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勾》 楔子 最新一期的惹火杂志,打著“钻石单身汉,裸照大放送”的标题,造成市场一片抢购风潮。 石珧翘著二郎腿,一边看著手里的八卦杂志,一脸邪笑。 “大哥,这张肌肉猛男的悬疑照,拍得真不错。” 这些书商的脑筋果然动得快,把一张猛男的背面全裸照,做成海 报随书赠送。听说下一期,才要公布正面裸照,现在像保护证人一样,没有让他的正面曝光,还用“x档案”称呼。 这种偷偷摸摸,又故步疑阵的做法,果然很对消费大众的口味,一下子杂志便红遍大街小巷,造成一书难求的景况。 结果,欲造成身材好一点的名人就被记者对号入座,而不得不站出来对着镜头自清,表明那个翘臀非己所有。 “那是你哥身材好。”石垏吐口烟,一脸轻松。 他倒不介意把身体公开。只是这次被人算计,可是犯了他的大忌。 石垏在商场上,靠着快、准、狠的收购,将周转不灵的企业重整出售,这几年来赚了不少,他所领导的集团,迅速攀上成长最快集团前十大的排行榜。 但那些被他重整出售的公司,可是对他恨之入骨。 这般两极的评价,更是让他声名大噪,再加上单身,长得帅气体面,身边总不缺美女名模,花边新闻不断。 他对女人的要求很简单,听话、不拖泥带水,乖乖挡格床伴就好,他绝对不小气。 如果想拴住他,或者想从他身上捞个什么额外的好处,那肯定没有好下常 “你别太轻松,赶快把下一期的惹火杂志,还有光碟截下来,免得以后人手一碟不说,惊动老爸那可就麻烦了,我可不想到时候也被拖下水。”石珧警告他。 杂志声称,不但下一期会公布石垏的正面全裸照,将来还有有猛男真枪火辣完整版光碟,听说已有许多买家询问,如果又知道男主角是垏皇集团的老板,势必会创下光碟市场的天价 这两兄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家里三天两头的逼婚,每一次回纽约,都要被迫吃一堆相亲饭。若是大哥跑得快,他就得候补赴宴。 石垏耸耸肩。“反正他们又不会回台湾,顶多听梅姨罗嗦几句。” 老爸身体不好在纽约长住,不可能为这件事专程回台湾兴师问罪,倒是梅姨,在爸的面前不知又会出什么馊主意。 “对了,你该不会女人多到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设计你吧?” 他身边的女人的确是很多没错,不过拍照这件事,于紫翎的嫌疑最大。 几年前她当选中国小姐之后,千方百计想往演艺圈发展,可惜她自己没有把握机会,所拍的每部片都被评为烂片,顶著票房毒药的头衔,再加上遇人不淑拍了些不入流的小电影,看来她想藉著这次的新闻抬高身价。 石垏的嘴紧抿成一条直线。难怪那天还特地要求开灯办事,弄得整个房间灯火通明,原来是有预谋的! 第一章 “饿死我了,有没有东西吃?” 季敏人还没踏进来,就在门口鬼吼鬼叫。 “满汉大餐在桌上,任君选择。”琉璃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泡面,手里指著桌子划来划去。 “吓死人,你从哪弄来这三箱泡面,该不会是你公司七月半拜拜剩下的过期品吧?”季敏望著桌上的泡面,咋舌问道。 从七月半到现在,好歹也过了半年,还能吃吗?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吃过期品,害你拉肚子的,这些泡面是我辛辛苦苦坐公车到大润发扛回来的。” 这还是她从报纸上收集好特价印花,才用超低价买到的,算起来足足比市价便宜一半,真划算,“虽不会拉肚子,但吃多了,轻者掉头发,重者会变木乃伊。”季敏皱皱眉。 “而且,你今天不是发薪水,怎么就在吃泡面?” “今年是孤鸾年,没什么人要结婚,我的生意烂到不行,薪水也就少得可怜,这一个月恐怕只能靠泡面度日。” “不是我爱念你,当初叫你去学指压按摩,你偏偏要跑去搞什么乳晕漂白,还说那是造福女性的工作,结果弄得现在连饭都没得吃,只能吃泡面。” 季敏很清楚,这哪里是孤鸾年的问题,她相信一百个准新娘,也不会超过两个会有兴趣搞乳晕漂白这套东西。反正婚都结了,新郎总不会因为新娘胸前两点的颜色较黑,就退货吧?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这行利润比较高,比较好赚,不像指压半天,把手压到断,也不过赚一千多元。我漂白一次,光是材料费就可以削到五千元,而且范围小又不费力。” 其实她之所以会走上乳晕漂白这行,除了以为钱好赚以外,另一个原因是有一天听到电台callin节目,一个女孩哭哭啼啼地说,因为她的乳头颜色比别人深,男朋友误会她纵欲过度而跟她分手,为了不让别的女孩再受到这样的伤害,她才会不顾季敏反对,跑去学乳晕漂白。 “你以为全台湾有多少女人会去漂白乳头?反正灯一关什么也看不到。” 男人重视的是ru房的大小,愈大愈好,连材质是什么都不管,管它里面是硅胶还是盐水袋。更不要说,那两点是黑的、粉红的,还是凸的、瘪的! “什么灯一关就看不到,现在流行。“光明正大”办事。你看电视上,那个中国小姐开灯办事被拍下来,杂志上还登出她两点全露,如果她先来给我做漂白,现在就不用在电视上哭哭啼啼。” 那两大坨加工产品,足足有f级那么大,可惜那两点,以她的专业眼光评分,真是不及格。 “靠,哭得好假呀,我看这只是宣传手段罢了!” “演戏的,当然会哭。”她走进浴室换衣服。 “快来看,琉璃。”季敏大呼,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此时电视上登出一张背面全裸的猛男照,小屁屁又结实又挺翘,看得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债张。 琉璃冲了出来,朝电视看去—— “什么嘛,叫我出来看屁股——” “你不觉得这个小屁屁很正点?听说屁股翘的男人比较猛。”真想摸一把,季敏靠近电视想看清楚一点。 “哇!你这个色女。待会记得把萤幕擦干净,免得都是你的口水。”琉璃恶心的说。 萤幕上,那位前中姐还在哭,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那女的,还哭个什么劲,要是我,和那等猛男上床,在梦里都会笑。”季敏有点酸葡萄的味道。 “说不定她哭是因为他是个变态,对她性虐待。”琉璃边说边拿了件牛仔外套搭在小礼服外,准备出门。 “喂喂喂!你穿这样要去哪里?” “去店里转转,看会不会踩到狗屎,给我抓到一个大客户。”琉璃自嘲地说。 此刻的她,真的很需要狗屎运。 .lyt99.lyt99.lyt99 所谓的店,是指在中山北路的一间小婚纱摄影公司。 她偶尔在店里帮忙招揽生意,抽点佣金,不然光是靠乳晕漂白赚钱,早就饿死街头了。 这几天,台北冷的要命。 顾不得身上哆嗦,琉璃穿著薄薄的小礼服在门口招揽生意。 年关将近,每家店竞争愈来愈激烈,个个争奇斗艳用俊男美女拉客,她觉得自己快变成槟榔西施,还要出卖色相。 远远走来两位西装笔挺、英俊潇洒的帅哥,她决定死缠烂打,死马当做活马医。 她贴住其中一位,拉著人家的手不放。 “哥哥,要不要拍结婚照?”她摆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希望可以迷死这位男士。 “小姐,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哥哥。”石垏回过头,一副被流莺拦截的样子。 “哦,这么一看清楚我才发现,哥哥你好英俊!” 他真的好英俊,只可惜他脸上净是不耐烦,如果他能微笑一下,一定帅毙了。 “你一定有女朋友吧?如果你想结婚,一定要来我们幸福人生婚纱摄影公司。” “我对结婚没兴趣,请你放手。” “哎哟,这么帅的人不结婚,好可惜哟!不然,你也可以带女朋友或和家人一起来拍照,我们现在有特价优惠,很划算,只要平常的一半价钱喔! 而且现在只要先签约付一点订金,就可以享受我们专属的服务。等到将来,不管是要结婚,还是要拍全家福都可以,我们一定随叫随到,好不好啦——”她按捺住心里的不悦尽力推销。看这人一脸冷酷,就知道没什么同情心。 “不——好。”石垏望著被拉扯变形的亚曼尼西装,不悦地雏皱眉头。 “不然这样好了,两位帅哥也可以考虑拍沙龙照,像两位这样风度翩翩的男士,拍出来的效果,肯定迷死一缸子女性。趁现在拍个照,也为自己做个最好的留念,以免、老大徒伤悲……”琉璃拚命游说。 “我老哥最近已经拍了很多“值得留念”的照片了,我想他应该不太有兴趣。”石珧微笑地说。 原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过没关系,凭她三寸不烂之舌,会拍沙龙的人,应该不介意再拥有一套吧。 “不要担心,我们摄影师的技术很好,一定会拍得比别家效果还好。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你之前拍的拿来和摄影师一起讨论,我们可以做不同的造形设计,一定让你印象深刻。” “之前的照片?其实……”石珧一副古道热肠,正想说出书报摊都有得买。但看到石垏一道寒光射过来,只好赶快闭嘴。 “先生,你行行好,天气这么冷,你没听过卖火柴少女的故事吗?只要你施舍一点爱心和同情心,就可以解救我一家四口!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个月都还没有谈成一件案子,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上有老母,下有弟妹,你帮我做个业绩,我一定会偷偷再帮你打点折扣,另外提供额外的服务。”她噙著泪说。 “小姐,我不买火柴,我有打火机。”石垏冷冷的说。 哼,上有老母?下有弟妹?还真会掰。看她快哭的样子,就令他想到于紫翎在镜头前装腔作势时,也是这副德性。 想用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骗取他的同情? 门都没有! 老哥怎么这样!这位小姐说的都快哭了,好歹也该表现得有点同情心啊!石珧转念又想,不过,也不能太苛责老哥,今天于紫翎接受电视专访,装得一副被害人,又甜蜜恋情被曝光的样子,老哥正一肚子气,无处发泄,才会对这位男人都会多看一眼的美女视若无睹,还摆出一张臭脸。 “不然这样好了,我们附赠名模合照。”琉璃不死心,继续怂恿。所谓的名模合照,其实是和名模放大的人形照合照啦! 真烦!他只想快快结束这场闹剧。 “名模?不用了!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合照,我可以帮你做业绩。” 只要他肯帮她做业绩,叫她学小狗叫都可以!琉璃立即即露出什么都好的态度。 “我非常乐意和你一起合照,但先讲好,你要拍豪华组的才行。”要她下海,当然要a到最贵的等级。 “豪华组没问题,不过我要有你刚才提的“额外服务”。” “你想要什么样的额外服务?” “你要全裸入镜!”他故意用那种很色很色的语调说道,好像不只是要全裸入镜,还包括全套的服务。 “全——裸?你这个大、变、态!”她瞪著大眼,用整条街都听得到的音量喊出,然后把手甩开,气冲冲地跑回店里,直冲洗手台。 看到琉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呼呼的在茶水间洗手,好像是手刚摸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店长关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外面有个人模人样的变态,要我和他拍裸照。”她气呼呼地指著外面。 “算了算了,我看那两个人也不像色情狂,大概是逗你的。”店长安抚著。刚看她在外面缠了人家快二十分钟,大概是别人的金蝉脱壳计吧! “琉璃姊,你太笨了,那个男的比金城武还帅,如果他找我一起拍裸照,甚至要我和他上床,我绝对说ido!”阿妹也进来茶水间。 “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咧!”店长取笑的说。 阿妹嘟起嘴。“我知道人家看不上我,但作白日梦又不犯法。” 阿妹羡慕的眼神停驻在琉璃的心型脸上。“我真希望有你的皮肤和五官,这样我的白日梦也许会美梦成真。” “你少说了一样,还有琉璃的魔鬼身材。”店长说。 上帝真是太眷顾琉璃了,不仅给她天使的面孔,还给她魔鬼的身材。 阿妹看看自己,叹口气,“我一直在减肥,但就是瘦不下来。” “好了,不要再闲聊了,赶快去外面。”店长打发阿妹去拉客。 “是啊,大牛还不去扫地。” “琉璃姊,人家可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女人,怎么叫人家大牛嘛!!”阿妹穿著一身土黄色的衣服,肥肥的身体摇来摇去,不依地说著。 不只是大牛,还是只大黄牛。 “好吧,那以后就叫你“如花”,顺便出去拉客的时候,把丝袜套在脸上,增加卖点。” 以前在家和妈妈看黄梅调,总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现在七年级生哪里还知道戏凤里,那个大牛的角色。 阿妹一溜烟冲到外面,再不出去,说不定他们还要她表演香港如花的招牌动作——挖鼻孔。 .lyt99.lyt99.lyt99 刚开完一整天的会,石垏坐在办公室里,看著张律师搜集来的证据。 “执行长,我们已经和杂志社谈过,虽然他们一直强调他们并不知情,只是负责刊登。不过,我也透过私下管道了解,是杂志社用人头去订房间的,而且还同时订了一o八、一o九两间连号房。 拍照的是以前帮于紫翎拍小电影的蔡导,有人在半个月前,看到他们在那家饭店谈事情,还要求看过房间。”张律师报告结果。 “说重点,我要知道主谋和母带现在在哪里。”他也猜得出这件事的藏镜人是谁。 “蔡导之前在南部豪赌输了不少,走投无路,所以回过头找于紫翎合作。听说他在这件事之后,就躲到大陆去避风头了,至于是躲在哪里,现在还不知道,母带应该在他身上。” “嗯。”石垏点点头,没有什么表情。 “要不要对杂志社采取法律行动?”张律师拿出后续法律诉讼的腹案。 “不必,接下来我会处理。” 对付那种货色,根本没有必要光明正大打官司。真闹了开来,还不是便宜了那些八卦媒体,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被人盯哨。 “是。” 张律师不多问,转身离开办公室。 他跟在执行长身边多年,非常清楚他的行事风格,他只是不懂,那些人怎么会把脑筋动到他老板的头上,难道他们不晓得他真正的实力有多大? “真是自寻死路。”张律师喃喃说著,搭著直达电梯下楼。 办公室里的石垏按下电话上的特别按钮,扩音器里传来冢羽的声音。 “冢羽,我要找个人。” 冢羽是石垏在英国念书时的哥儿们,他放著家里的黑道事业不管,最后又跑去当杀手。 套一句他的话,当杀手比较酷、比较自由,一人饱一家饱,不用一大伙人靠他吃饭,最后还要黑道漂白搞企业正常化,愈弄愈复杂。 “不错嘛,愈来愈发达了——”他指的是臀部愈来愈发达。 石垏的新闻吵得火热,连日本都有买家探路。日本,可是亚洲情色行业最发达的国家。 “那个姓蔡的导演躲在大陆,帮我揪出来。”一句话丢给他,冢羽自然有门路找出人,给他太多资料,反而显得瞧不起他。 “没问题,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拿到母带我可会先拷贝一份。”冢羽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奚落他,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 “随你吧,不过看完后,别以后办起事来自卑,怪我没事先警告你。”石垏还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好像被抓到小辫子的冢羽而不是他。 “去你的。”冢羽挂上电话。 通话刚结束,秘书茱莉的电话就进来了,“执行长,纽约,一线。” 一接听电话,梅姨的声音立刻传来— “喂!阿垏,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连这里都有杂志流传,我要帮你瞒住老爷都没办法。”梅姨打电话来表示关心。她当然有门路,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梅姨,别担心,我都搞定了,不会有事的。”他们石家的花边,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梅姑开心的,应该是另一件事吧。 “没事就好,但是我看老爷这会儿可动了气,他直嚷著要到台北去,你知道,他的身体怎么经得起舟车劳顿呢?” “就麻烦你哄一哄吧,爸最听你的话了。”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老爷可是交代我把话带到,他说不准你再这样下去。如果过年前没给他个交代,他可就要帮你把章记集团的亲事给订下来了。”梅姨说起话来不软不硬,其实是暗示他这件事情快成定局了。 “不会吧?那个肥妞!” “什么肥妞,苡茹现在可出落得标致了。”虽然是人工的,但大把钞票砸下去,还真是有用。 “她再美,我也没兴趣,你们帮阿珧订下来吧。”小时候他就常把小茹推给石珧,他才不想当保母。 “大家都知道苡茹从小就爱黏著你,你别再推三阻四的。传宗接代是长子的责任,你可不要指望阿珧,他比苡茹还小呢! 你章妈妈三天两头带苡茹来串门子,我们可都把她当媳妇看啦。尤其是老爷,被她哄得可开心啦,我看你就不要再找借口了。她的照片,我会e给你。” 梅姨很跟得上时代,现在都用网路帮人相亲了。她在华人圈可是知名的月老,可就家里这两个小子不争气,快砸了她的招牌。 “我不管,我话说在前头,谁订的亲谁自己去结,我不会答应的。”他不想为了当孝子,放弃自由之身。 一直在分机偷听的石恩崇,这时气咻咻地插话进来———— “你这个臭小子,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订下来,难道要我这把老骨头去结婚?!还有,说苡茹肥妞,她可比你那个拍小电影的女人好太多了,你这个不肖子……” “老爷,你别生气,王妈,快把老爷的药拿来。还有水,快快倒水来啊!”电话里传来一阵紧急声音。 难道是爸爸的心脏病又犯了? “梅姨,怎么了,爸还好吗?” 电话里没有回音。 天啊!他可不想背上气死老爸的罪名。 “我快被吓死了,老爷刚才脸色发青,喘不过气来。你们父子俩就别再为婚事动肝火了,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好女孩吧,不要再惹你爸生气了。”梅姨劝道。 “好啦,过年我会带个好女孩回纽约。” 石肆挂上电话,叹口气。 结婚究竟是哪个混蛋发明的!? 找床伴容易,但他可不想弄个女人在家。为了喝杯牛奶,就养头牛,迟早会腻死他。 “算了,去找乐子。”石垏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离开公司。 纽约的这一头,梅姨正和石恩崇开香槟庆祝。 “我说吧,这一招一定有用,不然我们年年催,年年落空。” 石恩崇捏捏梅姨的鼻头,“是,我们石家三个男生,就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梅姨比石恩崇小二十来岁,算起来比石垏和石珧大不了几岁,但是她精明干练,还不是让石恩崇这位在商场上叱吒风云、在情场上左右逢源的老手,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石家三个男人,天生都是女人煞星,看来她可要好好调教调教未来的媳妇,如何骑在男人头上,把他们吃得死死的。 虽然梅姨柔情似水,外表十分小女人,其实骨子里可是标准的大女人主义。 而经过她撮合的新人,每个女人都把老公吃得死死的,这才是她当媒人的最大乐趣! .lyt99.lyt99.lyt99 一o一大楼开了间顶级pub,里面熙来攘往的净是些外商、金融圈总字辈的人物或是电子新贵。 当然愈高级的地方,就有愈高级的名流名模出没。 奢华的装璜,隐密的空间,加上一级的视野,连穿梭其间的服务生都要精通三种语言才行。 石垏看著身旁妖艳动人的关玲,心里却觉得无聊透顶。 他发现,并非所有具魅力的女人,都能成为一位理想的女伴。 “亲爱的,你今天怎么了?”关玲不悦地说,“好像有心事。” 他的眼神显示,他的思绪似乎早已飞到遥远的国度,不在这里,也不在她身上。 “没事。我先送你回去好了。”石垏不太想搭理她。 “不用了。我别间有认识的朋友,我去找他们。”关玲不太高兴地说完,转身离开。 