷爷来到三家子然后在周日的下午返回德怀镇形成了韩晓磊有规律简单明了清晰的生活，德怀镇的孙晓龙、孙宝财以及三家子的郑大围、于晓宇等构成了韩晓磊的两个交友圈子，童年的生活如此的简单，童年的生活如此的烂漫。 有很多时候韩晓磊会想象如果孙晓龙、孙宝财和郑大围、于晓宇他们如果能玩到一起该有多好，大家会多么的热闹，但很多时候事实便是这样，即使一纸之隔，一生都难以捅破，何况几十里地相隔的陌生朋友，相识会是多么的难，这也可以证明，两个人的相识在诺大的世界里，是多么应该值得珍惜。 文章介绍到这里，有些读者也许会感觉到有些混乱，故事不停的在德怀镇与三家子之间穿插变换，人物也由三家子一群朋友转换到孙晓龙、孙宝财以及同学等等，我想说的是，这是真正的生活，韩晓磊不完全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他来自于我们中的每一个人，仔细想想，我们中的每一个人正是生活在两个甚至几个不同的圈子中，所以，我们是真实的，韩晓磊是符合真实中的这一面的。 最边角落在继续，三家子的人们在继续，德怀镇的人们在继续，韩晓磊的生活也在继续。 每个人的一生当中，幸福的时刻总有几个，韩晓磊在这个年纪里，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等着天上掉雪糕。 事情是这样的，韩晓磊最喜欢吃的食物是雪糕和饼干，而当酒足饭饱之后，饼干是难以下咽的，所以雪糕便成了韩晓磊最得意的消遣食物，在90年代，雪糕可以算上是不大不小的奢侈品。 韩晓磊的奶奶家住在二楼，对于楼房来说，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高度，既可以避免一楼下水管道堵塞的问题，也避开了住顶楼爬楼梯的劳累，二楼是最好的眺望高度，二楼是最优的通风高度，对于韩晓磊的童年，从二楼可以抛出最美妙最幸福的抛物线。 对韩晓磊最好的奶奶，就是从二楼的窗户把雪糕扔给韩晓磊的，有时候也会用绳子系着一个小筐，装着雪糕沿窗户慢慢递下，总之，每当韩晓磊踢足球玩累了或者嘴馋了，便跑到窗下，喊着奶奶，雪糕便会从天而降。 这种感觉是不言而喻的，韩晓磊说不出，只知道这让他在小伙伴中显得骄傲，是的，韩晓磊是值得骄傲的，因为他有雪糕，因为他有一个这样爱他的奶奶。 那时的夏天知了叫的特别的响，韩晓磊牵着奶奶的手到附近的市场是周末里最惬意的事情，在这次小购物中，韩晓磊可以从奶奶那撒娇得到想吃的饼干、爱吃的雪糕，甚至是买东西找回来的零花钱，少至几角，多至一元，在那个年代，一元钱够韩晓磊挥霍好几个周末的。 饼干在当时是按斤卖的，有2元一斤的，有3元一斤的，但是奶奶给韩晓磊买的几乎都是4元一斤的高级饼干，韩晓磊爱吃饼干，奶奶是知道的，当然奶奶也要买2元一斤的饼干，那是给爷爷放在牛奶里吃的。 雪糕是批发的，最少要买10个才算作批发，当然价格也要便宜一点，雪糕的购买在韩晓磊与奶奶的市场小行程中是最后一项，因为总不能买完拿着雪糕逛市场等着雪糕融化掉。每当到雪糕的购买时，韩晓磊总是很兴奋，冰的、奶的、五彩的，各式各样的雪糕任韩晓磊挑选，买完之后拿着一大兜雪糕走在路上总是显得特别显眼，而且遇到街坊邻居或者小伙伴难免要分一杯羹，雪糕又很容易就融化掉，于是每次买完雪糕之后，奶奶由于自己的脚步比较慢，就会让韩晓磊拿着雪糕先回家，韩晓磊也是拿着一大兜心爱的雪糕，满脸的欢喜，一路蹦蹦跳跳的回家，每个周末，三家子市场的小路上，总会有个小男孩满载着幸福回家，这是奶奶给的幸福。 那个时候的夏天，知了叫的特别响，有很多绿色填满生活的每个角落，楼房的前面被一圈的灌木丛包围，偶尔的几棵树木点缀了这如画的景色，阳光会很耀眼，你知道言语难以是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你的生命里，某一瞬间那种舒服的感觉，只可以自己体会得到。 韩晓磊奶奶家的面积是50平方米，盖成于1984年，韩晓磊的爷爷奶奶于同年搬了进来，在当时如果可以住上楼房算是不错的条件了，两室的格局，没有厅，一进门就面临着要进到哪个屋的选择，好像很纠结，进门的右侧便是厕所，厕所门的面积要比厕所的面积还大，这是正常的格局设计，因为整个房子才50平方米，有时候蹲在厕所里上大号，如果起来的迅猛些就会撞到脸，当然韩晓磊不会，因为他还小。 进门后前方的左手边是大屋，右面是小屋，再往右便是厨房，继续往里是阳台。 如果对于大人来说，这样的面积可能会有些小，但是对于韩晓磊来说，这便是天堂，在韩晓磊刚出生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大屋，叔叔住在小屋，后来叔叔结婚了，为了让自己的老儿子住的舒服些，韩晓磊的奶奶选择了自己住小屋，把大屋让给自己的老儿子，这是绝大多数妈妈的选择。 小屋虽小，这里却是韩晓磊的乐园，韩晓磊时常躺在床上对着屋顶涂抹不均匀的大白浮想联翩，把他们想象成各种坏人或者变形金刚，自己手里握着最厉害的武器，然后在那比比划划的激战，或者冬天蜷缩在被窝里看这电视里的动画片圣斗士星矢，或者夏天躺在床上边吃着雪糕边看着灌篮高手，这都是韩晓磊最幸福的时光，陪伴韩晓磊一起度过的，还有在那个夏天里，小屋子纱窗上的几只螳螂或蜻蜓。 小屋里的这张床，其实并不能算上是双人床，只是比单人床宽了那么一丁点，夏天韩晓磊与爷爷奶奶挤在这张床上，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挤，但是爷爷奶奶为了让韩晓磊睡的舒服，都向着两边靠，中间给韩晓磊留出很大的空间，夏天有蚊子，奶奶就用枕巾来回的呼扇，防止不让蚊子靠近韩晓磊，枕巾呼扇带来的风特别凉快，韩晓磊就在这微微的凉风中幸福的睡着。 这一章节写了这么多，写下的多半其实是幸福的感觉，韩晓磊越来越大，那些童年中幸福的感觉有时候会变得越来越淡，但有些事情闭上眼仿佛发生在昨天，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与越来越多的事情而更迭翻新，简单点说，韩晓磊怕忘记了这一切，影像记录下的是片面的，照片带给我们的只是视觉上的回忆，而文字，触及的，却是一个人的心灵，在此刻，就让这些文字轻轻抚慰每一个正在阅读这些文字的人们的童年，以及在童年里，那些纯真简单的幸福。 第七章 1997年发生了几件让韩晓磊记忆犹新的事情。 奶奶家的电视是红色19寸的小黑白电视，在买来的时候应该算是大件了，要知道当时家里有电视的还不算多数，平时奶奶忙于家务洗洗涮涮也很少看电视，空闲下来的时候就谁看什么节目就跟着看。 那天大约是2月20号，韩晓磊正好放寒假在奶奶家，当早晨打开电视机的时候，电视里的所有电视台播放的都是同一个画面，要知道这种情况只有在每晚的新闻联播时间才会出现，可是现在大白天的怎么会这样呢？韩晓磊定睛一看，电视里主持人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宣读着某个人的生平，原来是某个人去世了，韩晓磊当时便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很大的官，不然怎么全国的电视都会播他。 韩晓磊的奶奶哭了，不停的用手去擦拭流下来的眼泪，这使韩晓磊震惊，因为韩晓磊从来没有看见过奶奶流泪，奶奶一直是一个很爱笑的人，笑声很特别，奶奶一笑韩晓磊也会跟着笑，可是奶奶今天竟然哭了，这使韩晓磊震惊。 爷爷奶奶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能与这个在全国播出的大官有什么关系呢？韩晓磊不解。 奶奶说：“如果没有这个人，就没有今天的好日子，就没有今天的吃喝。” 奶奶没有什么文化，没念过什么书，只会写几个数字和自己的名字，但是韩晓磊明白了奶奶的意思，奶奶是崇敬这个人的，这个人的去世，会令奶奶难过，会令中国人难过。 这位去世的伟人名字叫做邓老。 其实韩晓磊在1997年的2月才小学三年级而已，只是一个享受快乐假期的小孩子，但是这些不寻常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并深深地记录在脑海。 还有一件事情发生在1997年临近暑假，时间在6月30日，同样和电视有关，对于那时候的中国来说是一个历史时刻，那便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始对香港特别行政区开始行使主权，这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特别是对于经历过抗日战争的韩晓磊的爷爷和奶奶来说，那一刻更是历史性时刻。 升起与交接仪式定在7月1日零点，也就是半夜，韩晓磊的爷爷和奶奶通常很早都会睡觉的，可是在那一天，他们从头看到了尾，反倒是韩晓磊在临近半夜12点的时候不争气的睡着了，到并不是不争气，恐怕只是由于太小，不知道其中的意义罢了。 这两件事情都和电视有关，都和不怎么爱看电视的奶奶有关，而这两件事情却又都使不怎么爱看电视的奶奶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电视，也许这便是使韩晓磊记忆犹新的原因。 韩晓磊的奶奶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几个，是典型的旧社会封建制度的产物，但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勤劳，任劳任怨，值得学习的地方有很多，给韩晓磊印象最深的是奶奶那特别的笑声，这笑声，足以证明奶奶是一个积极开朗的人，这是最令人敬佩的地方。 在回到这两件也许在外人来看是不起眼的小事，奶奶没有文化，却为中国的伟人逝世流下了真挚的眼泪，奶奶没有文化，却对着平时不怎么看的电视机彻夜未眠，奶奶没有文化，却做到了一个文化人也许都做不到的事情。 也许这两件事情在韩晓磊当时看来只是两件不太寻常的事情，但是随着时间得推移，随着韩晓磊阅历的丰富，随着世间百态丑像的频出，韩晓磊开始认真思考这两件事情，韩晓磊开始琢磨一个人的品质，韩晓磊开始敬佩奶奶。 这些都是1997年发生的事情，这一年或许发生了好多事情，很多画面随着柳絮在风中飘散，很多片段却融合触动在心中沉淀。 1997年的韩晓磊小学三年级，每次期末考试都是双百分，然后拿着两张卷纸高高兴兴地来到奶奶家过寒暑假，然后在假期结束的最后两三天回到家里补赶作业，这是每个童年的孩子都会重复的生活，在德怀镇与三家子之间穿梭，寒暑假在奶奶家的假期，周末随爷爷乘公交车来奶奶家的小假期，这些同样发生在1997年的事情里，不断重复着幸福。 暑假结束，韩晓磊回到学校，新学期开学第一件事情恐怕也是最令同学们头痛的事情了，那就是交作业，三年级孩子的思绪已经开始有一点结构和意识了，所以老师在这次暑假作业布置的作文论题是《我做过的最荒唐的一件事》，作文题目自拟。 “晓磊，你写的什么作文？”孙晓龙从后面扑了上来，今天刚刚是返校的日子。 “还不知道呢，明天才交作文，我还没写呢，你写的什么呢？”韩晓磊反问到。 “《我给鲜花喷香水》，这是我做过最荒唐的一件事情了。” “哈哈，你太愚蠢了，逗死我了。”韩晓磊不禁笑出了声。 “笑个屁，你难道没做过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我给鞋垫喷过香水。” “真的么？鞋垫那么臭，给鞋垫喷完香水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件事情引起了孙晓龙的极大好奇。 “不太清楚，那天我把鞋垫从棉鞋里拿出来的时候是酸臭酸臭的，家里正好有一瓶香水，我想用香水缓解一下鞋垫的压力，于是就喷了好多上去，当时就产生一种很奇快的气味，然后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孙晓龙笑喷了。 第八章 韩晓磊其实很喜欢寒暑假作业的作业本，通常都是一本语文，一本数学，然后配上两本小楷，最后再搭 上一个征文，这就是假期作业的全部了。 那两本语文数学本是很薄很大的那种，里面的题很新颖，偶尔还会配上几个小笑话，语文本里面的造句 或者组词是韩晓磊的最爱，数学本里的数学题也不是很难，小楷通常是三天搞定，征文是韩晓磊的拿手好戏 ，貌似这样的作业对于韩晓磊来说是绝配，但是由于小学生的某种惰性，韩晓磊的作业也通常都是临开学前 几天才做完。 韩晓磊很怀念那样的寒暑假作业本。 9月1号，又是新学期的开始，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不同的是韩晓磊已经小学四年级了，四年级对于小学 这个阶段来说算是一个小转折，妈妈准备让韩晓磊在这个学期学骑自行车，然后以后上学就让韩晓磊自己去 了，从五年级开始学校准备开通外语课，所以这学期补课的风波传的特别猛烈，班里的帮派争分愈发激烈， 一边是以孙晓龙、韩晓磊、孙宝财为首的正派，另一边是以张方、贾明、海源、敏峰为首的邪派，当然，正 邪性质是由韩晓磊在心里默默定下的。 张方前面已经介绍过，是班级里乃至整个学校里最高最胖的一个，号称小霸王。 贾明比韩晓磊稍矮些，比较瘦一些，在韩晓磊的印象里贾明的长相比较奸诈，属于汉奸类型，当然在班 里的帮派体系中，贾明是张方的狗腿，常常狗仗人势欺负其他的同学，贾明最大的特点是他的头发，比较稀 疏又稍稍有点油，然后结结实实的粘在他的脑袋上，像假发一样，但是那种粘的感觉就像平房房顶上铺设的 沥青或毡子一样，于是韩晓磊和孙晓龙就给贾明起了一个外号，叫干粘。 海源家里离韩晓磊家的巷子不算太远，大约十分钟车程，这里的车程当然指的是永久牌自行车的车程， 毕竟德怀镇也不大，海源的身材超棒，有令所有小学生羡慕的肌肉块，海源长的有棱有角，带有坏坏的气质 ，是邪派的中流砥柱。 敏峰就属于那种纯混子选手了，长的有点像东南沿海那带的黑社会，也是很瘦，头发时常会带些颜色， 班里很有范的女生蕾是敏峰的女友，还是爱的死心塌地的那种，这在韩晓磊的印象中或许是恋爱的先河，在 这之前身边的同龄人似乎是没有涉及到恋爱这个字眼的，说实话，当时韩晓磊也不懂恋爱就竟是什么，估计 没有家里德橡皮泥好玩。 别以为这是社会上的模样，其实他们都只是学校里的准四年级小学生，从外貌看来都只是不起眼的小孩 子，让韩晓磊以及同龄人产生各种感觉的只由于气场，对，一种叫气场的东西。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好像电影一般，两帮派名未正实已存，完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一切都只需要一个 导火索，而点燃这导火索的人，正是小霸王张方。 刚开学不久，韩晓磊就把爸爸在假期里给买的简笔画拿到学校来了，问：在1997年小学4年级的同龄人 中什么东西最给力，答：简笔画。 一个有两本备课笔记那么大的厚本，里面画满各种简单但是好玩的图画，通常都是一笔就可以画成的那 种，价格是12元钱人民币，在1997年，对于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12元钱人民币是天文数字。 韩晓磊在爸爸把这本简笔画递到他手里的第一时间就在简笔画的第10页上写上了名字，之所以在第10页 写，是因为韩晓磊真的舍不得破坏第一页的完美。 这本简笔画在班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不那么世俗的小丹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一个普通的下午，韩晓磊刚到学校，走进教室，来到座位上，手伸进课桌里准备 再欣赏一下心爱的简笔画，发现，再也找不到了。 “孙晓龙，你看见我的简笔画了么？”韩晓磊慌忙来到孙晓龙的座位上，他俩的座位离的不远。 “没呀，那个东西我怎么敢拿呢，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那就奇怪了，我也没借别人呀，谁能不经过允许就拿我东西呢” “你倒是赶紧挨个同学问问呀。”孙晓龙建议道。 韩晓磊马上问遍了整个班级，没有个人说看见过这本简笔画的，当然这些人也包括邪派的张方等人， 可是冥冥之中，韩晓磊知道，简笔画不可能“走”远，就想班级里有些同学总是会丢东西一样，作为学习委 员聪明的韩晓磊知道，简笔画肯定就在班级里。 所以整个下午韩晓磊就特别留心大家，特别是留心那几个淘气的同学和邪派的同学，导致韩晓磊一下午 的课都没上好，对于那本简笔画，下午的课根本不算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韩晓磊等到了，在下午的倒数最后第二节课下课，张方蹑手蹑脚的从桌堂 里拿出了一本书，放在自己胸前偷偷看了起来。 张方在看书？ 可以说这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作为全校最差生之一的张方拿起书本的概率比中国足球拿起世界杯的概率 还要小，但是张方现在津津有味看的又是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以及对自己那本简笔画追索迫切勇气的鼓舞，韩晓磊来到了张方面前。 眼前呈现的画面并未让韩晓磊太吃惊，因为韩晓磊早已经预料到简笔画并未“走”远，想对于意外，此 刻，韩晓磊更多的是气愤，因为在韩晓磊询问大家有没有看到自己那本书的时候，他特意多询问了张方几遍 ，而此时，张方手中的书，正是那本简笔画。 “刚才我问你你不是说没看见什么简笔画么？”韩晓磊说话时有些颤抖，因为韩晓磊已经出离的愤怒。 “这本是我爸给我买的，不是你的。”张方的神态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悠然自得。 “这本明明就是我的！” “你凭什么说这就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张方轻轻一句，十分淡定。 “这明明是我爸给我买的，因为上面有我的名字！”韩晓磊真的急了。 “有你的名字？那我怎么没翻到呢？”张方说了一句除了他自己谁都能看出破绽的话。 韩晓磊没再多说，直接把书翻到第10页，韩晓磊三个字赫然写在上面。 然后，张方说出了一句让韩晓磊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句话 “我爸以为我叫韩晓磊呢！”是的，这句话从张方口中说出。 韩晓磊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虽然四年级的孩子不算大，但是这句话对于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孩子来说 ，还是显得太幼稚了。 张方知道自己理亏，开始支支吾吾，韩晓磊表示如果张方再不承认，韩晓磊就告诉李秀菊老师，张方开 始妥协，交出了简笔画。 回到座位上的第一件事，韩晓磊在第一页上狠狠大大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回到座位上的第二件事，韩 晓磊在心里正式向邪派宣战，回到座位上的第三件事，韩晓磊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忘记张方说的那一句话，那 在韩晓磊的记忆中永远经典的一句话。 我爸以为我叫韩晓磊呢！ 第九章 小学四年级在小学的阶段里处在一个转型期，起到一个过渡和承上启下的作用，从一点不懂事到稍微有点懂事的动向，从完全的顺服到渐渐有些青春期叛逆的苗头，从纯白无暇的天真到开始知道一点羞耻与涵养。 就比方说上课请假上厕所。 韩晓磊有一个奇怪的生理反应，就是每当考试之前的几天，韩晓磊就一定会拉肚子，但是在考试的时候一定会好，而且韩晓磊在考试的之前总习惯多去几次厕所，这是老师教的，也是父母教的，以免在考试途中出现内急情况。 还是这个学期，距离9月开学已经有了些日子，天气开始有些转凉，就又到了中午很热早晚又很凉的纠结的时候，韩晓磊是很讨厌这种天气的，因为小时候家人总在这种气候的时候给韩晓磊套很多衣服，使韩晓磊在中午时感到闷热难受，这给韩晓磊留下不小阴影。 一堂普通而得心应手的数学课，韩晓磊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内急来了，处在小学四年级这个复杂的时期，韩晓磊的内心是焦躁不安又心慌意乱的，既怕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请假上厕所在同学们面前丢脸，又怕破坏在老师心目中的美好形象，班主任李秀菊老师可是很喜欢韩晓磊的，韩晓磊可不想轻易破坏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可是谁又熬得过生理反应呢？ 韩晓磊中午吃的特别多，是妈妈的拿手菜韭菜炒鸡蛋，韩晓磊又足足吃了一大碗饭，这下子坏了，肚子涨的不行，偶尔还会伴随着胀痛排泄出无色带味的气体，韩晓磊慌了。 韩晓磊的同桌也慌了，果扬威，一个名字威武学习出色的女孩，韩晓磊和朋友们戏称她为大果子，因为她闻到了韩晓磊喷放出的有味无色气体。 “什么味？”果扬威从聚精会神的课堂抽出神来，质问韩晓磊。 “可能是谁放屁了，这人真可恶！”韩晓磊装相道。 “难道不是你么？” “当然不是我啦，我现在要上厕所啦，当然不会去放屁啦。” 话音未落，韩晓磊站起来向老师示意道要去厕所，在见到李老师点头同意后韩晓磊飞奔了出去。 迫使偶尔腼腆的韩晓磊做出这样举动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有一点，韩晓磊挺不住了。 在通向厕所的那段路上，是韩晓磊至今此生走过的最漫长的路，韩晓磊是那么迫切想飞奔到厕所，可是他又发现如果自己的奔跑动作做的太大太夸张，会使体内即将汹涌奔出的分泌物提前开闸泻出，这是多么纠结的问题，厕所就在眼前，步履却越加维艰。 时间好像在那几秒停止，韩晓磊的大脑仿佛失去控制，反射弧已经不能准确传达出韩晓磊下体到底分泌出了什么物质，只是觉得裤裆越来越沉，韩晓磊下意识中的噩梦恐怕已经成真。 是的，一切的一切已经发生了。 这便是让韩晓磊铭记终生的“粪落”事件。 等韩晓磊走进厕所的时候，发现一切都为时已晚，韩晓磊象征性的脱下了裤子解决了残余体内的部分物质，韩晓磊透过厕所的窗户抬头望，天空的阳光也仿佛一下子被云层遮住了。 韩晓磊所在的学校叫德怀镇第三小学，顾名思义，我们可以推断出，德怀镇至少有三所小学，这三所小学的相同点是厕所都是在教学楼外的旱厕，这也是九十年代小学厕所的普遍现状。 蹲位只是水泥台上有几个长方形的洞，韩晓磊胆子小，在上大号的时候经常害怕，韩晓磊还曾在上大号的时候透过长方形的洞向下看过，是不满粪便的万丈深渊，高差不多有10多米，每当这个时候韩晓磊就会不禁打个冷颤。 现在这个状况，是到了韩晓磊该急中生智的时候了。 首先，韩晓磊脱下了布满黄色物质的衬裤，然后用塑料袋包住放在旱厕后面的荒草丛里，接着韩晓磊便回到旱厕里面，用仅有的一点手纸，擦拭着蹭在腿上和鞋沿等的分泌物。 虽然此时时间在韩晓磊这里好像停止了一般，但是在其他人那里时间还是过得飞快的，一般情况下一个小学生上个厕所也就十几二十分钟，但是现在韩晓磊至少已经用去了半个小时，李秀菊老师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 接着，李秀菊老师便让贾明到厕所里看看韩晓磊到底怎么了。 当孙晓龙来到旱厕，看到韩晓磊正在用纸擦腿的一幕，贾明笑爆了，韩晓磊疯掉了。 “你怎么来了？”韩晓磊问道 “老师让我来的啊，你粑粑拉裤兜子里了啊？”贾明边忍着笑边问到。 “你不许和别人说啊！喂，回来！”韩晓磊有点威胁道，但是还没等韩晓磊说完，贾明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这时，韩晓磊已经预料到悲剧要来了。 果然，没过十分钟，由贾明带头，后面跟着近十来个男生浩浩汤汤的向旱厕走来，当韩晓磊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惊呆了。 “我已经一五一十的都和老师说了，老师让我们过来帮你擦干净。”贾明还一本正经的和韩晓磊汇报，好像在执行老师布置的任务一样。 “我勒个x！去你md贾明！”韩晓磊脑海中最先想到的就是这句话，但是没说出来。 “谢谢你们，希望你们别把这件事情张扬出去就好，我差不多自己就能擦了”韩晓磊实际说出的是这句话。 “我们还是要听老师的话的！”众人异口同声，场面相当震撼。 韩晓磊听到这头上冒了不少虚汗。 “额，好吧，额，那有劳大家了。”韩晓磊客气道。 只见这群人里，有贾明，有孙晓龙，有张方，孙宝财，敏峰，富强等等，真是来的够齐的了，估计班级里也没有几个人在上课了，我勒个x的贾明，韩晓磊不禁又念叨了一遍。 说时迟，那时快，还在韩晓磊溜号的时候众人已经逼近韩晓磊了，大家你一抹他一蹭的，乱七八糟，手忙脚乱，韩晓磊六神无主，任人摆布。 “喂，晓龙，你轻点擦行么，那是我腿，你当擦皮鞋呢啊！” “我勒个去，宝财兄，别人都拿手纸给我擦，你他娘的怎么拿备课笔记纸给我擦呢！” “张方哥，我那个腿也没蹭上，你擦什么呢？” 韩晓磊不停的抱怨道，在痛苦中饱受折磨。 大家嘻嘻哈哈，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说韩晓磊你以后可得感谢我，有的说韩晓磊你以后可得借我抄作业，本来大家奉着老师的旨意来帮韩晓磊擦，最后性质却全发生了变化，开始时韩晓磊还稍稍有些感激大家，可是现在，感激的心就好像残余在韩晓磊体内的那些黄色物质，已经被排泄到长方形洞内十米开外的万丈粪渊里了。 第十章 经过了那次“粪落”事件，参与其中的那些人仿佛都掌握了韩晓磊的把柄。 那次事件的后续结果是，韩晓磊在被众人擦干净后便偷偷拿着放在旱厕后面草丛里的脏衬裤直接回到了 家，向妈妈大概讲述了事件的经过后，妈妈便把脏掉的衬裤放在一个大铁盆里不停的洗，偶尔妈妈还会让韩 晓磊过来帮忙挽上落下的袖子，看着妈妈劳累的样子，韩晓磊不禁暗下决心，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情了。 这是一个清闲的下午，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一个事件，韩晓磊不用再回到学校上课了，其实韩晓磊也不敢 去想回到学校之后会怎么样，难得有不用做作业便可以回家的时间，韩晓磊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阳光真好 。 韩晓磊的家是九十年代典型的城乡结合发展的产物，说是在农村，可是不到五分钟便走到了城里，说是 在城里，可是韩晓磊里家却是平房。 这是一个小巷，前面提到过，韩晓磊的家的大门在很久之前是木制的，后来被爸爸换成了铁质，很气派 ，走进这扇大铁门，左手边是用铁旧物随便搭起的小车棚，右手边是用木质和家具材料盖起来的小仓库，很 精致，继续向前有一口井，然后剩下的其他位置便称作院子，很久以前在院子里种起的葡萄树，横跨从大门 直通房门的小路，很静谧，从大门直通房门的小路通常都会被韩晓磊的父母精心的铺设，这段路大约有10米 左右，距离适中，房门坐侧有两块正方体的石头，这是韩晓磊在院子里休息耍的坐骑。 走进房门，左右手两边各一居室，称为东屋和西屋，韩晓磊一家通常在东屋住，因为这间房屋冬暖夏凉 ，西屋因为隔壁邻居不常住的缘故，显得稍微空气有些不流通，导致冬凉夏暖。 中间是一个厅，在继续走进去，是厨房，左手边是一个小仓库，放一些零零索索的东西，右手边是煤屋 ，顾名思义里面放的是冬天取暖时烧的煤。 这是八九十年代中国普遍百姓的家居样式，相信绝大多数中国百姓的生活方式与此雷同，在改革开放的 春风吹来之前，小康只是脑海中一个若有若无的词汇与字眼。 静谧，是韩晓磊童年生活画卷的一个主题，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会脱离城市的喧嚣，也会远离农村的 落寞与封建，也正是在这样适合某种爱好得天独厚发展的风韵里，韩晓磊喜欢上了画画。 也许和许多小孩子一样，韩晓磊在学校的美术课上受到某些熏陶，但是他自己知道，是这样安静的环境 里，艺术的画笔开始生根发芽，一个人静静的，只适合拿起笔，在一张很白很白的纸上来回。 韩晓磊喜欢画人物，不是风景，不是动物，而只是人物。 有美少女战士，有圣斗士星矢，但更多的时候是樱木花道和流川枫，我想这个陪伴每一个童年在那个年 代里度过的孩子，还有贴纸。 韩晓磊通常管他们叫粘人，就是由各种卡通形象组成，然后背面可以起开一层粘到其他地方上的贴纸， 在韩晓磊很小的时候只有卡通人物，再后来就有明星和其他各式各样的了。 由于是年龄的缘故，韩晓磊收集了相当多的贴纸，绝大多数是灌篮高手和美少女战士，还有在韩晓磊很 小很小的时候收集的圣斗士星矢。 韩晓磊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下午，拿起了画笔，开始练习画着流川枫的侧脸。 第二天韩晓磊正常来到学校，同学们都开始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韩晓磊，这已经是韩晓磊预料之中的事情 了，所以也就并未多在意。 由于父母有事，韩晓磊的父亲在前一天给了韩晓磊五元钱，比平时多了一元，韩晓磊冥冥之中觉得这是 父亲在弥补韩晓磊昨天在心灵上留下的创伤，让韩晓磊中午在学校吃饭，这五元钱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今天中午我在学校吃，你在学校吃么？”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吃，韩晓磊就总能想到孙宝财。 “恩，今天有点阴天，我爸爸妈妈说只要是天气不好，就可以动用他们给我的午饭储备金。”孙宝财一脸坚定地说。 韩晓磊看看天，太阳放射出万般光芒，明媚耀眼，刺的韩晓磊都睁不开眼睛。 “喂，宝财，你从哪看出来今天天气不好呢？我怎么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呢？”韩晓磊疑惑道。 “你真是头发短见识更短，你没听说过太阳雨么？” “恩，恩，我知道，就是下雨的时候还有太阳。”韩晓磊开始抢答。 “对，以我多年星象观测的经验，今天有太阳雨。” “可是现在大白天的，哪有星象呢？”韩晓磊又开始疑惑道。 “你怎么事这么多呢，我昨天晚上观测的！”孙宝财有些急了。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昨天晚上就把午饭储备金准备出来了的原因吧，哈哈。”韩晓磊边逗着孙宝财边跑开了，韩晓磊知道孙宝财跑不过自己。 时间像飞梭一般，上午四节课像厨师中待削的土豆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削个溜光水滑，铃声是那么刺耳，但是韩晓磊同其他小朋友一样享受这股冲击耳膜的刺激，人群如洪水般从各个教室喷涌而出，汇集到学校大门口，而学校的大门口，家长们如防洪大坝一般组成一道道抗洪长提，围堵汹涌的洪水，场面相当壮观，而且壮观的是这种场面每个中午都会上演一遍。 韩晓磊来到了学校门口的一个盒饭店，顾名思义，里面买的是盒饭，还是老样子，一盒饭，一盒菜，两盒一共两元钱，孙宝财来到旁边的一个路边摊，买了一份卷春饼，一共花了1.5元，韩晓磊知道孙晓龙家里特别不错，可是非常疑惑他怎么吃的比自己还不好。 “宝财，你吃这个能吃饱么？”韩晓磊疑惑的问道。 “恩，还行吧。”孙宝财的回答有些发憨。 “你家人给你多少钱吃午饭？” “15元。” 韩晓磊差点把嘴里的饭菜喷出来。 “哇塞，这么多，但是你却只花十分之一吃东西，剩下的钱你用来做什么呢？” “秘密，不能告诉。” “求求你啦，告诉我吧。”小孩子就是这样，越是和他们玩悬的，他们越上套，越是和他们卖关子，他 们越是往关子里闯，当然，这对一些情窦初开的人们也适用。 “好吧好吧，服了你啦，那你放学跟我走吧” “太好啦，哈哈，没问题。”韩晓磊高兴地跳了起来。 “那你剩下的钱用来做什么呢？”没想到孙宝财反问道。 “恩，我爸爸一共给了我五元钱，2元钱吃盒饭了，花剩下的两元钱买灌篮高手的粘人，还有一元买吃 的。”当时的韩晓磊对攒钱或者理财毫无概念。 两人来到了学校右面的小卖店，韩晓磊买了两个串，分给了孙宝财一个，又买了连个泡泡糖，也给了孙宝财一个，两人边嚼着泡泡糖边往学校里走，在学校教学楼里有值周的值周生，是老师及学校命名的傀儡政权加狗腿子，专门检查进教学楼里的学生是否带了红领巾和是否带了零食进去，像这种大摇大摆吃泡泡糖的同学肯定是不许入内的。 “喂，你们两个嘴里的东西要吐出来”值周生严声呵斥到。 “恩，好的。”孙宝财老实的回答，说着走到一边吐了出去。 韩晓磊也跟着孙宝财走到一边，然后两个人走回来，张开嘴让值周生看，两个值周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装腔作势地说着。 “恩，好吧，进去吧，下次不许再吃了。” 这种感觉和日本人站在城门口检查老百姓的感觉是一摸一样的。 走在学校的教学楼，韩晓磊问道 “宝财，你真把口香糖吐了？” “当然啦，你没看值周生么？如果再不吐是要被扣分的。” “可是那个泡泡糖咱俩嚼了还不到五分钟。”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孙宝财无奈的说，突然孙宝财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韩晓磊，难道你的泡泡糖没吐？” 这时，韩晓磊向着孙宝财微微一笑，张开嘴，把粘在上牙堂的泡泡糖从嘴里拿了下来。 第十一章 从韩晓磊和孙宝财吃完午饭走进教学楼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了下午的学习生活。 纵然下午的学习生活依然丰富多彩，纵然下午的课间活动依然生动有趣，纵然下午的韩晓磊还是韩晓磊，纵然下午的孙宝财还是孙宝财，可他们还是抵挡不住下午这猛如虎凶如狼的困意，通常都是下午的困意袭来，全班生灵涂炭，下午的困意袭来，全校鸟不生蛋。 下午和上午一样，有4节课，在第二节的中间安排了眼保健操，各种午间操、眼保健操、追体操是那个年代的时代特征，但是下午的眼保健操是最有特色的。 做过眼保健的学生们都知道，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是要闭着眼睛的，通常班级的组织构架里面还要为此专门设置一个岗位，叫做眼保健操员，其主要职责也是唯一职责便是在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在班级里巡视，看哪位同学睁开了眼睛，其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防止班级里某位同学睁眼睛被学校里的值周生抓到。 一般情况下班级里的学生在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是不会睁开眼睛的，但是如果眼保健操员是女生而且稍有姿色的情况除外。 当然这种情况不包括韩晓磊，因为对于还是小学生的韩晓磊思想还是单纯的狠。 韩晓磊通常在下午刚开始闭上眼睛做眼保健操的那一秒就困意袭来，然后坚持地做完，在眼保健操结束的那一刹那就直接倒在桌子上开始睡，直到下节课的上课铃响起。 让韩晓磊记忆深刻的是，在某次眼保健操的结束广播还未响起的时候，孙宝财的呼噜声先响亮的响了起来。 “宝财，你太狠了，刚才的呼噜声震耳欲聋。”韩晓磊惊叹道。 “有那么夸张么？”孙宝财边说着边用手擦干流出的口水。 “恩，当然啦，你看你口水就知道你刚才睡的有多猛啦” “就嘴边上这点口水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做数学题全神贯注的时候也会流口水的啦。” “恩，但是不会像这样。”韩晓磊边说着，边用手指指课桌。 “我靠，怎么会这样！”孙宝财自己吓了一跳。 课桌上的小楷本让孙宝财的口水全部浸透，大有要漂走的架势。 “好啦，还剩一节课啦，赶紧准备上课吧，马上放学喽。”韩晓磊笑着说。 “像你这种好孩子怎么也期待起放学了？”宝财迷惑不解。 韩晓磊笑着回自己座位上了。 每当临放学前十分钟，都是班级里躁动的时候，老师会在这个时候布置下今天的作业，同学们会不停的收拾书包，早已收拾完书包的调皮小男生偶尔还会和老师讨价还价两声，有的时候老师不搭理，小男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老师搭理了，后果就惨了,轻则会留到比其他学生多两倍的作业，重则找家长，被处以贫嘴顶上的罪名。 当然这个时候韩晓磊对这些东西是无动于衷的，此时此刻，韩晓磊脑袋里所想的都是孙宝财要带他去的地方已经那么多零花钱都花在了哪里。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老师留的什么作业韩晓磊也没听太清楚，而孙宝财向往常一样，听的也不太清楚，这两个人此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等着放学的铃声响起。 在铃声响起的前几秒教室里显得特别平静，老师已经留完了作业，学生们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解放的铃声响起，就好像那句话一样，暴风雨前的黑夜是如此的平静，也许多少这句话是有些道理的。 清脆的电铃如一道绚烂的烟火划破了沉寂黑夜的天空，同学们从各个教室喷涌而出，此时要比中午的景象更壮观，因为中午的时候或许还会用同学留在教室里学习或者等待爸爸妈妈来送饭，而下午的放学，则是全体教室学生倾巢而出。 韩晓磊飞速来到孙宝财身边。 “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去哪？”孙宝财把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中午的时候答应我的呀，带我去你消费零花钱的地方呀。”韩晓磊提醒道。 “哦，呵呵，都忘了，你妈妈不来接你了么？” “没事，我和你一起走着回去，妈妈会放心的。” “好吧，那一起走吧。” 此时放学的高峰也过去了，韩晓磊和孙宝财悠闲地走出校门口。 韩晓磊的妈妈依然在老地方等着韩晓磊，韩晓磊走出校门口的左侧不远处。 “怎么这么慢呢。”妈妈都有些不耐烦了。 “哦，妈，我今天和孙宝财走着回去，没事，你先回去吧。” “真是的，下次再这样提前告诉我，我就不接你了，就想今天我菜还没买呢。”妈妈说道。 “恩，妈你先去买菜吧，我和孙宝财走。” “你俩注意安全啊，过马路的时候来回看看。”妈妈嘱咐道。 “恩，阿姨再见。”孙宝财有礼貌的道别。 由于孙宝财的父母工作忙，所以宝财通常都是去奶奶家的，孙宝财的奶奶家离韩晓磊家也就是一道之隔，当然也就是这一道，似乎划分了平房与楼房，农村与城市，代表了身份与地位，当然，在那个时候韩晓磊是不知道这些的。 韩晓磊和孙宝财这一路上有说有笑，小嗑唠个不停，两个四年级的小学生像两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叫个不停，身边飘逸着欢快与高兴。 “你知道我今天要带你去哪么？” “当然不知道啦，告诉吧。”韩晓磊的胃口都被掉的不行了。 “电脑房。” “电脑房？” “恩，电脑房，很好玩的，很爽的。” “真的么？可是德怀镇一共就这么大，该走过的地方我差不多也走过了，我这么没看见有电脑房这么地方呢？” “哎，能让你看见就不叫电脑房啦。”在孙宝财的眼里，电脑房被赋予了新的神秘的定义。 两个人来到了孙宝财奶奶家的楼前，然后顺这去孙宝财自己的小巷一直走，直到在一个绿色的路边的小平房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啦。”孙宝财说道。 “这里？”韩晓磊一脸疑惑。 要说显眼，在路边的一个绿色小平房确实显眼，而且不像其他的路边的小平房挂着小卖店等等生意的招牌，但是要说不显眼，这路旁边都是居民区，经常有老爷爷老奶奶在附近遛弯，也根本不会有人特意注意这个小平房是做什么的。 孙宝财熟练地敲门，门被向内打开，孙宝财在前，韩晓磊在后，两人走进了电脑房。 电脑房里面大概只有十平方米，放着三台电脑，里面烟雾缭绕，开门的是一个带着眼镜二十七八左右的男生，很斯文有学问的样子，孙宝财叫他老板，里面的三台电脑其中一台的旁边有烟灰缸，估计是老板在玩，另外一台还有一个和韩晓磊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在兴致勃勃的玩，还剩下一台空在那里。 “过来啦，玩多长时间。”老板招呼着孙宝财，一看孙宝财就是常客。 “半个小时吧，一会得回家吃饭，奶奶快做好饭了。”说着把两元钱递给了老板。 韩晓磊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虽然韩晓磊只是小学四年级，但是成绩不错的他也一下子就算出来了，玩电脑的费用是4元一个小时。 这个整整是韩晓磊的一顿午饭钱啊。 韩晓磊虽然对这价钱惊愕，但是对眼前这三台货真价实的电脑，更是惊愕。 以前韩晓磊只在课本和电视中看见过电脑，关于电脑的一些神奇的功能也有所耳闻，当然在孙宝财家看影碟的时候也在电影里看到过不少电脑，早已久仰电脑的大名，那些出神入化的功能，那些新奇的按键，那些神秘的外壳，电脑的形象很早就在韩晓磊的脑海里扎了根。 韩晓磊和孙宝财来到了剩下的空着的电脑前，孙宝财坐到了位置上，韩晓磊站在旁边，孙宝财把左手放在了键盘上，右手放在了鼠标上，那架势，那气派，那劲头，那磁场，给韩晓磊留下深深的印象。 孙宝财按了主机箱上的开启键，电脑开始运行，韩晓磊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生怕落下了哪个环节，即使在孙宝财操作休息的时候，韩晓磊还要偷看两眼鼠标，偷瞄两眼键盘，用手摸摸主机箱，韩晓磊像火星人一样对电脑的一切产生着好奇。 而孙宝财即将带领韩晓磊玩的游戏，又将开启韩晓磊游戏世界里一个新的时代。 第十二章 纵览韩晓磊的游戏世界，从出生的斗斗飞，到藏猫猫，直到再大一点的逮人，然后是扇骈积（北方小孩玩的圆形纸片），战斗卡片，然后便是和小朋友画各种好玩的简笔画，接着是踢足球，游戏机，等等等等。 以上这些游戏，稍微有些科技含量的要数游戏机了，大约在九十年代初，韩晓磊的爸爸花掉了140元买了一台双手柄的游戏机给韩晓磊，当时真的是风靡了整个一趟平房，远近的小孩子都慕名而来，韩晓磊成了英雄。 九十年代的140元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那个时候的黄瓜土豆才几角几分的称，而如今，韩晓磊的父亲花掉了140元买了这台游戏机给韩晓磊，也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游戏机的主体是一个长方体，两个游戏手柄，有变压器，还有连接在电视上的线，游戏机的核心是黄色的卡带，不同的游戏有不同的卡带，玩的时候需要把黄卡插在游戏机的主体上，有些人称这种机器为黄卡机，也有人直接称呼游戏机。 这是韩晓磊的游戏世界里发展的比较高级阶段时候的产物，再向后推算，就要进到游戏厅里了，游戏厅是九十年代风靡大街小巷的一种经营个体，有人称这种经营方式只赚小孩子的钱，不道德，有的人则称这种新颖的经营方式的出现，丰富了小孩子的课余文化生活，当然，支持后者言论的多半就是那些小孩子。 游戏厅已经是高于游戏机很多倍的消遣形式了，一元钱能买到5个游戏币，如果是高手的话，这5个游戏币可以呆在游戏厅里3到5个小时，但是韩晓磊通常只能用这5个游戏币玩3到5分钟。 这是韩晓磊所有游戏世界里的所有有型产物，除了精神上虚构幻想出来的假象游戏，物质世界里所有的游戏就是上面的那些了。 而此时此刻，浩瀚无垠的广阔宇宙，虚无飘渺的神州大地，人杰地灵的德怀小镇，聚鬼汇神的电脑小房，烟雾缭绕的科技方桌，摆在韩晓磊面前的是前所未有的高科技产物，电脑，而操作这高科技产物的人类，正是每到考试便会拖累全班后腿的孙宝财，韩晓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令韩晓磊更无法相信的，就是此时电脑里出现一幕幕震撼无比的游戏画面。 孙宝财时而控制屏幕中的几个小人伏击敌方，时而控制几个坦克捣乱破坏，时而又用飞机偷袭各种队伍，建筑总部，建造兵营，部署坦克房，画面中坦克有血槽，士兵有简章，宏观上是战略部署，微观上又是刺激肉搏，有电力，有金钱，有气势，有计谋，韩晓磊被眼前这一游戏画面惊呆了，被深深的吸引住了，眼睛一直对着屏幕放光。 “这是什么游戏？太好玩了。”韩晓磊终于禁不住诱惑。 “红色警戒，我们叫它红警，这游戏相当爽了。”孙宝财骄傲地说道。 “恩，恩，真的，还能选国家呢呀，这么过瘾呀，你选的是美国么？”韩晓磊已经濒临疯狂。 “必须是了，还能选英国、伊拉克等等呢。” “下次我也来玩，就是4元钱一个小时有点贵呀。”韩晓磊稍微有一点那么犹豫，但是基本在精神上已经沦陷了。 “贵？关键是值呀，告诉你个更振奋人心的，如果你用另外一个电脑，我用这个电脑，咱俩还能对战呢！” “可是我们也不是一台机器，这么能对战呢？和游戏厅里的也不太一样呀，游戏厅里的用一个机器可以对战，这个根本就是两个分开的电脑呀，这么对战？”韩晓磊喋喋问个不休。 “局域网呀，笨，这就叫局域网，有了这个网，所有的机器都能联系在一起，很神奇的。”孙宝财越发的骄傲了。 “我下次一定要玩，必须要玩，太神奇了。” 韩晓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板在一旁微微提了一下嘴角，或许他已经意识到财源又扩大的了点儿高兴。 韩晓磊以前只在书本上听说过局域网，没想到书本上的东西现在就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虽然局域网看不见，但是韩晓磊身上所有的感知器官都已经完完全全充充分分地感觉到了。 时间在游戏的过程中过的飞一般的快，韩晓磊倒不是在过的飞快的过程中体会到，而是在过的慢的时候体会到原来时间可以过这这么慢，何况快的时候也体会不到。 老板这时走过来提醒孙宝财时间到了，韩晓磊从宝财脸上看到了他好像比自己还不愿意的表情。 这一局还没结束，韩晓磊能体会到这样是最扫兴的了。 “走吧，得回家吃饭了，要不太晚了奶奶该怀疑了。”孙宝财的经验之谈，看得出宝财此时还是理智的。 “恩，是得走了，该回家了。”韩晓磊虽然身体离开了电脑房，但是心却丝毫未曾离开电脑房里半步。 《红色警戒》这个游戏的名字深深的印在了韩晓磊的脑海里。 作者认为，这一事件对于韩晓磊来说是具有一定意义的。 首先，从微观上来说，一个十分有趣的游戏引起了小孩子的极大兴趣，但是透过这个现象，我们看到，一个弱不禁风以及毫无抵抗诱惑能力的小朋友被一个十分有趣的游戏所吸引，这就开启了这个小朋友的罪恶之门。 之所以说是邪恶之门，以韩晓磊这一具体事例来说，诱发了韩晓磊在以后的一段时期里撒谎、攒钱、荒废学习时间等等一系列事件，放大了来说，导致正直学龄儿童努力学习汲取知识的宝贵时间荒废在了这些以数字为基础元素的各种编程上面。 其次，由于在游戏上面荒废了太多时间，就导致用在其他方面的时间过于甚少，比如增进同学间友谊，比如同父母培养感情，比如错过了过早早恋的最佳时期。 所有的这一切，产生的影响是深远的，以韩晓磊为例，如果韩晓磊一直这样下去，人生以及事业家庭都将毁于一旦。 我们此时看到的是两个孩子未来的迷茫，韩晓磊此时看到的是美妙的游戏画面，老板此时看到的是财源滚滚而来，孙宝财此时看到的是作为长者的骄傲与自豪，而两个孩子的父母此时什么都没看到，他们都在焦急地等待孩子回家。 第十三章 等韩晓磊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渐黑了。 韩晓磊独自走在这条从城里大路分叉到直通家里的小路上，这条直通家里的小路的没一段是笔直的，但是从大路开始算起需要拐四个弯才到家里的那条小巷，小路两旁全都是平房人家，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路两旁是袅袅炊烟，大家都已经开始做饭，其实根据这些从烟囱里冒出的炊烟是分辨不出人家到底是在做饭还是暖炕的，因为这都需要生炉子。 这种感觉是亲切的，有些吃完晚饭的邻里们已经开始在院子里聊天休闲，有些孩子则已经依偎在妈妈怀里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而此时面对动画片，韩晓磊则浑然没有任何兴趣。 韩晓磊来到了家里的大铁门前，门栓只关到了外面一层，所以韩晓磊很容易的就打开了，这是妈妈特意为韩晓磊留的，如果睡的早的话这个时间大门应该是锁到里面一层的。 迈进大门，院子里的场景很美，房子上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天空的云也趁着傍晚隐约夜色含蓄地漂浮着，几小时前曾被云朵烧红的云，现在悠闲的悬挂在天边。 韩晓磊径直走进房门，厨房中菜的香气迎面扑来，韩晓磊闭着眼睛也能闻出，妈妈做了韩晓磊最爱吃的韭菜炒鸡蛋，还有中午剩的鸡肉炖土豆，爸爸买了朝鲜狗宝咸菜，这顿晚餐不错，韩晓磊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个不停。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呢？”妈妈边收拾碗筷，边问着韩晓磊。 “哦，去宝财家多呆了一会。”这便是罪恶的开始，韩晓磊以前从未撒过谎，而这次，却不自觉地说起了瞎话，因为韩晓磊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去电脑房得事情说给妈妈听。 “快把书包放下，赶紧洗手吃饭，就等你呢。”妈妈都有点不耐烦了。 “恩。”韩晓磊搜的一声把书包撇到了东屋的沙发上，一溜烟的跑到了厨房，洗手完毕，便来到了东屋。 韩晓磊家通常习惯在东屋吃饭，因为东吴有沙发、电视、茶几，大家可以边聊天边看电视，场面很温馨，爸爸不仅买了咸菜，还买了白酒和一瓶饮料，韩晓磊喜欢这样大方的爸爸，不像妈妈买任何零食都显得比较小气。 “韩晓磊，你洗手了么？”爸爸每次吃饭前通常都会问这一句。 “洗了，刚洗完。”几乎有些不耐烦，因为每次吃饭前爸爸都会问这一句。 “遥控器拿来。”韩晓磊通常都边吃饭边看动画片。 “给，吃饭看电视消化不好。”爸爸依然在教导，但还是把遥控器递给了韩晓磊。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大风车》，几乎每个童年在九十年代度过的孩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儿童节目。 “大风车吱呀吱悠悠的转，这里的风景啊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还有一群快乐的小伙伴，大风车转呀转悠悠，快乐的伙伴手牵着手，牵着你的手，牵着我的手，今天的小伙伴，明天的好朋友，嘿，好朋友。” 多么熟悉的歌曲，这是韩晓磊每次晚饭的下酒菜，当然韩晓磊不喝酒，这只是一个比喻，这首歌陪伴了多少孩子度过了那美妙的童年，鞠萍姐姐，董浩叔叔，金龟子，还有《动画城》里的小鹿姐姐，相信每个人都不会忘记这些。 可惜这是《大风车》结束时候放的歌曲，所有的动画片都演完了，韩晓磊只看到了《海尔兄弟》的最后一小段。 “我以后一定要一直看动画片！”韩晓磊信誓旦旦的说。 “等到你长大了就不爱看啦。”妈妈微笑道。 “不！一定不会，动画片这么好看，会有谁不爱看呢，我肯定长大了之后我一定还会喜欢看。”韩晓磊继续坚定道。 “不然打赌，呵呵。”妈妈继续笑着。 “好，打赌就打赌。”韩晓磊依然不服输。 爸爸在一旁也笑了，只是爸爸什么都没有说。 晚饭通常都是这样，大家三言两语地闲聊着，虽然没有什么大鱼大肉，但是一家人围坐在茶几旁，饭菜热乎乎的，很温馨，其实这也就足够了，韩晓磊最喜欢妈妈做的韭菜炒鸡蛋，那是韭菜的鲜和鸡蛋的香，无法拒绝的美食诱惑。 晚饭过后眼看就奔着8点去了，韩晓磊通常都是在6点之前就把作业写完的，此时韩晓磊靠在沙发上写作业，还有那么一些不习惯。 写完作业后，韩晓磊摆弄摆弄白天买的贴纸，精心的剪成一张一张的，有些贴纸是有方框的，韩晓磊便小心翼翼地按着边框剪下来，边框的四角韩晓磊会剪的稍微圆滑些，这样看起来很好看，有些贴纸是没有方框的，直接是动画的人物，韩晓磊便按照人物的外形留出一部分外形，这样看起来更生动形象，这是韩晓磊多年剪贴贴纸的经验。 时间已经不早了，窗户外面已经黑的有些可怕，院子里花花草草估计也已经睡着了，现在是晚上9点半，韩晓磊的睡眠时间。 妈妈铺好被子，软软的褥子在硬硬的炕上显得特别的舒服，妈妈怕炕太硬，有时候还会给韩晓磊多加一层褥子，一家三口人都在炕上睡，原来韩晓磊是睡在中间的，但是爸爸的呼噜太响亮，而且妈妈在另一面又堵的水泄不通，实在是难熬，所以韩晓磊选在了睡在一边，这一边是床的东边。 韩晓磊特别喜欢刚接触被子时被子上那凉凉的感觉，这种感觉令韩晓磊终生难忘，奶奶总说韩晓磊心里有火，似乎在奶奶的眼里爱吃雪糕的孩子总是心里有火的表现，韩晓磊此时在被子里面磨磨蹭蹭，舒服的磨蹭着，其实韩晓磊并不是在炕的最东面，韩晓磊的东面是一套柜子，通常农村的摆设习惯都是在炕上放上一套柜子，衣服和被子就放在柜子里，韩晓磊躺在炕上，头侧向东面，正好是柜子腿下面的空隙，里面黑黑的，像宇宙的黑洞，里面有韩晓磊落在里面的玩具和书本，又像百宝箱，韩晓磊只是直直地望着里面，全部都是漆黑，时间与时空似乎被抽离，韩晓磊渐渐分不清是在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自己像置身宇宙之中，一片又一片的宇宙黑色云团迎面而来，韩晓磊开始在其中穿梭，不知不觉，韩晓磊已经进入梦乡。 第十四章 “大宝，大宝，起床啦！”韩晓磊感觉到自己被摇晃着。 韩晓磊以为是奶奶在叫自己，因为“大宝”是奶奶称呼自己的专属名称，等韩晓磊睁开眼，才发现是妈妈。 原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昨天睡的还真是香，妈妈拉开窗帘，阳光耀武扬威的照进来，才早晨六点钟，韩晓磊想起了老师们常说的那句话：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然后等等，韩晓磊此时觉得早晨六点钟左右的太阳也很牛。 早餐是妈妈煮的粥和咸菜，其实大部分时间当妈妈起来做早餐的时候韩晓磊是有感应的，只是这种感应很快就都被困意吞噬掉，这点韩晓磊不得不承认妈妈是勤劳的，当韩晓磊吃完早餐，还不能马上就出发，因为韩晓磊需要进行他出发前的最后一道工序，上厕所。 这道工序成为韩晓磊进行任何出发前的必要步骤，无论是上学、郊游、串门、或是去考试、去买零食。厕所是韩晓磊家那条小巷里的厕所，韩晓磊每次出门前走想厕所的路成为脑海中不可磨灭的回忆。 左手边是一户一户的人家，右手边先是很高的墙，然后是中等高的墙，韩晓磊的家门口正好被着较高的墙挡住，前面是菜窖的大院子，里面时常会传来听起来很凶的狗的叫声，所以韩晓磊也很少想到那里去玩。 路过孙晓龙家门口的时候韩晓磊总会忍不住里面张望几眼，看看孙晓龙到底收拾好没有，有时候发现孙晓龙家的门是开着的，韩晓磊便知道情况不妙了，因为此种情况通常孙晓龙已经在厕所里了，所以韩晓磊在此种情况下只能到厕所门口“忍气吞声”等着孙晓龙出来。 妈妈的永久自行车永远是韩晓磊最舒服的坐骑，当小的时候妈妈会把韩晓磊放在前面的横梁上，但是等韩晓磊大一些了，就把韩晓磊放在后座位上，妈妈先启动自行车，骑了几步远之后韩晓磊一跃而上，因为如果韩晓磊先坐在后面座位上的话妈妈通常是启动不起来的。 这一路的风景，在韩晓磊的眼里呼啸而过，韩晓磊侧坐在后面座位上，要知道，韩晓磊是不敢面向后面坐在后面座位上的，这会另他感觉眩晕恶心，这也是韩晓磊为什么有晕车习惯，总之，侧坐在后面的感觉是好的，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这也同妈妈的呵护一样。 大约十几分钟的自行车程，便到了学校，妈妈通常会叮嘱韩晓磊认真听课，然后才离开，韩晓磊高高兴兴地走进学校大门，大门两侧分别站着两个礼仪生欢迎大家，形式简单朴素却不乏隆重之感，虽然站的笔直但是那一道斜挂在礼仪生身上的迎宾幅却映着清晨的阳光花枝招展，内容也是淳朴厚实，一般都是“欢迎大家”，这两个礼仪生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各个班级里学习最好的尖子生选出来的，他们来的要比一般的学生早，然后调整心态使脸上面带笑容，有的时候即使早晨出门前被父母教训此时也要面带微笑，有的时候即使因为路途太远出门太早而没有吃上早饭此时也要面带微笑，有的时候即使此时想上厕所很久已经憋到头重脚轻此时也要面带微笑，这锻炼了他们的肠胃，磨练了他们的膀胱，坚韧了他们的意志，发扬了他们的神经。 这画面是多么和谐，这画面是多么美好，而此时不要回头，如果回头，那么你一定会看到这样一种情形，某个小学生刚从父母的自行车后座位上下来，而这个小学生的父母刚刚骑走的到这个小学生追不到的距离，而此时这个小学生又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便发疯了一般追了上去。 以上的情形只有并且仅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忘带红领巾了。 你要知道，门口的那两位礼仪生不是吃白饭的，他们也是有使命和任务的，你要清楚，他们的微笑是给那些老师和她们暗恋的男生或者女生的，他们的另一面才是给这些悲催的忘记带红领巾的小学生的，那就是，检查谁没带红领巾，然后记下名字，然后扣分。 于是一种行业兴起了，门口的小卖店又多了一项商品，红领巾，甚至有些小商小贩专门在早晨的校门口摆起摊位，守株待小兔。 价格在早晨的时候稍稍贵一些，有一块二毛钱，而平时一条红领巾才八毛钱，真可谓是坐地起价，但又是愿着上钩，可真不怪奸商作恶，只能说那些小孩子的记性令人生畏。 就是不管怎么说，无论怎么提醒，他们就是忘记带，而一忘记带，又不想被扣分，就只能在校门口的小卖店里买，这一买，就是一笔长久的订单。 日子一长，有些小学生家里的红领巾竟然比小卖店里的还多。 但小孩子的记性有政策，父母的智商便有对策，他们索性就把红领巾用别针或者干脆缝在衣服上，于是大街小巷里便出现了这样一种怪现象，绝大部分的小学生的衣服上都缝这一条红丝巾，远远望去，迎风飘扬，甚是壮观。 于是渐渐小卖店里的红领巾日子也不好过了，那些摆摊专卖红领巾的小商小贩更是销声匿迹了。 通过学校大门口，两边是草地花丛，中间是笔直的红砖路，此时韩晓磊想起了老师曾经教过的句子，每当描写这种情形的时候，都要用到“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时间长了，每当韩晓磊早晨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似乎真的感觉到有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 左边是自行车棚，用红砖盖起来的，在当时很气派，这个车棚给韩晓磊印象最深的是上面的一句话：引万道清泉浇祖国花朵，倾一腔热血铸人类灵魂。虽然韩晓磊不是太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这句话特帅，特酷，特有范。 走进教学楼大厅，中间是一个竖起来的黄色牌子，上面写着“小心地滑”，韩晓磊曾经一度认为这块牌子是告诉大家在大厅里滑刺溜的时候要小心点，后来才明白，这块牌子是提醒大家，地面比较话，走路别摔倒了，没想到意思正相反。 第十五章 教学楼大厅的正上方悬挂着一个方形石英钟，供师生们时刻观察学生，清晨每个学生走进教学楼大厅的第一件事也是抬头看一眼这个方形石英钟，有的学生看过后依然慢悠悠的向着楼上走，那是因为他们来早了，有的学生看过后急匆匆的向楼上跑，那是因为来晚了，有的学生看过后依然慢悠悠的向楼上走，只不过去的不是教室，而是老师的办公室，像这种情况下的基本上就是彻底放弃投案自首去了。 年级的楼层安排很有特点，一年级的教室都在一楼，二年级的教室都在二楼，以此类推，德怀镇第三小学教学楼还真一共有六层，只不过第六层是通到楼顶的一个过渡层，没有教室，韩晓磊四年级，在第四层，韩晓磊喜欢这个高度，楼层越高证明在学校里的资历越深，楼层越高证明在学校里小学生中的地位越高，当然，楼层越高，迟到的概率也最高。 韩晓磊走进教室的时间基本上是七点左右，然后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韩晓磊的个子在班级里一直算是高的，所以座位基本上也一直在后排晃，接着上一会自习或者晨读，然后便休息，活动，上厕所，然后就开始一天的学习，第一节课在早晨八点准时开始。 语文通常被安排在第一节，也许是需要背诗识字的缘故，所以选在了最适合记忆东西的早晨第一节课，昨天老师已经留了预习课文的作业，今天上课便开始直接的讲课了。 内容是李白写的一首诗《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李秀菊老师先简单介绍了诗人李白的生平简介，这给韩晓磊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也许每个小学生都是在这样的教育之下，久而久之融会贯通，耳融目染，每个中国人可能不知道当今的主席是谁，但是没有人会不知道李白是谁的。 “我先给大家朗读一遍，请大家认真仔细的好好先感觉一下”李秀菊老师说着，便开始抑扬顿挫有感情的朗读道。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李秀菊老师接连朗读了两遍，在教室里走来走去。 对仗工整，措辞明朗严谨，言简意赅，意思表达清晰明了，这些是韩晓磊在听到老师读出来的时候，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李秀菊老师又接着让同学们在下面小声朗读，然后自己拿出笔，走在讲台上，书写标记着什么。 “好啦，好啦，大家停一下，下面找个同学为大家朗读一遍，孙宝财，就你吧，请你为大家朗读一遍。”老师通常在课上的点名都是有预谋有准备的。 果不其然，韩晓磊在老师话音未落之际就迅速把头扭到了孙宝财那边，宝财深情款款地望向窗外，两眼特有神特放光，韩晓磊估计宝财虽然身在教室，但心早已飞到某地了。 孙宝财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惊，身体一颤，然后迅速扶正书，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老师其实心中早已有数，见此状，不想让宝财太为难，就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 “孙宝财，请你为大家朗读一下这首诗吧。”老师说道。 “恩，额，好的。”宝财的回答没有任何底气。 然后从宝财的目光地位书上诗的位置来看，孙宝财是没有做一点预习的，因为连诗的位置估计都不太清楚，读的题目也是磕磕巴巴，有同学已经在底下偷笑，诗正文会被孙宝财读成什么样子，更是引起了同学们的极大兴趣。 “故人…额…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额远影碧空尽…”，孙宝财磕磕巴巴的读完了前三句，额头上着急地都快要流下了汗珠，总算到了最后一句了，似乎孙宝财走完了长征两万五千里，最后的最后，孙宝财长舒了一口气，想来一个完美的结尾，气势恢宏地大声朗读了最后一句诗。 “谁见长江天际流！” 班里同学们的笑声轰的一下炸开了锅，大家笑的前仰后合，有的同学笑的眼泪流了出来，有的同学 笑的鼻涕流了出来，有的同学甚至笑的小便流了出来，好像听了孙宝财念的诗，没有什么是流不出来的。 刘秀菊老师也缅甸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些许，但是眼角的鱼尾纹却出卖了嘴角的法令纹，拘谨的笑意似乎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极大欢乐。 这世间的苦闷好像一下子灰飞烟灭了。 “你说是谁见长江天际流呢？呵呵，让你读诗，最后一句怎么还问上大家问题了呢？呵呵。”此时教室内的笑声又掀起了一层波浪，在天真的孩子们中间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孙宝财的脸嗖的一下子变得更加的红了，像秋天里收获的红苹果。 “好啦，好啦，同学们不要笑了，笑人不如人，你就敢保证你比宝财读的好么，我们换一名同学来读吧，王琪，你来读吧。”老师边利用讲道理这一招把这一页掩盖了过去，这是作为老师需要做到的，为此此时要设身处地地为同学着想，笑人不如人，这也是父母们最常最孩子们讲的道理，同学们听到这句话，也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等着王琪的朗读。 王琪是班级里的班长，长的水灵灵的一个小丫头，两眼炯炯有神，就好像春天里的百灵鸟，如果把王琪比喻做早晨七八点做的太阳的话，孙宝财估计最少得是晚个四五个小时的太阳。 王琪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教室里的每个角落，四句诗似乎是一口气读下来的，但又不乏抑扬顿挫之感，对诗的熟悉度就好像诗是她本人写的一样，这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被王琪一读，就好像真的是在描写王琪在黄鹤楼送完孟大爷，有感而发的七言小绝句一样。 在这里，王琪似乎也给了老师和那些爱讲大道理的家长当头一棒，笑人的人有的时候，也是如人的。 “不错，王琪读的非常好。”李秀菊老师表扬道。 王琪小脖一扬，干净利落的坐了下去，胜利的气场莫名强大起来，方圆十米内视乎都洋溢着聪明伶俐的气息，这种味道和古龙的香水有一拼，念完着首诗，好像也觉得自己对孟浩然大爷招待的不错，送的也比较满意，心里好像默默的在说：孟爷，下次有空再来黄鹤楼玩哦。 第十六章 这节语文课虽然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却掀起了关于新文化运动诗潮谈论的风波。 下课的铃声响起，教室内关于诗的讨论氛围依然强烈，有的同学折服于诗的自句工整，有的同学沉迷于诗的行句押韵，有的同学钦佩于诗所包含的意蕴深远，有的同学甚至开始感叹于中国五千年文化历史的源远流长。 有启示便开始有萌发，有萌发便开始有思想，有思想便开始有行动。 于是千千万万的社会主义古体新诗便由此诞生。 “王琪西辞教学楼，烟花三月去喝粥，孤帆远影碧空尽，没带钱包眼泪流。大家觉得怎么样，哈哈。”孙晓龙边笑着边大声呵笑道。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诗作给震慑到了，接着便是轰的一下子，全班又笑开了锅。 “孙晓龙，你想死啊，看我怎么收拾你。”王琪说着便朝孙晓龙的座位那边跑去，想好好教训教训孙晓龙，在小学的时候通常都是女生教训男生，孙晓龙嗖的一声跑出了教室，王琪紧追了出去，两个人都没影了，大家接着又是一阵笑声。 “黄莹西辞去跳楼，烟花三月风嗖嗖，孤帆远影碧空尽，跳完变成李莫愁。” “哎呀，张方，你想死呀你，烦不烦人，看我掐不死你。”还没等张方的诗回味完，黄莹就叫了起来。 黄莹可是班里的小明星，大大的眼睛，漂亮极了，一眨一眨的，像那首歌曲里的歌词：一闪一闪亮晶晶，看得大家满天都是小星星。 张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逗小女生还是愿意花点心思的，虽然张方的这首诗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有抄袭韩晓磊的嫌疑，但是还是成功的达到了引起黄莹注意的目的，此时，黄莹正追逐打闹着张方，看的同学们这个惬意与心痒。 也许就是这些个瞬间，让韩晓磊以及班级里所有的男生意识到了什么，这种共鸣可谓前所未有的一致，虽然此刻班级里除了打闹外没有任何声音，但是班级里的所有男生都收到了同一个信号：诗原来这么有用。 班级里的女生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由此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男生们打闹，前提是他们只需要男生写一首好玩的诗，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这么简单，这堂语文课已经不仅仅是一堂语文课这么简单，它已经超出了语文的定义，升华到了培养********的境界。 这种强烈的震撼冲击波当然也到达了韩晓磊的大脑中，只是此时，韩晓磊没有急于写出一首诗，而是在反复研究这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到底真正是什么样子与形式，包括押韵，对句，格式，以及语法，韩晓磊此时虽然并没有写诗，但实质上，却是在精心雕刻一副诗的模板，只要这一模板雕刻成功，千千万万首诗也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课间十分钟过的总是特别的快，同学们讨厌上课的铃声，虽然它和下课的铃声一样，但是由于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便受到不同的待遇，生活中又很多事情也是这样，其实本质都是一样，但是由于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从而受到不同的待遇，但是如果都是同一个角色，那生活便也单一乏味，比如都是下课铃声，没有上课铃声，那下课铃声的珍贵也无从谈起，生活也还是需要不同角色的，也许这也就是为什么需要角色扮演。 孙晓龙被王琪追到厕所，王琪则一直躲在男厕所门口，没错，小学时候的男生生活的就是这么窝囊，谁让在小学阶段男生没有女生发育的好呢。 直到上课铃响起，王琪才从厕所门口匆匆赶回教室，孙晓龙也才得以解救。 张方被黄莹捏了好几把，这对体格强壮的张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到是把黄莹捏的手都酸了，张方在被捏的整个过程中脸上都带着异样的微笑，好像很享受这一切，这一镜头被很多男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手里拿着的铅笔也在不停的被牙齿咬着，他们也在绞尽脑汁在想诗，打算也记在本上，最后铅笔的木头都咬没了，一直咬到了铅，从下课铃一直想到了上课铃响起，也没想出什么词。 第二节是数学课，韩晓磊对数学课没什么感觉，老师依然是李秀菊老师，语文和数学课都是由她来教，因为李秀菊老师是班主任。 韩晓磊还算聪明，对小学的数学课内容理解的还比较到位，四年级的数学基本是难不倒韩晓磊，计算要认真，写乘式的时候要进位，列方程的时候要设x，这些东西好像一个定式深深的扎在了韩晓磊的脑袋里，做起题来时间过的就更快了，韩晓磊刚把一道应用题的x算出来，下课铃声就响了。 