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清》 第一章 与君相见 殷殷树林,茂密丛生,清晨一只百灵鸟轻抚树叶,鸣歌而去,滑下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一座简洁朴实的竹屋伫立其中,不大,却温馨,庭院中中着各式青菜,清翠欲滴,栅栏外一树梨花洁白如雪,簌簌飞扬,飘花遍布,好不迷人。 一白衣女子,坐在屋内小桌边,一脸懊恼的看着手中信纸,去还是不去,纠结于心。 “行风,你可真会挑时机,好不容易打算与我相见,偏偏在我芋头过敏之际,可若错过这次,你事务繁忙,我何时才能见你真容呢?”女子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满是红疹的脸,终是站了起来,走进内屋衣橱间,拿出一条面纱,待将脸部红疹完遮掩,才走出屋子,锁上屋门,朝着与那人约定的地方走去。 女子从出生便在这白云山上居住,对这地形早已烂熟于心,穿过树林,女子下山而去,中途偶有蛇虫毒物想要接近女子,又限于女子身上的气息,不敢妄动,女子也早已见怪不怪,安然走过。 与行风约在京中清幽的明镜湖,下了山,走至人际处,女子便雇了一辆马车,直达明镜湖。 越是接近地点,想到马上就要看到一直与自己通信的人,女子便一阵紧张,约莫还有几分欣喜,虽说两人以知己相称,可女子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在相谈慰借中变了质,想来也是好笑,自己竟对素未谋面的男子有了男女之情。 车夫停了车,提醒车内女子:“姑娘,到了。”女子轻呼一口气,启步走下马车,付了车钱,转头朝湖边看去。 明镜湖虽清幽,却不乏相约来此的男男女女,此时辰时刚过,倒是只有一对男女,以及,一个孤身男子,女子知道,这便是她此次要见的人。 高挑俊逸的身材。衣服是墨黑的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男子听到声音缓缓转身,一双寒眸冷光尽显,眉毛如漆,许是见着女子,男子表情缓和,唇角微勾,泛出丝丝暖意,女子怔怔站着,心跳加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男子轻启薄唇:“阿清。” 女子也就是阿清,名苏月清,轻眨一下眼睛,回复:“行云。” 月清上前,走到行云身边,微垂着头,明明信中无话不谈,可见面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什么蒙着面纱?”微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月清怕他误会以为自己是不愿让他看见容貌,急忙解释:“我不知道你会今天约我见面,前几天误吃了芋头,你知道我吃这个会长疹子的。” 行云轻笑:“是误吃了啊,不是贪吃吗?” 被说中心事,月清羞涩,故作微恼,轻推了行云一下:“知道该说!” 确实,虽然月清对芋头过敏,却极喜欢吃,好在只是出红疹,没有什么大碍,月清想着反正山中只是一个人住,丑点也没有关系,不曾想行云竟在这时约见,行云是朝中人,事务繁忙,下次再约见面也不知是何时,月清才决定前来。 第二章 我心悦你 “阿清,之所以想和你见面,是因为我近来有许多任务要完成,或许要好几个月,这期间都不能与你通信了。” 月清抬头,睁大明亮的眼睛直视着行云,理解的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我知道你是要干大事的,我会等你。” 行云浅淡一笑,伸出修长的手,将月清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暧昧的气氛一触而发,月清屏住呼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行云,小鹿乱撞的心跳止都止不住。 “阿清,我心悦你。”清冷的语调说出的话却让月清心绪纷乱,震惊意外,最主要的还是激动与喜悦,原来,不只是自己在一厢情愿。 “与你通信七个月,你说的每句话我都铭记在心,每次遭遇险境时,只要想到你的鼓励,我都有了莫大的勇气与死搏斗,我清楚的明白我是喜欢你的,那你呢?”行云淡淡的话语中透着显而易见的不安,若是熟悉他的人看到他这幅模样一定震惊不已。 月清抿了抿樱唇,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将心声道出:“我也是。” 行云璨然一笑,天地间仿若失了颜色,一伸手便将月清拉入自己怀中,月清惊了一下,便坦然接受,一抹微笑在面纱的遮掩下绽放,只能从弯弯的柳眉中透露出主人的欣喜。 “等我回来,便带你去见我的家人,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行云抚着月清的秀发说道。 “那万一她们不喜欢我呢?而且你还没见过我的容貌,万一我长的丑你嫌弃我怎么办?还有你说过有很多的女子的喜欢你。”月清闷闷道。 “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回答你哪个啊?”行云好笑道。 “那就一个一个来呗。”月清瘪了瘪嘴。 行云放开月清,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一脸认真道:“第一,我爹娘都是很好相处的,我喜欢的他们一定喜欢,第二,不论你长什么样我都喜欢,我喜欢的不是你的容貌,否则我也不会在未见你便喜欢你,至于第三个,我当时不过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你记了这么久,放心,就算有人喜欢我,我也不会给她机会,我心里已经装了一个叫苏月清的女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月清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安回来。” 行云笑了笑,将月清重新搂入怀中:“阿清,既然我已经向你表明了我的心意,有些事情,也该让你了解,其实我名叫顾行风,我爹是东临国唯一的异性王,因常年在外打仗,被封为战王,一生为国为民。子承父业,我也将尽我的生命为国解忧,让百姓安居乐业。” “我支持你。”月清轻声说道,但眉宇却蹙了起来,东临国的郡王吗?自己受西月国凌王的救命以及养育之恩,只望二者不会有什么冲突,否则…… 第三章 接受任务 与行云心意相通后,月清一脸欣喜的回了白云山,刚至竹屋,便见原本该锁上的门敞开着,一紫衣男子坐在桌边,懒散的端着一杯茶水,细细品味,旁边站着与他形影不离的冷星姑娘。 月清顿住脚步,一丝不安爬至心头,踌躇不前。 “这大清早的,清儿是去哪了?怎么不进门?”紫衣男子撇了一眼栅栏外站着的月清,邪魅一笑。 月清眼睑轻闪,悠然进屋,“没去哪,就四处转转,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山中住着,无聊就喜欢去散散步什么的。” “是吗?”男子抿了口茶,不甚在意。 “自然,不知凌王殿下光临寒舍,是有何事需要月清帮忙吗?”月清试探道。 “让你叫我仅鸣,你总不听,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凌王白仅鸣对于月清一如既往的客气实是无可奈何。 “不是,殿下想什么时候来都可,只是这毕竟是东临国京中,月清是担心殿下安危。”月清诚恳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来你这,确实是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凌王放下杯子,示意冷星拿出手中的东西。 冷星上前,将东西尽数放在桌上。 月清拿起最上层的一张画纸,纸上的女子让月清瞪大了双眸,不是因为女子的倾城容颜和贵气逼人,而是,画中人物与自己的容貌一模一样。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月清惊骇道。 “画中人是东临国乐颜公主,她现在在我凌王府做客,没错,你们容貌几乎一致,你的任务便是取代她,完成我交给你的事情。当然,你也能拒绝。”白仅鸣倒了杯茶水,递给月清。 月清接过,微垂着头,不语。 “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还将我养大成人,你想让我帮的事我自然不会推辞,只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会去做。”月清低声道。 “放心,你只要帮我得到朱雀翎便可。” 月清疑惑道:“朱雀翎?那是什么?我怎么帮你?” “我西月向来与东临不合,几经交战,迫于我西月龙魂阵,双方僵持不下,这龙魂阵虽威力无穷,可朱雀翎却是它的克星,一旦东临拿到朱雀翎,破阵指日可待,到时候双方交战,死伤无数,想来清儿也不愿见到此情此景吧。”白仅鸣循循善诱。 “只要我拿到朱雀翎,东临破不了阵,这战就打不下去是吗?”月清抬眸,犀利的眼神不放过白仅鸣一丝神情。 “龙魂阵主要是防守,攻击不强,清儿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不信我可以拒绝我,”白仅鸣故作受伤,一脸难过的看着月清。 月清一脸胆寒:“我要怎么做?” “东临有个战七小组,东临皇帝一定会让他们去取,你只要以乐颜公主的身份央求东临皇帝准许你去,他向来疼宠这个公主,会答应你的” 月清点头,拿过其他的纸张。 “这些是乐颜公主的一些习性,你了解一下,然后收拾下,跟我回凌王府吧,你很久没回去住了,而且东临也会派人来救你这个公主的。” 第四章 乐颜公主 在凌王府已经一天一夜,月清也将乐颜公主的习性了然于心,打开水榭阁内卧的房门,一丝强光透露,月清不适的抬手遮掩双目,待适应眼前的光线,月清才环顾四周,一座庞大的古院,依着假山亭楼,微风拂柳,面临着纯净而潺潺漫流的酿泉水,清新淡雅,一切依旧,一丝回忆蔓延开来。 