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练小号了》 第1章 魔尊开了个小号 侧畔半倚在魔藤缠绕的王座上,目光放空盯着空荡荡的魔殿,面上一副问君能有几多愁的表情。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逛青楼……哎!” 她作为魔界半新不旧的魔尊,目前已在位六十年,明天就是整整六十年了。 当一个人有了金钱地位权势以后,总会觉得无比孤寂。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哦不,以前是有的。以前她有几个师兄师姐,有个师父。虽说如今师父师兄师姐依旧健在,可她若是巴巴凑过去,难保不会挨一顿打。 可能她是史上最憋屈的一届魔尊吧。 六十年没出过魔界了,这事还得从上任魔尊正式传位给她时为了防止她叛变而给她立下生死咒,六十年之内不得离开魔界说起。说也说不完。 更损的是她那个师祖,也给她下了个生死咒,让她只要待在魔界身体就会日渐亏空。 虽说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影响不是特别大,可她得为以后考虑啊。而那咒的解法,藏在灵淃派内,具体在哪也不得而知。 第二天一大早,侧畔便兴冲冲离开了魔界,离开了这个困了她六十年,没有阳光的地方。临走之前她将一些事物交给了左右护法,想来也不用自己操太多心了。 “包子嘞~热乎乎的包子~” “爷,行行好赏点钱吧!” “冰糖葫芦——” 魔界其中一个出口处不远便是一座小城,城门戒备森严,想必是离魔界出口太近的原因。 侧畔进去比较顺利,她作为魔尊,身上的魔气收放自如,因此,门口测魔气的罗盘毫无异动,她便也顺利进了城。 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近日正好也是各大门派招收弟子的时间段,因此,四处可见背着包袱的赶路人。 侧畔这次的目的地是灵淃派,混进灵淃派当弟子,寻找解咒之法。 灵淃派的大门在一座名叫灵淃山的山底,至山门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 灵淃派中有六座山峰高耸入云,分为金木水火土,其对应五位长老。 掌门独占一峰,峰顶有掌门殿,用于开会议事以及是掌门栖息之地。 各长老掌门座下弟子居于对应山峰,其余小山则是其他小峰主以及外门弟子,杂仆之类居住。 “这石碑上,竟又加了这么多条?” 侧畔站在灵淃山脚下,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石碑,陷入了沉思。 以前只有二百八十二条,如今竟有三百三十五条了。 “第……二百八十五条,半夜未经允许禁止擅闯他人房间?” “第二百九十条,禁止调戏师尊?” “第二百九十二条,禁止偷吃灵兽?” “第二百九十八条,禁止与魔族往来?” 这好像多出来的一半都有点熟悉。 “你也觉得这石碑上的规矩有些离谱?” 身后忽然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侧畔确认了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转过身去。 这女子一袭青衣,头发高高束起,看上去英气极了,眉间含笑,又令人觉得亲切。 “也许……每一条离谱的规定背后都有离谱的血泪教训?”侧畔有些心虚地搓了搓手指,对着女子扬起明媚的笑。 “你这人真有趣!你也是来灵淃派参加选拔大会的吧?我叫慕容畔,你呢?” “我叫阿过。”侧畔心道,这女子与她还挺有缘,名字里都带一个畔字。可惜她现在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只能换一个了。 第2章 再入师门 “阿过,名字真好听。不如仙门大选我们结伴而行?”慕容畔向侧畔抛出橄榄枝。 侧畔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你的名字也很好听。那我们先进去吧,好多人都已经到了。” 由于选拔时间有点长,所以灵淃派内是有供他们暂时居住的地方。 侧畔差不多是卡着点来的,今日是灵淃派选拔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明天就会开始正式考核了。 “慕容,我才一会不见,你就勾搭上了小姑娘?连表哥我都不要了?”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侧畔和慕容畔一齐回过头去。 只见男子也是一袭青衣,袖边有金丝的祥云纹,腰间坠着一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玉佩。 男子俊秀的脸上挂着打趣的笑,看上去像个纨绔的世家公子。 “裴佑!你是不是欠打!”慕容畔气鼓鼓地去踹男子,当然,踹空了。 “阿过,这是我表哥,叫裴佑。以后他就是咱俩的小弟了,有什么事直接叫他,不用和我客气!”慕容畔又和侧畔介绍起来。 这对表兄妹关系看上去是极好的。 侧畔向裴佑打了个招呼:“裴公子,我叫阿过。” “小阿过,不必客气,叫我裴佑就好。” 三人互相认识之后便朝着灵淃派内走去,再晚点若是报名结束就白跑一趟了。 侧畔和慕容畔二人分在了一个院子,二人房间正好是挨着的,当然,也少不了刚才慕容畔对着分房间那弟子说了一顿好话的功劳。 慕容畔性子活跃,单纯又不拘小节,让侧畔想起了好多年前的自己。 她和慕容畔是挺投缘的,慕容畔和以前的她性子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过,我也不知为何,见你第一面就感到十分亲切。而且觉得我们的性格很投缘,说不定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呢!你别说,我发现我们二人的长相竟也有几分相似!”慕容畔围着侧畔叽叽喳喳。 侧畔本人也是比较愉悦的。 “失散多年的妹妹应该不至于吧……我是蜀地那边的人,听你口音像是京城的。” 况且,慕容畔会把她当做妹妹是因为她年纪看上去小,只有十六七岁,而慕容畔刚过二十。 但她已经八十多岁了。叛出师门的时候她二十有五,又在魔界待了六十年。如今看上去年纪小只是用了术法将自己面容幼化了些。 修真界人类一般是要迈入金丹之后才会容貌不变。 “但是我知道很喜欢你,阿过,你相信我,你让我感到很亲切!” 侧畔笑了笑,开始转移话题。 “慕容,你对灵淃派了解有多少?可以和我说说么?你也知道,我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小时候爹娘和我提过灵淃派,叫我一定来试试。如今爹娘早去,我也是想来完成父母的遗愿。”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阿过,我和你说,这灵淃派啊,地理位置极好,灵气浓郁,门派对弟子也很好,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慕容畔没说多少正经的,就开始和侧畔八卦起来了。 “要说这掌门啊,曾经是水峰长老的关门大弟子,上一任掌门和金峰长老被魔尊杀了之后,水峰长老暂代掌门管事没几年,就让自己的大弟子做了掌门,二弟子做了金峰长老!水峰长老啊算是这灵淃派除了那一直闭关的老祖以外修为最高的,他长相俊美,如九天之上的谪仙,可惜不近女色,不慕权势,这么些年一直守着水峰当长老。” “可惜他平日里不轻易收徒……哦对了,魔尊你知道吧,我这里的内部小道消息说魔尊就是水峰长老的三弟子,最小的那个。但灵淃派对外说的是三弟子在大战中身陨,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人知道事件的原本模样!况且这么些年,也没人见过魔尊,那魔尊一直待在魔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魔界之人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别提咱们人界了。” “据内部小道消息说大门那石碑多出来的几十条规矩,都是针对水峰长老三弟子的。她爱上了自己的师尊,被拒绝后堕魔,杀了前任掌门和前任金峰长老,而后去魔界做了魔尊。” “当然,这些野史你听着玩就好了,很多地方都逻辑不通的。比如说,一个灵淃派弟子堕魔后直接当上魔尊,好夸张,搞得好像魔尊很容易就能当上。还有就是如果她真那么爱自己的师尊,为什么不直接把师尊绑去魔界等等,反正这就是个内部野史,禁不起推敲!” 第3章 灵淃派大选 这是侧畔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六十年前自己的事情。 果然,野史害人。不过,野史真真假假也是对的。这野史中,还真有很多事情对上了。 “这野史,也太野了吧!” “哎!我也觉得太野了,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时间还是不错。其实我觉得魔尊挺厉害的,年纪轻轻就坐到了那个位置,不可否认的说,他是个天才。并且他在魔界的名声也很好,将魔界管理得井井有条,其实现在人界和魔界的关系缓和那么多这位魔尊是有很大功劳的。最关键的是,在人界尚且有君王选秀,魔族生性开放,居然没听说过那位魔尊选妃之类的……” 侧畔承认,自己被她一顿夸夸飘了。 她虽然在魔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真的做了些成绩出来。魔界曾经秩序混乱,现如今大部分已经井然有序了。 二人聊到很晚,慕容畔才回了自己房间睡觉,等待第二天的选拔正式开始。 早上有灵淃派弟子给大家分发早饭,众人吃了早饭便往考核第一个地点去了。 那是灵淃派的中心场地。一般是举行会议之类的会在这里,当然,第一关的考核为何在这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这是在干什么?” 侧畔许多年不曾出来,对灵淃派新的考核体制也不太清楚。 “这是在测天赋啊。先筛选掉那些灵根不行的,还有就是,确保只有人族。” “确保只有人族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怕有其他族类混进来,主要是妖,魔。” 不是侧畔自恋,她总觉得这事还是自己的锅。 前面排着长长的队,裴佑在前面,慕容畔在他身后,侧畔则是在慕容畔身后。因为两人的位置是裴佑帮忙占的。 “这个真有用吗?万一有那种修为很高深的妖魔,会不会混进来呢?” “一般来说,能混进来的在妖魔界都是大人物,目前局势来看,那些大人物不会闲得这样做。防的是小妖小魔进来伤人。”裴佑细心的为侧畔解答。 原来如此。 “哇!” “天呐!” 前面的人群传来骚动。 慕容畔和侧畔竖起耳朵探出头去听八卦,才知道原来是前面有个人测出了是天灵根。 天灵根乃为上上品。 上灵根为上品,中灵根为中品,下灵根对应的则是下品。 这第一轮选拔的目的是剔除掉那些没有灵根的,以及下下品不合格的。 “是昭安郡主!昭安郡主是天灵根!” “早听闻逍遥王的女儿昭安郡主修炼迅速,没想到是天灵根!” 前面的人还在议论,慕容畔给侧畔做了些科普。 “阿过,你平日里离这个昭安远一点,这女人端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实际上心思比谁都恶毒,最爱给人使绊子。” “放心吧,慕容,我会离她远远的!” 侧畔远远看了那昭安郡主一眼,只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不像是纯粹的天灵根。 没多久到了裴佑,测出来是上灵根。上灵根也算是比较稀有,于是那弟子给了裴佑一块刻着上字的令牌。 “到我了,好紧张!”慕容畔搓搓手,将手放在了测量灵石上,灵石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人群又沸腾起来。 “天灵根!” “今年这是怎么了,一连两个天灵根!让我们普通人可怎么活啊!” “又是一个天灵根!” 慕容畔显然也被震惊到了,她知道自己修炼起来快,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是天灵根。 “阿过!以后我可以罩着你了!” 侧畔笑着应声,然后自己上前去测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魔气又藏了藏,为自己伪造了一根灵根。 “中灵根!” 侧畔登记好之后拿了牌子便找慕容畔和裴佑去了。 中灵根是天资还行,但并不稀有,于她而言够了。 等级太低就怕一不小心进不了灵淃派,中灵根是最稳妥的。 “慕容,你真厉害,以后可就要多多关照了哟!” “嘿嘿嘿!”慕容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样,直直傻笑,“放心吧阿过,我会保护你的!” 第4章 走地鸡的缘分 快到午时,三人打算去膳堂吃饭。 灵淃派很多弟子是可以辟谷的,不过膳堂里面吃的都是灵植,对修为有好处,虽说助力不大,但灵淃派很人性化,愿意去吃的就吃。 因此灵淃派的膳堂还是有很多弟子的。 “慕容畔。” 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慕容畔转身去查看,裴佑和侧畔也直直看去。 不曾想竟是之前看到的昭安郡主。 “叫我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慕容畔见是昭安,小脸垮了下去。 “没想到你这个蠢货也是天灵根,不过我可提醒你,蠢货永远是蠢货,就像你卑贱的身份一样。不要想跟我抢。” 裴佑听见昭安这话,面色一黑,回怼道:“昭安,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只是个郡主。况且这是灵淃派,不是你为所欲为的王府。” “呸,你个走地鸡,敢在灵淃派撒野?”慕容畔也狠狠怼了回去。 “慕容畔,你修为不如我,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咱们且走着瞧。”昭安此时只身一人,许是顾及到自己带的人此时不在,打不过她们三个,放下狠话便离开了。 “慕容,你为什么叫她走地鸡?” 侧畔又开始八卦起来。 “你是会抓重点的!”慕容畔说起来也得劲了,便开始给她娓娓道来:“昭安年幼时不知在哪见到过一条凤尾留仙裙,嚷着要,逍遥王为了满足她的愿望,花重金四处找,终于在一个神秘人那里得到了,正好昭安过生辰,便穿上了那条凤尾留仙裙,你猜怎么着?” 侧畔被勾起浓厚的兴趣:“结果怎么着?” “大庭广众之下,那条她穿在身上的凤尾留仙裙,居然变成了一条鸡毛裙!而且那条裙子上的鸡毛还都是用的鸡屁股上的毛……哈哈哈……凤尾留仙裙变鸡尾裙!” “这是为什么呢?”侧畔总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事,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 “因为她作孽太多!那卖凤尾留仙裙的人其实是个魔族。因着昭安曾经为了历练擅闯了魔族的地盘,把一头鸡精的蛋给踢翻了,此事本就是她不对,完事她爹逍遥王还派人将她救了出来。那鸡精记恨在心,后来听说逍遥王寻凤尾留仙裙的事,便做了一条鸡毛裙,不知请了魔族哪位大能使的幻术,谁也没看出那条裙子的真面目……而后昭安才有了走地鸡这称呼。” 听完这事,侧畔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当初有个野公鸡哭得撕心裂肺跑到魔殿来求她主持公道,野公鸡精左手拎着一只母鸡,右手抱着一窝蛋壳干嚎,说有个人类把他童养媳下的蛋搞碎了,他童养媳受了刺激死活不下蛋了,关键他还打不过那个人类的手下。 侧畔望着那只未生出灵识的小母鸡,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 于是给他出了个主意,并且亲自施了幻术,将鸡毛裙变成流光溢彩的凤尾留仙裙。 原来她与那个昭安郡主,还有这一层缘分。 第5章 又见故人 侧畔端着碗,打了一碗自己曾经爱吃的臭豆腐。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和以前一样,但她确实太久没吃了。 慕容畔也打了一碗臭豆腐,有着三分相似面容的二人相视一笑。 裴佑闻着臭豆腐的味道,默默坐得离二人远了些。 这俩人还真是……臭味相投? 慕容畔这个丫头,是哪里找到的这样一个和她这么有缘分的姑娘的。 因着吃臭豆腐的人少,几人便坐在了角落,主要是怕太臭影响他人。 两个俊逸沉稳的男子低调地出现在人群中。 其中一人习惯性地向一个角落望了一眼,似乎在等一个怎么也等不到的人。 可他很快瞪大双眼,一只手拍着旁边男子的背道:“老邱!我我我梦到两个小师妹了!” 被称为老邱的男子道:“我看你是还没睡醒吧?大白天的,我还在呢,梦到什么小师妹两个?” 可老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瞪大了眼睛:“老陈,你掐我一下,我怀疑不是你在做梦,是我在做梦。我好像也看到两个小师妹坐在那里吃屎。” 陈不鸣掐了自己一下,随即吃痛。 “老邱,没做梦,真有两个小师妹在老位置吃屎。” 邱一凡道:“走,过去看看。” 侧畔吃完臭豆腐,喝下最后一口汤的时候,发出了满意的喟叹。味道熟悉中带着更多的惊艳,比当年更好吃了。 慕容畔还在吃臭豆腐,见侧畔已经连汤一起干完,不禁有些震惊:“阿过,你吃那么快!” “因为,好吃啊。” 抬头一看,邱一凡和陈不鸣二人已经站在了她们面前。 “二位师兄,有何贵干?” 慕容畔见这二人盯着她们俩,感觉怪怪的,便开口问了一句。 邱一凡和陈不鸣仗着自己修为高,用识海传音短暂交谈。 “这个长得好像和小师妹也没那么像了,但另一个和我记忆中的小师妹好像一模一样。” “我也觉得,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莫非,她二人是小师妹的孩子?” “你觉得可能吗?” 二人相望一眼便结束了识海的对话。 邱一凡对着慕容畔笑了笑:“小友莫怕,你们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可否请问二位小友名字?” 慕容畔神色怪异,但思及这是在灵淃派,应该不至于被拐,便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叫慕容畔,这是我朋友,叫阿过。” 阿过憨憨一笑。 她早知道入灵淃派会遇到熟人,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她曾经的大师兄陈不鸣,如今已是灵淃派掌门,二师兄邱一凡也当上了金峰峰主。 该说不说师尊收的徒弟都争气呢。 “当真是有缘,小友的名字和我那故人有些相似。”陈不鸣对着慕容畔微微一笑,却又多看了侧畔一眼。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 “我们还有事,叨扰二位小友了。”邱一凡给陈不鸣试了个眼色,二人便又匆匆离去。 在慕容畔眼里,只觉得这两位师兄性格怪异。 侧畔却知道这二人是去商量该如何摸清她们的底细了。 第6章 运气不好 灵淃派的第二轮大选则是进入后山历练,也是淘汰赛机制,可以自由组队。 大家的情况都会在后山门口的幻水镜中展示,由几位长老观看筛选。同时也是让他们看看有没有自己看上的弟子,可以伸出橄榄枝。 侧畔和慕容畔,裴佑一起组了队。没办法,她这个小可怜目前只认识这几个人。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几人被传送到了后山,旁边还有一队人。想来应该是随机传送的,每一队地点不一样。 “咱们先去找令牌吧。”考核标准是令牌数量。灵淃派在这里面藏了很多令牌,要自己去找。 当然,中途肯定会有一些麻烦的,好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通讯牌,遇到危险时将灵力注入通讯牌就能离开这里,也代表结束比赛。 侧畔和慕容畔走在前面,裴佑则是在她们身后四处观察。 “吼~” 林中传来一声震人的狮吼。 三人立刻警惕起来。 “阿过,这次可能有一场硬战。你的武器呢?”慕容畔盯了盯侧畔两手空空的样子,有些疑惑。 “武器?我没带诶。”她几十年没用过武器了。魔族自身就是最强的武器。 要说起武器,她只有一把剑,但是那把剑被封起来了。 慕容畔瞪大双眼,“你连武器都没带?你就敢来灵淃派?那你等会小心点,躲好,这只狮子应该不好对付。” “没事,我也可以战斗的。”虽说现在她更精通魔族术法,魔族术法在这边不能随意使用,但她曾经也是灵淃派的弟子,仙家法术也还会些。 随着一声声狮吼,那只隐藏在丛林中的大家伙也现身了。 它的体型比普通狮子要大一倍,身上的毛看上去很硬,脖子上还长了一圈像钢针一样的毛,每一次吼叫,都能看清它那一口锋利带血的牙齿。 “是啮齿狮,这东西力大无比,一身皮毛刀枪不入,牙齿很锋利并且有毒。”裴佑开口提醒道。他面色有些凝重。 毕竟进来第一个碰到的就是这家伙,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侧畔心想,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两位师兄在试探。 狮子迅速向她们飞扑而来,裴佑一个翻身躲开,慕容畔也拉着侧畔往另一边躲开。 狮子迅速转身,看见几人分开,便朝着慕容畔和侧畔袭来。 “我没事,慕容,你不用管我,我能自保,再不济还能传送出去,放心吧。” 简单安抚过慕容畔之后,侧畔也朝另一个方向躲闪开来,三人站得远远的,狮子不加思考便朝着最近的侧畔奔去。 侧畔借着身后的树跃向另一处,只是一味躲闪。 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中灵根少女,根本不能崭露头角,她不可能打得过这头狮子。 还得靠裴佑和慕容畔联手将狮子制服。 不得不说,裴佑此人不简单,上灵根本就资质好,而他比更多上灵根优秀,不论是智谋还是实战。 对比起慕容畔表哥的身份,裴佑战斗时更像死士。 电光火石之间,裴佑为救慕容畔被狮子抓伤了手臂。 “裴佑!” 幸运的是只是抓伤,手臂没有断,不幸的是狮子爪子也有毒。 狮子也被裴佑的剑刺伤了一只眼睛。 侧畔飞身过去握住裴佑的剑,向狮子眼中用力了几分,又对裴佑道:“这只眼睛暂时交给我,你中毒了,先藏起来。” “可是……”裴佑不太愿意放手。 “你在这里会拖后腿,你相信我。” 第7章 被道德绑架 千钧一发之际,裴佑松了手,跳上一棵大树。 狮子开始发狂,身体疯狂甩动。侧畔紧紧握着手中的剑,随着狮子的躁动在半空中晃荡。 它已经瞎了一只眼睛,现在处于极度暴躁。 慕容畔看准时机,持剑飞身过来,将手中的剑插入狮子另一只眼中。 于是场景便成了两个人在空中晃荡,还得躲避狮子乱拍的爪子。 山间尘土落地,万籁俱寂,狮子身疲力竭倒地,只剩下微弱的起伏。 “不好,裴佑!”慕容畔想起来中毒的裴佑,四处找了一番,才把已经昏迷的裴佑拽了出来。 “裴佑,你醒醒!你别死啊裴佑!”慕容畔给了裴佑一耳光,心里有些着急,将腰间的储物袋翻出来,倒了一堆瓶瓶罐罐。 “解毒丹……解毒丹哪去了……裴佑……你别死啊!”越是着急,慕容畔越是找不到解毒丹。 “别打……要被你拍死了……”裴佑微微睁开眼出声道。 “你吓死我了裴佑!我以为你要死了!我可不是担心你啊,你皮糙肉厚的,我是怕你残了以后不能当我小弟!” “没那么容易死。” 慕容畔一放松下来便找到了药,忙一股脑给裴佑喂了好几颗。 侧畔叫慕容畔照顾裴佑,自己则去狮子最开始出来的地方搜了搜,果不其然找到了一枚令牌。 “看我找到了什么?”侧畔拿着令牌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慕容畔高兴地叫了起来:“阿过你好厉害!有一枚令牌咱们这组应该就不会垫底了!等会咱们再去找更多!” “放心,我们一定可以通过考核的!”侧畔笑着安慰了慕容畔一番。 慕容畔将老虎的尸体收进储物袋,储物袋是可以给物品保鲜的,这可是战利品,她想收起来,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她就是什么都爱收起来,裴佑经常说她像收破烂的。 三人还没休整好,忽然传来脚步声。 “哟,这有几个伤员!”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盯着三人,忙向身后的同伴呼喊。 他身后很快走出来两三个人。 “两个女人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子,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把令牌交出来。” 只要得到令牌,不论以什么方式,就算是抢也可以,只要有实力。 事实上侧畔她们看起来确实很狼狈。 “我们没有令牌。”慕容畔面不改色撒谎。 “你是那个天灵根吧?反正你资质那么好,基本上已经稳了,就把令牌交出来呗,别跟我们这些普通人抢了,我们也不容易啊!”其中一个女子像是认出了那天测资质慕容畔是天灵根,便出来和稀泥。 幸好慕容畔生平见过许多不要脸的人,面不改色回怼道:“没有,关你屁事。” 那一队另一个男人道:“天灵根又怎么样,现在我们是公平竞争。我们光明磊落,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把令牌交出来吧。再说了,反正你也不是很需要令牌,倒不如让给有需要的人,不要那么自私。” 侧畔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出现了幻觉。 现在的人,脸皮已经这么厚了吗? “就算我不需要,那我的队友也需要啊。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自私,一点都不为别人着想?”慕容畔以毒攻毒。 “你队友需要跟我有什么关系,快点交出来!” “那你需要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慕容畔心道,若不是现在裴佑受了伤,她们可能打不过这一队,她能直接开骂。 第8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肯好好跟你说是想卖你个面子。”这队人至今为止一枚令牌都没有找到,他们害怕被淘汰。陆陆续续遇到几个队,他们打不过也抢不过,好不容易这里遇到一队伤残,可不得使劲薅。 “欺人太甚!”裴佑将剑插在地上,想要借力起身。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不要急。现在还轮不到你出手。”侧畔阻止了裴佑的下一步动作。 几人正想看看侧畔要耍什么花招,只见面前弥漫起一阵大雾。 侧畔将手里忽然出现的小球扔在地上后,面前便迅速泛起浓重的烟雾,叫人瞬间睁不开眼。趁此机会,她带着慕容畔和裴佑迅速离开。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阿过,你真厉害!”待到几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后,慕容畔对侧畔竖起大拇指。 “嘿嘿嘿,过奖!就是点不入流的小玩意儿,拿来拖延时间还是可以的。” “慕容畔!”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慕容畔看去,竟是昭安出现在不远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昭安郡主带着这么多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抢劫来了。” 事实上慕容畔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昭安,准没好事。 “慕容畔,把你们找到的令牌交出来吧。”见她们三人中有人负伤,昭安直截了当说明了自己的意图,“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阿过,你带裴佑先走,我来拖住这个走地鸡。”慕容畔对着侧畔小声道,而后便提着剑向昭安飞身而去。 像之前那队人说的一样,她毕竟是天灵根,也算稳了,但是阿过不行。令牌绝对不能被昭安抢走。 “不自量力。”昭安冷哼一声,便提剑应战。 侧畔知道慕容畔这是为了自己,而且慕容畔对上这个昭安是没有胜算的。她能看出来慕容畔根基不稳,而那个昭安显然从小就各种滋补。 硬打肯定是不行,现在逃也逃不了。昭安这一队可不是烟雾弹能解决的。 侧畔悄悄催动术法,保证不会被他人察觉,向四周搜寻猛兽的气息,很快她便发现了一头猛兽。 侧畔用术法牵动猛兽朝这边赶来,自己则是拿起裴佑的剑飞身上去和慕容畔并肩作战。 “阿过?你来干嘛!你们先走!这是灵淃派的地盘,她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们是朋友,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侧畔动作不算很敏捷,实力也控制在这一批中等偏下的样子,因此不多时身上便挂了伤。 慕容畔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昭安虽然不敢真正把她怎么样,可还是让她挂了不少伤。 此时一阵虎啸传来,穿透山林。 昭安停下动作,狠狠瞪了慕容畔一眼:“算你走运!” 于是便带着队里既然迅速撤离了。 这声音一听也不是闹着玩的,昭安可不想为了教训慕容畔把自己给置于险境。若是再被那老虎逼得中止比赛,就得不偿失了。 昭安一走,侧畔赶忙提上裴佑,对着慕容畔道:“慕容,咱们也快跑!这东西越来越近了,咱们也打不过!” 说吧又往地上扔了几枚烟雾弹,用来遮掩老虎视线,拖延时间。 而在外观察的灵淃派几位长老坐不住了。 “后山的那只老虎怎么会忽然发狂跑出去?”明明那只通了灵智的老虎很懒,已经很多年没出过山洞,并且也不会主动攻击恐吓人类。 第9章 气运之子 “木峰长老,务必彻查此事。”掌门陈不鸣对着木峰长老道。 木峰长老生的鹤发童颜,极其和善,他捻了捻自己的长胡子:“掌门,兴许,那老虎就是饿了。” “你个老顽童,那老虎饿了是什么德行你我还不知道吗?那老虎懒惰,饿了只会叫山中猎物排着队在它老虎洞面前,供它挑选。我是怕,有人作怪。” 木峰长老瘪了瘪嘴:“查就查嘛,干嘛凶人家!我伤心了,你得赔我。” 陈不鸣被这老顽童险些气笑:“你先查,查好了我派人给你送一箱灵石。” 木峰长老笑着应下。 这边侧畔和慕容畔二人架着裴佑跑出好一段距离,确定四周没什么人才停下来。 “咱们先休整一下,待会儿裴佑恢复了再去找令牌也行。毕竟现在这样,别人见一次打劫一次。”侧畔提议道,于是全票通过。 但昭安那队可就惨了,老虎像是认准了她们的气息似的,一路朝她们飞奔过去。 当然,这也是侧畔的杰作。她的伤也不会白受,毕竟是她魔尊,不是悲天悯人的仙人。 昭安那一队被老虎拖住,大部分人都挂了伤。有些人实在熬不下去只能中止比赛,饶是昭安想多找点令牌,却也抵不住老虎的攻击中止了比赛。 待到昭安那一队人全部传送出去后,木峰长老出现在老虎面前。 “你这大块头,怎么回事?”木峰长老驱使周围的藤蔓将老虎暂时牵制住,骂了一句便探出灵识去检查老虎的状态。 可侧畔留下的那一抹魔气早在老虎与昭安打斗时便消散了,木峰长老没找出问题所在。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老虎开始口吐人言:“我也不知道,我本是在山洞休息,忽然一股气息入侵了我的身体,再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气息是什么样的,你可识得?” “非常强势,却又纯净。我分辨不出来,那人像是刻意隐瞒了一样。” 木峰长老见老虎已然清醒,又问不出什么,只好叫它回去了。 侧畔这边直到裴佑大致恢复过来,几人才开始动身。修炼之人身体素质比较好,加之解毒及时,又被慕容畔喂了一大堆补药,裴佑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裴佑,你以后不许再那么莽撞了!你看看这次浪费了我多少药!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小弟的份上……哼!”慕容畔这一路下来嘴皮子没闲着,不是跟侧畔唠叨就是和裴佑斗嘴。 “行行行,以后我不那么莽撞了!感谢我最亲爱的表妹救命之恩,表哥无以为报,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滚滚滚,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呢吗你!” 侧畔望着眼前这对欢喜冤家,嘴角不自禁挂起了笑容。这年轻人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嘞。 走走停停,几人又找到几枚令牌,虽说此次都是有惊无险,但侧畔觉得,慕容畔是真的运气又好又坏。 坏的是每次都很危险,好的是每次都没出事,而且找令牌一找一个准。 此时的侧畔还不知道有一种人叫女主角,也称气运之子。 这次,慕容畔这一组一鸣惊人拿下了榜首,侧畔表示很震惊,就真的,感觉她没咋努力,挺摆烂的,每次都是令牌来找她们。这姐们能处啊,跟着她简直运气太好了。 “阿过!咱们居然是榜首!好开心!” “慕容,要不是有你,我肯定都是最后一个了,以后我得好好跟着你!蹭蹭好运!” 第10章 再见师尊 最后,留下的人又到了之前的广场,这便是拜师的流程了。 各峰长老会选出自己觉得满意的弟子,收入峰中,余下的则是普通弟子。 “若不是水峰长老闭关多年,我真想试试能不能去水峰……”慕容畔对着侧畔道。 场地上已经布置好了各峰主和掌门的位置,这一届的新弟子就像是一颗颗大白菜,站在那里等待挑选。 “掌门到——” “金峰峰主到——” “木峰峰主到——” “火峰峰主到——” “土峰峰主到——” 随着一阵阵喊声,几人也纷纷落座。 “哇,那天那两位,我以为是师兄,结果是掌门和金峰峰主诶!”慕容畔震惊地和侧畔吐槽。 侧畔心中虽然知道,但还是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是啊,真是没想到呢。” 侧畔走神之际,忽而众人开始喧哗起来。 只见那人一袭出尘的白衣,墨发衬得肤白如雪。却不会有一丝女气,反而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如天上神只。 “师尊!”陈不鸣和邱一凡震惊道。 “师尊,您不是要闭关百年么?”陈不鸣首先问出了声。 看样子不像是突破了,倒像是……活生生终止修炼,强行出关? 侧畔望着那人俊逸清冷的容颜,心中有些酸涩。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哇!这这这!阿过!我的运气这么好的吗!水峰峰主居然出关了!”慕容畔在旁边险些笑出土拨鼠叫。 “为师修为遇见了瓶颈,便提前出关了。”君清时缓缓道,目光却是直勾勾地落在了慕容畔身上。 陈不鸣跟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多了几丝不自在。 “师尊,那二人只是与……长相相似,却应当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陈不鸣有些紧张地对君清时解释道。 小师妹那件事发生后,师尊很生气,甚至扬言她若是敢踏足灵淃派一步,便不顾师徒之情。 “那女子是天灵根吧,我水峰收了。”不料,君清时却看着慕容畔喃喃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不论是陈不鸣还是邱一凡,总觉得怪怪的。 若是师尊想通了,因为思念小师妹的话,完全应该选旁边那位更像的。毕竟他们的师尊不是那等看中灵根之人。可若是师尊没想通,即便那女子天赋再好,师尊也不会选她,看着那张脸也膈应。 但他们没说什么。师尊毕竟有自己的考量。 君清时在众人的目光中朝着慕容畔走来,道:“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慕容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运气这么好,不但赶上水峰峰主出关,还入了他的法眼,愣了一下:“我愿意!徒儿愿意!徒儿拜见师尊!” 侧畔也感觉出了面前的君清时似乎不对。 明明还是那张脸,那副身体,可总感觉好像……换了个灵魂? 但她没有轻举妄动,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解咒之法,君清时这边先观察一下,或许只是他变了。 最终,君清时收了慕容畔,顺带把裴佑也收走了。 侧畔则是出乎意料的被邱一凡带走。 她展露出来的只是平凡的中灵根,按理说只能做一个普通弟子,想来邱一凡只是为了观察她才会这样做吧。毕竟若是魔尊混入灵淃派可是一件大事。 作为唯二的天灵根,昭安则是被土峰峰主收入了座下,作为掌门的陈不鸣并未收徒。也许本来陈不鸣是打算收慕容畔的,但被自家师尊截胡。 除却侧畔,邱一凡还收了两个男弟子,而她则是最小的小师妹。 “你叫阿过是吗?”邱一凡年轻的面孔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样。 “是的,峰主。” 侧畔打心底里不愿意认师兄作师尊,因此只想称呼他为峰主。 “你从哪里来啊?家中可还有什么人?你没有姓氏吗?” “回峰主,弟子从蜀地来,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弟子的名字是个老乞丐取的,这么些年也用习惯了。” “既然入了灵淃派,日后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吧。把为师和你的二位师兄当做亲人,好好修炼。” 第11章 好歹算半个爹 大选尘埃落定后,侧畔便被领入了金峰。 上有两位师兄对她格外照顾,邱一凡也总拿她当小孩。 这样的日子可真好。平日里侧畔还是和慕容畔裴佑一起去膳堂吃饭,唠嗑自己遇到的事。 “阿过,你别看水峰峰主看上去严厉又高冷,实际上他人可好了,还会很温柔的教我很多东西!把我当女儿似的!” “那你可真是幸运啊,能得水峰峰主如此偏爱,让我都羡慕不已了!”侧畔笑着祝贺,心下却不是滋味。 好一个君清时。 平日里她碰也碰不得,说也说不得,当个宝贝一样敬着,转头却对别的小师妹那么好。 侧畔心中愈发酸涩。说不嫉妒慕容畔是假的,可她还拎得清,不会对慕容畔下手。 “峰主,我能去藏书阁吗?我年幼颠沛流离,根基也不稳,虽说峰主对弟子照顾有加,什么好的丹药也紧着弟子吃,可弟子还是想自己再提升提升。”翌日,侧畔对着邱一凡道。 金峰有钱是真的有钱,她这位师兄发现她根基不稳(虽然是装出来的),便一大堆什么丹药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师尊,您就让小师妹去吧!小师妹年幼受了那么多苦,咱们就是她的家人,得竭尽全力帮他啊!”侧畔的现任大师兄岳尧向邱一凡求情。 “是啊,师尊,您那么疼小师妹,虽说小师妹迟迟不肯开口叫师尊,但咱们要用爱感化她啊!小师妹曾经那么可怜,要不是被人伤了心,早就开口师尊师尊得把您叫得巴巴适适了!”现任二师兄闻人客至也对着邱一凡求情。 侧畔见时机成熟,又加了一把火:“峰主啊!弟子对您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鉴啊!弟子只是想好好修炼报答峰主的知遇之恩!您就帮帮弟子吧!” 是的,她想去藏书阁找,但是藏书阁并未对外开放,一般谁想找什么书要提前申请报备,由藏书阁的老王找出合适的书。侧畔想自己进去找,这事必须得邱一凡同意,并且把峰主令借给她才行。 然而藏书阁事小,峰主令事大,若是不小心弄丢了,会出事的。 据说五位峰主的峰主令牌加上掌门的令牌是一把钥匙,守护着很重要的东西,因此大家的令牌都会好好保管。 “行行行,拗不过你,得了空我带你去王长老那边知会一声,看看王长老怎么说。”邱一凡拗不过三人轮流攻击,最终答应了。 他看着年幼的阿过,总是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候他初见小师妹时,也是这样。小师妹活泼又古灵精怪,但面具之下却是悲惨的童年。 小师妹经常闯祸,闯了祸就会被师尊罚,那时候可把他和陈不鸣给心疼坏了。可以说,小师妹基本上是他和陈不鸣养大的孩子。 “阿过……阿过……也不知是福是祸……师妹,这么多年都不来看师兄一眼,真是狠心,好歹是半个爹……”邱一凡喃喃自语。 侧畔打了个喷嚏,心道:究竟是谁在骂她。 第12章 六十多年前的墨迹 邱一凡空闲了便带着侧畔去了藏书阁。 藏书阁的老王是个千年乌龟精,据说灵淃派建立以来就一直在藏书阁待着,没事干就去整理书籍晒晒太阳,一直守护着灵淃派。 老王见着远远见着邱一凡领着侧畔,看不清楚,眯了眯眼。 待到二人走近,老王跳了起来:“嗨哟!小邱,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六十多年前她在我背上画的王八现在都还没消呢!当年要不是你拦着我早抽她了!现在你还敢带她来!” 侧畔望着面前背着龟壳的老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龟壳上还有未消完的墨迹。 这事还得说到六十多年前她被老王拦住不让进藏书阁,而后她偷了君清时练习用的东西,趁老王晒太阳的时候在他龟壳上画了只王八下蛋图。 谁料她拿错了笔墨,拿成了另一种,导致老王当年险些搓破龟壳也没搓掉。 过了这么些年,墨迹也依旧未消,只是老王的壳新长了一些,便看起来没那么清晰了。 “哎哟,王长老,你又记岔了吧!她那年身陨了啊!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叫阿过。”邱一凡随即又向侧畔使眼色道:“阿过,快叫王长老。” 侧畔忍住目光不再去瞥他背上的王八下蛋图,而是乖巧地叫了声:“王长老好!” 老王满意地应声:“嗯,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小丫头片子对我这么恭敬,当年的事就原谅你了!” 邱一凡没再纠正他,也没再多说当年的事。老王看着迷迷糊糊记性差,他可聪明着呢。想来只是告诉他,这么多年他早就原谅小师妹当初干的事了。 “王长老,我这次是为我这小徒弟来的,她年少,又根基不稳,想平时来藏书阁找找书,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助于她修炼的,您也知道我那峰主令……所以这事?” 老王懒懒地晒着太阳,摆了摆手:“看在你都亲自来找我的份上,把这个龟壳拿着,日后想来找书直接进来就行。你也知道这藏书阁内有禁制,她带着这龟壳,能随意进出一层二层,但千万不要靠近第三层。” 邱一凡接过老王递来的龟壳,上面还有丝丝墨迹,看来是近几十年褪下来的新鲜壳。 “多谢王长老!” 侧畔也跟着笑眯眯道:“多谢王长老!您真是个大好人!” 老王抬起头:“哼!早夸夸我认个错,老夫也不至于记你那么多年!你个小丫头片子,日后可不许闯祸让你师父师兄为难,听见没?” 侧畔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只乖巧点头。 当年那件事真正知道内情的就那么几个人,老王平日里只待在藏书阁,也不清楚事情经过,一直以为如外界所说,侧畔在六十年前与魔尊的战争中身陨。 如愿以偿拿到可以进藏书阁的信物后,侧畔显得格外开心。 邱一凡笑着道:“你开心就好,日后可要好好修炼,你们的肩膀上,还有天下百姓的安危,人界的安宁。” “好的峰主,您真是个大好人。” 第13章 时空局 “阿过,我和你说一件怪事。我总觉得……我师尊像是……喜欢我似的。”慕容畔附在侧畔耳边小声道。 侧畔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嗡:“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君清时他? “不是,我就是感觉,因为真的很奇怪。他对我太过亲密了,前两天他说要教我把字写漂亮一点,然后就离我很近……就感觉距离太近了,类似的事还有很多,比如说什么给我拿头上的叶子,教我练剑,给我开小灶做吃的……”慕容畔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她觉得,师尊就好像在勾引她一样。 但这话说出来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且不说君清时的身份与作风是天下人皆知的,若是君清时道貌岸然真想对她做些什么,也犯不着做到如此地步吧? 水峰上,男子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心里却在默默和自己的系统沟通。 「系统,怎么回事?我攻略了女主这么久,她对我的好感度只有百分之二十,远远达不到标准啊!」 「宿主,不要着急,毕竟我们是来救赎女主的,也不一定要攻略下来她。只要你能改变她的人生轨迹,让她当大女主完成任务就好了。」 「不行,不攻略下来她我不放心,现在这个身份是最好不过的,既能给她帮助,又能和她朝夕相处,方便监测剧情动向。」 「可是宿主,我们为您安排的是另一个身份,建议您放弃攻略,早点离开这个身体,因为原着里这个君清时二十年后就会醒来,若是二十年内您完成不了任务,届时君清时的灵魂苏醒,您可能会被他撕成碎片。」 「我都已经开始用这个身体攻略到百分之二十了,你觉得我会放弃吗?说到底还是你们时空局没用,连一个小世界里面的原住民都对付不了!」 「宿主,这本来就是一个已经发育得很成熟的小世界,已经无限趋近于现实世界了,你霸占的这副身体又是一方强者,牵一发而动全身,咱们此时能附着在这副身体,全是因为原主人在闭关修炼,你又钻了小世界的空子,你小心点,若是被看出了端倪,时空局也保不住你。」 是的,现在的君清时是时空局的任务者,他此次的任务就是在这个无限趋近于真实世界的小世界里,救赎女主——也就是慕容畔。 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女主慕容畔从小出生卑微,受尽欺凌,多亏了裴佑保护才能活到这么大,然而在灵淃派选拔时,却被嫉妒她的昭安重伤,进了灵淃派之后和昭安一同拜在了土峰峰主门下,自此和裴佑分开。昭安常常陷害慕容畔,裴佑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多时候也分身乏术,导致慕容畔后续黑化入魔道,误杀裴佑。 自此,慕容畔孤身一人在魔界为魔尊效力。更扯的是,最后慕容畔想为非作歹时,被灵淃派的人感动了——对,没错,就是感动了。 可是她布下的血煞阵已然成型,被感动后,她原谅了所有人,以身殉阵,保住了灵淃派,自己则灰飞烟灭。 时空局派的任务就是救赎慕容畔,改变她的一生悲剧。 但由于这个小世界过于成熟,无限接近真实世界,因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不再像一个故事一本书那样苍白。即便有一些剧情有了大致改动,但慕容畔作为主角的一生悲剧改动不大。 第14章 接了个任务 “我真的觉得我师尊他,好像在勾引我。”慕容畔还在跟侧畔吐槽,殊不知侧畔心底已不是滋味。 君清时,许久不见,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师尊总会是她的。到时候她把那谪仙一样的人儿,掳回魔殿,用铁链绑起来,绑在她的寝殿……想想就很开心呢。 邱一凡很开心,因为自己的小徒弟非常勤奋,天天都往藏书阁里面跑。看样子很爱学习,很想变强呢,有前途! 侧畔大半个月都泡在藏书阁里面。藏书阁很大很大,她每日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到解咒之法。 这让侧畔不禁怀疑,是不是在第三层。 于是侧畔旁敲侧击地问老王:“王长老,这第三层到底有什么啊!为什么我不能上去呀!” 一边问,侧畔将炸好的小鱼干往老王那边推过去。 老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将小鱼干往嘴里塞,数落她道:“小丫头片子,问那么多干嘛?不让你去总不会害了你!” 之后又想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道:“那上面有一些辛秘,不能让你们看到的,并且也有禁制,你若是靠近会伤到你,所以叫你别靠近。即便是我,也不能靠近。” “王长老,您那么厉害都靠近不了,设禁制那人是谁啊,那么厉害!”侧畔以前从来不爱看书,对这藏书阁又恨又怕,最多看到老王要来闹他,因此从前也不知道关于藏书阁的事。 被侧畔一夸,老王挺了挺胸,“那可不,我那么厉害!设这禁制的人啊,是你师……师祖,也就是水峰峰主。” “原来如此啊!多谢王长老,您真是个好人!” 这样一来,反而停歇了侧畔迫不及待想要进入第三层的想法。 既然是君清时设的禁制,那解铃还须系铃人,就不能急于一时了。为了掩人耳目,侧畔还是在藏书阁泡了一段时间,并且和邱一凡说自己找到了一本合适的功法。 然而毕竟她展露出的天赋不高,在众人眼中依旧是个小菜鸡。 “小师妹,师尊给咱们接了个简单的任务,你好好收拾一下,明天早上咱们就下山去。”傍晚,岳尧逮住从藏书阁出来的侧畔道。 “什么任务?师兄你说来听听?” “也不难,咱们现在只去做一些极其简单的任务,目前就是有一个小镇闹狐妖偷鸡,叫咱们去捉妖呢。” “好。”侧畔应声道。偷鸡的狐妖一般还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因为穷凶极恶的狐妖都是吸人精气和挖心。 翌日一大早,侧畔便被两位师兄的敲门声叫醒。 想来是第一次接任务,他们有些兴奋吧。若是师兄不是师兄是师姐的话,恐怕已经冲进来扛起她就跑了。 侧畔也没墨迹,简单整理了一下便跟着两位师兄一起去和邱一凡告别。 “师尊,徒儿定不辱使命!” “师尊且听徒儿好消息吧!” “峰主放心,有两位师兄在,没问题的。” 邱一凡望着自己种的三颗大白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拿出一把剑给侧畔:“阿过,这是为师给你准备的剑。此剑名为千帆,可吹毛断发,斩妖除魔,希望它能保护你。” 侧畔接过剑,心中了然。 她有一把剑,名为沉舟,是君清时给她的,只是后来……闹掰之后那把剑便自动封印在她识海中了。 这把名为千帆的剑,应该也是承载了邱一凡对自己的思念。 取之,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第15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侧畔心中不是滋味地接过剑:“峰主,弟子定不辱使命!” 而后邱一凡又给岳尧和闻人客至一人拿了一把剑,颇有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架势。 “若有意外,保命为上,师父给过你们保命的东西。千万不要硬刚,你们还年轻!” 侧畔觉得,他们几人再不出发,邱一凡就要像个老母亲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你们好好修炼,届时为师给你们一人整一头灵兽坐骑!”邱一凡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鉴于三人还未能到达可以契约灵兽的修为,此去也只是一个小镇,不会大动干戈用灵舟,因此一人一匹马便出发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三人才到达小镇。 这个镇名叫鸡鸣镇,镇如其名,这里的人擅长养鸡,家家户户养的鸡都是又大又肥又香。据说京城有些上等的酒楼需要专门从这里购买鸡,才能做出令达官贵人们满意的菜色。 侧畔掏了掏兜里的碎银子,打算在小镇上先尝尝这里的鸡是不是真的那么香。 人界的硬通货币就是银子和灵石。 和修仙者打交道,用的就是灵石。和普通百姓打交道,用的就是银子。 侧畔带着两位师兄走进了一处热闹的小馆子,叫小二上了几道招牌菜,而后又掏出银子塞给小二,打听了起来。 “你可知,最近镇中有狐妖偷鸡这事?” “听说了听说了的!这事啊,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一晚上老是有鸡消失,起初大家也没当回事,但后来几乎家家户户都遭了殃,损失惨重。那狐妖可恨啊,一开始只是偷几只鸡,后来不仅偷了,还要把剩下的鸡给弄死!” “谁见到过狐妖吗?还是所谓的狐妖偷鸡只是你们猜想的,也许是其他东西呢?”岳尧问道。 小二挠了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起初我记得是贾家的小厮起夜时路过鸡圈,看到了一只很大的狐狸,在月光下眼睛还冒着红光。后来那小厮就倒在地上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说是被那狐狸精迷了。” 而另一处,邱一凡找到陈不鸣,面色凝重。 “你也发现了师尊不对劲吧?”陈不鸣阴沉着脸。 “可这具身体确实是师尊的。莫不是有什么邪魔外道趁师尊闭关修炼,侵占了师尊的身体?” “我不管什么邪魔外道,谁若是敢玷污我师尊,就得死。”陈不鸣一掌打碎了花盆,仿佛是在泄愤。 邱一凡道:“上次我去找师尊,不料却看见师尊正在轻佻他那弟子。若是不阻止这邪魔外道,还不知他会用师尊的身子做出什么事来。” “此事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师尊一世清誉便毁于一旦。咱们得悄悄进行,也不能打草惊蛇。” “那邪魔外道好像对那名叫慕容畔的天灵根弟子很是在意,不论他是为了什么,咱们若是想下手,可以从那慕容畔身上找突破点。” 陈不鸣沉思半晌道:“既如此,我有一计,老邱,你附耳过来……” 第16章 狐妖折烟 侧畔和两位师兄吃完饭后便问路问到了贾府。 贾家算是富甲一方了。这金光闪闪的大门,险些闪瞎侧畔的狗眼,一对比只觉得魔殿一团黢黑。 “这贾府,妖气冲天呐。”岳尧望着贾府上缠绕的一圈黑气,叹道。 “没想到咱们运气这么好,一来就找对了位置。”闻人客至说罢便去敲了贾府的门。 “您好,我们是灵淃派的弟子,特来此捉妖,劳烦通传一下。” 那守门的老仆人佝偻着腰,他背上有一个很大的瘤子,导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诡异。 老人抬起头,一双灰扑扑的眼睛盯着岳尧,平白多了几分骇人。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妖。你们走错地方了,去别处吧。” 侧畔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硬茬。 按理说普通百姓听见有人要来捉妖,大多是喜悦的,这老人却把他们往外赶,应该是家里的主子下达过命令的。 这更让几人觉得贾府可疑。 为什么他们要窝藏妖怪呢? 但他们没有再纠缠,而是暂时离去,打算夜探贾府。 “滚!”寂静的贾府内传来尖锐的女声,随后便是噼里啪啦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折烟,你先吃点东西吧。”俊秀的男子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却又不敢进门,生怕惹得屋内之人动火。 “我吃了你!滚!滚!”屋内的女人声嘶力竭。 门外的男子却也忍得,只是好生生地一顿道歉,随后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岳尧和闻人客至趴在房顶上,一动不动,侧畔趴在他们中间,冲在吃瓜前线。 “这屋里里面就是狐妖了吧?”侧畔小声道。 “应该是,毕竟妖气冲天。” “师尊给我们拿了收妖袋,应该问题不大。” 见四周没人,岳尧先轻声跳了下去。他向侧畔和闻人客至招手,示意二人动作快点,以防刚刚那男子去而复返。 三人轻声打开了房门。 “滚出去!”女人显然把他们当成了刚刚那名男子,尖声呵斥。 随着几人慢慢走近,才看清了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房间不似女子闺房,倒像个牢笼。 那女人双眼被一层白纱覆盖,还在沁着血迹,手脚都被带有封印的铁链锁着,只留下了在房间内活动的空间,地上一片狼藉。 女人虽然双眼看不见,可此时也察觉到来人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于是更加警惕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闻人客至小声道:“她这,也不像能跑出去偷鸡的样子啊?” 侧畔点头表示支持。 “我们是修仙者,此次特地来鸡鸣镇调查狐妖的踪迹,姑娘你这是?”岳尧毕竟是个正人君子,好声好气对着女人沟通。 “我问你们,死去的人还能活过来吗?”女人并未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岳尧答道:“不能。人死后魂魄会去冥府往生,一旦魂魄入了往生道,前尘尽忘,从头开始,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啊,谁都知道的道理啊!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女人开始大笑,看样子有些疯癫。 “活人怎么可能争得过死人呢……”女人又摸索着捡起地上的陶瓷碎片,一下一下划在脖子上。 她原本雪白的脖颈,布满了一道道伤疤,有的已经愈合了,有的还有很浅的疤,有的还在流血。 她是妖,单靠这样的外力不能被杀死。 第17章 左手一只狐右手一只鼠 侧畔蹲下身子握住女人的手,轻声道:“我能帮你什么?” 在岳尧和闻人客至看不见的地方,女人的血滴在侧畔身上便消失了。 她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扔下手中的瓷片,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握住侧畔的手:“求你,带我走,或是杀了我。” “偷鸡那事是我找人帮忙做的,你们帮帮我,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岳尧和闻人客至对视一眼,便研究起这跟铁链子来。 链子很显然是专门为这叫折烟的狐妖准备的,算得上专门炼制的上品法器。 侧畔唤出邱一凡走时专门给她的千帆剑,在铁链四周比划了一阵,却无从下手。出山就遇见满级怪,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正在几人一筹莫展时,窗口冒出一个毛茸茸的黄色脑袋。 “折烟,折烟,我偷到钥匙了!” 侧畔走过去,将趴在窗口的小东西提起来,是一只黄鼠狼,它嘴里还叼着一把钥匙。 “是你小子偷的鸡吧?”侧畔眯起眼,笑着对黄鼠狼道。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大仙!” 折烟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阿黄,你快把钥匙给这位恩人,叫她放我自由!” 小黄鼠狼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虽然有些诡异,但侧畔还是淡定地将它嘴里沾满口水的钥匙取了下来。 “大师兄,快去开开锁。”侧畔状似有些嫌弃小黄鼠狼的口水,转头便将钥匙扔给了岳尧。 主要的是,那个钥匙孔也只能允许人类去触摸,否则折烟自己早就去开了锁。侧畔虽说修为高深,可怕的就是这玩意忽然抽风,因此能不去碰就不去碰。 岳尧迅速开了锁,折烟道:“快跑,他那边已经知道了。” 折烟变回小狐狸的模样,侧畔秒懂,一只手拎狐狸,一只手拎黄鼠狼,匆忙出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 见跑不掉了,侧畔忙道:“师兄,把脸蒙上!” 岳尧和闻人客至忙收起令牌,从怀里掏出方巾将脸蒙上。 毕竟灵淃派的弟子半夜私闯民宅说出去也不好听,于是出门之前侧畔就叫二人去换了衣服,还准备好了一块方巾随时蒙脸。 “你们是何人!把折烟还给我!”不得不说,贾府是真的有点东西,这么一会儿,那男子便带着七八个金丹期的强者围了过来。 一般修仙家族,也就这个配置了,七八个金丹当暗卫使。侧畔又想到折烟开始说的秘密,心中更感兴趣。 “无知小儿,把人还回来,留你们全尸。”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开口道。 “都是金丹期!是不是只能……”闻人客至面色有些凝重。只能用上师尊给的那一堆保命的玩意儿试试了。 侧畔将手里的两只往身后藏了藏。 看来只能分身来救了。 侧畔的修为在修仙界相当于渡劫期,即人向仙过渡的境界,早就可以化出众多分身。 “杀了他们。不要伤到折烟。”俊秀男子发出指令,其中三个金丹便冲上前来。 只见一缕浓黑的烟雾忽而出现在三人面前,三个金丹修士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黑烟散去,侧畔的分身身穿黑袍,挡在了他们身前。 侧畔心中打着小九九,果然实力很重要,一个分身就够解决这堆人。 第18章 我化成灰他也认得 “前辈是何人?此乃家事,还望前辈不要插手。”站在男子身旁的一位金丹修士沉声道。 宽大的帽檐将侧畔的脸遮去一大半,在黑夜中几乎没人能看得清脸。 她抬起手,一支古老的手杖凭空出现。手杖上有着荆棘藤蔓与花的图案,漆黑的荆棘藤蔓,人血般的红色花朵,无一不昭示了此人的身份——魔殿中人。 据说魔殿中大部分人都有一根这样的手杖,用于通讯和彰显身份。 “魔殿办事,闲杂人等退后,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这魔杖,侧畔那还有一堆,未免太过引人注目,就冒充一下自己的手下吧。 “魔殿这是想和妖族作对?阁下,魔族妖族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阁下来此目的,但为了这几人和两只小妖,不值得与妖族交恶吧?” 这话信息量太大了。看来贾家有秘密,这秘密背后还有妖族的手笔。折烟可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贾府真是好大阵仗,胆敢与妖族为伍?”月华之下,一袭白衣飘飘的仙人站在房顶,帷帽下惊为天人的脸若隐若现。 她旁边立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二人这样站着,好似一对璧人。 侧畔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可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好师尊和慕容畔嘛? 慕容畔本来是被自家师尊单独带出去说要去近处游历,而后便直奔了鸡鸣镇,也不知师尊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反正她也就稀里糊涂跟着过来贾府这边找什么狐狸了。 她先是看到了蒙着脸像做贼一样的侧畔,还有侧畔的两个师兄,还有就是侧畔手里的一只狐狸一只黄鼠狼,再然后就是站在两队人马中间的黑衣人。 气氛有些令人窒息的尴尬,但她这么大个师尊毕竟在这,倒也没那么怕了。 “你又是何人!我贾府的事轮不到你们管,滚!”男子险些有些绷不住了。先是来个魔殿的捣乱,现在又来了两个人,那个带帷帽的显然也不是善茬。 君清时散出自身的威压,那几个金丹修士直直跪在地上。 男子只能眼睁睁见着几人离去。 岳尧和闻人客至虽说没太敢确定君清时的身份,但却实打实把慕容畔认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小师妹的好玩伴兼他们的师叔。由此可得,戴帷帽那人十有八九是他们的师祖——水峰峰主君清时。 待到几人离了贾府好远,闻人客至道:“师祖!救命!”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一幕,则是因为侧畔的分身跟着离开贾府,而后在大家停下时将魔杖横在了两位师兄和自己的本体脖子上。 紧接着就是麻利地打晕自己的本体,一把抢过黄鼠狼和狐狸。 她对这事很感兴趣,可这是不是天赋平平的阿过能调查清楚的。只能交由魔界去办。 “休得狂妄!” 君清时见侧畔打晕自己徒孙,还抢走了两只小动物,飞身过去与侧畔的分身缠斗起来。 他毕竟是抢占的身子,甚至连君清时一半都不如,很快便落了下风。 慕容畔等人有些着急,想来是水峰峰主不知何时伤了元气,以及面前这个魔族有些来头。 侧畔扣住他雪白的脖颈,指尖在白玉般的肌肤上划过。不论这人是谁,身体毕竟是自己师尊的。 “你是何人,为何要占他的身子。”侧畔小声问道。 君清时只觉得身后的人吐出寒气,如一只毒舌盘旋在自己身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 侧畔嗤笑:“若是君清时在这,我化成灰他也认得。” 第19章 恭迎他回来 “胡言乱语,放开本尊。” 男人在脑海中疯狂呼叫自己的系统,企图寻求帮助,可系统就像死了一样,没有半点回应。 “不论你是谁,但你最好好好躲在身体里,恭迎他回来。我已经在你体内种下了魔心,一但你想逃离这副身体,我就会立马感知到,然后把你挫骨扬灰。”侧畔笑了起来,轻飘飘地放开了他。 师尊会回来的。届时师尊一回来,这人便会被挤出身体,灰飞烟灭。现在他跑也跑不了,他一逃,就会被她感知到,然后她会出手让他灰飞烟灭。 君清时还未说什么,侧畔便提着狐狸和黄鼠狼化为一缕黑烟消失。 “师尊,您,没事吧?”慕容畔小心翼翼地问道。 君清时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撑着安抚道:“无事,被那魔族钻了空子,先回灵淃派吧。” 岳尧和闻人客至也反应过来,忙扶起“晕倒”的侧畔,往她嘴里塞了一堆丹药。 侧畔分身将两只动物交由魔族手下,简单叮嘱了一番,便消失了。同时,本体悠悠转醒。 “大师兄,二师兄,我的头还有点晕,我缓一缓。”侧畔一脸柔弱地按了按太阳穴,“都怪我刚刚没注意,让那个魔族把她们抢走了。” “不怪你,阿过,咱们打不过那个魔族。”岳尧安慰着侧畔,而后慢慢扶着她起身。 闻人客至也道:“是啊,换了我们也是一样的结果,那个魔族太凶残了。” 侧畔还是很失落的样子,但拗不过两位师兄,还是有些伤心地跟着先回灵淃派了。 他们要向邱一凡上报这件事,因为这可能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狐狸偷鸡事件了。 之前折烟说过,偷鸡的事是小黄鼠狼干的,为的就是引来修仙者。至于具体是有些什么事,还未能得知,只能慢慢查探。 回到峰内,邱一凡见侧畔受了伤,忙又掏出一堆补药给侧畔塞了进去。 “你们说,君仙师被那魔族压制了?”邱一凡面色凝重,又问了一遍。 “是的,师尊,我们看不清那魔族的脸,但能感觉到她很强。当时她已经压制住了师祖,但两人说了些什么,她就放开师祖走了。” 邱一凡心中大概有了些底。 这个冒牌货实力不是很高。 侧畔在心中暗戳戳想:能不强吗,她的分身实力和本体是差不多的,根本没什么削弱。 水峰。 君清时愤怒地质问系统:[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来帮我?] 系统也发了火:[早跟你说过叫你不要乱搞,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那个人太强了,我若是出来帮你,很可能被她发现,届时你我都难逃一死!这个世界太真实了,主神那边给你安排了身份你不用,非得作死来占别人的,你就是被自己作死都活该!]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她给我种了个魔心,我现在根本不敢离开这副身体,可是按照剧情,原主人终究会醒过来,届时我不也得死吗?而且这个魔族发现了我的秘密,看样子还和身体原主是老相识,若是她从中作梗让原主人提醒过来怎么办?] [现在知道害怕了?看在你也完成过不少任务,我去向主神帮你申请终止任务,屏蔽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带你回去。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申请下来,在此之前,你自己小心。] 第20章 别顶着他的身体用这种眼神看我 因上次那事蹊跷,又牵扯到妖,魔两族,灵淃派派出了资历深厚的弟子下山查探鸡鸣镇的事。 侧畔有了娱乐活动。 那就是每天晚上都用分身化作魔族的样子去找君清时。 在师尊回来之前,她要好好看看师尊的肉体。以后可就没那么容易见到师尊任人摆布的样子了。 起初侧畔出现在水峰时,君清时很诧异。 “你!你怎么混进灵淃派的?” “只要我想,去哪里都可以。上次见面太匆忙了,月色正好,我们好好聊聊吧?”侧畔发出阴险的笑容,君清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仙尊你是魔族。” “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只是个占人身体的东西。若是真惹恼了我,可不止吃点苦头那么简单。” 君清时最终败下阵来,妥协了。 “你为何要占君清时的身体?”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能以任何形式表达出来这件事,你可以理解为被下了一种禁制。” “你收慕容畔为徒,和这件事有关吧?” “是。” “你们做的事,会伤害到灵淃派吗?” “不会,我是干好事。”君清时察觉到这个魔族似乎格外关心灵淃派的人,忙给自己刷好人卡。 侧畔敲了敲桌子:“干好事的人可不会抢占别人的身体。再说了,我可是魔族,管你干好事还是坏事。”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这个世界……未来的事?”侧畔想起他之前带着慕容畔赶到鸡鸣镇时,那仿佛未卜先知的做法。 慕容畔也和侧畔说过,君清时好像清楚一切似的,拖着她下山说要找什么狐狸,然后拿灵宝什么的。 “是,但我也说不出来。” 侧畔想了想,又问道:“以后,三界会和平相处吗?” 侧畔大概试验出来了,只要用你问我答模式,就可以从君清时口中套出话,也不会触及禁制。 君清时努力回想着什么,但时空局那边给的剧本是慕容畔作为女主的,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能得知除了慕容畔一生经历以外的更多事。 慕容畔是被救赎对象,可她的一生是悲惨且短暂的。 “这我不知道。” “日后时局会不会动荡?” “会。” 侧畔沉默半晌,道:“不许用君清时是身体,做出格的事。下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用他的身体去勾引慕容畔,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知道下场。” 君清时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其实并不想放弃这次任务。 “那你会放过我吗?” “如果你能够早点离开这幅身体,我可以考虑。” 侧畔其实做这件事,也算是利用了这个人一把。因为她之前的威胁,再联想到这个人没有大祸临头的悲伤,她猜想自己可能赌对了。 不论这个人是如何占据君清时的身体,但只要他提前离开,君清时就会提前回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师尊了。 “我过段时间就会离开,不如你先把魔心取出来吧。”君清时眸光熠熠,盯着侧畔。 “别顶着他的身体,用这种眼神看我。” 第21章 千帆剑剑灵 “行吧行吧,那你帮我取了魔心呗。”君清时许是意识到侧畔心里有些东西,便移开目光。 “你若是乖乖的,我这人通情达理,兴许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君清时有些失望,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他怎么可能真的寄希望于一个魔族。 侧畔起身,打算离去,临行前又转头对君清时道:“我劝你自己收敛一些,掌门和几位长老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伤了他的身体。” 她没去看君清时面上的表情,但心中相信这人应该识时务。 那之后,果然慕容畔就很少提起自己被师尊勾引的事了。 某日,侧畔接到下属来信,说是折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要见她。 侧畔轻拨着花瓶中的灵花,手上却停着一只肥大的蝙蝠。 蝙蝠有着血红的双眼,布满诡异纹路的翅膀,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魔气。此乃她座下二长老郁勾饲养的魔物,专门用来传信。 “魔尊大人,那折烟说此事只能和你一人坦言,她信不过其他人。”蝙蝠口吐人言,传出的声音赫然属于郁勾。 “那你叫她今夜等着本尊。”侧畔后来告诉了折烟自己的身份,她当初救折烟之时,便告诉过折烟,日后必须效忠魔界,并让她发下了血誓。 “折烟说,为了表示她的忠心,今夜希望和您在鸡鸣镇贾府外见面。” 侧畔应下后,便将魔蝠放飞出去。 闻人客至捧着一束灵花,心中想着,小师妹房里的花应该也快看腻了,不枉费自己跑到木峰长老的花田里忙活了好一会,这一束花肯定能让小师妹心情变好,伤也好得快些。 天空中一闪而过的黑影却让闻人客至脚步一怔。 是他眼花了吗? 怎么感觉看到了魔界的肮脏东西? 又想起之前在鸡鸣镇遇见那个打伤小师妹抢了狐狸的魔族,闻人客至也顾不上花了,直奔邱一凡那边。 “你在金峰见到了魔物?”邱一凡放下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沉思什么。 “如果弟子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魔蝠,可这魔蝠,为何会出现在灵淃派?” “老二,别担心,这事为师会去调查,你专心修炼,切不可乱了道心。”邱一凡安慰了闻人客至一番后,便将他支开了。 “千帆剑,速速醒来。” 此时,在侧畔没注意的地方,千帆剑浑身在剑鞘中变得铮亮无比,随之又恢复原样。 邱一凡在送侧畔剑的时候,便存了一个其他心思。这把剑已经生出了剑灵,只是剑灵暂时在沉睡,需要他唤醒,也可以达到监视作用。 他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小徒弟阿过,可闻人客至说在金峰见到了魔蝠,他又不得不唤醒剑灵。 夜晚,侧畔躺在床上睡去,分身却已悄然离开灵淃派赶往贾府。 折烟着魔族服饰,一身黑裙。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眼睛也恢复了过来。 “魔尊大人。” “嗯,折烟,说吧,这鸡鸣镇和贾府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第22章 神器 “鸡鸣镇之所以人杰地灵,是因为镇子后山有一条灵脉,那座山是贾家的,现在妖族二皇子与贾家合作,秘密开采山中灵石,以供妖族二皇子养私兵篡位。那条灵脉一开始并非灵脉,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山,似乎是曾有神族在此陨落,留下一把神器在山中,这才渐渐变成了灵脉。妖界二皇子打算将灵石全部转移之后,占有那把神器。” 侧畔沉思。 难怪鸡鸣镇的鸡那么香呢。 说实话,在这个神族早已陨落的世道,神器可遇而不可求,上古神族的力量令人垂涎,更何况是无主的神器。 “折烟,你真的,是为贾府现任家主贾闰所伤吗?”侧畔饶有趣味地盯着折烟。 折烟身上的咒术似乎已经解了。 折烟面色惨白:“不是。属下确实想求您一件事。” “你是想让我帮你护住贾闰吧。毕竟目前你接触到能与妖族抗争的人,只有我。” 折烟缓缓向侧畔说出了那段被咒术封存的记忆。 折烟从来只是二皇子身边卑贱的舞姬,是二皇子取乐的工具之一。 她原本不叫折烟,但具体叫什么也记不清了,或许是什么小红小黄的。 自有记忆起,她便在二皇子府,接受妖侍的教导,能歌善舞,琴棋书画,如何取悦她的主子——二皇子南捱。 她一直很努力,终于在一舞后被南捱选中,成为他贴身伺候的侍女之一。 尤记得那个尊贵的男人挑起他的下巴道:“不错,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你可有名字?” 折烟不可置信,呆呆道:“并无,请主人赐名。” 男人恶劣地笑道:“那你日后便叫折烟吧。” 她有了名字,叫折烟。虽说不懂为什么会是这个名字,可那时候她是开心的。 折烟做过最蠢的事,就是沉溺于南捱的温柔,天真的以为高高在上的妖族皇子会对一个身份卑微的舞姬动真心。 “折烟,你愿意替我办一件事吗?”南捱的指腹轻轻摩擦着折烟的脸颊。 不得不说,很难有人抵挡住南捱这含笑的双眸,妖也不行。 “折烟愿意。” 折烟初次见贾闰的时候,他还只是贾府侧室所生之子,被正室打压,兄长欺凌。 那个下着雪的冬天,少年手上生满了冻疮,头上顶着苹果,被嫡子当做射箭的靶子。 在一场闹剧结束后,贾府大公子吆喝着一众狐朋狗友出门去聚满楼吃饭,只剩下那个单薄的少年脱力般地蹲在雪地里。 少年面前被一片阴影覆盖,抬起头,便对上了折烟浅紫色的瞳孔。 “你是何人?” 折烟向少年伸出手去:“你,想不想坐上贾家家主之位?” 贾闰盯着她看了良久,将长满老茧的手覆了上去:“想。” 南捱想要得到那块灵脉,可这毕竟是人族地界,且不论仙门百家会出手,若是惊动了妖界其他人,也够他喝一壶。因此他只能暗中进行,绝对不能惊动任何人。 第23章 人妖殊途 折烟留在了贾闰身边,见证这个无权无势的少年逐步成长,她确实没看错人,贾闰这些年来虽说在贾府伏低做小,可心境却非他那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大哥可比。 仅仅三年,贾闰便垄断贾府生意,收买贾府人心,最后顺理成章地成为家主,将父亲与正室软禁在郊外的庄子,昔日欺凌自己的大哥也废去手脚囚禁在府内。 “折烟,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贾闰此时一身月白色祥云暗纹锦袍,头戴鱼戏莲花玉冠,看上去当真是翩翩公子。 折烟刻意忽略了贾闰那含笑的双眸,以及看上去仿佛要拉丝一般的目光。 总归是人妖殊途。 “我只要你们贾府的那座山里的东西。你替我们打好掩护,我的主子会派人来接应。山中灵石于你们凡人也无用。” 就那样,南捱开始雇人秘密运走山中灵石,有贾闰这个贾家家主做掩护,也无人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想到,灵石还未挖完,折烟便闯了祸。 折烟没想到光风霁月的二皇子会随身带着一副冰棺,那冰棺中躺着的是一团血泥。 而她正好看到了自己那高高在上的主人一脸陶醉地亲吻着那团血泥,不禁有些反胃,她不知道该说南捱深情还是恶心了。 “折烟,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南捱一开始就发现了折烟的到来。 折烟忙跪下:“主人,折烟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会说的,求主人给折烟一个机会!” 无他,只因她身份低贱,法力低微,若是南捱要杀她,她根本跑不了,只能无力地求饶。 “折烟,你知道为什么我身边没有其他狐族了吗?” 折烟有些惊恐的摇了摇头,她知道此事不简单,绝不可能是因为什么好事,毕竟这些年,她也是见过了南捱的心狠手辣的。 “因为你们狐族的血,可以用来保尸身不腐啊!可是一只狐狸,又能取多少次血呢?远远不够啊……” 纵然一只狐妖的血最多能坚持个一年半载,可于一个死去了上百年的人来说,取血保护尸身不腐,此路漫漫。 折烟没想到自己却是栽在了自己爱慕效忠的南捱身上。 她被关在了暗阁,刺瞎双眼,日日取血,偶尔听见南捱与那团血泥卿卿我我,内心虽受到极大震撼,可更多的是绝望。 谁还能救她呢? 贾闰多日不见折烟出现,心中焦急万分,便做下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要断了后山的灵石开采。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联系上折烟。 他做的事本就是与虎谋皮,平日里冒险也是常态。 贾闰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南捱——这个折烟效忠的主人。 “如果见不到折烟,请恕贾某无能,这后山的灵石便无法开采了。” 南捱饶有趣味:“你一个凡人,也敢与我谈条件?就不怕我杀了你之后派人幻化成你的样子顶替了你?” “贾某无能,自然留有后招,若是一日见不到折烟,这灵石便一日不能开采。” 南捱笑了起来:“你喜欢折烟,可是人妖殊途,你忘了吗?” 第24章 我拿了东西就走 南捱或许是出于自己那恶劣的心理,让人将浑身是血的折烟带了出来。 “我可以把折烟送给你,但是折烟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会对她改动一些记忆,此后,折烟便交由你处置了。还有,回去之后,必须得将折烟关起来,我这有一个东西赠与你,若是让我知道折烟跑了出来,我也会杀了她。” 就那样,贾闰将折烟带回了府邸。 万不得已只能将折烟锁起来,折烟醒过来后,记忆中的南捱变成了贾闰。 她只记得贾闰爱着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之前日日取她的血想要保那人尸身不腐,可怜她堂堂妖族,竟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后来有一天,一只住在后山家被偷了的小黄鼠狼想要教训贾闰,意外闯入了折烟的房间,单纯的小黄鼠狼想要帮他,因为他觉得一狼一狐同病相怜,都怪贾家。 于是小黄鼠狼经常悄悄在贾府寻找钥匙,还四处偷鸡,故意迷惑了贾府的小厮叫小厮放出消息说看到了是狐狸精在偷鸡,以引来仙家子弟,报复贾闰与妖族勾结。 这之后便遇到了侧畔,侧畔将折烟送到魔界后,折烟修好伤,记忆也逐渐复苏。 她知道自己最对不起的人是贾闰。可贾闰与虎谋皮已经十分危险,她这才想到求侧畔帮自己。作为交换,她要把自己永远卖身给魔界。 “可以,带我去吧。”侧畔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打算抢走那把神器。 二人很快便到了山中,依旧有人不眠不休地挖着灵石。看样子南捱是赚得盆满钵满。 侧畔飞身上山顶,观察着山中灵气最浓郁的位置,大致确定神器所在地点后,便开始结印召唤魔族傀儡。 随着侧畔的施法,面前开始出现一批又一批魔族傀儡,他们目光空洞,身体皆是以魔气凝聚。 “掘地三尺,给我把神器挖出来。”侧畔对着傀儡吩咐道。 傀儡们迅速开始活动,对着侧畔指定的地方便是一顿输出,由于傀儡数量庞大,不多时便挖到了一个山洞。 “可惜了,爷只有蛮力,但凡有点运气和脑子,说不定都找到山洞了。”侧畔有些懊恼。谁曾想,向下挖几十米就挖到山洞了呢。 “好好守在外面,闲杂人等,格杀勿论。”侧畔对着一众傀儡下达完指令后,便跳了下去,折烟和一众傀儡一起守在外面。 进了山洞之后,侧畔才发现这洞中十分阴冷,毕竟是若不是侧畔强行从上部破开,此处离洞口处还不知有多远,凡人进来恐怕会窒息而亡。 进到更深,眼前的场景令侧畔有些震撼。 地下是九条栩栩如生的石龙,山洞上部放着一具棺材,这似乎是传说中的九龙抬棺。 侧畔飞身而上,口中喃喃道:“抱歉了,仙人勿怪,我拿了东西就走!” 于是小心翼翼掀开了棺材板,果不其然,棺材中只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剑。 “小友,你是何人。” 正当侧畔拿了剑打算跑路时,山洞中传来了一声缥缈的叹息。 第25章 还有一把神器 “我是来取剑的,您是这剑的主人吗?” “吾乃上古神兽,苍龙。小友,你拿了我的剑,得替我办件事。”面前出现一模极其淡的魂体,看样子已然快要消散。 “我可是魔界之人,我们魔族最爱出尔反尔,不讲道义,你竟敢信我?”侧畔笑了。好一个上古神兽,真是心大。 “小友先不必拒绝,神爱世人,不论是魔界还是妖界,都曾是神的子民。神族陨落最大的原因是当年与邪神抗争,我的主人原本是神族最强的战神,可也在那场战役中陨落。” “难不成那什么邪神还没死?可别啊,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担不起大任!先说好,我才不会做自己做不到的事!”侧畔十分警惕地对着苍龙一顿拒绝。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是要交给她比较艰巨甚至拯救苍生的任务。她觉得她不太行,她只想混吃等死。 “小友多虑了,我只是想让小友帮忙带上这个,平日里替我温养着,当年我收集了一些他们的元神,或许能让他们复活,让这方世界神族复苏。”苍龙将手上的一个小袋子递给侧畔。 小布袋上有着黑色的暗纹,看上去神秘又令人不舒服。 侧畔轻轻摩擦了一下拇指与食指,似乎是考虑好了,便接过小布袋。 苍龙的魂魄逐渐变得透明,逐渐消失于天地之间。 在苍龙消失前,侧畔笑了笑:“我看上去像是那么蠢的魔吗?” 苍龙面色一变,却也无力消散。 侧畔将神器和小布袋随手扔在了随身空间里,心中只感叹自己手里捏了个烫手山芋。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小黑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邪神的元神。她得花些时间将邪神处理掉,只是了解得还不够多,此事需从长计议。 “魔尊大人,您拿到了?” “拿到了。” “那咱们先撤吧,南捱那边已经发现了,现在正在与傀儡缠斗。” “不必,本座倒是想会会这妖族二皇子,看看他究竟有什么魅力,把我们折烟迷得团团转。” 侧畔控制着魔族傀儡停下战斗,而后纷纷化作魔气隐入地下,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妖族的二皇子好大阵仗,你父皇见了我们魔殿中人尚且得礼让三分,你倒是迫不及待想篡位了。”侧畔依旧召出了魔杖,别问为什么,有个魔杖有气势些。 “不过是魔殿的狗,能咬到本皇子面前也算你有能耐。不过,本皇子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神器是,折烟也是。”南捱被几个妖族抬在步辇上,整个人散发着狂妄与轻蔑。 “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二皇子有如此底气,不将魔殿当回事。”侧畔挥动着魔杖,只见以魔杖作为载体,刚刚隐入地底的傀儡又重新冒了出来,且这次的数量更多,力量更强。 “我的倚仗,总不会是召出这么一堆恶心的东西。”南捱缓缓起身,只见他召出一把弓剑。 弓箭上流光溢彩,底部坠着流苏般的铁链,随着弓箭的晃动,铁链竟如枝条般摇曳。 侧畔微微皱眉。 她当真是小看这妖族二皇子,居然手中已有一把神器,难怪敢那么嚣张。 第26章 对面魔尊咱们打不过 “怪不得二皇子有如此底气,不过你真的认为仅凭一把神器,便能在我魔族面前放肆了吗?” 丛林中,一位灵淃派弟子有些焦急地擦拭着自己的剑鞘:“也不知峰主何时到,这次看来有些棘手。” 其他几位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所说的峰主并非金木水火土中的任意一位,而是灵淃派的其他某位小峰主。灵淃派只有那几座大山,是以只有几位大峰主,但其他小峰主也不少。 “大师兄,这神器落在妖族手上,恐怕日后生灵涂炭啊,不如咱们趁机夺走神器,再交由门派定夺。”一位弟子有些急躁地提出建议。 但很显然这个建议并不会被采纳,因为这里的人没一个能打。 “再等等,峰主到了再说,咱们贸然行动,必定是去送死。”为首的弟子紧紧攥着手中的联络符纸,仿佛符纸能赐予他力量一般。 南捱拉起弓箭,只见弓上凝聚出一把有魂无形的箭,箭上流动着强大的能量。 好一个以灵气为箭的神器。 普通人只怕是被箭气波及到都会灰飞烟灭。不怪南捱有这个自信,谁都不放在眼里。 只见一支箭直直向着侧畔飞过来,侧畔也不闪躲。 这只是她的一个分身,说白了就是一团非常纯净的魔气聚集而成的身体。她这个境界,已经无限接近于神了,自然不会害怕这个神器。 就在箭支将要穿进侧畔身体时,她整个人四散成无数黑雾,很快又聚拢起来。 只是箭只射在了另一座山上,将山峰削没了,顺带着一路划过去箭气将树都压倒。 “二皇子,还打算废这不必要的力气吗?”侧畔挺了挺身子,笑出了声。 灵淃派躲着那几个弟子目瞪口呆,心中只祈祷自己的师父赶快搬救兵过来,否则若是那个妖族发疯再射几箭,他们可就连灰都没了。 “是晚辈无知,竟不知来的是魔尊大人,求魔尊大人放过晚辈。”南捱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立即跪了下来,一副忏悔又害怕的表情。 侧畔并未觉得得意,而是惋惜,南捱竟然不是自己的下属。要知道这样一个人,可并不简单。试问世间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恐怕南捱此时心中想的是怎么把她弄死。 “二皇子走吧,记得回头让家父来魔殿送礼赔罪。”侧畔笑眯眯地放南捱离去了。 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让南捱回妖族和妖王坦白,那势必南捱日后会被妖王忌惮,永无翻身之日,神器也会被妖王夺走。 所以但凡是个聪明人,在向妖王坦白和自己造反一统妖界之间,都会选择造反。 “多谢魔尊大人。”南捱走前意味不明地看了侧畔一眼。 这个魔尊想要逼自己现在就造反,究竟为了什么?莫不是把主意打到妖界来了?但如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叫峰峰峰峰峰峰峰主他们别来了,对面的魔尊咱们打不过!”一名偷听的弟子瞪大了双眼。 他修行的功法与他人不同,主攻千里眼和顺风耳,虽说在灵淃派是个战五渣,可很多时候他却有奇效。 第27章 不许用这张脸翻白眼 “晚了,峰主刚刚和我说,他马上就到!” “那你快叫峰主回去吧!要是他被魔尊打死可怎么办!” “峰主说他搬了救兵来的。” 侧畔早就发现了不远处躲着的灵淃派弟子,但她无心伤人,只当没看见。 于是,几个懵懵懂懂的弟子焦急地等待救兵,侧畔轻轻一掌将他们掀飞,飞身过去道:“几位看了这么久的好戏,也该离去了吧?” 几个弟子还没反应过来便摔了个狗吃屎,再次定睛一看那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魔尊竟出现在自己面前,瞬间汗毛竖起,如临大敌。 要知道他们灵淃派的上一任掌门就是被魔尊杀死的,据说手法之残忍,大卸八块,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还不滚?” 见几人愣住,侧畔想,自己有那么可怕,把人吓成这样?想来还得是六十年前,杀那前任掌门的英勇事迹在灵淃派内广为流传的原因吧。 “本尊今日不想杀人,你们自行滚吧。”侧畔眼见着另一股气息越来越近,警告了一番便迅速离去。 她可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与灵淃派的人对上。 陈不鸣和几位小峰主赶到时,只见得四周一片狼藉,远处还有成群的魔族傀儡隐入地底。 “师尊!您终于来了!徒儿以为此生再无法报答您的知遇之恩了!”那为首的弟子转身便扑在了自家峰主的腿上,一顿感天动地哭诉。 “你说,来人是魔尊?”陈不鸣向几位死里逃生的弟子反复确认了一番。 “回禀掌门,那人确是魔尊,另外一人是妖族二皇子,那妖族二皇子手里有把神器,确也不敌魔尊。魔尊还说要让妖王给自己赔罪。” 陈不鸣思考了一番,便也没说其他的什么,只是叫几人回灵淃派好生养伤。 虽说他们也没什么大碍。 侧畔吩咐折烟将贾闰带回魔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贾闰被杀害,安顿好这些事后,便揣着今天抢的神器和那个累赘小荷包美滋滋地回了灵淃派。 回到灵淃派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但侧畔倒头就睡,毕竟分身也是要费神的。 千帆剑剑灵望着自己的新主人一晚上又说梦话又踢被子,睡姿极其不佳,眼见着天色将晓醒过来,却又和头小猪似的倒头继续睡,它不得不怀疑,这么懒个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有问题的啊。 春色在灵淃派肆意席卷,随着木峰长老的小菜园子百花齐放,马蜂在里面扎了窝,追得木峰采药的师兄哀嚎声四处回荡,夏日将至。 天气愈发炎热,侧畔整个人已经懒得不想动了。 她从前就讨厌炎热的夏天,讨厌寒冷的冬天。只是现在魔界阴暗湿冷,她习惯了,才更讨厌夏季。 “你什么时候走?”圆月之下,侧畔的分身又找上了君清时。没办法,一天不看见师尊这张脸她就难受。 “还没申请下来,应该还得再过一小段时间。”君清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么些天来和这个魔族相处下来,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惧怕了。 “不许用这张脸翻白眼!” 第28章 可是,您不是说…… “这你也要管?”君清时那张谪仙般的脸上做出难为情的模样。 “你要是想早死的话可以不听。”侧畔捻起他的发丝,将那抹带着熟悉幽香的发丝放在鼻尖轻轻嗅弄,继而又恼怒道:“你再不离开这具身体,我要生气了。” “咦,你好像个变态……我尽量快点。”君清时将头发拽了回来。 任谁也受不了被一个变态这样轻薄。 侧畔用分身和君清时聊到天亮时,本打算离去,却忽而发现邱一凡与陈不鸣结伴而来水峰,说是要来给君清时问好。 “你最好以身体不适为由,叫他们回去,否则你可能今天就得折在这了。”侧畔料想邱一凡和陈不鸣应当是来干什么事的,并且极有可能是来驱逐这个陌生的灵魂。 “不行,你帮帮我,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求你!”君清时拽住侧畔,恳求道。 他自然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拦不住这几人,下场便是凶多吉少,无奈之下才想着寻求侧畔的帮助。 “我是魔族,我若是帮你,你不怕自己死得更惨,还落一个勾结魔族的罪名?” “罪名和小命谁重要我还是分得清的!”君清时拽住侧畔,不想让她走,实际这只是他一个人的豪赌。 他赌的是侧畔会不会帮自己。 