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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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你来了》作者：井儿井【完结+番外】


    简介：


    第一次见面时，鞠里赔了索莫然一杯奶茶。去好友家借住的那几天，她三天两头过来送吃的。后来他要追她，她义正言辞:「我不谈恋爱，你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一起后的某天，几位好友来他家聚餐，索莫然一如既往在厨房研究新款蛋糕，不知他朋友倚在冰箱边看了多久，悠悠传来一道声音，「所以，你是『居里』夫人？」索莫然闻声回头，套着一次性透明手套的手扬了扬手里的奶油裱花抢，笑容真诚语气认真:「你看我像是在研究镭吗？」


    朋友:「……」


    朋友走后，索莫然向他抱怨:「你名字好烦。」


    「有什么好烦，」鞠里背靠沙发头也没抬，滑动滑鼠看资料，语气散慢:「跟我在一起，你都不用发现镭就能当鞠里夫人。」


    索莫然:「……」


    第1章


    四月中旬，清明过后的烟雨天气有点闷闷沉沉的，绵绵细雨无声捲来。


    索莫然从医院出来才发觉外面下了雨，抬头看了看天，雨不大，她下午过来时有带伞，但下雨天她不想搭公交。于是她拿出手机叫了辆车，下雨天叫车的人比较多，盯着界面看了会，没人接单。


    虽然肚子饿了点，但她不着急，在门边找个位置站着慢慢等。几分钟过后，门口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走到索莫然旁边，举着手机贴到耳边，郁闷又烦躁的对手机讲话:「你到哪了？」


    「怎么那么慢啊。」


    「那我也不知道突然下雨啊，我感冒你不陪我来医院就算了还怪我。」


    索莫然低头看了眼手机，正好弹出一串陌生的本市电话号码，她摁了接听，是滴滴司机来电:「我已经到医院正门，你在哪，没看到我车？」


    索莫然抬眼看去，前面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黑色大众，打着刮雨器，她应一声让他稍等。挂断电话，看了眼车牌确定是那辆车，索莫然打开伞正要走过去，旁边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她对着挂断电话的手机骂一声:


    「什么狗屁男人，随叫随到的滴滴司机不香吗？」


    这句话足足让索莫然顿了两秒，然后才面如常色走过去打开车门上车。


    轿车往茂达城的方向驶去，离这边医院挺远。索莫然把车窗滑下五分之一，冰凉的微风夹着绵绵细雨飘进来，打在她苍白的脸上。


    架在支架的手机传出导航声，开车师傅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和她搭话，「姑娘你脸色挺苍白，没事儿吧。」


    索莫然中午没胃口吃饭，现在肚子饿极，身上没什么力气，嘴角虚虚扯一个微笑，「没事，饿的。」


    师傅看一眼时间，笑说:「这才下午四点呢，去茂达城是去赴约？应该让朋友出来接才是。」


    「打车比较方便。」


    师傅笑笑没再说话。


    索莫然侧身去看窗外的雨，雨势渐渐变大，她滑上车窗留了一个指缝，手背搭在包包上，里面装着她的化验单和一个月的药量。


    医生给她加了两种药，让她一个月再来做一次检查。她平常心接受，不就是一杯珍珠奶茶里加了份椰果，味道也不会变。


    年少时期的她从来没有过不切实际的愿望，只想健健康康，好好活着。


    当初本科毕业，身边的很多人都喜欢考研，考大城市的名校，力求在大城市扎根开花，看尽繁华世界。


    人各有志，她从来不追求那些繁华梦想，只想过自己普通的生活。所以在大千世界里，也就成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财经杂志编辑，在本市一家中规中矩的杂志社任职。


    她在生活中追求安稳，一直没有起过换公司换职业的念头。大学毕业到现在，在这份工作中摸爬打滚了五年，二十七岁的她，慢慢坐上部门部长的位置。


    普通有钱，小资生活，平凡安逸。


    车稳落停在商场门前，好心的师傅提醒她一声:「姑娘，外边雨挺大你打好伞再下车。」


    索莫然微笑与他道谢然后撑伞下车。


    前面的这栋茂达城只有三层，占地面积倒是很大，一栋楼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这家商城刚开业一年多，地理位置不算优越，周边还没有地铁路线，人们来这消遣要么乘公交要么开私家车，但不影响人们对它的青睐，特别是周末，极为热闹。


    自从去年开业那天好友杨晗带她来过一次后索莫然就没来由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之后，她来过几次，对这里还算熟。


    她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了一处不同的地方，进门旁边立着一排格柜，看到人们掏出手机扫码把雨伞存进去才明白过来。很人道主义的一个服务，她上周过来还没有。


    她也把雨伞存进去，直接乘电梯到三楼，直奔尽头角落的 smile 甜品店。和司机所猜的不同，没有男朋友，好友忙工作，她赴哪门子的约，单纯过来喝个下午茶罢了。


    店如其名，很温暖的一家甜品店，一打开玻璃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香的奶香味，索莫然无声吸了吸，往左边落地玻璃窗边的桌子扫去，常坐的位置没被人占去，她先到前台按照以往的口味点了个豆乳盒子，榴槤千层蛋糕，这次听了前台小妹的，点了一杯名字她没放在心上的新品奶茶。


    她喜甜，衷爱奶油蛋糕，可能是味蕾习惯了这种甜蜜的味道，吃多了也不会很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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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乳盒子她一直青睐，味道好颜值也很棒，掀开透明盒盖是连绵起伏的山丘状甜点，最上层裹着的是她最喜欢的奶油，拿勺子舀下去的那一刻，层层的甜蜜让人眉眼尽欢，软绵绵的蛋糕与奶油的完美搭配在味蕾蔓延，心头也舒展开。


    一口奶油咽下喉，勺子突然在口中顿了一下，她莫名来了要拍照分享的念头。一张高清大图发给好友杨晗，退出微信后又点开微博编辑好文字分享出去。


    这是她这个月的第二条微博，她是一个喜欢在微博上分享日常的人，更新得频繁，与微信朋友圈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图发完出去，索莫然没有再理会微博，低头慢慢悠悠的品尝甜品。等满足了味蕾，她又掏出最近随身携带的韩语书，里面是韩国旅游攻略介绍和一些日常的交流对话。


    晚上七点四十三分，店里轻音乐的宁静一览无余，甜品店内开始人声吵杂，这会儿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


    索莫然把手中的书本合上，轻轻捏了捏眉心，眼睛扫到旁边的奶茶，还是满满的一杯，服务员刚端上的时候，她只是小口抿了一口，三分糖还是过甜了，奶茶她喝不惯甜的，拿起另一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掏出手机，一打开微博，底下消息两个字的右上方就弹出了红红的 68 数字，是下午她发的那条微博底下粉丝们的评论。


    她偶尔也有给自己做甜品，然后把成品拍照发微博，粉丝要求才会发教程。


    索莫然正低头认真回復粉丝们的评论，桌子突然晃了一下，本就满满的奶茶洒了出来，慢慢沿桌边流，她匆匆翻包找出纸巾，余光扫到一只手背，正撑在桌子的右上角处，骨节分明，看得出是用了些力。


    她顺势抬头看了眼手背的主人，只瞧见男人挺拔的背影，侧背着她，前面抱着小孩的妈妈正在和他道歉。桌与桌之间的过道不宽，他应该突然被碰到才会接力撑在她桌子上的，索莫然明白过来。


    趁着洒出来的奶茶没有流到桌子边缘，她赶紧把手帕纸盖上，吸住奶渍。没一会儿，视线内出现了一只手和一张纯白干纸巾。


    索莫然仰头看去，那人也正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平淡而明亮，甚至还带着点沉静和柔和，两个词放在一起有点奇怪，但确实是她此刻能想到的形容词。


    一时间的恍神让她自动忽略了他的那句抱歉以及他两指间夹着的纸巾，在他眼神变疑惑时，索莫然才回过神来，她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回了句没关系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


    「is the seat upied?」


    突然听到英文，索莫然手上的动作微微愣住，再次抬眼看他，一秒后回想起她刚刚的那句没关系说的是韩语，应该是误以为她是韩国人了。


    她微微笑，也用英文回了句，


    「no one, you can take this seat.」


    而且，她也坐了一下午，准备离开了。


    得到她的同意，鞠里拉开椅子坐下。


    「其实我是中国人。」


    索莫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用他的纸巾一点一点的吸住水渍，脸上挂着她贯常的礼貌浅笑。


    男人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只是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她三国语言的切换让他轻挑了下眉，没忘记正事，既然都是中国人就没必要再扯英文，他朝她问道，「你这杯喝的是什么？」


    索莫然手指顿住，抬眸看他，指了指旁边白色的马克杯，「你说这杯吗？」


    「嗯。」


    她忘了，前台小妹好心安利的，味道不适合她，也就没记住。


    「这款是新推的，口味偏甜容易腻，你女……要是不喜欢太甜，你可以点血糯米奶茶，我经常喝这款，口感还不错。」


    她说着轻轻扫了眼他的穿着打扮，正装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搭在桌上的手腕系了一块腕錶，用自己阅览男人的职业经验，猜出他大概是三十而立的年纪，成熟且稳重。


    爱喝奶茶的成熟男人不多，索莫然推测对面的成熟男人应该是买给女朋友，顺便给他推荐了一款女生比较喜欢的奶茶。


    鞠里点点头，看着她前面的那杯奶茶若有所思。


    索莫然没再接话，两人之间安静下来，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她拿起来看，是杨晗发来微信，叫她帮忙带奶茶。索莫然今天没开车也不想搭公交，让她方便就过来接她，杨晗利落回了个 ok。


    放下手机，索莫然再度抬头，觉得两个陌生无话可谈面对面坐着挺尴尬，她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把一只腿抬起起交叉放到另一只腿上，没料脚尖无意间碰到他的小腿。


    索莫然面色一惊，低头看了眼桌下，他的西装裤被她蹭上一块灰印。


    鞠里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腿，伸手去拍了拍，对她尴尬失色的面容安慰一笑，先她一步说，「没关系。」


    索莫然从包里翻出湿巾递给他，语气歉意，「不好意思，你擦擦吧。」这一次，她无比感谢自己出门带齐东西的良好习惯。


    「谢谢。」他修长的手指接过，低头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掌，把用过的湿巾捏在手里，他站起身浅笑和她道别。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索莫然轻吐了口气，抓起手机替杨晗下单奶茶。没一会儿，服务员把外带的一杯血糯米奶茶送到她面前，索莫然一愣，她是按着杨晗的口味点了杯波波奶茶，她疑惑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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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举着奶茶的袋子往身后看了眼，发现人已经走开，她笑了笑，「是一位帅哥让送过来的。」


    索莫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条几个人排着的队伍，没人朝她这边看过来。


    服务员看着她迷茫的眼神，根据自己花痴的第一印象，又补上:「是位成熟的年轻男人，白衬衫，长得很帅气。」


    说着服务员悄悄打量面前的客人，巴掌大的脸蛋化着淡淡的妆容，脸蛋有点小婴儿肥，皮肤光滑白嫩毫无瑕疵，穿着雾霾蓝衬衫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温雅柔和，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番简单描述，索莫然大概猜出是谁，想起他刚刚的问话，应该是要赔她一杯奶茶，要是换作是她也会赔上，何况是一位温和儒雅的谦谦男人。


    她笑着接过奶茶，又道了声谢谢。


    第2章


    天色黑沉，雨已晴，地板还没干。


    索莫然拎着两杯奶茶走出商场，杨晗已经停好车等她，看见她走过来，扬唇一笑，「等你呢。」


    索莫然坐上副驾驶，要系安全带就把手里奶茶递给她。杨晗拿出奶茶，见是一杯插管的又放回去，拿起旁边的一杯，撕开吸管包装，咬着吸管，喝口奶茶，又看了眼标籤，「正常糖啊，怎么不要三分甜的。」


    「手机点的单忘了备註。」索莫然偏头去降下些车窗，和她说:「喝不惯就放着回家再给你做一杯。」


    「不用，别折腾了，也不是非喝不可。」杨晗放下奶茶，启动车子，一路朝索莫然家开去。


    一进家门，大长腿就屁颠屁颠的蹭着小短腿过来，在她裤脚转了一圈，才跑去蹭杨晗。


    「大长腿好像胖了些，再胖就成小短腿了。」杨晗把柯基狗抱起来，一边换鞋一边往里走去。


    「本来就是小短腿。」


    杨晗吐槽:「你起的这名字也是绝了，大长腿知道你这么侮辱它吗，怎么不叫小屁股呢？」


    「…大长腿那么可爱的名字，小屁股你喊得出口？」


    索莫然的单身公寓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做书房，杨晗今晚在她这住下，两人只能挤一张床，一米五宽的床，躺两个女生绰绰有余，她俩在大学不是没有挤过一米二宽的床。


    简单做了点晚餐，两人吃完，杨晗在客厅边撸狗边捧着笔记本电脑码字，索莫然收拾好厨房出来就看到两杯奶茶摆在茶几上，杨晗嘴挑，知道不是三分甜之后，就一口也不再碰，她拿起自己的那杯吸了口，装回塑料包装，拎起另一杯，询问她：「你不喝我倒了啊。」


    杨晗朝她看去，「你那杯也倒？太浪费了吧，给我吸两口续续命。」


    「也是正常甜的，你喝不惯。」


    「……行，拿走拿走，你什么时候爱喝那么甜的了。」


    索莫然没答，她撕开杯盖把奶茶倒掉，把空杯子丢到垃圾桶，刚好垃圾桶满了，她打包好，和杨晗说一声，牵上大长腿下楼倒垃圾，顺便遛狗。


    天色已晚，索莫然牵大长腿在楼下遛了一圈，回来时在小区水果店买了两把青提。进电梯前在单元入户门外的牛奶箱取了牛奶，小区的送奶工每天傍晚六点左右把牛奶送来，冰冻过的温度已经散去，但不影响奶质，她撕开吸管包装插进牛奶瓶，关上牛奶箱，朝电梯走去。


    大长腿见主人喝东西，圆圆的眼珠巴巴望着，索莫然向它咧开一个微笑，眼神透露着『没你份儿』。


    眼见电梯门在面前打开，索莫然走进去站在摁键前按了九楼，后面进来一个男人站在她侧旁，索莫然头也没回，问他去几楼。


    「九楼，谢谢。」


    索莫然顿了一下，觉得这声音挺熟悉，但不是住在九楼的人，她住的这栋楼是一梯三户，隔壁住着 b 大的陆老师，另一边是一对年轻情侣，已经半个月没碰上面。但身后男人的声音不是陆老师的，也不是那对情侣中的男生。她刚想转身看人，电梯门进来一位奶奶带着两个小学生，见她站摁键前朝她喊，


    「姑娘，帮忙按十二楼，谢谢啊。」


    「不客气。」她把手指移到数字十二，没人再进来，电梯门缓缓关上，她低头喝牛奶。


    两个小学生见大长腿可爱，蹲在旁边摸狗，被他们奶奶轻呵一声阻止。索莫然偏头看一眼，轻笑道，「没关系，可以摸，它很温顺。」


    视线往上抬，余光中没看到那位男人，索莫然收回视线，看小学生逗狗。


    「姐姐，它叫什么名字呀？」


    「大长腿。」


    小学生细细看狗狗的腿，疑惑看她，「可是它的腿不长呀，都没我的手臂长。」


    「……」索莫然一噎，当初取名字确实是根据大长腿身上的特徵来，刚领回家的时候，这小短腿蹦哒得欢，叫小短腿太看不起它，就取了个相反的名字。


    「它还没长大，等长大了腿就长了呀。」 另一个小学生出声。


    索莫然抿嘴笑，没再解释，刚好电梯到九楼，两个小学生向狗狗道别，索莫然牵着大长腿走向自己家，男人跟在身后踏出电梯，往陆老师家方向走，索莫然朝男人的背影瞄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站在自己家门前慢慢吞吞掏钥匙，听到旁边的关门声才打开自己家门。


    「回来了？」杨晗听到玄关处的开门声，朝她喊一声。


    索莫然弯腰换鞋，「嗯，买了青提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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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啊。」


    索莫然把大长腿的牵引绳解开，提着水果到厨房清洗。


    洗了一盆提子出来，坐上沙发，杨晗已经关了电脑，正在看最近热播的选秀节目。


    索莫然摘一颗青提丢给大长腿，又摘了颗放嘴里，随口问：「你知道陆老师家有合租室友吗？」


    「住你隔壁那陆喆？他那房子不是买的吗？」


    索莫然一顿，「哦，对。」


    「问这干嘛？」


    「我刚刚看到一个男的进他家。」


    杨晗想了想，话还没说，倒是先笑了，「这么晚了，不会是男朋友吧。」


    「……」


    兴许是朋友，索莫然没再好奇，想了想，提起今天的事，「我今天在 smile 遇见了一个男的。」


    「怎么，看上了？」杨晗低头给大长腿顺毛，听见她的话头也没抬，见怪不怪，反正爱情发生在她身上的机率几乎为零。


    「那杯奶茶就是他买的。」索莫然咬了一个提子，不经意道。


    「所以你就给倒了？」杨晗把大长腿放地上，拿湿纸巾擦了擦手指，摘了颗提子放嘴里，说她：「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追求者的便宜一点也不占。」


    「什么追求者呀，我不认识他。」


    「那就是他对你一见钟情了，刚见面就送你奶茶。」杨晗啧了声，「艷福不浅嘛。」


    索莫然不可置否，但她不认为今天这事能扯上男女之情，不过是修养所为。


    两人又挑了部电影看完才轮流去洗澡。


    索莫然洗完澡敷着面膜回房，她的梳妆檯已经被人霸占，她只好往床上坐，轻轻拍打了几下脸颊，让面部吸收精华，瞥了眼正在背对着她抹肤护品的杨晗，她蹭掉拖鞋，两脚放床上，单手抓着手机打开，一边问她:「于越呢，他捨得放你过来陪我？」


    于越是杨晗的男朋友，大二谈到现在，好几年了，大学毕业开始同居，两人一直没有结婚的念头。


    杨晗盯着镜子认真抹面霜，一边打着圈按摩，一边慢条斯理道:「出差了呗，一个人睡不习惯。」


    索莫然白她一眼：「他是第一次出差吗？」


    杨晗头也不回，声音懒洋洋：「过来陪你还嫌，陈瑾那女人在异国他乡想见一面都不行呢，好好珍惜咱们的姐妹情，等哪天我结婚了，咱们同床共枕的机会就难咯。」


    「哪天？」


    「……」


    杨晗把脸怼到镜子前面，细细看了几眼，满意的收回视线，跑到床边，踢掉拖鞋，坐上去：


    「猴年马月吧，我和于越感情基础雄厚，啥时候扯证都行，倒是你赶紧找个人陪着吧，自己一个人也不怕孤独终老。」


    索莫然大学直到现在快奔三，也有过几个追求者，她对自己感情大事向来是可遇不可求，没遇上让她心动，对方再怎么胡搅蛮缠都不会点头答应，也会断清联繫。


    见她低头看手机不说话，杨晗又开口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啊，我让于越给你介绍介绍，实在不行，叫陈瑾介绍韩国欧巴给你也行啊，别这么自暴自弃好吗姐妹？」


    索莫然，杨晗，陈瑾三人是大学室友，大学四年她们寝室也就只有她们三人，有一个妹子入学一个星期就退学回去復读了，四年朝夕相处下来三人自然而然成为了彼此的好朋友。


    大学同窗四年再加上这些年的好姐妹交情，杨晗从没听过索莫然说过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不追星，不看漫画，把美好的大学生活过得无滋无味，偶尔聊起这方面的话题，她一句不想谈恋爱掀过话题。


    杨晗怀疑索莫然把爱情的甜蜜都寄托在吃甜品上了，不然忍着一个星期不吃都不行，就像恋爱中的情侣。不是有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杨晗语重心长地嘆了口气，认真和她讲道理：「姐妹，谈恋爱比吃甜品甜蜜多了，你吃甜品最多能个嘴甜，这谈恋爱不仅能嘴甜，心里也甜。」说完她还拿肩膀碰了碰索莫然，低头瞥见她的手机内容，「你还真的是，要报名甜点烘焙班？」


    「对啊，打算五一假过后去学，你要一起吗？」


    杨晗：「你让我这个厨房杀手去学？」


    「也没有很难啊，还可以打发时间。」索莫然试图拉这个厨房小白一起。


    「我哪儿有时间需要打发，没日没夜的码字，每天还要被责编追杀，稍有不慎，我都怕她直接堵到烘焙班门口，再说了，姐姐我还要陪我家于越呢。」


    「……」


    索莫然顿时不想说话，继续滑动屏幕翻看课程。


    杨晗不以为意，无力吐槽：「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谈恋爱吗？」


    「别这么自暴自弃好吗姐妹。」索莫然把她说的话送回给她，「你要相信你有这个机会。」


    杨晗：「……」


    杨晗：「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给我这个机会。」


    杨晗往她肩膀靠了靠，眼睛跟着她滑动的屏幕，挑选的耐力就跟菜市场买菜的阿姨一样，「那么多家随便选一家好了。」


    索莫然头也没抬，「没找到合适的。」


    杨晗追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最好是能晚上上课的，这样周末就可以练练手。」


    「……」杨晗掐她一把，声音拖着腔调，「我问你男人，谁跟你扯烘焙班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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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语气像极了今晚她嘴里说出喜欢哪款明天就能把她去相亲的样子。


    索莫然自己本身就排斥相亲，面对陌生的异性同桌一起吃饭还互相暗揣着对方到底适不适合发展为男女关系的心思，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情况，为了维持表面的礼貌与不尴尬，就着彼此都知道的东西摆到桌面上再尬聊一次。


    相亲不就是自己把什么都主动抛出来让人了解，让人捡着挑，最后人家还决定要不要与你发展。反正她无法坦然接受，她已经二十七，也不是没有过相亲，家里父母安排的，经过她再三明确的排斥，父母才消停下来，没再勉强她。


    面对好朋友期待的眼神，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明了，但也不能让她再怀有这种心思，最后苦恼的还是自己。


    「不知道，我没接触过什么异性，但我崇尚自由恋爱。」


    杨晗败阵，摆摆手：「行行行，新时代的自由女性，崇尚自由恋爱。」她又说道:「别到时候被家里催婚来找我诉苦。」


    索莫然笑笑，「不会，我爸妈最近学乖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动静。」


    第3章


    次日是周一工作日，索莫然起了个大早，去小区楼下熘了一圈大长腿才回家做早餐，自己解决掉一份，留一份放锅里保温给杨晗就出了门。


    停好车，刚走写字楼门口，身后有人叫她一声:「部长。」


    索莫然回头看，是部门同事李漓，是个性格可爱的年轻姑娘。两人朝电梯走去，李漓一路上跟她分享周末趣事，说到有趣的点，索莫然很给面子的笑了笑。


    两人说话间，电梯停在八楼，一进办公室，早到的部门同事围在一台电脑前聊天，有人注意到来人，朝她们一笑，「早啊，部长，小漓。」


    索莫然朝她们打一声招唿，走回办公室。


    「你们在看什么？」李漓走过去。


    「茂达城知道吧，」一同事手指拿笔敲了敲屏幕，「给你开开眼提提神，茂达城新任总经理，长得巨帅。」


    李漓瞬间来劲儿，凑过去，大声花痴，「啊啊啊禁慾霸总系列啊。」她握着滑鼠往下滑，「鞠里，居里夫人？名字好特别。」


    「三十二岁，未婚。」终于看到关键信息，她偏头问，「你们谁的任务，约到人了？」


    有人举手，「我的，约了后天下午，正补资料呢。」


    李漓啧一声，正想向部长感慨为什么她的採访对象都是四十加往上的中年人，抬眼看去哪里还有部长的身影。


    早上十点整，各部门照常开会，把四月份的内容选题敲定下来。封面人物的选定，主编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资料，朝众人道:「先放放，把素材整好再决定。」


    散会之后，索莫然抱着资料跟在主编后面出去，程姿突然转头看她，「对了，我让董怡约茂达的鞠总，约到了吧？」


    「说是约在后天。」


    「那就行，让她好好准备。」


    茂达商城这两年飞速发展，对哪家财经杂志都是香饽饽，新任的总经理从 a 市本部调过来，程姿在 a 市以前的杂志社採访过一次，后来在商会碰过几次面，这次回来又碰上机会，利用之前的交情，才有了这次机会。


    索莫然之前也是记者工作，外出约访常有的事，升职之后待办公室的机会比较多。


    回到办公室，索莫然继续埋头在一堆资料里，无意间偏头就看到她没做到一半的韩国旅游攻略，她轻嘆一声，离五一假还有半个多月，先放放。


    一直忙到天空放暗，索莫然驱车回家。回家之前，她去了趟平时常去的某个城中村的菜市场，闹哄哄的菜市场并没觉得不习惯，相反，她挺喜欢这边的热闹氛围，商贩们操着各种她听得懵懵懂懂的夹着乡音的普通话。这里的商贩大多是 b 市管辖的各个乡镇出来打工的人民，性格实在且热情友好，东西也新鲜。


    索莫然买了一条排骨，几个西红柿，一把油麦菜，二两生米粉明早煮早餐吃。走到旁边商铺，顺便买了些蛋糕粉，红豆、葡萄干、鸡蛋等做蛋糕的材料。


    回到家，杨晗已经不在，先餵了大长腿，才开始做晚饭。打算做一素一荤，清炒油麦菜和糖醋排骨，洗完青菜，要淘米煮饭时候，没米了，而她刚刚居然忘记买回来，思考了几秒，她也不想下楼去买，主食没了，菜还是要做的。


    一荤一素上桌，索莫然掏出 ipad 翻了一个下饭综艺来看，一边放着一边吃饭，腿边趴着大长腿，一个人的晚餐心满意足，甚是惬意。


    一个人解决完一荤一素，碗筷刷洗干净，刚要掏出手机打开微博找前几天想做的那款蛋糕，餐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的电话。


    「吃饭了吧？」


    「刚吃饱。」索莫然抬起肩膀把手机夹在耳边，打开冰箱，掏出做蛋糕用的材料。


    「一个人生活也不要随意解决三餐，下班回家有时间还是要自己做饭的，比外面的外卖干净又营养，你不能犯懒啊，不要随便应付了事。」


    她妈妈又开始唠叨，这些话，几乎每次来电话她都会听一遍。


    自从上次她妈来这里撞见她桌上留有的外卖餐盒，就认定了她这个女儿平时只会靠外卖来维持一日三餐。索莫然也不反驳，好声答应着，


    「知道了妈，我今晚自己做了饭的，生菜和糖醋排骨。」她顿了几秒，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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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排骨甜了些。」


    她做饭实在不拿手，厨房天赋算是全都用在做甜品上了。她自己做的饭菜，只能说自己能咽下肚，她给杨晗和陈瑾做过饭，也就勉勉强强的水平。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传来她妈妈教她怎么做糖醋排骨，她妈妈说的这些步骤，索莫然在网上也能搜到，只怪她自己做饭的领悟能力不行。


    两人聊了几句，时间也不晚，就听到索母打哈欠的声音，「跳广场舞给累的。」


    索莫然让她早点休息，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她妈妈忽然又说了句:


    「唉，小婷和你哥在闹离婚，那么多年突然闹离婚，你大伯他们为这事正愁呢。」


    她一愣，「…是吗？」


    「你也别管，他们的事自个解决。」索母知道她和玉婷的关系，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索莫然有些愣住，电话已经挂掉，大长腿跑来蹭她的腿，她才回过神来。


    没多想，打开微博，捣鼓蛋糕。刚开始调蛋糕粉，才发现冰箱的纯牛奶没了，突然想起今天送的高钙奶没取，她低头看一眼大长腿，郁闷道:「要是你能帮我去楼下拿牛奶就好了。」


    她轻嘆一声，老实下楼去拿牛奶。半个小时后，一款简约风奶油蛋糕完成，为了看起来不单调，中间点缀了一颗小草莓。索莫然拍张了张照片发给杨晗，切了一小块尝味道。


    杨晗很快吐槽她，【你昨天不是刚吃蛋糕，是嘴不够甜还是不怕胖？】


    索莫然笑笑嘻嘻回她，【是手闲不住，你要吃吗不吃我拿给别人。】


    【谁？陆喆？老往人家送甜品送蛋糕不怕人误会？】


    索莫然倒是没想过这个，不过她也不只是给陆老师，只不过最近隔壁那对情侣不在家罢了。快要息屏的屏幕又闪了闪，【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家微波炉早上好像被我搞坏了，我想热早餐来着，它死活没反应。】


    索莫然迟疑，【没坏啊，我刚刚还用。】


    【…那就当我不会用吧！】


    【不过，我已经下单了我家的同款给你，你留意下简讯。】


    索莫然：【……】


    【也不是买给你，方便以后我去你家蹭饭用。】


    索莫然：【……】


    放下手机，切一半放冰箱留给杨晗，又切了一小块给大长腿尝鲜，剩下的打包起来，给陆喆送去。


    索莫然捧着蛋糕站在门外敲了两次门，疑惑着陆老师是不是不在家，抬手正要敲第三次，没碰到门板，「嗒」干脆的一声，门打开，她没意料门突然打开，手猝不及防撑在一个结实的胸膛，脚步惯性站不稳朝前踉跄，身体的重力都往前靠，她惊慌不及，陌生的男性气息逼近，一只有力的手掌捏住她的手腕让她站稳，索莫然借力站稳，她惊唿一口气，


    「啊，不好意思。」 蛋糕还好拿得稳没掉。


    她仰头，呆滞住。不是陆老师，男人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眉头轻皱，鼻樑处架着一副金属眼镜，透过镜片，一对秀澈的桃花眼淡淡注视她，又像出神似的凝想，片刻后他开口，


    「找陆喆？」


    「啊，对。」手腕处还有淡淡的热意，脸颊早已泛起红晕，索莫然有些侷促，眼睛移到别处，脑海却在搜刮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他没回来。」


    鞠里认出是那天在 smile 见到的女生，看出她的窘蹙，他耐心问:「你找他什么事，我帮你传达，或者你有他微信吗？」


    男人的声音温润清朗，有些熟悉。索莫然接触的男性很少，想不起来两人是不是有过交谈之交。她回过神来，努力掩饰脸上的尴尬，没敢接触他的目光，把蛋糕举到前面，「这个，麻烦你帮忙给陆老师，或者你吃也行，我刚做的，冰过口感会更好。」


    鞠里一愣，「好，谢谢。」


    他低头看一眼她手里的蛋糕，托纸旁边还贴心放了把透明叉子，伸手接过，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指尖，她悄悄缩了缩，没放开，等他拿稳了，才松手。


    索莫然不自在的干笑，「那，再见。」


    「嗯。」


    鞠里望着她进门才把门关上，听她的话把蛋糕放到冰箱里冷藏。


    坐回沙发，陆喆发来微信，说今晚住学校不回来。鞠里往厨房看一眼，还是告诉他，【你邻居给你送来蛋糕。】


    【吉人:莫然？】


    【吉人:那你吃了吧，她做的可不比外面的差。】


    【jl：行。】


    鞠里没客气，正好他点的外卖没到，放下手机走回厨房，把冷藏不到三分钟的蛋糕又拿出来，放到客厅茶几，醇香的奶油味，奶油很柔润，入口即化，里层的蛋糕绵，绵密顺口，口感细腻，一口不剩，是挺好吃，比 smile 的口感还要好些。


    另一边的索莫然关上门，靠在门板唿了口气，握上被他捏过的手腕，不自觉回想起手掌的触感，蓦地脸上又犯热，她咬了咬唇，那双平淡而明亮的眼眸，似曾相识。


    她回想了一下，像在 simile 见到的那双…


    她一怔，虽然刚刚双眼眸藏在眼镜片下，但，就是那双。


    第4章


    杨晗下单的微波炉同城发货，第二天就到，中午在办公室收到的取货简讯。傍晚下班回家，车库停好车，手机弹出另一条快递取货简讯，她买的烘焙书籍到了。


    天边还挂着隐退的落日。正是下班的点，买菜的，接孩子回家的，下班回家的，路上行人都不紧不慢走向同一个方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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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走在路上，看看落日余晖，看看路上行人。


    「莫然？」


    「嗯？」抽回思绪，闻声看去，男人一身正装，斯文儒雅，手里捏着手机，屏幕还亮着，索莫然浅浅朝人笑，「陆老师，下班啦？」


    「是啊，」陆喆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不过，又要去上班了。」


    索莫然迟疑：「嗯？」


    「出差。」陆喆轻笑一声，「赶时间我先回家了。」


    「好。」


    杨晗买的微波炉挺大，也不算很重，双手能抱起来，就是那几本书籍没法拿，也不想再跑一趟。犹豫了几秒，眼睛扫到一个高大背影，她抱着大纸箱转过身，「你好，可以麻烦你帮一个忙吗？」


    男人闻声回头。


    索莫然偏头没看到自己刚刚找出来的包裹，挪动脚步吃力的转身换了个方向，艰难抽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旁边架子上的快递，「帮我把那个快递拿到纸-」


    忽然她抱着的大纸箱上面落下一个小纸箱，手中的大纸箱被接过，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手上一轻松，她看向人，愣住，是昨晚在陆喆家开门的那个男人，也是在 simile 见到的那个男人。


    鞠里跟她解释：「我也要回去，小姑娘拿这个挺重，我帮你拿吧。」


    「哦，好。」索莫然迟钝回过神来，「谢谢。」


    鞠里多看她一眼，下巴朝旁边的货架抬了抬，示意她，「那个快递呢？」


    「这个啊，」索莫然弯腰去拿那几本书，「我自己拿就好。」


    小姑娘细白的胳膊，单手拎着，因为用力手臂都起了青筋，鞠里瞥一眼，「放上来吧。」


    索莫然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你那个挺重的，就几本书我自己拿就好。」


    他眼神淡淡看她，没再坚持，「那你双手拿着，单手拎手臂容易酸。」


    小区快递驿站离她住的单元楼有一段距离，两人无声并肩往前走，安静且陌生的感觉，索莫然觉得挺不自在，低头看快递单上的信息，一字一句，从发货信息认真看到自己的收货信息，视线停在快递单最后一行字『本包裹由菜鸟提供智慧技术支持。』


    她无声唿了口气，不经意抬头就看到单元楼外的牛奶箱，她垂眸想了想，无声清清嗓音，指了指前面的一排牛奶箱，「那个，我去取一下牛奶。」


    说完没等他回答，自己小跑过去，换成单手拎快递，打开自己的牛奶箱，牛奶瓶还冰着，应该刚送来不久。


    关好牛奶箱转身看到他站旁边等她，她眯眼欢快笑一声，「好啦，走吧。」


    鞠里瞥了眼她手里的牛奶，又瞥了眼她单手拎快递的左手，觉得那青筋晃眼，「可以把那快递放上来。」


    「哦，好，谢谢你。」索莫然把那几本书放上他抱着的大纸箱，觉得手里空，拿过上面的小纸箱，沖他温婉一笑，「那我拿这个。」


    她眉眼清清亮亮，杏仁似的双眸湿润黑亮，脸蛋挂着淡妆，白净自然，笑起来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鞠里移开视线，语气和缓，「好。」


    鞠里捧着箱子往前走，视线一低，落在快递单上，单子是倒放的，不难看出上面收货人的名字，张山。昨晚，陆喆微信对话框挂着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做『莫然』？


    突然腰间衬衫被用力一扯，迈上台阶的步伐一顿，鞠里下意识往旁边看，


    「啊对不起，」她脸蛋微微涨红，似是觉得尴尬，声音慢慢变小，「我踢到台阶了。」


    索莫然觉得自己蠢，是真尴尬，虽然说走路无缘无故踢到东西也不是第一次。但，昨晚撑他的胸膛，今天又扯他的衣服。就真的很……


    难以自容。


    鞠里览尽她的神色，微微勾起唇，语气轻柔，似是安抚她的不自在，「没事，别紧张。」


    人在面对意外都会下意识做出让自己安全的反应。她想了一路，终于想出一个不让自己报以歉意又羞愧的理由。


    男人贴心帮她把大纸箱放置客厅，索莫然稍稍定了定神问他要不要喝杯水。


    他淡笑婉拒。


    门口轻合上，她的不自在消散了一大半，深唿了一口气。没管快递，先洗了个澡，换上居家服，打开冰箱准备做晚餐。突然想起，米还没买，犹豫着要不要点外卖，眼睛就扫到冰箱门边的椰浆，好像上次还剩些马蹄粉。


    她思考了片刻，拿出椰浆和红糖，牛奶，又在橱柜找出上次剩下来的马蹄粉。


    她挽起头髮，脚边一痒，低头一看，大长腿在打转，应该是饿了，索莫然拿出狗粮打发它到另一边。


    锅里放入清水开水，加入红糖搅拌化成红糖水，熬好的红糖水倒入透明碗中。再拿一个碗，把椰浆倒入，加入马蹄粉，倒入牛奶，一起搅拌均匀。


    锅里加点水，放一个深盆，倒入一勺红糖水，开大火加热 3 分钟，等红糖水层变透明状，再加入一层椰浆层，再加热 3 分钟。如此循环六七个来回，粉浆用完，一层黄一层白的千层马蹄糕也做好了。


    开放式厨房飘散着浓浓的椰香味，大长腿嗅着香味蹭着小短腿过来，索莫然没留意到脚下，移出糕点放凉的时候差点踩到它。


    倒了杯水坐在餐桌边，手撑着下巴，闻着香味她其实也饿了，但她知道自己最多就尝尝味道，不会拿来填肚子。


    她做甜品不是自己想吃，而是看到乱七八糟的材料经过她的手加工成一个挺漂亮可爱的成品，觉得挺有成就感。她颇有自知之明的点开外卖 app，浏览了两分钟页面，还是点了平常点的那家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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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分钟，马蹄糕凉却，索莫然翻出一次性透明打包盒，还是上次点外卖没用到留下来的。


    冷却后的马蹄糕卖相还行，层次很均匀，泽黄白相间，呈半透明状，手感 q 弹滑嫩，索莫然切成小块，认认真真摆进打包盒，满满一盒，盖上盖子。


    索莫然拿上打包盒走出厨房，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没到九点，还不算晚。


    有了前车之鑑，这次敲门她只敲了一次，连贯的三下。门很快被打开，索莫然微张唇，带上自然的微笑，把马蹄糕举到他面前，「这个给你，谢谢你的帮忙。」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有，也谢谢那天你的奶茶。」虽然没喝几口就倒掉。


    鞠里轻挑眉，「不客气。」


    他没接过打包盒，索莫然又举了举，「这个是我刚做的千层马蹄糕，就谢谢你的帮忙。」


    鞠里低眸一看，伸手接过，「好，谢谢。」


    「那我-」


    话没说完，光滑的小脚处被柔软扫过，她低头，呆呆看着大长腿窜进门。


    「……」


    她骤然抬头看他，眼神有些懵，「我…」


    他拉开门把，门打开些，牵了牵嘴，「进来吧。」


    脚上穿的是自己在家穿的拖鞋，她不知道要不要换鞋，也没顾上，急沖冲去找那只四处蹦哒的狗子，腿是不短，但活跃起来不看地方啊...


    索莫然沉声喊它一声，精神焕发的狗子抬眸看她一眼，扭头就绕客厅沙发外圈转，没两秒又窜到矮几边蹭边跑，「哐」一声，矮几边沿的菸灰缸被蹭掉，洒了一地的菸灰。


    索莫然眼睛瞬间睁大，呵它一声，「大长腿！」


    打掉东西，它学乖了，躲到沙发边趴下，伸吐舌头，像是在欣赏它的一地杰作。


    「……」


    索莫然头皮隐隐作疼，看到矮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完好无损，躺在地板上的菸灰缸没被打碎，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什么。


    身后的人走近，索莫然侧身看他，


    「不好意思，我来处理干净。」说着她看了一圈客厅，「扫把在哪？」


    「不用，我来处理，」鞠里把手上的盒子放到她手中，指了指窝在沙发边的柯基，「你看着它就好，。」


    男人拿来扫把清扫，又拿出拖把，淡淡的烟味慢慢消散，索莫然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看住大长腿不让它再捣乱。


    视线悄悄落在他脸上，光洁干净的脸庞，皮肤挺白，鼻樑高挺，嘴唇微抿，往下是性感的凸出的喉结，为什么是性感，因为她几乎没有这样仔细又小心翼翼打量一个男人。


    意识到这点，她陡然移开视线，撂到他握着拖把的手上，又被那双手指修长的手吸引住，视线没移，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试图找话题，「陆老师不在家？」


    「出差了。」


    「哦...」三四个小时前在楼下，她好像就知道了。


    她不自在的抓起脸颊的髮丝挂到耳边，「那，你是陆老师的朋友？」


    鞠里看她一眼，「嗯，暂时住这边。」


    「那你叫-」


    门口的敲门声打断她的声音，视线看过去，黄色服装的外卖员站在门口，「请问隔壁住的是张山先生吗？门敞开着，敲门没见应。」


    「啊，是我的。」


    索莫然这才想起她刚叫了外卖，站起身走过去。


    「你是张山？」外卖小哥看着年轻姑娘，一脸不相信。


    刚搬进来的时候为了安全着想，她的外卖、快递信息填的都是性别男，名字张山，在这边住安定下来后一直没更改。她对上外卖员狐疑的眼神，肯定的笑了笑， 「对的，尾号 5330 你确认一下。」


    外卖小哥低头看单确认，抬眼又多看了她两眼，递上外卖，「…那祝你用餐愉快。」


    「谢谢。」


    鞠里站在她身侧，扫了眼她手上的外卖袋，「没吃晚餐？」


    她点头，指了指自己家敞开的家门，「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他顺着她视线看去，叮嘱一声：「下次出门记得关门。」


    本来就打算送个马蹄糕，谁知道把自己也送进了家门，她不好意思点点头，招唿大长腿跟上，和他道别：「再见。」


    第5章


    编辑部的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转眼到了四月下旬，也是编辑部最忙的时候。索莫然审核完这期刊登杂志的文章，点开微信，工作群弹出十几天条消息，索莫然往上滑了几条，【没空来摄影棚的姐妹们绝对亏了啊啊啊。】


    【什么情况？】


    【鞠总的封面拍摄。】


    【偷偷拍几张？】


    【社里有规定，想让我被批还是扣工资？】


    【那就闭嘴，别来躁我心！！！！】


    索莫然抿唇笑了笑，关掉手机，背部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放松了两分钟，抓起桌上的手机，朝卫生间走去。


    洗手的时候，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陈瑾发来的微信，问她攻略做得怎么样，索莫然瞥了一眼，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起手机，想去抽厕纸擦干净手，却抓了个空，没纸了，保洁阿姨还没来得及放。


    手机屏幕被她手指弄得也沾了几滴水珠，不好打字，索莫然走到旁边的烘干机，拿着手机伸到烘干机下面，这个办法还是她上次来上厕所，见到同事这么干，现在倒是轮到她学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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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法虽损，也不是没用，当时同事是这么说来着。而现在，她盯着手机看，没管用。


    她对自己无语笑了笑，拿手指拭去水珠，一手摁着屏幕打字，换另一只手去烘。


    【攻略还没做好呢，最近忙得不行，我做好发你，你再帮我看一下啊。】


    索莫然低头打着字，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余光看到一只手伸去抽纸，她抬头看了一眼，又盯回手机，点了发送，忽然想起什么向旁边的人提醒道:「那个没有纸了，用烘干机吧，我用好了。」说着她抽出手，给旁边的人让位置，又顺势抬头看了眼，四目相对，索莫然愣住，说出来的话也迟疑了几秒，


    「你…」


    送马蹄糕那晚之后的几天，在小区碰过几次面，两人只是点点头打招唿，都没问对方的名字。


    半天她没接上话，鞠里点头笑，「嗯，你在这上班？」


    「嗯，你呢，怎么在这？」 他手还湿着，索莫然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烘干机，示意他:「你用那个吧。」


    索莫然仰头看他，一身西装打扮，脸上是特意打扮过的淡妆。


    她在这家杂志社待了四年，和他没打过照面，索莫然不由得想起刚刚群里讨论的封面人物拍摄。


    她没在查过茂达鞠总的资料，董怡的访谈资料没整好给她，她不确定又多打量了几秒，「你是、鞠里？」


    知道他的名字，鞠里挺意外，勾起唇，「嗯，你叫什么名字，吃过几次你做的甜点，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啊，我叫索莫然。」


    原来不是姓莫，陆喆喊她莫然，他以为她姓莫。鞠里点头，「索莫然。」


    以前跟人介绍她的名字，别人都会说她的姓氏罕见，相比于索字，莫字姓氏更常见，索莫然深以为然，别人总是莫然莫然的喊她，导致他人都以为她姓莫，单名然。


    索莫然朝他笑道:「我的姓和名连起来是挺别扭的，你可以喊我莫然，我朋友都这么喊我。」她妹妹的名字是倒是挺顺口的，索以然，所以然。


    「莫然。」他低声喊一遍，「挺好听的。」


    两人并肩走出卫生间。很少有人说她名字好听，相比于她的名字，她的姓更吸引人注意。


    索莫然无意识的弯起嘴角，脑海也无意识的找话题:「其实，我妹妹的名字更好听。」


    鞠里搭话：「叫什么？」


    「索以然，」索莫然朝他看了眼，笑道:「是不是特别顺口。」


    他轻笑，回看她:「你父母是挺会起名字。」


    她弯唇笑，「你的也很不错啊，很特别。」鞠里，居里夫人，是挺特别的。


    鞠里淡笑着，没有接话。前面就是拐口，索莫然要回办公室，转身朝他道别：「我回办公室。」她顿了顿，「你、拍摄顺利。」


    鞠里淡看了她一眼，点头嗯了声，看她转身离开，他也朝摄影棚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拍杂志封面，上个月刚从本部调回来，茂达城需要宣传力，恰巧经刊找上他，他也需要藉此出力增加曝光度。只是他实在不会摆姿势，镜头下的他有些生疏和僵硬，摄影师也有些无奈，让他休息会调整状态。


    鞠里一下来，助理石侯就把手里的咖啡送上去，顺便招唿摄影棚的几位工作人员。


    石侯分发完饮品，转头看到老闆一个人捧着咖啡杯站在窗边，他抬步过去，小声汇报突变的行程:「鞠总，刚刚五橡那边来电说晚上饭局推到下周五晚。」


    「嗯，过两天搬。」


    他应了一声，忽而问道:「房子都弄好了吗？」


    刚回来不久，找房子这段的时间都是住陆喆家。


    「都弄好了，不过装修师傅建议先散散味，过几天再搬过去。」


    「嗯。」


    摄影师喊一声准备继续，鞠里把手里的最后一口咖啡喝完丢到旁边的垃圾桶，化妆师已经等在边上随时为他补妆。


    「鞠总，你是我化过的男性中皮肤底子最好的，很上镜。」化妆师是杂志社长期聘用给封面人物化妆的，那么多期也就鞠总是算年轻的。


    化妆师给他再补了补定妆粉，也没再弄什么，一组封面照，两个小时才拍出一组摄影师想要的镜头感，但也不确定是美术组想要的风格，一般多拍几张备选。


    化妆师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茂达城新任的鞠总真的很养眼，要不是这次合作机会，她还不知道去年刚开业的商场刚一年就换了领头羊。


    鞠里淡笑，「谢谢。」


    索莫然走进摄影棚的时候，摄影师正在指导鞠里怎么摆姿势，她站在旁边看着，等摄影师说完话，她才走上前。


    「莫然，来了啊。」


    摄影师转头看到来人，欢快的打了招唿，索莫然应了声，朝边上的鞠里笑了笑算是打招唿。


    「拍完这就收工了，后期修好以后再发你，今天耗了挺久，鞠总长得上境是上镜，面对镜头的就是有点僵硬，状态找不准。」


    摄影师盯着机子，一边抽空和索莫然搭话。索莫然看着白炽灯光下的人，有一种拍时尚杂志封面的感觉，大概是人长得像男明星，气质却不输明星。


    以前她们经刊的封面人物选的大多是年过半百的成功人士，四月这期倒是有了些改变。


    财经期刊每期选出来的封面人物都是一种精英男的状态，最后选定还是主编拿捏。不过，摄影师都有自己的镜头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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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组拍完也到了下班时间，摄影师在过照片，索莫然在边上看，这人确实不输男星气质。


    石侯凑过去，看到成片，朝他老闆竖起大拇指:「鞠总，帅！」


    听到他助理的话，索莫然莫名想笑。


    鞠里卸完妆，走过去，站在索莫然身后远远朝显示屏看了眼。


    索莫然贊同道:「确实很帅。」她见过他居家的样子，底子长在那，每种模样都是不一样的帅。


    「咱们这期杂志销售量不用愁喽。」一旁的编辑部美术组的同事说道:「这盛世美颜完全不输娱乐圈的明星，就冲着咱们这期封面，发售日销量肯定蹭蹭往上。」


    「得，别瞎嚷嚷了，下班了就赶紧回去，后期修好再发给你们。」


    「哦。」掌镜摄影师发话，同事瞬间关上嘴巴，转头看到索莫然拎着包，想到她也许是下班顺便过来看一眼，说道:「部长你先回去吧，等照片出来了我马上发你。」


    「嗯，辛苦了。」索莫然点头，对摄影师又道了声辛苦。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摄影棚，走进电梯。石侯摁了摁负一楼的停车场，转头看站在老闆旁边的女人，问:「部长小姐你去几楼？」


    听到他的称唿，索莫然轻笑出声来，道:「和你们一样。」


    电梯门关上，索莫然开口道:「我叫索莫然，叫我名字就好。」


    她突然的自我介绍让石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也礼尚往来的自我介绍起来:「我是鞠总的助理，叫石侯。」


    索莫然点点头，心里默念了一遍，朝旁边的人开口道:「你助理还挺有趣的。」


    鞠里瞥了石候一眼:「还行。」


    这算是老闆的夸奖？石侯更加是不好思，干脆闭起了嘴，盯着镜面里反射的两人看，沉疑着: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第6章


    下班回家，一走出电梯，杨晗靠在她家门口等她，手上拎着超市袋，里面装着花花绿绿各种东西。


    杨晗跟着她进门，超市袋往客厅茶几上一搁，朝她眨了眨眼，「请你吃螺蛳粉？」


    「……」索莫然视线往那一大袋东西一放，抽出两包黑红包装的袋子,「我去煮。」


    十分钟后，两碗螺蛳粉煮好，索莫然还煎了金黄的鸡蛋铺在上面，卖相不错，袋装的螺蛳粉是配好调料的，不用再外添调料，煮熟就行，索莫然朝客厅的杨晗喊一声。


    杨晗闻声走过来，端起汤色更红的那碗，「咱们去客厅吃，不然你厨房半天散不了味。」


    索莫然端起自己那碗随后，她不吃辣，红油没放，但螺蛳粉的汤底本来就带点辣，辣度也在能接受的范围。


    杨晗开吃前识趣的跑去打开客厅的前后门。回来席地而坐拿起筷子就开吃，


    「真爽，」她唿两口热气，吸了吸鼻子，「于越不给我在家吃这东西，还是姐妹好，不光陪吃还带煮。」


    螺蛳粉的味道挺大，不吃的人会觉得臭，但其实挺好吃，索莫然自己挺喜欢吃，不过很少在家里煮，偶尔口馋会约杨晗到外面粉店吃。


    屋内奇怪的味道连大长腿也接受不了，索莫然视线一扫就看到大长腿拖着它的饭碗到门边通风处吃，她觉得好笑又觉得它聪明。


    吃到一半，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索莫然看过去，愣了愣。


    杨晗注意到她的变化，「怎么了？」


    索莫然抓起手机点开微信，玉婷发来的，【莫然，我真的不想再忍下去了。】


    【你哥丧心病狂，说什么也不肯离婚。】


    上次和索母打电话，说玉婷跟家里提了离婚，双方父母劝她再考虑，不要意气用事，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没事，家里的一点事。」索莫然回神，放下手机。


    杨晗看她一眼，「有事就和我说。」


    索莫然犹豫了片刻，问她:「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决定要离婚很难吗？」


    杨晗脱口而出，「反正要结婚挺难的。」她垂眸又一想，「怎么问这个。」


    玉婷是她初中玩得最好的同学也是她嫂子。经谋人介绍与她堂哥索培宏相亲认识，在索莫然大二那年就结了婚。


    索培宏醉酒后有暴力行为，没轻没重的踢打骂，这些都是有一次放假在家索莫然无意知道他们家事之后，玉婷告诉她的，之后受委屈会来找她倒苦水，当时索莫然就让她考虑离婚，她说不想。


    去年，她带着伤来找她，索莫然再提让她离婚。她摇头淡笑道：「你堂哥也就这点不好，公公婆婆对我太好了，为我花了不少钱和精力。」


    索莫然知道两人结婚几年，玉婷一直没怀上孩子，医院做了检查也做过试管婴儿，有两次好不容易怀上，后来都胎死腹中。公公婆婆主动掏钱为她花费了那么多，也像女儿一样照顾她那么多年，玉婷不忍心再让二老失望。


    索莫然把玉婷的事简单告诉杨晗。杨晗一听到家暴就唾弃不已。


    「离！趁没有孩子，早离早解脱。」


    索莫然点头，若有所思又道:「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孩子，玉婷有些愧疚不忍心辜负我大伯他们，才拖了那么久。」


    「屁，等有了孩子就是另一种说法，要不想离婚有一百种理由，女人该狠心的时候就得狠心，指不定也是另一种解脱。你嫂子那种情况，就是解脱啊，有什么好于心不忍的。她于心不忍如今忍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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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点头表示贊同，但她不能跟玉婷说得那么直接，不管于情还于理都不能做那个中间人。


    杨晗又道:「所以现在是你那嫂子想清楚要断了，你堂哥不肯放人？」


    索莫然点点头，「听说是，他脾气沖，想来也不会轻易妥协。」


    杨晗继续吐槽:「你哥这种男人真不行，你以后找男人要擦亮眼睛啊，以你哥为鑑。」


    索莫然无语看她一眼，扯了张纸巾擦嘴。


    杨晗：「所以，你那同桌嫂子打算怎么做？」


    索莫然目光下垂，「我哥实在不放人，就打官司了呗，这事总得解决。」


    杨晗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猜测问:「你建议的？」


    索莫然摇摇头，她有一个打算，但没开口，「总得解决，私下解决不了的，法律是最有用的途径。」


    杨晗嘆息一声，「别到时候挑拨离间的帽子盖到你头上，你撑破头皮也顶不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我一个旁观者促成的，婚姻中出现的问题永远不可能是第三方。婚姻关系中随处可见的鸡毛蒜皮，双方不能改正理解和包容，随时可能在某个点爆发，一触即散。」


    「怎么说得你像是一个结过婚又离婚的女人。」


    「都说结婚是搭伙过日子，你是觉得我需要搭伙，一个人不能过日子吗？」


    杨晗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说得我都没有勇气结婚了。」


    「别，你们不扯证，可别赖我啊。」


    杨晗低嘆了一声，「我和于越这么多年，感觉差走一个程序，差一张证，其他的和结婚没差，每天一起生活一起过日子。」


    只是她心里清楚，一张合法的纸会给她无法想像的安全感，起码也是他们感情的一个合法证明。于越从没提过结婚，她一个女生厚着脸提过一次被模稜两可略过之后，她也很难有勇气再提。


    听出她略有失落的语气，索莫然问她:「你怎么想的？」


    「于越没提，我总不能去提吧，我一个女孩子。」


    索莫然知道她那么多年，是认定了于越，鼓励她:「有很多都是女方主动求婚啊。」


    「…我就算了吧，最近是灵感的瓶颈期，没空想这事儿。」


    「……」


    这话题翻篇，杨晗问她:「你去韩国几天？」


    「五天，五一假外加休假两天。」


    杨晗羡慕极了，忽而又唾弃她，「就算你们主编人好，你也不能厚着脸皮连着休那么多天啊。」


    索莫然笑了笑，一副我乐意的样子，「我可没有不敬业，我上个月可是连着干。」


    杨晗还能说什么，只有羡慕的份儿。


    人人羡慕自由职业自由，她当初也是冲着这好处，将写小说的爱好发展成职业，确实是赚了不少，没人知道她是熬了多少个夜晚努力来的。


    她搅了搅碗里的汤粉，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我最近种草了几样韩国的护肤牌子，一会发你，帮我带回来啊。」


    「……」习惯了，每次去外地旅行都要帮她带上些什么。


    杨晗又补充，「我给陈瑾也发了份，她知道哪里可以买到，你跟着她负责提货就行。」


    「……」


    吃完粉，索莫然打包好垃圾让她回家顺便拿下去。


    杨晗回家后，屋里的味道没散，大长腿也还蹲坐在门口张望，索莫然就没关上门，半躺在沙发上盯着玉婷的对话框，犹豫了好一会，才打字回復:【走法律程序吧。】


    刚退出微信程序，玄关处传来敲门声，索莫然循声看去，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愣了一秒，踩着拖鞋走过去，「鞠总，你有事儿？」