第二节下课中间有课间操，第二节下课铃声响起后同学们有五分钟的上厕所时间，然后就要到楼下集合，站好排，走到教学楼后面的操场上面，排好间距，准备做操。 每当开始做操前，广播室里的老师总是要墨迹几句，这似乎成了常态，而墨迹的主要内容便是站排的行间距，那位体育老师在每天的这个时候总是不厌其烦地唠叨道:“同学们，你们要把排站齐了，站齐分为前后站齐和左右站齐，前后站齐的标准是什么呢？就是你只能看到前面同学的后脑勺，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左右看齐的标准是什么呢？就是你只能看得到你左右同学的腮帮子，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你真正站对位置了的标准是什么呢？就是你的眼里只有后脑勺和腮帮子……” 韩晓磊觉得这位体育老师在说绕口令，韩晓磊相信这位体育老师觉得自己更像说绕口令的，这句话从韩晓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便开始重复，一直说到了四年级，记得那时这位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和断断续续，而此时，这位老师说出这些话，就像吃饭一样自然。 接下来便是从喇叭里传来熟悉的广播声音。 “下面开始做第二套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这个声音铿锵有力，语调激昂震撼，韩晓磊觉得这个声音如果要是读起《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来，一定会比王琪强白倍千倍。 第十七章 同学们的正前面有一个水泥砌成的正方形台子，此时上面站着一个领操员，要想当上领操员即使不是腿脚在全校里最灵活的女生，也是身段在全校里数一数二的女生，在韩晓磊二年级以前做操的时候，领操员都是和同学们面对面站着做操的，后来校领导发现，也许是同学们太小的缘故，领操员面对着同学们站着做操有些同学是根本分不清左右的，领操员的作用也就失去了，于是在韩晓磊三年级的时候，领操员做操的时候就改成和同学们一个方向了，于是每当做操的时候，韩晓磊以及众同学就会看到一个倩影站在台上。 这对于枯燥的学习生活来说，至少有了一样赏心悦目的事物了。 韩晓磊是仅次于张方第二高的男生了，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做课间操的时候大个子在前排，所以每次韩晓磊做操的时候是距离领操员比较近的。 虽然韩晓磊不像张方体格那样强壮，但是在做操的时候韩晓磊还是比较有激情的，不像张方那样无精打采，韩晓磊喜欢掌握着课间操里面的节奏，身体按照节拍自然而然的做着动作，韩晓磊很享受这一切。 竖排的站列方式是一竖排男生一竖排女生，所以韩晓磊身旁两侧都是女生，前后则都是男生。 在广播体操的中间有一节大概叫体转运动，中间有一个动作会涉及到转身过去，调皮的男生总会延迟几秒才转，然后和前面的男生对视住，两人便会相视一笑，更有的时候后面的男生会做出鬼脸或者调皮的动作，两个人的笑声便更大声了。 其实这样的动作在课间操的过程中是不被允许的，广播室里的老师在做操的时候会站到二楼天台上监视着同学们，每当这种打闹娱乐场面出现在广播室老师眼中的时候，老师便会简单批评出来，这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大家正常做操的情绪，特别是那些认真做操的同学们，通常在老师简单批评后那些淘气的同学们就会有所收敛，如果还不收敛，则广播室老师便会毫不留情的报出该同学的经纬度，即在哪排哪列，通常这种情况下该同学就惨了，因为班主任老师回去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韩晓磊在转身时候是绝对不会做那些调皮的动作的。 韩晓磊喜欢在做体转运动时转身的一刹那用眼睛偷瞄一眼严寒。 严寒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小女孩，本来小学生长的就不大，严寒的身材更是极其精致，严寒学习只是一般，但是衣服的穿着却给人特别舒服的感觉，布料通常都是纯棉或者是质地舒服的衣料，鞋子也和其他女孩的鞋子不同，韩晓磊或许是被这种感觉所吸引，但是具体是什么感觉是说不清楚的。 课间操的那一段时间对于韩晓磊来说一闪而过，如白驹过隙，恰时光荏苒，其实主要是由于韩晓磊做的比较认真，任何事情如果你认真去做了，你就会发现时间像长了翅膀一般，那些三心二意做操的同学可能此时就觉得度日如年了吧。 课间操的广播结束后紧接着会想起几声急切的集结号声音，同学们就马上会以排头为基准变成密集队形，然后向后转，绕一个圈子，走回教室，韩晓磊还会趁向后转的过程中偷瞄一眼严寒，走回教室的过程中会经过厕所，有些在刚才课间操时蹦跶过度以致体内液体或者固体下坠的同学此时会向老师使个眼神，老师微微一点头，在经过厕所最进距离时，该同学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厕所，然后接下来经过厕所的同学便会享受到厕所里迎面飘来的异味。 或许真的是蹦跶累了，上午第三节课很多同学就支撑不住了，通常情况下从第三节课开始也都是无关紧要的课了，比如劳动课，自然课，思想政治课等等，老师也通常都是拿着书本在那里念叨，有时候课堂气氛是毫无生气，有时候可以说是死气沉沉，只有在某些特殊时候，才能引起同学们的极大注意。 当然，这些某些特殊时刻是由同学们创造的了。 这堂劳动课真的是无聊透顶了，老师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整堂课她都在拿着课本来回的踱步念着，丝毫不考虑同学们的感受，当然也不会顾及整个的课堂纪律了。 韩晓磊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块大大泡泡堂，趁老师不注意放进了嘴里，然后吱吱的用嘴发着暗号。 “你吃么？”当孙宝财转过头来的时候，韩晓磊轻轻的问，这是他们俩的暗号。 “这课真没什么意思。”孙宝财摇摇头示意不吃后，小心翼翼的抱怨着。 这个时候课堂除了来回踱步老师的脚步声和念的课文声之外，安静的都能听到有些同学们轻微的呼噜声了，果然是无聊的一堂课，同学们用呼噜声对此予以了肯定与赞同。 韩晓磊再也忍受不住了，从演算本上撕下一小条纸，写上：看我的。然后扔给了孙宝财。 孙宝财接过纸条，加强了对韩晓磊的关注，每当老师踱步后背身离开的时候，孙宝财都会看着韩晓磊，看看到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终于在一次老师踱步离开背对着韩晓磊的时候，韩晓磊竟然站了起来，孙宝财惊叹的张开了嘴。 让孙宝财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韩晓磊不仅站了起来，还走了出去！即老师拿着书念着课文往回踱步，韩晓磊走在老师的后面，足足走了三步之远！ 韩晓磊的这一举动彻底打破了沉闷的课堂气氛，如七连发三个响的闪光雷划破了黑夜的天空。 同学们看到韩晓磊这么嚣张，那些平时比韩晓磊更淘气的同学便坐不住了，他们像骚动的大便在坐便冲水时那一刹那不停的翻腾，有的趁老师转身过去的时候做起了鬼脸，有的趁老师转身过去的时候竖起了中指，有的趁老师转身的时候自己也站起来转过身，在心中暗数几秒后再转过来坐下，比老师转过来提前几秒，玩的就是这个心跳。 但是所有的这些在韩晓磊的眼中都是闹剧，此时的韩晓磊无比的强大，气场好像圣斗士星矢中的小宇宙一样，韩晓磊准备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在老师再一次转过身的一瞬间，韩晓磊突然站了起来，从口中拿出大大泡泡糖，然后神速且无声的走到了老师的后面，把大大泡泡糖粘到了老师的下衣角上，就好像一个甲子一样，两根手指一按，便夹到了老师的下衣角上，老师丝毫没有发现。 此时教师里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听到了雷鸣般的掌声，而这掌声是鼓给韩晓磊的。 韩晓磊是那一刻的英雄。 英雄当然是被用来膜拜的，而这一刻膜拜最虔诚的，莫过于孙宝财。 心之所向，形之所趋，孙宝财被韩晓磊深深的感染了，确切的说，孙宝财也想成为英雄，孙英雄。 众所周知，上一个英雄已经做出了不小的事情，如果你想超越上一个英雄，那就必须做出比上一个英雄更大的事情，孙宝财清楚这些，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孙宝财趁老师往回踱步的时候一直跟着老师走到了讲台前，然后火速从讲台上面的粉笔盒里拿了一根粉笔，在火速趁老师转到另一个拐角之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如果不是孙宝财的座位稍微靠前些，他是不可能完成这些动作的。 接下来趁老师又往回转的时候，孙宝财准备再把这个粉笔扔到讲台的粉笔盒里，如果孙宝财完成了这最后一个动作，那么他的光芒将远超韩晓磊。 也许是孙宝财考虑的时间太长了，等到孙宝财要动手的时候老师已经走到讲台的位置了，孙宝财求成心切，也顾不及那么多，说时迟那时快，宝财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抛投，粉笔准准称称的落到了老师的衣领里。 老师淡定的转过身来，同时暂停了口中念叨的课文，缓缓的伸出手来拿出了衣领里的粉笔，然后轻轻的问道：“这是哪位同学扔的呢？” 孙宝财此时也许觉得大胆的承认也会成为英雄，于是起身大胆承认：“是我，老师！” “恩，还不错，敢作敢当，这位同学跟我出来一下吧。” 下课的铃声也凑热闹般的响了起来。 老师与宝财两个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教室内众同学给孙宝财下了一个十分尖锐的评价，并异口同声的说到：“宝财真够der。” 与此同时，教室外传来了宝财的一声尖叫，大家惊了一身冷汗。 第十八章 如果男人在外面拼事业拼的太凶，那么他就有可能达到一种忘我忘她的境界。 对于韩晓磊来说，拼事业，即是指在学校，注意，是在学校，而不是在学校学习，因为在学校便浪费掉了韩晓磊享受美好生活的时间与机会，所以对于韩晓磊来说，在学校既是拼事业，也就是说，拼事业也就是指浪费掉享受美好生活的时间与机会。 至于忘她的境界，是指小丹。 最近由于全身心的忙碌于学校的种种事情，韩晓磊几乎完全的把小丹抛之于脑后，直到小丹敲起韩晓磊家的大门。 这天韩晓磊回家较早，妈妈晚饭准备的也恰到好处，所以韩晓磊刚放下书包，便可以吃到晚饭，但是刚放下碗筷不久，大门就响起了。 这种典型农村的铁制庭院大门，不管由谁来敲起，都不会优雅到哪去，但是从声音的分贝数还是可以分辨出一些不同的，晓龙敲门声虽然不大，但是其中明显可以感觉到男性的那种刚猛，似乎他是攥着拳头来敲门的，像一些街坊邻居大妈大婶的敲门声音也丝毫不甘示弱，大叔大爷就更不用说了，放佛是敲自己家的门一样，而此时的敲门声却渴望中透露着几分温柔，从第一直觉中，韩晓磊断定这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异性。 “谁啊？”韩晓磊边擦着嘴边刚才吃饭蹭到的油，一边问着门外的人。 “恩，是我，小丹。”门外的人有点害羞的答道。 韩晓磊赶紧就拉开了门栓，小丹穿着一件长袖外衣，站在那里。 四年级下学期都已经快接近尾声了，也证明天气有些凉了。 “吃完晚饭了么？”小丹问道。 “恩，刚吃完，今天怎么来找我玩啦，嘿嘿。”韩晓磊看到小丹很高兴，同时也发现竟然有好久好久没有和小丹说话聊天了。 “恩，我要搬走了，以后可能不能一起玩了。”依然是那么柔弱的声音。 韩晓磊感觉到了有些不同，虽然小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表现的怎样悲伤与难过，但是从这个句子所表达的意思来看，韩晓磊分明感觉小丹有些哽咽。 韩晓磊睁大了眼睛盯着小丹，但似乎还是没有小丹的眼睛大。 此时此刻，韩晓磊只是看着小丹，发现小丹的脸上稀稀疏疏的雀斑散落在一眨一眨的大眼睛下面，也正是在此时此刻，韩晓磊才发现小丹是如此的清秀，不太长的头发，有一些散落在外套上，小丹的眼睛特别好看，还是双眼皮，韩晓磊就这么看着，也没说什么话。 天气有些凉了，韩晓磊家的这趟房前面是菜窖的大墙，几乎遮住了这趟房住户门前这条小路上的大部分阳光，有些发阴，这趟房前的大墙上长满了绿苔，此时绿苔可能多半在冬眠，这是韩晓磊的思维。 小路上偶尔会出现几块大石头，那是街坊邻居们夏天乘凉的时候出来坐的地方，还有一些是用来下象棋的，好一点的石头大人们用完了之后就拿回去了，不好的石头大人们就任其摆放在门前，此时韩晓磊和小丹能看见的，就都是被荒废掉的夏天的石头。 一切景语皆情语，离别时刻，好像真的所有身边的一切景物都或多或少的悲伤起来。 “或许我可以给你写信。”韩晓磊打破了沉静。 韩晓磊接着补充道：“以前我给我大姨写过信，是好使的，只要把写好的东西放进信封里，然后在贴上邮票就可以了，很简单的！”韩晓磊越说越兴奋，好像这种方法真的可行。 “那你的大姨收到信了么？”小丹试探的问道。 “额，我没问我大姨，忘记打电话问她了。”其实打电话的电话费很贵，如果可以打电话谁还写信呢。 “那就不一定好使了。”小丹有些灰心。 “那我们也可以试试嘛。”韩晓磊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劲头，小丹也不是他的亲人。 “可是，可是我连我家要搬到哪里都不知道。”小丹答道。 这有点太离奇荒谬了，哪有不知道自己家要搬到哪里的，但是从特定的背景以及人物来解释，就更容易懂了，小丹太小了，家人肯定没告诉她要搬到哪去，想想在那个年代在那个国家在那个教育背景下，哪个父母会如此的重视小孩在自己家庭中的正确合法主权地位。 “那你就给我写呗！”韩晓磊终于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一招够厉害。 “恩，也行，你这里的地址是多少？” “这个，好像没有谁往这里写过信，哎呀，但是晓龙家订了报纸，说明这里应该不是与世隔绝的吧。”这是韩晓磊的推理。 韩晓磊边和小丹在这条小巷里走了，边尽力的想着办法，其实韩晓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也许只是出自内心最原始的那种不想失去一个朋友，一个童年的玩伴。 “小丹，回家吃饭啦，快回来！”这声音放佛一道明亮闪烁的烟火划破黑暗的夜空，只是，这烟火是黑暗的，而天空，原本是明亮的。 听话的小丹已经向着家里走过去，粉色稠质的外套是背影是留在韩晓磊眼中唯一的颜色，小丹要离开了，而韩晓磊还在原地。 在小丹马上要走进家门的时候，小丹回过头来：“韩晓磊，再见。” “恩，拜拜。”韩晓磊应声道。 自此，小丹彻底消失在了韩晓磊的世界，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韩晓磊总在回味着小丹最后说的那句话：韩晓磊，再见。是在那个时刻，韩晓磊突然发现，平常生活中这么常见的一个词，再见，不就是表示还可以再见到对方么，至少表达了这个意愿，此时，至少表达了小丹希望再见到的意愿。 可是，真的就能再见到么？ 不过，再仔细研究韩晓磊说的：拜拜，可能就要伤小丹的心了。 后来的日子里，韩晓磊再也没有遇到过小丹，小丹，就这样消失在了韩晓磊的世界，这世界上擦身而过的人太多太多，相守大半世的两个人后来变成陌生人的都不计其数，更不用说这童年的玩伴了。 但美好的意愿，总是美好的。 小丹，拜拜，哦不对，小丹，再见。 小丹，再见。 第十九章 让韩晓磊烦心的事情有很多，有关于父母的,也有关于那份孤单。 这一趟房的大人们的休闲娱乐活动有很多，但是主流活动只有一个，那就是麻将，其他的娱乐活动如象 棋聊天等等都属于非主流，非主流是永远都干不过主流的，例如一群人中，只要有一个人提起打麻将，那么 接下来的程序基本上就定了，麻将，就是麻将。 韩晓磊说不出到底是麻将感染了无知的农村人民，还是农村人民创造了无知的麻将，但现实是麻将在农 村当中极其流行及红火，人们茶余饭后基本上都是把时间奉献给了麻将这种休闲活动。 但这趟房的人们基于城市与农村中间，但还是没有例外的输给了麻将，后来韩晓磊得知，城市里的人们 也依然输给了麻将。 宏观基调已定，那么围观的人们自然无法逃脱，何况90年代的人们思想还真的很善良。 韩晓磊的父母是在家附近加油站里工作的普普通通的职工，工作的内容也普普通通，当然，工资也普普 通通，没有什么荣华富贵，当然糊口生活也不成问题。 只是这万恶的麻将沦陷了普通的人们。 虽然韩晓磊只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但是韩晓磊依然有记忆，虽然90年代是二十世纪较早的时候，但是 时间依然留恋那美好的时光，韩晓磊的脑海中，依然会浮现吃过晚饭后和爸爸妈妈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光 ，虽然有时候会被要求写作业等等，但是有爸爸妈妈陪的日子还是感觉那么的亲切，只是现在，每当吃过晚 饭，父母会到门口和街坊邻里聊天唠嗑，然后某人提出麻将，接下来便是麻将正常程序，或者当韩晓磊一家 人还在吃饭的时候，某个迫不及待的街邻便来到韩晓磊的家来找爸爸妈妈打麻将，提前了麻将程序。 麻将的开始时间上面提到了，正常程序是晚饭后，提前程序是晚饭前，结束时间大概是晚上11点左右， 晚的时候会到后半夜，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韩晓磊可以选择在写完作业后自己在家呆着，或者和父母在麻 将桌旁边呆着。 韩晓磊已经记不清这种情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每当写作业的时候韩晓磊总会去找孙晓龙，因 为两个人都是受害者，父母都去打麻将去了，这倒也促进了韩晓磊与孙晓龙之间的友谊。 这时候两个人喜欢在一起边写作业边谈天说地，聊同学，聊游戏，聊篮球，聊成绩，各种各种，如果说 任何事都是一种双刃剑的话，那么麻将的好处真的就是拉近了韩晓磊与孙晓龙的距离。 地点通常是在孙晓龙家。 孙晓龙家的院子不像宝财家那么大，只是因为前面又搭了间小屋，晓龙一家住在里面，后面住着晓龙的 爷爷奶奶，每当晚上爸爸妈妈们打麻将去的时候，晓龙和韩晓磊便在这间小屋里写作业，听音乐。 “韩晓磊，把灯关上，给你听一首歌。”孙晓龙说道。 “什么歌？” “哎呀，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晓龙撇下一句。 灯绳就在床边，韩晓磊顺手一拉，屋子里马上就黑了下来，月光也顺势透过窗户溜了进来，撒在地面上 ，韩晓磊这才发现已经很晚了。 孙晓龙拿出一盘磁带，放进了柜子上的大录音机里，组合大录音机是那个时代的宠儿，几乎每个平民百 姓家都会必备一台，韩晓磊家也有一台，只是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晓龙按下了播放键，一首轻快的音乐轻轻飘来。 “可不可以不想你，我需要振作一下，七八九月的天气，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需要你，我是一只鱼 ，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不能在一起游来游去。” “哇，真好听，这感觉太好了！”韩晓磊脱口而出。 “恩，特别是在漆黑的屋子里。” “这首歌叫什么？”韩晓磊追问到。 “任贤齐的《我是一只鱼》。”晓龙骄傲的说道。 “比我爸放的那个《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好听多了！” “废话，这可是流行歌曲，你爸听的那个叫什么玩意。”孙晓龙不屑一顾。 时间越来越晚，韩晓磊一看表都九点多了。 “不行了，太晚了，我得回家了。”与其说韩晓磊顾家，倒不如说韩晓磊胆子小，越晚回家，越怕那条 漆黑的小巷，虽然韩晓磊和孙晓龙的家不到100米的距离。 “恩，好吧，走吧。”孙晓龙永远这么利索。 “要不你送我一段吧？”韩晓磊终于忍不住开口，就好像求孙宝财送自己一样。 “哎呀就这么远，送什么送！”晓龙不耐烦。 “目送也行。” “恩，行，我目送你！” 韩晓磊刚走出晓龙家门，就飞快的向自己家狂奔，但还是在到家门口五米前左右的地方，听到了孙晓龙 的关门声。 韩晓磊暗自在心里鄙视晓龙不讲信誉。 月光为这条漆黑的小巷铺上了银白的地毯，十分好看。 可是韩晓磊顾不得欣赏这一切，急匆匆的拉开门闩，逃进了屋子里。 打开电视，播放的是抗洪抢险的电视画面，解放军战士在扛沙袋堵大坝，这一年是1998年，让韩晓磊记 住这场大洪水，在一个人的屋子里，静静的看着电视，也许当人们孤单的时候，就会对身边的事情记得特别 深刻，韩晓磊只是静静的看着电视画面，等着爸爸妈妈回来，可是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样的日子不是现在才开始，在几年前甚至韩晓磊一家刚搬过来的时候，这一趟房附近的大人们便开始 流行打麻将，韩晓磊也同样知道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在近期内结束，因为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虽然这一趟房 就紧邻城区不远，但是这里人们的思想完全保持了农村封建迷信的意识，这就免不了会使这种娱乐形式无限 制的延续下去。 其实韩晓磊知道这一切，只是在此时觉得特别孤单。 也许孤单的不只是韩晓磊，还有孙晓龙，还有这一趟房里同样一个人在家里的孩子们，此时有谁能真正 体会到他们的感受。 那个年代，那种环境，那份孤单。 第二十章 自从那次在孙晓龙家听了任贤齐的《我是一只鱼》后，韩晓磊便对流行音乐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家里面只有爸爸买的一盒磁带，蒋大为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在韩晓磊看来这盒磁带与孙晓龙家 那盒任贤齐的磁带有非常本质的区别，前者听起来无趣，后者听起来有感。 在各方面的渲染之下，韩晓磊喜欢上了香港演唱组合beyond。 韩晓磊觉得当时的beyond是最辉煌的，殊不知主唱已经去世了几年，也许信息在当时传播的速度确实有 些慢，滞后性的特点表现的太过明显。黄家驹、黄家强、黄贯中、叶世荣这四个人的名字深深的印在韩晓磊 的脑袋里，当然，还有那么多经典的歌曲。 记忆中的那些日子里韩晓磊总是倒拿着扫帚当做吉他，每当家里没有人的时候韩晓磊总是打开收音机， 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忘我的沉醉其中，仿佛自己是beyond组合成员其中之一。 在学校里，韩晓磊和其他同学也会凑到一起，通常是四个人，假装成beyond的样子，一起哼着歌曲，受 欺负那个就假扮叶世荣，因为他会一直坐在最后不露面，要知道，那个年代能出风头才最重要。 明星们的专辑自然而然也在那些追星族们中间出了风头。 但专辑不是大风刮来，而是需要用钱去买，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韩晓磊的开支中多了一项音乐开支 ，随着音乐开支的不断扩大，韩晓磊的专辑也越来越多，以前买的只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专辑，而现在则更有 目的性，更具专业性，简单点说，beyond的磁带专辑越来越多。 磁带分正版和盗版，韩晓磊的磁带全部都是盗版，有些还是盗盗版，甚至有些还是自制版，即那边放着 音乐，这边用废旧磁带边洗带边录。那时大街小巷都有卖磁带的，非常火爆，但韩晓磊的磁带基本上都是小 巷里买到的，因为比较便宜，但是有很少一部分也是从小街上买的。 区分了磁带的不同来源和分类，主要是定位在价钱上面，正版的磁带大约需要15元左右，而盗版的磁带 则只需要4元钱，在地摊上购买到的磁带更便宜，也许只要两三元。 可以说beyond不仅影响了一代人，因为韩晓磊发现，他的学长学姐们似乎也在迷着beyond，当然还有大 街上那些不知名的小混混们，和那些音像店的老板们。 韩晓磊被奶奶和家人喜欢的另一个因素就是学习比较好，但是这个假期的期末考试对于韩晓磊来说，却 是一个煎熬。 在班级里，韩晓磊是学习文员和劳动委员，要知道，这种身兼数职的好干部在哪里都是要发光发热的， 在成绩方面也是不例外的，韩晓磊从学前班开始成绩一直是双百分，也就是语文和数学都是满分，但是这个 期末考试，韩晓磊的数学却只考到了93分。 考试是在楼六的高科技教室里进行的，所谓高科技教室，就是里面多了投影仪之类的教学设备，教学里 两边最高都只有五层楼高，中间由于是高科技教室，所有有六层楼高，考试之前的征兆全部都一样，即拉肚 子，这是韩晓磊在每次考试前的通病，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韩晓磊已经不记得了，这次也不例外，所以韩晓 磊觉得这次考试依然会很顺利。 结果却是失望的，当韩晓磊拿着只有93分的数学卷纸的时候，手甚至有些颤抖，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座 上的时候，发现回家的那条路是那么的漫长，当路过文杰批发部的时候，在也没有了想要买小食品的兴致， 韩晓磊在那一刻才明白，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什么感觉。 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韩晓磊对数学，产生了真正的阴影。 这个暑假来到奶奶家的时候，当进门那一刻，爷爷奶奶的话题三句之内便会聊到成绩，当然，这一次， 韩晓磊只是希望这个话题能快一点度过。 再开学就是小学五年级了，虽然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不理想，但是这却一点都没有耽误韩晓磊在奶奶家 度过快乐的暑假，上学是日复一日，韩晓磊非常不喜欢，暑假也是日复一日，韩晓磊却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 。 岁月流逝，从前的日子沉淀在回忆里，如此宁静，韩晓磊有时候甚至怀疑那些到底是否真实的发生过， 只是片段的画面偶尔还会掠过眼前，像个生命的便笺，提醒着我们那些过去的脚步踏过来时的足迹，时间定 格在这一刻，我闭上眼睛，确认呼吸和脉搏，冥想着那些岁月，我曾度过。 1998年，一个11周岁的孩子，有太多的梦想，和稚嫩的脸庞，1987年7月21日生于三家子这片土地，这 里便是韩晓磊的家，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晃十一年都已经过去，这个地方经历了太多的变迁，不变的， 是韩晓磊对这一片土地熟悉的气息。 这是第十一个夏。 韩晓磊的生日是7月21日，学校里放暑假的日子永远都是7月20日，这给韩晓磊的印象很深，因为自己从 来都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子在学校便收到好朋友们的祝福，当然，也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为给自己祝福的同 学买雪糕作为回报，这成了韩晓磊心中的习惯，每当发现自己要过生日了，便知道，暑假离自己不远了。 但是奶奶是绝对不会忘记韩晓磊生日的，在放暑假的第一天来到奶奶家，奶奶便给韩晓磊做了一桌子的 菜，还有一个生日蛋糕。 叔叔用相机给这一家人照了一些相片，相片里韩晓磊的头发特别的圆，由于头发很短，也显得韩晓磊的 脸也特别的大，桌子上的菜在不大的圆桌上面显得很丰盛，其实对于那个年代来说这些菜确实是丰盛的，给 韩晓磊印象很深的菜有银耳拌山楂，似乎过年才会做出来的菜，现在和各式各样的菜放在一起。 叔叔今天特别高兴，不仅仅是因为今天是韩晓磊的生日，更是因为旁边婶婶怀里的孩子。 第二十一章 其实叔叔，确切的说，是韩晓磊的老叔，因为叔叔排在最小，东北人又特别喜欢管排在最小的孩子称呼前加个老字，也叫老小儿，自然，韩晓磊称呼的时候，就应该叫老叔了。 同理可证，老叔的妻子，韩晓磊来应该称呼为老婶。韩晓磊自打出生开始便管叔叔叫老叔，觉得是比较自然的事情，无可厚非的，但是，随着韩晓磊知识的小有增长，理解到了老是年龄大的意思，所以当韩晓磊看到眼前老叔的年轻的妻子时，便不再愿意叫老婶，因为觉得她年纪一点都不大，所以，韩晓磊只称呼为小婶，小婶开心地答应着，时间一长，也便习惯了。 老叔约有一米七八的个头，在东北算是标准身高，小婶一米六多，和老叔在一起很般配。 对于韩晓磊来说，和老叔接触最多的便是去洗澡，在奶奶家生活，爷爷由于过于简朴的作风，很少去澡堂子洗澡，只是在家里擦洗身体保持卫生，所以，带韩晓磊去澡堂子洗澡的重任便落在了叔叔身上。 到澡堂子之后，叔叔通常都会下到很热的池子里去泡着，可是池子里的水温过于高，韩晓磊只能把脚放到里面，偶尔赶上池子水温不太热的时候，韩晓磊才会下到里面去泡着。 大约过个四十分钟左右，老叔开始给韩晓磊搓澡，通常都是从胳膊开始，然后脖子和后背，最后是腿，可能搓澡的力道对于韩晓磊来说总是过大，所以每次老叔给韩晓磊搓澡，韩晓磊总是憋着一口气，等到搓到咯吱窝的时候，韩晓磊再扑哧一声笑出来。 搓澡的过程中，叔叔会提醒韩晓磊把搓下的污垢冲洗下去，然后在接着错，等到完事的时候，老叔总会调侃到，现在称称体重能轻二斤！ 虽然说有些夸张，但确实是干净了不少，上学的时候韩晓磊每个星期才能来奶奶家一次，也只有到奶奶家这边的时候才能洗澡，所以轻了点体重还是有道理的。 最后的步骤就是往身上擦沐浴露了，韩晓磊以前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擦沐浴露的东西，把沐浴露倒在上面，然后用手搓搓就会起很大泡泡，再往身上擦，韩晓磊对那个东西感兴趣了很久，刚开始韩晓磊以为那只是一个抹布，后来才知道，那个是专门擦沐浴露用的。 等到用莲蓬冲洗干净后，韩晓磊会发现身上超级的滑，这种感觉和老叔给自己搓澡时候的感觉形成鲜明的对比，穿衣服的时候甚至会感觉衣服都变得粗涩。 当然在澡堂子里面有专门的搓澡师傅，当然，这些师傅也是收费的，费用基本上和澡堂子的门票一个价钱，当然，力道也更甚于老叔，所以，韩晓磊是一次都不敢尝试那些师傅的。 老叔的女儿叫韩晓莹，生于1997年，和韩晓磊真好相差10年，现在才两岁，十分乖巧，这和淘气的韩晓磊形成鲜明的对比，奶奶总说，在韩晓磊小的时候，大人为了哄韩晓磊都整夜无法睡觉，因为一不哄，韩晓磊就会哭，哭的很厉害，吵的周围的邻居都无法正常休息，韩晓磊听到这些，总会似懂非懂地挠挠头，然后以巨大的怀疑态度问道，真是这样么？ 由于韩晓莹年纪的关系，所以总会有一些在韩晓磊这个年纪享受不到的零食，但是小婶都会分一些给韩晓磊吃，这也使得韩晓磊特别喜欢和韩晓莹呆在一起，混吃混喝，虽然两岁的晓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没开始记忆事情。 韩晓磊在奶奶家同老叔、小婶、晓莹的时光是美好的，并时常伴有欢笑，大家在一起看电视、打扑克，甚至韩晓磊同老叔下象棋，虽然韩晓磊一次都没有赢过，这种欢笑与快乐是家人的团聚，是其他欢乐所不能代替的，而韩晓磊的父母则把这些应该欢乐的时光花费在了麻将桌上，所以这也加重了韩晓磊更加喜欢呆在奶奶家的砝码，这里有份欢乐，而家里，有时候，只剩孤单。 有时候小婶会带着莹莹回娘家，小婶的娘家离三家子并不远，大概只有三站公交车的路程，并且是向着德怀镇的方向，所以，每次韩晓磊从家里来奶奶家的时候，都会路过那里，那个地方叫虎石台。 小婶的父亲做菜很好吃，每次小婶从家里回来的时候，都会拿一些父亲的拿手菜，扣肉，这道东北菜如果做不好的话会非常的油腻，但是每次小婶从娘家拿回的这道菜都特别的好吃，所以，某种程度上，韩晓磊也特别希望小婶回娘家，因为能吃到好吃的菜肴。 那种周末的晚上很悠闲，爷爷和奶奶在小屋这边看电视或者做些针线活，老叔和小婶在大屋这边看着书报，每当玩扑克的时候，都会叫上韩晓磊，即使没事的时候，韩晓磊也喜欢跑到大屋和老叔小婶凑热闹，或者来回地穿梭，老叔这屋是地板，而爷爷奶奶这边是水泥地，韩晓磊也来回地穿拖鞋脱拖鞋，十分符合这个时候的韩晓磊，奶奶这时候总会叨咕着，十岁冒头的小子可真闹腾哦。 三家子的冬天还是很冷的，还没入冬的时候爷爷就会在窗户上贴满塑料，这样才保暖，寒冷的北风也不会吹进来，在奶奶家过冬天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在家里上大号要到公共厕所或者院子里，冷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害怕，但是在奶奶家上厕所就非常方面，因为在室内。还有一点就是暖和与舒适，韩晓磊家里是炕，非常的硬，睡起来非常的不舒服，奶奶家的床都会铺得很软，粘到床就会睡着，而且穿下铺着电褥子，这种东西会使你在还没进入被窝之前，就会把被窝烤的暖暖地，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奶奶，韩晓磊睡觉的时候一到要握着奶奶的手或者胳膊才行，奶奶的左胳膊上臂有一个大红包，是奶奶小时候扎疫苗的时候没扎好弄的，韩晓磊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摆弄奶奶胳膊上的大红包才能睡着。 睡觉的时候，韩晓磊通常在中间，可是爷爷奶奶睡觉的时候都打很大的呼噜声，韩晓磊由于实在受不了这个折磨，才提出睡一旁，当然，这一旁，是挨着奶奶睡。 韩晓磊躺在柔软的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挽着奶奶的胳膊，这样的夜晚在韩晓磊生命中一直是最美好的时光，没有什么会让韩晓磊比这更觉得幸福，任窗外凛冽的北风嗖嗖的刮过，敲打着窗户，嘶吼怒号，也丝毫不能撼动屋子里面韩晓磊的幸福。 时间就定格在那一刻，韩晓磊多想握住时光永远都不让它逃走，屋子里开着小灯，爷爷奶奶都在熟睡，呼噜震天响，刚刚上完厕所回来的韩晓磊要在被窝里暖暖身子，可是睡意全无，韩晓磊盯着屋子里的大衣柜上镜子四周的图案，一个个的菱形拼接而成，韩晓磊数着这些菱形，在脑海里胡乱地想着，没有什么逻辑，新学期再过半个多月要开始了，不想回家，韩晓磊默默盘算着，以后干脆在奶奶家对门买个房子，就可以出门就到奶奶家了，多方便，以后坚决不离开奶奶半步。 爷爷奶奶的呼噜声还在继续，好像排队上车的人们井然有序，呼噜声偶尔会突然消失，你会听到憋着的声音，然后不出五秒一个巨大的呼噜声破天而出，有趣的是，这惊天一响，不仅会吓坏周围睡觉的人，还会把打呼噜的人震醒，这个时候奶奶睡眼惺忪地醒过来，问着韩晓磊怎么还不睡呢，韩晓磊边玩着灯绳边应答着刚才去厕所了，然后关了灯。 关灯后眼前一片漆黑，黑到韩晓磊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在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脑海里都是白天玩伴的画面，还有和老叔小婶在一起打扑克的笑声，其实也蛮好的，当然排除作业，明天依然不想写作业，韩晓磊想着，应该早点睡了，不然会错过早晨的动画片，圣斗士星矢，天马到底会不会穿到黄金圣衣。 