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 第1章 唯一的照片 2002年12月22日15时35分，南城下起冬日的第一场雪，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早一些。 雪花开始如碎碎的纸屑从空中落下，逐渐变成鹅毛般的大雪。不消一会，整个城市落了一层白，建筑物、街道、道路两旁的绿植上的雪越积越多，银装素裹。 “三点三十五分。” 司玉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手表，然后双手迅速揣回兜里，跺着脚，缩着身子，将半张脸缩进围巾里，喃喃道。 她待在这里已经等了差不多三个多小时，但她有的是时间，并不焦急，因为一定会有人来的。 咕噜咕噜…… 此刻肚子不争气的叫出声。 司玉抬起头看着天空落下的雪花，心里有一个想法。于是站在屋檐下的她往前倾了一下身子，然后从暖和的衣兜里抽出自己小小的右手接过空中落下的雪，等到接的差不多后她迅速塞到嘴里，有点凉，没有什么味道，不过也算吃了点东西。她的小手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冻得通红，她赶紧用嘴往手心哈了哈气，搓了搓手，然后迅速将手揣回衣兜里，全身缩在一起不让身体的热量散发出去，就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雪。 “夏珍？” 司玉头顶传来的声音有些不真实，夏珍?那应该是两三个月前她的名字，她用尽力气抬起头寻着那声音的主人。 长时间低头看着地面的雪，猛的抬眼看其他，眼前模糊不清，看的不真切，头还一阵眩晕。司玉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一会，来人的模样才从虚到实。 “我叫司玉。”司玉面无表情纠正他。 并没有意外，如果那个人来了才是意外。 是苏泽，她的亲舅舅，具体来说这也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苏泽有些尴尬，但还是用礼貌微笑来掩藏住自己的促狭，他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司玉。” 苏泽今年三十二岁，瘦高个，身材匀称，面容俊俏，眉清目秀，浓郁的书卷气，是一个端正好看的男人，毕竟他们家的人长得都不错，同样那个人也是好看漂亮的。 苏泽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配着驼色的呢子大衣，笔直黑色的西装裤，显得整个人笔直修长，干净利落。他右手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左手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十岁的司玉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来说娇小一些，但模样却是数一数二的，尤其那双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睛。 她仰起头，微微踮起脚尖，让自己略显高点，让自己有点气势，也能让自己看上去不怯场。 事实上，在苏泽眼里，司玉的这些小动作有些幼稚好笑，但也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司玉才像个小孩，倔强的傻小孩。 “对不起，今天是锦书的生日，所以……”苏泽说话底气不足，面露难色。 “没事，我说的要求她答应了吗？”司玉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她并不想听苏泽后面解释，因为那不重要。 苏泽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牛皮纸袋递给了司玉。 司玉上前接过有些重量的牛皮纸袋打开并认真点了点里面的东西。 雪不断地下落，落在司玉身上，苏泽不忍便将伞往司玉那边倾斜遮住了落下来的雪花。 “谢谢。” 苏泽瞧着十岁司玉的模样，无论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此刻，明明是个小孩，表情、动作、言行却如一个老练的成年人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他和司玉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如果是作为一个有良心和爱心的陌生人他会同情司玉，或许他会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如果是作为司玉的亲人，或者扯上关系的人，他可以说是打从内心嫌恶。 司玉的存在和她的过往是他们不能容忍与接受的，她会毁了他们目前的生活，摧毁他们现在来之不易的一切。 不止是她姐姐，还包括他，所以这恶人他们是做定了。 清点完毕，司玉舒了一口气。 “有打火机吗？” 苏泽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 “这是我的回礼。” 司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有些年头了，照片上是一个漂亮女孩，看起来不过十八十九，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脸蛋带着婴儿肥，五官精致，梳着那个年代标志性麻花双辫，刘海被特意烫卷。仔细看看那照片上的人与司玉有着几分相似，尤其眉眼之间。 “奶奶说，这是他们给我的生日礼物，有了它我会获得新生。” 这是与那个人唯一有关的物品。 “从今天起，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照片被点燃，明亮的火光映在司玉眸子里，直到熄灭变成落在雪地一抹灰烬，很快又被落下雪覆盖住，连同她的过往。 第2章 高三，平平安安 咚咚咚咚……哐哐哐哐哐…… 持续、激烈、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正不断地刺激着林初阳的耳朵。 “林初阳，起床了！起床了！”司玉扯着嗓门大叫着。 林初阳烦躁的直起身揉了揉自己头发，带着起床气回了一句。 “知道了！” 该死！又要开始上学，开始早起！真的是烦死了！ 林初阳不情愿的换上校服，收拾好东西，拎着书包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门来到客厅。 “今天吃什么？司～玉，啊～哦～” 司玉正端上两碗面条从厨房出来，她看向已经换上校服拎着书包，但却顶着一头形似“鸡窝”发型的林初阳，眉头一皱。 “西红柿鸡蛋面，你昨天不是说要吃的吗？” “愣着干嘛？还不去洗漱，不然出门就晚了呀！” “哦。”林初阳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去到卫生间洗漱。 司玉摇了摇头，将面条放在饭桌上等着林初阳。 大概就两三分钟左右，林初阳就收拾完了，速度之快。 他拉开椅子坐在司玉的对面。 “都说过了不要等我，你自己先吃。” 林初阳垂眸看着桌上的西红柿鸡蛋面，面有些坨了，但还好，面已经充分吸收了汤汁，对于他来说不算太糟。 “又不差这点时间，再说你是我敬爱的房东大人，我得尊重你。” “那你哐哐哐敲门时候咋就记不起我是你的房东？”林初阳一边说一边无实物表演了一下司玉哐哐哐敲门的样子。 司玉挑了挑眉，两眼弯弯，“哦”了一声。 “我下次注意，我不敲门，直接进去，可以吧？” “真是败给你了。”林初阳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低头吃着面条。 司玉也头吃面，毕竟开学第一天还是不要迟到。 司玉和林初阳都是北城一中的学生，今年都正式升入高三年级。 吃完早餐刚好七点过几分。一中离他们住的地方按正常速度大概需要步行半个小时。 一中早上上课时间是七点四十分，司玉和林初阳大多数时都会选择走路去学校，时间紧凑或者懒得走就选择公交或则打车。 早晨空气清新，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散云，此刻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周遭的温度带着几分清冷。 北城中小学校大都今天开学，街上的人流量明显增多，这个点公交车更是人满为患。司玉和林初阳两人瞧着公交车上满满当当的人，毅然选择走路。 “林初阳，从今天起我又要开始上夜班了。”司玉走在内侧低着头看着单词小册子，突然说道。 “嗯。” 走在外侧的林初阳侧过脸低着头看向司玉，司玉眼底青黑的眼圈说明她昨晚又做噩梦了，一夜未眠。 “都高三了，司玉！干嘛把自己搞那么累，真想给你颁一个劳模奖，难不成因为房租高了？” 司玉摇了摇头，林初阳是她见过最最好的房东了。在这7年里虽然说是交房租，但算下来，每个月她就只交两百块钱，水电那些她也不用交，伙食费他们两人平摊，可以说是白住。 林初阳很照顾她，对她很好。 “那不是？又是因为什么？” 林初阳起初以为司玉那么拼命是为了钱，后来他发现司玉这么做的原因还有就是她故意的，因为只有精疲力尽才是她唯一的休息方式。 这背后的原因他曾经几次问过，但司玉每次都是岔开话题或者缄默。 这应该是司玉的禁忌，她不愿意说，问也是白问。 司玉依旧没有答话。 “老样子，那我去接你，一个女孩晚上不安全。” 林初阳抽走她的单词本小册子，塞到司玉书包两边其中的一个网兜里。。 “还有走路不要看书，说了几次了，我一个大活人在这，你就陪我说说话，太闷了。” 司玉愣了一下，笑了笑了。 “嗯。” “司玉，你真的上辈子做了多少的好事才有了现在的福报，能遇到我这么好的房东。” “嗯。” 林初阳没好气的笑出声，不禁扶额。司玉这丫头话是真少，还有点傻乎乎的，不会接话茬，真是一个“嗯”走遍天下，有时候能把天聊死了。 司玉愣了一下，不解，疑惑道：“笑什么？” “没什么，挺好的。” “哦。”司玉听的莫名其妙。 其实司玉和林初阳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林初阳在一旁说个不停，司玉更多时候是个倾听者，她基本上说的最多的就是“嗯”、“哦”之类的单字。 但是林初阳他不讨厌，他很享受和司玉在一起的每分每刻，就算两人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喜欢司玉，目前是一个秘密，还不能说。 林初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认真专注低头看着司玉侧脸。 司玉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柔和，皮肤白皙，尤其是眼睛特别好看如小鹿般灵动。 司玉毫无疑问是漂亮的。 司玉察觉到了林初阳的目光，有些不自然，脸不觉烧了起来，泛起薄薄的一层红晕 。 “我是脸上有东西？”司玉胡乱的抬手摸了摸脸，别提多可爱了。 林初阳这才发现自己看的出神了，有些手足无措，脸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嗯？” 林初阳正愁怎么解释，他眼神慌乱，突然瞥到司玉的头顶。 “没有，不过你头上有这个。” 林初阳从司玉的头发上取下一片小小的树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 “早说嘛。”司玉拿着这片树叶打量一下，然后扔进路边草丛中。 林初阳点了点头，还好，不然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这片小小的树叶刚好替他解了围。 “对了。”这片树叶使司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停下脚步，林初阳也停了下来，目光好奇的跟随着司玉。 “差点忘了！昨天就准备好的。” 司玉将书包背到前面，拉开书包，书包里除了一些书本，还有一个装着四个苹果的塑料袋子，她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林初阳，他不解的双手接过。 司玉也给自己一个苹果。 “这叫平平安安。”司玉两眼一弯，解释道。 “平平安安？” “祝我们接下来的一年顺顺利利，高三平平安安。” 林初阳听完后大口的咬了一口苹果，甜甜的，甜到心里。 “好吃，平平安安。” 司玉也咬了一口，也说了一句：“平平安安。” “祝我们高三一切顺利，也祝我们司玉新学期快乐，平安顺利，心想事成。” 林初阳说完后，迅速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后，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司玉的小脑袋。 司玉被他的动作一惊，微蹙眉，向后退了一步，保持距离，害羞的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放松下来。 “下次不许这样，影响不好。”司玉表情严肃。 两人都身穿校服，还是在去学校的必经之路上，要是被学校的人撞上看到，不免有些闲话，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倒没什么，只是怕影响到林初阳。 林楚阳宠溺的一笑，温柔的望着司玉，点了点头。 “好。” 他嘴上答应，而心里想的是，下次，他不仅要光明正大摸她的脑袋，还会牵起她的手，向全世界宣布他喜欢司玉。 第3章 二班来了一个新生 一中的高三年级一共有二十三个班，前十四个班是理科班，其余是文科班。理科的重点班是一、二班，文科的重点班是二十三班。 林初阳是理科一班，司玉是文科二十三班。两人就隔了一层楼，林初阳在四楼，司玉在三楼。 “走了，晚上我去接你。”林初阳在上楼前再次提醒道。 司玉点了点头。 司玉走进教室，此刻班里的学生多数在座位看书或者背书，一小部分人在抓紧时间吃早餐。 司玉的位子在靠后门的角落里，这里光线昏暗不明，再加上书的遮挡那可是真的“看不到”人了，远离讲台，这就是标准“差生”的位置，但这也是极具安全的位置，因为不重视。 虽然二十三班是重点班，只是相较其他班，但并影响班里面的划分。这个班以学生的成绩进行划分为优秀、合格、不合格。班里的座位以排名来决定，排名靠前优先选择。 二十三班一共46人，司玉和佟颜分别是倒数第一和第二，两人没得选。 司玉拉开椅子坐下，放下书包挂在椅背上，将书包里的书拿了出来进行整理。 桌上早就摞起来一叠书，那是昨天上晚自习时她和林初阳抱过来的，今天背的是剩余的部分。她坐下后加上这些书足以将她遮住。 大家高中所需要的书全部都会放在桌面上，甚至不够放的还会用小纸箱装好放在桌下，而桌洞并没有放书，因为过不了多久桌洞里面将会塞满无数的试卷和习题。 “啊啊！我要疯了，我这就高三了！还有为什会有这么多的书，司玉……”发牢骚的这位是司玉的同桌佟颜。 佟颜也在整理自己桌上的书，只是好像并没有效率。 “快点吧，要上课了。”司玉有条不紊收拾，很快就弄好了。 司玉将书包里的塑料袋子拿了出来递给佟颜。 “给你和晓圆的苹果。” “平平安安对吧？谢谢啦。” 司玉点了点头，她便上手整理佟颜的书。 佟颜开心的接过苹果，一个放在前排吴晓圆的桌上，另一个则自己哼哧哼哧的啃起来。 佟颜一脸感激，她歪头托着腮吃着苹果心安理得的看着司玉帮她整理。 “司玉，你真好。” 司玉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低头整理。 “我说，佟颜你是没手吗？不仅使唤我给你买包子，还让司玉给你整理书，我看你懒得没救了。” 说话的人就是吴晓圆。她将装着两个包子的袋子丢到佟颜的桌上，一脸无语看向佟颜。 “哎呀！下不为例，这样我明天请你们吃干脆面加雪糕，怎么样？” 佟颜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无比真诚的说道。 吴晓圆双眼朝上一翻，生无可恋。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是第六次了，干脆面、雪糕呢？明天复明天，佟大小姐……” 佟颜本就是一个小圆脸，被吴晓圆这样一怼，完全理亏无话可说，两边腮帮瞬间鼓了起来，圆鼓鼓的。 司玉不知怎么说话，只能在一旁陪着笑。 吴晓圆看到桌上的苹果，有些奇怪，拿了起来，苹果的色泽形状都很好，应该很好吃。 “我给你的。” 司玉整理好佟颜的桌子和书本，她坐下来，解答了吴晓圆的疑惑。 吴晓圆将苹果收好，心情很好说道：“谢谢，中午再吃，饭后甜点。” “吴晓圆，你双标，你对司玉和颜悦色，对我就是不耐烦，果然你不爱我了。”佟颜一副戏精上身样子，故作可怜委屈。 吴晓圆显然被佟颜恶心到了，抖了抖身子，摸了摸胳膊。 “佟颜，你能再恶心点吗？你看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行了，我需要精神损失费。”吴晓圆也被佟颜刚才戏精模样感染，此刻一副虚弱的样子。 “司玉～你也不帮我……”佟颜败下阵来，瘪了瘪嘴，眼眸中透着几分可怜投向司玉，向她求救。 司玉完全接不住，嘴角笑意僵住，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或者说些什么比较合适。 “我……” 叮叮……上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做好准备，上课铃声响起。 “行了，上课了。”吴晓圆转过身坐好。 佟颜也乖乖坐好，司玉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开学第一天，课程并不是很重，任课老师们都会先跟大家谈谈心，聊聊高三一年的学习安排。 到了上午最后一堂课，尤其是数学课，班里的同学已经心不在焉了。 吴晓圆从背后扔了一张纸条给佟颜。 佟颜打开一看，本来昏昏欲睡，眼前一亮，来了精神，扯了扯司玉衣袖。 司玉侧过脸看向佟颜，一脸疑惑。 佟颜摊开纸条，一脸痴笑。 纸条上写的是：刚才收到内幕消息，二班来了一个新生大帅哥，要不要放学去看看。 司玉看到后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她要配合。 对于文科班来说向来女生多于男生，可以说男生在文科班向来珍稀，尤其是帅哥。 “真的！”司玉装出一副好奇表情，小声回应。 佟颜瞬间来了兴趣，贴近司玉小声道：“一起？” 司玉摇了摇头，故作泄气样子，有些失望道：“可惜，看不到了，今天食堂当值。” 司玉虽然表情是伪装，但她说的是事实，今天她确实食堂当值。一中特意为一些家庭困难的学生设立勤工助学的岗位，就是去食堂打饭，可以在工作结束后免费就餐，每个月还有三百元生活补助。 佟颜是真的失望，满眼落寞，无奈的说道：“好吧。” “司玉，你真好忙啊！”佟颜是真的把司玉当成自己的朋友，可是司玉总是带着疏离感，让人不敢亲近。 司玉低垂眼帘，眼眸黝黑深邃，她在想应该怎么回复。 吴晓圆用书本挡住轻轻的转过脸，也是一脸兴奋，低声道。 “大帅哥，信我巨帅！司玉你真的不去太可惜了！去吧！食堂请个假或者找个人替班吗？就林初阳他不也是在食堂勤工俭学吗？和他调一下嘛，走嘛～”吴晓圆撒娇立马见效，比佟颜还难招架，司玉难以拒绝。 司玉最终点了点头，吴晓圆和佟颜两人相视一笑，一脸得逞的样子。 司玉从兜里掏出手机，迅速的编辑了一条信息给林初阳和他调了一下班，很快消息马上回复过来：天哪！想不到司玉上课还玩手机，好的，难得你开口，今天我就替你去。 司玉无声笑了笑，能想象到林初阳编辑这段话的表情。 第4章 是他，陈知行! 下课铃声一响，吴晓圆和佟颜迫不及待拉着司玉向2班奔去，不然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事实是此刻二班的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里面人出不来，外面人进不去。 围观群众中有男有女，来围观的女孩双眼基本冒着粉色泡泡，与同伴热烈的讨论，情绪高涨；而来围观的男孩则都是一脸不屑，但也忍不住好奇。 “我看到了，太帅了！”一个女孩高声说道。 “真的，我靠，都看不到，眼镜忘带了，快借我用用。”一个女孩突然插话，然后扯了扯旁边男孩的衣袖。 “帅什么！还不就那样……走了，饿了去吃饭吧。”男孩的语气中带着三分烦闷与七分醋意，但还是摘下眼镜递给这个女孩。 女孩戴上眼镜后，踮起脚伸长脖子，远远望了一眼。 “哇！好看。”她感叹惊呼。 司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禁被逗笑。 看来这位新生应该是长的很好看，不然怎么会引得无数妹子前来，司玉心里想着，也多了一分好奇。 听着这些，佟颜更是心痒难耐，瘪着嘴站在外围，努力踮起脚，不死心的伸长脖子，但都没有用。 吴晓圆一米七五的个子，是她们三人中个子最高的的，在是女生堆里也是出挑的个子，再凭借绝佳的视力，轻轻松松越过人群便看到目标人物。 “确实好看。”吴晓圆也忍不住赞叹。 佟颜和司玉一听，露出羡慕嫉妒之情，佟颜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急躁不安。 “看不到嘛！搞什么鬼？怎么有那么多人……”佟颜气鼓鼓的叉腰抱怨。 虽然佟颜和司玉身高在女生中不算低，司玉一米六二，佟颜一米六，但是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还是“泯然众人矣”。 吴晓圆尤其瞧着佟颜傻里傻气的样子，她凭借自己的高个和气势硬生生的给佟颜和司玉开出了一条路，惹得周围抱怨声不断。 佟颜一脸感激，觉得此刻吴晓圆就是一个小天使，闪着圣洁的光辉。 司玉透过玻璃窗朝里看去，她的心脏一紧，瞳孔一缩，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住，周围嘈杂的声音在一瞬间完全被屏蔽。 是他，陈知行！ 司玉认为好看皮囊是千篇一律的，真正的美是独特的，那份独特是来自那人独一无二韵味和气质，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初见看起好看，是美的，但你却永远记不住。 陈知行不能应该用帅来形容，更应该用美来形容，司玉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在想怎么会有那么美的人，像是殿堂级雕刻师刻刀下完美的作品，完全找不出瑕疵。 陈知行长相和气质都是极好，让人一眼惊艳不能忘怀。他的五官精致，剑眉星目，脸部轮廓线分明，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独有恣意张扬，锋芒毕露的气质，让人不自觉沦陷。 陈知行上身穿一件白色宽松短t，外搭一件浅色牛仔衬衫外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直筒休闲裤，再加上干净利落的乌黑短发，简单清爽，就像漫画小说里的明媚少年。他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整理自己物品，旁边有三个男孩正在与他说笑着，还时不时朝外看去，然后和他低声交耳，陈知行并没有抬头，只是笑了笑附和。 他旁边三个男孩里个头最高的叫陆明诚，司玉因为陈知行而认识的，平时在学校碰到也就点头问好。 佟颜抱着手评价道：“确实挺好看的，怪不得那么多人在这围观，你们说咋就不能是我们班的呢？可惜了，他不能认识我佟颜了，是他的损失，哎呀～。” “切，瞧你的嘴边挂着的口水。”吴晓圆一脸鄙夷瞧着佟颜花痴模样。 佟颜一听，信以为真的连忙拿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嘴。 “哪有那么夸张。”佟颜嘟嘟囔囔的，白了一眼吴晓圆，可是吴晓圆笑的很开心。 司玉久久没有回过神，她望着陈知行，心乱如麻。 陈知行有所感应抬头看向窗外，少年露出一抹浅笑，两眼弯弯，这一笑犹如黑夜中绚烂绽放的烟火，直击人心，惹得外面人群一阵起哄，心花怒放。 别人看着这笑是如沐春风，心花荡漾，可司玉是如寒冬腊月，寒气入骨。 两人四目相撞，司玉无所遁形，慌乱别过头。 “干什么呢？嗯？一个个的中午不去吃饭，瞎叫什么？还堵在别班门口，在这干嘛？啊？难道想去教导处坐一坐，谈谈心！我告诉你们办公室是容得的下的！” 教导主任杨安这一嗓门，门口众人立刻做鸟散状，一下子全跑光。 “不像话！” 还是有人没跑，这人就是司玉，一个人受到极大的惊吓时，大脑是无法做出思考，司玉还沉浸在陈知行出现在一中的震惊当中。 “你是想去教导处？哪个班？报上名来？”杨安也不废话，严肃的看着司玉，从兜里拿出小本子和笔准备记下。 司玉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她的手被一把抓住不由分说带着朝外狂奔。 “你们哪班的！不像话！”杨安急得追出去，眼见就要追上，吴晓圆突然不知道从哪冲出来并撞到了杨安，导致没追上，只能见那两人跑的没了人影，气的他将怒火准备发向吴晓圆。 吴晓圆一上来连忙在一旁低头认错，完全不给杨安说话的机会，眼睛红红的，语气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就差没哭出来了。 “对不起，杨主任，都怪我光顾着背单词了，没看路，对不起，对不起……”最后一句还带着颤抖的尾音。 杨安见状也没了脾气，看到掉在地上英语书并捡了起来递给她。 “算了，下次注意就好了，爱学习是好，但是要注意安全，回去吧。” “谢谢，杨主任。” 吴晓圆接过书，道完谢后，一脸愧疚的转身离开。 杨安也摇了摇头，叹了叹气转身离开。 陈知行众人见外面人群散去，走出教室。 “厉害了，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这仗势！”季风一脸羡慕。 陆明诚和周师易连连称是，陈知行却是望着司玉落荒而逃的方向若有所思。 “刚才看到司玉了没？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你没告诉她。”陆明诚搭着陈知行的肩膀饶有趣味的看向陈知行。 陈知行拉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哦”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先行离开，把陆明诚他们丢下。 “陆哥，他这什么意思？”季风有些生气。 “哦，没事，他就这臭脾气，去食堂，我请客，随便吃。”陆明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向身边人摆了摆手，迈着步子朝食堂走去。 “啊？去食堂？”季风一脸不情愿的停在原地，他还以为能出去吃。 “走啦！老季，有的吃就行了，还废话。”周师易勾着季风的肩膀说道并一起向陆明诚追去。 第5章 质问 佟颜见杨安没有追上来便松开司玉的手，气喘喘吁吁的弯着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 “天呐！我……800米……都没这么拼命……” 司玉也没好到哪里去，她靠着墙大口呼吸。 吴晓圆不紧不慢的缓缓追上来，瞧着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狼狈，便给两人递上纸巾。 “佟胖子都叫你减肥了，看跑不动了吧？还是得我出马。”吴晓圆站在一旁抱着手皱着眉头道。 佟胖子？佟颜立马怒目圆睁，火气值瞬间爆表。奈何她正要辩驳几句，一个没稳住，整个气岔气了，差点向后倒去，司玉眼疾手快稳住她的身体。 对于司玉来说，佟颜应该说不是胖子，硬说就是微胖而已，她身上肉不多，她背过一次佟颜，并不重。 “你急什么？我开玩笑嘛……对不起嘛……”吴晓圆也自知自己说的过分了，说话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哼～”佟颜别过头，但很快气也消了，小声道：“原谅你了，明天帮我带早餐。”并伸出她的小圆手握成拳头。 这是她俩和好的方式。 吴晓圆“嗯”了一声，也伸出手握成拳头轻轻的碰了过去，说明这件事也就翻篇了。 司玉对她俩这样相处模式很是喜欢和羡慕。 “司玉，你是怎么了，杨主任来了都不跑？”吴晓圆有些担心，转头看向司玉。 “是呀？你可吓死我了。”佟颜也追问道。 两面夹击，司玉将纸巾紧紧的攥在手心，缓解自己的不安。她沉默不语，她和他之间很复杂，是说不清楚的。 佟颜见状，眼睛一眯，带着狡黠笑，凑近司玉。 “你该不会瞧上那个大帅哥了吧？走不动道了？” 吴晓圆也看向司玉，只是她并没有往佟颜所说的方向去想，司玉绝不是如此肤浅之人，能够让她如此反常，肯定有别的原因，而且问了也不会说。 她们两人这样一弄司玉更加窘迫，脸颊忍不住红了起来，她并不是因为佟颜所说的那样而窘迫和脸红，而是有人这样看着她就会紧张。 “司玉，你是认识哪个人吧？瞧你的反应。”吴晓圆是个追根问底，藏不住话的人。 司玉也不藏着掖着，她点了点头，承认了，但也无话可说，继续沉默。 气氛降到了冰点。 吴晓圆最讨厌司玉这点，也最心疼她这一点，有事自己扛，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她到底有没有当她和佟颜是朋友。 “司玉，你……”吴晓圆还想追问，佟颜突然抢在她的前头，拉住司玉的手。 “司玉，真的吗？可以介绍一下吗？拜托了？”佟颜两眼放光，来了精神。 吴晓圆瞧着佟颜花痴模样，不禁无奈扶额。 “啊？”司玉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就当你答应了，走了，我饿了，你们不饿吗？你们听？” 佟颜的肚子此刻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佟颜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所以我们吃饭去吧。” 佟颜这一闹，气氛恢复到正常，三人都被这肚子叫的声音一同逗笑了。 “贪吃鬼，走吧。”吴晓圆有时候真的觉得佟颜这小丫头就是在装傻，其实就是一个小机灵鬼。 “司玉，你也饿了吧？”吴晓圆看向司玉，司玉点了点头。 “嗯，饿了。” 佟颜挽着吴晓圆和司玉的胳膊朝准备食堂走去。 “我就说嘛，吃饭喽！天大的事哪有吃饭重要。” 这时司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陈知行。 司玉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接吧，我们上一边等你。” 佟颜见状松开司玉的手，挽着吴晓圆的手到另一边等着司玉。 司玉低声说了声谢谢，便按下接听天键接起电话。 少年略带慵懒的声音响起：“校门口等你，司玉。” 然后还没等司玉说话，手机那头的人便挂断了电话。 司玉微蹙眉头，她并不想去赴约。 司玉朝佟颜她们走去，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饭就不吃了，你们去吧。” “去吧，说什么对不起。”吴晓圆有些没好气说道。 佟颜扯了扯吴晓圆的袖子，笑着说：“去吧，如果需要帮忙打电话call我们。”佟颜朝司玉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吴晓圆也附和道：“佟颜这次说的不错。” “吴晓圆，咱俩吃饭去，饿死了。”佟颜一手挽着吴晓圆朝食堂走去，另一只手朝身后的司玉挥了挥手。 司玉看着她们离去背影，低声说了声谢谢。 第6章 不愿面对的过去 虽然已到九月入了秋，但依旧热浪不减，尤其是中午，一丝风都没有。 热烈骄阳肆无忌惮炙烤着大地，明晃晃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 司玉一路小跑出了校门，她站在校门口抬起手遮住这刺目的光线，然后四处环顾搜寻着陈知行的身影。 一中的对街正对方向是一个居民小区，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商铺，多是吃食店铺，精品店铺和小书店。道路两侧种满白色玉兰花树，枝繁叶茂，等到了花期，街道两旁的白色玉兰盛开，格外美丽，是一中的一大特色。 此刻陈知行闭目抱着手斜靠在一棵玉兰花树下，茂密的枝叶遮住日光投下一层阴影，将他笼罩住，整个人显得怡然自得。 司玉慢慢的朝他走去。 “来了，有点慢。”陈知行缓缓的睁开眼，声音有些干哑。 司玉将手里的瓶装水递给陈知行，水是冰的。 “还挺贴心，中午的日头是有点毒。”陈知行浅笑接过水瓶拧开盖子仰头开大口灌下，喉结上下滑动。 “你慢点。”司玉提醒道。 司玉接过未喝完的水拧紧瓶盖习惯性的揣进口袋。运动校服除了不凸显美感，其实蛮好的，价格实惠、耐穿、方便行动，而且口袋是真大。 司玉本来打算就空着手出来，可是见中午太阳火辣辣的，陈知行应该是需要一瓶水，便折回学校小卖部买了瓶冰水。 “不麻烦呀？”陈知行瞧着司玉这个举动，有些逗乐，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扬，盯着司玉。 “要你管！”司玉脸有些发烫。 陈知行知趣闭嘴，不再多言。 “走吧！”陈知行将脚边放着书包单肩背上，然后趁其不备从司玉口袋里抽出水瓶装进书包侧边网兜里。 “自己东西自己拿。” 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司玉，她瞪了一他一眼，而陈知行一脸无辜的样子。 陈知行自顾自往前走，司玉则离他一两步的距离跟着。 “去哪？” “两点半上课，现在一点多了。” “你说句话吗？” “唉！陈知行！” 司玉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陈知行却像聋了一样听不见完全不搭理司玉，司玉小步上前与陈知行并行，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陈知行侧过脸望向司玉，一副你在跟我说话的表情。 “这就对了嘛，跟人说话不要在别人身后，一是不礼貌，二是谁知道你在跟谁说话，知道了吗？” “……”司玉哑然，他说的有道理，但就是故意的。 陈知行很喜欢看司玉吃瘪的样子，司玉气呼呼时，脸颊粉扑扑的，两边腮帮子会不自觉的鼓起来。 “去见我小姨，外婆也来了。” 司玉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陈知行，很不理解。 “怎么了？”陈知行也停下脚步，挑了眉，明知故问看着司玉。 司玉有些生气，转身离开。 陈知行一把拽住司玉的手，但很快松开，司玉脸冷冷的盯着陈知行的脸，两人就这样对视，谁也不说话。 “有意思吗？如果她们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我是没关系，可她们呢？” “你一向做的很好，不会被发现的。”陈知行的笑是如此明亮夺目，只是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司玉低着头，睫毛微颤，全身紧绷，手捏紧握拳 ，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可是并不疼。 陈知行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你欠我们的。”这一句话如一把锋利的刀深深的插入司玉心脏。 是，她不止欠陈知行一家，还欠了许多人，永远还不清，永远问心有愧。 司玉收拾好情绪，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切不曾发生。 “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她扬起头看向陈知行。 陈知行却眼眸低垂，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不敢去看她。他不知道是什么，如何去形容，只是不舒服。 “你明白就好。” 第7章 订婚宴(一) 司玉和陈知行两人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从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们身旁停下。 从驾驶座位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皮肤黝黑，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发丝中清晰可见的掺杂着几根白发，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精神。 接他们的人是杨敬安，她见过数面，算是认识的，陈知行叫他“杨叔”，司玉也同样如此称呼他。 “杨叔。”司玉礼貌的叫道。 杨敬安温和朝司玉笑了笑，替两人打开后面的车门，贴心用一只手盖着车门顶部。 司玉低声道了声谢谢，杨敬安始终保持温和的笑，弯弯的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 陈知行和司玉都上了车后，杨敬安关上车门回到了驾驶座，然后按下两个按键，一个是隔音屏风的按键，另一个是车内的空调键。 舒适的冷风一下充斥整个车厢，隔绝外界的燥热。 黑色隔音屏缓缓的从下往上展开，将驾驶座前方与后排完全隔开形成两个独立的空间，两个空间彼此听不见看不见。 陈知行上了车后便后倚着闭目养神，司玉也不是话多的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 司玉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先给班主任发了一条请假的短信，请假理由无非就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家中有急事，再加上司玉在班上老实听话，平时也不爱请假了，因此随便找个理由便能轻松应付过去，回复同意的消息很快就收到了。接着她给打工店里的老板发去请假的短信，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干脆不去。最后她给林初阳也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大致是自己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请了假，晚上不用去接她，她或许很晚回去，也不需要等她。 司玉发完短信后，她将手机塞回衣兜里，她侧头看向车窗外了，透过墨黑色的车窗看去一切只有黑白两色，窗外的楼房、绿植、行人正飞速往后退。 司玉看了没一会，觉得无趣也有些累便朝后靠去打算闭目休息，打发时间。 陈知行的声却音响起：“你没什么想问的?” “没有。”司玉实话实说，确实没有什么想问的。 陈知行睁开眼侧过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两人四目相对。 “没劲。” 司玉心里才觉得没劲，什么跟什么啊。 “今晚是我小姨的订婚宴，正好缺两个捧订婚戒指的人，外婆和小姨说咱俩最合适。”陈知行从书包里拿出一张香槟色的请帖，上面有一个手绘的可爱q版小像，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笑的开心的女孩，小像旁边还一排小字“给可爱的小司玉”。 “很幼稚吧？不过你是独一份的。”陈知行对于这种幼稚行为有些好笑与无奈。 司玉接过请帖摇了摇头，否定了陈知行幼稚的说法，她很喜欢。 “不幼稚。” 司玉像触摸珍宝般摸了摸请帖上的小像，小心翼翼的打开请帖，认真的看着，映入眼帘，是书写娟秀的字体，那是楚雯的笔迹，请帖上这样写道：小司玉，许久未见，最近怎么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雯姨，我要订婚了，订婚宴在决定在北城举行，这次不能再推脱说不见雯姨，正好知行要转到你们学校，到时候你和知行一起见证雯姨的幸福的时刻。落款是：想你的雯姨。 司玉被逗乐了不自觉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嘴角笑被自己压了下去。 “本来是小姨打算将邀请函寄给你，被我截下来，如果寄到你手上，你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推脱掉，刚好我要转到北城一中，不如我亲自邀请你。”陈知行看向司玉，恰好看到这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是真实的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她这样笑了。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司玉皮笑肉不笑，陈知行说的没错，寄过来给她，就算心里想去，她一定会各种拒绝。 “不客气。”陈知行狡黠一笑。 “可我就这样过去不太好吧?一我没带礼物，二是我这身装扮，怎么都适合，所以我就不去，你帮我跟婆婆和雯姨说一下呗。”司玉突然两眼放光，转头看向陈知行。 “你放心，礼物和衣服我早替你准备好，放心吧，无论如何今天订婚宴你一定会准时到达。”陈知行两眼一弯，如狐狸般狡黠。 “……好吧。”司玉抿着嘴，这下真的是逃不掉了。 车厢再次陷入沉默，陈知行一脸轻松，他是故意，他觉得这样逗司玉极其有趣，而司玉则一脸烦闷别过头看向窗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司玉烦闷至极，车厢冷风完全压制了不住她自己心中燥火。 陈知行瞧她紧蹙眉头，两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有些逗乐。 “你没得选，司玉，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哪怕是做戏。” 司玉耷拉着这脸，心里憋屈烦闷，咬着着牙，也不说话。 “你不怕憋出毛病来？有话就说。” 陈知行瞧着她这副模样，说真的他还真担心她憋出毛病来，这丫头忍耐力他是见识过的。 “快说，不然待会想说也没机会了。” 司玉抬眸对上陈知行眸子，身子往他那一凑，两人距离一下就拉近。司玉如小鹿般灵动双眼此刻专注认真注视着陈知行，陈知行突然有些不自在，身体往后缩了缩，觉得车厢温度还不够的冷。 “干嘛？”陈知行压制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定，声音低沉道。 “陈知行，你说你长的那么看，怎么那么多的坏水。你都安排好了，我还能说什么。” 司玉无力的往后一靠，彻底认命，如今她就好比那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那就演一场，又不是没演过。 “陈知行，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无所谓的，我反正也就那样了，可那是你的亲人，这样做只会伤害她们。谎言终有一天会被拆穿的，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她们又该怎么办。”司玉面无表情，语气却是无限悲凉。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从那天后沉默就是两人的常态，心里有话嘴上却无话，说了也没用，说了还会伤害彼此，就像掀开对方的伤口往里撒盐，钻心的疼。 “你只需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事，其他不需要你操心，而且你也没有资格。”陈知行眼神冷漠，良久才开口。 “哦。”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她所能庆幸的是在北城只有陈知行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她的过去。 不过这个秘密能藏多久呢？ 司玉侧头看向窗外黑白的景色，从七年前的她世界就只有这两种颜色了，非黑即白，一片死寂。 第8章 订婚宴(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平稳的停下，黑色的隔音屏风缓缓收回。 “到了，下车吧，两个小朋友。” 杨敬安回头看向两人，两个小孩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一点精神都没有，看来又吵架了。 “吵架了？” “没有。”两个小朋友脸各别向一边，异口同声道。 “还挺默契的。” 杨敬安看着这两个小朋友模样，忍不住笑了，这就叫没有啊？ “好了，抓紧时间，赶紧下车办正事。” 陈知行和司玉两人下了车，杨敬安则在车里等着两人。 “沈园？” 映入司玉眼帘中是一栋中式建筑，古朴沉稳，房屋被黛瓦白色矮墙环护，从矮墙上外朝里可以看到里面房屋的飞檐翘角，大门是深沉的大红门，门的四角有鎏金的不知名的花纹，门锁是铜锁，门口还有两尊石狮子。 “咱们要拿的东西和礼服都在这。” 陈知行上前按下内侧大门的电子门铃，司玉安静的站在身后。 没过多久，大门缓缓的打开，然后一团小小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猛的扑向陈知行，陈知行一把稳稳接住小家伙抱在怀里。 “知行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小女孩双手环住陈知行的脖子，肉呼呼的小脸蛋贴近陈知行的脸，还蹭了蹭。 陈知行一脸宠溺，语气柔柔道：“这不是来了吗？你是不是又在偷吃零食了，好像比上次重了。” “就偷吃那么一点点。”小家伙咧开嘴不好意思笑了笑，奶声奶气的说道，用小肉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吃了多少”。 司玉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只要遇到陌生不熟悉的人，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她的脸上习惯性挂着温和的笑，就像是戴上一副面具。 小女孩大概就四五岁的样子，精致可爱。她的脸蛋肉嘟嘟，眼睛圆溜溜，身穿天空蓝渐变轻纱的公主裙，蓬蓬袖，裙面有同色系小花刺绣。蓬松的丸子头用蓝色绸缎丝带的蝴蝶结固定住，那模样可爱令人心动，过于惹人喜爱。 “沈佳宝！你跑慢点！”紧随着响起一声响亮的女声。 司玉寻声望去，令人眼前一亮。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漂亮精致女人，鹅蛋脸，五官明艳，画着淡淡的妆容，足够让人惊艳。她身穿法式收腰大摆白色连衣长裙，简约清爽，头发被一根碧玉簪随意挽起添了几分温柔，气质优雅端庄。 陈知行怀中沈佳宝小朋友听到声音后，小小的脑袋直接埋进陈知行的颈窝不愿抬起头。 林婉蹙着眉头看着紧紧挂在陈知行身上的沈佳宝，这小丫头越发没规矩了，但也不好现场发作。 她无奈的朝陈知行笑了笑，陈知行明白林婉的意思。 “没事，婉姨。”陈知行双手紧紧的抱着沈佳宝。 林婉注意到陈知行身后的司玉，绕过陈知行来到她面前，司玉习惯性向后退却被林婉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眼中带着深深的笑意，心里暗道司玉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你就是司玉吧？楚雯老跟我提起你，今日一见确实如她所说般是个小美人。”林婉两眼放光，十分热情。 司玉却有些不知所措，红了脸，不知如何接话，瞟了一眼前方的陈知行向他求救，而陈知行则在一旁“看戏”。 “不用紧张，我虽然跟楚雯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她看上的人我自然也是喜欢，你以后就跟知行叫我婉姨吧。”林婉瞧出了司玉的窘迫，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好了，咱们快走吧，老爷子他们在里面等着呢，估计这会等的着急了。” 林婉浅笑，语气温柔，将他们迎进门来。 正进门处是一个露天的天井，抬头便可看到屋顶上的紧密排列的青瓦，天井中放满了水，再无他物，仅铺了三条笔直的青石板路供人前行，四周的石柱笔直挺立支撑屋檐呈对称分布，屋檐下呈对称挂上了红色的中式灯笼。 林婉带头走在中间石板路，陈知行抱着沈佳宝和司玉一前一后的跟着林婉。 下午的日光撒进天井中，水光嶙峋，闪着金色斑驳的光点。微风浮动，平静的水面泛起浅浅的波纹，蓝天、白云、屋檐、石柱、灯笼、人影都被映在水面之中，无处躲藏。 “知行哥哥，我跟你说，我养了一只小猫猫哦，我叫佳宝，它叫小宝，它很漂亮哦。”沈佳宝抬起头奶声奶气对陈知行说。 “它只有那么大哦。”沈佳宝用肉肉的小手比划着。 “哦，那待会佳宝就带哥哥去看看，我想见见你的小宝长什么样，是不是跟我们佳宝一样惹人喜欢。” 沈家宝一听两眼闪着亮光，奶声奶气叫住林婉。 “妈妈，现在我能带知行哥哥去看看小宝吗？” 林婉回过头摇了摇头，坚决不的说道：“你爷爷和爸爸都等着知行哥哥，现在不能去，等办完事好不好？” “还有沈佳宝小朋友，你还要你的知行哥哥抱你多久，很累的，这样可羞羞脸哦。” 沈家宝努着嘴，红着小脸，并不打算听话。 “不羞羞脸，知行哥哥抱的动。”沈佳宝一脸认真的说道。 林婉和陈知行两人无奈相视一笑。 “漂亮姐姐？”沈佳宝突然小奶音的朝司玉唤道，伸长手轻轻地碰了碰走在后面司玉的肩膀，司玉抬眸。 “漂亮姐姐，一起去吧。”沈佳宝突然向身后司玉发出邀请，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司玉。 “小宝见到漂亮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啊？”司玉对这样的称呼有些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 “漂亮姐姐？”沈佳宝奶声奶气，一脸期待。 “怎么样，漂亮姐姐？”陈知行不知何时与她并肩而行，还学着沈佳宝用“漂亮姐姐”称呼她，一大一小齐侧着脸看向她，等着她回答。 林婉听着后面几个小孩的对话忍不住无声的笑了。 司玉觉得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红着脸点了点头。 “妈妈，漂亮姐姐点头了。”沈佳宝开心的唤着林婉。 “好，都去。”林婉回应着，心里却想着这孩子性格到底是像谁呀？ 第9章 订婚宴(三) 林婉带着他们来到了外会客厅。 司玉感觉自己踏进沈园以后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 外会客厅的布局就如电视剧里的古代豪门望族的宅院一般，身在其中仿佛穿越到了古代。外会客厅呈半开放式，直入眼帘正方是一面由梅兰竹菊松五副屏风图组成背景墙，每副长图都用黑红木镶边。上方一副黑红木牌匾高悬，牌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宁静致远。两侧红木高脚花架上放置两盆迎客松盆景。深沉红木家具大多呈居中对称摆放，古朴典雅深沉。其中也不乏新中式家具，轻奢又附有东方美学雅致，中式与古典元素与现代简约造型相互碰撞，相得益彰，让人眼前一亮。 “爸，知行，司玉他们来了。”林婉叫道。 外会客厅的乌金木沙发坐着两人停止交谈。居于上座的是沈家的家主沈巍，他身穿墨黑暗云纹长衫，金色的复古怀表别在胸前，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身形挺拔，精气神十足。虽然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刻痕，但是脸部线条分明刚毅，双眼炯炯有神，依然可以看出沈巍年轻时是个俊朗不凡的男子。 在右侧坐的是沈巍的小儿子，也是林婉的丈夫沈勋。他身着黑色polo衫，简约而不失气质。沈勋长相出众，但不带攻击性，带着一股书卷气，儒雅端正。 陈知行将沈佳宝轻轻的放下，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向沈巍跑去。 沈巍宠溺的摸了摸沈佳宝的头，将她揽入怀里。 司玉看的出神，眼底迅速闪过一丝落寞，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如此温情时刻，爷爷温暖的手掌也曾宠溺摸她的脑袋，只是再也不会有了。 “没大没小。”沈巍虽是责怪，满眼却是无限的温柔笑意与慈爱。 林婉朝司玉和陈知行两人无奈的笑了笑，希望他俩不要介意。 一旁的沈勋没说什么，满脸宠溺看着自家女儿。 沈家宝吐了吐舌头，不以为然，小胳膊小腿并用爬到沙发紧挨着沈老爷子坐。 “沈老，沈叔好。”陈知行毕恭毕敬的朝两位长辈打招呼。 司玉也学着陈知行向两位长辈问好。 “沈老，沈先生好。” 沈巍笑着颔首点头，沈勋则指了对面的空位示意让两人坐下，林婉则招呼来家里佣人上了点心和茶水，接着坐在沈勋旁边，两人默契相视一笑，无比甜蜜。 司玉将眼前一切尽收眼底，突然有些嫉妒这样的氛围，家庭和睦幸福，这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你这小兔崽子，从国外回来那么久现在才来看我，亏我小时候那么疼你，太不像话了。”沈巍直接朝陈知行佯怒道。 “老爷子说的是，我现在赔礼道歉应该还来得及吧？”陈知行一脸陪笑，态度诚恳。 “算了，老爷子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以后记得多来看我，老爷子都这把岁数还能有多少日子。” “爸！”沈勋和林婉同时脱口而出，满脸担忧。 “爸你乱说什么了，你身体好着呢，日子还长着。”沈勋好看的眉毛拧着，对于沈巍刚才的一番话很不满意。 沈巍笑了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呸，呸，呸。”沈家宝在一旁用力连呸了三下，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模样可爱极了。 “佳宝，你在干什么？”沈勋对于自家女儿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不解。 “妈妈说乱说话要呸三下，话就不灵验了，爷爷说错话了，我就替爷爷呸三下。”沈佳宝奶声奶气的解释。 这一番解释令人豁然开朗。 林婉率先忍不住笑出声，在场众人也被沈佳宝认真的小模样逗笑，尤其沈巍笑的最为开怀。 司玉也被这样的温馨的氛围所感染，初到此处紧张也少了几分。 沈巍轻轻的摸了摸沈家宝的头，眼中满是无尽的笑意。 “好了，咱们还有客人在呢，你这小丫头古灵精怪。” “这孩子让大家笑话，小姑娘不介意吧？” 沈巍看向司玉，就是那么突然，司玉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啊？不……没有……没有。”司玉摇了摇头如摇拨浪鼓一般，回答的结结巴巴，太过丢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必紧张，你就是司玉吧？一直都想见见你，如今一瞧果然是一个漂亮乖巧的孩子。” 沈巍语气亲切，这番夸奖让司玉羞红了脸。 “知行的外婆和阿雯都跟我提过你，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要感谢你当年奋不顾身救下了知行的外婆，知行外婆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至亲好友，你救了她就等于救了我。”沈巍表情严肃认真，一字一句真情实意，让司玉倍感沉重，她无法接受沈老爷子对她感谢。 “沈老言重了，真的不用谢，当时那个状况无论换做谁都会去做的。” 沈巍笑而不语，对司玉这个孩子他是满意的，文静乖巧，另外人的眼神是不会说谎，司玉这孩子的眼中满是清澈明亮。 “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记下你的恩情，有朝一日，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作奸犯科之事，沈家都会尽所能帮助你，这个许诺永远作数。” 这份许诺太过沉重，司玉何德何能，她抿紧嘴唇，面对这样一份谢礼，她没有丝毫喜悦。 “沈老，我……” “司玉，可能有些不好意思，我替她谢过老爷子。对吧，司玉？”陈知行替司玉做了主，自信从容看向司玉，等待司玉回答。 司玉被陈知行拿捏的死死的，她无法拒绝。 “谢谢，沈老。” “你这臭小子，我是在和司玉说话，你倒是插上了嘴。”沈巍也是无奈。 “司玉，以后你可以和知行一起来，也可以自己一个过来，沈家永远欢迎你，平时有需要帮忙地方尽管说。”沈巍再一次强调，慈爱的目光令司玉喘不过气。 司玉轻轻地点了点头，先是应下，她想这是她第一次来沈家，也应该是最后一次，她真的不想与陈知行家有关的任何事和人牵扯在一起。 “时间也差不多了，小婉，衣服准备好了吧？” 林婉微笑点了点头。 “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司玉试穿了。” “那好，带司玉去试试。” 司玉一脸茫然，试衣？她不解的看向陈知行的，两人目光相接。陈知行目眼中一片平稳，目光沉沉，短短的看了一眼司玉，没有解释，便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饮。 司玉心里泛着嘀咕。 “司玉，跟我来。”林婉起身，朝司玉发出邀请。 司玉只好听话的跟着林婉离开。 第10章 订婚宴(四) 司玉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有些拘束，不敢正视镜中自己，这是她第一次穿旗袍。 虽然第一次穿这件衣服，但是身上的衣服完全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旗袍本身就是量衣体裁，尺寸是丝毫马虎不得，而自己第一次穿上确是如此的合身，司玉不免有些吃惊。 镜中她身穿一件水蓝色提花暗纹旗袍，做工十分精细。衣服上的刺绣花纹细密生动，让人异常喜爱，袖子是显瘦的荷叶袖，能够很好的修饰手臂的形状，露出纤细的小臂。精致的花型盘扣，治愈且温柔，星星珠光水波涌动，无形勾勒曼妙曲线，优雅端庄，内敛恬静。 “没想到挺合适的，原本我还有些担心。”林婉从身后扶着她的肩膀，十分满意。 司玉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因为这个尺寸太合适了，满脑子疑惑。虽然心中有答案，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理由去解释。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这么合身吗？”林婉瞧出了她的心思。 司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知行告诉我的。” 答案和司玉想的没错。 “我就问他你不把人带来，我不给她量尺寸，高矮胖瘦都不知道，那衣服该怎么做，你猜那小子怎么说，他说如果把你带来，你一定不会配合的，他说就按这个尺寸来，不会错的。” 林婉描述的绘声绘色，十分生动。 “我接着又问他你这么有把握，你猜他这么说，他说我倒是希望我没那么有把握，就那么点时间，她根本胖不起来，她都不好好吃饭。” “今日这么一瞧，知行有一点说错了，也有一点也没说错。” 林婉没有继续说，卖了个关子，却勾起司玉的兴趣，她忍不住脱口问道：“怎么说？” “不急，我们先装扮一下，漂亮的衣服自然要配上好看的妆容。”林婉领着司玉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她先取下司玉的头绳，司玉如墨般的头发落下，直直垂落在后腰，她用木梳轻柔梳着她的秀发。 “他说错的一点就是司玉是一个第一眼让人看到就喜欢的孩子，如此乖巧喜人，又怎么不会好好配合呢？” 司玉被这样一番夸奖，红了脸。其实陈知行没说错，如果让她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她真的会不配合。 “知行说的对的一点你确实瘦了点，是不是真的没好好吃饭？”林婉打趣道。 司玉听完后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用笑掩饰自己局促。 “你别听他胡说。” “我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知道你尺寸的？”林婉有些好奇，向司玉询问。 司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最终想了想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回答了林婉的问题。 “大概两个月前吧，那天陈知行突然打电话来，说要吃焦糖布丁，然后把地点和数量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你居然没生气？换做我就不理他，太不礼貌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女孩子，不行，我得告诉楚雯，然后我俩给你出出气，教训一下这臭小子。”林婉为司玉打抱不平。 司玉礼貌笑了笑，又接着说：“我带着焦糖布丁去到他说的那个地方，那是一家有些年头制衣店。当时他正和店里的人有说有笑的聊着聊着天，我想他可能是店里的老板，那人是个头发花白、胖胖的外国老人。我当时以为送完我就可以回去，这时，店里老板突然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对我说，他要感谢我为他们送上可口的焦糖布丁，作为回礼他说要送我一件美丽的衣服来作为报答，我想着就那么一点件小事，不必如此，可那人太热情，招架不住，于是我妥协了就当场量了尺寸，我想他应该是那个时候知道的。” “等等司玉，制衣店，头发花白、胖胖的外国老头……你去的那家店是不是位于逢源街巷126号？” “具体是几号……我真记不得了，不过确实是在逢源街巷，怎么了？” 林婉顿时明白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只是没想到陈知行这个孩子居然也有不干脆的时候，居然绕了那么一大圈子。 “你没在这个圈子里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夸张的说沈家制衣手艺在全球都是数一数二，尤其是礼服这块，许多大型正式宴会中那些大人物的礼服几乎都出自于沈家，在手艺这块老爷子当为第一人，他的手艺可称为一绝，像国宴礼服都出自于他之手，连国外的一些高官富豪名人也慕名而来。而除了老爷子外，另一位大师就是这个外国老头，我们都叫他老金，人送外号金剪刀，他和老爷子是至交好友，他那一口流利的中文还是老爷子教，他做衣服手艺之高，无论是西式礼服还是中式礼服那也都是一等一的好，许多有权势地位的人都愿意出高价找他做礼服，只是他历来随意洒脱。他也是我的第一位老师，我的手艺有一半来自于他，对我来说在那家店铺学艺期间我可算是受益匪浅。”林婉说起这些，滔滔不绝，眼中闪着亮光。 司玉认真的的听着，也算是长了见识。 林婉手没有停下，仍旧有条不紊打理着司玉的头发，她此刻已经将司玉头发梳理完毕，她从抽屉里取出卷发棒。 “接下来我要给你稍微卷一下发，只是稍微卷一下，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复原，你看行吗？” 对于怎么弄司玉是完全没有想法，林婉的贴心解释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司玉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咱们接着说，老金说了衣服什么时候送你吗？” “两个月后吧，算算也就是这几天吧。”司玉想了想，也不是很确定。 “为什么这样问？”司玉很不明白。 “没事，你不好奇老金给你做的衣服吗？” 司玉摇了摇头，其实回去后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送不送她并不在乎，不送反而减轻她心里负担。 “做衣服这件事最好要见过对方，根据本人身形体态进行面料、颜色、衣服形制、刺绣花纹等等才能选择。可那孩子把你藏的严严实实的，楚雯那也是说拿你没办法，所以那段时间我见不到你本人很是苦恼，对我来说是一项挑战。当时我手上只有你最基本的信息，虽然可以根据这些完成制作，但最后效果一定是差强人意的。”林婉说起这段时，眉头紧皱，确实给她造成困扰。 “正当我苦恼之际，老金突然上门拜访 ，当时不知怎么的聊着聊着便聊起你的衣服来，并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还挺感谢他的，特意将我先生珍藏多年的酒给了他几瓶。现在想想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那天那天老金给了我许多想法和建议，而且说的特别形象生动，那个时候我就在怀疑他是不是见过你本人，我也认真问过他是不是见过你本人，他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那时我就当他过于自信和经验的丰富，毕竟他是有这个资本，而且你这件衣服工期时间较紧，我就没有太多纠结，我便通过那些现有信息资料和老金的建议进行制作。 ” “简单来说，你身上的衣服除了老金没有动手，基本老金都插了一手，他出脑力，我出劳力，所以他变相已经按时将衣服送出了。” 司玉经过这一番说明，大致明白了，但也不是很明白。 “这两人将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搞的麻麻烦烦的，他俩也不嫌累。”林婉嘴上嫌弃，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他俩一个小孩，一个老小孩，怪不得能玩到一起，以前怎么发现知行这个孩子也能那么幼稚。” 司玉在默默地在心里大大赞同。 “不过嘛，也能理解，年少时总得做那么几件幼稚的事，更何况还是为自己所在意的人。”说这话时，林婉认真的看着镜子里的司玉，两人目光相撞，过于直白的话语，司玉慌了心神。 司玉结结巴巴的解释：“不是……这样的，你……误会……误会了，我和陈知行的关系就是普通的……” “解释就是掩饰，清楚明白，早恋不好，懂了，就是普通的同学、朋友嘛，好嘛，我和楚雯又不是什么老古板、不讲理的人，我们也是过来人。”林婉有些好笑瞧把司玉急的结结巴巴，便抢过话头，强行把话说了。 可事实是司玉压根不是这个意思，她和陈知行关系怎么在林婉的眼里就成了“小情侣”，她得解释清楚。 “婉姨，我和陈知行……” “妈妈，好了吗？”沈家宝急冲冲的推门跑进来。 “你这小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进门之前是不是应该礼貌的敲门，等到里面人说可以才能进。”林婉叉着腰低头看着沈佳宝，对她进行严肃的教育。 沈佳宝嘟了嘟嘴，垂着头，认错诚恳的说道：“我错了，妈妈，还有漂亮姐姐。”然后跑出去并将门合上。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并伴随着沈佳宝稚嫩的童声。 “妈妈，漂亮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这一出，林婉和司玉没有想到，两人无奈的相视一笑。但这个声音软糯的让人喜爱的无法自拔。 林婉非常配合，清了清嗓子说道：“进来吧。” 沈佳宝得到许可后急匆匆跑向林婉，整个人就贴上去，林婉也随了她的意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做得很好。”林婉毫不吝啬夸赞，沈佳宝收到夸赞，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 司玉此刻也站起身，带着浅浅的笑容站在一旁瞧着这温馨一幕。 “让你又看笑话。” 司玉抿嘴笑着摇了摇头。 “漂亮姐姐你更漂亮的，像小仙女。”沈佳宝眨巴眨巴眼睛，眼中闪着点点星光地打量着司玉。 “谢谢。”司玉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妈妈，我也想变成小仙女，穿好看的衣服。”沈佳宝黏在林婉身上，摇着她的手臂撒娇卖萌。 “好好好，你这小丫头一天天就知道撒娇。”林婉向来对于撒娇的人是没有抵抗力，尤其如此可爱的孩子，还是自家的。 沈佳宝露出明媚的笑容，笑容甜腻，像天使一般，果然小孩子是让人没有抵抗力的神奇生物。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林婉正经的向沈佳宝询问。 “爸爸说他们已经弄好了，让我来瞧瞧妈妈这边弄的怎么样。” “这样啊，你去跟你爸爸他们说我们马上就过去。”林婉柔声对沈佳宝说道，沈佳宝点了点头迈着自己小腿向外跑去。 “你跑慢点，别摔着。”林婉担心的朝着沈家宝离去的方向喊道。 “真是的，这孩子。”林婉最后只能对着孩子已经消失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 “很可爱。”司玉脱口说出自己心里话，她意识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有些紧张不安，她不太愿意向外人表达自己的想法。 林婉没有察觉到司玉的异样，只是听到后笑的很开心，毕竟自己的孩子被当面夸奖，自然是异常开心。 “谢谢，不过你得少夸她，我家这孩子可以说是掌上明珠，一家子宠的不行。”林婉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司玉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得快点了，男人们就是这样没耐心。”林婉撇了撇嘴，吐糟道。 林婉加快了速度，她手法灵巧地给司玉弄了一个凸显气质温柔的半扎发，然后用三颗珍珠发卡固定住。司玉脸上就简单的化了点淡妆，没有过多进行修饰，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简单自然就是美，过于复杂妆容反倒是多此一举。 “你底子好，简单的编型和妆容就非常出圈。” 林婉望着此刻的司玉十分满意，美人、美服、精致妆容三者完美融合，如此完美的作品让人充满成就感，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非要说出来的话就是“perfect！” 接着林婉从一旁柜子里拿出一双精致美丽的米色圆头小高跟鞋给司玉。 “穿上看看。” 司玉接过穿上，大小合适，也非常舒适，穿上之后人也高出了几厘米，站在立身镜子前一照整个人显得欣长挺拔，气质完全凸显。 “走两步瞧瞧。” 司玉有些不知所措，怕自己走不好路。虽然鞋子跟不高，也不是尖跟，但是她第一次穿难免紧张别扭。 “没事，我第一次穿高跟鞋也是别扭，相信我其实这并不难，只有迈出第一步。”林婉鼓励司玉去尝试。 司玉硬着头皮，怯生生地走了几步，林婉在一旁摇了摇头，皱了皱眉。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林婉用一只手微微的抬起司玉的下巴，让她平视前方，另一只手扶直她的脊背。 “自信永远是加分项，甚至直接满分，再试试。” 司玉点了点头，调整好心态，再一次尝试，这一次她抬起头，挺直腰杆，每一步走的自信有力量。 林婉满意打了个响指，司玉整个人也放松下来，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完美，走让大家瞧瞧。”林婉已经迫不及待想让大家瞧瞧小美人了。 第11章 订婚宴(五) 一只脖子上挂着小铃铛圆滚滚的小橘猫此刻在桌上肆意翻滚着，小小的粉色肉爪子在空中挥舞，时不时发出“喵喵喵喵”的叫声，向自己的小主人讨好。 沈佳宝轻轻的摸着猫咪软软肚子，替它顺了顺毛。 其他人则在一旁看着沈佳宝与小猫咪的亲密互动。 “小宝好看吧？你喜欢它吗？知行哥哥。”沈佳宝抬头望向陈知行，眼中充满期待。 陈知行身子往前一倾，伸长手撸了撸小橘猫，小猫咪发出舒服的叫声，也十分主动的往陈知行的手贴。 小猫咪柔软细密的毛发穿过陈知行的手指，十分舒服与温暖，让人爱不释手，忍不住摸下去。 陈知行笑了笑，语气温柔回答。 “好看，很乖巧，很喜欢。” 沈家宝听到后开心的咧嘴笑了，小猫咪好像听懂有人夸它，灵性的“喵”了一下。 小猫咪体型不大，但是却是过于圆润，看样子，沈佳宝对小宝应该没少投喂。 “佳宝，你以后少给小宝吃，要适可而止，不然小宝会变成小猪，以后它就不会喵喵喵喵的叫，则会哼哼哼哼的猪叫了。”陈知行这一模仿，逗得沈巍和沈勋哄堂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沈家宝则小嘴嘟嘟，红着脸，有些不服气说道：“哼！那有，才不会呢！你看它多轻，我抱给你们看看。” 沈佳宝本来就是一个小肉团，小猫与她指不定谁比较壮实。只见她卯足力气，才费力的将小宝在怀里，立刻就显现出小宝的圆润与壮实。 陈知行瞧着沈佳宝重心不稳的样子，连忙接过她怀中的小宝，真怕一人一猫都摔倒在地。 “看吧，不重，小宝轻着呢。”沈佳宝依旧嘴硬。 “是吗？可你脸都红了，佳宝。”陈知行挑了挑眉，继续逗着沈佳宝。 沈勋不嫌事大的在一旁帮腔道：“我瞧着也是。” 沈佳宝有些不高兴转身朝沈巍撒娇道：“爷爷，你说小宝胖不胖。” 有时候小孩子才是最不服输，最不认理的。 沈巍不禁哈哈大笑，摸了摸沈家宝的小脑袋。 “现在不胖，但是爷爷觉得你知行哥哥说的一点没错，那就是如果佳宝再给小宝多喂些吃的那真的可能变成小猪喽，到时候你让其他小猫怎么看它。” 陈知行和沈勋在一旁附和点了点头。 沈佳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下次就给它一块小鱼饼干。” “那你以前都是给小宝几块小鱼饼干？”陈知行还不打算放过沈佳宝，继续追问，这个时期小孩还是比较好玩。 沈佳宝认真的掰起手指数起来，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四根手指、五根手指…… “七块。” 沈巍和沈勋听得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真是辛苦小宝了，你的小主人太爱你了，这哪是小鱼饼干？都是满满的爱。”陈知行听完后一副满眼心疼的低头看着小宝，顺了顺它的毛发。 “什么意思？知行哥哥。”沈佳宝一脸天真，眨了眨眼睛。 “你就不要逗她了。”沈勋还是护犊子的，向沈佳宝招了招手到他这来，将孩子抱在自己腿上坐着。 “好了好了，我不逗了，沈叔你有时候还是蛮小气的。” “我小什么气，你这臭小子，以后自己生一个逗着玩。”沈勋也不甘示弱。 陈知行笑而不语，这样也不是不行，有一个自己孩子逗着玩也不错，最好是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好一个像自己，一个像她。 “你们在说什么？大老远就听到了。”林婉领着司玉走了过来，笑着问道。 司玉安静的站在林婉身后，她朝众人微笑问好，沈巍和沈勋也同样朝微笑示意，沈佳宝则朝司玉挥了挥小手回应，陈知行则面无表情忘了她一眼。 司玉注意到陈知行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装扮， 裁剪得体藏蓝色西装穿的笔挺，里面内搭分别千鸟格灰色马甲和一件白色衬衫，领带是同色系的，一身上下服服帖帖，显得干练大气，意气风发。头发被精心的整理过，整个人褪去少年稚气，多了一些成熟稳重，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简单来说就是好看帅气。 “妈妈！” 沈佳宝从沈勋的腿上下来一下子扑到林婉的怀里，林婉将沈佳宝捞到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 “你这孩子。”林婉宠溺腾出一只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对于黏人的沈佳宝她有些无可奈何，却又无法拒绝。 “你怎么把小宝也带来了，小淘气。”林婉见小宝此刻乖顺窝在陈知行的怀里。 沈佳宝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你们在说什么？好像还蛮有意思的。”林婉好奇心上来，看向沈勋。 “知行一直逗佳宝我就说他那么喜欢逗孩子玩，让他以后自己生一个。”沈勋满含笑意看向陈知行，陈知行勾起嘴角不以为然。 “哦~”林婉故意拉长声音，然后别有深意朝司玉眨了眨眼。 司玉这下明白这绝对是误会了，当下这场合又不能解释，她只能心里堵得慌。 “没错没错，以后你们自己生一个。” “你们？”沈勋察觉到这话里有话，嗅出一丝八卦气味，他转头望着陈知行。 “臭小子，快告诉你沈叔是哪家的小丫头，我得上门感谢人家把你给收了。”沈勋别看表面是个文静的主，初见他的人都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他年轻的时候上蹿下跳，玩心重，也能干出不少出格的事，自打跟林婉结婚后，才逐渐沉熟稳重起来，但时不时也会暴露原来的本性。 “那沈叔准备带什么？翠玉坊的东西不错，适合送礼，那翠玉坊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像是什么玉簪、玉镯之类的，我前不久好像看你去了翠玉坊，我看你在里面和老板娘聊得挺开心的，看来应该是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挑些送给婉姨，婉姨你有收到吗？” 林婉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 沈勋嘴角抽了抽，有些害怕的望向林婉，这下真的是自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同时在心里将陈知行这臭小子问候千百遍。 “老婆……你不要多想，你听我解释。”沈勋明显心虚了。 “哼，翠玉坊？行，你今晚给我慢慢解释。”林婉明显的不高兴，虽然脸上挂着笑，但语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陈知行忍不住偷笑，沈勋则给了他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孩子都别闹了。”沈老爷子在一旁瞧不下去了，他不怒而威扫一眼陈知行，陈知行才有所收敛，他要再不出面估计当场就得闹起来，说起来知行这孩子还是有些过分了。 “不错，司玉这一装扮下来就像换了一个人，更美了。”沈巍转向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司玉。 司玉一袭水蓝色提花暗纹旗袍优雅端庄，完全将司玉整个人气质凸显出来，妆容造型清丽不俗，恰当刚好，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 “辛苦了，小婉。”沈巍向林婉投出赞许的眼光。 “爸，应该的。” “那你们觉得怎么样？”林婉满眼期待看向众人。 司玉抿紧嘴唇忐忑不安地接受众人的打量，她实在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 沈佳宝第一个发表意见：“司玉姐姐超美的，妈妈超级棒！” 林婉朝沈佳宝圆圆的小肉脸重重的亲了一口。 “谢谢，我的小宝贝。” “好看，我老婆能力还用说嘛。”接着沈勋双手朝林婉竖起了大拇指。 林婉直接无视他 ，绕过他朝陈知行发话：“你还没说呢？” 沈勋瞧这反应在心里一阵阵的哀叹，这下有得哄了。 陈知行看到司玉向他们走来时，他眼前一亮，心微微一颤，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仿佛要跳了出来。 “好看。”陈知行点了点头，冷静的回复，语气中没有什么任何情绪。 “衣服比较好看，还是人比较好看？”林婉瞧着陈知行这副淡然模样，继续发问。 “美人配美服，美服配美人，两者都好看，两者缺一不可。” “好吧，那么会说话，我就饶了你。”林婉甘拜下风，内心感叹现在小孩真会说话。 司玉和林婉两人落座，司玉挨着陈知行坐，林婉挨着沈勋坐，沈勋主动接过沈佳宝抱怀里，讨好的朝林婉笑了笑。 “你有点过分了。”司玉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朝陈知行说道。 陈知行显然觉得这没什么，看了眼沈勋他们夫妻俩，低声说道：“放心，沈叔他身经百战，能解决的，谁叫他那么八卦，该吃点苦头。” 司玉有些无语，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作罢。。 陈知行怀里的小宝朝司玉发出软乎乎的喵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直勾勾盯着陈知行怀中的小猫，软软的、肉肉的、长的十分可爱的小猫，大概没有人能够拒绝。 “我抱累了，你替我抱一下。”陈知行瞧出司玉的小心思，小声朝司玉说道，司玉心里当然一万个愿意便点了点头，便接过小猫。 软乎乎，圆滚滚 的小猫落在司玉的怀中，那柔软的触感一下直击司玉的内心，她带着浅浅笑抬起手轻轻的顺着小猫的毛发，小猫也乐意如此发出舒服的喵叫。 “它好乖哦！”司玉太喜欢了，忍不住朝陈知行说道，眼睛亮晶晶的。 “嗯，挺乖的。”陈知行温和的朝司玉笑了。 “看来咱们家的小宝很招人喜欢呀。”沈巍说道。 “那当然，我养的。”沈佳接过话，一脸骄傲。 众人笑而不语。 “老爷子、沈叔、婉姨，对不住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去取我小姨的订婚戒，我们只能先告退了，”陈知行突然开口，脸上带着歉意。 “也好。”沈巍也不介意，点了点头。 “没事，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对不住。”林婉笑着说道。 “不嘛，哥哥姐姐还没和我一起玩。”沈佳宝有些难过，眼圈有些红红的靠在沈勋怀里，她不想让他们走。 “晚上我们还会跟哥哥姐姐们见的，好了，咱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林婉低头哄着沈佳宝。 沈佳宝摇了摇头。 “佳宝，下次好吗?我带着姐姐一起来，咱们三个还有小宝一起玩好不好，再带你喜欢吃甜点过来好不好？”陈知行双眼含笑，眼中是无尽的温柔，充满耐心的沈佳宝说道。 “还有咱们晚上还会见，到时候佳宝会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过来，像一个小公主一样对吧？到时候我就扮成王子邀请我们小公主跳舞好不好？” 沈佳宝想了想，然后从沈勋怀里跳了出来到陈知行跟前，伸出小拇指。 “拉钩钩。” “好，拉钩钩。”陈知行一脸宠溺。 “拉钩上调不许变，不然就变大笨蛋。” 这是司玉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仅耐心而且温柔的陈知行，就像和煦的春风，不急不躁。 “姐姐，也要。”沈佳宝转向司玉。 “……”司玉在犹豫，她应该不会再见她们，拉钩的话自己就是说谎，不拉钩的话对沈佳宝小朋友来说就有点太残忍了。 “姐姐……”沈佳宝奶声奶气再次叫到，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司玉。 “姐姐，她抱着小宝呢，腾不出手，姐姐先把小宝放下来，再跟你拉钩好不好？” “司玉，对不对？” “……”司玉皮笑肉不笑，她觉得陈知行这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基本牵着她的鼻子走。 沈佳宝点了点头，司玉左右为难，但还是把小宝放在地上，小宝则靠在司玉脚边乖乖缩成一团闭眼休息。 司玉轻轻勾起沈佳宝的小拇指。 “拉钩上调不许变，不然就变成大笨蛋。”司玉学着沈佳宝说道。 “还差一个盖章。”沈佳宝大拇指盖上司玉的大拇指。 “好了，你们两个下次一定一起来找我玩，还要带我喜欢吃的甜点哦。”沈佳宝这下是十分的满意了。 “好。”陈知行点了点了头，并看向司玉。 “没错。”司玉感受到来自陈知行无形压迫，硬着头皮微笑的说道。 第12章 订婚宴(六) 陈知行和司玉从沈家离开后便前去取戒指。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搭理对方，司玉就安静的跟着陈知行，陈知行也无所谓，两人很快就取完戒指便朝最后目的地的赶去。 上了车后，杨敬安照例打开空调和隔音屏车。而车里两人还是沉默不语，陈知行闭目养神，司玉头靠车窗睁着眼睛发呆，没有谁愿意打破这一安静的局面。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时候陈知行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有些无聊，咱们来聊聊天。” “不用了。”司玉被吓了一跳，虽然是有些无聊，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和他聊聊。 “怎么了，害怕我？”陈知行无视对方拒绝。 “没有。”司玉摇了摇头，嘴上说着没有，其实她是怕他，那种怕不是来自于他本人而是她不愿意面对的过去，一看到陈知行，她就能想起那天，那个让她失去一切，陷入地狱的那一天。 “嘴硬。” “……” “不得不说，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你打扮起来蛮像一回事的。”陈知行望向司玉，从侧面看去司玉五官立体，侧颜无可挑剔。司玉属于淡颜系，她的美不带有凌厉的攻击性，平时也是一副安静不争的模样，水蓝色的旗袍完全符合她本身气质，将她身上的宁静与深邃放大，给人一种岁月静好，无限温柔的韵味。林婉很好抓住她这一特点，妆容上尽量简单干净，让司玉的五官显得明媚明亮。 “谢谢，不过我不太喜欢这样。”司玉对于穿成这样其实很别扭，她向来对打扮这种事迟钝，同时自己也不上心，当同龄的的女孩在讨论化妆品、护肤品、穿搭之类她都插不上话，也不感兴趣。司玉上学时就穿校服，平时穿的私服屈指可数，颜色不是灰色、黑色就是白色，反正就是越简单越好。 “还有，下次请你不要擅作主张了。”司玉经他这一提想起他绕一大圈子让林婉给她做衣服这事。 “你知道了。” “就算我问你，你会老实的告诉我你的尺寸，还有你会好好跟我到沈家吗？老实回答。”陈知行并不觉不妥。 司玉哑口无言，她摇了摇头，如陈知行所说她不会。 “再说这件事是我小姨给我的任务，我也不能让你穿的寒碜的去参加我小姨订婚宴，而且老爷子早就想当面感谢你，沈家又是制衣世家，他们给你制衣也算是给了谢礼，所以算是一箭双雕。虽然过程是繁复点，但是目的达到就行了，有时候直截了当结果不见得是好。” 司玉赏了他一个白眼。 “等会见到我小姨和外婆好好表现，没准你表现的好，我一高兴我在学校就不找你的麻烦。”陈知行也不生气，反倒觉得这样逗司玉挺好玩。 司玉这又提醒她现在和陈知行是在一个学校，虽然不在一个班，但离自己班级不远，反正地就那么点总会遇到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陈知行现在就像是放在司玉身上的不定时的炸弹，谁知道那天就突然炸了，将她炸的体无完肤。 “你为什么会突然转到一中？北城的学校很多，你可以去更好的学校，放眼一中在北城并不算太好。” 司玉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说我为了你，你信不信。” “嗯。” 陈知行没想到司玉这样回答，不由得笑出声。 “哈哈哈哈，你这人脑子该不会想着我是来报复你，你不要自恋了，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没那么无聊和不堪，我也不逗你了，实话跟你你说，外婆身体不好，我想留在北城陪她一段时间，北城是有更好的学校，但是呢，我喜欢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你别忘了，一中除了你，还有陆明诚在。” 司玉听完后顿时窘迫，也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楚婆婆的身体很不好吗？”司玉听到陈知行说他外婆身体不好，不由得担心，其实她有半年没有见过陈知行的外婆了。 “嗯，很不好，人老了嘛，再加上这么多年的郁结，医生也说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她。” 司玉听完后，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 “对不起。” “对不起是没用的，你就好好表现，平时多陪陪她老人家，现在老人家不知道真相，也是打心眼喜欢你，你就当给她一个美梦让她度过剩下的日子，也相当于替你父亲赎罪了。” 赎罪，可她真的赎的完吗？ 司玉垂着头，没有说话。她双手紧握，手指深深地刺进手背的肉里。 替父赎罪？其实蛮好笑的，拿什么赎？赎罪其实算是行凶一方身边人的一种自自欺人的方式，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并没有减轻受害者和他们家属的痛苦与伤害，那是一种你无论怎么去弥补和赎罪，都是无法与曾经带给他们的伤害和痛苦相抵消的。因为当年她父亲犯下的罪，为了弥补和赎罪，她的爷爷奶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付出了一切,可是并没有一点成效，她见过那些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并不愿意接受来自他们道歉与弥补，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因为造成伤害是没办法消除的，而司玉他们只能像过街老鼠东躲西藏，不见天日，。 如果按陈知行所说那样就算赎罪，那太简单了，甚至可笑，那是揭开受害者的伤疤往上面撒盐。 “陈知行，我还是那句话，我并不认同，梦会醒，这不是美梦，是噩梦，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行凶一方就不该继续打扰受害一方，甚至不该出现在他们周围，那只会对他们造成更大的伤害与痛苦，其威力并不会亚于第一次。 司玉抬起头直视陈知行，目光坚定。 陈知行蹙起眉，两人目光相撞，久久凝视着对方。 “好，随你，我答应你。”陈知行妥协。 “谢谢。”司玉露出释然笑容，她打从心底感谢陈知行。 “我会好好的表现今晚，今晚之后我希望我与你们之间再无关系。” 这个笑容深深刺痛了陈知行，真的就没关系了吗？司玉，真的就没关系了吗？他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无话可说。 车稳稳地停住，黑色的隔音屏缓缓落下。 “到了，两位小朋友。”杨敬安转过头笑着说道，然后便下车两人开了车门。 到达目的地时夜幕已经降临，天已经暗了下来，街边路灯纷纷亮起，掩盖住漫天星光的光彩。 订婚宴举办的地点位于北城的景秀庄园，这个地方她听林初阳的父亲林章铭提过，这里是北城许多名流富商举办宴会地方，价格不菲，一场宴会下来少说六位数。 “你们先进去，我去停车，顺便换身衣服。”杨敬安朝两人说道。 陈知行和司玉点了点头。 “走吧。”陈知行迈开腿就往前走，冷冷丢下话，将司玉甩在身后。 司玉乖乖的跟上，她又不知道自己刺激到他什么地方了。 景秀庄园是一座园林式的庄园，传统古典园林建筑，古色古香，水榭楼阁样样俱全。 司玉一路上左顾右盼，十分好奇，对于这种地方她想这是她是第一次来也将是最后一次，这样机会怕不会再有了，她想好好看看。 楚雯的订婚宴在庄园的西园，他们需要穿过一条长廊才能够到达。长廊的的灯光亮起，是暖暖的光，照亮长廊，在寂静中增加了暖色。长廊曲曲折折，依据地形而建，忽上忽下。长廊是半镂空结构，内侧是精美的漏窗墙，透过漏窗可以看到另一侧不同的精致景观小品，外侧是供人休憩的条凳，用护栏围住。外围是绿水萦绕，植被繁茂，参天古树。走在长廊上，可以说是一步一景。 “好看吗？”陈知行回头看着司玉一副悠闲的模样，便朝司玉大喊道。 陈知行停下脚步，抱着手等着司玉。 司玉还是没适应穿带跟的鞋，虽然尽力让自己速度快一点，但是根本行不通，陈知行本就是大长腿迈的步子自然大，还故意加快了速度。她眼见自己跟不上陈知行的脚步她索性就按自己速度来走，只要能瞧见他的背影不至于走丢就行。 司玉听到陈知行叫她，瞧着他这架势，她忙慌的朝他跑过去。她一个没注意踩空楼梯，脚一崴跪爬在了地上，狼狈至极。 “疼……”司玉倒吸了一口气，疼的拧起眉头，直起了身，此刻她庆幸这长廊上就她和陈知行两人，不然丢脸死了。 陈知行连忙跑过去扶起司玉将她扶在条凳上坐下，蹲下身脱下她的鞋查看她的脚。 “你急什么！这下好了！”陈知行蹙着眉，语气有些冲。 司玉的脚踝泛着红，鼓起了一个小包。 “……”司玉此刻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除了脚踝，她的胳膊和手心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火辣辣地疼。 “疼……，我自己来。”司玉窘迫的想要收回脚，陈知行一把抓住。 “别动，忍这一下，我看看，我看看伤到骨头没有。” 夜色下，陈知行低头认真检查司玉的伤势，眉头紧皱，司玉脚踝上的肿块越来越大。 “好了吗？”司玉脸有些发烫，毕竟被人这样握住脚还是蛮不好意思的。 “靠着后面的柱子脚，把这只脚抬起。” 司玉不明所以，还是照做，微微的挪了挪靠在柱子上，忍着痛将脚抬了起来。 陈知行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卷成一团放在条凳上，然后把司玉抬起脚慢慢的放在上面。 “不用这样的……我还可以行动……”司玉弱弱地说道，她被陈知行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不就是就是崴个脚，其实没什大不了的。 “不行，咱们得去医院检查一下看伤到骨头没，我打电话叫一下杨叔。”陈知行直接无视司玉，语气强硬，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由着司玉，他便自己做了决定。 “不用，没什么问题，我能走。”司玉觉得没那么严重，便要起来。 陈知行一把重重的按住她的身子，不悦地望着她。 “你非要不听话吗？” 司玉缩回了身子，只好作罢。 陈知行掏出手机简单和杨敬安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然后他横打抱起司玉，司玉来突然被凌空抱起不及反应下意识双手环住陈知行的脖子。 “喂！陈知行，你放我下来！”司玉又羞又恼。 “现在送你去医院，杨叔在外面等着。” 陈知行说完抱着她转身就走，完全不给司玉反应机会。 “诶！你的衣服不要了，很贵的！”司玉大叫道。 “你还关心这个？不要了！”陈知行不可思议，有时候不懂司玉脑袋里装了什么，现在明明是脚比较重要。 “拿上吧，我赔不起。”司玉请求道，虽然她知道这衣服对他算不了什么，但是司玉心里的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她是真的不想欠他，哪怕一件衣服。 陈知行算是服了她，又折了回去，司玉伸长一支手将衣服捞起来，开心的抓住。 “谢谢。”司玉得逞后，心满意足朝陈知行笑了笑。 “你开心就好，可以去医院了吧？” 司玉点了点头。 “那雯姨哪怎么办？” “待会我打电话给她，小姨会体谅的，戒指我让庄园里工作人员替我转交。” “要不然这样，你让我自己去医院，我不去可以，那毕竟是你的亲小姨，你不能因为我这样做。” 陈知行听这话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顿了顿，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不对呀，你该不会是故意摔的吧？” 司玉瞪大眼，连忙解释：“怎么可能？陈知行，你知道我还是挺怕疼的，再说我都答应你了会去的。” 陈知行眯着眼打量着司玉，还是存疑。 司玉觉得自己虽然有这个动机，但还不至于出此下策。她举起手合上三指指天发誓：“我司玉发誓我绝对没有这样做的想法，否则我这腿就不好，疼死我得了！” 陈知行看着司玉胳膊上的擦伤，眸光一沉。 “好了，我姑且先相信你，走了，你不想这腿真的好不了。” “什么叫姑且？就没有这事，好不好！”司玉继续反驳。 “是是是，你没有，好了，不要吵了，很消耗力气的。”陈知行嘴角勾了勾，无奈地说道。 司玉马上闭上了嘴。 “这不就好了。” 陈知行动了动胳膊，双手松动了一下。 “干嘛？”司玉吓得紧紧环住陈知行的脖子。 “让你抓紧点。”陈知行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司玉顿时无语至极。 第13章 过去的故事(一) “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杨敬安打开车门，陈知行把司玉放进去。 “我没看到路，一不小心……然后就这样了。”司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杨叔，你帮我把戒指交接给这里工作人员让他们转交一下，顺便帮我要一个冰袋，我们在这等你。” “没问题，我快去快回。”杨敬安接过戒指盒，立刻朝庄园里快步走去。 “麻烦你了，杨叔。”司玉朝杨敬安喊道。 “靠好，把脚搭在我的腿上。”陈知行命令道。 “不好吧，我真没事。”司玉面露难色。 “我不想说第二遍。” 司玉立马侧着坐好，不情愿将自己受伤的脚搭在陈知行的腿上，陈知行拿起一旁自己的外套盖在司玉的腿上。 “ 脚崴了要将受伤的腿垫高 ，这样会减少疼痛，也能促进扭伤部位的血液循环，利于消肿。”陈知行解释道。 “嗯。”司玉此刻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下次不要那么急急躁躁，我现在都想不明白你跑什么。” “我就看你站在那等我……然后我也不知道……反正脑子没动身体……就先动了……”司玉抿紧嘴唇，不敢抬头，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怎么说都不对劲，那一刻的举动就如同脑子被抽了。 陈知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好看的双眼认真地看着司玉促狭紧张的模样。 “那你记好无论任何时候安全永远是一位，下次脑袋要比身体快一些。” “嗯。”司玉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 “等会杨叔把冰袋拿来了，简单冰敷一下。” “嗯。” 陈知行语气温柔，很有耐心，司玉一瞬间晃了神。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脚崴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叔送我去医院就可以了，没必要你也去。”司玉提议道，第一她不想让陈知行就这样错过他小姨的订婚宴，第二她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 “你扭伤我也算有责任，所以我要负责。我小姨那我会解释，她也会谅解，不去也挺好，我对我这位准小姨夫没什么好感。” “这话怎么说？”司玉脱口而出。 “要听吗？”陈知行勾起嘴角，冲她偏头一笑。 司玉顿时就后悔了，果然她自己脑子又慢了一步，她赶紧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能听，不能随便掺和别人的家事。 陈知行偏要说，也算打发时间。 “说句难听的话，楚家女人找男人的眼光都不行。我外婆、我妈她们找的男人都是极品。我以为我小姨会吸取她们的教训，眼睛会擦的亮一点，找一个好点的，没想到呀。”陈知行低垂眼眸，语气充满无奈。 “先说我外公，因为太过混蛋，所以大家都不愿意提起他。他和我外婆的过往我也是听沈老爷子说的，当年，我外婆家世好，人长得好，书读的好，可以说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可是她偏偏遇到了外公，一见钟情，上演了一场女追男，在那个年代女子这样做也算一件极为大胆与争议的事。 外公当年算是一表人才，极具才情，只是生不逢时，而且家里的条件不好，出人头地很难。外婆追他的时候他又处于事业的低谷期，面对外婆的热烈追求他十分享受，不久就招架不住，两人自然而然就走在一起。可是为人父母怎么会舍得自家孩子跟一个穷小子在一起呢，就如俗套的情节一样外婆毅然而然为了她所谓的爱情与家里决裂，可是过日子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由无数的琐事和家长里短是组成。日子久了，曾经的美好也会消磨殆尽。可外婆是个认死理的人偏要一条道走到黑，只要外公还爱他，再苦再累都能挺过去。外公家里人觉得外婆是倒贴过来的，对于外婆的态度就是轻蔑，再加上当时第一胎是个女孩，就是我妈，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外婆在婆家的生活更不好过。曾外祖父母还是于心不忍便暗中偷偷的帮我外公打点人脉，外公的事业也慢慢有了起色，名气也大了点。人啊，就是这样，出了名人就开始飘，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多了，当时外婆也发觉了外公的不对劲，她想着眼下日子越过越好，又对自己不断洗脑说他只是逢场作戏没关系最后回家就好了，便就睁着眼闭一只眼，可是我外公可是个妥妥的“浪漫主义者”，情感之上，只是他的情是对别人。他终于还是出轨了，在我外婆怀我小姨的时候，那时候外婆已经七个月的身孕，是不是很狠心?”陈知行冷哼一声，脸上浮现一抹嘲弄。 司玉听得很不舒服，蹙起眉，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我外公最后选择为了所谓真爱抛弃妻女，留下一纸离婚书，与他的最爱远赴国外。外婆自然不愿这个家就散，还有她还爱他，她抛下自己的尊严带着我妈去求自己父母，曾外祖父母不忍便帮外婆打理一切给了她钱，然后外婆就大着肚子不顾危险飞去国外去找他，恳求他不要离开这个家，只要他还回来，以前事她不计较，但是这个男人怎么会回头，因为他要追求真爱，他还说和外婆在一起不是因为爱而是一时冲动。你说这是个什么理？而我外公到了国外之后什么都不是，日子是越过越潦倒，最后他的真爱忍受不了抛弃了他，真是一报还一报，后来他终日郁结酗酒，落得一个客死他乡，讽刺的是最后埋葬他的还是我外婆。” “楚婆婆在你外公离开后，应该不好过吧？”司玉听完后十分心疼。 “嗯，不过都挺过来，那可是一段艰苦岁月，一个女人独自拉扯两个小孩。”陈知行轻声一笑，简单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 “比起我外公，我家那位也是丝毫不逊色。”陈知行眸子一沉，面色阴沉，冷如寒霜。 司玉只知道陈知行和他的父亲关系并不好，其中缘由她也不是很清楚，她也敢去问，那时候的陈知行一身戾气她觉得多少跟他父亲有关。 驾驶坐的门突然被打开，杨敬安钻了进来。 “给，你们两个在聊什么？”杨敬安拿着冰袋回来，他向后转身将冰袋递了过来。 “谢谢，杨叔。” 司玉准备伸手去接，陈知行却抢先她一步接过冰袋 。 “谢了，我在给她讲故事，打发时间。” “好吧，你们接着说，咱们这就出发去医院，我瞧司玉小丫头还挺严重的。” 杨敬安先按下打开隔音屏的按钮，隔音屏升起将前后隔成两个独立的空间，互不干扰。接着他点火启动车辆，车朝着最近的医院方向驶去。 冰袋是被一条毛巾包裹着，陈知行将冰袋轻轻的搁置在司玉扭伤的部位，冰凉触感瞬间刺激到司玉的神经，她眉头紧皱，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缩了一下脚，陈知行则一把抓住她的脚。 “忍着。” “嗯。” “我会尽量轻一点。” 陈知行说到做到，给司玉冰敷的时候尽量照顾她的情绪。 “我说到哪了？” “你说到你爸比起你外公毫不逊色。” “听的还挺认真的，还说不听的。”陈知行低头浅笑，温柔地给她冰敷。 司玉顿时语塞，鼓起腮帮子，她觉得陈知行这个人蔫坏蔫坏的，嘴上功夫不饶人。 “接着说，我妈打小就比别的同龄孩子懂事听话，所以比起我小姨来说我外婆最疼的就是我妈。外公离开外婆时候我妈还不到六岁，那时候外婆的日子过的很艰辛，外婆在异国没挽回外公，也没有脸面回家，于是先在国外生下小姨，独自艰辛地带着两个孩子打拼，那时她月子还没出就出来打工赚钱，一天最少是三份工，我妈和我刚出生的小姨白天就只能被锁在出租屋里，小孩带小孩。我妈就连生病时候也强忍着就是为了给外婆省钱。后来日子好了，我妈也长大了，所以说我妈是跟着我外婆从苦日子熬过来的，外婆对我妈及愧疚又心疼。” “后来回国后发展后，外婆想尽办法弥补我妈尽可能给她最好的生活，在外工作遇到好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想着给她买，我小姨说她当时没少吃醋。我小姨说：我妈年轻时候长的出挑，个子高，在人堆里就是个小美人，书读得好，工作能力也很出众，就是脾气温和，耳根子软，她说如果我妈当初性子跟她一样泼辣，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就是不让步，也不至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陈知行停了下来，垂着眸子，他看起来有些累。 “要不别说了。”司玉瞧他这幅模样，突然有些难受。 陈知行扯了扯嘴角，刚开始说这些是用来打发时间，现在他想找个人说说，司玉正好是最好的人选。 “我妈就是个没福气的人，她三十三年的时光里算下来就没过几年幸福安稳的日子。幼时被自己父亲抛弃，跟着自己母亲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自己也是个小孩还要带自己幼妹。长大了又遇人不淑，以为是遇到是良人，没想到是个混蛋，成了她的劫难。” “我妈和那个人故事要从一场烂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开始，单纯的小白兔以为狡猾狐狸救了她，便以为狐狸是只好狐狸，可是这只狐狸只是为了养肥她把她吃干抹净才策划了一切，一切都是有预谋、有条件的。我妈因为从小没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所以对于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种强烈的渴望。外婆因为外公的事对于我妈婚姻大事很谨慎，对于未来女婿只有一点那就是真心。外婆起初是反对他们在一起，闹得最激烈时候，听小姨说外婆打了我妈一巴掌，那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很僵，是不是有种往事又重演的感觉？” 司玉认真地听着，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那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外婆同意了，他们很快就结了婚。小姨说过我妈婚后那段时光算是幸福的，只是太过短暂了。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的时候是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只记得那天他们吵的很凶，平日温柔的她突然歇斯底里，疯狂砸东西，满屋一片狼藉，而那个人就垂着头站在一旁，当烟灰缸重重的砸向那个人时候，他没有躲，重心不稳摔在地上，额头流了很多血，而他咬着牙没有哼一声。当时我什么都不懂，上前护住那个人，恶狠狠地盯着我妈。当我妈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候，久久回不过神，严重充满绝望，最后瘫坐在地抱膝大哭，那个人绕过我摇摇晃晃地走向我妈跪下抱住她，我妈就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到了第二天，外婆一早上就把我妈接走，还把我妈在这个家里的东西都叫人搬走，那个人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垂着头。当时外婆也是要带我走的，可是当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很单纯以为那个人才是受害者，就死活不跟着走，非要留下，我妈当时就跟外婆说算了。我记得她当时蹲下身很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努力挤出笑容说：知行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下次妈妈再来接你来，到时候你跟妈妈走好不好？” 陈知行抿了抿嘴，仰了仰头，接着说道：“可她再也没来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再见她时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司玉听了红了眼眶，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她去世两年后，那个人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他让我叫那个女人妈妈，那个女孩姐姐，你见过她们。”陈知行朝司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是她们？”司玉有种不好的猜想。 “就是她们，听说那个女人和他是青梅竹马，相恋却没有在一起，因为她不是那个能助他走向顶端、达成野心的人，而我妈却是那个符合条件的人。但他又不想放弃那个女人，于是他周旋与两个女人之间。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他与那个女人牵扯不断。那个女孩是他们在婚前就暗胎珠结，长我一岁。” 司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她瞬间明白陈知行的妈妈为何一个平时温柔的人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会有那样的行为，多年来发现自己被最信任和最亲近的人背叛与欺骗，那是足够摧毁一个人的理智，那是一种怎样铺天盖地的绝望与无助，太过可怕了，司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光听都已经受不了，更何况亲身经历的人。 司玉想要说些什么宽慰陈知行，可是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语言有时候是空洞、苍白无力的，她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的覆在他的手上。 “是不是又一个混蛋。”陈知行朝司玉挤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故作神色轻松。 陈知行缩回自己手，活动了自己手，把冰袋交换到缩回的这只手，低着头接着给司玉冰敷，看不清情绪。 司玉觉得自己冒失了，尴尬的收回自己手，也低下了头。 “陈知行，都过去了，会好的。”司玉觉得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是说给陈知行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 陈知行抬眼看了眼司玉，司玉也回望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司玉先遭不住，有点窘迫，她讪讪地笑了笑。 “嗯，不过我给你讲了两个故事，也不能白讲，所以下次换你来讲故事了。”陈知行双眼一弯，轻笑出声。 “啊？？”司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是什么个回事？？？ “啊什么？对了，还有我这个准小姨夫没说。” 司玉此刻觉得陈知行也挺“混蛋”。 第14章 过去的故事(二) “说起来，我的这位小姨夫，属于丧偶还带个孩子。” “丧偶？有小孩？”司玉微微蹙起眉，脸色变了变，她有些惊讶楚雯最后的选择。 陈知行点了点头，再次确定。 “那个孩子多大了？”司玉身子向前一倾，不是头婚、还带个孩子，司玉不能接受，她觉得委屈了楚雯，她认为楚雯值得更好的。 “12岁，是个小女孩，刚上初中，正处于叛逆期，不好惹。” “她接受雯姨吗？” “算是接受。” “什么叫算是接受？”司玉一激动身体跟着动了起来，搭在陈知行腿上的脚掉落下来，扭伤的部位瞬间产生剧烈的疼痛感。 “嘶~疼~”司玉疼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倒吸了一口气。 陈知行第一时间将她的脚抬起来重新搭在腿上，他有些恼。 “看吧，你激动个什么劲！疼吧！”他虽然语气冲了点，但手上并没有停下，再次将冰袋轻柔地搁在司玉受伤的部位。 司玉疼的眼泪飙出来来，眼睛湿漉漉的，咬着嘴唇，小声嘟囔，模样十分委屈。 “我又不是……故意的……” 陈知行此刻也软了下来，他看着司玉痛苦的模样，心里也没好受，不知不觉语气就重了，此刻他有一种想要替她承担这份痛苦的想法。 “真的知道的话，你安分点，你也不想更严重吧？” 司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那孩子确实是有些麻烦，他俩婚事压力更多来自于这个孩子。单亲孩子比一般的孩子要敏感些，她怎么会突然让一个陌生人加入她的家庭，占据她母亲的位置，还分走她父亲的爱。” “缓过来了吗？疼痛感减轻点了吗？”陈知行唯一能做就是冰袋给司玉敷脚，缓解她的痛感。 “嗯。”司玉应了一声。 陈知行得到回复放心了点，继续说道。 “我小姨是什么人，这些年在商场上打拼难道都是假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个青春期的孩子还能对付不了，再说那孩子的父亲岂会坐视不管，那个孩子最后结果只有接受，无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玉不明白这话。 “因为那个孩子望向我小姨的眼神和曾经我望向那个女人是一样的，她只是妥协了，不做无谓的挣扎，算是个聪明的孩子。” “那你跟雯姨说了吗？”司玉一脸担忧。 “说什么？我小姨又不傻，她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而且只要是她喜欢的，她都会爱屋及乌。那个小孩的情况和我不同，时间久了那孩子就会感受到我小姨的真心，会接受我小姨的。而且那个孩子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足以构成威胁。” 司玉还是觉得委屈了楚雯。 “对于我来说，不是头婚、有小孩都在我能接受的范围里。而外婆虽然有些微词，但她毕竟只有一个女儿了，小姨的幸福快乐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年来小姨也交往过一些人，但时间都不长，而且无一例外都没有带回家来过。而这个人是她带回家的第一个人，也是坚定认定的结婚对象。我私下找人调查过了，他这个人家世背景清白，事业成功，与我小姨是被门当户对，另外生活作风完全没有问题，为人处世方面也是没得挑。排除不是头婚、有小孩这些确实是个不错的托付终身的对象。” 这下司玉一头雾水，不解问道：“那这样说起来还行，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我真正在意的是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爱我小姨，而这份真心有几分？我小姨在外人面前干练精明，但只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智商直降。这个人初见时就给我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神秘，他为人处世方面我几乎挑不出毛病，做的上相当好，我都必须说他一声好。可是我不喜欢，因为这样的人最可怕的，做事滴水不漏，可见心思缜密，心机深沉，这种人他是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去了解真正的他，我家那位最初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他对我小姨是另有所图，那我小姨绝对不是对手，到时候我小姨的下场不一定比我妈好。” “你会不会是想多了。” “起初我也觉得我应该是想多了，毕竟不能以完全的主观去评价一个人，所以我才私下调查他。一切调查很顺利，得到信息基本上和他说的相吻合。只是中间发生了些事，让我感觉自己被人耍弄，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切都好像被人刻意的安排过，让我不得不对他再次起疑心。他对我们是所隐瞒。” “中间发生什么事？” “他妻子死亡的真正原因，他说他的妻子是因为身体原因导致早产大出血亡。在调查的过程中，我收到一封没有署名和地址的信，信上说让我们对他小心一点，还说他的妻子死的蹊跷。那我就继续调查，这时有一个人找上门来说有独家消息给我，他说他确定许怡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早产，因为许怡六个月时曾到医院做产检，当时他在医院实习，而刚好带他的师兄负责她的产检，他也在一旁协助，所以他能接触到了许怡产检的各项结果，各项指标都是正常，对于许怡来说早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受到较大的刺激和外部伤害。所以这些事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这位准小姨夫，所以他和他们到底是谁在说谎，如果他说谎了，那他想隐瞒什么。” 许怡？好熟悉的名字，司玉在心里嘀咕了一下，没有往深处去想。 “你觉得他说谎？” “我不好说，我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仅靠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和这个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人口供是完全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外界传言许怡死的蹊跷也是有的，而且如果是真的话，许尚明这位杀伐果断的商界大佬会第一时间放过他，后来会让他接手整个华城集团，但是……” “你的准小姨夫是不是苏泽？”司玉必须打断陈知行，她需要确定。 接手整个华城集团？司玉咬着下嘴唇，脑袋一片轰鸣，是他想的那个人吗？这世界有那么巧的事吗？ 陈知行点了点头，司玉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全身发凉，真的是他。 “你认识他？”陈知行瞧司玉这副不对劲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哪有！我怎么可能认识华城集团的苏泽，只能算知道，新闻上看到过，你知道的，文科生平时新闻看的多，像什么社会热点、财经热点之类的都得了解，他可是财经新闻的熟客，怎么会不知道。”司玉目光注视着陈知行，强装自然的说道，自从当年一别司玉就再也没有见过苏泽，见他也的确是在新闻上，也不算是说谎。 “好吧，苏泽确实是上财经新闻的熟客。”陈知行相信了司玉。 司玉现在脑袋快要炸了，心乱如麻。楚雯的未婚夫怎么会是他，怎么就会那么的巧，另外他到底知不知道陈知行妈妈的事…… 她仔细的端详着陈知行的表情，她唯一可以确定他不知道苏泽和她之间的关系，看来苏泽对他们隐瞒的是不少，对他的过去提前做过手脚，陈知行应该是没查到，就如陈知行所说的苏泽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不会轻易让别人去了解他。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你很奇怪。”陈知行觉得司玉有些古怪，身子向她慢慢靠近上下打量着她， 司玉的心猛地揪成一团，往后靠了靠，车里的空间就那么点，避无可避，索性壮着胆子直起身往前倾，两人之间距离瞬间缩短，这下弄得陈知行不好意思咽了咽口水，他向后缩了一下与司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司玉故作镇定，摇了摇头，将自己真正的情绪完全压制住，她微微地勾起嘴角。 “没有，你接着说。” 陈知行也没有多想，接着往下说。 “我是说，如果许怡的死跟苏泽有关，他不仅瞒过许尚明，还瞒过所有人，那这个人太可怕了。” “你跟雯姨说过了吗？” “嗯，她知道的比我还多。” “你的意思是雯姨早就知道这些？” “嗯，她让我不要再私下调查苏泽，苏泽的事让我不要插手。她说她也收到过同样的一封信，另外那个人也找过她。” “这是怎么回事？”司玉是越来越糊涂。 “小姨是个急脾气她得知这下马上主动找上苏泽，希望他能最好给她一个解释。苏泽自己交代：这封信是来自许怡曾经的追求者，他对许怡爱而不得，本就对他恨之入骨，再加上许怡去世的突然，打心底认为是他造成的，于是就四处造谣抹黑。许多人都收到过这样信，包括他的岳父生前也收到过，更别说报社、电视台都收到过，当时还惊动了警察。至于另一个人的说的，他说一个能拿老婆孩子做抵押的赌徒他的话不值得信任，许怡当年做产检的单子都还保存着，医生都能作证。另外许怡打小就体弱，怀孕对身体负担就大，他们本来不打算要孩子，可是许怡坚持，于是他们有了现在的孩子，也有了后来的悲剧，那个人在这个时候拿这件事来说肯定图钱，最后还问我小姨给钱了吗？” 司玉听到最后一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陈知行，话到了嘴边又憋回去。 “没错，我和我小姨都给了那个人一笔钱，毕竟要从别人嘴里知道些什么总得给人点东西。”陈志行坦然一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而那笔钱还入不了他的眼，当时还觉得这个人要少了。 “你们给了多少？”司玉有些好奇。 “他跟我和我小姨分别要了五十万。” 天哪，我的老天爷！加起来一百万，她不知道她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这么多红彤彤的钞票。 “没事没事，就当破财免灾。”司玉宽慰道，心里却有些酸，有钱人五十万随便出，她和陈知行一般大，她上学花五块打个车还要心疼一下，陈知行五十万说给就给。 “呵~破财免灾？”陈知行冷笑一声。 “我很赞同苏泽说的那句一个能拿老婆孩子做抵押的赌徒的话是不值得信任，但是只是不能信任，并不能说没有价值。后来我打算再找那个人问清楚，顺便教训一下他，可是他不知所踪，后来听说是被人砍死了。” “死了？不会吧，那么突然。”司玉处于震惊之中。 “听说是他老婆做的，手法干净利落，事发后主动投案自首。行凶原因很简单这个人长期殴打她和孩子，还背上不少债，甚至赌的拿他们做抵押，他老婆实在忍不不下去就动手了。” “就是忍无可忍了，说真话像这样男人死不足惜，留在世上就是祸害人，只是可惜他老婆搭上了自己下半辈子，那他们孩子怎么办？” “他们两边也没什么亲人了，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只能暂时去福利院。” 司玉神情哀伤，叹了一口气：“摊上这样爹，母亲又发生这样的事，苦的只有孩子。” “苦？那孩子如果再跟这样父母一起生活才是苦，他爸不是个人，他母亲没有软弱没有能力抚养。不过这个孩子的母亲爱他用她的下半辈子换自己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话又怎么说？” “听说，那孩子到了福利院不久，有一家慈善机构找上门说有一个神秘人托他们代捐一笔钱用来修缮福利院改善孩子们的生活环境，并且愿意支助院里其中的一个孩子从现在到成年后的一切费用，而这个被选中的孩子就是他。” 司玉觉得自己今晚听了许多不得了事，每件事都在刺激她的神经。 “你的意思是他老婆杀他是有人指使，那个指使的人可能是苏泽。”司玉觉得自己猜想越来越胆大。 “哈哈哈哈，你可真敢猜，我可没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是没查到这个神秘人是谁，没准是这孩子受难太多老天爷看不下去，把幸运降临在这个孩子身上呢。” 司玉翻了个白眼，鼓起了腮帮子，瘪了瘪嘴，捏紧拳头，觉得自己乱猜什么…… “那既然这样苏泽都解释清楚了，也都合情合理，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那你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爱让人盲目，苏泽说的话只有我小姨全信，可我不全信。” “为什么？” “因为苏泽做到了让所有人相信他，我反而不信。司玉你觉得世间所有的真相都是如表面一样合情合理吗？还有你觉得老天爷真的会有那么善良吗？”陈知行凝望着司玉，语气认真严肃。 司玉低头缄默，她永远都回答不上这两个问题，因为她一直也被这两个问题困扰着找不到答案。 第15章 医院(一) 车停在医院，杨敬安打开车门，陈知行从车里下来，弯腰准备将司玉抱起来。 “谢谢，真的不用了，我感觉好多了，我能行。”司玉躲开，不想麻烦陈知行，而且被抱着进去太羞人了。 陈知行挑起眉，瞟了一眼司玉。 “你穿着这身，脚还这样，你确定你能行？过来，1、2……” 司玉还没等数到3，双手主动环住陈知行的脖子，陈知行腰部发力将司玉横打抱起。 司玉害羞将脸直接抵在陈知行宽厚的肩膀上，挡住自己的脸。 “原来你那么害羞呀？”陈知行声音从头顶响起。 “你管我的……”司玉没好气地小声回答。 司玉他们挂了急诊找医生开了单子先去拍片看看具体情况，杨敬安则去缴费，陈知行陪着司玉去拍片。 拍完片后还需要等一个小时才能出结果，三人则在门口等着。杨敬安缴完费后顺道给司玉租了个轮椅，这样便方便了许多。 司玉脚此刻肉眼可见肿的跟粗壮的树桩似的。 “饿不饿？”陈知行问道。 司玉摇了摇头。 陈知行直接忽视。 “杨叔，可以帮我们买点吃的吗？” “想吃什么？”杨敬安点了点头。 “你看着来，清谈点就行。” 杨敬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待会你多少吃点，你中午就没吃东西对吧？现在怎么会不饿。” “我不……” 司玉这时很不凑巧地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的声音。 “嘴硬。” “还疼的厉害吗？” “说实话。”陈知行瞟了一眼她攥紧的手，抬眼直直盯着她。 司玉有些心虚，攥紧的手松开。她本想摇摇头，最后点了点头。怎么会不疼，这个疼痛感是随着时间加剧的，这一路上她强忍着，疼的厉害她就手攥紧成拳，让指甲深深刺进手心。 “放松，疼的时候不要忍着，疼的厉害就做深呼吸或者朝我嚷嚷也没关系。” 司玉诧异的望向陈知行。 “你成这样我也算是有责任。”陈知行别过头躲开司玉的目光。 杨敬安给陈知行和司玉买了蒸饺、小笼包和南瓜粥。 “这医院附近也没有好吃的，也就这些看起来还算合适，你们将就吃。” “谢谢，杨叔你的呢？”司玉接过自己那份。 “我不饿，等弄完了我再去吃，你们吃不用管我。”杨敬安摆了摆手。 “先吃点，谁知道得弄到什么时候。”陈知行把自己那份饺子递给他。 “我记得你爱吃饺子。” 杨敬安顿了一下，他的眼睛亮亮的，脸上浮出一抹笑，他双手接过。 “谢谢了。” 杨敬安没有和他们一起吃，而是拿着东西自己去外面吃，说是吃完正好吹风，毕竟开了一天的车了，让他们有事打电话给他。 陈知行则给司玉找了地方吃东西，离拍片的地方也不远，那里没有人，刚好有一个导诊台，很安静。 他将司玉的那份在桌上放好，一 一打开。然后自己就端着粥倚着导诊台，慢条斯理的用勺子吃了起来。 “看我干什么，还不吃，要我喂你？”陈知行察觉到司玉的目光，他停下，嘴角微微上扬，医院上方灯光角度适合打在他的脸上，司玉看的有些出神，此刻他的笑容足够让人心动，果然越是漂亮美丽越是蛊惑人心。 “不用。”司玉红了脸，低头忙吃了几口粥，结果可想，吃的急呛住了。 陈知行连忙放下手中的粥，从衣兜里掏出纸巾，一只手给她擦了擦嘴，另一只手给她顺了顺背。 “我不是刚说过不要急急燥燥吗？你这是要气死人吗？” 陈知行弯着腰低着头，他的脸此刻在司玉的眼前放大，柔软细碎的头发搭在前额，刘海有些长，但也还好，还没挡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瞳孔是颜色深的琥珀色，睫毛又长又密，鼻子很挺，脸部线条流畅，皮肤光滑细腻，身上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用了香水。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司玉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她慌乱的夺过他手中纸巾，身子往后缩。 “我自己来。”她的声音哑哑的。 陈知行瞧司玉这一反应，起初些不明所以，蹙起眉刚要开口，瞬间就明白。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嗯，你自己来。” 司玉擦完后将纸巾揉做一团丢进放垃圾的塑料袋里，拿起勺子准备吃南瓜粥。 “吃慢点。”陈知提醒道。 “……”司玉有时候觉得陈知行把她当成了小孩。 “还有别光吃粥，又不抗饿，吃点小笼包和饺子。”陈知行瞅着司玉一直喝粥，便又忍不住提醒。” “好。”司玉听话的赶紧夹起一个小笼包往嘴里送，一口一个。 “你不蘸料？还有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细嚼慢咽，吃东西要有小姑娘的样子，一口一个，吃的腮帮子鼓那么大，要是养成习惯了，跟别人出去吃饭会被别人笑话的。” 司玉觉得陈知行有时候真的挺唠叨，虽然知道这应该是关心她，但是这样子吃东西让她好痛苦。她还是听话的夹起小笼包蘸料然后小小的咬了一口，细嚼慢咽。 “这样行吗？”司玉讪讪一笑，觉得自己这样吃东西僵硬别扭，且非常无趣。 “哈哈哈哈，就是有些做作。”陈知行不厚道笑出声。 他一定是故意的！司玉咬着嘴唇，在心里怒喊。 “生气啦？” “没有。”司玉放下筷子，拿起勺子低头吃起她的南瓜粥，看都不看眼陈知行一眼，很明显就是生气。 “好了，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吃慢点总不会错的。” 陈知行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司玉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 “嗯。”这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司玉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吃惊，陈知行是在哄她吗？ 陈知行那知道司玉的心里活动，只是觉得司玉这一声“嗯”听上去软软糯糯，应该是消气了。 陈知行这下才满意，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一个小笼包。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司玉突然放下筷子，神色认真朝陈知行发起提问。 陈知行不明所以，歪着头看着她，顿了几秒后回答。 “嗯，想问什么？” “杨叔，他跟你多久了？” “我妈走后他就来了，算算应该快有八年了。” “果然。” “突然问这个干嘛？果然什么？”陈知行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因为他总是在你的身边，随叫随到。所以很好奇为什么杨叔总是一副好脾气，很有耐心的样子，现在明白了。”司玉最后一句说的特别小声，说完旋即低下了头，但心情好多了。 陈知行这下明白了，这是拐着弯说他，说他不好相处，这八年没少“折磨”杨叔。他眯着眼打量着司玉，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司玉明知故问。 “你说呢？司玉，你看起来人小小一只，没想到胆子特别大。” “不大，胆子小着。”司玉一听连忙抬起头迎着陈知行目光摆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 “你觉得我不好相处？” “没有。”司玉心中是这样想，但嘴上怎么能说，赶忙否定。 “哦，那么接下来在学校多多指教。” 陈知行还想说些什么，司玉赶忙岔开话题，连忙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含糊不清说道。 “这饺子~真不错，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司玉双眼含笑，内心确是一片哀嚎，果然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你慢点，吃东西不要说话。”陈知行再度蹙着眉，有些嫌弃，更多的是担忧，怕她又噎着。 “好好好。”司玉敷衍的点了头。 第16章 医院(二) 医生拿着片子认真看了看，语气平淡说道：“小姑娘，怎么弄的？” “下楼梯踩空，严重吗？”司玉准备张口回答，身后陈知行抢先替她回答，她只好在一旁点了点头。 “小姑娘反正是要吃些苦头这接下来几天，下次要小心点了。” “从片子上来看很明显骨折了，左侧三处骨折，分别是跟骨，足舟骨和楔状骨。” 医生低头写着方子，并回答道。 “小姑娘需要打石膏，你先去把费交了。” 陈知行接过单子。 “那要多久才能恢复？”司玉一听到要打石膏，顿时就慌了，那就意味着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仅打不成工，而且在上学和生活上有诸多不便。 “至少也得三个月，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医生见怪不怪。 “啊！那么严重！那我上学怎么办？” “要想好的快，我建议最起码先卧床休息两周，然后复查，看养的怎么样，如果恢复的快就可以拄拐去学校。”医生耐心的解释。 “小伙子赶紧去吧，我现在马上给你女朋友打石膏，后面还有人。”医生一边催促一边准备打石膏的工具。 司玉一听医生这话吓得一激灵，刚要张口，陈知行按住司玉的肩膀，司玉话到了嘴边只能往下吞。 “好，麻烦医生了。”陈知行朝医生说道。 “你好好配合，我快去快回。”陈知行转头朝司玉嘱咐道。 司玉点了点头。 陈知行交完费回来后看到司玉躺在问诊床上，医生正在给她进行最后的步骤绑绷带。 “小伙子，回来的正好，来搭把手，都弄好了。” 陈知行连忙上前搭手，他和医生一起把司玉扶到了轮椅上。 “回去记得卧床休息，非必要不要活动，晚上睡觉要把脚垫高点，这段时间洗澡是不太可能了，先忍忍。还有开的药按时吃，复查的话两周过来看看。差不多就这样了回去吧” “谢谢，医生。”陈知行和司玉异口同声。 医生愣了一下，旋即笑出了声。 “小情侣还蛮默契的。” 陈知行抬手抚摸了一下司玉的脑袋，笑了笑说道：“有时候是，那麻烦医生了。” 司玉觉得陈知行今晚不太正常，这是第二次了。 然后陈知行就推着司玉出了门，完全没注意到司玉此刻板着的脸。 “陈知行，有时候是需要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陈知行明知故问。 “……” “咱俩不是那种关系。”司玉语气无奈。 “那种关系？”陈知行继续装傻。 “……”司玉真的服了她，她扭头瞪大着眼睛看他。 “哦，你说的是情侣关系？” 司玉用力点了点头。 “没事，医生又不认识我们，这里有没有熟人，被误会又不会怎么样。而且看病比较重要，这个关系解不解释对于你看病有影响吗？再说解释这种无关紧要事实在是浪费时间，还有被人误会我和你是情侣明显是我吃亏吗？我都没什么意见。” “……” 司玉瞧着陈知行一副义正言辞、有理有据的模样，一肚子窝火，这说的是什么，尽是歪理。 陈知行瞧着司玉吃瘪的样子笑出来声。 司玉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她是最能宽解自己，毕竟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就不记小人过。 “又在想什么？也不回嘴。” “没有。” “就你那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又在心里编排我吧？”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女子之腹。” “女子之腹？不应该是君子吗？” “我是女子自然是女子之腹。” 陈知行被逗笑，好吧，也算解释得通。 “杨叔呢？怎么没见他？”司玉这才发现杨叔有一会没见了。 “他去给你买拐杖和拿药去了，这会应该在外面等我们。” “哦。” “让让！” 急诊室两侧玻璃大门被保安拉开到最大。 陈知行将司玉推到过道靠墙边，周围的病患和家属也都自觉站在过道墙边让出道路。 陈知行和司玉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急诊楼大门前一辆接一辆的救护车在门口停下，从上面不断的抬下伤者，早已等候一旁的医护工作者连忙上前接手将伤者抬上担架车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医院。 一辆接一辆担架车被医护人员不断往里推进来，上面躺着满是血污的伤患，受伤程度一个比一个严重。 “天哪！太可怕了，这是怎么回事？” “车祸，应该是从京北高速下来，听说是因为货车司机疲劳驾驶从后面撞上一辆大巴车，听说是一个旅游团的大巴，现场十分严重可怕。” “你是从哪听说的。” “新闻上，就刚刚，北城新闻台。这家医院离京北高速近只能往这送了，可怜呀！” “我的老天爷，还有那么小的孩子，造孽呀！” “新闻上说那个司机伤势太重，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真是人祸，这人什么最重要，命最重要，所以这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谁说不是，人啊命最重。” ……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陈知行和司玉在一旁安静听着，被迫接受这些信息。 陈知行的注意力全被这些伤者吸引，他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场面，属实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谁也无法预测意外何时到来，自己会在那一刻死去，是顺其自然的死亡，还是因为天灾人祸的死亡，谁也无法预料。 司玉此刻状态很不好，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她措不及防。 当这些伤者从司玉他们身边经过时，司玉来不及闭眼，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伤者从他身边过去，伤者们发出痛苦的呻吟，揪着司玉的心，脑中一片浑浊。他们浑身血污，有的身上还在不断涌出鲜血，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司玉每吸一口空气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全部进入到她的鼻腔中，不好的记忆再次涌上脑海。她的手紧紧地按住轮椅两边的把手，指关节泛着白，胸口一阵闷，胃里泛着恶心，强忍着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都是血，满眼血色，红的可怕，红的她头皮发麻，如上上百只小虫啃食她的身躯，然后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当所有伤者都被推进急救室后，人群也自然而然离去。 “吓着了？”陈知行弯下腰朝司玉关心询问。 司玉感受到陈知行的气息在自己耳边。 “嗯，陈知行，我想快点回家了。”司玉低着这头，双眼低垂，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好，回家。” 因为司玉打了石膏，陈知行只好将司玉放在后座躺坐着，他坐在副驾驶上。 “司玉，是不是疼的厉害？止疼药开了些，也有水，要不吃点？”杨敬安在司玉上车前就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脸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人看上去沉闷毫无生机。 陈知行转过头瞅了瞅，司玉脸白的吓人，整个人无精打采。 “你没事吧？”陈知行有些担忧。 “没事，只是刚才看到那个场面被吓着了，心有余悸。”司玉抬起头，目光呆滞，勉强挤出个笑容。 “别强撑。”陈知行再次确定。 司玉摇了摇头。 “真没事，就是害怕。” 陈知行也没有再追问，那个场面他自己都有些后怕，那么多伤者，伤的又那么严重，有的都不知道能不能救的回来，之后会有多少个家庭会因此破碎？想想就痛苦难受。 “这样啊，确实，对于任何人来说那样场面蛮吓人的，无论见过多少次。”杨敬安接过话。 “杨叔，曾经也见过这样的场面吗？” 司玉这一问，他愣了一下，想起了那一天，那天他可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亲临者，他失去了自己在世界最重要的一个人。 医院是最能见证人间百态的地方，欢喜交织，生死交织。 “嗯，见过一次，不过不是车祸，但也是人祸。” “现在回想起来，夜晚都会做噩梦醒来。”杨敬安握紧了方向盘，双眸中有浓郁的墨色。 “对啊。”司玉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 司玉和杨敬安两人此刻各怀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车里也没有说话，有些静的可怕。 “咳咳~你们不要这样，就不能聊点别的。”陈知行清了清嗓子，他可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害！瞧我这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明明是要劝慰你们的，反倒提起这些。”杨敬安换了一副轻松的语气。 “司玉，别怕，没事的，回家蒙头大睡，醒来又是新的一天。就因为我们无法预料明天，所以我们更要珍惜当下，人要朝着前方看，多想开心的事，不要老想一些不愉快的事。” “咱们就不提刚才的事，我们换个话题，你们说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陈知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又要说教了。” 杨敬安无所谓笑了笑，不可否认。 陈知行率先回答：“满足欲望，只要有了想拥有的便会朝着这个方向前进，活着才有了意义，不然多没意思。欲望的满足是活下的动力。” “那这样活着还蛮贪心的，还有不累吗？” 杨敬安点了点头，笑了笑。 “累是肯定的，不过人性使然。” “果然还是个小孩。”杨敬安对陈知行评价。 “司玉，你的答案。” “抱歉，不知道，我没有答案，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司玉能活着也只是为了别人活下去，她的命早就不属于她自己的。 “没什么可抱歉的，就是说说看，一千个读者就是有一万个哈姆雷特，这个答案又不是唯一的。” “年轻时我的答案跟知行差不多，觉得活着就是为了不断地去拥有，结果该有的都有了，可是总觉得不够，就如知行说的人性使然，人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虽然让你活着，但是这样的活着久而久之是无趣且疲惫的。” “最近我看了一本书你们可以去看看，余华的《活着》。书里面有这么一句话我印象深刻: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所以现在我的答案是和解，只要活着我们就要面对许多的不得以，然后困于此，懊恼于此，活着自然没有任何期待与意义。当我们面对生活的困苦时，和解尤为重要，与自己和解，与这个世界和解，我们放过了自己，也许会有另一片新天地。人活着本就是不容易的，平凡顺遂是奢侈的，大多人是求而不得的。” “嗯。”司玉配合点了点头。 她没有听进去。她没办法做到与自己和解，与世界和解，她觉得自己如果和解就是在犯罪。 “杨叔，你在哪学的？说起这些一套有一套的。”陈知行歪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自己感悟的。年纪上来了，没办法，总爱琢磨这些，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打住，我可不想变成唠叨的中年人，那个画面想想就不适合我。”陈知行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自己如果变成了杨敬安这样，他觉得太可怕，满脸写满了嫌弃。 “我唠叨吗？这叫感悟生活，生活分享。” “唠叨。”陈知行坚定给了他确定的答案。 “司玉，你说说杨叔唠叨吗？”杨敬安还是不服气。 “还好了。”司玉听着他们斗嘴，心情也好了些。 “听到了吗？是还好，还是唠叨，哈哈哈哈。”陈知行有时候就是嘴欠。 “知行，你这孩子还是小时候惹人喜欢，大了有时候真讨嫌，真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受得了你，大发善心把你给收了。” “杨叔瞧你这话说的。” “不对，你还是别祸害人家姑娘。” “诶，杨叔我知道你为什么还一直打光棍，你这张嘴也不饶人，哪有人受的了呀。还有我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也是跟你学的。” “你这臭小子，不跟你闹了，我还是专心开我的车，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司玉，你好好闭眼休息一下，到了叫你，毕竟折腾了那么久。”杨敬安向后座的司玉说道。 “你好好休息。”陈知行转过头也跟着说道，司玉这会脸色也比刚开始好多，也放松了许多。 “嗯。”司玉睁着眼也是漆黑一片，闭上也漆黑一片。 电台不知道被谁打开，音量被调到最舒适的大小，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传入司玉的耳朵里。 欢迎收听星光晚间，用歌声陪你度过每个夜完，我是你们的好朋友小爱，今晚的第一首歌来自手机尾号xxxx的一位朋友，他说今晚遇到一件很不开心的事，他特别想家，想念自己家人，所以他想点播一首《稻香》送给自己，同时也送给那些处于逆境的人，告诉他们要好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接下来我们一起收听这首《稻香》。 车里此刻响起熟悉的旋律： 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 跌倒了就不敢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人要这么的脆弱堕落 请你打开电视看看 多少人为什么在努力勇敢的走下去 …… 第17章 剑拔弩张(一) “司玉，醒醒到了。”陈知行弯腰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司玉肩膀，声音柔柔的。 司玉缓缓地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嗯。” 司玉会突然失明这件事只有林初阳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你能送我上去吗？”司玉缓缓地开口，她需要听声辩位。 “废话。”陈知行皱着眉头望着她。 司玉自从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之后，便会在正常的情况下用黑布蒙着自己眼睛练习听声辩位，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失明，每次失明的时间长短不一，有时候十几分钟，有时长达数小时，这样做可以在突发情况下保护自己。 司玉确认好了方位便朝陈知行主动伸出来双手，甜甜一笑。 “准备好了，辛苦你了。” “那么主动？”陈知行觉得司玉有些反常，因为司玉一向抗拒与他有身体上的接触，很少如此主动。 “那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了。”司玉感觉到陈知行没有任何反应，便佯装往车门前挪了挪。 陈知行吓得立马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司玉从车里抱出来。 “又没说我不送你，你还急上了。” “那谢谢了。”司玉双手环住陈知行的脖子。 陈知行双手稳健有力地抱着司玉往前走，杨敬安则拿着东西走在身后。 “司玉！”是林初阳的声音，听上去急切不安。 司玉心头一惊，这才想起来忘了跟林初阳报备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很晚了，那么晚都不见人，是个人都得担心不已，更何况还发生上次的事。 陈知行停下脚步，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走来的少年，许久不见一如既往让人看着生厌。 “现在几点了？”司玉赶紧向陈知行询问。 “快到凌晨一点了。” “那么晚了！怪不得，你快放我下来站着！” 林初阳不喜欢陈知行，陈知行也不喜欢林初阳。两人只要碰面就剑拔弩张，谁看谁都不顺眼，恨不得给对方两拳才罢休。 “不要。”陈知行拒绝，他抱着司玉的力度更加紧，司玉也不敢挣扎，怕自己在他面前露馅。 林初阳中午收到司玉的短信后，以为就是点小事，处理完就可以了，也没有过多的担心。要不是下午放学在食堂遇到吴晓圆和佟颜，她们跟他聊起二班新来的转校生的事，以及司玉中午见到那位转校生时不对劲的神情，那时他心里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然后他一打听，原来是新来的转校生就是陈知行，所以司玉才会有那样的神情，然后不用想司玉下午请假去处理的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跟陈知行有关。他是真的不明白司玉为什么对这个陈知行如此之好，好到可以豁出性命。 林初阳知道这些后，便给司玉打电话都无法接通，到后面直接关机。于是他晚自习索性就请了假，然后赶紧往家赶希望司玉已经处理好了回到家里。当他回到家后，家里空荡荡的，那个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林初阳慌了神，司玉的电话不仅打不通，还关机了，也没有回家。他有些害怕上次的事再次发生，司玉只要跟陈知行那小子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事，上次也是这样的情况，也是说出去办事，晚上七八点没有回家，也没有发消息给他说明一下情况，打她的电话是关机。等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脑部受到重击，浑身上下还有不同程度的棍伤，总之命差点没有了。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司玉就躺在重症病房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带着呼吸机。而在第一时间守在司玉身边的人就是陈知行，他也是造成这一切的祸因，而司玉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为了保护陈知行。从那天起林初阳只要看到陈知行恨不得刀了他。 林初阳见司玉没在家，脑袋一热便冲出家门去找，像没头苍蝇一般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巷寻找司玉的身影，找到后面精疲力尽，才想到自己应该去报警，自己这样没有头绪怎么能找的到，要是司玉像上次一次的话，如果出事了，司玉不知道还不会像上次一样幸运。这样想想他就害怕，他便动身跑到最近的警局报了警，等做完笔录后，了解情况后，已经差不多凌晨了，警察说让他先回去看看人回来没有，他们这边也会跟进，于是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但没有见到想要见的人，屋子依旧空空荡荡，司玉没有回家。他更加的焦急不安，拿起手机又出门。 他刚下楼就看到了陈知行抱着司玉走了过来。看到了司玉回来了，他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可当他看到司玉的脚缠着厚重的绷带，面色一沉，虽然没有发生上次的事，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见得好。 林初阳眼中带着强烈的敌意直视这陈知行，同时伸出双手准备接过司玉。 “把她交给我，你可以走了，谢谢。”林初阳虽然强忍心中怒气，但语气还是多少有些冲。 陈知行却往后退了一步，挑衅看着他。 “没这个必要。”陈知行嗤笑一声。 “我觉得有必要。”林初阳再次往前。 林初阳和陈知行就这样杠着，四目相对，谁也让谁。 司玉此刻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能完全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陈知行就到这吧，林初阳可以送我回去，今天麻烦你们了。”司玉此刻什么都看不见，有声音时候还好，但没有声音的时候就静的可怕，对于无法掌控的局面让她恐惧。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个就因为上次她进医院的事私下打了一架 。现在这个状况，很难保不会打起来，司玉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僵持下去。 “刚才可是你送让我送你，你忘了？” “你……” 陈知行非要拱火，司玉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你们两个别闹，谁抱不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送司玉上去，站在这只会对司玉不好。”站在身后的杨敬安瞧着几个小孩摇了摇头，最终看不下去了，便开口说道。 “小伙子我见过你，叫林初阳吧？你帮我把司玉的东西都拿上去吧，我就不去了。” 林初阳点了点头，觉得这人说的没错，现在不是闹得的时候，这样下去对司玉最不好，便接过杨敬安手上的东西。 杨敬安接着朝陈知行说道：“我在楼下等你。” 陈知行点了点头。 “今晚，辛苦你了杨叔，谢谢。”司玉此刻真的十分感谢杨敬安，姜还是辣，一下找到问题核心，把问题解决了。 “不用谢，快上去好好休息。” 第18章 剑拔弩张(二) 林初阳和司玉住的是老式的小区楼房，楼层总共六层，他们住在六楼。楼房的楼梯道窄，很难容纳两个人并排而走。 林初阳走在前面，陈知行抱着司玉走在后面。 楼道的灯安装的时间有些年头了，大多灯光昏暗不明，有的楼层直接坏了都长久没有人换修，司玉有些担心陈知行，于是提醒道。 “你小心点，楼梯道有些暗。” “嗯。” 楼梯道中的三人无话，只能听见寂静楼道里他们上楼梯的声音和楼外不知名的虫叫声。走到没有照明灯楼层，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洒进楼道投出斑驳的光影。 林初阳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进门将屋内的灯打开，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司玉的房里。 “把我放在沙发上吧。”司玉开口。 “嗯。” 陈知行司玉横放在沙发上，贴心地将沙发上的靠垫拿来放在她的身后，打石膏的脚下也同样放了一个靠垫。 “谢谢。”司玉低着头，垂着眼。 “不用谢，我说过我也有责任。”陈知行抬起头，目光仔细打量司玉住的地方。 这是陈知行第一次来到司玉住的地方，屋子不大，两室一厅加一个小阳台。屋内装修简单，有着浓厚的年代感，但干净整洁清爽。阳台上种着一些盆栽，长的枝繁叶茂，想必是被它们的主人精心照顾过。另外阳台上还挂着未取下的衣服，一大一小两件校服衣在晚风吹动下轻轻碰撞交织。 林初阳从屋内走了出来，走到司玉跟前，满眼心疼地望着司玉，他胸口闷闷的。 然后他转头冷冷地看着陈知行说道：“你可以走了，人你已经送上来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陈知行同样回望着，挑着眉，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你就那么小气，多待几分钟都不行。” “不行！”林初阳怒道，明明给过他机会，他非要如此的话，那今晚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告诉你陈知行我从刚才就忍你很久了，我不知道你和司玉之间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能让司玉那么护着你，甚至上次连命都豁出去，就算司玉真的欠你什么，对不起你，上次也该还了，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放过她好不好。上次是搭上半条命，这次是脚，下次是什么？”林初阳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心中的闷气也消散了些。 陈知行眼眸微动，愣了一下，一时哑然。 虽然林初阳这些话让他无话可说，可他就是那么无耻霸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司玉，他和司玉这辈子终将纠缠不清。 陈知行朝林初阳迈进一步，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字一句说道：“林初阳，我也告诉你，我和司玉的事，你最好少掺和，而且我不会放过她。” “你！”林初阳一把提起陈知行衣领，举起拳头就要挥过去。 嘭~ 司玉看不见，但不聋。 两人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大张旗鼓吵起来，她眉头紧皱，扶着额头。 就在司玉听着不对劲，两人就要动手的时候，她顾不得自己的脚伤强行起身，然后手不小心挥到了桌上的杯子，杯子掉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碎成无数的碎片。她自己再次碰到受伤部位，倒在地上，扭伤的部位传来钻心的疼，手掌有温暖的液体流出来，火辣辣地疼。 林初阳和陈知行光顾着吵，完全将在一边的司玉给忽视掉。 直到杯子落在地上碎裂清脆的声音，才将两个完全处于激愤的人拉回了现实。 林初阳和陈知行连忙上前，两人撞在一起，林初阳直接用身体将陈知行推到一边把司玉抱回沙发上。 陈知行这次没有与林初阳计较，站在一旁，他的注意力全在司玉的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林初阳红着眼忍不住朝司玉吼道。 “你们不要再为我吵了，好不好？”司玉忍着痛说道。 “你就这么护着他？”林初阳真的不懂司玉，他替她委屈。 司玉知道林初阳对她好，很好，他这样做是在替她打抱不平，护着她，她都知道，但她不希望林初阳为了她大打出手。 “我没……” 司玉的话还未说完，站在一旁的陈知行突然向林初阳开口。 “家里有药箱吗？镊子、棉签、碘伏、创口贴都备有吧？” 林初阳则才回过神，连忙开口：“有，我马上去拿。” 他起身去电视机旁边柜子翻出药箱。 “我来。” 陈知行从他的手上强行拿过药箱，打开药箱先拿出棉签、酒精和镊子。他用用棉签沾了沾酒精在镊子上进行擦拭消毒，然后蹲下，一只手抓着司玉的手，另一只手认真替司玉清理手掌上的玻璃碎渣。 “忍着点，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对不起。”司玉声音很小。 陈知行没有说话，认真的低头清理。 “林初阳碘伏和棉签。”陈知行命令道，没有回过头，只是将手里的镊子递给林初阳。 林初阳一手接过镊子，另一只手将沾好碘伏的棉签递给陈知行。 “你轻点，司玉怕疼。”林初阳揪着心，蹙着眉看着陈知行的动作。 陈知行没有理他，依旧专注认真为司玉处理伤口。 “没事的，林初阳，就是点小伤。”司玉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让林初阳不必担心。 “哼，是吗？小伤加小伤，非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陈知行抬眸打量着司玉，冷冷道。 “……”司玉咬着嘴，低着头，无言以对。 “创口贴。”林初阳递上创口贴。 “这下你可开心了，脚伤了，手也伤了。”陈知行处理完毕望着司玉，忍不住没好气说道。 “是是是。”司玉也没好其，岂止是手脚伤，眼现在也是瞎的。 “你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林初阳觉得陈知行长的人模人样，最后全坏在这张嘴上。 “我累了，你回去吧。”司玉真的没心思继续下去，她现在手脚疼，他们两人再待在一起没准又有得吵，到时候吵得脑袋疼，而且陈知行再待下去肯定会发现自己眼睛的问题。 “好。”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幅模样爽快答应。 林初阳此刻早就走到门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司玉都开口了，你快走吧！不要打扰司玉休息。” “我再交代几句，马上走。” “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这两周非必要不要起身，先卧床静养，要按时吃药。等到复查时候我来接你。” “嗯，知道了。”司玉低着头，她想让他快点离开。 “还有，林初阳你给我好好照顾他，我有时间我就来看她。”陈知行转头朝着林初阳命令道。 林初阳觉得有点好笑。 “不用你操心，司玉我会照顾好的，你要真是关心司玉就不要再来打扰她，出现在他的生活。” 司玉低垂着头，没有发声。 陈知行微微拧着眉出了门，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然后林初阳冲他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将门关上。 陈知行只好憋住怒火，忍住想要敲门的冲动，不情愿的离开。 第19章 可我也只护着你 司玉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整个人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 “他走了吧？”司玉向林初阳确认。 司玉依旧低着头，低垂眼眸，眼睛没有聚焦地望着某处，目光呆滞。 林初阳瞧着这样司玉愣了几秒，然后缓缓地朝她走去。 “嗯，走了，怎么了？”林初阳蹲下认真查看她手上的伤口。 还好伤口不深，不然他得恼死了。 “还疼吗？”林初阳缓缓开口，还是心疼。 司玉摇了摇头，笑了笑，就是玻璃渣刺进肉里而已，也就刚开始比较疼，没那么夸张。 “嗯，我送你回房休息。”林初阳起身弯腰准备抱起司玉。 司玉突然抓住林初阳的胳膊。 “怎么了？还不累呀？今晚折腾那么久。”林初阳眼神温柔地望着司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轻声说道。 司玉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作罢，还是不说了，没准休息一晚就能看见了，没必要让林初阳再添担心。 司玉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明天记得帮我找老师请假。” “就这个呀。”林初阳挑了挑眉，故作失望。 “不然呢？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司玉低垂眼眼帘，嘴角带着深深的笑，故意使坏。 “你什么时候学坏的？”林初阳笑出来了。 “就刚刚。”司玉也跟着着笑出声。 “好了好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嗯。” 林初阳横打将司玉抱了起来，司玉顺势环住他的脖子。 他把司玉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从外面沙发拿了两个靠垫，一个靠垫给司玉垫脚，另一个放在床背，垫着司玉的头，床上两个枕头叠放在一起支着司玉的腰。 “这段时间就只能这样睡了。”林初阳从司玉的衣柜里找出一条小毛毯盖在司玉身上，单单只把受伤的脚露了出来。 幸好夏天还未过去，这样天气盖条小毯子睡觉还是安逸的，小毯子的重量比起被子要轻便许多。 “没事，忍忍就习惯了。” “是吗？”林初阳眼眸深邃，目光若有所思上下打量着司玉，嘴角笑意渐渐隐去，她还是不打算跟他说。 “还有没有想跟我说的？” 司玉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没有，你快休息，很晚了，明天起不来怎么办。” 林初阳无奈叹了口气，他低下头，弯下腰，抬起手在司玉眼前晃了晃。 果然又看不见了。 刚才因为陈知行再次出现，再加上司玉今晚这样的情况，场面有些混乱。他光顾着生气，注意力全集中在陈知行那小子身上，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司玉的不对劲，现在只剩两人，心情平复下来，才察觉到司玉不对劲。 司玉只要看不见就会一直低着头，垂着眼，话比平时更少，人更安静。 她这个毛病是心病，只要看到过于血腥的场景，就会突然失明，复明的时间不确定，有时候几十分钟，有时候数个小时。 林初阳许久没有说话，眸色深邃地凝望着司玉，藏不住心疼。 司玉眉间微蹙，有些许不安。 “怎么不说话了。” 林初阳回过神，深吸一口气，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我就是在心里咒骂陈知行那个臭小子，他就是个害人精。” “今晚受伤真不怪他，真是我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司玉解释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护着他，可我也只护着你。” 最后一句林初阳说的特别认真。 司玉忽然鼻头一酸。 “谢谢你，林初阳。” “谢什么，早些休息，今晚我就在客厅睡，有事就叫我。”林初阳轻轻揉了揉司玉的脑袋。 第20章 回忆往事(一) 林初阳从自己的屋子拿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出来，他将被子铺在沙发上，枕头对着司玉的房间放下。他躺下双手枕着头，张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一点睡意。 寂静的夜里，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扰得林初阳心神不宁，他侧过身望向司玉紧闭的房门发着呆。 人一到深夜，就爱胡思乱想，越想脑袋越清醒。 他睡不着，他现在脑子里都是司玉，他和司玉一起生活多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了解她，但他又不是很确定。明明现在司玉与他之间就隔了一扇门，他却觉得他们之间不止是一扇门，而是好多好多扇的门。 他知道司玉不想告诉他看不见这件事是不想让他担心，就像她最初打算瞒着他的时候，也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和添麻烦。可是他就是会忍不住会想司玉这些年里有没有把他当自己人，有没有完全信任他。 他知道司玉这个秘密是在2005年，这一年林初阳14岁，司玉13岁，两人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初二，林初阳在一班，司玉在三班，这也是两人一起生活的第三年。 2005年10月31日，星期天，万圣节。一大早上家里电话就响了，打电话的人是林初阳的发小兼同桌陈宇，来电主要目的是说游乐园举办万圣节主题活动，约林初阳和司玉一起去游乐园玩，门票钱他出，一听这个，林初阳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一来周末两天不能都待在家，白白浪费大好时光，二是有人请客岂有不去之礼。 司玉不太喜欢出门，也不喜欢热闹。她对于陈宇的好意她心领，她第一时间让林初阳替她回拒。其实司玉能让他去回拒，已经是大有进步了，要是换做刚来的司玉，她会什么也不做，直接不去，谁的面子也不给，像个小刺猬，见谁都带刺，除了林初阳。那时的司玉说好听点叫文静温和，说不好听点就是冷漠孤僻，无论你搭不搭理她，她都不会搭理你，她视你如空气，也希望你视她为空气，最好把她成透明的。 可林初阳怎么会干呢？那时候对于林初阳来说只要逮着机会他就带着司玉走出屋子多见见人，多参加一些社交活动。他不知道司玉性子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还是曾经遭遇过什么，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试着去改变她，让她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不然到最后就只有他一个朋友，那也太可怜了，不过就算失败只有他一个人在她身边，也没关系，总归司玉不是一个人。 林初阳最大的缺点是不要脸，同时也是最大的优点。从答应陈宇的邀请之后他开始对司玉软磨硬泡，先是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也不行，那就撒娇，再不行就耍无赖，总之最后司玉实在受不了林初阳这副不要脸的样子，只好无奈的答应。 林初阳和司玉他们是最后到达的。而陈宇不止约了他们两人，还有四个人，这四个人分别是他们班的张乐、徐霖以及二班的班花周暖和她在班上最要好的宋笑笑。张乐和徐霖被请不意外，他们几人在班上玩的都极为要好，但二班的周暖和宋笑笑是什么情况，林初阳大概也能猜到，陈宇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们俩能再慢点吗？”说话的人是陈宇。 “这不刚好嘛，卡点。”林初阳没皮没脸笑着，一把勾着他的肩膀带到一边说悄悄话。 林初阳远远就注意到的周暖，瞧了一眼，长相甜美，一袭薄荷绿的连衣裙，配上一个温柔的低马尾编发，整个清新可人，忍不住多瞧上几眼，确实是班花无疑。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这裙子在哪买的？多少钱？他也想给司玉买一件，司玉的私服就那么几件，颜色还单一，不是白就是黑或者灰，今天司玉仍旧穿了件白色t恤衫和灰色休闲裤，随意绑了个马尾就出来。他想司玉穿上这条裙子应该不比周暖差，或者更漂亮， “我就知道你小子就没那么好心，是周暖还是宋笑笑？”他朝陈宇低声交耳，挤眉弄眼。 陈宇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周暖。” 林初阳拍了拍他的肩，蹙着眉，无奈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不好追呀，陈宇，加油。” “还用你说，我这不是让你们帮忙嘛，我好不容易约出来的。” “好吧，看在你请客的份上。” “你们说够悄悄话了吗？”张乐和徐霖两人等的不耐烦，朝两人喊道。 “来了，急什么。”林初阳勾着陈宇向他们走去。 “走吧，还玩不玩了？”徐霖可是等不急了。 进入乐园后，每位游客可以凭票到指定处领一个南瓜手提灯和一个会发彩光的恶魔发夹。他们各自领了一个南瓜手提灯和恶魔发卡。 乐园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不少人精心打扮前来，他们装扮成式各样的鬼怪的模样，有吸血鬼、僵尸、骷髅、恶魔等等各式各样的造型。乐园里随处可见各种万圣节主题装饰，为了烘托氛围，园里的灯光亮度特意调低了，楼房建筑用彩灯勾勒轮廓。道路边的路灯罩上万圣节专属的各种搞怪南瓜灯罩，标示牌上换上专属套装，有骷髅指示牌、有猫头指示牌，总之各种各样。乐园里的店铺也在今晚装扮成各式限定鬼怪主题店，有吸血鬼餐厅、女巫咖啡、南瓜小屋体验店，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他们一行人先是去看了灯光秀，接着又看了万圣巡游，此刻他们在南瓜集市闲逛，这里的人群也是乌泱泱的，南瓜集市选在一块空地，是游乐园联合一些商家开展的，商家们各显神通搭建起精心的摊子，每个摊子独具匠心，各有各的看点，集市上的彩灯暖黄色南瓜灯拉满集市氛围。摊子的工作人员装扮成各种影视作品里的鬼怪形象，努力吆喝着，他们有的卖各种糖果点心、饮品，还有的卖各种与万圣节相关的商品，如魔法棒、鬼怪面具、荧光棒等等。 这会他们基本熟络，也不在拘谨，各自组合玩乐。 陈宇围着周暖，徐霖和张乐围着宋笑笑，林初阳则陪着司玉在最后面走着。 “你觉得陈宇和周暖怎么样？”林初阳突然对司玉说道。 “什么怎么样？”司玉不明所以，侧头认真看着林初阳。 林初阳以为司玉明白他的意思。结果……林初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就是……谈恋爱。” “谈恋爱？嗯……陈宇人挺好，周暖很好看，能不能在一起不知道。”司玉淡淡地说道，望着前方的周暖和陈宇。 司玉不太懂“谈恋爱”，对于“恋爱”了解她仅限于偶像剧、言情小说，因此有段时间沉迷于此，那时她并不明白剧里和书里主人公之间这种感情叫什么，这种情感被称之为爱情，他们将其描述的可让人可生让人可死，司玉当时觉得这种情感神秘，上瘾，可怕，心里觉得碰不得，但又让人忍不住好奇。 起初司玉认为谈恋爱这是大人的事。等升入了初中，才发现恋爱不只在大人们间存在。当男女第二性征开始发育，男女越来越有别，男女之间交往开始扭扭捏捏，有种名为“暧昧”的东西在少男少女之间涌动，那是年少悸动的开始。 像他们这个年纪就开始谈恋爱不在少数，但是他们更多是为了跟风或者是为了好玩满足自己对爱情的好奇心，所以好得快分得快。在她们班上也有人谈恋爱，她知道的就有两三对，但他们都是偷偷进行，因为被发现了就会叫家长和写检讨，而大多数最后结果是继续进行，分开的很少。像他们这个年纪谈恋爱被大人们称之为早恋，大人们说早恋不好，往往如见猛虎，避之不及，但有他们自己又说不清楚，常常说的一句就是影响学习，可司玉知道他们班有一对谈恋爱，他们分别是班级第一和第二，影响学习好像也并不全是。其实早恋就像是一簇小火苗，也许过一会就会自己灭掉，但是家长和老师一旦掺和，反而像是加了一把火，越烧越旺。。 少年春心萌动，对于情爱的探索乃人之本性，只是情爱本就不好掌控，老师和家长都是过来人，只是不想让孩子们吃苦，可孩子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双方都没有错。 “可我看周暖对陈宇应该没有这个意思。”司玉瞧着周暖虽然脸上笑着，对陈宇有说有答，却是礼貌的疏远。人的身体动作是骗不了人的，周暖动作十分拘谨，与陈宇刻意保持距离，而且都没有正眼看过几次陈宇。 “对吧，你也这样觉得。”林初阳有些激动，有些着急。 司玉点了点头。 “我看我得想想办法，没准还能挽回一下。”林初阳蹙着眉头，摸了摸下巴似在思考。 “我想到了。”林初阳冲司玉狡黠一笑。 “诶，我们去鬼屋玩吧！”他冲前面的大家喊道。 第21章 回忆往事(二) “咱们真的要进去？感觉好恐怖哦……”宋笑笑拧紧眉毛，咽了咽口水，她害怕的看向周暖并抱紧她的手臂。 “你怕了？笑笑。”周暖轻轻的拍了拍宋笑笑的手，眼神温柔冲她笑了笑 。 宋笑笑抿着嘴唇连连点头。 林初阳以为文静甜美的周暖会害怕，没想到的是大大咧咧的宋笑笑更害怕，果然不能以一个人的外表来进行判断，他失策了，待会陈宇能够英雄护美吗？ “我可以保护你，笑笑。”张乐站了出来，拍着胸口向宋笑笑表明心意。 宋笑笑讪讪笑，努着嘴，向周暖撒娇：“我家暖暖可以保护我。” 张乐有些尴尬，林初阳站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笑了笑以表宽慰。 “人那么多，有什么怕的，我们这四个男生还能保护不了你们。放心吧，宋笑笑同学。” 林初阳说完顺便扯了扯陈宇。 “就是，周暖，笑笑，有我们在。”陈宇立马会意。 徐霖也在一旁附和：“真的没事，不就个鬼屋有什么怕的。” “走吧，笑笑，尝试一下。”周暖朝宋笑笑甜甜一笑，挑了挑眉。 看着大家兴致盎然的模样，又有众人的保证下，宋笑笑深吸了一口气，中气十足说道：“不就是鬼屋一游吗？我是谁，我可是宋笑笑，哈哈哈哈。” 宋笑笑颤巍巍的将票递给工作人员，然后机械地同手同脚带头进去。 惹得周暖们在后面看的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 “等等我，笑笑。”周暖在后面喊着，紧跟身后。 接着张乐、徐霖也跟着进去。 林初阳则把陈宇拉住，挑了挑眉，认真地说道：“也许这是个好机会，把握住兄弟，成不成就在此一举。” 陈宇耷拉着脸，不明白。 “啥意思？” 林初阳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瞧着陈宇。 “英雄护美。” 陈宇瞬间明白，“哦~”了一声，自信的露出笑容：“知道了，我说你怎么提议来鬼屋玩。” “嗯，还不快去。” 林初阳抬一下下巴示意他赶紧追去。 陈宇收到指令，拔腿就往前追去。 “你们等等我！” “走了，司玉。” 林初阳叫了叫身后的司玉，发现身后司玉没有动，他回过身看向司玉。 “怎么了？害怕了。”林初阳以为司玉和宋笑笑一样是害怕不敢进去。 司玉低着头，没有出声。 司玉有些不对劲。 林初阳朝她走进一步，低头望着司玉，耐心等待。 “我怕我不行。”司玉过了几秒，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林初阳的眼睛，十分诚恳。 “不行？” “没事，不用怕，有我保护你。”林初阳单纯以为司玉就是害怕，向她做出承诺。 “凡事都有第一次，只有迈过这个坎，才能又见另一番天地，去鬼屋可是很能锻炼胆量的。” 司玉咬着嘴唇，眼神晦暗不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是不行，那就在出口等着我们，没关系的。”林初阳不想勉强司玉，提议道。 “我去，但你不要丢下我。”司玉下定决心，细声说道。 林初阳愣了一下，双眼一弯，旋即笑了笑，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走吧，勇敢的司玉同学。” “嗯。” 说实在，林初阳当时他觉得那个鬼屋还是有点恐怖的，后来想想也就那样。 鬼屋玩法采取通关模式，游客进入鬼屋后通过找线索找出口，通关成功就可以获得精美礼品和糖果。鬼屋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恶灵区，鬼怪区、僵尸区和吸血鬼区，各关场景不同，但每个关卡的过关方式都是相同的，智斗小鬼擒住大鬼，从大鬼那获得开门口令，方可进入下一关。 他们一进鬼屋的第一个区域，一阵寒风灌了进来，还带着“呼呼”的声音。林初阳环顾四周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确实有点东西。屋内闪着的幽暗蓝绿光，地上四处散落着白的瘆人的白骨、骷髅头，还有仿制的带着血迹残体。废旧的水泥墙面，用仿真的血迹在上面肆意地涂洒，触目惊心。时不时从远处传来绵长的尖叫和哭喊声，那叫声可谓惊天动地，我听犹惧。装扮成鬼怪的工作人员时不时突然飘出来给你惊喜，让你的心脏“骤停”一下，属实刺激。 他们才闯一半其实每个人基本上都心惊胆战，神经紧绷，都想快点离开。 “妈！救救我！我再也不来了！啊啊啊啊啊！”宋笑笑整个人就差挂在周暖身上了，她刚才直接差点被吓哭了。 周暖其实也被吓着了，但是见宋笑笑这样便强压制住内心恐惧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怕不怕。” 他们刚才穿过的是僵尸区，哪里有各种各样工作人员扮演的僵尸，他们装扮逼真狰狞，环境布置阴森诡异，在幽幽的灯光烘托下更是可怖。本来知道这些是假的，是人吓人，但是只要身旁有一个人害怕的大呼大叫，连锁反应就是有的人本来不怕，这一叫却让大家都莫名害怕大叫。刚才进去时候，不知谁大叫一声，紧接就是尖叫哭喊声此起彼伏，里面游客四处逃散，乱成一锅粥。 “吓死我，谁叫的比僵尸还吓人。”陈宇也被吓得够呛。 “我的妈呀，原来那么恐怖，还有多久能出去。”张乐有些坚持不住。 “你们谁能拉我起来，我这腿软。”徐霖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 林初阳拉起徐霖，他觉得自己就是出了个馊主意，还想让陈宇英雄救美，现在他们每个人算是自求多保了。 他回头瞧了瞧司玉，司玉面无表情，并没有被这影响，但还是关心问道：“没事吧?” 司玉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都是假的，我们快出去吧。”说完后便一个人朝前走。 周暖、宋笑笑、张乐和徐霖紧跟其后。 “司玉，行啊！”陈宇忍不住在身后给司玉竖了一个大拇指，并朝林初阳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林初阳懒得理他，给陈宇一个大白眼，直接丢下他，跟上了大部队。 “等等我！不要丢下我，各位！”陈宇连忙追上去。 第22章 回忆往事(三) 最后一关他们要面对的是吸血鬼。 司玉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宋笑笑贴着周暖走在中间，后面徐霖、张乐各挽着林初阳的一只胳膊，陈宇则在身后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喂！我说大哥们，你们够了，我怎么走路。”林初阳一脸无语，实在是忍受不了，停下了脚步。 “太黑，看不见！”张乐先开口。 太黑，看不见？睁眼说瞎话，虽然光线是暗点，但不至于看不见，林初阳翻了个白眼。 “我刚才腿扭了一下。”徐霖也开口。 过于拙劣的借口，腿扭了？刚才跑的比谁都快，林初阳又一个白眼。 “你呢？”林初阳对身后陈宇说道。 “我？我……怕你走丢。”陈宇有些心虚。 我走丢？太扯了，林初阳的白眼直接翻上了天。 “刚才在外面说要保护人家姑娘的，现在瞧瞧你们的怂样！”林初阳特意压低声音，有些怒其不争说道。 三人不好意思，羞愧地低下头。 “尤其你陈宇！” “不怪我，我本来不怕，也不知道是谁叫的，一叫我就心慌，谁知道这里布置的那么逼真……”陈宇越说越小声，还有些委屈。 “我说，陈宇你倒是到我前面说话好不好，你在我后面说话，我感觉我后背凉飕飕，没有安全感。”林初阳被这三大“金刚”架着真的是苦不堪言。 “不。”陈宇摇了摇头，抓的更紧。 林初阳往右看了一眼张乐，没反应，又往左看一了眼徐霖，也没反应，两人反而抱的更紧了。 林初阳在心里怒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来救救我！！ “你们在后面干什么？小声点不行！”宋笑笑回过身怒瞪着身后几人，压低声音。 回头这么一看宋笑笑差点没笑抽过去，这是个什么造型。 “哈哈哈，你们这是什么在干什么？拼积木吗？” 周暖也被震惊到了，大为不解，这至于吗？ 司玉也回过头，也大受震撼，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张乐、徐霖和陈宇三人在女生们审视的目光下，小脸一红，立刻松手散开，林初阳得以解脱快速跑到司玉旁边，完全没有顾及到后面三人哀怨的目光。并向他们做了个鬼脸，虽然他们三人咬牙切齿，但也只能作罢。 “可真的是解脱了。”林初阳看向司玉，一脸轻松。 “嗯，辛苦了。”司玉也觉得真是难为他了。 经过这一小插曲，恐惧在众人的心里消散了一点，大家都开始专心找线索争取早点通关出去，虽然这个过程还是会被突然跳出来的“吸血鬼”吓一跳，但不得不说吸血鬼算是他们这一路看下来最养眼，最清秀的了。 他们朝前走，到最后只剩下条漆黑的通道可走。通道门口有一个柜子和一个立牌，柜子里有各种各样的面具，立牌上写着：恭喜玩家即将通关，请玩家戴上面具游戏才能进行，否则后果自负。 周暖选择了一个兔子面具，宋笑笑选择了一个黑猫面具，徐霖拿了一个舞会面具，陈宇则是笑脸面具，林初阳给自己和司玉拿的是无脸男的面具。 “太丑了，我才不要戴。”张乐瞧着他们戴上这些面具一个比一个滑稽。 “你确定？你还是戴上，不是说后果自负吗？”徐霖有些担心，给他随便拿了一个舞会面具。 张乐十分抗拒，摇了摇头，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带着这样面具不仅滑稽还十分诡异，又将面具丢回柜子里。 “怕什么，还能把我怎样。” 众人见状也没话可说，便朝通道深处走，看到不远处有一道虚掩的门，从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从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推开门后，他们一脸问号，这是鬼屋吗？ 与前面不同，这里没有阴森怪异，令人作呕的场景，反而是一片清明祥和。宽阔而敞亮的大厅，中世纪高穹顶，上面绘制着西式壁画，大水晶吊灯照亮整个大厅，里面还配贴心配置家具，欧式软皮大沙发供玩家休息，还有一张长长的餐桌，上面还有各种饮品、点心和水果，看上去美味可口。 “掐我一下，我们是在鬼屋吗？吸血鬼是打算让我们吃饱后把我们灭了吗？”张乐抬起眉毛，张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议样子。 “疼！！”宋笑笑重重的朝他手臂一拧，笑了笑。 “真的，我们在鬼屋。”手劲那么大 “知道了，你就不能轻点，手劲那么大。”张乐疼的蹙起眉。 “只有疼痛才能让你感受到真实的世界。”宋笑笑故作深沉摸着下巴说道. “……”张乐一时语塞。 “让让，我跑的累死了，让我喝点水。”一个人快速推开正在斗嘴的张乐和宋笑笑，跑到餐桌前拿起一瓶水大口喝起来。 “真没礼貌……”张乐被那人一推心情烦闷。 宋笑笑则拉上周暖，并说道：“我们也去吃吧，我也饿了。” 大厅里此刻大概有十多个人，他们有的戴着面具，有的跟张乐一样没有戴面具。 他们此刻正聚集一堆正在讨论着什么，林初阳则带着司玉就在边上听着。 “幸亏我在第三关的时候跑的快，不然被抓住就淘汰了。”一个带着小猪面具的男人说道，声音听上去像一位大叔。 “淘汰什么？”陈宇端着一块蛋糕过来，一听忍不住好奇地上前问道。 “在零点前，四关完全通关者可以获得两千元奖金，现在距离零点还有一个小时。” 正好挂在墙上的钟表正好指到23：00 在场众人一听都傻眼，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事。 林初阳他们在进入鬼屋之前工作人员说的每位通关者会获得的一份精美礼品和糖果，并没说奖金的事，这不免让人心生疑惑。 “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是！” “你胡说八道吧！” 有人提出了质疑。 “我就知道有的没人信我，你们看。”只见戴着小猪面具的男人拿出一张黑色卡片，那是鬼屋线索卡， “我猜在场也有人收到，没关系，我来分享。” 他大声念出线索卡上写着的字：“恭喜玩家，获得惊喜隐藏线索。为了感谢今晚玩家的支持，活动方决定为今晚零点前将对完全通过四关的玩家提供两千元奖金。记住千万不要被小鬼抓住，否则淘汰，失去获取奖金资格。 在场的众人面露质疑，还在存疑。 “你们没发现越往前走玩家都在减少。”戴着小猪面具的男人接着说，一语点醒众人。 林初阳刚开始也觉得鬼屋里的人在莫名的减少，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们去哪了？”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孩举起手，问道。 “自然是被淘汰了，让工作人员送出去领礼品和糖果了。” “不是说通关的才能有礼品和糖果吗？被淘汰怎么算是通关呢？”小丑面具男再次提问。 “人家说通关，又没说通几关，一关也算通关嘛。要是大家都知道这事不就不好玩了吗？”大叔很有耐心的解释。 “狡猾的资本家。”小丑面具男孩发出感叹。 此刻大家心态发生了转变，本来就是一场练胆游戏，现在却变成竞争， “我……我也找到这个卡片，只是我的后面还有一句话。”戴着马面面具的女孩站了出来，从身形和声音来分辨应该也是十三、十四的年纪。 “最后一句话写是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另外请注意你的同伴。” “可是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没有同伴，我想这句话的意思是内鬼混已经混入玩家队伍当中，而且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女孩说完后，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左顾右盼想，仿佛能找出那个人。 “天哪！暖暖，我们也蛮厉害的，糊里糊涂进入决赛。”宋笑笑一脸不可思议，已经没有了害怕的样子。 “是啊，没想到。”周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了。 “我们这么没有这运气，还我好跑的快，不然差点就淘汰了。”张乐一脸庆幸。 林初阳讪讪笑，还不是全靠陈宇和徐霖两人架着他。 “那怎么样才能通关？”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 然后，原本敞亮的大厅瞬间一片漆黑，接着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放开我！” “你是谁！” “救……命！” …… 很快大厅再次恢复明亮，让人来不及反应，明晃晃的强光刺激着人的眼睛。 “发生什么了？” “怎么回事？” “有没有人出来说明一下！喂！” 现场很混乱，大家不知道发生什么，各种质问的声音充斥在大厅。 “门打不开了！” 大家回过头看向大门，只见大门紧闭，没有一丝缝隙。有几人不信上前掰门，门纹丝不动，确实打不开了，于是大家开始害怕，慌乱，明明就是来玩的，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现场直接有人害怕的哭了起来。 “啊！我男朋友不见了！” “我朋友也不见了！” 大厅又出现了新状况，好多人消失不见。 “不好，张乐也不见了。”司玉蹙起眉着急叫道。 他们环顾四周，喊他的名字，没有回应，也不见踪影，就那么大的地他能去哪。 “不会真有鬼吧？”宋笑笑又害怕起来躲在周暖身后。 “这世界哪有鬼？是这个地方有问题，应该是有什么规则我们不知道罢了。”周暖此刻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理性告诉只是这个游戏没那么简单罢了。 “没错，这些不见的人，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是没有戴面具。”林初阳瞧了一圈，现在在场的人都戴着面具，没戴面具的人全都不见，原来那句后果自负是这个意思。 大厅上方响起清亮的女声：“咳咳，大家不要吵不要闹，放心，大家的朋友和家人都已经被我们的工作人员安全送出去，我们会给他们送上一份精美礼品和糖果，而他们都在外等着诸位。” “为什么抓他们？”有人朝着上方回答。 “嗯……因为他们没戴面具，在你们进入大厅前不是已经提醒过了，面具戴上游戏才能继续，否则后果自负。这些没戴面具的玩家不遵守规则早就被我们的工作人员盯上并做了标记，只要灯一灭，他们就淘汰，所以游戏结束前面具是不能摘下。”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有人又问。 “哇，那么厉害！那么黑他们是怎么被带走的，用什么做的标记的？橙子，你知不知道？”还是刚才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孩，他向他身旁的戴着狐狸面具男孩问道。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抱着手隔着面具瞪了他一样，无奈地说道：“不要叫我橙子。” “好好好好，叫习惯了。” 林初阳还第一次听到一个男孩外号叫橙子，不由得想笑，但还是憋住。 “很简单的。” 接着戴着狐狸面具男孩声音提高，让在场人都听得到，替监视这里人解释，大家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 “不知道大家看过电影《赌圣》吗？里面有一个片段里周润发饰演的高进戴了一副能看透对方牌的眼镜，这种眼镜叫做白光眼镜。我想他们是用白光药水做了标记，这种东西常被用在赌桌骗人，这种药水做记号就要用白光眼镜才能看得到，我想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人员能够迅速捕捉并把把人带走的方式。” 戴着狐狸面具男孩这一解释，所有人这下都清楚明白。 “那么麻烦！他们也不嫌累！”小丑面具男孩吐槽道。 “哎呦，不错，这位戴着狐狸面具的弟弟说的不错，好了开始进入主题。首先恭喜各位玩家历经千险进入到最后一关，现在距离零点还有四十分钟，鬼屋的大门已经关闭，不再对游客开放。为了让今晚的玩家有个难忘的万圣节夜晚，一位神秘人决定将奖金提高到一万元给今晚通过四关的玩家。今晚来到金色大厅的玩家只要找到大鬼获得通关口令，并找到出口就立刻获得一万元现金，接下来由我为大家详细介绍最后的游戏规则。” 两千元变成一万元，足以让人群沸腾。 这时只见墙上开了一条缝，缝越来越大，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条看不见底的通道。 “在这个神秘通道里有二十扇门，只有两扇门比较特殊，一扇是出口，但必须要输入通关口令，每个人一次机会；另一扇是用来关押大鬼的房间，将你们觉得是大鬼的人关进去，就会获得通关口令，也是只有一次机会，抓错人你就淘汰。对了，忘了说，大鬼就在你们之中。” 听完这句，在场众人不由得警惕起来，现在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脸上的表情都被藏住，谁也不知道面具下大鬼此刻表情。 “好了，接着说，除了这两扇门，其余的门都是小鬼，打开小鬼的门他们就会来抓你们，一旦被抓住，那么不好意思，直接淘汰，我们躲在暗处的工作人员会把你们悄悄的带出去。当然我们不是让大家去瞎找瞎猜，通道里有线索，时间有限，预祝大家成功，游戏开始。” 第23章 回忆往事(四) 听完后，大厅里所有人都沉默了，无一人有动作。 “走啊，愣着干嘛！”人群中有人喊道。 一人呼百人应。 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进入到那个神秘的通道。 “我们去不去？”宋笑笑还是有些害怕，但又抵不住一万元的奖金的诱惑，她看周暖他们都没有动，自己也不敢一个人进去，试探性问大家。 最后是林初阳先开口：“一万元值得去试试，这样机会难得遇上一次。” 周暖、陈宇、徐霖和司玉也都点了点头。 他们走进通道，通道里别有洞天。 这是一条具有欧洲中世纪古堡风格的走廊，昏暗的环境，百米长廊具有很强的纵深感，让人看不到边际。走廊上的墙面是暗黑底色，上面还绘制着繁复复杂的暗色花纹，需要仔细看才能瞧得清楚，高高的拱形穹顶是黑色的墙砖铺建。走廊里的壁灯供人照明，但不多，光亮偏弱。 “这个地方果然适合“吸血鬼”居住，你们说他们会突然蹦出来吗？”陈宇左顾右盼，忍不住小声的吐槽。 宋笑笑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说话，人家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 陈宇只好闭嘴。 “没事，现在有那么多人在，笑笑你不用怕。”周暖忍不住笑出声。 “倒也是。” 越往里走便看到了那些门，墙壁两边都是门，他们相互对应，一共有二十扇门，每扇门上都有一个门牌号，是按着顺序的，如果这扇门是001，那么对面相对应的门是002，相当于这一面的一排门牌号都是单数，对面这一排的门牌号都是双数。每扇门有对应的画，在门的右前方，有的是人像画，有的是景物画，除了001和002边上的画，他们无一例外的都蒙上一层灰，灰蒙蒙的的，每幅画随着门牌号的数字越大，灰的厚度越厚，越来越看不清。001边上的是一幅画的是一个深处黑暗中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002边上的是一幅画一个穿着白裙头戴花环少女在花田里奔跑的背影。在画的下面有张桌子，桌上摆放着精美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各种不同的花，有的是常见能叫的出的名字，如001画下对应的是黑色玫瑰、003对应的是百合花、005画下对应的是白菊花、009画下对应的是紫色的小苍兰、011画下对应的是樱花…… 玩家们现在基本上到达目的地。虽然这里空间不是很小，但是一下子那么多人挤在这里还是有些拥挤。大多数人都是左瞧右瞧，这翻一会那翻一下，就是没有人去动那个门。 “完全没什么线索？怎么找？”陈宇郁闷的问道。 “怎么办？好难呀！”宋笑笑一脸苦闷。 “那么短的时间怎么找？”徐霖已经放弃。 “大家努把力嘛。”周暖没有放弃，仍旧往前寻找。 “林初阳、司玉你们找到什么线索没？”周暖朝前方的林初阳和司玉问道。 林初阳和司玉都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收获。 不只是他们，其他玩家也没什么收获。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多的玩家失去耐心，变得越来越急躁。 “线索在哪？外面除了一墙画和奇怪的画，什么都没有！我们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就是，这什么都没有！” “该不会是在这些门里面吧？” “怎么会？都说打开错，被抓住了就会被淘汰！” “我提议，我们随意打开几扇门，反正在这瞎找，等时间过去了还不是失败，不如赌一把！”玩家中有人提议。 只是无人接话，谁去开这个门就意味着淘汰，可谁愿意冒这个风险，牺牲自己为别人铺路。 “不管了，我来打开，淘汰就淘汰。”一个戴着白脸面具的男人主动提出。 “我也……来，反正我早就想出去。”一个戴着着黑猫面具的男孩站出来。 “我也来。”一个戴着青鸟面具的女孩也站出来 “我，只要跑的快就行。”陈宇也站出来。 “陈宇！”周暖他们惊呼道。 陈宇则一脸轻松，无所谓的样子。 “你疯了！陈宇！”林初阳皱起眉，上前就要拉他，陈宇没有理他，躲开了他的手。 “你让我在周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前面太怂了。”陈宇挠了挠头，压低声音对林初阳说。 林初阳一听他提到周暖，便也不多说，败给了他。 “好吧，服了你。” “待会跑快点！”林初阳抬起右手握成拳头。 陈宇心领神会，也同样抬起右手握成拳头与林初阳拳头一碰。 “如果我淘汰，替我保护周暖，还有奖金还是要争取一下，不要让我牺牲白费。” “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林初阳好笑的笑出声，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共站出来四个人，意味着同时将有四道门同时开启。 白脸面具男人选择11号门、黑猫面具男人选择6号门、青鸟面具女选择9号门、陈宇选择4号门。 除了这四位所有人都在保持一定的速度往后退，随时保持向后逃跑的准备。 发号施令的是白脸面具男，四人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只等一声令下转动把手。 “1！” “2！” “3！” “开始！” 安静紧张的空气中，只听见门锁弹簧弹开的声音，四门同时打开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没有动静。 大家紧张停下动作屏住了呼吸，因为不可能没有动静。 接着墙上红色的警报灯闪烁，刺耳警报声响起。 “不好！跑！” 四个门此刻同时涌出小鬼，人数不清楚，此处在这一刻变成“人间炼狱场。” 刺耳尖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恐惧喊叫声不绝于耳，本来空间就有限，玩家们混乱的逃窜，再加上小鬼们，肢体碰撞不断，走廊上一片混乱。 司玉被这些小鬼吓住愣在原地，她望着这些小鬼的扮相，胃里一阵反胃，头疼欲裂。这些小鬼的扮相比起前面可以说简单多 了，穿着便服，没有过多恐怖元素强加在身，只是身上随处可见红色的液体，还在不停的往下掉，仿佛就是逼真的鲜血，好像就像是刚刚流出来的，红的鲜艳，红的可怖。 司玉感觉天旋地转，自己的呼吸困难，眼中一片猩红，接着眼底一黑，彻底看不见。 第24章 回忆往事(五) 没有被抓住的玩家逃回了大厅，现在他们已无路可退。 逃到大厅的玩家现在共七位，分别是戴着小猪面具的男人、戴着马面面具的女孩、戴着朱雀面具的男人、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孩、周暖、林初阳。 “司玉？”林初阳这才惊觉，他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司玉的身影。 他慌了神，刚才他只顾着自己跑，完全没有注意到司玉有没有跟上。 “笑笑、徐霖、陈宇也没在这。”周暖上前说道。 “他们应该是淘汰了。”周暖又补充道。 林初阳神色凝重，回望身后幽深的通道，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把司玉给弄丢了，明明之前自己答应不会丢下她的。 “我回去找找，他们可能是没跟上。”林初阳自言自语。 周暖一脸不可思议地拽住他的衣袖，她很不理解，这只是个游戏，人不见只是说明了被淘汰而已，可林初阳这个样子却有些失魂落魄。他这哪是去找他们，他找的始终是那个叫司玉的女孩。 她答应陈宇的邀约的主要原因是为了林初阳，她想要认识他，她想让他注意到她，所以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想要给他最好的印象，可是他并没有任何反应，这让从小到大一直是大家眼中的焦点的自己第一次感到了挫败感。这一路上她一直想找机会和他说上话，可他一直在那个叫司玉的女孩身边，眼里也都是那个女孩，说实在她嫉妒了。 “林初阳，你不能去！后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再说这是个游戏，他们淘汰了也就是出去了，你不用担心。”周暖声音忍不住提高，好不容易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对于她是个好机会。 “我都知道，可我也不能失言，我淘汰也没关系。”林初阳语气坚定，微微笑道。 周暖无话可说，垂下了头，同时松开手。 “对不起，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加油！”林初阳觉得自己不厚道，但是总得对周暖说些什么，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战友”，而且他要丢下她。。 “去吧！一万元的奖金，我还是有点心动的。”周暖低着头看着脚尖，强撑着不让自己失态。 “嗯。” 林初阳正转身朝身后的通道走去。 “你们听，有声音，好像是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这时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突然指着通道叫道，大家齐刷刷地朝漆黑的通道望去，同时警惕的往后退去，林初阳则站在原地不动，如果是小鬼的话，对于他正好。 声音越来越近，大家神经绷成了一根绳，十分紧张。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鬼。”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吁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就是。”戴着朱雀面具的。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才他紧张死了 从通道里从出来的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男孩和一个戴着无脸男面具的女孩，男孩走在前边，女孩低着头抓着男孩衣袖走在后边，两人走的很缓慢。 “橙子！”戴着小丑面具男孩激动兴奋地朝戴着狐狸面具男孩喊道，并用力挥了挥手。 “司玉。”周暖有些惊讶，但还是一瞬间闪过，然后冲司玉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只是司玉看不到。 林初阳看到出现的是司玉，双眼瞬间放亮，一下冲到两人面前。 “你吓死我了，这是怎么回事。” 司玉确定是林初阳的声音，松开了手。 戴着狐狸面具男孩瞧着女孩松开的手愣了几秒，然后抬头望着林初阳，两人四目相对，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对方表情和情绪，只能看到彼此的一双眼睛。林初阳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双锋利冷锐的眼睛，让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是你朋友？”戴着狐狸面具男孩声音淡淡的。 “嗯。”司玉点了点头。 “你朋友在这，那我就先走了。” “谢谢。”林初阳礼貌地道了谢。 戴着狐狸面具男孩朝林初阳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刚才谢谢了。”司玉感知到戴着狐狸面具男孩走开，她叫住他。 “不用谢。”戴着狐狸面具男孩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司玉，嘴角轻轻勾起，然后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朝戴着小丑面具男孩走去。 林初阳见那人走后，上下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司玉，他发现司玉有些不对劲，司玉低着头，身子紧绷。 “怎么了？”林初阳压低声音，温柔细语问道。 司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了出来，但还是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林初阳，我看不见了，你现在不要问我，也不要让别人知道，出去后我跟你解释，你带我出去。” 林初阳脑袋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看不见是什么意思？ “好。”林初阳有太多的疑问，司玉不让问，也不知道问些什么，他最后只能回一句好。 “谢谢，还有我可以牵着你吗？看不见是真的麻烦。”司玉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嗯，怎么不可以。” 林初阳牵起司玉的手，十指紧扣，司玉一惊，脸一红，虽然平人两个也有肢体碰触，但也只仅限于拍拍肩膀之类的，像这样亲密的动作还是第一次，她不想让别人误会说闲话，这样对林初阳的影响不好，她自己反正无所谓。 “我牵袖子就可以了。” 司玉想要把手抽出来，可林初阳扣的很紧，没有给司玉机会。 “不用担心，只有周暖在，她不是个说闲话的人，其他人更不用说了，都是陌生人，没人会在意的。”林初阳瞧出司玉的心思，耐心地说道。 “而且，这样我就丢不掉你了，刚才把你弄丢了，对不起。”林初阳笑了笑，眼神不自觉的宠溺。 司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林初阳的解释十分清楚，而且她需要林初阳的帮助，她只好如此。 周暖瞧着林初阳牵着司玉走了过来，眼眸低垂，但还是强忍住没有失态，表情得体，她上前关心说道：“司玉，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淘汰了，再见到你真高兴。” 是周暖的声音，司玉认真听着声音辨别她所在的方向，确认后她抬起头冲着她的方向从容笑了笑，像没事人的样子。 “大家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交流一下嘛，距离零点还有半个小时。”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有些焦急，那可是一万元。 可大家都没做声，没有人回她。 她转头瞪了一眼戴着朱雀面具的男人，他从沙发上“腾”的一下站起来挠了挠头。 “我……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那些门牌号上，从一到二十这些数字肯定有什么关联，你们看电视上演的一般出现的数字都会成为关键线索。” “嗯，那些数字确实是线索。”戴着马面面具的女孩接过他的话继续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数过进入这条通道前玩家一共是多少人？”、 “39人。”戴着狐狸面具男孩和林初阳同时回答，两人都了愣了一下。 “你们厉害呀！”戴着小丑面具男孩给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戴着马面面具的女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有什么关系吗？”戴着朱雀面具男人不解，他摇了摇头。 “对呀？”戴着白虎面具女人也好奇。 “林初阳，你知道吗？”周暖转头向林初阳请教，林初阳笑而不语，冲她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继续听。 “刚才打开的门分别是4、6、9、11，他们加起来是30，而我们刚好9人，我的想法是放出来的小鬼一共30，他们一个小鬼只需要抓一个玩家就是完成任务，所以我的猜想是门牌号对应的是小鬼的数量。”戴着马面面具女孩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二十扇门都有小鬼？那没有小鬼的两扇门在哪？”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问出心中的疑问。 “我们该不是被耍了吧？”戴着朱雀面具男人说道。 众人陷入沉默。 “你们忘了那些画和花了。”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朝着通道走去。 “等等我，橙子！”戴着小丑面具男孩在他身后叫道，并小跑跟上。 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的跟上。 戴着狐狸面具男孩走到门牌号是020的门前。 “纸巾。”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抬起手，戴着小丑面具男孩配合从兜里掏出纸巾双手奉上。 “你来把这幅画擦一下。”戴着狐狸的男孩朝戴着朱雀面具的男人说。 “啊？” “你个子在这最高，不费力，最重要的是我怕脏。” “……你这臭小子！”戴着朱雀面具的男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纸巾，然后认真擦起来。 这幅画有厚厚一层灰，已经看不清它原本的样子。 经过这么一擦，原本灰蒙蒙的画清晰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画上是一个青春靓丽女孩的画像，穿着一身白裙，头戴花环，怀里抱着一束花。 “这个女孩是002门牌号所对应那幅画的女孩吗？”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一脸惊讶。 带着狐狸面具男孩点了点头。 “你们往后退一下，我要证明我的猜想对不对。”戴着狐狸面具男孩将手放到020号门的门把手上。 大家见状听话的往后退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橙子，你这是干吗？万一放出二十个来，我们都不够抓的。”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笑出声，没有理会，干脆利落的扭动了门把手。 门打开，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走了进去。 “你们也进来吧！” 大家狐疑，还是有些害怕。 小丑面具的男孩先进去，接着是马面面具的女孩、小猪面具男人、林初阳、司玉、周暖、朱雀面具男人和白虎面具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戴着马面面具的女孩提问。 “对呀！橙子你怎么知道的？”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孩两眼放光看着他。 “动动脑子就知道了。” “……” 这是一件空旷的房间，里面只有一道紧闭的门，门被上了锁，是一把密码锁，需要输入六位数字密码应该就能打开了，门的正上方还一块计时屏，上面时间是23：45。 “这就是出口？小弟弟厉害嘛！”戴着耳机白虎面具的女人给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竖起大拇指。 戴着朱雀面具男人轻轻咳了一下，听上去有些酸，他说：“咳咳～这没有密码，不也是假的嘛。” 马戴着面面具女孩朝狐狸面具男孩说：“你应该知道另一扇门在哪对吧？” “嗯。” “小弟弟，你说吧，也没剩多久时间了。”戴着白虎面具女人语气讨地好说。 “不想说，我们本来就是竞争对手，只是你们太蠢了，我看不下去。”狐狸面具男孩不买账，声音冷冷的。 “你这小子！！说话咋那么欠！！” “没事，没事，人家小孩也没说错。”白虎面具女人拦在朱雀面具的男人面前，小丑面具男孩也护在狐狸面具男孩面前。 气氛有些微妙。 第25章 回忆往事(六) “我猜是1号门，对不对？”林初阳现在只想带司玉离开。 戴着狐狸面具男孩闻言望向林初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林初阳得到认同后，接着说。 “这二十扇门，都有对应的花和画，门牌号上的数字是线索没错，但是需要有人牺牲去试，而且很快就知道其中的联系，这代价很大也很慢。所以最重要的是这些画和花。” “二十扇门，二十幅画，二十种花。门牌号上的数字确实是小鬼数量，但如果有人熟悉这些花代表的意思，便很快就能找到比门牌号更加关键的线索。” “我明白了。”马面面具女孩说道，说完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低下头。 “对不起。”她小声说道。 “没事，你来说说看。”林初阳微微一笑。 “那我……试试。”女孩抿了抿嘴，有些紧张。 “这里……二十种花里只有一种花的寓意是好的，其余十九种是寓意不好的。” 林初阳笑了笑，点了点头：“你蛮聪明的，没错大概就是这样，你接着说说看。” 马面面具女孩愣了一下，得到认同后，受到了鼓舞，然后接着说：“11号门是粉色的樱花，樱花也代表着死亡，在日本的传说里樱花是只有白色，而粉色的樱花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只有樱花树下尸体埋藏尸体越多，那么花也就越红越鲜艳。” “我感觉我不能直视樱花了。”白虎面具忍不住吐槽。 “3号门的是百合花，准确来说也叫卡萨布兰卡花，它是世界最美的百合花，但也是悲剧之花。在希腊神话传说里，只要见过卡萨布兰卡的情侣他们都以死亡为他们恋情终结。” “9号门的紫色小苍兰的寓意不好，它的花语是神秘、诡异。5号的白菊花想必大家都知道用在什么地方。” “现在小孩都那么厉害嘛！”白虎面具女人称赞道。 “谢谢。” “那20号的花是寓意好的，那么20号的花叫什么，它代表什么意思？” 戴着马面面具女孩回答道：“格桑花又叫格桑梅朵，出自藏语，在藏语里格桑是幸福美好的意思，梅朵是花的意思，所以格桑花是幸福的花。如果有人送你格桑花那么就是祝福，相传如果遇到八瓣的格桑花的，那么就会获得最好的祝福，将一生幸福平安。因此20号门是受到祝福的，这就是为什么这里面没有小鬼的原因。” “这女孩子确实蛮厉害懂得挺多的。”小丑面具男孩忍不住说道。 “小妹妹，厉害厉害！”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带头给戴着马面面具的女孩鼓起掌。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那小兄弟你怎么确定是1号门是关大鬼的门？”戴着朱雀面具的男人朝林初阳问答。 “大家应该注意到了这二十幅画里只有两幅没有附上灰。” “嗯，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可是说不出奇怪在哪里。”戴着朱雀面具男孩挠了挠后脑勺。 “大家回想一下，这两幅画和他它们对应的花。” “我知道，我来，第一幅是漆黑中露出猩红的双眼，它对应的是黑色玫瑰花；第二幅是一个穿着白裙、头戴花环的年轻女孩在家花田里奔跑的背影，对应的花应该是茶靡花。对不对？”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孩抢先说，语气里明显充满兴奋激动，好不容易有他知道，怎能不好好的表现。 他身旁的戴着狐狸面具男孩点了点头给予肯定。 “嗯，说的不错。” 林初阳也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说：“第一幅……”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突然抢过他的话继续说。 林初阳忍不住嘴角一抽，真有点欠揍，转念一想自己欠他人情，便忍住了。 “这里其实是在给我们讲述一个故事，大鬼和女孩的故事。我们看到的头两幅画就是故事的开始，第二十幅画是故事的结尾。大鬼爱上了一个人类的女孩，他生活在黑暗，她生活在光明里，他不能去她的世界，而她更不能来他的世界，而且恶魔是本身是诅咒和厄运的化身，他如果靠近女孩就是毁了她，所以为了克制住这份情感大鬼他将自己关起来，他不可以去诉说自己的爱意，只能偷偷地恋着她、关注她。所以第一幅画描绘的就是大鬼把自己关住的样子，爱而不得隐忍克制的模样，漆黑中只有一双眼睛。第一幅画对应的话是黑玫瑰，黑玫瑰是神秘、黑暗和死亡的象征，但它的花语是——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那是恶魔对女孩的承诺。” “大鬼知道人类女孩喜欢花，便在女孩常去的山谷种下一山谷的格桑花，因为格桑花寓意是祝福和幸福，他希望女孩能得到祝福和幸福，这也是他能做的，他就想远远地看喜欢的人一眼。所以第二幅画里的那片花田的话就是格桑花，蓝天白云下，穿着白裙，头戴花环的女孩在花田里奔跑的背影应该美好。但是二号门对应的花是茶靡花，茶靡花的花语是末路之美，代表悲伤，孤独，盛开之后便是迅速调零，所以第二幅真正要表达的是我要祝福的女孩正在走向死亡。” “还有这就是为什么其它的画会蒙上一层灰？因为大鬼祝福和所爱的女孩已经不在世了，他没有保护好她，没有她的世界只剩一片灰。除了头两幅画外，其他画的都是他对女孩的回忆，虽然有些画上附上灰，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的看到这些画里都会一个女孩的身影，却没有正脸，这些回忆都是他内心最珍贵的东西，他不想与人分享，所以将它们封存起来，这就是为什么越到后面的画灰越多直至看不清。第二十幅画是大鬼最最珍贵的女孩正面画像，所以这幅画的灰最厚。另外因为最最珍贵，因此大鬼用格桑花祭去奠女孩，无论女孩是否在人世，女孩都应该被献上祝福，他也不允许有任何污秽去玷污女孩，这就是二十号门为什么是出口的原因。” “听起来有点惨。”周暖忍不住说出来。 “对，还是暗恋。”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听完十分难受。 “而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就是他用来存放回忆的地方，而我们就像不速之客打扰到了他，所以我们下场就是被处理掉，所以他只要感知到有人闯进他的禁地他就会从1号门出来，混入到人群中将他们解决掉，所以一号门现在是空的。” “过于残暴，万一这些人中只是误闯，他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理掉。”戴着朱雀面具男人吐槽道。 “疼！”戴着白虎面具的女人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都说是故事，门已经找到了，现在最重要的找大鬼，不然奖金怎么办。” 此话一处，大家纷纷警惕起来，现在大鬼就在他们之中，只要找到他将他关进去，并得到通关口令获得密码，打开锁，一万元奖金就得到手了。 距离零点还有十分钟。 林初阳现在怀疑对象只要两个人分别是：一个是戴着小猪面具的男人，他这一路基本无话；另一个是狐狸面具的男孩，知道的太多，他就像打扑克时开了透视眼。 “小猪先生，你就把密码说出来，你早就穿帮了，我不想玩了。”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走到门前双手放在锁上说道。 “你……说……什么？”戴着小猪面具男结巴回答，明显底气不住。 “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不想去验证，你直接说密码，太晚了你女朋友还等着你呢。”戴着狐狸面具男孩将“女朋友”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不知道你有没有小舅子？如果你小舅子有困难不知道你帮不帮，毕竟小舅子的耳边风也是很厉害的。”他从容把玩着门锁，漫不经心说。 “好了，我承认了我是大鬼了，真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密码是。” 戴着小丑面具男孩闻言，微微蹙眉在心里嘀咕，好熟悉的数字。 “谢了。”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孩将密码一输进去，脸上挂上一抹得意的笑。 门果然打开，此刻房间里响起：“恭喜玩家通关，稍后会有工作人员将奖金送上。” 他们九个人除了戴着小猪面具的男人没有获奖，每个人都获得了一万元的奖金。 “我可以看看一万元长什么样吗?暖暖。”宋笑笑看着周暖出来后立马上前，拉着她的手恳求道。 “给了卡，钱都在卡上。”周暖从包里取出来一张银行卡。 “唉~我为啥就不能跑快点！”徐霖叹了口气，全是悔恨。 “天哪！早知道我就戴面具了，我的一万元。”张乐一脸羡慕看着周暖手里的银行卡。 “啊啊啊啊，我也好像要！！”宋笑笑别着个嘴，眉毛下耷成八字眉，可羡慕了，就差那么一点，她也可以有一万元了。 “林初阳和司玉呢？”陈宇环顾一下都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身影，久久也没见从后面出来。 “他们有急事，领完奖之后就从另一边回去了。” “对了，这张卡是林初阳让我交给你们的，说让你们自己协商分了，他说你们四个人也应该有份。”周暖将卡递给陈宇。 “这小子。”陈宇将卡收下，放在手心上紧紧握住，低头看着，脸上浮现一丝笑容。 “那咱们走吧，一边走一边商量分钱。” “好勒！”大家齐声答应。 另一边林初阳和司玉拿完奖金跟周暖道别后，就从另一边出去了。 他在乐园找了一片僻静的地方让司玉先休息。 “慢点，这有凳子，我们先歇会。” “谢谢。” “谢什么，咱俩啥关系，说谢就见外了。” 司玉笑了笑说：“好吧，我尽量。” 林初阳点了点头，嘴角噙着笑。 “你这是先天的吗？”林初阳在他身旁坐下，侧头望着司玉，开口问。 司玉愣了一会，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她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是先天，是后天形成的，我得的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只要看到血腥场景就会出现失明，也许要十多分钟，也有可能几个小时，反正就是会恢复只是不知道要多久。” “所以你刚开始不想进去是因为怕看到血腥场景？” “嗯，像这种地方血腥场景是必不可少，但是我想知道我自己行不行，能不能克服，毕竟我刚有这毛病的时候，我是连红色都抵触有反应的，后来经过一段难熬反复训练治疗 ，后面才对红色不再有抵触的心理，不然你将看到一个随时都会失明的我。”司玉笑出来声，语气从容。 “可是我还是低估自己，我确实不行。当我看到那些人身上大面积红色的液体，还不断往下滴，我就这样了，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给你添麻烦了，明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还逞强。”司玉低垂眼眸，双手握紧成拳，身子紧绷。 林初阳下意识地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说道：“没有，还好我现在知道了。” 司玉睫毛微颤，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 “能治好吗？”林初阳接着问。 司玉摇摇头。 “不知道，这是心病，主要靠自己。” “没事，慢慢来，我陪你一起面对。” 司玉听不得这些话，她会忍不住的，她吸了吸鼻子，调整了一下情绪。 “今晚好像有点冷。” “冷吗？”林初阳蹙着眉，月朗清明，微风轻拂，刚刚好。 “嗯，冷。” “好吧，那我们赶紧打车回去。”说完，林初阳小心的搀扶起司玉起身。 “好。” 第26章 养伤(一) 朝阳东升，一抹晨光从窗外透入，屋内一半的空间被笼上了一层暖色。几只鸟儿在树间婉转鸣叫，街道上也开始嘈杂起来。 林初阳端着一碗肉末臊子面从厨房出来，来到司玉的门前轻轻的叩响门。 “司玉，你醒了吗？” 司玉缓缓地睁开眼，刺眼的光亮瞬间进入到眼睛，她用手盖住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她能看见了。 司玉缓了几秒，慢慢挪动身子调整好，回应道：“嗯，你进来吧。” 林初阳推开门进来将面放到司玉的床头柜上，然后从外面的放杂物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张小折叠桌擦了擦放在司玉的床上。紧接着林初阳将司玉身后的靠垫归整了一下，让司玉靠的更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他去打来一盆水，拿来了洗脸帕和刷牙的工具，动作一气呵成。 “谢谢。” 司玉望着林初阳一大早这样忙碌，有些过意不去。 “谢什么？你又见外了是不是。”林初阳佯怒，手却在给她揉帕子。 “哪有？你赶紧去上学，不然待会迟到了，我自己会弄的，我有拐杖。”司玉指了指放在床边的拐杖说道。 “你这几天除了去厕所，其他时候就别下地，这腿骨折又不是闹着玩的，还有有事等我回来，咱们能不下地就不下地好不好？”林初阳将洗脸帕递给司玉，盯着她的眼睛。 司玉接过，小声的回答：“嗯。” 林初阳见状，满意笑了笑，然后走到窗前将司玉的窗帘拉开，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使内外空气流动。 然后又把昨天陈知行带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把药物拿了出来认真研读说明书，再把药分好用瓶盖装好，接着从外面接了一杯热水。 “好了。”司玉洗漱完毕，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清清爽爽的。 “嗯，赶紧吃面，面要坨了。”林初阳收拾桌子。 “你吃了吗？”司玉侧身将面放在桌上问道。 “吃了，你就别管我了，赶紧吃，我去把饭东西放好。” “嗯。”司玉埋头大口吃面。 林初阳放完东西，双手环抱，倚着门框，嘴角噙着一抹笑，认真地注视着司玉吃东西。 “面好不好吃？” “好吃。” “那看不看得见了？” “看得见。” 司玉停下筷，从碗里抬起头望着林初阳讪讪笑。 “你都知道了？” “嗯，昨晚就知道了，我还等着你早上告诉我真想，结果呢？果然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唉~”林初阳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怕你担心吗，而且昨晚的场景如果再跟你说，那不是火上浇油吗？”司玉咬着筷子尖尖，蹙着眉，有些愧疚。 “好了，跟你开完笑的，赶紧吃。”林初阳也不打算跟她闹了，抬了抬下巴指着面。 “真的，没生气？”司玉还是有些担忧，再次问道。 “嗯，没生气。” “嗯。”司玉得到确定的答案，放心吃面。 司玉吃好了，林初阳把药和水递给司玉，并看着她吃下去。 “是待在房间，还是去客厅？” 司玉将要药一把全部吞下，灌了一大口水咽了下去，吃的眼睛飙出了眼泪。 “客厅，房间太无聊了。” “嗯。” 林初阳将司玉横打抱起来来到客厅的沙发上，接着折回司玉的房间将枕头、靠垫和毯子抱了出来，还有拐杖。 他给司玉的后背垫高，腿同样的垫高，身上盖着毯子。 紧接着把茶几顺了顺，然后从冰箱了拿出一些水果并洗好端了过来放在茶几上，又从电视柜下掏出小零食也放好，最后把桌子往前挪了挪让司玉一伸手就能拿到。 电视也给司玉打开，遥控器和手机也放在了茶几上，还用保温杯接满了热水放在茶几上，连司玉的习题册和笔也拿了过来。 司玉瞧着林初阳忙来忙去，自己就跟一个废物一样被林初阳安排的明明白白。 “搞定了，我走了，再不走是真来不及了。”林初阳看了眼墙上的钟——7:10，赶紧拿起放在另一边沙发上的书包。 “我告诉你，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困了沙发上睡一会，饿了渴了桌上有吃的，无聊看电视或者做题，手机充好电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无论什么时候，明白了吗？”林初阳正蹲着在穿鞋系鞋带，他说道。 “嗯，知道了，你赶紧去吧，不然待会打到车也会迟到的。”司玉点点头答应着。 林初阳穿好鞋从鞋柜里拿出司玉的拖鞋放在沙发下。 “还有除了去上厕所，就不要下地了，清楚明白？”林初阳还是不放心，再次提醒道。 “知道了，清楚明白。” “那我走了，你好好待在家，我中午一放学就马上回来，饭等着我来弄。” “好了好了，林初阳我发现你越来越啰嗦了。”司玉笑了笑。 “我不啰嗦了，走了。”林初阳一脸无奈，向她挥了挥手。 “拜拜。”司玉也朝林初阳挥挥手，直到门被关上。 门关上，整间屋子就剩司玉一个人，有些寂寥。 司玉拿起遥控器稍微调大了音量，现在电视上没什么节目可看，能看的也只有晨间新闻，她调到北城的新闻频道。 主持人正在播：“昨日十九点三十五分，在京北高速发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辆装满货物的卡车撞上一辆旅游大巴，其中货车司机当场抢救无效死亡，大巴车5死14伤。受伤人员于昨晚就近送医，目前还在持续抢救中。事故发生原因目前取得调查结果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但是具体事实如何有关部门还正在调查中。现在我们跟现场的同事连线，看看有关部门调查结果如何。” 是昨晚，她和陈知行在医院看到的场景，那个画面太有冲击感，让人不寒而栗，果然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样人祸不知毁了多少家庭，司玉不想看下去，将频道调到少儿频道。 现在少儿频道正在播放的是动画片——马丁的早晨。 司玉将遥控器放在桌上，闭上了眼睛，耳朵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就像有人在一样。 她也不是困，只是人一静就会胡思乱想，她想到昨晚的医院的场景、想到了陈知行、想到了楚雯、想到了苏泽、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他们在她的脑海里乱成了一团，尤其是苏泽和楚雯的婚事，她在想她应该给苏泽打个电话或则见见他，至少知道苏泽是否知情，但是想想苏泽大概有百分之九十是知道的，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是以怎样的心态与楚雯在一起？他对楚雯情意是怎样的？ 司玉不愿与他们打交道，也不想与他们牵扯，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第27章 养伤(二) 中午放学，高三（23）班门口。 “司玉，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晚上就骨折了？”佟颜将司玉书包递给林初阳。 “我跟你说的都整理好了？” 林初阳接过书包打开低头认真的检查，司玉这次骨起码有一个月是回不来学校，把需要课本和资料给她带回去在家复习，毕竟高三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都整理好，在你来之前我又检查了一遍，别岔开话，到底发生什么？”吴晓圆一脸严肃的问道。 林初阳挠了挠后脑勺，他并不想让他们俩知道陈知行和司玉之间的事。 “没发生什么，就是意外。” 佟颜和吴晓圆两人一脸狐疑盯着林初阳。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瞧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反正就是不小心楼梯踩空，是意外。“ “我得走了，我还得抓紧时间赶回去，司玉这会该饿了。”林初阳掏出手机给两人看了看时间。 “是不是跟昨天的二班来的那个插班生有关？”吴晓圆可不打算放过林初阳。 林初阳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我真的必须走了！改天说，拜拜！”林初阳朝两人笑笑，立马转身离开，拿着书包飞快朝校外奔去。 “肯定有关。”吴晓圆见林初阳这样得出结论。 “我也是这样觉得。”佟颜附议。 林初阳先去了食堂打包带饭菜带回家，奈何这个点食堂学生人是最多的，花了不少时间，走出校门已经十二点半了，他站在路口准备打车回家，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面前停下，后排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讨人嫌的脸。 “上车。”口气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嫌。 林初阳往前挪了挪与轿车保持距离接着打车。 黑色的轿车往前开了点又来到林初阳跟前。 “我载你一程，这个点本来也不好打车。” 林初阳不为所动。 “我想你不想让司玉饿肚子吧，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走读生进校时间是两点二十分。” 林初阳想了想，他的赶紧回去，这个点司玉也该饿了，而且他再耗下去他的时间也不够用，于是他也不犟脾气直接走向副驾座，门却打不开。 “什么意思！”他忍着怒火，皱着眉看着陈知行。 “坐后面，前面有东西。” 林初阳不情愿的打开后排门上了车，陈知行也给他挪了挪位。 “走吧，杨叔。”陈知行说道。 “喂，要不是我赶时间我才不坐你的车，我告诉你我不白坐你的车，我付你车费，按照平时打车从学校到我家五块。”林初阳从兜里掏出五元递给陈知行。 陈知行侧着头往下耷拉着眼皮看着林初阳手中的五元，又抬眼看了他一下，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了这张五元。 “无所谓，随你。” 陈知行打开窗户将这五元扔出窗外，关上窗，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 “喂！你有病吧！”林初阳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他很不理解陈知行这臭小子的做法，他这什么意思？是在挑衅和侮辱他吗？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你给我钱我收了，那之后无论我怎么处置那是我的事。” “我这个人有洁癖，对于不熟的人给的东西我是极度嫌恶的，我能接过你递来的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陈知行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我还的感激你呗！谢谢你瞧得上小的呗！” “你要是这样，也不是不行。” “你……！” “你这小子迟早得为你这张嘴付出代价！”林初阳说完将脸别过去看着窗外，并挪了挪贴着门坐，跟陈知行待在一块他简直觉得晦气，要不是为了能早回去，他才不上这辆车受着窝囊气。 “司玉这段时间的伙食包了，连带你的，你就负责带给她，并监督她吃完。”陈知行突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家司玉不需要你操心，我能照顾她。”林初阳一听就来气，正了正身体。 我家司玉？陈知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也可气，眸子瞬间一冷。 “她现在需要补身体，饮食方面马虎不得。”陈知行瞟了一眼林初阳手里用塑料袋打包的饭菜，露出嫌恶的表情。 “我今天给带了饭，在副驾驶座上，一会……” 林初阳眼睛往副驾驶座一瞄，座上确实放着一个精美的打包袋，比起他用普通袋子打包的饭菜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陈知行是天上，他的是地下，他有些没底气有意识地将手里东西往后藏了藏。 “咋啦？食堂饭菜怎么就不营养，我这都是挑最好的。”林初阳虽然比下去，但气势不能输，他打断了陈知行。 “这里有西红柿炖牛肉、辣子鸡丁、酸辣土豆丝，都是司玉爱吃的，人在受伤和生病时候吃点好吃的恢复更快。” “哦，谢谢。” 哦？谢谢？是什么意思？林初阳在心里犯着嘀咕。 “你谢什么？” “谢你告诉我司玉喜欢吃什么，我一会跟师傅们打个电话说一下。” “对了，你再跟我说一下司玉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算了，太麻烦了，你每天直接替我问司玉她想吃些什么，然后你晚上把信息发给我，我让师傅们提前准备。” “哦，我把你给忘了，你也可以把你想吃的也一并发过来，就当做给你的答谢。” “……”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司玉的事你不要插手，我会照顾她。还有以前发生的事我也不计较了，我只求你不要在打扰司玉现在的生活，好不好？” “不好，林初阳，我和司玉之间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还有，你了解过真正的司玉吗？如果有一天你见到她不一样的一面，你还会说出我会照顾她这句话吗？”陈知行嗤笑一声，语气极具轻蔑。 “你什么意思？什么真正的司玉？”林初阳皱着眉，一脸不悦。 “她不跟你说，我自然也不会跟你说。” “我能跟你说的是我和司玉之间恩恩怨怨你最好不要管。” “好了好了，这是吵什么，吵的我脑袋疼，很影响我开车。”杨敬安听着这两孩子火药味越来越重，突然插话。 两人这才消停下来，不说话。 “我可以叫你小林吗？”杨敬安冲林初阳说道。 “嗯，可以。”林初阳回应道。 “小林呀，我也知道你们一些情况，现在司玉受伤了，你又要上学，家里也没个人帮忙，司玉一个人肯定不行，学校时间紧凑，你呢也忙不过来，包伙食这事，一方面是司玉这伤筋动骨的确实需要补一补，我们这边安排的厨师都是专业的，另一方面你呢回去做饭或者去食堂打包回去，这过程确实要花费大量时间，你这学校家里来回的折腾肯定吃不消，所以知行就想着能不能帮一下忙，知行这个人嘴有时候确实有点欠揍，不会说话，明明是好意一说出口就变了味，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反正他就想出份力，这样你也轻松点，司玉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嗯，这些话从叔你口里说出来确实跟某人不一样，他要是像叔这样好好的说我没准我早就就答应了。”林初阳挑衅瞟了眼陈知行。 林初阳经杨敬安这样一说，确实有道理，而且司玉受伤跟陈知行脱不了关系，他帮忙本就是应该的，这包个伙食对他是小菜一碟的事，而对司玉和他都能解决一些实在的问题，有益而无害。 陈知行皱着眉，脸上写满不悦，嘴角抽了一下。 “叔，我听司玉叫你杨叔，我也跟她这样叫你呗。”林初阳身子往前倾，满脸笑意。 杨敬安笑了笑，点了点头。 “杨叔昨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又是送司玉去医院又是送回家的，辛苦你了，那天有时间上我家坐坐，我和司玉好好招待你，我跟你说我手艺还是不错的，像什么红烧鱼、糖醋排骨这些都是我拿手好菜。要不是我还没到喝酒的年纪，我还真想陪你喝几杯，杨叔我跟你说……” 林初阳故意将陈知行当成空气，跟杨敬安聊得热火朝天，就是摆明气他。 陈知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只觉得林初阳幼稚，接着索性往后一靠闭目养神，反正林初阳这家伙已经答应了。 第28章 养伤(三) 杨敬安从副驾驶座上将食袋拿起来双手递给林初阳。 “小心点，有点重。” “嗯，谢谢杨叔。”林初阳双手接过，确实分量很足。 “记着有空上来坐坐，我家就在六楼。” 林初阳拿起东西下了车后冲杨敬安说道。 “嗯，好。” 陈知行摇下车窗叫住他。 “你的手机。”他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清冷。 林初阳侧过头，站直身体垂着眼望着他说道：“怎么了？还有事？” “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好联系。” 林初阳从衣兜里掏出将手机递给他。 陈知行在他手机上输入自己的号码，然后回拨，接着挂断自己的电话后将手机还给林初阳。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麻烦你存一下。” “哦。”林初阳望着手机上显示未接通的号码，突然想到什么好笑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他他快速给号码备注——妖孽。 为什么会这样备注？林初阳身为一个男的觉得陈知行长的秀色可餐，那一张脸长的就跟迷惑人的妖精似的，这不刚来就把学校里一众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但是长这样脸的人却尽干着作孽的事，这不就合称妖孽，这可一点也没有冤枉他。 “不要笑的那么变态。”陈知行冷冷的丢下话将车窗摇了上去。 “…………” 林初阳在外面隔着车窗对陈知行龇牙咧嘴，眼里的怒火都快冒出来了，竟然说他笑的变态？不禁歪嘴冷笑，冷哼一声。 “那我们走了。”杨敬安朝眼见林初阳神色不对，连忙跟他道别。 林初阳点了点头，忍着怒火目送着车辆消失在视野中。 司玉听到进门处传来的动静，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小，认真听着，闻声望去。 “重死了！司玉饿了吧？” 司玉只见林初阳斜背着她的人书包，两只拎满东西，一只手拎着一个漂亮的袋子，袋子是被撑满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另一只手上拎着两个透明的塑料袋，其中一袋是白米饭，另一袋是菜。 “还好了，桌上东西我吃了不少。” “在看什么电视剧？” “王子变青蛙。” “偶像剧，听上去蛮有意思的。” “嗯。” 林初阳先将手上东西放在进门的桌上，朝司玉走了过来将就司玉的书包递给她。 “改天我也来看看。” “我让佟颜和吴晓圆整理一些你复习用的到书和资料，你看看还差什么，下午我再给你拿来。” “嗯，谢谢。”司玉接过，微微一笑。 “谢什么，我去把吃的给你拿过来。” “这些是什么？”司玉有些好奇，直了直身子往前倾。 “马上好，一会你就知道了。”林初从陈知行给食袋里取出两个长方形的食盒和两个杯碗，是两人份的，餐盒全都被密封住，没有一丝缝隙，他用手摸了摸餐盒还是带有温度的。 林初阳再瞧着自己从食堂打包回来饭菜，这一和陈知行准备的一比，自己的简直是惨不忍睹，拿不出手，果然有钱就是不一样。他将自己打包饭菜悄悄放进冰箱，留着自己晚上回来偷偷当宵夜吃算了，拿出来太丢人现眼了。 他将这些餐盒拿了过来，整齐放在茶几。 “这个？”司玉望着眼前精美的餐盒，蹙着眉。 “陈知行准备的。”林初阳十分从容说着，然后将司玉的那份拆开递给她，司玉并没有接。 “他人呢？”司玉脸一沉，明显的不高兴了。 “走了。”林初阳见司玉没有动作，便放下餐盒。 “生气了？”林初阳瞅了瞅司玉低垂眼眸，双唇紧抿。 “不是，我只是不能拿他的东西，我不想欠他，而且这东西一看就很贵。”司玉遥遥头。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接下。”司玉抬起头张大眼睛，鼓着腮帮子。 林初阳瞧司玉一副小受气包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哎呀，你听我说好不好吗？不要生气啦。” “我没生气。”司玉再次强调，倔强的要死，林初阳也觉得可爱要死。 “好，你没生气，可以听我说了吗？” “嗯。”司玉点点头。 “司玉你受伤了，需要人照顾，我知道你很坚强，但也很逞强，不喜欢麻烦别人，也包括我，可是你必须要面对这个现实就是在复查前这段时间你必须要接受别人帮助，也包括陈知行。这伤到骨头也不是几天就能够养好的，我可以向学校请假回来照顾你，这我是愿意的，但是你是不愿意，学校那边请长假也非长久之计，学校的安排时间很紧凑。中午还好有两个半小时休息时间，到了下午就只有一个半小时间休息，算是路上时间，先不说我吃不吃得消，其实全靠我一个人我很难照顾好你。” 司玉听明白了，她自己端起餐盒，拿起筷子。 “吃饭吧，我饿了，而且这里面食材看起来还蛮不错的，这里面有些食材我都叫不出名，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尝尝不就知道了。”林初阳抬了抬下巴示意她。 “嗯。” 司玉扒拉一口饭后，眼睛一亮，抬起头对林初阳说道。 “嗯，味道不错。” 林初阳笑了笑，将自己那份也拆开，尝了一口。 “唔！果然不错。” 吃了一会，司玉想起了点什么。 “陈知行给咱们的饭菜我们不白吃要给钱。” “这样啊，那这样咱们会破产的……”林初阳提醒道。 “……”司玉光低头望着餐盒里精致的食物，才意识到她攒的钱够不够买还是个问题。 “确实。”她尴尬一笑。 “你觉得好吃吗？” “嗯，色香味俱全。”司玉连连点点头，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你喜欢吗？” 司玉想了想点点头，实话实说。 “喜欢。” “那就行了，这都是人家赶着送上门来的，免费的东西干嘛不要？而且你这次受伤也算是他间接造成的，要不是他把你带走，你待在学校好好的，能出这事？这点费用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就当他出的营养费，咱们就安心地吃，开心地吃。” “可是这次真的跟他无关……”司玉再次解释。 “好，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没关系，不要去计较这些，计较这些只有你头疼心烦，他呢是不会放在心上，而且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清楚，你们到底谁欠谁的？你跟他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完全不会对你们之间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司玉你们之间真的算的清楚吗？是这几顿饭钱就能结清的吗？”林初阳望着司玉， 司玉此刻一言不发，低垂着脑袋。 司玉哑然，林初阳说的对，她一直想和陈知行划清界限，却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做无用功，她以为只要自己对陈知行拒绝到底，就能够和他保持距离，这样的做法其实根本就是她在自欺欺人，她和他之间恩恩怨怨说不清，还不清，根本就不是差这几顿饭钱的事。 司玉这一刻如释重负，也不再纠结，露出孩子般灿烂的笑容，手里的饭也更香了，她大口的吃着饭。 “好吃。” “嗯，吃饭。”林初阳看司玉这是想明白了，他的脸上不禁带着几分欣喜，笑了笑。 第29章 养伤(四) 北城一中实验楼的楼顶阴凉处，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仰着头坐在废弃椅子上，椅子脚边各放着一瓶冰镇可乐，可乐瓶上泛着水珠。 天空湛蓝，白云几朵，时不时有清风拂过，又无人打扰，这样悠闲自在的时光好不惬意。 “橙子，我找的这个地方怎么样？不错吧？”陆明称侧过头望向陈知行，一副等着夸奖的表情。 “嗯，但是我不是说过不要这样叫我嘛。”陈知行闭着眼，一只手覆盖在另一只手上放在肚子上，盖在上面手的食指有节奏轻轻地敲打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 “这里又没有人，就咱俩，叫叫怎么了，刚好重温儿时记忆。” “大可不必。” “……” “唉~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陆明诚瘪瘪嘴，一声哀叹。 陈知行闭着眼睛，听的眉毛微蹙，嘴角微微抽动。 陆明诚调整身姿拿起椅边的冰可乐，仰起头大大的灌了一口。 “一个字爽～” 陈知行偷偷睁开一只眼瞄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渴，旋即调整身姿，拿起自己椅边的冰可乐，仰头灌了一口。 冰冰凉凉的可乐进入口腔瞬间刺激味蕾，大脑就如触电般，那感觉妙不可言，陈知行忍不住又灌了一口。 “司玉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陆明诚突然问道。 陈知行愣了一下，缓缓开口：“骨折了，需要在家养一段时间。” “那还好了，比起上次来说。”陆明诚不禁想起司玉重伤那次，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一个小姑娘忍耐力居然有那么强，而且为了救陈知行可以说是不要命，简直是一命换一命。 陈知行双眸一沉，晦暗不明，深沉如深海。 “你说司玉这姑娘是不是跟你犯冲，上次命没了，这次腿伤了。” “是吧。”陈知行垂下头，双眼紧紧盯着手中摇晃的可乐，可乐在瓶里翻滚，泛起细细密密的气泡。 “我开玩笑的，我也不是那个意思。”陆明诚意识自己的话欠妥。 “没事，反正是事实。”陈知行从容回答。 “你真没事。” “诶，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司玉现在是什么关系？”陆明诚突然问道，双眼含笑，挑了挑眉。 “没什么关系，不该八卦的事最好不要八卦。”陈知行声音冷淡，将只剩半瓶的可乐放回原位。。 “咦~没什么关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哄我呀？” 陈知行漂亮的双眼往他身上一瞅，那眼神就是在说，没错，你就是个三岁小孩。 “也就我受得了你，一如既往这么包容你。”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多了个司玉。” 陆明诚这番说辞和语气明显是在挑事。 陈知行听完白了他一眼。 “你差不多得了。” “是是是，一提司玉你就不耐烦。” 陈知行真的是懒得理他，再次往后靠仰头闭目养神。 “你要是喜欢司玉就对她好点，早点跟人家告白，我瞧着小丫头的桃花可不比你少，首当其冲就是她的那个竹马林初阳，人家这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抢了先机。” “就凭他？”陈知行睁开眼，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 “你这什么表情？我说你可不要轻敌，林初阳除了没有你有钱，人家可不比你差，我跟他也算接触过几次，他人长得好，性格好，学习好，待人处事能力好。这么说吧我如果是个女的在你和他之间非要选一个的话，我选林初阳。” “你又不是个女的。” “……大哥，我说的是如果。”陆明诚无语的笑了笑。 “那又怎样，你和她是不一样，选择也不会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她只会选择你？” “嗯。” 陆明诚被陈知行的回答接不上话，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发现你好不要脸，这八字都没有一撇。” “不要脸就不要脸，我这辈子就定下她了，她就是我未来的媳妇。” 陆明诚被陈知行的这番话吓到，这也太过于直白。 “你这是承认喜欢司玉？媳妇？你这还是奔着结婚去的。” “嗯。” “也对，要是有个女孩不要命的救我，我也以身相许。” “不只是这个原因。”陈知行睁开眼看着天空。 “不是这个？”陆明诚有些糊涂。 “在这之前我就喜欢她。” 只是我不敢承认而已，这后半句陈知行并没有说出口。 “那你之前有段时间怎么对人家怎么差，可不像喜欢人家的样子，我看着都有点同情心疼。” “以后不会。” “那最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人家告白？” “不知道。” “不知道？” “说实在司玉这丫头当初不要命的救你应该是对你有这方面的意思，应该是喜欢你的，可是呢，我瞧着她平时看你的眼神带着躲闪和害怕，平时对你刻意保持距离，我是看不懂她对你是什么个意思。反正你得抓紧时间，首先你得确定人家司玉喜不喜欢你，这样你才好做出下一步行动。” “还有林初阳肯定是喜欢司玉的，他对司玉是真好，这日久生情的事可真的是不好说，青梅竹马修成正果的事可不在少数。人家为司玉还牺牲了不少，是个人都得感动。就拿司玉中考滑档事，要不是因为林初阳，司玉这学估计上不成了，另外……” “你说什么，司玉中考滑档？”陈知行打断了陆明诚。 “啊？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陆明诚微蹙眉头，打量着陈知行脸上的表情，他确定他不知道这件事。 “我只知道她平时的成绩很好，来一中算是委屈她了，我问过她，她说在一中她能免除学杂费。” 陆明诚有些吃惊。 “你被她骗了，免学杂费这事怎么可能，她当时的成绩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花高价复读一年，二是花高价去普高，三是去职校。”陆明诚摆了摆手。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司玉在考试的最后一天的第一场考试中突然晕倒，考试没有考完，成绩可想而知，考前填的志愿全部滑档，没有一所中学能够录取她。她最后能来一中，全靠林初阳，当年林初阳中考成绩可是在全市排前十，按他的成绩去北城的庆历中学简直毫无压力，那学校在北城可以说no.1，在北城只要上了这所学校你高考脚已经迈进重点一只了，而且学校当时给林初阳这样优等生的待遇相当的优渥，不仅三年学杂费全免，入住宿舍是两人间的高级公寓，还有一笔可观的奖学金，这家伙居然没有去，唉~我要是被录取没去，肯定得被我爸妈和我姐三人混打。” 陆明诚的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接着又说道。 “你应该知道学校之间争夺优等生可是很激烈的，像林初阳这样的优等生可是相当抢手，听说当时成绩还没出来，很多学校都来找过林初阳给他开出相当优越入学条件，林初阳之所以放弃庆历和其他学校选择一中，是因为一中除了能给他和其他学校一样的免除学杂费，提供奖学金的基本条件，更重要的一点是一中可以按照录取普通学生一般录取司玉，正常缴费入学。” 陈知行听完后垂下头，表情凝重，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事司玉只字未提。 “怎么考试会晕倒？” “具体原因我也是不清楚，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而且司玉高一上半年是休学，估计跟这次晕倒有关，总之是身体不好吧，需要休养。” 陆明诚瞧出陈知行表情不对劲，咧嘴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她不跟你说估计是怕你担心，再说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而且现在人也算是活泼乱跳。” 只不过他这番话并没有什么用。 陈知行起身朝外大步走去，脸上一片阴沉。 “你去哪？你不上课了？”陆明诚见状站起身喊道。 “不上了，我一会自己请假，我有些事要去处理。” 第30章 养伤(五) 林初阳离开后，屋子里又只剩下司玉一个，她刻意将电视机音量调高一些，屋子里顿时充满声音，这样感觉自己就不是一个人。 司玉慢慢调整自己的身体，将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放在自己的腿上，侧过身体前倾把放在桌上的文综试卷和笔拿上来 ，做一套文综试卷按考试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再自己对完答案，接着对照解析更正，刚好可以打发时间，那个时候林初阳也快回来了。 司玉拿起手机准备定好时间，却看到五条未读信息，司玉一一打开。 佟颜：司玉，想吃什么？我周末来看你给你带。 佟颜：司玉，你不在第一天想你，呜呜呜～ 司玉回复：好的，知道了，人来就行不用带东西。 吴晓圆：司玉，你好好休息养伤，这段时间的学习笔记我给你记，到了周末我和和佟颜来看你时顺便把这星期给你送来的，你不用担心落下进度。 吴晓圆：对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地方就找我和佟颜，毕竟林初阳是男孩子还是有诸多不便的。 司玉回复：好的，谢谢，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们了。 吴晓圆很快回过来：谢什么，不用那么客气。 司玉看着佟颜和吴晓圆两人发来的信息，一阵暖意涌上心头，然后蔓延全身，忍不住脸上浮起一抹笑。 看到最后一条信息，司玉脸上笑意僵住，瞬间消失，眉头紧皱，神色凝重。 等你伤好了，我们见一面吧。 这个号码没有备注，司玉却将它烂熟于心，是苏泽的号码。 司玉回复了一个好，然后将这条短信和自己的回复删掉。 司玉把时间定好后，整理好情绪，开始埋头做题。 陈知行头脑一热就来到司玉家，他站在司玉家门口已经好一会，手抬起然后又放下，不知道已经来回多少次，始终没有敲响门。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来这个地方来干嘛？明明有好多话，来的路上脑袋里都是无数个问题，此刻脑袋里空空如也。而且现在敲门不是让她下地吗？再伤着怎么办？ 陈知行觉得现在自己的行为可笑至极，又蠢又傻，就这样脑袋一热就跑过来了。 他最后转身下楼，这时一个穿着绿色工作服的男人抱着一个纸箱上来。 两人四目相对，邮递员小哥看着门口站着的陈知行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略带疑问的问道。 “没有人吗？刚才打电话说有人在的。” 刚说完门就打开了，陈知行往后一退，本就拥挤的过道刚好就被陈知行和邮递员小哥占满。 司玉拄着拐杖看着眼前一幕，有些惊讶，尤其是在这个点，这个地方看到陈知行。 “陈知行？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陈知行有些不知所措，眼神躲躲闪闪。 “你请假没？” “请了。” “那就好。” 陈知行和司玉似乎忽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这东西，可以放进去吗？蛮重的。”邮递员小哥将纸箱往上抬了抬，有些吃力，觉得有必要打断一下两人。 “不好意思，你快进。”司玉立马不好意思，拄着拐杖往边上挪了挪给邮递员小哥让出能进来的空间。 “给我吧，辛苦你了。”陈知行接过邮递员小哥抱着的箱子，邮递员小哥没有松手看了一眼司玉。 司玉见状点了点头示意。 “给他吧，辛苦了，谢谢。” “没事没事，不辛苦。”邮递员小哥才松了手，纸箱稳稳地落在陈知行的双手上，说实在确实有些沉，陈知行差点一个重心没有稳住。 “是有点重的，麻烦你了兄弟。”邮递员小哥两眼一弯，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大牙，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陈知行淡淡地说道：“没事，不客气。” 司玉看着陈知行进来后单手把门关上，对陈知行说道：“麻烦你帮我放在茶几上，谢谢。” 接着司玉自己拄着拐杖朝着厨房走去。 茶几上哪有空的地方，上面堆放了各种零食点心，但看上去没怎么动过，这上面除了吃的剩下就是各科的试卷习题和课本，其中一张卷子放在最上面，卷子只做了一半，笔被放在未写完的位置。 陈知行先将箱子放在地上，把茶几整理一番，再将箱子放在茶几上。 “谢谢，麻烦你帮我收拾。”司玉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小事一桩。” “谢谢。” “这是什么东西非要这个时候送？”陈知行有些好奇望着这沉甸甸的纸箱。 “这个是林初阳的爸爸送的，他爸爸一家人去玩了，这应该是他爸爸给他寄的当地土特产。”司玉拄着拐杖过来，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用来开箱。 “我来吧，你去沙发上躺好，不要来回走动，腿还要不要了？”陈知行瞧着司玉在屋里这样走动，眉心拧紧不由得担心，抢先从她手里拿过水果刀。 “没事，我来吧，我没事。”说完，司玉拄着拐杖就去抢陈知行手上的刀。 “我不想说第二遍。”陈知行将刀单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扶住司玉的半边身子，表情凝重，语气严肃。 司玉听话回到沙发上躺着，陈知行则将沙发上的靠垫给司玉放好，然后自己用刀划开胶带，箱子里装的都是吃食，零食和干货应有尽有，而导致箱子如此重的则是里面有一只包裹严实的大火腿。 “还挺多的。”司玉侧过身往前一倾，伸长脖子看到了箱子里面的东西，东西有点杂，需要整理一下。 司玉微蹙眉头，内心纠结了一下。 “可以帮我把火腿放到阳台上吗？再帮我整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好不好？” 陈知行点了一下头，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放在沙发上。 “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 司玉也不见外便指挥起陈知行。 “火腿你帮我拆开，然后晾挂在阳台，冲着太阳方向，在阳台的角落有一个架子，刚好可以，你把它拿出用来晾火腿，接着你在架子下垫点东西，不然晒出来的油就掉在地上了，我想想用什么。” “嗯……在厨房进门口右手边的最底下储物柜有装米的空袋子，用这个。” 陈知行按照司玉的吩咐有条不紊的行动。 “这火腿分量很足，火腿表皮干燥，皮质坚硬，也没有霉烂处，火腿咸香味浓郁，是一只上好的火腿。” “你还懂火腿？” “不懂。” “那你还说的头头是道。” 司玉侧头望着陈知行忙碌的背影，他迎着光，笼罩住一层金黄，忍不住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火腿肯定是好火腿，林初阳的爸爸在挑东西这方面是一把好手，生活物质方面也从来不会亏待林初阳。” “那这样他父亲还不错嘛。”陈知行按司玉说的去厨房找到两个空的米袋，他蹲下铺在架子下。 司玉抿了抿嘴，垂下眼，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如果比起林初阳的妈妈来说，至少他还时不时出现在林初阳生活里，时不时实施一些他的小恩小惠，也许算是不错吧。 “也许吧。” 陈知行听出了话里有话，稍微一愣，但也不好多问。 “箱子里面剩下的该怎么处理？”陈知行弄完火腿后指了指茶几上的箱子。 “干货直接放到厨房的储物柜的上层里，剩下零食就用这个箱子装好放在茶几下的台子上，方便拿着吃。” “好。” “还有可以把我的手机递给我吗？”司玉冲陈知行说道。 陈知行将茶几上的手机递给司玉。 “谢谢。”司玉接过手机，拨通了林初阳爸爸——林章铭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司玉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脸上笑意甚浓，十分热情。 “喂，林叔叔，我是司玉，你们最近怎么样？回来了吗？” “那就好，东西我收到了，我会好好地交给林初阳的。” “那我就谢谢林叔叔，嗯，行，那就这样了，再见林叔叔。” 司玉挂完电话，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恢复平静，她将手机放到茶几上。 陈知行瞧着她这变脸速度不由得被逗乐。 “你这变脸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司玉从容地道。 陈知行此时收拾完东西刚坐下，从桌上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你来找我干吗？”司玉直奔主题，开口问道。 陈知行被这么一问，不知如何开口。 他是来问她为什么要骗他，要瞒着他。 他想知道她中考时候为什么会晕倒？还休了半年的学，是不是跟救他有关？为什么发生那么大的事还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 只是他问了有什么用，她能告诉他真相吗？还有这能改变什么，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过去的过错，还能弥补什么。 司玉瞧着他一言不发，完全不像陈知行干脆利落的性子，看来他要她做的事情或者要问的问题很棘手。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陈知行将手上用了的纸巾揉成一团精准的抛到几步之远的垃圾桶里，漫不经心地说道。 司玉觉得他才没那么无聊，肯定有事。 “真的？没有问题？也没有事？” 陈知行点点头，他想明白了要问也不能问司玉，而且问这些事，也会影响司玉的情绪，不利于她现在养伤。 “好吧。”没问题，没有事非常好，毕他每次来找她，司玉真的一个脑袋两个疼，他如果是问她事，这要么是难回答，要么是她不想回答。如果是找她有事十有八九跟难于上青天差不多。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之中，只有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 “那要不你尝一下土特产？”司玉指了指箱子里的东西。 “嗯，好。”陈知行从箱子里随便拿一个饼，包装袋上写着鲜花饼。 “你要不要来一个鲜花饼？” 司玉愣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陈知行撕开包装袋递给司玉，司玉接过来。 “谢谢。” “不用谢。” 两人自顾自吃饭着鲜花饼，再次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司玉小口吃着手中的鲜花饼，本来味美可口的鲜花饼在此刻味如嚼蜡，脑袋里在想这家伙为什么还不走？他想待到什么时候？ “咱们吃林初阳的爸爸给他的东西没事吧？”陈知行也察觉到他和司玉之间气氛有点不对劲，而且他现在还不想离开，只能找些话说。 “没事，林初阳不介意的，放心吃。”司玉回答。 再一次陷入沉默。 “今天中午饭菜合胃口吗？”陈知行再次开口。 “挺好吃的，让你破费了。” “没事，你喜欢，合胃口就好，你有想吃的你跟林初阳说让他转告我，或者直接跟我说也行，我让人安排。” “嗯，谢谢。” 司玉这么一说表示她不会拒绝陈知行的帮助。 陈知行的心里很开心，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但这是他乐意看到的，至少她不会一味的抗拒他。 “陈知行，昨晚真的谢谢你了。”司玉有必要再次跟陈知行道谢。 “你今天对我说的谢谢已经够多了。” 司玉笑了笑，她现在除了谢谢还能做什么。 “可我只能跟你说说谢谢。” 司玉目光大方真诚地望向陈知行，他瞬间有些失神。 “那行吧。”陈知行慌乱的看向电视，至于电视里在播什么，他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 司玉笑了笑，也放松了不少，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缓和一些。 这一下午陈知行和司玉两人会时不时说两句话，但更多的时候是不说话的，两人安静的看着电视，吃着零食打发时间。 这期间司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太阳西沉，橘色的霞光撒进屋，屋内一半明亮，一半置于昏暗。 司玉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她身上盖着的一条薄毯滑落到地上，她歪着身子将薄毯捡了起来。 “陈知行？” 司玉唤了一声，无人回应，陈知行应该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电视被关上，屋内安静的可怕。 司玉缓缓直起身瞄了一眼茶几，茶几被收拾干净，上面放着一个漂亮的打包袋，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林初阳？”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空荡安静的屋子里依旧无人回应。 司玉有些落寞，她接受了这屋里就她一个人。 她拿起纸条认真看起来。 纸条是林初阳留的，上面写着：饭菜用保温盒装着，你醒来应该是热的，趁热吃，我去上晚自习了——林初阳。 司玉从袋子里拿出饭盒，用手试了试饭盒的温度，还是温热的。 司玉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屋内有了声音，她才端起饭盒慢条斯理吃起来。 第31章 聊一聊 林初阳放了学后就立刻朝着校门奔去，杨敬安提前把饭取来了，然后在校门口等着林初阳。 他看到林初阳的身影便按下车喇叭，摇下车窗，冲他挥了挥手，林初阳大步地朝着杨敬安的车走过去。 “杨叔。”林初阳咧嘴一笑。 “坐前面吧，东西我放在后面了，知行他不在，他现在在你家。” “在我家？”林初阳睁大眼睛，一脸疑惑。 杨敬安点了点头。 “上车吧。” 陈知行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的上了车，更多的是担心，俗话说的好这无事不登三宝殿。 到了楼下后，林初阳跟杨敬安道了谢后，他赶紧地拎着餐袋上了楼，正准备掏钥匙开门，门却打开了。 陈知行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伸出食指放在嘴边，轻声地“嘘”了一声。 “她睡着了，你小声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陈知行让出位置，林初阳朝身子往前倾往里看了一眼，司玉果真躺在沙发上睡着，看上去睡得很安稳。 “我让杨叔打包的时候用保温盒装的，等她醒来饭菜应该是热，所以让她多睡会，我把饭菜拿进去，一会咱们就走吧。” 林初阳点了一下头，难得司玉能睡个好觉，就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你先拿进去，我给她留个纸条。”林初阳也压低了声音。 陈知行将餐袋放在茶几上，然后将司玉身上滑落下来的薄毯轻轻地拉上去。 睡梦中的司玉眉头舒展，十分安静，模样乖巧，鼻尖有细密的汗珠，小脸微红，仔细地听可以听到她发出小小的打呼声。 陈知行望着司玉睡相，不禁露出一抹宠溺的笑，他忍不住伸手将司玉额头间的碎发轻轻地拨开。 林初阳刚从自己房间写了张纸条出来就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心里堵得慌，很不是滋味。他将纸条放在茶几上，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冲陈知行说道：“走啦，让她好好睡一觉”。 陈知行点点头，不舍地望了眼熟睡的司玉。 两人轻声关了门一同离开。 两人到了楼下，陈知行叫住走在前面的林初阳。 “我们聊一聊。” 林初阳停下脚步，转身冷眼地望着他。 “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朝着学校的方向并肩前行。 “说吧，去我家干吗？”林初阳眸色暗沉，声音闷闷的。 “去问司玉一些事，只是没有问出口。”陈知行没有掩饰，老实回答。 “你不问司玉，那就是准备问我了。”林初阳斜眼望着他。 陈知行“嗯”了一声：“是。” “你想问什么？” “司玉中考的时候晕倒是因为什么？” 林初阳微微一愣，停下脚步，不明所以，陈知行突然问起这件事。 “你现在问什么意思。”林初阳冷笑。 “我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你信吗？” 林初阳微蹙眉头，瞧着陈知行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在说谎。 “你可以告诉我这件事吗？我想知道，她不会跟我实话，而你是最清楚的人。” “这对我很重要。” 陈知行望着林初阳，神情认真，眼神真诚，尤其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 “好，我告诉你。”林初阳往前走着，反正路还长。 “谢谢。”陈知行跟上。 “司玉救你的时候离中考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时间本就很紧凑，又发生了这件事，她在医院的样子你不是没见过，真的就是离鬼门关只差一脚。在医院昏迷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醒来，但是醒来的时候时好时坏，这你也是知道的。”林初阳想起那段时间真的是有点后怕，因为司玉那一次真的差点就要离开他了。 陈知行知道的，他见过，那段时间他和林初阳两人就在医院轮流的陪着司玉，医生的病危通知书在司玉昏迷的期间就没有停过，那段时间他感觉他的天塌了。 “司玉身体差成这样，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就好转，我居然相信了，她把我们都骗了。” “如果她不骗过我们，你能安心出国，我能安心的让她出院？” “她就是个小骗子，仗着我们在乎他，肆无忌惮。”林初阳忍不住苦涩一笑。 陈知行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没错，司玉真的是个小骗子，而且演技一流。 楚雯虽然和他的父亲陈逸因为他母亲的事向来不和，但在关心保护陈知行这件事他们是一致的，要保护陈知行就要让他先离开一段时间，所以他们必须要送陈知行出国避一下风头，等事情解决完了再让他回来。陈知行不想走，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开始是说等司玉醒来他就离开，后来司玉醒了他要等司玉完全康复再说。 司玉住院的那段时间除了林初阳便是陈知行在照顾她，林初阳平时白天要上课，只能下了课或者晚上来，白天就是陈知行在照顾司玉，白天时楚雯偶尔来看看司玉，并帮帮忙，本来楚雯说是要请护工要方便一些，可陈知行说他不放心护工，他觉得有他和林初阳就够了，有不方便的话他会叫护士帮一下忙。 司玉昏迷的时候完全靠着吊瓶维持存活，等到醒来后一段时间可以允许吃东西，不用靠着吊着营养液过活，可是她总是没有胃口，吃什么总是吃三两口就不吃了，在医院期间司玉是越来越瘦，他和林初阳帮司玉吃剩下的倒是还胖了些。他记得有一天司玉突然跟她说想吃谁家的饺子和粥，他一听可开心连忙就跑去买，买回来后司玉全部吃掉，也就从那天起司玉吃的东西也多起来，人也看起来精神许多，没过多久，司玉问他们俩能不能出院，他和林初阳自然觉得多住一段时间最好，司玉却把医生叫来给她诊断并给她开了诊断证明书来证明她可以出院，在得到医生的首肯后和在司玉的再三恳求下，陈知行和林初阳就同意了让司玉出院。 现在想来原来那个时候司玉就在强撑，就在伪装只为了出院，为了让他们两人安心。 “司玉，出院后每天就这样的强撑，装出一副我很健康的样子，就是让你和我都能安心，她太傻了！简直是拿自己生命在开玩笑！”林初阳说完了抿紧嘴唇，有些难受。 “我们居然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 “其实那天她在机场送完你的时候，我发现司玉有些不对劲，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回去路上一言不发，看起来闷闷不乐，我以为是因为你离开了，她心里不舒服，说实话我当时有些醋意，我就没多管，后来我在想我要是当时多想想或者上心点，也许也就没有她在考场晕倒的事了。”林初阳的眸子漆黑如墨，眼中满是落寞之情。 “你离开之后，离中考就两天时间，因为我们两个在不同的学校考试，司玉的考场离家较远，在开考的前一天她和几个班上在同一所学校考试的同学就在考场附近定了一家酒店住下。考试的前一晚上和第一天晚上司玉都会和我通电话，如果我能上心一点，我应该听出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疲倦，可我当时只是以为她可能因为考试而感到疲惫，没想到在第二天早上考试进行到一半她就晕倒了。因为考试我们有手机的就关机暂时交给带考老师保管，所以我知道这件事也是在考完之后才知道的。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正打着点滴，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当时我问过医生，医生十分生气地说司玉这身体完全没有恢复就让人出院，出来就靠着止痛药过活，这是不要命吗！” “怎么会？当时医院的医生不是说可以出院吗？身体已经恢复了吗？”陈知行眉头紧皱，眼底的不安显露无疑。 “谁知道了，这东西又不是不可以作假，这东西你家里的人不是可以弄得到吗？”林初阳看着陈知行，眼神冰冷，嘴角往上一勾。 “是啊，有道理。”陈知行眸色淡漠，自己也忍不住嘲讽起来，他们想让他离开，可是只有司玉能让他离开。 “司玉，因为这次晕倒了，考试成绩可想而知，考前填的志愿全部滑档，成绩刚好只到上普高的线，但是没有一所普高能够录取她，要读书眼前就三条路，要么职业学校、花高价复读再来一年或者花更高价进一所普高。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没有这些事，她不愁没学校录取，她甚至能上庆历中学。”林初阳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哽咽，鼻子有些酸，他为司玉惋惜，明明她值得更好的。 “我知道。”陈知行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我没办法看到司玉这样，庆幸的是当时我的成绩还不错，对于一些学校还是我是有谈判的条件，北城一中答应了我的条件，他们可以录取了司玉。” “谢谢。”陈知行听完后，他打从心底感谢林初阳为司玉做的一切。 “你谢什么！也轮不到你！”林初阳才不会接受陈知行的谢谢。 “我为司玉做这些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林初阳说这话时目光坚定。 “我都说完了，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你就不要在进入到司玉的生活中，去打扰她，我再说一遍你们之间恩恩怨怨我不了解，司玉为你做的这些也该偿还了。” “我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事，但是我也说过我不会放过司玉，我和她纠缠不清，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伤害她，我会来照顾她，对她好，很好。”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你什么意思！” 林初阳神色复杂，脑袋嗡嗡的，陈知行这话的意思是可以理解成他喜欢司玉。 “简单的说我喜欢司玉。”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令林初阳措手不及，还如此直白。 林初阳停下脚步蹙眉看着陈知行，两人四目相对，陈知行毫无躲闪，从容不迫。 “你不行，我也喜欢司玉，司玉是我的。”林初阳十分认真，咬字清晰，一字不落地落进陈知行的耳中。 “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们公平竞争，你不能替她决定。她喜欢谁选择权在于她，我们谁也无法替她做出决定，如果他选择你我祝福你们，如果她选择的是我，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陈知行笑了笑，向他逼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初阳往后退了一步，挺直身子，挑了挑眉。 “行，公平竞争。” “我跟司玉那可是青梅竹马。”林初阳十分有信心地补充了一句， “嗯，那又怎么，青梅竹马没修成正果的不在少数。”陈知行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林初阳最瞧不得就是陈知行这样子，看上去很不要脸，让人火大。 “你……可真是让人火大！” 陈知行没有任何在意，冲林初阳扬起微笑。 陈知行侧过头望着不远处校门，拍了拍林初阳的肩膀。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也送到目的地了，去上课吧。”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学校了。 “你不上晚自习？” 陈知行轻轻地点点头。 “嗯，我连晚自习也请了。” “我只是有事要问你，顺便送送你，你不用谢的。” 林初阳翻了一个大白眼，冷哼一声。 陈知行转身离开，抬起手向身后的林初阳挥了挥，只给林初阳留下远去的背影。 “你这人！” 林初阳在他身后咬牙切齿。 林初阳走了一段路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他父亲陈逸的电话。 “喂，儿子，怎么了?”陈逸一瞧是自家儿子打来的连忙接起，接到电话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激动。 “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在外面吃个饭吧。”陈知行声音冷淡平静。 而电话那头的陈逸微微愣了一会，但很快地回过神，赶忙说：“好好好，儿子想吃什么？” “你决定就好，我一会把地址给你，你来接我。” “好好好，你等一会，爸爸马上来接你。”陈逸连忙起身去拿衣服下楼。 “行，我等你。”陈知行挂掉了电话，将地址编辑发了过去。 他此刻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他坐在站台的板凳上，站台两侧的暖黄灯光照进站台，让站台笼上一层暖色。他看着一辆接一辆的公交车停下又离开，上了一拨人又下了一拨人，来来往往，他始终坐在这安静的等着。 另一边，陈逸拿起衣服下了楼，周若楠瞧着陈逸忙手忙脚的下楼，从厨房走了出来冲他喊道：“去哪？今天女儿回来，你不在家吃饭？” “知行约我，我得出去一下，你帮我跟欣怡说一下，明天我一定陪她。” “爸，可是姐姐回来了……”陈知言不理解看向陈逸。 “知言！”周若楠瞪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陈知言，陈知言只好闭嘴，嘟起嘴巴，垂下头。 陈逸疼爱孩子，见不得孩子委屈，他上前摸了摸陈知言的后脑勺。 “你知行哥哥好不容易见我，我去见见他，你帮我和姐姐好好说，好不好，爸爸明天带你买喜欢的玩具，好不好？” 陈知言一听买玩具，又恢复活力，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陈逸拉钩。 “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许骗。” “盖章。” 两人一大一小的大拇指扣在一起。 这场面极其温馨，周若楠忍不住脸上浮上一层笑。 “你去吧，早去早回。” “嗯。”陈逸点点头答应。 第32章 吃饭 陈知行没说吃什么，陈逸便驱车带着陈知行来到一家他们以前常去饭店。 在来之前，陈逸便让人提前准备，等到他们来后，菜基本上齐。 陈知行淡淡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这些菜基本上都是他爱吃的。 陈逸一边讨好地给陈知行拉椅子，一边招呼服务员赶紧把菜上完，明明就他们两个人吃饭，愣是上了八道菜。 “你这太浪费了。”陈知行绕到一边自己拉了另一张椅子坐了下去，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啊，我太开心，咱们父子好多年都没有在一起好好吃饭，一高兴就没控制住。”陈逸有些尴尬地挠挠头，顺势就着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正好在陈知行的对面。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陈逸望着陈知行心中不禁感叹原来自己怀中的小肉团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的帅小伙，眉眼也越发像她的母亲，如果楚珊还在的话，应该很高兴。 “你还记得这家饭店吗？” 陈知行摇摇头，不愿多想，回忆从前。 “没事，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饭这家的饭菜，赶紧尝尝还是不是当初的味道。”陈逸拿起筷子起身准备给陈知行夹菜。 “我自己来，你不用这样。”陈知行见状，立马拒绝，自己动手夹了些菜在自己的碗里。 陈逸收回了手，坐了回去，他眼神温柔地望着陈知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知行置若罔闻，跟没瞧见一样，面无表情地吃菜。 他现在确实有点饿了，便自己低头吃了起来，正好便避开了陈逸的目光。 陈逸没有生气，他开心，他高兴，这么多年他终于跟自己的儿子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还是自己儿子主动提出的。 “尝尝那个辣子鸡丁，还有那个爆炒香辣虾，我特意让他们加了分量，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陈知行今天确实是打算跟陈逸好好的吃一顿饭，所以他听话地夹到碗中，认真的吃起来。 陈逸起身给陈知行倒了一杯冰镇的酸梅汁给他。 陈知行配合地接过，放在一旁。 “我记得你爱喝这酸酸甜甜的酸梅汁，还必须要冰镇的。你还记有一次你偷喝冰镇酸梅汁肚子疼进医院的事吗？” 陈知行没有说话，他记得，只是不想回想。 “我记得那是你五岁时候的事，那时候你只要喜欢一样东西，就会喜欢到底，就像这冰镇酸梅汁怎么喝都喝不腻。我和你妈妈都当时就觉得你爱喝只要节制点，家里也给你备着，但也只是定量的给你。可是那年的夏天，你这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半夜突发奇想趁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就自己垫着凳子去翻冰箱，整整的喝了一大瓶，结果半夜三更就大哭起来，那哭声把我和你妈都惊到了，我俩连忙跑到你房间就只见你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来翻去，吓得我俩赶紧开车送你去医院，到了医院后医生说你大晚上喝了那么多冰镇的酸梅汁刺激到肠胃了，你当时吊了整整一晚上的吊瓶，醒来后，心里还挂着以后能不能再喝冰镇酸梅汁了，当时你妈妈说了一句这孩子没救了，怎么就一根筋了，后来还是为了你身体着想，家里也没有备酸梅汁，只是偶尔给你解解馋，因此你可郁闷了一阵子，还不搭理我和你妈妈。” 陈逸沉浸在昔日的回忆之中，目光中有一分眷恋与不舍。 陈知行则瞳孔一缩，眼神越来越冷，握紧了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菜来压制自己的情绪，自从两年多以前，他就尝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易怒不易恼。 陈逸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高兴过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让陈知行有些不悦，他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以前的事。 陈知行也惊讶于自己现在的忍耐力，要是换做以前他早就掀桌子，破口大骂，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如今他还能听得下去吃的下去。 陈逸说了一阵也有点渴，便端起茶水慢慢地喝起来，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知行。他本想通过昔日的美好回忆让陈知行来增进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但效果并不理想，他瞧着陈知行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言只顾着吃饭，他也只好就此打住。 “听说你转到北城一中，怎么样还适应吗？”陈逸瞧着陈知行身上穿的北城一中校服问道。 “嗯。” “那就好。” “对了，打小跟你玩的好的陆家那个小孩是不是也在北城一中？是叫陆明诚对吧？” “嗯。” “挺好的，你们俩打小关系不错，去北城一中也很好，能够相互照应。” “嗯。” 陈知行认真地吃着饭，对于陈逸的问题回答的极其敷衍。 “你不饿吗？还不吃吗？我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陈知行听着他那么多问题和那些过往，有些烦躁，便停下，他抬眼看向陈逸，神情冷漠。 陈逸微微一愣。 “还有寝不言食不语。”陈知行补充了一句。 陈逸这才明白陈知行的意思，哑然失笑，原来是嫌他话多。 “好好好，知道。” 陈知行瞧着陈逸终于动筷，也不再问问题，觉得自己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饭。 两人就这样安静吃饭，直到吃饱停筷。 “吃饱了？”陈逸停下筷，陈知行也停下筷。 “今天找爸爸吃饭，不光吃饭那么简单吧？”陈逸很高兴自己的儿子主动联系他吃饭，但是这个高兴劲过来了再一想，这应该不只是单纯的吃饭，其中应该还有别的事，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做的，他都会尽全力去做。 “嗯。”陈知行点点头。 “你说吧，爸爸能帮你的都会帮你。” “找你吃饭是其一，我在离开北城的时候我答应过你，如果我再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的跟你吃一顿饭。其二，我有些事想当面的问你。如今我也算完成当初的承诺。” 陈逸听完后笑了笑，原来他还记得，这是要跟他两清，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心里有些苦涩。 “你要问的事是跟上次救你的那个小丫头有关吧？我记得她叫司玉。”陈逸换了一个姿势舒服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将脖子往后一仰，过了一会直起身睁开眼说道。 “是。” 陈逸弯起嘴角，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听说司玉那个小丫头也是在北城一中对吧？” 陈知行点点头。 “你回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吧？” 陈知行抿了抿嘴，脸上有些不悦，到底是他问他，还是他问他。 “是又怎么样，该我问你了。” “好，你问，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两年多以前，你和我小姨有因为我不离开的事单独找过司玉吗？” “有，只是聊过，当时也只有她的话你能听进去。我们跟她说希望她劝劝你，只要让你尽快离开北城，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如果她不同意帮忙，我们就想着强迫她去做。” “最后是她答应你们还是你们强迫她？最后让你们与医生串通来骗我？” 陈逸摇摇头，说道：“司玉那孩子没有答应我们，我们最后也没有强迫她，因为她说你会很快离开，让我们放心，所以让我们什么不用做，那孩子说让我们不要掺和这件事，我们怎么会串通医生。” 陈知行瞧着陈逸并不像说谎的样子，表情从容不迫，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跟他说谎，也没有理由。 “你不信？”陈逸瞧着陈知行微蹙的眉头，不由得好笑。 “她是个懂事又对自己狠的孩子，她说，这件事如果我们掺和，你会更恨我，也会对你小姨心存芥蒂，她就当她和我们唠家常时我们不小心说漏了，我们没要求她做什么。” 陈知行心中疑惑如果他和小姨没有帮忙，那是谁帮司玉串通医生？ “本来我们还在想这孩子能有什么办法让你主动并安心的离开，跟她谈过没几天之后，听说这孩子恢复的不错，各项指标和医生诊断都是一切稳定正常，可以出院了，我们才知道这孩子用自己的健康换你的安心，只有她康复痊愈你才会主动安心地离开。” “这孩子救你的时候伤的那么重，我们单独跟她聊的时候还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短短时间就恢复好了，不免让人有些怀疑，我后来在你离开后我派人去调查，发现她的检查结果都被做了手脚，那个给她进行出院诊断的医生在这家医院查无此人。” “那你有调查出是什么人动的手脚？” 陈逸摇摇头，说：“不知道，这个人做的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查不到。” “后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陈知行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告诉你干吗？让你回来？好不容易才让你离开。”陈逸则沉着脸，一脸严肃。 “那司玉中考的事你也知道？” “知道，她是我儿子救命恩人，又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自然对这孩子的事上心。” “所以我才说这孩子对自己够狠，硬生生的强撑自己很好的样子，疼就吃止痛药，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那孩子因病中考失利的事后，我便托人找关系看能不能让她去所好学校，费用我全包都没问题，我一切都办妥，本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这孩子，可是有人却抢先我一步，你应该也知道是谁，她身边的那个男孩中考市前十，却为了这丫头放弃市里最好的学校。”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发誓我和你小姨一开始是想动歪心思，但是我们最后真的没有做，后来这些事我确实存在私心隐瞒，这点爸爸是要跟你说对不起。” “但是如果重来我还是会隐瞒，为了你的未来，我不会让你回来，那孩子虽然可怜，但是你在我这是最重要的。” 陈知行当时如果不离开，他害怕那帮人再对他下狠手。只有他离开了，他就可以就能安心的处理这些事情，为他铺平未来的道路，也算是给楚珊一个交代。 “可是她在我这也很重要。”陈知行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地盯着陈逸。 陈逸有些失神，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复常态。 “可是那个丫头的心里，你却不是最重要的。” 陈知行哑然说不来话，眼底光亮消失不见 陈逸的话一击中陈知行的内心深处，是的，他知道，他在司玉心里都没有林初阳重要，或者连与他比较都没有资格。司玉对他的好只是建立在对他母亲的愧疚与罪恶之上，如果没有她母亲，他在司玉心能有几分位置？ “那对我来说不重要，那是以前，之后我会成为她心里的那个人。” “强扭的瓜不甜。” “甜不甜我自己知道，不扭我连瓜都没有。” 陈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下定决心，是一条道走到底，怎么说也是说不动了。 陈逸不是反对陈知行去追求司玉，也不是讨厌司玉，相反他赞成而且喜欢司玉这个孩子。只是司玉这孩子来路不明，心思沉重，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让他不放心，他怕陈知行受到伤害。上次他查司玉的事时候牵扯出一些事，让他觉得司玉这个孩子不简单，但要往下继续查时线索全断。 司玉是在十岁时候来到北城，之前在什么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完全查不到，就像是被人抹去。能查到的是司玉她身边没有亲人，这些年就住在一个跟他同龄男孩家。男孩的父母在他十一岁时候离婚了，法院是将他判给了男孩母亲，但男孩母亲死活不要，男孩的父亲离婚后很快重组家庭也不愿意要男孩，只好把男孩安排在老房子，定期给生活费。司玉是在男孩父母离婚的三个月个月后搬到这里，至此两个孩子就相依为命。他查过司玉跟这个男孩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知两人是如何走在一起。 司玉没有亲人，但一直有一个神秘的资助人在资助她的学业和生活，而这个神秘的资助人他居然查不到，一点线索都没有。 陈逸查到关于司玉的事零零散散的，有效信息不多，主要一方面也跟司玉这孩子有关，她十分低调，社交圈子窄小，查来查去的信息也就这些。 “说实在，这个女孩我还是很喜欢，如果能成为我未来的儿媳妇我是十分赞同，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她身上藏着太多事，我想你也是知道的。” 陈知行没有接话，低着头，他翻着手机的通讯录来到司玉这，出神地望着司玉的名字。 他已经想好了，所以他才回来的。司玉是他的未来，她一直在他未来的规划之中，他想要创造一个属于他们的未来。 他想和她有个家。 第33章 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 吃完饭后，陈逸和陈知行走出饭店。 城市灯火下，夜空中的繁星黯然失色。 陈逸将车停在饭店对面街道的停车场，要走一段路。两父子走在这段路上皆无言，陈逸走在前面，陈知行低着头手插兜走在后面，两人之间刻意保持半米距离。 “知行，今晚跟爸爸回家。”陈逸在拉开车门上车前，他扶着车门的手收紧，他转过头看向陈知行，眼神充满期盼与恳求。 陈知行离他有半米左右的距离，他没有犹豫地摇摇头，眼神疏离。 “你知道的，我不会跟你回去，何必多此一问。” 陈逸低下头苦笑，垂下眼，眼底满是失望与落寞，他稍微整理一下情绪，然后恢复如初抬起头，笑了笑说：“可我还想试试，万一你就答应了。” 陈知行别过头，望向别处转移自己注意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的家人担心了。” 陈逸不是一听就是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陈知行这是在跟他撇清关系，他是他的儿子，难道他不是他的家人吗？ “你不也是我的家人吗？” “曾经是。”陈知行给出自己的答案。 自从楚珊死后，他和陈知行的关系就如一面碎的四分五裂的镜子，无法再重圆。 “知行，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都过去了。”陈知行笑了笑，云淡风轻，他说的是心里话。 陈知行不得不承认的是陈逸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他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这些年，他没给过陈逸好脸色，他给他惹出了不少麻烦，每次都是他替他不厌其烦地去解决。两年多前，他甚至让他差点赔上所有的身家，还包括生命，可他完全不在乎。他问他为什么，他说了一句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这世界哪有爸爸不要自己孩子。 从那天起，陈知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他，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无法自拔。 陈知行恨的是陈逸为什么要当年欺骗他的母亲！为什么要亲手摧毁他们完整幸福的家庭！如果陈逸没有欺骗他母亲，没有做那些事，没有和他母亲分开，后面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他的母亲还会活着，也许他会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 可是陈逸后来为他做的一切让他的内心有了一丝松动，其实他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太恨陈逸，他只是执着于过往的一切，渴望着那个记忆中幸福完整的家，他也想有一个家。 当他看到陈逸劫后余生后，周若楠带着孩子赶到时，他们一家人幸福相拥在一起，他决定跟过去自己和解，他打算放过自己，放过陈逸，所以原不原谅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知行……那为什么……” 陈逸话还没说完，陈知行抢先说道：“我只是跟自己过不去，我已经背叛过妈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回去跟你的家人好好过日子，他们在等你，我想要一个人走走。”陈知行说完转身离开。 陈逸望着陈知行的背影喊道：“下次还能一起吃饭吗？” “不知道，但最好不要了。”陈知行身子微微一震，却没有停下脚步，迈着大步坚定不移朝前，很快消失在陈逸的视线，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知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紧绷的身子在逐渐的放松，他抬头望向黑色的夜空，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今天不是十五，可今夜的月亮又圆又大。 陈知行掏出手机对着天上的月亮拍了张照片。 有人告诉过他看到圆月，厄运会驱散。 —————————————— 司玉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着电视节目，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看的节目，实在过于无聊，哈欠接二连三打了一个又一个，眼角不自觉流出生理盐水。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居然才九点半。她一整天待在家里可真的是无聊死了，什么也干不了，关键这才第一天，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熬。 司玉实在找不到看的，索性调到新闻频道，然后闭目养神，用耳朵听新闻，而此刻她的手机在桌上震动，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司玉身子往前倾拿起来一看是陈知行，他给她发了一条彩信，她一脸疑惑打开信息。 彩信的内容是一张月亮的图片，一轮满月高高的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上。 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还是陈知行的。 陈知行——【好看吗？】 司玉不明所以，简单的回复。 司玉——【好看。】 陈知行——【今晚的月色很美，一抬头就看见这轮满月，就想分享给你。】 司玉一脸问号？？？？ 司玉【谢谢。】 陈知行——【看到满月，厄运就会驱散。】 司玉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编辑了又删掉，来来回回，始终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特别纠结的时候，陈知行的信息又来了。 陈知行——【早点休息，晚安。】 司玉——【晚安。】 司玉想了想然后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阳台。她借着拐杖的支撑推开阳台的窗户，她探出头往天空仰头一望，今晚的月亮果真是有大又圆，她赶紧举起手机对着天上的月亮“咔嚓”拍了一张。 司玉将这张照片通过彩信发给了陈知行。 司玉——【希望你的厄运也会驱散，愿望成真。】 司玉最后想起来了，她以前跟他说过如果看到满月厄运就会驱散，如果在当你在第一眼看到满月，将满月的照片发给想要分享的人或者第一时间叫上想要分享的人一同看，这将是最好的祝福，对方不仅是厄运驱散还能够愿望成真。 陈知行——【你又下地了？】 司玉——【嗯，我…】 司玉还没有编辑完发出去，陈知行的电话就来了，这通电话让司玉猝不及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十分紧张，最后司玉还是按下接听键。 “林初阳还没回来？不是说过这段时间非必要不下地吗？”电话那头陈知行语气严肃，有些凶。 “嗯，知道了，语气不要那么凶……”司玉感觉自己就像做错事得孩子，正在挨家长的批评教育。 “不凶你？你会长急性！” “知道了。” “没事，我就挂了。”司玉被莫名奇妙地说教一番，很像赶紧挂掉电话。 “陈知行？” “……”电话那头陈知行没有了声音，没有人回应，司玉以为是信号不好，举起手机找信号。 “你还记得？” 有声音了？司玉听到手机里传来啊陈知行的声音，连忙回话。 “我还以为没信号了。”司玉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蠢，隔着手机讪讪一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司玉才反应过来，她笑了笑。 “记得，还是我告诉你的嘛。” “你……你是第一个发给我的？”陈知行问这话的时候有些紧张，他害怕他不是第一个。 司玉摸不着头脑，当然第一个发给他，因为他也发给了她，祝福这种应该是相互的，不然应该给谁。 “嗯。” 陈知行听到答案很是愉悦。 “嗯，谢谢，早点休息，记得非必要不要下地，晚安。” “嗯，晚安。” 电话挂断，司玉收回手机，小声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司玉正打算拄着拐杖回到沙发上躺着，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想要回去不可能。 “我回来了，没想到晚上怎么不好打车，都跟我走路回来差不多了。”林初阳关上门，换上鞋，然后他见到司玉拄着拐杖站在阳台上，他脸上挂着笑容彻底消失。 “你回来了。”司玉这次真的是做错了事，被人抓了包，她冲着林初阳尴尬地笑了笑。 林初阳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司玉能够感受到。 “林初阳？我就是有热，打开窗吹吹风。”司玉可不能说自己去拍月亮发给陈知行，这样显得自己有个大病，而且林初阳和陈知行不对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初阳没有说话，板着一张脸朝司玉走过来，他把司玉横抱起，司玉只好将拐杖扔在地上自觉的环住林初阳的脖子，林初阳把她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将阳台上的拐杖拾起放回司玉的房间。 “林初阳，你说句话嘛？” 林初阳还是不理他，从司玉的房间出来后，就来到阳台收衣服，然后将两人的衣服分别折叠好放回房间。 “林初阳，别不理我嘛？我错了。”司玉特别害怕林初阳不跟她说话和不理她。 “你错哪了？我瞧你根本没错，你自己都不爱惜身体我急什么，我瞎担心什么……”林初阳正在收拾司玉放在桌上的餐盒。 林初阳就是生司玉的气，司玉对自己的身体健康一点也不上心，总是糟蹋自己的身体，就像上次为了早点出院真的是命都不要了，这次腿骨折本就是需要静养，没想到就这样下了地，这还是第一天，还让他看到了，他要是没看到，没准不知今天下了多少次地，这是打算腿不要了吗！这真的是越想越生气。 “还说没生气。”司玉小声嘀咕，他知道林初阳只要跟她说话，那么就说明可以哄好。 “哎呦！我的脚！”司玉突然手捂着打石膏的脚，眉头紧皱喊道。 “怎么了？”林初阳立马停下手里的活，朝司玉奔过来，一脸担心和着急的查看司玉受伤的脚。 “都说非必要不要下地，这下好了，是不是下地碰着受伤的骨头了，应该很疼，走，咱们赶紧去医院！” 林初阳说完就准备抱起司玉。 司玉望着林初阳着急担忧的模样，心里有愧，眼睛酸酸的。 司玉一把抓住林初阳的胳膊，抬眸望着他。 “我的脚没事，骗你的。” “骗我？”林初阳瞧着司玉恢复正常的模样，忍不住觉得可气的好笑。 “好玩吗！” 司玉摇摇头，不好玩。 司玉瞧着林初阳阴沉的脸，瞧，你又玩砸了吧…… 她轻轻地扯了一下林初阳的衣摆， “我只是想让你理理我，我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好不不好，要不你骂我或者打我一下都行，只要你解气。”司玉软声软气地向林初阳道歉。 林初阳还是败给司玉了。 “真的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司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了，不要不理我，我害怕。” 林初阳温柔地摸了摸司玉的后脑勺，表示他不生气了。 “腿真的没事？”林初阳还是又担心，不放心。 “真的没事，我举起来给你看看。” 林初阳眼见司玉要举起来，赶忙阻止，将她微微抬起脚放好。 “刚说完，怎么就那么让人不放心。”林初阳真是的服司玉了，不禁摇了摇头。 司玉呵呵的傻笑，吐了吐舌头。 “对了，林叔叔他们旅游给你带了一些土特产，我已经签收，除了一些零食干货，还有一只大火腿。”司玉指了指晾晒在架子上的火腿说道。 “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么大一只，又不是瞎，还能看不到。”林初阳笑了笑，有些勉强，眼底没有光亮。 司玉对于林初阳家的事知道不多，因为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说出来只有他的道理，她不会多问。 他知道林初阳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而林初阳的父母都不想要他，哪怕法院判决。林初阳父亲还能偶尔看他一下，但不多待，出门工作或旅游时都会想着捎点东西给他，但也是维持他在外好父亲的形象。他的母亲自从离婚后就没有找过林初阳，司玉也没有见过他的母亲。这个房子是林初阳父母离婚前他们一家的住所，因为没人要他，所以林初阳的父母就把老房子留给林初阳，定期的打生活费给他，基本上是不见他的。现在他的父母又各自组建自己的家庭，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只火腿看起来不错，你说炒着吃，还是做成汤？”林初阳也发觉自己的不对劲，突然对司玉说。 “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司玉冲林初阳甜甜一笑。 林初阳瞧着司玉的笑容恢复精神。 “那这周末，我来下厨，反正吴晓圆和佟颜他们也来。” “嗯，她们俩有口福了。”司玉笑了笑。 第34章 联赛(一) 周六早上，林初阳和司玉都没有多睡，林初阳帮助司玉收拾完便出门买菜，因为中午吴晓圆和佟颜要来，所以得早点出门买菜提前准备。 “你在家好好待着，知道吗？”林初阳出门前再次提醒。 司玉如捣蒜般点点头，认真地说道：“知道了，你早点回来。” 大概九点钟，林初阳就拎着一堆菜回来，看来战果颇丰。 “我回来，今天买了一条鲈鱼，做清蒸鲈鱼。” “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司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林初阳。 林初阳知道司玉这几天是真的憋坏了。 “这样吧，你帮我摘菜，剥点蒜。” “好勒，保证完成任务。”司玉一听自己有活可干，顿时来了精神。 林初阳把先去洗了一些水果放在茶几上。 “你先吃点水果，我去把菜收好，待会再把要摘的菜拿过来给你。” 司玉点点头。 林初阳转身去到厨房将今天要做的菜放在外面，其余则将其装好放进冰箱，等待下次使用。上学期他们除了早上在家吃外，像中饭和午饭都是在学校吃，很少回家吃，所以家里也没什么菜，家里备的最多的食物就是面条，鸡蛋和其他放的久的干货，等到了周末他们才会去买一些新鲜的菜，但也不多。今天因为家里来客，林初阳特意比平时买的多。 司玉望着林初阳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望着茶几上的各种水果，有苹果、橙子、香蕉、青枣。她冲着林初阳喊道：“给我拿个盘子好不好？” 说完司玉身子往前一倾拿起篮里的一个苹果和一旁的水果刀，她低头认真地削着苹果，眼神专注，动作小心翼翼，对于小苹果皮这件事有着自己的执着，那就是不能削断皮。 林初阳听到司玉叫他，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盘子出来。 “你这是准备干什么。”林初阳笑着将盘子放在司玉的面前。 此刻司玉的苹果已经削到了关键时刻，她没有回林初阳的话，林初阳也不恼，他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司玉削苹果皮，眼神专注认真，目光锁定在司玉手上的动作，仿佛他参与其中，紧张的为司玉揪心，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 可是还是断了，就在快要收尾的时候苹果断掉，苹果上留下一圈红皮，与其余洁白的果肉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真的差了那么一点就成功了。 司玉瞧着断掉的苹果皮着瘪嘴，一脸的不高兴和不甘。 “断了，林初阳，我差点就成功了。”司玉举起苹果皮给林初阳看，真是欲哭无泪，真的是超级不甘心。 林初阳不由得好笑。 “好了，再削一个不就行了。 林初阳拿起一个苹果递给司玉，眼神示意她继续。 司玉将自己手里这个削好的苹果放到林初阳拿来的盘子里，司玉接过林初阳递过来的苹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呼了出来，调整好姿势。 “那我开始了。”司玉深深地望了一眼，十分郑重地说道，好像在做一件十分紧要的事一般。 说实在看着一个人削苹果皮是件很无聊的事，甚至有点奇怪，可是如果削皮果皮的那个人是司玉，那就不一样了，这件事就变的有趣好玩。 林初阳就歪着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痴痴地望着司玉。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没救了，他现在觉得司玉低头认真削着苹果皮的样子好可爱。 “又断了。”司玉的第二个苹果没有上一个发挥的好，在中间的时候就断了。 “没事，再来嘛。” 司玉摇摇头，接着把第二个苹果削完，做事要有始有终。 “不来了，两个就够了，不能浪费。” “我打算做个水果拼盘，我也算做了一道菜，虽然简单点了，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嘛。”司玉望着林初阳，眼神真诚明亮。 “那好吧，但是要小心点，不要划着手。”林初阳了解到司玉的意思，没打算阻止。 “嗯，知道了。” 司玉笑了笑，林初阳也笑了笑。 吴晓圆和佟颜到达的时候正好快十二点。 林初阳去开的门。 “呦，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穿围裙，还是粉色的。”佟颜瞧着林初阳一个一米八几大小伙子系着粉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个锅铲，觉得有些意思，有些新奇。 “果然顾家的男人不一样。”吴晓圆瞧着林初阳这样子也是有一次，这跟他在学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林初阳没说什么，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招呼两人进来。 “赶紧进来吧。” 吴晓圆将手里的水果递给林初阳。 “来就来了，还那么破费。”林初阳接过。 “破费什么，这不是来你们家吃饭嘛。”佟颜接过话回答。 “那还是得谢谢，赶紧进来吧，站着多累赶紧进来坐。” 吴晓圆和佟颜进了门，陈知行在后面将门关上。 司玉行动不方便不能亲自开门迎接吴晓圆和佟颜。 “不好意思了。”司玉躺在沙发上，望着两人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紧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吴晓圆先开口，她有时候真不知道司玉在想什么。 “咱们不是好姐妹吗？有什么好见外的。”佟颜认真严肃地说道。 司玉笑了笑，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接话。 林初阳见状，连忙上前将吴晓圆她们带来的水果放到了茶几，说道：“你们赶紧坐下，你们三个好好说会话，我去厨房忙活了，到了这就到了自己家一样，就四个字随意自便。” 林初阳家的沙发有三个，中间的是长形沙发可以坐三个成人，其余两个是两个方形沙发只能容纳一个成人。 中间的沙发自然是被司玉占住，吴晓圆和佟颜只能各坐在两边。 林初阳说完话便转身赶去厨房做菜。 只要有佟颜再冷清烦闷的地方，瞬间就会变的热闹明媚，欢声笑语，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小太阳。司玉、吴晓圆和佟颜三人在客厅正聊得起劲，不断的有笑声传出。大多数时候都是佟颜起头，吴晓圆附和，司玉时不时能说几句，说的都是学校里的一些八卦趣事。 林初阳今天做了清蒸鲈鱼、凉拌黄瓜、辣椒炒火腿肉、清炒菜心、水煮青菜、虾仁蒸蛋、玉米排骨汤，再加上水果拼盘，可以说是丰盛之极。 “林初阳，不错不错嘛。”佟颜望着一桌的菜，两眼放光。 “你收着点，别让口水掉到菜里。”吴晓圆一副嫌弃地瞧着佟颜一副没有出息的样子。 “……” “你就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吴晓圆同学。”佟颜眼神眼神凶狠地望着吴晓圆，虽然都是熟人，但这真的让人很没有面子。 “行，我控制点。”吴晓圆点点头。 “行了，赶紧动筷，不然就凉了。”林初阳赶紧打圆场，然后先拿起事先准备的一个碗给司玉盛了一碗玉米排骨汤。 “先喝排骨汤，补钙好得快。” “咦~”吴晓圆和佟颜十分默契地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瞧着林初阳和司玉两人，这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 “谢谢。” 司玉脸颊红红的双手接过温热的汤，被吴晓圆和佟颜两人一弄，司玉顿时不好意思。 “咦~什么，赶紧吃饭。”林初阳耳朵根子其实也红了，他在强撑称，眼神凌厉扫过这两个“罪魁祸首”。 “是是是，这还急了。”佟颜还是不嫌事大，低声凑近吴晓圆咬着耳朵说道。 吴晓圆也是一样不嫌事大，笑了笑，点了点头。 林初阳也是没办法，也随了这两人。 “司玉，还没问你，怎么那天走的时候好好地怎么第二天腿就伤了？”佟颜瞧着司玉打着石膏的腿，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就是下楼梯时候踩空了摔着了。”司玉回答的十分简单，完全没有提到跟陈知行在一起的事。 “你是去哪了？”佟颜继续问。 “我去参加一个对我很好的长辈的订婚宴。” “长辈的订婚宴？你一个人去的？”佟颜还在继续问。 “额……不是……额……是。”司玉眉头渐渐的蹙成八字形，她现在很不想回答。 “是还是不是？”佟颜不明所以，依旧好奇。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司玉低下头，她真的不想回答，她和陈知行的事她是真的一点不想说。 林初阳见司玉情绪低落，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到吴晓圆夹一块鱼肉到佟颜的碗里。 “来吃块鱼肉，就不能好好的吃饭。”吴晓圆瞧着司玉一副为难不想回答的样子，而佟颜这个大笨瓜居然没有意识到司玉的都不愿，她赶紧夹了块鱼肉到佟颜的碗里。 “你这是在干嘛？我自己来。”佟颜惊恐瞧着吴晓圆还继续往她的碗里夹菜，都快夹成了一个小山堆，这是干嘛？虽然她贪吃，但是也着实地下了一跳，这是在养小猪吗？ 佟颜将自己的拉回自己怀里，用手挡住。 “不能再加了！”她跟摇拨浪鼓般的摇了摇头。 林初阳和司玉瞧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 吴晓圆见状也不逗她，这么多的菜也够堵住她的嘴了，她冲佟颜笑了笑说：“那还不赶紧吃，少说话。” 佟颜是敢怒不敢言，也不知道怎么惹着这位姑奶奶了，只能在心里咒骂一句：“魔女”，然后不再说话，好好地吃饭。 吃完饭后，林初阳将碗筷洗好，将厨房收拾好，又切了一些水果放进刚才还没吃完的水果拼盘里，然后给她们三人端了过去。 “饭后水果。” “谢谢。”三人齐声向林初阳说道。 “挺默契的嘛。”林初阳笑了笑。 “我出去扔个垃圾，顺便走走消消食，你们还有什么想吃零食我正好给你们带，我请客。”林初阳找了借口出去给三人一点私密空间，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在这，她们女生之间的私密话也不好说。 “我要嗑瓜子，聊八卦怎么可以没有瓜子。”佟颜一听请客，亮眼放光，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张口朝林初阳说道，一点都不见外。 吴晓圆瞧佟颜这二傻子模样，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她鄙夷佟颜的行为，但是她也不见外地说道：“还有冰可乐或者雪碧。” “好勒。小的遵命。”林初阳乐得如此。 “司玉，你呢？”佟颜瞧司玉没有说话。 “她这段时间零食少吃，汽水、薯片这些都不行，吃多了不利于恢复。”林初阳替司玉回答。 司玉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点点头，是啊，她这段时间不能下地活动，饮食也被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严格的控制，相当的难受与烦闷无聊。 “也是，好了咱们再吃。”佟颜十分认同点了点头。 林初阳出了门，听到门关上后，佟颜确认了林初阳已经走了，她决定还是要把那件事告诉司玉。 “司玉。”佟颜叫了一下司玉。 “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是关于林初阳的。” 第35章 联赛(二) 司玉一听是关于林初阳，又瞧着佟颜神色严肃，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应该是非常的重要，心也被揪了起来。 “什么事？”吴晓圆也被吸引住，一脸好奇。 佟颜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非常需要人照顾，身边也离不开人，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这件事，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林初阳后悔，我也不希望你以后为这件事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中。” “你是要说什么？快点说，怪让人着急的。”吴晓圆蹙起眉，完全被吊起了胃口。 佟颜调整了一下呼吸，清了清嗓子。 “前天我不是躲课间三十分钟，我就躲在教学楼右边最角落的空教室里，就是罚罚迟到学生的教室。” 司玉知道这间教室，一中学生只要迟到了就会被带到这间教室抄写，抄写的内容起步就是五十遍，而且还会检查抄写的成果，毕竟不能白抄。抄写的内容取决于当天值班老师教的是什么，如果是语文老师，各家名篇抄的手断，抄完后要进行抽背，背不下来请家长；如果是数学老师，那就各种数学公式，抄完之后，出三道题，答不出来请家长。 “我还说那天怎么没见你，等等你哪来的钥匙？”吴晓圆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佟颜。 “额……我偷拿我爸的钥匙配的。”佟颜眼神躲闪，讪讪的笑。 佟颜的爸爸是北城一中的教导主任，在她们班教政治。 “你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要是让你爸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吴晓圆无奈地向上翻了个白眼。 “咋啦嘛，人嘛总有那么几天不想跑操，而且现在躲在厕所里又不安全，味道还重，这间教室没有钥匙谁能进得去，又是在角落，学生会那帮人才不会到这来检查，这间教室简直是躲跑操的最佳场所。” “你们不要跟我爸说，尤其是你吴晓圆。” “要我不说也行，下次躲操，也叫上我，有那么好的地方也不叫上我。”吴晓圆一脸奸笑。 “我就说嘛，你怎么就转性了，原来在这等着我。” “行了，别说远，赶紧说林初阳的事。” “我当时不是躲在教室里，幸好我找了找张废纸垫在屁股底下贴着墙坐在地上，就算有人突发奇想地过来我也会安全。我当时正看着看电子小说，正看得起劲时候，我听到有人朝这走来，我吓得赶紧把手机揣回兜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教室压根没有躲的地方，正当我以为自己就要完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进来，只是在外面。我当时赶紧蹲下贴着墙，小步小步移动到外面人看里面的视线盲区——门背后。来的人是两个，他们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熟悉，我仔细一听原来是林初阳和他们班主任老马。我心中的狐疑，这是要说什么事非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差点没把我吓死，我于是大着胆子光明正大地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老马声音听上去很生气，一顿批评教育连续输出，说林初阳怎么不懂事，不把握机会，脑子里是在想什么之类的，林初阳更多的沉默，任由老马说。” “林初阳可是老马的得意门生和掌心宝，老马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林初阳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老马这么说他。”吴晓圆不解地说道。 “我跟你一样纳闷，所以我又挪了位置，贴着墙仔细听，我才知道原来是林初阳不去参加北城市中学数学联赛，老马才气得如此跳脚。这是清大联合北城市的各所中学举办的一场数学联赛，联赛的前三将会获得直接保送清大的名额，每个学校都只有三个参赛名额，这三个名额相当珍贵。”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吴晓圆打断佟颜。 “我等凡夫俗子配吗？知道了咱们还能上呀？” “也对，果然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讨厌，又打断我。” “接着说，在咱们学校这个参赛名额就内定好了，凭林初阳的成绩这个参赛名额肯定是有的，可这家伙直接一口回绝，死活不去。老马问他原因，林初阳压根不说，只是说让别人去，他就是对这个不感兴趣，老马当时的语气里我都听出怒其不幸哀其不争，我听到老马从一开始的苦口婆心到暴跳如雷再到无可奈何，无话可说，林初阳依旧不为所动。” “他没有跟我说说过。”司玉表情凝重，林初阳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 “我就知道他没有跟你说，也不会说，还好被我碰巧知道了。其实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不多，过几天估计学校确定名额才会放出消息。” “老马最后跟林初阳说，让他好好的考虑一下，他暂时不会把他放弃参赛的事上报学校领导，给他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让他周一给他一个答复，是去还是不去。” 佟颜说完了，看向司玉，吴晓圆也看向司玉，都等待着司玉开口。 “佟颜，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司玉冲佟颜笑了笑，她十分感激佟颜将这件事告诉她，不然以后知道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去面对林初阳。 “哪有，不客气。”佟颜傻呵呵地笑笑。 吴晓圆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正常点。 “你打算怎么做？”吴晓圆转头看向司玉问道。 “不知道，但是林初阳必须需去，怎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好好的把握。”司玉扬起眉，故作轻松的一笑。 司玉知道林初阳不去参加联赛是因为自己，自己这个情况家里没人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不能因为她而误了林初阳的前途未来，她已经误过他一次了，她不想有第二次。 吴晓圆和佟颜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劝服林初阳，她们知道林初阳是很听司玉的话，但是这次也许并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在林初阳心里司玉比起其他来说，司玉最重要，要他在司玉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离开，他是做不到，也不会允许自己怎么做。 “我回来了。”开门的声音响起，林初阳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三人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林初阳从外面回来了，他拎着吴晓圆和佟颜要的东西向她们走过来。 “怎么了，那么安静，我回来了你们就不说话，怕我知道什么？该不会是说我的坏话？”林初阳挑了挑眉，打量着三人。 “哪有，我们没说你坏话，我只是告诉司玉……” 佟颜差点说漏嘴，吴晓圆赶紧打断佟颜，抢过话回答。 “佟颜想说她只是跟司玉说些女孩子之间的私密话，你们男孩听不得。” 佟颜感激看了一眼吴晓圆，还好吴晓圆反应快，不然就说漏嘴，那可是大事不妙。 “没错，晓圆说得对，你们男孩子听不得。”佟颜在一旁连连附和。 “是吗？司玉你说我就信。”林初阳才不信这两人说的，这两人一唱一和跟唱双簧似的。 “嗯。”司玉点点头。 她这样也不算骗林初阳，她们没有说他坏话，说的是秘密，确实林初阳听不得。 “你瞧，我们三个中司玉是最老实，她都说没有了。”吴晓圆冲林初阳挑了挑眉说道。 “行吧，这是你的瓜子，这是你的可乐。”林初阳见司玉表态，也就作罢，他将买来的东西分别递给佟颜和吴晓圆。 “谢谢。”吴晓圆和佟颜同步说道。 第36章 联赛(三) 吴晓圆和佟颜待了一会就要离开，林初阳说她们第一次来坚持要去送她们了。 司玉腿脚不便就不送了，只好待在家里。 “得了，送到这就行了，司玉还在家。”吴晓圆停下脚步冲身后的林初阳说。 “嗯，那你们慢点，回家发个消息给我报平安。” “嗯，没问题。”佟颜回答。 “还有今天多谢款待。”吴晓园浅浅一笑。 “谢什么，大家都是朋友，而且你们在班上还帮我照顾司玉，这算什么，有机会再来，我再好好的招待你们，下次想吃什么提前说我提前准备。” “这是你说的，我和晓圆到时候可不客气。”佟颜通过这次对林初阳的手艺是相当的满意，意犹未尽。 “没事，尽管放马过来。” “对了，佟颜你知道这段时间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初阳突然叫住佟颜。 “学校风调雨顺，没有什么事，这才刚开学能发生什么事。” “哦，是嘛，我听说这几天学校领导把高三各班的班主任都叫去开会，你爸在学校也是个领导，没给你透露点内幕消息吗？” “是嘛？我家老头没说什么呀？你这是要问什么？”佟颜一头雾水，皱起眉头，挠了挠后脑勺。 吴晓圆这下可是听出来，林初阳这是拐着弯的套佟颜的话，她赶紧拽了一下佟颜的衣袖。 “你拽我干什么！”佟颜皱起眉，整理了一下被吴晓圆拽的的衣袖，她很是费解的望了一眼吴晓圆。 吴晓圆整个欲哭无泪，她用手盖住自己脸别过头不去看佟颜的蠢样。我去！佟颜你是傻子吗？这是在套你的话，给你设陷阱，你还真往里跳，你是个二货吗？ 林初阳乘胜追击，接着说。 “这会开完的隔天，佟主任找到我，他说让我这段时间给你辅导一下，没准可以参加什么联赛，说不能让你再荒废下去，都高三的人一点斗志都没有，太不像话。” 林初阳继续说。 “我就在想这校领导召高三班主任开会肯定跟着联赛有关，你爸又有心让你去参加，看来这个联赛肯定不简单。” “开会？联赛？让我去？”佟颜一脸不可思议，瞪大眼睛，完全被绕进去，压根不明白。 林初阳摸了摸下巴，装出一副笃定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吴晓圆瞧着佟颜这幅二货模样，真是有苦难开口，不禁再次扶额。 “你知道吗？吴晓圆。”林初阳带着温和的笑意着看向吴晓圆。 “呵呵呵~我怎么知道，那有什么联赛，佟颜咱们赶紧走了，不然赶不上公交车了。”吴晓圆一边干笑道，一边朝二货佟颜挤眉弄眼。 佟颜没有理会吴晓圆，她此刻居然在想林初阳说的这些事，她老爸是不是真的要让她参加什么联赛，他老爸确实说过她都高三了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整天嘻嘻哈哈不着调，也提过让林初阳给他辅导一下。她可不想参加什么联赛，高三本来压力就大，要是真参加那还得了。 “我想起来，好像是个数学联赛，跟清大有关。” “哦，你说的是那个报送清大的联赛，你可真是吓死我了，那根本不可能让我去，我压根就没有那个资格，那个联赛参赛名额你不是……呜呜……” 吴晓圆一把捂住佟颜的嘴巴，尴尬地笑了笑。 “不说了，真赶不上公交车了。”吴晓圆真的是服了佟颜了，就是个二货，二傻子。 佟颜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 “呵呵呵~是啊，赶不上公交了。”佟颜此刻笑的比哭还难看。 “站住！”林初阳脸阴沉下来，朝着转身准备逃跑的两人喊道。 两人悻悻然地转过身，一脸赔笑。 “说实话你们俩趁我不在的时候到底跟司玉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佟颜这下可是嘴牢固了，可是却没有用了。 林初阳回来就感觉司玉有些不对劲，魂不守舍，大家聊着天她更多的时候在发着呆，虽然很克制着自己去融入，但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让他怀疑吴晓圆和佟颜是不是跟她说你了些什么，而且还不能让他知道，另外这件事对司玉来说十分重要，足够让她心神不宁。 “你还不说实话，我就将你偷配学校教室钥匙的事告诉你爸，看你到时候怎么解释。”林初阳也不废话，直击要害。 佟颜不可思议地看向吴晓圆。 “你傻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还有你也别怀疑司玉，我俩都是今天才知道的。”吴晓圆赶紧撇清关系。 “我去，你是怎么知道的。”佟颜又转头看向林初阳。 “你忘了我也是学生会的，我也会挨个查教室里有没有人躲操。”林初阳淡定地说道 “靠，我居然忘了这茬。” “你配钥匙这件事我也是猜的，上学期有一次查跑操时候发现你鬼鬼祟祟的跑进那间教室，我只是没逮你，放了你一马。那间教室只有你爸有钥匙，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我就大胆猜测一下，没想到你真的做了。” “不带你这样，你居然诈我！”佟颜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所以说实话。” 林初阳想起上次发现佟颜在课间三十分钟跑操的时候躲到那间教室，而几日前他和老马又在那间教室谈过话，他就联想到可能佟颜那天躲操躲到这间教室，他们的对话可能也听到了。佟颜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而且她是真把司玉当朋友，所以她真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司玉。 “是是是，我那天就是在那间教室听到你和老马的谈话，然后我今天就趁这个机会告诉司玉。我发誓我做这件事的目的纯粹就是不想你们两人以后都后悔。” “你不该告诉她，你这是瞎掺和。”林初阳这下真是脑袋疼，他知道这事等司玉好了肯定瞒不住，本来打算这段时间好好编个理由向司玉解释，这下好，半路杀出个佟颜，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待会回去司玉肯定就会发问。 “我……” “我觉得佟颜做的对，你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我知道司玉现在受伤需要人照顾，但你问过司玉的想法没有，她真的到必须要你的照顾？她真的愿意让你为她牺牲？她现在是不知道这件事，你也瞒不住，等到她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些，你让她如何自处？是让她活在愧疚和自责中？你去不去本来是你一个人事，可是你扯上司玉，就是两个人的事，你至少要问一下她的想法，不然你就太自私。” 林初阳听完吴晓圆的话哑然失语，久久说不出话。 “你说的好好呀。”佟颜抬起双手轻轻地鼓掌，完全被吴晓圆这番话折服，满眼的崇拜。 “行行行，你们赶紧走吧，不然真赶不上公交车。”林初阳此刻有些烦闷。 “既然司玉都知道，你就和她好好地谈一下，再做决定。”吴晓圆也瞧出了林初阳此刻的不悦，这是在下逐客令，还是忍不住说。 林初阳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往上一扬。谈什么？司玉肯定是让他去，他也知道这是个难得机会，可是他去了，司玉该怎么办？他其实不怪佟颜告诉司玉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瞒着不住，只是他希望司玉晚一点知道，给他一点时间找到一个能让司玉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 林初阳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后说道：“知道了，赶紧走吧，我也得回去，司玉见我那么久不回去，要担心的。” “那我们就走了，拜拜喽。”吴晓圆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这事还是要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谁掺和进去就如林初阳说的就是瞎掺和。 “拜拜。”佟颜朝林初阳挥手道别。 “嗯，拜拜。” 林初阳望着吴晓圆和佟颜的身影消失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全部呼出来，调整好情绪和表情，然后他转身上楼。 第37章 年的夏天 林初阳带着笑进门。 “我回来了。” “嗯。” 司玉垂着眸，淡淡地回应。 “林初阳。”司玉叫住林初阳。 “怎么了？”林初阳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双眼含笑看着司玉。 “林初阳，你有事情要告诉我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林初阳微微一怔。 “你是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要瞒着我，跟当初一样来个先斩后奏吗？” 2007年的夏天，热的炽烈，司玉的心却凉的透彻。 司玉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医院度过的。 司玉从医院回来后，非必要她是不会出门，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方面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静养，另一方面她在逃避现实，因为在中考第二天的第一场考试晕倒，中考自然是考砸了。 虽然她的中考的成绩过了普高的线，但是没有一所普通高中能够录取她。 她肯定是要继续读书，现在她只有三条路：第一条是复读，凭她的成绩去找学校复读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第二条是花钱上普通高中，针对于他们这种只过线没有被录取的学生，学校按一分多少钱来收，一分100元起步；第三条就是读当地的职中，费用会相对便宜，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她查过自己的存款，这次住院已经花的差不多，已经拿不出来钱去复读或者上普高了，她没得选只能去职中。 她和林初阳约定上了同一所高中的约定也作废了。 虽然逃避可耻但是有用，能让自己短暂麻痹大脑，可以暂时不用去忧心烦恼，只是它是有时间限制的，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司在初中最后一个暑假接近尾声时接受现实，她决定去职中，只要还能上学去哪都可以，人的一生总是伴随着遗憾。 她开始找来北城所有职中学校的资料，一边选专业，一边打电话联系学校，人不能因为一个困难就停留在原地，人要往前看，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天，司玉在房间翻阅资料时，有人在屋外敲门。 “来了。”司玉赶忙放下手中资料去开门。 “请问司玉和林初阳住在这吗？” “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你们邮件。” 是两封邮件，红色信封上录取通知书五个字赫然显醒目，一封是林初阳的，另一封是自己的。 司玉一脸懵接过。 “谢谢。” 司玉关上门，看着手里的两封通知书，心中满是疑惑。 林初阳的中考成绩在北城前十，北城庆历中学完全是没有问题，按道理来说通知书是早来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才送到？ 还有自己怎么也有一封录取通知书？ 林初阳和朋友出去玩了，她先将林初阳的那封放到他的房间，而她拆开自己的那封。 打开后，信封里除了一纸通知书外，还有学校的简介和入学指南的小册子。 北城一中录取通知书这几个大字映入司玉的眼帘。 她被北城一中录取了？ 通知书上写着：司玉同学，祝贺你被北城市第一中学录取，请你持通知书于xxxx年xx月xx日到本校报到。 下面落款是学校校长的签名和学校的印章。 司玉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去确认。 事实是这封通知书的主人就是她自己。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玉翻开了学校简介里的小册子找到了学校招生办的电话，按照上面的电话拨通。 “你好，请问是北城一中招生办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你们今年录取的高一新生里有一个叫司玉的吗？” “不好意思，请问是怎么了？我们不能泄露学生的信息。” “是怎样的，我刚才收到你们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可是我的中高成绩达不到你们学校的录取线，所以我要确认我现在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真的。”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你等等，稍等一下，我查一查。” “嗯，好的，谢谢。” 司玉等待的时间里，她紧紧的握紧了电话。 “你好，请问还在吗？” “在。” “今年录取的高一新生是有一个叫司玉的，她的成绩确实没有达到我们学校的录取分数线，但是我刚才问过了这是学校特招的，所以录取入学，也是我们录取的最后一批学生，通知书也在两日前寄出。” “学校特招？”司玉反问。 怎么回事？特招？特招的条件是什么？她连中考志愿里都没有填过北城一中，学校怎么录取她？她真的想不通，想不明白。 “是这样的，我刚才也问过具体负责特招的老师，他说你被录取是因为一个叫林初阳的学生，他也是今年特招录取的学生，他的通知书和你的通知书是一同寄出的。” 林初阳？ 司玉神情一僵，愣出了神，如果是林初阳的话，那就解释得通。 “同学……还在吗？请问还有事吗？”电话那头以为司玉不在或者因为别的事没有出声。 “在的，没有事了，谢谢你。” 司玉回过神，赶忙挂掉电话。 她来到林初阳的房间拿起桌上的录取通知书拆开，跟她的一模一样。 林初阳居然拿他的前程换她的前程，他是不是傻。 司玉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很生气，很愤怒，很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她的心里，让她不能够呼吸，林初阳怎么可以怎样做？她以后要怎么还他这份恩情？ 林初阳回到家的时候被司玉吓了一跳，屋子也不开灯，一个人闷声坐在沙发上。 林初阳在楼下看到家里灯没亮，他还以为司玉已经睡下，还在奇怪她怎么睡得那么早。 “怎么不开灯，省钱呀？” 林初阳瞧着司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打趣说道。 “我还以为你睡了，正好，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街角那家你最爱吃的鸡蛋糕。”林初阳把手里装着鸡蛋糕的袋子举起给司玉看。 司玉依旧没有反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平静。 林初阳知道司玉是生气了，司玉的生气就是没有反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平静，这说明她在生气，生自己的闷气。 “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林初阳你的通知书在哪？我想看看。” 司玉骤然开口，林初阳来不及反应，心里有些慌乱。 “额……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还没来。”林初阳眼神躲闪，挠了挠头。 “庆历中学会录取你对吧？” “通知书来的时候再说嘛，咱们先吃鸡蛋糕，超级香。”林初阳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鸡蛋糕递给司玉，司玉没有接，沉默地望着他。 林初阳没有正面回答司玉的问题，反而在避开司玉的问题，司玉有些失望，他还是不跟她说实话。 “林初阳，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司玉从自己房里将她和林初阳拆开的通知书扔在茶几上。 林初阳看到后马上明白了，他蹙起眉，咬紧嘴唇，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司玉……我……” “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你这是在干什么？可怜我吗？施舍我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林初阳拧着眉，不可思议望着司玉。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我怎么想？”司玉的声音发紧。 “司玉，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好不好？” 司玉的眼圈已经红了一圈，眼泪从眼眶里掉落，她紧紧的咬着自己嘴唇压抑自己，却根本没有用。 林初阳很是心疼，明明是要给司玉的惊喜却变成了惊悚，他知道自己没有事先跟她是他的不对，她不知道司玉的反应有那么大。 林初阳扶着司玉的身子坐下，司玉的身子很僵硬，他蹲着将自己的手覆在司玉的双手低着头，他就像一个做错事得孩子在乞求原谅。 “林初阳，你不要去一中，你应该去庆历，去你应该去的地方，你不要管我，这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不应该由你来买单。”司玉回握住林初阳的手，带着哭腔说道。 “那你呢？” “我去职中，我已经查过了我可以上一个不错的学校，还可以挑一个很好的专业，其实读职中很好的，不仅能学一门技能，也能上大学的。” “那不一样的，司玉。”林初阳 “怎么会不一样，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我们司玉是块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只是我想要让你在更适合的地方闪闪发光。”林初阳嘴角轻轻地上扬，看向司玉的眼神柔的似水。 司玉微微一怔，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就像掀起一阵巨浪将她内心的防线冲破，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你听我说好不好。”林初阳继续说。 “司玉，我不是可怜你，也不是施舍你，我只是想和你上一所高中，既然你不能去庆历，那我也不去，你能去哪我就去哪，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不是约定好了上同一所高中嘛，不能反悔的。” “虽然不去庆历是遗憾了点，但我去一中不亏。别的学校开出的条件，一中也同样给我，免学杂费，给奖学金，虽然少了一点，但是一中答应了别的学校无法答应我的要求——录取你，像录取普通学生一样录取你，你不是很吸引人？简直是让人无法拒绝。” “林初阳，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司玉听完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她收不住，控制不住。 “值不值得，是由我来定的。”林初阳抬起头，伸手擦掉司玉的眼泪，擦也擦不完，哭的跟个小花猫，他从前怎么没有发现司玉的眼泪有那么多呢？ “而且，现在我无路可走了，也只能去一中，都这个时候所有录取工作已经结束了，我的档案也调到一中了。”林初阳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司玉，那模样好像那软萌萌，弱小无助的小猫咪，让人不由心生爱怜。 司玉的眼睛红彤彤，鼻子也红彤彤的，明天眼睛肯定肿的跟核桃一样，林初阳将茶几上纸巾抽了几张递给司玉。 “鼻子不通气了吧？都快变成红鼻子老道了，赶紧醒醒鼻子。” 司玉微微一愣，刚才林初阳将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结果冒出这一句这煞风景的话。她冷哼一声，一把接过纸巾，毫不在意形象的醒了醒鼻子，完全将鼻子醒通气才罢休，然后精准扔进了垃圾桶里。 林初阳不由得被司玉逗笑，看来是哄好了。 “所以要不要吃鸡蛋糕？”林初阳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鸡蛋糕再次递给司玉，司玉接住了。 司玉的眼睛红红得，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她将松软鸡蛋糕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跟一只憨憨的小仓鼠一样。 “你慢点。”林初阳有些担心。 “都怪你影响我心情，我这一天都没好好吃饭，饿死我了。”司玉嘴里塞满东西含糊不清说道，瞪了眼林初阳。 “是是是，小的给你拿水，真是的。”林初阳起身给司玉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司玉端起水慢慢的喝光了。 林初阳在一旁宠溺望着司玉。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司玉察觉到林初阳的目光。 林初阳咧嘴一笑，从容不迫的回答：“看一只小花猫。” 司玉瞬间明白，脸直接烧了起来，连忙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 林初阳则放肆笑出声。 司玉抓起身后的靠垫毫不手软重重地朝林初阳砸过去，林初阳来不及反应正中脑门，身子往后一倒。 司玉见状也忍不住笑出声。 “看你还笑不笑。” 林初阳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被砸到的脑门，也跟着笑出声。 “诶，林初阳。”司玉叫住林初阳。 “又怎么了？”林初阳看着她。 司玉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你给我的这个机会。” “嗯。” “我会更加努力，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闪闪发光的我。 “嗯。” “我也会成为跟你一样优秀的人。” “嗯。” 林初阳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司玉的脑袋。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一个优秀的人？” 司玉重重地点点头。 “那我拭目以待。”林初阳朝司玉温柔一笑。 “还有，我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做。” 林初阳微微一愣才明白过来，他笑了笑。 “知道了，我哪还有下一次。” 第38章 自残 林初阳心虚不已，他不自然地低下头，抿紧嘴唇，不敢看司玉。 “司玉，对不起。”林初阳低声道。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嘛？你又没有错。”司玉也低着头，小声说。 “你都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错的不是你，错的是我，都是我连累你，害了你。中考时候我要是不晕倒你就不会为了我放弃庆历，现在我要不是我的脚受伤了你就不会为了我不去参加联赛了，所以错的是我，我就是个祸害。”司玉自顾自说话，她不是在说给林初阳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林初阳为了她已经放弃了一次机会，她不会再让他放弃这次机会。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是祸害？”林初阳连忙否定司玉司玉所说的。 司玉冲林初阳笑了笑，没有解释，她笑的酸涩无奈。 她怎么不会是祸害，她不仅祸害林初阳，其实她还祸害了好多人，或者说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她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如果林初阳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样说。 “司玉……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情况不是特殊吗？”林宇阳蹙着眉，一时来的太快，他一时之间都无法组织语言去向司玉解释。 “怎么不一样？林初阳。” “你答应过我不会有下一次。” “是，我答应过你的，可是咱们要考虑实际状况，如果我去参加这次联赛，至少有一个月的集训，你这刚受伤，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怎么行？我去了还得在那边担心你，我能安心的参加比赛吗？这次参赛都是每个学校的优秀生，竞争只会十分激烈，我能不能获奖都是不确定的，既然是不确定的事去做它干什么？”林初阳耐心地给司玉分析。 司玉却跟没有听见的，她只知道这个机会难得，无论如何林初阳必须去。 “林初阳，你现在就给马老师打电话说你去参加比赛。”司玉的态度依然十分坚定，没有让步的架势。 “我不去。” 林初阳见司玉听不进的样子，索性也犟上，就是惹她生气，他也不去，他不能放着她不管不顾。 两人就这样僵持沉默几分钟后。 “你不去是吧！”司玉打破了沉默，她凝视着林初阳说。 林初阳望着司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态度坚决地说：“我不去。” 如果他知道司玉接下来要做什么的话，他就应该先答应下来，等司玉冷静下来再好好跟她解释，去劝说她。 司玉突然从沙发上下来，双脚落地扶着沙发站起来。 司玉打着石膏的脚在落地时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司玉咬着牙坚持，她能切实感受到自己骨头就像裂开了一般，一个字就是痛，她的重心根本不稳，刚扶着沙发直起半个身子眼见就要倒下。 林初阳猝不及防被司玉的动作的吓着了，还好眼疾手快地接住司玉就要倒下的身子。 “你疯了！腿还要不要了！”林初阳忍不住发起火，朝司玉吼道。 “是，我不要了！” 司玉忍着钻心的痛一把重重地推开林初阳的搀扶，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 林初阳满眼心疼地去扶司玉。 司玉再次重重地甩开他的手，不让林初阳靠近她分毫，此刻司玉情绪激动，整个人失去了理智。 “你这是在干嘛！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林初阳在一旁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他只能哀求着司玉。 “既然你不去，那我这个腿我也不要了。” “就为了这个，你用你自己来逼我？”林初阳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司玉，如此疯狂，为了让他去参赛居然使出如此极端的手段，不惜伤害自己。 “是！你要是不去，反正我这腿也不要了，你不是要留下来照顾我吗？那我就让我自己更严重！”司玉冲着林初阳大喊道，嘴角带着癫狂的笑。 司玉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十分失态可怕，但她不管了，她一定要让林初阳去，只有他去了他就有机会报送清大，不去了就真的没有机会。 “我再问你一遍，你去不去？”司玉知道林初阳心里在乎她，所以她拿自己要挟他，那怕这条腿不要了，其实她就是一个极端的人，只是她平时在刻意去压抑自己内心的疯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初阳别无他选，他只能妥协。 他红着眼，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去，你不要伤害自己。” 司玉也红了眼圈，她知道自己伤害了林初阳。 她只能在心里忏悔，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林初阳，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有抗拒林初阳的触碰，任由林初阳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司玉抓住林初阳的胳膊，摇了摇头。 “你先把我放下。” 林初阳不敢再刺激司玉，只好将她放在沙发上。 “我要亲眼看到给马老师打电话，我要亲耳听到说你要去参加比赛。” “你不相信我？” 司玉点点头，林初阳看到司玉点头感觉自己的心堵得慌，他别过头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忍住快要掉出的眼泪。 “好，我现在就打。” 司玉咬紧了嘴唇，她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她必须要亲自确定。 林初阳拿出手机 拨通了班主任马致远的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马致远的声音：“林初阳啊，怎么了？” “马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周末打扰你休息了。”林初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没事，你说吧。” “我想说我想好了我要去参加这次联赛。” 电话那头马致远听到林初阳的答案后，是十分开心，语气中带着愉悦。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那老师我现在就先把你的资料信息提交上去，报名表你周一来填一下。” “嗯，谢谢老师。” “没事，想通就好，老师我还在真担心你不去参加，你明明有这实力，明明就是个好机会，不去就真的太可惜了，还好你最后想通了。” “嗯，谢谢马老师，那就麻烦你，我就先挂断电话，不打扰你了。 “嗯。” 林初阳挂断了电话收起了手机，一脸苦笑的望着司玉。 “这下满意了？可以去医院了吗？”林初阳的声音听上去去很疲惫，没有一点精神力气。 “好……”司玉声音很轻，轻的好像并不存在。 司玉感觉自己腿好痛，痛的失去知觉，好像感受不到腿的存在，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眼前的光亮在一点点地消失，林初阳的声音听起来好远远，他身影看起来很近，但她却看不清，她想要抓住他，可是她抓不住他，她想跟他说对不起，她张不开口，最后眼前一片漆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39章 送医 司玉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白的扎眼，熟悉刺鼻味道进入到司玉的鼻腔，是医院才有的消毒水味道，那可不是熟悉嘛，说起来她也算是医院的常客。 司玉缓了一会，脑子逐渐清明些，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左脚被重新包扎，同时用绷带悬吊了起来，现在她能感觉到受伤的左脚隐隐作痛。她的手上吊着针水，她数了数有七八瓶，针水瓶有大有小，也不知道能吊到什么时候。 病房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她全身使不上力气，她也只有上身微微能动，她转动脑袋继续观察病房环境。 这间病房里只有自己一张病床，病床正对面有台电视机挂在墙上，在靠窗的地方有一个长形沙发，沙发上有凌乱的被子，沙发旁边还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椅子。 她突然有些口渴想要喝水，扭过头，看着床头柜子上有一个纸杯，她想里面应该有水，她用尽力气抬起手伸长去够，可惜她的手使不上劲，好不容易够到，却把纸杯打翻，里面还真的有水，水洒到桌子蔓延开来，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在安静的病房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司玉听着着这声音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嘴唇，润了润自己嘴唇，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受，可是并没有用。 她好渴，好想喝水，意识再次变得不清醒，眼皮重重地往下塌。 “水……水……”司玉干燥的喉咙艰难地发出呻吟，她希望有人能够听见她的呼救。 她从没有像此刻需要水，她就像干涸的河床里奄奄一息的小鱼，快要变成鱼干了。 司玉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感觉有冰冰凉凉，湿润的东西在自己嘴唇上轻轻地划过，她忍不住地舔了舔自己嘴唇，是水，不过好少，她想要更多。 她再次呻吟起来：“水……水……我要喝水……” “乖，你现在不能喝水，刚做完手术，我只能用棉签给你擦一擦，你忍一忍。” 司玉脑子一片混沌，她陷入了半昏醒半昏的状态。 她不知道谁在跟她说话，但是他的声音很温柔，动作也是很温柔。 陈知行低头用棉签沾着纸杯里的水给司玉轻轻地擦拭着嘴唇，专注认真，确保将司玉的嘴唇湿润。 他本来在沙发上小憩守着司玉，可是刚才护士过来让他去一趟说医生找他，他不得不离开一会。 本来病房里有杨敬安、林初阳和他一起守着，可是杨敬安昨晚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后，见司玉也从手术室出来后，也就放心了便离开，陈知行也没有过问，他知道杨敬安如此着急的离开应该是有非要去不可的急事。他就只能和林初阳轮流守着，他们轮换着休息吃饭，而刚才正好轮到林初阳出去吃点东西。 给司玉擦完嘴唇后，陈知行去屋里的卫生间打湿一块毛巾过来轻柔地擦拭着司玉的脸颊，弄完后，将毛巾卫生间，回来后他拉过床边一旁的椅子坐下，他抬手捋了捋司玉额前的碎发，。 “这样舒服多了吧？” 他望着司玉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也舒心地笑了笑。 刚才从医生那回来后，他一进门就听到司玉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他高兴地上前叫着司玉的名字，可是司玉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 昏睡中的司玉的额头和鼻尖有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这声音，声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他凑近司玉一听才知道司玉是要喝水，于是他连忙去拿先前放在桌上的纸杯，才发现纸杯已经倒在桌子上，水流了一桌子，地上也有一片水迹。 他望了一眼司玉，再看一眼纸杯，想到司玉应该是醒过来，可能麻醉劲还没过去就昏睡过去。 “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陈知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不过醒过来就好。 按道理术后四到六个小时就能够完全清醒，司玉是早上七点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出来后的半个多小时后，司玉开始苏醒，但意识上是不清醒，半昏半醒的状态，说着胡话，之后便陷入昏睡直到现在都到下午三点多都还没醒来。 陈知行刚才去找医生的时候，他还就司玉为什么没有清醒过来的问医生，医生说这个情况没事，可能是麻醉延迟，体内的麻醉效果没有完全消失，所以还没有醒过来，等麻醉劲过了就会醒来，不用太担心。 昨天，楚雯打电话来说她挑了一些补品和礼物给司玉，让陈知行替她去送一下，并向司玉转告一声等她这些日子忙完了就去看她，他想着正好有了理由去找司玉。 杨敬安开车载着陈知行刚进司玉他们的小区，便看到林初阳抱着司玉慌慌忙忙地朝小区大门去。 杨敬安也看到了，连忙一个急刹车。 “林初阳，上车！”陈知行来不及多想从后座下来，赶忙大声叫住林初阳。 林初阳见是陈知行想也没有想就抱着司玉上了车，陈知行替他们关上门，赶紧上了副驾驶座上。 “杨叔，去最近的医院。”陈知行当即说道。 杨敬安连忙启动车辆朝医院驶去，一点也不敢耽误。 林初阳上车紧紧地抱着司玉，不断地呼喊司玉的名字，可是司玉一点反应都没有，脸色苍白的可怕，一点血色都没有。 这突发的情况让陈知行慌了神，脑子一片空白，他害怕的紧。 明明几日前司玉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听着林初阳叫着司玉的名字，他望向林初阳的眼神变得冷冽凶狠。 陈知行心里想问林初阳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司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司玉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并不适合问这个，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司玉送去医院。 如果司玉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陈知行回想起来，现在还是一阵后怕。 司玉被送到医院后，经过医生一番检查抢救，暂时无碍。医生说司玉是因为强烈剧痛而晕厥，原先受伤的地方因为剧烈的活动进一步加重了伤情，造成了二次伤害，需要进行手术。 第40章 清醒 司玉彻底清醒是在第二天清晨。 她睁开眼睛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眼睛干涩疼得厉害，她想要抬起手揉揉，牵扯到了手上输液针管。 床边一左一右趴着睡觉得两人睡得浅，稍微一有动静便醒，两人察觉到床上的动静同时醒来。 “林初阳？陈知行？” 林初阳和陈知行的两张脸同时放大在司玉眼前，她的脑袋嗡的一下，完全搞不清状况。 他们怎么都在？ “怎么样？司玉，疼不疼呀？” 林初阳关心的话语，让司玉鼻子突然一阵酸，她摇摇头。 林初阳的眼睛红了一圈，眼底红丝清晰可见，脸色黯淡无光，整个人憔悴不少。 陈知行也是如此。 司玉张了张嘴，长时间的不说话让发出不好听又沙哑的声音：“对不起。” 她此刻能说的也只有三个字，为什么她永远都在给别人添麻烦。 “对不起我们，就好好的把身体养好，不要再胡闹。”陈知行低声说道。 陈知行望着司玉现在这副模样既是生气又是心疼。他气的是她糟蹋自己的身体，从来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上次是为了让他尽快离开，这次是为了让林初阳去参加比赛，下次她想为了谁，为了什么事再做出这样极端的事，他想着司玉醒来一定要好好训训她，连训的话他都准备好了。可是当司玉从手术室推出来后，他只有心疼，又瞧着她清醒过来，他准备训她的话早已忘却，他现在只希望司玉能够赶紧好起来。 昏睡的太久，司玉感觉自己脑子胀胀的，口干舌燥。 “我想喝水。” “你等一下。”林初阳欲转身去倒水。 陈知行一把拽住林初阳的手，他对他摇了摇头，制止了林初阳，林初阳这是关心则乱，完全顺着司玉。 “不行，她刚醒来，不能由着她，过半个小时再喝。”陈知行不同意。 “我渴……我就一小口。”司玉哀求。 陈知行不为所动，仍旧不允许。 “你刚清醒过来，机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宜进水进食，对身体不好。” 林初阳听了陈知行说完，才知道明白自己刚才差点犯了大错。 他低下头轻声地哄着司玉：“乖，司玉，听陈知行的半个小时再喝水，我先用棉签给你擦擦嘴好不好？” 司玉明白他们的心意，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 陈知行林初阳倒了点温水到纸杯里，用棉签斩了沾水，接着轻柔地擦拭着司玉的嘴唇。 温润的触感落在司玉的嘴上，她有些痒痒的，忍不住抿了抿。 “怎么样？”林初阳目光专注，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 司玉笑了笑，双眼弯弯，回答道：“好多了。” 陈知行瞧着两人互动，眼底染上一层落寞，一股酸涩之情涌上心头。 “我去找一下医生。”陈知行觉得自己要出去透透气，他感觉自己快要在这闷死了。 他说完默默地退出房间，轻轻地合上门。 ——————— 陈知行带着医生来到病房，医生给司玉进一步做检查和询问一些情况。 “这几天进食的话要循序渐进，多次少食，吃的食物要清淡为主，少盐少油腻，多吃一些高蛋白类饮食。还有这几天要适当的运动，不要让病人长时间卧床，先坐后站。晚上睡觉腿要适当的垫高，不要平放，如果晚上睡觉的话可以吃点止痛药。”医生嘱咐道。 “那我大概可以多久出院？”司玉向医生问道。 “一般都是一个星期，但最终还是要视情况而定，或早或晚。” 司玉点了点头。 “要想好的快，想提早出院就要好好配合治疗，家属也要好好的监督病人。”医生抬眼望了望陈知行和林初阳。 “好了，就这样，好好休息。” “谢谢医生。”司玉低声道。 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将医生送出门后返回房间。 然后房间陷入一片沉寂，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你们要不要去吃些东西，反正我都醒了，这里有呼叫器有事我就按这个叫医生护士。”司玉先了开口，打破沉默。 “你觉得你这个情况离得开人吗？”陈知行好看的眉头皱起，声音微微提高，他感觉司玉总是在他的雷点砰砰跳跳，知而不改。 陈知行说得对，她离不开人。 司玉感觉从自己醒后，她觉得陈知行像是吃了炸药一样，但是又不会炸的那种。 “我去买上来吃吧，咱们确实也该好好吃点东西。” 陈知行想了想，点点头同意。 “我想吃点辣的可以不？加一小丢丢点可不可以？”司玉试探提出自己的小要求，虽然知道被同意的概率微乎其微，但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因为嘴里实在太没有味道，好像吃刺激重口的。 “我就说她不长记性，让人不省心。”这话是陈知行冲着林初阳说的。 林初阳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司玉，刚才医生说的你忘了？”林初阳转头看着司玉说道。 “没忘，医生说了忌辛辣，少盐少油腻……”司玉的声音越说越小。 “林初阳你知道怎么做了？”陈知行给了林初阳一个眼神。 “知道了。”林初阳收到也明白陈知行的意思。 司玉望着两人一唱一和，还是加密的谈话，眉头不禁皱在了一起。他醒来后发现陈知行和林初阳之间的关系比以前好太多，他们是什么时候握手言和的？ “你没两个什么时候那么好的？”司玉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相视一笑。 “这你就甭管，我俩发现要管好你，不让你再乱来就必须通力合作，因为你实在是太不听话，就跟那孙猴子似的。”林初阳嘴角噙着笑说道。 林初阳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司玉被陈知行怎么一说笑脸一红，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索性闭上眼不打算理两人。 “我要休息了，你们随意。” 陈知行和林初阳不约而同被司玉这副模样逗笑，笑出了声。 陈知行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他喜欢看到这样鲜活有生机的司玉。 第41章 住院(一)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本来是请好请假在医院照顾司玉，可是司玉是个犟脾气非要两人赶紧回学校上课。 林初阳和陈知行知道司玉脾气，两人只好答应下来。尤其是林初阳这次见识到了司玉的极端做法，他不敢想象如果不答应司玉会这样做，他确实害怕了。 陈知行答应了司玉的要求自然也要司玉答应他的条件。 陈知行就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住院期间必须听从他的安排，不能拒绝。 陈知行让杨敬安安排了一名护工阿姨白天照顾司玉，他和林初阳则晚上到医院来陪着她，轮流照顾她。 陈知行把司玉安排妥当后，他和林初阳是在司玉清醒来的第三天回到学校上课。 住院期间，杨敬安白天有空的时候会过来看看，白天大多数时候都护工阿姨和司玉待在一起。 护工阿姨叫秦美兰，年纪在四十多数左右，身形清瘦，话不多但有分寸，热心肠，干事利落，工作很认真，把司玉照顾妥妥帖帖的，她很满意这个护工阿姨。 司玉称叫她秦姨，俩人之间有时也会聊聊天，聊的很多，但都不会深聊，每次点到为止，两人聊天的分寸都把握的很好，尤其是秦美兰。 她在和秦美兰的闲聊里，司玉知道了她也是个可怜人。秦美兰年轻时候丧夫丧子，只剩一个幼女儿在她身边，那段日子很艰难，开始靠着四处打零工来过活，但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后来遇到贵人介绍她做护工，她才稳定下来，这一做差不多十年了，现在日子也没有以前难熬了。她的女儿年纪跟司玉相仿，很巧的是她的女儿也在一中读书，今年也是高三，但并没有说是哪个班，司玉也没有问。 司玉和秦美兰熟悉后，两人闲聊打发时间的时候秦美兰很喜欢跟她说起她的女儿，还问了许多一中的事。秦美兰说起她女儿时眉眼柔和，眼中溢满了慈爱的光，她说她女儿自从家里出事后就变的很独立，很懂事，学习成绩也很好，还拿过奖学金回来给她，好多事都没有让她操心，有空时候就帮她而她现在能为她女儿做的就是好好的工作，好好抚养女儿长大。她的心愿很简单就是女儿身体健康，学业有成，考上心仪的大学，以后好好的成一个家。 司玉听着秦美兰和她女儿之间日常互动，她感受了他她们之间的幸福，她有些羡慕，但也为她们苦尽甘来感到欣慰。 司玉多数时候都是在听秦美兰说话，她很少说自己的事情，秦美兰也很有分寸，没有过问。 司玉为了能够早点出院，她在十分配合治疗，按时吃饭吃药，对医生的嘱咐常记于心，康复训练也认真对待完成，虽然这个过程十分痛苦，但还是咬牙坚持。 陈知行和林初阳对于司玉这样的态度十分满意。起初两人还是颇为不放心司玉在医院，白天两人下课就会打电话给司玉或者秦美兰询问情况，对司玉进行监督，对此司玉颇为不满，她记得有一天她接着两人电话加起来就有十多个，问的无非是有没有好好吃饭或者有没有好好训练之类的，司玉接到后面直接崩溃，索性关机不接，但这两人就会给秦美兰打电话再让她接。 后来见司玉如此积极配合，两人也就放心，白天安心上课，晚上就过来陪着她，第二天早上再由杨敬安开车送他们从医院回到学校。 司玉白天可以靠别的事来分散脚上传来的痛感，可是到了晚上静下来要入睡的时候，腿上就传来阵痛，疼的睡不着，睡觉的姿势也只能固定一个，她根本无法入睡，尤其是醒来后的头两天，那种痛犹如用有一把重锤时刻敲击她的骨头，十分让人崩溃。 崩溃的除了她之外，还有陈知行和林初阳他们，他们除了让司玉吃止疼药来止痛，其它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司玉身体疼，他们俩心里疼。一晚上折腾下来三人都没有睡好，都是三个熊猫眼，眼底青黑的眼圈清晰可见。 司玉还好白天还能小睡会补个眠，林初阳和陈知行白天两人还要去学校上课，基本课上两人的眼皮子就在打架，下了课两人干脆直接趴在桌上小憩一会。 过了难熬的两天后，司玉术后的疼痛感也不那么强烈，这个痛感在她的忍受范围，晚上她睡觉也踏实了许多，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晚上也能睡个觉。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还是怕司玉晚上睡觉时出什么状况，因此他们两人商议晚上轮流在司玉床前守夜，方便随时照看，林初阳守上半夜，陈知行守下半夜，这样两人都有觉睡，也能照看司玉。 司玉术是完全反对这个决定，一是她身体真的好太多，恢复得很快，两人没必要这么担心，那么小心翼翼；二是他们俩这样弄身体也吃不消，本就对他们俩心怀愧疚，万一最后把身体弄垮怎么办，她还不得以死谢罪。 她向两人提出反对，两人为了表示他们的决定民主公正，特定在他们三人中搞了个举手表决，然后他们两票直接否决了她，她反对无效…… 另外陈知行直接说如果她如果不服从他俩安排，他俩直接马上请假守着她，二十四小时那种，反正她现在是动弹不得，也只能躺在床上，他不信他和林初阳两个大男人还能制服不了她。 司玉当然知道陈知行是做的出那样事的事人，索性不争了。 她最后答应两人守夜的决定，但是她也提了自己要求，陈知行和林初阳守夜可以，但是不要分上下半夜，一人一晚上轮流来守整夜。另外在自己旁边加一张行军床，守夜的人不要坐在她的床边一整夜守着她，就躺在她的旁边，她如果有需要会叫醒守夜的人，她不想要他们如此劳累。 林初阳和陈知行觉得这个要求非常合理，是个好办法，大家都能保证得到较好的休息，都点头同意。 第42章 住院(二) 术后的第四天。 司玉觉得比起头三天来说，痛感明显减弱，尤其是白天。可能是因为这几天连续掉的针水，术后部位消炎消肿，没有那么疼，或者是晚上疼的睡不着，导致白天睡得时间要多，痛感没有那么的强烈。 司玉今天差不多又睡了一个下午，她睁开眼醒来的时候，一束光亮打在的脸上，她眯起眼睛她扭头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落了一半，落日的霞光染红了天边，暮云彩霞迷人眼，橘色暖光洒进屋内，司玉迎着这刺眼的霞光，一时之间睁不开眼，但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一会。 “好美的落日，怎么会那么美。”司玉喃喃低语。 她看到太阳完全落下，天边的光亮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黑色的夜幕，月亮现出了身形，发出苍白清冽的光亮，它想照亮整个黑夜，但它始终比不上太阳，甚至比不上万家灯火的光亮，因为它们太亮了，以致于人们常常忽视了它。 “醒了怎么不开灯？”陈知行拎装着餐盒的袋子走了进来，打开屋里的灯。 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通亮，太过刺眼，司玉忍不住闭上眼睛缓了一会。 “看月亮。” 陈知行显然不知道怎么接话，无奈的笑了笑。 陈知行放了学就往这赶，先和秦美兰交了班。林初阳因为比赛的被老师留下来交代一些事，所以今晚要回来的晚些。 他进屋的时候司玉已经睡着了，秦美兰见是陈知行便举起一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压着嗓子说道：“睡着了，我们出去说。” 秦美兰每天都会跟陈知行他们汇报司玉的情况。 “今天医生查房说司玉恢复的不错，司玉早中饭都吃的很好，康复训练虽然很疼，但是还是坚持做完，下午做完训练，我给她按摩后，便就睡下，一睡便睡到现在，毕竟这几天晚上疼的折腾够了，能睡得如此香甜已经很不容易。” “嗯，今天也是辛苦你了，谢谢，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陈知行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元递给了秦美兰，她的工钱是一天一付。 秦美兰接过工钱，说道：“不用谢，不辛苦。” 司玉是秦美兰这些年遇到的最好照料的病人，脾气好事不多，她的工作内容也轻松简单，简单来说就是就是钱多事少。 —————————— “林初阳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陈知行把司玉的床慢慢地摇了起来，将枕头垫在司玉后背支着她的腰，把脚下的靠垫调整一下高度。 “他去忙联赛的事，今晚可能要晚点过来。” 司玉点点头，没有说话，脸上很平静，但心里莫名有种失落之感。 司玉讨厌这种失落的感觉，明明是她所期待盼望的，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舍不得了。 陈知行打量着司玉脸上的表情打趣说道：“想他了？” 司玉皱着眉头，面露嫌弃，白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可没那么快离开，我打听过了学校这边把参赛的学生报名表交上去后，那边至少要有一个星期的审核，最后再将审核结果反馈回来，再给最终参赛的选手准备的时间，他们主办单位也要有时间进行准备，总之林初阳最早离开也要这个月底，他能陪你到出院绰绰有余。” “哦，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有点过分？” 陈知行将司玉的小餐桌支好。 “说实话还是假话？”陈知行双眼含笑，他是诚心是要逗司玉。 陈知行将餐盒放在司玉的小餐桌上，一个接一个地打开盖子，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之中，然后将筷子递给司玉。 他今天晚饭给司玉准备了蒸嫩蛋、黑鱼汤，虾仁炒西蓝花和饭后水果蓝莓。 司玉接过筷子，蹙着眉头说道：“当然是真话。” “过分，不是一点过分，是相当过分。” 陈知行想这种方法不仅过分还相当愚蠢，司玉居然会用自残的方式去逼迫林初阳妥协，难道她就没想到自己这条腿会废掉？真是愚不可及。 司玉抿紧了嘴唇，头低低的扒着饭，面对可口的饭菜瞬间没有胃口。 “真话不好听吧？”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失落的模样笑出声。 “我愿意听。”司玉说的是实话，比起好听漂亮的假话，难听的真话让她踏实舒心。 陈知行瞧着司玉闷声低头吃着白米饭，菜都没动几口，他拿起另一双筷子给她夹了夹菜。 “多吃菜，白米饭就那么好吃呀？” “你让林初阳去参加比赛是为他好，可是你不该用这样极端方法去伤害一个在乎关心你的人，那会寒了他的心，尤其是最亲近的人伤人最痛。” 陈知行知道司玉用伤害自己去逼林初阳妥协后，他先是震惊生气，后是无奈心疼，因为这才是司玉能做出的事，别人永远比她重要，就如她可以豁出命去救当时跟她还是陌生人楚婆婆，更何况那个人是林初阳，陪伴她多年的人。 可是司玉的做法是极端的，是错误的，不仅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我知道，我伤害了他，可是这是我能让他去的唯一办法，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失去这次机会，我已经让他失去过一次。” 司玉怎么不清楚这样做造成的后果，比起她自己来说，林初阳的前途未来比她的命跟重要，这点伤痛她不在乎，哪怕这条腿废了。 “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怎么做。” 过了一会，司玉抬起头，一脸倔强，眼神坚定补充了一句，便低头吃饭。 司玉的过去让她形成了自己一套处世方式，她认为只有付出她才能得到救赎，她才能感知自己还活着，别人对她的善意与关心照顾会让她倍感窒息和压力，因此别人对她的好她要加倍地还回去，甚至是百倍。 林初阳当年为了她不去庆历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晚上做噩梦的内容又增加了一样，她从来都没有说过。所以她要对林初阳更好，来消减自己心中的罪恶，她不想欠他。 司玉不敢接受任何人对她的善意与关心照顾，她觉得那些友好是虚无不真实的，还会让她沉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她怕有一天他们如果知道她的过去，这些善意与关心照顾就会消失，他们也会离她而去，他们会觉得她恶心，那种感觉生不如死，就如永远不会结痂的伤疤会不停地裂开，发出钻心刺骨的疼痛，所以一开始就要拒绝或者加倍还回去直到两清。 陈知行没有说话，敛了敛眸，目光落在司玉身上，似在深思。 过了一会，陈知行轻声地说道：“那至少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不要轻贱自己，不要觉得自己不重要。” 司玉抬起头望着陈知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筷子。 “只有重视自己对自己负责你才会学会如何对别人好，对方才能切实的感受到这份心意，不然你所谓的为人好只会成为对方的困扰与压力。” 司玉喃喃道：“重视自己，重视自己……” “对，重视自己。”陈知行颔首。 他希望司玉能够重视自己，她远远比她想的更重要，至少在他的心里司玉很重要。 司玉低下头，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很快恢复正常。 “陈知行，我可以吃点辣吗？”司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可以。”陈知行皱起眉头，不加思考地拒绝。 “太过分了，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一点辣子了，啊啊啊啊！！！”司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陈知行当然知道司玉转移话题的小心思，也不拆穿，十分配合。 “你上辈子是辣椒吗？这么离不开辣吗？” “俗话说无辣不欢。” 陈知行也不惯着司玉，露出一抹坏笑。 “也对，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我和林初阳明晚买些辣的菜回来，我和他吃，你在一旁闻着，也算是闻辣止瘾。” “混蛋！”司玉听完低声咒骂。 “我听见了。” “哼~” “好了，赶紧吃，菜都凉了，吃个饭都不让人省心。” 陈知行瞧着司玉的饭还有一大半，不禁头疼起来。 “知道了。”司玉说完低头认真地干饭。 第43章 交托 陈知行见司玉睡着了，给她盖好被子，轻声轻脚出了病房，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林初阳坐在医院楼下的花园的椅子上，他仰着头望着黑色天空，清冷的月亮高悬，只有几颗孤星相伴。晚风拂过吹乱了他的发丝，他闭上双眼，感受风的流动。 陈知行来到楼下的花园，远远地就看林初阳一个人孤寂地坐在那，仰着头闭着眼，他朝他走过去。 “长话短说。”陈知行在他身旁坐下。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收到林初阳的短信让他到这来找他，他有事要说。 “我下周一就要去集训了，日子提前了。” 林初阳的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声音很轻。 “哦。”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帮我照顾好她。” “你就为了说着这件事把我叫出来。”陈知行望向林初阳，笑了笑。 “嗯，我发现我最后能拜托的人只有你。”林初阳回答的坦然真诚。 陈知行微微一怔，望了望天上的月亮，不够圆，没有上次看到的圆，但也不是很糟糕。 “去喝一杯。”陈知行抬起手做了一个“喝”的姿势。 林初阳皱了皱眉，目光落在陈知行的身上打量着他。 林初阳以为陈知行的喝一杯是喝酒，没想到…… “老板多加辣，变态辣的那种，可乐要最冰的那种。” 林初阳从来没有想过能和陈知行面对面坐在烧烤摊一起撸串喝可乐。 烧烤摊的老板先给他们拿来一个冰桶和两个纸杯，冰桶里装着冰块和三瓶可乐。 “你说的喝一杯？是喝这个？”林初阳望着老板拿来的冰桶里的可乐，挑着眉，无可思议地说道。 “那你以为喝什么？酒？”陈知行从冰桶里拿出一瓶冰可乐打开分别给自己和林初阳倒满。 “嗯。”林初阳回答的声音轻的不可闻。 “看来你还真想喝一杯解解愁。”陈知行眉眼染上一层笑意。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林初阳心虚地端起杯中的可乐一饮而尽。 说真的冰可乐一口闷下去，口感刺激，不比酒差。 陈知行笑了笑，又给他倒满。 “烧烤配冰可乐，完美绝配，烤串要最辣的，可乐要最冰的。” “是司玉教你的吧。” 司玉跟他说过同样的话，烧烤配冰可乐，完美绝配，烤串要最辣的，可乐要最冰的。 陈知行点了点头，他的眉眼染上一层浓浓的笑意。 “嗯，试了一次就爱上了。” 林初阳笑了笑，没有说话，又是仰头一杯可乐下肚。 “你还真拿可乐当酒消愁了？”陈知行又给林初斟满。 “别喝饱，我点了不少，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陈知行瞧着林初阳这架势，他可不敢再给他到了，林初阳索性自己动手，越喝越上瘾，仿佛这可乐真是酒可以麻痹自己。 林初阳点点头，但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他眼里的悲伤与痛苦多的快要溢了出来，他还真的是拿可乐当酒来消愁，他现在心里堵得慌需要发泄。 林初阳知道司玉倔，对于别人对她的关心与帮助，她是避之不及。他以为他在她的心里是不一样的，可是司玉推开了他，她也不想接受他的关心与帮助，甚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逼迫他妥协。 这些年他和司玉就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他们只要彼此可以依偎。他依赖司玉，他也以为司玉依赖他，可是司玉推开了，她利用自己对她的在乎达成了她想要的结果，可是却真正深深地伤了他的心。 林初阳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司玉，这些天他内心挣扎，他也想着跟司玉来硬的就是不去，或者趁司玉在医院这段时间冷处理慢慢将这件事拖延过去，可是他不离开，他怕司玉会再次伤害自己，他怕极了。 这几日在医院陪伴司玉，他会刻意的避开司玉看向他的目光，司玉只要叫住他，他就会找点事先离开。轮到他守夜，他会让陈知行先把司玉哄睡着后，他才过来。 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课间休息时间，他收到司玉发的信息。 司玉——【我打电话问过马老师，他说你还没交报名表，你记得今天把报名表填了交了吧。】 林初阳看着这条短信不知该怎么回复，他编辑好了，但又不满意，这个司玉又发来一条信息。 司玉——【你会交的对吧？你答应过我的。】 林初阳瞧着这条短信，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消失，眼神呆滞，他艰难扯出一抹笑，他没得选，这是给他的最后通牒。 林初阳——【你好好的休息，我已经填好，也准备今天交。】 司玉——【好的。】 —————————————— “两位小兄弟烧烤来了，请慢用。”老板将烤好的烤串送了过来。 “谢谢老板。”陈知行道了谢。 陈知行把林初阳的可乐一把夺了过来，直接给他塞了几根肉串在他手里。 “得了得了，不知道真以为是喝酒，赶紧吃，咱们还得快点回去，司玉还一个人在医院呢。” “要不咱们打包。”林初阳回过神，将手里的肉串放回盘子说道，正欲起身打算叫老板过来给他们打包。 陈知行拦住了他。 “这打包回去还不得把司玉这只小馋猫给馋醒了。” “你放心，我出来的时候给护士打过招呼了，司玉要是醒了或者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所以不用担心，咱们就在吃，吃好了再回去。” 林初阳听完坐了下来，手里又被塞上了肉串。 “赶紧吃，味道不错。” 林初阳瞧着陈知行撸串的样子还蛮接地气和亲民的，与他平时拽样完全不同，谁能想到有钱人家公子哥会在路边的烧烤摊大口地撸串，大口地喝可乐。 “我今天也算是被司玉说的馋着了，她晚上非嚷着给她吃点辣，说什么无辣不欢，这一提到辣，我首先想到了烧烤，正好你叫我下来，这不正好可以一起撸串，还有这段时间咱们俩因为司玉的事整个神经紧绷，出来吃吃喝喝放松也是挺好的。” 林初阳点了点头，觉得在理。 林初阳给自己和陈知行斟满可乐。 陈知行挑了挑眉，看着他倒可乐。 “真不该带你喝可乐。”陈知行摇了摇头。 “最后一杯，我敬你。”林初阳双手举起杯子敬了敬陈知行。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我不会忘记你这次的恩情。”林初阳目光真诚，他认真地看着陈知行，说完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司玉做手术，安排住院，医药费这些都是陈知行一手包办，安排的毫无纰漏，事无巨细，他在他和司玉最无助和最需要帮助给予了他们最大的帮助。 “有什么好谢，我说过我会负责的。”陈知行也双手举起杯子回敬林初阳，同样一口闷。 林初阳笑了笑，还是这样又拽又欠揍的语气适合陈知行。 林初阳拿起肉串大口吃了起来，继续说道：“但还是一码归一码，上次的事我还不会原谅你，我对你的好感度依旧是负。” 好感度依旧为负？他为什么会对他有好感度？ 陈知行停下手中的肉串，他的脸垮了下来，他歪着头不解的望着对面大口吃着肉串的林初阳。 真是个臭小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司玉只是暂时交托给你照顾，你不要在这期间乱打我家司玉的主意，不要有什么歪想法，否则我回来对你不客气。”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有意思。 陈知行狡黠一笑，咬了一口肉串说：“没事，尽管对我不客气。” “你这臭小子！”林初阳微微一愣，显然气到了。 陈知行可不在意，开心地吃着手中的肉串。 第44章 尴尬 周日，大雨。 整个世界笼罩在雨幕里，模糊不清。 雨滴拍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司玉靠在床上歪着头看着那窗外，目光呆滞。 “发什么呆？”陈知行将划好的苹果递到司玉的眼前。 司玉回过神接过苹果，说了一声：“谢谢。” “放心，林初阳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嗯。” 司玉低头心不在焉地小口子咬着苹果，食之无味。 “要担心他就给他打个电话。”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神情，有些动容。 司玉摇摇头。 “不打了，你说得对他到了会打电话过来的。” “只是为什么偏偏今天下那么大的雨，只希望他们路上慢点，顺顺利利。”司玉望着窗外的大雨喃喃低语，在心里祈祷着。 林初阳昨天晚上回家收拾行李，在今天早上从学校由带队老师领着出发去往集训地，集训地在青大，青大在a市，从北城坐火车过去就要六个多小时。 “塞不下了……”司玉眼看着下一块苹果马上要递过来，连忙摇头拒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陈知行一见司玉吃完一块马上下一块的就紧跟着递到司玉的眼前，司玉也只管下意识地接，直到现在司玉嘴里塞满了苹果。 陈知行瞧着司玉被塞满的腮帮子，活像只小仓鼠，忍不住笑出声。 司玉皱着眉头将嘴里的苹果迅速消灭完。 陈知行可不打算放弃投喂司玉，他见司玉两边的腮帮子消了下去，将剥好的橙子递给司玉。 司玉不可思议望着陈知行递过来的橙子，眼神讨饶说道：“饶了我吧？真不想吃了。” 陈知行瞧着司玉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于心不忍，但是这每天必须要摄入水果分量可是一点都不能少。 “你拿一半我拿一半，可以吧？”陈知行说道。 “嗯。” 司玉接过一半橙子低头吃着，陈知行手里拿着另一半橙子并没有动只是望着司玉吃。 陈知行见司玉吃完后将手中另一半递过去。 司玉眨了眨眼睛，一脸懵逼地望着这说好不属于她的另一半橙子。 “不是说好了你一半我一半吗？” “我说的是你了拿一半我拿一半，我没说我要吃。”陈知笑的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司玉这才知道自己被下套了。 “好了，听话把这小块吃了，好不好？”陈知行像哄小孩一般，唇角弯了弯，眉眼带着几分柔软。 陈知行的声音本身很好听，清润低醇，此刻他的语气又是如此的温柔，如冬日的暖阳带来无限的暖意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司玉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 司玉感觉自己心尖被挠了一下，一股电流直击天灵盖，她说不上来这是怎么了。 住院期间，陈知行待她极好，对她温柔耐心，好到司玉产生错觉，这是陈知行吗？还是那个曾经只会凶她或者只会阴阳怪气的说话的陈知行吗？ 她很不习惯，甚至觉得有些害怕，害怕陈知行对她好，害怕自己会沉溺于这份好之中。 司玉慌乱地拿过另一半橙子，迅速地低头囫囵吃完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慢点，还说吃不下。”陈知行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但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起身从桌上放着的一盒抽纸中抽出一张纸巾，他弯腰低下头，垂着眼眸，自然地拿起手中的纸巾去擦拭司玉嘴唇上沾着的汁水。 纸巾碰到嘴角的瞬间，司玉抬起来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她的目光与陈知行的目光相撞，两人微微一愣。 陈知行的俊脸在司玉的眼前放大，他的五官近看依旧无可挑剔，皮肤细腻白皙，眉眼是如此好看，她看的失神。 陈知行的气息近在咫尺，将司玉静静地包围。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司玉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不过她喜欢这个味道。 司玉脸瞬间一红，红到了耳根，她慌了，她的心跳的很快很乱。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屋内却有些安静。 “我自己……来。” 司玉的语气极为不自然，结结巴巴地说。 陈知行抓住司玉抬起的手，从容坦然地说：“别动，我来。” 陈知行的从容倒显得司玉扭扭捏捏，漏了怯。 话落，司玉可真的是没有动，她脸红的熟透了，她低垂着眼不敢看陈知行，如此的近距离让她真有些尴尬。 陈知行赶紧地将司玉的嘴唇擦干净，将纸巾随意揉成一团，起身走向垃圾桶给司玉留下了一个背影，他精准将纸团丢进垃圾桶里，迅速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让人发觉。 他看向扑在窗上的雨水犹如一道水帘，还真是越来越大，今天的雨还真是下个没完。 司玉也算是得到了解脱，紧绷的身子得到了放松，她望着陈知行的背影说道：“谢谢。” “嗯，没事，主要你这个人毛毛躁躁的，我怕你擦不干净。” 司玉拧着眉头，嘴微微张开然后迅速抿紧，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挠了挠后脑勺，很是费解，很快无奈地笑了笑。 这才对嘛，这才是陈知行，会损她几句的陈知行。 陈知行没有回过身，他觉得自己浑身烫的很，他可不想顶着一张红脸去面对司玉，只好继续假装看窗外的雨。 刚才 司玉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差点抑制不住自己，他俩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的他都可以看到司玉眼中的他自己，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司玉的呼吸呼在他的脸上，有些痒痒的。他看着司玉的脸在自己的眼前变红，如可口鲜红的樱桃令人垂涎欲滴，让他忍不住想尝一口。 他不想让司玉发现他的慌乱与不自然，他只能紧紧抿着嘴唇，强装镇定，继续着未完成的动作。 当他擦拭着司玉嘴唇，手指不经意地拂过她的嘴唇，那触感是如此柔软，令人不舍。 陈知行的手指碰到司玉嘴唇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一个香艳的画面，他吻上了司玉。 他的理智告诉他需要克制，这个画面可以实现，但不是这个时候。 司玉此刻哪知道陈知行的想法，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失态的样子，简直尴尬死了，她真想找个洞转进去就不出来了。 第45章 糟糕的天气 每天下午两点后司玉会在医护人员的协助下开始进行康复训练，大概持续两到三个小时，这也是她最痛苦煎熬的时候。 康复训练的主要内容是：先是进行腿部按摩，放松肌肉，促进血液循环。接下来开始进行正式训练，先是踝泵20次，接着是直腿30、40、90度抬举，每组15个，最后是直腿内外侧抬举，每组20个。训练结束之后，再进行一次腿部按摩，是训练后肌肉放松，缓解疲劳。 整套训练完成后，司玉整个人大汗淋漓，喘着粗气，眼冒金星，她眼神空洞无神的望着天花板，那感觉仿佛升天一般，这些动作训练做到最后人都疼的麻木了。 秦美兰给司玉找了套干净的病服，她打了盆温水，然后用干净的毛巾给司玉简单擦拭，擦去她身上的汗液，最后给她换上干净的病服。 司玉一身清爽后才感觉到自己重新活了过来，眼神也逐渐变得清明。 秦美兰弄完之后，打开病房的门。 “都弄好了，可以进来了。” 靠在墙边耐心等待的陈知听见声响，回过神对秦美兰说道：“谢谢。” 话落，陈知行进到病房径直走到司玉的床前，眼中溢满心疼的望着司玉。 秦美兰完成自己工作后则悄悄地关上房门退出病房，给两人留下单独空间。 “干嘛这样看着我？”司玉扭过头望着陈知行，淡淡地笑了笑。 陈知行没有说话，司玉用双手半只起身。 陈知行赶紧上前扶着她。 “要干什么跟我说一声不行？”他有些恼。 司玉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无所谓样子说道：“没事，不要那么紧张嘛，搞得我不能自理似的。” “还有能不能帮我把床支起来，我不想躺着。” 陈知行听话地把床支起来，先贴心把枕头垫在她的后腰，再把她脚下的靠垫调整到舒适的高度。 “这下舒服了吧？”陈知行说道。 司玉点点头，她舒服的往后靠着。 “要不要喝点水？”陈知行问道。 “嗯。” 陈知行先是往杯子里倒了点热水，接着又兑了点凉水，直到透过杯子感受到水的温度适中。 “谢谢。”司玉双手接过杯子“咕嘟咕嘟”地喝完一整杯。 “干嘛不让我看你做康复训练？” 司玉不让林初阳和陈知行看她做康复训练，做康复训练的时候她都会让两个人出去，她才开始。因为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狼狈痛苦的样子，而且他们看了只会徒增担忧，也帮不了什么忙。 “有什么好看的，你帮不了什么，主要这个训练还是得靠我自己嘛。” 陈知行没话可说，司玉说的对，他帮不了忙。 “对了刚才训练结束后，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我恢复的不错，预计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司玉肉眼可见的高兴。 “出院就那么高兴？下周会不会太早了？”陈知行还是有些担忧，在医院有人管着她，出了院倒让人不省心。 “不早了，我觉得我这周就可以出院，你看这段时间我恢复的多好，我感觉自己都胖了一圈。”司玉努力地展现出自己一副很好的，很健康的样子，还往脸上掐了掐展示自己确实胖了。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幼稚模样勾了勾唇。 “知道了，幼不幼稚。” “医生既然说让你出院那咱们就出院，不过出院之后你可不能胡来，好好把伤养好。” 司玉点点头。 司玉真的太想出院，哪怕现在就出院，她都能开心的要死，主要是想赶紧从这个病房搬出去，因为她真的住不起这间病房，这次出了院怕是所有的积蓄都没有了，简直是破产破产破产破产……。 这间病房是单人间，有着独立洗浴卫生间，基础设施齐全。除了病房标配的设施外，还有电视机、衣柜、沙发、小冰箱和餐桌等，另外还有一个隔间用于给陪床家属休息。 这样的病房除了贵，简直就是在医院安了个家，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入住这样的病房，上次住的病房比这个还要大点，环境也比这个好，她上次在医院偷偷地打听过她住一天就要花去五千，差点魂归西去。这次这个虽然比不上上一次住的，但是价格绝对也不是很低。 好几次司玉都强烈的提出自己要搬到普通病房，陈知行不同意这是预料之中，可是林初阳也不同意这倒是出乎意料，两人都要求她安心的住下，好好养伤，钱不是她考虑的事。 她做不到，她只好找了个本子在闲时记记账，算算自己能不能还清这笔费用。 上次的住院费司玉是一分没有出，她也出不起，但是上次住院她是为了陈知行，陈知行付清所有医药费司玉觉得还说的过去，可是这次真的跟陈知行没有关系，让他来买单完全说不过。 “诶，陈知行你就告诉我现在住的病房大概多少钱一天？” 林初阳和陈知行都没有告诉过她，陈知行也跟医护人员和秦美兰打过招呼不让她知道，但这不知道就跟小虫子在心里爬一样，煎熬无比。 “你想干嘛？想要还我？”陈知行突然凑近盯着司玉，露出一抹饶有趣味的笑。 “好奇……好奇。”司玉心虚地不自然多开陈知行的目光。 “好奇？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这间病房一天也才一千多块，很便宜。” 也才一千多块？很便宜？ 司玉心里的小算盘此刻算的啪啪作响，她住了将近一周，那光是病房的费用七千多块，还不算其他的费用。 “你呀就不要算了，你呀付不起，费这个脑子干嘛。”陈知行瞧出司玉的小心思。 “我……我就……就不能算跟你借的，然后分期还你。”司玉底气不足，回答结结巴巴的。 陈知行低笑出声，用手揉了揉脑门。 “你呀，把伤养好，把自己照顾好就算还我了。” “你就算是你真的能还我，我也不要。”陈知行补充说道，态度坚决。 “嗯，我知道，这点钱在你那都不入眼。”司玉低垂着眼，情绪失落。 “不是不入眼，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只是你比较重要。”陈知行听着司玉这话就知道她想歪了，他再次说道。 司玉听着陈知行的话，越发觉得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她嘴唇微微张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的眼神带着迷茫与不解望向陈知行。 “陈知行？你……” 陈知行的目光是如此炽热与坦诚。 “司玉，我……” 两人四目相撞，陷入无声的寂静。 直到司玉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这份寂静与沉默。 是林初阳的电话。 司玉慌乱地接起了电话，她真的怕再跟陈知行这样对峙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林初阳的电话解救了她。 陈知行眼中的光熄灭，深邃的眼眸沉静如海，一片平静。 就差那么一点…… “你到了？”司玉嘴角上扬。 “嗯，到了，刚下火车，在等车，准备一会前往集训的地方。” 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各种人声，各种鸣笛声，林初阳不得不提高音量。 “嗯，那就好，那边天气怎么样?北城这边雨还是下个不停，很大很大。”司玉望着窗外下着雨愣了神。 “a市天气不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嗯。” “钱和衣服都是带够的吧？到了那不要舍不得花钱，该花的还是要花，要是缺什么就去添置，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我们司玉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林初阳听到司玉的关心，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扬，心里暖暖的。 “哪有。”司玉脸一红低下头，唇角弯弯。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娇羞的模样， 有些扎眼，心里涌起一股烦闷，他索性别过头不看，但他真想知道林初阳对司玉说了些什么，能让司玉露出这样的表情，忍不住身子往前倾听。 “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也要好好听陈知行的话，我希望我回来时候你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司玉一听到陈知行的名字，心微微一紧，她下意识看向陈知行。 陈知行以为司玉发现他偷听，连忙收回身子，装出一副神色正常的模样，从桌上随便捞过一本书高高举起挡住自己的脸假模假样的看，这表现简直太过做作，太过做贼心虚。 司玉将这些尽收眼底，笑出声，她扯了扯陈知行的衣袖，可是陈知行觉得自己太过丢脸，脸都快埋进书里，哪敢看司玉，哪敢理司玉。 他只敢闷声回答：“不要闹，我在看书，接你的电话。” 司玉憋着笑“哦”了一声，但还是凑近他小声地说道：“可是你的书拿倒了。” 躲在书背后陈知行这才惊觉，小脸红的熟透，连忙赶紧将书拿正。 “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林初阳似乎听到司玉的笑声，好奇的问道。 “嗯，看到了难得一见的画面，需要亲眼看，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陈知行觉得司玉这丫头有时蔫坏蔫坏的。 “是嘛？那好吧，我要上车了。” 司玉也听到有人在催促林初阳上车了。 “司玉，陈知行在你身边对吧？” “嗯。” “司玉，你把免提打开，我要跟陈知行说几句话。” 司玉把免提打开，同时叫道陈知行。 “陈知行，电话。” 陈知不明所以放下举起的书。 免提打开，林初阳的声音响起。 “陈知行，我林初阳，听得到吗？” “嗯，听得到，有什么事 ？”陈知行懒懒地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麻烦你替我照顾司玉，谢谢。” “不用，我应该的。”陈知行淡淡地回答。 “总之，我就把司玉暂时的交给你，记住是暂时的。” 林初阳将“暂时”这两个字咬的很重，他这是在提醒陈知行不要乱动心思。 陈知行觉得好笑，这种提醒压根没有用，他也不会在意。 陈知行直接回了一句：“世间变数很多说不定，暂时也能变永久，你在安心的比赛，司玉这里有我，你就不用操心。” 陈知行将“不用操心”四个字咬的很重，他故意的。 “是嘛？”林初阳显然也是明白陈知行的意思，语气也是极为不屑。 司玉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感觉到一股浓重火药味。 “林初阳，不说了，你赶紧上车吧。”司玉打断两人说道。 “嗯，那不说，你要好好的。”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挂了，有空再打给你，拜拜。” “拜拜。” 当林初阳说完拜拜，司玉挂断了电话。 司玉将手机放好，重新往后一靠，整个身子放松下来，心情也变得好多，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接到林初阳电话就那么开心。”陈知行酸酸地问出。 “嗯，听到他到了，我这颗心也算落了下来，当然开心。”司玉没有察觉到陈知行语气中的那股酸味，从容坦然回答。 “他离开了，你会想他吗？挂念他吗？” 司玉愣了一下，她没想过这些问题，算算她好像并没有跟林初阳分开过，应该是会想，会挂念。 “嗯。” 果然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陈知行自嘲笑了笑。 “你问这个干吗？”司玉蹙起眉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 陈知行其实还想问，当年他出国离开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他？挂念过他？他不敢问，他怕得到和林初阳不一样的答案。 “好吧。”司玉没有追问下去，她看向窗外滂沱的大雨，根本就没有要停的样子，感觉就像天开了个窟窿，雨水倾注而下。 “你说这雨到晚上会停吗？如果还不停的话这北城可能就要被淹了，北城的排水系统可不是很好。” “嗯，看点天气预报说差不多在晚上九点至十点就会停止。” “那真是太糟糕了。”司玉低着头不安地绞着手指。 “跟你有没有关系。” “是没有，但是在这样大雨天总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司玉努力扯出一抹笑，苍白且无力。 “真希望赶紧停，我讨厌这样的天气。”司玉抬起头再次望着窗，雨滴敲打着窗户，除了雨声，她好像听到别的声音，无数歇斯底里，痛彻心扉的哭喊声，推搡殴打的声音，难听的咒骂声……总之就是好吵。 “你没事吧？”陈知行瞧着司玉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我们看电视吧，好不好？我知道有个很好看的电视剧。”司玉轻轻地弯了一下眸，淡淡地笑了笑。 “好。”陈知行眸色微敛，点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司玉身上。 这雨真的是够讨厌…… 第46章 噩梦 陈知行将电视的音量调小，把床慢慢地摇下去，他轻轻地将司玉的头抬起将枕头放平，在慢慢地把司玉的头轻轻地放在枕头上，紧接着把她的腿下靠垫调整了一下高度，最后给司玉盖好了被子。 他将司玉糊在脸上的发丝动作轻柔地别到耳根后。这个触碰的过程，司玉始终没有醒，只是迷迷糊糊地呢喃一下，模样甚是乖巧。 虽然是司玉提议看的电视，但是陈知行发现司玉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看电视剧上，她更多的是听而不是看，或者说是看着电视发呆。可能是因为康复训练做的累了，没一会，司玉看着看着电视便眼皮子打架，昏昏沉沉的就睡过去。 窗外雨依旧下个不停，外面的天色阴沉昏暗，屋里得到的光亮并没有多少。陈知行起身将窗帘拉上，房间瞬间暗了下来，雨声似乎也小了点。 屋里电视机发出的光亮随着播放内容不断变换，时强时弱。 陈知行回到司玉的床前正准备坐下，便听到轻轻的三声敲门声，紧接着病房的房门打开了。 是秦美兰。 “打扰了小陈。”秦美兰有些不好意思。 陈知行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秦美兰先出去，他一会就出去，秦美兰了解陈知行的意思识相地轻轻退出房间。 陈知行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出了门，并把门轻轻的合上。 “秦姨，我们借一步说话，她睡着了。” 秦美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楼道窗户旁边。 “秦姨，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今天又是麻烦你了，辛苦了。” “哪有，应该的。”秦美兰开心地接过去揣进自己斜挎包里。 秦美兰刚开始并不想接下这活，她有着自己的担忧和顾虑，毕竟她从来都没有接过这么大的单，而且她也不是那么走运的人。还有在她之前的印象里以为有钱人都像电视剧里演的难伺候，多事，脾气爆，还喜欢刁难人。 但她女儿陆绾跟她说不要多想，也许是她的工作能力强，干的好被以前老主顾照顾，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被人知道了，遇到好差事就要上，没准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就如陆绾说的她确实是摊上了好差事。 虽然是雇主，但是陈知行和司玉和她的女儿一般大，待她尊重有礼，她看着他们两个人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且这两个孩子都是心善有礼貌的孩子，怎能让人心生不喜呢？ 只是两个孩子也都是可怜人。 “这是我自己包的饺子，我瞧着今天这雨下个没完，出门肯定是不方便的，我便想着拿来给你们尝尝，你放心，这是我单独找的新饭盒装的。”秦美兰为自己越举的行为有些紧张，她也不知陈知行会不会收下。 陈知行抬眼望了一眼秦美兰手中铁皮饭盒，是老式的长方形的铁皮饭盒，银色的饭盒泛着月白光，崭新透亮。 秦美兰抓着饭盒的手有些颤抖，手指因抓紧饭盒，指关节泛着白。