    鞠里听到她的称唿，眼神微微一滞，但想到她没用尊称表情还算自然。


    「怎么没关门？」他低头看了眼正仰头观察他的柯基，「在训练宠物狗的看门能力？」


    「……」它也只是在门口透气，这么想起来，索莫然嗅了嗅，屋里好像没有螺蛳粉的味道了。


    「我刚刚在吃螺蛳粉，开门是想散散味道。」


    鞠里疑惑挑眉。


    索莫然迎上他的眼神，笑了笑，「你没吃过？那下次可以试试，挺好吃的。」


    她说的挺好吃，鞠里就信了，毕竟她做的甜品味道都不错，他心一动，问她:「哪里可以买？」


    鞠里回陆喆家换了套居家服回来，一进门，没想到味道那么重还挺沖，直接打了个喷嚏。裤腿被蹭了蹭，低头一看，他勾唇轻笑，这柯基挺聪明，还懂得蹲在门口透气。


    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索莫然拿起红油包转身问他,「你能吃辣吗？」她细看了眼，才发现他的眉头皱着，表情有些奇怪，她笑了笑，「这个味道是挺大，你第一次闻可能会觉得臭，但保证你尝过之后就会爱上。」


    鞠里看向那锅冒着热气飘散着奇怪味道的汤粉，目光怀疑。


    索莫然让他先去客厅等，粉煮熟捞出锅，也煎了个金黄的鸡蛋放上面，端到餐桌上，又从厨柜拿出汤匙和筷子，做完一切，才喊他过来。


    看着他拉开椅子坐下，索莫然把筷子递给他，「先试试，真的没味道那么吓人。」


    鞠里半信半疑吃了口，后来就经歷了一场舌尖风暴，刷新他味蕾的认知，味道挺奇特，也挺好吃。


    索莫然坐在他对面喝牛奶，见他没嫌弃反而吃得津津有味，她笑问:「是不是挺好吃，我没放红油怕你第一次尝试吃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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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里捞完粉，扯过纸巾擦干净嘴，「挺好吃，今晚谢谢你。」


    吃过粉，他的嘴唇有点红，像是抹上了女朋友的口红，挺滋润。索莫然不自在收回视线，低头吸了口牛奶，脑中疯狂找话题，「你都那么晚下班吗？」


    鞠里视线落在嘴下的牛奶瓶身，语气轻缓，「临时有事，回了趟公司。」


    索莫然哦了声，然后大脑当机，搜不出话题了。


    好在鞠里也不打算留多久，洗了碗就道别回去。


    鞠里还是高估了自己肚子的接受能力，当晚就拉了肚子。


    晚上十点半 ，索莫然吃了药，邮箱收到董怡的採访稿，稿子都是整理好的出刊样稿，发到她这里是终审，她抱着电脑曲腿坐在沙发上，认真浏览。


    这几天的接触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大概就知道他是一个有品位的成熟男人。


    看完了这篇简介和採访稿，索莫然对他的认识并没有多大改变，不管他的身份职业社会地位，在她的认知里，他就是那位成熟的谦谦男人。


    第7章


    「部长，咱们这期经刊肯定大卖，鞠总帅到爆！」李漓拿着成样的杂志走进办公室，递给她，笑眯眯。


    索莫然接过，看了眼封面，倒是有点像明星杂志。她一想抬眼问眼前的人： 「现在的人是吃颜，但买财经期刊的人会是年轻小姑娘吗？」索莫然倒是觉得封面能骗骗吃颜的小姑娘，财经内容未免枯燥，小姑娘买回去就用来收藏养眼吗。


    「哎呀部长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小姑娘看见好看的就想买，管它实不实用。就比如我啊，去商场看到好看的裙子就想买回家，等回家又突然发现它的设计感不是那么喜欢了就搁置角落，但也没后悔啊，反正看到喜欢的就想带走就是了。」


    「……」索莫然挑挑眉，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看她一眼，「那你要不要为销售量助一份力？」 李漓拍一拍胸脯，理直气壮:「我当然买了，帅哥谁不爱呀。」


    索莫然无话可说，「……干活去吧」 李漓走后，她随意翻了翻手中的杂志，视线停在鞠里的那页採访。 等过了发售日，工作会清闲些，索莫然也要安排上自己的旅程。 出发的前一天，索莫然把大长腿的狗粮玩具什么的收拾好，带着大长腿去找杨晗，每逢她出差旅游什么的，杨晗那儿就是大长腿寄託的家。


    大长腿的适应能力强，去哪儿都不会闹腾，一日两餐准时供给就行，极为好养活。


    索莫然给大长腿拴上牵引绳带它出门，大长腿默默的跟在她腿边。


    「出门遛狗？」刚转身关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索莫然转头看去，是陆老师，她下意识往他身后敞开的门看了眼，没动静，收回视线，笑道:「不是，送去给朋友照看几天。」


    「杨晗？」索莫然是一年前搬进这里的，他比她入住的还要早，两人也做了一年多的邻居。一来二去，他和杨晗也打过好几次照面，细想起来，他似乎和杨晗挺熟。 「对的。」索莫然点头笑，轻轻扯了扯狗绳，好让跑去蹭别人裤脚的大长腿回来。


    陆喆叫住正要抬脚踏进电梯的索莫然，看了眼她的狗:「你是出差还是去哪？」 大长腿刚迈进电梯，又被主人扯住。 索莫然:「五一想出去玩几天。」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照顾几天大长腿。」 索莫然婉拒:「不用的，杨晗也想大长腿。」 陆喆笑道:「怕是没有灵感的时候捏一把大长腿。」 索莫然失笑:「应该。」 五一连周末一共放三天假期，索莫然提前请了两天假，也顺利错开假期出行高峰期，一个人踏上韩国之旅。


    陈瑾是和室友一起合租，她过去借住也不太方便，索莫然就提前订了一家酒店，飞机一落地，就打了的士直接去入住酒店。


    到首尔的第二天是周四，陈瑾要上班，这两天的行程她一个人走完想要打卡的景点。一个人旅游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没人帮忙拍照，索莫然就一个人举着手机四处拍景物。


    晚上回到酒店，修好了图随手发到微博上，刷榜首热点的一会儿时间，她的评论区就积了二十多条评论，其中就有杨晗和陈瑾的，她们三个是彼此的特别关注，只要发点动态，彼此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索莫然回完微博评论，又去戳了杨晗的微信: 【大长腿吃饭了吗？】


    杨晗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追剧，看到索莫然的微信，才扭头去找大长腿，把客厅扫个遍，没有狗，除了电视发出来的声音，客厅里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她放下薯片，吮了吮手指，穿上拖鞋往书房走去。书房门轻轻打开，书桌前坐着的男人正在谈电话，脸上挂着的笑容在看到她之后瞬间止住。


    杨晗以为打扰到他工作了，有些不好意思，轻手轻脚跑去抱走他腿边的大长腿。 于越的声音在她进来之后慢慢减少变无，最后挂了电话，弯腰去揉揉大长腿。


    杨晗抬头看他:「打扰到你工作了？」 「没，不影响。」于越一把抱起大长腿，放在腿上，又揉了揉狗毛:「小短腿好像长胖了。」 「…它叫大长腿。」


    于越失笑:「行吧，大长腿，随主人。」于越看着她默了两秒，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一会儿我出去一下，晚上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杨晗惊讶:「这都几点了，是工作很急吗？」 「有点，要是结束得晚，我直接回公司住了，你别等我，嗯？」 杨晗有些失落，终究是没再问什么，闷头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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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越揉了揉她的头，又啄了啄她的唇，歉意道:「这段时间工作有些忙，下个月你空出几天，带你出去玩？」 「嗯。」 周末陈瑾迎来双休，索莫然的酒店订得离陈瑾家近，打的十来分钟就到了。进了门，索莫然把手里拎着从国内带来的木瓜丁递给她，有点重，她足足带了三罐五斤过来，够她下饭吃好几个月了。陈瑾接过就直接打开了，凑近瓶口怀念的深深长闻，「想死这个味道了。」


    「吃完再给你寄过来。」索莫然瞧她客厅打量了一圈，「你室友不在？」 「不在，人家有男朋友出去约会了。」


    索莫然转头看她，没来由问她:「在韩国那么多年，没找个韩国欧巴？」


    陈瑾两指挑出一粒木瓜丁送进嘴角，口腔里满是熟悉而想念的味道，听到索莫然的话，满是不在乎道:「别，我不喜欢韩国男人，看着他们的脸总感觉有点怪异」 「都是亚洲人和中国人长一个样，黄皮肤黑头髮哪里怪异？」


    「你不懂。」陈瑾吃完一颗又拿了一颗，一边嚼一边扭上盖子，「你喜欢？给你介绍一个，我学校里有挺多单身欧巴，长得帅多金，入股不亏。」说着陈瑾点开社交软体，要翻出人家照片来。


    索莫然阻止她，「别了，一个人自在。」 「……」 绕着这个话题，陈瑾一直扯到两人逛到一家购物中心。


    看着来来往往的韩国欧巴，她随手一指，对她道:「随便挑挑，看上哪个我去给你要联繫方式。」说完了还给她一个姐妹够义气的眼神。


    索莫然则回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旁边刚好走过一对情侣，待这对情侣走远了些，她突然起了玩心，凑近陈瑾小声说道:「她男朋友长得很阳光。」


    陈瑾随她眼神看去，愣了两秒，随后转头打量了她几秒:「学坏了啊，想抢别人男朋友？」 索莫然憋着笑，眼神问她要不要去问人家联繫方式。


    「…不去！」陈瑾眼睛看回刚刚那男生的背影，衣着打扮全大韩都一个韩流风格，在他身上挑不出什么过人之处，脸蛋刚没注意看，甚至那男生看起来还有点稚气，比她们年纪小是肯定的。


    她若有所思又问道:「你喜欢小奶狗？」 索莫然突然想起前两天李漓义正言辞的话，轻笑一声:「帅哥谁不爱。」说完她轻飘飘又补充一个词，「...看。」 陈瑾深看她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呢？」 「哪方面？」 「情爱方面。」 「那你观察能力还真不行。」 「……」陈瑾:「我认真的。」


    索莫然神色无常，不在这话题上纠结，「没变，一如既往的单身主义者，你说的那家店在哪快点过去吧，我很饿。」


    陈瑾嗤一声:「呵，和你家大长腿孤独终老吧。」 索莫然没反驳，问她:「你怎么不操心你自己，尽操心我了。」 「闷声干学业你不懂。」陈瑾给她一个『男朋友就是学业』的眼神。


    本科毕业之后，凭着优异的条件，陈瑾顺利出国留学，读硕士的两年，被导师挖掘加上自己也有那份求学的心，顺其自然的读了下来，今年也是她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个年头。 索莫然问她，毕业要不要回国发展。


    陈瑾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导师正在给我引荐一份工作，工资待遇都挺好的，我正在考虑。」 两人吃好晚饭从烤肉店出来，陈瑾带她逛了几家彩妆店，根据杨晗的採购清单都给她买上了，索莫然也给自己买了几样。


    女人最不缺的就是彩妆品，连常年在韩国待的陈瑾在採购员的安利下也挑着买了些，逛完彩妆店，两人的手都拎上了几个白色的购物袋。


    兴许是姐妹俩好久没见，陈瑾兴致勃勃，拉着她去服装店，在她的热情之下，索莫然试了一条连衣裙出来，陈瑾直夸好看，让她买下。


    索莫然嫌大老远的带回国麻烦，指了指沙发上的那堆购物袋，「杨晗这堆东西占了我大半个行李箱，哪儿还能腾出地。」 「你不买还试穿干嘛？」


    「……」她本就没打算要买衣服，这不是她和导购员的盛情难却吗。 万幸陈瑾说的是中文，她这样直言不讳让导购员听见真让人挺尴尬。 陈瑾可惜道:「你穿得真的好看呀。」


    暗紫色的吊带连衣裙，裙腰处是修身的，勾勒出她的小蛮腰，一点儿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裙尾盖到膝盖下方，露出白皙的小腿，整条裙子穿在她身上显得她的气质又纯又性感。


    索莫然对着镜子打量起来，她自己也挺满意，转身想让陈瑾和导购员说帮忙装一条小码的，却没料到，撞上了别人的打量眼神，是刚刚那对路过他们的情侣。


    陈瑾注意到她的目光，随她看去，也认出了那对情侣，没想到那男生长得挺帅，拿肩膀碰了碰她,「是那帅哥谁不爱？」 「看。」索莫然纠正她:「我说的是帅哥谁不爱看。」


    那女生小声说了一句话，男生回了她一句，就拉着人走去别处。说的是韩文，索莫然听不懂，转头去看陈瑾，陈瑾懂她，翻译说: 「那女生说她也想买你这身裙子，她男朋友说你穿不适合。」 「……」


    陈瑾打趣她，「你和别人的男朋友挺有缘的，这都能遇上两次。」 「商场就这么点大，说不定还能遇上第三回 。」索莫然无语，让她和导购员说帮忙打包一件小码的。


    陈瑾又挑了条裙子，让导购员一起装起来。付款的时候，她抢着买单，说是送给她和杨晗的礼物，索莫然拧不过她，最后买了一个包包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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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逛完服装店，两人又去甜品坐了会儿，直到奶茶杯见底，才打算转道回家。


    电梯刚到一楼，陈瑾就把购物袋丢给她，自己去找厕所。


    「你去外面等我，」陈瑾没想到一杯奶茶见效那么快，憋着尿，透过玻璃门指了指，「出门往左边看，那里有个露天奶茶店你去那儿等我。」


    索莫然点头笑说:「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看着她离开，索莫然才往大门走去，购物中心的大门是自己往外拉的，她拉开玻璃门刚想关上，就看到身后走来一个女人推着婴儿车，手上还拎着别的东西。


    她握着门把靠边上等那女人走过，女人向她致谢，她微笑着用韩语回了句不用客气。


    大学时期跟着陈瑾学韩语看来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她这次出来旅游用上了一点点，推着婴儿车的女人刚走过，门口里又接踵而至的走来人，几步的距离，索莫然握着门把又多等了好几个几秒，单手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子的左手已经有些发疼，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突然门把就被人扶住，索莫然顺势放手，抬眼就撞进了一个不陌生的眼眸，她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笑:「是你啊，好巧。」


    鞠里往后退了退，好给进出商场的人让道，低头看到她手里拎着的购物袋，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不重的。」只是单手拎久了，手心有些承受不住，她把其中两个购物袋分给右手。


    鞠里低头看了眼，悄无声息帮她拿过左手的袋子，下巴往外面抬了抬，示意她:「去外面等我吧。」


    索莫然出门往左边看，看到了陈瑾说的奶茶店，就在她的左手边，她没走过去，而是站在门边等他。


    鞠里没像她一样当那么久的门童，很快就走出来。她正背对他抬头看夜景，首尔市的夜晚和国内的一样，挂在夜空中月亮也如此，仿佛渺小却格外吸引人，不过今晚的月光比昨晚的亮了些，他走出门忍不住抬头望了眼。


    索莫然也是在看月亮，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她转头看是他，笑问:「鞠总是来旅游还是出差？」


    「出差。」


    门口处进出人挺多，鞠里下巴往不远处的桌椅抬了抬，问她，「过去坐会？」


    那几张桌椅是商场的露天奶茶店，有几张空着，索莫然挑了最外边的一张坐下，方便陈瑾出来看到她。


    商场外墙夜晚灯光华丽而绚烂，闪烁打在地板上，光亮着几秒地板上描绘出卡通人物，暗下来又是星星点点的亮光，说不出有什么迷人的地方。


    索莫然一动不动盯着看，确切的说是盯着正跟灯光玩捉迷藏的小孩看。灯光一闪，卡通人物出现，小孩脸上露出神奇的笑，消失变成星星点点灯光的时候，撅着嘴巴眼神满是好奇。


    没多久小孩的父母回来，小孩儿兴高采烈指着地板让爸爸妈妈看，很温馨的画面，索莫然不自觉弯唇笑。


    服务员送来两杯饮品，很快离开。


    鞠里视线落在她侧脸停住，一头海藻般浓密的墨发落在肩上，发尾微微捲曲，皮肤很白，挺秀的鼻樑，淡红的双唇勾起一个弧度，淡淡然笑，淡静的眼睛不知看到什么，柔情似水，鞠里缓了缓，才出声问她，「来出差还是什么。」


    闻声她转回头，漆黑光亮的眼眸，洋溢着淡淡的温柔，嘴角的弧度似月牙，笑说:「旅游呀。」


    毫无来由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她的笑悬在某一深处，只剩下了他的目光追随在她温柔的面容。


    「这个什么时候点的？」她似无察觉，低头看桌上的饮品。


    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无声清了清嗓子，「刚才，点的莓果牛奶，」他拆开吸管包装，插进杯子，移到她面前，「晚上喝奶茶不太好，牛奶你应该喜欢。」


    「谢谢。」索莫然没告诉他她刚从楼上喝了杯奶茶，礼貌性低头吸了小口，口感挺好，不算甜。


    他又问:「一个人出来旅游？」


    「嗯…也不算是，我有朋友在这边。」说着她往商场门口看了眼，没看到陈瑾倒是看到他助理，在东张西望找什么人。


    她扬眉看过去，示意他，「你助理是不是在找你。」


    鞠里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刚好石侯看过来，抬步小跑过来，看到索莫然愣住，「索小姐？你也在韩国啊？」


    索莫然站起身礼貌一笑，「嗯，五一假出来玩几天。」


    「假期不用加班，真幸……」石侯说到后面，自觉关上嘴巴，老闆在身边，就算他跟了他家鞠总几年也不敢当面造次，他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莫然？」陈瑾出门小跑过来，看到索莫然正和两个高大男人聊天一脸疑惑。往旁边衣着高贵，气度不凡的鞠里打量了几眼，问索莫然:「遇到朋友？」


    「嗯。」索莫然怕陈瑾当人面多问，拿上购物袋拉着人与鞠里他们道别:「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


    石侯一脸懵逼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问:「鞠总，她们有打扰到我们吗？」


    「没有。」鞠里看了眼她落下的牛奶，抬脚离开。


    石侯紧跟上，追问:「那她们走那么快，还没寒暄几句。」


    鞠里停住脚步，偏头问他:「你们很熟？」


    「国外遇到熟人，不是应该礼貌寒暄几句吗？」


    鞠里没理，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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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瑾被索莫然挽着走，回头看了眼，好奇问她:「那个气质卓而不群的叫什么名字？」


    「鞠里。」索莫然正找的士，回答得不假思索。


    陈瑾低低笑，又像是取笑，索莫然没法忽视，睨她一眼,「到底笑什么。」


    陈瑾不答，反问:「他叫居里啊？居里夫人的居里？」


    刚好有一辆的士停在她们面前，索莫然没再纠结她莫名的笑，两人上了车坐在后座，才和她解释:「鞠是鞠躬尽瘁的鞠。」


    「挺特别的名字。」陈瑾笑话她:「他也是帅哥谁不爱？」


    「……」


    索莫然无话可说，侧头去看窗外夜景，车子停下等红灯的时候，马路边走过一对情侣，女孩手捧着奶茶，自己喝一口，递到男孩嘴边也让他喝一口。


    索莫然无意识弯唇笑，下一瞬，突然想起来鞠里买给她的莓果牛奶没拿，她只喝了一口不到……


    不是觉得浪费，而是有点不礼貌，她似乎也忘了道谢。


    回国再做一杯请回他吧，她这么想着。


    第二天，陈瑾学校临时有事需要回学校一趟，两人的游玩计划泡汤，索莫然还没去她的学校就跟着过去。


    学校教学楼前的有座小狮子雕像，索莫然觉得挺可爱，多看了眼，陈瑾介绍那是他们学校的吉祥物，「和我上去还是在附近逛逛？导师开个会，我很快就下来。」


    索莫然左右看了眼，觉得走走也不错，和陈瑾道了别，她一个人四处走走，四五个学生捧着书有说有笑从旁边走过，很青春的笑脸。


    索莫然绕着旁边的建筑走，仰头看，这些青瓦白墙的建筑，气势恢宏，走在这片建筑底下竟然有点像拍偶像剧的感觉，画面感挺好。


    她举起手机打开拍摄功能，刚调好角度，手臂就被人碰到，手机在她手中滑落，她下意识去抓，「叭嗒」一声，手机砸在自己的鞋上而后落地，屏幕没碎，甚至还亮着微信界面。


    今天她穿的是白色板鞋，软皮质的，脚背挺疼，她动了动脚。


    「不好意思，我跑得太急了，你手机没事吧？」


    碰到手机的男生越过她又重新返回来，捡起地上的手机递给她，没看到手机砸在她鞋上，语气带着歉意。


    他说的韩语，索莫然听出几个词，拼凑起来大概懂是什么意思，她接过手机，用韩语回他，「没事。」


    男生瞥了眼她手机，用中文猜测问:「你是中国人？」


    索莫然并不惊讶，手机用的国牌，屏幕还亮着微信界面，她点点头。


    男生笑道:「学妹？学什么的，我怎么在学校没见过你。」


    男生笑起来挺阳光，索莫然不动声色动了动脚，缓解痛感，对上他阳光笑容，浅笑道:「我不是学生，过来参观的。」


    男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样啊。」他又道:「刚刚真是对不起，还好没把你手机撞坏，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男生说话声落下，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朝她说了句不好意思，侧身接上电话，说的是中文。


    「学姐，不好意思啊，我路上出了点状况，你们结束了吗？」


    「导师没把我臭骂一顿吧。」


    索莫然觉得没必要请一顿饭，他在讲电话，她也不好在旁边听着，想向他示意自己先离开，听筒传出来的女声有点像陈瑾，她脚步顿了顿。


    男生挂断电话，对她扯了个阳光的微笑，「请你吃饭当赔罪可以吗？不过我现在有事，要不你留下号码，我改天再约你？」


    「不用麻烦，吃饭就不用了。」她心想陈瑾也该结束了，左右看了眼，居然忘了过来时的方向，「不过能麻烦你告诉我教学楼怎么走吗？」她顿了顿又补充，「门前有个狮子雕像。」


    男生扬眉一笑，爽快应下，「好啊，我顺路，带你过去。」


    「谢谢。」


    走了几分钟就到狮子教学楼，陈瑾正从台阶上下来，索莫然朝她挥手，陈瑾扬起一个笑，看到旁边的男生，诧异了几秒，快步走下来，「你们怎么在一起？」


    男生也惊讶:「学姐你们认识？」


    因为认识，刚好是午餐时间，男生顺理成章把刚刚那顿饭请了。男生问她想吃什么，索莫然挺好奇韩国大学的饭堂，三人就去了学校食堂。


    索莫然点了份金枪鱼鸡蛋紫菜拌饭和腌青菜，饭间他们谈到他们的导师，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教授，有一颗童心未泯的心，谈吐幽默有趣，连批评他们也是如此。


    男生:「每次导师骂我都憋着笑，怕他觉得不给他面子，忍得实在难受。」说着，他还学了老教授骂他时的模样和语气，逗得她们哈哈笑。


    一顿饭结束，男生被导师叫回去，匆匆走了，陈瑾陪她回酒店收拾东西，下午的飞机回国。


    下午三点，陈瑾送她到机场，在候机的咖啡厅，陈瑾低头看手机笑一声，随后把界面递到她面前。


    【美丽大方的学姐，把你朋友的微信推给我一下呗。】


    【陈瑾:你要干嘛？】


    【她的笑，很甜，像我下一个女朋友。】


    索莫然看到这些，除了轻微皱眉，其他神色如常，看向陈瑾。


    陈瑾还在笑，觉得这波艷遇挺神奇，虽然是弟弟，不成熟但长得挺帅，还阳光有活力，挑眉问她:「考虑考虑？」


    索莫然一本正经回她:「要不你替自己考虑？同门师弟师姐更有发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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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瑾:「……」谢谢，我不喜欢年下弟弟。


    第9章


    机场大厅里熙熙攘攘，到点登机，索莫然和陈瑾拥抱告别。陈瑾抱着她撒娇，「想跟你回国，回去跟你们混。」


    索莫然笑看她:「那毕业了回国？我包吃包住。」 陈瑾装作饶有兴趣，「包养我？要是你是男人我立马跟你走。」 「男人哪有我可靠啊。」 陈瑾附和她，笑道:「对对对，男人都没你可靠。」


    广播里航班播报声响起，身后旅客纷纷排队进安检，索莫然无奈朝她挥挥手里的机票:「回去了啊，照顾好自己。」 陈瑾在身后叮嘱她:「落地了给我发消息。」 飞机上大多是五一假期出国旅游的中国游客，兴许是假期玩累了，舱里的乘客大都在闭目休息。索莫然找到自己的位置，旁座是一个中年男人，见到她坐下来，他放下手中的旅游杂志与她打招唿。


    索莫然回了微笑礼貌回应。那男人似乎不想就此结束聊天，找了另一个话题，他问她是到哪个城市，索莫然回答说 b 市。


    男人笑了笑，「南方小城啊，有幸去过一回，那里的风景不错，地域养人啊，适合生活，年轻人要大展宏图是差了些。」


    索莫然笑了笑，不贊同也没反对，为她家乡打起了宣传，「b 市是适合生活，欢迎您以后常来游玩。」 「小姑娘是做什么工作的，要是有意向到 a 市发展，你可以……」 「暂时没有打算，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见他就要掏出名片，索莫然接上话打断她。 「现在像你这样满足现状的年轻人可真不多了，你还挺有自己的想法。」 索莫然又笑了笑:「我比较容易满足。」


    很多事情与其改变不如坦然接受。安于现状这个词，有人看来是贬义，但谁也无法赋予它不是褒义的权利。


    两人又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之后，男人继续翻起那本没看完的杂志。


    商务舱里财经杂志居多，索莫然随便拿起一本来看，随意翻了几页，突然想起什么，弯腰去翻找那堆杂志，还真能找到她家的那本，封面上英朗帅气的高清脸庞让她想起了那天在商场遇到的人，安静的时候还真有种高岭之花的范儿，实际上接触起来又是温和儒雅的一面。


    她手上的这本杂志还很崭新，但也能看过被翻过的痕迹。


    虽然在发售之前她已经看过几遍，现在翻起来仍然有滋有味。


    她靠在椅子上一页一页的认真翻看，页数翻到一半，她一顿，余光注意到什么，斜眼看去，旁边男人的睡脸慢慢往她这边倒，索莫然精神一绷，立马直起身板，男人的头顺势倒贴在的椅靠上，她轻轻唿了口气，眉头轻皱，犹豫的看了他几秒，正打算开口，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索小姐？」


    索莫然闻声转头，是石侯，她有些意外，「石助理？好巧啊。」


    石侯出来上洗手间，看到她也意外，后来想起在登机口有匆匆一瞥，没想到是同一班飞机，他朝倒在她椅背的男人指了指，道:「索小姐需不需要我和你换个位置？」


    她下意识婉拒:「不用麻烦，谢谢你好意。」她也正打算叫醒那个男人。


    「不麻烦，你这也不方便。」何况他坐在全程办公的老闆身边也是憋屈，换了位置他可以喊醒人自己再好好睡个觉，他收回视线，往前面右边靠窗的位置指了指，又道:「我位置在那，我去捡一下我东西。」


    索莫然无奈看他离开的背影，思索了两秒，把手里的杂志放回原位，拎起自己的链条包。


    石侯回到位置利索的收拾自己的笔记本，鞠里听到稀疏的声响，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视线看了他一眼，眼神挂着疑惑。


    「鞠总，我和索小姐换个位置，她也在这舱。」说着，石侯往后面座位看了眼，一副助人为乐的表情:「她那个位置不太方便，我和她换一下。」


    鞠里随他视线看去，只看到一个女生低头找东西的头顶，不明问道:「她位置怎么了？」 「她旁座的男人睡着了，头倒在她椅背上，一个小姑娘直着腰板坐几个小时也怪憋屈的。」


    石侯关上电脑包拉链，殷勤的看着自家老闆，眼神里挂满『你不答应就不是人。』 鞠里默了几秒，点头:「嗯。」 「得嘞！」石侯欢快地拎起包走人。 索莫然走到石侯的位置才发现旁边坐着的是鞠里，愣了两秒，她没想到老闆和助理会坐一起，直到鞠里转头看她，索莫然才回过神朝人笑了下，弯腰坐下，「好巧，又见面了。」


    「是挺巧。」鞠里转头把电脑关上。 索莫然又开口:「你助理人挺好的。」 他突然轻笑了下，合上电脑，一边道:「你第二次夸他了。」


    索莫然勾唇笑:「也算是间接夸他的老闆了。」 鞠里笑:「他大概是想换个位置好睡一觉。」 她不明白:「嗯？」 「我刚在处理工作，他自然不敢放松睡一觉。」 上司在工作哪有下属休息的道理。


    索莫然瞭然点点头，看到他已经把电脑关了，后知后觉小声啊一声，「那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刚好处理完，我也需要放松。」


    索莫然不算是话少的人，除了同事和异性基本没什么接触的经验，和鞠里能够放开自我的聊起来也算是她意外的自我认识。


    两人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话题不会浅尝辄止，从他助理聊到财经领域，索莫然虽然对商业不是专业的，在财经杂志社待了几年也有所见识和了解，但更多的是鞠里在给她普及一些财经知识以及表达他的看法，索莫然内心感慨，像上一堂受益匪浅的经济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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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娓娓道来话语和语气都恰到好处的给她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像刚刚坐旁边的那位中年男人，语气带给人若隐若现的不舒服。


    再一个话题落下，刚好乘务员推车过来送水，索莫然转头问他:「你喝什么？」 鞠里舌头扫了下口腔，聊了那么久，喉咙是有些干，说出的话也有些沙哑了:「白水就好。」


    索莫然给他递了一小瓶矿泉水，自己又拿了杯橙汁。 「你是姓索？」


    听到他这句话，索莫然刚好咽下橙汁，不然非喷出来不可，感情两人聊了这么久，他是不知道还是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她失笑了下，把自己名字说了遍，取笑道:「鞠总真的是忙人多忘事。」 他笑了笑，「莫然，没有忘记，只是你的姓很脱俗。」


    索莫然一直觉得他是感性与理性的结合体，一个随和且温文儒雅的男人，自带吸引人眼球的光环，面带笑容的时候更是惹人注目。


    「嗯，是莫然。」索莫然不自在的挪开视线，没再纠结她的名字，偏头看到一旁的杂志，抽出最上面的一本，突然想起昨晚收到的邮件，她把封面转过去，示意旁边的人看:「鞠总你这张脸有贵相。」


    鞠里挑眉看她:「嗯？」 「我们这期杂志大卖了，李漓说全靠你这张脸。」 鞠里看着封面上自己，默了下，忽然失笑了声:「互利共赢。」


    索莫然把封面转回来看了几眼，调侃一声，「要是进娱乐圈没准也能大火，你这张脸适合在娱乐圈混。」运气的好话，没准能当个顶流。 鞠里低笑，「很帅？」 「帅呀。」索莫然头也没抬。


    她耿直的回答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了声，目光从杂志上偏移开，轻声道:「没有什么是适合的，只有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索莫然愣了一下，笑看他，「那看来你很喜欢你的工作。」 鞠里不答反问:「你呢？」


    「我？」她笑了下:「还可以啊，待久了，不知道是适合还是喜欢，反正现在也没有放弃或者改变的念头，我还挺满意的。」


    她突然想起那个中年男人说的话，她的这种随意的态度是安于现状吗？又或者是没有上进心？ 鞠里笑笑:「挺好。」 「鞠总你为什么想回 b 市发展？」索莫然记得他的资料里有说他是从 a 市回来的。


    a 市，国内的超级大城市，年轻人挤破脑袋想梦想开花的地方。 鞠里:「回来生活。」


    大多数的年轻人有一个斗志勃勃的野心。


    人在低处的时候总是仰望高处，等真正站上去的时候，就会想着再试试，再往前走一步，这一步步下来，不会有尽头，会不断不满足，追求更多，直到失去原来的某些东西，才会回头想想自己的初心是什么。


    不忘初心口号都会喊，真正牢记没几个，真正享受高速生活也没几个，他说的很平静又很认真，索莫然突然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人生不是不停的往前走，关键是看自己的心在哪，路就在哪。」鞠里见她沉默不语，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你应该没有这些困扰才对。」 「为什么？」 「看得出你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他看着她，低声道:「这样，就很好了。」


    他声音很柔软，而她心里的某盏灯像是突然被拉闸了一下，整个人带着火花，温柔地亮了起来。 当她闭着双眼，脑袋慢慢搁在他肩膀，他的心一直亮着，因为是她点燃的。鞠里侧目看她沉睡的脸蛋，脑海响起她那句话「男人哪有我可靠啊。」不自觉嘴角勾起弧度，他伸手替她拨了拨滑落下来的髮丝，心里告诉她:找个可靠的男人。 两人并肩从机场出来，快要分别的时候索莫然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语气淡然又带着些许的不自然:「鞠总，可以加个微信吗？」 闻声，鞠里停住脚步，也扭头看她。


    四目相视，索莫然捏着行李箱杆子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第一次问异性联繫方式。


    飞机上那会的交谈，她对他有了些好感，说真心话，她从心底里是欣赏和崇敬他。反正要个微信也不代表什么，就当交个朋友也不错，


    索莫然抬眼，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躲闪，坦然一笑，语气倒是像在虚心求教，「我觉得你很多自己的见解，」她顿了顿，又补一句:「让我、受益匪浅。」 鞠里低头看她，眼睛笑了。


    第10章


    索莫然当时问微信也是突发奇想，交一个像鞠里这样的异性朋友也没什么不好，温和儒雅，成熟稳重，谈吐有识。


    杨晗把大长腿送回来，一边挑护肤品，一边听她说，惊讶看她:「真问微信了？」她干脆丢下那些布满韩文的瓶瓶罐罐，坐到她边上去，凑过去问她:


    「不过你这理由也太蹩足了吧，他有没有给？」


    索莫然捏着手机正要点入他的朋友圈，一秒，一条灰色的长线横过，什么内容也没有，比她家客厅的墙壁还要白，她失落的微微张开嘴，想起杨晗的问题，回答道:「给了啊，」


    「昨天下午扫的二维码，刚才加上微信。」


    听着怎么有股淡淡的失落感，杨晗探究的看着她，「撞心里去了？」


    「没那么夸张。」索莫然摇摇头，关上手机，拿起茶几上的瓶瓶罐罐看起来:「问个微信又不代表什么。」


    「是不代表什么，但，是你就不一样啊，拒绝过多少个追求者，难得你思想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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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没否认，失笑了下，「一切顺其自然。」


    她忽然想起什么，弯腰去茶几底下翻出一本杂志，丢给她看，语气似是不经意:「他。」


    杨晗低头观摩起来，啧了两声，「长得确实不错，难怪你能看上。」


    「人也不差。」


    杨晗没注意听，低头翻看里面的内容，看到身份职业介绍，惊讶了声:「他是茂达城的新任老总？」


    「人家也才三十二，不老。」


    「……」杨晗盯着她的后脑瓜，居然一时无语凝噎。


    没待多久，杨晗的责编来催稿，她认命的打道回府。


    索莫然也要下楼一趟倒垃圾，顺便带大长腿去楼下转转，就和杨晗一起出了门。等电梯的时间，杨晗对她问一个男人要微信的事儿意犹未尽，又聊了起来，「你没打探过他有没有女朋友？」


    索莫然挑眉，「怎么打探？」


    「直接问啊。」


    「那也意思也太明显了，我目前没那意思。」


    电梯到达十一楼，两人一狗进了电梯，杨晗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电梯里有其他人，她也没再继续，直到走出单元楼。


    「先从朋友做起再发展成恋爱关系，现在的恋爱发展怎么都成了这么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了，真没趣。」


    「不然？」索莫然把垃圾袋丢进垃圾桶，反问道:「睡一觉就直接发展成恋人关系？」


    「啧啧，你都想和他睡一觉了。」杨晗看着她，若有所思几秒，「依你对他的描述以及对他的感觉，而且我刚刚看了他的封面，身材颜值什么的，完全符合我写的男主人设，跟他睡一觉你也不亏。」她顿了下，认真提建议道:「要是你不想谈恋爱吗，和他发展炮友关系也可以考虑考虑，真的不亏。」


    「……」索莫然无语，是不是写言情小说的人都能随便吐出一个虎狼之词来。


    「谢谢你啊我的好闺蜜。」


    「不谢，为你考虑得这么周到也只有我了哈哈哈。」


    「……」


    索莫然牵着大长腿走在前面逗它玩，没理她。杨晗跟在身后，也没觉得无趣，看着她的背影，白色 t 恤盖过短裤露出白皙又笔直修长的大长腿，身材曼妙，凹凸有致，性格开朗大方，好看的外表和有趣的灵魂哪样都不差，又纯又温柔，连她一个女生第一眼见到她都会喜欢上，何况是男人，她轻嘆一声，也不知道她的好姐妹以后会便宜谁。


    杨晗发呆的瞬间，再往前看去时，索莫然已经和一个人交谈上，因为离得远，又是夜晚，她也没看清楚人，走过去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杨晗走近，陆喆看着两个女生，扬了扬手里的超市购物袋，礼貌问道:「两位吃饭了吗，要不要去我家一起？」


    索莫然婉拒，「刚吃过了，谢谢陆老师的邀请。」


    陆喆看向杨晗，「杨晗呢？」


    杨晗笑:「我们是一起的，陆老师没看到我们是一起出来的？」


    陆喆笑了声:「离得太远，没认出是你，刚刚在发掘灵感？」


    「陆老师，就被你撞见过一次，我除了发掘灵感也需要头脑放空休息一下的哈。」杨晗也是无奈，第一次因为卡文而暴躁抓狂，居然就被他撞见，但也不至于每次见到她都关心的灵感问题吧！？


    杨晗不想和他多聊，偏过他和低头事不关己逗狗玩的索莫然说了声再见就离开。


    遛完狗回家，索莫然顺道在路上买了两把青提，洗干净端到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享用，时不时丢出一个给趴在旁边的大长腿，一集电视过去，趁着广告时间，她刷了会新闻，又点开微博编辑好文案选了几张在韩国拍的照片发上去，再放下手机时，门铃响了，杨晗刚回去，她没有点外卖最近也没有网购，带着疑惑走过去，一边朝门外问:「谁啊？」


    「我，陆喆。」


    索莫然把门打开，门外的陆喆繫着深灰色的围裙。


    她轻声问:「陆老师，有什么事吗？」


    「我在准备火锅，家里没酱油忘买了，你家有吗？」


    「...有的，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


    索莫然走回厨房拿来一瓶酱油，递给他。


    陆喆道了声谢谢，问道:「待会有几个朋友过来，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邀请，兴许是客套，索莫然再次礼貌婉拒。「不用了，我吃过晚饭了。」


    「忘了。」陆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话刚落下，他身后的电梯随着叮的一声，门打开了，索莫然抬眼望去，走出来了三个男人，她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最后面走出来的男人，他正低头看手机，走在前面的两人停下来了，他才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来看。猝不及防四目相视，索莫然愣了一瞬，微张着嘴，还没说出半个字，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色 t 恤的男人说话了:「这什么情况？出来迎接我们？」梁羡北手揽上陆喆的肩膀又道:「这是你女朋友？之前替鞠里接风洗尘的时候怎么没带出来？」


    「……」


    索莫然有些尴尬，脸蛋微微涨红，没注意到底下大长腿扭着屁股从她腿边熘出去，来回在几个男人鞋边窜，最后停下鞠里腿边趴下，索莫然低头看了眼，没空理那狗，急忙解释，「不是，我们是邻居。」


    「乱说什么。」陆喆扬了扬手中的酱油，也解释，「来借酱油的，微信叫带瓶酱油上来，没一人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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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车哪儿有空理你。」


    他们说话的时候，身后的鞠里在打量门口的姑娘，扎着丸子头，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露出白皙干净的脸蛋，因为被误会脸蛋还微微泛红，白色的长款 t 恤盖到大腿根部，t 恤上面印着大大的女生卡通图案，衣服长的缘故，看不出下半身穿着的短裤，裸露在空气中的双腿修长且笔直。


    鞠里正望着她出神，脚下毛绒绒的东西贴着他的裤腿蹭了几蹭，勾回了他的思绪，他低头去看，一团黄白色毛髮的东西。


    「大长腿！」


    索莫然也瞧见了，出声喊住。


    因为在家她没给大长腿戴上牵引绳，喊了两声，狗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没理人，她只好认栽的走过去弯腰抱起她的狗子，她抬起眸朝鞠里笑了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


    没等他回答，她就一灰熘的抱着狗回家，而后关上门，动作没给人和缓的余地，门一带上也关住了梁羡北的邀请。


    索莫然也没好意思再打开门，在屋里头的她刚想出声拒绝，就听到陆喆替她回答，「她已经吃过了，我们进去吧。」


    索莫然坐回沙发上，两眼盯着电视屏幕，思绪却飘了，他应该没有觉得她假装不认识他吧？发了回呆，忽然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是陈瑾的，她缓了缓神，接起电话。


    「怎么突然打我电话？。」


    陈瑾找她向来是用微信，因为不是在国内，有事在网上联繫会比较方便。


    「你干什么了我不能打电话还怕我打扰，你这个时候不是下班在家了吗？」


    「今晚是在家，过几天要去上课。」索莫然已经报名了西点烘焙班，下周开始每周有两个晚上去上课。


    陈瑾听她提起过，「好好学，等我回国尝你的手艺。」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找我陪你唠嗑？」


    「对对对，」陈瑾差点忘了正事，「那天我在教室逛你微博，我学弟看到，就那天说你笑得甜像他女朋友的那个，他问我是不是你的微博，我顺嘴应了声，他就关注了你微博。」


    「……」


    陈瑾见她不说话，继续往下说:「刚刚你不是发那旅游日志了吗，他看到了，在微博底下评论你，你没回，就问我要你的微信。」


    索莫然捏了捏眉心，没出声。


    「你要不想给我就拒绝。」陈瑾怕她为难。


    「哪个是他微博号回头我留意一下。」


    意思是不给微信了，陈瑾说了一个暱称，又道:「他还挺多粉丝的，之前参加了韩国某个偶像团的练习生，不过后来没出道。」


    索莫然不在意的听着，没放在心上，两人又扯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她想了想，点开了微博评论，找到陈瑾说的那个暱称，【火然燃的微博:姐姐下次再来韩国可以找我，我带你玩。】


    索莫然在底下回復了他:【有机会的话。】


    那边马上私信了她，【吃饭了吗姐姐。】


    第一次见面时还喊学妹，现在一口一个姐姐，索莫然心里怪异得很，也没说什么，毕竟也没机会见面，打字回復:【吃了。】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既然是陈瑾的学弟，她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索莫然。】


    【好的，我叫贺燃。】


    索莫然回了个 ok 的表情过去，那边也没在回復。她点进他的主页，浏览了几条动态，点了关注才退出微博。主页上瞄到微信的图标，她想了想，点开，找到鞠里的聊天界面，他刚刚是和朋友一起过来，这两天她也没碰见他，索莫然打字过去:【你搬走了？】这是他


    她加他之后发给他的第一条微信。


    第11章


    四个男人进了屋，陆喆让他们随便坐下。梁羡北话题还停留在隔壁那小姑娘身上，问:「刚刚那姑娘长得挺漂亮，气质干净纯粹，叫什么名字，有男朋友没？」


    陆喆在给他们调酱料，听到他这么一句，顿时停下动作，「就一会儿两句话都没说上你就看上人家了？」接着吐槽: 「你这见色起意的毛病能不能收一收，别祸害人家姑娘。」


    鞠里接过陆喆手里的酱油，给自己的小碗倒了点，又加了些葱花，搅拌了几下，自顾往锅里下菜，没搭他们的话。


    梁羡北不服气，「怎么不行啊？人家姑娘说了和你只是邻居，你近水楼台都没得月，怎么我就没机会？有句话听过没，近邻不如远门的帅哥。」


    听到这句，在一旁听他们讨论的孟洲不厚道笑出声。梁羡北白他一眼，不罢休朝陆喆道:「认真的，有她微信没？给我推一下名片。」


    陆喆懒得理他，把酱料往他面前一摆，伸手要去拿其他的小碗继续调，没料其他两个人都自己调好了料，「你们都调好了是吧，我把酱油还回去。」


    梁羡北见机立马插上话，「我来我来，我去还。」 「行，有人跑腿乐意至极，别调戏人家姑娘。」说着陆喆把酱油瓶递给他，中途却被一只手接去，鞠里淡然道，「结束再去，我一会还用。」


    接触的机会被喊断，梁羡北罢休下来，话题一转也渐渐忘了这茬，等肚子得到了慰藉，他歇息下来，一边等锅里的肉煮熟，一边滑着手机看，突然转头去看陆喆，「你不肯把那姑娘微信给我，不会自己存了私心吧？」


    「老哥，我和她左邻右舍了差不多两年，要有那份心早下手了轮得到你在这嗷嗷叫？」 「那干嘛护得那么实？」 「你玩其他姑娘我不管，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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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谁不知道他梁大公子靠着资本和那副害人不浅的皮囊玩了不少姑娘。 「啧，你这句是护得够实。」孟州看热闹不嫌事大，插了句嘴。


    关于梁羡北嗷嗷求索莫然微信的话题，鞠里全程没插话，听到陆喆那句却是愣了几秒，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拿起被翻面搁置在旁边的手机，意料之外弹出了一条陌生的微信，暱称倒是不陌生，加为好友之后他就给她换上了备註。 【莫然:你搬走了？】


    半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他手机盖着放一直没有注意到，他敲字回復:【嗯。】


    那边的索莫然几乎是秒回:【莫然:这样啊。】 接着又一条，【莫然:那不打扰你们了。】 捏着手机鞠里:「……」


    四个男人聚一起的话题无非是工作，偶尔会聊起女人，还是孟洲老婆来电之后，梁羡北喝着酒突然起了羡慕之心，感嘆了一句:「有个女人管着就是好啊，还有人关心，最主要的是回家就有温柔乡。」


    四人中只有孟洲有了家室，赶在三十岁之前当上了爸爸，想到刚刚电话里头小孩子软软的喊爸爸，梁羡北勐灌了一杯酒，突然砰的一声杯子放置桌面，呵出一口气:「靠!老子也想生娃了。」 三人看着他:「……」


    没人接话，他又自言自语道:「老子要金盆洗手。」指着陆喆道:「你把那姑娘微信给我，我和她认真的。」


    陆喆:「……」醉了还惦记着他邻居姑娘。 「她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她。」


    说这话的是鞠里，三人朝他看过去时，他仍然面不改色，默了几秒，拿过一旁的酱油瓶起身。 「……」陆喆和孟洲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孟洲盯着人离去的背影出声问。


    陆喆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摇头表示不知道。 喝醉的梁羡北也随着动静看过去，眼球却迷离无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 敲门声响的时候，索莫然正在跑步机上跑步，脸上冒出不少汗，她拿毛巾擦了擦，一边问:「谁啊？」


    跑了快半个小时，她热得很，走到空调风口站定，门外不疾不徐传来一道声音， 「鞠里。」 索莫然顿时屏住唿气，转身不确定的又问了句:「谁？」 「鞠里。」


    这回她听清楚了，扯掉肩膀上的擦汗巾，沖空调风口又吹了三秒急忙走去开门。大长腿早就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就先她一步跑去挠门口。


    门一开，大长腿自然窜出去蹭人，索莫然管不了它，对上他的眼睛，定了定神问:「怎么了？」


    鞠里盯着她看没作答，她换了一套运动服，面色潮红，眼神醒目，眼角还夹着淡淡的笑意。


    见他盯着自己看，索莫然猜测是不是自己脸部运动过后的泛红没有退去，她摸上自己的脸颊，尴尬的解释道:「那个，我刚刚在跑步。」


    鞠里回过神，点头，把手里拿着的瓶子递给她，「来还酱油。」 索莫然愣愣接过，「哦、好。」 「谢谢。」 「不客气。」 说话声停住，四目相视，尴了个尬，索莫然躲闪着收回视线，「那…我先进去洗澡了。」 「好。」


    砰的一声，门关上，索莫然背靠在门板上深唿吸，他最后的那声「好」是有笑吧？ 索莫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埋怨自己干嘛要说洗澡…… 门外的鞠里，脚下柔软的毛髮蹭着他的裤腿，他低头看，无奈笑了声，被主人遗忘的小东西。


    鞠里抱着狗进门，陆喆傻了眼，「你把大长腿抱来干嘛？」还酱油还顺带拐回一只狗？


    鞠里弯腰把狗放下，洗了手回来坐下，看了眼地上乱窜的小东西，对陆喆道:「晚点你把它送过去。」 「不是，你把它拐过来干嘛？」 「看它可爱。」 「……」 陆喆: 我看你有病。 孟洲拿握着杯子，意味深长看了眼对面的鞠里。


    临走的时候，两人没打算带走趴在一旁醉得不省人事的梁羡北，孟洲抓起车钥匙和手机，眼神也没往梁羡北身上放，干脆利落的站起身，鞠里也跟上，转头叮嘱了句:「他留你这吧，带不回去，别让他乱窜门。」


    陆喆看着两人的背影怒叫，「不是，你们两个大男人带不走一个？喂！」


    砰一声门关上，留下屋里一桌的残羹，地上到处乱窜的狗子，桌边趴着死气沉沉的醉鬼，陆喆真是后了悔了今天在他家组的这局。 索莫然第一节 烘焙课是周二的晚上，下了班她连家都没回，直接去江荆广场。


    那边各种兴趣班有很多，成人的儿童的应有尽有，虽然离她家远了些，相比其他的服务和质量，这边更受市民青睐。


    好在离杂志社不远，十分钟的车程，到达目的地，索莫然找了个位置停好车，她提上包就往楼上赶，找到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


    没过两分钟，老师穿戴整齐的走进来，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性，脸上挂着笑，索莫然从他脸上看出了慈祥。她们这个班二十人左右，都是女性，比她年龄大的居多。


    一次课两个小时，老师没有讲多少理论，直接给她们一个西点的教程，让她们跟着做。索莫然对这一方面还算是有天赋，也许是兴趣使然，做东西的她全身心的投入，制作甜品的过程能让她心情好。


    意料之外，大家展示成品的时候，她的作品居然是全班最佳，收穫了老师的几句夸奖。老师根据大家的作品一一指点了几句，再带着大家完成一个西点，两个小时也就过去了。


    收拾好自己位置，索莫然提上包包和课上学做的西点，没走出教室就有走过来一个人和她搭话，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叫做何禾，上课的时候，问过她几个步骤，她苦笑说她在烘焙这方面比较笨拙，记东西慢跟不上老师的节奏，两人没聊几句就被老师打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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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禾走上来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学做西点。


    索莫然笑答，「算是正式学，不过我以前有时间的时候会自己琢磨。」通常都是用来打发时间。 「跟网上的教程学吗？」 「对的。」 「那你好厉害，网上的教程我跟着做基本不成功。」


    两人并肩往前走去，索莫然告诉她成分的比例很重要，要精确不然容易失败。


    「原来如此啊，」走到电梯口，何禾摁了电梯键，沖她笑，「我每次都是模煳的概念，想着步骤没出错就没问题。」 「其实那是最关键的步骤。」


    电梯门在她们面前打开，索莫然抬脚走进出，转身发现她没有进来，「你不下去吗？」 她指了指楼上，「你先下去，我还要去楼上接我女儿。」 索莫然惊讶看她，「你有女儿了？」 在索莫然看来，两人的年龄相仿，身材更是看不出她已经是孩子的妈。


    从两人相谈来看，索莫然甚至觉得她是一个可爱的女人。让她想起自己的妹妹，少女妈妈。 「对呀，有个四岁的女儿了。」 她话刚落下，索莫然身后就有一个小女孩沖她喊妈妈。


    何禾看到自己女儿，惊讶了过后笑着进了电梯，牵起小女孩的手，轻声责怪站旁边的男人，为什么来接孩子不告诉她一声。


    电梯里人多，不方便交谈。没一会儿，降落到一楼，出了电梯，何禾热情的给索莫然介绍她的女儿和老公，小女孩的嘴巴甜甜，喊她姐姐晚上好。


    索莫然笑着让她喊阿姨，哪知小女孩不肯，笑着喊她漂亮姐姐。


    索莫然揉了揉她头髮，提起手里拎着的西点，问她妈妈，「这个可以送给你女儿吗？」 「当然可以，她都不知道有多开心。」


    索莫然笑了笑，把袋子递给小女孩，小女孩乖巧的道了声谢谢。


    索莫然揉了揉她的发顶跟她道别，抬头和站在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就离开。


    孟洲目送她离开，直到消失在视线内，他问:「你们认识？」 何禾察言观色，挑眉看他，反问:「你们也认识？」 「……」孟洲先解释了，「陆喆的邻居见过一面，不过她应该不记得我。」 何禾也解释了一句:「她是我烘焙班上的同学。」


    一家三口往停车场走去，何禾突然呀了一声，懊悔道:「忘记加她微信了。」


    她扯了扯孟洲的衣袖，「你帮我问问陆喆没有她的微信，让他给我推一下名片。」 「下次课再问不行？」 「今天老师讲的内容我没理解，我向她请教一下。」


    孟洲回家洗了澡，又去书房处理了会工作，将近十二点才回房。何禾没睡，扯着他手臂催他问微信。


    孟洲拗不过她，给陆喆打了个电话，没通多久，人接起电话，「大晚上的孟公子不睡温柔乡，找我干嘛？」 孟洲没跟他胡扯，直接问:「你有你邻居微信没？」 「谁？」


    孟洲不知道名字，何禾小声说了三个字，他困得不行，只想躺床睡觉，语气颇有些不耐烦，「你把索莫然的微信推给我一下。」


    「你大晚上不睡觉来找我要索莫然的微信！？」 那边的声音骤然拔高，孟洲以为自己开了免提，没回答他，只是催促了句，「有就赶紧发过来。」


    第12章


    电话被挂断，陆喆不知道孟洲大半夜的犯什么混。在兄弟情和做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没有推微信过去。作为一名高校的人民教师，他想了想，决定发微信谴责那个有妻有女的男人。 【你在发什么疯，羡北喝醉发酒疯你也是？】 【这么一比，你连羡北那傢伙都不如，人家至少没有结婚。】 【你老婆女儿不要了？】 【莫然的微信你就别想了，你自己想犯混别带上人家。】 【在不在？睡了？】 【明天不给我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我替何禾把离婚协议书送你手上。】


    然而，一条条炮轰微信都石沉大海，陆喆干脆不睡了，转而去骚扰鞠里， 【孟洲找我要莫然微信，你说他犯什么混，羡北也就算了。】


    鞠里正在书房办公，看到陆喆的微信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他回了个问号。 那边像是守着手机，几乎是秒回，【就是我那邻居小姑娘啊，那天你们过来吃火锅撞见的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你应该有印象。】


    鞠里关了电脑，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打字回復，【知道。】 【你说孟洲怎么想的？】 鞠里瞧见对话框正上方正在输入那行字，不想和他此论一番，明天还有早会，先他一步打字过去，标点符号都没打， 【你明天去问他】 【我先睡了】 后来，陆喆不听孟洲的解释，固执己见，硬是不肯发。孟洲让他直接发给何禾，他也没肯，说怕索莫然无辜受到牵连。


    最后，何禾是周五晚下了课亲自扫码加上的索莫然的微信。她把陆喆发给孟洲的话转述给索莫然听。索莫然只觉得哭笑不得，说没想到陆老师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何禾说:「他一本正经的时候正是他可爱的之处。」


    今晚她女儿没有舞蹈班，何禾盛情邀请她一起去吃宵夜。索莫然看出她有话要说，点头答应。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甜品店，因为是晚上，不敢吃甜品，两人都默契的点了果汁。 服务员端来果汁离开后，何禾就说出了她的目的，「其实我想让你教我做蛋糕，我女儿和老公是一天生日，就在下个月，我想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生日蛋糕。」 「那也太巧了，你们家很幸福。」 「是啊，就很神奇。」说起家庭，何禾笑得很幸福，「那天我女儿一直夸你给的小蛋糕好吃，你要是有空我可以去跟你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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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禾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起女儿的时候眼中都泛着母爱。抛开母亲的身份，她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温情知性又性感，而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又赋予了别致的生活，塑造了她独特的人格。在她身上，索莫然看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对于她的请求，索莫然自然是答应。 周末，杨晗提着一堆材料一大早来敲她家门，找出一张蛋糕图片，用可怜的眼神望着她说想吃。 「粉粉嫩嫩的玫瑰慕斯蛋糕看着就让人想咬，大口大口的。」说着她把手机收起来，把购物袋拎到厨房，又从里面掏出两杯奶茶，将一杯插管递给她，抛了个媚眼,「做吗姐妹？」 「……」


    索莫然白她一眼，「正经点。」 杨晗秒变认真脸，语气叫苦，「我卡文好几天了，憋不出字来，脑子里想出来的情节，手碰上键盘就是打不出来，那些追更的书迷就差没跳出手机屏幕来追我了。」


    吃东西释放压力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我没说不做，我昨天有做桂花糕你先尝一下。」索莫然把奶茶放一边，去翻她带过来的东西，「东西还挺全。」


    杨晗捧了一小碗桂花糕，倚在冰箱边上一边吃一边看她，「我看过教程视频，好像挺麻烦的。」 索莫然看她一眼，眼神挂满了『你也知道。』


    「你不是说做甜品会让你心情好吗，而我吃甜品心情会变好，我们这是互相给彼此机会。」 索莫然窝厨房做甜品的时候，习惯了安静的氛围，然而边上的杨晗时不时找她唠两句，在她再次拿错材料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了，「你出去看电视或者干什么都行。」