虽然月清独自居住在白云山,来这凌王府的次数也是不少的,每次前来便是在这水榭阁住下,可以说对这凌王府也是十分熟悉的,白仅鸣倒是希望月清常住凌王府,但月清更愿意在白云山居住,那里了无人烟,不受世事束缚,自由自在,倒是个清闲的好去处,白仅鸣也不强求,只是要求月清每年在水榭阁小住。 “你的脸,好了?”白仅鸣一脸戏谑,上前出声打断了月清的思绪。 “红疹都褪去了,我没事了。”月清抚上自己光洁的面容。 “那就好,你虽喜芋头,但还是少吃为妙。”白仅鸣关怀道。 “恩,我知道了。”月清暖暖一笑,算是接受了他的关心。 白仅鸣回归正事,询问道:“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就是了解好乐颜公主。放心,我都记熟了。”月清自信满满,按下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烦闷。 “敌国的公主在我这王府做客,我西月还会好吃好喝供着不成。”白仅鸣突然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折磨我?”月清皱了皱小脸,有些不安。 “还要委屈清儿去蛇窟待着片刻,一直到东临人来救你。”白仅鸣摆了摆衣袖:“我知道你体制特殊,但你不是时刻带有宁香吗?那些蛇不会攻击你的,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可是,我,”月清咬了咬唇,一脸视死如归:“我去就是了,但是,我想先去见见这个与我长得一样的乐颜公主。” “这自然可以,我马上就能带你见她。” 乐颜公主被软禁在凌王府一间单独的地牢中,还未接近,便听到一女子声嘶力竭的喊骂声:“白仅鸣你个狗贼,你快放了我,否则我父皇和我行风哥哥不会放过你的,定会移平你王府,” “这公主可是泼辣着,连清儿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啊!”白仅鸣一脸玩意。 月清不语,行至乐颜公主关押处,看着那张与自己近乎一样的脸庞,心绪纷乱,看完了乐颜公主的情况,月清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她深受东临帝后的宠爱,知道她刁蛮任性,更知道她对行云一往情深。 “你是谁?竟敢顶着本公主的容貌。”乐颜公主显然也看到了月清的脸,一脸不可思议。 “殿下,还请不要伤害她。”月清没有回答乐颜,而是转头看着白仅鸣,恳求道,虽然与她是第一次相见,月清却潜意识里不想她有事。 “清儿亲自求情,我自然会准许。”白仅鸣点头。 “谢了。”月清轻笑。 “你们这些小人到底想干什么?你们的阴谋一定不会得逞的。”乐颜外强中干道,但月清已经转身离去了。 第五章 蛇窟 出了地牢,白仅鸣停住脚步道:“我会先借机离开这里,让他们救你更加轻松,也更加顺理成章。”白仅鸣轻轻拍了拍月清的胳膊:“他们应该已经在凌王府外部署了,你别怕,你在那待不了多久的。” “恩。我没关系,不就几条蛇吗?吓不倒我。”月清故作坚强应道。 “是吗?你可别吓尿了。”白仅鸣笑着离开了。 月清对着白仅鸣的后背轻淬道:“谁怕谁!” 白仅鸣离开后,便由他的另一得力属下暖星,也就是寒星的妹妹带着月清来到蛇窟。 还未进去,仅是看着那丝丝条条缠绕的蛇,一下又一下地吐着蛇信子,一脸警惕的盯着月清,月清便搐的慌,一脸犹疑。 “苏姑娘,你便自己进去吧。”暖星柔柔的话语提醒着月清。 “哦。”纵然百般不愿,月清还是抬了步,只寄期望于东临人能够快点来解救自己。 暖星缓步离去,月清也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进入了蛇窟,生怕惊扰了它们,引来它们的反扑。 闻到陌生的气息以及一丝引人入胜的香气,蛇群蠢蠢欲动,却又因宁香的味道而不敢轻举乱动,躁动不堪。 “我就待会儿,不会打扰你们的,你们可千万要乖啊!”月清轻声安抚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还不见外头有何动静,月清本就悬着心更是掉入谷底,因害怕而一直站立的双脚更是僵硬不已,快要支撑不住。 “怎么还不来,我不会是要喂了这些蛇吧,”月清握紧自己的衣袖,安慰自己:“他们肯定会来的,我坚持一下。” 月清深呼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系着的宁香香囊,慢慢舒展着双脚。 外面突然一阵刀剑相碰声音,月清一个不察,猛然踩中一条青花蛇,一个滑溜,眼见就要跌入蛇群中,一声惊呼从月清口中喊出,完了,这下死定了,心里不由埋怨白仅鸣让自己来这个鬼地方。 一股大力从腰间将月清拖住,一个飞旋,生生止住了月清倾倒的身姿,转入了安地带。 月清怔怔看着救了自己的男子,惊惶未息,惊讶又生。 男子放下月清,拱手冷然道:“公主受惊了,行云冒犯了。” “行云……”月清喃喃道,又恍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乐颜公主,默默加上“哥哥”二字。 “公主无事便好。”行云依旧淡淡的看着月清。 月清默然,想着前几日的心意相通,今日却是相见却不得相认,还得顶着乐颜的身份完成任务,日后还不知如何相处,心里便一片苦涩。 “行云,外面已经搞定了,这里毕竟是凌王府,不得久留,还是快带公主离去。”一蓝衣男子进入蛇窟,提醒着两人。 “走。”行云点头,握住月清的衣袖,拉着她一齐离开。 第六章 打定主意 走了两步,月清便停住了脚步,实在是脚僵硬的不行,走两步便动弹不得。 “怎么了?”行云询问。 月清不好意思呐呐道:“我的脚麻了,可能走不了了。” 行云略一迟疑,便将月清背至背上,稳步向前。 趴在行云宽厚的背膀上,安感浓浓袭来,却掩盖不了月清沉重的心情。 出来蛇窟,月清便见到了白仅鸣说的东临国的战七小组,五男二女,个个英姿飒爽,豪气薄天,让人凛然。 见到行云背着救出的乐颜公主,他们稳下心神,却又毫不分心,共同抗敌,力图成功逃离凌王府。 刀剑相割,一拨拨凌王府暗卫袭来,战七众人一心斗争,各个身负异禀,丝毫不落下风,朝着离凌王府大门更近的地方前进。 月清倒是不担心逃不出去,不说白仅鸣有心放行,就是他们这身功力,出去也是必然的。 许是在蛇窟心里交瘁,劳心劳力,一出凌王府,月清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醒来之时,月清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见战七六人有些围着火堆,有些靠着树木,在闭目休息,唯有行云一个人警惕着周围。 月清睁着略微朦胧的双眼,安静的看着行云,直至行云反应过来,与月清四目相对,两人眼中仿佛多了什么涟漪,又仿佛归于一片平静。 “公主感觉如何?”行云移开目光,还是那副淡淡的嗓音,仿佛无人能够让他有所变化。 “无事。”月清也收回目光,低低回答,虚盯着火堆。 一股烤肉香味吸引了月清的视线,月清眨眨眼睛,默然不动。 “公主还是吃些吧。”行云将烤肉又往前移了移。 月清伸手接过,朝着细肉小小咬了一口,尝着味道确实不错,而且自己也的确是饿了,不由得满足的笑了笑。 行云不动声色的看着月清的笑容,冷漠的脸庞有了一丝异样,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他却有了一丝不同的感觉,行云垂眸,压下疑惑。 “这里还是在西月的境内,为了防止敌人追来,公主只能委屈在这荒林过夜了。”怕乐颜公主娇生惯养的毛病上来,行云缓声解释。 月清了然,无谓一笑:“无妨,我能忍受。”说着又啃了啃手中味道鲜美的烤肉,一脸享受。 见乐颜吃的开心,行云也不打扰,走至一旁,继续巡视着周围,防止突发事件。 月清咽着烤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心绪难平,行云,你说我该如何是好?我是应该告诉你一切,还是谨遵凌王殿下的命令,夺取朱雀翎,阻止两国交战呢? 不行,不能说,殿下对我有恩,我不能违背他,况且他要我做的事也不违反我的底线,我一定要好好扮演乐颜公主,完成殿下吩咐的任务,若是能够让两国停战,那就更好了。 打定主意,月清反而安心下来了,看着行云高峻的身影,月清只希望在他知道真相后能够理解自己。 第七章 变化 从凌王府出来后,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追截了,行了三天,便来到了东临国边界沙城,到了驿站,沙城的县令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一见月清,县官便跪拜请安:“公主万安,下官已备好膳食和房间,还请公主移驾驿站。” 虽然月清现在是乐颜公主,但她对于这些跪拜却是难以适应,只得轻咳一声:“你先起来吧。” 县官虽起身了,却仍旧微弯着身子,恭敬道:“谢公主,回宫的凤驾鸾仪也已备好,公主想什么时候启程都可。” 月清轻嗯一声,暗暗撇了一眼行云,启步进入驿站。 里面几张桌子上都布满了散发着热气的菜肴,引人品尝,月清则被县官带至一张独立的桌子,菜色更加丰富精巧,碗碟器皿都精美万分,十分讲究,一派公主作风。 月清不动声色的坐下,吩咐县官退下,撑手看着行云走进,灵动的大眼微转,学着乐颜对他的依赖,喊道:“行云…哥哥,你过来陪我用膳。” 行云略一犹豫,便朝着月清的方向走去,其他人对此情景也是见怪不怪,即便有别的想法,也不言不语。 月清看着行云稳稳坐下,虽然是自己叫他过来,可看他如此顺从,月清却又觉得不满了,随即又有些厌弃自己的做作,于是闷头吃着碗里的饭,面前精美的菜肴一动不动。 行云看着眼前赌气的月清,不明白自己又怎么得罪她了,秉着少说少错的做法,于是也漠然吃着饭。 看着行云的样子,月清放下手中的碗,轻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跟他置什么气呢?他什么也不知道,于是举筷夹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放入他的碗中,自己却没有什么胃口。 “你多吃点吧,我就先去休息了,你通知其他人休息一个时辰,我们便启程吧。”月清起身上楼。 行云点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碗中多出的四喜丸子。 “哎,行云,你有没有觉得公主好像变了好多?