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秦美兰见陈知行没有反应，赶忙收回去手里的饭盒。 “谢谢。”陈知行赶紧双手拿过饭盒，眉眼带笑。 秦美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哪里，你们不嫌弃就好，我包的是猪肉白菜馅的，我女儿最喜欢我包这个馅的饺子，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秦美兰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和欣喜。 “嗯，会喜欢的。”陈知行礼貌地笑了笑。 “今天回去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说完陈知行拿着饭盒向病房走去。 秦美兰望着陈知行离去的背影，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迈出步子都变得轻快许多。 陈知行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消失，转过身望着秦美兰离去的背影，眸子一紧，耷拉着眼皮，双睫遮住眼底的光，浑身散发着着危险不可近的气息，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冷冷地看着手中的饭盒，转身走到过道卫生间的垃圾桶，将饭盒里的饺子全部倒掉。 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给杨敬安：“杨叔，今晚过来给我带份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 昏暗房间，女孩害怕地喊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声音里充满着绝望与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 司玉从梦中惊醒，一脸惊恐，双眼瞳孔放大，她大口大口呼气，想要更多的氧气。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脸上早已一片湿润。 昏暗的房间里，电视发出无力的银白光亮，驱散不了屋内的黑暗。 司玉撑起身子靠在床背上，因为剧烈的惊恐她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浑身黏黏糊糊的，前面烦人的长发糊在脸上，狼狈异常。她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可是抹也抹不完。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被宽恕原谅，难道真的要她去死…… 陈知行推开门一进来就看到司玉这幅模样。 “陈知行……” 两人目光相撞，司玉慌乱地低下头，双手捂着脸。 司玉不想让陈知行看到她现在的模样，陈知行进门进来瞬间早已清晰地看到，司玉脸上全是泪痕，眼中满是不安与惊怕，那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绝望。 陈知行走上前将手中的铁皮饭盒放下，下意识想要去按下床头的开关，手刚碰到灯的开关，司玉突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向他请求：“别开灯，求你了。” 司玉脸上爬满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恐慌与无助，现在她这个样子一定很丑很狼狈，让人看到了一定很丢脸。 陈知行按着开关的手放了下来，他转身走进卫生间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洗了洗，拿出来递给司玉。 “谢谢。” 司玉没有抬头，低着头接过毛巾，认真地擦了擦脸，擦得很用力。 司玉擦完后，始终没有抬起头，她伸长手将用完的毛巾递给陈知行，陈知行接过将毛巾进到卫生间。 陈知行故意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司玉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他也需要冷静一下。他将水龙头打开，水哗啦啦地流出，水流的声音很大，他双手支撑背靠洗手台子，仰着头合上眼，脑子里全都是刚才司玉惊恐的模样。 林初阳走之前跟他提过司玉做噩梦的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司玉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那是怎样的一个噩梦让她如此害怕…… 陈知行整理好情绪，关上了水龙头走出卫生间。 他故作轻松地说：“现在可以开灯了吗？” “嗯。”司玉的声音很轻。 白亮的光瞬间充斥着整个屋子，明晃晃的，刺眼，司玉不得不半眯起眼睛，用手遮挡了一下。 陈知行上前拉下她的手，没有说什么一把司玉搂进怀里，司玉猛的撞进陈知行的怀里，来不及反应，一切都是如此猝不及防。 “……陈知行……你” “不要说话，就这样让我搂一会。”陈知行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司玉的脑袋，动作十分轻柔。 他这是在抚慰司玉，也是在抚慰自己。 司玉的在一下下的抚摸中逐渐平静，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对不起，我刚才的样子吓着你了吧？”司玉的声音响起。 “没有。” “是很可怕的梦吗？”陈知行问道。 “嗯，很久没有了。”司玉点点头。 很可怕，很窒息…… “要说出来吗？” 司玉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陈知行没有追问，就这样搂着她。 “那好，如果哪天想说了，你再跟我说。” “嗯。” “饿不饿？秦姨给了我一盒饺子，要不要尝尝。” “饺子？” 陈知行松了松手，司玉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她顺着陈知行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桌上的铁皮饭盒。 司玉的眼睛红红的，都有些肿了，脸上尽显疲态。 司玉伸手想要拿起桌上的铁皮饭盒打开瞧瞧。 陈知行却抢先她一步拿到自己的手中。 “凉了，我拿出去热热，再找找有没有醋。” 司玉点点头。 陈知行拿着空的铁皮饭盒出了病房，走了一段距离，掏出手机给杨敬安打了个电话：“杨叔，待会直接到服务台来。” 服务台是提供病人家属使用的，这里相当于一个小厨房，用来热食物或者做饭，但很少见到有人在着做饭。这里有专门的消毒柜、料理台、灶台和一些简单的厨具和调味品，只需要自己带着菜和餐具过来就行了。服务台很干净清爽，无论每天有没有使用，这里每天都有人按时的清理打扫消毒，所以可以放心使用。 “干嘛要在这？”杨敬安拎着餐盒向陈知行走来。 陈知行背靠着料理台低头玩着手机上的单机游戏——俄罗斯方块 他听到杨敬安的声音，抬起头收起手机，冲他笑了笑。 “辛苦了。” 杨敬安将手中餐盒递给陈知行。 “你还好意思说，说好今天有空晚上来看看，你小子突然就打电话说吃猪肉白菜馅饺子，害我一通好找，下次早点说，我早点准备，我也不知道这家饺子味道怎么样。” “所以辛苦了。” 陈知行将餐盒里的饺子倒进空的铁皮餐盒里，然后把盖子扣好放进微波炉里，大火不到30秒取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来的铁皮餐盒？饺子是热的干嘛还要热一下？” 杨敬安站在一旁十分不解地望着陈知行这一通操作，这是在干吗？ “ ‘狸猫换太子’ 。” 狸猫换太子？ 杨敬安拧起眉头，听着有些好笑。 “听不懂，不要跟我这个老人家说听不懂的话，”杨敬安还是不明白，赶紧不知求解。 “既然是老人家，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俗话说闲事莫管长命百岁。” “得得得，你这小子的嘴越发不饶人。”杨敬安笑出声想要拿过陈知行手中的铁皮饭盒，可陈知行紧紧地抓住不打算松手。 “怎么了？” “今晚就先不要去看司玉了。” “为什么？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得闲，居然不让我去瞧瞧司玉那小丫头。”杨敬安彻底不解了。 “她现在很‘丑’，跟只小花猫一样，不太想见人。”陈知行解释道。 哦~杨敬安这下明白了。 “你该不是又欺负人家丫头了吧？” 陈知行白了他一眼，换他不解，不理解杨敬安为什么这样想。 “你为什么觉得是我欺负她？” “嗯，因为我见到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动不动凶人家，说话欠欠的，我要是司玉早一拳头抡过去了。”杨敬安边说边挥了一下拳头，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我……”陈知行一时哑然，竟无话可说。 “对女孩子不能这样，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我瞧林初阳那孩子做的比你好。”杨敬安接着说。 “司玉只是做噩梦，哭了，现在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让她好受一些。”陈知行觉得自己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也想找个人帮帮他。 “不是欺负人家就好。”杨敬安说这话明显就是在逗陈知行玩。 陈知行直接瞪了他一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做噩梦？你就讲笑话，把人逗笑什么都忘了。” “这是什么好办法，我不会讲笑话。”陈知行回答的简单的明了，说的是实话。 杨敬安不厚道的笑出声，又遭陈知行的一击瞪眼杀。 “那我就没办法了。”杨敬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没辙了。 “好了，赶紧去吧，我改天得闲再看看这小丫头，毕竟不能空手来看望病人。”杨敬安的眼睛飘向陈知行手中的铁皮饭盒，表情无辜可怜。 “是啦，多谢了。”陈知明了低低笑出声。 “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需不需我帮忙？” 陈知行这几天光顾着司玉了，把杨敬安给忘在一边，心里满是愧疚。杨敬安那天如此着急的离开，想必遇到的肯定是难事，虽然这几杨敬安照样准时接送他上下学，但都是送完马上离开，完全没有给他留下问话的机会。 杨敬安微微一怔，很快回过神，冲陈知行勾了勾唇角，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你太小瞧你杨叔我了，解决差不多。还有你还是个小孩，掺和大人事干嘛？” “真的不需要帮忙？” 陈知行望着杨敬安眼底青黑，下巴有着新长出青黑色的胡渣，他神色担忧地再次问道。 “你放心，你杨叔要是真的需要帮忙，会说话，你瞧你杨叔我是脸皮薄的人吗？” 陈知行摇摇头。 “走了，你赶紧回去，不然小丫头该着急了。” 话落，杨敬安转身离开，陈知行目送着他离去直到看不见身影。 陈知行在心里真心的祈愿杨敬安的一切都能够顺顺利利。 第47章 失控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司玉转过头望向进来的人。 她现在状态好多了，只是眼圈依旧红红的。 “怎么去那么久？” “怎么想我了？”陈知行将司玉的小餐桌支了起来，将铁皮饭盒放下，打趣道。 司玉无力扶额，笑了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去给拿了点好东西。”陈知行两个眼一弯，略带神秘地说道。 “什么好东西？”司玉好奇。 只见陈知行将一个碗碟放在司玉的面前。 “有辣椒的蘸料？”司玉眼前一亮，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些天总算见到了辣。 “嗯，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吃点但不能多，所以我去医院楼下的食堂借了点辣椒油，就滴了几滴。” “嗯，谢谢。”司玉肉眼可见的高兴。 陈知行将筷子用纸巾擦了擦递给司玉。 “谢谢。” 司玉夹起一块饺子刚想放到碗碟里将蘸料裹满。 陈知行瞧出她的小心思，定定看着她说：“沾一点就可以。” “哦。”司玉听话地沾了一点点蘸料，举起来给陈知行看。 “这样可以吧？” 陈知行满意的点了点头，得到准许司玉一口塞进嘴里。 “好吃吗？”陈知行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好吃。”司玉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也吃。”司玉用自己筷子夹起一块沾了沾蘸料往陈知行嘴边一送，动作极其自然。 陈知行微微一愣，司玉也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她抿紧嘴正准备收回手 陈知行眼里星光点点，眉眼具笑，一口将司玉送到嘴边的饺子吃下。 “确实不错，再喂我一个。”陈知行得寸进尺，惹的司玉脸一红。 “你自己动手。”司玉脸红红的不敢看陈知行，低着头自己吃起来。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娇羞的模样低低的笑出声，惹得司玉头越来越低恨不得埋进饭盒里。 “你的脸贴饭盒那么近，我要怎么吃？” 司玉一听觉得有道理，她猛的一抬头直接对上陈知行含笑的眼睛，脸又烧了起来。 陈知行的眼睛很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梢舒展，漆黑的眸子里流动着亮光，眼波流转，犹如浩瀚星空的璀璨繁星，动人心魄。 司玉别过头，强忍住不去看他，她怕被迷惑。 好看的东西都是带着危险的，就像好看漂亮的蘑菇是有毒的，不能碰。 她将饭盒往陈知行面前推了推，然后说道：“你吃吧。” “为什么不敢看我，怕我吃了你？”陈知行觉得甚是有趣，他不打算放过司玉，他向司玉凑近。 当然，这是司玉心里话，但她不敢说出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暧昧至极。陈知行的气息将她笼罩住，独属于陈知行的淡淡的体香萦绕在司玉的周围，司玉紧张的不敢呼气，脑袋一片空白，脸直接熟透。 “嗯？”陈知行的声音低沉，极具蛊惑。 “我……” 司玉实在忍受不了转过头想要推开陈知行，结果是两人的嘴唇相撞，司玉吃惊睁大双眼看着陈知行，她本能地要推开他，陈知行却一把扣住司玉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司玉更加害怕惊恐，她双手捶打陈知行的胸口，想要推开他，可力量悬殊，陈知行的力度很大直接将司玉推倒靠在床上，双手直接抓住司玉不安分的手举过司玉头顶，欺身而上，两人身体贴的很近，此刻两具身体是如此的火热。 陈知行占据着主导地位，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是他不对，但是他忍不住，当司玉红着脸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克制了，直到刚才司玉转头不小心嘴唇贴到他的嘴唇时候，他第一次知道女孩的嘴唇是那么的柔软，他贪婪地想要更多，电光火石间，他确实疯了，他发于本心，出自本能地吻上了司玉。 司玉被吻的七荤八素，这个吻是如此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她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被迫接受着陈知的欺负，陈知行用舌尖撬开她嘴唇，他用他的舌头搅动着她的舌头，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更多的是害怕和恶心，她感觉自己大脑缺氧，她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在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下她哭了出来。 陈知行感觉到司玉脸上有滚烫的液体滑过，他睁开眼睛看到司玉溢满泪水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他恢复了神志，他松开了抓住司玉的手，从司玉的身上起开。 “对不起……” 他还是失控了，他伤害了司玉。 司玉得到呼吸后大口呼着气，并伴随着受到惊吓后的大咳嗽。司玉的脸憋的通红，她佝偻着身体揪着胸口，十分的难受。 陈知行心疼地上前，他想要顺顺司玉的背，司玉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一把推开他。 “别……碰我！”她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音。 她往后缩了缩，眼神警觉地看着陈知行，眼泪掉的很凶，跟开了水闸一样。 她现在害怕他。 他怎么可以对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 “你让我帮帮你，你现在很难受。” 陈知行想要帮司玉顺顺气，可是司玉浑身带着警觉，看着他的眼神陌生阴冷。 “我再说一遍你出去！”司玉提高音量，几乎是吼出来的。 “司玉……” 陈知行垂下眼，轻轻地唤道。 “你不出去，我出去！”司玉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她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司玉不顾腿上的伤准备起身，陈知行眼疾手快地按住司玉的身体不让她动弹，怒吼道：“你疯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到底谁疯了！那你又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司玉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陈知行，同样怒吼道。 陈知行回过神，松开了按住司玉的手，直起身。 “你不要伤害自己，我出去。” “对不起……” 陈知行离去前最后留下一句“对不起”在屋内回响。 他离开了病房并将门关上，站在门外没有离开，他缓缓地蹲下身子靠在墙上低着头，双手抱着头，十分烦躁。 他这是做了什么…… 很快病房里传来低低的哭声。 陈知行条件反射起身想要冲进去，手碰到门把手那一刻，他却不敢了，他进去了司玉没准哭的更凶，他不能再刺激她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现在肯定都恨死他了。 他抬起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立刻显现出红印。 “混蛋！” 第48章 打听 秦美兰回到家，打开门屋里的灯是亮着的，还有一股菜香味从厨房飘出来。 她握紧了伞，有些疑惑和害怕，这是谁回来？该不会是招小偷了吧？是小偷的话，胆子那么大地在她家做饭？ 陆绾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就见着她妈一脸警觉握着伞站在门口，随时准备进攻的样子。 “妈，你这是干吗？还不进来呀？”陆绾将菜放下，走到门口迎接秦美兰。 “你吓死我了……”秦美兰见到是自己的女儿陆绾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大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小偷呢，你不在不知道，最近咱们这有几家就被偷了，就连住在四楼的李阿婆家就遭贼了，真是太缺德了。”秦美兰脱了鞋，换上拖鞋，将门关上并反锁一道才离开。 “那贼还给你做饭？”陆绾笑出了声，接过她手中的伞来到阳台上空地上打开支起来晾干。 “赶紧去换衣服都湿了，准备吃饭，今天都是你爱吃的。”陆绾露出甜甜的笑容。 “好。” 秦美兰笑了笑就进房间。 可是不到一会，秦美兰抱着干净的衣服着急跑了出来，生气地望着陆绾。 “不对，你今天不是应该在a市吗？不用集训了吗？” 秦美兰进门就被自己吓坏了，光惦记着贼，把自己女儿忽略掉了，陆绾这个时候应该在a市准备集训，怎么会在家呢？ 陆绾不自然地笑了笑，有些尴尬。 “妈，待会说，赶紧去换衣服，不然待会感冒了，自己既遭罪也花钱。”陆绾轻松拿捏她妈。 “是是是。我赶紧去换，我遭罪倒是没事，主要是花钱。”秦美兰赶紧进屋换衣服，陆绾也舒了一口气。 秦美兰换好衣服出来后，正要开口接着问陆绾为什么出现在家，而没有去参加集训的事。 陆绾赶紧上前扶住秦美兰将她带到餐桌前坐下，自己也拉开椅子在秦美兰旁边坐下，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秦美兰的饭碗里。 “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没有去而是在家里？” 陆绾没有说话，她正在脑里措辞如何让秦美兰不那么生气，也容易接受，本来在秦美兰回来之前已经想好怎么说，一见到她妈她全忘了。 “你说话呀？急死我了！”秦美兰的声音有些着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妈，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说，尝尝我做的红烧鱼。” “还尝什么鱼！”秦美兰真的是被陆绾急死了。 “我把这个名额让给另一个同学了，她和我的成绩差不多，本来老师给名额的时候就在我和她之间犹豫，老师因为偏爱我就把这个名额给了。”陆绾实话实说。 “那你为什么让给另一个同学，你傻不傻，那么好的机会！” “也不是让，她给了我两千块让我把这个名额给她。”陆绾抿了抿嘴，眼神躲闪，小声说道。 “两千块？”秦美兰彻底怒了，想要起身找棍子。 “我的棍子呢？看我不抽你，两千块就把这么好的机会让出去了，我看我平时少管你了。” 家里哪有什么棍子，早丢很久了，陆绾瞧着秦美兰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有脸笑！”秦美兰惊呆了，怒火值蹭蹭直升。 “不笑了，你别生气，听听我的解释再决定抽不抽我，好不好嘛？”陆绾一把抱着秦美兰撒娇道。 秦美兰意见陆绾撒娇心就软了下来。 “你说说。” “我刚开始得到这个机会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高兴，也很想去，可是按照我目前的实力，我去了只能是走个过场，这次比赛参赛选手是北城各中学的精英中的精英，我自己什么水平我还是知道的 ，只有前三的学生能获得保送清大，你女儿我不行。” “你怎么不行，你在你们学校不是一直考全校第三吗？你的数学成绩不是很好吗？” 陆绾笑了笑，笑的很无奈。 “万年老三嘛，被人超过很轻松的，你知道我要费多少心力去保持这个第三吗？这次学校推荐另外两个人我在学校考不过他们，我们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分两分那么简单，我和他们的差分在十到二十分之类，这就是不可跨越的横沟，我连他们都考不过，更别提能赢其他学校精英了。” “没事，就当一次经验吗？” “我可不想为这明知不可能的经验花钱，参加这个比赛还得交一千多块的集训费和报名费，我才不花这冤枉钱。既然有人想去，而且还给我两千块来买这个名额，我干嘛不成人之美。” “妈这有钱，你不用担心。”秦美兰以为陆绾是担心钱。 “我知道，我妈妈最厉害了。”陆绾抱住秦美兰，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说道。 “可主要的是我不想去，所以才先斩后奏。我知道你想让我去清大，这个机会很好，所以一开始我先告诉你我有这个名额，是想告诉你女儿我很厉害能拿到名额，你可以为我骄傲，让你高兴一下。但是我的目标不是清大，所以我后来不去，清大很好，可是我不想去那么远，北城也有很多好大学，我想在本地上大学，我想考北城的医科大学，我想陪着你，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傻丫头。”秦美兰眼角留下泪水。 “我不傻，你女儿精明着呢，不哭了，咱们吃饭，我做了鱼，你就陪我吃饭，你一个星期就见我一次，明天早上我就回学校了。”陆绾松开秦美兰抬起手擦去她的眼泪。 “好。” “我待会把这两千拿给你去存上。” “这是你的钱，你自己拿去当生活费。”秦美兰摆摆手拒绝。 “行，我拿五百好不好，剩下就当你替我攒着当大学的学费。” “嗯，好。”秦美兰一听只好点了点头。 “你最近在医院怎么样？你照顾的那个病人对你怎么样？你说她跟我一个学校的，也是高三的她哪个班的，没准我认识。”陆绾突然问道。 “那个小姑娘人很好，是我目前照顾最轻松的病人，这我没问。”秦美兰讪讪一笑，答不上来。 “你不是每次照顾病人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打听出来，你居然没问。”陆绾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有吗？”秦美兰被说的不好意思。 “主要是他们雇我的时候就提醒我不要多打听，他们给的多，活又轻松，我不想丢了这份差事，所以我就尽量不打听少说话，而且我照顾的这个小姑娘人是很好，但是对人总保持疏离感，有距离，而且说话都是点到为止，不深说，也不给人机会。 “那她叫什么名字？” “司玉，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就是太可怜，是个孤儿，住院这些天也没见到她父母和其他的家人，只要两个男孩照顾他，一个叫陈知行，另一个叫林初阳，也是你们学校的，也是高三，我跟他们交际不多，基本他们来了，我就打个照面就离开了。”秦美兰给自己和陆绾各夹了块鱼肉。 “林初阳？”陆绾喃喃道。 “你认识他？” “嗯，我们班的，也是这次学校派去参赛首选人，从高一起就是全年第一，中考全市前十，不知道怎么就来我们学校了。”陆绾耸了耸肩。 “那么厉害呀，哪那个叫陈知行是什么个情况？” 陆绾摇摇头，夹了块豆腐到秦美兰碗中。 “多吃菜，这个爱打听毛病又来了。” “习惯了。”秦美兰笑了笑。 第49章 窒息 秦美兰早上赶到医院后看到的场景就是陈知行垂着脑袋坐在门口。 陈知行听到有人过来，抬起头望着来人。 秦美兰被陈知行模样吓到了，这应该一夜未眠，满脸疲惫，脸色苍白，青黑的眼底，猩红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小陈，你怎么坐在这？” 秦美兰对于陈知行坐在门口这事还是略显吃惊的。 陈知行站起身，没有解释，只是说：“她心情不好，今天你帮我注意一下，如果有不对劲的话就打电话给我，早饭会在八点半前准时送到病房，辛苦你了。” 话落，陈知行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他昨天一夜未睡，他在门外坐了一晚上也听了司玉哭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司玉的哭声才消失。 司玉听到门外的动静，她知道陈知行在门外待了一整夜。 她哭了一晚上，他也听了一晚上。 现在她很累，眼睛疼的厉害，嘴唇也疼的厉害。 秦美兰推开门，进来发现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司玉背靠着床背坐着，垂着脑袋，一点精神气都没有，看起来也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你来了。”司玉缓缓地抬起头，将秦美兰着实吓得不轻。 司玉一脸憔悴，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以及红肿的不像话眼睛，还有那让忽视不掉的红肿嘴唇，唇角还破了皮，留下黑色的印记，不由得引人遐想。 秦美兰对司玉投来的探究的目光令她不自在别过头。 “我想用一下卫生间。”司玉淡淡地说道。 “嗯……好。”秦美兰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尴尬地回答。 秦美兰推来轮椅将司玉扶了坐下推到卫生间。 “真的不用帮忙的？”秦美兰有些担忧，还是不放心，提议道。 司玉摇摇头。 “那你有需要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司玉笑了笑。 司玉自己把门关上，里面很快传来流水的声音。秦美兰对着紧闭的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怎么那么要强。 司玉扶着洗手池台吃力的单脚站了起来，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疲态，眼睛猩红，嘴唇红肿，嘴角也破了皮，这都告诉她昨天晚上陈知行真的强吻了她，他是疯了吗！ 她打开水龙头水哗啦流出，水不知不觉溢出了水池台，流出的水弄湿司玉的衣服。 司玉这才惊觉回过神，她关掉水龙头，她突然将自己的头埋进水池里，凉水瞬间将司玉的头淹没，水灌进她的口鼻眼，强烈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她出于本能自救反应，她从水里她抬起头。她呛出了声，大口喘着粗气，脑子也瞬间清醒。 秦美兰听到卫生间里的声响，顾不得多少，直接一把打开门冲进卫生间，水池台的水溢了出来，整个台子都是水，水流了一地。只见司玉的脸上全是水，头发湿了一大片，衣服也湿了一大半，索性还好水没有弄到受伤的腿上。 秦美兰见状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得赶紧把司玉的扶回轮椅，先扯下一块毛巾搭在司玉的头上，又扯下一块搭在司玉身上，再扯一块盖在司玉的腿上，一块接一块的毛巾落在司玉身上。 “天呐！你这是在干嘛！”秦美兰既气又恼。 司玉却笑出了声。 秦美兰一脸问号，手中的动作一滞。 “我没事，倒是你我需要那么多毛巾吗？我都快毛被毛巾淹没了，你看我像不像‘毛巾人’？” 秦美兰恍然清醒，刚才真的是急糊涂了，这样一瞧司玉从上到下果真都被她搭满了毛巾，她也被自己逗笑了。 两人同时发出笑声。 秦美兰将司玉推出卫生间，然后把她扶到床上坐下。接着拉上窗帘，从衣柜里面拿出换洗的病服给司玉换上。 换好以后，秦美兰将窗帘的拉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撒进屋里，打在司玉的身上，落了一层金光，司玉忍不住眯起眼睛，抬起手挡了挡。 秦美兰找了一块干毛巾过来给司玉擦头发。 “我自己来。”司玉按住秦美兰搭在司玉头上的手，声音很轻。 秦美兰只好放下手，任由司玉。 “你去忙你的事吧，麻烦你了。” 司玉自己拿过毛巾擦起了头发。 秦美兰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心有余悸，可司玉却像没事人一般。 秦美兰站在一旁没有动，司玉擦着头转过头看向她：“怎么了吗？” 秦美兰自知对于雇主的私事不能打听，不能管。但司玉刚才行为是想要淹死自己吗？犹豫再三，她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刚才是自杀吗？” 司玉一听笑出了声，摇头否认，她吓着了她，不过任谁看着这样的场景都会这样想。 “没有，我是永远都不会自杀。” 因为她的命不属于她，她没资格自杀。 她接着说：“我只要压力一大或者脑子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就会这样做，因为强烈的窒息会让我的脑子格外的清醒。” 因为只有感受到窒息才会知道活着的感觉真好，才会想继续活下去。 秦美兰听着太害怕了，这花一样年纪的孩子怎么会出说这样的话，这样的发泄方式太过极端了，这个孩子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对不起，吓着你了，可是我当时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秦美兰望着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司玉，又听着她再跟她说对不起，鼻头突然酸酸的，这孩子让人莫名心疼，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说什么对不起。 “没有，我没有被吓着，我只是心疼你这个孩子，你以前是遭遇到了什么？” 司玉笑而不语，笑的很轻，她不想回答。 秦美兰见司玉没有回答，并没有继续追问，她懂没有人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 接着小心翼翼问：“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这两个孩子昨晚肯定发生了些什么事，两人都不对劲。 秦美兰也瞧出司玉与陈知行的关系不简单，两个人相处时而和谐时而别扭，既亲近又疏离。两人之间不像是普通同学，也不像普通朋友，说像小情侣也不像，总之是让人琢磨不透。 司玉沉思了一会，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说她不想回答。 “嗯。”一个简单的“嗯”模糊地回答了问题。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美兰识相知趣，知道她不能再问下去。 屋里恢复平静，司玉继续擦着头发，秦美兰则收拾着房间。 秦美兰收拾着桌子，将桌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忽然动作停了下来。 司玉瞧着秦美兰手中拿着铁皮饭盒愣出了神，里面是昨晚没有吃掉饺子。 “秦姨，饺子很好吃，谢谢，只是昨天发生了些事，没吃完。” 司玉感到一丝愧疚，要是没有昨晚的事，这盒饺子应该是可以吃完的，可惜了。 秦美兰望向那铁皮饭盒里那几块没吃完的饺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然后将没剩几个的饺子倒进垃圾桶，司玉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过夜了再加热吃，对身体不好也不好了。”秦美兰也不忍心倒掉，但是为了司玉的身体着想还是倒掉。 秦美兰又笑着说道：“没事，好吃的话，我再给你包，你喜欢吃什么馅的跟我说，我包你爱吃的馅料。” “嗯，我不挑馅，不过下次馅料里不要放姜了。”司玉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姜？我没有放姜。”秦美兰皱起眉头回答。 “我一般用姜水综合味道，不放姜，这你也吃的出来？” 司玉忽然一怔，将头上的毛巾取下，但马上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嗯，我不喜欢姜，对姜的味道很敏感。” “这样，我下次姜水也不放了。”秦美兰没有任何怀疑。 “嗯，对不起。”司玉突然说道。 “怎么说对不起？”秦美兰有些懵。 “因为浪费了饺子，浪费了你的心意。” 司玉抬起头与秦美兰对视，她攥紧手中的毛巾，认真地说道。 “没事，你这孩子，这都是小事。”秦美兰还以为了什么事，到把她吓了一跳。 司玉垂下眼，双睫遮住了眼里的光亮，简单地“嗯”了一下。 第50章 道歉 课间三十分钟，实验楼的楼顶。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强吻了司玉？”陆明诚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大叫道。 “嗯，你小声点。”陈知行瞪了他一眼，眼神犀利。 陈知行觉得现在校园里的跑操音乐都掩盖不住陆明诚的声音。 陈知行觉得告诉陆明诚昨晚发生的事是个错误，他后悔了。 “我说小橙子够勇的。”陆明诚的眉毛挑了挑，并拍了拍他的肩。 “看不出来呀？司玉对你居然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想当初你无数貌美的姑娘像饿狼扑向你，你都坐怀不乱，怎么到了司玉这就乱了阵脚。”陆明诚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说，你就不要幸灾乐祸了，我跟你说是让你帮我想办法解决问题。” “还有什么无数貌美姑娘？话不要乱讲。”陈知行现在很不爽。 “啧啧啧啧……你忘了，我给你重温一下当时的场景。”陆明诚突然坏笑起来。 陈知行看的眉头紧皱，陆明诚真的给他现场表演了无数个姑娘扑向来的画面，这个画面简直辣眼睛，不忍直视，直接说抬手盖住眼睛，摇了摇头。 “正常点！”陈知行咬牙切齿道。 “哎呦，这可是当时画面，虽然我夸张了些，但是差不到哪去，司玉不也看到过，当时这场景要是换了我早就从了。”陆明诚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具有冲击感的画面。 “当时我……算了懒得跟你解释。”陈知行无语至极。 “赶紧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哄好司玉。” “想什么办法？”陆明诚一副找事的样子，明知故问。 陈知行白眼翻上天，看来找他帮忙就是个错误，转身就要离开。 “好了嘛，我不跟你闹了。” 陆明诚一把勾住陈知行的肩，陈知行停下脚步回过头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真的不是开玩笑。 陆明诚一改嬉皮笑脸变得严肃在向陈知行证明他现在态度很认真。 “说实在，我也没遇到过你这种状况，还真不好解决。” “说重点。”陈知行有些烦躁。 陆明诚笑了笑说：“做错事肯定是先要道歉。” 陈知行当然知道要道歉，可是他已经道过歉，并没有任何用。 “要是道歉没有用的话，该怎么办。” “那么就一直道歉，一次不行就第二次，直到对方原谅你为止。” “要是就是不原谅？” 陆明诚愣了愣。 “你可是难住我了。”陆明诚扶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那要不你让她打你一顿？” 这是什么烂主意…… 陈知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陆明诚瞧着陈知行投来的不友善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讪讪一笑。 “也对，她现在还伤着躺在床上，想揍你也没有这个力。” “我靠，你够禽兽的呀！人家受伤你还这样做，我要是司玉我也不会原谅你，怎么可以对一个柔弱的姑娘做出这样不绅士且禽兽的事。”陆明诚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自己混蛋还禽兽，但是现在你要做应该是帮我想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我怕司玉因为这件事就不理我了，而且她现在养伤，情绪上的波动不能太大。” 陈知行事后真的非常自责后悔，他知道他对司玉造成巨大不可逆的伤害，如果司玉因为这件事厌恶他，不理他，他该怎么办？ “对不起啦，这个……我……”陆明诚反应过来，确实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去解决问题，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算了，还是要谢谢你。” 陈知行决定不为难他了，陆明诚这小子也提不出具有实质性解决的办法，还不如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自己想办法。” ———————————————————— 陈知行下午没有去上课，直接上完了上午的课便请了假。他来到医院后在楼下徘徊了两个多小时才鼓起勇气上楼，到了病房门口又不敢进去，他只好贴着墙靠着，垂着头望着地面发呆。 秦美兰拿着暖水壶从病房里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秦姨。”陈知行侧头看到秦美兰出来叫道。 “害！我以为是谁呢？吓死我了，小陈这个点你怎么来了？没上课？”秦美兰被陈知行吓到，用手顺了顺胸口。 秦美兰一脸疑惑，按道理陈知行这个点应该在学校呀，不应该出现在医院，难道是因为司玉，但她也不过多问。 “请假了。”陈知行直起身，礼貌地笑了笑。 “那赶紧进去呀，站在这做什么。”秦美兰转身要给陈知行开门，陈知行一把扶住门把手摇了摇头，他现在没有脸去见司玉。 陈知行瞄到了秦美兰手中的暖水壶，问道：“去打点热水？” “嗯，她睡着了，我就去打点热水。”秦美兰扬了扬手中空的暖水瓶。 “我跟你一起去吧。”陈知行提议。 秦美兰愣了一笑，旋即笑了笑，回答了“好。” 服务台处，秦美兰把暖水瓶放在烧水机出水处，打开开关，等着热水装满。 陈知行倚靠着一旁的台子，远远地望着热水如水柱直落暖水瓶里，出来的水泛着白雾和热气，发出咕噜的声音。 他开口问道：“她上午怎么样？” “嗯……司玉她……”秦美兰低着头望着暖水瓶，不知道怎么说。 陈知行凝视着秦美兰，让秦美兰感到有些不自在。 秦美兰沉思了一会，最后小心翼翼地回答，司玉再三嘱咐她不能将今天早上发生的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陈知行。司玉说她不是个好人，她希望她不要说出去，不然她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事来对付不守信的人，司玉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极为认真，看向人眼神淡漠疏离，秦美兰第一次觉得司玉这孩子有点恐怖。 可是早上的事确实吓人，不说，司玉这孩子蛮让人担心的。说了，她就是说话不算数，而且她心里居然还真怕这孩子做出什么事来。 “司玉这孩子挺好的，就是睡得多，吃了早饭说太困了想要睡会，便睡到了十二点才醒来，就是中午的饭没有吃完，然后又睡了，等到了两点钟护士过来叫她做康复训练，她就说晚上再做，她太困了，今天想偷个懒。”秦美兰笑了笑，却不敢抬起头说话。 “嗯，她心情怎么样？” “看不出来，今天这孩子就是睡觉。”秦美兰讪讪一笑，眼神有些躲闪不自在，简单地回答。 “嗯，我知道。”陈知行眸子一紧，他不需要继续问了，他上前关掉开关。 “水漫出来了。” 秦美兰回过神惊呼：“啊！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没事。” 秦美兰赶紧将暖水瓶的盖子盖紧。 “这是你今天的工钱，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陈知行从钱包里掏出五百递给秦美兰。 “这样不好吧？今天太早了。”秦美兰有些不好意思，没敢接。 “我才是你的老板，你应该听我的。”陈知行眼神变得很冷，嘴角的笑令人不寒而栗，语气严肃。 “是……。”秦美兰被吓到略带颤抖地接过，眼前的少年褪去平时的礼貌温和，现在他只有一身的狠厉冰冷，令人感到害怕，让人不敢直视和靠近。 “麻烦让让。” 秦美兰低头让开了位置，陈知行侧身拿起暖水瓶转身离开。 陈知行走了两三步回头看向身后的秦美兰：“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希望下不为例。” 秦美兰愣在原地，出了一身冷汗，直到陈知行的身影消失看不见，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第51章 高烧 陈知行轻轻地推开房门，司玉还在睡，睡得很沉。他朝桌子走过去将暖水瓶放在桌上，接着把屋内窗帘拉上，遮住屋外的阳光的照射，屋里瞬间暗了下来。 陈知行轻轻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双眼定定地望着司玉熟睡的脸。 熟睡中的司玉眉头微皱，嘴角紧绷，睡得并不安稳。 司玉嘴角黑色的印记令他不能忘记昨晚自己对司玉的疯狂，他眸光暗沉，嘴唇紧抿。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抚上司玉的脸颊，然后眉头皱在一起，瞳孔紧缩。 怎么会那么烫！ 他冲着司玉喊道：“司玉，听得到吗？醒醒！” 司玉却只是迷迷糊糊的哼唧回应，没有任何反应。 陈知行吓得赶紧去找医生。 司玉应该是下午的时候就烧了起来，她自己也不吭声，独自沉沉睡去，身边的人也没注意，便以为她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犯困了。 司玉烧到了39度，烧的迷糊，医生过来看了之后给司玉挂上了水，开了退烧药。 陈知行给司玉喂了药后，接着打来一盆凉水把毛巾放进去浸湿再拧干放到司玉的额头上，三到五分钟更换一次。 这期间陈知行的心一直揪起，不敢松懈半分，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 他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揉着眉心缓解疲劳，稍作休息，他突然听到些许声音，很轻。 他直起身去查看司玉，只见司玉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发出时声音很小，听不真实。 “怎么了司玉？” 陈知行俯身将耳朵贴近司玉的嘴畔仔细听着司玉说什么。 “水……水……”司玉迷迷糊糊叫着。 陈知行赶紧倒了杯温水过来，把司玉扶起躺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的喂着水。 “慢点。”陈知行的声音充满温柔。 司玉喝的很急，就像久困于沙漠里的人看到久违的水，急不可耐，最后直接自己双手捧起来一口喝掉，然后呛出来，不停的发出咳嗽，咳得脸通红。 “都说了慢点！”陈知行赶紧放下水杯，心疼地顺了顺她的背，然后拿起一旁的纸巾给司玉擦了擦嘴。 司玉喝完了水后，感觉身体得到了滋润，脑子获得短暂的清醒，脑袋依旧沉得很，仿佛被千斤重的东西压着脑袋，眼前一片虚无。 她依偎在陈知行的怀里，眼皮很重，她努力张了张嘴，声音弱而无力。 “我怎么了？” “发烧了，都烧到了39度，不舒服怎么一声都不哼。”陈知行没有责怪，语气轻和温柔。 “我……不知道，我就是很想……想睡，我今天……好像看到好多小星星……一颗、两颗……。”司玉眼皮在打架，脑袋里空空的，嘴上说着话，却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说的断断续续，连不成句。 司玉这会明显是还没清醒，还在说胡话，不过这说的都是什么？小星星，一颗、两颗？ 陈知行忍不住轻轻地笑出来声，短暂缓解一身的疲劳，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那就好好睡，我在这陪着你。” 陈知行抬起手摸了摸司玉的脑袋，已经没有起初的滚烫了，他将司玉平稳的放下，拿起桌上温度计用力甩了甩放到司玉的胳肢窝下。 十分钟过后，陈知行取出温度计一看显示36.9，这个烧已经退了，现在就差好好休息了。 陈知行轻轻地拨开粘在司玉脸上的发丝，眼神温柔眷恋。 “太好了终于退下来，我真的有一天会被你吓死。” 这时陈知行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陈知行吓了一跳看都没看赶忙挂掉，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玉幸好没有醒来。 他皱起眉看了眼手机，刚才的来电是林初阳打来的，他走出病房，然后把病房门关上，一边拨通林初阳的电话一边快步走到通道的尽头，打开通道上的窗户，晚风涌入，昨夜大雨过后，今日的晚风带着丝丝的凉意。 “喂，怎么了？林初阳。” 电话接通，陈知行问道。 “你怎么把我的电话挂了？” “有事赶紧说。” “司玉，怎么样？我刚下课，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就想着打个电话给司玉，可是打过去电话是关机的，我就有点担心就打给你。” 陈知行垂下眼，眼底没有了光亮，他停了一会才开口回答。 “很好，她睡着了，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他没有说实话，也不想说，也没必要去说。 “这样啊，不过今天怎么睡得那么早，这才八点多。”林初阳有些狐疑。 “嗯，可能下午的康复训练太累了。” 陈知行低着头，有些累，他抬头揉了揉眉心，胡乱说了一个理由。 “嗯，那明天她醒来麻烦你跟她说一声，我在这里已经安顿好，让她不用担心，我这几天课程有些紧，手机也管得严，所以就不能老打电话过来，但是我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打电话过来。” “嗯，好。”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谢谢。” “我应该的，不用谢。” “谢是要谢的，但我还是要警告你不要欺负我家司玉，要是让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欺负她的，你放心，我要是再欺负她，我自己都不会放过我自己。”陈知行语气认真严肃。 “我听你这话里是不是有别的话？你该不会有欺负她吧！”林初阳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 “没有，我挂了。”还未等林初阳说完话，陈知行便先挂断了电话，结束两人之间谈话。 “喂……这小子……”林初阳望着自己的手里手机，通话界面已经消失，他就这样被陈知行挂断了电话，顿时火气直升，暗骂到混蛋！ 陈知行站在窗前吹了一会晚风，本想吹得清醒些，没想到却将脑袋吹得有些疼，他抬起手握成拳敲了敲脑袋才少许好些。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转了转脑袋，拉伸了一下胳膊。从昨晚到现在他全身紧绷，肌肉不由得有些僵硬，吹了一下风虽然头有些疼，但也是吹走了一些烦闷，心情也好了些。 陈知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他小姨发来的短信。 楚雯：明天下午我和苏泽来看一下司玉，跟你说一声，顺便也来看看你这个不着家的臭小子。 陈知行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很快按着手机键盘编辑好信息回复过去：好，明天我请假了，一天都在，快到医院了提前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我去迎你们。 陈知行刚把手机塞进衣兜，手机再次震了起来。 楚雯：好的，明天见，我的大外甥，爱你的小姨。 陈知行勾了勾唇角，无奈地笑了笑，收起手机朝病房走去。 第52章 告白 司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屋里昏暗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袋昏昏沉沉的。 司玉想抬手揉揉眼睛，可是她的右手却被人紧紧地握住，司玉有些诧异。 “你醒啦？” 是陈知行的声音。 司玉的手被松开，她听见啪嗒一声，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强烈刺眼的灯光，司玉忍不住眯起眼睛，她抬起手盖住眼睛，缓了一会才把手放下。 陈知行倒了杯温水走过来，司玉双手支着身体慢慢挪动坐了起来。 “谢谢。”司玉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将一杯喝完了。 “还要吗？” 司玉摇了摇头。 陈知行接过空杯放回桌上。 司玉刚醒来没多久，脑子空白，整个人呆呆的。 陈知行开口问道：“肚子饿不饿？” “嗯？”司玉抬起眼眸，双眼惺忪。 “现在几点了？”许是还未清醒，司玉说起话来奶声奶气，软软糯糯的。 陈知行无奈地笑了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快凌晨两点了。” “不吃了，太晚了。” “只要你想吃就不晚。” 司玉微微一愣，两人四目相撞，有些尴尬，两个人很快地各自别过头看向它处。 “我还是出去给你买点吃，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你一直守着我？” “这不是废话。你怎么就那么能忍，都烧到了39度硬是一声不吭，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呀估计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谢谢。”司玉低下头像个错事得孩子。 她又给他添麻烦了…… “我去给买吃的，你就在这等着我，要不要给你开一下电视？” 司玉点点头，模样甚是乖巧。 陈知行司玉打开了电视，接着给她把床摇起来，在将枕头垫在她的后腰让她靠的舒服些，又把她的小餐桌支了起来，上面放上遥控器、纸巾和一杯水。 “好好待着，我去去就来。” “嗯。” —————— 司玉望着小餐桌上的关东煮，咽了咽口水。 “辛苦了。”她不好意思对陈知行说道。 “赶紧吃吧，我看附近就只能买到这个。” 司玉点点头，陈知行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 “谢谢，你也赶紧吃吧。” “嗯。”陈知行将自己的那份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将自己的椅子拉近。 两人些许是饿了，都低着头认真地各自吃着东西，很安静，屋里只有电视节目的声音。 陈知行无论饿不饿吃东西都是慢条斯理，司玉饿的话吃东西会非常快。 司玉先于陈知行吃完，而此刻陈知行的碗里还有一半没有吃完。 “你要不介意我分你一点？这边没动过。”陈知有些好笑地瞧着司玉衣服意犹未尽，显然没有吃饱的样子。 司玉很纠结，此刻应该是听从本能还是听从理性？吃还是不吃？吃是因为她确实没有吃饱，而且这个关东煮的味道很好。不吃是因为这样举动对于他们两人之间过于亲密和暧昧，实在是不好意思。 显然陈知行没有给她继续纠结的机会，直接将自己没有动过的牛肉丸子、鱼丸子、虾饺等荤菜悉数夹给司玉。 “赶紧吃吧，瞧你的眉头都纠结成八字形了。”陈知行忍不住笑出声。 “有吗？”司玉自己显然不信，下意识抬起手摸上自己眉毛。 “有，赶紧吃吧。”陈知行承认自己有夸张的成分在，但是司玉的眉头确实是皱了起来，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她在纠结。 司玉看着自己的碗里又满满当当，全是荤菜，而陈知行碗里只要寥寥几块，还都是素食。 她有些过意不去，又把自己碗里的荤菜夹回一些到陈知行碗里。 “你不要只给我荤菜，其实关东煮的美味精华在于里面的素菜，尤其是这个萝卜。”司玉说的很认真，说着眼睛便直勾勾地盯着陈知行碗里被汤汁浸满的萝卜块，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 陈知行见状将萝卜块夹到司玉碗里，还把司玉夹回来的荤菜再次夹了回去。 “喜欢就多吃点，能吃说明好多了。” “我太能吃了，对吧？”司玉讪讪一笑，不好意思道。 “你只是这会能吃点，我倒希望你接下来的每一顿都能这样吃，你看你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不好吗？” “……” 陈知行说话真的能噎死人，司玉感觉自己这是给自己找罪受，没事瞎问些什么。 司玉不在继续说话低头吃着东西。 两人都吃完，都无话，屋里再次恢复安静。 陈知行开始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司玉则靠在床头发着呆，吃饱喝足后，睡意全无，而且脑子越发地清醒。从她醒来之后，她和陈知行照样像往常一般相处，两人都刻意回避着那晚的事，或者说当做没有发生，但是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这是无法的更改，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司玉等着陈知行收拾完了，打破沉默开口说道：“陈知行，你困不困？” “不困，怎么了？” “我觉我们之间应该好好聊一聊。” “好。”‘陈知行拉过椅子坐在司玉的旁边，后背靠在椅背上，抬眼直直地望着司玉，等着司玉开口。 司玉靠在床头，垂着眼，是她说好好聊一聊，而事实是两人面对面准备好，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无声沉默了一会，陈知行先开了口，是他做错了，理应他先说话。 “对不起，那晚的事。” 陆明诚的一句话说的没错，做错了就是先要道歉。 司玉再次忆起那晚的事，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接受道歉。” 陈知行怔了一下，眼中波光流动，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露惊愕。 “怎么了？不信呀？”司玉瞧着他这副表情，再次给出自己的答案，语气更认真了。 “你听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同时我希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你和我就当做这件事从未发生。”司玉说的云淡风轻。 从未发生？陈知行觉得还不如司玉不原谅他，从未发生什么意思？她就不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吗？ 陈知行脸上并未出现被原谅之后的松懈，他垂下眼，双睫遮住光，眼底昏暗不明。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吗？”陈知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许的期待。 “不想问，也不想知道，总之就让它过去。”司玉没有犹豫地回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知行眼底光彻底熄灭，只剩一片漆黑，他自嘲地笑了笑。 两人目光相对，没有任何人躲闪，两人互不相让。 “陈知行，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清楚，有些事糊里糊涂就行了，不用太明白，明白了只会痛苦。”司玉先败下阵，别过头不敢再去看他。 “那晚的事我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是不作数的，梦醒了就该回归现实。” 陈知行久久未说出话，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算是被变相地拒绝了。 可是他不甘心！ 他突然起身扣住司玉的脑袋，在司玉惊愕的眼神中低头吻了下去，这个吻不同于那晚霸道粗鲁，这个吻浅啄清尝，柔软而温柔，他很快的放开司玉，他专注认真地看着司玉说道：“司玉，那不是梦，它作数，我喜欢上你了。”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第53章 睡美人的故事 被人连续两天吻了，还收获了告白，那是什么感觉…… 司玉的答案是恶心，想吐。 她不是因为陈知行，而是因为自己，她很脏不干净，她不配拥有别人的喜欢，尤其是陈知行。 陈知行放开司玉后，司玉忍不住捂着嘴，在心理作用下，她胃里酸水翻涌，她抑制不住的呕起来。 陈知行瞬间瞪大了眼睛，蹙起眉头，他完全想不到司玉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就那么讨厌他吗！ 陈知行见状还是赶紧拿起垃圾桶过来，司玉想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抓住垃圾桶把头埋了进去呕吐起来。陈知行轻拍着她的脊背，司玉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的相当狼狈。 司玉吐完后，陈知行给司玉倒了一杯水让她漱了漱口吐到垃圾桶，紧接着递给她纸巾擦嘴，然后把司玉吐在垃圾桶里袋子的污秽拿出去丢了了，回来后换上新袋子并洗了洗手才回到司玉身边。 司玉此刻很不安，很难受，她咬紧了嘴唇，好一会才紧张地对陈知行说道：“对不起，刚才我…… 司玉想要解释，发现这是解释不清楚的，话才开了头却又收回去。 索性就让陈知行误会她是在恶心人，也许他就死心了，倒是也解决了一桩麻烦事，最好能让陈知行远离她，两人之间最好不再往来。 时间就这样静默许久。 陈知行先张口打破沉默。 “太晚了，睡吧。” “好。” 陈知行把床摇下来放平，照常地为司玉调整枕头和脚下的垫子，最后给司玉盖上了被子。 “我今晚睡在隔间，有事就叫我。” “好。” “晚安。”这是陈知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话落，房间的光亮瞬间消失，屋里寂静无声。 司玉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前一片昏暗，如同过往与未来。 她抬起胳膊盖住自己的眼睛，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 窗帘被拉开，大片阳光洒进屋。 司玉感觉到自己床边凹陷下去了，自己的盖在脸上的被子被拉了下去。 她其实一夜未眠，她听到陈知行从隔间出来的脚步声便赶紧拉上被子蒙上头装睡，紧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 “别装了，赶紧起来，一会医生要来查房了。”陈知行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并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是司玉心虚起来，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两晚发生的事足够改变两人之前的关系，他们是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的相处。 陈知行见司玉还是装睡，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听过睡美人的故事吗？” 司玉微微蹙起眉头，但仍旧闭着眼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陈知行走，秦姨来。 可是陈知行为什么还不走？再不走就要迟到了？还有秦姨今天是晚来吗？ 陈知行见状自顾自说起来：“从前从前，在一个王国里的国王和王后一直没有孩子，两人都很苦恼，有一天王后在河边散步，突然有条小金鱼浮出水面对她说：“你和国王将会有一个漂亮的女儿”，结果不久王后真的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孩，国王和王后两人都非常的高兴，于是举办一个大型的宴会，宴会上邀请了全国的人来参加，这其中包括所有的仙女，但是国王只邀请十二个仙女，宴会上仙女们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和礼物，轮到第十二个仙女的时候，没有被邀请的第十三个仙女走了进来，说要献上自己对公主的祝福，这个祝福就是个诅咒，她对着在场众人说道：公主会在十六岁时被一个纺锤扎死，公主死了王国所有人也会死去。说完后，这第十三个仙女就离开了，留下伤心的国王和王后，以及可怜的小公主以及不知所措的宾客。正当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没有献上祝福和礼物的第十二个仙女上前说：诅咒会实现，但是小公主不会死，只是会昏睡过去，其他人也只是昏睡过去。大家只是沉睡一百年而已，一百年后会有个勇敢善良的人来救醒公主和大家。” “国王和王后还是怕，想着如果能够避免也是好的，于是便下令把全国的所有的纺锤都销毁了，直到全国没有一个纺锤。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小公主即将迎来她的十六岁生日，为了让美丽善良的小公主度过一个快乐十六的生日，国王命人仔细检查完完工后确认安全无误后，平常被限制活动的小公主可以在王宫里自由地玩耍，但是小公主天性活泼爱玩，将王宫逛了一遍后，发现王宫角落有一个她从未见到的小房子，于是小公主避开守卫带着好奇进入到房间，在里面遇到一位老婆婆用纺锤正在纺纱，可小公主从未见过纺车，很是好奇，老婆婆见她好奇便提议道让她试一试，于是单纯的小公主就这样被纺锤扎死了，不说错了是昏睡过去。” 陈知行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起故事来声情并茂，让人很快入戏，司玉闭着眼睛居然开始在想象画面。 “而这个老婆婆是第十三个仙女变的，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诅咒应验，诅咒应验那么第十二个仙女祝福也会应验，于是小公主就这样昏睡过去，随之整个王国所有人也陷入沉睡，在这一百年间整个王国陷入一片死寂，当初祝福过小公主的十二个仙女为了保护整个王国不被外面的人打扰和破坏于是施法让整个王国长荆棘，整个王国被荆棘淹没，令人心生畏惧，同时，并把这个故事告诉途经这个王国的路人，久而久之，靠着大家的相传，许多人慕名而来想要见传说中昏睡的公主，大家也称公主为睡美人，只是好多人面对带刺的荆棘都退却了。直到一百年后，远方的一个王子途经此地见此处长满荆棘，新生好奇便向附近人打听得知了这个故事，于是他想救醒公主和整个王国的人，最终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和披荆斩棘来到了王宫见到沉睡的公主，公主如传说中美丽动人，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公主，于是公主醒了，如同所有的童话故事结局，王子与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讲完了，司玉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陈知行并不是闲的无聊讲这个故事，而是这个故事里重点在于公主昏睡过去，王子吻醒了她。 如果司玉继续执意装睡，那么他不介意吻醒他的小公主。 陈知行俯身在司玉耳边低语道：“如果你还不醒的话，那么我不介意像故事里的的王子一样去吻醒我的小公主。” 他这话是认真的！ 司玉听完后不敢再装睡，她猛地睁开眼，身子下意识直起来。 两人之间出现了及其暧昧的姿势。 陈知行准备刚起身直起来却未完全起来，而司玉则是半直起身两只胳膊支撑着身体，两人之间距离被缩短到鼻尖碰鼻尖，两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两人唇瓣差点就碰到在一起。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不知所措，两人目光相撞，深深地望着对方，同时大脑一片空白，不敢有所行动。 第54章 倾诉 司玉先回过神，赶忙躺平与陈知行保持距离，抿紧了嘴唇。 陈知行也回过神，直起身垂眸望着司玉，从容不迫地笑了笑。 “终于舍得醒了？” “我刚醒，累的慌。”司玉嘴硬，不承认自己装睡。 两人心照不宣的好似刚才事不曾发生。 她别过头，不敢看着陈知行，十分心虚和羞恼。 陈知行不在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清晨的风灌了进来吹散屋内的浊气。 “好了，赶紧起来洗漱，你今天不可能在床上赖一天的，今天有人来看你。” 司玉听到有人来看她，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谁？”她立马直起身靠在床头直勾勾地看着陈知行，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希望不是…… “我小姨和苏泽，他们下午来看你，具体什么时候没说。” 司玉听完心一阵凉，深吸了一口气，跟她想的一样。楚雯她还能应付，只是还多了个苏泽，没想到那么快就要跟他见面了。 “怎么不欢迎我小姨？” “不是，我是害怕，我怕见雯姨，怕见你外婆，也怕见你，其实我害怕见所有的受害者。”司玉说着这话的特意加重了“受害者”这三个字，并且直直看着陈知行。 司玉这是在提醒他和她之间跨不过去的身份障碍。 “我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受害者，你们的亲人都死在我父亲的刀下，作为杀人犯的女儿我能做的就是不出现在你们的眼前，就该像躲在阴暗水沟里的老鼠般永不见天日。”司玉说这话的时，语气很淡仿佛在说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只是她眼神很冷，眸子里没有任何光亮。 他怎么就不懂呢？他应该远离她，干嘛还要时不时去招惹她呢？ “我见你们其实就是在给你们捅刀子，虽然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但是如果有一天雯姨他们知道那得多伤他们。”司玉的声音闷闷地，她心里堵得慌。 “我已经想着法子躲着你们了……”司玉垂下头看着盖在身上的雪白被子，被子是白的，她的人生是黑的。 气氛都到这了，有些话不能不说，她扬起一抹非常浅而疲倦的笑容。 “你说你喜欢我，我很感谢。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欢，你也不可以喜欢我。”司玉抬起头，望着陈知行眼睛坚定说道。 发生的事是回避不了的，她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她也不能拖着不去解决，她必须拒绝他。 她这辈子不会有爱人，不会组建家庭，她不会拥有平常人的幸福，因为她身上流着她父亲的血，那是不干净的血，有句话说得对父债子偿，她父亲欠下的罪孽需要她用一生去赎罪。 “说完了吗？”陈知行安静地听完司玉说完这些话，司玉微微愣了一下，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可以换我说了。” 陈知行上前将司玉紧紧地搂在怀里，没有给司玉抗拒的机会，把她的头贴在他的怀里，她可以感觉到他心跳动的频率。陈知行的手宽大温暖一下接一下轻轻地抚摸着司玉的脑袋，缓解着她的不安。 陈知行知道司玉对这样的抚摸没有抵抗力，司玉其实是个没有安全感又矛盾孩子，她既希望有人靠近，又希望被人疏离。 “我知道你的过去，我知道我们之间存在沟壑与障碍，我只知道你的担心和害怕，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肯定接受不了，所以请你你不要急着把我推开，拒绝我，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请再好好想想。” “我喜欢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是一时兴起，或者恶趣味。” “当我明白对你的感情之后，说实在我整个人是崩溃的，我不明白我怎么就喜欢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她的的父亲杀了我母亲，我却爱上了她的女儿，简直是可笑至极，甚至是可以说是恶趣味，所以当我明白了对你的感情后的那段时间我颓废暴躁。” “不要说了。” 司玉眼中充满了震惊，她不可置信，她想要推开陈知行，她不敢再听下去了，陈知行没有给司玉机会把她扣回自己怀里，他要说下去，他已经憋了好久了。 “请你听我说完好吗？”陈知行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恳求。 “我感到很抱歉那段时间因为我不敢正视对你的情感而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还惹出那些事让我差点失去了你。当我看到你躺在急救室时，医院下病危通知书，那是我第一次正视自己对你的感情。” 说到着陈知行将司玉抱的更紧，那是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 “我尝试过扼杀这份情感，最后我失败了。在国外的两年我试着去忘记你，用时间、距离去淡化这份情感，可是越是抑制这份情感，反倒是越激烈。为了不让自己去想你，我试着让自己忙碌起来，去上课，去结交朋友，去参加社团活动，去旅游，去兼职，让自己的每一天变得充实又忙碌了，这样应该就不会想起你，可是还是会想起你，待在学校的时候我会想起你为了让我回学校在酒吧跟我拼酒的样子，和朋友一起去玩的时候我会想到那次我们被困在山里一起看到的日出，去兼职的时候会想到原来你一直活得那么努力辛苦，好像做的每件事都能看到你身影，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样，无法自拔。” “我知道这样的情感是不对的，是不被允许的，可是司玉，我控制不住。” 司玉认真的听完，陈知行松开了他，两人对望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久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陈知行……你疯了，你知道吗？” 司玉差点就感动的沦陷，她的理智告诉她，陈知行可以不理智，她必须理智。 “我知道，从我承认对你喜欢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司玉怔住，一瞬间的失神，最后她释然低头笑了笑，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仰起头望着陈知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陈知行，我们不可能的。” 陈知行轻声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太着急了。 “不要轻易地下结论，我不急着你的回复，所以请再好好地想一想。” 司玉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门被敲响了。 “可以进来吗？查房。” 第55章 怎么办 查房的护士给司玉挂上吊瓶，这是每天早上必须要经历的步骤。术后头三天司玉的针水从早吊到晚，熬过这三天司玉的吊瓶才逐渐减少。今天早上就只需要吊四瓶小针水，从容量来看约莫12点前就可以吊完。 每天查房的内容基本一样，过程很简短，挂水，做检查，询问状况，也就几分钟的事。 负责司玉的张正远医生本应该在给她做完例行的检查和询问后就该离开了，可是今天却没有马上离开，简单地跟随行的护士低头交代几句，护士就关上门离开。 张正远见门关上，原来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的张正远瞬间变成另一个人，只见他上前一把勾住陈知行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带。 “这几天，可让我见到你了，今天怎么是你在这？逃课了？” 司玉听到这话，这才猛然惊觉到陈知行此刻应该在学校，而不是应该在医院，他该不会是像以前一样逃课吧？ 要不是这两日她被陈知行搞的精神紧绷，也不至于魂不守舍。 陈知行懒得搭理张正远，拿掉张正远勾着他肩膀的手，往旁边站了站与张正远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知行解释道：“没有逃课，我请假了，护工今天有事没来。” 司玉听完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陈知行说完用余光瞄了眼司玉，确认司玉脸上情绪恢复正常。 张正远“哦”了一声，深有意味地看向陈知行说道：“两年的变化还挺大的吗？还学会请假了。” 陈知行歪嘴一脸假笑冲着张正远。 “张医生你是打算留在这打趣我吗？你不是还有病房要查吗？”陈知行在下逐客令。 “还是小时候可爱有礼貌，那个时候你可是叫我小叔叔的，人家好心痛呢。”张正远突然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副痛彻心扉的样子，眼神哀怨地望着陈知行。 “……”陈知行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显然是被恶心到了。 被忽略在一旁的司玉望着这两人陷入了沉思，小叔叔？张正远和陈知行是什么关系？反正肯定关系不简单就对了。 “别介意，这小子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有点激动。”张正远恢复端正，他突然意识到房里还有一个人，他两眼弯弯地看向司玉说道。 “没事。”她笑了笑，抬眼望了望两人示意他们可以继续不用搭理他。 “你昨天是做什么了？”张正远显然没有继续逗弄陈知行意思，而是望向司玉问道。 司玉并不明白张正远的意思，她蹙着眉回望着他。 张正远瞧着司玉这副模样笑出了声。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昨天是干了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发起高烧呢？” 陈知行也想知道，他抬眼看向司玉，也等着她的回答。 司玉眼神躲闪，心虚不已。 “嗯，没做什么，可能夜里着凉了吧。”司玉垂下了头，随便找了个理由 “也是，这入了秋天气转凉是要注意些，你这还在养着伤，更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张正远笑了笑，并不想拆穿小姑娘。 “夜里着凉，应该从夜里或者早上就开始。”陈知行不信，他皱着眉望着司玉，司玉却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我说了就是这样那就是了。”司玉小声嘟囔着。 “女朋友说是就是了，瞧把人家惹生气了吧。”张正远一副看戏地样子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孩。 女朋友？ 司玉猛地抬起头对张正远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不是他女朋友！” 她和陈知行永远都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陈知行瞧着司玉辩解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是？”张正远抬眼望了眼陈知行，又望了一眼司玉。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瞧着他这几天把你照顾无微不至，昨天你发高烧他来找我的模样你应该瞧瞧，感觉像天塌了。” “好了，快去查你的病房，你的病人都在等着你，我的张医生。”陈知行催促着张正远离开。 “我好不容易早上查房遇到你，还不能聊两句。” 张正远说完又看向司玉温和一笑。 “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我这小子的关系吧？” 司玉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知道，但她其实真的并好奇，出了这家医院他们应该就见不到了，她也不想继续认识跟陈知行有关的人。 张正远并不知道司玉的想法，自己继续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张正远，不仅是你的主治医师，也是这小子的小叔叔，我和她小姨是青梅竹马，同时也是陆明诚的姐夫，你应该认识陆明诚吧？” 司玉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了这下她又认识了一个和陈知行有关的人…… 张正远听完沉思了一会，又问道：“我家小橙子身边重要的人你基本都见过了吧？” “小橙子就是这小子，我起的，因为姓陈，而他真的爱吃橙子，所以取个谐音——小橙子，好听吧？”张正远怕司玉不明白拍了拍陈知行的肩膀，而且神情颇为自豪。 司玉讪讪一笑，配合着。 陈知行则狠狠地瞪了他一样，冷哼一声，然后别过头不去搭理他。 司玉面对这个问题有些不知所措，细数下来确实是如此，她不想回答。 张正远见司玉久久没有回答，也不打算放弃，换了个问题继续追问：“沈巍，沈老爷子也见过面吗？” 陈知行拽了拽他的衣袖，蹙起眉头望着张正远示意他不要太过分，可是张正远才不管这些，因为司玉接下来的回答比较重要。 司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愣了几秒，还是实诚地点了点头。 张正远饶有趣味地转头望向陈知行，陈知行却迅速躲开看向别处。 “怎么了吗？”司玉不明所以，一脸疑惑。 “也没什么，因为在我们小辈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沈老爷在一天，我们这些小辈如果遇到了心仪的人一定要让沈老爷子把关，不然我们一般不带外人见沈老爷子的。” 原来见沈老爷子还有这层意思…… 司玉听完后抬眸看向陈知行，陈知行则是忽略掉司玉投来的目光，他的脸莫名地滚烫起来，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现在恨不得剐了张正远。 “走了，我送你出门，小~叔~叔。”陈知行咬牙切齿对着张正远说。 “我说的实话。”张正远咧嘴一笑，并不慌张。 但下一秒陈知行直接勾住张正远的脖子往外走，完全不顾张正远的呼叫。 “诶！我好……好歹是你小叔叔，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病房里终于清净下来，司玉无力地闭上眼。 她该怎么办…… 第56章 手腕的伤痕 陈知行把张正远带走，直到彻底远离病房才松了手。 “我好歹是你长辈，尊重我一下。”张正远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生气。 “她不经逗，你刚才吓着她了。” “是是是，瞧你小气的，就这么护短的，我也没说什么，实话实说。” 张正远忍不住笑了笑。 陈知行没有说话，他默认他护短，他就小气。 “什么时候有空来家里坐坐？”张正远笑着说道。 “会去的。”陈知行淡淡地回答。 “好吧。” “不过，记得把这小丫头也带去，你都带她去见沈老爷子，岂有不让我们来见见之理。”张正远朝司玉住的病房望了一眼。 陈知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沉吟了会，才点了点头后说道：“嗯，不过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没问题，随时欢迎。” “还有正好，我这有一件事要单独告诉你，是关于这小丫头的。”张正远正了正色，一副认真模样看着陈知行。 “她是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陈知行略微警惕，不解地回问。 “看到今天给她扎针的小护士了吗？你看她给扎针地方是哪？” 陈知行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想了一会才回答：“嗯，好像是手腕。” 张正远点了点头。 “这个小护士在前两天被护士长训了，原因是因为司玉的血管细了点，再加上她在实习期，技术上不够熟练，能力不足还逞强，自然把司玉两只手的手背给扎青了，司玉也是脾气好硬是让着小护士练手，所以最后这几天只能扎手腕了，你没注意到小丫头手背上的乌青？”张正远无奈地摇了摇，耸了耸肩。 陈知行因为这两天心太急，而没有注意方式方法贸然做出这些事，惹得司玉不高兴，两人之间关系十分微妙，以致于他完全忽略其他地方。 张正远见陈知行沉默不语，那便是不知道，他继续说。 “那天我正好在护士台站着翻看病人的病历，小护士刚好被护士长训完出来，红着眼睛，那叫一个可怜，虽然可怜，但是我们这位护士长可真的是个好师傅，她带出来的学生可是医院最优秀的护士，她既然训你说明你在工作上确实犯了错，被训的记忆深刻下次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你看她今天扎的好吧？” 陈知行并没有注意到，而是用眼神示意让他往下说。 张正远了然继续说道。 “小护士被训完之后，可能是出于善意和关心，知道司玉是我负责的，刚好在这见到我，就上前跟我说了一件事希望我能转告司玉的家属，让她的家属注意一下。” “这件事就是她在司玉扎手腕的时候发现司玉的右手腕上深浅不一的痕印记，有几条很清晰像是最近形成的，伤口的形状像是用刀尖划伤的，只是用力不重，伤口痊愈后划伤的痕迹会很浅，如果不近距离地去看是不会发现，当时她看到了也是吓了一跳，但是也没太好过问，也不知道是自己多疑了，而这件事堵在她心里挺难受的。” “她说她以前有过一段时期喜欢用伤害自己的身体来麻痹自己，那个时候她父母再闹离婚，谁都不想要她，她很痛苦，内心十分的压抑，她就开始不受控制用刀划自己的手腕，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用身体的痛来压制心里的痛，释放自己的压力，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有一次她再次划伤手腕的时候却因为用力大了，没掌握分寸真的差点死去，那是她第一次体验到死亡的感觉，也是那一次她才明白活着挺好。小护士看到司玉手腕的伤口就想到了以前自己，所以她不能这样放任不管，她说既然见到我便跟我说了这件事。” “所以我才问你司玉曾经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而且小护士还跟我说，如果那真的是刀痕伤的话，司玉的自残更想是一种有目的性的自残，这样的状态比她当时还糟糕。因为司玉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也不想让人知道，用力都控制在适度的范围，不会让自己留下疤痕。” “这件事你知道吗？” 张正远现在说的这些陈知行完全不知道，他眸光一沉，身子僵住，他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真的这样我建议司玉做一下心理治疗，我怀疑她可能有自杀或者自虐的倾向。”张正远面露担忧，眉头不由地蹙起来。 “不用太紧张，也许是小护士多疑呢？”张正远拍了拍陈知行肩膀，宽慰道。 “嗯，我知道，我会自己确定，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小叔叔。” 这声小叔叔叫的情真意切，仿佛让张正远看大那个幼时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追着喊他，要他陪他玩耍…… 张正远微微愣了一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背：“谢什么，司玉是我的病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我觉得司玉昨夜发烧这背后也不简单，你最好也问问，这不要旧病没好，新病又来，要注意她的情绪，不要刺激她，我在门外就听到你们在吵。” “嗯，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做。” “小叔叔还是要送句话给你：男人始终要让着女人，尤其是自己心悦的。” “话也说到这了，我走了，我还有好多病房没查，记得有时间带着司玉上我家坐坐。” —————————— 陈知行回到病房，只见司玉靠在床头，目光呆滞地发着呆。 “要不要看电视打发时间？”陈知行问。 司玉回过神点了点头，但眼神漂浮不定，她现在思绪很乱，右手的手腕又开始痒起来，痒的想要用刀轻轻地划破皮肤，不能太用力，不然就要花好长的时间愈合，还要动手快点，这要既感觉不到疼痛感还能止痒。 陈知行听完张正远跟他说的话，进到病房时刻关注着司玉的脸上的表情和情绪，他现在心里五味杂陈，司玉真的有自杀和自虐的倾向？如果是，那么持续了多长的时间了？ 电视里播放着欢声笑语的小品节目，节目里的观众笑的前仰后翻，哈哈大笑不停，电视机外的陈知行和司玉各怀心思，无动于衷，并没有被欢乐的节目所感染。 “刚才张医生跟我说，前两天有个小护士把你的两只手的手背都扎青了？” “嗯，有这事，不过不怪她，她也是不熟悉，我的血管细却是难扎进去。”司玉语气淡淡地，并没有为这事介怀。 “我看看行吗？想看看这个笨蛋护士的杰作。” 司玉微微一怔。 “左手在扎针就不给你看抬不起来，看右手吧，右手好像比左手严重性，多扎两次。”司玉抬起手背给陈知行看。 陈知行上前握住司玉的右手，拿起来翻来翻去打量着，假装不经意间翻到手腕出，眸子一紧，目光里一片冰冷，但转瞬即逝。他的指腹迅速扫过那些伤痕，露出浅浅的笑望着司玉，然后迅速放下司玉的右手说道：“看来真是个笨蛋护士，我要去投诉，这都扎成什么样了。” “你别这样，她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允许她拿我试扎的。” “好，知道了，听你的。”陈知行温柔的冲司玉笑了笑。 可司玉觉得陈知行的这个笑看起来很难过。 第57章 好久不见(一) 司玉刚做完康复训练，楚雯他们就来了。 司玉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会，一个身影突然进来抱住了她，熟悉的香水味充斥她的鼻腔。 这一抱让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原本有些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雯姨？” 楚雯上前抱住司玉，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十分心疼地说道：“我可怜的小司玉~还难不难受呀？真是让人心疼，怎么那么多灾多难~” 司玉被迫仰着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面露难色。 司玉看到陈知行进来用眼神向他求救。 陈知行把手上东西放到桌子上，上前拉开楚雯，替司玉解了围。 “好了，她还伤着，你小心点。” “是是是，知道啦。”楚雯不情不愿地退到一边说道。 这时一个男人进来，他的声音响起。 “抱歉，停车来晚了。” 司玉寻声望去，全身警惕，但表面仍旧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司玉，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夫——苏泽，你可以叫他苏叔叔或者苏泽也行。”楚雯挽上苏泽的胳膊将他拉上前，眉眼带笑地望着苏泽，苏泽也笑着回望着她，两人甜蜜异常。 男人身穿白色的衬衫和灰色休闲裤，衬衫袖口是挽上去的，随意而自然。他面露笑容，眼神平静地望向司玉，一切优雅的得体，毫无破绽。 “你好，苏泽。”他的声音清朗而温和。 他向司玉伸出了手。 苏泽跟司玉脑海中曾经的记忆重叠，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依旧斯文儒雅，只是多了份沉稳与老练。 “你好，司玉。” 司玉点了点头，同样伸出来手与他轻轻地握了一下，面露微笑，就如初见一样。 两人匆匆一握，很快分开。 司玉面带笑容说道：“雯姨，苏叔叔你们快坐下，别站着了。” “好。”楚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然后拉着苏泽来到一旁沙发坐下。 陈知行则给两人别倒了杯水，拉过一旁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经过短暂的热闹，屋里一下安静下来，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的可怕。 司玉并不擅长活跃气氛，对于这样的场景她是相当的苦恼，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当司玉百转千回想着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沉默的时候，这时苏泽先开了口。 “小雯老跟我说起你，说你是他们家的大恩人，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 “小事，算不上什么大恩人。”司玉低下头，垂下眸，低声说道。 “司玉，怎么算是小事呢？”楚雯显然不认同司玉说的，眉头微皱。 “当时如果不是你救下老太太，我就是个没妈的人了，怎么不算大恩人。” 司玉回想当初救下陈知行外婆其实是她的下意识之举，真算不上什么大恩。 那时的楚婆婆是病的最严重的时候，她会突然出现短暂的失忆，会突然走丢，当时她遇上的楚婆婆时她正好走丢，甚至神志不清醒。 那是2005年的冬天，司玉在去图书馆的路上遇上了楚婆婆，当时她走在路上眼看一辆车来不及刹车差点要撞上一个老人家，她离得不远，于是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抱住了老人家，两人直接惯性地摔倒，然后滚到了路边，还好当时两人都穿的厚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现在想想当时她冲过去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也是十分惊险，算是意外幸运地救下了一个人。 “你不仅救了老太太，还救我家这臭小子，你救了我家两条命，怎么不算是我家的大恩人了？”楚雯有些激动。 苏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了她的情绪。 楚雯稍稍冷静下来，温和地朝司玉笑了笑：“对不起，声音大了点。” 明明是司玉救了他们家两条命，应该是他们欠司玉，可是她总觉得司玉在他们面前表现的是她欠他们。 “没事。”司玉笑了笑，表示她不在意。 “我和小雯打算在订婚前就约见你，可是你似乎很难约，应该是学业比较重吧，我周边几个朋友的孩子自从上了高中后，一个个的不是在上课就是在补课，深怕落在人后。”苏泽接着说。 “嗯，高中的课确实挺多，从早到晚，没完没了的。”司玉顺着苏泽的话回答。 自从上了高中司玉的生活就是平时上课，，晚上下了课和周末假日基本是去兼职，确实挺忙的，但也不是抽不出时间去见楚雯，她只是不想见而已。 “这个我深有体会，我记得我上高中那会也是这样，没完没了的课，做不完的试卷和题目，那种感觉想想还是有些煎熬，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太痛苦。”楚雯故作痛苦状说道。 “是吗？我记得你高三时候并不痛苦啊，倒是我挺痛苦的整天追着你，想着法的让你好好去上课，多做试卷，多刷题，能多考几分。”苏泽忍不住笑出声，并望向楚雯。 楚雯讪讪一笑，脸微微红了起来，忍不住娇嗔：“讨厌~两个孩子在这，就不要揭我老底，多不好意思。” “好的，老婆大人发话岂敢不从。”苏泽宠溺地望着楚雯，声音柔软。 司玉听着这话两人应该是更早的时候就认识了，而且两人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是恩爱模样。 司玉有些出神望着苏泽和楚雯两人，却并没有发现陈知行一直在注视观察她。 陈知行觉得很奇怪，自从苏泽出现后，司玉虽然表面上平静，但是她的目光时不时会流向苏泽，那是一种探究好奇的目光，而且小心翼翼，怎么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会就对对方流露出这样的目光，太过让人奇怪了。 “小姨你们差不多的了，正如你说的你们面前还有两个小孩。”陈知行看不下去他们，忍不住开口。 “你这臭小子。”楚雯作势将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朝陈知行砸了过去。 陈知行稳稳地接住，咧嘴一笑，得意说道：“没砸到。” 司玉瞧着这副大脑的场景眉头舒展，忍不住笑了。 楚雯见状较上劲准备再扔第二个，苏泽按住了她的手，笑了笑示意她停下来。 “臭小子，还是小时候讨人喜欢。”楚雯只好作罢，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两人这样打闹真是很久以前的事，虽然她是他的小姨，应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可是她这个大外甥小时候可太好玩了，软萌软萌的，叫人爱的不行。 哪像现在说一句话能把你噎死，真是一张嘴毁了一张脸。 陈知行不以为然，把怀里抱枕抱住，下巴搁在抱枕上，额前细软的头发塌了下来遮住眼睛，看不清眼底的笑意。 第58章 好久不见(二) “对不起，都怪我，你要是不去参加订婚宴，你也就不会受伤待在医院。”楚雯面露愧疚地看向司玉，突然说道。 本来就是借订婚宴见司玉，结果人没见着，还让人受伤了，能不愧疚吗…… 司玉见状，连忙急着回答：“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们没有关系，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们邀请我去，还送我漂亮的礼服，结果我没去成，白浪费你们的一番心意，还让陈知行也没能参加你们的订婚宴，是我对不起你们。” “哪有，司玉你这话就不爱听了，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楚雯微微皱起眉来，认真地注视着司玉。 司玉有些不适应，低下头看着身上盖着的被子，抿紧了嘴唇，不安地握紧右手的手腕。 “你们这是干什么？抢着认错？”陈知行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 “这就是个意外，瞧把你们紧张的，你们俩能有什么错，都抢着自己错，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在想什么，你说对不对小姨夫？” 苏泽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战术性端起水杯喝水。 楚雯则白了一眼陈知行。 陈知行是彻底将这个话题结束。 “你们吃水果吗？我去洗一些过来。”陈知行把怀里的靠垫放在椅子后背，站起身走向床边打开床头的柜子从里拿出有一个小碗盆，接着从楚雯他们拿来的果篮里挑出了葡萄和苹果走向卫生间，不一会就将洗好的水果端了出来。 司玉不想吃但在陈知行眼神的威逼利诱下勉勉强强地拿了几颗葡萄。 苏泽拿了一个苹果，楚雯笑着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和苏泽分一个苹果，陈知行则将洗好的水果放在一旁。 苏泽问道：“有刀吗？” 陈知行找出来水果刀递了过去。 “谢谢。” “苏泽有个习惯对于苹果这一类的水果必须要削皮，而且他削的皮匀称漂亮。”楚雯微笑着说道。 苏泽接过水果刀开始低头削着苹果皮，认真而专注，削下来的苹果皮如楚雯说的匀称而漂亮，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断裂。 司玉的目光被苏泽手上的动作深深吸引。 司玉喜欢削皮的感觉，因为削皮这件事需要专注，在整个过程中脑子里只有削皮这件事，可以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只是她做不到苏泽这样。 苏泽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察觉到司玉的目光，抬起头望了眼司玉然后又低下了头，而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你也喜欢削皮。” 司玉愣了一下，很快地回答道：“嗯，削皮能让沉下心来，很解压。” “看来你们很投缘。”楚雯说道。 “苏泽也说削皮可以让自己沉下心来，他曾经花了一下午时间削了许多的苹果，然后这些削好的苹果最后都做成了苹果酱送人了，而且不止一次。” 楚雯笑的无奈，摆了摆手。 “是不是也算一个奇怪的习惯。” 苏泽笑了笑，司玉没有说话。 苏泽将削好的苹果分成四块递给其他人。 楚雯则拿来纸巾给苏泽擦手。 司玉拿着苏泽递过来的苹果，雪白饱满的果肉上没有任何一点皮，她轻轻地咬了一口，很甜但吃不下去，可又必须吃完。 “你不是还有一件事要跟司玉商量吗？”苏泽说道。 “瞧我这记性。” 司玉望着楚雯，等着楚雯说话。 “司玉我想了想，我还是想邀请你做我的伴娘，你看行不行？” 司玉没有说话，她在想用什么合适的理由拒绝。 楚雯见司玉司玉没有说话，继续说：“是担心没时间吗？这个你不担心，婚礼的时间定在了元旦那天，那天你们也会放假，不会占用你学习的时间，到时候你做伴娘，知行做伴郎。” 司玉真的很头疼，人都亲自上门邀请，安排的时间还是在自己放假的时候，完全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我……” “现在离元旦还早，你就那么急着安排，还有谁说我要做伴郎了？你们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就这样擅自做决定了。”陈知行打断了司玉，将话题引导到自己这边来，假装不悦地说道。 “怎么不急，算算日子也就三个月不到，我得先提前预定好时间好不好，还有你小姨结婚你不做伴郎，打算做伴娘呀？”楚雯对于陈知行的突然打断，蹙起眉，转头看着他。 “做伴娘也行，你也得跟我先商量。”陈知行挑了挑眉看着楚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我亲爱的大外甥，你想做我的伴娘吗？”楚雯面露职业假笑道。 “不愿意，我还是做我小姨夫的伴郎，你说呢？小姨夫你觉得我当伴郎怎么样？”陈知行毫不犹豫地拒绝，转头看向苏泽笑道。 “我觉得吧，嗯……”苏泽沉吟一会才回答：“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我这边伴郎的人数已经够了，你小姨那伴娘的人数不够，你说你这大外甥要不要帮个忙？” 绝对是故意的，陈知行嘴角抽了抽。 楚雯怎么不明白苏泽话里的意思，谁叫这臭小子讨嫌呢！她挑衅地看向陈知行，然后一脸坏笑配合着苏泽：“对哦，伴郎人数已经满了，果然随着年纪的增长记忆力也在下降，我这边伴娘人数不够，要不你来给我当伴娘吧？你可是我的亲亲大外甥，你忍心这样对待你的小姨吗？见死不救吗？” 陈知行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夫妻俩居然联合起来整他。 “不要，太奇怪了。”陈知行立马严肃，一本正经道。 “怎么会呢？大外甥你长的如此阳春白雪，跟个小美人似的，到时候小姨给你打扮一下，你绝对全场最靓。” “不要。”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做伴娘也行吗？”苏泽嘴角往上一扬，脸上尽显狡猾，挑着长眉望向陈知行。 “对呀，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话。”楚雯在一旁帮腔。 陈知行满头黑线，无力扶额，不情愿地点了点了头。 “好，真是败给你们夫妻两个。” “我又多了一个伴娘，谢谢老公。”楚雯笑的轻快明朗，她动容地举起手掌，苏泽明了抬起手与楚雯轻轻一击。 司玉知道陈知行是在帮她解围，没想到他把自己搭了进去，她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但是忍不住偷偷的笑了，她实在想象不到陈知行扮成伴娘的模样。 陈知行察觉到司玉投来的目光，抬起头，用无声的嘴型说道：“还笑，还不是为了你。” “时间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我晚上还要回去开个晚会需要准备一下，司玉也该休息了。”苏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对楚雯说道。 “嗯，司玉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希望下次见到你能告诉我的答案是我愿意。”楚雯起身摸了司玉的后脑勺温柔地说道。 ———————————— 陈知行送楚雯和苏泽来到楼下，苏泽却突然停下摸了摸口袋说道：“抱歉，我可能把车钥匙落在病房了。” “我去给你拿吧。”陈知行说道，正欲转身上楼，苏泽拉住了他说道：“没事，我自己去拿，你先送你小姨去医院门口等我，我拿了车钥匙把车开过来去找你们。” 陈知行点了点头说：“那行，我先送我小姨过去。” 楚雯紧接着说：“那你快点。” 司玉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以为是陈知行回来，眼睛也没抬起来说道：“雯姨他们都走了？” “还没有，我的车钥匙可能落在这里了，我来找找。”苏泽站在司玉的面前冲她笑着说道。 司玉全身紧绷直起身警惕地看着他。 “嗯，你找吧。” “司玉，好久不见了。”苏泽并没有找车钥匙的意思，而是伸出了手。 司玉怔住，旋即说道：“好久不见。” 她伸出手和他轻轻一握，很快放开。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见面。 “我们能聊的时间不多，咱们速战速决怎么样？”苏泽笑了笑。 “好。” 第59章 好久不见(三) “上次见面也是在医院，没想到又在医院见面了，你这孩子倒也是多灾多难。” “可能吧。”司玉淡淡地说道。 苏泽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平视看着她。 两人目光相撞，多年前的光影在苏泽脑海里闪现。 曾经小丫头如今出落成了大姑娘，上次见还是稚气未脱的黄毛丫头，今日一见却是人长开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五官标致可人的小美人，简直尽挑父母的优点长。 “上次的事谢谢你。” 上次她能够顺利出院完全靠了苏泽帮她。 “不用谢，在你十八岁成年之前，我还是你的监护人。” “你不是，我的监护人那一栏写的不是你的名字。”司玉纠正了他， “监护人”对于司玉来说只是十八岁之前的保护衣，监护人的存在只是让她的生活方便点而已，监护人那一栏是谁的名字都无所谓，那一栏填写的仅仅只是个代号，司玉至今也不知道她的这个监护人是否真实存在。 苏泽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怎么说都是我违反了约定，七年前我说好了不会再见你们，也不会再找你们。”司玉继续说。 七年前，司玉靠着爷爷奶奶留给她的信息找到了苏泽他们，她的爷爷奶奶希望司玉能拿着他们留给她的东西去威胁她的亲生母亲认回她，然后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她没有按照爷爷奶奶的方法去做，她和她的亲生母亲只是有一层血缘关系而已，其他什么都不是，她们之间就是陌生人之间的关系。司玉听别人说她的母亲在她出生时连她的第一面也不愿意见，在第二天就火速地离开了，可见她从出生并不受她亲生母亲的待见。再加上她父亲的事，就算威胁成功真的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吗？那个时候司玉知道她的亲生母亲已经有了新家庭，而且很幸福，她不想破坏她的生活。与其威胁她的亲生母亲认回她，不如谈点别的来的实际些，她知道她亲生母亲如今很有钱，那么就谈钱，至少生存不是问题。 司玉和她的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面，她们之间的联系都是通过苏泽进行的。爷爷奶奶离开之后，她的年纪很小需要有监护人，不然就要送到福利院或者其他亲戚家。她的父亲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而其他的亲戚知道司玉父亲的事根本没有人愿意收养她，她也不愿意。于是她拿着爷爷奶奶留给她的东西去威胁她的亲生母亲和苏泽他们，她只要求他们三件事，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再无关系，她不会去找他们，至死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三件事分别是：一她不去福利院也不想被任何人收养，她希望他们可以帮她弄一个名义上的收养关系，手续证件必须齐全；二是她需要钱，她要的不多，她只需要的基本的生活费用和学费，他们只需要供养她到十八岁，按月支付；三是她要离开南城去北城上学，他们要给她办理好相关入学手续。 司玉要求的这三件事对于她的亲生母亲和苏泽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他们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 七年前司玉接过那个牛皮纸袋和烧掉那张照片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上次联系苏泽是真的没有办法，她必须要陈知行尽快的离开，她能想到能帮这个忙的人也只有苏泽。 “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还有一个多月我就十八岁了，到时候你们也不用再给我提供费用。” “嗯，知道。” 苏泽垂着眼，眼底的情绪看不明，声音稳而低沉。 “不急，我可以支付到你上完大学，我听说你的成绩还不错。” 司玉摇摇头拒绝：“谢谢，支付的费用就到十八岁前，这是约定，我说了不会再违约了。” 苏泽望着这个有些倔强的小姑娘，无奈地笑了笑。 可能是出于血缘的关系，苏泽生出一丝怜惜，他是希望司玉能够获得新生活，不要被困在过去，活在她父亲的阴影下。 “其实你应该有一个全新的生活，试着走出来，你父亲的错不应由你来承担，小雯让你考虑做她的伴娘或许是你的一个新开始，你应该考考虑一下。”苏泽提议。 “不用考虑，我是不会答应成为雯姨的伴娘的，我会亲自告诉她。”司玉没有任何犹豫。 司玉直视苏泽的眼睛说道：“你应该是知道我和雯姨家的关系的。” 苏泽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嗯，我尊重你的决定。”苏泽没有多言。 “你爱雯姨吗？”司玉突然说道，目光落在苏泽的脸上，认真地观察着他脸上的情绪变化。 苏泽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作出自己的回答。 “爱。”苏泽言简意赅，他的眼里满是真挚热烈，不容人质疑。 “嗯，我知道了。”司玉听到这个答案如释重负。 苏泽轻笑出声，有些不解问道：“我很好奇你知道什么？” 司玉解释道：“我知道了你对雯姨的心意，爱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你们的眼中看到了彼此，我希望你好好地珍惜雯姨，我祝你们幸福。” 苏泽点了点头。 “我知道有些事不该说，该糊涂就要糊涂，你放心我说过我到死也不会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任何人知道。” 苏泽他们本就跟他父亲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应该受拖累，只要他是真心实意对待楚雯，理应得到祝福。 “我相信你。” “谢谢你相信我。” “你该走了，再不走他们该生疑了。”司玉提醒道。 “好，再见。”苏泽起身向病房外走去，在合上门前停下脚步扶住门把手说道：“知行那孩子应该是喜欢你吧？他是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如果可以还是不要错过。” 门合上了，屋里又只剩司玉一个人，苏泽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那就错过吧……”司玉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中漂浮的云彩，喃喃低语道。 第60章 endless love 苏泽专注的开着车，坐在副驾驶上的楚雯闲的无聊打开车上的收音机。 “苏先生，想听什么歌。”楚雯低着头动手调试收音机，声音柔柔的。 苏泽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回答。 “endless love。” “哦～巧了，苏太太也想听这一首。”楚雯冲着苏泽甜腻一笑。 自从和苏泽在一起后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就是endless love。 这是一首深情的男女对唱的情歌，歌曲婉转动人，令人沉醉。 “找到了。” 旋律响起。 my love（我的爱人） there\\u0027s only you in my love（你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the only thing that\\u0027s right（是我正确的唯一选择） my first love （我最初的爱） you\\u0027re every breath that take （你是我每一次的呼吸） you\\u0027re every step i make （是我走过的每一步） and i（而我） i want to share love（我愿与你分享） all my love with you（我全部的爱） no one else will do （无人对你如此） and your eyes \/ your eyes your eyes （而你的双眼） they tell me how much you care （告诉我你有多在乎我） ooh yes youwill always be（你永远都是） my endlesee love（我无尽的爱） …… 楚雯侧着头打量着苏泽，目光中爱意渐浓。 “我亲爱苏先生，看不出来你都快要四十了？” 苏泽年轻的时候生的可好看了，身形颀长挺拔，明眸皓齿，眉清目秀气质儒雅斯文。岁月好像并没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只增了岁月沉淀的沉稳。 苏泽别有意味“喔”了一声，眼角不自觉地弯下来，故意说道：“苏太太是嫌我老了，后悔了？” 楚雯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是她年少时的那一轮明月，不敢轻扰。 “才没有，我家苏先生可是惊艳了我的整个少年时光好不好，你呀无论是年轻时候还是现在都好看。”楚雯不是在恭维而是实话实说。 22岁的苏泽可是惊艳了楚雯17岁今后的岁月，后来的楚雯才知道初见早已倾心，只是他们在不对的时间遇上彼此也只能错过。还好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那苏先生嫌弃我老吗？其实我们也只差了五岁。”楚雯对于自己的长相还算是满意的，只是岁月不饶人，美人再美也会迟暮，更何况女人比男人老的快。 苏泽轻轻地笑出声，望了一眼楚雯，认真地回答：“人人都喜欢十八岁，可惜人人都不能留在十八岁，岁月增加了我们脸上的皱纹，可也赐予了成长，教会了我们珍惜。苏太太会老去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这是不能够阻止的事，我可以明确的告诉苏太太，苏先生不嫌弃，反而珍惜与苏太太一起慢慢变老的日子，我想与你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的携手今后的日子，一起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我想和你一起过的生活。” “所以苏太太准备好了吗？准备和我一起慢慢变老，我变成老公公，苏太太变成老婆婆。” 楚雯轻轻地“嗯”一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好好开车，苏先生。” 车厢里的歌声依旧，只是听上去比平常更加甜蜜动人。 “对了，你怎么上去那么久？”楚雯侧着头看向苏泽，随意找了个话题，漫不经心地问道。 “跟司玉说了一会话。”苏泽嘴角带着浅笑回答，专注地目视前方。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楚雯有些好奇。 “我瞧你那么想让司玉参加我们的婚礼来做你的伴娘，于是我就想和她再商量一下。” “哦，这样啊，那结果如何？” “小丫头拒绝了，她说她找个时间亲自跟你说。” 楚雯往后背一靠呆滞地望着车顶，虽然结果不出人意料，但还是忍不住失落。 “为什么就那么执着呢？”苏泽问道。 “一方面是因为愧疚，司玉这个孩子帮了我们家太多，但她却什么都不要，上次差点因为知行就失去了性命，而且那个时候为了让知行尽快出国，我还和我那个前姐夫却找司玉，还打算逼迫她，那孩子聪明知道我们想让她干什么，她不说破，只是让我们回去她自己想办法，结果还真办妥了，听说还因此考砸了中考，休学了半年养身子，之后我一直想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聊聊，约她出来她总是有各种借口，其实经过那件事我也怕见她，司玉找借口不见我，我反倒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样总是不行，这不是我们订婚了，我正好有了理由约她，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件事。我就想着让她来我们婚礼做我的伴娘，我们可以好好聊聊，顺便说一声对不起，看看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报答和补偿她。”楚雯垂下眼，下意识握紧了手。 苏泽余光瞄到楚雯的不安，正好处于红灯，他目光沉沉地望着楚雯，然后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楚雯的手，安慰道：“都过去，我瞧司玉是个心善懂事的孩子，她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的。” “我知道，所以更愧疚了，我不能因为人善良容易欺负就去欺负吧。”楚雯迎着苏泽目光淡淡一笑。 “还有苏先生，绿灯了该走了。” 后面的车鸣笛也在提醒苏泽。 苏泽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走了。” 车子启动朝前驶去。 “另一方面我想撮合知行和司玉，你也瞧见我这个大外甥对司玉的感情了吧？” 苏泽“嗯”了一声。 楚雯继续说道：“我这大外甥喜欢司玉，而且爱之如命。作为他的亲小姨理应帮帮忙，而且我也喜欢司玉这个孩子，如果他们能成我也是乐意的。” “你这是在鼓励早恋吗？我的苏太太。”苏泽低低笑出声。 “早恋？不早了，花开的时候我们不应该阻止花开，我的苏先生。” “我有必要给你上一课，其实我觉得早恋，其实不应该是贬义，早恋应该是尊重。我记不鼓励也不反对，每个人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候，只是或早或晚，我们发现孩子有情况的时候不应该闻虎色变，作为长辈和过来人我们应该给予平常心，给予孩子们足够尊重和空间，适时引导和给予帮助，解决孩子们的迷茫和不安。” “知道了，我的苏太太，我的苏老师。”苏泽笑着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俩孩子最后能成吗？” “……不好说。”楚雯不确定，陈知行喜欢司玉，可司玉喜不喜欢陈知行她看不出来。 第61章 一百件大善事 陈知行回到病房的时候，司玉呆呆地靠在床头坐着。 “怎么又发呆了？”陈知行拎着打包好的饭菜走了过来。 司玉回过神冲他笑了笑说道：“无聊了。” 陈知行把司玉的小桌子支了起来，把饭菜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并将它们一 一打开，一共四个菜，两荤一素一汤，荤菜是西红柿炖牛肉和西兰花炒虾仁，素菜是清炒菜心，汤是黑鱼汤，以及两盒米饭。 “好了，别无聊了，赶紧吃饭了。” “怎么又那么多……还没没有辣……”司玉望着桌上满满的饭菜小声嘟囔，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你说什么？”陈知行没听清司玉说什么便问道，把筷子和米饭递给了司玉。 “没什么，谢谢。”司玉接过说道。 “想看什么节目？”陈知行拿起遥控器准备打开电视。 “七点多也只有新闻联播，看哪个台都无所谓。”司玉夹起一块虾仁往嘴里一送说道。 电视打开，此刻所在节目台正在播放新闻联播，陈知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七点了，虽然到了七点，外面太阳并没有完全地落下，残余的夕阳将天边染红。 “原来已经那么晚了，时间过的挺快的嘛。”陈知行感慨道。 “确实过的蛮快的。”司玉附和着，低头扒拉着米饭，胃口并不是很佳。 “饭菜不合胃口？”陈知行将司玉一举一动尽收眼中。 “只是没有辣，没有下饭的食欲。”司玉解释道。 陈知行不禁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奈，怎么就那么爱吃辣……。 “等好了，怎么吃都行，现在不行，必须忌辛辣，上次给你吃饺子蘸蘸料就算破例了。”陈知行轻笑出声。 陈知行一提到饺子，司玉眼底的光暗淡下去，她低着头“嗯”了一声。 两人各自无声吃着饭，已经过了七点半了，新闻联播还没有结束， 许久，司玉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秦姨的事？” “嗯，知道。”陈知行没打算隐瞒，陈知行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司玉碗中，说道：“多吃鱼肉对身体好。” “饺子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扔了。” “为什么？”司玉不理解陈知行的做法。 “她曾经伤害过你，我不放心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没必要怎么做。” “如果她知道你还活着，你猜她会怎么做？” 陈知行直直地看着司玉，他的话落在司玉的耳里清晰无比。 司玉她不知道答案。 司玉没有说话，低头扒着饭。 “你爷爷奶奶他们当初是怎么走上自杀这条路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知道。”司玉怎么不知道，她永远忘不了。 司玉的爷爷奶奶是自杀的，他们当时因为司玉父亲的事早已经被逼的无路可走了，死才是他们当时唯一的解脱，死了便一了百了，本来司玉也应该走的，只是爷爷奶奶他们不舍得她那么小就跟他们走了。 司玉的爷爷奶奶都是县城里的小学老师，爷爷教数学，奶奶教语文，两人夫妻恩爱，一起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老两口做人也是清清白白一辈子，本应该晚年幸福，走也是寿终正寝，可是世界哪有那么的美好，因为老天爷不喜欢美好，他喜欢跟人开玩笑，只是这个玩笑太大了。 司玉的爷爷奶奶教了一辈子的书，培养了不少优秀的学生，只是他们永远教不好自己的儿子，他们后悔当初没有在自己儿子犯下第一次错的时候选择去报警，而是因为自私选择帮忙隐瞒包庇，结果导致自己的儿子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犯下后来的滔天大祸。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当你的护工？” 陈知行当时托杨敬安去给司玉找护工，可是司玉却推荐了秦美兰，她的理由是她向护士打听过这家医院护工谁比较好，于是护士给她推荐了秦美兰。可是司玉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事，怎么会突然去打听？这难免不让他生疑。虽然陈知行答应司玉让秦美兰来做她的护工，但是他托人私下调查了秦美兰，一查就发现秦美兰是当年那件事受害者家属之一。 “她有个女儿叫陆绾，陆绾和林初阳是同班的同学，她的成绩很好，排名总在全校第三，肯定能和林初阳一样被推荐参加联赛，而参加联赛需要花钱，她们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参加联赛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所以我想帮帮她们，看看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这不正好，我住院了，巧的是我被送进的这家医院刚好她在这当护工，这不就给了我一个机会。”司玉望着陈知行从容自若地说道。 “什么机会？当这个大善人？”陈知行不明白司玉的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些什么。 司玉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做不了什么大善人，我只是想让泉下的爷爷奶奶安心，他们给我留的遗书里说希望我有机会可以帮助这些受害者的家属。” “你还是一个有神论者？”陈知行觉得是无稽之谈。 “对于爷爷奶奶我是，我无时无刻不希望他们能晚上入梦告诉我他们在下面过的好不好？可是他们一次都没有来？” 司玉不禁露出一丝苦笑，眼中充满失落，继续说。 “我听说自杀的人是不入轮回，他们不入天堂的只入地狱，但是只要在世记挂他们的人为他们积善积德，做满一百件大善事，就能让他们脱离苦海。” “你这是从哪听到？”陈知行声音很轻，有些难受。 “去寺庙祈福时，门口的算命先生说的，还花了我五百元。”司玉笑了笑说道，语气从容。 “我还给自己弄了一个善事本，每做一件好事我就记一笔，是不是有些好笑？” “没有，那你帮秦美兰算是一件善事吗？”陈知行说道。 “不算，帮受害者算是赎罪不能计入，那个算命先生说善事又大有小，十件小善为一大善，像扶老人过马路，帮走丢小孩找家长之类的只能算小善。” “那什么才算大善事？”陈知行问道。 司玉接着说：“算命先生说，那要看所犯的罪孽，如果太重的话，那么所谓大善便是救人，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每救就一个人便是一件大善。” 陈知行听完，这算命先生就是在忽悠人，可是司玉却信了。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人等你去救？你得多久才能攒齐一百件大善事。” 陈知行觉得司玉有些天真，她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去帮助别人，去救别人，简直太傻了。 “不知道，所以小善积大善，有一天会攒齐的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陈知行见司玉这副状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许久后，司玉望着陈知行眼睛认真地开口说道。 “你相信这是真的吗？只要做满一百件善事就能脱离苦海。”说完后她紧张地抿了抿嘴。 陈知行望着司玉的眼睛，看出了她眼神中渴望与期待。 愣了一会，陈知行点了点头，如果这样能够让她感到舒心的话，那么他相信。 “他们用死给了我新生，可我今生却不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所以我想为他们来世做点什么。” 陈知行抬手温柔摸了摸她的头。 “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一定知道司玉为他们做的事，会感到欣慰的。” 第62章 我们别吵了 陈知行的手掌宽大温暖，司玉抬起头，她凝望着他，目中闪动着异样的情绪，她抿了抿嘴，最终别开视线不再看向他。 “谢谢，或许吧。”司玉平静地回答。 “秦姨今天不是因为家中有事不能来对吧？” 陈知行点头，回答道：“她骗了我，不喜欢别人骗我，而且她没照顾好你，所以我辞退了她。” “她骗你什么了？” “我花钱雇佣她是来照顾你，我昨日问她你的情况，她遮遮掩掩的，明显没有说实话，而且你发烧她都没有发现 。” “你就因为这个辞退她呀？” 陈知行点头。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道个歉，是我让她不告诉你的，我当时确实发生了些事我不想让你知道，至于发生了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你也不要去问她。还有她这段时间把我照顾得很好，尽心尽力，干嘛因为一次失误就辞退人家。” “所以你得给人家道个歉，辞退也要给个合理的解释，你这样莫名其妙的辞退，任谁心里都不会很舒服。” 陈知行没有说话，他目光幽幽地望着司玉。 “不过辞退了那就辞退了吧，再把人叫回来也怪怪的，她这段几天赚的也有差不多两个月的工资了，她女儿参赛的钱也有了，也算是帮上忙了。 ”司玉垂着眼，自顾自的低声说，完全没注意到陈知行的眼神 。 “不过她女儿在那边费用可能还需要她辛苦些，我在想……” 陈知行打断了司玉。 “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知行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他直直地盯着司玉。 司玉顿了顿，缓缓地说道，语气却是十分的强硬。 “我都说了不会告诉你的，你就不要问了，这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 “你来告诉我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陈知行的声音提高，语气冲了点，他的眼中燃烧着凶凶的怒火，他忍不住凶了司玉。 他凶他是因为她从来都不重视自己，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对于自己安全从不在乎，把自己生命当做儿戏，她怎么可以轻松地说不重要，那天她莫名其妙的发高烧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再加上张正远跟他说司玉有自杀或自虐的倾向，而他又亲眼所见到司玉手腕确实存在着伤痕，那一刻才知道司玉这些年司玉活得是如此痛苦， 司玉不知道陈知行为什么突然生气，她被他吓了一跳，皱起了眉毛，她的声音也忍不住高了起来。 “你干嘛！我说了不重要就不重要，干嘛那么激动！”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谁也不让谁。 这个时候张正远的话在陈知行的耳边响起：要注意她的情绪，不要刺激她。 “对不起。”陈知行的声音软了下来，低声道。 司玉听到陈知行说对不起后，她冷静下来，脑子也清醒了几分，他们这是在激动什么？在吵什么？ “应该我说对不起……”司玉小声道。 陈知行此刻已经调整好情绪，她对司玉说道：“好了，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好不好？咱们再这样说下去肯定得吵一架。” 陈知行现在只想让司玉的身体尽快的痊愈，其他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和处理，没必要给予此刻，张正远说的对司玉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去刺激她，不仅不利于她身体的恢复，还会加重她的精神压力，司玉手腕上若隐若现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想到这，陈知行打算趁司玉睡着的时候把屋里水果刀和尖锐物品都得收好。 司玉轻轻的“嗯”了一声。 “想不想出去逛一逛？”陈知行忽然提议道。 司玉愣了一下，仿佛自己听错了。 “我说带你出去游一游，就在楼下逛一逛。”陈知行瞧着司玉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说道。 “你不说话，咱们就不去了。” 司玉这一听那成，她都快闷坏了，好不容易陈知行要带她出去逛逛干嘛不去。 “去，不准反悔。”司玉赶忙地回答，深怕陈知行反悔。 司玉一听能够出去，高兴的眼底光藏也藏不住，人也来了精神。 “不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陈知行瞧着司玉高兴自己也高兴，说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欢快，眉眼间尽是笑意。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吧。”司玉有些迫不及待的欲动身。 陈知行却起身按住司玉的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先把饭吃了，吃好了再去，不准剩饭。” 司玉“哦”了一声，看了眼自己饭盒，有些闷闷地端起饭盒拿起筷子低头扒着饭。 “好好吃饭。”陈知行也端起自己的饭盒又对司玉说了一遍。 “知道了。” 司玉吃了一会抬起头看向陈知行，陈知行吃饭慢条斯理，动作不急不缓，但是吃饭的效率却比司玉高，很快就见底了，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问道：“陈知行你能帮我吃点好不好？这边我没有动过，干净的，或者我下次热热再吃，我们出去吧。” 陈知行将自己饭盒里最后一口吃完，然后扫视了一眼司玉的饭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简直就没怎么动，饭盒里只凹陷一点。 “你这就没怎么动过。” 司玉眼神躲闪，漂浮不定，只能讪讪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了不能剩饭，赶紧吃。” “可是我吃了好多的菜，真吃不下了。”司玉一脸无辜地看向陈知行，可他那里招架的住。 陈知行虽然嘴上说着不同意，但动作上将司玉饭盒里饭扒拉到自己饭盒里。 “下不为例。”陈知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宠溺。 “嗯，谢谢。”司玉看着饭盒里的饭少了许多，脸上自然而然露出轻松的笑容。 “下次让老板再少盛点饭，太为难我了。”司玉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已经说过了，而且不能再少了，好好吃饭，身体才会恢复得快。”陈知行轻皱眉头望向司玉。 “哦~”司玉扁了扁嘴。 “怎么吃个饭还让人那么操心。”陈知行微微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你看我现在不是吃的很好嘛。”司玉听了不乐意，然后扒拉一大口饭故意给陈知行看。 结果司玉吃的急给呛住，还没吃下饭都让她喷了出来，喷到菜里和桌上。 陈知行见状连忙放下饭盒，赶紧给司玉顺了顺背，紧接着给她倒了一杯水。 司玉接过水先漱了漱口，陈知行拿起一旁的垃圾桶给司玉接住，司玉漱完口紧接着灌了一口水，才缓过来。 她看到自己的杰作恨不得找个洞赶紧转进去，丢脸死了！ “……对不起。”她尴尬地笑着说道。 陈知行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很无奈地扶额说道：“这下好了，饭不用吃了，还给我找事做” 司玉更是不好意思了，脸直接红透。 真的是丢脸死了…… 第63章 我想出院 “你说说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陈知行在身后稳稳地推着轮椅前行。 司玉坐在轮椅上，腿上盖了一条小毯子。 司玉绞着手指，微微蹙眉，小声说道：“对不起嘛……我真不是故意的嘛。” 她也很自责，不好意思嘛…… 静谧的夜晚，明月高悬，星光寥寥，泛着柔和的光芒，晚风轻轻地拂过。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长重叠。 陈知行没有带司玉走的很远，他推着司玉在楼下的院子里闲逛。 楼下院子溜达的人有些多，他们有单人而行的，更多的是结伴而行。 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他们家人一起边走边聊或坐在路边石凳上闲聊；还有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一些穿着常服的人在院子里的一个小凉亭里围坐，他们有在闲聊，或是在打牌，或是下棋，其余就是围观群众。 “晚上下面出来玩的人有那么多呀！”司玉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左顾右盼。 “我们也去那个凉亭里去看看吧？”司玉转过头看向陈知行问道，眼中闪着亮光。 陈知行抬眼望了一下前方的凉亭然后看向司玉，蹙起眉，语气坚决地回答：“人太多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听话。” 司玉有些失落的“嗯”了一声。 陈知行直接推着司玉去到较安静的地方去，这是一条林荫小道，两侧种的是梧桐树，梧桐树高壮而繁密，树荫遮天。 “这里的梧桐树长的真好！”司玉瞧着两侧的梧桐树发出感叹。 “再过两个月梧桐树的叶子就该都黄了，到时候金灿灿的一片，那该多美啊！” 司玉想想这个画面，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陈知行安静地在身后推着轮椅，认真地听着司玉说话。 “白居易诗里说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你看是不是很贴切？”司玉抬手指着落了一地的梧桐叶说道。 前日的雨打落了不少叶子，这些掉落下来的叶子有绿的，有半黄半绿的，也有黄的。 陈知行顺着司玉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嗯，秋雨至梧桐落，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确实贴切。” “所以秋天真的到了。”司玉笑了笑说道。 “嗯，然后呢？” 司玉愣了一下，紧接着清了清嗓子说：“然后冬天就要来了。” 陈知行忍不住笑出声说：“这不是废话嘛。” “我知道，我就是想说些废话。”司玉也笑出了声。 “偶尔说说废话不好吗？反正也是无聊打发一下时间嘛。” 司玉从病房里出来后，整个人有了活力，心情也不错，话也多了些，陈知行发现自己带司玉外出逛逛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那就多说些。” “你不嫌我烦呀？” “不嫌。”陈知的声音清润柔和，如春日细雨润物无声。 司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上自己的话有那么多，可能是许久没有外出了，这一出来外面就有些兴奋了。 司玉顿了顿笑着说道：“谢谢。” “谢什么，在我面前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废话就说废话。”陈知行淡淡地说道，声音很轻仿佛融进了夜色中化开，令司玉的心尖微微一颤。 陈知行推着司玉继续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你不要对我好。”司玉低头，手攥紧盖在腿上的毯子，低声说道。 “不值得。” “还有我想这两天就出院。” 陈知行停下脚步没有动，过了一会一声叹息落入司玉的耳中，轮椅再次被推动前行。 “值不值是我说的算。” “你现在出院还太早，在医院完全养好了再出院。你在医院好歹有医院护士照料，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发现解决。” “我好的差不多，我私下问过张医生了，他说我恢复的不错，如果要出院的话也是可以的。” “不行，你出了院，我不放心，除非你让我不去学校由我照顾你，直到你完全痊愈为止。”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 司玉不说话了，耷拉着脑袋，独自闷闷不乐。 “干吗不说话了？”陈知行见安静下来说道。 司玉依旧没有说话。 “让你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是为你好，这里什么都有，还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司玉都懂，她并不想待在医院，在医院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你想出院是因为钱吗？如果是的话，你完全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说过我会负责到底的。” “你不要不理我，跟我说说话好不好？”陈知行将司玉推到路旁安全的位置，将轮椅固定住上前蹲下仰起头看着司玉说道，他怕司玉生闷气，憋坏身体。 司玉只好看着陈知行说道：“我真的没事，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医院。” “我害怕。”她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去表达她对医院的恐惧，最后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司玉不安地握着自己的右手腕，用左手的大拇指不断地摩擦着手腕。 她低声重复着：“我想出院，我不想待在医院……” 陈知行见状一把按住司玉的手，阻止了司玉手上的动作，回答道：“好，我明天去问医生，如果他说可以出院我们就出院。” “真的？”司玉不敢相信陈知行松口了，眼中眼藏不住的激动。 陈知行点了点头。 “不过出院的话要住我家。” 司玉愣住，脸上情绪复杂，耳根发红。 “啊？” “啊什么？不要多想，在你没有想好给我一个清楚的答复之前，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相处。”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傻样，忍不住抬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司玉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摸上刚才被陈知行触摸的鼻子，她的脸发烫，染上了一层绯红，低声喃喃：“我没有多想……” 陈知行浅浅一笑，接着说：“你住我家一来方便我照顾你，二来我答应了林初阳在他回来之前我要把你照顾好。” “我知道。” “放心到时候我会跟林初阳说一声。” “嗯。” “还有我腿蹲麻了，支着我一下借我个力好不好？”陈知行面露痛苦之色。 “我要怎么做？”司玉不假思索，蹙起眉头一脸担忧道，声音有些急。 陈知行愣了一下，旋即痛苦道：“紧紧抓住我的手就行了。” 司玉点点头照做，她紧紧地抓住陈知行的双手，问道：“可以吗？能起来吗？” 陈知行只是想逗司玉一下，没想到司玉的反应如此紧张，看着她关心自己的模样他很满意很高兴，他反握住司玉的手，唇角微勾，低眸浅笑，眼中闪耀着星光。 “嗯？”司玉双眉拧起，很快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想要抽出自己的手，陈知行却先她一步松开了他的手起身来到她的身后，继续推轮椅。 “走了，小笨蛋。” “你说谁呢？”司玉急了。 “谁回答我谁就是。”陈知行眼角弯弯，从容镇定地说道。 “你……”司玉哑口无言 “好了，回去休息了。” 第64章 出院(一) 司玉的出院日子定在了周六。 周六司玉醒了一个大早，不到七点就醒。 外面的天已经亮起来，晨光透过窗帘让房间有了些许光亮，不是很明亮但也不是一片漆黑。 她睁着眼睛放空开看了一会天花板，然后扭头看向躺在床边还在睡梦中的陈知行。 陈知行侧着身而睡方向朝着床，身子微微的卷起。他的睡相很好，眉目舒展，安静怡然，他的睫毛又长又密，闭上眼更是明显，他的鼻子挺翘，还有嘴唇红润诱人…… 司玉此刻居然闪过陈知行亲吻她的画面。 安静的屋子里司玉除了可以清晰听到陈知行均匀的呼吸声，还可以听到听到自己心跳剧烈跳动的声音。 司玉呆呆地望着陈知行的睡颜，她不得不承认早上看着这样的一个美人躺在身旁甚是养眼。 只是她在想什么……她居然在回想陈知行吻她时两人触碰的感觉，她是疯了吗？？？ “好看吗？” 陈知行的声音响起，许是刚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司玉回过神，呼吸一紧，心慌慌的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并且脸烫的慌。 两人四目相对。 陈知行两眼弯弯地望着司玉，嘴角上扬，神情温柔而自然，简直心动醉人，令人沦陷。 当然好看了，只是司玉不能说出来。 司玉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 “我内急……我想去卫生间。” 司玉压制住内心中异样的情绪，最后干干笑着说道，她觉得她需要找个地方冷静冷静，卫生间是个好地方。 一句话打破两人之间好好的氛围感。 “嗯？”陈知行微蹙眉头，但还是很快起身穿上鞋把放在窗边的轮椅推了过来，紧接着把司玉抱到轮椅上，蹲下给她套上拖鞋。 “谢谢，麻烦你，其实我可以自己来。”司玉见陈知行如此贴心，不好意思说道。 陈知行起身递给她一个眼神，挑了挑眉说道：“你毛毛躁躁，我不放心，今天好不容易就出院了，我可不想出什么事。” “我有那么没用嘛……” 陈知行笑了笑说：“我可没说你没用，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司玉吃瘪，无话可说。 “还有下次早点说，也不怕憋坏。” “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正常生理需求有什么不好意思。” “知道了。” 陈知行只需要把司玉推进卫生间就行了，剩余的事司玉现在可以自己解决，马桶旁边有扶手司玉坐起都很方便。 “我出去了，你好了叫我。”陈知行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好了，知道了，你快出去吧，真的很急了。”司玉赶紧催促着，她其实不急，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陈知行见状听话的出去关上了门。 看到门被关上，确定这里只剩她一个人后，司玉坐在马桶上全身放松，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搓了搓，拍了拍就只为了让自己清醒。 司玉呀！你要清醒，要冷静！你刚才只是欣赏，你只是被陈知行好看的外表迷了眼，人对于美丽人和物是人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古今中外美人关不是最难过的吗？你想想周幽王对褒姒、夫差对西施、凯撒对埃及艳后……他们最后的下场怎么样你不知道吗？你要坚定，太过美丽的东西碰不得，碰了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你刚才只是欣赏，只是欣赏，没有别的心思……你一定要搞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思该动，什么心思不该动，要守好自己的警戒线，不要越过去…… 在外面的陈知行打开了电视机，没有调台，只是听个声音而已，他将自己的床折叠起来收好放好，然后把窗帘拉开，晨光涌入顿时屋里亮亮堂堂，将屋内镀上一层金黄。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天空一片碧蓝，清澈透亮。 陈知行趁司玉不在的这会将窗户打开到最大，清新的空气灌入屋里，并带走屋内的浑浊，令人身心舒坦。 陈知行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完了一会，司玉迟迟没有叫他，他有些担心过去敲了敲门。 “没什么事吧？” 司玉听到门外陈知行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赶忙地回答：“没事，快好了，有点便秘。” 陈知行听到司玉没事后说道：“那你好了就叫我。” “知道了。” 司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待的时间久了些，她再次拍了拍自己脸，在心里再次警告自己：不要越过警戒线。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开始做在卫生间该做的事。 司玉在卫生间完全收拾好自己，接着洗手台的力坐会了轮椅上，然后自己推着轮椅自己打开门出去。 “不是说让你叫我吗？”陈知行听到动静后刚起身准备过去，司玉就出来，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我又不是残废了，这些我都可以的，你看我做的不是很好嘛。”司玉冲陈知行笑了笑。 “怎么那么久？便秘那么严重？”陈知行把司玉从轮椅抱回床上有些担心地说道。 “嗯……还好。”司玉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回答，虽然说她最近确实有这个情况，但是今天不是，她只是想冷静一下，随口说的理由，这样被人问确实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便秘？还真的是难为情。 “真的？要不要我找医生过来？” 司玉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真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这段时间便秘很正常的。” “是吗？可是你真的待了很久。”陈知行一脸狐疑打量着司玉。 司玉移开视线，转移话题说道：“今天天气好，果然适合出院。” “不要岔开话，说怎么回事？” “你不要多心嘛，你瞧我这副样子上厕所总比一般人花费的时间多吧，这上完厕所，总该散散味，不然你待会用得多味，还有我总得洗漱一下吧。” 司玉觉得自己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这下陈知行总该不会再生疑了吧。 陈知行微蹙眉头，他还是不信，但嘴上说着：“那行吧。” 司玉讪讪一笑，接着说道：“咱们大早上别说这个了，我们什么时候办理出院手续？” “最早也要等人家上班。”陈知行回答。 “那就得八点后了。” “就那么着急呀？” “当然了。”司玉激动的回答道。 “好吧。”陈知行笑了笑，将倒好的温水递给司玉。 “谢谢。”司玉接过慢慢喝完整杯水。 “杨叔会在八点以后过来，然后她会给你办理出院手续，然后上来接我们回家，我们只需要吃完早餐好好的待在病房等待就行了，到时候你就负责好好待在床上休息，我就负责收拾，杨叔一上来我们就可以走了，好不好？” 司玉认真听完，模样十分的乖巧，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去给你买早餐，好好的待着等我，嗯？” “嗯。” “那想吃什么？除了辣的。” 司玉听完微微皱眉，闷闷回答：“知道了。” 陈知行瞧着司玉一副受气包的模样还是挺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吃什么？” “那就豆浆油条，不过我还想吃肉饼，最好是酥皮焦黄的那种。” “要求还挺多的，走了。” “嗯。” 第65章 出院(二) 杨敬安办理完出院手续来接他们在十点左右。 陈知行将需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也请护士帮忙给司玉换了件新衣服。 杨敬安把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拿上车，陈知行负责照顾司玉。 司玉因为腿脚的伤只好占据了后排整个位置，陈知行坐在副驾驶上。 “你一个人在后排给我好好的，可以先睡一会，等到了我叫你。”陈知行转过头对司玉说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知道就好。”陈知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转回了头目视前方。 司玉：“……” “司玉怎么样？这段时间。”杨敬安问道。 “挺好的。” “杨叔，那你最近也还好吗？”司玉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知行跟她提过杨敬安这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有点棘手。 “嗯，还不错，该解决都解决了，不然怎么能来接你们两个小朋友。”杨敬安透过后视镜看向司玉笑了笑。 “嗯，那就好。” 车子停稳，车门打开，陈知行把司玉从后排抱了出来。 映入司玉眼前的是一套老式的小区楼房。 “你住在这？”司玉有些惊讶，她以为陈知行是他外婆和小姨一起住，或者说他住的地方应该比这好太多。 “不行呀？失望了？” 司玉讪讪一笑回答：“没有，我以为你住的地方应该是……” “大别墅。”陈知行抢先一步说道。 司玉点点头。 陈知行对着司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是知行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杨敬安从后备箱把轮椅和司玉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也是知行妈妈买下的第一个房子。”杨敬安解释道。 “我去开门，你们后面跟着。” “好。”陈知行的回答。 司玉下意思看向陈知行，陈知行回望着她。 “以后再跟你说。”他的声音轻轻的。 陈知行家在一楼。 陈知行把司玉放在沙发上，然后就去帮忙杨敬安收拾东西。 司玉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屋子，屋子不大，跟她和林初阳家一般大，两室一厅，只是多了一个庭院。 屋里布局是老式装修，有些泛黄的白墙，诉说着时光的岁月，电视墙那块还有彩笔画的涂鸦，五彩斑斓，也不知道是那个小捣蛋鬼画的。随处可见的黄色木质家具，好像这是那个时期特色。另外每道门前都有道串珠帘子，串起来的帘子构成一幅画卷，如厨房门前的帘子构成一幅熊猫抱竹的图案。沙发、桌子和柜子上铺的都是白色蕾丝花边的布。 司玉瞧着屋里的装饰和布局感觉就像是屋里时光被定格住，无论外面如何变化，这里依旧如初。 客厅与院子相连中间用落地玻璃门隔上，窗帘是两层，外层是轻纱，内层是米色的碎花厚布。 司玉透过玻璃门望去可以看到院子里种满了各式的花草，并且干净整洁，毫无杂乱，可见打理它的人费了不少心思和功夫。 “那些花草都是杨叔替我打理的，他有空就会过来打扫卫生。”陈知行给司玉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坐在司玉旁边的沙发上。 “谢谢。”司玉回过神接过。 “意思是这里没人住。” 陈知行点了点头。 “嗯，我五岁前都住在这里，这个房子原先是租的，后来我父亲事业上有了起色，我们就搬走了，换了个大的房子，可我母亲怀念这里的时光便把这里买下来了，偶尔我们会回来小住，只是后来物是人非，他们分开后，这里也便闲置了，没有人来过。” “母亲死后，外婆和小姨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她名下还有这套房的时候，外婆和小姨有些意外我母亲居然留下了这套房，于是她们让我来做决定这房子的去留，其实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选，那个时候杨叔也回来了，他对我说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做了，有些东西见了，是去是留结果就会明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留下。” “嗯，我母亲最后留下它应该是忘不了，哪怕那段时光是假的，可它也是真正存在的。” “你们再说什么呢？知行赶快过来帮帮我，我今天要让司玉尝尝我的手艺。”杨敬安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冲陈知行喊道。 “来了。”陈知行回答道。 “我能干些什么吗？”司玉觉得自己不能白吃吃饭，主动请缨。 “你就好好坐着，看看电视等吃饭就算帮忙了。”陈知行替杨敬安回答。 杨敬安也附和点点头说道：“你就好好待着吃现成的，厨房有我俩就行了。” 司玉这才作罢。 陈知行把电视机打开，把遥控机递给了司玉，就进了厨房帮忙。 司玉在外面看着电视，心思却不在电视节目上，从厨房传来菜香味格外诱人，令她魂不守舍，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两人做了些什么菜。 过了一会，陈知行和杨敬安陆续将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五个菜一个汤，有荤有素，搭配平衡，色香齐全，想必味道也不会差。 杨敬安清了清嗓子。 “我来介绍一下这几道菜，这是清蒸鲈鱼、白灼虾、土豆炖牛肉、拍黄瓜、蒜蓉菜心以及菌菇煲鸡汤。” “司玉，你必须尝尝这个鸡汤，我可是一大早上菜场挑的最肥的一只老母鸡，出门前用小火煲出来的，正好我们回来就可以吃上。”杨敬安给司玉盛上汤递给司玉，司玉双手接过连忙说声谢谢。 “谢什么，见外了，这好不容易出院，是件喜事，高低得吃顿好的。” “好了，吃饭了。”陈知行打断杨敬安，将自己给他盛的鸡汤递给他。 “你今天辛苦，自己也要犒劳一下自己。” 杨敬安接过冲他笑了回答了一个字好。 “我还以为你是送司玉去你外婆那里，没想到是来这。” “我不想麻烦外婆他们。 ”陈知行除了这个原因更多是怕司玉压力过大，刺激到她的情绪。 “有什么麻烦的，你外婆和你小姨不是喜欢司玉吗？她去了还能得到很好照顾，正好也能陪陪你外婆，我真有点担心你们两个小孩在这。”杨敬安面露担忧瞅了瞅这两人。 陈知行回望他说道：“不用担心，再说有事，不是有你在嘛。” “这倒也是。”杨敬安笑了笑说道。 “好了，吃饭，赶紧动筷，司玉赶紧吃，多吃菜。” “嗯。” 司玉闷着点了点头，她有些不得劲，那么意味着接下来这段时间她要和陈知行同住一个屋檐了…… 第66章 泡茶 杨敬安和司玉、陈知行他们用过中饭后，坐了一会便离开。 于是屋里现在只剩司玉和陈知行了。 安静……还是安静…… 司玉有些不自在，以前陈知行没跟她说过那些话，也没有吻过她，那时两人独处的时候到也不至于不自在，可是发生那事后，两人关系就变微妙，尤其两人独处的时候更为明显。 “想去院子里看看吗？”陈知行起身向司玉发出了邀请。 “嗯。” 陈知行推着司玉来到庭院，司玉这下才看清庭院的全貌。 屋外做了屋檐延伸，屋檐的正中间有一串贝壳风铃，恰好一阵清风吹过，风铃扭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院子与客厅相连之处做了抬升，并铺上了木质地板，上面放着几张可移动的矮凳。 院落的中间是一棵大树，树荫遮天，树下放着一张木制长桌和四张木椅，桌上放着烹茶的器具。离的不远处放置一个木制秋千。 两米高的白色墙面将院子包围住，沿着墙边摆放着花架子，花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大小的盆栽。盆栽里除了种花，更多的是蔬果，像西红柿、黄瓜、茄子、辣椒等等。 “这些都是杨叔一个人打理的？太厉害了！你看这个西红柿长的多好。”司玉望着这些盆栽，眼底崇拜的光掩藏不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一下结出的西红柿。 “那晚上要不要吃西红柿炒鸡蛋？” “这不太好吧？”司玉蹙着眉说道。 “反正结出来不吃也会烂掉，再说杨叔种这些就是为了吃。” 陈知行边说边上手去摘西红柿，将成熟的西红柿摘下来六七个，这些西红柿个头只比鸡蛋大点。 陈知行从一旁的长桌地下拿了一个小竹筐递给司玉拿着，将摘好的西红柿都放了进去，然后去摘了些青椒和蒜苗。 “再加一道青椒炒肉。”陈知行将青椒和蒜苗都放进了竹筐里，笑着对司玉说道。 司玉望着竹筐里的菜，抬起头又看向陈知行在院里探索的身影。 “我看看今晚还能加什么菜？” 司玉嘴角微微上扬，怎么感觉有种探宝的的感觉呢？还蛮好玩的。 不一会，陈知行从角落里抱出一个小南瓜。 “今晚煮南瓜汤。” “好了，今晚就我们两个人吃，这些够了。”司玉对陈知行说道。 “杨叔，这是种了一个菜园子吧。”司玉望着怀里收获满满的竹筐感叹道。 “嗯，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在炊事班待过一段时间，他负责种菜这块，所以这些菜都种的的非常好。”陈知行推着司玉来到树下，把她的轮椅固定住，司玉将竹筐放在桌上。 “杨叔曾经是军人？” “嗯，还是一名狙击手，只是后来手受伤就退了下来，说起来还蛮可惜的。” “怎么受伤的？” “这是他的秘密，他没说起过。” 司玉明了没有再追问。 “来，擦擦。”陈知行递过一张纸巾给司玉。 “谢谢。” 下午的日头是有点毒，在阳光下还没有多久竟然出了一身汗，司玉的额间不自觉间留下了汗水，她接过纸巾后赶紧擦了擦。 “喝点茶水怎么样？不过只有绿茶了。” “我不挑。” 陈知行嘴角含笑，开始认真地冲泡茶，将一套专业的泡茶工具放置在桌上，他先烧了一壶开水。 “你学过泡茶？”司玉瞧着这一套的专业工具好奇地问道。 如果是让司玉来泡茶就两步，第一步把茶叶倒进干净的杯子里，第二步倒入热水。 “嗯，不过是很久以前了，现在就不专业了。” “我记得泡茶有六步，分别是洗杯、落茶、注水、洗茶、出汤、分茶，正好我给你演示一下，你会更明白。” 水很快就烧开了，陈知行开始给司玉讲解。 “这叫洗杯，洗杯就是用烧开的水将要使用的茶具进行冲洗，一来是为了杀菌，二来是把茶杯预热可以让茶的香味发挥出来。” “这叫落茶，落茶就是把要冲泡的茶叶放入器皿中，这个过程中要注意的是用工具来取茶，千万不要用手去碰到，因为我们的手上的产生的汗液碰触到茶叶，一来不卫生，二来影响口感。” “这叫注水，注水就是将煮沸的开水从高处到低处，利用水流的冲击力让器皿中茶叶得到充分的翻滚。” “这一步叫洗茶，可以要也可以不要这一步，不过我还是喜欢保留着一步，它会保留茶水的清澈清新，这一步很简单就是要第一遍泡的茶倒掉，也称为醒茶，目的是让茶与水充分的接触，注意的是水一定要快速的倒出。” “接下来是倒数的第二步出汤，就是将泡好的茶水倒入公道杯中。” “最后一杯就是分茶，分茶顾名思义就是将茶水分发出去，规矩是按长幼顺序依次斟茶给客人，斟茶的时候要注意只倒七分满，因为留下的三分则是情意。” 司玉瞧着陈知行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在心里不禁感叹道这叫不专业…… 陈知行将泡好的茶水递给司玉，司玉尝了一口确实口感确实不错，就是太麻烦了。 “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太麻烦了。”司玉笑了笑说道。 “所以我只是用来打发时间，我很少这样做，我觉得浪费时间，但今天感觉还不错，不算浪费时间。”陈知行又给司玉添了一杯。 司玉不明白问道：“今天感觉不错什么意思？” 陈知行轻啜一口，眉眼带笑望着司玉：“因为是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为她麻烦一点，浪费时间也是值得的，所以感觉是不错的。” 如此直白，司玉红了脸，低头端起茶水猛地灌了下去，装作没听见。 陈知行瞧着司玉红着的脸笑了笑，慢慢地喝着茶水欣赏着。 “不要再看了，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不要脸呢！”司玉有些恼，脸被陈知行盯的滚烫，陈知行明明就是故意的！ “是你要问的不是吗？” “你……！”司玉气得说不出话。 “还有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脸红成这样，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会。”陈知行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司玉依旧气得说不出话。 “我要进去，这天太热了，我脸红肯定是因为这个。” 话落司玉朝着屋的方向推着轮椅前行。 “好了，不逗你了，我送你进去。”陈知行担忧地上前扶住司玉的轮椅说道。 司玉冷哼别过头不去理他。 第67章 同在一屋檐下的生活(一) 陈知行以为司玉生气只生一会就好了，没想到气性那么大，回到屋里一下午司玉都没有跟陈知行说过话了，无论他做什么司玉都视若无睹。 “好了，不要气了，吃饭吧。” 司玉别过头，没有理会，显然还是在生气。 陈知行有些头疼，这不吃饭可不行。 “你看看我做了那么多菜，不吃不就浪费了 ，你就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你都还没吃过我做的菜。”陈知行哄道。 司玉用余光瞄了眼今晚的饭菜，有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肉、煮南瓜和中午剩下的菌菇煲鸡汤。 司玉的心微微松动，陈知行辛苦做了一桌饭菜，不吃确实浪费了，而且都给了她台阶下了。 司玉拿起筷子端起了碗。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陈知行现在会做饭，而且还做的有模有样。 青椒炒肉滑嫩不柴，西红柿鲜嫩多汁。 司玉对陈知行的手艺惊艳，不自觉抬头看向陈知行，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好吃吧？” 司玉点点头，确实好吃。 “你什么时候学的做菜，我记得你不会做菜的。” “在国外的时候，我兼职的地方是个中餐馆，我在后厨帮的忙，跟厨房大师傅关系不错，他就教了我几道家常小炒，他还夸我有天赋，还打算收我为徒。”陈知行解释道。 “教你的这位大师傅是北方人吧？” “你怎么知道？”陈知行有些惊讶问道。 “南咸北甜，你这西红柿炒鸡蛋是甜口的。” “这样啊，你喜欢甜口的吗？” 司玉笑着摇了摇头，又夹了一大筷子的西红柿鸡蛋。 “起初也是不习惯，所以不喜欢，后来习惯了就喜欢了，林初阳的父母是北方人，在他父母的影响下他做的菜很有北方特色，像西红柿炒鸡蛋他就喜欢放糖，所以时间一久我现在对甜口的西红柿能够接受。” “你没跟他说过。” “没有，这是小事，只是口味不一样，并不是很难吃，说起来我最讨厌吃的是姜，姜是唯一不接受的。” “可是我做的菜都放了姜，没事吧。”陈知行不知道这件事，微蹙眉头。 “还是别吃了，我重新给你做。”陈知行端起菜欲起身拿走。 司玉却拿过陈知行手中的菜放下。 “没事，只要不吃到姜就行了，或者不是有很浓的姜味的菜我都可以接受，我现在已经没有小时候反应强烈，不过像饺子馅里碎姜我就真的很讨厌，怎么都可以吃到，躲也躲不掉。”司玉一想到吃到姜眉头紧皱，皱成了八字眉。 提到饺子，陈知行突然明白了一件他想不通的事。 “秦姨的饺子里没有姜，而你之所以发现我掉包了饺子是因为里面有碎姜。” 司玉“嗯”了一声。 “那你不喜欢吃还勉强自己吃。”陈知行不解，当时他硬是没有瞧出司玉不喜欢吃的样子。 她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居然可以忍到这个地步，让人毫无察觉，那么对于不喜欢的人呢？ 司玉愣了一会儿回答道：“勉强？不能说是勉强只能强撑，当时觉得总归是人家的心意，忍忍就过去了，这又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而且如果让你知道我不吃姜，你肯定就像刚才那样，小题大做。” “像这种吃到姜的几率很小，不值得一说，平时我也会避开，说出来倒是给别人添麻烦。” “那林初阳也不知道你不喜欢姜的事。” 陈知行有点小激动地问道。 司玉想了想说：“应该吧，我是没有跟他说过。” “那我是第一个知道你不喜欢吃姜这件事的人。” “不是，你是第三个。” “那还有谁？” “你突然问这些干嘛？”司玉不解地抬眼打量着陈知行。 “没什么，就是问问？” “你很奇怪耶！” “那到底是谁？”陈知行继续追问。 “我爷爷奶奶，还能有谁。”司玉无奈地说道。 陈知行听完后心中窃喜。 过了一会司玉想到说错了，立马纠正过来。 “不对，你是第四个。” 陈知行听完后，如一桶冰水浇下透心凉。 “那还有谁？”他声音弱弱地问道。 “秦姨，因为那饺子里碎姜太多了，太恐怖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陈知行这才放心了。 “快告诉我这家店在哪？我下次避开，我感觉我都把我这辈子姜都吃了。” 陈知行笑出声回答：“我也不知道，是杨叔买的。” “这样啊，有时间再问。” “以后有什么喜欢吃或者不喜欢吃都可以告诉我，这不是添麻烦的事。”陈知行笑着给司玉的碗里夹了些菜。 吃过晚饭，没有事情做的两人便找了个电视剧看打发时间。 陈知行给司玉切了点水果。 “饭后水果。”陈知行用牙签叉了一块苹果给司玉。 “谢谢。”司玉接过并道了谢。 “你也吃，不用管我。”司玉摆了摆手拒绝。 司玉吃一块，陈知行就递一块，你来我往间，基本上切好苹果都被司玉一个人给消灭了。 “最后一块了。”陈知行依旧坚持，司玉只好接受，刚准备接过司玉的手机就响了。 是林初阳的电话。 陈知行只好作罢，将最后一块苹果自己消灭了，紧接着他拿起遥控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 “喂，怎么了？林初阳。” “陈知行跟我说过你今天出院，而且这段时间你会住在他家，虽然不想同意，但是他说的很有道理必须有人照顾你，去他家正好方便照顾你。我就想问问你今天到了他家适不适应，他家里人怎么样？” 司玉愣了一下，望了陈知行一眼，他并没有跟林初阳说自己住在哪…… “怎么了？干嘛不说话了，司玉。” “没事，我在这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你在那边怎么样？” “我也挺好的，我在这学到了很多的知识，见到优秀的人，交上了新朋友，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 “嗯。” “司玉，你知道吗？来到这我发现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优秀的人太多了，他们不仅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你要追赶上他们一步你就要付出平常加倍再加倍的努力，还不一定能追上，因为他们不会停留在原地，他们走完一个阶段就要朝另一个阶段前进，他们的脚步永不下。” “嗯。” 司玉认真地听着林初阳说话。 “只有和这些优秀的人在一起你才知道自己和他们差距到底有多少，你才会知道想要什么。经过这几天的集训，我知道以前自己还是不够努力，是他们的差距就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下，这次比赛估计悬了。” “没事，你不要这么说，你在我这是最优秀的，比赛嘛重在参与，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经历才是最重要的。” 司玉说的是心里话，林初阳在她这永远是最优秀的。 “我知道，虽然和他们之间差距很大，但是我不打算放弃，集训还在继续，我会在这段时间加把劲尽自己所能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就算没有结果，我也不会有遗憾，另外我决定无论怎样清大了我上定。” “嗯，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 “还有司玉，你要养伤，你等我回来立马接你回家。” “嗯，我等你。” 陈知行起身拿的空盘子去到了厨房，他先把盘子清洗好了，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锅接上水放到了火上，再把从冰箱拿出一袋牛奶丢进锅里。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他倚靠着台子朝司玉看去，眼中尽是落寞。他瞧着司玉和林初阳打电话露出的笑颜，他承认吃醋了，他的心里酸酸的，尤其刚才司玉说出的那句“我等你”。 第68章 同一屋檐下的生活(二) 陈知行见司玉挂完电话便拿着热好牛奶朝司玉走过来。 “谢谢。”司玉接过说道。 陈知行坐在司玉的旁边沙发 ，眼睛虽然是盯着电视，但是却时不时用余光瞄向司玉。 热热的牛奶透过杯子向掌心传来热度，司玉双手捧着杯子低头认真地浅浅抿着。 “林初阳跟你说什么了？那么开心。”陈知行故作从容地问道。 “他跟我说了他在那里的趣事。” “那你说我等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因为他说让我好好养伤，等他回来接我回家。” “哦。” 陈知行低下头，声音听上去闷闷不乐。 司玉将牛奶一口气喝完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他吃醋了，可是说出来就显得他太小气，还有点无理取闹。 她就这么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吗…… 司玉见陈知行不理她便问道：”你没有跟林初阳说清楚我是住在哪吗？“ 陈知行闻言抬起头看向司玉却发现她的嘴角下有牛奶留下的白色痕迹，只是她并没有发现。 司玉嘴角下残留白色牛奶痕迹就像是山羊胡子，令他忍俊不禁，他盯着司玉，嘴角笑意深深。 陈知行并不打算告诉司玉这事，他想要逗逗她。 司玉蹙起眉，她在想陈知行是在笑什么，是她的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我说了，你住我家。”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意思？”陈知行一脸玩味地笑着，看着司玉郁闷的小脸。 司玉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她有些不悦地审视着陈知行，他明显的明知故问。 “陈知行，我真生气了！” “你不仅没跟他说我住在你哪一个家，也没有跟我说，你这算欺骗我们。如果我知道是跟你一起住，我就……”司玉说到后面就不说了，反正事已至此，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反正她现在需要人帮忙，等到她好了她再慢慢地还，欠陈知行只能先记下了。 “你就怎么样？”陈知行收起笑容，一脸认真严肃地望着司玉。 “怎么不说话了？”陈知行的眼神不容司玉拒答。 “我就……大事补来（打死不来）。”司玉只好含糊糊不清低声地回答，就是让他听不清。 陈知行蹙起眉显然是没听清，不过他也不打算再听一次，反正应该是他不爱听的就对了。 “这不怪我，我可没欺骗你们，是你们自己没问我住在哪？是一个人住？还是和家人住？我只说让你来我家住，并没有说具体住在那一个家，是你们自己想当然了。” “……” 司玉一脸黑线，确实的如此，她无言以对。 司玉小脸气鼓鼓地说道：“是是是，我们自己理解错了，我们疏忽了，对不起。” 陈知行对着司玉这副小受气包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 司玉敢怒不敢言，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司玉。”陈知行突然叫住司玉。 “干吗？”司玉紧皱眉头看着陈知行，眼神十分警惕，他冷不丁地叫她肯定没什么好事。 “从刚才我一直有件很在意的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不要说了。”司玉没有思索就回答。 “哦~你都这样回答那就不说了。” 司玉一脸狐疑并且不安，这是什么意思？ 话落，陈知行脸上扬起一抹狡黠的笑，突然起身一个俯身朝司玉逼近，双手撑在司玉后背靠的靠垫后将她环绕住，司玉下意识地往后一靠，她的头狠狠地撞上身后的靠垫。 司玉望着陈知行的脸在自己的眼前不断地放大，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司玉吓得不敢有任何动作，她一脸紧张，咽了咽口水，眼神慌乱，她说出的话结结巴巴。 “你……你干……干吗？你……不要……乱……乱来……” “别动。”陈知行用命令的口吻地说道，眼神清明而专注望着司玉。 司玉不仅不敢动，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咬紧了嘴唇，所以他要还干什么？？？ 陈知行瞧着司玉红透的脸和慌乱的眼神，嘴角上扬，算了还是不逗她了，待会要是逗哭了就不好哄了。 陈知行抬起一只手用大拇指往司玉的嘴角快速地一抹擦掉残留在嘴角下的白色牛奶痕迹。 “好了。”他起身回到了自己位置。 “你嘴角下有残留的白色牛奶痕迹。” 司玉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嘴，羞恼地看着陈知行说道：“你跟我说就行了。” “我征求了你的意见了，可是你说不让说，但我又很在意，只好动手处理了。” “谢谢哦……”司玉不情愿地说道。 “不用谢。”陈知行笑了笑回答。 司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便向陈知行问到：“那我这段时间住哪一个屋？” “我以前那屋，房间已经重新布置过了，现在要去看看吗？” 司玉点点头。 司玉伸手去够拐杖，陈知行却先她一步抱起了她，突然腾空而起，司玉紧紧抱住了陈知行的脖子，惊呼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这是在什么？” “我抱你去快一点，节省时间。” “……” 来到陈知行的屋子，用两个字形容“好粉”！入目皆是粉色，柜子、桌子是粉色的，墙纸是粉色碎花的，床是粉色的，灯罩、床罩和窗帘这些也都是粉色的，这简直是跌入了粉色的海洋，太少女了！还有点诡异……一种颜色用到极致。 司玉仰起头望着陈知行，有些好奇地问道：“这里以前就是这么粉的吗？” 陈知行好像也是第一次看见，眉头皱成了八字，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不是，我只是让杨叔布置的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而已，没想到是这样的样子。” “那你满意吗？” 司玉抿了抿嘴，勉强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总不能浪费杨叔的一番心意，就这样吧，过几天就习惯了。 “确定？”陈知行再次问道。 司玉再次给出肯定的回复。 “那好吧，不过下次这样的事不能再交给杨叔了，这粉色用的简直太极端了。” “还有你不累呀？快把我放下。”司玉说道。 陈知行这才把司玉放到了床上。 床铺很软，司玉坐下的瞬间就像是坐在一团松软蓬蓬的棉花上，很舒服。 “我给你买了一些衣服都放在衣柜里，都是成套的，但是考虑到你的腿不方便换裤子，我买的时候裙装多了点。”陈知行指着衣柜说道。 陈知行多买裙装原因除了他说的方便司玉换上，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出来，那就是他的私心，自从上次见过司玉穿旗袍的样子后，他发现司玉穿裙子的样子美极，他想看看司玉美美的样子，而且这段时间司玉的漂亮的样子还只能让他一个人欣赏。 “谢谢，真是麻烦你这么破费了。”司玉有些不好意思，也难为他替她买这些衣服，她在心里的小账本又记下了一笔。 “谢什么，应该的，这段时间有什么需求你就说，不要觉得是添麻烦。” 司玉淡淡地笑了笑没在说什么。 “” 第69章 同一屋檐下的生活(三) 司玉出院时就在医院拆掉了线，但是还不能下地，还是必须卧床休息，要尽量少动。 就这样差不多静养了四周，司玉又来复查。 “恢复的不错，看来在家康复运动有在好好做。接下来可以尝试下地，可能很疼，但这都是必须要经历的痛苦，不过下地的时间不宜过长，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还有我再给你开一些钙片。”张正远笑着说道。 司玉开心的点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 “下地会不会太早了？”站在一边的陈知行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没事放心大胆的下地。”张正远抬眸有些好笑地望着陈知行。 “不过还是要小心，不要操之过急。” 陈知行轻声地“嗯”了一声。 “那我还要多久才能回学校？”司玉问道。 “等你下个月来复查我再告诉你答案，不急。” 司玉点点头没有说话，表示明白。 “你就完全痊愈再去学校不好呀？万一在学校磕磕碰碰的弄出点状况该怎么办。”陈知行对司玉说道。 “知道了。”司玉看着他扁扁嘴地说道。 两人跟张正远又聊了一下，询问了一下注意事项便道谢离开。 陈知行要去缴费去病房拿药，便把司玉安置在大厅坐着等他回来。 “你在这等我，我缴完费取完药就回来，你不要乱动乱跑，知道吗？” 司玉“嗯”了一声回答：“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怎么会乱动乱跑。” 陈知行眼眸温润地瞧着司玉，嘴角噙着笑说道：“那可说不定，小孩。” “……” 司玉瞧着陈知行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间司玉已经在陈知行家住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是时间里，司玉以为和陈知行两个人住在一起会很尴尬，相反他们两个相处的蛮自然和谐。 白天陈知行就去学校上课，司玉一个人留在家里做做康复训练或者复习功课。等到了中午陈知行就会回来做饭或者从外面打包饭回来。自从司玉住院后，陈知行就向学校申请晚上不去上课，所以下午放了学，陈知行就立马回家给司玉做饭，天气好饭后陈知行会推着司玉出去散散心，有时是去小区里转转，有时是去附近的商场逛一逛买点生活用品或者小零食，或者去附近小公园游一游，如果天气不好，两人就不出去，陈知行会找部好看的电影，再准备好一堆好吃的，两人各窝在一个沙发一起边看边吃。等到了周末，陈知行和司玉会一起做家务，虽说是一起，主要干活的人是陈知行，司玉就是协助的，或者说更多的时候是个旁观者。例如：陈知行洗完衣服，司玉就坐在轮椅上用衣架把衣服挂上递给陈知行晾好；陈知行做菜，司玉就摘个菜，剥点蒜之类的；陈知行打扫卫生，司玉就擦擦桌子。至于其他的活陈知行不允许司玉干，而且司玉干这些活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才行，平时她就必须好好地躺着，不然陈知行生气起来很可怕，这种可怕是沉默中的可怕，有一次司玉替陈知行分担洗了一些衣服，他回来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司玉明显感觉到他生气了，从那天起陈知行做家务越发勤快，都快魔怔了，完全没有给司玉下手帮忙的机会，还不搭理她。后来司玉担心累坏陈知行便找他谈了谈，表示自己会好好的静养，他不让她干活她就不干了，陈知行这才理她，也没有那么疯狂做家务，还允许自己可以协助他，但是由他来定。周末的时候，陈知行也会推着司玉去市场上逛一逛买点菜回来。 司玉觉得陈知行这两年多的变化太大，她都有些怀疑这还是同一个人吗？曾经的陈知行可以说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哥，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浑身戾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如今的陈知行身上戾气全无，多了份温柔稳重，除了那张不饶人的嘴，他现在不仅会做饭，还很好吃，做家务也是相当不错，而且学渣变学霸，陈知行怕司玉落下进度，晚上在完成自己的功课后还会给司玉辅导数学和英语，司玉偏科很严重，她的数学成绩不是很好尤其上了高中，满分150的数学卷子她拿及格的分数屈指可数，现在她基本保持在80多分左右，还是林初阳给她补习的结果，要靠自己一个人复习是很难进行的。她的英语还好无功也无过，但就是不上不下，要往上提高就很难。起初司玉听到陈知行要给自己辅导她严重怀疑他的能力，但他只说了一句：“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待”。确实陈知行的能力说明了一切，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诚不欺人。 所以陈知行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脱胎换骨。 司玉发着呆想着这件事。 突然大厅响起一声尖叫，有人大喊救命。 大厅一下乱了起来，人们纷纷逃窜。 “他身上有炸药！”突然有人大喊道。 刚才嘈乱不已，陷入恐怖疯狂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你们都不要动，谁动我就按下启动，我不活你们也别活！你们赶紧给我把医院的院长叫来，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声音癫狂疯癫。他几乎全白的头发，皮肤粗糙黝黑，眼底青黑的眼圈，下巴显而易见黑色的胡渣，满脸疲态，猩红的眼睛，额头上的青筋说明他现在全身紧绷，神经高度紧张。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刀，他的刀上早就沾上鲜血，红的刺眼，离他不远处有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他们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无人知生死。现在他手中又挟持了一个女人，被挟持女人害怕的眼泪留下，浑身颤抖，她恐惧的已经失声。而男人手中的刀在女人白皙的脖子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痕，不知是女人被划出的血痕，还是倒在血泊之中人的血液，总之这个被挟持的女人很危险。 现在没有逃出医院的人还有很多，只要这个男人引爆身上的炸药，这个后果可想而知。 第70章 我来做你的人质 血腥味在门诊大厅蔓延开来，令人感到无比的恐惧。 医院有几名医生和护士赶来，对这名男子进行轮番劝说，可是这名男子情绪很激动，显然什么也听不进去，嘴里一直嚷着要见院长。 趁着男人与医生的交谈的空隙，医院的其他的医护人员与警卫人员偷偷地疏散没有逃出去而滞留在门诊大厅的人。 “林尚，冷静一下！院长我们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咱们有话好好说。”一名认识男人的医生上前说道，并带着两名医护人员试图上前靠近倒在地上的两名伤者。 “你们别过来！”林尚发现这些医护人员的意图朝他们吼道，将刀抵在女子的脖子力度加强，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白皙脖子流出一条红色的血线。 女人发出颤抖的声音乞求男人：“你……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被挟持的女人打扮明艳动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此刻却是花容失色，毫无美感，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 “我求……你，林尚，你这是在……犯罪……” 男人贴着女人的耳朵低声说道：“他不来，你就得死，不，是所有人。” 紧接着男人疯狂的大笑，笑的令人头皮发麻。 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是他们逼他，他们逼他入地狱，那他们都要来陪他。 “好，我们不过来，你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要做出傻事！” 门诊外警笛声响起，警察赶了过来，处在门诊大厅人感受到一股安心的力量，只是显然刺激到了这名男子。 他挟持着人质往大厅的中央走去，大家往后退，他嘴里大喊着：“我让你们找院长，你们把警察找来了，你们是想干嘛！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说完他就朝着人质胸口重重地刺了下去，然后又拔了出来。被挟持的女人瞬间露出来痛苦扭曲的表情，胸口流出冉冉鲜血，可怖至极。 他举起刀笑的狂癫看向众人，仿佛在宣示谁要再轻举妄动，他就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出。 “你们去把门给我关上，我不想在看到有任何一个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再逃出去，不然我们现在一起走！”男人用手紧紧地勒住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带血的刀在医护人员里顺便指了两个小护士。 “你们别想借着这个机会跑了，或者耍什么小心机，不然不好意思了。”男人将刀交换到另一只手上，没拿刀的手放到炸药引爆的启动键。 在场众人见到了男子刚才的疯狂举动，吓都不敢再动，没有人再往大厅的门口跑，因为这个男人是真的会按下启动键。 被指定两个小护士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哭了起来，根本挪不动步子。 男人的耐心显然是没有。 “不去是吧？”用刀在女人漂亮的脸蛋上游走。 被捅了一刀的女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胸口不断地涌出鲜血，如果再不止血，恐怕命悬一线。 “林尚……我……知道错了……你放过……你……不能这样做……只要你……你放过我……我答应你所以要求……”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已经非常虚弱，身子摇摇欲坠。 “晚了，沈佳！”男人情绪激动。 “你不要怪我，是她们不听话！你先去一步，我马上让他们来陪你。” 话落，男人准备将刀再次刺向被挟持的女人身上。 “等下，我去。”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少年从后面人群中走出来朝男人喊道。 “看来我还得留你一会。”男人勒紧女人脖子低声说道。 少年将门诊大厅的门关上，然后回来。 “好了。”少年的声音从容不迫，没有丝毫的害怕。 大厅的门关上，等于关上里面人的希望。 “你去用广播告诉外面的人，让他们把你们肖院长给我赶紧找来，限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他不来我们一起下地狱！”林尚眼神阴鸷狠毒，冷笑看着刚才跟他谈话的医生。 那名医生按照林尚的要求用医院的广播对外面的人将他的原话带到。 外面人听到后马上用喇叭回应答应他的要求。 “好了，倒计时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的神经都达到了高度紧张，此刻的大厅十分安静，静的可怕。 直到一声响亮的哭声响起打破了死寂，大家不约而同地朝身后看去。 “我要找妈妈！妈妈！你在哪？”约莫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哭的很凶，而且她离司玉很近，司玉可以听得出小孩的无助和害怕。 司玉行动不便她知道自己逃不出去，瞎跑倒是更危险，索性她留在这里等待救援，她相信外面的人会把他们救出去，她只需要安静地等待，这就是个时间问题，只是现在出了点意外。 司玉皱着眉不情愿地睁开眼，地上刺目的鲜血和躺在血泊里的人还是不能避免地看见，刺鼻血腥味令她胃里一阵翻涌，引起严重生理不适，她强忍着恶心赶紧地移开视线望向小女孩。 小女孩害怕当然会哭，而且忍到现在已经很棒了，只是她这一哭显然惹怒那个疯子。 女孩的身边是一个白发老婆婆，应该是小女孩的奶奶或者外婆，老人家面对这样突发的状况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焦急地将小女孩搂在怀里安抚着，显然是没有用的，小女孩越哭越凶，一个小孩哭那么就会有更多的孩子哭，现场彻底失控。 “吵死了！”男人怒吼，他将奄奄一息的女人丢到地上，收起刀，从兜里掏出一把枪，向顶上开了一枪，枪声震耳欲聋，震慑效果非常好，立马见效。 “还吵吗？嗯！”男人拿着枪指着这些人，额间的青筋暴起。 大家以为这个疯子身上只绑着炸药，带着刀，没想到还有一把枪，那些哭的孩子被身边大人死死地捂上嘴，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就捂住，哭声瞬间消失，好像从未发生过。 这个叫林尚的男人用脚踹了踹脚边昏迷的女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说道：“看来我需要一个新的人质了！” “那就你吧？小朋友？既然你起了头，那就不好意思了。”林尚用枪对准刚才哭的小女孩。 老人将女孩紧紧拥在怀里，小女孩也是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将头紧紧地埋在老人家的怀里。 “你还是不是人！”群众中有个男子站出来冲着林尚怒道。 林尚直接朝男子的腿上就上一枪，男子吃痛地跪在地上，然后抱着腿疼的打滚，一旁医护人员见状赶紧上前查看，就地取材给男人包扎止血。 人在危险面前更多的是自保，这一枪下去再没有人敢说话。 “谁再来说一句，那就不是腿了。” “小朋友来叔叔这。”林尚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下来，脸上的笑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求求你了，放过我家乐乐，她还是个孩子，求你了。”老人家松开女孩直接跪下哭着求饶，连嗑了几个头，头都红肿了。 小女孩咬着嘴唇，憋着泪手足无措站在一旁看着，带着哭音低声道：“外婆……” 林尚的眸子微微松动，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问道：“她也叫乐乐？” 老人家怔住，不明所以，但旋即点了点头。 “乐乐，是个好名字，却不是个好命的。”林尚冷冷地说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眼中一片浑浊。 “乐乐，到叔叔这来，叔叔这有糖。”林尚并不打算放过小女孩。 “如果你不过来，我送你外婆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在场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有人敢上前去帮助这对婆孙，。 “我们数123好不好？” “1” “2” “我来做你的人质。”司玉拄着拐杖走上前看着男人眼睛说道，没有丝毫畏惧。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这个拄着拐杖的年轻女孩。 “你只是需要一个好操控的新人质，何苦为难老人和孩子，我合适，我这条腿是废的，我反抗不了，耍不了什么小心机。”司玉淡淡地说道，并向林尚展示自己受伤的左腿。 林尚眼睛冷冷地看着司玉，许久，他的脸上扬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 “那就你了，你可不要后悔。” “我不后悔。”司玉笑了笑拄着拐杖朝林尚走去。 司玉离林尚越近，她看的越清楚，血的味道约浓厚，她眼中的红色越来越多，多的快要把她吞噬掉。 原来枪抵在太阳穴是这样的感觉，枪口硬硬的，抵在头上还硌得慌，还能闻到一股火药味，那股火药味就像是放鞭炮的味道。 司玉彻底看不见了，她的其它感官变得灵敏许多，她不知道这次她会多久才能看得见。 第71章 赌赢 陈知行取完药往回走，远远看到门诊大厅前面乱成一团。不断的有人从里仓惶而出，他们神色紧张，面带恐惧。 远处传来警笛鸣叫，数辆警车陆续停到门诊楼前，从警车下来数名穿着防弹背心的特警，他们将门诊大厅包围，很快门诊大厅拉起了警戒线。 陈知行顾不得多想，他与人群形成相反的方向，他朝着门诊大厅快速奔去。 他随便抓住一个从里跑出来的人问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根本不想回答，奈何陈知行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只好简单回答：“里面有个疯子身上绑着炸药，还持刀行凶！” 陈知行吓得松开了他的手，他脸色苍白如纸。 “司玉……司玉还在里面……”他望着里面喃喃道，眼神空洞，失去神智。 陈知行挤着人群朝里面冲却不知被谁一把拉了出来。 “你这是在干吗！里面很危险，你疯了吗！”那人怒吼道。 是张正远。 刚才张正远正在和负责救援的领导把里面情况汇报完，没想到突然看到了陈知行，而这小子居然想要冲进去，他来不及多想急的奔过去把他拉了出来。 陈知行挣脱掉张正远的手还要冲进去，张正远哪能让他胡来，立马又拽住他的胳膊不给他机会。 “司玉，还在里面！我要进去救她！你放开我！”陈知行冲张正远大吼道，情绪十分激动。 “啪”！ 张正远挥手打了陈知行一巴掌。 “冷静下来了吗?” 张正远见陈知行不再挣脱便松开了手，调整了一下情绪，刚才他也激动了。 “对不起，知行。” “我知道你担心司玉的安危，可是我们不能乱了阵脚胡来呀！你看这里有那么多警察，他们会想办法，我们要相信他们的专业能力。” “还有你看跑出那么多人，也许司玉也逃出来了。” 陈知行像是看到希望抬眼看向张正远。 突然一声枪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接着很快第二声，里面乱做了一团，外面也乱做了一团。 陈知行和张正远来不及多想奔向警戒线。 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将上前的人进行驱赶退至安全的位置。 陈知行和张正远不得不往后退。 门诊大厅的门被合上，好在门诊大厅的门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清里面的状况，目前里面有三个四个受伤的人，两人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死活，被挟持的女人奄奄一息，另外一个是中了一枪，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给他进行简单抢救。 张正远和陈知行透过玻璃门望去，两人在里面人群中搜寻着司玉的身影，并在心里祈祷司玉不在里面。 突然陈知行眉头紧皱，眼睛猩红，他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幕，也是他想不通的一幕。 司玉居然朝那人走去，她是疯了吗！ 陈知行清晰地看到司玉的脖子被那个男人紧紧地勒住，男人用枪抵在她的太阳穴。 张正远担心地望着陈知行，深怕他发疯冲进去，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抬起手只要陈知行不对劲他立马拽住他，只是陈知行没有任何行动，他只是死死盯着里面。 许久后，陈知行开口。 “小叔叔，你能带我去找一下负责救援的领导吗？” “嗯。” 张正远不明所以，没有多问，但还是同意。 —————————— 黑暗是恐惧的温床，恐惧在这里肆意生长，并将你一点点地蚕食掉。 司玉无论经历多少次失明，依旧害怕，内心的恐惧只增不减。 司玉什么也看不见，她不知道自己的接下来会怎么样。 眼睛看不见的好处就是其他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 她可以清晰听到林尚急促地喘息声，他勒住自己脖子手居然是颤抖的，原来他也是害怕的。 司玉扯了扯嘴角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林尚的神经已经处于高度紧张，他的眼睛始终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敢有一丝的松懈。他知道现在外面虽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外面警察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肯定会想各种办法进来救援，也许他们的狙击手已经从别的地方进来潜伏在某处就等他放松给他致命一击。 可是这个小丫头却在这样紧张危险的环境里笑了，居然没有害怕的样子。 “没什么，想笑就笑呗。” “大叔，你应该有个女儿也叫乐乐吧？” 林尚没有说话，司玉就当他默认了。 “大叔，你的女儿多大了？跟刚才小女孩一般大吗？” 林尚依旧没有说话，可司玉好像听道他的心跳声在加快。 司玉说话的声音很大，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所有人都听见，大声的说话也能让她缓解内心的紧张与恐惧。 “你女儿如果看到你做的这些事，她会怎么想？”司玉不知道林尚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她能感受到林尚勒住她脖子力度加重，就像是要她现在就死。 在场众人见此场景都为司玉捏了一把汗，担心男人把女孩勒死。 司玉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就是要惹怒他，她继续说道：“大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大叔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见到这家医院的院长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尚的手松了松，司玉大口喘着气，她笑了笑。 “让这些人都出去，人质一个活得就够了，没必要搭上那么多人。” “你看看这里多是些老儒妇幼，他们中的孩子跟你孩子一般大，你忍心吗？他们都是无辜的，你跟谁有仇你就该找谁，伤害这些无辜的人算那门子的理？你已经伤了三个人还不够多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的孩子想想，父母的杀孽太重，孩子会折福的。” 司玉特意将最后一句话语气加重。 她在赌林尚唯一良知是他的孩子。 许久后，林尚的声音在司玉的耳畔响起。 “你胡说……不会的……” 司玉知道自己赌赢了。 司玉继续说：“这个地方不安全，这里四面开放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狙击手把你给狙了，我刚才观察过有个地方相对这安全。” 司玉这话说到林尚的心上。 “哪里？” 司玉悠悠回答：“把大家放了，我马上告诉你，我会继续做你的人质直到你见到你相见的人。” 林尚望着女孩的脸，又望了望其他人，想了想回答：“好。” 第72章 好，你来说说 在场众人听到男人要放了他们，脸上无不露出轻松喜悦的表情。 “你可以说了吧？” “距离你最近的门诊室。” “你耍我！”林尚用枪死死抵住司玉的太阳穴，眼神阴鸷可怖。 司玉也不慌，继续说：“我没耍你，待在屋子里面，总比待在这样一个完全暴露的环境中好吧？” 林尚的持枪手的松了松，将枪方向转向他面前的众人。 “我还要一个人质，你们谁来？其他人我都可以放过，不然就这样，一个小时我见不到人，我们同归于尽。” 大家面面相觑，刚才的喜悦瞬间消失，谁也不愿意去这个人质，毕竟求生不求死是人的本能。 “我去。”戴着黑色棒球的少年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门诊大厅。 “小伙子，又是你呀！”林尚望着少年的眼神露出几分欣赏。 “你比他们勇敢，但是你比他们蠢！” 少年没有说话。 司玉咬紧了嘴唇，再多一个人质，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总比所有人都被控制住好。 “你来把这个女人给我扶进那间房间。”林尚用枪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间门诊室。 少年听话的把林尚脚边被他捅伤昏迷的女人扶起朝他指的门诊室走去。 林尚则拖着司玉往那间门诊室快速地倒着走去，手里的枪指着眼前剩下的人。 “大家现在可别乱动，子弹可是不长眼的。” 剩下的人都不敢动，直到那间门诊室的门被关上。 大家疯的朝大门奔去，生怕这个疯子反悔。 外面的人见此场景，显然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个情况？” “这是怎么了？里面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 “解决了？” …… 门诊大厅的大门重新开启，里面被控制的人一涌而出，如获新生。 “这是怎么回事？”李国安望着眼前的景象问道。 李国安是负责这次救援的队长。 “李队，刚才问了逃出来的人，他们说是袭击者放了他们，袭击者他手上还有三个人质，并且躲进了屋里，至于是哪一间他们不确定。”李一山回答道。 李国安眉头紧皱望向里面，没有说话。 这时候李国清的手机在兜里发出振动。 【我们在进门右手边的第四间屋，目前安全。不过袭击者情绪不稳定，另外有一名被挟持人员失血过多急需治疗，还望速救，另外调查一下他的女儿。】——周见安 李国清瞧着这条信息不禁扶额长叹：“这臭小子！” “队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有内应，这是袭击者的位置。”李国清举起手机给李一山看。 “见安？”李一山吃惊。 “他今天来医院买药赶上了，而第三个人质就是他，这臭小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我喜欢，像他老子。”李国清虽然脸上生气，但是说这话却让人感受不到。 “让狙击手找好位置做好准备，让情报组的去查查这个人的社会关系和他的女儿，再问问咱们这位院长到底到哪了？” ——————-———————— 司玉被重重的丢在地上，她的腿传来钻心的痛，手中的拐杖在拖进来时就丢落在外面。 林尚把门反锁上，环顾了四周，把窗子关上，窗帘拉上，屋子顿时昏暗下来。 林尚把屋里的灯打开，屋里又亮了起来，他翻找了屋里所有的柜子找出一把剪刀。 “你过来把这件白大褂剪成长条把她俩给我绑起来。”林尚把里面放着白大褂丢给周见安，并用枪指着周见安命令道。 周见安没有多言，按照林尚的吩咐进行，很快布条剪了出来，他先把昏迷的女人绑住了手脚，接下来司玉。 “对不起。”周见安低语道。 司玉没有说话，配合地把手伸出来。 周见安还是第一次到这样女孩，如此勇敢无畏，尤其是在她替小女孩当人质时，令他折服和敬佩。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悲不喜，从容不迫，他对她不禁心生敬意。 周见安把司玉绑好后，林尚上前把周见安也绑上。 他们三人就这样被绑上丢在了角落，此刻林尚拉了一把椅子抵在门背坐下，缓缓地闭上眼，虽然身体得以松懈一下，但神经依旧高度警惕。 司玉现在除了腿疼，胸口闷的慌，喘不上气，脸色惨白，她虽然看不见，但她能闻到身边浓厚的血味。 “你怎么了？”周见安见身旁的女孩状态不太对，凑近贴耳低声询问 。 周见安一凑近，司玉眉头拧在一起，他身上有着浓厚的血味，这股可怕的味道刺激着司玉的大脑，让她很不舒服。 “你受伤了？”司玉本能地挪了挪身体，但根本逃不开， 周见安见状不解，回答：“没有。” “那你身上的血？” “那个女人身上的。”周见安解释，对她问的问题感到奇怪。 司玉没有再说话，她现在很难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 “你们现在小娃娃倒是蛮厉害的，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能聊上。”林尚望着司玉和周见安两人，并用枪指着他们，笑着说道。 司玉什么也看不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周见安蹙起眉显然还是有点害怕，这样的情况应该要保持安静尽量不要刺激到袭击者，刚才他们说话显然是刺激到了他。 “我不介意少一个人质。” 司玉寻着林尚的声音辨别着他所在的方向，她抬起头垂着眸，淡淡地说道：“那我先来。” “你疯了！”周见安冲着女孩大吼道。 司玉没有理会周见安继续说：“大叔，人要死就应该要死的明白对吧？” 林尚没有说话，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孩，他想要在女孩的脸上瞧出一丝情绪变化，可女孩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可怕。 “你不说话，我就大胆猜一猜。” 周见安望着女孩的脸，又气又担心，她这是在玩火。 “好，你来说说，反正也无聊。”林尚用枪对着女孩的头，女孩始终低垂眸子不曾抬眼，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司玉嘴角勾了勾，回答：“好呀” 周见安有些惊讶女孩的反应与回答，她是想要干什么？不仅没有作为一个人质的自觉，还在挑战对方的底线。 第73章 他疯了 “那我们开始吧。” 周见安听着女孩这话感觉怪怪的，就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大叔，你跟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呢？陌生人？朋友？还是爱人？” 看不见真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司玉不能观察到林尚此刻的表情，这对于她来说她是不利的，她只能靠对方的说话的语气来辨别他此刻情绪变化，但是对方基本无言。 “她叫你林尚，你叫她沈佳，你们是认识的，很熟悉，那么可以算是朋友，不过应该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吧？他对你应该很重要，不然她这样状况你不会也要坚持挟持她。” “医院的医生也认识你，看来你也是这家‘常客’，你是来闹事还是就医？” “如果你经常来医院闹事，那么你会是医院的重点防控对象，你应该不容易进到这家医院，而且那个叫你名字的医生看你的眼神显然不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事，说明你在此之前你并不是闹事，我猜你更多是在这家医院就医，还是很长的时间，所以你们认识不奇怪。另外你的身上有很重的消毒水味和中药味，你看起来并不是需要长期住院和服药的人，所以到底是谁生病呢？” 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感觉真是糟糕至极了，司玉也越来越紧张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揣在小挂包里的手机还有多少电，而她不知道警察他们能听到多少。 她在决定去做人质前，她就拨打了110，只要摸清了林尚为什么会这样做，就可以对症下药，阻止悲剧进一步地扩大。 “我来猜猜是你的孩子吧？” “不说话就是了，她生什么病了？