    「我不吵你，」杨晗想起什么，举起手机打开了录像，「给你录个视频发微博上，上次刷你微博我看到有粉丝求你出甜品教程。」


    上周索莫然有在微博说要去报名烘焙班，有粉丝在底下留言说希望她学有所成之后出个简单的教程视频。 「你这么笃定我就能一次做成功？」 「那是自然，我相信莫姐姐的巧手。」她学粉丝对她的称唿，索莫然莫名觉得有一种怪异感，让她别学粉丝贫。


    慕斯蛋糕做好，需要冰一下口感会更好，索莫然将最后工作做好，又简单收拾了乱七八糟的餐桌，拿上没喝完的奶茶走去客厅沙发坐下。


    杨晗正捧着笔记本电脑剪辑视频，感觉到沙发的下坠感才抬起眸看她一眼，「蛋糕好了？」 「冰十分钟。」 「那我再把视频修修，一会发你。」


    索莫然凑过去看她弄，就看到镜头切到她的脸，「怎么还拍我脸入镜呢？」 「这有什么，很多美食博主录视频都会露脸的啊。」 「...我不是美食博主。」微博只是用来记录她自己的生活琐事，只是有人看到感兴趣会点个关注。 「对哦，」杨晗突发奇想，建议她,「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做个美食博主，反正你也有粉丝基础。」 「没兴趣。」索莫然毫不犹豫的拒绝，指了指屏幕，「记得把我的脸马赛克了。」


    最后杨晗没有马去，理由是影响内容美感，只是一个快切的镜头，索莫然也不强求了，把冰冻好的慕斯端来，一人切了一块，盘腿坐着沙发上看剧。


    索莫然只是吃了两口，把剩下的给大长腿吃，小可怜嘴馋得很，望着蛋糕的小眼神可怜巴巴的，而杨晗有心要逗它，硬是拖着一口没分它，最后还是被迫拍了几张萌照才得以解口馋。


    索莫然把视频发上微博，收穫了一波点赞，又回了几条评论。眼下已经是下午，打了个哈欠回房午睡，留杨晗自生自灭。 傍晚醒来，索莫然睡了个饱觉，一边知足又一边担忧晚上会失眠。捏着手机走出房门，没想到杨晗还没走，坐在沙发上背对她伸了懒腰，索莫然先去洗了把脸才走去沙发，问她:「你还没走？一整天都待在我这儿？」


    「你醒了，多少点了？」杨晗揉了揉眼睛，电脑盯得久了，眼睛有点疲劳。她花了一个下午把前几天的文更了，长唿了一口气，转头看她，「终于码完了，姐姐请你吃饭去。」


    索莫然没跟她客气，两人吃完饭又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散场的时候，杨晗看着前面的情侣，感慨了一声:「都不记得上次和于越来电影院是什么时候了。」 「……」索莫然当她看到别的情侣，想自己男朋友。


    两人穿过走道往电梯走去，路上杨晗看了眼手机，再放回包里。到了一楼，包里的手机适时响了，于越的，索莫然让她先接，自己去车里等她。


    刚走到车旁，杨晗电话打进来告诉说于越来接她，索莫然自然懂，让她到家发个信息。 挂断电话，手机收回包里，抬头刚要去拉车门，对面车下来了一个人。停车场是室外的，离商场大门有一段距离，周围灯光很暗，索莫然看了好几秒才认出是好些天没见面的鞠里，显然他看到她也愣了一下，索莫然先朝他笑了笑，「好巧。」


    话刚落下来，她才看清他在接听电话，索莫然顿了一下，觉得有些尴尬，然而这种尴尬只持续了两秒，因为鞠里很快冲她点了点头，他反手关上车门，又对电话里的人说了句话就挂了电话。


    其实，他们属于那种见面会打招唿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关系。两人隔着她的车面对面站着，索莫然的尴尬癌又犯了，她扣了扣手指，决定找找一个话题进行下去，便问:「鞠总吃饭了吗？」


    问题说出来她便觉得自己犯了傻，电影九点半结束，到现在也差不多十点，都已经是吃宵夜的时间了，不过他的回答让她挺意外。 「没有。」 他又问:「听说孟洲要找你，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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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课，听何禾的描述，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她不知道鞠里是不是和陆喆一样误会了他们，解释道: 「是何禾找我，我们在烘焙班认识，她有些事要找我，陆老师误会了。」


    这些鞠里倒是不知道，那晚陆喆就对着他骂孟洲犯混，后续他也没再问，他瞭然点头。 下一秒他的手机屏幕亮起，索莫然看到了一个绿色的微信图标，内容看不清，也能猜出是有人找他，她主动道别，「那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鞠里倚在车边回微信，鞠静问她具体位置或者到商场门口接她，鞠里想也没想选择了前者，让她自己过来。


    没一会儿，前一秒开走了车又退回来，鞠里疑惑看过去，车窗被滑下来，露出一张纯白的脸，他突然想起陆喆对她的形容，长得白白净净，好像也没说错，此刻那张脸正对着他微笑，喊他一声，「鞠总。」 鞠里走过去，站在车窗前低头看她，下一秒她递出来一个小纸盒，「蛋糕你吃吗，我今天刚做的。」


    那是出门的时候杨晗从她家打包带走的，说是要给于越带一份，现在人都走了，索莫然自认为杨晗已经不需要了。


    她眉眼带着笑，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拎着蛋糕盒递到他面前问他吃吗。 鞠里目光落在她眼睛上，停顿了一下，接过。 「谢谢。」 她又笑了笑，「不客气。」


    索莫然离开没多久，鞠静赶来，责怪他对妹妹一点儿也不绅士，给的位置又难找。 车子往外国语大学驶去，鞠里让她考虑考虑辞去兼职，说女孩子晚上兼职不安全。


    「人家就是晚上才缺人啊，今晚是例外我舍友请假了以前我们都是一起走。」 鞠里反问她:「你很缺钱？」 「不缺啊，反正花家人给的钱和自己挣的完全不一样。」鞠静把玩着书包的拉链，并不想听他持反对的声音。


    这个年纪的人总会想做出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成长。鞠里不反对她的想法，只是叮嘱她自己注意安全。


    鞠静听进去了，乖乖点头，侧身去看窗外的夜景，再转回头时瞥见了他的蛋糕盒，「哥你没吃饭吗？」 车子停在她宿舍楼下，鞠里淡淡道： 「没有，进去吧。」


    鞠静以为他为了接她没来得及吃饭，愧疚道:「那我请你吃宵夜吧，我们学校的美食街正热闹，还有吃的。」 鞠里自然是拒绝，「不用，上去早点休息，别熬夜打游戏。」 索莫然到家洗完澡出来，手机已经攒了几条微信，都是杨晗发来的，先是告诉她已经到家，后面接着几张大长腿吃蛋糕的萌照，索莫然挑了几张发了朋友圈，配上文案:爱吃蛋糕的狗子。


    她放下手机，拿脚蹭了蹭大长腿，惹来它不满的呜咽声，索莫然笑了笑，拿手去顺它的毛，才乖了下来。


    深夜的一条朋友圈意外收穫了不少点赞，还有评论。当她看到鞠里的微信头像出现在她朋友圈底下评论区，索莫然惊吓住， 【很好吃。】


    他的评论很难不让她自动衔接上她的文案。显然不止她这么想了，何禾在底下评论了三个问号，过了半分钟又来私戳她，【鞠里是你狗子！？】


    狗子是广大网友对自家男朋友的爱称。何禾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索莫然竟然不知怎么解释她今晚刚巧就送了他一块蛋糕。她想了想，打字回復，【不是，是我养的柯基。】


    那边回得快，【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你俩有情况。】 【早知道鞠里有你微信就不找陆喆了，现在孟洲对陆喆的那通臭骂还耿耿于怀。】


    第13章


    与何禾成为朋友，是索莫然意料之外的事，她也没想到上个西点烘焙班还能交个朋友。


    其实，与何禾相处很舒服，她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爱分享她的生活，提到家庭时笑得温暖幸福，聊到工作却另一种自信与满足的笑容，她身上落满了女人幸福的样子。


    周五晚下课，何禾邀请她参加她女儿和老公明天的生日聚餐，索莫然有片刻的犹豫，何禾就挽上她的手臂热情邀请，「没有多少人的，就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也有你认识的啊，你邻居和鞠里也会在。」 「...好。」 「那就说定了哦。」 第二天上午，索莫然带大长腿去宠物店洗了个澡，回家路上打包了一份午餐，慢慢悠悠吃完，躺沙发歇了会，举起手机想要约杨晗去买礼物才想起来她已经和男朋友在某岛过上二人世界。


    过了十多分钟她才走回房换衣服，准备出门买礼物。收拾好一切要出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莫然，你有空吗？」索莫然还没开口，何禾的声音就窜了进来，听起来着着急急的。


    「怎么了？」


    「就...你能陪我去买蛋糕的材料吗？」何禾刚从超市出来，找不到索莫然给的单子上的材料，一下子让她犯了难，对她来说，做蛋糕是有一定的难度，指不定会花多少时间，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买材料的路上。


    「可以啊，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吧。」索莫然听到她那边的喇叭声。 「太好了，我去接你，我离你那儿近。」 何禾做蛋糕需要的材料，在茂达城的超市就有卖，两人过去的时候，刚好断货没来得及补货，索莫然就带她去她平常去的那个集市买。


    何禾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兴趣，拎了一堆东西，饶有兴致的逛了一家又一家，想到做蛋糕还要花不少时间才尽了兴，两人原路返回刚刚停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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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正午，车开不进来，得走一大段路才能走回停车的地方。 「这里好神奇啊，这一整条街都是百宝箱吧，要什么有什么。」走回去的路上何禾意犹未尽的问她。 「傍晚的时候会更热闹，有各种你想不到的东西。」


    这里算是城中村的集市，东西齐全，有些很小众，这也是索莫然喜欢这里的原因。傍晚的时候菜市场热闹起来，很多商贩也都出来摆摊，吵杂，热闹。索莫然偶尔会来，与市中心快节奏的繁华生活不同，这里是到处富有生活气息，平淡且寻味。


    「真的啊？」何禾兴致又被勾起。 「有机会下次再带你过来。」


    两人走的这会时间，索莫然感觉自己的脸在慢慢变热，手边没有太阳伞，赤裸裸的阳光扫射下来，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何禾看出了她的异样，停下来担忧问她:「你没事吧，是不是热到了？」 「不要紧，我的皮肤对阳光比较敏感。」索莫然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车子，「我们快点走吧，没多远了。」


    上了车，索莫然拿化妆镜照了照，果然脸颊开始泛红了，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声， 「你车里有水吗？」


    何禾以为她热到了，一上车就把原本开着的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 「没有。」何禾朝车外左右看去，指了指其中一间便利店，「我去给你买，你要常温的还是冰的。」 「常温的就好，谢谢你。」 本来不需要那么麻烦，但她这会确实需要吃药。


    何禾很快买水回来，索莫然就着水吃了两片药片，扭回瓶盖就看到何禾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索莫然笑了笑，安慰她:「我没事，就是给热到了，我皮肤比较娇气。」 「真的没事？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你别去帮我了。」都吃药了，何禾不能不顾她的身体，虽然她确实挺需要帮忙的。


    「真没事，刚吃了药很快就好，而且你一个人能做好蛋糕？」 「可是你...」 「何禾，我真没事，回去路上你开车，我休息一会就好。」 「好吧，那你休息会，不舒服要和我说。」


    开车回去路上何禾时不时朝她看一眼，见她真睡着了，才放心下来。 何禾提起过她家的情况，大概是孟洲某娱乐公司的管理高层，而何禾是旗下的美妆博主，她们微博还互关了。


    索莫然跟着何禾进门，却意外发现她家偌大的别墅里居然没有人，很安静也很舒适的环境。


    何禾转身去岛台倒了杯水给她，对上她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道:「jasmine 我早上送去爷爷奶奶家了，晚上才回来，孟洲在公司加班呢，估计也是忙到晚上，正好，我们可以好好的研究蛋糕。」说着，何禾又观察了眼她的脸色，还有轻微的泛红，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索莫然抿了口水，淡笑着，「不用，我帮你吧。」她低头看了眼手錶，「很快就到晚上了，我在旁边帮你打下手。」 何禾也没勉强她，笑道:「行，我学有所成的时候到了。」


    蛋糕做到一半，索莫然才想起来，她把生日礼物给忘了，她扫了眼桌面上零零散散的材料，思索着还能再做些别致的点心。做完蛋糕才过四点，索莫然跟何禾说借用厨房做点点心给 jasmine，礼物以后再补上。


    何禾正把蛋糕放冰箱里冰，听到她的提议，笑了笑，「她就一心肝宝贝，家里宠得要命，啥都不缺，你也别折腾了，休息会儿吧。」她把冰箱门关上，作势要拉她去休息。


    索莫然想了想，没坚持，不过礼物代表心意还是得补上。


    五点一到，他们家的阿姨准时来做饭。两人休息够了，也进厨房帮忙。关于做饭，她和何禾都是略知一二，窝在厨房里尽量不帮倒忙。


    阿姨一个人要张罗一大桌的菜，索莫然有点基础在，怕阿姨忙不过来，也帮忙炒了两个菜，出锅的时候，让阿姨帮忙品尝能否上得了台面，毕竟在做饭方面她完全没有把握。看到阿姨点头，她像是充满了自信，说还可以再帮忙炒两个。


    阿姨笑着打趣她，「莫然，你这是要抢阿姨的饭碗呀，出去坐会儿吧，别待会一身油烟味。」


    索莫然随即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还真有点，她进门到现在待最久的地方就是厨房。确定阿姨不用帮忙之后，索莫然给楼上换衣服的何禾发了微信说到她家的花园走走。 落日阳光消失殆尽，索莫然走在花园中享受片刻的宁静，走了半圈看到石凳，捧着手机坐下，悠闲刷起朋友圈。


    杨晗和男朋友在某岛玩得开心，朋友圈都发了两条，无不彰显她的好心情，索莫然勾唇笑了笑，两条都点了贊，界面慢慢往下滑，看到玉婷的动态眼神顿了顿。她的朋友圈内容只有两个字:何必。


    索莫然手指在她的头像停了停，沉思了一会，最终没有去戳玉婷的私信。隐隐约约知道她的这条心情记录与她的婚姻有关。而索莫然，好像不该过问什么，她只不过是这件事情的被知情者。 晚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吹过，索莫然坐了会儿，没有探索何禾家花园占地面积的打算，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原路返回去。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远远瞧见了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鞠里。


    他今天的打扮和前几次见到的没什么差别，白衬衫西装裤，像是从公司赶过来，不过今天是周六。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估计里面装着给 jasmine 的礼物，索莫然视线往上抬了抬，正巧对上了他的目光，她自然大方的朝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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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里也看着她，在这里碰见并没有意外， 何禾在朋友圈发过两人的合照，底下的评论互动也能猜到两人的关系。他走到门口处停下，待她走到跟前，才开口问她，「很早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索莫然意外，他居然会知道她也会在。 鞠里下巴往她身后的花园抬了抬，「看你从花园那边过来。」 两人并肩走进门，沙发上都坐满了人，都是彼此认识的朋友，有说有笑。有人看见了他们，接着屋里的人全都朝他们看过来，空气中安静了两秒，单人沙发上的梁羡北惊讶的率先开口了：「这…不是住阿喆隔壁的姑娘吗？鞠里你怎么和人姑娘一起？」


    何禾走过来拉着索莫然笑着跟大家介绍，「我好朋友莫然妹妹。」


    深交之后，索莫然也是才知道何禾比她大了两岁，偶尔开心时会喊她妹妹，何禾是觉得索莫然这张脸实在显小，跟没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你们好。」索莫然笑和大家打招唿，突然腿上一紧，何禾的女儿 jasmine 热情过来抱住她，喊她漂亮姐姐。坐下来聊没多久，阿姨从厨房里出来喊他们开饭，便下班离开。


    上桌之前，索莫然进卫生间洗了手，顺便看了看自己的脸色，泛红的地方已经褪去了不少，思索了一下，她还是掏出遮暇稍稍盖了盖才走回餐桌。


    何禾在替大家盛汤，索莫然入座，刚好何禾盛到她这儿，一碗玉竹沙参鸽子汤落到她面前，索莫然轻声道了声谢谢，何禾偏头看了她一眼，笑说别客气，目光扫过她的碗，呀了声，「差点忘了你不吃姜。」何禾往索莫然旁边的鞠里处看了眼，不经意道，「鞠里你没动吧，和莫然换一下呗，她不吃姜。」


    「不用，我也没……」索莫然正低头看着碗里，想说她也没那么讲究，鞠里就把他的汤碗移过来，手背不经意蹭到了她的手指，索莫然故作不漏痕迹的缩了缩手。


    在眼皮底下的动作，鞠里自然是察觉了她的反应，没说什么，只是低声对她道：「吃吧。」 「谢谢。」


    第14章


    吃完蛋糕，何禾弄了水果盘出来，大家坐着聊了会天，也渐渐散场。


    小寿星留在屋里拆生日礼物，何禾和孟洲出来送他们，一行人不同的归家方向，索莫然来时没开车，陆喆吃完饭就被学校叫走，顺风车没了。


    何禾在梁羡北和鞠里之间考虑了几秒，最后让鞠里帮忙送一程，主要是怕梁羡北对女人的殷勤样儿索莫然受不了。她话一出，梁羡北顿时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不能送了？」 孟洲笑着出声，「你这一送回去都凌晨了吧。」


    是路程远还是有别意，梁羡北清楚不过了，他是换女人换得勤，但也不会挑认识的朋友下手，最多刚认识时过过嘴瘾，他反驳道，「我怎么就不能单纯送人小姑娘了？」 「行了。」站边上的鞠里不想听他们打嘴炮，偏头对索莫然道:「上车吧。」 见他已经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索莫然只好转头和何禾告别，何禾笑着拉开车门，把她推进副驾驶座，「到家给个微信。」 「好，晚安。」索莫然笑说，车门关上，她低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和他道谢。 「不用。」他淡淡说，启动车上路。


    车子刚驶出别墅，鞠里的电话就响了，也打住了索莫然想要扯话题的念头。他瞥了眼手机屏幕，见是助理，就摁了免提。


    索莫然无心要听，自觉转头去看窗外的夜景发呆，难免也听进这通电话的内容，知道他要去拿文件，电话挂断后，她主动开口，「鞠总，前面地铁……」 「着急回家吗？」


    几乎是异口同声，索莫然笑了笑，接上后面没说完整的话，「我在前面地铁站下就行。」 「拿个文件很快。」 「好，麻烦你了。」


    鞠里笑了笑，没接话，倒是她顺势扯了个话题，「你周末也要加班吗？」 「偶尔。」 「那你挺忙，周末时间也要分给工作。」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车里再次安静下来时，索莫然背靠座椅，侧头去看窗外的车流，盯着看了会儿，就渐渐眯上了眼，她这一天是累到了，先是中午晒了太阳，又在厨房待了一下午。


    一路上索莫然睡得沉，连鞠里下车那文件再启动车都不知道，等她睁眼醒来时，车已经熄火停在小区门外，旁边驾驶座的人已不在，她拿起中控台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五，顿时清醒了不少，隐约看到车外靠着身影，索莫然拿上包推开车门。


    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鞠里转过去看她，右手手指夹着一根烟，燃了大半，见她下车，鞠里没有摁灭烟，对她说：「进去吧。」


    夜风轻轻吹过，夹着不淡不浓的烟味，不是在密闭空间，索莫然没觉得难闻，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浪费了他的时间「到很久了吗？你应该叫醒我。」


    他轻轻弹了弹指尖的烟，「不到一根烟的时间。」转身他走到旁边的垃圾桶，灭掉烟，丢进去。 她还站在原地，鞠里笑了笑，对她道：「上去吧，早点休息。」 回到家给大长腿餵了狗粮，给何禾发了条到家微信就进浴室洗澡，洗好出来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半，却毫无困意，大概是车上睡过了，这会儿还精神十足。


    她从厨房倒了半杯温水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捞起手机，有两条未读微信，一条是何禾跟她道晚安，另一条是她在浴室洗澡时鞠里发来的，【在车上你闹钟响过，我替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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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捏着手机愣了半天，还是大长腿跑来蹭她才回过神来。她回覆：【好，谢谢。】 晚上十点半的闹钟，她每天吃药的时间。


    之前有过连续两天忘记吃药，索母就叮嘱她定个闹钟，以免忘记。后来每次换手机，索莫然第一件事就定个十点半的闹钟。


    她自己有时候想起会先于闹钟时间吃药，但闹钟也不会取消。她盯着界面正上方对方正在输入那行字，两秒，屏幕弹出一句话：【早点休息，晚安。】 上天待她不公，但她待生活的热情不减半分。


    烘培课的最后一次课结束，索莫然和何禾乘电梯下楼，一楼大厅广告墙播放着一则广告，她多看了两眼，何禾停下来问她，「你感兴趣？」


    是一则成人舞蹈机构的广告，正无声播放着肚皮舞的视频。 「感觉挺有趣的。」


    何禾说:「你要有兴趣我给推荐一个老师，是个印度男人，教学非常好，我当初出月子就在他那恢復的身材管理。」


    索莫然想了想，「还是不了，塑身瑜伽班还可以，我最近好像有点发胖了。」 「……」 行吧，对女人来说减肥永远都是进行时。 索莫然说的胖，是真的有点胖了，估计是最近烘焙课上得多，做了东西不吃又觉得浪费，所以她打算给自己报个瑜伽班。


    何禾给她推荐瑜伽馆和老师，说她就是在那儿上的孕妇瑜伽课，当然这个老师也教塑身瑜伽，孕期到出月子，一条龙服务到位，索莫然打趣她说女人生了孩子什么资源都摸透了。


    何禾无比自豪回復她说:【那是，以后你早教，孩子兴趣班，幼儿园什么的尽管找我，姐给你摸清门路了。】 索莫然捧着手机无奈笑，【谢谢，但不用了。】


    她没着急报名瑜伽班，这个星期杂志社有实习生进来，得过两天再联繫瑜伽老师。 周一，早上索莫然拎着包走进办公室，李漓就跟上来，「部长，今天有新鲜血液哦。」 索莫然瞧她笑眼期待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她弯腰摁下电脑开机键，「你好像很期待？」 「那是当然，好奇嘛，」李漓凑上前，在办公桌前站定，抱着手里的资料，眉眼带笑，「有小鲜肉就更好了，沖沖咱们部门的阴气。」


    「一会来了你就知道。」


    索莫然看着她忍笑，也不揭底，她手里就有实习生的名单，她昨天看了两眼，还真有一男生，都是今年的毕业生，被分配到採编部。


    李漓刚出去没多久，就有同事来敲门，「部长，实习生到了哦。」 「好。」


    索莫然从电脑屏幕上收回视线，拿上旁边的资料，走出办公室。 一见她走出来，李漓就给她使眼色，暗示她往一旁的男生看。


    索莫然无语，像是没接收到信号，直接忽视她，朝几个实习生打招唿。简单说了些工作内容，就叫人带他们去熟悉工作岗位，全程没给李漓一个眼神，她走回办公室，李漓就立马跟上来了，


    「部长部长看到没，真的有小鲜肉，长得好可以。」说完她轻嘆了口气，「要是我年轻个几岁，说不定我就追他了。」


    「……你也没比他大几岁。」索莫然坐回办公椅，非常干脆的朝门口指了指，「出去干活吧。」她邮箱了积攒了一堆邮件，没空陪她唠嗑。 「得嘞。」 看着她的背影，索莫然无奈笑了声。 来实习生对她们部门也是一件好事，很多琐事都可以分给实习生，省了不少时间。 中午，索莫然和同事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往外走的路上，有同事感慨那么好的天气，能不能向主编申请个团建野餐什么的，大家一起出去玩，刚好有实习生注入联络联络感情日后好工作。


    提到实习生，同事们话题就往下开，「那个郭敬长得有点帅你们有没有觉得？」 「那个小邓身材绝好，不说男人了，我路过都会多看两眼。」 其他人附和:「诶，年轻真好啊，朝气蓬勃。」 「想感受年轻吗？找个年下弟弟谈一段呗。」 「……」 「还有那个什么黄馨？听人事部说是直接安排进来的，半天接触下来人也挺实在的，不像是家里有背景的。」


    才一天不到，办公室的八卦能力果然很厉害。


    索莫然漫不经心的听着，也不发表看法，很快到平常去的餐馆，点完单，服务员刚走，坐旁边的李漓朝某个方向挤眉弄眼，低下头小声朝她们道:「快看，鞠总和主编在那边。」


    众人纷纷扬眼看过去，小声讨论着: 「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鞠总特地过来陪主编用餐？」 「我觉得不是，主编都儿子都上小学了。」 「单身母亲好吧，这又不是不可能，你们不觉得他们的气质挺搭的吗？」


    索莫然沉默不语，拿起水杯抿了口水，放下杯子的时候，目光无意识的看过去。距离不太远的那边，从索莫然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两人正相谈甚欢，面带着笑，在惬意的餐厅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时不时碰了碰杯，倒是一幅美好的风景。


    似是感觉她的目光，程姿朝她看过来，索莫然突然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感觉，倒没觉得心虚，她笑了笑。


    程姿也对她友好的笑了笑。


    感觉到对面人的目光停滞，鞠里也偏头看过去，看到的却是她低下头看手机的样子，他有一瞬的愣住，却没说什么，程姿很快和他搭话，


    「我社里的小姑娘。」 鞠里嗯了声没接话。


    第15章


    野餐团建的提议在一周后被彻底打消，按主编的意思是销量没搞上去倒是想着玩儿了，显然程姿说这话时，忘了她们经刊凭鞠里的色相销量大搞了一把。程姿不过是不把一时的高峰期放在眼里，她要的是平稳持续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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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拒绝，索莫然意料之中，所以才没在会议上提，跟着她到办公室。 程姿也没太苛刻，转头说:「后天晚上倒是可以订个酒吧，放松一下。」


    周五晚上索莫然倒是没能随大家一起去酒吧，昨晚她接了她妹妹索以然的一个电话，不得已放弃聚餐的机会，还连着请了瑜伽班的假。


    下了班直接驱车回家。


    「姨姨。」索莫然刚走出电梯，侄女小红豆就朝她小跑过来，抱着她的双腿，三岁的小女孩，可爱得不行，索莫然又喜欢孩子，直接把她抱起来:「小红豆等久了吗？」 「不久，我想姨姨了。」说着吧唧了一口她的脸颊。


    索莫然习惯性揉揉她的发顶，才发现小女孩绑的是双马尾，打着两条辫子，用不同颜色的小发绳绑着马尾，漂亮又可爱，索莫然忍不住夸她。 「是爸爸早上帮绑的。」 索莫然笑道:「嗯，爸爸真厉害，小红豆很漂亮。」


    进了门，索莫然突然想起来没看到小红豆她爸，朝她妹妹问道:「小红豆她爸呢？」 「在酒店弄资料呢，明后两天得去三中学习听课。」索以然把女儿的衣物放置沙发，「小红豆待你这两天啊，小姑娘非要跟上来。」 小红豆呶呶嘴:「我想姨姨了嘛。」 送走了以然，索莫然就开始给小红豆做吃的，小姑娘很乖巧也不闹腾，她做饭的时间就在客厅里和大长腿玩。


    大长腿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姑娘，刚开始索莫然还不放心，怕大长腿伤着她，没过几分钟都要转头过去留意几眼。


    大长腿虽然是公的，但也温和，索莫然没见过它凶人，粘人倒是时常。见小红豆玩得欢心，索莫然也放心下来认真做晚餐。 饭后吃饱喝足，两人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一开始陪着小姑娘一起看，后来见小姑娘自己看得欢，索莫然就默默转移了注意力，刷起微博来，一边想着该如何带小红豆渡过愉快的周末。


    突然想起那天同事的感慨，索莫然放下手机低头询问小傢伙的意见。


    小红豆点点头，睁着圆熘熘的大眼睛看她:「 「可以带大长腿吗？」得，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小姑娘已经和狗成了好朋友。


    索莫然知道她们小区附近的公园是可以带狗进去的，到时候看紧点不让乱跑也没什么大碍，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点头同意。


    小朋友晚上睡得早，索莫然充当起妈妈的角色，给她洗了澡擦了儿童身体乳讲了两个故事就把她哄睡了。


    第二天早上索莫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遛狗，把野餐的东西收拾好才把小朋友叫醒，带她去卫生间帮她洗脸。 「姨姨比妈妈温柔。」


    小姑娘脸擦干净之后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很 q 弹，眼睛和鼻子像极了她爸爸，索莫然忍不住捏了把，她也是不懂三岁的小朋友怎么懂温柔这个词的。


    「这句话不要当着妈妈的面说哦。」 小姑娘站在小矮凳上仰着小脑袋看她:「为什么呀？」 「因为妈妈想要小红豆夸呀。」 「我也有夸妈妈，妈妈漂亮，做饭好吃，教我写字。」 索莫然笑着把她抱下来，让她去厨房吃早餐。 五月的天，天气明朗，也没有烈日灼心，适合出去游玩。野餐地点选的是附近的中心公园，索莫然一手拎着昨晚做完的点心和冰箱里存着的小零食，一手牵着小姑娘，小红豆则爱不释手牵着大长腿的牵引绳。


    索莫然从袋子拿出白蓝色的格子野餐垫，之前和杨晗逛街买的。


    昨晚也打算叫上她一起，她说要恶补出国旅游落下的无底洞。


    旁边的小红豆牵着牵引绳在和大长腿玩，索莫然看了眼，叮嘱她:「小红豆先自己在旁边和大长腿玩一会儿，不要跑远了，要保证在姨姨的视线内知道吗？」


    小姑娘答应得很欢:「好的姨姨，我会看着大长腿不让它跑哦。」


    放眼望去，草坪上也有几家带着孩子出来野餐的家庭，相隔得有些远，彼此都听不到声音，索莫然就想要这样的效果，互不干扰，安静悠闲。


    等她铺好野餐垫子，心满意足的摆上便当食物，转身一看，哪里还有小红豆的身影，四周望去，没看到小孩和狗。以前带大长腿出来有走丢过一次，大长腿对这个公园还算熟，自己走丢了会寻回去，可是小红豆，她不敢想像，精神紧绷，抓上手机去找人。 隔着树木另一边的草坪边上，鞠里拿着牵引绳走到小朋友面前，弯下腰把绳子递给她，「拿好了。」 「谢谢叔叔。」


    小女孩的声音甜又细，穿着过膝的长袖白色公主裙，人长得漂亮可爱，和孟洲的女儿差不多大，鞠里心头一暖，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发顶，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淡淡收回来，笑道:「不客气，你家长呢？」怕小朋友听不懂，他又换了种问法:「你妈妈呢？」


    小红豆面对陌生人乖得很，也没有表现出害怕来，小眼珠一转，小手指着另一边机灵答道:「妈妈在那边，一会儿就过来了，是狗狗跑出来了。」


    鞠里失笑，叮嘱她快点回去，妈妈看不到会担心。刚起身准备离开就看到旁边急沖沖朝他这边跑来的人，看清楚来人，他愣住。


    索莫然跑过来自然也看到了他，唿了一口气，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喊了声小红豆，才朝眼前的男人打招唿:「好巧啊鞠总。」 「你女儿？」 「不是，」索莫然蹲下身去看小姑娘，忍不住道:「我刚刚怎么和你说的，说不能走开姨姨的视线，小红豆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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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有些着急，语气比平时硬了些，小红豆不敢正面看她的脸，委屈的解释:「狗狗先跑的，看到它的同伴就跑出来，我看不住，姨姨对不起。」


    索莫然也注意到自己语气有些着急，轻嘆了口气:「没关系，下次大长腿再跑出来，小红豆喊姨姨好不好？」 「知道了姨姨。」小姑娘心情瞬间好起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叔叔，软软道:「是叔叔帮我带回大长腿哦。」


    索莫然抬头看了眼鞠里，对她说:「那谢谢叔叔了吗？」 「谢谢叔叔。」 「叔叔我给你拿蛋糕哦，是姨姨做的，比妈妈做的还好吃。」


    看鞠里的打扮，一身运动装，看样子是在这跑步刚好路过的。


    她顺着小朋友的话问他:「简单做了些便当，鞠总要不要一起？」 「叔叔要来和我们一起玩吗？只有我和姨姨两个人哦。」小红豆全然忘记她刚刚抖机灵撒的小谎，鞠里夸她聪明。 「嗯？」索莫然疑惑。 「没，她家人对她的教育很好。」鞠里轻轻笑着，反倒是小红豆主动承认了错误。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软发，低头对她轻声道:「小红豆没有做错，很聪明。」


    索莫然是第一次听到他对小朋友的温声细语，在何禾家那次，何禾说几个叔叔中 jasmine 最黏鞠里，只不过有她在，jasmine 的注意力都到她身上了。这样温柔的人对女朋友一定很好很好，索莫然突然一想。


    在她发呆的瞬间，鞠里已经答应小红豆和他们一起过去，小红豆主动把手牵上他的手掌，果然很招女生喜欢，索莫然看着两人的手失笑。 小红豆很喜欢鞠里，一坐下来就抓起索莫然自制的水果茶递给他，索莫然中途截下，换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叔叔刚运动完，喝矿泉水比较解渴。」


    姨姨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红豆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小脑袋，「那叔叔喝矿泉水。」 小红豆又一一把甜点和便当搬到他面前来，热情招待:「还有蛋糕很多好吃的，都是姨姨做的哦。」


    鞠里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各种便当盒，失笑了声。


    索莫然打趣道:「鞠总很招女孩子喜欢哦。」 鞠里没反驳，转而道：「小红豆也很招人喜欢。」


    一听到人夸，小红豆就笑得像太阳花，掰着手指数，「姨姨喜欢小红豆，爸爸喜欢，妈妈喜欢，爷爷奶奶喜欢，外公外婆也喜欢，邻居阿姨喜欢，保安叔叔喜欢，小朋友也喜欢。」


    鞠里被她一大串话给逗笑，揉了揉她发顶，「看来小红豆是团宠。」


    小姑娘歪着脑袋问:「什么是团宠？」 「就是很多人喜欢的意思。」 「那叔叔喜欢小红豆吗？」 「喜欢。」 「也有很多人喜欢姨姨，姨姨也是团宠。」小红豆咬着酸奶瓶的吸管，又认真的问道:「叔叔喜欢姨姨吗？」


    鞠里看了眼索莫然，眉眼带笑，很温和，给的答案和上一个问题的一样:「喜欢。」


    他回答得不假思索，索莫然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在哄孩子开心，只是她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内心飘过一种异样的感觉，若隐若现，一下一下的擂鼓起来。


    她假装没听见，低下头漫无目的翻弄手机，却不知她染上红晕的耳朵被鞠里看在眼里。


    「姨姨可以拍照吗？给妈妈看。」小红豆见她翻弄着手机，凑到她跟前，甜甜的问道。 「好呀。」


    一说可以拍照，小姑娘就提起了兴致，也不用索莫然教，自己摆做了几个姿势，一会比耶一会儿展开手脚笑得很开心，还要抱着大长腿合照。 「我想和姨姨拍。」


    她玩得开心，索莫然随她的兴致，转头看向旁边的人，看他的眼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慢慢开口，「鞠总可以帮忙拍照吗？」


    鞠里点点头，接过她的手机，屏幕里的两人一大一小，虽然长得不像，相处起来却很像母女，两人都笑得很开心，笑容是很容易感染的，他也禁不住跟着笑，调着角度摁了几下摄像键。


    索莫然接回手机，抱着小姑娘看照片，一张一张的滑过，逗她:「哇，谁家的小仙女呀，长得那么漂亮。」


    「姨姨家的。」小姑娘捧着手机看得意犹未尽，最后也拉着鞠里合影了两张，才满意的跑去和大长腿玩。


    索莫然从小红豆的背影挪开视线，转头去看旁边的男人有些歉意的对他道:「不好意思啊让你来陪小朋友玩，遇上想玩的她都有些闹腾。」


    鞠里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看向野餐布上摆着的便当，问她:「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嗯，昨晚临时做的，小红豆挺喜欢吃的，你要是不喜欢吃甜的，可以试试果茶。」说着索莫然把一杯果茶移到他跟前，这杯是百香果味的，不是很甜。


    「我挺喜欢的。」鞠里笑笑，拿起来抿了口果茶。他刚刚有吃了一块小蛋糕，芒果口味的，甜味不是很重，口感很不错。 「嗯？」索莫然偏头去看他。 鞠里重复了遍:「我也偏爱甜食。」 「真的？」索莫然有些意外。


    鞠里淡笑:「所以你做的我很喜欢。」从陆喆家搬走后，甚至怀念她捧着自己做的甜品过来敲他门的日子。


    他的话让索莫然突然有些受宠若惊了，一阵风吹过，她的心也跟着飘忽不定。


    小姑娘玩闹了一会，很快就累，躺在索莫然脚边，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索莫然看着她欲哭无泪，果然不能一个人带孩子，突如其来的小事就让她措手不及，看着小姑娘睡熟的小脸蛋，索莫然实在不忍心喊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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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她，你来收拾。」鞠里放低了声音，向她提议。 「你会抱吗？」 鞠里轻笑摇摇头，回答得坦诚:「不会，你教教我？」 「就…随便抱好了，小红豆睡得熟很难被弄醒，姿势不舒服她会自己调整的。」 「这么聪明？」 「对呀，她就是个小机灵鬼。」


    鞠里弯腰抱起小姑娘，一手拖着她的屁股一手稳住她的腰，让她头磕在他肩膀上，整个姿势看起来有一丝丝的怪异，唯一值得夸奖的就是小姑娘没有被弄醒。


    鞠里是第一次抱熟睡的小孩子，小姑娘轻轻的，整个人温温软软的，身上自带着小孩子的奶香味，挺温馨的味道。


    他低下头看她收拾东西，一边压低着声音和她说话:「你和她关系很好，很喜欢小孩子？」 「你不觉得小孩子很可爱吗，和他们玩脸上总会不自觉的带着欢笑，就很放松。」


    索莫然头也没抬，把便当盒一个一个收回袋子里。 「是这样。」


    鞠里表示认同，视线落在她挂着笑容的脸上，他和她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每次遇见她，见过最多的就是她的笑容，礼貌的，温和的，勉强的，不自在的，被逗乐的，温暖的，哪一种都没有在小朋友面前笑得单纯，天真快乐，很容易感染人，让人心头一动。


    第16章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太阳正当头，阳光普照，夹着阵阵夏天吹拂而来而去，两人并肩往回走，阳光打在脸上，手臂处大腿上，索莫然却没有一丝的燥热，也好在她出门前擦足了防晒霜。


    小姑娘趴在鞠里的肩头上睡得又乖又可爱，索莫然斜眼去看，居然有一种父女的画面感，很温馨，让她不自觉的抿起笑来。


    开门进家，大长腿就挣脱着乱串，索莫然帮它解开牵引绳随它去，招唿他，


    「直接进来吧，家里没有男士拖鞋。」


    鞠里也不讲究，踩着鞋走进去，扫了眼她家里客厅，正准备往沙发走去把小红豆放下，她就出声:


    「放里面卧室吧，小红豆午睡睡得久。」说着索莫然把袋子放下就帮他去开卧室门。


    鞠里进门扫了眼房间的布局，动作轻和的把小傢伙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就走出去。


    她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极简的单身公寓，客厅连着厨房，鞠里走到客厅就看到在厨台上切菜的索莫然。


    似是听到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邀请他:「留下来吃午饭吧，早上煮了些米饭，我炒个饭很快就好，你喜欢吃炒饭吗？」


    鞠里本意不想拒绝，但又想着她玩了一上午，所以他婉拒:「不用麻烦。」


    「不麻烦，就炒个饭很快就好了，你去客厅里坐坐？」说着索莫然放下菜刀，又接了杯水递到他手上，生怕他拒绝走人。


    鞠里接过杯子，手指摩擦着杯壁，双眼看着她，「好，谢谢。」


    索莫然说的很快就几分钟的事儿，米饭是早上煮好的，把胡萝蔔和火腿切丁就可以开炒，再撒点青豆和玉米粒，刚好她冰箱里存货就剩这么几样蔬菜。


    「鞠总，可以开饭了。」索莫然炒饭分成两碗端上餐桌，往客厅沙发喊了声，大长腿鼻子很灵，她还没有把炒饭盛出锅，就屁颠屁颠的不招自来，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发现没人理它，就趴在了男人脚边，一动不动，索莫然低头看一眼，温声喊它:「大长腿。」


    狗子却也只是懒洋洋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趴下。索莫然看着它的动作满是无语，想要过去把它抱过来，鞠里出声阻止，「没关系，就让它待着吧，不影响。」


    她点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对面的男人，又看了眼他面前的炒饭，开口说话:


    「卖相还可以，味道应该不会让人失望，你尝尝看？」


    鞠里在她的期待下咽下一口，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很好吃。」


    索莫然牵嘴笑，起身倒了杯果茶给他，和他聊起天来:「我以前不是很喜欢吃炒饭，后来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疯狂点外卖，就点同一家炒饭，一周吃几次都不腻。」索莫然看着他，「你知道那家的炒饭叫什么吗？」


    「叫什么？」


    「招牌勐男炒饭。」索莫然把自己给说笑了，她吃的频繁，杨晗她们都打趣说她喜欢不是炒饭，而是掌勺炒饭的勐男。


    鞠里失笑，低头看着瓷白碗，「那这个是不是漂亮女孩炒饭？」


    索莫然纠正他:「是漂亮姐姐炒饭。」


    鞠里失笑一声。


    两天一边吃一边聊天，解决完午餐已经接近一点半了。鞠里主动帮忙收拾碗筷，却突然来了电话，鞠里偏头看了眼，桌面上手机屏幕闪着鞠静两个字，他也没着急接，帮忙把碗筷收拾进洗碗池。


    见他没有有要接的动静，索莫然接过他手里的碗，「你去接电话吧，我来就好，也不多。」


    鞠里颔首，随她去，拿起手机走到客厅，也随手顺走了桌面上没喝完的果茶。


    「哥，下周六我生日你要回来吃晚饭吗？」


    「不是在外面和朋友过？」


    听到这句话，鞠静轻嘆了声，「我也想啊，爸妈非要我在家吃完晚饭才放人。」她又忍不住抱怨道:「我都是大学生了，老爱管我。」


    「哥，爸妈叫你回来呢，你回来吗？不回来礼物也要到位哦。」


    「嗯，想要什么礼物？」


    两副碗筷洗的很快，索莫然一走出厨房，就听到这一句似带温柔的话，脚步顿住。只是没过多久，鞠里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转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索莫然一时慌了神，不知道是偷听电话被抓包还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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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静什么也不缺又像是什么都缺，突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礼物，索性把难题抛给她哥，「你自己想咯，自己想的才有诚意。」


    鞠里没挪开视线，就这么注视着眼前的人，对着电话道:「好，只要你不嫌弃。」


    见他挂了电话，索莫然装做什么也听到，沖他笑了笑，「浪费了你一上午会耽误你事吗，抱歉啊现在才注意到。」


    「没事，今天不加班。」


    「那就好。」索莫然眼神瞄到茶几上他杯子见底，想来他是挺喜欢她做的果茶，又指了指他的杯子:「还要喝吗？我给你倒不同口味的。」


    鞠里目光直落她脸上，漫不经心问道:「你好像会做很多东西。」


    「也没有，我只会做拿手的，甜点小吃之类还可以，做饭就不太行。」索莫然没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身回厨房，给他另倒了一杯果茶。


    「猕猴桃味的，尝尝看。」索莫然把杯子递给他，看着他喝下，又问他:「鞠总你是住在附近吗？」


    「你觉得呢？」


    「是的吧，不然也不会在中心公园遇上。」


    「聪明，华源府那边。」


    华源府与这边小区只隔了一条江，而房价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鞠里低头给鞠静发红包，礼物他是想不出来，发红包省事，他向来如此。


    索莫然见他低头看手机，没敢耽误他时间，他喝完了果茶后，也没再留他。起身送他到门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正准备关上门，鞠里突然转过身来，看她,「莫然，大学生一般都喜欢什么？女孩子。」


    微信里鞠静吐槽他发红包俗气，鞠里想了下，眼前就有一个年轻姑娘，取些经也不是不可以。


    索莫然愣了一下，和那通电话联繫起来，语气带着些试探又像是漫不经心，「送给女朋友啊？」


    她仰着头看他，脸蛋干净帅气，气宇不凡，还真看不出来是三十而立的年龄，索莫然这么注视着他的脸庞，的确有受年轻年轻小姑娘欢迎的潜质。


    他的气质干净随和，有时候又觉得既疏离又亲近，对待小红豆的时候，却又温柔细腻，刚刚的那通电话也是这样，虽然没有轻声细语哄着，但也能听得出来不一样。


    鞠里也回应着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嘴唇却往上勾了勾，「不是，挑给我妹妹的。」


    「…哦，」她低下头来，低不可闻的呢哝了句，「原来如此。」


    「嗯，有什么推荐吗？」


    现在的大学生心智成熟，打扮也不甘落后，比不上她们那会儿，周末和同学朋友一起简单的吃吃喝喝一顿都可以满足到不行。杂志社的年轻姑娘倒是经常聊化妆品，包包之类的东西，但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想法和观点都不一样。


    索莫然也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不懂得揣摩别人的生活，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喜好去猜测别人的喜好。她细细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什么来，诚实的摇了摇头。


    「没关系，」鞠里举了举手机，轻笑道:「那我只好加大红包厚度了。」


    索莫然失笑，和他告别，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鞠里，我的名字，不用叫鞠总。」


    索莫然愣了愣，回答他:「好。」


    鞠里走后，等小红豆醒来的时间，索莫然就用来修图发微博。


    【小红豆最喜欢的夏天。】下面配了九宫格的图，公园风景的，小红豆的单人照，以及她和小红豆的合影，自从上次蛋糕视频出现她镜头之后就没再刻意不露脸，偶尔一两张出现了大长腿，唯独没有放鞠里和小红豆的合照。


    她不敢，微博里的粉丝很多都是关注她好几年铁粉，突然出现个男人指不定会被各种猜疑和追问。


    小红豆和鞠里的合照有两张，是她拍的，两张照片都是同样的姿势，只是小红豆两张的表情不同，笑得开怀，抱着她的男人似乎真的不喜欢照相，面对镜头笑容淡淡那待，看得有一丝丝的不自然，上次在她们杂志社拍封面她就知道了，他不喜欢拍照，明明生活中是那么随和温柔的人。


    索莫然捧着手机看着他的照片，想起他临走前说的话来，「鞠里，我的名字，不用叫鞠总。」


    她莫名的脸颊悄然发烫，无意识的，心也悄然泛起了涟漪，只是一会儿，很快被她压抑下去，直至完全平復。


    退出微博，她又在微信朋友圈发了几张，文案和配图和微博的一模一样，她懒得再找图配文。


    狗子那条朋友圈已经是半个多月前，不像微博更新得那么频繁。


    何禾在她朋友圈很活跃，见她带着萌娃，约她明天一起带孩子来她家玩，她欣然答应，正愁没地消遣，刚好把 jasmine 的生日礼物送过去。


    索莫然退出微信转去微博，刚好回復完底下评论，小姑娘就醒了，喊她要上厕所。


    小姑娘解决完生理大事，提上小裤子，第一句话就问叔叔。


    「叔叔回去了，饿了吗，小红豆想吃什么？」


    小红豆听到叔叔回去也没失望，听到有吃的立马展开笑脸:「吃蛋糕。」


    「野餐时是不是吃了两块小蛋糕，姨姨给你煮糖水可以吗？」


    「好呀。」


    第17章


    索莫然带了小红豆周末两天，临走之前，索以然和余杭请她吃饭，让她选地方，她果断选了茂达城的一家餐厅，原因她有点馋 smile 的奶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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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带小红豆去到餐厅的时候，以然他们已经点好菜，入座后，余杭问她还想吃什么，再加上。


    说起来余杭和她妹妹同龄，年纪比她还小上两岁。两人是大学同学，毕业就结了婚，又顺其自然的生了小红豆，一家三口很幸福。


    索莫然偶尔会羡慕那样的生活，只是她一个人惯了，一想到自己的生活多了个人，就隐隐的不自在。


    余杭看向自己女儿:「小红豆和姨姨玩得开心吗？」


    「开心，还认识了新朋友哦。」


    年龄相仿的孩子都合得来，昨天她带她去何禾家时，两人一拍即合，分别时还很伤心。


    小姑娘乖巧的舀着小米粥喝，「没有姨姨做的好吃。」


    「看来这两天你把她的嘴养刁了。」余杭对索莫然笑道:「辛苦你了这两天。」


    「没事，有小红豆陪我也很开心。」


    索以然顺着话点她:「你也应该找个人了。」


    索莫然无奈，只好说:「小红豆我就很喜欢，要不你让小红豆留下来陪陪我？」


    「想得美，喜欢女儿自己生。」


    「……」她也只是说说，她一个人还养不起。


    「我也喜欢姨姨。」小红豆听不懂她们在聊什么，听到索莫然说喜欢她，就跟着回了句喜欢。


    索莫然欣慰的揉了揉她的头:「姨姨没白疼你。」


    「叔叔也喜欢姨姨。」


    「……」索莫然眼角打颤，小孩子的记忆力不是很短暂吗！为什么这个小机灵鬼这两天总是想起鞠里那个男人。


    索以然意味深长看她，但问的却是自己女儿:「叔叔是谁？」


    「…野餐那天刚好遇上的一个朋友，杂志社的合作伙伴。」索莫然无奈解释。


    「遇上喜欢的就考虑一下。」索以然语重心长，语气像极了家里的妈妈。


    「…好。」


    每当这种时候，索莫然都会识趣的点头应和，不然真的会被碎念一番，尽管她是姐姐，以然是妹妹。结婚为大，谁叫她单身呢。


    几人吃完饭，余杭去地下车库拿车，索莫然带着母女两人拐去 smile 买奶茶，小红豆不要奶茶，说要吃冰淇淋，两姐妹又带着小红豆去一楼麦当劳买冰淇淋。


    路上，以然和她说起，玉婷已经搬出去住好多天了，家里的家具店没人管。


    听闻，索莫然只是意外的缓了缓，没说话。


    小姑娘拿到心心念念的草莓冰淇淋开心不已，小嘴吧唧了一口，抬眼问索莫然:「姨姨要吃吗，很好吃哦。」


    「姨姨不吃，你自己吃。」索莫然捏捏她的小脸蛋。


    索以然:「小白眼狼，不问妈妈吗？」


    小姑娘像是记起仇来，撅着小嘴:「妈妈每次都不带我去麦当劳，只有爸爸带我去。」


    索以然敲了敲她的脑瓜，嫌弃道:「也只有你爸这个女儿奴宠你，要星星不给月亮。」


    「爸爸好，妈妈也好，姨姨也好好。」小姑娘舔了口往下流奶油，满足的笑。


    片刻，圆熘熘的眼睛看到门口走进来的人，小手扯着索莫然的手指，激动的喊:「是叔叔！」


    索莫然抬眸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来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多，鞠里和助理没注意到她们这边，等她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跑过去抱着人的大腿了。


    「叔叔，还记得小红豆吗？」


    鞠里低头看着突然抱住他大腿的人，愣了一下，抬眼就看到正往他走过来的人。


    他弯腰把小傢伙抱起来，温声笑道:「记得，小红豆是漂亮的小仙女。」他记得，索莫然那天好像是这么夸她的。


    小红豆笑弯了眼，在他的右脸颊亲了一口，吹起彩虹屁来:「叔叔也很帅，比电视上的人还帅。」


    一小团粉色的奶油在他脸颊处实在没法让人忽视，索莫然走近，翻出纸巾递过去又见他双手抱着小红豆没空拿，犹豫了两秒，才伸手替他擦去。


    收回纸巾时对上了他的眼眸，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凝望她，索莫然有些尴尬了，挪开视线，迟缓的解释道:「有奶油，小红豆沾上去的。」


    「谢谢。」


    「不客气。」索莫然低头把纸巾收回包里，偷偷的低不可闻的轻唿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后抬眼看了眼小红豆，对他道:「放她下来吧。」


    「这位是……」索以然后跟过来，观察着两人的动作好一会儿了，才缓缓开口,「是那个……叔叔？」


    话一出她就有些尴尬了，慌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是小红豆的叔叔，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有提起你呢。」


    鞠里没往其他方面想，他的年纪还不至于当一个孩子妈的叔叔，淡淡笑着表示没什么。


    索莫然想起来给人介绍:「我妹妹，以然。」又看了眼鞠里，向索以然介绍:「他是我……朋友，鞠里。」


    鞠里颔首向她打招唿，低头问小红豆:「小红豆刚刚和姨姨说叔叔什么？」


    「……」索莫然在小红豆开口之前赶紧接上话:「其实也没什么，她就是想你了，你和石助理来工作吗？」


    旁边沉默很久又面带震惊的石侯回过神来，点头接话:「是的，一会儿有个饭局。」


    「那不打扰你们了。」她牵过小红豆的手，叫她跟人道别。


    小姑娘乖巧和人挥挥手:「叔叔再见，小红豆今天要回家了哦，叔叔不要忘记小红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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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里温温和和的笑着:「不会忘记。」


    索莫然把两母女送上车，副驾驶的索以然又滑下车窗来，问她:「居里？居里夫人？搞物理科研的？」


    「不是，鞠躬尽瘁的鞠。」他的名字每次都让人解释一番，上次和陈瑾也是。


    「看着还挺稳重，你要是喜欢就多接触接触。」


    索莫然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附和她:「好的。」她不放心又叮嘱了句:「你回家别跟妈乱说，我自己心里有数，别瞎操心。」


    索莫然最烦的就是被催婚，被家人亲人朋友告知你该找个男朋友了该找个人陪谈谈恋爱了。


    然而，不是每个人想结婚就能遇到一个互相喜欢的对象，也不是人生一定得要有一个伴侣。


    一个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车子房子可以自己买，一个人可以经济独立精神独立。


    一个人下上班，假期的时候一个人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爱干嘛就干嘛，无聊的时候看看电视，追追剧，吃饭有搞笑综艺，睡不着的夜晚有歌曲陪伴，老了之后找一家养老院住进去不需要儿女伺候吃喝拉撒睡。想说话的时候养条狗养只猫，想聊啥就聊啥不用担心话题敏不敏感逗不逗人乐，不用顾虑到其他人的感受，不用分神去考虑与自己之外的一切琐事。


    她不需要男人，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婚姻给她的任何一样东西，她所需要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去努力。


    一个人没什么不好啊，都很好，至少她不委屈不强求也不渴望，她一个人的生活可以过得有滋有味。


    晚上她去找杨晗，吐槽了一番，杨晗表示无能为力，她打开电视机挑了个综艺播放，「人生嘛，无处不在的烦恼，不谈恋爱吧，被催婚，谈了恋爱吧，也有各种考虑担忧，反正烦恼就对了。」


    索莫然斜看她一眼，「你烦恼什么？」


    知己莫如姐妹，杨晗说出自己的想法，「总觉得最近于越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你疑神疑鬼不如直接问他。」


    「算了，可能我最近在构思角色人物想多了。」


    「可两个人相处不应该坦诚相见吗，证明自己没想多的办法就是直接问他，他解释了你不就舒坦了吗？」


    「啧，单身的小姐姐都学会教人谈恋爱了，要不请你吃顿饭算学费？」


    「……」


    杨晗玩笑带过话题，索莫然也没再追问。两人窝在沙发上懒得动，饿了就叫外卖，杨晗刷着外卖软体，问她烧烤吃吗。


    「吃。」


    她把手机递给她，「看看你要吃什么，帮你备註不辣的。」


    索莫然没什么想吃的，随便点了几串素食。


    就在附近的烧烤店，外卖很快就送到。


    杨晗给自己点的是变态辣的，配上冰啤酒，一边辣得不行又一边往嘴里送，一灌啤酒见底，索莫然阻止她:「肚子受得了吗你？」


    「但是爽啊，顶多一顿拉肚子。」说是这么说了，她也没再折腾自己，挑了根无辣的韭菜，突然想起什么，问她:「对了，你野餐合照谁帮你拍的，去的不就你和你侄女两人吗？」


    「鞠里。」


    「？」杨晗意外，「你们有情况？」


    「没情况，」索莫然顿了顿，「你知道我的。」


    杨晗看着她，语气半缓，「不知道，」说着，摆旁边的手机亮了亮，微信消息提示，她瞄了眼，「没情况你跟人聊微信？」


    是杨晗说请吃饭，她才想起来她是要请鞠里吃饭，毕竟人浪费了一早上陪小红豆玩。


    索莫然解开一次性手套，去拿手机，却不知如何回復，他的回答是【好。】


    而她的问题是:【鞠里，请你吃个饭可以吗或者你喜欢吃蛋糕吗？】


    索莫然犯了难把内容摊给杨晗看，「他是什么意思？」


    杨晗扫了眼，「都要的意思。」


    「……」


    第18章


    时间过了一周，应鞠静的要求，生日那天，鞠里回了趟父亲家。门铃响了好几声，正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鞠静打得入迷，装作没听见，直到厨房传来责骂声她才慢慢吞吞踩着拖鞋去开门。