石垏有种解脱之感,说实在的,他宁愿一个人喝酒想事情,也不愿再和关玲调情。 关玲走后,服务生拿来他点的顶级雪茄。 石垏把雪茄沾著白兰地,先闻一闻味道,点头示意。 服务生立即安静地从旁退下。 他把脚翘在桌上,心想,既然答应在过年时给老爸个交代,总得好好想一想,要找谁演这出戏。 其实,他也知道这是老爸和梅姨串通好的伎俩。 毕竟他已经打马虎眼打了好几年,现在弄到章苡茹都毕业了,不快点变出个论及婚嫁的女朋友来,老爸和梅姨恐怕真会把章苡茹弄进门来。 他可不愿和章苡茹结婚,他根本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喜欢她。 倒是这出戏的女主角该找谁呢? 他对企业千金一向没什么好感,不是太会玩、就是玩不起。而两大家族搞在一起,说好听是相得益彰、锦上添花,说不好听是自找麻烦、死路一条。 这女主角最好是家世清白,名不见经传,又乖又好摆平。 而长相嘛……太普通或太丑的没说服力,至少也要眉清目秀,最好是居家型的,老爸和梅姨看了会满意的。 想来想去,他的芳名录里面,还真没有“居家”一点的女人。 石垏把手伸进口袋拿打火机,却摸到一张名片。 这是什么? “幸福人生婚纱销售经理,琉璃……”他喃喃念著。 看来是那天自称卖火柴的女孩,趁他不注意时偷放进来的。 回想起来,那个女孩长得还算正点,白皙的肌肤,清爽的发型,挺直的鼻梁,虽比不上浓眉大眼的美女艳丽,怛是眉目之间自然散发著邻家女孩的气质…… 既然她上有老母,下有弟妹,急需要钱的样子,那他就日行一善,给她个赚大钱的机会! “决定了,就是她。” 石垏点燃雪茄,烟雾飘飘摇摇地升起。 第二章 琉璃无聊的在路上发放“乳晕漂白”的小广告,看著别人对她投以有色的眼光,她真后悔选了这行。 她连去大楼丢广告,都被管理员吃豆腐,好像自己是挂羊头卖狗肉,暗地在做色情交易一样。 这个月算了算,才做了两个,这还是硬逼季敏出卖人情赚来的,加上婚纱店的业绩和一年的奖金,刚好领八万块。 扣掉积欠两个月的利息,剩下三万元,还有家里的生活费、弟妹的学费,自己的生活费,户头里又是赤字。 真不知道这个年怎么过! 报纸还说,今年的景气已经复苏了,各行各业年终奖金普遍提高,真是见鬼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出来消费消费? 看看路上一堆穿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就只注重外在,一点也不晓得好好重视一下内在美! 看起来,下个礼拜开始,她要去摆地摊了。 扫了一条街,发出去的广告单不过几十张,白白又多花了她一百多元的影印费。 琉璃叹口气,走回婚纱店。 “脚酸死了。”她把广告单随手放在桌上,坐下来槌槌脚。 一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而且拿走桌上的宣传单。 琉璃抬起头,看见一张微笑的脸孔。 “嗨,我们又见面了。”石垏露出十分具吸引力的笑容。 琉璃望著他,忽然被他的男性魅力吸引祝 老天!她震惊地想,他不只俊美,还很性感。 很快地,琉璃惊觉到自己的思绪,赶紧提醒自已:别被他耀眼的外表给迷惑,他的微笑里隐藏著黑暗的灵魂——他是变态。 “乳晕漂白——你做不做男人?”这个行业倒新奇,他听都没听过。想到她的柔荑在那个部位搓揉,很难不令人满脑遐思。 看他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琉璃不由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这个变态狂、色情狂,我才懒得跟你说话。我告诉你,我在这一带小有名气,要是你敢对我乱来,我会叫人把你关起来。我可是有你调戏良家妇女的证人喔。” 昨天晚上,她可有不少证人听到他找她拍裸照。 “我不过是进来帮你做业绩,你却像是抓到现行犯一样,是不是在暗示我要赶快动手?而且,那天不知道是谁动手动脚,在我的身上摸来摸去,我可才是受害者。我也有证据的!” “你有什么证据?”她手擦著腰,站起来,像母老虎的样子。 “我那套被你搓皱的西装,上面大概残留了不少你的毛发吧?”这只母老虎,凶起来还真可爱,害他想一直逗下去。 “你胡说,什么毛发?又不是命案现场!”想到自己那天大胆的行径,那件名牌西装似乎真的惨遭她的蹂躏。 “懒得理你。”琉璃转身要走,却被一只大手拉回座位。 “等等,我有份工作要给你。” “哼!以为我是路上拉客的,竟敢大剌剌找上门来,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是聋了还是秀逗,要拍裸照,你去找av女优吧!”顾不得一脸通红,她斩钉截铁一口回绝。 石垏大胆地打量她重点部位,是没有av女优大,不过蛮腰加上c罩杯,也很有看头。 尤其是上次她穿的那套低胸礼服,露出完美沟线,实在引人遐想。现在又听她是做什么乳晕漂白的,他很想看看她那两颗的色泽。 他的视线再次回到琉璃脸上,却接收到她投来的不悦眼神。 琉璃心想,这种男人对女人一定很有办法,才敢肆无忌惮地盯著她的胸部看。 “我不是要找你拍裸照。不过是要你假装我的女朋友一个月,顺便拍一些照片充充场面罢了。” “你要我假装是你的女朋友?”她抱持著怀疑的态度。“你看起来不爱国,还会缺女朋友吗?” “这和爱国不爱国有什么关系?”选举到了,不会她还要先调查政党倾向吧!作生意,他可是两边都不得罪,外加也不投票。 “你是外星球来的呐,连男人的分级制度都不知道!我是说你长得还可以,应该不愁找不到女朋友,会不会是你有特殊偏好,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传染病?” 最近禽流感肆虐,这个人不会刚从东南亚回来吧? 其实,说他长的只是还可以,现场恐怕就有很多女人不赞成。琉璃环顾四周,就看到每一桌来谈拍结婚照的新娘,有的偷瞄,有的明目张胆直盯著他看,巴不得立刻毁婚。 “你如果有兴趣知道我有没有特殊癖好,我可以免费提供额外服务,让你更“了解”我。”他邪佞的笑著,好像他随时可以赤裸裸的供她检查。 她瞪著他。“我一点也不想了解你!” “看来你是不想接我的工作。”他感到失望。 “我没有说不接,只是我话说在前头,不能毛手毛脚,也不拍暴露的照片,而且要由我指定摄影师,以免我被你们设计成av女优。至于价码……我算一算。” 反正整天都没有接到案子,穷得发慌,现在老天爷既然送了个财神爷来,当然不能放过这好机会,得好好a一笔。 她低著头,闭著眼睛,一只手还在桌上加加减减—— 这几个月的利息要十五万元,家用要四万元,弟妹的零用金和学费要十二万元,算一算大概要四十万元。 怎么办二个月,四十万,会不会太多了? “一个月一百万。为了避免你反悔,明天下午两点,在对面的咖啡厅,我会将详细的契约带来,记住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他说完,不等她表示意见,就迳自离开。 她有没听错?一百万元!?应该是台币,不是日币吧…… 琉璃还在恍神,阿妹从背后劈下一记铁沙掌。“wakeup!” “噢!下手这么重,想杀人丫?”中午还没吃饭,正有点虚弱无力,加上一百万元的事情,人还在恍惚中,突然被暗算,琉璃差点整个人趴在桌面上。 “不是啦,我看你被电到了,想打醒你。小心啊,这次失神,下次失身。” 哇勒,还押韵!琉璃丢给阿妹一个卫生眼。“胡说八道。” “帅哥又来找你拍裸照?” 他刚才说不能泄露,而阿妹嘴巴又大,她可得小心,以免约还没签,就破局了。 “嗯,我还是没答应他。” “你帮我问问他,我可不可以代劳?”阿妹手指著自已。 “如果我还有机会见到他的话,我会帮你问。” 她当然还会见到他,而且再见他时,有一百万可拿。琉璃暗自高兴,但又不敢太张扬。 不过,这么好康的代志,至少可以告诉季敏吧! 今晚要好好庆祝庆祝! 桌上摆著卤味、烧腊,锅里还炖著药膳排骨,香味四溢。 “嗯,再烫个青菜就ok了。”琉璃脱下身上的围裙。 好久没有下厨了,每次都是煎蛋、烫青菜和泡面,技术都有点生疏了。 奇怪!季敏怎么这么晚还没来,不是说好七点会到? “哇,好香,我是不是进错门了?”季敏像灵犬莱西飞奔就定位,鼻子嗅嗅,马上使出剪刀手,捏了一大把鸡肠往嘴里塞。 “老天禄的鸡肠,人间美味,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幸福啦!” 琉璃拍打季敏的手一下。 “去洗手,现在肠病毒这么严重。” “管他的,先吃先赢。今天是星期二,才七点十五分,乐透应该还没开奖吧!我要赶快先吃,免得等下开奖完,你反悔,把东西全部打包冷冻。” 琉璃是小气出了名的,不管是公司尾牙聚餐,还是去喝喜酒,只要有剩下的残羹,连汤汁都不放过,全部冰到冷冻库做战备储粮。季敏就曾经连续吃一个月的大锅剩菜。 “你尽量吃。药膳排骨大概好了,我去端来,这么冷的天气,要好好补一补。”琉璃套著隔热手套准备去端汤。 当汤端上桌,季敏忍不住惊呼: “我没作梦吧,药膳排骨,不是药膳排骨泡面?!” 季敏用杓子在汤里搅动,顺便把小饭碗换成大碗公,以免吃得不过瘾。 顾不得烫,季敏狼吞虎咽,口没停、手也没停。 “又没人跟你抢,请保留一点淑女的形象。”她细嚼慢咽。嗯,宝刀未老,味道还不错。 “这里又没帅男,我保留给谁看啊!” “没帅男,也要有淑女样,才不会在有帅男时出槌。” “算了,反正淑女不适合我,而我也没办法在想放屁时忍住不放。” 季敏一向心直口快,毫无忌讳。她常说,电视里美美的女主角还不是照常要屙屙,为什么编剧总是要弄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连躺在床上都不用卸妆,八成是怕会被误以为是贞子爬出来,吓坏观众吧! “切,吃饭时请不要说那些不卫生的事,真不知道以后谁敢娶你。” “谁娶到我,是他家祖宗八代烧了好香,毕竟我又好养,又不挑食。噫,很可疑,里面这么多料,这汤是从哪来的回锅货,快从实招来。天没下冰雹,也没落红雨,大方必定有诈!” 该不会是哪个餐厅里拣回来的回锅汤吧?最近报纸上常常 报大陆的黑心火锅、黑心肉松,会不会也传回台湾来了? “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有个男子找我拍裸照的事。” “记得,但我看不出那个男的和汤头有什关联。”季敏滋滋滋滋,正在吸排骨的骨髓。 “他今天又来我们店里,而且我们已经谈好价钱了。” “喂喂喂,大小姐,你不要想钱想疯了!那种事你也愿意。想到这桌上都是你的皮肉钱,我宁愿吃泡面。” 季敏一时情急拿著骨头就往琉璃脑袋敲,似乎要让她清醒一点。 “你知不知道,许多人堕落就是从拍裸照开始的,然后就是拍a片,然后出卖rou体,下场好一点的被人包养,差的就是被黑道控制、吸毒自我麻痹,了此残生。” “喔!好脏,弄得我一头猪油。我话还没说完,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琉璃抓抓被凌虐的头发,闻一闻,果然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猪头”了。 “你说完我再吃。”季敏推开碗公,等她自白。 把整件事情从头至尾说一遍后,琉璃看似轻松地说:“你看,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吧?我今天是特地找你来好好庆祝一番的,可不要泼我的冷水哟!” 季敏微微皱著眉。“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啊!我忘了问。”琉璃吐了吐舌头。 “你真猪头,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骂我嘛,明天我们会签约,到时候我会把他的祖宗八代都问清楚,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签约时,你可要把条约看详细,不要随便签,不然被卖掉都不知道。我明天和客户有约,那是时间已经改了很多次的客户,不知道能不能挪开,等我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我要陪你去。”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万一她被卖到火坑,身为朋友的怎能见死不救? 可是这个客人,可是她花了一个多月才说服的,真是两难。 “表紧张啦,明天是在店里签,到时我会请店长帮我看,而且明天我也会要到一半的费用。” 她知道季敏最近被主管盯得很紧,这又是她的重要客户,她不想给她添麻烦,只好撒个小谎。 “既然店长会帮你看,那我就比较放心了。不过,我总觉得怪怪的,哪有这么简单就赚到一百万!那我们这些上班族,不是很猪头吗?拚的要死要活,不过才拿到六、七万的薪水,我还是劝你要三思。” “放心啦,现在可以继续吃了吧!” 其实,对于明天签约的事,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放心,虽然那个男的长得很英俊,但不是说英俊的男人就不会做坏事,不过,只要想到可以偿还一部分的贷款,她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想,只要自己凡事小心,应该不会有事吧! 吃太饱了!琉璃站著,在小小的套房里走来走去。 她关掉灯,站在窗前,看著万家灯火。 家,对她来说既是沉重的负担,也是甜蜜的支柱。 从专科毕业,她就只身到台北,没有好的学历,没有钱,没有亲戚,刚开始的生活是很辛苦的。 一个月一万多元的总机小姐,根本没有办法生活,她只好去学美容,但现在看起来,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专二时,父亲骤然过逝,原本小康的家庭,顿时失去经济来源,已让从未工作的母亲不知所措,接著债主上门,才知道父亲为人作保,被倒了五百多万元。 这个天文数字,让整个家崩溃,也让母亲每日以泪洗面。 她身为长女,只得扛下这份重担。 季敏是她的专科同学,看著她从无忧无虑的生活,到天天为钱忙碌,毫不迟疑地对她伸出援手。 还好有她的一路支持和帮助,先是透过季伯伯银行的朋友,用房子作部分担 保,再七凑八凑用各种名目,将民间债务转到银行,才能使每月十几万元的利息降到四万多元。 几年来,她从早到晚、没有假期地工作,结果本金还是没减多少,看来一辈子都要背著这个债吧! 窗上映著她的影子,琉璃知道自己是美人胚子,从专科就被封为校花,有不少男孩找她出去玩,她却很少和他们出游。 她总是一下课就去速食店打工,不参加所有的课外活动,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赚钱上。 等她毕业,弟妹私立学校念书的费用,又加重她的负担,更无暇把时间耗在感情之事上。 然而,她毕竟是个二十五岁的女人,尤其又在婚纱公司上班。身穿纯白的结婚礼服,敲响幸福的铜钟,幸福的切著蛋糕,只要是女人,从小一定会向往这样的仪式…… 想到此,琉璃的神态显得落寞。 结婚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她不仅连男朋友都没有,也不太想让自己坠入情网,至少在弟妹独立前。 想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倒让她想起那个假男朋友。 那个假男友长得实在很帅,虽然傲气十足又大男人主义,每次都气得她血压升高,但好像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不是挺讨厌的感觉。 那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如果今天来的是个又矮又肥的丑八怪,而不是迷死人的帅哥,给她一百万,要她做他假女友,她还会答应吗? 琉璃问自己,笑笑,应该不会答应吧…… 为了给新雇主一个好印象,免得他当场反悔,琉璃特地在早上泡了个牛奶浴,让自己看起来美美的。 当然,她可没有闲钱用真的牛奶,而是用一包二十元在屈臣氏买的牛奶温泉粉。 衣服呢,她找出她最好的一套米色套装,还特地上了橘色的口红。 她的皮肤很细,细致得看不见毛孔细纹,所以她从不擦粉,自然白里透红。尤其她学美容之后,对那些含有化学成分的化妆品,更是敬谢不敏。至于纯天然的,虽然很好,也不伤皮肤,但问题是很贵,小小几毫升就要上千元,她可擦不起。 还好自己天生丽质,可以省下不少钱,这算是老天给她的一点小小补偿吧! 琉璃提早到了咖啡馆,为了避免闲杂人等的干扰,特别选在最角落处。 她紧张地玩著桌上的糖罐,不小心加了太多糖在自己的咖啡里。 她啜一口咖啡。好甜!可是,花钱买的,不喝光太浪费了。 这时,咖啡馆的玻璃门被推开,她的假男友出现在门口。 他一身银灰色西装,配著淡蓝衬衫和领带,显得精明、干练。 人要衣装,也得要有好身材才能相得益彰,像他那样宽肩阔胸,手长脚长的,不去做模特儿实在太可惜了。 石垏在柜台点了杯咖啡后,拿著咖啡走向琉璃,将咖啡杯放在桌上,然后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今天要签的契约。”一坐下,石垏就把合约书放在她面前。 “什么!就这么薄薄的一张?”比卫生棉还薄!?他至少也要把契约装订成一册或什么的,不然她觉得她这个女朋友当的很随便。 “支票也是这么薄,你应该不会嫌弃吧!我怕写太多,你会看不懂,或者你要中英文对照,我也可以立刻照办。”他笑著说。 但琉璃她却笑不出来。 就算觉得这样太过随便,她还是立刻拿起合约看著,但愈看愈觉得不对劲。 在一个月期间内,女方不得工作,必须听从男方随传随到,并不得干涉男方交友情形,不得对外泄露合约内容。 契约期满,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期间若发生关系,亦属双方你情我愿,女方不得藉此要求额外利益。 女方若违反以上约定,或片面中途悔约,除交还报酬一百万元,另得加倍赔偿男方精神损失三百万元。 “等一下,这种不平等条约,我才不签。”她把合约推到他眼前,双手环胸,背靠在椅子上,表示抗议。 “哪里不妥,可以讨论。”石垏轻啜一口咖啡。 他签约一向俐落,不拖泥带水。其实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签约,即使对方跑掉,就当一百万元掉到水沟里去,他也不会皱个眉头。不过,看她杏眼微怒,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总觉得有趣。 “第一,不能工作,还要随传随到?我又不是小狗,这样是不是你下班,我还要帮你咬拖鞋?” “那倒不必,不过如果你要表演咬拖鞋的特殊才能,我也不反对。不能工作,是因为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又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会有失我女友的身分;而随传随到是因为我很忙,所以你要配合我的时间。反正我看你这一个月也做不到什么生意,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真的很讨厌他这自以为是的德性! 她拉长脸回答:“你怎么知道我拉不到生意?说不定我明天就时来运转……” “遇到我,你已经时来运转了。”他靠向椅背,望著她的眼神依然傲慢。“还有什么问题?” “第二,如果“发生关系”,一定不是“你情我愿”,绝对是你设计陷害,偷下药或霸王硬上弓。” “我不是那种人,何况如果我要女人,多的是人循…要是你不放心,可以加注。” “我当然要加。”琉璃立刻拿起笔来,加注:男方不能霸王硬上弓,违者将处一千万元罚款。 他挑起眉。“你罚的也太重了吧!”她是金子做的啊,不能碰? 她昂起下巴。“这样才有吓阻作用埃” “如果是你霸女硬上弓,我是不是也可以获得赔偿?” “我才不会咧。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如果是我不对,我赔你一千元。” “才一千元,”石垏不敢相信她说得出口。“为什么我们的身价差这么多?” “因为我是处——”她把话吞了回去,她干嘛要跟他说这些,好像验明正身一样。 “处——女吗?”石垏很惊讶,这么令人渴望的女人,居然还是处子? “对啦,我是没有和男人上过床。”琉璃双颊微红。“你别转移话题,我还没改完。” 石垏细看她一下,然后耸耸肩,“还有什么地方要改?” “最后,中途解约要给你三百万元,你抢劫啊!