现在怎么样了？” “你听到那个女孩也叫乐乐，说她名字是个好名字，却不是一个有好命的孩子，你这是不是也在说你的孩子？” 林尚依旧无言，不过他看向司玉的眼神越发阴沉，周见安看的一清二楚，这小姑娘就是在找死，再说下去，真的会死！ “所以我真的非常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让你那么恨她痛下重手，无论她怎么哀求你，而且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让你做出今日极端之举，选择这样的地点，去伤害无辜的人！”司玉的声音提高几分，有些激动。 “无辜？我又何尝不无辜！我家乐乐又做错什么！她就不无辜吗！” “他们逼我的，我没得选！我也不想这样做！”林尚激动朝司玉过来，他蹲下单手嵌住司玉的下巴逼迫司玉扬起头，他目光凶狠地看着司玉，目露凶光，起了杀心，他的手慢慢往下移一把掐住司玉的脖颈，他双眼空洞无神，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笑声越来越大，可怖至极，他手上力度随着笑声而增大，他疯了！ 强烈的窒息朝司玉袭来，是如此的痛苦，死亡离她如此之近。 周见安见状不妙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用自己的身子撞向林尚，林尚倒在地上，司玉大口地呼吸，她获救了。 “你没事吧！”是这个男孩救了她。 司玉刚准备开口道谢，就听见踹打的声音。 林尚反应过来上前将周见安狠狠地踹打。 “想死对吧！”林尚掏出刀就朝周见安刺去。 周见安来不及反应眼看刀刺了过来，司玉扑了过来压住他的身子，刀就这样刺进女孩的后背。 周见安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一脸不可置信，直接吓愣住说不出话。 “你……” 林尚被司玉的举动吓到，恢复了清醒。他往后退，刀从司玉的后背抽出来溅了一脸血，他的脸上满是惊恐。 “我……不想……不想这样的，我不想……不想杀人……” 司玉听到林尚说出“想死对吧！”这句话，就知道周见安有危险，她通过声音快速地辨别出周见安的方向想都没想就用自己身子扑了过去，还好她扑对了，他俩这下算两清了。 周见安看着女孩忍着伤痛起身，强装出一副没事样子，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太快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说不出来，他直直望着这个女孩，可女孩却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刚才事不曾发生。 周见安望着女孩的后背一片狼藉，血浸红了她的整个后背，她没感觉吗？她不疼吗？ 司玉缓了缓用尽剩下的力气从男孩身上直起来，忍着背上剧痛说：“大叔，你还记我说的话吗？父母杀孽太重，他们的孩子会折福的。” 人有了软肋就会有所顾忌，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命门。 “折福？乐乐，我的乐乐，不可能，我是在救她。” 刚才司玉不应该为了套话，过于急切刺激到了林尚。 “救她，你怎么救？”司玉的声音软了下来。 林尚抵着门滑落坐在地上，眼神里情绪复杂，脸上表情似哭似笑，久久没有说话。 周见安看的瘆得慌，他转头望司玉，女孩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她现在情况不是很好，脸上血色全无，嘴唇已经发紫。 周见安凑过去对司玉低语：“你到底要干嘛？” 司玉听到少年的声音小声说到：“你能重重的掐我吗？” 她现在很累，她需要清醒。 周见安不解但仍旧照做，挪了挪身子，用能的手指够到女孩的后腰重重掐了下去。 “这个力度可以吗？” 司玉点点头，后腰传来的痛感让她有了一丝清明，也许还能撑一会。 过了一会林尚冲司玉回答。 “只要院长亲自给我家乐乐做手术，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要他来，我家乐乐就有救了。” “就那么简单？”司玉听得眉头紧皱，林尚的语气让她有些害怕。 “对呀！可是他们不同意手术，他们说我家乐乐已经没救了，送来的太晚了，就算手术做下来也只是延缓一两个月生命的事，而且手术费高昂，让我不要浪费这个钱，让我拿着这笔钱带着孩子好好度过剩下的时间，就连这个不要脸女人也同意他们的说法，他可是乐乐的亲妈，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林尚恶狠狠地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女人。 “她就是怕出钱，当初就是嫌我穷扔下刚满月的乐乐就离开了，这些年毫无关心，我想着走就走吧，我和女儿两个好好地过日子也行。可是我家乐乐是个多好的孩子，不仅长的漂亮，而且还聪明，刚上一年级期末就给我考了一个第一回来，她呀打小就比同龄的孩子听话懂事，小小年纪就会疼人，我下班回来累了，她就烧一盆水来给我泡脚，她端的那个盆比她的脸大多了，我一边泡脚她还一边给我捶背，是不是很会疼人？”林尚说起自己的女儿眼中不禁浸满泪水，他的嘴角是带着笑的。 周见安和司玉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可是，偏偏这老天爷不长眼，让乐乐得了怪病，小小年纪就饱受折磨，我带着她从县跑到市，从这个省跨到另一个省，这一年多来我跑了无数家医院，什么也查不出来，我身上的积蓄也都没了，家里的家产也变卖了。但这个我不怕，钱没了可以再赚，可乐乐没了我什么就没了。我以为老天爷见我可怜于是给我点希望，终于让我找到可以救乐乐的人，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可是他却说送来太晚已经无能为力。” “可我不信，他肯定是嫌弃我拿不出手术费来，所以他才不同意手术，一定是这样的，哈哈哈哈！” “只要我有钱，医院就会手术，我家乐乐就可以活下来，一定是这样，所以我找到了乐乐的亲妈，也就是这个贱人，她这些年过的可风光了，她离开我还真让她找了有钱人，不过是包养的，哈哈哈哈……不过没关系她有钱就行，我不是跟她要，我只是跟她借救命钱，她居然说不借，她还咒我的乐乐是一个讨债鬼，早死早好，省的祸害人，这还是人吗？我能不弄死她吗？” “我给过她机会，今天我让她来看孩子一眼，陪孩子说说话，她就在那一动不动，还没有好脸色，还凶了乐乐，我怎么会放过她，既然她要做绝那我也做绝！” 周见安望着躺在地上昏迷的沈安存有的同情可怜全无，原来这世界真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司玉虽然觉得林尚和他孩子固然可怜，但这不能是他做出今日极端之举的理由。 另外司玉听着他这些话觉得林尚已经魔怔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疯了。 “只要我有钱，我就可以……可是我没钱，我现在拿不出来，我没办法。” “所以你想出这样方法来报复这家医院，来逼迫院长给你女儿做手术。” “没错，我没办法了，我求过他们了，可是他们都不帮我，我不能看着我女儿就这样死去，这些年来无论再辛苦在痛苦我都没有放弃，只要让我女儿活，让她多活一天，我什么都愿意做。”林尚望着自己手上的血，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司玉听着林尚这话害怕，周见安看着林尚这副样子就发怵。 他疯了！ 第74章 营救(一)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好像并没有什么诚意，看来是要我先拿出我的诚意才行。” “你要干嘛！”周见安喊道，他身子护在女孩的身前。 林尚拿着刀朝两人走来，面无表情，眸子里一片漆黑无光。 林尚踢开周见安，一把拎起虚弱无力司玉，用刀抵着司玉的脖子。 “你既然说选你，那就从你开始。” 司玉现在的意识开始模糊涣散，脑袋昏昏的，耳边听得到声音却连不成句。 “林尚，我是特警支队的队长李国清，你要见的肖院长已经到了。” 李国清拿起喇叭朝屋里喊道，屋里情况他们都了解，他们一直在听着。 局里突然接到报警电话，接警的工作人员刚要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我来做你的人质。”于是接警的工作人员没有挂断连忙将情报向上汇报，并进行定位，确定了位置是在这家医院，然后他们把电话转到他们这来。 李国清没想到还有第二个内应，而且还是女孩，胆子比周见安还大，竟然会想出这样办法向外界传递信息。 女孩和林尚之间的对话让他们获得大量有效信息，为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同时女孩的勇敢和聪明还为他们解救了不少人，将他们救援难度减小。 屋里的对话他们听的一清二楚，就在刚才李国清听着电话里的对话越来越不对劲，连忙问人到了没有。 “来了来了。”年轻的警员拉着肖院长往里面跑来，他们后面还有一个人——杨敬安。 肖院长跑的气喘吁吁，双手扶膝喘着大气。 李国清朝着走来的杨敬安露出浅浅的笑容。 “好久不见，班长。”李国庆朝杨敬安伸出手。 杨敬安伸出手与他浅浅一握：“这不是叙旧时候，现在情况很不乐观。” “肖院长，我们需要你的配合，麻烦你了。”李国清对着肖院长说道。 肖院长今天在隔壁隔壁市参加研讨会，没想到就出这样的事，他接到电话就赶紧从会场赶出来，刚出会场就被杨敬安叫住说送他去，杨敬安把情况简单说明，他才敢上车，原本两个小时多的路程缩了差不多一半，这一路上这车坐得他胆战心惊。 “没事，救人重要，还好这位杨敬安先生把我送过来 。我跟这个林尚说的很清楚不是钱的事，他女儿是真没救了，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一山你带着校园长换上防弹衣，把咱们的计划跟肖院长说说。大雷去看看老张他那准备怎么样，并带上几人做好埋伏只要人出来见有机会就拿下。” 李一山和雷明两人收到指令立刻行动。 杨敬安看着李国清气定指挥的样子，眼中藏不住的欣慰。 “多年不见，做的越来越好，是个大队长的样子。” 其实杨敬安比李国清只长了五岁，李国清当兵的时候18岁，杨敬安23岁。李国清是杨敬安带的最后一届兵，带完这届他就退役了。而这一届里就属李国清最淘，另外就是和他不对付，常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但他俩也是关系最好的。杨敬安退役后，两人私下偶尔也联系。 “连这都做不好，不是愧对老百姓嘛。” 杨敬安笑而不语。 李一山带着换好防弹背心的肖院长走来并跟李国清俯耳低语几句，听得李国清眉头皱在一起。 “我知道了，你让他们准备好，营救行动开始。” “不好了！电话中断！可能是没电了！”通讯组的警员同志大喊道。 “肖院长接下来拜托你了，刚才我们同事应该跟说了计划了吧，你就照做，不会有事的。” 李国清拿着喇叭朝屋里喊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尚，肖院长我们已经带来了，你出来我们谈谈。” 李国清把喇叭拿给肖院长，示意他说话。 “林尚，我是肖明楼，我来了，你出来我们聊聊，你不要冲动。” 屋里面的林尚听到了肖明楼的声音把刀从司玉的脖子拿下，手一松司玉重重地摔在地。 “你没事吧？”周见安赶紧朝女孩挪过去急切问道，并没有得到回应。 司玉呼吸变得微弱，已经说不出来话来。 “看来她已经没有用了！你跟我出去！”林尚把刀丢在地上，然后抓起周见安起身。 “你放开我！你个疯子！你个杀人犯！” 司玉听到男孩声嘶力竭的喊声，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现在好累，她好想睡觉，她眼睛慢慢的合上。 林尚缓缓地把门打开。 首先是周见安出现在众人面前，林尚知道外面有埋伏，所以他让周见安挡在他的面前，他自己的身子也并未完全出来。 李国清望着周见安还活着，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是满脸的伤不免让他心疼。 “李大队长，我知道你们有埋伏，我希望你让他们都给我离开，我不知道我接下来会怎么做？”林尚借着周见安的个头完全隐藏在他的身后，他用枪抵着他的后背。 “我只想让肖院长给我女儿做手术，你让他马上给我女儿做手术，做完手术我会马上放掉他们。” 李国清望着林尚他们，手抬起又放下，这是表示行动暂停。 这个时候如果硬要拿下林尚是可以，只是他身上绑的的炸药却是最难以处理的，如果稍有不慎，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林尚我知道你的心情，为人父母最不愿见到的孩子受苦，巴不得他们的病痛由自己承受。你要冷静，你的女儿现在也只有你了，如果你继续下去，你女儿就算病好了，你要她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对不对？” 林尚依旧不为所动。 “肖院长，我就要一句话，我女儿的手术你做不做？” 肖明楼面露难色看向李国清，李国清微微点点头示意。 “好，我答应你，我马上让人安排手术。” 听到这话林尚面露出一丝笑容，喃喃道：“太好了，乐乐有救了，有救了……” 肖院长也叫来人开始准备术前安排。 “林尚，你也看到，肖院长他们已经开始给你女儿开始安排手术了。你要不要你去看看你女儿，手术前小孩都会害怕的需要人陪的。”李国清说道。 林尚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才答到：“不去，等到她做完手术。” 李国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尚始终没有松懈神经一直保持这高度警惕，这让他们很难下手。 这时大厅里响起广播声，是两个人的对话，一个是年轻男人的声音，另一个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你叫乐乐对不对？” “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叫乐乐？” “我不仅知道你叫乐乐，我还知道你爸爸叫林尚。” “那大哥哥，你认识我爸爸？” “认识呀！你爸爸把我最重要的一个朋友给带走了，我找不到她了，所以我想问问乐乐看到你爸爸了吗？” “嗯……没有，爸爸说给我买礼物去，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礼物？” “不知道，爸爸说有了这份礼物我就可以回家不用待在医院，还可以回学校和小伙伴们一起玩。” “那是一份很棒的礼物。” “不过乐乐，如果要得到这份礼物，你的爸爸就会变成坏人被警察叔叔抓走，你还会失去你的爸爸，你愿意吗？” “不愿意。” “真是个好孩子。” 广播到此为止。 李国清眉心拧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杨敬安则听出这个年轻男人声的音是陈知行，在心中叹息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林尚怒吼显然被激怒了。 “一山去看看什么情况？”李国清朝李一山说道。 李一山立马带着两名警员赶去林乐乐所在的病房查看。 在得知林尚的情况后他们立即把林乐乐的病房派人守住。 “林尚，你放心，你女儿很安全，我的队员已经去了调查了。”李国清安抚着林尚的情绪。 李国清的耳麦里传来李一山的声音：“李队，情况正常，没有人来过。只是丢了个玩具，小姑娘哭的厉害。” 丢了个玩具？这是怎么回事？ “林尚，你的女儿真的很可爱，很懂事，只是你舍得就怎么抛弃她吗？” 陈知行怀里抱着一个棕色毛绒玩偶熊从一侧的广播室里走了出来，他望着林尚，眼神冷冽冰冷。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林尚发狠地看着这个冒出来的少年。 这个棕色毛绒玩具熊是她女儿最喜欢的。 陈知行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怀中的棕色毛绒玩具熊，徐徐地说道：“这是她送我的，可爱吧！” 李国清趁林尚此刻注意力都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不动声色地做手势向埋伏着的队友下指令让他们伺机而动。 “我问你！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急什么，我只是跟她聊聊，本来想带她过来的，可是乐乐说了除了爸爸谁也不能带她走。” “不过你放心，我会让我的人好好照顾她的。”陈知行朝林尚走过去。 “你干嘛！给我回来！”李国清急的大喊道。 杨敬安上前拍了拍他肩用眼神示意他没事。 林尚见着陈知行不怕死朝他走来，心里莫名地烦躁。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陈知行说着话眼睛却透过门缝看到躺在地上的司玉，司玉身下流了好大的一滩血。 陈知行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紧，全身冷的彻骨，心揪的疼。 “我换他，我做你的人质，我带你去找你的女儿，我想她很想见你，你听这是她的哭声。”陈知行按下手机的播放键，随之而来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你！”林尚被威胁了。 “我不介意我们同归于尽，但是我死，你女儿就得死，你女儿命你应该看得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吧？”陈知行浅浅一笑，神情自若。 周见安盯着这个眼前的少年，少年虽在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眼中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他说的那个最重要的朋友应该是那个女孩。 林尚没有说话，没有行动。 “林尚，你爱你的孩子吗？” “我当然爱，不然我不会这么做！”林尚激动地回答。 “那你还犹豫什么。”陈知行盯着他的眼睛，勾起嘴角。 第75章 营救(二) 李国清瞧着此刻林尚已经被扰乱了心智，这是个好机会。 而埋伏在周围的警员注意力高度集中，尤其是狙击手，他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林尚显出身子的时刻，只要林尚松开周见安，他就可以抓住那个时刻将其击倒在地。 “林尚，你听你女儿哭的多可怜呀。”陈知行把音量调到最大，进一步瓦解林尚的防线，他既然爱他的女儿，那么他的女儿将是击垮他防线的唯一重锤。 “我跟这些警察们不一样，我可是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就跟你一样。”陈知行始终笑着，他挑衅地看着林尚。 “你不信吗？” 音量被开到最大，小女孩的哭声响彻在整个大厅里。 陈知行眉眼带笑，眸子里满是冰冷阴沉，那样的眼神深邃如深渊，如此一个明艳的少年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他要做什么？”李国清面色凝重看着眼前，在场众人也是好奇眼前少年的接下来要做什么。 身旁知道一切的杨敬安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一切。 要制服疯的人那么你就要比他更疯。 陈知行按下暂停键，拨打起了电话，电话很快被人接了起来，他按下免提。 “乐乐，你爸爸在这，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 电话那头小女孩哭的很凶：“爸爸，你在哪？我好想你。” 林尚刚要说话安慰自己的女儿，陈知行却按下挂断。 “怎么样？比听录音好吧？” 李国清有些不明白，李一山他们刚才说林乐乐的病房没人，他们一直看着，这个少年是怎么做到的。 “李一山，什么情况？小女孩病房到底有没有人？”李国安通过耳麦问道。 “很快那边回答，报告队长一切正常，怎么了？。” “没事，继续守着，有情况就报告。” 李国清回头看向杨敬安想要一个解释，杨敬安对他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个疯子！放了我女儿！她什么都不懂！她是无辜的！”林尚情绪已经逼到顶点，这是陈知行想要看到的结果。 “林尚，我承认我是是个疯子，那你要不要跟疯子做交易？你到底要不要你的女儿？”陈知行说最后一句话的时收起了笑容，眼神讳莫如深。 “哈哈哈哈哈哈！”林尚突然大笑出声，笑的疯狂。 “好啊！” 陈知行无声地笑了笑，这句“好啊”他等了好久，他的心现在提在了嗓子眼，成败将在此一举。 陈知行在等着和眼前这被挟持少年进行交换，交换的过程是林尚暴露身体的好机会，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让等候多时的狙击手一击即中。 林尚用枪低着周见安的后腰小心翼翼地慢慢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用周见安做他的肉盾。 看来他依旧警惕，让人棘手。 “我要确保我女儿的安全，我要听到她的声音。” 陈知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林尚，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很危险，没准就搭上自己，可他不想再跟他周旋。 “嗯，只不过……” 话还没说完，陈知行只好兵行险招猛地朝周见安扑了过去，把周见安扑倒在地压在身下。 林尚显然没有反过来，他刚抬起枪瞄向陈知行他们。 就听见“嘭”的一声，他捂住胸口踉踉跄跄坐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一声“嘭”。 楼上的狙击手瞅准陈知行扑倒周见安的瞬间，电光火石间，他没有犹豫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无误地打在林尚的胸口。可林尚垂死挣扎想要抬起手要按下身上炸药的启动键，楼上的狙击手完全不给他机会，再次在胸口射了一枪。 林尚彻底倒地不起。 “你没有机会了。”陈知行从地上爬起身看着倒在地的林尚冷冷地把刚才的话说完。 刚才那一幕凶险万分，让人措手不及，一切发生如此之快，就像是开始已经结束。 杨敬安也没想到陈知行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眉头紧皱，刚才的那一幕他始料未及，发生的是如此之快，把他吓得愣在原地。他远远地看着陈知行那臭小子，面露不悦，而那小子察觉到他的目光则向他投来一抹得意的笑。 “臭小子……” 危险解除，陈知行绕过倒在地上林尚迅速破门冲到司玉身边，他探了探司玉的鼻息，司玉还有气，他笑着哭了出来。 太好了……还活着……还活着…… 医护人员这时候也赶到，赶紧将屋里的司玉和沈佳抬了出去送去抢救室。 陈知行本能地跟了出去，杨敬安紧跟其后。 周见安刚被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并处理好了伤口。 刚才的一切发生是如此的突然，周见安现在脑子还是懵懵的，他今天被人救了两次，一次是被同为人质的女孩救下，第二次是被这个不知名的少年救下。 周见安见陈知行从屋里出来上前想要叫住他道声谢，可是陈知行此刻眼里心里只有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司玉，直接忽略掉周见安。 周见安也不恼，只好找个机会好好答谢他们，他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出了神。 “你这臭小子，你是要吓死我还是你妈！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老爸！”李国清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周见安的脑门上，他的疼的龇牙咧嘴，这才回过神。 “疼，叔。”周见安捂着脑袋本想发作但一见是李国清，便只是弱弱地说道。 “还知道疼，你叔差点被你吓得心脏病犯了。” “让我瞧瞧，还有哪受伤了，你瞧你鼻青脸肿会不会破相呀？”李国清凶是凶了点，但是心疼和担心却是一点也没少，他将周见安翻来翻去仔细检查。 “李叔，差不多得了，刚才医生给我检查过了，皮外伤，就是这几天难看些而已，养一养我就变回原样了。”周见安冲李国清笑了笑表示自己真没事。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你这段时间到我这住，你妈哪儿由我来说，你这样子回去不得吓死她。” “麻烦了，叔。”周见安咧个嘴露出大白牙冲李国清笑道。 李国清也对周见安笑了笑。 “不过我也要表扬你这次勇敢，但是下次见义勇为也要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你看要不是刚才那个小伙子救了你……” “不，还有一个女孩。”周见安闷闷不乐，眼神暗淡，他打断了李国清。 “她替我挨了一刀，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了……” 李国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叔，陪你一起。” 周见安没有说话，转移了话题。 “对了，那个林尚怎么样了？” “死了。”李国清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刚才林尚倒地的位置。 周见安也看了过去，无悲亦无喜。 林尚的身上被人盖上白布，他胸口上的血并未干盖上的白布不免被浸染上血色，红的刺目。 尽管知道林尚极端行为背后的原因，周见安也无法与林尚共情，他所做的事永不会被原谅，他的死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他的女儿…… 第76章 苏醒 司玉被推进手术室，陈知行和杨敬安两人守在手术外。 “知行，没事的，上次那么难的时候，司玉这小丫头都挺过来，这次也会逢凶化吉的。”杨敬安轻轻地拍着陈知行的肩膀，安慰道。 陈知行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大门从未离开过。 是啊，比起上次来说这次算是小伤，只是司玉躺在血泊的样子还是把他吓得不轻，直到他确定司玉还有气息时候他的心才稍稍一安……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手术大概进行了不到两个个小时。 手术室大门推开，司玉昏迷不醒地趴在担架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陈知行和杨敬安赶紧上前。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模样，心疼不已，苍白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完全不像一个活人，他俯身低声轻唤她的名字，司玉没有一点反应。 “麻醉还没有消，不会答应的，不用担心。” “手术还算顺利，幸好及时抢救，不然再晚点就失血过多而死，还有幸好刺的不深没有伤及到神经，不然这小姑娘下半辈子就毁了，只是这后背伤疤怕是得留下了。”主刀医生对陈知行说道，露出抱歉的笑容。 “谢谢，医生，只要好好的留下疤痕就留下。” “不用谢，救她是我的荣幸，说实在的这小姑娘真的很勇敢，居然会用自己换别人生，简直是大无畏让人心生敬佩。” “嗯。”陈知行听到司玉被这样的夸奖并不开心。 “待会麻醉劲一过，她会很疼，你要按住她的身子不要让她翻身压着伤口，实在难受可以帮她稍稍侧身缓解难受，这段时间最好是趴着睡觉。” 陈知行点点头表示知道。 司玉醒来时已经是夜色降临，只是意识没有清醒，她只感觉身体疼的不行，犹如被车轮碾过，尤其是后背火辣辣的疼。 “疼～”司玉疼的叫了出来。 趴在床边浅憩的陈知行被惊醒，连忙爬起来查看。 “司玉，哪疼？”陈知行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倦。 司玉身上的麻醉劲未过，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居然疼的不受控哭了出来。 司玉哭的跟个小孩似的，陈知行心疼但又没有办法，他只能心疼地哄着：“没事，不疼不疼。” 哄着哄着他的眼圈不禁红了。 司玉难受地想要翻身，陈知行不能由着她只好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以致碰到伤口，将缝合的伤口扯裂开。 “乖，忍忍就好了，好不好司玉？” 司玉折腾了一夜，也疼了一夜，陈知行守了一夜，也心疼了一夜。 司玉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漆黑，她以为天还没亮。 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趴着睡得，她很难受想要起身，却惊动身旁的人。 陈知行照顾司玉一晚上，天微微亮起他才得以趴在床边小睡一会，他脸上的疲态尽显，眼睛充满红红的血丝，眼底是乌黑青眼圈。 “怎么？” 司玉回答道：“我不想睡了，我想要起身。” 是陈知行的声音，司玉现在眼前的光亮一点没有，依旧如此的黑，她心里有个不好的想法需要证实。 陈知行慢慢地把司玉扶起来。 “不能靠，只能这样坐着，不然会碰到伤口。” 司玉听话的点点头。 “现在几点了？”司玉躺的太久发出来的声音干哑，不是很好听。 陈知行不明所以掏出手机看了看说道：“不到七点。” 司玉低着头垂着眼，继续问：“我睡了多久？” “十多个小时。” 不到七点，应该是早上不到七点，怎会这样，她居然还是看不见，通常一个晚上过去就能看得见了，这次持续的时间居然会这么长。 “怎么了？”陈知行瞧着司玉有些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没什么，就是感觉自己睡得很久有些不分时间了，没想到还行，睡得不算太长。”司玉调整好情绪和表情笑着说道。 她心里此刻想着自己看不见的事绝对不能让陈知行知道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也许过一会就能看到了。 “真的没事？”陈知行还是狐疑。 “没事，我要有事能说那么多话吗？”司玉保持笑容。 “你在这一直守着我？” “不然呢，你希望是谁？”陈知行这一反问，司玉闭嘴不说话。 陈知行接着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任何时候自己安全第一位，你怎么就不听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你考虑过后果没有？” 他的情绪有点激动，但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他气不打一处来，她都把他吓死了。 司玉点点头回答：“别激动，别生气，当时情况我不去做人质那个小女孩就要去，她看起来才五六岁，我不忍心，换你遇到那样的情况你也会上的。” 陈知行望着司玉的脸目光微沉，又问：“那激怒对方又是为何？这后背伤又是为何？” 司玉抿了抿唇，讪讪一笑，虽然看不到陈知行的表情，但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情绪，他不悦了。 “我错了。” 司玉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不如先认错。 陈知行听到司玉认错，眉心微微舒展，声音也柔了下来：“错哪了？” “错在不该莽撞冲动，故意激怒对方让自己陷于危难。” “不过我不后悔。” 司玉虽然认错，但是她并不后悔。 陈知行拧起眉望着司玉说：“为什么不后悔？” 司玉深深地吁出一口气，清了清声音回答：“一是出于良心，二是出于私心，那样的情况确实需要有人站出来替这个小女孩，而且我是有意激怒对方只是为了套话让外面救援的人掌握关于对方的信息好展开救援工作，至于后背的伤那不重要，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事。第二是我的私心，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要做一百件善事吗，这次救了那么多人，算是一件大善吧。” 陈知行不理解呆呆地瞧着司玉，没有说话。 “怎么了？干嘛不说话？”司玉现在看不见，她很不安，如果陈知行还不出声的话。 许久后司玉只听到一声无奈地叹息。 陈知行上前避着司玉的伤口双手轻轻地环住了她，心疼地说道：“答应我不要有下次。” 第77章 发现 司玉以为自己第二天就能看到，可是还是看不见，眼前除了黑就是黑，她不知黑天与白夜，每时每刻无不是煎熬。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瞒不住了。 陈知行发现司玉自从醒来后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吃饭就吃两口，非必要不开口，问的多就是现在几点。他不免有些担心便找来医生来看看，看过后说司玉身体正常出现这些情况可能是累了。 第三日依旧看不见，司玉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此次时间持续如此之长，或者说她会这样下去。 晚上吃晚饭时，陈知行瞧着司玉又只是扒了两口米饭就要睡去，忍不住皱起眉道：“再吃点好不好？” 陈知行担心司玉一直这样象征性地吃两口身体哪能吃得消。 司玉摇摇头就趴在床上闭上眼不再理会。 司玉知道陈知行担心他，但是她看不见，所以做什么都有诸多不便，为了不让陈知行发现她这个秘密，她要尽量让自己少动在看的见之前。 “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或者买来，你不能再这样下去。”陈知行知道司玉没睡着，轻声地哄着。 “我没有想吃的，就是没有胃口，你不用担心。”司玉睁开眼，眼神空洞无神，说完再次闭眼。 如果她真的就这样看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陈知行还想说什么这时他的电话响起，是林初阳打来的。 “怎么了？”陈知行按下接听键。 “司玉，这两天电话打不通，打过去是关机就想着打给你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林初阳并不知道司玉的情况，陈行没有告诉他。 “挺好的，司玉的手机关机应该就是没电了，她现在就在我身边我让她接电话。” “嗯，你让我跟她说两句。” “司玉，林初阳的电话。”陈知行将手机递过去。 司玉不情愿地翻身起来，她轻咬着嘴唇，低垂着眼，她能听出陈知行在什么方位，可是手机具体在哪个位置她无法确定，她不敢去接。 “怎么了?不想接？”陈知行打量着司玉的表情，很是奇怪。 司玉摇摇头，定了定心神，然后她伸出手没出意外地她扑空了。 陈知行瞧着司玉手伸了过来，却完美的避过手机，有些滑稽，他不禁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回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手机在这？” 司玉不自然的笑了笑说：“眼有点花，可能是饿了。” 多么拙劣的理由。 司玉有点慌，再次伸出手拿手机，方向又再次错了，比刚才还要错的离谱，她的手被陈知行一把抓住，他盯着她的眼睛，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司玉依旧垂着眼没有发现他在看她。 司玉挣扎着想要挣开束缚，奈何男女力量悬殊。 他皱着眉拿回手机对那头林初阳说道：“她今天有些累，改天在打过来。” 话落，陈知行直接挂掉电话，他用自己的另一只手在司玉眼前晃了晃，司玉竟然毫无反应。 “你抓我手干嘛？你干嘛挂掉电话，林初阳会担心的。” 陈知行显然处于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司玉是什么时候看不见的？她为什么不说？ 陈知行许久没有说话，司玉心中隐隐不安。 “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陈知行松开了司玉的手，他现在又气又恼，他气司玉为什么不跟他说，恼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件事。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他的声音发紧。 “什么情况？”司玉不明。 “你的眼睛。” 司玉怔住，陈知行知道了？ “我的眼睛没怎么……”司玉心里慌了，她装着糊涂回答。 “你说呢？”陈知行不依不饶。 “我累了，我要睡觉了。”司玉直接趴在床上闭上眼直接逃避。 陈知行继续追问。 “你要瞒多久？” “你的眼睛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你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面。” “你不说，我现在去找医生给你看看。” 话落，陈知行起身欲朝外走去。 “陈知行。”司玉起身叫住陈知行。 司玉一听要找医生，连忙开口：“我看过了，没用的，老毛病了。” 算了，瞒不了就不瞒了，索性告诉陈知行，这都第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得见。 “创伤后应激障碍听过吗？简称ptsd。就是当人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后导致的精神障碍。当人发生创伤后，令他痛苦的场景和情感体验常常反复清晰的出现，导致出现过度警觉、焦虑、惊跳反应、回避等反应。每个人患病后表现的症状表现都不一样，像我只要看到血腥的场面就会出现短暂的失明。” “谁能想到会在医院遇到这样事，我也没想到这次持续的时间会这么长，以前遭遇这样的事睡一晚上就好了。” “以前？” 陈知行想起那晚从医院出来后司玉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他当时就觉得司玉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如今他全明白了。 当那些带着血污的伤者从他们身边经过，他看着都吃不消，司玉那个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这些年她又是怎么过来…… “嗯。”司玉点了点头，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以前她看不见会害怕的哭出来，现在虽然还是害怕，但已经能保持平常心态了去看待，因为已经习惯了。 “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还能怎么过来的？不是说过了嘛，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一觉不行就两觉，只是这这次不知道要睡多少觉。”司玉从容一笑说道。 “你真的不用担心，也许我明天就能看的到了。” 司玉知道陈知行是在担心她，但是他真的不必如此紧张担忧。 “怎么能不担心？是病就要治，我明天找医生来给你看看，你不能拒绝。” 陈知行这是在给她下命令，语气是如此的温柔，温柔得让她眷恋，无法去拒绝。 陈知行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司玉的后脑勺，惹得司玉的心微微一颤。 司玉的心跳的很快，她控制不住。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就必须要管。” 第78章 你是在担心我吗? “从检查结果来看病人的眼睛并没有问题，病人的视神经没有问题，也没有其它的眼部疾病。”医生给司玉做完仔细的检查后得出的结论。 “嗯，知道了，麻烦医生了。” 陈知行拿着检查结果走出办公室回到病房。 “回来了。”司玉听到房门有响动。 这是司玉看不见的第四天。 “嗯，回来。” “检查结果没问题吧？”司玉也关心检查结果，心里有一丝期待，如果真是眼睛受伤了，那还能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导致的失明，也许还可以有所期待是可治疗好的。 “嗯，眼睛很健康。”陈知行的声音有些低落。 “这不是很好嘛，好事。”司玉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一脸轻松笑了笑。 “这不就是说明我可能我只要再休息几天就好了，就可以重获光明。” 陈知行望着司玉逞强模样，沉默片刻后无奈地笑道：“你心态倒是好。” “想吃什么水果？这里有葡萄、苹果、石榴、梨。” “我想吃石榴。” 司玉说完便伸出手等着石榴，可是等了半天手上都没有重量落下。 “嗯？”她不禁发出一丝疑问。 “你呀就乖乖地等着吃现成的。”陈知行瞧着司玉呆呆的样子笑出声。 陈知行随意拿起一个石榴过来，并把司玉的床上小桌子支了起来并抽出两张抽纸铺在桌子上，紧接着他握住司玉的手。 司玉一惊脸一红，心跳的很快，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手，陈知行却握的更紧，脸上扬起深深笑意。 “我会把剥好的石榴子都放在这。”陈知握着手指引着司玉摸到抽纸。 “哦……”司玉的声音很轻。 司玉用手支在桌上撑挡住自己半半边脸，很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简直丢脸死了。 “怎么了？刚才握住你的手你脸红什么？”陈知行挑着眉望向司玉故意问道。 司玉微微张开口，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也只落了一句，还是结结巴巴的，彻底落实了自己的心虚。 “我脸……脸没红……” 陈知行坐在床边认真地剥着石榴子，把剥出的一把石榴子就放在纸上。 “吃吧。”陈知行宠溺望着司玉说道，目光是如此灼热。 “嗯。” 司玉开始还小心矜持地一颗一颗捡着吃到后面索性抓起一把吃起来，陈知行不得不加快速度。 “话说，我晕过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们是怎么被救出来的？那个林尚后来怎么样了？”司玉突然问道，前几日为了隐瞒自己看不见的事神经一直紧绷，根本无暇顾及那日之后的事。现如今摊牌了，身心轻松，闲下来到想起这事。 “想听？”陈知行又剥好一把石榴子放在纸上。 司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你们被救当然还是是靠了警方，但是我和杨叔也参与了，不然你们三个估计小命真的就不保了，尤其你和另一个女的。”说到这个陈知行不免又想起那日司玉躺在血泊的样子。 “别提这个，接着说。”司玉有些尴尬。 “我看到你被挟持的之后，我让小叔叔带着我去警方那先了解情况，然后一边想着怎么可以最快把你救出来，我了解清楚了，就立马开始我自己的行动，我不是不相信警方，只是他们办一些事要走一些程序，有着许多的条条框框制约这他们，而我不需要讲究这些规则和程序，我只要快。” “所以你怎么做了？”司玉有些好奇。 “林尚既然要见肖院长那么就要以最快的速度让他见到，我从警方那得到肖院长在隔壁市参加研讨会，而且杨叔正好也在隔壁市办点事，于是我便向警方提议让杨叔立马把肖院长接了过来。” “原来肖院长能来那么快是这个原因。那接下来呢？” 陈知行则叹了一声气。 司玉皱起眉说道：“干嘛叹气？” “当然因为你呀，你都不知道你自己胆子到底有多大，居然冒险向外界传递消息，幸好林尚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不然你还有机会向外界传递信息，简直莽撞。” “我知道了……”司玉的声音弱弱的 “不过也多亏你传递出来的信息，我才知道怎么去救你，林尚在乎他的女儿，那么他的女儿应该是救你们的关键，可是警方并不想利用林尚的女儿，可我不一样，我只要快。” “你该不会是绑架林尚的女儿吧？”司玉蹙起眉。 “没有，我只是绑架了她女儿的棕色毛绒玩具熊。”陈知行将最后的石榴子剥出来放在抽纸上，然后从床头柜上放着的湿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擦了擦手。 “棕色毛绒玩具熊？”司玉又些惊讶不解。 “嗯，说到这还得感谢我小叔叔的里应外合，警方了解到林尚女儿的这个情况迅速把他女儿病房控制住并让人看守住，我没办法靠近，但我小叔叔就不一样，他是医生他有权力去为照看病人，当然也可以带上一名医护助理前往。” “接下来，我就很容易接近这个叫乐乐的女孩，小叔叔借机要给乐乐检查将看守的警员支开到外面，我就乘机赶紧录了一段让林尚相信他女儿在我手上的内容。但是光有这段录音还是不够，还需要更有利的证明。我瞧着乐乐床上有一个很旧的棕色毛绒玩具熊应该是她平时很喜欢的便偷偷拿走了。” “但是林尚这个人警惕性很高，这些还不够让他动摇，幸好我还留了一手，我让小叔叔继续留在乐乐的病房里，小孩子丢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自然会哭，爱孩子的父母对于孩子哭声是无法抵抗，乐乐一哭林尚的神经自然就会松动，他的注意力只会完全转移到他孩子怎么了这件事上，对于周围警方伏击的关注度就会减弱，这时候只要再刺激他，警方就可以一击即中。于是我就拨通了小叔叔电话并打开免提让林尚听到他女儿的哭声。” “你们这个做法不得不说有些缺德，把人家小朋友都弄哭。” “没办法，特殊时期特殊办法，我把小熊还回去了。” “那还行，接着呢？” “接着我把林尚给骗出来，让他暴露在警方的狙击范围，可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他拉了一个‘肉盾’，这对埋伏的狙击手造成不便容易误伤，于是我兵行险招趁着林尚走神的瞬间把那个可怜的‘肉盾’扑倒给了狙击手一个狙击的机会，还好幸运。然后林尚死了，一共中了两枪。本来第一枪没要他的命，可是他依旧不罢休，第二枪直接要了他的命。” “你还说我莽撞，你这不莽撞吗？”司玉面露不悦，眼眸一沉，这多危险，如果狙击手的动作稍微慢一点那么出事的人就是他。 “你这是在担心我？”陈知行有些开心。 “你这不是废话嘛，怎么能不担心，那么危险，你完全不需要这样做，救人是警方的事，你瞎去掺和什么！逞什么能！” 陈知行笑出声，伸手刮了刮司玉的鼻子。 “你现在知道我看着你主动去当人质的感受了吧。” 司玉怔住无言。 第79章 周见安 司玉脸有些微微发烫，陈知行自然而然的触碰在她的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司玉表情有些不自然，她这是怎么了…… 她咬着唇，定了定心神，接着问。 “后来其他人怎么样？都还好吧？ 陈知行回答：“其他人经过及时抢救都脱离危险，但是除了沈佳，她的伤口在心脏处，时间耽搁太久，失血过多，救不回来了。” 沈佳，林尚曾经的爱人，林乐乐的亲生母亲，她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算是年轻漂亮，居然就这样死去，不免让人心生惋惜，但她生前对他们父女做的事却是真的让人可恶。 林尚说过沈佳因为穷抛弃他们父女，并且对自己的女儿见死不救。司玉对他们之间恩怨不想做任何的批判，毕竟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林尚属于死有余辜，他只是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他的遭遇可以让人同情，但是他不值得被原谅，他所做的事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无辜的人，以及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是真可怜，一天之内丧父丧母，再无亲人可依，而且身患重病，没几日光阴可活。 如果林尚不那么执着极端，也许还能陪伴自己的孩子度过最后的时间…… 司玉深吸一口气，她的心隐隐作痛。 那孩子还那么小，她怎么能承受的起这样的痛…… “那么乐乐最后会怎么样？” 陈知行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陈知行才开口，声音低沉。 “不知道，乐乐这样情况应该要留医院，毕竟她的病情十分严重，反反复复的，警方这边在联系她其他的亲属，但是她父亲出了这样的事，估计就算有亲属也会避而远之不会相认。” “警方和院方考虑到孩子的病情和心情只好暂时对孩子隐瞒，他们跟乐乐说她的父亲去远方工作一段时间只能先把她留在医院，但是能瞒多久呢？而且小孩子其实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敏感，要聪明，还要隐忍，他们很容易拆穿大人的谎言，并发现真相。” 司玉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陈知行继续说：“我问过医生，这孩子其实被耽误了，如果能早送来两个月也许还可以进行手术治疗，便有机会活下来，可就是晚了机会就这样没了。” “我打听过林尚林尚晚来两个月的原因是因为没钱，他已经连路费都凑不齐，而且为了治疗她女儿的病他连工作都丢，还借了不少外债，所以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头发也几乎全白了。好不容易凑到钱来，结果被告知来晚了，还是唯一的治疗机会，这搁谁都得崩溃，再加上他常年积压在内心的委屈与不公让他的内心开始已经发生扭曲，他不愿意接受现实，再加上沈佳的冷眼旁观与无情，他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没有钱，所以沈佳离开了，女儿生病没人治疗，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不开走上了极端。” 陈知行说的有些累，头微微地往后仰，闭眼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说他可怜也确实可怜，可恨也是非常可恨，这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是他还是错了，错的大错特错，无论他之前有多么的可怜，当他举起刀刺向无辜的人时，他就不值得可怜与同情。”司玉接过陈知行的话说道，脸上一片冷漠。 陈知行略微首，他望向司玉，接着抬手覆上她的手。 “好了，这些是非就由警方来判定吧。” 咚咚咚……房门被人敲响。 陈知行起身去开门，心疑谁会来。 他警惕地把房门打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长的眉清目秀，但脸上挂着彩的少年。 是他？那天和司玉一起被挟持的少年，他来干嘛？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见安，我是来道谢的。”周见安将手中的果篮举起来冲陈知行笑了笑。 “哦，不用谢，你可以走了，心意我收到了。”陈知行接过他的果篮说道。 周见安没想到陈知行是这样的反应，他可是打听了好久才找到他们在哪间病房，来也是鼓足勇气才来。 “啊？……好吧……”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谁呀？”司玉看不见，不知道是谁来，便对陈知行喊到。 “唉！你还记得我吗？”周见安听到司玉，有些激动地朝里面喊到。 司玉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不确定。 “人家都来了，你让人进来坐会不行呀？” “好。”陈知行无奈地答应。 “进来坐坐吧。”陈知行侧过身子把周见安迎进来。 “你随意坐吧。”司玉听到他进来说道。 “嗯。”周见安看着眼前救过自己的女孩，那日场景历历在目。 “你还记得我吗？”周见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问道。 司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对不起，你的声音很熟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她看不见。”陈知行替司玉解释。 “看不见？”周见安震惊不已，他抬眼上下打量着，司玉始终垂着眼，从他进来她确实都不曾看他一眼。 什么时候看不见的，难道是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看不见吗？所以她当时的一些表现才那么奇怪，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了。 “他是周见安，和你一起被挟持的少年。”陈知行给司玉介绍，然后又给周见安介绍他俩。 “我叫陈知行，她叫司玉。” 周见安点点头，他从李国清那已经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陈知行给周见安倒了一杯水。 “谢谢。” “我来就是要感谢你们俩救了我。” “我们俩？”陈知行反问道，眉心微蹙。 “不用谢，你赶紧回去吧，真的，都是举手之劳，小意思。”司玉可不想让陈知行知道她的伤是因为救周见安而来的。 “可是……”周见安还有话没有说完。 “你说她怎么救你的？”陈知行打断了周见安问道。 “这没什么好说的，你快回去，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司玉再次说道，不能让陈知行知道，后果很严重，多说无益。 陈知行才不管，他望着周见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第80章 她只是喜欢见义勇为 周见安见司玉并不想提起那日她救他的事，虽然不解，但司玉不同意他不会说。 陈知行看着两人缄默。 “司玉。”陈知行望向司玉，叫到她的名字，她不知道陈知行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但是声音里带着不悦。 “过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司玉讪讪一笑。 “正因为过去，我才要知道发生了什么。”陈知行态度强硬，应该这是要问到底了。 “周见安，既然你要感谢我的话，是不是应该要报答我？” 周见安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你要我怎么报答？” “那么你就告诉我她是怎么救你的？就算你报答我了。” 周见安有些为难地望了望了一眼司玉，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 “我……” “你为难人家干嘛？”司玉有些不悦。 “我没有为难他，他自己说的。” “……” 司玉不愿周见安为难便松了口：“周见安，你说吧。” 周见安得到司玉的首肯这才敢说。 “那天林尚的刀本来是向我刺来的，要不是司玉扑向我替我挨了这一刀，估计我不是脸上挂点彩那么简单了，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应该是我了。” 陈知行听的脸色一沉，眉头紧皱，眼底的情绪不明，总之脸色不好。 周见安瞧着陈知行的一脸阴沉，只好赶紧简明说完。 “嗯。”陈知行听完后最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没有生气？司玉想象中陈知行知道这件事肯定得发怒，或者絮絮叨叨地数落她一番，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平静，难道是她想多了。 “所以真的很感谢！今后无论有需要我帮忙地方我都会竭尽所能。” 周见安突然起身朝病床上司玉深深一鞠表示自己的感谢。 司玉看不见周见安的深深一鞠，但听到周见安对她的感谢，颇为受宠若惊，她听着他的声音找到他所在方向，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不用谢，你也是为了救我才惹怒到林尚，我替你挨这一刀是应该的，你别这样说。” 陈知行替司玉扶起周见安，眼神冷冷地瞄着司玉。 司玉微微蹙眉，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不知从何而来。 “她又看不见，你不必这样做。” ？？？ 司玉一脸疑惑问道：“他做什么了？” “人家给你深深一鞠表示感谢。”陈知行回答道。 “啊？”司玉有些惊讶。 “你真的不用这样，如果不是我刺激林尚，他就不会想掐死我，你就不会为了救我而惹怒他。说起来要感谢的人是我，不然我可能就死了，哪能这样安然无恙的待在病床上。” “不管怎么样都是你最后救下了我。”周见安坚持说道。 “不对，是你救了我。”司玉也在坚持。 两人似乎在到底谁救了谁这件事上僵持不下，谁也不让步，而且必须要得出一个结果来。 陈知行眸色一沉，他静静地审视着司玉。 被掐死？陈知行不敢想象司玉被林尚紧紧掐住脖子窒息的模样，她要是真的在乎一下自己，压根就不会做出激怒一个随时随地处于情绪崩溃的人，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对方雷点，她是想要做什么？ 两人还在推让。 陈知行在一旁看着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你们都是小孩吗？有必要为到底谁救了谁这件事谦让吗？” 司玉和周见安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俩确实没有必要这样做，两人不禁笑出声。 周见安是个很健谈的人，也很风趣，之后三人聊了一会。 谈话中，司玉和陈知行他们得知了周见安是庆历中学的学生，也是一名高三的学生。跟她母亲一起生活，那天他是来替她母亲来开药，但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 “你出了那么大的事，那你母亲应该很担心你吧？”司玉一副担忧的模样。 “我没敢让她知道，我就骗她说正好十一假期跟同学一起去隔壁市玩，等假期一过这脸上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周见安笑着说道。 “那你发生这些事情，你家里人应该很担心吧？” 司玉没有说话，淡淡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说起来你当时真的很勇敢，那么多人就只有你站出来，不然那两名护士也要出事。”司玉换了一个话题。 周见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哪里哪里。” “比起你来说，我觉得你更勇敢，你居然选择牺牲自己去做人质，我当时都惊呆了，而且你巧妙地还救下那么多人，你真的太让我敬佩了。”周见安眼里闪闪着星星，一副小迷弟的样子。 陈知行见着周见安这副模样心里很是不爽，而且这两人聊天他完全插不上话，不禁想到陆明诚说司玉的桃花不必他少这句话，也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周见安和司玉两人之间有着共同的话题，聊的十分开心，司玉嘴角深深地笑意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知行只好在一旁给司玉和周见安两人人静静地削苹果。 如果司玉能够看的见的话，一定能看到陈知行脸色哀怨的表情。 周见安接过陈知行削好的苹果说了一声谢谢。 陈知行将另一个削好的苹果划成一小块一小块，他将手中划好的苹果块分批地递给司玉。 “谢谢。”司玉接过，然后一口吞下。 “吃慢点。”陈知行宠溺地看着司玉吃苹果。 “嗯，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司玉扁了扁嘴说道。 “这样行吧，够慢了吧。”司玉放慢速度将苹果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下。 “真是败给你了。”陈知行笑出声。 周见安望着陈知行对司玉细心照顾，心里闪过一丝异样，有些怪怪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陈知行那日的行动全是为了司玉，他不顾危险地把他救下也是为了司玉，他说司玉是他最重要的一个朋友。 接着他们又聊了一会，周见安便离去，陈知行因为要去买晚饭，所以跟他一道离开，同时送送他。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一起一路无言，直到出了医院大门要分别时。 陈知行叫到周见安。 “周见安，司玉她只是喜欢见义勇为，你不要因为她舍身相救，就将感激转化成别的情感。” 第81章 出事 周见安不明白地望向陈知行，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陈知行回望着他，落下话便转身离去。 周见安站在原地回味着他的话愣了一会才离开。 陈知行回到病房的时候，司玉已经睡着了，她浅浅的呼吸着，眼睛安静的闭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不忍叫醒便把打包好的饭菜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司玉。 自从司玉醒来后这样睡颜很少见，她的睡眠质量极其差，没日没夜的做噩梦，根本就睡不安稳，就算是睡着也会很快地被惊醒，眼底青黑清晰可见。 嘟嘟嘟…… 陈知行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张正远打来的。 他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司玉，不忍扰醒，拿上手机静悄悄地出了病房，把病房门轻轻地合上。 他不敢走太远，就待在病房外，他按下接听键。 “喂，小叔叔。” “知行，你让我联系的心理治疗师我这边已经搞定了，司玉这边只要同意随时都可以就医。” “我知道了，谢谢。” “谢什么，这都是小事。” “话说司玉这几天怎么样？她同意治疗吗？” “不太好，情况依旧很糟糕，我会接着劝她，有必要我会强制性让她治疗。”陈知行倚靠着墙壁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声音充满了疲倦。 “你不要急，这事急不来，这个病必须要病人主动配合，你强制也没有用。” 陈知行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段时间你好好陪着司玉，多带她出去游一游，不要老待在病房，让她尽量保持心情愉悦和放松，没准会好一点。” “我知道了。” “没事，知行会好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就开口。” —————————————— 睡梦中的司玉眉毛逐渐拧在了一起，嘴唇紧紧地绷着，表情十分痛苦。 “不要！！不是这样的！！”司玉猛地睁开眼，身体直了起来，伸手要抓住什么东西可什么也抓不到，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眼泪不受控地从眼角流了出来，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喘着粗气，好像不能呼吸一般。 司玉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眼神空洞无神，额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她突然歪着头，表情十分痛苦，她的左手盖住右手的手腕，她缩起左手的手指，指尖深深地陷入右手腕的肉里，她的指尖十分用力地来回划拉着手腕，动作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厉，右手腕上的皮肤很快被指甲划破，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手腕上一片狼藉。 “为什么不疼！不疼！我要刀，对，我要刀，刀呢？”司玉像着了魔般呢喃着。 她摸黑下床，一个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司玉迅速地爬起身退至墙角蜷缩起来，这个时候耳边再次响起许多嘈杂的声音，求救声、哭声、咒骂声……是如此的真实。 他们中有老有小。 “不要杀我！” “求你了！” “救命！不要！” …… 他们在哭，哭的是如此绝望，如此撕心裂肺…… “你们还我的孩子！” “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杀人偿命！你们道歉有什么用！” …… “夏珍，你爸爸就是个杀人凶手，他杀了好多人！” “我妈妈说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你爸爸是杀人犯，你也是！” “夏珍，你爸爸杀了那么多人，你怎么还有脸来上学，还活在这个世上！” …… 陈知行听到屋内传来响动，心中一紧。 “小叔叔，下次再说。” 陈知行不等张正远说完话直接挂掉电话推门而进，眼前场景让他痛的不能呼吸。 “司玉……” 司玉瘫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她捂着自己耳朵，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衣服上、双手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血迹，尤其是右手腕上早已血肉模糊。 “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陈知行上前拥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我在这，没事没事。” 司玉在陈知行一下又一下的安抚下逐渐情绪平稳下来，有了几分的清醒。 她听到陈知行的声音后用力地回抱住他，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的是如此用力。 “陈知行……”司玉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在。” “陈知行……他们又来了，他们好吵，他们好凶，我除了道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没事没事，我把他们都赶走了。”陈知行不知道司玉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让她如此的痛苦，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先稳住她的情绪。 这时司玉像是听到了什么突然用力地推开陈知行，全身紧绷，十分警惕往后退。 “你骗我？你骗我！” “他们还没有走！他们在哭，他们在吼……” 司玉的脸色很不对劲，眼中一片浑浊，她抱着自己，浑身颤抖着。 “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爸爸杀了那么多人，你配这么心安理得活着吗！” “你爷爷奶奶，也是因为你才死掉的！” …… 司玉捂着耳朵，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司玉……”陈知行红着眼望着她，低声喊她。 陈知行望着司玉这副模样，他知道司玉需要稳定情绪，他擦了擦眼睛，定了定心神，然后按下了专用呼叫的按钮，他对着呼叫器说道：“23号病房的病人情绪不稳定出现自残的情况。” 医生很快的赶来给司玉注射了镇定剂，司玉很快的安静下来，睡了过去，护士给司玉处理伤口，并且给她换了新的床铺和衣服。 张正远听到这件事后赶了过来，他来到病房后就看司玉安静地躺在床上熟睡，左手上打着点滴，陈知行则蜷缩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他听到有人进来才抬起头。 “还好吧？”张正远朝他走近蹲下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 “她很痛苦，我从来都没看过她这个样子。”陈知行抬起自己的右手腕哽咽地着说：“我看见她的手腕被她自己抓的血肉模糊。” 张正远侧头看向司玉右手的手腕被缠着厚厚的绷带，眉头不由的拧在一起。 “知行。” “她必须得马上进行治疗，小叔叔，不能再等了，无论她配不配合。”陈知行抓住张正远说道，神情凝重。 第82章 看见 天边泛起白，晨光洒进屋。 司玉缓缓地睁开眼，光亮进入到眼睛，她转动着眼珠看着天花板。 她终于看见了，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只是随着脑子清醒，身体的感官也逐渐恢复，右手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 她抬起手看到了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绷带，有些茫然，受伤了？昨天什么时候发生的？ 她又自残了吗？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越是回想，她的头就越痛地厉害，她手握拳抵着太阳穴缓解痛苦。 趴在床边睡着得陈知行感受到司玉的苏醒，他直起身，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睡的好吗？” 司玉被注射了镇定剂后，陷入深度睡眠，晚上没有被惊醒过来一次，这一晚睡得还是比较安稳。 “那就好。” 司玉定定地看着陈知行，这段日子他居然憔悴那么多，眼底乌黑的眼圈，看来这段时间肯定被她扰的睡不安稳，原本干干净净的下巴居然冒出了青黑色的胡渣。 司玉侧头看向陈知行，扯出一个笑容：“我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陈知行看着她眼睛也猜出来这个好消息是什么，他看到了司玉眼里的光。 “我看的见了。” 陈知行眼睛一亮说道：“真的？” “嗯，看的见了。” 司玉望着陈知行的脸主动伸手摸向陈知行的脸，眼中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陈知行有些受宠若惊，微微一愣，旋即偏头贴紧司玉的手掌，笑道：“怎么了？” “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司玉真心诚意地感谢陈知行，这段时间她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不用说对不起。” “我昨天吓坏你了吧？”司玉扬起自己的右手，她不受控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 “没有。” 陈知行揉了揉司玉的脑袋说道：“都过去了，不提了。” 他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很想问司玉，但现在不是时候，司玉现在需要静养，稳定的情绪有利于病情，问这些只会刺激到她。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司玉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知行给司玉买了莲子小米粥、小笼包、蒸饺、鸡蛋饼和茶叶蛋。 司玉望着一桌吃的傻了眼，抬眼看向陈知行：“不用那么丰盛吧？”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用担心浪费，吃不完我来吃。”陈知行勺子递给司玉。 因为司玉的右手腕受伤，左手拿勺子也方便一些。 司玉接过勺子说道：“谢谢。” 司玉右手腕缠着的白色绷带晃得的刺眼，陈知行定了定心心神侧过头让自己不再看。他必须想办法让司玉去接受治疗，哪怕绑着去，这样的情况肯定发生不止一次。 接下来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饭。 “我想出院了了。”司玉闷着头吃粥突然说道。 “给我个理由。” 司玉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垂着眼没有焦距地看着碗里的粥，抿紧了嘴唇，她似乎没有理由，她身上的疼痛告诉她现在身体很糟糕，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陈知行见司玉无言，还是心软了，他开口：“我去问问医生，你这个情况是否可以回家休养。” “真的？”司玉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 陈知行点点头回应。 “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嗯。”司玉眉开眼笑，打从心底的开心。 算了，还是让她好好吃完饭再说，这些日子她没好好的吃饭。 吃完早饭，陈知行给司玉简单的梳洗一下，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出门，他准备带司玉出去走走， “陈知行，你以后要是有个女儿，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陈知行拿着梳子给司玉梳头发。 “为什么这么说？”陈知行边说边上手给司玉绑了个低丸子头的发型。 “因为你的动作很温柔，而且绑发的技术超好。”司玉拿着小镜子看着陈知行给他绑的头发，十分满意，忍不住夸到。 陈知行看到镜子中的司玉露出笑脸，她笑的明媚明亮，也惹得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你什么时候学的？” “没有仔细学，算是看会的，我小时候老跟在小姨和婉姨两人后面，她们两人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就互相拿对方练手，所以耳濡目染之下也会点，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上手。” “那你很厉害嘛，我的手就很笨，我就只会简单地绑起头发。” “你要是喜欢那我以后都给你绑。”陈知行认真地说道。 许久司玉才回答，语气从容。 “不用，你的好要用在对的人身上。” “我们赶紧出去逛逛，待在医院里我都感觉自己快要腐烂了。”司玉不给陈知行说话，催促着陈知行。 两人没去太远，就在医院附近的林荫小道，就是那条两边种满梧桐树的小道。 清晨的暖暖金色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下点点金色光斑，植物上凝结的露珠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植物散发出的清香气息，鸟儿在枝头啼叫奏鸣，奏响一天的开始。 这条小道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有刚从外面买来早饭的家属。 “上次来这里的叶子还是绿，没想到现在已经变黄了，时间过的还是蛮快的。”司玉望着这些梧桐树不由得感叹。 两侧梧桐树的叶子褪去一身绿衣，换上一身黄衣，枯黄的叶子泛着红久久未落坚挺待在枝干上，青叶、红叶、黄叶三种叶色交相辉映，在暖色晨光的包裹下散发着无尽温柔的秋意，令人沉溺心头一暖。 “是过的挺快的。” 时间是过的挺快的，司玉身上的伤不见好，倒是增加了不少的新伤。 陈知行的心思不在这些景色上，他心里在想着让司玉怎样配合治疗，如果不能配合他就真的只好绑着她去了。 他有跟司玉提过治疗的事，但是她态度十分坚决表示不愿意治疗，对于治疗很抗拒，理由是：治疗就是让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过去，而且根本没用。 “你在想什么？今天比我还闷，你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我们就回去。”司玉扭过头对陈知行说道。 “你呀好好坐好。”陈知行微蹙眉看着司玉，严肃地说道。 “哦~知道了。”司玉听话地扭过头乖乖坐好。 陈知行保持不急不慢的速度推着轮椅。 “陈知行，我想待会回去给林初阳打个电话，这几天没跟他联系，我怕他担心，十一假期过后他就要开始比赛，我不想让他分心。” “是是是，你担心下你自己不好吗？尽为别人操心。”陈知行有些不悦。 “知道了，再说林初阳又不是别人……”司玉小声地嘀咕着。 陈知行还是听到了，停下脚步，带着一股醋劲问道：‘’那他是你什么人？” 司玉觉得陈知行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神明。”她还是回答了。 林初阳就如神明拯救了处于无助绝望的她，在她黑暗世界投下了一道光，让她不至于被黑暗淹没。 “神明？”陈知行重复道，有些疑惑。 司玉接着说，回答了陈知行的疑惑。 “神明是希望，只有你绝望的时候才会无比期盼神明出现，而林初阳就是我所期盼的神明。” 第83章 林初阳要回来 “哦~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陈知行听完后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并继续推着轮椅前行。 司玉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人怎么说话欠欠的。” “这不是欠，你没闻到一股醋味吗？”陈知行弯腰在司玉耳边轻声地说道，说话喷出的气息惹得司玉耳朵痒痒的。 司玉下意识偏过头，脸微微地发红，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然后指着不远处的长椅，故意岔开话：“去那歇一会吧，够累的。” 陈知行无声地笑了笑，心里感叹到：真不经逗。 陈知行推着司玉来到长椅旁，他把司玉的轮椅固定住，并将司玉腿上的毯子拢了拢，然后自己坐在长椅边上和司玉挨得很近。 金灿灿的梧桐树下，两人无言并肩而坐注视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有的步履匆匆，有的悠然自得。 “陈知行，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这个世界什么地方听到的祷告最多？”司玉扭过头看着他突然说道。 “教堂？” 司玉笑着摇摇头。 “是医院的墙壁。” 司玉接着说：“医院里的墙壁听到的祷告比教堂里多而且更虔诚，内容大多一致，他们向神明祈求平安健康，这个祈愿看似简单却是最难得的。” “你是想说什么？”陈知行好奇地看着司玉，嘴角向上一勾。 “可是神明是听不过来，忙不过来，所以你瞧这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他们大多一脸愁容疲倦或是木讷。” “我在想林尚的事，我在想他也曾在无数个夜晚对着医院的墙壁祈祷，可他只是茫茫苦难人中的一个，神明顾不了那么多人，把他给漏了，所以他不知不觉走上了不归路，我在想上天如果眷顾他一下，不要作弄他，不要给了他希望同时也给了他绝望，是不是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这世界哪有什么神明，他走上极端主要还是归咎于他自己的偏执，这世界有那么多比他更惨更难的人也不见得都在走极端，他把自己痛苦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看似是为了他的女儿迫不得已，其实我觉的他只是为自己，自私得很。他如果真的为他女儿好，在被宣告无救后应该是更好地陪伴着他女儿走完最后的时光，他应该接受现实，而不是执着无望的结果，最终导致如今的局面，留下孤苦的女儿在最后岁月里忍受着孤独和病痛。” “不过，幸好他还是有点理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陈知行望向司玉，不然现在他看到的司玉将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自私？或许是有，但是他肯定爱自己孩子，所以我当时才敢那样挑衅林尚，我也是在赌他爱他的孩子，他因为爱孩子所以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不然……” “不然你就死翘翘了。”陈知行抢过话，故意重重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喂！陈知行！”司玉横了他一眼。 陈知行挑了挑眉肆无忌惮地笑着，眉眼弯弯地看着司玉拿他没办法，气呼呼的样子。 这时陈知行的手机在衣兜里发出短促的震动，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林初阳给他发的短信。 林初阳——【我今天下午大概三点到北城，麻烦你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 陈知行看到这短信不禁蹙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怎么就突然就回来了…… 司玉听到陈知行叹息，便问道：“怎么了？好端端地叹什么气。” 陈知行把手机递给司玉看，然后说：“喏，你看你的神明回来了，下午三点左右到。” 司玉怒视了他一眼，现在她的心情糟糕至极，没空跟他开玩笑。 林初阳突然回来令她措手不及，心里一阵慌乱，如果让他看见她这幅样子那可咋办？他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都马上就要比赛另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陈知行瞧着司玉的脸色难看极了，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开玩笑。 “反正也瞒不住了，就让他过来呗。” “不行，他马上就比赛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有影响的。”司玉直接拒绝。 “那你觉得怎么办？”陈知行挑了挑眉问道。 司玉想了一会回答：“正好你现在给我办出院，我们回去。” “不行！”陈知行一听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声音忍不住提高。 “你这身体还没好就出院这不是胡来吗？你这情况得在医院多养养，他来医院就来医院呗，你就为了不影响他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告诉你有我在就不允许。”陈知行的态度十分坚决。 “那你说怎么办吗？”司玉也急了。 “要我说，就实话实说，你瞒的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如果他以后知道你让他怎么想，被人欺骗不好受，尤其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陈知行看着司玉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司玉拧着眉，双眼低垂，绞着手指。 陈知行瞧着她这副模样，柔声地说道：“你放心，林初阳没那么脆弱，他都是那么大的人还承受不起吗？大不了你让他说你几句，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他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他不会影响参加比赛，你相信我。” 司玉觉得陈知行说的有理点了点头。 “那我一会发给他，顺便给他打个‘预防针’让他做好准备。” “嗯。” “我们回去吧？”司玉顿时没有心情在外面游逛，提议道。 “嗯，你放心，有我在，林初阳不会有什么事的。”陈知行蹲身一边把轮椅上固定的扣子打开一边说道。 “知道了，我们回去吧。”司玉心里仍旧隐隐担心，希望不会因为她的事影响到林初阳，不然她要愧疚死了，就真的又当了第二次的“罪人”了。 “嗯，那走了。”陈知行起身扶着轮椅的把手。 “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啊？” 陈知行果然加快了速度，但是很稳。 “感受到风了嘛？” “嗯。”司玉紧紧抓住把手 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好像在飞一样，心情也不知不觉的好了许多。 “好玩吧？” “嗯。” “不要想那么多，有我在。” “嗯。” “谢谢你，陈知行。” 第84章 谢谢 林初阳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他站在病房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呼了出来。 他叩响了房门。 “你来了。”陈知行打开了门。 林初阳冲他浅浅一笑。 林初阳进到房间就看到司玉安详的睡颜，还有细微鼾声。 “等着等着她睡着了。”陈知行轻声无奈地说道 “没事。” “正好我们出去说会话吧。”林初阳把从a市给司玉买来的礼物放在桌上，他轻声地对陈知行说道。 陈知行点点头。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洒了进来，落下一层暖色。 林初阳和陈知行不敢走远，两人来到走廊的尽头，两人各自倚着一面墙相对而站。 落日的光辉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 “怎么回事？”林初阳先开的口。 陈知行眼神黯然，并不想回忆起那日的场景，但是林初阳有权知道真相，他简单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林初阳认真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漆黑的眸子里不见半点波澜，整个过程中不发一言。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陈知行终于说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初阳轻叹一声，抬眸看向陈知行。 “谢谢。” 陈知行有些惊讶，以为林初阳会对自己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毕竟他没保护好司玉，没想到林初阳给他的回应是感谢他。 “你给我发了医院的地址时候，我是真的相当生气，我当时在想怎么又进医院了？还受那么重的伤？明明你答应我会好好的照顾好司玉的。”林初阳无奈地笑了笑。 “冷静下来，再看了一眼你给的地址，我马上联想到最近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北城第一附属医院9.26伤人事件，毕竟那天前晚司玉还跟我说她要去这家医院复查。我记得很清楚新闻报道里提到一个被挟持的女孩，她是替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去做人质，而且还巧妙的救下其他人，当时我和身边同学们还讨论过这个女孩，大家无不对她夸赞，一个人居然救下那么多人，这样女孩简直聪明勇敢并且胆子大。” “没想到原来我们讨论的那个女孩居然是司玉，想想那也确实是像她能做出的事。我当时觉得这个女孩勇敢聪明、大胆，是一个女英雄，现在却不这么想了，什么女英雄？什么勇敢、大胆、聪明，明明就是自作聪明、鲁莽，别人都不管她逞什么英雄。” 陈知行很能理解林初阳这番话，自私的说，他们不需要如英雄般的司玉，他们需要的是懦弱胆小的司玉，做英雄的代价很大，有时候甚至是付出生命。 “是啊，逞什么能！明明都自身难保，还多管闲事。” “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她平时也是那么爱管闲事吗？” “你说呢？”林初阳笑了笑。 两人笑而不语，答案不用言明。 “话说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陈知行很好奇林初阳和司玉是如何的相识，能让司玉用“神明”来形容他。 林初阳望着陈知行，上下打量着他。 “你问这个干吗？” “好奇。” “跟你说说也没关系。” 林初阳想了想，缓缓地开口：“我和司玉第一次见应该是七年前……” —————————— 2002年，北城西区派出所的调解室，一对夫妻吵得不可开交，民警也是焦头烂额。 “我告诉你，林章铭，我不会要初阳的。”年轻的女民警把女人拉到沙发上坐下。 “唐芸，你什么意思！初阳不是你的孩子吗？你就那么狠心！”年轻的男民警则把男人拉到一边，可男人怒火难以平，听到唐芸的话直接要上前动手，幸好男民警结实抱住他拦下，林章铭指着唐芸怒气冲冲地说道：“本来跟你离婚我还有些愧疚，看来不用了！” 唐芸对着林章铭冷哼一声，面露嘲讽和不屑，不顾女民警的拉拽朝林章铭走去，她冷冽地看着他咬着牙说道：“我狠，能有你狠，跟我离婚不到三个月就迫不及待迎娶新妇，小三变正式，可真有你的，离婚后装也不装，还说愧疚，我瞧你是开心的不得了。” 林章铭被唐芸说的无话可说，心虚不已，眼神躲闪，情绪也冷静了许多。 “被我直戳心窝了？我不要初阳是因为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而且初阳已经判给你，我只需要支付我那笔抚养费到他成年，其他的我一律不会过问。” “林章铭你少在这给我装好人，装出一副好爸爸的样子，你没资格说我，你要真关心你儿子也不让他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你和那个狐狸精倒是和和美美的住在新房里，听说快生了吧？那可真是恭喜了，恭喜你又当爸了！” 唐芸说完转身回到沙发坐下，她现在看着林章铭就是恶心想吐，不过一次性说出来心情倒是舒爽不少。 唐芸说的这些确实没错，是他出轨在先。他把林初阳安排在老房子住确实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现在的妻子和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 林章铭哑口无言，他松了松领带，垂着头坐在唐芸对面的沙发上，两人刚才是剑拔弩张，现在是沉默不语。 负责调节的民警望着两人暂停休战，便端上早已准备好的两杯茶水给这两人，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说道：“吵完了，喝喝茶，我们现在来谈谈正事？”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和，和事佬的和，你们可以叫我老徐，是这样，今天来找你们来是谈谈你们的儿子林初阳目前的生活情况。” 徐和今天找他们来是为了了解他们儿子的情况，居委会工作在入户走访的时候，发现一户人家只住着一个小孩并且家中没有一个成人照顾他，这样情况是很危险的，所以通过问话和户籍调查到孩子的父母，没想到这两人一见面就吵，并且吵到现在才歇停，而且这个过程中还伴着肢体冲突，幸好被人拉住拦下。 “我没什么好说，我不会管的。”唐芸先表了态。 “我不是很清楚。” 林初阳没有在调解室里，而是由一名女警陪着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他捏紧拳头，里面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们都不想要他…… 第85章 怪孩子(一) 这调解室的隔音效果真的是不行，坐在外面的女民警一字不落地听完了这对父母的对话，她都听不下去，更何况是孩子。 “要不阿姨带你出去走走，你爸爸妈妈这估计还有一会才能解决。”女民警弯腰对着林初阳温柔地说道。 林初阳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搭理人，女民警也能理解孩子的心情，像他们这样半大的孩子其实什么都懂，敏感的不行。 “那好吧，阿姨在这里陪着你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面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许南嘉，我师父在里面吗？”说话的是徐和带的新人凌霄，跟她是同届进来的。 “徐队，在里面忙着呢？你听这又吵起来了。”许怡摇摇头，耸了耸肩，表情很是无奈。 凌霄皱起眉，扶了扶眉心，轻叹一声：“那真是有点糟糕……” “怎么了？”许南嘉好奇地问道。 “还是那个孩子，又逃出来，刚刚找到被带回所里。”凌霄说起这个孩子头就很大，这孩子在这个月内已经逃跑了多次，虽然每次都被安全带回进行教育，可是这孩子压根没往心里去仍旧我行我素，算算这已经是第六次了，按道理孩子逃跑过一次，福利院应该会对这个孩子多加重视，看管会更严厉，为什么这孩子还能逃跑出来这让他匪夷所思。另外这孩子谁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只有他师父去了这孩子才会开口说话，不然任谁去就是不理，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有听力障碍或者语言障碍。 “你说的是那个小女孩？这次是火车站还是汽车站？” 凌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怒气说道：“火车站，还好老郑眼力尖，不然就让这小丫头逃走了，你说这福利院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个十岁的女娃娃都看不住，我看他们领导是想过来喝喝茶。” “别生气，人带回来就好。”许南嘉劝慰道。 许南嘉也有所耳闻，这个小女孩也是可怜，无父无母，自小由爷爷奶奶带大，但老两口却在一个月前莫名地服毒自杀，这个小女孩也就被送到了福利院暂时看管，但是这个小女孩并不喜欢福利院还是因为别的总是想办法逃跑出来，每次都逃跑火车站或者汽车站，因为打过招呼所以每次这个小女孩一出现他们这就能很快收到消息。 “那孩子现在在哪？”许南嘉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小女孩的身影。 “被我锁在小会议室了。” “你怎么可以把孩子单独留在那？要是出事怎么办？”许南嘉瞪大眼睛望着凌霄，眉头拧在一起。 “还有小会议室的窗户锁好没，上次她从福利院出来可是翻窗的。”许南嘉突然想到这事，一脸惊恐地望着凌霄。 凌霄有些不确定，低声喃喃道：“我没注意……那窗户那么高她怎么爬……” “我这不是来找师父吗？谁知道他在忙，那小丫头只认师父……”凌霄被许南嘉这样一说有些没底气挠了挠后脑勺。 “走走，我们赶紧过去，不然出事，我看你怎么办。”许南嘉起身准备和凌霄一同前往时突然停下脚步，稍稍纠结了一下，扭过头对林初阳说话：“小朋友，你能和我们一起过去吗，就一会？” 许南嘉带上林初阳一同去，一来她现在的工作就是看着这孩子，但是她怕凌霄一个大老爷们心粗照看不好那小女孩，她必须过去看看情况；二来两个同龄的小孩比较好说话，也玩的开，顺便正好带着林初阳远离这个糟心的地方。 林初阳听到这个民警阿姨叫他一起过去，他抬起头有些茫然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他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他不想去。 “不去。”林初阳慢慢吐出这两字。 许南嘉对于这个答复有些不知所措，凌霄见状直接过来抓起林初阳的手，二话不说拉着他朝小会议走去，同时说道：“走啦，就当帮叔叔阿姨一个忙，江湖救急。” 许南嘉跟在身后忍不住笑出声，凌霄这做法也太过直接了，不过很有效。 凌霄和许南嘉、林初阳匆忙赶到小会议室，凌霄他们打开会议室门一看人果然不见了。 会议室的窗户是打开的，窗边摆放着叠加的椅子，空无一人的房间。 “完了，好家伙，这小丫头真是稍不注意就跑了。”凌霄望着许南嘉一脸苦闷说道。 “赶紧找，应该没跑多远，更何况这还有那么监控，咱们所里的人都认识这小女孩，来来往往的应该会注意到的。” “走，咱们赶紧分头找，我去让还在所里的同事帮忙一起，你先监控室调一下监控看看。”许南嘉提出对策。 凌霄点了点头。 两人达成一致后分开行动。 “我想去找我的爸爸妈妈。”林初阳突然对着许南嘉说道。 许南嘉只好把林初阳暂时送回去，并找来一个小同事帮她照看一下。 林初阳见许南嘉身影消失后，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警察姐姐，我肚子饿了，我想吃点东西，你那有吃的吗？” “啊？” 年轻的小女警愣了一下，有些纠结，最后见身边的小朋友眨巴可怜的眼睛望着自己有些心软便回答道：“有，不过只有泡面。” “嗯，可以给我泡一碗吗？真的好饿警察姐姐。”林初阳双手拽住她衣服奶声奶气恳求道。 “不过你不可以乱跑。”年轻的小女警望着调解室大门依旧紧闭，里面仍然传来断断续续的争吵声，她望这小朋友十分乖巧，心想泡个面花不了多少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林初阳冲年轻小女警笑了笑说道。 “不客气，我快去快回。”年轻的小女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便离开了。 林初阳见年轻的小女警完全离开后收起笑容朝小会议室跑去。 刚才他站在凌霄和许嘉南的身后，从他的角度和高度刚好看到桌子下不让人察觉的一小截衣角，他感觉这个女孩还会留在会议室里。 林初阳走到女孩躲的那张桌子下，果然她还在。 小女孩抱膝蜷缩在桌子底下，埋着头。 小女孩感受到有人靠近，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睛。 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林初阳，眼里没有多少的情绪。 第86章 怪孩子(二) 林初阳被女孩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气氛略微的尴尬。 “你要不要吃糖？”林初阳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水果糖，将糖果摊在掌心。 女孩看着他掌心里的糖果，眼神中有些警惕，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林初阳有些窘迫，尴尬地收回手把糖果揣回兜里。 “那……那我先走了……”林初阳抿了抿嘴唇，有些紧张。 话落，他转身朝外走去。 “只有你一个人？” “啊？”林初阳停下脚步，转过身，女孩从桌子下钻了出来。 小女孩的个头矮了他半个头，身形瘦弱，比起同龄的人长的要娇小，但长的十分标致，五官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清灵动。 “只有你一个人？”小女孩面无表情看着他再次问道。 林初阳被女孩看的有些害羞，然后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听到女孩轻吁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林初阳呆呆地望着眼前女孩，两人四目相撞，他有些紧张，脸有些发烫。 “这个……” “你还能给我一颗糖吗？”女孩咬了咬嘴唇，似在纠结，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 陈知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摊在掌心供女孩选择。 女孩挑了一个粉色糖纸包裹的糖。 “谢谢。” “不客气。” 女孩迅速地将糖纸剥开把糖吃下。 “我爷爷说过在饥饿的情况下糖可以补充能量。”女孩向林初阳解释道。 她逃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吃，他们也不给她吃饭。 林初阳点点头，然后把自己剩下的糖果都塞到女孩的手心里。 “都给你。” 林初阳冲女孩一笑，如冬日的暖阳。 女孩愣了愣，有些茫然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但对男孩的笑脸她把糖果装进自己的口袋。 “谢谢，以后加倍还给你。” “不用还。” “我叫林初阳，你叫什么？” 女孩微蹙眉头，心有不情愿，但是他给了她糖果。 “夏……司玉，司南的司，玉器的玉。” 两人并肩坐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双脚悬空。 司玉又剥了几颗糖吃下，中间又觉得自己一个吃不好意思，便剥了颗糖给林初阳。 两人安静的坐着吃着糖。 “你为什么不逃出去，还躲在这里？”林初阳侧头望着女孩，女孩的侧脸很优越，线条分明，长长的睫毛微卷，鼻子小巧高挺。 “逃不掉，你不是也听到那个女警察说了嘛，这都是监控，而且我是常客，逃不掉的。我这样躲起来就是想要作弄一下他们，随叫他们多管闲事，每次都把我抓回来。”司玉低垂着眼，看着自己晃动的双脚，有些烦闷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从福利院逃跑？”林初阳有些好奇司玉逃跑的原因，毕竟她已经逃跑了六次了。 “我要去南城找人。” “找什么人？是你的亲人吗？” 司玉没有回答他，他问的太多了，两人认识才多久，她没有必要跟他说那么多。 林初阳见司玉许久未答话，便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对不起，我的问题有点多了。” “没事。” “你为什么又折回来了？”林初阳问的也够多了，也该她问了。 林初阳挠了挠后脑勺，不知如何回答。 总不能说是因为好奇吧…… “你是落东西了？”司玉见他不说话，又问道。 林初阳摇了摇头。 “那你认识我？”问起这个，她认真地打量着林初阳的表情。 林初阳再次摇了摇头，她也放了心。 “那你折回来干嘛？”又绕到这个问题，司玉更是奇怪了。 “我……” “算了，这不重要。”司玉也不为难林初阳。 “你来警察局干嘛？”司玉又问道。 林初阳垂下头，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司玉也不强求，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过了一会，林初阳的声音响起：“我爸妈离婚了，他们都不要我，我一个人住在老房子，居委会工作人员入户走访的时候发现了我这个情况，便报警了，于是他们被请到警局说明情况，现在他们正在调解室吵架。” 林初阳本来不想说，可是他心里面现在也不好受也想找个人倾诉，而眼前女孩他不讨厌。 司玉不知道怎么安慰林初阳，她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对于她来说“父母”只是个词组，是冰冷的一个词语。 “你要不要吃糖，奶奶说心里苦可以多吃点糖。”司玉从兜里再拿出一颗糖递给林初阳，这是她所能做的。 林初阳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递过来的糖果握在手心，嘴角缓缓地勾起。 他现在心里有个大胆地想法。 “我爸妈不要我，我没有家人。”他看着司玉说道。 司玉有些困惑，她刚才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你的爷爷奶奶不在了，你现在住在福利院，应该是也没有家人。” 司玉往后缩了缩警惕望着林初阳，他怎么知道她的事？他知道多少？ 林初阳瞧出了她的害怕，解释道：“我从那两名警察对话知道的，他们聊起过你。” 司玉这才松了一个口气。 “你想说什么？” 林初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听完我说的话一定会觉得我很奇怪，但是我还是想说，如果有一天你逃了福利院，没有地方可去你可以来我这里，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出生没办法选择家人父母，但是如果现在有机会的话我想选你做我的家人。” 司玉迎着林初阳真诚的目光，皱了皱眉。 “你……确实很奇怪！” “我们认识还没多久，你都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不重要，因为我不讨厌你就足够了。”林初阳回答道。 不讨厌……司玉好久没听到了这三个字，这是从那件事后第一次有外人这样对她说这三个字。 虽然如此司玉并没有当真，敷衍”哦“了一声。 林初阳跳下桌子查看着桌洞似乎在寻找什么。 “要我帮忙吗？”司玉也跳下桌。 “找到了。”林初阳兴奋地叫道。 他手里拿着一张废纸和一支笔。 “像这种会议室总会有人落下点东西，笔和纸是最常有的。” 林初阳在纸上写下一串地址，然后交给司玉。 “如果你真逃出来了，无家可归就到这来，我随时欢迎你。” 第87章 怪孩子(三) 司玉看着手里的纸张有些茫然，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孩的意思，她抬眼上下审视他。 “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林初阳坚定地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司玉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她现在对于外人不敢轻易相信，不敢跟人有太多的交往或者说建立联系。只是男孩的眼睛清澈明亮，她知道他并没有说谎，他坚定的回答，让她的内心微微松动。 她现在是没有家，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福利院她是不会待下去，她必须要从福利院逃出来，可是真的逃出来以后她又能去哪呢？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无家可归这个词真的很贴切。 “你为什么要收留我？”司玉还不是很确定。 “我们都没有亲人了，我被父母抛弃，而带大你的爷爷奶奶也不在了，你也没有亲人了，两个没有亲人的人在一起做个伴不应该吗？只为两人相互取暖。”林初阳冲司玉浅浅一笑。 “可是你和我认识连半个小时都没有，就这样随便向个陌生人发出邀请，你不怕吗？” “不怕，你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不讨厌你这就足够。” 司玉低下头将纸张折叠好塞进衣兜里。 “我考虑考虑。” 林初阳见女孩收好纸条，心里燃起一份小雀跃。 “万一我逃不出来，那这事就算了。”司玉再次坐上了桌子，低着头，晃动着双脚说道。 林初阳也坐了上去，双手往后撑着桌子，轻轻地晃动着双脚，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轻轻地说道：“那我帮你。” 司玉停止晃动双脚，歪头专注地看着林初阳，双眸里充满震惊。 “你帮我？”司玉笑出了声。 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小屁孩怎么帮她？ 眼前男孩都不清楚她是什么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只是因为她也没有亲人和不讨厌她就敢提出收留她，现在还提出要帮她出逃，虽然他是个很奇怪的男孩子，但是他确实善良单纯，可是这样的人眼里黑白分明，善恶分明。 如果告诉他一切，他还会这样的坚定的回答吗？她还是不确定，但是她决定不告诉他了，男孩的提议不错，她逃出来应该有一个容身之处，她想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可你怎么帮我？” 林初阳其实也不知道，过了一会，他说道：“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司玉微微怔住，旋即浅浅的笑了笑。 “谢谢。” 司玉只是说说而已，她并不想让他来帮忙，他不应该参与进来。 如果真的成功了，她想她应该会去找他。 “如果我真的逃出来了，我答应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吧？” 林初阳用力点点头，并伸出自己小拇指，他的意图明显不过。 司玉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 两人小拇指勾住轻轻地晃动，最后大拇指盖章。 “那咱们说好了。”林初阳笑的阳光明媚，司玉的心微微刺痛，她努力扯出一抹自然好看的笑，然后点点头。 “你赶紧走吧？他们估计马上就要找到我了。”司玉对林初阳说道。 “这又没什么，找到就找到呗。”林初阳不解的问道。 “这不一样，我可不是什么好孩子，好孩子最好不要跟坏孩子在一起，至少不是现在。”司玉望着林初阳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可是却不见眼底的笑意，笑的是如此落寞无助，语气是如此认真，她并没有开玩笑。 “你赶紧走吧。”眼前女孩催促着他。 林初阳不知道女孩过去的事，他也不想过问，毕竟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不能说的秘密，她有他也有。 林初阳没有多言，他点了点头冲女孩笑了笑，说了一声再见便转身朝外走去。 司玉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以及被关上门，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阴影，她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发着呆。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司玉抬头望向门外，眼中露出惊讶。 “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初阳朝她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钱，都是五毛、一块、五块和十块等面值的纸币。 “这里大概有五十多，虽然不多，但逃跑总是要用钱的。”林初阳将钱塞进她的手里说道。 司玉望着手中的钱，然后又望了望林初阳，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语塞。 “那我走了，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话落，林初阳直接向外快速跑出去，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司玉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钱，对着空气低喃：“对不起，我骗了你。” 林初阳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照看他的警察姐姐，只见她端着泡面四处寻找他。 “警察姐姐，我在这。”林初阳大喊到。 年轻的小女警闻声朝林初阳奔来，满脸担心，眼睛红红的。 “你去哪了？都担心我死了！我就泡个面功夫你人就不见了，我丢工作倒是没有问题，你丢了怎么办，你父母得有多担心。” 林初阳有些愧疚，心里也有难受，连一个外人对他都是如此的担忧，他的父母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他丢了也许他的父母不是担心，可能是高兴，因为他们都不想要他，他只是个累赘，谁不想把累赘丢掉呢？ “我只是去找厕所了迷路了，你不要生气嘛。” “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年轻的小女警皱着眉头纠正。 林初阳望着年轻小女警手里的泡面，转移话题。 “这是给我的吗？肚子有点饿，我们回去吧。” 年轻的小女警不愿带男孩回去，因为他的父母听到孩子不见的反应不是第一时间去找孩子，而是互相指责，吵得也更凶了。男孩的事多少也听说些，她完全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父母，她义愤填膺的跟办公室的小伙伴说起这事，他们说她还小，才刚来，等过几个月就不稀奇，因为这样的父母不止一对，这样的事多的不胜数，多的令人发指。 “面都坏了，去姐姐的办公室，正好到饭点了，姐姐给你打饭，下次不许这样了。” 年轻小女警的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季苒，孩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先带他去办公室吃点东西。” “好。” “走吧。” 季苒牵着林初阳朝办公室走去。 林初阳在办公室的休息区吃着季苒从食堂打来的饭，年轻的小女警就在一边办公。 “霄哥你回来了，那孩子找到了？”季苒见听到声响从文件堆里抬头看进来的人。 “嗯，找到了，也把我气死了。” 许南嘉领着司玉进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凌霄，说什么呢？给我注意点，一次警告。” 林初阳看到司玉想要跟他打个招呼，奈何司玉别过头不看他，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他失落不已。 许南嘉把司玉安排到林初阳身旁坐着，两个小孩并肩而坐，默不作声，好像刚才的事从未发生，两人没有见过。 “听说你迷路了？那么大点地方还能迷路？”许南嘉冲着林初阳说道。 林初阳不敢看许南嘉，心虚地点了点头。 许南嘉这是话里有话地在点他，看穿他在撒谎。 “你呀，去哪要跟大人说一声，你可不要欺负这个姐姐新来的。” “南嘉姐，瞧你说的，一个小朋友能欺负我什么。”季苒并不认同许南嘉的说法。 “季苒同志，你南嘉姐这是在说笑，你那么认真干嘛。”凌霄不禁笑出声。 “啊？”季苒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费解。 凌霄起身说道：“外面等你。” “知道了，你先过去。”许南嘉把季苒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说道：“林初阳的爸爸妈妈刚才打起来了，挂了彩，我和凌霄过去一下，这两个估计还是得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季苒听完一脸失色，不可思议望着许南嘉低声说道：“最后可怜还是孩子。” 许南嘉轻轻地拍了拍季苒肩膀，无奈地笑了，然后对司玉和林初阳笑着说道：“你们要乖乖地，不要到处乱跑，要听这个姐姐的话。” 司玉没有搭理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看向别处，林初阳则点点头回应。 “也给司玉去食堂打点饭，刷我的卡。”许南嘉没有生气转头跟季苒说道，并把自己饭卡递给她。 “走了。” 那一晚上，许南嘉和凌霄都没有回来，季苒陪着司玉和林初阳一个整晚，令季苒奇怪的是两个小孩乖的不得了，吃完了饭两个小朋友就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很安静。 司玉和林初阳在警局待了一个晚上，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林初阳是被季苒叫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司玉已经不在了。 林初阳揉着惺忪的睡眼，他看到了他父亲脑袋上缠着绷带站在门外，他的母亲站在他父亲的身后 ，隔了一段距离，脸上也挂了彩，这两人脸上一脸疲倦显露，眼中透露着不情愿。 林初阳见着这两人立马清醒，再无睡意。 “你爸爸妈妈接你回去了。”季苒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开心，跟着这样的父母回去估计结果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徐队说他们尽力了，林初阳的父母签订了未成年人安全保障协议，他的父亲会继续执行离婚协议，他会全权负责林初阳今后的生活，并接受所里和居委会的不定期监督，她的母亲负起基本责任，定期看望孩子，也是必须接受所里和居委会的不定期监督。 “我知道了。”林初阳对季苒淡淡一笑，让她不用担心。 林章铭和唐芸就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林初阳跟季苒她们简单道了谢后便自己朝外走去，唐芸见林初阳出来便扭头自己先走，接着是林章铭，林初阳垂着头跟在这两人身后。 “你说怎么有那么混蛋的父母，那可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做！”季苒咬牙切齿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十分无奈憋屈。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世界无奇不有！妹妹呀，你还太年轻了。”许南嘉对着季苒无奈地说道。 “对了，那个叫司玉的女孩去哪了？还有徐队他们呢？” “她家里人来接她了，徐队他们这不是赶紧去了解一下情况。” “家里人？”季苒皱起了眉头，一脸不可置信，这孩子家人不都已经没有了吗？ “这世界无奇不有嘛，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话落许南嘉拉着季苒回办公室。 “走了，赶紧干活了妹妹，咱们可有好多好多的事。” 第88章 怪孩子(四) 林初阳再次见到司玉的时候是新年的伊始。 2003年1月1日，清晨。林初阳的房门被敲响。 林初阳踮起脚透过猫眼看到了一个女孩，他看清了女孩的脸又惊又喜。 是那天的女孩，是司玉。 那天后，他一直惦着司玉，想着两人之间的约定。 司玉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围着一条奶茶色的围巾，高马尾，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牛皮纸袋，低着头望着自己脚尖，一会踮起脚，一会放下脚，玩得不亦乐乎。 林初阳激动地赶紧打开门。 司玉听到门开的声音，站直了身体，见到开门的人是林初阳，她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她抬头冲他浅浅一笑。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林初阳用力点点头。 “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司玉问道。 林初阳再次点点头。 司玉只是告诉林初阳她去到了南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她也不用再回到福利院，她以后会留在北城，她需要容身之处。她住在林初阳这她会付房租和生活费，房租由林初阳决定，但她给不了太多，她会主动承担家里的家务用来补房租费用和生活费。 林初阳也不是喜欢过问他人隐私的人，有些事不必过于细问。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林初阳你放心，如果有一天我留在你这里对你只要造成一点麻烦我就会主动离开，或者你讨厌我的时候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也会马上离开，我不会缠着你。”司玉望着林初阳的眼睛郑重地说道。 “这里是我的身份证件，以及其他证明。”司玉从牛皮纸袋里掏出各种小本本摊在桌上让林初阳细看，这些都是苏泽替她办好的，她的过去算是被抹去，她可以用新的身份生活。 司玉认真地打量着陈知行的表情，苏泽做事是滴水不漏，但是司玉还是心虚。 林初阳只是简单的瞄了一眼，然后他替司玉收好交给她，他笑着说道：“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让司玉彻底沦陷。 “谢谢。”司玉的眼睛有些湿润，她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不过……”林初阳故意说半截子话。 “不过什么？”司玉的心揪了起来。 “我需要跟我父母报备一下，他们有时候会来着看我，不过是任务而已，不过他们应该不会管的。”林初阳苦涩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会听话不给你惹麻烦。” “什么惹不惹麻烦的，瞧你这话说的。” 那日司玉多少也听过林初阳父母的事，他的父母似乎不喜欢他，两人离婚后都各自重组了家庭，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他就一个人住在他们曾经住的家里，一个人生活，这就是那日他和他父母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的原因，一个十岁的小孩长期没人管怎么能让人放心。 只是林初阳父母为什么不要他，司玉心中虽然好奇，但是她不会去过问，每个人都有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有它不为人知的理由。 “以后那就多多关照了。”司玉向林初阳伸出了手。 林初阳明了，也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 “那我也是，今后请你多多关照了。” 两个小孩相视一笑。 之后的事就如林初阳所说的，他的父母对司玉入住这件并没有多管，简单来说就是无所谓。尤其是他的母亲，完全有过问，林初阳打电话过去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母亲只简单“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而他的父亲听到此事的时候，只是简单说了一句留下是可以但是这孩子是什么情况必须要有个说法，司玉能理解林初阳父亲的顾虑，不管他是不是担忧自己的孩子还是怕惹祸上身，她都必须有个说法，但是这件事她是解决不了的，她只好打电话找到苏泽，苏泽让她放心，他会解决这件事。司玉打完电话后过了一个星期，苏泽就把这件事解决了，她不知道苏泽用了什么办法，她不想问，苏泽也不说，这是两人之间达成的默契，事情完成的经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苏泽不仅帮司玉解决她留在林初阳家的事，同时也帮林初阳解决了社区和派出所上门看他和要求他父母上门来看望他的事。 刚开始司玉对于苏泽多此一举的做法感到很不满意，立马打电话去质问他，他在电话里只轻笑地说道：“以后你会明白，他求之不得，这是我送他的谢礼。” 司玉试探地问林初阳对于他爸妈不再来定期来看他的想法，林初阳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他只是说：“我很高兴，感觉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想见到我，其实我更怕见到他们。” 话既然说到了这，司玉明白了，那她也不需要问为什么。 “是不是很奇怪？父母不要孩子，孩子不要父母。”林初阳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嘲讽。 司玉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安静了一会。 “我以为我会一直是一个人，没想到遇到了你。” 司玉愣了愣，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林初阳，以后我陪着你。”司玉抱住林初阳，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道。 林初阳微微一怔，司玉的怀抱很暖，暖到了他的心窝。 “好。” “咱俩以后就是一家人，你陪着我陪着你。”林初阳大胆地回抱住司玉柔声说道。 两个小孩就这样约定好了，只是这个约定会结束吗？司玉的答案是：会，只是时间问题。 谎言有一天会被拆穿，但是在那一天来临前，司玉都会遵守约定陪着林初阳，她在心里下定决心，她会对他特别的好，不会给他惹麻烦，他需要她做什么只要她办的到她就会去做。 在那段最昏暗的日子里，林初阳的出现就像黑暗中的一束阳光，或者说是绝境中出现的神明，让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让无处可去的她有了容身之所，再一次有了依靠的人。 司玉希望那天能够来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第89章 恳求 “我和司玉两人就这样一起生活，互相照拂，是朋友也是家人。”林初阳望着窗外，此刻窗外夜幕落下，华灯初上，医院走廊上的的灯也亮了起来。 “我很感谢司玉在那个时候出现，我也庆幸自己当时的勇敢，我们才有了相遇，有了交集。” 陈知行听完后，他知道了为什么林初阳是司玉的“神明”，一个才十岁的女孩背负着她父亲罪责，活在她父亲带给她的巨大影阴之下，看不到未来，看尽世人对她的异样目光，最后连她最亲的人都离她而去，独留她一人东躲西藏，无家可归，在那样的时间点有人居然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她岂能不抓住，不感恩，不珍惜。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下去，可是你出现了，你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林初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陈知行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和司玉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可以让司玉三番两次不顾危险地去救你，哪怕你要她去死她立刻就能去死，而且毫无怨言，而且你那个时候对司玉的态度，说实在的我心里超级不爽，我把司玉捧在手心里当宝，你呢总是无缘无故的羞辱她，她也不吭声地受着。司玉明明对你那么好，可是你每次都在羞辱她，我劝司玉不要管你，可是司玉就是倔，跟入魔一样，依旧去赴你的约，每次被你羞辱回来后都会整宿的做噩梦，你见过她做噩梦的样子吗？” 陈知行点点头，见过，满脸的泪水，眼中全是绝望。 “这段时间你们相处，我想你也发现司玉不对劲了吧？”林初阳指了指自己脑袋。 陈知行“嗯”了一声。 林初阳接着说。 “她手上的伤痕你也看到了吗？” “看到了。” “她看到血腥场景就会失明的情况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嗯。” 林初阳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会接着说。 “我劝过她去，也尝试哄骗带她去治疗，可是她对治疗这件事十分抗拒，她可以听话的去医院去看医生但她从不配合治疗。 ”林初阳拉开窗户，晚风灌了进来，有些凉，他趴在窗边迎着风，让自己大脑清明些。 “你应该知道司玉是因为什么而变成这样的吧。”林初阳转身盯着陈知行的眼睛，他想知道司玉曾经经历了什么，让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问过，司玉从来不回答，要么沉默要么转移话题。 陈知行躲开林初阳的目光，垂着眼，久久没有回答。 他不会告诉林初阳关于司玉的过去，司玉重视林初阳这是他必须承认的，司玉不愿意告诉林初阳，怕的是林初阳接受不了她的过去，也许他也会成为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更怕林初阳对她失望。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林初阳。”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初阳嗤笑一声。 “这都不重要，林初阳，有些事情永远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反倒是让彼此之间回去不去。”陈知行迎着林初阳的目光，严肃地说道。 “我关心司玉的过去，我只是想治好她的病，她这是心病，你也见过她发病的样子，太痛苦了，现在她靠着自残缓解痛苦，可是我怕有一天她会忍受不了痛苦会一死了之。” “以前她没有那么严重，可是她自从遇见你之后，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陈知行抿紧了唇，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林初阳，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你照顾司玉我很感激你，但是司玉这次好了之后，我希望你离她远点，你离她远一些，她就少一些痛苦，等高考结束后我会接着带她去治疗。” 陈知行的手不自觉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无可反驳。 “你们在哪干吗？” 司玉拄着拐杖离着两人有些距离喊道。 陈知行和林初阳听到司玉的声音回头看向她，两人同时起身走向她。 “你们俩在哪聊什么？聊的那么起劲。”司玉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忧。 司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唤陈知行没人应，她看到了桌上的东西，便知道林初阳已经来了。于是她便拿起床边放置的拐杖下了地，她拄着拐杖出了病房远远就看看到这两人站在走廊的尽头不知道在聊什么，看起来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陈知行，她以为这两人又吵架了。 “你怎么出来了？”林初阳面露忧色上前扶住司玉，上下打量着她。 陈知行本想上前搀扶，林初阳先他一步，他只好收回手，站在两人身旁。 “不用担心，我这段日子这个拐杖我已经运用熟练自如，你看。” 司玉脱开林初阳的手，拄着拐杖在两人面前来回走动。 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一脸担忧，两人双手忍不住往前伸出去，深怕司玉出意外。 “你不要闹了！”陈知行皱着眉头叫道。 司玉却装作没听见，执意要证明。 “你们看嘛，很轻松的，不用担心。” 两人见司玉走的很好，刚落下心。 突然司玉拄着的拐杖重心没有落稳差，拐杖夹不住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眼见司玉就要摔倒在地，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眼疾手快各拽住司玉一直胳膊，司玉才免摔在地上。 “是意外……”司玉努力扯出一抹笑打算糊弄过去。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同步严肃地看向司玉，面露不悦。 司玉有自知之明收起笑容，然后垂下了头，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 “不作不会死，你到底知不知道！”陈知行先开了口，强忍着怒火。 “陈知行，这次说得对！”林初阳双眉拧在一起，声音也忍不住提高。 “好了，我知道错了。” “不过，咱们先换个地方，换个姿势批评我呗……”司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的个头都比较高，两人一人拽起她一只胳膊直接把她身子悬空了。 “所以……”司玉笑了笑掩饰自己的目前所处的尴尬状态。 林初阳和陈知行明了，两人同时将司玉轻轻放下，司玉单脚稳稳地落在地上，林初阳双手搀扶着司玉，陈知行去将司玉掉在地上的拐杖拾起拿给了司玉。 “谢谢。”司玉低声道。 “真不让人省心。”陈知行沉着脸，显然是生气了。 司玉不敢抬头看两人，头低的不能在低了。 “你是打算找个洞钻进去吗？”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好笑。 “有的话我倒想钻……”司玉面露委屈，喃喃自语道。 “你刚才说什么？”陈知行听不清司玉在说什么，眉心浅浅皱起望向司玉。 “没说什么……”司玉嘴硬道，但心虚的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好了，你不要再逗司玉了。”林初阳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缓缓地开口。 “还是林初阳对我好。”司玉冲林初阳甜甜一笑。 陈知行眸光一沉，眉眼冷了几分，他望着司玉对林初阳展露的笑容，他心里微微发酸。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司玉提议道。 林初阳和陈知行点点头。 “我去买饭回来。”陈知行对着两人说道。 “去外面吃吧？我在医院都闷坏了，重要的是还有林初阳回来了，我们要给他接风洗尘一下对吧？”司玉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恳求道。 陈知行依旧不为所动。 “求你了，好不好，陈知行。”司玉声音里带着点嗲，好像在撒娇。 陈知行败下阵，随了她的意点了点头，有他和林初阳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再说司玉总是闷在医院也不是个事。 “林初阳，你呢？”司玉带着讨好笑转头问林初阳。 林初阳深思一会也点了点头。 司玉见两人都答应，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那我们走吧。” 陈知行和林初阳无奈地相视一笑。 第90章 火锅 司玉望着眼前的清汤火锅汤底，紧蹙眉头，忍不住抱怨。 “陈知行，你好歹点个鸳鸯锅也可以嘛，这寡淡的汤底看上去真的很没有食欲……” 陈知行给司玉身后垫上软软的垫子，这样后背靠上去会舒服些。 林初阳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出去接了，现在包房里只有陈知行和司玉两个人。 “忌口知不知道？我和林初阳可是在陪你，你可别小瞧这个锅底，这可是这家店特色，味道很好，而且大补。”陈知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用碗盛了一碗汤放在司玉的面前。 “尝尝再下结论。” “嗯，谢谢。” 司玉拿起勺子舀起一口汤轻轻地吹了吹才吃了下去，汤一入口，味道鲜美，不咸不淡，清爽不腻。 “好喝！”司玉抬起头眼睛亮亮。 陈知行双手交叉垫在下巴支在桌子上，满眼宠溺地说道：“那就多喝点。” 司玉点点头，陈知行接着说。 “等你康复了，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辛辣是必须忌口的，但也不是完全必须不沾辣，所以蘸碟里稍微给你加了一点点的辣，虽然不过瘾，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司玉望着自己的蘸碟里有着两三颗小米椒丁，确实总比没有的好，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轻轻一勾。 随着火力的上来，锅里升起冉冉的白色烟气，汤水在锅里沸腾翻腾。 陈知行开始往里面下菜，他把肉和丸子先下进去煮着。 林初阳还没有接完电话回来，司玉有些担心，心神不宁，她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在想林初阳？”陈知行将烫好的肉片夹到司玉的碗里，只见司玉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 司玉“嗯”了一声。 “他现在还没回来，我怕他接到这个电话会有什么事，都那么久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司玉情绪都写在脸上，情绪低落。 “你赶紧吃，我去看看，没准是迷路了。”陈知行也觉得有些奇怪，按道理也该差不多回来。 “我出去，你要听话。”陈知行将火调小，又夹了些菜司玉的碗里。 司玉听话的点点头。 陈知行见司玉点头答应起身朝外走去寻林初阳。 还没走多远，陈知行便远远地看到了在院子里接电话的林初阳，林初阳站在影阴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陈知行不得已接着朝他走近。 陈知行停下脚步抱着手靠在林初阳较近的柱子上望着他，林初阳似乎没有发现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没问题，我回去请你吃饭。” “我这确实有些问题，需要晚两天回去。” “是是是，嗯，对，如果是这样那太好了，真是麻烦你了，谢谢。” “嗯，好，就这样，回去见，拜拜。” 林初阳挂掉电话，将手机揣回衣兜里，转过身就被身后的陈知行吓了一跳。 他紧蹙眉头望着陈知行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这干嘛！也没个声响，吓死人了！” 陈知行一脸无辜地直起身，笑了笑说道：“啧啧~是你打电话太专注了，不怪我，我总不能在人家打电话的时候去打扰，这是基本礼貌。” “你出来那么久了，司玉有些担心，我便替她来寻你。” 林初阳“哦”了一声便将陈知行甩在身后先走，陈知行赶紧跟上勾着他的肩膀，林初阳想要挣脱他的手，奈何对方将他桎梏的更紧，最后也只能无奈地任由对方。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是男是女？”陈知行好奇地问道。 “你偷听我讲话！”林初阳面露愠色。 “没偷听，光明正大，那么近，你声音那么大想不听也难。”陈知行笑嘻嘻地说道。 “你……”林初阳无可辩驳。 “是一起集训的同学，她叫白妙珠，是庆历的学生。” “哦~白妙珠，是个女孩子嘛，一听这个名字就是个‘妙人’。”陈知行饶有深意地说道。 “你不要误会，也不要乱跟司玉说，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的关系，她刚才只是打电话跟我说，那边决定提前收假，但是司玉这个情况我想晚两天回去，那边请假繁琐要这审批那审批的，她说可以帮我写申请拿去给老师审批，我这边只需要跟老师说一声就行了。” “哦~你当人家普通同学也许人家不是。” 林初阳无奈地白了一眼陈知行。 “话不能乱说，不能乱说人家女孩，还有我警告你不要乱在司玉面前胡说八道。我再重申一遍我和白妙珠两人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清清白白的。我们集训的时候进行一次考试，老师通过成绩划分学习小组，两人一组，学习好带学习差的，这段时间我和她经常在一起学习，她教了我许多东西。” “是是是，开个玩笑，瞧你认真的劲。”陈知行放开林初阳，有些失落，还以为他可以少掉林初阳这个劲敌。 “林初阳，你是真的非司玉不可吗？”陈知行停下脚步望着林初阳。 林初阳也停下脚步，回望着陈知行，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回答：“是，那你呢？” “那还用说嘛，势在必得。”陈知行扯了扯嘴角。 司玉望着两人一同进来，林初阳久不见来，陈知行也寻了他好一会，便问道：“不会真迷路了吧？” 陈知行没有说话，眼中闪过有些错愕，但旋即笑了笑在司玉对面坐下。 林初阳坐在林初阳的旁边，笑着说道：“嗯，接完电话想去洗手间结果迷路了，多亏了陈知行，这家庄园确实蛮大的。” “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电话里没说什么吧？”司玉这下才算松了一口气。 “没有，就是集训的同学问我到了没，还有就只是迷路了。” 陈知行听到林初阳游刃有余地撒谎，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也只有司玉这个傻丫头信。 司玉有时候傻的要命，有时候又聪明的要命。 “确实挺大的，要是我也得迷路。”司玉本来想在医院附近找家火锅店随便吃点，陈知行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营养，边带着两人来到离医院较近的一处私人庄园吃火锅，司玉下车看到这个吃饭的地方，顿时觉得火锅与此处完全不搭……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饿了吧？那赶紧吃吧，这是我刚才下的肉丸和肉片。”司玉给林初阳夹了一些到他的碗里。 “嗯。” “陈知行，你也是。”司玉也给陈知行夹了些菜。 第91章 可以出院吗 第二日，林初阳协助司玉梳洗，陈知行则出门买早饭。 司玉侧坐在床上，林初阳站在一旁为司玉梳头发，阳光透过窗洒了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照的身上暖暖的。 司玉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林初阳将司玉的头发握在手里拿着梳子将其理顺，动作轻柔。 “其实我自己可以来的，你们俩都太大惊小怪了。”司玉有些不好意思道，她的手只是皮肉伤而已，并没有伤到筋，梳头这样的小事她自己完全可以做。 “怎么来？”林初阳瞟了眼司玉缠着绷带的右手腕，眸子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司玉感受到林初阳的目光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右手腕，她垂下双眸，脸颊微微地鼓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伤的由来。 “以后小心点就行了，总之这段时间就我们好好照顾你，你就少折腾。”林初阳淡淡一笑，声音柔和。 幸好的是林初阳并没有过问，这要是问起来她不能说也不想说，司玉听话地点了点头。 林初阳将司玉的长发梳理好简单的给司玉绑了个马尾，然后再把司玉额前的碎发整理了一下，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嘴角微微上扬，他把镜子递给司玉看。 “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林初阳在等着夸奖。 司玉点点头顺了林初阳的意，笑着说道：“不错不错，林师傅。”并且给林初阳比了个大拇指。 陈知行这时候拎着早饭进门，就见两人对望笑着，连忙咳了几声。 “咳咳~” “说什么呢？你们两人笑的那么开心。”陈知行的语气有些酸。 “没什么，你看林初阳给我绑的头发不错吧！”司玉晃动着脑袋向陈知行展示着，嘴角笑意深深。 陈知行极为敷衍的“哦”了一声。 他在心里愤愤道：上次我给她绑头发也没见她笑的那么开心，林初阳给她绑个马尾就笑的跟孔雀开屏似的…… 还有林初阳一回来，司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停过，比这段时间对着他的笑容还多，虽然这是好事，心情愉快对于身体恢复是极好的，但是他这心里始终酸酸的。 司玉瞧着陈知行脸沉了下去，微蹙眉，在心里感叹道：这是又怎么了…… 林初阳低头浅笑，在心里感叹陈知行幼稚至极，并帮着陈知行将早饭从袋里拿出来。 “陈知行，好香呀！我们今天吃什么？”司玉讨好地问道，一双明眸认真专注地看着陈知行。 陈知行觉得这样还差不多，脸上的表情也缓和放松些，他认真地回答，并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在司玉的小餐桌上。 “馄饨、蒸饺、茶叶蛋和豆浆，你先尝尝这个馄饨，不然就泡稀了就不好吃了。” “嗯。” 吃完早饭，司玉想要在病房外的过道走走，她一来是活动下身子，二来是消食，陈知行和林初阳只好陪着她。司玉本来是拄着拐杖，但是她感觉自己双脚好久没一起下地，她想尝试一下，本来按照预期发展她是可以试着双脚下地走动进行康复训练，可是出了这事，她的脚应该是再次受到伤害，下地也只能是妄想，但是她还想试试。 “我想尝试把这只脚落下来。”司玉小心翼翼地看着陈知行和林初阳说道。 “不行！”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就试试嘛？去复查的时候医生不是也说过我可以尝试下地走动吗？” “那是没出事前！”陈知行没好气地说道，声音忍不住提高。 “林初阳？”司玉见陈知行这行不通，便看向林初阳。 “我跟陈知行的意见一样，不行！” “我再不下地，我怕我以后就忘记怎么两脚走路，我就试试，只要不对劲，我马上停下来好不好？求你们了。” 陈知行和林初阳依旧不为所动。 “撒娇没有用！”陈知行说道。 “……” 司玉气呼呼地瞪了一眼陈知行，她只好换另一招，她垂下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要想清楚了，我现在是在征求你们同意，你们现在不同意我可不保证我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我就下地。” “威胁也没有用！”陈知行眯起眼睛，笑着望着司玉。 “……” “我会24小时寸步不离盯着你，你知道我做的出来的。”陈知行抱着手歪头挑眉看着气呼呼说不出话的司玉。 “你……” “好了，司玉，都是为你好。”林初阳看着两人斗气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司玉只好作罢，她也没心情继续走动，自己闷闷地拄着拐杖朝病房慢慢走回去，陈知行和林初阳则跟在身后。 张正远来查房的时候见屋里多了个林初阳，有些惊讶，但转瞬即逝。 他拿着司玉的病历本翻看了下这两日一些常规检查结果看了看，一切正常。 “司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嗯，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 “我看气色也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张医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张正远将病历本合上，笑着说道。 “复查时你说过我下个月再来复诊，就可以答复我能不能去上学，下次复诊你还能回答吗？” 张正远神色严肃起来，他轻叹道：“我回答不了，医生总要让病人知道最坏的情况，说实在你伤的很严重，你这腿至少要养半年，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这段时间我建议先能不要下地走动最好，接着在好好躺着地静养一个月。” “她刚才拄着拐杖下地单脚走了一会，没事吧？”陈知行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说最好是不要走动，不过我还是瞧瞧。”张正远俯身用手摸上司玉受伤的脚部，认真地检查着。 “没什么问题，不过这脚还是有些肿，待会我让护士拿药上来给敷一下。” “还有你们平时要记得把她的腿高起来，要适当按摩一下腿部肌肉。” 林初阳和陈知行点了点头，将这些记于心。 “没有更快的办法恢复了吗？”司玉还是有些不甘心。 张正远摇了摇头。 “好，我知道了，谢谢张医生。”司玉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笑的十分勉强。 半年，那就意味着这半个学期回不到学校了，打工也是打不成了，只能待在家里。去不去学校，司玉倒是没什么问题，高中的课程基本在在高二下学期结束了，高三一年只是用来复习整个高中的课程和听老师讲一些高考的技巧而已，她自己可以在家里完成复习，只是会有些吃力而已。 打工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司玉自从满了十六岁以后，她便利用节假日和寒暑假去打工赚取生活费。刚好在学校附近有家奶茶店晚上需要人打烊，因此就连平时晚上放学的时间她也利用上了。这样基本上365天，她的生活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白天上学，到了晚上放学就去帮忙打烊，节假日和寒暑假就去找份兼职，兼职完回家后就在家温书或者做家务，总之只要让自己忙起来，钱赚了也不会胡思乱想。 半年的时间，所有的安排全部打乱了。 司玉此刻呆若木鸡，双眼无神空洞发着呆，思绪凌乱无从思考。 林初阳不动声色地轻轻拍了拍司玉的肩膀，司玉一惊侧头对上林初阳温柔的目光，司玉则浅浅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陈知行不经意间瞥见，很快地挪开了视线望向别处。 “张医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可以回家休养吗？” “你好都没好，回什么家，别胡闹。”陈知行有些不悦。 司玉不搭理他，继续追问：“我应该只有脚伤比较严重，其他应该没有问题吧？回家应该也是可以允许的吧？” 张正远望了一眼脸色不好的陈知行，笑着说道：“原则上是可以的，不过我建议还是留院几天再观察观察。” “原则上可以，那我明天办出院没问题吧？” 陈知行听完司玉这句话，直接脸一黑。 “不行！不是说建议留院观察几天吗？你就那么着急出院？” “张医生说了原则上可以出院。”司玉直接犟上。 两人之间气氛火药味十足，陈知行本意是为司玉好，可是司玉是个倔脾气一心只想出院，两人谁也不让谁。 “明天出院。”林初阳开口打破僵局。 陈知行满眼诧异看向林初阳，眉头紧锁，十分不解林初阳的意思，他怎么可以由着司玉胡来。 陈知行想说些什么，张正远拉住他并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司玉听到林初阳这句话眸子陡然亮了起来，眼底是藏不住的喜色。 陈知行望着司玉脸上显而易见的喜色，双眸微微一沉。 关心则乱，他居然忘了那晚司玉曾对他说过她害怕待在医院…… 第92章 合作 到了晚上，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一同出去买晚饭。 回来的路上。 “怎么了？还生气？”林初阳已经观察了陈知行一天了，这人和司玉从张正远查完房后就没有再说过话，陈知行的脸阴沉沉的，司玉也无精打采，他夹杂中间也是蛮难受的。 “我生什么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还能怎么办！”陈知行闷闷地说道。 “还说没生气？”林初阳听着这语气不由的笑出声，这还叫没生气？这火爆的语气跟吃了炸药似的。 “没有！” “她乱来就算了，你还由着她！”说到这个，陈知行才来气，他认为林初阳是个理智的人，没想到也是这般胡来的人。 “她不喜欢医院，她有跟你说过吗？” 林初阳见陈知行久久没有说话，便知道答案了。 “司玉对医院有莫名的抵触心理，万不得已一她是不会来医院的，她一般生病了是不去医院，只会硬扛或者吃药。有一年她感冒发高烧，一个人待在屋里，靠着退烧药硬撑，还好我回来早把她强行送去医院，不然脑子就要烧坏了，退了烧清醒过来也是吵着回家。那时我们还小，我也只是以为她是害怕去医院打针、吊针水，后来我发现不是，她是单纯讨厌医院。” “其实司玉很少去医院的，但自从认识你之后这医院她就成了常客，那个时候你经常进医院，她也陪着你进医院，她从每次医院回来她都会做噩梦或者把自己关在屋里，这个你应该不知道吧？”林初阳侧头看向陈知行。 陈知行一脸茫然显然是不知道，他以前只是觉得司玉有时候是蛮奇怪的，但他说不上来。 他那个时候吧打架斗殴的事是没真少干，鼻青脸肿进医院也是常事，那个时候司玉都会陪在她身边替他跑前跑后照顾他，那个时候他是察觉到司玉在医院的时候总是很紧张，会心神不宁，那时他以为她一个小女孩是因为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感到害怕而已。 “我发现司玉在手腕上拉伤口这事也是在她住院时候发现的，就是中考结束后那次，她那个时候也是还没有完全的痊愈就吵着回家休养，我以为她是怕。那是她第一次跟我提过她讨厌医院这事，我当时也和你一样认为身体没有痊愈出什么院，这不就是胡来吗？我没有把司玉的话放在心里，她后来也不说什么，也不闹了，我以为她想通了。结果情况更糟了，那段时间司玉在医院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时不时做噩梦，还有右手腕上莫名多出了几条红痕，问她也是支支吾吾，说是挠的，那样子的伤口怎么会是挠的。”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陈知行握紧手里拎着的袋子，心里隐隐作痛。 “司玉的自残有时是不受控的，她病情严重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自残的事。” “那日，我趁司玉睡着出去买点日用品，回来就发现司玉的病房外围满了人，我连忙赶过去，就看到司玉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她的手腕包扎，地上还有未来得及处理掉的血，后来我才得知我出去之后司玉大概是做噩梦被惊醒，病房里的病友知道司玉有这个毛病刚开始没有在意，直到他们看到司玉像失了魂一般起身拿起桌上的刀划向自己的手腕，他们见司玉拿着刀都退出病房没有人上前阻拦，直到医护人员赶到把司玉控制住并注射镇定剂，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之后司玉醒来后仿佛对此事没有任何印象，而她也被转到了单独的病房，医院问我司玉是什么个情况，我当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才发现我并不完全了解司玉。” “后来在我的追问下，司玉才稍微告诉我一些事，她说发生这样事跟她得的ptsd有关，她小时候在医院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所以她讨厌医院，在医院会让她想起不好的事，可能长久压抑自己导致她不受控。” “因为这次事，我查阅许多跟ptsd有关的书籍资料，联系多家医院，司玉一开始很是抗拒连去都不去，我通过哄骗把司玉带了过去看医生，但整个治疗过程司玉并不配合，要么是沉默不语，要么是捣乱。有个心理治疗师曾说司玉只是看上去情绪十分稳定，但事实是相反的，司玉她只是装的和正常人一样，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而这些无法释放的情绪在现实的世界无法得到发泄，就会通过另一种形式发泄出来，而做梦就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出口。司玉曾经遭遇是这一切的根源，她被困在了过去，她出不来，或者说她也并不想走出来，她仿佛地做噩梦除了外部的刺激外，还有就是她想这样通过做梦的形式一遍又一遍地经历过去的种种，简单来说是精神自残。对于司玉这样的病人要想治疗还得靠自己，她不配合，强制治疗最后出来治疗效果为零。” “后来，我见司玉不配合，我只好想办法让她开心点，尽量顺着她，让她的痛苦也少一点，等到高考结束后我再想办法让她配合治疗。” “可是你居然又回来了，这点真让我始料未及，你这一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时我在想你是不是克司玉，你一回来她就出了这些事。”林初阳说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才答应司玉出院。”陈知行的声音有些发干。 “不然嘞，司玉既然提出来说明她的忍耐极限已经到了，再待下去只怕会出事，就跟上次一样。”林初阳声音轻轻地，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他也是希望司玉能够完全养好身体再出院。 “陈知行，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应该知道司玉的过去，她曾经的遭遇，你可以救救她。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但是我想你们有你们的理由，而且我也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司玉的过去我不知道，她的现在我正在参与，她的未来我也想参与。” 陈知行在这一刻发现原来自己差林初阳很多，林初阳比自己更懂，更理解司玉。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司玉明天就出院吧。” “还有，治疗我想应该提前，司玉的病情等不到高考后了，在这休养的半年时间我们一起想办法让她尽快去治疗。”陈知行严肃地说道。 “咱俩化敌为友，一起合作？”林初阳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看向陈知行。 “有何不可。”陈知行坚定地说，嘴角下意识往上一扬。 “好，为了司玉，我先忍着你。”林初阳笑着说道。 “谁忍谁还不一定呢。”陈知行始终不肯吃嘴上的亏。 林初阳也不愿跟他一般见识，索性闭上嘴。 第93章 想不起来 林初阳陪着司玉待在病房等着陈知行办理出院手续。 “怎么了？出院还闷闷不乐的？”林初阳见司玉醒来后便无精打采，也不说话，一个人闷闷的。 司玉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怎么。” “没事就好。”林初阳知道司玉心里藏着事。 司玉不敢抬头看林初阳。 “林初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懂事，而且很作。” 林初阳没有说话，司玉接着说：“我知道我应该住院，不用那么急着出院，可是我还是坚持这样做，陈知行生气我理解，你顺从我是怕我出意外吧？” 司玉嘴角轻轻一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你和陈知行都知道我这有问题了吧？跟个神经病一样。所以今天都让我出院。” 司玉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不是，怎么会是神经病！”林初阳蹙着眉否定司玉所说的。 “林初阳，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个情况，我发现我自己越来越不受控了，我会伤害自己却没有记忆，以前我可以在清醒的情况下伤害自己，可是这两年来我会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自己，我手腕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我居然没有点印象，跟上次也是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第二日只剩下可怖的伤口和钻心的疼痛。” 这是司玉第一次主动谈论自己自残的事。 司玉抬起头望着林初阳，她的脸上挂着笑容，林初阳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是不是很可怕？这些年我努力克制和掩饰，终究还是不行，我的这个地方坏掉了。”司玉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坏掉了，坏掉了……”司玉喃喃道。 “你这是在说什么，司玉？”林初阳扶住司玉的肩膀，微怒道。 “对不起，林初阳，我很害怕，我让你们看到我不堪的样子。”司玉说完抿紧了嘴唇，眼圈红红的，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林初阳将司玉捞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说什么呢？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只是生病了，我们去把病治好好不好？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林初阳柔声哄道。 司玉听到去治病，心口一紧，她推开林初阳，她眼中的光熄灭掉并垂下了头。 “不去，他们治不好我的，我也不想治好。”司玉的声音很冰冷，没有犹豫地拒绝。 林初阳定了定心神，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肉。 “为什么？总得有个不去的理由。” 司玉望着他轻声说道：“没有理由。”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 林初阳望着司玉，咬紧了嘴唇，想要说些什么话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司玉有个秘密，她不想任何人知道，也包括他。 这个秘密把司玉困在了过去，她把自己烂在了过去。 那到底是这样一个秘密，把司玉逼成了这个样子，过去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看到血腥的场景就会失明？我什么会时常被噩梦缠绕？为什么出现自残…… 林初阳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他不敢去问，他承认自己的懦弱，他其实也害怕，在他的心里有预感这个秘密会毁了他和司玉现在的生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起这个秘密。 陈知行走进屋里就觉着屋里气氛有些不对劲，林初阳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司玉坐在床上双眼无神地发着呆。 “怎么了你们？”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无声回应着陈知行。 “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林初阳你收拾好了吗？”陈知行也不在意。 林初阳将行李包的拉链拉上回答：“好了。” 陈知行转头看着木楞的司玉，叫到她。 “司玉你呢？准备好了吗？咱们马上就要离开医院了，开心吗？”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心疼，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司玉和林初阳之间应该发生点事，等有时间再问林初阳。 司玉听到陈知行的声音，勉强地笑了笑。 因为杨敬安回老家探亲了，就没有人来接司玉他们出院，三人只好打车回家，回的是陈知行的家。 回去的路上三人无话，各怀心事。 回到陈知行的家，司玉便说自己要睡一会，陈知行只好把司玉送回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要不要出去买点菜，家里这些天没人，冰箱也是空的。”陈知行对着一直在走神的林初阳说道。 林初阳回过神点了点头。 临近中午，陈知行带着林初阳去附近最近的菜场简单地买点菜，这一路上林初阳始终一言不发，嘴角下拉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在回来的路上，陈知行忍不住先开口。 “说吧，早上我不在的时候上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林初阳淡淡地回答，今早的事他不想再提起。 “咱俩现在是同盟，有啥不能说的。”陈知行才不信林初阳的“鬼话”。 “真没什么。”林初阳再次强调。 “你知道十岁以前的司玉是什么样子的吗？”林初阳突然问道。 “不是说不知道吗？”陈知行神色严肃，反问道。 “十岁前的她应该很痛苦，那份痛苦延续到现在，她走不出来，她也不想走出来，所以那个时候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林初阳苦笑道。 陈知行确实无法回答，他也没有见过十岁前司玉，他知道的也只有那件事而已，他没有亲眼见证，可那件事所造成的痛苦他都无法完全走出来，更何况亲眼见证一切和亲临现场的司玉呢。 当他知道司玉是那人的女儿后，他恨过司玉，他将这些年他所积攒的痛苦和怨恨一股脑地朝她发泄出来，她却没有怨怼，而是默默忍受他的欺辱。 陈知行当时只知道自己是受害者，却从来没有想过司玉同样也是受害者。 “我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去治疗，我感觉自己很没有用，我帮不了她。”林初阳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丧气的话，事实上确实是如此。 “你是要放弃她吗？”陈知行的脸冷了下来。 “不是。” “那就不要这样说。” 陈知行接着说：“还是老话，司玉的秘密我不会说，你相信我，有一天你会知道，只是那一天到来，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话，不会放弃她。” 陈知行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居然在劝自己的情敌不要放弃。 林初阳是司玉的神明，如果连神明都把她抛弃了，那她该有多绝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初阳的心越来越沉。 “你只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就行，走啦，再不走司玉就要饿肚子了。”陈知行冲林初阳淡淡地笑了笑。 躺在床上的司玉根本睡不着，这些天，或者说这些年来她就没有睡过多少安稳觉，闭上眼都是血色，梦里全都是当年的事。她这几年越来越严重，她知道自己应该去看看，可是治疗就意味着要将过去的一切说出来，她不想说，她不想让任何人再知道，爷爷奶奶用生命好不容易给她换来的新生，她不可以让他们白白地牺牲掉，而且她现在痛苦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的痛苦怎么能比，至少她还活在世上，她理应受着。 司玉抬起右手望着手腕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她痴痴地望了一会，用另一只手解开了绷带，解开的绷带被她随手丢在地上，手腕上全是细细密密的伤痕，有浅有深。 司玉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痕，她眸子晦暗如墨，抓出来的伤口在慢慢地结痂，只是丑的狰狞。 司玉心里想着下次再发疯的时候，可能真的会死吧？ 她努力回想自己是从何时有这样的行为的居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第94章 一切的开始(一) 1998年立夏，夏明出狱。 夏珍和爷爷奶奶三人一早便早早到监狱门外等候。 临近中午，监狱的大铁门缓缓地打开。 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员和一个穿着便装留着寸头的瘦高男人走了出来，男人的手里拎着一个灰色行李包。 两人简单地交谈了一会，穿着制服的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监狱的大铁门缓缓合上。 夏明转身看到自己的父母和孩子三人站在不远处，他大步朝他们走去。 他等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六年多的无数个日夜他都在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是夏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她亲生父亲，她出生前夏明就进了监狱，听说他是过失杀人才进去的。 打她记事起，爷爷奶奶每个月至少带着她去探监两次，每次探监时间不过一至两小时，他们隔着玻璃玻璃说话下，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这样接触，夏珍对夏明没有多少的感情，她只是知道这是她的亲生父亲。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夏明来到两人跟前把包放在地上，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扶地，重重地朝两位老人磕了三个头。 这一年夏明30岁，刚好而立之年。 夏珍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往后退了退躲在爷爷奶奶的身后。 这六年多的牢狱生活早已将夏明的年少轻狂给磨平，当年轻狂与不懂事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些年不见，夏明记忆中的父母一头青丝早已霜白，脸上早已爬满了皱纹，苍老了许多。 “快起来吧，出来以后咱们好好做人，堂堂正正地做人。”夏青山弯腰把夏明扶了起来。 “谢谢，爸。”夏明眼圈红红的，声音哽咽。 夏青山不再多言，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做错也是父母之过，是他们没有教好孩子，这些年老两口无时无刻没有一刻停止煎熬，他们教了一辈子的书，教育出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告诫他们做人要走正道，可是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教好。 司秀英见夏青山扶起夏明才敢上前扶住夏明，她红着眼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夏明。 “妈，对不起。”夏明望着年迈的母亲心头一阵酸，准备好的的话早已忘却，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对不起”。 司秀英没有说什么从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夏明的额头，额头因磕在地上破了皮，她心疼。 这些年她实在是想不懂为什么夏明当年会杀人，一个平时连鸡不敢杀的孩子居然杀人了。 “珍珍，过来，快叫爸爸。”夏青山叫道夏珍。 夏珍不情愿地上前垂着头望着脚尖，有些别扭地喊了一声夏明“爸爸”，她的声音很小。 夏明还是听到夏珍叫他“爸爸”，他的心里很高兴，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扬。 夏明想要用刚擦干净的手摸一摸夏珍的脑袋，夏珍脑袋一偏躲开夏明的手，她往司秀英身后一靠抱着她的手臂。 “估计孩子还不是适应，等过段时间就好了，以后你们父女有的是时间去培养感情。” 夏明也不介意，这不怪孩子与他生分，毕竟这些年他没有尽过一点当父亲的责任，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来日方长，他会好好补回夏珍缺少的父爱，她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本来她应该有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只怨他当年一步错步步错。 出狱后的夏明找了份货运司机的活，虽然每天很累，身边充斥着闲言碎语，但是他知道这是他应受的，现在他什么都不想理会，他只需要认真的工作，为自己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担起家庭的重担，就如夏青山说的他要好好地做人，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夏珍从小就被人说是野孩子，有娘生没娘养，父亲还是一个杀人犯，在院里都没有小孩跟她玩，不仅不跟她玩还老欺负她。 夏明自从找到工作后基本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家，回来后也是半夜 ，他和夏珍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夏珍有时候也还避他。 对于夏明的回来，夏珍是不喜欢的，她讨厌他，直到那天夏珍才开始接受夏明。 夏珍喜欢一个人在大院里的沙坑里玩耍，在那里堆沙子打发时间。这一天，大院里的孩子王余小武带着他的小跟班突然过来找茬将她好不容易堆起来的沙土城堡给打散了。 “原来你在这里，听说你爸爸回来了，野~孩~子。”余小武故意将“野孩子”三字拖长。 夏珍站起来恶狠狠地盯了那男孩一眼，很快脸上恢复冷漠的表情，然后转身欲离开，爷爷奶奶告诉她惹不起躲得起。 余小武比夏珍大两岁，他的个头在同龄人中算高的，力气也大，在院里的这些小孩基本为他马首是瞻，除了夏珍。 余小武见司玉离开前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无名的怒火心头起，他一把从后推倒夏珍，夏珍没有防备直接狠狠地摔在了沙土里，脸迈进沙土里火辣辣地疼，她的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嘲笑声。 “你们看，她摔了一个狗吃屎，哈哈哈哈。” “夏珍就是个野孩子，娘不要，爹还是个杀人犯！” “没错，你看她趴在地上样子真是丑。” “哈哈哈……” 夏珍趴在地上听着他们嘲讽，手不自觉地抓紧地上的沙土，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掉脸上的沙土，她眼神恶狠地看着这帮人，眼神狠厉，令人害怕。 所有人以为夏珍会像以前一样在他们嘲笑中灰头土脸地逃跑。 夏珍懂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她毫不犹豫地把余小武一把推倒在地，余小武来不及反应，身边的人也没想夏珍会这样做，他们愣在原地，只见夏珍把倒地的余小武压住不让他起身，挥着拳头就往余小武身上招呼，余小武直接被夏珍打蒙来不及反应，一切是来的如此之快，身边人见夏珍打的如此凶狠也怕的不敢上前。 “我叫你胡说八道！” “我叫你推我！” …… 等余小武和身边人反应过来，夏珍站起身眼神凶狠地望着他说道：“这是我还你的！” 余小武摇摇欲坠地站起身，他身边的小跟班小心翼翼地上前去扶他，他狠狠地剜了眼上前的人并甩开他们的手。 “你这臭丫头！”余小武上前朝着夏珍挥拳，夏珍来不及躲开吓得闭上眼。 夏珍的身上并没有拳头落下，她小心翼翼缓缓地睁开了眼，余小武身边的小跟班居然都不见了，而且她看见夏明一只手上提着棍子，另一只手把余小武的衣领把他悬空提起来，余小武露出痛苦的表情，扭动着身子挣扎着却没有任何用，先是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杀人犯放开我！不让我让你好看！” 夏明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嘴角往上，他无动于衷地望着被他拎起来的余小武，没有说话，因为他这一笑足够让这小男孩害怕！ 余小武见夏明没有说话，冲他一笑便头皮发麻，后又换了求饶的语气，还哭了起来：“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夏叔叔，我再也不欺负夏珍了，求你了……” 说实在的，夏珍被余小武的样子恶心到了，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一点骨气都没有，空有老虎的脾气却没有老虎的精神。 “我告诉你，小胖子你再让我见到你欺负我家夏珍，我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我可是杀过人的。”夏明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冷冷地对他说道。 “听清楚了没？”夏明提高声音。 男孩赶忙点头，夏明这才放他下来，男孩获得自由连忙转身往后跑，头也不敢回。 “真没意思。”夏珍扁扁嘴往着男孩身影消失的方向说道。 “怎么？你真想让我把他怎么样？”夏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手绢上线头冒了出来，颜色有些泛白，应该是洗了很多遍了。那是一条浅蓝色的方巾，上面绣着她不认识的花朵，但是很好看。 夏明蹲下用手绢轻轻地擦着夏珍的小花脸，夏珍没有躲开。 “不想，吓唬吓唬他就行了，刚才我打他的事不要跟爷爷奶奶说，我怕他们生气，生气了就会生病。”夏珍越说越小声。 “知道了，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夏明把夏珍的小花脸擦干净，然后伸出小拇指。 夏珍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上夏明小拇指拉钩约定，然后大拇指盖章画押。 “你这个棍子不是用来打人的吧？”夏珍看到被丢在地上的木棍好奇地问道。 “吓唬人的。” 他今天回来的早，远远地看到夏珍在沙堆里玩，她将沙土堆成高低不同的小房子，可是这几个小孩一过来便将这些沙土堆得小房子彻底摧毁，而且还把夏珍推倒在地，当时他连忙在路旁拾起一根棍子朝他们跑过来，他还没赶到夏珍便将为首的男孩摁倒在地狠狠地揍了几拳，他只好先停下静静地看着，直到他看到那小子依然不放过夏珍，眼见拳头就要落在夏珍的身上，他连忙上前握住男孩的拳头并把小男孩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他的小跟班见状连忙逃跑。 夏明并不想对着些孩子做些什么，拿棍子是下意识之举正好吓唬着些小孩。 “他们以前也这样欺负你？”夏明的心微微揪着。 “嗯，也不是很多，偶尔。”夏珍淡淡地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今天过分了，所以我才揍他。”夏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绞着手指。 “以后他们不会再欺负你了，现在爸爸回来了，我以后保护你。” 夏珍怔住，有些失神地望着夏明，心头猛地一颤。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是野孩子了…… “如果他们下次再欺负你，你就像刚才一样的挥拳，不要忍让，不行就来找爸爸，爸爸来帮你，谁欺负我女儿我决不饶他。” 夏明说的很认真，夏珍也听得很清楚。 “嗯，爸爸，我知道了。”夏珍冲夏明甜甜一笑，这是从他出来后第二次听到夏珍叫他“爸爸”，比一次听到的要真实。 “嗯，我们回家吧。”夏明欣喜若狂，他站起身向夏珍伸出手，夏珍也主动握住夏明的手，两人一起朝家走回去。 “爸爸，我下次不动手，你也不要动手，他们如果欺负我，就吓唬他们就行了，爷爷奶奶说过动手就是错的，不是乖小孩。” “虽然说不告诉爷爷奶奶，但是余小武一定会去跟他父母告状的，她父母一定会找爷爷奶奶麻烦的。” 夏明侧头垂眼看着夏珍一脸担忧的小模样，漂亮的眼睛里藏不住的忧愁。 夏珍生的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她的母亲一样漂亮灵动，让人无法忘怀。 夏明声音温柔地承诺道：“没事，有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夏珍听到夏明这句话，眼底染上了笑意，心里松了一口气，就像是鱼儿回到水里莫名地安心。 只是这句承诺时效太短，夏明说会保护他们，到头来他伤害他们最深，彻底将他们推向无尽深渊。 第95章 一切的开始(二) 2000年的早春三月，万物复苏，春回大地，可是夏珍家里的气氛如寒冬腊月，令人冰冷刺骨，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年夏明生病了，很厉害的病，夏珍不知道这是什么病，问爷爷奶奶，他们皆是沉默不语，奶奶会偷偷的掉眼泪，而且夏明生病的时候，他们总是让她出去直到天黑才可以回家，他们刻意不想让她知道。 夏明生的病很奇怪，他会变得暴躁不安，犯病时候会抽搐，会很痛苦，而且会不记得人，通常这个时候爷爷奶奶会用绳子把他绑起来，用布塞住他的嘴。 这是夏明清醒时主动要求的，只要他犯病就把他用绳子绑起来，如果他反抗就把他敲晕然后绑起来，下手必须狠一点。 而家里也多了一位常客，他每次来都一脸憔悴，眉头深锁，但爷爷奶奶从来不让他进屋，因为爷爷奶奶很讨厌他。夏珍也认识他，他是送夏明出狱的狱警。 他每次都会带很多的东西来，有吃的有穿的，他知道爷爷奶奶不让他进屋，他会把东西放在门口便离开。 夏珍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奶奶会如此不待见那名狱警？还有就是夏明为什么会生病？ 这天下午放学，夏珍回到家又看到那个狱警又来了，不同的是这次他进屋了。 夏珍进屋后，他们便不再说话，司秀英起身把夏珍书包放下拉着她出门，说是家里来了客人去买点菜。 后来的第二天，夏珍回家没有再见到夏明的身影。 夏珍再次见到夏明那已经是六月的最后一天，夏明的模样很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十分消瘦，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那天是周天的早上，爷爷奶奶一早就出去买菜，留夏珍一个人在屋里写作业，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搬了一张凳子趴在门上透过猫眼看看是谁在敲门。 当时夏珍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头戴黑帽，戴着黑色口罩将自己包裹十分严实的男人，他低着头。 或是察觉到猫眼里探究的视线，他抬起头，夏珍与他目光相撞，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红彤彤的，夏珍有些害怕。 “珍珍，开门是爸爸。”熟悉的声音将夏珍拉回了现实，稳住了她的心神。 夏珍还是有些胆地把门打开，那双眼睛令她害怕，虽然是夏明的眼睛。 夏明一进来就把门锁上，蹲下把夏珍搂在怀里里紧紧地抱住。 夏明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东西慢慢腐朽掉的味道，夏珍不是很喜欢，但因为是夏明她还是忍住不适。 他摘下口罩和帽子，他的头发又变成了寸头，脸上精神气全无，眼睛布满血丝毫无生气，两边的脸颊瘦的凹陷下去，下巴长出青色的胡渣。 夏珍望着他的样子有些害怕，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这段他消失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珍珍。”夏明叫住夏珍的名字，声音有些哽咽。 夏珍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你这段时间是去看病了吗？”夏珍有些担心地问道。 夏明微微地怔住，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他的笑看起来是那么的累。 “嗯，但是没看好。” 夏珍听到夏明的话明白了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她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心疼地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再去治就好了，这次我陪你去。” “可是如果再也治不好了怎么办？你还会认爸爸吗？”夏明抓着夏珍的小胳膊，尤其说最后一句的时候。 夏珍被抓地有些疼，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她其实不是很理解夏明的话，病治不好跟认他有什么关系。 “会。”夏珍不明白意思但还是回答了是。 夏明松开了抓住夏珍的手，眼尾染上了一抹红，他眼中浸满了泪水，他再次将夏珍紧紧地搂进怀中好一会才放开，他在夏珍的耳边不断地说着“谢谢”。 夏珍觉得夏明自从生病后越来越奇怪，这次回来更是奇怪。 “爸爸，我跟你说，我这次数学考试得了100分，你要不要看。” 夏明笑着点点头，眼中亮起了点点星光，夏珍则开心地回房间拿自己的卷子。 他望着夏珍进到了房间，眼神变得涣散，他用手搓了搓鼻子，醒了醒鼻子，眼睛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他抱紧自己手臂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这是夏珍爷爷奶奶的房间。 夏珍满心欢喜拿着试卷走出来想要在夏明面前展示一下，可出来后她却不见夏明的身影。 “爸爸，你在哪？” 这时夏明从屋里走了出来并将房门关上，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朝夏珍走去，接着他蹲下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珍珍，可以帮爸爸一个忙吗？” 夏珍可以感觉到夏明的手在颤抖，她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因为是夏明，夏珍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如果在给夏珍一次机会，她绝不会给夏明开门，也不会帮他的忙，她当时要做的事应该就是报警，也许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可吃。 北城当时最大的购物商场——悦天购物商场，四楼一家火锅店。 夏珍按照夏明的吩咐走进这家火锅店并照他所说的去找到那个人，因为是周日所以下午三四点之间商场里的人很多，来来往往都是人，人流量是平时的三倍和和两倍。火锅店里的人非常多，夏珍费了点时间才找到那人，那个人坐在店里靠墙昏暗的角落，他一个人坐在只有两人用餐的位置，像是在等人，而且他跟她有着同款的布偶熊背包。 夏珍忐忑不安地朝那个人走去，她的背上布偶熊的背包很重，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夏明不让她看。 “叔叔，我有布偶熊，你有布偶熊吗？”这是暗号，夏明让她看到了有跟她有同样布偶熊背包的男人时就说这句话，如果对方说交换那么就和他交换。 沸腾的火锅发出咕噜咕噜的的声响，冒出几缕轻烟，男人穿着一身黑，黑色的帽檐压的很低，再加上昏暗的光线夏珍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和表情。 “好啊，我们交换呀，小朋友。”男人的声音让夏珍很不舒服。 男人放下筷子将自己的布偶熊背包递给夏珍，夏珍愣了一会才把自己的布偶熊背包递给男人，自己则接过他的包。 男人的这个包比她的包要轻很多。 夏珍拿了东西转身离去，男人却叫住了她。 “小朋友，等一下。” 他抬手招来了远处的服务员，他在服务员的耳边低语几句。 “等一会，叔叔有东西送你。” “我不要，爷爷奶奶说了不能收陌生人的东西。” 男人低笑出声。 “我和你爸爸可是好朋友，很好，好到离不开的那种。” 夏珍讨厌这个人，没有来由的，他的笑声瘆得慌，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出于礼貌她立在原地等待着。 服务员拿来一盒冰淇淋递给夏珍。 “这是我我送你的见面礼，小孩子都喜欢吃。” 夏珍接过淡淡地说了声谢谢便离开。 在夏珍的身影消失后，他拿起背包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红色的人民币，是多么让人心动的颜色，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拎着背包起身结账从另一侧的门离去。 夏珍没有吃，只是拿着冰淇淋走了一段路，然后找到一个垃圾桶丢了进去。 夏珍将包从背上取了下来，她心中有些不安，她必须要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夏珍刚打开包，她手中的包就被一把夺了过去。 “你怎么那么慢！” 是夏明的声音，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夏珍说话，那语气里透着一股阴狠。 夏明佝偻着身体，他浑身哆嗦，不停的流鼻涕，掉眼泪，那样子已经没有人样了。 夏明拿上东西把夏珍丢在身后，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包里装的东西是注射器、水和几包被锡纸包裹严实的东西。 他哆嗦哆嗦地将被锡纸包裹的白色粉末倒进水里稀释后用注射器吸入，他把自己左手的衣袖挽上去露出满目疮痍的胳膊，他的胳膊是乌青的，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针孔，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他把注射器对准自己的胳膊扎了下去，慢慢地把里面的液体推进血管里，随着液体一点点的进入到身体里，他背靠着墙仰着头脸上露出一副飘飘然的模样，咧着嘴笑，眼神空洞无神。 夏珍跟了过来，她望着眼前一切，脑中一道轰鸣，怪不得爷爷奶奶会在夏明犯病时候把她支开，原来是不想让她看到夏明这副鬼样子，他这不是生病，他这是在吸毒。 夏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夏珍存在。 夏珍气愤地上前夺过夏明手上注射器扔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给我！”夏明眼中再无他物和人，变得躁狂不已，他一把将夏珍重重地推到在地，然后把注射器捡起再次扎进胳膊上把没有注射完的毒品继续推进去血管里，重新进入到强烈的兴奋状态。 注射器扎在夏明的胳膊上，他歪着头眼神迷离看着夏珍，咧着嘴疯笑。 夏珍满脸不可置信，她的大脑被这样可怕的画面不断地刺激着，她疯一样的往外跑出去，她不要见他，她不要留在这里，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投去异样的眼光。 夏珍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夏明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他说过要保护她和爷爷奶奶，他会和他们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的…… 不知不觉夏珍已经跑出了商场，她却停下脚步，如果她就这样逃了，夏明该怎么办？她不能把他丢下，她不能让他这个样子。 夏珍再次折了回去，这一去便是无尽噩梦的开始。 第96章 一切的开始(三) 夏珍找到商场的保卫人员跟他们说明了情况，并报了警。 就在夏珍带着保卫人员去寻夏明的时候，商场上发生骚乱，大量的人流不断地往下涌，惨叫声连连，还有持续不断的枪声。 夏珍心里不安与害怕被放到了最大，那些惨叫声集中在二楼。 “小朋友！你去哪！危险！” 她不顾身后保卫人员的喊叫逆着人群寻着惨叫声爬上了楼。 夏珍顾不得上面的危险，比起危险来说在她心里有件事此刻需要得到求证，她不断祈祷这件事跟她父亲没有关系。 当她望着那熟悉的背影时，一切有了定论。 “爸爸……”夏珍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夏明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举着枪转过身，枪口对准着夏珍。 夏明此刻一副魔怔的样子，眼神无神空洞，面露惊恐，嘴里念念有词，他此刻陷入自己的幻觉之中，他认不出任何人，完全分辨出虚实，他紧皱的眉头，发红的眼睛，显示他正在经历着痛苦的事，他分不清，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的无法控制造就眼前的人间炼狱。 夏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她被吓的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眼中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清。 “小心！”一声急促的女声在夏珍耳边响起， 一声枪响。 夏珍被扑倒，她的头狠狠地摔在地上，有人把她压在身下紧紧地护住。夏珍想要看清这个人是谁？可是她的眼前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清，渐渐地漆黑一片。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过了一会，夏珍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感觉自己身上的重量没有了，她被人拉了起来。 有好多人以及好多的声音，十分嘈杂，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她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只是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这里有个小孩，还活着！” “你没事吧？小朋友？” “听得到说话吗？” “小朋友……” 夏珍说不出话，她好像看不见了？ 她闭上眼睛，还是一片漆黑。 “小朋友，你怎么了？” “我……”夏珍话还没说完便晕倒在地。 夏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白色天花板，刺鼻消毒水的味道，还有电子仪器发出的“滴滴”的声音。她眨了眨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她缓缓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屋里此刻就只有她一个人。 夏珍仰着头闭上眼背靠着床，脑海里大量血腥的画面在自己的脑海里闪过，提醒着她那是真实发生过的。这时她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她迅速地躺下装作自己没醒来的样子。 “还没醒呀？” “不醒，也是件好事，外面发生的事也就不用面对。” “嗯，这孩子也是可怜发生这样的事，不过这孩子也是命大，那么多人里就她活着。” “可怜？她活着就不算可怜了，这次死去的人里面有比她还小，还来不及长大，就这样没了，不冤枉吗？” “我听说这孩子是被人救下的，还是她父亲清醒了才没下手？” “清醒？你还指望着吸high的人会清醒！碰上那玩意的人基本神志不清，六亲不认，心狠手辣，只是这人哪来的枪我倒是有些好奇。” “这枪有什么好奇的，我听说这人以前就是混黑道的，还杀过人，有枪这有什么奇怪的。” “想想就是可怜和可怕，那么多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死在这样一个人的手上。人生里真是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降临，你看这两天外面那些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让人心碎。” “可怜的是死去的九个人，九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这样不明不白的人祸谁摊上谁受得了。” “还有那个男的听说是被警方一枪爆头当场死亡是不是真的？他死了也算是给那些死去的人交代了。” “嗯？我觉得他这个死法倒是轻松了，交代？怎么个交代？他一条命还人家九条命你觉得可能吗？” “罪人死了，他倒是落得一身轻，那他的家人还在，他们今后生活注定不好受。” “你怎么还同情上施害者的家属？那老两口要是将他们儿子管束好会发生这样惨祸？” “这倒是，这老两口回去了吗？” “你觉得回的去吗？这不是还是有个小的在医院吗？而且那些家属你觉得能放过他们吗？要不是他们被警方保护着他们估计早就被那些家属＇剥皮拆骨＇一泄心头之恨，还有这孩子还能安稳地躺在这。” “说实在那老两口既可怜也可恨，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这样情况，也不把人送去戒赌所关着或者报警，就这样让人跑出来为祸。” “唉～现在说什么也是假的了，事情也发生了，说再多也没有用。” “我这好了，你哪呢？” “一切正常，走吧。” 夏珍听到门被关上后，她坐起身并自己拔掉了针水下了床，她的手背不断地往外渗血，她看到手背上血一阵眩晕，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找到纸巾按住出血口止血。 她走出病房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她应该是要去找爷爷奶奶，可是医院这么大，她去哪里找？如果遇见他们所说的受害者的家属她该怎么面对？ 是啊！她也在现场，那多人都死去了，只活了她一个，她有什么难过可怜的？还有救了她的那个人是谁？如果她不救她是不是她就可以活下来？她可真是个害人精！ 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简直就是个蠢货！如果她没有给她的父亲开门，没有跟他来这个商场，没有替他拿毒品，如果是拼了命阻止他吸毒，而不是害怕羞恼地跑出去，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她也是这件事的元凶。 夏珍穿着一身病服，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眼睛里不断地落下豆大的泪水，她用袖子不断地擦拭去泪水，完全擦不掉，路过的人以为是生病的孩子找不到病房或者和家人吵架，有几个好心人担忧地上前询问。 “小朋友，怎么了？是不是找不到病房吗？” “小朋友，要不要帮忙？” “小朋友……” 夏珍不想说话，他们的关心让她哭的更凶，无法招架的她只好哭着逃跑掉。 第97章 一切的开始(四) 夏珍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楼下，此刻的楼下聚满了人群，他们有人大声怒骂着，有人泣不成声。 夏珍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慢慢挪动步子走近，声音越来越清晰，那些话语是如此的真实和刺耳。 “大家都回去，这里是医院，大家不要在这里聚集好不好！”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大喊着，可没有一人理会他。 医院保卫人员和警方形成人墙将这帮人堵在医院外，可是好几次都发生了肢体冲突。 “我的孩子……他死的好冤枉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我怎么活呀！”一个老妇人大哭着，哭的需要被人搀扶住。 “你让他们出来，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不管住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培养出这样一个可怕的杀人犯，我们要个交代！”一个女人悲泣上前说道，她神色凄凉，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我的孩子，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还我丈夫和孩子……为什么是他们……” 越来越多的质问，越来越多的哭泣声，让人不禁动容，心生悲凉。 现场除了受害者家属，还有多家媒体在场，他们将现场发生一切都记录了下来。而这些媒体比受害者家属还要难缠百倍，更难应付，他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可怕让人无法招架，甚至可以将受害者家属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调动起来，现场的场面完全无法控制。 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这几天面对这样场景依旧难以应付，在心里他是站在受害者家属这边，换作他遭受这样的祸事可能比他们还要疯狂，但是处于这样工作岗位，他就该应尽自己的职责。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是他的上级领导，也是他的师父——韩兴华。 “国清，你准备下，先平复他们的情绪，两位老人马上下来，他们有话要说。” “是，韩队。”李国清回复道，他觉得早应该如此做了，这些受害者的家属需要得到道歉，需要一个交代，需要一个宣泄口。 虽然李国清在心里也有些同情这两位老人，心里明白杀掉这九个人的人是他们的儿子而不是他们，像他这样与此事没有联系的人心里都过不去这个坎子，更别提这些家属了，他们的愤怒和痛苦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有句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他们儿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犯下如此惨绝人寰的事与他们的管教逃不开。 另外这几天，他始终不明白韩兴华为什么一直不让这两个老人出面，反而将他们控制住并与外界隔离。这两个老人明明在第一时间要求要出去给这些受害者家属和关注这次事件的大众一个道歉和交代。另外还有件奇怪的事，明明狙击这件事的不应该由韩兴华去做，而韩兴华却主动请缨，还有夏明当时情况是否应该击毙做法也是存在争议的，韩兴华射击的部位明显是想要夏明当场死亡。 随着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医院门诊大厅里也聚集了不少人，他们大多是为了看热闹，这让警方和医院这边十分头疼，大量人员拥挤就算不出事也会出事。 李国清必须控制住眼前的局面，尤其是在韩兴华他们到来的时候，他用对讲机又招来几名同事帮忙，又让医院这边帮忙疏离一下滞留在这看人热闹的围观群众，外面这一批人就已经够让人头疼， 夏珍望着那些受害者家属，她害怕地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她停下脚步愣在原地。 “我们到了，无论如何你们都要保护好两位老人。”对讲机里传来韩兴华的声音。 “收到。” “兄弟们，准备好，接下来是场硬仗，韩队的命令是一定要保护好两位老人，听明白了吗？听到请回复收到。”李国清打开对讲机对身处现场维护秩序的同事说道。 对讲机里不断传来“收到”的回复。 李国清赶紧让警员和医院的工作人员把里面围观群众用警戒隔开让出一条通道，并让警员们站守警戒线维持秩序。紧接着他让其余的警员换上防护服并拿起警盾站在最前方以防万一，两位老人只要一出现，他是真的无法保证可以保护好两位老人，毕竟他们真的人手有限，而且情绪不稳定的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倒时候场面混乱是必然的，但混乱成什么样这是他无法确定的，所以他只能尽量把危险降低，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相对里面摸不清状况的人，外面的人见到老两口直接炸开锅，场面十分混乱，差点就要冲了进来，好在李国清准备十足勉强控制当下场面，只是能维持多久他不好说。 比起受害者家属，这些媒体记者此刻更加地激动，多家媒体的摄影机往前扛，他们话筒纷纷往前一送，警员和医院的安保人员完全遭不住，人还没走进，他们就七嘴八舌地将各种问题朝抛出去，聒噪不已。 夏珍被围在警戒线之内，她站在第一排，她呆呆地看着那些受害者家属痛苦的脸庞，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咒骂，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日可怕的场景，耳边似乎响起那日的枪声和无数惨叫，倒在血泊里毫无声息的人，以及眼中逐渐布满一片血色，红的刺眼到最后只剩一片黑暗。 夏珍知道自己可能是生病，说实在她庆幸自己当时短暂的失明，那样的场景就是修罗地狱，不忍直视，看不见倒是一件好事。 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因为主角登场。 韩兴华走在前方，夏青山和司秀英两人互相搀扶着对方走在后面，他们佝偻着背垂着头不敢视人。 夏珍看到爷爷奶奶，有些激动，她想要穿过警戒线去找他们，可她安保人员被拦住了。 “他们是……”夏珍想要解释，想要过去，她不能让他们独自面对，她懦弱过一次了，她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可话还没说完，夏珍对上了夏青山和司秀英投来的目光。 夏青山和司秀英两人感受到有人投来的目光，两人稍稍一抬头就看到夏珍，两人微微一怔，旋即对着她摇了摇头，尤其司秀英张了张嘴，用口型对她说道：“不要过来。” 夏珍不理解地看着两位老人往前走去，她没打算听话，她正要冲出警戒线时，突然一股从后传来的拉力将她拽到了后方，她被人捂着嘴往后带，直到来到远离人群的石柱后面才被放开。 “不要过去，你去了也没有用。”是那个经常来她家的狱警。 夏珍皱着眉望着他一眼，她没有功夫跟他耗下去，她要过去。下一秒她正要往那边跑过去，可是这个男人一把就将她抓住。 “你放开我！我要过去！那是我的爷爷奶奶，他们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夏珍哭喊着，接下来她的嘴再次被捂住，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男人一只手把夏珍牢牢地箍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小女孩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的手上，灼伤的手也连同他的心。 夏青山和司秀英终于走到受害者家属的面前，这段路看起来没有那么远，可是他们感觉走了好久，每一步迈的是如此艰难，像是灌了铅一样。 其实他们早该来道歉了，虽然说是韩兴华不让他们出面，但是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也在逃避。“道歉”两字好说，可是当事情发生“道歉”这两字是最没用，最无力的。他们教不好自己的儿子，让他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他们做父母责无旁贷，对于这些受害者家属的怨恨和发泄他们无话可说，也无怨言，社会大大众对他们的异样眼光和谴责，他们也只能沉默接受。 与此同时夏珍不在挣扎，她知道力量悬殊的道理，她过不去。男人也感受怀里女孩的妥协，力道也松了几分。 夏珍无力看着前方，却什么也做不了。 夏青山和司秀英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们直接跪下。 “对不起，是我们没教好儿子，让他做出这样的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夏青山开的口，司秀英低头在一旁小声地抽泣着。 这世界没有任何父母愿意花二三十年去培养一个吸毒及会杀人的孩子，所以他们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 第98章 三人行(一) 司玉慢慢地挪动着身体直起身，比起身体上的伤痛，精神上折磨让她更痛，她身心俱疲。 她现在脑子很乱，过往的一切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不断上演，她快要被这些回忆吞没掉。 她倒吸一口气，望着床边放置的拐杖一眼，她从来可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司玉起身下床，她拄着拐杖单脚来到了卫生间，她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很快地洗手台的池子注满了水，她面无表情地关掉水龙头。 她猛地扎进水池里，水溢了出来，她双手紧紧地扶住台子，双手渐渐收紧，她强迫着自己承受直到极限。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涌入，死亡离她如此的近。最后出于本能她从水里抬起头，她被水呛住连续不断地剧烈咳嗽，涨红了脸，胸腔剧烈地起伏。 司玉望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整张脸上都是水，眼睛红红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是如此的陌生，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就像一个死去的人，没有一点生气。她想要笑笑调节自己的情绪，可是嘴角怎么都勾不上去，眼泪倒是不争气地先流了下来。 活着是什么样感觉？她的回答是：活着是一种绝望，身体是鲜活的，内心早已腐烂。 林初阳和陈知行回来的时候，司玉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发出乐呵呵的笑声。 在林初阳和陈知行回来之前，司玉将打湿的衣服换掉，身上换了一件居家米白色长款睡裙，卫生间也被她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就好像刚才事从未发生。 “你们回来了。”司玉看到两人冲他们甜甜一笑，没有任何的异常。 “怎么出来了？你洗澡了？”陈知行皱着眉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司玉，语气有些不悦。 林初阳同样面露愠色的望着司玉。 两人的目光令司玉有些不自在，她干干地笑着：“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赶紧把东西放好，你们手上拎着东西不累吗？” 陈知行把林初阳手上东西拿过来同自己一起放在桌子上，林初阳则把门关上。 “去洗澡了？”陈知行走过来继续追问。 司玉应付地点点头。 “不是说过卧床休息吗。”林初阳也走了过来。 “没事，洗洗舒服些，再说我就简单地擦洗，很小心的。” 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没有说话，表情很严肃，司玉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你们俩不要这样嘛？”司玉有些无所是从地干笑。 陈知行才不信司玉的鬼话直接坐到她的身旁把她的搭在自己腿上低头认真检查。 陈知行修长的手指在司玉受伤的部位游走，那感觉酥酥麻麻的。 司玉脸瞬间染上一层红晕，她不自在地想要收回脚，可陈知行紧紧地抓住她的脚。 