侧畔见他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用指尖捂住嘴唇,低声笑了起来;“不论你是谁,求我总是要应的。” 谁叫你占的是这副面容呢。 侧畔将一张子符贴在他身上,道:“此符能操纵人的身体,等会我会操纵你去应对他们二人,应当不会露馅。不过,若是露馅,你可就只能死在我面前咯。” 纵然君清时想反悔,此时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陈不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师尊,弟子陈不鸣有要事相商,特来拜见师尊。” “弟子邱一凡特来拜见师尊。” 君清时在大殿内打坐,眼皮未曾抬起,而是召出一抹气流缓缓吹开了虚掩的殿门。 邱一凡与陈不鸣相视片刻,便神态恭敬了些,轻手轻脚进了殿。 只见那白衣仙人打坐时,衣袂轻轻飘动,仙人面上无悲无喜,端的是神爱世人却又对这世间并无兴趣的模样。 “师尊,是您吗?”陈不鸣小心翼翼道。 “是为师,之前确有变数,但此事我已解决,不必担忧。” “师尊,那您的那个女弟子……您打算怎么办?”邱一凡想到君清时收的那名女徒弟,又想到自己砸手里的小阿过,不禁问道。 君清时的表情险些没绷住,好在有符咒的作用,他能被控制。 “无妨,日后再说吧。” “可师尊,您不是说……”陈不鸣犹豫一番,望了望君清时,欲言又止。 这大概是最后的试探吧。 侧畔虽然不知道君清时说过什么,但总归随便答答就好:“无事,你们先回去吧,有些事情为师还得再考虑考虑。” 陈不鸣与邱一凡试探了一番后发现君清时说话滴水不漏,语气还和记忆中的师尊一样,心中更愿意相信是师尊回来了。 第29章 龙虎台比试 二人一走,君清时没了符咒的控制,整个人就开始坐没坐相了。 侧畔看着他这样子恨不得给他两脚。 “你彻底离开之前,都最好避着他二人,下次我可不一定帮得了你。” “你这人嘴硬心软,真是个好人。”君清时忙给侧畔发了张好人卡,就怕以后侧畔不帮自己。 “你想得太多了,我是怕他们两个莽夫强行驱逐你,伤了他的皮囊,让我心疼可就不好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会好好保护他的身体。” 眼见着应付完那二人,天已大亮,侧畔又匆忙将主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分身也悄无声息融入进了本体。 刚赖上一盏茶时间的床,岳尧和闻人客至便来敲门了。 “小师妹!小师妹!快起床了!” “小师妹!阿过!小阿过!快起来!不能再睡了!师父马上要回来了!” 侧畔垂死病中惊坐起,迅速起床,跟着两位师兄去练剑。 看来是岳尧和闻人客至两个人今天发现邱一凡出门去了,为了让她多睡会,就没有那么早叫她起床,打算等到邱一凡快回来才叫她。 “多谢两位师兄!救命之恩无以言表,日后二位出去混打不过尽管报我名!我过来一起挨打!” 岳尧敲了敲她的头:“我们都打不过,把你叫来还得保护你!若你被打了,回来师父还得罚我们,大可不必恩将仇报!” “是啊,小师妹现在怎么蔫儿坏的!”闻人客至嘟囔了一小句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了,小师妹,今日正好是咱们入门三月之期,正好各峰会带着新入门的弟子在龙虎台去比试,等会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侧畔平日里也是最爱凑热闹,这点还真得是二师兄闻人客至懂自己。 “师兄,不,汝之大义,实乃义父!我要去!必须去!一定得带上我,义父!” “我可没你这么大个女儿!” 很快侧畔摸鱼练功便摸到了下午,总算是盼来了去看热闹的时候。 侧畔将邱一凡送的千帆剑抱在手里,跟着两人去了龙虎台。 所谓龙虎台,取之于龙虎相争四字,其实就是比武场,除去每一届的新弟子会在进入宗门三月时在此比试外,也会有一些资历较深的弟子在此比试。 侧畔隐约记得自己当初也爱摸鱼,打又打不过,还不愿意服软,被揍得屁滚尿流之后就去君清时那里哭。 那时候的月光还十分皎洁。光影下那个谪仙般的人儿还会笨拙着手一针一线帮自己缝衣裳。 那时候两位师兄还会相约着大半夜帮自己报仇,把正规比赛搞成了强盗行为,大半夜的给那弟子套个麻袋打了一顿。 随后两位师兄跪在思过崖,然后自己也会赌气和两位师兄一起跪。 侧畔甩了甩头,瞧她,年龄大了就爱追忆往昔,看热闹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专心! 龙虎台占地面积非常大,中间是个圆形比试台,约有一亩地,呈下沉式,而外面一圈则是正适合人坐下的石阶梯,绕着圆形一圈又一圈。 这个点其实已经到了很大一部分人。 金木火土除君清时外各位峰主都已到齐,还有一些侧畔认不得的小峰主,也带着自己的爱徒在龙虎台四周坐了起来。 第30章 魔族秘药的味道 侧畔大致扫了一眼,人群中还是有几个眼熟的面孔,比如说……走地鸡? 正当侧畔想着慕容畔怎么样时,人群中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也对,慕容畔的性格和自己有几分相似,这么热闹的场面,就算师尊不来,也得过来凑凑热闹啊,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形影不离的裴佑。 “慕容,你也来看热闹啊!”侧畔兴冲冲地跑到慕容畔旁边。 “是呀阿过,我师尊不来,可我想来。近日总感觉修为大有突破,也想来试试看究竟是不是真的进步了。”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昭安也来了,我有些怕她想什么阴招针对你。”侧畔提醒道。 这倒不是她危言耸听,而是她刚刚经过昭安身边时,发现她身上有魔族秘药的味道。 那味道很淡,而且既然是秘药,修仙者不熟,根本闻不出来,可她毕竟身为魔族的王,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一瞬间就闻出来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种会让人灵根渐渐化去的毒药。这种药她很早以前就让魔族禁止售卖了,只剩了一点点,用来审讯犯人。 也不知道这个昭安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今日又想用在谁身上。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毕竟她这个人确实从小就恶毒。对她,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最近在水峰过得可好?” “一切都好,少了挺多烦恼的,况且还有裴佑会照顾我,吃嘛嘛香,倒是你,看上去整个人怎么无精打采的。” “没事,就是天赋不高,在学习上有些吃力,不用为我担心。”侧畔暗自吐槽自己,天天分身出去鬼混到天亮,魔尊也会被吸干的。 几人正看着起劲时,昭安忽然向他们走来。 侧畔心道不好,莫不是昭安要来和慕容畔比试了?那魔族秘药将要用在慕容畔身上了? “慕容畔,不要以为进了水峰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水峰峰主看中的是你的天赋么?呵!” 昭安何至于说出这番话,莫不是土峰峰主那个大嘴巴对着昭安说了些什么? 正在侧畔以为昭安会向慕容畔下战令时,慕容雨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侧畔:“慕容畔,你这种人也配有走狗?我可不会紧着你,既然要玩弄猎物,就得先解决掉你的走狗,杀鸡儆猴。” “我慕容雨,要向金峰峰主的徒弟阿过下战令。”昭安高调地将手中的战令举起,这是邀请的意思,将自己手中领的战令和对方的碰一碰,就是应战的意思。 若是不敢应战,则要将自己的战令赠予对方,这是件极其侮辱的事,所以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应战,毕竟灵淃派内,同门比试,并不会伤及根本,大部分都是点到为止。 侧畔盯着昭安,只见她如同一只斗胜的孔雀般高高昂起头,脸上泛着冷笑。 “噗嗤——”侧畔捂着唇笑了,随后举起战令与昭安一碰:“我应战。” “你笑什么?”见侧畔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慌张与恼怒,反而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昭安反倒是心中有些不安了。 “我笑昭安郡主,当真如外界传言一般,可悲至极。”说罢,侧畔便不顾昭安,自顾自回了岳尧身旁。 昭安整个人却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外界究竟传言了什么?什么可悲至极?难道父王有什么事情没做干净被外人知晓了? 想着这些,昭安心中惴惴不安。 第31章 季临之 “在下是冰泉峰峰主座下二弟子,季临之,还请师兄赐教。” 侧畔的发呆很快被一道少年自信开朗的声音打断,她抬头望去。 那少年茶色的瞳孔有些熟悉,笑起来嘴角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像极了一轮弯月。 当真是,恰少年,风华正茂。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令她感到莫名其妙的眼熟?看来真的是年龄大了,挺多事情记不清了。 “阿过,你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慕容畔见她一动不动盯着季临之,贱笑了起来,“莫不是阿过被这俊俏小郎君迷住了,一见钟情?” 侧畔拍了拍不知何时凑过来的慕容畔:“你想些什么呢!我喜欢的是那种清冷谪仙类型……例如,君……” “这这这,这可不兴说啊我的仙人!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主意打到他身上去了!”慕容畔捂住侧畔的嘴,生怕她又语出惊人。 “好好好,我不说。那你可知道台上这位同门的身份?” 这就说到了慕容畔精通的点了,“这位季同门,乃是当朝大将军独子。大将军天赋卓绝,可季临之自出生起就是下灵根,若非与大将军长相像了九成,外面还不知怎么编排。虽然我也不晓得大将军是怎么将他弄进灵淃派的,可这季临之也是争气,在修炼中勤勤恳恳,他主修无情道,也是闯出了一番作为。” “我看他这样,也不像修无情道的啊?” 慕容畔用手指点了点侧畔的额头:“你傻!你糊涂!别被这小子骗了!你可知,无情道有一捷径是什么?” 侧畔望着台上玉树临风的少年:“或许……杀妻证道?” “知道他的捷径是杀妻证道你还看!季临之虽长了副好面容,可灵淃派上下无一女子敢接近他,都怕被他给杀了!” 侧畔悻悻地收回目光。她不敢再向慕容畔解释自己只是看看,即便解释了,慕容畔肯定也是一副我懂的表情。 只见台上季临之单手执剑,身影翩若惊鸿,没几招便将剑架在了同台而战的师兄身上。 他利落地收起剑,“承让了!师兄!” “阿过,你等会和慕容雨比试的时候,可以试试攻她下盘,她根基不稳,虽说天赋高,但大多是灵药堆砌出来的,说不定可以偷袭到她!输了也没事,不丢人的,毕竟她是天灵根,你放宽心。”眼见着马上就要到慕容雨和侧畔的比试了,慕容畔话锋一转,试图让侧畔临时抱佛脚。 “放心吧,慕容,我知道的。况且她一个天灵根和我比试,丢人的是她。” 说实话,慕容雨恶毒却实在愚蠢。她若是挑战慕容畔或是灵淃派的师兄师姐们,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来挑战一个资质一般的新弟子,输赢都并不光彩。 “下一组,土峰弟子慕容雨,金峰弟子阿过!”维持龙虎台秩序的师兄师姐们高喊着二人的名字。 台下一片议论纷纷。 这土峰弟子慕容雨也算是名人了。资质上好的天灵根,怎么会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弟子下战令? 侧畔飞身上了台:“听闻昭安郡主是本届唯二的天灵根弟子,阿过天资平平,幸得郡主入眼,还望手下留情。” 慕容雨笑着道:“那是自然,本郡主肯定不会伤了你的。” 第32章 被万年单身狗接住了 岳尧和闻人客至在台下目瞪口呆。 怎么一眼没看到小师妹,她就接下了慕容雨的挑战,还上台了? 若是有个磕磕碰碰,怎么好向师尊交待。他们娇娇软软只知道摸鱼的小师妹怎么打得过那个慕容雨? “阿过师妹毕竟天资平平,为了公平性,我也就不用剑了,就用这根普通的鞭子吧?”慕容雨面上满是小人得志,当着众人的面放下剑,用了一根软鞭作武器。 好一个慕容雨啊。 若是剑伤了人不好说,可被一根普普通通的鞭子抽几下,根本没人会有异议。 可那鞭子上熟悉的味道,正是魔族秘药。 但凡她等会挨几下,灵根就会慢慢地悄无声息化去,并且没有人会怀疑到慕容雨身上。 不过她本来就没有灵根,即便被抽中,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慕容雨得意地挥动鞭子,侧畔有些狼狈地躲了过去,将手中的剑一扔,向慕容雨袭去:“既然昭安郡主都不用剑,阿过又怎么好用呢,不如就借用一下你手中的武器吧!” 意识到侧畔要过来抢自己手中的鞭子,慕容雨有些慌乱地闪躲,毕竟她自己最清楚这鞭子上有什么。 谁知侧畔仿佛是预料到了她的走位,只是虚晃一招,按照之前慕容畔告诉自己的,一脚踢中了她的小腿。 果不其然,这个慕容雨空有天赋,大概是从小娇生惯养,实战经验不足,基本功不稳,被侧畔一踹,整个人重重地跪在了地下。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神级反转时,侧畔夺下她手中的鞭子,轻轻抽在了她背上。 下手轻无所谓,反正药是已经进了慕容雨体内。 “承让了,昭安郡主。这鞭子,应该没抽痛您吧?”侧畔凑上前去,将鞭子递给慕容雨,并对着她诡异一笑,而后又用只有她们两人听的到的声音道,“慕容雨,不知道,你可有解药啊?” 慕容雨瞪大双眼,她居然知道自己在鞭子上放了什么?这个恶毒的女人,明明知道鞭子上有什么居然还往她身上抽! 气急之下,她掌心凝聚一股灵力,重重地向侧畔拍了过去。 侧畔没有闪躲,而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生生挨下了那一掌。虽说实战不行,但灵力到底还是强大,侧畔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众人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吓得险些失去行动能力。 这一掌对侧畔来说大抵就是蚊子咬了依旧,有点痒但没有任何伤害,可她还是做出一副重伤的模样,在空中喷了一口血。 无缘无故看见头上飞过一个人并且落了一头血的师兄师姐:“……” 侧畔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被人接住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接住自己的正是上一场比试者————万年单身汉季临之。 “多谢师兄……”本着讲礼貌的良好传统,侧畔倔强地向季临之道了谢,而后晕死过去。 “阿过!” “师妹!” 随着慕容畔还有两位师兄的声音响起,现场乱做一团。 是的,灵淃派这么多年一来第一次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 侧畔禁闭双眼,调整呼吸,装作已经昏迷不醒的样子。 “我可怜的徒儿啊!你要是走了以后谁给为师养老啊!” 第33章 竟敢残害同门 随着有人强势地将自己从季临之身上扒拉下来,轻轻放在地上,侧畔听到了邱一凡哭爹喊娘的声音。 不知道的以为她死了呢。 “慕容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残害同门!” 邱一凡的声音传到现场灵淃派弟子耳中,慕容雨面色更加苍白。她是太过于冲动了,可那小贱人不也没死吗?更何况她那么恶毒! “邱长老!都是误会,误会!小徒修行不佳,下手不知轻重,我会好好罚她的!”土峰峰主原是想看看自己的徒弟在龙虎台上如何大放异彩,却未曾想到,慕容雨竟这般愚蠢,比赛输了之后趁其不备将邱一凡那小徒弟打成重伤。 他深知今日之事没那么容易平息,可也不能坐视不理,慕容雨毕竟天赋卓绝,又是他的弟子。 五大峰主之中,要论护短,绝对是邱一凡占第一。更何况,他在灵淃派这么多年,当年水峰峰主那小徒弟的事他也略知一二,邱一凡收的这个小徒弟,怕也是为了缅怀他那英年早逝的小师妹。 “罚!当然要罚!必须得重罚!我灵淃派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弟子?即便他是你土峰的人,但她手段狠毒,伤了我的爱徒,这事你不许包庇!”邱一凡本意是想将慕容雨逐出灵淃派,但思及对方毕竟是土峰的人,自己作为金峰峰主,手也不能伸得太长。 况且,慕容雨毕竟是天灵根,年纪又小,若以大局为重还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下次再发现她品行不端,就必须逐出灵淃派。 “慕容雨,你可知错!”土峰峰主怒吼道,实则悄悄在给慕容雨使眼色。 “徒儿知错,徒儿不该下手没轻没重伤了阿过师妹!徒儿愿意承担后果,接受惩罚。”慕容雨忙认错,而后低下头,紧咬着嘴唇等待发落。 “你先去金峰外跪着,师妹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起来。” 土峰峰主此举,看似给足了金峰面子,可也是为慕容雨开脱了。灵淃派讲究师门团结,慕容雨都跪在金峰外了,侧畔若醒过来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多道个歉,然后把慕容雨领回土峰,之后再怎么罚,其他的人也不知道那惩罚究竟有没有落到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紧咬着唇道:“是。”而后离开了现场。一想到自己要因为阿过跪在金峰外面,被那么多人嘲笑,看热闹,她就忍不住想杀了阿过,都是因为那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女人! 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侧畔又晕死过去,最终是慕容畔承受了她不应该承受的重量,将侧畔背到了金峰。 季临之也跟着去了金峰。 他的思绪还没转换过来,口中喃喃道:“画中仙……” 随着邱一凡整瓶整瓶地灵药往侧畔口中塞,将侧畔喂了个十成饱后,房间也逐渐没了之前那么多凌乱的脚步声,只剩下慕容畔的呼吸声。 “阿过,都怪我,要不是我和慕容雨结仇,她也不会对你下死手……”慕容畔猝不及防抓住侧畔的手,语气中带着哭腔。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我这辈子都不会释怀的……” 慕容畔还在喋喋不休,侧畔却假装昏迷,实则休养生息,毕竟自己好久没睡过懒觉了。 第34章 可识得画中之人 一觉醒来,侧畔感觉神清气爽。但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是“重伤在身”,于是缓缓睁开眼:“水……” 慕容畔面色有些憔悴,正正打着盹,没想到听见了侧畔开口,便着急忙慌道:“要喝水是吧!阿过你等等,马上!” 只见慕容畔从不远处的桌子上拿来一个水囊,喂到了她嘴边。入口侧畔才发现这哪是水,这都是灵石啊! 这个味道,她绝对没有记错,是掌门殿后面的无根泉。 虽说名叫无根泉,可就是一条小缝,每日只一滴灵液,这一水囊,得是一年的量了。 还得是她二师兄啊,现在真有钱。 “慢点慢点,别呛着了!”慕容畔细细嘱咐道。而后对着外面道,“阿过醒过来了!” 阿过房门外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凳,此时岳尧,闻人客至二人正与季临之相视而坐。 恰巧慕容畔的声音从房间传了出来,他们紧紧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二人松了口气。 “季师兄,阿过已经醒了,要不您先回去吧?让她再好好休息几日,待她有所好转,改日我们亲自登门道谢。”岳尧对着季临之下逐客令。 “是啊,季师兄,如今阿过刚醒过来,也不方便见人,改日我们带她来冰泉峰道谢可好?” 倒也不是二人什么恩将仇报,主要是这季临之虽说修无情道,可却实在生了张好面容。 坏就坏在他修无情道。 今日这出勉强算是英雄救美,万一小师妹被这小子迷上了,日后这小子来个杀妻证道怎么办?毕竟季临之此人在灵淃派闻名度极高,不仅女修怕他,男修也怕他。 修仙界男子双修结为道侣之事也并不稀有,若是这季临之…… 总之因着他修无情道,加之那张俊美的脸,灵淃派众弟子都躲他躲得远远的。 “无妨,我近日正好空闲,等阿过师妹养好身体,我有些事想问问她。” 侧畔在房间内也听见了门外的动静,脑海中浮现出季临之的脸。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与季临之究竟有什么纠葛,不过若真有什么事,早些解决也是好的,于是她道:“请那位季师兄进来吧,若有什么急事,早些说清楚也好,免得耽误了季师兄修炼。” 慕容畔只好出门对着岳尧和闻人客至转述了侧畔的话。 季临之如愿以偿进了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侧畔那张苍白的脸。 “此事我想单独问问阿过师妹,可否……” “好吧。”慕容畔不情不愿地出了门。思及季临之好歹在灵淃派这么多年,除了修无情道遭人诟病以外,倒也从无不好的传闻,便也没有过多阻拦。 “季师兄有何要事?”侧畔主动问道。 她先前觉得季临之眼熟,想来二人或许真有什么缘分。 季临之从识海中拿出一幅画,当着侧畔的面缓缓展开。 画卷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纸张已微微泛黄,但侧畔在见到画的全貌时,还是微微一惊。 “敢问阿过师妹,可识得这画中之人?” 第35章 身陨六十年 侧畔瞳孔微缩,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倒是有缘,我与这画中人长相竟这般相似。” 这画上的,分明就是她。不过不是如今的她,而是六十年前的她。 画上的她还穿着灵淃派弟子的服饰,手执沉舟剑,看上去似乎在舞剑。 “我觉着,画中之人与阿过师妹并非相似,而是一模一样。”季临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侧畔的表情,仿佛想要看出来什么。 “也许是巧合吧,这画像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我与这画中人,只怕是差了不知多少岁呢。”侧畔展露出对这画像的兴趣,又问道:“这画中人穿着灵淃派的服饰,不若季师兄去问问灵淃派中资历较老的师兄,看看他们可识得?” “这画像我一直珍藏,从未拿出来过,今日贸然打扰,也只是因为阿过师妹与这画中人太像了,那一刻,我竟以为,师妹是画中仙走了出来。”见侧畔不认识画中人,季临之有些失落。 这幅画对他有不一样的意义。 他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个执念,觉得这画中人就在世间的某个角落,或许总有一天会与自己相遇。 而这个念头,在见到侧畔时,被无限放大。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那个画中仙来到了自己身边。 “我曾听过灵淃派的一些传闻,关于我这张脸和曾经灵淃派一位弟子相似。季师兄若是想知道,不若我请峰主过来,他也是知情者。” 侧畔眼见着面前的少年一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表情,觉着自己应该早点将此事解决。 她不能直接告诉季临之画上的人已经“死去”,毕竟她现在只是个普通少女。但她可以提醒季临之,让邱一凡过来告诉他,画中人已死去六十年。 “你是说,邱峰主可能会知道画中人的来历?” “是的,季师兄可去寻他。” 她只管指一条明路,剩下的事就与她无关了。 “何事要来寻我?”正当此时,邱一凡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阿过,为师可以进来吗?” 侧畔愣住了,呆呆道:“可以的。” 想来是听见她醒来的消息,邱一凡便着急忙慌赶了过来。又放心不下她与季临之独处,便守在了门外。 看来这事,她还是得掺和。 论当事人在现场听别人讨论自己的尴尬。 邱一凡进门看见侧畔平安无事,心中也松了口气,随即,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画上,面色一变。 “这画,从何处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之人,正是她那“英年早逝”的小师妹,也就是现任魔尊。 “峰主认识这画中人?那她,可还在世?”看见邱一凡的表情,季临之就知道自己这次找对人了。 邱一凡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侧畔的表情。见她面上无异色才道:“此人,是我的师妹,名为侧畔。她,已于六十年前身陨。” 季临之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 又似乎是某种信仰崩塌。 他苦苦追寻的画中仙,竟然已经死去六十年。 明明……不是啊。 少时那温柔的呓语不似做梦。 明明,她是存在的。她救了他,少时经历仍然鲜活,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第36章 引狼入室 “小季,这画,我瞧着有些眼熟,你可否告知我,它的来历。” 是的。眼熟,非常眼熟。 唯独没有落款。 一笔一划,道尽思念。犹如鲜活血肉,在纸上腾飞跳跃,这作画之人,该不会…… “此画,是我家祖传之物。幼时到了我手上,我便爱不释手,我见过这画中仙,于画卷中走出,救我于危难。因此,我便执着于寻找画中人。” 侧畔也想知道这画究竟是哪里来的。 说实话,她也觉得这画风十分熟悉,像那个人所作…… 虽然此事匪夷所思,但,他的画她怎会认错。 “既是你家祖传之物,以后可要收好了,莫要再展露于人前。”邱一凡面色有些难看,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却还是温声提醒季临之。 这画若是流传出去,日后恐怕会被有心之人作文章。 “多谢提醒。”季临之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事兴许有些隐情,但很显然,这不是他该打听的。 他有些失落地收起了画像,但却眼巴巴地望着侧畔。 “季师兄,还有事吗?”察觉到季临之的目光,侧畔疑惑地问。 “阿过师妹,我以后,能经常来找你吗?” 季临之此言一出,邱一凡如临大敌。 这小子该不会把主意打到阿过身上了吧!不行不行!这小子万一真的来个杀妻证道怎么办! “小季啊,冰泉峰的师弟师妹还是挺多的,你若是每日往金峰跑,还是挺累的。” “修炼之人,讲究天赋与勤奋,临之天赋不佳,只好遵循勤能补拙,不会累,这可是有助于修炼的好事!”季临之眼巴巴地望着邱一凡。 这倒让邱一凡不好再推辞了。 季临之这小子倒也不坏,平日里修炼也勤奋,算是灵淃派的后起之秀。 若他日后肯照拂阿过一二,阿过能得他指点,修为精进也是指日可待。 只要他不杀妻证道就好了。 “也好,日后你若能指点阿过,让她有自保能力,也算是了却我的一桩心愿。”几番思考后,邱一凡还是妥协了。 只是此时的邱一凡不知道,自己的妥协就是引狼入室。天知道季临之这小子脸皮怎么那么厚。 而另一处,跪在金峰山脚的慕容雨心中咒骂了侧畔千遍万遍,却也不忘给自己父亲逍遥王传信,询问那魔族秘药的解药。 侧畔醒后,金峰的人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慕容雨滚回去,而是让她继续跪在外面,长长记性。 待到天色已晚,闻人客至才姗姗来迟:“昭安郡主可以回去了,小师妹已醒,不过我们光顾着高兴,现在才想起来您还在外面跪着,您应该不会生气吧?” 阴阳怪气的话语让慕容雨想要连带着闻人客至也撕成碎片,可考虑到冲动误事,她只是气冲冲地瞪了闻人客至一眼:“今日之事,你们给我记着!” 放完狠话后,慕容雨便一瘸一拐地离去了。 闻人客至也不害怕,在这灵淃派,她是个郡主又如何?难不成她爹逍遥王还能带兵把灵淃派端了不成? 第37章 他有点变态我觉得 慕容雨一回到自己房间便打开传讯符纸,想听听逍遥王的回复,没想到传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我早就告诉过你万万要小心,不可随意动用那药!我只能在黑市弄到药,可是解药都在魔殿之中!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听见这话,慕容雨也有些急了,忙催动术法对着符纸道:“爹,那怎么办啊!爹,您帮帮我!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的!”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我问你,灵淃派可还有其他天灵根的弟子?” 慕容雨一听,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有!爹,慕容畔那个贱人也是天灵根,此次也是她的走狗害得女儿中了魔族秘药,正好咱们挖了她的灵根,让她再也不能修炼!” 是的,慕容雨原本不是天灵根,现在身上的灵根就是逍遥王找术士用禁术,挖取别人的灵根炼化给她的。 “此事需从长计议,你近日消停些,什么时候慕容畔出了灵淃派我们再下手。” 找到解决的方法后,慕容雨嘴角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喃喃道:“慕容畔,这可是你咎由自取!” 然而,一切看似天衣无缝,却无人发现窗外停着一只肥大的蝙蝠,将这一切尽数收入耳中。 “养病”的侧畔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轻笑道:“原是如此……” 她早就觉得慕容雨身上的气息与灵根不合,原本以为是灵石堆多了,也没去探究。 恰巧此次她又拿出魔族秘药,侧畔不得不管了,于是派了只魔蝠去监视她,没想到,还炸出了她天灵根的来历。 被蚊子咬的这一口,可真值当。 眼见着夜色愈发迷人,侧畔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往水峰去了一趟,她来,只为搞清楚一件事。 君清时只见到,大魔头又跑了过来,一副把灵淃派当家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你找什么?” 今天的大魔头没有拉着他秉烛夜谈,而是直奔书房,四处翻找。 “跟我一起找!找画!找不到我就认为是你太邋遢给弄丢了,然后立马弄死你。”侧畔阴笑着吓唬他。 君清时打了个寒颤,无比殷勤道:“马上找!马上找!我可不敢扔他的东西!” 二人翻找了半天,将书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侧畔要找的东西。 “你究竟要找什么画啊?这么多没一幅是你要的吗?” 侧畔坐在案前,指尖轻轻抚摸着他往日曾用过的砚台,脑中细细搜罗着往日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些什么线索。 “对了,他闭关的地方也许有你要的东西呢?” “快带我去!”说实话,侧畔也不知道君清时具体闭关的地方,只知道他往日里闭关一直待在房间,但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关键时候还得靠我!”君清时有些得意。 他穿过来时恰巧原主在闭关,否则还真找不到机关。 只见君清时拨动一个花瓶,房间内出现一个暗阁,他领着侧畔往前走。 “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哈,他有点变态我觉得。” “休要对他不敬。” 此时的侧畔还不明白他口中的变态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38章 尸骨 穿过一条漆黑的走廊,面前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蓝莹石。这种石头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对修仙者有好处。而奇特之处在于他散发着幽幽的淡蓝色光芒,衬得这里如同仙境。 但最震碎侧畔三观的不是自己冷心冷面的师尊有这样一颗少男心,而是石室的正中间放着一具水晶做的棺材。 远远看去,那冰蓝色的棺材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侧畔飞奔过去,想要一睹棺材中人的芳颜,心中也还在想着,师尊该不会如那南捱一般有个死去多年的相好吧。 不料,走得近了,看清棺材中人的全貌,侧畔却整个人如同脱力般趴在棺材上,一言不发。 棺材中只剩下森森白骨。 她再清楚不过那白骨是谁的了。 她本以为,被野兽撕咬着腐烂的尸体,最终尸骨无存是自己的宿命。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去寻找尸骨,因为那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且不说后山野兽肆虐,尸骨早就东一块西一块了,即便她废了力气找来对自己又没有好处。 没想到,最终为自己收殓尸骨的竟是他。 是的,侧畔早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怎么死的? 被人挖取灵根,一剑穿心。 而后将尸体丢去喂了野兽。 彼时的君清时正在闭关,她至死都不能向他道别。 六十年过去了,尸骨依旧保存得这般完好无损,但不难看出,都是拼拼凑凑出来的,骨头上还有牙齿印呢。 侧畔疯了一般将君清时推倒在地。 “你疯了?做什么?”君清时一脸懵地跌坐在地上,心中想着,她发什么疯? “你怎么还不滚出去!把他还给我!把君清时还给我!”侧畔气急,掐着君清时的脖子,将人按在了地下。 那是君清时第一次离这个神秘的魔族那么近,以至于他终于看清了她猩红的双眸,还有那张扭曲但熟悉的脸。 竟和自己日夜相处的徒弟慕容畔如此相似! 此人————正是金峰长老座下三弟子,也就是慕容畔的朋友,那名叫阿过的女弟子! 今日白天的事他有所耳闻,那个本该重伤修养的小弟子,竟然是她! “放手!是你……” “啊……被你发现了。疼不疼?是我的错,我不该弄伤他的。”侧畔仿佛恢复了些理智一般,眼中的红光渐渐散去,面上也露出无辜的神色。 她取下了宽大的黑色斗篷,大大方方地露出脸。 “你为什么要混进灵淃派?” “我?为什么混进灵淃派?我可是正大光明考进来的。”侧畔心疼地搂住他的脖子,看着那一圈红痕,心疼极了,“你不是已经申请了吗?怎么还没走?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应该快了,你别激动,再等几天行吧。”君清时不敢乱动,他觉得面前的人目前情绪太不稳定了,若是不小心激怒了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每次都这样说。你们都是骗子。”侧畔松开了他,又在暗室四处翻找起来。 君清时松了口气,在心中吐槽:你天天都问,还好意思怪我! 第39章 总要有人身先士卒 一顿翻找后,侧畔终于在一个木箱子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箱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画卷,因着暗室中布满蓝莹石,画卷保存得极好,没有一丝损坏。 侧畔手颤抖着打开其中一幅画,果不其然,画上的少女穿着灵淃派弟子的服饰,趴在池塘旁边,青葱玉手伸入清凉的池水中,池中荡起水波。 又是一幅画。 是她。 还是她。 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其中还流转着微弱的灵气。 可每一幅画都没有落款,仿佛作画之人将自己深深藏了起来。 侧随手挑出一幅画,仔细观察了起来,只见画中人对着她微微一笑。 “原是如此……这便是画中仙的真相吗?” 侧畔喃喃自语。 原是如此。 若非季临之拿出那幅画,她不知何时才会发现师尊藏起来的这个小天地。 后来侧畔将东西放回了原位,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在警告了君清时一番后便悄然离去。 徒留君清时在原地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身份。 侧畔掐着日子等真正的君清时回来,一等又是半月。 这期间,季临之每日都往金峰钻,岳尧和闻人客至常常黑着脸,跟在季临之身后,生怕他将侧畔拐走。 某日,侧畔正无奈地被季临之揪着练剑,忽而邱一凡的声音响起:“阿过,你想不想学炼丹?” 侧畔终于得以停歇,顿时目光火热了起来,见邱一凡如同见救命恩人。 “想!太想了!阿过毕生的梦想就是为天下黎明伸张正义,悬壶济世!”侧畔张口就来。 实则只是不想再被季临之折磨了。 以往她还能经常摸鱼,偷懒也有两位师兄帮忙望风。如今季临之天天往金峰跑,外界传言,季临之是看上她了,想叫她和自己双修,可在侧畔看来,季临之简直快要了自己的命。 这少年心眼实诚,说是要指点她一二,就真的每天逮着她修炼。 如今主动送上门来的机会,她不得抓住嘛!什么伸张正义,悬壶济世,那都不是她一个反派该做的!她真的只是想离季临之远远的。 “为师考虑到你年幼,没什么自保能力,便去木峰长老那里为你求了个名额,日后你可与木峰弟子一道去学习炼丹。日后,若是师父师兄护不住你,至少你会炼丹,在外面也能过得风生水起。” 原是为她的以后考虑么…… “去木峰听课时,可不能再偷懒了,学习炼丹对你百利而无一害,这个名额可是为师花了几十箱灵石换来的!” 侧畔问道:“两位师兄不去吗?” 邱一凡并非厚此薄彼的人,对她虽好,可对两位师兄也不差。 “你两位师兄日后会将所有精力放在修炼上。他们是灵淃派的未来,若日后战争到来,总要有人身先士卒的。” “这是什么意思?有战争吗?” 侧畔觉得邱一凡这话怪怪的,好似将来有什么事要发生。 “没有,但凡事讲究有备无患。阿过,你是女子,去战场上也帮不上忙,学学炼丹更适合你。”邱一凡没忍住,笑着摸了摸侧畔的头。 第40章 中了老头的奸计 侧畔没再追问,有些事情,她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然而,正当侧畔以为自己能够逃脱季临之的魔爪时,这小子竟当着邱一凡的面正色道:“阿过师妹,可以做我的道侣吗?” 侧畔吓得手中的剑险些没拿稳掉在地上,但好在她及时将剑插在了泥土中。 “你说什么?这玩笑开不得啊季师兄!”老实说,侧畔对这少年是有好感的,他时常像天上的太阳,会给她温暖,那么炽热明媚。 可这好感却万万不是男女之情,更别说什么结为道侣,简直是要惊掉她的下巴。 邱一凡也瞪大了双眼。 看吧!当初他就怀疑这小子想对自己的小徒弟下手,没想到直觉这么准! “不不不!季师兄,我对你是单纯的友谊啊!请不要用道侣二字来玷污我们纯洁的友谊!” 侧畔虽然不怕这小子杀妻证道,可英年早婚也是她不能接受的。 当然,如果双修对象是君清时的话她还是能勉强接受。 “阿过师妹,请先不要忙着拒绝!我知道外界的传言,修无情道实乃年少轻狂,但你放心,我季临之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侧畔瑟瑟发抖:“季师兄,我不是怕你杀我,我知道你为人正直,但是我心中有人了,实在是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无妨,只要阿过师妹还未与那人在一起,我季临之便是有机会的!” 最终侧畔没拗过季临之,直接不管他了,总之他撞了南墙就会回头。少年的爱炽热如斯,可却不一定长久。 第二天侧畔便准时去木峰听课了。每日她不仅要去查看君清时是否离去,还要匀出几个时辰在木峰学习炼丹,跑来跑去,整个人更虚了。 木峰长老是个小老头,他总是面上挂着慈祥的笑,也肯与弟子亲近,是真正的将每位弟子都当成亲人在对待。 即便侧畔只是个从金峰过去偷师学艺的,木峰峰主也是真心教导,平日里也爱与弟子们开开玩笑,活像个老顽童。 “阿过,你平日里学习可有吃力?若有何不懂,尽可问我。”某日下课,木峰峰主逮住侧畔,亲切地问候。 侧畔顿时汗毛竖起:“回峰主,大都会了,只是还有些深奥之事需闲时慢慢琢磨。” “平日你听讲倒也认真,我木峰实在是后继有望。你可愿意替我打理一块花圃?”没曾想这小老头话锋一转,竟说要让她帮忙打理花圃。 侧畔不知该说这小老头太容易信任人了还是怎么。 然而,侧畔答应了之后,才发现这老头竟如此阴险狡诈!原来不是老头单纯,而是老头给自己找了一堆免费劳动力! 侧畔“领养”了这块小花圃之后,才被木峰其它师兄师姐告知,自己中了老头的奸计! 日后这块小花圃跟他们的考核成绩息息相关!老头让他们种什么,他们就得种什么!关键最后种出来的灵植还归老头! 这之后,侧畔过上了更苦的日子,每天找君清时,上课,种草,还得练剑,这这样的日子繁忙却充实。 第41章 历练 侧畔成功炼出混元丹的那天,首先将丹药献给了邱一凡。 虽说只是一颗品相极差的下品丹药,但邱一凡还是开心得恨不得昭告全世界。 岳尧:“师尊,您是要出门吗!” 邱一凡:“你怎么知道阿过给我炼了一颗混元丹!刚出炉的!” 闻人客至:“师尊,您吃饭了吗?” 邱一凡:“吃了!阿过特意给我炼的混元丹!只此一颗!她炼的第一颗!” 某弟子:“峰主,后山水池坏了,您看要不找人来修修?” 邱一凡:“是的,混元丹!阿过炼的!” 某夜,侧畔摸着满身肥肉的魔蝠,方知慕容雨又要作妖了。 慕容畔和裴佑作为君清时目前唯一还未出师的弟子,还需要出门去历练。 但君清时不放心慕容畔自己一个人出门,就怕自己任务失败,于是打算悄悄地和慕容畔一起走。 侧畔知道,若是被邱一凡和陈不鸣发现这事,那上次他们勉强才放下的疑心,肯定又会升起来。 毕竟师尊从不会做那样的事。 慕容雨得到消息后,便也向土峰峰主申请了历练。她是打算一离开灵淃派,就和父王的人里应外合,将慕容畔的灵根挖取下来。 侧畔不放心,便让慕容畔把自己带上。 慕容畔本来有些迟疑,怕君清时不答应,可侧畔好不容易求一次她,若是不尽力而为,怎能对得起她们多日来饭搭子的感情。 “师尊,可以再带上一个人吗?”慕容畔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 君清时微微皱眉道:“你和裴佑,都在了,还有谁?” “就是,金峰弟子阿过。可以吗,师尊?” 本来怕人太多耽误行程的君清时立马怂了下来:“既是如此,那你带上她一起吧。” 若是以前君清时不知道侧畔的身份,兴许死活不会同意多带一个人。但自从那晚上发现了侧畔魔族的身份后,君清时好几晚上睡不着觉,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得侧畔不高兴。 慕容畔没想到这事会如此顺利,但也是真心实意将君清时谢了一番。 侧畔费了好大力气才向木峰的老头请了假,又试图说服邱一凡让自己出门历练。 “阿过,你当真要出去历练?” “是的峰主。我此次出门时间应当不会太长,况且同行者是慕容……师叔,她与我交好,又是天灵根,您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侧畔现在无缘无故比慕容畔小了一个辈分,叫起来也有些别扭,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慕容畔现在的身份是君清时的弟子。 “也罢,上次你们没能好好历练,此次放你去兴许也祸福相依。但临行前,我得给你拿些东西,你若是不接,便不许离开金峰。” 最终,在邱一凡的“胁迫”下,侧畔又装了满满一兜法器和保命的东西回房间。 侧畔心知,这是邱一凡能给自己最多的东西了。 他是金峰峰主,不能抛下职务陪着她历练。而两位师兄此时也在修炼,本不是历练的时机,更不能因为她将两位师兄也叫上一起胡闹。 思来想去竟也只有给她一堆灵石和保命的灵器。 第42章 摘星派 将一切都交代妥当后,次日侧畔便收拾东西跟着慕容畔,裴佑,君清时三人下了山。 不仅是为了慕容畔。 若仅仅因为慕容雨欲挖取慕容畔灵根这事,她完全不用自己出手。 早在她知道慕容雨挖取他人灵根时,她就觉得此事不简单。她可没忘记自己之前怎么死的。 慕容雨家里或许还有更大的秘密。 再者,君清时都去了,只留她一人在灵淃派,多无聊啊。 慕容畔觉得他们四人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按理说往日她和裴佑,君清时在一起时不会尴尬。她和裴佑,阿过在一起时也不会尴尬。可为什么四个人凑在一起之后就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氛围。 难道是她最近太敏感了? 四人乘坐着一艘灵舟,朝着目的地飞去。 此次的目的地乃是边陲的一座小城,名曰煜城。煜城繁华,城主府近日却怪事不断。 先是嫡次子去世,而后嫡长子,庶子病重,城主夫人整日整夜嚷嚷着有鬼,就连城主府的小厮都说半夜能看见鬼影四处飘荡。 城主无奈,叫来许多道人驱鬼,却始终收效甚微,迫不得已,才向各大门派求救,灵淃派也是其中之一。 几人到达城主府时,里面已经有一拨人了,但守门人还是恭敬地将几人迎了进去。 几人行至大堂,恰巧城主正与先前那一拨人说明情况。 “我程某生平从未做过对不起百姓之事,当真不知是何人如此狠毒,竟要让我程家断子绝孙呐!” “求诸位仙长救救我们!”城主险些声泪涕下,面色无比真诚。 君清时带着惟帽没露脸,只尽量压低存在感,毕竟他此次出行不宜大张旗鼓。 于是交涉的重任便落在了慕容畔和裴佑身上。 在得知另外一波人是煜城附近的一个门派后,慕容畔报上了灵淃派的名号。 “灵淃派的人跑得挺远啊,都到这来了。”那门派中的其中一名男弟子看了看他们这两男两女的队容,表示不看好,甚至还有些挤兑。 侧畔仔细回想后,才发现这门派与灵淃派平时往来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各占一头,有些针锋相对。 只是此时慕容畔和裴佑暂时还不知道,君清时现在是个草包,也不一定知道。 “这天下之大,国君尚且不约束我等去哪,尔等管得有些宽了吧?”好在慕容畔很聪明,大概也因为有君清时在,腰杆挺得更直了些。不去管那几人倨傲的神色,一番话堵得几人哑口无言。 “灵淃派的弟子就这些教养?”其中一人气愤道。 “那也比你摘星派的教养好,此来城主府,我等只为斩妖除魔,而非与小人发生口舌之争。” 最终还是城主在中间打了圆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勉强结束。 灵淃派与摘星派都是大门派,城主谁也得罪不起。但他心中却是欣喜的,这群人吵几句倒也无伤大雅,只要人够多,他就越放心。 侧畔四处张望着,看似很好奇城主府的金砖玉瓦,实则是悄然探查这府中有些什么气息。 第43章 都是死人 这一探,倒还真让侧畔看了些东西出来。 府中鬼气,妖气与魔气混杂在一起,浑浊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城主在这府内养蛊呢。 但她看了那城主身上,却是很干净的,没有其他气息,想来城主确实不太知情。 “城主,可否带我们在府内转转?”慕容畔对城主道。 城主忙不迭应下,而后带着几人在府内四处勘察。 “呵,我们早就用罗盘查过了,这府内气息浑浊,却是找不到源头。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看出什么花样来。”摘星派为首那人虽口中说着不信她们能找到什么线索,却还是跟在他们身后。 城主先是领几人去了那重病的嫡长子院内。 院内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仆人四处忙碌着,可还是一派死气沉沉。 几人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内有着极其重的药味和香烛味,想来是因为看了大夫开了药,也请了道士做法事。 屋子门窗紧闭,床幔全是黑色。 “几位仙师见笑了,这孩子近日不太愿意见人,才将自己藏了起来,任谁来也不愿意拉开床幔。” 侧畔望着床顶浓浓的黑气陷入沉思。 “还是让我们看看吧,兴许有办法治好贵公子呢?”慕容畔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思索着想让城主掀开这床幔。 城主面露难色,对着里面的人道:“启儿,爹请仙师过来,你……” “爹,我说了,你若是掀开这床幔,我马上自缢在你面前。” 床幔内传来半死不活的一道男声。 “这……”城主转过头来,为难地看着几人。 慕容畔看向裴佑,二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默契十足。 裴佑抬手,掀起一阵掌风,那床幔被掀开了来。 城主大惊,却来不及阻止,床上的人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爱子心切的城主首当其冲打了个干呕。 床上的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他瘦骨嶙峋,与其称之为人,不如说是一张腐烂的人皮包裹着骨头。 床幔被掀开,刺鼻的腐臭仿佛解开了封印一般,霸占了在场之人的味觉。 侧畔定睛一看,床上的人根本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眼眶,鼻子,耳朵中都有着黑色的虫子在蠕动。 城主的嫡长子,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那这些天,和城主对话的人究竟是谁? 慕容畔一把扯过裴佑的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裴佑无奈,只能由着她。 侧畔默默关闭自己的嗅觉。 “启儿!我的启儿!”干呕过后,城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整个人脱力般跪在床边。 慕容畔道:“城主,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三公子……” 城主似乎想起什么来似的,面如死灰。 看样子他的庶子十有八九也和嫡长子一个状况。 几人在城主的带领下匆忙去了庶子的院子,屋内的味道如出一辙。 “坤儿!” “父亲……儿……” 帐内的声音传来,可话还未说完,城主这次亲自动手,着急忙慌掀开了床幔。 那道声音戛然而止。 果不其然,与上一具尸体如出一辙。 第44章 奇怪的城主夫人 “求各位仙师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儿报仇啊!”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住一片衣角,悲痛欲绝。 侧畔挪了挪身子,将城主扶了起来:“城主,您放心吧,我们既然已经来了,就一定会竭尽全力抓到凶手,还您一个公道。” 是的,城主抓住了她的衣角。 “那作恶的东西肯定还在城主府内,您是一城之主,一定要保重身体,二位公子的后事还需要您操持……节哀。”慕容畔安慰道。 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可怜。 三个儿子都死了,凶手真是恶毒啊,要让城主一家人断子绝孙。 “幺儿!我的幺儿!”一个妇人跌跌撞撞闯进房间,哭得好不伤心。 城主想要训斥她不成体统,可想到面前的女人,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为自己孕育了两个子嗣,丧子之痛,她这个做母亲的比起他来也不遑多让,便只动了动嘴唇,没说出重话来。 “夫人,先起来吧。仙师们都在,定能为我们找回公道的。”他弯着腰,将女人扶了起来。 侧畔却望着这位城主夫人发了发呆。 这位城主夫人身上的气息,比起城主来,实在算不得清白。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妖气,可她只是个人类。那妖气看样子对她并未造成什么伤害,倒像是与什么熟人见面时沾染上的。 城主夫人伤心欲绝,竟生生哭到晕厥。城主无奈,只得差人将她送回房间好生休养。 “夫人定是菩萨心肠,对府中庶子也是这般好。”侧畔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这是她目前觉得最可疑的地方。 按理说,正室能给庶子一条不错的活路就已经算是很好了,更别提对待庶子如同嫡子一般。 毕竟不是自己生的,不会将母爱浇灌在其身上是人之常情。 可这位城主夫人,在得知自己的嫡长子和一个庶子都死了之后,却先来庶子这边哭到晕厥。即便是做戏,也不应当是在这个时候。 而且煜城属于蜀地这边,侧畔之前编自己来自蜀地并不是随口一说,她曾在这边待过一段时间。城主夫人一口一个“幺儿”,喊得这么亲昵,根本不像一个嫡母对待庶子的样子。 有句话叫做,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套用在这里,侧畔只觉得,这庶子仿佛是她的亲儿子一般。 城主听见侧畔这话后,面色一僵,却只是应和道:“夫人她大度,对孩子们都一视同仁。” 看见城主这表情侧畔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侧畔没再追问。 看样子城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他不打算说,她也不急,反正死的又不是她家的人。 这次,摘星派的一行人和她们仿佛达成了共识般,没再斗嘴,而是将城主府划成了两部分,布置阵法,一个门派负责一边。 即便不对付,但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夜晚,侧畔和慕容畔坐在房檐上,观察着灵淃派负责的这一片区域。 裴佑和君清时则是在另一边守着。 “阿过,你也觉得城主夫人很奇怪吗?” 第45章 城主夫人的蹊跷 “你也发现了?”侧畔笑吟吟地看着慕容畔。 比起侧畔这副轻松的模样,慕容畔显得满面愁容。 “城主和城主夫人真可怜啊,三个孩子全都没了。咱们一定要帮他们找到凶手!”慕容畔将一只手搭在侧畔肩膀上,顺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侧畔一愣:“我没有害怕……”事实上她可能是最冷静的那个人。 她没那么爱怜悯别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更加冷静。 侧畔觉得气氛有些令人尴尬,于是转移话题道:“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第一个死去的嫡次子长什么样子?” “阿过,你发现了什么吗?” 侧畔神秘一笑:“算是吧,你且看着。” 没过一会儿,月光下一道黑影僵硬地移动起来。 慕容畔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有东西在动,忙用手刨了刨侧畔:“阿过!那有个东西!” 侧畔用指尖覆住她的嘴唇:“嘘,你再仔细看看,那是谁?” 慕容畔静下心来,定睛一看,却吓得她瞪大了眼。 那僵硬地移动着的奇怪东西,竟是她们白日里见到过的城主庶子!可他明明已经死了! “阿过!他!他怎么会!” “嘘,他确实死了。现在操控他的,就是罪魁祸首。让我们看看罪魁祸首想干什么。”侧畔拉着慕容畔的手,回头对她一笑,便带着她轻手轻脚地跳了下去,跟了上去。 只见那死去的庶子径直往一个房间走去,进了房门。 “娘……娘……”他张开满是黑色蛆虫的嘴,一声声地呼唤着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在梦中皱了皱眉头,忽而噩梦醒来,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就着微凉的月色,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他骨头上包着一层皮。眼眶中蠕动着蛆虫,逐渐流下一行血泪。 “娘!坤儿回来了……” “坤儿……啊!你是谁!是你吗?”城主夫人尖叫一声,紧紧拽住被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娘,我是坤儿啊……我回来了,娘……你怕什么?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他伸出只剩下骨头的手指便要去拽城主夫人的手。 “来人啊!快来人!”城主夫人毕竟是一个凡人,顿时吓得大声呼救。 可没有人回应她。 偌大的城主府像是空无一人。 见没人救自己,城主夫人吓得哭了起来:“瀚儿!瀚儿,娘错了!你饶了娘吧!你已经杀了你大哥和三弟了!你还想做什么!” 闻言,慕容畔震惊地看向侧畔。 侧畔回了她一个眼神。 “娘,您胡说什么呢,我就是坤儿啊……” “瀚儿,你饶了娘吧!娘真的知道错了!”城主夫人跳下床,忙对着面前的尸体磕头,一边磕一边认错。 只剩骨头的手覆在了城主夫人肩头,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张惊悚的脸,她吓得不敢再动。 “娘,孩儿最是孝顺了,暂时不会动娘的。”尸体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随着他身体的抽动,裂开的口中开始掉出来一团一团的黑色蛆虫。虫子在地上蠕动着,却没有靠近城主夫人。 可面前的尸体却瞬间变成了一堆虫子,堆在城主夫人面前。 她发出一声尖叫,彻底晕了过去。 第46章 换命之事 万籁俱寂,若非是城主夫人还瘫倒在那堆虫子面前,她们真的可能以为一切都没发生过。 二人走上前去,却见那堆虫子化为了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慕容畔扶起城主夫人,用手掐着她的人中:“夫人?夫人醒醒?” 可掐了半天却也不见她清醒过来,慕容畔有些疑惑。 侧畔道:“要不要喂颗解毒丹?” 某种意义上来说,那虫子属于尸虫,很可能带有尸毒。 二人给城主夫人喂解毒丹的时间,其余人显然也听到了城主夫人之前的尖叫,赶了过来。 摘星派为首的弟子道:“怎么回事?西院不是归你们管吗?何等妖物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害人?” 服下丹药的城主夫人悠悠转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众仙门弟子围了起来,饶是如此,也给不了她安全感。 “仙师,仙师救命!” 城主夫人大喊起来。 “夫人!”城主也匆忙赶来,冲上前去将城主夫人搂在怀里。 “瀚儿!是瀚儿,他回来了!”城主夫人惊恐地用指甲挠向城主的脸。 那孩子不像生母,反倒是和城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导致她现在看见自己枕边人这张脸,心里都发虚得厉害。 城主忍着脸上的疼痛安抚道:“别怕,各位仙师都在,谁也伤不了你。发生了什么?” 侧畔微微勾起唇角。 也不知道城主夫人会不会把一些腌臜事说出来。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就看这时候了。 城主夫人看了看城主,又看了看众人焦急等待答案的目光,低下头,眼中闪动着心虚:“方才,坤儿的尸体进了我房间,可我总觉着操控那尸体的人是瀚儿。” “二公子?二公子不是病重去世吗?夫人觉得二公子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裴佑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城主夫人。 果然,越是权贵,秘密越多。 慕容畔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城主夫人颤抖着手接过水杯,猛灌了一口凉水才缓过神来,“事到如今,也不怕诸位仙师笑话。想必诸位仙师也大致了解,城主府有两位嫡出公子,一位庶出公子。老大程天启,老二程天瀚,庶出的老三程天坤。外人皆道我贤良淑德,对庶子极好,可实则,坤儿才是我生的幺幺,瀚儿是通房丫鬟所生。” “坤儿和瀚儿实则出生日期只相差了一天。我的坤儿刚出生时,气息微弱,眼见这就要夭折,我焦急万分,那时候我的一位朋友正好也在,他为我找了个方法……他说瀚儿命格极好,可我的坤儿却是早夭之相,只要他施法将两人命格调换,再将身份调换用以欺瞒阎君,等到瀚儿自然死亡的那天,便是命格彻底调换之日。” 城主夫人大约自知理亏,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又加了一句话撇清关系:“但瀚儿之死,我没有再动任何手脚了,全是依照命格去的……” 慕容畔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微微张嘴,震惊之情难以言喻。 她现在恨不得回到给城主夫人倒水的时候,直接把杯子里的水倒她头上。 第47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慕容畔生气归生气,却也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这些,没再瞒其他事了?”慕容畔确认道。 城主夫人肯定道:“就这些了,我生平就只做过这一件错事。可我不后悔,若是时光能回溯,我还是会这样做,作为一个母亲,我怎么忍心看着坤儿死在我面前。” “想来,此事与二公子的亡魂是有一定关系的。二公子的长眠之地何在?”裴佑忽而问道。 可此时,城主夫人的面色又难看了起来,思及全城主府的小命,却还是支支吾吾道:“我那个道人朋友曾交代过,瀚儿殒命后,不可让他肉身入土,需用特殊方法处理尸体,否则他下了阎王殿,阎王一查那生死簿,换命之事就暴露了……” “特殊方法是什么?”侧畔不耐烦地直奔主题,“你们把他尸体放哪了?” “我不知道啊!尸体我交给那个道人朋友了!他说他会处理!” “那你可能寻得那道人?”侧畔心中有了底。想来城主夫人身上的妖气便是来自于那妖道。 “我,我不知!我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他平时也都神出鬼没,每次都是他主动来寻我的。” 摘星派为首的人见侧畔咄咄逼人,劝阻道:“当下最紧要的是找回二公子的尸身,你也不要过于为难她,毕竟她现在也遭到报应了。” 可不是遭到报应了吗,城主府都断子绝孙了。 “你们摘星派不是擅占卜吗?来摇摇龟壳,找找尸身在哪。”侧畔也听劝,没再逮着城主夫人薅,而是将问题抛给摘星派。 摘星派最出名的便是占卜算卦,为首这名弟子名唤公孙合,虽说有些毒舌,但人应该还是挺靠谱,毕竟能带这么多弟子出门,怎么着也是大师兄的级别。 “我派确实有一门占卜绝技,叫千里寻踪。只要能拿到与之有关的物品,便能查到他的方位。不知城主夫人可还有与那人相关的物品。” 侧畔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摘星派确实还是有点东西。千里寻踪的原理大概和放出灵识顺着气息找人差不多。但千里寻踪是人界的绝学,也就是说人族只要学会了就能做到,而后者是需要修为极高的强者或是其他族类才能做到。 “上次他来去匆匆,带上尸体便离开了,我实在是找不出……” 侧畔却看着城主夫人身上的气息眯了眯眼。 小命堪忧了却还不诚实,真是倔啊。 与之相关……难道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公孙合叹了口气,却也没再揪着不放,而是叫同门将占卜的东西掏出来。 他要用占卜之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侧畔对摘星派的占卜之术还是有些好奇的,毕竟谁能抵挡住看真神棍算命的诱惑呢。 城主夫人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心中有些慌乱,怕摘星派看出些什么来似的。 只见公孙合将一个大龟壳摆在案上,毕恭毕敬做了些仪式,便开始了一系列繁杂的操作。 侧畔虽然看不懂,可不妨碍她津津有味地观看。 第48章 大凶之兆 终于,公孙合停了下来。 他面色凝重。 “公孙师兄,怎么样?”其中一名摘星派的弟子紧张地问道。 “那人法力高超,不是我能窥探的。但,卦象显示,此次大凶。”他的面色过于难看,说出这话后,摘星派的人都大吃一惊。 他们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什么鬼魂作祟,最多稍微棘手一些。可这大凶之兆,却让他们都不淡定了。 “但大家不必过于惊慌,虽说大凶,可还是有一大半生机的,只要我们大家小心行事,应当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这生机,我看不出来是什么。” 侧畔猜想,生机大概是因为她和君清时在。 有她们在,还怕被团灭吗? 至于算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若是一个普通人都能窥探她,那她不如自挂东南枝。 不过……大凶,有点意思。 摘星派的人听见公孙合后面的话,才放心了些。 一番闹剧结束后,城主带着城主夫人去休息了,摘星派的人也回去了自己的那一片地盘守着,以确保城主府的安危。 这次,侧畔与慕容畔,裴佑,君清时四人坐在了一起。 “师祖,可看出了什么啊?”侧畔故意问道,其中师祖二字咬得格外重。 君清时面上端着一副从容的模样:“裴佑,畔儿,你们可发现了什么不对?” 侧畔在桌子下面轻轻踹了君清时一脚。 甩锅真厉害。 “师尊,我总觉得城主夫人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气息令我有些不舒服。”慕容畔皱着眉头道。 裴佑接下慕容畔的话回答:“道士可疑,城主夫人也很可疑。她太过信任那道士,可却连那道士的来历都不清楚。” 慕容畔不愧是天灵根,直觉很准。城主夫人身上有着那妖道的气息,但普通人没那么敏锐,根本察觉不到妖气啊什么的。 “你们就不觉得,那三公子长得和城主不太像吗?” 虽说她见到程天坤时,他已经是一副皮包骨头的尸体,可大致从面相来看,还是能看出生前的长相。 “这这这?”慕容畔目瞪口呆,这不能吧,城主府这么乱的吗? “师祖,您修为高深,会保护我们的吧?”侧畔笑吟吟地看着君清时,默默给他下套。 “作为长辈,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危。” “那可就,劳烦师祖了。” 来了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 慕容畔算是发现了,不是他们四人在一起氛围奇怪,而是只要阿过和师尊在一起时,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 可单单就那样看,她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小辈是小辈,长辈是长辈,属实没什么逾越。 裴佑不经意低头看了看桌脚,发现君清时的腿上有一处脚印,心中顿时一惊,在桌下轻轻捏了捏慕容畔的小拇指:“师尊,阿过师妹,不如你们先去歇息吧,此处有我和慕容畔守着。也不能太过疲劳,守夜这是咱们可以换着来。” 慕容畔有些疑惑裴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这么多年来的默契,她附和道:“是啊,师尊,阿过,你们先去休息吧。” 第49章 你们的魔尊搞出来的 “独留你二人在此,为师不放心。”君清时却显然并不想回去休息。 一来,他是真的不放心,系统和他说,女配慕容雨打算动手,他得时刻保护着慕容畔才安心。 二来,一但离开慕容畔,面前这个恭恭敬敬唤他“师祖”的女人可能又要单独找他谈话。 他真的不想和她交谈。 “师祖,慕容她们所言有理啊。您还是先去休息吧,有您在这城主府,能出什么意外?”侧畔显然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又好言好语劝道。 可君清时却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好吧,那你们有何事便唤为师一声。” 君清时和侧畔二人离去后,慕容畔才小声问道:“裴佑,你刚刚是?” 裴佑笑着说:“你就没瞧着,师尊和阿过之间很奇怪么?” “确实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慕容畔陡然想起前一段时间在龙虎台下,阿过说喜欢君清时那一款的,她仿佛明白了什么,“难道……阿过和师尊有奸情?” “这可不好说,但她们之间,绝对是有什么事。我方才看见看见师尊衣服上有个脚印呢。” 慕容畔瞪大双眼。 这也太梦幻了。 “可是,阿过与师尊之间能有什么交集?” “这我不清楚,不过,你若是多多观察,指不定能发现什么。” 这头侧畔假装回到房间,实则又分身去找君清时了。 “师祖啊,您那么怕我吗?”侧畔嘴上恭恭敬敬地叫着,实则却是笑吟吟看着君清时的反应。 自从君清时发现了她的身份以后,她便偶尔阴阳怪气地叫他师祖。 “你别这么叫,我可当不了你师祖。” “那你说说,你在城主府发现了什么吧?” “不知道,我对城主府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为了提防慕容雨来的。” 侧畔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这也不行啊,这么点事都搞不定,怎么救赎慕容畔呢?” 君清时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发作:“我不是来查案的!还有,你如果实在不知道叫我什么,可以叫我零零六,别再叫师祖了!” “零零六?什么奇怪的名字……也好,你怎配得上他的名字。” 君清时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打不过她!配不上就配不上吧,等他脱离了这副身体,换个身份继续完成任务,看这个可恶的女人还怎么威胁他。 “那么请问你看出了什么吗?”君清时咬牙切齿。 “我自然看出了东西的。不过我不想直接告诉你,除非你愿意跟我去现场看看。”侧畔卖着关子。 “我不去,我要保护慕容畔。” 他总觉得侧畔不怀好意。 “好吧,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不强求。”侧畔有些遗憾地摊了摊手。 君清时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上古邪神吗?”侧畔冷不丁问道。 “有这么一件事。不过那件事是很久以后了,怎么,你要提前抢占先机?”君清时回忆了一下这个小世界的一些知识点,问道。 “抢占先机?什么意思?是谁?” “上古邪神最后不是你们魔族弄出来的吗?我记得是你们的魔尊搞出来的。” 第50章 厌世的魔尊 魔尊?不就是她?她搞出来的?还是说她死的早,下一任魔尊搞出来的? “哪个魔尊?你不要信口雌黄,我们魔尊爱民如子,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来!”侧畔并不打算挑明自己的身份,而是打算从零零六这里得到更多消息。 “可拉倒吧!还爱民如子呢!恕我直言,这个小世界的魔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她不仅厌世,还杀人如麻,放出邪神企图毁灭这一方小世界。”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认识魔尊,她不这样啊?”侧畔心中一惊,她并不怀疑零零六话中的真实性,只是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 虽说她们魔族风评不好,可目前应该还不至于杀人如麻,想毁灭世界吧? “也许是有误会吧,我也未知全貌,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些事被记录在册,我只知道那一段,具体是为什么我不清楚。” “好吧。”侧畔此时心不在焉。她只觉得自己现在揣着的那个有着邪神元神碎片的小包包就像一个烫手山芋。 找君清时唠完嗑之后,侧畔便回房间休息去了,君清时守着呢,慕容畔应该是很安全的。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畔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叫侧畔起床,摘星派那边说有发现,叫他们一道过去找线索。 几人到达目的地后,便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摘星派的人围在一棵大树旁说着什么,而一具尸体被镶嵌在树干中,就好像长在上面似的。 那具尸体,赫然正是他们昨天见到过的城主府嫡子,程天启。 可昨晚上他们根本没发现,程天启的尸体是怎么被弄到这里的?那人这样做又想表达什么? “这边不是你们看管的地盘吗?怎么回事?”慕容畔问了一个和公孙合昨晚上一模一样的问题。 “我们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今天早上才发现他的尸体出现在这里。”公孙合也表示非常疑惑。 他们一晚上谁也没睡,就四处盯着,生怕漏过什么事,可这尸体却凭空出现在这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畔没再揭他们的短,而是离尸体近了些,细细观察着。 凑近了就能闻到尸体散发的腐臭味,慕容畔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裴佑似乎是发现了她的不适,拿出一张手帕递给她。 慕容畔感激地看了看裴佑,将帕子捂在鼻子上。 只见那尸体和昨晚上他们看到的程天坤差不多,四处爬满黑色的蛆虫,蛆虫一直在蠕动,甚至皮下都能看到有东西在动。 慕容畔又凑近了些。 此时,死去的尸体忽然张开嘴,一堆黑色的虫飞了出来。 裴佑迅速反应过来,将慕容畔往自己身侧一拉,躲过了虫子的袭击。 随后,树干中的尸体迅速瘪了下来,口中仿佛是个无底洞,开始往外面陆陆续续飞出虫子。 而这些虫子身上也散发着腐臭,开始疯狂袭击众人。 君清时见状,忙出手,一个灵气凝聚而成的保护罩便将在场之人罩了起来。 他虽发挥不出君清时的全部实力,但能调动一半的力量,也算是佼佼者了。 第51章 仙子大义 “不好!”慕容畔见着那虫四处飞散,心中担心城主府其他人,忙跑出了灵气罩。 “慕容……”见慕容畔跑了出去,裴佑也紧随其后。 黑压压的飞虫如同一朵朵乌云,将城主府的上空染得一片漆黑。 “啊——” “救命——” “仙师救命——” 城主府中的惨叫此起彼伏,慕容畔灵巧地拿着剑驱赶飞虫,可虫子数量多如牛毛,仅凭她们几人捉襟见肘。 君清时也有些傻眼,这种情况该如何去救? 侧畔见状,也管不得那么多,开始结印,灵气汇聚之时,她大呼一声:“剑来!” 只见她丹田之处凝聚出一把虚虚的剑影,剑影浑身流转着银白色的光芒,带着磅礴的剑气。 “沉舟,诛邪!”随着侧畔的声音响起,那把虚幻的剑影散发出刺眼的白光,令人睁不开眼。 待到白光散去,只见地下满地虫骸,竟堪堪铺满脚底。 沉舟剑也不知去向。 侧畔望着天空发呆。 沉舟剑是当年君清时送她的,那年她和两位师兄跟着君清时下山游历,运气不好遇见了厉鬼。 她曾经对鬼有着深深的恐惧,导致每次都无法发力。 犹记得那日,白衣仙人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侧畔,修仙者不应当惧怕这些。” 侧畔捂着脸,缓缓蹲在了地上,抽泣道:“可是我真的克服不了,师尊,我最怕的,就是这些。”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而后一把剑出现在他手中。 “此剑名唤沉舟,可斩妖邪,除鬼祟,剑光所到之处,妖邪尽诛。有它在,希望日后你能克服心中恐惧,修得大道。” 侧畔呆呆地接过剑。 白衣仙人在发光。 可沉舟剑早就在她叛出师门后便沉睡了,今日将其唤醒,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待到侧畔缓过神来,慕容畔正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慕容?” 慕容畔捧着脸:“死鬼,这么厉害咋不早说!” 侧畔捂脸,没眼看。却只得耐心解释道:“此剑,是我幼时一位仙长所赠,说是能除妖邪。但代价是会透支生命,因此平日里我不敢用,这次是实在没办法了。” 还得是她啊,编谎话张口就来。 没办法,如果不这么说,以后她不使用沉舟剑会令人起疑。可一旦使用,暴露的风险就会更大。 原本心情大好的慕容畔瞬间心一沉:“对不起,若非我学艺不精,你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半夜睡醒都得扇自己一巴掌! 阿过再使几次这把剑就真的成死鬼了。 摘星派的人见证了这一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公孙合更是佩服至极,对侧畔道谢:“仙子大义,我等感激不尽!” 他们错了!之前他们不该和灵淃派的人斗嘴的!她太伟大了!舍己为人,试问世间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侧畔摆了摆手,假惺惺道:“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乃是我等使命。不必言谢,若能以一人之躯换大家平安,我死不足惜。” 第52章 留连之兆 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除了君清时以外。 呵,这女人可是魔族,还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呢。一张嘴真是把人哄得团团转。 除了君清时以外,还有另一人,哦不,不能算人,应该是另一把剑没有为之动容。 千帆剑本来监视了侧畔一段时间,觉得她没啥问题,或许是邱一凡小题大作了,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虽说他诞生的时间并不长,可当年的事他清楚得很,邱一凡经常对他讲关于“小师妹”的事,因此在听到沉舟二字,他便心中知晓了什么。 “小师妹”有一把剑,名唤沉舟,可诛妖魔,斩邪祟,通体银色,流光溢彩。 正好与刚刚那把虚影对上了! 不行,等他回了灵淃派,一定要找准时机告诉邱一凡这件事。但现下他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若是被发现了,说不定就得折在这儿了,他还没活够呢。 城主开始安排人来收拾残局。 侧畔将君清时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告诉城主,必须将这些虫子的尸体全部烧了,否则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君清时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照做了。 慕容畔好奇道:“阿过,你刚刚和师尊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师祖能不能帮我改改这把剑,毕竟这东西太要命了。” “那可以吗?” “师祖说不行。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既然要发挥与之不符的实力,就需得承受后果。” “好吧,那你以后不要用这把剑了。我会好好修习了,以后我保护你!” 侧畔笑着应好。 城主府的下人收拾起来很干净利落,没过一会便将虫子的尸体全部堆在了一起。 望着面前这一大堆虫子,侧畔陷入了沉思。 虫子的尸体堆起来可比那具尸体大多了,那多出来的一部分是从哪里来的呢? 侧畔脑中响起城主夫人半夜时说过的话。 “不能入土?” “阿过,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了!慕容,我知道二公子的尸体在哪了!” “嗯?在哪?” “跟我来。”侧畔着急忙慌地向一个地方跑去,她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众人跟着她到了一个地方,才发现她说的地方正是那棵吞噬了尸体的大树。 树身很粗,别说容纳一具尸体,即便是两具,三具都行。 “仙子且慢,请容许我先为您算一卦吉凶。”在侧畔想要一探究竟时,公孙合拦住了她。 公孙合的担心并无道理,算一卦也是谨慎为上。 “你算吧。” 这次不是公孙合一个人算。他将身后的弟子聚集在一起,几人席地而坐,仿佛摆了个什么阵法。 龟壳飞速旋转,空中映照着金色的符文,虽然看不懂,但莫名有种神圣感。 最终龟壳落地,摘星派的弟子个个面色苍白,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想来此次占卜也是废了他们不少力气。 “留连之兆,看样子此事还没那么容易完。”公孙合叹气道,“但并无大碍,仙子可上前查探。” 第53章 火中的笑脸 有公孙合这一番话,众人心中放心了些,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忧愁。这事暂时没那么容易完。 慕容畔指使裴佑用剑将树干破开。 随着嘭的一声,树干之内隐藏的东西也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一具尸体被密密麻麻地黑色蛆虫包围,蛆虫啃食着他身上的腐肉,不断蠕动着。 一瞬间,极其浓烈的臭味蔓延开来。 侧畔忙捂住鼻子。 “是瀚儿!”城主望着那副已然不成人形的尸体惊讶道。 看来那黑色的虫子是这些蛆虫化蛹之后的形态,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会从程天启的尸体中飞出那么多虫来。 那么问题来了,妖道是怎么把程天瀚的尸体弄进这棵大树里面的呢?那么多地方不会接触土地,他独独选择了这棵大树,是有其他用意吗? “先将他的尸体弄出来,让他入土为安吧。”慕容畔道。 实则程天瀚也是个可怜人。 他原本或许有大好的人生,健康的身体,却在刚出生就被替换了命格,母亲不是自己的母亲,甚至天天盼望着他死去。 死后尸体还要被这样折腾一番。 他会作恶也是人之常情。 “等等。”侧畔忙制止了想要处理尸体的下人。 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但鉴于她伟大的人格,大家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入土为安已经没用了,他现在身上全是这种虫子,若是不处理掉这些虫子,日后恐怕还会有灾难发生。” “这,仙师,您指的处理是?”城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虫子已然和他血肉融为一体,为今之计,恐怕只有用火烧了。”但程天瀚毕竟挂着城主府二公子的头衔,况且,在这边用火毁掉尸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一般只有犯人之类的才会放火烧。 城主犹豫了片刻,道:“为今之计,还是烧了妥当,也怪他要出来作恶。我不能用大家的安全来做赌注,仙师,烧吧。” 征得城主同意后,下人将程天瀚的尸体放在柴火堆上,四周还用雄黄撒了一圈,以确保虫子不会跑出来,虽然也不清楚雄黄对其有没有用。 公孙合对着尸体念了些什么,而后点下一把火。 没过一会儿,火势大了起来,那些肉嘟嘟的虫子在火中开始蜷缩,挣扎,却无济于事。 众人的心情都不怎么美好,就好像虫子无声的惨叫还在空中回荡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火苗越蹿越大,黑色的烟顺着城主府往天上飘,大火中似乎有张人脸在哈哈大笑。 “阿过,你看见没有,好像一张人脸!”慕容畔扯了扯侧畔的袖子,指着火中那处道。 “我看见了,那是程天瀚的脸。” 其他人似乎也看见了。 公孙合面色沉了下去,他刚刚还念了一遍他们摘星派自创的“极乐经”,希望能平复程天瀚的怨气,让他乖乖投胎。 但好像程天瀚根本不听,还露出了挑衅的笑脸,看来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但直到尸体变为灰烬,也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众人短暂放下了悬着的心。 第54章 亲生儿子 “师祖,您说咱们要怎么样才能全天监视城主夫人而不打草惊蛇呢。”中午用完膳后,几人又守在了院子里,侧畔笑吟吟地问君清时。 “阿过,你的意思是,城主夫人或许与罪魁祸首有很大的关联?”慕容畔望着她,眼中满是八卦。 “我可以分出一抹灵识用以监视她的动向。”君清时生无可恋地回答道。 “那真是麻烦师祖了啊。”侧畔阴阳怪气地道了谢,又对慕容畔解释道:“不知道为啥,我觉得那城主夫人和妖道是老相好。” “啊?可若是这样,为什么城主夫人会受害?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城主夫人的苦肉计?”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城主夫人知道的东西一定是一个很关键的点。” 众人一等就等到了夜晚。 天色逐渐变暗,天空开始堆积起一层乌云,像层层大山,仿佛下一秒就会砸下来。 雷声断断续续响起,闪电将漆黑的天幕划出一条裂缝。 大雨倾盆而下。 “不如先进屋吧?”几人在一个小亭子躲雨,本来以为下不了太久,可越看越觉得一时半会雨停不下来。 “我有些不放心。”侧畔听着雨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城主夫人悄悄出门了。”君清时忽而道。他方才查探城主夫人行踪,发现她鬼鬼祟祟带上伞独自出了门。 侧畔与慕容畔对视片刻,几乎同时道:“走!” 随即,二人也惊讶她们这么有默契。 本来怕打草惊蛇,去的人越少越好,但裴佑和君清时都放心不下慕容畔,于是四人一起去了。 望着这一幕,侧畔心下不是滋味。 如果她也有人关心就好了。 哪怕只有一个人,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一瞬间的真心就好了。 如果师尊在,或许……不想了,再想她又想掐君清时了。掐坏了最后心疼的还是她。 跟着灵识的指引,他们来到了一处破庙。 这破庙的外观看上去荒废得许久了,可里面却有些干净,好似有人打扫一般。 “为什么程天瀚会对我下手?他不是你在控制吗?”城主夫人地声音从一个房间中传出,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婉,有些尖锐与刻薄。 “傻瓜,当然是因为我想对你下手啊。你不会忘记你当年做过的事了吧?”一道有气无力却又阴森的男声响起。 几人相视一望,想必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妖道了。 “坤儿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你不是人!坤儿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房内传来城主夫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慕容畔震惊了。 那三公子居然是城主夫人和这个妖道所生!阿过猜的也太准了吧!一眼就看出来那三公子不像城主的种! “你的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秦欲生,你不是人!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与其关心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你们请的仙师,可已经跟着你过来了,并且已经在门外听了好一阵。你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你的丈夫解释吧。” 随着男人的声音响起,慕容畔和侧畔震惊地瞪大双眼。 第55章 杀了她们 “你说什么?”城主夫人忽而大喊。 随着一股巨大的拉力,门开了,几人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城主夫人看清楚他们的脸后,惊恐地瞪大双眼,一边去拉男人的衣袖,一边道:“秦欲生,你快帮我杀了她们!你想造反吗?” 被男人发现这件事,侧畔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废弃的寺庙附近可是有很多脏东西的,这妖道既然有那些本事,想来他们一靠近寺庙,那些脏东西就将所见汇报给他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男人却不慌不忙,一点不害怕他们几人。 “你不想知道她的尸体在哪了吗?你就不怕我死了之后,我手下的人将她毁去,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慕容畔眼中的八卦之情更浓了。 “哈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怡然自得的模样令人捉摸不透。他笑了好一阵,才收起笑容:“我不需要了。你现在,不能用任何东西来威胁我了,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侧畔仔细打量着这个妖道。 只见他看上去二十出头,有些俊俏,只是面色十分苍白,好似有些病恹恹的。 但他身上缠绕着极其浓厚的妖气与死气,他面色阴沉,仿佛下一秒就会吃人。 “秦欲生!我命令你杀了他们!快点!”城主夫人焦急地重复了一遍,可男人始终不理她。 “好自为之了,夫人。”秦欲生扔下这句话,整个人忽然四散开来,变成无数只黑色的虫子飞走了。 城主夫人彻底傻眼了,整个人瘫坐在地。 一想到和她相处的人,是那种恶心的虫子变得,她就恶心得想吐。 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这些修仙者的质问,还有自己的丈夫……她该怎么办…… 裴佑最终承担了将城主夫人提回去的工作,侧畔则和慕容畔讨论着关于那个妖道的事。 “阿过,你说既然程天坤是那个秦欲生的孩子,那那个秦欲生这么年轻,城主夫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而且,她一个凡人,究竟是用什么尸体拿捏秦欲生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把她带回去问一下应该咱们就能摸到更多头绪了。” 事情确实变得有趣了,牵扯出来更多的东西,果然并非之前看到的程天瀚不满被换命,变成厉鬼来复仇那么简单。 她也很好奇那个妖道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有一点能确定,这位城主夫人也是个狠人。 城主大半夜被叫醒,而后发现自己的夫人被绑起来,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仙师,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知贱内可是有何地方得罪仙师了?”城主有些不明所以,却没有冒火,而是恭恭敬敬问道。 “城主大人,您不如亲自问问您的夫人做了什么好事?”侧畔微微一笑。 城主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于是这个中年男人上前给了自己的夫人一巴掌:“你做了什么事,惹得仙师如此生气?还不快给仙师道歉?” 城主夫人知道自己的事今天不可能瞒下去了,于是狠狠瞪了城主一眼:“别在这里假惺惺,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 第56章 自尽 “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城主面上很是震惊。他的记忆中,夫人人如其名,十分温婉听话,从来不会对他表达任何不满。 “程应,你扪心自问,我是怎么到你这城主府来的?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那个小贱人是吧?我偏不如你们的愿!实话告诉你吧,她因我而死,尸骨还一直被我藏起来了,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哈哈哈哈!” 城主面色一变,抬手重重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你说什么?欲安是因你而死?你做了什么?你这个毒妇!” “你骂我毒妇?程应,当初若不是你见我与秦欲安长相有几分相似,非要娶我,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若不是你,我早就与秦欲生在一起了!我一直爱慕的人是秦欲生,是你,毁了我的一生!” “你!孙婉,你来城主府我程应何时亏待过你?你出身低微,我不顾宗族反对,让你做了正妻,这么些年,你想要什么我没给你?我没有强迫你嫁给我,你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家里人可都是收了彩礼同意了的!”城主不甘示弱,也大声对她吼道。 “谁收的钱,你就叫谁嫁给你啊!凭什么是我!你们毁了我的一辈子!程应,你得到报应了,你断子绝孙了!哈哈哈哈!你猜我为什么不让妾室有所出?你猜为什么除了程天瀚以外没有一个庶子活下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程应断子绝孙啊!” 城主瞬间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灵魂一般,双手止不住颤抖,由于过于气愤,他的眼中已经有了血丝:“孙婉,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向你家下聘,你嫁与我做城主夫人,我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亦或是亏待你了,要让你做到如此地步!” “我二八年华,嫁给你一个糟老头子,不叫亏待吗?