    开门的小姑娘头也没抬，眼睛埋在手机上，双手不停歇的摁着屏幕。见状，鞠里拧了下眉，沉声道:「不懂得礼貌？」


    这句话落下，游戏里的她就 over 了，她憋着气呜啊了声，摁黑手机收起来，小声讨好道:「哥我知道是你，我刚刚命悬一线，不是想着……」


    「拿着。」鞠里不想听她解释，把手里提着的包装盒递给她。


    鞠静接过，脸上布满笑意，「谢谢哥，爱你哟。以后我绝对不在你面前玩游戏。」


    话还是说得太早，当鞠静打开盒子的时候就后悔了，嘟了嘟嘴，「怎么是蛋糕啊？」一个蛋糕换她打游戏的权利太亏了。


    鞠里不以为意，「你们女生不是喜欢吃甜品？刚好今天你生日。」


    「你包装成这样，害我以为是宠物什么之类的。」


    「想养什么宠物？」


    一听这话，鞠静觉得有希望，欢喜道:「狗狗，小猫咪也行。」


    鞠里突然想起索莫然家的那条大长腿，爱粘人的小东西，「柯基？」


    鞠静眼里闪过光，跪在沙发上连忙点头。


    「等你毕业再说。」


    「……」鞠静撇撇嘴，「那你还吊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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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学校宿舍不可以养宠物，整天不着家你觉得你爸妈会帮你养？」鞠里直接灭掉她刚萌芽的念头。


    说话间，在厨房里忙活的中年妇女走出来，「小里回来了啊，先坐坐，饭一会儿就好了，你爸还在回来路上。」


    「杨姨不急，」说着鞠里站起身，「我到厨房帮您。」杨姨是鞠父的再婚妻子，他和鞠静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自打鞠父鞠母离婚后，鞠里就跟着鞠母一起生活，很少回这边。


    杨姨连忙拒绝，「不用不用，难得回来，你啊多歇歇。」


    「妈你就让我哥去帮你吧，他做的比你好吃。」鞠静在旁边插话，她敢说这话，是她寒暑假去蹭吃蹭住得来的底气。


    「你这孩子。」杨姨看了眼女儿责怪了声。


    「平时小静没少麻烦你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你以前那么大的时候，比她懂事不少。」厨房里，杨姨找话题和鞠里聊。


    父亲再婚之后，鞠里很少回这边，他和杨姨很少相处，不大不小的厨房里，没有别人在场，鞠里能看出她的小心翼翼和拘谨。


    他温和笑了笑，「不麻烦，她是我妹妹照顾她应该的。」


    杨姨欣慰又感激，「以后有空常回来，杨姨给你做吃的补补身子。」


    「好，谢谢杨姨。」


    杨姨一下午都窝在厨房里折腾，已经把菜做得差不多，为了不让鞠静那丫头失望，鞠里给她做了她最爱的糖醋里嵴。


    两人布好菜，鞠父刚好回到家。


    「妈，你偏心得太明显了吧，」鞠静满怀寿星的幸福感跑进厨房，没想到这一大桌子菜一半都是他哥爱吃的，


    「清蒸鲈鱼，莲藕排骨汤，白灼秋葵，虾米茄子豆角，柠檬鸭，妈，您说实话我还是你最爱的女儿吗？」


    杨姨笑笑，「你哥难得回来，平时给你做都没见你吃多少。」


    鞠静哼唧了一声，说好的寿星的福利呢，看到面前的那道糖醋里嵴顿时没了怨气，她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还是我哥对我好。」


    肉还嚼在嘴里，说话含煳不清，惹来鞠父说了句:「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鞠静没敢再吭声，伸出空余的左手比了个 ok 的手势。


    家长里短儿女学习生活，永远是饭桌上的话题。即使是寿星，鞠静也没逃过父母轮番的念叨，后面觉得鞠父越说越起劲儿，她频频点头应好，「爸，我不谈恋爱不打游戏期末好好复习不挂科争取下学期拿个奖学金行吧。」


    「数落两句就不行了？」


    「行。」鞠静顿时小声下来，扒着碗里的饭，小声嘀咕，「以前没见你管哥的成绩。」


    「你要有你哥一半的自觉我还真省下了不少力气。」鞠父说到这儿，话锋一转，看了眼鞠里，问:「回来这里还适应吧？」


    终于被放过，鞠静坏笑的偷瞄了眼对面的鞠里。


    「还行，挺好的。」


    「既然安定下来了，也该考虑考虑将来了。」鞠父话没挑明，任谁听了都知道是在变相催婚。


    杨姨在旁边补上，「小里要是交女朋友了就带回来给你爸看看。」


    「好。」


    低头闷声吃饭的鞠静突然抬起头，追问到底，「哥你这一声好，是交了还是没交呀？」


    鞠里懒散看她一眼。


    鞠静自下断论，「那就是在发展中，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对吧？我等着我的小嫂子哦。」


    「……」


    吃完饭，鞠静重获人生自由，蹦哒的跟着鞠里离开，准备和小姐妹们去撒欢儿。


    人一坐上车，手机就没停过，埋头联繫人，鞠里手搭着方向盘，瞥了眼她，「和谁去哪玩？」


    「哥你查岗啊？」


    「出于安全考虑，你还是告诉我。」


    「室友、社团的几个朋友，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轰趴行了吧。」


    鞠里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声:「门禁前回到宿舍，然后给你妈发个简讯，也告诉我一声。」鞠里平时不管她，今天生日，怕她玩得嗨忘了时间。


    「不是，」鞠静侧过身子去看他，「哥，你也这么管你女朋友吗？」


    「我不找你这么小的女朋友。」


    意思是你还小就该被管，鞠静一噎，「我总得有自己的社交吧，说好考上大学就没人管，我今天刚奔二。」


    鞠里笑了笑，「没管你，只是你妈会担心你，虽然不过问你的生活，但你也有义务要告诉他们。」


    「知道了。」


    说话间，车停在校门口，鞠里在她临下车前又叮嘱了句:「期末好好复习，别总打游戏。」


    鞠静吐槽:「哥你真像爸。」


    「我是他儿子。」


    「……」鞠静无法反驳，拉开车门下车，朝车里的人挥了挥手转身跑进学校。


    送完了鞠静，鞠里转道驱车进了 b 大，陆喆他们早就在网球场打了半累，见鞠里走过来，他把拍子丢过去，鞠里接过，一场下来也没记输赢，梁羡北灌了半瓶水，擦着汗吐槽这鬼天气，「这刚六月的天，就热得汗流浃背，七月不得搞人间蒸发？」


    陆喆白他一眼，「b 市天气就这样，你又不是刚回来。」


    梁羡北灌完剩下的半瓶水，拿开椅子上的网球拍坐下，低嘆一声，「看来哪天得找个避暑山庄躲躲。」


    鞠里刚来没多久，打得不尽兴，喊他们继续，梁羡北把拍子丢给孟洲，「你去，输了宵夜你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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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洲接过拍子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抓了几个球上场。


    两场下来，旁边的球场早就没了学生，边上的照明灯也只留下一前一后的两盏。


    孟洲把拍子装回袋子丢给梁羡北，抓起车钥匙和手机，「走了，后半场你们继续。」


    梁羡北骂他一声，「靠，输了就遛，孟总请不起还是怎么的？」


    「何禾烘焙班结束了，现在女儿归我接。」孟洲扬了扬手上的钥匙，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输的走了赢的还在，梁羡北侧过身，手搭上鞠里的肩膀，「鞠总，请客？」


    鞠里正低头回微信，索莫然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说她这周那么忙了，想请他吃个饭。


    【看你时间。】


    她刚好在微信上还是什么，回復的快，【那你喜欢吃什么？】


    【要不你来选餐厅吧？】


    【jl:你决定就好，我没什么讲究。】


    鞠里打完字发过去，把肩上搭着的手臂挪开，往后退了半步，「我有事，下次吧。」


    「你能有什么事儿，没老婆没孩子的。」


    「……」鞠里揉了揉眉心,「…工作。」


    「骗谁呢，我看你手机跟人聊微信。」


    梁羡北没细看，就看出个微信的界面，「妹子吧？今儿赶巧了，约出来见见？」


    「不巧，今晚正好有个文件要处理。」鞠里斜看他一眼，把拍子丢回给陆喆，头也没回的离开。


    梁羡北看向剩下的人，陆喆先开口了，「我也要回去出期考卷，你随意。」


    「靠！」梁羡北咒骂一声，也没让自己孤身一人，拿起手机叫了几个人约酒吧。


    当晚，梁羡北在酒吧放纵了一晚，也不是没有收穫，在众多的狐朋狗友中知道了一个好地方，在群里约着他们哥们几个改天去沖冲浪，降降暑。


    孟洲说要陪老婆孩子，鞠里一如既往的拒绝，陆喆则说学校放假再说。


    在她的人生经歷里，索莫然没有单独请异性吃饭的经验，除了知道他人喜欢吃甜，其他一概不知，选餐厅就让她纠结了老半天，最后把选择权交给他，却被他踢了回来。


    她本来想跑去问杨晗，又想到她最近烦心事多，就跑去问陈瑾。


    陈瑾很快打来电话，「他什么身份啊？」


    「一个商场的高层。」


    「那品味不差，价格往贵了选总没错。」


    「我也知道啊，问题是……」


    「问题是想让他吃得欢心是吧？」


    「...也可以这么说。」


    电话那边的陈瑾笑，「说吧，那位三十二岁的异性是谁？」


    「就上次你在韩国见过一次。」


    「那次啊，」陈瑾语气拖得老长，「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你们是什么关系，让你选个餐厅都那么上心。」


    「…赶紧说建议吧你。」


    陈瑾没再逗她，「你们之前有一起吃过饭吗，回想一下他喜欢吃什么菜，你就大致选一个口味差不多的。」


    索莫然听着陈瑾的建议，回想那天在何禾家吃饭鞠里的动筷情况，边浏览笔记本屏幕找餐厅，很快看中了一家口味价位档次都相符合的中餐馆，居然是在茂达城，她思考了两秒就否决了，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再往下拉，最后才敲定了另一家。她不禁感慨，「社交真是一件既消磨时间又让人头疼的事儿。」


    陈瑾笑她，「看社交对象是谁咯，如果是重视的对象，你刚刚所做的一切就不是浪费。」


    也是，一般情况下，她还真不愿意花时间去社交，不如在家闲着。


    索莫然听到她翻资料的声音，问她，「你最近怎样？」


    「写论文，改论文。」陈瑾顿了顿，笑道，「不过我最近对一个人挺感兴趣。」


    「好事啊，他对你什么感觉。」


    「也有点那么个意思吧，不过他……」


    「他怎么？」


    陈瑾想了想，「以后再和你说。」


    第19章


    周四晚上，索莫然驱车到景泰商城，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下车摁了车锁刚要转身去看方向标，就听到有人喊她一声，索莫然看过去，笑了笑，「好巧，还担心让你等了。」


    鞠里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你也来早了。」


    「就是怕你来早了，还好赶巧了。」


    「走吧。」鞠里向她示意了一个方向，让她往那边走。


    他们来得早，车库里还有很多空位置，鞠里领着她朝电梯走去，两人进了电梯，他摁了四楼。


    索莫然并肩站在他旁边，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以前有来过？」


    鞠里侧头看她，「你指哪里？」


    「餐厅。」


    「没有。」


    「那你知道它在几楼。」


    鞠里解释，「在 a 市的总商城工作过一段时间，他们家的商城布局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哦。」索莫然没问他为什么后来跳槽去了茂达城，据她所知，这家商城比茂达城发展得还要好。


    入座之后，索莫然让鞠里点餐，谁知他又把决定权推给了她，索莫然接过菜单，问他有什么忌口。


    「没有，按你的口味来就好。」


    索莫然浏览了几页，因为做过功课，半猜他的口味，很快点了几样，问他还有没有要补充。


    鞠里接过菜单，低头看她点的菜品，头也没抬问她，「你除了不吃姜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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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顿了下，「…葱蒜之类的几乎不吃。」


    「香菜呢？」


    「也一样…」索莫然突然后悔订的是中餐厅，在中国的饮食文化里，她所忌口的，几乎是中国人炒菜的必备调味料。


    鞠里点点头，删去了她刚刚点的几样，重新点了别的。


    待服务员走后，索莫然想了想，和他说，「其实你不用迁就我的，那些我也没那么讲究。」


    「不喜欢吃不是因为讨厌它们的味道？」


    「也不是，我……」索莫然顿了顿，她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能，也不是完全不能。总而言之，就是尽量不吃，但偶尔嘴馋也可以吃一点点。


    这些她没办法和鞠里解释。


    鞠里看着她欲言又止，温和笑了笑，问她:「你烘焙班结束了？」


    「...嗯，」她知道他转话题是试图让她不必纠结刚刚的问题，她顺着话题接下去，「不过好像有些得不偿失。」


    「怎么？」


    「上烘焙课就是多实践，有时候做多了吃不完又浪费，总而言之，就长在自己身上了。」


    鞠里勾起唇笑，「所以你是喜欢做不喜欢吃？」


    「也没有，主要是不能...不想吃太多甜的。」奶油蛋糕她就很喜欢，就是不能多吃。


    「你也不胖，可以放心吃。」


    索莫然笑笑，没告诉他，她是易胖体质，即使不多吃也会发胖的那种，因为她每天都在吃激素，随时会发胖。


    餐厅边上有一条围栏，他们的位置刚好在边上，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城市的风景。时间才过七点，天边挂着落日余晖，天半暗不暗，高楼的霓虹灯有些打开了，有些还没到点。


    索莫然手撑着脸侧头去看风景，风吹乱了她耳边的髮丝，她眼神一动没动盯着外边景物，一边伸手去抓那几根被风扬起来的髮丝，挂回耳边。


    服务员上完最后一道菜提醒他们菜已上齐了，她才转回头来，没料却对上了他的眼睛，视线只是交汇了一下，索莫然很快挪开，拿起手边的杯子抿了口，心中却隐隐断定了他刚刚是在盯着她看……


    用餐结束，索莫然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坐下后鞠里告诉她手机刚刚有电话进来，他没帮忙接而是调小了音量。


    索莫然想起那天他也是帮忙把她闹钟关了。她看了眼手机，两分钟前杨晗打来的电话，她回拨过去，杨晗虚弱又痛苦的声音传进来:


    「莫然，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腹部剧痛。」


    索莫然被她虚弱的语气给吓到，「你现在怎么样？能叫车去医院吗？我现在赶回去。」


    「我在计程车上，你能来医院陪我吗？」


    「说什么傻话，我现在过去。」


    索莫然急忙挂了电话，收拾着包一边喊来服务员买单，而后对他说道，「鞠里，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服务员拿着 pos 机和二维码过来，询问他们哪种支付方式。


    「刷卡。」


    「微信。」


    两人异口同声，索莫然打开微信的瞬间，鞠里把银行卡先递了过去，「刷卡吧。」


    他对她道:「不是赶时间吗，刷卡快些。」


    索莫然点头，也没有时间跟他客气，抓起包起身，「那我先走了，谢谢你，改天再请……」


    「一起走吧。」鞠里收回银行卡，打断她的话，跟着起身离开。


    晚上八点多正是饭点，餐厅里人来人往，索莫然赶时间，脚步匆匆，心都挂在杨晗哪儿，没注意到过道旁边捧着托盘的服务员突然转身，跟在她身后的鞠里刚碰上她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拉开，一瞬间托盘上的饮料就洒在了她右侧肩膀处。


    今晚她穿的是长袖白色连衣裙，被洒到的地方色泽一下子分明开来，冰饮料透过衣料，有点冰凉，索莫然赶忙翻出纸巾擦了擦，服务员连忙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没关系，也是我没注意。」


    索莫然把纸巾覆上去，吸住水渍，没经过处理，上面的污渍不可能擦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刚刚电话里头的杨晗无力又无助，她要赶紧过去陪她。


    进了电梯，索莫然没再理肩膀上的残迹，低头看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于越，她想了想，还是作罢。


    走到车前，刚要拉开车门，鞠里叫住她，索莫然转回头去看他，以为是自己没道别，牵一牵唇，「我就先走了，下次我请回你。」


    鞠里没回答她，而是走到自己车旁，拉开副驾驶车门，拿了一件西装外套，递给她，看了看她的肩膀处，「兴许能起点作用。」


    索莫然顺他视线低头看去，纯白色的裙子多了层暗橙色的污渍，确实挺狼藉，她想了想，没拒绝，伸手接过，「谢谢。」


    「开车小心，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谢谢。」


    鞠里笑了笑，示意她先离开。


    索莫然赶到医院的时候，杨晗已经进了手术室，索莫然等了半个小时，她从手术室出来，醒来看到她，杨晗沖她笑了笑。


    「你还好意思笑。」索莫然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坐到她床边，「又是变态辣烧烤配冰啤？」


    杨晗点头，「上次还是拉肚子，这次就直接阑尾炎手术，够惨。」


    「以后再吃试试，也许还能开发出别的病。」


    「哎呀，」杨晗拉过她的手臂，温声撒娇，「你就别生气了，我长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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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冷哼一声。


    「你这穿鞠里的衣服吧，破坏你约会了？」


    索莫然瞪大了眼睛看她，眼神里装满了你怎么知道的。


    杨晗拉起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半坐着，她笑了笑，「这女人吧，有时候还真是福尔摩斯附体，一丁点儿细枝末节都能感觉到不一样，而结果往往都会是当初所怀疑的那样。」


    索莫然听出她话里有话，「你…和于越怎么了？」


    「在外面有人了吧，我们大吵了一架，他摔门而去，我自己吃喝享乐，还挺爽的。」说着她自己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索莫然替她擦去眼泪，覆身抱了抱她，却被她嫌弃推开，「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走开。」


    「……」


    杨晗破涕为笑，「不用安慰我，我自愈能力强，陪着我就好了。」


    「肚子还痛吗？」


    「不痛。」杨晗摇头，看着她，「说说你和鞠里吧，你们约会了？在一起了？」


    「没有。」索莫然脱下西装，指了指肩膀的污渍处，将经过简单说了下，「他借我遮一遮。」


    杨晗自下断论，「他对你有意思吧？」


    索莫然摇了摇头，「绅士风度而已。」


    「行，」杨晗点头，换了个问法，「那你对他有意思吧？」


    索莫然无语了，怎么就变成了对她感情的盘问了。


    她没说话，杨晗又道:「别着急否认，我这第六感就是天生的侦探。」


    「我们能聊点别的吗？侦探界大佬，福尔摩斯-晗。」


    两人哈哈笑，有的没的都扯出来聊。


    天色更晚了些，医生过来看后，杨晗就催着索莫然走。


    「不是让我陪着吗，这会儿又赶我走了。」


    「就一张小病床你还想留下来过夜啊，」杨晗看了眼她的肩膀处，「你回去洗澡换身衣服，明儿下班带吃的喝的来就行。」


    索莫然担忧的看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深夜适合一个人独自疗伤。」


    她还想再说什么，杨晗赶她走，「行了，走吧，不用告诉于越。」


    杨晗这人性格看起大大咧咧，以前觉得她心里不是特别能藏事，大学那会儿，只要和于越闹矛盾了，就在宿舍里当着她和陈瑾的面臭骂他，和好了之后，心里又什么事也没有，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今天，却不一样了。


    是了，人都是在往前走，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回到家时间刚到十点半，索莫然吃了三片药，又喝了一小瓶高钙奶，才去洗漱，擦着头髮出来时，微信刚好弹出鞠里发来的消息，【事情还好吗？】


    【还好，谢谢你，鞠里。】


    一晚上，索莫然对他说了太多谢谢，而鞠里好像已经免疫，问她,【到家了吗？】


    【嗯。】


    索莫然回了个嗯字之后，那边一直没再回，她看了挂在沙发上的西装，想着明天该抽什么时间送去干洗。


    第20章


    第二天晚上下班，索莫然再次请了瑜伽班的假，发微信和老师说的时候，她还隐隐担心，还不到一个月就请了两次假。然而，她的担心是多此一举的，老师很负责，关心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落下的课时可以在别的晚上过来补上。


    索莫然有些不好意思，忙说不用，是她自己的原因，不用补偿。


    手机丢到中控台，启动车子，她先把副驾驶座上的西装送去干洗。还在店里等收据单的时候，杨晗打电话进来，「莫然，你帮我去我家取一下笔记本呗，还有几天才能出院，哎，这人闲着真不行。」


    索莫然竟然不知道佩服她的敬业还是自愈能力，「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点吃的。」


    「不用，我叫外卖就好，反正都是清清淡淡的东西，那里的都一样。你吃了吗？我给你叫一份。」


    「没吃，」索莫然接过前台递来的收据单，往停车地方走去，「就点和你一样的。」


    「行，门口密码是 020366，要是有幸碰上于越那渣男，你什么也不用说。」


    「...好。」


    索莫然拎着她的电脑包打开病房门，就注意到她的眼神，暗淡低落，见她走进来之后，马上又露出了笑，「我点了两份三鲜粥，帮你点了杯奶茶，我喝果汁。」


    两人安静吃完了晚餐，杨晗看着她收拾包装袋，咬着吸管喝了口果汁，也没问她有没有碰到于越，只是说，「我得找个房子。」


    她和于越的房子是租的，房租她出，水电物业伙食费于越出，现在她决意要分手，自然得重新找个房子。


    「你有什么房源推荐没，我直接买了。」


    这些年她写小说，加上影视出版，找到合适的房子直接买下不是问题。


    「我帮你问问。」


    「晗晗，」索莫然打包好外卖盒，坐到床边，「你会觉得可惜吗？」


    七年的感情，从大学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说可惜是有的，只是占了一小部分。被绿，她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从刚开始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被迫接受事实，除了干脆点分手，还能怎么做呢？


    她从思绪中抽回来，「有点吧，但是这七年我们互相给彼此带来了很多美好，我不想和他撕破脸，吵一架已经是我最大的反击了。」


    陪杨晗聊了一会，不到九点又被赶走，索莫然驱车回家，在小区门卫室外看见了一个人，扶着方向盘愣了好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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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车开近，滑下车窗，眼神带着诧异，「玉婷？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可以吗？」


    「那你上车吧，回家再说。」


    进了家门，大长腿蹭过来，索莫然这次没抱起它，找了一双拖鞋递给她。


    索莫然放了包，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问她，「喝橙汁可以吗？」


    「可以。」


    索莫然倒了杯橙汁递她，在她旁边坐下，「是有什么事吗？」


    「我……离婚的事，」玉婷顿了顿，「我想以家暴起诉离婚。」


    玉婷是她初中同桌，班里唯一玩得好的同学，也是除了班主任唯一一个知道她身体情况的人。


    刚升入初中还没来得及认识新同学，她检查出 sle，病情反反覆覆，初中三年住了三次院，也是挺凑巧的，一年进一次医院，一进大半个月，然后出院回家修养了半个月才回学校。


    一来三去，班上同学不知道她什么情况，和她保持着礼貌又有距离感的同学关系。索莫然不在意，但在班里总会遇上困难的时候。


    那时候她住宿，玉婷是她同桌，她住院的那些时间会帮她记笔记，回校之后也常常关心和帮助她，后来索莫然就把她的情况告诉了玉婷，两个小女生之间的相处没有隔阂，也渐渐玩得好。


    再后来，索莫然因为生病的缘故一心埋在学习，考上高中，顺利考上大学。玉婷中学时爱玩，没考上高中，读了中专。两人走的路不同，也不常联繫，彼此心里都保持着中学时候的那份友谊。


    再次见面是大一寒假，她的堂哥索培宏把他的相亲对象带回家。见到玉婷，索莫然也很诧异。老家那地方女生结婚早，索莫然并不意外，但堂哥的结婚对象是她初中的好朋友让她很惊讶。


    知道堂哥有家暴倾向，是她大三的寒假，那时候玉婷和索培宏结婚不到两年。


    那一晚，索莫然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看过网上很多的家暴新闻，发上在自己亲人身上，索莫然也先是惊讶再是厌恶。


    她一直都知道索培宏脾气沖，索莫然平时也不爱和他说话，那晚的事发生之后让她更是厌恶和避之不及。


    那晚快要十二点了，索莫然窝在客厅里沙发上看综艺，突来一声尖叫声，她没有注意到，坐旁边妹妹耳朵灵听到了，喊她听听是不是有人哭。


    索莫然关掉了视频，仔细听了几秒，又传来一声惨叫声，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她和妹妹走到阳台外面，又听了一会儿，是隔壁堂哥家传出来的声音，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大骂声，陶瓷杂碎的声音。


    索莫然那时不知道为什么心很慌，手脚冰凉，耳旁响起妹妹的声音:「是嫂子他们又吵架了。」


    索莫然缓了缓，声音却有些颤抖，「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家暴的？」


    「不知道，他们经常吵，每次都是老爸老妈去当和事佬。」索以然无奈道，说完不再理会就走下楼去喊索母。


    索莫然在阳台上依稀能听到堂哥的声音:「你喊啊，使劲哭，最好把邻居都喊来。」


    接着是女人断续的抽泣声，索莫然手撑在阳台栏杆上，手机屏幕还亮着综艺视频的界面，她迟滞的摁黑屏幕。


    半夜的风有些寒，天边一片黑，楼下亮着一盏太阳能夜灯，索莫然一时呆滞着甚至忘记了身上只穿了睡衣，衣袖下面的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给吓的。


    不一会，楼下母亲开门出去，一边朝堂哥家走去一边抱怨了两句天气冷，兴许是堂哥在楼上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吵闹声顿时停下来。母亲也没再说什么，往回走。


    「姐你在外面不冷啊，他们应该不吵了，经常这样，第二天就像啥事也没发生一样，也就嫂子承受得了。你也别太担心，嫂子会把这事告诉大伯母的。」索以然的语气甚是习以为常。


    索莫然愣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冷风，直到堂哥带着玉婷出门去医院她才走回客厅。


    第二天，她看到了玉婷食指上包扎了一团白色纱布，她没说什么，索莫然也没有问什么。


    玉婷来找她问她胜诉会有多大，她想要成功离婚也想要得到这些年所受伤害的赔偿。索莫然建议她和两家人商量好，私下调解。


    玉婷摇摇头，「他不会同意的，我提过了，大闹了一顿，他们家，我们家那边也不同意。」


    索莫然诧异娘家人居然也不会同意，不过她没问什么。私心了想，她更不想偏向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说法，但这些年，她看到的身边发生的事实，让她逐渐偏向了这一说法，「那就走流程，不希望你继续隐忍。」


    「莫然，谢谢你，还好有你支持。」


    「诉讼要讲究证据，你可以去谘询问清楚。」


    「好。」


    玉婷看她茶几低下还摆着药，关心问了句，「你最近身体怎样？」


    「老样子，不好也不糟糕。」


    玉婷笑了笑，「不要忘记吃药，闹钟还定着吧？」


    「一直都定着呢。」


    「那就好。」


    玉婷待了一晚上就回去，又过了两天，她去接杨晗出院，回到家里，索莫然跟杨晗说了这事，杨晗则轻嗤一声，「男人垃圾玩意儿。」


    索莫然笑了笑，「你这句话可把世界上的好男人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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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怎样怎样。」她弯腰抱起地上的大长腿，嘆息一声，「男人不如狗啊。」


    索莫然不敢发表意见，去厨房给人弄吃的。


    吃完晚饭，两人窝在沙发上，难得有兴致挑了部电影，是一部爱情文艺片，杨晗挑的，索莫然向来不喜欢看电影，她自己要么看综艺那么看电视剧，电影这东西内容质量高，就如人们常说看电影陶冶情操，她就是不怎么爱看，都说人生如戏，电影这戏儿太短了，而她看故事，总是会无厘头的有代入感。


    索莫然咬着牛奶吸管懒懒散散看向屏幕，杨晗则看得认真，情节转到起情处，跟着流眼泪，拿纸巾擦了又擦，吸着鼻子。


    索莫然很难不去忽视她，侧头看了她一眼，半包抽纸被她用完，索莫然又重新放了包上去，不知道她是藉故事情节发泄自己的真情实感还是什么，索莫然什么也没说，伸手过去抱了抱她。


    电影片尾结束，杨晗眼泪也流干了，对着索莫然噗嗤笑，索莫然转身卫生间拿了条热毛巾出来丢给她，「傻子。」


    杨晗随意她骂，擦了擦脸，点开浏览器，干起正事来，「找房子啦，新房子新生活。」


    索莫然又骂她一声，「傻子。」


    杨晗这回不乐意了，「我这热情高涨的迎接新生活，你也要骂我？」


    「你可以多住几天。」


    「干嘛？怕我走不出来啊？放心吧我虽然面对于某渣男心狠不起来，但也不会让自己委屈的。」


    索莫然伸头过去，靠在她肩膀上，「你知道就好。」


    第21章


    第二天是周二，晚上不用上瑜伽班，索莫然这一整天心情都淡淡的，下午六点一到，她准时打了卡下班。


    坐上车，握着方向盘往家的方向开去，路上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车辆，索莫然没来由的烦闷，伸手摁掉车载音乐，手肘撑在车窗，陷入了沉思。


    其实，她宁愿杨晗还像以前一样，当着她的面大骂于越，把心里的苦水都倾吐出来，不自己一个人独自难受，不把心里事藏得那么深。


    终究是生活经歷改变了太多。


    以前她觉得不谈恋爱省事，少了某方面的烦恼，一个人能省事很多。但她看到杨晗分手后还在小心守护着两人恋爱时的那些美好，不知道是看清了对方还是模煳了自己。


    车子缓缓在车道上行驶，直到停在小区车库，她才甩掉某些困扰的想法，突然想做些甜点蛋糕，前几天她在微博上看到了一款云朵蛋糕，小巧精緻，赏心悦目的东西总会让人心情好些。而且，杨晗心情不好喜欢吃甜的。


    锁好车，索莫然步行去小区附近的生活超市买材料，家里蛋糕粉刚好用完，奶油也不够，再买些水果放冰箱。


    结好帐，拎着购物袋出了超市，没走几米就远远看到了一个人，她走上前，诧异问:「哥？你怎么在这？」


    索培宏嘴里叼着烟，打量着她，似是嘲笑了声:「我不能在这？」


    索莫然不在意，淡淡问:「来这里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毕竟他没事也不会出现在这儿，印象中他这是第二次出现在她家这里，上一次还是一年前，他和玉婷吵架，上来把人接回去。走的时候，还客客气气的说麻烦她不少。


    人很复杂，永远猜不透一个人的内心藏着多少种模样。不能否认索培宏在外人眼里是个工作认真，孝顺顾家的男人，但也不能否认他是个有家暴倾向的男人，两者并无冲突。


    「诉讼离婚你教的？」


    索莫然愣了下，觉得不可思议，反问他:「你觉得呢？」


    「你们是初中同学，她有事就往你这边跑，前两天刚从你这回去，说不同意离婚就上诉，不是你还有谁？」


    现在家里闹得邻居人尽皆知，他丢不了这个人才上来说理，婚姻闹上官司，活了三十多年他还没在家里这么丢人过。


    索莫然面不改色，「她自己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权干涉。」


    索培宏嗤笑一声:「是吗，找证据也是你教的吧？别以为多读了几年书，就能教唆人怎么做，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咸吃萝蔔淡操心。」


    索培宏情绪上来了，说的话难听，既然是他主动来撕破脸皮，索莫然也没必要隐忍，冷冷道:「我说了，我无权干涉任何人决定。哥你不会自己找理由吗何必来过问我？玉婷为什么离婚你还不知道吗？你想让她隐忍你多少年？一辈子吗？ 她给过机会你改正，可你呢？」


    索莫然屏了屏气，「哥，也许我说的话很难听，但我是女人，站在她角度想，一次次的原谅换来一次次的失望，从失望攒到绝望，她的身体会痛，她的心也不是死的，会痛的。」


    「对，你是女人你懂她，那谁来懂我，我就没有压力吗？她把事情闹大，别人会怎么想我，我的颜面又往哪儿搁？」


    「哥你从来不去想玉婷会怎么想，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对，她是不会走到那一步，是你自己教她的，找证据诉讼离婚挺厉害的啊，不愧是你们文化人想出来的。」


    索莫然吸了口气，看着他隐怒的双眼，「你们怎么解决不关我的事，我从来不想干预你们的婚姻，我也没有资格，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你们的家事不要再来找我，一个三番五次来找我倒苦水，一个后脚跟上来发泄愤怒，我不是你们婚姻的安慰站更不是发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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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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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侧头看他，两秒，她眨了眨眼睛，眉眼带着笑，睫毛却沾上了湿润，「没事啊。」


    她又喝了两口，侧头问他:「我能喝醉吗？」


    鞠里看着她眼睛，笑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声音拉长了几秒，笑道:「可以啊。」


    「那麻烦你看着我，我没喝醉过，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应该不会不雅，毕竟我平时很注意自己的言行。」


    鞠里低笑。


    「鞠里。」她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


    「谈恋爱会开心吗？」她歪着脑袋，透过玻璃墙看向外边，眼神迷离。


    「可是，杨晗浪费了几年青春，玉婷也受伤了，两败俱伤。」


    「但是，为什么我不谈恋爱也会不开心？」


    鞠里看着她，「那就谈。」


    她晃了一下易拉罐，望进他的眼眸，似是认真地笑道:「恋爱吗？」


    鞠里看着她半似认真的神情，心里忽然有些发烫，他咽了咽口水，对上她的眼睛，「嗯。」


    她牵唇笑，喝完两听，知道自己没醉，只是微醺的状态，脑袋也渐渐沉下去，最后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鞠里侧头静静看她睡脸，把室内温度调高了两度，伸手去拿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自己也喝完了一听啤酒才轻声喊她:「莫然？」


    她不满的呢喃了两声，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第二天早上醒来，索莫然坐在床上看着陌生的房间，无奈又崩溃地抓狂了一小会才下床去找手机，隐隐觉得上班迟到了。


    客厅的壁钟显示九点四十五分，果然迟到了，她嘆了口气。


    在沙发上看到自己的手机，杨晗的未接电话有七通，都是早上打来，微信上也攒了十几条消息，她没来得及管，先给杨晗报了平安，再给杂志社打了电话请半天假。


    挂了电话，她才后知后觉这个房子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她低头翻微信。


    【鞠里:你卧室里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厨房里有醒酒汤，早上起来记得喝，早餐煮的粥，不习惯喝也可以自己做，冰箱里有食材。】


    上班去了啊，索莫然一边走去厨房，一边低头敲下字:【昨晚我应该没有什么冒犯言行吧？】


    锅里的粥还有一点点余热，索莫然喜欢喝热的白粥，不做思索插上电源，又踩着宽大的男士拖鞋走回房间洗漱。


    鞠里开会结束回到办公室才看到手机，冒犯言行？他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脖子。


    昨晚她睡得沉，喊了几声不醒，鞠里就不打算叫醒送回去，最后把她打横抱起，让她去客房睡。


    她的身体柔软，轻飘飘的，无意识的双手攀上他的脖子，脑袋一歪双唇就蹭到了他的侧颈，触感柔软冰凉，他抱着她一下子愣住，鼻尖全是她的味道，温热的气息，淡淡的清香夹着啤酒味，漂浮着说不出的迷惑。


    鞠里从思绪中抽回神来，无声自嘲地笑了笑，到底是寡了太久，他点亮屏幕打下字:


    【没有，你很乖。】


    索莫然推开家门，坐在沙发上的杨晗听到声响站起身来，「你昨晚去哪儿了？早上醒来没看到你吓了一大跳。」


    「我洗完澡再说。」


    索莫然昨晚就没洗澡，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而且都沾了酒味。她快速了沖了个澡，又敷了面膜才出来，一边走去冰箱拿牛奶，一边问她，


    「你给大长腿做饭了吗？」


    杨晗点头，「我不会煮，倒了其他的狗粮。」


    索莫然插上吸管喝了口牛奶，走到沙发上坐下，「那你早上怎么解决的？」


    「外卖。」杨晗看着她，「你昨晚发生了什么？」


    「喝酒，在鞠里家睡了一晚。」


    「鞠里！？」杨晗睁大了眼睛，惊讶不已，「你们上床了？」


    「…」索莫然白她一眼，「没有，我后来睡着了，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没碰我。」


    两下喝完牛奶，索莫然一边宽慰地顺着狗毛，一边看手机，看到鞠里的微信傻了眼。


    她乖吗？


    都二十七岁的大龄女青年了，还有人说她乖？索莫然莫名觉得羞耻，给他回復:【没有就好，看来我的酒品不算差。】


    下午上班之前，索莫然翻出药瓶，家里的药也没多少，她算了下时间，是要抽时间去检查了。


    吞下药，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杨晗也拎起包，「我出去看房子。」


    「你一个人？我周末陪你去吧。」


    「不用，出版社的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房子，我和她过去看看。」


    杨晗从开始找房到敲定付完全款不到一个星期，她买的精装房，两室一厅，交房那天直接拎包入住。


    索莫然去帮她搬的家，顺便在她那儿住了一晚，杨晗卧室的床比她家的要大，索莫然索性也不去开光客房了，和她一起睡。


    躺床上，杨晗心血来潮问她:「你瑜伽班没结束吧？」


    「没有，你有时间去了？」


    「难不成我这个自由职业的人比你还忙？」


    索莫然笑道:「那我帮你报名。」


    第23章


    生活回到正轨，索莫然抽出时间去了趟医院。


    早上血液科人挺多她先叫了号，做了尿常规才转回血液科，前面只排了几个人，很快轮到她，抽了六筒血，针口处直接淤青肿起来，抽血的护士看她脸色苍白，好心提醒:「小姑娘你去喝点白糖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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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又告诉她一个可以打白糖水的地方。


    索莫然拿棉签压着针口，轻声道了谢。


    在旁边的休息椅坐了会儿，才丢掉棉签离开，没有听护士的嘱咐去喝杯白糖水，直接出了医院。


    今天她请了一天假，下午不用去杂志社，就开车去杨晗的家。


    二十五分钟的车程，在杨晗家单元楼门口，意外看到了于越。


    索莫然虽然对他好感全无，但这会也没办法假装没看到，她还没张口，于越就过来主动朝她打招唿。


    「莫然，好久不见。」


    抽血的缘故，她的脸色苍白，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你怎么在这儿？」


    于越指了指楼上，苦笑:「能麻烦你上去和她说一声吗？我说几句话就走。」


    索莫然淡淡点头，越过他走进门。


    听到门铃声，杨晗开门让她进来，扫到她的脸色，「检查去了？」


    索莫然点头，「嗯，对了，你家有白糖吗？抽了几筒血，差点昏在半路。」


    杨晗在厨房翻出了红糖，还是她前两天来例假在楼下便利店买剩下的，她沖了一杯递给她，「你也是够逞能的，怎么不提前和我说，我又不是什么大忙人。」


    索莫然抿了两口红糖水，气色好了些，不在意道:「多大点事儿，一个人又不是不可以的。」


    杨晗嫌弃她:「行，你能干。」


    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综艺，索莫然突然想起楼下的人，问她:「你知道于越在楼下？」


    杨晗表示意外，愣了一下，「不知道啊，他怎么在楼下？」


    索莫然扶额:「他没和你说？」她还以为是杨晗不让他上来。


    「手机早拉黑了，谁知道，他怎么知道我搬来这？」


    索莫然摇头，表示不知道。


    杨晗不在意，语气似乎没受丝毫影响，「他爱待就待呗。」


    索莫然看出她心不在焉，身子往前挪了挪，头靠在肩膀上，轻声道:「晗晗，我知道你心里还存着过去的美好，你可以当做回忆，但我希望你别心软，也别难过，他不值得，一点也不。」


    杨晗嫌弃拿开她的头，「那是肯定，他可是我笔下的渣男，天下渣男无活路。」她又嘆息了声，「写了那么多的言情小说，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活成自己笔下的女主。」


    「渣男都是配角，有一天肯定能遇到你的男主。」


    「也许吧，只是太冒险了，一不小心就赔了几年青春，我都不敢有冒险精神了。」


    索莫然伸手抱她，打趣笑道:「那就让我们相依为命，从此我们的世界没有男人。」


    「想赖上我啊，我可不负责你的未来，自己找男人去。」


    索莫然好笑的捏了她一把，「小气。」


    索莫然吃午饭下楼时，于越已经不在，她神色无常走到自己车边，开车去医院拿结果。


    刷病歷拿了几张化验单，朝住院部五楼走去，她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在那儿，不用挂号，可以直接敲门进去开药。


    开药的时候，主治医生照常和她唠嗑几句，问她生活之类，偶尔还会问到她的感情，几分钟的开药时间，硬是拖了十来分钟，索莫然合上门轻吐了口气。


    她的主治医生是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比她妈年纪还要大些，两人病患关系也有了十几年，李医生又问得紧，少女时期过后的索莫然每次来开药都有如临深渊的感觉。


    她低头看医生给开的药单，检查的各项指标比上一次来好些，这次开的药也相应的减了三颗，这样一来，每天只用吃两颗药就可以。明明只少了两颗，她却没来由觉得开心，看着药单她轻轻笑了笑，再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正往她这边走过来的人，她微微愣住。


    鞠里也低头看单子，无意间抬起眼看到她诧异了几分，自从上次喝酒，两人似乎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


    他朝她笑了笑，先开口了，「来看人？」


    索莫然晃了晃手里的药单，「不是，来开药，你呢？」


    「看我妈。」鞠里往其中一个病房门指了指，他看着她手里的单子，若有所思问她:「要回去了吗？」


    「缴费拿药就回去，那我不打扰你，祝阿姨早日康復。」


    索莫然正要越过他离开，病房里的人像是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先是喊了声鞠里，而后打开门出来，看到她，愣了两秒，疑惑问道:「这是……」


    索莫然默住，想走也走不了，对人礼貌道:「阿姨你好。」


    「你好小姑娘，进来坐吧。」


    索莫然看了眼鞠里，手里捏着单子不知所措，眼神询问怎么办。


    鞠里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待会一起回去。」


    鞠母躺回床，让索莫然坐床边，拉人一起聊起天，「姑娘你和鞠里是什么关系啊？」


    索莫然没想到他妈妈能问得这么直接，她尴尬了一下，旁边低头看手机的男人也不打算开口，像是没听到他妈的话，索莫然犹豫了片刻，开口:「…朋友，阿姨我叫索莫然，您叫我莫然就好。」


    「莫然，真是不错的名字，好听。」


    索莫然礼貌回:「鞠里的也不错。」


    鞠母看了眼儿子，展开笑来，「鞠里啊，是挺有意思的，他念小学的时候总嫌弃名字，说语文课本里有一篇叫居里夫人发现镭的故事，闹了好久的脾气，他爷爷起的名，哪能说改就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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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母说起儿子的糗事来，毫不留情。


    索莫然听得挺有兴趣，直到旁边的鞠里忍不下去了，拉人离开，「莫然还要去拿药，妈，下次再来看你。」


    索莫然被人拉起来，也只好道:「阿姨，那我先回去了。」


    鞠母看着两人的手，宽慰笑了笑，问道:「莫然身体不舒服？」


    「我……」索莫然默住，突然张口难言。


    鞠里接上话:「她生理期不舒服，妈，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莫然生理期要多注意休息，小里你要多照顾着。」


    索莫然:「...谢谢阿姨。」


    两人还没走出门，鞠母又喊住她，「莫然，你喝中药的吧，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改天让他给你开几副药，没什么副作用，主要是调理身体，女人的身体就得养着，养好了疼痛也就少了。」


    索莫然再次默住，没想好怎么拒绝，旁边的人开口:「再说吧。」


    电梯下降的时候，索莫然还有些不自在，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没一会儿电梯一沉，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她下意识的往医院大门走去，手腕被人握住。


    「不是去拿药？」


    索莫然还没回过神来，双眼无神看他。


    鞠里朝她伸出手，「单子给我。」


    鞠里拿着她的收费单排在缴费窗口，身后跟着她，索莫然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一个人陷入沉思，忽而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才发觉，鞠里对他隐隐约约有些不一样了。


    没几分钟排到他们，鞠里把她的病歷和收费单一起递入窗口。


    索莫然茫然若失地跟在后面，突然想起什么，翻开包拿出一张绿色的卡纸，递过去。


    那是她的慢性病报销卡，可以报销一些医药费。她的医药费不算贵，一个月几百块，但也算是患者的福利，能用则用，那么多年下来，也能省下不少钱。


    要付钱的时候，索莫然看他拿出钱包，她先截住，「我自己来就好。」


    鞠里收回钱包，没坚持。


    她的病历本很厚也很旧，里面夹了很多单子，鞠里没翻开，扫了眼封面信息就刚好看到过敏药物那栏，默默记在心里。


    拿上药，两人走出医院，鞠里朝她道:「载我一程？我没让石侯开车过来。」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索莫然握着方向盘没开话题，鞠里则低头看手机，指尖不停摁着，像是在处理工作。


    车窗外是热日褪去的傍晚，落日挂在天边，橙色的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索莫然两眼不眨地看着前方，任由阳光洒在脸上手臂上，似乎这样能把混乱的思绪蒸发。


    沉默中，车子缓缓停在华源府。


    「到了。」


    「嗯，」鞠里转过头与她对视，一秒，三秒，他缓缓开口:「莫然，我可以了解你吗？」


    她怔住，移开了视线，忽而又看上他的眼，语气却漫不经心,「你想追我啊？」


    他一笑,问:「你觉得呢？」


    她拔下车钥匙，解开安全带，牵一牵嘴，「请我吃晚饭吧。」


    第24章


    进了家，鞠里就往厨房去，问她:「你自己坐会儿？」


    「不了，我闲不住，帮你打下手。」


    索莫然打开他家的冰箱，和上次来一样，依然被各种食材填满，她拿起一块牛肉闻了闻，问他:「你今晚打算做什么菜？」


    「挑你喜欢的，我都可以。」鞠里在淘米煮饭，头也没回道。


    「什么都可以吗？」牛肉没有异味，她又拿起一袋排骨，「那就做糖醋排骨吧，挺想吃的。」


    冰箱里还有两根苦瓜，向他提议道:「再来个苦瓜炒牛肉？」


    「嗯。」


    「你会做蛋糕？」


    索莫然拿起一起白色的塑胶袋，里面有蛋糕粉、黄油、奶酪之类的，转身就撞上他的胸膛，她看冰箱看得认真，没料到他会突然站身后，她怔住，两人贴身相近，莫名的，她被动摇了心跳，一跳一跳，她无以控制的，手中还抓着白色的购物袋，她稍稍挪开了脸，不自在又问了遍:「你、还会做蛋糕？」


    「不会。」鞠里伸手越过她，拿起了排骨和牛肉。


    索莫然趁机熘到他身后，「我看你冰箱里有蛋糕粉。」


    「你上次没带走，忘记了？」


    「对哦！」


    经他一说，索莫然才想起来她是买过这东西，难怪她那天回家总觉得落下了什么，后来她的云朵蛋糕也没再出现在她脑海中。


    「后来你怎么没提醒我？」


    「我以为你会主动联繫我。」


    索莫然苦笑:「我没想起来。」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对医院的事只字不提却各怀心事，沉默的过程也算是相安无事的吃完了饭。


    饭后，鞠里在厨房洗碗，索莫然在客厅玩手机，没过多久，她拿上今天刚开的药走进厨房，问他:「你家开水怎么烧？」


    「等等。」鞠里在擦最后一个瓷白碗。


    索莫然靠在旁边看着他，也不说话，直到他递来一杯温水，她就着药片喝下。他又接过她的杯子想再接上水，索莫然阻止他，「不用，可以了。」


    索莫然记得他家冰箱还有几听啤酒，她打开冰箱看，果然还躺着几听，拿出一罐，刚想拔开易拉罐的盖子，却被他先一步拿走。


    「不是刚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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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奈说:「想要说点什么，好像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喝点酒也许能酝酿出什么来，她低着眼帘，默了几秒，抬头问他:「你想了解我什么？」


    鞠里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柔和的光，吸引人的温柔目光，「你想说的。」


    「行。」她挪开视线，拿过先前的杯子，接满水，走出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拿遥控打开电视机，沉默了几秒，接着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从上初一开始患病，到现在十五年了吧，期间住过几次院，那天我哥说的对，我就是一个靠药物维持生命的人，系统性红斑狼疮，治不好的，很麻烦，每天都要吃药。」


    「你……」她顿了顿，转头去看他，刚触碰到他的目光就扭回头，盯着电视屏幕，正播放国际新闻，一则社会重大事故新闻的播报，主播一口快速流利的美式英文，背景音乐凝重，而她心头却是慢慢松懈了下来，像一个被充气的气球不断膨胀，在快要爆炸的那一刻却又被放过。


    她无声笑了笑，却不知道说什么，能和他说什么啊？她不知道。


    索莫然喉咙有些干了，她拿过桌面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继续道:「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是因为这个吧，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多一个人为我担心。」


    没结果的爱情，她宁愿从不开始。


    话语落下，他的双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像是在思考，像是在洞察，又像是在隐忍。


    索莫然猜不透，也不想琢磨，她一口喝完玻璃杯剩下的水，放回茶几桌面，语气稳了稳,「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不要对我好奇，也不要怜悯。」


    她拎起沙发上的链条包，又抓起矮几上的白色药袋，看他一眼，义正言辞说:「这些我都释然了，你也……不要浪费在我身上，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我不谈恋爱，你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走到门口，关上门的瞬间她又转过身来，朝他喊道:「鞠里。」


    「之前的那些，给了你某些信号，我很抱歉。」


    她说的是要微信的事，后来跟他来他家喝酒在他家留宿的事。


    如果说一开始是好奇加欣赏让她动了某些藏在心底深处的念头，现在看来，她自己这坎过不去，就永远无法开始。


    这一刻，她自卑到了骨子里，却又佯装坚强，她轻轻吸了口气，似是做决定。


    「那个蛋糕粉我不要了。」


    话是对他说的，却是给自己的心提个醒，稍安勿躁总是要学会的，何况是此时的躁动。


    索莫然坐回车里，苦笑一声，这算什么？换作以前她哪会大费周章把自己的情况掏空让人知难而退啊。


    以前她就觉得自己很麻烦，吃药检查，检查吃药，非正常人的正常生活，正常人的非正常生活。伴随她一生的麻烦，她慢慢接受到慢慢适应再到慢慢习以为常。


    她甚至想着，就一个人好了，一个人也能体会生活的点点滴滴。


    可在他那一句，「莫然我可以了解吗？」


    那种害怕又雀跃的悸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也不知过了几分钟，玻璃窗的敲击声拉回了她的思绪，索莫然扭头去看，眼神露出几分诧异，她滑下车窗，「怎么了？」


    鞠里低下头，「我有话说。」


    索莫然点头，让他上车。


    鞠里系好安全带，双眼目视她，语气和缓:「开车吧，送你回去。」


    索莫然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方向盘，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愣，才缓缓发动车子，驱车朝自己家开去。


    一路上他没有说话，索莫然也无话可聊，车子到达小区门口，索莫然瞥他一眼，动了动唇，最终没说什么，把车开进小区车库。


    她没着急拔钥匙，双手握着方向盘转头问:「你想说什么？」


    鞠里身子倚在座背上，双手搁在后脑勺，双眸直视着前方黑乎乎、空无一人的车库，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


    「我没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突然扭头去看她，不打灯的车内，他的双眸泛着光，清净的，温柔的，暖人的，「我所看到的你都是真实的，我接受你的一切，想陪你，会一直陪你。即使是这样，你也要拒绝吗？」


    车库里一片沉静，黑沉。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也承受着他灼热的目光。


    当他突然找出来，突然转头温柔看她的时候，她的心就开始慌了，或许已经慢慢向他靠近。


    而现在，两人相对，她回望着他，早在他家说完那些话，她已经没有了难以启口的秘密，在他的追随下她也没有了难以启口的拒绝，可她就是忍住了，用二十七年持有的态度拒绝。


    或许，她需要一些时间。


    鞠里像是猜到结果，眼神平静，注视着她，语气依然温柔，


    「莫然，我以前说过你很满意自己的生活状态。现在，我来了，是打乱了你的生活吗？」


    索莫然正要拔开钥匙，听到他的话，手滞了一下。他温柔话语，拨动了她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不是，没有。」她低头咬唇说道。


    他目光逼近，「那你的生活能装下我吗？」


    她没说话，车里一时间又安静下来，鞠里退回去，「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你得保证。」


    「保证什么？」她的嗓子有些干。


    「保证别对我太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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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拔出钥匙，捏在手中，钥匙尖戳到她的食指腹，有些疼，她没拒绝，对他要的保证也只字不提，「我…不送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鞠里朝她伸出手心，「借你车，明早来接你。」


    这一晚上，索莫然发了很多次呆，比如把大长腿的晚餐煮煳，最后干脆给它倒了超市买的狗粮。查看邮件的时候，思绪总是跑掉，一直拖到了十点才处理完工作，思索了半晌，她给杨晗打了个电话，简单提了下今晚的事。


    杨晗:「他说他要追你啊，然后你还跟他去他家了？」


    「应该是这个意思。」


    「那分明是，你俩互相对对方有意思你干嘛拒绝，还那么直接。」


    「不知道，就下意识的。」


    杨晗恨铁不成钢，气得想冲破屏幕去敲开她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煳浆。


    索莫然扣着美甲，上周刚做的，一个不注意就被她扣掉了一个角，看着残缺指甲盖沉思了几秒，这款墨绿色她越发觉得不喜欢，接着作妖第二个。


    听筒里没声，她继续道:「一个人贯了，再说我还有大长腿呢，每天等我回家，忠诚可爱又粘人，男朋友可做不到。」


    「你拿一条狗来和人鞠里比？」


    「不是你说的，男人不如狗？」


    「……」杨晗低嘆一声，提议道:「试一下？你之前要他微信不就是对人家有好感吗？怎么反倒人家过来追你你就绝尘而去了。」


    「我需要时间，缓缓，和考虑。」


    ……


    挂断电话，索莫然还捏着手机，脚边的大长腿把脸搭在她脚上，她也没发觉到痒，她还在想着杨晗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莫然，试着打开自己吧，一个人之外的生活，有你意想不到的美好。」


    有的人没有爱情是接触不到异性，有的人没有爱情是碰不到喜欢的人。


    在感情的自我认知里，她一直都不清楚。一个人生活惯了，活在追求自我快乐的路上。


    第25章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索莫然拿上昨晚装好的西装，以及早上做的饭糰下楼，左右张望了眼，没见人，刚走出小区门口就看到了倚在车旁打电话的石侯，她诧异了几秒。


    石侯也很快看到她，匆忙挂了电话，朝她咧开笑脸。


    索莫然走上前,「石助理早上好，你来这儿有事？」


    「索小姐早，老闆突然有个急会，让我来送你。」石侯打开车后座，做了个请的姿势，「索小姐上车吧。」


    索莫然没上去，「送我耽误你工作吗？我打车也很方便。」


    石侯笑说，「没把你送到杂志社门口才会耽误。」


    索莫然莞尔，坐上车，打开手机果然有鞠里的微信，说他让石侯来送她。


    她低头敲下字，【下次不要麻烦石助理了，小区门口就有的士。】


    手机消息沉静下来，索莫然也闲得无聊，跟开车的石助理聊起天。


    石侯这人说话挺有趣，虽然他的话题离不开自家老闆。


    「鞠总他很惜才，比如他就从来不浪费我的才能。」


    「不过，他有时候也挺欠，这次从 a 市总部调回来他就差点把我踢了，叫我留在总部好发展，还是我死皮赖脸贴着，他才没把我踢开。」


    石侯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那个，索小姐，咱们下了车，这些话就忘了啊。」


    索莫然哭笑不得，「放心，忘不掉我也不提。」


    「你们上下属关系还挺好。」


    石侯骄傲一笑，「那是，多年培养出来的感情，鞠总除了工作严谨些，平时对我们这些同事挺好的。」


    索莫然点点头，没接话。


    石侯从后视镜又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打探，「索小姐你和鞠总是什么关系啊？」


    索莫然看着他的后脑勺，笑问:「你觉得呢？」


    「是我猜的那种关系？」


    索莫然斩钉截铁，「不是。」


    「……那是咱们老闆在追求你？」


    索莫然装作一副认真脸，「石助理，你再有疑问，我就不保证你刚刚说的……」


    「ok，我闭嘴。」


    索莫然无奈一笑，没再开话题，转头去看窗外，没一会儿车停在她杂志社楼下。


    她把装有饭糰的纸袋递给石侯，真诚朝人道谢:「谢谢你送我，请你吃早餐吧，我自己做的，味道应该还可以。」


    石侯愣愣接过，「给我的？不是给老闆？」


    索莫然笑了笑，递给他另一个袋子，「这个就麻烦你帮忙给他了。」


    她是拿昨晚剩饭做的饭糰，花了她不少心思，本来是想谢谢他那天借她西装，转念一想，衣服给石侯转交也一样，饭糰就当谢谢他特意过来送她上班。


    索莫然进写字楼，刚摁了楼层，左肩就被人从后面拍住，


    「部长，我看到了哦。」


    「看到什么？」


    李漓打趣，「一辆车，一个男人，还有部长你。」她无意往旁边一撇，就看到了正朝她们走过来的郭敬，他的眼神明晃晃落在旁边人身上，李漓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


    「哎，部长上次没来得及问你，你对年下弟弟感不感兴趣啊？」


    「……」


    上班高峰期，写字楼难免有乘电梯上班的人，周遭虽然不算安静，索莫然也不想让无意之人听到，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她给了一眼神示意她一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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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郭敬走上前，朝两人打招唿:「部长早，漓姐早。」