似乎变得,和蔼了?”月清一离开,战七的人便围了过来,首先说话的是之前提醒行云离开的蓝衣男子,名叫唐均。 “能变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爱纠缠着行云,我看她就是一时被吓傻了,给她两天时间就缓过来了。”战七中一个女子不屑道,她叫灵梦,也是对乐颜意见最大的,平时没少与乐颜有冲突。 “遇见这种事,变了也算是正常,我倒是觉得她没有那么娇贵了,也不刁蛮了,一路以来特别好说话。”战七的易青松倒是十分认同唐均的说法。 “奔波了几天,你们吃完后都去洗漱休息下,一个小时后启程回京。”行云并不想在这事上多说,便转移了话题。 其他人还想再说,也耐不住想休息,纷纷离去。 行云举碗吃了几口饭,恍然看见月清没吃几口的饭碗,没忍住让下人重新热菜热饭,夹了些有味的菜端了上去。 “叩叩” 在内室洗浴的月清听见敲门声,忍不住一惊:“谁?” “我,顾行云。” “等下。”听见行云的声音,月清急忙从浴桶中出来,披上下人送来的衣服。 第八章 回宫 房门打开,一玉人映入行云眼帘,看着月清青纱凌乱,发丝露水,却丝毫不影响美感,双双柳眉如弯月,两潭泓瞳被水润洗似星辰,朦胧迷离,粉唇微翘,不施粉黛,玉质天成,白皙的皮肤透着红,惹人一亲芳泽。 “你?”月清疑惑,猛然看到行云端着的饭菜,一抹微笑缓缓绽放。 “饭菜重新热过了,你吃些吧!”行云移开视线,尴尬道。 “你放桌上吧。”月清移步,让行云进去。 行云放下盘子,便欲离开。 “行云。”月清出声,行云闻声止住了脚步:“公主还有事?” 月清话出口,却又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作罢:“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行云仿若无事离开,但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无法平息刚才月清喊出的行云带给他的涟漪,因为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他的阿清在喊他。 一个时辰后,众人都聚集在驿站外。 月清上前,看着那富丽堂皇的马车,一阵无语,马车四面皆由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窗帘遮掩,使车外之人探查不到一丝一毫。 “公主,请。”县官上前,殷勤道。 “给本宫撤了马车,这般金贵,生怕引不来强盗歹人是吗?”月清沉声道。 “公主恕罪,都怪下官考虑不周。”县官一惊,急忙跪下请罪。 月清无语望天:“你起来吧,给本宫换一匹马就好。” “是是。”县官赶忙吩咐人准备好马去了。 “这公主真变了?以前不是最讲究排场吗?现在竟舍了这华丽的马车?”唐均推了推行云,惊讶道。 “这不正好,加快了回京的步伐。”行云面不改色。 唐均不可置否。 换了马,一行人离开沙城,朝着京城前进。 赶路几天,京城已至,离皇宫越来越近,月清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东临帝是乐颜公主的亲生父亲,想来是十分熟悉乐颜的人,月清只怕自己无法瞒过东临帝,这样,接下来的行动也进行不下去。 纵然害怕,该面对的也逃不了,看着不远处身穿黄色龙袍的伟岸男子,虽俊朗,岁月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月清下马,杵着不动,尽量掩住内心的紧张。 “颜儿…”东临帝迈步上前,将月清拥入了怀中:“孩子,你受苦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月清怔然,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还越来越汹,被东临帝抱着,十分温暖,仿佛一座大山,给你遮风挡雨,让你肆意张扬,在这一刻,月清对乐颜有了嫉妒之情。 “父皇,我没事了。”月清回神,忍不住伸手轻拍这个抱着自己的人,这时候,他不是一个帝王,只是一个刚救回孩子的父亲。 “来,让父皇看看,有没有少一根毫毛,”东临帝松开月清,上下检查着月清。 月清暖暖一笑:“儿臣都好,都靠行云哥哥他们拯救及时。” “是吗?那父皇一定好好赏他们。”东临帝侧目看向行云等人,温声道:“战七七人救公主凤驾有功,赏黄金百两,玉如意七柄。” “谢圣上恩赐。”战七众人跪下谢恩。 “颜儿,你受累了,先随父皇回宫。”东临帝转头一脸怜惜的看着月清。 “好。”月清轻声答道,走前看了一眼行云。 第九章 琴心 来到乐颜的宫殿,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月清还是惊艳这座名叫欢颜阁的宫殿的美丽。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欢颜阁’。 阁内有一座后花园,中满奇花异草,以供主人平时游赏,更有花树几十株,株株挺拔青秀,此时夏初,风舞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落瑛缤纷,犹如花道,一派唯美。 