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果会解约,一定是因为你虐待我,所以精神损失的是我,不是你,这一条要划掉。” “不行,如果你划掉这一条,那变成我没有保障。我为了表示诚意,连支票本都带来了,如果你拿了一百万元就消失,那我不是平白损失?你不放心的话,再加注记,说不能虐待你,不能把你当佣人,不能叫你咬拖鞋,随便你加就是了。”说话的同时,他拿出口袋里的支票本,放在桌上。 她犹豫的看著,心里很挣扎。想到爸爸被人设计,平白欠下五百万元的债,她很怕会重蹈覆辙。 几经思考,她咬了咬下唇,“太多了,我还不起。” 看她沮丧的样子,真不忍心,万一把她吓跑了,岂不是连逗弄她这一点小小的乐趣都没了? 他拿起笔爽快划掉,然后签下一百万元的支票。 “这样可以了吗?”什么时候自己签约时的狠劲都没了?他感到不解。 一百万元,今天可以全数拿到,真好。琉璃一扫阴霾,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好了,只要你签上字,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石垏把笔拿给她。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事,“那不会是芭乐票吧?” 这个女人真是有眼无珠,不知面前坐著的正是垏皇集团的老板。 “你太污辱人了,我可是垏皇集团的老板。” “口说无凭,我也可以说我是王永庆的女儿。” 石垏掏出烫金名片。“你可以马上打电话给我的秘书查证。”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她伸手收下名片。有了这张名片,就可以向季敏交代了。 看到石垏帅气的在支票上签名,真是让人感慨。 哎,有钱人,连签名字的气势都不一样。不过最帅的还是那“一百万元”四个字。 接著琉璃在一式两份的合约上签下名。 “为了扮演好我女朋友的角色,等一下你就去丽晶楼下的名店街找一位花总监,报我的名字,她会负责帮你打点。记得,合约明天就生效了,要乖乖在家等我的电话。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他起身要离开。 “等一下,等一下。”她记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先说,到时候要她把钱吐出来,她会心痛而死。 “你又有什么事?”石垏满脸的不耐烦。这女人真罗嗦。 “对不起啦,你昨天没有先说清楚,我把我们签约的事告诉我最好的朋友,我保证,她一定不会泄露出去的。”她做出童子军发誓的手势。 他皱皱眉,略表不悦。“这次我不计较,但下不为例。” “呃……我还不知道你家有什么人?”她拿出笔记本,准备要做功课,当别人的女友,总不好一问三不知吧。 “只要知道我单身就可以了,其他的去看上一期的人物杂志。”丢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身家告白,石垏推门离开。 琉璃对著支票,喃喃自语:“一百万到手了。” 自己这辈子要再看到另一个一百万元,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看石垏签上这么多零的熟练,好像拿出来的是一百元。 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先把支票轧进银行,下个礼拜就可以先还银行贷款,再把钱汇回家。 等一等,为了作纪念,她先影印一张婊起来,这样就可以激励自己。 琉璃作了个打气的姿势。希望下一个一百万元,也可以很快赚到。 内衣,三万元起跳, 洋装,六位数起跳! 琉璃看著这些令她瞠目结舌的标签,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有机会走进这种名流出没的地方。 两小时后,琉璃像过圣诞节似的,带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丽晶名店街。 “不知道合约到期后,这些要不要归还,不过先过过瘾也不错。”看在今天收获丰富,就奢侈一下坐计程车回家好了。 拦了部计程车上坐上车,她又忍不住将买的东西打开来,仔细数数有没有少拿。 刚才那位花总监,人长得美,又精明又干练,一听到是石垏介绍来的,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半天,彷佛要看清她脸上的每个毛细孔。 不过她没有多问,看来石垏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了。 这样也好,免得尴尬,也不知道要怎么回话。或者,她已经习惯帮他的女人打点? 琉璃在车上胡思乱想,一下子就到家门口。 “一百七元。”司机看看表。 她拿出两百元。 等了一分钟,见司机没有找钱的打算,她忍不住问:“不是一百七元吗?我给你两百元耶。” “小姐,你买的东西偶看也有好几万呕,戚戚三十块小费,干麻,鞋不得呀!”司机一口台湾国语,外加一脸不屑的表情,好像还嫌拿得少。 “你管偶买写么东西,三洗块赶快找来,不然偶不下车,泥也甭想载客。泥管偶鞋得鞋不得。”琉璃伸出手,也回他一口台湾国语。 三十元,好歹也是一餐;花无千日红,又不是天天都有一百万元可赚,当然能省则剩只是没想到世风日下,现在连司机都变得这么市侩,抢钱抢的比她还狠。 “拿器拿器,没见过这款当酸的查某。哼!”司机先生老大不愿意,但也犯不著为了三十元,耽误下趟生意,赶快把这个小气瘟神赶走,免得倒楣。 好不容易把大包小包,一路扛到电梯前。才到门口,钥匙还没插进孔里,门就自动开启。 季敏对著琉璃大呼小叫:“你两点签约到现在,我一直call你,结果手机也不开,害我以为你已经被卖到妓院了,正打算报警。” “丫,对不起,我怕电话声会影响签约,一关掉就忘了打开了。呶,你看,我今天就拿到一百万元支票了。” 琉璃一进门,就把皮包里的证据拿出来炫耀。 “我的老天,你不会笨到把这个当成一百万支票?”季敏只看到一张比a3还大的纸,在眼前飘来飘去。 “哎哟,我哪有那么笨,这是放大版,真的我拿去银行存了啦!一百万元,我哪敢放在身上到处闲晃?”她宝贝地把影本压在玻璃框下,改天要拿去裱起来。 “合约呢?我要看看。”这么好康?还没办事就先拿钱!?合约肯定有问题! 琉璃怎么敢把合约带回来,里面的字眼,连她看了都觉得很丢脸,索性把它藏在店里。 “我没带回来,不过你放心,我调查过了,他是垏皇集团的执行长,签约的时候店长也看过了,没有问题。”不把店长拉下水背书,今天准过不了关。 “我有没听错?!全球五百大企业的垏皇集团?”季敏咋舌地问。 “什么五百大企业,我听都没听过,不过他有给我名片,你自己看。”她从皮包把名片掏出来,递给季敏。 “哇拷,还真的咧!”季敏坐下来,眼睛直直的瞪著名片。 “你知道啊?石垏很有名吗?”琉璃歪著头,把手在季敏面前挥来挥去。她好像中邪了,两眼呆滞。 “你不知道吗?你们店里不是有tvbs那些杂志吗,你都没在看啊?”季敏把她的手拉开,回神地说著。 “有啊,不是有两本吗?我都是看影剧那本,没看财经那本。”财经版都是有钱的老人,她才没有兴趣。 “影剧版里也应该有他和萧大美女的花边新闻,最近正炒得火热。” “我只关心女明星怎么美容保养,很少看她们的八卦。”奇怪,为什么有钱男人都喜欢做美丽的女明星的入幕之宾呢? “不对啊,如果真的是石垏,以他的条件,不需要找代打。你确定是他本人?—还是有人冒名?”这件事情真的很可疑。 “我又没看过石垏,怎么知道这个石垏是不是那个石垏?”琉璃摇摇头,一脸无辜。 “我问你,他有没有帅到让你希望自己真的是他女朋友?” 季敏记得一次在杂志上看过石垏的照片,他的外表英俊潇洒,浑身又充满王子般高贵的气质,真是迷死人了。她心仪的男子汉,就是要这样,又帅又臭屁。 只不过最近对他的喜欢,已经被那位神秘裸男给取代了。 “他是很帅没错,但我并不想做他女朋友,我只想赚他的钱。” 她承认他是个帅哥,是个很有男性魅力的迷人家伙,似乎又很有钱,是女人典型的梦中情人,但那又如河?她和他的阶级不同,根本不可能怎么样,她连作梦都没必要。 “你的眼光向来很高,如果连你都说他很帅,那他大概页的是石垏。”季敏停了一下,又说:“虽然你一向很理智,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可别爱上他,他换女友像换衣服一样快。” “我没那么傻,我才不会爱上花花公子。” 季敏看看地上一堆袋子,“这是什么?你疯了,把一百万元全花掉啦?” “不是啦,那是额外的置装费。” 真是大手笔!难怪会有这么多女人巴著他不放。季敏不禁担心,琉璃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新手,这会儿碰到情场高手,又是镶钻的单身贵族,沦陷的机率很大。 第三章 琉璃的手机传来简讯—— 七点,远企二十楼。 这简讯还真是简洁明了。 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点人像点菜一样。好在她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 琉璃对著墙上的放大支票嘟嘟嚷嚷,为了给自己打气,还特地花了几百块把它拿去裱框。 “忍耐,忍耐,一个月就好了。”看在这么多零的份上,果然又重燃战斗力。 五点多才接到命令,七点就要到,好像她真的随传随到。 不过,去那种五星级饭店用餐,总不能穿得太邋遢。 琉璃不习惯没事干,所以今天没去上班,一整个下午就把窗帘、沙发套拆下来洗,现在正灰头士脸,像个灰姑娘。 看看时间剩下一个半小时,第一次工作总不好迟到吧!所以她赶紧放下手边一团乱,奔到浴室梳洗。 梳洗后,她穿上昨天买回来的蕾丝绉纱洋装,一转身,宽摆的裙边,像波浪似地飘舞著,然后再披上小外套。 她对自己的装扮满意极了! 她永远也称不上艳丽,但在漂亮服装的衬托下,倒也有几分吸引力。 不知道石垏看到她会不会惊为天人? 琉璃自嘲地轻笑,想大多了,在他眼里,不管她穿得再漂亮,恐怕都只是灰姑娘吧。 匆匆忙忙到远企,已经七点半了。 她老远就看到石垏,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今天的穿著比昨天要随性,浅棕色圆领运动毛衣,灯蕊绒长裤,旁边的椅子上还搭著件褐色麂皮夹克,显得轻松自在。 “嗨!”琉璃来到他面前微笑地打招呼,一副很高兴看到他的样子。 石垏却臭著一张脸。“你迟到了。” “对不起嘛——今天是星期五,马路很塞车,加上公车每站都停,外带倒楣到每个红绿灯都停。”故意把“嘛”字尾音拖长,又撒娇,保证电死他。 “你怎么不跳下公车,改坐计程车?” “计程车很贵耶!要是每次都这样坐,一百万很快就没了。”这可要精打细算,毕竟由奢返俭难啊! “计程车钱可以跟我拿,下次不要再迟到,我没有等人的习惯。” “既然你要出计程车钱,我当然不会再迟到了。” “还有,你身上的标签可以撕下来了吗?”不过,话说回来,花总监果然是眼光锐利,她现在的穿著确实配得上他的身分。 琉璃把手往裙摆一摸,果然摸到标签。难怪刚才在车上,全车子的人都紧盯著她,她还以为是惊艳,原来…… 真是丢死人了,以后不敢再坐那一路公车了。 这时,服务生将菜单递上。 琉璃打开一看,眼珠差点掉出来。 一份七千九起跳!最便宜的餐点都比她一个月的伙食费还贵。 琉璃望著仍埋首菜单的石垏。 光用帅气来形容,他似乎仍嫌不足,除了他那迷人的风采之外,他的气质和自信也在在使人难以抗拒。 虽然他的确很有魅力,但她可不能容许自己迷上他…… 石垏抬头看她。 “你想吃什么?” “呃……随便,你点就好了。” 石垏直接点了两份相同的梅套餐。 服务生走后,琉璃低声说:“这里的东西都好贵喔。” 这一档买卖做完,自己恐怕真要改行了。看里面的服务生素质都不错,也许待遇很高。 “还好啦,我吃过比这里还贵十倍的都有。”他平淡地说。 唉,有钱人的世界,是她这种贫户无法想像的。琉璃想到前阵子新闻报导,广达老板林百里花了一千六百多万买了一套家庭剧院,好奢侈喔! 上菜后,琉璃像饿死鬼投胎似地,拚命把食物往肚子里塞。 “你几天没吃饭了?”石垏瞪大眼睛看她。没看过这么会吃的女人! “我每天都有吃。” 她念书的时候,晚餐都要吃两盘咖哩饭和一碗拉面才够,可是她虽然会吃,身材却保持的很好,每次都让专科那些同学怀疑,她是把东西吃到哪去了? “喔,欧伊西,没想到咸蛋黄还可以这样做,蛮好吃的。还有刚才在沙拉上面,那个一片片乌漆抹黑的东西,好像是烧焦的木屑,也能混水摸鱼当高级料理。” “黄的是海胆,黑的是松露,被你说成这样,我看要是给大厨听到,肯定在里面切腹自杀了。” 海胆和松露?那是每次看日本冠军料理节目才有的高级食材!没想到却在她无知的情况下,就这样囫囵吞到肚子里去,早知道就先问清楚,细细品味,顺便还可以偷偷包一点回去给季敏开开眼界。 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东西? 这里的每一道菜,都伴著精致的设计和食器,可惜食材好看又好吃,就是分量少了一点。 “喝点清酒,品尝起来会更好。”石垏抬手招来服务生。 琉璃拉起三号警戒。“我酒量不好,要喝你一个人喝,我不陪你喝。” “拜托,你以为我是要灌醉你,然后对你怎样?我没那么卑鄙下流,何况没听过有人喝清酒会醉的。”说完后他向服务生点了瓶顶级清酒。 服务生很快送来清酒,他斟好酒把杯子递给她。 “你喝一小口看看。” 琉璃轻啜一口。 “嗯——好好喝,好像甜酒酿,加点糖加点小汤圆,就更好了。啊!对喔,明天是冬至,记得要吃酒酿汤圆。”她感到酒精流过全身。 她喝光了杯里的酒,腼腆的把杯子递过去。因为,真的很好喝。 美酒几杯下肚,她渐渐放松了,还不时听到自己的笑声。 尤其是一有好吃的,她就掩不住狂喜又夸张的表情,一直赞赏不已,完全忘了要假装淑女。 石垏饶富兴味地看著琉璃,心想,她真特别,和他认识的所谓“上流社会”的女人大大相反。 她们吃鲍鱼鱼翅就像吃早餐一样,娇矜虚伪,吃两口就推说吃不下,还不时斤斤计较吃进多少卡路里。 而她,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体重问题。 其实,她并不特别光彩照人,只是纯洁清新,一副傻女孩的样子,但不知怎么地,他觉得这样的她很有吸引力、也很可爱。 石垏把盘里的鲍鱼和龙虾全夹到琉璃盘里。 她愕然地看著他。 “很好吃耶,你不吃吗?”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石垏亲切地微笑。“所以你多吃一点。” 他的微笑使她心跳少跳一拍。 她敢打包票,像他这种身分地位的男人,一定常常请女人共进晚餐。她们也像她此时一样,感觉倍受宠爱吗? 一定是。他很能让女人自觉颇富吸引力,且惹人爱怜。 琉璃责骂自己,他只是在演戏,别再胡思乱想了。 “我没醉。” 琉璃傻笑著,想要站直身子,却晃了一下。 石垏皱眉看著她。“既然你喝了一缸子清酒,当然你是醉了。” “没有,我没醉,我只是吃太饱了。” 她一点儿也没醉,只不过是脚步有些踉跄,有些颠倒。 “我们到林荫大道去散步,消化消化。” 她摇晃到马路边,没注意到台阶,一脚踩空后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石垏及时扶住她,将她紧搂在怀里。 她觉得有股电流过全身。 “你干嘛抱著偶,偶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趁偶差点摔跤,就对偶非礼……”大概是偶说太多次了,琉璃突然捣住嘴,皱著眉,强忍著酒精在胃里翻搅。 看到她快吐了,石垏轻轻抓著她的后颈,帮她催吐。 “不要忍,吐出来会比较舒服。” 话还没说完,琉璃已经蹲在地上,呃——把一个晚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掉了。 好难受哦,在她往后的生命里,绝对再也不要喝一滴酒了。 石垏扶著虚弱的琉璃走向停车场,打开车门后,把她放在客座上。 琉璃一上车便吁了口气,把头一罪在椅背上,合上双眼,喃喃自语:“八千块,我吐掉了八千块,我会遭天谴……” 石垏坐上驾驶座。“你家在哪里?” “台北。”琉璃嚅嚅地说。 她说话的声音好小声,他几乎听不见。“台北的哪里?” “景美……我不住景美,我妈说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家里的住址……” 石垏感到啼笑皆非。这女人醉的不轻,看来是问不出她的住址,只好把她带回家了。 他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常 开到中山北路七段时,他把方向盘向右一转,琉璃撞到他身上,就这样斜枕在他左肩。 在等红绿灯时,他转头看向琉璃。 她已经睡著了,胸脯微微地起伏著,秀发披在额前,盖著那秀气的鼻子,从鼻孔呼出来的气,吹动著发梢,神情极是可爱。 石垏看得有些失神了,突然听到三声喇叭声,才收回心神开动车子。 到了他家,他把车子停在自己家门前,琉璃仍沉沉地睡著。 他当然不能放她在车上睡一个晚上,他打开车门,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用力拉。 她没有抗拒,身子往他这边移了过来。 他扶她站了起来,步出车门,然后让她靠在车子旁。 跑去打开大门后,他又急忙跑回来,正好在她开始往下滑时抓住她。 琉璃整个人倒在他怀里,任他拖著往屋里走去。 他让她躺在沙发上,并垫了几个鸭毛垫在她头后。 接著,他走进厨房。 头好重,她在船上吗?不然为什么摇晃得这么厉害?琉璃张开眼睛,对周围环境感到陌生。 “这里是哪里?” 挑高的天花板,水晶吊灯,弧形窗户之间,有大株的波士顿羊齿植物摆在茶几上。家具颇富法国乡村气息——圆桌,六张一滕椅,圆形的波斯地毯是柔和的桃色和绿色交织而成。 这是有钱人住的地方。琉璃下结论。 这时,石垏拿著一瓶解酒液过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喝下它,会让你舒服些。”他把她托起来,强壮的手臂搂著她。 她的背和他的胸肌紧密的接触,激起一股电流,令她心跳加速著,不只被他碰触到的肌肤发热,简直全身都发烧。 他递给她解酒液,她慌张得举杯就唇,一饮而荆 “好些了没?”他望著空瓶子,关心地问著。 “好、好多了,谢谢。”她的心仍在颤栗。 “清酒的酒精浓度虽然不高,但也不能像你那样牛饮。” “你怎么可以怪我!要怪,应该怪你叫什么清酒,害我吐得好难受。”她蹶嘴瞠他。 她著了魔般地盯著石垏的眼,那双黑眸中闪著笑意,夹杂著一丝男性本能的掠夺欲望,令她顿时心慌意乱。 一个像她这样缺少经验的女人,该如何拒绝被一个性感的男人吸引? 她的直觉告诉她,该赶快逃走。 她颠颠地站起来,他却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回沙发上。 “你在怕什么?”他低声轻笑。“以为我会吃了你?” 琉璃紧张地吞咽一下口水。“你、你不会吧?” “我不会吃了你,但我会吻你。”他的头朝她的脸低俯过去,他的呼吸掠过她的肌肤,激起阵阵的颤动。 她双唇本能地张开,喃喃地拒绝:“不……” 但是太迟了,他的双唇已经攫住她的樱唇。 她睁大眼盯著他。 他的吻既强烈又热情,而且令人……迷醉,琉璃毫无招架的余地。 她迷失在他的吻中,突然发现他的双手悄悄地绕到她背后,然后很快地拉下洋装拉链。 琉璃吓了一跳,在他嘴边惊喘,“你在做什么?不可以!”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抗议,扯下了她的洋装。他的大手托起两圈美丽的圆弧,又是画圆又是挤压…… “不要。”琉璃倒抽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 她拉上洋装,双手在胸前交叉,压压仍胀痛的柔嫩。 他看著她防卫的姿态,挑眉轻笑。 “你真懂得杀风景……” 不管用什么理由解释,事情都进展太快了,或许这对石垏是司空见惯,但对琉璃来说,却是绝无仅有的事。她不禁揣想,如果刚才她没有喊停,接下来……很有可能是她躺在他床上。 “刚才……是个错误,你可别想歪了,”她提高声音并加重语气。“我可不会跟你……呃……上床。” “我们都明白那件事将不可避免。”石垏沙哑地说。 “谁说不可避免,以后我们不可以在只有你和我的地方见面,只能在人多的地方。”单独和他相处,会有失身的危险。“我要回家了。”她不愿在他家多待一分钟。