韩晓磊感觉在宇宙中飞行，每当韩晓磊要睡着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些，星球疾驰地擦身而过，飞到身后，无穷无尽，没有尽头，星球有大有小，而且是亮的，韩晓磊想仔细地去观察，可是来不及，他们会快速地飞过，这似乎是韩晓磊梦境的入口，只有穿过这些才能到达梦境，而这一过程使韩晓磊意识渐渐脱离身体，挣脱开地心引力束缚，渐渐靠近想象中的美好。 第二十二章 韩晓磊从初中的时候开始就梦想着做一名喜剧演员，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时间还暂时停留在小学五年级。 事出有因，梦想的构成也有其必然因素，当然这里很大一部分归结于周星驰的电影，剩下的那部分，就要归结于和孙宝财的笑。 让人们记忆深刻的通常是和另外的人一起哭的时候，可是并不排除笑的时候不会被人们铭记，笑分很多种，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那个和自己一起笑到肚子痛的人。 对于孙宝财的描写整个故事的开始时便有提到，宝财朴实的外表下其实渗透着一股浓浓的淘气，这股浓浓的淘气也直接把宝财的学习成绩熏晕了，倒数的出类拔萃。 但韩晓磊喜欢和孙宝财在一起玩，家离的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宝财的实在和“浓郁”的笑，这里要重点说说孙宝财的笑。 其实人们在小孩子的时候性格就已十分明显，那时候的韩晓磊明显是属于安静型，而孙宝财安静的外表下其实内心是狂野的，大概是这种互补的原因，才让两个孩子走的很近。而走近后两个人又都发现一个共同的爱好，笑。 笑是幽默的外衣，幽默贯穿于生活的点滴，所以两个孩子生活中的每分每秒，总不时会发出爽朗的笑声。 孙宝财的笑非常极致，在笑的最后阶段通常是没有声音的，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咯咯的笑声，好像在笑的时候气流荒废在声道里会显得非常奢侈，所以宝财把他笑的真气全部直接从胸腔送到大自然，这种笑非常过瘾，由于肥胖的关系，笑起来的宝财是看不见眼睛的，也听不声音，而起气流不经过声道振动显得频率非常低，韩晓磊便把这种笑归结为浓郁般华丽低调的笑。 让韩晓磊和孙宝财笑到肚子痛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课本里面人物的头像，孙宝财和韩晓磊会发挥他们极大的想象力去创作，然后炫耀各自的作品笑到肚子痛，特别是语文课本里面的诗人头像，杜甫和李白是最遭殃的。 这天孙宝财来找韩晓磊，走进韩晓磊家的院子里，右手边是新搭好的仓房，里面放满了各种旧物，见韩晓磊还没出来，孙宝财便自己走进了仓房里，接着里面便传来了孙宝财“浓郁”的笑声。 “怎么啦？发现什么了？”韩晓磊跑了出来。 “你看这个像不像你的******？”孙宝财拿着热水器的莲蓬头，另一只手还捂着肚子，明显是笑岔气了。 韩晓磊看见后，噗呲一声乐了出来，笑的比孙宝财还欢乐。 “哈哈，你别说，还真挺像，但是这个扁扁的样子实在是太逗了。”韩晓磊乐到肚子痛。 “大低头！你看这个，活生生就是个大低头！哈哈。”孙宝财指着莲蓬头，起了新名字。 韩晓磊笑的更欢了，完全喘不上来气了，没想到一个莲蓬头让两个小学生笑成了这样。 从此以后，莲蓬头在韩晓磊和孙宝财的圈子里便传开了，一个新的名词也从此诞生，大低头。 也正是从那以后，孙宝财和韩晓磊的幽默方向转移到了下半身，开始开起了******的玩笑，这大概也只是男生的权利，孙宝财从这次“大低头”事件后道德彻底宣布堕落，当然还有韩晓磊。 也许大人们看见这种“大低头”之类的笑话甚至都不会微微动一下嘴角，但这种严肃与朴实的生活作风并不是与生俱来，每个人大概都是经过了这种笑话之后才会变的麻木与所谓的谨慎，高品位其实都是从低品位走过来了，你经历了那些低品位的东西之后，厌倦了，自然，品味也就高了。 这就是笑点，我们不能说笑点低的人如何如何，反之，他们更容易快乐，而所谓那种自恃清高的严肃其实是与不幸福挂钩的，冷漠的外表下其实充斥着无限的嫉妒与羡慕，也许这大概就是，精神病人思路广，弱智儿童欢乐多，阳痿患者杂念少，自古阉人武功高。 韩晓磊的喜剧梦想源自于笑，这也成了其部分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有句成语叫及时行乐，人活在世上，总是预测不到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所以，活在当下，及时行乐，也成了部分人们对于生活的一种观念，其实幸福几乎可以等同于开心，只不过幸福的时间范畴似乎更长久一些，而让你开心可能只是一个有趣的笑话。 可是即使是一个笑话那又何妨呢？韩晓磊宁愿去做那个讲笑话的人，在韩晓磊看来，人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身边的人开心与幸福，力所能及的让自己变得幽默，让身边的人们开心快乐，这才是存在的最大意义。 “宝财，你怎么又挖上鼻屎了，这么恶心呢？”在去宝财家看影碟的路上。 “怎么？你肚子饿了？想来点？”孙宝财坏笑道。 “赶紧离我远点，我可受不了。” “很正常嘛，难道你不挖鼻孔？”宝财处之泰然。 “挖，可是我用小拇指，不像你用食指，难道不怕把鼻孔撑大了么？” “这，怎么会呢……”宝财有些尴尬。 宝财特意当着韩晓磊的面，把右手食指伸进鼻孔搅了搅，正直宝财有点伤风，清鼻涕粘了一手，然后把手指在韩晓磊面前晃来晃去，边晃还边吓唬韩晓磊要摸在他的身上，韩晓磊受不了这种恐吓，撒腿就跑，宝财在后面直追。 跑着跑着两人就来到一个雪糕摊，由于天气热，摊边围满了小朋友，宝财灵机一动，对韩晓磊使了个眼神，好像在说，看我的。 宝财混进了人群里，当然在混进去之前，依然用手使劲挖了挖鼻孔，粘着满手的清鼻涕，韩晓磊在旁边看得直反胃。 然后宝财对雪糕摊老板说，来个雪糕。 当雪糕递到宝财手里的时候，宝财用粘满清鼻涕的手在雪糕纸上结实的一抹，然后拿着另一端还给老板。 “老板，实在对不起，忘记带钱了。”宝财不好意思道。 “哦，小朋友，没事，把雪糕给后面的小朋友就行了。”老板很客气。 宝财把雪糕递过去后，转身就离开了雪糕摊，然后又对韩晓磊使了个眼神，好像在说，撤退。 接着，身后传来了那个小朋友和老板争执的声音。 “老板，你这雪糕都化了，给我换一个吧。” “不可能呀，刚拿出来的，冻的结结实实呢。”老板说到。 “不信你摸摸看，这雪糕都融化出水来啦。” “是么，我看看。” 雪糕摊的谈话还在继续，但是不远处，宝财和韩晓磊已经用手捂着嘴开始狂笑。 “哈哈，受不了了，宝财，你太狠了。”韩晓磊羡慕到。 “小意思，没什么，哈哈，我点子多着呢。” 突然，韩晓磊意识到了什么。 “对了，宝财，你刚才是用哪只手捂的嘴？”韩晓磊说。 “这个，啊，摸雪糕上那只手，我忘了！” 接下来，是韩晓磊的狂笑，他觉得，没有比傻傻的宝财更逗的事了。 “不行，我得让你也尝尝这雪糕水的滋味，快来！” 然后，孙宝财追着韩晓磊一顿跑，不远处的雪糕摊，老板和小朋友的争执，韩晓磊和宝财留在那里的笑声，伴随着这些童年快乐的符号，两人跑进了青春，两人跑进了回忆。 第二十三章 记住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有喜欢或者讨厌这种感情上的，有邻居或者同桌这种位置上的，有死党或者闺蜜这种关系上的，这里，让韩晓磊和孙晓龙记住的，是一首歌。 佟鑫是韩晓磊班上的小胖子，是很多人在毕业后就会忘记的那种，如果不是学了这首歌，韩晓磊至今也不会记起佟鑫。 这天的音乐课上，老师迈着特有节奏的步伐走进了教室，左手里拎着特大号的录音机，右手拿着随身的五彩小包，到讲台后，顺势把录音机放到了不远的窗边。 在同学们的眼里，音乐老师绝对是教师队伍中最有范儿的一类。 “今天教同学们一首歌，大家先跟着录音机听一遍。”边说着，边从随身带的五彩小包里拿出了磁带，放进了录音机里。 随着播放键被按下，清脆的音乐迎面扑来。 “我把小树苗栽到春天的故事里,我把小蜻蜓送回夏天的目光里,我把小鸽子放飞在秋天的歌声里,我把小雪人堆在冬天的童话里，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童心是小鸟，羽毛很美丽，飞来飞去在四季的怀抱里，童心是小鸟，羽毛很美丽，飞来飞去在四季的怀抱里。” 班级里听到“佟鑫是小鸟”这句时，噗呲一声，爆笑了出来。 佟鑫更是尴尬至极，满脸通红。 这天放学，孙晓龙和韩晓磊书包收拾的特别快，相比之下，孙晓龙比韩晓磊还快，在刚出学校的门口，韩晓磊就看见走在前面孙晓龙手里拿这一瓶软包装的饮料，这种软包装的饮料大概5角钱左右，不是那么太贵。 “你从哪整的这瓶饮料？”后赶上来的韩晓磊疑惑的问道。 “额，这个是……”还没等孙晓龙说完，佟鑫就从后面赶了上来。 “我实在是太渴了，饮料让给我好么？” 孙晓龙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佟鑫一把抢过饮料，看孙晓龙没什么反应，准备开喝。 “就这样，谢谢你，明天我再买瓶还给你。”佟鑫感谢道。 “哦，好吧，不客气。”孙晓龙说道。 韩晓磊也有点惊奇，因为晓龙通常不这么大方的。 佟鑫两口喝光了饮料，惦着肚子大摇大摆的走开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买的饮料，我怎么一直没看见呢？”韩晓磊疑惑的问。 “买什么饮料，那根本不是我买的饮料” “那是谁的饮料？”韩晓磊追问。 “我刚刚在路边捡的！我手还没拿热乎呢！” “哈哈哈，估计是过保质期的，佟鑫不拉肚子才坏呢！”韩晓磊开始爆笑。 “哈哈，千万别笑，佟鑫还没走远，咱俩赶紧跑。” 韩晓磊和孙晓龙一溜烟跑没影了，过了好久，韩晓磊又跑了回来，差点忘了妈妈还在学校门口接他呢。 第二天，佟鑫来学校的时候明显走路有些不稳，左手一直捂着肚子，右手一直放在裤兜里，从裤兜里面露出得手纸一角，大概可以猜到，佟鑫是做好了随时冲向厕所的准备。 下午的课间，晓龙和宝财重复着昨天的事情，两个爱笑的人凑到了一起，自然是愉快的笑声满天飞，即使是在厕所里，可谁知道，佟鑫此时也正蹲在厕所的角落里，结果可想而知，佟鑫，顷刻间，变成了一只愤怒的小鸟。 在韩晓磊正要离开厕所的时候，佟鑫跟了上来并拽住了韩晓磊，那气场明显就是要置韩晓磊于死地，韩晓磊先下手为强，一拳打在了佟鑫的鼻子上，顿时佟鑫的鼻子鲜血涌出，韩晓磊和孙宝财都慌了，撒腿跑回了教室。 佟鑫并没直接回教室，而是跑到了老师的办公室，向老师告状，在查明了情况之后，佟鑫和老师一起来到了教室，开始对质韩晓磊。 韩晓磊一口否认了他和宝财说的是佟鑫，只是佟鑫一厢情愿觉得大家说的是他自己，韩晓磊对老师说，佟鑫有这种心理，是自卑的表现，是病，得治。 结果是大家都预料到的，佟鑫回家了，只是不是治病，而是去治鼻子。 只是韩晓磊没有预料得到，结果会是这样的出人意料，而自己竟然是如此邪恶，说了谎话竟然脸不红腿不软，真正委屈的人竟然回家去治鼻子，也许理由只有一个，韩晓磊学习比佟鑫好，在学校里，在老师面前，学习好的同学，就是正义的化身。 这已经是五年级的期末，在德怀镇第三小学，韩晓磊的班级依次是1年1班、2年1班、3年1班、4年1班、5年5班，作为1班的时候，班主任老师都是李秀菊老师，而到了5班，则成为了李雪，李秀菊老师稳重认真，家长们都喜欢她，李雪老师年轻漂亮，男老师们都喜欢她。 不出意外，马上进入的六年级，还是李雪老师作为大家的班主任。 与以往不同的是，六年级已经到了小学的最后阶段，从政治上讲，六年级已经到了最后的升学时期；从经济上讲，六年级是最疯狂的时期，老师课余时间的补课费已经高到了不能再高的地步，针对六年级学生出版的各种配套教材已经让老师和学生都眼花缭乱，有些配套教材的价格当然也是令大家望尘莫及，家长对于六年级学生的零用经费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韩晓磊的午饭标准从最开始的4元、5元，已经在六年级的时候一直飙到了6元、7元；从影响力上讲，经过了5个年头的磨练，这帮六年级学生已经完全掌握了学校里的各种人脉及各种事态动向，六年级的学生，在小学校园里，绝对是一拨不可忽视的力量，而韩晓磊，马上即将迎来他的小学六年级。 自打在五年级的时候跌跌撞撞学会了骑自行车开始，韩晓磊就已经自己骑车上学了，其实说跌跌撞撞并不算准确，韩晓磊学骑自行车并没有跌到，这在大多数的孩子里还真不多见，因为每当韩晓磊要摔倒的时候，个子较高的韩晓磊双腿一岔开，就支撑到了地面，所以韩晓磊在溜了那几个下午后，便学会了骑自行车，当然有几次没岔好腿，也卡到了裆部。 五年级最后的那次期末考试，也和以前的一样，依然在考试前几天拉肚子，自打上学期那次数学考了93分开始，韩晓磊发觉考试已经越来越难，拿着双百分的卷纸到奶奶家炫耀的概率也越来越小，韩晓磊是爱奶奶的，他希望奶奶看到自己的成绩而高兴，韩晓磊也在努力，可能大概总是也找不到方法。 这年的成绩语文只有87分，那个年代，1999年，在小学如果说考双百分不太容易的话，那么考90分一下其实更难，因为老师都是特意把分数固定在一个合理的阶层，这样既让学生不失望，也不会让家长低落，对于自己的工作也好交代，但是，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韩晓磊的语文考了87分，是的，一个悲惨的成绩。 一点紧张，一点害怕，加上几分彷徨，韩晓磊带着这样的心情，结束了自己的小学五年级，在自己前方的，是充满未知，被满怀希望的，崭新到闪闪发光的，德怀镇第三小学六年级学习生涯。 第二十四章 六年级开始了，最大的变化是，爱学习的孩子，变得忙了，不爱学习的孩子，变得迷茫了。 只要是有点希望升入优秀中学的学生，家长都会想尽办法让其变得更优秀，老师都会绞尽脑汁让其提升班级的平均成绩，校长都会费尽心血让其拉动学校的升学率，所以，苦的是优秀的学生，累的是优秀的学生，遭罪的，更是那些优秀的学生。 韩晓磊身边的同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各种各样新的辅导书籍，什么小学语文1+1，精品辅导教材，琳琅满目，种类繁多，这样韩晓磊记忆深刻，上课的时候，这些学生边看着教材，边看着这些辅导书籍，似乎更能跟上老师讲课的节奏，究竟是教辅真的掌握了老师讲课的节奏，还是老师讲课的节奏附和着教辅，韩晓磊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韩晓磊买了一本教辅，才发现，老师上课出的习题，都是教辅上面的，怪不得有些学生回答的那么快，而且，他们知道答案知道的过于直接，反而破绽百出，露了马脚。 韩晓磊依然不屑于与其竞争，他们看了教辅就让他们看去好了，知道了答案想得到老师的表扬就让他们受表扬去好了，韩晓磊虽然不明确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但是总觉得那般虚伪的求得认可是不对的。 还有一个现象让韩晓磊百得不思其解，那就是很多优秀的学生白天在课上都直打瞌睡，现在这么关键的时期，难道不是应该精力充沛信心百倍的时候么？怎么还能萎靡不振了呢？ 朱博是韩晓磊班级里中规中矩的一个好学生，虽然身体并不怎么强壮，但是一直担任班里的体育委员，大概是因为朱博在体育课上喊出的整齐响亮的齐步走口号，朱博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眼睛略显突出。当然，作为班级干部成员，朱博的学习成绩也不会很差，但是一直并不太突出。 这一学期变化最大的就是朱博，以前朱博的成绩一直在班级的10名左右徘徊，对于50左右的班级来说，这样的成绩应该算是优秀的，但是最近，就在最近的几次考试，朱博的成绩明显有了飞跃，有几次甚至达到了班级的前三。 “喂，朱博，都下课了，你也不出去玩，就在桌上趴着。”课间，韩晓磊来到朱博身边。 “困呀，好困，昨天补课到10点多呢。”朱博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睁开。 韩晓磊的谜团似乎一下子解开了。 “补课？在哪？”韩晓磊依然继续问道。 “我家里呀，妈妈找的家教，来我家给我上课。” “原来这样呀，怪不得你这么困呢。” “嗯，不光是我，咱班好多同学都找了家教呢，为了初中嘛。” 韩晓磊若有所思，第一次觉得家教的概念原来离自己这么近，当然，发生在同学身上也算一样，1999年秋天，对于整个中国的教育体制来说也算刚刚起步，从1977年恢复高考算起，也不过短短的22年而已，对于教育这条历史长河来说，22年可谓算得上沧海一粟，但是伴随着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大潮而来的教育系统的变革，早已日新月异，如花似锦，爷爷奶奶们大概都没听说过家教这一词，但表面上平静的德怀镇第三小学，其实已经暗藏波澜。 班级里总有那么几个学生上课开始打瞌睡，其中有优秀的学生因为家教补课，也有滥竽充数的学生在真睡觉，在课堂上班主任其实很难分辨谁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成绩上来说，这便一目了然，打瞌睡的那些学生里，通常成绩都分布在两个极端，要么直线上升，要么下降成了直线。 当然，韩晓磊觉得也不排除那些确实因为补课而成绩直线下降的，本来上课正常的听课做习题成绩可以保持在中游水平，但是因为晚上补课而身心疲惫，导致白天听课效率下降，而晚上补课依然精力不集中，导致恶性循环，循环来循环去，本来在班级里排中游的成绩，一下子被冲到了下游，下游又接着被冲到了岸上，最后彻底搁浅死在了岸边。 朱博本来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开始变得失去光芒，但是朱博本来暗淡无光的成绩却开始渐渐显露光芒；朱博本来体育课上整齐响亮的齐步走口号开始变得沙哑，但是朱博本来声嘶力竭的前途却似乎已经开始向辉煌的明天怒吼咆哮；朱博本来充满活力的青春已经开始变得失去颜色，但是朱博本来一片苍白的升学前景已经开始变得五彩斑斓！ 韩晓磊突然想起了一个词，素质教育，但是看着身边昏睡过去的朱博，这个词韩晓磊似乎没懂。 这场补课风波不知道还要吹多久，身边的朱博不知道还要睡多久，琳琅满目的教辅不知道还要卖多久，优秀的学生不知道还要忙多久，学习不好的学生不知道还要迷茫多久。 1999年，这个世纪马上就要过去了，韩晓磊才12周岁，德怀镇第三小学的教学大楼去年刚粉刷一新，新学期来了又走，期末考试完了又来，转眼间韩晓磊在这里度过了6个年头了，从接受期末教育算起，大概6周岁韩晓磊就在奶奶家北侧楼的张老师家里进行幼儿园教育，然后7周岁来到了德怀镇第三小学开始上一年学前班，然后接着就是小学一年级至今，转眼间，韩晓磊已经接受了6年多的教育了。 对于张老师家的幼儿园教育，其实幼儿园就是张老师家，其实张老师家和韩晓磊奶奶家前后楼相望，那段时光韩晓磊很快乐，每天用绿色的小篮子装满了水果和零食，奶奶牵着韩晓磊的手，洋溢着满满的快乐和幸福，到张老师家度过开心的一天，唯一不足的是，韩晓磊特别不喜欢午睡，其他小朋友在中午都在午睡的时候，只有韩晓磊自己一个人在那静悄悄的玩玩具和积木。 时间过得多快，像跨栏跑道上飞驰的刘翔，像伸手咫尺篮筐的姚明，像回眸微笑让人销魂到忘掉时间的凤姐，总之，此时此刻，韩晓磊一个人站在这校园里，45度角仰望天空，任乌飞兔走。 第二十五章 童年都有一个探险的乐园，在德怀镇，韩晓磊也有一个。 那是家边小巷尽头的小河，其实上过语文课后韩晓磊知道应该叫它小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都管他叫河沟，多难听，多低俗，多土气，但假如你向某个小巷里的人说这是一条小河，那么此人的鸡皮疙瘩一定会掉落一地。 所以暂且，我们叫它河沟。 6年级了，韩晓磊对河沟也有了更多的感情和依赖，离别小丹的那个傍晚，和孙晓龙在草丛里捉蚂蚱和螳螂的无数个夏天，滑冰车抽冰噶的很冷的冬天，很多美好的画面都发生在这里。 “河沟的尽头是什么？”韩晓磊指着流向的北方。 “不知道，有人说那里丢了牛，不妨我们去看看。”孙晓龙说。 “现在么？”韩晓磊有些疑问。 两人坐在河边的草从里，望着远方。 “嗯，走吧，呆着也是呆着，现在才3点。”周日的下午，韩晓磊和孙晓龙通常都在这里。 “走吧，反正长这么大还没去那边看过。”韩晓磊肯定道。 其实，虽然韩晓磊要比孙晓龙高一些，但是论年纪的话还是孙晓龙要大，这起到了很多作用，比如孪生姐妹，那怕姐姐比妹妹只早降临一秒，那么姐姐的性格似乎都会比妹妹坚强很多。 体现在这里，也就是说，孙晓龙其实要比韩晓磊胆子大很多，伸手也更干净利落。 在沿着河沟向北的进程中，两人先是在家的小巷正对的小土质堤坝过到了河东，然后顺着河东向北前进，越过到了河东才发现这边也有建筑，类似工厂或者电厂，这边有更高的树林，树上偶尔还有鸟窝，那些窝里间或还会传来小鸟等待喂食的声音，这是韩晓磊和孙晓龙从来都没看到过的，当然，也是从来都没听到过的。 在临近河边的灌木丛里会传来蛙声，当韩晓磊和孙晓龙走近，便会听到“噗通，噗通”几声，蛙先生们受惊跳到了河里躲藏起来，不过也有勇敢的蛙先生，一直躲在河边的灌木丛里叫，即使两人的脚步临近也不惧怕，当然，由于近河坡陡，韩晓磊和孙晓龙也不能去抓他们，见人到了也拿自己没办法，他们叫的更猖狂了。 往对岸一望，都快没了人家，韩晓磊和孙晓龙家的小巷口也隐约快看不见，当然小巷口的标志那个厕所也几乎看不到，这也以为了，大人们站在那里，也找不到了两人。 继续向北走，地势突然平坦了些，树干也笔直，但树上有了很大的渔网。 “哎，渔网怎么挂到了树上？”又出现了新奇的东西，韩晓磊疑惑的问道。 “傻，那是捕鸟的网，怎么能是渔网呢。” 韩晓磊凑近了一看，大概比渔网要细很多，因为渔网挂在树上还是很高，也看不很清楚。 “果然，晓龙，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韩晓磊更惊奇了。 “我哥知道的，他告诉我的。”晓龙答道。 “你哥叫什么？ “秦刚。”孙晓龙说。 “什么？金刚？你哥是猩猩？”韩晓磊张大了嘴。 “你哥才是猩猩的，你哥还是狒狒呢，是秦，秦始皇的秦。”孙晓龙强调。 “哦，你哥为什么不姓孙呢？” “是姨家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考虑的家谱的复杂性，韩晓磊果断停止了对这一问题的追究。 绕过这片捕鸟林，前面是一块稀泥地，韩晓磊顺着孙晓龙走过的鞋印走过去，发现鞋上泥比孙晓龙鞋上的还多。 再继续往北前进，有一座小桥，桥旁有一个座小庙，里面似乎供奉着什么，韩晓磊和孙晓龙蹑手蹑脚走过去，发现其实是一座土地庙，里面一个土地神的水泥雕塑，上面有个小棚子，本来合计里面能像《西游记》那样有瓜果梨桃之类好吃的，但是土地神的庙里，只留了灰和土给韩晓磊和孙晓龙，风一刮，两人灰头土脸。 风刮起来的不仅是灰土，还有塑料袋，韩晓磊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杳无人烟的地方会有塑料袋，越往前走，越感觉不对。 地势开始变得不平坦，确切的说是变成一个一个的土丘和山包，韩晓磊上学期刚上了地理课，按照地理课的知识，这里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山丘和土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晓磊问道。 “不知道，继续往前走看看。”孙晓龙答。 两个人翻过一座座山丘和土包，终于在一个土包上找到了答案，一个土包上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赫然写着“xxx之墓”，原来这是墓地！ “原来这是墓地！”韩晓磊也重复了一遍上段的最后一句话。 “我靠！撤退！”孙晓龙也惊慌失措。 两个人扭头就跑，两个人魂飞魄散，于此同时，两个人希望魂飞魄散的只有他们两个，而不是整个墓地里的东西。 风在这时有刮了起来，塑料袋满天飞，韩晓磊刚才还觉得这是杳无人烟的地方，现在突然发现这地方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多的热闹非凡，风刮进了树林响起了“嗖嗖”的声音，无比瘆人，韩晓磊和孙晓龙边跑边打冷颤边掉鸡皮疙瘩。 不一会两人跑回了土地庙，望着通往河西的小桥。 “过桥！”孙晓龙果断下指令。 “嗯，赶紧回家！”韩晓磊此时只想回家看大风车动画片。 “回什么家？过桥后继续向北！”孙晓龙果断更正。 “河东都出现坟地了，难道河西不会出现僵尸么？”韩晓磊有些动摇。 “都多大了，还僵尸，肯定不会有。”孙晓龙答道。 孙晓龙顺着桥跑了过去，韩晓磊不敢落后，跟着孙晓龙也过去了。 这边的路明显要比河东的路难走，或者说，跟本就没有路。河旁边都是灌木丛，蚊虫开始飞舞，韩晓磊和孙晓龙左右忽扇，走了一段前面是种的菜地，不知道是什么菜苗，由此韩晓磊和孙晓龙觉得还不算荒寂，踏着这片菜地，韩晓磊和孙晓龙开拓了一条新的道路，后面倒下了一路的菜苗。 不一会韩晓磊和孙晓龙就看到了对岸的坟地，塑料袋还在那飞舞，两个同时打了个冷颤后，疾步前行。 河中间又出现了堤坝，用填充后的编织袋堆积而成的，挡不住的河水从旁边激流而过，在不远处，有个绳子浮出岸沿，露出网状。 “这是捕鱼的网吧？”韩晓磊问到。 “真聪明。”孙晓龙说。 大约又走了10多分钟，逆坡而上，不知道坡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面墙，墙里面的树都露了出来，韩晓磊和孙晓龙几个箭步上去，开始沿着墙一直走。 没走多远，墙下就出现了一个洞，这不是自然现象，明显是人挖的。 韩晓磊和孙晓龙迟疑了几秒，最后做了决定。 “钻进去！”又是孙晓龙决定。 “万一里面是监狱怎么办？”韩晓磊疑惑道。 “你傻啊，什么样的监狱用这种破墙，再说，什么样的监狱墙下能有这么大的一个洞。”晓龙说道。 “也确实是，好，进去。”韩晓磊附和道。 孙晓龙先跳进了洞里，韩晓磊在上面扶着他，等孙晓龙过去了之后，韩晓磊再跳进去，孙晓龙在那边把他拽上去，两个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公厕，公厕后面，是另一个世界。 第二十六章 韩晓磊和孙晓龙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公厕，但这个公厕和其他公厕相比，气场要大的多。 此公厕非彼公厕，如此气势磅礴，如此浩瀚莫测。 韩晓磊和孙晓龙捏着鼻子捂着嘴，屏气凝神，hold住呼吸，绕过公厕，浮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猴子 笼。 “这不是德怀镇公园嘛！天啊！咱俩竟然来到了德怀镇公园！”韩晓磊吃惊地说道。 “嗯，还记得咱俩以前去的游乐场不？应该就在前面。”孙晓龙镇定道。 这时，偶尔有工作人员从他俩身边走过，把猴子和其他动物的粪便倒进那个公厕。 “怪不得那个公厕那么臭，真是名符其实的公厕，连动物都包括尽来了。”韩晓磊说。 “可不是咋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这么多各种各样的粪便混合在一起，能不臭么。”孙晓龙说。 接着，韩晓磊和孙晓龙顺着猴子笼继续在公园里走，挨着的是狐狸，旁边是各种各样的鸟，然后是一只掉 了很多毛的大骆驼，再前面，是蘑菇亭，即水泥砌成的蘑菇状的亭子。 其实韩晓磊和孙晓龙对德怀镇公园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每年的六一儿童节老师都会组织同学们到这里 来游园，当然，德怀镇除了公园之外，能游览的地方也确实非常有限了。 前面的那些动物之外，确实没有了更多的动物，剩下的就是人问设施了，里面有韩晓磊和孙晓龙小时候玩 的游乐场里的气球海洋，还有比平时看到的大很多的滑梯，还有很多很多的秋千，公园的广场处有老人们在通 过录音机播放音乐跳舞，不远处还有打羽毛球的人们，但在所有人文的娱乐设施中，最壮观的，要属滑旱冰了 。 旱冰场在德怀镇公园的西南角，旁边还有一个公厕，似乎是特别为这个旱冰场准备的，不远处还有专门为 滑旱冰的人们而设立的饮料卖店，想想看，旱冰场虽不是依山傍水，但依厕傍店，也算是有相当级别和享受特 殊待遇的高级场所了。 在韩晓磊和孙晓龙以后来公园玩的日子里，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到旱冰场滑旱冰玩。 不知不觉俩人就来到了德怀镇公园的门口，门口还有售票处，当然从里面出去是不需要花钱的，走过铁管 扶手通道，两人就来到了外面，还有戴白色口罩看自行车的阿姨。 这片的街道很整齐，属于德怀镇内了，而不像韩晓磊家的小巷，属于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复杂地带，这里4层 左右的矮楼房，像孙宝财奶奶家那样，还有高的6层左右的楼房，韩晓磊想象不到住在那么高的地方能不能睡着 觉，只能是幻想着。 从这里走到家大概要用40或者50分钟左右吧，但是如果坐板迪也许20分钟就到了，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板 迪是什么，其实就是人力三轮车，只不过骑车的人在前面，而坐车的人在后面，和倒骑驴正好相反，这种交通 工具的具体发音韩晓磊到现在也不清楚。 依韩晓磊来看，这段距离肯定是要走回家的，因为乘坐人力三轮车的价钱是1元钱，1元钱对于韩晓磊来说 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韩晓磊虽然疲惫，但此时此刻还有部分力气走回家，但是孙晓龙却不一样，家境稍好 些的晓龙自然零花钱也多一些，此时此刻，他更愿意花去1元零花钱来乘坐板迪回家。 事情的最终结果是两个人乘坐了板迪回家，而韩晓磊也满口答应回家后给晓龙五角钱，孙晓龙并不在意， 而且搭乘板迪的总价钱是2元，并不是1元。 板迪师傅在前面骑的很辛苦，这辆板迪的后面有点民国时期拉乘客的手拉车一样，韩晓磊和孙晓龙坐在后 面很悠然自得，板迪的主架构大概是铁，其他的地方蒙的塑料，当然也就没有了玻璃，板迪车遇到不平的道路 就会颠簸，后面一侧的门由于没有锁被逛的咯吱直响，正好，借着这门呼扇的时候，能透进来几口新鲜空气。 周末傍晚的德怀镇，虽然大部分人们都不上班，但是街上还是有不少人穿行，这个时间很多人都是从市场 回来，拎着大包小裹准备晚饭，迎接明天新的一天的工作，这是夕阳从韩晓磊后面照射过来，将板迪车的影子 拉长，孙晓龙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一丝惆怅，把青春的年少湮没在脸上。 这次河沟探险终于结束了，疲惫的身躯在板迪车上颠来颠去，这段回家的路并不算平，也许以后的人生路 也不会平，但那又能怎样，有时候身不由己，就像此时在板迪车上，累了的时候只能放任自由。 两个孩子对德怀镇的地形又熟悉了许多，探险是每个人童年里面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韩晓磊要感谢孙晓龙 的陪伴，大概，孙晓龙也是一样。 板迪到文杰批发部的时候师傅就不爱往里面骑了，因为里面就属于农村的范围了，而外面还都是德怀镇内 ，农村里面的道路特别崎岖，估计那个没有锁的门到时候都能当电风扇使用，孙晓龙后悔当初没和板迪师傅讲 好，到现在也没了办法，只好交了两元钱，两人下了车，准备自己往里面走。 文杰批发部在这非常受欢迎，地处城乡结合处，但来这里更多的是韩晓磊家那边的农村小巷，批发部其实 也只是一间平房，西面卖食品日用品，东面附属的一个小间卖饮料和雪糕，虽然现在天气已经不热了，但是韩 晓磊特别喜欢吃雪糕，跑过去买了两支，递给孙晓龙一支，两人并肩走进小巷。 夕阳从身后照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当然，比刚才板迪车被拉长的影子还美丽，人终究要胜过物，即便 是影子也是如此，有生命的延续总会荡漾起情感的波澜，而人们总是生活在情感之中，事物也许永远都只是衬 托，我们真正的心灵归宿，永远都是那些人，不是有一个名人说过么，我热爱这片土地，但我更热爱这土地上 的人们。 第二十七章 这是一个千禧年的春节，和其他任何春节一样，韩晓磊在寒假刚一开始的时候就来到了奶奶家。 其实在韩晓磊的印象里，已经不记得还在其他什么地方度过春节了，从韩晓磊生下来开始，由于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照顾韩晓磊，就一直由爷爷奶奶照看着，直到上学了才回到德怀镇，但是每个周末或者节假日，韩晓磊都会来到奶奶家度过，大概是大多时间在奶奶家度过的缘故，韩晓磊一直把这里当做最亲的地方。 新的一年就是2000年了，从韩晓磊出生开始，就一直是19xx年，这回一下子变成了2000年，确实不一样了，韩晓磊只听到电视里不停的说这是千禧年，韩晓磊从字面上理解，大概就是满了一千的意思，度过这样的年份是千年一遇，韩晓磊兴奋着，觉得这一年确实意义非凡。 大年三十儿的上午，三家子的街市很多还在营业，超市卖店门口堆放这成箱的啤酒饮料和水果礼品等等，这个时候的人们都比较阔绰，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节日，很多人们辛苦一年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天过得舒心和快乐，所以老板们似乎猜透了顾客们的心思，大批大批的货物摆在店铺门口，供人们选购。其实很多人们，特别是老人，早在几天甚至是一个月前就把年货选好了，临近过年这几天也都是查缺补漏，而且今天上午是最后充实年货的机会。 伴随着今天永不知疲倦的鞭炮声，上午刚过12点，大大小小的店铺差不多就都关门了，大小老板们都知道，赚钱再重要，也抵不过和家人的团聚，今天是大年三十儿，一年里最重要的一天，不管多大的生意，也赚不来一份亲情的温馨。 韩晓磊走在三家子花园中心的小转盘上，原来这里是个小山坡，长满了灌木丛，韩晓磊经常和小朋友们来捉蜻蜓逮螳螂，如今，这座小山坡被改造成了一个花园中心的小转盘，方便了人们走路，更增添了几分人文景观逸致，拎着刚买回来的花生和瓜子，走在这充满了鞭炮燃放后火药气息浓郁的花园里。 其实还算幸运，通常这个时间已经买不到花生了，奶奶家的花生都是普通的，而韩晓磊喜欢吃卤味的花生，吃起来特别香甜，拎着这半斤花生，韩晓磊虽然还没吃到，但已经甜进了心里。 直到下午奶奶才会从立柜上面把糖拿下来，因为韩晓磊爱吃糖嘴馋，如果不藏起来，恐怕糖刚买回来就会被韩晓磊吃个精光，接着，奶奶会从床下抓出好几把花生和瓜子，装在铁盒里面，满满的，这把过年的气息显得非常浓郁。 过年的晚饭也会吃的特别早，下午三点钟左右就开席了，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韩晓磊、韩晓莹围坐在一起，不太大的圆桌上面满满的摆了足有十二、三道菜，都是韩晓磊特别爱吃的，通常都是叔叔婶婶在厨房忙活，奶奶在屋子里面忙活，爷爷、韩晓磊、韩晓莹则只负责验菜。 每年这顿丰盛的晚餐令韩晓磊最难忘，倒不是这些家常菜有多特别，而是这些菜都是由家人悉心去做的，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热气腾腾的不仅仅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还有一份亲情。 饭后韩晓磊通常会眯上一小会儿，为了晚上八点的春节晚会，我想，大概那个年代，不看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家庭还是少之又少的，春节联欢晚会，似乎成了那个年代，那段记忆里的一个符号。 