走入寝殿,殿内以铃木作梁,琉璃金展为灯,紫蓝珍珠为帘幕。床边悬着云罗纱帐,帐上绣有朵朵牡丹绽放,榻上设着环香枕,铺着软玉蚕冰丝。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莹白的夜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 “颜儿,你先休息,父皇晚上再来陪你用餐。”东临帝看着月清坐下,温声道。 “好。”月清扬起笑脸。 “对了,休息好,你也去看看你母后。”东临帝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母后?可是她应该不会见我吧?”月清记得东临皇后慕容雪似乎不喜欢这个公主,从她出生后就在椒房宫礼佛,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 “有些事你不清楚,但你要相信,你母后她是爱你的,这次你出事,她也很担心,你亲自去给她报个平安,或许她就见你了。”想起一些陈年旧事,东临帝不免感伤,却又不得不压下后悔,轻声安慰乐颜,毕竟她是无辜的。 “好。”月清应下。 来到欢颜阁有一会,却没有看到乐颜的贴身婢女琴心,月清疑惑:“父皇,琴心呢?” “她?危急时刻没有保护到你,就该收到惩罚,朕让人送她去暴室了。”提起琴心,东临帝就想起自己女儿被抓,而那个应该贴身伺候的婢女却安然无恙,不由得怒火攻心。 “这件事本来就和她没有关系,是我让她去帮我买东西的,她只有听我的。”月清解释当时的情况,希望琴心无事。 “她是该听你的吩咐,但你的安才是最重要的,你出事了,她也逃脱不了罪责。”东临帝依旧不松口。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她回来。”月清刁声道,虽然琴心是贴身伺候乐颜的,让她回来有可能发现自己与乐颜的不同,但月清也不想让她无故丧命。 “你现在怎么开始在意一个婢女的性命了?”东临帝怒气散去,疑惑渐生。 月清微顿,却又瞬间恢复:“婢女的命那也是命啊,我只要想到这次差点丢了性命,我就觉得生命诚可贵,再说,我习惯了琴心的伺候,换了其他人,还要适应,父皇,您可是知道儿臣的挑剔啊!” “你能有这样的体悟,真是成长了,这次的事也不是完都是坏处。”听了月清的说辞,东临帝欣慰不已。 月清一看有转机,趁热靠近东临帝,挽上他的胳膊就开始摇摆,撒娇道:“父皇,您就放了她吧!好不好吗?啊!” “好好,父皇这就下旨让她出来。”东临帝对于乐颜的撒娇一向无力招架。 “谢谢父皇!”听到东临帝的话,月清欣喜不已。 第十章 端敏皇后 东临帝离开后,月清就在冰蚕丝铺就的软塌上小憩,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清一醒过来,就见一宫女打扮的女子跪在不远处。 月清一惊,猛然起身,凭画像记忆认出眼前人就是琴心,见她跪着不由得说道:“你先起来吧!”并上前扶起了琴心。 扶起了她,月清开口问:“你为什么跪在这?是父皇让你这么做的吗?” “不是的,是奴婢自己要跪的,都怪奴婢保护不力,让公主涉险。”琴心急忙解释,“奴婢理应受到处罚,公主求情,奴婢感激不已,却还是觉得愧对公主。” “本来就是我让你离开的,你哪里知道我会出事,和你没关系。” “谢公主。”听到月清的话语,琴心诧异不已,因为她记忆中的公主从来不会用这种温和的话语和她说话,更别说求情了,但转念一想,也许是这次的事情让公主变了,不管怎样,琴心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该问的,她该做的就是感恩,以及更好的保护公主。 看到琴心的表情,月清明白她的疑惑,并不解释,也没有这个必要,经历过生死,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只要不是原则性改变,就没什么大问题,况且,要她和乐颜一个性子,她还真做不到。 “公主,奴婢知道您要去看望皇后娘娘,午时将至,不如用完午膳再去?”琴心恭声道。 “不用了,先去看母后。”月清倒是想看看这个皇后娘娘对自己的女儿有多关心,会不会把饿着肚子的女儿拒之门外。 “可娘娘若是还不让您进去,您…”琴心担忧道。 “无妨。”月清无所谓的笑笑,启步走出内殿。 见公主执意,琴心无奈,只得前去准备公主出门的銮驾,但她留下了欢颜阁的一等宫女冬铃,嘱托她在离椒房宫最近的醉荷亭备好公主的午膳。 月清出门,本只想带着琴心一人,春、夏、秋铃三人也被琴心带去了,月清也懒得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也就没有什么异议。 到了椒房殿,许是知道乐颜会来,除了守门的两个太监,端敏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张嫲嫲也在门前等候。 等到月清走近,三人跪下行礼:“奴婢(奴才)拜见公主,公主吉祥万安。” “嬷嬷快起,乐颜此次前来,就是想来看望母后,顺便报个平安。”