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已经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坐计程车,还是我送你……我保证不会再吻你。” “我不相信你。我走了,我会叫无线电计程车。”说完,她举步往门外走,心中却半带期望,希望他能够坚持开车送她回家。 但,石垏并没有坚持。 好吧,没有关系。琉璃告诉自己,虽然有点失望,但她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失望的样子。 琉璃走后,石垏喝了一杯威士忌,并且试图让自己睡著。 但他一躺在床上,他所想到的就是琉璃。 她是那么美丽,那么纯真,又引人遐思,他迫切的想要她,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不过,琉璃可不像从前那些女人,她不是随便玩玩便可以结束的————他最好记住这一点。 想玩,还是找玩得起的女人。 石垏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当女人的声音在电话彼端响起时,他攒起的眉宇化作笑颜。 “哈罗,宝贝,是我。” 琉璃慢慢沿著街道行走,然后在街角停住,向四面张望一会,想拦部计程车。 有不少计程车打她身边经过,但是没有一部是空的。 她站在街头陷入沉思,遗留在她唇上的感觉仍然令她发抖。 还没谈过恋爱,还没感受到恋爱的魔力,就这样迷迷糊糊把初吻给了那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 呜,不只初吻,她还让他上了二垒! 想到自己的反应,她的脸都红了。 老天!她怎么会那个样子……一定是酒喝太多了……她作梦似地笑笑,对自己说:都是清酒惹的祸。 果真如此吗?另一个声音又向她提出质询:难道石珲不吸引你? 二十分钟过去了,她仍然伫立街头,她已经好几次茫然瞪著空计程车经过身边,没有任何动作,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样。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一点点被石垏吸引。 又是一辆空计程车,琉璃的嘴巴抿的紧紧的。 她不应该被他吸引,一点点也不可以,毕竟,在男女关系上,石垏可以说是一个声名狼藉的男人。 所以,别再想他了,连今晚发生的事也不要再想了。 可是……她恐怕得花好几天才能置诸脑后吧! 这时,她看见一辆载著客人的计程车转进这条街,在距离她三十公尺处停下,一位年轻的少妇从车里走出来,手上抱著两只大购物袋,她立刻跑过去,面向计程车司机招手喊叫。 她坐上计程车后座后,告诉司机:“景美木新路的麦当劳。” 琉璃看著车窗外,一幕幕麻辣的镜头却不请自来……才第一天工作,就差点被击出全垒打,以后要怎么守备? 或许,她应该终止他们的合约…… 可是,中途解约要退还一百万,她舍不得。 到了麦当劳,付了车钱后,琉璃走进真锅咖啡后面的巷子。 走到家门口,就听到持续的电话钤声。 不会吧,快十二点了,石垏电召她做什么? 她打开两道锁的大门,电话钤声却停了,不过,换手机响。 她接起手机。“喂……” “小姐,你现在人在哪里?”季敏气急败坏地劈头就问。 她完全没想到会是季敏打来的。“在家里。” “别骗我,一秒钟前我打到你家,没人接……你是不是和石垏在宾馆?” “你想到哪去了!我才不会第一天就跟人家上宾馆。”她没和石垏上宾馆,而是去了他家,但在他家却差点发生了去宾馆会发生的事。 想到刚刚所发生的事,红晕爬上她的脸颊,还好季敏看不到。 “好,为了证明你在家,现在拨电话给我,我有来电显示。”季敏滴水不漏,为的是不让琉璃做出傻事。没事签什么卖身契,她总觉得很不对劲,所以特别友兼母职,每天查勤。 琉璃回拨电话给季敏。“现在相信我了吧?” 季敏心上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嗯,你和石垏今晚去哪里?” “他带我去吃怀石料理,好好吃喔,人间美味。” “吃料理不可能吃到这么晚,吃完后你们又做了什么?” 之后的事她不好意思讲,只好扯谎。“没做什么,吃完我就自己坐计程车回家了,我没有很晚回来,其实刚才你打电话来时,我在洗澡,是你自己没耐心才一下就挂掉,我急忙跑出来接时,还撞到椅子,现在脚痛死了。” “哦,你不要嫌我罗嗦,我是担心你。” “我知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会保护自己的。”琉璃吐了吐舌头。以今晚的情况来看,她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挂上电话后,琉璃坐在沙发上,蜷曲著腿。 如果石垏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仰著头,回味石垏拥著她,轻吻她的感觉 真是的,她怎么会有这种傻念头!她明白应该警惕自己不让这种白日梦泛滥,因为她会在这种梦境中跌得头破血流。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琉璃醒来,头痛欲裂。没睡好,加上宿醉的关系。 噢,她需要一杯咖啡。 琉璃盥洗后,套上毛衣和牛仔裤,抓起外套出门。 她走进真锅咖啡,在柜台点好咖啡后,端著焦糖玛其朵,选择靠窗的座位坐下。 星期六的咖啡店,少了上班族,显得有些稀落。 两人座的沙发上是一对情侣,靠墙的座位是学生在k书,另一边是一个中年男子正专心地看报纸。 另外是一个年轻妈妈,请个外国人正在帮小孩补英文,自己则坐在一旁打电脑,看起来应该是女强人那一型的。 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分类,那么,自已在别人的眼中,会是哪一类呢? 情妇吗? 念专科的时候,有人说她有做情妇的条件,说她是那种很能激起男人欲望的类型。 石垏也是那样看她的吧!所以他昨晚才会那样……回想起昨晚他的爱抚,她全身闪过一阵颤栗。 他昨晚的话倏地浮现———— 我们都明白那件事将不可避免。 琉璃皱皱眉,又咬咬嘴唇。如果他只是想要她做情妇,只是想跟她玩玩,满足他的男性欲望,她绝不会屈服于他的魅力,因为他将会毫无眷恋地离开,不在乎深深地刺伤她的心。 “琉璃!” 突然,身后一声深沉的呼唤响起,吓得琉璃忙往后看。 是石垏!? 才在想他,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背后,让琉璃脉搏急速跳动起来。 石垏把咖啡放在桌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刚刚一进门就看到她又是沉思,又是皱眉咬嘴唇,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怎么会来这里?”琉璃迫不及待问。 “来喝咖啡呀!”石垏一派轻松地回答。 “你骗小孩啊,哪有人特地从天母来景美喝咖啡的————天母没有咖啡店吗?” “你是小孩——”他几乎笑岔了气。“我没看过胸部这么大的小孩。” “拜托你小声一点,一大早就开黄腔真不卫生,破坏这里的气质。” “我进来后,你没有发现这里的气质提升许多?” 琉璃白了他一眼,自大狂!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不成昨晚他趁她酒醉时,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进来买杯咖啡,想说买完后再打电话给你,哪知会在这里看到你——又皱眉,又咬嘴唇的,常皱眉头,小心老得快。” “我是学美容的,不会让脸上出现皱纹。” “我相信,我昨晚已经见识到你的专业成果。”他邪佞的打量著她的胸部。 琉璃突然呼吸一窒。 讨厌,胸口好闷,身体好奇怪,是因为他略带情欲的眼神?还是他说的话? 琉璃提醒自己,她得保持端正,别被他迷惑了。 “昨天晚上的事,不许你再提起,还有,你跑来景美找我有什么事?” “履行合约,带你去健身俱乐部亮相。” 带她到社交场合露面,这么一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快就会传到美国。上流社会的八卦,传输速度就像网路一样快。 “我需要回家换套衣服吗?” “没时间了,穿这样也可以。” 她推开椅子站起来,一不小心却把外套弄掉到地上。 石垏捡起外套,绅士地帮她穿上外套时,她感到他双手的温热,急忙挣开,喃喃地说:“谢谢。” “不客气。” 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轻触一下,就能使她全身有触电的感觉? 更难为情的是,毛衣底下ru房已经肿胀,乳尖也勃然挺立,就好像刚刚他的手不是碰到她的肩,而是她的胸部! 琉璃一脸潮红,仓皇地扣上外套的扣子,遮掩身上的小小变化。 他是否注意到,她的乳尖忽然突起?她祈祷他没察觉。琉璃对自己会有这样的生理反应,感到羞耻和不解。 健身俱乐部里净是一些在杂志上才看得到的社会名流,还有男女明星。 琉璃跟在石垏背后,发现不少人对他们行注目礼。 也许他被人看惯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她却很不习惯被人观赏,评头论足。 jim,我call你好几天了,怎么都不回我的电?”一位f级美女走过来,亲热地挽著石垏的手。 那美女发嗲的声音,足以媲美化骨软绵掌,她听了骨头都快酥了。 “我这几天很忙。”石垏冷著一张脸说。 “再忙也要和、老朋友。相聚。”波霸美女吃吃笑著,纤指在他胸上乱抚。“我们去女厕,还是男厕相聚?” 看那女人一副饥渴的样子,实在令她倒足胃口,看不下去,琉璃向前走。 才走一步,就被石垏拎住,耳朵里还传来他的介绍词,“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琉璃。” 那位波霸美女皮笑肉不笑地作个表情,一双眼睛雷达似地对琉璃上下打量。 “石垏,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她会是你的女朋友!?” 哟,波霸美女言下之意,好像她是一只臭水沟的老鼠,石垏的水准变低了——琉璃决定要好好气她,哼,竟敢当面挑衅。 她主动将他的手放在腰上,亲热地靠著他,也娇嗲的说:“讨厌,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你就这样到处公开。” 见状,波霸美女冷哼一声,“我要去健身了。如果你对她腻了,记得我的大门永远为你开著。”说完,就扭著屁股离开。 “那女人不久前还是你的女朋友吧?—”琉璃问。 石垏点头。“一个月之前还是,现在是前任女友之一。”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过去式,”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都是这样甩掉女人的吗?一声不响离开,然后不再找她们?” “没错,我都是这样处理。”石垏堂而皇之地承认,没有一丝罪恶感。 “你好差劲喔!我可以想像得到,她们在夜里不知流了多少回眼泪。” “她们要想不开,我也没办法。” 他怎么可以说的如此没血没泪!琉璃为他的前任女友们感到不值,也暗自警惕自已,可不要喜欢上他。 “这里有多少你的前任女友,麻烦指给我看,免得我去女厕遭人暗算。” 石垏极目四顾。“嗯……似乎不少,趁她们都在,我们来演出戏。” 她眨了两下眼。“演什么戏?” “吻戏。”说完他的手滑向她腰际。“合作点,不要抗拒。” 琉璃心跳飞快地看著他的双唇温柔地凑近,覆盖住她的唇…… 好半晌,石垏才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竟然意犹未荆 不过,这里不是接吻的好地方,还是留到下次——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狠狠地吻她,吻个过瘾。 “想喝点东西吗?”他沙哑地问。 她点头,然后他领著她走向吧台。 吧台不大,客人太多,有的人等得不耐烦大声催促服务生。她站在一个角落等他端饮料来的时候,好奇地注视著周遭都会男女的百态。 他挤过人群,递给她一杯柳澄汁。 她真的口渴,一口气就喝掉半杯。 “你常上健身房?”琉璃问。 “也不是很常,我的工作很忙,大概一个月来一、两次。”他喝下一口百威,又要开口讲话时,一个高大的男子拍拍他的肩膀,找他去打壁球。 琉璃坐在壁球室外,看著石垏专注的打球。 他头上的汗水,身上的汗水,结实的肌肉,俊俏的脸孔,再加上多金体贴大方,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出强烈的男性魅力,难怪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地要做他女朋友。 话说回来,既然来健身俱乐部,她也来运动运动。 离开壁球室后,琉璃去踩跑步机。 她没用过这种东西,在仪表板上东按西按乱按一通。 她的举动引起旁边一位一身运动名牌的男子的注意。 他亲切地停下自己的运动,一边帮她调整,一边细心解释。 两人在跑步机上,很快地谈了起来。 这人叫贺子路,她虽然阅人不多,也可以从贺子路的穿著打扮和谈吐猜出,他是个承先人余荫的花花公子。 他不是她会喜欢的那种男人,不过,他似乎对她颇感兴趣。 贺子路对她微笑。“运动完后你还有节目吗?” 人家笑容满面,她当然也要回以微笑。“呃……大概没有。” “我请你吃午饭,吃完饭后我们去看电影。” “啊!” “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你是很冒昧。”琉璃笑说,贺子路的表情活像做错事等著挨骂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答应晚上和我约会?” “你说对了。”不知何时,石垏来到他们身边,他双手交叉胸前,自作主张冷冷地替琉璃回答。 贺子路在社交圈的名声不好,喜欢搞sm,专钓清纯美眉。 琉璃转头看他。“你打完了,谁赢?”他的脸色真难看,好像贺子路欠了他几百万,! “原来是jim,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贺子路僵硬地问。 “她是我女朋友。” “你真让人羡慕,女朋友一个接著一个。我去冲澡了,拜拜。”他识相地离去。 贺子路走后,石垏板著脸说:“我看我没来,你可能会答应他的约会。” 琉璃不喜欢这样,好像他抓奸在床,而他自己却可以处处留情。她心想,你给我脸色看,没关系,我也给你脸色看。 “我会不会和他约会,和你无关。” “的确是与我无关,不过,我不希望看到你身心受创,贺子路是个出名的花花公子,见一个追一个,每个礼拜都换女人。” “听起来,他和你差不了多少嘛!”她揶揄地说。 “什么!你竟拿他跟我比较!”石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什么都不会,只会追女人,从来没有工作过……” “好了,别生那么大的气,我又不会和他约会。” “你把我和贺子路相像的话收回去,我才不生气。”他不满地说。 “你跟他一点也不像,他差你差多了,不,根本不能比,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忍住笑说,这人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琉璃如厕后出来洗手时,看到波霸美女和一个同样海咪咪的美女在说话。那两个女人看了她一眼。 “那女的是jim的新欢。”波霸美女对另位美女咬耳朵。 “小可,只有皮肤还不错。我看jim是一时换口味,吃惯了山珍海味,所以换个青菜冷盘吧。” 哪有人说人家坏话,像不怕给人听到似的!琉璃知道她们就是要她听到。 “你太抬举她了,青菜冷盘?我看她是小土豆,穿的那么土里土气。” “那个小土豆满足得了我们的jim吗?你也知道,他一晚要好几次的。” 想像她们和石垏抱在床上翻滚,琉璃难过得胃痛。 她是怎么了?想那些无聊的事干嘛?他和她们亲热关她屁事! “我看jim很快就会把她给甩了,重回我们的床上。” 两个男的同上一个女的,叫表哥表弟,那她们就是她的表姊罗——这是假设她也和石垏上床。 “两位表姊大可放心,jim对我宠爱有加,你们等著在报纸上见到我们的结婚启事吧。”说完,琉璃趾高气昂地走出洗手间。 相信那两个波霸被她气疯了! 她一走出洗手间,就看见石垏站在转角的地方,双臂交握,双腿叉开挺立,浑身散发著致命的魅力。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闯进去了。”他挑眉问,“你掉到马桶里去了?” “没有。我在里面碰到你两位前任友女,你好像喜欢胸部大的女人,怎么?你是小时候吃奶吃太少了?” 他觑她。“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在嫉妒她们胸部比较大。” “我才没那么无聊,嫉妒那两个大奶妈,大的那么不自然,”看就知道是假的,你别忘了……” “我知道在这方面,你是专业。”不等她说完,他迳自接下去。 “你也很专业,我想你“经手”的,应该不比我少。”琉璃酸溜溜地说。 如果那两个波霸美女象征他对女人的品味,那么她就可以不用担心他会诱惑她上床了…… 当琉璃了解到石垏并不会为她所吸引时,感到非常沮丧。 但这个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告诉自己,石垏只是她的假男朋友,仅此而已。 一切都是演戏,一个月后,他又会生龙活虎的周旋在众多波霸型美女之间。 会议室里,惹火杂志的凌社长腰弯成九十度。 “执行长,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这种小杂志社一般见识。” 凌社长跑来像哈巴狗一样地讨饶,无非是冢羽的杰作。 石垏随手翻翻上一期的惹火,从他圣诞节在俱乐部和女星们狂欢派对,到两女星为他争风吃醋及最后去于紫翎家过夜,全都录。 更可恶的是,还访问了他的众旧爱,有些骂他薄情寡义,有些赞美他床上功夫了得。 “敢写我的事,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常” “杂志上并没有指名道姓……”凌社长嗫嚅地说。 杂志上只用c先生做代号,然而不可讳言的是,有不少人已猜到c先生就是石垏。 当初还以为挖到金矿,没想到却是烫手山芋。那个日本人像杀手般紧盯著他,他实在很担心哪天起床,自己已经脑袋搬家了。 “我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c先生是我。”他不快地说。 “我可以刊启示,慎重声明c先生绝不是执行长。” 啪的一声,杂志重重摔落桌面,把凌社长的魂又吓掉了一半。 “你是猪头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这一切都是蔡导和于紫翎搞的鬼,我也只是想赚几个钱……”凌社长脸部扭曲成一团,微秃的脑袋上冒出不少汗水。 凌社长把蔡导和于紫翎设局的经过说出来,不过他支支吾吾,把责任左推右推,反正就是搬出他一时不察之类的说词,企图一让自己的责任降到最低。 说到蔡导和于紫翎,那两人虽然手脚快,逃到了大陆,但听说过的并不好,没有大陆制片敢找他们导戏和拍片,他相信,这件事绝对和石垏脱不了关系。 蔡导走投无路之下,向地下钱庄借钱,现正被地下钱庄的人追杀。 而于紫翎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在上海的百乐门作舞女。 他打断凌社长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叫你的狗仔这几天都来偷拍我和我的正牌女朋友,至于怎么写,你自己看著办。” 临走之前,凌社长还不放心地问:“那位日本朋友,是不是也可以……” 石垏瞪了他一眼,一副嫌他罗嗦废话。 凌社长立即夹著尾巴逃出会议室。 他在电梯间里猛喘息。 这一关总算过了,以后可要手下的狗仔们罩子放亮一点,别再给他偷拍这种横跨黑白两道的狠角,他这条老命,还想多活几年。 五天了,石垏都没打电话来……她并不在乎他打不打来,反正一百万已经落袋为安了。 琉璃靠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起桌上的杂志,随意翻阅著。 