若不是你下聘给我家,我父母也不会逼着我嫁给你!对了,程应,坤儿是我和秦欲生的孩子,没想到吧,你唯一的亲生儿子,也被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害死了!你用亲生儿子的命换了个野种的命!” “你!”城主毕竟年纪大了,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可我不懂,秦欲安已经死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放不下。我也不懂,为什么秦欲生要这样做,明明坤儿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明明,一切不该是这样……”城主夫人睁大眼,望着漆黑的天空,雨后泥土的芬芳萦绕在鼻尖,一切都好似做梦。 “不好!她自尽了!”裴佑眼尖地看见城主夫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悄然刺入腹部,惊呼道。 城主夫人整个人向地上倒去。 她衣衫还湿润着,另一处湿润的地方,是她的眼眶。 浅浅的青草拂过她的面颊,她瞪大双眼望着漆黑的天空,仿佛看见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雨后的花灯节,转角处,一个俊美的少年拉住她的手,轻声呵斥道:“欲安,你怎么又乱跑?被哥哥抓到了吧!” 第57章 当年之事 城主府陷入一片慌乱,奴仆们杂乱的脚印刻在刚被雨水冲洗干净的大理石台阶上,也深深印在了在场之人心中。 看来这事情还牵扯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些孽缘啊。 待到勉强处理了城主夫人的遗体后,城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城主,您能和我说说当年的那些事吗?包括那个秦欲生。”慕容畔本不想揭开城主的伤疤,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得弄清楚。 城主叹息一声,开始说出了他知道的事。 城主曾对一名女子一见钟情,那名女子便是秦欲生的妹妹,秦欲安。 秦欲生家中是做丧葬生意的,幼时父母双亡,但由于天赋原因,他一个人支撑起了家中的产业,年纪轻轻便是城中有名的道士。 他独自一人拉扯大妹妹秦欲安,对妹妹也很是宠爱,但由于做丧葬的总是遭人忌讳,于是妹妹秦欲安迟迟未能有一段好姻缘。 一日花灯节,秦欲生认错了人,因着孙婉与秦欲安长相有几分相似。 但年少的惊鸿一瞥,却让孙婉对秦欲生情根深种。 孙婉家中不算富庶,她又是家中老二,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家中人也纷纷不看好秦欲生,于是她只能悄悄地与秦欲安交好,借着姐妹的名头时常看一看秦欲生。 后来,城主得知,秦欲安在与孙婉相约去寺庙祈福的路上被害,尸骨无存,只有受惊的孙婉毫发无损回来了。 秦欲生失去最疼爱的妹妹后将自己的丧葬铺子卖了出去,从此失踪。 而城主则是本着宛宛类卿的念头,向孙婉家里下了聘书。孙婉的父母见城主看上了自家女儿,眉开眼笑,于是将孙婉许配给了他。 彼时的城主也才三十有五,之前一直忙着搞事业,连个正妻都没有。 城主或是内心有着将孙婉当替代品的愧疚之心,于是孙婉一过来便做了正妻,这么些年来,夫妻二人还算是相敬如宾。 孙婉为城主孕育了二子,因为嫡次子命格不好于是孙婉找人替他改命这事城主也知道,并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没想到,在真正的庶子因为命格死去之后,城主府便开始发生怪事。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竟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夫人有关。 更没想到的是,嫡次子居然是孙婉和秦欲生的野种。 他此生算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可没想到老了却落到这么个鳏夫的下场。 众人听了城主的这一番往事,将线索串联起来。 也就是说当初秦欲安和孙婉出去祈福时,是因为孙婉,秦欲安才会死。并且秦欲安的尸骨还被孙婉藏了起来。 孙婉利用秦欲安的尸骨,多年来一直威胁秦欲生,还因为被家中安排嫁给城主而起了报复之心,想让城主断子绝孙。 至于嫡子程天启究竟是不是城主的亲生儿子,也不重要了,反正都已经死绝了。 “可秦欲生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他明明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会被孙婉威胁这么多年,直至如今才开始报复?还是说,他想做的,从来不只是报复,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慕容畔提出问题。 是啊,这确实令人费神。 第58章 塑神 “当年,孙婉与秦欲生祈福的寺庙,叫什么名字?”侧畔忽而发问。 城主思索了片刻:“好像叫什么空净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秦欲安死了之后,那寺庙就荒废了。到现在已经破破烂烂,无人踏足。” “荒废的寺庙……”侧畔脑中闪过些什么,但快得抓不住。 真喜欢那种知识在脑中像流星一样飞过的感觉。快得抓不住,啥也没剩。 那个虽然荒废却被打理得干净的寺庙。 找不到的尸骨。 无法入轮回的魂魄。 冲天的妖气与魔气。 秦欲生和孙婉所生的孩子。 程天坤化为飞虫消失的尸体…… “你想想,程天瀚的尸体被我们烧了,程天启的尸体被城主他们妥善安葬了,那么程天坤的尸体呢?”侧畔悠悠道。 “程天坤的尸体……那天晚上不是变成一堆虫子了吗?” “我们被带偏了。秦欲生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程天瀚的尸体。程天瀚的尸体只是他为了报复和蒙蔽我们的眼睛,他真正要的,是程天坤的尸体!我们以为的是程天坤的尸体被虫啃食殆尽,实则,那只是个障眼法!” 她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秦欲生蛰伏多年,为的竟是做那种事! 难怪他有一身本领,却还是被孙婉“威胁”,甚至有了个孩子。 难怪他会害死程天坤————他的亲生儿子! 难怪他身上不仅有妖气,还有那么重的魔气。 “那秦欲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公孙合也被搞晕了头,虚心问道。 “不知你们可听说过————塑神?” 公孙合瞪大双眼:“这,荒谬!世间已无真神!塑神之事,即便是我派长老也不敢做,秦欲生他竟然……” 见众人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侧畔解释道:“神,乃受人香火所成。不知大家可知,这世上有些野神,非天庭真神,但受人香火,稀里糊涂便生了灵智。相信大家都知道曾经的苍国国君一生造福百姓,死后世人在全国各地立苍君庙,而后天地异象,苍君成神位列仙班的传说吧。人与魂魄,亦是能成神的。” “可这和秦欲生做的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呢?” “秦欲生确实天赋极高。这世间虽无真神,可还有野神。但说野神可能你们有些陌生,称之为妖魔,或许更为贴切。世间已无神,野神则为妖魔。秦欲生,要用程天坤的肉身,为秦欲安塑泥身。秦欲安的肉身这么多年早就化为泥土,只能用与之血脉相连的亲人之血肉,可秦欲生又不能用自己的身体,于是,就有了程天坤。他这些年来想必作恶多端,收集了很多能量,待能量收集齐全,他便能为秦欲安塑神身,复活秦欲安。而他的塑神之地,便是空净寺!以他的能耐,孙婉藏起来的尸骨怎么可能找不到?也就是说,秦欲安的尸骨也在空净寺。因为寺庙之内,鬼混不入,而寺庙之外,万鬼聚集。秦欲安死在去寺庙的路上,魂魄十有八九也在寺庙周围,加之未曾入土,便不可能入轮回。” 第59章 真是伟大 侧畔侃侃而谈,这一番话却震惊了众人。 这秦欲生,天赋竟如此之高!塑神这种事情,他也敢做! 若非秦欲安之死,说不定他现在也是个德高望重的道长。 当真是可惜。 “现在,立刻去阻止他!他塑出来根本不是神!而是力量庞大的一尊杀神!吞噬魔气,肉泥塑身,塑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神!那玩意儿只知汲取力量,屠城的事都能干出来!”侧畔当机立断道,随后又吩咐公孙合,“你立即传讯,去请帮手!你们摘星派离得近,赶过来应该很快,灵淃派太远了,一时半会根本支援不了!” 从听见塑神二字起,公孙合的面色便惨白无比。 他们摘星派对这些鬼魂之事最为精通,他也知道,若是秦欲生成功了,接下来煜城将是生灵涂炭。 侧畔一行人带上公孙合他们迅速赶往空净寺。 只见寺庙周围黑气弥漫,鸟兽四散,黑色的飞虫在附近盘旋,做防御状。 天色破晓,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当第一丝金光照在寺庙破烂的金顶上时,黑色的飞虫开始躁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侧畔见状,忙呼道:“不能再拖了!”于是双手结印,大呼:“沉舟,剑来!” 慕容畔听见沉舟二字,才知她又要透支生命用那把剑来清理这些虫子,为他们开出一条路。 心中有些难受,可一想到接下来生灵涂炭的场景,又生生压了下来。 阿过真伟大。 “多谢仙子!公孙合代煜城百姓谢过仙子大义!”公孙合就差给侧畔跪下磕一个了。 灵淃派的人也太伟大了!现在他已经是这位仙子的小迷弟了。 沉舟剑的虚影在空中飞速旋转,变得巨大,而后一道刺眼的白光将空中的虫子击落。 众人一喜,正想往前走,可随后又不知从哪冒出了一大堆虫子,将寺庙围得严丝合缝。 侧畔无奈,只得继续运转剑气。 可击落一波后,又有另一波补上,那恶心的虫子仿佛无穷无尽。 “君清时,你掩护他们进去阻止秦欲生!我断后!”侧畔忙对君清时喊道。 君清时点了点头,一个巨大的灵气罩出现,几人着急忙慌冲了进去。 侧畔放下了紧张的神色,轻声吩咐:“沉舟,别装了,没人了。” 于是,沉舟剑刚刚还一副拼命工作的模样,立马懒散了起来。在空中摇摇晃晃,像打地鼠一样,出来一波,闪一阵白光。 是的,虽然这个虫子很厉害,可沉舟剑是她的契约剑,实力更是跟着她突飞猛进。她若不表现得卖力点,大家会起疑的。 毕竟她现在只是个灵淃派的小弟子,实力并不太强。 金光洒满煜城之时,黑色的虫子逐渐消散,沉舟剑摇了摇剑身,缓缓飞到侧畔手中。 “沉舟,咱们去看看里面怎么样了吧?”她提起剑,向寺庙内冲去。 她前脚刚走,寺庙外便赶来了一波人,服饰与公孙合一行人极其相似,他们个个神情凝重。 第60章 秦欲生之死 侧畔一进去,便感到冲天的妖气与魔气交杂。 寺庙正中,一个精雕细琢的泥神正端坐着。 她眉眼弯弯,泥身还有些湿润,一些暗红色的碎肉点缀其中。仔细一看,面容竟与孙婉有几分相似。 秦欲生果然是在为秦欲安塑神! 秦欲生跪在蒲团上,神色极其疯狂,本来温文尔雅的面孔有些吓人:“信徒,拜见神女!恭迎神女出世!” 来晚了一步。 他成功了。 只见泥身缓缓变成肉体,冲天的魔气开始以泥身为中心,向四处蔓延。 很快,煜城的天空便乌云阵阵。 路边的小贩刚将物件一一摆放整齐,抬头便看见漫头的黑云,他惊恐地对着旁边的大娘道:“莫非又有什么妖物出事了?怎么刚刚还大太阳现在就这样了?” 卖菜的大娘也张大了嘴:“不知道啊!这天下实在不太平!天塌下来有那些个仙师顶着,先卖东西吧,没这几个铜板才是真的会死呢。” 这边的泥身堪堪蜕变,寺庙又涌入一堆人来。 公孙合激动道:“长老!你们终于来了!” 一众摘星派弟子也是欲哭无泪。真没想到一出来就遇到这种事,真怕今天小命交代在这了。 “不好!塑神已成!”为首的老人面色难看,半晌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长相温婉的神女刚开灵智,懵了一阵,那双猩红的眼一一扫过众人,而后诡异一笑,张开了嘴。 只见那樱桃小口中飞出无数黑色的虫子,她笑着:“信徒们,奉献你们的生命吧。” “欲安,你回来了,是哥哥啊!”秦欲生激动无比,对着秦欲安低声呼唤。 可秦欲安却还是维持着那个笑容,丝毫不理会秦欲生。 “秦欲生,你还不明白吗?你塑出来的,是尊杀神,根本不是你的妹妹秦欲安!”侧畔高声喊道。 秦欲生充耳不闻,依旧苦苦哀求:“欲安,你看一眼,是我……” 秦欲安终于垂下眸子,看了一眼秦欲生,轻声道:“啊……是你。多谢你创造了我啊……信徒,你愿意为我奉献一切吗?” 秦欲生急切道:“我愿意的!” 她依旧在笑,于是口中又飞出更多虫子,径直向秦欲生飞去。 他也不闪躲,直直被黑色虫子包成了一个蛹。 片刻功夫,虫子散去,原地哪里还有什么秦欲生,只剩下一具被啃得光秃秃的骨架。 众人再次被震惊。 作恶多端的秦欲生就这样轻易死了? 他一声不吭,死在了自己创造出来的神手中。 秦欲安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味道真好啊……” 是了,秦欲生手中沾满鲜血与人命,加之修为傍身,他的肉体对于如今刚出世的秦欲安来说是大补之物。 这也应验了侧畔之前说过的话。 这根本就不是秦欲生心心念念想要复活的人,而是一尊没有任何感情的杀神。 她只知道汲取养分。 “摘星派弟子听令,列阵!”摘星派为首的长老刚将身边围绕的飞虫处理掉,便大喝一声。 随后,一众摘星派弟子略微有些慌乱地各司其位。 第61章 还得切大号 秦欲安完全不将摘星派的弟子放在眼中,他们的阵法于她而言,也就似一个蚂蚁窝,没什么威胁,但有些烦人。 只见摘星派众弟子正打算发力,便被秦欲安一挥手打断。 她的力量,竟恐怖如斯。 也对,秦欲生这二十多年着实没闲着,才造就出了这样一个怪物。 “你知道,为什么秦欲生复活的为什么不是他妹妹吗?”侧畔却显得并不算特别慌乱,轻声问慕容畔。 “为什么呢?难道他找错魂魄了?” “不,他没有找错魂魄。只是,这世间之事,此消彼长,有失有得。亡灵若一直飘荡在世间,最后的下场便是消散,化为一缕风,一棵草,再无生前记忆。这么多年过去,秦欲安的灵魂早已残缺,没有记忆,因此秦欲生塑造出来的她,只会跟着本能,去饱腹。” 秦欲生作恶多端,却也实在令人遗憾。倒不知该说他的下场可怜还是报应。 但目前,她们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在场可能除了君清时,没一个能打的。哦不,君清时现在也是个花瓶,零零六根本发挥不出他多少实力。 “先走,搬救兵,咱们打不过!”侧畔对着在场众人道。 摘星派的长老显然有些不服气,想再上去试试,毕竟他们平日里确实被捧得挺高。 可看了看一众受伤的弟子,他又顿了顿。何时自己道心有损竟不自知了? 摘星派当以大局为重,若今日因为他的意气用事,导致带出来的弟子全军覆没,他又该当如何。 于是摘星派长老摆了摆手,示意弟子先撤退,待到救兵增援,再做打算。如今贸然上前,也只是白白送命,说不定还会激怒那东西,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行人互相掩护着退出了破庙。 “你现在能不能暂时用灵力封住这所寺庙,能封多久是多久?”侧畔拉了拉君清时的袖子,问道。 她心里也没底儿。也不知道这零零六究竟能发挥出多少师尊的实力。 “我试试吧。” 君清时双手结印,一股无形的灵力罩将破庙包围起来。 侧畔眼尖地看到他额头上冒了些冷汗。 看来还是太弱了。 侧畔趁乱化出分身,用魔蝠与长老郁勾取得联系。 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欲安是属于魔族。她召来魔族清理门户也没错,若是真弄出伤亡来,世人不会记得秦欲安是谁创造出来的,只会记得,有一个魔族,使得煜城血流成河。 果然,关键时候还得切大号来救场。 郁勾得知此事后,皱着眉头带了一堆魔将赶来。 当然,这堆魔将的作用并非是打架,而是撑场面。侧畔作为魔尊以来,对外素来爱面子,出门必然是得有阵仗。 “师祖,还挺得住吗?”见君清时冷汗直冒,侧畔在旁边悠悠问道。 君清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还真挺吃力。 但转念一想,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慕容畔的小命!一切都是值得的!若他此时就掉链子了,还不等慕容雨害慕容畔,她就先嗝屁了。 第62章 大号到了 很快,秦欲安便打破了君清时的灵气罩,冲出了寺庙。 天上的乌云已然堆了很厚一层,在秦欲安冲破灵气罩的那一瞬间,一声惊雷猛然响起,紧接着大雨仿佛冲破封印一般,重重捶打在行人身上。 君清时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仙人仿佛折了双翼般,重重往地上跪去。 侧畔忙大步上前用略微瘦弱的身体抱住君清时,才免去了他受伤。 他口中的鲜血浸在侧畔月白色的弟子服上,仿佛开出一朵朵花,却又很快被雨水冲刷成了一片淡红色。 “师尊!” “师尊!” 慕容畔和裴佑的声音响起。 雨声愈来愈急,侧畔吃力地将君清时拂至屋檐下。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显得白衣仙人别有一番风味。 侧畔却是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侧畔用衣袖轻柔地替他擦去面上的水珠,眸色晦暗不明。 零零六心中倒是有些许迷惑,她这话,大概也只是对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说的吧。总归不太可能是他。 “别去,你虽然很强,可秦欲安也不是吃素的……你若是死了我的魔心怎么办?” “你看不起我?我是那种人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送死了?”侧畔微微一笑,还不忘开玩笑。 她当然不会去,谁会用小号去硬碰硬啊。 零零六听见这话,心中放心了些。 说实话,他来这个世界这么久,陪他说话说得最多的,居然是这个魔族。虽然她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占用的这副身体,可人终究是感性的动物。 摘星派的救兵陆陆续续赶来,雨水滑落在他们眼中,可他们的目光依旧坚定。 “摘星派弟子听令,列诛魔阵!” 一位老者浑厚的声音穿过雨幕,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是!” 他们在大雨中脱下弟子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雨水中,每一个裸露的肉体上都整齐地刻画着看不懂的符文。 符文在这个下着大雨却阴暗的清晨迸发着刺目的金光,仿佛要驱散乌云一般。 望着眼前这一幕,侧畔仿佛明白了前一段时间邱一凡对她说的话。 他说,你的师兄们有自己的使命。 他说,你的师兄们身上有着一份责任,为灵淃派,为天下苍生身先士卒,死而无憾的责任。 原来是如摘星派这般。 以身作城墙,以性命作利刃。护一方百姓安宁,诛妖邪鬼怪。 此时,天上忽而被一片黑红色的雾气包围,侧畔知道,大号到了。 只见黑雾停留在原本空旷的荒地上,化作数十魔将的身影。 长老郁勾站在最前方,他死气沉沉的双眼一一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成百只魔蝠围绕在上空,发出刺耳的尖叫,好一阵子,魔蝠安静下来,除却一只落在郁勾肩上以外,其余全落在了一顶八位魔将抬着的纯金轿子上。 轿子上缠绕着黑色的荆棘,看上去邪气逼天。 郁勾的声音通过每一只魔蝠的叫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魔殿办事,闲杂人等速速后退!” 第63章 赔罪 摘星派的弟子本欲赴死,却被这“不速之客”打断,一时之间,纷纷看向这忽然出现的魔族,不敢轻举妄动。 目前他们不清楚局势,不知来者是敌是友。 若是敌人,这事就难办了。他们或许能以献祭来封印这个刚出世的杀神,可若加上这一堆魔族,胜算就微乎其微。 更何况,队伍前那人,是魔族赫赫有名的长老郁勾,其标志性的魔蝠战斗力非凡,那顶轿子内的人,身份只会比郁勾更高。 “不知阁下今日来是为何事?”摘星派为首的长老壮着胆子向郁勾问道。 “自是为了她而来!”郁勾的眼睛没有一丝眼白,猛的看向摘星派的那位长老,他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很快,郁勾的目光便转向了秦欲安。 裴佑将慕容畔往身后揽了揽,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遮住慕容畔,有点像母鸡保护小鸡的姿势。 慕容畔悄悄探出一个头来,观察着那顶金色的轿子,心中想着:纯金轿子啊,她父皇都不敢用这么奢侈的东西。 郁勾恭敬地走到轿子旁,掀开黑色的轿帘:“尊上,到了。” 此言一出,众人便大概猜到了轿中人的身份————魔殿那位死宅的魔尊。 只见轿中一人缓缓走出,郁勾替她撑了把伞。 她头上戴着冕旒,上是十二串白玉珠,珠帘之下,是一张带着饕餮面具的脸。 一袭黑色的华丽长袍,上用红线绣着大片的彼岸花,花边用金丝勾线,看上去妖冶又神秘。 “既为魔族,便在我魔殿管辖之内。郁勾,带走她。”侧畔开口,泛着冷意的女声仿佛一下一下敲打着在场之人的心脏。 直至她话说完,大家才松了口气。 虽说惊讶于魔尊竟是个女人,可现在没什么比这个天大的麻烦被解决更好的事了。 郁勾毕竟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魔族,三下五除二便利用魔蝠将秦欲安制服。 此时的秦欲安,哪里还有之前那嚣张的模样,在侧畔面前乖得像只鹌鹑。 她是嗜血杀神,不是初生牛犊。 “人族可真是有些手段啊,竟能养出如此强大的魔物,仙门百家,也是该反思反思了。”侧畔半是嘲讽半是提醒的话一出,摘星派众人面上露出难看的神色。 虽说灵淃派的人也在这,可秦欲生修习的术法,却是与他们摘星派同根同源。 “等等,你只说带走她,若是日后利用她做坏事怎么办?”一片寂静之中,慕容畔的声音尤为突兀。 裴佑懊恼自己怎么没把慕容畔的嘴巴捂住。 心中又在默默想着,若是这个魔尊要杀慕容畔,他阻止的概率有多大。 好吧,若是这个魔尊真要杀慕容畔,他阻止的概率为零。现在只求这个魔尊是个脾气好的。 望着那张恐怖的罗刹面具,裴佑觉得今天他可能要在这里给慕容畔殉情了。 君清时也反应过来,忙捂住慕容畔的嘴,向侧畔赔罪道:“魔尊息怒,小徒不懂事,若有冒犯,我这个做师父的代她向您赔罪!” 第64章 拍自己马屁 “哦?赔罪?仙师打算如何赔罪啊?”侧畔饶有趣味。 若是君清时不发话,她真没打算追究,可他一开口,她就起了坏心思,欲要逗上一逗。 慕容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了。 这世间的公平与真理在实力面前,卑微得有些可笑。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方才那话多有得罪,若是魔尊您要责罚,请不要牵连他人。”慕容畔鼓起勇气看向她。 只见那罗刹面具下,是一双如古潭般平静的双眼,光是看着,便满是寒气,令人生畏。 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与记忆中任何一个人都对不上号。 “本座若是想,这世间能多出第一个,第二个。将她留下,并非妥善之法,唯有带回魔界,皆大欢喜。”侧畔觉得有些没劲,便简单解释了两句,而后吩咐郁勾将秦欲安带走,自己也缓缓进了轿子。 慕容畔只觉得遍体生寒。 好在魔尊并未追究些什么,否则若是因着一时的口舌之快,而牵连了其他人,她死都不会心安。 侧畔回了轿子便换了副面孔,取下面具沾沾自喜。 她本体的表现真不错,安静如鸡,站在旁边当背景板,一点都不引人注目,却又看上去楚楚可怜。 不愧是她啊。 魔殿之人来去匆匆,带上秦欲安便消失在了雨中,只留下天边未曾完全消散的黑雾与逐渐褪去的乌云。 城内卖菜的大娘啐了一口老痰:“呸,这个鬼天气!刚刚还那么大的雨,怎么才这么一会就放晴了!” 摆摊的男人又将收纳整齐的小物件重新摆上:“谁知道啊!你没看见那城外刚刚又是黑云又是金光的吗?看着老吓人了!” 城内百姓又开始忙碌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皆是幻象。 侧畔望着摘星派一众弟子,只觉得当真是一场视觉盛宴。他们平日里想来修习勤奋,个个身材顶好。 “师祖,您还是歇歇吧。想来刚才怕是伤了元气,应当好生修养。”欣赏了一阵,侧畔才想起方才受伤的君清时,主动上前去搀扶他。 裴佑则也是带着有些腿软的慕容畔坐在了屋檐下。 “那个魔尊来这么快,是你通风报信的?”君清时小声问道。 “什么叫通风报信,说得这么难听,我那是搬救兵。毕竟你也打不过那个秦欲安啊,早跟你说过,魔尊她爱民如子,心怀天下,你看,这不是?”侧畔一本正经拍着自己的马屁,丝毫不含糊。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把秦欲安收为己用?” “你别逼我在这时候扇你。”侧畔微微一笑,扬起了手掌。 零零六反射性地闭上双眼。 侧畔却只是替他理了理头发:“师祖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会好好孝敬您的。” 休息片刻后,摘星派的弟子陆陆续续离开,只留下最初的公孙合一行人善后。 寺庙里面的东西还需再仔细检查一番,以免有什么遗漏,日后酿成灾祸。 君清时也打算跟着一道。 “是在下眼拙,竟不知您是君仙师。这善后之事我们来就可以,君仙师方才也受了伤,先休息休息吧。” 原是先前君清时怕外貌惹人注目,于是略施小术法,隐藏了自己的容貌。 一开始众人并未注意到,直到方才他受了伤,术法失效,这才展现出天人之姿。 公孙合虽是摘星派之人,可也知晓灵淃派的水峰峰主君清时有着天人之姿,甚至叫人见一眼便误了终生。 第65章 桃花运来了 公孙合幼时曾在门派内一位女长老之处见过君清时的画像,自此便久久不能忘记。 如今得见,才知晓为何那位女长老会说“画中之人不及他千万分之一”这样的话了。 待到将寺庙仔仔细细检查完之后,已是晌午。不同于早上的乌云密布,此时热浪袭来,众人都有些汗津津的。 “城主府这事就算是解决了,师尊,接下来我们去哪?”裴佑一只手替慕容畔挡太阳,另一只手晃动着替她扇风。 君清时顿了顿:“此番你们也都辛苦了,咱们在外游历,不仅是斩妖除魔,也是为了让你们知百姓苦难,先在这附近转一转吧。” 原本系统给的剧情不是这样的。 此次本该是摘星派的牺牲才会换来安宁,可魔尊的出现打乱了剧情。 因为蝴蝶效应,本该替灵淃派参加摘星派的哀悼大典的他们,此时空闲了下来。 君清时只好带她们出去游玩几天,等下一个剧情节点开始。 他私心里把这一切都归罪到自己占了君清时的身体。若非如此,侧畔可能不会跟着他来,侧畔不来,那魔尊就不会来救场,摘星派那群人还是会牺牲。 经历了这一切变数的城主显得更加苍老,他面带疲劳:“此次多谢各位仙师了,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小厮奉上一盘子金银。 这东西对他们修仙者没多大用,虽说是作为人界硬通货币,可他们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几次。 君清时捻起其中一锭金子:“城主好意,我等心领,有这一块足矣。” 不收也不好,收了也不好,收这一块,表示表示就好。 “城主,您之后打算怎么办?”慕容畔问道。 “哎,此番变故,我已看破红尘。日后去旁支过继一个孩子,教他如何治理城内事物,多行善事,便功成身退了。” 慕容畔没再说什么。 城主能想通,已然是万幸。 告别之后,几人正打算离去,公孙合叫住了侧畔:“仙子,等等。” 侧畔疑惑地看向他。 这个外表小白脸实则有八块腹肌的公孙合叫她做什么? “有事吗?” “仙子,之前对仙子多有不敬,还望仙子海涵……在下能和仙子交换通讯符吗?”公孙合好好生生又认了一次错,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修仙界一般取得联系都是用通讯符,公孙合这一举动倒是令人觉得有些惊讶。 “荣幸之至。”侧畔没有拒绝,而是爽快地和他交换了通讯符。 “多谢仙子!”公孙合拿到通讯符后便笑得像个傻子。 若是侧畔肯仔细观察,还能看见他的耳朵红得像一片晚霞。 这公孙合,怎么感觉傻不愣登的呢? 侧畔没再过多去想这件事,道别后便跟着慕容畔她们走了。 慕容畔笑着道:“阿过,你莫不是出来游历一趟,桃花运来了!” 侧畔才反应过来,瞬间觉得手中的通讯符如同一个烫手山芋:“你别胡说!他只是欣赏我伟大的人格!” “好吧好吧!小阿过的桃花运真好……哎!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儿八经的追求者啊!”慕容畔刚吐槽完便发觉裴佑拽着自己的手使了使力,“裴佑!你发什么疯!捏我干嘛?” “闭嘴吧你!一只母老虎还想要追求者!” “裴!佑!” 阳光下,四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第66章 绛生笼夜 是夜,几人简单找了个客栈住下。 零零六觉得有些疑惑,今天晚上都这么晚了,侧畔怎么还没来找自己唠嗑……不过也好,他真的不喜欢和她唠嗑。 侧畔的分身已然到达魔界。 “那件事,办好了吗?”侧畔用指尖点了点魔蝠肥大的肚子,毛茸茸的,软软的,很舒服。 郁勾行了个礼,恭敬道:“尊上,都办好了,需要属下将他们二人带上来吗?” “把他们带上来吧,本尊好歹见一面。” 郁勾抬抬手,恭敬地退到一旁,很快便有魔将带了两个人上来,哦不,是两个魔族。 来人正是白日里嚣张的秦欲安,以及死在众人面前只剩一堆白骨的秦欲生。 秦欲生并不那么容易死,在那之前,他便已是妖魔之身,因此并不会像普通人族一样,死去之后魂魄去地府投生。 侧畔带走秦欲安,确实如慕容畔所想,并非是杀死她,而是炼化她,为自己所用。 “秦欲生,秦欲安,对魔殿的这一切,可还满意?”侧畔笑吟吟地问道。 秦欲生微微抬眸,却只能看见白玉珠串下的罗刹面具。 他恭敬地行礼道:“多谢魔尊大人,秦欲生才得以重获新生。”随即又扯了扯秦欲安的衣袖,小声道:“欲安,快谢过魔尊大人。” 此时的秦欲安并不像白日里看到的那样,而是有些怯生生的,一如当年那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秦欲安,多谢魔尊大人。”听了秦欲生的话,她也忙学着行礼。 “不错,不错,本尊没看错人。也不枉本尊费时费力,替你塑魔身,替你妹妹找回残魂。”侧畔双手扶住椅子上的把手,哈哈大笑。 颇有疯魔之态。 秦欲生忙给秦欲安使了个眼色,二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冒犯魔椅上的那人。 “日后,你二人便替魔殿办事,可有异议?” “属下誓死追随魔尊,万死不辞。”秦欲生大声道。 “既如此,你二人以前的名字也不能再用了,本尊替你们做主,秦欲生,你日后叫绛生,秦欲安,你日后便叫笼夜吧。你二人皆为我魔殿中人,隶属本尊麾下。” 秦欲生,哦不,绛生道:“多谢尊上赐名!此名可是取之绛雪生凉,碧霞笼夜?” “是。你二人先熟悉魔殿事务,日后,本尊还有事交代给你二人,希望你们不会让本尊失望。”侧畔说完又给二人画了个大饼,“绛生,笼夜,你们的名字可是本尊很喜欢的一句诗词,本尊对你们寄予厚望。” 交代完这一切,侧畔心情大好地离开了魔殿,她又要找零零六唠嗑去了。 重要的是她想看见师尊那张脸。 那头的君清时猛的打了个喷嚏,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谁惦记上了。 下一刻,窗户被人推开,一阵黑烟弥漫,侧畔出现在他面前。 零零六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在她脸上。 要不要这么灵!他就不该念叨!刚念完她今天没来,正主就凑上来了。 “师祖,您想我了吗?” 第67章 换了个任务? 侧畔不厌其烦开口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他的身体?” 零零六本来不太美好的心情瞬间更凉了。 亏得白天他还觉得这个魔族其实也不是坏人,人还怪好嘞。 “快了快了,别着急嘛!” 又是这句话,侧畔都听烦了。但也没办法,只能惯着他咯,毕竟她要是能手动把他提溜出去,哪还用天天在这里无能狂问。 “明天,你带上我们去京城呗。” “去京城?” “慕容雨要害慕容畔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其被动,不如咱们主动去往京城,还能暗地里调查一下那个逍遥王身后的势力。”侧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也行,不过,怎么个调查法?” “我到时候会找人暗地里调查,咱们自己也可以去打听打听关于这逍遥王的事,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君清时目光灼灼:“你还能找人调查?你在魔界,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看样子,官儿不小啊。” 他开始正视侧畔。 这么多天接触下来,他居然忽视了一开始她那诡异的身法与强大的法力,更甚者,一开始她是以魔殿中人的身份出场。 唠嗑的时间久了,他也被潜移默化影响着,认为她只是个和原身有点奸情的小魔族。 “哈哈哈,有点儿小官在身上。这不重要,只要你听话,以后混不下去了,来投奔魔界,报我的名号还能给你找份差事!”侧畔打着哈哈,开始转移话题,“今天你不是吐血了吗,没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说完,零零六猛然想起,她这话的用意,并非是关心他有没有事,而是怕给她的老相好留下什么暗疾,于是改口道,“可能还是有点儿小问题。” “我先替你疗伤吧。” “这……你确定?可你是魔族?”一般来说,魔族好像是不能给修仙者疗伤的吧?容易魔气入体,走火入魔。 “你怕什么?”侧畔强硬地将他身子扳过去,手中汇聚起精纯的魔气。 一般的魔族确实不能做这样的事,可她的魔气精纯,天下各气本为一体,只要至纯,都是可以用的。 零零六只感到一阵霸道却又令人舒适的魔气在周身游走,仿佛抚平了每一丝褶皱,令他发出舒服的喟叹。 “闭嘴!”疗伤完毕,侧畔忍着一巴掌呼上去的冲动低吼。 若她是个男人,此时这种暧昧的画面,加上他那一声喟叹,恐怕早就一柱擎天了。 “你自己好生将养,明日还要出发去京城,我也先休息去了。”侧畔仿佛落荒而逃一般,说完这番话便化为一阵黑雾,从窗户飘走。 零零六在脑海中呼唤系统:「统子,你的申请到底下来没?她天天都问诶!」 装死许久的系统回答道:「下来了,就这几天的事。因为你这次的鲁莽,慕容畔这条线我们安排了其他人去做,这个小世界更新了其他任务,给你换任务了。」 「什么?换任务了?我白忙活了?那统子,我的新任务对象是谁啊?」 「这次的是随机任务,不过有点难度,因为天道已经无法控制这个世界的走向,你失败了,是没有惩罚的。」 「所以任务对象到底是谁啊?」 「魔尊,侧畔。」 第68章 你们魔尊人怎么样 「什什什什……么?谁?」零零六急得说不出话来。 「系统检测到任务者听力并没有问题,出于人道主义,系统将再为您复述一遍,您下一个任务的对象是魔尊侧畔。」 「我听力当然没有问题!那我的任务是什么?攻略她?感化她?还是帮她干坏事一统三界啊!」零零六表示这是一件非常惊悚的事情,那个魔尊一看就是个事业批啊,人狠话不多,逼格极高那种。 「由于本小世界的天道意识已经消亡,这个任务是天道陨落前与时空局的最后一次合作,因此,宿主尽力而为即可,不过剧情走向我们也不了解,只能宿主随机应变了。这次的任务是,阻止魔尊放出邪神,屠杀世人。」 零零六的脸短暂地扭曲了一下:「我就说任务失败怎么会没有惩罚,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天道陨落,这就已经是一个真实世界了,没有剧情及提示,我连根魔尊的毛都摸不到,还怎么阻止她干坏事!」 系统少有地卡机了一下,而后给他出主意道:「你身边不是有个现成的魔族吗?我给你申请了权限,你可以对她坦白一些事,主系统不会降下惩罚,她能接触到魔尊,届时可以试试能不能以她做突破口去接近魔尊,了解她,感化她,阻止她。」 零零六摸了摸生疼的脑瓜子,往床上一摊:「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下一个任务等我脱离了这副身体再为它发愁吧。」 系统没再劝说,因为这个任务确实太有难度了。 慕容畔这个任务是天道之前还在时发布的,因此可以通过提取上一世慕容畔的记忆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可魔尊这个任务,却只是天道的一抹残魂发布的,天道一死,证明这个世界即将成为一个真正的现实世界,一切的走向,无人知晓。 翌日,几人跟着君清时上了灵舟,往京城方向出发。 侧畔却发现,零零六一大清早,叹了十几口气,活像世界末日要来了。 “阿过,你看,那一片又红又黄的建筑物就是皇宫了。”慕容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侧畔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云雾之中,依稀能见一片占地极广的宫殿,红墙黑瓦,金顶伏龙,气势磅礴。 同样是皇宫,为什么她的魔殿就黑漆漆的?明明也有挺多金子啊? “真不错,皇帝应该很有钱吧!”侧畔望着那修建得极为辉煌的一片,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应该……呃,是挺有钱的吧。但是自古帝王家最薄情,沾上那皇宫,很少能有好下场。” 侧畔忽然想起,慕容畔好像之前还是个公主来着?好像是吧?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侧畔又钻到了君清时身旁。 “师祖今日为何郁郁寡欢?” 君清时无奈地看了看她,又叹了口气。 “你们魔尊,人怎么样?”消极了一会后,君清时小声问道。 侧畔竖起耳朵,有些疑惑:“干嘛!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问题了?” 第69章 土匪? “我这次是真的再过几天就要脱离这副身体了。但是上层给我下达了另一个任务,让我去魔界做肱骨大臣,闯出一番事业。”零零六半真半假道。 他并不是很确认这个魔族在小世界中扮演着什么身份,或是好人,或是坏人,因此他不能和盘托出。 侧畔搅了搅手指:“我觉得你做不了肱骨大臣。” “为什么?你怎么以貌取人!” “不是以貌取人,是我觉得你的实力不够,你离我都差远了,还想做肱骨大臣?没有特点的人在魔殿混不长久!” 至少她觉得现在的零零六没有展现出什么过人的天赋,在魔殿给她办不了什么事。 “你你你……你打击我?”零零六决定了,他才不求这个女人!可恶,说话那么直白!他承认他实力不行,没有系统提供剧情,智商上面也不出众,但不代表他没有闪光点!实在不行,他就牺牲一下色相! 侧畔可惜道:“倒也不是打击你,我说得是实话,魔殿不养闲人。” 若他真生了这么张脸,说不准还能进魔殿当个花瓶供人观赏,可他不长这样啊…… 不一会儿,灵舟稳稳停在了京城外的一块空地上。 君清时收起灵舟,带着几人往城内走去。 “救命啊……” “有没有人……” 忽而,一道尖锐又惊恐地声音响起。 这荒郊野岭,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怎么会有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 “公子!公子救救我!”忽而,一位衣衫不整的貌美女子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一边呼救一边往君清时身上扑来。 她或许是看出了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是这队人的主心骨,速度更快了些,堪堪要撞上之时,侧畔一脚将君清时踢开,搂住了女子。 她轻轻摸了摸女子的腰,真软,真细。 “姑娘小心些,我祖父是个病秧子,你若是撞坏了他老人家,就不好了。” 慕容畔听着这番话,瞪大了双眼,这主打的就是一张嘴胡编乱造啊。 无缘无故变成病秧子祖父的君清时:“……咳咳……咳……” 女子仿佛也震惊到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而后,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便提着刀追了过来。 “臭女表子!往哪儿跑?这里是我们阳爷的地盘!谁来了都救不了你!”几个男人看了看咳嗽的君清时,又看了看唯一看上去有战斗力的裴佑,“哟,又来了几只肥羊,把钱交出来!” “土匪?”慕容畔心大地指了指为首的刀疤男人,问道。 京城外,怎么会有土匪? 这不是胆大他爹给胆大开门,胆大到家了? “住口!兄弟们,把她们给我绑了!”为首的刀疤男人眉毛一痕,便抬起刀想要削掉慕容畔的手指,好在慕容畔立马收回了手。 “京城外的土匪这么凶?”慕容畔看向裴佑,好像是在寻求答案。 不应该啊? “不知道,先脱身吧。”裴佑也有些疑惑,确实感觉怪怪的。 片刻功夫,裴佑稳住身形,几个土匪倒在地上哀嚎。 普通人和修仙者的差距还是挺大的,这几个土匪,根本奈何不了裴佑。 第70章 贵人练兵? 裴佑抽出剑,抵在那刀疤男子身前,厉色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天子脚下做这等勾当?” “仙爷饶命!饶命啊!我们,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近年灾荒不断,我们实在吃不上饭了,这才落草为寇啊!” 裴佑却将剑尖向前抵了抵:“说实话,还是死?” 锋利的剑划破了刀疤男人的皮肤,险些浸出,男人吓得忙求饶:“仙爷!仙爷,我说,我说!我们原本是其他地方的土匪,有贵人将我们聚集在京城外,保我们不会被官府捉拿,贵人借我们的土匪寨子练兵用的啊!” 慕容畔面色一变。 贵人?练兵?这两个词聚到一块,怎么听也不像好事。 贵人豢养私兵,可不就是……造反? “为免他们通风报信,还是杀了吧。”侧畔在旁边幽幽冒出一句。 几个土匪吓得连忙求饶:“仙爷!我们都交代了啊!况且,况且你们仙门弟子不能随便对我们凡人出手!” 侧畔微微一笑:“谁说我们是仙门弟子了?进了阎王殿,报妖族三皇子南捱的名字。” 慕容畔看了看君清时,有些担心君清时会不会阻止,毕竟仙门弟子确实不可出手干预凡人之事。 君清时倒是想阻止,可他马上就要脱离这副身体了,何苦大庭广众之下惹得侧畔不开心,给自己找罪受。 “这几人作恶多端,若是杀了,也算替天行道。” “杀吧。”侧畔扬起笑容。零零六还是识时务的。 裴佑手起剑落,几人没发出一丝声音,纷纷殒命。 虽然救赎慕容畔这任务到时候归别人管了,可零零六还是有些担心,慕容畔跟这个魔族混在一起,会不会学坏? 侧畔转头,看向身旁瑟瑟发抖的女子,她的手还放在人家盈盈一握的腰上。 “姑娘,没事吧?安全了。” “这……你们是妖族?”女子显然被刚才她们的一番操作吓得面色苍白,莫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姑娘放心,我等天人之姿,一看便是匡扶正义之人,绝不会滥杀无辜,强抢民女。”说着,侧畔又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女子的细腰。摸久了也不好,万一被误认为色狼了怎么办。 “多谢几位恩人,小女子是合欢宗三长老聂忘玉之女,聂如月,不知几位恩人是?” 见女子报上身份,几人也不隐瞒,纷纷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灵淃派的仙子仙君,如月在此多谢几位恩人搭救,改日定备厚礼登门拜访。” 侧畔还沉浸在勾人的小腰,一听是合欢宗更得劲了。 只是,为何合欢宗的长老之女会独自一人出现在此,且应对几个凡人都没有还手之力。 想着这事,侧畔竟一不小心问了出来。 聂如月垂眸道:“说来惭愧,如月自出生便体弱,且无灵根,前几日本来是和一众师兄师姐一起出来,可遇到了些意外,与他们走散,这才被土匪追杀……” 慕容畔见聂如月如此可怜,心下一热,道:“聂仙子不嫌弃,可先与我们结伴而行,待进了城,再行定夺。” 第71章 逍遥王府 聂如月答应了,很是感激地看向慕容畔。 她兴许是有些怕侧畔了,毕竟这个女人一脚踹开自己“祖父”,又撺掇同门杀了土匪,还一直摸她的腰。 虽然她们合欢宗对那档子事不忌讳,可她还是感觉怪尴尬的。 侧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做了有磨镜之好的嫌疑人,还呲个大牙在君清时旁边嘘寒问暖。 没办法,谁叫她刚才踹了君清时一脚呢。 更没办法,她接受不了眼睁睁看着君清时的身体触碰其他人。一想到那个场面,她就想当场发疯。 只是这个聂如月,真的有点奇怪。她的身上,居然被压制着魔气。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她作为魔尊,对魔族的一切都是异常敏感的。 聂如月没有灵根,无法修炼的原因,竟是灵根与魔气相互缠斗,但应该是合欢宗的三长老用了什么方法,才使得灵根压制住了魔气。也难怪她身体虚弱,灵根和魔气默默较劲,这么搞,是头牛都受不了。 “可惜人界之事,我们修仙者不能插手。”慕容畔有些遗憾,她还挺想去查探一下那个土匪寨子究竟怎么回事呢。 可一入仙门,便须得斩断凡尘,就好比她慕容畔,就算是别人把她国家屠杀殆尽,她也不能以修仙者的身份去掺和。 除非是涉及到妖魔之事,才可出手。 “咱们不插手啊,咱们只是去看看,晚上悄悄去看一眼而已。”侧畔在旁边给慕容畔做思想工作,君清时只当没听到。 反正他也管不住。 反正也就这么几天了,再让她嘚瑟几天,等真正的君清时回来了,看她还敢不敢。 慕容畔悄悄观察了一下君清时的脸色,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色。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师尊好像很纵容阿过的样子,可她向来信奉,不该打听的事不打听,见好就收,于是对着侧畔道:“阿过,你真聪明。” 侧畔:“……”这倒也大可不必。 几人乖乖排队进了城,定好客栈后,侧畔和慕容畔丢下他们,溜了出去。 正值晌午时分,慕容畔先是带着侧畔在城内找了几家味道不错的小馆子吃东西,又领着她去买了些首饰。 “慕容,你带我去那个逍遥王府看看呗,我想去看一眼。看完了,时间也差不多,我们就去夜探土匪窝。” 慕容畔私心里并不想去逍遥王府,因为她讨厌与慕容雨相关的东西。 但侧畔都说了,她也就没拒绝,干脆地领着侧畔去了逍遥王府。 走了许久,慕容畔带着她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面前,指着面前的墙道:“这个里面就是逍遥王府了,这扇墙里面就是后院。咱们不好直接在大门谈头论足,所以我带你来的这。” 后院正门都无所谓,侧畔只是想看看逍遥王府里面究竟有没有魔气。 上次魔族秘药那事她可记着呢。 很有可能是逍遥王与魔族勾结了。 果不其然,逍遥王府上空虽是一片人为堆砌的傲人紫气,可紫气中也夹杂着丝丝魔气。 第72章 分神期强者? 侧畔一个飞身扒在了围墙上,整个人像一只小壁虎,猥琐地探出一个头窥向后院。 “阿过!你疯了!逍遥王府可是聘请了很多修仙者看守的!” 慕容畔想要将她拽下来,却发现自己跳起来够不到,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小声劝道:“快下来!不然等会咱俩跑不掉!” 侧畔瞄了瞄院子里地陈设,果不其然,院中皆以灵石为阵,堆砌出滔天富贵。 “好的好的!我马上下来!”正说着,侧畔还没来得及跳下去,一柄锋利的飞刀便向她飞来。 哟,这个逍遥王有点东西啊?还真请了高手? 侧畔一个飞身躲过飞刀,稳稳落地,拽着慕容畔的手便开始狂奔。 “被发现了?”慕容畔一边跟着她跑,一边问道。 “这老头有钱啊,请得起分神期的修仙者。” 这样说吧,分神期过了就是渡劫期,渡劫期过了就是化神。化神期乃是这块大陆当前最高的境界,再往上就没有了。 分神期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幻化分身,例如侧畔之前分身一般。 “那咱们回客栈?”慕容畔心中掂量了一下,师尊应该打得过这个分神期的吧?毕竟外界传言,她的师尊,水峰峰主修为早已到了化神期…… “不,咱们直接跑,放心,他追不上。”侧畔悄咪咪扔下一道屏障,足以阻拦一小会,为她们争取逃跑时间。 于世人而言,分神期强者寥寥无几,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可于她而言,却如三岁稚童。毕竟差一个境界,便是云泥之别,更何况差了好几个境界。 慕容畔有些不放心,但还是选择相信侧畔,果不其然,二人跑了一阵后,便发现那人已经没有再追来了。 “好险啊,阿过!这个逍遥王府的防御都快赶上皇宫了,要知道,皇宫里面才只有一个分神期强者镇守。” “你想想,这逍遥王府都赶上皇宫了,代表着什么?” 慕容畔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个贵人?” “嘘,今晚上我们看了才知道。”侧畔眨眨眼,对着她道。 适时,慕容畔手中的通讯符亮了起来。 “裴佑?干什么?” “你们跑土匪窝去了?” “还没呢,打算去。” “你们在哪?等着我,我和你们一起,你们两个皮猴儿单独去我不放心。” 慕容畔骂了裴佑两句,又抬头看了看侧畔,像是在寻求她的意见。 侧畔点了点头,慕容畔才松口:“好吧,那你快点,别让我们等太久了。” 没过一会儿,裴佑便提着剑大步走来。 太阳堪堪落山,留下最后一丝余晖,落在慕容畔的头顶,为她新冒在头上的几根小绒毛渡上了金光。 裴佑目光温柔,拍了拍她的头。 慕容畔炸毛:“你打我干什么?” 裴佑又拍了两下她的头:“你头上好多灰尘啊,我替你拍拍,就干净了。” 慕容畔将信将疑,却还是没有动手扇他。 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随着太阳躲进了远处的山中,一切才恢复平静。 第73章 扶云 在城外的山中兜兜转转好一阵子,几人才找到山寨的大门。 那大门极其隐蔽,若非仔细查探,根本发现不了。人工凿刻出的拱形石门,门外有两个崭新的石狮子。 石门旁是两个刚搭建不久的小楼,楼上各有几人放哨。 看来白日里那个刀疤男并没有骗他们,这波土匪来这里的时间并不久,就是这段时间被聚集到这边来的。 侧畔将邱一凡塞给自己的隐身符给了慕容畔和裴佑一人一张。 进了石门后,首先是崭新的小木楼映入眼帘,即使已经夜晚,巡逻的人依旧成堆成堆的四处晃悠。 穿过这一大片小木楼,便豁然开朗,后面是一大块平地,还有一些武器放在附近,看地上的痕迹,此处应该就是练兵场。 规模之大,容纳上万人不成问题。 “那个逍遥王,手中有兵权吗?”侧畔问道。 “我记得那个逍遥王权倾朝野,似乎确实因为兵权为朝廷忌惮。” 侧畔了然,这个地方,十有八九背后的人就是那个逍遥王。 虽然不清楚逍遥王接下来想要怎么做,可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造反,而且,这一天不会等太久。 几人行至一处异常“华丽”的小木屋。 侧畔飞身上了屋顶,悄悄揭开了一片瓦。 巡逻的人走过,其中一个人用手试了试风:“咦?怎么感觉我面前刚刚吹过一场大风呢?” 前面的人拍了下他的脑袋:“我看你是睡糊涂了吧?哪来的风!快走!” 他疑惑地摸了摸刚才被打的地方,还有点痛,不像是做梦啊。 慕容畔和裴佑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 阿过这孩子太虎了,跳那么快,腿差点蹬那人脸上了,怎么会没有风。 待到这队人走得远了,二人才松了口气,也跳上屋顶。 “慕容,你快听。”见二人上来了,侧畔忙将慕容畔拉过来,让她听听屋里的动静。 “这老苟今天下了山就没回来过了,我派人去找,发现他和几个兄弟死在了外面,你说,他会不会临死前把这些事透露出去?”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用布擦拭着手里的大刀,问着面前的男子。 只见那个男子身材孱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面无血色:“阳爷,事到如今,您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便是被人知道又如何,贵人马上就要发动,届时,您只管跟着贵人平步青云。” “扶云,还是你说话好听。别人都笑我一介莽夫,哼,我这个土匪莽夫倒也要试试,当官是什么感觉!”被称为阳爷的男人挥了挥大刀。那看上去几十斤重的大刀,在他手中,竟只像挥动着一个玩具那般轻松。 “属下誓死跟随阳爷,日后阳爷跟着贵人,划一块封地,您在那可不就是真正的土皇帝么?只希望届时,扶云能跟在阳爷身边尽忠,以报阳爷知遇之恩。” “放心吧,扶云,你好好跟着我干,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 被称作扶云的年轻男子又行了行李,对着阳爷拍了一番马屁才离去。 只见他一出门,便向着房顶上狠狠一个眼刀刮去,可在看到房顶上没人之后,面上泛起疑惑之色。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刚刚那种窥探的感觉那么明显,包括现在,他都还能感受到,可屋顶上竟空空如也? 第74章 女毛贼?聂如月? 慕容畔被男人看得身上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一个普通人,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若非她们有隐身符,恐怕早就被他发现了。 “看来,这个扶云也不是一般人,咱们跟去看看?”见扶云收回目光,匆匆离去,侧畔才开口问道。 “走吧,去看看,我也感觉这个扶云有点东西。” 几人达成共识后便跟在了扶云身后。 只见扶云走进了一个小木屋,随即又探出头来,仔细观察了四周,确保没有其他人后才又合上了门。 侧畔依旧是如法炮制地爬上房顶,揭开了一小片瓦,可刚凑上头去,便对上了扶云的双眼。 扶云这次留了个心眼,进门坐在原地,直直观察着头顶的瓦片,果不其然,一片瓦凭空被揭开,他却只看得见天上的繁星。 可那窥视的感觉依旧还在。 “阁下不如进屋坐坐?梁上君子,也不该对我一个男人。”扶云冷冷的声音传来。 侧畔吓得险些将手里的瓦摔了下去。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隐身的状态,她灵机一动,掐紧嗓子:“喵~” 扶云却是低声笑了出来:“在下,从未听过有猫叫得如此难听。” 侧畔顿时面色难看,好像吃了排泄物一般。 太丢人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慕容畔也被侧畔模仿的那一声猫叫笑得险些脚下打滑,从屋顶掉下去。 确实,有点难听。她也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猫叫。 侧畔给慕容畔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二人不必下去,而后将瓦片归位,自己从房顶跳了下去,取下隐身符推开了门。 “方才对公子多有冒犯,实在是对不住。我今日来此,只是想找我的妹妹,她体弱多病,我听别人说她被掳来了此处……” 侧畔所说的人,自然是聂如月。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看热闹打探敌情的吧。不好意思,细腰美人儿,先拿你挡挡剑。 “寨中兄弟不懂事,得罪了姑娘,扶云在此替他们赔罪了。只是,这寨中实在没有您说的那体弱多病的姑娘。不过,前一段时间倒是来了个女毛贼,被我们扣在了寨中,只是白日里又被他跑了,并且我们派出去的兄弟死在了山下,不知可是姑娘所为?” 侧畔心下一惊,面上却不不动声色:“我不认识你们说的女毛贼,我只是来寻找我那体弱多病的妹妹。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唬我来的,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四处奔波,哎!” 这个聂如月,真是看不出来,明明体弱,居然还能跑到这土匪窝里来蹚浑水。看来,她要直视一下这个聂如月的身份了。 “那个女毛贼,偷走了在下的救命之药。”扶云却上言不搭下语,说了这话后便直直盯着侧畔。 侧畔心下更惊了。 聂如月作为合欢宗三张老之女,要什么仙丹灵药没有?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要来冒这一趟险? “不知公子说的救命之药是?我妹妹身份也算尊贵,况且体弱多病,应该不是你说的女毛贼。” “你可知,魔魂草?” 第75章 魔魂草 侧畔顿了顿。 魔魂草?她险些没反应过来。 比起魔魂草这个名字,她更习惯称其为野草。 但她眼中的野草在外界弥足珍贵,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魔魂草之所以稀有,是因为整个魔界,除了魔殿之内,没有其它地方有。 整个魔界,魔气最浓郁,最精纯之地便是魔殿,因此,只有魔殿才适合那种草生存。 外人万不敢去魔殿拔草,就算是魔殿当值的魔将也不敢拔草出去获利,这种行为,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 不过,魔魂草最大的作用,便是增长,稳固魔气,也正是这个作用太鸡肋,因此被她称为野草。 “那个东西我倒是知道,不过那个怎么救命?不是只能害人吗?” 对于修仙者和普通人来说,魔魂草只会是一种污染。 修仙者接触后会沾染魔气,使得气息紊乱,一不小心容易走火入魔。 普通人接触后则是容易做噩梦,精气不振,被魔气侵蚀身体,有早衰之弊。 聂如月如果得到那个东西……她是要?她疯了? “妖魔本为一家。在下为半妖之体,用魔魂草稳固元神,不是很正常吗?”扶云说着,朝侧畔逼近,“所以,姑娘知道那个小毛贼的下落吗?” 侧畔一脸正气凛然:“我不知道啊。” 扶云却是笑了:“我只说我是半妖之体,没告诉你我的父亲是狼族。我对气味的敏感程度极高,寨子里那几个抓捕女贼却被杀害的兄弟身上,可是有着你的味道,阁下还有什么想说?” “好吧,那女飞贼说你们强抢民女,加之你们寨中的人欲要抢人钱财,且作恶多端,我杀了他们。你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侧畔索性大大方方承认。 “你身上,有魔魂草的气味,很浓,也很淡。” 侧畔摊了摊手,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她在魔殿宅了六十年,被魔魂草熏入味也很正常,不过也离开了魔殿这么长一段时间,淡了也正常。 他怕不是狼族,是狗吧? “我手中确实有魔魂草,但你也看到了,我实力非凡,若是想走,随时也能走。你的魔魂草不是我拿的,你寨中弟兄也确实作恶多端,手中人命无数,我杀他也算替天行道。那么,你又该作何交换,从我手中得到魔魂草呢?” 扶云没想到她那么爽快的承认。 本来魔魂草被偷走让他觉得这事难办了,可她的突然闯入,让他嗅到了魔魂草的味道。 不过那东西珍贵,他原本是想着先见上一见她,看看能不能知道魔魂草的下落,没想到她那么轻易承认自己有,并问他用什么东西换。 是啊,用什么换呢?他如今只是个土匪寨中的狗头军师罢了。 “你想要什么?”扶云将问题甩回给了她。 有魔魂草的人,想来也不缺什么东西。 侧畔轻轻咬着手指,作沉思状:“我想要……你先告诉我,你在这个寨子中扮演的是什么身份?” “这个寨子,是逍遥王练兵的地方,为了造反。而我,只是个苟且偷生的人。” 第76章 师尊回来了 侧畔望着他眼下一片青黑,心中了然。人与妖魔所生的孩子,生来体弱,需以天材地宝养着才能顺利长大,但扶云却不像聂如月那般幸运,有雄厚的背景。 “我要你潜伏在逍遥王身边,替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既然扶云这颗现成的棋子自己送上门来,她就不用白不用了。 能以半妖之体摸爬滚打长到这么大,此人不可小觑。 “这么相信我?” “我总归只是废掉一颗棋子,能不能活,还得靠你自己。”侧畔缓缓张开手,只见手中是一棵通体漆黑的草。 扶云紧紧盯着那棵草,目光灼灼。 “对了,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魔魂草上我下了毒,不过对你身体无害,只是需要按时服用解药。” 扶云在心中想,果然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不是没有依据。 “给我吧。”事到如今,他也没有退路了。没有魔魂草,他很快就得死。 侧畔将魔魂草交给他,并给了他几张通讯符,而后便大摇大摆出了门。 “阿过!怎么样了?我们方才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你没事吧?”见到侧畔出门,慕容畔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慕容,扶云是妖族,他方才用了点小术法,所以你们才无法窥视屋内情形。我与扶云做了笔交易,他会替我监视逍遥王的动向。” “啊?他是妖族?你没事就好。”慕容畔也没过多打听他们究竟交易了什么。既然阿过不想说,她又何必多问。 “折腾了这么久,咱们也该回去休息了。对了,小心一点聂如月。” 侧畔总觉得聂如月被她们救下来这件事有些蹊跷。 单单就她的身份来讲,合欢宗的其他弟子把她弄丢了这么些天,也没什么风声放出来,这点就很奇怪。 聂如月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她既然有本事从扶云那里拿走魔魂草,又怎么可能没本事逃走? 亦或是,她跟着她们,是另有所图? 侧畔心事重重地和慕容畔裴佑二人回了客栈,此时已夜深,二楼的房间静悄悄。 目送着慕容畔和裴佑进了门后,侧畔推开君清时的门,快速溜了进去。 “你是谁?” 不料,侧畔刚刚进门,还没开口找零零六唠嗑,屋内的人便先发制人用灵气化作一根绳子将她捆了起来。 侧畔不敢乱动,迅速往地上一摔,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师祖!您做什么?” 这动静引得刚刚进门的裴佑和慕容畔去而复返。 君清时睁开双眼,看向被自己轻而易举捆住的小毛贼,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却瞳孔微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是在闭关,可现下却忽然醒来,查探自己的身体后才隐隐感受到似乎之前身体被人侵占过。 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原地打坐为自己疗养。 也不知侵占他身体的是何方神圣,又用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侧畔?你……”君清时脱口而出,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面前的女子与他记忆中那个调皮的小女孩一模一样,可她早就不是这副模样了。况且,若是她,又怎么会毫无还手之力。 “你叫我,师祖?” 侧畔垂眸,掩下眼底的激动,闷声道:“师祖前些日子受了伤,今日又没怎么出门,我只是想来看看师祖身体是否安好。” 君清时撤下灵绳,却猛然又听到门口传来两道声音。 “师尊!” “师尊,发生了什么事?” 抬眸望去,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身姿修长,容貌上等。女子却还是与侧畔容貌相似,满脸灵动。 第77章 烂摊子 “你们又是何人?”君清时如玉般的指尖轻轻探了探自己的额角。莫不是,他根本没醒,入了什么梦魇? “师尊!您……怎么了?我们是你徒弟啊?我是慕容畔,他是裴佑,您怎么了?”慕容畔只觉得大事不好,怎么她们出去浪了一趟回来,师尊失忆了? “为师方才险些走火入魔,现如今有些神志不清,你们且与我说说,你们是如何拜入我门下。” 这二人确实是个麻烦。 他早已不再收徒,现如今那侵占他身体之人竟给他收了两个徒弟,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 慕容畔和裴佑对视一眼,却还是恭恭敬敬上前去将她们如何进入灵淃派,如何拜入他门下之事娓娓道来。 慕容畔说得口干舌燥,才将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裴佑递给她一杯水,她一饮而尽,“就是这样的,师尊。” 侧畔还蹲在旁边,就这样静静听着。 他终于回来了啊。 “你为何叫我师祖?”君清时又看向侧畔,问道。 慕容畔忙出来打圆场:“师尊,她是邱峰主的小徒弟,名叫阿过,因此唤您师祖,您之前可疼她了!” 君清时冷冷地看着侧畔:“既是邱峰主的徒弟,唤我一声师祖也好。只是,男女有别,日后万不可再如此莽撞。” 侧畔心中有些委屈,谁知道零零六那个傻呗忽然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不过他还是有些厉害的,那个东西居然真的可以屏蔽天地法则,在他脱离时令她与魔心失联。 “是,师祖。” 君清时微微闭上眸子:“夜已深了,你们回去休息罢。” 这是下逐客令了。 慕容畔悄悄拉起侧畔,如身后有鬼一般逃离。 慕容畔这一拉,便将侧畔拉到了自己房间。 “阿过,师尊是不是撞邪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可怕……感觉跟以前给我授课的夫子一样,好严厉,一做错事情就要罚我……” 侧畔低下头:“不知道,师祖这样也挺好的呀,严师出高徒嘛。” 一开始是零零六在操纵他的身体,那时她觉着还好。可如今真正的师尊回来了,一想到她另有徒弟,她的心里就像卡了一根鱼刺似的。 师尊向来很有责任感,不可能弃二人于不顾,日后定也会认真教导二人。 “阿过,你还没说你大半夜怎么忽然跑去师尊房间了?” “我就是想看看师祖身体怎么样了,没想做什么。” “好吧,那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哟,师尊怪严肃的。” 侧畔点点头,又闷声回了自己房间。 她一走,慕容畔面上便挂起了愁容。她又不是傻的,师尊这么明显的变化她还是看得出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担心的是日后自己和裴佑该怎么办。会不会被赶出水峰…… 侧畔回到房间,刚想将桌上掀了,可又怕动静引来关注,于是只能阴沉着脸将手上的被子捏为湮粉。 可恶,那份师徒之情要分给别人。 一夜无梦。 侧畔大清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房间门口。 第78章 我不是你师祖 “阿过,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慕容畔望着她眼底青黑,关切道。 君清时淡淡地瞥了一眼侧畔,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此番既是带你们游历,那便出发吧。” “啊?我们去哪啊,师尊?”慕容畔疑惑。 “去九连山。” 九连山乃是妖界外的一片山脉,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是九座小山连在一起。 九连山内,妖魔横行,是各大门派世家首选历练之处。据说其中机缘无数,若是能误打误撞得到其中一个,对修为也是大有益处。 得,这个零零六,走得太突然,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 “师祖,您之前不是说京城内有妖魔作乱吗?咱们要在此守株待兔,斩妖除魔啊?”侧畔张开嘴就乱说。 之前零零六确实告诉过她,很快京城内就会出事,据说下一个“副本”就要开始了。 “那便再等几日吧。”君清时并不认为侧畔会骗自己,想来真的是有那么一回事。 侧畔和慕容畔相视一笑。 可很快两人笑不出来了,君清时不想让她们闲着。 “裴佑,你带她们二人去郊外练剑。” “师尊,那您呢?”慕容畔脱口而出。 君清时扫了她一眼。 慕容畔识趣地闭上嘴:“今天天气真好啊,适合练剑!阿过我们快走吧!” 侧畔被拉着还没走几步,又忽而被君清时叫住。 “你三人,可有佩剑?” “我和裴佑入灵淃派前有一把。阿过……阿过也有,只是不太好。”慕容畔想起侧畔那把需要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剑,想着既然君清时问了,说不定能给阿过换把好的。 “我看看你们的佩剑。” 慕容畔和裴佑召出佩剑,君清时暗暗皱了皱眉头。 “你的呢?” 侧畔瞬间整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怎么可能把沉舟剑拿出来! “师祖!我有!峰主曾给过我一把佩剑!”说着,侧畔忙把千帆剑拿出来。 “她的佩剑,为何不好?”君清时平静地看着慕容畔,可双眼却仿佛能将人看穿一般。 他素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不是好糊弄的傻子。 慕容畔被盯得冷汗直流,却不敢开口。 她在纠结,若是因为自己,让阿过失去那把剑,她会不会很伤心?可若是她一直留着那把剑,难保日后不会伤害到她。究竟是……该如何是好。 “是我,我有一把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来驱魔除妖的剑。”侧畔见慕容畔上下两难,主动说了出来。 她只要死咬着不给他看,应该问题也不大。 “拿出来。”君清时见她主动承认,也不再盯着慕容畔,转而盯着她。 “不拿。师祖,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侧畔利落地往地上一跪,腰杆打得笔直,后背冷汗直冒。 她知道,君清时虽然面上不显山露水,可实际上已经生气了。 在他眼中,那样的剑就是邪剑,是邪物。 “我不是你师祖。”君清时却也没再做什么,只是甩下这一段话便独自回了房间。 侧畔还跪在原地,目光直直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第79章 务必远离 慕容畔赶忙上来扶起侧畔:“对不起,阿过,我不该多嘴,我只是想……师祖能给你换一把……” 见她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侧畔心头一软,微微踮脚摸了摸她的头:“慕容,我知道,不怪你。” 毕竟慕容畔也不了解真正的君清时,与他嫉恶如仇的性格。 慕容畔比侧畔要长得高一些,此时侧畔的姿势很是滑稽。 想起之前君清时的嘱托,裴佑打断了两人,将她们带去郊外练剑了。 侧畔只盼着零零六说的“副本”快点到来,届时她才有事情做,免得天天在这荒郊野岭练剑。 中午几人也没吃饭,一练就是一整天。 直到天色已晚,三人才慢慢回客栈。 “慕容,以后,那把剑的事,能不能替我保密,包括剑的模样与名字。” “放心吧,阿过,我不会再提起那把剑。早上那事……还是对不起。” “没事的,师祖也没说什么,早点回去休息吧。” 几人疲累地回到客栈,还没休息上片刻,就被君清时叫了过去。 只见桌上摆着三把毫无存在感的剑,君清时淡淡道:“自己挑。” 慕容畔眼底一喜。 师尊虽然变严厉了,可还是对她们很疼爱的!早上才问了佩剑的事,晚上一回来就安排上了。 侧畔望着桌上的剑,虽然没什么存在感,可绝非凡品。这倒也符合君清时的性格,低调。 她那把沉舟剑,可是自己专门交代了好久好久,希望有一把流光溢彩花里胡哨的剑,君清时当时虽然没说什么,可后来真的给她挑了一把花里胡哨的沉舟。 “师尊,徒儿想要漂亮一点的剑。最好花里胡哨一点!可以吗?”慕容畔高兴之余,失了分寸,眼巴巴望着君清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起来。 慕容畔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冒犯师尊了? 侧畔也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君清时接下来的反应。 他会答应吗? 君清时深深吸了一口气。 恍然间,面前少女的脸与记忆中那人重合起来。 他抬起手,手中赫然出现一把流光溢彩的剑:“只此一次。” 慕容畔瞳孔猛的放大,却强压下神色。笑吟吟地接过剑:“多谢师尊!” 这把剑,竟与阿过那把邪剑有八成相似!可终究还是有些不同,她也相信,君清时不会害自己。 侧畔也惊呆了,他,怎么还有一把与沉舟相似的剑? 本欲去选一把丑剑的侧畔心头一梗,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头想吐吐不出来。 要是能吐出来,她高低吐君清时脸上。 “此剑,世间还有另一把双生剑。若是日后遇到使双生剑之人,务必远离。”想了想,君清时又对着慕容畔提醒一句。 他深知那孽徒的性子,若是让她知道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君清时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孽徒”,正活脱脱站在自己面前。 最终,只有裴佑选了一把纯黑的剑。 侧畔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拿剑了。 膈应人这事儿,还得是她师尊。成功气到她了,真的。 第80章 噩梦 “师尊,那双生剑长什么样子?”慕容畔冷不丁问道。 君清时一顿,喃喃道:“与你这把剑相似。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好吧,多谢师尊。”慕容畔心中知晓,或许是君清时不愿意说罢了。 君清时见侧畔没去拿剑,也没多说什么,便由着她去。 总归他不太想管这些事。 挑完剑后,君清时便叫几人休息去了。 “阿过……你……” 慕容畔还是有些想问问她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因为她总觉得,君清时口中的双生剑,就是阿过的那把。 “没有的事,这世界相似之物比比皆是。况且,慕容,你觉得我要害你吗?” “怎么可能!阿过,你不会害我的!我只是怕那把剑对你不利,听师尊那语气,总感觉那也是把邪剑。” 侧畔笑了笑,安慰道:“这把剑跟了我很多年,早已密不可分,我清楚,不会有事的。况且,师尊的意思可能是那剑的主人是坏人,咱们日后多留个心眼就好,没事的。” 慕容畔怀揣着心事回了房间。 侧畔不知道她信了没,但她言尽于此。 只是不知道,师尊发现了身体里的魔心没有。 之前用于威胁零零六,她在君清时的身体内留下了一颗魔心。 夜晚,侧畔难得睡了个好觉。 “孽徒,你做了什么?” “师尊?我没有啊?”侧畔吓得一个踉跄,跪在君清时床边。 只见床上的君清时衣衫不整,松松垮垮的衣衫之间露出如玉般的肌肤,面色却是一片潮红。 “你过来。”君清时喘着粗气,向侧畔招了招手。 侧畔有些犹豫,但看见他认真的神色,还是向前爬了几步,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衣角,不敢再向前。 君清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了她的脖子,侧畔被这股极大的力道推得后脑勺磕在了地上,君清时将她狠狠掐住:“我当初就不该带你回灵淃派!若早知今日,不如早早杀了你!你这欺师灭祖,罔顾人伦之辈!” 侧畔被他掐得无法呼吸,却也没动手,只是尽力地抓着他洁白的衣衫。 “我只是……喜欢师尊……”她费力地从口中挤出这句话,转动眼眸去看他的衣袖,她抓过的地方出现一个红色的血手印。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正邪不两立。今日,便由我亲手结束这一切。沉舟!” 只见沉舟剑从她识海飞出,落在了君清时手中。 “师尊……要……杀了我?”后脑勺的痛,以及被剥夺呼吸的难受,让侧畔说一句话都十分艰难。 “阿过!居然是你!你是魔尊,师尊也算是清理门户了!日后师尊只会有我一个女徒弟,师尊所有的疼爱,都在我和裴佑身上!” “阿过,没想到你居然是魔尊,你不该的。” “小师妹,走吧。” “小师妹,你不该再回灵淃派的。” “阿过师妹,你……” “师妹!我最恨魔族!” “师妹,我不能救你。” 眼前慕容畔,裴佑,邱一凡,陈不鸣,季临之,闻人客至,岳尧等人的面孔一一浮现。 “我做错了什么?”脖子上的手放轻了力道,侧畔得以喘息,问道。 第81章 是因为她吗 “错在你不是阿过,是侧畔。”君清时回了她一句,沉舟剑逐渐逼近。 侧畔猛的睁开眼,后脑勺的疼痛太过于真实,被子也不知何时蒙在了头上。 坐起身来,侧畔敲了敲枕头,难怪后脑勺痛,这枕头也太硬了。 浑身被冷汗浸湿,侧畔胡乱用手抹了抹脸,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看外边的月色,应该已是后半夜了。 幸好是梦。 那种被熟悉的人包围起来质问的感觉太难受了。 侧畔起身,只着里衣,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 客栈下面是一条小河。早些时候还有挺多花船,很是热闹,这时候许是太晚,河面一片平静,在月色下泛着微微粼光。 她抓起桌上的酒壶,从窗边纵身一跃,便从窗户上了屋顶。 纵然京城万千灯火,可这个点还是一片漆黑。一阵灼热将侧畔的理智唤回,她掏出始作俑者,居然是那个烫手山芋。 “所以,我做噩梦不会是因为你吧?”侧畔用手指着小袋子,目光凶狠,“你再敢打扰我做梦,我明天就把你扔进茅坑!你知道吗,人在如厕时,心情是很愉悦的。” 小袋子瞬间消停了下去,也不烫手了。 “不要以为你是邪神我就怕了你,你是邪神,我还是魔尊呢!你现在又出来不了,还不是任我摆布!” 侧畔又对着小袋子大骂了一顿,方才解气。 “你在与谁说话?”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侧畔吓得险些拿不稳酒壶。 猛然转头,却发现白衣仙人稳稳立于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师祖?”侧畔强装镇定,唤了一声。 “你方才,在与谁说话?” “我,没有啊?就是做噩梦了,起来散散心。” 君清时也没有拆穿她,只是又问道:“你籍贯何处?没有姓氏么?” “回师祖,我来自蜀地,没有姓氏,自小父母双亡。”侧畔屏住呼吸,有些紧张。 她知道君清时并非是简单的想问她这个,而是心中有些怀疑她的身份。 “日后,勤加学习。还有,回去把衣服穿上。” “等等,师祖。”侧畔拢了拢里衣,叫住君清时,“冰泉峰有位季师兄,季师兄有一幅画,画中人与我相似,他们说,那画中人是师祖的徒弟,那位师叔在六十年前身陨。” 君清时愣了一愣,却还是承认道:“是。” “师祖对慕容特殊,是因为那位师叔吗?” 君清时抬眸,对上侧畔黑得发亮的双眼,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无稽之谈。灵淃派内,忌嚼舌根。” “可现在咱们没在灵淃派啊。” “逝者已矣,莫要过多讨论。既然慕容畔与裴佑是我的徒弟,我便会好生教导她们二人。”君清时又顿了顿,“回去睡觉吧。” 侧畔无奈,只得从一跃而下,又从窗户缩回了房间。 君清时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零零碎碎的月华撒在他身上,仙人仿佛要原地飞升。 没问出什么东西来,侧畔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品着小酒。 第82章 万魔窟 第二天一早,慕容畔没见到侧畔,敲了一会门又没人回应,只得悄悄进了她的房间。 “阿过!阿过?你怎么回事?”慕容畔一进门便闻到刺鼻的酒味,只见侧畔身着里衣趴在桌上,手中还紧紧握着酒杯。 侧畔被慕容畔摇醒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却见床外边天已亮起,酒醒了大半。 “什么事情想不开?喝这么多酒?” 侧畔勾唇,放下了紧紧攥着的酒杯:“没什么,就是梦见我早死的爹不要我了,有其他孩子了,气得睡不着。” “那你也不能糟践自己的身体啊!反正你爹已经死了,别想那么多。”说完,慕容畔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我的意思是,呃,就是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以后我和裴佑就是你的亲人,师尊也是!邱峰主也是!” 侧畔失声笑了起来,笑完又道:“是啊,对啊!都是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待到侧畔收拾完和慕容畔一起出房门,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 君清时和裴佑已经在外等候了。 “京城确实有事发生,你们随我去吧。若非危难时刻,我不会帮你们。”见人齐了,君清时说完这番话便带着几人离开了客栈。 “副本”终于来了,可算有事儿做了。 不过君清时这意思,看来是让她们自己去解决这件事。 不过这还是符合他的性子。 “慕容仙子!” 一道柔弱的女声响起,君清时才想起之前刚醒过来时慕容畔说过的话,将面前柔弱的女子与“聂如月”三字对应上。 怎么忘了还有这个麻烦。 “聂姑娘,我们要去办事,你……” “我还未与师兄他们取得联系,现在只能先跟着你们了,可以吗?” 慕容畔看了看君清时,君清时点了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拒绝。 于是几人带上了聂如月。 此次发出求救信号的是京城内的一个茶商,家主姓杨,在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有钱。 茶商有一独子,是下灵根,但这对于他们家来说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于是乎,自小他们便倾尽全力培养儿子杨斐,杨斐自己也算是争气,修炼从不懈怠,好歹在这个商人地位极低的京城为自家光宗耀祖了。 可是一年前,杨斐有一些小异常,本来家主杨发财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儿子修炼有所进步,却没想到儿子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开始经常说胡话。 甚至前几天只身一人离开家说要出去历练,这一去就没了踪影。 本来孩子丢了这事用不着他大张旗鼓找修仙者帮忙,可这事坏就坏在,过了几天,杨斐自己回来了,可回来之后杨斐却疯了。 杨斐回来后,他们盘问了许久,才知杨斐只身进了魔界,说要去找什么人,可无论怎么问,他也不肯说是去找谁。 后来多番查探盘问,才知杨斐擅闯了万魔窟。 一听到万魔窟三个字,他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万魔窟正如其名,是魔界的一处禁地。 说是禁地,其实无人看守,只是大家都知道,那里面是个魔窟,即便是魔界之人也不敢轻易进去。 后来他们找了许多人来医治杨斐,几经波折,才知道杨斐在万魔窟丢了一魂一魄,此时身体内补上的一魂一魄,不知道是万魔窟哪个魔头的。 杨发财实在没办法了,才发出求救令,希望有能人异士能够帮他去魔窟找回儿子杨斐的一魂一魄。 第83章 杨斐 侧畔几人听完事情经过,直呼杨斐胆儿真肥,跑进魔界就算了,还不知死活跑进万魔窟。 要知道万魔窟作为一个无人看守的禁地,这么些年从未有人敢轻易进去,足以见其恐怖之处。 里面的随便一个魔头都非善类,即便是魔族之人都要忌惮,更何况里面全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先带我们去看看杨公子吧。”慕容畔对着管家说道。 事实上,杨府内来帮忙的人并不多。 因为万魔窟不是谁都敢去闯的。 慕容畔倒是强装镇定,不仅是因为自己是灵淃派弟子,既然灵淃派接了求救令,她就不能坐以旁观。 况且,师尊在呢。 管家恭敬地将几人领到一处小院子。 只见他人口中那个已经疯了的杨斐,此时神采奕奕,在院子里活动身体,只是动作与雅观不太沾边。 “大叔!拜托!我没病!我也不是疯子!你又要干嘛啊?”见管家领了一堆人来自己的院子,杨斐气急,对着管家就是一顿训斥。 “少爷,这是灵淃派的仙师,万不可不敬!”管家却没怵杨斐,只是提醒他注意言辞。 想来是杨老爷之前交代过什么。 或许也是因为杨老爷打心底里认为,现在操控自己儿子身体的人是万魔窟内的魔族吧。 “我没病!找什么仙师!跟我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ok?你这叫非法拘禁!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杨斐却不听管家的话,小嘴叭叭叭就是一堆令人听不懂的话。 侧畔盯着杨斐看了半天,却也没看出杨斐有什么问题。 身上确有被魔气侵蚀过的痕迹,可神魂还是挺稳的,不像是被夺舍了啊? 那他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呢? 见侧畔一直盯着自己,杨斐只觉得整个人有些不自然,心中暗自道:不是说古人含蓄内敛吗?怎么这个女人直勾勾盯着自己。 算了,穿越这种事都被他遇上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世人皆醉我独醒?懂不懂什么叫,当浑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便成了罪过?我根本没疯,我只是比他们更聪明!”杨斐受不了侧畔直勾勾的眼神,对着她便吼了起来。 侧畔大惊,他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确实不像是寻常的疯子。 “杨公子,你先稍安勿躁,我们并没有说你是疯子。”侧畔安抚性地对杨斐说道,而后又好声好气支开了管家。 管家一走,杨斐整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抵触她们了。 “你们既然来了,也算客人,先坐下来吧。”杨斐松了一口气般招呼几人坐下,又亲力亲为在院子四处忙活起来,好歹凑齐了五人要坐的凳子。 看到五人没有推脱,直接坐了下来,杨斐心下更满意了,又翻出茶杯,倒了满满五杯茶。 君清时望着面前几乎溢出茶水来的茶杯,略微皱眉,没动。 杨斐也坐了下来,他暂时没理其他人,只是盯着侧畔:“你能帮我吗?” 第84章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仙 “杨公子,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侧畔紧紧盯着他。 杨斐被侧畔盯着,有些浑身不舒服,却还是强压下心底的异样:“帮我回家!我要回家。” 侧畔没问什么,而是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别人都说我疯了,我这番话下来,你或许也会吃惊。但我还是想赌一赌。”杨斐叹了叹气,娓娓道来,“我确实叫杨斐,但我来自另一个时空,也有可能是几百上千年后。那里是一个科技世界,说了你可能也不懂,就是没有神,我们生长在祖国的国旗下,我们都是无神论者。” “我生长的地方,人人平等,没有战乱,没有封建统治,是一个和平的年代。我在那边是个孤儿,但有养父母,他们都对我很好,我是某一天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刚过来时,我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在一个很黑的地方,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走了很久很久,就到了这个地方,涌出一堆人,非得说我是他们的大少爷,当然,也有可能这副身体确实是他们的大少爷,也正巧叫杨斐。我试图和他们沟通,可他们却说我是疯了!我根本没疯!我是杨斐,可我不是这个杨斐!我来的地方叫华国!” 侧畔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新鲜的事。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里面的灵魂,其实是来自另一个地方,只是恰巧也叫杨斐。 可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都叫杨斐?况且,这个灵魂和这具身体完全契合,他怎么可能不是杨斐。 不过,说到时空,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曾经她闲来无事,翻到了一本对万魔窟里面魔头的记录册,其中有一个令她很感兴趣的女魔头,拥有一项撕裂时空的能力。 不过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册上只简短地提了一两句,也没提那能力是怎么来的,以及她是因为干了什么坏事被关进万魔窟的。 侧畔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她什么也不能说。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在另一个时空生活过的事。” 杨斐有些震惊:“你真的?真的信我?” 说实话,他刚开始真的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的。因为他认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从未存在过的朝代,并且这个朝代的人极其迷信,天天说什么仙啊什么的,感觉这个朝代很乱。 要知道他是一个生长在国旗下,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神仙?他更愿意相信是科学,是磁场,是虫洞,是时空错乱把自己卷到了这里。 要是这个朝代真有神仙,那为什么历史上没有记载!这里很明显就是地球! “我为什么不信?那接下来,该我问你了,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侧畔笑着道。 “虽然你肯相信我,令我非常感动,但多年的教育让我坚定地相信科学。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没有鬼!那些说法都是封建迷信!都是骗人的手段!在我们那个年代,人都可以乘坐一种叫飞机的东西飞上天,天上只有云,如果这世界上有神仙,那么为什么没有仙宫?” 第85章 您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侧畔险些被杨斐洗了脑。 虽然她也对他说的乘坐工具飞上天之事十分好奇,可也不得不告诉他一个令人失望的事实:“可我们,就是修仙者啊。” “如何证明?”杨斐的思绪还是很清醒的。 “你看这个符咒。”侧畔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在杨斐面前一晃而过,只见符纸在她指尖翻动,很快便化为一团火焰稳稳地在侧畔手上燃烧。 这是一张简单的引火符。 谁料,杨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这点小把戏,给我点材料,我也能做出来,甚至谁都能做到!” 见侧畔不相信,杨斐又道:“烟花有吧?跟做烟花原理差不了多少!包括什么幽幽鬼火,油锅取物,花瓶姑娘,都是我们玩得不玩的。” 慕容畔和裴佑在旁边看得心累。 这个杨斐真是病得不轻,自己都是个散修,如今却极力否认修仙者的存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既然你是在万魔窟过来的,那你跟我们去一趟万魔窟吧,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呢?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鬼神,那万魔窟不过是个噱头,是吧?” 侧畔微微一笑。 慕容畔和裴佑的面色一变,慕容畔一把将侧畔拉到旁边去:“阿过,你疯了!那万魔窟……太过凶险了!” “怕什么,师祖还能让我们死了不成?有师祖在,我们只管横着走!” “这,可……好吧!也对,师尊法力高深,我们倒也不用怕!” 侧畔又回到杨斐旁边:“敢不敢去啊,杨公子?” 杨斐轻蔑一笑:“我还是那句话,我是无神论者!百无禁忌!况且还有你们,我有什么不敢去。前提是你们有办法说服老爷子,让他放人,我已经被非法拘禁在这个院子里好久了。” “这事我们来办,届时你只管乖乖跟着我们去万魔窟。” 侧畔又跟杨斐唠嗑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院子,她要去说服杨发财。 “什么?万魔窟!那么危险的地方?”杨发财显然也很惊讶。 他险些失去了独子一次,定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再去那凶险万般之地。 “您有所不知啊,令公子的魂魄还在万魔窟内,停留的时间越长,会逐渐失去记忆,最后的结局便是成为一抹游魂,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届时,即便找回来,也无用了。过去了这么多天,令公子的魂魄只怕已经失了些记忆,若是他不跟着去,那魂魄根本不会听我们的话啊!”侧畔半真半假地吓唬着杨老爷,将他吓得一愣一愣的。 “不能直接把他的魂魄捉回来吗?”杨老爷毕竟从商,精明地找出了侧畔话中的漏洞。 侧畔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慌乱:“杨老爷!您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那可是万魔窟!