林初阳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等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晚了，眼里落了一层落寞。 “是洗澡的问题吗？你忘了医生怎么说的吗？没有事尽量卧床休息，而且家里也没个人，要是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状况该怎么办？” 陈知行一系列问题抛了过来，司玉抿紧了嘴唇，不知怎么回答。 “不疼吗？都肿起来了。”陈知行眉头紧锁，他抬起头望着司玉的眼睛说道。 司玉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然后迅速地低下了头。 陈知行还想教育她几句，但见着她这幅样子有些不忍，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索性受伤的部位只是微微的红肿并不太严重。 “林初阳，你去帮我从药箱里拿一下云南白药，药箱就在在电视柜下。” 林初阳起身找到药箱拿出了云南白药递给了陈知行。 “严不严重？”林初阳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严重，不疼。”司玉抢过话回答，说实在起初是有点疼，但是她并没有在意，后来疼着也没感觉，也更加没有放心上，最终还是失策了。 “是不严重？多来几次就并不一定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情况特殊，做什么事要考虑后果，家里没有一个人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做些危险的事，出了事让关心你的人怎么办？”陈知行一边给司玉上药一边又无奈地说道。 “洗个澡而已，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司玉小声地反驳。 “陈知行这话说的不错。”林初阳赞同陈知行的话。 “陈知行的意思是，家里有人，出了事也好有人照应。你现在行动不便要是再摔着你这条腿就废了，洗澡地上有那么多的水一不小心滑倒了怎么办，而且你现在就该躺在床上静卧不该随意走动，医生说过的对吧？如果下次再这样，咱们回医院。” 司玉望了一眼林初阳严肃认真的脸，扁了扁嘴，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陈知行并没有打算放过司玉，他觉得这丫头有时候一身反骨，不长记性，肆意妄为。 “错了，我尽量……” 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齐刷刷地盯着司玉，神情严肃，她立马改口。 “对不起，我一定严格遵照医嘱执行，这段时间尽量卧床静养，非必要不下地。” 两人见司玉最后的认错态度诚恳才放过了她。 “这还差不多。”陈知行满意地说道，他用眼神示意林初阳将一旁沙发上的靠垫拿过来，林初阳明了把靠垫放在司玉的脚下。 “我觉得在你们两人面前就跟个小孩一样。”司玉望着两人如此细心地照顾她不由得感叹道。 “那小孩，待会想吃什么，我俩待会下厨。”陈知行看着司玉笑着说道。 “我不挑的，我都可以。”司玉眉眼弯弯笑了笑，讨好地说道。 林初阳附和道：“嗯，我们司玉确实不挑，很好养活的，对吃这方面就像一只粉嘟嘟的……。” 林初阳的话没有说完，司玉眉头紧皱等着他说，可是林初阳却笑出了声，而陈知行已经明白林初阳的意思不由得大笑出声。 “你们俩笑什么？像粉嘟嘟的什么？”司玉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满脸的迷惑，样子呆呆地。 陈知行笑着说道：“你猜猜什么动物是粉嘟嘟的？” “什么动物粉嘟嘟的？粉嘟嘟的……”司玉重复着，脑海里顿时闪现一个熟悉的动物身影，确实是粉嘟嘟的。 “林初阳！你什么时候也学坏的！居然说我像猪！”司玉恍然大悟，瞬间涨红了脸，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 林初阳却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我可没说。” “想到了？这会才想到，果然像小猪。”陈知行依旧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陈知行！”司玉两边腮帮子气鼓鼓的。 “粉嘟嘟的小猪超可爱的好不好？”陈知行眉眼带笑，眼弯似月牙。 “可是我那点跟小猪一样了？”司玉还是有些不理解。 陈知行上下审视司玉一会，然后和林初阳对望了一眼说道：“这么一看，确实不像。” 司玉听到这话赞同的点点头，可林初阳却憋着笑。 陈知行双手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司玉脸颊，然后很快地收回手饶有趣味地看着司玉。 “太瘦了，形象不符，小猪是圆圆滚滚的。” 司玉这才反应过来。 “你……” “好了，差不多得了，不要欺负司玉了，再这样小心我揍你。”一旁林初阳故作严肃生气地说道。 “还是林初阳好。”司玉就像是看到救世主般，眼冒星光。 “不过真的太瘦了！走了，咱俩赶紧做饭去，要想养的圆圆滚滚的，那就得吃的好。” “林初阳~不带你这样的。”司玉一听后面的话，向林初阳投去哀怨的目光。 “小猪挺好的，无忧无虑，吃好喝好，没心没肺的的活着，哪像你。” 陈知行这话里有话直击司玉的心坎，是啊，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猪难道不好吗？ “是啦，‘小猪’肚子饿了，那两位‘饲养员师傅’能去做大餐吗？”司玉低声笑了。 “林师傅请！”陈知行收到司玉的回复，朝林初阳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初阳笑着对司玉先说道：“很快的。”随即也对陈知行说道：“你也请，陈师傅。” “好勒。”陈知行领着林初阳朝厨房走去 司玉望着者两人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嘴角不由得往上一扬，她永远不会忘记这天两个少年为了她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她看了好一会将这一幕牢牢地绘制在脑海里，这样离别之后她还能有所忆有所想。 第99章 三人行(二) 陈知行和林初阳在厨房忙活着，司玉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难安。虽说是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节目她是压根一点也没有看进去。 从陈知行和林初阳进门后，她把自己伪装成一副正常人的样子，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实则内心痛苦不堪，好像有几百只小虫子啃咬着她的身体，她的手腕在隐隐发痒，她紧握住自己的手，咬紧嘴唇，努力克制住。 电视节目里演着欢乐的小品，这些小品司玉看过无数遍，她知道这些小品的笑点在何处，知道在什么时候笑最为合适，不会显得尴尬。客厅里节目里传来欢声笑语，时不时夹杂着司玉清爽的笑声，听上去是如此和谐。 可是事实是司玉笑不出来，可是她必须要笑，还要笑出声，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她的异常，不然他们两个会很担心的，她也可以调节自己的情绪。 陈知行本就不放心司玉，心里始终不安，他时不时朝客厅偷瞄。 “你不累呀？”林初阳实在看不下去。 “你不担心吗？我总觉得司玉怪怪的，我说不上来。”陈知行把搅好的鸡蛋搁在蒸锅并盖上锅盖。 林初阳低头认真的切着配菜，陈知行拿了些蔬菜到洗手池里进行清洗。 “我总觉的咱俩出去这段时间司玉身上发生了点什么。”陈知行笃定地说道。 “嗯，以前司玉心里有事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她就会找些小品或者搞笑节目看，强迫着自己去笑，去高兴。”林初阳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刀切菜碰到菜板发出“笃笃”的声音。 “明明都难过的要死。” 陈知行没有说话，难过？他认真听着客厅传来的笑声，那笑声听上去有些生硬，像是刻意而为。 “给她点时间，她会好的。” “怎么会好？我瞧都是你惯的。”陈知行放下手里的菜准备出去，这时林初阳抓住他的手。 “我比你了解她，你出去改变不了什么，也问不出什么，她这样做就是不想我们担心她。” 林初阳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低声说道。 “我们就什么都不做？”陈知行皱起眉头。 “对，我们能做的也是多给她点时间让她自我消化。我们在厨房多待一会，她就可以自己可以多待一会。” “你也知道司玉生病了，这个病如果病人不愿意他身边的人也没有任何办法，我不是惯她，也不是不管她，我是没办法，我只好顺着她让她心里舒服点。” 陈知行没话可说，两人皆都沉默不语，两人各自忙活着。 司玉望着陈知行和林初阳他们做的一桌菜，她数了数一共有六道菜，荤素搭配，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十分丰富。 “我们只有三个人会不会太多了？”司玉咽了咽口水说道。虽然说这些菜十分有食欲，但是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显然是多的。 “有吗？没有呀。”陈知行上前把碗筷递给司玉，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说道。 “谢谢。”司玉接过说道。 “林初阳，你觉得呢？”陈知行看向林初阳。 林初阳坐了下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多，吃不完，晚上再吃嘛。” “而且这只是数量上看起来多，实际真没有多少。” “赶紧尝尝。”林初阳夹一块鱼肉到司玉的碗里。 “谢谢。”司玉听话地点点头。 陈知行见状立马挖了一勺鸡蛋羹在司玉碗里。 “来尝尝我做的鸡蛋羹。”陈知行温柔地看向司玉。 “嗯，谢谢。” 司玉拿起筷子埋头吃着碗里林初阳夹来的鱼肉和陈知行挖来的鸡蛋羹。 这顿饭三人沉默不语的吃着，司玉吃饭的幅度很小，右手握筷的往里靠，也基本上只吃饭，很少夹菜。 一个人越想掩饰越是藏不住。 司玉手腕上的绷带被换上新的，仔细地看绷带上隐隐显出红色的印迹。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都看到了，但默契的是都没有问起，都装作不知道样子。 “来多吃点菜，做了那么多菜，就知道光吃饭。”陈知行往司玉碗里夹了不少菜。 “谢谢。”司玉悉数接过，不敢看陈知行的眼睛。 林初阳也不断地往司玉碗里夹菜。 不一会，司玉的碗里堆的满满是菜，她都无法下筷了。 “你们真打算把我喂成小猪呀？”司玉面对这样关怀有些为难地笑道。 “小猪是一两顿就能喂起来的吗？”陈知行挑了眉，故意逗弄反问司玉。 “你呀，瘦的跟个小鸡仔似的，虽说胖了不好，但太瘦了也不好，你看起来就像是营养不良一样，不知道还以为你被林初阳‘虐待’了。” 司玉噎住，愣了愣，她真的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你别听陈知行胡说，什么小鸡仔，什么营养不良的，我们好好吃饭，也能好的快些。”林初阳眸光温柔似水看着司玉说道。 “林初阳，我发现你这人不厚道，好人你做，坏人我来呀。”陈知行有些好笑地说道。 林初阳懒得搭理陈知行，只是笑了笑。 司玉被逗笑了，她对着两人说道：“嗯，那我好好吃饭。” 吃完饭，陈知行负责洗碗擦桌子，林初阳则陪司玉在院里坐着聊天。 陈知行对于这样的分工很不满意，凭什么他要在这洗碗？ 从院里传来林初阳和司玉的笑语，不知道林初阳和司玉聊些什么内容，但是听上去至少是真实的欢乐。 这时，陈知行的手机响起来他打开水龙头将手上泡沫冲了冲，把手上的水甩了甩往身上擦了擦。 是楚雯打来的。 “大外甥，最近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楚雯慵懒的声音。 “挺好的，有事赶紧说，忙着洗碗。”陈知行笑着直接说道。 “哟～想不到我的大外甥还会洗碗呢？还那么‘贤惠’呀？司玉是在旁边吗？”楚雯故作怪里怪气的说道。 楚雯本来是让陈知行把司玉接到她哪来的，这样比较好方便照顾，毕竟两个人都还是小孩。可是陈知行这孩子倔说自己能照顾，而且他说这事主要怪他没看好所以才这样，他不亲自照顾他不安心。 “得了，小姨你有事就快说吧。” “也没什么事，我还是想和司玉聊聊给我当伴娘的事。想着我过两天从国外飞回来正好有些空闲时间来看你们，顺便再聊聊。” 陈知行没有把司玉后来在医院遇到的事告诉楚雯。 “算了，小姨。”陈知行直接替司玉拒绝。 “怎么就算了？司玉那还孩子都没有直接拒绝我，你倒是先替人拒绝了。”楚雯不解的地问道。 “小姨，你心里也是明白的，司玉就算面上答应你，但是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你干嘛为难她。” “我明白，但是我就想借个机会答谢司玉，她帮了我们太多了，先是你外婆后来是你。” “嗯，你呀，就不要为难她，司玉这有我，报答这件事我来做行不行？” “好嘛，那行吧，不过你上次说帮我做伴娘的事可是还作数的，你别想赖掉。”楚雯话锋一转把压力来到陈知行这。 陈知行这才突然想到确实有这一茬，他以为楚雯当时就是开开玩笑，没想到她居然记到现在。 他不禁扶额苦笑出声：“小姨，你确定要这样做？” “啊，当然喽，我还真缺一个伴娘，不然我接着找司玉聊聊。” 楚雯确实没说假话，她是真缺一个伴娘，这个伴娘的位子她本来就是留给司玉。她已经拒绝了其它人，现在再去找其他人还真的不太合适，也没有其他的合适人选，而且陈知行做她的伴娘想想确实有点意思。 “你不怕我把你的婚礼变成事故，你再好好想想。” “不想了，头疼，就这样说定了，小姨挂了，改天联系请你们吃饭。” 话一说完，楚雯里面挂掉电话完全不给陈知行说话的机会，看来他当这个伴娘他是推不掉的了。 陈知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机踹回兜里。 林初阳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望着陈知行一脸愁容好奇地问道：“咋一脸愁容？” “没什么，你怎么进来了？” “外面天气正好，太阳也不毒辣，我想着带司玉出去游一下换换心情，如果你这边好了就一起。” 林初阳望着水池里还未洗碗的锅碗瓢盆对陈知行说：“但是看样子估计还是得忙一会，那我就带司玉出去游一游。” 陈知行一听，这是要撇下他，他自然是不干的，他可不想让林初阳和司玉单独相处，这样他会没有存在感的。 “反正晚上还要洗，走吧，我们出去玩了。”说罢陈知行推着林初阳往外走。 “可是……” “可是什么？走啦。” 第100章 三人行(三) 湖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和煦的风，如此的搭配让人莫名的心情好。 陈知行的家离湖心公园很近，于是三人便到湖心公园游一游，没想到这个点人居然那么多。不过也不算奇怪，毕竟还在国庆假期间，平时这个点还算安静的公园，此刻热闹极了，来来往往的游人。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怪挤的，不安全。”陈知行见公园里有那么多人，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热闹点挺好的，再说有你们两个在哪有什么不安全的。”司玉并不想回去，吵闹的环境反而让她有些安心。 林初阳拍了拍陈知行的肩膀说道：“来都来了，游一游吧。” 十月，湖心公园里的枫叶比往年红的早，红枫层林尽染，引得游客驻足欣赏拍照，有的用手机，有的用专业相机。 除了沿途红的似火的枫叶，还有金灿灿的银杏。一边是红的热闹的枫叶，一边黄的静谧的银杏，动与静相交，红与黄交融，满眼秋色。 三人来到公园的中心，这里视野开阔，公园的中心是一片湖，微风拂过，水面上泛起阵阵稀碎的涟漪，撒下的日光落在湖面上，湖面上金波闪烁，波光粼粼。湖上有三两小船，游客泛舟于湖上，好不惬意。 青黄的草坪上，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有的躺在草坪上闭目休息独享时光，有的两两并肩面湖坐着谈天说地，还有三五成群围坐野餐共度悠闲。 不远处有一群孩子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追逐着嬉戏打闹，地上落叶随着孩子们奔跑发出“碎碎”的声音，有的叶子被溅了起来。 司玉远远地望着这些孩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陈知行望着司玉脸上露出的笑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样无忧无虑的的玩耍真好。”陈知行忍不住感叹道。 司玉同意的点点头。 司玉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很羡慕他们。她小时候从来没有这样和别的小孩一起追逐嬉戏，更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玩，别的小孩因为她父亲都不愿意跟她玩或者就是欺负排挤她，她几乎没有这样的时光。 林初阳举着三个甜筒冰淇淋朝快速地两人走来。 “谢谢。”司玉接过。 “她要吃，你还真给她买。”陈知行有些无奈地说道。 他们来到这里看到不远处有卖冰淇淋的，司玉便馋住了想要吃。 起初陈知行和林初阳是不同意的，可林初阳拗不过司玉还是去买了。 “那你要不要？”林初阳把冰淇淋往前陈知行面前送了送。 “你都买来了，看你那么辛苦和求我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吃吧。”陈知行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手却很诚实地接过甜筒冰淇淋。 “你这小子！谁求你，还给我！” 话音刚落，林初阳伸手去抢陈知行手中的冰淇淋甜筒。 “看你抢不抢的到！” “到了我手上了就是我的。”说罢，陈知行大大地咬了一口，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算你狠！”林初阳无奈地叹了口气。 司玉瞧着两人打打闹闹的样子，心情好了许多，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两个真幼稚，不知道以为是两个小学生。” 陈知行见和林初阳见司玉笑出声，心里暗暗地松一口气。 三人在离湖不远处正好找到一个没人坐的石凳，三人并排坐着。司玉的轮椅被固定住，而林初阳和陈知行坐在石凳。 他们所处的位置视野很好，面朝湖而坐吃着冰淇淋，凉爽的湖风徐徐吹来带来丝丝清爽。 三人沉默地把冰淇淋吃完，这期间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却没有任何不自在。 司玉抿了抿嘴，酝酿了一会小心试探地说道：“我想坐在草坪上，你们看大家都坐在草坪上，应该很舒服，我们也去试试吧。” “你今天怎么想着一出事一出，一会想吃冰淇淋，一会想坐在草坪上，待会还想干嘛？”陈知行蹙眉看着司玉说道。 “嗯……我就是看他们都坐在草坪上，我就想试试，再说轮椅坐久了屁股疼。”司玉给出自己的理由。 “林初阳~” 司玉见陈知行这行不通，转头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他，模样十分可怜。 “林初阳，买个冰淇淋就行了，我告诉你可不能心软，不能这样老惯着她。” 林初阳没有说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摇了摇头。 司玉没好气地瞅了一眼陈知行，不甘心地哼一声，一副小受气包的样子。 “生气啦？”陈知行靠近她低声细语道。 “没有。”司玉别过头并不想理他，自己推着轮椅往前走把这两人甩在身后。 很明显，确实是生气了。 林初阳轻轻地拍了拍陈知行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饶有深意的眼神让他体会。 紧接着林初阳快步追上去扶住轮椅的把手往前推着司玉前行，陈知行走在他们身后嘴角微微地上扬。 “生气，也不允许。” 三人几乎把公园给游遍了，等从公园出来后已经夕阳西落了。于是三人顺便在回来的路上吃了饭才回家，回到家已经八点左右了，或许是游的时间久了司玉有些累，她回来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回房睡觉了。 林初阳这帮陈知行一起把中午没有干完的活干了。 “叫你把厨房收拾好非不听，这下好了。”林初阳一边洗碗一边说道。 “是是是，你咋就那么啰嗦。”陈知行负责清理灶台和桌子。 “这段时间谢谢了。”林初阳突然说道。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陈知行微微一愣，马上接上话。 “等比赛结束我会马上把司玉接回去。” 陈知行没有接话。 之后两人都无话可说，沉默着忙着手里的活。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收拾完厨房后，陈知行从冰箱拿出来两罐冰啤酒和一碟花生米来到屋外并把它们放在矮桌上，他招呼林初阳过来坐着，林初阳过来把门拉上。 屋檐中间的风铃被夜风轻轻地一吹在安静的夜色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夜色融融，月色正美，银色月光洒在大地上，深沉的夜空点点繁星璀璨明亮。 陈知行和林初阳席地而坐，陈知行把一罐冰啤酒递给林初阳说：“能喝？” 林初阳爽快地接过，打开啤酒仰头猛地灌了一口。 “不错嘛！” 陈知行一边打开自己那罐啤酒一边轻笑道：“还有你慢点喝，我告诉你每人一罐，可没有多的。” “我今晚睡哪？”林初阳漫不经心地问道。 “屋子就那么两间，当然是我房间，我睡外面沙发，这段时间我基本都是在外面睡，这样方便照顾司玉。” “我睡沙发，你回房睡我来守着，而且你是主人我是客。” 陈知行喝了一口啤酒说道：“正因为你是客我是主，才让你回房睡。” 林初阳并没有答应，陈知行最后说道：“那一起守着吧，只是另一个沙发小了点，按你这个头得委屈你了。” “没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晚上九点。” “嗯，还以为你会晚几天回去。” “以前会，但现在不会，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司玉。” “这话怎么说？” “短暂的离别只为将来更长久的相伴。一开始我不愿意去，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司玉重要，我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陪着她，她开心我就开心，她难过我也难过，这些年我们俩相依为命，我从来都没想过离开她。当她不惜伤害自己逼着让我去的时候，我很难受，心很痛，也想不明白。后来我去到一个新的城市，遇到一群来自不同地方优秀的人，我明白自己还不够强大还不够优秀，我做不了司玉坚实的后盾，给不了她安全感，这就是她对我有所隐瞒的原因吧。这次比赛我不知道结果如何，我也想试一试，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司玉一个交代。” 陈知行低头认真地吃着花生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后，陈知行盯着林初阳眼睛说道：“林初阳，司玉只是想让你往前走，你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司玉的人生被定格，她跟谁都不是一路人，不只是你，也包括我。你从来都是她坚实的后盾，你给足了她安全感，她只是不想耽误你。” “还有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我是不会跟你说的。” 陈知行说完一口闷了半罐啤酒，心里堵得慌。 陈知行和林初阳两人就这样坐着喝着啤酒，吹着晚风，听着屋檐下的风铃在晚风中轻轻地哼唱，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 屋内，司玉并没有睡着，她直起身靠着床。漆黑的屋子里手机屏幕泛着昏黄堵得亮光，司玉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咬紧了嘴唇，皱起了眉。 苏泽——【见义勇为是好事，只是希望不要救了别人害了自己。】 司玉看完后立马删掉这条短信，她虽然完全不明白苏泽的意思，但她也不打算追问，只因她不想要跟他有过多的联系了。 后来她没想到这次的见义勇为真的就真的如苏泽所说的救了别人害了自己。 第101章 未来的男朋友 林初阳吃完晚饭，大概晚上七点就要出发去车站的，司玉想去送送他，林初阳拒绝了。 “等比赛结束了，我就回来接你，最多就两个星期。”临出门前林初阳对司玉说道。 司玉没有说话。 “我去送送他。”陈知行提议道。 司玉这才点点头。 公交车站离陈知行住的地方过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不缺钱，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抛开过往的一切，这段时间陈知行确实把司玉照顾得很好，他放心。 “不需要，这不算麻烦，我心甘情愿。” “你好好比赛，这里一切有我，希望你成功。”陈知行真心地献上自己的祝福。 待在家里的司玉无聊地打开了电视，她的娱乐项目很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是看电视。 她正看着剧，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打电话的人是吴晓圆，司玉蹙起眉，她想不出吴晓圆在这个时候打电话会有什么事。 “司玉，你快登qq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司玉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就传来佟颜激动的声音。 司玉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手机，自己接的是吴晓圆的电话，怎么是佟颜的声音。 “佟颜，你激动什么！把人家司玉吓得都没声了。” “知道了，司玉你快看看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我说是你，吴晓圆非说不是。” “这个照片那么模糊怎么可能看的清！” 司玉听着两人电话那头吵吵闹闹，一头雾水。 司玉打开了免提，登上了qq。 这是一个网页链接，司玉带着疑问打开链接，可是打开什么也没有。 “司玉，看到了吗？”佟颜问道。 “什么都没有，你们要给我看什么？” 佟颜惊呼：“不可能，你等等我，我看看。” “奇怪了？明明刚才还能打开的，怎么打不开了？而且好像好多帖子和文章都没了，好奇怪呀！吴晓圆你快看都没了。” “你们是要给我看什么？” 吴晓圆回答道“9月26日那天，北城第一附属医院不是发生伤人事件嘛，在这个事件中有两个少年英雄挺身而出解救了不少人。按道理关于两位少年英雄事迹应该是会有报道，但是后续关于这位两位少年英雄的报道少之甚少，有也是一两句话带过，很不合理对吧？ 佟颜抢过话接着说：“另外官方不给消息，外界对这两位小英雄的身份有好多猜测，说的好邪乎！没一个正经的，直到……” 司玉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眉头紧皱，联想到苏泽给她发的短信。 “你们要给我看的是关于这两位少年的事对吧？”司玉打断了佟颜。 “对呀，我是逛贴吧时候突然看到这么一个帖子就是说这两位少年英雄的事，关键还有图。” “图？”司玉的眉头皱更厉害了。 “对呀，好像是当时在场的人偷拍的，虽然拍的照片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看到第一眼就认出那个被挟持的女孩就是你，我真有点不敢相信，我就过来找吴晓圆帮我再确认一下，她居然说看不清不太像，明明就是你好不好？” 司玉脑袋一片空白，脸色苍白，久久没有说话。 “司玉，你有在听吗？” 司玉听到佟颜的叫唤回过神来。 “我听着的。” “帖子上面关于那女孩的特征也跟你对的上来，你快说那女孩是不是你，我和吴晓圆都担心死了。” “是。”司玉没法隐瞒。 “天哪！我真是不敢相信英雄在我身边，你是怎么想的当时情况那么危险，你怎么就敢上去做人质，还敢跟凶徒谈条件救下那么多人，你真的是太勇敢了，我崇拜你，我要把你的事告诉其他人，不能让英雄变路人，该有的荣光该享受你就要享受。” “佟颜，你不能说。”司玉严肃说道。 “为什么？”手机那头传来佟颜不解的声音。 “见义勇为是好事，干嘛那么低调，不行，我不能让英雄无名。”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做了当时我该做的事。你不能说，我求你了，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只要你不说出去，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司玉在清醒后 ，当时有不少的媒体想要采访她，她都拒绝了，警方和院方给她的荣誉和表彰她也不要，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他们不要向外界透露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警方和院方确实做到了，他们没有向外界透露她的任何信息，那些媒体也没有再出现过，她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的过去，没想到那天居然被人偷拍了还把照片放到了网上。 在这个信息网络迅速发展的时代，这一张照片如果被广泛的传播，再加之大众的好奇心，她的过往可能就会被牵扯出来。 “好，我答应你，你总得告诉我理由。” “没有理由。” “司玉，你……” 吴晓圆打断佟颜说道：“好，我替你管着她，我们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朋友，说这个见外了。”吴晓圆说道。 “那司玉你没事吧？我看报道你中刀了。”佟颜担心地问道。 “没事，都好了，你听我的声音应该听得出来的。只是这个学期可能回不去学校了。” “啊！那么惨，那怎么办？我可想你了。” “天哪！佟颜你怎么做到那么嗲的，我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你看。” “要你管，哼~” “好了，你们听我说只是可能，我会赶紧养好回学校的。”司玉听着电话那头两人的对话笑出了声。 “对了，林初阳走了现在到底是谁照顾你呀？林初阳也没说清楚反正就说有人照顾你，让我们不要担心。你现在还在医院吗？林初阳知道这件事吗？” 司玉听到吴晓圆的这些问题，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林初阳回来看过我，他知道这件事。我现在不在医院。” “那谁照顾你？”这个问题司玉故意略过，没想到佟颜继续追问。 对于佟颜追问，司玉确实不好回答，她总不能说是陈知行在照顾她，她和陈知行的关系很复杂很难解释，她也不想解释。 这是开门的声音响起，陈知行回来了。 司玉来不及关免提，佟颜声音再次响起：“到底谁照顾你？要是没人照顾你，你就来我家。” 陈知行径直走到司玉旁边的沙发坐下，没有说话，挑了挑眉并示意她继续。 司玉皱着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呃……我现在……” 陈知行瞧着司玉焦虑的模样有些好笑，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她现在在她未来的男朋友家里，自我介绍一下，陈知行。司玉现在由来照顾，还有问题吗？”陈知行替司玉回答了。 司玉一脸震惊，紧锁着眉头望着陈知行。 手机那头的两人显然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吴晓圆和佟颜两人对望了一下，互相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未来男朋友？还有是那个陈知行吗？”佟颜满脸不可置信地小声对吴晓圆说道。 吴晓圆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她们没有听错。 “呵呵呵……没有……没有问题了……”许久后，电话那头传来佟颜不失礼貌的干笑声和结结巴巴的回答。 “那司玉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和吴晓圆有时间就过来看你，那我们就不打扰。” “不是这样的，你们别误……”司玉回过神要解释。 “那好，你们有空就过来，我和司玉一定会好好地招待你们的，再见。”陈知抢过司玉的话，替她结束了这个电话。 陈知行将手机递给司玉，司玉没有接。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司玉生气地说道。 “这样说有什么不对的吗？确实是我在照顾你，而且确实未来会成为你的男朋友，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我来照顾你合情合理。”陈知行的眼里笑意深深，嗓音清澈。 太坏了！绝对的故意！ “你……”司玉竟无话可说。 “生气啦？” “你说呢！” 司玉拿过手机，她扭过头不去看他，她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陈知行则心情很好地去到厨房给司玉热牛奶。 第102章 稚子无辜 其实现在需要冷静的还有吴晓圆和佟颜。 “吴晓圆，你快掐我一下，我刚才不是在梦里吧？应该是没有听错吧？”佟颜一脸困惑。 吴晓圆真的掐了一下佟颜的胳膊，佟颜痛的惊呼出声。 “确认好了，真的。”吴晓圆表情淡然，十分认真地说道。 “你还真掐。”佟颜摸了摸自己被掐痛的胳膊，扁扁嘴地说道。 “那林初阳怎么办？”佟颜叹息道。 “反正我站林初阳。”吴晓圆表态。 “可是陈知行长的比林初阳好看，声音也蛮好听的。”佟颜一脸花痴。 吴晓圆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 “没救了你，佟颜。” “作为朋友我自然是站在林初阳的，不过说实在，我们站谁那边也没有用，最后是司玉做决定。”佟颜语调一转说道。 “话是这样说，反正我就是站林初阳这边，青梅竹马，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吴晓圆态度依旧坚定。 “可是天降也能打败竹马。”佟颜弱弱地说道。 之后两人在这竹马与天降问题争论许久也没有得出一个结果。 —————————————————— 北城西区的夜市十分热闹，灯火通明，喧嚣热闹，人声鼎沸。 杨敬安身处热闹的氛围之中，耳边的嘈杂以及眼前满座的食客，仍旧让他感觉孤寂，他自己独坐一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喝着闷酒在等一个老朋友。 “班长，让你久等了。”李国清在杨敬安的对面坐下，十分抱歉地说道，本来约好时间晚上七点见面吃个晚饭，没想到临时开了个会，就这样晚了三个小时，结果晚饭变夜宵。 “没事，来了就好，这么多年不见，也不差多等几个小时。”杨敬安并不介意。 “老板，人来了，我点的那些东西都烤上吧，多放点辣，再给我拿两瓶酒和一个杯子杯子。”杨敬安朝老板大声地喊道。 “好勒。” 李国清望着桌上放着两瓶空的酒瓶子，再看看杨敬安的脸只是微微见红。 “想不到，班长依旧好酒量。”李国清笑道，他这可不是恭维的话，可是大实话。 “还是老了，以前喝两瓶也不见脸红，我现在脸肯定红了，浑身发热。” 老板分不开身便让老板娘把杨敬安要的东西拿了过来，并把一些烤好的串也一并拿过来。 “我还怕你今晚不来，这样便只剩我一个人喝闷酒了。” 杨敬安把杯子放在李国清的面前，打开啤酒给李国清和他各自斟了一杯酒。 “唉！谁知道突然开会，不然我早就来了，为表歉意我先自罚一杯。”李国清举起杯冲杨敬安敬了敬准备一饮而尽。 “等等，罚什么，咱们走一个。”杨敬安举起杯往前与李国清的杯子碰了碰，两人一饮而尽。 “我这次叫你出来，一是叙旧，二是我有事向你打听。”杨敬安放下杯子，身子坐直，神情严肃地望着李国清说道。 李国清拿起面前盘子里的肉串大口地吃起来，直接说道：“什么事？” “我要找个人。” “找人，可以呀，具体说说。”李国清准备吃下一根肉串，结果一听到杨敬安接下来的话，手里肉串顿时不香了，他真的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2000年6月30日，北城悦天购物商场恶性伤人事件现场中唯一幸存的女孩，也是行凶者夏明的女儿。” “那么多年过去找她干吗？那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低头小口咬着肉串回答。 杨敬安再次给李国清斟满了酒，并望着他说：“那孩子还活着。” 李国清微微一怔，旋即轻松笑道：“班长，当年自杀案各大报纸新闻不是已经报道死亡三人嘛。” “你们警方并没有站出来证实这一消息的真实性。” 李国清脸上的笑容僵住。 “班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人要往前走，往前看。” 2000年6月30日，当时北城最大的商场悦天购物广场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行凶者夏明打量注射毒品之后导致出现幻觉，持枪在商场进行无差别射杀，导致多人拥挤踩踏受伤，并造成9人当场死亡，一人轻伤存活。凶徒夏明被当场击毙。这事件情节恶劣，当年在北城影响重大，是当时轰动一时的案件，那一年李国清28岁，也参与其中案件调查。 这一年，李国清因为这起伤人事件他再次见到杨敬安，那年杨敬安33岁，那9名死者中有一人不仅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初恋，是他一生挚爱。 夏明行凶的这次事件不是意外，不是夏明的突然之举，而是刻意谋划，那是那个组织对他们警方的挑衅和警告。夏明经法医检验，在夏明身体里注射的毒品里还掺杂大量的致幻剂，另外夏明使用的那把枪有那个组织的标记，那把枪是可以说是为夏明准备的，根据现场的监控发现，在夏明行凶前他只见过两人，一是他的女儿，二是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衣神秘人，这个黑衣神秘人与夏明相处过短暂的时间，他们在的地方有监控死角，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无从知行。在神秘男子离开后夏明手里多了把手枪，也惨剧的开始，同时这个黑衣神秘人也与夏明的女儿见过面。 “我知道，我只是要个真相，夏明是行凶者，可是给他毒品和枪的人更为可恶和可怕，是他造成这一惨祸，我不会放过他的，那孩子见过那人，有了她的帮助我们可以更快找到那人。” “所以班长你想做什么？”李国清死死盯住李敬安的眼睛说道。 这些年，不仅是杨敬安从未放弃过寻找那个神秘男子，他们警方也没有放弃，只是当年技术设备和信息传播远不如现在，拍摄到的画面并不是很清晰，有效可用的信息几乎没有，那个神秘男人可怕，更可怕的是后面支撑他的神秘力量和势力。 当年这件事就是一场恐怖行动。 杨敬安没有说话，垂着眼睛看着手杯子里的酒水出了神。 “而且你找到那个孩子也没什么用，当年那孩子醒来后，大脑受了刺激，无论我们怎么问她都想不起来了，什么也不知道。再说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就算你找到了那孩，她还能记得住吗？” “你们警方呢？这么多年该有一个交代了吧？” 李国清面对杨敬安的质问举杯一饮而尽，眼里满是恨意。 “交代？我只能说我们还在继续，夏明这些年我们搭进了不少兄弟。我师父失踪多年，前两年找到了可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周寻七年前死在了我眼前，交代？谁给我交代？我比谁都想找到那人。” “对不起。”杨敬安知道自己说错话，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口闷掉。 “班长，抓凶犯是我们警察的事，你就过好你的日子，不要再掺和进来，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抓到凶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那孩子你不要去找她，那孩子也够可怜的，先是亲眼目睹了她父亲行凶过程，大脑受了刺激，看到血腥场景后就会失明，而且人也变得孤僻，另外因为她父亲的事，他们一家人也过的够苦了，夏家老两口散尽家财去补偿那些受害者家属，可是哪够，他们白天不敢出门，迫不得已出门也必须捂得严严实实的。夏家老两口为了让自己的孙女获得新生选择了自杀，把孩子托付给了警方，当时警方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不得不对外界有所隐瞒，造成外界也认为这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后来这孩子是由我师父韩兴华亲自安顿的，除了我师父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去了哪，我也不知道，算算的话这个女孩应该17或者18了。” “你是让我体谅夏明的家人？”杨敬安冷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无论怎样那孩子也是无辜的，她也是受害者，行凶的人是她的父亲，不是她和她的家人，而且稚子无辜这个道理你懂的，更何况那是楚姗救下来的孩子。” 提到楚姗，杨敬安心里一阵苦痛，是啊，那孩子是楚姗救下的，如果当时楚珊没有救下那个孩子，也许楚姗能够被抢救过来。 比起痛恨夏明和那个背后谋划的人，杨敬安这些更多的怪自己，他这些年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之中，悔恨自己。如果那天他早到一会去接楚姗，也许她就不会遭遇此事。 “我知道，不过我不会放弃找那孩子，那孩子是关键，她是当时唯一见过那人的目击者，你放心我不会找那孩子麻烦，我只想让她帮我找到那人。” “那你师父当年就没有跟你透露一点信息？” 李国清摇摇头，面露苦笑。 “说实在，我是真不知道这孩子下落，我师父亲自安顿这孩子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如果找到那孩子，她也能记起当年的事，很多事情便也能少走点弯路，少些牺牲。” 第103章 神秘人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司玉就故意闹脾气非说自己要吃街口的鸡蛋灌饼和豆浆，再加上昨夜的事，陈知行只好出门给她买。 司玉是故意支开陈知行，她趁陈知行出门的这段时间给苏泽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苏泽的声音。 “那么早，吃早饭了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心情很好，电话那头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跟他说些什么，但很快安静了下来。 “雯姨在？” “嗯，不过下楼去了。” 司玉直接进入正题开口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 谢谢你帮我处理了那些帖子和文章。” “我可不接受你的谢意，关于你的那些帖子和文章不是我处理掉的，我发现时候已经有人行动了。” 司玉大为一惊，如果不是苏泽处理的，那是谁？ 司玉久久未说话，苏泽自然猜出司玉在想什么。 “知行那孩子知道你的过去吧？” “嗯，知道。” “那你应该去谢谢他，我猜是他。” 司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机，是啊！有这样能力的人不只是苏泽还有陈知行。 “好，我知道了，叨扰了。”司玉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苏泽叫住司玉。 “虽然做好事是值得表扬的，但是希望你下一次做的时候考虑一下这是否值得，不是每件好事都会收获好意。人们往往不会把注意聚焦在事件上，对于已知事物人们往往最先失去好奇心，人总是怀着一颗猎奇的心。你这次救下了那么多人，那些帖子和文章的标题你也看到了，大家关注的不是你怎么救人，大家议论的是这个女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不用说，谢谢提醒，我保证我的事不会影响到你们。”司玉不想听下去。 “你觉得你还能影响到我们吗？” 这一问把司玉问住。 “我跟你说这些，可能是因为血缘关系，你现在好不容易得来平凡低调的生活你就想要这样失去吗？” 司玉握紧了手机，咬紧了嘴唇。 “不想。”这是司玉的答案，曾经的日子太过痛苦，生活看不到希望，每天都是煎熬，他们就像是臭水沟里躲藏的老鼠看不到一点光亮。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站出来吗？” 司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道：“会，我已经懦弱了一次，我不允许有第二次。” 她无时无刻不为当年后悔，她问自己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不阻止他父亲，哪怕在旁边守着他，看着他，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那些人就不会死去…… “无论这次事件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承担一切后果，我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值不值得，当时那种情况我只是遵从本心，我不后悔。” 这次换苏泽愣住，他是个商人，对于他来说做每件事就像是一笔买卖，划算能赚他就去做，如果亏本还贴钱那么这件事完全没有必要去做。毫无疑问司玉这次做的事是一笔亏本买卖。 “那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样想。”苏泽最后说道。 “好了，不说了，这件事希望知行那孩子能够帮你处理好，毕竟现在网络的力量比我们想象还要厉害，一张照片足够挖掘出一个人的过去。” 司玉挂完电话后，她打开手机的浏览器里不断地搜索关于自己的词条，认真的浏览着网页，关于自己的信息几乎没有，有相关的帖子和文章打开以后显示已被删除，这一刻，她紧绷的身子瞬间松懈。 ——————————————— 陈知行买上早点往回走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陆明诚的电话。 “大哥！出事了！” 面对陆明诚的大嗓门，陈知行停下脚步，他皱着眉头把手机远远地拿开与自己的耳朵保持距离一会才放回耳边。 “大早上，怎么了？那么急吼吼的！还有什么大哥出事了！好好说话。”陈知行被陆明诚逗笑。 “我现在有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陈知行想了一会，大清早听坏消息不太好。 “好消息。” “好消息自然你让我办的事已经解决好，偷拍的那人我也找到了。” “确实是个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电话那头陆明诚沉吟了一会，缓缓地说道：“不过也不算是坏消息，这要结合好消息来说，其实这事光靠我这边是完成不了，有人掺和进来了，是一个神秘人，他的动作比我们更快，效率更高。那人也先我们一步找到了偷拍的人，也就是那个最先发文的人，我找到那人的时候，他没有透露关于神秘人的任何信息，而且原始照片已经被删除掉，他也保证不会再发关于司玉和这件事的文章。” “所以应该不算是坏消息吧？我们的目的就是把这文章和帖子删掉，把司玉这件事的热度降下去，再把那个偷拍的找出来删除原始图片，只是有人先帮我们做完而已，而且好像后面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应该是友军不是敌军吧？”陆明诚越说越心虚。 陆明诚有些不懂明明司玉这次做了件见义勇为的好事受到外界的关注这是自然的，他不知道陈知行为什么对这件事忧心忡忡。但是当陈知行来找他帮忙的时候，他虽然不理解但二话没说就答应，因为陈知行不会做出伤害司玉的事，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的。 陈知行找陆明诚帮忙，一方面因为他确实不好插手，一旦他插手绝对会引起他父亲和他小姨的注意，另外陆明诚的身边正好有精通网络的高手，还有陆明诚家与北城许多家大媒体都有往来，处理这事起来可以说比他方便。 从北城第一附属医院9.26伤人事件发生后，媒体和网络的报道还算正常都是围绕林尚进行，再加上警方和院方的保护，关于司玉的报道都是一笔带过并没有太多的信息流出来。直到那张照片和文章的流出，媒体和网友的注意力从林尚转向两位见义勇为的少年，媒体和网友们显然对于两位少年救人的事好像失去了兴趣，他们开始对两位少年的私生活进行深扒，更可恶的是把他们个人信息给泄露出来，甚至还杜撰捏造不实信息。 陈知行看过那篇文章还好只是一篇对司玉他们表达感谢的文章，虽然这个偷拍和发文的人初衷是好，但是他这一行为显然是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大石头掀起层层涟漪。陈知行察觉到这事逐渐不对劲，如果放任下去后果很严重，尤其是对司玉，互联网的力量比想象中可怕，如果再继续深扒下去，那么司玉的过去可能就会被扒出来，人们向来对于好人好事容易遗忘，但是坏人坏事却记得无比清晰。 他赶紧联系警方处理这些不实的假信息，并让院方给司玉换到一个安静隐秘的病房并对外界保密。同时他也让陆明诚帮忙，把司玉这件事压下去，尽快地把网络那些文章和帖子处理掉，并让这些媒体“闭嘴”。 “这人查的出来吗？”陈知行冷静地说道。 “就是查不出来吗？我才说出事了嘛。” “虽然查不出来，但是从这人处理结果来看是友军概率大于敌军，我觉的我们可以放心。” 陈知行没有说话，林初阳继续说。 还有现在网上关于司玉和那个少年的信息基本处理掉了，媒体那边也打好招呼了，另外警方那边也出了不少力，这件事也算压了下来，但是之前传播造成的影响可能会维持一段时间，但只要风头过去也就没什么，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反正司玉也在养伤出不了门也正好算是避避风头” 陈知行开口道：“我知道。” “那个人我会继续查下去。”陆明诚觉得自己没办好事，决定向陈知行做出保证。 “不用了。”陈知行拒绝了。 就如陆明诚所说的这人比起敌军更可能是友军，反正目的到达了，那人是谁不重要，至少他现在做的事没有看出有伤害到司玉的迹象。 “你确定？”陆明诚再次确认。 “确定。”陈知笑出声。 “这次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这顿饭我记下了。”电话那头的陆明诚笑出了声。” “还有你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待着？这帮媒体虽然打过招呼，但还是有些媒体不买账，我怕他们找上门了，毕竟为了博取关注和流量，他们可是做的出来的，林初阳家现在就沦陷了，幸好他们不知道司玉住到你那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他们现在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记者信息灵通着，就怕真的最后找上门来。” “你说起来这个起初也是有些担心，但是我这并没有什么情况发生，一切正常，我想着应该是压下去，热度没有了他们也没有兴趣了。” “但愿如此，媒体那边我继续打招呼，你呀就好好照顾人家，我不跟你说了，我忙活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扑了个空，大清早又给你打电话，真有点困，我要去补觉了，bye！” “bye。” 话落电话挂断，陈知行将手机揣回兜里继续往家赶，这一路他并没有发现他正被人跟踪着。 昏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少女，她扎着高马尾，身穿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背带裙一副学生模样，她望着陈知行离去的背影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第104章 神秘的老板(一) “喂，老板真的有必要每天在这守着吗？很累的，强烈要求给加班费。” “没问题，加班费一定给够，不过今天情况怎么样？”电话那头发出一声叹息，很是无奈。 “一切正常，不过终于落网了一个倒霉蛋。” 女孩说着话的时候回头瞄了一眼角落里被她绑住手脚的年轻男人，男人横躺在地上扭动着身体，他的嘴被强力黑色胶布粘住，他只能发出无助痛苦的呜咽声。 “那就好，你要温柔点，咱们又不是土匪，咱们好好跟人家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小姑娘家不要动粗。” “知道了，你那里情况处理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当然一切顺利，先不会回来。” “哦，又不回来了。”女孩有些不悦。 “话说，老板你干嘛这么帮这女孩？你不是很忙吗？” “是很忙，不过这是我欠她的。” 女孩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从老板你口里听到你欠别人，要不你具体展开说说，我不要加班费了。” 她的老板被逗笑，笑着说道：“我觉得加班费比较适合你，你会喜欢的。还有老板的事最好少好奇，少打听。” “你再守一个星期就行，一个星期加班费直接打入卡里，另外店里的事还要继续拜托你，还是老样子。” “那家店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这次你打算去多久？”女孩垂下眼看着灰土土的地面，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声音闷闷的。 “不知道，不是刚说过老板的事少打听。” “不说了，我忙了一晚上我也该睡会觉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对方急切地挂断了，女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忍不住吐槽：“每次都是这样，要不要那么神秘。” “还有我也一晚没睡了……” 女孩慢慢悠悠地朝被绑的人走过去，蹲下身望着他，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男人模样长的眉眼清秀，看上去文绉绉的，可是怎么会做这么缺德的事，居然追堵到人家的家里来了，还好她动作快及时发现了这家伙，就如她老板预料的一样，还是有人找来了，她的任务就是阻止这些人。 男人看着女孩突然靠近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里挪了挪身子。 女孩动作柔和地把他扶起身坐直背靠着墙，她双眼认真地看着他。 她能理解男人的害怕，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歉意，毕竟昨晚她先对他动了粗，他害怕是正常的。 她也想温柔点，可是温柔不管用呀。 “我把你嘴上的胶布扯下来，你不要大喊大叫，不然我绝不手下留情，听懂了吗？听懂就点头。” 被绑的男人用力点点头，只听见“哗啦”一声，他嘴上强力黑色胶带被扯开，他的嘴瞬间变红，他下意识张嘴大呼喊疼，还未出声，女孩一巴掌重重地呼在他脸上瞬间把他打懵了。 男人立刻眼泪汪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都说不要喊叫，果然不老实。” 男人委屈地抿起嘴，他看着眼前长相甜美，实则心狠手辣的女孩，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制服了，而且毫无反抗力，属实狼狈。男人尝试挣脱被反绑背后手上的绳索，可是完全没有一点用，纹丝不动。 9.26北城第一附属医院的两名见义勇为的少年在这段时间拥有极高的话题度，只要与之相关的话题马上都会成为版面头条，网上讨论更为火热。只是关于两位少年的新闻报道在这两日一下突然就消失了，网上的帖子和文章也不见了，两位少年的热度一下就没了，这是完全不科学的。 这两位少年中要属女孩的热度最高，话题最多，但是现在关于女孩新闻报道和文章全部消失，男孩还能找到些。 作为一名专业的社会热点新闻的媒体人的他发现了这其中的一个新看点，如果能找到背后的原因，获得独家新闻，那这条新闻绝对大卖。 他找到女孩目前住的地方可是费尽周章，奈何他找到女孩住的地方，他正准备敲门，而自己后脑勺被人重重一敲便两眼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就蒙蒙大亮，自己四肢被紧紧地绑住，嘴巴被粘住就这样狼狈躺在地上。 “别挣扎了，我跟我老板学的，绑人我们是专业的，没人帮忙你一个人是挣脱不开，省点力气。”女孩瞧着男人费力不讨好的模样，善意说道。 “我不拿你怎么样，我只是要提醒你和你的同行不要再来这里，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活。不要给自己找麻烦，那个女孩你们惹不起，差不多得了。” “那女孩是做好事又不是坏事？你们这媒体动不动就扒人家私生活，还泄露人家的个人信息，导致了她的个人信息也被透露了，你说你们缺不缺得吗？” 女孩拿起掉落在一旁的相机，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相机的镜头已经出现碎裂，看来是报废了。 “你别我的相机，那是吃饭的家伙，是我的命！你放开它，冲我来！”男人见他的相机被女孩拿着，便条件反射急切地叫道。 “我不要你的相机，我要这个。”她取出相机里储存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放进男人的衣兜里。 “还有你的相机应该是坏了，镜头已经破碎了，必须换一个镜头，或者重新买一个。” “你说什么！坏了？怎么就坏了！”男人不可置信，一脸痛苦之色。 \\\"“我昨天拖你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坏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 “每行都不容易，密码，足够你换一个新相机了，还有医药费。”女孩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揣进他的衣兜里，并指了指他的后脑勺。 “待会，我会找人给你松绑，记住不要大呼大叫，现在还早容易扰民。另外你要是去报警或者继续，那么下次你就跟你的相机一样。”女孩冲男人一笑，那脸上的笑容就是在赤裸裸地警告和威胁他。 “明白就点头。” 男人妥协地点点头，女孩的眼神看出她是说到做到的。 “等等，我几个问题。”女孩还没走几步，他便叫住女孩。 女孩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叫，我也不管你会对我做什么，我还会报警。”男人索性自暴自弃地说道，他作为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女孩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女孩眉头一皱，两眼一翻，她停住脚步又折了回来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问吧，不过快点。”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是你抓的第几个？” “第一个。” “我靠！”男人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不过转念一想，那只有他一个人找到这里来，如果能拿到这次的独家，简直是赚发了。 女孩瞧着男人脸上突然焕发光彩，眼中有了一丝光亮，立马警惕起来，她贴近他并盯着他的眼睛警告他。 “我告诉你，不要给动歪脑筋，本姑娘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女孩的眼里不带一丝笑意，还有丝丝冷意。 男人看着女孩漂亮的脸蛋在他的眼前放大，心跳的很快，咽了咽口水。 “嗯，不敢。” “那些帖子和文章被删是你做的吗？” 女孩往后退了退，然后摇摇头：“不是，这种活我做不来，我老板做的。” “你老板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员工就是老板的事少打听。”女孩眼神诚恳，不像在说谎。 “你和你老板到底是做什么的？” “俗话说事不过三，我已经回答了你三个问题了。”女孩起身俯看着他说道。 “你又没说问几个……”男人小声地嘟囔着。 “你说什么？”女孩因为没听清他说什么眉头紧锁。 “没什么。” “我走了，记住你说的话，也包括我的话。” 第105章 神秘的老板(二) 一辆越野车里，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是一个女人。 男人看着女人挂完电话后，缓缓张口：“跟我回去。” 她仰起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抬起自己被他铐住的手，她的手是和他铐在一起，她一抬手，男人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 “韩蓦然，你打算让我这样跟你回去，还有你打算铐我多久，我可是大大的良好市民，你这样我可以投诉你。” 韩蓦然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神中情绪复杂，他的的注视令女孩不舒服和难受。 “你不要这看着我”女孩冷冷地说道。 “你这次为什么这样做？” “我做什么了？”女孩不屑地反问。 “江小鱼，你给我正经些！”韩蓦然显然是怒了，额头青筋凸起。 江小鱼认真地说道：“人家小姑娘蛮可怜的，见义勇为是好事对吧？你说他们好好报道我无话可说，网上讨论也是正常，但是你好端端去扒人家隐私和生活这就不对了吧，我这也是替人家小姑娘解决麻烦嘛，所以你抓我干吗？” “这些事由我们警方处理，你掺和什么。还有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么？” “不想说，也没有必要，再说咱俩什么关系，你管那么宽干吗？而且我又没对那人做什么，我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去感化他，网上那些文章和帖子被我处理掉那都是有理有据的，你瞧瞧那些写的是什么玩意嘛。”江小鱼理直气壮地说道。 “刚才的电话你们说了什么？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土匪？你是叫人去绑架了吗？” 江小鱼赔笑着说道：“什么绑架？不要乱说话，我家小朋友可能只是方式欠妥而已，我刚才不是提醒她了吗？你放心她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如果你真的很闲的话麻烦你去管管那些在人家附近那围堵的记者，他们的围堵很厉害你要不要去管一管？” “我自会联系，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也算是坦白从宽吧？你就饶饶我给我解开吧。”江小鱼说话的语气软了下来，硬的不成那就来软的。 “你和这女孩什么关系？”韩蓦然紧追不舍地追问。 “我和她没关系，也不认识，但是她家和我爸有关系。”江小鱼见软的也不行，她扭头看向窗外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 “江叔叔？” 韩蓦然好看的眉头紧皱，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模样，江小鱼看着他的样子别提多好笑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真是傻的可爱，不过挺好的。 “我只能告诉你，我爸害了他们一家，造成了后来的悲剧，我这样做只是在替我爸赎罪。”江小鱼低垂着眼睛，目光空洞无神，声音很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明的案子听说过吗？” “这个女孩不叫司玉，她曾经叫夏珍，她的名字是你父亲帮忙改的。” “我爸？” 韩蓦然怎么不知道夏明一案，当年这个案子轰动整个北城。这个案子由他父亲经办，凶徒夏明也是被他父亲当场击毙，并且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个案子被降职，后来还被构陷是黑警，最后被迫离职。 “你想说什么？”韩蓦然盯着江小鱼的眼睛。 “韩蓦然，身处光明，就向着光。”江小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不懂。” “不懂就算了。”江小鱼突然韩蓦然一脸坏笑一个侧身猛地扑向韩蓦然，她把韩蓦然往后一推，韩蓦然的背紧紧地贴住靠背。 “你要……要干嘛？”韩蓦然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他看着离他如此近的女孩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不困吗？我想睡觉，肩膀借我靠靠，没准我睡好跟你好好的解释。”江小鱼的话刚说完，她挪了挪身体然后头一歪便靠在韩蓦然的肩膀上，她很累很快闭上了眼睛。 她闭着眼睛说道：“你也好休息，赶紧睡会，咱俩可不是那十八十九的少年，折腾一晚上照样第二天精神抖擞。” 韩蓦然侧头望着江小鱼的睡颜，上一次两人如此亲近的时候还是十年前，他们年少意气风发，十八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如今两人不知不觉都快三十了。 女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韩蓦然索性也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太阳早已升起，将天边染上一层橘色，车里两人的脑袋不知不觉地依靠在一起，两人睡得是如此香甜安稳。 第106章 承诺 陈知行回来的时候，电视正在播放着晨间新闻，而司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知行瞧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一扬，他心中暗暗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后走过去把电视关掉，然后从房间里抱出一床薄被盖在司玉的身上。 陈知行正转身离开，司玉拉住了他的手。 陈知行微微一愣，他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旋即温柔地笑道：“吵醒你了？” 司玉已经睁开了眼，一双好看的眼睛望着陈知行，她轻轻地摇摇头。 “饿不饿呀？你要吃的鸡蛋灌饼和豆浆我都买来了，也还是热的。” 陈知行的声音温柔极了，柔到了人的心坎。 司玉再次摇了摇头。 “那今天怎么会主动拉住我的手？” “陈知行，谢谢你。” “谢我什么？” 司玉松开了他的手，慢慢直起身，陈知行上前扶住她的背，他贴心地往她的身后放了靠枕垫住她的腰背。 司玉望着陈知行一会，眼神里蕴藏着千言万语，明明在他回来前在心中打好了稿子，然而这一刻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为我所做的一切。” 她所有的话也只能用“谢谢”来代替了。 “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一大早就在这不停地说谢谢。”陈知行不解的皱起眉头。 “网上的关于我的文章和帖子是你找人删的？” “那么快就被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陈知行这下完全明白了，他故作好奇地问道。 “佟颜和吴晓圆跟说网上有许多关于我的文章和帖子，可是这些文章和帖子现在都打不开或者消失了，这些怎么会莫名的消失，肯定是有人去做的，所以是你吗？” 陈知行没有说话，他在司玉旁边坐了下来，两人平行对视着。 过了一会，陈知行才慢悠悠地开口。 “虽然我很想把功劳都揽下来，但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除了我这边之外还有人参与其中，他们在这件事中出了很大的力，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帮我们，但是从目前来说至少他们可以归于友军。” “我说这个，我是想知道你觉得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 陈知行这样一问，司玉完全回答不了，如果苏泽没有说他没有做这件事，也许她会想到苏泽，因为现在知道过去的事的人除了陈知行就是苏泽，现在她真不知道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那么他们认识她吗？如果他们认识她一定知道她的过去，可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帮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司玉很害怕自己过去被人知道，所以这些年她小心翼翼的生活，谨小慎微。 司玉陷入了沉思，直到陈知行叫住她把她拉回了现实。 “不知道，想不出还会有人会这样做。”说完后，司玉咬紧了嘴唇。 “没事，这件事交给我，陆明诚那边也在帮忙查。” “陆明诚？”司玉明显神情一愣，有些不安和紧张。 “放心，我什么也没有说，他也没问，他是什么也不知道。”陈知行瞧出司玉的担忧，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一脸轻松地笑出声道。 司玉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处理这些应该很麻烦吧？” 司玉很怕麻烦别人，尤其这个人还是陈知行。 “不麻烦，小事。”陈知行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你呀，就不要多想，好好的把身体养好，这段时间正好也不出门了，大家议论也是论个新鲜，等到这新鲜劲一过，自然就回归正常。” 司玉垂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会给人惹麻烦。” 她这段时间情绪波动较大，动不动就掉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现在说着话眼泪不受控的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司玉她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泪，可是擦不完。 陈知行将这一切望在眼中，却又无可奈何。 “什么对不起，你没有惹麻烦，你也没有做错，你这次做的是好事，很勇敢。”陈知行把司玉拉进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柔声说道。 司玉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她不想把他的衣服弄脏，她带着哭腔声说道：“会弄脏的。” 陈知行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将她箍得更紧了。 “没事，脏了就洗嘛。” 司玉轻轻地嗯了一声。 “还有想哭就哭不要憋着，好好地哭一场，有我在，我向你承诺我会解决好的，没有人会来，没有人会打扰你，他们也不会发现你的过去。你只需要这段时间把身体养好了，在家好好复习，然后下半年好好地去上学，好好地完成高考。” 司玉埋在陈知行的怀里，她听完陈知行对她的承诺，她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被莫名地梗住，说不出来话，鼻子越发酸，眼泪决堤般再也收不住，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她回抱住陈知行肆无忌惮地哭着。 陈知行只好跟哄小孩一般不断地轻抚着她的背，他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哭声。 第107章 治疗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司玉的这件事的热度已经降了下来，网上关于司玉的文章和帖子完全被清理完毕，那帮好事的记者媒体也没有找到这来，一切仿佛都回归了正常。 平时白天家里只有司玉一个人在家，陈知行不能一直留在家，假期结束他要去上课。起初陈知行想请假留在家里照顾她，可是司玉不同意，她认为自己又不是残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最后两人各让一步，陈知行白天上课，但是晚上的课他就不上了。 与此同时，林初阳的比赛推迟了，预计可能在十一月才能回来，司玉有些失落，陈知行倒是开心的不得了，那就意味他和司玉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陈知行白天上课，司玉就一个人待在家里。这段时间因为需要卧床休息，非必要是不下地的，所以她要么待在床上要么就是在沙发上。 陈知行怕司玉无聊，在早上上学之前都会把司玉从房间抱到客厅的沙发安顿好。然后他贴心地把吃的喝的都备齐放在茶几上，同时把遥控器和复习需要的资料也放在上面，方便司玉伸手就能够到。 每天如此，司玉也听话好好的在家养伤。她每天待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陈知行回来，从白天到黑夜。 陈知行每天中午会带饭回来，陪她吃完饭后，便又匆匆回学校。因为陈知行的家离学校有些远，中午赶回来吃了饭便要离开，没有一点休息时间，司玉瞧在眼里十分心疼，她跟陈知行提过让他中午不要回来，吃饭的话她自己中午随便吃点面包饼干就行了，她对食物其实没有太多的挑剔，只要填饱肚子就行了，他这样做太累了，不值当。 陈知行一听司玉这话没有想便一口拒绝。 他说：“俗话说得好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你到好养？中午光吃饼干和面包便能对付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体，你要是真的对我过意不去，你就要遵医嘱，好好地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值不值当，麻不麻烦，累不累那都是我的事，而且我乐意。” 最后司玉无力反驳，陈知行说的没错，她只好乖乖地听话。 这一个多月，司玉每天让自己尽量少动，好好地吃饭，按时吃药，坚持腿部按摩和做康复训训练，因此她恢复的很快。 这段时间张正远会偶尔上门来看她并且给他做检查，还给她介绍了一个专业的康复训练师，她叫罗伊，她是典型的江南温婉女子的长相，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很亲切。 罗伊一周来上门一次，通常在周六或者周日。 司玉总觉着罗医生有些奇怪，或者说她在质疑罗医生的专业能力，因为头两次她可以感觉到罗医生的在给她进行康复训练时表现的不是一个专业医生的水准，她的手法动作都很生疏，对于腿部按压的力度的掌握完全不能很好的掌控，要么太轻要么太重，倒像是个半路出家的。 因为是张正远介绍来的，司玉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并不好说，之后罗医生的表现相较最初两次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司玉也将自己的疑心抛之脑后。 罗伊每次给司玉做康复训练的时候都会跟她聊天，直到康复训练结束。 关键每次，司玉觉得比起罗伊给她做康复训练，她更喜欢跟她聊天，每次两人聊完之后，她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心境也变的平和。 又一天的康复训练结束，罗伊照例询问司玉的感受。 “怎么样？” 司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语气里充满了满意，但说的却是违心话。 “挺好的。” “那就好。”罗伊听到司玉的回答高兴的说道。 “罗医生，我一直想问你点的这个香是什么，闻上去很舒服。” 罗伊给司玉做康复训练前，她总会点上一根线香，香的味道很舒服，香而不腻，层层递进，沁人心脾。 罗伊笑着说道：“鹅梨帐中香，这个香既有果香的甜润，也不失沉檀的端庄醇厚，它可以让人心平，人只要心平了，便可以气和，气和便可以诸脉络皆通，气血通畅，这个对你养身体很有帮助的。” “怪不得，只要闻到这个香味便感觉心慢慢静下来。” 这时候陈知行一只手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拿着药朝她们走过来。 “又要吃药了。”司玉很不情愿地接过药，在陈知行的监督下把药吃了，这是张正远给她加的新药。 司玉很讨厌吃这个药，每次吃完她都会莫名地犯困。自从用了这个新药后，她变得嗜睡，晚上睡得沉还好，可是也白天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这让她有些困扰，她问过，张正远说这个药就跟感冒药一样吃了容易嗜睡，但是效果很好，司玉觉得张正远是专业的，她自己也想赶快好起来，便好好的服药。 罗伊见司玉吃药面露痛苦之色，柔声对她说道：“这个病治疗是极其痛苦的，但是只要坚持总会见到成效的。” 司玉不太明白罗伊的意思，但她还是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谢谢，罗医生，我会坚持的。” “对了，司玉，我车里还有一些鹅梨帐中香我拿来给你，平时你自己也可以点一点用来凝神静心。” “谢谢罗医生，真的不用了，这些日子都那么麻烦你了，这东西我不能拿。”司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这东西又不贵，收下吧。” 罗伊望着司玉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陈知行说道：“可以麻烦跟我去拿一下吗？” 陈知行点了点头。 因为老式小区的停车位较少，罗伊的车只好停在对面街道的划出的公共车位上，从陈知行家到那要走上七八分钟。 一路上，罗伊与陈知行并排走着。 罗伊先开口：“我觉得治疗这件事还是要摊开说，我们这样做是瞒不了多久的，我也不能一直以这样的身份为她治疗。” 罗伊和张正远是好朋友，两人大学是在同一个学校，只是学习的专业领域不同而已。当张正远找到她时然她帮个忙，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因为病人有较强的抵触心理，她只好偷偷进行。为此她只好以康复训练师的身份来接近司玉，她在张正远那短暂地接受五天的训练后便“上岗”了，说实在她压力挺大的，毕竟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这也不在她的专业范围内。 罗伊第一次上手的时候十分心虚，深怕被司玉察觉自己是个冒牌货，不然后面的治疗就没办法继续，好在一切顺利，这让她觉得自己还是蛮有天分的，但为了不穿帮，她回去之后都会请教张正远，她自己也抽空练习。 “我知道，只是她很抵触，如果她知道一定不配合治疗。”陈知行为了让司玉接受治疗，便和张正远商议这样做，他心里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但你也要找个机会跟她说明，等到她的脚伤好了，那些药你要怎么给她解释，而且这些药服用后会有明显的外在表现，这是瞒不住的。” “还有我必须要知道司玉曾经经历过什么事导致她现在这个状况，我这几次和她谈话都有意识地引导她，可是司玉的警惕性很高，许多问题避而不谈，我无从疏导，这段时间给她开的药只是起到缓解情绪的作用，让她的心境变得平静，变得容易入睡，可是这药物治标不治本。” “如果你清楚的知道司玉曾经的遭遇，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我才可以帮到她。”罗伊一脸严肃地看向陈知行，陈知行停下脚步，他回望着她，他明白罗伊的意思，只是他有着自己的顾虑与担忧。 “我可以完全的信任你吗？对于司玉的事你可以做到理性的对待吗？” 罗伊微微一怔，她不明白陈知行这话。 陈知行继续说道：“罗医生，你说的话我都懂，只是我不敢赌。” 罗伊听完简直又气又好笑，她看着陈知行说道：“如果你这样说我觉得你应该换一个你值得信任的心理治疗师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我谁也不信任，我只是没有办法，没得选。” 罗伊在男孩眼里看到了无助，他没有说谎。 过了一会，陈知行一脸平静地说道：“罗医生，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你必须答应我这事不能外漏，谁也不能说不能提，不然如果让除了你之外的人知道后，我不知道自己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明明是个明媚阳光少年，可是这语气，这自带的压迫感却让人不寒而栗。 罗伊有些犹豫了，她望着眼前的男孩有些害怕，可是她也有些好奇。 罗伊内心的好奇最终压制住害怕，她定了定心神，她笑着看向陈知行说道：“我保证，如果我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后，我不需要你动手，我也不会放过我自己。” 第108章 那她有罪吗? 陈知行简单地跟罗伊讲述司玉的过去。 罗伊听完后，眉头始终保持着紧锁。 她现在有些后悔一口答应张正远的请求来为司玉进行心理治疗，看来她要遭遇到了自己职业生涯前所未有的难题。 “这就是司玉的过去，罗医生你怎么看？”陈知行看向罗伊，他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 罗伊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她听完了整件事，心里很别扭，她没有办法去评价这件事。 她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从法律上说罪犯的家人如果不是共犯他们没有罪，可是从道德上来说他们同罪。” 陈知行显然不是满意这样的回答，这确是事实，但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答案。 陈知行轻声道：“本身无罪，世人眼中有罪。” 他的眼里充满了落寞与悲伤。 “罗医生，那么司玉在你的眼里有罪吗？” 罗伊微微一怔，在医生眼里病人一律平等，可作为普通人她的答案应该是没有罪，但是她说不出来，因为曾经的她并不这么认为，行凶者有罪，他们的家人同样有罪。 行凶者的家属罪在疏忽没有管教好行凶者，导致行凶者犯下滔天大祸，最终害人害己，无法挽回。无论他们会遭受什么样的痛苦都是他们应得的，因为无辜死亡的人和他们的家庭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的机会，而他们活着便还有选择机会，这也是他们的重罪。 司玉有罪吗？答案是没罪，可是世人眼中她活着就是有罪，她的身上流着夏明的血液，她在世人眼中就像是夏明的延续，对于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来说可能没有多大的感受，但是对于遭遇过此事的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来说就不一样，司玉活着便是重罪。 无论是不是这件事的亲身经历者，只要知道这场悲惨的人祸的人没有不心存芥蒂的，对待行凶者的家属大多数人都会远远躲离，与他们保持距离，在心里会对他们不自觉地筑上一道防线，也就是所谓的歧视，他们嘴上说着行凶者不是他们，可是心里其实也将他们当作行凶者的一伙。 当年的事罗伊至今还记得，这件事在北城轰动一时，当时各种新闻报道铺天而来，令人过目不暇。在新闻报道中，行凶者夏明因吸毒过量导致出现幻觉持枪在商场无差别射杀，导致现场九人死亡，其他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当时夏明的女儿也在现场，行凶者夏明被当初击毙。 新闻报道里除了对这件事口诛笔伐外，在一些报道中聚焦点放在了夏明的家人是帮凶上面，说他们直接或间接而导致这出惨祸的发生，这些报道里绘声绘色的描写了夏明的毒品是她的女儿拿给他的，还包括那把枪。而夏明的父母在夏明吸毒后并没有把他第一时间送到戒毒所任由夏明在外四处游荡。 这些报道中是真是假已无从考究了，也没有意义。夏明已经死了，那么大众的焦点从不会在死人身上，因为死人开不了口，无法成为民众的宣泄口，而活人就不同了。活着的夏明家人变成了众矢之的，无论他们说什么，他们都是错的。 罗伊当年嫉恶如仇，她深受这些新闻报道的影响，对于夏明的家属她是带着强烈的敌意与厌恶的。 如今陈知行这么一问她，说心里话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给夏明的女儿进行治疗，她也不知道怎么治疗，她好像并不能平等的像对待其他病人一样待司玉。 罗伊需要冷静一下。 陈知行见罗伊久久没有回答，他便知道答案了，他没有等她回答，直接问出下一个问题。 “你还能继续治疗她吗？” “抱歉，我想我不能了，我已经我无法理性看待司玉了。”罗伊说着话的时候低垂着眼睛，她不敢看向陈知行。 “没事。”陈知行平静地说道。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 “谢谢。” “罗医生，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司玉这个病还治的好吗？” 罗伊想了一会，她很矛盾，她不能治疗司玉也治不好她，但是她希望有人能不像她一样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司玉，并且把她治好。她从这段时间观察来看司玉已经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如今她的心魔就像一颗种子已经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如今怕是长成一棵苍天大树了，无法撼动。 “抱歉，这个答案我给不了。” “谢谢。” 陈知行回到家后，司玉已经睡着了，因为吃了药的原因她睡的比较沉。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女孩的脸软软的，手感很好。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 北城第一附属医院。 “这段时间腿养的不错，看来有好好听话。”张正远给司玉认真检查完说道。 “那我不用再躺着了吧？”司玉听到这话小心地问道。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还是少下地。” 张正远瞧着司玉不明白的模样，笑着说道：“不用一整天躺着了，可以适当地拄着拐杖下地，但是时间不能太长，下地时要注意伤口，明白了吗？” 司玉用力点点头，这样说她就明白了，感觉自己身心舒畅许多。 “那个张医生，这样的话我现在吃的那个药应该不用吃了吧？”司玉小心地问道。 张正远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知所措。 “吃药是为了好的更快。”陈知行替张正远回答道。 “对呀，这个药对你身体恢复要快点，如果现在停了可能就恢复得很慢。”张正远脸色恢复正常，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不是想快点回学校嘛？” “可是……我吃完这个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除了每次服完药总是犯困，还有脑袋好像放空一样，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司玉有些怀疑这个药真的是用来治腿伤的吗？可是这药是张正远给她，并且药瓶上确实写到是治疗腿伤的。 张正远愣住，他保持笑容并向陈知行投出求救的目光。 这些药是治疗抑郁和焦虑的精神类药物，陈知行将这些药与治疗腿伤的药进行偷梁换柱后托他交给司玉，并让他谎称是治腿伤的药。 “司玉，吃完药很难受吗？” 司玉不明白陈知行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是她知道陈知行是关心才问的。她不是难受只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些药吃完后她不仅变得嗜睡而且她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平，本来一团乱的脑子好像被清空了，情绪上没有太多的波动，好像无法感受到喜怒哀乐。 司玉笑着说道：“不难受，没事啦，既然吃药好得快那就吃嘛。” “等好了，咱们就不吃了，全部丢掉。”陈知行努力的装出一副轻松正常的样子。 “你怎么怪怪的，好像这个药要吃好久好久似的。”司玉被蒙在鼓里浅浅笑着说道。 陈知行望着司玉这副模样，心好像被被揪住，隐隐作痛，他笑而不语没有答话。 陈知行也不想让司玉吃这些药，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暂时这样做。自从上次见到司玉失控的样子，而且这不是她的第一次这样失控，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放任她下去，既然司玉不会配合治疗，那就暗中强制治疗。 这些药经精神科医生诊断开出，因为司玉不配合，他只好在司玉住院期间找来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在暗处对司玉进行观察，同时他把从林初阳得到关于司玉的情况和他自己所见的情况跟医生进行了说明。 精神科医生得出的诊断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患者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事，能够正常生活，实则上内心早已一片狼藉，空剩一副躯壳。 创伤应后激障碍的治疗本身是复杂的，而且根本无法完全根治，患者就像是破裂的物品无论怎么修补它始终都会有裂痕存在，并时刻的提醒着你它发生过。此类患者在患病后伴随着抑郁和焦虑，失眠是常事，并且会有不断创伤回忆闪现和无休止的噩梦，活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他们就像是在水里挣扎的人，最终在痛苦中溺水而亡。 创伤后应激障碍目前最有效的治疗方法是将患者缓慢地放置在创伤回忆的情景中进行暴露治疗。但是患者通常不愿意，也不配合以任何方式提起和回忆所经历的创伤。药物治疗只能暂时帮他们缓解身体上的痛苦，服用助眠药、抗抑郁和焦虑药物可以帮助患者减少患病带来的身体上的折磨，但不是长久之计。 第109章 联系方式 由于上次的事，陈知行这次拿药可不敢把司玉单独留下来，他便推着司玉去结账取药，时刻把司玉带在身边。 陈知行取完药，司玉伸手去接。 “我拿着吧，你不好拿。” “没事，我拿的了。” 陈知行不给。 “你拿得了什么，给我吧。”司玉这次趁陈知行不注意一把就将药拿了过来紧紧地护住。 司玉冲陈知行得逞的笑了笑，惹得陈知行只好作罢，嘴角轻轻上扬。 “那好了，给你拿着。” 陈知行推着司玉朝外去，正好迎面遇到了周见安，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司玉望着周见安身旁的男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好那个男人也看向了司玉，两人目光相撞，男人没有什么反应，而司玉有些尴尬迅速地低下头。 周见安见着两人远远地朝着两人挥挥手打招呼，接着跟身旁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望了他们一眼笑了笑便朝医院里走去，而周见安便向两人大步走来。 司玉望着来到她面前周见安笑了笑。 “周见安。” “你看的见了？还认得我？”周见安的声音有些激动。 司玉点点头回应。 “认得，咱们可是经历过生死的‘战友’，还有我只是短暂的看不见。” “那司玉，你最近过的好吗？”自从上次一别，周见安本来打算再来探望司玉，可是再次来的时候司玉已经出院，他当时后悔没有跟她要一个联系方式。 明明是两个人，周见安居然把陈知行直接给忽略掉了，最主要的是周见安瞧着司玉的眼神，是如此的热烈，这让陈知行十分不爽。 “挺好的，今天来医院复诊，医生说我可以拄着拐杖下地。”司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回答。 “那太好了。”周见安是打心里为司玉感到高兴。 “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来看我妈，她住院了，因为上次的事被吓着了，原本她的身体就不好受不了惊吓，本来当时就跟警方说过要绝对保密，哪曾想网上就爆出咱俩的那张照片，结果那些记者不知道怎么就找上门来说要采访一下少年英雄结果把这件事跟我妈一说，然后我妈第二天就住院了，还好有我李叔他们在，可以帮忙照顾，为了让我妈好好住院不被那些记者缠住，我还躲了一阵子，明明是做好事，却像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东躲西藏，你呢？没有被那些无聊讨人嫌的记者媒体骚扰吧？” 司玉对周见安的遭遇苦涩一笑，摇了摇头。 “奇怪了？你居然没有被骚扰？”周见安一脸惊讶，按道理如果非说这次事件中谁是英雄的话那一定是司玉，记者首先想到的也会是司玉，没想居然没有被这些记者骚扰，属实有些奇怪。 “很奇怪吗？”陈知行语气不善地插进话，并冷冷地瞥了一眼他。 “啊？”周见安有些尴尬，他这才发现他好像把陈知行给忽略掉了。 “陈知行。”司玉叫道他，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情绪。 “司玉，这里有我在保护，媒体那也找人打过招呼，警方那也打过招呼，他们要找到司玉很难。” 更重要的是有一伙神秘人也在“保护”司玉，这事陈知行没有说，也没有必要跟周见安说。 周见安听完陈知行的解释，心里的疑惑被解开，也在心里感叹道陈知行这个人不简单。 “你都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有多担心你，可是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情况都不行。” 周见安一脸无辜，人畜无害的样子，让陈知行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出于礼貌他只能强忍住。 好小子！居然在这里等着。 “司玉，你可以给我一个你联系方式吗？”周见安小心地说道。 司玉愣住了，算算她和周见安就见过三次，其实并不是很熟，两人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给他一个联系方式并没有什么用。 “你不忙吗？”陈知行终于忍不住，口气里充满了不友好。 “不忙。”周见安当然听得出陈知行这逐客令的意思，但是这会他这个人有点逆反心理。 司玉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对劲，她轻轻地拉了拉身站在身旁陈知行的衣袖。 “你不忙，我们忙，还有你要司玉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可是任凭司玉怎么拉他的衣袖，陈知行没有任何反应，这下把司玉急死了。 “陈知行！” 司玉的脸色很不好，眉头不禁皱起。 “交个朋友。” 周见安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挑衅地看着陈知行。 “就是交朋友那么简单？没有别的想法？”陈知行挑了挑眉，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男人是最懂男人的，周见安看向司玉的眼神并不单纯。 陈知行第一眼看到周见安的时候，他就知道周见安喜欢司玉，他看向她时眼里有星星，那样充满爱意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周见安微微一怔，这真的把他问住，他是想和司玉交朋友，只是他的心告诉他想要的不只限于普通朋友。 “你把手机给我，我把我的电话给你存上。” “司玉！” 陈知行面露不悦地看着司玉，司玉并没有理会。 “好。”周见安回过神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司玉，司玉快速地把自己手机号码存进周见安的手机里。 “周见安，那我们先走了，你也赶紧去看你妈妈吧。” 周见安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的光芒瞬间隐去。 司玉扯了扯陈知行的衣袖示意离开，如果再待下去，她真怕他俩会吵起来，那个场面她可应付不来。 周见安望着司玉他们离去的方向发着呆，直到他们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他才回过神。 他现在多么希望陪在司玉身边的人是他，而不是陈知行。 这一刻，他可以确定他曾经那种异样的情绪是什么了，那是嫉妒。 他被司玉这个女孩深深地吸引了，毋庸置疑他喜欢她。 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司玉勇敢站出来的时候，他的眼里就有了她，再到后来司玉替他挨下林尚的那一刀的时候，他就彻底放不下她了。 那个时候陈知行早已瞧出他对司玉的情愫，所以他当时才会说出：不要因为司玉舍身相救，就将感激转化为别的情感。当时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还觉得陈知行这个人有什么大病，如今他才是那个有病的人。 周见安垂着眼看着司玉存下的电话号码，迅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短信的内容是：这是我的手机号，周见安。 很快周见安收到回复短信：嗯，好的。 周见安看到了司玉的回复后握紧了手机，他的嘴角轻轻往上一扬，然后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往医院里走去。 第110章 我的过去注定了我的未来 晚饭时，司玉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时不时偷瞄坐在她对面的陈知行。 自打从医院回来后，陈知行就处于低气压中，跟他说话虽然有回应，但也是你问一句他答一句，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陈知行吃饭的模样很斯文，慢条斯理。 “好好吃饭，怎么跟个小孩一样。”陈知行能感受到司玉的目光，可他还在生气所以并不想理她，但是她不好好吃饭这点让他有些在意最终忍不住开口。 “你是生气了？” 司玉还是问出了口。 陈知行夹了个鸡腿到司玉的碗，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没有。” 司玉低下头，心情闷闷的，明明就是生气了，关键他为什么会生气……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走神的样子，眉头不禁一蹙，轻声唤她。 “司玉。” “啊！怎么了？” 闻言，司玉回过神抬起头对上了陈知行的目光。 司玉呆呆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心头一软，所有的气全部消失，他笑着说道：“照你这个速度下去，我怕这碗饭你明天都吃不完。” “好了，知道了。” 司玉望着眼前一碗饭连一半都没有吃掉，心情更加郁闷了。 “你确定你真的没生气？”司玉再次问道。 “我可以确定告诉你，如果在十分钟以内你没把这碗饭解决了，我一定会生气。” “知道了，马上吃。”司玉立马来了精神，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陈知行被她逗笑说道：“慢点。” 吃完饭后，陈知行去收拾餐桌和厨房，司玉则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司玉哪有什么心思看电视，她时不时往厨房看去，心里一直想着陈知行到底在气什么。 她把今天的事都回忆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事值得陈知行生气的。 陈知行从厨房忙活完后，他端着一盘水果拼盘走了过来放在司玉的面前，然后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看着电视节目。 司玉觉得这样的氛围让人很不舒服，她觉得有问题就要解决，生气也要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能两个人都保持沉默不说清楚。 “陈知行。”司玉轻声唤他。 “嗯？”陈知行侧过头看向司玉，脸上带着疑问。 “我觉得你还是生气了。”司玉微蹙着眉，绞着手指说道。 陈知行顿了顿说道：“嗯，不过气已经消了。” 司玉一脸怀疑还是不信，陈知行只好接着说：“真的，当你把饭吃完了那一刻就消了。” 司玉皮笑肉不笑地假笑，那模样让人感到滑稽。 陈知行脸上挂着深深的笑意看着司玉。 “那你为什么生气？”司玉还是想知道原因。 “你猜猜。”陈知行唇角上扬，饶有趣味地看着司玉。 司玉一脸懵，她正是因为不知道才问的，她应该怎么猜，这属实是难为她了。 “我……我不知道。”司玉都把一天发生的事都回忆了一遍，确实真的没能找到一件能令陈知行生气的事。 陈知行无奈地长叹一声，他的眼底闪过稍纵即逝的一丝落寞， “给你个提示，你好好想想我们今天遇到了什么人？” 司玉蹙着眉，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今天他们去复诊，见到了张医生，然后去结账取药，之后遇到了周见安聊了一会就回来了……难道是因为周见安，可是周见安并没有做什么呀……如果只是因为周见安跟她要了个联系方式就生气那会不会太小心眼了…… 陈知行瞧着司玉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知道她应该有答案了。 “怎么样，有答案了吧？” 司玉干干地笑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周见安吧？” 陈知行点了点肯定了司玉的答案。 “你心里一定在想我小心眼对不对？” 司玉不可否认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她摇了摇头，心里可以这样想可是不能当面说出来或表现出来。 “你个小骗子。”陈知行忍不住笑出声。 “啊？”司玉云里雾里，她怎么成小骗子？ “那你刚才的回答和你心里想的一样吗？” 司玉尴尬地笑了笑，如实地摇了摇头。 “我是挺小心眼的，尤其是对跟你有关的，明明已经有一个林初阳已经让我头疼了，这下又来一个周见安。” “你说什么呢？你不要胡说。”司玉面露不悦。 “我可没有胡说，林初阳喜欢你，周见安也喜欢你，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陈知行直勾勾地望着司玉的眼睛。 司玉别过头不想说话，陈知紧追不舍地问道：“那你喜欢他们吗？” “我说的喜欢是指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喜欢。” 司玉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脸有些发烫。这是什么问题？明明是在讨论他生气的原由，怎么现在变成了她喜不喜欢他们？ 司玉瞪了一眼陈知行，他却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司玉的声音响起。 “不喜欢。” 像她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喜欢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和任何人在一起。 “包括林初阳？” 司玉眼神变得晦暗，她没有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和林初阳从来都不是同一类人，她可以敬他，为他付出一切，却不可以喜欢他，他值得更好的女孩，而那个女孩永远不会是她。 这个答案对于陈知行来说出乎意料，但是他相当满意，却又莫名的心疼。 “嗯，好。” 陈知行心情很好的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递给司玉，司玉没有接过。 “不喜欢吃苹果？那来一块菠萝。” “陈知行，刚才我的答案其实也包括……” “菠萝不喜欢，那就哈密瓜。”陈知行并不想司玉说出来，他知道司玉想要说什么，不只是林初阳他们，也包括他，她要拒绝他，虽然没有用，但是他的心总会疼一阵。 “陈知行。” “司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不想听，而且你说了也没有用，你觉得我是那么轻而易举就会放弃的人吗？”陈知行放下叉子，他看着司玉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司玉被噎住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比起林初阳，陈知行更不可能，她亏欠他，她还不清，他的喜欢她受不起。 “陈知行，我们不可能。”司玉还是要说出来。 “为什么？” “答案你知道，我的过去注定我的未来。” “你那个时候你才有多大那件事跟你有多大的关系？你没有必要去承担这些，你应该拥有一个新的开始。” 司玉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她凭什么拥有一个新的开始，她亲眼目睹那天的惨像，她清楚的知道她父亲犯下了怎样罪孽，无数个日夜她都希望那天死去的人中有她，这样也许她不必承受后来的痛苦，也不用去面对那些受害者。可是她活下来，而她的这条命是陈知行的母亲救下的，如果当时陈知行的母亲没有替她挨了那一枪，也许死去的人是她，陈知行的母亲或许能够活下来，她欠陈知行一条命，每次见到陈知行她都能回想到他的母亲，这令她感到无比痛苦。而现在她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她想过去死可是她不敢，因为她现在平静的生活都是她爷爷奶奶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她没有资格去死。 “怎么没有关系，他给了我一半的生命，我的身体流淌着与他相同的血，我是他的女儿，他死了并不是悲剧的结束，而是悲剧的开始，总该有个人替他背负着罪孽在痛苦中活下去，替他去赎罪。” “司玉，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他的罪孽不该由你去背负，杀人是你父亲不是你。” “我和他没有什么不同，你的母亲算是我害死的，她是为了救我替我挨下那一枪的，如果没有那一枪也许她会活下来，我欠你一条命。” 陈知行哑然，或许吧，如果没有后面的那一枪也许他母亲能够被抢救过来。 “对吧？别喜欢我，我受不起，我也不配。”司玉苦涩笑着说道，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好累，我回房休息了。”司玉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起身，陈知行下意识去扶司玉。 “我抱你回去。” “谢谢，不用了，路很短我能行的。”司玉躲过陈知行的手，执拗又固执地拒绝，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希望陈知行能够明白。 房门被关上，陈知行瘫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他现在十分疲惫。 他明白他和司玉之间隔着什么，他曾经逃避这份情感也是因为司玉的过去和他的母亲，可是他越是逃避，这份情感越是强烈，直到司玉为了救他以命换命，他知道他不能再逃避…… 第111章 初识(一) 2005年，冬，北城某区派出所等候室。 楚雯坐在等候室的长椅上，一脸愁容，她双手紧握支在桌上抵在额头上，不断地叹气。， 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长时间的等待早已消磨殆尽了她的心力。 这时房门打开，杨敬安用力拽着陈知行进来，然后把门一关。 闻声，楚雯抬起头站起身。 楚雯先是脸上露出欣喜，随即脸一冷上前就给了陈知行重重的一巴掌。 巴掌声在等候室里十分响亮。 杨敬安来不及反应，愣在原地。 楚雯这一巴掌下手重了，陈知行被打头偏侧过去，脸在瞬间红了起来，他垂着头不敢看楚雯，一言不发。 楚雯红着眼眶，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她一夜无眠。 自从她姐姐楚姗死后，陈知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性子越发难以捉摸，尤其现在到了青春期后更是难以管教，成天跟一帮小混混待在一起，学也不去上，整天浑浑噩噩的，不是跟着那帮人打架就是闹事，简直是这派出所的常客。 “小雯，你冷静一下。”杨敬安上前把楚雯拉到一边让她冷静一下。 不过他并不认为这一巴掌打得过分，陈知行这孩子这次做的事确实过了，居然跟毒品扯上关系，幸好他是被栽赃陷害的，不然现在早就关上了，哪能出的来，现在必须要搞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跟毒品有接触，有没有碰过？ “知行，你跟杨叔说一说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有没有碰过那玩意？” 陈知行一言不发，保持缄默。 “好，你不说，我不逼你，但从现在起，我24小时看着你。” 楚雯瞧着陈知行这个态度，火气直冲头顶，正准备发作，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他整个身体冰冷刺骨。 是疗养院打来的说老太太不见了，并说已经报警了。 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慌了。 自从楚姗死后老太太的精神就变得不正常了，不记人也不记事，唯一记得就是楚姗。老太太病了之后楚家的重担完全压在楚雯的身上，而且在老太太出事这段时间楚家生意出了很大的问题，楚雯要忙着处理楚家生意无法全身心去照顾老太太，于是只好先把老太太送到疗养院请专门的人去照顾。 如今老太太不见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老太太现下神志不清的样子要是出事了，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办，她如何向死去的姐姐交代。 “没事的，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现在距离老太太失踪才过了两个多小时，不算太久，警方和疗养院都在找，我们先不要慌了心神。”杨敬安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他们现在开着车在老太太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转悠寻找她的身影。 “嗯。”楚雯现在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心力交瘁，在这一天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和失败，姐姐的孩子管教不好，还把自己妈妈弄丢了。 就在老太太失踪的第四个小时，警方给了他们消息，说老太太找到了，只不过人出了车祸在医院。 三人得知消息赶紧掉头前往老太太所在的医院。 三人赶到病房时，老太太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床边上还趴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望着突然闯入的三人，缓了一会，她紧张地站起身说道：“你们是这位婆婆的家人吧？” 女孩清秀白皙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擦伤，她的脑门上缠着一圈的绷带，而身上的衣服有着些许的血迹和多处的破损，棉衣里的棉花跑了出来。 “婆婆她没事，医生给她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只是情绪波动较大打了镇定剂昏睡过去。”女孩解释说道。 楚雯望着病床上的老太太，因害怕始终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下。 她走向女孩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女孩一时间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谢谢你，我们家欠你一个大恩，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得知老太太是被一个小女孩救下，而女孩一直在医院守着老太太。 女孩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咱们小声点，婆婆需要安静休息。”司玉小声地提醒。 楚雯松开女孩，她微笑着点点头。 “既然你们来了，我便先走了。”女孩抿了抿嘴唇，有些局促地说道。 她在这守着也只是为了等这位婆婆的家人来而已，她不求图报，而她有自己的私心，救人一命算是一件大功德。 楚雯哪里肯放司玉离开，人家小姑娘这哪是举手之劳，小姑娘这副模样，显然这是大恩，有恩就必须报。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司玉，司马的司，宝玉的玉。” “司玉，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救了我家老太太。” “真的没事，我们只是差点被车撞上，我们滚在地上难免会有些擦伤而已。” 今早上约莫7点的时候，司玉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一位老婆婆走在马路边，她眼看一辆车从远处极速驶来，而这位老婆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朝马路中央走去，完全不注意周边的车辆。冬日的天色亮的慢，而这个点这条路鲜有人经过，司机没注意到老婆婆自然没有减速的意思，司玉来不及多想一边大喊让她躲开一边朝她飞奔去，眼看车就要撞向老婆婆电光火石间司玉一把扑向抱住老人，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下，老婆婆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粗糙路面和石子将两人衣服造成不同程度的破损，幸好司玉的扑得及时，两人没有被撞上只是裸露的皮肤被擦伤。 擦伤？ 杨敬安走上前打量着司玉，他进来之后一直很在意这孩子额头上的伤。 老太太自从生病后，除了神志不清，时常也会有些攻击行为，他不排除女孩头上的伤是老太太做的。 “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房间里的其他三人都看向她，把她看的有些窘迫。 司玉下意识伸手摸上了伤口，无所谓地笑着说道：“这个没事小伤而已。” 司玉答非所问，这个其实是老婆婆砸的，当时情况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压在她身上老婆婆已经从她身上起来，她忍着痛起身正要询问，结果脑门一阵疼，滚烫的血液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这位奇怪的老婆婆不知何时捡起路边一块石头稳准狠地砸向她的脑袋，她吃痛倒在地上，幸好刚才要撞上来的司机没有离开，他和他同伴把车停稳后赶紧过来正好拦下老婆婆，不然她又得受一击。 最后两人都被送进医院，老婆婆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证明身份的物品，问老婆婆话也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一直闹着在说要找一个人，那个人叫“小姗” ，她找不到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最后医生无奈的给老婆婆注射镇定剂。 本来司玉做完检查处理好伤口和做完笔录就可以离开了，但是她不放心老婆婆一个人在医院，便留下来照看她，反正她回去也是一个人，林初阳这个寒假和他父亲一家人去度假了，也是幸好他不在要是他看见她这副模样该难过了。 “我的意思跟老太太有关吗？” 杨敬安再次问到，一双眼睛仿佛看到了人的心底。 司玉定了定心神顿了一会，她心里在想自己也没什么大碍，而老婆婆神志不清也不是故意的，正要开口说不是。 从进门就一直保持安静的少年突然开口道：“无论怎样，我们先带她去好好检查一下。”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司玉这才正眼看向少年，她自然而然对上少年的目光，两个人四目相撞。 这张脸是如此好看，好看到第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少年清冷的眼眸里透露着寒光，浑身散发出强烈的疏离感。 司玉呼吸一窒，心跳的很快。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他，眼前少年和她记忆里五年前男孩重叠，是他吗？ 第112章 初识(二) 陈知行望着女孩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害怕和惊恐。 他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可能是在哪不经意看到过，对于好看的女孩他也会多看几眼，他必须认眼前这个叫司玉的女孩长到了他的审美点上，在他眼里比以往看到的女孩都要好看，虽然现在有些狼狈，但并不妨碍女孩的漂亮。 他最满意的是女孩的眼睛，一双杏眼饱满圆润，明亮活泼好似会说话。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哑巴了？”楚雯转身望向身后的陈知行说道，她对他的脸色也有些缓和。 楚雯觉得陈知行说的没错，无论怎样，他们都必须带司玉好好检查身体，于理于情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知行确实说的对，无论怎样我们都应该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楚雯说道。 知行？司玉一听这个名字，她的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扣进肉里，努力去克制自己的情绪。 “对了，刚进医院的时候婆婆一直在找一个叫小姗的人，她来了吗？”司玉是故意问，这个叫小姗的人应该不会来了，但是她仍抱着希望她会来。 三人缄默，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但也足以回答司玉的问题。 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死去的人怎么回来，只是她还想自欺欺人，真是可笑。 “小姗是我姐姐，也是知行的妈妈，她五年前就去世，我妈也是因此变得神志不清的。”楚雯强忍着心里的悲痛跟司玉说道。 “对不起。”司玉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五年前的记忆在她的脑海如海水不断地翻涌，大脑一阵天旋地转，昏昏沉沉。 楚雯瞧着司玉这样以为是小女孩内心敏感，在心里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感到抱歉。 “没事，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楚雯温和地对着司玉笑着说道。 “对了这么久了，也不见你的家人，你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理应去解释一下，给你家里人一个交代。”从进来楚雯就觉得有些奇怪，那么大点的孩子发生这样的事，家里都会担心着急地赶过来，但却没有任何人在女孩的身边。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用交代，我自己能做主。”司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沉，头疼的快要炸裂，心跳的快要扑出来，她强装镇定淡淡地笑着说道。 “你是孤儿？”陈知行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说道。 “陈知行！”楚雯皱起眉低斥道。 “对不起，司玉，这小子刚才是无意的你别往心里去。”楚雯真的是被陈知行气死了，赶紧对道歉。 司玉笑了笑表示没有关系，她现在本来就是一名孤儿，无父无母，没有亲人。 “我真的没事，我该走了。”司玉想要赶紧离开这间病房，她怕见到他们，她怕再多待一刻她就会崩溃。 司玉说完便想急着朝外走去，虽然很不礼貌，但是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还没迈出一步，她眼中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刹那间眼前一片漆黑，她的身子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司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的月光和灯火照进屋里来使得屋里不是很暗。她缓了一会坐了起来接着窗外照进来的光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她确认她还在医院，这间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司玉拔下手上的针头，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推开房门不偏不倚撞上了一个人，撞进他的怀中。 “你要去哪？”清冷的声音在司玉的耳畔响起，她吓得往后一退差点摔倒在地，陈知行眼疾手快把司玉搂住。 “你怎么了？” 陈知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女孩的恐惧，她是在害怕自己吗？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 他把司玉抱回了床上，然后屋内的灯打开，瞬间整个屋子变得亮堂堂的，接着把门关上。 司玉一时承受不住眼前的光亮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司玉适应了光亮，她把手放下。 女孩的脸此刻苍白得吓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陈知行注意床边的挂架上的针水瓶，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女孩的手上。 司玉的手上在渗血，他眉头轻蹙赶紧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来，他自然地握住司玉的手把纸按在她的手上止血。 “你干吗自己拔掉针头，这样很危险的。”他的语气略带责备。 司玉醒来后大脑一直恍惚，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不起。”她垂着眼，然后把被陈知行握住的手抽了回来，她自己按住手上的纸。 陈知行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低声地说：“那你自己按。” 此刻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两人都没有话。 “诶，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陈知行打破沉默看向司玉，他觉得司玉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 司玉闻言慌了神，她抬起头，抿紧了嘴唇，一双眼睛里浸满了泪水，然后不受控地掉落下来。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腿间蜷缩成一团，她努力压制住自己声音不让自己哭出来，而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 陈知行眉头都快拧成麻花，她怎么就哭了？他说错什么了？向来都是别人哄他，这还是他头一遭去哄人，简直十分棘手，无从下手。 “你……你不要哭，我……”陈知行急的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司玉也不想这样，可她控制不住。 “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对他说对不起，她不仅是因为她莫名哭给他造成的困扰，更是她和她的父亲害死了他的母亲，把他们一家变成这样的。 下一秒，司玉听到耳边响起强烈的心跳声，那样富有生命力。 “好了，别忍着了，哭出声来，这间病房的隔音很好的。”陈知行单膝跪在床上把司玉搂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陈知行知道女孩一直在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这样的忍耐是及其痛苦的，与其让女孩不哭还不如让她完全发泄出来。 “不要憋着，隔音很好，放心的哭。”陈知行的声音很温柔。 司玉感受到少年怀里的温度，在他一声又一声温柔地劝解，她逐渐卸下心里的心防一点点出声直到后面嚎啕大哭。 陈知行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她哭的时候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他可以感受女孩内心的压抑与痛苦。 那个晚上陈知行一直搂着司玉，而司玉哭了一晚上，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当时陈知行不明白眼前这个认识不到24小时女孩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哭，为什么一直在说对不起，后来他明白了，她是在为他哭，她在跟他说对不起。 第113章 初识(三) 楚雯和杨敬安敲了门没有反应便推门而进，就看到眼前的一幕，让两人大为震惊。 杨敬安上前欲叫醒两人，楚雯阻止他，拉着他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金色阳光透过窗洒进屋照在此刻正在床上熟睡的两个人，陈知行半边身子躺在床上，司玉侧躺枕在陈知行的胳膊蜷着身子。 陈知行最后是被麻胳膊醒的，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瞬间令他眯起了眼睛，他想要活动一下胳膊却感受到手上的重量，他微侧头便看见了女孩安静的睡颜，两人靠的如此近，只要他微微一动便能触及女孩柔软的肌肤，他不禁喉头一紧，脸微微发烫。 女孩双眼安静闭着，睫毛又长又密，如同一把小扇子盖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眼角还有泪水流过的痕迹，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鼻尖上冒着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大概因为屋里暖气的缘故。 冬日难得的晴空，阳光落在女孩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在阳光下女孩头发金灿灿，她的肌肤光的日光下越发白皙透亮。 女孩的眼皮微微一动，她睁开了眼，于是两人四目相对，此刻两人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他们可以感受到到彼此的呼吸。 安静的屋子里两人心跳加速，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无比。 司玉一个激灵弹了起来，本就身子只占一半床的陈知行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司玉见状急的立马跳下床去拉陈知行，她心急没有稳当落地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刚坐起来的陈知行下意识双手上前接住司玉，结果司玉结结实实地倒在他的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鼻尖对着鼻尖。 司玉吓得赶紧从陈知行身上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陈知行坐了起来揉着自己还有些发麻的胳膊，喉咙有些干涩，发出的声音沙哑，他望着司玉惊慌失措的脸，有些不忍。 “说什么对不起，都说了一晚上了。” “你的胳膊？”司玉见陈知行揉着胳膊，面露担心地问道。 “被你枕了一晚上，麻了。” 听完，司玉的脸直接红透迅速地低下头，在心里暗骂自己。 陈知行站起身向司玉伸出手。 “不打算起来？” 司玉抬起头愣了一会才敢把手放上去。 “谢谢。” “昨儿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跑出去？”陈知行把司玉扶到床边坐下，然后给她从保温壶里倒了杯热水。 “谢谢。” 温热的水流进入到身体，司玉明显感觉到舒服了许多，脑子清醒了了点，她才忆起昨晚的事，她昨晚做的事放在谁的眼里都有些奇怪，甚至疯癫。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解释昨晚她的怪异行为，只能继续假装喝水。 陈知行倚着墙举着杯子小口抿着热水，眼睛上抬着打量着在他对面坐着的司玉，她好像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昨天，司玉突然晕倒后，差点没把他们吓死了，生怕她出事，赶忙叫来医生检查，幸好的是司玉身体上没什么大碍，突然晕倒可能是因为低血糖，再加上受惊和劳累所造成，人只要好好休息挂点水就没事了。 楚雯和杨敬安两人两人守着外婆，他只好守着司玉。 他守得的有些累便出去抽了根烟，结果回来就遇到昨夜发生的事。 陈知行见司玉不回答也不再追问。 屋里有些安静，安静的让人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 司玉知道他的名字——陈知行，他们见过一次，她认识他，但他不一定认识她。 “陈知行。” 司玉点点头。 “我叫司玉。” “你昨儿已经说过了，我也记住了。”陈知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个女孩怎么呆呆的。 “哦。”司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她现在是在说什么呀…… “昨天麻烦你了 ，给你添麻烦了。”司玉紧张地低声道。 “不麻烦，我外婆的事才是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陈知行望着司玉脑门上缠着的白色绷带，神色黯然。 “你的头疼不疼？” “不疼。”司玉发现自己现在对于痛感并不敏感，疼吗？似乎是有点疼，但她觉得只要这个疼足以忍受就可以直接忽略掉。 “我外婆她不是故意的，她生病了，所以她不是想真的伤害你。” “我知道，没关系，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才变成这样。”司玉脸上露出坦然的笑，她认真望着陈知行说道。 陈知行微微一怔，他心中生疑，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好生奇怪，遇到这样的事居然如此平静，不气也不恼。 “不过赔偿你们是逃不掉，我的医药费你们还是要出的，毕竟我的头是你外婆砸伤的，听说被砸到头很危险的，什么脑震荡呀，太可怕了，所以我要留下来养养，钱你们出。”司玉突然严肃起来。 她必须要这样说，正常人遭遇这样的事肯定不会表现无动于衷，也不会散发出圣母的光环。 “除了医药费，我在医院里的养伤期间的其他费用你们也要负责，伙食费，营养费这些肯定是不能少，还有……” 司玉掰着手指数着各种各样的费用。 陈知行瞧着女孩在哪霹雳吧啦说着各种费用，眉头渐渐皱起来，这倒不是钱的问题，于情于理他们都必须赔偿。只是昨日她和现在她的态度转变太快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就是有些做作，像是故意而为。 “大概就这些。”司玉硬着头皮说完这些，面上强装镇定。 一个正常人被莫名打伤向他的家人索要赔偿是理所当然。 “好，你在医院期间所有的费用你不说我们也会包了的，出院后我们也会给你一笔精神损失费，之后你遇到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得到都会帮你作为报答。” 司玉想要说只要出在医院的期间的费用就行了，后面什么精神损失费和报答她都不需要，但是话到了嗓子眼却堵住了，如果说出来肯定令人生疑和奇怪，不如不说。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陈知行虽然觉得有些冒昧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司玉虽然不知道陈知行要问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我们以前见过吗？” 陈知行觉得他应该见过司玉，只是他记不起来，他和她应该不是只是遇到了他多看两眼而已。 第114章 死亡真的是赎罪吗?(一) 陈知行直直地看着司玉，他在等着她回答。 司玉沉默了几秒，慢慢地她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你为什么这样问？” 司玉故作镇定，内心早慌成一团。 “我应该是见过你，但是我们不认识。”陈知行看着司玉的眼睛十分肯定地说道。 他见过她，尤其是那双眼睛。 司玉不知道陈知行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说的没错他们见过，只是见过。 其实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也很混乱。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直面受害者的家属。 九名死者，九个无辜的人以及九个无辜的家庭。 夏珍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感觉她的天彻底亮不起来。 “低着头，安静地跟着我。” 夏珍闻言抬起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是这段时间还愿意与他们往来的人，他叫江淮，是那个常来他们家的狱警。 江淮蹲下身子抬手拉低夏珍的帽檐，然后站起来牵起她的手。 夏青山和司秀英为了保护夏珍，他们不再和她一同出现，也不允许夏珍靠近他们一步，夏珍出院后他们就把她暂时托付给江淮，他们不希望夏珍被曝光。 夏珍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那天属实不是个好天气，当日乌云密布，黑色的云朵层层叠叠压抑至极，是暴雨来临的征兆。 平时稍显冷清的殡仪馆今日热闹极了，热闹的让人烦闷，让人悲伤。这是为九名死者所设立的追悼会，会场上熙熙攘攘，嚎啕络绎不绝，受害者的家属们哭的悲痛欲绝，撕心裂肺。 夏珍茫然看着人群，入目之处不是白色就是黑色，白色的花圈，穿着黑衣前来吊唁的人，周围的人和声音令她感觉不适，她快要不能呼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不敢进去。 江怀民感受夏珍的害怕，他握紧她的手，他对她低声地说：“害怕我们可以不去。” 夏珍摇了摇头。 人死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她还是想要跟他们说对不起，不仅是替她父亲也是替她自己。 灵堂很大，可是很拥挤。 在夏珍他们进来之后，夏青山和司秀英他们也走了进来，他们的到来使得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 现场除了工作人员、受害者家属和前来吊唁的人，还有不少媒体在场。 这些媒体今天关注的重点不是今天的追悼会，而是参加追悼会的人。他们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他们在等夏明的家属。 他们将镜头对准了两位老人。 两位老人紧紧地贴着对方，他们双手紧扣低着头缓慢地挪动步子。 自从夏明的事情发生后，他们每天活在痛苦与愧疚自责中无法自拔。 夏明所犯罪孽无从弥补，他们无法被饶恕，但他们必须去面对，哪怕再痛苦，再艰难。 今天的追悼会他们来了没有任何用，没人欢迎他们，无人接受他们的歉意。 他们还是想要来道歉，想去对他们说声对不起。 人们下意识地给老两口让出一条通道，看着他们走向灵堂深处。 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无一例外全是谴责，难听不难听的话都有，全都刺耳异常。 “你们来干嘛！给我滚！”一位中年女人上前挡住去路，她失控地推搡这两位老人，她指着两位老人怒吼道。 夏青山和司秀英两人重心不稳摔倒，无人上前去扶。 中年女人的脸憔悴不堪，一双眼睛红肿，眼角的泪水还未干，眼底一片青黑，不似人样。她的家人将她拉到一边，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夏珍下意识要上前去扶夏青山和司秀英，江淮拽住了她。 他用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他们不希望你这样做。” 夏青山和司秀英两人相互搀扶站了起来，两人朝着在场所有人深深一鞠。 “对不起……”两位老人哽咽地说出这三个字，除了这三个字他们真不知道说什么。 “你们还有脸来！要不是你们儿子，我的儿子会躺在这！你们还我我儿子！” “你们是出于什么心态出席今天的追悼会？” “听说你们以前是老师？你们孩子变成这样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你们还我的孩子！老天爷！你让我们怎么活呀！” “夏明平时是什么样人？他变成这样是不是跟你们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你们还我丈夫和我的孩子！我丈夫做错什么？” …… 现场开始变得混乱，媒体，家属，义愤填膺的围观人员将夏青山和司秀英团团围住，幸好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早有准备，他们知道今天会有这一场面。 现场的工作人员和保安人员迅速分离人群，但是这个场面显然超出他们的想象，场面难以控制。 夏青山和司秀英两位老人却突然跪下，司秀英低着头不敢看人，身体抽搐着。夏青山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知道我们罪孽深重，生养出一个变态，冷血的杀人犯，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求被饶恕，被原谅，我们也想赎罪，可是我们不知道怎么做？只要让被夏明伤害到的人和家属好受些，让我们怎么做都行，今天我们只想来送送被夏明杀害的人，上柱香……拜托了……” 两位老人朝地上重重叩拜。 现场安静下来。 “犯了错就该受惩罚，一命换一命，夏明死了，还剩八条命，你们要怎么还？” 男孩一身肃穆黑衣黑裤，他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地望着两位老人，声音出奇的冷静，咬字清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男孩所吸引。 夏青山和司秀英抬起头望着走向他们的男孩，他看上去和夏珍差不多一样大，只是他表现出的状态完全不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我给你们个机会。”男孩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刀递给夏青山。 在场众人惊呼，现场媒体把镜头转向聚焦三人。 现场事态朝着不可预料方向发展。 “你们不是说不知道怎么赎罪吗？死了不就行了吗？以命换命”男孩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笑得瘆人。 谁能想到这话出自一个小孩之口，另外在场居然有人在起哄。 “对呀！凭什么，你们可以活着！” “死了，不就可以赎罪吗？” “能养出这样的孩子的父母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们还在等什么！” …… 现场工作人员急忙上前去拉男孩，他们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居然还拿着刀。殡仪馆的负责人眼看场面无法控制便赶紧报警，并加派人手过来维持现场的秩序。 男孩十分不配合，他胡乱挥着刀不让人靠近，无人敢上前。 “怎么？你们也怕了？” “那你们还怎么谈赎罪？” 男孩的话令夏青山一愣，他有一瞬间的迟疑。 “陈知行！给我把刀放下！你在干什么！”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跑了过来。 年轻的女人一脸憔悴以及满眼的担心看着男孩。 “你们都不要过来！小姨，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我只问问他们几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没有管好夏明？” “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们真心要赎罪吗？”男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哭笑着说道。 “你们这样假惺惺的来有什么意思！” “我们……” 夏青山回答不了，他一瞬间地失神。 他们为什么没有管好自己的儿子，管好了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受害者家属根本不想见到他们，他们也不会饶恕他们，为什么还要前来刺激他们！如果真心赎罪的话应该拿出诚意来，自从夏明的事发生后，他们似乎什么也没有做……是不能做还是不想做…… 夏明眼神涣散，眼中已经没有了焦点，他的大脑一团混乱，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叫嚣，以命换命，死了就轻松，也许真的能够赎罪了…… 夏青山就像被控制住了，他突然伸手去夺男孩手中的折刀。 陈知行来不及反应，手中的折刀已经被夺去，他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找准时机拉到一边交给他的家人。 而其他围观人员见夏青山拿着刀立刻闪到了一边。 “老头子！”司秀英惊呼道，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夏青山。 夏青山显然已经失了神志，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可是在场人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有上去阻止，他们只是冷眼旁观。 直到夏青山朝着自己的胸口猛刺，鲜红的血液从胸腔喷涌而出，黑色衣服将血液吸收，紧紧贴着皮肤，他痛的倒在了地上，折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司秀英上前抱住夏青山，大声呼喊救命，这才将众人唤醒。 四周响起尖叫，人们立刻做鸟兽散。 “快叫救护车！” “医药箱！快止血！” “担架！”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忙做一团，其他人依旧冷眼望着，夏青山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 夏青山和司秀英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带离现场并等待救护车。 现场很快再次恢复正常，该吊唁的吊唁，该哭的哭，刚才一切就像从未发生。 只是少了不少人而已。 江淮显然没有料到刚才发生的事，这让他处于久久的震惊中以至于忽略了身旁的夏珍。 夏珍不见了…… 第115章 死亡真的是赎罪吗?(二) 夏珍趁刚才混乱悄悄地从江淮身边逃走。 她躲在角落里望着夏青山和司秀英离去的背影，以及那些追随而去的媒体和好事者。 此刻外面风雨欲来，天更黑更暗，雷声轰轰。 她本来也想追出去，可是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地上刺目一摊血迹和那把带血的刺刀令她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强忍不适上前捡起地上的折刀，她的手不可避免沾染了血。 正常握刀方式是握住刀柄，可她没有握住刀柄而是握住刀刃，锋利的刀刃将夏珍的掌心皮肤划破，她的血和夏青山的血此刻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刀刃划破皮肤的瞬间，掌心传来的痛感居然让她生出一丝快感和莫名的安心，后来的她居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甚至是上瘾。 夏珍在人群中找了好久才找到折刀的主人。 她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要找到他，把折刀还给他，她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只是这个声音一直催促她，甚至控制了她。 年轻的女人正在训斥着男孩刚才危险的行为，女人表情十分严肃，脸色铁青，男孩则一脸冷漠她不说话，眼神却看着别处。 夏珍走向他们，周边的其他人谁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女孩的异常，女孩手上的血液滴落在地化作数枚红点，如冬日盛开的红梅，红的鲜艳夺目。 夏珍不声不响的出现令楚雯和陈知行满脸的疑惑，他们上下打量着女孩。 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是来找他们的吗？ “小朋友，怎么了吗？”楚雯先开口。 楚雯也很快注意到夏珍的手，她显然被吓到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的手？” 夏珍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女孩的手握着刀刃，整个手血淋淋令人可怖，如此怪异的行为，楚雯下意识把陈知行护在身后带着她往后退了退，警惕看着女孩。 而其他人此刻显然注意到这边动静，渐渐地朝这边聚集，他们对着夏珍指指点点。 “你是谁了，你想干吗？” 她的声音透着紧张，眉头紧紧地皱着。 夏珍没有理会楚雯，她只是抬起头看着男孩，把刀递给陈知行。 “死亡真的是赎罪吗？” 难道真的只有死掉才能偿还罪孽，才能被这个世界饶恕？ 陈知行瞧着女孩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孩，以及她怪异的举动，他满脸错愕和不解。 陈知行看不到女孩的长相，女孩被包裹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也很绝望，她眼中的绝望是铺天盖地。 陈知行没有去接，他也不敢去接。 夏珍见陈知行没有接，心里想的却是这把折刀已经脏了，也已经没有用了。 而她自己其实更脏，更没用。而刀也是被她弄脏的，她身体留着夏明的血液，这是永远没有办法更改的现实。 “对不起。”她低声说道。 夏珍在他们脸上看到了不安和恐惧，她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她的手上的血流了好多好多，还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她不吓到人才怪。 夏珍为自己怪异的行为朝他们深深一鞠。 “对不起。” 她抬起头时注意到两人身后的黑白遗像，相片上的女人长的很漂亮，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夏珍多么希望她当时没有救下她，这样也许躺在那里的人会是她，而这样好看的笑容也会一直存在。 “对不起。” 楚雯和陈知行两人不知这个女孩想干什么，除了刚才奇怪的第一句话外，还有这不断的“对不起”，她已经说了四次了，她到底是谁？ “你是谁！”陈知行从楚雯的身后站了出来，他高声质问。 “我……” 这时江淮突然出现，话也没说就把夏珍迅速带离了现场。 回忆结束，司玉不敢回答陈知行的问题。 “我们见过，只是我不知道你是谁而已，你是谁？我也问过你这个同样的问题，对不对？”陈知行突然朝司玉凑近，他佝着腰双手撑在床上将她圈住，他低着头看着她的眼睛，让她无处躲开。 她只好低下头，他一只手用力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着头与他对视。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两人就这望着对方。 “我认得你的眼睛，就是这样的眼睛，虽然好看，但是眼里是雾蒙蒙的，望向人时给人一种无形的绝望，所有你是在绝望什么？” 他想起来了？司玉依旧不确定。 “你叫司玉，那么巧？他家里也有人姓司。” 司玉想要挣脱对方的桎梏，奈何双方力量悬殊。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真的吗？”陈知行松了手往后一退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女孩。 太像了，那双眼睛，第一眼不敢确定，可是越看越像……但还是不够确定…… 司玉的下巴红了起来，还有些疼，她有些不悦地瞪向陈知行。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我们从昨天到现在认识都不到24个小时。” “我到底怎么着你了，有你那么欺负人的嘛！”司玉指着自己红起来的下巴，语气凶了几分，眼睛红红的。 司玉不能承认，就算他想起来什么，他可能是在试探她，只要她不承认，他也不能拿她怎么办？而且关于夏珍的过去苏泽早已经给她处理掉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夏珍了…… 女孩奶凶奶凶的模样，让陈知行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哪有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司玉对于说出“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有些心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父亲，那还可以说。但现在她不可以让陈知行逮着她不放继续追问下去。 司玉说着便要下地离开，她穿上鞋朝外走去，陈知行却拉住她的胳膊，语气诚恳地说道：“对不起，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不管怎么样，先不论眼前司玉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奇怪的女孩，她说的没错她救了她外婆就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而且她头上的伤是他外婆所弄，于情于理他刚才确实过分了。 如果当年的女孩是夏明的女儿，而她也应该是死了。夏明的家人在夏明事件的两年后不堪社会和生活的压力早已服毒自杀。 司玉定了定心神，悬着的心此刻也放下来了，她转身折回去躺在床上。 陈知行一脸疑惑地面对女孩突然的态度转变。 这是不生气了？女孩的气都消的那么快吗？ 司玉从始至终都没有生气，她都是装出来的，做这些只是转移陈知行的注意力不想让他继续往下想下去。 “我肚子饿了，可以给我买点吃的吗？”司玉笑着对陈知行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道，语气自然，好似刚才的事不曾发生。 陈知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在心里感叹道这也一个奇怪的女孩。 陈知行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给司玉买饭。 司玉望着门被合上，确认陈知行离开了，她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了神。 没想到她再次和楚姗的家人相遇，还是这样的情况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如果楚姗还活着，那么老婆婆一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一家人一定会很幸福。 她现在该怎么做呢？现在她是离开还是留下来看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爷爷奶奶对她说过遇到受害者他们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要在他们的面前晃动，不要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在暗处看自己能做些什么才能去弥补他们，这不仅不会刺激到受害者的家属，也能慰籍自己。 只是当时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是躲得远远的，躲在暗无天光的角落，不敢走出来。他们日复一日过着这样没有未来的生活，如行尸走肉一般看不到希望，他们只能在黑暗中慢慢地腐烂发臭。 如果没有爷爷奶奶的死亡也就没有她现在的新生，所以她现在是司玉，而不是夏珍。她现在既然还活着，那么她就活着。 司玉的爷爷活着的时候对她说过：“如果这个家必须有人还要死去，那么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她，她必须活下去。” 她至始至终觉得这个话不对，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什么叫这个家里不能死去的人永远不会是她。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那活着的人呢？ 他们都把痛苦留给活着的人。 爷爷奶奶都不在这个世界，现在独留她一人去面对这个世界，美名重获新生。 他们用他们的死换她的新生，让她重新回归社会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是他们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还给她留下一封遗书让她好好活下去，替他们活下去，连死的机会都不给她…… 真是越像越难过，眼泪不整齐地流了出来，司玉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 司玉收拾好自己情绪转头看向窗外，明艳的太阳，蓝色的天空，几朵白云悠哉地飘在天空上。 这真是个难得好天气，冬日暖阳是最难得的，她决定待会吃完东西一定要出去晒晒太阳，那样一定会很舒服的。 晒一晒烦愁可能就晒没了，心情应该也会变得很好吧。 第116章 调查 司玉住院期间常常到楚老太太的病房陪着她，听她说话陪她聊聊天。 楚雯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留在医院照看老太太，只好请了个护工，另外让正在放寒假的陈知行留下来照看，而杨敬安也留了下来。 司玉觉得杨敬安留下来除了照看楚老太太外，还有就是为了看着陈知行。这可不是她多想，因为只要陈知行每次出去一趟，陈知行就必须报备，还必须在规定时间回到病房。因此索性陈知行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病房里陪着楚老太太，没什么必要他也不会出门。 楚老太太大多时候一个人发呆，不发呆的时候她会很兴奋，这个时候你可以跟她说说话，她也会主动的跟你说话，说的都是以前的事，可能是大脑受到了刺激导致楚老太太语言组织有些混乱，所以她说的话让人不是很明白。 司玉和楚老太太说话的时候，陈知行都在旁边，司玉听不懂楚老太太说什么的时候，陈知行就会在一旁耐心地给她进行解释。 司玉通过和老太太说话以及陈知行在一旁的解释，她能大概了解他们家的一些情况。 楚老太太的名字叫作楚韵，年轻时遇人不淑独自将两个孩子拉扯长大，后来还成为一名杰出的女企业家，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才有如今的楚家产业，只是这样一位女强人却在因丧女之痛受到了刺激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实在让人唏嘘。楚姗的死亡是楚家的一个转折点，原本楚老太太就是将楚姗定为楚家产业的继承人，楚姗在离婚后身心全部投入到事业之中，楚家商业模块也在持续扩大，只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楚家生意遭受巨大的重击，楚雯此时被推上高位，成为楚家的掌权人，还好楚雯是个有能力的人，楚家生意虽然有损失但好在最后回归正轨。 这段时间因为有了司玉的陪伴，楚老太太的精神状态变得好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司玉会在天气很好时候和陈知行一起带着楚老太太出去晒晒太阳，也会在杨敬安的允许和陪同下带着老太太去医院的附近逛逛。 楚雯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已经好久没有过来，这天她好不容易处理完就赶紧回到医院，还未走进病房便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那是老太太的笑声，还有两个小孩斗嘴声音。 “回来了？”杨敬安刚从楼梯间抽完烟回来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楚雯。 楚雯转过身对着杨敬安笑着点点头，她脸上藏不住的疲惫。 “出去说说话。”杨敬安对她提议道。 “嗯。” 医院里有一家咖啡店，杨敬安给楚雯点了一杯热拿铁和一块提拉米苏，他自己则是一杯绿茶。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谢谢，阿哥。”楚雯接过冲他甜甜一笑，只要在他的面前她就可以变成一个小孩。 楚雯用勺子挖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脸上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真好吃，感觉活过来了。”楚雯吃完蛋糕接着端起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热拿铁。 “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长都长不大呀。” 杨敬安带着宠溺的笑看着楚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吃到提拉米苏什么烦恼就消失的特别快。 “我只在你和姐姐面前才会变成小孩……” 杨敬安握着杯子的手突然收紧，脸上笑意隐去，眼里一片落寞。 “抱歉，阿哥。”楚雯看着杨敬安失魂的样子，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在楚雯眼里他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家人。杨敬安是十二岁时到他们家的，虽然他只比姐姐大一个月而已，但姐姐和她一样叫他阿哥。他总是在她们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保护着她们，就像一位骑士保护着公主，而她和姐姐就是他的公主。 “阿哥，这些年应该该放下了，姐姐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杨敬安一直自责当时如果他没有迟到，准时去接楚姗，也许楚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也许他可以保护好楚姗……可是为什么那天他就迟到了…… “知道了，我尽力。”杨敬安垂着眼睛望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他的声音很轻。 楚雯每次跟他说，他也总是这样回答她，他却没有真正的行动。 杨敬安一直爱着她姐姐，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当她知道楚姗要嫁给陈逸的时候，她真的很生气也怒其不争，这两个人一个哑巴一个眼瞎。 明明他那么喜欢楚姗，却总是喜欢一个人默默地付出，只要是楚姗的要求他总是有求必应，他巴不得把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楚姗，可是就是不主动，喜欢就要大声的说出来藏着干什么！她也想不明白楚姗为什么就眼瞎看上陈逸这个王八蛋，明明身边有那么好的人为什么看不到呢？ 后来楚姗离婚了，杨敬安终于开窍勇敢去追楚姗，两人刚决定在一起，可是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造化弄人…… “阿哥，答应的事就要做到，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拉勾。”楚雯像个小孩一样伸出手指示意杨敬安拉勾，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她希望她的阿哥幸福，她姐姐给不了的幸福，她希望有一天会有人给他。 “真拿你没办法。”杨敬安无奈地配合着楚雯的幼稚行为。 “阿哥，老太太最近怎么样？这几天我打算把她接回家去，总待在医院也不是个事。”楚雯问道。 “刚才不是见到了吗？老太太这段时间恢复的不错，身体很好，每天很开心，多亏了司玉和知行两个孩子的陪伴。” “是啊，自从姐姐走后，我都好久没见她这样笑过了，我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把她丢在疗养院，说起来我也算是不孝了。知行我也没有管好。”楚雯苦笑着，心里很不舒服。 杨敬安知道楚雯心里的苦，自从楚姗死后，大家都有了心病。 “瞧我说这些干什么！对了，阿哥，知行这孩子最近怎么样？”虽然上次的事跟陈知行没有关系，但是她心里还是害怕，上次不是真的，但是会不会有下一次，而下一次是否就变成真的呢？ “知行这段时间都待在医院陪老太太，很少出门，也没见他跟其他人联系，挺乖的。” “那就好，这段时间就麻烦阿哥你替我看着他了。” “说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知行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不会不管他，以前都是我疏忽了他。”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一起努力。”楚雯笑着对杨敬安说道。 “话说知行这孩子能静下心待在医院里？”楚雯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还不是有人陪着他，不然是待不住的。”说起这个，杨敬安忍不住笑了。 因为有司玉在，病房里总是一片欢声笑语，有说有笑，知行似乎很喜欢逗司玉，导致两个孩子经常斗嘴，可好玩了。 “司玉吗？” 杨敬安点点头。 “这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心底善良，发生这样的事不仅不求回报而且不记仇，现在还帮忙陪着照顾老太太，真是好的让人心疼。” “可是小雯，你不觉得这样善良有些过了吗？让人有些奇怪。”杨敬安提出心中的忧虑，他承认司玉是善良的，只是她的这份善良让他有些奇怪有些不安，因为善良也是有度的，司玉这孩子救人不求回报他可以理解，但是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伤到却不记仇，换作个大人都会有气，何况还是个小孩，还不计前嫌在后面的日子里帮忙照顾，这说不过去。 “你查过这孩子吗？” 面对杨敬安的问题，楚雯愣了几秒点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她查过，就如杨敬安所说的司玉太好了，善良到让人不敢相信。不是她把人心看的过于丑陋，而是这些年在生意场摸爬滚打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心，她已经不能单纯的直视人心了。 “这孩子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身世蛮可怜的。”楚雯忍不哀叹一声。 “司玉的父母在她八岁的时候发生车祸走了，她父母这边也没有什么亲人，便被送去了福利院，后来被一对一直没有生育的夫妇收养，结果这对夫妇在收养两年后便怀孕生下一个孩子便不想要她，但碍于面子不敢还回福利院，而司玉这孩子也不想回去便跟这对夫妇商议，他们只需在监护人那一栏挂名再给她一笔钱就行，她就会搬出去，她也不会到处说他们不是，那对夫妇也是不差钱的人，想着能用钱摆平的事干嘛不用。于是司玉这孩子拿着这对夫妇给的一些钱在北城租了个房子，她租的房子里住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年龄小不能打工，她平时靠着帮同学写作业、跑腿以及放学放假时捡些废品来赚些钱，再加上那对夫妇给的钱差不多能维持基本的生活。” 杨敬安听完后，他虽然心疼，但是心里疑虑与担忧并没有完全消除。 “我们应该就是想多了，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再说人家小姑娘想从我们这能得到什么，人家什么要求都没有提。而且正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提，反倒让我有些难办，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她，这孩子肯定需要钱，但是像他们这样孩子一般自尊心强，也敏感，直接给钱反倒伤了人。” 杨敬安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不过也许真如楚雯所说的一样是真的想多了。 第117章 见面 楚老太太出院后，楚雯私下找过司玉几次，她都会变着法的给司玉塞钱，每次的理由让她都无法拒绝。司玉索性就暂时收下，并把这些钱都单独存了下来，等到有一天找个机会还给她。后来楚雯直接给了她一张银行卡，每个月这张银行卡都会被按时汇入两千块钱，她从来都没有动过。 楚老太太出院了就没有回疗养院，而是留在家里。楚雯请了专门的人看护老太太。 在医院相处这段时间，楚老太太因为司玉的陪伴精气神明显好多了，所以楚雯希望司玉可以有时间去看看老太太，陪老太太聊聊天说说话。司玉出于对楚家的愧疚便应下，她有空就会去楚家看望楚婆婆。 至于陈知行，从楚婆婆出院后，她就没有见过他了，听楚雯说他被她和陈知行的父亲送到外地上学了，杨敬安也跟了过去。 司玉听到楚雯这样一说便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怕陈知行突然想起什么，不见就不会想起什么，她也不会被发现，她也能为楚婆婆做些事去弥补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可是她没想到她还是和陈知行相见了。 那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因为林初阳最近重感冒请假了，这段时间她只好一个人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入秋天气转凉的原因，最近感冒发烧的人也特别多，她们班上也有不少人也请假。 下课铃刚响，司玉背上书包就往外走。 刚出校门，林初阳的电话就来了。 “下课了？”电话那头传来林初阳浓厚的鼻音。 “嗯。” “口罩戴上了吗？” 司玉一听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 “戴上了。” “啊~嚏~，这就好，这段时间出门要戴好口罩，要是被传染到感冒就不好了，看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林初阳此刻裹着被子待在床上，床边的垃圾桶里已经装了一半擦完鼻涕的纸巾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感冒了，先是吃药不管用后来又去医院吊水也还是这这副模样，就是不见好。 “待会上车了给我发个信息，啊~啊嚏。”林初阳重重地打了个大喷嚏把司玉逗笑。 “知道了，你赶紧歇着吧。”司玉笑着说道。 “那好，啊~啊嚏~记着给我发消息。”林初阳再次提醒。 “好了，你赶紧休息，不说了，我先去赶公交车了。”司玉听到林初阳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忍不住心疼道。 “那你记着，拜拜，啊嚏~” “嗯。”司玉无奈地应着。 挂完电话，司玉赶紧快步朝公交车站赶去。 司玉到达公交车站时，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基本上都是学生，看来车还没有来。 司玉便站到站台的路灯下，在等车的空闲时间她从书包里拿出单词本借着灯光背着单词。 升入初三后，学业变得更加繁重，考上一个好高中对于每一个初三的学子都是十分重要的。林初阳和司玉的目标都是北城最好的学校庆历中学，所以两人都非常努力，尤其是司玉。以林初阳的成绩来说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可她就不好说，考别的学校她是轻而易举，但是要上庆历她还得努力。 “看什么呢？你不怕眼睛瞎了？”因为过于专心，司玉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英语单词。”司玉下意识地回答，回答完才发现不对劲。 司玉被吓的身体抖了抖，那人却放肆地笑出了声。 手中的单词本人突然抽走，还被人吓到了，她怎能不生气。 司玉生气转头看向那个抽走她单词本的人，正要开口大骂。 “陈知行？”司玉看着旁边的人瞬间没有了脾气，她不确定叫出他的名字。 “看来还认识我吗？”陈知行对着她浅浅一笑。 陈知行比半年前要高了许多，司玉目前的个子只到了他的肩膀，她要仰着头看着他。 “怎么都不长个呀？”陈知行低着头配合着司玉。 “啊？”司玉一脸懵的看着他，嘴角抽了抽，这家伙什么意思？ “要你管……”司玉最后只是小声地嘟囔道。 都说这个时期是男孩生长的尴尬期，可是司玉没有在陈知行的身上瞧出来，反而觉得他长的越发漂亮了。 昏黄的路灯下，少年眉眼弯弯，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司玉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掩饰自己异样的情绪。 “你怎么在这里？”司玉发出疑问。 “路过正好看见你。”陈知行挠挠头小声地说道。 路过？谁会这个点正好路过学校，而且说实在他们学校位置还蛮偏僻的，要想路过这里还真不容易。 司玉皱起眉，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但也没说什么。 “好吧。”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单词本时却不小心触碰到陈知行的手，很烫，陈知行下意识往后一退。 司玉直接拽住他的胳膊，踮起脚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司玉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没有。”陈知行嘴硬不承认，转身就要离开。 “还说没有。”司玉拉住陈知行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不行，咱们去医院。” 正巧此时一辆出租车经过，司玉赶紧招手让它停下，不由分说地把陈知行塞了进去。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陈知行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的，浑身滚烫。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内的灯光刺着他的眼睛，他此刻坐在急诊室的输液室椅子上打着点滴。屋里有很多的人，跟他一样打着点滴，他左顾右盼都没有找寻到司玉的身影，心里一阵失落，难道人走了？ 这个时候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了进来给他换药水，见他醒了便说道。 “你醒了？” “嗯，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陪我一起来的。” 护士这才明白男孩脸上失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她笑了笑说道：“小姑娘去给你缴费去了，一会就回来。” “你不知道你刚进医院昏迷倒下的时候，小姑娘可着急，急的都哭出来。”护士给一边给陈知行调节点滴的流速一边说道。 “你这下醒了，她应该会高兴的。” “是吗？”陈知行听到护士跟他说这些忍不住低头抿嘴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高兴。 其实他今天不是刚好路过，而是故意在公交车站那等着司玉。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司玉，除了这个女孩一直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还有他觉得这个女孩比他见过的女孩都有趣，他们在医院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让他感觉很舒服和轻松。 从医院离开后，他想找她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合适，而且很快他就被安排离开北城，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也没有联系方式。 他前几日因为一些原因回到到了北城，本来打算今天回去，可是突然身体很不舒服，再加上跟那个人在家大吵了一架，他心情十分地烦躁，他来到他外婆这。自从被他们安排到外地上学他已经差不多半年多没有回来了，平时也只能通过电话联系。 楚老太太虽然依旧不是很记得人，但是她现在状态比以前好多，说话也比以前说的清楚多了，照看老太太的护工说这段时间多亏了一个叫司玉的女孩经常过来陪老太太。 当时陈知行一听到司玉的名字，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女孩的模样，心里有个念头就是去见见她。 他陪老太太吃完饭便过来了，来的有些早，只好等着。 他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因为身体本就不是很舒服，时不时一阵风吹过，他感觉自己身体渐渐发热，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女孩穿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足以让他在人群中认出她。 司玉并没有看到他，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陈知行没有生气，他见着女孩很高兴。 他强撑着身子走向她，可是女孩看书样子过于认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走近。 他故意抽走女孩手中的书，女孩果然生气了，女孩的脸被口罩遮住，只能看到女孩眼睛，女孩皱着眉头，一双杏瞪着他，说实在不是很凶反而有些可爱。 司玉伸手去拿单词本碰到他的时候，他很紧张，他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发烫的原因，两人手触碰的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烫。 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可是司玉拉住他手腕，他可以感受女孩握住手腕的力度，是如此的用力，她眼里的担忧是如此真诚，他瞬间愣住了。 她是在关心他？担心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了，他此刻已经不能够思考了，他只能任由司玉对他做任何事。 在车上他的眼皮子很沉，眼前一切变的模糊不已，他忍不住靠在司玉的肩膀上，说实在女孩的肩膀很窄并不是很好靠，但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香而不腻，让人莫名地舒心。 第118章 好，我相信你 陈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睡梦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冰火两重天，时冷时热。并且感觉有双手在自己的身体不断地游走，凉凉的。他本能地捉住这双手，他瞬间睁开眼睛。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不留一丝缝隙，天花板上是一盏暖色的灯，发出的光亮恬淡并不刺眼。 陈知行的眼底蒙着一层淡淡的迷雾，他现在脑子里空空的，脑袋昏昏沉沉，就像身处在一片没有边际白色空间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 “你醒啦？怎么样？”熟悉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他眼里迷雾渐渐消散，他终于看清声音主人的容貌。 司玉？ 陈知行此刻正抓住司玉的手，司玉的手里正拿着一块毛巾，而他感觉自己的胸口凉飕飕的，目前情况是他的衣服被扯开了。 “你……你在干什么？”陈知行嗓子沙哑哑的好像被烧干了，但他同时完全清醒。 司玉做的是正经事，但是陈知行突然这样反而让她有些尴尬，好像是做坏事一般。 “那个……我在给你降温。” 陈知行松开了她的手，司玉赶紧收回手。 陈知行坐了起来靠着床头，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打量着身处的环境，他刚才不是在输液室吗？怎么在房间里了？ 司玉把毛巾放回水盆里，然后把盆放到卫生间里。 司玉一步一步朝陈知行走了过来。 “你不要动。” 陈知行不明所以，他只见司玉逐渐地朝他靠近然后伸出手，而他的脸也可见的红了起来，他本能地往后退，只是无处可逃了。 司玉的冰冰凉凉的手贴着在他的脑门一会，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终于不烫了。”司玉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可是脸咋那么红？”司玉突然注意到陈知行脸红扑扑的，瞬间脸上喜色全无，难道还没退烧？ 司玉赶紧拿起一旁的体温计甩了甩正要要动手放进陈知行的腋下。 “我自己来。” 陈知行主动接过自己放进腋下，只是他心虚地不敢看司玉。 司玉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嗯，你自己来。” “夹紧了，五分钟后再拿出来看。” 陈知行乖巧地点了点头。 司玉还是不放心。 “要不我还是叫医生来？反复发烧还不得把人折腾坏了。” 陈知行叫住起身出门的司玉。 “不用了，你给我倒杯水，现在我很渴。” 司玉给只好他倒了杯温水，陈知行缓缓地喝了几口。 “好多了吗？”司玉担心道。 “好多了。”陈知行喝完水浑身感觉顺畅了不少。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陈知行正想叫住她，司玉却已经出了门，他无奈地笑了笑。 医生过来检查完确定陈知行完全退烧，司玉才正真的放下心来。 “我怎么在这？”等到医生走后，陈知行突然问道，明明他记得他是在一个有很多人的大厅里吊针水。 “花了点钱，所以换地方了。” 这段时间，感冒发热的病人很多，所以病床很紧张，根本找不到多余的病床。医生只好把他安排在大厅的输液室等着病房空出来。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会有空病房的样子。司玉瞧着陈知行昏迷不醒的样子，觉得不能干等下去，于是她想起她和楚婆婆住过的病房，既然普通病房是等不到了那就不要普通病房，多花点钱只要让人住进去就行，就这样在大厅坐着这不是折腾人嘛。 司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点，虽然说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是因为是自己花出去自然多少都有些心疼，那么多的百元大钞就这样一晚上就没了。 陈知行现在住的是一间单人病房，病房很大，环境很好，房里的家具和家电配备齐全，对于住这样的病房他是没有任何经济压力，可是司玉就不一样了，她哪来的钱？ “你哪来的钱？” 司玉感觉陈知行像是在审问犯人，有些紧张。 “雯姨的钱，雯姨给了我一张银行卡，每个月都会汇入按时汇两千块，汇了有三个月了。” 当时司玉说做就做立刻找到医生说明情况，医生一脸错愕打量着司玉，他们医院确实有像司玉说的病房，也都空着，只是这个价格不是她一个小孩能付得起，司玉当时想都没想，只是掏出一张银行卡，她当然没钱，卡里有钱，而且还是楚雯的钱，本来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把钱还给楚雯，这下把钱用在陈知行身上那简直是合情合理。 “所以这个病房花了多少？”陈知行变的严肃起来。 “三千……”司玉不知道自己紧张心虚什么？ “等出院我还你。” “不用还这钱本来就是你家的，那有用自己家的钱还自己家的，真不用了。”司玉赶忙拒绝。 “对了，我给雯姨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不在北城所以可能最早明天早上到。”司玉赶紧转移话题。 “我知道，谢谢。” “谢什么，都是小事。” “你呀，记住了生病不要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我没有乱跑……”陈知行嘴硬不承认。 “那你真的是刚巧路过我们学校，正好遇到我？” “我……我就是正好路过。” “对，就是正好路过。”陈知行再次强调 “好嘛。”司玉浅浅一笑不在继续追问，故意和碰巧其实都不重要。 偌大的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人突然默契地没有话。 气氛稍许有些尴尬。 “陈知行，要不睡一会吧，现在离天亮还早？”司玉想找点话题缓解一下这样尴尬的氛围，憋了半天就这一句话。 陈知行闻言抬眼看着她，顿了一会才说道：“不想睡。” “那好嘛。” “你困的话你就去睡一会。”陈知行瞧着司玉眼底乌黑的眼圈和满脸疲倦说道。 “没事，我陪你说会话，不然你该多无聊。”其实司玉说完立马就后悔了，她平时话也不多，而且和陈知行算起来并不是很熟，他们能说些什么。 “那好，我们说会话。” “司玉，谢谢你这段时间去看外婆。”陈知行真心真意地感谢司玉做的这一切，作为亲人他们失职，自从母亲走后，他们都没有好好的陪伴外婆，外婆变成这样其实也有他们的责任。 “不用谢，跟楚婆婆相处的时光很快乐，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我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陪伴她。与其说我陪楚婆婆，不如说楚婆婆陪我。”司玉提到自己的奶奶心里堵的慌，鼻子有些酸。 司玉忍住心中的悲痛，她轻声说“虽然楚婆婆现在认不得人，但是谁对她好，她都是清楚的。她这段时间恢复的不错，你们有空也去多陪陪她，老人家遇到这样事更需要家人的陪伴。” 陈知行点点头。 两人又陷入沉默，司玉正要再找个话题打破沉默，陈知行却开口了。 “司玉，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我希望你不要骗我，我讨厌别人骗我。”陈知行始终很矛盾，他不信司玉所说的他们没见过，可是他找人查过她确实和夏明一家没什么联系。 司玉垂下眼，顿了一会才说道：“上次说过了没见过，你怎么不信呢？” “再说一次，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司玉再次说道，除了是对陈知行说也是对自己说，这一次她看向他的眼睛没有躲闪，并且十分坚定。 “好，我相信你。”陈知行笑着对她说道。 “以后我也不会再问。” 司玉轻轻地勾起嘴角：“嗯。” 她骗了他，但也只能骗他。 第119章 你可以帮我管管他吗? 楚雯和杨敬安赶到医院的时候是早上6点，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藏青色西装，光从衣服的面料上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男人身形俢长略显清瘦，脸部轮廓分明，五官端正清爽，看上去虽上了年纪但是成熟却不显油腻，这年轻时绝对是个美男子。 从男人的长相，司玉大概能猜的出他和陈知行是什么关系，如果猜的没有错应该是陈知行的父亲，因为两人两人眉眼过于相似。 司玉觉得自己待在病房里有些不妥也不自在，反正是多余的那一个，便提议自己去买早餐给大家，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私人空间。 司玉买完早餐回来刚到楼下，就迎面遇上和楚雯他们一起来的陌生男人，男人的脸色铁青，眉头紧锁，看上去情况很不好，司玉出于礼貌朝打他招呼，可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司玉。 司玉停下脚步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里隐隐不安，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病房里发生了什么吗？ “我回来了。”司玉轻轻地推开房门，屋子里十分安静，应该是凝重。 屋里现在只有楚雯和陈知行两人，杨敬安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和地上的水迹显然不久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楚雯笑着上前接过司玉手上的东西，司玉可以清楚看见她眼角的泪水。 “谢谢，司玉。” “没事。”司玉看见了也只能装作没看见，她觉得自己回来真不是时候。 陈知行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司玉站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叫陈知行起床吃东西，可楚雯此刻示意她跟她出去。 司玉跟楚雯出了病房来到过道的尽头。 司玉不知道楚雯带她出来要说些什么，她其实蛮忐忑不安。 楚雯突然拉住她的手对她说：“司玉，你可以帮我一个忙，我知道很过分，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做到。” 司玉不明所以，她对于楚家始终带着愧疚自责，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她没办法拒绝，她都不知道要帮什么想都没有想就点点头。 “雯姨，你说要我帮什么？”司玉不知道自己能帮楚雯做什么，而她认为她可以做到，不由得让人有几分好奇。 “你可以帮我管管知行吗？” 司玉以为自己听错，眼神疑惑地望着楚雯，似在确认。 楚雯刚才是说让她管管陈知行吗？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很奇怪，但是我觉得你能做得到。” 司玉迎着楚雯期盼的目光，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果然凡事答应前都应该过一下脑子。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司玉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说实在她和陈知行现在就是陌生人，两人见面屈指可数，她怎么去管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件事。 “我……我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她现在去陪楚婆婆就已经花费好多的心力，她不是觉得这件事让她厌烦或者很辛苦，而是每次去陪楚婆婆，她就会回忆起一遍当年的事提醒自己她是有罪的，她还得强颜欢笑压抑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要装的乐观开心去陪伴楚婆婆。如果现在再让她去管陈知行，她怕自己就要崩溃。 爷爷奶奶曾经告诫她不要去接近受害者，无论你怎么去做，在他们眼里你始终有罪。无论你是不是善意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最后都是在伤害他们。 司玉想听从爷爷奶奶告诫，她发现自己是矛盾的，一面她不想与楚家有过多的纠缠，另一方面她想着如果他们没有发现她的身份，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这样是不是就能赎些罪了。 楚雯虽然听到司玉的拒绝，但是她并没有打算放弃。 “司玉，我求你帮帮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他是我姐姐的唯一的孩子，我不能看到他这样下去。” 司玉听到那句“他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她点头答应了。 “雯姨我可以答应你，可是雯姨，你怎么会觉得我能管住陈知行？毕竟我们都算不上有交集，我们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 “我知道，正因为你们没有交集和联系，你们之间是陌生的，你比我们更容易走近他，他不会去排斥你，我和你杨叔真的拿他没有办法，我们没有办法去劝解他，他十分排斥抗拒我们。而且很重要的一点他不讨厌你，所以你一定能行，你替我看着他。” “我可以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吗？这样我才可以帮助他，才知道怎么管他。” “嗯，好的，还有司玉，真的太谢谢你了。” 司玉听完楚雯讲述，她的眼里晦暗不明，如果刚才还有犹豫，那么现在只有坚定。 “放心，我会替你看好他的。” 楚雯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司玉，她激动地抱住司玉。 “真的太谢谢你了，司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司玉听着楚雯说这些感谢的话，觉得自己配不上。 司玉并不需要楚雯的感谢，司玉觉得陈知行变成现在的样子，跟他们逃不开关系，她有必要弥补错误。 第120章 下不为例 司玉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屋里的电视是打开的，声音不大不小，司玉瞄了一眼电视节目开口说道：“看新闻呢？” 林初阳此刻冰着脸坐在沙发上，对于司玉的会来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司玉并不存在。 司玉见状知道这是生气啦，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林初阳的旁边。 楚雯他们过来了，她便不用在病房里守着，和楚雯交接完她就赶紧回来了，因为家里有人在等着她，他很担心她，他在等她一个解释。 她小心地叫道：“林初阳。” “我回来了。” 她唤他，他仍旧没有搭理她的意愿。 “你理理我，好不好？” 昨夜林初阳等到十一点多都不见司玉回来，连打十几通电话也没人接，急得他准备出门去报警时，司玉正好给他打电话，那个时候已经凌晨了。 司玉打电话告诉他说她现在在医院，没有什么事，让他不用担心，明早就会回去，回去再跟他解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林初阳别过头，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 “我知道错了，林初阳，你就原谅我嘛……。” 林初阳不是生她的气，而是担心她，她总是这样有事不和他商量，出了事就藏着，总是喜欢一个人去解决。 去年寒假，他和他父亲一家去度假，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司玉差点出车祸和被人打伤的事居然都没有告诉他。 林初阳本来不打算去度假，只是为了生活不得不低头，他父亲想在外营造出一个好父亲的样子，那么他就配合，相互演戏，演一出父慈子孝。那一个多星期时间是他最煎熬的一段时间，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林初阳那段时间白天打电话回去都没人接，到了晚上八九点时候司玉就会准时打电话到他住的地方，那个时候司玉骗他说白天她在图书馆学习到晚上才回来，让他不要白天打电话来，她晚上会回来打给他。其实她只是晚上回家来给他打完电话就再回到医院，就这样一个星期多。要不是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司玉脸上的结痂，他估计一直被蒙在鼓里。在他逼问下司玉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他更懊悔去度假，不仅人不高兴还没在司玉出事第一时间守护她。 所以他们现在用的手机是他用自己的奖学金买的，自从上次的事后，林初阳觉得他们应该有个手机，这样就可以随时联系到对方。 “林初阳～你就就理理我嘛，我带了你最爱吃的那家牛肉米线。”司玉上手打开包装袋，将盒盖打开，屋子瞬间弥漫着诱人香味，不断刺激着人的味蕾。 司玉对林初阳讨好地笑着，昨晚的事她知道自己不对。 “林初阳，对不起，昨晚让你担心了，我应该早点给你打电话报备的。” 陈知行的事太过突然，她在医院里忙手忙脚，光顾着联系陈知行家人，却把林初阳给忽略了，等她想起来，她的手机已经没有电自动关机，她赶紧去去护士站找护士借了充电器赶紧充电，她打开手机一看全是林初阳打来的十几通电话，她知道自己过分了。于是她赶紧回拨过去，跟他报了个平安和简单说一下情况，明早回去以后再跟她解释。 “你也知道我担心？”林初阳还想再坚持一会，但听着司玉疲倦的声音和瞥见她眼底的乌黑，他不忍还是开口了。 林初阳满眼心疼看向司玉，显然一晚上都没睡，跟人家不熟还这么的劳心劳力图什么呀？ 司玉听到林初阳开口，便知道他气消了一些。 “你和人家什么关系让你替他家里守着，他出事你打电话和他家里人说就行了，他家里没有人了，非要你在那里守一夜，上次的事我都还没找他们理论，这算哪门子理！”林初阳越说越气，声音忍不住提高几分。 “陌生人我也会帮忙，更别提我和他也算是认识，他家里人都不在北城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吧，不然怪可怜的。”司玉小声地说道。 “是啊，陌生人也帮忙，上次一身伤不都是跟他们有关。” “林初阳，上次事不是解释过了嘛，楚婆婆脑子不太清楚，她又不是故意的，就是小事而已。”司玉觉得自己的话其实苍白无力。 “怎么不算是故意，脑子不清楚就可以把人砸伤不追究？她要是当时稍不注意把你砸死或者脑袋砸坏算你的还是算她的？还小事而已。”林初阳真觉得司玉的脑袋被砸坏，任谁被这样对待绝对不是对方几句对不起能给抵消的，也只有司玉这个傻瓜会这样做。 “楚婆婆的家人不是道歉了嘛，也带我做了检查，住院期间费用也是他们支付，出院了也来看我，不仅给我送了东西，还每个月按时给我打钱。” 林初阳一听司玉说这些，气不打一出来，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好不好？他们给你东西你真的收了吗？钱收了有用吗？你是不是还打算还回去？” “还有你倒好，平时还时不时去看望那位楚婆婆，搞得你才是她家人一样，你这样算什么？” 司玉低垂着眼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代表默认。 “这次那小子的医药你出的？” 司玉点点头，感觉此刻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不算我出的，我用他们给的钱。” “看楚婆婆是因为知道她的过去觉得她可怜，想着去陪陪她也挺好的，反正平时没事去看看也不会怎么样……” 林初阳知道司玉喜欢做好事和帮助别人，或者说她对做好事和帮助别人有着特别的执着。对于别人的求助和请求只要不触碰道德法律底线她都不会拒绝，明明自己就是个可怜人仍旧觉得别人可怜。 与此同时，林初阳觉得司玉对他们过于关心了，不像以往一般，相较于做其他好事和帮助人，这次的司玉表现地格外上心。 司玉情绪有些低落，她低着头。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之外她帮楚家的人其实更多的是因为愧疚和赎罪，但是这些她无法跟林初阳说出口，他一定觉得她是个怪人，他会不会讨厌他，他真的一定很生气…… 两人陷入了沉默，林初阳觉得自己可能话是重了，但是他真觉得司玉没必要去这样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别人怎么样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司玉，对于任何伤害司玉的人和事他都务必厌恶，虽然没见过司玉口中的楚家人，但是他讨厌至极，他们凭什么如此这样做，难道就仗着他家司玉这样善良就欺负人。 “傻瓜。”林初阳长叹一声忍不住开口。 “啊？” 司玉一脸懵地看着林初阳。 “你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也要为自己想想，或者为我想想，我现在只有你这个家人，你担心他们，我担心你。” 司玉听完后彻底绷不住，眼泪掉下来。 “真的是傻瓜哭什么？”林初阳见司玉掉眼泪，本来因为感冒鼻子通不上气，这下更是难受，眼睛也有些酸涩。 “林初阳……” “好了，咱们还吃不吃东西了，再不吃就该附上一层油就会变得很难吃了。”林初阳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给司玉擦掉眼泪。 “哭的像一只小花猫一样。” “林初阳，下次我晚回来我一定会先给你打电话的，我不会再让你担心的。”司玉举起三根手指向天发誓。 “好了，知道了。”林初阳笑着说道。 林初阳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司玉。 “我特意给你加的肉。”司玉把自己的那一碗拿开赶忙阻止他。 “你看你瘦的，多吃点，而且我病着吃什么都没味道。” “不行，正因为你病着才要多吃点。”司玉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起身。 “你去干什么？”林初阳不太明白问道。 “洗澡，刚从医院回来，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病菌和病毒，我要去洗洗，万一给你传染更严重了怎么办。” 林初阳有些好笑地说道：“不用洗了，赶紧过来把东西吃了，就咱俩刚才那一会就已经传染了。” 林初阳直接起身拉她过来坐下。 “陪我把东西吃了再去洗好不好？” “可是……” “不要可是，听话。”林初阳弯了弯嘴角，眼神是如此的温柔。 司玉听话点点头。 “还有下不为例。”林初阳看向司玉，语气认真地说道。 第121章 新同桌 陈知行双手插兜站在讲台上，他脑袋放空，他低着头垂着眼，只想快点结束趴在桌上睡觉。 台上他的新班主任张彬正在介绍着他，台下学生发出小声议论。 他出院后的第三天就收到学校的开除通知，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开除了，基本上每个学校他都待不满半学期就会被开除了，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这是楚雯给他找的新学校，这次她决定还是让他回北城上学，在外地既然也不省心还不如在她眼皮子好掌控些。 其实去哪都一样，只是今天楚雯给他办理完入学手续跟他说了一句话让他很在意。 楚雯说：“这次学校不一样，你会喜欢的。” 怎么不一样了？喜欢什么？只要是学校他都不喜欢。 “陈知行，你就坐到司玉旁边，她那正好空着。” 陈知行听到“司玉”两个字猛地抬起头，随着班主任的视线看过去。 最后一排中间的两个空位。 “司玉，去哪了？”张彬见座位是空的，眉头微蹙发出疑问。 陈知行心头一惊，是他认识的司玉吗？他居然有些紧张。 “张老师，司玉去拿英语资料了，一会就回来。”一个女孩举起手，她眼含春波地看着陈知行说道。 “这样啊，那好嘛。” “陈知行，你就先坐到那去。” 陈知行走下讲台朝着最后一排空位走去刚坐下，这时门口响起一声“报告。” 陈知行看了过去，他两眼放光，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真的是她。 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手里抱着一打卷子，她的脸微微发红，微微喘气。 司玉也看到陈知行，她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但转瞬即逝。 “进来吧，今天班上来了个新同学他坐你旁边，你中午放学带带他熟悉一下环境。” 司玉点点头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两人目光相撞，陈知行居然内心有一丝慌乱，他看着女孩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他的心跳在加快。 他是怎么了？ “好久不见。”司玉坐下后笑着小声对他说道。 “嗯。”陈知行心虚地不敢看她。 这堂课两人都有些拘谨，都不敢轻易妄动，司玉看似认真听讲但脑子一片空白，而陈知行居然破天荒没有趴着睡觉。 下了课，陈知行刚想和司玉说会话，这时候那个举手回话的女孩挽着一个女孩的胳膊来到他们的跟前。 “司玉，谢谢你了，麻烦你替我跑这一趟，辛苦你了。” “没事，小事而已。” “那么你也会帮我发一下吧？”女孩笑着看司玉。 陈知行听完蹙着眉，他微微侧头看向司玉，他希望她拒绝。 司玉轻轻地笑道：“小事而已。” 司玉抱着英语卷子起身她的位子空了出来，而女孩顺势坐了过去。 陈知行想要叫住司玉，这坐在她旁边的女孩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有些反感地把手往里收。 “你好我叫桑柔，你叫陈知行对吧？” “嗯。”陈知行简单地敷衍着。 人们总是对新鲜人和事感到好奇，而且陈知行本身长相足够引起关注，尤其是小女生。 除了桑柔她们，此刻围在陈知行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围着他说话，让他有些烦躁。 陈知行虽然被一帮人围住，但是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司玉，此刻司玉和一个女孩一起发着试卷，两个人又说有笑的。 到了中午放学，司玉对陈知行说道:“咱俩一起去吃饭吧，我顺便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好。”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司玉加快速度收拾着自己的书包，陈知行也不急。 “没事，你慢慢来。” 这时候桑柔和她的伙伴一起过来约陈知行。 “陈知行，今天我请客，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陈知行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谢谢，我有人约了。” 桑柔面上笑着，实则语气中已经有些不悦。 “谁约的你？我们可以一起。” “我约的。”司玉正好收拾完，她肉眼可见桑柔脸上的笑容僵住。 “是司玉呀，那一起吧，人多也热闹，你们说对不对？”桑柔很快调整情绪对着众人说道。 她的伙伴们连连附和道：“是。” “你说呢，司玉？”桑柔眉眼弯弯看向司玉，笑得如此人畜无害，却让人倍感压力。 去，她难受憋屈，不去，桑柔她惹不起。 司玉面露难色，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她们真是在为难她…… “哪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可是今天我请你们的话就显得仓促了，这是一个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就一个中午的时间太过短暂了根本不够我们进行交流去解彼此。桑柔你看怎么样，过几天我准备好了再正式邀请你们，我们去一个环境很好，饭菜做得好的地方一起用餐好不好？”陈知行上前站在司玉面前说道，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干净明朗，足以古惑人心。 桑柔望着陈知行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会，不禁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嗯，那你记住了。”桑柔的语气居然有着娇羞。 “那司玉，你今天中午带他好好熟悉环境你。” 司玉微笑着点点头。 果然长的好是一项不错优势，这样的笑容很难以让人拒绝。 “那我们走了，陈知行拜拜。” “嗯，再见。”陈知行礼貌回应。 司玉瞧着桑柔她们离开后，整个人都轻松许多，长吁了一口气。 “多谢了。” 陈知行瞧着桑柔她们身影看不到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谢什么？” “帮我解围呀。” “我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在一起，她们我不喜欢，太吵了，这里我只认识你，你比她们安静，你我也不算讨厌。” 司玉听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听起来也不是很舒服。 原来陈知行答应和她一起去吃饭，只是因为她们认识，她安静，她也不算讨厌而已，听上去真的很勉强…… 司玉干笑着说：“那好嘛。” “你很怕她？” 司玉微蹙起眉头不解地看着陈知行说道：“此话怎么说，我刚才很明显？” 陈知行不由得好笑，他重重地点点头。 “算吧，我怕惹麻烦。” 桑柔是班上学习委员，人美成绩好，深受老师们的喜欢，在班上的人气高，人缘也好，唯一不好就是有点小心眼，要是真把她惹了在班上的日子并不会很好过。 “那你直接把推出去不就行了，问题不就解决了。” 