这几天闲闲美代子,她去十大书坊租书店租了几本周刊,还有财讯——因为季敏说财讯也会有石垏的消息,而且比较正面。 果然!!财讯里头报导,才二十岁出头,石垏便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商学院学位,而且是以极优异的成绩毕业;随即以出类拔萃的才能,创造出他个人的事业天地。 对他而言,开创事业如同行云流水。 甫出校门,他即在台北成立垏皇集团,至今垏皇集团仍在日益成长壮大;两年之内,他便跻身富豪之列。 报导中,他的家世、他的教育、他的事业、他的远见、他的生活圈,都与她截然不同,他好像是来自另一个星球。 而她唯一得到的结论是—— 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英俊潇洒,口袋麦克,又出手大方,他想当然是社交圈里的宠儿,身边总是不乏美丽的女人,但他在杂志上明白表示,自己喜新厌旧,不愿长期禁锢于某个特定对象,所以他不停更换女友。 她不禁疑惑,他到底有没有爱过那些前任女友啊? 这个问题似乎问的有些多余,如果有,他就应该不会是那样。 男人可以没有爱情,而发生性关系,这点,她恐怕永远也不会懂。 她虽没谈过恋爱,但对于爱情,并不是没有憧憬。 她虽没有期待王子骑著白马向自己走来,却幻想一位令自己心悸不已的mr.right,可以呵护她、疼惜她,让她不再忧愁,有依有靠。 而她,也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及一生的等待。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诗经中她最喜欢的句子,那样生死与共,白首到老的情感,才是她要的。 她不像时下年轻人,网交、试婚、同居,换情人像换衣服一样。说什么年轻的时候要多比较,以后才不会后悔之类的话。她宁愿,一战成功。 现在是早上十点钟,她肚子饿了,因此她走进厨房,接水准备煮泡面。 单身的好处是一切都由自己作主。 三更半夜吃晚餐,有何不可? 反正只有你一个人。 早上十点吃午餐? 没问题,你是一家之主。 管它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当她把水壶放上瓦斯炉时,电话铃声响起来了。 她冲向客厅,满怀希望的接起电话,但电话已经挂掉了。 讨厌!这个打电话来的人真没耐心,才响三声就挂了。 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呢……不会是季敏打来的,她不响二十声是不会挂的,会不会是石垏? 只好打到石垏的办公室问问看了。 琉璃拿起电话拨号,才响了一声,电话便被接起—— “执行长办公室,请问哪位?”电话另一端传来茱莉不太有耐心的声音。 做秘书的事情一忙起来,线上同时有五、六通电话占线是常有的事,所以一听到陌生的声音,讲起话来语气都很急。 “呃,我是琉璃,我找石垏先生。”她的声音变得很尖锐,好像突然进入青春期似的。 “哦,是琉璃小姐吗?对不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执行长在开会,他交代我打电话给你,我刚才打过去,你不在…… 他要你穿上你最漂亮的礼服,晚上七点,司机会接你去丽晶饭店,请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说出住家地址后,琉璃挂上电话。 饭店———他今天晚上有什么企图? 第五章 有人敲门,琉璃来不及穿鞋地赶过去,从猫眼窥探。 “石垏!怎么是你?不是司机……你来早了,我礼服还没穿呢!”本来她二十分钟前已经装扮好,后来花总监突然来她家,并带来一套礼服,要她换穿。 他咧嘴在笑。“要不要我帮忙拉拉链?” “你想得美!”她又说,“等我五分钟,我去穿礼服。” “嗳,你这样不是待客之道,我可不要在门口罚站。” “嗯……那你数到十再进来。” 他听见门链滑开,门扣答的一声,他的手按上门把,嘴里说“十”,便推门而入。 “你赖皮!”琉璃哇啦哇啦叫地冲进卧室。 她动作够快,他只能瞥见一片白皙的裸背和蕾丝花边,消失在卧房门边。 石垏好奇地环顾室内,很干净,但是家具都很旧,泛黄的窗帘系拢在窗边,褪色的双人沙发摆在客厅。 厨房只是靠家具巧妙地与客厅隔开,还有一扇门关著,他推测必是浴厕。 这间公寓的大小,还不及他的一间卧室。 几分钟过后,她出来了。 石垏听见声响回头,然后很慢很慢地从沙发上起身。 她真是令人惊艳,宝蓝的色泽衬得她的肌肤细白有如奶油。然而他觉得刚才惊鸿一瞥仅著内裤的背影,更是引人遐思。也终于发现,这一次无论怎样压抑,仍然想要她。 “很漂亮、很出色。”石垏点头表示赞许。“你今晚会是酒会的焦点。” “谢谢。”琉璃笑著回答,内心里著实为他的恭维感到高兴。“你也很英竣很出色。” 他不管穿什么,都很出色,尤其是西装,使他看来干练,而且自信,更强调出他的性感与魅力。 石垏搂著琉璃的腰。“走吧。” 丽晶饭店里举行名扬海运并购成功酒会。 会场中央堆著十层的香槟塔,旁边是三艘冰雕船。 杨董很满意这次的并购案。他在石垏的协助下,趁外汇市场的巨幅波动下,一口气吃下国内其他两家对手,稳坐国内最大海运的地位。 整个并购规模达四百多亿元,而他却只花一半的代价。庞大的价差,也一让垏皇集团从中获利百分之二十,数十亿元的利润,使在场的每一位员工想到年底饱饱的奖金,都笑容满面。 为庆祝并购案的成功,石垏特别包下整个丽晶饭店,招待来自各方的贵宾。一场包吃包住酒会所花费的金额,已相当于这家酒店整年营业额。所以全酒店,连老板都充当起招待,鞠躬哈腰招待这些金主。 除了酒会场地四周是一片花海,连桌上所有的餐具,都是上选的水晶、银盘及古董瓷器。 而女服务生,个个穿著高叉旗袍,穿梭在宾客间,让佳宾们看得是目瞪口呆。整个会场一片喜气洋洋。 而与之前每次酒会不同的是,在石垏的指示下,这次酒会特别安排了二十分钟让记者采访。 以往他只在正式的记者会中,开放给媒体采访。这次,却连这种较属于私人联谊性质的酒会,都大开门禁,让主办的公关处长困惑不已。 七点一到,所有的服务生站定位,会场的灯光缓缓变暗,留下走道中间的红毯。 首先出场的是杨董夫妇,接著是石垏挽著琉璃进入。 顿时,镁光灯不停地对著她闪烁,琉璃觉得眼睛都花了。 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这条短短的红地毯,让她紧张得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怎么会这么多人?他告诉她只是一个平常的酒会,没想到,不但很不平常,连她出场的方式,都与众不同,简直像女明星在走星光大道。 “今晚你要好好表演,让在场的人都相信,你我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石垏在她耳旁低语。 原本的仪式,是先由杨董与石垏简短讲话,然后站在台上共同将酒倒下,盈满整个香槟塔,塑造三艘船驶在酒海的景象。可是琉璃的出现,让会场的焦点不再是并购案本身,记者蜂拥挤在她面前猛按快门。 大家好奇的是,石垏从不带女士在生意场合出现,这次却慎重其事带著琉璃出现,这可是轰动社交圈的头条新闻。 杨董虽有点吃味自己的光环被人夺去,但想到这次一百多亿的利润,也就释怀多了。 “她是哪个集团的千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交往多久了?” “什么时候好事近?” “可不可以透露,你怎么掳获他的心?让他想安定下来?” 一阵混乱与七嘴八舌,麦克风一会儿挤在石垏面前,一会儿又移到琉璃面前,要她说几句话,但全被石垏挡了回去。 他简单谈新恋情,说是在路上一见钟情,便坠入爱河。 他抵著她裸背的手指不断地上下游移,她感觉到热流一波接一波的传递过来。红晕染上她的脸颊,更添加了恋情的真实性。 待媒体离开,她随他四处应酬。 石垏用流利的英文和老外交谈,她一点也听不懂,自已只能像白痴的,用国际标准语言——微笑打通关。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看出他们是假的,尤其她的英文又破,只会傻笑,不是大家期待的系出名门。 明天报纸上会写什么?流星花园真实版?丑小鸭大翻身?麻雀变凤凰?或者,应该写短命恋情?鱼翅后的漱口水? 她掐掐脸皮,笑了一轮,皮肤都僵硬了。 不论她走到哪,都有一大堆人盯著她,害她面对一屋的美食,却不能大快朵颐,只能小口小口,秀秀气气的吃,真是暴殁天物。 琉璃环顾四周,看到几对嫉妒的眼在打量著她。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她撇过头去,看到石垏正倚著墙,和杨董交谈。 他的目光飘到她这里,再回到杨董脸上,没多久又飘回她这里后便停驻下来。他的眼神古怪而困惑,直望著她。 她避开他的视线,觉得不好意思。 一会后,她偷偷望向石垏。他仍然在看她,那种渴望的眼神是她以前不曾见过的。她的心开始起起落落。 现场的乐队开始演奏轻松的现代一巴蕾舞曲,不久,舞池内出现成双成对的翩翩舞影,整个宴会厅都沉醉在流泄的音符里。 她瞥见石垏不知对杨董说了什么,然后大步向她走来,顿时一颗心又扑通扑通地跳。 石垏脸上漾著迷人的笑。“跳舞吗?” “我先说我不是很会跳,踩到脚不管。”她微笑著把手放在他的手中。 接著,他们进入舞池翩然起舞。她轻柔地将头倚在他的肩上。 石垏紧紧地搂著琉璃,热流在他体内翻涌。 过去五天来,他一直告诉自己,和她只能有合约关系。然而就在今晚稍早,他就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在这短短几个小时内,他有多少次想摸触她奶油似的肌肤,并感觉她那红唇的芳香呀? 此刻他担心,若是音乐再不结束,只怕要当场出丑了。 这时,乐风突然转变,转为节奏轻快的凌波舞,一群人立即排起队伍,跳起英国伊莉莎白时代的宫廷舞。 接下来的半小时,大伙尽情地跳舞,不断地交换舞伴。但石垏的视线始终不离琉璃,期盼著与她独处。 音乐停止,舞曲结束。石垏在人群中找到琉璃。 “要不要偷溜?” 她点头。“等我一下,我去补下妆。” 琉璃进洗手间,梳理头发。 盯著镜中的自己,那眼里的光彩,颊上的桃红,倒真像是个恋爱中的女人。 回到大厅时,石垏却告诉她,“杨董非要我陪他打牌,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琉璃心里不免失望。早知道不要去厕所,直接跟他开溜。 隔天中午,季敏趁午休赶到她家,袋子里什么报都有。 “你上报了!哇塞!正点喔,若不是有写你的名字,我真看不出来那个美女就是你。” “原来你说的正点,是礼服,不是我——”琉璃噘著嘴。 “红花也需要绿叶陪衬,不过那套礼服是绿叶,你才是红花。” “对了,你们公司不是下礼拜办尾牙?趁那套礼服还没有还之前,借你穿,让你过过瘾,这样业务部的王振浩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罗,” 季敏心仪王振浩已久,但光是公司内部就竞争激烈。害得人事经理老是发公文,要女性同仁节制。 “不必了,我看我会把那套礼服撑破,加上我的背坑坑疤疤,穿出去吓人,更没机会,反倒是便宜了那些八婆们!”季敏看著桌上两个泡面碗,不敢署信地惊呼:“不会吧,灰姑娘回家吃泡面?” “一个晚上装淑女,只能看不能吃,我昨晚差点饿死,回来后就狠狠吃它两碗。” “钦,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回答喔!你们是不是假戏真做了?”照片里两人亲热甜蜜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是假的。何况以琉璃的个性,这种事根本假不来。 “不是。”琉璃挥挥手。“他呀,我高攀不上,想都不敢想。” “如果他没希望,你不妨趁著他带你去上流社会四处晃的机会,多认识一些名门贵族,这么一来,还是可以飞上枝头,摆脱贫穷的生活。” “算了吧,我看我一个月后还是会回到灰姑娘身分,安分守己地替人漂白乳晕。” 而后,季敏留下一地的报纸去上班,她才有时间细细研读。 果然,“麻雀”、“丑小鸭”和流星花园里的“酸菜”,都成了她的代名词。 真不公平!她像是他的宠物,被不相干的人评头论足。 大家只关心家世、脸蛋、身材、名气,还把她和他前几任女友做了表格比较一番。 她的分数,看在当红的份上,低空飞过,好像她就没有资格得到一个好男人。 女人都是这样被糟蹋的吗?她皱皱眉,完了!要先打电话回家解释,免得家里鸡飞狗跳。 蓦地,电话钤声响起。 她有预感,一定是家里。 “小璃啊,早上出去买菜时碰到李妈妈一直恭喜我,我想还没过年,她就拜年,我也跟她说恭喜。没想到,她说是看到报纸上写你要嫁给有钱人,我们可以过好日子了,所以才跟我恭喜。 后来我叫妹妹去卖报纸回来,我看不懂字,但是看到照片里真的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说著说著,心疼女儿这么多年的辛苦,终于有了好归宿,妈妈就难过得哭了起来。 “妈,别哭啦!”她最怕妈哭,更不敢说是为了钱才签下这出骗局。 “你把男朋友带回来过年好不好?妈妈想看看他。”不只是琉璃的母亲要看,左邻右舍全拿著报纸挤在她家,吵著要见大人物。 “妈,不用啦,那是报纸乱写的。他只是我公司的老板,那天是公司的活动,被人家误会啦!你不要相信那些。”白纸黑字,外加当事人承认,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撇清。 “无影啦,早上不只李妈妈,王妈妈、张妈妈、杂货店的陈伯伯,连邻长都有打电话来恭喜我。大家都看到了,应该不是乱写的吧!” 琉璃的妈妈认为,不管是邻长、里长,还是村长,只要有个“长”,就一定有学问。如果连他们都说是,就准没错。 乡下就是这样,传话比火烧山还快。 看来今年还是不要回去过年比较好,她可以想像得到,邻长伯恐怕会在她家巷口拉红布条庆祝,红布上写著——光耀邻里。 其实不只是乡下,为了这件事,打电话来关切的人还真不少。 她也不知道自已从哪里突然跑出一堆关心她的朋友,失联已久的专科同学说要办同学会,不太熟的旧同事说要叙叙旧,还有大婶、二姨、三叔公都打来,叫她介绍堂弟表妹到垏皇集团工作。 怎么,这些人在她家需要帮忙的时候,都从地球上消失了,现在又重回地球跟她攀亲带故? 琉璃觉得很烦,不想多作解释,只是随口说好。 反正,一个月后她和石垏分手的消息上报,那些人就会再度消失。 炎凉的世态啊! “你和这个叫琉璃的女人是玩真的?还是假的?”石珧指著报上的照片。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个女人终究是过客。”石垏抱定单身一辈子,可不想和老爸一样风光一世,最后被一个女人收的服服贴贴无法翻身。 “她好像是那个婚纱店小姐……没错,是她!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那个婚纱小姐,不化妆就很美,清丽脱俗,穿上这套礼服后,都可以去拍电影了。 “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他可不想告诉石珧,不然这家伙到梅姨面前出卖他,以换取自己的自由之身,那他岂不前功尽弃。 “可是,你上次摆明了对她没兴趣,不是吗?”石珧锲而不舍,他可要搞清楚,免得被两个恐怖女人追杀。 “你也知道我那天心情不好,才没有招惹她。”他懒懒的回答。 “她似乎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换口味嘛,你不觉得她很漂亮?” “她是很漂亮,可是太清纯了,你不是标榜要旗鼓相当吗?” 老哥最讨厌沾那种碰一下就要绑住他,一分手就要寻死寻活的处女,所以他的交往对象,都是会玩,玩得起的女人。这个琉璃,一看就知道是妈妈的乖宝宝,没有和男人上过床。 “你今天特别罗嗦,是不是工作太轻松,才会一早就在我这嘀咕个没完?” 石珧在垏皇集团负责生化产业的投资案。他虽是老板的弟弟,但可没有特殊待遇,一样忙的死去活来,压力大的不得了。既然老板赶人了,他只得识趣离开。 石垏对这次的报导还算满意,稍稍符合他的期待。 一切正如他的估算,这个恋情只要维持两、三个礼拜,给纽约一个交代。等这几个礼拜热潮过了,媒体也腻了,就是合约到期的时候,他又可以恢复自由。 不过在恢复自由前,他倒是很乐意先在琉璃身上找一些乐趣。 他拨电话给琉璃。“看到报纸了吗?” “上面把我说得太好了,好像我有通天本事,其实我不过是只小麻雀罢了。”不知道那些故事是谁编的,把她原本极为平凡的人生,变得很不平凡。 “能收服我的,当然要很有本事。” “我相信,那个收服你的女人一定非常特别,她大概有三个头六个臂。” “不要说世界上没有三头六臂的女人,也不会有收服我的女人。” 自大狂!真希望有一天她能看到他栽在某个女人手上,不,是身上。 “你打电话来,就是来跟我炫耀的吗?” “我是打来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好,只是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突然变成众人的焦点,她可不希望连吃饭都被指指点点,这样会消化不良,白白糟蹋粮食。 “真有默契,我也希望人愈少愈好……我看这样,我们去我家,叫披萨……” 她打断他。“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不可以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我只是在试验,看你的警觉性高不高。”她的警觉性真是太高了。 “我是不会跟你去你家的。”去到他家,她就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完好无缺回到家。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去我家——” “那你去找那些想去的!”想到在俱乐部里,好像每个女人都跟他有一腿,琉璃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听你的口气,好像有点不高兴?”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听觉有问题,我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她回到原来的话题。“那晚上要去哪里吃饭?” “晚上见面再说,六点我去你家接你。” 以前他常常加班到深夜,有时连星期六日也到公司工作,或出去应酬。今天晚上不到上六点,他就会消失在办公室,相信绝大部分的员工会认为,老板真的在谈恋爱了。 抽脂削骨、雷射美白、隆鼻除斑、割双眼皮,身上每一寸都经过细细琢磨,才有她今天动人的外貌。章苡茹站在镜子前面,满意地看著花了几百万元的成果。 一年的辛苦总算没白费,终于摆脱肥妞的称号。不过,她这对丰胸可是货真价实。 从小她就喜欢石垏,靠著章石两家的交情,天天在石家进进出出。 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却像李白捞月,捞了十几年也没捞到他的心。 看著他在外面花边不断,她总是安慰自己,男人嘛!哪个不逢场作戏? 而她为了石垏挨了好几刀不说,强忍著不吃不喝,那才真是痛苦至极。 她还去学烹饪、茶艺、插花,整天在石家献艺,好不容易让石伯伯满意地把她当媳妇看待。 可是,哪里知道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名不见经传,却让她的垏哥哥大方公开恋情!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可要好好逼问石珧。 她在石垏及石家两老面前装小甜甜,唯有在石珧面前,才会显露她张牙舞爪的样子。 以前仗著她肥妞的身材,常把石珧压在地上拳打脚踢。她也知道石珧给她劝八爪女”、“八爪章鱼”的外号。 不过,没办法,谁要石垏老是把石珧推给她,算他倒楣。 和石珧通完电话,她气呼呼地大吼大叫,立刻订了机票,找佣人整理行李。 什么?那恋情是真的,两人还可能在近期内订婚? 开什么玩笑,她傲人的成果都还没给垏哥哥看过——等他看到她,一定会移情别恋,甩掉那个叫什么琉璃的。 石珧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反正早早引蛇出洞,让当事人自己出面去摆平,这样他就可以在旁边凉快凉快。 