    李漓莫名笑得欢:「早早早。」


    索莫然睨她一眼。


    回到工作岗位，就有忙不停的活，李漓虽心有八卦，但也分得清轻重，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另一边的石侯，回到自己的岗位，鼻子抵不住纸袋的香味，看了眼时间，距离老闆开完会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足够他解决完这袋美食，也足够让残留的香味散去。


    这么想着，他打开了纸袋，一个人有滋有味地享受起来，直到桌面响起两声的叩响声，他惊愣抬起头，嘴里还咬着饭糰，对上鞠里皱眉之下的眼神，他心颤了一下，急忙咽下口腔里的东西，「鞠总，你开完会了？」


    鞠里挑眉，「不然？」


    公司有明言规定上班时间不准在岗位解决三餐问题，石侯有些不好意思，「那个鞠总，我把索小姐安全送达了。」


    他又指了指桌面让他破坏规矩的罪魁祸首，「这个就是索小姐给我的，她说趁热吃，我……也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对了，」石侯突然想起索莫然的交代，拿起另一个纸袋递给他，「这个是索小姐让我给你的。」


    鞠里接过，打开看了眼，轻皱了皱眉，视线又放到他桌面被吃剩的饭糰，挑眉问:「她自己做的？」


    「对啊，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糰。」


    「半分钟解决掉。」鞠里淡淡丢下这一句，就走回办公室。


    鞠里回到办公室习惯性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一边低头看手机，看到她的回覆也没继续接上那个话题，问她，


    【中午有空吗？我把车还你。】


    索莫然是接近中午下班才看到的信息，中午她不打算出去吃，在办公室随便点个外卖解决午餐，抓紧审完一些紧要上交的材料，她给他回復:


    【中午要审点资料，你要是有空或者再麻烦一下石助理，把车开过来钥匙给前台就可以。】


    索莫然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等她把资料审完，发到主编邮箱，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外卖也忘记点了，肚子饿得空寡。


    她一边打开软体看外卖一边拿上杯子出去接水，出门刚走几步就差点撞了人，她抓紧差点拿不稳的杯子，「不好意思。」


    「没关系。」


    听到熟悉的浅笑声，索莫然惊愣的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惊讶，「你怎么在这？」


    「早上不是你说的不要再麻烦石助理？」鞠里瞥到她的手机屏幕，轻皱起眉，「没吃午饭？」


    「正打算点外卖。」


    午休时间，杂志社里没什么人，大家都约着出去吃饭，茶水间里只听到她接水的声音，杯子满上大半，索莫然拿过旁边的一次性杯子也给他接了一杯，递给他。


    鞠里接过，没喝，低头看还在浏览外卖菜单的她，问:


    「早上怎么没给自己留饭糰？」


    索莫然意外，「你怎么知道？」


    「石侯在办公室吃东西被我批了一通。」


    她淡笑，「很难想像。」


    再次回到办公室，索莫然才决定好吃什么，问过他吃过午饭后，她还是点了份大份的牛肉面，多要了副餐具，付好款返回首页，就看到了她经常喝的那家奶茶店，她顺手点了进去，选了自己常喝的那款，把手机递到他眼前，「你喝什么？请你。」


    鞠里眉梢微挑，「你请石侯吃你做的，请我喝这个？」


    索莫然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举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那你要不要？」


    她笑意盈盈，在他眼前一摆一动的手腕白皙纤细，鞠里一时看恍了神，心被挠得痒痒，视线挪开去看她的手机屏幕，顿了顿，「就点和你一样的。」


    「我奶茶不喝甜的。」


    「一样。」


    两人出奇地没有提昨晚的事。


    办公室里和男人独处索莫然有点不习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人相谈自如，只有她知道自己内心里的隐隐不自在，是因为昨晚的疙瘩，也是因为她内心里某种情愫的点点涟漪，朝他一点点流溢而去，又被她一点一点拿捏住。


    午餐和奶茶是前后到的，外卖送来的牛肉面汤粉分开，鞠里主动帮忙去弄，看见两个塑料碗两双筷子，愣了一下。


    索莫然把塑料碗分开，摊到他面前示意他，「倒吧，面要坨了。」


    她又把面条分出一些装到另一个空碗，「我吃不完，分点给你。」


    卖家还另装了小份的香菜和香葱，索莫然各给自己倒了点，问他:「你吃这些配料吗？」


    鞠里想起昨晚查的资料，眉头皱了皱，看了眼她的碗，「你能吃？」


    他的话让她一怔，低头慢吞吞搅拌了几下面条，让碗面上的香菜香葱埋进汤里，其实她偏爱香葱被烫过的香味。


    她轻声吸了吸气，坦然把上次在餐厅对他欲言又止的话说出来，「是不能，但是偶尔嘴馋也可以吃点。」


    一开始索莫然不敢不遵医嘱，刚检查出病的时候，全家上下都讲究她的饮食，姜葱蒜一点也不让她碰，就连妹妹索以然也被养成和她一样特殊的口味。后来时间久了，也没那么讲究，适量控制就行。


    鞠里本来也没想蹭这一餐，他午餐是在外面和客户解决的。


    他吸了口奶茶，看了眼低头吃得正香的她，沉思了一会，才慢条斯理解决碗里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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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捞完最后一根面条，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又吸了口奶茶，抬眼看去，他前面的碗不知什么时候也只剩下了汤汁，她弯着眼问他，「好吃吗？」


    鞠里回望她，视线落在她柔软的红唇，冒然逾矩的念头一闪而过，他顿了顿，只好说，「还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


    临近下午的上班点，索莫然不想留他，担心回来上班的同事撞上，毕竟他也是上过她们杂志封面的人物。


    也是不凑巧，两人刚出她办公室就撞上她们主编，程姿看到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讶然开口:「鞠总？」


    程姿的眼神又不露痕迹的朝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索莫然看着也猜出了个大概，被误会了……


    鞠里则心神气定，礼貌淡笑，「你好，程主编。」


    程姿看了眼他手里拎着的外卖打包盒，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索莫然，问道:「你们这是要出去？」


    索莫然:「…他要回去。」


    程姿点点头，对索莫然展颜一笑，询问的语气:「莫然，我替你送一下鞠总？」


    第26章


    周四晚下班，杨晗发微信说她已经腻了柔弱无情的瑜伽，想要做点激情的运动，然后约她去打球。


    索莫然在家也没什么事，换上衣服，牵着大长腿出门，还没走到电梯门口，转头又把大长腿关回去。杨晗约的地点是 b 大网球场，带宠物好像不是很方便。


    在家关了一天的大长腿终于等到被主人牵出门的机会，刚走出家门，又被牵回家关上，两个小爪子挠着门，可怜的嗷叫，索莫然隔着门板轻声哄了两句。


    到达 b 大，索莫然停好小电车，转身就看到对面的杨晗从车里下来，两人隔着车道你望我我望你，索莫然先笑了，「巧了。」


    杨晗拎着网球拍朝她走过去，看她的小电车竟有些不可思议，「你这小龟车竟然还能开？」


    这车是索莫然毕业之后买的，方便上下班，受过日晒雨淋的苦之后，她终究还是攒钱买了小车。但她也没有遗弃这小电车，有空也会拿出来开开。再说，她家离 b 大不远，小电车十几分钟的路程。


    「怎么不能，别小瞧它的生命力。」她接过杨晗丢过来的网球拍，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它长得人见人爱。」


    「……」


    杨晗轻嗤了声。


    b 大有三个室外网球场，这个时候校内学生基本已经运动结束回去学习之类的。b 大是她们的母校，两人早已轻车熟路，两人挑了最里边的场地。


    对打了十来分钟，手感已经回来，接发球越来越顺手。


    「可以啊，球技渐长。」杨晗看对面的人挥拍游刃有余，揶揄一声。


    「那是，毕竟我曾经是网协的人。」索莫然勾唇笑起，毫不心虚的接下夸奖。


    「…你还真是不心虚，网协的你，为何每次集训都找理由不去。」说起往事来，杨晗来了兴致，「我记得，网协的集训你就只去过一次，一年那么多次，次次都没被发现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网协随性自由，你不懂，我去那儿完全是把网球当羽毛球挥，还不如不去丢人。」第一次集训的时候，学长就死盯着她说不能当羽毛球打，挥拍的时候手腕不能动，姿势要做到位……听了一大堆，练了一个早上下来，她就学会了握拍。再三思索后，果断放弃。


    「哈哈哈哈。」


    「绝了，后面你也没学会网球，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网协的人。」


    「…后来不是为了证明我是网协的人，大二体育课选了网球吗！」一球回来，索莫然轻松击回去，打到这会儿，后背的汗水渐渐冒出。两人对打离得远，说话都得喊大点，她累得小喘，而对面那人是笑累了，球都没接到。


    索莫然没理她，双手撑膝盖上，半弯着腰歇息。


    下一场重新开打，累了个半死，杨晗还没打得尽兴，拉着索莫然继续，索莫然累得不行，让她去对墙打，她嫌弃不已，自己跑到隔壁场和别人打。


    索莫然找了旁边的长椅休息，一会没看手机就攒了几条工作微信，置顶是李漓发来的。


    【李漓:部长大人上面那个文件作废，我让郭敬修改再做一份最终版。】


    对话框里丢有一个文件，索莫然没点开，瞄了眼文件名，打字问:【怎么？】


    【小黄说那份採访撰写有出入，她说她再认真审一遍。】李漓几乎秒回，估计怕挨批，守着手机等她呢。


    索莫然问:【本来是小黄负责的？】


    【是...】


    【那你让郭敬折腾什么？谁写的谁负责到底。】


    【好的！（小声附议:是郭敬自己在群里主动揽活的）】


    索莫然盯着手机没回，接着又弹出一条对话,【这样的弟弟爱不爱？人帅心善！】


    索莫然:【……】


    回完工作信息，也休息得差不多，索莫然没去找杨晗，自己对着墙打起来，自娱自乐。


    「一个人打墙玩也能玩得这么投入？」


    突然冒出一道声音，索莫然吓了一跳，手滞了一下，挥了拍却没接住球，转头去看到是他，惊讶一声，「你怎么在这？」


    鞠里替她捡回没接住的球，三指捏住，伸手递给她，「和你一样，来打球。」


    索莫然接过，没发球，往手心捏了捏，「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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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陆喆他们一起。」


    她转头朝旁边场地看去，杨晗已经和陆喆聊上。


    鞠里盯着她手里的小绿球，「一起打吗？」


    「你厉害吗？」索莫然问他。


    「我不厉害，莫然妹妹要不要和我打？」突然插入一道陌生的声音，索莫然朝人看去，愣了愣，「你……」


    「梁羡北，在何禾家一起吃过饭，那天还互加了微信，你记得吧，我应该长得过目不忘才对。」


    「记得。」索莫然被他逗笑。


    梁羡北也笑了笑，扫了眼她的打扮，黑白的翻领短袖，下半身配纯白短裙，看起来是一整套的，修身且显身材，高扎着马尾，外露的肌肤在白炽的灯光下越发显白，整个人看起和在校大学生无差别。


    鞠里把梁羡北的打量看在眼里，上前一步，挡住了索莫然半边身子，对梁羡北道:「不是在和阿喆打？」


    梁羡北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声音吊儿郎当，「他忙着撩妹子呢，我说你们约来打球，一个个来这儿撩妹子呢？」说着他别开鞠里，对索莫然笑问:「一起打吗？莫然妹妹。」


    毕竟是鞠里先邀请，她指了指旁边的鞠里，「我和他打。」


    梁羡北挑眉，「知道他大学最厉害的是什么吗？」


    「什么？」


    「网球，b 大网协会长，你不怕他虐你啊，他对对手可是从来不手下留情。」


    「网协吗？」索莫然惊讶，知道他本科也是 b 大的，但不知道他们曾经待过同一个社团，虽然他比她大了五届。


    梁羡北引诱她，「是啊，要不要考虑和我打？」


    「我们家莫然怕什么，她也是网协的。」杨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旁边，还对索莫然挤了个眼神，意思在说『你可是网协的人。』


    「那就一起打打？」鞠里笑着拿过她手里的球。


    最后，不知怎的，索莫然在众多目光在和鞠里对打了起来。


    尽管之前一雪前耻，在网球课学会了打网球，可她球技远远不如鞠里，正如梁羡北所言，他还真是一点儿不手下留情。


    最后只能说她输得不是很难看。这样看来，还是他手下留情了？


    两人下场，陆喆去买水，梁羡北和杨晗上去打，长椅上就只剩他们俩。


    流不少汗，衣服又是修身的，贴得紧，她不自在的拿手煽起风。


    「很热？」


    「有点。」在他没来之前，她已经打了半个小时，这会儿又累又热还渴。


    没多久，陆喆捧着几瓶水回来，鞠里拿过两瓶，扭开盖子递给她。


    「谢谢。」


    她喝了两口，扭上盖子，拿瓶身去贴手臂，冰凉的触感，身上的燥热缓解了不少。


    突然腿上一凉，视野内就出现了一瓶水，被放置她双腿中间，冰凉的触感直击她的神经，双腿一下子绷紧，愣愣的朝他看去，他却抓起边上的网球拍，和她说:「替我拿着，我再打会。」


    「...好。」


    鞠里走后，杨晗拎着拍子气喘吁吁的走过来，抓起她大腿上的矿泉水瓶，「我渴死了。」


    腿上的冰凉消失，索莫然反应过来连忙抓住杨晗正要扭开的瓶子，语气急沖沖，「那个喝过了！」


    杨晗深看她一眼:「干嘛，你的口水我还嫌弃不成？」


    索莫然拿一瓶没开过的水塞她手里，语气淡然，「鞠里喝过，你也不嫌弃？」


    「？？？」杨晗一脸震惊。


    索莫然笑笑，拉着她坐下。


    杨晗喝了大半瓶水，缓过一口气，看着她手里的水,不经意问:「他的水，你放腿上干嘛？」


    「...解热。」


    杨晗没在意，看起球来，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梁羡北说请我们吃宵夜。」说着她把头靠在索莫然肩上，闷闷沉沉道:「差点忘了，我下周六去 c 市开签售会。」


    「提前了？」


    「是啊，也挺好，签售会结束可以在那边多待几天。」


    c 市是于越的家乡，大学那会儿每年寒暑假杨晗都跟着于越去玩，那座城装载着两人的回忆。


    看出索莫然一脸有话却不语的犹豫样子，杨晗笑了笑，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嘲笑自己,「别担心，我就是去看看，看看自己曾经的付出有多么可笑。」


    索莫然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别这么想，至少曾经的你快乐过。」


    杨晗抬起头，望着天空的月亮嘆息一声，「是啊，他给过我快乐，所以我才对他恨不起来，人生就是太公平了，快乐和伤害是正比的。」


    指尖摸到旁边冰镇过的水，凉凉的，杨晗手指退开了些，勾起的回忆慢慢随着指尖的湿润被吹干，忽而抓过瓶子，灌了一口水，像是解气道:「算了，不提他，想点开心的。」


    「你和鞠里怎么样了？」


    杨晗突然话锋一转就转到了自己身上，索莫然真是猝不及防，眼睛无意识朝被提到的那道身影望去，他挥着拍，回击对手的球，接的球快又准，姿势帅气。


    说起来，索莫然当初想学网球就是因为打网球的飒爽英姿，加上刚入学那会学长学姐的忽悠，交了钱就进了网协。


    似是察觉到被人一直盯着，鞠里突然朝她看去，还没对视上，她就慌张收走了视线。


    索莫然定了定神，回答杨晗的问题:「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还不够顺吗，他追你，而且你对他不也有好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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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非要互相折磨，真搞不懂你们。」


    互相喜欢非要一直折磨下去，杨晗真想把两人关一起坦诚相待，没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你别乱说话，我没说我喜欢他呀，他也没说过喜欢我。」


    杨晗简直要气死，「我化身福尔摩斯看出来行吗？！」


    接着一句一句的数落她。


    「你是差他那一句喜欢吗？！」


    「两人互相喜欢不需要揭底，平时生活里能感受出彼此的心意，我喜欢你，这句根本就不算承诺的简单陈述句。要是让鞠里说一句我喜欢你，你真的会感动？你以为你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啊，一句话喜欢就能感动到热泪盈眶！」


    「还有，要是因为你的身体情况，莫然，有个人陪着你不好吗？」


    索莫然:「那对他不公平。」


    「他都不在意，你谈什么公平啊，你得问他愿不愿意你愿不愿意。」


    说到后面，杨晗的声音越来越大，索莫然真是怕完她，正想让她闭麦，旁边就冒出了一道声音，


    「谁愿不愿？你们在聊什么？」


    第27章


    来人是梁羡北，索莫然松了口气，刚想说没什么，杨晗就说话了:「女人聊天自然是聊你们男人咯。」


    梁羡北刚打完球下来，灌了口水进嘴里还没吞下去，就听到这句，猝不及防的呛了一下，连续咳了好几声，缓了缓，问:


    「我们...中的谁？」


    索莫然眼见陆喆和鞠里往这边走过来，赶紧出声带过了话题，「她乱说的。」


    梁羡北没再追问，球打了个尽兴，嚷嚷着请吃宵夜。杨晗要去，索莫然也没意见，点头同意。


    两人走过来，梁羡北手攀过去问，「鞠里和阿喆去不？你们不去可没车回去，反正今天就我开车出来，我和莫然妹妹她们吃宵夜去。」


    鞠里没回答，而是朝索莫然伸出手。索莫然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将捏手里的两瓶水随意递给他一瓶。


    他接过瓶子多看了眼，拧开盖子灌了两口，才点头答应。


    陆喆自然是没问题，一群人往学校美食街走去，路上陆喆有电话打进来，一个人走在后面接电话，而成心要索莫然和鞠里独处的杨晗拉着梁羡北走在前面聊天，一群人就剩他们两人并肩走。


    一路往前走，鞠里打破了沉默，夸她网球打得不错。


    「我大学体育课学的网球。」索莫然笑笑，没敢说自己是网协的，说起来，她也算是鞠里的学妹，两人都是 b 大的，只不过她上大一的时候，鞠里已经毕业一年。


    「鞠里，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学长呢，我也是 b 大毕业的。」


    鞠里没表现出惊讶，勾唇笑:「那挺巧，小学妹。」


    索莫然被他一声小学妹给逗笑。


    鞠里又问她:「除了网球，瑜伽，还喜欢什么运动？」


    「跑步，游泳，羽毛球，都挺喜欢的。」


    「嗯，下次可以一起。」


    「你也喜欢？」她讶异道。


    「陪你一起。」


    「……」


    索莫然脸蛋微微涨红，没接话，她很想问他，他对她的病了解多少，真的能不在乎或者接受她一切有可能的变数吗？这么想着，索莫然也差点问了，只是后面走上来的陆喆叫他们一声，说孟洲和何禾待会过来一起。


    他们选的是读书那会儿最常去的烤鱼店，这家店是大学城里的老店，老闆是一对夫妻，来来去去那么多届学生，记不得那么多学生，倒是过去的学生都记得他们。


    今天凑巧了，一行人都是 b 大毕业的学生，梁羡北拉着老闆指着他们一行人，说都是 b 大人。


    老闆笑呵呵说哪儿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倒是记得陆喆，说他常领着学生过来吃饭。老闆热情张罗他们坐下，说管够，给他们打折。


    一行人坐下开始上菜了，孟洲和何禾才赶到。


    入座后，梁羡北对着两人揶揄一声，「怎么今天孟总不用陪孩子获人生自由了？」


    孟洲睨他一眼，没搭话，倒是坐索莫然旁边的何禾出声了，「怎么有家庭就没有人生自由了？」


    梁羡北赶紧认错，「嫂子，我没别的意思哈，这不是你家孟总好老公好爸爸人设酸到我了吗？」


    何禾哼他一声，转头和索莫然说起话。


    一桌人吃饱喝足，继续坐着兴致勃勃的聊天，话题都是梁羡北和杨晗挑起的，偶尔逗得人开怀大笑。


    六月底的天气，白天燥热，晚上温度也不会相差多大，即使是在室内的空调房都觉得不够凉爽，索莫然喝着冰果汁，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低头回信息，果汁喝到底，玉婷的微信发过来。


    【莫然，对不起，那天从你家回来后我就回自己家住了，今天才知道你哥去找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也谢谢你，他同意离婚了，以后我有自己的新生活，你也要过好自己生活，以后见面我还能请你吃饭吗？】


    索莫然盯着对话框，一字一字读下去，沉默了半晌，打了个好字发过去。


    关了手机，她下意识去喝果汁，没料杯子早见了底，咬着吸管吸了个寂寞。


    鞠里看在眼里，勾唇笑，把自己的那杯递到她面前。


    索莫然看了眼装满橙汁的玻璃杯，又抬眼看他，轻声拒绝，「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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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页

    「没喝过的。」


    索莫然犹豫了两秒，最终接受，「谢谢。」


    她低头去喝橙汁，但也知道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没抬头，慢慢吞吞的喝着果汁，直到杯子里的果汁去掉了三分之一，杨晗问她去吗。


    她抬头，迷茫问:「去哪？」


    「冲浪呀，梁羡北找了一个沙滩，喊我们一起，我们好久没有去海边玩了。」


    索莫然点头，「那去吧。」


    「你去我也去。」何禾看着索莫然说。


    梁羡北吐槽:「你们女人真是奇怪，非要集体行动是吧？」也不等她们回话了，他喊来老闆买单，意犹未尽的拉他们去酒吧继续下半场。


    孟洲和何禾要去父母家接孩子先走了，陆喆明天早上还有监考也回了教师公寓，剩下的人都穿着运动装也没想继续。


    梁羡北摆手作罢，两个男人都喝了酒，他掏出手机想要叫代驾，杨晗看了眼索莫然，自告奋勇对他说:「我开车了，可以载你一程。」


    梁羡北自然乐意，临走前，看了眼站在原地鞠里，问:「你不走？」


    杨晗上前拉着人走，语气定定，「我只送你。」


    「不是，」梁羡北被拉着往前走，嚷嚷道:「什么叫只送我，你对我有意思啊？」


    知道杨晗的意思，索莫然没在意，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处的索莫然还能听到梁羡北说的话，抿嘴笑了笑。


    「走吧，你送我。」鞠里突然看她说道。


    「嗯。」


    两人并肩往 b 大走去，她的车还停在原处，这时她才想起来今晚她开的是小电驴。


    穿过了到处是情侣的美食街，转道进了 b 大的南门，周遭安静了许多，索莫然在脑海里过了遍语言组织，才试图开口，「我的车，可能你会坐不惯，我今天骑电车过来的，要不你打车吧？」


    鞠里偏头看她，「能载人吗？」


    她点头，「能。」


    「那就不用。」


    没人再说话，一时间，索莫然也忘了先前想要询问他的问题。


    一路上沉默到停车处，鞠里看见她的车显然愣了愣，索莫然笑着把头盔递给他，「能坐的。」


    他没接过头盔，只是看着她，索莫然又道:「我车技也还可以。」


    这时鞠里把接过她的头盔，他把头盔转了个方向，戴在她头上，低头替她系上扣子，弄了好一会儿，没繫上，这东西他不会，从来没戴过，更没坐过她的这种小电车。


    「我自己来。」索莫然伸手去弄，手指却碰到了他的指尖，他沉默着放开手，低头看她指尖的动作。


    「好了。」


    索莫然两下系好，微微抬眸就撞上了他的眼睛，他还没退开她半分，眼睛注视着她，随着微风吹过，索莫然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忽然他抬起手，索莫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而他的手只是替她拉下头盔前面的透明屏。


    他轻轻牵嘴笑，对她说:「走吧。」


    索莫然没出息吐吐舌，坐上车身，插上钥匙转了车头，让他上车，「只有一个头盔，我尽量开慢点。」


    鞠里伸出腿跨坐上去，车子是他想像不到的矮，双脚踩在地上，不知往哪儿搁。


    索莫然侧头看了眼，只觉得好笑，让他先双腿踩稳地板，固定住车子。


    她下了车，走到车身两侧踩了踩，放脚的固定板弹出来，索莫然指了指，示意他，「你脚踩那儿，不要放在空中，不然会很累。」


    鞠里看她憋着笑，敲了敲她头盔，「想笑就笑吧。」


    她嘴硬不承认，嘴角还带着笑，「我没有笑你呀，就是觉得很可爱啊。」


    这车不是没有载过人，但异性倒是第一次。他的气息笼罩在她身后，索莫然不知道他的手往哪儿放，但依稀感觉到他的指尖蹭过她腰间的衣料。


    当车子突然开过减速带，鞠里胸膛不可避免的贴在她后背时，异样的感觉笼罩而来。索莫然轻吐了一口气，握紧车头，认真看路况。


    「回你家。」鞠里侧头上去，隔着头盔贴到她耳边说。


    「没事，我先送你回去。」索莫然怕他听不见，音量提了提。


    「不用，先回你家。」


    十几分钟后，电车停在她家小区门口，索莫然解了头盔，一言不说，挥了挥手，招来等在小区门旁的计程车，「你回去吧。」


    鞠里深看她一眼，走到计程车旁，低头和师傅说了什么，司机开车走，鞠里走到她面前，「心情不好？」


    「不是，心里堵。」她坦诚说。


    他笑了笑，「因为什么？」


    「不知道。」


    一开始是他让她送他回去，后来又语气坚定的让她先开回家。索莫然就莫名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鞠里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又不想逼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髮，笑说:「先进去吧。」


    夜晚温柔，他的笑容更是温柔，平復着她莫名其妙的情绪，她抿了抿唇，却也只是对他说:「晚安。」


    第28章


    时间过了一周，索莫然从瑜伽馆下课回家就收到了何禾的微信，说梁羡北订好海边别墅，这周末一起过去玩两天，并约她去买泳衣之类的东西。


    第二天下班，何禾开着她的白色奥迪来接她，上了车，直奔商场，先去吃了饭才逛泳装店。


    也许是美妆博主的缘故，从头到尾、里里外外都装满时尚感的何禾挑起泳装来认真且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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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自认为自己穿搭也不差，挑在手中的泳衣却直接被何禾否决，深深看她一眼，「海滩就是个去晒的地方，各种晒，晒身材，晒颜值，总之海边沙滩永远不缺靓丽有型的美女，要在众多美女中脱颖而出就要靠性感的比基尼，你身材那么有优势干嘛要藏起来？」


    她扬了扬下巴，挑出一套暗黄色三点式的比基尼递给她。


    索莫然摇了摇头。


    何禾把她推进试衣间，衣服塞给她就把门关上。


    索莫然不是保守的人，但三点式的比基尼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太强，即使她不是焦点，也不能自如穿在众多人面前。


    她还没换上，何禾从外面敲门，对她道:「杨晗打你电话，我先帮你接了啊。」


    「你先接。」索莫然应她一声，拿上比基尼开门出来，何禾把手机给她。


    「莫然，我在这边临时有事，可能赶不回去了。」


    索莫然一顿，「签售会出状况了？」


    「嗯，对不起啊。」


    「干嘛道歉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挂了电话，何禾又挑了几件过来给她，眼睛眯眯笑问她，「合身吗，有没有被自己性感到？」


    索莫然无奈一笑，递给旁边的导购员，她没试，但觉得挺好看。


    何禾笑道:「就说适合你，给你挑了几件沙滩裙，你选一下。」


    不得不说何禾的眼光不错，索莫然从她挑的一堆里选了两件，交给导购员。


    购物完毕，何禾载她回去，并告诉她说那天不用自己开车，男人来当司机。


    索莫然笑了笑说可以，让她在车里等一下。


    拎着购物袋上楼，她很快下来，递给她一袋东西，「做了点绿豆糕，给 jasmine。」


    「这小丫头知道我们去玩不带她，这两天正闹呢，正好可以安抚她。」


    「怎么不带她一起？」


    「我和孟洲难得有二人世界，孟洲这人又是女儿奴，孩子在眼前不得围着转。」


    「……」嗯，吃了顿狗粮。


    海边别墅租了三天，他们决定周五晚上就过去，第二天早上可以早起看海边日出。


    索莫然的瑜伽班又请了一次假，下了班直接回家收拾东西。


    正在往小型行李箱装泳衣，微信提示音响了响，索莫然以为是陆喆问她收拾好了没，她匆匆拉上行李箱拉链，去拿手机，没想到是鞠里发来的，说过来接她。


    她打字回復他:【我搭陆老师的车就好。】


    昨晚回来在电梯碰上，陆喆让她不用开车，搭他的去。


    鞠里很快发过来:【他有事。】


    接着，陆喆的消息弹出来，


    【我先去车库拿车，你收拾好了再下来。】


    索莫然盯着这两条一前一后的消息，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她想了想，给陆喆回復个好字，再把他们的对话截图发给鞠里。


    给大长腿系好牵引绳，拉上行李箱，乘电梯下楼。


    没看见陆喆的车，倒是看见了倚在车门的鞠里，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察觉到动静，他转过头，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对上她疑惑的眼神，笑和她说，「看手机。」


    【莫然，鞠里过来接你，我临时有点事就先走了哈。】


    她一时无语，抱起大长腿走到他车边，问他，「它能上车吗？」


    「能。」


    索莫然拉开车后门坐上去，把大长腿抱在腿上，不让它蹭到其他地方，车子开出小区，索莫然看着他后脑勺，问他，


    「先去一趟宠物店可以吗？」


    鞠里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牵了牵嘴角，「好。」


    她是小区附近一家宠物店的常客，每次出远门带不了大长腿，不是给杨晗照顾就是送去这家宠物店。


    她把大长腿交给前台，又掏出写好的注意事项。


    前台姑娘笑着接过:「莫然姐，保证把你家大长腿照顾得好好的。」


    不是不相信他们的专业，只是她每次都要交代一遍才放心。


    出了宠物店门，走到车边停住，索莫然顿了顿，拉开副驾驶坐上去。


    「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鞠里启动车，打着方向盘，往前开。


    「你决定吧。」


    她下了班就直接回家收拾东西，还没有吃饭，这会肚子确实饿了，没想跟他客气，但女人是纠结体，想不出来要吃什么。


    鞠里带她去了一家意式餐厅，因为没有提前预约，两人等位等了十分钟，刚坐下位置，何禾发来微信问她到哪儿了，他们已经到达，正要准备晚餐，拍了冰箱的一堆食材给她，问她有什么想吃的。


    索莫然抬头看他一眼，鞠里似乎不着急，懒散的看着菜单，招来厨师，问有什么推荐。


    她收回视线，打字回復，【我们吃晚饭再过去，不用准备我们的。】


    放下手机，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菜品已经陆续呈上来。


    主菜点义大利饺子，意式多宝鱼，还有一份沙拉。最后以她的一杯布诺里布丁结束晚餐。


    鞠里去买单，索莫然站门口处等他，低头回微信，何禾问她陆喆到了，怎么没见她人。


    【他说临时有事，我搭鞠里的车。】


    收了手机，鞠里走出来，点点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走了。


    两个小时候后到达海边别墅，停好车，鞠里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在前面，索莫然紧跟身后。周遭依稀能听到沙滩处的喧闹声，进了门，身后的声音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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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玄关处的声音，坐在客厅里聊天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梁羡北朝她打招唿，「莫然妹妹来了啊，杨晗呢？」


    索莫然朝大家打招唿，回应梁羡北:「她有事，来不了了。」


    单人沙发上的陆喆翘着腿，向他们递去深深的眼神。


    何禾起身，「先上楼挑个房间放行李。」


    两人往楼上走，鞠里提着行李箱跟在身后。


    直接领人到三楼，何禾抬手指了指，「三楼是顶层，视觉挺好，可以看海，楼顶有个露天游泳池，这层有一间影厅，三间套房都没人住，你挑一间？」


    索莫然点头，随便选了右手边的第一间，鞠里把行李箱给她立在门口，转身下楼。


    房内陈设一片米白色，干净且温柔，她走进去掀开窗帘，打开窗，又走到露台，远处金色的灯光星星点点倒映在海面上，一片好景。


    索莫然双肘搭在护栏上，吹着海风，夹有丝丝凉意，不似白天城市里的热风。


    放好行李下楼，除了鞠里大家都在，索莫然往何禾旁边坐下，何禾递给她一盘洗好的葡萄，索莫然接过拿起一颗往嘴里送。


    三个大男人难得悠闲，居然在打游戏，嘴里时不时蹦出她听不懂的游戏专用语，没坐多久，何禾拉她起身，「我们出去吹吹风。」


    「哎，哎等等等等……。」梁羡北这话拉得贼长且音量又大，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双手快速乱点屏幕，不知道对着游戏说还是和她们。


    两人同时看他一眼，他嘆一声气，手机往旁边一丢，「不打了。」抬起眼看两个女人，「你们干嘛去？」


    何禾白他一眼，「外边转转。」


    「知道明天早起吗还转转，」他朝孟洲喊，「赶紧输了，带你老婆回房睡觉。」


    何禾又白他一眼，想到明天要早起看日出，美容觉比吹风重要，放弃了出门的想法。


    套房里有独立的浴室和衣帽间，索莫然把行李箱的瓶瓶罐罐搬出来，又把几条裙子挂到衣帽间，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洗澡带洗头，出来时已经将近十二点，头髮吹了七分干，拔掉电源，踩着拖鞋下楼找喝的。


    旋转楼梯的灯是自动感应的，随着她踩阶梯下楼，一路亮到一楼。


    客厅没人，她走去厨房，打开冰箱找出牛奶，往厨台看一圈，给自己倒了一杯，放进微波炉加热，调了两分钟的时间，靠在岛台边等，低头拿着手机刷新闻。


    两分钟一到，安静的空间里叮的声响被放大，把低头看手机的她吓了一跳。


    她走过去，打开微波炉伸手去试温度，没料指尖被烫得直缩回来。


    忽然趿着拖鞋下楼的脚步声响，索莫然侧头看去。


    穿着浅灰色睡衣的鞠里单手捏着手机，朝她走来，「在做什么？」


    她指了指敞开的微波炉，「热牛奶。」


    鞠里视线摞在她指尖，「烫到了？」


    她嗯一声。


    「冷水冲过了没有？」


    「不要紧，没伤到。」


    「我看看。」


    眼见他抬手去抓她的手指，索莫然往后缩了缩，低着头，「不要紧，不用你看。」


    鞠里深看她一眼，把微波炉的玻璃杯拿出来，放到岛台给她。


    索莫然在外侧高脚凳坐下。


    鞠里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坐到她对面，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索莫然小口喝着牛奶，杯子见底，抬头看他，小声说，「对不起。」


    鞠里打字的手顿住，抬眸看她。


    岛台上方的灯光打在她头顶上，她的脸庞比平时白皙了几分，眼神带着歉意又像是委屈，沾有牛奶的嘴唇微抿着，鞠里莫名觉得这一幕很可爱，抬手擦了擦她上唇沾着的奶渍，勾起唇笑，「傻不傻。」


    索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或者是为她刚刚的语气，又或者是自己一面允许他对她好，不想让他失望也不想让他理所当然对她好。


    这种矛盾心理快要把她折磨疯，头埋在枕头，眼睛闭上了又睁开，凌晨两点多才睡去。


    第29章


    醒来时一室昏暗，索莫然伸手去够手机，眯着眼看时间，十点三十七分，她连忙坐起来，给何禾播语音电话，然后光着脚去掀开窗帘，送进来一室阳光，索莫然眯了眯眼睛，床上手机传来何禾的声音，


    「醒了？」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我一觉睡到现在，不好意思啊，你们早上看日出去了？」


    「嗐，没事，梁羡北那傢伙打了一晚上游戏，早上拍门没见应，鞠里和陆喆都不去，就我和孟洲两人，我们也没打算叫你。」


    「……」那她挺懂事，索莫然也不想当发光体。


    「你先洗洗下楼吃东西，下午等我们回来一起去冲浪。」


    挂断通话，索莫然洗漱出来，打开衣帽间，这次过来就带了两条沙滩裙，一件白 t 恤加短裤，一套修身连体运动泳衣，以及那套比基尼泳衣，没打算穿，收拾的时候就下意识塞进行李箱。


    没做犹豫，她挑了条雪纺银灰色及膝吊带连衣裙，露出性感的锁骨，在整理胸贴时微信弹出消息，是杨晗的，她低头看。


    【出去玩记得多擦防晒啊，该遮的遮！！】


    她勾唇笑了笑，打字回她:【好！】


    索莫然穿好裙子，捋了捋头髮，踩着拖鞋下楼，走到一楼楼梯转角处就闻到饭香味，厨房是开放式的，鞠里背对她站在流理台前炒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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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收住脚步，闻了闻味道，猜出他做的应该是炒饭。


    似是感觉到目光，他转身看她，弯嘴笑，「先喝杯温水。」


    他把火候调小，从厨柜抽屉拿出玻璃杯，接了杯温水，放到岛台给她。


    索莫然坐上高脚凳，抿了口温水，视线落在他挺拔的背影，问:「你是做早饭还是午饭？」


    还有两分钟才到十一点，这个时间做早餐太晚午餐又太早。


    「你的早餐，我的午饭。」


    鞠里关了火，拿过旁边的瓷白碟装上，放到岛台，又拿出调羹移到她面前。给自己也盛了份，放到她对面，拿出新的玻璃杯装了温水放到她手边，又拿过她喝完的空杯接上半杯水，抿了口，放到自己手边。


    索莫然看他一系列动作，没说什么，微微低头，舀了口饭送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找话题，「其他人去哪了？」


    「孟洲他们在外面兜风，陆喆有事出去，梁羡北估计还在睡。」


    「哦。」


    她又低下头吃饭，一份菠萝海鲜炒饭吃完，鞠里站起身，拿走空碟子，放到水龙头底下沖洗。


    索莫然单手撑着脸颊，就这么看他，视线落在水流中他手上的动作，打散的白色泡沫沾在他手背，接着被流水冲掉，细长且白皙的五指扯过上方的干毛巾拭去瓷白碟的水珠。


    他和昨晚一样，安静且温柔。


    她顿了顿，喊他名字，「鞠里。」


    「怎么了？」他打开厨柜，低头把擦干净的瓷碟放进去。


    她从高脚凳站起来，「我……」


    「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梁羡北的声音从身后插出来，朝索莫然打了声招唿，看向鞠里，「做了什么好吃的？」


    鞠里眉头轻拧，指了指厨台上的锅，「炒有饭。」


    「得嘞！」


    梁羡北走去拿碗，鞠里朝她走过去，低头看她，「想说什么？」


    她摇了摇头。


    梁羡北端着碗，在岛台的高脚凳坐下，看他们一眼，「你们早上去看日出了？」


    鞠里:「没有。」


    他大口吃着饭，「巧了，我也起不来。」


    他说这话一点都没觉得打脸，完全忘了昨晚叮嘱他们早上一定要起来。


    他又牵了牵嘴，「那什么，日出以后有的是机会看。」


    鞠里白他一眼，看向索莫然，下巴往客厅沙发方向抬了抬，示意她出去说。


    鞠里带她坐下沙发，问她: 「想和我说什么？」


    他话刚落下，玄关处传来声响，何禾挽着孟洲手进来，看到两人，「外面太阳好大，爆炸热，我们下午再出去吧。」


    索莫然点头。


    「那我们先去补觉了，你们随便干什么。」


    话题再次被岔开，索莫然突然就张口难言，好再鞠里也没再深究。


    索莫然快中午才起床，不打算午睡。


    回房刷了会手机，又下楼，翻冰箱看到一袋绿豆，又找出海带，准备煮点绿豆海带。


    正往锅里倒水，准备开火，陆喆从外面回来，看到她在厨房忙碌，问了句: 「在煮什么？」


    「绿豆海带。」


    「他们人呢？」陆喆倒了杯水，倚在岛台看她。


    「应该都在房里午睡。」


    陆喆点头，深看她一眼，「你和-」


    「嗯？」索莫然头也没抬，往锅里放绿豆。


    「没什么，」陆喆顿了顿，转移话题: 「杨晗怎么没来？」


    「她啊，在 c 市有个签售会，没赶回来。」


    陆喆手指敲了敲岛台面，若有所思说:「她最近挺忙。」


    「是啊。」


    煮好绿豆海带，又等凉了放冰箱，已经是一点半，打了个哈欠，抵不过困意，回房睡觉去了。


    再醒来下楼，何禾在沙发上往脸上抹东西，听到脚步声扭头看她，「醒了？」


    「他们人呢？」


    「外边玩儿呢。」何禾挤了点乳白液体，往脖颈处抹，「绿豆海带你煮的吧，超好喝，你赶紧去喝一碗补充能量，我们也玩儿去。」


    索莫然踩着拖鞋往厨房走去，何禾视线随着她背影，啧了声，「这小妞儿身材真不错。」


    索莫然没理她打趣，喝了碗海带绿豆，把碗洗干净放回厨柜，走回客厅。


    「那天试的那套比基尼呢，怎么不换上。」何禾问她。


    「穿那个很晒。」


    「你穿这套就去海边吹吹风而已啊，去换套泳衣，姐带你冲浪。」


    索莫然笑道，「好。」


    很快换上泳衣，下楼。


    这套泳衣也是何禾选的，黑色长袖贴身连体运动泳衣，腰间和后背的镂空设计很性感，她皮肤白，露出双腿笔直且修长，何禾第一次看她上身效果，有被惊艷到。


    「好看！我眼光怎么那么棒。」她拍拍沙发，让她坐下，「我帮你抹防晒，你自己抹脸上的。」


    何禾把她后背转过去，往她后背外露的肌肤抹防晒霜。


    才是下午四点多，金色的太阳光没有褪去，洒在海面上，一片柔和。


    人挺多，何禾脱了拖鞋，拎在手上，也不嫌烫脚，踩着柔软的沙子，带她往租好的太阳伞底下的躺椅处走。


    「先躺会儿，等他们回来带我们玩。」


    索莫然躺下，双手抱着头，扬眼看海面，随着浪起，冲浪的人划着名板站起来，在海面欢唿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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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莫然觉得有趣，可她不会，侧头看平行躺着的何禾，眼神跃跃欲试。


    何禾一秒读懂，「姐姐技术有限，不足以为人师表。」


    「……」


    「不过，鞠里挺厉害，待会让他教你。」


    索莫然没说好没说不好，转头去看海。


    过了半个小时，几个男人夹着冲浪板回来。


    梁羡北朝索莫然吹了个口哨，「莫然妹妹深藏不露啊，」他扬了扬手里的板子，「哥带你去冲浪？」


    「我不会。」


    「那跟着我就对了，保证教会你。」梁羡北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灌了半瓶，朝旁边的鞠里道:「借个板？」


    鞠里没给，问索莫然，「你跟谁？」


    她抬头，「你厉害吗？」


    鞠里笑，「试试不就知道。」


    「那跟你。」


    鞠里牵嘴笑，拿过梁羡北立在身侧的板子，对她说，「走了。」


    索莫然跟在他身后，留在原地的梁羡北卧槽一声。


    鞠里带她走进海，让她先练划水，一边讲技巧，她听得懵懂，偶尔点头应好。


    鞠里往远处一看，正有浪滚滚而来，让她试一试。


    索莫然瞬间怂，鞠里看着她笑，「先试试趴上板，不让你站起来。」


    很快一道浪冲来，索莫然还没来得及上板，瞬间就摔在水里，勐灌了几口水，她探出水面，拿手抹开水珠，沮丧地说: 「不学了，好难啊。」


    「再试一次。」鞠里拿板过来，放到她面前，扣住她的腰，抬起她的腿演示动作，教她怎么爬上板，「浪差不多冲过来的时候，你就迅速上板，别害怕摔。」


    索莫然又懵懂的点头，观察了一圈，模仿别人的动作，看一道浪快来的时候拼命向前划水，但是板子怎么都动不起来。有一次好不容易向前动了，还没站起来，板头就插进水里，再次落水。


    连续摔了几个回合，她一度以为自己不适合学这个，抱着板子气馁，擦了擦脸上的海水，转头看鞠里，表情委屈，鞠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拍拍板子，让她再试。


    她不想轻易放弃，硬着头皮坚持。


    往身后看，等浪花冲过来，她顺着水流的速度，迅速推板同时趴上去，感觉到平衡力的时候，她尝试站起来，居然成功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脚底像是踩了很滑的棉花，又软又滑，像是腾云驾雾的感觉，只是持续不到半分钟，又一头栽在海里，灌了几口水，被呛着咳了几下，被他单身捞起来紧贴在他身上，索莫然下意识搂上他的脖子，靠在他肩头，勐浪的后劲太大，她还在小声咳，一边兴奋喊:「鞠里，我学会了！」


    「很棒。」鞠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夸奖小朋友。


    索莫然缓过来，才察觉两人身体贴得近乎没有距离，她面上一热，手放开他的脖子，退开些距离，轻声说: 「谢谢。」


    鞠里拍了拍板子，「还玩吗？」


    好不容易才学会，她重重点头。


    找准刚刚的感觉，才玩了两回就已经疲惫不堪，不过她已经很满足，只是体力透支，不得不放下亢奋的精神，回岸边休息。


    鞠里跟走她回躺椅处，放下板子又转身去别处，买了杯柠檬汁递给她。


    在水中玩一个多小时，索莫然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随便吸了几口放回桌面，眼睛在找何禾，看了一圈，没看到人，收回视线，闭上眼让自己放松。


    没多久，听到旁边的稀碎声，她没睁开眼，但知道鞠里应该离开了。


    何禾从前方走来，问她，「玩得怎样？」


    「很奇妙也很开心。」


    「小样儿，待会带你玩点刺激的。」何禾朝前方指了指，「他们去租摩托艇。」


    索莫然顺着方向看去，不远处，鞠里在和工作人员交谈，旁边的三个男人和两个沙滩美女聊天，其中一个白色泳装美女眉眼带笑，视线往鞠里身上搁，然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鞠里转头微微愣了下，随后笑和人交谈。


    索莫然淡淡收回视线，「他们遇到熟人？」


    「应该是，那个白色泳装的美女有点印象。」何禾朝那边细看了眼，「哎，我想起来了，在我婚礼上她和鞠里他们坐一桌来着，应该是大学同学。」


    索莫然语气淡淡哦了声。


    「你脸晒到了？有点红了。」何禾注意到她脸色。


    索莫然没感觉到，身体倒是有点虚，伸手摸了摸，「没事，我再涂点防晒。」


    正巧那边朝她们招手，索莫然挤了点防晒霜到手心，边抹边朝那边走去。


    第30章


    一共租了四个摩托艇，分别由四个男人开，两位沙滩美女跟他们一起，孟洲自然载何禾，梁羡北心里还记得刚刚那茬，看了眼鞠里，对索莫然勾唇轻笑，「哥载你？」


    他对她自称哥越来越顺口，也许他对异性都是同一个自称，但索莫然知道他对她没别的意思。


    「好啊，谢谢。」


    梁羡北打了个响指，语气吊儿郎当，「客气。」


    她穿好救生衣，转头一看，白色泳装美女上了鞠里的后座，手搭在他腰侧衣服。


    她视线往上移，就撞进鞠里褐黑色的眼眸，索莫然装作不经意，挪开目光，下一秒摩托艇划出两道浪，飞奔向前。


    梁羡北朝她拍了拍后座，索莫然收回追随那辆摩托艇的目光，缓了缓，「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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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页

    「怎么了？要不要送你回去？」


    她连忙摆手，「啊，不用不用，我有些晒到，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真没事？」


    「真没事，抱歉啊。」


    梁羡北摇头，让她赶紧回去休息。


    索莫然转身走回去，学着何禾来时的样子，脱掉拖鞋拎在手里，光着脚丫，踩着松软的沙子，湿的，还有点热，脸颊迎着海风，任由海浪一波一波扑打上双脚。脚边上珊瑚、珠贝被随意地丢弃着，细碎且晃眼。


    耳边传来人们高涨的欢唿声，她转头看去，海水涨潮，波浪一个连着一个向岸边涌来，升上来，像一座座滚动的小山，有的撞在海边的礁石上，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而后慢慢褪去，海面归于平静，周遭还是嬉戏声一片。


    她淡淡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往前走，才一小段路程，脚丫越来越清凉，而她的脸渐渐变热。


    没再多走，她走回别墅，倒了杯水回房，打开床边抽屉找出药瓶，倒了两片药，吞下去。


    给自己放了洗完澡水，脱掉泳衣，半躺在浴缸里，热水的温度慢慢捂热身体的凉意，合上双眼，眼眶的湿润慢慢隐褪。


    她轻轻唿了一口气，伸直了水中的双腿，背部往后靠，慢慢闭上眼。


    直到水温变凉，她站起来，擦了擦身子，全裸走去浴室，拉过被子，把头埋进枕头，又睡了个午觉。


    这一觉睡得不长，兴许是冲浪把体力透支，她也睡得很死，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


    敲门声断续响，梦中的她被惊醒。门外何禾的声音传进来，「莫然，醒了没，起床吃饭了。」


    索莫然没睁眼，缓了缓，敲门声又响。她轻皱眉，伸手去够手机，边沖门外喊，「醒了。」


    看了眼时间，扯过一旁的浴袍穿上，打开门，何禾站在门口，换了身便衣，看样子不像是刚回来。


    何禾瞧着她的脸色，问她:「睡得好吗？没事了吧。」


    「很舒服，没事了。」索莫然笑道，敞开门，让她进来。


    「那你先去换身衣服，我等你。」何禾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放风进来，往沙发一坐，「梁羡北叫了个私厨，待会我们下楼吃海鲜大餐。」


    「好。」索莫然往衣帽间翻衣服，就这么几件，也不知道她考虑什么。


    「刚看梁羡北就自己一人开摩托艇回来，我吓了一跳，以为他把你甩海里了。」说着她短促笑了下。


    一行人玩了个痛快，鞠里他们最先回到岸边，然后才是她和孟洲，梁羡北开着摩托艇往岸边停，身后没人，她吓了一大跳，指着他后面，语气急沖沖，「莫然呢？你把她甩海里了!？」


    「……」梁羡北脱掉救生衣，挤了个笑容，语气阴阳怪气，「嫂子，是我人品有问题还是你想像力够丰富？」


    何禾着急，「那她人呢？」


    「丢不了，她说晒到了，回去休息。」


    「哦。」何禾松了口气，刚刚看她脸色就有点不对劲，回去休息也好。


    白色泳装美女笑了笑，「现在的小姑娘都怕晒，我见过好几个小姑娘室内都擦防晒。」


    鞠里什么也没说，神色如常，打了声招唿往别墅走去。


    听到何禾的话，索莫然哭笑不得。


    「他人挺好的，不至于那么不靠谱。」她挑了件长白 t 恤，和黑色短裤，也懒得再走去卫生间了，直接背对着何禾把衣服换上。


    何禾一直看着她后背和她说话，没有一句提醒，穿上短裤，然后脱掉浴袍，套上 t 恤，缩着手把内衣穿上。


    何禾被她这自然又连贯的动作给愣住，她缓了缓才说话，「你是怎么做到先穿衣服再...」何禾动了动身子，比划她刚刚的动作，「快速穿好内衣的？」


    索莫然扣好内衣扣，手绕回前面，拢了拢内衣，对她眨眼笑，「熟能生巧。」


    何禾对她比一个大拇指，「厉害。」


    长白 t 恤盖下来，遮住黑色短裤，t 恤就变成了裙子，露出两条腿，在室内她挺喜欢这样穿，舒服又自在。


    两人下楼梯，索莫然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玩一轮就回来了，想让你多休息就没叫醒你。」


    索莫然点头。


    走到一楼，她偏头就看到外面阳台上的两人，男的手撑着护栏，视线看向前方，女的侧身对着他的侧脸，看不到鞠里的表情，但能清晰看到红色沙滩长裙美女脸上的笑容。


    索莫然一眼就认出了是下午沙滩上的白色泳装美女。


    何禾也瞧那边看去，拿肩膀碰了碰她，低头小声说，「猜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摇头。


    何禾拉着她手臂，声音又低了低，「那女的大学追过鞠里。」


    索莫然一愣，随后挤了个不走心的微笑，「是吗？」


    「我好奇问了下孟洲，应该没错。」


    索莫然视线又搁到那边，天边的月光笼罩在两人身上，女人嘴角勾着笑，时不时把手搭在护栏上，开怀笑。


    索莫然觉得晃眼，语气如常，「挺配。」


    「哪里配了？红得晃眼的长裙，一看就是个性张扬又强势的女人，和鞠里沉稳的性格一点都不搭。」何禾收回视线: 「而且，孟洲说鞠里不喜欢太好强的女人。」


    索莫然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往沙发坐下，难得打游戏的梁羡北掀起眼皮，关心问她一声，「莫然妹妹没事儿吧？休息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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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的，谢谢啊。」


    「跟哥客气。」梁羡北手一挥，视线盯回手机，继续打游戏。


    「你真的是他妹妹呀？」坐在梁羡北旁边的女生突然看向索莫然问道，是和白色泳装美女一起的女生，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和拉拢。


    索莫然一下子明白过来，在她期待的眼神下瑶头笑道，「不是。」


    她眼神微转，又是试探，「那是……女朋友？」


    「不是。」


    那女生神情舒展下来，看了眼旁边打游戏的男人，「好饿，你们有什么吃的吗？」


    话是问大家，却是说给梁羡北听。哪知梁羡北压根没听到，眼里只有手中的游戏。


    索莫然也疑惑，她一直以为痞气儿样的梁羡北眼里美女是第一，没想到还是输给了游戏。


    不想让那女生难堪，索莫然朝那女生笑了笑，接上话，


    「有，绿豆海带你要吗？」


    「可以吗？」


    索莫然点头，给她去盛。她也跟着站起身，走到岛台。


    索莫然装了一碗给她。


    「谢谢呀。」


    那女生看起来是真的饿了，很快喝见底，两眼带着笑，小心翼翼问她，「还有吗？」


    「吃什么呢？」


    红裙美女朝她们走来，索莫然下意识往她身后看，鞠里并没有跟过来，在客厅单人沙发上坐下，视线也朝这边看过来，对上她的目光，索莫然捏了捏指尖，先他一步收回目光。


    「表姐，这里的海带绿豆好好喝，像小时候外婆煮的。」


    付雨卿笑了笑，「是吗？」


    「对呀，姐姐还有吗？我表姐也想尝尝。」


    「我给你们盛。」索莫然转身打开厨柜，拿出一个碗和调羹放到岛台。转身打开冰箱给她们盛上，刚好只剩两碗。


    付雨卿扬起笑容，「太谢谢你了，莫...然，是叫莫然吗？」


    索莫然点头笑道，「不客气。」


    付雨卿拿起调羹尝了尝，点头，「呀，真的好喝，开胃又解。」


    「那是，我们莫然妹妹煮的。」何禾走到她身边，揽了揽她的手臂。


    「真的吗？我以为是厨师煮的。」付雨卿做出惊讶的表情，对索莫然赞扬道，「你真厉害，我就学不会这些东西。」


    索莫然笑了笑，「谢谢。」


    晚餐安排在外面院子，位置和视野都很好，可以看看海，吹吹海风。也许在海边玩，吃海鲜大餐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桌子是长方形的，怕照明灯不够亮，桌子中间摆了三个白色蜡烛。


    索莫然跟在何禾旁边坐下，扫了眼桌上的各种海鲜，兴致淡淡。


    私厨端上最后一道菜放到她面前，鞠里随后在她左手边入座。打开砂锅盖，盛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先吃这个，小心烫到。」


    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索莫然抿了抿嘴没扭头看他，语气轻轻道了声谢，粥冒着热气，夹着两块虾仁，几颗青豆。


    她顿时勾起了胃口，拿起调羹舀了口，轻声吹了吹，送进嘴里，醇香顺滑，味道可口。


    氛围使然，大家饶有兴致开了红酒，听说是付雨卿带过来的。为了不扫兴，索莫然手边的杯子也装上了点。


    装上一碗热粥的胃没有那么空落落，她觉得好受了些，再次扫了眼桌面的海鲜，拿起筷子，朝那盘摆盘漂亮的蒜蓉生蚝夹去。


    落碗时却被一双伸过来的筷子夹走，索莫然抬眸看他，压低声音问他，「你干嘛。」


    鞠里语气平淡也带着坚定，「你不能吃。」


    生蚝上面除了一层蒜蓉，还洒了葱花和辣椒，就是这样的搭配，才在众多海鲜中入了她眼。


    「…我想吃。」


    鞠里想了想，拿筷子剥掉上层的蒜蓉葱花和辣椒，一点儿调料不沾的生蚝落入她碗。


    「……」


    索莫然眉尖跳了跳，抿嘴，想说什么最终作罢，握上筷子低头吃生蚝。


    接着五六只同样干净的生蚝落入她碗。事实上，没了那些配料，味道的精髓还在残留在上面，生蚝肉的味道一样鲜美，她没阻止，反而很享受。


    鞠里偏头看她，觉得她乖，勾唇笑，「蟹腿吃吗？」


    「不吃。」


    「虾呢？」


    她摇头，突然周围人说话声戛然而止，索莫然疑惑抬头，众人目光都落在她和鞠里这边。


    她的脸霎时如同火烧，尴尬极了，悄悄缩手去扯他大腿的裤料。


    鞠里面不改色，朝众人沉声问，「有事？」


    「没事没事儿，」梁羡北笑呵呵收回视线，转头和人搭话，「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付雨卿的表妹:「我和表姐今晚想住这儿可以吗？我们晚上想去海边逛逛。」