不到八点韩晓磊就开始精神起来了，甚至有点兴奋，叔叔婶婶和莹莹在另外一个房间，奶奶和韩晓磊眯在这个房间，这个时候奶奶还打盹呢，韩晓磊开始跑到叔叔那屋提醒大家开始看晚会啦，小婶这个时候在厨房包饺子，因为接近凌晨的时候，大家还得一起吃饺子呢。 这年的春节晚会也特别精彩，韩晓磊一会这屋一会那屋的来回跑，有时候韩晓磊会站在两个房间之间的墙那里，来辨别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奇怪的是，虽然两个房间播放的都是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但是两个房间的电视画面频率并不都是一致的。 令韩晓磊印象深刻的是开场舞从天上飞下来的女舞者非常漂亮，字幕上写着她叫章子怡，韩晓磊有特别留意，还有香港的歌手黎明唱了一曲《快乐2000年》，节奏特别明快，谢霆锋和董洁唱的《今生共相伴》非常好，最不能落下的，要数******和宋丹丹合作的小品《钟点工》了，简直让韩晓磊全家人笑破了肚皮。 这么精彩的节目，自然也少不了零食作伴，花生、瓜子、糖、雪糕、饮料，样样俱全，韩晓磊和韩晓莹有点忙活不过来了都。 节目继续，但是一转眼都10点多了，小婶早已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大家又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饺子，小婶总是在最后吃，这点韩晓磊非常感动，觉得小婶是天下最勤劳朴实的婶婶了。 吃完饺子之后，叔叔和韩晓莹就准备下楼去方便了，当然，鞭声最猛烈的时候就是******小品结束的时候，人们甚至都能通过鞭声来判断******的小品是否结束了。 那阵的鞭声特别响，楼上放鞭的甚至就把鞭炮放在窗边，有时候下落的鞭炮正好在奶奶家的窗户旁炸开，似乎窗户都要裂开了，但是今天是春节，人们的胸襟最宽广的一天。 临近12点的时候，主持人们开始准备倒计时，这个时候韩晓磊会默默的闭上眼睛许下新年愿望，通常都是祝福家人身体健康、学业有成之类。 电视里新年的钟声敲响，人们来到了新的一年，这个时候大家也准备睡觉了，叔叔婶婶和韩晓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韩晓磊进了被窝，蜷缩在奶奶怀里，这个时候奶奶通常都会唠叨几句快点睡明天还要早起拜年之类的话，韩晓磊依然会摸着奶奶胳膊上的包入睡，不知不觉，便进入梦乡。 第二天韩晓磊都会很晚醒来，甚至都是被奶奶给叫醒，如果在平时，奶奶都会任由韩晓磊去睡的，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必须要懂礼貌去拜年才行，等到韩晓磊洗簌完毕的时候，叔叔婶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首先，叔叔和婶婶会来到奶奶这屋，非常正式的鞠躬，说道：“妈，爸，过年好！”，然后奶奶的嘴就乐开了花，然后是韩晓磊和韩晓莹，对爷爷、奶奶鞠躬说道“奶，过年好！”“爷，过年好！”，不同的是韩晓磊和韩晓莹会从奶奶那里得到100块钱的压岁钱，两个孩子也乐开了花，韩晓磊最后向叔叔婶婶拜年，叔叔婶婶也会给韩晓磊50块钱的压岁钱，然后是韩晓莹给叔叔婶婶拜年，韩晓莹给韩晓磊拜年，当然同辈之间就没有压岁钱了。 拜年的过程虽然短暂，但这却是新的一年里最重要的事情，老人们期盼子孙们都开开心心一切顺利，不图什么富贵，都平安的在身边就好，而晚辈们，都希望老人能健健康康，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爷爷奶奶都在，而且都平安健康，也许，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就在这几天，姑姑们几家也都会来到奶奶家团聚，这是奶奶家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韩晓磊脑中依然记得那些画面，时光飞逝，旧景渐行渐远，但这些过年的画面依然在韩晓磊脑中清晰如初，闭上眼，放佛如昨天。 我们在回忆里做了一个清晰的美梦，当我们醒来，幸福却从未朦胧。 第二十八章 青春岁月里的故事太多，有悲伤，也有难过。 但韩晓磊也和其他人一样，总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经历胆颤心寒，也试图将这样的感受体验。 在小学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孙晓龙的学习要比韩晓磊好一些，名师出高徒，严母出孝子，这得益于孙晓龙的母亲，孙晓龙的母亲非常要强和独立，对孙晓龙也特别严格，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孙晓龙一定会把作业做完，韩晓磊在这点上非常紧张，韩晓磊的母亲也会不停的唠叨孙晓龙是如何如何做的，似乎，总是别人家的孩子好，那时，在韩晓磊的脑海里，全世界的孩子的楷模叫做“别人家的孩子”。 这天，本来不大的小巷里传来了剧烈的争吵，打破了寒假的平静，刚从奶奶家回来不久的韩晓磊正悠闲的享受这寒假的最后时期，没想到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嘶吼所惊吓到。 韩晓磊赶紧跑出了家门，妈妈也跟了出去，叫喊声是从东面传出来的，原来是晓龙家，等到韩晓磊走到晓龙家门口的时候，周围都已经围了不少人。 原来是晓龙没听他妈妈的话，发生了争吵，晓龙妈妈一气之下把晓龙的寒假作业都给撕开了，而且还扔进了河沟里，风一刮，作业的碎片飞的哪里都是。 可是如今眼看就开学了，想把作业重新都写一遍是不可能得事情了，就算是每个字写一页的小楷本，都写了很多本了，现在离开学不到一个礼拜，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到河沟把所有的作业找回来。 还好孙晓龙的妈妈在火气非常大的时候撕的作业，才没有撕的很碎，有的甚至都没有撕开。 这个时候韩晓磊的妈妈也已经赶到，也在一旁劝说着孙晓龙的妈妈，就算孩子千不对万不对，也不应该撕烂孩子的寒假作业，这该让孩子开学后怎么交代呢。 不由得考虑太多，韩晓磊和孙晓龙已经向河沟走去，两位妈妈也准备开始粘作业了。 “不要再哭了，都能粘上的。”韩晓磊在安慰孙晓龙，这个时候的孙晓龙还在不停的啜泣。 “嗯，没事。”孙晓龙比韩晓磊大，有一些要强。 “下次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住作业，否则一个假期的努力都白费了。”韩晓磊似乎在给孙晓龙以后的母子战出谋划策。 “是我妈太不讲理，所有的事情到她哪里都说不通。”韩晓磊不停的说着。 “我和我妈也讲不通事情，没办法。” 似乎代沟是永恒的，不同年纪的人们经历着不同的事情，不同的事情对他们产生着不同的影响，这些影响无时无刻塑造着他们的人生观、世界观，所以，不同年纪的人们对同一事物的看法是不同的，不同的看法驱使着不同的行动，当行动发生碰撞时，肢体和语言的矛盾便会产生，这就是代沟的最高阶段。 家庭成员难免会有摩擦，因为每个人的年纪都不同，各个阶段的年纪都有才能成为家庭，也正是因为年龄差，才能孕育和教育下一代。 可惜当时的韩晓磊和孙晓龙都不懂这些，也不懂如何体谅和包容，这是孩子，那个年纪的孩子，不要怪他们，这是青春，青春里该有不懂事的成分。 这是孙晓龙哭的最最难过的一次，给韩晓磊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孙晓龙比韩晓磊年纪稍微大一点，平时都是孙晓龙主导任何事情，这次孙晓龙成为了弱者，韩晓磊看着孙晓龙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心里也非常不好受，同时对孙晓龙妈妈的行为进行了无数次的谴责。 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把撕碎的作业本找了回来，用透明胶翻来覆去的粘了两个多小时，最后透明胶的厚度都比作业本大了，破破烂烂的寒假作业是大家所有劳动成果的结晶，孙晓龙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外观是差了些，但对老师总算是有个交代了。 小巷们的男男女女都聚了过来帮忙，孙晓龙的妈妈也有了一丝愧意，觉得撕作业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过分，委婉的又说了孙晓龙几句后，算是母子和好。 小巷的前面是菜窖，很高的墙，可是靠东面些这些大墙就没有了，变成了一米多的矮墙，小巷的孩子们都喜欢坐在这些矮墙上面，可是唯独韩晓磊胆子小，不敢坐在上面，更不敢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在墙上走，但此时，韩晓磊和孙晓龙坐在墙上，看着日落夕阳。 这夕阳很美，韩晓磊和孙晓龙对面是菜窖广阔的院子，坐在墙上看这院子的角度更美，余晖洒落在泛黄的草地上，和夕阳都是金黄，夕阳和院子的草地放佛连成一体，甚至连空气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不远处有只很大的德国黑贝狼狗，被牢牢的拴在笼子里，不时发出示威般的吼叫，草地上的小京巴狗懒洋洋的在那晃来晃去，不时打个盹儿，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这墙上还真有点恐高呢。”韩晓磊说。 “其实没事，这才哪到哪，一点都不高，不用害怕。”此时，孙晓龙又安慰上了韩晓磊。 其实童年里的生活就是这样，小伙伴之间的关系更是很微妙，遇到挫折会很同情，有了困难会去帮助，彼此之间，童言无忌，天真烂漫，特别坦诚。 那样的时光，美在当时，幻化成夕阳里的余晖，谁知多年后，童年的伙伴是否会天各一方，固然成长，已然没了那种陪伴，各有家室妻儿，想念中难免会有去粘贴那撕碎的作业的冲动，童年的陪伴，没有什么兄弟的称谓，不讲究什么姐妹的密闺，却是那种最值得回味单纯的陪伴。 感谢那段成长，感恩那般时光，感激那种情谊，感知那场梦想。 在童年的时光里，我们一起粘贴了撕碎了的作业本，一起坐在小巷菜窖墙头看夕阳，其实，一起粘贴拼凑了的是属于我们的童年，夕阳里，是青春的画面，余晖洒在了青涩却最美的脸。 第二十九章 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班主任老师一直都是李秀菊老师，从五年级开始班主任换成了李雪，李秀菊老师非常工作非常认真朴实，年纪也稍大，约40岁左右，李雪老师就非常年轻了，大概24左右，还没结婚，在韩晓磊的印象里，小学毕业后不久便听到了李雪老师结婚的消息。 人们很难去判断到底哪一个人更重要，特别是自己的老师，老师处在一个非常特殊的行业，其影响力远远不仅是传道授业解惑也，也许是一个拿粉笔的动作，也许是走进教室的姿势，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影响一个人，说不定多年以后，你去问一个翻书动作非常特别的人，为什么他翻书会是这个样子，他的答案也许就会是：我的小学老师就是这样子翻书的。 韩晓磊尊敬李秀菊老师，同时也喜欢李雪老师，对李秀菊老师的尊敬是出于李秀菊老师对自身职业的那份执着，对李雪老师的喜欢是出于李雪老师对青春活力的那份追求。或者可以通俗点说，李雪老师还挺漂亮的。 韩晓磊最近在宝财家看了很多关于校园的香港电影，有《逃学威龙》《逃学英雄传》等等，具体是哪部电影里的情节韩晓磊有些记不清了，但情节大概是，一个同学在黑板上画了几个曲线和点了几点，看起来像一个裸体的女人身体，然后老师走了进来，那个同学马上用粉笔在那个女人身体上画来画去，最后那个裸体的女人身体竟然画成了一个雄伟的狮子，那同学借狮子向老师提出了新学期的祝贺，情节非常搞笑，给韩晓磊的印象非常深刻。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在黑板上画，但是韩晓磊还是愿意在纸上试试的，经过了几次试验，韩晓磊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裸体女人改成雄狮的素描简笔画方法，现在唯一差的，就是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把老师吸引过来呢？ 这天午休，韩晓磊在学校门口吃的盒饭，而且又没有到小卖店去吃串和买灌篮高手或者美少女战士的贴纸，所以到学校特别早，李雪老师下午有课，所以早早来到了教室备课，此时，整个教室里，除了李雪老师，大概也只有两、三个学生。 平时李雪老师就挺喜欢韩晓磊，所以今天韩晓磊来的特别早就引起了李雪老师的注意，韩晓磊回到座位上后，便拿出笔和纸开始练习裸体女人变雄狮的素描，感觉练习的差不多了，韩晓磊就盘算着怎么吸引老师过来。 李雪老师其实从一开始就注意到韩晓磊今天来的特别早了，所以没过多一会，便开始问韩晓磊。 “韩晓磊，今天咋来的这么早呢？”李雪老师问道。 韩晓磊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在纸上画着裸体女人，韩晓磊打算李雪老师马上要走过来的时候再火速改成雄狮。 “韩晓磊，今天咋来这么早呢？”李雪老师微笑着又问了一遍。 这个时候韩晓磊发现李雪老师已经开始起身了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好，时机已到，这时韩晓磊准备开始修改裸体女人为雄狮。 可是还没等韩晓磊画两笔，李雪老师已经马上走到了韩晓磊前面，我草，韩晓磊完全低估了李雪老师的步行速度，大概韩晓磊对老师的步行速度刻度尺还停留在李秋菊老师上呢，所以此时，情况异常危机。 写时迟，那时快，要想改雄狮是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毁纸灭迹，本来想把纸一口吃进肚子里，这方法倒是彻底，但韩晓磊也怕自己挂的也彻底，因为说不定纸的成分吃完就容易要人命，韩晓磊又灵机一动，把纸使劲揉成了一团，在李雪老师走近身边的那一刻，把这团纸扔进了前面的垃圾桶里。 但这一动的，却不算什么灵机。 韩晓磊以为扔进垃圾桶的东西谁都不会捡起来了，但是这只是一般情况下，在此时，李雪老师对韩晓磊所画的甚至是扔的东西十分好奇，所以，李雪老师，几个箭步，便又走回到了垃圾桶前。 几个箭步虽然快，但是也没有此时韩晓磊的心跳快。 人生最丢脸的时刻即将出现，纸团上是一丝未改的裸女，丝毫没有雄狮的意思，八百度近视的同学也看得出那是裸女，八万度近视的同学也看不出那是雄狮。 不出所料。 李雪老师来到垃圾桶旁边，平静的拿出纸团，用纤细的双手有条不紊的打开纸团，此时韩晓磊无比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把这纸吞下肚，因为此时韩晓磊的感受比挂了还难堪。 每个人一生当中都有几个窘迫或者难堪的时刻，基本特征表现为脸红，韩晓磊此时的脸色基本上比水彩画里的曙红还要红，拥有小学本科学历的同学们都知道，曙红的红是深沉的红，内涵的红，不好意思的红，而韩晓磊此时的红，便是这般红。 除此之外，“粪落事件”也是让韩晓磊产生这种红的一件事，这回好了，脸红事件，变成了一连串事件，一系列事件，后续事件，这令韩晓磊有些后怕。 说回到李雪老师。 李雪老师打开那个纸团后，只莞尔一笑，韩晓磊觉得，李雪老师的这一笑，太有深沉，太过内涵，太不好意思，正好搭配了韩晓磊的脸红，这种交相呼应的感觉，仿佛韩晓磊刚刚向李雪老师表了白，仿佛亚当刚刚跟夏娃讲了个荤段子，仿佛圣斗士刚刚意淫了雅典娜，仿佛樱木花道看透了赤木晴子天蓝色的小裤衩。 至此，韩晓磊觉得自己的邪恶本性已经在老师面前表露无疑，对下学期成为三好学生候选人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还好，现在已经是六年级了，已经没有了下学期。 李雪老师看过纸团后其实只是笑了一笑，便回到了座位上继续批改作业，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韩晓磊的脸却一直通红通红，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一会，同学们陆续都回来了，韩晓磊把整件事情和晓龙说了一遍，孙晓龙脱口而出：“我草，你太牛了，虽然雄狮没来得及画出来，但你在我心中已然就是一头雄狮！” 韩晓磊顶着通红的脸用着既强又弱的口气说了句：“雄你妹。” 第三十章 手工课虽然在小学高年级提倡素质教育的时候才开始试行，但是在韩晓磊的童年记忆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手工课，那便是冬天寒假在奶奶家里的大酱块制作。 估计很多人都会不理解，韩晓磊当时也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知道吃到味道浓郁的自家大酱才豁然开朗。 这种北方的大酱制作方法估计没有几个北方人家不会，同时，估计也没有几个南方人家会。首先，奶奶会将事先买好的黄豆清洗干净，然后放到大蒸锅里直到蒸熟，这一过程都是在韩晓磊看电视或者午睡一小觉的时候不知不觉进行的，直到韩晓磊被飘来的豆香所吸引，才知道刚才清洗的黄豆已经被蒸的喷喷香了。 这种蒸熟的黄豆既黏又软，但是对于制作大酱块来说细度还不够，这时候奶奶就会拿出向邻居借来的绞肉馅的工具，通常把肉馅剁碎放在这种工具里，那边人力一摇把手，细细的肉馅便会一条一条的被挤出来，此时，这种工具被用再了绞黄豆身上，本来蒸熟的黄豆就已经够软，这种工具拿来对付熟黄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韩晓磊最喜欢这道程序，在那边摇着把手，叔叔便往机器里塞黄豆，小婶把黄豆不停的从锅里盛出来运送到这里，奶奶手法最好，就把绞碎出来的黄豆捏好形状，时而还会把手里的黄豆往韩晓磊的嘴里塞上一把，然后奶奶咯咯的笑着，爷爷在旁边悠闲地抽着烟，时而也会东看看西看看，虽然帮不上忙，但是岗位并没丢。 这样的分工虽然不错，但是时间久了也会换换，变成韩晓磊往机器里塞黄豆，叔叔摇机器把手，奶奶依然再那里把绞碎的黄豆捏成大大的长方体，韩晓磊时而也会过去拍拍奶奶捏好的大酱块，觉得很有意思。 其实融入到生活中的工作便不再是工作，而是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这种家庭里的劳动是充满乐趣和喜悦的，至少对于那个年纪的韩晓磊来说是这样的。 制作好的大酱块要用报纸包好，这个时候就到了爷爷出马了，爷爷收集了各种废旧物资，需要什么废旧物品尽管到爷爷那里找，应有尽有，这个时候奶奶也会打趣的说，连收破烂的都需要到爷爷这里看废品项目表。 向爷爷要了就报纸，叔叔和奶奶就会把大酱块放到窗户或者阳台那里风干，其实这里具体的过程到底怎样韩晓磊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以至于后来的如何摆动大酱块韩晓磊都不知道，因为只享受制作的那一过程了。 再后来的时候，韩晓磊看见的就是长了毛发了霉的大酱块了，韩晓磊总觉得这个东西不是用来吃的，但是奶奶却神奇的把它变成了世界上最美味的大酱，大酱是叔叔的最爱，基本上每顿饭叔叔都要吃大酱才行，所以，这也是全家人齐心协力制作大酱的凝聚力所在。 这种大酱块不知不觉就会被奶奶弄到一个小缸里面，缸里有个勺，想吃大酱的时候就用勺去舀，但是舀之前的一道程序很另韩晓磊印象深刻，因为酱的浮层会有脏东西，所以必须把这个浮层去掉才行，奶奶通常都会顺时针沿着缸边用勺去轻轻的拨开，然后用勺去舀里面新鲜干净的大酱，偶尔奶奶还会用小勺子把缸里那一层脏东西舀出，很细心，虽然奶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在这方面，丝毫不比任何有文化的人差。 这种制作大酱的时光不知不觉便偷偷融入了韩晓磊的童年，它只是生活里面的一个再小不过的片段，充满了欢乐和趣味，并没有人刻意的去铭记这些，反而正是这些夹杂着欢乐的生活记忆，才是在寂静的时候最令人无法忘怀的，那些精心修饰的画面，终抵不过做作的辛酸，而最生活化最自然的片段，才是内心平静时最能激起一番情愫的波澜。 由于制作大酱块时奶奶时而的往韩晓磊嘴里塞黄豆，从而导致在当天晚上韩晓磊身体的异常状况，下部开始不停的“出气”，这是黄豆和枣这一类食品的特殊功效，这个时候奶奶便笑的更厉害，这时韩晓磊才意识到白天奶奶往自己嘴里塞黄豆时为什么会自己咯咯的笑个不停，原来如此。 奶奶的笑最容易引起的就是爷爷的笑，爷爷一笑，韩晓磊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韩晓磊一笑，身体下部“出气”就变的更加凶猛了，然后导致的是奶奶笑的凶猛。 奶奶的笑声不那么作响，甚至无声，却是那么经常，一个乐观的主人总会让身边的亲人生活在乐观的氛围，一个嘴角向上的笑脸抵过千万句斗志激励昂扬，那岁月令人难忘，那微笑更使人神往。 大酱块的制作就这样深深浅浅的留在了韩晓磊的记忆里，也不知这大酱块的制作方法会持续多久，但是这场记忆在韩晓磊的脑海里，一定会持续很久很久。 叔叔最爱吃的酱会香很久很久，韩晓磊因为吃太多黄豆而出的“气”会飘很久很久，小婶从锅里拿出的黄豆要煮好久好久，奶奶制作的大酱块要捏好久好久，爷爷找出的报纸来包住大酱块也要折很久很久，仿佛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那一幕，好像所有的记忆都暂停在那一刻。 这样的时光怎能不令人向往，这样的欢乐令人沉醉迷茫，可这样的青春谁又能再走一次过场？厨房的水龙头嘀嗒作响，阳台的小缸飘来酱香，韩晓磊闭上眼睛用心冥望，他听见了最动听的声音呼唤在岁月的前方，他看见了最美好的画面遗落在了最想念的时光。 其实好吃的不是酱香，而是奶奶亲手捏出的缘故，其实有趣的不是做酱，而是家人团聚在一起度过欢快的时光，其实当自己懂了这些，便再也体会不到那些珍重的过往，其实当自己发现珍重的事情现在还有一些，你要尽早明白，这将是明天自己所怀念的一切。 第三十一章 韩晓磊的穿衣实在是单一的很，上学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校服，周末的时候就是亘古不变的那几件外衣，但是比校服和那几件外衣历史更源远流长的，便是冬天奶奶为韩晓磊做的棉衣和棉裤。 其实随着改革开放后人们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自己做衣服的人们已经越来越少了，但是，自己做出的衣服带来的那份温暖却从未减少，时至今日，送给他人自己亲手做的服饰依然是最暖人心扉的事情。 奶奶给韩晓磊做的棉衣和棉裤全部衣料都是自己买来的，然后认真的剪裁，一针一线的缝制，这些衣料具体怎么买来韩晓磊不是很清楚，因为自己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德怀镇上学，只是周末来到奶奶家，晚上的时候，奶奶便会拿出半成品棉衣裤铺在床上开始缝制，韩晓磊也会躺在棉衣裤半成品上面，那种亲切的感觉再无法企及。 偶尔奶奶还会让韩晓磊去纫针，奶奶虽然眼不花，但还是喜欢让韩晓磊去纫，这是韩晓磊和奶奶之间在家务上为数不多的互动，韩晓磊纫完针会兴高采烈地的拿给奶奶，成就感十足，奶奶接过针继续一针一线的缝制，韩晓磊有时候会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奶奶，冬天的三家子，外面的天气很冷，奶奶家里的暖气也不是很暖，可是房间里奶奶一针一线编织的那份爱，却热的发烫。 棉衣和棉裤里面需要自己填进棉花，如果质量低下的那就叫做黑心棉，但是奶奶填进韩晓磊棉衣裤里面的棉花都是上好的，通常奶奶都会在韩晓磊棉衣里面缝制一个暗兜，韩晓磊会把所谓的五元、10元大票放在里面保藏，这些暗兜其实也就是韩晓磊最早接触到的里怀兜，像西服一样。 奶奶会在真正的三九寒天来临之前把这些棉衣裤让韩晓磊穿上，然后在冬天过去很久还会坚持让韩晓磊穿着棉衣裤，在奶奶的观念里，保暖是最重要的事情，有时候还会吓韩晓磊说，如果现在不保暖，等到年纪大的时候关节就会很痛，或者说这并不是吓唬韩晓磊，保护好冬季里的关节确实非常重要。 任凭冬天班级里的同学们穿的花枝招展，韩晓磊依然我行我素，任凭冬天班级里的暖气热如酷暑，韩晓磊依然我行我素，任凭冬天体育课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都迈不动步，韩晓磊依然我行我素。 诸多不便确实不便，这不能否认，但是在那段岁月里，奶奶亲手缝制的棉衣棉裤陪伴着韩晓磊一路走过，穿着确实是厚重，室内确实是闷热，美观确实是愚挫，可是至少在那段岁月里，韩晓磊是健康的，韩晓磊是温暖的，韩晓磊是被爱紧紧包围的。 冬天里的孙宝财，穿着很随意，这符合宝财一贯的性格，宝财没有奶奶为他缝制的棉衣棉裤，但有家人给买的新毛衣，但是很明显市面上光鲜亮丽的毛衣没有韩晓磊的棉衣棉裤更暖和，宝财在冬天里经常会流鼻涕。 当然流鼻涕只是一个迹象，这种迹象传递的一个信号就是冷，宝财任鼻涕肆无忌惮的流，不拘小节的宝财也从来不买手套，走在外面如果冻手了就把两只手互相插进袖筒里，韩晓磊也不知道这招宝财是从哪学来的，反正校门口经常有马车停在附近，上面的马车夫冷了就这样保暖手。 有时候宝财走在外面，双手互插在袖筒里，鼻涕偶尔流下来，宝财也不愿意拿出手来简单清理一下，就直接用胳膊袖子擦掉鼻涕，这一幕让韩晓磊更加觉得宝财和门口马车的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妙。 擦完鼻涕的袖筒当然不会和未擦过的一样，鼻涕经过固化、液化、凝结、升华等等复杂的工序，已经在袖子上留下了一片不可磨灭的印迹，在袖子上的表象简单点描述就是“油光崭亮”，冬天天黑的早，临放学的最后一节课班级有时候会打开灯，韩晓磊有时候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孙宝财，宝财的袖子反射回来的光会特别刺眼。 宝财并不像韩晓磊、孙晓龙那般热爱学习，所以下午的自习课很多时候都会不知不觉睡着，不是有那句俗话么，“情到深处安身自由，睡到深处口水自流”，宝财便是后者，一睡起来就有面瘫患者的初期征兆，脸上什么器官都不太好使，口水流的更像是98年洪灾决堤的三峡大坝，看见宝财这嘴这脸这嘴脸，真是长使英雄泪满襟。 教室里睡觉姿势无非就是那几种，宝财学习不好，想到的睡觉姿势更是有限，基本上就是枕着胳膊睡，然后口水倾泻而出，浇灌在袖子上，袖子的这里，袖子的那里，还有“油光崭亮”那里。 孙宝财在醒后会下意识的吸一下流出的口水，几乎每个人都会这样，但是每个人吸入的却不仅仅都是口水，宝财流出的口水在“油光崭亮”区域已经经过复杂的物理化学反应，基本上物质已经融为一体，然后宝财下意识的一吸，额，韩晓磊看见这一幕不禁干呕了一下。 宝财下意识的吸完口水还会下意识的吧嗒吧嗒嘴，好像吃到了什么美味，然后抻个懒腰，变得活力充沛，迎接新的一夜，因为通常这个时候不是下课就是放学。 韩晓磊没有研究过吃鼻涕到底有什么坏处，但觉得至少不会有什么好处，很多时候韩晓磊都想去提醒宝财去换个姿势睡或者吃些感冒药或者多加些衣服，但是韩晓磊发现，在宝财感冒流鼻涕的时候，他通常都是很用力的去抽鼻涕，然后咽下什么东西，想到这，韩晓磊不禁又干呕了一下。 宝财陪伴韩晓磊度过了很多个冬天，韩晓磊亲眼看着宝财茁壮成长，回忆里那些个冬天有时候真的很冷，但是奶奶给与的温暖，孙晓龙和宝财的陪伴，让韩晓磊变得更加的勇敢和坚强，让韩晓磊变得更加的成熟与宽容，同时也让韩晓磊面对生活中的那些恶心事，不再干呕。 第三十二章 文字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停留太多，怎奈时光匆匆，想留也留不住，想回也回不去。 小学六年级在人生的求学阶段是第一个离别的时刻，在这个时候，韩晓磊和其他同学一样，思想和感情上逐渐成熟，对事物的认识不仅仅停留在表面，韩晓磊意识到，六年级，除了毕业和升学，还有和身边这些同学们的离别。 这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感情纠葛，韩晓磊知道未来难测，和宝财、晓龙还能否分到一个班级里都是未知，德怀镇虽然不大，但是初中也不只一所，何况班级那么多，这种兄弟间的情谊有时候也像姐妹般难舍难分。 与此同时，班级里的风云人物好像一下子都完成了速配，敏峰和王蕾，海员和黄莹，张方和严寒等等，韩晓磊确定这不是所谓的爱情，小学里哪会有那么高深莫测的事情发生，何况张方、敏峰、海员等等学习根本不及韩晓磊的一半，他们怎么能理解那种事情。 但，与彼同时，在韩晓磊的心里也完成了所谓的速配，韩晓磊和王蕾，韩晓磊和黄莹，韩晓磊和严寒。 其实所谓的速配就是男生展示出来的一种表象，被大家承认与否还有待肯定，例如，每到发作业本的时候，当出现严寒的作业本时，张方总会从发作业本的同学那里抢过去，然后亲手交给严寒，再例如，每当王蕾上课回答完老师的问题，老师问同学们王蕾回答的怎么样，敏峰总会第一个大声说回答的真好，然后惹来同学们的哈哈大笑。 这种展示是一种示威，是权力和财力的象征，张方拥有傲人的身躯，当然过于肥胖的身体也让他同时拥有了傲人的双峰，海员拥有过人的力量，敏峰拥有超酷的外表，当然每个人也都以不同方式向大家展示了雄厚的财力，每到中午他们就会给各自的速配对象带一些零食或者小东西。 这些都是韩晓磊所无法企及的，体格问题，韩晓磊火拼起来都够呛能拼过班级里的一些女生，因为小学阶段女生长的通常都比男生更强健，就更别提张方了，财力阶段，虽然韩晓磊的午饭钱也足够，但是分配出来一些给别人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当然，相对于那些速配对象，韩晓磊更钟爱于灌篮高手和美少女战士的贴纸。 但是究其根本，还是韩晓磊在情感方面心智发展的比较落后，对爱情两字的理解还仅仅停留在语文课汉字听写上面，所以才导致了种种反亚当夏娃行为的产生。 这是一个沉闷的午后，整个下午的自习，教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住了，韩晓磊沉浸在死沉的空气中开始越发的显得缺少氧气，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下课铃都打响了好久，才把韩晓磊从睡梦中叫出来，一种念头直冲韩晓磊的大脑，必须得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看了看前面刚刚也是从睡梦中刚刚复苏的孙晓龙，韩晓磊走了过去。 刚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摔倒，腿都睡麻了。 “晓龙，走，出去凉快凉快，上个厕所。”韩晓磊扶着晓龙的桌角说道。 “哦，好，走吧。”孙晓龙应答道。 睡眼迷离的午后，仿佛走廊也像吃了安眠药，韩晓磊和孙晓龙困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楼，走廊里氧气都开始稀薄。 都快到面前了，韩晓磊才发现走廊里有一个人，定睛一看，是严寒。 她穿着灰色的外套，咖啡色卡琪裤，站在走廊的拐角处，韩晓磊开始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就不说好了，可当与严寒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严寒却破天荒的开口了。 “韩晓磊，苹果熟了么？”严寒温柔的说。 韩晓磊和孙晓龙一愣，变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本来就不太清晰的午后，现在变的更加的混沌了。 但这并没有减慢韩晓磊和孙晓龙去外面的脚步，因为只有距离才能减弱紧张感，韩晓磊边向外面走的同时，大脑也在不停的思考这那句话。 在班级里的女同学中，韩晓磊更愿意多接触严寒一些，可惜的是韩晓磊从来都没有机会和勇气去做任何事情，也许说没有机会有些不恰当，因为刚刚就是一个机会。 或者换另一个词会更加恰当一些，懵懂，可懵懂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对此时的韩晓磊来说，答案依然是不懂。 韩晓磊和孙晓龙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韩晓磊其实还想和严寒来个在一条走廊的偶遇，可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回来的时候不仅没有偶遇到严寒，上课还迟到了。 这是一句韩晓磊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以至于后来都再没有机会去回答，这个问题一直在韩晓磊脑海盘旋，不停的缠绕着韩晓磊的思绪，时而俯冲下来，虎视眈眈地紧盯韩晓磊童心未泯的单纯。 “韩晓磊，苹果熟了么？” 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严寒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没有韩晓磊好，知道的学问应该不会比韩晓磊知道太多，可是在那样一个离别的季节，一个沉闷的午后，一次对面的相遇，她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晓磊苦苦的冥想依然没有任何结果，于是引起了大家的热烈讨论。 孙晓龙说也许是严寒在讨论物理问题，因为牛顿就是被苹果砸到才发现万有引力；孙宝财说，这是关于收获季节的问题，看似深奥实则浅显，是在问你有没有吃的；班长王琪说，这可能是严寒在借用电视剧里的台词，劝韩晓磊回家多看看电视剧先了解一下背景；张方说，韩晓磊你要是再敢跟严寒讨论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我就打断你的腿。 也不知道是谁传到了张方那里，教室里的这速配气氛变的更加紧张和凝重了。 韩晓磊觉得此时大家已经不再像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了，其实很多东西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当大家还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其实很多心智都已经成熟到了初中，当那些初中的学生坐在教室里溜号，很多想的还是小学时想玩的游戏。 苹果熟了么，这个问题在那个年代没有答案。 但是这又有何妨呢？ 一个懵懂的年纪，本来就不该有太清楚的印迹，那时，就该给青春留下缝隙，回忆里就该有些秘密，反复琢磨那问题，反复思考着意义，我想，这若有若无忽远忽近朦朦胧胧搬美丽本身就在于，在那样的年纪，遇见你。 第三十三章 在2000年毕业的同学们每个人手里一定会有一本毕业纪念册。 这是韩晓磊的第一本毕业纪念册，是记录的开始，也是所有学生时代回忆的开始。 其实还未到毕业的月份，学校门前大的小卖店都已经摆满了各种毕业留念的物品，毕业纪念册，留念贺卡，纪念手链等等的饰品，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同学们的注意力在午饭后也不仅仅停留在炸串和贴纸上面，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毕业纪念品，同学们在躁动着，面对着众多毕业届同学们兜里的零花钱，店铺里的商贩们也在躁动着。 