不过,这会儿美国的航空母舰开到台湾来,势必会引爆不小的震撼。最近要少去天母,免得被八爪章鱼苦毒。 他可还记得小时候的惨剧,一团肥肉坐在他身上,弄得他脱臼、瘀青,外带骨折。连晚上睡觉都觉得喘不过气,好像被鬼压床一样,至今想来还令人心有余悸。 超级台风快登台了,他还是去德国的工厂看一下工作进度,反正躲得愈远愈好,免得被卷入暴风圈。 石垏刚开完会,和几位副总从会议室出来,一边讨论新并购案的议价进度,迎面而来一位人工美女,张开双臂向他恶虎扑羊。 “垏哥哥,猜猜我是谁?”章苡茹紧紧地抱住石垏,像无尾熊与尤加利树。 难怪石珧叫她八爪女,形容得真好。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那双已经变细的手臂,依然孔武有力。 石垏皱皱眉头,他不是没有美女投怀送抱的经验,只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几位副总正站在一旁等他裁示,她这举动弄得大家一脸尴尬,每个人脸上都出现小丸子的三条线! 他扒开她的手,不悦地指著会客室说:“先去里面等我。” 严厉的语气,让她不敢造次,乖乖进入会客室。 她要给他好印象,千万不能搞砸了。 等了半个小时,石垏还没进来。 他是把她给忘了,还是故意的? 章苡茹调整自己的情绪,保持笑容,拨内线向秘书打听。 什么?他竟然落跑了?说是临时有急事,会请石珧陪她。 第一天就给她闭门羹。可恶! 这时,石珧探头进来,活像脑袋伸进狗头眨 没错,这正是石珧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是招谁惹谁了,被老哥“紧急”电召回公司,结果竟然是要伺候这个八爪女。尤其老哥又上演落跑计,他一定小命不保。 连他要去德国考察的公文,都被老哥退了件,摆明是要留他去对付八爪女。 章苡茹正在气头上,看见这颗脑袋鬼鬼祟祟,一把抓起桌上能砸的东西,就往门口丢去。 还好,最近公司全面禁烟,把烟灰缸都打包了,不然这会儿石珧头上不缝上十针八针才怪,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拣起被丢了一地的公司简介,苦著脸说:“大小姐,又不是我的错,你不要每次都把气出在我的头上。” “说,你哥溜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是去会情人?这样的话她更不能忍。 “我怎么知道,他是老板,他的行踪不必向我报告吧!” “少装蒜了,你们兄弟根本是一鼻子出气,一个扮黑睑,一个扮白脸。以为我好骗吗?” “不要因为我的皮肤比较白,就注定扮白脸吧?改明儿个我要请假到大溪地,晒成木炭回来,这样就可以过过当黑脸的瘾,不用每次都帮他擦屁股。” “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一坨屎啊,你欠揍。”她抡起拳头。 哇!恐怖的记忆又袭来。 虽说论个头,他早该不用怕她了,可是按照心理学的观点,小时候遭受的暴力,即使长大,面对施暴者还是会有阴影存在。 “不要打我,如果你敢打我,这次我会告诉我哥。”石珧搬出免死金牌。想到老哥美女在怀,他却得面对恶女,真不甘心。这件事,要算到他的工作绩效里,算危机处理好了。 “不管啦,人家为了垏哥哥做了这么多努力,他不能喜新厌旧啦:”章苡茹嘤嘤地假哭起来。 石珧看看她,没错,人是美了很多。小眼变杏眼、塌鼻变高鼻、肉脸变鹅蛋、脸上的雀斑不见了、身上的肥油消失了,可是,那跋扈任性的大小姐行为,依然没改变。 “别哭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好烦,魔音传脑。 “我要去他家等,你带我去!”她擦擦眼泪。这可是有练过的,眼泪说掉就掉,还要不脱妆。 “你别害我。”他捏紧口袋里的钥匙。 “哎呀,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我替你挡著,他不会对你怎样的,反正他家房间多,空著也是空著。”如果石垏敢赶她,她就打电话给石伯伯哭诉石垏不收留她。 他看她只对主卧室有兴趣吧! “你自己去跟他说,又不是我家,我不能作主。” “你先带我去会死啊,”她忍不住跳起来,一把捏住他的手臂。 “噢——”石珧逸出一记凄厉的惨叫,他要去验伤,就算是因公受伤好了。“好好好,别再捏了,我带你去就是了。”石珧投降。 第六章 国家剧院正上演百老汇的知名舞台剧——西贡小姐。 剧情描写越战期间美国大兵与酒吧女的异国恋情。 美国大兵克利斯始乱终弃,痴情女小金苦守三年,最终却选择自杀,以换取儿子到美国的机会。 首幕大兵在酒吧喧闹,票选出西贡小姐吉吉唱歌,旋律紧凑而欢乐,歌词却令人心酸—— 他们并不会对你好,他们通常都很吵。流起汗来像大男人,办起事来像大孩子。他们都没有良心,每当我将男人拥入怀里,只能心中幻想电影的画面和梦想。 做爱时,她们只能幻想怀里的美国大兵会带她们离开人间炼狱,到了美国有数不完的美钞,吃不完的冰淇淋。 小金的不经人事、牌位前的结婚典礼、三年的日夜等待及最后的自杀落幕,注定的悲剧,琉璃感动得从头哭到尾。 “擦一擦,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我欺负你呢。”石垏拿出自己的手帕,他想她应该把面纸都用完了吧。 “谢谢!”带著哽咽的声音。直到快清场,她还没有回神过来。 “不过是演戏嘛!看你哭成这样,快变浣熊了。” “你们男人都是一样,始乱终弃。”她把西贡小姐的委屈发在他身上。 他的眼睛往上瞄,没有搭腔。 这种时候最好保持缄默,这个话题他可没兴趣横下去。 看他一脸无奈,琉璃这才意识到说错话。 自己是什么身分呢?她真的以为是他的女朋友吗? 他带她听歌剧、吃高级料理、去健身房,又大方买衣服给她,对她已经够好了,自己怎能平白将气发在他身上?! 琉璃懊恼著,即使他有一堆的女人,那也不干她的事啊! “对不起,我太入戏了,并不是针对你。”她道歉。 石垏耸耸肩,表示他并不在意。 “男女关系本来就没有对错,都是成年人,两厢情愿,哪有谁要对谁负责的事。美国大兵在越南寻花问柳不过是生理需求,西贡小姐也是想从美国大兵身上捞好处而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是……”她对他的话有意见。 他手一挥,不想听她的高见。“不要可是了,想吃什么?” 他怎么这样,人家要说话,却不准她说。琉璃嘟起嘴,“我不是很饿,吃麦当劳好了。” 这小女人生气的模样还挺可爱的————这时,手机钤声响起,他接听。 “老哥,请你马上回家。”是石珧打来的。 “叫我回家做什么?” “呃……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石珧看了章苡茹一眼。她正拿著一把菜刀,架在他脖子上。 “电话里不能说吗?” “电话里讲不清楚,你快回来就是了。”他如果不能说服老哥回家,恐怕项上人头不保。 “好吧,我马上回去。”切断通话后,石垏转向琉璃。“我们先回我家看我弟弟有什么事……你看过我弟弟,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她只是他的假女友,其实并没必要认识他的家人…… “你在想什么……不会吧?我弟弟在,你还担心!”石垏以为她还坚持不去他家。 “不是……我们快走吧,你弟弟好像很急。”她原则上是不去他家的,不过既然他弟弟在,她就没有失身的顾虑,也就是可以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停下来买了一些汉堡和薯条。 石垏专心地开车,琉璃则闲适地坐在客座,一口接著一口咬著汉堡。 “看你吃,我都饿了,蔼—”他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似地张大嘴。 她拨开另一个汉堡的包装纸,然后把汉堡塞进他的嘴巴,他一口咬下。 在他连吃几口后,她把吸管对著他的嘴,他吸了几口可乐。“薯条。” 他们两人在短短的五分钟内,就把汉堡、薯条和大杯可乐全部吃光了。 “不一定每次都要吃大餐,偶尔吃麦当劳,也蛮好吃的。”他突然伸出手指为她拭去沾在嘴角上的番茄酱,然后舔了舔那根手指。“不要浪费了。” 琉璃的脸颊因他的举动而滚烫著。 石垏将车速慢下来,然后停在一排别墅中的一楝门前。 下车后,她跟他走上台阶,他才把门打开,原本黑漆漆的室内忽然大放光明 章苡茹穿著性感透明的薄纱睡衣,站在玄关,睡衣下只著了件丁字裤。 琉璃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不是没看过女体,因工作的需要,她常有接触,但是突然一个近乎全裸的美女出现在面前,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这女人是谁?又是他的前任女友? 不过能有他家的钥匙,堂而皇之地在他家等他,可见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不是普通的前任女友。 “谁让你进来的?”石垏不客气地质问。 “垏哥哥,人家不敢一个人住饭店,所以伯父叫我来住你家。人家知道你工作忙没吃饭,还特地下厨做了些点心等你回来呢。”她完全没理会站在门前的琉璃,彷佛她是隐形人。 为了那些点心,她弄了一个多小时,还泡了香喷喷的澡,换上这件迷死男人的性感睡衣,没想到一开灯就看到个小狐狸精。 至于石珧,当然早被她赶回去,免得坏了她的好事。 怎么?她以为把他爸爸搬出来,他就会“照单全收”? 她的算盘打错了!大不了把他家让给她住,他去住外面。 章苡茹微扭著臀部走向石垏,没想到石垏却转身,拉著琉璃往外走。 “那么晚了,你还要去哪?”章苡茹哀怨地问。 “去没有你的地方。”石垏不给面子地说。 他非常清楚,如果他今晚住在自己家的下场会是什么—— 章苡茹明天一大早打越洋电话给他爸爸,诬告他上了她,然后他爸爸会逼他负起责任,娶章苡茹。 在去景美的路上,琉璃问石垏:“你真的就这样把你家让给那个女的啦?” “嗯,章苡茹非常任性,谁都拿她没办法,就让给她住,反正她也住不久。” “她是你什么人啊?你们好像很熟。”她迫切地想知道石垏和章苡茹的关系。 “什么人都不是,只是我爸和她爸是八拜之交,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哦,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两句成语不适合用在我和她的身上,我和她虽然一起长大,但感情没那么好。”他从小就讨厌章苡茹,讨厌得半死。 “我看得出,她对你可是一往情深——” “我不知跟她说过多少次,叫她去爱别人,可是她却不听,还拉拢我爸爸和梅姨,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找你假扮我女友的原因,如果我不交出女友,我爸和梅姨就会叫我娶她,那还不如叫我去死。”石垏忿忿地说。 “没那么严重啦,现在你回不了家,只能去住饭店罗。” “我不能去住饭店,因为会被她找到。”他转头看她。“我可以去你家住几天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好,他可以名正言顺住进她家。 她张大眼睛。“当然不可以!你看过的,我家又小又简陋,你住不惯的。” “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没地方去了,只能流浪街头。”他用哀兵政策。 “不要说的这么可怜……好吧,你可以住我家。”她突然听见自己这么说,忍不住吓了一跳。 石垏闪亮亮的眼神直视著她。“真的?” “你可以住到章苡茹离开你家为止,不过,”她警告地瞪住石垏。“我可不想当傻瓜,引狼入室,如果你想勾引我,我可是会把你赶出去的。” “我保证不勾引你。”石垏举手行童军礼。“我以童子军的荣誉保证。” 琉璃打开卧房的门。 “这几天,卧房给你睡。” 石垏好奇地环顾室内。 这是一间小巧而温馨的卧房,一张奶白色梳妆台,搭配一张维多利亚式的椅子,窗帘也是轻柔的奶白色。 至于他将睡的床是双人铜床,床头雕著精细的花纹,还有漆成白色的雕花栏杆,床单洗得很干净。 其实铜床,还有梳妆台、维多利亚式椅子,全是婚纱公司的展示品,由于展示了五年,有点旧了,本来要卖给收旧家具的,后来店长看她可怜,一毛钱不收,送给了她。 他挑眉,“你要我跟你睡在同一张床上?”她还叫他不要勾引她……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你想得美!因为我的沙发很小,所以才给你睡床,我去睡沙发。” “我并不想把你赶下你的床……” “非常时期,其实我也常睡在沙发上。”她走到衣橱前,从里面取出一条新毛巾,交给石垏。“你先去洗澡。” 石垏去洗澡后,她走进厨房,将咖啡壶的插头插上,一面想著自己待会要不要接著洗? 最后,她决定,明天他去上班后才洗澡。 虽然他挂保证,但她还是小生怕怕,怕她在洗澡时,他破门而入。 她靠在流理台边发了一会呆。 如果她不相信石垏,似乎就不该让他住进她家,现在好了,接下来不知几天,她都必须生活在提心吊胆当中。 她端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客厅,放一杯在扶椅前的小桌上,她自己则坐在沙发上,然后打开电视。 这时,石垏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顶著一头湿乱的头发,上身赤裸,腰间围著她擦身体的白色浴巾。 琉璃眼睛一花,几乎停止呼吸。 “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再出来?”她责怪地说,眼睛根本不敢往他那边看。 “穿了,等一下睡觉又要脱掉,太麻烦了。” 这人,好像已经把她家当成他家一样地随便——琉璃在心里嘀咕著。 他拿起咖啡杯,“真好,有热咖啡可喝。”他没坐扶椅,而是跟她挤一张沙发。 她只好往沙发边挪。 她的眼睛虽看著电视,却清楚地感觉到石垏的存在。 他身上的男人麝香淡淡地骚动著她的鼻子,给了她一种异样的遐想。 他用的什么牌子的古龙水?他的呼吸有些沉重了,是她靠罪得太近所引起的吗? 第一次和第二次他的膝盖擦过她时,琉璃下意识地挪开了。第三次时她确信这绝不是偶然,而是石垏故意的。 她微侧著头,“你干嘛一直撞我的腿?”她凶巴巴地说,眼眸对上他的眼眸,他目光的焦点凝聚在她唇上。 他的眼神使她呼吸困难。 他捏住琉璃的下巴,然后自己的嘴唇慢慢凑上去,但是琉璃却突然伸手抵住他的胸口。 “你保证过的……” “我是保证过,但我早就不是童子军了。”他吐出来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 “你这个大骗子!” “我是骗了你,”他泰然自若地轻笑。“谁叫我为你疯狂呢——” 他低头轻吻她的唇角,先是一边,然后是另一边,接著轻叹一声,用他的舌尖轻触她的双唇。 琉璃发出一声垂死般的低吟,算是挣扎过了,也算是对她的理智有个交代。 他轻柔地吻她,挑逗她回吻。 她禁不起诱惑地张开樱唇,他温热的舌立即探进,饥渴、热烈地吻她…… “石垏,我们不可以,不可以……” 他的双唇轻刷过她耳间和颈际,在她唇边低语:“我会采取避孕措施。” “我不是……我必须得先问你,这是一段认真感情的开端,还是只是一夜情?” “我要的不只一夜情,而是好几夜……” 闻言,她火热的身体急遽降温。不管有多困难,不管她的激情如何抗议,她都必须叫停,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 他对她根本没感情,只有性,她没有必要付出贞操满足他的欲望。 石垏正要把她的底裤剥掉时,她把手放在他手上,阻止他。 “怎么了?”他的眼睛仍充满欲念。 “我不玩了!” 她要站起来,他拉她坐回沙发。 他皱眉看著她。“你不能点燃一个男人的欲火后就溜掉不管!” “抱歉,我爱莫能助,你只能靠你自己。”琉璃起身走开。 石垏后来躺在床上想著:他知道琉璃绝对无法接受短暂的情人关系,然而他又极度渴望和她做爱…… 这真糟糕,看来,他说不定哪天真的会霸王硬上弓。 第二天早上,琉璃被热醒。 气温似乎一下回升很多,变得好热。 她掀开毛毯级著拖鞋进到浴室梳洗。 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琉璃吓了一跳。 “哇!一只大熊猫!!” 一双无神的眸子,四周泛著灰黑,远远看去彷佛被人打了一拳。 昨晚她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才终于成眠。入睡后却又连续作梦,先是梦到石垏吻她、抚摸她、得到她,接著变成噩梦,他抛弃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不知去向。 她皱起眉头,怎么会作这么奇怪的梦?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前半段全都是她睡著前的翻版。而后半段,如果她昨晚没有悬崖勒马,后果就是那样。 她颤抖了一下,不禁忆起昨晚石垏压在她唇上的吻,以及他的抚弄…… 不要再想了,不然她会不好意心看到石垏,说不定他已经起来了,正等著用厕所,她还是赶快出去。 走出浴室,并没看到石垏。 她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快九点了,她是不用上班,但他应该要去上班吧。去把他挖起来。 她敲了几下房门,里面完全没反应。 她转动门把,推门进入。 “喂,起床了。”她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 石垏申吟了一声,“让我再睡一会……” “快九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上午可以不用去,但下午要去,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你有没有普拿疼,我头好痛。” “床边的抽屉还有一些。我去替你倒杯水。” 她走进厨房,取出一只杯子在水龙头下冲洗,一面想著他的态度彷佛两人之间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好像他昨晚没有吻她,没有爱抚她。 也许对他来说,那根本没什么,她最好也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端著水回到卧房,看到石垏用两只枕头叠在一起垫在脑后,两眼目不转睛地跟著她。 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无论如何努力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当她把玻璃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时,杯里的水有少许溅了出来。 “啊,水倒太满了。”她掩饰地说。 石垏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他打开抽屉取出普拿疼,和水一起吞下去。 琉璃走到衣橱前,从里面取出一套衣物。 “你要用浴室吗?不然我要洗澡。”她实在不习惯不洗澡,觉得全身都不对劲,这里也痒,那里也痒。 “我不用。”石垏看著她。“我要向你道歉,为昨天晚上的事。”他怕不赶快道歉,她会叫他滚出她家。 琉璃咬咬下唇。“你还会再犯规吗?” 石垏的眉毛挑高,眼睛眯起来。 “坦白说,”他停顿一会,这几秒钟在琉璃的感觉里像几个小时那么长。“我承认我想和你做爱……不过我不会强迫你。” 她睁大眼睛看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你不相信我,”他淡淡地说,“下午我会去找家饭店。” 琉璃愣了一秒钟,听到自己说:“既然你不会强迫我,就可以留下来。”说完她离开房间,并关上房门。 一会儿之后,她进浴室洗澡。 站在莲蓬头下,她闭上眼睛,抚摸自己的ru房。 为什么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而昨晚当石垏抚摸她时,她却兴奋愉悦得几乎瘫软? 她从来没有过那种快感,那种简直可说是恐怖的快感,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颤栗不已。 