司玉眉头皱的更紧，她认真地打量着陈知行，倒把陈知行瞧得不好意思了。 “我脸上有东西？” “嗯，有病。” 陈知行睁大眼睛看着司玉表达自己的不悦。 “我约的你，都说好了，哪能因为怕惹麻烦就把你推出去，你又不是物品，干吗推来推去的！你把我司玉当成什么人了，而且你都说你在这只认识我，那我就义务照顾你，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司玉一股脑把自己心里话全说出来，是挺爽的，但是好像话有些过了。 “对不起。” 陈知行却笑出了声，心情似乎很好。 “哦。” 司玉怔住，就一个“哦”…… 然后陈知行朝外走去，见司玉没跟上便朝她说道：“走啊！” 司玉愣了一会，她抓起书包立刻跟了上去。 “来了。” 司玉不知道陈知行和她一所学校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但是她已经答应了楚雯会替她看好他，那么无论以后是什么样，她都不会尽力去做…… 第122章 像家人挺好的 食堂所有窗口基本上都在排长队，而且座无虚席。 司玉见此场景眉头蹙起，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 怎么还有那么多人…… 明明他们已经晚来了好一会了。 她刚带着陈知行办完饭卡回来。 陈知行不经意瞥到司玉快要拧成麻花的眉毛，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扬。 这模样居然有些可爱…… “陈知行，我们去那排队吧？那人比较少。”司玉指着一队人较少的队伍说道。 她小心地打量着陈知行的表情。 那么多人，陈知行会不会觉得麻烦呀！如果他觉得麻烦，他会不会感到烦躁呀！然后会不会就不喜欢他们学校了…… “或者出去吃，我请客，这人也怪多的。”司玉面露苦笑说道。 “不用，就在食堂吃吧。” 话落，陈知行便朝着司玉刚才指的队伍走过去。 司玉赶忙跟了上去。 队伍看似很长，但是前进速度很快，排了一会就到他们了。 司玉和陈知行打完饭菜，打饭的阿姨在刷卡机按下价格，司玉掏出自己的饭卡欲结账。 她只听见“叮”的一声，陈知行抢先刷了卡把费用支付了。 “我说了我请客。”司玉端着餐盘站到一边看着他说道，她有些不好意思。 “在我这从来没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走啦，我们赶紧找个位置坐下。” 司玉没有继续说话，她垂下眼看着餐盘，心里想着那么下次她请，来日方长。 两人环顾四周，都没见着一个空位，两人端着餐盘傻愣愣地站着。 要换做平时司玉没有那么紧张和不自在，只是…… 陈知行本身长的耀眼，从他面前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偷瞄他几眼，顺带也瞅了瞅他身旁的司玉，倒把司玉弄的拘谨了，她垂着头来躲避他人投来的打量目光。 陈知行气定神闲，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表情。 “司玉，傻站着干吗？” 司玉的肩膀从后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有点被吓到了。 陈知行和司玉闻言看向那人。 陈知行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司玉则一脸喜色。 “林初阳，我们找不到位置了，今天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司玉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声音里充满委屈。 林初阳笑着说道：“你忘了，今天礼堂给尖子班开大会，大会延长了些时间，所以这个点人当然多了。” 司玉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那这样就说的通了。” “我们刚用完餐，给你们留了位置，你看到陈宇了吗？” 司玉顺着林初阳指的方向看去，陈宇笑着朝着他们用力挥了挥手。 “嗯。”司玉高兴极了，眉眼俱笑地看着林初阳。 陈知行忍不住轻咳了几声，他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心里此刻很不爽。 司玉这才想到，连忙简单地给两人做着介绍。 “这是陈知行，他今天刚转来我们班。” “这是……” 陈知行打断司玉，他望着林初阳笑着说道：“我知道他是林初阳，我不耳聋。” “...”司玉无语住。 “你好，林初阳，我听司玉提过你，很高兴见到你本人。” 林初阳笑着礼貌地回应：“司玉，也跟我提起过你，同样很高兴认识你。” “好了，你们赶紧过去坐着吃饭，陈宇在那一直占着位子不太好。”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陈宇简单地跟司玉说两句就朝林初阳这走了过来。 “你家小司玉旁边的人是谁？长的怪好看的。” “他们班刚转来的。” “哦，这个时候还转校是什么情况？”陈宇有些好奇。 “我瞧着他看司玉眼神不太纯洁，该不会是奔着司玉来的吧？” “你说要是真的，司玉会不会动心，我还真没瞧过司玉和你之外的男生在一起单独相处。” 陈宇一路叽叽喳喳，扰的林初阳十分心烦。 林初阳停下脚步没好脸地看着陈宇，陈宇被他看的怪难受的，干干地笑着。 “怎么了……干嘛怎么看着我？” “不要乱说话，知不知道？”林初阳勾住陈宇肩膀，把他的身子往下压警告他。 “知道了……快松手，我快喘不过气了。”陈宇求饶。 林初阳松开了收手。 “你这人对我还真下得去手，我就是开开玩笑嘛。” 林初阳神色认真地说道：“你可以开我的玩笑，但是不能开司玉的玩笑。” “你这脑子整天想什么，谁都跟你一样就想着情情爱爱的，他们两个没什么关系，你不要胡乱猜测，还有咱们现在初三了，中考才是最重要的，知不知道？”林初阳严肃地教育道。 “少来了，就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我看你是害怕，有危机感了吧？”陈宇眯着眼打量着林初阳。 “我都说你不要乱猜，我跟司玉两人是纯洁的友谊。”林初阳低声说道，脸上此刻居然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脸都红了，还不承认！” 陈宇望着林初阳红着脸的样子甚是好玩，简直难得一见。 林初阳懒得理他，丢下话便疾步往前走。 陈宇瞧着林初阳那副心虚的样子笑出来声：“口是心非，你家小司玉对你可能是纯洁的友谊，你绝对不是。” “还有你等等我！”陈宇看着林初阳越走越远，急得朝他大喊，连忙朝他追去。 另一边，司玉和陈知行对坐着吃饭。 司埋着头不敢抬起头来，因为她现在找不到任何的话题与陈知行闲聊。 陈知行慢慢悠悠地吃着饭，这饭简直食之无味。 这个学校的饭菜真不好吃，清汤寡水，怎么能养人呢？怪不得司玉看起来那么瘦小。 陈知行终究还是吃不下去，吃了几口便放下餐勺，他手肘支在桌上双手叠在一起垫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司玉吃饭。 司玉察觉到陈知行正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确认，然后迅速低下头。 他为什么看着她？ 陈知行瞧着司玉吃饭的模样十分乖巧，软萌软萌的，他不由得看呆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好笑。 “你不吃了吗？不吃的话，下午肯定遭不住的。”司玉小声地说道。 “不好吃，吃不下去。” 陈知行直白的回答将司玉噎住，她无话可说，确实如陈知行所说食堂的饭不好吃，但是又没得选，司玉在学校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为了吃饭而吃饭。 “那我待会带你去买点小零食，饿的时候可以填一下肚子，还有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司玉不好意思地让陈知行等她便加快扒饭的速度。 “嗯，不急慢慢吃。”陈知行瞧着她吃饭速度加快不由得担心。 “对了，你和林初阳认识多久了？” 陈知行突然一问，让司玉愣了一下，手一顿，他想问什么？ “有四年多了吧。” “这些年就你们两个人一起生活？” 陈知行大概了解司玉的情况，他知道她目前一直跟一个和她同龄的男生住在一起。 司玉轻轻地点点头。 “那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司玉不知道陈知行突然问这些干吗，但还是老实地回答。 “很好，他很照顾我，我们就像家人一般相处。” “就像家人吗？” “嗯，不是家人应该是什么。”司玉觉得陈知行的问题奇奇怪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陈知行听完心情很好，笑着说道：“嗯，像家人挺好的。” 司玉在心里暗叹道：奇奇怪怪…… 第123章 浮生若梦(一) 距离第一节晚自习还有二十分钟。 司玉掏出自己手机看了眼依旧没有反应，她望着身旁空着的位子出了神，陈知行已经快有一个星期没有来了，没有请假，而是旷课，再这样下去绝对会再次被开除。 陈知行刚来学校时头一个星期按时上课和班里的同学相处得很好，可是后来他开始请假，有时候是一天或者两天，再后来就是三四天，最后假也不请直接不来。 司玉联想到楚雯跟她说的那些事，心乱如麻，心里越发担心。 他去哪里了？他在做什么？他和什么人在一起？ 司玉望向窗外，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此刻窗外乌云密布，黑云越压越厚，天色一片黑，大风将树枝吹的张牙舞爪，似要折断才罢休。 雨滴开始落下，豆大的雨滴无情的落在地上，落下深深的烙印。风也越来越大，风雨拍打着窗户，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不消一会，天空就像漏了口子一般，雨水倾盆而下，很快世界仿佛置身一片水帘之中。 此时一间间教室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大雨之下，教学楼里的学生们却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们站在走廊上望着这场大雨。 不知道是谁起哄了一声，接着整个教学楼此起彼伏响起一声声的起哄，他们在大雨中高声尖叫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雨声，尖叫声，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居然并不让人厌烦。 这场莫名的喧嚣在教导主任的广播声中停止。 这可真是让人扫兴！ 司玉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这时她的手机发出振动。 陈知行的电话。 司玉赶忙接了起来。 “喂，陈知行。” “你来浮生若梦一趟，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小时不到就别来。” 然后电话挂断。 “喂？” 司玉再次回拨无人接听，她一脸懵地看着屏幕熄灭的手机，就这么一句话？浮生若梦是什么个地方？ 窗外狂风暴雨，距离上课还是十分钟，司玉一咬牙拿起放在桌边的雨伞就出门了。 她佯装身体不舒服找到班主任要了假条就出了校门。 司玉打着雨伞在这样雨势下就跟没有打一样，鞋子，裤子全湿，上半身也并没有好太多，她现在模样狼狈至极就像一只落汤鸡。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陈知行。 这样天气，出租车也不好打，司玉在雨中站了好一会才打上了一辆车。 “师傅，去浮生若梦。”司玉把雨伞收好放在脚下。 “小妹妹，你确定要去这个地方？”司机师傅透过反光镜皱起眉头打量着后座上女孩，女孩一身校服，模样长的也是乖巧，怎么会去这个地方……他忍不住确认。 “嗯？怎么了吗？”司玉抬起头。 “我是瞧这雨那么大，你一个小姑娘还是回家比较好，而且那个地方乌烟瘴气不适合你一个学生去。” “没事，我朋友在那，我去他。” “那你还是劝劝你朋友那个地方少去，那是个是非之地。” “嗯。”司玉攥紧了手机，他的电话拨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不到就不要来了，真是个混蛋！他不知道会让人担心吗？ “师傅从这里过去需要半个小时吗？” “从这过去就算是不是下雨天都得半个多小时，你瞧这鬼天气可不止半个小时了，你赶时间？” “嗯。” “我不敢开太快，这天气还是得以安全为主。” “没事，麻烦你了。” 司玉举着雨伞站在浮生如梦门前。 原来浮生若梦是间娱乐会所，司玉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校服，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 司玉攥紧自己的衣摆，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往前走去。 刚到门口，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将她拦在门外。 “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我就找个人，找完就走，麻烦你们放我进去。” 司玉的解释并没有用。 他们就这这样僵持住，司玉是个犟脾气，她要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她，她准备硬闯。 这时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竖着大背头的男人走了过来。 “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可不是学校？” “楼经理好。” 楼峰远远地就看到这个小女孩，本来大雨天客人就少，正是无聊的时候，他忍不住好奇走了过来找点乐子。 他这一说引来在场其他人的目光和哄笑，司玉脸发烫，她脑袋晕乎乎的，她的手用力攥紧衣服强撑着身子。 “我来……找人。”司玉听这人说话顿时声音小小的，居然有些难以启齿，她脸烧的厉害。 “你说什么？听不见。”楼峰眼睛米乐米，嘴角上翘，故意把侧身把耳朵贴到司玉的脸上。 司玉被吓的往后一退，手中的伞掉在地上积水里，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也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没事吧？”一把黑色的雨伞遮在了她的头上挡住了落下雨，那个人的手撑着她的后背将她稳住。 “楼经理，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 司玉站稳身子定眼一看原来是杨敬安，司玉开心地叫道：“杨叔，真的是你，太好了！” 杨敬安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他领着司玉走了过去。 “未成年人不得入内，这是规矩，而且最近查的严。”楼峰伸手拦住他们，然后不知道从哪窜出数名高大强壮穿着黑衣的人，他们站在他的身后形成一堵肉墙，他一脸挑衅地看着杨敬安。 司玉有些害怕地靠近杨敬安，杨敬安微微上前用身体挡住司玉。 “是吗？你们这未成年人进的还少吗？我今天和这小妹妹是来找人，不是来闹事的，你行个方便。”杨敬安把雨伞递给司玉拿着，他紧接着从衣兜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数张百元大钞递给对方。 司玉拧着眉看着这些钱，这可不少，看来杨敬安与他们不仅认识还有过节。 对方笑着接过数了数，显然很满意。 “好说好说，杨先生礼数周全，我自然要配合，不过我也是个打工的，老板不让进我也不好让你进，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你就不要进去了，让这小妹妹替你进去，偶尔疏忽让几个小孩跑进去有可能的，而且你们找的都是一个人谁去不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杨敬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顿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接过司玉手里的伞，他认真地看着她。 “司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想我们目的是一样的，如果你不想去也没有关系。” 司玉瞧着眼前的仗势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她还是要去。 “我去，我会把他带出来的。”她没有犹豫。 “司玉，谢谢你。” “可是他让我过来，没具体说在什么地方。” “他们应该在1号房。” “他们？”司玉喃喃道，心里升起一抹不安。 “来给我们小妹妹让路。”楼峰得了好处，自然也是说话算话的人，白给的钞票岂有不要之理，只要杨敬安不进去，一个丫头片子进去能做些什么。 听到发话，那堵人墙自动让出一条路。 司玉握紧拳头，挺起胸抬头往里走去，不让自己有丝毫地露怯。 “杨先生，麻烦你站的远些毕竟我们还要做生意。” “自然。”杨敬安瞧着司玉背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后说道，他举着伞转身离开站在门外的一处角落。 “安全距离，不会妨碍你们做生意。” 楼峰撇了撇嘴，耸了耸肩，示意他随意，然后他背过身对门口的执勤的工作人员低声说道：“不要让他进来，有情况就报告。” “杨先生，在下就不陪你了。”他脸上挂着温和笑看着站在角落里的杨敬安冲他大喊道。 语落，他转身收起笑容离去。 杨敬安掏出手机继续拨打着陈知行的电话。 电话里依旧传来：“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第124章 浮生若梦(二) 司玉先是自行去找，但找了一圈都找不到1号房，好像这里并不存在1号房。她只好找到前台的工作人员进行求助，她说了房间号，陈知行的名字以及她的名字，前台的工作人员并没有马上告诉她具体位置而是打电话进行确认后找人来把她带了过去。 1号房位于顶层，需要坐专属的电梯才能到达。 还未进去，司玉便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听不清但是乱哄哄的。 服务员按下门铃，然后只听见“哔”的一声，门上锁便开了。 他们走了进去，原本嘈杂喧闹的房间安静了下来。 进去一瞬间，一股混着酒味、烟味和其他味道的气味瞬间直冲司玉的鼻腔，她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房间的灯光没有悉数打开，光线偏暗，是冷色调偏蓝色的光源。房间很大比她和林初阳的家还要大。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巨型的沙发呈半包围摆放，沙发正对面墙上是一块大型的显示屏，上面播放着点歌的页面。沙发的中间是一张大型的桌子，桌子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果盘与酒水，酒水的瓶子五花八门，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而酒瓶大多已经打开，已经见底不在少数，打开的酒瓶被随意的丢放，一些没有喝完的酒瓶倒在桌上无人扶里面的酒水流了出来，流在桌上滴在地上。 司玉简单地扫了一眼屋里的人，不能够确认有多少人，反正是有很多人，至少七八个，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年纪应该不大。他们在沙发上或躺着，或坐着，他们有男有女，他们互相依偎着或是挂在对方身上。 服务员示意她停下不要往前走，司玉只好停了下来。 从进来的那一刻，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令她浑身不自在，尤其此刻，她全身紧绷，呼吸有些不通畅，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双手握拳缓解自己的紧张与不安。 服务员向位于沙发正中央的人走去，他弯腰在那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便离开，然后把房门关上留下司玉和这一屋子的人。 “阿行，你不算输，你的酒喝早了。”那人站起身拿起一瓶酒和一个杯子，他倒满了一杯酒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应该是我输了。”他把喝完的空杯子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 在场众人惊呼尖叫，为他叫好。 “是我输了，她迟到了，你不必这样。” 司玉闻声看了过去，那声音是从较为隐匿的角落里传来的。 陈知行和司玉目光相撞，他冷着一张脸宛如一座冰山，令人不寒而栗。 陈知行拨开挂在他身上的女孩站起身径直来到司玉旁边，冷着眼看着司玉。 “她迟到了便是输。” 司玉一头雾水听着他们的对话。 陈知行照着那人一样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惹得众人拍手叫好。 那人明显一顿，最后说一个字“好。” 司玉有些害怕，她下意识轻轻地扯了扯陈知行的袖子。 “我先送她出去，省的打扰大家的雅兴。”说罢，陈知行牵起司玉的手欲带她离开。 “不急，来者是客也是朋友。”那人一步一步地朝司玉走来。 司玉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你就是司玉吧？长的真好看，过几年怕是更加好看。”那人表情轻挑，刚伸手朝司玉的脸碰去，但被陈知行抢先用身体挡住。 陈知行把司玉护在身后，他笑着说道：“叶少怕不是因为光线太暗而导致眼拙了吧？这样的姿色也能入眼？” 叶泽明哈哈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忽而他脸色一变，笑声停止，他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屋子瞬间变得安静，无人再发出声响。 这个被陈知行称为“叶少”的少年，看起来也就比陈知行年长几岁而已，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才，但是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 “是吗？”他坐回原位，立马他两侧的漂亮女孩就贴在了他身上，像是狗皮膏药一般。 “我觉得陈少说得对，她长的跟小鸡仔一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真是难看。”贴在他身上的一个女孩突然说道。 她向司玉投去鄙夷和不屑的目光。 “可我觉得她漂亮她便是漂亮。”他突然捏住那女孩的下巴，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那女孩面露惊恐，但不敢反抗，她的眼角留下痛苦的泪水。 “叶少……疼……” 突如其来的举动将在场众人不敢出声，也没有行动，贴在他另一边的女孩早已经不迟到闪到何处去了。 司玉瞧着那女孩痛苦的模样，她那该死同心情又上来，她居然脱口而出：“你赶紧放了她！” 陈知行皱起眉回头瞪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怒气。 叶泽明松开了手转而勾住女孩的脖子，他绕有趣味注视着司玉。 其他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她身上。 “好呀，你喝一杯我就放了她。” 司玉现在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为什么又多管闲事…… “她不会喝，我们先走了。”陈知行一脸无所谓地拉起司玉就往外走。 这时他们背后响起一阵痛苦的求救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微弱。 司玉终究不忍，她甩开了陈知行的手，她走了回来随便拿起桌上的酒瓶直接往嘴里灌，酒入口一瞬间，一股烈酒的辛辣灼烧着她的喉咙，她强忍不适一口气喝完。 “这样……够了吧？”司玉第一次喝酒，喝的还如此猛，胃里一阵不舒服似在翻江倒海，她的脑袋疼的厉害，眼前的景象在转圈，她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 “自然，我说话算话。” 叶泽明放开了那女孩，那女孩获得解脱后赶紧从他身边逃离。 陈知行此刻能做的就是扶稳住司玉摇摇欲坠的身子。 女孩的一身酒气令他有些烦躁。 “阿行，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唱反调的，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一切我说的算，你说的不算。”叶泽明脸上露出阴鸷的笑。 在场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陈知行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睛，将情绪藏在眼底不让人窥探。 “自然，我们叶少说什么都是对的。” “对，叶少说的对。” “我们都对叶少马首是瞻。” “来我们敬叶少一杯。” …… 不知道谁先开的头，众人的马屁一个比一个拍的响。 陈知行扶着司玉始终没有说话，司玉也明显感觉到他扶住自己手上力度加大了，他的身体也有些紧绷。 司玉醉眼微醺地侧头望着陈知行的脸，可是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突然门被暴力的打开，顿时涌入许多人进来，他们逆着光，司玉的眼皮子很沉，眼睛睁不开，她看他们就像黑色的影子，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弱，像是脑袋套上了一个袋子。 此刻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全部别动！都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司玉晕乎乎的整个人挂在陈知行身上，怎么可能双手抱头。 “他们……是谁？” “来救我们的人。”陈知行在司玉的耳边轻声低语。 接着陈知行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放心，没事的。” 司玉接下来就是两眼一昏，彻底不省人事。 第125章 浮生若梦(三) 司玉迷迷瞪瞪睁开眼，眼前一切并未完全清晰，全是重影，她的头就像是裂开一般。 “醒啦？”她的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司玉用力睁开眼才将眼前一切看的实在些。 “这是什么地方？” 司玉此刻靠在陈知行的肩膀上，全身无力。 “陈知行？”司玉拧起眉头，她有些不确定抬起头。 她确认是他后猛地抬起头，一脸懵地望着他。 陈知行却强行将她按回自己肩膀上靠着。 “夜还很漫长，你靠着我的肩膀好好地休息，最早咱们明天早上才能出去。”陈知行伸手轻轻地按压着她的脑门。 陈知行的动作轻柔，在他按压下司玉的头疼得到了缓解，她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到最后完全沉浸在其中。 “我们在哪里？你刚才那个话是什么意思？”司玉的脑袋晕乎乎，但是她并没有忘记醉酒前的事。 陈知行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和那帮人是什么关系？他在那里是要做什么？而他和那个“叶少”两人之间好像有矛盾。 现在他们两个待的地方四面都是泛黄的墙，以及一紧闭扇铁门，一盏老式吊灯和他们坐的椅子，再无其它东西，明显不是什么好地方。 “派出所，我们需要配合调查。” 调查？ 司玉立马直起身，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派出所？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要配合调查？她皱起眉头望向陈知行。 “配合调查什么？” 司玉的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不简单。 “毒品，他们当中有人藏毒并私下交易。” 司玉感觉自己脑袋轰了一下，她应该没有听错吧？她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瞧你吓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不用害怕。”陈知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语调轻松。 司玉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毒品，毒品害的她家破人亡，她不怕只是恨。 “陈知行，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碰过？”司玉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她的手劲太大让人有些疼，她两眼死死地盯着他，盯的他有些紧张。 陈知行不知道司玉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嘴唇微张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回话。 司玉一双眼睛可见的红了起来，她的眼里充满着雾气。 她是怎么了？ “没有，我这人虽然混，但是也是有原则的，黄赌毒这三样我是绝对不沾的。”陈知行坚定地回答。 “好，没碰最好。”司玉松了一口气，她慢慢地松开了手，她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然后迅速埋下头整理自己的情绪。 没碰就好…… “你怎么了？”陈知行瞧出司玉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司玉抽了抽鼻子，把情绪整理好抬起头对他淡淡一笑。 “那昨晚是怎么回事？”司玉赶忙转移话题。 “这事有些复杂，我尽量简单地说一下。” 陈知行并没有往下说，而是顿了一会，上下打量着司玉。 她刚才是哭了吗？ “刚才有一阵怪风吹过，吹得我的眼睛有些疼，你有没有被吹到？” 风？这屋子密不透风的，唯一通风口只有一扇铁门还是紧闭的…… 司玉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转过弯来明白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笑出声：“嗯，有阵怪风，眼睛是吹得有些疼，不过现在真的没事了，你快说，很吊人胃口好不好？” 司玉表现出一副急切的样子，向他催促。 “那好，反正也挺无聊的打发一下时间。” “陈家和叶家生意上往来密切，平时走动频繁，我和叶泽明从小就认识，也算玩的来，我把他当朋友，可是这家伙居然在上次算计我，让我去背锅，他不仁我便不义。” “是上次你被人陷害藏毒品的事？是叶泽明做的？”司玉向他确认道。 “嗯，你知道挺多的，我小姨跟你说的？”陈知行歪头看着她，嘴角衔着笑。 司玉抿紧嘴唇笑了笑不打自招。 “没事，我小姨那人嘴不把门，她告诉你也正常，只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她怎么啥也跟你说。” 司玉笑而不语，赶紧转移话题。 “那你还继续跟他来往？” “我这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同时他还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一定要让他尝尝苦头，同时看在以前玩在一起的情分上我必须要给他一个警告，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司玉微蹙眉头。 “那你和他们在一起是为了找证据，然后让警察过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错，很聪明嘛，但只说了对了一半。”陈知行向司玉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是在找证据，警察也是我叫来的，只是不能一网打尽，有漏网之鱼，还是最大的那一条。”陈知行垂下眼，眼里藏不住的落寞与不甘。 “什么意思？” “叶泽明藏毒贩毒并不是为了赚钱，毒品只是叶泽明控制别人的工具，他心里比任何都明白这玩意碰不得。他用毒品控制对他不服的人和他要利用的人，你也看到昨晚那些人对他俯首称臣，都畏惧他。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家世，另一方面他们中有的是瘾君子，叶泽明给他们提供货源，他们乐意听命。” “这已经足够治他的罪了，为什么会把他漏掉？”司玉不解，又十分气愤。 “全靠我一张嘴，证据呢？” “另外叶家黑白两道通吃，叶泽明作为叶家的独子，谁人不称他一声叶少，叶家有的是办法帮他脱困，而且他从不亲自上手碰这些东西，他都是让人替他处理，短时间内证据是拿不到，动他难呀！而且替罪羊很好找，他十有八九就关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陈知行略些无奈。 司玉咬紧嘴唇，眉头拧在一起。 “按你这样说，你现在动了他，那么就是彻底闹翻了，他出来后会不会对付你？” 陈知行嘴角轻扯，一脸不屑。 “他们叶家虽然黑白通吃，权势滔天，但是我在外面别人也得尊称我一声陈少，我背后是三家，陈家，楚家和沈家，他们敢动我就是找死，这次闹翻是叶泽明先开始的。” “那上次是怎么回事？”司玉问道。 “我是偶然发现他用毒品控制人，我就是提醒他收手不然就报警，他也答应我不会再做，另外他告诉我那是他第一次，我信了，毕竟与他有些自小长大情分，那时我觉得我们关系还不错。只是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对付我，他那天把我约出来玩，到达目的地后，我等来的不是他而是警察，他居然把毒品藏在房里，然后警察不知道怎么就来并很快把毒品搜了出来，我当时真是有理说不清。” “那你最后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陈知行轻笑一声：“那玩意不是真货是假货，而且有杨叔出面调查解释我才能很快放出来。” “假货？” “叶泽明不敢往死里整我，他是在警告我，少管闲事。” “我看着情分没有揭露他，只是劝他不要继续下去，没想到他做的如此过分，如果当时搜出来的玩意是真的，牢狱之灾是不可避免的了。”陈知行不经意间握紧拳头，眼神变得冰冷。 “活该！”司玉总结出两个字。 “你说谁呢？”陈知行眯起眼睛看着司玉。 “你。”司玉没好气说道。 “陈知行，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揭发出来，出于情和理都应该这样做，叶泽明干这样缺德的事，你要看什么情分？你对他有情他能有情？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吗？” 面对司玉的质问，陈知行无话可说。 “所以你后来这段时间不来上学是跟他混在一起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出手？” “嗯，昨晚是最好的机会，我发现他喜欢在人多的时候出手。因为出了上次的事，他处处防着我，对我的态度也不似以前，要重新接近他可不是件易事。于是我投其所好，他不是喜欢顺服他的人，那么这段时间我做小伏低事事顺着他，另外他为了叶家考虑也不会太过疏远我，于是我才有机会参加了昨晚他组织的聚会，这场聚会里鱼龙混杂，暗藏玄机，叶泽明把毒品掺杂在酒水和食物中……” 司玉听到最后一句话，吓得瞪大眼睛，急忙打断他说话。 “你说什么？酒水和食物？”司玉连忙用手指用力扣自己嘴巴，引起一阵阵干呕。 “你这是做什么？”陈知行瞧着司玉这样子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说他把毒品藏在酒水和食物里，昨夜我喝的那瓶酒。”司玉面露痛苦之色。 陈知行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这不好笑好不好！”司玉没好气地说道。 她要是碰了那玩意，她宁愿去死。 “没事的，你听我把话说完。” “叶泽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全部掺杂，只是用少部分酒水和食物，而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并且早已指定给特定的人，怎么可能让外人享用。” “吓死我了。”司玉像泄了的皮球靠在椅背上。 “拿你既然找到他怎么操作的方式不是算找到了证据吗？” “刚夸完你，怎么变笨了？” “证据是要实打实的，我说过替罪羊很好找，而且很多。我要对付他，就必须拿出直击他要害的证据，昨夜聚会上我说过鱼龙混杂，如果警方要怀疑，他永远不会是第一对象，而且昨夜聚会上那帮人嘴严实得紧，他们宁愿自己去顶罪，也不愿意去得罪叶泽明和叶家。” 司玉算是听懂了，叶泽明动不了，没有人敢动，除了陈知行，而且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那你昨晚有什么收获？” “我只能说我动不了他，但能让他大伤元气，至少他出来后可以消停一段时间，而这些瘾君子也会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按道理，叶泽明他们干着这事应该很隐秘的，昨夜的聚会应该是严控消息走漏的，你是怎么传递信息把警方找来的？”司玉十分好奇。 “钱多事少没有人不会做，注意到我身旁的女人没？” 司玉点点头，她也很快的明白。 “她替你传的话。” “不是她，在她之前还有个女人，那个女人才是真正替我传话的人。我有个接应人，但是叶泽明看我很紧，我没办法联系，我必须有个人替我去联系。我许诺事成给她一笔钱，她只需要帮我给一个人打电话并说句我等你，这是我和接应人的暗号，只要有人他打电话说这句话他立马报警。” “我发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便故意与她起冲突将酒水泼在她身上把她赶了出去，她就是这个时候替我传的话，而你后来看到那个女人是之前那女人的好友，她被安排替她进来顺带告诉她的好友已经完成任务了，我只需静候。” “哦，好吧。”司玉大致清楚了整件事情经过。 忽而，司玉想起来一件事，眉头微微蹙起看着陈知行。 “既然你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干嘛要把我叫来？” “准确来说你到来是个意外。” 司玉面露疑惑问道：“意外？” “他们无聊非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我选的大冒险，他们让我把最近通话记录中最频繁的那个人喊过来。” 司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最近因为上学的事她确实频繁给陈知行打电话。 “哦，所以你就打电话让我过来。”司玉没好气地瞪了眼陈知行。 “不是我打的，叶泽明抢过我的手机替我打过去，所以没办法了。”陈知行一脸无奈，表示自己才不背这个锅。 “那你不会侧面表达让我不要来吗？”司玉觉得这是借口。 陈知行张大眼睛，一脸无辜道：“我有呀！我是不是说了半个小时不到就不用来了。” 司玉认真点了点头。 “你接到电话的时候应该在学校，那么从学校到这半个小时能到吗？尤其还是这样的天气？” 司玉想了想，她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确定我叫你来了吗？” 司玉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了一会，她不确定了…… “对吧？我没叫你来，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司玉抿紧了嘴唇，确实是如此，她找不到话来反驳。 “陈知行……你……好样的……” 半天，司玉只能弱弱地挤出这么句话来。 陈知行瞧着司玉这副模样感到有趣的笑了笑。 第126章 结束 司玉不想继续搭理陈知行，感情到头来是自己多管闲事，自作多情了。 司玉索性闭眼头往后一仰结结实实靠在墙上。 “怎么了？生气啦？” 陈知行也学着司玉样子。 “前台打来电话确认时，我一听到你的名字，我心里咯噔一下，实在不敢相信你居然来了。” 陈知行睁开眼侧过头认真地看着司玉闭目的侧脸，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的脸上笼罩上一层光晕，她在他旁边是那么让人安心。 “那你看到我时候肯定觉得我是个傻子了。”司玉还是忍不住接话。 “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陈知行脸上笑意藏不住。 “不过谢谢你。” 听到这话，司玉睁开眼侧头看向陈知行，两人四目相对，目光流转。 本就狭窄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如果没有说话，就会变得十分安静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更别提心跳声了。 司玉慌了心神，心跳的很快。 陈知行的眼睛很好看，好看到能蛊惑人心，眼大又无辜，仅那么几秒对视，司玉便败下阵来，她慌乱地别过头不敢再看他。 “谢什么？我什么也没帮上，还给你添乱了。” 司玉想了一会说道：“陈知行，这次出去后，不要再进这种地方，这个地方不好，也不要再跟那些人来往。” “嗯，我答应你。”陈知行回答的很干脆。 司玉却有些愣住，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她唇角轻轻地勾起。 “我答应了你一件事，也换你答应我一件事。” 司玉微微蹙起眉头，疑惑瞧着他。 “以后少管闲事，更何况还是一个奚落里的人，你如此拼命是不值当的。下次救人掂一掂自己几斤几两重，你不会喝酒就直接一瓶酒下肚，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幸好的是最后没有什么事。” “知道了，不过我那不是多管闲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另外无论怎样，那人都是因为我受到牵连，我是不能放任她不管，当时那个场景我想不到那么多，我想到的是必须救她，我喝酒不一定会死，但是放着不管她一定会死。” “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陈知行觉得“烂好人”比起“善良”更贴切司玉，她对谁好像都能豁出性命，对他外婆如此，对待昨夜那个女人也是如此。 “什么一直这样？”司玉一脸懵。 “没什么，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而且你知道我要做的事，你还会来找我吗？” 司玉皱起眉头，这人说话有头没尾的。 “会。”司玉没有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 “哦。”陈知行满意这个回答。 司玉一脸茫然就一个“哦”…… 司玉接着说：“如果我知道你要做的事，那么我来找你时候，我就不会那么被动，我肯定会想办法帮你，我就不会像昨夜一般莽撞无知。” 如陈知行所说的，他们早上就被放出来了。 楚雯和杨敬安早早地候在外面等着陈知行，林初阳也在。 警察将他们两人的随身物品交还给他们，并简单地教育了两人一番。 陈知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司玉哪里经过这样的事，虽然这些年她不算是个乖乖女，但是出格的事从来没有做过，能低调就低调点。 陈知行走在前面，司玉跟在他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楚雯越过陈知行朝司玉走来，眼里满满的担忧。 楚雯抓住司玉的手，司玉不习惯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司玉，没事吧？都怪这臭小子！” “没事。” “怎么会没事？真是吃苦了，我必须要教训一下这臭小子！” 话落，楚雯扬起手中包就要去打陈知行，陈知行身形快速躲到杨敬安身后。 杨敬安早有准备不客气地把陈知行推了出来，楚雯挥起来的包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背上。 陈知行吃痛跳起来，双手反向抚摸着被打的地方。 “小姨！”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样打，还尤其是在司玉面前，陈知行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人不省心，你这次还连累司玉！” 陈知行本想反驳一下但听到“连累司玉”这句便没有了脾气。 司玉上前对楚雯说：“雯姨，我没事，我的事跟他没有关系，而且他这次算是做了件好事。” 楚雯接到杨敬安的电话知道了昨夜的事后，她连夜从外地开车赶来。 陈知行年纪虽小，但是这些年他做的混蛋事，她见多也处理多了，来派出所捞人这件事情她基本快麻木了，只是这次太不像话了把司玉一个小姑娘也连累了，这让她无颜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怎么会跟他没有关系！要不是他把司玉叫过去会有昨晚的事！” 林初阳站出来，他拉起司玉的手腕将他拉至自己的身旁，让司玉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林初阳。”司玉低声唤住他。 司玉听出林初阳生气了。 林初阳担心了一晚上，司玉昨夜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晚上不用等她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他回家后左等右等都不见司玉回来，直到后面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才知道她去了哪。 陈知行望着林初阳握着司玉的手腕的手，他看着有些刺眼，此刻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的。 楚雯扯过陈知行站到司玉和林初阳面前。 “快点给司玉道歉。” 陈知行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被杨敬安强行按头道歉。 “确实跟我们有关系，我们错了就必须给个交代，只要我们能补偿。” 林初阳只是有些气不过，也并不想为难他们，而且楚雯他们态度诚恳是真心的道歉。 “算了，补偿什么的也没必要，事情都发生了，我只希望你们管好他，不要再害人害己。”林初阳说这话的时候是望着陈知行，嗤笑一声，淡淡地说道。 陈知行一听这语气，忍不住轻笑道：“什么叫害人害己？你给我……” 杨敬安把陈知行用力拽到身后交给楚雯，并用眼神狠狠地瞪了陈知行一眼。 “司玉，昨夜的事杨叔也要说一声对不起，我要早知道这小子要做事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进去。还有知行这孩子做事向来鲁莽，做事不计后果，让你受到牵连了，对不起。”杨敬安朝司玉深深一鞠表达自己的歉意。 司玉哪里受的起连忙扶起对方。 “都过去了，昨夜的事真的没什么，你们真没必要道歉，也不欠我。”司玉拧着眉说道，声音里藏不住的疲惫。 司玉心里完全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她现在感受就是她不想听到他们给她道歉或者给她什么补偿，她不喜欢，她感到特别的别扭不自在。 林初阳感受到司玉情绪上的波动，他对着他们说道：“我先带司玉回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说罢，他拉着司玉朝外走去。 楚雯打算叫住他们送他们回去，杨敬安拦住她并对她摇了摇头。 陈知行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双手忍不住握拳但很快又松开。 第127章 隐患(一) 这件事发生后，司玉和陈知行被全校通报批评，两人记一次大过，留校察看。 司玉对于学校的处分没有意见，她只要还能留在学校就行。陈知行向来不在意这样的事。 这件事后，陈知行没有逃过课，按时到校上课，也开始对学习上心，他和班上同学相处的十分融洽。楚雯对于陈知行的转变十分满意，她特意向司玉表达了感谢，可这功劳司玉不敢认，她什么都没有做。 时间过得很快，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北城一处私人篮球馆。 司玉坐在看台上远远看着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们。 周末篮球馆里人很多，他们在看台上助威呐喊，场馆内激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气氛火热。 司玉不懂篮球，也不懂陈知行。这家伙这段时间一到周末这家伙就要打篮球而且每次都把她叫来，美名曰是带她来见见世面，实际上让她来看包，陈知行他们的背包全都由她来看管。 司玉是矛盾的，她打内心不想来，但又不敢拒绝，出于愧疚对于陈知行的要求她基本照单全收，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她几乎都快成了陈知行的小跟班。 球场上少年们肆意奔跑、弹跳，少年们的张扬与潇洒此刻间尽显的淋漓尽致。 “好帅！我要去要那个男孩的电话！” “又是一个三分球！” “太厉害了吧！” …… 司玉听着身边不断传来的溢美之词，唇角忍不住轻轻上扬。 “确实很帅。” 结束后，陈知行他们朝司玉这边走过来，这些人都是陈知行的好友。司玉见着陈知行走近，她赶紧从陈知行背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走上前递给他。 “谢谢。”陈知行接过毛巾擦了擦汗。 司玉等着他擦完后把毛巾接过放好，然后把拧开的水递了过去。 “喝点水吧。” “嗯。”陈知行自然而然接过。 “啧啧啧～羡慕呀！都没有人为我递毛巾和水。”陆明诚站在两人旁边瞧着两人的你来我往，酸酸地说道。 陆明诚是陈知行的发小，两人打小的关系亲厚，不似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面对陆明诚的打趣，司玉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而陈知行斜睨了他一眼，他把自己没喝完水瓶递给司玉，他径直走到一旁把陆明诚的包拿起来直接丢给了他。 陆明诚反应也快稳稳当当地接住抱在怀里。 “很重的！我要是没接住砸着我怎么办？”他面露不满。 “我们去换衣服，你在门口等我们一会。”陈知行没有理会陆明诚，他对司玉细语道。 “我抗议！”陆明诚对陈知行无视发出反抗。 “抗议无效。” 陈知行拿起自己背包，然后勾着陆明诚的肩膀往更衣室走去。 司玉瞧着他们背影消失后，她才转身离开。 司玉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两人，她倚着门口石柱站着，她无聊地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打发时间。 “司玉，你也在这？” 司玉闻言抬起头，是认识的人。 桑柔一身浅粉色休闲运动套装，扎着高高的马尾，青春靓丽。 桑柔的身旁还有几个同龄的女孩，应该是她的朋友。 司玉礼貌地笑了笑。 “既然遇到了，我们一起去玩吧。” 司玉和桑柔的关系一般，虽然是同学，但是不熟只能说是认识，她和她去玩定是不自在的。 “我在等人，你们去吧。”司玉拒绝道。 “没事一起嘛，人多也热闹些。”桑柔亲昵挽上司玉的胳膊，她虽感到不自在，但并没有推开。 司玉对于桑柔的举动有些不解，她已经明确表示拒绝，桑柔心里也清楚两人之间关系一般，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对嘛！一起去玩，人多也好玩。” “把你朋友也叫上，我知道有个地方很不错。” “难得遇上嘛，交个朋友。” …… 桑柔的那几个朋友七嘴八舌完全不给司玉说话的机会，她还没点头同意，她们却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我们一起等你的朋友。”桑柔甜甜一笑。 司玉紧皱着眉头，她现在很不舒服想要挣脱对方，没想到桑柔更加亲昵挽紧她的胳膊，还颇有深意望了她一眼。 司玉在他们班里是最好拿捏的人，对于别人请求她基本不会拒绝，就算司玉不满只要缠着她一会，她最后也会答应。 “你应该不会扫兴吧？”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看向她，看的司玉浑身紧张和不自在。 “我……” “哦哟，那么多人等我们呀！太热闹了！”陆明诚看着司玉他们。 陈知行面无表情走在陆明诚的身后。 “果然是他们！” “太帅了！” 司玉听着身旁的女孩们小声议论，才明白桑柔她们的意思，感情拿她当枪使，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来司玉等人是你们呀！那正好都是自己人，陈知行我们一起去玩吧。” 这个时候桑柔才“舍得”松开司玉的胳膊，她上前对着陈知行和陆明诚说道。 “司玉刚才也同意，你说是你吧？”桑柔望向司玉。 但是桑柔不等她回答，她便看向陈知行他们。 “怎么样？你以前不是说请客的吗？正好现在是个好机会。” 桑柔眉眼带着笑意直直地看着陈知行，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其他人也拥上前，她们把陈知行和陆明诚包围住，司玉则被推挤在圈外。 陈知行淡淡地一眼司玉，他的瞳孔不由得瑟缩一下，只是一瞬很快恢复正常。 怎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平时不是挺爱和自己斗嘴的吗？ “你们在哪个场馆？玩的怎么样？”陈知行没有着急回答。 桑柔不解，还是如实回答。 “就在你们旁边的羽毛球馆，挺好的，这不是快中考了，学习压力大便一帮朋友约出来运动一下，出出汗还挺舒服的。” “哦，是嘛。”陈知行脸上笑意渐深，笑得人畜无害，只有陆明诚知道这家伙要搞事了。 陆明诚握拳放在唇边清咳几声以示提醒。 “出一身汗是挺舒服的，但一身汗味确实让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陆明诚就知道这小子嘴里没什么好话，怎么可以对待漂亮的女孩子呢？ 桑柔她们脸色很难看。 “我们刚打完球，我们身上一股子味，你们肯定不想面对我们两个‘臭男人’吧？” 台阶已经给了，拒绝已经很明显了，桑柔是个聪明人，她明白陈知行的意思。 “那改日吧。”桑柔收起笑容。 “但是这不是今日拒绝我的理由。”桑柔不甘心，向来只有她拒绝人哪有人拒绝他。 陈知行点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陆明诚。 陆明诚上前隔开陈知行与桑柔。 “桑柔，对吧？自我介绍一下，陆明诚，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嗯，你好。”桑柔说这话目光越过陆明诚看向他身后的陈知行。 陆明诚继续挡住她的视线，不给她一点机会。 “相逢即是缘，今天咱们就算是认识，咱们大家交个朋友，不过知行说的对，我们今日这样与你们同玩着实不妥，为了表达我们歉意，这样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玩，我来安排，费用我出。”陆明诚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黑卡向众人展示。 黑卡一出，陆明诚瞬间成为了焦点，把女孩的目光深深吸引住，她们把他围住，叽叽喳喳的。 “这真的是黑卡！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张卡真的像传说中无限制刷吗？” “我可以摸一摸吗？” …… 陈知行趁着她们注意力转移，他连忙不动声色撤了出来。 “走吧，送你回家。”他站在司玉身旁低声说道。 司玉看着被包围的陆明诚有些为难地说道：“不管他好吗？” “他能处理。”陈知行低声浅笑。 “可是……” 陈知行不容分说便拉起司玉的手朝外跑去。 桑柔发现陈知行和司玉都不在，便要四处张望寻找。 “桑柔，我的提议怎么样？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陆明诚面带微笑挡住桑柔寻找的视线。 桑柔虽有不满，但脸上依旧保持甜美的笑容。 “桑柔，我们去吧，听上去很有意思。”一个女孩挽上她的胳膊撒娇道，其他女孩不约而同附和道。 “那好吧。”桑柔最终妥协道，但心里烦躁不已。 “那各位姑娘我们出发！” 第128章 隐患(二) 陈知行拉着司玉跑出一段距离，两人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那么呆？有问题先跑再说。”陈知行忍不住嗔道。 司玉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潮红，嘴唇微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秀眉微蹙看着他。 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十分狼狈。 “没事吧？”陈知行瞧着她这副模样带着关心问道。 司玉轻轻摇头表示，她现在很累，累的说不出话。 “一看你就缺乏锻炼，细胳膊小腿的，我都说教你打打篮球锻炼身体，把身体练好好就不会这样了，你看我身体多好，就这样说好了，下次来我教你打篮球。” 司玉瞪了他一眼，内心哀嚎还有下次，在家待着不好吗？ 司玉抬起手要弄一弄糊在脸上的头发。 她发现到她的的手正被陈知行紧紧地攥在一起。 两人脸瞬间红了起来，四目相对，陈知行迅速松开手，两人同时往后一退保持一定距离。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陈知行难得一见的脸红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 “嗯，我知道，事出有因嘛。”司玉抬手挠了挠头，故作轻松地回答。 “走吧，不是说送我回家吗？”司玉抿紧嘴嘴唇，双手拽紧斜挎包的带子，她不好意思低着头自己朝前走。 陈知行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紧忙跟了上去，与司玉并肩而行。 “我们不管陆明诚，真的可以吗？”司玉找了个话题跟他聊了起来，她最怕冷场，尤其在发生一些尴尬的事之后。 “嗯。” “呵呵呵呵……那就好。”司玉干笑着，十分局促。 “陆明诚，他人挺好的。” “嗯。” “请那么多人，一定得花不少钱。” “嗯。” 怎么都是一个“嗯”？司玉咬紧嘴唇，是她把天聊死了吗？她果然不会聊天…… 司玉此刻多么希望地上能冒出一个洞，她一定毫不犹豫往下跳躲一躲，现在她和陈知行太尴尬了。 “小心！” 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把她往后一拽，她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她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 司玉有些受惊，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什么了…… “走路都不看路的吗？前面那么大个电线杆子。”陈知行松开了她，语气中带着责备。 司玉这才看清她面前确实有一个好大的电线杆子，她刚才居然差点撞上了。 司玉大舒一口气，十分感谢。 “谢谢。” “下次注意点，幸好我拉住你，不然这脑门就是一个大包，到时候有你哭的。” “我知道了。”司玉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陈知行调整了位置，他走在外圈，司玉走在里圈。 “刚才遇到桑柔她们，明明不想去为什么不拒绝？明明跟我斗嘴的时候蛮厉害的。” 司玉鼓起腮帮子，面露愁容，轻叹一口气。 她一张嘴能低过四五张嘴吗？ “四个字。”她伸出四个手指。 “寡~不~敌~众。”她每说一个字放下一根手指头。 陈知行忍不住被逗笑，他挑了挑眉，神情专注地看着她。 “哦~如何寡不敌众，我就看到一个怂怂的小受气包。” 司玉还想着为自己争辩一下，但无力反驳，她当时确实像是一个怂怂的受气包。 “我是要拒绝的，可是她们不给我机会。”司玉弱弱地回答。 “真的是不给你机会吗？” 司玉这种人说的好听就是好人，说的不好听就是脑子有病，根本不懂拒绝，在学校里只要有人找她办事，就算是不情愿，在他人的软磨下也会答应。 “她们这样就是欺负你，不把你当一回事，不尊重你，你可以反抗而不是当一个受气包。”陈知行话锋一转为司玉不平。 司玉自然知道她们今天不尊重她，但还没到她认知中的“欺负”，她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有些事她是能忍就忍。 “没那么严重了。”司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陈知行暗暗吸了一口气，又气又无奈 。 “怎么不严重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是无法改变，你不喜欢勉强自己去做只会让自己陷入困苦中，不断的压抑自己去成全别人这是自虐，拒绝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要勇于说不。” “你在学校是个人都能使唤你跑腿，人家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懂得去拒绝，你就那么好说话……” 司玉边听边点头同意，觉得陈知行对她可能有些误解，不过正好。 “说完了吗？”司玉等着陈知行说完，嘴角弯起，温声问道。 陈知行沉默几秒，不知所云，最后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要学会拒绝，要对不喜欢的事说不。” “嗯，说的不错。”陈知行觉得自己的教育起了作用。 “所以我现在有件必须要拒绝的事，这件事让我这段时间很困扰。” 陈知行有些好奇。 “什么事？” “就是下次请不要再叫我出来，不要问我为什么？一句话我周末需要休息。”司玉坚定地说道，模样十分决绝。 陈知行哭笑不得，小丫头贼得很。 “怎么样？”司玉一脸坏笑看着陈知行。 “好，不过陪我出来玩玩不好吗？待在家不无聊吗？” 司玉摇摇头表示不认同。 “不无聊，在家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周末补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后可以学习、做家务、追剧或者去附近菜场买些菜做一顿好吃的犒劳自己，怎么会无聊呢。” “我也不会打球，也看不来球，来也只是给你们看包，而那些包根本也不需要我看，我来陪你什么用也没有，有些无聊，而且还让你破费不少，说实在这段时间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跟你说我不想来这件事。” 陈知行他们打完球后会带着司玉去别的地方玩和吃东西，每次回来她还能拿到不少的小礼物，而他的那些朋友礼貌风趣，也很照顾人，刚开始不认识有些局促到后来大家熟识后在一起玩，其实也算是蛮有意思的。 她也不是觉得陪他来打球和看包无聊什么，她就是觉得他们俩应该减少相处的时间，既然今天有这个机会就该把话说清楚。 平时上学，两人在一个学校，还是同一个班，又是同桌，两人相处时间太多，她跟他越是待在一起时间越长她越是心虚，越是小心谨慎深怕他知道以前一切。他和她之间的事比较复杂，每次两人多待一刻便会让她想起当年发生的事，那是她的梦魇。 “嗯，好，以后就要像这样大胆说出来，不喜欢就不要强迫自己。” 陈知行其实叫司玉来陪他打球和看包其实就是一个借口，只是想和她多待一会，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平时上学两人待在一起时间就够多了，但是还是不够，他就是像是魔怔了，他就想她在他的身边。今天更衣间陆明诚还说这段时间跟他打篮球，他都快打吐了，下次他可不约了。 “那我以后不约你去陪我打球和看包，那你出来吗？”陈知行一双深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司玉，那眼神里充满着乞求，让人生怜。 司玉看不得这样的眼神，心软了下来，她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说好了再是陪打球和看包我就不来，而且不要每周都约。” “好，听你的。”陈知行开心的像一个孩子。 “还有我必须要跟你声明一件事，我在学校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使唤我的，我是收费的，我也不是什么都做，我也是会拒绝只要不触碰了我的底线。” “收费？”陈知行不理解。 司玉点点头，然后给他认真地解释。 “你看我在学校经常帮人跑腿，替人打扫卫生或者做别的事，那是因为我靠自己劳力去赚钱，班里的同学也是知道的，而且我这个人任劳任怨，服务态度好，效率高，所以不止班上的人，其他班的也会找我，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他们给我钱我付出劳力，只要不触碰到底线就行了。” “所以你想多了，班里同学都挺好的，他们那是照顾我生意，不是在使唤我，毕竟我真需要钱，你也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情况，我又没到兼职的年龄，钱也不是大风能刮来的，平时我就靠着帮同学做些事赚取生活费用。” “可是，他们中有些人真的那么好吗？这个钱真的好赚吗？”陈知行有些心疼她。 司玉无奈的笑了笑：“我只能说钱难赚，屎难吃，有时候没得选，而且我有分寸。” “其实你不用那么辛苦，我小姨给你的钱你就拿着用，那是你应得的，干嘛换回去？” 司玉笑而不答，表明了她的态度。 上次替陈知行交完住院所需的费用，她便趁楚雯来医院把银行卡还了回去。 属于她的她就抓住，不属于她的她一分也不要。 “你这么就那么犟！”陈知行忍不住说道。 “走了，绿灯。”司玉当没听到，赶紧提醒道。 远处有一辆黑色路虎车停在路边。 司机对着后座的人说道：“叶少，我们还跟吗？” 叶泽明面无表情望着正过马路的陈知行和司玉两人，冷冷丢下一句：“不跟了，来日方长。” 他按下车窗按钮，车窗缓缓升起。车辆也随之启动。 陈知行和司玉要达到马路对面时，绿灯还没灭，一辆黑色路虎在他们面前疾驰而过，无视一切。 “陈知行，小心！” 司玉反应急速，她把陈知行往后一拉一退，两人惯性向后摔在地上。 “你没事吧？”司玉被吓脸惨白，他连忙把陈知行扶了起来。 “这个车怎么回事，开那么快还闯灯？”司玉紧缩眉头，大怒道。 这辆车突然闯了出来，还是正对他们两人疾驰而来，就像是故意为之。 陈知行望着那辆远去的黑色路虎，眸色一沉，他眼睛忍不住眯起来，蹙起眉头。 他出来了？ “你没事吧？”司玉瞧着陈知行出神的样子略带担忧。 绿灯开始闪烁，她连忙拽着他的胳膊赶紧往前走。 到了安全位置，司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知行，没事吧？你是吓傻了吗？” 陈知行回过神盯着司玉眼睛。 “怎么了？说话呀？” “没事。”陈知行淡淡一笑，轻轻地说道。 “嗯。” “司玉，我有事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给你打个车，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报个平安。” “没事，你去忙，我搭公交车回去，我学生卡只要五毛，打车还得十多块，不用了。”司玉连忙拒绝。 陈知行无奈地笑出声。 “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过一会就是晚高峰，坐公交车回去，你怕不是赶不上晚饭了。” 陈知行顿了一会补充道：“我把你叫来的定是要把你安排回去的。” 司玉觉得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 第129章 百日研学(一)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是一个出游的好天气。 七八辆旅游大巴在明月山庄停下，学生们带着自己的行李箱从大巴车上下来排队站好，每辆车上随行三名老师，一位老师拿着点名册清点人数，其余两位负责维持秩序和看管学生。 司玉他们所在的学校自建立以来便有一个传统。为了缓解初三学子中考压力，学校设立一笔专项资金用于百日研学，就是到了中考百日这天，学校会组织学生到外进行三天的研学，劳逸结合放松身心。 每年学校组织的百日研学都是到近郊农家庄园，今年也是头一遭换了地方，还是北城最好的休闲度假山庄，听说这次是有社会爱心人士赞助的。 明月山庄坐落于北城近郊，依山傍水，风景优美，各种配套设施齐全，环境清幽，是北城最好的休闲度假山庄。 为了保障学生的安全，学校和山庄做了妥善的安排，学校给每个班都安排了三个老师共同带队，山庄这边是每个班安排一名工作人员跟队。 这一届的初三班级共有12个班，每个班大概有40个学生。每个班清点完人数后，由每班的带队老师将学生带到山庄的篮球馆进行集合。 学生们按班级站队集合等待下一步安排，每班的带队的老师只留下一名负责每班秩序维持，另外两名老师则跟工作人员去看给学生们安排的住宿地方。 此刻篮球馆里虽然老师极力维持秩序让学生们保持安静，但是作用不大，此刻篮球馆里吵闹异常。 “司玉，咱们这一届百日研学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不知道今年哪位爱心人士赞助的？我还以为咱们这届的百日研学会到哪个村里吃苦去呢？我本来都打算找个头疼脑热的理由不来，结果学校居然安排来明月山庄，我想我就算带病也来。”孟欣站在司玉的旁边，她侧头对她小声说道。 “没那么夸张，往届去的地方没那么糟。”司玉回望她低声回话。 “怎么夸张了？我来给你说说，我升初三前可是向往届学长学姐们打听过的，刚开始学校舍得花钱百日研学搞得还不错，可是后来学校为了省钱给学生们安排去的地方越来越敷衍，而且住的地方环境越来越差，就拿前两届的来说他们住的房间上墙壁不仅掉瓷粉还长黑色的霉菌，更可怕的是门把手还是松动的，所以你想想，而且以往几届哪有咱们这届人数齐。” 司玉边听边点头。 “好吧。” “真想知道是哪位有钱的大善人把明月山庄包下来给咱们学校？太有钱了，明月山庄那可是有钱人来的地方，一人在这里消费一天最低几位数你猜是多少？”孟欣挑了挑眉问道。 司玉摇摇头，孟欣抬手比出四个手指头。 “那么贵！”孟欣身后的杜晓敏低声惊呼道。 “所以我才说就算真病我也要，而且还是三天。” “孟欣，你能安静一点吗？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桑柔听不下去，忍不住轻蔑地说道。 “我说我的，况且现在正主都没到，我在底下说几句话怎么了，关你什么事！而且别人也说话，你就管我！我没见过世面怎么了？你家也没比我家多几个钱，说的你来过见过世面的！”孟欣没好气地说道，同时给她翻了个白眼。 “你不就一个副班长，人家正班长都没说什么！” “你！”桑柔双眼怒瞪着孟欣，气得说不出话。 “走，你跟我去见老师，让老师评评理。” “还见老师，你当你是小学生呀就知道找老师！”孟欣双手环抱，一脸不屑说道。 桑柔觉得自己此刻没面子，两眼一酸，眼中噙满泪水。 “你们这边闹什么？非要把老师招来？”一道低斥声传来。 “好了孟欣，你安静点，我在后面就听到你的声音了，还有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正副班长，桑柔也是为我们班着想，你看其他班有我们班吵吗？”说这话是他们班的班长许远。 许远瞪了一眼，孟欣便垂下头。 “哦~” “桑柔你去我那一边，这边我来看着。”许远温声地对桑柔说道。 桑柔虽有气，但是也只好作罢。 因为一个老师管不过来，便让班干部分块维持秩序。 “孟欣，下次不许这样，哪有这样说同学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许远瞧着孟欣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提醒道。 “是。”孟欣眼皮子抬都不抬，有气无力地回答。 许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往前走。 孟欣咬牙切齿朝着许远的后背挥了几拳。 惹得周边人笑出声，许远听到笑声回过身，他皱眉看着孟欣，孟欣在他转身刹那恢复正常面带微笑看着他，像是刚才事不曾发生。 许远带着疑惑转身继续往前。 “许远，你给我等着。”孟欣冷哼一声，小声嘀咕。 “孟欣，你别这样，班长人蛮好的，刚才也算是帮你解围了，要是老师来了你更麻烦。” “司玉，不许帮他说话，你必须站我这边。”孟欣强硬命令道。 “好。”司玉无奈地笑了笑。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接下由我代表山庄说几句话，以及接下来三天的行程安排。” 正前方有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裙的漂亮女人拿着话筒在讲话。 篮球馆瞬间安静了下来。 “各位学校领导及师生大家早上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次山庄派来负责这次研学的负责人，我叫秦曼，很高兴能为大家服务，我知道大家现在很疲惫，为了让大家早点休息，我也不讲废话了，接下来三天行程安排和注意事项已经印成册，大家请仔细阅读，但是为了保证安全我这边还要在强调三点，第一点山庄较大，周边是山林，请大家不要随意乱跑，尤其是没有具体标识的地方；第二点请大家服从我们工作人员的安排；第三点，为了保证各位师生的安全和提供优质服务，到了九点我们会关闭山庄所有场馆的进出口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希望大家晚上不要到处乱跑，也希望各位老师多加注意提醒。好了，接下来，由我们带队老师带着各自班级的学生回房间休息，希望大家接下三天能玩的愉快。” 第130章 百日研学(二) 明月山庄如一座隐匿在深山中的“世外桃源”，它四周环山，依山势而建造，庄园的风格以中式为主，园内曲径通幽，一步一景。 因为提前安排，入住的速度特别快。 学生住宿的地方位于山庄的北区，这里是客房的密集区，它可以容纳几百来人住下。 北区是整个山庄面积最大也是最高处，四周绿树环绕，树木参天，浓荫蔽日，房屋犹如被绿树环抱，房屋的建筑风格是典型江南庭院式，古朴稳重的青砖黛瓦，素雅娴静的庭院，随处可见青石板路、流水、假山、溪流、长廊和镂空雕梁。 北区的房型不一，因大小不同所容纳的人数也就不同，一座大的独栋的庭院房最多可以容纳二十四人，小的最多就十二人而已。住宿分屋按班级人数来分，班级人数多的可以分到一座大的独栋庭院房。 司玉所在的班级人数较多，他们班一共有44人便分了一座大的独栋庭院房和两座小的庭院房，为了保证公平，带队老师采取抽签的方式安排去向。大小房子其实都好住，配套设施一 一俱全，只是大房子的房间是两到四人间，小房子是一到两人。 抽签方式简单粗暴，不透明的箱子里放着写着大小的折好的纸条，抽到大的去大的，抽到小的便去小的，抽到签条后可以与其他人进行一次调换，登记完之后不再调换。 所有抽签完毕，再经过交换，大小房分配最终定了下来，并做好登记。 司玉和孟欣两人都被抽到大的庭院房，房屋共有三层，带电梯，第一层休闲公共区域，只有些许休息室，住宿主要集中在二三层，男孩们主要住在第二层，女生们主要住在第三层。被抽到大房住的学生被老师带到目的后，便可自由选择房间和室友。 孟欣速度很快给她和司玉抢了个两人间的房。 孟欣进房后直奔主题欢快地床上翻滚着最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好软的床~” 司玉推开窗户，清凉的山风灌进屋里带来丝丝凉爽。 山间之景跃入眼中，看不到边际蓝色天空几团白云悠然自得浮在空中，连绵的青山，茂密植被，以及藏匿在浓荫里的黛瓦，远处的一片碧波镜湖一览无余。 “司玉。”孟欣叫到她。 司玉转身看着她。 “怎么了？” 孟欣此刻坐起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司玉。 “我越想越来气！” “怎么了？”司玉不解。 “你说许远今天是不是有点过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我很没面子，我真的越想越气！” 许远和孟欣两人青梅竹马，两家父母是好友，还住在同一个小区，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同一个学校。 “他没说什么重话呀？” “不是重话的问题，而是这家伙居然站在桑柔那边，他明知道我和桑柔不对付。” “没有吧？作为班长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解决问题，难不成在你俩之间加把火，把矛盾扩大。” “桑柔说话是有些过分，但没必要放在心上，你也怼回去了不是吗？许远说你不说桑柔只是想快点息事宁人，而且当时你确实也‘吵了点’，桑柔说你确实占理，如果这事闹到老师那里吃亏的是你。” “那好吧，我先不跟他计较。” 司玉笑而不语，她知道她气消了。 这时，两人的房门被敲响。 “谁呀？”孟欣朝门外大喊道。 “我，许远。” “你去？还是我？”司玉笑盈盈地看着孟欣。 “不去，开什么门，你也别去。” “确定？你不是说不计较了吗？刚说的话忘了。” “呃……”孟欣面露纠结。 “如果不开门，人可要走了。” “可是……算了，你去给他开门。” 司玉走到门前手刚碰到门把手，孟欣就叫道：“等等。” 孟欣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靠在床上把手机掏出来。 “好了，可以开了。”孟欣小声说道，并且比了一个ok。 司玉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把门打开。 她有些惊讶，门外不只有许远还有陈知行。 两人此刻拉扯着，许远背对门一副要离开的样子，陈知则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司玉，我来找孟欣。”许远见是司玉开门，他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那你呢？”司玉这话是问陈知行的。 “我陪他来，他不好意思。” 司玉点点头。 “你们进来吧。”司玉把门完全打开站在侧边，让两人好进门。 “再晚点开门，人就跑了。”陈知行站在她旁边歪头小声说道，一副没有要进去的样子。 “许远，孟欣，我和司玉去替你俩把明天要用的东西领回来，然后咱们再一起去吃饭。”陈知行朝着里面的两人说道，然后拉着司玉的袖子出了屋，门快速的合上， “司玉！你们……”孟欣的声音完全被门挡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司玉不解，有生气地说道。 “你当电灯泡还是我当电灯泡，让他们两个人好好说话，我俩在他们怎么说话。”陈知行说完，他拽着着司玉的袖子朝外走去。 “不要拽，我能走。”司玉拨开陈知行的手，赶紧环顾四周有没有人。 山庄附近有座山名叫凤凰山，明天的行程安排的是爬山，陈知行和司玉要领的动东西便是明天爬山需要的物资。 因为物资多，只能由学生自己去领。领物资的地方在山庄的云舒阁，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要穿过一片竹林，大概十多分钟的路程。 “你不是住在另一处，怎么在这边？”司玉找话道。 “跟别人换了，我这个人喜欢热闹。” “你跟许远他们一间房？” “嗯。” 竹林清幽，风一动竹叶便飒飒作响。竹林中有一条小溪流，潺潺流水声在林间回荡。 这条路上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结伴的人，大家走在一条青石板路上，或同向或反向。 “陈知行，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哦，什么问题？” 司玉瞧了瞧他们四周没有什么人靠近，她往他身边靠了靠，用手掩嘴低声问道：“赞助咱们学校这次研学的是你们家吗？” 陈知行笑着点点头，给与了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会想到是我们家？”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下馅饼，我们学校在北城算不上什么好的学校，也没有出个什么杰出的人物和名人，突然就得到那么大一大笔资助有点让人奇怪，如果我不认识你我可能联想不到你。” 司玉停了一会又接着说：“你一转来我们学校我们就摊上这样的好事，你说巧不巧？最重要的是你家足够有这个实力，所以我也只能想到你们家。因为你在这所以我们都沾光了。” “你说错了，是因为你，我们才沾光了。”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 “小姨说你这人不收钱不收礼，她十分过意不去，她觉得必须给你些什么来报答你，所以她听说学校有这个活动就觉得是个好机会，于是她向学校提出资助，送你也是送大家一份毕业礼物，这样你也不会觉得是给你搞特殊也能心安理得接受。” 司玉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表达内心的感受，她神色凝重，双眸下垂。 楚雯这样做让她更加愧疚，更加心虚和不安。 “那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司玉轻轻“嗯”了一声。 “这里本就是楚家产业，算是物尽其用，你不用心理负担那么重。” 陈知行望着司玉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这丫头肯定是胡思乱想了，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抗拒他们。 “嗯。” “这次借这个机会好好在这里玩一玩，放松一下，不然接下来一段时间可没这样机会了。” “嗯。” “就知道‘嗯’呀？”陈知行无奈地笑出了声。 “过段时间就要填志愿了，你的第一志愿打算填哪？” “北城的庆历。” “嗯，很好的学校，有把握吗？” 司玉摇了摇头。 “没有，那为什么还报考？该不会是因为林初阳吧？”陈知行知道林初阳的成绩很好，一直是年级第一，应该也会报考庆历。 司玉点点头。 “你怎么可以因为某个人决定自己前途？太不理智了！”陈知行有些激动。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是有一部分是因为林初阳，因为我们约好了要去同一所学校，更重要的是我们目标一致要去更好的地方，变成更好的人，我考庆历只是没有把握，又不是考不上，只要我接下专攻我的弱项勉强还是能考进去的。”司玉不能理解，她耐心地跟他说。 “好吧。”陈知行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那你呢？打算填哪一所？” “我不知道，没想过，很大概率出国吧。” “出国挺好的。” 出国挺好的，那就是她只需要和他相处接下来的几个月，便不用再见面，随着时间流逝，两人也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她的生活便可以回归正轨。 “挺好什么的？还有你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你是巴不得我赶紧走？”陈知行审视着她。 “你想多了，挺好的意思就是你去国外能见识和学习到在国内不一样的东西，都是为了以后成为更好的人。” “真的？总感觉你有时候奇奇怪怪的。”陈知行仍旧一脸狐疑。 “你爱信不信，我说的是实话！”司玉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加快了步伐把陈知行甩在身后。 “你咋还生气了，等等我。”陈知行大步追了上去。 第131章 嫉妒(一) 司玉和陈知行领完物资就往回走。 两人一共领了四个背包，其中两个背包是他们两人的，另外两个是替孟欣和许远代领的。 背包里有：遮阳帽、伸缩登山第第杖、水壶、手电、防晒霜、驱蚊水、常用必备医疗包、零食小包等等，应有尽有。 两人前胸和后背各挂一个包，陈知行轻松地走在前面，司玉有些费力走在后面，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 陈知行总是走一段停下来一段等着司玉。 他笑着看司玉走近。 “把包给我。”他伸出手。 “不行……男女平……平等，我可以的。”司玉微愣，她有意往后退一步。 陈知行瞧着司玉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有气无力，明显逞强。 “男女平等固然没错，但在有些事上是不平等的，比如男女之间力量，体力的悬殊，照你这个速度，怕是赶不上午饭了。” 陈知行上前直接上手把司玉的两个包强行拿了下来，两手提拎着。 “不行，你这样不行，太重了！你给我吧，我走快点进行了。”司玉虽然觉得陈知行说的有理，但是她不能这样做。 司玉很执拗，她双手紧抓着一个包不放。 “好吧，那给你一个。”陈知行没法只好还给她一个包。 “现在可以走吧。” 司玉笑着点点头，她把背包往后一背朝前走去，紧跟其后。 少了一个包司玉自然走的轻松些，两人的速度也提升。 司玉先跟陈知行回到二楼放他们的包，接着两人再回到三楼找孟欣和许远他们。 陈知行和司玉敲门无人回应，两人便推开房门，只剩空空的屋子，不见人影。 “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人怎么不见了？”司玉边说边将她和孟欣的包各放在两人的床头柜子上。 “他们两人把咱俩抛弃了。”陈知行把手机递到司玉的眼前。 许远——【我们先去吃饭了。】 “嗯，那我们也去吧。”司玉看完便说道，说实话她肚子饿了。 他们吃饭的地方在山庄的大型宴会厅，这里通常用来举办大型宴会可以容纳几百人。 司玉和陈知行来的要晚些，这里用餐人并不多，两人打了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两人刚坐下不久，就有人走了过来。 “介意一起吗？”桑柔端着餐盘问道。 虽是问但人却已经坐下来，还有和她同行的两名女生，她们是桑柔在班上的好友卢娜和赵晴晴。 司玉和她们虽是同学，但平时说不上几句话，关系浅薄，她们应该是奔着陈知行来的。 桌子是圆桌，陈知行和司玉挨在一起坐，桑柔她们挨着陈知行另一边坐下。 “介意你们不也坐下了嘛。”陈知行说这话时眼皮都不抬一下看她们，声音冷冷的。 此刻气氛相当尴尬…… 司玉听到陈知行这番话自己头埋低吃饭，她都不敢瞧桑柔她们的脸色，她想应该是很难看。 陈知行这张嘴呀！大家都是一个班上的，这样说话太不给面子了…… “没事，一起嘛，你说是不是司玉？”桑柔笑盈盈地看着司玉 司玉抬起头对上桑柔的笑脸，略显尴尬，此刻她的嘴里正含着一口饭，被这么突然一问，倒是让她一口呛住。 “咳咳咳……” 司玉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脸咳的通红，陈知行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司玉身子有意识地躲开陈知行。 “真没事？”陈知行瞧着司玉一张小脸咳的满脸涨红，满眼担心问道。 “没事，不用管我。”司玉此刻就想找个洞钻进去，那么多人看到了她狼狈的样子。 “司玉，真的没事吧？你瞧我这个人，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 桑柔面露担忧，语气里充满了歉意，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司玉本来就没有怪她，这事本就与她无关，但是桑柔这话里有话却让她有些不舒服。 “你的脸都咳红了。”卢娜赶紧拿起桌上一瓶水递给司玉。 司玉缓过来接过水灌了几口这才舒服些。 “给你纸。”赵晴晴上前把纸递了过去。 司玉接过擦了擦嘴并说了声谢谢。 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真没事了，大家就别管我了，赶紧吃饭。”司玉局促地笑了笑。 “没事就好，吓死人了。”赵晴晴温和地笑道。 “就是，你慢点。”卢娜说道。 “毛毛躁躁。”陈知行丢下一句，便继续吃饭。 司玉只能干笑回应，也继续吃饭，这顿饭吃得她是相当难受。 桑柔她们不断地找话题，陈知行只是应付地回答，最后连糊弄都不愿意糊弄。 整个过程中，司玉全程作为一个旁听者保持沉默，她非常喜欢成为一个不被人关注的旁听者。 赵晴晴和卢娜她们已经放弃，陈知行显然并不想和她们说话，她们也成为了沉默的旁听者，只有桑柔还在坚挺，她热情说着许多趣事，唱着独角戏，乐此不疲，而陈知行依旧一脸冷漠，司玉在一旁都为桑柔感到尴尬，并且挺佩服她的，换作是她就作罢或者早哭了，陈知行明显是欺负人。 司玉不明白她是看上陈知行什么了？非要热脸贴冷屁股，是图他好看？确实也是…… “司玉，我有些事特别好奇，但怕问了你不高兴。” 司玉蹙了蹙眉，不知道桑柔想要干什么，就不能好好吃饭吗？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 “怕人不高兴你还问。”陈知行冷笑出了声。 司玉瞪了一眼陈知行。 她不知道陈知行为什么今天对桑柔有着莫名的“敌意”，平时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没事，桑柔你问吧，大家都是同学，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她笑着对桑柔，试图缓解一下当下的气氛。 “陈知行！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你看出来，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我希望你早点收手。” “你什么意思？”桑柔嘴角向上一歪，很是不屑一笑。 “夏侯珏是你舅舅吧？” 陈知行和司玉进派出所的事明明楚雯和杨敬安已经处理了按道理这件事学校应该是不会知道。两人因为这事被记大过，他是无所谓的，以前他是巴不得闹大学校最好把他开除，可是这次不一样，这件事牵扯到司玉，他特意拜托楚雯和杨敬安一定要妥善处理。可是还是让学校知道了，是被人匿名举报了，后来他托杨敬安去调查一定要找到这个匿名者，而这个匿名者就是桑柔。 桑柔脸上的笑意凝住慢慢消失，她大概明白了，原来他这样对她是因为他发现了她举报的事。 她是偶然知道司玉和陈知行进派出所的事。 夏侯珏心疼桑柔是他姐姐留下来的唯一孩子，所以平时来往密切频繁，对她和对她有关人和事都格外留意和上心，恰好陈知行和司玉的事恰好发生在他们辖区，两人也和桑柔是一个学校的，所以不经意就说了起来的，之后夏侯珏提醒她这件事不要往外说，并让她离这些人远些。 桑柔知道这事后纠结过，她其实和他们无冤无仇，可是她嫉妒她恨，明明司玉不如她，为什么她可以拥有林初阳，现在还多了一个陈知行。另外这个陈知行从来都不拿正眼看她，她不平衡，她不甘心，她没有把夏侯珏提醒的话放在心上，于是她向学校匿名举报了这事。 她知道这件事并不会对陈知行造成伤害，可是司玉就不一样，陈知行有靠山而司玉什么也没有，她就是不想让她好过，给她找不自在。 令桑柔没想到的是，司玉对学校的处分表现毫不在乎，而且她和陈知行都是简单地记一次大过，留校察看而已。 司玉轻轻地扯了扯陈知行的衣袖，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说话，那就是了，有些事该你管你就管，不该你管你就别管，我这人是容不了沙子，换做以前你和你舅舅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陈知行眼神狠戾，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他就是在威胁她。 桑柔没有说话，一张好看的脸顿时被吓的惨白。 他是做的出来的。 “你这人……”卢娜看不下去，站起指着陈知行。 “坐下。”桑柔呵斥道。 卢娜憋气闷声坐了下来，赵晴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抚慰。 “吃完了吗？”陈知行突然侧头看向司玉问道，他的语气充满了烦躁与不耐烦。 司玉看了看她和陈知行餐盘还有很多饭菜，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非走不可了。 “嗯。” 第132章 嫉妒(二) 司玉望着他离去背影，这人倒是潇洒尴尬留给她。 “桑柔，晴晴，卢娜，我们先走了，你们慢吃。”司玉不能像陈知行这般不打招呼离开。 卢娜双手环胸抱着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桑柔没有回应，她拿起餐勺开始动自己的饭，从坐下到现在她其实没有好好吃几口饭。 无声的沉默，这个气氛是相当的尴尬。 “嗯，拜拜。”这个时候只要赵晴晴笑着回应她，算是替她缓解了当下的尴尬。 “那我走了。” 司玉端着餐盘起身离开朝陈知行的方向追去。 “陈知行刚才那是什么意思！你干嘛不让我说他！”卢娜很不理解桑柔拦住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拦你是不想让你惹麻烦，你惹不起，而且我不想大家的关系弄的太僵，在一个班总是会打交道的。” 说完，桑柔用饭勺舀上一口饭菜大口地吃下去，似要将刚才的憋屈与委屈一口吞咽下去。 “闹僵？刚才陈知行说的那些话不是已经彻底已经跟我们翻脸了吗？”卢娜冷哼道。 “我知道。”桑柔吃不下去了，她把饭勺往餐盘里重重一扔，把赵晴晴和卢娜两人吓了一跳。 “你们觉得我比司玉差吗？” 桑柔抬眸，漆黑眸子没有任何的光亮，她侧头望着卢娜和赵晴晴。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卢娜不理解，紧皱着眉头。 “你怎么了？”赵晴晴面露担忧。 “你们就说实话，我比司玉差吗？”桑柔再次问道。” 卢娜想了一会缓缓地开口：“她和你没法比，长相上你不输她，学习上你远胜于她，家世上她更没办法比，她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班里人私底下都这样说她。” “晴晴，你说呢？” “我……” 赵晴晴愣住了一下，脸上表情僵硬不自然。 “晴晴，哪会说别人，她嘴笨，你就别为难她了，晴晴你看你的饭还有那么多赶紧吃了吧，下午还有活动。”卢娜替她解了围。 赵晴晴感激看了一眼卢娜后，她便低头吃饭。 卢娜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这有什么好比的。” 桑柔眼神狠戾，语气却出奇地平静。 “既然这样陈知行为什么围着她转，而且为什么偏偏是陈知行，她明明有个林初阳了。” 这是嫉妒了，林初阳是桑柔心里的一道刺，卢娜心里知道但没有说出来点明。 桑柔在学校是不仅是班花还是校花，人长的好，学习好，家世好，可以说是上天眷顾的人，这样人自然是众星捧月。如果说在学校谁与桑柔相配肯定是林初阳，两人郎才女貌。 林初阳人长的好，脾气好，学习好，听说家里也是个不差钱的。林初阳年级第一，桑柔年级第二，两人并排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谁不说句养眼，说句好。 只是这林初阳只与司玉要好，这是在全校公开的。 桑柔的身边不缺追求者，可是林初阳却是她唯一主动的，他拒绝了她，这让桑柔多少有些不甘与失落，第一次尝试到失败。 卢娜觉得两个人相配应该是势均力敌，是桑柔和林初阳那样的，她不是说司玉不是不好，如果她与桑柔一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下，任谁看了觉得都心里不平衡。 卢娜对于司玉的认知是她的长相在人群算是突出的，学习成绩中等偏上，性格文文弱弱的，平时沉默寡言，也不愿意与人交往，人好说话，但让人亲近不了，她在班上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存在，她玩得好也只有孟欣。 “还有哪里陈知行围着司玉，明明是司玉围着他，她现在都成他的小跟班了，你看她平时在学校陈知行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跟他的丫鬟似的，而且上次这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进了派出所结果两人被记了大过。” 桑柔冷笑一声。 “是吗？可是她一直在他的身边，你见过他身边还有其他的女生吗？既然缺个使唤的为什么偏偏是她？” 卢娜被问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桑柔，不是我说你，你看你现在身边追求者多不胜数，他们要长相有长相，有性格有性格，有钱的有钱，这个陈知行除了长的好看，还有什么，反正我现在是没看出有什么优点，原本平时没什么接触还对他有点好感，经过今天这一遭我是好感全无。” 卢娜不知道桑柔要做什么，这个陈知行从目前看真不如桑柔的那些追求者，性格极其恶劣。 “你们知道这次资助我们学校的人是谁吗？” 卢娜和赵晴晴摇摇头。 “陈知行的小姨——楚雯，目前楚氏集团的当家人，也是这座山庄的主人。” 桑柔曾经见过陈知行，她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她一开始的殷勤都是有预谋。 赵晴晴和卢娜一脸震惊，这生意场上谁人不识楚雯，楚家的产业遍及全国和海外，财力雄厚，这个陈知行确实不是一般人。 “那他父亲是万协集团的陈逸？”赵晴晴家里也是做生意的，长辈们平时在家里会聊他们生意上的事，有些人或事多少也能知道些。 桑柔点点头。 “这小子看不出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太会投胎了。”卢娜家里也算有点钱，但是陈知行家面前她家就只能算是“穷”。 “就这一点，他就比那些人强。” 卢娜和赵晴晴知道桑柔在打什么算盘了。 “你就因为这个？”赵晴晴觉得这理由太过肤浅和随便了。 “嗯，这一点足够将他所有缺点变为优点，他越是冷漠无理越能挑起我的好胜心，更有趣。” “我不懂，我觉得我还太小，不能理解，你这是找罪受。”卢娜摇摇头，拿起桌上的瓶装水拧开喝了几口，她需要缓缓，她现在大受震撼。 “有些事情等你明白就太晚了，我要抓住这个机会。”桑柔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要从一个阶层跨越到另一个阶层，靠本身的努力是很难实现的，但若是能找到可依附的便能轻松不少。” “我都怀疑你和我们是不是同龄人了，你这都是从哪学的。”卢娜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呀？ “你干什么？”桑柔不悦地避开她的手。 “山间多凉风，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事实证明你没有。”卢娜收回手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她。 “你才有病，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桑柔只是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她需要一个跳板，而陈知行就是那个最适合的跳板。 “我真是不理解，就算是陈知行家那么那么有钱，你家也不差，钱够花不就行了吗？至于吗？而且你才多大就想这事。” 桑柔笑而不语。 “呵呵呵……那预祝你成功！”卢娜略显无奈地说道，且说有没有司玉这个人在，桑柔要搞定陈知行的难度系数和上青天一样难，比太阳从西边出来可能性小。 “谢谢。”桑柔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 既然她不比司玉差，甚至比她更好更强，那么她怎么不行！ 第133章 嫉妒(三) “陈知行！你等等我！”司玉边跑边喊道。 陈知行却没有停下脚步得意思。 “陈知行，你是怎么了？”司玉终于追上来，她三步并两步跟着他，走的着实累。 “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要是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说吗？” 陈知行不仅走得快还不说话，真是把司玉急死了。 “我不追了，也不问了！”司玉停了下来，她真的好累，完全跟不上。 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陈知行见状也停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司玉。 “这停下来不就好了嘛，走那么快干嘛……”司玉见一旁有张小木椅，她索性坐了下来，追了那么久人也累了。 司玉拍了拍椅子示意陈知行过来坐着，可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只好上前拽着他的袖子将他拉过来坐下。 幸好她拽着他的时候，他还蛮配合的。 “你还真不累！” 司玉是真的追累了，她闭眼往后一靠，整个人处于完全放松。 山间植被繁茂，多是阴凉处，中午日头虽毒但在这山间却没有任何作用。山间清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吹走心中烦躁。 “陈知行，你今天有点过分了。” “我过分什么？” 司玉侧头看向他，而他也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 从司玉这个角度看去，陈知行模样是生的如此好看，让人无可挑剔。 “桑柔她们只是和你聊聊天，你怎么回事？对人那么大的敌意，你不应该拿这样态度对待她们，这样很不礼貌。” “我不觉得。” “这个世界没有平白无故的针对和敌意。” 陈知行并打算告诉她桑柔举报他们的事，他可以和她们撕破脸，但是司玉没有必要，这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我不喜欢的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天生的。” 司玉一脸不信，但也不好多问。 “你就不能适当地掩饰一下，做人要学会伪装，毕竟大家还有在一起相处，你不觉得尴尬？” “伪装不累吗？” 司玉愣一个，随机淡淡一笑说道：“怎么不累，可是没得选。” “可以选。”陈知行眼神坚定地说道。 “是吧。”司玉垂下头，轻轻点头，嘴角牵起一抹苦笑，随即消散。 陈知行还想说些什么，司玉没有给他机会。 “陈知行，俗话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下次遇见给人家道个歉，好好说话，不要夹枪带棒。” “我不会给她道歉，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说话不夹枪带棒。” “好吧。”司玉知道他让步了。 “你知道大家私下是怎么叫你的吗？” “没人要的野孩子嘛。” “你知道？”陈知行眉毛蹙起，他以为她不知道。 他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她的时候很生气，很生气！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淡！ “嗯，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没人要，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一个称呼罢了，而且只是私下说，没有摆到明面，那更是无所谓了。” “有些事情糊里糊涂过去就算了。” 陈知行不悦地扭过头。 “是哦！” 司玉听陈知行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莫名有些好笑。 “你问这个干嘛？”司玉挑了挑眉。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脾气真好！你就不会生气吗？被人这么说就忍得下去！”\\u0027 陈知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见不得司玉被人说，被人欺负，他气她为什么总是逆来顺受。 “你有过生气的时候？”陈知行似乎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她待人总是温和，与谁都是和和气气，就像是戴上了一副面具，脸上挂着恬静温和的笑，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她。 “会，只是不愿意在这些事上生气。” “那你什么时候生个气给我看看。” 司玉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这家伙在说什么胡话。 “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有气不出会憋坏身体。” “好，知道了。”司玉笑出声。 “你肚子饿不饿？我看你还剩很多饭。” “不饿。”陈知行叫起来的肚子出卖了他。 “有点。” “我哪有吃，我们可以回去吃泡面和一些小零食。” 陈知行点点头。 陈知行和司玉回到住处。 孟欣还没有回来，司玉回到房里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两盒泡面和两根肠及两个卤蛋。 陈知行在楼下厨房烧水。 这个时间点大家基本都在房里午睡休息，整栋楼显得格外安静。 司玉把东西放在陈知行面前。 “豪华版泡面，有肠有蛋，这是些是辣条和其它零嘴。” “嗯，看起来不错。” 陈知行很满意，司玉也很满意。 两人将泡好的面端到小院里，小院里有一颗大树足够遮阳纳凉，树下有石桌和石凳。 两人坐在树下耐心地等着面泡好。 泡面好了，两人先后打开杯盖。 司玉打开自己的杯面盖，一股强烈诱人可口的香味扑面而来，她用泡面叉子搅了搅。 “好了，面好了，你那碗应该也差不多。” 陈知行掀开盖，泡面看上去真的不错。 “能吃辣吗？变态辣的那种？”司玉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 “泡面配辣条也是绝配，尤其是这款辣条。”司玉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包辣条。 “我一个人吃怪不好的，你要吗？” 陈知行无奈地笑着点点头。 “可以试试。” “要不要再来杯冰可乐？” “嗯，可以，不过……”陈知行话还没说完，司玉就跑进屋里拿了两罐冰可乐过来。 “我一来就发现这有冰箱便便提前放进去冰上，本来打算晚上和孟欣一起，现在正好咱们两个人。”司玉将冰凉凉的可乐放在陈知行的面前。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开吃。”司玉迫不及待地喝一口冰可乐，然后低头疯狂吸入泡面。 “你到底带了多少吃的？”陈知行浅尝一口泡面，吃的斯文条理的。 “嗯……一个行李箱吧。” “带那么多吃的干嘛？”陈知行有些好奇。 “做生意。” “做生意？” “在这样一个地方万一晚上有人肚子饿了需要吃点东西，或者嘴馋了想吃点零食怎么办？这个时候我带的东西不久派上用场了嘛，一个电话过来我马上送过去。” “你就那么缺钱？”陈知行打趣道。 “缺，马上要上高中了，花钱地方更多，我现在还不到年纪没有家店接收我打工，当然是能赚点就赚点。”司玉笑嘻嘻地说道。 “你要不要再考虑接受我们的……” “好了，说了不接受就不会考虑，好了赶紧吃嘛不然面就坨了，不好吃了。”司玉知道他要说什么她，在他说完之前就打断了他。 这时，司玉手机响了起来。 “司玉，你回来了吗？”电话那头穿来孟欣的声音，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对劲。 “你可以来接我吗？” “你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隐隐地传来抽泣的声音。 “好，我马上来，你告诉我地址。” “嗯……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司玉眉头蹙起，顿了一会。 “你给我描述一下。” “嗯……这里有一片大湖，四周都是树，还有回廊，嗯……这里有一棵很粗的树，树上挂着许多红绳。” “好，我马上就来。” “怎么了？”陈知行问道。 “孟欣让我去接她，她听上去心情不好。”司玉找来一个塑料袋将桌上的垃圾收了。 陈知行把自己这边垃圾也收上对她说道：“我陪你去，我比你熟悉环境。” 司玉点点头，没有拒绝。 第134章 嫉妒(四) 陈知行根据孟欣的描述带着司玉很快找到了地方。 “司玉，我闯祸了。”孟欣见到司玉一下扑过去抱住她，嚎啕大哭。 “怎么了？慢慢说。”司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宽慰道。 孟欣停止抽泣，从司玉的身上起开用手抹了抹脸。 “我刚才把桑柔不小心推进湖里了……” “怎么回事？”司玉一脸惊讶。 “我和许远吃完饭在附近闲游，谁成想到会遇到桑柔她们几个，她们就在那说你的坏话，说的又难听，这不让我听到了，我就气不过，我就上去找她们评理，你也知道我这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我，吵着吵着我就和她们推搡起来，场面十分混乱，许远一个人拉不住我们几个女的，结果我就不小心把她推进湖里，然后许远把人救了上来，桑柔好像呛着水了，人是醒的，但是脸色苍白，许远抱着桑柔已经去医务室了，我害怕我就没跟着他们过去，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孟欣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身子不停地颤抖。 “怎么办？司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推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司玉赶紧搂住孟欣，她最见不得有人当着她的面哭，而且此事是因她而起。 “我知道了，没事，别哭了。”司玉安慰人很生疏，她想说些话安慰劝解却不会说话，她此刻脑子很乱，她给孟欣惹麻烦了。 “别哭了，我们当务之急是去找桑柔，确认她有没有事，没有事最好，接下就是求得她的原谅，如果有事，我们就一步一步来去解决，而不是因为害怕待在这里哭。”一旁的陈知行开口，他给两人提出解决办法。 孟欣泪眼婆娑望着陈知行，还是犹豫。 “陈知行说的对，我们去吧。”司玉掏出纸巾给她擦了擦。 “孟欣，我们一起去，一起解决，好不好？” “可是……”孟欣害怕。 “没有可是，你必须去面对。”陈知行带着强硬的语气说道。 陈知行三人赶去山庄的医务室的时候，学校领导、班主任、负责带他们班的带队老师和山庄负责人都在屋里。许远一个人站在门外，他见着他们三人，眉头蹙起，他把他们带到外边。 “现在是什么情况？”陈知行问道。 “桑柔落水的事已经被学校和山庄这边知道，他们不让我在屋里，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下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孟欣又急又慌，眼泪再次掉了出来。 司玉上前搂住她的肩膀。 “那人有事没有？” “医生检查过了没有，一起正常。” “只要人没事，那事情就要简单些。”陈知行冷静地说道。 “人没事，但是这件事学校那边都知道我就完了，我和桑柔本就不对付，如果她再添油加醋乱说些……。”孟欣害怕紧张极了。 “你别急，现在我们先回去看情况，而不是在这里乱想，桑柔落水这件事终究是你做的，这件事你必须承担责任并求的当事人的原谅，后面的事我们一步一步解决，事情发生我们应该去解决，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司玉瞧着陈知行说话样子，冷静理智，莫名让人安心。 “如果听明白，现在擦掉眼泪，我们一起进去面对。”陈知行递给她纸巾。 孟欣接过点点头。 他们几人站在门外安静等待，直到房门被打开。 学校领导和老师这边见到他们几人脸色凝重走过，他们班主任张彬直接把许远叫到另一边谈话，孟欣跟了过去。山庄负责人秦曼最后一个走了出来，她见到陈知行和司玉两人在门外有些错愕。 “好久不见，小知行想不想曼姨。”秦曼笑盈盈地望着陈知行说道。 “曼姨，借一步说话。” 秦曼点点头，带着她们两人来到一空间屋里。 秦曼让两人先坐下，给两人倒了杯热水。 “不给曼姨介绍一下你身旁这位漂亮的女孩吗？”秦曼坐在两人对面，她眼神好奇打量着司玉。 司玉有些害羞，她双手紧握扣着手指。 “她是司玉，是我的同学。” 秦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好嘛，想问什么？” “桑柔的情况怎么样？”陈知行开门见山。 “嗯，情况很好，没什么大碍，她落水跟你们有关？” “没有关系。”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她对你们怎么说的？”陈知行没有回答，接着问。 “你个小滑头，她说是自己落水的，但小姑娘也并不想让人说，和她在一起的人只是支支吾吾的，最后具体是谁她们谁也没有说。” “嗯。”陈知行垂下眼。 秦曼打量着陈知行的表情，他没有任何表情。 “真跟你们没有关系？” “没有。” 秦曼这下才放下心来。 “那我们现在能去看看她吗？”司玉不知道桑柔为什么不说实话，她需要问清楚，此时是因她而起。 秦曼看向司玉，女孩生得好看，模样乖巧，从进来就没有说过话，安安静静地待在陈知行的身旁。 “可以，不过我个人建议你们晚点，首先桑柔需要休息，其次这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没有必要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这件事其实……”陈知行打断司玉的话，他看着她。 “曼姨说的很对，我们晚点来看她，好不好？” 司玉看着陈知行的眼睛，顿了一会，最后说了“好”，陈知行这样说自然有他的考量。 “哟～这还是我头一次你对同龄女孩说话温温柔柔的，又耐心的。”秦曼瞧着眼前的两个小孩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 司玉闻言不禁低下头羞红了脸， 陈知行一脸无语道：“我有那么差劲吗？作为长辈不要乱说话。” 秦曼重重点点头。 “我可没有。” “我和你小姨有时就在想以后谁家女孩会受得了你这个脾气。”说这话的时候秦曼眉眼俱笑望着司玉说的。 虽然看起来还有些早 ，但是应该不会错了，两小孩看起来蛮般配的。 第135章 嫉妒(五) 下午的活动，司玉和陈知行去现场晃了一会便各自寻了个理由离开了。 “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去不去都不紧要。”陈知行陪着司玉来到医务室。 “孟欣是为了维护我才这样的，怎么跟我无关。”这一路上陈知行一直在司玉的耳边不停说话，吵得她脑袋疼。 “还有我又没有让你陪我来，你来干嘛？”司玉有些烦躁，她停下来看着他，这下她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来了。 “谁说我是陪你的，我来……我不舒服，胃疼，找点药。”陈知行捂着肚子故作难受道。 司玉懒得理他快步往前走把人甩在身后，陈知行则跟紧跟在她身后。 司玉正准备敲门，里面正好传来说话的声音。 “孟欣推你的事干嘛不说？”是卢娜的声音。 司玉不想偷听刚敲门的手被陈知行握住。 “听听她们说些什么。”他低声说道。 桑柔说道：“我又没事，而且我不想闹得太大。” “什么叫你不想闹大，这件事明明是她孟欣的错。”卢娜不能理解。 “确实是我说司玉坏话在先。”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而且你说她的事全校都在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算什么坏话，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陈知行闻言看了眼司玉，司玉面无表情，脸上并无波澜。 里面安静了一会，桑柔的声音响起：“因为前段时间关于司玉的那些谣言跟我有关，孟欣说我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闹得太大我怕这件事被学校查出来知道，所以我选择不说。” 司玉握紧了拳头，咬着嘴唇，她以为那些关于她的谣言只是大家凭空的猜测，她没想到居然跟桑柔有关。 自从从警局回来被学校处罚后的这段时间里，学校里关于她因何事进警局这事猜测颇多，没有一个令人舒服。传的最广的要数她为了钱进到夜总会当陪酒小姐，说她平时就是个爱钱的主，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帮人做，她进夜总会这种地方不稀奇，这样地方赚的又多又轻松，她被抓可能就是运气不好碰到警察来扫荡，不然还不知道她真正的面目。传的谣言越来越多，基本都是毫无根据的，逻辑不通但都有人信。班里的人都在刻意地疏远她，学校里认识不认识她都会对她指指点点，学校的老师也找她谈过几次话，向她询问这些传言的真假，她解释过是假的但没人信，因为谎话说的对了大家就觉得是真的。 幸好的是班上并不是所有人对她这样，孟欣和陈知行的存在让在她在班上的日子还不算难熬，尤其有陈知行罩着她，大家都是私底下嘴上议论她，也不敢实际做出过分的举动，表面其实是风平浪静的。 “你为什么这么做？”卢娜语气里透出不可思议。 “我只是一时脑子糊涂，我无心的，谁知道他们越传越离谱。” “你真的是无心的？你知道他们私底下说得有多难听吗？” 又是一阵沉默。 “反正大家马上毕业，这些人和这些事都会过去的，换了新地方和人谁还会知道。”桑柔不以为然。 “桑柔，你觉得真的会是这样吗？”卢娜觉得很不理喻。 “她有陈知行罩着，只是被人说几句闲话，她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嘛！大家能对她做出什么？你干嘛这样质问我！”桑柔提高了几分。 “桑柔，你这样做就是害人，我当你是朋友我才这样说的，这不是几句闲话的事，唾沫星子多了也能淹死人。俗话说的好饭不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就算你是无心，但听着有心，如果没有陈知行护着司玉，有些人就不一定是嘴上功夫了。” “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看来还是有个明白人，桑柔身边这个朋友还是不错的。” “我们走吧。”司玉不想留在这里，她想离开。 “不进去？就打算这样算了？我可以帮你？” “嗯，没有必要。” 司玉说完转身离开，陈知行紧跟其后。 出了医务室，陈知行才敢放声说话。 “干嘛突然不进去了？”陈知行问道。 “你不是胃疼要拿药吗？”司玉没有回答反问道。 “突然就好了。” “那我就是突然不想去了。” 司玉现在是生气的，只是她不想外露出来，她需要平复一下心情，她需要找桑柔好好谈一谈，只是不是现在了。 “怪不得别人欺负你，做人不要做‘软柿子’动不动就被人拿捏。” “我知道，我只想不惹事，她说得对马上毕业，到时候去一个全新的地方谁还认识谁。”司玉苦笑道。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叫什么惹事，人家都这样欺负你，你难道要说声谢谢还不成？我看你被人欺负死你都不知道。” “不是有你罩着我吗？”司玉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她知道他在学校一直保护她。 陈知行真的是败给她了。 “如果我不在不能保护你，你怎么办？” “嗯，那就是另一种活法。” “什么活法？”陈知行不解。 “不能说的秘密。”司玉嘴角轻轻地上扬笑了笑。 陈知行看着她的笑却看不透她，说实在他只是认识她却从未了解过她。 她到底在忍什么，要忍到什么时候？ “是忍下去吗？”陈知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司玉明显一愣，她算是默认了。 “能忍多久？” “比你想象的久。” “那还是有个极限了？” “如果忍耐的极限到了，你会怎么做？” “我大概会死掉。”司玉语气很轻，但却是认真的。 她所有的忍耐只为了活下去。 陈知行不可思议看着她，一脸震惊。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 “好了，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司玉打断他，笑着对他说。 第136章 意外(一) 第二日七点半所有人在山庄出口集合乘坐大巴前往凤凰山，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司玉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上车她就靠着窗户沉沉睡去。 直到下车，她身旁的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醒来了，到了。” “知道了，孟欣。” 司玉缓缓睁开眼，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此刻并没有靠在窗户上而是靠在身旁人的肩膀上，她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连忙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没事，怎么连我的声音没有听出来，还是说还没有醒？”男孩低低笑出声。 林初阳？ 司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简直是又惊又喜。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出现在这？” “我和你们班上的人调了一下，昨天忙了一天没见你有些担心，给你发消息了你也不回，这不就来瞧瞧你，没想到就看到你睡得正香便没有叫你。” “有没有事想跟我说的？” “昨天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孟欣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你呀心思沉，孟欣这事跟你有关，肯定胡思乱想。” 司玉没有说话，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垂着头。 “瞧你这黑眼圈昨晚没睡好吧？或者说压根没睡，不然怎么在车上睡的那么沉。” 司玉昨夜哄了孟欣一宿，两人聊了一晚上，说了很多，但内容大多却记不起来了，快到五六点了两人才停下来稍微眯了一会，刚睡着又不得不起床集合，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 “孟欣呢？我记着我跟她坐在一起的。”司玉转移了话题。 “你往窗外看。” 孟欣正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哪像一宿没睡的样子。 她和孟欣两人此刻的状态简直天差地别。 孟欣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许远，他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而另一个是陈知行，他冷着脸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把她瞧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她应该是没有惹着他吧？ 林初阳把司玉的背包拿过单肩背着。 “走了，大家都下去了。” 司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林初阳下车。 下了车，林初阳把背包交给司玉。 “我回队了，要是撑不住就不要勉强，有事就打给我。”林初阳望着她青黑眼底说道。 “哟～林初阳，怪会关心人的。”孟欣两眼放光，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忍不住打趣道。 “还有你也一样，熊猫孟欣。”林初阳听着孟欣“阴阳怪气”的语气，忍不住笑道。 “那可不必，本国宝有人关心。”说着话时候孟欣下意识看向许远，脸也红了起来。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家的……” “放心，她俩有我。”许远轻轻地把孟欣让拉扯到身后让她适可而止。 孟欣只好收住嘴悻悻然地站在一边。 林初阳自然是放心许远的。 司玉瞧着林初阳说道：“赶紧回去吧。” “好。” 林初阳转身离开经过陈知行的身旁，两人都没有正眼地看过对方，没有打招呼。 自从上次派出所出来后，两人的关系没有缓和过，或者说从来都没有好过甚至更差。 “他们俩怎么回事？气氛很不对。”孟欣凑到司玉耳边小声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一脸八卦。 司玉脸色凝重，抿紧嘴唇，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走啦，站队了。”许远叫道她们，这才解了她的围。 “看到桑柔了吗？她居然像个没事人的样子，更奇怪的是刚才我下车时候她居然笑着跟我打招呼，我先是一懵二是毛骨悚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孟欣一脸愁容挽着司玉的胳膊朝大着他们的部队走去。 “那不挺好的，说明过去了。”司玉看着站在前方和别人聊天的桑柔，她满脸笑容，她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 桑柔察觉到司玉的目光，她笑着望向她们，并笑着挥手招呼她们赶紧过来，好似昨日的事不曾发生。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司玉和孟欣只好笑着回应。 “看到没有？她对着咱俩笑。”孟欣挽紧司玉胳膊，声音压低。 “我反正是过不去里？我跟你说她这人表面上跟你好，实际背地里阴招多的很，我倒希望她表面上跟我大闹一场，最好指着我破口大骂，跟大家说是我昨天推的她，你看她这个样子，我害怕极了，你看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孟欣有些害怕地把自己另一支胳膊抬起来给司玉看。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到过今天是这个状况，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孟欣感觉此刻脑袋嗡嗡，她想了一晚上她和桑柔如果再见面绝对是火星撞地球，没想居然那么平静且诡异…… “桑柔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没有把我说出来，自己把责任担了过去说是自己不小心，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坏招等着我？” “孟欣，咱们都讨论了一晚上，算了，桑柔应该就是简单地不想把事情闹大而已。” 桑柔落水的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也没有传出去，这是件好事，闹得太大最后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她当然不想闹大，你当时不在场是没听见她说的那些话，简直是嘴里喷粪，那些谣绝对是她造的。我推她是我不对，我承认，但是她胡乱造谣更不对，她不知道人能被说死。” “对不起，我不是咒你。”孟欣是个急脾气，说起话来有时候便没有分寸。 “你对不起什么，他们说他们的，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大家也快毕业没必要闹得不愉快，孟欣倒是我对不起你。” “瞧你这话说咱俩没有谁对不起谁，都是他们的错，她要演戏咱们就陪她演。” 司玉和孟欣两人站在班级女生队列最后与桑柔她们隔了好几人。 “咱们惹不起躲得起。”孟欣佝着背下巴靠在司玉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这是什么站姿？怎么就直接挂在人家身上了，站好了，马上出发了。”许远走过来瞧着孟欣这副站姿眉头微皱，忍不住教育道。 “是喽，啰嗦，我们司玉都没说什么，而且我就喜欢挂在她身上。”孟欣嘴上说着但还是直起身站好，她看向司玉挤眉弄眼示意她说话。 “嗯，没事。” 许远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欣才不管，她亲昵地挽着司玉的胳膊说道：“反正司玉受得了，我跟她最好，一辈子的好朋友，对不对？” 司玉笑而不语，对于孟欣的直接她应该要说些什么，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是最好的，她不敢做出答复。 或许吧？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无法与别人建立亲昵的情感交流，对于她来说所有亲昵的情感交流要建立在真诚和坦诚之上，她欺骗着身边的人，隐瞒着她的过去，她怕所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害怕到时候他们对她露出厌恶和嫌弃的眼神，更怕她自己舍不得。她可以对所有人都好，而那些好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和学校变得轻松些，亲昵情感只会让她感到困扰，这种困扰让她又爱又恨。 孟欣、林初阳他们对她来说是特别的，他们对她是发自内心的好，她珍惜他们，他们对她越好她越是不安和愧疚。她没办法做到坦诚，她不想失去他们，不想离开他们，可是她的过往是如此不堪，他们活在光亮里，她却困在阴暗的过往里无法逃离。 司玉从不敢奢望有人陪着她，或者她能留住那些她所珍视的人，她和他们终究会离别，只是时间问题。 与其以后痛苦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开始，不要奢望。 “司玉不说你，是人家脾气好，你换了其他人谁受得了你。” “把你们的包交给我和陈知行，我俩替你们拿着，不然有你们受的。” “许远，就你这最后一句话我爱听。”孟欣将自己的包赶紧卸下来，顺便把司玉的包也卸下来一并交给许远。 “真是太感谢你俩，向你们敬礼致敬。”孟欣向许远做了个标准的敬礼。 “好了，我去后面，有事就来找我们俩。”许远无奈地笑了笑。 许远没走多远又转回来对着孟欣小声叮嘱：“记住，不要惹事，给我忍着点收着点你的脾气。” 孟欣自然知道许远的话里是什么意思，连忙点头说好。 “我知道，我这不是站到最后面来了嘛。” “司玉，麻烦你帮我看着她。”许远还是不放心转头向司玉说道。 司玉轻轻地“嗯”了一声。 许远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孟欣立马在他背后顽皮做着鬼脸。 “唠叨。” 上山的路还算顺利，只是爬上去之后还没待多久，所有人稍作休整吃点东西后，带队的老师和工作人员便又组织大家下山进行野炊。 他们野炊的地方位于山脚，这里有条小溪，地势较平，视野宽广，环境优美。 山庄的工作人员早已将场地布置完成，遮阳棚和帐篷有序整齐划一搭建好，座椅和长桌也是整齐排放着，连灶台也弄好了。 几辆标有明月山庄字样的车停在不远处，其中两辆是医用车，这会又有不少学生被送到医用车那边去，这次爬山有中途就被送下来，也要最后完成整个过程才坚持不住倒下的。 山庄的工作人员还在车上卸货放到指定的位置上，都是些食材和野炊要用的工具。 “我真不行了，好累！这简直是把咱们往死里整……上去又马上下来……”孟欣到达最终点后直接摊倒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 其实所有人下来后都是这个样子。 太累了…… 司玉也累的坐了下来，整个人都虚脱了。 “都给我起来，不要立马坐下！”带队的老师和山庄工作人员向坐下或躺下的学生喊道。 大家下山后队形基本都已经乱了，学生们早已混在一起了。 “各班先整下队，等安排好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学校教导主任拿着喇叭大喊道。 …… “我不起……老娘真的废了……”孟欣哀嚎着。 “起来吧，我拉你。” 说完，司玉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她的脑袋晕乎乎的，两眼发昏。 “小心！”孟欣惊呼起身。 一双手在背后撑住了她的后背。 “谢谢。”司玉借力稳住了身子站住，她看着救她的人。 男人身形俢长高大，他一身明月山庄的工作服，黑衣黑裤，带着口罩和帽子，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貌，他的手腕上带着一副引人注意的小叶紫檀手串。 那人没有反应也没说什么，只是马上离开。 “你没事吧？”孟欣上前扶住司玉的身体。 “这人是谁看起来有点奇怪，怎么不搭理人？但背影有点好看。”孟欣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说道。 “山庄的工作人员？这气质看起来不像呀？” “嗯，穿着山庄工作服。”司玉望了一眼那人离去背影，是有点奇怪但她没做多想。 “孟欣，司玉集合了！”许远朝着两人大喊。 “来了！”孟欣也大声地回应着。 “司玉快走，许远和陈知行在等着我们。” 陈知行？ 男人停下脚步转身将帽檐微微抬起望着两个女孩离去方向。 两个女孩朝着他们的班级队伍走去，而那边有两个男孩正等着她们。 男人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其中的一个男孩。 他拿出手机看着打开的相册。 照片上男孩和现在所看到男孩一模一样。 没想到那么快找到了。 他收起手机并将帽檐拉低转身离开。 第137章 意外(二) 根据学校和山庄的安排两个班为一组搭伙做饭。 司玉他们班和林初阳他们班刚好分在一起。 食材和器具被领了回来，带队老师又将学生分为三个组，第一组负责掌勺，第二组负责食材处理，第三组负责餐桌布置。 “为啥咱俩被分在在第二组？”孟欣生无可恋串着牛肉。 “为什么就不能买串好，然后直接烤不好吗？”孟欣不能理解，很不能理解…… 司玉和孟欣两人被分到第二组，第二组里又分成许多小组，小组的人自由组合，有两人一组，也有五六人一组。 司玉因为这段时间的“风评”较差除了孟欣愿意跟她一组，基本无人跟她一组了。每一个小组负责一种食材的处理，她和孟欣被分到了四十多斤的牛肉，她负责切，孟欣负责串串。 “我串的不是牛肉而是怨念。” 司玉听着孟欣的念叨，她忍不住逗她。 “那咱俩换换？” “那大可不必，我这还是坐着的。”孟欣连忙拒绝，她还是明白坐着比站着好。 司玉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司玉也觉得有些累，她的手都切酸了。 “串个串就你话多，你看别人都没说什么。”许远走过来正好听到孟欣的抱怨。 “是是是，我就话多，你认识我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吗？”孟欣没好气地说道。 许远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上前把孟欣串好的肉串拿走。 孟欣目瞪口呆地看着许远把装着肉串的盘子拿走，并且给她又放了一个空盘，她心里空落落的，她的成就感没了。 孟欣眉头紧皱。 一切又从头开始…… “加油！我看好你呦！”许远瞧着孟欣的样子居然有些可爱，不禁打趣道。 孟欣咬牙切齿，忍不住起身要给许远一脚，许远哪会给她机会，孟欣刚起身抬脚发力他早就一溜烟跑掉了。 孟欣只好气鼓鼓地坐回去串自己的肉串。 “这个天杀的！” 司玉虽然瞧着两人互相打闹有趣，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有必要站在孟欣这边。 “没错。”司玉表示赞成。 “等结束之后，看我回去不好好地教训他。”孟欣嘴上这样说着，但是每次都没有过行动，她就只过过嘴瘾。 司玉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切肉，她现在只想早点切完早点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孟欣一边串一边和吐槽，司玉终于把牛肉切完，她活动了一会脖颈，然后她坐在孟欣的旁边和她一起将剩下牛肉串在一起。 “司玉，好累呀……”孟欣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你去休息会吧，剩下也没多少，我来吧。”司玉把孟欣手上串到一半的肉串拿了过来。 孟欣有些犹豫，她觉得这样做并不太好，明明这是她们两人的活，司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理应她去休息不用帮她。 司玉瞧出她的犹豫，她又说道：“这里没剩多少，你去许远他们那边帮忙吧，我看他们哪里这会正忙，我把剩下都串完就过去。” “可是……” “你往许远他们那边看看。”司玉眼睛往许远那边瞟了瞟，孟欣也顺着看了过去。 许远身边此刻正围着不少女生，他们有说有笑，尤其是许远笑的花枝招展。 孟欣眉头微皱，心里酸酸的。 “所以去那边帮忙吧。” 孟欣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摘下手套往那边走了过去。 “那我过去了。” “嗯，快去吧。” 司玉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忙活手里的活。 说实话她这招有点损，有点对不起许远。 “司玉，你什么时候学坏了？”林初阳坐在她的身旁，他拿起一旁的木签子上手串肉。 “一直都是这样。”司玉笑着说道。 “你怎么过来了？” “嗯，我那边的活忙完了，剩下的有陈宇自然便过来看看你。” “你知道的，我现在名声很不好，你就不要老和待在一起，他们会说闲话的。” “无所谓。”林初阳看着司玉坚定说道。 “他们说的都是假，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名声不好，而是他们胡说八道。”林初阳的眸子变的深沉。 “如果让我知道谁造的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件事司玉就是无辜的，不知道是谁捅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出这些话的，这些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他向学校多次反映，希望学校出面解决，可是学校没有任何作为，他们任由这些谣言肆意传播，在学校的眼里只要学生没有出事一切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谁愿意管闲事给自己找些麻烦事做。 林初阳对此很不满，而司玉却看得开想的开，她只是轻描淡说了一句：“没事，马上就毕业了忍忍就好了。” “林初阳，跟我做。” “做什么？”林初阳不解。 “深呼吸呀。”司玉笑着说道。 林初阳明白司玉的意思点了点头。 “来跟我做，闭眼，我们慢慢地吸气，然后缓缓地吐气。” 几个来回下来。 “怎么样？气消了吧。”司玉笑着望着林初阳。 林初阳笑出了声：“嗯。” “没必要生气，你瞧我这位正主都没有生气，为这些气坏身体不值得。” “好。”两人相视一笑。 而在不远处的陈知行一直关注着司玉这边，本来他这边活忙的差不多打算过去，没想到让林初阳抢先一步。 陈知行的眸色越加深浓，他抿紧嘴唇望着司玉和林初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两人只要在一起在他的眼里就越发刺眼，心里堵的慌。 “我的老天爷！都糊了！”许远瞧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赶紧接过手。 陈知行回过神瞧着自己的“杰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对不起。 “你是在发什么呆？”许远将糊掉的肉串拿起来确定已经不能吃了，他有些可惜地将糊掉的肉串丢进垃圾袋里。 陈知行没有说话，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往那边看。”孟欣用胳膊碰了碰许远的胳膊。 许远望了过去，他只见林初阳和司玉两人有说有笑串着肉串，他没有看明白也没想明白，这有什么问题吗？ 孟欣瞧着许远这副傻样忍不住低语：“呆子。” “我有些不舒服我去休息一下。”陈知行心里乱得很，他现在需要去冷静一下，理清自己自己的心绪。 “嗯，也没什么事，去吧。”许远对着陈知行说道。 “嗯。”陈知行垂着头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始终观察着陈知行这边动向的男人望着陈知行离去的方向，他立马扔下手中的箱子跟了上去，箱子里装的食材掉落一地。 山庄的一个管事的恰巧路过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喊道那人，那人完全不予理会。 管事的拉住一个较近工作人员问道：“这人是谁？新来的？怎么没见过？” 被拉住的工作人员瞧着那人的背影一会人摇了摇头。 “不认识，可能吧。” 第138章 意外(三) 辛苦的劳作后尽情地享用美食是人生一大乐事，精心做好的美食悉数被端上了餐桌，学生们围坐享用。 司玉不喜欢热闹，她跟孟欣他们打了声招呼，自己拿了一些方便的吃食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一个人远离了热闹的人群。 此刻太阳微微落下，天空布满了晚霞，橘黄色的霞光染红了天，温柔的晚风徐徐吹。 营地上的遮篷的小挂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山庄工作人员在营地架起了篝火，他们还请了一支乐队，清澈悠扬的乐声在山间响起，氛围感十足。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司玉闻声转过头，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下意识地身子往后退了退，她警觉地望着桑柔。 桑柔居高临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司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司玉并不想去，她继续望着热闹的人群吃着东西，装作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孟欣的事还没解决。” 司玉停了下来，然后她几口将手里剩下的食物快速解决完。 “走吧。” 司玉跟着桑柔往山里深处走去，她们身影逐渐融入黑暗，身后的喧嚣热闹一点点消失听不到。 桑柔走在前，司玉与她隔着两三步。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这里已经没人了，再往里面走也不安全了。”司玉停下喊住了桑柔，天色已暗，如果继续往前走定是不安全的。 桑柔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望着司玉。 林中寂静，只有夜空清冷的月光洒落，不至于四周一片漆黑。 司玉其实不知道桑柔要跟她说什么，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尤其在知道桑柔对她所做的一切。 两人皆沉默，司玉先开的口：“你说吧，谈什么？” “你知道我对你做的事了对吧？” 司玉点点头。 那天在病房门口偷听的人果然是她 ，那日她和卢娜听到外面有动静，卢娜打开门说看到了她和陈知行的背影。 “你就为了证实这个？”司玉疑惑地看向她，如果是因为这事完全没有必要跑到这僻静的地方。 “不，我想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做，是打算把这事告诉学校或者其它人？” 两人对望着，司玉败下阵躲开了她的目光。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也没有必要。” 桑柔笑出了声，她可不相信司玉说的话。 “你认为我相信吗？” 司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我没有办法了，信不信都由你决定，我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好像你从来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无所谓，十分冷静的样子，对什么事都是不争不抢，冷冷淡淡，其实这样的你很可怕。” 司玉垂眸没有说话。 桑柔继续说：“说实在我不喜欢你，你总是轻而易举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与我争抢？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过的那么容易？那么舒服自在？” 桑柔的话让司玉听不明白，甚至有些可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桑柔我从未与你争抢。” 说起争抢，司玉都不知道她抢了桑柔什么。 “明明我比你优秀，我长得比你好，学习比你好，见识比你广，家世比你好，人缘比你好，为什么我看上的人都围着你转？林初阳就算了，连陈知行也是。” 司玉听完简直无语多于震惊，她是在嫉妒她吗？ “桑柔，我想你误会什么……我……算了。”司玉眉头紧皱，她想解释却又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她和他们之间关系哪能简单几句就能说清楚，尤其和陈知行的，而且她也没有必要跟她解释。 “说不出来了？”桑柔一脸嫌恶地看着司玉。 司玉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也有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呢？除了因为这个，你应该也有别的原因吧。” 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会生气，比起生气司玉更在意桑柔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明明两人平时的接触很少，在她的印象里她并没有与她发生过任何的冲突和交恶，而且她觉得除了这个原因桑柔还有别的理由，她平时能感觉到桑柔对她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尤其在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她对她的笑总是皮笑肉不笑。 桑柔攥紧双手，她眼神恶狠地看向司玉，然后轻蔑地说道：“没来由的，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人恶心倒胃口，我只能说什么种生什么种。” 司玉听到她最后一句，心猛然一紧，桑柔这是什么意思。 “你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司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神经绷紧。 “没什么意思。”桑柔瞧着司玉这副紧张的神情，而此刻司玉眼中的惊恐令她心中舒畅。 “我只是想警告你最好不要将那日偷听到的事说出去，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在说些什么，也许可信度会下降，但这次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桑柔眼神挑衅，嘴角含笑着看着司玉。 “作为交换，孟欣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我很公平的。” “我这人不喜欢别人跟我抢，我喜欢的我就要得到，无论是物品还是人。” 司玉此刻只想弄清楚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事才会说出那句话。 “桑柔，你那句什么种生什么种到底是什么意思？”司玉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她紧盯桑柔。 “想知道吗？你跪下来求我没准我就告诉你。” “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吗？”桑柔逼近她，她看着她的眼睛。 桑柔望着这双眼睛也不由得感叹一句真好看，她这双眼睛确实勾人。 “有些事发生了不可能隐瞒一辈子。” 说完，桑柔转身离开，司玉此刻惊恐已经达到顶点，她上前抓住桑柔的手不让她走。 “你把话说明白再走，你到底什么意思！”司玉的的声音急了。 “我说了你跪下求我就告诉你。” 司玉抓住她的那只手越发的用力，她的眼里一片浑浊，漆黑如深渊。 桑柔感觉到司玉的不对劲，她开始挣脱，她大喊她的名字，让她放手，可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人此刻站的位置位于一个斜坡上，而司玉正好站在坡的边上。 桑柔有些害怕，她奋力地挣脱，结果一用力，她是挣脱开了但是司玉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去，她本能地去抓司玉却扑了空。 “司玉！” 桑柔趴在坡的边缘往下看，她的眼中只有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害怕地哭了出来。 桑柔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她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嘴里不断地呢喃着：“我不是故意的……” 桑柔下意识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求救，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她立刻停止哭泣环顾了四周，又将手机揣了回去。 她不能这样做，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如果大家知道了就会破坏她在众人眼里的好印象，大家就不会喜欢她，她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就没有了…… 过了一会，桑柔调整好情绪，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接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既然没有人看见，那么就没有这件事发生，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活该的。”桑柔嘀咕着往后退，紧接她转身朝着外面快步离去，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躲在阴暗角落的男人瞧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后，他嘴角含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苍白的月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他的右手握着一柄刀，银白色得刀身上沾染着刺目的红。 男人走到坡的边缘往下看，深不见底的黑，像是巨兽张开大嘴。 “今晚可真热闹！” 男人将右手腕上沾着血的小叶紫檀手串取了下来丢了下去。 “可惜脏了。” 男人掏出手机打开电话联系人栏，里面仅有一个电话，没有备注。 他拨通了电话，很快就被接上，对方没有说话。 “人腹部中刀从坡上掉了下去，还需要确认吗？” “不需要，人是死是活天注定，这次就是给他个教训。”电话那头声音显然是经过处理的。 “钱已经给你打卡上了。” 说完，那头挂掉了电话。 男人拉低帽檐，将刀包裹好塞进上衣夹层里，然后悠然转身离去，而今晚的一切就如从未发生过一般，一切归于沉寂。 第139章 意外(四) 司玉沿着坡急速滚了下来，她整个人脸朝地趴在地上，此刻她浑身就像是被重物碾压过，她裸露在外皮肤被擦破、划破，此刻她除了痛就是痛。 她痛的手指卷曲抓住地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她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 “你……怎么下来了？” 四周漆黑，月光清冷微弱。 因为刚掉下来，司玉的眼睛还未适应黑暗，不能视物，她皱起眉头，本能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因为经过训练，她很快辨别到声音的方位，只是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司玉有个猜想，她小心翼翼地慢慢走上前，她不确定地喊道：“陈知行，是不是你？” 对方没有说话，而且一开始那个声音就很不对劲。 司玉快步上前，果然是陈知行。 陈知行背靠一块石头，他脸色苍白如雪，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眉头紧皱，面露苦色，他的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他的白色t恤此刻早已被鲜血染透，红色血液混着污泥。 司玉被眼前一幕冲击到了，她震惊到说不出话，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受伤了，他怎么会在这？她吓得站在原地。 “过来……”陈知行瞧着她被吓着的样子，他轻轻地唤她。 他这个样子任谁看着都确实很吓人。 他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让她放心，可是并没有用。 司玉回过神，眼泪也掉了下来，她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的伤？”她带着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陈知行不喜欢看人哭，尤其是司玉。 他也想问这些问题，可现在应该是让她不要哭。 “不要哭……好不好……现在受伤的可是我……而且我还……活着……还没死……” 陈知行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司玉哭的更凶。 司玉也不想哭，她看到陈知行伤成这样，大大小小的伤痕，如此触目惊心，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我没事，小伤而已……你这样一哭……我感觉自己真的快……快要死了……” 借着月光，陈知行打量着司玉，其实她也没有比他好太多，从那么高地方滚下来，浑身都落了伤。 司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刮伤，她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处刮破，脑门上直接撞破皮渗出了血。 “你……疼不疼……”陈知行心疼道。 司玉一愣，眼泪噙满泪水，她摇了摇头，她看到陈知行这样她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痛不算什么。 这个时候他怎么有心情关心她疼不疼，他自己应该更疼。 司玉望着陈知行受伤一脸焦急，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很僻静，四周漆黑，可以清晰地听见不知名的动物嚎叫，这里充斥着黑暗与恐惧。 司玉擦了擦眼泪，定了定心神，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有一定的高度，这四周都是锋利石壁和藤蔓杂草，要想出去只能爬上去或者等救援，显然爬上去很困难以他们现在状况，这样情况她可以等待救援，陈知行却不行，失血过多随时有生命危险。 司玉不想坐以待毙，她起身去找其他的逃生路，她不信他们出不去。 陈知行拉住她的手，虚弱地说道：“你要去……去哪？” 他害怕自己一个人。 人就是这样，当你处在一个孤立无援的绝境时候，明明可以自己忍受一切，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还是你心中所盼之人，原先的坚强与坚持都不复存在了。 “我去找找有没有其它可以出去的地方，你等不了的。” 陈知行不愿意放手，他用尽力气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我找……找过了，只有爬上去或者等救援。”陈知行苦涩一笑。 司玉眼泪再次急得快要掉下来。 陈知行费力地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 “要不试试……它，你拿着它找找信号，没准……能求救。” 司玉望着他手中的手机，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她点点头。 “你找到信号，你直接按……1号键拨打……1号键是杨叔……” 陈知行庆幸的是自己掉下来的时候手机没有坏，还能用，只是这个地方没有信号，他自己实在没有力气找信号。 司玉用力点点头，她高高举着手机搜寻着信号，陈知行看着她忙碌认真的样子十分安心。 司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伸手摸索着衣兜，她摸到想要的东西，她露出欣喜的笑容，她连忙回到陈知行的跟前。 “我这里有糖，你吃点，可以补充体力。”司玉赶紧将糖纸剥开，陈知行配合张开嘴将司玉递过来的糖含住。 糖果甜味瞬间席卷他的味蕾，是香橙味的。 司玉又将自己外套脱了下来盖在陈知行的身上。 夜晚山间降温特别快，司玉此刻已经感觉到有些冷。 陈知行此刻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来，他点了点头。 “陈知行，我们都要一起出去。”司玉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陈知行笑着点点头。 “好。” 陈知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这个信号能够找到，而且手机电量也坚持不了多久，只是人总要有点希望。 司玉起身举起手机寻找信号，可这压根一点信号都没有，偏偏手机的电量已经所剩无几。 司玉的眼里噙满泪水，她面露急色，她又急又恼。 “不要……慌……慢慢来……”陈知行瞧出司玉慌乱与焦急。 司玉没说话，她现在很急，她不希望陈知行出事，如果必须有一个出事她希望那个人是她自己。 “司玉，你休息一会……”陈知行担心司玉体力透支，她现在状况并不好。 “不行……”司玉倔犟地摇了摇头，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最后当她看着最后一丝电量消耗殆尽，手机屏幕熄灭彻底关机，她绝望地放下手机，她不敢相信。 “没事的……咱俩大活人消失了……他们一定会发现的……不用慌……不用害怕……我们等等没准他们就来救我们了……” 司玉垂着头，鼻子酸酸的。 “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这点事都做不好。” 陈知行向她招了招手。 “没关系，你已经很好了……或许这件事你能做好。” 司玉向他走了过去，陈知行顺势将她拉下坐下。 “那就是肩膀借我靠靠。” 陈知行靠着司玉的肩膀。 他的呼吸浅浅，气息十分薄弱。 “咱俩就这样，你陪着我，生死听天好不好？” “陈知行，我只要去爬上去找人来就行了。” “我怕你死。” 那么黑那么高怎么爬的上去。 陈知行抓住她的手，司玉没有脱开任由他抓住。 “我不想让你出事……至少此刻我们都还活着……” 司玉不知道她应该说些什么，话哽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别看我流了那么多的血……但不是致命的……不用担心……我以前打架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都没事……” “你以后不要打架了。”司玉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都不敢想象他以前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觉得你老管着我不好，但是……看在你给我糖的份上……我答应你。”陈知行嘴角向上一弯。 “咱们说会话，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时间也过的快些……。”陈知行提议道。 “你怎么掉下来的？” 司玉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路过天太黑不小心踩空就掉下来了。” 她没说实话，她没有说出桑柔，她觉得没有必要。 “都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你这个习惯不好……”陈知行压根不信，谁无缘无故路过这，这件事他看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自己查了。 “那你呢？”司玉不想继续关于她的话题。 “还记得叶泽明吗？” 司玉想了想回答记得。 “叶泽明出来了……他要给我一个教训……如你现在所见我被他派来的人捅了一刀……在逃跑过程我就不小心掉了下来……幸运的”是我居然没死成……其实这个伤口也不算是致命的，我运气还真的挺好的……”陈知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这件事并未发生在他的身上。 司玉咬着嘴唇，不敢相信现实生活中居然有这样的事发生。 “可惜捅我的那人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不过这个人穿着山庄的工作人员的服饰，戴着口罩和帽子，他的手上戴着一串珠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珠子？”司玉嘀咕着，脑海里浮现出一抹身影。 “我好像见过他，不知道你说的和我见的是不是一个人，那个人手上戴着一副小叶紫檀手串，也是戴着口罩和帽子，我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不管是不是……只要我活着出去……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我这人有仇必报……加倍的那种……” 司玉久久没有说话。 “陈知行，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你会怎么做？” 陈知行不明白，他直起身看着司玉，眉头蹙起。 司玉扶住他的身子，不敢与他对视。 “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怕到时候不小心跟你结怨结仇，提前知道嘛。” 陈知行略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个丫头片子……能做些什么让我们结怨结仇，还深仇大恨，你怕不是脑袋摔傻了吧？你就顶多惹我生个气而已，惹我生气而已，我又不是小气的人……” 司玉抿紧嘴唇，垂着头。 陈知行瞧着司玉不说话，又心生疑惑。 “你该不会是瞒了我什么？” 司玉听完抬起头用力摇了摇头连忙否认道：“我能瞒你什么，你不要瞎想。” “真的？” 司玉小声地“嗯”了一下。 “肩膀，我累了。”陈知行发现司玉的肩膀虽然又小又窄，但是软软的很舒服。 司玉听话地把肩膀递了过去给他靠着。 第140章 意外(五) 司玉艰难地睁开眼，四周已经不是那么黑，但也没那么亮，看来夜晚已经快过去了。 “陈知行……” 此刻司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歪头看向看着靠在她身上的陈知行。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着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陈知行……”她的声音暗哑，她再次唤他。 陈知行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司玉轻轻地拍了拍他，他依旧没有反应。 “陈知行？”司玉慌了神，眉头紧蹙，她摇着陈知行的身子，试图把他摇醒。 过了一会，陈知行虚弱低哑的声音传来。 “再摇……我就要去见阎王爷……” 司玉一听吓得立马松手，陈知行惯性地往后一倒，他吃痛地叫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司玉赶紧将他扶起来。 “你没事吧？”司玉一脸愧疚，她真的是无心的。 司玉赶忙把陈知行扶起身，并仔细地给他检查了一番，幸好没有扯着伤口。 陈知行瞧着司玉焦急关心他的样子，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嘴角忍不住上扬。 “都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司玉看着陈知行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很是不解。 陈知行虽然此刻看上去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在这里继续耗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是应该过了很久了，看来他们都没有发现我们丢了，咱俩……不会死在这吧，我们……”陈知行赶紧转移司玉的注意力。 他们掉落的地方过于隐秘，除了头顶上的口子，根本没有出路，此处距离地面有一段高度，从这里往上看天好高好远，四周岩壁陡峭锋利，并不好攀登，岩壁上藤蔓和地面上的杂草肆意疯长，不知多深，看上去无落脚之地，幸好也是有这些杂草和藤蔓作为缓冲他们两人掉下来的时候索性没有被岩壁锋利所刺伤，否则后不堪设想。 司玉一听脸都快皱成包子了，连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你胡说什么，赶紧呸三下，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你关心我？”陈知行看着司玉的眼睛。 “废话！”司玉有些没好气，她对他本就深怀愧疚，她恨不替他承受所有的伤害来弥补他。 “赶紧呸三下！” 陈知行无奈地照做。 司玉将兜里的仅剩的最后一颗糖果喂给了陈知行，让他补充能量。 司玉站起身走到岩壁前，她抬头望看，藤蔓是从上往下坠的，盘根错节，她选了几根较为粗壮的藤条扯了扯还算结实，如果借助这些藤蔓没准能够爬出去。 陈知行捂着伤口艰难地起身走到司玉的旁边，他看着这些藤蔓较为光滑粗度也够，他用力扯了扯，可以借为一用。 昨夜两人都较为狼狈，四周黑乎乎的，洞中的环境并未看得真切如果贸然爬出去，是生是死还真不好说，现在天微亮，这四周环境并没有想象的糟糕，两人也都得到一定的休整，说不定真能自救出去。 “你怎么起来了？”司玉担心地说道。 “过来瞧瞧，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来找找出路。” “你说借助这个藤蔓爬上去可以吗？” 陈知行嗯了一声表示可以。 “只是你会爬吗？”陈知行望向司玉。 司玉诚实地摇了摇头，她不会。 陈知行选了一根较为结实的藤蔓，他抓住藤蔓转头看向身后的司玉。 “我只给你演示一遍，很简单的。” “可是你的伤口……” “要再不出去，你就要给我收尸了。”陈知行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他宁愿死在上面也不愿意死在这洞里。 陈知行给司玉演示了一遍，他问道：“会了吗？” 司玉看得很认真，她也看明白了，但是毕竟第一次还是有些害怕。 她点点头。 陈知行还是不放心，让司玉在他面前演示了一遍确认她是真的会了。 “那你跟在我身后，我在前面开路。” “我先出去找人来，你这个样子怕是不行。” 陈知行抓住藤蔓看着她说：“我等不了，而且没人给你开路，你摔下来怎么办？这些藤蔓并没有你想象的可靠有用，你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而我就是，要不是受伤，这对于简直不是问题。” 陈知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说的十分在理，司玉无话可说，最后只能说一句：“那你小心点。” “放心，我会把你平安地带出去。” 两人借助藤蔓攀岩其实除了慢，其实都还蛮顺利的。 不知道爬了多久两人终于爬上了地面。 此时天空刚刚冒出鱼肚白，月亮并未完全隐去，空气带着湿气，略些清冷。 两人累的精疲力尽顾不得太多直接双双躺在地面上休息。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笑是如此轻松，这是一种劫后余生之后难以形容的感觉。 “我们终于爬上来了，陈知行。” “嗯。” 司玉望着天空泛白的慢慢渡上一层暖色的橘光，小小的太阳不知何时爬了上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真好看。” “嗯。” 陈知行也看向那缓缓升起来的太阳，是如此灿烂明亮，怎能不让人心生欢喜。 只是…… 他眼中的太阳开始变得模糊，眼中的光亮逐渐消散。 这个时候陈知行突然下腹传来一阵剧痛，他痛的眉头紧皱，咬紧嘴唇，他抬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又开始出血。 司玉察觉到陈知行有些不对劲，身旁有些安静。 “陈知行？” 司玉转过头看向陈知行，瞬间吓得一脸煞“白。 “陈知行！” 陈知行，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醒醒呀！”司玉急得眼泪往下掉，任她如何喊他，摇晃或拍打他的身子，陈知行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司玉大喊着救命，可这荒郊野岭也只有回声回应她。 “陈知行……” 绝望，悲痛，害怕此刻充斥着她的内心。 她胸口猛地一疼，她紧紧抓住胸口，眼前一黑，整个人突然倒了下去。 第141章 真相(一) 陈知行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在屋里。而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他下腹受伤的部位被缠上了一圈绷带。 陈知行刚好坐起身，正好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来的人是一名护士小姐姐。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护士见小姐姐见他醒了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嗯，只是伤口有些疼。”陈知行脑子昏昏沉沉，一脸迷茫。 “疼是正常的，伤的那么严重，等伤口长好就不疼了，你们这次也算是捡了条命，再晚点你们两个就难说了，尤其是你。”护士小姐姐给陈知行一边换药水一边说道。 “那女孩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你带出来的？被送进来的时候那膝盖和手掌全是血。幸好那个时候景区巡山的人发现了你们，这才把你们送了过来。” “你们学校也真不够负责的，丢了你们两个小孩居然没有发现，太不像话了……”护士小姐姐不停说着话。 陈知行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司玉？” “和我一起那个女孩在哪里？她怎么样了？”陈知行抓住护士小姐姐的给他上药的手急切地问道。 护士小姐姐被他举动惊到愣了一下。 “她现在还没醒，在303病房。” “不行，我去看看她，麻烦你帮我把针拔了。” “这可不行，你要去看她只是把这些针水掉完，而且这两天尽量少走动。” “是啊，你听人家护士的，你自己这副样子怎么去看人，司玉那还没醒，她那里有她的家人照顾，我也去看过了，她现在很没有生命危险，你就别去。”楚雯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紧接后面进来的还有秦曼。 秦曼将水果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附和道：“就是，听你小姨的。” “麻烦你了，护士小姐。”楚雯对换好药的护士道谢。 “不客气，应该的，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落，护士小姐姐端着药盘转身离开并关上了门。 房门被关上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还疼不疼？”楚雯瞧着陈知行脸上的伤痕心疼不已。 昨天一早她接到秦曼的电话把整个人都吓呆了，她赶紧和杨敬安赶了过来。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陈知行刚从手术室推出来。 楚雯哪会想到这出来玩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还会被人莫名捅了一刀？ 杨敬安说这事有蹊跷，他在确保陈知行生命无恙后，托秦曼照顾好两人便自己离开去调查了。 “小姨，我没事了，你就不要担心了，你瞧你的黑眼圈昨夜没睡吧？”陈知行望着楚雯眼底的黑眼圈说道。 “那可不，还一天没吃，也就刚才我拖着她去下面简单吃了点东西。”秦曼在一旁说道。 “你跟他说这干吗？”楚雯微蹙眉头低声道。 “他应该知道家里的人对他的关心。” “知行，对不起。”秦曼望着陈知行这副样子，内心充满愧疚与自责，这件事是他们疏忽与过失造成。 “有什么对不起的，曼姨，这是冲我来的跟你们没有关系。” “你看清那个捅伤你人的模样没？”秦曼问道。 陈知行摇了摇头。 “天太黑，他包裹严实，出手又快又狠完全来不及看清。” “你有头绪没有？你到底惹了谁？”楚雯接着问。 “没有。”陈知行知道是叶泽明做的，但是他不打算跟楚雯他们说，这是他和叶泽明之间的恩怨，他自己会解决。 楚雯眉头微蹙，没有说话，她有些无奈地瞟一眼陈知行，这小子有事就不说，非要等出了大事才肯罢休。 眼见楚雯就要发作，秦曼便将楚雯拉到一边坐下，她瞧出楚雯有些生气。 “知行，没事，这事会有警方处理，曼姨这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那司玉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不清楚，她说是路过天太黑踩空掉下去，可我不信。” “掉下去？”楚雯听完急得站起来，反应很大。 陈知行只好解释：“我被那人捅了一刀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掉下去，司玉的情况我不知道。” “我的老天爷！你还有没有瞒我们的。” “没有，你冷静一下。” “什么叫没有！我冷静什么！你这小子，叫你不要惹事不要结梁子，你非不听！好嘛，下次是打算我来给你收尸吗！”楚雯此刻的怒气飙到极点，她说着说着就要抬手教训陈知行，秦曼眼疾手快地拦下挡在两人中间。 “你这个急脾气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变呀。” “知行，你也是，我们是关心你，有事就要说出来解决，你一个小孩能解决什么。” “真没有什么可瞒的，你们真的多想了。”陈知行依旧不承认。 “曼曼，你瞧瞧这小子真的是越来越皮痒了！” “知行饿了吧？我和小雯给你带点吃的上来。”说完，秦曼赶紧把楚雯带出房间，这两人需要各自分开一会冷静一下。 出了房间一段距离，楚雯终于挣脱开秦曼的手，不悦道：“你干嘛拦着我，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 “我知道，知行这孩子心思沉，他不愿意说，无论你来硬的还是软的他都不受。” “那怎么办？他肯定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我反正是没完，要让我知道谁干的，我定饶不了那人！” “老杨，不是去查了吗？你就耐心地等待，你呀就不要太急了。” 楚雯听完后心情稍微平复了，点了点头。 病房里，陈知行还是不放心司玉，他坐起身穿上鞋子举着吊瓶就出了门。 他来到303病房，门是虚掩着的。 他正欲推门而入，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里面的对话使他愣在了原地。 “你是在威胁我？”这是司玉的声音。 “准确的说是公平交换，或者说你赚大了。”是桑柔的声音。 “2000年6月30日，你父亲做的事情你应该没忘吧？还有你父亲叫夏明，你应该叫夏珍对吧？” 陈知行握在门把手的手颓然地放了下来，他的眼神变的空洞无光，漆黑不见底犹如深渊，他的嘴角牵起一抹惨淡的苦笑。 她居然把他给骗了……夏明，夏珍…… 第142章 真相(二) 303病房里，司玉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是林初阳憔悴的脸，她又让他担心了。 “司玉怎么样？疼不疼？”林初阳看到司玉醒过来，急忙凑了过去。 司玉头昏脑胀，浑身僵硬，哪哪都疼，她艰难地张了张嘴。 “我想……喝水。” 林初阳赶紧倒了一杯温水，把司玉扶起身坐起来并把枕头垫在她的后背上。 司玉的手上缠着绷带不能自己拿着杯子，她只能由林初阳喂。 喝完水，司玉的脑子明显清楚了许多。 “陈知行人呢？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司玉皱着眉头问道。 她记得她醒来后，她将自己的破损外套沿着裂开的地方撕开撕成结成绳，然后把陈知行绑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她力气小本身虚弱，这一路走得并不顺畅，她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爬起来多少次，直到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她两眼一黑再次倒在了地上。 “他很好，你放心。” 听完后，司玉悬着的心落下，眉头舒展。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都伤成这样？” 陈知行和司玉两人被发现不见的时候是准备回去的时候，清点人数时，他们两人都不在。 山庄这边报警联系救援队，带队老师先把剩下的学生都送回山庄。 救援队进山找了一晚上，直到天刚亮的那会，景区巡山的工作人员在山脚发现了他们。 “我……” 房门被敲响，门被推开。 “对不起，打扰了。” 桑柔笑着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提着果篮。 “我来看看司玉。”她将手里的果篮在两人的面前举了举。 “麻烦你了。” 林初阳上前接了过来放在桌上，桑柔眉眼含笑朝司玉走过去然后坐在了床边上。 “怎么样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伤成这样？” “真是可怜，真让人心疼。”桑柔故作心疼抬手摸了摸司玉脑袋上缠的绷带。 司玉下意识地往后一靠，她警惕地看着桑柔。 桑柔的话听得让她听的很不舒服，她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初阳，我肚子饿，我想吃点东西，你去帮我买点吃的好不好？”司玉看向林初阳。 “好。”林初阳没有多想便答应。 “桑柔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司玉，我快去快回。” 桑柔笑着点点头。 等到林初阳离开后，桑柔把门掩上。 “你有话就说吧。”司玉抬眼望着桑柔。 “你这个人有点好就是聪明直爽，跟你说话不费劲。” “我来这的目的很简单，我是来跟你做交换的。” “你想交换什么？”司玉看着她，她不明白桑柔的意思。 “我这有个关于你的秘密。” 桑柔打量着司玉表情，她没有任何情绪，冷冷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透。 “那晚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吗？” 司玉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波动。 “我想你应该猜的出来我说的这个秘密，而你也只有这个秘密不想世人知道。” “如果你把那晚发生的事告诉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那么我就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不想因为这事毁了我自己，你也不想因为过去毁掉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吧？” “你是在威胁我？”司玉突然眼神狠戾地看向桑柔。 桑柔明显被吓到了，她愣了一会很快恢复镇静。 “准确的说是公平交换，或者说你赚大了。” “2000年6月30日，你父亲做的事情你应该没忘吧？还有你父亲叫夏明，你应该叫夏珍对吧？” 司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的手紧紧地攥紧被子，手指关节泛着白。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司玉的声音不受控地发出颤音。 桑柔背对着她说道：“因为我也在现场，我见过你。” 司玉震惊地抬起头看着桑柔，她的脸上带着恐惧，而桑柔很平静。 “有个人保护了我，因此死了。”桑柔低垂着眼眸，平静地诉说。 “对不起……” 桑柔觉得有些可笑。 对不起是廉价的，并且毫无意义。 “司玉，你并未对不起我，对不起人的始终是你的父亲，我讨厌你是不可避免的，至于你只会让我想起你的父亲，让我感到生厌罢了。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揭发你，那是因为我虽然讨厌你，但我不想毁了你，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他做的事情不应该由你买单。” “你和我互相为对方保守秘密，我们就当这些事从未发生，反正要毕业了，有些事没有必要说出来，就这样平安无事度过接下来的几个月。” “或者说，你想同归于尽？” “不，没有同归于尽，我对你做的事就像湖面上投入的一颗小石子起不了多大的涟漪，而你父亲的事就不同了，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桑柔转过身看着司玉，她在等她的回答。 “你心里有答案了吗？yes或no？” “我有得选吗？”司玉垂着头，声音沉闷。 “聪明人，那就这样说好了。”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对了，果篮里的水果记得吃。”桑柔指了指果篮。 林初阳回来的时候，桑柔已经离开了，司玉坐在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看什么呢？”林初阳把吃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司玉回过神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天气不错，活着真好。” “活着当然好了。”林初阳笑着说道。 林初阳买了一碗小米粥和一屉蒸饺，他端起粥喂司玉。 司玉吃完后，林初阳仔细地给司玉擦了擦嘴。 “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就伤成这样？” “意外，散心时踩空掉到山洞里了。”司玉轻描淡写道。 “散心能跑那么远？”林初阳面露不悦，他压根不信。 司玉轻轻扯了扯嘴角不说话。 林初阳轻叹道：“那陈知行呢？你俩怎么一起的？” “巧合，他的情况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司玉很累。 “你以后不要跟他来往，你只要和他一起总没有什么好事。” “不关他的事。”司玉抬眼看着林初阳。 “那你这身伤起码有一半是因他而起吧？” “我自愿的，当时换作谁我都会这样做的，救人嘛总会受伤。” “就这样？一视同仁？”林初阳总是觉得司玉对于陈知行太过上心，他俩之间绝对有事。 司玉点点头。 “林初阳，我累了，我想休会。” 林初阳还有好多问题，但司玉已经发话了，那就不再继续，毕竟身体重要。 有些事来日方长，现在追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好。” 第143章 破裂(一) 司玉回到学校上课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课间三十分钟休息，孟欣带着司玉逃了跑操，然后带着她来到实验楼的天台上，这个时候这里也没人，她俩也好说话，她拉着司玉仔细检查了一番。 “还好，恢复的不错，没留疤。” “不然咱们这漂亮的脸蛋该怎么办啊？其实我觉得咱们学校的校花根本没有你漂亮，你只是不爱打扮，你要是认真打扮哪有她们什么事。”孟欣自我陶醉欣赏着司玉的容颜。 司玉淡然一笑，有些无奈。 “我去看你的时候看着你身上哪哪都缠着绷带都把我担心死了，如今看你好好的我这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孟欣，谢谢你，让你担心了。” “瞧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孟欣故作不悦道。 “对了，司玉，你老实说你这次出事是不是跟桑柔有关。” 司玉神色自若道：“不是，真是个意外。” 就算桑柔不跟她做交换，司玉也没想过将当晚发生的事说出来，一方面她不想多事，生出其他的事端来，另一方面她也没事了，她不想计较。 “我发誓，我要是说谎就……” 孟欣捂住她的嘴，赶忙说道：“为这种人不值得发誓。” “我信你还不行。” “不是我小心眼，主要是我听别人说看到你出事前和她在一块。” “嗯，那是因为我找她有点事想问明白就说了会话，说完我们就分开了。” 孟欣点了点头。 “好吧。” “司玉，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你离陈知行远点，他这个人危险。” 孟欣继续说：“前几天，我无意看到陈知行和一帮混混在巷子里打架。” 司玉眉头紧皱，她重复道：“打架？” “对，当时我和朋友出去玩，我们当时走的小路，正好路过一条巷子，你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来了胆子就大，再加上有人在身边，胆子就更大了，我们听见巷子里有动静便过去一看，我就看到陈知行和他的朋友两个人把六、七个人给打趴下了。” “真不是我夸张，那场景太过残暴了！过于血腥！不忍直视！” 孟欣越说越兴奋，司玉是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 “我都不知道他打架那么厉害的，当时他看到我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太过可怕了，吓得我们撒腿就跑。” “我在想陈知行是不是惹了什么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捅一刀，还有瞧他打架的架势干净利落又狠。” “反正你以后离他远些，他惹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你听到没有？” 孟欣说了那么多，司玉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用胳膊碰了碰她。 “听到了。” “听到就好，我再跟你说说咱们学校最近发生其他的事，可有趣了……” 司玉下午放了学便请假了，班主任知道司玉的情况便轻易批了假，林初阳那她则撒了个谎，她说去孟欣家住一晚，而她也跟孟欣通了气。 自从上次，她和陈知行逃出山洞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她给他发信息都没有回复，打电话则是拒接。 她不知道陈知行为什么会这样，既然他这段时间在躲着她，那么她就找到他问清楚一切。 司玉知道陈知行和陆明诚的关系最为要好，他肯定知道陈知行在哪里。 司玉按照陆明诚说的地点找了过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又是在娱乐场所，她站在酒吧门口发怵，她看着门口站着的工作人员发愁自己怎么进去。 站了一会，司玉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反面系在腰上，然后将自己的头发放下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幼态，不然她一副学生装扮还没进去就被拦下，或者就算进去也会被马上轰出来。 司玉瞧准时机，等了一会正好有一拨人来她便贴了上去跟着混进去，幸运的是她没有被发现蒙混过关。 酒吧里灯光昏暗，五光十色的灯光飞速地划过，闪的人眼睛难受，司玉适应了一会才勉强接受。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台上的乐队尽情歌唱，激情澎湃，台下则“群魔乱舞”，各种各样的人扭动着身姿，气氛高昂。 司玉穿梭在人群里寻找着陈知行和陆明诚的身影。 二楼包厢，陆明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司玉，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明诚，你在干什么过来！到你唱了！”听到有人喊他，他转身笑着走了过去。 “来了，急什么，你们先唱着。” 屋里坐着八九个人，有男有女，大家都是认识的也算玩得来，他今天将大家聚在一起主要为了陪陈知行解解闷。 只是他们的主角从一开始就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垂着头摇晃着酒瓶子一言不发，而其他人倒是玩嗨了。 陈知行感受到陆明诚在他身旁坐下，他眼皮都不抬一下说道：“她来了？” 陆明诚轻轻地“嗯”了一声。 “要不要把她叫上来？下面乱糟糟的，小姑娘一个人还是蛮危险的在这种地方。” 陈知行没有说话，手中的动作却停了一会。 “你该不会是把人叫过来耍人玩吧？” “你……” “你们快来看下面出事了！” “怎么了？” 屋里一下变得安静下来，大家都围到窗前往下。 陆明诚和陈知行闻声也围了过去。 楼下，司玉被四五个人围住，对她动手动脚的，个个剑拔弩张的。 陆明诚扭头对陈知行说道：“你看这下出事了吧？” 咦？人呢？ “陈少走了。”陆明诚身旁一个女生说道。 “动作蛮快的。” “没什么好看的，大家该玩就玩，待会陈少给咱们带新朋友来。”陆明诚将大家带回原位继续玩。 司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上这几人的，她找人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男的，她赶忙说声对不起就离开，没想到这人拦住她的去路说要跟他交个朋友，她闻到这人身上一股酒味不想与他攀扯，结果这人依旧不饶人，不仅言语轻浮，满嘴污言秽语，还直接对她动手动脚，她一急就踢了他一脚不偏不倚正中要害，那人痛的倒在地上大喊大叫，上一刻喧闹嘈杂的酒吧瞬间安静下来，那男人的伙伴也过来了，他们把男人扶了起来，这几个人就把司玉围住向她讨要说法。 司玉一张嘴哪敌得过这四五张嘴，他们根本不听她说，尤其这人的女朋友说话还难听，明明是男朋友对她无礼动手在先，她非要说司玉年纪小小就干狐媚子事勾引她男朋友，说她要不主动她男朋友根本瞧不上她这样的货色。 司玉听完真是又气又好笑，这都是什么人，什么事呀！ 她男朋友可能就只有她当个宝了，这男人说的不好听又矮又挫，一副非主流的打扮，头发染得金黄，斜长的刘海把眼睛都盖住了，衣服的领口开到胸前，衣服还是花衬衫。 司玉遇事不怕她该怼的还是要怼的，尤其是这种不要脸，不讲理的人。 “我说姐姐，你眼瞎我可没瞎，就这样的货色！”司玉一脸讥讽冷笑。 “你个臭婊子！”女人听完气得抬手就要给司玉甩一巴掌。 因为两人距离太近司玉来不及躲，她眼见这一巴掌就要结实地落下。 第144章 破裂(二) 陈知行一把握住女人的手。 “陈知行……”司玉看着挡在突然前面的少年，眼中充满惊讶。 “凡事讲个理，动手算什么回事。” 陈知行将女人的手狠狠地甩开，女人踉跄往后一退，她的同伴扶住了她。 “哪来的臭小子！多管闲事！”女人的同伴见状指着陈知行怒道。 陈知行第一时间把司玉拉到身后紧紧地护住。 “你欺负我的人，这就不是闲事。”陈知行冷哼一声，十分不屑道。 司玉的心一颤，她心情复杂地看着陈知行。 “原来是相好的。”女人伸手拦住身旁要动手的人，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模样好，这身行头看起来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看你们还是学生吧？我就不为难你们了，我这个人讲理既然对我男朋友动手了，那就把医药费给了再道个歉就行了。”女人看了眼被人扶住的男友，她男朋友顿时大声地呻吟起来，这喊痛哪喊痛的，而他们的同伴则在一旁起哄。 司玉瞧着这帮人的眉头紧锁，这明显是讹人，这男的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居然叫起来。 他们这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酒吧管事的经理带着保安赶了过来。 酒吧经理看到闹场的人里有陈知行，他连忙上前正要说话，陈知行用眼神制止了他。 “正好管事的来了，小朋友，你们打算怎么做？”女人戏谑看着陈知行和司玉，而她男朋友索性倒在地大喊大叫。 司玉瞧着对方这泼皮无赖的模样，火气直上。 陈知行紧紧攥住司玉的胳膊。 陈知行在场酒吧经理哪敢说话，他不禁为眼前这帮人捏了一把汗，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个小祖宗。 “开个价，要多少？”陈知行嘴角往上一扬。 女人愣了愣，她瞧着眼前少年没有任何害怕和紧张，反而一脸轻松，这倒让她紧张和害怕。 而这个时候她男朋友则停止大叫爬了起来到女人旁边低语一句，女人听完眉头微皱。 “陈知行！你不准给！”司玉语气严肃强硬地命令道。 陈知行没有反应。 “给你们个学生价八万。”女人自信地伸手比出个八。 司玉听到一脸震惊，简直欺人太甚，狮子大开口。 在场人一片唏嘘。 “你们别太过分！事是我做，事情解决不了咱们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司玉掏出手机正要报警，陈知行却拿过司玉的手机。 “这件事就不用麻烦警察了，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陈知行！”司玉大吼道，她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小兄弟说得对，这事就不麻烦警察了。”女人和她男朋友听到司玉要报警还是有些心虚的。 “既然价高了，那我们还有得商量。”女人笑着说道。 “不高。” 女人和他男朋友听到陈知行的话两人默契对视了一眼，难道他们遇到一个钱多人傻的大冤种。 酒吧经理也是吃惊，他上前一小步低声对陈知行说道：“陈少，这事还是交给我处理吧。” 虽然这小祖宗这不差钱，但是也不会轻而易举地给他们，再这样闹下去这生意还做不做。 陈知行没有说话只是斜睨了他一眼，酒吧经理立马闭上嘴知趣往后一退，他还是闲事莫管。 陈知行单手紧紧地箍住司玉的腰让她没办法动弹，他对她说：“相信我。” 司玉这才安分了，他才松了手。 “八万不高，会不会太少了？我瞧你男朋友这样子挺严重的，要不要去医院瞧瞧，我们也好放心。” 女人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连忙拒绝。 “那好吧。”陈知行从衣兜掏出皮夹子拿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女人满眼看着卡来到她的眼前正要去接，结果陈知行又塞了回去。 “你这是干嘛！”女人一脸怒气张大眼睛瞪着陈知行。 “别急嘛，钱会给的，只是还差个道歉吗？” 女人和她男朋友两人现在眼里只有钱哪顾得上。 她男朋友说：“不用了。” “我说的是你们。” 女人和她男朋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我的人伤了你男朋友，我们自然负责，但是你男朋友到底做了什么这里有摄像头自然是拍的一清二楚的，到底孰是孰非不靠一张嘴靠的是眼见为实的证据，你们刚才还没弄清楚就侮辱人，甚至要动手那不得道个歉吗？” 女人和他的男朋友顺着陈知行的视线往后看了过去，果然不远处真的有个摄像头，位置还特别正刚好将他们这个位置所在发生的事情拍的清清楚楚的。 女人迟疑了，她满脸不情愿，她男朋友则扯了扯她衣袖。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女人为了钱妥协了，这世界没有谁愿意跟钱过不去。 “钱可以给我了吗？”女人口气不好地说道。 陈知行看向司玉说道：“这个道歉满意吗？” 司玉望了一眼女人，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怎会让人满意。 “我不接受，这钱也不能给。” “有问题，我们去医院，该付多少医药费就付多少。”司玉虽然踢中他的要害，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力度绝不可能让他重伤。 “好，听你的。”陈知行看着司玉说道。 “你在耍我！”那个男人突然暴走上前就要动手，连同他们一伙的同伴。 酒吧的保安则一下就拦下了，经理上前赔笑着说道：“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手。” 气急的怎么会听劝。 就这样两拨人就打了起来，围观看热闹的人吓得赶紧散去。 “他奶奶的！居然敢打我，兄弟们上！”经理在混乱中被对方打了一拳，眼镜都打掉了。 陈知行把司玉拉到一个安全位置看热闹。 “陈知行，你看你做的好事！”司玉万万没想想到陈知行让她相信他，是把矛盾激化。 “你不觉得有趣吗？”陈知行看着那帮人打起来简直有趣极了，不知道哪边会打赢？ “有趣个屁！”司玉急得爆粗话，她无可奈何就只能干着急在一旁看着。 最后这场闹剧是在警察来之后解决的 警察把闹事的人都带了回去，连同司玉这帮未成年人也一并带走。 第145章 破裂(三) 派出所门口，楚雯和一名警官站在阶梯上说着话。 “楚小姐，这可不是一次两次，孩子带回去好好教育，年纪小有些地方还是不要去。” “嗯，知道了麻烦你，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这帮孩子。”楚雯被说的不好意思，这岂止是一次两次了，距离上次来还不到一个星期。 陈知行、陆明诚和司玉三人并排安静地站在阶梯下安静地等着楚雯。 “你说说你干嘛把警察招来，这下好了。”陆明诚往陈知行身边靠压低声音说道。 “咱俩回去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可以吃，尤其是我姐和我姐夫绝对饶不了我。” “那你要问她。”陈知行侧头目光落在司玉身上。 陆明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关人家司玉什么事？”陆明诚朝司玉咧嘴笑了笑。 “因为是她报的警。” “那还不是因为你搞得大家打起来，要是不报警那还不得打出人命来。”司玉眉头皱起为自己解释。 “再说那种地方本来就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既然知道不该来你还不是来了，你要是不来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我们也不会在这个地方。”陈知行盯着司玉说道。 “……”司玉竟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她胸中堵着一口闷气。 “还有你不在学校上课，来找我什么事？” “有事想问你。”司玉声音弱弱的回答。 陈知行垂着眼眸说道：“咱俩有什么好说的，能问些什么。” “一开始我对你说过我讨厌有人骗我。”他抬眸看向司玉，眼神中越发透着寒意。 “你在说什么？”司玉的脸微白，她心里一颤隐隐感到不安。 陆明诚瞧出这两人之间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在一旁赶紧扯了扯陈知行的衣袖。 “最后一次机会，我再问你一次我们以前到底有没有见过？”陈知行声音里已经带着怒气， “不是回答过了嘛。”司玉不知道陈知行为何旧事重提，她只能咬紧嘴不放。 陈知行扬起一抹冷笑，她依旧不肯说实话。 “司玉，你这些年过得安心吗？还有这段时间耍人好玩吗？” 司玉抿紧嘴唇，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 陈知行是知道了吗…… “怎么了？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陈知行朝着司玉紧逼，司玉心虚害怕地往后退。 “对不起……” “你们这是咋了吗？”陆明诚挡在两人中间。 又是对不起……就只会说这个吗…… “明诚，你帮我给我小姨说一声，我先走一步。”说完陈知行转身大步离开。 他此刻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唉！陈知行。”陆明诚望着离去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司玉，你别多想，陈知行他有时候脾气有点怪，回头我教训他。”陆明诚局促地挠了挠头。 “麻烦你帮我跟雯姨说一声，我先走了。”司玉跟陆明诚说完后朝陈知行离去的方向跟去。 “这两人是怎么了……”陆明诚一头雾水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嘟囔着。 “明诚，怎么回事？知行和司玉两人怎么先走了？”楚雯拍了拍陆明诚的肩膀。 陆明诚冷不丁的被吓到了，他身体一颤。 “小雯姐姐你这样把人家的小心脏都吓出来了。”陆明诚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胸口，一副委屈的样子。 “别给我闹，好好说话。”楚雯才不吃这一套。 “不知道呀，可能是先前闹扭没缓过来。” 楚雯烦躁地掏出车钥匙解开车锁。 陆明诚殷勤地上前跟楚雯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小雯姐，我姐他们咋不来接我？”陆明诚边系安全带边说。 “你姐说嫌你丢脸，另外她还说上次断你三个月零花钱还是太轻了，这次断一年，让你长长记性。”楚雯系上安全带，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 “我丢啥脸了？我这次不就是叫上几个好友玩玩，陪知行解闷嘛。” “喝酒没？” 楚雯一句话把陆明诚噎住。 “我告诉你们现在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这成天就想干这事那事的，怎么了？想登天呀？” 陆明诚不敢吱声了，赶紧把脸别过看着窗外。 楚雯此刻烦躁极了，怒火中烧，她拨出的电话先是忙音无人接，最后对方关机，她气得把手机朝后座一扔。 “臭小子！” 陆明诚知道他姐姐脾气不好，其实在楚雯面前她姐真不算什么。 “小雯姐，莫生气，容易老。”陆明诚笑嘻嘻地开玩笑说道。 “我这段时间气还少吗？这臭小子好不容易给老娘我消停一段时间，他现在是干什么！非要往死里作！”楚雯眼里像是淬了冰，让人不寒而栗。 楚雯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自从陈知行出院后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不仅惹事，而且完全不爱惜自己，还比以前变本加厉。 “这前脚刚从医院的鬼门关出来，后脚出院就给我作天作天，怎么的？他是猫有九条命使劲地挥霍！” “陆明诚，我问你上次跟你们打架那帮人是谁？”楚雯突然问道。 “我真不知道，我也好奇，你还不知道你这个大侄子，他不想让你只知道，你就别想知道。” 陆明诚是真的不知道，当时那帮人是突然出现的，作为陈知行世界上最好的哥们，没有之一，当时的情况只有一个字当然是“上”呀！至于那帮人他后来问了陈知行，他让他莫管，说他最好不要知道，他还保证这种事只会在他面前出现一次。 “他心思沉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雯双手握紧方向盘，她知道，她能查出来，只是需要时间。 她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有没有把她当家人…… 她姐姐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她觉得她真是没有用，教也教不好，护也护不住，真是没用……没有用…… 第146章 破裂(四) 司玉不知道跟着陈知行走了多久，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 凌晨一两点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现在这条路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以及昏黄的路灯和星月做伴。 陈知行走在前面，司玉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两人的步伐不紧不慢，保持一段互不打扰的距离。 天空不何时飘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雨落了下来。 陈知行停下脚步，他转身回过头看着司玉，司玉亦看着她。 雨水渐渐又密又急很快将两人裹住。 雨水模糊了陈知行的视线，他抓着司玉的手臂不由分说快步将她带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避雨。 两人此刻早已湿透，狼狈异常，这场雨早已避无可避。 雨越来越大，犹如天空漏了口子般往下泄 。 两人紧贴着站台的角落站着，司玉被陈知行放在里侧，飘进来的雨水拍打在陈知行的身上。 司玉看着他的后背，她抬起手然后又放下，来来几个回合，她再次伸出手扯了扯陈知行的衣服。 “陈知行，你站进来些。” 其实这就是句废话，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陈知行没有任何反应。 “陈知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 司玉说的很虚心，她自己都说不下去，听不下去。 怎么不算故意的呢？一开始就是要故意的骗他，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样才能留在他们身边为他们做些事好赎罪，如今无论怎么说都是不对，错了就是错，说的越多越是狡辩。 司玉松开了手无力地垂下，低垂着头，咬紧嘴唇。 雨水把她浇透了，此刻湿哒哒的衣服贴着肌肤又湿又黏真是让人极其不舒服。 而这场雨看样子短时间并不会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了下来，副驾驶的陆明诚摇下窗探出头说道：“你俩愣着干啥？快上车。” 陈知行和司玉两人坐在后排，都紧挨着门坐着，两人之间隔着很宽的距离。 “你俩这是怎么了？”陆明诚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两人不免打趣道。 陈知行这个人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去哪惹了一帮人，问也不说。另外而且他和司玉之间肯定发生了些事，两人之间氛围怪怪的，而陈知行对司玉说那些话真的不免让人遐想，有些好奇。 这两人都不搭话，搞得他倒有些尴尬。 “不说算了，陈知行你得好好谢谢我，幸好我看到你给我发的信息不然你俩就得在这淋雨过夜了。” 陆明诚刚被楚雯送回来不久就收到陈知行发来的讯息，说让他来接人。 你说明明有人送回家，非要突然瞎跑，这下好了淋成落汤鸡了。 “你丫的平时多对我好点，我这次出来可是冒着被我姐他们再训的风险来接你的，看来我不止要搭上一年零花钱了，你说你上哪去找我那么好的人。”陆明诚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他姐，在他家他姐当家做主，说一不二。 “能不能不说话。”后视镜里陈知行投来一记眼杀。 陈知行都发话了，而且这个眼神……他还是识趣的。 “是是是，好好好，闭嘴。” 他们来到陈知行住的地方，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 “你说你家那么有钱干嘛不换个大点房子住，就那么小点，还没我的衣帽间大。”陆明诚环顾一下陈知行住的地方，这无论哪次来他都不得不吐槽一番，他和陈知行两人在都算挤了，再加上司玉一共三个人，这个屋子更挤了。 陆明诚问陈知行为什么不住一个大点的房子，他说房子小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便能塞满，这样就不会显得空空荡荡，心里也不会空落落的。 陈知行没有搭理陆明诚径直走到房间，司玉则手足无措站在客厅里，她浑身湿答答的，也只能站着。 