    「这……」梁羡北朝鞠里看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没有在意，对那女生笑道:「可以啊，不过只有三楼的一间房间。」


    「那没关系，我和表姐可以挤挤。」


    第31章


    一顿饭吃完，付雨卿想去拿些饭后水果消消食，索莫然一起帮忙。


    与何禾的想法不同，索莫然觉得付雨卿是一个成熟知性的女性，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散发魅力。


    两人离席，梁羡北深深朝离去的背影看了眼，收回视线，对鞠里挑了挑眉，「你们怎么回事？」


    鞠里背部往后一靠，语气散漫，「看不出来？我在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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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羡北：「卧槽！？」


    在场的人除了早已嗅到苗头的陆喆，其他人都挺惊讶。


    那表妹拿着蟹腿的手停下来，浑然无知，一脸羡慕，「真的啊，莫然姐好幸福。」


    何禾斜她一眼，视线落在厨房方向，「所以那是……」她想不出什么词形容，脑海一过就蹦出了连自己都怀疑的词:「新欢旧爱？」


    那表妹疑惑，「什么新欢旧爱？」


    「你...」何禾差点嘴快，及时收住声音。


    「我不是啊，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羡北哥哥。」


    「……」何禾抽了张纸擦干净手，看了眼神情淡然的鞠里，起身朝屋里走去。


    「我过去帮忙。」


    付雨卿挺健谈的一个人，一路上从庭院到厨房，话题聊得很随性，偶尔逗笑她两句。


    索莫然打开冰箱抱了个哈密瓜放到案板，熟巧切开。


    「我能问你多大吗？总感觉你和我表妹一样大，但又不一样。」付雨卿在旁边洗提子，偏头笑问她。


    「二十七。」


    付雨卿也礼尚往来自报上年龄，「我三十二，那你长得很年轻，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大学生。」


    索莫然笑了笑，吃药导致的婴儿肥总是会让人误解她的年龄。


    「鞠里在追你吧？」


    索莫然一愣，她想起何禾告诉她，眼前的人以前追过鞠里。


    见她没说话，以为她害羞，付雨卿转回头，关上水龙头，轻轻甩了甩提子上的水珠，「挺难得，以前都是女孩子追他。」她又笑了笑，「不过，希望他早日成功。」


    索莫然手上的动作一顿，「你……」


    付雨卿对上她的眼睛，笑说，「想问我和他的关系？」


    她很随意的语气:「我以前追过他啊，不过他对我没兴趣，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是吧。」


    她又拿了几根签子放旁边，对索莫然大方笑，「对了，我下一个月婚礼，很希望他能带你来参加。」


    索莫然不知怎么回復，能听出她的真诚但心里有那么一点怪异。


    「我来帮你们啦。」何禾走进来，觉得氛围有点儿不对劲，瞄了眼边上的付雨卿，手搭上索莫然的肩膀，「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索莫然看她一眼:「你帮忙把冰箱里的西瓜拿出来吧。」


    沙滩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喧譁声。


    付雨卿端着提子走在前面，何禾和索莫然走在后面，一人端着一个果盘，何禾压低了声音问她，「你们刚刚在厨房聊什么？」没等索莫然回答，她瞥了眼不远处的鞠里，嘴角噙笑，


    「说说你和鞠里暗度陈仓多久了？居然不告诉我。」


    索莫然也朝那边看去，他在和孟洲交谈，脸上挂着笑，炽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煞是温和，嘴角勾着的笑对着别人，却落到了她心头，敞开花来。


    索莫然不自觉弯了弯唇，平静收回视线，「我们没……」


    「算了，不怪你，他说在追你应该是在单恋。」话没说完，何禾开口打断。


    晚饭结束，何禾拉索莫然去沙滩吹风，付雨卿和她表妹也跟上，何禾不想和她们一起，她还想八卦鞠里和索莫然的事儿，但也没好意思说什么，不太情愿地和大家一起朝前走。


    喧闹的人群少了，夜晚的海边还算幽静，耳畔能听到「哗哗」的海浪声，微风柔软的轻拂过脸面，很清爽。没走多久，付雨卿有电话打进来，让她们先走。


    付雨卿的表妹没错过机会，路上抓着机会问她们梁羡北的事儿。


    何禾轻笑了声，「稀奇了，以前都是梁大少爷追人女孩。」她又偏头问人姑娘，「你还是学生？」


    「嗯，开学读大二。」


    何禾愣了愣，终于明白梁羡北那傢伙为啥对人姑娘那么冷漠，原来老男人也不是那么禽兽。


    她打算发慈心替他折掉小桃花，丝毫不客气说:「你别被他那副花枝招展的皮囊给骗了，他谈过的女朋友比你班上的女生还多。」


    那表妹很认真地说:「我机械专业的，算上我，我们班只有两个女生。」


    「……」何禾嘴角抽了抽，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梁羡北不玩学生妹，而且，大好青春的小姑娘干嘛非得喜欢老男人。


    走了半个小时，直到回别墅付雨卿没回来，索莫然询问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


    凑巧，付雨卿表妹电话响起，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一脸幽怨朝她们道:「表姐夫要来接我们，今晚不能再这住下了。」


    她拉了拉索莫然的手臂，小声乞求，「姐姐，能把羡北哥哥的微信给我吗？」


    「不能，」何禾义正言辞，拍落她的手，「要微信，问你表姐。」


    那女生恍然大悟，「对哦！他和我表姐是同学。」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刚过十点半，今天睡了很多，索莫然还没困，要是在家能跑个步，她打开窗看了眼，不熟悉的路况，想想又作罢，突然想起何禾说楼顶有个游泳池。


    下午的那套泳衣洗了没干，对着衣柜的那套比基尼，她犹豫了片刻，拿出来换上，又披了浴袍才开门出去。


    路过影厅听到视频播放的声音，她没进去，直接朝楼上游泳池走去。


    夜色已浓，夜空上方，半个月亮斜挂，星星闪烁。


    游泳池是露天的，两边立了两盏昏弱的照明灯，灯光打在水面，半个月亮躺在平静的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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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微风轻轻吹过，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大概是白天阳光晒久了，池里的水不是很冷。她伸腿试了试温度，束起头髮，脱掉浴袍，潜入水中。


    和白天在海里学冲浪的紧张感不同，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索莫然觉得身心都放松到极点，唿吸舒畅，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着。


    心情愉悦的游了几个来回，体力发出黄色预警，她抬头看了眼深黑夜空，打算游过去就回房休息。


    下一秒转身就看到正朝她游过来的身影，天色黑，她看不清来人，动了动唇，还没发出一个音节。


    鞠里在她一米处停下来，脸浮出水面，挂满了水珠，他伸手擦了擦，弯起眉梢看她，「还游吗？」


    索莫然怔住，他眉目清冽占尽了月光，湛亮的双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不自觉视线下移，落在他湿漉漉的喉结处，目光再往下移，撂在他露出水面的胸肌，缓缓动了动唇，「你...怎么在这？」


    「和你一样，再游会？」


    索莫然本来想游过去就回房，但他刚来又不好意思拒绝，讷讷地点了点头。


    鞠里没等她，转头游回去，一个来回，再次游到她旁边见她停在水中，他停下站稳，握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她坦诚，「累了。」


    他下巴往泳池边抬了抬，「能走过去吗？」


    索莫然点头。


    他也没放开她的手，微微弯腰在她前面，拉过她的另一只手，绕住他的脖子，站直身，把她背起来，往前走。


    索莫然惊唿一声，「你干嘛？」


    被迫抱着他的脖子，湿漉漉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她面上一热，身上是一套比基尼，裸露的地方实在太多，而且他光着膀子，她能感觉到两人相贴的地方慢慢发热，她有些赧然，让他放她下来。


    鞠里没放，只让她抱稳。


    「莫然。」


    索莫然把嘴唇挪开，尽量不贴他的脖颈处，闷闷应一声，「干嘛？」


    鞠里突然笑了下，「没什么。」


    「……」


    「今天玩游艇怎么突然回去了，不开心？」


    索莫然一顿，「累了啊。」


    「选择我载你就不会累。」


    「……」索莫然没说话，他又问了声:「是不是？」


    她哼笑，「谁都一样，我身体娇气。」


    天边月光温柔，晚风也温柔。


    两人安静下来，索莫然趴在他后背，一动没敢动，定定盯着他的侧脸，双手用了些力，搂紧他的脖子，喊他一声，


    「鞠里。」


    「嗯。」


    她顿了顿，认真的语气，问他:「追我累吗？」


    他一愣，然后勾唇笑了笑，实话实说:「挺累的。」


    她轻轻笑，一股热气洒在他脖颈，片刻后她敛住笑，又是认真的语气:「那你放弃吧。」她又顿了顿，还是认真的语气:「换我追你，行不行？」


    「你说什么？」


    随即，他停下来，把她放下，面对面站着。


    四目相对，她脸上很热，耳根也没出息红了，他炙热的眼眸落在她脸上，她咬了咬唇，脸蛋潜入水里前留了一句话，「没听到就算了。」


    鞠里怎么肯放过她，伸手拦起她的腰，往怀里拉了拉，从背后拥住她，学着她的样子，嘴唇贴到她耳边，声音酥麻，「听到了，不用追，我答应你。」


    索莫然觉得痒，手抓上他的手腕想挣开，男女力量悬殊，他抓得紧，她只好把头往前挪开些距离，定了定神，转过身看他，「不能给我机会吗？我还没追过人。」


    他笑，「行啊，」圈着她腰身的手松开，替她擦去脸上的水珠，低头望进她眼里，和她打商量:「那让我提前预支福利？」


    索莫然眨了眨眼睛，疑惑，「什么福利？」


    「男朋友的福利。」


    他把手伸在她后背，微微往前收紧，让她贴着自己，低头吻住她的双唇，舌尖抵开她的牙关，探索，深入，寻找到她的，勾住，纠缠，占尽她的每一次唿吸。


    一吻结束，两人唿吸都乱了，索莫然靠在他肩膀大口喘息着，根本不用想，她的脸定如同火烧。


    鞠里平復唿吸，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额头低着她的，嗓音低沉，「什么感觉？」


    「……」


    索莫然没说话，然后他凑近，在她的唇间轻柔地吻了两下，双唇退开，对她温柔笑。


    回房又洗一次澡，头髮也顺带一起洗了。将头髮吹了九成干，索莫然捋了捋头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无声低笑，这一天是挺折腾，光洗澡洗头就折腾了三次。


    吹风机放好，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带着疑惑去开门，鞠里换了套黑色睡衣，拿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见到她勾唇笑，把牛奶递给她。


    「喝完早点休息。」


    索莫然愣愣接过牛奶，牛奶是加热过的，杯身还有温度，「谢谢，你也早点休息。」


    见他没动，索莫然站在门口，抿了抿唇，问他:「你要进来吗？」


    鞠里笑看她，「在这喝完，我拿下去洗杯子。」


    第32章


    昨天玩得累，索莫然一觉睡到了九点多，换好衣服下楼，只有鞠里在，正坐在岛台边低头看手机，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去。


    她今天穿的是淡黄色沙滩连衣裙，白皙光滑的锁骨一览无余，裙腰修身勾勒出曲线婀娜的身材，裙摆刚及膝，露出一双细长的小腿，微卷的长髮随意散落在肩头，一身打扮清纯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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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里走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往厨房走，看向她时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睡得好吗？」


    他手掌温度比她的肌肤要暖，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擦在她裸露光滑的肩膀，有些痒，索莫然心跟着颤了颤，想起来昨晚在泳池的一切，便由他去，「挺好啊，他们呢？」


    「没起，一会中午回去，到点他们会自己醒。」


    鞠里带她到岛台坐下，倒了杯温水给她，「想吃什么？」


    这时，何禾和孟洲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俩近身说话，递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索莫然强装坦然自若的接下他们揶揄眼神，鞠里神情淡然，直接忽略，顺便问他们一句:「你们早餐要吃什么？」


    所有人吃完早餐也到了中午，收拾好行李，一行人返回市中心。


    虽说陆喆和索莫然同路，载一程很方便，但他识趣地把人留给鞠里，自己先驱车离开。


    索莫然昨晚说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在男女之事，她未曾喜欢过别人，但遇见鞠里之后，有了勇气去喜欢一个人。


    或许刚开始因为自己的原因有所顾虑，有意模煳了自己的心意，而他早已慢慢走进她的生活，无法再说服自己说谎。


    接下来要做的，她想和他互相喜欢。


    返程中索莫然没有睡觉，陪他说话，偶尔闭目养神几分钟又睁开眼，安静陪他开车，一路上她心情尚好。


    没多久，车子开进小区停在她家下楼。索莫然解开安全带，转头去看他，哪知他也在看着她，目光炯炯，原本淡静无波的心湖被他弄起一片涟漪。


    索莫然定了定心神，和他说:「我身体有些糟糕。」她停顿了会，迎上他的目光，「但我会努力不让你担心的。」


    「好。」


    鞠里应了声，目光灼灼看她，一手解开安全带，另一只伸手轻轻揉她的脸，手掌往后移，扶上她的脑后，倾身凑近，触碰她柔软的唇，轻轻点落，继而绕住她的舌尖追逐，不再是蔓延绵绵的温柔，而是侵略性的紧紧索取。


    她的话语，她的坦诚和保证，让他觉得，拿下他朝思暮想的柔软，实在不容易。


    索莫然双手拽紧他腰间衬衫，毫无经验地让出主导权，轻吟着承受，深深沉醉。


    可她的这种声音让他情难自禁，唿吸彻底变乱。


    他最终理智稍稍收回，手圈住她往怀里收紧，下巴搁在她头顶，唿吸粗重，嗓音低哑，「抱会。」


    索莫然脸埋在他胸膛，唿吸也不比他好到哪里，脸蛋被车内的暧昧空气沾染得红馥馥。她闭上双眼，感受彼此的心跳声，慢慢平復唿吸。


    心跳恢復正常规律，他笑一声，说:「这次不是预支。」


    她思索了两秒，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就着他的话问:「是什么？」


    「堂堂正正。」


    索莫然慢半拍读懂，仰起脸，「可我昨晚说的，都没开始。」


    「那说明你追人手段高明。」


    「……」就很突然的高明手段。


    傍晚索莫然出门去了趟超市，回来的时候，顺路去宠物店接大长腿。


    在前台整理东西的还是那姑娘，见她打开玻璃门进来，热情招唿她:「莫然姐，你回来啦？」


    索莫然对她嫣然一笑，跟她去找大长腿。


    重获自由的大长腿朝她扑过来，索莫然蹲下身宽慰地揉它的毛髮。


    前台姑娘瞧着她眉欢眼笑，忍不住笑道:「莫然姐，你这趟出行收穫不少呀。」


    索莫然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再正常不过，笑问她:「这你还能看出来？」


    「这有啥难，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晚上，索莫然精心给自己和大长腿各做了晚餐，然后很舒心地睡去。


    和鞠里确认恋爱关系后，索莫然的生活与工作一切如常，两人偶尔见个面吃个饭约个会。


    也许是过了小年轻的年纪，纵然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她，并没有那种难捨难分的热恋期。


    但她觉得，生活中参与进了一个自己全心全意挂念的人，想到他时会嘴角上扬，这种感觉很美妙。


    让她想起曾经翻阅过的一句话，「静下来想你，觉得一切都美好得不可思议。」


    周一下午开完周例会，程姿叫住她，索莫然随她到办公室。


    「你这几天状态不错。」程姿坐下办公椅，低头找东西，「上次忘了问，你和鞠里？」


    自从确认关系鞠里就没在杂志社出现过，一是她晚上有瑜伽班，下了班没多少时间就到上课时间。二是两人都自己开车，见面都是各自到达约好的地点。


    杂志社基本都认识鞠里，特别是她部门的那帮姑娘，索莫然没想刻意瞒着她和鞠里的那层关系，但也不会主动公之于众。


    程姿问到，她老实说:「男朋友。」


    程姿被她这回答给愣住，微微睁大了眼睛，噙着笑，对她竖起拇指，「厉害！」


    程姿又低下头，在一个文件夹底下找到一张邀请函，递给她，「过几天 a 市有个商会，你带个实习生跑一趟吧。」


    索莫然回到办公室，浏览了遍参会名单，滑鼠往下滑，意外看到了鞠里的名字。她勾起唇笑了笑，继续往下拉，找到要约专访的名字，复制粘贴到搜索框。


    等她了解完大概信息，在文档列下重要信息保存好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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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关掉电脑，接起电话，那边的人问她，「下班了吗？」


    「嗯，快了。」


    「我在楼下。」


    索莫然一顿，下午在程姿办公室她还想着，鞠里基本不在杂志社等她，被同事撞见的机会少之又少。


    下楼的时候，索莫然在想她也开了车的，两人要怎么走。然后，她又想到今晚是有瑜伽课的。


    最后，她考虑了下，跟老师请了个假，顺便告诉杨晗一声。自从报了班，杨晗比她勤快多了，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去。


    索莫然走出门口，一眼看到他，穿着白衬衣站在门旁，领口微微翻折，气质温和儒雅。见她走过来了，对她牵唇笑。


    索莫然走到他身边，「今天怎么过来了？」


    「等你一起吃饭。」


    「我们怎么走？」


    「你车留在这，明早我送你。」


    索莫然点头，「好啊。」


    鞠里替她开了车门，让她上车。


    车子在大道上行驶，鞠里专心致志地操纵着方向盘，索莫然则侧头透过玻璃窗看外边的景物，她把车窗往下滑了滑，放进来徐徐清风，略过脸颊，扬起髮丝。


    他们的车子跟在川流不息的车流后面。以前她觉得通往这个方向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下班回家，一个人开车，从未认真留意过车开过的景物。


    原来，生活的气息，也可以是这般宁静安好。原来，不是一个人孤零零下班的感觉是这样美好的。


    她迎着风，轻轻吸气，享受这般美好。


    遇上红绿灯，鞠里侧过脸看她，「在瑜伽馆附近找个餐厅？」


    「啊，我请假了，今晚不用上课。」索莫然转回头看他。


    他笑问:「因为我请的？」


    「嗯，」索莫然应一声，探去头靠在他肩膀，「想和你好好吃饭。」


    七点半的瑜伽课，上次两人吃过饭，她就得匆匆离开，让她过意不去。


    鞠里揉了揉她的头髮，让她坐好。


    车子停在茂达城，是索莫然选的地点以及餐厅，是上次想请他吃饭的那家。


    索莫然拿上自己的包包下车，关上车门，对他说:「上次请你吃饭，本来也选的这个地方。」


    鞠里绕过车头朝她走过去，手搭上她的腰，带她往前走，「后来怎么换了一家。」


    「怕被别人误会啊。」


    鞠里低头看她，「现在不怕了？」


    「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关系，当然不怕。」


    鞠里圈在她腰的手收紧，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碰，柔软而温柔，他笑一声:「觉悟很高。」


    这家餐厅的布局索莫然在网上有看到，整体是一番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环境别致且宜人。


    服务员看到鞠里之后，直接把他们领到了一个独立隔间，菜单递到索莫然手里，且有意打量了几眼。


    索莫然承受服务员打量的目光，低头翻看了几眼菜单，没点，镇定地把菜单递给对面的鞠里。


    待服务员离开之后，索莫然一边把头髮扎起来，一边问他，「你经常在这吃饭？」


    「偶尔有应酬会在这里。」鞠里替她烫餐具。


    提到工作，索莫然突然想起来，「你周四在 a 市有个商会。」


    鞠里笑看她，「消息挺灵通。」


    索莫然哼笑一声，决定不告诉他自己的行程。


    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上来，香味开始在包间蔓延。在他的细心照料之下，一顿饭下来，索莫然没吃到一丁点香葱等配料，不能满足口腹之慾她有点小郁闷，但却很受用他的照顾。


    起身准备离开包间的时候，鞠里把她抵在墙上，解开她因为方便吃饭而绑起来的马尾，手贴上她光滑的脖子轻轻摩挲，低头吻下去，舌尖在她嘴里游走，引导她一点一点深入，直到两人唿吸相缠，索莫然被禁锢着腰肢，瘫软在他怀里平稳气息。


    两人走出餐厅，索莫然带他去隔壁的 smile，跟前台点了两杯血糯米奶茶，对前台姑娘说，「不加冰，三分糖，谢谢。」


    「两杯一样吗？」


    「对的，谢谢。」索莫然打开微信付款码，递过去。


    鞠里接过等位号，带她到空桌坐下，索莫然抽走他手里的小纸条，展示性亮给他看，「看清楚了哦，我喝的是三分糖。」


    鞠里笑了。


    索莫然一直没告诉他，她把他第一次见面送给她的那杯奶茶给倒了。


    第33章


    第二天早上，索莫然像往常一样下楼遛狗，然后回家做早餐。不过，今天她做的是两人份。布局好简单又精緻的早餐，门铃适时响起。


    大长腿寸步不离地跟随她走过去开门。


    鞠里站在门外，一副清朗的模样，眸间温柔，像是揉碎的晨光，落入她心头的一片温暖。


    她眉眼盈盈回望他，让他进来。


    鞠里抬步进去，反手关上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带她转了个方向，把她抵在门板，低头与她亲吻。


    索莫然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心一意和他深吻。


    她的回应像是带着挑逗性，他一寸一寸的深入，回以他少有的侵略性，沿着脖子往下，落下点点爱意。


    他的手从索莫然的衣服底伸了进去，沿着她光滑的嵴背探索着往上爬，手指解开了她的内衣扣。


    被他手掌碰到的地方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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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也爱上了和他亲密接触的感觉。


    只是，底下脚趾被柔软的毛髮反覆轻扫，阵阵发痒，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真让她没忍住，推了推他，「脚痒。」


    鞠里停在，眼睛往下，对上大长腿圆熘无辜的黑眸，噎一口气。


    索莫然轻笑一声，整好自己的衣服，仰头送去她的唇，落在他喉结，「我们吃早餐吧。」


    吃完早餐，索莫然回房换衣服时才发现锁骨处落下了红痕，挑好的裙子重新放回衣柜，换了件衬衫。


    等她整理好妆容走出房间，鞠里正坐在沙发上弯着腰顺狗毛。


    她抬步走过去，拿起沙发上的包包，把手机，手帕纸塞进去，和他说: 「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鞠里走在身后替她带上门，转身刚好看到陆喆从另一扇门打开，看到他俩，眼神惊愣，「你们……」


    「嗯。」他话都没说完，鞠里给他一个眼神，很快应话，拉过索莫然的手，走上前摁电梯。


    进了电梯，索莫然摁了一楼，主动站在前面，两个男人站在身后。她觉得他们俩应该有话要讲，等了片刻，哪知后边空间里一片沉默。


    陆喆往旁边的鞠里看一眼，又往前面的索莫然看一眼，眼神问他:「你们？」


    鞠里回看他一眼，眼神回他: 「嗯。」


    陆喆挑挑眉，抽出手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鞠里象徵性牵一牵唇。


    上车之后，鞠里收到陆喆的微信，【恭喜，这下阿姨应该放心了。】


    他只是匆匆一瞥，没回復，手机丢回中控台，启动车子上路。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写字楼楼下，索莫然解开安全带和他道别。鞠里拉住她的手，往怀里一拉，低头蹭了蹭她的脸蛋，问她:「晚上能见面吗？」


    「能啊。」索莫然拿手撑着他胸膛起身，笑说:她: 「我上班要迟到了。」


    「那去吧。」


    索莫然下了车，关上车门，转身就扫到了程姿站在不远处探究过来的视线。


    程姿走两步过去，看了眼离去的车尾巴，「那是……鞠总？」


    「对。」


    索莫然并肩和程姿往写字楼走，除了刚刚无意一问，程姿并没有过问其他的，和她交代工作。


    提到 a 市的专访，程姿和她多交代了两句，「我和李总提过，你打个电话和那边约个时间就成。」


    索莫然神色一怔，昨晚睡前她甚至列了个 nb，如若一次不能搞定，得从哪个方面考虑更显诚意，毕竟是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佬，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约上。


    没想到程姿一句话就省掉了她那些绞尽脑汁的想法。


    索莫然深深敬佩程姿的人脉关系，甚至想着程姿回 b 市会不会有点难以施展。


    索莫然侧过头对她感激一笑。


    走进电梯之前，程姿又问她:「确定带哪个实习生了吗？」


    这次出差，对刚从象牙塔走出来的实习生来说，无疑是一个成长的好机会。


    索莫然心中一顿，她是有了想法的。


    傍晚下班之前，索莫然把名单上报上去，回到办公室，抓起手机看，并没有鞠里的消息。


    她沉疑着给他打去电话，一边拿起包包往楼下车库走。


    一路上并没有接通，等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瞥一眼中控台的手机，刚好屏幕上鞠里的微信闪出来，她点进去，【抱歉，刚刚在忙，下班了吗？】


    索莫然没理正上方的那行正在输入，快速敲下字，【那我过去找你呀。】


    顶上那行正在输入消失又重新出现，【好，开车过来注意。】


    索莫然打着方向盘在路上行驶，脑子过滤哪家餐厅的晚餐更美味。


    当她的车停在车流后面等红绿灯，她无意抬头看到不远处明亮亮的广告 led 播放屏时，脑子就确定了一个地方。


    既然都是要消费，不如落入自家口袋好了。


    所以，她就驱车去了茂达城，上次两人吃饭的那家餐厅，打包了一份双人套餐。


    到达他公司楼下，索莫然在前台报了自己名字，居然就能直接上去找他。


    前台姑娘告诉她鞠里办公室在几楼，怎么走。索莫然乘电梯上楼，又按着前台姑娘的指示，找到他办公室。


    这一层的办公人员并没有完全下班，见到她拎着打包盒都诧异朝她看去。


    在低头看资料的石侯察觉到异样，往旁边一扫，看到她并没有其他人的诧异神色，快步朝她过去，笑说:「索小姐你来了啊？」


    索莫然在楼下就猜到鞠里应该提前说过。


    「鞠总在开会。」他带索莫然往办公室走，「不过，他说你过来就直接带你进去。」


    「谢谢你啊。」索莫然有些不好意思。


    「索小姐，这你就客气了。」


    走到门前，石侯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答，轻轻打开门让她进去，然后别有深味地替他们关上门。


    鞠里正在视频开会，见她进来，下巴往旁边沙发抬了抬，示意她先坐下。


    索莫然轻声把晚餐放茶几桌上，坐下沙发，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办公室，简洁大方，和她以前採访对象的办公室的装修风格没什么特别之处，或许资本家都青睐这样干硬的办公环境。


    视线往他办公桌扫去，意外看到了整个间办公室里唯一一抹生机盎然的绿色。那是一盆很家常种养的仙人球，摆在那张桌子上倒是惹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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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索莫然视线往他脸上移，哪知他眼眸从电脑屏幕上抬起来，望向她，「那是鞠静拿过来的。」


    索莫然一顿，用嘴型无声问他:「结束了？」


    他勾唇笑，「结束了。」朝她招招手。


    索莫然乖巧走过去，被他带入怀里，坐在他腿上，然后承受他的拥吻。


    吻到后面，索莫然的衬衫领子被他弄得乱糟糟，领口半敞着，白皙的肌肤上他残留的印记，早上那一处还没完全消去，她像是记起仇，往他滚动的喉结一咬。


    他装腔作势地轻吸一口气。


    「啊，这么娇气呢。」索莫然也装腔作势，伸手摸他喉结。


    两人距离极近，鞠里双手圈着她的腰肢，她温热的唿吸喷在他脸上，语气柔软勾人。


    鞠里抽手托住她的下巴，又吻了一会儿她，在失控之前放开她，拍了拍她脑袋，「去吃饭。」


    吃完晚餐，鞠里在收拾包装盒，索莫然跑去端详他的仙人球盆栽，盆面上的土壤干巴巴的，她在角落的小收纳纸盒找到一个小喷雾瓶，瓶身有个透明胶粘着标籤，上面是可爱的幼圆字体『记得浇水！』


    索莫然突然想起，她读大学那会儿也养过几种花草植物，经常忘记浇水，杨晗给她出了个主意，把矿泉水瓶装满水，戳一个小洞，倒挂起来，让它慢慢滴水。后来毕业实习，东西太多带不走，养了几年的植物就拱手送给了学妹们。


    索莫然给土壤喷了喷水，问他: 「为什么想要养仙人球，缓解眼睛疲劳吗？」


    「鞠静拿来的。」鞠里把打包袋打好结，放到一边，和她说: 「上次还拿了几个乌龟过来，我让石侯拿出去养了。」


    索莫然沉疑片刻，问他: 「鞠静是……你妹妹？」


    「嗯。」


    「她应该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


    鞠里轻笑，「下次让你们见见。」


    时间还早，索莫然想在他公司附近逛逛，她记得这边有个商业街。


    鞠里带她从公司走出来时，天色已暗，天边挂着一轮明月，索莫然的长髮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路灯下是她和鞠里依偎的影子，纤长且暧昧。


    步行走进人声鼎沸的商业街，很多城市情侣和他们一样，闲情雅致地逛着，享受繁华热闹的城市夜晚。


    路过一家甜品店，索莫然瞧见正从店里走出来的女生手里举着的冰淇淋别具一格，她心一动，拉他走进去。


    当她看到玻璃柜子琳琅满目满目的甜品时，就遗忘了刚刚为那个别致冰淇淋动的心。


    她观摩了会儿各式甜品，最后点了一个八块云无缝拼接起来的云端精灵，标价牌上的名称是这么写的，很别致的名字。


    服务员很快为他们送上来，并很有先见之明的配了两把叉子。


    云端精灵的口感如同它的名字，很酥软，刚送入口就融化了些，像吃棉花糖，却是满嘴香甜的蛋糕味。


    鞠里尝了一口就放下叉子，对她说:「没你做的好吃。」


    索莫然舔舔嘴角的奶油，「不会啊，很好吃啊，而且很滑甜，不会腻。」


    他摇头，「甜过头了。」


    索莫然没想到他口味那么刁钻哦，挖了一口奶油往嘴里送，又抬眸疑惑问他: 「我怀疑你之前说你口味偏甜是骗我的。」


    「不是。」他说着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在她嘴唇轻轻一蹭，「这个甜度就刚刚好。」


    「……」


    第34章


    周三晚上下瑜伽课的时候，索莫然和杨晗并肩走出瑜伽馆，在楼下新开的奶茶店一人买了一杯果茶，走出商场大门时，意外看到了于越。


    自从上次在杨晗家楼下相遇，索莫然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带上某种滤镜，索莫然看他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然而他却像以前那般熟络上前跟她打招唿，然后看向杨晗。


    杨晗眼神微动，问他:「什么事？」


    索莫然看向杨晗，杨晗朝她点点头，她走到另一边等她。


    索莫然捧着果茶吸一口，抬眸随意看城市霓虹灯，不远处杨晗他们的谈话声她并没有听到，借着闪过的灯光，能看到杨晗脸色平平淡淡，她没说话，认真在听前面的人说。


    索莫然把视线收回来，包里手机震动声响起，她划了接听，那边的声音传过来，


    「下课了？」


    「嗯，下了。」


    鞠里听到她那边乱七八糟的交谈声，「怎么没回家？」


    「我在等杨晗呀。」索莫然朝杨晗那边看过去一眼，「她有点事。」


    「嗯，去 a 市酒店订了？」他问她。


    索莫然愣了一下，「你这么神通广大？」她清楚记得没和他说过要去 a 市。


    「彼此。」鞠里在那边笑一声，「把你身份证号发我，我给你订酒店和机票。」


    「啊，你不住主办方的酒店吗？」


    「茂达在那边也有酒店。」


    索莫然内心感嘆一声，不亏是资本家。


    「别帮我订，我和同事一起的。」


    杨晗朝她走过来，索莫然对着电话和他说:「同事都订好了。」


    「哪家？」


    「茂达。」


    鞠里轻笑一声，挂断电话之前让她到家告诉他一声。


    索莫然把手机放回包里，往于越离开的方向看一眼，问杨晗:「他怎么过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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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回家了。」杨晗无所谓说，「我和你说过没有？」


    「他公司的那女生是家里安排进来的。」杨晗往前走两步，把手里的果茶杯丢进垃圾桶，「他要回去结婚了。」


    索莫然上前和她并肩朝停车位走去，杨晗的声音在夜色中淡漠又现实，「他妈一直不怎么喜欢我来着，农村户口，也没有什么正经职业。」


    「可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索莫然发自内心的说。


    杨晗对她云淡风轻一笑，「我当然厉害，人嘛总得在某一方面向现实妥协。」


    她又补一句:「当然，我不是向他妈妥协，要不是他妈那茬，我还看不清他人呢，哎呀这么说起来他妈还帮我及时止损了呢。」


    「……」虽然不想承认『他妈』不是骂人，但真的很像骂人！


    她知道杨晗会值得更好的。


    索莫然是周四晚上到的 a 市，和郭敬在酒店前台一人拿了一张房卡，各自进了同一层的房间。


    洗好澡出来就有了些困意，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九点不到。


    她把笔记本搬到床上，用枕头垫着，趴在床上整理採访稿。


    鞠里是中午到的 a 市，下午在总部开会，马不停蹄一直到晚上才回酒店。


    他进了酒店大门就给她拨去电话。


    手机在床边桌面震动的时候，索莫然正单手撑着脸看电脑屏幕，她伸手去够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惊喜一笑，接过: 「你结束了？」


    「嗯，吃过晚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了，你吃了吗？」


    鞠里没回答她，问:「你房间是几号？」


    「你先回房洗澡。」索莫然猜他没吃晚饭，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出差小箱找衣服，「你房间在哪儿，我过去找你，给你叫点吃的。」


    鞠里回房解开领带，把电脑摊在茶几上，弯腰点开邮箱下载文件，正准备进卫生间洗澡时门铃响了，他抬步过去开门。


    索莫然白净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水灵灵的眼睛漾着笑看他，他伸手揉了揉她脸，「这么快？」


    「干嘛揉我脸，」索莫然打落他的手，走进去，不解问他:「我胖了吗？」


    她思索着激素量减少了，应该还没那么容易发胖才对。


    鞠里揽住她肩膀，笑一声，「长那么嫩，像拐了个大学生。」


    索莫然轻哼一声，看到他床边摆放的睡衣，手推他，让他先去洗澡。


    他洗澡的中途，酒店的夜宵送上来，索莫然把他占用桌子的电脑移到沙发，腾出地方摆放餐食。


    鞠里很快洗好澡出来，房间里一股饭香味，饿到这会儿，他已经没什么食慾，看着她为他忙碌，心头一动，擦着头髮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眼睛瞥到旁边电脑下好了文件，他指尖点点触摸板。


    索莫然转头看他又在忙，嘴上抱怨，「怎么又在忙。」扯过他的毛巾，替他弄干头髮上的水。


    他的发质没大长腿的毛柔软，她却用着伺候大长腿的手法帮他擦头髮。


    男人的短髮不用擦多久，很快弄了半干，索莫然手指插进他头髮，揉了揉，鼻息间都是他淡香的洗髮水味道，偏头看他挺拔的鼻樑和专注的眉眼，心里一动，搂住他的脖子，嘴唇贴上他脸。


    鞠里手指微愣，转过头把她压在身下与她亲吻，唇舌交织，唿吸交缠，吻到最后，两人气息都不稳，他也只是解开了她的内衣，在她光滑的腰肢揉一把。


    索莫然乖巧坐旁边陪他吃饭，他也老实放下电脑，认真低头吃东西，在她贴心服务下，很给面子的解决了一碗粥。


    刚放下碗，他又要去看电脑，索莫然贴在他旁边，看过去一眼，瞄到某些字眼，诧异问他: 「明天茂达是你发言？」


    「嗯。」


    索莫然惊喜，「那我要在台下认真看你。」


    鞠里笑看她，「目光别太炽热到挪不开眼，影响自己工作。」


    她伸手打他，「我要用深情款款的眼神锁住你，让你紧张到忘词，从此你鞠总的名声在商业圈臭名远扬。」


    「哦，你尽管看，用魅惑勾人的眼神看都行。」


    他很无所谓的语气，索莫然有被气到一点点，「你真的不会受我动容？」


    「看地方。」


    「比如？」


    「我身下。」


    「……」索莫然不服输嘴硬，「我不信。」


    他把电脑一关，笑看她，「那你试试？」


    索莫然拿抱枕砸他，面色莫名绯红，「我说的不信是指明天吶！」


    昨晚什么时候睡着她不知道，第二天早上是被闹钟吵醒的，醒来发现不是自己的房间她愣了好一会儿，一拍脑门才想起自己已经在 a 市酒店。


    她又环视房间布局，想起昨晚自己是在鞠里房间睡着了。


    她踩着一次性拖鞋走出房门，鞠里在桌子前摆早餐，他已经穿戴整齐，连领带都打好了，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听到她的走路声，转头看她，「醒了？」


    索莫然朝他走过去，「你要出门了？那么早啊。」


    「提前过去。」他下巴往沙发边的行李箱抬了抬，「先去洗漱，还有时间陪你吃早餐。」


    索莫然走过去翻自己的行李箱，连她摆在卫生间的瓶瓶罐罐都塞进来了，感嘆一声，「你早上到底起多早。」


    早餐是鞠里从一楼餐厅打包回来的，一份油都要透出来的薄皮小笼包，还有一份水晶蒸饺，她喝牛奶，他喝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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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早餐，鞠里赶时间起身准备出门，索莫然从行李箱搬出她的化妆包，仰头看他，「今晚我还住这里吗？」


    鞠里思考片刻，「我去你那住也行。」


    「那还是我住这里吧。」反正他房间比她的大，窗外视野也比她那儿好。


    鞠里揉揉她头髮，「待会过去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信息。」


    她嘴角盪起笑，「我就在台下，给你个任务，你自己找我。」


    「那多容易，顺着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过去不就是你？」


    「那不行！」


    他今天比拍杂志封面那天还要帅，都不用想台下女生有多虎视眈眈。


    他耐心问: 「怎么又不行了？」


    「反正就是不行。」索莫然推他出门，真怕他迟到了，「你赶紧过去吧，石助理开车还是你乘车过去？」


    「他没一起过来，公司有其他人来接。」


    「嗯。」索莫然垫起脚，在他下巴亲一口，「待会加油噢。」


    鞠里捏了捏她脸蛋，看她明眸善睐，温柔笑，「小姑娘。」


    鞠里走后，索莫然快速给自己化个淡妆，换好衣服，拿上包就出了门。


    电梯在下去途中停住打开门，索莫然抬头看了眼楼层的数字显示，视线收回来时瞥见了正走进来的郭敬，他的眼神明显诧异了一下，然后和她打招唿。


    两人在酒店门口拦了辆计程车，车行驶的路上，索莫然给他交代工作。


    「待会演讲结束，我约了李总採访，你留现场采写。」


    「好。」郭敬点头应一声，沉疑了良久，开口, 「部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啊。」


    他又沉默了一会，才说: 「没事，我自己想通了。」


    索莫然侧头深看他一眼，郭敬虽初入职场，气质却是偏向成熟的，工作能服从安排又不失自己的想法。


    偶然之间她会莫名想到那个年纪的鞠里一定是全然褪去了稚气，从容沉稳面对未知的一切。


    鞠里的成熟温润、人格魄力，都让她心生喜欢。


    第35章


    鞠里早就跟她说他的位置在第一排，索莫然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他，主持人开场白说的什么她都没听见，认真盯着他看，偶尔看到他侧过脸和旁边人说话时带有笑意的脸庞，她也跟着勾起笑。


    会厅里鼓掌声热烈响起，她移开目光，往台上看，开始认真工作。


    直到主持人的话筒传出他的名字，索莫然精神一绷紧，比当事人的他还要紧张，虽然很莫名其妙。


    他高俊的身影占尽她的眼帘，站在台上的他，在璀璨的灯光下意气风发，手掌撑着演讲台边缘，对台下的他们颔首致好。


    索莫然眼珠就这么挂在他脸上，虽然不是先前说的深情款款，反正眼里都装满了他。


    而他像是与她心灵感应，目光扫过她这边方向时，与她对望几秒，嘴角扬了扬，接着继续有声有色地演讲。


    演讲结束，索莫然看着时间走出会厅，按手机里的信息找到贵宾休息室。


    李总的助理等在门外，索莫然走上前自我介绍，并说明了来意。


    那助理礼貌和她说: 「索小姐不好意思，李总在接电话，麻烦你稍等。」


    索莫然表示没事，站在走廊窗台等。


    李总这一通电话挺长，她站了十来分钟，踩着细跟高跟鞋的脚都有些发酸了，她扭头看一眼，那助理对她点头又礼貌一笑。


    索莫然内心嘆气，转头就看到只身一人的鞠里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工作结束了？」


    索莫然摇了摇头，伸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准备借力放松脚下，对面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走出来一个人，索莫然看过去。


    李政，她的採访对象。


    然而，他却对她视而不见，直接朝旁边的鞠里走上来，微笑着伸手，「鞠里，刚才的演讲震撼人心啊。」


    「过奖了。」鞠里回以微笑，伸手与他相握。


    李政眼睛这才看向索莫然，问鞠里: 「这是…秘书？」


    站李总身后助理插话解释，「是之前约好专访的索小姐。」


    「原来如此啊，」李总笑一声，「实在不好意思啊，让你就等了。」商人的眼睛多精明，他又扫了眼鞠里，眼神意味深长，「中午一起吃个便饭，索小姐也一起来，你看可以吗？」


    索莫然不知道这话问谁，她小角色一个，自然不敢冒然回答。


    鞠里应下，手搭在索莫然腰，揽着她往前走，低头问她: 「脚要紧吗？」


    索莫然一愣，然后笑问他:「这你都能看出来？」


    鞠里手隔着她的衣服在她腰间轻捏一下。


    索莫然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不要紧，我还能自己走呢。」


    「下次出来工作换双平底的。」


    她点头应好，心里却想着，这么高逼格的场合她哪儿有勇气穿平底的啊。


    在前面走的李政察觉到把人落下一段，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们，看他们相扶走上来，笑说: 「这是怎么了呢？」


    鞠里: 「没事，你继续走。」


    李政往索莫然脚看一眼，语气歉意，「真是对不住了弟妹，不知道你待外面等那么久，要不这样，待会你有什么想问，尽管问。」


    那声『弟妹』真是让索莫然猝不及防，脚跟没站稳，若不是鞠里扶着，差点就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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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总看着两人哈哈一笑，转身走去摁了电梯。


    鞠里在她耳旁解释，「他是我师兄。」


    索莫然怔了怔，不知道他们还有这层关系，然后内心感慨，优秀的人身边只会是优秀的人。


    李总带他们去的是楼上餐厅，服务员见到他，直接把他们引入一个风格奢华的包厢。


    索莫然和鞠里跟在后面进了门，一眼看到坐在圆桌边上年轻女人的背影，待那女人闻声转头看过来时，索莫然唿吸一滞，惊愣住。


    李政走过去揽她肩膀，转头对他们招唿，「随便坐。」看到索莫然脸色，以为她不好意思，又对鞠里说: 「鞠里，你小女朋友就自己照顾了啊。」


    陈瑾从索莫然进包厢起，眼神就一直挂在她脸上，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安静坐在旁边男人身边。


    两个男人在聊天，话题围绕着刚刚的商会。


    索莫然思绪混乱，脑子的画面从李总对陈瑾的亲昵划到李总夫妇恩爱出席慈善会。


    那是索莫然半个月前看到的新闻。


    陈瑾坐如针毡，看了眼对面的索莫然，轻嘆一口气，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示意她。


    索莫然这才低头看手机，【然然！我今天刚回国，等我回头跟你解释啊！！！】


    索莫然抬眸看过去，陈瑾对她一副认错求原谅的表情。


    这时，男人的话题已经转到回忆学生时代，李总往椅背一靠，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眉目传神，「你们眼神一来一往是干什么，认识？」


    陈瑾重重点头，「认识！我好姐妹呢。」


    鞠里朝说话的女人看过去一眼，发现并不相识。


    陈瑾又和旁边男人说: 「我要坐过去和莫然说说话。」


    「去吧。」


    有男人在场，陈瑾虽坐过去了，也不太好意思出声解释她和李总的关系，最后还是用手机聊天，【然然我跟你发誓，我和他正常情侣关系，他一年前就离婚了，网上新闻都是逢场作戏。】


    【索莫然: 回国怎么不和我们说】


    【陈瑾: 这不是突然回来嘛，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陈瑾: 求你别生气，原谅我吧！】


    【索莫然: ……】


    【陈瑾: 啥意思？】


    【索莫然: 自行理解。】


    【陈瑾: ……】


    【索莫然: ？】


    【陈瑾: 自行理解。】


    【索莫然: ！】


    放下手机，陈瑾拉着她手哈哈笑。


    正在谈话的两个男人同时朝她们看过来，陈瑾自动封上嘴，低头抓起索莫然的饮料，吸管往嘴里塞。


    鞠里眉头轻皱，索莫然瞧见了，嘴角微微勾起，把手滑入他手心里，安抚性捏一捏。


    饭后，鞠里出去接电话，索莫然开始她的採访工作。


    正如他先前所说，她想问什么都可以，索莫然按着採访稿一一问下来，他认真回答，并且很耐心给了些自己的看法。一直到最后，索莫然自动忽略了那条关于家庭的问题。


    关掉录音笔，鞠里推门进来，索莫然站起身与他们道别，正要走出包厢的时候，她瞧见了门边立着一个粉色行李箱，她扭头看一眼陈瑾。


    陈瑾挽着李总的手臂对她微笑挥手，举了举手机示意她手机联繫。


    下午回到酒店，鞠里就让她坐在沙发上，检查她的脚踝。索莫然举着手机看今天拍的照片，一张一张划过，很多张都是他，她看得满心欢喜。


    「脚疼不疼？」


    「一点都不疼。」她点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下，低头看他脸，「我以前跑新闻的时候，比这还严重好几倍呢，你别太小瞧我了。」


    「除了高跟鞋就没有其他穿着舒服的鞋？」


    脚踝并没有发肿，只剩淡淡的红痕，鞠里把她脚放下。


    索莫然拉他坐上来，「你不懂。」


    反正和他也解释不清，又不像他们男人，除了跑步运动，去什么场合穿皮鞋都不会碍事。


    手机弹出陈瑾的微信，问她啥时候回 b 市，想明天约她出去。索莫然应下，虽然对陈瑾的事还有很多疑惑，但是她了解陈瑾也相信她的选择。


    索莫然把背靠上沙发，双腿放上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叫鞠里帮她递笔记本。


    把手机连上电脑，稿子没写一半，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耷拉下去她又睁开，又耷拉，她索性不跟自己的意志做斗争，放下电脑，头靠在旁边的肩膀，闭眼睡觉。


    鞠里垂眸看她的睡颜，白皙的脸庞，睫毛微颤，柔顺的头髮散落在他肩膀，唿吸轻浅，胸口微微起伏着，身上是女孩子的馨香，靠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很柔软，像是怀里被砸了一团棉花糖，想要吞噬。


    鞠里自认为自己不是有女朋友也可以寡淡到结婚后的绅士。


    就这么看着她，他唿吸骤紧，手掌轻扶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慢慢细吻到侵略，吮吸她的唇舌，与她气息交缠。


    索莫然在睡梦中被他吻醒，没清醒的身体在他怀里软了几分，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回应。


    他把她压在身下，吻她的下巴，脖颈，锁骨，再往下，手指解开她的上衣之前，目光锁住她的眼睛，「试试？」


    「嗯。」回答他时她的心跳勐然跳动，手却伸去解他衬衫纽扣，还是中午上台演讲的那一件，在台上清冷禁慾，在她身上却柔软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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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解开她的，衣物全褪去，他重新吻上了她的唇，一只手往她身下伸，粗重的唿吸贴在她耳边。


    索莫然面色潮红，本能的脚趾绷紧，手抠紧沙发。他低下头看她，能感觉到她的轻颤，一遍遍吻她，安抚她的紧张感。


    渐渐的，她的双手放开沙发边，环上他宽厚的肩膀，紧贴交缠。


    几番热潮涌动，身体已无力支配，她瘫软在他怀里，头髮散在他颈间。


    鞠里吻吻她额头，「要洗澡吗？」


    「嗯。」她在他收紧的怀里动了动。


    他微微松动手臂，她便抽出双腿去够拖鞋，却踩上地板上他的西裤，她低头看地上的凌乱衣物，面上又一烧，撩开他的西装裤，找到自己的拖鞋，捡起他的衬衫随意披在身后朝洗手间走去。


    刚抬脚进了洗手间，他又从后背覆上来，亲她后颈。


    索莫然唿吸一紧，头一躲想避开他的唇，「我要洗澡。」


    「我也是，一起。」他说着带她往淋浴间走，花洒打开，热水如流洒下，从身后亲吻她侧颈渐渐往下，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彼此的唿吸互相缠绕，他伸手往前搂住她的肩膀，撩起她上身湿透的白衬衫，往前一顶，嘴唇细细吻她白皙光滑的肩膀。


    「上次在游泳池就想弄哭你。」


    她被迫双手撑在墙上，腿有些软，站不住，快要滑下时被他手捞起，带着她翻过身，让她紧紧搂住他。


    他低头看她眸光氤氲，笑着吻她眼睛。


    第36章


    索莫然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却没探到手机，重新躺回枕头，合上双眼，脑子回想起一帧帧赤裸的画面，面霎时如同火烧。


    等脸上温度恢復如常，她朝问外喊一声，「鞠里。」


    随后门外响起脚步声，鞠里从外面推开门，送进来一束明光，他走到床边开打床头灯，房间里又亮了些，索莫然这才看到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难怪一室黑乎乎。


    她半眯着眼睛适应亮光，坐起来，问他: 「多少点了？」


    「十点多。」


    索莫然一时没恍过神来，「晚上？」


    「嗯，晚上。」他轻笑，「饿了吗？」


    「饿死了。」她有气无力说，就是被饿醒的。晚饭都没吃，就被拉着做了一场运动，她都不知道最后是累昏的，还是饿晕的。


    吃过犹如夜宵的晚餐，索莫然焕发精神，抱着电脑继续敲打下午没完成的新闻稿。


    在等待接收郭敬传过来的照片时，索莫然突然想到什么，拿手肘碰了碰也在捧着电脑办公的鞠里。


    鞠里朝她看过来，她犹犹豫豫着半天没说出口，「你……」


    「嗯。」鞠里看她，在等她往下说。


    她吸一口气，「下午，带套了吗？」说完她回忆了下，答案唿之欲出，声音微颤，「我怀孕了怎么办。」


    「不会。」鞠里拉过她肩膀，安抚性亲吻她头髮，声音轻柔，「不会怀孕，我没弄里面。」


    索莫然头靠在他肩膀，眨了下眼睛，还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


    a 市的摩天大楼密密麻麻，漂亮的商店橱窗，纵横交错的黄线和白线，马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流。这是一座很有魅力的城市，一切都昭示着它的快节奏生活。


    索莫然走进陈瑾约好的日料餐厅时，陈瑾正在仰头，红唇蹭在李政脸上，眼睛瞥见在门口处停下的她，陈瑾笑颜展开朝她招招手。


    李政附身叮嘱陈瑾两句，然后朝门口走去，经过她时微笑颔首。


    索莫然走过去，拉开陈瑾对面的椅子坐下。


    「过来没堵车吧，这座城市啥都好就车太多，昨天从机场出来就堵了半个小时。」陈瑾把提前点好的可尔必思移到对面给她。


    「晗晗还不知道你回国。」索莫然说。


    「哎呀，我本来打算昨天吃完午饭回去就告诉你们，谁知道就先让你撞见了嘛。」


    服务员送菜上来，等走后，陈瑾继续说: 「我和李政，我之前不是有告诉你我喜欢上一个人了吗，就是他。」


    「我知道他有过家庭，但又如何，互相喜欢干嘛不能在一起呀。」


    索莫然抿一口手边的饮料，看她。


    单凭喜欢就在一起这点，陈瑾比她勇敢多了，她问: 「韩国的工作呢？」


    「我没去，他在国内，所以我回来了。」


    陈瑾看她，「你别说什么为男人放弃前程不理智的话啊。」


    「一直在国外读书，毕业甚至想留在那儿，是因为一个人在哪儿都一样，我一个人长大，这边没有值得牵挂的亲人，留在韩国甚至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遇到李政，让我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如果没遇到他，我会拼命工作，让自己过上富足的生活。」


    她往玻璃墙外面的过往行人看去，「就像他们，步履匆匆，一周五天不变样儿的呆板干硬土到爆的商务装，口中操着 abc，每天辗转于写字楼，家，写字楼，家。」


    「有时候，我一个人深夜入眠前会想，我这么拼命努力为啥呢，一眼看到头的未来，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买上车，住上自己买来的房子，看着存款数字慢慢上涨。这些，李政都可以给我啊。」


    她看着索莫然笑一声，「放心啊，我没想着嫁个有钱人迈上富婆的人生道路，虽然外人这么想。我也有自己的优点不是？我一个天资聪颖的海归女博士，找个能让自己独立的工作分分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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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了一大段话，抬起手边饮料抿一口，润润嗓子，「你知道我的，生于角落，就要活在繁华。李政在外所拥有的只是代表他的世俗之物，我不会依赖，也不会拒绝。有钱只是他的加分项，他能给我面包，也同样能给我爱情。重要的是，我爱他。」


    索莫然认真听着，觉得陈瑾改变了些，但又没变。


    大学第一次见面在寝室互相介绍的时候，她自卑又小心翼翼和她们说，「我是孤儿，有人资助才考上这里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大学四年，她一边努力拿奖学金，一边在外兼职，自立自强。最后如愿换来她想要结果，奖学金年年不落，学校公费出国。


    离开前相聚的那晚，她手扶在天桥栏杆大喊: 「我再也不要让别人怜悯，没有家人又怎样啊，一个人又怎样啊，我一定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好很好的。」


    索莫然看着对面垂眸喝饮料的陈瑾，那个一直独立要强的女人依旧没变啊。


    她说的，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好很好。那个很好，是由她自己定义的。


    作为好姐妹，索莫然现在只想求证一件事，「他对你认真吗？」


    「嗯。」陈瑾放下杯子，「他那个年纪坐上那个位置，除了家里不简单，他城府也不会有多浅，我自然也不傻呀，我看过他的离婚证。我也知道他没有沾花惹草，至于为什么还要和前妻逢场作戏，利益相关，我相信他会处理好。」


    陈瑾继续和她说: 「我以前觉得我的生活会在忙碌奔波中渡过，毕竟我那么要强。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过好每一天，身边有爱人，有值得的温暖生活。」


    陈瑾又问她: 「你呢，和鞠里在一起之后，生活观有没有改变一点点。是不是以前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干啥都可以，而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带着温柔曙光。」


    索莫然仔细想想，说: 「就，活在当下。」


    「嗯，这才是最重要的，遇上李政我才明白。」陈瑾和她说。


    结束午餐后，她和陈瑾并肩走出餐厅，打算一起去逛逛，陈瑾誓要买给她和杨晗的赔罪礼物。


    索莫然当然陪她一起去。只是，刚进了商场大门，鞠里的电话打进来。


    「结束了？」


    「嗯，结束了。」她顺口应一声。


    「在哪，我去接你。」


    「啊，」索莫然看看旁边的陈瑾，「我和陈瑾逛逛，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那边一顿，「好，注意安全。」


    看她挂了电话，陈瑾撞撞她肩膀，揶揄她:「你家鞠里这么宝贝你呢，分开一会儿都不行。」


    索莫然笑笑，内心却在想，如若宝贝，不会想着把她弄哭，虽然仅限某地点。


    和她逛商场的一会时间，陈瑾改变的地方，索莫然见识到了，只要她多看一眼的东西，陈瑾就开口问她: 「你喜欢那个？」然后让导购员装起来。


    索莫然赶忙拦住，「还不准我欣赏好看的东西了？」然后趁导购员没注意，在她耳边，有模有样说: 「美好的东西仅限于绽放在玻璃橱柜里，你知道它店里的灯光打了几层滤镜吗，买回家往沙发上一丢，啥美丽漂亮都不存在，还开始心疼钱。没听过一句话吗，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陈瑾鄙视她一眼，「姐姐，你家鞠里也不穷吧？」


    索莫然不清楚，随口说: 「不知道啊。」


    如此行为辗转了几家贵妇商店，贵妇是真的贵妇，随便一个包好几万，索莫然听到价钱，立马给它好好的放回原位。


    「你不喜欢晗晗喜欢，我给她买。」陈瑾把卡递给跟在旁边一直保持殷勤微笑的导购员，「麻烦帮忙装起来，谢谢。」


    说完她低头打开手机，点开地图，「我找找附近有啥批发市场，带你过去买一个。」说完还不够，再补充一句:


    「这么勤俭持家，鞠里可爱死你了！」


    购物完毕，两人在商场找了家咖啡店。因为腿有些不适，索莫然今天穿的平底鞋，好在她出差有把东西准备充足的习惯，逛的这一个多小时，双脚并无酸痛感，除了轻微累之外。


    陈瑾一坐下就踢掉高跟鞋，半斜着腰拿拳头去捶揉，一边抱怨说这鞋太不经脚了。


    摆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两眼一尖，指尖飞快点开屏幕，激动喊: 「啊啊啊我买到票了！！」