琉璃痴痴地想著,为什么她会喜欢他碰触她的感受……该怪她太稚嫩了,抗拒不了他高超的求爱技巧。 这个解释,让她觉得合情合理,也就不理会心中一隅还有个微弱的声音。 她穿上一套宽松的运动服,从浴室出来,石垏正好从厨房出来。 “我刚看过你的冰箱,什么也没有,能不能去帮我买份早餐和报纸?” 什么,竟然把她当女佣使唤?!琉璃歪了歪嘴,不情愿地出门。 她买了光泉牛奶,三个红豆面包:两个给石垏,一个给自己,然后迅速往回家的路走。 她回到家,看到石垏抱著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舒舒服服地坐在扶椅上。 看到她,他从扶椅上跳了起来。“你要不要喝咖啡?刚煮好的。” 她本来自己要去倒,但石垏动作比她快,先进了厨房。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听到厨房柜子打开的声音,而后关上,一分钟后石垏重新出现在客厅。 他将咖啡杯放在桌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你的厨柜里都是泡面,你常吃泡面?” 她不安地挪动一下,他太靠罪近了。 “嗯,那些泡面是我这个月的伙食。” “我不是才给你一百万?” “一百万大部分都拿去还债了。”她说,“我爸爸替人做保,背了不少债。” “那少部分呢?你拿去哪了?” “我存起来了,准备给我弟弟妹妹缴大学的学费。” 他看著她。“你真是个好女儿、好姊姊。娶到你的男人,应该会很幸福。” “我家里背债,又有弟妹要养,哪有男人敢要我?” 出社会后,她发现现在的男人很现实,只要那种能减少三十年奋斗的女人,她长得再漂亮,个性再好,也没人敢要她这种背了三十年债的女人。 “怎么会没有男人要你,至少我就要你,想要的半死。” 她突然感觉口干舌燥,用力咽一口口水,然后沙哑地说:“不要乱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刚才我坐在床上想像你在浴室里裸体的样子,差点破门冲进去。”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突然升高了好几度,热得令人难受,琉璃觉得喘不过气,脑袋昏昏的,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一刖,石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我要你。”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足以使她血液沸腾。 “噢,求求你,石垏……”她的身体开始颤抖,因著被挑起的兴奋而颤抖著。“别这样……” “你也要我对不对?琉璃……” 琉璃呼吸有些急促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要石垏?她要吗? “为什么要抗拒双方都想要的东西呢?”他的声音像在爱抚她。 “我、我并没有想要。”她颤抖著声音说。 他搜索她的眼睛。“是吗?你敢发誓你完全不想吗?” “我、我……”她期期艾艾地。他注视著她的神情,令她忘了要说的话。 他的拇指轻抚她的下巴,眼睛紧盯著她湿润、微颤的红唇。 “我想跟你做爱,昨天晚上梦里一直想,今天早上也是……”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放开她的嘴,可是又继续舔吻她细嫩的颈窝。 他的手温柔地在她娇躯上游走,最后停在一局挺的胸脯上,他握住它们,轻抚著她的乳峰。 琉璃的心疯狂加速。他在她胸上激起的快感,使她意乱情迷。 他熟练地解开她内衣的背扣,然后拉高她的运动服。 “哈利路亚!”他低呼,含住一颗粉色樱桃,轻咬吮啜。 她突然想起,他眼里只有性,她的理智告诉她,必须叫他住手,不然她不但会吃亏,还会心碎。 她尽全力抗拒他引发的感官刺激,但她的身体根本不合作。 她努力抗拒,他的求爱技巧却席卷她全身,引发火热的反应。 突然间,一阵敲门声惊散这对干柴烈火快一发不可收拾的男女。 石垏不禁低声咒骂起来。 琉璃匆忙地扣上内衣背扣,拉好上衣,然后走过去开门。 是季敏。 “哈罗,我给你带来鸡翅膀和卤……”季敏边说边走进去,后面的语音渐不可闻。 “啊!你不是石垏?!”季敏的眼睛瞪得比平常大上一倍。“你好,我是琉璃最要好的朋友,季敏。”话落,她探索的眼睛投向神情恍惚的琉璃。 季敏马上了解自己打扰了什么场面。 哦哦,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石律去上班后,季敏像苍蝇一样一直盯著琉璃。 琉璃终于被盯烦了。“你干嘛一直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季敏咧著嘴,“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想你爱上石垏了!” 琉璃全身一震。“别胡说,我跟他才认识不久。” 季敏耸耸肩,“谁说这和时间有关,像我对王振浩不就是一见钟情?” “那是你,不是我,我不觉得我有爱上石垏,我只是在做他假女友的工作。” “你呀,我还不了解吗?你如果没喜欢石垏,是不可能一让他住你家的。”琉璃已经把石垏为什么住她家的事全告诉她了。 “我让他住我家,是因为我心太软,不是因为喜欢他。” “还在嘴硬,你老实说,我敲门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琉璃双颊涨红。 “你不是会说谎的人,你的脸都红了。”季敏咯咯笑说。“我看你很快就会跟他做那种事。” “我才不会咧。” “你应该好好把握机会,反正我看你是喜欢他的。” 她不怪琉璃喜欢石垏,像他那种长相,那种条件的男人,哪个女人不会喜欢呢? “你的记性真差,要我说几次,你才会记住我没有喜欢石垏?” “你喜欢他,我相信我的眼睛。”琉璃百分百喜欢石垏,只是这个傻女孩还在抗拒自己的感情。 “你要去检查视力了。如果我喜欢他,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如果你想跟他上床的话,记住别吃东西。” 琉璃什么都不懂,她应该教她几招,不过她似乎有点鸡婆,石垏很懂男女之事,他会好好调教她的。 她杏眼圆瞪。“我不想。” “只是如果而已。” “那和吃晚餐有什么关系?” “绝对别在吃完大餐后跟男人上床,你的胃会突出来,很难看。” 琉璃噗哧笑了出来。“三八!” “好啦!我要回公司上班了,拜拜。” 季敏上班的公司离琉璃家不远,所以常趁午休时间跑来琉璃家,和她一起吃午饭,闲聊男人。 季敏走后,琉璃跑去午睡。昨天睡太少了,但在床上躺了老半天,却没睡著,季敏的话仍困扰著她。 她爱上石垏了? 有吗? 她没有恋爱过,不晓得恋爱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感觉.! 不过,她晓得自己不讨厌他碰她—— 和他做爱,大概会像爱情小说上形容的天翻地覆、欲仙欲死一样…… 老天,她在想什么啊!琉璃收住思潮,翻身把头埋向枕头祈求入睡。 第七章 电话钤声大作,惊扰琉璃的好梦。 她跳下床,飞奔至电话旁,抓起话筒。 “喂?”声音里有浓烈的睡意。 “你真好命,在睡午觉。”石垏愉快地说。 “噢,是你啊,你不是在开会,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我想你蔼—” “少肉麻了!”琉璃嘴巴虽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是不是爱上她了? “我每次跟女人说我想你,她们都开心的不得了,你却嫌我肉麻——” 什么嘛,原来他的“我想你”,已经用在很多女人身上了0本来就很肉麻!”她知道自己在生气,但气什么呢? “我今天应该可以准时下班,晚上我们去法乐琪吃法国菜。” “不要去法乐琪,晚上我做中国菜。” 其实,她很想去有名的法乐琪,但是她不懂法国餐的礼仪,也不懂怎么使用各式刀叉,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的好。 石垏挑高眉,“太神奇了,你会做菜!”现在很少有女人会做菜了。 琉璃微笑著柔声答:“我会做菜不神奇,我做的菜才神奇,你有口福了。” 挂上电话后,琉璃立刻出门,去黄昏市场买菜。 买完菜回到家,才下午四点,她就已经开始准备晚餐。 她决定搬出她的拿手菜,好歹石垏给她一百万的工作,她也该回馈他一顿大餐。 想到一周后,这份工作就要结束,琉璃的心情变得不快乐起来。 哎呀,笑一个,她对自己说,不然做出来的菜会不好吃喔。 她把青辣椒剥成四瓣,葱切长段拍碎,最后才剁碎要当佐料的姜和蒜。 她把牛肉放进炖锅,把在沙也加买的蛋糕从冰箱中拿出来,免得太冰了,再把苹果沙拉放进冰箱,免得太温。 砰地关上冰箱门,她决定先去洗头洗澡,再来弄那些香菇。 洗好澡后,琉璃在衣柜前挑选著衣服。 又没有要去外面吃,干嘛这么难以决定,何况她还要炒几盘青菜。最后,她选择轻便的居家服。 当她换好衣服走出房门时,门钤刚好响起。 琉璃只觉心在狂跳,作一次深呼吸,再上前把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捧欧式风格的华丽花束。 “哇!”她惊叹著双手接过。这是第一次有男人送她花。 石垏伸出另一只手,“我带来一瓶法国都邑红酒,希望适合今晚的菜。” 他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一心渴望赶快下班,而且他还特别叫石珧回家帮他拿这套衣物。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著休闲服,深蓝色喀什米尔外套,搭配浅蓝色长裤,和纯丝高领衫,将他的性感表露无遗,琉璃突然发觉自己已爱上了他。 该死啊,被季敏说对了,她真的爱上他了,而且爱上他的时间可能要追溯到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 石垏神色诡谲的笑了笑。“我可以进去吗?”看来今晚有希望…… 琉璃突然回神过来,尴尬地发现自已一直让他站在门口。 她退了开来,让他进门。 “我去把花插起来。” 她在厨房里迅速找到一座磨砂玻璃花瓶,盛满水后,把花插进去。 石垏十分自动的在餐桌坐下,开始品尝她的手艺。 牛肉炖得入口即化,芦笋、炸得脆脆的小鸡腿和苹果沙拉也都很可口。 “你的手艺没话说,要不要我投资你开一家餐厅?”石垏竖起大拇指说。 将花瓶放好后,琉璃也在餐桌坐下。 “不用了,开餐厅太累了。”她舀起一匙牛肉,缓缓送到嘴里。 “你真的不喝一杯?”他举起酒杯,黑眸透过玻璃杯沿望著她。 她摇摇头。“我怕我会像上次一样没有节制。”她的心已跳得很快了,她希望自己的头脑还能保持清醒。 石垏一笑。“紧张什么?那次又没发生什么事。”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不想喝。” “骗人,”他看著她,脸上带著笑。“你现在紧张又害怕……如果我真想对你怎么样,还需要把你灌醉吗?我比较喜欢和清醒的女人办事。”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双峰上,似乎无法挪开。 在那对黑眸的饥渴凝视下,她感到全身发热…… “我去端汤。”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她迅速逃到厨房,靠著冰箱大口喘气。她全身一片炽热,连发根都快冒烟。 她打开冰库,藉著凉气吹拂著脸颊,稍微降降欲火,又拿一块冰拍拍脸颊。 回到餐桌后,令她松一口气的是!石垏竟长篇大论地谈起他最近帮杨董合并的案子来。 琉璃静静坐在一旁倾听,偶尔“嗯哼”几声。 她注视著他的闪亮眼睛,以及回答他时像在申吟似的声音,令石垏恨不得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然后把她压倒在桌上。 他觉得今晚是他一生中第一次疯狂得难以自持,天杀的,他想吻她,想进入她 “我吃饱了,你呢?” “我也吃饱了,不过还有蛋糕。”她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再端出蛋糕。 他望著眼前的蛋糕。“你会把我养胖的。” “你也会怕胖?我以为只有女人才怕。” “当然,难道你会喜欢胖子?” 琉璃轻柔地笑了笑。“不会,一百多斤的胖子,我还怕被他压死。” “那你会喜欢上我这种男人吗?”他直视她的眼睛。 “呃……我妈妈常告诫我,不可以喜欢你这种男人。”她巧妙地回答、一面越身走向厨房。“我去洗碗了。” 当她在水龙头下洗盘子时,没有注意到石垏已悄然无声地走到她身边,因此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时,她微微一惊。 “我帮你擦盘子。”石垏说道,温热的气息摩挲著她的头发。 “不用了,我都是直接放到烘碗机烘干。”她希望他没听出她声音有些颤抖。 “那就不能怪我没帮你哟。”石垏耸了耸肩,走出厨房。 琉璃清洗好碗筷后走进客厅,石垏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想你该回房间了,我要睡觉了。” “现在上床太早了吧?”石垏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而且你下午不是有睡过午觉?” “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爱困。”琉璃期期艾艾地说。 其实她一点也不困,可是今晚……她急于睡觉,因为睡觉才能躲开——石垏。 她一直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承认自己早已深深爱上石垏。 但,爱上他有什么好承认的————石垏又没爱上她,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不是她的感情。 他还在等待,不过,看样子也不必等太久,他一定就会露出本性,发动攻击,然后一切草草结束,不欢而散。 假如他对她没有爱情,她绝对不会献身。 守住最后一周,交易结束后,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依然是处女。 然而,处女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想要的是拥抱他,把他抱得紧紧的,永远不放开! 可是她不能。 她必须理智地把自已拉离开他,拉得远远的,即使她得终生做个老处女。 一个晚上琉璃睡睡醒醒。石垏在半夜两点钟就起床了,他的脚步声很重,琉璃觉得他是有意把她吵醒的。 她半睁著眼睛看著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石垏。 他站在浴室门口,上身赤裸,只穿一条内裤,他的腿黝黑而强壮,她的视线顿时好像被什么磁力吸引,情不自禁往上移,直到裤裆部位。 他那里好像塞了一团袜子,鼓鼓的。 杂志上说男人那里愈大愈好,可是那么大的东西,进入女人那里,不会痛得半死吗? 她有股想拥抱他的冲动,想探究他赤裸的身体…… 她的身体略微颤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正走向危险的边缘。 她从未如此满怀遐想过,期盼和一个男人分享亲密的关系,也从不曾想像过自己会这样,这个遐想不仅使她意乱情迷,还在她身上每一处燃烧。 要是石垏知道此刻的她正春心荡漾,不知会作何感想……哎哟,他走过来了,琉璃迅速的合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听到他浓浊的呼吸。琉璃随即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他的嘴唇拉出一个微笑,“我就知道,你根本已经醒来了。” 他的微笑使她心头小鹿乱撞。“我是被你吵醒的,你走路像大象似的,那么大声。” “对不起,我住你家住的太舒服,把你家当作自己的家了,忘了你睡在沙发上。” “讨厌,人家好不容易才睡著……”她嘴里嘟嘟嚷嚷地抱怨。 石垏用轻柔的声音诱哄:“要不要我唱摇篮曲给你听?” “不用了,你去睡吧。”她对他挥挥手。 “其实我刚刚一直都没睡著。” “你失眠啊?我家里可没有安眠药。”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失眠?”他黑色眼珠里有奇怪的神采,声音变得粗哑。 “为什么?”她傻傻地问。 “因为你。”他看著她长长的睫毛和湿润的嘴唇。 她嚅嗫地说,“我?” “琉——璃——”她的名字在他温柔的低唤下变成两段令人屏息的音节。“我想你想得睡不著,我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她低语著,声音比他的大不了多少。 “你怎么可以说不知道,你是罪魁祸首。” 她无助地看著他。“我真的不知道嘛……” 他们四目交接时,他的眼神更加深邃,闪闪生辉。她知道他就要吻她。 她有几种方式,可以避开就要发生的事,比如走开去上厕所,但是她却像石膏似的呆坐在沙发上,就像是微妙的鼓励和邀约,也就是表示要他吻她的意思。 他坐到沙发上,把她拉到怀里。 她毫不抗拒,只感受到他强壮的手臂搂住她,一张嘴急切地搜寻她的樱唇。 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双唇,全身紧绷地紧贴著他。 她已经骗不了自己了,其实她渴望他碰触她,渴望让他完全征服, 琉璃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受,那么渴望成为另一个人的一部分。这样的需要如浪潮般汹涌,将其他一切全然淹没。 她要他,要他吻她,爱抚她,拥有她。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他低垂眼睑,沙哑地说。 他抱起她走向卧室。 她静静地依偎著他,然后含情脉脉地注视著他把她放到床上,解开她身上的衣服。 房内的光线足够他端详她,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不安和害羞。她发现,自己希望他看著她…… 清晨的光线射进屋内,琉璃像一只满足的小猫,蜷卧在石垏怀里。 她看著他沉睡中的脸,尚未梳洗的脸上净是青髭,头发杂乱无章地四散著,他赤裸的肩膀,那片她靠著的胸膛……想到昨夜几番激荡,她不禁双颊酩红,下体又是一阵湿润。 琉璃猛的一惊,讶异自己的身体反应。 都是他,把她变成色女了。 他的手臂当她的枕头这么久,恐怕都麻痹了。 她小心翼翼从她枕著的手臂起身,却引起他的反射动作。 他在半梦半醒中,圈著温暖的女体摩擦,手开始不规矩,脚开始不规矩,嘴也开始不规矩…… “讨厌啦,一大早就毛手毛脚,还有毛嘴。”她阻挡一只超大变形虫在身上攀爬。 “我以为我在作梦……”他眯著眼睛,望著她不十分肯定的阻挡。 女人总是欲擒故纵,他怎么能不解风情,假装不知道呢!加大力道,他把她架在自己身上。 嗯,真养眼!正前方悬著两团饱满,他迫不及待地吸吮,丰富的早餐,美味又可口…… “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要想我喔。”他梳洗整装完毕,站在床边,爱怜地看著慵懒的她。 “外面在下雨,不要走嘛!”她撒娇。 “我也不想走,可是宝贝,我不能不去公司转一圈,等我回来再好好爱你。”他吻了吻她,然后走出卧室。 石垏离去后,琉璃再度沉睡梦乡。 待她再度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早上的欢愉似乎仍未褪去,她舍不得自床上坐起。 回想起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一切,双颊仍旧红得发烫,她从未有过此刻这般快乐而满足的感觉。 似乎连老天也感染到她愉快的心情,昨晚的倾盆大雨已完全过去,窗外是一片万里晴空。 拉开窗帘,她以无比欢欣的心情迎接这美好的一天! 她不是处女了!她想宣告世人,她把自己献给了她深爱的男人了。 琉璃沐浴之后,仔细地在全身抹上乳液。 她穿上五月生日时季敏送她的维多莉亚的秘密,那时她还说用不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当她对著镜子时,不禁为镜中的自己感到脸红心跳。 