过了一会，陈知行手上多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条浅蓝色的毛巾。 “卫生间在那边，衣服是新的没穿过，赶紧洗完澡换上，还有毛巾也是新的。”陈知行把衣服丢给司玉冷冷地说道。 司玉低着头接过衣服，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她根本不敢看他。 “你先去洗吧，我等你洗完我再去。” 司玉没有行动，陈知行也淋了雨，这是他的家，理应他先。 “我再说一遍，你先。”陈知行直接命令道。 “对女孩温柔点。”陆明诚瞪了一眼陈知行。 他转头对着司玉温柔笑了笑赶紧说道：“司玉，你赶紧去吧，不然捂感冒了，陈知行一个糙老爷们等一会没问题的，快去吧。” “而且再这样推来推去，你和他应该都会感冒的。” 司玉望了一眼陈知行便转身进了卫生间。 司玉快速地洗完澡，可是洗完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包括她的内衣。 陈知行拿给她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的t恤衫和一条黑色运动短裤。 陈知行的衣服对于司玉来说显得很大，既然那么宽松应该穿上不会很显吧…… 司玉忐忑的走出卫生间，可是屋里早就不见陈知行和陆明诚的身影。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 司玉将湿头发用毛巾先包起来，然后她打开了电视，屋里终于有了点声音。 她的手机已经没有电了，也没办法请假了，旷一两节课倒是无所谓，只是林初阳那不好交代。 短暂地坐了一会后，司玉起身回到卫生间将自己的湿掉的衣服洗掉，她明天总不能这样回去吧。 衣服洗完了，她犯难了，就这么大点地这衣服应该晾在什么地方好呢？ 这时门打开了，司玉顺声望去是陈知行。 陈知行将雨伞收好立在门边的玄关处，他手里拎着几个纸袋子。 他看着举着衣服发呆的司玉说道：“阳台上有个衣服架子，在墙角落有个摇轮，你把它摇下来就可以了。” “啊？” 他将门关上走到阳台上替司玉把晾衣架子放了下来。 司玉连忙反应过来赶紧跟过去把自己衣服晾上。 等晾好衣服后，司玉脸一红，她的的内衣就这样在陈知行面前暴露了……这不免还是难为情。 陈知行倒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样倒显得司玉扭捏别扭。 “这是给你买的也不知道尺寸，都这个点好看也称不上，将就一下吧。”陈知行把纸袋递给司玉，然后回到了房间。 司玉一脸不解接过拿出来一看，袋子里面装了内衣内裤和一套衣裤以及一些基本洗漱用品。 原来他是去给她买东西去了，司玉此刻心里有一股暖流涌上，但很快她眼中的光亮熄灭了，陈知行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他是真的对她好，他待她越好她就觉得自己越不堪，愧疚就越深 “谢谢你，陈知行。”司玉冲着陈知行喊道。 陈知行从房间里抱出一床枕被放在沙发上。 “你睡房间，我睡外面。” 司玉已经觉得够不好意思了，怎么再让他睡沙发，另外她打算天亮后就回去了。 “陈知行，谢谢，天亮了我就回去。” 陈知行手里的动作一顿，他继续把被子铺好。 “雨那么大，你打算去哪？还有一晚上那么折腾不累呀？”陈知行弄好好走到司玉的面前，他低头看着司玉，眸光流动，他缓缓抬起手。 他离她如此近，近在咫尺，他身上独有香味萦绕在她的周遭，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淡淡的闻起来很舒服，只是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本能向后退。 陈知行单手按住司玉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些戏谑：“你往后退是害怕我？” “不是，我……” 陈知行也不逗她，他手一提。 司玉的头顶突然凉飕飕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洗完头发也不擦干。”陈知行将司玉头上裹着的毛巾扯下来给她看。 “忘了……”司玉干干地回答，她是真的忘了自己头发被裹着这件事。 “你跟我过来。” 司玉听话地跟着陈知行进到了他的卧室。 陈知行的卧室就放了三样东西，床、床头柜和衣柜。 “坐下。”陈知行命令道。 司玉也不敢多话便坐在了床上。 陈知行从床头柜里拿出吹风机，并插上电源。 “我来吧。” 陈知行没有理会，他跪坐在床上。 吹风机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暖暖的风吹拂着司玉的头发，陈知行五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插替她理顺头发，动作温柔。 司玉坐的直挺挺的，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此刻她十分紧张拘束。 陈知行感觉到司玉的紧张，他悠悠道：“不累吗？放松点，这头发不吹顺，这头发也是白洗了。” “哦~”司玉听话身子一松，确实舒服了不少。 陈知行不禁被逗笑。 “嗡嗡嗡”的声音戛然而止，暖暖的风也没了。 “陈知行，我有话要说，我……” “不早了，好好睡一觉，我很累。” 司玉乖巧的点点头。 司玉看着被带上的门，她关上了灯，她并没有睡意。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她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雨还在下依旧不见小，天依旧是黑的。 天亮了该面对依旧要面对，只是早晚得的问题。 今夜无眠的除了司玉，还有陈知行，他简单冲了个澡后原本昏沉的脑子更加清醒了，他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最后他烦躁地坐起身。 他到底是怎么了？他是疯了吗？ 他知道真相后，他恨，可是他又念她，想她，明明应该讨厌她可是他又忍不住对她好。 陆明诚说司玉要来见他，问他同不同意，他居然犹豫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这段时间他克制着自己不去见她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他真的是越想越烦，他从茶几的抽屉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他刚把烟放在嘴上准备点火，然后看到了紧闭房门，他愣了一会就把烟和打火机全扔回抽屉了。 “靠！”他低骂一声发泄自己的情绪，然后扯被子蒙头倒下。 过了一会，他拉下被子，双眼无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你贱不贱呀？陈知行……” 司玉好像听到外面有动静回过神，她微蹙眉头看向门那边。 又安静下来。 第147章 拼酒 司玉醒来的时候，陈知行已经离开了，他在躲她。 她和陈知行再次失去联系。 一个星期后。 课间三十分钟，司玉无精打采的趴在课桌上看着身旁的位置空空荡荡，心里越发堵得慌，她掏出手机看着自己发给陈知行的信没有一条回复的，电话通通未接。 孟欣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她回过神看着孟欣说道：“怎么了？” “我说你这段时间怎么了？每天都是这样无精打采的，要不要跟我聊聊？” 司玉直起身淡淡地说道：“没事，不用。” 孟欣知道司玉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她不愿意说你问也是白问。 “行吧，还有外面有人找你，很漂亮哦。”孟欣用眼神示意她看向窗外。 司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人冲她笑了笑。 是楚雯。 “很漂亮对吧？”孟欣的话刚说出口，司玉早已出去了。 操场上，楚雯和司玉走在跑道上说着话。 “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你。” “没有，这几天下雨操场积水，不用做操，时间有的是，不算打扰。”司玉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积水说道。 “今天我来处理知行的事，你知道这家伙旷课次数太多了，而且这段时间他闹出的事你也听说了吧，这不刚处理完，就想着来看看你。” “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变成了这个样子。” 司玉抿紧嘴唇，低垂着眼皮。 “上次你们在派出所，你和他招呼不打一起离开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对于楚雯的问题，她没有办法给出答案，因为她没有办法说实话。 “那学校的处理结果是什么？”司玉赶紧岔开话题。 “还能怎样，只能退学呗。”楚雯说起这个来真的既无奈又头疼。 “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有，这几天回学校并且把保证书写了就行了。” “那就让他赶紧回来。” 楚雯苦涩一笑：“谈何容易，这小子要是能这么容易听话就好，他能退学那么多次。” “雯姨，你知道他在哪吗？我想我可以。”司玉停下脚步，她眼神坚定看着楚雯。 “知道。” 她来找司玉最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想让她去帮忙劝劝陈知行，她看得出司玉对于陈知行是特殊的，也许她可以试试。 楚雯把陈知行的行踪告诉了她。 司玉在楚雯安排下再次来到浮生若梦，她站在房门外安静等着。 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上次来就没什么好事发生，她此刻已经在房门外站了两个多小时。 屋内灯光昏暗，五光十色的彩灯闪烁着，使屋内绚烂而诡异，屋里弥漫着浓烈的酒味，令人晕眩，屋里的一帮男男女女在酒精和音乐的作用下扭动着身子，玩的不亦乐乎。 陈知行坐于中心位置，身边美女环绕，一个比一个美艳，她们争先恐后得往陈知行身上贴，陈知行则面无表情闭喝着酒。 “知道了，等我问问，你们也劝劝。” 陆明诚挂完电话回头一望乍一看陈知行这边他就像是唐僧掉进了盘丝洞。 其他人则各拥美女入怀，卿卿我我，看得陆明诚鸡皮疙瘩起来了。 “太罪恶了，今天就不该来，这些都是些啥人？”陆明诚有些不悦小声嘀咕着，他朝着陈知行走去。 今晚上他不想来的，但这段时间他被禁足够了，上下学他姐夫亲自接送，手机也给他没收了，他这好不容易解禁出来，还有人请客，这还不得出来浪一浪。 人多好玩只是这些莺莺燕燕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太可怕了。 陆明诚眼见一个喝醉的女孩摇摇晃晃地就要撞上他，他连忙扶住，女孩顺势靠在他的身上，女孩身上的香味令陆明诚眉头紧蹙，身体和心理上略感不适，这味道过于浓烈令人上头。 “小姐姐，你站稳，我松手了。”话落陆明诚立马松手，女孩重心不稳倒在一旁软椅上，女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陆明诚在女孩怨愤的眼神中赶紧逃开。 他把陈知行身边女孩赶到一边去。 “司玉还在外面站着。” 陈知行没有说话。 “你真打算让人家就这样站着。” “你们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男人嘛要大度。” “又不是我让她来的，她爱站多久就站多久。”陈知行瞪了他一眼。 “行吧，反正也就站了两个多小时，多站一会也无所谓，反正腿站疼站废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我的腿。”陆明诚故作轻松眼睛却偷偷地扫了扫陈知行脸上的表情。 陈知行秀眉微蹙，满脸烦躁，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朝外走去。 司玉看着门开启，陈知行站在她面前，她望着他，一时间大脑空空做不出反应。 “进来。”陈知行丢下话。 司玉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跟着他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彩色的灯光不停的闪烁，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一切是如此让人不适。 陆明诚看到司玉笑呵呵地朝她走过去。 “累了吧？快坐下。” 司玉看了眼陈知行淡淡地笑了笑拒绝了。 陈知行没有理会司自己坐下来，然后立马就有女孩就贴了过去，而他顺势左右两边将人搂住。 “陈少，这是谁？” 这会陆明诚看陈知行就像是女儿国里的猪八戒。 “司玉，其实这不是你看到……” 陆明诚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说，老话说得好眼见为实，百口莫辩。 “没事。” 陈知行右手边的女孩上下打量着司玉，又瞧着陈知行对司玉的态度，便一脸挑衅说道：“哟，小妹妹怕不是走错地方了吧？” “怎么会走错，谁会无缘无故来错咱们这个地方，一般来我们这个地方不是来消遣就是被消遣的，小妹妹你是哪一种？” 面对陈知行身旁女孩的戏谑，司玉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她来这唯一目的就是来让他回学校。 “陈知行，你跟我回去，有话咱俩好好说，你没必要这样子。” “我家里的人都管不住我，你又凭什么管我。”陈知行抬眼看着司玉，他眼里尽显嘲讽。 司玉被他的话噎住，是啊，她凭什么呢？ “来来来，陈少我们喝一杯，开心开心。” 靠在陈知行左肩的女孩端起一杯酒，嗲声嗲气地说道。 司玉微蹙眉头，想都没有想把快要喂到嘴边的酒一把抢过来，只是杯子没有握稳碎了一地玻璃和酒水，清脆响亮，顿时屋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往他们这看了过来。 这事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女孩看到周围的人聚了过来，她感觉自己的脸上挂不住丢了面子。 “你有病吧！”她上前准备挥下巴掌。 陈知行看到有人凶司玉他还是动容了，他起身握住她的手腕。 “轮不到你动手，出去！” 女孩瞬间泪眼婆娑，完全没有刚才凶悍的架势，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陈少……” 这哭腔也让人心里麻麻的，陆明诚在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厉害。 “我不想说第二遍。”陈知行不吃这套。 女孩的一个同伴见状赶紧拉上她出了门，再待下去绝对会出事，陈知行他们惹不起。 “既然你那么坚持，我给你个机会，我们来比赛，你看到桌上这些酒了吗？谁喝得多谁就赢，谁赢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陈知行指着桌上未开的酒水说道。 “你疯啦！会出人命的！”陆明诚觉得陈知行做的过了。 “好。”司玉没有犹豫。 陆明诚目瞪口呆看着司玉，这丫头也疯了吗？ “司玉，你可别乱来，会出人命的。”陆明诚觉得这两人都是疯子。 “陆明诚你做见证，还有在场各位。” 司玉说这话，让陆明诚头皮发麻，他见证个屁，绝对是疯了，玩得太大了。 “陈知行，说话算话。” 陈知行没想到司玉答应了，他想让她知难而退，正常人根本不会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而且她赢的几率是零。 在场气氛被推到高潮，他们才不管结果是怎样，会不会出事，他们只是觉得这样事有趣好玩，过程只要精彩就好。 “你赢不了的。”陈知行冷冷地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赢不了，你给的机会不把握我就真的没机会了。” 陈知行和司玉两人各开一瓶，陈知行不急不缓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司玉毫不含糊地仰头就灌，虽然这是第二次喝酒，但是酒入喉咙辣得她难受，她强撑一口气全部灌下，过了一会酒瓶才终于见底，她呛得咳出声，眼泪彪了出来，眼前已经出现晃影。 在场其他人见状不由得惊呼，起哄声此起彼伏。 “继续吗？”陈知行没有任何不适，他瞧着司玉这一瓶已经到了极限，他希望她停下。 “你说呢？” 司玉没有停歇再开一瓶就往嘴里灌，陈知行也打开新的一瓶。 酒入半瓶，司玉胃里一阵翻涌迫使她不得不停下，她扑到垃圾桶边猛吐，其他人嫌恶闪到一边。 陈知行也停了下来，他本能地上前，陆明诚却抢先一步。 “够了，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别喝了，你管他干嘛？我送你回家。”陆明诚觉得再喝下去真的要死人，他赶紧上前递上纸巾和水。 司玉接过水漱了漱口，她甩开陆明诚来扶她的手，她脑袋晕乎乎的，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不用……继……续……”司玉刚拿起未喝完的酒接着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酒水洒了她一身。 “洒了？”她晃着所剩无几的酒瓶傻呵呵地笑着。 “那再来……一……一瓶……” 陆明诚看着司玉狼狈的模样，他实在忍不下去。 “陈知行，你就……”他带着一腔怒火找陈知行发泄，而他人却不在了。 司玉朝放着酒的桌子爬去，手刚碰触到酒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够了，你赢了。”陈知行妥协了，他输的彻底。 第148章 回校 林初阳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司玉正躺在病床上熟睡，陈知行守在床边。 “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醉晕过去了。” “你跟我出来。”林初阳把陈知行叫了出来。 陈知行将房门轻轻地关上。 林初阳一拳重重地朝陈知行挥了过去，陈知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倒在地上，嘴角破了皮流出了血。 陈知行用手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他脸上并未流露出怒气反而是一脸平静。 “我回去了，你照顾好她。” 林初阳瞧着陈知行这副样子和态度心里越发火冒三丈，他揪着陈知行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抵在墙上。 “放手，林初阳，刚才那一拳我不跟你计较，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如果你还想继续，那我也不是好惹的，另外这也不是适合动手的场合。”陈知行盯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林初阳松开了手，陈知行整理一下自己衣服。 “你为什么就不放过她？纠缠她？” 陈知行觉得好笑：“我不放过她？纠缠她？到底是谁不放过谁？纠缠着谁？” “我和她之间事没有你想象的简单，而你也并不了解真正的她。” “你什么意思！话给我说清楚！”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清楚？你和她我管不着，但我和她的事你少管。” “我要走了，你照顾好她。” 陈知行往前走留给林初阳一个背影，林初阳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司玉醒来后收到陈知行给她发了信息说他会回学校上课了，另外让她想想要提的要求。 其实司玉的要求就是让他回学校而已，陈知行让她好好想想不要浪费。 林初阳这次没有说什么，他尽心照顾她只是他变得沉默了，司玉觉得两人还不如吵一架来的好。 “林初阳，我来收拾。”吃完饭林初阳就开始收拾碗筷。 司玉伸手帮忙，林初阳闷着头直接躲开进厨房。 他打开水龙头，挤出洗洁精开始洗碗。 还在生气…… 司玉抿紧嘴唇，双手扒着门框盯着林初阳。 “林初阳，我发誓我再也不这样，我再喝酒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林初阳把洗碗布重重地扔在水里，水溅在他的衣服上湿了一片。 “我生气就只有你喝酒这件事吗？”他脸色一沉，他眸色深邃地看着司玉。 “上次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司玉心虚地低下头，咬着嘴唇。 她向林初阳保证过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 “你为一个不尊重你的人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是为了什么？” “你和陈知行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是说你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 “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好到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面对林初阳的质问，司玉不想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 “林初阳有些事不知道对你我都好，你不要逼我，如果你讨厌我，我会离开，就如我来到这个家时跟你说的。” “我累了，我回去休息了。”司玉转身离开，留下林初阳一个人落寞站在原地。 司玉和林初阳因为这次事件冷战了，两人脾气都倔，谁也不肯低头，恰好林初阳父亲让他过去住几天，他便回去了。 司玉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把林初阳惹生气，他那么讨厌去他父亲这次居然爽快地同意了。 司玉休息了两天便回到学校，陈知行如他所说的回到了学校，同时他换了位置。 司玉这样也好避免了接触。 下午，学校食堂。 司玉和孟欣找了个较安静地方用餐。 “你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了，怎么流年不顺，整天往医院跑。” “别那么迷信。”司玉低头扒着饭，心不在焉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过段时间我带你拜拜，扫扫晦气。” “对了你是不是找陈知行了？你这次请假进医院是不是跟他有关？” 司玉没有回答。 孟欣其实不需要她的答案，她推都推的出来。 “你这前脚请假他就回来了，而且立马搬位置，这很不对劲呀。”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我看你对他可上心了。” 司玉连忙否认：“不是，你想哪去了。” “那就好，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要往心里去，他惹不起，不要引火烧身。”孟欣再次提醒道。 司玉轻轻地“嗯”了一声。 “如果你不喜欢他，你对他那么好干嘛？”孟欣不解。 “我也没对他多好……” “我靠，你说这话心不心虚，你这在学校里给他当小跟班，他说东你不敢往西，你上次进警局是因为他，这后面几次进医院也是因为他。” “孟欣，你不要再问，也不要再瞎猜。” 司玉端起还剩很多食物的餐盘起身。 “我吃饱，我先走了。” 司玉不想让孟欣继续问下去。 逃避可耻但真的有用。 “司玉……”孟欣看着突然离开的司玉，眉头微蹙，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离进校门还有五分钟，司玉在学校周围游了一圈回到学校，她站在校门口却迈不动腿。 林初阳和孟欣是关心她所以才问这些问题，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回答他们，他们对她好是真的，可是如果他们知道真相后她和他们还能像如今这般相处吗？ 她不敢这样做，她赌不起，输不起。 “要逃课吗？” 司玉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 陈知行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 司玉被他说中心思，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进去，你都让我回来好好上学，你逃课算什么回事。” 陈知行走在前，司玉跟在他的身后。 “还难受吗？”陈知行放慢脚步，不知不觉间和司玉并肩而行。 司玉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嗯。” “想好让我为你做什么事了吗？” “你回学校就好。” 陈知行停下脚步。 司玉亦停下。 “这可是难得机会，你当时那么拼命地赢我。” 陈知行当时瞧着司玉那副不要命的样子其实不知为何心里难受极了，她明明不会喝，明知道输定了，对自己一点也不负责，她还是应了下来，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没那么严重啦。”司玉语气很轻。 “你还是好好想想。” “陈知行，对不起，我知道这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三个字，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表达我的歉意，这段时间对你欺骗我承认是故意的，我有私心，我尽可能的想要对你好，能为们做更多的事，这样我心里的亏欠和罪恶感就会少些，可是并没有任何用，于你于我都是如此，我这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谎言就是谎言，真相迟早会被揭开，揭开那一刻说什么都太晚了，我伤害了你和你的家人，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和你的家人，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去打扰你和你的家人，我会离你们远远的，或者你需要我做些什么能让你的心里舒服些。” 陈知行听完后，眉头微蹙，他的胸口无名地窜起一团怒火。 “司玉，你可真是好样的？这是你解决问题方式，闯进我们生活的是你，离开的也是你，耍人有意思吗？”陈知行一脸冷笑，语气尽显嘲讽。 “我……” “还有你以为你这段时间做的事就能弥补你父亲当年做的事吗？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当我知道你是夏明女儿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一个变态杀人犯的女儿居然在我和我家人的身边整日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到底是有何居心？你怕不是和你父亲一样有心理问题吧？”陈知行一步一步逼近司玉将她逼至角落不能动弹。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也别想躲开我。” 司玉的脸上的血色全消，一脸煞白。 “你这辈子是赎不了罪。” 这是陈知行对司玉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149章 绑架(一) 雨哗啦啦地下着，司玉举着伞站在公交站台等着打车。 今晚老师心血来潮考试导致她错过回家的末班车。 此刻雨下的又大，这个点他们学校这边并不太好打车。 雨水太大，司玉的裤子和鞋子已经湿了，贴着皮肤又黏又湿。 这段时间她的精神不算太好，失眠次数逐日增加，一天能保证四五个小时睡眠就不错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 在这样天气，她只想赶紧回家，可是根本没有车，她现在急躁不安，身体和心理上都不舒服。 她索性把裤脚挽起，鞋袜脱掉用手拎着，地面上雨水漫过她的脚，凉凉的，烦闷的感觉也少了些。 “你这是什么操作？” 背后传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小心点。”陈知行握住她的胳膊避免她摔倒。 司玉站稳缓过劲看着陈知行。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害怕和恐惧，稍纵即逝，她很快恢复了正常。 陈知行上次那番话让她沉寂多年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或者说放大了，以前觉得自己还能自欺欺人一番，如今连骗自己的借口都没有了。 这段时间，她尽量地躲着他，可是学校就那么大一点，她躲不开。思来想去后她决定向学校这边申请在家学习，距离中考反正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于是她今天一大早上学时以上次意外身体没有恢复好向学校提交了申请，学校这边也知道那日情况，这是铁打的事实，她出了这种事学校也是有责任的，而她平时在校成绩算不错也乖，监护人这边更好解决只需要花点钱找人冒充就行了，申请这件事很快就被批准了。 明日她就不用见到他了，他也不用见到她，这对于两人来说或许都是件好事。 陈知行松开手，脸撇到一边。 “你怎么在这？”司玉问道。 “等杨叔。” “哦。” 沉默…… “林初阳呢？” 司玉没有回答，她低着头眼神落寞看着落在地上雨。 林初阳去他父亲那已经快两个星期了，这段时间两人依旧僵着，谁也不理谁，在学校碰面，两人就当对方是空气一样。 陈知行也是随口一问，后面又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打车回去。”司玉拒绝了。 “我不是在询问你，而是下命令。” 陈知行的声音大了些。 陈知行是跟着司玉出来的，他看着司玉交了卷他立马也交了卷，他知道这段时间她和林初阳应该是闹矛盾，他想着这么大的雨有那么晚，如果林初阳没有等她的话，一个女孩还是危险的。 他也不想关心她，可是他的心控制不住，越想他越觉得自己犯贱。 “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是觉得你要是你出点事我怎么在学校使唤你，那多没意思。” “哦。”司玉听的也很没意思，她也没往这方面想。 她只希望赶紧打上车赶紧逃离这场大雨，逃离陈知行。 雨下的很大，依旧不见车，空荡荡的街上此刻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司玉已经烦躁到了极限，这场大雨和打不到车已经让她烦躁，再加上陈知行在自己身旁那种烦躁之感越发深。 “我走路回家了。”司玉觉得自己也是蠢，在这等着打车时间她都走了一半的路程，还有为什么非要在这个地方打车，边走边打不就行了嘛。 蠢实在是蠢。 “那么大雨，你去哪！”陈知行叫住司玉。 “说了回家。” “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我都说了送你回家。” 司玉扬起头认真地看着陈知行眼睛说道：“是，陈知行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你已经说看到我就恶心，那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少恶心点。” “我已经向学校申请在家学习，明日你就可以不用看到我了。” “你说什么！” “我说过我会离你们远远的。” 司玉往前走去，陈知行下意识追上去。 陈知行此刻心里乱成一团麻，他很生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司玉离开感到烦躁，按道理她离他们应该是越远越好。 这时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停了下来，车门哗啦一下打开迅速来下两个人。 他们动作很快。 司玉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回过头，可一切都晚了。 陈知行就被那伙人从后面用棍子敲晕，并用一块布蒙住他的口鼻，将他往车里拖。 “陈知行！”司玉大喊道。 司玉想都没想跑过去，她的的伞掉落在地上，雨水瞬间将她浇透了，她与那伙人拉扯着，终究力量悬殊。 一个闷棍重重司玉的后脑勺彻底将她敲晕过去。 司玉醒来四周漆黑一片，过了一段时间她才适应了黑暗，浓厚汽油味充斥她的鼻腔，她的四肢被粗绳绑住，她所处的空间十分狭窄活动范围很小。 她应该在车的后备箱。 陈知行此刻昏迷不醒躺在她的身边。 司玉的嘴巴被强力胶布粘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车厢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十分嘈杂。 她的耳边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前方有人在说话，从他们说话，司玉可以推测出对方有三个人。 “老大，这绑一个人，你怎么又多绑了一个人。” “这妮子难缠的很，索性一起绑了，你费那么多话干嘛！好好开你的车！” “老大，我觉得老三说的对，这多绑一个人，又不能拿两份钱。” “老三，小声点待会人醒听见怎么办？” “醒啥？停车，我看看。” 车停了下来，司玉紧闭着眼睛，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直到后备箱门关上，车也再次启动。 “没醒，睡的死死的。” “你们都给我安静，我们只负责绑人，剩下的事我们不掺和，等把人送过去就这小丫头找个荒山野岭给她解决了，这丫头不能留，她看到我们长相。” “还是老大有主意。” 司玉听完整个人头皮发麻，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此刻比起自己是否有生命危险，司玉更担心陈知行要被送到哪去？谁要对付他？ 司玉用力地扯着绑住自己的绳子，剧烈的摩擦磨的她手腕火辣辣地疼，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司玉绝望之际，她的手指碰到一个锋利的刃面，狭窄昏暗的空间里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她必须搏一搏。 司玉缓缓地移动将手腕对准这个刃面，她一咬牙一用力，绳子是划开了，她的手腕一片血肉模糊，鲜血直流，她强忍疼痛一声没哼，她不敢休息赶紧解开绑在脚上的绳子。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是不是人醒了？” 司玉不敢再动，她蜷缩着身子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口鼻，她害怕极了。 “没有，老三你听错了吧？”说话这个人紧接着跟随着音乐大声高唱。 “唱的真难听，老三把音乐开大声点。” “好勒，老大。” 车厢里的音乐声比刚才更大更有力，司玉这才松开了手放松下来，松了一口气。 司玉试着叫醒陈知行，可是压根没有用，她不知道这帮家伙对他到底用了多少药。 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停了，音乐也停了，车上那伙人也下了车。司玉心里越来越慌，她让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因为越慌越解决不了问题。 司玉先是把陈知行身上的绳子解开，并把他嘴上的胶带扯开。 她叫着陈知行的名字，拍打着他的脸。 “陈知行，你快醒醒，好不好！” “陈知行！你醒醒！我求你了！” 司玉喊着喊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后备箱车门被打开了。 司玉满脸泪痕惊恐望着对方。 站在中间的叶泽明，他被一帮簇拥保护着。 “我只要一个，这个是什么意思。”叶泽明看向身旁脸上有条蜈蚣疤痕的男人问道。 “一个意外，我们会自己解决。”男人用眼神示意他的同伙，分别是一个黄毛和一个寸头。 就是他们一伙人把他们绑来的。 司玉突然被黄毛粗暴揪着头发拖拽出来。 叶泽明很满意，他手一抬立马过来两个人把陈知行从后背箱架了出来。 “钱，已经打到你的卡上了有，看看吧。” “不用看，叶少豪爽大方谁人不知。”男人赔笑，但还是拿出手机瞄了一眼确认钱是否到账。 “叶泽明你要对陈知行做什么！你们放开我！我告诉你们这样做不会有好下场的！”司玉被黄毛和寸头男死死地桎梏住无法挣脱。 一直和叶泽明说话的男人直接朝司玉脸上甩了一巴掌，她的瞬间落下红色巴掌印，嘴角流出血。 “你这个小妮子，都死到临头还要闹事！” 叶泽明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走上前打量着司玉，挑着眉说道：“小妹妹你认识我呀？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见过吗？” “叶泽明，你这样是犯罪！你给我赶紧把人放开，你听到没有！” “啧啧啧，我知道，那又怎样。”叶泽明肆无忌惮地笑出声。 “你是他的相好？”他看向昏迷不醒的陈知行又转头看着司玉。 “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小妹妹长大得迷倒多少人，你说你怎么跟陈知行待在一块呢？。”叶泽明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司玉别过头，他突然用力嵌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人给我处理干净了，办好了再加一份钱。”叶泽明冷冷地吩咐道。 第150章 绑架(二) 司玉又被绑上丢进后备箱，同时后备箱被清理一番。 车里那伙人此刻正在讨论如何处理掉她。 “老大，咱们怎么处理这小丫头？” “卖了，这小妮子长的不错，过一两年就该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可是，你一开始的意思不是和叶少意思是的一样‘做掉’吗？” “改主意不行吗？咱们是谋财又不是害命，这人在我们手上，他也管不着，谁会跟钱过意不去，难道你们嫌钱多。” “还是老大有头脑。” “老三前面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司玉听着他们的安排，心倒是越发沉静下来。 司玉用腿使劲蹬着后备箱的门，弄出巨大的声响，她要这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老大，那小丫头在闹腾要不要弄点药！” 车停了下来，后备箱门打开。 司玉嘴上胶带被扯开。 “小妮子，挺不错的，还那么有精神，有啥事说。”疤痕男笑盈盈地看着司玉。 “我要拉屎，憋不住了。”司玉面露难色，扭动着身体，一副快要憋不住的样子。 疤痕男瞧着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老大，怎么办？”寸头男一脸无措。 “是啊，老大，这要是拉在车里……”黄毛男一脸嫌恶。 疤痕男想了想，他指着寸头男说道：“老三你带她去。” “我？这不好吧？”寸头男的脸上出现了羞涩。 “一个小毛丫头你羞啥，睡了那么多女的，不都一样吗？” 司玉的脚上的绳子被解开，黄毛把她拽了出来。 “我去。” “行，老二你去。” “去那边吧，好歹是个女娃子还是要照顾下。”疤痕男指着一处林子说道。 他走近司玉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兄弟心思单纯。”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往司玉衣兜里放了一样东西。 司玉微蹙着眉头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老大你放心，一个丫头片子能闹出什么花招。” “那就不一定，还是要小心，这林子那么大要出点什么变数还真不好说。” 司玉被黄毛带到疤痕男所指的林子里。 “快点。”黄毛站在司玉的面前。 “你站在这我怎么拉的出来。”司玉瞪着他说道。 “还有我这手，我怎么脱裤子。” 黄毛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那么瘦小，浑身是伤，看起来也闹不出什么事来，他想了想然后上前解开她手上的束缚。 “真麻烦！”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黄毛警告她。 “你站远些，我怕熏着你。”司玉把手放在裤腰带上做脱裤准备。 司玉瞧着黄毛离她远了些并背对着她，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你不要转过头来！” “你个小丫头拉屎有什么看的！给老子快点！” “知道了。” 司玉两眼一扫迅速捡起地上一块较重的石头朝黄毛快步走去。 “我好了。” “那么快？” 黄毛疑惑地转过身，司玉用尽全身力气快准狠一脚精准踢在黄毛命根子上，黄毛吃痛捂着自己命根子倒在地上，痛的面部扭曲在一起。 “臭……丫头……你……” 司玉不给他机会，她直接给他脑门一石头把人直敲晕过去。 这一切比她想象的顺利。 这种时候你不对敌人狠那么只有等死的份。 司玉将带血的石头丢在一边，赶紧确认黄毛还有没有气息，她并不想真的伤他的性命，砸的力度她还是收着的，幸好他只是昏死过去。 她紧接着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疤痕男给她的东西居然是一把军用的小折刀，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在黄毛身上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品。 司玉找到了手机，并赶紧拨打110报了警说明了她现在的情况，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警方需要通过手机定位确定位置和她提供线索来锁定位置，因此出警速度会慢点。 司玉算算时间，她和陈知行已经分开了一会，叶泽明上次在山庄就对陈知行下狠手，这次他这次找人把陈知行抓来绝对不会让他活的。 她现在必须要知道陈知行的确切位置，这样警方才能尽快地营救。 “人去哪里了？大哥也是的，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嘛，非要我来找。” “二哥，老二！” 司玉听到声音连忙躲进一旁的草丛里隐藏着自己。 寸头男看到黄毛受伤倒在地上，他连忙上前。 “二哥，你怎么了？” “大哥……救……” 司玉用刀尖抵着寸头男的后背，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司玉。 “你别动，你没有我的刀快！这个位置刺下去非死即瘫。” “你别冲动……” “回答我一个问题，叶泽明他们在哪？” “我哪知道？我大哥啥也没跟我们说。” 司玉手上力度加重。 “我真不知道，我大哥说我们知道越少越好……” 司玉瞧着问不出来，她直接往朝他后脑勺给了他一石头，人也昏死过去。 事到如今，她没得选，她要赌一赌。 男人倚着车门抽着烟，他的脚下有数根抽完的烟头，他看着司玉走了过来，眼里没有任何波动，继续吞云吐雾。 她对于司玉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和暴走。 “小姑娘挺狠的，我那两个兄弟都解决了？”男人吐出一圈烟雾，他侧头盯着女孩笑着说。 “他们没死。”司玉望着一地的烟头，若有所思，眸色渐深。 “那就行，谢谢。” “那你怎么不跑？那么好的机会。”他玩味打量着女孩，女孩眼中没有任何害怕，冷静极了。 “我没有时间了，我在赌，赌你愿意和我合作。” “结果呢？” “我赌赢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司玉掏出他给她的军用折刀。 他并不想要她的命，也不想要陈知行的命，这是给她的机会。 男人笑出了声，这个毛丫头比他那两个兄弟有胆识。 “你说过这世界没有人跟钱过不去，叶泽明给你多少，我能给你双倍，我还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两边的钱都赚不好吗？” “你好大的口气！”男人将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他此刻才正眼看着司玉。 “你不是也这样想过吗？叶家始终不如陈家和楚家，更何况还有沈家。叶泽明不是是善茬，他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能够自保，你和你的兄弟们呢？卸磨杀驴的事可不少见，陈知行要真的出了事，你们只怕有钱没命花！” 男人打开副驾驶座示意司玉上来。 司玉没有犹豫坐了上去，男人替她关上门。 “叶泽明给了我一百万，我也不要多按你说的双倍那就两百万，另外保证我们的安全，我说过我们只图财不害命。” “好。”司玉爽快地答应。 “那可是两百万，小妹妹你从哪里弄？” “你绑我可不是留作这样的打算吗？”司玉瞎猜的，对方明显一愣坐实了答案。 “没错，我调查过陈知行身边的人，他对你很上心，你跟他们家关系不错，是他家老太太的救命恩人。其实你的出现是意外，还是意外之喜，我想着带上你绝对有用，不然早在第一时间将你处理掉了。” 男人把她的手机丢给她说道：“打电话吧，越晚那孩子越危险，你至少要给警方争取时间，两百万很值的，尤其是陈家少爷的命真的很值钱，我已经要得很少了。” 男人递给司玉一张纸条，这是他在司玉他们离开时写的。 “让他们打到这个账号。” 司玉握紧了手机，她深吸一口气接过纸条。 她打开手机页面好多个未接电话，林初阳、孟欣杨、敬安还有楚雯。 她拨通了楚雯的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司玉，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和知行去哪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雯姨，你别急，你听我说，陈知行被叶泽明绑走了，我现在需要两百万去救陈知行，我已经报了警，这两百万来是用来为警方争取时间。” “司玉，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电话那头的楚雯摸不着头脑，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些信息，绑架？ “雯姨，你信我吗？”司玉握紧了手机，毕竟两百万不是一笔小数。 许久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相信。” “雯姨，我把账号发给你，谢谢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证陈知行会没事的。” 司玉挂掉了电话，将账号编辑好发了过去。 “大叔，你可以告诉地址了吗？我说了我没有时间。” “你这个雯姨真的会打钱来吗？” “嗯。” “那不急，我带你去也是一样，我的车技是一流的。” 车子启动，速度很快，司玉害怕抓紧安全带。 司玉怒瞪对方，而对方置若罔闻。 “大叔，我们聊会天吧。” “好呀，反正也无聊。” 谁能想到上一秒他们是绑架者和被绑架的关系。 “大叔，其实你现在心里很慌，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对不对？” 车速又提升了，司玉很担心车子中途报废掉。 “人是有贪欲，越贪胆子就会越大，你在想一百万其实也够了，好好按叶泽明的吩咐办事没什么不好的，可是这钱真的有那么好拿吗？陈知行要出了事，叶家能保叶泽明，你们谁保？有钱没命花这才可悲。” “所以你一开始打算先给人再救人，今天就算没有我，大叔你也打算报警救人或想别的方法？。” “而我这个意外，不仅能代替你做这件事，还能给你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不然你怎么会提醒我自救，还有你也不想让你那两个兄弟陷入其中，你故意不让他们知道一些事是为了让他们出事后撇清关系，你在保护他们。” 男人不语，司玉看向转表已经指到危险范围了。 “小丫头你很聪明，我也想不通既然你猜到了我要利用你，那你为什么不跑掉？” “我欠他的。” 男人的手机发出一声响铃，他拿起来一看露出笑容，两百万已经到账。 “大叔，你现在应该告诉我地点了吧，我真的没时间了。” 司玉瞧着男人的笑容，她知道两百万已经入账了。 车速明显降低，司玉松了一口气。 “当然。” 第151章 绑架(三) “就是这里了。” 司玉望着离他们不远处的废旧仓库点了点头，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朝前走去。 “小妹妹，你可想好了，你已经报了警也通知了他的家人，剩下的事应该由他们来做，现在你走进去，那就是把自己往地狱里面推，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刀疤男此刻既然生出一丝怜悯，想想也觉得可笑，他叫住司玉。 “我知道。” 司玉眼里一片清明。 “那你去吧，我给你的折刀藏好了。” 他自知劝说无效只能望着女孩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他一个坏人此刻居然也想做个好人。 司玉被看守的人带了进去。 叶泽明看到司玉明显一愣，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消散了，她显然是不速之客，是个意外。 陈知行整个人被吊起来，他的双手被铁链栓住，身上此刻没有一处好皮肤，血肉模糊。 “陈知行！”司玉大声呼喊着，试图把人唤醒。 司玉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在她的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她咬紧了嘴唇来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呦，看来我被人卖了。”叶泽明拿着皮鞭朝司玉走了过来。 皮鞭上的鲜红是如此刺目。 司玉望了一眼皮鞭上的血迹，她的心止不住地颤抖，那该有多痛呀，叶泽明怎么可以这样做！ 司玉很快垂下眼不敢再看。 她被叶泽明的手下死死地摁住动弹不了。 “怎么样？我的杰作，皮开肉绽说的就是这样吧？”叶泽明仰天大笑，笑得疯癫，完全就是一个变态。 “叶泽明，你就是个疯子！” “疯吗？我觉得还不够。” “他们放了你？”叶泽明用手掐住司玉的下巴逼迫她仰视着他。 “不过没关系，我亲自解决。”他手上力度加重。 “我很好奇你怎么还跑回来了？” “你不怕死？”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晚的女孩，确实胆子大不怕死。” 司玉的下巴被叶泽明死死地掐住，十分的疼，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叶泽明松开了手，他抬手示意他们放了司玉。 他想看看好戏。 得到解脱司玉立刻朝陈知行跑过去，陈知行垂着头闭着眼，她不敢碰他，他身上都是伤。 浓厚的血腥味充斥着她鼻腔，她害怕极了。 司玉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还活着。 她笑着哭出来，她轻轻地捧着陈知行的脸，这该多疼。 “陈知行，我来了，你听得到吗？我来了……” “你听到了，回我一声，好不好……求求你了……求你了……” 司玉眼泪一颗接一颗落了下来，她一遍一遍呼喊着他。 陈知行迷迷瞪瞪中听到司玉的声音，他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涣散渐渐聚焦，他先是不确定，过了一会他终于确认，他努力朝她挤出笑容，他的声音嘶哑的让人心疼。 “你……你还活着……” “他们说……你……你死了……” “对……对不起……我连累你……” 司玉摇了摇头，哭着说道：“没有，你没有连累我，我们会活着的，我会带你出去的。” “你快走……不要管我……” 叶泽明用力拍了拍手说道：“真感人，不过你们今天都活不了。” “是吗？这可不一定。”司玉憋回眼泪，她怼了回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泽明收起笑容眼神狠戾地看着司玉。 “叶少今天做的事你父亲知道吗？” 司玉见叶泽明不说话，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来的路上她将陈知行被绑的地点告诉了警方，但是警方最快也要二十多分钟赶来，这二十多分钟她要保证叶泽明不再对陈知行动手。 只要过了这二十多分钟，他们都可以活下去……至少要让陈知行活着。 “如果你父亲知道今天的事，你猜他会怎么做？是护你？还是放弃你？” “你想说什么？”叶泽明冷笑一声。 “如果陈知行今天活不了，那么你也活不了，而你们叶家也会为你陪葬。” “你在恐吓我？”叶泽明眼神阴鸷。 司玉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怯弱和害怕。 “这是实话，你心里其实也清楚。” “如今是法治社会，就算你叶家权势滔天也抵不过一个法，就算你家里人真的保的了你那能多久？你要对付的人是陈知行，他背后三大家你们叶家真惹得起吗？我怕到时候真的是想保你也是保不了的。” “商人重利，只要有利可图，你作为叶家独子，叶家产业的继承人，叶泽明你现在做的这些事你是在图什么？”司玉嗤笑道。 “叶泽明，你想清楚了，你现在还有机会，我知道你是为了上次事要出一口气，如果你再继续下去，这口气你是出的爽快了，可是代价是你和整个叶家，真的值吗？” 叶泽明抬手示意，他的手下立刻将两人分开，司玉被拉到了一边死死地摁住不知道要叶泽明要对她做什么。 “你猜我图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叶泽明！你放开她，你听到没有，咱俩的恩怨是咱俩的事，你怎么弄我都行！”陈知瞧着他们要对司玉动手，他不断扯着绑住自己的铁链往前倾，手腕上被拉扯着流出血，他朝着叶泽明奋力地嘶吼。 叶泽明用力捏住司玉的下巴然后慢慢往下突然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他挑衅地望着陈知行。 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司玉感觉到不能呼吸，她的脸色铁青的吓人。 “小丫头，牙尖嘴利，还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拖延时间对吧？” “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只图自己开心，什么叶家陪不陪葬，我不在乎，而且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叶泽明松开了手，司玉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她的脖颈处清晰可见红了。 “陈知行上次摆了我一道，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上次山庄的事我只想给他点教训就行了，结果这小子真是个刺头，暗地里又给我惹了不少事，这真让我头疼。” “既然头疼根源找到了，那么就将根源拔出掉，然后一劳永逸。” “我也玩够了，是时候结束了。” 司玉看着叶泽明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陈知行。 “这才是爷们，对女动手算什么！”陈知行笑出来，然后闭上眼欣然接受自己的结局。 叶泽明讨厌陈知行这副死到临头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用。 “砰！” 枪响了，陈知行睁开眼睛，他并没有死。 “司玉……” 司玉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尽所有力气扑倒叶泽明，那一枪打偏了。 叶泽明枪掉在地上。 “shit！”叶泽明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他只能大声咒骂。 司玉一手死死按住叶泽明身子不让他起身，另一只手拿着折刀，她把刀尖抵在他的脖子上，锋利刀尖很快在平滑的脖子上划出细痕渗出鲜血。 “你别动！” 叶泽明的手下也不知道司玉是怎么做到的，一切发生如此之快，他们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小丫头，胆子大也挺厉害的，是我小看了你，我的命在你手上，你现在有谈判权了。” 叶泽明一脸淡定地说道，然后他用的眼神示意自己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司玉打量着他想要在他的身上看到一丝慌乱或者害怕，可是并没有，她不由地加重手上的力度。 刚才她只是赌了一把，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扑过去会不会成功。 她赌赢，她就如叶泽明所说他的命在她手上，现在她有了谈判权。 第152章 绑架(四) “放了陈知行。” “嗯，好。”叶泽明回答的干脆，让司玉心里有些瘆得慌。 叶泽明手下得到指令后解开束缚着陈知行的铁链。 “你快走！” 陈知行获得自由后下意识地朝着司玉他们走去，司玉望着陈知行满身的伤痕，她叫住他。 “陈知行，你愣着干嘛！走呀！”她焦急地大喊道。 司玉心里明白，她和叶泽明力量悬殊，虽然此刻她在上风，但只是时间问题。叶泽明是个疯子，疯子是不会按常理出牌，谁知道他下一步要做出什么事来。 “你呢？” 陈知行佝偻着腰，脚步虚浮，他的身体快要到达极限，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多远，而且凭什么他让司玉置于险境自己逃跑。 “你不用管我！” “走呀！” 司玉感觉到自己眼中的血色越来越多。 “上次我赢了，你说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想好了，你好好的活下去。” 司玉眼前景象开始逐渐模糊，这个毛病又开始犯了，这次她应该会死吧…… 她赶紧别开头不去看陈知行的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 陈知行紧蹙着眉头，面露痛苦，他咬紧嘴唇，狠心地快步往外跑。 司玉模模糊糊地瞧着陈知行朝外跑去的背影，心里绷着的弦这一刻终于松。 而她眼中终于被一片血色全部侵占，逐渐加深，她眼中的光亮彻底消失。 叶泽明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刀尖偏移了位置。 他瞅准机会“反客为主”夺下司玉手中的折刀，并示意手下的人去追。 司玉没有反抗，她也无力反抗。 “小丫头，主动权又回到我的手上，你说我抓不抓到他。” 叶泽明用刀尖挑起司玉的下巴，刺破了她的皮肤流出了血。 司玉微蹙眉头，她闭着眼不语。 “为这样一个抛下你逃跑的人值得吗？明明你可以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跑回来找死？” “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司玉握紧了拳头。 她缓缓地睁开眼依旧漆黑一片。 叶泽明不知道司玉的状况，他觉得这丫头临死还如此狂傲，让人火大。 “叶少，人……人找不到了。”叶泽明的手下进来回复。 “一个受重伤的人能跑哪里去！应该就在附近，都给我找！”叶泽明怒吼。 “都是废物！”叶泽明给了那人重重一脚。 叶泽明的怒火来到顶点，他的目标只有陈知行，可今天出了这样意外。 他转头望着司玉，女孩此刻已经被他的手下铁链锁住手脚安静靠在角落，毫无生气可言。 叶泽明气不打一处来，他必须发泄出来。 他拿起鞭子朝司玉疾步走去，上来就是重重数道鞭子落下。 剧烈的痛感如触电般席卷到全身，火辣辣的疼。 司玉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嘴角咬破血腥充斥着口腔，她满头大汗。 她疼的趴在地上蜷缩着，手紧紧地扣着地。 司玉越是这样，叶泽明打得越发凶狠。 “你和陈知行都是硬骨头！你不叫是吧？” 叶泽明打累了，他停了下来，他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伤痕，皮开肉绽的司玉，他的眼神阴鸷且冰冷。 叶泽明抬手示意他的手下抬来椅子给他坐。 他的手下把疼到昏过去的司玉吊了起来，然后接着另一个人将准备好的一盆水朝司玉泼过去。 一盆水泼过去将司玉浇透，水碰着伤口，水混着伤口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很快地上红了一片。 司玉疼的缓缓地睁开眼睛，身体被吊起来，身体没有了支撑点只能悬浮着，全身湿黏掉，这让她十分难受憋屈。 光亮进到司玉的眼睛，她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再次闭上，头沉沉地往下坠。 “给我接着泼！” 叶泽明的手下见状属实有点不敢下手，他们愣在原地皆不敢动手上前，眼前的女孩脸色惨白没有血色，身体单薄瘦小，受到如此狠戾的伤害，大概就一口气吊着，要是再弄下去，这样真的会出人命。 “人弄醒了，十万！” 叶泽明相信钱能使鬼推磨，很快有人就动手，那人将桌上的酒水往盆里倒，倒满后直接朝司玉一泼。 刺激性的液体触碰到伤口瞬间彻底把她给疼醒了，她疼的倒吸一口气，她疼的叫了出来。 疼，太疼了…… “做的好，这张卡有十万你收下，密码六个零。” 那人上前正准备毕恭毕敬地接过卡。 叶少手一松卡掉在地上。 那人顿了一会，很快释怀赶忙赔笑蹲下捡卡，叶泽明使坏将卡又踢远。 “爬着去。”叶泽明命令道，眼神戏谑。 那人则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真的爬着去捡卡。 “谢谢，叶少。” 其他的人则不忍直视，他们眼里既鄙夷又无奈。 叶泽明不予理会，只是轻蔑的笑着看着。 看吧，果然只要给钱，鬼推磨，人像狗。 司玉虽然醒了，但她的疼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的头像是有千斤重物压住抬不起来。 一双做工精致的黑色皮鞋映入她的眼帘，她被人粗鲁地掐住下巴。 “小丫头，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吗？本来你不用承担的，可是你让陈知行跑了。那么你来替他受了。” “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司玉被迫抬起头，她用尽力气才将眼前的人看清，真好，她又看的见了…… “你笑什么？”叶泽明不解地蹙着眉头。 “我在笑你可笑……”司玉眼里全是不屑。 怎么不可笑呢？叶泽明越是这样说明他拿她越是没办法，他急了。 “我看你真的找死！” 司玉真的是求之不得，她本就早该死了。 “那就……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叶泽明松开了手，他居然在女孩眼里看到欣喜。 他笑了，他上前靠在女孩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那不便宜你了。” 眼前女孩只是在激他，差点上她的套了。 叶泽明在她耳边呼出的气体令她强烈不适作呕。 “毁掉一个人，要怎么做呢？那就要从里到外。” 司玉这一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叶泽明，他是什么意思？ “把东西拿来。” 他的手下将一个针管拿了过来，针管里装着透明的液体。 “知道这是什么吗？它可是个好玩意，它叫冰毒，你一定会爱上它的，你现在很疼对吧？” “用了这个，你就感觉不到疼，它会让你感到快乐，飘飘欲仙像神仙一样。” 司玉拼命地扯着手上的链子，铁链牢牢拴住她的手，她的手哗啦一下被划伤流下血，如瀑布般。 “你不可以这样！” “你别过来！” “你放开我！” “我求你！” “你杀了我！” “我不要这样！” 司玉扯着嗓子喊，脸做惊恐，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叶泽明怎么折磨她都可以，唯独不可以用毒品…… 叶泽明终于在女孩脸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模样，他可不是一个心疼人的，他很享受别人痛苦的样子。 “叶泽明，我求你……” “叶泽明，你不要过来……” “你个疯子！你个变态！” 女孩越是如此，他越兴奋，他脸上的笑越发张狂。 第153章 抢救(一) 叶泽明将针管递给身旁的男子说道：“会打吧？” 他有些累，这累人的事自然交给别人做就可以，他只需要坐在一边欣赏就可以了。 这个世界上只要和他作对，他就让对方生不如死。 “你们几个把人给我放下来，这吊着这么打。” 叶泽明坐下指挥着他的手下。 他的这帮手下听着司玉的哭喊虽然有些动容，但是他们拿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本来吃他们这口饭的人根本不是善男信女，只要你钱给到位，你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们只需要把事做了拿了钱，后面的事他们才不管。 司玉被放下来，她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精神和肉体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她趴在地上挣扎起身，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毒品，如果让她碰上这玩意她恨不得立刻马上死去。 她起不来身，她想到一个方法，只要立刻死掉，叶泽明就拿她没有办法，她就沾不上那玩意。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准地面正准备重重地撞下去，想要一了百了。 叶泽明看穿了司玉的小心思，她举枪朝着司玉的右肩枪开了一枪。 “小丫头，我说过不会这么便宜你的。” 司玉的右肩被子弹穿过，血瞬间涌了出来，她现在已经疼的麻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她的右肩彻底动不了，她的脸重重地摔在地上，五官因为疼痛完全扭曲在一起。 “你们愣着干嘛！我花钱是让你们办事的！不是看戏的！” 刚才那一枪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完全没有料想到。 司玉的身体被两个人死死地按住不得动弹，为了防止她咬舌自尽，她的嘴巴被用布料堵住，她的胳膊被强行扯出来掰直。 叶泽明看着他的手下有些粗鲁。 他“善意”地提醒道：“小心点，别把人给我弄坏了，待会就不好玩了。” 司玉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针尖刺入她的肌肤，她却无能为力，嘴里塞着东西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完全包裹。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砰！” “都抬起手来！不要动！” 司玉听到声响，她睁开眼睛，针管插在她的胳膊上，里面的液体还在。 给他注射的那个人此刻抱着手臂吃痛地在地上打滚，他的手臂鲜血直流。 压住她身体的人立刻松了手不见了身影。 司玉的身体被人轻轻地抱起来，她胳膊上的针管被一把扯掉重重地丢在了地上，嘴里塞着布料也拿了下来。 那个人紧紧地拥着她，他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他好像哭了，哭的很厉害，他的眼泪全滴在她的脸上凉凉的。 司玉动了动嘴，早已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想说句自己没事，却做不到。 她的意识涣散，目光呆滞，耳边嘈杂，她看不清，也听不清，最后她的眼皮沉沉地坠下。 林初阳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门外，一行人围着，有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穿着制服的和穿着便衣，就是没有司玉的身影。 寂静的夜晚，那么多人却没有一点声响。 林初阳一路疾跑，真正到了医院他放慢了脚步，因为他害怕，每往前走一步脚就像是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沉重。 大家听到了声响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他。 一名穿着警服的人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又往他身后看了一下。 “你是司玉的家人？她的父母呢？” 林初阳没有理会他。 杨敬安走了过去将警察拉到一边简单说明了情况。 林初阳来到陈知行的面前。 陈知行一身血污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他所经历的伤害，他垂着头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地上，一言不发，对于林初阳的走近他没有任何反应。 林初阳瞧着陈知行这副模样，他知道那司玉的情况完全好不到哪去，甚至更糟。 “怎么回事？” 面对林初阳的质问，陈知行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问你话呢！你说话呀！司玉到底怎么了！”林初阳一把拽着陈知行衣领站起身，他瞪着他怒吼着。 他此刻害怕极了……他这一路上想了无数个可怕的结果，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这一刻并没有用…… 林初阳终于绷不住眼泪往下掉，他带着哭腔说道。 “你告诉我，司玉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知行垂着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希望有人能告诉他。 他和警察赶来的时候，司玉已经奄奄一息，脸色苍白的吓人，浑身都是伤，他都分不清自己身上的血是他的还是司玉的…… 这个人真是傻，明明自己跑了就行了还回来找他干嘛…… 楚雯见这态势不对上前要拉开人，杨敬安抬手拦住了。 楚雯担心这俩小孩，尤其是陈知行，发生这样的事有这样结果这是无法预料的，这其中发生的事不是一两句说清楚的，她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将整件事完全搞清楚。 陈知行伤的也不轻，可是怎么也不肯治疗问话也不说，他就这样守着，楚雯真的很担心。 杨敬安这时走了过来拍了拍她肩膀，轻声说道：“没事的，我来处理。” 杨敬安走到两孩子之间，他把两人距离分开了些。 “司玉的情况只是不乐观，现在医生正在竭力救治，我们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我只能相信医生了，对于发生在司玉身上的事我们会给你个交待，这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的。” 杨敬安神情凝重地对林初阳说道。 “什么叫只是不乐观？” 林初阳很后悔自己这段时间跟司玉冷战，如果昨夜他和她一起回去，如果他能够早点打电话给她，如果他能退让一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杨敬安垂眸，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昨夜他再快点，这两个孩子也许能逃过一劫。 “不乐观的意思就是司玉就要死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知行终于开口了。 杨敬安说的还算轻的，事实是司玉离死亡脚已经踏进去一只了。 陈知行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他一路握着司玉的手，可她的手越来越冰，任他怎么唤她，她都没有反应。 “陈知行！”杨敬安怒道。 林初阳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他突然一拳挥了过去，这一拳将陈知行打倒在地上。 “你混蛋！” “是，我混蛋，我为什么要听她的话自己跑掉……如果我没有跑掉是不是她就不用遭受这一切了……”陈知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嘴里嘀咕着。 楚雯赶紧上前扶稳陈知行。 “你在说什么？司玉吉人自有天相，她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会保佑她，医生正在救她，不会有事的。” 其他人则拉住林初阳。 “陈知行，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她！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欺负她！” “你和司玉认识以来，她对你如何你真看不出来，感受不到？还有她救你一次又一次，就算她真的欠你什么早该还清了吧？另外为什么这些人是冲你来的最后躺在手术室的是司玉！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都叫她不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怕她因为你收到伤害，她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这次连命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就那么不听话了……怎么就伤成这样……” 林初阳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令人动容。 陈知行听着林初阳对他的控诉，他的心猛的一紧，呼吸一滞，紧接着他感觉天地摇晃，两眼一黑倒在楚雯的怀里。 楚雯吓着了急得大喊：“知行！你别吓小姨！” 第154章 抢救(二) 苏泽皱着眉头接完电话，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从椅子上起身将窗户推开，夜色清冷，一场雨过后，冷意更甚，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彻底吹散他的睡意。 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此刻快要到凌晨三点。 这个手机平时不用，只有在特殊情况使用，上面只有两个联系人，司玉和她的“监护人”。 刚才是司玉的“监护人”打来的，说医院和警局的人联系上他说司玉出事了让他赶紧去医院，情况很严重，可能挺不过今晚。 苏泽拿起平常用的手机快速拨通一个电话，然后他的电话被挂掉，过了一会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了？阿泽，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女人的声音慵懒，没有被吵醒的烦躁，语气尽显温柔。 “姐，她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苏泽直奔主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这一会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我知道了。” 苏泽明白苏曼的意思，但他还是需要确定。 “姐，你真的不打算见这孩子一面，她可能挺不过今晚。” “阿泽，我必须再提醒你一次，她和我们没有关系，生死听天由命，她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苏曼的声音冷静有些怒气。 “好，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你早点休息吧。”苏泽得到了答案，他正准备挂掉电话。 “阿泽，这孩子我从她生下来我就未看过她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泽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继续说道：“因为她是我这一生无法抹去的污点，我看着她我就会想起我的曾经的不堪，我的心里接受不了，还有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来之不易，我不想因为她出什么乱子。她出生时我不见以后也不会见，她如果今晚挺不过来那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如果她活下来，那么她以后发什么我不想知道，你不需要跟我说，就按她当年说的我们只需要提供帮助到她十八岁就可以了。” “阿泽，你把这件事处理妥当了就早点休息吧。” “是，我知道了。” 苏曼挂掉电话，苏泽望着窗外一会起身朝外走去。 司玉从手术室推出来直接转到重症监护室，只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情况并不稳定。 林初阳请了长假在医院守着司玉，因为司玉的监护人未出现，司玉这边由楚雯和警方担保。 陈知行清醒过来已经是司玉推出手术室的第二天，他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身上换上了干净的病服。 陈逸在床前守着他，他看着陈知行睁开了眼睛，晦暗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知行，你终于醒了，你把爸爸都吓死了。” 刚清醒过来的陈知行眼中混浊不清，脑袋昏昏沉沉的，过了一会意识才完全苏醒，眼中的光亮逐渐聚集。 他看着眼前陈逸，他好像比他印象中苍老了许多，他的脸上尽显疲惫 。 “司玉，她……”他嗓子干哑，十分艰难地开口说道。 陈逸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他小心地扶起陈知行的坐起身。 “知行，你先把自己身体养好，那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们请了最好的医生，你小姨和你杨叔在那边照看着，没事的。”陈逸避重就轻说道。 “她到底怎么样？”陈知行再次问道，他的眉头紧蹙。 “你不要激动，那孩子她……” 陈知行不等陈逸说完，直接拔掉手上的针头下床，他的手上冒出血珠。 “我自己去看。” “你现在去了也没有用，她的情况很严重在重症监护室。”陈逸知道瞒不下去了。 陈知行这才停了下来。 “你现在做的就是把自己身体养好，救人治病是医生的事，你去了能做什么？” “儿子，冲动是解决不了事的，爸爸知道你担心，我不是阻拦你，司玉现在只是情况不稳定并没有死，医生正在想办法治疗，你这个情况只是去添乱，你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去照顾好她。” 陈知行垂下头，双手握紧拳头，他重新回到了床上。 他对陈逸说道：“麻烦你帮我找人来重新给我扎针。” 陈逸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赶紧去找护士。 陈知行侧头望着窗外的昏沉的天气，垂下眼，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遍布他全身。 林初阳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终于见到了久未露面的陈知行。 “我还以为你死了。”林初阳一脸疲惫望着陈知行。 陈知行状态看起来不错，比起那晚来说，只是脸上的尽显憔悴，他只是开玩笑，他知道这段时间里，陈知行只敢在晚上大家休息时候过来偷偷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一眼司玉。 陈知行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他平时这个点才来，因为这个点大家都休息，没想到林初阳今晚却在。 “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在里面躺着。” “司玉的状态还是不好，我这几天都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张病危通知书，她时好时坏，可我什么也做不了，一点用都没有，只能这样每天在外面守着她，对神明祈求。” 关于司玉这段时间病情，虽然陈逸他们对陈知行有所隐瞒，但他都是清楚的。 “陈知行，怎么就会这样？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还有说起来发生这样的事，我自己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你，那晚对不起打了你。” 林初阳望向陈知行，两人四目相撞。 “你打得没错，我确实欠打。”陈知行避开他的目光。 陈知行没有对林初阳打他感到生气，他还感谢他，他当时是故意说那些话激怒林初阳，林初阳那一拳落下来的时候他的心里还舒坦踏实不少。 林初阳头往后一倒靠在墙上，他抬眼看着天花板，长叹一声。 这段时间他的神经紧绷，整个人处在高压的状态下，他虽然讨厌陈知行，但现在也只能和他说说话缓解一下压力。 “我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如果那段时间我陪着司玉，不跟她置气，其实那晚我本来是打算等着司玉和她一起回去的，可是我就想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服软呢？太没面子了……而且她如果在乎我肯定会主动的……”林初阳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你说她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陈知行听到林初阳心里猛地一紧，他的心里这段时间说不清楚的感觉被林初阳这句话点醒了。 司玉如果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原来司玉在他的心里不知不觉中已经占了如此重要的位置，只是他不肯承认。 第155章 偿还(一) 深夜，值班护士按时查房。 昏暗的走廊里闪过一个黑影，值班护士追了上去朝那人喊了喊，那人早就不见身影。她只好往回走，直到走近司玉的病房听到里面传来机器报警声，她吓得赶紧推开门。 眼前一幕把她吓一跳，男孩倒在地上身下流了不少的血，而病床上女孩的手腕上被人用刀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血流一地，机器上的心率不断往下跌，她吓得赶紧按下床边报警按钮。 林初阳的腹部中了一刀所幸没有伤及到要害，司玉还好被发现的及时抢救回来。 警方根据值班护士的描述并查看医院的监控，几个重要地方的监控都被人恶意损坏了，再加上当时太晚了，走廊较黑，值班护士并没看清嫌疑人的身形模样。 林初阳醒来后回忆那晚的场景，他当时听到门外有声响打开门的时候他腹部吃痛，然后口鼻被人蒙住，什么也没看见就不省人事了。 这件事发生后，司玉被转移到一个安全的病房里，楚雯他们派人在外看守着。 这样折腾下，司玉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这下病情急转直下。 陈知行守在司玉的病床前，望着女孩苍白的脸色一言不发。 司玉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床边的机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抬手轻轻地为女孩整理着额前的碎发，呼吸机下女孩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陈知行的衣兜里的手机发出声响，是陆明诚发来的。 陆明诚——【你猜的没错，我这边查到了叶泽明还在外面逍遥，他家里用了些特殊手段，你家里人应该也是知道的。】 陈知行握紧手机，盯着手机屏幕，眼眸收紧。 陈知行——【知道了，谢谢，改日请你吃饭。】 陆明诚很快回复过来。 陆明诚——【都是小事，你知道就行了，以后小心点，还有不要胡乱行事，】 陈知行把手机揣回衣兜里，他温柔地抚上女孩的脸，轻轻地说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等我回来。”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去。 陈逸，楚雯坐在叶家大宅的会客厅，叶家老爷子叶淮和他的儿子叶傅武带着叶泽明走了过来。 陈逸他们起身，叶老爷子笑着对他们说道：“自己人，别那么见外赶紧坐下。” 叶淮坐于上位，他落了坐，其他人才敢坐下。 叶淮见叶泽明瘫坐在沙发上的样子脸色铁青，他给叶傅武使了眼色，叶傅武重重地掐了叶泽明的胳膊瞪了他一眼，叶泽明慢悠悠起身向陈逸他们打招呼然后好好坐下。 “陈叔，楚姨好。” 叶淮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这小子被我们宠坏了，没大没小，不要见怪。”叶淮笑了笑。 “我们哪敢？”楚雯冷笑一声。 陈逸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老爷子，咱们也不兜圈子了，我们这次来是因为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叶淮脸上笑容凝固住，叶傅武的脸色难看极了，叶泽明坐直了身体。 “小孩子之间轻微打闹，作为长辈我们也就笑笑就过去了，可是闹出人命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叶小少爷却三番五次不饶人，我们多次退让显然并没有用，叶小少爷反而变本加厉，当真是无法无天了！”陈逸对着叶淮严肃地说道。 “知行不懂事我们会教导，叶小少爷做出这样的事，你们叶家总该给我们交代吧？如果老爷子和叶总教导不了，我们也是可以的代劳的。” 叶淮听出陈逸的意思，这是来要人的，叶泽明这次做事真的过分了，要不是看着叶泽明是叶家独苗苗的份上，而且也是他一手带大的，不然他早废了他，如今他们找上门来必然是要给个交待的。 “我说你们有病吧？什么意思，你宝贝儿子不是好好的吗？你来找我几个意思！”叶泽明站起身不服气指着陈逸说道。 “叶泽明！你这是什么样子！你给我坐下！”叶傅武一把将叶泽明拽着坐下，怒斥道。 这个儿子简直是来讨债的，这些年来他犯事，他这个做老子给他擦屁股，关键老爷子宠他的不行，这才惯的这副作天作地的样子，今日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陈总，我知道这事总要给你们个交待，泽明我们已经教训过，也就不麻烦陈总了，他自己也知道错了，叶泽明快点给两位长辈道歉。” 叶泽明不情愿地站起身对着陈逸他们说道：“对不起，我……” “不必了。” 叶泽明话还未说完，楚雯打断了他，她转头对叶淮和叶傅武说道：“叶老，叶总，叶泽明上次绑了我家侄子和他的同学，他做了什么你们也是清楚的，你们觉得这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吗？就在昨夜，叶小公子又做了什么还要我明说吗？他的年纪不小，胆子倒是越来越大，叶家权势真的越来越大了，果然黑白通吃呀！” 最后一句楚雯加重了语气。 楚雯没有像陈逸弯弯绕绕，直接挑明了说，她这段时间忙着处理陈知行和司玉的事一时间没有顾上叶泽明，没想到叶泽明居然还在外面逍遥，更没想到叶泽明胆子如此之大，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在明着挑衅他们的底线，居然买人行凶，简直无法无天了。 “小雯，你给老爷子我一个面子，我向你们保证叶泽明不敢了，他再敢我亲手废了他。”叶淮放下作为长辈架子，低声下气对楚雯他们说道。 “老爷子，真的做得到吗？”陈知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看着叶泽明笑着说道。 叶泽明站起身瞪着陈知行，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叶老，叶总，陈家小少爷我们……” 叶淮点了点头挥了挥让手下退下。 “知行来了赶紧到爷爷这坐下，这是多久没见了居然长那么大了。”叶淮笑盈盈地招呼陈知行说道。 陈知行可不给叶淮面子，他今日是来讨债的。 叶泽明种的因那么果他就要亲自尝尝，加倍偿还。 第156章 偿还(二) “知行？你怎么来了？”楚雯望着突然出现的陈知行有些惊讶。 “知行！快点向长辈们问好。”陈逸上前把他拉过来。 陈知行看着陈逸憔悴了脸庞点了点头。 “叶老，叶叔好，抱歉没提前知会二位，小侄在这给你们道歉。”陈知行向叶淮和叶傅武鞠躬致歉，这是看在陈逸这几天照顾他的份上卖他个面子。 叶淮和叶傅武点了点头。 “怎么样？身体恢复的可好？”叶淮望着知行脸上还残留着细细浅浅的伤痕关心道，同时怒瞪了一眼叶泽明。 叶泽明就当没看见，吊儿郎当坐下。 “那还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死不了，只是这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陈知行嘴向来很毒，话里有话。 叶淮和叶傅武的脸一个比一个铁青。 叶泽明一脸不屑，他挑衅地看着陈知行悠悠地说道：“我看是陈少运气好，福大。” “其实不止你，跟你一起那个小丫头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她怎么样？好多了吗？听说现在都还没醒，你来这干吗？她哪可离不开人。 ” 陈知行笑而不语，他望着叶泽明的脸，他的脸上带着笑，眼神却越发冷冽。 “叶泽明，你给我适可而止！”叶淮低斥。 “知行，快别站着了。” “不用了，我今天是来讨要一个交代，叶老你是长辈我敬重你，但是叶泽明做的事你比我更清楚，你们再这样惯着他，护着他，他要完你们叶家也会完，这只是时间问题。” “叶泽明，我们也不兜圈子，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你欠的债我要收，还有你要是再动司玉，你做的出来的事我也做的出来，我不介意同归于尽，你好自为之。” “臭小子！你威胁我！”叶泽明恼怒，他站起来揪着陈知行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叶泽明！我还没死！”叶淮将双手紧握的拐杖狠狠地捅在地面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叶泽明只好松开手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给我跪下！” “爷爷！我不跪” “我再说一次！”叶淮怒道。 叶泽明怎么会受此其辱，他转身就离开，还未到门口便被门口保镖拦下。 “爷爷！”叶泽明不可置信回头看向叶淮，叶淮一脸严肃地看着这个成器的孙子。 “来人，把小少爷押到院子里家法伺候！” 家里的保镖得令后一下就把叶泽明拿住使得无法挣扎。 所谓的家法伺候就是打板子，叶泽明被结实绑在长凳上，双手双脚都被紧紧地绑住。 “爷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亲孙子！”他朝着屋里大喊。 “爷爷！” “啊！” 一记重重的板子落在叶泽明屁股上，叶泽明叫的撕心裂肺。 叶傅武虽然对这个儿子不满，但这是他的独子，他还是心疼的。 “爸，泽明身体自小不好这样打怕是要打废了。” “你们给我往死里打！”叶淮没听进去接着吩咐道。 “你有意见？”叶淮不怒自威的看着叶傅武。 叶傅武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楚雯听着这声音只是觉得刺耳，陈逸则面无表情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知行垂下眼，他可不在意叶泽明的死活，这只是叶淮可真的是个狠人。 一板又一板的落下，叶泽明的声音也渐渐小了。 保镖走进来回话：“小少爷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叶淮没有说话是代表继续还是不继续，保镖也不敢擅自做主。 其实现在停不停下来不是叶淮决定，而是由陈知行他们来决定。 叶傅武心急地站了起来，叶淮狠瞪他一眼他只好坐下然后朝陈逸使了使眼神，陈逸不为所动，他端起桌上的茶水小口饮酌装作没有看见。 他只好看向楚雯求助，可楚雯冷眼对上他的目光表示拒绝。 最后他看向陈知行，这三人只要有一人松口叶泽明便能得救。 陈知行想要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叶淮这招看似狠，其实这样做法对于叶泽明来说其实最好的结果。 “叶老，停手吧。” 叶淮不可能打死叶泽明，就算叶淮狠毒如此，死对于叶泽明太简单，他犯下罪孽还没有赎怎么可以让他如此轻易死去，另外叶家到时候肯定要对付楚雯他们，这逼死叶泽明的这笔账他们可担不起。 叶傅武感激地看着陈知行。 “听陈家小少爷的话。” 保镖得令后，他赶紧朝外走去让人停手。 “叶老，你不必这样做，叶泽明犯的事应该交由警方和律法来处理，你这样处理并不妥当，这不是旧社会动私刑可使不得，我的事先放下不说，叶泽明上次因为什么事进警局你是知道的，叶家清清白白的，如今叶泽明非要在一抹白上添上一笔黑，叶老你白手起家辛苦赚来的家业当真要毁在他手上，你们替他收的烂摊子已经够多了，还要继续下去吗？” 叶淮被一个小辈当面如此说教，虽说面子上是挂不住，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因为这孩子说的都是事实。 “你想怎么做？” “我不为难两位长辈，把叶泽明交给警方，不要插手，他犯事就应该接受审判。” “知行？”楚雯不解，这不是陈知行的做派，而且她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叶泽明。 陈逸伸手拦下楚雯让她不要插手。 “如果我不同意呢？”叶淮笑问道。 “那么我只好用我的方式来处理，到时候可真的一条活路都没有。”陈知行笑着回答。 叶淮的笑容凝固住，他很快恢复如初。 “你这两个都不好选呀？你这不是为难我老头子我吗？” 叶泽明犯的事桩桩件件都是重刑，不插手怎么可能！ 叶淮对于陈家这孩子是了解的，他犯起狠来那是真狠。 “三天，三天之后希望叶老和叶叔能给我一个结果。”说完，陈知行起身朝叶淮和叶傅武弯腰一鞠道别便朝外走去。 第157章 偿还(三) 三天后，叶家没有任何动静，有这样结果都在陈知行的预料之中，这下他没有什么顾虑了。 等待这三天里陈知行基本寸步不离地守在司玉的身边。 夜色里少年一言不发坐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病床上躺着的女孩。 女孩的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脸颊两边的肉向里陷进去。 医生说司玉已经救活了，只是她现在还没有醒来是她的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 “司玉，你快点醒来好不好？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一点你留恋的人和事吗？” 寂静的病房里没有回应，只有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你到底惹了谁？” 陈知行来看林初阳，林初阳直接问道。 林初阳虚弱地靠在病床上，幸好刀偏了一下没有刺到要害，但是也要养几天。 “你好好休息就行了，我有事要出去，司玉就暂时拜托给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林初阳眉头紧蹙，十分不解。 “你就别管了，你只要照顾司玉就行了。” “我怎么不管，我这身上一刀也算间接拜你所赐，司玉被人差点害死也跟你逃不掉关系。” “我就是去解决这件事，那些人你惹不起，你知道也没有用，我向你保证没有下一次。” 林初阳听到陈知行的保证也不再多问。 “好了，我走了，你把身体养好了。” 陈知行准备关上门时候。 林初阳叫住他。 “小心点，你这条命是司玉换回来的，你可不要胡来。” 林初阳不知道陈知行要做什么，但是他必须得提醒他。 陈知行可以说是司玉一命换一命救来的。 “嗯。” 陈逸自从那日他们从叶家离开后他这心里乱的不行，今日这种感觉更甚，他不放心陈知行便来医院看看，结果没找到人。 他的电话响起，是叶傅武打来的。 “你儿子把我儿子绑了，我儿子要是出事了你们也别想活！” 电话被粗暴地挂掉。 陈逸心里不安被放大，叶泽明的死活他无所谓，他焦急的是陈知行糊涂，这傻孩子怎么会那么糊涂办出这样的傻事，还真是说干就干，这些事交给大人处理就行了，他一个小孩子能处理什么！ “李助理，赶紧帮我查一下我那让人操心的儿子在哪！这几日他跟那些人来往！”陈逸赶紧打电话给自己助理。 “还有赶紧报警，不然会闹出人命的。” 陈逸嘱托几句后挂掉电话赶紧朝医院外走去。 陈知行按照手机上的地址走进停工废弃的建筑楼里。 灰色的水里建筑楼里越往深处走光亮越发弱，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越发响亮。 “陈少爷，好久不见，怎么样？身体恢复的不错吧？”刀疤男听到声响后眼神离开警惕，全身紧绷，他的身影往墙后一躲偷偷往前一瞄，直到看到的是陈知行走，他全身放松笑着上前迎接。 “上次的事，多谢。” 那天他看着司玉进去后，他并没有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筋搭错了居然想着自己在外面守着也许能帮上忙。他是真心佩服和心疼那个小姑娘，他一个男人躲着看到都受不住，而且她还真有本事把陈家少爷给救出来了，当时他看着陈知跑出来后知道他伤的严重根本跑不了多远，要是再被逮回去小命绝对不保。他就躲起来在陈知行的身后暗中保护他。 结果陈知行没跑出多久他居然调头往回走，他只好现身把人硬拽离到相对安全的场所，直到警方的人赶到他才离开。 后来他绑了陈家少爷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被传开，他自己死活倒是没有关系，只是连累他的两个兄弟，结果还真是有钱没命花。 他和他那两个兄弟在外面东躲西藏，整日提心吊胆的，简直是生不如死，直到几日前接到陈知行的电话。 陈知行给他们许诺只要他们把叶泽明给绑来交给他，他给他们活路，而且他说现在要他们命的不是他们，而是叶家，叶家要他们死只是为了死无对证。 刀疤男已经走到绝路，他只能在绝境中找出一条生路，不为他也要为他这两个兄弟，而且把他们逼成这样是叶家，他也想出口恶气。 “我真的干完这票就不干了，人我给你绑在里面，其他我就不管了。” 两人一边说话，刀疤男一边将他领到最里面。 陈知行朝里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他说道：“你放心，机票给你们买好了，证件也给你们办好了，那边也打点妥当了。” 刀疤男接过陈知行递过来的文件袋，笑了笑打开清点一下。 “那就再也不见了陈少爷。”刀疤男确认他要的东西齐全，他赶紧招呼屋里的两个兄弟撤。 叶泽明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那模样实在狼狈，哪有往日的风光。 陈知行上前扯掉蒙在叶泽明眼睛上黑布，光亮瞬间进入到他的眼睛刺的他睁不开眼，他嘴上粘上的强力胶带也被陈知行粗暴地撕开，疼的他爆粗口：“你大爷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你tm放开我！” 叶泽明适应了一会眼前的光亮，他才看清光景。 陈知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没有任何表情。 “原来是你！我还在想谁也那么大的胆子？”叶泽明蠕动着身子让自己坐起来，仰起头看着陈知行，一脸不屑。 他这段时间在家里待的闷死了，今天有机会去医院复诊结果在医院上个卫生间功夫就被人给绑了。 “你想怎么对我？” 陈知行没有说话，他静静地望着他。 “说话呀！哑巴了！”叶泽明希望陈知行歇斯底里些，他这副冷漠平静的样子到让他有些害怕。 “你害怕了？” “笑话我害怕什么！” 陈知行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折刀，冰冷的刀尖挑起叶泽明的下巴。 “我说过你欠的账我要收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也许我让你少吃点苦。” “我呸！你陈知行算什么个东西！” “你给个痛快就行了这样折磨我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试试就行了。”冰凉的刀锋在叶泽明的脸上游走。 “陈知行，我要是出了事……你知道后果的，我家里人一定……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叶泽明嘴上不服软，但说话已经有些结巴 陈知行垂下眸，眼底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陈知行将折刀拿开，叶泽明松了一口气。 “你赶紧放了我，咱俩恩怨就一笔勾销，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听到没有！” …… 陈知行懒得理他，此刻他的手机一直在兜里振动，他背对着叶泽明拿出来看一眼，陈逸打来的，还有许多未接电话，除了陈逸还有楚雯，杨敬安和一些陌生电话。 陈知行捏了捏眉心，叶泽明一直吵嚷着让人心烦。 “吵死了！给我闭嘴！”陈知行朝他吼道。 叶泽明瞬间安静下来，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陈知行，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我能给你的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叶泽明看着陈知行烦躁地将手机揣回衣兜里，然后他拿着折刀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你可别乱来……”叶泽明不害怕是假的，他心里有些慌。 陈知行瞧着他这副模样真让人觉得可笑至极。 “叶泽明，我们来算算账，算好了我放你。” “算什么账？”叶泽明惊恐地看着陈知行手中的折刀，刀身泛着银白冷冽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第158章 自首(一)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伤害你，又不是什么旧社会还滥用私刑的，你只需要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陈知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折刀。 “你要我回答什么？”叶泽明猜不透陈知行。 “上次你陷害我的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我莫名其妙的被你送进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知行将手机倒扣在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半倚靠着桌子盯着叶泽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泽明扭过头不去看陈知行，他拒绝回答。 “叶泽明，你别跟我装糊涂。” “你tm的烦不烦！一直揪着这个不放！” 陈知行一脸不耐烦地上前揪起叶泽明领口将他提起来。 “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好好说，别给自己找不自在。”说完，陈知行手一松，叶泽明重重地摔在地上，疼的他倒吸口凉气。 “陈知行，你大爷的！” 叶泽明一顿乱骂输出，陈知行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陈知行等到叶泽明骂累了，他才开始说话。 “你上次是用我打幌子对不对？” “你用我来做饵对不对？陷害对付我不是你主要的目的，你想要把你身边对你不利的人给钓出来，同时让警方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就可以获得脱身的时间。” 叶泽明要对付人其实没必要弄那么大的动静和绕那么大弯子，陈知行一开始就想不通这一点，他不懂就要弄清楚。 叶泽明当时其实已经被警方盯上，而且他身边要他死的人可不少，他需要一个人给他打掩护给他脱困的时间，而他陈知行恰好出现，他是一个不错的人选。陈知行家里有权有势，这点事对他们家来说很容易解决，而且陈知行本身就是一个爱惹事的主，打架斗殴是常事，做事全凭喜好，这些年没少做出格的事，他在外的名声不比他叶泽明好到哪去，他进派出所跟回家一样，警方对陈知行有所怀疑是说的通的。 “你都调查清楚了还问什么。”叶泽明冷笑看着陈知行。 陈知行私底下调查这件事，只是越往下查阻力越大，危险也越大，他查着查着线索基本都断了，他所知道的是这背后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比他想象的要恐怖，叶泽明到底涉及到其中什么地步他是拿不准的，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 “我什么也查不出来，你可别瞎说。”陈知行连忙否认。 “我只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和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陈知行所说的他们是他查到的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做的事与叶泽明相比，叶泽明只能算是过家家。 陈知行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他想要深挖，但终究是能力有限，而且这其中的风险比他想象的要大，到后面他只好放弃了。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们？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叶泽明冷着脸看着陈知行，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知道的是那帮人杀人不眨眼，所行之事皆非常事，都是罪孽深重之事，你跟他们来往你不会有好结果。” “叶老爷子和叶叔叔他们知道你的所有事吗？这帮人存在他们知道吗？你这是把自己和你们家在绝路上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念着咱们自小的情分当时提醒你，可你没有收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致我于死地，还包括我身边的人，叶泽明你怎会变成这样？” 叶泽明一时哑然，他被问住了。 “好了，这笔账是烂账是算不清了，搞不好牵扯出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他的好算。” “陈知行你不要算了，你算这些是还打算我还你？你要做什么就直说，何必绕那么多的弯子。” “去自首吧。” “你费那么大的劲就是让我自首那么简单？”叶泽明不可置信。 “就那么简单。”陈知行想过用各种方式去折磨叶泽明，或者把他做过的事再还到他身上，可是没有什么用。 这样做解恨吗？应该是吧，但是这样无休止的恶性循环下去永远没有个结果。 另外为叶泽明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连累到他人不值得。 “叶泽明，我说过这不是什么旧社会，你的罪应由法律来审判。” “陈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开始遵纪守法了？”叶泽明嘲讽道。 “最近。” “和那个女孩有关？” 陈知行被这么突然一问沉默了。 “看来你是真喜欢那女孩。”叶泽明戏谑打量着陈知行的表情。 陈知行眼神狠戾的瞪了一眼叶泽明，没有说话。 “看来是。” 叶泽明笑出声。 “你笑个屁！” “我笑你完了，你有了软肋，那小丫头就是你最致命的弱点，不过那小丫头是真不错，我挺羡慕你有一个这样为你舍生忘死的人。” 叶泽明垂下眼，嘴角轻轻往上一勾露出一丝苦笑，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他对上陈知行的眸子认真地说道：“陈知行，说实在的我真不想和你为敌，可是这世事难料，你要是不知道这些破事该多好，你说的没错，我陷害你不是为了报复你只是利用你，你算是帮我挡了‘一刀’，我当时被盯的很紧，他们也逼我的很紧，我也想抽身，可我抽不出来了，这条路走上是没有回头路的。” “我一开始接触毒品，不是为钱，我只是单纯地好奇和好玩，我知道这玩意碰不得，但是用来控制人还是不错的，只要对方不听话我就给他使，他就会上瘾，他就会乖乖听话，听话的不得了，再怎么硬骨头的人也不得不臣服于我，屡试不爽，对了，你们那天要是来晚些，那个毒针就打进那小丫头身体里，她那个脾气真的很犟，很傲。” 陈知行的手不由得握紧成拳，手上青筋因用力清晰可见。 “不过你们都好像误会了一件事，那小丫头被割腕不是我做的。” “你什么意思？”陈知行皱起眉头。 “之前我对你做的事我都承认唯独这件事，我没有必要这样做，而且我被保释出来后家里看得我很紧我没有机会，你们那天一大家子对我说的有些事其实我是一头雾水，当时因为烦也没多想，后来我托人调查才知道那小丫头被人割腕的事。” “你可以找人查查我说的对不对，可别啥帽子都往我脑袋上扣，我担不起，我跟你有恩怨又不是跟她，你想想我我弄你不就行我弄她干吗？非要多此一举吗？你不觉得我这样做很奇怪说不通吗？” 陈知行垂下眼睑，眼底的情绪看不出来。 叶泽明继续说：“这小姑娘背后不简单，她的这个仇家还挺恨她的，人都这样了，还要置她于死地。” “你还查到什么？” “我又不爱管闲事。” 陈知行只好作罢，如果不是叶泽明做的，那还会有谁？ “陈知行咱们商量个事，你现在放了我，咱们以后谁也不打扰谁，我爷爷和我老爹已经安排我过几天出国了，这世界其实很大，咱们再也不会遇到见到的，就算碰到我也会离你远些，免得脏了你的眼睛，怎么样？” 第159章 自首(二) “嗯，确实不怎么样。” 陈知行拿起桌上倒扣的手机打开免提。 “叶爷爷，叶泽明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没有冤枉他，他做的这些事你再不管怕是想要管也就晚了。” 叶泽明紧蹙着眉头，他对着陈知行嚷嚷。 “陈知行，你小子居然阴我，你不要脸！” 叶泽明聒噪不停让人实在心烦。 陈知行也只是笑笑任由他乱叫，他接着说。 “叶爷爷，我交给你的那些线索你应该也查到了些东西吧？你应该知道叶泽明到底闯下了什么祸了吧？现在不止我找他算账，我想还有不少人，那些人比起我来可是狠多了。”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许久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叶泽明，你个臭小子，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叶淮中气十足吼道。 叶泽明果真闭了嘴不再乱叫。 “叶爷爷，你要真心要保叶泽明就把他交给警方，趁现在还来得及，不然他这条小命迟早让他玩完，坐牢比丢命好吧。” “老头我不管了，只要给这个臭小子留一条生路就行，其余你看着办。” “爷爷！” 电话被叶淮挂断。 “你也听到了，你爷爷说了我看着办。”陈知行将手机揣回兜里。 “给你个选择，你自己去，还是我叫人？” “你去自首坦白对你有益。” “陈知行，有本事你放开我，你看我的不弄死你。” 陈知行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没本事。” “你自首好歹能减刑，再把那帮人干的事坦白算是立功，你这要是我把人叫来你可是不划算的。” “我呸！” “你不要那么急躁，看来你不会配合了，那我只好好把你交出去了，反正证据确凿，将你和证据一并交出去就行了，到时候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好好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出来是什么样子呢？” “你也别想着求老爷子救你，你刚才也听见老爷子的话了，而且我这次绑你老爷子也是知道的，没有他的首肯我怎么绑的了你。” 陈知行悠然地拿出手机拨号报警。 “等等，我想想，你给我一天考虑时间。”叶泽明赶忙叫住陈知行。 “我的耐心就一分钟。” “我自首，我坦白。” “这不就好了嘛。”陈知行拿着手机朝叶泽明走近蹲在他的面前正要拨通110，他听到有人朝他们走过来。 “你听到……”叶泽明也听到动静。 “别说话！”陈知行打断他，将他拖拽到较为隐秘的角落里躲藏着。 两人挤在角落里，陈知行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朝外看去。 “你还叫了谁？”叶泽明低声问道。 “闭嘴！”陈知行也是一头雾水。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空荡的空间里回响。 “你们不用躲了，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男人低沉的声线清晰响亮。 “叶泽明，陈知行，你们两个今天都必须死。” 男人诡异笑出声，从这个陈知行的这个角度远远地看去，他只能看出男人的身形。 男人全身上下一身黑，他戴着低檐帽子和口罩，他的手里拿着枪。 男人嘴上如此说但并没有发现他们现在的位置，他还在四处张望寻找。 陈知行眉头紧皱，他遇到麻烦了。 “怎么办？”叶泽明害怕了。 “我先给你解开绳索。”陈知行强迫定下心神，慌则乱。 “你快点！他快来了！”叶泽明脸上尽显慌乱。 陈知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动作利落地掏出折刀将叶泽明手脚上的绳索割开，叶泽明手脚顿时轻松了。 “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叶泽明摇摇头，这个人蒙的如此严实，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暇思考。 陈知行无语极了，他和叶泽明处境危险至极，他们就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那个人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男人是怎么找来的？真让人好奇。还有他是因为什么而来的？ 陈知行心里太多疑问，但此刻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脱困。 “你在这待着我去引开他，后面你自己见机行事。”陈知行向叶泽明命令道。 叶泽明害怕抓住他的事，让他一个人他还是害怕，万一陈知行失败了，他又该怎么办。 陈知行强行甩开他的手快速地冲了出去，他利用隔断墙作为遮挡隐藏。 “躲得还挺好的。”男人听到陈知行弄出的声响立即举枪跟了上去。 陈知行只能跟这个人拼速度，但体力终究是有限的。 陈知行不知怎么跑到一个死角，他索性放弃逃跑。 “你是谁？”陈知行直视着男人问道。 “就你一个，叶泽明呢？” “没事，反正你也得死。”男人一步一步逼近陈知行，陈知行往后退直至墙角退无可退。 “那你至少让我死的明白。” 男人放下枪，他认真地打量着陈知行。 “你管闲事管的太多，那边有点不高兴了。” 这样一说，陈知行就明白了。 “如果还能活着，我这个毛病应该改一 改。” “你还可以下辈子。” 男人举起枪，他已经说了太多废话，耽误了许多时间。 “或许吧。”陈知行一动不动地看着男人。 男人轰然重重倒在地上。 叶泽明不知何时冒出来，他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铁锹，他重重地朝男人的后脑勺敲下去。 “还不跑！”叶泽明向陈知行呼喊。 陈知行和叶泽明两人疯一般朝外跑去。 “你怎么还在这？” “我是缺德，但还是讲义气的，我不喜欢欠人。” “这人冲着我来的，你是顺带的，他大爷的，等小爷活着出去我不弄死他们，我不姓叶！” “你到底做了什么？” “小爷我做的事那么多，我哪知道惹着他们了！还有现在是说这些的吗？” 男人在他们身后追了过来，他单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后脑勺鲜血涌出，他的手上粘上了红色鲜血。 “我饶不了……饶不了你们！”他朝着两人连开数枪。 因为男人受了伤他开枪已经没有章法，子弹乱飞。 陈知行的左手臂被打中，叶泽明的右侧大腿被打中。 这个地方空间复杂，叶泽明和陈知行两人不知怎的跑到死角，前方没有路。 两人都受了伤，体力也消耗差不多，他们只能暂时气喘吁吁躲在墙壁后。 “陈知行！你tm的就不能选个好地方呀！怎么是死路！” “还有我说往那边跑！你非不听！” “我靠！这一铁锹居然没打死他！” “他是人吗？伤成这样还紧追不舍！” 叶泽明吐槽道，陈知行白了一眼他。 男人举着枪朝着两人逐步逼近。 “咱们两个人，他还受伤了！” “你想干吗？”叶泽明蹙眉看着陈知行，一脸不可思议。 “跟他拼了。” 叶泽明瞧着陈知行灰头土脸的样子，其实他们都狼狈极了，他们现在情况比那个人没好到哪里去。 “我腿不能动，你胳膊能动？”叶泽明盯着陈知行的胳膊说道。 陈知行抱着自己胳膊，如叶泽明说的他的胳膊动不了。 “难道坐以待毙！”陈知行当然知道现在他们身处境界，只是不搏一搏就只能等死。 “说话呀？上不上？” 叶泽明望着自己受伤的右腿想了会勉强地点了点头。 第160章 反转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知行和叶泽明两人越发紧张。 “准备好了吗？”陈知行和叶泽明简单地商量了一下作战计划。 叶泽明用力点点头，其实他心里没有把握。 陈知行瞧准时机一个箭步往外跑故意引诱男人的注意，男人举起枪瞄准陈知行非让后背，就在此时，叶泽明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朝男人扑了过去，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扭打在一起，男人手上的枪连着走火几次打在地上或墙面上。 “陈知行！”叶泽明大叫道。 陈知行早已折返回来，三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男人手中的枪在抢夺中被远远地甩了出去。 叶泽明死死压住男人，男人的力气显然比他们两人加起来都大，叶泽明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我靠！陈知行，你快呀！” 陈知行也想，他刚起身往前，那个男人死死地抓住他的双脚往后一拉他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 “我艹！陈知行！你还行不行？”叶泽明瞧着陈知行这一摔可不得了，陈知行直接吐了一口血。 “废话！他都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陈知行将嘴里的血全部吐完，但依旧一口血腥味。 “倒是你行不行？” “废话！”叶泽明硬撑着，他满头大汗，他用尽全身力气。 “你们两个臭小子挺有能耐的，还是小看你们了。” “大叔，你帮人做事无非是为了钱，他们给你多少？我和叶泽明各出双倍。” 叶泽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这人把他们俩弄成这样好给他钱，陈知行是疯了吗？ 男人听到这话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样话从你们这些小破孩口中说出来真是可笑极了，你们真的觉得有钱就是万能的吗。” “今天你们不死就是我死！” “他是个疯子你也跟他疯！”叶泽明这都是什么时候陈知行还有时间聊天。 “大叔，没得商量了吗？” “商量个屁！陈知行你摔糊涂了！”叶泽明暴躁说道。 “大叔，既然是叶泽明招惹了你们，你杀他就行了，何必拉上我垫背？你放了我，我保证今天发生的事我就当都没发生。” “靠！陈知行你这话什么意思！”叶泽明嘴上这么说但依旧死死地压住男人的身子。 男人冷哼道：“想拖延时间？” “看来我得使出全力，你们这两个小鬼难缠呀！” 话落，男人松开抓住陈知行脚的手，陈知行措不及防倒地，男人然后迅速一个翻身将叶泽明从自己弄了下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刀刺进叶泽明腹部然后拔出，动作干净利落。 叶泽明倒地，他的腹部涌出大量鲜血。 “叶泽明！”陈知行赶忙起身大喊朝叶泽明奔去。 男人解决完叶泽明伸手拽住陈知行的衣领将他拽过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们真当老子好对付！”男人重重一脚踹在陈知行身上。 陈知行吃痛，他趴在地上男人重重地踩在他的后背上。 “你们真当老子好欺负。”男人举起折刀就要往陈知行脖颈插。 “砰！” 陈知行闭着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一声枪响了，男人应声倒地。 “陈知行……我算还你……一命了吧……”叶泽明紧紧捂着腹部踉踉跄跄地朝陈知行走了过来。 “幸好还有……一发子弹……”叶泽明面露痛苦之色，然后将打空手枪丢掉了，陈知行赶紧站起身扶住他的身子。 “你先不要说话。”陈知行将叶泽明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叶泽明整个重量往他身上压。 “咱们先逃出去。” “不急，我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男人后背中了叶泽明一枪，他脸朝地趴在地上，他身下一片血红，没有一点声响。 叶泽明借助陈知行的力量蹲下身将男人脸上遮挡的口罩摘下。 口罩下男人有着可怖的伤疤，像是烧伤的。 叶泽明看清男人的脸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你认识他？”陈知行想要去扶他起身。 叶泽明推开陈知行，他把人翻过来。 “你还活着？”叶泽明激动地望着男人喃喃道，他眼里充满欣喜但很快转喜为悲。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陈知行！打电话，他不能死！” 叶泽明居然哭了。 陈知行对于叶泽明的转变一脸无措，他赶紧去掏手机，可他手机屏幕碎了，手机无论怎么按都毫无反应。 陈知行把手机给叶泽明看了看摇了摇头。 “怎么办？陈知行你帮我救救他，我求你了……”叶泽明抓住陈知行的裤脚求着他。 陈知行皱着眉头躺在血泊里的男人，叶泽明和他都受着重伤，他们俩都自身难保，再救一个一心要他们死的人，他没办法。 “叶泽明……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男人不知何时醒了，他眼神空洞涣散。 “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可惜还是没有报得了仇……”男人癫狂地笑道 陈知行心里不禁感叹这男人生命力真是顽强。 “邓叔……你怎么会帮他们……他们害死了小雪……”叶泽明满脸不可置信。 “帮他们？那你呢？真实可笑……” “你们……走吧……我早就等这一天……我……终于能一家团聚……” “罢了……你们快走吧……他们快来了……”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眼睛缓缓地闭上。 “对不起……邓叔……” 陈知行越来越糊涂，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听着男人的话还有人要来，而且都是来要两人的命。 “走吧，人已经死了。”陈知行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已经没有气息。 叶泽明直接失了神，陈知行望了望自己的胳膊，他没有时间去思考现在发生的一切只好把人拽起来强忍疼痛把人背起来往外走。 叶泽明的伤势太过严重，人已经神志不清醒，陈知行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和他说话。 “你把我放下……我有话要说……”叶泽明的弱弱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放你下来干吗？出去咱们都有救了，这里待着就是等死，那人不是说了还有人在找我们吗？” 叶泽明笑了笑然后朝陈知行的肩膀重重地咬下去。 陈知行疼的龇牙咧嘴只好把他放下。 “真不好意思……” “你神经病吧。”陈知行瞧着叶泽明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皱着眉头，虽然不满，但语气也稍微轻了点。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陈知行不想浪费时间只好听话地靠了过去，叶泽明紧紧地拽住他的手，他望着他的眼睛，轻叹一口气。 “对不起……还是把你拖下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泽明笑笑摇摇头不愿说明。 “不说就算了，我带你出去，我答应过你爷爷的，你死了我负责不起。”说罢，陈知行准备背起叶泽明。 “上来！” 叶泽明抓住他的手拒绝，陈知行的手臂的伤口在不断涌出鲜血，触目惊心，再下去手怕是废了。 “陈知行，你走吧……” “你放心，我爷爷是明事理的人，他不会怪你的，有人会去解释……” 叶泽明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一根红绳上套了一对银素色的戒指。 “你这是？”陈知行怒道，叶泽明此刻快要把他弄崩溃了，但他还是接过。 “我最珍贵的东西，你帮我暂时保管一下，交给我姐……。” “你什么意思？你姐？”据陈知行所知叶泽明没有姐姐。 叶泽明目光开始涣散。 “我姐会来找你，我出事她不会不来，其他的事你不要再管再问，我很抱歉之前对你和那个女孩做的事，我没有办法，他们太难缠了，你太爱管闲事了，对不起，伤害了你们。” “如果可以再帮我带句话给我姐姐，告诉她我失败了，我很对不起……” “我……这一生……快要结束……可我还没……来得及……来得及赎罪……”叶泽明无力垂下手，闭上了眼睛，眼角残留着一滴泪水。 “叶泽明……”陈知行小心翼翼地探着他鼻息，他没有气息。 陈知行大脑一片空白，叶泽明死了。 过了一会他才缓过劲来，他将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仔细藏进衣服里。 他站起身望了一眼叶泽明，低声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 第161章 醒来 陈知行摇摇欲坠地往前走，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他模模糊糊地听到警鸣声，看到好多人朝他跑来，可是他还是坚持不住了，他双脚一软跪在地上，此刻一双温暖厚实的手接住了他。 “知行，你没事吧？”陈逸捧着陈知行，的脸心疼道。 “我儿子呢！他人呢！”叶傅武推开陈逸揪着陈知行的衣领厉声质问。 “他……”陈知行话还没说完，从他身后传来了声音。 “里面还有两个人……只是……” 叶傅武松开了手朝后而去，不一会传来凄厉的哭声。 陈逸赶紧上前伸手去接陈知行。 “对不起……”陈知行眼皮子沉重，他倒在陈逸怀里。 陈知行醒来后，警方找他做笔录调查，他把知道都说了，除了叶泽明交给他对戒项链。 最后一个人离开病房后，陈知行无力靠在病床上闭上眼睛。 门被再次打开，陈知行有些不悦但没有马上睁开眼睛。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当然。” 陈知行睁开了眼睛，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个少年，身形瘦小，一身黑衣黑裤，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把他的脸遮住，看不见长相，只是声音是个女孩的声音。 “你是？” “阿明的姐姐，我过来取东西。” 陈知行冷笑着说：“他死了。” “我知道。” “那是一条人命。” 女孩过了一会回答：“那是阿明用生命给我们换来的东西，请你交给我，拜托你了。” 女孩见陈知行没有动作接着说。 “那应该是一条对戒项链，红绳和一对银色戒指，那是男女对戒。” 陈知行将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但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给你可以，你必须告诉我，叶泽明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是个好孩子只是被我带坏了。” 陈知行愣住了。 女孩最后自己伸手去拿。 “谢谢。” 女孩将这对戒指紧紧握在手心。 “他最后一刻有话留下来了吗？” “他说他失败了，很对不起。” “真是的……这么就那么傻……”女孩低着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好好休息，打扰了你。”语落，女孩转身离开。 “你去看过他了吗？”陈知行问道，自从醒来后，叶泽明的死状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女孩停住脚步手握着门把手，她的手逐渐收紧，关节突出泛着白。 “看过。”她的声音很轻如羽毛落地。 “所以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在做什么事？叶泽明是一直帮你们做事？” “阿明说你是个爱多管闲事，好奇的孩子，果然没错。” “你不要管了，好好休息吧。” “他今年才19岁，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陈知行朝着女孩怒吼道。 “你好好休息。” 门被关上了，病房安静下来。 陈知行拿起床头柜上杯子朝门用力投掷过去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杯子里的水撒了一地，杯子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混蛋！都是混蛋！” 女孩压低帽檐快速走出住院楼，她看到不远处停的一辆黑色商务车，然后往四周看了看紧接着疾步走过去上车。 车门被关上，女孩将帽子和口罩摘下丢在一旁，她伸手插进自己自己一头短发缓解一下自己疲惫，然后头往后一靠闭上眼睛。 “拿到了？” “嗯。” “小鱼，你做的很好了，你尽力了。” “我要是真的尽力了，阿明就不会死了，他叫我小鱼姐，可我这个姐姐却没有保护好他。”江小鱼睁开眼睛，眼圈已红，鼻子酸酸的，语调里早已带了厚重鼻音。 陈知行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脑海里不断回响，她手不断握紧直到没有一点力气后才松开。 驾驶座的人欲转身说点安慰的话。 江小鱼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住他。 “走吧，没时间了。” 叶泽明的死亡虽然不是陈知造成的，但跟他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他乱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叶泽明临死前说，叶家没有说什么。 林初阳进到病房里看到陈知行安静地守在司玉床边，他轻轻地关上门走到一旁拿起水杯和水壶。 “你不好好休息，一天天往这跑你非要折腾死自己不可吗？。”林初阳将倒好水递给他。 “谢谢。” 林初阳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微微打开后，他转过身靠着墙打量着陈知行。 “没什么大碍了吧？”林初阳望着一身伤的陈知行说道。 明明一身伤都快好了，这下好了又弄了一身伤。 关于陈知行的事他多少听到些，这次闹得过分，居然闹出人命。 屋里陷入沉默。 “下次不要乱来了，你真的过分了。”林初阳说道。 “我知道了。” 司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睁开眼阳光刺着她的眼睛，她又再次闭上然后缓缓睁开直到适应光亮。 她的感官在逐渐苏醒，耳边是“嘀嗒嘀嗒”的声音，熟悉消毒水味，白色的天花板。 “你醒啦？”陌生的声音。 她动了动嘴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映入眼帘是一个护士小姐姐，她的脸在她眼前一点点放大，由模糊到清晰。 “太好了，我去叫人。”话落后，司玉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不见。 过了一会屋里围了一大帮人，他们穿着白大褂，他们在跟她说话，在给她做检查，兴许是刚醒来，司玉整个人处于懵懵地的状态，整个过程她云里雾里的。 有陌生的面孔，有熟悉的面孔。 医生离开后屋里安静下来。 “司玉，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林初阳红着眼看着她，令人动容。 司玉想说话，可是她没有力气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看着林初阳红着眼，她也红了眼。 楚雯他们在外面和医生交谈，司玉刚醒来病房里不宜有太多的人，陈知行站在门外透过门窗远远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司玉，他不敢进去，司玉是因为他才这样的，他无时无刻盼着她醒来，但是现在人醒来他却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 第162章 计划(一) 司玉醒来后，她整个人精神状态并不好，那日发生的事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是叶泽明给她打毒针的那一幕，没有打进去，可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另外，她醒来后，陈知行都没有来过一次，不过她认为这样也好，不见对彼此都好，而大家都好像有事瞒着她，而且每次来看她都欲言又止模样。 林初阳将打好饭菜放在床上的小饭桌上。 司玉望着这些饭菜，胃里一阵翻涌，她强忍着不适接过林初阳递过来的筷子，这段时间她吃不好睡不好，她看到食物就想吐，晚上则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尝尝这家的。”林初阳瞧着司玉惨白的脸色，脸颊两边都往里凹陷下去。 自从司玉醒来后，她要么勉强吃几口，要么就是吃了全吐。 “看上去很好吃。”司玉两眼弯弯地夹起一块红烧小排说道。 这段时间，林初阳为她吃饭事没少头疼，她不想让他操心。 “嗯。” 司玉吃了几口后，还是忍不住要吐，林初阳有准备赶紧上前拿来垃圾桶，司玉就着垃圾桶将刚才吃下饭都吐出来，等到司玉吐完后，林初阳给她倒了一杯水漱口，用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对不起。”司玉咬着嘴唇，十分愧疚地说道。 “对不起什么，咱们再换一家，你休息一下，我出去把垃圾扔了。”林初阳温柔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林初阳将房门轻轻地关上，陈知行看了他手里垃圾袋一眼，然后跟着他。 离病房一段距离后，陈知行才问道：“还是吃不下去？” 林初阳将垃圾袋丢进公用的大垃圾桶里，轻声“嗯”了一下。 “我再找人做些可口的饭菜来。” “不行，还是让医生来看看。”说罢，陈知行转身就要去找医生。 林初阳叫住他。 “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陈知行停下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你去看看司玉，你总不能这样躲着她吧。” 林初阳不喜欢陈知行出现在司玉身边，可司玉出事后，陈知行出钱出力，跑前跑后，尽心尽力，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你每天偷偷摸摸地去看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去看她吧。”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陈知行垂下眼，眼神落寞。 “司玉又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她要是能怪你，我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你不去的话，以后就别去，我反正小心眼。”林初阳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朝病房走去。 午后阳光暖暖洒进屋里，将屋里笼上一层暖橘色，窗户微微打开，轻风吹动这窗帘，带来丝丝清爽。 司玉靠坐在床上低头望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痕陷入沉思，他们说是叶泽明干的，可是她不信，叶泽明没必要这么做，如果不是他做的，那是谁呢？ 她摩挲着伤痕，从左至右描绘着，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会做这件事的人，只是她还不太肯定或者说不愿意承认。 病房门被敲响，司玉回过神她赶紧把衣袖拉下挡住伤痕。 “请进。” 来的人是楚雯和陈逸。 司玉有些吃惊，楚雯来看她说的通，只是她与陈逸只有一面之缘，他也来了就有些说不通，但她很快收住眼底情绪。 “就你一个人？”楚雯将果篮放在桌上，笑盈盈地对着司玉说道。 司玉点点头，这个时间段只有她一个人。林初阳拗不过她已经被她赶回学校上课，一般放学她才让他过来，医院有医生和护士，而且她都醒过来，她不舒服她自己会按床头的报警器叫人的，也不用有人经常守着。 “怎么样？这段时间，还好吗？”楚雯关心地问道。 “很好，估计应该能出院了。” 楚雯看着司玉憔悴的样子，脸色苍白，明明很瘦了现在更瘦了，出院估计还早。 “不急。” 楚雯和陈逸两人进来后一直站着，倒让司玉有些不好意思和局促，她赶忙招呼两人坐下。 “司玉，你好，我是陈知行的父亲，这次我们找你是有事拜托你。” 楚雯斜睨陈逸一眼，陈逸只是看着司玉。 “没事，陈叔叔你说吧。”司玉笑着回答。 “没事，你好好休息。”楚雯拉着陈逸往外走。 “知行他必须离开北城，现在只有你可以劝他了。” 司玉不明白陈逸的意思，她疑惑地看向楚雯，楚雯松开了手低下头不敢去看司玉。 说完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陈逸望着司玉真诚地说道：“只要你让知行离开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满足你。” 司玉安静地听完，她没有很快回答，她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 陈逸急得站起来，他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人，北城现在对于陈知行来说太危险了，他必须离开。 “你对一个孩子急什么！”楚雯呵斥道。 “对不起，司玉。” 司玉看着两人平静地说道：“雯姨，陈叔叔你们先回去，我就当你只是过来看看我跟我聊聊天，没有要求我去做什么，我当做没听见，你们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如果他知道一定对你们有意见的。你们不用担心，你们那么关心他，他有一天会明白的，放心他会离开，还有你们不要再掺和进来了。” 陈逸存疑还有话要说，楚雯却抢先。 “司玉……雯姨对不起你。” “没事，我不喜欢医院早就想出院了，你看我不是好很多了吗？”司玉努力扯出一抹笑让自己精神看起来好些。 陈逸觉得刚才自己过分了，他的眼神软了下来，声音也软了下来。 “孩子，谢谢你了。” 陈知行拿着打包好的饭菜站在门外，手握在门把手上来来回回好几次，始终没敢扭动，最后他靠在墙上平复自己心情。 林初阳打电话说他今天就不过去，晚饭让他准备好自己送过去，晚上也让他帮忙照看一下，他还没做好准备要拒绝可林初阳没有给他机会拒绝。 “你还不进来？我肚子都饿了。” 门打开了，司玉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来。 陈知行吓了一跳，他大脑一片空白，司玉不管他自己走进屋里，他慌乱地跟着司玉进屋把门关上。 司玉见到陈知行一副慌乱无措的样子，既愧疚又好笑。 “陈知行，吓傻了？” 陈知行摇摇头，然后赶紧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在桌上然后去把司玉床上的小饭桌打开。 “不用这么麻烦就在这吧，一起吃吧，我吃不完。”司玉直接坐下并邀请陈知行一起坐下。 “还是回床上吧。” 司玉摇摇头。 “放心啦，没事，让我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司玉一脸期待打开饭盒。 “哇！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司玉给陈知行竖起大拇指。 “辛苦啦，让你费心了。” 陈知行不知道怎么面对司玉，也不知道两人见面会是怎样的…… “对不起。” 第163章 计划(二) 司玉愣了一下，然后两眼温和地对上陈知行一双充满歉意的目光。 “陈知行，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不用说对不起，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 司玉打断他，故作不悦说道：“不过你也该说句对不起，毕竟我躺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醒过来，你居然都不来看我。” “刚才我要是不去开门你还真打算不进来？你打算就这样躲着我？” 司玉知道陈知行今晚会来，她让林初阳安排的，其实她见他还是有些忐忑，但是他躲着她，她也躲着他，这始终都是不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我脑子很乱，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躲着她，是因为他无法讨厌、恨她。相反的是他喜欢她，这让他很矛盾，很挣扎。 “你当时明明能够逃走，你回来干嘛？你知不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明明是你欠我的最后搞得是我欠你的……” “你没欠我，还是我欠你，因为我还活着不是吗？我欠你的我还不清。我救你，除了愧疚还有我不能见死不救，其实那天换作任何人我都会回去。” 司玉的回答让陈知行不满意有些生气，她的意思是他跟其他人一样，只是除了她对他有愧疚和负罪感。还有她竟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让他生气。 “你知不知你当时差点就死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没事，人这一辈子的终点都是死亡，早死晚死都是死，有什么好在乎的。” “说这些干嘛？吃饭吧。”司玉察觉到陈知行脸色有些不对劲，她赶紧岔开话题。 司玉吃下一口饭菜，饭菜看上去很可口，但是她真的吃不下去，她努力吃下去。 陈知行没有动，他盯着司玉，她明明吃不下去还在强忍着，他的心里既生气又心疼。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司玉停下有些疑惑问道。 “没有。” “我听说了叶泽明的事了，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司玉叹息道，虽然叶泽明伤害她，但她始终觉得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免觉得有些难受，同时她害怕叶家因为叶泽明的死找陈知行的麻烦。 “你不恨他？” “恨？有点，不过人死了讲什么都没有用，倒是你，你可怎么办？”司玉本就吃不下去，这越想这些事更加吃不下去，胃里难受极了。 陈知行瞧出司玉的难受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让她缓缓。 “谢谢。”司玉接过缓缓喝了下去。 “就这么几口呀？” “你不觉得我进步了，至少我今天没有马上吃马上吐。”司玉放下水杯，嘴上这样说可她手握成拳捶着肚子，额头冒着冷汗，胃里一阵难受，她胃本就不好，醒来后这段时间饮食一直不好，这胃疼毛病频繁发作。 陈知行直接将司玉拦腰抱上床，司玉疼缩成一团，他心疼道：“我去叫医生。” 司玉一听拉住他的衣袖。 “不用，吃点药就好了，药在桌上……” 陈知行赶忙拿药和水，然后他把司玉扶起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吃药。 司玉吃完药，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司玉像只小猫缩在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他轻轻地揉着她的肚子为她缓解疼痛。 过了一会，兴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司玉抓住他的手力度轻了，喘息声变得平缓。 “谢谢。”司玉想直起身，陈知行却按住她。 “我帮你再揉揉。” 司玉没有拒绝，她就这样缩在他的怀里。 “我这个是老毛病，小时候就落下了，吃点止痛药就好了，只要好好吃饭养养就行了。” “小时候？” “嗯，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虽然吃的不好，但是三餐都是有保障，后来他们不在了去了福利院，他们都知道我的事，我不招人待见，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这毛病便落下，后来遇到林初阳，他把我照顾得很好，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我也想好好吃饭，可是这饭吃了就吐，这毛病又开始犯了。”司玉平静地说道。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其实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要自我调整一下，然后好好吃饭，这样就会好起来，就可以出院。” 缓了一会，司玉接着说。 “我打算过几天出院。” “不行。”陈知行直接否决，态度强硬。 “出不出院不是你我决定，医生说可以才行。” “你的意思是医生说可以就行了？” “也不是？我也要看你的状态。” 司玉笑道：“出个院还真麻烦。” “我这是对你负责。” “知道了。” “你好端端怎么想出院？”陈知行有些奇怪。 “就是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不喜欢看到白大褂。” “不喜欢也没有办法，身体健康最重要。” “哦。” “对了，知道你以前事的人除了我还有谁？” “是因为这个问的吗？”司玉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她拉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伤痕。 陈知行看着司玉手腕上的伤痕，眼神黯淡无光，叶泽明说不是他做的，他派人去查什么也没有查到，司玉如果有仇人也只能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 “目前应该只有你，不然我还能如此清净。” “那你能想到谁会对你做这样的事。” 司玉没有想就回答道：“没有。” “真的没有？”陈知行再次问道，他觉得司玉对他有所隐瞒。 “嗯。” “陈知行，我这个位置好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司玉抓着他手移了移，语气软软糯糯。 陈知行第一次听到司玉如此软糯的声音，还被她抓着手，他的脸居然在不自觉中烧了起来，脑袋晕乎乎的。 他认真揉着司玉肚子，力度轻柔。 “好多了吗？” “嗯。”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陈知行为司玉揉着肚子，司玉则在不知不觉在陈知行怀中睡着了。 陈知行见司玉睡着了把人轻轻地放下，然后给她盖上被子，接着他把屋里灯关上，他自己则在床边的沙发上侧身躺下。 他看着司玉的睡颜，眉头微蹙，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关于叶泽明的，叶泽明的那个奇怪姐姐，伤害司玉的人，还有司玉，他们身上有太多秘密。 第164章 计划(三) 司玉衣兜里手机在震动，她没有理会仍旧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陈知行就在她眼前。 陈知行蹙眉确认着桌上放着饭菜的余量。 “今天饭菜不合口？” 司玉干干地笑着说道：“色香味俱全。” “那就这几口？”陈知行轻叹。 “今天进步了，今天有十口。”司玉用手比划着，然后指了其中一道道菜。 “这个好吃，明天可以继续。” “真的？” 陈知行略带怀疑看着司玉，司玉真诚点点头。 “不过就要这个就行了，不然浪费。” 陈知行自然地直接将司玉没有吃完的拿到自己这边。 “浪费什么？这不是帮你解决了，给你带这么多就是让你挑自己喜欢的，你能够多吃点。''” 陈知行望着这些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食物，眼神黯淡，他想着这么多吃的总有司玉爱吃的，他盼着她能够多吃点，这靠着营养液和药恢复身体根本不是办法。 司玉瞧着陈知行黑沉的脸，丧丧的。 “呐，我今天没有吃完就吐，棒不棒？” 司玉坐直身体努力让自己的精神些。 “棒，如果你下次能够多吃点就更棒了。”陈知行被她逗乐。 陈知行心里明白，医生瞧过她现在身体上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刚醒来身体机能恢复的慢，而且经历过这样的事难免精神压力大。 “嗯，我争取。”司玉轻声回答。 她也想多吃点，只是太多她反而适得其反，现在她吃下去能不吐就很好了。 这段时间噩梦和那日发生的事始终让她心有余悸，医生给她检查过她身上并没有检测出毒品，而警方对叶泽明当时给她注射的针剂检测过了，那并不是毒剂。 司玉双手交叠垫着下巴看着陈知行吃东西。 陈知行吃东西慢条斯理，模样乖巧。 陈知行停下来抬眸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 “嗯……就是有事拜托你。”司玉仔细打量着陈知行的表情。 陈知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正了正身体示意她说。 “好，你说吧。” 司玉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她还没说是什么事，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种小事她还真不确定他会同意…… “嗯？不说吗？”陈知行微挑一下眉，瞧着司玉呆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其实我想待会出去走走，整天待在病房里真的挺闷的。”司玉忐忑地说道。 陈知行的眉头微皱，这就表示他不同意。 “不行。” “你刚才不说好吗？”这下换司玉皱眉，她不悦地说道。 她醒来一直在病房里待着还未出去转一转，主要不被允许，首先她现在身体很差，简单来说受不了一点磕碰，司玉觉得这是小题大做她哪有这么脆弱，另外陈知行担心司玉的安全，司玉觉得她就在医院附近转转能有啥不安全，她追问他不答。 而且很夸张的是这层楼的病房里就住着她一个病人，出口处还有人守着。 “换一个。”陈知行瞧着司玉不高兴的模样，声音软道。 “你让外面守着的人都离开。” “不行。” 司玉被拒两次，她丧气地垂着头不再说话。 陈知行也想带司玉出去转一转，只是经过叶泽明的事，他有些害怕那伙人是不是也盯上了司玉，这帮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让他们在这里守着你是为了保护你，你想出去转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想怎么转就怎么转，好不好？”陈知行瞧着司玉怏怏不乐的样子，轻声哄道。 “不好，我只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能有什么不安全的？你这样让我很不舒服，我感觉很不自由。”司玉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 “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有些事不知道最好。” 陈知行将桌上东西收了收了起身。 “你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我出去一会咱们都冷静一下。” 门被轻轻地关上，司玉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 【出来了吗？今天能见一面吗？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司玉望着这串号码想了一会。 【好，今天能见面，只是我需要点时间。】 司玉起身推开房门单手扶着墙边的扶手慢慢走着，电梯和安全出口处都各自有两人守着，还无处可躲的摄像头。 她走到电梯这停住，两个身型强壮的大汉负手站立守在两边，他们看到司玉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司玉只好返回病房。 出不去，根本出不去…… 司玉苦恼之际，房门被敲响。 “谁？” “孟医生，让我带你去检查。” “孟医生？”司玉喃喃道，孟医生是她的主治医生。 司玉觉得做检查是没问题，她疑惑的是关键前两天刚做过，早上查房时孟医生也没提过。 司玉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来。 “时间有些久，我觉得你需要帮忙。” 然后电话被挂断。 司玉这下就明白了，这是苏泽安排的，这也好。 “你等一下，我马上来。” 带司玉离开的是平时给她换药的一个护士小姐姐，陈知行给她安排的人也跟着去了两个。 护士小姐姐领着司玉来到检查室。 “你们在外面等着就行了。”护士小姐姐将跟来的两人在门外拦下。 两人虽然有些为难，但是这个护士是他们平时常见的，他们没有再多想，而且他们在门外守着，也算是放心的。 其中一人说道：“那我们就在外面守着，有需要就叫我们。” 护士小姐姐领着司玉进屋后，她按下墙上的开关，门打开了。 “进去吧。” 司玉走了进去，门也合上了，她下意识往后瞅了一眼。 “来了，还算顺利吧？”苏泽声音响起。 司玉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苏泽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司玉坐下，他给她倒了杯热水。 这是她和苏泽第三次见面。 司玉坐下后扫了一眼，里面是一件休息室，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该有家具都有，里面的陈设简单素雅。 她是真没想到这里有这么一间屋子，还真是别有洞天。 “每个医院里总有这么一间隐秘的屋子，这里也很安全。”苏泽不经意间看到司玉好奇打量的目光，他笑着解释。 司玉轻轻地点点头，然后收回视线。 “好久不见了。”苏泽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嗯，好久不见。”司玉垂着眸，她双手握着水杯缓解自己的局促，手心传来的温度令她安心。 第165章 计划(四) 苏泽从衣兜里掏出一瓶药放在桌上。 司玉马上拿起揣到自己的衣兜里，轻声说道：“谢谢，麻烦你了。” 说完，司玉起身准备离开。 “司玉。”苏泽叫住她。 “你还好吗？” 苏泽刚问出来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真有点可笑，谁都看得出她不好。 从司玉进门看到她第一眼，他感觉到眼前的孩子一直在强撑。 蓝白色的病服松垮地套在司玉身上，她瘦弱的身体完全撑不起衣服来。她的脸色没有一点血色十分苍白，脸颊两边都凹下去，眼神黯淡无光，一脸疲像，让人看着辛苦又心疼。 “挺好的，我这不是活着吗？”司玉转过身盯着苏泽，笑着说道，这个笑有些刺眼。 “可你活成这样好吗？” “不好，但我活着。”司玉不需要苏泽来提醒她活的不好。 司玉是没有办法再次找到苏泽，她需要有人帮她，而苏泽有这个能力，她也只能求助他。她要让陈知行看到她的身体恢复很好，她可以出院，陈知行可以离开。 现实是她现在做不到，她明白自己的身体短期根本好不了，苏泽给她这瓶药可以让她暂时看起来好转。除了在大家眼中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好身体，她还需要医院出具的证明，两样都具备她就能出院，陈知行也就没有理由留下。 司玉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冲，她垂下眼帘，抱歉说道：“对不起，我说过我不会再找你们，是我违反约定，我保证再也不会了，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苏泽淡淡地笑道：“抱歉什么，你就是个小孩子，你寻求帮助本就无可厚非，毕竟我们是……” 苏泽没有说完，他想说毕竟我们是亲人，他还是放弃了说出来。 “其实你不用专门来一趟的？”司玉想让苏泽私下帮她解决问题，药他可以让人送进来，这是很简单的，他完全没有必要自己上门来送，他来了反而是冒险了。 “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来看看你不是很正常的吗？人心毕竟是肉做的。” 司玉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那她知道吗？” 苏泽知道司玉说那个她是谁，他点了点头。 司玉想了想，她还是需要证实心里的猜想。 “那她的心是肉做的吗？” 苏泽愣了愣，司玉抬起手将手腕上醒目的伤痕露了出来。 苏泽瞧着司玉手腕的伤痕一脸凝重，没有说话。 司玉这一刻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她放下手，袖子落下盖上了伤痕。 “麻烦你回去告诉她，如果下次她还有这种想法，请让她下狠手，这个算什么意思？让我听天由命吗？还有伤我可以，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司玉知道她恨她，只是她不敢相信她会这样做，她真的容不下她吗？ 她可以忍受她伤害自己，但她忍受不了她居然连林初阳都伤害了，无论她出于有意还是无意。 “我说不会缠着你们，但她还要这样做，那就不一样了，我什么都没有，你们可不是。” 司玉此刻眼神冷冽，她在警告他们 苏泽对于苏曼做出这样的事大为震惊，苏曼那么一个聪明自持冷静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昏事。 当他知道这件事后，他第一时间找到苏曼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曼只是冷冷地说了句：“那真是可惜，都这个样子，看来老天爷要让她活下来，让我痛苦下去。” “姐，你这样做先不说你冒不冒险，那孩子毕竟是你的……” “住口！”苏曼情绪激动呵斥住。 “你最好不要往下说，我一想到她还在这个世上，我就感觉到恶心，我承认我是干了蠢事，我蠢的是不应该心软应该而是给她个痛苦，对她对我都好。” 苏泽明白苏曼曾经的痛苦，他不敢多言。 司玉见苏泽久久不说话，她深吸一口气，她最不喜欢这样气氛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你既然猜到了为什么不说出来？”苏泽一双深沉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过去了，我还活着就行了，这件事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还有你最好处理一下，要是被人查出点什么那可跟我没有关系。” 苏泽当然知道，只是有些棘手麻烦。 “嗯，那个药你少吃，它对身体损害很大你，医院这边我这几日我会打点妥当了。”苏泽指了指司玉衣兜里的药说道。 司玉点点头。 “谢谢。” 司玉离开一会后，苏泽并未离去，他闭目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上，而后背结结实实地靠在椅背上。 放在桌上手机振动起来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苏泽双眸立刻警觉地睁开，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串没有备注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 “处理的怎么样？” 苏泽听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嗯，我知道了，处理好就行。” 苏泽挂完电话，虽然一脸疲惫，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挑，忍不住轻叹。 “现在小孩真是难搞。” 苏曼这次做的事有些棘手，但要完美处理干净确实令人头疼，叶泽明查只是点到即止，只是那个叫陈知行的孩子简直是紧咬不放，电话那头说差点就让那孩子查到点东西，这让他真是头疼。不过还都是孩子现在玩不过大人，不过这孩子最好还是不要惹。 司玉回到病房后她立刻将药服下，然后把药藏好。 吃完药，司玉感觉到自己眼皮沉沉的便上床躺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陈知行回来的时候，司玉一直在睡觉，睡的很沉，按平时的话有点动静她便醒了，他不是觉得这样不好只是有些反常，有些不对劲。 陈知行不放心就问了看守的人，他知道司玉去做检查的事，有些疑惑，他便打电话给孟医生询问得到证实这才放心，或许是做检查累了吧。 孟医生接到电话时候他正在一个豪华的包厢里吃饭，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人。 男人给孟医生倒着酒，礼节周到。 “孟医生，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孟医生挂掉电话，双手接过酒杯。 “俗话说得好医者父母心，做医生希望病人最好恢复健康再出院，司玉现在情况不稳定，只是……”孟医生眼珠转了转，他瞟了一眼男人。 男人明白他的意思，他将身旁黑色的公文包放在桌上并用眼神示意对方看看。 孟医生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赶紧合上放在自己的身旁。 “只是出于保险而已才留院，在哪养身体不是养，要出院回去也是可以的，这都是小事。” “那就麻烦你了。”男人再一次给孟医生斟酒。 酒足饭饱后，男人叫来车将孟医生送了回去，他则再次返回去，他来到隔壁包厢。 苏泽一个人独自饮酌，男人毕恭毕敬地向他汇报了刚才情况便退下。 第166章 计划(五) 司玉用了苏泽给的药明显感觉到自己精神头有些好转，身体有了力气，只是每次用完药她都会沉沉睡去，醒来后眼前总是一黑要缓一会眼前景象才能逐渐明亮清晰起来，同时她的心脏会跳的很快。 用了药后，虽然司玉的胃口依旧欠佳，但较之用药前好太多了。 陈知行和林初阳看到她这样变化，他们脸上稍微露出轻松的样子。 司玉觉得这样不够还是太慢了，她给自己加大了药量。 这一天司玉加大药量后，她感觉到自己精神充沛，脑袋无比清明，有着明显的饥饿感。 “陈知行，我现在想吃我家楼下的饺子和八宝粥了。” 陈知行这段时间第一次听到司玉主动提出想吃的东西，有些激动。 “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陈知行的执行力强，他很快地给她买来了。 司玉这次全部吃完，没有剩下，也没有任何不适。 从那天后，司玉基本上用食都没有问题，吃的越来越多，脸色也红润起来。 林初阳和陈知行瞧着司玉突然的变化先是高兴但后面逐渐变成了担忧。 司玉的好转太过突然，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说不出来。 他们问孟医生，孟医生让他们不用担心，这个是正常的，他还说司玉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而司玉这期间提出出院的次数越加频繁，司玉的检查结果也证明她满足出院条件。 司玉拿着检查结果在林初阳和陈知行面前晃了晃，越发坚定说道：“看吧，我可以出院了吧？” 林初阳和陈知行两人依旧觉得不对劲，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回答。 “这么一到这个时候你们就不说话！我现在好了我要出院，这很正常，好不好？” “林初阳？” “陈知行？” “都不说话是吧？那我自己去，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说完，司玉立刻从床上起来。 陈知行却按住了她。 “我会安排的。” “陈知行！我可没同意！”林初阳立刻紧张起来，眉头紧皱。 司玉刚想说些什么，陈知行直接把林初阳拽了出来，然后把门关上。 “你这臭小子，谁让你同意的！她胡闹你也跟着是吧？”林初阳甩开陈知行的手怒道。 “我答应过她只要她好转医生那边说也没问题，我就让她出院。” “你认为司玉好了吗？”林初阳反问道。 陈知行心里觉得没有，可是司玉现在的状态和检查结果都证明她好了。 “你也觉得奇怪吧？但又说不上对吧？”林初阳此刻冷静下来。 “明明觉得有问题却说不出来。” “我们先让司玉回去休养，她这段时间在医院待的闷闷不乐，回去养养，还能利于恢复，要是发现她不舒服再送回医院。”陈知行说道。 林初阳觉得陈知行说的有些道理，他轻轻地点点头。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司玉刚从卫生间出来，她脸上有些水渍，脸色有些发白，她看到两人明显一愣有些眼神呆滞，但很快回神。 “洗个脸，这几天老是犯困，这每天吃了睡都快成猪了。”司玉神色自然开着玩笑。 陈知行和林初阳刚离开，司玉胸口立刻疼了起来被，她立马找出自己藏起来的止痛药塞进嘴里吞下去，然后她赶紧冲进卫生间锁紧门打开水龙头，她紧紧地拽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胃里也是一阵翻涌她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吐完才舒服了些，她赶紧冲掉打开排风扇，然后她手捧水往脸上冲洗，这段时间她止痛药吃的也越加频繁，胸口痛程度逐渐加重，眼前经常一黑，她庆幸的是她十分痛苦的时候两人都不在，她必须赶紧出院，而陈知行也必须赶紧离开，她这情况终会暴露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林初阳和陈知行脸色凝重，气氛有些僵。 陈知行先开了口打破沉默，他笑着说道：“猪有那么瘦的吗？” “陈知行！”司玉气的两颊鼓起来微蹙眉头瞪着他。 “我觉得陈知行说得对。”林初阳挑着眉笑着说道。 “林初阳……” “你们两个就欺负我……”司玉斜睨两人一眼，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给你说个开心的事。”陈知行看了眼林初阳示意他来说。 “我们两个同意你出院。” “真的！”司玉两眼瞬间亮了起来，肉眼可见的高兴。 林初阳和陈知行也跟着高兴起来，两人都点了点头。 “小江，来活了，地址和电话都写在这。” 正在理货的女孩抬起头，然后走到收银台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纸条和打包好的袋子。 “你好！我是晓晓便利店，来送货的。” 江小鱼敲了敲门，然后说道。 里面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你进来吧帮我放一下，门没锁，我腿不方便。” 江小鱼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将门合上。 屋里窗帘被拉了起来，屋里昏暗。 “怎么样？那几个可疑人的资料查的怎么样？”江小鱼将东西放下直接坐在床上，她看着正弄着笔记本电脑的少年说道。 电脑屏幕发出的光亮照亮少年的模样，少年长的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他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两边袖子被高高的挽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此刻全神贯注盯着电脑，修长的双手在键盘上跳跃着，他的右腿虽然打着石膏却是着地的。 “你等一会很快，这不刚查出来给你整理嘛，新鲜热乎着，才把你叫出来。”少年没有抬头，嘴角噙着笑。 “你小子挺会享福，我辛辛苦苦打工赚钱，你给我住那么好的病房，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江小鱼望着这豪华单人病房，心头在滴血，这真是花钱如流水。 “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他们就住在我上面，我不得离近点，还有记着给我报销，江小鱼同志。”少年将笔记本电脑拿到江小鱼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是是是。”江小鱼接过电脑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些人看来还是是盯上这两个孩子了，他们危险了，尤其是这个叫陈知行的孩子，毕竟他是最后接触阿明的人，另外这个叫司玉的孩子暂时是安全的，但是有个问题就是我发现这小女孩不简单，她的过去好像被人给抹去了，现在小孩真是不得了。” 少年一边说一边将江小鱼带来东西一一拿了出来，这都是他爱吃的，他最终选择一包薯片撕开就开始吃。 “所以咱俩在这主要目的就是保护他们，你应该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出院，这段时间咱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江小鱼蹬掉鞋双腿盘坐将电脑搁在腿上。 他们两个为了保护陈知行他们，一个装成病人住进医院，一个在医院门口便利店打工。 江小鱼仔细看着这些人的资料，眉头深锁。 “知道了，阿明戒指的秘密那伙人估计没有发现，不然这孩子早就完蛋了，阿明也是大胆，居然把这么机密的信息藏在戒指里，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越是危险地方越安全。” “你说阿明都那么狠了，还是没能让那帮人打消对他的怀疑，真是太可怕了。”少年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叫陈知行的孩子真是太不听话了，都叫他不要管了居然还要继续往下查。” “其实这是预料之中的，我要是这孩子经历过这样的事，阿明又惨死在自己的眼前，我也会想尽办法搞清楚。”江小鱼滑动着鼠标说道。 “那要怎么办？江小鱼同志。” “能怎么办，得看你这边能不能赶紧处理干净，有时间我再找他谈谈，他现在陷得不深能抽出身。” “好吧，老大发话，小弟听令。”少年笑道。 “叶老爷子那边去过了吧？” 江小鱼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老爷子为难你了吗？阿明毕竟是他的亲孙子，我们没有保护好他。”他小心地打量着江小鱼的表情，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老爷子哭了。” “阿明可惜了……可惜了……”少年一声叹息。 “老白，你帮我把这些资料也给那个人一份，我们需要外援。”江小鱼把笔记本电脑还给白钰。 “好，不过你这样躲着他，又这样偷偷地帮他也不让他知道，他倒是平步青云，功劳都归他，你这样不行的，反正这家伙这些年也在查这些人，我说你们俩干脆合作得了。”白钰有些无语。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一样，他前途光明，我前途黑暗，不是一条道上的怎么合作。” “什么叫不是一条道上，你们这叫殊途同归。” 江小鱼没有接话，她望着他绑着石膏的右腿，打趣道：“这石膏打的蛮像样的，应该没少费钱吧？” “每次说正经事就岔开话，挺费钱的，记着报销。”白钰抓了一把薯片往嘴里塞，气呼呼的。 江小鱼被他逗笑。 “你帮我盯紧了，阿明生前说过不要让陈知行卷进来，我们得帮阿明完成遗愿，另外司玉这边你就不要往下查了。” “咦？你是不是知道这小丫头什么事？”白钰听到这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有些兴奋。 “知道也不告诉你，赶紧把这边事处理好，我这边也会尽快处理，我们不能让阿明和其它伙伴都白白牺牲。” “当然。”白钰神色严肃起来，眼里泛起一丝冷光。 “这边是时候收网，他们等不及，我也等不及了。” 第167章 计划(六) 陈知行按下楼层键门正要缓缓合上，突然一只小巧白皙的手出现，快要闭合门再次打开。 陈知行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再次按下楼层键然后往后退了退，后背贴着墙闭目站着。 电梯门关上密闭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陈知行感觉电梯没有运行，他睁开了眼睛。 他刚才按下的楼层键并没有亮起来。 陈知行感到诧异，他瞥了一眼进来的人，对方背对着站在他的前方，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对方一身黑衣黑帽，把自己包裹严严实实，他一直低着头，而且进来后也不按楼层。 陈知行不禁警惕起来，他站直了身体。 这时，陈知行眼前一黑，电梯没有在运行，里面的灯突然熄灭，此刻安静地出奇。 “是你搞得鬼？”陈知行打破沉默。 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被吓到，会感到惊慌，这种情况下这个人却没有任何慌乱，这难免不让陈知行有所怀疑。 “你不也是吗？” 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此刻陈知行大概知道她是谁。 “你是‘阿明的姐姐’？” 江小鱼这一身黑仿佛融进黑暗。 陈知行看不见对方，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这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嗯，还记得我嘛。”江小鱼轻声笑道。 电梯外，一名维修工将暂停使用的牌子放在电梯门口。 “不记住你也难。”陈知行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你来找我干吗？叶泽明的东西我都给你。”陈知行开门见山说道。 “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北城，同时阿明的事不要继续查下去。” 陈知行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放弃调查叶泽明和那伙人，这让江小鱼他们十分头疼。 陈知行在前面查，江小鱼们就负责为他打掩护和设置障碍，如今他才能好好的站在这。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陈知行不屑地说道。 叶泽明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他的面前，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有这个叫“阿明的姐姐”的人到底是谁，叶泽明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叶泽明为什么会这样豁出命命去帮她做事……这里面有那么多谜团，他必须弄明白 。 “好奇害死猫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吗？我提醒过你不要管，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得越深。” “我不是早陷进去了吗？那帮人从我举报叶泽明开始就盯上了我，我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后面叶泽明对我做的这些事，其实是在让我脱身，可是我被惹急没有过多的思考，导致做出了许多的糊涂事，也害了叶泽明。后面冷静下来想想叶泽明对我做的那些事也算是我逼他的，他以为只要他自己出狠手那帮人就不会盯上我，同时也能阻止我往下查，可是我这个人天生好奇心重，喜欢探究到底，结果彻底惹上那帮人。一开始我的注意力全放在叶泽明身上，随着不断地往下查，我发现叶泽明做事的逻辑上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结果我查到了那伙人，有些地方说的通了，但有些地方又说不通，叶泽明就像是一个矛盾体的存在，就像是矛与盾都在他的手上。” “叶泽明死的那天发生的事我至今历历在目，他对我的说的话以及你的出现，让我更加好奇，我想要个真相，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陈知行声音冷静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江小鱼长叹一声。 “真相终有一天会大白，只是你还是个孩子，这些都与你无关，你瞎操什么心，你赶紧离开北城，不要再管这些事，你父亲和你小姨给你安排都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你应该听他们的话，小孩有自己想法是不错但也适当地听听长辈的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你在监视我！”陈知行怒道。 “监视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不是知道吗？对于你这样不安分的孩子，我要保护你的安全，你的动向和你周围情况我必须随时掌控。” “你也注意到这段时间在医院的周围出现许多可疑的人，这些人可是来者不善，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那是因为这些人来自好几方势力，他们现在动手不代表不会，他们在等一个时机。” “听姐姐一句劝早点离开对谁都好，解决那伙人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你留在这里反倒碍手碍脚的。” 陈知行听着有些好笑。 “请问专业的人是哪些人？你们还是警方？或者说还有其他人？” 陈知行等着对方回答，可是对方一直没有回应。 “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小鱼被帽子遮盖住的耳机传来白钰的声音：“老大，你说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犟！还有咱们五分钟后必须撤！” 江小鱼和陈知行的对话一直被白钰监听着。 “反正是大人的事小孩莫管。”江小鱼有些烦躁，她不能再浪费时间。 “陈知行，你要真相对不对？” “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五分钟，在这五分钟我会回答你三个问题，作为回报我需要你答应我离开北城并且不要再掺和进来。” “你疯了吗！江小鱼！”白钰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江小鱼将耳机摘下隔绝了白钰的声音。 陈知行故意说道：“我敢问你真敢答吗？我可不想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你好像比我更赶时间。” “这有什么不敢的。 ”江小鱼笑道。 “好，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是谁？”陈知行一直想知道她的身份，他调查叶泽明的所有人际关系里都没有一个被他称为“姐姐”的人，他这对于面前的女人一无所知。 “想查我对吧？没关系你去查，不过也是浪费你的时间，自我介绍一下江小鱼，女，出生于北城，父母双亡，也没有任何其他亲人，高中肆业，18岁因杀人坐了四年的牢，如今25岁，无业游民一个。” 陈知行有些惊叹对方年纪那么小，还杀过人，江小鱼这番话是在告诉他，她没什么可怕的，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 “小子，你不信？”江小鱼见陈知行久久没有说话。 陈知行以为对方会思考一下在回答，没想到她回答如此干脆，这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应道：“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要有的。”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叶泽明为什么要帮你做事？” 陈知行想不通叶泽明为什么放着叶家大少爷不做，非要不要命去做这些事。 “我不太想提及那段往事，太过悲伤了，我可以给你一条线索以你的能力和聪明你会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两年前城郊无头女尸案，凶案至今没有破。”江小鱼机械地发出声音，努力地克制住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我知道了。”陈知行听得出江小鱼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掩藏不住的愤怒，他确定这是真话。 “最后一个问题，那伙人背后势力凭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你们为什么要去做？” 陈知行目前掌握的情报信息是那伙人身后的势力不仅非常强大还遍布国内外，在国内稍微收敛点，在国外更加肆无忌惮。他们所干之事皆非常事，随便扯出一件都是令人发指，他们作奸犯科是常事，不仅走私贩毒，还涉及到贩卖军火。 陈知行后来想想也是可笑他当时居然天真地让叶泽明去自首去说出一切，这样那帮人就不能逍遥法外了，事实这帮人难以对付，就靠他手上的证据再加上叶泽明也顶多处理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人而已，根本触动不到这伙人背后的势力。 “你说说你非要去查，你知道的应该也不少了吧？这样下去你有几条命够你玩的？”江小鱼感觉到头疼。 陈知行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查的不够多，都算是些皮毛而已，每次查到关键线索全断或者被人先一步给他抹去。 “我知道不行，就像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江小鱼自嘲笑道。 “那你们还去做？”陈知行继续追问。 “因为我们这帮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摧毁这背后的势力，什么代价都可以。” “拿我来说这是我父亲的执念也是我对一个敬重长辈的承诺，他们没做到的事我替他们去做，哪怕是付出生命。” “这条路上牺牲了太多人，不只有阿明，我们都做好随时离开人世的准备，死亡无时无刻都在伴随着我们，所以你不用为阿明的感到介怀。” 江小鱼知道陈知行对于叶泽明的死耿耿于怀，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真相，只是这个真相暂时还不是时候去公开。 “江小鱼，时间还没到对吧？最后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问完我保证不再掺和进来。” “你这小孩还挺贪心的，问吧。” 江小鱼没有拒绝。 “他们有没有盯上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吧？” “盯上了，从她和你一起被绑架的时候，因为那帮人也在现场，他们注视着阿明和你们的一举一动。” 陈知行咬着牙，这是他最担心的事。 “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你就不一样了，你是阿明死前唯一接触到的人，戒指的事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希望你尽快离开，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和那个女孩都会平安无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没得选，因为你解决不了只能相信我。” “还有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在这待的越久，那个女孩也会更痛苦，她快要撑不住了。” “什么意思？” 电梯里灯突然亮了起来，灯光刺得陈知行眼睛疼，他用手挡了挡。 等陈知行反应过来江小鱼早就跑了出去，他赶忙跑出去就在快要跟上的时候，一个男的将他撞倒在地，他只能看着江小鱼背影逐渐消失。 而撞到他的那个人也消失不见了。 住院部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白钰躲在离陈知行不远的石柱后面看着陈知行起身离开后也准备离开。 很不巧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hi！真巧呀……韩队长你啥时候来的？”白钰尴尬地笑了笑。 而对方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盯着他，他笑不出来了。 我靠，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还那么可怕一点声响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身后。 “刚才看了一场好戏，撞倒人还跑了，你们老大是怎么教你的，还有什么时候转业的？。”韩蓦然蹙眉打量着白钰一身维修人员打扮。 “下次不敢了，我现在追上去给那个小兄弟道歉。”说罢，白钰准备开溜。 “江小鱼在哪？”韩蓦然伸手从背后提住白钰的衣服，他也不啰嗦直奔主题。 第168章 韩蓦然 陈知行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江小鱼的存在。 江小鱼的话让陈知行很是在意，他先是给司玉转移了病房，又在司玉住的楼层加派了人手进行看守。 司玉和林初阳都有些不解。 “陈知行，我都要出院，你这样折腾不累呀？”司玉环顾着新的病房。 她独享一层，豪华套间病房，这简直就是在烧钱。 陈知行将削好的苹果划成小块递给司玉，他抬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累。” “这要怎么还……”司玉蚊子似的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个……你们上次不是说我可以出院了嘛，那我什么时候出院？”司玉赶紧问道。 “饿了吧？林初阳怎么还不来？我出去先给你买点吃的垫一下肚子。”说完，陈知行立刻起身离开。 “这才10点不到……”司玉气鼓鼓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陈知行现在最怕司玉提出院，他是答应了，只是江小鱼那番话让他害怕司玉出院之后会出事，倒不如在医院里待着。 陈知行在医院附近买了些水果和吃食，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陈逸。 陈逸把车窗拉下大声叫住陈知行，陈知行停下脚步回过头。 陈逸下了车朝陈知行走去，而司机则将车开走。 “你来干什么？”陈知行问道。 “当然是来找你，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上次和你说的事想的怎么样？” 陈知行顿了一下，陈逸眼里充@满期待。 他还未张口回答，陈逸突然一脸惊恐瞪大了眼睛。 一把泛着寒光的刀朝着陈知行而来，陈逸却一把把陈知行推开，刀就这样直直地插在陈逸的腹部。 人群立作慌乱状，爆发出尖叫。 那人见刺错人，立刻拔出刀再次向陈知行刺来，而这时冒出来一群人将行凶者制服。 “警察！不许动！” 陈逸捂着腹部昏倒在陈知行的怀里，鲜红色的血不断地从陈逸的腹部涌出。 陈知行吓得脸色苍白，他大声呼救着：“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呀！” 陈知行双手紧握坐在手术室外，双眼紧盯着手术室的灯牌。 司玉和林初阳先赶了过来。 司玉坐在陈知行的身旁，她的手轻轻地覆在他的手上，她没有说任何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 陈逸还未从手术室里出来，警方就把陈知行叫去问话。 整个问话的过程并不顺利，陈知行大多时候都是在沉默，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处于震惊中，他能回答什么。 这时屋里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屋里的人恭敬起身问好。 “韩队！” 那人点点头并示意大家都出去。 屋里此刻只有年轻男人和陈知行。 陈知行从男人进来前就是低垂着头，他没有打算理会那人所以他始终没有抬起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韩蓦然，北城刑警支队的队长。” “哦。” “对不起，发生这样的事。”韩蓦然明明已经在周围部署好一切，结果还是出事了。 幸好的是这次行凶跟那伙人没有关系。 “对不起，有什么用，与其在这里问我这些有的没有的，不如早点把行凶者背后的指挥者找出来。”陈知行抬起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次行凶是为他而来，只是这次陈逸替他挨了一刀才幸免于难。有一次就有第二次，那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他身边还有谁会受到伤害？ 陈知行认真地端详着眼前男人，韩蓦然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他一身黑衣便装，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五官精致，温润如玉，不说是刑警的话完全看不出来。这样长相在陈知行心里形成强烈反差，他还以为对方是个糙汉子。 韩蓦然轻声笑道：“说的没错，我也挺烦这些，不过这都是不可避免程序。” “那程序走完了，我走了。” 陈知行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韩蓦然拽住他的胳膊，手劲极大，陈知行拧着眉。 “坐下，我可还没允许你走，你这小孩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笔录都做完，我没什么可回答的，我现在要离开。”陈知行想要挣脱开韩蓦然的桎梏，奈何力量悬殊。 “那是例行公事，现在我和你是私事，我这还有话要问你。” “咱俩能有什么私事？”陈知行是第一次见到他，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私事，让人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要调查江小鱼？”韩蓦然盯着陈知行，眼神让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陈知行避开他的目光，强做镇定地说道：“你放开，不然我叫人了。” “你可以试试有没有用。”韩蓦然自信地说道。 陈知行刚想大叫但又憋回去，没有用，根本没有用，外面都是他的人。 “不叫了是吧，那就坐下来聊聊，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陈知行没有回答，韩蓦然知道了答案。 韩蓦然松开了手，陈知行没好气地坐了回去。 陈知行不耐烦地说道：“那赶紧的。” 韩蓦然轻声笑道：“别急躁，你父亲他已经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 陈知行垂下眼，低声“哦”了一声。 “听说你们父子关系不好，我看也不全是。” “还聊不聊，不聊我就走了。”陈知行斜睨了他一眼。 “当然聊，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要给你一句忠告，珍惜身边的人，失去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韩蓦然盯着陈知行眼睛认真地说道。 “好了，我们回到正题。” “为什么要调查江小鱼？” “这属于我的私事，我为什么要要告诉你，她跟这起行凶案又没什么关系，你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韩蓦然笑了笑，强忍着脾气，他和颜悦色地说道：“自然是没有关系，只是叶泽明一案就说不一定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陈知行装着糊涂。 “叶泽明一案看似简单其中涉及复杂，目前虽然以仇杀结案，凶手也死了，但许多细节和关键问题依旧没有解决，我翻阅这起案件的卷宗和笔录，尤其是你，而你作为他死前唯一密切接触者，你在警方的问话中有所隐瞒，叶泽明死前真的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韩蓦然将牛皮纸文件袋甩在桌子上。 “打开看看。” 陈知行身子往前倾打开一看，他的眉头拧在一起。 里面都是些照片，照片里的人都是叶泽明，都是一些很日常的照片，如一个人在咖啡厅喝咖啡，酒吧里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在店买东西…… 在这些照片里都会有一个令陈知行熟悉的身影，虽然没有正脸，但是他也没见过这个人的正脸，他非常确定那就是江小鱼，在这些照片里她是服务员，酒保，收银员…… “叶泽明生前就引起我们警方的注意，我们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线人，但大多失败了，所以这些照片拍的来之不易，他每个月都会单独行动一次，而每次单独行动总会出现这个人的身影，你发现了吗？” “这个人就是江小鱼。” 陈知行将照片塞了回去，脸上恢复平静地说道：“是吗？看不出来，而且这又能说明什么？” 韩蓦然将照片收拾好，他自然知道这臭小子在跟他装糊涂，他也不生气，继续说道：“一两次是巧合，多次那就不是，江小鱼在这些照片出现之前一直处于失联状态，所以你说呢？” 陈知行哑口无言。 “对于这样一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你为什么要调查？是因为叶泽明吗？或者其他？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江小鱼存在？我很是好奇。” 韩慕然收起笑容，他看着陈知行等着他回答。 第169章 配合 陈知行将背靠在椅背上，他亦望着韩蓦然。 其实他和韩蓦然说清一切没什么，只是说完之后他会不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他不确定。 短短几秒后，陈知行开口问道。 “韩队，我也是很好奇一件事，你和江小鱼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很重要吗？” 陈知行坐直了身体，他认真地凝视着韩蓦然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很重要。” “说一说为什么重要。” “江小鱼既然跟叶泽明一案扯上关系那就不算私事了，叶泽明的案子疑点重重，江小鱼在在其中扮演的什么样的角色谁也说不清，还有你说她失联了许久，但是你又能拍到这些照片，又能知道她和我之间有联系，那说明她至少在你这里并不是失联状态，她一直是你重点关注对象，那为什么不派人去把她找来问话，何必在这费劲单独询问我，为什么呀？如此将公事变私事这不太好吧？” 韩蓦然没有回应，他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陈知行继续说：“我这人也不是很关心别人的私人关系，但是我总要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才好站队，你和她我好像都惹不起。” 韩蓦然轻笑道：“是吗？可是你一直在挑战我的耐心。” 陈知行抿嘴一笑，一脸无辜。 韩蓦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夹子，他打开摊在桌子。 “能明白吗？” 皮夹子里除了几张卡和钱，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合影照片。 落日余晖下，一男一女，他们身穿黑白相间校服并排盘腿坐在操场上，课本和书包随意放置在一边，女孩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开怀大笑，男孩侧温柔宠溺侧头看着女孩淡淡地笑着。 照片里的男孩自然是陈知行眼前的这位大队长，只是这个女孩是江小鱼吗？ 他只见过江小鱼两次，都是昏暗的空间里，她又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总是一身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江小鱼样貌，她的长相虽然不算让人惊艳，但是五官清秀干净，属于耐看型，尤其是她脸上的笑容明媚大方，眼里泛着的星光，可真让人挪不开眼。 只是照片里的女孩充满朝气力量，像是一朵盛开的花，而他见过江小鱼浑身透露出的是一副阴沉，像是已经枯萎凋谢的花，真的很难把两者联系起来。 “不明白，说清楚点。”陈知行故意的。 “我和她从小认识。” 韩蓦然并不想多说。 “我瞧不止那么简单。”陈知行不死心地追问。 韩蓦然捏了捏眉心，心里默念着不生气，不生气，他还是个孩子。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娃娃亲，如果顺利的话已经有娃了，满意了吧？” 陈知行笑着满意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真是个臭小子。”韩蓦然无奈低声说道。 陈知行将韩蓦然的皮夹子合上递还给他。 “我和江小鱼准确来说并不算真正的认识，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长什么样，每次见面她都将自己包裹严严实实，而且专挑昏暗的环境，不过她现在给人感觉和你照片上的人判若两人。” “江小鱼我只见过她两次，这两次都是她主动来找我的，第一次是因为叶泽明的死亡，因为叶泽明给她留下一样东西，是一对戒指，我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用。第二次我被人盯上了。叶泽明的死亡和我被盯上都是因为同一伙人。” “调查江小鱼是因为我想要一个真相，叶泽明死亡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我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的秘密，但是我的调查并不顺利，江小鱼警告我不要插手，可是那么一个大活人在你眼前就怎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怎么可能不在意。” 陈知行说了很多，反正他将他知道一切全部说出来。 韩蓦然垂下眼，他眼底的情绪让人无法看清。 “韩警官，江小鱼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事？你清楚吗？还有你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吧？” 韩蓦然沉默几秒后，他严肃地看向陈知行，口气极其认真。 “她说得对，你就不要插手，这不是你一个小孩能管的事，一切由我们警方来处理。” “可是有人死了。” 陈知行这一句让韩蓦然噎住。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给叶泽明一个交代，虽然他是个混蛋，江小鱼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想管，可是这入了局我没法左右，要我不再掺和，你们最好赶紧解决。” 陈知行从兜里掏出一对戒指。 这对戒指的主人是叶泽明，江小鱼上次在电梯里时趁机塞到他的衣兜里，他是后来发现的，另外之后不久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短信的来源无法查证，但陈知行可以确定是江小鱼发来的，短信内容是如果有个姓韩的警官找你，麻烦你交给他，谢谢。 韩蓦然接过拿在手上盯了一会，不明所以。 “这是？”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这是叶泽明让我交给江小鱼，江小鱼又让我交给你的。” 陈知行为了让韩蓦然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把短信拿给他看。 “我知道了。”韩蓦然轻轻地转动着戒指仔细打量着。 “你知道这戒指里藏的秘密？” “不知道，好奇心又作怪了？” “谁好奇了。” 陈知行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十分好奇这戒指里藏的秘密，叶泽明很宝贵这对戒指，江小鱼也在乎这对戒指，这对戒指最终却落到韩蓦然手里，他不明白江小鱼做的意思。 江小鱼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神神秘秘，做事让人猜不透，他还以为韩蓦然能知道些什么，但瞧他这反应显然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最好，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她让你交给我的东西必定是很重要，很关键的东西，至于是用在哪里而已还得需要我琢磨，她这个人打小就喜欢这样让人去猜，让人去探究，说是多动脑，这样人才会聪明。” “韩警官，你说你瞧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那么麻烦，故作神秘，心思难猜，还藏着那么多秘密，话说你喜欢她不累吗？” 韩蓦然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大人的事小孩莫管 。” 韩蓦然心里知道这是江小鱼拖延的把戏，她总是找一些来转移他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而他又不得不做。 “你绝对找虐。”陈知行给韩蓦然竖起大拇指。 “你这小孩人小，这嘴就不饶人，那么欠。” “不过还是谢谢你。”韩蓦然扬了扬手里的戒指，然后他将戒指仔细地揣进衣兜里。 “如果以后她要是再来找你，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韩蓦然拿起桌上的笔在本子的空白页上写下自己电话号码，他将这页撕下来递给陈知行。 陈知行接过问道：“你觉得她还会回来找我吗？” “万一呢。” 韩蓦然的声音很轻，他好像是在对自己说，却没有任何把握。 陈知行愣了一下，他笑着重复道：“万一呢。” 两人都心知肚明答案——不会。 韩蓦然既然愿意抓住这渺茫的希望，那么陈知行也愿意配合。 “谢了。”韩蓦然被他逗笑。 “好了，就到这里结束吧，你可以离开了。”韩蓦然起身。 陈知行迟迟没有行动，他低着头似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韩蓦然看着他问道。 “那伙人和他们背后的势力你们真的可以解决掉吗？叶泽明的事还会再次发生吗？” “会，我以生命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事，那伙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我们警方已经盯上，我们不会放任不管，这股恶势力我们绝对将其扼杀。” “你要对我们有信心。” 陈知行抬起头，他对上韩蓦然的目光，他的目光坚定不容人质疑。 “好吧，信你一次。”陈知行起身朝外走。 “这臭小子！”韩蓦然好气又好笑跟在他身后说道。 第170章 离开(一) 门被打开，陈知行和韩蓦然两人走了出来。 司玉和林初阳闻声侧头看过去，两人从椅子上起身。 “那女孩一直在外面等着你怎么都叫不走，男孩呢也拿女孩没办法，两人就一直在外面等着你。”韩蓦然望了一眼司玉他们转头对着陈知行说道。 司玉眉头紧锁，她一脸担忧望着陈知行。 陈知行朝她笑了笑让她不要担心。 “那是你的小女朋友吗？”韩蓦然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陈知行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他应该快速地否认，可是他居然犹豫了。 “不是。” 陈知行最后老实回答。 “是吗？不考虑一下吗？”韩蓦然有些可惜地说道。 “听说这小姑娘可是豁出命救过你，这世界有多少人能为他人豁出命去，你小子要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就把握住，人生苦短，错过就是真的错过。” 韩蓦然拍了拍陈知行的肩膀。 “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陈知行没有应话，他朝司玉他们走去。 韩蓦然瞧着他们这些孩子离去的背影，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如果当初他勇敢一点，后面这些事的发展会不会不一样，他和江小鱼还会错过吗？ 可是世界没有如果，想到这里韩蓦然露出一丝苦笑。 这时，韩蓦然队里的好友章程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道。 “老韩，刚收到信息，两年前城郊无头女尸案有重大发现，咱们得赶紧回去。” 韩蓦然回过神，他的脸上恢复往日严肃，然后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陈知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垂着头，沉默不语，他好几次落在司玉他们身后。 “担心他？” 陈知行又落在他们身后。 司玉迎上林初阳的目光点了点头。 “就破例一次，安慰好他赶紧回来，不然我就要生气了，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林初阳故作生气模样说道。 “谢谢你，林初阳。”司玉突然鼻子酸酸的， 林初阳总是那么好。 “谢什么？这样显得我很小气，他遇到这样事需要有人安慰开导我明白，去吧，早些回来。”林初阳轻轻地刮了一下司玉的鼻子笑着说道。 司玉点点头，然后朝身后走去。 林初阳看着司玉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其实挺小气的。 陈知行的手腕突然被司玉一把握住，令他猝不及防，他错愕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知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去见你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陈知行在心里不断地念着司玉这句话。 他应该去见那个人吗？他见到那个人该说些什么？ 陈知行停下脚步，他有些害怕。 他望着司玉，眉头拧在一起，他的眼中充满犹豫。 司玉的手从握着他的手腕到紧紧地拉住他的手。 陈知行感受到司玉手心的温度是如此温暖。 “无论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这次他毫无保留地救了你，于情于理你都必须去。” “还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 司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陈知行慌乱无法平静的心在此刻安定了下来。 