我们跑去万魔窟捉魂魄,你知道这相当于什么吗?相当于把那些魔头的脸摁在地上踩!届时,别说是令公子的魂魄回不来,就连我们都得折在里面!” 杨老爷面上一白,他再精明也只是个普通商人,这些事情他真的不太懂。 “那好吧,劳烦诸位仙师了!请诸位仙师,此去一切小心!” 第86章 聒噪的杨斐 “阿过!你真厉害,懂得好多啊!三两句话都把杨老爷唬住了!”道别杨老爷后,慕容畔崇拜地扒拉着侧畔。 侧畔神色一僵,有些怕君清时看出端倪来,强装镇定道:“我幼时颠沛流离,因此练就了一番说瞎话的本领,也就能吓唬吓唬杨老爷,但凡遇见懂点的,就得拆穿我了。你可别记我方才说的那些,全是假的,不信你问师祖。” 慕容畔疑惑地转头看向君清时,像是在询问。 君清时点了点头:“她确是胡说。不过魂魄离体在外飘荡是会逐渐丧失记忆,世间万物,此消彼长,若无供给,最终都会化为湮粉。” “多谢师尊提点,徒儿记住了。”慕容畔谢过君清时,又对侧畔道:“阿过,你还是好厉害,误打误撞都能说对。” 若不是君清时在,侧畔真想捂住慕容畔的嘴。 祖宗诶,别再夸了!再夸君清时真的要起疑了! 侧畔打着哈哈:“我无事爱看些民间故事,小时候给说书先生打过下手,都是瞎蒙的……哈哈……” 这段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既然顺利带着杨斐离开了杨府。 杨斐站在灵舟上,一会摸摸这,一会摸摸那,激动极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东西能飞上天也是有能量供给的吧?没想到这个朝代的人还是有点东西的,居然能造出和飞机一样的东西!怪不得鬼神之说如此猖獗!” 慕容畔翻了个白眼:“这可是灵舟!靠灵石驱动!” 杨斐道:“没有排气孔吗?这是什么新能源!居然没有污染!能给我看看长什么样吗?等我回去了,说不定还能靠着新能源混个诺贝尔奖哈哈哈!” “什么诺贝儿讲的!呐,这个,叫灵石,里面蕴含着灵气,对我们修仙者来说,这就是本源,如果没有灵气,大家都是凡人。”慕容畔虽然不解,却还是掏出一块灵石递给杨斐研究。 杨斐如获至宝,拿着灵石左右翻看,却也没看出什么。 哎,看来他的诺贝尔奖泡汤了。 也对,这个东西可能等不到那么久,就没了,可能和石油之类的一样吧,挖完了就没了。要是有,哪还轮得到他啊。 “你们修仙者都会些什么啊!”杨斐将灵石还给慕容畔,又问道,“御剑飞行行吗!” “你当分神期强者是大白菜啊!还御剑飞行呢!我要能御剑飞行还用得着坐灵舟!直接拿上剑就把你带去万魔窟了!” 御剑飞行这种事一般得分神期以上的强者才能做到,她们的出行工具一般就是马,灵舟,或是契约灵兽,有钱的还能买到飞行灵兽,但她们都是灵淃派的新弟子,还没能达到契约灵兽的境界。 一般来说,金丹以上才能有足够的资格契约灵兽。 她就是个破炼气期。 “那你长这么大见过御剑飞行的嘛?” “我才拜入灵淃派,都没怎么见过世面。” “也就是说其实你也没见过真正的御剑飞行,其实你也是被骗的人啊……如果真有御剑飞行,你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小型的飞……灵舟,其实就是把灵舟做成小剑的模样,懂不?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杨斐又要对着慕容畔洗脑,关键时刻,侧畔一张符咒拍在了他嘴上。 第87章 轰车车 “呜呜呜……呜呜!”杨斐被符纸堵了嘴,震惊地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那你说说,我这张禁言符是什么原理!”说完,侧畔将符纸撕了下来。 杨斐恢复了说话自由,又张开嘴叭叭:“我觉得,这个就是物理作用,你这张纸把我的嘴给粘住了,这完全就是用暴力让我说不出话!” 侧畔险些要被气笑了。 这玩意儿,是真的油盐不进。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待会进了万魔窟你别哭。” 杨斐瘪了瘪嘴,又望着慕容畔和侧畔道:“你们俩怎么长得这么像?我不是脸盲啊?你俩是姐妹吗?” 慕容畔来了劲:“这你可就猜错了,我俩没有任何关系!我来自京城,阿过来自蜀地!你看,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让我们两个长相相似的陌生人相聚在一起,成为好朋友!” 杨斐猛然道:“蜀地?四川?我问你,蜀地的人是不是很能吃辣?是不是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你们知道李白吗?有没有听过蜀道难?” 慕容畔沉思道:“蜀地确实吃得有些辛辣,至少我看阿过口味挺重,也确实有一些地方有些地势险峻……李白什么的我倒是没听过,怎么,你都疯了还知道这些?你去过蜀地?想起来什么了?” 杨斐仿佛见到了什么希望似的,目光锁定侧畔:“你说一句蜀地的方言来听听?” 侧畔确实在蜀地待过一段时间,可有些东西实在不是很熟,犹犹豫豫道:“蜀地挺大的,每个地方口音也不太……” 杨斐自顾自道:“偷油婆是啥?晓得不?” 这口音倒确实像蜀地的,侧畔只得用蜀地的方言回道:“不晓得啊,没听过得哇。” 杨斐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是个假老练!是你嗦!我是轰车车的嘛!” 侧畔没再说话。 她不知道啥是假老练,啥是风车车。 慕容畔也忍不住扶额。 杨府的人把他当疯子是真的情有可原啊。 口中一蹦一个新鲜词。 没过多久,灵舟便停了下来,安稳落地。 杨斐目睹君清时凭空将那么大一艘灵舟变没了,也只是瞪大了双眼。 “这次没话说了吧?”慕容畔得意道。 “我只能说,你们掌握的技术还是挺先进,居然还能弄出纳米空间之类的东西,把这么大一艘灵舟装进去。”杨斐依旧死咬着自己的观点。 他只是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都有穿越时间的技术了,来点什么纳米空间芥子空间之类的东西,也不稀奇。 慕容畔只觉得这个人真的无可救药了。 “到了魔界的地盘,就不能用灵舟了。魔界近些年来表面上和人界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们也不好太明目张胆了。” 慕容畔还是耐心地给杨斐解释。 “我懂我懂,就好像两个国家表面是和平的,但不能光明正大越过边界,打破和平,只能偷渡一下!” 不得不说,杨斐虽然经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聪明的。 第88章 小胡子卖地图 “聂姑娘,魔界凶险,你身子弱,不如就先找个地方歇息?”侧畔试探性地问聂如月。 这一路上,聂如月的存在感极低,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似的,也不怎么说话。 说实话,聂如月真的没有必要跟着她们来魔界冒这个险。但如果她有别的事要做,这一切就说得清了,毕竟她还揣着魔魂草。 “一路上各位仙师对如月多有照拂,仙师如今要去万魔窟,如月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多一个人,想来胜算也要大些。况且,如月因着幼时为魔族所伤,近些年来对魔界术法也有些研究,说不定能帮上忙。” 见聂如月这般坚持,侧畔也没再劝。 “几位客官!要地图吗?魔界地图!准得很!” 忽而,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矮小的男人,他捻着自己的两撇胡须,对着慕容畔吆喝起来。 “你是何人?” “嘿嘿嘿!几位客官别紧张!我就是个卖地图的,魔族边界外常有人要偷偷进来,这进了魔界啊,却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我在这里做点小本生意,方便各位,也方便自己啊!”小胡子见慕容畔如此警惕,忙举起了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那地图怎么卖?”慕容畔才放了些心,轻声问道。 小胡子伸出一只手,只见他的手呈灰绿色,只有四个手指,每个手指间还有绿色的蹼连着。 “你你你……四个灵石?”慕容畔被他的手吓得不轻,着实有点丑。 “四十个灵石。”小胡子微微一笑。 “你怎么不去抢!四十个灵石!” 饶是慕容畔口袋中灵石不少,可一听到这个数字也震惊住了,“你这个奸商!就这还小本生意!” “客官,你这说的哪里话!什么叫奸商!这份地图怎么不值四十个灵石?这里可就我有地图,况且,有几个人敢在边境卖魔界地图的!我这挣得都是血汗钱!” 小胡子听闻自己被骂奸商,气得吹胡子瞪眼,又解释了一番。 “我们又不去魔界游玩,你这地图也没什么大用处!四十个灵石太贵了!” “不贵啊!你这进了魔界,没有地图要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小命都保不住!你们这么多人的命连四十个灵石都不值?魔界可不像人界那么和平。”小胡子又对着慕容畔一番洗脑。 慕容畔思索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师尊在,可能避免微危险自然是最好的。 “好吧,四十个就四十个。”慕容畔在口袋掏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掏出灵石。 小胡子两眼放光,一把接过灵石。 “各位慢走啊!”而后小胡子将一张纸质地图递给了慕容畔,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师尊,刚才那个小胡子,是个什么啊?”慕容畔震惊于小胡子的速度,摸摸脑袋却还是发现自己对这些东西了解的太少了。 “那是一种魔,名为蟾。其速度快如影,手有四指,指间有蹼。本体与蟾蜍相似,灵魔双修。”君清时答道。 第89章 进魔界了 “那不就是大号蛤蟆?这么高级?基因改造都整出来了?”杨斐又开始叭叭。 总之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什么神啊魔啊的。 慕容畔打开地图,研究了一会道:“咱们往这边走。” 魔界入口有一个很大的城门,但只能供魔族通行。当然,有人想要混进去也不会被阻拦,只要做好面子功夫,别走大门,能找到那些什么犄角旮瘩,往里钻就是。 慕容畔长这么大第一次到魔界,还有些激动。 可很快,她的心情就低落了下去。 魔界的天空很黑,就好像被一层厚厚的乌云给盖上了似的。 没有大片的青草绿地,地上零零散散有几棵草,颜色奇怪,看着也邪乎。 树林也很离谱,大部分是奇形怪状的枯木,有叶子的树看着也阴森森的,叶子都不是绿色。 “连个正常的植物都没有,魔族都不吃饭吗?”慕容畔忍不住吐槽。 “这里都没有太阳,哪来的绿色植物……”杨斐弱弱回了一句。 魔界内,还是可以见到一些人族。 不过大多是修仙者,普通人来这可能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跟着地图上显示的位置,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到了万魔窟。 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洞,若不是跟着地图,还真的很难找到。 没有魔族的看守,显得这里荒凉无比。 山洞外偶尔有几只蝙蝠飞来飞去。 “这里怎么这么阴森啊?当然,我不是怕啊,这种山洞不能进去深了,没有氧气很容易死的!而且,看这样子,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病毒呢!”杨斐站在山洞外,仔细端详了一番。 “进去吧你。”侧畔飞起一脚将杨斐先踹进了黑漆漆的山洞。 “啊啊啊啊啊啊啊———”杨斐的惨叫声惊起几只蝙蝠。 山洞确实很黑,侧畔摸出一张引火符,只见悠悠火光稳稳地立于她指尖。 狭窄的山洞瞬间明亮了几分。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鬼吗?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杨斐嗫嚅道:“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我去密室或者鬼屋还是会害怕啊!” “你小子自己一个人跑来万魔窟的时候可一点不害怕啊。” “那又不是我。”杨斐说完这句便噤了声,只闷着头跟在他们身后。 聂如月走得小心翼翼。她怎么可能不怕,可既然现在进了这,跟着她们比较安全。 若是她自己一个人,毫无胜算,人多点,就算要死好歹还有陪葬的。 “啊……”聂如月忽然低声叫了一声。 除君清时外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聂如月有些尴尬:“刚刚摸到了一只蝙蝠。” 天知道她正打算扶一扶墙,手一按下去却摸到软软的一团肉,太吓人了。 “你确定是蝙蝠吗?聂姑娘。”侧畔幽幽道。 聂如月面色一僵,机械般地转过头去看方才自己手扶的地方,一片漆黑。 侧畔贴心地将手伸了过去,在手中火苗的映照下,那东西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那竟是一只浑身光滑铮亮的大蜘蛛! 第90章 和师尊关在一起了诶 “啊!”聂如月尖叫一声,往另一边跑去。 方才聂如月的手放在蜘蛛的背上,因着蜘蛛很大,她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只以为是摸到了蝙蝠。 蜘蛛瞪着红色的大眼睛和侧畔四目相对。 别说,这小玩意儿看着呆呆傻傻的,竟有几分可爱。 还没等慕容畔抽出剑,大蜘蛛便用脚刨了刨自己的头,而后一溜烟跑了。 见蜘蛛跑了,慕容畔也没有追,毕竟这是魔界的地盘,她们才是入侵者。 许久不曾说话的君清时忽然开口道:“小心些。” 几人浑身一僵。 仿佛被什么巨型动物当做猎物一般,浑身都不自在。 “你们先出去。”君清时忽而发话。 慕容畔和裴佑满头雾水,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只怕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她们留在这里,师尊都不一定护得住。 “那……那我呢?”杨斐咽了咽口水,弱弱道。 “都出去。” 杨斐如释重负,他真怕自己也要跟着。这个里面的变异动物怪吓人的,他不怕那些神神鬼鬼,可还是怕这些格外异常的东西。 那么大一个蜘蛛,咬一口他直接上天了都。 “那师尊,您小心。”慕容畔咬咬牙,拽着杨斐便往山洞外走去。 她们留在这只会拖师尊后腿。 既然师尊有把握进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聂如月也匆匆跟在裴佑身后出去了。 侧畔磨磨蹭蹭走在最后一个,在慕容畔等人惊讶的目光下,刚开始那只巨型蜘蛛不知从哪冒出来,挡在门口开始吐丝,三两下便堵住了洞口。 侧畔佯装惊讶,在最后一刻朝慕容畔大声喊到:“没事的,慕容,师祖在里面呢。” 而后洞口被封的死死的。 那头的君清时注意到动静时,才发现漏了一个,本欲挥剑斩断蛛丝,却被侧畔挡住了。 “你?”君清时疑惑地看着侧畔。 “让我跟着师祖见见世面吧!况且,既然那蜘蛛堵住了洞口,想来是受人指使,若咱们过于反抗,恐怕背后之人会对慕容她们下手。” 君清时没说话,可逐渐平缓的眉心却是昭示了他的想法。看样子是同意了。 侧畔屁颠屁颠跟在君清时身后。 再往里走了一段路,山洞内豁然开朗,只见此处宽敞无比,约有半座宅院大小,正中间有一个类似祭台的东西。 按理说万魔窟内不应该如此空旷啊。 其他魔头去哪了。 祭台中间有几条极其厚重的铁链,链子似乎拴着什么东西。 侧畔向前几步,才看清铁链拴着那人的真面目。 他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整个人蓬头垢面,额头之下,是一双没有眼黑的眼睛。 他动了动,猛的瞪着侧畔,全是眼白的眼睛看得侧畔身上毛测测的。 侧畔状似害怕,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却如一条疯狗般向侧畔扑过来,好在他身上有链子绑着,否则看他那样子是要把侧畔撕来吃了。 “师祖,这是什么,好吓人。”侧畔可怜兮兮地要去拉君清时衣袖,却被君清时躲开。 “男女有别。”教训完侧畔后,君清时又耐心解答:“这应该是百年前的魔将赤淮,因造反失败,被绑在了万魔窟。” 第91章 吃到豆腐咯 “师祖好厉害,懂得真多。”侧畔拍了拍马屁。 她作为魔尊,都还不门清儿呢,况且那么多年前她也还没出生。师尊懂得还挺多。 君清时看了她一眼,不做任何回答。 他生性不爱多言。 “师祖!” 君清时回头去看她,却发现自己一个不察,侧畔被一堆蛛丝缠住了。 只见四周开始出现数十只大蜘蛛,它们吐丝的速度极快,比如刚才,仅仅是一个转头的功夫,侧畔便被缠得动弹不得。 君清时抬手,以灵气化作剑刃,侧畔身上的蛛丝很快被割开。 “过来。”君清时用眼神示意侧畔躲到自己身后。 侧畔痴痴地望着他,仿若幼鸟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侧畔小心翼翼地拉住君清时的衣袖,可即便动作十分轻柔,君清时依旧能发现,他微微侧过头,正想说什么,可对上侧畔黑得发亮的眸子,只是叹了口气。 他从不曾怀疑过自己是那般肤浅之人,可如今却是直接证实了。 望着那张逐渐与记忆中那人重合的面容,他总是容易动摇。 侧畔暗自窃喜。 她就说吧,养条狗养十几年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 “下不为例。”君清时又道。 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好的,师祖。”侧畔拉着君清时的衣袖,跟在他身后慢慢挪动着步子。 余光瞥见路边的一小块凸起石砖,侧畔心虚地看了看君清时,于是迅速出脚将那块砖踩了下去。 果然,脚下瞬间一空。 侧畔开始一阵吱哇乱叫,趁着手忙脚乱之时,心一横,双手便环上了君清时的腰。 下坠时剧烈的失重感没让君清时慌张,反而是身后的女孩忽然紧紧环住他腰的时候,他整个人愣住了。 下坠了好一阵子,才落地。 侧畔看准时机,整个人失重般抱着君清时的腰往地上一扑,君清时直挺挺被她压在了地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君清时的后脑勺磕在了地上。 侧畔有些心虚,好在他是修仙者,否则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 “起来。”君清时沉声道。 “哎呦,师祖,我的腰,好像闪着了!动不了了!”侧畔装模作样腾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老腰,开始鬼哭狼嚎。 然而另一只手,却紧紧扒拉着君清时的腰。 “你的手在干什么?” 君清时一眼看出了她拙劣的演技。况且,就算真的闪了腰,那有事的是腰,也不是她那作乱的手。 “我的这只手,好像也压着了!师祖,您慢点,让我缓缓啊!”侧畔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整个人一动不动趴在君清时身上。 不过她倒也没说错,她现在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是被压住的,也动不了啊,只能先搂着了。 君清时显然不信,但此时二人的动作实在是令人想入非非。 君清时想推开她,却也无从下手。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真熟悉。 “侧畔?” 寂静无比的山洞中,君清时的声音忽然响起。 侧畔心下一惊,整个人却皱起眉头疑惑道:“师祖,我是阿过啊……您在叫谁啊?这儿还有其他人吗?” 第92章 把这辈子的便宜都占完了 即便四周一片漆黑,侧畔依旧知道,君清时此时的目光肯定是落在她身上的。 “师祖?您怎么不说话了?”见君清时半晌没发出声音,侧畔试探性地唤他。 “起来。” 一片真心,居然就换来这两个字! 侧畔不情不愿地缓缓起身,还不忘一只手撑在君清时腹部,佯装吃力。 六十年过去,师尊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好了。她本来都做好被他掀开的准备了。 坐起来后,侧畔关切地要去扶君清时:“师祖,没压坏您吧?” 君清时却是迅速一躲,自己站了起来。 侧畔悻悻地笑了起来,想缓解一下尴尬。 这里太黑了,盲猜应该是地下挺深的地方,照不到一丝光亮。 刚才的引火符都不知道摔哪儿去了,侧畔又扯出一张符纸,微弱地光亮映出侧畔灵动的脸庞。 “万魔窟近日当真热闹啊……”一道嘶哑的女声响了起来,声音在四周石壁间碰撞回荡,有些渗人。 “谁在说话!”侧畔害怕地又要去拉君清时的衣袖,不知为何,这次君清时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剑鞘。 侧畔瘪瘪嘴,只能认命地拉住剑鞘。 “你们可知,这是何处?在万魔窟问我是谁?”女人的声音逐渐逼近,四周却见不到人影。 “万魔窟这么多魔头,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一个啊?” 一双冰凉的手轻轻环住侧畔的脖子,说是手,却又连实体都快凝聚不起来的样子。 “师祖,她掐我!” 君清时利落地抽出剑,朝着侧畔身后刺去。 侧畔手中握着剑鞘发呆。她现在怀疑君清时让她牵着剑鞘就是为了方便拔剑。 剑气却未伤得女人分毫。 “现在,替我找他吧。”女人并未动手伤害侧畔,只是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一阵诡异却又强势的能量波动袭来,侧畔只觉得灵魂被抽出体外。 不知君清时怎么样了。 强烈的白光令人不能视物,直至白光散去,侧畔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拉入了幻境。 “放手。”君清时的声音传来,侧畔整个人才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紧紧拉着君清时的手。 哦!十指相扣!今天算是来得太值了!把这辈子的便宜都占完了! 侧畔依依不舍地放开手:“对不起师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君清时没说话。 二人此时是以灵魂的形态身处幻境,而面前的场景还在不断变换。 幻境是以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为中心的。 女子身份尊贵,似乎是人界某个国家的公主。 男子则是奴仆的身份。 侧畔认真的观察着其中的故事,那魔女不会无缘无故给她们看故事。 故事有些俗套,大致就是这个野心勃勃的公主将奴仆买下来做了暗卫,奴仆衷心耿耿,二人在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公主与奴仆相爱了。 可最后奴仆却亲手杀了公主。 公主死在登基那天。 她步步为营,最终死在了唾手可得近在咫尺的皇位旁。 “为什么?” “对不起……” 第93章 他去哪了 公主死了,公主又活了。 男人如同初见时那般,虔诚地跪在她面前:“这世上,总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事。请原谅我,忘记我,尊敬的陛下。” 公主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化为一片片美丽的雪花,融入进了空中的鹅毛大雪。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又是怎么复活的呢? 宫人恭恭敬敬地唤她陛下。 这世间的一切和之前无二,唯独他的存在仿佛被世界抹去。 “云夜呢!我问你们!云夜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召来手下暗卫,却只能无能狂怒。 脚下跪了一排的暗卫,都是摇摇头。 “陛下,属下不认识云夜。” “你们的首领,云夜呢!你们要造反是不是!不怕孤把你们全杀了吗!” 暗卫们还是摇摇头:“陛下,咱们没有首领啊,从未有过,陛下保重龙体……”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飞奔向宫殿,床头悬挂的画卷,首饰盒最下面的木簪,什么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论是问谁,都没有人记得云夜的存在。 即便是调来曾经的卷宗,也不曾有过那个奴仆的记载。 熟悉的小店内,店家只说,姑娘又来了,却全然不记得曾相熟的那位公子。 她扣下寺庙众人,在许愿树找了一天一夜,也不曾找到几日前与云夜一同系的绸带。 很快,她发现了更加离谱的事。 普通的伤口在身上,眨眼的功夫便愈合了。 起居注记载:大云朝一年,女帝大发雷霆,宫殿珍宝无一幸免,女帝只云,妖邪也,妖邪也。 起居注又记载:自圆月以来,女帝不曾用膳,然龙体无恙,甚异。 大云朝二年正月,女帝云稚传位于宗室之女。 次月,太上皇自刎于寝宫,寝宫内血流成河,甚异。 太上皇葬于皇陵,然自此,皇陵怪事不断,宗室大臣施压,请求新帝为太上皇迁坟。 新帝根基浅薄,然舌战群儒,斩杀大臣无数。 大云朝三年,朝臣通敌叛国,新帝于寝宫自焚。 从此史上再无大云朝,昔日辉煌,沦为附属。 通敌者称王,率手下众术士,入皇陵,挖龙骨,开龙棺。 可棺内空空如也。 云稚其实当初没有死成,即便割了很多次,血留了一寝宫,也只是昏死过去,太医误诊成了死亡,在出殡前夕,她便离开了皇宫。 或许长生不死确是被许多人追求,可于如今的她而言,这便是一场永远的酷刑。 她的母妃,她的兄长,在夺位中都去了,她的爱人,在这世间没留下一丝痕迹。 一颗无根的浮萍,若是永生,便是永远在河面漂流,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她越过山川,跨过河流,走过世间的每个角落,也不曾寻到答案。 她开始修魔,只因在一张卷轴上看过,起死回生之法。 即便卷轴上只字未提该如何做,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奔向了魔界。 随着能力愈发强大,在某一天,她虚虚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是谁?谁在说话?” “别再找他了,找不到的。” 她仿佛抓到了希望一般,疯狂却小心翼翼追问:“你知道云夜!你知道他!他是存在的!对吗?他去哪了?告诉我!” 第94章 时空的碰撞 那个说话的东西才堪堪在她面前现出真身,只是看样子有些虚弱。 她想用手拽住那个飞在半空中的小圆球,却触摸不到。即便是强劲又霸道的魔气,也无法触碰这个奇怪的小球分毫。 “我是云夜的系统,你可以把我看做他的宠物。不要再找了,好好活下去吧……” “不可能!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我便会找他!生生世世,永不罢休!” 那小圆球轻轻叹息:“云夜本不让我告诉你的。我们来自另一个时空,云夜来这里,只有一个任务,便是阻止你登基,加快大云朝成为附属国的命运。” “难怪他要杀我……那他杀了我不就好了吗?又为何要救我?既然救了我,又为何只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你告诉我啊!” 系统绕着她飘了一圈,又回到原地:“云夜不想杀你,主神……也就是我们的主人察觉到云夜有反心,强行操纵他杀了你。可云夜,他用手段复活了你。他知道主人马上会追责下来,于是他强行将自己的能力和我留给了你,自己则是在被主人抓回之前消散了。” “他能复活我,我为什么不能复活他呢?他的能力是什么?告诉我!”不料,系统的话并未劝到云稚,反而让她更加疯癫,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之前你太过弱小,我一直在沉睡,现在才醒过来。云稚的能力,可以用于穿梭时空,但是,穿梭的时空随机,而且只能送别人穿梭,不过你作为旁观者可以看到那个人在另外一个时空的事,但无法现身和插手任何事。”系统说完后,又添了一句:“不过,我可以助你把那个时空的人带回来。” “意思是,如果我能送人穿梭到曾经云夜还在的时候,我就能找到云夜!只要找到云夜,你就可以将他带回到现在!” 系统没有人脸,即便是心虚,云稚也看不出端倪。 “是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找到云夜,就照顾好自己,我陪你一起找。” 侧畔惊讶地掰着手指。 系统?穿越者!主神? 莫不是类似于零零六那般的存在? 幻境到这里就没有了。 也没提她是怎么被关进万魔窟的。 不过这个幻境是由她控制,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这段放出来的吧。 “记住云夜的模样了吗?现在,和我一起去找他吧。” 方才的幻境骤然消失,四周还是漆黑的山洞。 侧畔转头望向君清时,刚想问他怎么办,可还没来得及开口,灵魂便被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给卷进一个水蓝色的旋涡。 旋涡散去,一切归于平静,山洞中,侧畔和君清时并排而立。 好半晌,二人同时睁开了眼。 君清时目光温柔,仿佛知道自己即将要见多年不见的老友。 侧畔也看向君清时,目光中也尽是笑容。 “侧畔?未来的我们如何?会安然度过这场劫难吗?” 侧畔熟练地牵住君清时的手,将紧扣的十指抬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当然会,我们会幸福的在一起,白头偕老。不过,你可能要等我几百年了,这段时间,务必每天想我。” 第95章 不同时空的相遇 “那我就放心了。”君清时松了口气。 侧畔却放开了他的手。 “怎么?”君清时疑惑。 “不能再牵了哟,不然那个时空的你想起来了,会吃醋的。”侧畔笑眯眯地打趣着君清时。 “你……”君清时顿时面红耳赤。 “这个时候的师尊真可爱,好容易脸红。师尊知道千年后的你是什么样的吗?” 君清时:“什么样的?” “师尊每天都要亲我,我不在身旁还睡不着觉,不像一只凤凰,倒是一只十足十的大色狼……” 君清时面色更红了:“不要再说了……” “那师尊,我们总得为千年前的自己助攻一把吧?过来,吻我。”侧畔一口一个坏心眼子,强硬的拉住君清时。 “你……原来是你做的!” “既然师尊知道结局,就不要推辞,否则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就不值当了。” 君清时面色涨红,却又不敢不听侧畔的话,只得颤颤巍巍搂住侧畔的腰,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一吻毕,侧畔心下偷笑,嘴上却不依不饶:“是这么亲的吗?你要不要再想想?” 这时候的师尊还是个纯情傲娇老凤凰,真是太好逗了。 不过一想到等会从异时空回来的师尊,若是看到这份助攻礼物,恐怕得又气又羞又迷惑吧。 见君清时犹犹豫豫,侧畔搂住他的腰,便往墙壁上靠:“师尊,你得在我身上,亲出印记来的。” 许是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君清时不敢太用力,在脖子上啃了半天,才出来一个极其浅的小红印。 “再重一点,再往下一点。”侧畔不怀好意地笑着,又偷亲了君清时一口。 异时空。 侧畔睁眼便对上了白色的天花板。 身上的被子有些厚,她猛的蹬了一脚,被子掉在了地上。 “老婆,做什么?热吗?”身旁响起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 侧畔整个人一惊,发现自己左手摸着一个纹理感极强的腹部。 “你你你你你你……师尊?”侧畔本来想一拳打过去,可拳头都快落到那人脸上,她才猛然发现身旁之人竟是君清时。 那个魔女把她弄到了哪个时空? 拜托,别让她回去了!这简直,比美梦还美!不过,老婆是什么?老婆子?她和君清时成婚了! “原来是你啊。”君清时听见她口中唤出师尊二字,又回想起了什么般,心中了然。 “侧畔,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千年后的君清时,你的师尊,兼相公。” 侧畔瞪大了双眼。 传送到千年后了?千年后她和君清时成婚了!师尊看样子很情愿啊! “你知道我?” “如果没猜错,你现在应该在山洞的节点,和我一起被卷入了异时空。你到了这里,我到了离当时的几年后。同理,一个身体无法容纳两个灵魂,你在千年后与此时的我相遇时,千年后的你,此时正在山洞中和另一个我相遇。” 侧畔听完这话,想了好半晌,才理解了他话中之意。 也就是说,她的灵魂到了这里和这个时空的君清时相遇,那么这个时空的她,灵魂此时也到了山洞中。 同理,山洞中君清时的灵魂也穿越到了一个异时空,而那个时空君清时的灵魂,此时也到达了山洞。 不同时空的两个人,在同一处相遇。 第96章 我心中嫉妒得发狂 而那头的君清时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窗外的天空是黑的,一层层乌云盖日与冲天的魔气,这一切都昭示着他此时身处魔界。 若是被那魔女带入异时空,那这里,又是哪一年。 他身处之地应该是偏殿。 君清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挪动了步子,小心翼翼靠近主殿那侧。 主殿传来说话声。 “尊上,昨日魔将已将南部人族屠杀殆尽,无一活口。” “降生,你做得很好,明日,就轮到西部了。不可放过一人!”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在空荡而冰冷的宫殿回荡。 “属下,定不负尊上重望。”名为降生的男子恭敬地领命,很快便离开了宫殿。 “师尊?醒了,怎么不出来,躲在那处作甚?”女子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君清时猛然回头,才发现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 仔细回味过来方才的话,君清时气得浑身有些颤抖,大喝一声:“侧畔!” 侧畔被吓得一个激灵:“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只是我的阶下囚!” “你为何要这么做!” “你发什么疯!好好待在那里不好吗!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呢!”侧畔气愤地瞪大眼,而后伸手将君清时推倒在墙壁上,还不忘踮起脚尖,用手护住他的后脑勺。 君清时有些想动手,却发现自己根本调动不了灵力。 只得乖乖被她摁在墙上。 侧畔用牙齿重重地啃着他胸前雪白的皮肤,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红痕。 “孽徒,滚开!”君清时欲推开侧畔,却生平第一次意识到普通人与魔族的差距。 他竟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 “师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乖乖的,就待在房间,不许掺和任何事?你救不了他们的,我说过,这会将世人屠杀殆尽,从此这世间,只有魔族。”侧畔说完,又啃在了他脖子上。 说实话,如此疯狂又暧昧的举动,只让君清时觉得自己像一颗白菜,在被猪拱。 “不许,侧畔,不能这样做,你虽为魔族,可曾经也是人,收手吧。”君清时试图用苍白的言语唤醒侧畔的良知,可这番话配上眼前的场景,格外不正经。 “不能做什么?是不能杀人呢,还是不能对师尊做这种事情啊?” 君清时又用手推了推她,还是推不动。 “你再敢推,试试。” 君清时瞬间老实了下来,倒不是怕她杀了自己,而是如今的情况不明,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引得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看样子这孽徒做了些坏事,至于自己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境地,他也不知晓。 “我问你,灵淃派的人呢?” 侧畔面色阴沉了下去:“在师尊心中,他们那般重要?也对,师尊培养自己那小徒弟废了不少心,关心她也是理所应当。” 君清时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徒弟”是慕容畔,当即心下一惊:“她们人呢?我收她为徒并非有意而为之,你……” “可师尊,我心中嫉妒得发狂……” 第97章 杨斐真相 “你杀了她们?” “怎么会呢,师尊,只要师尊乖乖的,听话,我暂时不会动她们。” 暂时? 君清时心中也没底儿。 不知今夕是何年。 究竟发生了什么,侧畔会做出这样的事。为何她有如此实力,竟能与众仙门抗争。 「现在,立刻,马上,想办法找云夜。」 脑中传来一道有些机械地声音,君清时猛然想起之前的事。那个名为系统的东西也在? 「这是哪?」 「我也不知道,但你别忘了,帮我们找云夜。」 「我自身难保,如何找人?」 系统噤了声,叹气道:「没想到穿到了一个有你本体的时空,看来这次是白费力气了,也不知道云稚那边有没有什么眉目。」 另一边,侧畔与君清时尴尬地坐在一起。 “师尊,能让我亲一口吗?我从没做过这样的梦。”侧畔语出惊人。 君清时义正辞严地拒绝:“虽然但是,我老婆知道了会吃醋。” 侧畔道:“那不都是我吗?你让我提早摸摸不行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的你,碰都碰不得,一口一个孽徒的!” “不穿上衣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君清时叹气。 “我真不想等了!还得等一千多年啊!求求你了,师尊!那你让我摸摸,就摸一下!”侧畔此时如同一个老色狼,双眼放光地盯着君清时腹部,啧,这完美的肌肉纹理。 曾经她还想过,若是师尊因为不爱运动有一圈赘肉在腰间,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为自己的天真感到抱歉。 「你别在这里耗了,快出门去给我找云夜!上次那小子就是在这个时空看到过云夜!」脑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侧畔猛然记起,那那那那女魔头云稚也跟着来了。 「你不许看我师尊!」侧畔在脑中对着云稚大喊。 「我不想看,你快点给我想办法找云夜!叫你师尊给你找!快点!」 侧畔撇撇嘴:「上次那小子?杨斐?你把他弄到这个时空来的?」 「本来只能来一小会,谁让他运气好,这个时空让我看到了云夜,虽然只一眼,可还是被我看见了。为了尽力寻找云夜,我就让他在这个世界停留得久了些。他在这个世界有转世,我将他的灵魂带到了转世的身体中,不料因为停留时间太久,灵魂还没换回来……」 「你真缺德!叫别人帮你找人,还不给别人换回去?」侧畔心中当即明了。 原来杨斐“疯”的真相竟是如此。 难怪灵魂与身体如此契合,可记忆与性格却截然不同。 搞半天是把千年前杨斐的灵魂,与千年后不知转世投胎了多少轮的杨斐灵魂搞反了! 「你们为了那小子来?那你帮我找云夜,找到了我就给他换回去。」 「你那系统呢?」 「我们各看一个人啊,谁让你们有两个人?」 不知为何,侧畔觉得,此时的云稚倒有些憨憨得可爱。 许是因为她本心就不是害人吧。 「我认识一个人,或许和云夜来自同一个地方,回头我可以帮你问问他,认不认识云夜。不过这事要和你的系统说才有用,你我都不了解他们。」 第98章 我知你心地善良 「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你回头可以去问问系统,认不认识一个叫零零六的快穿者。」 “师尊,您还记得咱在魔窟那云稚吗?”侧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君清时。 她可以卡天道的bug啊! 云稚可能没想到她和君清时能活到一千年后,以为像杨斐一样,只能寻找转世肉身。 “记得,怎么?” “那个云稚!云稚找到云夜没!” 「什么?」云稚整个人也愣住了,还有这种操作!她怎么没想到? 君清时动了动唇角,似乎要说什么,可此时,忽然一阵能量波动传来,侧畔和云稚一脸懵地被卷走。 看来这个漏洞没卡成功啊。 不知被天道发现了还是怎么,居然强制结束了她的异时空之旅。 好亏啊,还没摸摸亲亲师尊呢。 随着灵魂重归肉体,侧畔的知觉才慢慢回来。 谁?谁搂着她? 侧畔睁开眼,正好对上君清时如蝶翼般的睫毛,他他他……他在亲她? “师师师师师师师祖!” 君清时也睁开眼,此时他眼中尽是茫然。 刚刚那个名为系统的东西还在催他去找云夜,他想出门,却被侧畔推倒在床上,眼看着干柴烈火,自己又抵抗不了,好在及时又被一股力量给带离了那个时空。 可为何,一睁眼看清面前的这一幕,却让他恨不得立马再回去。 就算是回去被侧畔继续轻薄也好。 好过自己醒来发现自己轻薄了这名叫阿过的女弟子。还是他二徒弟邱一凡的弟子。 望着侧畔衣衫半解,身上满是红痕,刺目的鲜红昭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荒谬的事。 君清时慌乱地收回手,利落转过身去:“穿好衣物。” 侧畔偷笑,缓缓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千年后的自己也太厉害了,能哄得某个时空的师尊心甘情愿做这种事。也不知是用什么把柄拿捏的师尊。 “师祖,我好了。” 君清时才转回身子,却还有些不敢看侧畔。 他不愿意相信多年后的那个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与其相信他会轻薄一位女弟子,倒不如相信他又被不知名的妖魔占了身体。 侧畔双目含泪道:“师祖,阿过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您放心吧,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简直太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这不得把君清时骗得一愣一愣的。 君清时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 之前一觉醒来多了两个徒弟他都没慌过。 “你想要何补偿,我会尽力满足你。”半晌,君清时只挤出这样一句话。 “本就不是师祖的错,阿过不敢。” 君清时没再说话,只是心中打算着,日后若她有什么事,自己尽力去帮。 “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知道云夜了……”幽幽的女声响起。 侧畔才想起云稚和系统的存在。 为防止云稚说漏嘴,侧畔道:“我先前不是与你说了吗,零零六那事,你先问问系统,指不定有什么?姐姐,我知你心地善良,本无害人之心的。” 第99章 送你回家 云稚猝不及防被戴了顶高帽子。 此时她也没有心思骂侧畔小坏蛋,而是薅着被探出异时空还有些晕乎乎的系统问道:“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叫零零六的快穿者。” 系统被摇得更晕了,缓了好一阵子才道:「云夜也是快穿者,我们隶属于时空局。云夜本不叫云夜,这是你给他取得名字。我们在时空局的代号是零零三。他是零零三号任务者,我是零零三号任务者配套系统。」 「是有零零六这个人,但我联系不上时空局的任何人。因为早在云夜背叛主神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被时空局抛弃了。不过,这个零零六还在做任务,如果能联系上他,或许可以通过他知道时空局的事和云夜的下落。」 “那个零零六在哪?”云稚激动地问道。 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兴奋。 “我暂时联系不上他,不过过段时间应该可以联系上。你也知道,他们任务者来无影去无踪的……”侧畔虽有些心虚,可面上还是没表露出来。 她也没骗人。 零零六离开前说新任务要去魔界做肱骨大臣,要效忠她来着。 “我可以等,这么多年都过了,不差这一时半会。”云稚道,“不过,我要把系统留在你身上,一有消息你就要及时通知我,否则,我日后去哪里寻你?” 侧畔摆摆手:“你留吧,我没骗你的。不过,杨斐那事?” “你将他带进来,我会为他换回灵魂。” “等等。”君清时忽而出声。 侧畔有些心虚地望向君清时:“怎么了,师祖?我觉得云稚她虽为魔族,可心地善良,应该不会干坏事。你看,她不也没伤害我们吗?” “你只是为了寻找那名叫云夜的男子?” “是啊。”云稚答道。 她有些不解君清时为何忽然这样问。 “那方才人多些岂不是更好?你为何要封住洞口,不再让其他人进来?” 云稚一脸茫然:“我没有啊。” 侧畔心更虚了。 其实是她操纵那大蜘蛛将洞口封起来的,她也是故意磨磨蹭蹭最后一个,假装自己没出去成,实则只是为了和师尊单独待在一起。 “兴许是那蜘蛛自己有灵性了,想把我们关洞里吃了也不一定呢?”侧畔在旁边打着圆场。 君清时也没去怀疑她什么,毕竟方才经过那种事,他实在是不敢过多去关注她。 云稚觉得侧畔有些奇怪,但思及日后自己还有求于她,于是只好承认道:“许是那些蜘蛛有意识了,仙君不必纠结于此事。” “好罢。” 系统飞过来,顶在了侧畔头上。 好在除了云稚和侧畔以外,没有其他人能看见系统的,否则这样顶出去还是很滑稽的。 在云稚的带领下,几人到达了山洞出口。 君清时挥剑利落地斩断洞口的蛛丝。 “师尊!阿过!你们终于出来了!” 慕容畔的声音响起。 侧畔回头望去,云稚留在漆黑的万魔窟内,正看着她苦笑。 “杨斐,走,进去,送你回家。” 第100章 换不回来 杨斐猝不及防被侧畔拽进了山洞。没想到她的力气那么大,他都没能反抗。 “不对。”侧畔忽而看向云稚。 “怎么了?” “杨斐为什么会来万魔窟?”正常人根本不会跑到万魔窟来送死,她先前只当是有什么人蛊惑原本的杨斐来到万魔窟的,可如今看云稚这样也不像能做到。 “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来!他自己想不通来送死呗,还得亏遇见的是我。”云稚望着瑟瑟发抖的杨斐,眼神鄙夷。 这事儿还真和她没关系。 都怪这个傻缺自己要跑来万魔窟寻死。 “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啊?”见几人看着自己,杨斐也气不打一处来。这不能怪他啊,是那个少爷自己要寻死,他也是受害者啊! “不论如何,先将他二人的魂魄换回来吧。”侧畔叹气,推着杨斐往洞内更深处走去。 换灵魂这事就交给云稚,侧畔很快出洞门和慕容畔报了报平安,又挑挑拣拣说了些云稚的事,慕容畔这才放下心来。 “那女魔头,竟如此深情!”慕容畔忍不住为二人的故事发出赞叹。 裴佑在一旁泼冷水道:“你倒是善良,或许她只是为年少所不得之物困其一生呢?” “裴佑,你可以不说话的。”慕容畔白了裴佑一眼,正当转头的间隙,却发现侧畔脖子上有可疑的红点。 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是见过猪跑,听过猪叫的。 又思及侧畔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于是小声将头抵在侧畔耳旁问道:“阿过,你这脖子上,是什么?” “没什么……慕容,我回去告诉你吧。”在慕容畔的注视下,侧畔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君清时。 都到这个地步了,慕容畔心中大致知道了些什么。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可方才的山洞之内,只有师尊和阿过。 总不能是那个叫云稚的女魔头亲的吧? 二人正说着悄悄话,杨斐便被云稚从山洞中扔了出来。 “哎哟!你轻点!实力不行还不让人说了!你要摔死我啊!”被扔出来的杨斐一开口,侧畔心下便明了。 恐怕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换回龙魂失败了。 “你无缘无故把我弄过来,现在可好,弄不回去了!我还没叫你赔偿呢!”杨斐又对着山洞中面色阴沉的云稚叭叭了几句。 侧畔一张禁言符甩过去,总算清净了下来。 有了上次的教训,杨斐想自己动手把禁言符撕下来,可任凭他怎么努力,那符纸就好像长在他嘴上了似的。 侧畔进了山洞:“怎么了?没成功吗?” 云稚面色更加阴沉:“我算是发现了,我这是无妄之灾啊。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看的秘术,说可以用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来顶替他活下去,又不知从哪听说我的事,跑到我这里来。算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中了他的计策。这身体原本的那个灵魂已经用于献祭邪术了,根本换不回来。” “什么什么?这个原本的杨斐这么混账!他倒是死了,我咋办啊?”杨斐听了云稚的话,瞬间身体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第101章 邪术献祭 “没办法,说过了是邪术,很难解开的。况且,他已经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就更没有可能了。”云稚道。 杨斐面如死灰:“那我那个时空的身体呢?怎么样了?” 若是干脆利落死去都好些。 就怕半死不活,还让养父母伤心,拖垮家庭。 “我方才看了,一直在昏迷。” “昏迷!昏迷?昏迷我还不如死了!你知道icu住一晚上要花多少钱吗?这个杨斐,他凭什么?凭什么他自己想这样做,就能这样做!现在害得我也回不去了!他倒好,一死了之。” 见杨斐情绪激动,侧畔也没再说什么。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并不是每件事,都能求得一个公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过得肆意洒脱。 想了好久,侧畔才决定撒一个谎。 “你也别太伤心了,杨斐。两个时空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杨斐虽然献祭了,可他的条件就是让你代替他过完这一生。如果不出意外,你在这一世死去,灵魂就能重新回去,届时,那边也没过多长时间。你就在这边,当做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游玩来了吧。” 当然,重点是“如果不出意外”的前提。她现在撒这个善意的谎言,就是最大的意外。 不过,她也并非全然胡说,至少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速确实不同。 “真的吗?”杨斐眼中亮出希冀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我发誓。如果我骗你,就叫我走火入魔。”侧畔毫不犹豫地发了个毒誓。 也不能算毒誓,走火入魔于她而言没什么大不了,修仙者才怕走火入魔,她本来就是魔族。 杨斐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他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大不了就当做是一场漫长的旅行吧。 又或是当做一场格外长的梦。 “我们可跟你那便宜爹说的是带你找回魂魄,这下还砸了我派声誉,你倒是说说,这事怎么解决?”侧畔暗示着杨斐。 有些心虚的杨斐妥协道:“好吧好吧,我会尽量表现得像这个时代的人,你们到时候帮我圆个谎就好了。就说我被妖魔吞得久了,心智受到了影响。其实只要你们肯定我没问题,老头子到时候多接触接触我就知道了,我本来也不是疯子。”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跟着我们回你家吧。毕竟我们带着你过来这一趟,也算是一波三折了。” 和杨斐说定这些事情后,侧畔才觉着轻松了些。 杨斐这事大概算是解决了。 云稚像颗望夫石,就站在山洞内看着侧畔一行人离去。 毕竟系统还挂在侧畔头上呢,她也不怕侧畔后续不回来找她。 那头的侧畔一行人将杨斐带回杨府,就用了先前敲定的说辞。 杨发财本来面露难色,还有些怀疑,可随着杨斐声情并茂地叫了一声爹以后,杨发财心中负起一丝久违的亲切感。 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是自己儿子,于是也欣然接受了这件事。 杨斐为了后续不被当妖魔处理,口中的新鲜词也少崩了些,其实就那样看上去,还真挺正常。 第102章 尘埃落定 过了杨发财那一关,杨斐这事才算是真正解决。 杨发财送来的金子他们又退还了回去。 他们是真的用不上,况且这事,还是受之有愧的。 夜晚,几人住回了客栈。 慕容畔坚持要把侧畔拉到自己屋里,美其名曰闺房之谈。 实则只是想八卦一下白天的那个吻痕。 慕容畔大大咧咧地扒拉了一下侧畔的衣服,果不其然,她白日里看时就感觉好像不止脖子上有痕迹,现在一看,噢哟,不得了。 侧畔有些可怜兮兮地捋了捋衣服,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阿过,你老实交代,在山洞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不是师尊弄得?” 侧畔道:“慕容,我真的不清楚……当时我被卷入了异时空,等到睁开眼再看,就已经……好吧,是师祖,可我相信师祖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师祖应该和我一样都被卷入了异时空……” 慕容畔却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我从前就瞅着你和师尊有点奸情的样子,说不定师尊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你懂吧,外表清冷仙人,内里热情似火!” 侧畔红了脸:“慕容,你别说了,再说我就要流口水了……” 要真是慕容畔说得那样就好了。 不过千年后的师尊还真有点烧烧的……没事的,千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真羡慕那个千年后的自己,可以每天和师尊一起睡觉觉。 夜晚,慕容畔和侧畔相拥而眠。 侧畔总觉得自己和慕容畔待在一起挺舒服的,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羁绊,将她和慕容畔紧紧串联在一起。 第二日,侧畔被慕容畔监督着起了个大早。 君清时已然在外等候,看样子应该带她们去九连山了。 不过慕容雨那边怎么还没出手? 她们都出来这么久了,慕容雨那边不应该没收到消息啊,况且零零六之前也说过,大概就是在京城的节点,慕容雨会作妖。 “聂姑娘,我们要去九连山历练了,不知你?”慕容畔看向聂如月。 这次应该是真不能带上她了。 “既如此,这一路上如月也多有叨扰,便与诸位仙子仙君告辞了。”这次聂如月倒没再像之前一样跟着她们了。 许是知道九连山确实凶险,况且,她们灵淃派的弟子出门历练,带上她一个合欢宗的弱女子的确也不妥当。 只是不知这聂如月如此娇弱,该如何在这京城之中寻得那些同门。 慕容畔在心中替聂如月祈祷不要再遇见什么灾祸,希望她能顺利与同门会合吧。 侧畔听见聂如月终于不跟着她们了,心中只觉得欣喜却又疑惑。 欣喜的是不用带这个目的不明的拖油瓶,疑惑的是,这次她怎么如此轻易便答应不同行这事。 之前她们只去过魔界万魔窟……莫不是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可那时她与慕容畔等人一直在一起…… 侧畔摇摇头,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 聂如月的事,跟她有什么干系。 “客栈里的人,一个都不许出去!” 忽而,客栈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103章 法外狂徒师尊 客栈外一片兵荒马乱。 侧畔八卦地踮起脚尖朝外面看去。 只见客栈外有一队巡卫打扮的人,开始井然有序地包围住了客栈。 为首之人高昂着头,直到下属禀报客栈已包围完毕,他才下了马,迈出金贵的步子。 “客栈里的人听着!督察卫查到有叛国贼住在这间客栈,已将客栈包围,现在,所有人必须配合督察卫办案!” 侧畔有些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来人啊,把这里所有人都给我带走!” 这? 这么厉害的吗? 意思是直接要把客栈所有人都抓去牢里? 一楼有人大声嚷嚷:“搞什么啊?我还有急事!” “是啊,你要逮人,一一盘查就好了,何苦为难我们普通百姓呢?” “你要把我们都抓走?那抓捕文书总得给我们看看吧!” 看样子很多人都对这群人的做事方法都不满,现场已经开始乱起来了。 随着铁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四周寂静了下去。 而后爆发出一声声尖叫,场面更加慌乱。 侧畔看去,竟是为首那人将之前闹着要看抓捕文书的男子首级斩了下来。 好歹是天子脚下,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竟如此猖狂? “全部带走!若有反抗者,下场如此人!” 众人只见方才还叫嚣着的人变为剑下亡魂,心中皆升起惧意,也不敢再闹了。 毕竟耽误点事儿算什么,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师尊,我们怎么办?”慕容畔看向君清时。 总不能她们也去牢里蹲一蹲吧?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灵淃派的人都要丢完了,她们堂堂修仙者,竟被一群普通人吓唬的乖乖蹲大牢。 君清时道:“世间之物,并非一成不变。此人虽为凡人,可下手狠辣,是非不分,即为妖邪。若是就地诛杀,也不会道心有损。” 侧畔险些想给君清时磕一个了。 还得是师尊啊。 这话说得简直太令人心情愉悦了。 “可若是传出咱们灵淃派之人仗着自己的修为,欺负凡人,会不会对灵淃派名声有损?”慕容畔又问道。 这确实是她最担心的。 因为她也想直接给那为首之人两剑。 “你若真那般做了,你便只是你,是行侠仗义之人。灵淃派弟子的身份,并非束缚,而是庇护。” 慕容畔现在只想把自己那渣爹从皇位上拽下来,让君清时登基。 “既然师祖都发话了,那咱们是不是该换衣服带面巾了?”侧畔在旁边对慕容畔挤眉弄眼。 毕竟之前她也干过这种事。 之前为了不暴露身份,不给灵淃派丢人,她带着两个师兄换下弟子服,蒙上面,在贾府作威作福。 修仙者千千万,她们把脸一蒙,灵淃派弟子服饰一脱,谁又能知道她们是谁呢。 忽而,一股有些强的威压自客栈外传来,慕容畔,裴佑,聂如月皆是面色惨白。 侧畔忙紧随其后,装作十分难受的样子。 看样子,这事没那么简单。 居然还请了金丹以上的修仙者镇守在外。 君清时见几人面色不对,才缓缓分出一丝丝灵气,轻飘飘为几人挡住了威压。 几人当即松了口气。 第104章 顿悟 很快便有巡卫依次上了二楼,将客栈中人带走。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们吗?”一个巡卫见几人站在原地不动,当即便抽出剑抵在离他最近的人脖子上。 很不巧,侧畔就是那个离得最近的人。 “放肆!你们上头是谁!本宫乃是当朝二公主!”慕容畔目光凌厉,抽出剑抵住这人的脖子。 此刻,谁也不敢乱动。 楼下的为首之人似乎是发现了楼上的情况不对,于是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你是要造反吗!胆敢对督察卫动手!” 慕容畔道:“督察卫!我看你们督察卫才要造反!胆敢对本公主刀剑相向?莫不是要造反!” 这人面色一青,可却又衔接得无比自然,竟连证据都没问,而是谄媚道:“哎呦,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督察卫此次办事,是陛下的命令,没曾想怠慢了三公主!” 侧畔心下觉着有些不对。 莫不是,这就是慕容雨搞出来的事? 最终几人也没说什么,而是决定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她倒要看看,这是一出什么戏码。 “三公主您有所不知啊,近日京城乱的很,有些散修,还掺和起了朝廷的事,陛下也是没办法,这才出此下策,不然,谁想去开罪修仙者啊……”为首这人收了气焰,好好生生对着慕容畔解释一番。 慕容畔也发现了不对。 且不说她在皇宫没什么存在感,老头子儿女众多,怎么会有人一眼认出她是排行老几的公主。 若这人真的认识她,又怎会在她表明公主身份后才恍然大悟。 “那你倒是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今日之事,实在是小人的不是,三公主金玉之躯,怎能在此住宿,为表歉意,不如三公主和小人去督察卫吧,晚上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慕容畔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师尊还在,她怕什么。 只是,这事大有蹊跷。 老头子虽然平日里疑心病重,厚此薄彼之类的,可年轻时他也是个明君。 即便现在老了,也不会明目张胆做这种事,滥杀无辜,招摇过市。 联想到之前山寨那时,慕容畔捏了捏衣角。 客栈其他人则是被尽数带走,掌柜掩面哭泣,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个生意这么难。 皇帝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吗? 慕容畔也不是没提过叫这人把其他人给放了,可这人在这件事上态度却极其强硬。 一点都不顾皇帝在民间的声望。 侧畔分出一缕灵识,附在了被带走的其中一人身上,若有什么事,她便能第一时间知道。 “师祖,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九连山呢?”随着这次的小插曲,她们去九连山历练的事又往后推了推,慕容畔小心翼翼地看向君清时。 “既是游历,便要只其原因。游历并非只是一味修炼,修心乃修炼根本。”君清时温声道。 慕容畔似懂非懂点头。 “师尊的意思是说,我们或许可以在这事上学到其他的东西?”慕容畔呢喃道。 忽而,她席地而坐。 “不必担心,她顿悟了。” 第105章 赶上饭点 “不愧是天灵根,修炼起来果真是快。这脑袋,也不是我等常人能比。”裴佑感叹道,而后又想起在场还有个身娇体弱的聂如月,恐怕伤她自尊,于是又补充道:“当然,勤能补拙,只要肯勤加修炼,定能有一番成就。” 侧畔笑笑:“慕容当真聪明。” 君清时望着慕容畔,又是个天灵根啊。 那孽徒也是天灵根,只是可惜…… “这,三公主她怎么了?”督察卫为首那人见慕容畔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一动不动,整个人懵住了。 “她这是将要突破了,一时半会可能起不来,不如,我们晚点再来你那边吃饭?”侧畔道。 他愣住,又有些犹豫,可很快打定主意似的道:“我派个人留守在这,保证三公主安全,等三公主突破成功,再为她接风洗尘。” 侧畔好脾气地点了点头:“那真是有劳了啊。”仿佛刚才被人用剑抵着脖子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顿饭是不吃也得吃。 君清时用灵气为慕容畔编织了一个保护罩,密不透风。 以确保没人能够打断她的顿悟。 毕竟这事要是被打断或是受到干扰可不是说着玩的,轻则突破失败,大伤元气,重则走火入魔,甚至爆体而亡。 慕容畔这一坐就坐到太阳下山。 督察卫的人很是识相地就在旁边站着,又怕他们跑了,又怕自己被削。 “你这时间倒掐的准,正好能去赶上晚饭。”裴佑扶了慕容畔一把,又用帕子替她擦拭了额间的汗水。 这天气还是闷热得慌。 “那不正好,去蹭个饭,看看葫芦里是什么丹。”慕容畔借力站了起来。 看着侧畔裴佑君清时等人都在旁边,无一人离去,心中只觉得无比感动。 当然,她自动忽视了聂如月。 本来都要分别,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又没分开成。 “聂姑娘,这督察卫的人暂时不会为难于你,若是想走,尽管离去便可,我们萍水相逢,实在不敢让聂姑娘如此费心。” 聂如月想说些什么,但听慕容畔这话,她也不好再推辞,于是便只好告辞。 督察卫留下这人看了看聂如月,悄悄出门了一趟,很快又回来招呼慕容畔,要请她去督察卫。 好在赶上了这顿饭。 一行人跟着这人到督察卫时,京城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另一处,逍遥王府。 慕容雨躺在美人榻上,几个小丫鬟帮她捶着腿。 “慕容畔那贱人顿悟了?呵呵,天灵根资质果然非同一般。”慕容雨面上浮现出扭曲的神色。 捶腿的其中一个丫鬟猝不及防被慕容雨一脚踹飞出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直飞了几尺远,在地上呕血。 “死丫头,捶个腿都捶不好,要你来干什么吃的?死了也好,浪费我逍遥王府的饭!”见那丫头呕出几口鲜血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慕容雨没分出一丝目光,也没有半点自己杀了人的惊慌,淡定地又道,“找人把她拖出去喂狗,别脏了我的地盘。” 第106章 秘密 “雨儿,你又发脾气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慕容雨忙从榻上爬起来,换上衣服可怜兮兮的神色:“父王!那个死丫头差点把我的腿捏断!我就是太生气了,您知道的,之前因为那事,您好不容易给我寻的天灵根废了,我整日整夜睡不好觉,老是觉得愧对父王!而且那慕容畔她凭什么?一个卑贱的奴婢所生,竟有如此天赋……” 逍遥王年轻时应当是俊朗的,以至于如今虽是个中年男人,却看不出一丝油腻之态。 他心疼地摸了摸慕容雨的头:“好了,雨儿。你想要的,为父都会替你寻来。上次那天灵根也不够好,没了便没了吧,既然那慕容畔如此有天赋,想来那灵根若是为我的雨儿所有,也算物尽其用。” 慕容雨开心地笑了。 父女二人又聊了聊天,逍遥王才将慕容雨带到一间地下室。 “雨儿就在此等候,灵根已在路上。” 那头督察卫的慕容畔仔细端详着饭菜,又看了看君清时,才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 侧畔则是悄悄跑到君清时耳边,道:“师祖,我有事想和您说。” 君清时有些不习惯,头往旁边侧了侧:“说吧,不要靠那么近。” 侧畔瘪瘪嘴,道:“之前,我听见土峰弟子慕容雨说,她要挖慕容畔的灵根,给自己用。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也是天灵根……但这事千真万确,我的确亲耳听到,她还说要趁慕容畔历练之时动手,我放心不下,于是才跟着一起出来的……这事我曾告诉过师祖,但师祖与之前有些不同,想来已经忘了这回事,否则一次普通的游历,怎劳烦师祖遮掩了容貌亲自下山。” 侧畔想着,反正君清时也没有之前零零六的记忆,这些事儿她就随便一编。 君清时知道了这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这样一来,慕容雨不论做什么,都有君清时出手,她也就不用冒着被发现身份的风险去出手帮慕容畔。 “竟是如此?之前为何不曾提起?”君清时眸光微闪,他并没有无脑地相信侧畔的话。 “这事儿,慕容畔也不知道,我就只告诉了师祖,想着您法力高深,能护住她一二。况且慕容雨这事,空口无凭,您若是在,亲眼见证了她做那些肮脏事儿,也不至于日后土峰峰主说我们污蔑慕容雨。” 君清时点了点头:“此事,我会注意。你先回你的座位上。” 侧畔看向席间,只见好几双眼睛都在偷瞟着她和君清时。 “阿过,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告诉我的!非要和师尊两人说?”慕容畔在她回座位时,朝她挤了挤眼睛,小声问道。 侧畔也回了她一个眼神,用口型道:“秘密。” 慕容畔瘪了瘪嘴。 阿过不会真和师尊有一腿吧? 那她以后岂不是得叫她师娘了? 好刺激啊! 侧畔回到座位上,左右观望着。 目前为止,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仿佛就是一场普通的宴会。 第107章 猴子称大王 “三公主,听闻你们修仙者,不重口腹之欲,不过小的前阵子得了一种灵酒,据说酒香无比,对你们修仙者还很有好处!今日,便将此酒献上,向您赔罪了!” 饭过三巡,那人便叫人拿出那所谓的灵酒。 只见几个巡卫抱着一小坛酒,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只是这不知灵酒,是如何落入一介凡人手中。 况且,灵酒这东西,对修仙者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可若是普通人饮上半壶,强身健体,长命百岁也并非无稽之谈。 这样的好东西,能舍得给她们喝? 不多时,几人桌上便都满上了灵酒。 侧畔耸动着鼻尖,悄悄闻了闻这酒。 奇了怪了,这酒还真没什么问题。 不过,若是有问题都还好说,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毕竟敌在暗我在明,谁知道下一步他们得做什么。 “这酒当真是香。不过,于督察使,这酒给我喝,怕是有些糟蹋了。”慕容畔笑吟吟地望着督察使,看上去无害极了。 实际上,稍微对她有一些了解的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笑意不达眼底。 虽然慕容畔不知道慕容雨欲要挖取她灵根之事,可钓鱼的饵料都用的灵酒,那恐怕想得到的东西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非也非也,能入得三公主法眼,这酒才算没白来世间走一遭。”督察使嘴上说着客套的话,八面玲珑。 慕容畔也与他周旋。 空闲间,她的目光望向君清时,仿佛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君清时微微点头,端起酒杯浅酌一口,仿佛是在告诉慕容畔这酒没问题。 几人这才放心地饮下灵酒。 酒也喝了饭也吃了,这督察使依旧没有暴露自己的目的,令人摸不着头脑。 侧畔抬头望去,发现督察院外多了几道陌生的气息。 莫不是这就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三公主,这酒也喝了,饭也吃了,礼尚往来,三公主是不是也得回点什么礼呢?” 一坛酒见底,于督察使便开口了。 “回礼?回什么礼?还是说,于督察使想要什么?我若是不给,又会如何?”慕容畔悄悄捏住了剑。 师尊上次送她的那把剑,她越看越欢喜,只是到现在,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 毕竟这名字可不能改,一旦起了,就得一直用呢,需得谨慎。 于督察使将空的酒坛轻轻一扫,酒坛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与碎裂声。 不知何时,此处竟连一个仆从和巡卫都没有了。 “与你这臭婊子虚与委蛇了那么久,你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我家主上要的东西,你不给也得给!” 而后,院外出现几道鬼魅般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 “你们是谁的人?”慕容畔冷静地问到。 说慌,倒真的不至于。 “将他们都带走!注意,先留他们一条小命。”为首的老者有一双灰扑扑的双眼,但其貌不扬的外在下,是元婴的修为。 元婴境界位于金丹之上,分神以下,但要知道,皇宫才一个分神期强者镇守。 元婴在外,基本也算无敌了。 不过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罢了。 第108章 被带走了 几人没有反抗,而是跟着君清时学得一副无比配合,乖乖跟着走了。 若是要反抗,这一个元婴加四个金丹根本不是君清时的对手,只是他也不希望之前的戏白演。 若真如侧畔所说那般,待他查明。灵淃派绝不允许有那等心术不正之人,人界也不能流传此等邪术。 大概是背后之人做事将就万无一失,还给几人捆上了缚仙绳。 不过这缚仙绳品阶太低,只能捆金丹以下的。 落在侧畔和君清时眼中,只和一根蛛丝相似,黏人,却经不起发力。 几人被带到一间隐蔽的地下室,阴冷的寒气钻入几人身体。 这地下室规模极大,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家能弄出来的东西。 “逍遥王?”慕容畔在见到主位上坐着那人后便瞪大了双眼。 她虽然和慕容雨有些过节,但两人都斗了这么多年,咋这会忽然这么严重都请家长了? “三公主啊,今天请你来真是太冒昧了,不过,小女是真的很想念你,也想问你借样东西,事后,我会补偿你的。”逍遥王面上端的一副慈祥模样,说起话来还人模狗样。 “你这可不像请的态度啊?”慕容畔冷冷道。 而不远处忽然传来慕容雨的声音:“爹,别和她废话了!她现在天赋好着呢,你快点把她的灵根挖给我!她若是跑了,我又没找到灵根,师尊他们会起疑心的!” 慕容雨这话的信息量太高,慕容畔和裴佑都被震惊住了。 “呸!慕容雨!你自己不是天灵根吗?挖我灵根干嘛?这玩意儿又不能吃!”慕容畔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她是真小看了慕容雨。 以前最多只当小孩过家家,以为她再怎么恶毒,也不过是在龙虎台上将人打伤,没想到竟要做出挖人灵根这事。 “慕容畔,你闭嘴!都怪你!还有你!”慕容雨的目光移向侧畔,阴狠地笑道:“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化去灵根!你放心,待会你也跑不掉!” 君清时看向侧畔,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她做了什么。 侧畔茫然道:“你胡说什么?我问心无愧,什么时候害过你了!” 慕容雨道:“你还敢说!上次龙虎台比试,我在鞭子上抹了药,你明明知道那药会使人化去灵根,还抢了鞭子往我身上抽,事后还倒打一耙,害我在金峰外面跪了那么久,这些事,我可不会忘!今日落在我手里,我便要你们付出代价!” 慕容雨这个大嘴巴。 怎么什么都说出来了。 也不知道师尊会不会起疑。 侧畔惊讶道:“原来如此!可我又不知道那什么鞭子上有药!我以为,灵淃派的弟子再怎么也不会接触到这种邪物!你这是作茧自缚,还怪起我来了!况且,我上次还被你一掌打得修养了好些日子,你一个天灵根,怎么逮着我欺负。” 侧畔尽量将自己塑造得无辜。 反正,慕容雨这么蠢,不论她说什么,在别人眼中都是自作孽。 “好了,雨儿,你去躺着吧,睡一觉,灵根就换好了。”逍遥王开口,打断了这场闹剧。 第109章 灵酒作用 慕容雨只好乖乖退到一旁,躺在了石床上。 “世界竟有挖取他人灵根用作己用的恶毒法子,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侧畔望向君清时,感叹道。 君清时垂眸,似乎在想些什么。 挖灵根这事,她和君清时都不陌生。 或许君清时此生最恨的便是挖人灵根。 也或许只是她一厢情愿。 “这取人灵根之事,谁教你的。”君清时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现场一片死寂,他的声音也格外寒冷。 逍遥王并不将君清时放在眼里,毕竟这个容貌普通的男人再强,他也不怕,他府内可是有一位分神期的强者。 “无知小儿才会将此视为邪术,此乃神的指示。”逍遥王笑得轻蔑,却又饱含怜悯,虽然这怜悯看样子假得要命。 “世间已无神,况且神爱世人,怎会传出如此邪术。”君清时微微抿唇,却并未发作,只是反驳,希望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逍遥王如同执拗的信徒,眼神中满是狂热:“你们懂什么!无知的东西!还是想想遗言吧!”而后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笑着道,“对了,你们知道你们喝的灵酒是什么吗?”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侧畔:“不就是灵酒?还能是什么?” 逍遥王点点头:“确是灵酒,可那酒取之蝶蛹,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蝶蛹酒。有一种小灵虫,形似蝴蝶,最爱酿灵液。可若是这灵液被人偷喝,它们发现了,为了补充自身体力,便会用饮酒之人替代灵液。” 他一边说着,仿佛又觉得不够过瘾,开始用手比划起来:“届时,无数口器会插入你们的身体,对了,它们会最先插入你们的腹部,因为那里还有残存的灵液,而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你们啃食殆尽。” 光是听着,侧畔浑身就起鸡皮疙瘩了。 一想想到时候一堆扑棱蛾子围在她身上,那场面,惨不忍睹。 难怪这慕容雨如此恶毒,合着是有逍遥王这个老东西在那乱教。 “反正今日也难逃一死,不如,你让我们死个明白?”侧畔转念一想,不如趁现在多套些话,否则,那逍遥王变成阶下之囚,恐怕打死也不会说。 “你们还有一刻钟的时间。”逍遥王心情极好,面上挂着有些慈爱的笑容。 若是不明所以的人闯进来,只怕是会以为他是个慈祥的长者。 “你所说的神,究竟是谁?” 兴许,他真的跟六十年前那件事背后之人有所关联。 她至今为止,都还没找到自己被挖掉的那条灵根究竟落在了谁手里。 “神就是神,我为神办事,日后这天下,便有我的一份。” 看样子,逍遥王也不知道那所谓的“神”究竟是谁。 “那总不能是神明屈尊亲自来给你下达指示吧?” 逍遥王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小心思:“说起来,你们灵淃派迟早也要完的。神就在灵淃派,至于是谁,你们只能去问阎王了。” 灵淃派? 竟是灵淃派之人? “我那徒儿之事,也是你们所为?” 第110章 你徒儿是谁 君清时的话猛然在众人间炸开。 慕容畔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师尊的徒儿?就死了那一个!六十年前的那个小师姐? “你徒儿是谁?”逍遥王皱了皱眉头。 他开始担心君清时的身份了。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灵淃派的哪一位峰主? “六十年前,前任金峰峰主与掌门,是否与你口中的神有关?”君清时没有回答他,而是逼问道。 许是察觉到不对,怕多说暴露些什么,逍遥王闭口不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你们灵淃派的事,与我何干。” 气氛凝固起来。 在场之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化神期强者的怒气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即便他并未释放任何威压。 “你是何人!”逍遥王张大嘴巴,呼吸有些困难。 “你若是不说,灵淃派有搜魂术。只是搜魂之后,轻则神志不清,重则爆体而亡。” 逍遥王一个没撑住,半跪在地上,却笑了起来:“没想到是你!水峰峰主!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居然把她看得这么重要,甚至不惜隐匿容貌悄悄跟着下山!不过你的算盘要落空了,即便是搜魂,你也不可能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侧畔心下感动。 她这老冰棒子一样的师尊果然还是打心底里疼她的。 这么多年,还没忘记她那回事儿呢。 侧畔摸到慕容雨身旁,慕容雨已经安心地在石床上昏睡过去。 大概在慕容雨的心中,她只需安睡一觉起床,就能拥有新的灵根。 可惜啊。 慕容雨,你再次睁开眼,一切都会变了。 侧畔站在石床旁:“逍遥王,你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可想清楚了,你女儿的命现在在我们手里。” 逍遥王看向侧畔,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侧畔已经死了千万次。 “你当真是卑鄙无耻!” “哎呦,您这说的什么话,要论卑鄙,我哪比得上您啊!”侧畔抽出千帆剑,在熟睡的慕容雨身上各种比划。 “我怎么知道我说了,你们会不会放过她?”逍遥王冷冷地看着侧畔,目光坚定,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是吧,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 “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大不了我们父女黄泉相会。”逍遥王到底是人精,很快便识破了侧畔的小招数。 “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师祖会搜魂呢!”侧畔贱兮兮地对着逍遥王扬了扬头。 是的,有君清时在,她压根不用动脑筋。 师尊只是不爱说话,并不是傻子。 “你们灵淃派的人就是这副做派吗?竟然仗着自己有修为,来欺负我一个凡人,你可别忘了,我好歹是个王爷。你对我一人动手,不也得考虑考虑我手下那数十万将士?” “使用邪术,残害他人,此事便归我们管。” 逍遥王眼神愈发凶狠,“你真当我会被你唬住?一刻钟已到!” 此时一道身影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来,用一根木锥抵住了侧畔的脖子。 侧畔呆愣地站在原地,心下疑惑,这就是逍遥王的后招? 第111章 化去灵根 “放我们走!否则今日,她便会神魂俱灭!”逍遥王狂妄地对着君清时大笑。 原来之前他说的一刻钟是这个意思。 一刻钟后,天时地利人和,那位镇守逍遥王府的分神期强者便会过来协助他换灵根。 只要他拖到这个时候,那位强者来了,一切都好办了。 虽然打不过君清时,可挟持一个人质还是绰绰有余。 谁叫侧畔离他的宝贝女儿最近。 若是不挟持侧畔,只怕侧畔会用他宝贝女儿的性命做要挟,僵持不下。 侧畔真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对了,小女娃,你可不要乱动,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问问你们的师尊,看他知不知道这是何物。”逍遥王望着侧畔脖子旁地木锥,又得意地对着君清时笑了笑。 几人的目光移向君清时。 慕容畔和裴佑确实不懂这是什么。 可君清时和侧畔却是门清儿。 这是化灵木,极其难得的一个武器。 它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修仙者一旦被这木锥刺伤,就会化去灵根,变为一个普通人,若是被这木锥所杀,便会神魂俱灭。 “就是因为你,才让我的雨儿失去灵根,今日,也算一报还一报了。”逍遥王对着那分神期的老者使了个眼色。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住手!”慕容畔和裴佑同时出声。 可还是抵不过那人的手速。 侧畔的脖子处被木锥刺出一道小小的伤口,伤口虽小,却也足以被化去灵根。 侧畔倒不是很慌乱。 她的灵根本来就是用魔气塑造的假东西,也就骗骗人,没什么真正用处。 这玩意儿只能化灵根,又化不了魔气,对她根本没影响。 “你们视其为邪术的东西,如今若是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又是否会心动呢?”逍遥王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在了侧畔身上。 “我在问你呢!你的灵根马上就要化去了!若是现在我答应将夺取他人灵根之术交由你,你又是否,会偷偷使用呢?” 侧畔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总不会是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吧?” “我现在,要你们离开逍遥王府,三日之后,我自会放了她。你们若是不离开,现在她就只有一个下场。” 没曾想一刻钟河东,一刻钟河西,如今变成了她被逍遥王拿捏。 “师祖,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侧畔对着君清时微微一笑。 实则却在识海中向他传音道:“师祖,你带她们先走,此时也不好再救我。逍遥王他要谋反了,届时咱们可以借助皇帝之手来拿捏逍遥王府。” 君清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侧畔面色一僵,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事。 “因为我之前和慕容一起,找了个探子,替我们监视逍遥王的动向。” 君清时看了她一眼,妥协了。 几人很快撤出地下室,离开了逍遥王府。 “师祖,我们不管阿过了吗?她的灵根被化去了,您可有……”一出逍遥王府,慕容畔便焦急地问道。 “没有。” 第112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真的没办法了吗?可阿过没了灵根,日后该怎么办呢……”慕容畔喃喃道。 君清时也只是道:“我曾说过,世间之事,此消彼长,万物自有定律,她的灵根既已化去,若想恢复,只能如同慕容雨一般,挖取他人灵根。” 慕容畔仿佛被抽空浑身所有力气,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还是裴佑扶了她一把,才没有跌到地上。 日后,阿过可怎么办啊…… 她是中灵根,资质其实也算好了,又拜在金峰峰主门下做关门弟子,虽说平日里她和裴佑还有阿过的师父师兄们可以保护她,可一个被化去灵根的人,难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届时阿过听见了,肯定会很伤心吧。 都怪她,怎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出来历练呢!也许哪怕她晚一盏茶的功夫出发,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是看出了慕容畔心中陷于无限自责,裴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这不怪你,慕容,不是你的错,不要太难过了,你现在应该振作起来,更要勤加修炼,否则日后我们怎么保护阿过?” 慕容畔终于绷不住将头埋在裴佑怀中低声抽泣起来。 她到底只是个少女,以前也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况且修仙者失去灵根就像一个财主净身出户,她打心底里不知所措。 裴佑掏出一块小方巾,为她擦拭了眼泪道:“别哭了,总会有办法的。” 言语的苍白显得如此无力。 君清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这个做师祖的也有错,没能看好她,让人钻了空子。 可错已酿成,不论是焦急还是后悔都无济于事,恼怒更是最没用的处理方式。 他只得静下心来,想想以后该如何弥补那名叫阿过的女弟子。 那一头的阿过被分神期的长者用缚仙绳绑了起来,扔在了地下室的角落。 “让雨儿再睡几天吧,若是她醒来,发现慕容畔逃走,恐怕又要生气了。”逍遥王目光慈爱地看向慕容雨,转头又对老者吩咐道。 侧畔冷冷地望着两人。 逍遥王与慕容雨当真是父女情深。 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那慕容畔跑了,只怕短时间内也不好寻得天灵根来为郡主换上……”老者有些犹豫。 “怕什么,待本王登基,天下尽收囊中,还怕找不到一个天灵根吗?”逍遥王却并不担心,面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侧畔在角落低低笑出声来。 这诡异中带着隐忍的笑声很快吸引了逍遥王的注意。 “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你以为,这世间之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扶云不久前便给了她消息,逍遥王篡位那事,她已经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黄口小儿,朕暂且不与你计较,日后,有的是你哭。” 逍遥王并未被侧畔激怒。 他此时确实不能直接杀了侧畔。 因为灵淃派的每个人都有一块命牌,若是侧畔死去,君清时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小不忍则乱大谋。 第113章 你是要造反吗 次日,朝堂之上,逍遥王向皇帝禀告了城外山匪之事。 “陛下,那山匪着实顽固啊!您派去的八千精兵,竟无一人生还!”逍遥王面露难色,眼睛直勾勾盯着皇帝。 心下却忍不住嗤笑:八千精兵,到底是凡人,曾抵得过他手下的分神期强者,与山寨内他养的五万精兵。 “放肆!当真是放肆!天子脚下,他们还能反了不成!传出去,朕的脸往哪儿搁!”皇帝果然气急,即便他老谋深算多年,可遇上这种事,还是忍不住大怒。 “陛下,不如您此次亲自带兵前去剿匪,也好挽回您在民间的声誉啊!”逍遥王趁此机会,在一众大臣面前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后又加了一把火:“区区小山匪,本不用陛下亲自出手,可城外百姓叫苦不迭,陛下此次亲征,也好让百姓知道陛下心系天下,宝刀未老啊!” 皇帝一双苍老但犀利的鹰眼紧紧盯着逍遥王,似乎又觉得他言之有理,好半晌才一拍龙椅:“这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并非冲动之人,他敢这么快答应也是思虑再三的。 逍遥王所言的确有道理。 他是皇帝,是一国之主,若是三番五次被山匪压制,传出去有损他的龙威。 况且,他手上养着一位分神期强者,届时再带上三万精兵,怎么着也够了。 兵带的多不代表他贪生怕死,而是可以经由史官润色,表明他对此事重视,他爱民如子。 皇帝办事的速度还是极快的,因着他自己也信不过逍遥王,于是将城内目前能调动的兵马都调动了出来,大中午膳也没用便带上三万精兵和一位分神期老者出发了。 目送着皇帝出城后,逍遥王也带上自己身边的分神期老者紧随其后。 三万精兵,对上他的五万精兵,简直毫无胜算。况且,化神期他身边也有一位,届时可以拖住对方。 老皇帝势如破竹,一路从山脚杀上了山顶,本来沾沾自喜的他,在见到山上那规模极大的练兵场时,笑不出来了。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哪是什么山匪,这就是逍遥王那个老匹夫的练兵之地! 只怕这是来了一招请君入瓮! “华长老,幸好今日带了你来,不然,朕怕是要折在这里了。”思及自己身边的分神期老者,皇帝心中的大石又落了些。 可他身边的分神期老者却皱起了眉头:“陛下,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现在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也是分神期。 逍遥王那人老奸巨猾,既然做出这种事,想必是打定了主意要造反,陛下老了,贪生怕死谁都知道,逍遥王不可能料不到陛下会带上自己。 “陛下,对这一切,还满意吗?”忽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只见那一个时辰前还站在城门口祝自己旗开得胜的逍遥王,竟不知怎么出现在了练兵场上。 而逍遥王身边也站着一位老者。 皇帝指着他:“你是要造反吗?逍遥王!” 第114章 篡位成功 逍遥王闻言,顿时大笑起来:“陛下,您老了,这皇位,坐不稳了!” 皇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身旁的老者低声对皇帝道:“陛下,逍遥王身边,也有一位分神期。” 皇帝面如死灰:“逍遥王,朕问你,此处,你养了多少私兵?”他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私兵数量不敌他呢? 逍遥王道:“陛下,这可不是臣的私兵,这些,都是战死沙场的将士啊!” 是了,逍遥王竟如此胆大,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他总会让手下人多报上一些阵亡的人数。 这日积月累下来,竟给自己积攒下来了这么多私兵! 皇帝也明白了他的手段,气得双手直发抖:“逍遥王啊逍遥王,朕这些年,真是小看了你!” 他早些年便提防着逍遥王,就连他的封号,也是一种变相的敲打,他要架空他手中的权力,收走他的兵权。 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陛下,臣这里,不多不少,五万精兵。您是自己禅位呢,还是想在剿匪途中身亡呢?” 三万对五万,完全没有胜算。 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原则,皇帝最终还是妥协了,愤愤写下退位诏书。 曾经也有皇帝直接禅位给自己兄弟的,因此这退位诏书还是具有一定的权威性。 逍遥王捧着退位诏书,用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摩擦着,激动到险些拿不住这一张没多少重量的圣旨。 他马上就是皇帝了! 万人之上的皇帝! 逍遥王的手段极快,很快便将皇帝打包送去了行宫,谎称在剿匪中伤了元气,决定暂时禅位给自己。 至于为什么说暂时呢,因为他对外说的是,此时天下不大安稳,待自己平定乱局,会将皇位还给太子,哦对了,因为皇帝一直觉得自己没老,疑心病又重,所以至今为止都还没有立太子。 