好性感喔! 一回想起他拥吻著她,爱抚著她,她的双眼就不由得闪烁著陶醉的光辉,双唇微启,泛起甜蜜笑意。 她发现自已无论身体上、心理上和情绪上,无不热烈地回应著石垏。 而他必然对她也有特殊的感觉,否则他为什么对她说最亲爱的?还要了她那么多次? 他需要她,也爱著她。她的心开始欢唱著,好想现在就能依偎在他怀里……她感觉体内在热烈地燃烧。 噢,不能再想了,不然又要洗一次澡。 她找到最喜欢的录音带,放进录音机里,一路飞舞著转进厨房,还跟著音乐哼哼唱唱的。 在盘子内放下几片烤吐司,并冲了一杯咖啡,琉璃端著餐盘到客厅,两只脚丫子放到屁股下面,靠著沙发吃吐司。 在她津津有味吃著第二片吐司时,门钤声响起。 大概是季敏。 季敏公司就在附近,常常不说一声就跑来,大概又跟著哪个邻居一起进入大门,因为对讲机没响。 琉璃端著咖啡杯去开门,咖啡差点泼出来,因为站在门口的不是季敏,而是那个不要脸赖在石垏家不走的章苡茹, 伊穿著一套香奈儿的套装,美丽又高尚。 “你要找石垏,他不在这里,他去上班了。” “我不是来找石垏,我是来找你。”章苡茹用肩膀撞开琉璃,大剌剌地走进客厅。 章苡茹优雅地转过身来看著琉璃。 伊的每个动作似乎都受过美姿训练。琉璃在心里想著。 “你家还真穷,石垏是个很有价值的单身汉,你的心还真大……” 琉璃很想把手上的咖啡,往章苡茹脸上泼过去。 “章小姐,你来找我就是要羞辱我?对不起,我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我说完自然会走。你不要妄想飞上枝头,石垏的爸爸很中意我,我和他门当户对,你一点希望也没有。” “一点希望也没有的是你,石垏说过他爱我。”他虽还没说那三个字,但他说的是“我最亲爱的”,比我爱你还多了两个字。 章苡茹的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 “哼,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可以不用负责的,你只能做他的情妇,像他们那种上流社会的家世,只会娶我这种有著同样背景的女人。” 琉璃不想理会她,故意打了个呵欠,“我很累了,石垏和我昨晚做了八次爱,瞌睡虫现在找上门来了。” 章苡茹忿忿地瞪著琉璃。 “我一定会和他结婚,也许到时我会考虑寄给你喜帖。”说完伊便走了出去。 琉璃随即去厨房拿出盐巴罐,然后在门口撒盐。 石垏右手端著咖啡,左手翻著文件,但是他的思绪一再奔向琉璃,和昨夜无数次的交欢。 明天就要去东京签约,他勉强自己尽可能专心研究合约的内容,但却徒劳无功。 最后他颓然靠回椅背,心中惆怅不已。 若是此刻她就坐在他身边,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把她紧紧拥进怀里,这么想的时候,石垏毫无理由地竟有几分害怕。 真该死!难道他爱上琉璃了? 不可能,他只是“要”她,并没有爱她,他告诉自己,就只有这样而已。 今晚他又会要她。今晚……还要好几个小时以后……他现在就想要她、吻她、爱抚她……他感觉到小弟弟已蠢蠢欲动了。 他闭起眼睛,试著控制自己的感觉,脑海却立即浮现两人缠绵的景象,小弟弟更是蓬勃壮大。 他哪里不对劲了? 他和女人上床的次数够多,但是从没有过现在的反应。 好吧,他承认他对她充满渴望。 石垏两道俊俏的浓眉深锁,他对自己的强烈渴望深感困惑。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从没有经历过如此迫切的需要。这种感觉带给他震惊。 也许,多和琉璃做几次爱,就不会那么渴望了。 石垏匆匆走出办公室,他还有许多工作得做,但此刻的他一心只希望能跟琉璃缱绻在床上。 他飞车到琉璃家的巷口,也不管会不会被拖吊,就把法拉利跑车停在红线上。 刚好琉璃住的公寓,有一位欧巴桑进去,他随即跟著进去。 来到琉璃家门前,按了几声门钤,接著门打开了,琉璃吃惊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突然跑回来?” 才跨进屋子,他就将她抵在门板上。 “我要你……我多么想要你……” 琉璃张开口,正想告诉他,她也需要他,还有……她爱他,但他火热的嘴唇已凑了过来,似饥若渴地吻著她。 他紧紧扣住她的臀部,拉向他滚烫结实的身体。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那男性的雄伟,她体内每一根神经都在悸动。 他的手溜进她的上衣,轻柔地爱抚著她。“噢,感觉真好……” “石垏……我们在门口。”她推了推他。 他在她唇边低低笑著,“你不说,我可能就会在你家门口要了你。” 他们进屋后,他再一次热烈的吻她,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亲爱的,好戏上场了。” 他的手滑下她身躯,抱起她走向卧室。 他让她在床边站著,迅速地动手抓住她上衣的下摆,缓缓地揭起。 望著他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琉璃羞怯地对著他笑了笑。 “我的天……”他充满爱欲的眼神看著她。“太性感了,我要多看几眼。” 石垏后退一步,一面看著她,一面迅速地褪下自己的衣服…… 她手指轻柔地爱抚他背上潮湿的肌肤。“我爱你,石垏,你听到没?” 石垏用手肘撑起身体,轻轻吻过她的唇。“谢谢。”然后他下床,匆匆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望著他动作,琉璃眼睛里充满惊惶。“怎么了,亲爱的?” “我今天晚上不能在你这睡,明天一大早我要去日本谈生意。” 她注视他的脸。“你要去几天?” “嗯……”他停顿一下,“大概四、五天。” “那么久碍…”她喃喃地抱怨。 “要我给你带什么礼物回来吗?” 她摇摇头,“我只要你天天打电话给我。” 石垏穿好衣服,弯身过去亲吻她。 “不贪心的小东西,我走了。”要是别的女人的话,准会在这个时候要求他带昂贵的礼物。 当门关上时,琉璃翻到石垏睡的那一侧,那里仍残留著他的体味。 第八章 琉璃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她已经七十二小时没看到石垏,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他说会从日本打电话给她,可是三天过去了,半通电话也没有。 为什么他没打电话?她心情郁闷地想著,然后想起那晚美妙地做爱后,她躺在他臂弯中,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接著他就急著要走,他的吻别短暂且敷衍,一点也没有做爱时的柔情和蜜意。 他不打电话和那晚有关吗? 琉璃咬著下嘴唇,抱起坐垫,一遍遍地考虑著这个问题。 而问题的答案令人不快,但似乎只有这一个答案—— 那晚她突如其来的我爱你告白,把他吓跑了! 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她好像掉到了北极冷飕飕的冰块海里。 她痛苦地想著,他不会打电话给她,也不会再来找她了。 他会像对他的前任女友那样对她……他好差劲、好残忍、好绝情、好混蛋,连再见都不说。 可是,有什么好骂他的?该骂的人是她自己!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是她自己笨,以为他那种男人会爱上她,刻意不去想他只要拨几个号码,就会有成串的女人随时待命。 而她不过是石垏的假女友,连女友都不是。 但她却和他其他前任女友一样,在他生命中只是昙花一现,迅即消逝。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门钤声响起时,她吓了一跳。 打开门,季敏冲进来,脸上带著异样的神情。 “今天的苹果日报你看了没?” “没有,我今天还没出门呢。”她怕没接到石垏的电话,已经三天没出家门了。“看你慌张的样子,有什么之ews啊?” “你自己看吧。”季敏把报纸塞给她。 粗体字的小标题印著石垏与章苡茹即将结婚,这消息像一枚炸弹,炸得她的头轰轰作响。 她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内容———— 台北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之一石垏即将与名门淑女章苡茹结婚,他们这一对已经相恋多年,终于决定要走上红地毯的另一端。 报上还刊了一张章苡茹的照片,伊面对镜头笑的很甜,脸上洋溢著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 他还骗她说他不爱章苡茹,看样子只是情人间的小吵架……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石垏与章苡茹即将结婚,石垏将与章苡茹即将结婚,直到把报纸看得快燃烧起来,她才把报纸撕得碎碎的。 这消息只不过是更加深了她已经了解的事实———— 她对石垏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只不过是健身俱乐部波霸女人说的青菜豆腐,他大鱼大肉惯了,偶尔想换换口味。 “你还好吧?” 季敏这不是白问吗?她怎么可能会好! “我一点都不好。” “你跟他做过了?”季敏小心翼翼地问。 她的脸骤然红得像苹果。 “嗯,做过两次。”说两次似乎不对,他们第一次做爱就做了八次!! “他的床上功夫很好吧?”跟那么多女人上过床,他的功夫一定很棒!真羡慕琉璃,上过这等猛男。 琉璃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的。“我怎么知道他好不好,我又没和别的男人上过床……” 季敏研究了琉璃好一会,“你真的很爱他,对不对?”其实她这句话一点也没有疑问的意思。 “我不爱他,怎么会给他呢……可是他并不爱我,他要的只是我的身体。”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享受过至高无上的性爱。” “你这算哪门子的安慰?” “不然你要我说什么,还是你想听到我说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不想!”恐怕这一生她都不会再要任何男人了。 “好啦,不要愁眉苦脸,没有他,不会是世界末日。” “我知道,明天的太阳依旧升起。” 一直到季敏走,她都在感谢上帝赐给她这么关心她的朋友。 这天晚上,琉璃坐在电视机前,孤独地解决了晚餐,心不在焉地看著她最喜欢的韩剧,男主角终于发现他爱的是女主角,于是离开了次女主角。 关掉电视机上抹苦笑浮现在她脸上。 她就是那个次女主角,章苡茹才是女主角。 琉璃走进卧房,注视著床,石垏曾躺在那里……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石垏望著窗外的云层,想著心事。 “石先生,想要什么吗?” 石垏转头望著友善的空中小姐的笑脸。 这名空中小姐对他太友善了,分明是想“钓”他。 如果换作是从前,他会跟她说些打情骂俏的话,然后向她要电话号码,或者不用这么麻烦,下飞机后直接和她去饭店。 光是从她微笑中的挑逗暗示,他就知道这名俏空姐十分乐意与他一夜情。 女人从来不是他的困扰,似乎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得了他的魅力。她们的反应常常使他的自我意识膨胀,而且她们从不对他要求什么,所以他很容易就甩掉她们,可是现在似乎出现了意外…… “石先生,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吗?”俏空姊大胆地说。 石垏露出微笑。“我只要一杯果汁。” 看他不解风情,空姊轻轻耸耸肩,给他一杯果汁后失望地走开了。 “抱歉,飞机耽误了一点时间。”空姊推著小车继续在走道上前行,并对所有旅客说。“不过机长保证马上就可以降落了。” 他所搭乘的这一班飞机,在成田机场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石垏才拿起果汁,飞机好像撞著一股乱流,他跟著摇晃,果汁洒到他裤子上。 “shit!”他愤怒地低咒了一声。 走道另一侧的金发小女孩瞪大眼看他。 “sorry。”他向小女孩道歉。 他到底是怎么了,从没这么焦躁过, 过去三天来,他的生活是一团糟。他无心吃,无心睡,甚至无法专心工作,差点搞砸了几百亿的合约—— 这都是琉璃的错! 看看自己,他现在想著的依然是他即将甩掉的女人。这个想法令他觉得一阵心痛。他简直嫌恶这种心痛的感觉。 真是笑话——过去,他和女人的关系很容易就可以解释清楚,无忧无虑的勾搭,不带一丝真诚,只要几个笑容,几个速战速决的做爱,和几个星期的作陪。他从不知道她们事过境迁之后有何感想,反正他也不在乎。 他十个月中换了八或十个女人是很平常的,而且她们个个都是美艳、大胸部、有魅力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想套住他,可是他喜新厌旧的态度自始至终完全没变过。 为什么这次要甩掉一个相识短暂的女人,会如此困难? 他的心纠结在一团复杂的情愫中。他希望找回自己以往甩掉女人的那种潇洒,但对琉璃,他似乎潇洒不起来。 他曾不只一次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停地编造借口说他不可能爱上琉璃,甚至在心中欺骗自己,只是做爱做的不够—— 可是,在日本,每晚沉睡梦乡之际,心里充满她的影子,想著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身体,她的唇和她的气味,于是更觉得寂寞非常。 他终于向自己的感情投降。 从认识她到现在,她所给予他的,不过是两夜的激情,如今他却要把他整个人生奉献给她…… 他也许是疯了,石垏想。 但是他对她有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从他的灵魂深处,升起一股炽热的热情,为了她,他愿意跋山涉水,抱著她横过沙漠,掏出他的心放在她手上。 他没想到会这样爱她,本来他期望的只是一段罗曼史,结果现在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喜欢她的一切,她美丽、聪明、亲切、迷糊、性感…… 头上系紧安全带的灯号亮起,通知他飞机即将降落。 三天没打电话给她,琉璃一定以为他不要她了。今晚到她家,一定要好好补偿她! 他笑著想像到她家后的场景——他迫不及待地脱去她的衣服,共赴巫山云雨…… 石垏才下计程车,就旋风似的冲到琉璃家门口。 琉璃刚准备好要出门倒垃圾,就听到门上传来砰砰声。 “琉璃。” 是石垏,那绝对错不了的声音,琉璃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琉璃,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她不知站了多久,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双脚才恢复走路的力气,走向门边开门。 一打开,就看见石垏站在门口。这不正是她过去三天所渴望的,好一刹那,她甚至不去想他为什么又来找她,只要他来就够了。 “你在发什么呆啊?”石垏走进来,边把西装外套脱下,丢在沙发上,然后扯下领带,丢在西装上。 “喂,我没有请你进来——”他都要跟章苡茹结婚了,还来找她干什么! 他挑眉,“你是说我不能进来?”他走到她面前审视她。“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喔。” 她瞪著他。“你说对了,我心情不好。” “我要怎么做,你心情才会好呢?”他涎著睑问。 “把你扔进动物园里喂老虎,我的心情才会好。” “不要生那么大的气嘛,我没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太忙了。”他伸手要去搂她。“来,给我抱抱。” 她往后退,不让他碰。“我不做男人的床伴。” 石垏一脸迷惑,看著她。“你在说什么?床伴?” “你少装了,”她气急败坏地说,“你都要和章苡茹结婚了……” “我没有要和她结婚。”他边说边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 “哦,你改变主意了?”她把视线从他领口移开,专心维持怒气。 他蹙著眉。“我没有改变主意,你从哪听来我要和她结婚?” “你是说报纸乱写?别当我是三岁小孩……” 他打断她的话。“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去弄出要跟我结婚的新闻,我如果要结婚也是跟你。” 他本来就知道章苡茹手段很多,可是他万万没料到她会用这招。 难道她以为在报纸刊登他们的结婚启事,他就会和她结婚? 她太天真了! 既然她那么喜欢上报,那他打算提供八大报纸和八卦杂志一些她小时候痴肥,没整形前的照片,包准她以后再也不敢在台湾出现!也算帮他弟弟出口气,他早知道她常欺负他弟弟。 “跟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高高兴兴跟你上床……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哎,她脑筋变迟钝了。“小姐,我正在跟你求婚,你的意思是不愿意嫁给我?” “你在跟我求婚!你是玩真的?” “你说呢?小傻瓜,我爱你。”他大声地说。 这么说的同时,他惊讶于自己的反应,惊讶于那股从他心里涌出来的激动情绪。 她看得出当他说“我爱你”时,他是说真的。 琉璃感觉一道暖流瞬间淹没了她全身上下。 他爱她,而且他要娶她! “我以前从来没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他喃喃低语。 “感觉如何?” 他盯著她的小脸。“有点奇怪,不过很好,非常好。” “再说一次,也许再说一次就不会觉得那么奇怪。”琉璃的眼眸中闪动著期待的光芒。 “我爱你,琉璃,我爱你……” 他像留声机一样,一直不断地重复我爱你,而她也听得不嫌多。 “可以了吗?我大概说了一百次有了。”他一把拥住她,她就像冰淇淋般融化在他怀里。 他开始热情地吻她,彷佛想在这个吻里,注入他对她全部的爱意。 她也激动地回吻著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热情泉涌而出。 她紧贴著他,浑身如火。 他爱抚著她的身体,探向那浑圆的胸部温柔地爱抚,直到她发出申吟。 “在日本,我晚上都睡不著,好想听你嗯嗯啊啊的声音。” “抱我去床上,我嗯嗯啊啊给你听个够。” 他迫不及待地为她褪去衣衫,然后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将她抱到床上,用他的唇、他的手探索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你坐飞机坐那么久,不累吗?” “再累也要爱你。”他吻著她的耳朵,然后抬起脸面对她。 她望著他的眼,他的目光灼热,燃烧著熊熊激情。 “你什么时候发现你爱上我了?” “在日本飞台北的飞机上。”他沙哑地说。 “那不是才一两个小时前的事?” 他微笑。“嗯,不要不满意,至少我发现我爱你了,我真的好爱你。” “你喜欢我哪一点?” 女人嘛,都会想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吸引男人。 “我想想看,嗯,首先我喜欢你叫床的声音。” “那第二点呢?”她继续问。 “我喜欢你摆动臀部的样子。”他摇她小屁股一下。 “你喜欢我叫床和摇屁股?” “基本上,有这两者已经非常好了。” “就只有这两点,我难道没有别的优点了吗?”她不满意他给的答案。 “我喜欢你的一切,但现在你可不可以闭上嘴,让我和你做爱?”他沙哑而濒临忍耐极限地说。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了。 “可以,尽量挟去配。” 他们如胶似漆地缠倒在床上,跌入无边欲火的国度里……激越的爱抚、浓浊的申吟、唇舌的缱绻和止不住的渴望……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