月清急忙上前扶起张嬷嬷。 “公主平安归来,老奴真是感谢老天爷眷顾,公主被挟持这些天,可把老奴担心死了,娘娘也是十分记挂公主的安危,为此茶饭不思。”顺着月清的手,张嬷嬷起身,一脸慈爱的看着月清。 “但,母后还是不见我吗?”月清问,听不出什么语气。 “公主,娘娘虽然不见您,心里却时时刻刻念着公主,日夜为公主祈福。”凤命难违,皇后执意不见,张嬷嬷也没有办法,只得劝慰月清。 “哦。”月清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不见就不见吧,还少了麻烦,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乐颜公主,不过也得感慨什么都不缺的公主唯独缺了母爱。 第十一章 乐芸公主 看着月清离去的背影,张嬷嬷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椒房殿。 琴心跟上月清,恭声说道:“公主,奴婢让冬铃在前面的醉荷亭给您备好了午膳,请公主移驾。” “可以啊你,走吧,我正好饿了。”月清笑着轻推了下琴心,向醉荷亭走去,琴心紧跟其后。 还未走进醉荷亭,一股香气迎面扑来,月清满足的深吸了一口气,走入亭内,冬铃上前行礼,并准备侍候月清。 冬笋玉兰片、佛跳墙、宫保鲜兔、柳叶湖碧丝、红烧鸡脯、烧汁带鱼汤等等,应有尽有,看着眼前丰盛的午膳,月清算是大开眼界,不得不感叹宫廷生活的奢侈。 冬铃站在一旁布菜,她先夹了几片冬笋玉兰片,闻声道:“公主,请用。” 习惯了山中自在的吃饭,这样被人服侍的生活,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对宫中人而言或许是理所当然的,对月清而言却是十分拘谨,可她现在是公主,又不得不适应着。 “哟,姐姐怎么在这用餐?”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女子娇软的声音传来,月清闻声抬头,只见萧贵妃的女儿乐芸公主已经进入了亭中。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除了月清和乐芸,其他人都互相见礼。 “起吧!”月清淡淡出声,顺手接过琴心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唇角,对乐芸视而不见。 见不过月清这般高高在上,云淡风轻,乐芸心中腾起丝丝怒火,却又被强制压下并挤出一丝笑容:“椒房殿就在前方,姐姐怎么不进去用餐,莫不是母后还是不让你进去?”说着乐芸叹了口气,故作安慰道,“姐姐不如去母妃那,母妃绝不会将姐姐拒之门外,一定会好好招待姐姐的。” 听出乐芸语气中明显的嘲讽,月清站起身,向乐芸靠近,衣袖却被人拉住了。 月清转头,看见琴心不赞同的摇头,月清明白她的意思,以往这个乐芸暗里没少挑衅乐颜,乐颜武功比乐芸高,每次落入下风的总是乐芸,世人总是会同情弱者的。 不过月清不是乐颜,于是她朝琴心安抚一笑,琴心无奈放手。 走到乐芸面前,月清神色不明的看着乐芸,粉唇轻启:“妹妹的礼仪是越大越不行了,看来本宫有必要让萧贵妃给你请个教养嬷嬷了。” 看到月清不如往常做派,反而说了这么一通话,乐芸内心不安,强自镇定:“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月清目光如炬,微勾唇角:“不明白吗?那本宫便与你好好说道,按辈分来,本宫是你姐姐,你做妹妹的连问候都不要吗?姐妹之间,本宫便不计较了,可按规矩来,本宫是正宫娘娘嫡出的长公主,你不过是庶出的公主,见到品衔比自己高的人,都不需要行礼吗?” 在乐芸强忍怒火的时候,月清往乐芸的膝盖一踢,乐芸猛的跪下。 “哎呀,妹妹何必行此大礼?念在你我姐妹的情分,妹妹福福身就好,快起来吧!”月清故作惊讶,上前扶起乐芸。 可乐芸怒火本就处于爆发之际,月清又来了这么一出,还假模假样的想扶她,一个没忍住,乐芸狠狠拂开月清,月清借力施力,不想用力过度,猛的倒在布满珍馐佳肴的桌上,桌上瞬间狼藉,带鱼汤不巧的洒在月清手上。 第十二章 受伤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见此情景,琴心急忙上前,看着月清华美的衣服一片脏污,更重要的是她白皙的手上通红不已,琴心心疼极了:“春铃,你赶紧将漱口水泼到公主烫伤的手上,秋铃,快叫太医,夏铃,去弄水来,要冰水。” “是。”两人匆匆离去办事,春铃则端着手上的漱口水上前。 漱口水泼到伤口处,痛的月清“嘶”了一声,真的太后悔了,本来就想着摔一跤,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搞成这样,月清心中无语极了。 “公主,您再忍忍,御医和冰水马上就到。”琴心轻声安抚着月清。 “嗯,你们先帮我脱掉外衣。”月清皱眉道,实在是身上油腻腻的特别不舒服。 冬铃上前帮忙,脱下了外衣,内裙依然油腻,但确实好多了。 见此情景,乐芸自知自己闯下祸事,于是暗暗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去请萧贵妃。 “冰水来了。”远远传来夏铃的声音,一路急奔,不一会儿,夏铃便到了。 夏铃将装着冰的冰袋敷在月清已经红肿的手上,手上冰冰凉凉的,烫意渐渐下去了,月清不由舒展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随着夏铃之后的是张嬷嬷,邻近的宫殿只有椒房殿,夏铃果断向椒房殿守门的太监寻求帮助,自然惊动了张嬷嬷,张嬷嬷一听是月清受伤,急忙出来。 “我的公主啊?这是怎么了?痛不痛?太医呢?”看着月清一脸狼狈,手被烫伤了,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伤痕,张嬷嬷一脸心疼,仿佛伤的是她自己。 “嬷嬷放心,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烫到了。”月清轻轻笑着,表示自己没什么大事。 “不小心烫到了?那这桌上怎么回事?这事先放放,治伤要紧,太医怎么还没来?”张嬷嬷纵然想搞清楚情况,但月清的身体更为重要。 见御医迟迟不来,张嬷嬷心急却也无奈,只得上前接替了夏铃,帮月清冰敷伤口。 “公主身上可有其他的不适?” 刚刚是手太痛了,现在缓下来,只觉得烫伤的左手手肘也痛:“手肘可能磕到了,有点痛。” 张嬷嬷一听,心急又怕碰到月清,按住心神轻轻拉上月清的衣袖,只见手肘处紫青了一大块。 “天哪,这,公主千万别动,万一伤到筋骨就不好了,太医怎么还不来?”张嬷嬷不知怎么治疗,只盼望太医尽快赶来。 好在太医终于来了,随行的还有东临帝。 大家正欲行礼,东临帝直接免了,催着太医上前,张嬷嬷让出位置给太医。 东临帝一脸关怀的看着月清,想问情况,又怕打扰太医诊脉,月清则回以微笑。 “回禀皇上,公主没有什么大碍,手上的烫伤好好护理就行,手肘上的伤,擦些药就会消去”太医从药箱拿出药,张嬷嬷上前接过,给月清上药。 “那就好。”东临帝舒了口气,“那现在,琴心,你告诉朕,发生了什么?” 第十三章 禁足 “皇上替公主做主啊!乐芸公主三番四次话中嘲讽公主不得皇后娘娘亲近,奚落公主进不了椒房殿,还拿贵妃娘娘刺激公主,以往公主气愤,实在忍不住了,便会与乐芸公主对上,可乐芸公主总不敌我家公主,大家便会暗暗指责公主欺负乐芸公主,这次亦然,但公主并不与乐芸公主计较,反而教导乐芸公主礼仪,不知乐芸公主怎么突然跪下了,公主好心去扶,乐芸公主却将我家公主狠狠推开,害得公主倒在午膳上,那么烫的汤啊!公主怎么受得了?”琴心声泪俱下却口吻清晰的将事情讲述出来。 “父皇,儿臣没有,您要相信儿臣啊!是这贱婢冤枉儿臣,”乐芸一听,不等东临帝说话,猛的跪下替自己喊冤。 东临帝听乐芸口语粗鄙,不禁皱眉道:“这么多人,谁能冤枉谁?你一个公主,开口就是贱婢,这礼仪确实该好好教教了。”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只是听这奴婢冤枉儿臣,一时着急。”听东临帝语气不对,乐芸急忙认错。 “她怎么冤枉你了?” “儿臣只是邀请姐姐去延禧宫用膳,姐姐遇险,母妃也十分担心,儿臣见着姐姐,一时激动忘了行礼,是芸儿的不是,所以姐姐一说,儿臣便立刻跪下了,姐姐来扶,芸儿便借着姐姐的力起来,不知姐姐怎么就摔了,许是芸儿不对,没有站稳,害了姐姐,还请姐姐原谅。”乐芸一脸真诚的看着东临帝,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听着乐芸如此说辞,月清笑了笑,是个人物,驱利避害,字里行间都是自己这个姐姐的不对,逼着人家行礼,还用自己的身体来陷害她。 “是吗?且不说乐芸公主有没有对皇后娘娘不敬,就算我家公主提点您礼仪,您也不该跪下,这不是给我家公主难堪?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家公主欺负了您,再者,就算您起身未站稳,也该两人摔在一起,哪有往外摔的道理?”张嬷嬷犀利的指出乐芸言语中的漏洞。 月清心里拍案叫绝,这些话她也知道,但总归她来说不大合适。 “皇上,皇后娘娘虽然在椒房殿祈福,但对公主十分在意,还望皇上替公主做主。”张嬷嬷将话转向了东临帝。 “乐芸,你可知罪?”不是不知道乐芸平时的小把戏,但东临帝对这个女儿却是有所疏忽,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不想计较,可这次却害了乐颜受伤,东临帝觉得还是该小惩大诫一番。 “儿臣有什么罪?就算儿臣无罪,父皇偏心姐姐也会问罪于我。”听到东临帝问自己罪,乐芸一时没忍住心里的不满。 “你这是什么意思?”东临帝眼睛微眯,已有发怒的征兆。 “本来…” “住嘴!” 乐芸还想再说下去,却被赶来的萧贵妃打断。 “见过皇上,皇上,芸儿不懂事,还请皇上见谅。” “你确实该好好管教她了,什么都敢说,今日还害她姐姐受伤,就罚她禁足三月,在自己宫中抄写女戒。”看到萧贵妃来,东临帝息下怒火。 “是,臣妾遵旨,回去一定教导她。”萧贵妃内心也憋火,但她很好的忍住了,并且阻止了乐芸说话,拉着乐芸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