届时,还不还,还不是他说了算?老皇帝子嗣众多,却只有那么几个能担大统,可若是那几位皇子,都废了呢? 京城之人在知道皇帝雄赳赳气昂昂去剿匪,结果被土匪打得伤了元气,直接禅位给逍遥王这件事后,都惊呆了。 尽管很多人心中清楚,只怕这事和逍遥王脱不了关系,可对老百姓来说,谁当皇帝也不是那么重要。 只要别搞那么多幺蛾子,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她们只关心新皇登基是否会大赦天下,是否会减轻赋税徭役。 说起来,好多次新皇登基都会象征性给他们减点税。 这样来说,他们巴不得每天换一个。 民间却也有不少文人雅士表示不满,只觉着逍遥王这事做得太不地道,非君子所为。可到底民不与官斗,那几个发言的文人被逍遥王关照了一番后,也纷纷闭了嘴。 逍遥王在府邸内抚摸着自己早就完工十几年的龙袍,小心翼翼地换上这料子有些过时的衣服,却发现自己身材终究有些发福,龙袍并不太合身。 本来有些气愤,可他还是小心翼翼将龙袍收了起来,自顾自笑道:“无妨,尚衣局已在为朕赶制新龙袍了。” 说罢,又轻轻抚摸着这不合身的衣物,将其放回了柜子,似乎在与曾经的自己告别:“日后,你再也不必藏于那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了。” 第115章 无间道扶云 钦天监算好良辰吉日的良辰吉日,恰好就在龙袍赶制成功的后一天,钦天监,不也是他的人吗。 他想哪天登基,就哪天登基。 后宫的妃子均被逍遥王,阿不,应该叫新皇了,全被新皇打包送去了行宫。 美其名曰,多去陪陪太上皇,让他病早些好起来。 行宫内外,全是他的兵马,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慕容畔几人寻了个客栈住下,也从来来往往的行人口中知晓了逍遥王的这一系列动向。 当真是快啊。 这才三日,便当上了皇帝? 剿匪一天,赶制龙袍一天,登基大典一天。 逍遥王当真是等不及了。 “裴佑,我们接下来?”慕容畔扯了扯裴佑的袖子,“舅舅他们,该不会有事吧?” 裴佑是慕容畔表哥这事的确不假,但之前慕容雨说慕容畔母亲身份卑贱这事也的的确确,此事说来话长。 不过目前这事也不宜细提。 裴佑的父亲,也就是慕容畔的舅舅,是当之无愧的保皇派,只怕就这事来看,逍遥王会为难他也说不准,况且,还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别担心,父亲他们自有办法应对。” 裴佑却丝毫不慌张,胸有成竹地安慰慕容畔。 他们家,本就是为慕容畔而来。 若是在这京城之中无一丝势力,又怎敢千里迢迢从南岳跑来这个国家,还混上了丞相之位。 “师尊这几日都未出房间,不会出什么事吧?”慕容畔又问裴佑。 或许师尊也在为阿过那事自责。 “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现在先把逍遥王这事解决。”裴佑点了点慕容畔的额头,又道,“先前那扶云不是过来报信了吗?只要联系上护国大将军回朝,他再里应外合拆穿那圣旨是假的,救出陛下,一切便可回到正轨。你永远是北岳的三公主。” 慕容畔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口:“我不在意什么公主之位,要知道,若我只是舅舅的外甥女儿,可快活得多。只是那人毕竟是我父亲,逍遥王又手握邪术,他若做了皇帝,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 裴佑好声好气道:“好,我知道你不稀罕那公主之位。若逍遥王真是个明君,你也不会去干涉这些事。” 本来修仙者是不能干涉这些事的,可因着逍遥王做的那些事,君清时也没有反对她们去干涉这件事。 还得亏了阿过之前不知道怎么把扶云给策反了。 那个男子当真是有才华有谋略,在逍遥王身边出谋划策又向她们传递消息竟也游刃有余。 说到护国大将军,就不得不想到季临之了。 这季临之乃是将军之子,而这个将军,正是北岳的护国大将军————一个坚定的保皇党,也是为数不多不被皇帝忌惮而压榨兵权之人。 不过她们并不打算让季临之掺和进这件事,所以,联系护国大将军这事还是落在了扶云身上。 她们终归不能亲自出手,只能在暗地里插手这事。 就是不知道阿过现在怎么样了,在逍遥王府会不会收到苛待。 第116章 还剩一点 侧畔被关在地下室三天,别说是饭,连口水都没有喝的。 这时就体现出修仙者的好处了,搁普通人身上,只怕已经半死不活了。 而慕容雨也是在暗室内躺了三天,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正想着这事,逍遥王便出现了。 登基大典已然事了,他总算腾出时间来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了。此后,她就是北岳最尊贵的公主。 “已经第三日,你也该履行承诺放我走了吧?”侧畔望着逍遥王,挤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 “那是自然,朕是天子,一言九鼎。”逍遥王才想起来有侧畔这么个人的存在。 即便是放她走又如何。 他不怕君清时等人来找麻烦,毕竟如今的他,已经是北岳的皇帝。 灵淃派若是想动他,也该掂量掂量北岳皇族的势力。 “你害得雨儿失去灵根,如今你也是个废人,一报还一报了。”逍遥王不忘将此事提出来挖苦挖苦她。 谁知侧畔满脸无所谓道:“我天赋低微,怎么比得上您女儿的天灵根呢?” “你……罢了,朕不与你计较。”逍遥王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话。 毕竟她这一辈子都废了,与修炼无缘了。 没过一会,侧畔手上的缚仙绳被解开,她也被人带着出了逍遥王府。 没想到自己真的这么轻易就被放了,本来以为还得吃点什么苦头呢。 侧畔刚一出逍遥王府,便遇上了在外面蹲守好半晌的慕容畔。 “阿过!”侧畔还没反应过来,慕容畔便一个飞扑上来,紧紧搂住她。 “我没事,慕容,你先松点……我要被勒死了!” 慕容畔后知后觉自己太过激动。 要知道,她本来已经做好阿过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准备了。 “我可怜的阿过!都怪我!要是我不去招惹慕容雨,也不会害得你失去灵根!”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况且,谁说我失去灵根了?”侧畔神秘笑。 慕容畔顿时瞪大了双眼:“你你你……阿过你说真的?” 要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真的,他那化灵锥是赝品,只是有一点点效果,但是不足以化去灵根,我虽然确实被化了一部分灵根,可我还剩那么一点点。”侧畔用手比划了一下。 “原来如此!”尽管侧畔的灵根还是收受到了影响,可此时最大的好消息就是还剩一点点,总比没有的好。 慕容畔欢欢喜喜将侧畔领回了客栈。 一回客栈,发现裴佑和君清时都在,慕容畔又将这个好消息分享了出来。 “你说,那化灵锥是假的?”君清时目光如炬,紧盯着侧畔,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倒,倒也不是假的,就是可能不太真,我那灵根还剩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侧畔又比划了起来。 那化灵锥当然不是假的,可她当然不能在此时被化去灵根,否则日后在灵淃派的行事便难上加难了。 君清时叹了口气:“也罢,这是你的造化。既如此,日后便勤加修习。” 事实上,君清时也松了口气。还剩一点灵根也好,总归不过是他日后多去搜罗些天材地宝提她好生将养一番,修习之事,也并非天赋可以衡量。 第117章 检查身体 扶云那头传来消息,说联系上了护国大将军,并且他已经在悄悄赶回京城了。 “那我们先去把……先皇从行宫弄出来?”慕容畔看了看裴佑,又看了看侧畔,最后才小心翼翼观察着君清时脸上地表情。 这事,她们确实掺和得够多了。 “想去便去吧,为师不会说什么。”君清时也从慕容畔隐晦的目光中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一拂衣袖,深藏功与名。 慕容畔欣喜若狂。 师尊也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尽人意啊!明明就很好! 打定主意,慕容畔便拉着裴佑悄悄往行宫方向去了,剩侧畔被强制留在客栈,美其名曰好好休养。 侧畔叹气,她没什么好休养的,还不如跟着出去行宫玩一趟。 毕竟,待在这里,虽然可以和师尊在同一间客栈,可又不是同一个房间,又不是同一张床,有什么好开心的。 她要是敢在这种情况下对师尊动手动脚,只怕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可令侧畔没想到的是,君清时主动过来找自己了。 “师祖,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侧畔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内心已经开始土拨鼠尖叫了。 可以和师尊共处一室,好开心! 君清时看向她:“我来检查一下你的灵根。” 侧畔瞬间拉下了脸。 虽然师尊关心自己,自己应该感到开心,可这样怀着异心的关心,不要也罢。 “师祖,我没什么大事。”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侧畔还是乖乖坐在了他身旁。 好吧好吧,检查身体至少能和他靠的近一些。 “可以不用靠这么近。” 君清时此言一出,侧畔更气愤了,可嘴上却不依不饶:“没事,师祖,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是说我自己!检查身体这种大事,当然得靠得近些,才不会出错啊。” 君清时没再反驳,只是微微往旁边挪了挪,浑厚却温和的灵气缓缓进入侧畔身体。 侧畔屏气凝神,确保自己不露出一丝魔气。 “嗯……师祖,慢些……”侧畔口中发出一声娇吟,吓得君清时险些没收住手中灵气,踹飞侧畔。 “闭嘴。” 一天天的,真不消停,哪整出的这么些死动静。 君清时沉着脸收回自己的灵气,道:“灵根确有损伤,但只要还在,好生将养,还是可以恢复得八九不离十。” 侧畔撇撇嘴:“多谢师祖,阿过确实没什么事了。” 谁料,君清时又想起什么般对着侧畔道:“你那把剑,给我看看。” 侧畔心中警铃大作,仔细回想着自己方才是不是没憋住魔气,还是遗漏了什么,叫君清时看出了端倪。 “师,师祖,没什么好看的……真没什么,那不是邪剑,我不会用它干坏事的!” 瞧着侧畔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君清时沉下脸:“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想看看。” 她越是不拿出来,他便越觉得有鬼。 之前慕容畔在见到双生剑时,眼中的一丝错愕没有逃过他的法眼,也就是说,慕容畔一定在何处见过沉舟。 可慕容畔不告诉他,那么很有可能,慕容畔认识这剑的主人。 可思来想去,慕容畔这女孩虽性格大大咧咧,实则交际圈子很小,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 这一点倒与曾经的侧畔极其相似。 第118章 夺回皇位 “师祖,不能看。”见君清时不买账,侧畔只得又用起了曾经的招数。 只见侧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蹿到他的腿边,咚的一声便跪了下来,两只手还抱着他的腿。 侧畔知道女儿膝下有黄金,可对君清时,这招最是管用。 “你……放肆,成何体统!”君清时想要收回自己的腿,可这收腿的动作落在了侧畔眼中,她却抱得越来越紧。 “师祖,我错了!”侧畔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手上的力道却没松一分。 君清时险些气得背过气去,只得道:“我不是你师祖。”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她的师尊实在是太可爱了。 “师祖!”侧畔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是抱着他的腿不松手。 “放开。” 二人拉扯了好半晌,最终以君清时妥协结尾,侧畔才悻悻地放了手。 还想多抱一抱师尊的大长腿呢。 君清时总是应对不了这种耍赖的人,曾经是,现在也是。 慕容畔和裴佑回来时,已经接近下午,她们将皇帝送到了护国大将军手中,才算交好了差。 天知道皇帝在行宫又气愤又恼怒时,见到忽然从天而降的慕容畔,简直两眼放光。 在听闻慕容畔是来救自己出去,并且要帮自己夺回皇位时,他简直觉得曾经的自己不是东西。 到头来,落难之时,居然只有这个与他面都不曾见过几次的女儿来救自己。 对了,还有裴佑,不愧一家都是当之无愧的保皇党,竟不顾灵淃派派规,悄悄过来营救自己! 皇帝感动得热泪盈眶,打算自己夺回皇位后,一定更要好好对待丞相一家人。 这个大舅哥,有事真上啊! 以至于后来有些懵的丞相一家人,对着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的皇帝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逍遥王的皇位还没坐热,就发现护国大将军带着皇帝杀回了京城。 即便他有一批私兵,可面对久经沙场,手下几十万兵马的护国大将军,却毫无胜算。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新收的谋士扶云公子,居然是声称自己是老皇帝的人,就连那退位诏书,也被扶云将其换成了假圣旨。 逍遥王意识到不对时,大势已去。 要知道,他现在不占任何优势,之前的分神期老者与皇帝身边的那位分神期算是抵消了,兵力也不足以与护国大将军对抗,又爆出了假圣旨这回事。 他这个篡位者的帽子被扣得有理有据。 只是可怜了他的雨儿,灵根还没换上……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 是的,慕容雨还昏睡在逍遥王府的地下室。 逍遥王意识到这点后便让手下的分神期老者离去,带慕容雨远走高飞,并将换灵根之术传于她。 他已经走不掉了,没活路了,那化神期老者留在这也没用,倒不如去保全他的雨儿。 只要雨儿还活在这世上,总会替他报仇。 就这样,龙椅短暂地换了个主人之后,又回到了了老皇帝坐下。 第119章 去魔界 慕容雨醒来时,第一时间查探自己的灵根,却发现灵根还是没有修补好。 “怎么回事?这是哪?我爹呢?我的灵根还没换好嘛?”慕容雨望着陌生的房间,问那位分神期老者。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日,父亲将那几个人全部抓到了地下室,说让她睡一觉,醒过来慕容畔的灵根就已经换好了。 可这一觉着实是睡得长,她还做了噩梦,梦见爹造反被抓了,梦见自己蹲在大牢里,被那些人羞辱。 幸好这只是一场梦。 分神期老者面露难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看着慕容雨。 慕容雨心头一紧:“发生了什么事?我究竟为何会在此处!” 老者心头似乎才打定主意,缓缓将一切道出。 昭安郡主长大了,也该担起责任来,不论她日后是否能为王爷复仇,总之,她也该懂事起来。 听完老者的话,慕容雨愣在了床上。 梦中之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不!她宁可相信这只是一场很长的梦,自己还没醒过来! 不可能的! 爹怎么会造反失败! 爹怎么可能会被砍头! 那个永远对自己言听计从,又溺爱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离开自己! 她只是睡了一觉啊! 原本以为一觉醒来,自己应该换上了慕容畔的天灵根,父亲应该会开心的守在她的床前,骄傲的说:“我的雨儿,日后一定是修真界第一人!”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有显赫的家世,疼爱自己的亲人,令人望而却步的修为! 可如今,她却连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也没了,灵淃派也回不去了,灵根也化去了,她什么都没了…… 慕容雨面如死灰,好半晌才哽咽着问老者:“我如今是一条丧家之犬,什么都没了,您还愿意跟在我身边吗?” 老者慈爱地看向她:“您是王爷唯一的血脉,我自然是要保护您的安危,我会一直守在您身边的。” 慕容雨才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老者想了一会,目光坚定道:“我们去魔界。” “魔界?”可那里,是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如今她只是个普通弱女子。 “您不必担忧,我会保护您的,况且,如今修真界和人界您都不适合待下去了。换灵根之法,我会尽数教由您,届时,您可在魔界有立足之地……” 在这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老一少踏上了去往魔界的路途。 此后,人界与修真界再没有传出过与慕容雨三字有关的讯息。 “师尊,那慕容雨已经不见了踪影,逍遥王也在牢中畏罪自杀,那换灵根的事……线索断了,咱们明天就该去九连山了么?”夜晚,慕容畔小心翼翼地问君清时。 侧畔和裴佑也盯着君清时。 老早就说要去九连山,拖到现在,这次应该能去了吧。 只是换灵根邪术那件事,逍遥王一死就断了线索,着实可惜。 “那邪术,我会去查。明日启程去九连山。” 第120章 蝶蛹酒限时返场 趁着夜深,侧畔化出分身悄悄回了趟魔界,一想着明天要去九连山历练,心里就不是滋味。 她其实还挺喜欢宅在一处的。 侧畔半倚在王座上,此时的她头上依旧戴着冕旒,只是脸上没带面具。 “绛生,将人带上来吧。” 望着做事越来越有魔界风度的绛生和笼夜,侧畔表示非常满意。 其实这个组合也挺好的,笼夜虽然胆子有些小,可胜在能力强大,只要绛生让她做的事,她就一定会去做,而绛生足智多谋,做事又谨慎,让人放心。 这样一对宝贝,真不愧是她挖来的。 不一会儿,几个魔将押着一个身着囚服的中年男人上了殿前。 绛生道:“尊上,人带来了。” 而那身着囚服的中年男人,赫然是牢中“畏罪自杀”的逍遥王。 逍遥王原本是静静等待老皇帝发落,心想有什么下场自己也认了,虽然心有不甘,可左右不过一死。 谁知道,牢中忽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了几个人,给他安排了替死鬼,又将他换出了大牢。 这才有了逍遥王“畏罪自杀”的事。 他本以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毕竟这波魔族若真想杀了他,就不会这么煞费苦心,还安排替死鬼了,兴许,是他有什么利用价值,想要让自己为他们所用? 只要他能活着,一切都是好的。 可就在他诚惶诚恐抬起头,望向那王座之上的“魔尊”时,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女人的脸,与慕容畔有几分相似,却与那个被他叫人用化灵锥化去修为的女子相似度更高!只是一个看上去年幼一些,一个看上去像是长开了。 是了,侧畔进灵淃派用的自己十几岁时的面容,也因为年龄小,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可她真实的模样,却是长开了的,看上去要成熟不少。 “你……是你!”事到如今,逍遥王还有什么不明白。 直觉告诉他,这个魔尊,就是他才从逍遥王府放走的那个“阿过”! 侧畔笑着道:“逍遥王真是聪明,这就把本尊认出来了。” “你想做什么?”逍遥王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可转念一想,这女人费那么大劲救自己,总要图谋些什么吧? 他左右不过是一死。 “逍遥王,阿不,现在应该叫你丧家之犬,叫你逆贼了。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你费那么大劲把我从牢里带出来,总不可能只是为了杀我吧?你想要换灵根之术?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答应教你!”逍遥王自作聪明地揣测道。 侧畔却哈哈大笑,用苍白的手掌用力拍着王座,啪啪的响声回荡在空荡又寂静的大殿。 逍遥王的心跟着这响声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她毕竟是个魔族,还是魔尊。 而且看样子不像个正常人,倒十足十像个疯子,疯子的思维,怎么能用正常人的去衡量? “我当然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丧家之犬,你可还记得,蝶蛹酒?” 逍遥王面色一白:“不!魔尊大人!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多有冒犯,求您放过我!那换灵根之法,我可以教给您啊!我还有用!” 绛生拿着一坛酒,却已经走上前来,站在了逍遥王面前。 “可本尊生平,最痛恨挖人灵根之事啊。” 第121章 出卖色相的零零六 逍遥王顿时面如死灰,双眼狠狠瞪着侧畔。 侧畔挥了挥手:“绛生,把他带下去吧,务必招待好客人,酒不能少。” 绛生领了命,便叫魔将把逍遥王拽走。 此时的逍遥王,早已浑身瘫软。 随着大殿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侧畔勾勾唇,似乎在聆听优美的乐曲。 魔殿外,中年男人被装进一个囚笼,他身上还有因为反抗滴落的酒渍。 一只只发着光的美丽蝴蝶围在男人身旁,将口器插入男人身体,他便好似傀儡,被吊上了一根根丝线。 他只能在囚笼中哀嚎。 他赶不走那些美丽的灵蝶,也阻止不了口器对自己的侵蚀。 而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哀嚎不会轻易停止,会逐渐虚弱,直到他完全死去。 “这这这……这个魔尊这么凶残?”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男子手上抱着琵琶,只悄悄看了一眼,便吓得缩回了头。 男子长相与君清时有三分相似,但却只有三分。即便他端的一副白衣仙人的模样,却总给人一种违和感。 「那个女人还和我说她们魔尊爱民如子,和善极了什么什么的,我就知道她是在骗我。」而这男子,正是改头换面的零零六。 是了,侧畔说对了,他真没那个本事做肱骨大臣。 在经过系统一番专业的分析后,他选择了出卖色相。 不过好在数据库分析出那个魔尊似乎对自己之前附身的君清时有意思,他这兜兜转转,给自己造了个和君清时相似的面容。 不敢像多了,怕被怀疑。 不过现下看来,这个魔尊整天都在外面晃悠,极少回魔殿,偶尔回来个一两次,也是急匆匆办完事就跑了。 他至今为止,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面具下恐怖的双眸。 「宿主,不要放弃。这才刚开始呢,您做过这么多任务,还怕搞不定一个小小魔尊吗。」系统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地鼓励着他。 零零六真想让它闭嘴。 越鼓励他心里越虚了。 「你那么智能,倒是分析一下,我该怎么和她建立关系?她天天都不着家!我见都见不到!」 「宿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滚,智障系统。」零零六低声骂了一句要是他能碰到系统实体,非给它抓出来打一顿。 「宿主,我本来想告诉您一点消息的,可是您这么对我……」 零零六面色一变:「哎哟喂,我的好统子,有消息不早说,跟我还藏着掖着是吧?快说快说!」 系统正色道:「您知道笼子里那个人是谁吗?」 「谁啊?我认识吗?不认识吧?」 「笼子里那个人,是慕容雨的父亲,逍遥王。现在您有一个突破口,就是搞清楚魔尊为什么要对逍遥王动手。经过我的智能分析,这个魔尊很有可能与灵淃派那一波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君清时用手城住自己的下巴,仔细在脑海中回想着有关魔尊的一切。 别说,还真是感觉和灵淃派有关的事情,哪里都有魔族的人插手。 先是那个叫阿过的魔族混进灵淃派,至今为止他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再是魔尊似乎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一般,上次在煜城突然出现,再是现在,这个魔尊居然抓了逍遥王。 第122章 怎么把徒儿忘了 「所以,我现在的这副身体长得像君清时,不会是大数据怀疑这个魔尊喜欢君清时吧?」零零六狐疑地又望了望外面笼中的逍遥王。 惨叫声仍在继续。 这个一看就是事业批的疯女人,喜欢君清时? 不太至于吧,应该是大数据出错了。 那个叫阿过的魔族看着才像真正喜欢君清时的样子。 怎么魔族的人都有点大病一样啊,感觉疯疯的。 「不清楚,大数据分析出来你用这副面容最合适。」 侧畔歪着身子,抚摸着王座上的花朵,笑声传遍整个大殿。 零零六听着外面的惨叫声,与空旷大殿中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只觉得后背发寒。 真怕那个疯女人心情不好把自己也给拖出去宰了 「她等会又得走了,不如趁现在,宿主您去给她表演个才艺,俘获她的心。」 「我哪有那才艺啊!」零零六抱紧了怀里的琵琶,面露难色。 他是真有点虚。 「宿主,不相信自己还不相信时空局吗?这个身份死了再给您换一个。您必须尽快取得魔尊信任,因为距离魔尊放出邪神,已经没几年了。」 零零六犹犹豫豫地扒拉着琵琶,最终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去搭讪一下侧畔,可等他好不容易过去,才发现王座上早已没了人影。 “你是何人?私闯大殿!”绛生有些严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零零六惊出一身冷汗。 “我,我是魔殿新进的乐师,想为尊上献一曲……” “尊上不喜欢别人私自进她的地盘,你回去吧。尊上需要时,自会传召你们。”绛生只当零零六是侧畔的无脑爱慕者,便摆摆手吩咐他快些离去。 零零六在看清绛生和笼夜二人的容貌时,却大吃一惊。 他来魔界这段时间,也听说过魔尊手下有两位魔将,一位名为绛生,一位名为笼夜,据说二人是关系很好的兄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人正是之前在煜城,害得摘星派险些以身殉道的秦欲生与秦欲安。 零零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大殿。 这个魔尊,怎么净干些缺德事啊。亏他之前还真的信了阿过那个小骗子的话,以为秦欲生已死,秦欲安被带走处理了。 侧畔回到客栈时,本想钻回本体,可转念一想,来都来了,不如去看望看望她亲爱的师尊。 毕竟也这么些年没有认认真真见上一面了,她做阿过的时候,哪敢对真正的君清时这样爬窗啊。 君清时本是在床上睡觉,可忽而感受到自己的房门被打开,有人悄悄进了房间。 这人缓缓朝自己靠近时,君清时屏息,试图分辨是谁。 分辨不出来。 直至这人到了自己床前,君清时迅速起身,抽出剑横在这人身前。 “你是何人?”问出这句话之后,君清时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这个问题倒显得他很呆。 “师尊,这也没过太久,怎么把徒儿忘了?徒儿真的很伤心。”侧畔作势要用自己苍白地指尖去推开剑,君清时却先她一步收了剑。 第123章 也不是不能叫爹 “侧畔?你怎么在这。”君清时此时只着中衣,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更加禁欲的美感。 侧畔压下心底变态的激动道:“有人的地方,尽是魔族眼线,师尊只要离开灵淃派,藏到哪里,徒儿都能找到的。” 望着面前已经长开的少女,依旧是熟悉的面容,可似乎又因太长时间没见面,已然有些模糊。 君清时想起那时穿梭时空看到的一切,心下不是滋味。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自己养大的少女会做出那样的事,可事实却又如此,让他两难抉择。 “我不是你师尊。你不好好回你的魔界待着,跑来找我做什么。” “师尊不认徒儿,是因为已经有新徒弟了吗?师尊若是因为新的小师弟师妹而冷落我徒儿怕会忍不住……”侧畔上前一步,小声说出之前没说完的四个字:“杀了他们。” “你敢。”君清时如梦初醒般,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不太寻常,于是猛的后退了一步。 “师尊把沉舟的双生剑都送出去了,还怕我不敢杀了她们?在师尊心中,这世间一切都是可以被替代的吗?包括我。” 不是的。 这世间没有相同的事物。 没有谁能替代谁,也没有谁能被谁替代。 可好半晌,君清时却只挤出两个字来:“不是。” “那师尊为何不愿意与徒儿双修,不愿意做徒儿的道侣?” 君清时没料到侧畔开口便是此等虎狼之词,顿时整张白玉般的脸上飞起红霞:“我是你师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又来了。 又是这句话。 侧畔不知该怎么说他好。 甚至这句话困扰了她很多年。 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君清时找的借口委婉拒绝自己,还是他心中真是如这般想。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好像一头倔驴,一但认定了的事,很难被改变。 “师尊若是有那等爱好,我也不是不能叫师尊做爹。” 君清时细品完这句话,方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此时他的脸已经红得好像一只煮熟的虾。 “满口污言秽语!我不是你师尊,我教不了你,魔尊请回吧。” 闻言,侧畔没再说话,而是缓缓抬起头,又离他近了些。 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她想要看君清时就得费力地抬起头。 君清时低头愣愣地看着侧畔,从他的视角看下去,侧畔依旧很像当年那个有些矮的小女孩。 二人对视好半晌,侧畔迅速张开双臂抱住了君清时的腰不撒手。 这也算是打破了僵局吧,只是变得更僵了。 “放手。”君清时气得额角直跳,偏生他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口头上呵斥。 “我不放。” “孽徒,你是想造反吗?”君清时抬起手,想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将她给扒拉开,最终修长的指尖捏住了侧畔后颈上的软肉。 就像提一只调皮的猫咪。 侧畔只感觉冰冰凉凉的指尖触碰到后颈,竟有些酥麻,让她忍不住想要缩脖子。 第124章 你在勾引我 “师尊,你在勾引我?”侧畔普信的甩出这句话,便开始耍流氓。 君清时这次是整个人真的愣住一动不动了。 这个孽徒……她,她居然咬了自己的……一口。 侧畔并非是无意而为之,她早就想耍流氓,甚至已经研究了耍流氓一百零八式。 今日只是小小的试验一番,果不其然师尊这个万年单身汉被吓得失了魂。 “师尊,别动,您也不想我再往下咬一口吧?” 君清时这次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恼羞成怒:“侧!畔!” “今日师尊似乎尤其高兴,看来,徒儿日后要多来探望探望师尊了。”见君清时实在不经逗,侧畔怕自己逗得狠了,给人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日后不愿意再见自己,那就亏大发了。 君清时站在原地,看着侧畔如一阵风似的推开门跑没影儿,久久不能回神。 胸膛旁的疼痛还有些未消散,腰间那被环抱的感觉历历在目,少女身上独特的气味似乎也弥漫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这个孽徒,怎么就这样跑了。 他和她,甚至没能好好说一番话。 为什么总要针锋相对呢。 明明曾经……也是亲密无间的师徒啊。 侧畔绕了一圈回到本体,整个人在床上兴奋地翻滚。 真好,今天也是吃到师尊豆腐的一天! 只是不知道方才是不是咬重了,感觉师尊的表情很奇怪呢。 第二天,侧畔再次顶了个大黑眼圈出门,相反,君清时还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慕容畔震惊道:“阿过,你昨晚上偷牛去了啊?” 侧畔无奈地摆摆手:“没有啊,就是做噩梦了。” 今日就是她们去九连山历练的日子,一大早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踏上去九连山的路。 侧畔在灵舟上闭目养神,仿佛要将昨晚上的觉补回来。 可脑海中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嗡嗡叫,让侧畔不得不烦躁地与脑海中那玩意儿沟通。 「你在干什么?好吵。」 零零三:「你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零零六!」 「过几天我就去找行吧!这零零六也不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啊,我只是大概知晓他在哪个方位,具体的还要看运气。」 「好吧,那你可一定要早点去找到,我和云稚都等着呢。」系统零零三委屈巴巴。 好不容易安抚好零零三,侧畔才闭上眼,居然就到九连山了。 可恶,灵舟就这点不好,太快了!她还没休息上一会呢,这就到了。 伤心归伤心,侧畔还是乖乖下了灵舟。 九连山的每一座山都又高又大。 极其茂密的树林,几乎遮住了山中的一切秘密。令人远远望去便只觉着极其没有安全感,一种对未知的恐惧缓缓升上心头。 “师祖,您要和我们一起进山吗?还是在外面等我们呢!”慕容畔问道。 君清时原是打算就让他们自己进山的,可经过昨晚上侧畔那么一闹,令他心底有些担心,自己若是不在,侧畔会不会真的在九连山上对她们下手。 侧畔现在性子诡谲莫测,要做些什么还真不好猜。 于是君清时道:“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第125章 又见聂如月 “九连山中不仅有猛兽,还有灵草,你们可以采些带走。”君清时带着几人进了山,一路上偶尔会和她们说几句话。 侧畔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心下只叹息,师尊又把脸隐藏起来了。 一路上,倒也有其他门派或是家族来历练的人,只不过外层要多一些,愈发往里走,人便要少些了。 越是深处的九连山,越危险。 “诶?那不是聂如月吗?”慕容畔眼尖,看到丛林中一抹白色身影,当即拉着侧畔小声确认。 侧畔眯起了眼,目光锁定那道白色身影:“还真是她?看样子,她是找到自己的同门了。” 聂如月并不似之前她们见到时那般狼狈,看上去倒还有些容光焕发。 “咱就当没看见吧,也不是很熟,这么跑上去打招呼,总觉着有些奇怪。” 侧畔在旁边附和地点着头。 她和慕容畔性子其实是顶相似的。 这种情况,她们往往会感到很尴尬。 可不曾想,那头的聂如月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转头向她们看过来。 那张娇弱的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惊喜至极的模样。 眼见着聂如月的目光锁定了她们,她又和同行的师兄师姐们说了些什么,便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慕容仙子,好巧啊,你们也在九连山?”聂如月一脸惊喜,对着慕容畔笑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她们商量着要去九连山时,聂如月在旁边听到了的吧。 侧畔垂下眸子。 这聂如月的记性可真不好。 “呵呵,是啊,好巧啊聂姑娘。”慕容畔也想起那回事,只觉得聂如月这人鬼迷日眼的,可又看她笑得这么开心,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能干笑着。 “师姐,这就是我先前与你说的灵淃派的仙子仙师们,若非她们,恐怕如月早就……” 聂如月扯了扯旁边女子的衣袖,女子换上一个勾人的笑容:“早听闻灵淃派养人,今日一见,各位仙子仙师当真是沉鱼落雁,貌比潘安。” 在目光触及到君清时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时,女子忙又开口给自己打圆场:“自然,灵淃派最厉害之处乃是诸位品行高洁,法力高深,多谢诸位前几日的拔刀相助!” 好险,看人没看全,光顾着欣赏美色,没看清后面还有个报看的。 君清时瞥了一眼,一言不发充当背景板。 他不爱交际,这些事,还是让年轻人去应付吧。 侧畔也跟着干笑两声:“能在此处遇见聂姑娘,确是有缘。不过我们时间有些来不及,就不与聂姑娘多叙了,还望聂姑娘海涵。” “是啊是啊,我们时间快赶不及了。” 聂如月没接话,转而问道:“仙子可是要去九连山深处?正巧我们也要进去,不知可否与仙子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侧畔险些要抓狂。 这个聂如月究竟能不能听懂人话啊!为什么老是想和她们待在一起? 聂如月所图,究竟是什么? 上次在万魔窟,她后来问过慕容畔,当时聂如月就在外面跟着一起等,没有到处乱跑来着。 第126章 小小灵晶 慕容畔看了看君清时,想征求一点他的意见,可君清时在接受到她的目光后直接闭上了眼。 大概就是想让她们自己定夺吧。 “聂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次恐怕不能同你们一道了,有些事不方便说。”慕容畔看了看侧畔和裴佑,在得到两人肯定的目光后,丝毫不心虚地拒绝了聂如月。 见慕容畔这么干脆的拒绝,聂如月心中知晓这次是没希望了,只好略带遗憾道:“那倒是如月的不是了,先前叨扰诸位已久,为表歉意,特送上薄礼。” 聂如月看了看旁边的师姐。 师姐顿时明白了,于是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慕容畔,道:“若非诸位仗义相救,如月师妹也不会如此顺利得救。” 慕容畔本欲推辞,可几番推辞下来发现自己推辞不了,于是只好收了下来。 望着聂如月一行人远去的身影,慕容畔喃喃道:“我们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 侧畔在旁边轻松拿过慕容畔手中的小盒子,打开来瞧了瞧,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灵晶。 灵晶和灵石虽说都是灵气的一种载体,可光是听名字就知道灵晶比灵石珍稀了不知多少倍。 比如说,一枚灵晶储存的灵气可能是上千枚灵石的量。 “合欢宗还是有钱。”侧畔发出一声喟叹,“不过,这一枚灵晶,倒不如换成灵石。”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 这一枚灵晶还不如给点灵石来得好,灵晶放谁手里都不好。若他们只是关系寻常的普通弟子,指不定还会为这枚灵晶生了间隙。 “也是,这灵晶,不如给师尊保管吧?届时出了九连山,咱们把它换成灵石,拿去挥……花了。”慕容畔本想说拿去挥霍了,可又怕被君清时训,于是临时改了口。 “你们自行保管即可。”君清时不打算接这个锅。也是要看看她们三人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妥善化解这枚灵晶带来的小难题。 那聂如月也不知意欲何为。 小小一枚灵晶,倒也确实难人。 “阿过,裴佑,你们有什么想法吗?若是有一定要说出来,咱们共同商讨这枚灵晶的去处。” 侧畔道:“咱们平白无故收她这么重的礼,终归是不好的。说不准日后还要扯上些麻烦事,既然我等无意再与她有牵扯,不如灵晶先由慕容保管,出了九连山咱们把灵晶换成灵石再送回他们合欢宗?” “可这若是一来二去,更加撇不清关系了又如何是好?”裴佑父母常年浸于官场,对这些人际往来倒有独特的见解。 “倒也是这道理……况且,若那三张老聂忘玉是个小肚鸡肠之辈,反而认为是我们不识抬举看不上她们合欢宗,被激怒了,这事也处理得不甚妥当。” 侧畔一拍脑袋:“那要如何才能既断了牵扯,又不会被误解呢……”真麻烦,早知道当初就一脚踹飞聂如月了。 “有了!”慕容畔忽然贱兮兮的笑了。 “什么?” 第127章 自导自演 “咱们把这灵晶换成银子,拿去入股做生意,然后邀请聂如月去产业那边玩,怎么样?届时,灵晶我们也收下了,这事上升不到两个门派,收益我们可以一起享受,就算亏了,咱们也不怕啊,本来就什么也没出。” “确实是个好办法!”侧畔点点头。 最终灵晶被暂时放在慕容畔那里保管起来,几人商议从九连山出去就实施这个老板梦。 君清时在旁边听着她们的合计,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她们会这样做。 “好了,走吧,在这里也停留得够久了。”裴佑无奈,只好监督着两人进九连山,她俩再凑一起谈谈,天下都是她俩的了。 “咕——咕——咕咕————”不知哪棵树木上传来鸟叫声。 倒显得阴森极了。 “好可怕,哎……”侧畔矫揉造作地往慕容畔身后靠了靠,目光却悄悄落在君清时脸上。 君清时瞥了一眼侧畔,什么也没说。 “别怕,阿过,我会保护你的!” 倒是慕容畔被整得热血沸腾,大声喊着自己要护阿过周全。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裴佑在一旁插了句话,立马惹得慕容畔狠瞪一眼。 “咕——咕咕————” 一声鸟叫响彻云霄,随着鸟叫声越来越近,振翅的声音也随之在耳边响起。 “阿过小心!”慕容畔见状,忙一把扑过去,将侧畔扑倒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侧畔抬眸去看君清时,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样子是真打算不掺和她们历练。 “呸呸呸……”慕容畔吐了吐口中的泥土,又看向侧畔,“阿过,你没事吧!” “没事的,幸好有你,慕容,否则,我肯定躲不过。” 慕容畔傻呵呵地笑着,又吐了吐口中的泥和草叶子。 裴佑心疼的用随身携带的小方帕为慕容畔擦了擦脸,不料慕容畔却一把抢过小方帕,在脸上胡乱抹了起来。 慕容畔将小方帕还给裴佑,裴佑一脸嫌弃:“送你了,全是泥。” 慕容畔美滋滋地将小方帕揣进兜里。 那大鸟方才向她们袭来时,动作极快,以至于慕容畔和侧畔二人纷纷倒地后,已不见了大鸟踪迹。 “方才那只鸟呢?怎么跑没影了?”慕容畔疑惑地看向裴佑。 “往树林中飞去了,就是不知会不会去而复返,要打起精神来,万事小心。” 慕容畔点了点头,却牵住侧畔的手。 侧畔疑惑。 “这九连山凶险,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保护你啊。” 侧畔望着面前笑得开朗的慕容畔,只觉得自己好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那鸟是她召来攻击自己的。 本来想看看君清时会不会出手,当然,就算慕容畔不扑倒自己,自己也不会有多大事。 大鸟的眼睛在茂密的树林中闪着精光,侧畔精确地找到了它的位置,心下一横,又指使大鸟过来袭击自己。 她就不信,君清时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只鸟追着打!她现在可是灵根只剩那么一点点的身娇体弱小美人。 第128章 裤子保卫战 慕容畔牵着侧畔没走几步路,咕咕的声音伴随着振翅,又在她们耳边响起。 “又来?”慕容畔震惊,将侧畔挡在身后,抽出花里胡哨的剑便防御起来。 大鸟的目光精准锁定侧畔,这下子,就好像来了一出老鹰捉小鸡。 大鸟想要对侧畔下手,慕容畔拿着剑始终挡在侧畔面前。 这样僵着倒也不是个办法,在第n次大鸟发起进攻失败时,侧畔看准时机一把抱上了君清时的大腿。 “师祖,救命!” 君清时动了动腿,想要甩开侧畔,毕竟这个姿势着实不雅。 “师祖,您知道的,我从小便没了父母……前几天又被化了灵根……”侧畔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君清时,手中倒是抱的愈发紧了。 君清时悄悄攥紧拳头。 怎么会有这么欠的人?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欠的人! “起来。”君清时咬牙切齿道。 “师祖若是不答应救我,我就不起来。” 慕容畔和裴佑也是被侧畔吓了一跳。 这孩子可真虎啊,敢抱老虎大腿,没看见师尊脸上黑的都能滴墨了吗。 “我救。”君清时挤出两个字。 无它,只是因为侧畔抱他腿时,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他有理由怀疑,自己若是拒绝,恐怕她会把自己的裤子都扯下来。 “师祖,您真是个大好人!”侧畔这才依依不舍放了手,站在君清时身后。 君清时道:“我不是你师祖。” 又来了? 侧畔作势又要麻溜地跪下去抱君清时的腿。 君清时似乎是发现了她的意图,又忙道:“……我是。” 见慕容畔和裴佑都像看猴一样,丝毫不掩饰目光,君清时道:“愣着做什么,赶走它。” “师尊,我们……”慕容畔还没说完,君清时便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可以。” 话都到了这个地步,慕容畔和裴佑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过好在这只大鸟看上去长得很威武,实则一身修为都加在造型上了,没几招,便可怜兮兮地被赶走,只留下一地鸟毛。 还得是师尊啊,一眼就看出这只鸟是虚有其表了! 不过既然还没开心一会儿,树林中开始回荡起了轰鸣声。 就好像有很多长着翅膀的东西,正向她们袭来。 不会是那只大鸟受了委屈回去搬救兵过来了吧? 慕容畔,裴佑,侧畔一同望向君清时,毕竟他才是主心骨。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走吧。”君清时听了片刻,简单安抚几人一番,便带着几人往更深处走去。 再往里走,已经一片昏暗,抬头连天空的一丝缝隙都看不见。 “看见了吗?”君清时指着小溪对面一颗红色的小果子,对侧畔道。 侧畔呆呆地点头。 “去把它摘回来。” 侧畔瞬间炸毛,那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普通果子,周围肯定有什么灵兽守着!一般若是看不见灵兽,那就是有八九是蛇,藏起来了! “好的,师祖。”侧畔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大摇大摆走过去,摘下了果子。 侧畔举起果子,对着君清时招了招手,仿佛在邀功。 主打的就是一个傻白甜。 “阿过,小心!” 第129章 崩掉大牙 侧畔只当听不见,左右瞅了瞅,大声问道:“慕容————你说什么————” 慕容畔整个人吓得一动不动。 因为在她们几人的眼中,此时此刻,侧畔身后冒出一条体型无比庞大的蛇,正对着她张开血盆大口。 那尖锐的几颗牙齿离得越来越近。 侧畔浑身发毛,却依旧当做不知道。 她目前所展示出来的修为不允许自己那么敏锐,况且,即便真的发现了,她面对这大蛇也应当“手无缚鸡之力”。 眼见着那大蛇的竖瞳露出凶狠之色,一口就要咬掉侧畔的脑袋,侧畔不知无畏,硬是打直了腰杆,快步向几人奔来。 只听见“咯嘣”一声清脆的响,自侧畔头顶一尺一处落下几颗带血的尖牙。 “嘶……嗷……”身后的大蛇痛吸一大口气,险些被气得说人话。 侧畔佯装猛然清醒,抬头望去,正好对上了大蛇那张因为剧痛而张大着的嘴。 “这这这?” 只见自己头上顶了个硕大的灵气罩子,衬得她好像个大头娃娃,而且,只有头上有灵气罩子,身上居然没有! 君清时! 你心真大! “嘤……好可怕!” 侧畔捏稳了手中的红果子,趁大蛇沉浸在疼痛中时,一溜烟跑了过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侧畔径直冲向君清时,而后,经典场景再现。 “师祖!多谢师祖救命之恩!若非师祖出手,阿过恐怕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侧畔一边干嚎一边紧紧扒拉着君清时的大腿,一副打死不愿意松手的样子。 君清时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腿,依旧是挪不动。 “起来。” “师祖,您为什么只罩我的头?您就不怕那大蛇要咬徒儿的身子吗?”侧畔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是不是师祖不想带我一路了,才以此作为警醒?” 君清时沉淀了一会,终于动手了。 修长的指尖落在了她脖子上。 又来? 君清时揪住侧畔脖子上的软肉:“起来。” 侧畔忍住自己想哈哈大笑并浑身无力倒地的冲动,缓缓松开君清时的腿。 不作妖了。 摊牌了,她怕痒。 “嘶~”一声突兀的叫声传入几人耳中,慕容畔和裴佑才从这场好戏中回过神来。 似乎有点太不尊重这条大蛇了。 “师尊,咱们是走,还是把东西还给它,还是打死它?”慕容畔看了看失去牙齿的蛇,又看了看虚脱无力的侧畔,问君清时。 “蟒皮可练灵衣。” 君清时此话一出,几人看大蛇,阿不,蟒,的目光顿时炽热了起来。 黑蟒只觉着这几个好心人,让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脊椎发凉是什么滋味。 君清时的实力它在刚刚被灵气罩磕掉牙时就清楚感受到了。 若是跟这个男人对上,它今日恐怕就得变成灵衣了。 于是,这条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巨蟒,在看了“凶狠”的君清时,和偷了自己红果果的侧畔二人后,果断向裴佑游去。 至于为什么它不选择慕容畔……因为民间有句古话叫最毒妇人心。 第130章 自来熟蛇蛇 “师尊,它要认我为主?”本以为黑蟒是想袭击自己,可随着黑蟒像狗一样摇着尾巴停在离自己几丈远的地方一会后,裴佑才知道它的意图。 “灵衣或灵兽,尚可。” 按理说他的修为是不足以契约灵兽的,可还有一种情况可以契约,那就是灵兽主动请求契约。 这种情况一般少之又少,况且,能把灵兽打服气的人,修为一般还挺高。 裴佑用意念与黑蟒交谈道:“为何选我?” 黑蟒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除了你,我还能选谁?” 修为最高那个男人肯定也看不上它,另外那两个女人他也不想。 “若我告诉你,我身旁这位女子比我更适合你呢?”裴佑看了看慕容畔。 “自古女子不如男,相对于她,我还是更希望跟着你。” 裴佑沉下了脸:“这话不对。你亦出自女子腹中,怎可轻视女子,切不可因此对她人看轻。” 慕容畔只看着裴佑的脸色古怪,变了又变,最后竟变得难看起来,于是忙在旁边问道:“怎么了,裴佑?” 裴佑对着慕容畔摇了摇头。 “你若如此认为,不妨与她切磋一番,如今她虽修为不敌你,可十年后,百年后,犹未可知。” 黑蟒犹豫着答应了。 因为它如今没有其他退路,要么就哄个人契约,要么就死。 可它必须活着,即便是被契约后永远失去自由,或许还会变成工具,变成奴隶,不过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它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前提是活着。 裴佑将这事向几人娓娓道来。 慕容畔轻轻敲了敲裴佑肩膀,狐疑地问道:“裴佑,你不会是想暗杀我?” 侧畔在一旁已经开始为慕容畔加油打气。 黑蟒不敢用太大力气,怕伤了慕容畔,而惹怒这几人,丢掉性命。 本来想的是,让让她就让让她,活着最重要,可一番交锋下来,他险些没死在慕容畔手里。 为了切磋的公平性,君清时是压了些黑蟒的修为,起初黑蟒没当回事,可当她真正意识到慕容畔并非草包时,自己已被桎梏。 侧畔静静看着一切。 或许这也是属于慕容畔的机缘吧。 记得零零六曾经说过,能被时空局列为任务对象的人都不简单。 君清时果然很负责任。 他完全可以真的什么都不管,可为了让黑蟒输得心服口服,他压了黑蟒的修为,让慕容畔顺利收服黑蟒,与之契约。 总是会按耐不住感到藏于心底深处的宝藏被偷走,从而整个人处于疯狂边缘。 这一趟来得确实值,刚进来也没多久,慕容畔就成功收服黑蟒一只。 那黑蟒扭扭捏捏和慕容畔结了契约,不过虽然扭捏,确是心服口服的。 “既然我和你已经有了契约关系,那么现在,我要跟你提条件了。”巨蟒忽而在识海中对着慕容畔道。 慕容畔没想到这黑蟒竟然是个自来熟。 她和它才刚认识没一刻钟! “你要提什么条件?”好奇心的驱使下,慕容畔还是问了出来。 “我要你们,往九连山更深处去。” 第131章 憋着什么坏心思 “怎么?里面有你相好?”慕容畔八卦地随口一问,而后又道:“放心吧,我们还会继续出发的。” 黑蟒没再说话,兴许在此之前,它并不想暴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事。 “那……这个红果果,我要不还给它?毕竟它现在是慕容的灵兽了……算是自己蛇。”侧畔拿着手中的红果子在慕容畔跟前晃悠。 这种顷刻之间化敌为友的感觉真奇妙。 奇妙得让人脚趾抠地都快抠出一座皇宫。 “你还要那果子不?”慕容畔问黑蟒。 不料黑蟒却瓮声瓮气:“不要了,没用了已经。” “好吧,之前是我们抢了你的果子,我们的错,以后我尽力补偿你。”慕容畔叹气道。 慕容畔也看出了这化敌为友的尴尬,不仅阿过有,她也有啊! 黑蟒只是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了。 看来此时的红果子对它真没什么吸引力了。 慕容畔美滋滋地揣着新收的灵兽屁颠屁颠跟在裴佑身后。 黑蟒此时已经静静缠绕在她手腕上,若不仔细看,只会错认成手镯。 “裴佑,你对我怪好的嘞。” “废话?”裴佑想敲她的头,却又忍住了。 侧畔美滋滋跟在君清时身后:“师祖,这个果子能吃吗?” “能。”得到君清时肯定的答案后,侧畔又将果子收了起来。 好东西要和师尊一起分享。 如果说方才她们遇到巨蟒时是昏暗无比,那么此时更深处的九连山,便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夜晚了。 稀稀散散的雾气穿梭在树木之间,仿佛有月光,却又不知月从何处来。 “是天黑了吗,师尊?”慕容畔问道。 事实上她心中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不太确定,想问问君清时,也再确定一下师尊在不在,不然她很难在这个环境放心。 “黄昏时分。” 也对,她们那么早就过来九连山了,虽然走走停停,又因为黑蟒这事耽误了时日,可这么多年来的时间观念来说,也不太可能是半夜。 “这九连山深处太黑了,师尊,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雾气中偶尔有几道黑影闪过,格外渗人。 即便是修仙者,可一般来说,只要本质是人,就都会对鬼产生恐惧,只是恐惧的多少而已。 “裴佑,你有没有看见,刚刚有个东西好像从我们旁边飘过去了。”慕容畔的声音脆生生闯入几人耳中。 侧畔见机会来了,顿时精准无比地又要往君清时腿上扑去。 君清时闪身,侧畔也改变轨迹,直直扑在了君清时腰上。 君清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腰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侧畔得逞了。 慕容畔默默为她竖起大拇指。 姐们儿,真生猛。 “嘤嘤嘤,师祖,阿过好怕……您知道,我打小没了父母……” 君清时快要被气笑。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老是摊上这样祖宗级别的小姑娘。 “放手。” 君清时想要推开她,却还是无从下手,只能用苍白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侧畔这次倒是乖乖放了手。 不过她越是出奇的乖巧,越叫君清时内心警惕,这小瘪犊子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心思。 第132章 小红果 “先休整片刻吧,应是误入了阵法。”在第三遍走过同一个地方,见到同样的鬼影后,君清时发了话。 他也被侧畔抱了三次腿。 慕容畔就近往大树下一坐,该说不说,一直走还是累人。 “咱们还没到九连山最深处吗?”她小心呼唤黑蟒,不知为何,总觉着这黑蟒知道些什么。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你们走出这里就是。”黑蟒在慕容畔手腕上抬了抬蛇头。 “师祖,您肯定累了吧,吃果子。”侧畔擦了擦手中的老演员,红果子,凑到君清时面前。 君清时站在一棵大树下面,本是方便将几人的身影一览无余,防止走着走着少个人,此时却又让侧畔逮到了机会和自己单独相处。 “我不吃……” “师祖,您知道的……我……”打小父母双亡,您于我而言,便是再生父母! “给我吧。”君清时迅速打断了她。 侧畔喜滋滋地将果子双手奉上。 此时,慕容畔和裴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连君清时本人都以为自己不会被一枚果子干翻。 说实话,这枚果子味道还是很好的,他先前叫侧畔去摘也只是因为他闻到了果子香甜的味道,认定了是好东西。 君清时吃完后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站在那,警惕地看着四周。 侧畔站在他身旁献殷勤。 只是,君清时那清明的目光逐渐变得浑浊。不仅如此,他整个人已经开始有些晃晃悠悠了,就好像醉酒一样。 “师祖?”侧畔佯装疑惑,伸手扶住君清时,趁机又狠狠摸了把君清时的腰。 笑死,师尊打小就教她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没想到今天师尊居然败在自己手上了。 慕容畔和裴佑的目光移了过来。 此时,更加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侧畔那掐了君清时腰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面前的“醉鬼”就迅速抓住了她的手,并且将这只作乱的手举了起来。 于是在慕容畔和裴佑的眼中就是,阿过一只手扶着君清时的腰,另一只手被高高举起,好像被占了便宜。 可她们实在不敢相信那样光风霁月的人会占一个“小色狼”的便宜。 慕容畔首先反应过来,一拍裴佑的肩膀,将人身子扳了过去,自己也随之转身,指着漆黑的天:“今晚的月色真美。” 裴佑明白了什么似的,望着天附和道:“是很美。” 侧畔心下暗喜,果然还是有默契。 就这君清时拉住自己的手,侧畔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师祖,您轻薄了我。” 谁料,君清时闻言立刻松开了手,并且一个转身,侧畔狠狠装在树干上。 “嘶……好狠。”侧畔揉了揉身前被撞痛的地方,又凑了上去。 君清时的脸很红。 有那种醉酒的潮红,也有那种因为害羞而泛起的嫣红。 至于为什么君清时吃了一枚果子会醉…… 因为好多鸟吃了小红果都会醉,凤凰也不例外。 一般来说,鸟吃醉是因为果子太过于成熟,有了酒味儿,为什么是小红果呢,因为越红的小红果,大部分都很熟。比如说,她手里的这枚小红果就很香甜。 第133章 真正的勇士 “别动。”君清时忽而望着侧畔的眼睛,沉声道。 侧畔僵住了身子,满怀希冀地问道:“师祖,您要亲我了吗?” 君清时脑袋嗡嗡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女嘴唇一张一合说了句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当即呵斥道:“侧畔,你敢!” 声音之大,让慕容畔和裴佑都清楚地听到了“侧畔”二字。 裴佑轻轻捏了捏慕容畔的手。 慕容畔也懂了意思。 师尊是真的醉了吗?居然把阿过的名字都叫错了。还是说,阿过真的和师尊那已故的小徒弟长得很像。 看来师尊虽然看上去冷心冷面,实则重情重义啊。这么多年了,也没忘记那身陨的小徒弟。 侧畔也被君清时的话搞懵了。 “师祖,您叫我什么?”她的声音轻轻在君清时耳边响起。 “侧畔,回来。”君清时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声音太大,失了态,于是学着侧畔,小声说出了这样几个字。 侧畔佯装疑惑:“师祖,侧畔是谁?是您的小徒弟?您喜欢侧畔吗?” 君清时望着面前人头攒动的画面,只觉得真烦,怎么有无数个侧畔在面前问自己喜不喜欢她? “不……不喜欢……” “你说谎,你要是不喜欢,为什么会叫我侧畔?” 任凭侧畔如何询问,君清时也不再吭声,一个字都说不出,不知道是醉狠了还是不想回答。 “师祖,你凑过来,我和你说一个秘密。” 君清时迷迷糊糊凑了过来。 侧畔看准时机,一口啃在了他脖子上,一阵猛嗦,仙人白玉般的肌肤上便出现了一个刺目的红印。 恰巧此时慕容畔悄悄转头看二人动向,谁知道看到了如此动人心魄的一幕。 阿过,而你,我的朋友,是真正的勇士。 只希望师尊清醒过来不会把这个小色狼大卸八块。 侧畔似乎吃准了君清时清醒过来不会有任何醉酒时的记忆,于是可劲儿造。 折腾了好一番,君清时坐在大树下轻轻阖上了双眼,侧畔蹲在树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时光可以定格就好了,这一刻,真希望是永久。 等君清时醒了再继续走吧,反正历练这事也不是她喜欢的。 君清时睡下这段时间,九连山仿佛失去了生机,竟没有任何东西来打扰几人。 当然,这事还得归功于侧畔。若非她出手设下保护罩,几人早就被骚扰了。 君清时醒过来时,头还有些疼,天依旧是黑的。 他摸索着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醉酒时发生的事便呈片段状在脑海中迅速闪过。 这事他骗了所有人。 包括侧畔。 他酒醒后之后并不会忘记事情,但侧畔还在时,他会装作忘记,给那师徒三人一个被包庇的机会。 一想起阿过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君清时面色难看,他指尖颤抖着碰了碰脖子,那处似乎还有些酥麻。 她怎么敢! “阿过!”君清时厉声唤道。 侧畔见他面色难看,心下一沉,却还是像条摇着尾巴的小狗似的凑了上去:“师祖,您叫我?” 第134章 你可知,何为欺师灭祖 “你可知,何为欺师灭祖。”君清时的话猛然在侧畔耳边炸开。 侧畔脑中各种念头飞速划过,最后确定了,君清时,他他他他……他没有喝断片! “师祖,您知……” “阿过!” 侧畔那一番老旧地说辞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头,就被君清时打断。 不过君清时能打断她说话,却打断不了她迅速跪下并抱住他大腿的动作。 “你为何要那样做?”君清时没动脚,反而是安安静静地让她抱着大腿,口中冷哼出声。 侧畔有些害怕,可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又理直气壮道:“师祖,这事,是个误会!我只是为美色所迷惑,但在阿过心中,师祖就如那天上月,高不可攀啊!” 阿过心中是这样想的,可她是侧畔啊。 “下不为例。”不知为何,君清时却像相信这这副说辞似的,没再追究她做的混账事。 侧畔拍拍胸口。 她真以为自己要被师尊弄死在九连山了。 不过师尊被夺舍后,这脾气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啊。但凡六十年前他能有这么好脾气,恐怕现在和她孩子都几个了吧。 慕容畔和裴佑在旁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真为阿过捏了一把汗,师尊那副臭脸,看得人心里发虚。 “阿过!”慕容畔将侧畔拉到了自己身边,轻轻点着她的额头:“你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大。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喜欢师尊?” 侧畔扳下她的手指,认真道:“我喜欢他,我只想要他。” “可,他毕竟是你的师祖,且不说伦理何在,便是你二人日后结为道侣后双修,恐怕……”慕容畔没说出之后的话,但懂得都懂。 双修这事,确实对修仙者来说事半功倍,可两人的实力差距若是太悬殊,只怕,弱的那一方接不住……会爆体而亡。 “不要用肉体来侮辱我们纯洁的爱情!”侧畔瞪大双眼,一副纯爱战士的模样。 慕容畔叹了叹气,没再劝她。但愿阿过心中自有一杆称。 侧畔面上虽大义凛然,实则内心却是在庆幸,自己好歹还是有那么一点厉害。 “耽误了些时间,继续走吧。”君清时发话了。 两人的八卦时间随之结束。 实则,君清时不是聋子,二人的悄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再不打断二人,他怕阿过语出惊人,污了自己的耳朵。 “师尊,咱们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吗?”慕容畔屁颠屁颠跑到君清时旁边问道。 为什么她会这么问呢,因为她觉得,好像走得太深了。按理说普通历练的话,就在九连山外部就行,可她们跟着君清时,却一直在往深处走。 到了这里都还不停下。 师尊莫不是想找什么东西? “是。不过此物只得为师出手。” 几人了然,想来,君清时是有什么消息,特意来九连山深处寻一物,她们历练正好顺带了。 侧畔有些狐疑,君清时才回到自己的身体也没特别久,啥时候得的消息呢?难道是她被关进逍遥王府时? 第135章 九连秘境 不过谁也没有权利过问君清时的事,几人便默默跟在君清时身后。 侧畔舔了舔唇,望着君清时的身影似乎在想些什么。 红果子那回事,师尊竟也没过问。按理说,没几个人知道师尊的真身是凤凰,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吃了红果子会醉。 自己做那事,君清时竟一点也不怀疑么? 侧畔正胡思乱想着,最前头的君清时停住了脚步。 “你们就在此等候,我会设下法阵,保你们无虞。” “好的,师尊,您一切小心。”慕容畔首先表态。 阿过也跟着附和。 “仙师,可以带上我一起吗?”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循着声音望去,竟是慕容畔手上的黑蟒口吐人言。 “你有何事。”君清时没应下,而是反问。 之前他只是阿过去摘果子时,可不止是因为自己闻着果子香。还有就是,那果子周围的灵兽身上,有九连秘境中的味道。 他知晓这条蛇与秘境有关,可更详细的,却是不清楚。 “仙师,您也看到了,我虽能口吐人言,可修为却被压到了这个境地,全是因为我在九连秘境内丢了一样东西,若那物寻不回来,我恐怕还得几千年才能找回修为。” 黑蟒有些急切。 若不是内丹落在了九连秘境内,他也不至于弱小到这个地步,还得守在九连山,靠守些灵果来增加修为。 可九连秘境并非寻常人能开启,他选择跟着这队人也是因为,他在君清时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似乎与九连秘境中的一物相似。 他果然没赌错,这个君清时,真的强大到能进入九连秘境。 “走吧。” 黑蟒有些惊讶君清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从慕容畔手上下来,游到了君清时旁边。 侧畔摩擦拳脚,已经准备好了等会悄悄分身跟着君清时一起进去。 虽说没来过九连山深处,也不知道这个九连秘境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但她只管溜进去就好,实在不行,君清时在,还能看着她死不成。 只见君清时双手结印,一缕缕纯白的灵力散发着微弱光芒,竟照亮了漆黑的九连山深处。 夜幕被撕裂,君清时面前出现了一道狭窄的裂缝,他抬腿走了进去。 透过缝隙,裂缝的那头竟是一片温和的白日。 侧畔悄悄化出分身,接着漆黑一片,一缕魔气迅速钻进缝隙,随后,裂缝消散,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君清时进了九连秘境后,面容便发生了变化。 一片不知名的花海中,俊美无比的白衣仙人挪动了步子。 “师尊。” 君清时愣住。 他怎么,好像听见了侧畔的声音。 他转过身去,正巧对上了女子含笑的双眸。 “侧畔?你为何在此?”君清时皱起眉头,“此处危险。” 侧畔试探地去拉他的袖子,发现君清时虽然身子有些僵硬,却没有闪躲,心下一喜,娇嗔道:“若真有危险,师尊不会保护我吗?” “你还需要我保护?”不知想起了什么事,君清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邪神残魂在你那?” 第136章 灭灵塔 侧畔被君清时这话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君清时袖子扯下来。 他怎么知道的? “师尊,您在说什么?什么邪神……” 君清时许是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没再说邪神那事,而是道:“魔尊大人既然敢进九连秘境,还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感觉这话阴阳怪气的。 黑蟒在旁边大气不敢喘,此时此刻,他多希望自己只是一条没有灵智的小蛇。 他无意间发现了仙家辛秘! 君清时会不会等会为了遮掩家丑,把他给弄死在九连秘境里面啊! 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谁能想到,灵淃派的仙师,居然与魔尊“有染”! “师尊是在替我担心?师尊总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担心我?总要用这样冷冰冰的话来伤我的心呢?”侧畔作势要去拉君清时的手,可君清时哪能让她得逞。 没有得逞的侧畔自顾自将手掌覆在胸口上,矫揉造作道:“师尊这样说话,我的心好痛。” 君清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恶心。 “不许乱跑,跟在我身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侧畔浮夸的表演,君清时打断了她的话。 “师尊果然最爱的还是徒儿。”侧畔眯起了双眼,肉眼可见的心情极好,亦步亦趋跟在君清时身后。 师尊真是个香香的大美人。 跟在他身后,总觉得风带过来的气味都是香的。 黑蟒更加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这个女人看起来好猥琐,好像一个变态。 走了好久,君清时停在一处高塔下。 塔高耸入云,竟让人看也看不清,数也数不清有多少层。 侧畔抬头看去,塔前赫然几个大字————灭灵塔。 四周荒草丛生,不远处还齐齐地立着十几尊神像,粗略扫过去,没有一尊完整的,尽是断了头。 “仙师,那我先去找我的东西了。”黑蟒并不打算随君清时一道进塔,而是在塔前鼓起勇气和君清时暂时道别,等会他还得回来让君清时带他出去。 “去吧。” 得到君清时的同意后,黑蟒迅速离开此处,活像身后有狗在追一样。 见只剩下自己和君清时二人,侧畔笑得更加猖狂。 “师尊,我好怕,我能和小时候一样牵着师尊的手吗?”侧畔作势又要去拉君清时的手。 毫无例外,又被他躲了过去。 “男女七岁不同席,莫要再和我提那些事。” “可我十岁的时候师尊还背我呢。”侧畔反驳道。 君清时想起了什么,于是又道:“你如今也不是十岁孩童。” 侧畔十岁时,自己背过她,确有其事。不过这两件事,不可同日而语也。 君清时进了塔,老老实实一层一层爬着楼梯。 侧畔跟在君清时身后,边爬边喘粗气。 爬楼梯这事真不是人能干得了的,魔也不行。 真不知道,那修塔的人怎么把塔修这么高的。这几十层,一趟来回,命都没了一半。 君清时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在平地行走。 忽而,腿被人拽住了。 第137章 我会助你解咒 君清时疑惑地转头看去,只见侧畔半趴在楼梯上,两只手可怜兮兮地扒拉着他的腿。 “做什么?”君清时动了动腿,被她抱得死死的,挪不了步子。 “走不动了,师尊,楼梯好高。”侧畔蛄蛹了一下身子,离君清时近了些。 “那你就在此处。松手。” 这抱大腿的动作是如此熟练。 “不行,师尊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么黑……” 君清时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疼。 这厮耍起赖来就是这样的。 她作为魔尊,完全是可以隐去实体,化为一缕黑烟飘上去。 “你待如何?”君清时只得妥协,微微俯下身子,看着侧畔。 侧畔表面淡定稳如老狗,实则心底已经在土拨鼠尖叫了。 啊啊啊啊!师尊离她好近!是不是要亲上来了!好激动! “嗯?侧畔,回话。” 侧畔的理智被君清时拉回。 “师尊背徒儿上去吧?徒儿身娇体弱的,爬不了这么高的楼梯。” 厚颜无耻之人就是这样的。 君清时转头就要走,迟迟收不回的腿,竟也奇迹般一次性收了回来。 原来不是师尊拔不回腿,而是不想和她闹得太僵。她知道了,师尊这是在意她,师尊肯定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那让我牵着师尊的袖子,总可以了吧。” 君清时顿了顿身子,没说话,却放慢了脚步,侧畔会意,咧起嘴角迅速牵上了他的衣袖。 丝滑又冰凉的手感摩擦着侧畔手心软肉,令她有些心痒痒。 “师尊,我们好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侧畔的声音忽而响起。 君清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侧畔不明所以。 “这些年,可还好。” 侧畔苦笑着摇了摇头:“见不着师尊,日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师尊可知,那年,师祖给我下了生死咒。” “生死咒?是何事?”君清时皱着眉头询问。 他竟不知还有此事。 生死咒,咒如其名,亦生亦死。 可这亦生亦死却并不是指中咒者,而是指下咒者。生死咒,其实就是一种束缚,中咒者为何事所束缚中的“事”,是由下咒者定的。 这生死咒最绝的地方就在于极其难解,因着对于施咒者要求极高,所以会这咒术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饶是君清时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生死咒的具体解法。 只是,若这生死咒是侧畔的师祖————苍后真人所下的话,他竟不知,他的师尊还有那般能耐?亦生亦死之躯? “我若是待在魔界,便会身体日渐亏空。所以师尊,我不能一直待在魔界了,出了魔界,我却连个家也没有。师尊也不想认徒儿,灵淃派更是没有徒儿的容身之地,好可怜呐……” 君清时仔细回味着侧畔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会下一个这样的咒呢?不让侧畔待在魔界?可她已经是魔尊了,不呆在魔界的话,如何处理魔界事物? 苍后真人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会助你解咒。” 第138章 你想和我双修 “师尊会解?” “不会。” 侧畔:“……”你大可不必如此直白。 二人一路无言,不知又爬了多少层楼,君清时才停下了脚步。 侧畔意识到这无尽的煎熬终于到了尽头,于是整个人啪的一声瘫在了地上。 君清时望着她这极其不雅的姿势,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唇,却没说出来。 衣袖上被侧畔拽过地地方此时已经皱巴巴的,久久难以恢复原状。 过了好久,侧畔才爬起来,君清时还在原地,也没往前走,许是在等她。 “休息好了?” “好了,师尊,走吧。” “日后,不可在外人面前作此姿态……”着实不雅。 侧畔顿时来劲了,整个身子逼近君清时:“不可在外人面前如此,师尊不是外人。师尊不避讳,是因为师尊喜欢我,想和我双修?” 君清时的耳朵瞬间通红,可若单单只看他的脸,却没有什么端倪:“休得胡言。” “师尊不想和我双修么?那我只得望梅止渴了。” 君清时在心中细细琢磨了好半晌,也不懂她说的望梅止渴是什么意思。 正当君清时不解之时,侧畔的声音在旁边幽幽响起:“我那魔殿之内,有三千男宠,都是按照师尊的模样找的。” 这话倒半真不假。 侧畔自知,师尊如天上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自己若非要亵渎,自然也得干干净净的。 魔殿之内确有不少男子,大部分也和君清时有些相似,可更多的是乐师,她被关的那六十年,最多也就是听听小曲儿。 君清时的眸子猛然收缩,只是在黑暗中,无人知晓。 “侧畔,你不该如此。” 侧畔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摊了摊手。 不知道君清时口中的“不该如此”指的是哪件事。 “师尊若是从了我,我就遣散他们。” 此言一出,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得,她又把天聊死了。 君清时抬腿往前走,侧畔紧随其后。 此时,面前忽然亮起火光,一盏一盏的烛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火苗轻轻跳动,却格外的渗人。 君清时又向前走了。 侧畔想跟上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拦住了。 “师尊!”侧畔拍打着面前的墙,对着那个身影大喊。 君清时定了定身子:“等着。” 虽然好奇,可侧畔并未用蛮力去劈开这面墙,既然君清时发了话,她就勉强听一次吧。 只是君清时的身影消失了,她回头望着近门处的几个大字————二十八层,心中方感叹,自己跟着爬了这么多层楼。 就着幽幽的烛光,侧畔在面前的墙上一遍又一遍比划着君清时的名字。指尖轻轻触碰,墙上便出现如水波般的浅纹。 只是他的名字顷刻即逝。 不知在外写了多少遍,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侧畔眼睛都被这烛光晃得有些花了,面前才逐渐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 “师尊!你回来了?”侧畔激动地看向君清时,可在看清楚之后,面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 白衣仙人还是那个仙人,只是他手中抱着一个人头般大小的蛋。 第139章 谁的蛋? 侧畔面色扭曲了一瞬。 师尊跑到九连秘境,找个这么隐蔽的地方,就为了下个蛋? 也不对啊,他是公的,也能下蛋? 见侧畔的脸色变了又变,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天方夜谭的事。但君清时也没说什么。 “师尊,谁的蛋?”见君清时没有一丝想要跟自己解释的意思,侧畔只好主动询问。 “我的。” 侧畔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他他他她……他一个公凤凰哪里来的蛋!是谁!谁的蛋!哪只野凤凰的蛋! 她要把这个野蛋拿去煎了! 侧畔目光灼灼地望着君清时手里的蛋,仿佛下一秒就要一个饿虎扑食上去,把蛋抢走。 君清时见她眼神不对,悄悄将蛋往另一只手挪了挪。 “侧畔,不可以。” “师尊,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别人在一起了?蛋都生出来了?师尊,你这是偷人,你这要浸猪笼的!”侧畔气得眼眶通红,指着那个野凤凰蛋质问君清时,“不过只要师尊你现在回头,我可以既往不咎。” 主打的就是舔狗,主打的就是恋爱脑。 “胡言乱语。”君清时训斥归训斥,反驳归反驳,可就是只字不提这蛋的来历。 侧畔被气笑了。 她都舔到这个份上,怎么师尊还是不为所动啊!行吧,山人自有妙计。 侧畔在旁边换了一副嘴脸:“好吧,师尊,我会把它当亲生的一样疼爱。” 君清时却没放松警惕,依旧不想让侧畔碰自己的蛋。 侧畔只得陪笑着跟在君清时身后献殷勤。 下楼梯倒是比上来时轻松多了。 出塔时,侧畔才看清楚君清时脸色极其苍白。 “师尊,你受伤了?”侧畔忙去抓君清时的袖子,可他却猛的躲开。 侧畔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被他气笑了。 怎么就这么倔呢。 “师尊怕什么?怕我杀了你?” 君清时一言不发,闷着头往前走。 饶是侧畔心再大,也发现了他此时状态的不对劲。 她怎么忘记了,之前因为零零六乱搞,让君清时的身体强行出关,伤了元气,实力定然也是大打折扣了的。 “站住!”侧畔迈着步子跟在他身后,大呼一声。 君清时还是不停,直直往前走,也不回话。 忽而,那人身形颤抖了一瞬,侧畔逮着机会,冲上去狠狠抱住他的腰。 只听见君清时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嘴角逐渐有血滴落在胸前月白的衣衫上。 侧畔抬手,摸到一片湿润。 “放手。” 此时二人的姿势着实算不上清白,若有其他人看到,恐怕也会以为是一对野鸳鸯。 “除非你让我看看伤。” 君清时一只手抱着蛋,一只手想要推开她,可毕竟一只手拗不过两只手,没能推开侧畔,反倒是被侧畔扳倒在了地上。 侧畔报复性地一脚将蛋踹开了些,这么大个蛋,总不至于踹一脚就坏了吧。 君清时侧过头,看了一眼,确认蛋离自己不远,悬着的心放下了些。 “休要胡闹,侧畔!” 侧畔没把君清时的这话听进去,又或者是说,他越这么说,她越要反着来。 女孩冰凉的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他的腰带,想要查看他身上是否有外伤。 第140章 最硬的就是嘴 “师尊现在受了伤,也打不过徒儿,所以师尊不要负隅顽抗了,否则,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侧畔将手伸进君清时衣服内,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把。 虽然把这人冒犯狠了,可这招确是极其有用的,君清时果然不敢再乱动。 “我没事,你先住手。”君清时虽然身体没有抵抗,可还是试图用苍白的言语来唤醒面前这个变态徒弟的良知。 侧畔冰凉的手一寸寸抚过他的肌肤,惹得他敏感得不断颤栗。 “没有外伤,那就是内伤。”打着检查身体的名号揩完油,侧畔才开始正式些。 精纯的魔气在君清时体外徘徊,他却始终抗拒着,不肯接纳。 “师尊?为何不打开识海让徒儿进去?”今天不让她进识海,明天就敢不让她进房间了!男人不能惯着! “我没事。” “师尊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 闻言,君清时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随之而来的便是脖子上传来一阵酥麻。 她,居然又在咬脖子! “师尊脖子上被谁亲出印儿来了?师尊找相好了?徒儿回头便杀了那人。”侧畔装作才看见君清时脖子上的红印一般,语气阴森森的威胁道。 这红印怎么来的,她心里可门清儿。 不过目前还是打着惩罚的名号,在君清时脖子上又啃了几口。 君清时急得眼眶发红:“侧畔!你!放肆!住手!” 侧畔恶趣味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师尊背着我,和别人翻云覆雨,如今我不过才做到这个地步,师尊便如此了?师尊再不打开识海,徒儿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 君清时有苦难言,最终只得乖乖打开识海。 魔气游走于五脏六腑间,侧畔面色有些凝重。果然受了不轻的伤,不过好在并未伤及根本,她可以替他疗伤,回去再修养几日便能恢复。 原本火辣辣的五脏六腑缓缓被修复,痛觉也不那么明显了。 “徒儿不在,师尊受了伤连个疗伤之人都没有,师尊还有什么理由不和徒儿双修呢?” 又来了。 侧畔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君清时只当没听见。方才侧畔做的那些事,已经让他把六十年积攒的气都生完了,此时她好歹只是口头说说,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君清时坐起身来,开始为自己整理衣衫。毕竟方才侧畔只管解,也不给他穿好。 “徒儿帮师尊疗伤,师尊没有奖励吗?” “你待如何?” 总觉得这所谓的奖励……不是什么好事。 “暂时想不起来,先留着吧,日后再来找师尊索要。” 侧畔眯起眼,眼睛像猫儿般,看上去竟有几分乖巧。 鬼使神差地,君清时应声:“好。” “师尊要离开九连秘境了吗?” “是。” “师尊为何对九连秘境如此熟稔?”岂止是有点熟,简直跟回自己家似的,蛋都下里面了。 君清时不回话。 “有什么不能和徒儿说的吗?反正师尊日后也是要做我的魔后。” 第141章 逐月的代价罢了 魔后?君清时愣住,这么口不择言的吗? 但他并未反驳,因为此时他打心底里知道,自己越是反驳,侧畔越是揩油。 没过一会,黑蟒回来了,他看样子并不好,一身鳞片被剐蹭掉了许多,浑身是伤,看样子伤得比君清时还重。 “不一起?” 侧畔站在原地没动,君清时一只手抱着蛋看向她。 “师尊希望徒儿一起吗?让天下人知道,您曾经的徒弟是个魔族,您谎称她在六十年前身陨,您包庇了她。” 是了,她从来只敢悄悄出现,悄悄离去。 即便她能和君清时心平气和地在一起说话,可这事目前根本不能摆在明面上。 即便强大如灵淃派,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除非……日后灵淃派充当受害者的角色,在天下人眼中,被迫…… 所有的骂名皆由她来担。 不过是逐月的代价罢了。 君清时不言语,转头便离去了。 侧畔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久久难以回神。 在裂缝关闭的最后一刻,她猛的冲出去。 没想到吧,她还能开小号继续陪着师尊! 见证了灵淃派高层辛秘的黑蟒瑟瑟发抖,一回到外面,立马缩回慕容畔手上,打算好好疗养。 慕容畔只见一道黑影迅速钻过来,缠绕在了自己手上。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侧畔分身入体后便打起了精神:“师祖!您终于回来了!” 悄咪咪看了眼他脖子上的那一大片红印,不知怎么的,侧畔心底升起一种浓浓的成就感。 “师祖,哪里来的蛋啊?是要改善伙食的嘛?”侧畔又指着君清时手中的蛋疑惑的问道。 不告诉侧畔,总能对阿过吐露些什么吧。 君清时却也没回答她。 没礼貌的师尊。 “走吧。” 几人面面相觑,这也太顺利了些吧?总不能这就跟着离开九连山了吧? 事实上,没走多久,几人就明白了君清时的良苦用心。 先前她们往这深处走时,一路上倒是无惊无险,可如今再出去,却是灵兽妖魔横行。 许是君清时先前为她们挡住了吧,不过这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几人也没有心思在深究了。 此时的君清时,就只是抱着蛋在旁边看着,如同之前所说那般,既然是叫她们来历练,那么若非有生命危险,他便不会出手。 那先前在她们身边游荡的黑影此时才露出了真面目。 竟是一个人形的东西,可它浑身漆黑,只剩个人形,甚至没有脸,又或者是说脸上只长了张血盆大口。 慕容畔被吓得够呛。 长得是真吓人!忽然蹿出来更吓人! 这一团漆黑的东西自树后蹿出,跳到离她最近的那个倒霉蛋面前,张开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巧的是,这次的倒霉蛋还是侧畔,不过由于侧畔和慕容畔二人并肩而走,因此,倒霉蛋加一。 慕容畔惊恐的劲儿过了后,便迅速拔出剑对着那东西猛然刺过去。 只见那东西的头被削落在地,化为一滩淤泥般的东西。 侧畔往后退了两步,低头看去,那被削下来的头却又融入了那东西脚边,那东西竟又长出了一个头! 第142章 夜明珠能有多大 “阿过,闪开!”慕容畔大呼一声,又要去突袭那东西,只是,几人心中明白,此时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对策罢了。 侧畔识时务地往另一边跑去,又将积灰已久的千帆剑抽了出来。 这东西可真烦人,削了还能聚成一堆,况且,那大口中还一股腥臭味。 它的身法如鬼魅一般,快得叫人摸不着,此时看来,剑对它根本造不成伤害,先前它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削脑袋,只怕也是挑衅之举。 “它总不可能没有弱点吧!”侧畔气喘吁吁地将千帆剑插在地上,朝着慕容畔大喊。 此时的慕容畔和裴佑情况也不容乐观,与那怪物一直在战斗,不论是进攻还是躲避,只会一直消耗体力,没伤到那怪物分毫。 一般来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个怪物即便外表再坚不可摧,也是能被强者轻松杀死的,可问题就出在,她们几人的实力不强,因此想要战胜这怪物便只能智取。 可她们连这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谈它的弱点了。 侧畔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魔尊,至少在“见多识广”这方面,她不沾边。 如果不是君清时在此处,她完全可以切大号过来随便搅搅浑水就能解决。 “这是魍灵。” 慕容畔手上装死已久的黑蟒抬起蛇头,虚弱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从九连秘境出来以后好像在捣鼓什么东西,把自己搞得很虚弱,慕容畔也就没去管它,让它自己弄。 “魍灵?干什么的?”慕容畔这才想起自己手里有个九连山土着的事儿,若非它开口,她都快忘记自己有个契约灵兽了。 “魍灵算是九连山的特产,这东西低智,但很烦人,如你所见,它能自愈。不过魍灵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害怕光亮。” 说半天终于说到点上了。 侧畔:“你小子不早说!” 黑蟒闭了嘴,它也想早说啊,可是先前一直在吸收自己的内丹,昏昏沉沉的,现在才醒过来。 “不过,我们哪里去找光?”慕容畔疑惑。这九连山深处一片漆黑啊,难道要用引火符?那么点儿光亮,也不知有没有用。 侧畔神秘一笑:“余幼时家贫,无从致书以观……” “请说重点。”慕容畔见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一边应付着魍灵,也开起了玩笑。 侧畔:“无从致书以观,长大后,进了灵淃派,峰主给了我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 裴佑和慕容畔都愣住了。 不是在开玩笑嘛?夜明珠能有多……多小的光芒!怎么那么大一颗? 二人原是对侧畔口中的夜明珠持怀疑状态,直到下一刻,侧畔反手掏出一颗人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如同一个巨型火把,将四周照亮。 这这这……这?这么大?这么亮? 慕容畔嘴巴长大,一时之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金峰这名字真没有取错,那是真有钱! 侧畔微笑,深藏功与名。 邱一凡出手是真的阔绰,什么好东西,只要她多看上一眼,过不了一会,就会被他打包送来。 第143章 打劫? 随着夜明珠光亮所到之处,那魍灵也如同沾了盐的蚂蟥,顿时缩了缩身子,也顾不上打斗,直直往黑暗中钻去。 几人没去追,毕竟追到了又能怎么样,这玩意儿还能爆金币不成? “有了这颗夜明珠,接下来咱们就不用再被魍灵骚扰了!”慕容畔开心地跑到侧畔身旁,睁大眼睛观察着夜明珠。 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她忍不住好奇想要去摸摸。在得到侧畔的允许后,慕容畔暂时拥有了夜明珠的监护权,侧畔也松了手。 终于不用抱着那么大一颗珠子到处走了。 慕容畔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变成了苦力劳动从事者,还呲着个大牙抱着夜明珠傻乐呵。 君清时心道:算你们几人走运,误打误撞避免了一场恶战。 不过,他回头还是得说道说道邱一凡,过于铺张浪费了。 好吧,其实是他嫉妒了。什么好的都让他这个当师兄的送了,让自己这个做师尊的送什么?送自己的身体吗? 侧畔又屁颠屁颠摸到君清时身边:“师祖,您这个蛋挺重的吧?不如我帮您抱一段?” 看透一切的裴佑:“……” 你连颗夜明珠都不愿意抱,这时候献殷勤倒是跑得快! 君清时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蛋换在了另一只手上,很明显的意思就是一个“滚”字。 侧畔撇撇嘴,到底哪里来的野蛋,让师尊这么宝贝? 慕容畔抱着夜明珠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俨然一副开路勇士的模样,笑死,她很有面子的好吧! 此时,意外徒生。 一支支箭矢朝着慕容畔射来,慕容畔瞪大双眼,而后被裴佑一把拉到了旁边。 侧畔眼尖地发现那些箭矢并非普通的箭,箭尖泛着幽幽的冷光,材料竟是灭灵之物。 灭灵之物,如其名一般,与化灵锥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材料有些难得,是专门针对修仙者的,一旦被它伤到,便会短时间内无法使用灵力,与普通人无异。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也有可能是惯犯。 黑暗处出现几道身影。 “今儿来了群肥羊啊?” “那颗夜明珠,真不错!” 暗处那几人毫不避讳的交谈声传入侧畔耳中,侧畔心下不耐烦,咋滴,还盯上她夜明珠了? “把你们身上的东西通通交出来,留你们一具全尸!” 