毕业纪念册价位大概在10元左右，在当时对于韩晓磊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当然更便宜一点的也有，毕竟要满足不同阶层的需求，可外观和质量就没有那么尽如人意了，韩晓磊利用这个中午的时间，来到门口的小卖店，经过反复筛选，最后买了本12元的淡粉硬装纪念册。 “晓磊，你也在这。”孙宝财一遍撸着嘴里的肉串，一边向韩晓磊打招呼。 “嗯，可不是，马上要毕业了，你买纪念册了没？” “买那玩意干嘛。”宝财依旧表现出了那般与世无争的处世之态。 “要毕业啦，当然得买毕业纪念册了，你买了么，赶紧买吧。” “不买，有那钱还不如撸两个肉串吃呢！”宝财边说着边狠狠地撸了一口肉串。 下午上课前教室里热闹非凡，同学们以各种方式迎接着毕业的来临，有的准备着毕业的贺卡，有的准备着毕业的纪念册，还有宝财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消化着中午吃的肉串。 其实现在距离毕业大概有两个多月，也正是写毕业纪念册的最好时候，否则真正要毕业的时候是来不及去写的，写的时候要把毕业纪念册拿给每一个同学，等这个写完了之后才能传递给下一个，班级里大概有40多人，韩晓磊初步算了一下，就算是一天写一个人，时间都已经非常紧迫了，更何况还有像宝财那样不知道会写几天的同学。 同时，韩晓磊也收到了很多要求写的毕业纪念册，介于当时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韩晓磊给大家写的最多的留言便是：笑口常开，天天快乐。多么朴素却又实在的祝福，由此可以看出，韩晓磊是乐观的，韩晓磊是天真的。 孙宝财给韩晓磊的留言最震撼，等到韩晓磊从孙宝财那收回毕业纪念册的时候，完全被眼前的文字所惊呆：早日发财，早生贵子。 大家千万不要忽略了此时的时间背景，这是小学阶段，可以看出，在此时孙宝财就已经看出了一个重要的道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决定孩子岁数。 孙晓龙的字特别的华丽加大气，龙飞凤舞般在韩晓磊的毕业纪念册上洋洋洒洒写了一段，韩晓磊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是什么，下课的时候韩晓磊又把毕业纪念册拿回给孙晓龙让他翻译一下，孙晓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然后按照毕业纪念册上的笔画顺序又重复了一遍，沉默了5分钟后，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写的是勿忘我。 孙晓龙的目的达到了，韩晓磊再也忘不了孙晓龙了，每当看见晓龙这留言，韩晓磊都会感觉到心乱如麻，胸闷眼花。 所有男生最期待的大概便是女生的留言，总幻想着自习心仪六年的某个女神也许能在最后的时刻向自己表白，写下一段浪漫的文字，即使没有那些，也会得到最甜美的祝福，隽秀的笔迹，甚至还有毕业纪念册那一页上属于她独有的芳香，这是让女生写毕业纪念册的福利，如果换成男生，比如宝财，你得到的那一页上不仅不会有什么芳香，整不好他还会给你送一份大礼，留下一块不经意脱落的鼻屎。 宝财最后的时候大概也买了本毕业纪念册，但是是否让韩晓磊写了似乎韩晓磊自己也没了印象，毕业纪念册上每个女生留下的联系方式汇集成了一本宝典，宝财日后可以拿着这本特殊的通讯录去找她喜欢的女生，但是很多女生又非常调皮，在联系方式那一栏写了：就不告诉你。 张方和贾明等等就没有那么友善，韩晓磊出于大局考虑，依然把毕业纪念册递给了他们，但是他们写给韩晓磊的留言千奇百怪，张方写出了他这辈子能写出的所有的错别字，韩晓磊和贾明打过架，贾明甚至在韩晓磊的毕业纪念册上写下了挑衅的战书。 最不可缺少的要数毕业纪念册上恩师的留言了，李秀菊老师和李雪老师都分别给韩晓磊写下了励志的祝福，韩晓磊还特别要求英语单老师的留言，韩晓磊一直觉得单老师很漂亮，如今这最后的机会，总不能错过。 韩晓磊把毕业纪念册拿给严寒的时候有点紧张，不知道严寒自己是否紧张，但是旁边的张方一定比韩晓磊更紧张，这是敏感时期多么敏感的一个举动，韩晓磊或许还想从严寒在毕业纪念册留下的字迹里寻找苹果熟了么的答案，可是一切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即使明天即将离别，我还留着你的字迹就好。 最后证明是韩晓磊想太多，严寒和其他大部分的女生留下的文字都相差无几，韩晓磊又仔细看了看严寒的笔迹，很工整又秀气。 每个毕业纪念册里都有联系方式那一栏，韩晓磊曾经为这很担心，因为直到冬天家里都还没有安装上电话，在那个年代，家里有电话的同学并不太多，韩晓磊家在城郊交接处，按道理说技术并不苦难，但是直到毕业前的那个冬天，家里才安装上了电话，这让韩晓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每一个同学的毕业纪念册联系方式那一栏里填上没有这两个字，是极度的没面子的。 但是在韩晓磊的毕业纪念册上留下没有那两个字的，韩晓磊反而被他们的诚实所打动，并没有觉得他们没有面子，倒觉得他们是最真诚的人，而那些留下：就不告诉你之类话语的同学，韩晓磊多了几分思考。 其实留下联系方式是多余的，熟悉的两个人不需要留下联系方式，韩晓磊梦游都能找到孙晓龙的家，孙宝财说梦话都能唠叨出韩晓磊家的地址，毕业纪念册里精心收藏了那些女孩的联系方式，那些年，我们一起留下联系方式的女孩，如今又有多少能重新再被联系进我们的生活。 那个夏天，韩晓磊和他的同学们每人拿着一本毕业纪念册，把彼此写进文字，把彼此写进青春，把彼此写进回忆，多年以后，他们想念的不会是那本承载着岁月的毕业纪念册，而是透过那本毕业纪念册后一张张天真稚气的笑脸。 第三十四章 敢问在2000年小学阶段的男生们，有哪些同学没有听说过下面这些名字，天皇巨星、燃烧太阳、冲刺流星、大炮特使、舞蹈天使，在韩晓磊的六年级阶段，似乎整个世界都被这些名字所包围，所有的公园和游乐场都铺满了比赛车道，这一切的一切全部来自于一个名字，它叫做四驱车。 韩晓磊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四驱车，但不是上面那些，要知道，上面那些四驱车动辄30多元，不动还28.5元，韩晓磊哪会有这么多钱去买那些四驱车，但是晓磊也有属于自己的爱车，虽然不是那些名牌，但是性能和外观丝毫不比那些差劲多少，重要的是价格合理，不到20元钱，各方面零件维护起来也十分方便。 在娱乐方面孙晓龙丝毫不甘落后，这也得益于晓龙妈妈的宠爱有加，在一开始的时候孙晓龙就有了大炮特使，韩晓磊清楚的记得那是晓龙花了28.5元钱买的，当孙晓龙说出这个价格的时候韩晓磊瞪大了眼睛，让韩晓磊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是几天后孙晓龙又入手了舞蹈天使。 不得不说，在小学阶段韩晓磊已经完全处于下风，无论是随身听还是四驱车，晓龙的玩具比韩晓磊要高级很多，所有当时流行的玩具也会比韩晓磊入手早很多，在韩晓磊的心理，已经习以为常。 韩晓磊的父母是最最普通的工薪阶层，每个月工资不多，一家三口的开资加上韩晓磊的学费后几乎所剩无几，为韩晓磊结余出零花钱已经十分不容易，这点韩晓磊自己也似乎清楚，所以从来也不会期望太高。 晓龙的父母具体做什么韩晓磊似乎并不清楚，但是韩晓磊已经意识到晓龙的家境会比自己家好，但这并没有打扰到韩晓磊和孙晓龙的友谊，纯真少年之间的友谊即是两颗纯真的心，一切物质都丝毫不会打扰到友谊。 孙宝财就更不用提了，直接入手了天皇巨星，宝财的父母是高级工程师，只要是宝财喜欢的玩具宝财一定会入手最高级，他也丝毫不在乎会花费多少零花钱，反正有的是。很多时候宝财会请韩晓磊在校门口的小卖店吃肉串，这也得益于孙宝财的家境。 那个时候，对于韩晓磊来说，四驱车是福亦是祸，它给韩晓磊带来了充满乐趣的童年，同时，也带来了麻烦。 班级里的张方、海员、敏峰算是组成了**一霸，到处逞凶作恶，韩晓磊、孙晓龙、孙宝财似乎也是一“霸”，因为他们三放学总爱吃一种雪糕，叫“巨无霸”。 贾明依附在张方的势力之下，但是在韩晓磊他们眼里从来就不把贾明看在眼里，注意这里的两个眼里，不是一样的眼里。 前文提到过，贾明身材消瘦，拥有“干粘”的头发，在韩晓磊眼里贾明就是张方的一条腿，嗯对，狗腿，贾明仗着张方的势力到处耀武扬威，像疯狗一般到处乱咬乱叫，这天，便一口咬到了韩晓磊这里。 韩晓磊这天把四驱车拿到了学校，课间同学们就围了上来，虽然韩晓磊的四驱车不是什么品牌货，但还是吸引了众多同学，这时贾明上来想拿到手里看，本来韩晓磊就跟贾明不熟，再加上看不上贾明，韩晓磊此时更是不搭理贾明。 “韩晓磊，把四驱车拿来让我看看。”贾明口气有点狂。 韩晓磊没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抬。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么？！”贾明狂妄到了极致，似乎全世界在他眼里都是骨头。 韩晓磊依然没有说话，甚至假装和身边的同学们聊的更开心。 这个时候贾明开始动手了，大概是《古惑仔》看多了，贾明直接就抓起了韩晓磊的头发，这招在郑伊健扮演的陈浩南那里百试不爽，酷劲十足，接下来有可能是抓住头就往桌子上撞或者朝自己的方向拽，被抓的同学如果是油质头发则抓的同学很有可能是满手油，但韩晓磊不算油质头发，但却是屑质头发。 旁边玩韩晓磊四驱车的同学没有没这场架吓到，却被韩晓磊的头皮屑吓到，不禁还喊了出来：我擦，飘起了头皮屑，赶紧撤，别弄我一身。 瞬间韩晓磊座位周围就剩韩晓磊和贾明了。 韩晓磊比贾明心智要成熟很多，怎么可能没去看那么火的《古惑仔》，对于这招破解的最好方法就是一击毙命，韩晓磊的头还在被贾明抓着，头根本抬不起来，可是右手顺手就抓起了文具盒，照着贾明的头就是一板拍，列位，那文具盒可是铁制的。 那清脆的拍声响遍了整个教室的大座小巷，同学们目瞪口呆，连睡梦中的宝财都惊醒了。 贾明晃晃悠悠，后退了两步，显然这一拍打乱了贾明的神智，渐渐的，抓着韩晓磊头的手也松开了。 教室最前排的张方看见了这一幕，怒吼着冲了过来。 此时，韩晓磊也开始被吓的晃晃悠悠，张方的杀气直逼过来，韩晓磊也和贾明一样后退了两步，但后面是椅子，再也退不了后了。 张方一把抓住了韩晓磊的头，此时韩晓磊还纳闷，不亏是一个门派出来的，用的招数都一样，就会抓头。 但张方的这一抓和贾明的那一抓完全是两个概念，韩晓磊丝毫不能动弹，头发攥在张方手里带动着头皮，和头盖骨之间相互滑动，韩晓磊手边已经没有了文具盒，其实即使有文具盒，韩晓磊也不敢拍张方的，因为假如拍过去张方一个文具盒过去，换来的可能会是千个万个飞来的文具盒。 “敢打贾明是不？这小子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张方边怒吼道，边对着身边的贾明说。 张方抓韩晓磊头的角度和贾明确实不太一样，因为此时韩晓磊还能抬起头，张方给韩晓磊留了抬起头的角度，此时，韩晓磊发现，贾明的右眼上方都开始流血了。 说实话，这个时候的韩晓磊也已经开始慌了，或许是刚才文具盒的那一拍真的太过用力，韩晓磊开始回想那一幕，自己操起了文具盒抡圆了手臂，狠狠的拍向了贾明的脑袋，动作真的是连贯流畅又潇洒。 韩晓磊不能确定那时严寒、黄莹等等是否也在场，不过韩晓磊真的觉得自己才是郑伊健扮演的郑浩南，张方他们全是虚假的，虽然韩晓磊没腾出空去看严寒和黄莹她们，但如果那时她们在场，韩晓磊觉得她们一定会向自己投来闪烁的目光。 虽然韩晓磊不能确定那时她们在没在场，不幸的是此时韩晓磊可以确定她们在场了，严寒和黄莹不停地劝说着张方松开手不要再打了，对于韩晓磊来说这真的很没面子，头压的更低了。 贾明此时也从挨拍的蒙圈中苏醒了回来，他不知从哪找来了打火机，点着了，放在韩晓磊脸边，张方的手紧紧的抓着韩晓磊的头，韩晓磊丝毫不能移动。 面对着打火机火光的燎烤，韩晓磊毫无招架之力，任凭炽热的火光烤着自己的脸，韩晓磊此时已经心灰意冷，心想在今天容是不得不毁了。 教室里这个场景像极了《古惑仔》里的画面，张方和贾明面目狰狞的脸庞，严寒和黄莹恳求的劝说，旁边袖手旁观的同学，还有刚睡醒擦着口水的宝财，即使头皮被扯的剧痛，脸颊被烤的发烫，韩晓磊依然觉得自己才是在那东兴社里的洪兴天王郑浩南。 这场斗争以李雪老师叫嚷着来到教室而收尾结束，韩晓磊在班级里一向学习优秀表现良好，再加上当李雪老师走进教室里呈现的韩晓磊被虐的画面，自然李雪老师把所有愤怒都倾泻向了张方和贾明。 令韩晓磊印象深刻的是，李雪老师在批评张方和贾明时不停的说：不要以为韩晓磊很好欺负，谁家没有利害的人物，等到韩晓磊真的有一天回到家里去找人来，你们不知要比这惨多少，所以，不要再欺负韩晓磊，也不要再欺负任何人！ 韩晓磊觉得李雪老师的话说的很好，具有普遍说服力和教导意义，当然，韩晓磊更希望班级里的女生们能听到李雪老师强调的，家里的厉害人物。 这是韩晓磊在小学阶段打的第二次架，也是最后一次，性情温顺的韩晓磊其实并不喜欢打架，随着年龄的增长武力解决争端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和平年代谁又总能用拳头解决问题，《古惑仔》的记忆也渐渐淡去。 韩晓磊后来把四驱车换成了二轮驱动的方程式赛车，后来那辆二轮驱动的方程式赛车被韩晓磊紧紧的锁在了玩具柜里，同时，四驱车的记忆和这场争斗也被韩晓磊深深地锁在了年少的回忆里。 第三十五章 小学时光对于韩晓磊来说是一段幸福快乐的时期，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有趣的故事，但时光飞逝，我们不可能永远停留在一段岁月，固然留恋，我们却无法停止青春的脚步向前。 韩晓磊和贾明那次打架事件后，张方并没有罢休，后来，张方和敏峰他们纠集了校园里面的不良分子计划在校门外堵截韩晓磊。 记得那天还有最后一节课才放学，张方和敏峰他们就都不见了，韩晓磊从宝财那里得到了消息，原来张方和敏峰还有另外10多个学校里的不良分子正在校门外堵着韩晓磊，想好好的教训一下韩晓磊。 此时，韩晓磊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心想这次算是大难临头了，现在已经是六年级，父母在五年级韩晓磊学会骑自行车后不久就已经不接送韩晓磊上下学了，一会放学就肯定会被逮到，逮到后就必死无疑。 马重是班上比较内向的学生，长得高大敦实，和女生说话偶尔还会脸红，班级里马重的朋友不太多，但韩晓磊是其中一个，虽然关系很好但平时话也不多，但这个时候马重却靠近了过来。 “马重，你怎么过来了，现在自习呢。”韩晓磊吃惊的问道。 现在是自习时间，但是马重却悄悄蹲到了韩晓磊的座位旁，平时特别遵守纪律的马重现在一反常态。 “晓磊，听说你有麻烦了？”马重问道。 “恩，可能是吧。”韩晓磊说。 这种消息走漏出来并不奇怪，能从宝财口中得知的风声从来都在7级以上。 “你放心吧，没事，我帮你摆平。”马重用淡淡的口气说道。 “你知道是什么麻烦么？”韩晓磊问。 “知道，这事你不用管了。” 这事韩晓磊确实没管，也没什么能力去管，当然也没在意马重说的话，因为，在韩晓磊看来，马重并不知道事态到底有多严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教室里面的种原来挂在前面，但是老师发现同学们上课的时候眼神都在瞄钟而不是在认真地听自己讲课，便把钟放在了教室的后面，此时，钟在韩晓磊的身后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走了，韩晓磊却一点也不想回头多看一眼，因为那钟不久之后也许将带领韩晓磊通向死亡的深渊。 临放学的时候马重也提前走了，韩晓磊觉得他是大概是打算去张方那里替韩晓磊求情，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张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放学铃如期而至，今天打的格外清脆，同学们一股脑地涌向校门，韩晓磊却没那么积极。 宝财路过韩晓磊身边的时候拍了拍韩晓磊肩膀。 “祝你好运。”孙宝财虔诚地祝福道。 “你不陪我一起走么？”韩晓磊向孙宝财投向了期许的目光。 “我就不陪你一起死了，站在那碍事还耽误张方他们下手，最后还得溅我一身血。”孙宝财有模有样地解释道。 韩晓磊听到之后更加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韩晓磊走到车棚子的时候里面的车都没剩多少了，这说明同学们都走差不多了，但此时韩晓磊觉得同学们是想赶紧逃离接下来即将发生的血腥的场面。 车是妈妈的二六凤凰自行车，韩晓磊六年级的时候一直都骑这个上下学，此时车棚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而外面将是即将发生的战场。 “难道就这么等死么？”韩晓磊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 不行，就算死也得拉上个垫背的，至少得拼一拼才行。 韩晓磊目光突然闪烁，开始在车棚子里不停地翻找了起来。 其实明知道打不过外面的人，但是韩晓磊也不想放弃一拼的机会，何况用文具盒打贾明那一拍，更是拍出了韩晓磊的气势，拍出了韩晓磊的自信。 现在韩晓磊在车棚子里找到的是一个和文具盒形状差不多的东西，没错，就是板砖，这是打架时比文具盒更适合拍的武器，韩晓磊不想向敌人先暴露自己的武器，于是，就把板砖藏在了书包里，此时，韩晓磊感觉这书包好沉重，但比书包更沉重的，是自己此刻的心情。 推车出车棚子的时候，韩晓磊回头望了望车棚子上的几个大字：引万道清泉浇祖国花朵，倾一腔热血铸人类灵魂。 沉重的心情配上几个敏感的字眼，比如一腔热血等等，那种感觉简直不言而喻。韩晓磊低叹了一口气，扭头快速推车就走，脑海里想起了电影《英雄儿女》里面拿着最后一个雷管的战士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画面，此时韩晓磊的手按紧了书包。 车推到校门口，韩晓磊刚一露头，张方那伙人就冒出来了，把韩晓磊带到了学校正对面居民楼下的拐角，想跑是跑不了了。 韩晓磊一看，大概有10多个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黄毛的不黄毛的，纹身的不纹身的，正常的不正常的。 其中张方、贾明、敏峰站在最前面，韩晓磊心想这下完了，这不得有仇的报仇，没仇的解闷。 想时迟那时快，张方一把抓住了韩晓磊的头。 韩晓磊心里苦笑，还是这一招，死也竟然死在这一招上了。 但是自己并没有还手，因为还手是无意义的，韩晓磊心里憋屈极了，因为这么多人欺负自己一个，有点想哭，但是一想《古惑仔》里打架哪有哭的，何况自己已经这么大了，也没好意思哭。 可张方抓自己头的力气实在是太大，韩晓磊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有些已经断裂。 贾明在旁边不停的叫骂，在韩晓磊眼里他在不停的吠，放佛在要骨头。韩晓磊知道他在为那天的事情示威，他想告诉韩晓磊自己在班级里的地位。 当韩晓磊的心里流下一滴眼泪的时候，奇迹也发生在这一秒，这时走进居民楼拐角里两个人，韩晓磊强扭头一看，是马重和另外一个身材消瘦的人。 张方和身后那一拨人的神情突变，像儿子看见了爹，像半身不遂患者强憋着尿起夜，像舌头失去了一半味蕾误把****当花椒在嘴里不停地咀嚼，总之，那表情，让韩晓磊终生难忘。 “俊，俊哥，这事你，你还是别管了吧。”张方哀求道。 韩晓磊心想，张方这个说话的态度已经足以表明那个人在江湖的地位了。 “我弟的事，不管不行。”那个身材消瘦的人清淡的说道。 “俊哥，求你了，别管这事行么？”张方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那个人说。 我擦，韩晓磊在心里想到，这句话说的太带范儿了。 “大家都走吧，今天这事就到这，韩晓磊，算你走运。”张方招呼到大家，松开了抓着韩晓磊的手，也顺带送了韩晓磊一句话。 这事就算完事了？韩晓磊在心里不停地问，难道就是大哥的一句话？ 张方带着这一伙人消失在了拐角，马重笑了笑走了过来。 “晓磊，没事了，他们不能再来找你麻烦了，回家吧。”马重说。 “这……恩……恩！谢谢你！谢谢你！”韩晓磊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不停地感谢！ 接着，马重和那个身材消瘦的人也消失在了拐角。 韩晓磊把书包里的板砖扔了出来，长出了一口气，拨了拨刚才被张方抓乱的发型，掉落了几根断发。 韩晓磊骑着自行车从拐角走出不远的时候，张方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狠狠地踹了韩晓磊的自行车前轮一脚，喊了一句：算你命大。然后就又消失了，韩晓磊当时有些生气，但又想了想拍贾明的那一文具盒，也觉得这一踹挨得应该。 后来，张方就再也没有欺负过韩晓磊。 再后来，韩晓磊得知，那天和马重一起出现的人，是德怀镇毫无争议数一数二的江湖大哥，他叫马俊。 韩晓磊想好好地谢谢马重救了自己一命，可直到小学毕业，憨厚的马重也从来不肯接受韩晓磊的任何邀请和礼物。 这是韩晓磊在小学阶段里对于打架的最后记忆，后来就进入了紧张的小升初考试，最终韩晓磊以全班第三名的成绩考进了德怀镇里的私立中学，当然，并列第二的有两名，并列第三的有三名，但是这也是不错的成绩，这所私立中学叫新兴中学，是德怀镇乃至周边城镇都数一数二的高级私立中学。 当然，也少不了陪伴韩晓磊的好伙伴孙晓龙和孙宝财，晓龙的成绩一直不错，考进新兴中学也顺理成章，宝财成绩没有被新兴中学录取，但是宝财的父母在开学前几经金钱疏通和人脉周折，也把宝财安排了进去，黄莹、王琪、果扬威等等这些学习优秀女生也考进了新兴中学，遗憾的是，严寒考到了其他中学。 每个人一生的学习部分总会经历几个阶段，小学阶段是其中的起始阶段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在这段时间里会发生不计其数的故事，徐徐道来不知会用几个日夜。 文章要继续，作品要继续，时间就不得不向前推移，事情不得不过去，在每个阶段也总会有人离开。 但是，生活在继续，成长在继续，青春在继续，韩晓磊的故事也依然在继续。 至此，韩晓磊的小学阶段全部结束，接下来等待韩晓磊的是初中阶段，另一个充满期待和未知的新的篇章。 第三十六章 虽然大家都顺利进入了新兴中学，但是关于入学的其他各种学问和说道还是不少的。 比如说分班，一个责任心强的班主任会对他所带领的班级学生产生很大的影响，一个教语文的班主任对学生的语文成绩的提高一定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这比起政治或者化学老师所起到的作用要大很多，所以在入学后开学前的这一阶段，分班成了那一圈家长的重点攻关项目。 孙晓龙的妈妈特别注重这一点，在多方打听后，孙妈妈得知教语文的冬君老师特别负责，于是在开学前一个月，孙晓龙已经被划归到了冬君老师的班级。 宝财的家人倒是没想那么多，因为宝财能够进入新兴中学就已经耗费了家长不少精力，一个在小学都死拖班级后腿的同学，在一所市区都列为重点的中学里，这三年里的命运简直不敢想象。 韩晓磊家里对这方面倒是不太重视，一方面也是力不从心，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平时的工作就已经忙碌的不行，哪还有什么时间去操心分班的问题，更何况光操心也是没有用的，办成事情总要付出些人情礼金，韩晓磊家里哪有这条件，其实对于韩晓磊父母来说，能够在小学里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新兴中学，就已经是最大的欣慰了。 班级公布在开学前的半个月，新兴中学名头在县里比较响，但校区让人比较发懵，清一色的平房，厕所自然也在外面，厕所的装饰相比于韩晓磊的德怀镇第三小学厕所，简直是天壤之别，只有里面散发出来的臭味和德怀镇第三小学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天韩晓磊、孙晓龙、孙宝财是一起来到新兴中学看班级公布的，阳光明媚，蜂蝶齐飞。“宝财，你说你会和我们分到一个班么？”韩晓磊有点疑惑的问宝财。 “这个无所谓，不是一个班能咋滴，反正都在一个学校。”孙宝财的大度气概体现在生 活中的方方面面。 “对了，怎么还你们？你和晓龙就一定是一个班么？”孙宝财这会才反应过来。 “我们俩和你不是一个层次的嘛，一个层次的一个班，哈哈。” 韩晓磊自己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引得晓龙在旁边也不停地笑。三个少年就这么昂首挺胸有说有笑地大步向前走，进南校门穿过操场，面前左右两边各两排平房，更像是这条路把两排平房给切开了，而四趟平房的门都面向着道路。 公告就贴在左手边第一排平房门外，后来韩晓磊知道这边也是收发室。 看公告的人还不少，围了两圈，校南门停了不少车，可以猜出不少是外地的家长，毕竟这是重点初中，相比韩晓磊的德怀镇第三小学要更国际化一些。 “看见我了，初一八班，冬君老师的班级。”韩晓磊先叫了出来。 “嗯，我也是。”孙晓龙显得格外平静，因为这个结果他已经提前知道。 “我看看哈，哎，我也是，咱三还真有缘。”宝财说道。 这时韩晓磊和孙晓龙不平静了，没想到学习这么不好的宝财也和自己分到了一个班级。 但虽然在同一个班级，名次可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名次都是按小升初的成绩来的，孙晓龙排在第8名，韩晓磊排在第18名，孙宝财排在第48名，班级里一共53名学生。 韩晓磊的学习成绩在小学阶段的时候是名列前茅，可是到了初中排名一下子就掉落到了中游，没办法，这里都是各个小学的精英，排名变化在所难免，但是宝财的成绩就显得特别稳定了，在德怀镇第三小学的时候就是倒数第5名左右，现在排名也是惊人的相似。 令韩晓磊吃惊的还有班级的个数，韩晓磊第一次接触到同一届的学生拥有这个多个班级，当看到自己在初一八班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直到发现自己在最后一个班级，才收了收惊，每个班按60人算，这8个班级可就是500来人，三个年级可就奔向两千了啊。 让这么多祖国的一线花朵蜷缩在这么低矮的平房内，韩晓磊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回去的路上韩晓磊特意留意了一下操场，也就是来时的道路两旁，南北通向的路把操场分成了东西两个半场，各自半场有一个足球门，算是一个足球场，只是地面是土地，没有一丁点的草，甚至连杂草都没有。 操场东面是一面墙，强的另一面是一所高中，146中学，两所学校一所初中一所高中其实只有一墙制之隔，巧的是两所学校的厕所也是背靠背紧紧挨着，后来韩晓磊才知道这并不是巧，而是两个厕所公用一个粪池，是资源有效合理配置。 操场东南角有个篮球场，与其说是篮球场不妨说是两个篮球架相对而立的空地，走路快一点尘土都会飞起来，这种竞赛场地实在不敢恭维。 篮球场继续往西有几个单双杠，韩晓磊由于力量并不是强项所以对这种东西并不太熟，单双杠往西是新盖的宿舍大楼，宿舍楼下面有一间食堂，宿舍大楼是为离家远的同学住宿准备的，小学里可从来都没有宿舍这种东西，韩晓磊感觉特别好奇。 其实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是一幢146中学的教学楼，左边的其食堂，教学楼即将卖给新兴中学，过两年韩晓磊也许就能到教学楼里上课，面对教学楼右手边一直走就可以走进146中学，没有任何阻隔，所以，韩晓磊发现，这两所学校，其实是相连的。 当一所初中和高中相连相同，那么两者或许会或多或少受到些影响，久而久之，双方或许就会有些同化，进而导致这所初中与其他初中相比会更优秀些，这所高中与其他高中相比，会稍稍逊色些。当然，这只是韩晓磊的猜想。 校园里有陆陆续续往宿舍搬东西的家长，大包小裹，锅碗瓢盆，被褥帐铺，家长身后的学生有的乡土气息比韩晓磊还浓郁，感觉像是更偏远地方考过来的，有的学生既潮又带范，像是大城市过来的，运送东西的家长，有的开着小轿车，有的开着大吉普，有的开着三轮车，车轮大小规模各异，车子价值参差不齐。 其实今天过来也就是看看班级的公布，自己心里有个数，这回心里踏实了，韩晓磊、孙晓龙、孙宝财，这三个活宝又分到了一起，小学的时候没闹够，现在初中又可以继续了。 同时，三人也为自己学历更上一层楼而感到高兴，初中可比小学要牛很多，那些一年级的小豆包可根本不知道化学是什么东西，初中学历和小学本科怎能同日而语。 第三十七章 新学期的见面会如期而至，这是所有未曾谋面的同学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家都特别注重这次见面，韩晓磊为此准备了新书包，孙晓龙准备了新书包和新衣服，孙宝财除了他自己的肉体是旧的，其他所有的身外之物全部都是新的。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韩晓磊和孙晓龙同往常一样，在小巷里等着一起骑车去上学，通常约好的时间都是6点半，但今天韩晓磊出来的比较早，做好骑车的准备之后就在那里等着孙晓龙。 晓龙6点35才背着书包推着车出来，有些不紧不慢。 “快，晓龙，要不该迟到了。”韩晓磊都开始催促上了晓龙。 “着啥急，没事，来得及，今天又不是上课。”孙晓龙不慌不忙答道。 “可是今天是第一天，给同学们留下一个迟到的印象可不好，快，迅速。”韩晓磊在旁边催个不停。 “恩，知道了。”孙晓龙边回答边使劲骑了两步，没想到一下子超到了韩晓磊前面。 韩晓磊一看竟然超到了自己前面，奋起直追，心想道自己出来的早，可不能比晓龙玩到了学校，就这样，两人你超我赶直奔新兴中学。 新兴中学的车棚子在南门东侧，其实所谓车棚子是没有棚子的，只是一个露天的停车地方而已，相比德怀镇第三小学的“引万道清泉浇祖国花朵，倾一腔热血铸人类灵魂”的车棚子真是逊色太多。 从南门走向教室穿过操场的这段路上，阳光照耀的特别来劲，晃得韩晓磊和孙宝财都有点睁不开眼，虽然操场里寸草不生，但是空气却格外新鲜，放佛走在锡林郭勒草原大草原，虽然韩晓磊也没去过那，只是从奶牛的生产地址上看到过。 韩晓磊和孙晓龙的初一八班教室在两趟平房的左后方平房，也就是西北角，进入这趟平房，要走到最里面的教室。 走廊里的两侧挂了不少名人的头像和简介，当然，墙壁上有的地方也开始脱皮，粗略估计这平房也应该有些年头，每一个走廊的窗台上都摆了一盆花，阳光一照，显得特别艳丽，走廊的地面是水泥地，和韩晓磊家里的一样，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暖气片，大概冬天这里就都要靠这个取暖。 这段路不长，韩晓磊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有4间教室，教室门口上面的挂牌，韩晓磊一共数了四个。 接下来将是最重要的时刻，在全班的同学们面前亮相，在走进教室之前，走在韩晓磊前面的孙晓龙特意整理了一下衣领，韩晓磊看见了，也想整理一下衣领，可今天自己穿的是圆领的衣服。 没有衣领可整理，韩晓磊心想就提提裤子吧，正好此时裤子有点下来了，提提裤子，也寓意提提气势。 临近教室门口的时候，韩晓磊听到教室里面还有不小的聊天声音，等看到孙晓龙走进去了之后，这些聊天声音量骤减，似乎全场屏息，韩晓磊似乎感觉到全场的目光都已经聚焦在了孙晓龙身上。 韩晓磊走近教室门口的时候刚刚提好了裤子，裤腰提到了肚脐眼，而裤裆则紧紧卡住了重要部位，韩晓磊刚想大步迈进教室，以一位领导人阔步向前的姿态展示给大家的时候，鞋尖则卡到了门槛。 这门槛并不高，只是刚才韩晓磊在狠狠的提裤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卡赐予了韩晓磊一个踉跄，这使韩晓磊突然一下出现在了大家面前，要知道，这时候很多同学们的目光还依然聚焦在晓龙身上呢。 踉跄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韩晓磊的档更紧了，刚才的提裆已经让裤裆紧紧地卡在了重要部位，这一踉跄，大大地超出了韩晓磊的承受范围。 韩晓磊踉跄两步便来到了教室正前方，裆一卡菊一紧痛的韩晓磊泪光闪烁，右手还不自觉地捂住了裆部并向下扯裤子，这一幕，全班的新同学尽收眼底。 在那一刹那教室里开始爆发出小范围的笑声，在接下来的3秒笑声扩展到了全教室，憋着的同学憋不住了，笑爆了的同学更爆了，这效果似乎超过了原子弹的核裂变和氢弹的核聚变。 这便是韩晓磊的初中第一次亮相，为韩晓磊博得了“满堂彩”，假如像跳水比赛那样给韩晓磊评个分的话，那么，去掉一个最低分，去掉一个最高分，韩晓磊得了一个负分。 韩晓磊低着头灰溜溜地跟着孙晓龙找了个后面的座位坐着去了，韩晓磊抬头看一眼晓龙的衬衫，发现确实还挺帅，晓龙发现韩晓磊正瞄自己衬衫，就又整理了一遍衣领。 其实现在可以是任何时间，但绝对不应该是自习时间，可是奇迹就发生在眼前，前方韩晓磊和孙晓龙惊奇的发现一位同学正在专心的看书。 “前方有一个同学在看书，我没看错吧？”韩晓磊瞪大了眼睛问孙晓龙。 “恩，你没看错，我刚才也以为我看错了。”孙晓龙回答。 “太不可思议了，还没开学就学习，开学开学，开学才能开始学呀，难道他是想赢在起跑线上么？”韩晓磊不解道。 “其实开学与否你都已经输在起跑线了，入学时你可是排了第18名。”孙晓龙嘲笑道。 “我排18名就输在了起跑线上？那孙宝财排到了48名，他岂不是死在了起跑线上？”韩晓磊边说边乐。 说曹操，曹操就迟到，孙宝财踏进教室的那一刻，上课铃刚好响过。 但是这是新学期第一次见面会，连老师都不知道是谁，大家更不会在乎时间了，孙晓龙早晨就料到了这一点才会不紧不慢，孙宝财更是料到了这一点。 宝财进教室的时候是边挖鼻孔边走进教室的，这与孙晓龙和韩晓磊走进教室产生的效果都不同，大家一看宝财，全都把头扭到了一边。 全都是没见过的同学，孙宝财也觉得特别生疏，但是一眼就看见了晓磊和晓龙，径直走了过来，边挖鼻孔还边打招呼，韩晓磊和孙晓龙也和其他同学一样，把头扭向一边装作不认识这位挖鼻孔的仁兄，但是还得用余光瞄着点宝财，以免宝财用挖鼻孔的那只手拍自己肩膀打招呼。 三人落座完毕之后眼睛开始不停地乱瞄，都是在看哪里有美丽的女同学，但效果都不是太理想，宝财瞄了一会就累了，这方面宝财兴趣不高，晓磊和晓龙互相指点着对方评出的中意人选，但都遭到了对方的极度否定。 此时教室里已经有些喧闹，新同学有的开始熟络起来，聊着天打闹着，正当大家玩耍的正欢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是两声清嗓。 这个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接下来的三年中统领整个八班的班主任，传说中的冬君老师。 第三十八章 接下来映入韩晓磊眼帘的人吓了韩晓磊一跳。 “我去，这不是西游记里那个金池长老么！抢唐僧袈裟那个。”韩晓磊说着还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似乎自己的衣服也要不保似的。 “金什么金，你小点声，这是咱班主任，冬君老师，让她听见小心你狗命不保。”孙晓龙说道。 “她听不见估计咱小命也够呛吧，你们看她的样子。”孙宝财用眼神把大家的目光指引过去，三束光芒聚焦在刚走进教室的冬君老师身上。 