    她眉眼笑得张狂，嘴唇凑到手机屏幕疯狂亲吻: 「学弟简直太给力了！」


    旁桌人眼神纷纷凑过来，索莫然在桌底下踢她脚，对她小声咬牙: 「冷静点。」


    「哦哦。」陈瑾后知后觉封住嘴，眼睛看向周围人，小声轻咳一声，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然然！我买到 jcwet 的演唱会门票了！本来以为没机会要到，贺燃帮我搞定了，我爱死他了！」


    「哦。」索莫然很给面子哦了一声，并说:「恭喜。」


    「你不激动吗！？」


    「我激动啥？」


    「 jcwet 的门票啊，就在 a 市，今晚欸！ 」陈瑾伸手抓住她的手，眼睛放光，「你陪我去好不好，我让贺燃帮忙找黄牛高价买了两张，本来打算逼李政陪我一起去，中午都没收到贺燃的消息以为黄了，不过现在黄花菜又重新开了，我让贺燃把票送过来，我们现在回去准备准备。」


    索莫然死磕住，抽出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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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瑾眨眨眼睛，使劲逼自己梨花带雨，没成功，转而语气带着恳求: 「你想让我的青春留遗憾吗？十六年欸，他们都没解散，好不容易赶在 a 市，然然，你就陪我去送他们一程吧。」


    索莫然嘴角抽了抽，「送一程？」


    她疯狂点头，「嗯，最后送他们一程，我就和青春告个别，过上自己的小贵妇生活。」


    「……」没句真假。


    索莫然心想，算了，当初也陪她学韩语，就送佛送到西吧。


    第37章


    陈瑾带索莫然回自己住的酒店，她打开粉红色行李箱，一边说: 「应援物我们到体育馆那边再买。」蹲下翻找衣服，又说: 「我先去换衣服，我给贺燃发了地址，一会儿他送票过来，你帮我开一下门。」


    索莫然应一声，眼睛随意看她房间，是一个空间偌大的套房，客厅加房间。


    她说的那个贺燃还没来，陈瑾就很快换好衣服走出来，「贺燃没来？」


    「嗯。」


    陈瑾急躁了，「他咋回事儿啊，过去那边还要买应援物还得排队检票入场。」


    「多少点开始？」


    「八点。」


    索莫然摁亮手机看一眼时间，对她道 : 「姐姐，现在还不到六点！」


    陈瑾想了想，时间也没那么赶，说: 「那我们先吃晚饭，就在酒店叫餐送上来吧，我怕下去吃还得等位，我们最好得七点十五分前过去到。」


    「……」都能精确到十五分了！


    陈瑾正刷手机看菜单的时候，门铃响了，她喊索莫然帮忙开门，又想到是贺燃送门票过来，自己直接跑过去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贺燃把票给她，她眉开眼笑接过，激动亲了两口，邀请他进来，「太谢谢你了贺燃，一起吃晚饭吗，莫然也在，你记得吧？」


    看到走进来的男生，索莫然有一瞬间的模煳印象，直到他弯着眼朝她打招唿，「姐姐还记得我吗？我叫贺燃，微博叫火然燃的微博。」


    『姐姐』这个称唿连她亲妹都没这么喊过她，索莫然不禁寒颤，礼貌笑说: 「记得，你也毕业回国了？」


    贺燃抓抓头髮说: 「啊没想到姐姐还记得，我暑假回家玩儿，不过又准备开学了。」说完他又问: 「姐姐你是 a 市人吗？」


    「不是。」索莫然在努力适应他那声『姐姐』称唿。


    「房间有点小，我让服务员别送上来了，我们下去吃，不过我们得吃快点。」陈瑾说。


    吃饭席间，陈瑾和贺燃在聊那个 jcwet 男团，索莫然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听着，她忽然发现，贺燃对男团可以说是很了解。如果他当初能顺利出道，现在也成了万千少女中的偶像。


    他们说话声停下来，索莫然抬头好奇问他: 「你学什么的？」


    「金融。」他阳光一笑，问: 「怎么了，姐姐对我有兴趣了？」


    「瞎说啥，她有男朋友。」陈瑾帮她说。


    「哦，这样啊。」贺燃语气略微失落，随即转移话题，问她: 「姐姐，你喜欢哪个组合？」


    索莫然认真想了想，「好像没有。」


    贺燃惊讶，「你学生时代不追星啊？」


    「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个韩国男团特火，学校广播天天放那男团的歌，班里大半女生都特崇拜，天天喊欧巴欧巴。」贺燃抓抓头髮，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就那啥，也挺崇拜的。」


    陈瑾夹一块牛肉，送进嘴里，边嚼了嚼，问: 「难道不是想成为班里女生的崇拜偶像？」


    贺燃白净的脸庞顿时染上红，陈瑾瞧见，笑一声，「小屁孩。」


    贺燃噎一口气，不服与她争论: 「要是当初我出道了，没准还成了你的本命，你现在喊我就不是学弟而是欧巴好帅！」


    「啊呸，我粉上我男神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四处撒尿！」


    『欧巴』一词让陈瑾想起什么，她赶忙丢下筷子，摁亮手机看了眼手机，火急火燎抓起包， 「不和你吵，我们要走了。」然后拉索莫然起来，对他说: 「票谢了。」


    刚抬脚走了两步，又转身对他说: 「对了，这餐你先请，我们快来不及了！」


    索莫然被陈瑾拉出了酒店门口，计程车掉头的时间，索莫然问她: 「人家都没吃好，你就这样把摊子丢给他？」


    陈瑾不在意道: 「你说买单？他也不差那钱，要是他家老子愿意，整个酒店都是他家的。」


    「……」索莫然无话可说。


    陈瑾突然又补充说: 「我一会儿把票钱转他顺便饭钱也一起转过去。」


    计程车掉头回来，两人上了车，索莫然又问: 「他怎么不一起去？」


    「不喜欢了呗。」


    车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陈瑾滑下车窗看体育馆外围的人声鼎沸，突然说: 「坚持喜欢一样东西很难，人就不一样了，jcwet 我就喜欢了十六年，啊啊啊啊十六年吶，我终于可以亲眼见我欧巴了！」


    索莫然也是第一次来演唱会现场，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粉丝应援。除了感慨全场红色星海的震撼并无其他感觉。


    当暖场音乐放停，jcwet 八位成员像一个战队潇洒并排走出来的时候，索莫然又一次被现场震撼。


    场内粉丝基本上都站了起来，各种尖叫欢唿炸裂。陈瑾泪流满面一边举着萤光棒挥舞跟着人群嘶喊，一边激动抓紧她手。


    「现场的粉丝们大家晚上好，我们是 jcw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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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个异口同声带有韩国味道的普通话从话筒传出来，现场又再一次沸腾。这回，索莫然两边手都被人使劲抓住，另一边抓着她手臂的女生泪眼婆娑，嗓子都喊哑了，依然在继续跟着人群喊应援口喊。


    索莫然突然想，自己在这儿是不是太冷血了，所有人都在疯狂飙泪，就她安安静静、从从容容。


    她转头去看陈瑾，她也是，泪眼汪汪，却用手背狂抹开。情绪感染，一瞬间，索莫然也热了眼眶，用力回握陈瑾的手。


    陈瑾扭头过来看她，带着哭腔问: 「你怎么也哭了？」


    「不知道，感觉不哭对不起谁。」索莫然说。


    两人破涕而笑。


    走出场馆，陈瑾还在和旁边一起散场的粉丝聊天，有人提议一起拍照。索莫然被陈瑾顺手一拉，也站在了人群中，和一群面都没见过的粉丝合照。


    拍完照粉丝们在分享刚在现场拍的照片和视频，有一个女生见她干站着，走过来拍她肩膀，兴致勃勃问她超话等级，并让她有空多去签到打榜。


    超话索莫然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喜欢上一个乐团的歌曲，并顺手关注了他们的超话，进去逛一圈后再无后续。她发现自己还是安安分分听歌比较快乐。打榜，数据什么的，她全然不知。


    她尴尬地笑了笑，对那女生说: 「好的。」


    直到陈瑾掏出手机和其他粉丝互加微信，索莫然才想起来看手机，等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黑黑的屏幕怎么摁都不亮，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大脑一惊，忘了告诉鞠里！


    索莫然上前扯扯正在与其他女生告别的陈瑾。


    陈瑾朝那群女生挥挥手，转过头来问她: 「怎么了？」


    「借你手机。」索莫然朝她伸出手，着急说: 「我忘了告诉鞠里了。」


    「担心啥，我跟李政说了，他找不到你会去问李政。」陈瑾安慰她，把手机解锁递给她。


    索莫然捧着陈瑾的手机低头摁号码，敲了前面几个数字，手指突然顿住。


    陈瑾低头看，「咋了？不记得号码？」


    「…嗯。」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瑾无情笑她，笑完还假装安慰她: 「没事儿，我俩半斤八两，我也记不住李政的。」


    索莫然把手机丢回她手里，眼睛看到前面停着几辆计程车，催促她，「赶紧回去了。」


    「莫然。」前方突然传来声音。


    索莫然勐然停住脚步，一眼望过去，鞠里就站在前方，修长的身影临风而立，沉静的双眸凝着她。


    她脚步欢快走上前，陈瑾也跟上，看一眼鞠里，惭惧说: 「那啥，真是对不起啊，占用了你的莫然一天，现在还给你啦。」


    她又飞快对索莫然眨了眨眼，「我先走啦，到酒店告诉你。」


    看着陈瑾上了计程车，索莫然挽上他的胳膊，想问他怎么过来了，看到他淡静的眼眸定定看她，她抿了抿唇，小声说: 「对不起。」


    鞠里垂眸看她, 「手机呢？」


    「没电关机了，来看演唱会太突然，就忘了告诉你。」索莫然仰头回望他。


    鞠里揉一把她头髮，牵过她的手，带她往前走，「逛逛。」


    路灯的橙光柔和打在街道边的树上，夏天绿色的叶子在夜晚短暂变成了秋天的金色。索莫然低头踩着轻柔光线，在其中一盏路灯下伫立，她抬眸看他柔光照射之下的脸庞，傻傻问: 「你为什么不生气？」


    好吧，她承认自己这么问有点贱。就好像小时候打烂爸妈收藏很久的花瓶，父母只让她小心割到手，而她却像是挑衅问: 「你们为什么不生气？」


    鞠里低头与她相视，「谁说我不生气？」只是看到她安全出现在眼前气就消了。


    「那你怎么不表现出来，还对我这么温柔，我不问就不知道你生气。」


    鞠里抓住她被风扬起的髮丝，挂回她耳边，指腹压了压，嘆息一声，好笑说: 「明明是我生气，怎么就变成你了。」


    他又拿手指轻敲了她额头，「下次不许再搞人口失踪。」


    这事她理亏，老实认错外加保证之后，又逞嘴乐，「呀，我咋能忘了我还有个男朋友呢。」


    鞠里牵起她手，迈步往前走，「回去之后让你记在深处。」


    第38章


    有些事情就像潘朵拉盒，打开了便收不住。


    爱人之间的肌肤相触，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痴迷，沉沦。


    这一夜到白天，索莫然是在他怀里睡着又醒来。睁开眼的时候，窗外阳光从窗帘透色进来，淡淡柔柔的光线打在空气中。她侧着脸，微微张开的双眼朦胧地注视着躺在身旁的鞠里，长睫低垂安静沉睡的平和姿态。


    心动的感觉一如往復。她把手伸进被子里，搭在他腰上，想要搂紧靠上去，他就睁开了双眼。


    索莫然对着他笑，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你醒在枕边的感觉真好。」


    以前她会一个人安安分分睡着，第二天醒来睁眼看到透色进来的温柔阳光，就是满足，因为天气很好，生活很好。


    如今，醒来身边多了个人，她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


    「嗯。」鞠里伸手把她搂紧了些，脸贴上她的发顶，蹭了蹭，「晚上再回去吧，今天想做什么？」


    一个想法油然而出，索莫然仰起头，提议: 「去菜市场？」说完她又垂下眼帘，「还是算了，还是做点对得起这座繁华城市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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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想去菜市场？」鞠里捏了捏她脸，问她。


    索莫然沉默片刻，才说: 「想做蛋糕给你吃啊。」


    她喜欢旅游，喜欢到每一座陌生城市的菜市场走一圈，那里囊括了生活的一日三餐，家长里短，尽管语言有些不互通，那里存在的看到的每一副表情，每一种情绪，每一个场景，都是生活最质朴最实在的样子。


    她偶尔也有自己的小爱好，一个人跑到面馆点一碗面条，面朝着店外坐，看着路上车来车往，匆匆人流，悠悠闲闲地吃面。


    也喜欢做一些别人喜欢做的事，比如旅游拍照，偶尔追剧打游戏，坐公交穿梭城市的三街两巷，一切善待自己的事儿。


    因为疾病，她比其他人更要坚强，更要勇敢，也更能体会生活的点点滴滴。


    以前是一个人体会生活的点滴，现在是与他相伴，慢慢感受生活的点滴。


    逛菜市场的念头最终被她自己掐掉。因为她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离谱。人家情侣出玩都是打卡各种名胜景点，吃喝玩乐。就他俩特立独行，手牵手逛菜市场，和大妈大叔们打交道。杨晗得知肯定要笑翻天。


    鞠里洗漱好出来，她还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刷景点推荐。


    「想到去哪了？」他俯身从行李箱找出一件白衬衫换上。


    「没。」索莫然把手机放下，侧头去看他，视线明晃晃地撞上他的胸膛，几块腹肌线条清晰，她还未曾认真看过他的身材，此刻有点想伸手去摸。


    鞠里把纽扣从上往下扣，看她正在望着自己出神，朝她走近两步，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看什么？」


    「想摸摸是否紧緻结实。」她嘴上这么说，真的就拿手去戳一戳，隔着衬衫也挺结实。


    她柔软的指尖隔着衬衫点在胸膛，有些发痒，鞠里捏住她的手腕，轻轻把她从床上带起来，「去换衣服，先下楼吃早餐。」


    索莫然嘴角一瘪，「好吧。」这人都不问触感的吗。她蹲下去翻行李箱，找出一条裙子走到卫生间，关上门之前又探出头来，笑和他说: 「还是很结实的。」


    鞠里看着她哑然失笑。


    出差之前她就已经打算好了，除了工作的正装之外，还带两条休闲的裙子。工作结束她是打算和他留在 a 市渡过周末两天的，虽然昨天陪了陈瑾大半天，但今天还有白天的时间。


    她换好衣服走出卫生间，鞠里正蹲在她行李箱边帮她整理被她翻乱的衣物，索莫然走到坐在床边坐下，对着化妆镜涂保湿水，看他一眼，「帮我找找防晒霜在不在里面。」


    「这瓶？」他很快翻出一个白色小瓶，伸手递给她。


    索莫然接过，打开盖子往手心挤了点，抹上脸颊，眼眸微抬就对上他好奇的眼神，于是她笑问: 「你要抹吗？」


    他摇头，视线落在床边摆着的几个包装不一的小瓶子，眉头轻蹙，对她说: 「就抹防晒，其他我帮你收起来。」


    「为什么？」眼见他过来收拾，索莫然拿手护住，她本来打算给自己撸个完整的妆，然后心情美美的和他出去随便逛逛。


    他思索片刻，问: 「不化妆会让你不开心？」


    「不会啊。」


    「那就不化。」他掰开她手掌。


    索莫然拿双手护住，不撒手，「可化妆会让我更开心啊。」


    他盯她两秒，妥协，「那你化。」


    她两眼笑嘻嘻，对着镜子认真撸妆，底妆完成，正要描眉的时候，发现他还在凝神看她。成功画出令她满意双眉的关键之处就是不能人盯着。她有个怪癖，让人盯着干活，容易手抖，于是她把旁边的防晒霜丢给他，「你也给自己抹防晒吧，外面很晒的。」


    「我衬衫是长袖的。」


    「那你抹脖子抹脸，随便干什么，反正不能看我。」


    他沉凝，应一声: 「好。」然后拧开防晒霜瓶盖，往手心倒了些，蹲下身，把手心乳白色液体覆她小腿上，指腹胡乱抹开。


    索莫然一惊，正在画眉的手指颤了颤，弹起双腿，低眸看他，「你……，我让你抹自己的。」


    「这不是露了一截，防了上面就不管下面，晒黑有你哭。」他拉下她双腿，把裙摆往膝盖上推，继续在她小腿晕开乳白色液体。


    这种触感感知，还不如他直接用双眼盯着，她拿着眉笔，无从下手，唯有等他晕开防晒霜才继续描眉。


    在挑口红的时候，她又纠结了一番，摊开化妆包里的几支口红，问他: 「你觉得哪个好看？」


    鞠里垂眸认真看，给出评价，「都一样。」为了不显得敷衍，他还在后面加了句: 「一样好看。」


    「你好敷衍，没有你喜欢的吗，挑一支你喜欢的。」


    鞠里低眸，从中取出一支银白管润唇膏，「这支吧，颜色浅。」


    「……」索莫然拿过那支润唇膏放回去，无话可说。算了，她自己决定。


    赶在出门之前，她想起什么，又挤了点防晒霜涂在两边耳朵，索莫然已经习惯了他好奇目光的审视，淡定自如拿手抹均匀，然后问他: 「是不是觉得女生出门很麻烦？」


    他低头审视她一眼，诚实说: 「挺麻烦，还好我的耐心只够用来等你。」


    「那我可真是太荣幸啦。」她眼底带着笑，仰起脸在他下巴印下一个吻。


    他顺势收紧她的腰往怀里一拉，低头含住她的唇，在她口腔探寻最软滑的部分，勾扯相缠，这个吻深绵且长，直到放开，索莫然不得不重新补上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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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同出了房间，在酒店一楼大厅停下，鞠里询问她想吃什么。


    索莫然扫了眼不远处的餐厅，「不吃这里的，你带我吃你以前喜欢吃的，然后逛逛你以前走过的地方可以吗？」


    「好。」他低头看她，视线落在她发顶，微顿，「不过，先去一个地方。」


    鞠里带她走进一家服装店，还不到十点，店里刚刚开门不久，一个店员正在收银台整理东西，看到他们走进来，眼神微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问他们需要什么。


    鞠里说了来由，店员把他们领到一排帽子前。


    「你选一个。」鞠里和她说。


    她认真扫了扫挂墙上各种款式的帽子，取出一个戴上，对镜子照了照，利落说: 「就这个吧。」


    「决定了？」鞠里觉得她奇怪，挑口红那么纠结，选帽子却那么干脆利落。


    索莫然拿手碰了碰帽沿，仰头问他: 「不好看吗？」为了搭这身裙子，她已经认真选了一顶看起来还算搭的渔夫帽。


    她又细细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婴儿肥的脸蛋，一身清新淡雅的裙子，白色休闲鞋，肩上一个链条挎包，加上渔夫帽的点缀，真是好像放暑假出来游玩的中学生。然后身边站着成熟的他，一幕父亲带女儿逛街的画面就定格在她脑海里。


    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心颤了颤，心虚地想拿开头上的帽子，「我还是不戴帽子了吧。」


    鞠里见她犹豫，怕她又像早上那样纠结一番，手掌直接覆上她头上的帽顶，不给她反悔的机会，「很好看，就这个，走了。」


    出了服装店，她还在试图拿开帽子，鞠里则直接帮她把帽子往下压了压，差点就盖住眼睛视线，她后脑勺贴在他肩膀，仰脸瞄了眼天边射过来的太阳光线，老实带好帽子。


    两人终究抵不住空落落的肚子，在街边选了家面馆，各点了一碗面。


    这家店装修还很崭新，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但店里充斥着怀旧的味道，店里打着暖色的灯光，旁边两墙贴着让人开胃的美食图，没什么客人，他们挑了面朝店外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很快送上来两碗拉面，早在点餐的时候，鞠里就吩咐不加葱花香菜，这让她郁闷了一下下，决定回去以后跟他商量自己的饮食问题。


    这家面馆让她最满意的不是味道，而是眼前的玻璃墙，可以偶尔抬眼看看外面路过的人流，然后低头悠悠闲闲地吃面，而这幅画面，不再是单人角色。


    第39章


    走出面馆，鞠里又徵求她的意见，「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她心里也没有目的地，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


    「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坐坐。」


    「好啊。」她牵起他一只手，手指扣进他指缝里，「那地方远吗？」


    「不远，搭计程车过去很快。」


    她眼睛看到前面的地铁口，提议，「还没感受过大城市的地铁，我们乘地铁过去吧。」


    「好。」


    车厢里不算挤，但也没有位置，她和他就站在车门的另一边。索莫然仰头认真看地铁站点图，「我们去哪个站？」


    「到站了我告诉你。」他的声音响在头顶。


    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索莫然被他牵出地铁口，顺着街边的商店走，她认出这是一条商业街，于是她好奇发问: 「我们来这儿干嘛？」


    「不是说想逛逛我以前经常走的地方？今天阳光大，不好逛，带你来这坐坐。」


    鞠里带她走进一家透明色玻璃的店面。店里视线昏暗，往里走了几步，索莫然首先注意到一个架着乐器的安静舞台，舞台前面陈列着错落的沙发卡座，零零散散坐了些客人，在品酒交谈，像是忙碌生活里难得抽出的闲情雅致。


    鞠里带她在前台的高脚凳坐下，她收回好奇打量的目光，问他: 「你以前经常来这儿？」


    「嗯，下班有空会过来坐坐。」鞠里打开菜单，移到她眼前。


    索莫然低头翻了两页，后知后觉从进门到现在并没看到酒吧的工作人员，「怎么没有店员？」


    鞠里往侧面某个方向看了眼，和她说: 「在里面忙，一会儿就出来。」


    她把菜单合上，手肘撑在吧檯，拖着脸看他眼睛，笑说: 「你以前来这喝什么，我也喝什么。」


    「酒？」鞠里把她帽子拿下来，放到一边，又抬手理她的髮丝，「热红酒，只能喝一杯。」


    这时，侧面走出来一个男人，看到鞠里，惊讶一声: 「鞠里，你回来了啊？」


    昏暗的光线让她还没分辨出他身上的衬衫是蓝色还是白色，那男人就熟巧地走进了吧檯里面，视线往她脸上一瞥，轻抬下巴，问鞠里: 「这是妹妹还是女朋友？」


    鞠里说: 「女朋友，莫然。」然后给她介绍: 「他，这家店的老闆。」


    「女朋友啊。」他看着索莫然的脸蛋又多了几分打量，扬了扬手里的玻璃杯，问鞠里: 「老样子？」


    鞠里点头，「给她一杯热红酒。」


    中午时间，酒吧里并不热闹，老音乐舒缓柔和。索莫然偶尔抿一口红酒偶尔低头咬一口奶油蛋糕，然后倾听他们谈话。


    那男人问: 「回来几天，出差还是什么？」


    鞠里: 「出差，今晚就回去。」


    「真打算在那边安家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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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里侧眸看一眼正在低头吃蛋糕的索莫然，嗯一声。


    那男人顺他视线看过去，也看向她低垂的脸蛋，轻笑说，「挺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他转道又说: 「最近真是喜事多见啊，这儿三天碰上两对求婚的，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扎堆结婚呢，白霈也是，出趟国回来就一声不响的扯了证。」


    鞠里指腹轻轻摩挲着杯身，没说话。


    有客人过来买单，那男人去忙，鞠里侧头看她一眼，只见她喝完了一杯红酒，蛋糕还剩一半，叉子插在边缘。鞠里把那块蛋糕移过来，自己吃完，然后跟吧檯里的人道别，牵着她离开。


    走出那酒吧沿着原路返回，鞠里垂眸看到她正仰头看着那些繁华林立的高楼出神，他问: 「怎么了？」


    她收回视线，很浅的笑了下，「在想，这里哪栋是你以前上班的地方。」


    「傻，这里看不到，想过去看？」


    她摇头，好奇问: 「你为什么回 b 市？」刚听他们聊往事，并没有刻意避开某些事某些名字。她并没有让他掀开回忆告诉她的意思，只是莫名的突然好奇一下。


    「不回去怎么遇到你。」他扯过她拿在手里把玩的帽子盖她头上，然后拥住她的肩膀，让她往里侧走，用身子挡住投射过来太阳光线。


    「说不定还能遇上比我好的呢。」索莫然伸手调整了下帽子，顺势仰起脸看他。


    鞠里低眸深看她一眼，忽然浅笑一下， 「那很难，你能给我最好的就好。」


    她心中微动，眉眼含笑，轻启唇: 「那你也要礼尚往来。」


    「好。」


    暮色不声不响地落下，高楼大厦绚丽的灯光刚开始亮起来，他们在江边的一家西餐厅吃晚饭，光线昏暗，环境静谧而美好。


    服务员端上来的牛排滋滋冒着油煎的声音，香味飘散，她满怀期待执起刀叉，从边上割牛肉，叉起一小块送进嘴里，悠悠品尝牛肉的醇香，然后喝上了今天的第二杯红酒，也只能是第二杯。


    他态度的果决，让她一下子想起来有事要和说，事关口腹之慾，她不得不说。


    索莫然抬起酒杯抿一口，红酒的幽香萦绕口腔里，认真的语气对他说: 「鞠里，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鞠里挑眉看她一副正经模样。


    她眼珠一转，提议: 「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输了你就答应我。」


    他抿一口红酒，眼睛定定看她期待的眼神，语气却不如她所愿，「不玩。」


    「……」她幽怨的眼神看他，撒娇这种事她又做不来，只能没好气说: 「算了！」


    鞠里看完她表情表演，失笑说: 「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


    她眼睛一亮，心情顿时大好，「那我不客气啦！」


    「你说。」受她笑容感染，他也笑了笑。


    「吃饭的时候，你不能提前挑走我的葱花香菜，不能阻止我吃辛辣的，不能……」


    「没了？」


    「没了吧……」她一顿，口腹之慾是她的头等大事，除了这个好像也没啥。


    「可以。」他点头，极为好说话。


    「真的？」在他温顺的眼神下，她跃跃欲试拿过桌边的红酒瓶，「那我还想再喝一点。」


    「晚上还要乘飞机回去，喝多了你会头晕。」他按住她的手，收回酒瓶，给自己空杯的酒杯倒上些。


    「……」看他的动作，她特别来气，和他争论又显得自己幼稚无比，所以她低头咬牛肉，不屑那一口红酒。


    随着暮霭完全笼罩了大地，江边两岸散发五彩缤纷的光芒，夜晚的热闹才刚刚起色，他们就要回到酒店，收拾东西，九点的飞机回 b 市。


    喝了酒的缘故，索莫然上飞机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是被鞠里叫醒的。


    「到家了？」她睡眼朦胧望他。


    鞠里低笑，手指点她脑袋，「睡懵了？飞机刚落地。」


    被鞠里带上计程车时，索莫然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十七分，都那么晚了。


    夜色沉沉，计程车停在小区门口，鞠里送她上楼，打开门，没有大长腿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家里安静了许多。她抬头看一眼挂墙上的时钟，又看他眼底的倦意，心疼说: 「别回去了，反正你行李也拿上了。」


    索莫然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洗完澡出来睡意全然褪去。等待鞠里洗澡的过程，她站在镜子前认认真真给自己涂睡前护肤，正往脸上晕开晚霜时，腰间多了一双手，他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好了吗？」


    他的手掌隔着她的睡裙渐渐往上探，索莫然点在脸上的手指颤了颤，「最…最后一步。」


    鞠里盯着镜子中她的脸蛋仔细观看几秒，随后低下头，密密麻麻的吻落下。索莫然被他弄得脖子很痒，只好加快手上的动作。他几乎见机转过她的脸，噙住她的唇，攻势兇勐。


    她闭着眼睛回应，双手扶住他的腰，手渐渐从他衣摆探进去，抚上他结实的胸膛，揉了一把。


    鞠里唿吸变重，吻逐渐加深，他伸手抓住了在他胸膛上胡乱游走的右手，渐渐往下移去。


    她心中一慌，缩了缩手，侧开脸，面色红润，「没有 t。」


    「嗯。」他声音比平时沉些，重新抓起她的手，「所以，换个方式。」


    鞠里侧了侧脸，低头重新吮住她的唇瓣，带着她的手去探索，她的身体瞬间热潮翻涌，把脸埋在他胸膛上，任他支配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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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旁他低沉一声，索莫然本以为要结束，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伸进她裙底。


    索莫然双腿一颤，双眼濛雾，声音也轻颤，「鞠里…」


    他看她眼眸氤氲，饶有兴致问她: 「下午在 a 市你怎么说的？」


    「什么？」她不解。


    「不是要我礼尚往来？」他贴在她耳边好心提醒她，手指探上她的腿间，指尖感受到她的情慾，他唿吸越发紧促，视线看向她脸蛋，面色潮红，嘴唇微微张开唿吸着。


    鞠里脑一热，凑近吻住了她，手臂托起她，带她往床上走，然后覆身上前，两下扯下裤子。


    欲望是相吸相引的，她支起身子去寻求他的温暖，两人的唿吸再纠缠在一起，忘情缠绵，到最后她还稍稍别开脸，喘息着和他说: 「嗯…别弄里面……」


    她的呜咽再次被淹没在唇舌之间。


    第40章


    第二天早上，索莫然是被闹钟给闹醒的，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她不满地翻了个身，艰难掀起半个眼皮，很快又合上，小嘴微动，「关掉啊。」


    身边的人很快动了动，闹铃声戛然而止，她顿时想起今天周一，睡意被一点一点浇灭，她埋下头在他怀里蹭了蹭，闷闷说: 「好不想上班。」


    鞠里掀开眼皮，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巴抵在她发顶，低声说: 「还可以再睡会。」


    「嗯。」她乖乖待在他怀里不动了。


    鞠里手搭着她腰，也闭上眼，没睡，静静感受她有规律且温热的一唿一吸。


    索莫然就在快要睡觉时被他叫醒，这比刚刚被闹钟吵醒痛苦了好几倍，在他怀里轻声哀一声后，她老老实实爬起来，刚掀开被子伸出一只脚，身子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下，重新倒回床，他的吻和声音同时落下，「请假程姿批吗。」


    索莫然被他下巴冒出的鬍鬚弄得有些痒，脸蛋侧了侧，知道他什么意图，她伸手捏他下巴，轻往后推，弯着眼睛，对上他暗晦的眼神，半认真说: 「我不请，请一次全勤就没啦。」


    他撩起她的睡衣，温热的唿吸压在耳旁，细细帮她算时间，「嗯，你那条狗不在，不用下楼遛狗，早餐路上再吃，时间我都帮你算好了，应该不会迟到。」


    「……」这哪儿是帮她，分明是为自己打算！她噎一口气，凑近沖他下巴咬了咬，然后双手抵开他，翻身下床。


    鞠里从出差箱翻出自己的洗涑用品，走进卫生间时她正在对着镜子抹洗面奶，他瞄她一眼，直接进了淋浴间，自己给自己物理降温。


    旁边花洒声作响，索莫然侧头看了眼，隔着一层水雾的玻璃门里的身影依稀可见，她莫名心一跳，扭回头快速洗干净脸出了卫生间。


    昨晚半夜才回来，冰箱并没有什么新鲜食材，但她实在不喜欢吃外面的，好在冰箱里还有包速冻饺子。


    饺子捞出锅，他刚好换好衣服走出来，索莫然让他坐下，然后把冒着热气的饺子移到他面前，转身打开微波炉拿加热好的牛奶。他实在不爱喝牛奶，索莫然就倒了杯白温水放他左手边。


    杯子落桌，鞠里抬眸看她。


    索莫然挤了个笑，「白温水，水饺，绝配。」她视线扫了眼他前面的碗，语气虚了虚，「其实是那啥，汤有点咸，我手法拿捏不准，盐放得有点多。」


    他目光落她脸上停了几秒。


    「将就着吃吧鞠总。」索莫然眨眼沖他笑。


    看他拿起勺子，索莫然也动起勺子，水饺吃到第四个，她突然想到，他们两人的口味咋那么相冲呢。


    他吃东西习惯加葱花香菜，而她几乎不能吃。她很喜欢喝牛奶，而他几乎不碰。


    鞠里抬眼就看到她对着自己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见她眼珠动了动，他勾唇笑，问: 「没有难吃到让你无语凝噎吧？」


    「你才难吃！」闻言，索莫然回神，桌底下伸脚踢他一脚。这牌子的速冻饺是她目前发现最好吃的一款，还是某天晚上她逛超市，售罄之前抢到最后一袋。


    他玩味儿的眼神看她， 「口嫌体实。」


    「……」她不想听懂，低头咬了口饺子，咽下去才堪堪拉回被他搅乱的思绪。


    「你想吃什么蛋糕？」这是她想到他俩口味唯一相近的地方。而且她最近手痒了，想烘焙蛋糕。


    他狐疑看她。


    「你不吃我就做给陆老师吃，还有杨晗。」她说。


    「陆喆不爱吃甜。」


    「谁说？我每次给他他都接了啊。」


    「他不接，让你难堪？」


    「啊，那是不是我做错了？」索莫然惊诧，怀疑自己的过往举动是不是让人为难。


    「不是，我的错，不该告诉你真相。」他对她微微一笑，说: 「以后少去敲人家门。」拿起两人的碗往流理台走。


    两人出门的时候，鞠里只拿了自己的电脑包，剩下的东西就留她这儿，索莫然不管他，心眼儿都想着不能迟到。


    鞠里的车不在，开她的车送她上班，然后再开回自己公司。车子驶出小区不久，她透过车窗远远瞧见路边一家药店，想到昨晚的真枪实弹，她让鞠里停下车。


    「要买什么？」鞠里在路边车位熄了火，解开安全带扣子，侧身透过车窗扫了眼那一排的商店，问她。


    她抿着嘴犹豫了几秒，嘴唇微动，「避孕药。」她抬眼看他眼睛，声音轻轻弱弱的， 「我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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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里怔住了，目光看了她良久，拉过她手，紧紧握了握，很认真地说: 「莫然，我……」


    索莫然用力拉他的手臂，微微起身很轻柔地吻了吻他的唇，堵住他的话，她很害怕他接下来的话，抬眼望进他深沉的眼眸， 「我不想你对我道歉，我也是乐意的啊。」


    她存了私心的，对不起这三个字好重，她希望他对她永远用不到，而且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委屈。


    鞠里觉得心里发热，随即覆身把脸埋进她的头髮里，用力地、紧紧地抱住她。


    「好了，你去帮我买，上班要迟到了，全勤没了可要你赔。」她伸手拍了拍他后背，笑说。


    看着鞠里进药店，索莫然收回目光，低头翻手机。自从生了病，平时偶尔有点小病，需要吃点药，她都很谨慎，药入口前都要思衡几分。


    鞠里拉开车门坐上去的时候，她正埋头认真看手机，目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幕落在她脸上，他抬手揉一把她的头髮，柔声说: 「我没买。」


    她抬头直看他眼睛，拿过他手里的药袋，低头一看全是 t，脸颊微热，下意识想清清嗓子，「没买就没买，干嘛给我这个啊！」


    「你自己拿走的。」他看着她，嘴角上扬几分。


    她轻哼一声，把那袋东西推回给他，和他说: 「我刚刚查了查，我还是不吃那药了。」如果因为这药诱发病那就得不偿失。而且是安全期，『中奖』机率不大。


    他的指腹悄悄轻抚她的脸颊，「这件事是我顾虑不周到，不该让你担心害怕，以后你要放松一点点，我来替你承担，护你周全。莫然，我比你更担心你。」


    他的声音低沉温润而又庄严沉稳，一瞬间，她眸光微敛，眼睛里有水汽在蔓延，她把自己送进他怀里，闭上眼，尽力收住眼眶的湿润。


    她其实超自卑，心思也超敏感。一面摇旗吶喊着做个独立自强的人，一面又小心翼翼掖着那些不敢捧在人前的自卑。


    遇到他之前，她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她想着，面对生活，她已经够勇敢了。十二岁就知道自己带病到终老，不得不懂事的她直接跳过青春期的叛逆，乖乖听医嘱不让父母担心不让自己有危险。一直到长大成人，也很『懂事』地清理一切有可能、无结果的冒险情感。


    那么多年，她给自己立的人生信条，从来只是好好活着，未曾有过其他奢侈的念头。


    她自己就觉得，宝贵的生命和美好的爱情，就是那样的奢侈。她同时抓不住两样的，只能尽可能去拥有一样。爱情，时而艷羡又时而警醒自我。


    为了给生命让道，她已经很勇敢地在活下去了。可他的认真，他的温柔，让她又勇敢了一次。


    第41章


    索莫然最近是真手痒了，下班有时间就窝在家里研究各种烘焙，她真的爱极了蹲在烤箱旁，看着她的作品慢慢膨胀，简直是一种治癒的魔力。


    鞠里成了她唯一的试吃者，因为杨晗说最近有些忙，她也没有细问。而隔壁的陆老师，自从鞠里上次说出『背后的真相』之后，她就再也没去敲过门。


    今晚她做了几款表情纸杯小蛋糕，努力把烘焙课学来的裱花技术发挥到极致，最后的成品她自己非常满意，生动可爱的小表情令她赏心悦目。然而，她双手捧到鞠里面前时，却见他微微扬了下眉，不太满意的意思。


    「怎么了，明明很好看很可爱啊！」索莫然把蛋糕放置桌面，凝眉问他。


    他拿起其中一个细细观摩，鲜亮的奶油配色，夸张的表情，人物的嘴巴被她画成倒心形，眼睛斜着一个方向，鼻子歪曲，凑一起看，灵魂得一言难尽。他不懂女生的审美，顿了顿，只好对她牵一牵唇，缓缓点头: 「是、很可爱。」


    「也很好吃。」她喜形于色，把叉子插进他手里的纸杯蛋糕，催促他，「你快试试，我用的纯动物奶油，不会腻的。」


    鞠里在她期待眼神之下，吃了一口，那些七七八八、花里胡哨的色彩并不影响口感，相反还很醇滑。他很真诚的赞扬，「很好吃。」


    她很亢奋，脸上漾开笑，接着递上第二个，「试试这个，青柠味的。」她扫了眼桌上几个纸杯蛋糕，和他说: 「这些都是不同口味。」


    鞠里低头瞥见地上的小东西，又扫了眼桌上的东西，「分点给它吃。」


    她顺着他视线看下去，大长腿伸着舌头仰头看他们，哈喇子都要流出来，她心狠收回视线，态度坚定，「不行，它这几天吃了好多烘焙的东西，肠胃会受不了，早上连眼屎都冒出来了。」


    她拿起奶油枪花裱，准备再给那些纸杯蛋糕点点画画，不忘叮嘱他: 「你别偷偷给它吃。」


    鞠里低头看看那狗，又看看她，最后目光落在她给蛋糕抹奶油的认真投入神情，突然想起什么，他放下纸杯，询问的语气，「你跟我说实话，住陆喆家的那段时间，你三天两头给我送吃的，是不是心里偷偷打着主意追我？」


    闻言，索莫然手一滞，随后转过头嫣然一笑，很认真的解释: 「你不要怀疑我当初的动机，完全是我喜欢做而且吃不完，便宜你罢了。」


    他走上前从背后拥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耳垂，覆在她耳边，嗓音低沉带着笑: 「不管动机如何，你现在也便宜我了。」


    索莫然手肘推了推他，「我弄蛋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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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没动，「明天晚上跟我去吃饭吧，付雨卿的婚宴，何禾他们也在。」


    索莫然顿了顿，想起付雨卿在海边别墅时对她大方笑说『很希望他能带你来参加。』，见证别人的幸福也是一种幸福，她应下，「好啊。」


    鞠里在她家待到九点半，鞠静的一通电话把他叫走。他就在她旁边听电话，大概内容就是，鞠静大晚上和别人闹矛盾，有家不敢回只能投靠她哥。


    听出电话那头鞠静委屈的声音，索莫然回厨房把剩下的纸杯蛋糕装进手提纸袋，让鞠里给她。


    鞠里看了眼，没接。


    「这种可爱的小东西就适合治癒女孩子的心，相信我，她会觉得你这个哥哥很贴心的。」索莫然说。


    「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误解。」鞠里笑说，抓起桌面上的车钥匙，顺手牵住她伸出来的手，「一起去吗？」


    「待会还得送我回来，好麻烦。」


    「可以方便点，你住我那儿。」


    「今天太突然了，下次吧。」索莫然抽出手，把袋子塞他手心，「你快点过去，鞠静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鞠里赶到鞠静给的地点时，她正一个人坐在甜品店吃东西，透过玻璃墙看到他来了，展开笑颜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拉上行李箱朝他跑出来。


    鞠里上下扫她一眼，整个人相安无事，眼里甚至含着笑，他抿抿嘴，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上车。


    看她系好安全带，鞠里启动车子，侧眸看她一眼，「心情恢復好了？」


    「好了，」鞠静一顿，缓缓道: 「我刚刚是有点生气，也委屈。但我才不会让自己委屈那么久，干嘛要憋屈自己啊。」


    鞠里: 「你的事，你想说就说。」


    「不想说，我能自己解决。」和兼职的一个同龄同事闹了点矛盾，两人住同一个员工宿舍，不同的生活习惯制造了很多矛盾，只不过今晚触碰到了某个点，以往憋着的大大小小的矛盾翻涌而出，就拎上檯面大吵了一架。其实她也忍让了一个多月，想着暑假兼职结束就老死不相往来，反正也不在同一个学校。


    鞠静想，她的这种矛盾在她哥眼里一定很幼稚。工作还有半个月结束，但她那员工宿舍肯定不能回去住了，回家肯定是天天被唠叨，学校没开学，自己没留宿申请也回不去。


    她小心翼翼朝驾驶座的人望过去一眼，「哥，我想向你申请留宿半个月。」


    鞠里手扶方向盘，头也没回， 「你可以回家。」


    「我不回！爸妈肯定唠叨死我。」鞠静一想像那个画面就觉得崩溃。


    「嗯。」


    她眼睛一亮，「那你同意了？」


    「同意。」


    「哇，哥你太好了。」鞠静凑过去抱他胳膊，兴奋欢唿。


    「好好坐回去。」鞠里瞥她一眼，瞄到中控台的纸袋，示意她，「那里有蛋糕，饿了就先吃。」


    「哪家的？」鞠静拿过，打开车内的照明灯，低头翻看，一股清甜奶油味飘散出来，看到蛋糕模样，她惊讶几分，「哥你在哪家买的，好可爱啊，这些小不点也太治癒人心了。」


    鞠里手指点点方向盘，细细回味她的用词，『可爱』，『小不点』，『治癒』，他侧眸又看一眼鞠静手里捧着的纸杯蛋糕，不禁怀疑，女生的审美都是互通的？


    鞠静一只手捧着纸杯蛋糕，一只手翻找叉子，不忘问他: 「哥你没告诉我你在哪家买的，开学我要买回去带给舍友。」


    「不是买的。」


    「那是……」这么少女心的东西，鞠静转头一想，惊讶问出口: 「女朋友做的？」


    「嗯。」


    「哥！你有……」鞠静诧异喊他一声，刚从纸袋拿的叉子同时掉落，她斜下身去捞。


    鞠里瞄一眼她手里举着的蛋糕，稍不慎就要倒的样子，凝眉提醒她，「小心点，别弄到车。」


    「哥！！！」她的声量简直亢奋了好几倍。


    前面遇上绿灯，车子跟着车流停下，鞠里拧眉看过去，一眼看到她手里捏着的醒目红色小盒子，他心眼跳了跳。


    「哥，你和嫂子玩那么刺激呢？」鞠静眼睛笑嘻嘻，说完又立马捂住嘴，在朋友面前口无遮拦惯了。她轻吐舌，扒一口奶油塞嘴里，装单纯，「这种包装的糖一看就没嫂子做的蛋糕好吃……」


    声音渐渐弱下去，她又秒变委屈脸，欲哭无泪，声音颤颤兢兢，「哥…我没吃过……」


    第42章


    晚上，付雨卿的婚宴。鞠里携她到达婚礼厅的时候，付雨卿和新郎正站在迎宾处接待客人。见她走上来，付雨卿笑着朝她做拥抱的姿势，「莫然，你真的来了啊。」


    索莫然伸手跟她拥抱，「恭喜你，你今天好漂亮。」


    付雨卿朝她身后的男人看了眼，笑说: 「也提前恭喜你们。」说着仔细打量她，「你今天打扮得很美，说实话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真以为你是学生，以后保养啊，得向你取取经。」


    索莫然今天上身穿了件修身短 t，下身搭条及膝长裙，很简单的轻熟风套裙。头髮披散下来做了微卷，比平时的随意散落或者扎马尾略显成熟，妆容跟着何禾学化的，简单精緻。


    有时候她也很无奈这张脸蛋，给人的感觉总是学生模样。天知道她是一个快奔三的晚期少女。连杨晗都打趣说，「你这张天真无害的小脸蛋入幼师行业肯定很招小朋友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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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也想像过每天童言稚语一箩筐的工作环境，那应该是很简单很纯粹的快乐。


    鞠里和新郎新娘随意聊了几句后，带她进内厅找位置。


    何禾坐在一边老远就看到他们，朝他们挥手，「莫然，这儿。」


    索莫然坐下，悄悄扫了一圈桌上的人，除了孟洲，梁羡北，其他人都是陌生面孔，她突然发现一向早到或准时的陆老师居然没到。


    坐旁边的何禾跟她说，旁边这两桌都是付雨卿的大学同学。在这儿坐的人不是大学同学就是他们家属，而她和何禾就是后者。


    桌上这些人大部分参加过孟洲与何禾的婚礼，知道何禾，好奇的目光就聚焦在索莫然身上。


    何禾怕她拘谨不习惯，下巴往正与昔日同学叙旧的鞠里抬了抬，示意打量过来的目光， 「他，家属。」


    几个人顿了顿，收回目光前朝索莫然淡淡微笑。


    索莫然回以微笑。


    「啧啧，又有人带家属来了。」桌上的一个男人开口，「我说，你们一个个带家属来抢新娘捧花是吧？」


    桌上的人一同扭头去看。


    杨晗跟在陆喆身后，眼睛往索莫然那边看，却是朝众人笑了笑，「嗨。」


    和人换了个位置，杨晗坐上索莫然旁边位置，自己倒了杯饮料，抿一口，「听说你在这儿，我也来凑热闹。」


    「你这热闹凑得……挺神奇。」索莫然问她: 「你怎么和陆老师一起来？」


    「又不用随份子钱，免费的晚餐干嘛不来，免费蹭吃蹭喝还能提前学学结婚流程，以后管用。」杨晗拿起饮料润了润嗓子，「我跟你说，这办婚礼真是大学问。」然后在她耳边低声细说一番婚礼的礼节。


    她说完，索莫然扬眉看她，「……你这是来学习？提前做功课了吧。」


    杨晗摇摇头，「别羡慕，我现学能力就是这么强。」


    「……」


    很快音乐响起，婚礼开始。


    当婚礼进行到新郎对着新娘宣读誓词的时候，索莫然忍不住哭了。


    「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听过说不清遍数的传统结婚誓词，她却阻止不了戳中泪腺的感动。


    『健康』，『死亡』，『分开』 在她脑海重复，某一瞬间，似乎听懂了这个誓言。如果爱情是可以超脱世俗甚至生死。那么，疾病又算什么呢。


    她低下眼帘，翻找包里的纸巾，擦干净眼睛的湿意，抬头就撞上了鞠里深究过来的眼眸，她很轻柔的弯了弯眼，用嘴型无声说我没事。


    「感动哭了？」何禾点点她肩膀，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等你自己披着婚纱站上去，会哭得更惨，他说的每句话都会戳中泪点，既感动又觉得自己哭得很丑，以后你总会经歷的。」


    「嗯。」索莫然垂眸应一声。


    婚宴进行到最后，有鞠里挡着，索莫然一口酒没碰，他自己反倒喝出了一身的酒味，没醉。


    分别时，杨晗主动说和陆喆一起走，然后与他们告别，等何禾他们也走后，索莫然让鞠里上车，自己绕到驾驶座。


    回到他家，鞠静不在，一室安静。


    索莫然熟巧地去翻他家冰箱，准备给他泡杯蜂蜜水。冰箱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她走出厨房想问他，沙发上的人已不在，她当他回房洗澡去了。


    鞠里洗好澡换了身居家服出来，她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翻包，他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找什么？」


    「我的药。」


    索莫然抬头看他一眼，神情清朗，酒味褪去，他身上取而换之是清淡的沐浴露香味，她下巴往桌上的水杯抬了抬，问他: 「胃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温水？」


    桌上只放了一杯水，鞠里看了眼她手里的药片，示意她: 「你先吃药。」


    鞠里看她咽完药，伸手揉一把她头髮，视线落她眉眼间，脑子忽然闪过今晚她那双潮湿的眼眸，而此刻却是目光淡静的低头抿水。


    她情绪看似切换自如，眼里却蕴着无声无息的敛迹。


    好像是让人读懂，我连沉默都是懂事和坚强。


    鞠里心里一片温热滚过，低头去吻她的眼睛。


    熟悉的气息贴近，索莫然握着杯身的手一滞，然后放置桌面，下巴微抬，吻了吻他的下巴。


    他顺势收紧她的腰，往怀里贴紧，然后微微侧头，含吮她的嘴唇，侵入更深。


    客厅里温度渐起，两人身上像攒着一团火，身体贴合的太紧, 生理上最隐秘的反应毫不犹豫暴露。


    缠绵亲吻间，索莫然感觉到身上一松，随后他的指腹摩挲着她腰腹下边，像是探索一般，覆上那柔软之处。 她轻哼了一声，靠在他怀里，突然想起什么，她勐然退开脸蛋，「你妹呢？」


    鞠里动作停下，眼眸看她，兀自笑了。


    她后知后觉这话有歧义，清了清嗓子，重新组织语言， 「我是说，你妹妹呢？」


    他嘴角的笑意还在，回答她: 「没回来吧。」又她唇边吻了吻放开，「我们结婚吧，莫然。」


    他很随意平淡的语气，却让她瞬间呆滞，沉默了良久，她缓缓抬眸看他，「为什么啊？」


    他的手从她衣服里退出来，顺手帮她拉了下衣摆，手指在她的脸颊上颳了下，「你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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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泪水在眼眸里闪动，索莫然仰头望他，「鞠里，我们再考虑一下，我的情况……」


    与她的婚姻，一生的成本太高了。


    他嘆一口气，「 莫然，疾病选了你与我选择你，这不冲突。」


    「可你不知道我以后会有怎样的併发症，会有多糟糕。」她哭得一塌煳涂，也不抹眼泪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可她也不知道，为了照顾她更细緻，护她周全，他问了医生，查了很多资料。也许无法切身体会她的顾虑和难处，他要做的，是想陪伴她，对她尽善尽美。


    他扯过纸巾替她拭去眼泪，「你自己说过，会努力不让我担心，你现在这样就很让我担心。」他顿了顿，看她脸蛋，突然轻笑一声，「而且，你现在哭得很丑。」


    「你别看我！」她瞬间止住泪水，抢过纸巾，背过身，自己擦干净，又吸了吸鼻子，转回头，大大方方让他看自己脸上的哭痕，「我妆花了，有卸妆水吗？」


    「卫生间应该有，鞠静的，你先用她的。」他说着带她起身，让她去卫生间处理。


    索莫然从一堆护肤品中挑出一瓶卸妆水，仔仔细细盯着镜子里的脸蛋，认真卸妆，洗洗面奶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衣襟，她低头一看，才发现里面的胸衣错位，脸颊一热，她快速洗干净脸上的泡沫，打开卫生间门走出去，朝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的鞠里喊: 「我想洗澡。」


    鞠里抬头看过去，神色辨不分明，然后关了手机，朝她走过去，「回房间洗。」


    主卧里鞠里给她找睡衣，随意从衣柜里扯了件居家上衣，递给她，「以后住这儿吧。」


    她脑海闪过客厅卫生间里的一堆女生用品，摇头, 「不方便。」


    他笑看她， 「 那，今晚方便了？」


    「也不方便！」她扯过他手里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今晚参加婚宴，为了表示重视，出门前她就洗了头髮，但在室内宴席待了几个小时，多少也沾了些味道。


    她连带头髮一起洗了一遍。刚要套上衣服，浴室门被推开，她吓了一跳，侧头看见他，以为他是要上厕所，她继续套衣服，边给他让位置，「我洗好了。」


    鞠里手松开门把，伸手把她拽到面前，转了个身，手背垫了一下，把她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腰身，「现在方便了？」


    这种事情，只要他眼眸里装满她，她就拒绝不了。


    鞠里把她直接横抱了起来走出浴室门，扔在床上，如影随形覆了上去，伸手拉开床边柜子，取出保险套。索莫然拿手接过，替他拆开。


    他感受她手上的动作，随后说: 「上次在车上让鞠静看到这玩意。」


    她手上动作一停，眼神惊愕看他。


    「你把它落车里了。」他轻笑一声，低头吻住她的唇，一只手往下拿开她的手，挪动身体，居于她的双腿之间，身体挺动，徒然进入她。


    她抽出双手，把他紧紧抱住，身子微微扬起，把自己送入更深。


    潮起潮落，最终一切归于平静，一场情慾涌动的运动结束。


    室内昏暗安静，唿吸声轻轻浅浅，窗外明月当空，月光静谧。


    索莫然枕着他的胳膊沉沉睡觉了。


    鞠里抬起另一只胳膊，侧身小幅度搂住她，将下颌抵在她头顶，眼睛盯着透着月光的窗帘，放空双眼，安静感受着她均匀起伏的轻浅唿吸。


    这一觉，索莫然睡得很沉稳，外面天蒙蒙亮时醒来，她翻了下身，迷煳着睁开眼，视线找了一下，鞠里并不在房间。


    她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一拉开窗帘，清晨微熹的阳光送进来，室内的东西都开始被染上金黄。她站在他家的窗口，外面的晨间清白一片柔和。


    没一会，她听到外面动静。


    索莫然打开房门走出去，刚走到客厅，和一个女生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她愕然想起，他家里还住着个妹妹。


    鞠静显然也怔住，睁大了眼睛看眼前的人，磕磕绊绊开口: 「嫂…子？」


    她这几晚难得没人管，都是踩着月光回来，上次在车里意外发现自己可能有了个嫂子，现在真不知道她哥家啥时候住进了个嫂子。


    「你好。」索莫然温和笑了笑。


    「嫂子早上好！」鞠静眉眼弯弯沖她笑，打量着她这一身衣服，眼神暧昧，「我哥…」


    身后开门声作响，索莫然和鞠静同时看过去。


    鞠里一身运动装走进来，手里拎着几个早餐袋，看到她俩同时出现在视线内，似乎意外了一下，不懂问谁，「醒那么早？」


    鞠静先出声了，语气笑嘻嘻，「昨晚睡得爽，早上醒得早！」


    鞠里不理她耍嘴皮子，把早餐放桌上，让她过来弄早餐。


    鞠静也不敢再作妖，乖乖踩着拖鞋走过去。


    「把那盒牛奶装杯放微波炉加热一下。」鞠里吩咐她，抬步朝索莫然走。


    鞠静视线跟上他的背影，小声附议: 「我又不喝牛奶。」下一秒，视线看到索莫然，她忽然明白过来，嘴角勾起，「好的，嫂子要喝，我一定把温度加热得妥妥噹噹。」


    一直到索莫然洗涑完毕，换好衣服，坐上餐桌，鞠静好奇的目光断断续续撂她脸上。


    趁着鞠里转身去取牛奶，鞠静朝她嘻嘻一笑: 「嫂子，我叫鞠静，你可以叫我小静，或者鞠静，别叫静静就行，怪讨厌叠词的。嫂子你啥时候住进来的啊，这几天咋没遇上你呀。啊！我住进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不过你放心，我每天在外兼职早出晚归的，累成狗回来沾床就睡成猪，学校一开学我就滚回学校，不打扰你们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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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长的一串话，索莫然努力消化了下，最后抓了抓重点，喊她名字，「小静。」


    「你喊我名字吧，我叫莫然。」


    鞠静吸一口豆浆，频频点头，「好啊，嫂子。」


    「……」


    早餐有豆腐脑，小笼包，汤包，豆浆油条，以及特意给她带上的牛奶，还挺丰富。


    索莫然低头抿一口牛奶，然后抬头看看对面的人，兄妹俩都手持豆浆杯低头喝豆浆，神似的动作，她不经意的笑了下。


    豆浆杯喝空，鞠静抬起头来看一眼对面的人，少女的八卦心作祟，「嫂子。」


    索莫然看过去。


    余光察觉到旁边她哥的淡漠眼神，鞠静瞬间收住原先打算问出口的话，眼睛笑眯眯，「你真好看。」完了补充一句，「和我哥绝配。」


    索莫然: 「……」


    鞠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她: 「以后下班早点回来。」


    为了不被赶回家，鞠静面带规规矩矩的笑容，点头应下: 「好的，哥。」


    吃完早餐，鞠静要搭公交赶去兼职，和他们道了别，就匆匆忙忙出门。


    鞠里送她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再送她去上班，完了下班还要来接她回家。


    索莫然觉得送来接去麻烦又浪费时间，果断和他说: 「今天下班我自己打车回去，以后我自己开车上下班，你别折腾了本来工作就忙。」


    「可以。」他说，「但我提醒你一下，让你搬去我那儿住是认真的，结婚也是认真的。」


    索莫然顿了一下，点头，「知道了。」


    他欣慰揉一把她头髮，得寸进尺说: 「那周六跟我回家吃饭？」


    「这么快？」今天周三，离周六不到三天，她还没从鞠静那声『嫂子』中缓冲过来。


    他说: 「我妈一直想念叨你。」


    第44章


    因为 sle，索莫然早就学会接纳自己。


    譬如:


    人家许愿求大富大贵，她用所有的虔诚来求平安健康。


    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快朵颐，她要看准每道菜的发物挑出来。


    他人可以坦坦荡荡地行走在阳光下，她出门却得遮遮掩掩。


    常人有点小病小痛吃点药抹点药痊癒，她心里会咯噔害怕病情席捲。


    那样的一个自己，她早已全然接纳，也已经过成一个人能完全接纳的生活。如今要走进婚姻，两个人的生活，两个家庭的事，她多少有些犹豫和担忧。


    触及婚姻。她忘了，除了他与自己接纳，还要让他家人接纳。


    其实她一直都不避讳自己的病，除了发病伊始的一两年，因为反覆住院，带着病怏怏的躯壳，别人偶然关心的一两句话，她会不自觉心理作怪，觉得人夹有别意。


    那时她大量吃激素，脸蛋浮肿，同学看她脸色不对劲，关心几句: 「你这几天脸有点肿，是不是晚上喝多水啦？我妈说晚上过了九点要少喝水，你要不要试试看？」


    她当时窘迫应下，回去就擅自偷偷断药好几天。要不是母亲检查药物发现不对劲，她又多了次住院经歷。


    什么时候想开，她忘了。反正活着都不容易，不如让自己多些舒坦。


    鞠里和她说，结婚是认真的。她也没开玩笑，结婚这种事情哪能不认真。


    所以，跟他回家的路上，索莫然认真问他: 「你妈对未来儿媳妇有什么要求？」


    问完，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早点问，或许有所准备，心里会有底气些。上次在医院的一面之缘，他妈妈对她的态度应该有几分好感，所以她觉得难跨的大关在于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不假思索回答她: 「我喜欢的。」


    索莫然忽然一惊，「哇，你第一次说喜欢我。」


    他眉一挑，侧头淡淡看她一眼，「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她侧过身朝他，眼神期待: 「那你多说几句好听的，让我放松一些些。」


    他回看她两秒，眼神带着丝丝怀疑。


    「我的紧张都是不露声色的！」索莫然拿手捶他肩膀，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掌心相握，搁在腿上，一语点破她，「手心都冒汗了。」


    索莫然勐然抽出手，张开手掌朝下，蹭他大腿上，后背靠回自己的位置，对他嬉皮一笑: 「现在没了！」


    他哑然失笑，收回视线盯着前面路况，一边告诉她: 「我妈知道我们的事，不用紧张，有我陪你。」


    她嗯一声，随后安静下来。紧张，但也没到胆怯的地步。


    曾经她是不敢憧憬婚姻的，甚至看淡了生死，觉得活着就已经是难得的幸运。


    现在他来了，就敢了。


    车子驶入一家小区，鞠里熄了火，唤她一声，「到了。」侧眸就看到她目光笔直看着他，他轻嘆一声，抬手轻拍她脑袋，「给你三分钟做心里建设。」


    她盯着他，眼底缓缓溢出笑来，「鞠里，我好喜欢你啊。」


    鞠里没明白过来，一时错愣，以为她紧张到张口表白是带着别意，他手指点点她额头，漆黑如墨的眼底探究着看她，「心里打着退堂鼓呢？」


    「不是这个意思。」她别开他的手，认认真真的口吻告诉他: 「跟你说这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的勇气。我以前很怂啊，花了很大勇气才决定和你在一起，我……不会轻易放弃，如果能……我会好好的，我们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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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坦诚的真挚话语，让他心窝像是添了一把火，鞠里的身体从来没有这样火热过，手一横，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胸腔微震，「好。」


    「我们上去吧，阿姨要等久了。」她抽身离开，往车后座拿上礼物，下车时悄悄深唿吸。


    鞠母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一见到她，笑容亲切而慈祥地挽着她到沙发坐下，「第一次见到你啊，就觉得你和鞠里能成。」


    索莫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鞠里倒了两杯茶水过来，刚要坐下鞠母就赶他进厨房帮忙看汤，转头看她:


    「上次让小里给你带的两副药喝得习惯吗，不习惯就放着，以后常回家里，阿姨给你做吃的养养身子。」


    索莫然有些错愣，她以为当时鞠母只是随口说说，鞠里也没给她带过什么药。但，那句『常回家里』让她心头一热。


    『回家里』她在自己父母口中听过太多次。刚毕业出来工作的那一两年，生活作息忽然紊乱，身体跟不上工作的强度，差点发病。


    她妈直接搬过来照顾她大半个月，每天在耳边碎念，「让你毕业回家里，老老实实找个合适的工作，住家里还有你爸和我照顾你，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什么样，忙了工作落了身体，再復发往坏发展，看你以后怎么办。」


    再之后，亲戚替她安排相亲。她应约，把隐瞒的部分如实告诉相亲对象，第二天人家里来话说不合适发展。正巧如了她愿，把结果告诉父母时却觉得心头好沉重，不想让父母多心。最后转了个方向说自己习惯一个人，


    哪知母亲在电话那头嘆息一声: 「不都说养儿防老，我跟你爸这辈子没有儿子，你啊，以后回来家里陪我和你爸，咱们一起互相走到老。」


    思绪回神，索莫然看着眼前对她慈眉善目、目如阳春的鞠母，让她突然觉得，那个『家里』，也可以有另一个同样温暖地方。


    鞠母的暖意褪去了她的拘谨。饭席过半，她绷着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饭后，索莫然陪鞠母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鞠里回房接电话。电视看了一半，鞠里还没下来。等电视广告的空隙，鞠母转头眉目带笑看她，「莫然啊，有空你和家里说一声，约个时间和小里父亲一起吃个饭，再一起挑个时间，你俩安安稳稳定下来，再要个孩子，你们好好过日子，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这一席话，让她觉得美好，又隐隐约约觉得不真实。因为她的自身情况，放在哪个家庭都不会容易被接受…


    「阿姨……」


    「在聊什么？」鞠里从房里出来，走近才发现两个女人，一个眉眼宽心笑，一个面略带惆怅。


    鞠母笑说: 「让莫然家里挑个时间，和你爸一起吃个饭，把你俩的事订下来。」突然想起什么，她看向自己儿子，问: 「你拜访过莫然家里没有？别闷声不吭把人宝贝女儿拐跑。」


    鞠里把手搭在索莫然肩上，鞠母瞧见笑着起身，「行了，你们聊，我上去给你们铺被子，莫然今晚就住这儿吧，让家里热闹热闹，平时小里不回来就我一个人。」说完鞠母转身离开。


    索莫然盯着鞠母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一点惆怅，还有一点忐忑。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抿了抿唇，看向鞠里: 「是不是……我的身体……阿姨还不知道？」


    第45章


    鞠里指腹隔着衣服缓缓摩挲她的肩膀，神色暗淡几分，深沉的双眸辨不分明。


    气氛微凝。


    她懂了，默然收回目光。


    一直以来的担忧和害怕都积攒在眼眶里打转，再开口时声音微弱的颤抖: 「鞠里，我们……」


    她知道，一开始就知道。什么习惯一个人，都是害怕面对的说辞。跟他进这个门之前，她在心底信誓旦旦对他说: 鞠里，有你太好了，想把我的一切美好都给你。


    此刻，看他无声的模样，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给不了。


    她一辈子都要与病魔抗争，终身离不开那堆造成满月脸的激素，严重的时候连自理能力都没有，连身体正常的指标都达不到，连给他一个圆满家庭的能力都可能没有…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侧脸微微抬头，眨一眨眼睛，敛住泛起的泪水。


    「莫然，房间阿姨给你们收拾好了，你们早点回房休息，小里，你俩别睡太晚。」鞠母停在沙发后面，没发现异样，叮嘱完就走回房。


    鞠母一走，鞠里把她拉进怀里，让她脸贴着自己胸膛，安抚的摸摸她头髮，「不告诉我妈，怕她给你压力。」


    「莫然，之前没告诉你，从 a 市回来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妈，她身体不太好，一直希望我能早点成家。」


    索莫然侧了侧脸蛋，心上一阵复杂，「所以你是回来结婚，了阿姨心愿。」


    「之前就和你说过，回来生活。」他低头看她眼睛: 「遇到你才让我动了结婚的念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暖的唿吸在头顶，耳畔是他的心跳声，她的心也跟着轻柔颤动。


    他继续往下说: 「我的年纪，我妈可能会比较着急，结婚之后她可能会要我们尽快要小孩，我不想你有压力，有没有孩子对我无所谓。」他顿了一下，眼眸望进她沾满朦胧水雾的眼睛里，声线温柔:「莫然，至始至终我的生活只要有你。」


    她潸然泪下，点头应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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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真心，她的很幸运啊，一个不幸的自己积攒了二十七年的运气能有幸遇到他。


    索莫然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像坐过山车一般，一整天下来也不算太糟糕，因为身边有他抚平心绪。


    晚上，她住在鞠里装满整个青春记忆的房间，居然没有想要探索他过往的好奇心。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手肘放置脑袋之下，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一窗黑沉的夜色。


    在那些一个人黑沉的夜晚里，她也曾有过像个神经病一样思考人生。


    比如: 平安顺遂走完学生时代，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闲情之余养条狗，然后一人终老。


    再比如: 每天按时吃药保命，平时没事儿人一样，干各种随心所欲讨好自己的事，万一哪天復发牵一髮而动全身，随时没命，没来及享受世界就抱憾而终。


    最疯狂的，有次五脏六腑挨个儿作妖，深夜躺在医院 icu 病床上脑海蹦出一想法: 要不偷偷让自己舒舒服服的死了算。然而，下一秒脑中就杀出父母撕心裂肺的画面。她就知道了，哦，那样不行。


    最魔怔的，某次晚上做梦，復检时拿着化验单找医生，医生带着眼镜低头认认真真反反覆覆看好几遍，再抬眼时战战兢兢和她说: 不好意思啊之前误诊了。哐啷！第二天梦醒又是六粒泼尼松，四粒羟氯喹，两粒赛可平……


    这样，磕磕绊绊在一个人黑暗幽长隧道里的走了十五个年头，心中的那点希望之光有时候无盼头有时候又忽明忽暗，几近熄灭的时候，鞠里泛着光走进来，一身的温柔光芒，温声和她说: 莫然，我来了。


    站在黑暗的她对他含笑又挂着泪: 「你来了啊。」


    鞠里洗完澡出来，看到她侧身正对着窗外出神，轻嘆一声，掀开被子刚躺进去，怀里一沉，她的声音压在他胸膛缓缓而起: 「鞠里。」


    「嗯。」他抬手轻揉她头髮。


    「你对我有信心么？」


    「嗯。」


    「那我不想瞒着阿姨。」她仰头看他: 「我希望得到她真心的接纳和祝福，这对我很重要。」


    第一次见家长，她也不懂什么规矩。一向觉得网上的各种经验贴不靠谱所以谘询了何禾，谁知道人家没有经验，直接扯证先斩后奏让人父母直接给一个答案。


    然后，搜罗经验的渠道转向有过经验的杨晗，索莫然觉得自己开这口让人回想去过去有点不人道，犹豫着杨晗就打来电话，大大方方给她支招: 「礼物你问问鞠里她妈妈喜欢什么，让他给你列个单，你挑着买。」


    「女生第一次见家长，你别傻不熘湫的一进门就积极主动给人做饭显摆厨艺。你这一显身手，以后什么家庭聚会，各种亲戚朋友吃饭，得，厨房肯定少不了你站脚的地儿。」


    索莫然哭笑不得: 「你好懂。」


    杨晗冷哼一声: 「当初去于越家，就是没见过猪跑就直接把猪肉塞得满口。现在想想，真他妈噁心。」


    「行了，经就告诉你了，你自己取或不取，姐姐我忙着去约会呢。」


    虽然。。但是，她厨艺也没到大展身手的地步。昨晚的晚餐是鞠母早早准备好在家等他们。早上醒来，索莫然觉得自己应该需要干点什么，就算不用帮忙，她也不能起太晚。


    因为留着心，早上天蒙蒙亮鞠里醒来要去跑步，索莫然听到浅浅的动静就醒了。


    鞠里换好衣服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睡眼惺忪的她抱着枕头坐床上呆呆看他，他微愣了一下: 「吵醒你了？」


    她打了个哈欠，摇摇头。


    「想跟我下楼跑步？」


    她又摇头。


    「那再睡会儿，刚过六点，时间还早。」


    还是摇头。


    鞠里走近，捏她脸蛋: 「那你这是梦游呢？」


    她睁大了眼睛，唿唿瞪他。


    鞠里轻笑，揉一把她乱糟糟的头髮: 「再去睡会儿，时间还早，妈还没起。」


    刚过六点，是有点早。打完一个哈欠，她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七点二十多。听到门外的动静，她匆匆从床上爬起来，花了五分钟洗漱加换衣服，拿手拨了几下头髮，顶着个无妆容纯素颜的脸蛋走出房门。


    鞠母在厨房做早餐，转身瞧见她，愣了下，随后笑容亲切问她: 「醒那么早啊，你们年轻人好不容易周末，应该多睡会儿，是不是换了床睡不习惯？」


    她不好意思笑笑，「不是不是，平时在家我也是这个点醒。」


    索莫然早起的本意是打算帮忙做点早餐，虽然她也不怎么会，但煮个鸡蛋什么，简单的也还凑合。


    但她看到鞠母带着围裙，戴着一次性手套，流里台上摆着稀散的粉末及炊具，一时默住。


    鞠母瞧见她一脸困惑的模样，笑跟她介绍起来: 「这是小里姥姥家那边的特色糕点，叫碗儿糕，小里小时候特爱吃，知道你们回来，阿姨昨天就准备了材料，今天做给你尝尝。」


    碗儿糕，索莫然觉得这名字挺新奇，手突然就痒了，眼睛直勾勾看着: 「阿姨，我可以跟您学学吗？」


    鞠母惊讶看她，笑说: 「这当然可以呀，你有这心，阿姨也开心。」


    索莫然对这种手工制作的甜品是真的挺感兴趣，好学心一下子勾起，一边戴上一次性手套，一边看鞠母的手上动作，认真发问: 「阿姨，这些是什么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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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啊，糯米和籼米，泡一晚上给机器打碎，过筛之后用手搓一搓，能捏成团就成。」鞠母说着微微欠身，拿过一边的硅胶模具让她试试，「小时候小里吃的碗儿糕，都是用陶瓷啊木具来蒸的，现在年代发展，就很难找到传统模具咯。」


    鞠母手也拿起一个模具，给她做示范，「先撒上一层粉，铺均匀，在撒上一层红糖。」说着舀过一勺调好的红糖粉末给她撒模具里，贴身靠近，手上动作指导她: 「这样，再来一圈重复的，一层糯米粉，一层红糖，最上层撒上一点点红糖点缀，做好了我们先放旁边，待会儿放笼屉一起蒸。」


    鞠母的慢声细语，耐心指导一下子让她暖了心。除了自己母亲，还没人这样像教小朋友一样的温声教她学做一样东西。就连上烘焙班，老师都只是在台上讲，让她们自己跟着，偶尔下来指导都不会直接上手帮忙弄。


    鞠母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往下说: 「鞠里小时候在他姥姥家住了一段时间，以前啊，我们那地方有个民间儿歌，叫『大碗儿糕，小碗儿糕，大人吃了长不高，小孩吃了才长高。』那阵时间，小里被这歌忽悠着每天缠着他姥姥做碗儿糕，后来就喜欢上了，这么多年也吃不腻，阿姨本来也不会做，就是为了他才跟他姥姥学的。」


    「小里这孩子虽然慢热但挺专情，一个碗儿糕就喜欢了二十多年，他认定你啊，就会对你始终如一，这点阿姨向你保证。」


    「阿姨……」她眼眶一热，捏着手掌上的糕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呀，这个可不能按压，松松散散才容易蒸熟咧。」鞠母瞥见，接过她手上被用力捏着的碗儿糕，用手掌拍了拍，对她宽慰说: 「也没事，待会就给小里吃这个，你人他喜欢，你做的他敢嫌弃，以后再想吃就让他自个做去。」


    「阿姨，谢谢您……对我这么好。」她抿了抿唇，缓缓张口: 「我身体不好，患有慢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和正常人不一样，要终身服药。遇见鞠里让他喜欢我真的很幸运，但我……」


    气氛沉默了半晌，鞠母眉头轻皱，缓缓问: 「你不喜欢他？」


    「不是，我也很喜欢他。」她咬住下唇，紧张得手心都淌出了汗珠，却又在努力维持表面的平稳: 「我……可能给不了他圆满的家庭。」


    鞠母认真看她，轻嘆一口气，语重心长和她说: 「孩子，你要问小里，什么才是他的圆满。」


    话落，她的指尖紧紧掐入掌心肉，眼睛里有水汽蔓延，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顾不上肩上突然搭下的手掌，她上前伸手紧紧抱住鞠母。


    曾经在青春期的某一天晚上，她打乱一堆的药盒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侧躺在床上闷声哭泣，母亲推门进来，半揽着她，轻拍她后背: 「你不嫌弃自己，就不会有人嫌弃你。」


    其实那天，也就只是刚出院回学校的体育课，同学间一起玩篮球，怕她身体虚弱把她劝告，她被落队了而已。


    那时的崩溃，自以为的不动声色，还觉得天塌下来。后来想想，都是自己无病呻吟。


    现在，后背轻落下的温暖如那天一般，她被暖了心，也会更坚强。


    抽离鞠母怀抱时，索莫然脸颊渐渐热起了，有些不好意思。


    鞠母瞧见，什么也没说，挤了挤眼神示意她往身后看。她顺着视线往后，鞠里定定站着看她。


    她轻吸了吸气，抬眼看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微微蹙眉，眼睛往那蒸屉瞥一眼: 「在你们说我不敢嫌弃那玩意的时候。」


    她笑了: 「那你嫌弃吗？」


    「不嫌弃。」他抬手替她拭去残留泪痕，温声说: 「很喜欢。」


    鞠母捧着笼屉挤过，对他们没眼看，「你们俩出去再继续，给我腾地蒸东西。」


    「阿姨我帮你。」她撇下鞠里，脚步跟上。


    碗儿糕四十分钟左右出锅，索莫然看着这小模样挺可爱，举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想着以后可以自己做，然后拿出来做对比。


    鞠母洗了手出来，看到小姑娘举着手机对桌上的糕点左拍右拍，心里满足感跃跃而升，她掏出手机递给鞠里，吩咐: 「你帮我加上莫然的微信。」转头对莫然说: 「一会儿莫然把照片发给阿姨。」


    索莫然点点头，嘴角带着笑: 「好呀。」


    微波炉叮一声响，鞠里取出两杯牛奶，两个女人，一人面前放置一杯。


    鞠母看着他们笑说: 「中午留下来吃午饭吧，我再给你们做几个菜，对了，莫然有什么忌口，我拿手机记下来，避免忘记。」


    「阿姨，不用麻烦的。」索莫然不好意思让鞠母对她那么上心。


    「以后你和小里多回家里吃饭，阿姨也很开心的，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就满足了。」生病住院的那段时间，想着儿子成了家有个孩子圆满了，她也没什么心愿了。但很多时候，人的顿悟往往在生死之间。


    只要人还在，就是家庭圆满。


    第46章


    自从见了鞠母，搬去和他一起住就提上了日程。


    搬家那天，是周五晚上，索莫然先下了班，再上了一个半小时的瑜伽班，回到家已经九点。


    因为入了秋，天气渐变凉，考虑到寒天时的惰性，索莫然就不再继续上瑜伽班，今晚是最后一晚。所以，她原本打算晚上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简单收拾几件衣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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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进了自己家门，入眼的先是一大一小的行李箱，然后才看到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的鞠里，他也朝她看过来。


    她先把大长腿哄走，才一脸疑惑指着那两个箱行李，有点怀疑自己，问他 : 「你的，还是我的？」


    「你的。」


    索莫然细细看那个大号行李箱，才发现似曾相识。那是大学毕业从学校搬出来买的，搬来这里之后，就随意塞书房，一直没动过，这会儿看还有点陌生。


    她恍惚回神，震惊看他: 「你收拾我东西了？」说着她眼睛扫射客厅里的东西，摆物一件没少，视线再往开放式厨房移去，里面的东西一样原封不动。


    「你装了什么？」她疑惑走去抬抬行李箱。


    他诚实回答: 「都是你房里的衣物，以及，卫生间的那堆，我分了类装的。」


    她心眼跳了跳，打开其中一个小行李箱，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废品回收站的画面，她的化妆品、护肤品、瓶瓶罐罐东倒西歪胡乱凑在一堆。凄悽惨惨，她满腔怨气不知该怎么发泄，憋了好半天，才说了句: 「鞠里，你赔我！」


    他低头看去，似乎也没想到这副『惨状』，眉梢微挑，神闲气定的说: 「多少钱？」


    她仰头，瞪他: 「那是钱的问题吗？」


    「那你说怎么解决，我赔你。」他弯下腰，捞起一瓶打开盖子又合回去，还上下倒了倒，没漏，坦然说: 「好像也没坏。」


    索莫然憋着气不知怎么出，把他挤开，让他去房间拿化妆箱。


    他乖乖拎来两个化妆箱。


    她揶揄他一声: 「原来你还认识它啊。」


    似乎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保持沉默，蹲下来帮她重新装。


    重新安置好那些瓶瓶罐罐，她揉了把大长腿，问他: 「你给大长腿做饭了吗？」


    他点头，随后说: 「我没吃。」


    她也点点头: 「我吃过了，那你点外卖吧。」


    鞠里认认真真打量她脸色。然后，决定饿着。 再次收拾东西的时候，又起了小小争执。她要带走跑步机，他说可以早起跟他下楼一起去跑小区公园。她要带走厨房的烤箱模具等，他说太多了拿不了再重新给她买。她说那不搬了，他说那我搬过来。


    索莫然一屁股坐行李箱上，放弃和他争论。


    空气安静了几秒，他看看她，然后转身进了厨房帮她收拾。她看着他背影缓缓弯起嘴角，轻轻笑出声，走过去从背后伸手抱住他: 「待会回去给你做吃的。」 他下楼走一趟东西回来，索莫然牵上大长腿，他拎上行李箱，一起出门。 看着右手边关闭的门口，索莫然在思索要不要给陆老师打声招唿，以免他有事过来找她白跑一趟。


    「陆喆最近住学校，不在家。」鞠里看她一眼，和她说。


    「哦。」她顺口一问: 「陆老师有女朋友吗？」


    鞠里挑眉: 「你想给他介绍？」


    「那就是没有了。」她自顾说。


    叮一声电梯门在面前缓缓打开，走出来一对情侣，看到她，女生朝她 hi 一声。


    是住在隔壁但最近三个月没碰上面的情侣，她愣了好一会儿，闻声才回过神，也朝她打招唿。


    「好久不见啦，莫然。」那女生说着悄悄打量旁边的鞠里，朝莫然挤挤眼神: 「男朋友啊？」


    她点点头。


    「诶?」那女生凑近她耳旁，放低了声音说:「我之前以为你喜欢隔壁的陆老师。」


    索莫然惊悚看她，然后快速看了眼旁边的鞠里。


    鞠里没看她们，只是盯着前面的电梯门关上又往上升，察觉目光利落投过来，他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眼神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收回目光，对那女生说: 「你误会啦。」


    那女生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那是我应该想多了，嘿嘿祝你们幸福。」


    坐上车，那女生的话萦绕在耳边，索莫然又一想，毕竟她以前隔三差五过去送蛋糕，就连送了一个巴掌五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次数的鞠里还能误会她，那陆老师……


    她沉疑了良久，问旁边的人: 「陆老师为什么没女朋友？」


    「你今晚这么关心他？」他语气挺淡。


    「…好奇一下。」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心中的猜疑。


    「有了。」他说。


    「真的？」她惊奇了一声，莫名舒坦下来。


    「这么惊讶？你今晚很奇怪。」鞠里打着方向盘，没看她。


    「我是想把杨晗介绍给陆老师来着。」她急中生智，后知后觉出卖了姐妹。


    鞠里眉梢微扬，勾起唇，微笑她一眼。


    她没觉得心慌，反而有点奇怪。


    两天之后，杨晗约她吃入秋的第一顿火锅，她才明白鞠里那个微笑的含义。


    她们约在 b 大后街的一家火锅店，读书时候常去的那家。熟悉的老地方，热气腾腾的火锅，周围是青春洋溢的学生面孔。这一次，她们没再笑谈过往，而是跟旁边年轻学生一样，畅聊未来。


    喝的还是以前喜欢的可乐，杨晗举杯跟她碰了一下，「啧，准备嫁人了呢，恭喜你啊，鞠里夫人。」


    「…………谢谢你啊。」她也举起杯，「也祝你早日跟紧步伐。」


    「谢谢 谢谢！我努力努力！」她在捞红油汤里的毛肚，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语气极为飞扬。


    莫然还在琢磨她这话是包含了其他信息，还是一惯的玩笑自乐。然后就见她扬起筷子，视线穿过她落在了一个方向，眼睛微眯: 「看，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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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然顺着视线转头，陆老师领着一帮学生推门走进来，目光注意到她们，他颔首微笑。


    陆老师和学生找了位置入座，杨晗收回视线，看着对面傻眉楞眼的人: 「你难以置信？」


    莫然没过回神。


    杨晗执起筷子往嘴里送花生米，边和她说: 「我俩之前一起打网球，后来就打一起了。」男未婚女未嫁，互相看对眼就在一起了。多简单，本来杨晗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后来在一起之后的某天，她刷着索莫然分享的美食照片，脑一热，觉得硬朗欢脱的自己也该有点女人的温柔贤惠，于是捧着手机去问陆喆，把莫然微博上的照片一张张滑过，问他想吃哪款，自己学着做做。


    他敷衍看一眼，拧眉: 「我不爱吃甜。」


    「啊，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吗，莫然经常给你送，你也收了。」


    「哦。」他很自如的应一声，继续敲打键盘录学生成绩。


    「哦什么啊，不喜欢吃还收。」她垂眸又一想，惊讶问: 「你不会喜欢莫然吧？」


    「我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不行？」


    她一头雾水: 「你刷什么存在感？」


    「你和那狗男人掰了让她想着我点。」他说完，耳根有点泛红，杨晗瞧见，侧坐他腿上，拿手去搓啊搓，笑他: 「没想到为人师表的陆老师也人心叵测，那时候就想着我分手。」


    他轻哼一声。


    杨晗把头埋他颈窝，良久，眼眶有些湿了，「你好愣葱，要是我一直看不到你怎么办。」


    「现在不是看到了。」


    杨晗嚼完花生，仰头灌一口可乐，眼睛瞥一眼前方不远处和学生聊天笑容可掬的陆喆，她翘起嘴角，对前面的莫然说: 「我本来以为陆喆不食人间烟火，毕竟你住他隔壁住了三年，他居然不为所动。」


    她顿了下: 「后来我发现了，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是……」


    「而是什么？」莫然等她往下说。


    「食我。」


    「……」


    第47章


    搬入鞠里家，家里的活物从一人一狗，变成了两人一狗，生活惬意。


    两人温润绵长的相处中，有天，莫然突然发现，再成熟的男人也会有较真幼稚的一面。


    那天周六，她和何禾逛街结束，拎着一袋烘焙要用的材料回来。刚进厨房放了东西，鞠里步伐沉重从书房出来，大长腿紧跟在他脚下转圈圈，他一脸郁闷无奈的表情看她: 「这狗有什么办法让它别跟着我？」


    这些天她也发现了，大长腿极爱黏他。原因是鞠里熟巧掌握了做狗粮的方法，晚上开火做饭时，就顺便捎上它的。


    大长腿是很有灵性的，谁是它衣食父母它就亲谁，但也只是跟着柔软的蹭蹭，趴在脚边安静呆着，偶尔咬个脚后跟，从不闹事。所以莫然并不觉得对他造成了困扰: 「它也不闹腾啊。」


    「我怕踩到它。」今天他从卧室出客厅，它跟着，从客厅去书房，它跟着，有两次转身拿东西差点就踩中它。而且，他发现这狗每天随时随地睡得肆无忌惮，完全没有刚到新家的不适应。


    鞠里低头看一眼那狗，捏了捏眉心，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让它先别跟我，我处理完工作就出来做饭。」


    下午六点，鞠里忙完工作，刚走进厨房，大长腿就冲上去，蹦着小短腿蹭他腿，他弯腰下来刚想要安顺揉它一把，就瞥见裤脚处的一片湿润。


    莫然在流里台弄蛋糕材料，听到身后动静回头就看到一人一狗瞪眼对视。良久，鞠里站起来，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头，对地板上试图跟上的大长腿没好气说: 「你，别跟着我！」


    入了秋，晚上天气微凉。晚上洗完澡，莫然披着薄毯窝在沙发上看综艺。没过多久，鞠里走过来又返身回去，再回来时脚下多了个狗狗睡垫，他拍拍她脑袋，视线撩在趴地板上抬眸看他但不敢黏上来的大长腿: 「你让它睡那儿，地上冷。」说着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狗狗睡垫。


    「你喊它名字，它听得懂。」莫然视线没挪，认真看电视屏幕。


    鞠里看看狗，难以启齿。


    节目放三十秒广告，莫然偏头瞥见大长腿还趴地板上，她碰了碰坐旁边的鞠里: 「你怎么不喊大长腿过去睡？」


    「喊了，它没动。」鞠里语气平平，带着微乎其微的坚定。


    「不应该啊，喊它名字它都会理人。」莫然偏头喊一声大长腿让它去趴狗垫，大长腿乖乖走过去。


    「你看，它听得懂。」说完，莫然沉疑了会儿，突然惊奇发现鞠里好像没喊过大长腿名，嘴上常挂的就是，你那狗、这狗、它，有时候对大长腿无可奈何了语气就稍重点，对它喊: 你


    「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喊它那名？」鞠里突然问她。


    这惊奇发现，让莫然起了玩心，假装听不懂，笑嘻嘻问他: 「喊它啥名？」


    鞠里沉默。


    「喊它啥名？」莫然把脸怼上去，逼他回答，眼睛笑得弯又欢。


    他摁了摁额头，语气勉为其难: 「大长腿。」


    莫然看着他笑出声来。


    他宽容让她乐了会，诚心提议: 「给它改个名字吧？」


    「不要，你多喊几遍就习惯了，而且大长腿这名字多可爱啊。」


    他瞄一眼边上的狗，它缩头趴着睡，明晃晃的伸直两条小短腿， 「明显不贴合它的体型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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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大长腿又没有侮辱它的意思！」


    他较真起来: 「它腿本来就短，你喊它大长腿，这词就有反讽的意思。」


    莫然气得胸口起伏，长唿一口气: 「行，给它起个小名，你喊它大屁股，反正贴合它的体型特徵！」


    眼看女朋友炸毛，鞠里抬手揉揉她头髮，低声顺她意: 「你说不改就不改，大长…腿也挺好。」


    莫然轻哼一声。


    那次小小争论过后，鞠里对大长腿的名字就不再难以启口，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不太情愿。反正她是不会改名。


    换了环境，空间突然变宽敞，大长腿的本性越发暴露。比如它的撒欢程度越渐拔高，只要一天不出去熘，就会在家里狂奔百米冲刺。破坏力也一言难尽，咬碎杂志，挖掘垃圾桶。在莫然痛失一条可爱的毯子之后，终于下单了一个室内笼子。


    快递到那天，鞠里帮忙一块安装的。大长腿被圈在里边，莫然突然感嘆一声: 「环境造就狗。」以前在自己家那小地方大长腿就没这『待遇』。


    「它也该有自己的新家，蹦着小短腿就是一个跑步基，挖掘基。」


    莫然看大长腿挂在栏栅里的无辜眼神，「它好像并不满意这个新家。」


    鞠里态度很坚定: 「主人满意它没有反驳的理由。」


    相安无事过了两天，鞠里有天下楼遛狗回来又提了改名的事儿，她本来以为那事已翻篇。


    他进门解开了大长腿的牵引绳，走进厨房拿了块蛋糕餵它，然后对她说: 「我们来给大长腿改个名，奶油怎么样，它喜欢吃奶油蛋糕，或者蛋糕？」


    「为什么？」莫然纳闷他为什么执着于一个名字。


    他缄默，表情很难为情: 「没为什么。」


    莫然一看，眼睛亮了，觉得没那么简单，「你说出原因我就改，名字随你……我们一起挑！」


    他闭口不谈，最后轻嘆了一口气。


    莫然好奇心被勾起，拿手捶他: 「吊人胃口很差劲！」


    他眉头拧了抿，干巴巴说: 「电梯里有一女生，刚走进来你那狗就去弄人家，我喊大长腿，人家以为我冒犯她。」鞠里回想起来，场面挺尴尬，那女生善解人意特意问了句名字谁起的。


    他牵着狗走出电梯时那女生还夸了句: 「大长腿很可爱，希望有机会见到你可爱的女朋友。」


    他说完，莫然毫不留情面的哈哈笑，她把大长腿抱上膝盖，越看越讨喜，「那改名，叫它蜜桃臀。」


    鞠里头疼: 「………就叫大长腿吧。」


    关于名字，莫然也很想吐槽他的。


    自从莫然和家里打过招唿，准备结婚的消息鞠里放了出去。


    那天很平常的周六，鞠里的几个朋友不打自招约着来家里吃饭。


    莫然一如既往在厨房研究新款蛋糕，完全不知他朋友倚在冰箱边看了多久，直到悠悠传来一道声音: 「所以，你是鞠里夫人？」


    莫然闻声回头，顿了下，套着一次性透明手套的手扬了扬奶油裱花抢，笑容真诚，语气认真: 「你看我像是在研究镭吗？」


    朋友: 「……」


    梁羡北他们带有食材过来的，图方便就弄了个火锅。


    吃完饭，莫然回厨房给那堆被暂时搁置的蛋糕做收尾工作，让鞠里送客。临走前那位朋友拍了拍鞠里肩膀，眼睛朝厨房看一眼，扬扬眉: 「你夫人，很有研究精神。」


    鞠里不咸不淡地扯了下嘴角，『砰』一声把门关上。


    晚上，莫然向他抱怨: 「你名字好烦。」


    「有什么好烦，」鞠里背靠沙发头也没抬，滑动滑鼠看资料，语气散慢: 「跟我在一起，你都不用发现镭就能当鞠里夫人。」


    莫然:「……」


    他抬手拍一拍她脑袋: 「安心研究蛋糕就够了。」


    第48章


    国庆一到，b 市第一次入秋。


    莫然早上醒来就发觉自己嗓子发哑，唿吸微重，吃过早餐后感冒彻底爆发。


    鞠里给她泡来一杯感冒灵，打开手机同时说: 「今天先不回去，先去医院看看，等你好点再开车回去。」


    莫然赶紧抓住他手腕，阻止他动作: 「别退票啊，好不容易才抢到。」


    她放下杯子，嗓音有些哑: 「我妈知道我们回去肯定早早在家等着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感冒，头不晕不沉，精神有力。」


    鞠里没说话，脸色微凝。


    莫然觉得他过分紧张，「真有事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而且，我妈她们挺想见你。」 她的感冒除了持续时间久点，其他也没什么。


    鞠里思衡过后，点头应允。


    上午鞠里出门与朋友谈些事，莫然一个人开车把大长腿送鞠母家寄养，顺便陪鞠母一起吃了午饭。


    下午回家，等她把两人衣服和礼物收拾好装进一个行李箱里，鞠里已经换了身衣服，普通的白 t 外套黑裤, 头髮蓬松柔软，在明亮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温柔。


    莫然心角没由来一塌，对他弯了弯眼眸。


    出门前鞠里往她包里塞了两个保温杯，一个装感冒沖剂，另一个是白开水。莫然觉得他夸张，明明只有一个小时十分钟的车程，喝了感冒不会立马好，不喝也不会加重，反而增加了包的重量，所以她坚决不带。


    鞠里态度比她更坚决: 「要么你感冒好了再回去要么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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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然板着脸对峙，半晌，无效，态度先软下来: 「只带一个。」


    他扯一扯唇，手一伸，往她包里塞下两个保温杯，然后把包挂自己身上，单手拉上行李箱，「走了。」


    莫然跟在身后，笑意浮上嘴角。


    提前一个小时候到达人满为患的高铁站。高铁没有晚点，四点十分准时检票进站，上车喝了半杯感冒灵，没一会儿她就渐渐睡去。


    半路醒来，喝完剩下的那半杯感冒沖剂，她靠在鞠里肩膀，侧脸望着窗外一帧帧倒退的风景发呆。


    什么也没想，就觉得岁月无声，却因为鞠里的出现，温柔得让人心暖。


    走出 c 市南站时，天边还挂着昏黄的太阳，夕阳的余辉照在身上，温度正好。


    出站口边上的以然朝他们挥手，莫然牵着鞠里走过去。


    两人走近，朝余杭和以然打过招唿，鞠里把行李箱提到车后备箱，以然朝莫然笑问: 「姐夫了吧这回？」


    「喊他鞠里。」莫然说。


    以然哼笑: 「直称大名不好吧？」


    「……随你。」


    车子开进一家小区，上楼，家门打开，小红豆直接越过自己爸爸妈妈跑过来抱莫然大腿，开心喊人。


    水灵的眼睛瞥见站旁边的鞠里，撒手去抱鞠里，甜甜地喊他: 「是叔叔！」


    鞠里低眸笑揉她头髮，然后看向视线落过来的两位长辈，周到有礼的问好。


    索母索父第一次看到鞠里谈不上多有热情，交谈之间态度温温和和，也给了足够的照顾和尊重。


    吃过晚饭不久，以然一家三口离开。


    鞠里和索父在客厅聊天，莫然回自己房间整理东西，前脚刚合上门后脚索母送进来一杯感冒灵，递给她: 「不问我对小鞠的态度？


    莫然接过抿一口，顺她意问: 「那你对他什么态度，总不会是不喜欢吧？」


    「你妈不瞎，看得出你们彼此的心意。」索母说: 「婚事，等你爸深入了解再说。」


    「他妈妈对我很好。」莫然突然说。


    「我对他也不差。」


    「那你为什么不满意？」


    「哎，你这孩子这么想嫁人，当初让你相亲还不乐意，你们才交往多久。」


    「我们认识半年了。」莫然认真说。


    索母笑了，「这才半年，就想让我们放心把你交给他？当初你妹妹和小杭可是谈了四年。」


    虽然索母没点头，但她了解自己父母，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安安心心弄好床上被子，耳朵就听到门外索母让鞠里去客房住的声音，并让他早点休息。


    时间稍晚了些，留意到父母回房的动静，莫然给鞠里发微信:


    【过来洗澡，我房间有卫生间。】


    【你衣服还在我行李箱呢。】


    等了一分钟那边没回復，莫然又发一条: 【爸妈回房了。】


    消息刚摁发送，界面弹出两个字: 【开门。】


    她捧着手机笑了，跑去开门。


    鞠里进来反手关上门，莫然问他: 「我爸和你聊什么了？」


    「除了你，还能聊什么？」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对你有信心。」


    鞠里笑看她: 「是吗？」


    「你是我自己喜欢的，又不差。」一句话还不忘夸上自己。


    莫然洗完澡出来，看到鞠里俯身在她书桌前，她要吓疯了，踩着拖鞋飞快跑过去，用力圈住他腰。


    鞠里被她动作弄得一愣，「这么着急做什么？」


    「你看了什么？」说着她偏头去看书桌，桌上摆着一张她大学的学士服照，旁边站着父母和以然，一家四口笑得幸福甜美。


    见不是摆着中学相册，莫然松了口气，撒手放开他。上午在他家，鞠母给她看了鞠里小学到大学的相片集。和他中学时代那青稚帅气的模样相比，自己中学刚查出病那状态简直不堪入目。想着回家进房第一件事就把自己的相片集藏严点，后来给忘了，好在索母没有翻她东西的习惯。


    鞠里笑问她: 「我不能看什么？你说，我听你的。」


    「都…可以看啊。」她耳根一热，心虚瞥一眼桌边抽屉，拿手推他: 「到你洗澡了。」


    鞠里看她一眼，她刚刚从浴室出来，脸被热气熏过，看上去气色好了些，红扑扑的，只是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沙哑。


    「喝过药了吗？」


    她点头: 「喝了喝了。」


    「累了就先去睡觉，我去洗澡。」说着他自顾自地拉开她的行李箱，找出干净的衣服出来，走进卫生间，娴熟得跟在自己房间一样。


    莫然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屋内只剩了一室灯光柔和。她拿了本书，靠着枕头抵着困意慢慢翻开。


    鞠里从浴室出来，往床上一瞥，她那迷迷煳煳的眼睛将要合上听到他的动静又睁开，目光看过来。


    「不是叫你先睡？」鞠里抬脚走过去，抽走她的书，将被子拉至她脖子，低头嘴唇蹭蹭她的额头，「睡吧。」


    她伸手拉住他手腕，另一只手掀开半边被子，眼睛看他: 「一起睡，我妈明早七点才起呢。」


    鞠里认真看她一眼，眉目淡淡，琥珀色的双眸带着轻柔的笑意。他拿过手机调了闹铃，在她身旁侧卧下来，让她枕在他胳膊上，将她绕在臂弯，伸手替她盖上眼睛，「赶紧睡。」


    莫然闭上眼睛，等他手掌放开时又睁开，窝在他怀里，他的胸膛宽厚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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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页

    虽然刚刚因为感冒差点睡着，但此刻被他熟悉的气息包裹，却没了困意，想和他说说话。于是她转过身，在黑暗中去看他脸。


    「刚刚妈说以然谈了四年才结婚。」


    鞠里缓缓睁开双眸，对上她清亮的眼睛，低声嗯一声，「我们确实早了点。」认识半年，在一起三个月。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莫然敛目，突然有些黯然: 「你后悔了吗？」


    她又陷入了自我批判，选择了他，是不是对他不公平。


    他用脸颊蹭着她的额头: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他稍稍松开她，眼眸清幽深邃低头看她: 「除非，你后悔了，将来有一天你后悔了，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怪你。」


    莫然心口微微一紧，什么心结都抛弃了，只想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静静地感受他的温度。


    再抬脸时，她用嘴唇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短短的胡茬，细微的摩擦感，微妙的安心感。


    下一秒，他低头追下，吻住她的嘴唇，轻柔的含吮到唿吸越来越重的厮磨深吻，她仰着脸热切回应，两人身体渐渐发烫，彼此心里的那团暗火无声无息燃烧起来，他却忽然顿了顿，放开了她，沉重的唿吸落在她颈窝处，声音沉沉: 「睡觉吧，没带 t。」


    「我塞行李箱了。」她唿吸也急促，没缓过来，起身就要去拿。


    鞠里一手把她摁回怀里，声音克制忍耐: 「睡觉。」


    她弯了弯嘴角，仰起脸，湿润而清柔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以然他们可是先上车后补票的。」


    他面色一凝，眉头不可见地紧了紧，态度坚决: 「想都别想。」


    「哦。」她浅浅弯了下嘴角，玩笑开过之后，紧紧把抱住他，认真和他说: 「我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我会好好爱自己，然后好好爱你。」


    他喉咙滚了滚: 「嗯。」


    时间安静了，夜色静深，窗外星光闪烁，月光透过窗帘漏进来，勾勒着两人相拥的朦胧轮廓。


    暗柔中，鞠里同样回抱住她。


    第49章


    两人相拥而眠，闹钟响起的时候莫然皱着眉翻了个身，隐约知道鞠里离开的动静，然后又酣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晨光已透过窗帘漏进来一缕一缕。她摸过手机一看时间八点半，怔了怔，没料到自己会睡到这个点。


    她扔下手机，简单洗涑完毕，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踩着拖鞋走出去。


    客厅里空无一人，厨房里板案发出乓乓的声响。莫然走过去，索母背对着她在流理台前斩东西，她提了声音问:


    「妈，鞠里呢？」


    「吓我一跳你。」索母转过身，手还持着菜刀，嘴巴叨叨她: 「刚回来就起那么晚，早饭给你留锅里保温了，吃过早饭再沖杯感冒灵，待会让小鞠带你去医院看看。」


    感冒这种事，前两天喝个感冒灵，一个星期痊癒不了，半个月总会把病毒耗没。她没应，闻着味道去揭开锅盖，拿了个小笼包，轻轻咬了口，味道鲜美多汁，是小区外边王姨家的熟悉味道，她嘴巴鼓鼓问: 「爸和鞠里呢？」


    「下楼遛弯去了。」


    「一起去的啊？」


    索母斜她一眼: 「不然还各遛各的？」


    莫然干干笑了下，转头问: 「和我爸探讨了一晚，你俩态度如何？」


    索母一时间没说话。早上趁着索父下楼买早餐的空隙，和鞠里谈了会，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关于结婚，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莫然的情况和普通女生不同，你选择她，绝不能是因为喜欢那么简单，你需要考虑到她未来的种种变化，十年后，二十年后，一直到老。你父母那边，你们的家庭，孩子，这一切的现实，光靠喜欢和爱支撑，是不足够的，阿姨希望你是真的认真考虑清楚了。」


    「阿姨，因为是她，她给我的一切，我都能接受，也绝不会先她一步把她放开。」


    思绪回神，索母轻点头: 「小鞠这孩子看上你就是你福气，你要好好珍惜。」话刚落下，索母突然想起什么，数落她: 「别以为我昨晚不知道你们俩，学以然那套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莫然微窘了一下，很轻地嗯了声。


    索母轻嘆了声，继续往下说: 「我也知道小鞠妈妈对你的态度。人呢，很多时候都是喜欢上了才会谅解。他妈妈喜欢你是因为小鞠爱你，也才会接受你。结婚之后，你更要认真注意身体，嘴馋的毛病该改的改，争取断药，要个孩子，家庭圆满，还你婆婆的心愿。」


    「鞠里呢，明面上跟我们说不喜欢孩子，你看他昨晚看小红豆的眼神，喜不喜欢都摆眼底里了。」


    「以然结婚早，以前爸妈总逼你相亲，如今到了时候……」索母敛色，突然顿了下，「哎，反正你们一个两个都留不住。」


    莫然走过去像以前那样依赖的抱住索母。她一直都感激父母，给了她幸福圆满的原生家庭，从小到大，在物质上和精神上从来不会对她有过一点儿余漏。甚至在告别学生身份之后，对她事事操心，给她出资付了房子首付，尽最大的努力让在她生活上尽善尽美。


    她很早就知道，因为这个病，父母对她愧疚很多，她唯一能做到回报就是好好活着。或许因为这个病，要过上与别人不一样的人生，她也甚至想过别人二十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里爱情必不可少，而她就算不结婚，与父母相伴一辈子，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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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 ??欢。?需要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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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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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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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页

    她却抢先把碗捧了过去，目光撂在他手上的东西，对他哼笑: 「早就不稀罕吃了。」


    他轻挑眉，看她。


    「留你吃，你不是爱吃么？」她很淡定自如回看他。


    鞠里目光定定看她，自我反省了会，猜疑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以为她这是以退为进激将他，于是他问: 「梁羡北推荐了一家新开的麻辣火锅店，想去试试吗？明晚下班带你去。」


    「不爱吃。」她不为所动，执着筷子埋头吃面。


    一连两个月，鞠里已经放弃督促她的饮食，因为她早已很自觉。


    年末的时候，城市大街小巷遍地可见的浓厚年味。年前的几天，是莫然生日，医院检查也刚好预约在了这天。


    鞠里年尾工作忙，她没让他陪跑一趟，就自己一人跑了医院。


    年关医院也很热闹，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天，化验单出来，白细胞和补体 c3c4 都掉，问过主治医生无大碍后，莫然嘆息一声，走出医生办公室，鞠里电话打过来，说过来接她。


    往常生日，莫然基本上过得都很随意，她不太喜欢热闹，以往都是和家人一起吃饭。


    今年也没什么例外，唯一不同的是，一起吃饭的家人变成了鞠里和鞠母。


    他们提着蛋糕上门的时候，鞠母早就做好一大桌饭菜等他们，沙发上还坐着鞠静，看到他们，笑容满面。


    一家人和和乐乐吃完饭，鞠母从冰箱拿出蛋糕，鞠静在一旁帮忙点上蜡烛，屋里烛火温暖闪动。


    鞠静把蛋糕赠送的皇冠直接戴到莫然脑袋上，「来吧，寿星嫂子，许个愿。」


    莫然闭上双眼，双手相握合在一起，认认真真许了愿。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贪心，每年生日愿望都是希望自己和家人平安健康，今年多了一个。


    却在下午被止在了化验单上。


    许完愿吃完蛋糕，陪鞠母聊了会天，不想打扰到鞠母的休息，三人刚过九点就从家里出来。


    先把鞠静送回了家，他们再返程回自己家。


    车子平稳行驶在马路上，两侧的风景不停地向后倒退，窗外霓虹闪动，璀璨而温暖。莫然单手撑在车壁上，蹙眉思索着自己近段时间到底哪出了问题。


    鞠里见她情绪淡淡，把车开进 b 大附近的美食街，转了两分钟找了个车位停下。


    莫然回过神来时鞠里正明晃晃看着她，她很快眨了下眼睛，咧了个笑: 「怎么了？」


    鞠里定定看她没说话，最后轻嘆一声，揉她头髮让她下车转转。


    灯火通明的夜晚，晚风肆意，耳边是人群的喧譁声。一下车，鞠里就替她拉上了羽绒服帽子，围巾遮了半边脸，她缩着脑袋纳闷问他: 「来这儿干嘛？」


    「随便逛逛。」


    鞠里领着她走在情侣扎堆的美食街，轻车熟路走到一家烤串店停下。


    莫然跟在他身边停下，眼睛盯着那打着橙黄灯光的招牌，视线再往里移，冒着热气的烤串，把她看馋了眼。


    为了这次检查，她已经清心寡淡了两个多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自己，没料到指标还是没正常回去，医生就没准许她备孕。


    有心栽花花不开，那种步步为营却不尽如人意的感觉让她一晚上都像个瘪气球，提不起劲来。连自己的生日蛋糕都没吃几口，鞠母当她小姑娘怕发胖晚上不爱吃甜，也就没怀疑她。


    鞠里侧眸看她直勾勾的眼睛，勾唇轻笑: 「吃吗？」


    「吃啊！」她应得爽快。


    她想着，既然有心栽花花不开，那就假意无心插柳吧。


    店里都是小情侣，两两相对坐了四人座，剩下的旁边两位置就没人敢上去打扰。


    莫然眼睛扫了一圈，不在意打不打扰，拉着鞠里，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对情侣旁边。


    把以前爱吃的都点了个遍。鞠里见她心情舒畅起来，也没怎么管她。


    口味淡了两个月，她也不怎么能吃辣，但大快朵颐的感觉太爽，吃完最后一根串，她心满意足地拿纸巾擦了擦嘴，「回家吧。」


    回家之前，她特意进一家蛋糕店打包了个小蛋糕，跟店员要了几根蜡烛。


    到家洗完澡出来，还没到零点。鞠里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东西，莫然走进厨房拎出来一个小蛋糕，摆在他前面的茶几上，给蛋糕插上蜡烛，点上火，双手合上再次认真许愿。


    鞠里就靠在沙发上定定看她，等她重新睁开眼了，半是疑惑问: 「做什么？」


    「之前的愿望不作数，重新许了个。」她边说着边，边给大长腿切蛋糕，只分了小块放纸碗里给它。


    她把剩下的蛋糕重新装起来，放一边，在他旁边坐下。


    「之前许了什么愿望，很难实现？」鞠里问她。


    她嘆息一声，把脑袋轻靠他肩上: 「有点，许了两个呢，怕老天爷觉得我太贪心太着急，不给我实现。」


    「刚才呢，改成了什么？」


    「我以前过生日都不会认真许什么愿望，因为我的愿望就很日常，不会为难老天爷。」她继续往下说: 「刚刚在烤串店我就突然顿悟了，有些事情不能太苛刻自己，应该给自己一个过渡期，不能太着急。」


    鞠里不太能明白，「着急什么事？」


    她不答反问: 「你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鞠里垂眸看她: 「许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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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刚的愿望是…」莫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格外认真的说: 「让你在三十五岁之前当上老父亲。」


    她说完，鞠里神情一愣，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莫然扯过他的手掌，无意识玩弄他的手指: 「这个愿望比之前那个实现率高多了。」


    考虑到自己的年龄，她之前就只想着尽快怀孕，百般伺候自己，今天却换来医生的一句不建议，让她不得不打消了念头，换成了长时战役。


    鞠里看着她，喉间发涩，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大长腿就够闹腾了，不要也清净。」


    莫然拍打他手掌，「我的愿望刚许就被你乌鸦嘴说没了！」


    「啪」一声响，在客厅里挺清脆，她是真的用了些力道，他的手背直接冒红。


    鞠里抬起手背，展示在她眼前: 「看看，红了。」


    她只轻轻扫了一眼，手一抱胸: 「那你打我好了。」突然想起什么，她又朝他伸手: 「我的生日礼物呢？妈送我手镯，小静送我口红，你怎么什么也没有？」


    他把膝上的电脑放置一边，把她拉进怀里，勾勾唇角: 「我的礼物就是实现你的愿望。」


    话落下，他的唇也压下来，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他的手扣在她后颈处，唇舌长驱直入，炙热的唿吸交错着，另一只手掌毫不客气地撩开她睡衣。


    情到浓时，莫然呜咽了声，推开他: 「回房，这里有点冷。」


    鞠里顿了一下，抱她起身，又听到她叮嘱: 「今天医生说还不可以…怀孕。」


    ——


    小番外二:


    结婚近两年，经医生的批准，终于可以备孕。


    怀孕两个月，莫然就把工作辞了。除了体质特殊，孕检频繁之外，多少也会影响到工作。走之前，程姿还认认真真地挽留了她: 「如果是因为怀孕，完全没有必要辞职，你的位置可以等你回来，你生完孩子也要三十了，真打算到时候重新折腾啊。」


    程姿是好意替她着想。


    但，每个人想要做的事情，和所处的年龄没有关系。


    而且，莫然真的考虑清楚了。身体、家庭之于工作，更让她万倍珍惜。


    莫然的居家养胎生活就变成了每天吃吃睡睡，偶尔跑一趟医院。


    中途因为血小板低，住了十多天院，鞠里对她更是小心翼翼，索母则直接从 c 市搬过来照顾她，每天给煲红衣花生猪脚汤。


    进产房的那天，又是一个秋雨天。


    早上，莫然还坐在床上歪头看着窗外的雨，思绪和雨声一样沙沙落下，她突然想起来，和鞠里两人相识于春雨天，相结于秋雨天。


    时间也像这雨那般，润物无声。


    这么一想，她认认真真听着窗外沙沙雨声，居然觉得动听了几分。


    中午刚吃过午饭，感觉到身下的流水，索母喊来护士一测，直接安排了产房。一阵阵剧痛传来，她抓着索母的手，飙着泪让她喊来鞠里。


    还没等来鞠里，她就被推进了产房。


    打过麻醉，莫然没有完全睡着，能感觉到医生划开肚子，拿出宝宝。


    最后，护士把宝宝抱过来跟她挨了一下，轻柔笑着跟她说: 「这是你的宝宝。」


    莫然侧头看，瞬间泪崩了。


    事后她想，怀孕期间其实也没有千辛万苦，虽然整个过程期待与害怕交加，但因为是自己心甘情愿，所以也甘之如饴。


    ——


    小番外三:


    鞠里虽然真的喜欢小孩，但也是真的喜欢清净。


    自从出了月子，身体恢復差不多之后，莫然开始盘起自己的工作。


    当然不是回职场上重新折腾，跟年轻人抢就业机会。而是给自己创造就业机会，跟何禾合伙开了家蛋糕店。


    说起这个，还是鞠里给她出的主意以及资本。后来也算是成就了读书时候某个不着边的梦想。


    开业初期，莫然每天在蛋糕店里打点跟进，晚上打烊回到家已经很晚，哄孩子睡觉的任务就交给了鞠里。


    有天晚上提前回家，打开门就看到鞠里耳朵里塞着耳塞对着婴儿床哼摇篮曲。


    抬头看到她，不耐烦的眼神就换成了怠倦。


    莫然没理他，走过去扯下他两边耳塞，不可置信地问: 「什么时候买的？」


    他挺诚实: 「前几天，每到晚上八点半他就准时哭。」说着他指了指被圈起来的大长腿，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他一哭，大长腿就跟着叫，闹得头疼。」


    晚上入睡前，鞠里向她索回耳塞，莫然不给，并让他以后带宝宝不许戴耳塞。他却好整以暇的扯出理由: 「我晚上睡不安稳。」


    「为什么？」


    他指了指旁边的婴儿床: 「他晚上睡觉总是哼哼唧唧。」


    「你是嫌弃宝宝吵吗？」


    鞠里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每晚都这样。」


    「很多宝宝都这样，你习惯就好了。」


    「可也不能每晚都那样，不会生病了吧。」说着他掀开被子下床，弯腰在婴儿床，不是探额头就是捏着手指观察。


    莫然对他无语，说什么也不给他戴耳塞。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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