泛着冷光的箭矢对准了几人,侧畔眯着眼看去,暗处似乎有十几个人,有些埋伏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射出箭来,取了她们的小命。 “你们是何人?”慕容畔抱着夜明珠,大声问道。 九连山内,怎么会有……土匪? “少废话!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这群人显然胸有成竹,在这凶险的九连山,竟没有一丝害怕,还能出来打家劫舍。 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如我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等会去擒住为首之人?”慕容畔侧过头和裴佑小声商量。 “不妥,他们手上的箭,属于灭灵箭,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第144章 保蛋保我? “那怎么办?裴佑,你说师尊会出手吗?”慕容畔偷偷看了眼君清时,他抱着蛋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看样子是没打算出手。 “擒贼先擒王,不如先假装妥协,待到他们放松警惕,再去擒住那为首之人。”裴佑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楚那几人的真面目,却只是徒劳无功。 侧畔细细观察着,适时在旁边插了句嘴:“我觉得不妥,咱们东西一交出去,恐怕箭就过来了。他们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况且,一看他们就是经常做这种事,只怕有不少修仙者折在这里过。” 她这话倒是没说错,但凡仔细一想,就能知道,这群人既然能在九连山打劫,就应该知道对上的都是修仙者,那么从未有风声传出,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之前那些被打劫的修仙者,都死了。 况且,她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分神期的气息。 这样一想,倒也解释得通了。 一个分神期强者,代表着什么呢,一个宗门的掌门,最多也就分神期修为。分神期还分为三个大阶段,前期,中期,后期。每一个阶段都极难突破,甚至有的人,几百年都被卡在一个阶段。 之前在逍遥王府和皇宫看到的那两个分神期强者,也不过是分神前期,恐怕还得卡上几百年,没什么机缘都很难突破到中期。 不过,此处这个人,感觉已经到了中期。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强者,跑来这里做强盗了,这倒是稀奇。此等修为,去哪里不都是被供着的吗?怎么沦落到打劫了? 侧畔看向君清时,心下诧异,师尊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他即便因为零零六的原因强行出关,修为再怎么倒退,也不至于没发现吧? “嘤,师祖,我好怕。”侧畔摸摸索索地挪到君清时身旁,本欲装柔弱揩揩油,不料这一行为却成为了导火线。 为首那人脾气暴躁,早把几人当成了囊中之物,见几人还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甚至不把他们当回事,直接举起手中的弓箭,对着侧畔这个小倒霉蛋射去。 侧.倒霉蛋.畔瞪大双眼,不是,哥们怎么还搞偷袭?都不按套路出牌?好歹提前说点反派语录再射啊? “师祖!保蛋保我?”侧畔气急,决定贩个剑,当即轻车熟路抱住君清时的腿。 抬头望去,君清时却没有任何动作,眼见着箭矢飞向自己,侧畔抱君清时抱得更紧了。 好吧,最是深情留不住,信男人不如信母猪上树! 侧畔痛心疾首地迅速抽出千帆剑,便要为自己挡住箭矢,不料,一道惊恐的声音陡然响起。 “啊啊啊啊——你这个坏女人!你要干什么!峰主峰主救命!” 君清时这才伸出多余的一只手,轻飘飘在空中划过,一道看上去软弱无力又极其温顺的灵气罩护住了侧畔。 侧畔大惊,朝发声的东西看过去,竟是那一直被她当做装饰品吃了不少灰尘的千帆剑? 千帆剑竟开了灵智? 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侧畔瞪大双眼看向君清时。 师尊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千帆剑是否已经告密?槽点太多,即便是侧畔努力去回想,也不敢确定千帆剑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每次都是分身,而不是用本体去干坏事。 第145章 你也难过美人关 为首那人见君清时轻轻松松便解决了化灵剑,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可他并没有退缩,而是狰狞着脸:“给我放箭!我倒要看看,他能护住一个,还能护住所有人不成!” 若是没有千帆剑那回事,侧畔可能会幸灾乐祸地嘴贱两句:他还真能护住所有人! 不过此时的侧畔如同被封了嘴的乌鸦,根本没有那个兴致再去应付这堆人。 她只关心自己有没有在千帆剑面前暴露什么。 那头箭矢放得如火如荼,这头的侧畔面色狰狞握着千帆剑:“你特么什么时候开的灵智!” 一时之间,连君清时的腿也不抱了。 “我我我我我……”千帆剑被晃得一阵头昏脑涨,但很快清醒过来道:“我刚开的!” 侧畔狐疑地停下对千帆剑的磋磨:“真的?” “千真万确!” “姑且信你。”侧畔在心中自我安慰,即便是开了灵智,应该也没发现她的大号吧,否则,他肯定告诉君清时了。 君清时若是知道,肯定早就把自己逐出灵淃派了,怎么会任由她在他面前蹦跶。 千帆剑见侧畔暂时稳定下来,才松了口气。 这任务真不是剑做的!要是早知道邱一凡会把自己送到这个小魔女手上,它当初就烂炉子里了。 君清时撇了撇侧畔,却也没对她的行为表示什么不满。 对方的箭矢在碰到君清时化出的灵气罩时,便纷纷落在了地上。 为首之人也明白,自己今天是遇上了硬茬,于是朝着黑暗中大喊一声:“老大!” 随着这人话音落下,一股极强的威压袭来,慕容畔和裴佑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多么熟悉的场景。 侧畔紧随其后,也假模假样吐出一口鲜血,顺带一脸虚弱地把头靠在了君清时大腿上。 机会,无处不在。 君清时这才驱散了威压,道:“记住了吗?” 慕容畔和裴佑不明所以。 侧畔却在心下骂君清时还是那么狗。 他明明可以一开始就驱散那道威压,可他还是选择了让慕容畔和裴佑体验一下被压制的感觉。人在濒死之时是有无限潜力的,或许能突破,或许能想通。 犹记得那年君清时也让侧畔体验了一把强者的威压,那时候弱鸡的侧畔又怂又勇地抱着君清时的腿,死活不撒手。 当然,最后君清时妥协了。 果然,抱腿才是必杀技。 黑暗中缓缓出现一人的身影。 那人越走越近,终于站在了光亮之中,他脸上的伤疤也被夜明珠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张可怖至极的脸,不仅有很多刀疤,还有类似于烧伤的痕迹,使得他五官更显扭曲。 “居然是你们。”这人仔细打量了君清时和侧畔一眼,发出一阵怪笑。 侧畔一脸懵,她认识这个人吗? 你们?他还认识君清时?不应该啊,君清时此时可是幻化了面容的。难道是若是裴佑和慕容畔。 “真是巧,竟在此处遇到水峰峰主。不过看样子,你也难过美人关了啊。” 第146章 冤家路窄 这人究竟是谁?居然认得君清时?而且还是幻化了面容的君清时。 君清时抬了抬腿,侧畔险些栽倒在地。望着已经往旁边挪了一步的君清时,侧畔眼底满是哀怨。 淡了淡了。 就因为别人说了句难过美人关,居然就这样对她! “你是何人?”君清时也开始正视眼前这人。 若说之前他只是漫不经心,那么此时的他便已经打起了十分精神。 当真是有趣,这人仿佛很熟悉自己。可自己压根不记得与这号人有过往来。 “水峰峰主倒是贵人多忘事。也对,那时候,您只顾着伤心去了,哪还记得我这号人啊。”这人挑衅的笑了笑,满脸的疤痕更显得狰狞。 伤心? 君清时微微皱眉,刚想问出什么,却被这人捷足先登。 “水峰峰主只怕永远都不会忘记六十年前的事吧?还需要我再说得详细一点吗?天,灵,根。” 六十年前? 侧畔竖起了耳朵。 当真是冤家路窄。 怎么哪哪都是她的仇人。 这人狰狞的脸逐渐与侧畔记忆中一人重合。 “要怪,就怪你生了个好灵根!” “水峰峰主的爱徒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这灵根,得取活的。” 君清时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可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活蹦乱跳的侧畔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安心。 “六十年前,让你逃了。”只见君清时缓缓抽出剑来,看向那人。 剑气之强,竟将地上掀了条大口子。 他虽面色平静,可侧畔看他拔剑这模样,便知他此时已是气愤无比。 “君清时,你以为,我会没有任何准备过来见你?化神期强者又如何?仇人送到眼前,你也抓不住……哈哈哈……”这人言语中满是挑衅。 诡异的是,他在说完这番话后,一个抬手间,不远处的那群手下便通通四分五裂。而后,他的身影竟逐渐透明,消失在了君清时面前。 竟只是个分身。 这人,居然将他的一群手下杀人灭口了?看样子事情着实没有那么简单。 侧畔见君清时面色不好,心下有些难受,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话。 其实这件事早已过去,甚至还成就了更为强大的她。 可看样子君清时心里的那道坎始终没过去。 是了,君清时确实还被困在那件事里面一直走不出来。 他只是闭关修炼了一段时间,出来时,便被邱一凡和陈不鸣告知,侧畔丢了,就连命牌都碎了。 那一瞬间,他知道,再也不会有人犯错之后跪下来抱住自己的大腿求饶了。 素来爱干净的他,凭借着侧畔的一丝气息,终于在后山找到了她的尸骨,即便已被啃食得不像样,可他还是东拼西凑找到了不少碎骨头。 闭关前,侧畔曾拉着他的袖子问:“师尊,我是不是惹您生气了?我是不是天生就应该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那时的他还生气又扭捏,一言不发便闭了关。 直到他将剩下的尸骨拼凑,藏在了闭关暗室的水晶棺内,他才敢小声道:“不是没人要,师尊,带你回家了。” 第147章 刺青 “师祖,您的蛋要掉了。”侧畔不合时宜地提醒打断了君清时的回忆。 君清时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收起了剑。 还好,还在。他指的不是蛋。 慕容畔和裴佑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什么。 一般来说,涉及到这种辛密时,最好的做法就是装作没听,实则竖起耳朵去听,还得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防止被封口。 又是六十年前关于灵根的事。 好像上次在逍遥王府也涉及到过这事,只不过当时慕容畔没有在意。 不过根据好事不过三定律,这事已经被提起两次,况且每一次师尊的面色都不太好,那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君清时望着那人消散处,久久未曾移开目光,心底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这人不会真以为,用分身便能逃过一劫了吧。分神期,身陨的也不少。 “走吧,咱们去看看。”裴佑拉着慕容畔往暗处走去。 他要查看一下那堆还未有用武之处便被自己老大干掉的人,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 慕容畔会意,跟着裴佑过去了。 侧畔在旁边拍起马屁:“师祖方才真勇猛!动动手指便将对方吓得慌乱逃窜!” “师祖,蛋重不重啊?我来抱吧!别累着您了!”短暂地马屁过后,侧畔又将目光放在了君清时手中的蛋上面。 君清时看向她:“那么想要?” 本来只是口嗨一下,报着他肯定不会给自己的决心的侧畔:“想要!阿不!想替师祖分担!” “拿去吧,小心些。”君清时叹叹气,将手中的蛋递给了侧畔。 侧畔:“???”她只是想口嗨一下啊?没想抱这么重一个蛋!还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凤凰蛋。 不过既然君清时都给自己了,侧畔还是笑嘻嘻地接过来。 这是不是代表,师尊信任自己!师尊都能把这么重要的蛋给自己,他肯定喜欢她!蛋就是定情信物! 君清时望着侧畔捧着蛋,咧着嘴傻笑,不禁摇了摇头。这傻孩子,不知道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 “阿过。” 君清时忽而开口,侧畔吓得一个踉跄。 师尊突然叫她做什么?才走两步路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蛋要回去了? “怎么了,师祖?” “小心些。” 原来是担心自己的蛋啊! “师祖放心吧,蛋在人在,蛋亡人亡!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蛋!” 不知为何,侧畔觉着君清时淡漠的目光中带有丝丝哀怨,可君清时又不说话,她只能在心里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君清时在心底暗自道:我说的是你。 “阿过!快过来!” 慕容畔的声音响起,侧畔如梦初醒般抱着蛋挪过去。 “怎么了慕容!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慕容畔望着侧畔抱着这个比她腰还粗的蛋,忙道:“哎哟,你还是歇着吧!” 看着老费劲了! “我们发现,这些人的后背都有同样的刺青,似乎是一种组织的标记,虽然从未见过,但此后可以以此作为推断。”裴佑将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扒开,只见那后背上有一个极其眼熟的图案。 侧畔眸光微微闪动,竟是它? 第148章 下蛋吧,我的爱人 其他人可能看着这个刺青图案,只会以为是一条龙形图案,可侧畔却是认得地————这条龙,正是之前她在鸡鸣镇后山山洞里见到的苍龙! 苍龙那时的话,她一句也没信。 那么也就是说,这些人,和苍龙有关。 据她猜测,苍龙是邪神的手下,那么四舍五入,这群人,和邪神有关。 可是邪神在她兜兜里揣着呢,那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人?那人的目的……又是否是放出邪神? 侧畔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邪神,这伙人,逍遥王,逍遥王口中的“神”,还有六十年前取她灵根之人……真乱。 “走吧。那人走得干脆,无甚线索。”君清时发了话,慕容畔和裴佑只好起了身,不再去尸体堆里翻来翻去。 “那师祖,咱们可以回去了吗?”侧畔满眼期待地望着君清时。 “九连山内,有许多魔……妖兽,你们可以去猎些。” 侧畔:“……”我谢谢你嗷,不叫我们去猎魔兽。 侧畔表面笑嘻嘻,心里已经把君清时翻来覆去蹂躏了几百次。 不过最终侧畔左边胳肢窝夹着夜明珠,右边咯吱窝夹着君清时的蛋,走了一段路,直至天逐渐变亮,侧畔才将夜明珠收起来。 好累啊,这下她终于可以专心抱着蛋站在旁边摸鱼了。 果不其然,侧畔的直觉是对的。 君清时将慕容畔和裴佑两人送进了一片林子里,林中还有野兽的嘶吼声传来。 而侧畔因为死活不愿意把蛋还给君清时,美其名曰不能累着师祖,要为师祖鞍前马后,而逃过了被送进林中猎杀妖兽的命运。 慕容畔幽怨的眼神尤在侧畔脑海中回荡,仿佛在说,阿过,真有你的! 慕容畔和裴佑一进去,侧畔便抱着蛋往君清时贴去。 “师祖!这蛋究竟是谁的啊?”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蛋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她相信君清时下不出蛋,可她还是想搞清楚。 “师祖,您在我心中那般伟大,您一定不会做出偷别人蛋这种事的,对吧?” 见君清时不说话,侧畔得寸进尺,在旁边喋喋不休。 “师祖,您理理我吧!” 许是君清时被侧畔叽叽喳喳的搞烦了,才挤出一句话:“是我的。” 得到准确回复后的侧畔:“不信。” 说罢,好像觉得还不够似的又添了句:“师祖要是能下蛋,那我就能孵小鸡。” 下蛋吧,我的爱人。 只要他能下,她就能孵。 君清时耳朵红了起来:“嗯。” 侧畔:“???”他在嗯什么?他在耳朵红什么?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会真是他下的吧? 没听说过公鸡会下蛋啊?公凤凰也不能吧? 侧畔和君清时这头岁月静好,林中与妖兽厮杀的慕容畔和裴佑负重前行。 这外头不知已经是第几个白日了,侧畔只知道,太阳落山时,慕容畔和裴佑浑身脏污地从林中出来了。 慕容畔还要好些,只是有点脏,身上挂了些小伤。而身后的裴佑看上去就要可怜多了,浑身有许多血迹,走路还一瘸一拐。 足以见战况之激烈。 第149章 蛋动了 君清时叫二人在旁边坐着休息一会,又给二人分了丹药。 侧畔跑到慕容畔身旁嘘寒问暖。 “慕容,好点了没?”瞧着慕容畔吞下丹药,侧畔便急切地开口问道。 “哪有那么快,我没事,阿过,别担心,都是皮外伤。”慕容畔安慰了侧畔后,又伸手摸了摸侧畔……手里抱着的蛋。 “表哥,你呢?”鉴于裴佑是慕容畔的表哥,所以侧畔有时候也会跟着慕容畔叫裴佑表哥,所以这时候也顺口叫了出来。 裴佑猛的咳出一滩血,对着侧畔摆摆手,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没什么大问题。” 侧畔看着两人此时的惨状,不由得想起来曾经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 “你们猎的妖兽呢?”君清时问道。 慕容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我装起来了……主要是,它们看上去肉质很肥美……” 君清时道:“把妖丹收好。” 慕容畔这才松了口气,师尊忽然问起来,不知怎么的她还有些心里发虚。 她就是喜欢收集这些玩意儿,改不了……可能是因为,她感觉它们的肉会比普通肉香一些吧。 “师师师……师祖!蛋动了!”侧畔忽而对着君清时结结巴巴道。 这着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因为她不知道这里面究竟会蹦出个什么东西来。若是出来只小鸡崽子叫她娘怎么办?她可养不了小崽子啊! 君清时大步走到侧畔跟前,仔细查探了一番侧畔手中的蛋后,把蛋接回了自己手中。 侧畔:小气师尊! 不过也好,她真不会孵蛋。不过一想到君清时趴在床上孵蛋的场景,就好想笑哦。 一个没忍住,侧畔笑出了声。 正因为受伤而疼的呲牙咧嘴的慕容畔:“……”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嘛!为什么要把笑容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接收到慕容畔哀怨的眼神后,侧畔俯上了慕容畔耳边小声道:“我在想象师祖趴在床上孵蛋的样子。” 慕容畔的神色顿时变得奇怪起来。 画面太美不敢相信。有种鲁智深葬花,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 两人休息好后,便又被君清时赶着进了其它林子,不过这之后的君清时心倒是没那么大了,全程抱着蛋跟在几人身边,方便有什么危险时及时出手。 这次侧畔没能逃脱,只得跟着慕容畔和裴佑一起去猎杀妖兽。 又累又饿的侧畔在九连山跟着慕容畔和裴佑不知猎杀了多少妖兽后,才得以停歇。 为求逼真与不被怀疑,侧畔是实打实地压制了实力,被妖兽搞出了一身伤。 “师祖,人家好痛,嘤嘤嘤……”侧畔空下来第一时间就要往君清时身边贴。 君清时抬手往侧畔身上扔了个清洗术法。 孩子脏兮兮,洗洗还能要。 “师尊,我们也想要。”慕容畔适时开口。 君清时无奈,只得给二人一人扔了一个清洁术法。 再次牺牲了一堆丹药拿来喂猪的君清时:“……” 算了,还是不继续在九连山耗了吧。别把他几个徒弟全玩死了。 第150章 这是她能听的? 见君清时终于放过她们,决定离开九连山,侧畔面上浮起笑意。 师尊还是有点良心的,毕竟她现在已经看上去这么惨了。 “师祖!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侧畔瞬间打起了精神。 在九连山做牛做马的日子她受够了。 一瞬间,她真的好想念木峰的老头,好想念“慈祥”的邱一凡,好想念经常包庇自己的两个“师兄”。 君清时:“……”变脸太快。 几人在返回途中,又碰到了聂如月。 这令人咬牙切齿的缘分啊。 没办法,慕容畔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与聂如月搭话,并且将自己要用那枚灵晶“创业”的事告知了她。 聂如月柔柔地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如月便拭目以待了。” 慕容畔也干笑。 二人又相互拍了一番马屁,这才道别。 侧畔在远处看着聂如月眯起了眼。 聂如月用掉了魔魂草。此时她身上竟已有了淡淡的魔气萦绕,虽然很容易被忽视,可这一切逃不过侧畔的眼睛。 仙门的人,怎么会甘愿成为魔族呢?这聂如月,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这事,作为母亲的合欢宗三长老聂忘玉又是否知晓呢? “阿过师妹!”忽而,侧畔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少年的声音青涩而充满野性,火热而暧昧。 侧畔僵着身体,缓缓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少年茶色的眸子。 “季师兄……哈哈,好巧!” 真是流年不利,怎么出一趟门,不是碰到这个就是碰到那个的。 季临之竟也在九连山? “不巧,我可找了你好久,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在九连山碰见了师妹!” 侧畔:“季师兄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想阿过师妹了!一日不见兮,如隔三……呜呜呜……” 侧畔听见他前面那句话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后面紧跟着一串肉麻的话,侧畔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季临之的嘴,没让他继续发挥。 “阿过师妹?你干什么?我知道了!阿过师妹既然碰我,那一定是把我当成自己人!阿过师妹喜欢我,想做我的道侣!” 侧畔:“……”这冤大头说的话怎么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季师兄,你误会了,我只是怕你损坏我冰清玉洁的名声。”侧畔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吧,那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否则阿过师妹又怎么会多次拒绝我!阿过师妹,你上次说,喜欢有八块……呜呜呜……” 季临之未说出口的话又被侧畔一个手掌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这话是能说的吗! 侧畔心虚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君清时,见他面色并无变化,心下才松了口气:“季师兄,天色不早了,我也要离开九连山了。” 慕容畔在旁边听得一惊一乍。 八块什么? 这是她们能听的东西吗? 阿过玩这么野? 许久不曾说话的君清时忽而开口:“还要耗到什么时候?” 侧畔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师尊都发话了,她就更有理由了:“是啊,季师兄!我们要离开了!” 第151章 往事,季连城 “既然在此处相遇,便是缘分,咱们不能一起吗!”双标季临之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哪有什么缘分,明明是他找了很多适合历练的地方,才蹲到人的。 “师祖……”侧畔看向君清时,本是希望君清时拒绝,可君清时好像会错了意,竟一口应了下来。 呸,健忘的男人! 把一个这么爱你的人推向别的男人,你的心不会痛吗? 最终在季临之的死皮赖脸和君清时的同意下,侧畔哭丧着脸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季临之不是来拆散她们的,是来加入她们的。 慕容畔猥琐地笑着,小声问侧畔:“阿过,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季师兄都追你追到九连山来了诶!不过你喜欢师尊,这三个人的爱情,注定有一个人是多余的……你是更喜欢清冷的师尊,还是意气风发的季师兄?” 侧畔望着慕容畔那满脸八卦的模样,不由得在心底叹气。 神特么三个人的爱情! 这事还不得赖君清时! 要不是因为君清时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画下那么多她的画,结果不知怎么流到季临之手里,季临之也不会死磕着她。 得找个时间解决掉季临之这个麻烦。三个人的爱情,注定不能长久。 夜晚,几人找了客栈住下,毕竟她们这几天也没怎么休息,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整一下。 虽然季临之对侧畔呈死皮赖脸状,可少年的教养毕竟在那里,大晚上还是乖乖回了房间,不敢逾越。 侧畔趁着季临之不在,死不要脸地钻到君清时房间去了。 “做什么?” 不知为何,侧畔觉得君清时的语气怪怪的,似乎是有些……阴阳怪气? 怎么可能!应该是她最近太累了,感觉错了吧。 “师祖!我都知道了!您得对我负责!” “什么?”君清时被侧畔这一番无厘头的话搞得满头雾水。 “我都知道了,季师兄那幅画是出自您手!若不是师祖未曾保管好自己的丹青,我也不会被季师兄看上!这事,您必须得负责!” 侧畔已经做好了君清时会质问自己怎么知道那幅画的来源的准备,可君清时却并未问,而是反问她:“你可知,那幅画为何会到他手上?” 这倒是把侧畔给问懵了。 她怎么知道啊!她那六十年间都被关在魔界呢!季临之出生的时候她还在魔界兢兢业业处理事物呢! “不知道啊,师祖知道?” “吾徒侧畔,曾有一位知己,姓季。” 侧畔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来。 似乎有什么被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令她心痛到窒息。 是什么呢。 是他。 是他! 她想起来了! 他的名字,叫季连城。 季连城!是他! “这和季临之有什么关系?”侧畔强忍着心中的难受,装作不知。 “那人叫季连城。侧畔曾与季连城相爱,是我,拆散了她们,封住了侧畔的记忆,让她们二人生生错过。而后,侧畔身陨,季连城终身未娶。算起来,季连城应该算是季临之的二祖父,季连城死后,那副画辗转到了季临之手中。” 第152章 回忆篇(一) 是的,难怪她会感觉熟悉。 季临之那双茶色的眸子,和记忆中模糊了太多年的那人如出一辙! 那人的面容在侧畔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师祖为何要那样做?”想起那段往事,侧畔心中哭笑不得。 原以为自己逐渐淡忘掉的人,竟是因为君清时,可他为何要暗中去淡化她的那段记忆,如今,为何又要说出来。 “故人已逝,多说无益。”君清时却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出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故人已逝,这故人,指的又是谁。 侧畔的思绪逐渐飘远,仿佛又回到了六十多年前那个午后。 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滋啦滋啦的叫个不停,木峰弟子顶着炎炎夏日,手上拿着抄网,身形穿梭于树下。 “嘿呀!这吸了灵树汁液的蝉虫就是不一样!” “我抓了十几只嘞!你们抓了多少?” “嗨,我才抓到两只!它们也忒精了,师兄,你怎么抓到这么多的!” “让一让!让一让!看我的!”侧畔提着满满两网蝉虫,昂首挺胸从木峰各位师兄师姐中间挤出一条道。 她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侧畔!你又偷懒!小心你师尊知道了,罚你去思过崖!”人群中不知是谁吼出了这样一句话。 侧畔缩了缩脖子,又仔仔细细扫过每一个角落,方才打直了腰杆:“修仙者的事,怎么能叫偷懒呢!再说了,我两位师兄给我放着风呢!” 是了,侧畔敢如此肆无忌惮在练剑的时间跑到木峰来捉蝉虫,自然也是少不了她那两位老父亲一样的师兄包庇。 灵淃派上下,谁不知道,水峰峰主君清时的小徒弟侧畔无法无天,上有把她当成女儿疼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两位师兄,下有一群被打服的小弟。 这整个灵淃派,唯一能制住她的,恐怕也就是她那冷血无情的师尊君清时了。 “捉了这么多灵蝉,又要下山去倒卖啊?”一位胖胖的师兄对着侧畔憨笑,看二人间这熟稔的模样,想必常有往来。 “嗨呀,朱朱师兄,说罢,这次你又想让我帮你从山下带些什么好吃的回来?”侧畔一摆手,很快洞悉了胖胖师兄的意图。 二人间的往来,无非就是朱朱师兄给侧畔灵石灵草,侧畔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下山帮朱朱师兄带好吃的。 朱朱师兄人如其名,像一头小猪,却并不油腻猥琐,反倒是憨厚老实,看得人亲切极了。 “侧畔师妹,这次我想吃稻香记的香草鸭!麻烦侧畔师妹了!”朱朱师兄笑眯眯地将手中的灵石递给侧畔。 侧畔笑吟吟收下:“好嘞!一定给朱朱师兄带回来!” 侧畔揣着从朱朱师兄手中换过来的灵石,便提着满满两大袋灵蝉下了山。 这玩意儿原本只是普通的蝉虫,可因为幼年期一直在木峰地底,也算是沐浴在满是灵气的环境下长大,成虫后又趴在木峰的灵植上吸食灵液,因此,放在人界去卖,也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普通人人吃了延年益寿,修仙者吃了稳固灵气,因此这东西在两边都能卖出去。 第153章 回忆篇(二) 侧畔下了山,两袋灵蝉换成了几张银票。 提上朱朱师兄要的香草鸭,又在山下买了些吃的,侧畔便想要回去了。 若是被师尊发现,难保又是一顿罚。 “姑娘!姑娘!救救我!”忽而,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猛的扑倒侧畔,侧畔手中地东西撒了一地。 正想要发作,目光却触及到女子满身的鞭痕,一张小脸脏兮兮的,满是惊恐。 侧畔心下打定主意,问道:“我该如何帮你?” “姑娘!我本是良家女子,被人拐卖至此,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可他们又追来了!” 侧畔看着女子身上刺目的伤痕,火气顿时上来了。 作为灵淃派弟子,不止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还要匡扶人间正义!既然让她碰到了这样的事,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她要掀了那个人贩子窝! 于是侧畔当机立断拉着女子互换了衣裳,又将自己兜里还没捂热的银票尽数交到女子手中,叫她拿着这钱回家。 果不其然,穿着女子这身衣裳,又将脸抹灰了的侧畔没晃悠两圈,就被一群男人一脚踹在了地上。 侧畔捂着屁股,对那群人伸出一只手大喊道:“大哥!错了错了!不跑了,别打!打破相了回头卖不了好价钱!” 那群人见侧畔不按套路出牌,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狠狠警告她不许耍花招之后将她捆了起来。 这次那群人长了心眼,用布条把侧畔眼睛蒙住了,许是害怕她记住地形吧。被拖着走了好远,侧畔才重见光明。 只见面前有几间破旧的茅草屋,屋外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侧畔被这几人推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屋内竟关着十几二十个妙龄少女。 人贩子真是禽兽不如! 侧畔幼时倒没怎么遇到过人贩子对她动手,一来,人贩子一般拐卖小孩都只要男孩,要拐卖女孩,也是要年纪稍大一点的,直接就能卖去给人做媳妇儿。 但幼时同她一道流浪的几个姐姐却是不见了踪影,后来她有机会见到其中一个幼时同伴,她却被卖给一户恶人做了媳妇。 那天天气挺阴沉的吧,小小的侧畔看见一个尖酸的老妇人在和产婆说着什么,产婆叹了口气,却点了点头。 再后来便是临盆的女人像个物件似的被放在牛背上,即便虚弱,可凄惨的叫声却响彻云霄。 血顺着牛走动的路线流了一地,侧畔怎么也想不到,那样瘦弱的一个女子,身上有那么多血。 最后女人在四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瞪大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产婆大声道:“可惜了!还是个男娃!” 尖酸刻薄的老妇人顿时跪在地上,使劲拍着自己的双腿,大声咒骂着:“你这个讨债的贱皮子嘞!吃了我那么多个南瓜,连个娃子都生不出来!短命鬼啊!你还我孙儿!” 侧畔看着那牛身上已经没有生机的女人被拽下来,趴在了血泊里,她瞪大的双眼已经开始发灰,眼珠子里粘上了带血的泥土。 那之后,她讨厌人贩子,讨厌把女儿丢掉的人,甚至连牛都会害怕。 第154章 回忆篇(三) 这头的侧畔大致张望了一圈,这些姑娘看样子有些刚被关不久,有的则已经被关了有一段时日,从她们的状态就能看出来。 被关的久的大多已然麻木,刚进来的则还是想着如何逃跑。但在这个世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从这里逃出去,难于登天。 其中一个女子往侧畔身旁靠过来:“花姐姐……你怎么被捉回……你不是花姐姐?” 女子在看清侧畔摸得脏兮兮地小脸后有些惊讶。 看着衣服,她还以为是之前逃出去的花姐姐呢。 “嘘!” “花姐姐呢?”女子仿佛并不关心她是谁,反而询问起她那花姐姐的下落。 “她逃出去了,我是来救你们的。” 听闻那被称为花姐姐的女子逃了出去,女子面上浮现出喜悦之色:“太好了,花姐姐逃出去了!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侧畔没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想问,女子便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姐姐,你既然代替花姐姐,就尽量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花姐姐只要能成功逃出去,就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仔细回想起来,那女子虽然身上有伤,可手却是细皮嫩肉,想来家境也好。 “好。”侧畔没有解释太多。不论那个花姐姐会不会找来救兵,她在这里,一定是要稳妥些的。 从女子口中,侧畔知道了她们现在的处境。 这伙人会在这个地方停留几日,再绑架几个女孩,凑够三十个人,再一同将她们运回老巢。 这伙人的老巢是在京城那边,他们将这群活生生的姑娘称为货物。将货物运去老巢京城,挑选出品相最好的“货物”,卖给京城的达官显贵,剩下的则是卖去各个地方,或是青楼,或是娶不上媳妇的人家。 侧畔目前也顾不上自己偷偷下山的事会不会被君清时发现了,大不了她就去思过崖跪跪,反正也经常去。 她现在要等,等这里的姑娘满三十个,她再跟着被运去总部,然后将那伙人一网打尽。摸清了总部的地方,再和官府里应外合,应该问题也不大。 侧畔跟着被关在小房间里饿了几顿,不过还好,她早就辟谷,吃喝拉撒睡完全不用担心。 “侧畔姐姐,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吃点吧?”小玉挪到侧畔身边,将手中脏兮兮的馒头递给她。 这几天相处下来,侧畔也知道了女子的名字,小玉。 “不必了,你吃吧,我不饿。”侧畔摸了摸小玉的头,眼中满是慈祥。 小玉却坚持要将馒头递给侧畔。 无奈,侧畔只得道:“我是修仙者,会辟谷,不会饿的。” “你是修仙者?”小玉的声音猛然大了些,可很快意识到自己吸引了别人的目光,又降下了声调,“那侧畔姐姐,你为什么不逃出去?” “因为我想救所有人出去。” “里面的人都出来!” 二人的对话被一声响亮的男声打断,随着几人进入屋子,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紧凑。 第155章 回忆篇(四) 侧畔跟着一群人进了一辆大马车,才发现马车里面已经有十来个女子了,看样子已经凑齐三十个了。 又跟着马车颠簸了几日,侧畔觉得自己身体都要被颠散了,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而另一处,一队人马踹开大门,望着屋内空空如也,为首之人将剑抵在其中一个小喽啰身上:“这里的人呢?” “爷!我就是个守门的啊!那伙姑娘已经被送去京城了,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这人话未说完,便被抹了脖子。 “去回将军的话,人被送去了京城!” 快马换了一匹又一匹。 被关进了一坐地牢中后,侧畔又沉淀了几日。 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被带出地牢的机会。 毕竟她只是个修仙者,还做不到虚化实体的境界。 另一处,偌大的将军府内,男人听着下属来报的话,微不可查皱了皱眉头,可很快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竟在京城之内?倒是狗胆包天。” “将军,是否还要追查?” “自然是要追查。本将军的未婚妻,尚书府的嫡长女险些被卖了,这事若是没个善终,让我的脸往哪搁?”男人身形高大,却身材匀称,俊美的面上满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乍一看上去不像个将军,更像个纨绔,可若是仔细去看,他那茶色的瞳孔中,尽是冷意。 侧畔在地牢中又待了两日,终于等来了人。 只见一个小厮恭恭敬敬领着来人道:“贵人,这是咱们这一批最好的货,您瞧瞧?” 侧畔活动了一下关节,整个人假装柔弱得风一吹就倒。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侧畔抬起头,撞进了一双茶色的眸子。 男人走近了些,似乎在认真打量着她。 趁此机会,侧畔也决定不再等待,于是口中轻唤:“沉舟。” 男人不明所以:“你在叫谁?” 而后下一刻,只见面前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流光溢彩的剑,并且迅速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季连城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你们的贵人!别想着耍花招,我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季连城笑了笑:“你们先退后,若是她伤了我,你们知道后果的。” 那小厮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假意屏退了四周的人。 侧畔挟持着季连城逐渐走出地牢,望着有些刺目地阳光,她轻叹了一口气。 季连城不合时宜的笑了。 侧畔将剑逼近了他几分,呵斥道:“你笑什么!你可知,因为你这种人的一己之私,视人命如草芥,会害了多少人?” 没有需求就没有伤害。 这男人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看样子也是个达官贵人,不为百姓着想就罢了,竟也来掺和这些,间接助纣为虐。 “姑娘可以放开我了吗?” “在这里放了你?休想!” 正当二人僵持之时,季连城拉住侧畔的手,迅速往门外移去。 侧畔一惊,这人竟是个练家子? 情急之下,沉舟剑割破男人的脖子,虽然只是道小伤口,但也足以起到震慑作用了。 “不要耍花招!” 第156章 回忆篇(五) “围起来。”男人没去管身上的伤口,而是大手一挥,似乎在对什么人发什么讯号。 此时的侧畔才发现不对。 这四周,竟有许多人的气息隐藏在四周。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有人冲出来将侧畔和男人围起来,作保护状,另外的人则是冲进了门内,将那群人制服。 速度之快,身手之敏捷,让侧畔目瞪口呆。 她好像,误伤友军了。 侧畔忙放下剑,继而踮起脚尖试图查看男人脖子上的伤,孰料,却撞进了他满含笑意的双眼。 “姑娘,太凶了可嫁不出去。” 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的侧畔心虚地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丹药,连忙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不知道你是好人!这颗丹药赔给你,见效很快的,否则你脖子上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侧畔这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能屈能伸,对就是对,错了就错了,道歉赔罪一条龙,她熟得很。 男人也不忸怩,接下了她手中的丹药,却并不急着吃:“姑娘是修仙者?” 他方才注意到了,他那把剑是凭空出来的,结合她随手掏出的丹药,是修仙者的可能性很大。 “是。我混进来,是想救人,联合官府捣毁这群人的老巢……误伤了你,是我不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 季连城笑着看向她:“不急,我的要求,先欠着吧。” 侧畔还想说些什么,识海中的传讯符一阵响动。 “大师兄?”侧畔大惊,完了,这次她恐怕得在思过崖待上个一年半载。 毕竟这次出来实在太久,除非师尊闭关去了,否则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不在。 “小师妹!你跑哪去了?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不回我们!” 侧畔心虚。 这些天来因为人多眼杂,她不敢轻易拿出传讯符回话,因此,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师兄他们失联了七八天。 “对不起,大师兄,我事情办完了,很快就回来……师尊他,发现了吗?” 陈不鸣的声音急切而恨铁不成钢:“你这次实在是胡闹了,跑出去这么多天,音讯全无,师尊好像很生气。” “师尊什么时候发现我丢了的?他都不来找我?就不怕失去我吗!” “师尊闭关了几日,才知道这事。我们本以为能替你瞒住……不过你没事就好,只是回来了,咱们要一起去思过崖跪着了。” 侧畔发出哀嚎。 简单询问了一番灵淃派的情况之后,侧畔便切断了与陈不鸣的联系。 “姑娘是灵淃派的弟子?”季连城问道。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毕竟花亦之前被绑架的地方离灵淃派很近,据她所言,自己是和一名女子换了衣服,又接了别人的银票,才得以逃回京城。 “是。伤了你是我不对,我不会赖账的,日后若是想好了条件,便联系我。” 侧畔掏出一张通讯符递给季连城,这种通讯符门槛比较低,普通人也是可以用的,方便季连城日后联系自己。 第157章 回忆篇(六) 见男人已经插手解救这群姑娘们的事,侧畔也不多留,简单告辞后便要回灵淃派。 “等等,姑娘不得给在下一个信物?否则,日后姑娘赖账怎么办?”季连城见侧畔要走,不依不饶道。 侧畔心下有些着急,扯下腰间随身携带的玉佩便递给季连城:“放心吧,我不会跑的,此玉佩为证。” 季连城笑眯眯接下了玉佩。 侧畔回到灵淃派时,一切一如既往,井井有条。 水峰上,侧畔没见到陈不鸣和邱一凡的身影,心下明了,想必是已经被君清时发配思过崖了。 侧畔心虚地搓着手,便敲响了君清时的房门。 “进。” 君清时的声音有些冷,侧畔整个人打了个寒颤,却还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师尊……我回来了。” “滚去思过崖。” 侧畔觉着,这次的君清时肯定很生气。 毕竟他一出关就被告知侧畔已经丢了几天,还怎么都联系不上,不生气是假的。 生气到都对她用“滚”字了。 “师尊!徒儿错了!徒儿马上去思过崖反省!” 侧畔从善如流地跪下,悄悄抬头看了君清时一眼。 他站在桌旁,背对着她。 君清时叹气:“再有下次……” 侧畔忙接过话:“不会再有下次了,师尊!” 说罢,侧畔起身连滚带爬的往思过崖方向跑去。 果不其然,思过崖上直挺挺跪着两个人,正是犯了包庇罪的大师兄陈不鸣与二师兄邱一凡。 “小师妹,你可算回来了!”邱一凡看着侧畔,眼中满是感动,“终于来陪我们一起跪了!” 陈不鸣却是关切地问道:“小师妹,在山下可有受伤?” 侧畔跪在了陈不鸣身旁,摇了摇头:“大师兄,我没事。只是连累了你们。” 在二人关切地目光中,侧畔将自己在山下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咱们师妹长大了,知道匡扶正义了。”陈不鸣听完事情经过后,眼中满是欣慰,仿佛自己养的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没事就好,小师妹,你是不知道,你失联的这些日子,木峰的朱朱师兄担心你担心得食不下咽,生生饿瘦了一圈!”邱一凡也开始活跃着气氛,给侧畔说着这些天灵淃派发生的事。 “朱朱师兄那么担心我,看来以后不能那么黑心了,收他那么多灵石……”侧畔心下愧疚,觉得自己真不是人。自己失踪了,朱朱师兄居然难过的食不下咽,这份真情,难能可贵啊。 “别伤心,小师妹,或许朱朱师兄只是担心自己的灵石打水漂了呢?”邱一凡适时安慰一句。 侧畔:“……”谢谢,真的有被安慰到,不过这边建议您闭上嘴。 跟着陈不鸣和邱一凡在思过崖跪了不知多少日后,君清时忽然来了。 君清时本来想着这几个劣徒在思过崖待了这么些天,应该也反思得差不多了,正好有事要来告知几人,不如就顺道来看看。 谁知,君清时一过来,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第158章 回忆篇(七) 君清时悄悄走近,如同教导主任查班似的。愈发近了,那烤肉的香味愈浓。 “二师兄,这灵兽肉就是好吃!” “是吧,你小时候可爱吃肉了,不给你吃肉你还得抱着我的腿哭,二师兄这一身本领都是为你练出来的!”邱一凡得意洋洋,开心得如同做饭好吃被女儿夸了的老妈子。 “快些吃吧,不要被人发现了。”稍许年长,性格沉稳一点的陈不鸣提醒道,而后又左右张望了一圈。 忽而,陈不鸣手中的烤肉突然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侧畔和邱一凡意识到不对劲,顺着陈不鸣的目光看去,只见君清时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 “师师师……师师师师尊!”侧畔反射性地将烤肉藏到身后,而后又忽然反应过来,君清时也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侧畔无奈地将身后的烤肉拿出来,当着君清时的面三下五除二啃完剩下的几口肉,将手在身上胡乱抹了几下,便连滚带爬向君清时奔去。 “师尊!您听我狡辩……啊不是,解释!” 君清时有些嫌弃地向后退了退。他不太愿意侧畔全是油的双手来抓自己的衣服。 侧畔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直挺挺跪在君清时面前:“师尊!我们在思过崖反省这么多天,已经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君清时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向侧畔:“灵兽哪来的。” “啊?”侧畔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灵兽是指那一团变成烤肉的东西,“是……是叫后山的虎子帮忙抓的……” 灵淃派后山有头大老虎,平日里懒得很,仗着自己的修为高,出去捕猎都不愿意,直接叫那些小灵兽自己上门“服务”。 侧畔这些年来为了吃肉,没少跟那老虎狼狈为奸。 她每次下山给虎子带点山下的小吃,虎子就用灵兽作为交换。 “哼。”君清时冷哼一声,“你们倒是反省得舒坦。” 侧畔更心虚了。 “师尊!徒儿知错了!师尊!”侧畔擦了擦手,又要去抱君清时的大腿。 这回君清时没再躲,就任由侧畔抱着。 “禁食三月,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师尊!徒儿一定听师尊的话,再不会阳奉阴违了!” 君清时心中想:我信了你侧畔的话就有鬼了。 “罢了,你们回去收拾收拾,随我去往京城。” 侧畔心下一喜,知晓此事应当是翻篇了。 陈不鸣和邱一凡朝侧畔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还得是小师妹啊,也就她能拿捏那不近人情的师尊。可惜他们不是女儿身,否则他们一定要像侧畔学习,遇到事情就抱大腿。 “师尊,咱们去京城干什么啊?” 侧畔想到自己才从京城回来,怎么又要去那边。 师尊这个千年老宅男,怎么忽然想着出远门了? “去除妖。” 原来如此。 有妖在京城作祟,君清时这次许是想带着他们去多见见世面吧。 几人一想到终于不用待在思过崖吃糠咽(肉)菜,心中就期待无比。 那可是京城,繁华的京城。 第159章 回忆篇(八) 几人乘着灵舟到了京城,放眼望去,一片繁华。 “京城近日有妖孽作祟,一到夜里便作恶,京城巡卫无计可施。” 君清时简单交代了一下背景,便带着几人往巡卫府走去。 报上了灵淃派的名号,几人被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那巡卫使满脸愁容,在见到几人时几乎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股脑儿将近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那作恶的妖怪,竟是个采花大盗。 京城内不少良家女子,下至普通人家,上至高官重臣之女,竟都遭受到了迫害。 关键这妖怪不是一夜采一朵花,而是一夜采花无数!如今京城内有未出阁女子的家庭皆是人心惶惶。 侧畔当即拍案而起:“岂有此理!” 君清时,陈不鸣,邱一凡纷纷看向她。 侧畔才惊觉自己有些过于激动惹眼了,讪笑道:“身为灵淃派弟子,徒儿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几人的目光才又回到了巡卫使身上。 只见巡卫使面露激动之色:“仙子竟如此大义!正巧我们推算了今夜有可能遇害的几户人家,不如……委屈仙子,咱们来个守株待兔?” 被莫名其妙cue到的侧畔,话都放出去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什么叫委屈!这是我的责任!” 巡卫使笑容满面地领着侧畔去了一户人家,只见门匾上书着几个大字————尚书府。 “仙子,这便是那采花贼今夜很有可能来的地方了。” “好,我知道了。” 于是,在巡卫使的带领下,侧畔见到了瑟瑟发抖的女主角————尚书府嫡女花亦。 “恩人,是你?”花亦在见到侧畔那一刻,便喜出望外。 侧畔一头雾水,又仔细看了看面前打扮的锦衣女子,这才将她与前些时日向自己求救的女子对上。 原来“花姐姐”的真实身份是尚书府的嫡女花亦。 “原来是你啊,当真是有缘。” “恩人救我于危难中,实在不敢相忘。而今恩人又要救我,实在是……”花亦以手帕掩面,作哭泣状。 侧畔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哭,于是上前了两步:“举手之劳罢了,花小姐不必在意。” 知晓这次侧畔又要代替自己去冒险,花亦眼中尽是担忧,却也主动请缨,要帮侧畔梳洗打扮。 是夜。 坐在桌前绣花的女子神色专注,嘴角却含着笑意,身旁两个身材高大,略显英气的丫鬟一言不发。 若是有人能仔细上前查探,便能发现这个表面是个大家闺秀的女子,手中的绣物,乱得没眼看。 “还没动静,我的手指都要被戳成筛子了!”侧畔面带微笑,小声嘟囔着,若是离得远,乍一看只会以为是个极其温婉的女子在和两个小丫鬟说什么闺中密语。 身后的其中一个丫鬟微微抬起头,小声道:“别绣了,喝点水缓一缓。” 而这个身材高大的丫鬟脸被烛光映照出来,赫然正是脸上抹着胭脂的邱一凡! 第160章 回忆篇(九) 那么自然而然,想必另一个身材粗壮的丫鬟便是陈不鸣了。 这件事还得说回到几个时辰前,自小便把侧畔当女儿养的陈不鸣和邱一凡二人见着侧畔一身大家闺秀的打扮,心中得意油然而生。 只是这骄傲的同时,又开始担忧,万一那妖怪穷凶极恶,侧畔不敌,他们又支援得不及时怎么办? 一想到他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师妹可能会被那妖怪轻薄,邱一凡便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陈不鸣和邱一凡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换上女装,充当丫鬟的角色。 面子没了只是暂时的,侧畔没了他们他们的心就碎了。 “二师兄,那妖怪再不来,我可能要做修仙界第一人了。” “什么第一人?” “修仙界因为绣花把自己绣死的第一人。” “应该不至于……”邱一凡唯唯诺诺。因为他凑近了些就已经看到侧畔满手的窟窿眼儿,鲜血都快染红绣物。 “咱们这次行动,应该没有走漏风声吧?” “应该没有,这事咱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巡卫府那边也没有走漏风声。” 第二日侧畔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指尖还有未干的血迹,侧畔胡乱伸出手抹了抹嘴角,果然又流口水了。 记忆还停留在她无聊得想睡觉,陈不鸣和邱一凡叫她先睡一会,有动静他们会叫她的那时候。 昨夜,那妖怪竟没来? 侧畔拿起通讯符纸又向巡卫府那边确认了一遍,得到的结果依旧是他们没走漏风声,并且让侧畔今天再待一晚上。 不是昨天晚上就是今天晚上。 说起来,花亦被掉包这事除了巡卫府和她们几个,也就只有花府的家主和几个核心人物知道了。 侧畔兢兢业业地扮演者花亦,一整日就待在小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好在有陈不鸣和邱一凡二人守着,否则侧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将军!大小姐她身体不适,真的不方便见客啊!”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陈不鸣和邱一凡竖起耳朵。 “我有要事想与你们小姐说。” 邱一凡望着睡在摇摇椅上四仰八叉,嘴角还挂着晶莹剔透液体的侧畔,顿时如临大敌般跳了起来。 “老陈!外头那小子,要找的大小姐不就是小师妹现在顶替的那人吗!” 陈不鸣反应过来,忙冲过去提起侧畔的肩膀就是一顿猛摇:“小师妹!别睡了!有麻烦要来了!” 侧畔一脸懵地睁开眼,迷迷糊糊抹了抹嘴角的晶莹,便对上了陈不鸣的脸,她一个激灵:“有什么午饭要来了?” “什么午饭?”陈不鸣大脑短暂地停止了一下运行,随后才明白她是耳背了:“不是午饭要来了,是麻烦要来了!有人要来找花家大小姐!你赶快进去装病!” “哦哦!” 侧畔刚起身,睡眼朦胧,门口便已然传来一道声响:“花小姐,下次若是想装病,不要说那么大声,我在门口能听到。” 侧畔僵住身子。 她的脚趾甚至要扣出一座灵淃派了 第161章 回忆篇(十) 侧畔缓缓转过身去,这人的声音倒是有些熟悉,只是具体是谁,她好像记不清楚了…… “是你!”侧畔对上那抹茶色后,猛然开口。 “你?”季连城也有些惊讶。 他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位姑娘,如今竟又以这种方式相见了。 季连城很快便想通了这是为什么,毕竟京城里闹妖怪的事他也知道。 “又见面了,姑娘。”他状似无意地将腰间玉佩露出来。 这玉佩正是之前侧畔给他的那块。 邱一凡眼尖地发现了那块玉佩是侧畔随身携带地东西,于是顿时瞪大双眼:“这玉佩!” 季连城才将目光移到这两个作为背景板的强壮丫鬟身上。 他轻轻掩唇,低声笑道:“二位这是?” 美人掩唇轻笑,这画面让侧畔觉着有些站立不安。 季连城长相俊逸,却又有些勾人,他这样,让侧畔觉得自己好像在逛窑子。 “侧畔,这玉佩不是你的吗?”邱一凡看着侧畔,眼中满是哀怨。颇有老父亲看女婿,越看越烦的架势。 他好不容易才养大的小师妹,什么时候被这么个毛头小子给拐走了? 毫不夸张的说,季连城在邱一凡眼中,就是那种骑个鬼火的黄毛,还会张口问他“老登,我鬼火停你家楼下安不安全”的那种人。 “二师兄,这是个误会,这是我送他的!”心大的侧畔只以为邱一凡是怕自己的玉佩丢了,才这么大反应。 她不澄清还好,这一说,更是在邱一凡这个老父亲的小心灵上插了一把尖刀。 穿着丫鬟服装的邱一凡捂住胸口,作心痛状:“好了,这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师兄?我不是你最亲的人了吗?” “没有啊二师兄,我只是想着这是小事,就没有说……” 陈不鸣适时开口:“这不是小事,师妹,这么大的事,师尊同意吗?” 侧畔一头雾水,怎么送个玉佩跟送了自己小命似的,这还需要惊动君清时吗? 季连城见着几人闹了乌龙,看够了才解释道:“二位误会了,这玉佩并非我们的定情之物。” 这时侧畔才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邱一凡和陈不鸣以为她的玉佩是送给季连城的定情之物? 侧畔细细给二人解释了一番事情的经过,这事才算过去,邱一凡也放下了捂住胸口的手。 “原来竟是闹了误会,师兄,你们的思想怎么可以如此污浊!”侧畔狠狠教训了陈不鸣和邱一凡一顿后,才又想起季连城。 “这么些日子了,你想好没啊?早些想好,就把玉佩还给我啊,免得到时候又闹出笑话来了……” 季连城当即用指尖轻轻揉了揉自己额头:“那我想想……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只要我能做到,不会太过分的。” “那我的愿望是……希望一个愿望变成三个愿望?” 侧畔:“……”???你小子搁着套娃呢?愿望还能这么用? “哎!年轻人!”侧畔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而后又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季连城饶有兴致,他想知道侧畔会怎么回答:“什么话?” “太贪心的人,会不举。” 第162章 回忆篇(十一) 季连城面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谁能想到侧畔会冒出这样一句话呢。 虽然误会已经澄清,可邱一凡依旧是看季连城哪哪儿都不顺眼:“既然那花小姐不在,阁下是否该离开此处了?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也不好听。” “仙长不也是男子?何来孤男寡女一说?” 邱一凡涨红了脸,憋出一句:“我是丫鬟。” 陈不鸣已经麻木了。 老邱的迷惑操作一茬接一茬,让他都快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终季连城还是被陈不鸣和邱一凡推推搡搡地弄走了。 临走前,他对着侧畔眨了眨眼:“还会再见的。” 侧畔捂脸,只觉得辣眼睛。她这两个师兄今日怎么跟抽风了一样。 不知不觉,侧畔又躺到了晚上。 许是白日里睡觉时间够多,到了夜晚,她反而神采奕奕,磨刀霍霍,誓要大展身手。 可这一夜,竟又平静地过去了。 坐了一晚上的侧畔心中顿时升起火气,巡卫府的消息有误啊!假消息害人!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坏消息,昨夜又有女子遭了殃。 但这次不是单纯的对黄花大闺女下手,而是对新婚之人下手。 偌大的京城,每日成婚之人众多。 昨晚上竟有四名女子死在了新婚之夜。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竟直接要了人的命,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 于是巡卫使又过来贱兮兮地给侧畔出主意了。 “你说什么?让我小师妹去成婚!她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你让她去拜堂?”邱一凡摇着巡卫使的肩膀,目眦欲裂,口水喷了那巡卫使一脸。 巡卫使苦着脸:“这,仙长,咱们目前又没有任何线索,那妖怪狡猾,只能如此啊!况,况且这拜堂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啊!” 这次一向沉稳的陈不鸣也沉稳不起来了:“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侧畔摸摸脑袋:“其实也没事,咱们修仙之人,又不在意这些虚礼。若能抓到那妖怪,我做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陈不鸣和邱一凡瞪了侧畔一眼,仿佛是教育自家熊孩子不要乱说话的家长。 侧畔话锋一转:“不过,那新郎可不能随便找人来凑数,至少得给我找一个能保护我的人,或者说能自保的人……我师尊就很厉害。” 一旁莫名其妙被叫名字的君清时皱眉:“不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怎能与你拜堂。” “可是师尊,若是你的话,徒儿的安全也有保证了啊!师尊出手,那妖怪怎么可能逃得出咱们的手掌心。况且,巡卫使大人都说了,咱们修仙者不在意那些虚礼!现下最重要的可是抓住那作恶的妖怪,还京城一个安宁。” 君清时一甩袖:“胡闹!为师在暗处也能保护你。” 最终这事被敲定,侧畔代替花家大小姐花亦,与季连城成婚。 反正这俩人也是要成婚的,顺带就帮他们把婚成了,那季连城虽然不是修仙者,可关键时候想来也是能自保的。 若是抓住了,有闲心便可澄清这事,没抓住,也不会打草惊蛇。 侧畔让人去传话问了花亦和季连城二位当事人的意愿,二人表示没什么问题,这事才敲定了下来。 第163章 回忆篇(十二) 本着事不宜迟的原则,当日花,季两家便开始发请帖,良辰吉日就在第二日。 京城众人:“……”闪,闪婚? 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这么快的婚事?早上收到请柬,第二天就去喝喜酒? 不过许是因为这毕竟不是真正的花,季两家婚事,因此两家邀请的人也并不算多,大致也就是些关系好点的七大姑八大姨,美其名曰一切从简。 侧畔叫邱一凡和陈不鸣给自己找了一套婚服,合不合身无所谓,反正也就穿这么一次,走走过场罢了。 若新郎是师尊,那就更好了。 季连城着手准备成婚事宜,一时之间,将军府忙了起来。 “大哥,你和花家大小姐的事,怎么这么快?”季连城的嫡亲弟弟季连涌看着季连城饶有兴致地挑着喜服,心下十分疑惑。 这季家与花家的指腹为婚,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为什么这次成亲,来得这么突然? “此事,时间到了我自会告知你。” “可你不是不喜欢那花家大小姐吗?”季连涌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内幕,才能让他这桀骜不驯的大哥如此迅速的成婚。 难道是他季家出什么事了? “我要与我喜欢的女子拜堂,自然得穿得体面些。”季连城面上划过一丝苦笑。 季家又如何,将军又如何,还不是傀儡。 他最终是要和那花家大小姐过一辈子的。 他的家族不会同意他和侧畔在一起,灵淃派想来也不会同意侧畔和他在一起。 论起身份,季连城不差,侧畔也不差。可京城的权贵怎么能娶一个修仙者,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又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寿命平平的普通人。 终归是要的东西不同。 权贵只能和权贵在一起,修仙者也只会和修仙者在一起。 第二日天不亮,侧畔就被邱一凡和陈不鸣拉着起来梳洗打扮。 “我再睡会儿……天都还没亮……”侧畔坐在梳妆柜前,摇摇欲坠。 老父亲邱一凡心疼地看着侧畔,在一旁喋喋不休:“可恶的妖怪,等抓到了,一定要抽筋剥皮!我可怜的小师妹!” “别嚎了,脸花了。”陈不鸣提醒道。 邱一凡才后知后觉,自己此时依旧还是一副丫鬟打扮。 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幕,那花家大小姐花亦出嫁那日,她的两个壮硕如熊的贴身丫鬟在一旁哭得情真意切,险些晕厥过去。 人群中不知是哪家的亲戚多了一句嘴:“果然还得是丑丫头最重情义啊……漂亮的丫头都想着做通房去了……” 而后,京城好长一段时间,权贵家的女人们都爱买身形壮硕的丫鬟。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侧畔头上盖着喜帕,眼睛还花花的,走路都被人给扶着,倒显得她娇弱了不少。 喜帕下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双有些熟悉的靴子,侧畔只觉得似乎在哪见过,可想了好久,又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双黑靴子。 难道是款式太大众? 那人朝她伸出手,侧畔顿了顿,覆上了他微凉的手掌。 掌心如玉,倒不太像一个舞刀弄枪的将军。 第164章 回忆篇(十三) 那人牵着侧畔的手,领着她上了一顶小轿,直到轿帘合上,侧畔才扯下盖头,四仰八叉地靠在了轿子上。 头上这一坨可真重! 轿子稳稳地被抬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方才落下。 北岳这边成婚的习俗是,新娘子被喜轿抬着到了男方家门后,除了在大堂成亲之时脚能沾地,其余时间都不能沾地,需得让新郎背着走。 民间的说法是,新娘到了夫家要脚不沾地,以示新郎家大业大,事业蒸蒸日上,将新娘这个管家的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侧畔忙盖上盖头,装作自己没有将盖头扯下来过。 男子掀开轿帘,眼尖的发现她头上的盖头顶得乱七八糟,于是探进了身子,向她伸出手去。 侧畔有些疑惑,这人要做什么? 只见一双修长的大手抓住了她的盖头,却是细细为她整理了一番。 原来是她的盖头没盖好,季连城这兄弟真细节。 她小心翼翼地下轿,轻轻趴在了男子有些宽厚的背上,一股熟悉的木香气息将她包围。 这香味,倒和师尊房间的有些像。 季连城有品味,回头她得问问这香哪里买的,她也想用同款。之前问师尊,师尊不告诉她来着。 他走得很稳,侧畔丝毫没有被颠簸到,只是他似乎有些局促,背她时,老是手不知往哪里放。 “别紧张啊,你就当背了头猪就行。”侧畔小声在他耳边道。 男子的耳朵却顿时红了起来,但依旧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侧畔才被放下。 地上铺着一层极其干净的红毯。 有人在旁边念着婚书,侧畔听得昏昏欲睡,只零零碎碎听清楚了几个字眼儿,什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的。 她和季连城白头偕老可能不行了,毕竟这也就是一个过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侧畔晕头转向地转向那人,“砰”一声跪在了那人面前。 人群中顿时寂静无声。 死一般的寂静。 脸上还有些花的邱一凡在人群中狠狠打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他忘了小师妹对这些事一点也不懂啊! 这夫妻对拜行礼就可以了,不是下跪啊! 侧畔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小时候和其它小姐姐玩过家家的时候,夫妻对拜都是俩人实打实给对方磕一个啊!怎么这样啊!好丢人! 男子扶起她,小声道:“行礼。” 满堂宾客尴尬地找着话题,例如什么天气真好,花儿真美,太阳真圆之类的。 若是有个地缝就好了,侧畔是真的想钻进去。 拜完堂后,男子主动蹲了下来,侧畔会意地趴在了他背上。 “礼成,送入洞房————” 侧畔脑中不禁想,若是师尊答应她昨日的提议就好了。 如果此时和她一起拜堂的人是师尊……不能再想了,再想不得了。 忽而,侧畔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顿时,心中狂喜。 她想起来了!那双黑靴!那是她送给师尊的! 君清时平日里老是一身白,侧畔曾经在山下给他买过一双黑靴,美其名曰好洗,只是君清时一直没穿过! 第165章 回忆篇(十四) 不过,师尊为何要幻化成季连城的模样?早答应不就好啦? 侧畔撑着他背自己之际,手环在他脖子上,轻轻用指尖挠动着他的喉结处。 这处倒是不太凉,反倒是有些热。 “重不重啊?夫君?”侧畔心下起了坏心思,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果不其然,他的耳垂红得更为彻底。 “你……轻浮!”君清时又气又恼。 他原是思来想去一夜,还是觉得那季连城毕竟是个凡人,关键时刻怕掉链子,这才临时决定代替他来和侧畔拜堂成亲的。 没想到这个侧畔,居然做出如此轻浮之事!还好是他,不是季连城……丢人丢自己家的就行了。 一瞬间,君清时忽然又有些庆幸了。 “轻浮?你以为我们现在在干什么?我们可是在拜堂!”侧畔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在君清时喉间重重划了一下,此刻,男子如玉般的肌肤上很快出现一道红痕。 “嗯……”他闷哼了一声,“手,不许乱动。” 侧畔将脸埋在他肩膀上,闷声笑了起来。 她呼出的气息透过布料浸入君清时肌肤,带起一阵隐忍的颤栗。 好痒。 “我说夫君,晚间还有闹洞房,届时你想好如何应对了么?” 侧畔贱贱地说完这句话便闭了嘴。师尊年纪大了,她怕再说下去,把师尊气死了,她可就成小寡妇了。 君清时将人放下后,便径直出了房门,许是陪宾客喝酒去了。 一想到师尊顶着季连城那张有些妖孽的脸在外面陪人喝酒,侧畔就觉得这画面有些好笑。 侧畔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奇怪的是,一向闹腾的侧畔稳住了心神,坐在底下满是红枣花生等吉祥果的被褥之上,动也不动,连盖头都不愿意扯了。 如果现在能回到早间,她定不会在轿中扯下盖头。若是因为扯了盖头,坏了她和师尊的婚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世上从无后悔药。正如早间扯盖头的侧畔不知与自己拜堂的人是师尊一般。 天色渐晚,侧畔坐得身子有些麻了,脖子也被沉重的凤冠压得生疼。 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侧畔心下一喜,期待地轻轻搓了搓手指。 男子的气息近了些,他用玉如意挑起红盖头的一角,却又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事,而后很快又反应过来,又继续挑起了盖头。 侧畔抬头看向他,季连城的那张脸看着倒令人感到有些别扭,可若是她心中知晓,这人其实是自己的师尊,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喝合卺酒吧?”侧畔对上面前男子的眼睛,笑了笑。 “不过是做戏。”君清时心下微惊,侧畔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这季连城是有未婚妻之人,她莫不是喜欢上了季连城? “做戏不也得做全套?”侧畔起身,便走到桌前开始倒酒。 看样子他是在喝酒前就蓄起了灵力,将酒气排了出去。否则,以师尊那个滴酒不沾的样子,怎么可能陪宾客们喝了那么久都还这么清醒。 修仙者是可以借用自身灵力排出酒气,以达到千杯不醉的效果。不过前提是得在喝酒之前就蓄起灵力。 第166章 回忆篇(十五) 侧畔将一杯酒递给君清时:“咱们做到这个地步,不就是为了引那妖怪出来?既然如此,做戏肯定是要做全套的。” 君清时望着她,眸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冷光。 最终却也还是妥协地接过酒杯。 侧畔将手中的杯子与他碰了碰,勾起唇角欣赏着他略显奇怪的面色,而后小饮一口。 见着君清时也饮了一口酒后,侧畔将手中酒杯递给他,又伸手要去接他手中的那半杯酒。 君清时攥着酒杯的指尖有些发白,但最终还是松了手,二人交换了手中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侧畔心满意足地放下杯子,就那样笑着看他。 君清时被盯得一阵浑身不自在。 希望今天晚上能抓住那妖怪吧,这一番折腾下来,也让人够呛。 不过话又说回来,侧畔是真的喜欢那个季连城吗? 她看自己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我先出去。”君清时转头便要走。他若是一直守在这,那妖怪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等等。” 君清时微微侧身:“何事?” “夫君记得早些回来,外头可还有一堆人等着闹洞房呢。” 君清时面色一红,加快了步伐。 果不其然在门外被一群人推推搡搡了好半晌,本来闹洞房也就是图个喜庆,七大姑八大姨也不希望今夜出人命,于是都想让他进房间一刻不离地守着侧畔。 最终君清时以极其不雅的借口才逃脱了七大姑八大姨的纠缠。 侧畔站在桌前,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君清时方才喝过的杯子,嘴角不自觉勾起。 和师尊,拜堂成婚了。 还喝了合卺酒。 美中不足的就是师尊顶着别人的脸。 那头的君清时悄悄隐匿了身形,待在屋外的一个角落。他不敢走远,此次之事,绝非那般简单。 一开始只以为是采花贼,可直到那妖怪开始杀新婚女子时,他心中才有了一个猜测。 古籍中曾记载一种禁术,用以练煞,供自己驱使。 此煞名为红衣煞,红衣,指的就是嫁衣。 练红衣煞需要收集七七四十九名女子的处子血,以及九九八十一名新婚之夜惨死的女子。 更多的他也不清楚,毕竟这是禁术,他只大概知道一点,用以判断。 红衣煞一旦成型,刀枪不破血肉之躯,符咒难驱鬼神之体。 不仅是个大麻烦,处理起来极其棘手,还容易酿成灾祸。红衣煞需要不断杀人用以稳固怨气,方便供幕后之人驱使。 也就是说,红衣煞不除,天下将再无一日安宁。 侧畔坐在桌前,用指尖蘸着酒水,在桌上一遍又一遍写着君清时的名字,不知写到多少遍时,屋内烛火忽而被一阵妖风吹灭。 她皱着眉头望了望四周,窗户紧闭,怎么会有风? 莫不是要等的东西终于要来了? “沉舟!”侧畔低声呼唤,识海中流光溢彩的剑嗡鸣起来,似乎是在告诉她,准备好了。 “人间路难行,黄泉河不渡,今生小娘子诶————与我同舟————”一阵诡异又空灵的女声响起,回荡在漆黑的房间。 第167章 回忆篇(十六) “谁?”侧畔环绕了四周一圈,又不敢贸然出剑,怕打草惊蛇让对方跑了。 房内空空如也,却不断响起女子的笑声,渗人得慌。侧畔额间浮起一层薄汗。 她确实怕鬼,即便师尊已经将沉舟剑给了自己,可曾经刻在心底的那股恐惧感依旧涌上心头。 不是个妖怪吗?怎么变成一堆鬼怪了?似乎不像普通鬼怪……这堆东西有点难缠,她听了这么久,愣是不知道在哪。 “不要偷偷摸摸的!有本事出来!”侧畔拎起桌上的酒壶,向着其中一个地方砸过去。 地上溅起酒水,对方却没有一丝气息显露。 “夫君救命!”侧畔对着门外嚎了一嗓子,此时她才猛然发现,那一堆七大姑八大姨不知何时没了声响。 忽而,面前被一片红色覆盖,侧畔召出沉舟剑,便要破开这一抹红色,可向来克制邪祟的沉舟却没了往日的势如破竹。 一条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红纱悄然缠在了侧畔脖子上,侧畔大惊,用剑斩断红纱。 可随之而来的,是四面八方数十条红纱。 手臂一阵麻木,沉舟剑哐当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侧畔转头去看,才发现那红纱变得锋利如刀剑,竟生生割开了自己手腕上的皮肤。 鲜血流出,却被红纱紧紧吸附,终于知道那红纱上浓重的血腥味怎么来的了。 而后眼睛便被一片血色覆盖,侧畔失去了意识。 师尊,怎么还不来…… 她英明一世,总不会折在这群红衣女鬼身上了吧? 她今天才拜堂成亲! 还没有报答二位师兄的养育之恩。 还没有对师尊的教养之恩恩将仇报…… 还没有成为修仙界的一代佼佼者…… 侧畔再次醒来时,面前是一片黑暗,整个人也动不了。 她这是在哪?去了阎王殿?还是被两位师兄哭泣着装进棺材了?还是被那群红衣女鬼掳回老巢了? “小师妹醒了!” 耳旁传来邱一凡惊喜的声音。 侧畔才知,自己没有死。 “二师兄,怎么这么黑……”侧畔问出这句话后才意识到什么似的,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瞎了?” 邱一凡一把握住了侧畔的手:“小师妹,不要多想,你只是受伤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然而侧畔没有知觉,只是凭借着耳力猜测着邱一凡的动作,又问道:“我的筋也被割断了?” “是。怪我们到得太晚,救下你时……已经……”陈不鸣替侧畔理了理被子,声音中带着无限的自责。 侧畔心下一沉:“那我还能恢复吗?” 她不敢相信自己若是变成一个看不见又动不了的废人,日后该如何生活。 空有一身灵力和天灵根又如何,若是一直无法恢复,这天灵根长在她身上也算暴殄天物了。 若是普通伤或许她还能用灵力调养,可伤她这东西……难说。 “不会的,小师妹,师尊一定有办法可以帮你恢复的!等你好起来,还是那个侧畔!”邱一凡的声音有些嘶哑,即便侧畔看不见,也能想象这个七尺男儿大声嚎叫的场景。 第168章 回忆篇(十七) 侧畔沉下了心:“师尊呢?” “师尊正着手处理那群红衣煞的事情,并非不关心你。” 通过陈不鸣和邱一凡口中,侧畔才知道原来那幕后之人胆敢如此猖狂,是因为他手中已经炼成了一批红衣煞。 也就是说,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那群红衣煞每天晚上都在杀人。 他们此次发觉,其实幕后之人已经在练第二批了。 再之后的事,便与侧畔无关了,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废人,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鉴于红衣煞未除,几人只能暂时留在京城。这时,留守残疾儿童侧畔就被放在了将军府。 那日婚礼之事,季,花两府也澄清了,此事,倒令两家赢得了京城一众人的夸赞。 花亦被接了回来,毕竟侧畔是代她受的伤,她主动请缨要来季府照顾侧畔,家中人也并未阻拦,想来也是能与季连城培养培养感情。 “侧畔,你们修仙者,都能不吃东西吗?”花亦老是问侧畔诸如此类的问题,只能证明她真的很感兴趣。 可惜她没有灵根。 “确实可以辟谷,以灵气作为供给。不过我本人并不能完全辟谷,因为我做不到抛弃美食。” 爱缠着她的,不只是花亦,还有季连城。 这不,侧畔与花亦有说有笑之时,季连城的声音传来:“我来推吧。” 花亦看了看季连城,似乎是顾及到自己身处季府,只好不情不愿地将木质轮椅递给了季连城。 “你稳一点,不要摔着侧畔了,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季连城敷衍地回了她一句,便接过轮椅。 侧畔仰起头,倒不是看天,毕竟她也看不见。而是轮椅坐久了,肩膀有点酸。 “季连城,你来做什么?” “我来关心关心我的妻,不可以吗?” “谁是你的妻!别胡说!”明明和她拜堂的是师尊。 季连城仔细回想,发现自己那日对拜堂之事确实是有些模糊,那段记忆有些生拼硬凑,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自己曾和侧畔拜过堂后的喜悦。 是的,当初君清时打晕季连城后,代替了他去拜堂。可君清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了篡改季连城的记忆。 他确是自私,不好意思这事被人知晓。 “季连城和侧畔,确是拜过堂的。”季连城心想,许是侧畔此时心中别扭,不太愿意承认。不过在天下人眼中,他们确是拜过堂。 侧畔仔细一想,毕竟君清时顶得是他那张脸,这么一说,倒也是。 花亦站在一旁,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倒不是嫉妒侧畔与自己的未婚夫拜堂,而是为二人担忧。 看这二人郎情妾意,好一段凄美的爱情。 可偏生,有她这么个电灯泡插在二人中间,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未婚妻的身份,如此碍眼。 家族联姻,指腹为婚,这么些年她和季连城也没怎么见过,要说有什么感情,那是十足十的扯淡。 比起季连城,侧畔对她来说倒是要重要了许多。 “季连城,我们退婚吧。”花亦忽而开口道。 第169章 回忆篇(十八) “退婚?”季连城目光一滞,在心中斟酌着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的分量,而后又嘲讽一笑:“花家同意吗?” 花亦面色顿时难看了下去。 是啊,这事,岂非她和季连城可以决定的。 “即便是你我二人一起反抗,也退不了吗?” “可一试,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侧畔在旁边听着二人的八卦津津有味:“不过你们二人这么好一桩婚事,退掉它做什么?我看你俩挺有夫妻相的。” 季连城性格外向,脸皮子厚,花亦含蓄内敛,却颇有风趣,二人若能成一对,倒也很是不错。 “可是侧畔,我喜欢上你了啊。”季连城俯身,对着侧畔小声开口。 侧畔顿时身后汗毛竖起,如临大敌:“这可不兴胡说啊!况且,你的未婚妻花亦还在旁边,怎么能开如此不雅的玩笑!” 花亦看了看季连城,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侧畔,其实这两人在一起还是挺有夫妻相的。 于是乎,花亦作为正版未婚妻,磕起了二人的cp。好在侧畔看不见,否则她见到花亦的表情,恐怕要气得吐血。 不过花亦的cp还没磕够,就被姗姗来迟的陈不鸣截胡了。 陈不鸣衣衫有些不整,不过倒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不整,而是仿佛刚打了架回来的那种不整。 好在侧畔也看不见自己那向来沉稳的大师兄此时的邋遢模样。 季连城被陈不鸣不动声色地挤开,有苦难言,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侧畔落入“他人”手中。 若是侧畔知晓他心中的想法,只怕会来一句“你才是他人”吧。 “小师妹,猜猜师兄给你带什么来了?” 陈不鸣一只手扶住轮椅,整个人蹲在侧畔身旁柔声道。 倒真是为难陈不鸣了,他又要扶着轮椅,又要和侧畔说话,眼神还时不时警告季连城不许靠近。 “大师兄……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陈不鸣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脑子里,怎么想的尽是吃的!我给你带了能医治你眼睛的灵药。” 侧畔猛的一怔:“你哪里来的?” 此时此刻,她最关心的倒不是这灵药是否真的能起作用,而是陈不鸣取这灵药,必然路途艰险,九死一生。 陈不鸣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侧畔又问道:“二师兄呢?他怎么没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侧畔确实慌了。 这些年来二位师兄对自己的疼爱,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师兄陈不鸣稳重些,不管是做事情,还是感情,都是含蓄内敛的。 二师兄邱一凡则更加外向,有什么就会说出来,对她可谓是无底线的溺爱的包容。 “小师妹,你不要激动……你二师兄他没事,只是在和师尊一起处理红衣煞的事。” “这灵药哪里来的?”侧畔却只是揪着这灵药问,“大师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这事你别再管,我先为你上药。” 侧畔最终被陈不鸣给捂着嘴把药糊在了眼睛上。 呸,这灵药,怎么庞臭! 不过一想到这药来之不易,她还是忍忍吧。 第170章 回忆篇(十九) 侧畔被陈不鸣推着回了一处房间,顿时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大师兄,你身上有血腥味?”侧畔忽而开口问道。 陈不鸣身形一僵,又思考到侧畔看不见,于是语气平静地道:“沾上了点血,没事。” 侧畔却不依不饶:“我还是不放心,你让我摸摸?” “对大师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信等你好起来了之后自己看?”陈不鸣拍拍侧畔的脑袋,而后离开房间。 任凭侧畔怎么喊,他也不作声。 陈不鸣回到房间,缓缓褪去衣衫,只见他那有些清瘦身子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伤口,甚至有不少还在往外沁着血。 他之前用一圈又一圈布紧紧裹着一些流血的地方,却没想到,还是被侧畔那个小狗鼻子给闻出血腥味了。 陈不鸣哆嗦着给自己身上粗略地上着药,很快他面上闪过一阵扭曲的神色,只见皮肤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华佗来了都得称一句神药。 可奇怪的是,他面上并无轻松之色,仿佛在极力忍耐着痛苦的脸色昭示着这“神药”并非所见那般。 侧畔敷了药之后便昏昏欲睡,这一觉睡醒,竟已是月明星稀。 陈不鸣找来的药果然管用,仅仅是睡一觉的时间,她的眼睛便能重见光明。 只是,这灵药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来自何处呢? “大师兄!二师兄!有人吗?”侧畔扯着嗓子喊了两声,邱一凡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 “小师妹?你眼睛真好了?”邱一凡很是震惊,但更多的是狂喜。 “二师兄?大师兄去哪了?我要去看看他。” 邱一凡面上闪过一阵心虚:“你大师兄啊,他因为擅自行动,被师尊罚跪了。” 侧畔抓住重点,忙追问道:“擅自行动?是为了给我找那个灵药吗?他究竟去了哪?” “他听闻魔界皇陵之中有一种草,名曰见仙草,能活死人,肉白骨。当然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但可以修复你受损的经脉和眼睛……不过好在他运气好,一过去就找到了,倒没有受伤。” 侧畔也无暇顾及他说那见仙草有多大的功效,只是道:“你带我去找大师兄,我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 邱一凡松了一口气:“我带你去,他真没有受什么伤,你放心吧,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替你医治经脉。” 侧畔被邱一凡推着到了一处房间外,只见陈不鸣直挺挺跪在那处,一动也不动。 想必君清时应当在房内。 “师尊,大师兄都是为了我才去冒险的。您要是想罚,便罚徒儿吧!” 门内没有响动,侧畔细细打量了陈不鸣一番,发现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放下了心。 “师尊,既如此,徒儿便与大师兄一同跪。” 侧畔作势便往一旁栽去,虽然她手脚不能动,可她身子是没问题的。 “你们回去吧。陈不鸣,进来。”君清时的声音忽而响起,侧畔方知自己赌对了。 于是,侧畔被邱一凡推走了。 第171章 回忆篇(二十) 陈不鸣面色苍白,摇摇晃晃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君清时又唤了他一声,他才进屋。 “魔界凶险异常,日后莫要再去。”君清时望着他道。 陈不鸣点了点头:“徒儿知道了。” “还有,日后不可再用禁药。”君清时上前一步,掌心汇聚起灵力,轻柔的灵力在陈不鸣身上周转。 那些被强制愈合的伤口也崩裂开,表面完好的皮肉之下,是更加狰狞的伤口。 陈不鸣用的那药,看似神奇,眨眼间身上的伤口便愈合了,可实则如同饮鸩止渴。 表面痊愈的皮肉之下,药性会将伤口腐蚀得更深,更加难以痊愈。 灵力持续了一阵,陈不鸣的面色好了些,君清时收手:“这几日你好生将养。” “谢师尊。” 几人向来知道,君清时看似清冷不问世事,可对他们几个徒弟却是极其关心的。 虽然他这次私自去魔界找药,又为了不让侧畔愧疚而使用了禁药,君清时看上去很生气,可他跪也跪了,君清时气一消,还是给他治了。 师尊的疼爱并非一味宠溺,而是严厉,默不作声。 陈不鸣拜别君清时后便要出门,而后君清时叫住了他。 “等等。” “师尊可还有吩咐?” 君清时伸出手,递给他一物。 陈不鸣看着手中的东西,面色一怔。 君清时给他的,正是见仙草! 师尊他!他也去了魔界皇陵!他也寻来了见仙草! “师尊?这?”陈不鸣不明所以。 “一同给她用了吧,这东西留在我这也没用。无需多言。”君清时转过身子,不再去看陈不鸣。 陈不鸣会意,接过见仙草便离开了。 君清时伸出手,望着掌心微微流转的灵力,叹了叹气。 若非他当时看管不力,侧畔也不会遭此劫难,陈不鸣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算命的说过,他的徒弟特别容易死,他得多上点心。 之后的几天,侧畔便积极地配合治疗,每天都被那熏到人想yue的灵药环绕。 陈不鸣受了伤那事还是被侧畔知道了。 毕竟侧畔的鼻子很灵,加之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自己若是真细心起来还是挺福尔摩斯的。 她在陈不鸣身上发现了一道伤口。 当家里出现一只老鼠时,暗处已经老鼠成堆。 当陈不鸣身上出现一条伤口,看不见的地方,肯定已经伤口成堆。 起先陈不鸣不愿意承认,邱一凡也帮忙遮掩,硬是说没有的事,可最后在侧畔的一番逼问,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下,两人还是妥协了。 侧畔如愿知道了灵草的来历,心中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自己的事,两位师兄这些天来情绪也很低落。陈不鸣甚至还为了自己去那等地方冒险…… “大师兄,二师兄,此次等我回灵淃派,一定好好修炼,日后,便由我来保护你们吧!” 她从前并不因为自己是天灵根而骄傲,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天灵根有什么大用处。如今遭此一劫,也才算想通,既然有这等天赋,她就该担起自己的这一份责任来。 第172章 回忆篇(二十一) 侧畔这些日子以来配合治疗,手脚已经有一些知觉了。 只是两位师兄和师尊老是不见踪影,估摸着是在忙关于红衣煞的事。 有些担心,但也还好,毕竟她的师尊,是一个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的师尊。有师尊在,不会有事的。 陈不鸣和邱一凡不在,倒是便宜了季连城,天天守在侧畔身边。 “季连城,你作为一个将军,就没有别的事要忙吗?”侧畔终于憋不住,对季连城发出了灵魂拷问。 季连城挑眉,似乎是在认真回想着什么事,没过一会,他缓缓开口:“我可没什么太大的权利。再说,有什么事,能比我未来的终身幸福重要呢?” 瞅着他这贱兮兮的模样,侧畔怒道:“季连城,你最好没事!” 什么终身大事!这傻呗,一天天的净胡说! 跑这献殷勤就算了,还老是在口头上占她便宜。 她可是和师尊拜的堂! “好了侧畔,不逗你了!我怕气坏了你身子。不过,我们的定情信物还在我身上挂着,这事你可不能不认。”季连城扬了扬腰间挂着的玉佩,对侧畔眨眼。 侧畔攥紧拳头。好吧,由于手还没好完,那拳头也攥不紧,否则,她非得给季连城一拳。 “你有未婚妻,应当与我保持距离,季大将军。”侧畔提醒道。 而一旁的花亦默默仰起头看天,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侧畔头更痛了。 光是季连城在这打嘴炮都还好点,关键是旁边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花亦,老是暗戳戳撮合她和季连城。 拜托,你这个未婚妻拿出一点架势好不好! “好了,侧畔,就不逗你了,我带你去用膳吧。”季连城见侧畔被气得小脸鼓鼓的,他愈发觉得她可爱起来。 不过逗一只小老虎生气了,可得用好吃的哄哄。 听见季连城这话,侧畔脸上才挂起笑容。 别的不说,她养伤这段时间,季连城给她管饭这点甚合她心意。 