其实韩晓磊说冬君老师长的有点像西游记里面的金池长老是不无道理的，同样不太高的身材，眼角强力的被地心引力束缚而下落，大概由于年纪的关系，面部皱纹比较明显，头发在顶部偏稀，白头发也比较明显，韩晓磊再仔细一看，冬君老师的脸型还真的和金池长老有些神似。 但是和西游记里假面笑容实则放火夺袈裟的金池长老不同，冬君老师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和凶悍，刀子口是真的，但是是否是豆腐心此时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呢？！还拿这里当学校了么，你们以为是菜市场么？！”冬君老师怒吼道。 如果只听这声音，你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从一位50多岁的看似羸弱的老教师的口中发出的，但是这声音穿透了韩晓磊的每一侧耳膜，直达脑中枢神经。 “果然名不虚传。”韩晓磊边看着孙晓龙和宝财边小声嘟囔道。 “完了，以后苦日子有得受了。”宝财拉长了苦瓜脸。 “也许对我们是好事，这可是老妈费劲心思找的老师。”晓龙还在那里为家人辩解。 看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冬君老师稍微松弛了一下神经，神经这一松弛，脸上的皱纹也跟着松弛了下来。 “大家先准备一下，一会每个人都做个自我介绍。”神经一松弛，冬君老师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温柔了许多。 其实初中的学生有时候还真的很廉价，冬君老师稍微和颜悦色了点，座位上面大家又开始嘟囔了起来，议论纷纷。 “让你们做自我介绍的准备，说什么话，准备用说话么？”冬君老师再一次变脸。 这时大家又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韩晓磊此时感觉，整个教室内的气氛完全被冬君老师一人所掌控，似乎大家是被炒的蔬菜，冬君老师是厨子，要大家酸大家就不敢甜，要大家甜大家就不敢咸，再看看大家，有的同学顺服倍加，是面瓜；有的同学倔强万分，是萝卜；有的同学不屈不挠，是辣椒，韩晓磊不经意看见了面无表情的宝财，想起了土豆。 可是光是掌控也好些，让人难受的是厨子还总要变调，让蔬菜们体会不到这菜肴到底要做成什么味道，一直辛辣到底也好，可中间偏偏要给大家温柔的笑脸加糖变甜，立场不坚定的蔬菜们受了骗上了当，刚刚松懈下来后厨子却又马上加盐变咸，这让蔬菜们多迷茫、多困惑、多难受。 同学们就这样一会紧张一会松懈的被折磨，完全摸不透冬君老师到底是糖是盐是甜是咸，但晓龙早有准备，一直严于律己，宝财也性情随和，一直宽以待人，倒是韩晓磊，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掉跟针都能听见的教室里，也不知道大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准备自我介绍的，晓龙拿了张纸随便的写着，宝财翻了翻白眼，若有所思，韩晓磊闭上眼睛想了一会，两会，三会，结果差点睡着，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冬君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冬君。 这字写的非常漂亮，并且气势非凡，根本不像那么一个看似羸弱的老教师写出的字，下面的同学都异常惊叹，当然，韩晓磊看见的晚了些，睁开眼睛就被眼前这字惊叹到了，这效果反而更加强烈。 “我将会陪伴大家度过初中这三年，我叫冬君，今年有54岁了，也许你们将会是我的最后一拨学生，带完你们我就打算退休了，我家就住这学校对面，对大家照顾比较方便。”冬君老师认真的说道。 “就住对面？看来这三年老师是打算全身心地玩死我们了。”宝财的嘟囔引来了几个附近的笑声。 “好，下面大家就依次简单介绍下自己吧，这边先来，往后排然后再甩到前面。”冬君老师用手比划着，语言糙了些但意思表达的异常清楚。 “这完全不像54岁的人表达出来的思路啊，好简单清晰明了，虽然长的有点像64岁。”韩晓磊的几句话，晓龙也笑了。 笑归笑，闹归闹，初中阶段第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活动开始了。 “我叫婉露，家也在学校对面，大家好。”婉露个子中等，笑的很甜，属于邻家女孩那样亲切，晓龙看得两眼放光，入神了都。 冬君老师也面露笑容，大家都看出来了，似乎两人是邻居。 “怎么样？看上婉露了？”韩晓磊问到晓龙。 “别说话，再等等，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好的呢。”孙晓龙的回答差点没让韩晓磊晕倒，感觉好像在逛商场选货。 “我叫靖伯，也就住德怀镇里，大家以后多多关照。”靖伯比较胖，但是带着眼镜非常斯文，气质那么一盖也就不显得那么胖了。 “我叫孔勇，家在德怀镇附近农村，我喜欢运动，还有，没啥了，就这些吧。”孔勇抓抓后脑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也引得周围的同学们笑了起来。 孔勇真的很强壮，特别是手上的青筋，非常明显，手指间骨节也要比同龄人要大很多，当然手掌也不小，韩晓磊凑过去和孔勇比了比手，简直比韩晓磊手大两圈还要多，孔勇笑着拍了拍韩晓磊的肩膀，韩晓磊却觉得肩膀有点痛。 “大家好，我叫许寒，我家是道亿的，也是请大家多照顾。”许寒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许寒有些微胖，但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很阳光，看起来很有才。 “我是牛征，家是德怀镇的，就这些吧。”牛征个子中等，但样子很有男人味，浓眉方脸，很man很有型，但介绍的方式和样子很腼腆。 “这个应该比较闷骚吧。”晓龙说道。 “好啦好啦，别评论啦，下面是美女，都别出声。”韩晓磊嘟囔道。 “嗯，大家好，我叫代晓菲，住德怀镇，我喜欢唱歌，希望能和每个人都成为好朋友。”代晓菲微笑着说道。 代晓菲看起来很娇小可爱，大概只有162左右身高，但是很瘦，这让大概162左右的代晓菲看起来很纤细高挑。 “我叫海洋，也住德怀镇。”这个戴眼镜斯文的男生非常和蔼可亲，绝对是那种人缘超级好的学生。 “我叫王娇，家也是德怀镇的。”王娇说。 “嘿嘿，我叫孙娇，大家好。”孙娇在王娇之后马上接上。 “我去，绝代双娇啊，昨天刚看完这电视剧。”宝财感叹道。 “大家好，我叫邓鹏飞。”虽然是男生，但邓鹏飞小声地说道。 “大家好，我是岳鹏飞。”岳鹏飞明显就没邓鹏飞那么害羞了。 “我去，双飞啊。”宝财又接话道。 韩晓磊和孙晓龙听完差点没笑喷出来。 陆陆续续介绍了能有50多人，韩晓磊在心里特意数了数，这时韩晓磊突然就有点想念小学的那些同学们了，那个时候没有什么自我介绍，大家都是在游戏中才认识的彼此。 韩晓磊的思绪此时被匆忙冲进教室的人影打断，这人大口喘着粗气。 这人面部有些痘痘，笑起来露出了上牙龈，当他冲进教室的时候，最后一名同学正在介绍自己，他听见了全部，当那名同学介绍完的时候，他主动的站在了门口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贺飞宇，嘿嘿，睡过头了，脸还没洗，牙也没刷。” 座位上的女生开始做呕吐状，用手捂着嘴。 “好了好了，找个座位去坐下吧。”冬君老师打断了贺飞宇这残忍的自我描述，贺飞宇喘着粗气走向了座位。 “相信大家对彼此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接下来这三年，将会由我和你们这些人一起度过这难忘的三年，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在座的每个人都考上最理想的高中，实现自己的价值！”冬君老师语调义愤填膺慷慨激扬。 此时虽然教室里安静，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鼓起了最响亮的掌声。 正当大家都继续期待冬君老师激昂励志的演讲时，冬君老师话锋一转。 “好了，大家可以收拾一下回家了。” 对，冬君老师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你以为接下来的是糖其实等着你的是眼神里的迷惘。 大家一哄而散，韩晓磊发现每个人走到教室门口，都会和站在那里的冬君老师礼貌的说声再见，韩晓磊觉得，冬君老师的下马威做到了。 最蒙登的依然是贺飞宇，刚坐到座位上，还喘着粗气呢，身边的同学都不见了，此时心情落差最大也估计也就是贺飞宇了。 韩晓磊又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冬君老师，冬君老师正在微笑着和大家说再见，突然，韩晓磊猛然一惊。 “冬君老师不会是在惩罚这个迟到的贺飞宇吧？”韩晓磊在心里想到。 “韩晓磊，合计啥呢，快走啊。”宝财和孙晓龙都开始催了。 “嗯，这就来了。”韩晓磊才回过神来，但是，韩晓磊总是有一总预感，这个冬君老师不简单。 当韩晓磊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一种不知名的力量从心底而生，迫使韩晓磊不得不顺服于眼前这看似羸弱的老师，而此时韩晓磊感觉面前这人的气场出奇的强大，自己像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丝毫不能挣扎。 “您好，冬君老师，我先回去了，再见。”韩晓磊不自觉地礼貌的说出了口。 第三十九章 新学期见面会后，韩晓磊、孙宝财、孙晓龙从学校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回家了，在快到文杰批发部的时候，宝财先拐了过去，宝财的家在路南，韩晓磊和晓龙的小巷在路北。 拐进文杰批发部后再拐几个弯就到了韩晓磊和晓龙家所在的小巷，刚拐进来一露头，就看见了苏大爷。 “大学生们回来了啊，好好学习啊。”苏大爷调侃道。 “苏大爷好，嘿嘿。”韩晓磊和孙晓龙异口同声地说道，拐进家那条小巷有个小上坡，韩晓磊和孙晓龙都抓紧使劲蹬了几下。 在韩晓磊的感知世界里，对苏大爷的苏还停留在“输”的阶段，因为苏大爷经常和其他大人们聚在一起打麻将。 其实，苏大爷住在韩晓磊家小巷的最里面，也就是紧靠着厕所的那边，“味道”可想而知，任何事物都有利弊两面，虽然从小巷这边来看处在最里面紧挨着厕所的劣势，但是从厕所那边的河沟来看，苏大爷家也是最靠近河沟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苏大爷依靠临近河沟的优势，在靠近自己家的河沟位置开拓了一片荒地，自己种了点蔬菜，这样收获时节就能吃些自己家种的新鲜蔬菜，也算蛮好。 苏大爷方脸，法令纹较深，胡子也刮的不是很干净，据说苏大爷以前在德怀镇的化工厂工作，后来下岗在家待业，再后来弄了辆人力三轮车，早晚空闲的时候就出去拉车赚钱，补贴家用。 苏大爷的老婆很瘦很高，也很能说，是那种很典型的北方妇女，但是和苏大爷不同的是，苏大爷的老婆有正式的工作，并不像苏大爷那样总是闲着，自然也就不常露面。 苏家有个女儿，韩晓磊觉得那女儿很漂亮，但是在韩晓磊还没见过几面的时候，那女儿就抱起了她自己的儿子，苏大爷也荣升爷爷。 夏天的时候，苏大爷常常穿他那条由天蓝褪色到浅蓝的布料外裤，而上衣也是旧到不能再旧的衬衫，有时候甚至会发现几个洞在上面，冬天，苏大爷会披一件绿色军大衣，下面的棉裤也是从早市购买回的已经穿多年的外裤，看起来会有点窝窝囊囊鼓鼓塞塞。 对于苏大爷这一阶段的人们来说，对穿着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要求，毕竟自己的下一代都已经有了下一代，自身所处的环境与自己的工作职位已经对自己的穿着没了任何要求与限制，这是一个很奇妙的阶段，这是一个忘我的阶段，这是一个可以把自己精力全身心投入的阶段，同时，也也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的全身心精力该投向何方的阶段。 韩晓磊常常看着苏大爷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位少年，青春是他的资本，在将来的日子里他可以用自己的充沛精力为自己奋斗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位老年，经验是他的资本，在那个岗位上磨砺的岁月，是自己资历成长的见证，晚辈敬仰的标榜。 而苏大爷，失去了自己的青春年少，失去了自己坚守多年的岗位，失去了那份奋斗的活力，剩下的只有岁月的沧桑，对人生过大半的几分迷茫，昨天的日子是怎样度过，明天的日出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时光。 在韩晓磊脑海里，给自己留下印象深刻的邻居并不多，苏大爷算是其中一个。 苏大爷最常去的地方是从文杰批发部拐进来途径的一条小巷靠近韩晓磊家小巷这边的高家，这也是韩晓磊家整个小巷的人们最常聚集的地方。 大人们通常叫那里老高家，韩晓磊和宝财管那里叫高老庄，老高头是一家之主，有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三个儿媳妇各有各的特点，一家八口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老高头家生活还算富足，所以，闲暇时候，也就常常打麻将。 街坊邻居就常常在老高家设局打麻将，甚至没日没夜的在这里吃饭休息，然后继续打麻将，像古代的赌场饭庄一样，这也是韩晓磊和宝财为其起名高老庄的由来，高老庄是八戒的老家，韩晓磊觉得在那里玩麻将的人们，其实比八戒聪明不到哪去。 据说，苏大爷在那里玩麻将几乎就没怎么赢过，不过幸好玩的都不太大，不然真的就倾家荡产，成了名副其实的“输”大爷。 每当傍晚时分，人们在饭后拿着小板凳坐在自家大门前悠闲的唠着家长里短，这也成了苏大爷的畅聊时刻，语言流畅好似天桥下说书的一般，苏大爷要比这小巷里任何一位男性都健谈，所以苏大爷也自动跳离了男性圈那一级别，傍晚饭后或者是假日的早晨，苏大爷经常会和自己同一级别的妇女朋友畅聊，苏大爷也经常笑称自己是妇女之友。 苏大爷最常聊起的话题，其实和韩晓磊政治书上的内容正好相反，在后来的后来，韩晓磊想到这大概和苏大爷的经历有些关系，在那批改制下岗热潮中，苏大爷不幸被下岗失去了工作，虽然生活可以继续维持，但是对于一个人向往生活的热情难免会产生不小的打击，苏大爷对这样的政策难免会有些微词，对政党也有些意见，再结合一些野史趣闻，这就是苏大爷在大妈间畅谈的话题。 在历史的长河里，苏大爷是社会下层中最普通的一个，没有什么大富大贵，小小的市井之民，但是，社会也正是由这样的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组成，我们不能忽视这样的人，我们要感受这样的人，因为，至少现在，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人。 韩晓磊的邻居里有很多像苏大爷这样的人，但苏大爷却又是他们中最具代表的一个，苏大爷从内心里极度反感社会中的某些现象，极力反对政治中的某些政权，可是自身又丝毫无力改变任何，同时，自身又要为了生活忙碌奔波，苏大爷代表了一个阶层，苏大爷体现了一种思想，苏大爷又承载了一段希望。 苏大爷的幸福与忧愁，正是那个年代那个年纪每个人的期盼与困惑；苏大爷的经历与遭遇，正是那个年代那个年纪每个人的模板与复制；苏大爷的人生与坎坷，正是那个年代那个年纪每个人的缩影与辛酸。 第四十章 初中的时候，韩晓磊不但没有被繁重的学业所束缚，回奶奶家的次数反而变得更加的频繁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韩晓磊晕车的反应变得越来越明显，大概这个晕车的抛物线还没到最高点，每次和爷爷回奶奶家，韩晓磊在公交车上都要经历一番挣扎。 但其实大家都没有太有效的方式来治疗韩晓磊的晕车顽疾，爷爷试过在做公交车之前给韩晓磊吃晕车药，或者在车里时刻叮嘱韩晓磊要望着车窗外，甚至在韩晓磊的肚脐上贴上药膏，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招数貌似都在韩晓磊身上试验过，可韩晓磊就是无毒不入，百药不侵。 每次到达奶奶家后进门的第一件事，韩晓磊必定是瘫倒在床上，过个五分八分钟，韩晓磊才会渐渐复苏过来，这似乎都成了常态，每个周五的晚上，韩晓磊进门瘫倒在奶奶家，每个周日的中午，再鼓足勇气踏上回德怀镇的死亡眩晕公车。 当瘫倒在床上的韩晓磊听着奶奶家的老式时钟滴答滴答的转个几圈之后，马上韩晓磊就又会生龙活虎，这情形很神奇，像注射过吗啡的瘾君子刚开始瘫坐在那里，几分钟后，便是飘荡了起来。 飘荡起来之后的韩晓磊是不会老实的呆在家里的，马上就会不安分的出去找三家子的伙伴们，临出门前奶奶肯定会再三的叮嘱，要吃饭了，记得快点回来。 周五下课才能和爷爷从德怀镇回奶奶家，所以此刻出门的韩晓磊就不得不承受黑夜的厚爱，走出楼门，外面一片漆黑，但韩晓磊知道他该去哪里找那些小伙伴们。 这点变化让韩晓磊很不喜欢，也有些不适应。 通常，晚饭后，深夜前，小伙伴们的聚集地都会在楼头，那家小卖铺前，追逐着，跑闹着，玩的游戏有藏猫猫、逮帮逮、打贝子等等之类的游戏，每当韩晓磊还未走到楼头的时候，那些嬉笑打闹的声音便早早的传到了韩晓磊的耳朵里。 而此时，楼头的小卖店那里死一般的沉静。 韩晓磊叹了口气，走进了一号楼门，敲了敲小卖店的门，似乎知道那里有什么。 这里楼头的小卖店售货窗口其实只是一个窗户，和平常住户的窗户一样，如果你想走进去，还是要进到楼门里面才可以。 门开了，韩晓磊就敲了三下，不是别人给开的，是韩晓磊最后一次敲门用力大了些，自己敲开的，原来门就一直虚掩着。 进屋后呈现在眼前的有两个屋，门都开着，右边的屋货物的堆了出来，那是链接楼头小卖店窗口的那个屋，左边屋子里的喧哗声，已经在指引韩晓磊走过去了。 “呀，大磊来啦，快过来坐。”老佛爷说道，这是韩晓磊上初中之后小伙伴的对韩晓磊的新称呼。 “大磊是包子，就坐着看看吧，他谁都玩不过，哈哈。”郭宏在那叫嚣道。 “大磊不仅是包子，还是白菜馅的包子，哈哈，赶紧和于晓宇坐一起去，一个级别的坐一起。”大波不仅咆哮，还推搡着韩晓磊。 大波并不高，块头长的也不大，但是年纪比韩晓磊大几岁，长的也勇猛了几分，大波常常学电视里面美国摔跤wwe里的therock说话，一套一套的，依仗着这套本领，镇住了几位小伙伴，韩晓磊就是其中一位。 “时间到了！下一局是谁？交钱，交钱。”这时老板走了过来，接过了手柄。 正在玩的大波和老佛爷有些不乐意，嘟嘟囔囔的嘀咕个不停。 “马上就完事了，着急投胎呀。”老佛爷小声说道，同时也逗乐了大家。 “来吧，我和韩晓磊来一局，怎么样，韩晓磊？”于晓宇说道，在小伙伴里，于晓宇和韩晓磊关系不错，面对于晓宇的盛情邀请，韩晓磊怎么能拒绝。 “没问题，来吧。”韩晓磊回答道。 于晓宇边说着，边递给了小卖店老板4元钱，同时，韩晓磊也从兜里拿出了两元钱，递给了于晓宇。 小卖店老板只有一只胳膊，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谁都不知道，店里有个活泼可爱的胖小子，据说是老板的侄子，三家子小伙伴们经常掐这小胖子的脸，肉肉的，手感非常好。 老板用仅有的一只手接过了于晓宇递过去的钱，又把刚才从老佛爷和大波那里抢过去的手柄还给了于晓宇和韩晓磊。 他们玩的游戏叫实况足球，游戏机叫索尼光盘机，收费是4元一个小时，通常小伙伴们都是每人两元钱凑在一起玩一个小时，其实不知道小卖店老板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起了这个副业，但据说，收入要比做小卖店老板还要高。 不久，楼头那里边传来了奶奶的叫喊声，那是在喊韩晓磊回家吃饭，韩晓磊慌忙中应答了一声，露了陷。 奶奶顺着声音就找到了小卖店的门，当推门的时候正好和韩晓磊撞个正着，韩晓磊低头匆匆走了出去，奶奶还不停的盘问着里面是什么，韩晓磊也不停地催促奶奶快回家吃饭吧，都快饿死了。 小卖店那个角落里空气极度闭塞，不时还会有一些小伙伴装模作样拿出香烟来吸，弄的满屋子乌烟瘴气，韩晓磊并不喜欢那里。 可是事情的进展远远超出了韩晓磊的想象，本以为只有晚上或者不能进行活动的时候，小伙伴们才会去那里聚集玩游戏，可是第二天是周六，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空晴朗，街上却见不到一个小伙伴。 韩晓磊刚刚步入初中，2000年，可是三家子小伙伴们的娱乐方式却彻底的改变了，在这样的晴天里，韩晓磊在街上发现一个小伙伴都找不到后，又回到了小卖店里，询问每个人是否愿意去花园那里踢球，可得到的都是不屑的回答。 “有了实况足球谁还去踢球呀，够累的，不去不去。”老佛爷呲之以鼻。 “跟上点时代进步好不好，大磊，2000年是新千年啦，得玩点高科技的啦。”大波的话更加地狂妄了。 韩晓磊一个人走在花园里，叫不到一个小伙伴，心情有些低落。 那个曾经聚集了无数笑声的小卖铺，如今似乎变成了韩晓磊欢乐的杀手，而且只是韩晓磊一个人，其他小伙伴却都乐在其中，韩晓磊有时候不得不到那个小卖店里去玩，不是为了游戏，而是为了和那些小伙伴们在一起。 千禧年，中国经济自改革开放以来的另一次飞跃，人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无时无刻发生着改变，道德准则范围一再外延，是是非非变得模糊，孰对孰错界限越发的不清晰，物质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精神食粮愈发的匮乏，西方资本主义思想与东方马列主义前所未有的纠缠在一起，而在这场暧昧的思想斗争中，到底谁的灵魂会被救赎？ 第四十一章 这个礼拜在三家子韩晓磊一直都没能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真正的玩起来，所以周六的晚上，韩晓磊也便早早的睡去。 第二天的时候韩晓磊醒的特别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摸摸地溜进来，即使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也大概能分辨个时间，韩晓磊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六点了。 虽然周末要睡个懒觉才能对得起休息的时光，但是韩晓磊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在屋子里沉沦下去了，除了家里的房间便是楼头小卖店的房间，似乎所有的青春和假期的时光都要浪费在房间里才能安息，这不是韩晓磊的生活方式。 韩晓磊起身上了厕所，回来的时候，便再也不能躺下。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身边的奶奶对韩晓磊早起还有些好奇，平时韩晓磊都会起很晚的。 “嗯，去早市溜达一圈。”韩晓磊应答着。 韩晓磊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开门出来的时候还听见了另一个屋子叔叔传来的呼噜声。 从楼门里出来的时候，韩晓磊放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很少早起的韩晓磊似乎很少看到三家子清晨的时光，阳光格外刺眼，向早市走的路上正好对着阳光，这一道韩晓磊都得用手遮挡住阳光，三三两两的鸟儿落在楼前的晾衣架上，声音格外清脆，似乎在为韩晓磊欢唱，这一路的空气特别清新，好像澡堂池子里的第一波水，还没有多少人使用过，所以显得特别清晰透彻。 这是韩晓磊对三家子清晨最特别的感觉，也是很少体验过的感觉。 早市距离奶奶家只隔两个街道，也就是穿过两排楼，在去的楼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老奶奶满载而归了，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和早点，早市的蔬菜价格往往要比农贸市场里的便宜很多，所以老人和过生活精打细算的年轻人也都喜欢逛逛早市，当然，也有晨练的人们在结束之后，在早市捎些早点回去给家人。 “于奶，您回来啦。”韩晓磊向迎面走来的于晓宇的奶奶打招呼，虽然阳光刺眼，可是走到身边，韩晓磊还依然能辨认出来。 倒是于奶，由于年纪大了，走路很迟缓，似乎没来得及看到走近身边的韩晓磊，不过听到了招呼，依然向韩晓磊热情的打招呼。 “晓磊这么早就起来啦，溜达溜达挺好，看咱家晓宇，还睡觉的，她这放假休息一睡都能睡到中午，可懒了。”于奶开始唠叨了起来。 韩晓磊脚步只稍微停留了片刻，等到于奶说完这些的时候，韩晓磊距离于奶都已经有两三米了，韩晓磊对这次对话做了最精简的总结，然后大步流星迈向了早市。 “走了啊，于奶，我去早市了。” “嗯，我也得回家了……”伴随着韩晓磊提速的步伐，于奶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身后，回荡在深谷楼丛中。 喧闹的声音传来，热闹非凡的早晨集市也随之映入眼帘，这里卖菜的人们都是住在附近农村的菜农，有的推着倒骑驴，有的开着农用三轮车，还有不少真正的毛驴车。 蔬菜虽然是早市主要销货，但是周边产品也一应俱全，猪肉血肠，零用日杂，衣帽鞋垫，瓜子饼干，油条豆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早市卖不了。 早市其实只有两排，对于三家子这样的不算太大的地方，这样规模的早市其实是最好的，韩晓磊兜里只有10元钱，但是早市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东西，都可以买下来，其实，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最有自豪感和归属感了。 方圆十里，早晨集市的蔬菜价格应该算是最便宜的了，但是有些人似乎是以砍价为爱好，乐此不疲，从不厌烦，价格，无论多低，还想再低，没有最低，只有更低。 这类人的年龄段处于家庭主妇之上和老奶奶之下，说他们是小媳妇可满脸的皱纹出卖了他们，说他们是奶奶可晚饭后的活动背叛了他们，这类人最常出没的地方便是早市，因为农贸市场的价格太高，砍价有余地，超级市场的价格定死，砍价没余地，只有早市，才是检验他们真功夫的地方。 “人呢？有人没？这韭菜怎么卖呀？”一位妇女边嗑瓜子，边巡视这摊位前的蔬菜，还边寻找着卖菜的人。 “1块8，自己家的，没农药，保准好吃。”这摊位其实是毛驴车的后面，原来大叔去喂毛驴草料去了。 “能便宜点不啊？”不愧是高手，妇女开门见山。 “大姐，别人都1块9，要不就两块，我想早点卖完回家，才1块8的，别讲了，看看这韭菜，值不值。”大叔一看就是老实人，言多必失，这道理他还没懂。 “这么滴吧，4块5给我来三斤，这样行吧？” “哎呀，大姐，再给添点吧。”大叔觉得价格实在有些低。 “嗯，行，再添点，看你也不容易，再添5毛。”妇女满口应答着，从兜里先找到了4块五递了过去，又在别的衣服兜里像样的找了起来。 “这还三毛，先给你三毛吧。”妇女说话的时候，大叔都接过钱并把韭菜递给妇女了。 “哎呀，行呀，这样吧。”大叔无奈道。 这样，原本三斤需要5块4的韭菜，妇女4块8就搞定了，怎能不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望着妇女转身的背影，我的目光久久不愿移去。 然后妇女走到了另一个蔬菜摊，从裤兜里掏出了几个一角的零钱，买了一斤土豆。 这是早市的一幕，这是神的一幕。 市场经济的买卖自由原则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价格围绕需求上下浮动的经济学原理被彻底颠覆，其实大道理也许原本就不太适用小市井，但是小市井却无时无刻孕育着大道理，这里的妇女也许没什么文化也许没什么素质，她砍价省钱的方法不是把知识集中从书上来，而是把一角零钱分散下去。 韩晓磊逛了一会没找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准备回去了，其实原本韩晓磊对蔬菜就没什么兴趣，也并不对早市和农贸市场甚至超市的价差特别关注，但是，韩晓磊的意义已经实现了，便是在三家子早市无所事事的散步。 也并非一无所获，韩晓磊买了豆腐脑和炸面包圈，也算是满载而归。 身后明媚的阳光为韩晓磊开路，这是回程的路，迎面走来的人们和韩晓磊来的时候一样，都在不约而同的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都在呼吸着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气，也都在感受着清晨生活的芳香。 第四十二章 足球这项运动，在韩晓磊的生命里注定扮演了不同寻常的角色。 从孩童时代开始，和三家子的小伙伴们，就整天的踢球，而今，转眼到了初中，足球依然没有离开韩晓磊的生活，反而更加的深入到了骨髓，而且，韩晓磊初中时代的起始，2001年，对于韩晓磊自己的足球生涯，对于整个中国人民的足球事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天，2001年，10月7日，中国队在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主场1:0战胜了阿曼队，昂首挺进了世界杯，这其中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想，三言两语绝对说不清楚。 还记得1998年，睡梦中的韩晓磊被电视机的光亮晃醒，已经不知道是后半夜几点，爸爸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这是韩晓磊对世界杯最初的记忆，在那个深夜，几天后韩晓磊在路边摊上买到了那届世界杯的图集，在后来的日子里，那图集，在后来的日子里被翻了一遍又一遍。 关于中国足球，韩晓磊听到更多的是笑话：体能能够狂奔90分钟，面不改色的球员，是韩国球员。能够奔跑90分钟，气喘吁吁的球员，是欧洲球员。能够跑动90分钟，汗流浃背的球员，是南美球员。能够散步90分钟，倒地抽筋的球员，是中国球员；踩单车能够连踩8个单车，得到点球的球员，是巴西球员。能够连踩3个单车，突入禁区助攻的球员，是葡萄牙球员。能够连踩半个单车，把自己摔成骨折的球员，是中国球员；传球能够做出50米外精确长传，找到场上队友的球员，是英国球员。能够做出5米内精巧二过一的球员，是阿根廷球员。能够做出5米内短传传丢，并且后卫前锋隔着50米就玩二过一的球员，是中国球员。 如果继续聊关于中国足球的笑话，可能整章都写不完，虽然是笑话，但是其中更多的是无奈。 但是今天，用通俗易懂的词汇来形容，算是扬眉吐气了。 整个学校里面，在白天的时候，就充斥了世界杯的话题，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之间，聊的都是今晚的比赛，只要赢了，中国队就能进世界杯，韩晓磊并不知道这是国人多少年的梦想，但是从整个的气氛中，可以感受到，这个梦，今夜敢想。 学校食堂里的上空悬挂的电视，似乎成了吹响的集结号，平时下课来食堂里的同学们屈指可数，多数是买两包干脆面或者可乐，毕竟可乐等碳酸饮料在当时对于一个初中生还属于“奢侈品”范畴，所以平时课间十分钟里的食堂几乎见不到同学们的身影。但是今天情况大不相同了，每个电视下面都聚集着一拨同学，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的体育新闻播报，当然这拨里的同学多数是男同学，可也不排除有几个“女汉子”，或者临时买零食而被吸引过来的女同学，总之，人们的话题只有一个，今晚的世界杯。 电视里的节目也好像着了魔。在韩晓磊的印象里，电视里的每个节目都是五花八门，对于当时家里还没有有线电视的韩晓磊来说，这食堂里众多节目的有线电视更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万花筒，而此时此刻，仿佛电视也着了魔，韩晓磊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台电视是中央台，那台电视是地方体育台，两台电视里的节目确实一摸一样，这种场景难道不是只能在播出新闻联播时才能出现么？ 今天的晚自习也显得特别的轻松，答疑的是瘦小的数学老师，总是一副和蔼的摸样，不知道他看不看足球，但是此时此刻，大概所有人都在想为了中国足球做些什么吧，身为老师，最实在的，就是可以提前一点点给同学们放学吧。 通常情况下，只有晚自习下课铃想起的时候，老师才会容许同学们收拾书包，因为收拾书包同学们就会躁动起来，因此这是禁忌。而今天，还距离下课有10分钟的时候，数学老师突然说同学们收拾收拾准备下课吧，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 但是有些男同学是意想得到的，因为今天是世界杯最重要的一场比赛，中国对阿曼，只要中国今天能赢，那么，中国队就可以提前两轮出线，44年的梦，就可以在今天圆。 韩晓磊骑着自行车在回家的路上，一切都显得特别安静，连自行车车胎与地上沙粒磨蹭的声音似乎都听得清楚，静的出奇，韩晓磊加紧蹬了两下车蹬子，提高了自行车的速度，韩晓磊想早点回家，结束这过分静谧的归程。 当韩晓磊进屋的时候，爸爸正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这是韩晓磊第一次在自己家的电视机里看到足球比赛，由于没有有线电视，而足球赛事通常又都在体育台播出，所以韩晓磊家的电视与足球赛事基本上无缘。可是今天的情况不同了，这分明是中央电视台，而屏幕上分明显示的是足球赛。 由于下晚自习比较晚，等到韩晓磊到家后，再收拾完准备好好欣赏这场比赛的时候，这场比赛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了，因为窗外的夜空中已经闪起了烟花，是的，每当有令人欣喜的事情发生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礼花，韩晓磊觉得，从古自今大概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窗外的烟花就已经开始上演了，等到裁判吹起了终场哨声，窗外的礼花更是像围在一团等待过年的孩子，热闹无比，韩晓磊知道，只有过年等等重大节日人们才会燃放烟花礼炮，而今天，甚至比过年还热闹，种种迹象表明，今天将会是不平凡的一天，将会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是的，屏幕里的解说员激动无比的慷概陈词，米卢的方便面头型和快乐足球，国足队员们的拼搏精神，44年的梦今日终圆。好像足球的故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今天是2001年10月7日，中国足球队提前两轮出线，以小组第一的身份进入2002年日韩世界杯，举国上下，为之轰动。 第四十三章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这是一句很美好的话，而此时的韩晓磊还没有什么过往可言，更无所谓念，但是从今以后，也许将会有可畏的将来。 