他笑着轻轻地“嗯”了一声。 病房外，司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身旁陈知行的表情。 陈知行一脸漠然注视着屋里。 病房里，除了陈逸还有三个人，司玉想这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陈逸的妻子长相温婉，眉眼柔和，而他们两人的孩子则继承他们的优点，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女孩与司玉他们年纪相仿，男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他们模样都生得好，但司玉觉得他们还是没有陈知行长的好。 陈逸的妻子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望着陈逸，一脸凝重，陈逸则拉着她的手笑着说话，不知陈逸说了什么令对方破涕而笑，然后陈逸朝对方求抱。 他们相拥在一起，他们的孩子见状也抱了过去，一家子相拥在一起在外人看来是如此温馨幸福。 司玉忍不住担心望向身旁的陈知行，陈知行一脸漠然注视着屋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我没事，只是打扰到他们了。”陈知行察觉到司玉的目光，他看着她轻声说道。 司玉有些难受，她觉得怎么会没事。 屋里的人终于注意到他们，陈逸的妻子先察觉到他们。 “阿逸，知行来了。” 他们一家子分开，陈逸的妻子赶忙把孩子拉到一边。 陈逸见到陈知行两眼瞬间放光，肉眼可见的开心。 “你来了，你没事吧？过来让爸爸看看。” 陈知行没有反应仍旧站在门外，司玉扯了扯他的衣袖。 “阿逸，我带孩子们出去给你买点东西，你们父子聊聊。”陈逸的妻子突然说道。 “若楠，我……” “没事。”周若楠笑着断陈逸，然后带着孩子们离开。 周若楠走到门口停下来，她低声对陈知行说道：“我很感谢你来看你爸爸，他醒来的时候一直念着你。” 陈知行没有理会对方。 等到周若楠他们离开，陈知行才走进去，司玉跟在他的身后。 陈知行站在陈逸的床边，保持着相对疏远的距离。 他望着陈逸虚弱的样子，他一改往日剑拔弩张的态度，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听说你醒了过来看看，看到你没事就好了，我不知道他们也在。” 陈逸伸手将陈知行拉近，陈知没有抗拒。 陈逸拧着眉仔细打量着陈知行，直到完全确定陈知行没有受伤，他的眉头才松开。 “我这点伤算什么，能有什么事，都怪爸爸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处于危险之中。” “你放心，爸爸一定会为你解决这些事情。” 陈知行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171章 离开(二) 陈逸注意到陈知行身旁站着的司玉。 司玉笑着上前和陈逸礼貌地打了招呼。 “你们两小孩快坐下，站着干嘛。”陈逸起身要给两人安排，结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口气，五官挤在一起。 陈知行眉头深皱扶着陈逸后背，然后他赶忙掀起他的衣服低头查看伤口。 陈逸的腹部缠着白色的纱布，此刻隐隐泛红。 “这下好了，伤口裂开了。”陈知行斜睨了一眼陈逸。 陈逸听着陈知行责怪的话，心里却是暖暖的，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 “没事。” 陈知行懒得理陈逸，他转头对司玉说道：“司玉麻烦帮我叫一下医生。” 司玉不敢耽误赶忙去叫医生。 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让护士重新包扎了一下。 陈知行送完医生回到病房，他看着陈逸说道：“都多大的人了，小心一点，还有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不要再那么莽撞替人随便挡刀，还有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下次不要了，要是你……” 陈逸有些激动，他打断陈知行说道：“什么随便？你这孩子就跟我那么见外吗？你是我儿子，这个世界哪有爸爸不要自己的孩子，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 “我……” 陈知行还想要说什么，司玉扯了扯他的衣袖制止他，她望着陈逸说道：“陈叔叔，他这也是担心你。” 陈逸点了点头，情绪上也有所缓和。 “这次的事太过突然了，谁知道会不会又下一次，北城太危险了，知行你听爸爸的话暂时离开北城一阵子，等我把这里处理妥当，你要想回来再回来好不好？” 陈知行紧抿着嘴唇保持沉默。 “当然好了，陈知行你说是不是？”司玉替陈知行回答。 陈知行蹙起眉头看向司玉，他有些生气。 “好什么？你怎么可以替我决定。” 司玉冲陈知行淡淡一笑：“陈知行，你离开北城对你对所有人都好，陈叔叔说的对，北城对于你太危险了，你这真的遇上大麻烦了，你没有办法解决，这次你没有事，下次呢？再说你有什么理由不离开呢” 陈知行被司玉反问住了，他不敢说是因为她才不肯离开。 “没话可说了吧，那就听陈叔叔的话离开北城。” 司玉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你是感到愧疚，因为我的身体状况暂时留在北城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我的身体现在很好，医生同意，体检报告也没有问题，你可以放心离开。” 司玉知道陈知行不肯离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陈知行的脸冷了下来，他现在胸口憋了一口闷气，司玉这摆明是在逼他，他还没有办法拒绝。 陈逸巴不得陈知行赶紧离开北城，现在北城的局势太乱了，陈知行这次确实捅了个大麻烦，现在除了叶家，还有别的势力也掺和进来，如果陈知行再留在北城后果他不敢想象，麻烦的事应该交给大人来解决，小孩子不该经历这些。 陈逸赶忙往下说：“知行，既然在北城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早点离开，我和你小姨他们已经安排妥当，到了那边杨敬安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陈知行仍旧没有回应，他知道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放不下……他不想承认他放不下司玉，可是他做不到…… “你就那么想我离开？”陈知行直勾勾地盯着司玉的眼睛说道。 司玉躲开陈知行的目光，她没有犹豫地“嗯”了一声。 “好。”陈知行有些难受地回答。 陈逸听到陈知行的回答脸上喜色藏也藏不住。 陈知行和司玉在陈逸的病房小坐说了话后才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陈知行和司玉两人沉默着。 陈知行走在前面，司玉走在后面，两人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司玉知道陈知行生气。 陈知行停下脚步转过身，司玉低着头走还走神这一不注意直接结实地撞进陈知行的怀里。 司玉抬起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对不起，不好意思……” 她正往后一退，陈知行一把搂住她的腰，她再次撞入他的怀里，她隔着衣料能够听见他的心跳以及她的心跳。 咚咚咚…… 心跳是如此快，是她的还是他的，司玉完全分不清了…… “我走的那天你会来送我吗？” “啊？” 司玉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脸此刻烫的厉害，脑袋嗡嗡的。 她幸好的是此刻天色一黑，周边没有也没什么人，这样子要是被人撞见那可成什么样子。 司玉想要抽身，而陈知行禁锢在她腰上的力度加强了，奈何力量悬殊，她只好作罢。 “我会离开，那天你会来送我吗？我走了之后你还会念着我吗？”他再次问道。 司玉感受到陈知行不安，她缓缓抬起手不敢有下一步动作，过了一会她下定决心环住他的后背。 陈知行身子一僵，他显然不知道司玉会有这样的举动。 “嗯，当然，我会看着你平安离开北城。” 第172章 离开(三) 司玉终于办理了出院，而陈知行也开始准备离开。 一切都朝着司玉希望的方向发展。 回到家后，司玉的身心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也得到松懈，只是她的身体状况比她想象的差。 出院后，司玉依旧要在林初阳和陈知行的面前努力装出一副自己很健康的样子，让两人都能够安心。 虽然这个过程太过痛苦，但是司玉觉得没关系，只要能瞒过他们就好。 苏泽给她药，确实让她这段时间表面上看上去很正常，但实际上使得她原本没有恢复好的身体不断地恶化，尤其是她加大剂量后随之而来的副作用也越发强烈。 她试着停药，可是失败了，停药后是强烈的痛感，以及令她无比痛苦的眩晕和幻觉，她只能靠着止痛药，只是她的止痛药吃的越发频繁，她甚至觉得自己上瘾了。 在陈知行离开前她必须要“健康”，那个时候她就不用在撑下去，然后再想法子彻底停药慢慢恢复身体。 今天是陈知行离开的日子，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在出发前她把苏泽给药吃下，依旧加大剂量，为防万一她身上也揣着止痛药。 今天她不能有任何差错。 只是无论计划如何周密，中间总会出现差错。 到达机场时候，司玉的小腹不受控地绞着疼。 林初阳不放心司玉一个人便陪同她过来送陈知行，这一路他一直留意着司玉状况。 司玉虽然出院，他依旧觉得其中有些古怪，但是医生诊断和检查报告都在告诉他多疑了。 林初阳因为白天上课，司玉出院后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他只能靠课间打电话来了解情况和晚上回去照顾她。 林初阳瞧着司玉苍脸色，出门的时候他就觉得她的脸色不对劲，他的眉心拧在一起难掩担忧。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司玉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但又瞒不住。 “可能有些闹肚子，我去趟卫生间你等我一下。” 司玉赶紧逃离现场，林初阳不放心跟了上去，这时有个人突然撞了过来，然后倒在地上“哎呦喂”地叫唤。 “小兄弟你不打算扶我起来吗？” 林初阳瞧着这个男人，模样清秀。他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清爽干净，看上去应该就二十左右的样子。 他想不通外表看起来正常的人为什么会做出“碰瓷”的举动，让人有些费解，演技还十分拙劣。 林初阳上前去扶对方，他可不想引人注目，他敢发誓这人绝对不是他撞倒的，这里有那么多监控可以证明。 男人被林初阳扶起来，他一脸痛苦地说道：“你先扶我去那边坐一下，我的脚好像扭着了，你放心我绝对不讹你，这有那么多监控，你就好人做到底吧，小兄弟？” 林初阳有些不情愿，可对方却牢牢抓紧他胳膊，顺势往他的身上靠，装出一副娇弱的样子。 “你扶我过去就行，不然我就要叫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低调点的，对不对？” 林初阳听着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准备撒手，对方攀在他手上的力度加重。 “你有病吧！”林初阳眼看司玉身影在他的眼前消失，心里急成一团乱麻，他怒瞪着男人。 男人突然转变语气，笑了笑。 “别生气，我也是受人之托。” 说罢，男人立刻松开了手，撒腿就跑，跑的贼快。 林初阳一头雾水留在原地。 “神经病……” 林初阳此刻担心司玉，她刚才那副样子怎么像是闹肚子。 机场那么大，此刻人又那么多，刚才闹得这一出，司玉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林初阳着急环顾四周，他掏出手机给司玉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司玉没走多远，她找到一处无人墙角，背靠着墙缓缓地滑着坐下。 她艰难地从自己挎包里掏出苏泽给她的药和止痛药。 “这两种药你也敢混在一起吃?” 司玉手上的药被人一把夺走。 “你……是谁？” 她疼的眼前发黑，她双手死死地按住胸口，大喘气，她疼的站不起来。 那人一身黑，带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长什么样，只听声音知道是个女的。 “我……不认识你……把药还给我……” 江小鱼蹲下，她看着手里的药，然后把止痛药倒出两粒递给司玉。 司玉没有立马接过。 “不够……多给我点……还有另一种药我也要……” 江小鱼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求……你……今天对我很重要……” 江小鱼长叹一声。 “罢了。” 江小鱼按照司玉的要求两种药都给她倒了点。 司玉接过正准备干吞，一瓶水递了过来。 司玉望着对方，而对方也在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司玉在她的眼里看到一丝伤感。 “就着水吃，哪有你这样吃药的。” 她的语气很温柔。 司玉点点头接过。 吃完药后缓了一会，司玉明显感觉到身体舒缓了，痛感减轻，心跳频率开始恢复正常。 她是偶然发现苏泽给的药和止痛药混合在一起吃能够很快止痛，只是暂时几个小时，药劲一过便是之前加倍的痛苦，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这样做。 “你这样多久了？” “没多久。”司玉伸手想要摘掉对方的帽子。 江小鱼捉住她的手。 “你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我，何必要知道我长什么样呢？” 司玉的手被松开。 “你这小孩真是不怕死，这个药也敢吃，给你这个药的人也不是什么个好人。”江小鱼站起身摇晃着只有半瓶不到的药，然后揣进自己衣兜，把止痛药丢给司玉。 “这个药没收了，以后别乱吃药，你要再这样我就把这事抖出去，你也不想让关心你的人知道吧？” 司玉扶着墙站了起来，她警觉地望着那人。 “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既然她说她们并不认识，她这样突然出现，并且做出这样的事和说出这些话，她怎么不害怕。 “把以前的事放下，好好地为自己活。” 说完，江小鱼转身快速地离开。 “等等……” 司玉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追了上去伸手要拉住她，没几步她脚一软倒在地上扑了空。 江小鱼听到身后的声响停了下来，但她没有回头，她抬手压低帽檐低头继续往前大步走去，速度越来越快。 司玉慢慢地爬起身望着江小鱼离去的方向，她知道追不上了，她站在原地低声喃喃重复着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是谁？她这话什么意思？ 白钰和江小鱼两人站在二楼看台看着司玉离去的背影。 “我刚才都被骂有病了，精神损失费这个你跑不掉。” 江小鱼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回答：“好。” “这次那么干脆？”白钰小声嘟囔。 “这次也巧遇上他们，对了，你和这小姑娘什么关系？那么关心她。”白钰推了推眼镜说道。 江小鱼沉默着没有回话，她拎起地上的背包转身离开。 白钰真是觉得自讨没趣，也不再追问，江小鱼不愿意说的事，那么就最好不要知道。 “你这次打算去多久？干嘛这次不带上我？”白钰跟了上去。 “不知道。”江小鱼停下脚步。 白钰不解说道：“怎么停下了？” “老白回去吧，别送了。” 白钰皱着眉头，他伸手将掌心摊在江小鱼眼前。 “不送也可以。” 江小鱼斜睨他一眼说道：“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你还欠我不少钱，你要是一去……。” 白钰意识到自己话挺晦气，赶忙打住接着说：“总之你欠我钱，你甩不掉我。” 江小鱼抿嘴一笑，她伸手掏衣兜，白钰却抬手按住。 “我送送你怎么了？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吗？真的那么危险吗？” 江小鱼摇摇头。 “天知道。” 白钰拿下手，江小鱼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她准备了很久。 “老白这里面钱只要你不乱花，足够你回到你们老家富足一生。” 江小鱼把卡递给白钰，但白钰没有接。 “江小鱼，我没接你就还欠着我，所以你必须回来，缺胳膊少腿也得给我回来，大不了我养你，这辈子你别想甩掉我。 ” 江小鱼苦涩地笑了笑，她还是趁其不备把卡塞到白钰口袋里。 白钰气呼呼地瞪着她。 “江小鱼！” “这样好吧，卡你留着替我开家店，我做大老板，你做二老板怎么样？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就靠这家店养老好不好，还有我万一真缺胳膊少腿了我可不想让你养我，那得多丢人呀。” 白钰听完连呸三下，他这模样惹得江小鱼笑出声。 “笑屁，你也给呸三下，太不吉利了！” “呸！呸！呸！”江小鱼十分配合重重地呸了三下。 白钰摸了摸口袋里的卡，表情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店我给你开，还会给你开好，你一定要回来。” 江小鱼没有给出回复，她只是说：“老白，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还有趁着这段时间去谈谈恋爱，找个好女孩，没准回来我能吃上喜酒，再过几年就不好找了。” 白钰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比我大都不着急，我急啥？再说我玉树临风追我的女孩可多了，你还是担心你吧。” 关于白钰玉树临风这点她是必须承认的，只是追他的女孩多不多这事她可不敢确定。 “好了，回去吧。” 白钰知道分离时间到了，他点点头。 “一定要回来。” 江小鱼笑了笑不做回答。 “走吧，我也该走了。” 白钰转身离开，江小鱼目送着他背影消失。 这一别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回来，或者说能不能回来，她不敢轻易许诺。 白钰刚走出机场，他迎面就撞上从出租车下来的韩蓦然。 他拦下韩蓦然。 “让开！”韩蓦然呵斥道。 “人已经走了，追不上了。” 韩蓦然不信仍旧要往里面去。 “你又晚了一步。” 白钰这句话无疑是在他的心里插了一刀。 “她真的走了，追不上了。” “真的又晚了一步吗？” 白钰瞧着韩蓦然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此刻好像被人抽去了魂魄只剩一副躯壳，可怜极了。 “嗯。” 第173章 离开(四) 卫生间里，司玉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出来，她双手捧着水不断地往自己的脸上浇。 从她身边路过的人忍不住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两秒。 司玉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空洞无力，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冰凉的水打湿脸颊和头发，水珠从脸上呈直线滑落，额前碎发因打湿紧紧地贴在脸上。 她的脑袋此刻清明了些许，混浊不清的眼神逐渐清亮，她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她从挎包里掏出纸巾仔细地擦拭着脸和头发，直到看起来不是特别狼狈。 司玉走出卫生间望着偌大的机场和来来往往的人，她才想起来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 她赶忙拿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电话，有林初阳的，还有陈知行的…… 这时机场的广播响起，是寻人的广播，而寻的这个人是她。 司玉赶紧朝着广播室走去，同时赶紧给林初阳回电话。 电话刚拨出几秒就被接起，司玉欲开口道歉，手机那头传来陈知行冷冷的声音：“你还知道回电话！” 司玉蹙眉看了眼手机确定自己没打错，赶紧回答：“对不起，我……” “没事，司玉，回电话就好，你在哪我们过去接你。”林初阳柔声安慰着司玉。 “嗯，我正过去找你们。”司玉回答。 “你站在那不要动，我们去找你，真是不让人省心，谁知道会不会又跑丢了。”陈知行的声音又冒出来，声音依旧冷。 司玉知道又惹他生气了。 “你凶司玉干嘛！我告诉你陈知行……” 通话被中断，司玉心里咯噔一下…… 林初阳和陈知行很快就找了过来，司玉抿着嘴，低垂着头不敢看向他们。 “对不起，手机调成静音了，所以……没注意……” 司玉声音越说越小，不管怎么样先认错，而且她真的错了，消失那么久，而且电话还打不通，怎能不让人心急担忧。 林初阳说：“没事，人好好的就行。” 陈知行强硬命令道：“抬起头来。” 司玉听话地抬起头，陈知行紧蹙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她，让她有些不自然。 最后陈知行紧绷的眉头松开，他盯着司玉的脸看了好一会说：“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肚子疼，有些不舒服。”司玉小声回答。 “还疼吗？”陈知行问道，他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不疼了。” 陈知行张嘴想问什么但还是没有。 林初阳有些后怕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你，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我急得差点报警了。” “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我要不是碰到一个神经病，也不至于把你弄丢了。” “神经病？”司玉有些不明白。 林初阳笑着说：“没事，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平安就好。” 司玉点点头。 “以后手机不准再静音。”陈知行再次命令道。 “嗯。” 司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走吧，闹了那么久，我要错过登机我就留下来。” 司玉一听就急连忙说：“不行，我们赶紧过去。” 陈知行垂着眼闷声“嗯”了一声，有些失落。 三角形是最稳定结构，可三个人就不是。 明明候机厅不算安静，可司玉觉得此刻好像特别安静，安静的让人感到尴尬。 候机厅的椅子上，司玉坐在中间，林初阳和陈知行分别坐在她的两侧，三人沉默着不说话。 因为刚才广播通知要空中交通管制所以航班延误起飞，三人只能坐着等待。 司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她以为能很快结束，没想到是这样情况。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飞？”司玉打破沉默。 陈知行瞅了一眼她。 “你就那么盼我走？” “没有……”司玉连忙否认，但表现的很心虚。 “你早走我们才能过上安生日子。”林初阳不客气地说道。 “真是倒霉，想着能赶快送你走，没想到遇到这事，反正我们过来了，也算送你了，我就带司玉先回去，我们坐在这纯属浪费时间。” 说罢，林初阳抓住司玉的手腕起身，而陈知行也不甘示弱，他也抓住司玉的手腕。 双方僵持住。 “我说了让司玉送我，可没说让你来，你要走你就走，我不拦你，司玉留下。” 司玉看了眼林初阳又看了一眼陈知行，这明显他们两人谁也不会让步。 “你们不要闹好不好。”司玉为难地说道。 “你跟我回去，还是留下来送他。”林初阳盯着司玉眼说道。 陈知行抓着她手腕上力度加重，他对她说：“司玉，你答应过我的。” 对于两人逼问，司玉这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他们眼睛直勾勾落在她的脸上，令她心烦意乱，他们都在等她回答。 “我……我……我去给你们买水，大家冷静冷静。” 说完，她甩开两人的手飞快地逃离现场。 陈知行看着司玉落荒而逃的身影笑出来声，在心里暗道：“跑的挺快的嘛，看来身体应该恢复的不错。” 林初阳坐了下来与陈知行隔着一个位置。 “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希望你这次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陈知行对林初阳叮嘱：“你要照顾好她。” “这还用你说。”林初阳有些无语地回应。 陈知行声音很轻，他自嘲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也许我离开是对她和我最好的选择……” 林初阳听的有些不真切，他侧头看向陈知行。 陈知行垂着头看着地面发呆，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只做一件事，等着司玉回来。 第174章 离开(五) 司玉在买完水回来的途中，她的腹部又开始疼，她捂着肚子找了个无人角落蹲下，她赶紧翻包找药，翻了一会她才意识到苏泽给她的药被那个奇怪的女人给拿走了，现在只有止痛药。 按理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司玉扶着墙缓缓站起，可是痛感越发强烈，她再次蹲下捂着肚子。 “该死……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司玉掏出止痛药倒了几片出来，然后拧开一瓶水往嘴里送。 “你在吃什么？” 司玉身躯一震，她大脑飞快地运转。 “我……” 陈知行却比她大脑转的快，他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他弯腰一把拿过她的手里药瓶。 “止痛药？怎么回事？” 陈知行和林初阳见司玉买水迟迟不见回来有些担心便来寻人，他寻到此处却见到眼前一幕。 今日司玉本就看起来不对劲，整个人精气神极差。 司玉强忍疼痛起身去抢自己的止痛药。 “肚子疼吃点止痛药又不怎么样。” “走，去医院。”陈知行瞧着司玉苍白的脸就抓住的手腕走。 “去什么医院，你是男孩不懂女孩每个月那几天的，是痛经啦……”司玉甩开他的手装作难为情地说道。 陈知行没有反应过来。 “痛经？” “痛经不用大惊小怪。” 司玉被抓现行，张口就来，而这个理由可以解释现在的情况。 “真……没事，去医院……也是止痛药。” 司玉疼的直不起腰，再一次蹲下。 陈知行那管司玉说什么痛不痛经的，人都痛成这样就该去医院看看。 他伸手去拉司玉起身，司玉却反握住他的手。 她抬起头望着他说道：“歇会就好了，这才吃完止痛药……真不用……很正常的……” “疼成这样还叫正常！” 陈知行瞧着司玉难受的样子又急又焦。 司玉借着陈知行的力量站起身，陈知行扶着司玉。 “怎么不正常了……你又不是女孩，怎么会知道女孩的每个月那几天的痛苦……” 她紧咬着嘴唇，在心里祈祷着药效赶紧发挥作用。 “我……我是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现在很疼，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陈知行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女孩这个时候他需要做些什么，去医院是他能想到的，他此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司玉知道陈知行这是在担心她，她说：“比起去医院咱们能先坐下吗？” 陈知行赶紧扶司玉坐下。 “去医院也是止痛药，你现在如果给我杯热水会好点。”司玉强忍疼痛冲陈知行说道。 陈知行的眉头皱起表示不解。 司玉则露出坚定的眼神，十分肯定说：“我现在真的需要一杯热水，拜托啦。” “你说实话有没有骗我？” 司玉笑着说：“这个时候骗你干什么？真的就是痛经，现在真的很需要一杯热水。” “好。”陈知行赶紧去找热水，不敢耽误。 司玉望着陈知行离去身影，十分自责。 陈知行离开期间她又吃了几片止痛药。 她从坐在椅子到蹲下，反正怎么减少疼痛她就怎么来。 陈知行回来的时候一手端着一个一次性纸杯，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变形的装满水的塑料瓶。 司玉这个时候已经好多了。 “红糖水？你从什么地方搞来的？”司玉双手捧着纸杯，杯身是热的，她此刻感觉暖暖的，很舒服，尤其是心里。 “我问便利店的女店员痛经应该怎么做会舒服点，她说喝红糖水。” 陈知行一边说着话一边脱下自己外套包着变形塑料瓶然后搁在司玉的肚子上。 司玉感受到了温度，她点点头。 “凑巧的是那个店员小姐正好也是这几天，她自己备了些红糖，她一听我说的这事就分了些红糖给我冲，她还说痛经时候最怕冷，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我找个热的东西给你在肚子上敷一敷，于是我想到这招。” “是简陋一点，但是有用就好了，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陈知行用手指了指搁在司玉肚子上东西，关心询问着 。 司玉低着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怎回事她鼻子有些酸，眼里有些雾气。 “快点喝，待会就凉了。” 司玉“嗯”了一声，她在陈知行的注视下喝完了红糖水。 “你每个月都这么疼吗？”陈知行第一次见女孩痛经是这么的疼，这个时候他才确定司玉没有骗她。 “好了，跳过这个话题好不好。” 谎话持续的时间越长，那么破绽越多，司玉赶忙打住。 “我们赶紧去找林初阳吧，都离开那么久，他会担心的。”司玉这会才想起来，她连忙起身。 “你就那么不拿自己身体当一回事，你放心，我已经和他解释了。” 陈知行按住司玉的双肩让她坐下，他深深地看了眼司玉接着说：“所以你好好歇会不用着急。” “可是……我真的没事了，万一飞机可以……。” 陈知行打断司玉说：“你放心，我说过我会离开那自然会离开，我在你心里是说话不算话的人？我每次答应你的事我没有做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玉嘟囔着。 陈知行瞧着司玉小心害怕的样子，他按住司玉的脑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温和道：“好了，不说这些，肩膀借你歇会，咱俩安静地在这坐十分钟再离开好吗？” 陈知行的肩膀很宽厚，靠在上面很舒服，司玉没有拒绝，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知行和司玉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候，林初阳一脸愤懑地望着陈知行，他上前将司玉拉到自己身旁认真地打量着。 “怎么去那么久？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林初阳一顿询问，司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知行视线落在司玉身上说道：“你问那么多让人怎么回答。” “电话里你也不讲清楚司玉发生什么，就让我回来看你的破行李！司玉不见那么久我能不担心！”林初阳越说越激动。 “人我不是好好找到给你送来了，还有我这可不是什么破行李。”陈知行反击道。 “好了，你们不要斗嘴了。”司玉就想自己的耳根子清净一点。 “林初阳，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司玉冲林初阳笑了笑。 “真的？你要是不舒服要说出来，不要忍着。” 司玉用力点点头，声音软糯糯地回答：“知道啦。” 林初阳宠溺地刮了一下司玉的鼻子说：“姑且相信你。” 陈知行的眸色暗淡，像是落了一层灰，他收回目光别过头。 这时广播响起告知乘客空中管制结束，延误起飞航班可以正常起飞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把这小子送走了。”林初阳冲陈知行大声说道，他积极地揽过陈知行的行李箱带头往前。 陈知行没有理会，他没有跟上。 林初阳和司玉停下看着他。 “你该不会不想走了？”林初阳皱着眉头审视着陈知行。 陈知行说：“我会走，只是我要做一件事。” 他走向司玉，他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然后深吸一口气。 “让我抱一下。” 司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喂！陈知行你别过分！”林初阳上前挡在司玉面前，将她和陈知行隔开。 陈知行目光越过林初阳落在司玉身上，司玉处于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 “司玉，就抱一下，就一下。” 他需要确认一件事。 司玉对上陈知行的眸子，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司玉轻咬着下嘴唇犹豫着。 数秒后，司玉点点头。 “司玉！”林初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司玉现在就想着让陈知行赶快离开，就抱一下也没什么。 “送别嘛，抱一下是应该的。”司玉对着林初阳说道。 林初阳不悦地站到一边，当事人都发话他没有理由阻拦。 陈知行上前一把抱住司玉，他用力地抱住她，没有任何顾忌。 司玉觉得陈知行的拥抱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清。 陈知行在她的耳边低语：“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念着我。” 第175章 雨夜(一) “我会好好地听话……我不跟同学打架吵架了……我错了……” “我…我会去上学……我好好上学……我真的错了……” “我……我求你们也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爷爷……奶奶……你们真的要丢下我吗……” 一声惊雷划破天际，窗外狂风肆掠，吹的窗户吱呀作响，转眼大雨倾盆而下，雨如石子敲打着窗户。 司玉被惊醒，她双手捂着脸，手上湿了一片。 她在黑夜里摸寻着床头开关，可是连按几下，屋里仍旧一片漆黑，应该是停电了。 窗外雷声隆隆，雨声霹雳啪啦。 她坐直背靠在床头，她从枕头里掏出手机。 手机时间显示 2009 年 11 月 16 日 2 时 45 分。 司玉的心情无法得到平静下来，窗外的风雨声犹如鬼魅在咆哮，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窗户，狂风呼啸着，仿佛要闯入房间，她害怕这样的雨天，电闪雷鸣，大雨滂沱，还有这漆黑的夜…… 她想起刚才的梦，梦里的她好难过，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梦见爷爷奶奶，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他们…… 人越是无法平静，脑子就越乱。 想着想着司玉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情绪完全已经控制不住了…… 房门被突然打开，陈知行站在门边，昏暗的屋里，他无法看清司玉此刻表情。 他同样是被这雷雨惊醒，他第一时间想到司玉可能睡不安稳会害怕，便过来瞧瞧，他刚走到司玉房间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哭泣声，他一急这个门就被他打开了。 “对不起……吵到你了……我……” 司玉用手抹了抹眼泪，可是完全抹不完。 “外面雨好大，我有些害怕，又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控制……不住了，所有……才哭的……对不起……” 司玉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她这样大半夜哭其实在常人眼里应该不正常。 “你快去睡吧……我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司玉哽咽着，她根本收不住自己情绪。 陈知行走上前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婴孩一般。 “好了，没事了，不用说对不起。” 陈知行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在陈知行的安抚下，司玉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由小声抽泣到后面嚎啕大哭。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知行守着司玉哭。 哭泣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司玉松开手，离开陈知行的怀抱。 “哭够了？” 司玉抽泣着说：“嗯，鼻子……堵……” “你等我一下。” 陈知行去找纸巾的同时，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蜡烛。 他把纸巾递给司玉后，然后把蜡烛用打火机点亮，在床斜对面桌上滴上几滴蜡油把蜡烛立了起来，有了蜡烛的光亮，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陈知行把垃圾桶也给司玉拿进来放在床边。 司玉此刻没有形象地擤鼻子，直到鼻子完全通气，反正她狼狈的样子陈知行没少见，她把用掉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陈知行轻笑出声：“舒服了？” 司玉点点头，哭完她舒坦了不少，但是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陈知行，你家的隔音好吗？我哭得那么大声会不会扰民？” 陈知行被她逗的哭笑不得说：“你还担心这个？不过老式小区不好一点就是隔音差。” “那咋办……” “咋办呀？我想想，应该先找毛巾给你擦擦脸。” 陈知行坐在床边拿着毛巾给司玉仔细地擦脸，他看着司玉样子，他心疼极了。 “我知道你能哭，但不晓得你那么能哭，是不是该叫你小哭包呀？” 司玉微蹙眉，小声辩驳：“我才不是……小哭包……” “怎么就哭了？”陈知行将用好的毛巾搭在床头柜上。 司玉垂下头低声说道：“梦到爷爷奶奶了，我好久没有梦到他们了……我好想他们……好想……” “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陈知行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不奇怪。” “好不容易给你擦干净脸，你要再哭就不好了，那真的就是扰民了，还有……” 陈知行故意使坏不说完话，司玉拧着眉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你哭的样子丑了点～”陈知行笑出声说道。 “陈知行，你很过分～” 司玉被他这样一说，她带着怒气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陈知行故作吃痛的样子。 “哎呦～真疼，你怎么力气那么大。” “那你还打趣我。” 司玉说着身子往前倾凑近仔细看，陈知行白嫩的胳膊上红了一下，她有些后悔。 “看来我的力气使大了，红了……陈知行我错了……” “好了，我都不知道你错哪了？你到先认错，你这还不得让人欺负死了。” 陈知行说完忍不住双手捧住司玉的脸仔细地打量着，他凑近说：“你呀，哭得那么厉害明天这眼睛肯定肿了，嗓子也得哑，你听你现在说话的声音是不是有些哑？” 如此亲昵的举动，此刻近距离，两人目光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陈知行第一次直观地理解我见犹怜的意思。 司玉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也发着红，她泪眼蒙蒙，眉间是晕不开的愁绪，长长睫毛上挂着泪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快要碎掉的样子， 陈知行的鼻尖不知何时贴上司玉的鼻尖，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司玉嘴唇上，然后很快地抽离。 两人嘴唇相碰瞬间，司玉脑袋里一片空白，此刻好像有一股电流在身体流动，浑身麻麻的。 这个吻很轻，蜻蜓点水般。 “陈知行！你……我……” 司玉捂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陈知行看着司玉又羞又恼的样子，嘴角笑意深深，他伸手将司玉捞进怀里抱着。 “好了，睡觉了，好不好？明天再算账。” 司玉挣扎着，奈何男女力量悬殊，而且她现在是个伤员。 “陈知行！我发现你特别无耻！” 司玉放弃挣扎。 “还有更无耻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知行松开了手，这司玉腿伤还未好，他可不敢再闹下去。 司玉气的立马躺下用被子蒙住头，俗话说好女不吃眼前亏，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不见心不烦。 陈知行无奈地说：“你不难受呀？” “不难受，你赶紧走我要睡觉。” “那好吧，我也困了。” 陈知行刚说完，司玉就感受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凹陷下去。 她惊得拉下被子一扭头就看到陈知行躺在自己旁边。 司玉说：“你不是有床吗？” 陈知行说：“可是只有一根蜡烛，我怕黑，而且你听外面雷声好响，我胆小。” 陈知行一脸委屈害怕的样子，装得好一副可怜模样，司玉哪管真假，她只好作罢又躺下，然后挪了挪位置和陈知行保持着距离。 “你老实点。” 陈知行望着司玉侧脸，认真地说：“老实是娶不到媳妇的。” 司玉转过头看着他，她的眉头皱成八字形。 “谁跟你说的歪理？” “杨叔说的，他说不要像他一样，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该厚脸皮就要厚脸皮，该无耻时候就要无耻，太老实是娶不到媳妇的。” 陈知行笑盈盈地看着她。 司玉躲开他的目光，把身子挪正闭眼说：“无聊，我要睡觉了。” 第176章 雨夜(二) 窗外的雨依旧不停歇，雨声嘈杂惹人心烦意乱。 司玉紧闭双眼，大气也不敢出，整个人僵硬紧绷地躺在床上，那滋味可真是一点也不好受。 她本来脑子就乱，而刚才那个吻让她这下更乱，心更慌。 当时她应该要推开他，甚至给他一巴掌也是应当的，可她居然什么也没有做，另外比起生气她更多的是羞怯…… 她是怎么了…… “睡着了吗？”陈知行侧过身看向司玉。 “睡着了。”司玉条件反射脱口而出。 话落，陈知行笑出声。 “那就奇怪是谁在跟我说话呀？” 司玉此刻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她选择不作声。 “反正咱们都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好不好？”陈知行侧过身用手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声音软软的。 司玉思想斗争一番，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开口道：“嗯，你想聊什么？” “都可以。” 这三个字可真让司玉有些犯难，她本就不是个善于找话题的人。 “嗯……嗯……陈知行要不咱们还是睡觉吧？好像没有什么可说的……” 司玉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是睡觉比较合时宜。 “你这话可真让人伤心呀，我们怎么会没有话说呢？你就那么讨厌我呀？看来我这段时间对你还不够好，没有把你照顾好，你还是那么讨厌我，真让人难过……”陈知行长叹道，语气委屈极了。 “不是，不是……怎么扯到这些……我的意思是太晚了，这突然让我找话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司玉听着话就急了，一脸不安的样子，她连忙直起身解释。 陈知行真是被司玉这较真劲的样子给逗笑了，他就是逗一下她。 “好了，好了，你怎么不禁逗呀，还急眼了。”陈知行也跟着起身。 “我不讨厌你，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很好，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司玉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她像是在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司玉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陈知行愣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望着司玉眼睛说：“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 司玉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加速。 “呃……喜欢。” 陈知行瞧着司玉眼神中的闪躲，他强调道：“我说的是男女之间喜欢，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要过一辈子的喜欢。” “陈知行，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的。你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我这样的人，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司玉不知道两人的话题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就回答你喜欢我吗？” “我……我不喜欢。” “可你迟疑了。” “我……我……陈知行睡吧太晚。”司玉不想继续下去，她躺下去背对着陈知行。 “你在说谎，人的嘴巴能说谎，可是身体就不会。” 相较于前两次亲吻，今晚他吻向司玉时，司玉没有明显的抗拒和激烈的反应，也就是说明司玉开始接受他了。 司玉眉头紧锁，紧咬着嘴唇 ，她烦闷地挪了挪身体，可是她忘了重要一点她已经在床的边缘，就她这么挪很容易掉下去…… 在她即将落地时，陈知行不知何时勾住她的腰身将她往他怀里一带，司玉本能双手去环住他的脖颈，她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两人的身体紧贴着。 “小心点……”陈知行把司玉往床上放稳，屋里光线昏暗，司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听上去低哑几分。 司玉的脑袋晕呼呼的，她的手并没有及时收回，导致两人此刻的姿势就变得极其暧昧。 陈知行处在司玉上方，因为司玉的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往司玉贴近，他整个人完全笼罩住司玉了。 两人都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一种奇怪的燥热，彼此之间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目光交汇，两人彼此久久凝望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夜色流动，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忽明忽亮。 司玉望着陈知行的眼睛，她清晰感受两人肌肤接触的滚烫，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的心越发跳的快了…… 司玉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咽了咽口水轻声道：“陈知行……” 陈知行眼中某些情绪翻腾着，他的嘴唇发着干，喉结上下滑动着，他的眼神有些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回答什么……你冷静一下……” 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目光流转，气息相缠，两人鼻尖碰在一起。 “你不想好好回答，那么我们试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唔……唔……” 陈知行小心翼翼地吻上司玉的唇，她的嘴唇柔软温暖。 嘴唇相碰刹那，司玉如触电般，浑身酥麻没有一丝力气。 她真的不对劲了…… 陈知行浅浅吻着司玉的嘴唇，辗转流连，由起初小心试探转为大胆肆掠。 “陈……陈知行……你别太过……” 司玉好不容易得到一口喘息，她推搡捶打着陈知行，却没有任何用。 陈知行紧紧地搂住司玉的腰身，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不让她有丝毫逃窜的机会，他含住她的嘴唇，撬开她的唇齿，贪婪吞噬着她。 司玉从被迫到最后被吻得晕头转向，渐渐忘记思考和抵抗，她开始接受对方。 烛光下两人身影纠缠。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知行最后放开司玉。 “你是喜欢我的。” 司玉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她说不出一句话，她想要辩驳可她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找不到合理解释。 此刻她的呼吸乱了，脑子乱了，心乱了，她整个人彻底都乱了…… 她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不会的……她怎么会喜欢上陈知行……太可笑了…… 司玉猛地推开陈知行直起身与他保持距离，一脸惊慌不安地看向陈知行，然后她的眼圈红了，眼泪不受控掉了下来。 “陈知行，你非要这样欺负我吗？” “不是……你别哭好不好。”陈知行最见不得司玉掉眼泪，他伸手要替司玉擦掉眼泪，司玉直接抓住他的手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陈知行眉头紧皱着，抿紧嘴唇。 等发泄完情绪，司玉松开口，她看着陈知行手背上深深的牙印，她的心里是舒坦了不少，可是她却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中当中，她下口太狠了。 “你不疼吗？” “不疼，谁叫我欺负你呢，你咬得好，那你现在心里好过一些了吗？”陈知行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陈知行……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司玉泣不成声，心里更是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 陈知行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好了，咱们之间不要说对不起了，这一晚上都哭了几次，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其实你咬的不疼，真的，我皮糙肉厚，真的不疼。” “你要再哭，我也哭了。” 陈知行见没有用，他真的的哇哇哭起来，只是哭的过假，太过滑稽，司玉看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她被逗笑了。 “你可算笑了，你一哭我就难受。” 司玉想说点什么，陈知行可怜巴巴举着手他被咬伤的手委屈说：“其实还是有点痛的。” 司玉自责要死，她紧张地捧起被她咬伤的手仔细查看，她轻轻地在伤口处呼气。 “这样还疼不疼？” 司玉低头给他的手呼着气，有些痒痒的，不过很舒服。 陈知行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玉一听有效果更加卖力呼气为他缓解疼痛。 陈知行目光温柔似水地望着司玉，嘴角缓缓上扬。 “司玉，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陈知行不后悔今晚做的一切，因为现在他确定司玉心里有他，司玉虽然不承认，但是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嗯？”司玉不解地抬头望着他，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陈知行一把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窝处，低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177章 欢迎回家(一) 北城机场出站口。 林初阳和同伴道别完，他一个人推着行李箱朝外走去。 这次联赛结束时间比他预计要慢，回来的时间一再延后，等结束回来已经是 12 月左右。 林初阳拢了拢了围巾隔绝冷风侵袭，他走的时候北城空气是热的，而回来后北城天气依然转凉的。 突然他衣兜里手机正好震动了一下。 司玉--【到了吗？】 林初阳--【到了，一会我打车回去，应该可以赶上吃晚饭。】 “林初阳，你走那么快干嘛？”宋瑜上前拦住他。 宋瑜是代表庆历中学参加联赛的学生，两人之间交集不算多。 林初阳将手机揣回兜里，他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他心里急着回去但还是礼貌笑着回答：“怎么了有事吗？” “当然有，不过不是我。” “嗯？” “妙珠，你不是说你有话要对林初阳说吗？”宋瑜冲着林初阳身后喊道。 林初阳转过身看到白妙珠，他礼貌笑着和她打招呼。 白妙珠有些局促地笑着回应，同时朝宋瑜狠狠地瞪了一眼。 宋瑜跟没事人一样拉着白妙珠走过来，然后对林初阳说：“接下来是你们两个人时间，我先去一边待着去。” 宋瑜朝白妙珠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低声在她耳边说：“加油，姐妹我就帮到这里了。”然后迅速溜走。 “宋瑜……” 白妙珠看着宋瑜离去的身影，她真想跟她一同离去，她现在十分慌乱不安，心乱如麻。 “妙珠，你要跟我说什么？” 白妙珠低着头，脸有些发烫。 “那个……那个林初阳咱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当然，而且咱们以后就是一个学校的了，见面机会自然会很多，另外咱俩不是有联系方式嘛。” 这次联赛，白妙珠第一名，林初阳第二名，两人被保送清大。 “妙珠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你了，你帮了我不少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林初阳没想到自己会是第二，这其中白妙珠帮了他不少忙，他们一组的时候，白妙珠教给他许多有用的技巧和学习方法，这让他受益匪浅。 白妙珠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林初阳，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 “嘿！林初阳这里！”一道响亮的男声响起。 林初阳和白妙珠闻声同时看去。 少年朝着林初阳挥了挥手走了过来。 “不是说好了我自己回去吗？”林初阳朝陈知行身后望了望。 陈知行瞧出林初阳眼底的失望开口说：“怎么看到我一脸失望的。” 他也没打算逗林初阳便接着说：“你没收到她给你发的消息？她说了前两次都是你一个人走，所以这次回来必须来接你。” 林初阳赶忙掏出手机看。 司玉--【林初阳，陈知行进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家。】 “她来干嘛？你也不拦拦，就知道让她胡来。”林初阳微蹙眉，略带责怪说道，其实他嘴上这样说，可心里是欢喜的。 站在一旁的白妙珠眼神暗了下来，他们口中的她是谁？ “哟？还是我的不是了，明明自己心里乐开花了。” 陈知行哪里拦得住司玉，于情于理他没有理由阻止，而且在司玉强烈软磨攻势下，他只好同意。 “这位同学是？林初阳，不介绍一下？”陈知行目光落在林初阳身旁的女孩身上，他其实早就注意到她。 女孩一身剪裁得体高级米白色大衣衬得身材高挑修长，米色围巾随意围在脖子，黑色柔顺过肩长发披下， 看似单调简单穿搭在女孩身上却显清贵，柔和娴静。 林初阳反应过来向白妙珠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她叫白妙珠，是庆历中学派来参赛的学生，我们集训期间是一组的，也是这次比赛的第一名，厉害吧。” “原来你就是上次给他打电话的女孩。” 经林初阳一说，他便有了印象。 陈知行脸上挂着浅笑，他向白妙珠礼貌地伸出手说道：“你好，陈知行，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也很高兴认识你。”白妙珠说话软软的，她伸手与陈知行浅浅一握。 白妙珠大方自然，让人一眼感觉很舒服，任谁第一眼都会心生好感。 “第一名很厉害，恭喜恭喜。” 白妙珠谦虚回答：“有几分运气罢了。” “没有能力本事，运气来了也没有用。”陈知笑着说。 白妙珠礼貌地笑了笑。 “妙珠，你刚才不是还有话没有说完吗？你要说什么？” 白妙珠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过几天我生日可以邀请你来吗？” 林初阳愣了一下回答：“可以。” “就这样说定了，那到时候我联系你。”白妙珠脸上露出笑容。 “嗯。” “那我先走，宋瑜还在等我。” 林初阳笑着说：“好，再见。” “嗯，再见。” 白妙珠同时向陈知行笑着示意道别，陈知行礼貌笑着回应。 林初阳和陈知行看着白妙珠和宋瑜汇合，两人才转身离去。 “上次叫还是白妙珠，这次就叫妙珠，还如此顺口，还邀请你一起过生日。” 陈知行这话里有话，林初阳斜眼瞧着他说：“你想说什么？” “那女孩不错，要不考虑一下？我瞧得出来她对你有意。” 林初阳回答：“陈知行，你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点鸳鸯谱。” “我可没乱说话，她对你有意思。” “陈知行！” “你还急眼了，话乱没乱说时间能证明一切，局外人比局中人看得清。” “懒得搭理你。”说完林初阳翻了个白眼疾步朝前走去。 另一边，司玉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冷风吹来她昏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她一动不动地趴在车窗上盯着出口处，她此刻眼皮子很沉，她嘴里嘀咕着：“怎么还没出来……” 杨敬安打趣说：“这才进去多久？他们马上就出来。” 司玉轻声地“嗯”了一下，出门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身子乏力，再加上吃了药的关系，她的睡意一直无削减反而越加强烈，头也晕呼呼的，她的眼皮越发沉重。 “司玉把车窗合上吧，再吹得生病了。” 他觉得北城这段时间气温骤降，尤其今天天气巨冷。司玉体质弱，又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这吹冷风还是容易生病的。 司玉虽然不舍但还是听话合上车窗，车里的暖气一直是开着的，这一关窗车里很快暖和起来，司玉感觉自己就像冬日待在舒适温暖的被窝里，困意越发强烈。 杨敬安透过后视镜看到司玉昏昏欲睡的样子忍不住说：“要是困了就睡一觉吧，没事的。” 今天他去接他们时候，他发现司玉很没有精神，一副想睡却在强撑的样子。 司玉摇摇头，强撑精神说：“不能睡，我是来接人的，要睡了算什么事。”她想一同进去接林初阳，可陈知行不同意，理由是她的腿不宜久动，他说已经做出最大妥协让她过来了，她不能得寸进尺。 这段时间她吃了药就犯困，也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明明现在她已经拆线了，脚上固定板也拆除了，也可以下地走动，但是张医生说药还要吃，陈知行也每天盯着她吃药。 杨敬安在意地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睡得多点？” 自从司玉出院后，他去探望司玉时候，她好像总是在睡觉。 司玉揉了揉太阳穴 ，她“嗯”了一声，意识有些涣散。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吃了药犯困。” “药？犯困？”杨敬安眉头微蹙。 “你吃的什么药？” “ 是可以让腿伤伤恢复快些的药，可是我觉得不对劲，但是医生说没问题。”司玉觉得这药有些古怪，但是这药瓶上的字确实是治疗腿伤这类的药，医生也没必要骗她，而且开药拿药她都在场。 杨敬安听着不对劲，他头次听说腿伤内服药物导致嗜睡的。 “药带了吗？我瞧瞧。” 司玉无力笑着地说：“药在陈知行那里保管着，他怕我不吃，我自己也怕忘了。” “那名字记得吗？” 司玉用力想了想，她居然想不起来，这段时间她好像许多事情都记不清，连思考也变成一件费力的事。 “我……我想不起来了……”司玉面露苦涩笑着说。 “好像最近都是这样，一动脑就头疼，每次睡醒后都有种今夕不知何夕的感觉，醒来后也像是在梦里……” 杨敬安宽慰道：“没事，我改天问问知行这药的事。” “司玉，是药三分毒，这要是好的差不多，这药就该停了，后面恢复靠适当运动和食疗就行了，要是因为吃药导致整天犯困没精神，那可不行。” 司玉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可是她好像更困了，眼前一切越发模糊，越来越黑，可是她还没见到林初阳，没有当面跟他说：“欢迎回家。” 第178章 欢迎回家(二) 司玉醒来的时候，她的眼底是一片浑浊。 缓了许久，她眼前依旧模糊，身体无力，四周是如此陌生，一切像是在梦里一样，是如此模糊不清。 她这是睡了多久？她记得她好像是去接林初阳？ 她此刻头又昏又疼，快要裂开了，还有口干舌燥。 “水……”她忍不住呻吟出来。 不知是谁扶起她的身子，她半倚在对方怀里，他轻轻地扶起她的下巴，她的嘴唇碰到冰凉的东西，然后一股暖暖的液体送入口中一点点滋润了她的喉咙。 他的手贴在她的额头，凉凉的，司玉觉得可舒服了，同时他的声音响起：“叫你不要出门非要出门，出门时候不舒服为什么不说话。” 陈知行在出门前发现司玉有点不对劲，当时他大意又被司玉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她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陈知行，我是又进医院了吗？我怎么了？”司玉哑着嗓子问道。 陈知行搂着她，她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她现在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软绵，她最后印象是停留在和杨敬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你发高烧了，在车上晕睡过去了。” 司玉的身体比陈知行想象中的要差，明明已经很小心照顾了。 “哦。” 陈知行真的是要被司玉给气笑了：“哦？就这样，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吓死了，尤其是林初阳，你是去给他惊喜还是惊吓的？” 司玉听到陈知行说起林初阳立马从他怀里起来，她到现在都没看到林初阳的身影。 “林初阳，他现在在哪里？” 司玉拧起眉，眼里充满紧张与担忧。 陈知行看着她，眼神暗了下来。 “你这刚退烧，好好休息。” 司玉此刻心里有些不安。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司玉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陈知行败下阵来，他不说的话，她的心难安。 “昨晚林初阳接了一个电话他就急匆匆地离开，离开的时候他脸色不好，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去了哪里。” 司玉在医院待了两天就回家了，这两天林初阳始终没有出现，也联系不上。 陈知行将药和水拿了过来递给司玉。 司玉没有任何反应。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在她身旁坐下，他双手有力地扶着她的肩膀转向他。 司玉一脸愁苦，眼底透着不安。 “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处理了，有什么事他们会通知我们的。” 陈知行打听到林初阳的父亲正在闹自杀，具体原因是欠了一笔巨债。 司玉还是担心：“陈知行，你带我去找林初阳吧，好不好？” 司玉放心不下林初阳，林章铭只是表面是对林初阳好，他只是想在外人面前落得一个“好爸爸”的形象而已，这一次出这么大的事他第一时间居然是找林初阳，再说林初阳能替他解决什么？这背后绝对没那么简单，林初阳现在好不容易拿到了保送清大名额，可以说以后前途光明，若是因林章铭的事而毁，她绝对不允许。 陈知行知道林初阳对司玉的重要性，他双手握住她的手。 司玉的手很冰，明明家里门窗已经关紧，暖气也打开了。 “司玉，你听我说，我不能带你去，第一你现在身体状况你知道，二是你去了没有用，清官难断家务事，第三给林初阳一点是时间和空间，他不联系我们说明他不想见人。” “可是……” 陈知行接着说：“林初阳的事我会帮忙处理，这点你放心。” 司玉有了陈知行这句话她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欠他的该怎么还…… “陈知行，我不知道要怎么谢你。” “谢我可简单了，乖，现在把药吃了吧。” 司玉看着陈知行递过来的药迟疑了一下，这药她是不想吃的，但是在陈知行注视下她还是接过仰头就水吞了下去 “陈知行，过段时间我们再去复查一下，这药看能不能停下，我现在感觉自己恢复得挺好。” 陈知行愣了一下，最后淡淡笑着回应：“嗯，好。” —————————— “麻烦您了，蒋律师。” “不用谢，应当的，这是陈少的安排，之后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蒋文将自己的名片递给林初阳。 “你们先安心在这里住下，不会有人打扰的，后面的事我们会处理，现在主要是你父亲这边还需要你开导一下。” 陈知行给林初阳他们暂时安排一家酒店住下，因为林章铭的巨额债务，他的公司倒了，家产全部抵押也不够还，他老婆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察觉到问题就把剩余钱拿走带着孩子跑了，完全不给林章铭留一点，现在他身无分文，追债的人都是道上混的，眼里只有钱，没钱只能拿命换，最后他想到了自杀，一个人爬到二十多层的高楼上想一跃而下，结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还是救援人员劝说，他没有跳成。 林初阳望着守在进出口的数名黑衣壮汉点了点头。 陈知行的安排是周到的，林初阳是毋庸置疑的。 他不想欠任何人，尤其是陈知行的，但是他必须接受陈知行帮忙，他没得选，林章铭的烂摊子他收拾不了，也无能为力。 林初阳满怀心事回到林章铭所在房间。 林章铭见林初阳回来，他有些尴尬笑着：“儿子，怎么样？” 林初阳懒得搭理林章铭径直绕过他走向床躺下，他拉过被子盖上侧身背对着林章铭。他下飞机后，司玉先是发烧进医院，再加上林章铭的事，他是一点也没有休息，满身疲惫，他好想睡一觉，他真希望这是一场梦，睡醒了就没有了。 “儿子，你不能不管爸爸呀！爸爸现在只有你，那帮人真的会要我的命！” “阳阳，你别睡呀！刚才那个蒋律师不是说有事可以找他吗？还有他说的那个陈少是不是你的朋友？爸爸真的没有办法了，爸爸真的不想死……” “阳阳，爸爸求求你……你看在你死去妹妹份上救救我吧……她也不想看着我这样……” 林初阳猛地睁开眼，手紧紧地攥紧被子，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 “你想要我怎么救你？陪你一起死吗？” 林初阳从床上起身走到林章铭的面前，他的个子高出林章铭许多，他俯视着他，让林章铭感到强烈压迫感。 “我……我不是……我……”林章铭紧张地说不出话，一下瘫坐床上双手捂住脸抽泣起来。 林初阳冷笑出声：“现在哭会不会晚了点？你搬出妹妹来是想逼我吗？我告诉你别指望着蒋律师和那个陈少，我不会麻烦他们的，我跟他们没什么交集，就算有你这烂摊子我们凭什么求他们解决。” 林初阳的妹妹是他的禁忌，他完全没想到林章铭会把她搬出来，也知道他吃这一套。 林章铭放下手，嘴里喃喃自语：“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是着了他们的道……他们说稳赚不赔的……我哪想成这样……还有那臭婆娘居然在这时候卷着所有钱带着孩子跑了……” “做生意嘛有赔有盈吗……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翻身……这帮追债人有必要做的那么绝吗？……我没说不还……” 林初阳觉得林章铭简直不可理喻。 “阳阳……你会救爸爸的对吧？” 林章铭仍旧不死心把希望寄托在林初阳身上，林初阳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林初阳觉得真是可笑，他现在就是个学生，他怎么救？那么大一个窟窿他拿什么补？ “对了……我想起一个人能救我们……”林章铭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癫狂地笑出声。 “我怎么没想到……”他抓住林初阳的肩膀自顾自说道。 林初阳皱起眉像看疯子一样看他，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这种情况谁能救他们。 “司玉……那个和你住在一起的女孩……她可不简单……你赶紧打电话给她……她身后的……” “你疯了吧你！你在说什么！”林初阳一把重重地推开他，眼神凶狠盯着林章铭，他祸害他就行了，他凭什么拖别人下水。 “我没疯！那个女孩本来就来路不明，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留她下来，还不是她背后的那个人，那个人给了我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还帮我在生意上打点我才站住脚跟，不然谁愿意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你说什么？” 林初阳不可置信，他当时还奇怪林章铭态度上转变，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明明不是做生意料的林章铭能在那几年混的风生水起，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小姑娘这些年住在咱们老房子里，我们也没少对她照顾，再加上你和她这些年的情谊，你去跟她说说让她去求求那个人，没准就成了，也算她报恩了……” “林章铭，你做梦！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骚扰司玉，你信不信我拉着你一起死，反正死了一了百了！”林初阳一把提起林章铭的衣领，眼神狠戾地盯着他的眼睛咬牙说道。 林章铭被吓坏了，他哪见过这样的林初阳。 林初阳松开他，他一下跌落在床上。 “你在这里待着，这里很安全，钱的事我会想办法，这事结束，我们父子关系也结束，你不要把主意打在任何人身上，尤其是司玉，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说完，林初阳重重地摔门离去，留下林章铭捂脸痛哭流涕。 第179章 欢迎回家(三) 桌上的手机发出“呜呜呜”的震动，司玉猛然惊醒。 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是司玉吗？我是你林叔叔。” 司玉握紧手机，眉头皱了起来。 “林初阳在哪？他还好吗？” 林章铭紧张地张望着门口，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在一起，他很好，我们很安全。” 司玉喃喃道：“那就好 ……就好……” “那个……司玉……”电话那头林章铭突然扭捏起来。 司玉知道他这是有不好开口话要和她说。 “林叔叔，你有话直说吧。” “司玉……你看这些年你住在我们那，我们对你很照顾，不算亏待你，尤其是阳阳，他待你的情谊你是能感受到的吧？就拿你中考事来说当年阳阳为了你能上学他放弃了去庆历这你也是知道的，还有你前前后后几次住院他鞍前马后的照顾你，你也看在眼里对吧？” 对于这些事司玉不需要林章铭特意提醒她，林初阳对他的好，她一直记得不敢忘记。 “司玉，你知道阳阳是个好孩子，他从来没有让身边人操心过，他人品学识相貌也是极好的 ，你看他现在还拿到清大保送名额，这孩子注定未来不会差，我是真的为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子感到高兴，自豪和骄傲。” “我知道自己这些年对他是亏欠的，现在我出了事还连累到他，你说因为我毁了阳阳我还不如去死，可是如果我死了，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你说我干的什么混账事！司玉……” 林章铭说了那么多还没有进入正题，司玉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直接说需要我做什么？” 司玉明白人生被毁掉的感受，她不允许这样事发生在林初阳的身上，她不在乎林章铭的死活，她只在乎林初阳。 林章铭听司玉这么一说就知道有戏了，他也不想再废话。 “司玉，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善不会见死不救，去求求那个人吧？” 司玉大概明白林章铭让她去求的那个人是谁了，但她不知道林章铭到底知道他们之间多少事。 她动过这个心思，可如今这话从林章铭口中说出，她需要思虑一下。 “林叔叔，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也知道我无亲无故的，我能求谁？” 林章铭知道自己有求于人，他这事本来去求人就够丢脸了，但如今人命关天，他这张老脸还有什么舍不下，有命才能东山再起，而且一个小孩他还拿捏不了吗。 “司玉，你是个聪明孩子，你一直说自己无亲无故，可事实如此吗？实话跟你说，当年我让你留下只是有人给了我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在生意上他在背地里也帮了我不少，所以我当时才小有成就，试问谁肯为一个非亲非故孩子做这些。另外我不是没查过你，可是什么也查不到，这背后没有通天本领人是做不到的，你和那个人在隐瞒什么？” “我呢前些年偶然听闻一桩陈年往事，当时觉得没什么，如今想想觉得这里面有很多奇怪地方，你说一个本不该在世的人怎么会活着呢？你说奇不奇怪？” 司玉抿紧嘴巴，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冷声道：“你知道什么？” 林章铭转换了一下口气，语气亲和许多。 “这些年我也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咱们之间是有情分的，再说我拿那人不少好处，所以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可是现在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你要还多少钱？” 林章铭语气轻快了不少：“五千万，对于他们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而且用五千万来换你和阳阳未来……” 电话突然被挂断，林章铭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 司玉倒吸一口气，呵，五千万…… 进门口传来响动，林章铭慌乱地挂掉电话。 “阳阳回来了……” 林初阳推门而入，他瞧林章铭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让人心生不安 “你刚才在干什么！” 林初阳推开他，他看着他身后的座机。 “你打给谁了？” “就打给以前朋友看能不能借点钱……” 林初阳声音陡然提高，他恶狠狠地盯着林章铭。 “我再说一遍！你打给谁？” “真打给朋友。” 林初阳冷笑一声：“要借不早借，谁现在还敢接你电话！” 林章铭也不死撑：“我打给司玉了。” “我说过这个办法能行，那孩子会替我们想办法的，我们有救了。”林章铭笑着说道。 林初阳此刻五雷轰顶，他瞧着林章铭的样子感到恶心透顶。 “阳阳，等那五千万还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赚回来的，那孩子恩情我不会忘了，咱们也不用东躲西藏。” 林初阳全身刺骨的冷，感觉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林章铭怎么可以那么恶心和无耻。 “呵……” “儿子，你怎么了？”林章铭瞧着林初阳不对劲的样子。 “林章铭你怎么就那么自私自利？”林初阳将手里袋子扔进垃圾桶里，那是他买给林章铭处理伤口的药。 林章铭之前被那帮讨债的人狠狠地揍了一顿，鼻青脸肿，身上不少伤口，他虽然厌恶林章铭，但还是念及两人父子关系还是去替他买了些处理伤口药，如今看来自己真是有毛病。 “儿子，你相信我司玉那小丫头一定有办法解决，他身后的那个人厉害着。” 林初阳举起桌上桌上座机往地上重重一摔。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我说过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要连累其他人，尤其是司玉！” 林初阳眼睛猩红，眼中充满怒火，林章铭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也激起他心中这段不快与愤恨。 “那是五千万！你想什么办法！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还不起，那帮人不会放过我们，既然有人能帮我们那就接受呀！管他无不无耻，你舍不下脸，那我去，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人是求生又不是求死！清高，情谊算个什么东西！” “林初阳我告诉你，司玉那我是说了，她也知道了，无论怎么样这笔钱她都必须给我弄来！你现在跟我一条绳上的，我出事你也有事，那孩子就算不在乎任何人死活，她都不会放你不管！” 林初阳一手揪起林章铭衣领，另一只手握拳眼看就要挥过去。 林章铭丝毫不惧，他此刻冷静极了，他盯着林初阳眼睛冷嘲道：“胆子挺大的！小子打老子也不怕被雷劈，出息了？你要是真有这本事，当年胆子大点，你妹妹就不会死，咱们这个家也不会彻底散了！” 林初阳颓然松开手，林章铭松了松衣领，人也不装了，他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 “你说你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怎么断？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呀甭想甩掉我！我的死活自然不重要，只要我拖你下水，司玉就不会放任不管，当初没想到留下这个小姑娘会有那么有用。” 林章铭抬手要触碰林初阳肩膀，林初阳嫌恶地躲开，林章铭也不恼，他说：“爸爸，还是要谢谢你，给我找来这么一个‘福星’，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 林章铭环顾他们所在的房间，高级酒店，豪华套房，进出口还有保镖守着，这比他在外四处无地躲藏好多了。 “我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朋友能在这个时候给我们一个避难的场所，难得呀！我儿子真的是很有出息，比我有出息多了。” 林初阳双手紧紧握拳，他眼神幽冷，此刻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上，刀身泛着冷冽惨白的光在他的眼里不停地晃动着。 第180章 欢迎回家(四) 恶念一旦生起便控制不住，林初阳反应过来时候，刀已经刺进林章铭的腹部，红色鲜血涌出，强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林章铭痛苦捂住伤口踉跄倒地。 “你疯了！我是……你老子！” 林初阳目光呆滞看着林章铭，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 如果他们都死了，一切都就结束了，那在他死之前，林章铭必须先死。 林章铭望着林初阳握着带着他鲜血的刀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刀身上的血红的刺目。 “林初阳！我是你老子……你别过来！……救命！来人救命呀！” 林章铭不断生往后退，他扯着嗓子大喊，眼里的恐惧达到极点。 就在林初阳再次将刀刺向林章铭时，几名身穿黑衣大汉破门而入迅速制服了林初阳。 “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放开我放开……” 林初阳的后颈被人重重一击晕了过去。 陈知行刚从沈家出来手机便响了。 “我知道了，把他们看好了，我马上过来。” 陈知行赶到医院，负责看守林初阳的人将当时情况汇报给他。 陈知行听完后淡淡说了句：“这事就当没发生，跟医院和酒店打好招呼。” “是，我马上去办。” “嗯，辛苦了。” 说完，陈知行朝林初阳所在的病房走去，他推门而入，屋里一片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有些不适皱了皱眉，他走上前拉开窗帘，屋里瞬间明亮，紧闭的窗户也被打开，新鲜空气灌入屋里并带走混浊之气。 “林章铭值得你搞成这样？”陈知行上下打量着林初阳，语气平静说道。 林初阳低垂着头，他单膝曲起颓废缩坐在床边墙角落里，搭在膝盖手是早已干掉的一片血迹令人无法挪开眼，衣服上也有。 林初阳没有理会。 陈知行轻叹一声，他蹲下身盯着林初阳说道：“司玉还等着你回家，你这样她一会看到了得多难受。” 陈知行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他抬起头对上陈知行眼睛，他哑着声音说道：“你……你说什么……” “我让杨叔带她过来，已经在路上了。” 林初阳惊慌不安，他怎么可以让司玉见到这个样子。 陈知行强行按住林初阳身子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你要躲她到什么时候？” “你不该让她来！这件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可是她担心你，我想让她心安，她一天不见到你平平安安的，她也会整天提心吊胆，茶饭不思的，好不容易养好身体经不起折腾。” “林初阳，见见司玉起码让她心安。” 林初阳没有回应。 屋里陷入沉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初阳抬起头抬手抹了抹眼泪，长吁一口气：“好，帮我找身干净的衣服，司玉不喜欢见血和血腥味。” 陈知行笑着说：“嗯，顺便洗个澡好好收拾一下，瞧你这副憔悴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房门被敲响，林初阳紧张地站起身，陈知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去吧。” 陈知行上前打开门。 “来了，他在里面赶紧去陪陪他。” 司玉点了点头，她越过陈知行朝屋里走去，陈知行则退了出来轻轻地关上门。 待在门外的杨敬安见状笑着说道“怎么想通让我把司玉带来？你不是宝贝得很。” 陈知行斜睨一眼他，他嘴角噙着笑配合着杨敬安打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杨敬安知道陈知行嘴硬心软，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我听说你去沈家一趟，你这是确定要帮了？这事可不好处理。” 陈知行没有明确回答：“确实难办，不过杨叔先陪我去会会林章铭吧。” 杨敬安无奈地叹息道：“嗯，你说这多好孩子摊上这样爹。” 陈知行冷哼道：“嗯，只是为什么他们的罪要让他们的孩子来偿还呢。” 杨敬安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说道：“他们？” “走吧，杨叔。”陈知行朝杨敬安轻声笑了笑。 屋里，林初阳低垂着头站着不敢看司玉，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面对面站着。 司玉看着林初阳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眼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上前抱住林初阳，林初阳身体瞬间僵硬不敢动弹，眼眸微动。 “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为什么不回？你知不知道让人很担心，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司玉脸埋在林初阳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 杨敬安在来的路上把林初阳捅了林章铭的事告诉了她，她害怕极，林章铭的死活她无所谓，只是捅林章铭那一刀的人不应该是林初阳。 “下次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不值得。” “嗯。”林初阳紧紧地回抱住司玉。 “林初阳，跟我回家吧。” 林初阳没有答应，司玉从他怀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林初阳，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我们是一家人，你陪着我我陪着你。” “嗯。” “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有困难时候更要相互相守，这个时候你更不能把我撇开，那你就不是把我当一家人，那你就是说话不算话。” 林初阳松开司玉转过身背对着她说：“司玉，我不知道我爸跟你说什么，用什么威胁你，我希望你不要管，这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正因为我把你当作一家人，我最在乎的人，我才要与你划清关系，毁我一个人就够了。” 司玉走上前，她用力地抓住林初阳胳膊，她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林初阳，你听好了，毁掉你就是毁掉我，不是林章铭威胁我，是我心甘情愿。” 林章铭的威胁她从来没放在心里，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哪有什么未来可言，可林初阳不一样，用五千万换他的未来值。 林初阳红着眼看着司玉，眼泪不知不觉地掉了下来。 “司玉……” “怎么了？那么大的人还哭鼻子，羞死人了……”司玉说着说自己也哭了出来，她抬手替林初阳抹了抹他眼角的泪水。 “你不也是，羞死人……” 两人同时破涕而笑。 司玉回嘴：“还不是你先哭的。” “嗯。” 林初阳突然抓住司玉的手，他看着司玉的眼睛说：“我跟你回家。” 司玉用力点点头，嘴角向上扬起：“嗯，林初阳欢迎回家，咱们一起回家。” 第181章 调查(一)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赶紧放我出去！”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要见我儿子，赶紧放我出去，信不信老子报警！” 紧接着屋里响起各种噼里啪啦声音，动静十分大。 这时一声粗犷声音紧接响起：“老子，忍你好久了，有完没完！老虎不发彪你当我是病猫！” 陈知行和杨敬安还没进屋就听见屋里吵吵嚷嚷的声音。 门口守着的人见陈知行和杨敬安走来正要打招呼，杨敬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这就闹起来了，老徐这炮仗脾气。”杨敬安笑着说道，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种人也就这点能耐，徐叔这几年这脾气算收敛了，居然还能忍到这个时候，咱们进去瞧瞧。” 门口的人把门给陈知行和杨敬安打开 门。 屋里一片狼藉，穿着病号服的林章铭被两人一人一个胳膊扯住死死地按在床上，林章铭疼的嗷嗷嗷直叫。 “闭嘴！信不信老子给你把嘴缝上！” 林章铭立马安静下来。 杨敬安冲徐恒喊道：“老徐，让你兄弟下手轻点。” 徐恒闻声转身见到杨敬安和陈知行两人如释重负，拧着的眉松开，他像看到救星一般朝两人走去。 “老杨，我告诉下次这活我不接了，这什么人，闹腾！” “辛苦徐叔了，也辛苦各位兄弟了。”陈知行朝徐恒他们恭敬地说道。 徐恒抬眼望了望陈知行没好气地说：“你小子咋想的？这种人还让人好生照顾。” 陈知行笑着说：“徐叔，这事是我不对，我改日登门拜访好好给你赔礼。” 徐恒也就发发牢骚而已，他懒得掺和，他摆了摆手说：“得了，就你这臭小子，咱们不搞虚的那套，你下次就带两瓶好酒来就行了。” 杨敬安一把搂住徐恒肩膀说：“好酒何必下次，走，我请客，现在就去，把兄弟们也叫上。” “你说的，我不客气啦。”徐恒一听脸上乐开花，抬了抬手示意屋里兄弟。 杨敬安临走时凑身到陈知行跟前不放心地低声说道：“给你留了两个人，有事招呼。” 陈知行给了他一个放心眼神：“没事，你去陪徐叔吧。” 徐恒在外等的心急朝里喊道：“走了，磨磨唧唧的，老杨想赖账呀？” “来了，老徐看把你急的，我还能赖你。” 杨敬安回应完徐恒后对陈知行说：“那行吧，走了。” 杨敬安走时把房门关上。 屋里此刻安静下来，就剩陈知行和林章铭两人。 林章铭见屋里就他和一个小孩，他便大胆地朝门口大步走去，他的手扶在门把手上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陈知行悠闲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看着林章铭。 没多久林章铭缩回在门把手上的手往回走。 陈知行说：“你刚才不是闹着要出去吗？” 林章铭也只是闹闹而已，可真让他出去，他还真有点怕，毕竟那帮追债的真不是吃素，待在这里虽然要瞧人脸色，毕竟他是安全的。 他心虚地回答：“我瞧瞧门关好没有。” 陈知行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哦？那门关好了吗？” “呃……关好了，关好了。” 林章铭心里泛着嘀咕，按道理他面对一个小孩理应不该害怕紧张，可是他不敢直视眼前少年的眼睛。 “你只要不闹，乖乖配合，你自然是安全的，蒋律师应该都跟你说过了，能明面解决的他自然会帮你搞定，但是你这次搞得出来的事要想在明面上完全解决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最好听话。” “还有我徐叔向来对事不对人，这太差劲人他自然瞧不上眼，这脾气自然也差了些，你就莫怪。” 林章铭被一个小孩当面直接数落，他的脸面自然挂不住，而现下这种情况他心中有怒却不敢发作。 陈知行抬手示意他坐下，林章铭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保持一段距离，他仔细打量着少年。 林章铭问道：“你是陈少？” 眼前少年姓陈，又提到蒋律师，而且从他气质和他身边那些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他马上联想到蒋律师口中的“陈少”。 陈知行回答：“好像是有人这样称呼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知行，和林初阳是同学。” 林章铭一听立马转换嘴脸，一脸讨好说道：“原来和我们阳阳是同学，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了，阳阳能结识你是他的福气，可我怎么没听到阳阳提过你呀？” “我们关系不太好。” 林章铭有些糊涂，关系不好？那他做这些事是图什么，他小心地问道：“关系不好，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和司玉关系好。” “司玉？”林章铭对于陈知行的身份有些好奇。 “你和我们家司玉是什么关系？” 陈知行听到林章铭这句话时眼眸收紧盯着他，让人有些发怵。 “司玉怎么成你们家的了？” 林章铭现在知道少年身份，他不敢得罪，他紧张解释：“是这样的，司玉在我们家这些年我把她当成自家孩子，自然是一家人，她和我儿子之间关系更不用说了。” 陈知行冷哼道：“我听林初阳说你找司玉？你找她有什么事？” 林初阳把林章铭找过司玉的事跟他说了，他说司玉背后有人能够替林章铭解决这个烂摊子，还说林章铭应该知道司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用这个来威胁司玉。 陈知行愿意处理这事是因为司玉和看在林初阳的面子，但是林章铭主意打到司玉身上那就另说。 林章铭心里打着转，他瞧着眼前少年的态度，少年的心思也不难猜，他想不到司玉这小姑娘手段那么高，人也没有表面上单纯，居然攀上这样的人。 他知道现在小孩都早熟的很，也见过不少长的好看小姑娘凭着自身的几分姿色去勾搭有钱人，老少皆吃。他风光时候光他自己身边就有不少倒贴过来和别送来的年轻貌美女孩，只不过他对于这些女孩瞧不上，玩玩就可以，谁不喜欢年轻貌美呢？ 司玉这孩子打小长的标致，如今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性子温温柔柔，对于那些名流富商来说这样女孩很是讨喜，就连他都动过歪心思，只是碍于林初阳的关系，他这歪心思也只能扼杀住。 他不知道司玉是怎么攀上这个少年的，靠的是什么手段，两人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只要他缠住司玉，无论怎么样，他的问题那还能不好解决。 林章铭不打算实说：“也没什么事，报报平安。” 陈知行冷笑道：“我这个人没有太多的耐心，希望你明白一点，这段时间我保的一直是林初阳而不是你，你只是顺带的，我不介意把你交给那伙人。” 林章铭脸上笑容凝固住，神色有些不自然。 “真就是报个平安，我能让那孩子做什么事，不行你可以问问司玉。” 陈知行没有说话，他起身朝外走去，他把门打开给徐恒留下来的人使了个眼神，然后自动让开位置。 “唉！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徐恒的手下把林章铭从椅子上提溜起来，他们将他反手钳住使他动弹不得。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我也没有办法。” “陈少……我真没说假话……” 陈知行没有说话把门一关，他手轻轻一挥，徐恒的手下立刻将林章铭重重地摔在地上，开始一阵拳打脚踢。 林章铭才撑了几脚便立刻求饶：“陈少！陈少！我说我说！” 林章铭被架起来，陈知行走到他跟前看着他一脸狼狈可怜的模样说道：“说吧，别跟我耍花招。” 第182章 调查(二) “陈少，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林章铭恭敬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知行。 屋里此时就只有他们两人，陈知行垂着眼，看不清眼底情绪，许久他才开口说：“就这点信息？就想威胁人。” 陈知行抬起眼，眼眸收紧，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林章铭害怕地跪下，他可不想再挨揍了。 “真的，我知道的都说了，我就想活命，我也不愿意威胁司玉，可是没有办法了，这事我也是偶然知道的，那人本领通天，我也想往下查，可是你知道我能力有限，我能查到什么呀？但是这些对于威胁司玉就足够了，再说司玉也不会不管我家那小子，她最后也会找到那人寻求帮助，我威胁她也只是加个双保险而已……” 陈知行正想说话时，他的手机响了。 “陈少，有位叫司玉小姐正在门外，她说她要见林章铭。” 陈知行眉头微蹙，他眼神示意林章铭起来。 “嗯，让她等一下。” 陈知行挂掉电话，他看着林章铭警告道：“你刚才跟我说的话要是再让其他人知道，那就不是挨揍了。” “知道，知道……” “司玉进来后有些话该不该说，有些事该不该提，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 “知道了，还不上床躺着一点病人自觉都没有，这让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 陈知行瞪了一眼林章铭，他听话地赶紧上床躺着。 陈知行见一切妥当后，他才走过去开门。 “你怎么过来了？林初阳呢？”陈知行换上温和的笑容。 “林初阳睡着了，我过来找林叔叔有点事，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司玉把林初阳安抚睡着后，便想着来林章铭这谈一谈，她知道陈知行在这里时她有点惊讶，而且这门口还有人专门守着，他们看着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司玉走了进去，陈知行把门关上。 林章铭见司玉他们走了过来，他忍不住往司玉的身后看去，他小心地打量着陈知行的脸色。 司玉注意到了林章铭的异常，再加上他鼻青脸肿，这也不像旧伤，而且脸色十分苍白，她往后看了一眼陈知行。 陈知行对她无辜地笑了笑。 司玉不能长久地站着，陈知行替她拉过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谢谢。”司玉轻声说道。 陈知行点了点头则退到一旁双手环抱倚着墙站着，他趁司玉不注意时候向林章铭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司玉礼貌地开口问道：“林叔叔，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挺好的，陈少……” 陈知行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几声。 林章铭瞬间明了，他保持微笑说道：“陈同学都安排挺好的，很照顾我，我和阳阳这段时间多亏了这位陈同学照顾了。” 司玉也明白，她看向陈知行时，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陈知行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陈知行，你可不可以先出去让我跟林叔叔单独说几句话。” 陈知行想了想点了点头，他说：“我就在外面。” 他同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司玉披上。 “你干嘛呢？”司玉耳根一红，很是不解地望着他，她手上推拒着。 “嘘，别说话。” “嗯？”司玉不知道陈知行这是在抽什么 疯…… 陈知行却跟没事人似得，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怕你冷，你要是拒绝我就不出去。” 司玉只好无奈地接受，明明屋里有暖气，根本不冷。 陈知行满意地说道：“这就乖了，我走了。” 司玉闷闷地“嗯”了一声，耳根的红早已蔓延至脸上。 林章铭将两人之间互动瞧在眼里，心里盘算着一些事。 陈知行出去后，司玉调整了情绪换了一副脸孔，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冷冰冰的。 “你电话里跟我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和那个人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亲切，他不一定会答应，毕竟五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林章铭回过神，他神色紧张地望向门口方向：“嗯……没事没事，我知道。” 林章铭的态度让司玉有些奇怪。 “你不是很急吗?” “急，不过现在也没那么急了……” 林章铭当然急，只是他现在不敢乱说话，他现在可是在陈知行的地盘上，他也不知道这房间隔音好不好，而且陈知行临走时给他递了一个不太友好的眼神。 司玉也没有心思去探究，她现在更担心一件事，林章铭这次被捅伤毕竟是林初阳做的，林章铭若是拿这件事来说事或者伤害林初阳，他是做得出来的。 “还有林初阳伤你这件事，他不是故意的，他……。” 林章铭抢过话说道：“嗯，我知道，你放心这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父子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再说这件事错在我，阳阳也是一时在气头之上。” 司玉没想到林章铭居然自己“想通\"了，还承认是自己的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司玉和林章铭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出来，整个过程异常的顺利，主要是林章铭客客气气的，跟电话里的他判若两人。 陈知行见司玉出来后笑着说道：“聊完了？那咱们回家吧？” 司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一个人低着头往前走，陈知行没有跟上。 陈知行把手上的手机偷摸地交还给它的主人，并低声吩咐道：“给我看好他，把里面任何与外界可以联系的东西都给我处理干净，不要让他与外界有任何人的联系，有情况的话立刻报告给我。“ 刚才他给司玉的外套里装着他自己的手机，只是他的手机拨通打开免提了而已，里面的对话他可以听得到，还好林章铭没乱说什么。 “还有，我会跟徐叔说给你这个月加奖金。”陈知行对着手机的主人说道，幸好这人聪明明白他那句“嘘，别说话”的意思。 “谢谢，陈少。”对方一听奖金立马来了精神。 “还有其他兄弟也是，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犒劳大家，辛苦了。” “谢谢，陈少。”徐恒留下来的兄弟兴奋地齐声高喊道。 这一喊，司玉停下脚步这才意识到陈知行没有跟上，她转过身疑惑看着他们。 陈知行笑着朝司玉快步走了过去，他搂住司玉的肩膀。 “你干什么？你今天奇奇怪怪的，后面有那么多人看着，影响不好。” 司玉挣扎着，陈知行搂着她手紧了紧，两人身体更加贴近。 陈知行低声道：“咱俩亲都亲了，搂一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司玉一听脸瞬间爆红，她涨红脸道：“你无耻！” “我只对你无耻。”陈知行脸上笑意更深，声音娇软道。 司玉只好红着脸低下头，顿时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陈知行搂着司玉肩膀慢慢地走着，他心里想着他们要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第183章 调查(三) 林章铭笃定司玉能弄到钱，可是她没有把握，毕竟她现在对于苏泽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就算她要挟也要挟不了。 手机上的信息她编辑好了又删除掉，循环往复。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快速编辑好一条信息——【能见一面吗？】 她按下发送键，短信发送过去，然后将手机倒扣在床上。 她屈膝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垂着头安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手机发出短促铃声。 司玉赶紧拿起手机一看，只有四个字。 苏泽——【无能为力。】 司玉握着手机仰头倒在床上，陷入了苦闷之中。 看来苏泽是知道她见他是为何事了，这下可真是难办了。 接着一声短促的铃声响起。 苏泽——【闲事莫管。】 司玉盯着着这四字，默念出声：“闲事莫管，闲事莫管……” 对于她来说林初阳的事怎么可能是闲事。 司玉坐起身按下拨打，耳边听到的却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泽的意思很明确了，司玉无力地放下手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司玉屈膝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绝望与无力笼罩在她的全身，她必须想办法弄到这笔钱，至少能弄到多少是多少。 沈园书房里，沈巍立身于案桌前凝神练字，沈家宝垫着椅子趴在案桌上安静地看着，橘色的小胖猫则伏案而眠。 房门轻叩。 沈巍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凝神挥毫，沈家宝则眼睛一亮从椅子上爬下去朝陈知行跑去，橘色小胖猫醒了过来从案桌上跳了下去也跟着跑了过去在陈知行的腿上蹭了蹭。 “知行哥哥，你来了。” 陈知行一把抱起沈家宝温柔笑着轻声说：“嗯，想不想我？” “想。”沈家宝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朝陈知行身后望了望有些失望道：“漂亮姐姐没来吗？” 陈知行愣了一下，对她笑着说道：“姐姐生病了。” “那漂亮姐姐一定很难受。”沈家宝抱紧陈知行，用小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像个小大人一样：“没事没事，姐姐吃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陈知行忍不住笑出声回答：“嗯。”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你最近来得特别勤快。” 沈巍将最后一字收笔，他看着完成的作品十分满意， 语气里也充满了几分愉悦。 陈知行回答：“老爷子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沈家宝抢先回答道。 “你这小丫头。”沈巍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 沈家宝朝沈巍搞怪地吐了吐舌头。 沈巍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一旁的茶室。 陈知行抱着沈家宝跟了过去，然后小心地将沈家宝放下。 沈巍摆弄着茶具，担心地问道：“司玉，这孩子怎么又生病，这都多久了？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 陈知行主动自然地接过泡茶的茶具，揽起泡茶的活。 “嗯，确实我没有照顾好她。” “司玉有恩于我们，这照顾人自然是要细心点，早说让你把人接到你小姨或者我这都好，你非要把人接到自己那里一个人照顾，你哪里是照料人的主儿。” 陈知行淡淡笑着回答：“老爷子说的是。” “也不知道你这孩子在想什么。” 沈巍无奈地叹了叹气。 “还有你那位朋友的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林章铭这次招惹的人与沈家有几分交情，之前陈知行来沈园，就是托沈家帮忙出面周旋，不然林章铭和林初阳就算有他的保护，这两人在外面也不会如此安生。 “已经解决了，多亏老爷子出面不然我那位朋友真的就要倒大霉了。” “这功我可不敢揽，我也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只是我这面子也不值钱，你哪位朋友父亲欠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 沈家宝则爬上沈巍的腿上依偎在沈巍的怀里，橘色的小胖猫则安静地趴在桌底。 “已经还清了。” 陈知行轻声说道，眼底却暗了下来 沈巍逗弄着怀里沈家宝继续说：“哦？钱你替他还了？” “不是，有人替他还了。” 陈知行手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泡茶动作十分专业。 沈巍眉头微蹙，有些疑惑。 “不是你，那是谁？” “你认识的。” 陈知接着回答道：“司玉。” 沈巍感到不可置信，十分惊讶道：“司玉？这孩子哪来这么多的钱？” “这是怎么回事？” 陈知行将泡好的茶水双手恭敬地奉上：“我也好奇，但是我查不出来。” 这是令陈知行没有想到的事，司玉真的把那五千万弄来。这五千万应该是林章铭口中的提到那个人给的，也是他查不出任何头绪的那个人。 “还有你查不到的人？” 沈巍接过将茶水刚想往嘴边送，但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放下，他才意识到这杯茶可能不好喝呀。 沈巍道：“你小子原来在这等我。” “嗯，我查了他很久，可是他好像很了解我，我做什么他都能知道我下一步的打算，我是真的敌不过。” 陈知行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司玉这五千万弄来的并不容易，对方这五千万就像是用来买她这条命，他想弄清楚他们之间恩怨，通过这次事他怀疑当年在医院动手的人也是他们。 他现在需要一个背景实力雄厚，又是局外人来帮助他，沈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之前一直小心翼翼，那人也是瞧准他这一点，入局之人越多，对方也无暇顾及，再紧密的网也会被撑破。 只是请人帮忙是需要代价的。 “你知道我不再管这些是非了，沈家现在是你沈叔说的算。” “沈家依旧是老爷子说的算，而这件事他们都不会帮我，换句话来说只有老爷子可能会帮我。” 沈巍脸色凝重，他没有任何动作。 陈知行再次恭敬将茶奉上，态度虔诚恭敬。 “老爷子，求你了。” 陈知行也没有打算放弃。 沈家宝看着两人在玩”木头人”的游戏，不说话也不动，她腮帮子鼓起来在两人之间来回瞅了瞅，很是苦闷。 “爷爷？知行哥哥……” 过了一会，沈巍叹了一声气接过茶水喝下。 “罢了。” “谢谢。”陈知行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巍低下头柔声对着怀里的沈家宝说道：“家宝，我听你妈妈说今天要做桂花糕，你带着小宝去瞧瞧做好了没？” 沈家宝一听“桂花糕”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她费力地抱着圆滚滚的小宝去找林婉。 屋里此刻只有沈巍和陈知行两人。 沈巍转脸严肃道：“既然你有求于我，那么我就有权知道所有事情。” 陈知行干脆地回答：“那是自然。” 这一天迟早会来到。 沈巍听完一切来龙去脉之后，他的脸色带有愠怒。 陈知行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乖巧做事有分寸，只是他父母分开后，再加上他母亲惨死后，做事越发乖张没有分寸。 他算是明白陈知行说的只有他能帮了，司玉这孩子身份足以引发众怒。 “你这孩子越发不像话！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所有人！” 陈知行眉眼坚定道：“如果可以的话。” 陈知行想过就这样糊里糊涂瞒下去，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沈巍厉声道：“糊涂！你能瞒多久？暂不说你母亲的事，就这孩子身份寻常人家都不太能接受，你觉得我们能接受吗？” 陈知行回答不上，这是他必须承认的。 “如果让你外婆他们知道你想和杀害你母亲人的女儿在一起，你无疑是在他们心口上捅刀，你外婆这些年神智好不容易清醒些，她受的了吗？” “孩子，你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你所求的事我会帮你，只是你该好好想想，你的这份喜欢会伤害多少人。” “你是反对我们在一起。”陈知行久久才说出这句话。 沈巍没有犹豫：“是。” 陈知行红了眼睛：“可是她没有错，错的是她的父亲，她也是受害者，老爷子你见过她的，她和他父亲不一样，她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喜欢她，真的想和她在一起。” “她为你和你外婆做的这些事是真心的，我相信，我见她第一眼我就喜欢这孩子。可是命运弄人，退一步说就算你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忽略掉这些事，可是那孩子在乎，如果她真的很好，心善，她知道怎么做对大家都好，她是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的，你又何必执着强求。” “老爷子，我……” 陈知行还想说什么，沈巍打断了他。 “你回去好好想想，是否还要继续这段感情，知行你和她有缘无份，你以后也不用再带她来沈园了。” 当年，他母亲和他父亲也是受到老爷子反对的。 第184章 我喜欢你就行了 司玉望镜中的自己，头上缠着厚重的绷带，脸上有着不同程度伤口，或深或浅。 她用棉签粘着药膏小心地触碰着伤口，仔细地擦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这些伤口早些愈合，伤痕早些淡化，她便能早些回去。 “嘶～” 她疼的身体紧绷，眼角流下眼泪，这些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碰到药膏难免受到刺激产生刺痛，真的很痛，很痛…… 门被轻声扣了三下，镜中映照出陈知行的身影。 “现在知道疼了？” 陈知行半倚门框看着司玉，眼底情绪让人琢磨不清，他的模样看上憔悴了些。 司玉闻声转过身看着陈知行故作轻松地回答：“不疼。” “你就嘴硬，还有怎么会那么笨药都擦不好。” 司玉愣了愣，然后她凑近镜子看，脸上的药膏确实并没有抹匀。 “把药膏给我，我来帮你上药。” “没事……不……” 陈知行不由分说地直接上手从司玉手上拿过药膏，然后自然地握着她的手腕从卫生间出来。 司玉乖巧地坐在床上，身子僵直，陈知行坐在她的旁边好笑地看着她。 “你不转过脸来，我怎么擦？” 司玉尴尬地笑了笑把脸转向面对着陈知行。 两人挨得很近，司玉莫名地紧张起来只好找些话说分散一下注意力。 “你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 “去了一趟沈园，林初阳的事这次没少麻烦沈家，所以要亲自上门好好答谢，另外和沈老爷子聊了一会，陪他用了晚饭回来了晚些。” “等我脸伤好了，你带我去一趟沈园，我也要去道谢。” 陈知行垂下眼，手中的动作顿住，沈巍和他说的那些话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你以后不要再带她来沈园了。 “你觉得怎么样？” 陈知行回过神：“以后再说，今天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饭菜合口吗？有好好吃饭了吗？” 司玉笑着回答：“挺好的，阿姨做的饭菜很好吃。” 陈知行怕她再出事就把她安排在他另一套住处，独栋花园别墅，四周密林环绕，屋里有专门的阿姨照顾起居，门口24小时专人看守，而且四处都是监控。 “那就好，你暂时先住在这，我知道你不喜欢生人，这里没有人打扰，阿姨会定时上门打扫和补给，有需要你就跟我说或者留纸条给阿姨们，医生也会按时上门给你检查，要是闷了就在这园子里逛逛，如果真要出门一定要跟我说声，你的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还有这里安保很好，安全什么的不用担心，这四周我也安了监控，所以我不在你身边时候不要再乱跑，你要是再给我搞事的话，我就……” 司玉垂下眼，这里搞事自然是指她这次去弄五千万的事，这几天，两人都尽力地避开那五千万从哪里来的个话题，司玉起初以为陈知行会紧追不舍地追问，没想到他从未问起，这样也好，她倒是轻松不少。 陈知行这最后一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不说了，说了他能把她怎么样。 “你就怎么样？”司玉倒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我就跟你一起干，你那么笨我不得在旁边参谋，出出力，每次都把自己搞一身伤，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司玉突然鼻子有些酸酸的，她就不该好奇。 陈知行用棉签粘着药膏往司玉脸上的伤口处去，他小心翼翼地抹匀药膏。 “我轻点，如果疼的话要跟我说。” “嗯。” 陈知行突然暂停住，他抬眼望向司玉，两人目光相对，司玉耳根瞬间红了。 “怎么了？” 陈知行轻声笑了笑：“你手握的那么紧干吗？是不是弄疼你了？” 司玉这才反应过来，松了松手。 “不疼不疼。” 陈知行继续给司玉上药。 “林初阳昨天又问起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陈知行抬眼观察着司玉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两天给他回个电话，报个平安。” 司玉回答：“我也想给林初阳打电话，可是我怕他追问这五千万的事。” 林初阳是个要强的人，自尊心也很强，林章铭这次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如果让他知道她替他还了这笔钱，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她真不敢想象林初阳知道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也知道怕了？我都说了他的事我会处理，你交给我就行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陈知行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瞧着司玉这一身伤，心口隐隐作痛。 她宁愿去找别人寻求这五千万，也不愿意向他寻求，只要她开口他就会答应，就算她不开口他也是愿意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日，他本来要去陪司玉去医院复查，可是林章铭又在闹事，闹得动静还挺大的，林初阳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去哪了，虽然他不情愿处理，但是林章铭现在是条疯狗谁知道他突然又闹事是为了什么，他只好先把司玉送到医院之后便赶过去，离开前他明明让她在医院等着他来接，她也答应了，没想到她居然骗了他，而且和林章铭合伙骗他。 他处理完林章铭的事后，他心里有些不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觉得林章铭这次闹事是故意引他过去的，在赶去医院路上他不断地给司玉打电话，一直未通，他给医生打电话医生说她今天并没有来复查，那一瞬间他又气又急又悔，他恨不得活扒了林章铭，又担心司玉会不会出事，他就不该离开她一步。 等到寻到司玉的时候，人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医院了。 “不是，我相信你，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麻烦你和欠你了。” 陈知行一听这话就来气：“你非要这样伤我吗？我从来不怕你麻烦我，我只怕你不麻烦我，我们之间早就算不清，你为什么要分的那么清。” “你知道我看到你再次躺在医院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我痛的快要呼吸不了，我真的害怕失去你，我真的快要疯了！”陈知行说着说着眼睛就红，眼泪也掉了下来。 “陈知行……你今天怎么了？” 司玉觉得陈知行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瞧着他副模样这心里也跟着莫名地难过起来。 “司玉我求你了，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攒足了勇气。”陈知行一把抱住她，低头埋入她的脖颈处，无助地乞求道。 “陈知行……” 司玉突然面对陈知行的乞求，她内心慌乱不已，她应该立刻拒绝，这一刻她居然犹豫了，她悬在半空的手最终环住陈知行的后背。 “司玉，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会好好爱你，会给你幸福。” 司玉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松开了手，推开了陈知行，有些话说清楚对双方都好。 “陈知行，我相信你，可是你的这些话应说给值得你爱，也爱你的人，只是那个人不能是我，不会是我，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清醒。” 陈知行抓住司玉的手不放：“你心里明明有我，为什么就是不承认？” “承不承认有什么意义！如果你非要听的话我告诉你，我心里没有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情，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是愧疚，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赎罪，哪怕你现在马上要我死我都会去死，因为这是我欠你的，我跟你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煎熬，只要和你在一起，恐惧与不安一直笼罩我，你要我怎么喜欢你，我不会喜欢你，绝对不会喜欢你，绝对不会。” 两人目光相对，都红了眼眶。 过了一会，陈知行认真地说道：“司玉，你说这些对我没有用的，我认定你了，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第185章 搬离(一) 司玉面对陈知行的执拗，她感到深深的无可奈何。 陈知行越是如此，她越是感到不安与害怕。 她回望着他，眼里尽是苦楚。 她和他注定是不可能有结果，她没有办法去回应和接受他的感情，这最后两人都只会落得个遍体鳞伤。 陈知行明明是知道的…… “陈知行……” 司玉知道在这件事上，她和陈知行之间沟通从始至终都是无效的。 她望着陈知行这副模样，她觉得他又可怜又让人心疼。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们没有任何可能，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待在你的身边，如果你非要强求的话我会彻底消失这个世界。” 陈知行苦笑道：“你是在威胁我？” 司玉没有犹豫，她坚定地回答：“是。” “陈知行，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对我们来说都好。” 陈知行没有回应只是死死地盯着司玉不放，司玉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 “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我想我也该回家了。” 现在比起给林初阳交代更棘手的是她必须离开，陈知行是危险的，她也是危险的。她不能继续待在陈知行的身边，她能感受到自己心境上的奇异的变化，这是一种不好的变化，她开始贪念渴望。 “回家？回到林初阳的身边吗？” “一个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的家还算家吗？” 司玉愣住，她不能否认。 林初阳不知道她的过去，她一直在欺骗他，她口中的家从始至终就是建立在欺瞒上的，一旦谎言拆穿，她又会一无所有。 陈知行朝她逼近：“他那里从来不是你的家。” “他父亲知道你的秘密，还有这五千万你想好怎么跟他解释了吗？” “我知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陈知行进她就退，直到她退无可退，步步紧逼，她的脊背紧紧地贴着墙面。 她仰起头模样倔强，他低着头模样冷静，两人目光交触。 “我能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司玉失了神。 真正的家…… 司玉心里出现一丝松动，但她却冷笑出声：“陈知行，你怎么给我？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让我给你机会，你能接受我，你的家人呢？他们那你要怎么做，是坦白还是隐瞒，如果继续隐瞒那又有什么分别？” 陈知行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低着头没有作声。 “陈知行，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家，可是你也给不了我。” 司玉深吸一口气说道：“陈知行，我累了，我想休息，我们都需要冷静思考。” 陈知行临走时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没有说，他知道比起嘴上各种的承诺，他需要用行动证明他可以做到，只是他需要一点时间。 陈知行离开了，司玉望着闭的房门，然后她将房间灯关上，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她心里的异样越发强烈，她需要冷静下来，她的脑子很乱。 她的左手覆上右手腕，左手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陷入右手腕的肉里，但还是不够痛，她用力划拉着直到手腕上冒出血珠，直到痛感麻木才停下，她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 林初阳兼职完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他刚进屋，一股浓厚的酒臭味混杂着烟味直冲他的天灵盖。 他关上门按下玄关的开关，客厅瞬间明亮起来，醉的不省人事的林章铭躺在沙发上 ，茶几上和地上歪歪斜斜地倒着许多酒瓶子，有空的，有没喝完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地上洒了不少的灰黑色烟灰，餐盒、塑料袋以及其他垃圾随意扔放，总之整个屋子乌烟瘴气。 林初阳漠视着一切来到厨房，他现在又累又饿，只想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然而冰箱里空空如也，厨房一团糟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重重地呼出，仿佛要把把心中的郁结全部吐出，事实是没有任何作用。 林初阳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他把烂醉如泥的林章铭扛回房间，替他擦洗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做完这些，他便开始收拾屋子，从客厅到厨房，他闷声干着，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三点多。 林初阳回到房间关上门直接扑倒在床上，他将自己慢慢蜷缩起来，明明又困又累，可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应该睡觉，因为明天是周末，要早起兼职，可是他现在脑袋里乱七八糟，跟他现在的生活一样又乱又糟。 林章铭欠下的五千万将他推入深渊之中，他毫无自救之力 ，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到看不到希望。 正当绝望迅速地吞噬着他，但有一天他被告知五千万已经被还掉，可是那天司玉失踪了，他找不到她，他和她失去了联系。陈知行后来告诉他人找到了，让他不用担心，但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知道这五千万和司玉的失踪一定有关系。 这五千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天文数字，他不知道司玉是怎么拿到的，也不知道她为了这五千万经历了什么。 他一直想做司玉坚实的依靠，可事实是他做不到，还如此的没用，是他连累了她，害了她。 司玉的这份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另外自从出事后，林初阳清醒地认识到他和司玉不可能像从前一般，他给不了司玉幸福和未来。 如今的他被生活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生活是柴米油盐，没有钱万事都难。林章铭现在一无所有，整日除了喝酒抽烟打麻将麻痹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而他的母亲恨他入骨不会帮他，他身上的积蓄根本就无法支撑他们今后的开销。所幸的是他们还有老房子，当年林章铭将老房子留给他不然现在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林章铭虽然混账，但是这些年他的生活用度都是林章铭提供的，物质上并未苛待过他，这是林初阳必须承认的，如今林章铭一无所有，他不可能做到对他不管不顾，也是到他该偿还的时候了。 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学校，白天上课晚上和周末去做兼职维持日常的生活基本开销，但都是杯水车薪。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多久才能结束……今后的生活必定是艰辛的。 第186章 搬离(二) “介意我坐下来吗？”陈知行坐在林初阳对面。 这个时间点，食堂用餐的学生已经所剩无几，食堂卖餐的窗口已经关上。 林初阳刚结束食堂的工作找了个僻静角落刚坐下。 “介不介意你不都坐下来了。” 林初阳低着头用餐。 “司玉还好吗？”林初阳问道。 “嗯。” “那就好。” 接下来两人都未说话，短暂沉默后，陈知行先开口：“我是过来来告诉你，我会把司玉留在我身边，我来照顾。” 林初阳放下饭勺，他抬起头望着陈知行说：“她愿意吗？” 陈知行回答：“她不愿意，她想回家。” 林初阳愣了一下，他垂下眼，他心里有些期盼，但又害怕。 他想她，可是他又害怕她回来见到他如今狼狈的样子以及那乌烟瘴气的家。 陈知行一脸认真接着说：“司玉需要有人照顾，你父亲也需要照顾，以你的能力，你只能勉强顾一边，而且你父亲威胁司玉的事你应该没忘吧？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你能保证你父亲不会再这样做，我从来不怀疑你对司玉的感情和真心，可是现在的你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顾得了她。” “我这次来不止是告诉你这件事，还想让你帮我劝说，你说的话她会听。” 陈知行是可以用强硬手段留下司玉，那是万不得已时候，他希望司玉可以自愿接受，可现在能让司玉听劝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林初阳。 林初阳有些好笑说道：“你觉得我会帮你吗？还有她现在连我电话都不接，也不愿意见我，所以你找错人了。” “你会的，你希望司玉好所以你知道怎么做。” “我想如果你再打给她，她会接，她也会见你，除非你不愿意。” 林初阳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他低下了头，他的手紧紧地攥紧最后慢慢松开。 “陈知行，你会照顾好她的对吗？” 陈知行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怎么做。” 陈知行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林初阳眼前。 林初阳冷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五千万是还了，据我所知他还欠着其它的债务，只是比起这五千万小巫见大巫罢了，你把剩余的债务还了，剩下钱你自己留用，密码是。” 林章铭的五千万是还完了，这是结束也是开始，林章铭的烂摊子还是要靠林初阳善后，如今林章铭就像是吸血虫般吸附在林初阳身上，不断吸食着他的血肉，林初阳哪里够他吸。 “不需要，我会自己解决。”林初阳没有接。 “你这是在逞强，如果我是你我会接，用这笔钱把眼下的债务全部一次解决，让自己不至于一天打两三份工那么辛苦，把自己身体搞垮，学业上也荒怠了，这不值得。”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机会。” 陈知行将银行卡放在林初阳面前，钱放在他的面前，话也说了，林初阳是个聪明人这钱他应该会收。 一番纠结下，林初阳没有收下。 “谢谢，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去把剩下钱还掉。” 陈知行真的被他气笑了，这人真够犟和傻的。 “那行，如果后面你忍受不了你父亲，我可以帮你解决，毕竟对付泼皮无赖我比你有办法，我也更好出手。” 陈知行想如果自己是林初阳，经历这些事，他绝对不会容忍林章铭，也不会把他留在身边，可是林初阳做法却是继续纠缠，这出乎他的意料。 林初阳没有应声，只是说了句谢谢。 陈知行明了也不再多言。 —————— 林初阳听了陈知行说的这些话，他也明白于情于理他和司玉是该分开了。 隔日，林初阳拨通了司玉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终于被接听。 “是我，司玉。” 电话那头过了一会才响起司玉的声音：“林初阳，对不起。” 林初阳故作轻松道：“你是该说对不起，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 “对不起……” 两人之间明明有太多想说的，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短暂沉默后，林初阳先开口：“我们见一面好不好？就现在好不好。” “嗯。”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司玉现在的住处，林初阳看到司玉住的地方，他心里的落差与自卑无限放大，这是他做不到，他给不了的。 司玉给林初阳冲了一杯热茶，两人面对面而坐。 司玉握紧茶杯低垂着头，从林初阳进门后她都不敢与他对视。 “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林初阳见到司玉后，他的目光没法无视她一脸的伤。 司玉心虚地回答：“这些……这些不小心弄的……” “怎么不小心？” 司玉头低的不能再低，她咬着嘴唇不敢如实回答。 “林初阳，别问了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 “那五千万就是这样来的吗？”林初阳满眼心疼，不禁有些哽咽。 司玉的这些伤一看就下狠手的，没打算手下留情。 “谁做的？是我爸口中的那个人吗？” “不是。” “那是谁？” “林初阳，不要再问了，这都不重要。” 苏泽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那个人就不一样了，但也多亏了那个人这样一闹，苏泽才会愿意拿出这五千万。 “他们是你家人？” “林初阳不要再问。”司玉抬起头望着林初阳，她双眼盯着他，她不希望他继续追问。 “你不是孤儿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们的存在？他们既然是你家人，为什么下手那么狠？” “这些年你一直瞒我的到底是什么事？我爸知道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还有这个秘密会让你这么害怕？” 林初阳知道自己不该问，有些事情稀里糊涂过去就好了，一旦问了就再也回不去，可是事到如今，再也不能糊涂下去了，他也得狠心。 “林初阳够了！” 司玉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她打断林初阳，声音忍不住提高。 “林初阳，这些真的都不重要……不重要，你说过的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相互陪伴，你忘了吗？你是不要我了吗？” 司玉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不安的预兆越发强烈，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她如果回答了就回不去，她会失去林初阳，她会再一次没有家。 “林初阳，我想跟你回家，你可不可以不要问了，我真的不想回答。” 林初阳怎么不知道，可是司玉继续留在他身边，现而在的他只会拖累她，他不可以这样做，他欠她的够多了，她不能陪他吃苦。 “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你，欠你的债我会还你。” 司玉眼眶里溢满泪水，泪水不断往下掉，她不安无助极了，她乞求看着林初阳希望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林初阳……” “可是司玉，我害怕，你身上有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我没办法和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做一家人。” “林初阳……” “司玉，我们分开吧，儿时的约定就不作数了，就这样，好聚好散。” “你说过不会缠着我的。” 司玉抬手抹掉眼泪回答道：“好……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这些年谢谢你这么照顾我……谢谢……” 眼泪越抹越多像是大坝决堤。 林初阳望着司玉落泪伤心失态的样子，他的心里疼极了，其实他也没好到哪去，他强撑着，可眼眶终究是红的。 “如今面见到了也算是告别了，我也该走。” 林初阳起身离开，司玉在他经过身旁时伸手拉住他衣角，可很快松手了。 “那五千万是我自愿的，不用还……” 林初阳必须得马上离开，再多待一秒，他会反悔。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该还的，我们之间非亲非故的。” 林初阳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司玉哭着笑出声，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原来说不说都回不去，我知道了……林初阳对不起。” 第187章 搬离(三) 陈知行先敲了敲司玉的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房门也被反锁了，他掏出房门备用钥匙打开门。 门打开瞬间一股透心凉的寒冷风扑面而来，屋里没有开灯，窗户敞开着，清冷的月光洒进屋来，刺骨的寒风源源不断地灌进屋里，窗帘在月光下随风而舞，此刻房间犹如冰窖般。 司玉抱膝坐在床上，她借着月光看向突然闯入的陈知行，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声音有些僵硬地说道：“你怎么回来那么早？” “没意思就回来了。” 陈知行今晚要陪楚雯去参加一场晚宴，可是他接到林初阳的电话，他有些担心便回来了。 陈知行上前将窗户关上，将刺骨的寒风隔绝在外，屋里稍许暖和。 “不要开灯。”司玉乞求道。 陈知无视还是打开灯，屋里瞬间亮了起来，光亮有些刺眼。 司玉不满地望着陈知行，她此刻样子有多狼狈，她很清楚。 “陈知行，你真的很可恶。” “我可恶？还是你可恶？” 陈知行此刻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生气。 陈知行朝司玉走过去将床上被子拿起来强行将她裹住，把她裹得像一个粽子似的。 “你还想不想好了？你这身体经得起几次折腾？我给你在医院安家得了。” 司玉鼻子酸酸的，她垂下头闷闷地回应：“多大点事，没事。” “没事？我告诉你……” “陈知行，我饿了。” 司玉打断陈知行，声音软软的。 陈知行准备发作的火气瞬间化作一句：“那想吃什么？” “热和的。” 陈知行简单煮了两碗热海鲜热汤面。 汤汁浓白，虾仁饱满，青菜点缀，还有溏心煎蛋。 司玉发自内心夸赞道：“陈知行，你这手艺绝了！” 陈知行在司玉对面坐下，他回应道：“好了，赶紧吃吧。” 司玉垂着眼望着汤面，白色雾气腾腾往上升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雾蒙蒙的。 “嗯。” 接下来两人安静地吃着面没有说话，安静极了。 “陈知行，林初阳今天来找过我。” 司玉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陈知行。 “我知道。” 陈知行也停了下来，两人对望着。 许久后，司玉再次开口：“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我这些年存了一些钱，我打算拿出一半给林初阳，可他这个人要强，如果我给他的话，他一定不会接受，我知道你办法多，我想让你帮我把这笔钱以其它方式或名义转交给他，让他安心收下这笔钱。” 陈知行没有回应。 “如果你不愿帮忙，我再想别的办法。” 陈知行听完司玉的请求，他紧紧地盯着她。 “这种事想得起让我帮忙了？” “你可真大方！你现在身上还能有多少钱，你那点钱能帮他什么，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操这心！” 司玉平静地回答：“他现在日子不好过，他父亲这个样子，用钱的地方比我多着，我自己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又没说全给。” 陈知行觉得好笑：“他日子不好过？你已经替他还了五千还想怎样，好人不是你这样做的！” “他今天来找你就是划清界限，他不要你了，你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你还贴上去，你这样做傻不傻呀！” 陈知行说完就后悔了。 “你都知道了，他和你说的吗？” 司玉眼中闪着泪花紧紧地盯着陈知行，声音有些颤抖。 “所以你今天才回来那么早？” 陈知行点点头。 司玉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正因为划清界限，才想要做到两清，这是我目前能做到的。” “这世界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这些年来，要不是有林初阳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会过着怎样生活。爷爷奶奶走了之后，我行尸走肉般活着，只是活着而已，遇到林初阳后，原来我也可以这样好好活着，我一度觉得自己可以过上正常安稳的生活。” “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假的……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可是真的……真的好难受……” 司玉的模样似笑似哭，让人看着难受。 “司玉……” 陈知行轻唤她的名字，满眼心疼，他朝司玉走过去将她揽入怀里。 司玉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放声大哭起来，明明已经大哭过了，可是还是难受得想哭。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我该怎么办……” 陈知行温柔地轻拍着司玉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司玉哭的整个人颤抖起来，仿佛用掉全身的力气。 那一晚，司玉哭了很久。 ————————————————————— 林初阳还未到家门口便听到自家传来闹哄哄的声响，动静非常大。 这些声音他光听就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他强忍着怒火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屋子里乌烟瘴气，一股子烟味，酒味和残羹剩菜味混合在一起瞬间扑面而来，冬日屋子窗户紧闭，屋子里的暖气开的十足，在这样温暖环境这样味道不断地发酵，让人引起强烈的不适。入目之处满地烟头、酒瓶子，餐盒垃圾随意堆在角落，有的餐盒里的剩菜剩饭漏了出来掉在地上，油汁汤汁渗出染了一地。 原本的餐桌成为了麻将桌，而林章铭此刻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老林，你儿子回来了，我们就撤了。”其中见到林初阳便起身笑着说道。 “没错，差不多，我家那口子该过来逮我了，今天就到这吧。”另一人也起身附和着。 “瞧哥几个说的，再来一局，这才几点？”林章铭将这两人拦下讨好笑道。 其他人并没有继续的样子，气氛有些尴尬。 林章铭目光转向站在门口的林初阳，“阳阳，你回来的正好，赶紧去给叔叔伯伯买些烟酒和夜宵回来。” “兄弟几个慢些回去，再来一局，这个点也该饿了 ，我让我儿子去买点宵夜回来，大家吃点再回去嘛。” 林初阳冷着脸漠然望着眼前一切没有任何回应。 “老林，孩子刚回来，外面又那么冷，算了。”说完，桌上几人起身拿上自己外套准备离开。 林章铭一下慌了上前将三人拦下。 “哥几个，别急嘛，就再来一局，给个面子吗？” 这三人互相瞅了瞅，脸上挂着不屑的笑。 “来是可以，不过这钱？光玩不给钱没意思呀？”其中一人勾上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林章铭脸色难看到极致，他尴尬赔笑道：“是是是，光玩……不给钱确实没意思……” 那人松开手，其他人则盯着林章铭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林章铭硬着头皮朝林初阳走去，他心虚地挠着头，眼神飘忽躲闪。 “那个……阳阳……你身上有钱吗？你瞧……今天手气差了点……所以……” 林章铭自知理亏，说话吞吞吐吐，语无伦次。 林初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纸袋递给林章铭，这是他今天刚领的工钱和找他母亲好不容易借来的钱。 林初阳冷笑道：“够吗？” 林章铭接过打开一看，眼前一亮，这里红彤彤的钞票加起来少说一万起步，他没想到林初阳那么爽快，他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 “够够够，还是我儿子厉害。” 那三个人见林章铭拿到钱，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 “那这样我们再来一把。” “就是，时间还早。” “老林，走，抓紧接着来。”说话的人上前勾住林章铭的肩膀将他带走。 麻将碰撞声音响起，林初阳依旧站在门口，站了一会他转身离开将门关上。 他双手握紧站在门外，门合上了可麻将碰撞声在他身后依旧是如此清晰，令他感到无比刺耳和烦闷。 林初阳深吸一口气朝楼下走去，他站在楼下抬头看着自家亮着的灯，他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你好，我举报有人聚众赌博。” 第188章 搬离(四)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警车缓缓地停在了林初阳家所在的单元楼前。坐在台阶上发呆的林初阳听到声音后站起身来，朝着警车走去。警察们从车上下来，林初阳迎上去简单地和他们交代了一下情况，然后带着他们往楼上走。与此同时，街坊四邻被突如其来的警笛声惊动，他们好奇地出门查看。 林章铭等人正处于兴头之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外面已经发生了什么。 门被突然地打开。 “有人举报你们在这里聚众赌博，现在请你们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站到旁边去！” 警察出现在门口，林章铭等人被吓得不知所措，他们吓得无法动弹。 林章铭看到了警察身旁的林初阳心中顿时明了，心中怒火冲天，但眼下情况他只能忍下，并狠狠地剜了一眼林初阳。 林初阳冷漠的撇过头无视着林章铭此刻要吃人的眼神。 门口外此刻已经聚集一群吃瓜的邻居，原本安静的夜顿时吵吵嚷嚷。 “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我们就是几个好朋友在一起玩，没赌。”林章铭回过神讨好笑着解释。 “就是，一定是搞错了，就是我们几个玩玩。”剩下三人附和着。 其中一名警察再次重申：“我再说一遍举起手站到一旁！” 林章铭一行人立刻不再出声乖乖照做。 “我父亲这段时间经常组局，邀请不同人到家里打麻将或打牌，从白天到黑夜，这三位是常客，街坊四邻都可以作证。”林初阳从警察身后站出来，一脸平静道。 林初阳的视线落在凌乱的麻将桌上，林章铭位置上放的纸袋已经扁了下去，而其他人位置上放着的红色钞票是如此的刺眼。 “他们每一次赌资金额越发大，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累计赌资金额是多少，但肯定不少，今天我回来，我父亲又向我索要一笔钱，金额在两万左右，警察同志，他们这进去要待多久？”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巴掌来得如此突然、迅速，让人猝不及防。 林章铭此刻已经被警察牢牢地钳制住，无法挣脱束缚。 “林初阳！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哪有儿子举报老子的！”林章铭怒目圆睁，眼中满是愤怒和怨恨，他死死地盯着林初阳。 “我还在纳闷你今天给钱给的那么爽快！” 林初阳的脸颊上瞬间留下了一道鲜明的巴掌印记，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呵……\"林初阳轻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抬起头看向林章铭。 “挺疼的 ，不过值得。” —————————— 陈知行将哭累的司玉抱回房间。 “好了，哭够了就好好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司玉轻轻地点点头，陈知行替她盖好被子 “太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陈知行轻笑道：“你不睡着我是不会离开，我怕我走了有人又开始偷偷掉珍珠了。” 他抬手用指腹抹掉司玉眼角残留的泪水。 司玉呆呆地望着陈知行，昏暗的光线里陈知行浅浅地笑着，眸光温柔如水让人沉溺。 “好了，快睡吧，你就忍心不让我去睡觉。” 司玉听了这话赶紧听话地闭上眼。 许久之后，陈知行确认司玉睡着，他轻悄悄地关上门退出房间。 司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她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发着呆，她很累，连呼吸都是如此沉重，只要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过往让她害怕，她不敢睡，只能假睡。 她起身朝卫生间走去打开水龙头将盥洗池放满水，她双手撑着台面弯腰将脸埋进满水池子里，水溢了出来，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水不断地灌进她口鼻。 溺水的痛苦和强烈求生欲迫使她从水中抬起头，她呛了不少水，死亡的感觉是如此近…… 她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苦涩地笑出声。 “那就继续活下去。” 第189章 搬离(五) 司玉洗了个澡躺回床上，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去，睁眼醒来时是早上四点多，她此刻头很疼，浑身没有力气，她扶着脑袋缓缓地坐起来，她摸了摸自己脑袋有些发热，她立马下床走到书桌前找到体温计，一量果然是发烧了，索幸这次烧的并不是很严重，她赶紧找出上次剩下的退烧药没有就水干咽下去。 司玉躺回床上试着重新入睡，几次之后最后都以失败告终，她脑子始终有些乱，整个人心烦意躁，她索性不睡便随意套上一件外套就出了房间。 冬日天亮的晚，临近7点天依旧黑，清冷的月亮依旧悬挂，万物一片寂静，空气充满着冰冷的气息，风一起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司玉拢紧身上的外套朝着大门口走去。 门口值守的安保人员看到司玉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本来睡意倦倦但立刻变得紧张警觉起来，提起十二分精神。 “你们放心，我不出去。” 司玉朝他们说道，他们听完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自从住到这个地方后，她不能随意外出，外出需要有人陪同并且要向陈知行汇报。 这些在门口值守的安保人员是陈知行安排保护和看守她的，他们24小时轮流值守，他们只听陈知行的，她没有机会独自离开。 司玉杵立良久，有人忍不住提醒道：“司玉小姐，天凉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司玉回过神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这些人都是出来讨生活的她没有必要为难他们，她要想离开这里一切要从长计议，急不得。 她垂着头走在路上，身体发着热，凉风带着寒气不断地侵入身体，她感觉身子越发沉重，眼前有些模糊，她难受地抱膝蹲在地上，鼻子有些发酸。 好难受，好想回家……可是她的家在哪里……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跃入她的眼中，她抬起头对上陈知行的一张冷脸。 “陈知行……” 陈知行的头发有些乱，眼底青黑，面容憔悴，他呼吸急促喘着粗气，而他的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帽衫。 司玉连忙站起身想要解释一下，可是他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手往回走，他的手很凉，司玉想他应该是生气了 …… 回到屋里，陈知行才松开她的手，他突然转身用力地抱住司玉，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司玉难受地说道：“陈知行，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陈知行听完松开了她，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司玉。 “你要去哪？如果门口没有人守着你是不是就一声不响就走了。” 他醒来后去找她，而她的房间是空的，这偌大的房子里没有她的身影，他的心底涌起一阵阵的不安与恐慌，就像上一次她从他身边突然离开消失，然后再出现时候一身伤。 他发现司玉不见后赶紧找来监控，他在监控里看到司玉朝大门口处走去，于是他急忙朝那边赶去。 司玉还没回答，陈知行又接着说。 “是我这里住的不好，还是我对你不好，你为什么总是想着离开？” “你可不可以不这样吓我？” 司玉愣住，他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她望着陈知行解释道：“我就是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你想多了。” “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能去哪里？一身伤病，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我要是离开了我能怎么活？另外我走了上哪去找那么一个像你一样的大好人收留我，让我住的好，穿的好，吃的好，还分文不收。” “你真这样想？”陈知行存疑。 司玉用力地点点头，这些话不算是假话，是事实而已。 她会离开，只是暂时走不了。 陈知行瞧着司玉一副还算真诚的样子说道：“那姑且相信你。” “不过我必须纠正一点。” 这下司玉疑惑。 “纠正什么？” 陈知行满眼认真说道：“你有家可归，家里还有个我在等你。” 司玉赶紧别过头躲开陈知行的目光，并岔开话题推着陈知行朝厨房走去。 “我饿了，我们弄早饭吃吧，吃完我们出去转转，好久没出门了。” “出去？昨夜那么折腾你今天不好好休息是想去哪？” 他站住死死盯着司玉，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不说的话，今天就必须在家休息。”陈知行大概是是知道，但还是要听她说。 司玉只好说道：“我想回去一趟。 ” “嗯，可以。” 司玉以为陈知行会反对，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爽快干脆同意，反而显得她作贼心虚。 “你这眼神和表情什么意思？是有些失望我同意了？” 司玉一听立即摇了摇头。 “我是那么不讲道理，是看上去很小气的人吗？”陈知行故意说道。 司玉战术性笑了笑回避。 “就知道傻笑。” “先别动。”陈知行抬手抚上司玉的额头，和他想的一样有些发烫。 “体温有量过吗？吃药了吗？” 这段时间，司玉一受凉就会发烧，昨夜那么折腾再加上早上又出门晃悠，肯定会发烧，果不其然。 司玉老实地回答：“量过了，不算很严重，药也吃了，你看我的样子挺好的。” 陈知行望着司玉苍白的脸色真的是想要把他气死了。 “过来我重新给你量一量，你呀浑身上下嘴最硬。” 陈知行把司玉按坐在沙发上，然后找来药箱拿出体温计。 “你看38c不严重，还降了点……” 体温结果出来，司玉笑着说道，只是声音越发小。 陈知行一记眼神杀扫过去，司玉收起笑容小心地问道：“那今天我还能出去吗？” “你觉得呢？” 司玉抿紧嘴唇不太自信点了点头，小声嘟囔：“你前面答应我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改天。” “今天。” 两人互不相让。 “给我个理由。”陈知行瞧着司玉倔犟的模样，他先做出了妥协。 司玉低着头，她久久没有回应。 理由？她没有理由，她就是想家了，特别想，特别想回家，人在生病最脆弱的时候就是想家，可是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林初阳不要她了，她再次没有家了，但她好想回去看看，就看最后一眼，就最后一眼，让她好好告别。 陈知行无奈地长叹一声，他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司玉的头发，他温柔地说道：“好了好了，今天就今天，允许你再任性一次，不，最后一次。” 司玉抬起头，她眼里含着泪水感激看着陈知行。 “谢谢。” 第190章 搬离(终) 陈知行和司玉站在林初阳家的单元楼下。 司玉仰起头望着林初阳家所在位置，陈知行则偏头看着她说道：“林初阳的的电话打不通，家里座机打过去也没人接，家里应该是没有人，还上去吗？” 司玉点点头，除了想回来看一眼，把自己东西拿走外，她还有一样东西必须还给他。 林初阳家门上贴了不少纸单子，陈知行伸手摘下门上贴的这些纸单子，这都是些账单，像是水费，电费，暖气费这些单子，还有不少催债的。 陈知行说道：“这欠了不少钱呀。” 司玉拿过这些纸单子仔细瞧了瞧默不作声，她将这些纸单子揣进口袋里。 陈知行皱起眉，他提醒道：“闲事莫管。” 司玉没有任何回应，她掏出钥匙开门，陈知行让开站在一旁认真道：“只要他父亲在，这就是个无底洞你填不完的！” 司玉淡淡地回应：“嗯，我知道。” 陈知行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再说也没有用。 他知道司玉在想什么，她所谓的“我知道”只是明白这件事实而已，依照她对林初阳的情分和她的性格，之前五千万她能替他还，更何况这些账单。 司玉将钥匙插入锁洞稍稍用力转动，门打开了。 司玉和陈知行一前一后走进屋里，屋里的暖气没有开，首先第一感觉就是冷，入目之处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味道。 “怎么回事？”陈知行蹙着眉，用手掩了掩鼻子。 墙角堆着的垃圾袋里面的污秽物流了出来，满地烟头和酒瓶，一切是如此脏乱。 司玉的双手渐渐握紧成拳头，脸色越苍白，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她整个身子紧绷住。 司玉注意到原本的餐桌变成牌桌，桌上是凌乱的麻将牌，还有不知为何被落下的红色钞票。 她感觉自己身子在颤抖，她无法想象林初阳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陈知行察觉到司玉的异常，他上前搂住司玉的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司玉垂下眼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可眼眶终究红了，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出来。 林初阳过的一点也不好…… 司玉擦掉眼泪低声道：“我想多待一会。” 陈知行环顾一圈这 一片狼藉的屋子，不用想也能只知道司玉想做什么。 “想替他善后？” 司玉点点头。 陈知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深地看着司玉，他抬手摸了摸司玉的额头是要比出门前要烫的多，脸色也更差了。 “坚持得住吗？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病号。” 司玉态度坚决地“嗯”了一声。 陈知行放下手，半晌后，他点了点头，他要是不同意，就司玉犟脾气只是表面听话你，背地又不知怎么折腾自己，还不如先顺从。 “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是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强撑。” 司玉乖乖地点了点头，模样看上去十分乖巧。 陈知行忍不住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声道：“你也就看着听话。” 司玉皱了皱鼻子，不服地看着他。 陈知行只是笑了笑，他放下手挽起袖子说道：“从哪里开始呢？” 司玉站在身后望着陈知行的背影低声道：“谢谢……” 深夜，林初阳结束一天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他打开玄关处开关，屋里瞬间明亮，同时进门瞬间，他感觉到屋里暖和和的，屋里也没有难闻的气味，他被眼前景象惊住，家里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 昨夜闹了一宿，林初阳早已没有精力和时间收拾屋子，他清楚记得自己早上离开前没有打扫，明明是乱乱糟糟，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注意到昨夜原本凌乱的麻将桌恢复成餐桌原本样子，桌上放着一个菜罩，旁边放着一个纸袋。 他打开菜罩，桌上是做好的饭菜，全都是他喜欢的菜，而饭菜还有余热。他拿起纸袋，里面是钱，应该是昨晚散落在桌上的钱。 林初阳心里大概明了，他朝司玉房间走去打开门，他打开灯，房间空荡荡的，属于司玉的东西都没有了。 他走到司玉的书桌前，干净的桌面上放着一张信纸和一把钥匙。 信纸只有一句话：林初阳，我走了。 林初阳紧紧地握着司玉的钥匙放在胸口，他苦涩地笑道：“走了好……走了好……” 林初阳走出房间将门轻轻地合上，他望着桌上的饭菜走了过去，他坐下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可视线却模糊起来，眼泪夺眶而出，越来越多，他放下碗筷双手捂着脸最终放声哭了出来。 司玉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医院病房里，司玉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手上吊着针水，陈知行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守着。 “叫你不要硬撑，好了又进医院了。”陈知行望着病床上熟睡的司玉，既心疼又生气地说道。 司玉硬撑到最后，在回去的路上直接晕倒，然后被他送来医院，然后吊了水后烧已经退了下去，又喂了点药这会睡的沉。 陈知行起身找来毛巾打湿给司玉仔细地擦着脸，突然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突兀的震动声，陈知行寻声找去，声音来自搭在椅背上司玉的外衣，他从司玉衣服口袋里掏出震动不停的手机，是陌生来电。 陈知行按下拒接，然后手机再次震动，他还是按下拒接，可对不依不饶又打了过来，他望了眼司玉最终按下接听键。 “你好……” 陈知行话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对方挂断了通话，他回拨过去，对方却已关机。 他感到十分疑惑和奇怪，对方明显听到他的声音才立刻挂掉了电话。 陈知行将这串电话号码记下，然后把号码发给了杨敬安，并发信息让他帮忙查查。 第二天，司玉醒来侧头看见陈知行趴在床边睡着了，她出神地望着陈知行，心里愧疚又多了一分。 “醒啦？”陈知行睡的并不深，他感觉到床上有动静，他直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后双眼含笑对上司玉的目光。 “怎么一醒来就盯着我看？我就那么好看？” 陈知行起身扶着司玉坐起来，在她后背垫上枕头。 司玉伸出手抚上陈知行的脸，眼神黯淡。 陈知行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回事？今天那么主动？” “你又这样守了我一夜。” 陈知行眼底一片青黑，脸上倦意无处可躲，样子十分憔悴。 陈知行越是这样做，司玉心里越发难受，她受不起，还不起。 陈知行眼底笑意深深，他说道：“心疼我呀？” 司玉没有回应，她蹙起眉。 陈知行接着说：“那你就赶紧把身体养好，不要再进医院了。” 司玉抽回手低声说道：“对不起。” “你明明那么讨厌医院，可总是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陈知行说完这话故意看了眼司玉。 司玉紧抿着嘴唇垂下头不敢看他。 “等会儿医生过来瞧你没事，我们就回家。” 司玉听完立刻点点头。 陈知行倒好一杯温水给司玉说：“这次回去后，咱们把身体好好养养。” “嗯。” “还有一件事，你看看这个号码之前有打来过吗？认识吗？” 陈知行将司玉的手机递给她，司玉将水杯递给陈知行拿过手机。 “昨晚这个号码一直给你打电话，所以我接了，可对方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刻挂掉电话。” 司玉自然是认得这串号码，这是苏泽和她联系用的号码。 “没有，不认识，应该打错了吧。” “是吗？” 陈知行认真地打量着司玉的表情。 “嗯。” 司玉神色自若，反而越让人起疑，但他并打算继续质疑追问，他笑着说道：“那就是打错了。” “嗯。” 第191章 婚礼(一) 司玉以为楚雯要求陈知行做伴娘的事是开玩笑的，直到楚雯和林婉两人带着伴娘服上门。 陈知行看着林婉拿出来的伴娘服，他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你们来真的？” 楚雯和林婉两人同步点头。 “还能有假哦？说好的，司玉不给我当伴娘，你就来给我当伴娘。” 楚雯瞧了一眼司玉，然后从陈知行手里拿过礼服。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只好再死皮赖脸地求司玉了。” 司玉紧张抿紧嘴唇，陈知行赶紧从楚雯手上夺过礼服。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能屈能伸，不就是伴娘，等着。” 陈知行进到房间里关上门。 楚雯得逞说道：“我们等你哦。” 几分钟后，陈知行身穿香槟色缎面中长款半袖礼服扭捏地走了出来。 司玉呆呆地看着穿着女装的陈知行，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样子的陈知行，好看又奇怪，但还是不要穿的好。 陈知行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平时穿衣看起来挺瘦的，没想到这裙子一穿显得身材魁梧紧实，如果只看脸这身裙子穿在身上人是好看的，但是如果配上这副健硕身材那就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好笑…… “婉姨，这衣服是不是小了，也太紧了。”陈知行紧皱眉头，一脸痛苦说道。 林婉上前仔细围着陈知转了一圈仔细打量说道：“乖乖，没有呀，这不挺好看的嘛，再加点妆发，这不妥妥的一个小美女，小雯你说是不是？” 陈知行此刻不知是羞还是气，脸早已红透了。 楚雯也站起身仔细地打量着，沉吟片刻说：“确实是个小美女，我瞧着都有点喜欢，这高个，这小细腰和细长腿，一个字绝。” 但很快，楚雯和林婉两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陈知行干笑道：“呵呵呵……一点都不好笑，差不多得了。” “行了，衣服我穿了你们也看过了，我回去换了。”陈知行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这副装扮，真是难为情，尤其还是在司玉面前，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会，别急嘛！司玉还没说话。”楚雯赶忙止住笑，然后一把将陈知行拽住。 林婉也停下来赶紧则凑到司玉身边问道：“司玉，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陈知行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揪着裙子，整个人紧绷绷的，模样十分窘迫。 司玉难得一见陈知行这副模样，她浅浅笑道：“嗯，好看。” “你看吧，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别不好意思了。” 陈知行抬起头看向司玉，他红着脸委屈道：“你也不帮我。” 楚雯和林婉临走前，楚雯把婚礼请柬递给司玉说道：“既然不来做我的伴娘，那来参加我的婚礼好不好？” 陈知行担心地看向司玉，出乎意料的是司玉笑着接过请柬答应了。 楚雯面露喜色开心道：“那就说好了。” “嗯。” 楚雯和林婉两人走后，陈知行问司玉：“怎么突然答应了。” “那你想不想我去？” 陈知行点点头，他当然想，他想让司玉融入他的家庭中，参与他的生活。 “那就行了，你都为了我牺牲做伴娘了。” 陈知行还是有些担心：“可你不喜欢，我不希望你勉强 。” 司玉坚定道：“不勉强。” 陈知行听完后展露笑颜，司玉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知行作为女方的家眷和伴娘在婚礼前日就得提前过去准备，离开前，他把司玉安排明明白白，搞得他好像是出一次很远的门，明明只是离开一天而已。 司玉刚洗完澡擦着头从卫生间出来，手机就响了，是陈知行打过来的。 “喂，陈知行？” 司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23点了，她接起电话。 陈知行声音响起，听上去有些疲倦：“嗯，就知道你还没睡，现在在干什么呢？” 司玉爬上床盘腿坐着，将手机搁在床上打开免提：“刚洗完澡擦头发，你的电话就打来。” 陈知行笑道：“那赶巧了，行吧，我就说几句重要的话，然后你就去把头发吹干睡觉。” “嗯。”司玉歪着头用毛巾仔细擦着头发。 “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司玉停下来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这就是重要的话？” “当然喽，吃饭是头等大事。” 司玉轻笑出声：“嗯，按你说的有按时吃饭，药也有按时吃，饭后也去园子里走了走。” 陈知行满意道：“嗯，不错。” “明天我要迎亲，所以我不能去接你，明天我已经安排人把礼服送来，然后他们会把送你过来。” “嗯。” “明天降温，出门时候记得套件厚点的羽绒服或者大衣。” “好。” “明天到了以后一定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给我发个消息。” “嗯。” 接下两人都没有声音，短暂沉默后。 陈知行突然说道：“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司玉有些不明白：“说什么？” “你不问问我今天干了什么？” 司玉愣了愣，然后问道：“那你今天做什么了？” “今天呀，家里来了好多亲戚朋友，忙着招呼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然后还要布置婚房，清点迎亲的各种东西，再对一下流程这些，总之很忙，但又不知道忙些什么，想不到结个婚会那么繁琐。” “当然麻烦，结婚是大事，麻烦点是理所当然的，这样才显得比较重视有仪式感。” “嗯，也是。” “司玉。”陈知行突然叫住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 “我想你了。” 陈知行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撒娇。 司玉听完脸立马热了起来，有些晕乎乎，不知道怎么说。 “明明才离开你一天 。” “你也想我吗？” 司玉紧握着手机，她的心很慌乱，好像有点想，应该是这段时间两人待在一起，他突然离开了有些不习惯，她的这个“想”和他的“想”应该是不一样的。 司玉久久没有回应，陈知行失落地说道：“好了，太晚了，赶紧把头发擦一擦，吹干，睡觉吧。” “嗯。” 陈知行挂掉电话，他低头出神地望着手中握着的手机，眼底藏不住落寞。 他想她，可是她想不想他呢？ 第192章 婚礼(二) 婚礼当天，北城下起了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下来。 “出门了吗？” 陈知行电话打了过来。 “嗯，出门，正往那边去，路上有点堵，可能晚点，你们已经到了吗？” 司玉侧头看向窗外，天色昏暗，夜色如墨，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不断下落的雪花渐渐将路面已经铺上了一层白，飘落的雪花在暖橘色的灯光映照下温暖而闪亮，街道上的来往的行人或低头裹紧衣服步履匆匆或驻足惊呼拿出手机拍照纪念或安静地欣赏这满天飞雪，车辆因这场雪只能缓慢前行，最后排起了大长队，止步不前，道路前方交警卖力指挥着交通。 “嗯，没想到今天雪会下那么大，你让司机慢些开，不急，安全第一。” “还有我知道车上开了空调，但是外套不要随意脱，注意保暖，身体重要。”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电话那头陈知行轻笑出声说道：“嗯，知道就好 。” 司玉听到电话那头吵吵嚷嚷，好像有人叫他，她又道：“我听到有人叫你，你赶紧去忙吧。” “嗯，一会见，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陈知行挂掉电话，司玉收起手机，她额头抵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雪还在下，越发大，不知下到何时。 楚雯和苏泽的婚礼地点选在了北城的一座私人欧式庄园。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都是各界名流富商，庄园外豪车络绎不绝，从车上下来的无一不是珠光宝气。 司玉到了之后先给陈知行打去了电话。 “陈知行，我到了。”电话被接起，司玉说道。 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司玉有些疑惑。 “陈知行？” 然后电话被挂断，她再打去陈知行的手机已关机。 司玉紧蹙眉垂头望着手机，心里隐隐不安。 陈知行联系不上，司玉只好一个人先进去。 进入宴会厅，司玉就被眼前富丽堂皇的景象深深地震撼到。 极致奢华与浪漫，巴洛克风格宴会厅，让人仿佛置身于华丽的欧洲宫廷，精美浮雕壁画，华美的装饰，精心设计的桌椅，精致餐具，不计其数的鲜花和绿植，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奢华。整个宴会厅以香槟金为主色调，穹顶之上绘有精美的壁画，美轮美奂，华丽复古的水晶吊灯，犹如璀璨的星辰，入目之处皆是色彩鲜艳明媚的鲜花，处柔美的光线与鲜花绿植交相映辉，虚幻又美好。 宴会厅内此刻宾客如云，名流云集，一片热闹景象。 司玉环顾一圈后寻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坐下，她再次给陈知行打去电话依旧关机。 陌生喧闹的环境，没有认识的人，这让司玉感到十分紧张局促，她坐立不安。 距离婚礼仪式还有一段时间，司玉决定先出去透透气，她站起身准备朝出口方向走去，而这时人群中一片躁动，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 司玉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一瞬间，司玉身子僵硬住，虽然早已做好准备，可是还是会紧张，甚至害怕。 作为新郎苏泽与一名中年男子并肩而行进入宴会厅，两人有说有笑，男子一身华贵之气，带有强大气场，衬得一旁苏泽稍显逊色。两人身后是一名优雅矜贵的女人牵着一个差不多八九的男孩。 司玉收回目光往后退了退，直至藏于人群中，她听到人群中的议论。 “这苏家姐弟真是命中带富，姐姐嫁的好，居然嫁给了天信集团白行简，这弟弟娶的更好，一婚是华城集团独女，二婚娶的是楚家掌权人。” “谁说不是，听说这姐弟俩以前穷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可如今富贵滔天，常人难以企及。” “话说如此，有命没本事也不会有如今地位权势财富，这苏家姐弟是真有本事，听说苏泽姐姐苏曼以前就是一名护工，和白行简在一起后，那叫一个麻雀变凤凰，家庭幸福美满，事业上成功进入天信集团成为里面董事之一，这苏泽的能力更不用说了，华城集团这些年发展在业界大家有目共睹，谁不夸谁不羡慕。” “本事肯定有呀，不过能到这样地位的人有几个善茬，本事花招可多去了，苏泽能接手华城集团这背后猫腻可多了，手上能干净多少，我听说他第一任老婆可能是……” 这个人话还没说说完，他的嘴立马被身旁人捂住。 “打住打住，有些话最好不要乱说，这人多眼杂，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小心惹祸上身。” 他们还在继续说，司玉没心思听下去，她借着人群仓惶逃离，结果不小心和迎面而来一个拿着托盘的侍应生撞在一起，红酒洒在她的礼服上，红色的酒水在她的裙上晕开，红的刺目，酒杯重重地掉落碎了一地并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世界仿佛安静下来，侍应生愣住，她也愣住。 “司玉？” “周见安？” 这边响动引来不少的目光，他们这渐渐聚集了不少人围观。 “对不起。”司玉只想逃离，她朝周见安弯腰鞠躬歉道歉，然后快速逃离现场。 周见安望着司玉慌乱离开的背影，眉头微蹙，有些茫然无措。 她怎么会在这？她……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他不顾身后管事的喊话追了上去。 苏曼察觉到动静看了过去，司玉离去的背影落在她的眼中，她眸子暗了下去，眼神渐冷。 第193章 苏曼(一) 周见安追了出去，司玉并没有跑远。 长廊过道上，司玉弓着腰扶着墙站着，周见安小心上前唤她。 司玉抬起头，一张小脸煞白，毫无血色，看上去很辛苦的样子。 她木木地望着周见安，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周见安道：“你没事吧？” 司玉摇了摇头。 “你怎么追来了？我没事，你回去吧。” 她打量着周见安一身侍应生的装扮。 周见安没有应声，他本就是不放心才追出来，如今一见更不愿意离去，这明显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没事，你回去工作吧，刚才的事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司玉明白周见安的好意，一想到自己的失态已经给他添了麻烦，如今怎么再好麻烦他。 司玉扶着墙强撑直起身往后退了退，与他拉开距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真没事，你回去吧。” 司玉扶着墙壁转身离开，没两步她脚下突然一软跪在地上，脚上痛蔓延至全身。 周见安见状慌乱上前去拉司玉，司玉拒绝了，她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身，却又疼的站不起来，她低着头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腿。 果然还是不行。 “周见安，帮个忙好嘛？我……” 司玉话还没说完，周见安没有犹豫地点头答应。 “好。” 周见安顺着司玉的目光也看向她的腿 他大概猜到了。 司玉愣一下，然后道：“麻烦你给我找个休息地方。” 员工休息室里，周见安把司玉轻轻地放在椅子上，然后他拉来另一张椅子把司玉的脚放在上面，他又从自己衣橱里拿出自己羽绒服递给司玉。 “屋里有些冷，你先穿上。” “嗯，谢谢。”司玉接过穿上，身上很快有了些暖意。 “不用谢，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回来。”话落，周见安身影早已不见。 休息里此刻就她一个人，十分安静。 司玉忍痛小心将裙摆往上拉，丑陋的疤痕跃入眼帘，她可以看到自己右脚踝有些发红发肿，幸好并没有完全鼓起来，看样子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她希望休息一会就能好了。 复查时，医生对她说过，她的腿上伤只要悉心养护一两年，就能恢复正常，平时可以正常走路，但时间不许过长，像疾走、奔跑更是不允许的，那时她只想逃那顾得上，等反应过来只剩下疼，疼的动不了。 周见安推门而入，司玉正好放下裙摆。 “我找来一样好东西，应该可以帮你。”周见安进来时瞥见司玉脚踝处的伤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恢复正常，他浅浅笑道。 周见安朝司玉晃了晃手里的云南白药，然后他拉过一张椅子在司玉面前坐下。 “这种宴会会备一些急救常用的药那。” “这个红瓶的最管用了，我小时候扭到脚我妈就给我用这个药过一会就不疼了。” 司玉认真地听着。 周见安边说话边打开药盖，这时他自然将司玉的右脚搁在自己腿上。 司玉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一瞬间的事，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她的脸已经发烫。 “我帮你上药，可以吗？”周见安语气真诚，让人不忍拒绝。 司玉并不想麻烦周见安，而且她脚上的伤疤有点吓人，她刚要开口拒绝，她突然感觉自己脚踝处一片冰凉。 周见安垂着头一只手轻轻地扶住她的脚另一手拿起喷雾剂认真地给她喷药。 “对不起，冒昧了。” 司玉这下完全拒绝不了，她低声道：“谢谢。” 周见安听到她这声谢谢愣了愣，他觉眼前女孩可爱极了，当他察觉到司玉的犹豫和羞窘，他便先斩后奏，先出手不给她机会拒绝。 司玉的处外侧有一条大概十公分长的蜈蚣状的疤痕，应该是手术留下来的疤痕，看样子应该是最近的，现在疤痕处已经发红，感觉比刚才见到的又肿了不少。 周见安眼眸黯淡，语气认真道：“司玉，可以问一下，你脚上的伤疤怎么回事？” “小手术留下的，有点吓人对吧。” 周见安并不觉得，他抬起头满眼担心道：“还是去医院吧。” 司玉淡淡道：“嗯，等晚宴结束再去。” 今天是楚雯的婚礼，她已经答应好，她不想爽约，要去医院至少要等到结束。 周见安不理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你这脚伤很严重。” “而且这不是小手术吧？你这腿伤了不止一次了吧？你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腿是受伤的，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好了呀。” 周见安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司玉却被问住，她不想回答，那并不是一段很好的回忆。 后来她想，如果苏泽当时没有出现，那时她可能真的会死掉。 她真希望苏泽没有出现，这样就像苏曼说的一样，她这个祸害死了，一切便会结束，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脱。 第194章 苏曼(二) 司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回答：“嗯，是个意外造成的，然后做的手术。” 轻描淡写的回答。 司玉垂下眼看着脚踝处的伤疤，她不算说谎，确实是意外，只不过这个意外是她知道会发生，她愿意的。 那段时间，她为了向苏泽拿到五千万，她拿自己的身世和当年苏曼加害她的事去威胁苏泽，没想到苏泽没有威胁成，苏曼却主动联系到她，说她愿意帮忙。 于是在两人约定见面的那天，司玉和林章铭合谋引开陈知行，她一个人去见苏曼。 在那天，她一次见到她的亲生母亲，她深切感受到她的恨。 司玉双眼被黑布蒙上，双手被反捆住，她被苏曼安排的人带到两人见面的目的地。 寒风夹杂着细密的雨丝吹打在她的脸上，寒彻入骨。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风声、雨声、呼吸声、心跳声，各种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地放大。 激动，忐忑，不安，不知所措，害怕，各种情绪缠绕着她。 她的双手被人解开，眼睛上的黑布也被解开，光亮突然进入到双眼，她眼前的世界亮了起来。 这一刻，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她的心也平静下来。 司玉举目四望，四面环山，深幽僻静，不见头也不见尾，让人深感恶寒。 带她来的人早已不见，在她的正前方约莫一百米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她望向那辆车，她要找的人就在人就在车里。 司玉正打算往前走去，她的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码，她按下接听，一道女声响起：“既然是来求人的，那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求人最重要的是有诚意。” “怎样才算有诚意？”司玉握紧手机问道。 “一步一叩怎么样？” “好。” 司玉没有犹豫回答，她挂掉电话，然后利落地双膝跪地，双手伏地，头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 雨势渐大，雨水落在地面，地面很快被浸透形成大小不一的坑洼。 一步一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司玉浑身早已湿透，冰冷的雨水扑打在脸上，寒风扑面，她的脸色煞白，浑身冰冷，犹如在冰窖之中。 每一次起身，每一次跪拜，她都不曾敷衍糊弄，她弄得身上一身泥污，狼狈不堪，膝盖、掌心和额头都被地上碎石子磨破渗出血，伤口处火辣辣地疼。 离轿车只有几步的距离时候，眼见就要到了，司玉刚站起身来，突然眼前一阵眩晕，她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趴在地上，坑洼的水坑溅她一身泥水，她的头狠狠地撞向地面，额头此刻血流不止，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她的鼻腔，她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 她爬不起来…… 她趴在地上，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这时一双漂亮精致的黑色高跟短靴出现在她的眼中，她抬起头。 司玉对于苏曼的印象只停留在那张被她烧毁的照片，年轻时苏曼明艳漂亮，如今依旧，岁月曾不败美人这句话在苏曼身上得到体现。 苏曼身形修长，一头波浪卷发，带着黑色墨镜，一身高级黑色羊绒大衣，白色高领毛衣，整个人气质优雅矜贵。 她单手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另一只手摘掉墨镜，她居高临下地望着趴在地上的司玉，眼神冷冰冰的。 “还真是可惜。” 苏曼瞧着司玉狼狈不堪的样子，眉头微蹙，一副嫌弃的样子，她接着说：“求人都求不好，真是浪费时间。” “你和你夏明一样是个废物。” 司玉没有回应，她并不在乎苏曼说什么 ，她只在乎自己今天能不能拿到这五千万。 司玉感觉天地旋转，她无意地瞥见地上一些锋利的小石块，她借着最后一丝清醒，她抓起锋利的石块紧紧地握在手心，锋利的石块扎进肉里，瞬间的疼痛让她清醒不少。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她双手紧紧地握着石块，红色血液从指缝中滴落，她绕过苏曼继续她没有做完的事。 苏曼显然不能理解司玉的行为，她转身看着她起身跪下磕头，不断往复。 终于到达，司玉松开了手，沾着血的石块从她手上掉落在地。 “我做到了。” 苏曼朝她走过去，她看着司玉冷笑道：“对自己够狠。” 司玉轻声道：“满意吗？” 苏曼垂下眼轻轻地瞥了一眼司玉的腿，司玉的双膝处鲜血渗出早已红了一片，她是故意的，她知道司玉腿有伤，她就想羞辱司玉，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居然做到了，她有些惊讶。 “你做到我自然守信。” 苏曼从衣兜掏出一张银行卡，她越过司玉朝前走了几步，她的身后是一个陡坡。 司玉不明白苏曼要干什么，眼见苏曼快要掉下去，她眉头紧蹙，一脸担心上前大喊道：“你要干什么？很危险！” 苏曼笑了笑，然后只见她手一松，银行卡从她手中滑落掉了下去。 司玉一脸不可思议，她急忙上前看下去，下方是陡峭的大斜坡，杂乱无章的石头和灌木荆棘，深不见底。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玉大声质问。 “五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凭本事拿，钱已经在这里，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 苏曼说完朝车走去，在她打开车门时，司玉突然高声道：“既然容不下我，为什么要生下我？那么想要我死又不给我个痛快！” 司玉想不明白，当年在医院时也是这样 ，如今也是这样。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那是我没得选。”苏曼自嘲道。 “夏明毁了我，而你就像恶鬼缠着我，你的存就是不断提醒我过去发生的事，我不想生下你，夏明知道我有了你，他用我家人威胁我让我生下你，那时我很害怕，我妥协了，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落个家破人亡。” 司玉隔着雨丝望着她的眼睛，她看到苏曼眼中闪过的痛苦。 “你们带给我的痛苦，凭什么要我给你们痛快，你出生时候我恨不得掐死你，要不夏家老两口及时赶来，你根本不能活下来。” “那次在医院，我就想着老天爷会不会怜悯我可以站在我身边一次，可是老天爷从不在站在我身边。” “你就是个祸害，你死了便一切都结束了，大家都能得到解脱，可你为什么不死！” 司玉不知道苏曼当年经历的怎样的非人遭遇，如今她对她已经恨之入骨。 她侧头看下身后陡坡，冷静地说道：“如果这次老天爷站在你身边，那这五千万……” 苏曼打断她：“那个孩子会得到这笔钱。” 司玉如释重负，轻声“嗯”了一下。 “谢谢，如果我死了你会受到牵扯吗？” 苏曼愣住，她仔细地打量着司玉，她有些不明白。 她回答道：“不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查到我也与我无关。” 司玉笑了笑：“嗯，这样就好。” 第195章 质问(一) 雨夜深山老林里有两个人身披雨衣打着手电在密林寻找着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刺破雨夜，高鑫大声呼喊：“苏先生！人找到了！” 苏泽闻言跑了过去，他望着高鑫的怀里抱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孩，他心头一颤愣在原地。 高鑫瞧出苏泽犹豫，他将女孩轻轻地放下起身走到苏泽的身边低声说道：“苏先生，她的呼吸很微弱，救不救活都是未知数。” “山里地势复杂，再加上这样鬼天气，这人遇到意外很正常。” 高鑫将“很正常”三个字加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落在两人雨衣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苏泽最终别过头不忍再看，用仅剩的力气说道：“送医院。” 车门被打开，驾驶座有人上来，连带冷气灌了进来，坐在后座的苏泽猛地睁开眼，然后开口。 “怎么样？” 天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天空依旧灰蒙蒙的，雨依然在下不知休。 苏泽直起身揉了揉鼻梁，他的头昏昏沉沉。 “不知道，情况好像不乐观，本来人送到医院就吊着一口气，能活下去真的是上天保佑大福。” 高鑫将一瓶水递给他。 “嗯，谢谢。” 苏泽接过灌了几口，人也清醒了不少。 “听天由命吧。” “老高，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好。” 车子启动，车里一阵沉默。 高鑫透过透视镜瞄了瞄苏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高，有话便说。” 苏泽按下车窗露出一条缝，他望向驾驶座上的高鑫。 新鲜空气的灌进车里带走车里浊气以及残留下血腥味。 高鑫犹豫一会开口道：“如果这女孩要是醒了，苏小姐和你会有麻烦吧。” 人是他带来见苏曼的，苏曼让他去一个地方接人，接到人之后要把对方的眼睛蒙住，手也要绑住，把人送到后便离开就行了。 当时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心中有些不安，他平时帮忙苏家姐弟接送一些明面上不方便见的人，但这样还是头一遭。苏家姐弟对他有恩，平时对他和他家人照顾有加，对于他们叫做的事他从来不过问，照做就是了，只是这次有些让人不安，他怕出事，便将此事告知苏泽。 苏泽知道这事后，连忙赶来，他们便一起回去找人，山里找个人本就是不容易，更何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一切是他的猜想，这人在不在都难说，也许就是他多想了人已经离开了，但苏泽却一口咬定人还在山里。 他们是幸运，他们能在这样鬼地方和天气里找到人属实是幸运的，这女孩也是幸运的，他们找到她时居然还剩一口气。 苏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回应。 “你也说过这是很正常意外，不是吗？你放心，如果她醒了，她心里比任何人清楚。” 苏泽没想到苏曼会亲自找上司玉，而且两人都是如此偏激，毫无理智可言，如果不是高鑫告诉他两人见面的事，那么这事后果不堪设想。 明明上次已经警告过苏曼让她不可偏激，不要再做出这样蠢事，她还是做了。 “老高，这次幸亏你帮忙，这份恩我记下了。” “苏先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苏小姐那……”高鑫面露难色，他不敢承情，无论这事结果如何，是何走向他都出卖了苏曼，他已经不义了。 苏泽听出他的难处，他打断他说：“老高，这事本就与你无关，所以你放心，我姐那我会处理，还有这事有人再问起你知道怎么处理吧？” 高鑫当然是明白人，有了苏泽的保证，他就心踏实了不少。 “嗯，自然是意外，我是这山里守林员，整日在山里巡逻很正常，这平时在山里遇到一些人进山遭遇意外的情况常有，这小女孩是我巡山遇到的，其他我一概不知。” 苏泽听完回答淡淡地地“嗯”了一声，往后一倒，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养神，他太累了。 这个烂摊子怕是不好收拾了。 另一边，手术室外，陈知行坐在椅子上坐立难安，他双眼紧紧地盯着手术室大门。 杨敬安在他身旁坐下。 “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换我守着。” 杨敬安担心陈知行的身体，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点未吃，也没有休息，精神高度紧张。。 司玉是昨天上午失踪的，失踪的几个小时，陈知行发疯的满世界找人，直到昨夜接到警方通知，人已经找到在医院，他们赶来时人已经在手术室了，到现在天亮人还没出来。 杨敬安把手搭在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她是个好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杨敬安想了半天，也只能说这样空话安慰陈知行。 陈知行颓废地垂着头，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没事，人现在都还没出来，手术单子一张接一张往外递让人签，我除了签字和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杨敬安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说话。 如今只能听天由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灯熄灭。 陈知行和杨敬安“刷”的起身上前。 司玉被推了出来，她双眼紧闭躺在担架床上，头上和右脚上缠着厚重的绷带，脸上的带着深浅不一的伤痕，脸色苍白无一点血色。 陈知行心疼地红了眼眶，眼泪在这一刻绷不住掉了下来。 第196章 质问(二) 寂静昏暗的病房里，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司玉的眼皮动了动，她缓缓地睁开眼，眼神空洞呆滞。 太多破碎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幽静的深山，漫天雨丝，黑色的轿车……黑色的高跟短靴……银行卡…… 直到这些碎片的画面一点点拼接起来。 她的眼神逐渐清明，感知渐渐恢复。 她知道自己活下来，老天爷没有站在苏曼的身边。 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她歪头看到床沿边趴着睡着的人，恍如隔世，她缓缓抬起手想要触碰对方，可还是放弃了。 陈知行感受到动静，他醒了过来，眼中有些不确信。 司玉勉强地对他浅浅一笑。 陈知行欣喜若狂：“你终于醒过来了！” “你等我，我去叫医生！” “医生！” 司玉望着陈知行离去身影，鼻子酸酸的。 他一直守着她。 怎么就那么傻…… 医生检查完后将陈知行叫了出去，屋里只剩司玉和一名年轻的女护士。 女护士从药车上拿来新吊瓶换上，司玉则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这时女护士弯腰替她调整输液的滴速。 “苏先生，让我给你带句话，一切如你所愿。” 司玉一脸惊讶看向女护士，她起身准备张口说话，却被对方阻止。 女护士双手按住她的双肩不让她动弹低声道：“我只是拿钱传话，其他的什么都不知，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宜激动。”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推着药车走出病房，留下还处在震惊中的司玉，她并没有消化掉女护士的那些话。 她说的人应该是苏泽，是苏泽救了她？那句话的意思是苏泽替她还了钱？而且为什么会是他？ 陈知行回到病房时，司玉依旧在想女护士的话，她的眉头紧蹙完全没注意他回来。 “怎么了？刚醒来眉头深锁。” 司玉回过神，她瞧着陈知行一会还是开口：“陈知行，你知道是谁救了我？” 陈知行顿了顿，然后回答道：“一个守林员，他说是每天都会巡山，然后救了你。” 司玉接着问：“那我被送来时候，我身上的东西还在吗？” 陈知行盯着司玉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你主要指什么？当时你身上的衣服不能穿了已经丢了，丢之前检查过衣兜里面什么也没有，如果说的是手机的话，并不在你的身上，应该是掉在山里了。” 司玉记得自己晕死前，银行卡她找到了是握在手里的，莫非她记错了。 司玉敷衍回答:“嗯，就是手机，掉了就掉了。” “你说的是不是手机吧？” 司玉被问住，良久后，她心虚地回答:“我就手机值钱点，不是它还能是啥。” 陈知行没有说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连撒谎都撒不好，这个说法烂透了。 司玉想要坐起身，奈何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四肢百骸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般。 “我想坐一会。” 司玉向陈知行求助。 陈知行没有允许，司玉锲而不舍，语气软软的。 “我躺累了，就一会。” “陈知行，好不好？” 最终，陈知行无奈地上前弯腰伸手绕到司玉的后背勾住抱住她。 “那环住我的脖子。” 司玉听话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俩人的身子自然贴近。 两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司玉鼻尖萦绕着独属于陈知行淡淡地体香，她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很好闻，让人感到很安心，她喜欢这个味道。 陈知行抱住司玉慢慢让她直起身坐起来，整个过程他小心翼翼。 司玉的身体是暖的，她呼出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间，这刻他真实感受到司玉真切活着。 “谢谢。”司玉稳当靠坐着，她先松开了手。 两人距离拉开，陈知行也收回了手，他在床边坐下。 两人没有说话，目光交汇，各怀心事。 陈知行先打破沉默：“有话跟我说吗？” 司玉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需要给陈知行一个解释，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能说。 “真的没有吗？” “嗯。” 得到司玉肯定的回答，陈知行垂下眸，难掩失望之色。 他的目光落在司玉露在外面的右腿上，她的腿缠着绷带并用夹板固定住。 “还是那句话，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先，不要不计后果，生命只有一次。” “医生说你的命是保住，可这身体却是糟蹋够了，没个一两年是恢复不过来的。” 陈知行抬眼看向司玉，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还有林初阳父亲欠的五千万已经有人还了。” 司玉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陈知行挪开目光，他从衣兜里把手机掏出来递到司玉面前。 “林初阳他很担心你，我只跟他报了个平安，其他都没有说，你没有跟我说的，那你应该有话跟他说吧？” 司玉没有接也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担心受不了的，不如就这样先瞒下去。 “司玉，他只要不傻，这其中关联都能想的出来，你觉得不解释，不吱声，就能解决问题？” 司玉心虚极了，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陈知行冷下脸，他生气地说道：“又不说话。” 许久，司玉抬起头望着陈知行：“瞒着，能瞒多久是多久。” 陈知行蹙着眉怒道：“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办法？” “嗯。” 司玉瞧出陈知行生气了，可是她能怎么做。 陈知行真的要被气死，但又不能发火，他只好别过头看向他处自己生闷气。 安静……两人无话可说，气氛又冷又僵。 司玉小心抬眼打量着陈知行，她应该哄哄他，她做的这些事是过分了，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事连个解释都没有，他生气是应该的。 可是应该怎么哄他……哄人她不在行…… 司玉在心里焦灼着。 陈知行察觉到司玉古怪的视线，他扭过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司玉本就是脸皮薄的人哪经得起陈知行这样打量，她脸越来越红。 陈知行瞧着她的反应有些好玩把自己正生闷气事忘了，他笑着故意激她：“你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司玉一听急得脱口而出：“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只是在想怎么哄你……” 她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 说完好像比之前更安静了…… 两人都愣住了。 司玉羞得彻底熟透，她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陈知行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紧接着将她搂进怀里抱住。 她还知道哄他，算还有点良心。 “哄我很简单，以后你要是想哄我就这样抱我，这样也许就哄好了。” 陈知行放开她，心情很好说道。 司玉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她皱着眉头问：“为啥是也许？” 陈知行坏笑道：“想知道吗？” 司玉还不知道自己上了他的道，她模样认真地“嗯”了一声。 陈知行突然捧住司玉的脸低头轻吻上她柔软的嘴唇，浅尝辄止。 陈知行一脸得意道：“这样才能哄好我，百试百灵。” “……” 司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已经无法思考。 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是故意的，但是经过她同意了，她是自愿上当。 陈知行抬手抚上司玉的缠着绷带的额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司玉，你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如果你不在我真不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办，你在手术室抢救时，我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就在心里不断地跟上天说只要你能挺过来，我愿意拿出我一半寿数来换，没想到老天爷听到了。” 司玉听了眼睛立刻酸酸的，她声音哑道：“你傻不傻，不值得。” 说完，她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陈知行手往下移用指腹擦拭掉她的眼角的泪水。 “嗯，和你待久了是有点傻，而且我觉得值。” 司玉被他弄得又气又感动。 “那你离我越远越好，这样就不会变傻了。” 陈知行打趣道:“你这是翻脸不认人，我和老天拿一半寿数换来的你，你别想甩了我。” 司玉被他逗笑道：“迷信。” 陈知行也笑了：“我不管，你又欠我了，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的。” 司玉低声道：“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