季连城知晓侧畔作为修仙者,对银子没什么感觉,于是便想着法子为她搜罗好厨子,还有些新奇玩意儿。甚至是修仙者需要的一些的灵药灵草也往她这里搂。 虽然季连城能找到的灵草在修仙界实在算不得珍贵,毕竟侧畔的身后是灵淃派,她又是水峰峰主的爱徒,要什么没有。 侧畔也和季连城说过自己不需要那些灵药灵草,季连城却乐此不疲地继续给她搜罗,而后又用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借口堵住了侧畔的嘴。 侧畔至今为止依旧记得那天季连城神色正经地告诉她:“侧畔,其实我有收藏癖,所以这些灵草灵药你就收下吧。以后我死了,你传给我们的孩子。” 而后季连城成功挨了侧畔一个大逼斗。 不过侧畔还是收下了,并且用一个单独的储物袋收起来。百年之后,季连城死了,她打算给季连城的后代。 夜间,季连城推着侧畔要出门。 “我们去哪?晚上有哪里很热闹的嘛?”侧畔有些疑惑。 第173章 回忆篇(二十二) “侧畔,要不怎么说你太久没有出来玩了呢,今天呐,可是乞巧节,京城外可热闹,什么看花灯啊,猜灯谜啊,你肯定会喜欢。”谈话间,季连城已经推着侧畔出了将军府好远。 侧畔这才反应过来。 她并不是许久没出去玩,甚至她在灵淃派是经常偷摸下山,不过她倒真没有注意到今日是乞巧节。 花亦早间离开了将军府,不过她求季连城帮她向花家撒了个谎,就说她晚间和季连城一起出去逛了,约定晚点她到将军府,由季连城的人送她回花府,以免花府之人生疑。 侧畔当时还在想,这花亦,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毕竟花亦对季连城的嫌弃她也看在眼里。 花灯照亮这夜间男子女子的脸庞,她们大多面上有些羞色,却又满是甜蜜。 只是没怎么看见已婚之人。 人来人往,街头杂耍卖艺,吃喝玩乐,吸引了大多人的眼球,季连城推着侧畔,倒也不是很显眼了。 侧畔对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倒是没什么太介意的,毕竟再过几天她就好了,只是季连城有些在意,怕伤了她的自尊,让府内之人都不许提起与之相关的字眼儿。 “季连城,你带我去看看那头猜灯谜儿的吧!我看看我能猜对几个!”侧畔兴致勃勃,没一会便将不开心的事抛之脑后,指挥着季连城这个工具人带自己到处玩。 只是侧畔和季连城都不曾回头。 若是侧畔回头,一定能看见人群中有一缕白色的衣角,只是衣服的主人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君清时向来是知道自己的长相不宜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至少他作为一个有些担心侧畔和季连城二人单独出门遇到危险的老父亲来讲,他应该默默保护侧畔。 上次…… 上次就是因为他的疏忽,脑子一热和侧畔喝了那杯酒,自己后来在外面有些神志不清,耽搁了一会,才让侧畔遭了无妄之灾。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邪了还是怎么,半推半就,就喝下了把杯酒。 如今想想,真是大错特错。 “老板,你这灯谜,怎么猜的?” 摊主见着侧畔坐在轮椅上,又见推着他的男子俊美异常,心道二人想必身份不寻常。 “看二位贵气逼人,不如在下与二位贵人做笔生意?”摊主笑眯眯地看着季连城。 季连城眉头一皱。 他是带侧畔来玩的,这个摊主也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他不缺这几个钱,这里也不止他一家摊子。 “没兴趣。”说罢,季连城便推着侧畔要走。 谁料,侧畔却开口阻止季连城:“等等,我想听听老板说的生意是什么。” 季连城有些不赞同,可又想到毕竟是带侧畔来玩,侧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她身上。 “在下知道二位不差钱。”摊主道,“我这摊上的花灯,姑娘随便选,只需要姑娘和公子在我这摊前多停留一会,二位天人之姿,必能为在下吸引不少看客。” 第174章 回忆篇(二十三) 侧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于是在征求了季连城的意见后爽快答应了摊主。 季连城倒没什么意见,他巴不得别人认为他和侧畔是一对。 于是侧畔提溜着一个小鸟形状的花灯停在了摊主旁边,季连城也站在一旁,望着面前的人来人往。 摊主这边说了,只需她们在这待上一刻钟便好,时间不长不短,也不会耽误晚上的玩乐。 果不其然,摊主是对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长得好看的人站在那里“揽客”,许多人都忍不住多在摊前看了几眼,没一会儿摊前便围了一群人。 “青华,我们也去看看吧,那边好生热闹啊。” 不远处,女子清脆的声音传入侧畔耳中。 侧畔大脑飞速运转,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花亦。 循声望去,侧畔才见得花亦身旁那男子的庐山真面目。 他有着清冷的书生气,却又不似呆头呆脑的书生,举手投足间有些贵气,可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忧郁。 花亦方才叫他的名字————青华。 侧畔仔细回想,花亦似乎和自己提过这号人。她有个很崇拜的夫子,年纪轻轻饱读诗书,虽是寒门子弟,父母双亡,却生得一副好样貌,待人接物也无错可挑。 花亦幼时不爱去学堂,花家便带回了青华教导她。 某种程度上说,花亦和青华算半个青梅竹马。 所以,花亦她心中有人?那人,正是青华? “侧畔?”离得近了,花亦似乎也认出了二人,有些惊讶。 她尴尬地看着两人,又看了看青华。 “花亦,你倒是先给本将军红杏出墙了?”季连城打量着青华,对花亦笑道。 倒颇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模样。可惜了,身份太低,青华与花亦,注定是一个“难”字。 不过,这气质倒与侧畔那师尊有几分相似。 仅仅几分相似,真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侧畔看得有些呆,花亦这口味怎么和她差不多呢!她差点以为看见自己师尊了! “季连城,你这是什么话?这事你替我保密,否则……”花亦看了看侧畔,又看了看季连城。 意思很明显,不保密,以后季连城就会失去花亦这个神助攻。 季连城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真没想到你动作比我快多了。” 季连城此时心里是不平衡的。 花亦都把人追到手里,二人甜甜蜜蜜了,他还在和侧畔称兄道弟。 果然女追男,隔重纱,男追女,隔重山。 花亦憋笑:“别放弃啊,事在人为嘛。那我们先走了。” 青华对着侧畔和季连城微微点头,而后便乖乖跟着花亦离开。 侧畔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如果师尊也……会不会和青华是一样的? 可是师尊怎么可能和她出来逛灯会。 师尊可是千年老宅男,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和她出来逛灯会,以后她死在师尊前面,还不知道她的葬礼师尊会不会出席。 第175章 回忆篇(二十四) 侧畔对于自己出来玩发现花亦的事表示心中有些担忧,倒不是担忧自己,而是为花亦担忧。 她虽身处灵淃派,可道理还是懂的。 花亦和季连城有婚约,可如今这般局面,对花亦来说从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是她不和季连城在一起,她和青华也很难有结果。 “季连城,你和花亦那事,打算怎么办?” 季连城想了想,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这就开始担心起我的婚约来了?侧畔,只要你开口,我拼了老命也和你在一起。” 侧畔扶额:“你想多了,我只是替花亦担心。” 季连城委屈巴巴道:“你都不替我担心?我和花亦可是一样的情况!花亦好歹比我好点!” 侧畔抬眸看向他。 他长了张俊朗却又勾人的脸,若是换上一身纱衣塞进南风馆,只怕也毫无违和感。 许是和侧畔在乞巧节出门的原因,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裳,侧畔也是此时才注意到的。 他着一身黑红相间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美感。 “盯着我干什么?”季连城被侧畔盯得一阵不自在,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我发现,季连城,你也是小有姿色。” 季连城这副容貌算是人中龙凤,可惜侧畔的品味早就被君清时养刁了。若是十年前的小侧畔被季连城如此对待,只怕会手脚并用的求贴贴。 季连城骄傲地扬了扬头:“那是,爷也算是小有……等等?为什么是小有姿色?在你眼中,哪样的才算大有姿色?” 侧畔笑眯眯道:“自然是我师尊那样的。” 一时之间,季连城面上的表情和他的心情一样,瞬间低落了下去。 如果他是一条小狗,只怕此时耳朵和尾巴都已经耷拉下去了。 他确实不能和君清时比,那个仙人之姿的男子。 身后不远处,假装不在意实则竖起耳朵偷听两人谈话的君清时耳朵一红。 死丫头,这么多年没白疼你。 好歹还知道师尊是最好看的。 侧畔打了两个喷嚏,喃喃道:“怎么感觉有人在念叨我呢?” 季连城在旁边小声道:“不会是风寒了吧?” “别咒我啊!” 季连城推着侧畔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人群中,君清时才从自己的世界中缓过神来。 怎么跑这么快? 君清时再找到二人时,侧畔正兴致勃勃地拿着一盏河灯写着什么。 季连城在蹲在她旁边,时不时瞄一眼,却被侧畔一爪子拍开。 “侧畔,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说出了就不灵了!不许看!”侧畔凶巴巴地瞪了季连城一眼,他才悻悻地往一旁挪了挪。 “那好吧!那我的愿望也不能告诉你了!否则不灵我就亏大了!” 侧畔才不管季连城嘀咕什么,写好愿望后,便叫季连城帮自己也一同放了。 她觉得季连城为人还是不错的,应该是做不出那种偷看她愿望的事。 随着两盏花灯摇摇晃晃随着水流愈发远,那抹白影也消失不见。 男子如玉般修长的双手轻轻将卡在石头缝中的花灯拾起,打算将其解救出来,让它飘向更远的地方,可目光不自觉撇下,只见花灯内狗爬般的字体。 愿与君岁岁年年,他朝再行成婚礼,共饮合卺酒。 第176章 回忆篇(二十五) 君清时眉头微微皱起,忙将花灯放入水流中。 他面色有些微红,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侧畔喜欢的人,是季连城。 也对,侧畔这二十几岁地年龄在修仙界不算什么,在普通人眼中可已经是大姑娘了。 她若是真想和那季连城长相厮守,只要季连城能给她幸福,自己这个做师尊的……成全,倒也未尝不可。 侧畔和季连城玩到很晚才回去,许是有些累了,侧畔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 这之后的几天,不知怎么,季连城似乎有些忙,不像平时经常来捉弄自己,两位师兄也还在忙着红衣煞的事。 那日,季神色有些不好,侧畔才终于逮着机会问他:“季连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她没有忽视季连城眼下的乌青,看样子是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自己甚至好长一段时间也没见着花亦,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季连城的神色缓下来,柔声道:“没事,侧畔,就是有点小事,很快就处理完了。” 骗人。 小事怎么可能让一向运筹帷幄的季连城如此狼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总会知道的,不要瞒我。”侧畔抓住他的袖子。 季连城叹了口气:“是花亦的事。” 侧畔心下一沉:“花亦怎么了?” 她心中已有了一个猜测,只不过此时她不断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是那件事。 “花亦和青华的事被发现了。” 侧畔脑中一阵嗡鸣。 原来是那晚上,花亦和青华在乞巧节出门,不知被谁看见,告知了花府夫人,于是花府之人一番顺藤摸瓜,便发现了二人的事。 本来花家是想处理掉青华,将这桩丑事永远埋藏,可花亦那头宁死不屈,甚至扬言,花家若是敢对青华下手,自己就让花家基业毁于一旦。 花家气急,将花亦关了起来。 季连城适时为花亦说好话,并且希望花家放过青华和花亦,这事只有他季连城一人知道,季家其他人也还不知道,若是花家敢对二人下手,他就会告诉季家其他人。 花家敢怒不敢言,然而事情在此时已经陷入了僵局。 花亦被关进了祠堂,青华也被花家不知道关在哪里。 还没等季连城和花家谈好,便得知花亦不知怎么和青华一起出逃私奔的消息,花家起急,一方面为了保全脸面,另一方面又放不下心底这口恶气,于是悄悄带人去追杀二人。 追至绝路,青华以自戕为代价,换得花家放过花亦。 毕竟,花家也不是很愿意放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嫡女。 可花亦却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扬言生未能同衾,死却要同棺,于是抱着青华的尸体也自戕在了花家人面前。 花家人大怒,称死也不会让二人在一起。 季连城跟着耗了这么久,最终却只赢得二人的尸体,方才将二人尸体要回来,便遇上了侧畔的追问。 侧畔沉默良久。 生死不过一眨眼。 前几日她还见着花亦与青华,眼中满是羡慕,此时,二人却已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第177章 回忆篇(二十六) “我已经要回了两人的遗体,并差人定了合棺,打算让他们二人相拥长眠。”季连城叹气,他并非那等优柔寡断同情心泛滥之人。 实在是这些日子,他与花亦有了深厚的友谊,并且,算起来他们也算同病相怜。只是这世道对女子终究要苛刻许多。 侧畔垂眸:“带我去见花亦最后一面吧。” 她帮不了花亦。 若她是个会武功的普通人,她可以带着花亦和青华逃走,为她们争取时间,挡住追杀之人。 也许未来花亦和青华会在一个小村庄隐姓埋名,过上清贫且幸福的生活,未来的某一天,她去看望二人,还会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抱着她的腿,甜甜的叫自己干娘。 可她不是。 她是灵淃派弟子。 她的剑可以对向妖魔,对向邪道,对向穷凶极恶之徒,唯独不能对向普通人。 她自诩匡扶正义,可世间哪有那么多正义。 季连城推着侧畔到了一处偏僻的别院,院内正办着丧事,可由于此处太过偏僻,荒无人烟,显得格外阴森。 “这事,必须得瞒着所有人,因此,我将她们安置在了这处别院。” 侧畔不由得悲从心中起。 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花家嫡女,死后竟连丧事,都得避着人。 堂内是一个有些大的双人棺,棺盖还未合上,侧畔被季连城推得近了些,才看清棺中二人。 二人均是面无血色,不过倒是安详。 只是,令侧畔想不到的是,那青华竟身着女子衣物。 棺中躺着的,竟是两个女子! 侧畔大为震惊,瞪大眼睛望着季连城,仿佛在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我先前也不知道。”季连城苦笑,“我带回二人遗体时,她们还保持着先前的模样,浑身是血。我差人为她们换了衣裳,下人才告诉我她们二人均为女子。” 侧畔沉默良久,才道:“总之,她们如今在一起了。” 不论青华是男是女,至少她们永远在一起了。 侧畔不相信花亦和青华在一起这么久,会不知道青华是男是女。唯一的解释就是,花亦是心甘情愿的。 侧畔为二人烧了些纸,又在别院待了些时间,直至亲眼见到最后一捧黄土落下。 季连城站在她身旁,问道:“侧畔,你喜欢我吗?” 侧畔苦笑了起来,而后道:“季连城,我不喜欢你。我过些日子就要回灵淃派的,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 她说得还算委婉。 修仙者寿命都挺长,尤其侧畔是天灵根,日后勤加修习,随着修为的上涨,寿命只会越来越长。 时间如白驹过隙,有些大能甚至一个闭关,人世间便已经改朝换代不知多少年。 她不喜欢季连城,况且,即便她用灵药为他续命,又能续多久呢?普通人,终究是要入轮回的。 季连城沉默良久:“我知道了。侧畔,我会在你回灵淃派之前,将玉佩还给你。” 侧畔故作轻松道:“那你这些日子可得好好想想,究竟用什么条件来换这块玉佩了。” 第178章 回忆篇(二十七) 侧畔好几日没见到自己师尊和两位师兄了,不过这几日她虽然在操持花亦与青华的丧事,身上的伤倒是养的差不多了。 至少她终于能够站起来了。 她挥动着还有些不太灵活的手,不知道脑中在想些什么。 还没有完全好,但已经好了一大半,等红衣煞的事情处理完,她再回灵淃派养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好几日不曾出现的邱一凡和陈不鸣此时现身了。 “小师妹!你经脉已经修养好了呀!大师兄找的药真有用!” 侧畔望着邱一凡脸上的擦伤:“二位师兄,我好了!我为你们上点药吧!” 陈不鸣脸上也有些小伤口,看样子在红衣煞那里也没少吃亏。 邱一凡后知后觉摸了摸脸,憨憨地笑道:“我没事,小师妹,你还是好好养养吧,别累着了!” 但最后在侧畔的坚持下,二人还是排好队坐在面前,等着侧畔给他们上药。 谁懂啊,贴心小棉袄这么懂事,他们超级自豪的! 陈不鸣敏锐地发现了侧畔的心情有些低落,于是趁着侧畔给自己上药之际问道:“侧畔,你怎么有些不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师兄们近些日子光顾着处理红衣煞的事了,对你少了些关心,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 比起邱一凡来,陈不鸣确实细心很多,但二人各有各的好。 “大师兄,我没什么事。”侧畔想了想,又将花亦和青华的事说与了二人听,说罢,她道:“我只是在想,我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连身边之人都护不住,还总是给你们和师尊添麻烦,这样的我,真的值得吗?” 陈不鸣心下一沉。 只怕是花亦和青华这事坏了侧畔的道心。 大道至简,爱苍生,爱众人。 可侧畔还小,她不懂,她现在只知道,饶是自己修习多年,也没能救得了花亦。 一个上一刻还在自己身边活蹦乱跳的人,再见却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不鸣摸了摸侧畔的头,柔声道:“不是这样的,侧畔。你很好,花亦之事,只是因为你不知道,更多的或许也是命中注定,你帮不了她。你不是我们的累赘,你是师尊的徒弟,我和你二师兄的小师妹。你是未来修仙界的栋梁之才,你爱的是天下苍生,你救不了世间的每一个人,可你却能尽你所能,让这世间井然有序,让更多人活下去。” 侧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师兄。” 其实她并不太懂。但陈不鸣说了这么多,她又不好意思摇头,只能懵懵懂懂点头。 陈不鸣似乎也看出了侧畔眼中的迷惑,并未拆穿,而是叹气道:“以后你就会懂的,侧畔。” 道理虽说起来容易,可若是让一个人真正去懂得,去打心底里接受,去释怀,还是有些难度的。 好不容易替二人上完药,侧畔又被二人包围着一顿安慰,好像是生怕她想不开似的。 第179章 回忆篇(二十八) 侧畔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师尊在吗?” 陈不鸣道:“师尊在房间,不过这几日师尊似乎脾气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 侧畔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师尊会莫名其妙脾气不好。不过转念一想,师尊看上去处变不惊,实则脾气怪得很,经常不知道为什么就发脾气。 饶是她跟了师尊这么多年,也只能哄他开心点,猜不透他的心思。 “红衣煞的事情,你们处理得怎么样了?”侧畔问道。 直觉告诉她,红衣煞这事并不简单,否则他们一行人也不至于在京城停留了这么些时日。 “这幕后之人太过狡猾,我们销毁了很多红衣煞,可却依旧没有抓到幕后之人。” 侧畔已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 最奇怪的是,那红衣煞每晚都在杀人,可京城中除了之前的消息外,却没有任何响动,那么那些被残害的人,究竟来自何处。 请君入瓮这招已经没什么用了,且不说上次打草惊蛇了,如今她们也算不准背后之人的动向。 “我去看看师尊。”侧畔留下这句话后,便抛下了陈不鸣和邱一凡,直直往君清时房间跑去。 不知道师尊在做什么。 侧畔站在门前,看着房门紧闭,伸出手想敲门,却又收回了手。 犹豫良久,门内先传出了动静:“进来。” 侧畔得到君清时的允许,一把推开门,而后又鬼鬼祟祟将门关上。 “师尊,您还好吗?”侧畔眼珠子都快长到君清时身上了,上看下看,倒是没在君清时身上看到伤口。 白衣依旧。 “无事,你痊愈了?”君清时看了看侧畔此时的模样,许是恢复了,好歹行动上面没什么问题。 见仙草,还是有用的。 不枉他也往魔界跑了一趟。 “师尊,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除红衣煞?” “不可。你就留在此处,这事我和你两位师兄去。”君清时愣了愣,又道,“你和季连城……” 侧畔许是想到了花亦那事,面上浮起失落,闷声问道:“师尊,门当户对真的很重要吗?” 她想从君清时这里得到答案。 她依旧不能释怀花亦的那件事。但如果能从君清时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君清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都已经开始考虑起和季连城在一起会不会受反对的事了吗? “重要,也不重要。”君清时不爱多言,却在这事上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不过你两位师兄永远会是你的后盾。” “那师尊呢?师尊是我的后盾吗?师尊也会支持我所做之事吗?” 君清时道:“分情况。” 再之后,侧畔怎么都没办法从君清时口中再撬出任何的话来。 “那师尊愿意和徒儿喜结连理吗?” 君清时面上一红:“胡言乱语!为师累了,出去。” 什么喜结连理! 她在说什么胡话! 这是可以过审的吗! 哦,或许可以过审,但没有细节。 第180章 回忆篇(二十九) 侧畔被君清时“请”出了房间,整个人还是懵的。 师尊怎么那么大反应?她知道了!师尊害羞了!师尊喜欢她! 侧畔站在君清时房门前傻笑,正好被路过的季连城看到。 季连城轻轻拍了拍侧畔的肩膀,吓得侧畔面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却在看到是季连城后,迅速换上了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哎哟你干嘛!吓死我了!” “你怎么笑得这么……”季连城不知道怎么形容侧畔的笑,感觉好猥琐。 颇有黄鼠狼看见鸡的感觉。 “你懂什么?我师尊天人之姿,换了你,你能不笑?” “不能吧?我不喜欢男人啊。”季连城为难地看着侧畔。 他心里都懂,可他就是想要逗逗侧畔。 再不逗,过段时间人回灵淃派了,他都没地方哭去。 “你就是喜欢男人,也没戏啊。你看我师尊,像是能被你拿下的人吗?”侧畔美滋滋。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跟在师尊身边这么多年了,总不能拿不下他吧? 季连城忽而正色起来,小声道:“侧畔,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尊?” 饶是季连城再迟钝,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也发现了侧畔和自己压根没戏,反倒是她对自己的师尊,似乎有些过于亲近。 虽然君清时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不像是能喜欢人的感觉,更别说侧畔还是君清时的徒弟。 但季连城心中总有一种预感,也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觉得,侧畔这么好,若是假以时日,一定能将君清时那朵高岭之花给拿下。 侧畔大大方方承认:“是啊,季连城,我喜欢我师尊。” 从侧畔口中听到答案,季连城才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真是如此。 他确实比不过君清时。 难怪啊,也对,身带璞玉之人,又怎么会看上路边的石头。 他的爱情,才拜了个堂,就消失了,哎。 若是季连城知道自己连拜堂的记忆都是假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侧畔,我想好条件了。” 侧畔挑眉:“终于想好了?说吧,什么条件?” 见侧畔一副迫不及待地模样,季连城面上浮现一抹苦笑:“这么着急吗?” “那可不,我那两位师兄嘴角都急得上火了。”再不把玉佩拿回来,只怕邱一凡和陈不鸣是真的要在她面前哼哼唧唧了。 “明日,陪我去月老庙上一趟香吧,说不准,月老能保佑我早日遇到所爱之人呢?” 希望月老能让侧畔喜欢自己,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以啊,这个条件也太简单了吧?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再加一条吧,我给你存些灵草灵药,以后你的后代若是有灵根,我便将存起来的灵草灵药传给你的后代?” 季连城笑着望向她:“好。” 至少,她还能再记得自己几百年。 另一处,昏暗的山洞内,满是血色。 “这君清时可真难缠……君清时,这是你逼我的,既然你毁掉了我的心血,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血池中有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旁边站着一排排的红衣煞,格外渗人。 第181章 回忆篇(三十) 第二日,侧畔早早便起了床,因为约好了要和季连城去月老庙祈福。 到时候她就可以拿回自己的玉佩了。 不知道师尊和两位师兄在做什么,有些担心,但也还好,有师尊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过侧畔依旧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贴着墙角转角时,竟与一人撞了满怀。 女子柔软的身躯撞在侧畔身上,倒并不会痛,反而是对方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侧畔感到有些久违的熟悉与安心。 侧畔抬眸,对上女子那张熟悉的脸。 太熟悉了! 熟悉到侧畔愣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这张脸竟和自己如此相似。 季连城在一旁也看呆了。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缘分?同样贴着墙角走的两个人撞了个满怀,长相还如此相似。 女子望着侧畔,似乎也有些震惊。 “你……”二人同时开口,想说什么,却都最终没说出来什么。 不过这事侧畔倒没多想,她自小便不知自己来历,也流浪了好些年头。 女子忽而拉住她的手,她一身华服,这动作却有些突兀,令人意想不到:“姑娘等等!” 侧畔皱了皱眉头,却又发不起火,只是柔声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姑娘你……可有家人?”女子问了一个极其冒昧的问题。 实则她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就这样问出来了,简直不要太冒昧。 可她真的太激动了,她一见到面前的姑娘,就觉得亲切,心中有一种想法:这人,会不会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妹。 尽管她从没有听父母说起过家里走丢了孩子,也明白面前这姑娘是自己的姐妹的概率小到不能再小。 侧畔狐疑道:“没了,父母都死了。” 女子有些失落,又问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 女子面上显而易见地挂起更明媚的笑容,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她身后的小丫鬟提醒道:“郡……小姐,咱们该回去了!若是被老爷夫人发现您偷跑出来,会打死奴婢了!” 女子撇撇嘴:“姑娘!我家在城西最里面,门口两个金狮子的就是我家,你空了一定来我家找我玩啊!我叫慕容恩!” 侧畔心下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也不会见到那女子,面上却还是乖乖点了点了。 女子被小丫鬟催着急匆匆离开了月老庙,侧畔则是望向季连城:“你认识刚刚那姑娘吗?” 季连城摇摇头:“没见过,可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 侧畔问道:“那她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别说是城西,就是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户门口放两个金狮子的人家了。她应该是长公主慕容九的独女慕容恩。慕容恩生下来便体弱,长公主和驸马好不容易才呵护着她长大,什么灵药都用上了,可她身子依旧不见好,因此平日里不太为人知晓。”季连城说罢,饶有趣味道,“别说,你们二人相似得如同双生子般。” 侧畔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她只是惊叹于自己和慕容恩长相相似,并没往其他方面想。更何况,她是个被丢掉的孩子。 第182章 回忆篇(三十一) “你不是要去祈福?”侧畔看向季连城,催促道。 “咱们都走到月老庙了,侧畔,你急什么?”季连城笑望着她。 怎么这么猴急。 “不知为何,我心跳得有些快,总觉着要发生什么事情。” “有没有可能,你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心下太过欢喜,所以才跳得快?” 侧畔:“……”有逻辑,但狗屁不通。 侧畔陪着季连城走近月老像前,见季连城一脸诚心地跪在那里,口中默念着什么,于是自己也跪在了他身旁。 希望能和师尊在一起。 小时候她说喜欢师尊,师尊说她是童言无忌。 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但她还是喜欢师尊,那这就叫青梅梨花。 至于为什么叫青梅梨花,具体请参照一树梨花压海棠。 “侧畔,陪我去挂红线吧?”季连城望着她。 侧畔点了点头,便陪着他去一个老人那处交了银子。 老人给了侧畔和季连城一人一根红线,季连城笑得像个二傻子。 侧畔将红线挂在大树上,默默许愿。 还是和之前一样。 希望能拿下师尊,月老保佑! 季连城微微侧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下有些酸涩。 却还是在心中默默许愿,如果月老真的能听到他的愿望,他希望自己能与所爱白头偕老。 哦不,或许他会死在侧畔前面,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是那么自私。 算了,还是希望月老保佑侧畔的愿望成真吧。 “侧畔,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惜你我二人,没那个缘分。”末了,季连城忽而开口。 侧畔面色一僵,没想到季连城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讪笑道:“你还年轻,以后你总会遇到那个能和你相知一生的人。” 季连城苦笑道:“也许会吧。”可他心里深知,男人的劣根,这辈子怎么能忘掉一个爱而不得之人。 心里揣着一个人,而与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太不公平。 “侧畔,可以抱抱我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此生,也许都不会再见了。” 修仙者的弹指一挥间,或许就是他的一生。 侧畔愣了愣:“只能抱一下,我们是朋友。” 她心知自己本不应该答应季连城这个有些逾矩的要求,可看着他那有些悲戚的神色,侧畔还是心软。 只是抱一下而已,这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拥抱本没有什么龌龊的意义,她心中没有龌龊的想法,便足矣。 季连城面上浮起笑容,看向侧畔,轻轻拥住她的肩膀。 轻得如一缕风。 持久而又极有分寸感的拥抱让侧畔心中并无任何不适。 许久,季连城才缓缓放手:“谢谢你,侧畔。” 他摘下腰间的玉佩,双手捧起,递到侧畔面前。 侧畔望着面前的玉佩,心下不是滋味,这事,搞得太伤感了。 她接过玉佩:“好了季连城,别伤心,大不了,我过段时间还来京城找你玩。” 季连城应声。 他心里门清儿呢,修仙界的弟子一般不会轻易离开门派,更别说灵淃派离京城如此之远。 “好一对野鸳鸯!既然正好撞见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如就再送你们一个好东西吧。” 第183章 回忆篇(三十二) 这道声音尖锐中透着妖邪,侧畔和季连城均变了脸色。 “侧畔,快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季连城忙对侧畔轻喝。 “走不掉的。”侧畔倒是看清现实比较快。 她已然料到来人是谁了。 再看看她和季连城,一个刚刚修复好经脉的修仙者,和一个虽有一身武艺可终归不会术法的凡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令师尊都感到头疼的红衣煞。 下一刻,侧畔和季连城便被裹成两个红色的粽子,毫无反抗之力地失去了知觉。 侧畔再次睁开眼时,只见得面前一抹浓重的血色,定睛一看,她居然身处一片血池。 黏腻的鲜血侵蚀着她的理智,令人作呕的气味不断钻进鼻腔,侧畔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以免打草惊蛇。 她缓缓转头看着四周的一切,这里像是一个洞穴,周围有很多红衣煞,另一个受害人季连城也被泡在血池中,紧闭双眼。 “哈哈哈,君清时,你毁了我那么多心血,我杀你徒弟,不过分吧?”尖锐又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侧畔便知晓了此时大致的状况。 幕后之人抓了她和季连城,并把她们带到了老巢,以此威胁君清时。 师尊居然来了? 这东西那么怕师尊,这次怎么敢约师尊来自己的老巢? 侧畔心中升起浓烈的不安。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下,这幕后之人才能不怕师尊,如此猖狂? “我已按照你说的做了,放了她。” 君清时的声音有些虚弱,气势上却依旧没输半分。 侧畔心下却更加担忧,这人究竟提了什么条件?师尊究竟怎么了,为何会如此虚弱? 她知道这次又是自己拖累了师尊。 不能轻举妄动,绝对不能冲动……否则,弄巧成拙就更不好了。 “仙尊的血就是不一样,我这红衣煞如今功力大增啊!”那人发出刺耳的笑,想必脸上必然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侧畔心下大惊,那人竟用了师尊的血?想必是放了不少血,否则师尊也不会如此虚弱。 不过,看来快要结束了。 至于为什么……这幕后之人只知道师尊是灵淃派修为高深的仙尊,认为用了师尊的血来滋养红衣煞,红衣煞必会功力大增,目前来看也确实这样。 不过世人不知的是,师尊乃是此间最后一只凤凰。 凤凰血,至阳至烈。 只怕这人高兴不了多久,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红衣煞,便会被灼烧得连一丝灰烬都不剩。 “放了她。”君清时的声音响起。 侧畔感动。 她那高冷的师尊原来这般在意自己,果然是她的好师尊。 “怎么?那么在意你那徒弟的死活,莫不是有一腿?”那人的话开始阴阳怪气,“想不到啊,堂堂灵淃派的仙尊,也会这么糊涂?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徒弟啊,当时正在月老庙和那凡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二人就要在月老庙内颠鸾倒凤了……哈哈哈哈!” 第184章 回忆篇(三十三) “住口。”君清时冷声呵斥。 那人却笑得更加猖狂:“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不过仙尊今日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肯定会回报仙尊的,不如,就让这对有情人,此生都无法终成眷属,可好?” 君清时皱眉,不知道面前之人憋着什么坏心思。 什么叫此生都无法终成眷属。 那人仿佛看出了君清时的疑惑,道:“早在仙尊来之前,我便给二人下了相思蛊,对了,仙尊应该知道相思蛊是什么东西吧?” 君清时面色微变。 他知道相思蛊是什么东西。 别听名字好听就以为是好东西,这可恶毒得很。这人果然不简单,精通各种失传禁术。 先是炼制红衣煞,再是下相思蛊,不论哪一件事,都非常人能做到。 相思蛊,顾名思义,相思,是一类与爱情相关的蛊。书上只记载,身中相思蛊的二人,终其一生不能再相爱。 一男一女,一子蛊,一母蛊。 子蛊与母蛊只要只要距离在三尺之内,便会发生感应,寄主便会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而且,这蛊虫以吞噬寄主的感情为生,只要二人依旧相爱,蛊虫便会日益强大,最终以寄主身体作为养料,破茧成蝶。 这蛊虫没有解法,除非只得让两人不再相爱。 侧畔倒是偷听得迷迷糊糊。 什么相思蛊的,她也不太懂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严重,不过……师尊在,一定会没事的。 “你所做之事,听命于何人?”君清时没再去纠结相思蛊那事,许是心中已有对策。 那人尖锐的声音响起:“听命于人?呵!有朝一日,我的红衣煞大军会一统天下,我就是这世间的王!” “你此道,有违天理,罪不容诛。”君清时缓缓对这人道。 字字珠玑。 “天理?还有什么天?谁强,谁就是天!你不必想激怒于我,如今你的徒弟在我手上,别想耍什么花招!” 君清时道:“所有红衣煞,均功力大增?” 那人看着君清时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又忽然问起这件事,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安。 不,不可能。 君清时来时并不知道自己的条件是要他放血,况且他也是亲眼看着君清时往血池里面放血的,他根本没机会耍花招。 况且,红衣煞确实功力大增了。 “闭嘴!休想耍什么花招!” “将我徒儿还来。”君清时没接他的话,只是将话题转移到侧畔身上。 “我自然会放了她,只不过,我要你在我面前,自废灵根。” 君清时沉默。 “怎么?只是叫你自废灵根,又不是叫你去死,这都做不到?看来水峰主也不过是贪恋权势之人。也对,你高高在上久了,怎么可能忍受自己失去修为,看来你徒弟在你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侧畔气急,在心中大骂这人卑鄙无耻,又害怕君清时真做什么傻事,于是连滚带爬冲出血池:“师尊不要!” 她这也才看清那幕后之人的真面目。 只见那人满脸鼓起的包,长相十分怪异丑陋,活像什么妖魔鬼怪,可脸上的奸诈却是做不得假。 第185章 回忆篇(三十四) 这人实在是丑得触目惊心,加之他那如东拼西凑才变化而成的身体,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师尊,别听他的!”侧畔生怕君清时没听清一般,又喊了一声。 绝对不行! 师尊乃是灵淃派的顶梁柱,怎么可以因为她,而自废灵根! 侧畔忽而冒出来,着实吓了这丑东西一跳,可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转瞬之间,两个红衣煞便出现在了侧畔面前,红纱狠狠勒住侧畔的脖子。 “本以为你们这对狗男女还要一会才醒,没想到你倒是醒得快。不过,你来得正好。”这丑东西对着侧畔一笑,口中锋利的獠牙露出,甚至还能看见他口中的舌头如蛆虫般蠕动。 真恶心。 侧畔心下也知道自己可能又给师尊添麻烦了,头微微垂了下去,看着脚尖。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不希望所爱之人坚定的选择自己,可若是此时这种情况,她倒不如自挂东南枝。 “师尊,徒儿死不足惜……”半晌,空气中的的死寂如同要将几人吞噬般,侧畔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她用手抓着红纱,准备好负隅顽抗,为自己争取说话的时间。 好歹被勒死得没那么快。 果不其然,那丑东西一怒,侧畔脖子上的红纱缠绕得更紧,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身首异处。 侧畔吃力地抬起头,手指依旧抓着脖子上的红纱,可只是徒劳无功,依旧阻止不了红纱的不断收紧,她的指甲已经断了两个,可在窒息感下,那点疼痛已然被忽视。 她看向君清时,只是由于窒息,面前已然模糊不清,那道白影也更加恍惚。 “师尊……”侧畔只挤出这两个字,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或许她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最后那一刻,她仿佛看见君清时抬起了手,掌心之间有灵力流转。 师尊不会真的要自废灵脉吧? 她何德何能,只会闯祸,最后还要让师尊给自己善后? 如果此次,能得以顺利逃脱,她一定会好好修炼,将来报答师尊。 就算师尊残了废了,她也照顾师尊,给师尊端屎端尿。 侧畔再次醒过来时,本以为自己会见到牛头马面,不料却对上了邱一凡胡子拉碴的大脸。 “二二二……二师兄!你吓死我了!”侧畔满脸惊恐,面上却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师尊呢?师尊没事吧!” 邱一凡也被侧畔忽然睁眼吓了一跳,而后又开心道:“小师妹!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吓死师兄了!” 侧畔揉了揉自己还有些疼的脑袋,仔细回想着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好像她是被那个丑东西抓走了,然后和她一同被抓走的,还有一个无辜的朝廷官员。 然后……那个丑东西要让师尊自废灵根,来换得她平安,所以,师尊到底有没有事?看陈不鸣的表情,师尊应该是没什么是的吧? “我睡了多久啊?很久吗?我感觉之前的事都有点迷迷糊糊,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难道是我伤了脑子?” 第186章 回忆篇(三十五) “你整整睡了十天!我和你大师兄都很担心!还有师尊,师尊本来是要去闭关的,因着你没醒,现在都还硬撑着呢。” “师尊怎么了?”侧畔敏锐地捕捉到了邱一凡口中的关键字眼儿,闭关?硬撑? 从邱一凡口中,侧畔才得知那日自己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原是她晕过去后,那些红衣煞体内的凤凰血开始发作,一个个爆体而亡,那丑东西当时的面色比他的长相还难看。 许是发作得及时,那丑东西也顾不上侧畔了,直直被气得吐血,再后来,君清时成功将侧畔救了回来,但那丑东西却自爆了,没留下任何线索,和红衣煞一同消失在了世间。 而后几人大致做了些收尾工作,侧畔也被带回了灵淃派,在灵石堆砌的房间里足足睡了十日,这才醒过来。 陈不鸣和邱一凡每天轮流过来守着侧畔,正巧今天邱一凡把侧畔守醒了。 “二师兄,我有伤到脑子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脑子里一团浆糊,迷迷糊糊的。” 邱一凡讪笑道:“许是这次伤得太重了,休养几天应该会好些,师尊来看过的,没什么大事。”他的手指有些紧张的揪着衣服,不过因为侧畔躺在床上,看不到邱一凡的小动作。 侧畔将信将疑,但也没去深究。 她的两位师兄和师尊总不会害自己。 肯定是自己不小心伤到脑子了。 听闻君清时在知道自己醒来后便要闭关的消息,侧畔心里咯噔一沉,火急火燎便冲到了君清时房门外。 “师尊!师尊!徒儿来看您了!” 侧畔扯起嗓子大嚎,希望自己来的及时,师尊还没有闭关。 “师尊!您在吗?”又嚎了几声,侧畔有些失落地低下头,难道自己来晚了,师尊已经闭关去了? 房内的君清时系好腰带,有些头疼道:“不可喧闹,你有何事?” 侧畔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面上瞬间扬起了笑容,如一阵风似的钻进了君清时的屋子:“师尊!我还以为您已经闭关去了呢!” 屋子里泛着一股好闻的味道,是君清时身上惯有的那股木香,如今却更为浓郁,侧畔鼻尖微微耸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这龟毛的洁癖师尊刚洗完澡。 难怪她在外面叫半天不应。早知道就直接跑进来了,还能欣赏一幅美男出浴图。 “就要去了,你有何事?”君清时负手而立,可指尖却被自己攥得有些发白。 他有些紧张,生怕侧畔问自己关于记忆的事。 “我就是想问问师尊,您身子没事吧?那日您放了血,又……我记得我好像看见您……”侧畔抬眸望向君清时,尽管如她预料一般,自己根本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来。 她记得晕过去前明明看见,君清时汇起灵气朝丹田打去。 君清时松了口气,还好,他这个傻徒儿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君清时却是有些心虚,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是情绪不外露的,导致别人很难猜透他心中所想。 第187章 回忆篇(三十六) “为师无事,你若是没有其他事便离开吧,我要闭关了。” 侧畔不情不愿地退后半步:“师尊此次闭关,需多久才出来呢?” 一想到师尊闭关不知年月,日后兴许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侧畔心底就难受得慌。 这种感觉,倒有些像父母要抛下年幼的两子一女出门游玩,不知归期。 “不知。” 侧畔伤心地垂着头:“没有具体的,大概的也行啊……几月,几年,或是几十年?” “不知,为师闭关这些日子,你且好生修炼。”君清时转头背对着侧畔,这意思倒是很明显,似乎是叫她快些离去了。 侧畔微微抬起头,额间的碎发垂下,遮挡住了她的一部分视线。她却不敢动手去拾起这缕头发,生怕自己呼吸声稍大,便会扰了这片刻的静谧。 “师尊?您闭关之前,可以满足徒儿一个小小的要求吗!”良久,侧畔才直起身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君清时依旧是没转过身,心下疑惑,口中却不咸不淡:“什么。” 这二字一说出口,后背便传来一阵略微慌乱却又小心翼翼地冲击力,君清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侧畔冲上前来抱住了自己。 君清时大惊失色,这动作着实不妥,若是十岁的侧畔这样,他最多只会呵斥一句,而后牵起她的手,跟她讲一堆大道理。 可现在这样做的,是二十五岁的侧畔。 侧畔被君清时推开,抬头望去,只见他面有愠色:“侧畔,你在做什么!” 侧畔绞着手指,她想过师尊会生气,可真正被他这样一呵斥,还是忍不住难过。 “师尊此次闭关不知时日,徒儿怕自己会想师尊……况且,师尊已经许久不许徒儿碰您了……徒儿只是想抱抱师尊。” 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君清时说不出话来,面上依旧是那副愠怒的神色。 侧畔又叹了叹气,轻拉着他的袖子道:“师尊,我是不是惹您生气了?我是不是天生就应该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君清时想告诉侧畔自己的气已经消了。 况且,他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对侧畔生气呢。 可一想到侧畔方才那大胆的举动,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宁。罢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吧,总得让这丫头长长记性,她也才能知道男女有别。 于是,在侧畔可怜巴巴的目光中,君清时收回袖子,再次背过身去,开口道:“出去。” 见君清时一个眼神也不给自己,侧畔心下难过,却只得乖乖告退。即便是一步三回头,也不曾见到师尊心软回头看自己一眼。 房门被轻轻合上,君清时僵硬的身子才缓缓转过来,望着紧闭的房门,轻声叹了口气。 他此次闭关要得久,许是百年。 毕竟那事,他没告诉任何人。 当时侧畔也确实晕过去了,唯一亲眼见到他自废灵根之人,也已经死无完尸。 侧畔晕过去之前没看错,他确实汇了灵气将自己的灵根废去,加之凤凰一族血液珍贵,他往血池放了不少,如今的他,已是强弩之末。 但百年不去管他的三个徒弟,他确是不放心的。于是他在三人身上各放了一抹灵识,若是谁有危险,他便会立马收到感知,只不过这段时间他太虚弱,还无法连接那几抹灵识,等他修养一段时间,便能感知了,想来短时间内,几人在灵淃派应该也是安全的 第188章 回忆篇(三十七) 距离君清时闭关已一月有余,侧畔天天记着日子,每天早晨都往君清时门口看几眼,总是希望能在某一天见到那抹白色的身影。 师尊怎么还没有出关。 什么关,还需要师尊这种化神期强者亲自去闭!呸! 不过侧畔这段日子倒是练功勤奋多了,连山都不下,整日里用功极了。 她没忘记之前那回事。 她知道自己必须担起责任,年幼她尚且能被师尊和两位师兄保护,可经历过那些事后,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蠢。 既然选择了修炼,拿起了剑,就必须扛起肩上的责任。她希望师尊出关那天能开口夸她一句。 远处的京城。 季连城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送去灵淃派给侧畔的信,没有收到任何回信,就连之前侧畔给的通讯符也失灵了。 其实他心底很大程度是倾向于侧畔的师尊和师兄在阻挠他,毕竟二人身份并不相配,有过多的牵扯,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他是不愿意相信侧畔是故意不回自己信的。 季连城猜的确实没错,他寄去灵淃派的信,都被陈不鸣和邱一凡悄悄销毁了。 他们二人是知道相思蛊那回事的,也知道师尊抹去了侧畔的记忆,所以决计不能再让侧畔与季连城有任何接触,若是侧畔想起来什么,可就完了。 陈不鸣和邱一凡甚至每天都会鬼鬼祟祟去检查有没有季连城的来信,为此还和灵淃派管理信件的弟子打好了关系,生怕漏掉一封。 京城里的每个角落,大家都在做着属于自己的事。 “怎么这么久了,那个姑娘都没有来找我玩呢?难道是没找到我家?”院内,女子捂着头,哀怨地对身旁的小丫鬟道,“都怨你!那天催我走得急,我都没来得及问那位姑娘姓甚名谁!” 小丫鬟低着头,娇俏地连连认错:“是奴婢的错!郡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奴婢吧!下头的人已经依据您的描述,找到了几个与那日的公子外貌相似之人,现下正在拟画像呢,过几日便给您送过来,届时,顺着那位公子的线索,不就找到那位姑娘了么!” 慕容恩笑着点了点丫鬟的额头:“就你最机灵!原谅你了!” 丫鬟笑笑,又不经意般问道:“话说,郡主您为何对那位姑娘如此执着啊?这天下相似之人多了去,您这费时费力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本郡主长这么大,头一次对一个姑娘有心动的感觉!就是那种,感觉很想亲近她,仿佛与她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般!” 丫鬟眼珠子滴溜转了转,又谄媚笑道:“许是那姑娘与郡主有缘呢!能入得郡主您的法眼,也算是那姑娘有大造化!” 主仆二人又笑闹了一番,丫鬟才以去膳房端燕窝汤为借口离去。 “你是说,恩儿说她与那女子很是亲近,见了一面便念念不忘?”女人略微慌乱却又冷漠的质问声在房内响起。 那方才与慕容恩笑闹的小丫鬟正色:“是的,公主,郡主似乎对那位姑娘很是念念不忘,奴婢也觉得,那姑娘和郡主长得确实极为相似。” 第189章 回忆篇(三十八) “此事,我会去查。”冷艳的女人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 “奴婢知道了,郡主那边,奴婢决计不会透露任何消息。”小丫鬟又表明了自己的一腔忠心后,便退了下去。 这位被称为公主的女人紧皱着眉头,喃喃道:“那个灾星……应该不可能还活着吧?” 她自小便受尽宠爱,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先皇赐下封号仁善公主,并且她也是难得没有被送去和亲的唯一一个公主。 本来以为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成了京城人人羡慕的神仙夫妻,她的一生顺风顺水,可意外徒生。 二十五年前,她生下一对女儿,可其中一个却是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夭折,而另一个白白胖胖,直直对着她笑。 她与皇宫中那先皇从仙山借来的镇宫神龟有些交情,于是连夜叫人悄悄请来神龟帮忙,希望能留住那个气息微弱的女孩的性命。 不料,那神龟过来看了一眼却道,其中一个孩子气息微弱,是因为被另一个孩子吸取了养分。并且他卜卦后面色不太好,犹豫许久才告诉自己,这个白白胖胖的女孩日后必有为祸苍生的一日。 神龟没有说为什么,也没有告诉她该怎么办,而是说完就直接走了,没过几日,神龟便离开皇宫,据说是回了仙山。 她很是惊恐,好在丈夫做事也麻利,暂时瞒下了双生子的事,对外宣称只生下一个体弱的女孩。 再之后,眼见着后出生的小孩身体愈发差,她也秘密找来不少术士,最后这事才敲定下来,想要让小的活下来,大的必须死,这样,灾星也不会长大,方可还世间一片安宁。 她虽表面宽厚善良,可这么些年在皇室的渲染下,终归不是什么傻白甜,于是和丈夫商议后,便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将白白胖胖的女孩扔在了郊外。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做不到亲手掐死这孩子,只能将她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反正在那冰天雪地里,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也活不了多久。 但这次,恩儿的事让她提起了警惕心。 不论那个灾星是否还活着,她都不希望恩儿与其有过多接触。她做不到去杀那个孩子,也没有那么多的天下大义,只希望这一切不要与自己沾上关系。 于是,慕容恩一直等着关于季连城的消息,可却没有动静。 日复一日。 平静的日子终于在某一天被打破。 邱一凡和陈不鸣发现自己的小师妹丢了,起初她们只是以为侧畔又去哪里玩了,可当晚侧畔没回来,人也联系不上,让二人倍感心慌。 虽然之前侧畔去京城那次就是这样的情况,可他们相信,侧畔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 不过灵淃派之内,她又能出什么事呢? 陈不鸣和邱一凡暂时没惊动其他长老,只是在灵淃派四处寻找,可依旧是无果。 直到二人精疲力尽去查看命牌之时,才发现,侧畔的名牌,竟碎了。 命牌碎了? 命牌碎了! 第190章 回忆篇(三十九) 陈不鸣面色发白,颤抖着手紧紧握着碎掉的命牌,抬头一看,邱一凡紧咬着牙关,说不出一句话。 命牌碎,命数尽。 可侧畔前些日子还在他们面前笑着说:“我会勤加修炼,日后,二位师兄的安危便由我来守护吧!” 那时的邱一凡老泪纵横,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不可能!这命牌一定是坏掉了!”好半晌,邱一凡才将手捏成拳头,狠狠捶在桌上。 一下又一下,无能狂怒。 被捶得裂开的桌子生出尖刺,将他的手刺得血肉模糊,他却如同不知疼痛。 “去找师尊!师尊一定有办法!可以找到侧畔的!她只是走丢了,师尊一定可以找到!”捶着捶着,邱一凡很快清醒过来,当下之急,是尽快找到侧畔。 命牌兴许只是坏掉了! 陈不鸣望着邱一凡跌跌撞撞地身影,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紧紧握着命牌,又追了出去。 邱一凡跑到君清时门口,向来也算知礼守法的他狂拍着君清时的房门,房门上出现一个又一个血手印。 “师尊!师尊您听得到吗!求您救救小师妹!师尊!”拍了好半晌,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邱一凡一咬牙,一脚踹开了房门:“师尊!” 可他定睛一看,却如自己心中所预感的那般,房内空空如也,就连家具,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侧畔生死不明,师尊闭关不出,甚至他连师尊的闭关之处在何地都不知道! 陈不鸣紧随其后,望着伏在桌前双眼猩红的邱一凡,叹了口气道:“冷静点,老邱,一定可以找到小师妹的,我们去藏书阁找王长老,请他卜一卦,兴许能有线索。” 二人忙活了一夜,急得睡不着觉,最后还是陈不鸣强硬打晕邱一凡,让他合眼休息。 藏书阁王长老作为神龟,有卜吉凶的能力,虽然平日里他鲜少用起,可如今事态紧急,他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邱一凡醒过来时,陈不鸣正伏在桌旁,见陈不鸣眼底的乌青,邱一凡也不忍追究昨夜他打晕自己的事。 “老陈!” 陈不鸣睁眼,看着邱一凡明显好了很多的面色,道:“我昨晚已经去找王长老卜卦了,他说侧畔无甚大事,还活着。” 邱一凡愣住,而后面上爆发出惊喜之色:“我就说,小师妹古灵精怪的,怎么可能出事!那命牌一定是出问题了!她没事真是太好了!不过肯她肯定也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否则怎么会消失这么久,我先继续去找她,老陈,你也快休息休息,你看你这脸色,活像昨晚上被谁吸干了精气!” 陈不鸣苦笑:“我就先不休息了,我同你一路去找,尽量早些找到小师妹,以免时间久了,生出变故。” 杂草丛生处,少女僵硬地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她的丹田处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不过许是时间太久,血液早已变成暗红色。 一只野狼夹着尾巴缓缓靠近,忌惮地闻了闻,轻轻咬在了尸体的胳膊处。 第191章 回忆篇(四十) 侧畔的记忆还停留在死前被禁锢在那一方小天地时,尽管经历过剧烈的疼痛感后,她很清楚,自己的尸体都被抛去喂了狼,可如今再有感觉,她依旧是怀疑自己还没死。 她未曾想到自己还算尊敬的掌门会悄无声息绑了自己,关入暗室。 毕竟自己在灵淃派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想到灵淃派内有坏人,这个坏人还是灵淃派的掌门。 与之一同的,还有金峰峰主。二人看上去狼狈为奸的模样,金峰峰主一个劲儿在旁边讨好掌门,还说着什么“宏图大业”。 侧畔没听懂他们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话是什么意思,而是试图说服二人,不要做傻事。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二人的事。 不知被绑了多久,掌门与金峰主许是出了门,处理灵淃派事务去了,一个满脸是疤痕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打量着被铁链锁住的侧畔,如同在盯着一条待杀的鱼。 “你是谁?想做什么?”侧畔看着他问道。 “要怪,就怪你生了个好灵根!”男人冷笑,“水峰峰主的爱徒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休得猖狂,我师尊若是知道,会杀了你的!”侧畔瞪着那人,尽管整个人十分慌张,可气势上确是不输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马上就会取出你的天灵根。”男人残忍地笑了起来,“这灵根,得取活的。” 他看样子完全不怕谁一般。 侧畔搬出自己的师尊,本身也不是希望能震慑住对方,而是希望能给自己加油鼓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挖取她的天灵根,可终归这不是什么好事。侧畔心中焦虑,不知该如何将这个消息传达出去。 若是自己死后,掌门和金峰峰主又去害其他人,可怎么办? 侧畔确是被挖取灵根后死去的。 只是灵魂浑浑噩噩不知飘荡了多久,便被一阵强大的力量吸引去了一个地方,而后,记忆与理智回笼。 隐约间,她好像听见了一道低低的吟唱声。仿佛是古老的秘语咒术,那道声音有些熟悉,可她理智全无,根本想不起来是谁。 灵淃派内依旧是一片祥和宁静,看来侧畔失踪这件事,陈不鸣和邱一凡依旧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君清时推开门的那一天夜晚,天空格外漆黑,竟连月亮都没有。 他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实力,可一感应,却得到了侧畔身死的结果。 君清时有些不太敢相信,理智告诉他,灵淃派内,侧畔怎么会出事,可身体却快了一步,强行出了关。 “师尊!您,您出关了?” 陈不鸣和邱一凡现在每天就做三件事,找师妹,看师尊出关与否,睡觉。 这回倒是巧,君清时刚出房门,便碰上了邱一凡与陈不鸣。 “侧畔呢?”君清时沉着脸问道。 邱一凡直挺挺跪下:“师尊!是我们看护不力,师妹她,她失踪了,我们四处找也不见踪影!” 第192章 回忆篇(四十一) 君清时抬手,丝丝灵气往四面八方钻去。 “你们回去休息吧。为师,出去一趟。”君清时态度强硬地看向二人。 二人心下焦急,却又不敢不听君清时的话,任由他离去。 顺着那灵气指引,君清时鬼魅一般走到了后山。 少女的尸骨并不那么容易找到,因为这么些天,早已被后山的兽类啃得东一块西一块了,甚至可能有不少骨头已经被嚼碎了去。 口吐人言的大老虎不知何时到了君清时身后,幽幽开口道:“她死了。” 侧畔曾经经常贿赂这只大老虎,和大老虎换灵兽肉吃,这事君清时也是知道的,因此,此时的他并不会感到疑惑。 “可有看到是何人。” 老虎摇了摇硕大的头:“没有。我发现时,只保全了她一部分尸骨。” 君清时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外衫,外衫内,裹着一截截白骨。 他面上看不出悲喜,冷静极了。 “多谢了。”君清时随着老虎去了它的洞穴,怀中抱了更多东西。 “仙尊,可否帮我一个忙。”君清时将要迈出洞穴时,老虎叫住了他。 君清时转身:“什么。” “我虽在这山中称王已久,可免不了要吃灵兽以维持自身。仙尊可否助我洗髓辟谷,日后,我不想再吃了。” 后来之事,便再无人知晓了。 君清时只留下一颗丹药便离去。 这老虎早该洗髓辟谷的,只是一直无忧无虑,放不下口腹之欲。 如今,它也不愿再食后山内任何灵兽。或许是因为,它也不清楚,哪一只是曾经啃食过人肉的兽。 君清时回去后便在暗室待了许久,他没闲着,而是小心翼翼拼凑起了那一部分尸骨,并将其放在了水晶棺内。 望着棺内的森森白骨,君清时心中不自觉升起一抹苦涩。 想起之前闭关前侧畔曾问自己的话,他将头靠在了棺旁,轻声道:“不是没人要,师尊,带你回家了。” 陈不鸣和邱一凡是见着君清时捧着一堆白骨进屋的,于是二人便跪在了君清时房门外。 他们心中清楚,师尊怀中那堆白骨代表着什么。 “老陈,那天晚上,你没有去找王长老卜卦,对吗。”邱一凡垂着头,忽而开口。 陈不鸣用手撑着一尘不染的青石地砖,道:“对不起。” 他撒谎了。 撒谎了啊。 “我早该想到的,灵淃派的命牌,怎会无缘无故随掉。”邱一凡手捏成拳狠狠砸了地砖几拳,而后又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无能狂怒,双手抱住头痛哭起来,“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陈不鸣俯身去阻止他:“这不怪你!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替小师妹报仇!” “可我们连是谁都不知道……报仇……”邱一凡捂着头,无力地痛哭。 “你先振作起来,我们去藏书阁,去找招魂之术,若是灵淃派的藏书阁找不到,咱们就去摘星派借!煜城那边有个叫摘星派的门派,他们最精通鬼神道术,一定可以找到方法!” 第193章 回忆篇(四十二) 许久,君清时开了门。 “师尊!”二人同时看向他,眼中满含希冀。 邱一凡多希望师尊此时能告诉他们,侧畔没事,已经有办法救回侧畔了。 可君清时并没有,只是道:“回去休息吧。” “师尊!师妹她……” “回去。” 邱一凡瞪着君清时:“师尊就不伤心吗?小师妹好歹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师尊活了这么多年,真的没有办法救回小师妹吗?” 陈不鸣见状,一个手刀敲在了邱一凡身上。 “师尊,他只是伤心过度……您……”不要生他的气。 “带他回去休息罢。” 陈不鸣看了看君清时没什么变化的脸色,扶起晕过去的邱一凡离去了。 待二人离去,君清时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他何曾,没有试过。 他试图以禁术招魂,可却失败了。 失败了。 有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在阻止他,就好像侧畔的魂魄已经被牢牢吸附在了其它地方,叫他如何发力都没用,甚至他还被禁术反噬。 季连城找上灵淃派那日,陈不鸣和邱一凡先是禀告了君清时,在得到答案后,才去将季连城带入了水峰。 “峰主,在下今日前来,是想见一见侧畔仙子。”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还是决定最后再拼一把。 青华与花亦两个女子都敢不顾世俗那样勇敢去拼一把,他作为一个大男人,为何不试试呢。 京城与灵淃派相隔甚远又如何,他家又不是没有马。 可到了水峰内他才发现,这偌大的水峰,居然只有邱一凡,陈不鸣,君清时三人。 并且气氛诡异。 季连城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侧畔呢?”他目光直勾勾盯着邱一凡。因为邱一凡是这几人中对侧畔最为热情的一个,看上去也是最疼爱侧畔的。 邱一凡眼中泛起血丝:“侧畔……她走了。” “她走了?她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季连城心中难受得紧,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也许真的只是单纯的离开了灵淃派。 “你随我来。”君清时看不下去,叫走了季连城。 陈不鸣和邱一凡等在门外。 过了许久,季连城推开房门,魂不守舍地离开,他手中抱着一幅画,只是画是卷起来的,不知其中有何玄机。 半个时辰前。 君清时带着季连城进了暗室,指着水晶棺内的白骨道:“侧畔在那里。” 季连城顿时双目黯淡:“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侧畔怎么会……” “侧畔前些日子为人所害,我们找到时,便只剩尸骨。”君清时打断了他的话,“你有她的尘缘,也该有个了断。” “怎么会……”季连城依旧喃喃念着。 他早先做好的准备是自己死在侧畔前面。 可却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即便是季连城不愿意相信,可过了一会,他还是恢复了理智:“仙尊,您知道,侧畔喜欢您吗?” 君清时愣住:“胡言乱语。” 季连城忽而大笑起来:“仙尊?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恼羞成怒?侧畔她亲口告诉我的,她喜欢您啊。” 第194章 回忆篇(四十三) 君清时脑中轰的一声炸开。 侧畔她? “仙尊,您不知道这事吗?只是可惜了啊……侧畔至死,都未能得到您的爱。”季连城又忍不住在心中想,这个傻侧畔,若是当初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做他的夫人,不回灵淃派,兴许她就不会死呢。 “你走吧。”君清时下了逐客令。 季连城却又道:“您喜欢侧畔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侧畔尸骨未寒,你莫要辱她清白。” 季连城却自顾自指着不远处案台上的画:“那您可否告知在下,那画中人,是谁?” 君清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画忘了收。 他年纪大了,思念自己的徒弟,画上几幅画,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君清时想着,也确实拿这个说辞去应付季连城了。 “那仙尊,可否将那幅画赠与在下?” 君清时沉默良久:“拿去吧。”当做是个念想也好,毕竟当初侧畔与季连城是相爱的。 当初他没问过二人的意见,自私的只想保全侧畔,而抹去了侧畔的记忆。或许自己所做的一切本就是个错误呢。 早知侧畔逃不过这一劫,当初倒也不如让二人轰轰烈烈去爱一场。 季连城魂不守舍地抱着画回了京城,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幅画,如同那是一个绝世珍宝。 “公子且慢!”路上,忽而有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他抬起头一看,竟是那张熟悉的脸。 有一瞬间,季连城以为侧畔回来了。 可再一看,面前女子弱柳扶风,与侧畔却又是天壤之别,他才想起这人是那日他和侧畔在月老庙撞见的人————慕容恩。 “郡主有何事?”季连城紧盯着慕容恩的脸,试图找出侧畔的影子,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他知道,侧畔不会再回来了。 “公子认识我?我找了公子许久,就是想问问那天那位姑娘的下落!” 慕容恩确实找了侧畔许久,丫环那头没有线索,她便只能亲自出马,整天在大街上晃悠,希望能见到侧畔,或是见到季连城。 知道慕容恩的来意后,季连城苦笑:“她呀,叫做侧畔,是灵淃派的弟子。可惜,前不久她为奸人所害……并非是故意不来找郡主的。” 听见这个消息后,慕容恩的心头如同压了一块大石,难受得紧。 她身边的小丫鬟忙扶住她:“郡主!郡主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慕容恩扶着胸口,面色难看得厉害,竟生生晕了过去。 季连城帮着将慕容恩送回了公主府,这才回到家中,仔细观摩着从君清时处要来的画。 画中人栩栩如生。 执笔之人想必也是用了心思的。 可惜了。 侧畔不知睡了多久,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纯金的棺材板严严实实封住,侧畔只能不断地敲打着棺材板,试图引来人解救自己出去。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直到她一掌挥出去,棺材四分五裂。 随着四周魔族的参拜声响起,侧畔才意识到,方才梦中那个半老不老的老头说的是真的,她真的稀里糊涂成了魔尊。 第195章 回忆篇(四十四) 侧畔在魔界修养了几日,被好吃好喝伺候着,彼时她也真正意识到,自己竟没由来地变成了魔躯,并且继承了上任魔尊的力量。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除了自己那根天灵根,她也再没有发现过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了。况且现在天灵根还被别人给挖走了。 侧畔问了这位极力辅佐自己的长老,为什么自己会是魔尊。 这位名叫郁勾的长老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魔蝠:“因为您是,便是了。您是先魔尊亲自选的继承人,日后会统领整个魔族。尊上,您是魔尊,您可以怀疑任何人,也不能怀疑自己的实力与身份。” 被郁勾洗了好几天的脑后,侧畔脑中只剩下:老子是魔尊,老子天下第一。 郁勾也从侧畔口中得知了她的过往,原来她曾是灵淃派的弟子,却被金峰掌门与峰主所害,挖取灵根而死。 郁勾向侧畔告退后,便回了府邸。 此时他面前正有一道虚影,若侧畔在此处,定能认出这道虚影便是那半老不老的前任魔尊。 “新任魔尊毕竟曾是仙家子弟,郁勾,她的事还得你多费心。过几日,必须得让她与灵淃派彻底了断,方能让她安心留在魔界。” “扶持魔尊,守护魔界,是臣的责任。尊上,您,要走了吗?”郁勾抬眼去看他,没有眼白的眼睛格外骇人。 这老者却是温和的笑了笑:“郁勾,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早该走的,日后你要好好扶持新任尊上。” 年纪也不小的郁勾如同即将失去父母的孩子一般,体现着对老者的不舍。 没几日,侧畔便被郁勾叫去了魔殿一处隐秘之地,据说这地方有个山洞,山洞内有一个小池子,池子里面的水乃是疗伤圣药,能帮助她快些养好身体。 侧畔心下还想着灵淃派的事。 不知道师尊与两位师兄如何了,她得赶快养好身体,回灵淃派与师兄师尊报喜去,其他的事情,便且看造化了。 师尊和师兄,总不可能因为她这不知道怎么来的魔尊身份,就和她恩断义绝吧。 郁勾站在山洞外,用手捻着肩膀上魔蝠的翅膀,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侧畔便猩红着双眼走了出来,看样子极其暴躁。 “郁勾,随本座杀上灵淃派!本座要让灵淃派易主!” 郁勾行了一礼:“郁勾,领命。” 邱一凡和陈不鸣刚从摘星派“借”到一本关于招魂术的书,二人苦心研究后发现招魂之术只能召三日内的亡魂,气得邱一凡骂骂咧咧摘星派没用,又将书还了回去,被摘星派的人追着好一顿揍。 自此,二人与摘星派结下了梁子。 二人带着一身伤回灵淃派,却发现灵淃派内魔气冲天,山脚阵法也已被大肆破坏。 “遭了!师尊还在闭关!咱们要没家了!”邱一凡惊呼。 前几天君清时又闭了关,不知道为何,师尊看着总是很虚弱。 君清时一闭关就好像死了一样,之前侧畔死了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如今灵淃派都被魔族攻上山顶了。 陈不鸣和邱一凡提起剑便往山顶赶去。 第196章 回忆篇完(四十五) 只见不少灵淃派弟子都负了伤,躺在地上骂骂咧咧,不过倒是没瞧见几个死了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堆堆魔族站在灵淃派的地盘上,仿佛在自己家一样,目不斜视地望着掌门主殿。 “你们这群魔族休要张狂!待老祖出关,会为我们报仇的!” 大门紧闭的掌门殿内,侧畔头戴冕旒,面上覆着饕餮面具,坐在掌门宝座上。 掌门和金峰长老面上皆是愤怒:“魔族真是胆大妄为,竟敢在灵淃派动手!你们就不怕老祖出关后为我们报仇吗?” 郁勾站在侧畔下方,看着掌门和金峰长老,面上露出鄙夷:“你们这种挖取他人灵根的穷凶极恶之徒,还不如我们魔族来得光明磊落。” 掌门面色一滞。 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你们是何人!” 侧畔笑了起来,一拳头砸碎掌门宝座,站了起来,行至掌门面前,她俯身取下了面具:“你再看看,我是谁。” 掌门的瞳孔猛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侧畔!您!” 怎么回事? 侧畔不是死了吗? 他们亲眼见到了的! 她被挖去灵根,死在了暗室内啊! 如今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魔尊! 陈不鸣和邱一凡两人刚上山顶就也加入了躺地上哼哼团,不少魔族看他俩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按理来说遇见这种情况就该跑得远远的,怎么这两人像个傻子似的冲上来被打。 不过这次二人被打,君清时倒是感应到了。 侧畔黑袍上沾满鲜血打开掌门殿时,正撞上君清时过来救陈不鸣与邱一凡。 侧畔双眼猩红,目光直勾勾盯着君清时,而后对着郁勾开口道:“这水峰峰主真是好姿色,郁勾,把他给我带回魔界,做我的魔后如何?” 几乎是侧畔一开口,几人便听出了她的声音。 朝夕相处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声音,认不出身形呢。 君清时心中五味杂陈地看向那张饕餮面具,竟当众施起了术法。 邱一凡瞪大双眼,师尊使的这术法,怎么和他们“借”的摘星派那招魂之术有些相似? 但又有些区别。 所以师尊是在……尝试招魂? 侧畔感觉有一阵微弱的力量撕扯着自己的灵魂,她不以为意,用魔气阻止了这道力量,不料,君清时却猛然喷出一口血。 “是你。”顾及着周围灵淃派弟子众多,君清时虽确认了侧畔的身份,却没叫出她的名字来。 躺地上哼哼的灵淃派弟子们也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看样子,水峰峰主身体不适,打不过这个魔尊?并且这个见色起意的魔尊,还意图将他们灵淃派的镇派之宝————水峰峰主掳去魔界。 奇耻大辱! 这在整个修仙界都是奇耻大辱! “何人胆敢犯我灵淃派!” 老者浑厚的声音响起,侧畔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师尊的师尊————灵淃派那位闭关多年的老祖苍后真人被惊动了。 至于他为什么能这么及时出关,没人知道。 “你在想什么?” 第197章 被扔出来了 君清时的声音响起,侧畔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师祖,我在想,您怎么就知道您做的一定是对的,万一,人家不喜欢那个季连城呢?”侧畔语气轻松,半开玩笑般地问道。 君清时没再说话。 之前他没怀疑过侧畔与季连城相爱这件事的真实性,又或是说,他并不太愿意去面对这件事被推翻的后果。 他宁愿相信侧畔心中之人是季连城,也不希望是自己。因为这是一条无比艰险的路,甚至可能是条死路。 他活了这么多年,并不惧怕所谓死路,只是不愿意侧畔误入歧途。 “师祖,上次在万魔窟您做出了那样的事,我是来找师祖您负责的。我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您若是不对我负责,我便死在您面前!” 君清时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愣色。 他险些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在万魔窟那时,他的确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如今一想,这事指不定是侧畔搞的鬼。 “你想如何。”君清时反客为主,问道。 他倒要看看侧畔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君清时这一问,倒把侧畔给问住了。 她本来只是想用这事来逗逗君清时,倒也没真想让他给个交代。 况且,即便是给个交代,又能给个什么呢?水峰峰主或许可以力排众议和阿过在一起,却是不能和魔尊侧畔在一起的。 侧畔笑着道:“我说了,师祖就答应么?” “你说吧,容我考虑考虑。” “我说了师祖也不一定能履行承诺,那我不如等日后有合适的事,再与师祖做条件,将那事一笔勾销。”侧畔耍了个小心眼儿。 这事可是她用来拿捏君清时的法宝,一直攥在手里才好呢。 “既然无事,就滚回你的房间去。” 侧畔望着君清时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面上浮起惊愕。 他又怎么了? 吃炸药了? 大姨夫来了? 脾气这么差! 侧畔一时精虫上脑:“不能和师祖一起休息吗?” 于是乎,大半夜的,侧畔被君清时扔出房门。 尴尬的是,她正好撞见了半夜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走廊上的季临之。 季临之满脸迷惑,似乎是在极力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过师妹怎么被水峰峰主从房间里扔出来了? 扔出来了? 这半夜三更的! “季师兄,好巧啊,你也赏月啊?”侧畔心虚地搓搓手,对着季临之尬笑,而后跑回了房间 季临之疑惑地摸了摸头,便准备房间。 侧畔猛的一拍自己脑袋,这季临之不就是季连城的后代吗?虽然是季连城嫡亲弟弟的曾孙,可也算是他的后代吧。 只是可惜了那个风华正茂的大将军。 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耽误自己的一生。 “季师兄,等等。”侧畔从房间探出头来,叫住了季临之。 季临之转头看向侧畔:“阿过师妹?还有事吗?” 侧畔站起身来,走到季临之面前,问道:“季师兄,你有什么愿望吗?就比如说想完成却一直没有完成的事?” 第198章 送去熔了 “愿望?”季临之愣住,“我没有什么愿望。想和阿过师妹做道侣算吗?” 侧畔心头一哽。 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 “这不算。” “那就没有了。” 侧畔压下心底的恨铁不成钢,哦了一声,便不理季临之了。 季临之疑惑地挠挠头。 阿过师妹怎么来去匆匆的,就为了问他有什么愿望?人之一生,想要诸多,可若真正有人问起来时,倒不知心中究竟想要何物了。 或许他想努力修炼,日后成为灵淃派的一段佳话? 或许他想找到幼年见到的画中仙? 或许他想与阿过师妹结为道侣? 究竟是什么……谁知道呢。 满身肥肉的魔蝠悄然出现在她房中,侧畔用食指蹭着魔蝠的脑袋,毛茸茸的,很舒服。 “有什么事?” 魔蝠也撒娇般用脑袋蹭着侧畔的手指,而后落在她肩膀上,悄无声息地传递着消息。 忽而,侧畔想起什么般猛的回头,眼睛直勾勾望着房内的千帆剑。 千帆剑不可能是那时才开的灵智! 灵智初开的剑,怎么可能脑子那么好用,并且还能叫君清时峰主?那么千帆剑是何时开的灵智? 千帆剑虽然偶尔被她留在本体的识海里,偶尔被她放房间,从未跟她去过魔界,也见不到她分身入体,可它见过魔蝠! “我再问一次,你是何时开的灵智。”侧畔冷下声音,就那样盯着千帆剑。 千帆剑灵瑟瑟发抖,可此时却兢兢业业装死。 不能啊!这个女人要是知道了自己的事,肯定会把自己给熔了的!水峰主怎么光听消息不办事儿啊!他都说了这个女人是魔尊是魔尊,怎么他还不替天行道啊! “喜欢装死?既然如此,就把你送去熔了吧?”侧畔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剑鞘。 千帆剑大惊,又害怕侧畔真的说到做到,要把自己给熔了,于是一个发力飞了出去。 侧畔望着手中的剑鞘,以及那飞远的剑身:“好得很啊……” 千帆剑出了窗户便是一阵乱窜,直到确认侧畔没有追上来后才稳定了些,寻找着君清时的气息。 如今就只有水峰峰主能救自己了! 君清时望着破窗而入的千帆剑:“怎么?她发现了?” 早在那时千帆剑显露之时,他心底就明白,侧畔很快会想明白这事,只是早晚的问题,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峰主!救命啊!那个女人要把我送去熔了!”千帆剑火急火燎开口,若它有人形,只怕已经被急得出了一身汗。 “无事,她并未追上来。”君清时道。 侧畔完全可以追上来的,可她没有。 难道是……她心底里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不论她是否猜到自己身份暴露之事,他都要装作不知。 侧畔没去追千帆剑,而是跟着魔蝠回了魔界。 若千帆剑知道知道些什么,正在或是已经向君清时告密,那么明日自然此事便会水落石出。 毕竟君清时应该不会允许她继续留在灵淃派吧。 此次魔蝠过来传信,乃是因为折烟的事。 第199章 妖界易主 之前她将折烟带回了魔界,平日里在魔界也就是做些杂事,毕竟折烟的修为不算顶尖,谋略也比不得绛生,因此,更多事情她是交给绛生和笼夜的。 前几日折烟失踪了,绛生和笼夜在魔界没找到折烟的踪迹,又想起什么似的去找贾闰,才发现贾闰竟也失踪了,并且是和折烟同一日失踪的。 绛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来自妖界的传信也送了过来。 原来这段日子,南捱也没闲着,回去之后便手段利落地夺了位,并且以屠杀自己的兄弟姊妹为乐。 没人知道,一个皇子是怎么这么轻松打败自己的父亲————上任妖王的,但事实如此,只能让人在震惊之余又不得不佩服,他是真有些手段。 南捱让人送来信,说折烟和贾闰在妖界“做客”,并且诚挚地邀请侧畔去妖界做客。 侧畔依旧是用着分身,她歪着身子倚靠在王座上,一只手托着下巴:“这新任妖王,如此好客?那本尊是该好好去拜会拜会这位新任妖王了。” 她有一双圆圆的猫瞳,若是再年幼些,配上尚且婴儿肥的小脸,看上去倒似个人畜无害的少女。可如今她面上有了些成熟的韵味,更添几分妖邪,被那双猫瞳盯上时,倒渗人得慌。 “属下愿随尊上,荡平妖界。”绛生对着侧畔说完这句话,又看了看面上尽是无辜之色,却蠢蠢欲动的笼夜。 妹妹现在虽然胆子小,但做起坏事来,那股力量也不含糊。 侧畔摇摇头:“不,此事你与笼夜不必牵扯进去,本尊一人去即可。” 倒并非她不想带绛生和笼夜,而是南捱那边有些蹊跷。南捱的力量,太强了,不对劲。再联想到山洞中的邪神,当初若非是她横插一脚,恐怕得到邪神元神碎片的就是南捱了。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尤其是最近经历了一系列跟邪神可能有关联的事后,她更加对这些事在意了。 不过关于邪神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魔尊无罪,怀璧其罪。她身上有邪神碎片这事最好不让任何人知道。 “是。尊上,那属下为您准备仪仗。”绛生似乎有些失望,拉着笼夜告退后便去准备仪仗之事了。 还得是绛生啊,知道她出门爱搞得花里胡哨,逼格拉满。 毕竟哪个皇帝去敌国拜访不带一大队人马呢。倒不是打不过,主要是逼格。 只是这回需得用些心思,她便也没什么功夫去用本体应对灵淃派众人,于是打算明天看情况小小施个术法,造出自己本体将要突破的假象。 修仙者突破之时,是不能受打扰的,这样一来,倒也省得起应付那边的事,就能全身心投入妖界这边。 当然,若是君清时明天识破了她,要赶她走,她也就直接走了,无伤大雅。 还懒得假装自己突破。 赶吧赶吧,就算赶走了一个阿过,只要她想,日后还会有阿侧,阿畔的。 “尊上,殿外有个乐师求见,说是要为您演奏一曲,您是见上一见,还是属下将他打发走?” 第200章 暴躁藏獒 “乐师?弹琴的还是唱曲儿的?吹唢呐的就别来了,本座还年轻。”侧畔打了打哈欠,觉着有些困乏。 倒也不是那种生理上的困,只是偶尔感到无趣罢了。 无趣至极。 “似乎是弹琵琶的。”殿内的魔将恭恭敬敬禀告一番,而后悄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他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帮忙通传了呢。若殿外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一时色迷心窍帮忙通传也能想通,可殿外的是个大男人啊! 侧畔轻轻摩擦着食指与拇指,做思考状,于是缓缓开口:“此次去妖界,将外面那个乐师带上。他既然有胆子在本尊面前献艺,想必去妖界弹奏一曲,应当也是手到擒来。” 不论那乐师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刺杀她或是为了荣华富贵,于她而言,送上门来的冤大头,不用白不用。 零零六紧张地等着那魔将给自己回话,又一边在脑中与系统交谈起来:「这行得通吗?色诱这招我总感觉不太行。」 系统:「宿主,这是大数据的推荐方案,一定是最好用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零零六:「我倒是想放一万个心,你得给我一万条命吧?万一那个残暴魔君一上来给我嘎了怎么办?」 一人一统聊得正欢,那魔将出来了。 零零六换上一副希冀的目光:“大哥,怎么样了?尊上怎么说?” 那魔将本来是想发火的,可见到面前这个小乐师清冷又风华绝代的脸,火气泄了一地:“魔尊大人将去往妖界做客,会带上你一道,你回去收拾收拾吧。” 那摩将语气轻柔地说出这番话后,又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卑微了,怎么对这个男子和对着心爱的姑娘一样? 他又仔细看了零零六几眼,忽而在心中种下一颗种子:男人,似乎也有不一样的风情。 零零六被这魔将看得后背一凉,小心翼翼问道:“大哥,您怎么这样看我……是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魔将盯着零零六,似乎在心底挣扎了好一番,才开口道:“若是日后尊上对你不好,也可来找我……我不介意你是男子。” 零零六面上原本故作矜持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颤颤巍巍道:“这……大哥,这不好笑……” 那魔将又道:“我无父无母,没有亲人,你也不必担心日后跟了我受委屈。况且我在魔殿当值,这些年攒下了一些钱,养你不成问题。” 零零六慌忙地附和了两句,便与这魔将告了别。 他再不走,恐怕有人就要惦记他的菊花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魔界的民风也太开放了吧!他来了这些时日,虽然也有所耳闻魔界民风开放,包容性强,甚至听过两个男子或是两个女子的爱情,可这回,却是第一次离真正惦记自己菊花的人那么近! 好在这一趟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总算是有机会和那个暴躁藏獒见见面,接触接触了,要知道,之前他可是对那只暴躁藏獒毫无了解的。 是的,零零六给魔尊大人起了个外号,叫暴躁藏獒。因为感觉她脾气不好,还很凶猛。 第201章 被纳进门的小妾 “师尊,阿过好像在突破!”清晨,原本并不勤劳,却因为惧怕君清时而不得不起个大早的慕容畔敲了侧畔的房门许久,发现没人开门,于是进去查探一番,才得出来这个结论。 慕容畔知晓此事并非儿戏,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能向君清时求助。 毕竟师尊见多识广,神通广大。 君清时没训斥咋咋呼呼的慕容畔,而是轻轻推开侧畔的房门,走了进去。 慕容畔和裴佑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想看君清时在房间内做什么,却又不敢太过明显暴露八卦之心。 君清时望着侧畔有些瘦弱的身子,不自觉向前走了几步。 只见侧畔双目紧闭,整个人身上流转着微弱的光芒,明眼人一看就是要突破的表现。 而分身远在魔界的侧畔也分出了一抹灵识,检测着本体这边的动向。 师尊就算真的知道了,也总不能杀了她吧。 君清时心里门清儿,侧畔一个魔尊,目前怎么可能有这个阶段,想来是她使的障眼法。 不过侧畔既然没跑,那他也不想去戳破这层纸。至少,君清时和阿过,可以有祖孙情。 “既然她在突破,那便再停留几日吧,等她突破成功,再启程。”君清时出了门,对着慕容畔和裴佑道。 姗姗来迟的季临之一脸懵。 怎么回事?就睡了一觉,阿过师妹就突破了?他才刚见到阿过师妹诶!这就又得好几天见不着? 于是季临之信心满满向君清时请缨:“峰主,不如让弟子来看护阿过师妹吧,若有何异动,也好第一时间有人知晓。” 见季临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君清时:“不必麻烦,阿过既然唤我一声师祖,便由我来吧。” 这大义凛然的模样,季临之恨得牙痒痒,却挑不出错来。 谁叫君清时是水峰峰主呢。还是阿过师妹的师祖。 季临之:小丑竟是我自己。 那头的侧畔大张旗鼓带着一队魔将去往妖界。至于有多大张旗鼓,大概就是,人界,妖界,魔界,修仙界都知道,那位死宅的魔尊跑去妖界做客了的程度。 有人欢喜有人忧。 修仙界却也因此掀起了一阵波澜。要知道那新任魔尊在魔界宅了那么多年都没出过门,这次竟大张旗鼓去往妖界,莫不是在昭告天下,妖界要与魔界联手? 联手能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拯救世界吧?这样一想,十有八九是要联手干坏事,说不定是想要将覆灭修仙界?一统天下? 世人众说纷纭,却也没能得出一个准确答案。 而始作俑者歪歪扭扭地倒在轿子里,合着双眼正在想些什么。 零零六坐在一顶轿子里,左边挪挪,右边动动的,仿佛坐垫上长了针。 