我们把时光轴拨到初中二年级，德怀镇的新兴中学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韩晓磊、孙宝财和孙晓龙这一对半活宝依然快乐的生活着，一切都好像初夏午后柳树下平静的湖面，然而，一个转校生，打破了这一切的安宁。 本来转校生这个名词就有些神秘色彩的成分，冬君老师的另类规定更使这个人披上了厚厚的隔离面纱，即规定不许同学们在上课以及一切在校的时间内看“它”，这使一切都变得另类了起来。 这项规定是在这名同学进入班级之前颁布的，所以，当这名同学走进教室，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班级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低下了头，这名同学一定以为这是一个害羞的班级，殊不知这是迫于“金池长老”的淫威之下，但当这名转校生一开口，便有孽畜破了戒。 “大家好，我叫杨姝，是从市里的学校转来的，呃……就这些，很高兴认识大家”，一个稚嫩却又有些许甜美的声音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这时的大家再也按捺不住了，假装喝水的斜了眼睛过来，假装系鞋带的直接系了个死扣想匆匆结束这虚假的演戏，假装挖鼻屎的视乎又把鼻屎放回了原处，总之，大家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以下画面是从韩晓磊小的不能再小的眼缝中呈现出来的：齐耳的短发，淡粉的脸颊，还有清澈稚嫩的双眼，虽然那双眼睛在女孩子里不能算大，但是里面写满了未知的故事。杨姝个子中等，大概有159的样子，不胖也不瘦，在初中生里算是中等身材，一切都是那么匀称，连同在韩晓磊脑海里的印象。 冬君老师看到有些同学已经开始斜眼瞄着杨姝，便咳嗽了几声，又提了提嗓子，这下可好，反而让班级下面炸开了锅，韩晓磊顺势看了看其他同学，宝财眼里都蹦出了火花。 其实不只是宝财，当然还有其他同学也做出了不同的反应，生活委员婉露在那里微微的笑着，牛征酷酷的在那里发呆，在涌动的班级中特别显眼，许寒在那里翻着英语书，抓紧每一刻在背单词，孙晓龙还是比较淡定，拿着笔，翻着书。这场面好像世间百态，就像路边马上突然出现个异类，有人偷瞄，有人睡觉。 时光多美，就让一切都定格在那一个刻，我们都变成了青春里的羞涩，即便那么多年后再不见你我，记忆里也永远都红着脸眯着眼偷看你的脸。 然后“金池长老”把杨姝杨姝安排到了班级中间的位置坐下，杨姝走这一路好像一个能量体在班级里移动，两旁的同学似乎都被充进了能量，这能量体又似乎散发着芬芳，两旁的同学又撑大了鼻孔开始嗅。表面上来看，没有人注意杨姝走到了哪里，但是当杨姝坐下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发生了一声爆炸，嘭，所有人心中喊出了一个名字，邓鹏。 邓鹏，俗称刀疤阿四，当然这个名字是韩晓磊心里俗称的，不过事实证明后来也被广大的同学们所俗称，邓鹏的嘴角旁有明显的一道疤，导致邓鹏说话时那一边的嘴角会稍稍有些歪斜，所以这个绰号自然既贴切又适合。但邓鹏的性格和他的相貌完全是天壤之别，属于超乎想象的内向，邓鹏学习勤奋刻苦，大概这也是“金池长老”把杨姝安排到这里的原因吧，为了展现班级积极向上刻苦朴素的学习风气。 看似平淡无奇的班级，其实已经掀起了波澜。 韩晓磊在班级里负责废纸的处理，直白的解释，就是负责卖掉班级里收集起来的废气纸本，然后再把卖掉的钱交给班级生活委员婉露。期初，韩晓磊接下这个工作，是因为卖废纸要走出校园，在学校门口对面的废品收购站才能把废纸卖掉，这样，韩晓磊就有了自由出入校园的特权，只要他手里抱着那个废纸箱。 话题再回到这个废纸箱，它在班级的后面，韩晓磊还用粗黑笔在纸箱外面写下精美的废纸箱三个字。在平时，很久才能见到有同学把写满不用练习本拿到后面的废纸箱里，被冷落的废纸箱本来就不是很大，而且又要经过很久才能装满，这就显得十分冷落，然而，当杨姝来后，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姝的座位正好在废纸箱所在的班级过道上，所以，当你要往废纸箱里投递写满的练习本时，你就必然会经过杨姝的座位，这下可好，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这点的，班级里来投递写满的练习本的同学们已经越来越多。 最夸张的就是圆方，这个有着羊毛卷的家伙，简直夸张到不能再夸张，为了能路过杨姝的座位，圆方每天最少来扔一次练习本，恨不得把书都直接扔进废纸箱，韩晓磊曾经有一次在去卖废纸的路上把圆方扔的练习本拿出来仔细检查过，只有前几页写了几个拼音，后面完全还是新的，这个讨厌的家伙，韩晓磊不停的在心里嘀咕。 当然，韩晓磊也有他自己的特权，那就是在去卖废纸的路上，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他有权查阅废纸箱里面任何被写满的练习本，尤其是在废品收购站倾倒废纸箱的那一刹那，那飘逸的动作特别潇洒，韩晓磊甚至有权对废品收购站的大爷提出少收取个两角三角钱，只是韩晓磊一直没这么做，而且韩晓磊也不会翻阅废纸箱里面的练习本，韩晓磊觉得那和废品收购站里的大爷就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持箱晓磊早得本，此本乃杨姝之本，尽管班级里的富家子弟踏破铁西抛本求靠近，也不抵韩晓磊的得来贵本全然不费功夫。这天，一直举止正常的杨姝突然在下课的时候向韩晓磊这方向走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本子，韩晓磊全然震惊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书，真的把情话写成了一本书？但是，当杨姝走过韩晓磊的座位的时候，韩晓磊的幻梦破灭，从后面的声音可以听出，杨姝把那个练习本扔到了废纸箱里，而此时，韩晓磊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锁定到了废纸箱里，破天荒的事也发生了，韩晓磊拿着自己并未写完的练习本走到了废纸箱，扔了进去，而在上晚自习之前，韩晓磊主动提出了要去卖掉废纸。 在卖废纸的路上，韩晓磊小心翼翼的用手翻出了杨姝扔掉的练习本，那是一本英语字母的五线本，特别精致，练习本虽然都已经写满了，但是丝毫没有折角，韩晓磊仔细看着里面的英语字母，学习着杨姝的字母笔迹，韩晓磊发现杨姝写的字母a很特别，手写的字母a可能大多都是写出一个零然后加个尾巴，而杨姝的写法则是真的像书写体那样，把字母a的肚子写出来，然后像批一件斗篷一样，写完最后一笔，很特别。 韩晓磊看着这本练习本里满满的字母a，不知不觉都快走过了废品收购站。 第四十四章 是不是你会觉得记忆里的阳光都很足，天气都很好，是的，没错，那是因为在那份惬意的记忆里，还有你想见得那个人。 杨姝的座位在韩晓磊的右前方，韩晓磊在教室过道的左侧，杨姝在教室过道的右侧，虽有一道之隔，但其实阻隔更小，因为之间少了同学，看起来更加一目了然。 上课的时候杨姝看起来无精打采，总是习惯把头枕在胳膊上，小手臂后折过来，然后把头依靠在上面。韩晓磊看着那后折的手臂尽头那微微张开的手，好像是在叫韩晓磊过去，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当然韩晓磊也确实过了去。 当然确实过了去也是在下课的时候，韩晓磊在某次显得不经意却又小心翼翼刻意路过杨 姝的座位的时候，看到了杨姝的书皮上的一行字：我的最爱张柏芝，书皮是用张柏芝的海报做的，在那个年代，用明星的海报包书皮是很嗨的一件事情。 古惑仔电影在韩晓磊小学时候就已经大行其道，陈浩南、山鸡火遍了大江南北，甚至有同学已经郑重宣布自己改名为陈浩南等等，当然，被有同学说到只有户口本改名才算改的时候就不做声了，张柏芝也成名于那时，被称为“玉女”，韩晓磊觉得杨姝才算真正的“玉女”，这种直白的赞美会不会显得好没营养。 提起偶像，我们分不清楚是在2001年的时候偶像特别流行，还是韩晓磊恰巧在初中时代，而初中时代的孩子才特别爱追星，韩晓磊在奶奶家的时候，偶然一次打开那19寸红色的小电视，看到电视里面有一个在舞台上活蹦乱跳的女生，穿着平底的鞋子，唱着轻快的歌曲，那种旋律振奋人心又使人怡然自得，在歌曲结束的时候，韩晓磊特意看了这首歌的名字和演唱者，《超快感》，孙燕姿。 世界上两个人的相遇，有人把它总结为缘分，可如果继续深究，那又是什么让这两个人有了缘分？ 这是一个无穷尽的问题，答案我们不得而知，韩晓磊从那一刻喜欢上了孙燕姿，结果此时的本子上的书皮就是孙燕姿，而在韩晓磊面前的杨姝的本子上有一行字，那么韩晓磊此刻拿起了笔，在书皮上照样子写下了一行字：我的最爱孙燕姿。 没人解释得通韩晓磊的行为，韩晓磊只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孤单，相反，追星倒成了同学们之间沟通的一种桥梁，许寒喜欢莫文蔚，婉露喜欢梁咏琪，孙晓龙喜欢小虎队，当然，只有宝财什么都不喜欢，宝财说，我只喜欢钱。 读者大概会发现，文字里的对话变少了，描述变得多了，当你开始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否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哑巴，一个彻头彻尾的观察主义者，观察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揣摩着那个人的心思所想，有时候你会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感受的表达，像一个真正的哑巴。 到了某个阶段后，哑巴就会准备要开始说话了，在经过内心的无数次挣扎后，总会想着靠近，特别是在这种容易冲动的年纪，往往是不满足于观望的，没有勇敢的行为，称不上青涩。 于是等待着等待，盼望着盼望，2001年的第一场雪，第二场雪，不知韩晓磊数了多少场雪，寒假终于要来了。 韩晓磊在正式放寒假的前一天，来到了一个礼品店，买了一本密码锁日记本，准备开始记录自己的生活，这个日记本很精致，黄色硬塑料外壳，有八个按钮可以按进去再推出来，就靠这种形式来设定密码。韩晓磊大概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正式用文字来记录生活的，之前的作文都不能算做在内。 文字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一个个冰冷冷的文字如果连在一起，借助于人的想象力，就可以发挥无穷的效力，当你看一个恐怖电影时，恐怖的画面会在你的脑海不停的出现，令你感觉到恐惧，当你忘却那画面时，恐惧感便会淡忘，而恐怖的文字如果被你读到，由于没有画面的限制，会让你的大脑发挥无穷尽的恐怖画面，这才是恐怖至极。如果读到甜蜜的文字，那么，当然，也会让人觉得幸福至极。 初中的寒假其实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轻松，在放假的前几天，老师就已经安排好了假期的补课计划，韩晓磊和一帮同学们一起报了假期补课班，科目有英语和物理等等，这个假期开始，韩晓磊和杨姝的关系将会有很大的变化，至少不会是擦肩而过也不会发现是同学的那种陌生，这种剧透会不会太过直白。 韩晓磊打开那本黄色硬塑料包装的密码锁日记，在第一页记下了一句话：一切，将从这个寒假开始。 第四十五章 这一年的冬天在韩晓磊的印象里特别的冷。 上学的日子里需要早起，通常冬天的早晨去上学天还没有亮，韩晓磊在贪婪地吸吮着被窝里的余温，冬天的早晨其实对于住在平房里的人们是最难熬的，因为头晚火热的炉炕把被子烤的热气腾腾，比那个年代城市楼房里的暖气要暖和的太多，韩晓磊钻进暖暖的被窝，睡意马上就会来袭，但是到了第二天早晨，反差就会特别的大，炉火在凌晨就会烧尽，炕会越来越冷，昨晚还是炕在加热着人们，到了早晨就会变成人们的体温加热着冰冷的炕。 韩晓磊在德怀镇的家属于城乡结合部的标准产物，既不像农村那样有广阔的自留土地可以耕种庄家，又不像城市楼房可以省下烧炉子的功夫来取暖，坐北朝南式的平方，尖式红瓦屋顶表面当地雨旱分明，韩晓磊的家换过几次大门，从最初的木框镶铝板的金属门再到全部钢制的大门，表面生活水平在逐渐好转。从南大门进入，左手边是一个堆放废物的小仓棚，里面通常放着铁锹和大笤帚，右手边是一个木板瓦片自己盖起来的正规仓库，里面放着自己车和旧家具。仓库旁边有一个下水井，通常污水就倒在这里，旁边是一个石板井盖，从南大门到房门是石头铺成的小路，几年来铺这小路的石板也有很多变化，石板小路旁种的一些自家吃的蔬菜，在韩晓磊很小的时候在这小路上还有葡萄架，现在早已无了踪影。进入房门，是吃饭的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再往里走是厨房和堆煤的小房间。 虽然韩晓磊家的格局在以前有介绍过，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很多细节之处也有了变化，比如一些家具和装饰，从吃饭的客厅走进厨房里，左手边就是炉子，炉子里有一层烧烤板一样的铁架，韩晓磊的妈妈先在铁架的第一层上堆满报纸木头等容易点燃的材料，然后在第二层上铺上煤块，接着，韩晓磊的妈妈拿着点燃的报纸从炉道下面伸进去，点燃炉子，等到炉子里升起袅袅白烟，差不多炉子就生好了，通常上面会放水壶，烧起水，炉子里连接着屋里的炕，炉子生好不久，屋里的炕就会热起来。 以上大概就是让炕热起来的原理，在韩晓磊的印象里也就是这几步魔法让屋子里热起来，时光的脚步从不停歇，2001年的冬天还在继续。 结束了上学的日子，寒假的状况也没有变好，因为假期的补课从一大早就开始，韩晓磊需要不到6点就起床，然后骑着妈妈那辆斜梁的凤凰牌自行车，穿过几条街道，奔赴补习班的上课地点，腊月的寒风是刺骨的，清晨的街道没有几个人，显得更加的凄凉，还好这一路有宝财和晓龙作伴，才使这段路程不会觉得那么特别孤单。 补课班的名字叫麦花田英语补课班，是在楼群里面一个一层的平房，也是需要生炉子才能取暖，这个时代的补习班事业飞速发展，韩晓磊正好赶上了这个时候，补课班可以在楼房的角落，大厦的地下室，或者是像这样，楼群里的需要生炉子的平房。 当韩晓磊走进麦花田补课班，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韩晓磊经历过无数次补课班，经历过无数次早起的寒冬，经历过无数次走进生炉子的平房，可这一次，杨姝，在这个寒冬的早上坐在这个生炉子的平房里。 “韩晓磊，干屁呢，你倒是快点进屋啊，外面挺冷的！”韩晓磊堵在门口，孙晓龙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吵什么，知道了！”韩晓磊应付道。 这声音已经引起了坐在屋子里面杨姝的注意，她回过头，笑了笑。 韩晓磊也回了一个僵硬的微笑，还没等这个僵硬的微笑动作全部结束，杨姝就把头转了回去，结果，韩晓磊这个僵硬的微笑就此僵在了那里。 这个补习班人不多，和韩晓磊坐的特别近的有许寒、牛征、孙晓龙、孙宝财，杨姝也坐在不远的地方，渐渐的，这六个小伙伴开始熟络了起来。 “啊呀我的妈呀，你干什么呢？”杨姝突然一嗓子，大家开始被吓了一下，然后又噗呲一声都乐了出来，原来杨姝在惊叹孙晓龙的笔记呢。 杨姝看起来很文静，但是有时候说话显得很大大咧咧。 此时在小白板上写板书的老师都被这笑声弄得一愣，补课班的设备有限，教学用具只有一个支架的小白板，老师拿着黑笔在上面写着板书。 “在写笔记呢呗！”孙晓龙回答道。 韩晓磊瞄了一眼，原来孙晓龙的笔记上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的单词，杨姝被这密密麻麻的单词吸引住了。 休息的时候，韩晓磊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杨姝正在自己的座位上，韩晓磊心里乐开了花，杨姝看到韩晓磊回来，也回到了自己座位，韩晓磊发现自己的练习本上有新的笔记，原来是杨姝在自己的本上乱画的，就是那个印刷版的a，杨姝写了很多遍。 等到再次课间休息的时候，杨姝就直接坐到了韩晓磊旁边的空位置上，和韩晓磊有的没的聊了起来。 “这课实在是没意思，你觉得呢？”杨姝毫不见外的聊了起来。 “恩，确实。”韩晓磊有些紧张，但故作镇定。 “你和孙晓龙家是一起的么，我看你们总一起来上课。” “恩，一趟房的。” “什么是一趟房？你们是亲戚？”杨姝疑问的睁大了眼睛。 “哈哈，不是，是挨到了一起的平房，我们就叫一趟房，我们是比亲戚还亲的关系。”韩晓磊笑着说。 “哦，原来这样，我住在楼房里面，对面的邻居我一次都没见过，大家虽然是邻居，但是陌生的很。”杨姝意味深长的说道。 “恩，我们不一样，夏天吃过晚饭后，大家就都搬凳子出来聊天，或者打扑克，很开心……”还没等韩晓磊说完，老师开始催促大家准备上课了。 麦花田补课班，开启的不仅仅是一个崭新的寒假生活，更是在那个特殊年代青涩年纪里的一段意味悠长的故事。 第四十六章 当大街小巷里都放着周杰伦的《简单爱》的时候，韩晓磊还不懂什么才是简单爱。 麦花田补课班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韩晓磊和杨姝一帮人也越来越熟悉和默契，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节奏，当你融入到那个节奏里了，你也融入到了那个人的世界里。当一个小团体形成的时候，那么一定是这个小团体拥有了同样的一个节奏。 韩晓磊发现，在麦花田英语补课班上的同学们，都大概拥有自己固定的伙伴，或俩俩一组，或三五成群，而在韩晓磊这里，很幸运的，韩晓磊、孙晓龙、孙宝财、牛征、许寒、杨姝，这六个人渐渐走到了一起。 这六个人拥有同样的节奏，同样的笑点可以让大家同时欢笑起来，同样的泪点又可以让大家同时悲伤起来，重要的是，他们有迥异的性格，可以在长时间的相处里不会让其他人觉得那么烦。 韩晓磊平时话不多，属于内向型，随和可亲，和小组里的每个成员都相处的不错；孙晓龙聪明机灵，很多好玩的点子都是他想出来的；宝财憨厚老实，大家也总爱拿宝财开玩笑，重要的是，宝财也不那么介意；许寒活泼有才，走在时尚前列，穿着打扮都很时髦，是小组里时尚话题的风向标；牛征深沉内敛，又很有自己的想法，通常大家都很喜欢和他交流；杨姝看起来很端庄淑女，但是只有其他四个人也许真的会比较熟悉和了解，其实杨姝性格很大大咧咧，虽然是这个小团体里唯一的女生，但是性格上几乎和男生一样，常常和大家打成一片。 当杨姝加入到韩晓磊这些人的团体中，这不知道令多少男生气急败坏，比如说圆方，他那一脑袋羊毛卷的头发都差点被他气的拉直了，寒假的麦花田英语补习班虽然不是全班都参加的补课班，但是在这个补课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新来的杨姝加入到了那个六人的小团体中，是那个寒假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学校的寒假不是真正的假期，学校寒假里补课班的短暂假期才是真正的假期，麦花田英语补课班决定利用春节的契机，给同学们多放几天假，这把所有人都乐坏了。 “不如我们一起去买书呀？”许寒提议说道。 “好呀，一起去买书肯定很好玩。”杨姝已经兴奋了起来。 “行，那就这么定了，就咱们六个人，不告诉别人，以免别人要加进来。”孙晓龙说道。 牛征和宝财也都毫不犹豫的同意，六人小组的第一次外出行动就这样策划好了。 大家要去的书店并不在德怀镇，准确的说，许寒和杨姝的家也都不在德怀镇，杨姝的家在城市中，在德怀镇只是暂时住在姐姐家，徐寒的家比德怀镇离市中心还远，在到亿镇，许寒在新兴中学住宿在学校。但是听别人说，许寒的父亲是搞工程盖大楼的，家里气派的很，丝毫也不比城市中心的家逊色。 于是计划这样进行，由于麦花田英语补习班一结束，许寒就不得不回到自己家，六人组中的四人从德怀镇出发（这里杨姝也暂时不回自己家），去到亿镇同许寒汇合，然后五人组一起去市中心的书店，然后在一起回来。 2001年这一年的冬天真的是冷极了，至少韩晓磊是这样觉得，韩晓磊里面穿的衬衣裤，然后套上毛衣裤，外面穿着牛仔裤和套头卫衣，牛仔裤和套头卫衣都是奶奶在三家子那里买的，韩晓磊觉得这是最体面的着装。 这是一个周日的早晨，刚出门的时候，韩晓磊就已经感觉到有些寒风刺骨了，晓龙住的近，等到晓龙出现在韩晓磊面前的时候，韩晓磊发现他穿了一件很蓬松很鼓的黑色外套，这种样式的衣服引起了韩晓磊的极大兴趣，因为韩晓磊觉得，这样的外套也许会暖和些吧。 等到走到车站，韩晓磊基本上已经透心凉，等在车站的牛征、宝财和杨姝也早已站在那里，令韩晓磊惊奇的是，他们都穿了这种蓬松的外套，只是颜色不一样罢了，特别是杨姝的白色蓬松外套，令杨姝看起来更加好看。 “韩晓磊，你穿这么少，不冷么？”牛征问。 “哦，还好，还行吧。”韩晓磊其实都冻的麻木了，嘴巴明显有些僵硬，说出几句话的过程中，从嘴里冒出浓重的白汽，这足以证明外面的温度。 杨姝婉婉地笑了一下，外面的温度把杨姝的脸也冻得红扑扑的。 四个人没等多久，开往到亿镇的公交车就来了。 这是一条向市中心相反方向的线路，所以车上的人很少，路又不怎么平坦，每人交了两元钱车票钱后，就都上了车。 空荡荡的车里大概只有6、7个乘客，显得有些沉寂，这时候，牛征打破了沉默。 “我们不扶着扶手，站在车中间，看谁最长时间不移动脚步，怎么样？”牛征兴致勃勃地说。 “好呀，比就比，谁怕谁，哼！”杨姝附和道。 还在说话的时候，宝财跳到了公交车的中间。 “来吧，开始计时，你们还在等什么！我先来!”宝财已经开始了挑战！ 杨姝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喊了一声：开始！ 宝财站在公交车的中间，正面前方，两手展开也够不到扶手，更别说吊环扶手了。车子在不怎么平整的路上行驶，起起伏伏，宝财半蹲站着，随着公交车的颠簸，时而挺身时而弯缩，像冲浪一样。 孙宝财微胖的身材竟然显得如此灵活，韩晓磊突然觉得胖子也有春天。在如此寒冷的严冬，孙宝财像是一朵怒放的大朵紫百合。 正在韩晓磊思绪乱飞之际，公交车一个转弯，宝财被惯性带起，脚跟都离开了地面，只有脚尖还点在地上，像一名芭蕾舞演员，宝财双手已经准备好抓向扶手，但是自身还在拼命挣扎保持平衡，他不想放弃这场挑战。 奇迹诞生了，宝财被惯性带起，又被地心引力拉回，车子转弯后逐渐惯性消失，趋于平稳，宝财又重新找回了平衡，然后又恢复到了冲浪般妖娆的身姿。 “3分15秒啦！”杨姝还在旁边提醒，这更加增强了宝财的自信心。 就在宝财万分自豪极度膨胀之际，司机踩了一脚急刹车。 原来路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要过马路的行人，但是这个行人见迎面而来的公交车车速太快，又退了回去，但是公交车司机不能有一点疏忽，马上踩了急刹车，嘴里还不停地咒骂那个行人。 司机这一脚急刹车对于其他人不要紧，都只是身体前倾了一下，但是对于宝财就惨了。 是的，宝财飞了出去，像一名跳水运动员，准确的说，是像一名还没准备好就从跳板上滑落的跳水运动员。 “哎呦，我靠！”随着宝财一声惨叫，本次挑战落下了帷幕。 大家噗呲一声都乐了出来，下雪天的公交车里地面上特别脏，融化了的积雪和灰尘，宝财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用手支撑了一下地面，现在满手都是黑乎乎的脏水。 “哎，3分17秒！还不错啦！”杨姝笑着补充道。 牛征和韩晓磊也都笑的合不拢嘴。 “我来试试吧，谁给我计时？”杨姝试探着说。 “好，那我给你计时。”牛征说。 公交车从刚才的急刹车后，又开始缓缓启动。杨姝作为女生，个子比宝财矮一些，对于扶手和吊环更是远了，而且急刹车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韩晓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站在了杨姝的前面，牛征和宝财看见韩晓磊这样，也都站了起来，把杨姝围在了中心，三个人开始保护起杨姝，虽然这是一场挑战，但是作为男生，还是都出于本能地保护起了唯一的女生。 杨姝在中间，也抿嘴笑了起来。 公交车一路开往到亿镇，许寒在那边等着他们，公交车外一片寒冷严冬，公交车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也许真的只有在那样的年纪，才能不分时间地点，都拥有愉快的心情，只要和最好的伙伴们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第四十七章 时间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忽短忽长，当你开心快乐并享受当下的时候，它飞一般的流逝；当你伤心难过并痛苦焦灼的时候，它令你度秒如年。而此时，在这辆洋溢着愉快心情的公交车上，四个小伙伴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度过。 当公交车停在到亿镇公交车站的时候，车上的五个小伙伴笑的嘴都酸了，下公交车的时候一边揉嘴，一边下车。这个时候，许寒早就已经在公交车站旁边等候他们多时了。 韩晓磊此时惊奇的发现，连许寒也穿的那种蓬松的外套，同时，韩晓磊的穿着也引起了许寒的注意。 “晓磊，你不冷么？”许寒问道。 “还行，不那么太冷。”韩晓磊用发颤的声音回答，要知道现在已经不在公交车里了，刺骨寒风又向韩晓磊打起了招呼。 “哎呀，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怕冷啦，不要问啦，快去书店吧。”杨姝都有些不耐烦了，貌似所有人都向韩晓磊问了这个问题。 从到亿镇到市区内和从德怀镇到到亿镇差不多是同样的距离，这三个地方正好组成了一个正三角形，五个人的旅程就已经其乐无穷，现在许寒加入了，更加增添了不少乐趣。六个小伙伴，走到了附近去市内的公交车站，等了不一会，公交车就来了。 这班车由于是开往市区方向的，所以人特别多，六个小伙伴好不容易才挤上车，韩晓磊极其不适应拥挤的公交车，头已经开始有些晕乎乎的，其他的小伙伴也在拥挤的乘客里煎熬着，韩晓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吊环扶手，他把手拉着吊环扶手，然后把脑袋搭在胳膊上，闭上眼，祈求着这场噩梦早点结束。 本来韩晓磊还很冷，在拥挤的公交车里，竟然挤出了汗，再加上晕车头很晕，韩晓磊其实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 杨姝穿着蓬松的白色外套，韩晓磊用余光就可以看到，其实韩晓磊想尽力挤过去一些，想更靠近杨姝一点，无奈车上的人实在太多，甚至多到不用扶着扶手，人挤人都不会倒下。 韩晓磊闭着眼睛，公交车不知道逛了多久，车站不知道报了多少个，只听许寒的声音在车子里响起。 “要下车啦，大家准备一下，下站要下车啦！”许寒开始喊到。 “ok!”杨姝回答的这两个字母都是一声调，很特别。 “好嘞！”不知道从公交车里的哪个位置传出了孙晓龙的声音，韩晓磊闭着眼睛也听得出是孙晓龙。 宝财和韩晓磊也应声回应了过去。这几个小伙伴从公交车里的不同位置开始同时往车门那里挤。 车子又逛了一会，渐渐放慢了速度，然后停了下来。 六个小伙伴一起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如果从公交车外面看，大概会像母鸡下蛋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从公交车上蹦下来，恰巧的是，这站只有这五个小伙伴下车。 “哇塞，这书店好大啊！”韩晓磊不禁仰头感叹道。 在六个小伙伴对面的街上，一座大概有六层高的建筑物拔地而起，要知道德怀镇的新兴中学还只是平房呢，面对这六层楼高的装的满满书的建筑物，又怎么能不让人感叹呢！ 要到对面的街上，需要穿过一个过街的地下通道，地下通道里有玩滑板的，有卖棉签纸巾的，有乞讨的，过街通道的墙上还有各式各样的涂鸦，六个小伙伴被这样的过街通道深深的吸引住了，还是杨姝先回味了过来，虽然杨姝也喜欢这种小玩意小集市的感觉，但毕竟杨姝家就住在市内，见过的世面还是要多一些。 过街通道的中心部分光线是很昏暗的，甚至要借助一些墙灯才能看清路和阶梯，等到快走出过街通道的时候，外面的光线就有照射进来，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对于韩晓磊来说，这确实是世外桃源。 本来韩晓磊觉得他们要来的地方是一个书店，或者说也许是个大点的书店，但现在看来，韩晓磊应该换一个名词来代替了，是的，应该叫做图书城。 图书城入口的旁边有很多卖零食和各种小吃的，烤地瓜、鱼丸、炸串、鸡蛋饼等等应有尽有，图书城的门上挂着厚厚的棉被一样厚的门帘，使得冷风丝毫吹不进去。落地玻璃上贴满了各种签售会的宣传海报和新书上架的广告，从外面还可以看到透明展柜上摆放着各种新款的学习机和复读机，即使没人说话，都可以感受到这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韩晓磊又想起德怀镇那个老旧破败的书店，真的感觉有些不堪入目，这里的周边副产品五花八门，而德怀镇那个书店的周边副产品只有一些过了气的明星的一些滞销磁带。 六个小伙伴走进图书城，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韩晓磊这一路的体温，从家里的正常到室外的极冷再到公交车里的稍冷再到室外的极冷再到现在的图书城里的极热，不用多说也会想到，韩晓磊注定逃不过生病感冒的一劫。 图书城的一楼中心有一个咨询台，不时有人到那里询问地方或者要买的书籍，旁边立着一块楼层书目分类板，告诉大家想买什么样的书应该到几楼，四周是卖书籍周边产品的，有护眼灯、眼药水等等，甚至还有卡西欧之类的手表，最令韩晓磊感到诧异的是，竟然看到了其他小伙伴穿的那种蓬松的外套，韩晓磊不禁走了过去。 “您好，您是要选购一款羽绒服么，现在天气凉了，这个时候穿这个正好。”售货员开始推销了起来。 “原来这个是叫羽绒服啊？！”韩晓磊脱口而出。 售货员睁大了眼睛，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趁其他小伙伴还没走近的时候，韩晓磊又赶紧回归到了队伍里。 队伍登上了上楼的电梯，这种电梯只要站在上面台阶就会自动上升，韩晓磊站着电梯上俯瞰下面，有一览纵山小的感觉。 时光从来不吵也不闹，韩晓磊随着电梯缓缓上升，他想不到多年以后大家都各自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联系，也许明天的未知才是生活精彩的所在，就像最边角落的故事里没有结局，只有期待。 <ahref=http://.qidian>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a> 第四十八章 有时候觉得世界很小，不想见的人逛个超市都能碰见。有时候又觉得世界很大，想见的人却真的没有再见。 韩晓磊清楚的知道这点，而他不想丢掉身边的任何人。 在如城堡一般的书店里，韩晓磊第一次感受到了知识的气息，天文、地理、历史、文学，每一类书籍甚至可以放满整个一层楼，一层楼的书籍甚至比徳怀镇那个破旧的书店里全部的书都要多，韩晓磊被深深的吸引，时而不停的张望远处的书架上还有什么书，时而又沉迷在手里或者眼前的精致书籍。而杨姝只是仅仅享受于这悠闲的气氛，像在公园里散步般悠闲，宝财对书籍并不感兴趣，也不喜欢阅读，他只是觉得走在这气势磅礴的队伍里显得很有学识。孙晓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书架的底层隔板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托着下巴，已经仔仔细细有滋有味的看了起来。许寒依靠在窗边，一只腿弯膝脚踩在墙上，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棒棒糖，酷的很，牛征胡乱的挠着头发，双手插在裤兜里，时而看看天花板，时而看看杨姝和其他人，心不在这满屋子的书上。 我们都擅长经历，却不擅长记录，所以回忆就成了一段弥足珍贵的过程，有些甜，有些苦，生命的过程似乎都是经历，遇过所有人，办过所有事，也就可以圆满结束。世界有时候像慢慢上升，人们开始浮躁，回忆对现实带不来一丝影响，有些人回忆起来就肆无忌惮，甚至回忆泛滥的时候就开始流泪，有些人不去回忆，只注重当下，他们生命的过程好像没有痕迹，没有过往。到底我们该不该回忆，而不仅仅在现实遇挫时或是怅惘时，而是像每天的呼吸那样自然而必须。 韩晓磊看了一会书，然后目光停留在杨姝脸上，发现杨姝的下巴中间稍稍有点凹进去，很特别，但只是稍稍凹了一点点，如果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来，接着韩晓磊又看了看其他人，他惊奇的发现孙晓龙的下巴中间凹了进去，像欧美的大明星那样，认识了孙晓龙这么多年，好像今天才仔细看了他的五官。 “晓龙，杨姝，你俩的下巴款式一样呀！”韩晓磊惊奇的说。 杨姝看了看晓龙，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那是必须的，有缘呗。” 牛征走了过来，摸了一下杨姝的下巴说：“疼么？” “当然不疼了，你傻呀，就是这样的。”杨姝说。 “你怎么不摸晓龙的下巴？是不是故意想摸杨姝，是不是？”许寒幽默地挑刺道。 杨姝的脸有些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对呗，不仅想摸杨姝，还想摸你呢。”说着，牛征把许寒的脸狠狠的掐了起来。 许寒开始反抗，两个人开始闹了起来，其他人开始傻笑。 “别闹啦，快买书吧，天一会黑啦！”韩晓磊说。 初中生就是这样，总会丢掉主题，都来书店好久了，又闹又逛，这时候才意识到该选书了，几个人才开始专心挑书。 韩晓磊并没有带多少钱来，能买的书也非常有限，杨姝倒是买了几本精致的杂志，但都是和学习无关的，孙晓龙买了不少数理化的习题集，许寒买了莫文蔚的画册，宝财和牛征都说这里的文字风格都不适合他们俩，空手而归。 回程路过一个广场的的时候，杨姝突然喊住大家伙：“停！我差点忘啦，我拿相机来了，咱们一起合个影吧！” “太好了，快快快！”许寒赞同道。 这应该是一台傻瓜相机，反正没有人知道该怎么用，通常管不知道怎么用，但是一按就能使用的相机都叫傻瓜相机，至少韩晓磊是这样的思维。 小伙伴们的pose几乎都一样，都是在别人的脑袋后面用手摆出v的手势，假装别人的耳朵，在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美图秀秀或者ps软件，拍出来的照片是那么的朴实无华，韩晓磊甚至穿了一件和当季极不相符的套头卫衣，冻得瑟瑟发抖，而其他人都是厚厚的羽绒服，不过，几个小伙伴的心情确实一样的开心，满脸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后来，小伙伴们又用这台照相机照了很多相片，然后把胶卷拿到照相馆去洗出来，单独的，一起的，各式各样的合影。老人总是爱看老照片，青春和岁月都在照片里，年轻人看不懂照片，因为照片里的时空和现实中一样，被时光洗礼过的老人只有回忆还清醒着，现实已经物是人非，视觉听觉都变得麻木，所以说人生的过程有时候残忍，就是因为在清醒与麻木之间，人们不知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