说实话,之前看暴躁藏獒坐着轿子出场,他觉得很有逼格。可如今他也跟着队伍被一顶小轿子抬在后面,却有一种富家老爷纳妾进门的感觉。 哦对了,他是那个被纳进门的小妾。 魔将们的速度并不慢,轿子抬得也很平稳,侧畔觉得自己只是眯了一小会,便已经进了妖界的行宫。 第202章 零零六献丑 轿子停下来时,侧畔心情无比烦躁。 什么破路,还要她亲自走! 烦躁归烦躁,侧畔却也还是下了轿子。 只见女子一身黑衣,在妖界有些刺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突兀,黑色的衣角与裙摆上大片红色彼岸花如同鲜血般夺人目光。 再往上,她肩膀上蹲着一只肥大的魔蝠,魔蝠红色的豆豆眼滴溜滴溜转动着,似乎在打量四周。 许是因为蝙蝠习惯黑夜的原因,这魔蝠很快就用翅膀挡住眼睛,然后一动不动了。 侧畔面上的饕餮面具格外狰狞,倒是与她魔尊的身份有些应景。 “魔尊大人,许久不见,叫本皇,好生想念。”南捱的声音响起,侧畔抬眸看去,只见南捱叫人将王座搬到了大殿外,此时,他正流里流气地靠在王座上。 侧畔能感受到他说这话时的咬牙切齿。 毕竟上一次相见,还是妖界三皇子的南捱还被她威胁过。 “二皇子,啊不,妖王!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毕竟若是没有本尊,您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有那狗胆,登上妖王之位呢。”论打嘴炮这一方面,侧畔是决计不肯认输的。 南捱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羞辱而被激怒。 “既然魔尊到了,那咱们就入座吧?本皇可是为魔尊大人精心准备了宴席。” 侧畔却并不认为这宴席是什么,只怕是鸿门宴。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她便是要会会南捱。 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 零零六一脸懵地被请下了轿子。 一下来就看见那张饕餮面具,他顿时狠狠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暴躁藏獒把他带来妖界是要耍什么把戏。不会是真的和外面说的一样,暴躁藏獒要和妖王结盟吧? 而他,可怜的小乐师,就是被送进妖界的“联姻大使”? 别啊,他现在只想守好自己的菊花! 侧畔挪动进了大殿,才想起来乐师的事,于是吩咐对着身边的魔将吩咐道:“把那个小乐师带进来,为妖王大人好好奏上一曲。” 于是,战战兢兢的零零六还没在一个小角落待暖和,就被魔将告知自己要去大殿上献曲。 零零六内心是崩溃的。 他只是想做肱骨大臣,感化暴躁藏獒而已!他上辈子干了什么坏事啊,这辈子要进妖魔窝卖艺,还得时刻夹紧菊花。 几乎是零零六故作淡定进殿的那一瞬间,侧畔面具下的笑脸瞬间垮了下去。 零零六此次的面容本身就与君清时相似,加之他故作淡定昂首挺胸时,竟有那么几分淡泊名利,仙风道骨之态,使得侧畔几户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想起了君清时。 她心底虽然知道这个小乐师不是君清时,可一想到有人顶着这张脸,在众人面前献艺,她心底就烦躁得紧。 零零六战战兢兢弹奏起来,目光频频向着侧畔看去,似乎是希望暴躁藏獒能大发慈悲赶快让自己下台。 好在侧畔也接受到了他的目光,一曲毕,便大笑道:“本尊这爱宠献丑了,回来本尊身边。不知妖王给本尊准备了什么惊喜呢?” 第203章 本尊的人类下属呢 零零六只觉得喜从天降。 暴躁藏獒这话就好像给了他这棵无根浮萍一个家。这时候想想,暂且给暴躁藏獒发张好狗卡吧。 他欢天喜地跑到侧畔身旁,又笨拙地伺候着侧畔用膳,不断给她夹菜。 侧畔望着面前的一堆佳肴。 倒是浪费了,她戴着面具,吃不了。 “魔尊大人别急,给您准备的礼物,马上就来了。” “妖王只叫本尊不急,可妖王将本尊的下属请来妖界做客,这么些日子杳无音信,叫本尊,如何不急?” 南捱却笑了起来:“您的下属?想必魔尊是认错人了吧,那狐狸,明明是本皇的下属,名为折烟,打小就跟在本皇身边,本皇又怎会认错。” 侧畔眯了眯眼,大殿上的气氛开始凝固。 而后,她又哈哈大笑起来,大殿上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缓和下来,而是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女子渗人的笑声。 侧畔笑够了,站起了身,一掌拍在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只见实木椅子瞬间成为一堆废木头。 “妖王殿的椅子,似乎是残次品啊。来人,将本尊的王座抬上来。” 于是乎,很快几个魔将便抬着金光闪闪的王座进了大殿,又仔仔细细清理走了那堆废木,将金色的王座安在了侧畔身后。 “妖王殿下,不合适的椅子,只有一个下场。本尊的王座既然能放在这里,也能放在你的议事大殿之上。” 这一番操作下来,别说是零零六在一旁瑟瑟发抖,就是殿内不少妖界大臣也被唬住了。 “看样子魔尊大人火气有些旺盛啊,既然如此,那本皇便让折烟那丫头出来与您见上一面,看那丫头是认您,还是认本皇这个主子了吧。”南捱面上始终不见生气的神色,此时还主动提出让折烟出来。 只是他这话不得不令人多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顺利。 不一会儿,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入了殿。 侧畔定睛一看,却正是折烟。 看样子折烟在妖界没受什么委屈,整个人倒是容光焕发,还穿上了新衣裳。 “主人,唤奴来可是有事?”折烟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南捱腿边,用头轻轻蹭着他的手指。 南捱竟当着众人的面,与折烟嬉戏打闹起来。 果不其然如他所说的那般。 折烟似乎并不认识侧畔一般,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并且满心满眼都是南捱。 “既然折烟是认错了,那本尊的人类下属呢?”侧畔没再去纠结折烟的事,而是话锋一转,又问起了贾闰来。 南捱面露可惜之色:“啊,魔尊大人您是说,那个试图轻薄折烟的人类吗?折烟是本皇的宠姬,他胆敢对折烟动手动脚,本皇便叫人把它送给折烟当补品了。”说罢,他又用手指逗弄着折烟小巧的鼻子,“对吧?折烟?那人虽然臭了点,可他的心用来做小零嘴儿却是不错的。瞧瞧我们折烟,吃了人心后,这气色好多了啊……” 南捱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零零六面色发白,只觉着恶心。 第204章 上古凶兽穷奇 南捱话音刚落,侧畔便猛的一拍桌,语气中满是气愤:“妖王真是好大的能耐,本尊的下属,你说杀就杀!” 虽然见不到她面具下的表情,可南捱还是心情大好:“魔尊说的哪里话,若是本皇知道那是您的下属,肯定会留他一条狗命的!” 侧畔的声音却显得更加气愤了:“南捱!既然如此,你叫本尊来妖界究竟是做什么的!就吃一顿饭吗?事到如今,本尊也没有心思再和你周旋,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南捱的心情更加好了。 他忘不了之前在侧畔那里吃的亏。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这人记仇得很,鸡鸣镇时侧畔坏了他的好事,他便不会善罢甘休。 “哈哈哈哈!”南捱大声笑了起来,“魔尊大人想必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今天吧?” 侧畔望着南捱,声音却异常镇定:“今天?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打得过本尊?” “魔尊大人是否太过自负了?你以为,本皇是靠什么,坐上这妖孽之主的位置?又是靠什么,能将妖界上下治理得服服帖帖?更何况,魔尊大人可不要忘了,你现在在何地。” 南捱说罢,便对着大殿之外吹了声口哨。 侧畔屏住呼吸,虽然不解其中之意,却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南捱上次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可此次如此胸有成竹,只怕不知道又有什么恶毒招数。 只见妖界大殿外阴沉了下来,侧畔定睛一看,殿外竟站着一只体型巨大堪比宫殿的兽类。 那兽双目赤红,鼻子里夯哧夯哧冒着粗气,周身萦绕着黑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东西。 越是看,侧畔越觉得这东西眼熟。 零零六险些吓得往侧畔身上跌去,不过理智让他站稳了脚跟。 毕竟只要跟着大反派他现在不一定会死,但若是惹恼了大反派,他可能现在就得嘎。 零零六在脑中对着系统疯狂输出:「怎么回事!这玩意儿的扫描结果是穷奇!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上古凶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系统的电子音竟有些心虚:「这,我也不清楚啊!毕竟咱们没有上帝视角,很多事情不清楚是正常的啊!再说了,这是仙侠世界,有头上古凶兽又没什么奇怪的!」 「系统,你说我现在所处的世界,和慕容畔故事线中的是同一个世界吗?怎么换了个任务对象,就从养老世界变成了求生世界?」 系统耐心地解释道:「确实是同一个世界,但这就是真实位面和小说位面的区别。真实位面整个世界都是立体的,就像这个小世界,或许在此之前我们只知道慕容畔,可当这个世界不断有人物觉醒自我意识,每个人便成为了独立的个体。就好比魔尊侧畔这个人物,原本存在仅仅是个npc,甚至连性别都没有描写,可随着天道意识的逐渐消亡,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有着自己的感情线和人生经历。」 第205章 锈迹斑斑的神器 零零六懂了,但并不影响他在心里土拨鼠尖叫。 太惊险了。 “穷奇,吃了她。”南捱对着殿外的凶兽发出了指示,侧畔才恍然大悟,原来外面这个大野猪是上古凶兽穷奇。 确实棘手。 一切有关上古的东西,都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毕竟三界在不断没落。 只见穷奇缩小了体型,从大殿外冲了进来。 侧畔再次抬头看向主位时,发现南捱已经带着折烟挪到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折烟捻起案台上的水果喂给南捱,他则是半眯着眼睛,一副欣赏好戏的模样。 侧畔自喉间发出一声冷笑。 没吓到其他人,倒是把离她最近的零零六惊出一身冷汗。 大反派boss一笑,生死难料。 穷奇对着侧畔猛的冲过来,别看它身形像头野猪,可动作确实利落得出奇,眨眼间便冲到了侧畔面前,掀起一排桌椅。 侧畔欲纵身一跃,可看着身后发呆的小乐师,下一秒穷奇就要冲过来。 思及自己向来是个体谅下属的好魔尊,这小乐师也是跟着自己遭了这无妄之灾,侧畔提溜起零零六便闪向了另一处。 零零六脚落地时,整个人才如梦初醒般瞪大双眼。 “多谢尊上救命之恩。”好可怕!差点他就要被穷奇一口吞掉了!暴躁藏獒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她不怕吗?果然是大反派啊,遇见穷奇都处变不惊! “闭嘴,站到本尊身后去。”侧畔睨了零零六一眼,好像是在看一个智障。 确实智障,反应能力太慢了,若不是自己方才那一滴溜,只怕他被穷奇吞入腹中都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零零六感激涕零,瞬间挪到了侧畔身后。 太感动了!暴躁藏獒虽然比他矮,甚至都挡不住他,可这样被反派boss保护,简直太有安全感了! 终于明白那些女配组的女同事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放着男主不要,去选择和反派boss白头偕老了!是他他也乐意跟暴躁藏獒,不跟裴佑! 纨绔忠犬死士表哥哪有冷酷暴躁大反派好啊! “是不是因为本尊从不曾出手,诸位就把本尊当做软柿子了?”侧畔的修为虽折算在修仙界只能算得上个渡劫期后期,可在妖魔之中,却并非如此来算。 因着人类虽修炼慢,可却大多受天道庇佑,因此能一直往上修炼。可妖魔却没有人类那般受天道喜爱,平静太多。又或是说,妖魔前期的修炼会比较快,后期的突破却比人类难上千百倍。 “正好试试上次取来的剑好不好使,不过说起来,还得多谢妖王才是,否则,本尊如何有那等机缘。”侧畔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剑来。 这剑别人不认识,但侧畔心里可是门清儿。 从鸡鸣镇后山那棺材里拿出来的,即便是看上去没什么特色,可一般的剑,又哪里压得住那九条栩栩如生的龙呢? 南捱微微皱眉,看着侧畔手中的剑,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 她既然能在这个关头拿出来,想必这把剑就是她在鸡鸣镇后山夺走的神器。虽然其貌不扬,可他相信一定大有乾坤。 第206章 激烈的谣言 侧畔这头刚与穷奇缠斗,魔尊与妖王在妖界大殿打起来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由于不少人关注着侧畔与南捱这边的动作,因此二人打起来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便传的沸沸扬扬。 最离谱的是,这事传着传着就往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比如说,说书人得到消息后连午觉都不睡了,直接在茶楼又支起摊子,可劲儿吆喝起来。 “要说那魔尊啊,有个男宠,那男子长相怎一个仙风道骨可言啊!一袭白衣,怀抱琵琶,把魔尊的魂儿都给勾跑了!” “……白衣美人儿献完曲后,各位看官,您猜怎么着?那妖皇看上他了!于是妖王大手一挥,唤出自己爱妾,那女子媚骨天成,是个实打实的狐狸精儿!妖皇却也没有心思去欣赏爱妾,直直对着魔尊道:魔尊,可与本皇易妾玩乐焉!” 戏台子下众人情绪高涨,纷纷催着说书先生别再卖关子,可说书先生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此时,那魔尊和妖皇也因为那白衣男子正在妖界大殿外大打出手。” 随着这一批人散去,下一批人到来,说书先生又开始说起了方才的故事。 慕容畔和裴佑并肩而走,她手中拿着一个肉饼儿,此时啃得满嘴是油:“裴佑,我倒真想见识见识那个魔尊的男宠究竟是何等天姿国色,竟然让一个魔尊一个妖王为其大打出手。” 裴佑轻轻摇着头:“哪有那么夸张,那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听听就行,何必当真。若只是一人被迷了心窍都还有些说服力,可两人皆为上位者,怎么可能为一人大打出手,并将此丑事传得满天下皆知。若是说那妖王刚继位不久,难免年少气盛,可那魔尊在位这么些年,又怎么会意气用事。” 二人谈论着八卦,慕容畔刚吃完肉饼,用衣袖擦完嘴,便在客栈遇到了季临之。 “慕容师妹,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妖王魔尊的?可否说与我听听?”季临之盯着慕容畔,眼神诚恳。 慕容畔向来对分享八卦这事不亦乐乎,于是对着季临之又疯狂输出了一番。 裴佑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慕容畔和季临之聊得正开心时,一抹白色的衣角闯入了她们的视线。 “你方才说,魔尊因为什么,和妖王打起来了?”君清时的声音有些冷,不像是在问八卦,倒像是在审问犯人。 慕容畔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虽然她并没有干坏事,只是聊了聊八卦。 “师师师……师尊……是,是外面都在传闻,魔尊与妖王因为一个白衣男子打起来了,那白衣男子是魔尊的男宠,但妖王欲横刀夺爱,魔尊不同意,二人便在妖界大打出手……”慕容畔已经做好了被君清时训斥的准备。 毕竟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只是在听些无聊的八卦趣事,而并非真正关心三界动向。 果不其然,君清时扫了几人一眼:“有此等闲心,不如好好修炼,听这些会坏你们道心。” 慕容畔眼睛紧紧盯着脚尖:“徒儿知道了,师尊。” 第207章 魔尊大人,一路走好 眼见着几人纷纷散去,君清时才又钻进房间,狠狠瞪了侧畔几眼。 亏他还在这里守了这么久!这个不孝的东西,他在这里担忧她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她可倒好,在外面花天酒地! 那头的侧畔正专心与穷奇缠斗,忽而打了个喷嚏,她在心中暗自疑惑,是谁在背后偷偷骂自己?她最近好像也没有做啥坏事吧? 忽而,侧畔只觉得头脑一阵恍惚。 脑海中有一道低沉而带着浓浓蛊惑意味的声音响起:“接纳我,我会替你摆平一切。” 侧畔在心底道:“你算哪根葱?夺舍夺到你爹头上来了?” 那道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忽然发现此时的侧畔一点也不脆弱,脑子里还清醒得很,此时并非良机。 于是任凭侧畔怎么在心底问候那道声音的祖宗,那道声音也再没响起过。 随着一声巨响,这场闹剧也结束了。 只见侧畔站在穷奇头上,大声道:“妖王今日的款待,本尊很喜欢,只是希望日后,妖王来我魔界做客时,别将穷奇带来,否则,本尊也不愿意让妖王的小金库大出血。” 穷奇浑身都是伤口,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皮肉和骨头。 可想而知,方才的战争有多激烈。 反观侧畔,除了那简洁的发髻有些许乱以外,便再无其它了。 奇怪的是,南捱似乎并不着急,也没有那种被反杀的害怕。 “魔尊喜欢本皇的礼物就好,只是,魔尊下手似乎有些重,将我这宝贝儿伤着了。” 侧畔佩服于南捱的脸皮如此之厚,又不禁在心中骂他,得了便宜又卖乖。 “这小东西太过顽劣了也不好,本尊替妖王教了它些规矩罢了,妖王不必言谢。”侧畔冷笑一声,“不过大殿也着实碍事,既然是妖王的爱宠,那这小畜生撒欢时,恐怕会碍了它的兴致。众魔将听令,拆除妖界大殿。” 话音刚落,一众妖界大臣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便转为了震惊,不可置信,而后是极致的愤懑。 “魔族真是欺人太甚!胆敢在我妖族的地盘上猖狂!”随着一位满是白胡子的妖界大臣开了口,不少大臣也附和起来。 侧畔并未因此而停下,反而是吩咐魔将们加快动作。 于是,在一群魔将,和魔族傀儡的辛勤劳作下,没到一炷香的功夫,妖族大殿便成为了一摊废墟。 魔将和傀儡的杀伤力并不是说着玩的,她们在做这种事情上格外利落。 一众妖界大臣也只能吹胡子瞪眼,毕竟南捱未曾发话,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谁叫他们也打不过呢。 “饭也吃了,礼也送了,妖王,本尊就先回魔界了。毕竟叛主的东西,本尊也不想要了。”侧畔看了南捱一眼,状似不经意往折烟的方向看去,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交汇,折烟的目光更加坚定。 南捱却没当回事:“既然如此,那就恕南某不远送了。魔尊大人,一路走好,” 侧畔回头,饕餮面具下她的双眼弯弯:“多谢妖王,对了,注意及时行乐。” 第208章 他叫百里弃 侧畔带着零零六和一众魔将大摇大摆回了魔界,于是,外面的故事又实时更新了。 “这妖王到底是初担大任,竟也是没打过魔尊,还叫魔尊把妖族大殿拆了,魔尊这一招可谓是将妖族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再说魔尊,如同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搂着那男宠大摇大摆回了魔界!”说书先生说得兴起,并未发觉人群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悄然离去。 若是侧畔在这,一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变换了面容,悄悄混进人群中的君清时。 君清时只觉得自己兴许是疯了,否则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事。 侧畔回了魔界后,才知道自己在三界以这种方式出了名。 她觉得出名是好事,人怕出名猪怕壮,她不是人也不是猪,所以不怕出名。可这种独特的方式……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据说三界的那些写手们,已经开始写类似于《魔君大人独宠我》,《魔殿秘史》,《魔榻缠绵:魔君的小娇夫》之类的话本子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侧畔瘫在王座上,对着下方的零零六问道。 零零六几乎是毫不思考地开口:“小人只想留在尊上身边,为尊上排忧解难。” 侧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排忧解难?你倒是说说,如何为本尊排忧解难?” 这个小乐师看上去就弱不拉几的,只怕是自己一根手指头就碾死了。而且,他的表现也憨憨的,不像是能帮上什么忙的样子。 “小人虽修为不高,可胜在对尊上一片真心,只希望尊上能给小人一个机会,让小人服侍尊上。”零零六被侧畔说得两耳一红,只得换了种说辞。他确实没有多大的用处,至少他这猪脑子比不上秦欲生,战斗力也比不上秦欲安。 侧畔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大部分时间都还是一言九鼎的,于是道:“本尊允了。日后你就留在魔殿,本尊回来了,你就来给本尊弹琵琶。” 零零六觉得自己好像被随便打发了,但又没有证据。 “小人想随侍尊上身旁,可以吗?”为了任务,零零六硬着脖子道。 侧畔微微皱眉:“你叫什么名字。”随侍个毛线啊,她去灵淃派还带个人给自己弹琵琶? “小人名唤百里弃。” 侧畔在口中咬着这几个字,又笑道:“为何叫此名?” “因为小人幼时被丢弃过许多次。” “本尊不能将你带在身边,你就待在魔界吧。”虽然她对百里弃的名字很感兴趣,可这并不代表她会脑子一热答应将他带在身边。 零零六觉着有些挫败,但仔细一想这一切也在意料之中。 暴躁藏獒要是那么容易答应他,那才有鬼了。 侧畔回到本体中时,一睁开眼便对上了君清时的脸。 很惊喜,但也很惊吓。 侧畔屏住呼吸:“师祖?” 君清时听见她的声音,睫毛微微颤动,而后睁开了眼:“此次突破,可有何参悟?” 侧畔顿时一个激灵,怎么师尊一来就问这种损问题! 第209章 满头绿色小王八 “师祖,此次突破,有些劳神,我实在是记不清楚了。”侧畔灵机一动,装起了可怜。 不料君清时今日不知为何却并不吃这套:“是么?那看来是平日里修炼还不够用心,否则突破之时怎会无所参悟。看来,我该与你师尊说说,平日里让你勤加修习。” 狗师尊,今天是吃了炸药吗? 侧畔怎么也想不通君清时为何会有如此行为,总不能是因为晚上被自己打扰没睡好的原因吧? 君清时转身便出了房间,没过多久,慕容畔和裴佑便过来了。 “阿过!你突破了!阿过好厉害!” 侧畔被慕容畔拉着手,却并未感到任何排斥,反倒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等她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以后,一定要把慕容畔也拐回魔界! 可没过一会,几人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此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衣女子,正站在君清时对面,叽叽喳喳地和他说着什么。 女子身上的白衣料子与君清时身上的料子看上去有些相似,二人站在一起竟有那么一丝……般配? 不过也只是一丝,不能再多了。 侧畔又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头,上不上下不下,她现在是真想把这一口老血吐在君清时脸上。 呸! 呸呸! 呸呸呸! 这玩意儿不是闭关了那么久前段时间才出关吗?哪里勾搭上的!看二人的样子,还挺熟稔,莫不是六十年前就勾搭上了? 慕容畔顿时用一种看小王八的眼神看向侧畔:啧,阿过好可怜,头好绿! 不过在场唯一高兴的人可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季临之了。 太好啦!那个搅屎棍出关了,现在肯定会天天缠着水峰峰主,这样子水峰峰主就没时间管阿过师妹啦! 不过那个搅屎棍出现在这还是挺膈应人的。 “哎哟,这不是碰瓷了灵淃派几十年的猪仙子吗?怎么,又出关了?遇上瓶颈了?又要四处打秋风找丹药了?”也不知道季临之这张嘴是怎么生的,这么阴阳怪气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让人觉得还有些诚恳。 许是因为他那清澈的少年音毫无攻击性吧。 白衣女子的脸瞬间变得比衣服还白:“季师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只是,出关后听闻君峰主前些日子也出关了,还收了徒,特地赶来祝贺……” 侧畔打量了那女子几眼,看着有一丝丝面熟,可她又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她,或是见过与她长相相似的人。 既然师尊出关前就与她相识,想来许是自己曾经在灵淃派见过她,才会觉得眼熟吧。 那女子笑吟吟地将目光移到几人脸上,似乎是在心中酝酿夸赞之词,可在目光触及到慕容畔和侧畔的脸时,她面色大变,似乎震惊得说不出话。 “峰主……是她!怎么……她回来了?”她面上浮起惊恐,慌乱地抬起手,指指慕容畔,又指指侧畔。 “不是她。只是长相相似。”君清时主动解释道。 那女子才佯装虚弱地拍了拍心口,似乎是被吓得狠了。 第210章 死于魔尊剑下 “还好,也是,峰主应当不是那等糊涂的人……不过,峰主拿来消遣倒是好,只是不要太过上心,以免坏了您的道心……”女子毫不避讳地说着,目光又看向了慕容畔和侧畔的脸,就差明晃晃说她俩只是消遣的替身了。 侧畔悄悄捏起了拳头:“这位师姐能说出如此不尊重人的话来,想来师姐本人与家教二字应当也不沾边的吧?师姐嘴这么脏,一定没有家人吧?毕竟我若是师姐的父母亲人,只怕会羞愧得不愿意活在这世上……所以师姐是孤儿吧?” 慕容畔头一次对侧畔的攻击力感到如此认可。 阿过!太棒啦! 毕竟她们也不是啥好人,别谈素质。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解气! 不料下一秒却遭到君清时的呵斥:“住口!” 侧畔被这一声吼懵了。 怎么了?她又怎么了?还不是这女人先嘴贱的?她又不是疯狗,又不会乱咬人!骂她怎么了?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是她先……” 侧畔话音未落,君清时道:“向你朱师姐道歉。” 恩?姓朱? 侧畔猛然想起来为何会觉得她眼熟了,原来她是与多年前的朱朱师兄长相相似。 不过说起来她在灵淃派这么久也没见到过朱朱师兄……奇怪,为何,为何她从来不会主动去想起关于那位朱朱师兄的事?明明六十年前,她与朱朱师兄的交情也不浅啊? 侧畔将这一切都归罪到苍后真人身上,若非他给自己下了生死咒,自己也不会记性变差!肯定是因为生死咒让她虚了! 不过朱朱师兄的亲人又怎么样?朱朱师兄那么憨厚老实的一个好人,怎么会有这样尖酸刻薄的亲人?若是朱朱师兄在这,只怕也不会任由她猖狂。 “我没错,道歉,休想!人之一生,是为自己。什么叫做消遣?我们是人,而非玩物!若她因我们修为低而轻视我们,那她便是大错特错,修为天赋乃是上天赐予,这并不能定人之高低贵贱,更何况灵淃派的第三条规定是什么师祖忘了吗?若是师祖忘了,便由我来提醒师祖!禁止弟子相残,再无高低贵贱!若她因为我们是女子而轻视我们,那她便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仅她是女子,她的母亲也是女子,她诞生于女子腹中,便不该对女子抱有偏见!那我倒是要问问这位朱师姐,方才那话,是为前者还是后者?” 侧畔这番长篇大论,确确实实震惊了在场之人。 慕容畔在心底为她竖起大拇指:虽然阿过平时说话接地气,但该厉害的时候,发挥还是很稳定的。 “她并无恶意……”君清时似乎觉得这句话说服不了侧畔,又开口加了一句,“她的哥哥是木峰的朱姓弟子。” 侧畔一头雾水:“与我们何干?” 君清时的面色一瞬间沉了下去,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气愤。 “那位朱姓弟子,在六十年前,死于魔尊剑下,她亲眼见到的那一幕,后来木峰峰主便将她留在了灵淃派。” 第211章 谁还不是个孤儿 侧畔脑中一黑。 什么东西?什么又是她?她什么时候杀人了?她的剑什么时候对着过灵淃派弟子?怎么又污蔑她? 侧畔气急:“就算真是师祖说的这样,我们也没有那个责任去包容她!我和慕容两个人凑在一起,还凑不出一对父母呢!谁还不是个孤儿?” 君清时没再去反驳侧畔,许是有些失望。 他到底是错了吗? 他一直坚信侧畔本性不坏,日后不说成为大善人,至少也不会做坏事吧。 可那次在万魔窟,他见到侧畔屠杀世人,他动摇了。大道无情,爱一人,更爱苍生。 如今他在她面前提起六十年前那件事,本以为会因此唤起她的良知,可她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但凡她有一点悔过之意,他都会坚定的告诉世人————她不是个坏人,她只是犯了错,但她已经在改了,他也会为她赎罪。 君清时转身就走了,没留下任何一句话,边和那位“朱师姐”出了客栈。 慕容畔和裴佑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阿过说得没错啊?她和阿过凑一堆也凑不出一对父母,凭什么要因为那个朱师姐死了哥哥就要忍让着她?况且,这事本就是那位朱师姐不对。 侧畔红着眼,一脚踹向了身后的房门,而后似乎觉着不解气,又猛得补了几脚。 小二闻声赶来:“哎哟!姑娘……您这……” 侧畔看也没看,从怀中扔出一大块金砖,小二被这突如其来的黄金闪懵了,忙笑起来接住黄金:“姑娘,这男人三妻四妾,见异思迁很正常,您呐,别忘心里去,他在外边玩够了,总会知道家里才是最好的!夫妻哪有隔夜仇啊,您可轻着点,别踹疼了,小的帮您踹!” 说着,小二上前去踹了几脚已经碎成一堆烂木头的房门,心中虽想着这女子看着娇小温柔,没想到是个十足十的母老虎,可口上却是哄:“这破门!叫这破门撞疼了我们姑娘!破门!” 见小二这么活跃气氛,侧畔再是有气,也发不出了,于是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小二:“多谢小二哥了,真是不好意思,这门还得麻烦你了!” 小二接过金锭子,乐呵呵地去准备换门事宜了。 季临之适时出来打圆场:“阿过师妹不要生气啦,那个朱盈盈就是这样,整天挑唆是非,最爱四处打秋风!许是几位峰主也是见着她可怜,也就对她多包容了几分。” “谢谢季师兄,不过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罢,侧畔便自顾自离去。 慕容畔想要上前去看着她,怕她做傻事,可却被裴佑拉住。 裴佑给了慕容畔一个眼神,她便明白了了其中之意,叹气道:“算了,让阿过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吧。” 侧畔出了客栈后便化出分身,四处寻找着君清时的气息。 无缘无故给她扣了这么大个帽子,她总不能平白无故被人冤枉,这事必须说清楚。 “师尊,你在做什么?”侧畔的声音自君清时身后响起。 第212章 包庇坏人的罪犯罢了 君清时正与朱盈盈说着什么,猝不及防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有些不想理会,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还是转过了头去。 “峰主!她!是她!”朱盈盈这次是看清了,也确定自己没有再认错。 六十年前那张沾满血迹的笑脸忽而浮现在她脑海中,此时此刻,她心中只剩下慌乱与害怕。 “师尊,您在做什么?”侧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气有些阴森森。 朱盈盈惊慌之际便想要去抓君清时的袖子,而后只见君清时微微抬手,一股灵力没入她的额头,她顿时倒在了地上。 这法子倒也简单粗暴。 “与你何干?” 侧畔没忍住,嗤笑一声:“您是师尊,徒儿理应孝敬师尊,时时关心师尊,一刻不敢怠慢。” 君清时被她这话说得不知该回什么好,于是指着地上的朱盈盈道:“你是为她而来?” 莫非是侧畔幡然醒悟,悔过了? “我为何要为她而来?她又是何人?徒儿自然是为师尊而来。” “你当真不知她是谁?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君清时呼吸声重了些,似乎是气急。 怎会不记得…… 那日她屠杀灵淃派数百人,怎会不记得……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师尊,徒儿只是见她离您太近了……师尊不知,徒儿想师尊想得夜不能寐,可见到师尊如此,便恨不得打断师尊的腿,让师尊再不能离开徒儿半步。”侧畔上前去了两步,要去拉君清时的袖子,却被他猛然躲开。 “胡言乱语!滚回你的魔界。你既无一丝悔过之心,便不要再认我这个师尊,也不要再踏进灵淃派一步。” 悔过之心?她悔过什么? 怎么师尊忽然冒这么大的火气?这一副要恩断义绝的样子还不似作假。 若是说作为阿过,她骂了朱盈盈,师尊生气,她虽然不能理解但至少知道缘由。 可她作为侧畔来说,又为什么要悔过?悔过什么?为何他会说,六十年前是自己杀了朱朱师兄? “师尊要徒儿悔过什么?为何不直说?徒儿不明白。徒儿虽叛出师门,可除了为自己报身陨之仇外,还做错了什么?我知道了,师尊一直拒绝徒儿,是因为喜欢她?可既然如此,师尊那年又为何要与徒儿拜堂成婚?” 拜堂成婚? 君清时一愣。 那件事,她怎么会知道是自己?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若是如此算来,她与季临之的事,岂非是…… 君清时却没再纠结于拜堂成亲那事,而是直奔主题:“你报身陨之仇,竟要屠戮灵淃派数百人?” 数百条人命啊。 数百条! 人命! 那些人都是灵淃派的弟子,或多或少也曾与她相识,为何不会顾及曾经的同门之谊?又为何能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 他当时只告诉自己,侧畔从小就善良,一定是被魔界控制了吧。 等她清醒过来以后,会改过自新的。他下不了那个手去为灵淃派之人报仇,那是他的徒弟。仙人又如何,仙人有了私情,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包庇坏人的罪犯罢了。 第213章 消失的记忆 “我什么时候屠戮灵淃派数百条人命了?”侧畔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君清时。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她头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清时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 侧畔并非敢做不敢认的人,她三番四次的否认……莫不是? “你忘记了吗?” “什么?”侧畔仔细回想起来六十年前的事,虽说她记忆也不是很好,可有些事情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愈是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事,脑中就越是一片浆糊。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脑海中没有一丝关于他口中自己“屠戮灵淃派上百人”之事的记忆。 “侧畔?你当真不记得?” “我不记得,我不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状,君清时竟只觉得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也许当年那件事,另有隐情呢? 君清时拿出一颗留影石,随即一丝灵力没入,留影石逐渐泛起白光,一幕幕画面如同走马观花。 侧畔面上覆着饕餮面具,在人群中穿梭,不过此时她的眼睛已经猩红一片。 “苍后真人?原来是你。不是闭关了吗。”侧畔对着忽然冒出来的苍后真人嘲讽一笑。 “休得在我灵淃派放肆!”苍后真人白发白须,看上去仙风道骨,整个人散发着强者的威压。 不过此时的侧畔却如同感受不到这股威压一般,泰然自若。 “你灵淃派之人妄图残害本座,本座今日便要杀回来!” 灵淃派弟子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一时之间,掌门主殿外血流成河。 胖胖的男子安抚道身后的女子:“盈盈,哥会护你周全的。” 女子慌乱地大喊大叫:“都怪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不是你不往家里寄东西,爹娘也不会叫我上来这里找你!” 侧畔似乎被这边地动静吸引了目光,很快便往这边袭来,陈不鸣和邱一凡适时在与魔族傀儡交手之时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于是便来了这处帮忙。 侧畔眼见着留影石中自己与陈不鸣邱一凡拔剑相向,一剑插在了朱朱师兄的腹部。面具被掀落,短暂露出她那张面色狰狞的脸,而后她又迅速覆上了面具。 朱盈盈瞪大双眼,自此,这张脸便会日日夜夜出现在她的梦中。 陈不鸣和邱一凡被打倒在地,可奇怪的是,她并未对二人下手,而是开始寻找其它目标,并且指使着魔将和傀儡继续杀戮。 君清时虽保住了一部分人,可却保不住所有人。 他修为并未恢复,本就实力大不如前,方才的反噬,更是让他有心无力。 好一阵子,他才聚气全身力气。 只见红霞满天,空中一只凤凰虚影不断盘旋,一时之间,魔族竟处于下风。 郁勾忙上前来:“尊上,凤凰泣血,他是要以命相博啊!不如咱们先撤,来日方长。” 只见空中那道虚影发了疯似的朝自己俯冲下来,颇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侧畔不知怎么的全身脱力,竟晕了过去。 留影石也戛然而止。 不过这后面的事侧畔结合记忆也能猜到。 苍后真人趁机给她下了生死咒,君清时元气大伤,自己则是被带回了魔界修养。一回魔界,又收到了来自前任魔尊留下的关爱————稀有生死咒一道。 于是,倒霉催的侧畔在一天之内收到了两道,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的生死咒。 第214章 只有朱盈盈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为何……为何会如此?”此事真是她所为?可她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谁又动了她的记忆? 动她记忆的那人,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你已知晓此事,那便应当知道自己曾犯了错,现在更要改过自新。” “改过自新?师尊想要徒儿如何改过自新?徒儿杀了灵淃派这么多人,在师尊心里,恐怕早就把徒儿逐出师门千遍万遍了吧?师尊那时还想与徒儿同归于尽?那如今呢?师尊看似平心静气与我说话,心中恐怕已经想了千万遍如何清理门户了是吗?” 君清时说不出话来。 可这倒并非是被侧畔猜中心事心虚,而是不知该如何说。 侧畔与他虽然性格看上去大不相同,可独有一件事,二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就是倔。 世上有句话,叫徒弟像师父,天经地义。他和侧畔其他地方不像,但二人这又傲娇又倔的脾气倒是一模一样。 他说不出心中所想的那些肉麻话。 “侧畔,随你罢。” 侧畔笑了一声:“师尊既然说随徒儿,那意思就是,徒儿想做什么都可以咯?” 不知怎么的,君清时总觉着她笑得有些阴森:“我不是你师尊,你走吧。” “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不是我师尊,那正好,我也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你抢回魔界了。师尊不妨再仔细查探查探体内,是否有什么不一样?” 侧畔抬起手,指着君清时的胸口处笑了起来。 君清时微微皱眉,又仔细查探了一遍:“我体内怎会有魔心?” “师尊这是哪里话,魔心,自然是徒儿给师尊种上的。师尊此后可要小心些了,若是惹徒儿生了气……这魔心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师尊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吧?” 闻言,君清时也明白了她话中之意,当即气得撂下狠话:“侧畔!你可知,这是欺师灭祖!” “师尊都说了,你不是我师尊,又何为欺师灭祖呢?”侧畔哈哈大笑起来,又不经意用脚蹬了蹬朱盈盈,将她那一身衣裳上面蹬出几个脚印来,也不够解气。 真是刺眼,她有什么资格和师尊站在一起? 即便自己是错的,又如何?苦了一辈子,现在当了土皇帝,要个男人还用那么卑微?恶毒又如何,在世人眼中,魔族做的恶毒事还少吗? “你,滚回你的魔界。” “师尊,当真是好的很呐。”侧畔被气笑了,虽然刚刚威胁过他,可她却是舍不得真正去做那催动魔心之事的。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侧畔放着狠话,眼睛瞪着君清时,脚却更加用力地蹬着朱盈盈。 只有朱盈盈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久,君清时也不说先把朱盈盈解救出来,就光和侧畔置气去了。 一时之间,侧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套了?师尊就这样看着自己蹬朱盈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朱盈盈有仇呢,夺笋呐? “师尊,徒儿打算回魔界了,在此之前,送师尊一个礼物吧。” 君清时回过神来,便发现脖子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 第215章 再不能心安理得得到他的爱了 几乎是指尖触碰到脖子上那物时,君清时便知晓了那是什么东西,竟是一条精巧又坚实的链子。 纯黑又泛着冷光的玄铁链环绕在美人修长白净的颈上,链子似乎略微长出来了一小段,自锁骨处垂下,竟别有一番风情。 “侧畔,你!”君清时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此明显的羞辱与宣示主权意味,让他整个人气得面色通红。 “对了,师尊可别想着取下来,否则,徒儿也不知道下次会在师尊身上放些什么东西。” 说罢,侧畔又往朱盈盈身上蹬了几脚,才依依不舍离去。 不能再耗下去了,时间太长,也不好。毕竟她还想以阿过的身份好好看看师尊呢。 大致是从这一刻起,侧畔的心境便发生了变化。之前她还能心安理得耍些无赖,试图打动君清时。 可留影石中,他要与自己同归于尽那一刻,让侧畔知道,原来这之间隔得已经不仅仅是她魔尊的身份了。 隔了灵淃派数百条人命。 她再不能心安理得以为自己还能得到他的爱了。 至少在将这件事查清楚之前,不能。 侧畔分身一离去,不远处的本体便急急忙忙冲了过来,一副刚找到君清时的样子。 “呀,师祖,朱师姐怎么晕倒了?师祖您这玉手,可不能屈尊降贵将她带回去啊!”自顾自地说着,侧畔一把掐住朱盈盈的脖子,朝着她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朱盈盈被这一个大耳刮子扇得一个激灵,便睁开双眼:“别!别杀我!别杀我!” 君清时没料到侧畔这个戏精竟以这种方式来阻止自己带朱盈盈回去。就算她不来,他也不会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修仙者带走一个人的方式多的是,侧畔还是太猴急。 “够了,放开你朱师姐。”君清时适时开口阻止。 因为在朱盈盈醒了之后,开始吱哇乱叫,侧畔嫌她烦,又啪啪给了她几个大耳刮子,一边扇一边在口中焦急地叫到:“你怎么了?朱师姐?不会是被妖魔附身了吧?” 于是听着侧畔关心的口吻,一边被啪啪扇着的朱盈盈整个人都要疯了。 这个贝戋人!居然敢当着水峰峰主的面公报私仇! 侧畔听了君清时的话又是迅速扇了两下,以作为收尾,而后又焦急又惊讶道:“呀,朱师姐,您好了呀?你还得谢谢我呢,这可是我家传的驱邪方法,又费时又费力,不过好在朱师姐清醒过来了,这样,我的力气也没白使。” 朱盈盈此时一张小脸通红,不是气的,不是羞的,是被打的。很快,杂乱的手掌印便慢慢浮了起来。 侧畔站了起来,不再去管朱盈盈,而是又将目光移在了君清时脸上:“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师祖就去哪里寻来了……件法器?这造型倒是别致。” 君清时才后知后觉自己脖子上那东西还没摘,他用手轻轻扯了扯,链子倒也不是取不下来,只是他才一碰到,体内的魔心便开始发作起来。 于是,在侧畔含笑地双眸中,君清时颤颤巍巍松开手。 第216章 戏耍徒儿,很好玩吗? 他方才只是轻轻扯了一下,浑身便又酥又痒,让他险些在大庭广众之下没站住身形。 侧畔本来已经做好了去扶住他的准备,可惜他硬生生挺过去了。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看来以后不能心软。心软的孩子没有便宜占。 朱盈盈也有些奇怪,他记得他晕过去之前,看见了那个女人!可自己无缘无故晕了,醒来便是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水峰峰主脖子上的法器是什么时候来的?从那个女人那里抢的? 君清时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装作不知道的侧畔,咬牙切齿道:“是,法,器。” 是不是法器,这个孽徒能不知道吗。 慕容畔和裴佑没想到,阿过出去时还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可回来时,却又满脸笑意了。 只见早些时候那烦人的“朱师姐”现在早就没了那时的气焰,整个人活像一只鹌鹑似的缩在后面,两边脸上全是巴掌印。 阿过昂首挺胸,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跟在君清时身旁,时不时献殷勤。 一切又如同往常一样。 不一样的是,君清时似乎有意无意地与朱盈盈开始保持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师祖,我送您回房间吧,外边日头大,您老人家可别一个糊涂走错了房间。”当着众人的面,侧畔又一副孝顺好后辈的模样要去扶君清时。 众人:大可不必!他只是年龄大,不是老眼昏花!怎么一副对待老头的样子对待他呢! 君清时有些想躲,可赖不住侧畔过于热情,最后却还是“心甘情愿”被侧畔扶着回了房间。 “你可以出去了。”君清时看向侧畔,提醒道。 不料,方才在其他人面前恭顺的侧畔却抬头直直望向他:“师尊,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再演了吧?” 君清时一怔:“阿过,你……” 侧畔轻笑:“师尊,戏耍徒儿,很好玩吗?师尊为何要装作不知?师尊留徒儿在灵淃派,是为了什么?” 若是之前,她也许还不确定千帆剑是否知道什么,可如今,她却已然确认。 千帆剑是见到过魔蝠的,而如今千帆剑还出现在君清时的房间,那就证明,二人确实极早就有过联系。加之先前君清时刻意将朱盈盈的身份告知“阿过”,就更为可疑。 这样一想,只怕君清时不知何时就已然知晓了她的身份。 “你在说什么?” “师尊,您如此智谋,如今却问徒儿在说什么?这装的,未免也太过……需不需要徒儿提醒提醒师尊?”说罢,侧畔笑眯眯地看着君清时。 只见他轻哼一声,微微皱起了眉。 侧畔上前去,有些粗鲁地将他推倒在床上,细细一看,果不其然额间已经沁出了薄汗。 君清时一声不吭,侧畔似乎知道了什么,将食指覆在他的博唇上,略微用了些力,撬不开。 “师尊,张开嘴。” 君清时没说话,用手推了推她。 见他如此倔强,侧畔笑了笑,而后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用力才将手指塞进了他的唇中。 第217章 为何不拆穿我的身份 “唔……”君清时低吟,面上浮起红霞,又双手抓住侧畔的手腕,眸中似乎有哀求。 望着他这隐忍又痛苦的模样,侧畔松开了他的下巴,又将手指抽出。指尖上还有些晶莹的液体,她将手指在君清时脖子上轻轻蹭了两下,道:“师尊总是不听劝,到头来还是要来求徒儿。” 君清时松了口气,而后撑起身子,“侧畔,滚出去。” 对嘛,这才是原滋原味的师尊。 师尊被欺负后,似乎很生气,用上了“滚”字。 “师尊是否该回答徒儿的问题了?为何不拆穿我。” “不为何。” “师尊也不想您新收的两个徒弟死在我手中吧?对了,师尊当初之所以会收慕容畔为徒,难道是因为她与徒儿面容相似?师尊喜欢徒儿吗?”说起这个,侧畔又来了兴致。 君清时收慕容畔为徒是怎么回事,她心里门清儿,无非就是零零六干的损事罢了,可这事若用来调戏调戏君清时,倒也未尝不可。 “你多想了,不过是怕你混进灵淃派,才收入水峰看着。” 侧畔:“师尊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师尊以为,徒儿会认不出你?便是师尊化成灰,徒儿也能找到哪一堆是你。”他这借口可真是蹩脚,若自己不曾见过零零六,或许就真的信了。 君清时也意识到自己又被这孽徒戏弄了,当即又道:“所以,你想如何。” 此时,他倒是无比冷静了起来。 大部分时间君清时还是很冷静的,当然,被侧畔调戏的时候除外。许是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导致每次侧畔言语上或是行为上调戏他时,他都会大脑短路,毫无还手之力。 “一开始,我只是想问师尊,既然已经知道,却又为何不拆穿我的身份。” 这确实是令侧畔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她怎么也想不到,君清时选择不拆穿,也是为了一缕私心。 他想自己的徒弟了。 暗室的尸骨已经不足以寄托思念,他想要见到她活蹦乱跳的模样,想听见她的声音。 不过这话君清时是万万说不出口的,目前的侧畔也想不到这一层上去。 “是监视。” 此话一出,侧畔没了声音。 虽然她心中早已有了这个答案,可这话自他口中说出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落起来。 不过很快,侧畔又振作了起来:“师尊想要监视徒儿,可没想到,如今却反而被徒儿牵制住了吧?日后,师尊可一定要听徒儿的劝告,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罢,侧畔似乎觉得言语上的威慑力不够,还顺手拉住了君清时脖子上的铁链,他被迫仰起头,离侧畔近了些。 炽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颊上,侧畔后知后觉自己和君清时距离似乎有些过于近了,可她也没提起这回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头凑在了他唇边。 “师尊,只要您听话,徒儿会好好孝敬您的。” “侧畔,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师尊若是能杀得了徒儿,便也不会被一颗小小的魔心折磨到如此境地了。” 是的,君清时的实力虽然看上去还是化神期,可侧畔心里很清楚,他如今并未完全恢复,大致只能发挥出渡劫期的水平。并且还拿自己这个渡劫后期没办法,她也大概知道他在什么阶段了。 第218章 反派boss短暂出场 侧畔一脸满足地从君清时房中出来,不料却碰上了一脸八卦的慕容畔。 “阿过,你……好生勇猛啊,这是对师尊霸王硬上弓了?”慕容畔探着头,望了望侧畔身后的门,眼中满是揶揄。 侧畔迎上她的目光:“是啊,慕容,师祖他老人家人可好了,让我以后去他房间都不用敲门。” 慕容畔:你小子最好说的是真的! 慕容畔挠破了脑袋也没想通,阿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她好厉害!居然可以让师尊对她无条件忍让!并且不论是以前的师尊还是现在的师尊! 灵淃派后山。 “尊上今日让魔蝠传了话,问起六十年前那事,你打算怎么做。”一身黑袍的老者沉着声音问道,他肩膀上落着一只体态均匀的魔蝠。 黑袍老者前方的男子身着宽大的白色斗篷,亦是遮住了整张脸,叫人窥探不了其庐山真面目。 “无妨,即便她知道那段记忆又如何,谁也不能打乱计划。对了,别伤害那名叫慕容畔的女子,她有用处。” “那尊上之事……”黑袍老者抬起头,月光之下,他那没有眼白的双眼极其骇人。 白袍男子背着手,目光逐渐放空,望向了不知何处:“随她吧,她毕竟是你们的魔尊。况且,替罪之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待到真神出世,我自会履行承诺,助你将那人寻回。”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 这场极尽隐秘的对话匆忙结束,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夜间,侧畔也没消停,偷偷摸摸却又光明正大地进了君清时的房间。 偷偷摸摸是因为被慕容畔和裴佑看见了难免又是一顿揶揄。 光明正大是因为她现在一点也不怕君清时。表面上尊师重道,一口一个师祖别提多孝顺,私下里都是为所欲为。 “夜已深了,你来做甚。”君清时欲盖弥彰地拢了拢衣服,即便表面上十分镇定,可侧畔心里知道,他这是在紧张,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坏事。 比如说,带他的衣服去狂野地旅个游。 空气中有着好闻又暧昧的香味,是君清时身上常有的木香。 这味道侧畔熟悉得很,却又始终不知来自何处,始终找不出他使的是什么香料。 “师尊沐浴是为了等徒儿吗?看来师尊心中既欢喜,又急不可耐啊。” “回你的房间。”君清时没回她的话,许是又被调戏了,他表示很无语吧。 沐浴这种事,都能被她说得别有一番意味,当真是……灵淃派欺师灭祖第一人实至名归。 “师尊的房间不就是我的房间么?师尊人都是我的,怎么,还不能一起睡?” “出去。”君清时又是被侧畔一番刺激地言论气得满面通红,好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人总是有劣根性的,魔也不例外。 她就是喜欢清冷出尘的师尊,也就是喜欢调戏他。想看看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之人被自己用言语调戏得面红耳赤。 第219章 男人不自爱,犹如烂白菜 “侧畔,你究竟想做什么。”君清时扶额,有些无奈问道。 遇上这样一尊大神,他也是没办法。 侧畔:“徒儿只是想和师尊共处一室。当然,如果能和师尊补全六十年前那场婚礼的洞房,就更好了,是吧,师,尊?” 这事被猝不及防提起,君清时也是愣了愣。 对了,他还没问侧畔是如何得知,那日,与她拜堂之人是自己的。 “胡言乱语。”呵斥一声,君清时起身,欲要出门。 “师尊若是不介意在你那几个新徒弟面前,与徒儿无媒苟合,那便尽管出门去吧。” 不料,侧畔这番话却似乎是刺激到了君清时某条神经,让他加快了步子,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侧畔挑眉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回事?这么不配合? “师尊,真的要走?”侧畔又问了一句,却没起身,只是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君清时出了门,发现侧畔没追上来,心中松了口气。再这样下去,他是真的要谎了。 不过心中却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约是吹了吹夜风,他面上的绯红消散了不少,鼓起勇气再推开自己房门时,却发现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 孽徒!真走?不是要共处一室?人呢? 那头,零零六,哦不,百里弃正抱着琵琶叹气。 「统子,暴躁藏獒又跑没影儿了!这么久了,我见到她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清,她一天天的那么忙吗?」 「宿主继续加油哦!她已经把你留在魔殿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百里弃用手胡乱拨了拨琵琶:「得个der的月!暴躁藏獒怎么还不回来啊!照这个进度下去,我得猴年马月才能感化她……系统,你要是能追踪暴躁藏獒的踪迹就好了,咱们还能掌握她的动向,哎!」 “小乐师,你弹的琵琶可真难听。” 一道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 百里弃瞬间整个人汗毛竖起。 “谁!”魔界应该不会有鬼吧? “怎么,先前还说对本尊一片真心,要为本尊排忧解难,如今连本尊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系统在百里弃脑中疯狂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是反派boss!她果然看上你了!大半夜找你谈心了!」 百里弃被系统吼得一阵头晕,于是张口问道:“尊上来找大半夜看上了?” 侧畔被问得一阵糊涂。 他在说些什么东西啊?他的嘴和脑子是第一天认识吗? 意识到自己嘴瓢了的百里弃也立马改口:“尊上来找小人谈心了?” 侧畔笑了笑:“本尊能有什么烦心事,需要向你一个小乐师倾诉的?不过是你这张脸有些用处罢了。” 百里弃:没开玩笑,后背发寒! 暴躁藏獒看上了自己的这张脸?暴躁藏獒真和那个水峰峰主君清时有一腿?真有一腿? 这么劲爆? 男人不自爱,犹如烂白菜! 君清时可真是的,怎么又是和暴躁藏獒,又是和那个叫阿过的魔族,都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第220章 原来阿过是暴躁藏獒的小号 “尊,敢问尊上有何吩咐?”百里弃小心翼翼将自己还搭在琵琶上的手收了回来,生怕一不小心碰到琵琶,再发出什么声响。 所以暴躁藏獒是要玩替身梗? 不是吧,他真沦落到出卖色相了? 这个任务就不该他来做!应该叫攻略组的人来做! 搞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替身虐恋,最后暴躁藏獒幡然醒悟,自己竟已经不知不觉间,在这段时光中爱上了替身金丝雀! 欧,太狗血了!不过越是狗血,成功率越高,最好暴躁藏獒殉个情,直接从根源阻止她放出邪神。 正当百里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嘴角不自觉咧开时,侧畔问道:“这么开心?” 暴躁藏獒留下悔恨泪水的画面瞬间消失,百里弃摇了摇头,将方才的想象抛之脑后:“尊上终于将目光落在小人身上,小人的确开心,险些要喜极而泣了。” “你若是敢顶着这张脸哭,本尊就将你送去后山喂狗。” 几乎是一瞬间,百里弃收起了面上的表情。 什么殉情,都是屁话。暴躁藏獒果然还是暴躁藏獒。又嗜血,又好战,又暴躁,还狗。 “尊上尽管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万死倒不至于,只是要你演演戏罢了。” 百里弃懵了。 演戏? 侧畔上前一步,却将百里弃吓得猛然后退,甚至腿撞在了桌子脚上。 “怕我?” “小人,小人对尊上敬畏……”虽然嘴上恭恭敬敬,可百里弃心里却和系统不断吐槽。 「统子!暴躁藏獒干嘛呢?勾引爷?爷的心里只有任务!」 「宿主,劝你不要自恋。」 侧畔抬手间,百里弃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没入了自己身体。 「统子?暴躁藏獒干了什么?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不出意外的话,她给你种了一颗魔心。」 魔心魔心,怎么又是魔心!怎么魔族动不动就爱给人种魔心! “百里弃,你应当知晓本尊是个怎么样的人吧?你体内如今有一颗魔心,若是日后你背叛本尊,本尊便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侧畔笑着看他,而后举起手,缓缓取下面具。 百里弃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他已经没心情去听她放什么狠话了,只是聚精会神盯着她。暴躁藏獒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美还是丑? 既然戴面具,还这么强,应该是挺丑的吧?毕竟好多女妖怪都把修为加在容貌上了,像暴躁藏獒这种,肯定是因为把修为用来加攻击力,导致脸很潦草,所以才戴面具的吧? 直到眼前之人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他面前,百里弃才知道自己的判断大错特错! 暴躁藏獒不仅不丑,还长了一张略显无辜的好人脸。 当然,如果这张好人脸不眼熟就更好了。 百里弃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戏耍了那么久。 他就说,君清时那个不自爱的烂白菜怎么会有那么多舔狗,合着舔来舔去,就只有暴躁藏獒一个! 他真信了暴躁藏獒的邪!还阿过!还小官!还什么魔尊爱民如子!原来阿过是暴躁藏獒的小号! 第221章 这是徒儿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暴躁藏獒居然就是阿过!妈耶!真的很难把这俩人划上等号。 不过百里弃却不敢在面上表露出任何奇怪的神色,因为这并不是闹着玩的。 他可以和阿过说的一些东西,却不能告诉暴躁藏獒。或许自己一开始就错了,阿过并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反派。 如今回过头去再想,阿过竟已经套出了自己那么多话。 “尊上,这是何意。” “你随本尊去灵淃派,服侍本尊。” 百里弃险些惊掉下巴。 这是什么奇怪的狗血戏码?白月光惹得魔尊生气,一气之下,她让替身陪自己演戏,打算气一气白月光…… 不能再想了,再想他真的要麻了。 于是乎,百里弃一脸懵逼地被侧畔拎出了魔界。 不是吧,不愧是大反派,执行力也太强了吧?说走就走啊?她不怕露馅儿吗? 君清时一大早起来,就看见队伍中多了一个人。当然,并不是指那个被侧畔收拾得只敢瑟瑟发抖的朱盈盈,而是一个和自己样貌有一丁点儿相似的野男人! 最关键是,几乎是在见到这个野男人的一瞬间,君清时就在心里确认了这人的身份————说书先生口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乐师! 呸!大打出手!飞来横醋!易妾玩乐!呸! 一个晚上不见,这个孽徒就把男宠都带过来了? “他是何人。”然而,尽管心中各种吐槽,君清时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询问着侧畔。 慕容畔和裴佑二人作为忠实吃瓜群众,也被侧畔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怎么回事?阿过昨晚上不还开心着呢吗?今天一大早从哪儿找来的一个……美男子? “师祖,这是徒儿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啊,他来找徒儿成婚来了。”侧畔微微一笑,看向君清时的脸色却略带挑衅。 素未谋面?未婚夫?阿过不是孤儿吗?哪里冒出来的? 虽然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未婚夫,慕容畔觉得水分很大,可她不敢说话,因为师尊的脸色着实不算好看。 当然,现场除却君清时以外,脸色更难看的就是季临之了。 他抽了抽鼻子:“阿过师妹,你之前说喜欢八块腹肌,都是假的吗?你只是不喜欢我?” 这个小白脸一看就没有八块腹肌! 侧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季师兄,你可真是好样的!再说底裤都要被抖出来了!她曾经说的虎狼之词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合理吗?啊?啊! 百里弃强忍着心底的笑意,和系统默默吐槽:「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暴躁藏獒吗?」 他打死也想象不出来暴躁藏獒一本正经说出那种话的样子。 或许应该叫暴躁泰迪?或者深情藏獒?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只是暂时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但是宿主请你记住,她是大反派!想要任务成功,你要做什么?没错!你要勾引她!让她被你蒙蔽双眼!」 百里弃总觉得系统这话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只得暂时被系统洗脑。 “是啊,我是阿过的未婚夫,好不容易才寻到她。” 第222章 什么人能拿下这个老冰棍 于是,众人只听得君清时的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倒是好得很。修道之人,竟被一颗凡心所牵制,既如此,当初何苦入我灵淃派。” 好的很啊,侧畔。 “没听说过修仙者不能成婚啊?师祖昨日不还与我谈心之际说过,您曾与人拜过堂吗?”侧畔盯着君清时,笑容意味不明,便开始胡言乱语。 她心中知晓,师尊总不是那等无聊之人,会花时间与精力来澄清。 左右不过是气气他。 这话倒是让一旁的慕容畔没忍住露出八卦的神情。 什么?这个清冷如月,令不少人垂涎三尺的师尊居然曾经拜过堂成过亲?什么人那么厉害能拿下这个老冰棍? 所以,师尊已经为人夫了? 百里弃也被这惊天大瓜给震惊得表情管理差点失败。 君清时本人玩得这么野?所以暴躁藏獒图他什么?喜欢人夫?还是牛头人? 君清时被侧畔这话堵得愣了愣,又道:“你走吧,我不是你师祖。” 又是这句话。 侧畔方知晓君清时是不想在自己身上耗时间了。不过她可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已经把百里弃提溜过来,那便要他充分发挥用途。 “别啊,师祖,您怎么能不认我呢,日后我和阿弃成婚,还得请师祖您来吃喜酒呢。” 君清时一言不发,似乎是没听到侧畔说的话,不过侧畔心底更偏向于是君清时故意忽略。 “裴佑,慕容畔。”君清时唤了两人,“历练到此为止,与我一同回水峰。” 裴佑和慕容畔面面相觑,可想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二人相视一笑:“是,师尊。” 没见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想来师尊和阿过是闹了别扭。不过闹点小别扭也无伤大雅,看二人这样子,用不了多久应该能和好。 望着君清时这个老冰棍利落地带着裴佑和慕容畔以及朱盈盈离去,临行之前,慕容畔还对侧畔做了个加油的表情。 师尊气性还挺大。 “阿过师妹……”季临之看了看侧畔,又看了看百里弃,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这小子也是个戏精。 “季师兄,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有未婚夫,所以季师兄还是……” 侧畔话未说完,便被季临之斩钉截铁打断道:“阿过师妹!只要还有机会,我就不会放弃的!” 此时的百里弃真想给季临之一个大鼻窦,呸!男小三!暴躁藏獒她何德何能啊! “阿过!我们什么时候成婚?”似乎是嫌不够乱,百里弃在旁边添油加醋,放了一把火。 怕什么?暴躁藏獒叫他过来就是干这活儿的! “季师兄,你也看到了,阿弃他不同意啊!”侧畔真诚地望着季临之,“况且,季师兄修无情道,我怕被季师兄杀妻证道……”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却是实话。毕竟季临之修无情道在灵淃派是挺出名的。 季临之:早知道就不修无情道了! 百里弃:暴躁藏獒还会怕被杀妻证道?不过,以他多年经验来说,休无情道的都有点东西。 毕竟无情道,热门报考专业,毕业率为零。 第223章 奇怪的阿过师妹 再于是,百里弃稀里糊涂被侧畔提溜着,跟在君清时他们身后回了灵淃派。 回了灵淃派! 兜兜转转怎么又是灵淃派! 他看上去脸皮很厚的样子吗?啊!他待在灵淃派干什么! 「宿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沉寂多时的系统忽然对百里弃开口,倒把他吓得不轻。 「你怎么又诈尸了!说罢,发现了什么?」 「你知道吗,有件事我们没去查,天道这边给的资料也不足,导致我们忽略了很久。魔尊侧畔的名字在外头并不响亮,许多人只知她是魔尊,却不知她叫侧畔。而六十年前,灵淃派中,也有个叫侧畔的人。此人,正是水峰峰主君清时的小徒弟!」 百里弃大为震惊,可转念一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侧畔曾经为了君清时那疯魔的模样,他从不曾忘记,若说这两人没什么奸情,他是不信的。 只是没想到,侧畔竟是君清时的徒弟。足够荒谬,却也足够狗血。 高高在上的仙尊,最疼爱的小徒弟却站在了对面。 “师妹!他是谁!”闻人客至老早就知晓侧畔将要回的消息,站在金峰山头上等着,没曾想,先是看见季临之这颗老鼠屎缠着自家小师妹,好不容易季临之被打发走,而后又看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自家小师妹身后,一副小鸡紧跟母鸡的模样。 侧畔忽而想起还有这俩活宝:“二师兄,这是我的朋友,百里弃。他与我幼年相识,只是后来走散了去,如今历练才又撞见了,我见他无家可归,便打算收留他一段时日……” 闻人客至依旧未放松警惕。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觊觎他小师妹这棵水灵灵的小白菜。 “既然是阿过的朋友,那便也是我闻人客至的朋友!百里兄弟远道而来,就让我好好招待招待百里兄!”闻人客至给一旁愣住的岳尧使了使眼色,自己则是无比热情地逮着百里弃离开众人的视线。 侧畔倒不担心闻人客至对百里弃做什么,毕竟这个“二师兄”又不是坏人。于是她便也忽视百里弃求救的目光,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岳尧立刻摆上严肃的表情:“阿过师妹!老实交代,你和那位百里公子,究竟怎么回事!” 侧畔:“就是朋友!对了,峰主呢?怎么没见到他?” 左顾右盼了半晌,侧畔没见着邱一凡的身影,倒有些失落。 “师尊啊,师尊老早就出门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岳尧老老实实答道,随后又问起来,“那小师妹觉得季临之怎么样?” 侧畔不由得心头烦躁,一股无名怒火冒起:“不怎么样,我与季师兄,绝无可能。” 说罢,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太好,侧畔又及时补救:“对不起,大师兄,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休息。” 岳尧仔仔细细看了侧畔一番,似乎是确定了眼前之人是自己的阿过师妹,没有被掉包,而后松了口气:“好,师妹,你快去休息吧,此次下山,你定然也是累了。” 侧畔这次留了个心眼儿,语气温和地同岳尧告了别,回到房间紧闭起了房门。 第224章 有心者,无心则异 “郁勾,为何本尊会不记得六十年前的那些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侧畔拖着魔蝠,试探性地问郁勾。 郁勾的声音不疾不徐:“尊上,您那时初醒,神魂并不太稳,有一些记忆模糊是正常的。” 侧畔皱了皱眉,却没再多问什么:“郁勾,本尊初来魔界之时,一直是你陪在我身边。” 若说要怀疑什么,她倒是不愿意去怀疑的。 “尊上厚爱,郁勾惭愧。” “近日魔界可有异动?” “并无,一切安好。” 侧畔回到灵淃派还没来得及休息好,木峰那边就呼唤起来,原来是侧畔的小花圃许久未曾打理,已然杂草丛生,原本长得并不太好的灵植,也不见踪影。 可恶啊!这片小花圃怎么就死了! “阿过,你的小花圃没了。”身后传来木峰老头幽幽的声音。 侧畔转头看向他:“峰主,是我不好,这段时间疏于打理……” 不料,小老头却只是笑了笑:“阿过,你心中并无悔意。” 侧畔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什么悔意? “你只是懊恼这块花圃中的灵植死去,或许会带来一些麻烦,是吗?当你接手这些灵植之时,你就应当有一颗负责之心,若是你无法打理,倒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侧畔心下有些恼怒,不过是一块初生灵智的灵植,况且她还是这老头诓着接了这活的,如今老头说这话,任谁听了恐怕也会心底不适。 可目光在触及到木峰峰主眼中的悲悯之情时,侧畔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这段空落结束后,那目光又如同有了实体一般。化为滚烫的开水,狠狠浇在她的心上。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忽而想起,自己似乎曾经也是一个心中真正怀着悲悯之心的人。她曾经也是想要匡扶正义,斩妖除魔,扞卫世间正道的。 可什么时候变的呢?记不清楚,又或者是说,潜移默化得她自己都没发现。 为何,得知自己杀了数百位同门后,竟无一丝罪恶感。起初她并未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甚至心中隐隐升起恶念,只觉得君清时太过严苛,如今猛然一想,自己竟连被称为人都不配。 “可,悲悯之心,并非人人都有啊。”侧畔愣愣地问道。 一时之间,她居然寄希望于眼前这个老者,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有心者,无心则异,是以有心者不能无心。无心者,千千万万。严于律己,方能坚守本心。阿过,你是个好孩子,你不应该如此。” 有心者,无心则异。 侧畔仔细在心中咀嚼着这几句话,一时之间出了神。 她老是在装。装作天真活泼,装作善良正义,装作曾经的自己。可为什么会装,归根结底,竟也是因为她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待到侧畔回过神来之时,木峰长老也不知去向,独留她一人望着自己的小花圃。 “阿过!阿过!你来寻你了!” 不知望着花圃发了多久呆,女子清脆的声音才让她陡然清醒。 第225章 不过是因为那张脸罢了 “慕容?你怎么忽然找我来了?”看清来人后,侧畔疑惑地问道。还找得这么准?在木峰小花圃这么犄角旮达的地方都能找到! 慕容畔没心没肺道:“不知怎么的,想找你了,就觉着你在此处。证明我与阿过是天生一对,只怕是我出生时跑得太快,落下了个玩意儿在阎王那处!” 反应过来慕容畔说的是何等虎狼之词后,侧畔瞪大了双眼:“慕容,你你你!” 虎狼之词! 太虎了! 跟她有的一拼了! “嘿嘿!阿过就当我胡言乱语了!” “裴佑怎么没与你一道?”见慕容畔孤身前来寻的自己,侧畔问道。往日里慕容畔与裴佑形影不离,活像双生子。 慕容畔摆了摆手道:“他呀,被师尊安排了些活儿,可忙了。” 君清时回到水峰后似乎一刻也不愿意让裴佑和慕容畔闲着,不过中途他又不知为何,让慕容畔停下来休息了,许是看她比较只是个小女孩,不忍心让她过于劳累吧。 不过君清时倒是提点了她一句,叫她无事可与侧畔谈心,因此,慕容畔才大着胆子直接找侧畔来了。 侧畔笑了起来。 慕容畔不明所以:“阿过……你在笑什么?”重要的不是她在笑什么,而是听着她的笑声,慕容畔平白无故的觉着有些后背发寒。 许是慕容畔的目光过度关切,竟让侧畔生出一种奇异的愧疚感。她收敛了笑意,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我就是开心,咱们回灵淃派了,这段日子就安生了。” “二位师妹缘何在此处?”远处不合时宜传出一道女声,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向二人走近,侧畔才又见着了朱盈盈的脸。 之前自己下狠手的那些痕迹全部消掉了,想来也用了不少药,又思及之前君清时说过的话,侧畔觉得这也解释得通了,朱盈盈在木峰这边,还能缺了药不成。 “灵淃派是我家,我在我家有什么问题吗?”侧畔给了朱盈盈一个白眼儿。 尽管她内心知道六十年前是自己杀了朱盈盈的哥哥,杀了那个与自己颇有往来的朱师兄,可心中总是很难升起那种赎罪的心思。 她并不想饶恕任何人,即便是自己。 “我知晓你们二人年幼无知,所以我不会与二位师妹计较的。只是师姐还是要提醒提醒你们,不要太过自负。你二人能入水峰,入金峰,不过是因为那张脸罢了。” 慕容畔顿时冒起了火气来,她善良归善良,可也如同侧畔一般,不爱受委屈,口头上更是不能落下风:“你给谁当师姐呢?你这样子也能入金峰?能入水峰?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行!脸怎么了?你就是嫉妒我们花容月貌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下次说这种话之前,先去照照镜子!再不济,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嗯,没什么毛病,就是少了个倾国倾城。 朱盈盈似乎是被戳住了痛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可很快,她又端起了架子。 她确是容貌比不得这二人,甚至在女子中也是中等偏下。可好歹借着灵淃派的灵气养了这么些年,又吃了那么多养颜的丹药,走出去也算是能端起来了。 那件事,让木峰,金峰,水峰峰主以及掌门,都对自己怀了一丝愧疚,甚至可以说自己还掌握了灵淃派的一大密事,她的地位可不是这两个被养在灵淃派消遣的女人能比的。 第226章 莫要再提她 “我是一番好意,二位师妹不领情,那便算了吧。”朱盈盈意味深长地看了侧畔几眼,便施施然离去。 她那带着探究,轻视,以及假惺惺同情的目光,让侧畔有些忍不住想撕了她。 水峰之上,裴佑躺在一棵树下,若非此处离君清时的房间很近,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他被人偷袭了去。 他皱着眉,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而殿内,君清时正递给邱一凡一杯茶水。 邱一凡故作镇定地接过茶水:“师尊,您此番下山,可有收获?” 零零六之前悄悄下山那事,最终还是没能瞒过陈不鸣和邱一凡,因此君清时一回来,邱一凡就早早在水峰等着了。 他此时更加拿不定面前之人究竟是不是那邪魔歪道了。 这气质,着实是和记忆中的师尊一模一样。 “不必再看了,是我。你且与我说说,这些年来灵淃派可有何大事发生。” 邱一凡愣住,而后面上的表情被巨大的欣喜所覆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他心中激动难耐。 这师徒二人五六十年没见,一开始邱一凡还觉得自己有说不完的话,恐怕用上十天十夜也无法将其倾倒完。可君清时真正站在他面前时,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邱一凡蠕动着嘴唇,最终只挤出来几个字:“师尊……徒儿,想您了……” 想,怎么不想。 他做梦都在想当年那段时光,每一天都是如今再也不可望不可及的回忆。 那时候多好啊。 邱一凡定下神来,才将灵淃派近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物,事无巨细说与君清时听。 “只是,师妹她从未来看过我们。”邱一凡看了看君清时,似乎有所忌惮。 他不知道时隔多年,师尊是否一如当年那般生侧畔的气。她曾是师尊最疼爱的徒弟,亦是当着师尊的面残害同门的魔尊。 当年的君清时真的很生,甚至生气到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莫要再提她。”君清时只是淡淡地斥了一句,似乎也并不想再提起。 只是若侧畔在此处,就要疑惑为何君清时不在邱一凡面前拆穿自己了。 邱一凡噤了声,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也没说出来。 他始终还是牵挂着自己的小师妹,即便那年她杀人不眨眼。可自己带大的孩子,纵然犯了千般错,他也不能真正狠下心去责怪她。 裴佑满头大汗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蓝天白云。 他做了噩梦,事实上,这是君清时给他造的一个梦魇,为求让他认清自己的内心,梦魇之中,便是他最害怕的东西。 若能在这场梦魇中获胜,日后过心魔关便简单得多。 可他辜负了君清时的一番好意。 他终究没能战胜梦魇,他害怕,恐惧,万念俱灰。 梦中,他身边之人尽数倒下,世间繁华不再。慕容畔倒在血泊中,她嘴角不断浸出鲜血,鲜红的唇一张一合,如同濒临死亡缺水的鱼儿,不知在说什么。 裴佑一直在向她跑去,可怎么也到不了他面前。他不曾放弃,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快一点,再坚持一下,一定可以…… 第227章 侧畔师姐的事 邱一凡从水峰出去时,看了看心不在焉的裴佑,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见你脸色不好。” 裴佑如梦初醒般看向邱一凡:“峰主……” 邱一凡道:“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二师兄,毕竟你是我的同门师弟。若有何不懂,问我或是问你大师兄,都是可以的。” 裴佑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大师兄是如今灵淃派的掌门————陈不鸣。 许是这话拉近了些二人的距离,裴佑道:“二师兄,可以和我说说,那位侧畔师姐的事吗?” 邱一凡一愣,而后释然,带着裴佑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凳子上。 “侧畔啊,她是我的小师妹。年幼时便被师尊带入了灵淃派,那时师尊还不会缝衣裳,你大师兄还不会包庇,我也还不会做饭。”仿佛是又想起了当初的日子,邱一凡面上露出柔和的笑,仔细一看,竟还有些母性光辉。 裴佑喃喃道:“师尊还会缝衣服啊……”他只是在想,这个八卦若是说给慕容畔听,她应该能高兴好久吧。 “师尊会的可多了,当然,也少不了侧畔的功劳。她是个古灵精怪的人,满脑袋鬼点子。但她也是善良的,她想要除魔卫道,想要守护一方安宁,想要成为灵淃派的骄傲,成为师尊的骄傲。只可惜,她身陨了。” 裴佑才想起来自己问这事的初衷:“侧畔师姐,当年究竟因何身陨?” 邱一凡叹了口气:“既然你已是我师弟,有些事情便也没什么不能说。当年因为一些事情,师尊元气大伤,闭关许久。前任掌门与金峰长老不知练何邪术,绑走侧畔,生挖了她的天灵根。而后……而后……而后侧畔身陨,此事因着不光彩,也向来不外传,你心里知道就行,不要去探究过多。” 他没说出那件事,终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份体面,只是不知这份体面,究竟是给谁留的。 “那师尊……” “在师尊心中,一便是一,二便是二,侧畔是侧畔,慕容畔是慕容畔。谁也无法替代谁,谁也不是谁的替代品。当初之事确是意外,但师尊既然收了你们,便会对你们负责到底……你们也别怪师尊有时候严厉了些,他从前更严厉,现在性子都已经好多了。” 似乎是邱一凡的某几句话说到了点子上,裴佑放心了些:“师尊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日后我们也会好好孝敬师尊的。” “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孝敬师尊这事……暂时还不用考虑。”毕竟裴佑和慕容畔这俩货要是修行不够用功的话,应该是活不过君清时的。 “二师兄,我还有一事想请问……前些日子师尊赠了慕容一把剑,那剑通体流光溢彩,是与侧畔师姐的剑为双生剑吗?”裴佑心中曾有一个猜测,只是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那时,师尊给出慕容畔那把剑时,曾千叮咛万嘱咐,若是遇到使双生剑之人务必远离,那人极其危险。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极其危险之人,怎么会有师尊所赠之剑?况且,双生剑应当与慕容畔手中那把剑极其相似,双生剑的主人极有可能是个女子。 能被师尊赠剑的女子,除了那位侧畔师姐,他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 第228章 她不要面子的嘛 邱一凡毕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在听到裴佑问这话时便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儿了。 他既然问出这等问题,想来是见过沉舟剑,亦或是听人提起过与之相关的东西。 裴佑只是问,却并不能确定,想来提起那人本意也并不愿意多说。所以,此事…… “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师尊是如何与你们说的?” 目前来说,能接触到裴佑,并且知悉那些事情的人,很大概率就是君清时。 裴佑心下一惊,邱一凡是猜出来了些什么? “师尊并未说什么,只是偶然间提起过还有一把双生剑,我想,也许那把双生剑是师尊曾赠与侧畔师姐的吧?”不过好在裴佑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顺着邱一凡的话,便将他绕了进去。 “原来如此,只是过去了这么些年,我们每每想到侧畔,便会寝食难安。因此,平日里也不敢去想,谁料时间一长,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便也无法为裴师弟解惑了。”邱一凡状似苦恼地皱了皱眉,而后又道,“时间不早,我回金峰了,裴师弟记得好好跟着师尊学。” 邱一凡是不吝啬向裴佑提起自己的小师妹是如何如何好,就像是老父亲提起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总是欣慰又幸福。 可又不敢提起太多,毕竟在他孩子身上,更多的却如苦难。 裴佑望着邱一凡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总觉着他周身围绕着一股淡淡的失落。 “裴佑,你进来。”裴佑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被君清时的声音唤回了思绪。 “师尊,徒儿有愧……” 君清时见着他的那一刻,就知晓他没能战胜梦魇。可他并未责怪,而是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裴佑低下头,望着脚尖,呆愣了好一会儿,可君清时也不催他,气氛就这样凝固着。 好半晌,裴佑才抬起头来望向君清时:“徒儿看见,慕容畔死在我的面前。” “这便是你最害怕的东西?” 兴许是君清时的目光并不那么柔和,让裴佑心底涌上一股浓浓的愧意,可很快他又挺直了腰杆:“是,徒儿此生,最在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慕容畔。” 他本就是为慕容畔而来,从小到大,他的愿望都是守护慕容畔。若是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守护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那余生,又有何意义? 君清时背过身去,似乎不想看见裴佑。 空中传来他微不可察的叹息声:“若是,她真的不在了,你会如何?” 裴佑整个人愣住了,迟迟说不出话来。 是啊,若那一天真的到来,他该如何?如同秦欲生复活自己的妹妹一般,想尽办法救她?殉情?孤独终老,日日悔恨? “徒儿不知。” “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我入魇。” “是,师尊。” 而水峰山脚下,邱一凡与侧畔二人正巧碰见。 “哎哟!阿过!你回来我都没有好好给你接风洗尘,你不会怪我吧?” 侧畔尴尬地想抠脚,话说,这还在水峰呢,慕容畔还在旁边呢,这个二师兄能不能收敛一点啊,她不要面子的嘛! 侧畔虚伪地笑了笑:“呵呵,峰主,您也在水峰啊?徒儿正巧要去水峰做客呢。” 第229章 引魂诀 “那你记得玩够了早些回来,今晚上咱们师徒几个好好吃顿饭。”邱一凡眼巴巴望着侧畔跟着慕容畔进了水峰,叮嘱道。 语气十分委屈。 侧畔觉得有些心虚,“好的,峰主,我早些回来。”这倒显得她有些像话本子里见色忘友的角色了。 当然,此时的邱一凡情绪如此稳定,也是因为他不知道,金峰里面多了个百里弃。 如果说六十年前的季连城是鬼火少年,那么现在的百里弃在邱一凡眼中就是不知廉耻的凤凰男。 总之,谁也不是好人! 慕容畔拉着侧畔又往里走了些,见着裴佑有些失魂落魄,便问道:“裴佑?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累着了?” 裴佑猛然盯着慕容畔的眼睛,看了许久,才开口道:“若是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慕容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直直上前将手覆在裴佑额头上:“没发烧啊……” 裴佑:“没……” 话音未落,只听见“啪”的一声,慕容畔的手掌便落在裴佑脸上,哦,原来是来自慕容畔的小耳刮子。 “你说什么胡话呢?下次再说别怪我真扇你。” 裴佑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还残留着那种奇异的触感。她的手很软,很小,她也没用力。 “下次不说了。”裴佑回应道,本欲说些颇有感慨的话,可这些年来与慕容畔斗嘴已成为一种习惯,他脱口而出便是一句:“你最好不是真的想借机扇我。” 慕容畔吐了吐舌头:“这么聪明,你不要命了!” 裴佑:“……”怎么办她好欠打! 见二人又开始打打闹闹,如同一对欢喜冤家,侧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很奇怪。 但她也没再去纠结此事,而是在水峰四处逛了起来。 倒是好久没有大白天这样光明正大逛水峰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没见到君清时。 龟毛师尊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下次带百里弃来水峰玩,找找师尊在哪里。 没过一会,慕容畔又带着侧畔去了水峰的书阁,说要找什么心法,自己不好找,叫来侧畔一起找。 由于君清时大部分时间比较空闲,空了他也爱看书,所以水峰之上有一个小书阁,算是水峰私有的藏书阁,里面的藏书放在整个修仙界也是算十分丰富的。 侧畔百无聊赖翻着书,要知道她向来也不爱学习,因此叫她来找书,就类似于叫一只猫去纺织。 忽而,一本名为《引魂诀》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书本已然泛黄,并且还能看出修过的痕迹,最关键是,书本上竟还有丝丝血迹。 侧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见裴佑和慕容畔都在认真找书,她才放心了些。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 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侧畔将书拿了下来,缓缓翻开。 血迹已然不知多少年了,如同这书一样。 书中详细记载了如何为死去之人施展引魂术,如何牵引死去之人的灵魂,如何召唤寻找自己所要寻找的灵魂。 可书的末页却写着其反噬非常人能承受。 引魂成功逆转生死之人,会遭天谴。 召魂失败之人,则受反噬重伤。 第230章 引魂异变 此书,倒是有些兴趣。 侧畔简单又反复看了几遍,抱着好玩的心态,便开始结印,念起了咒语。 她倒是不知道要引谁的魂,也不知道这东西自己看一两遍能不能学会,反正就随随便便试试吧。 引魂诀末,侧畔轻声唤道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道自己招自己的魂能招出个什么玩意儿。 片刻后,面前没什么异动,侧畔无聊地放下手,看来这引不了自己的啊。 “慕容畔?你怎么了!”不远处忽而传来裴佑的惊呼,侧畔忙扔下手中的书,朝着二人的方向跑去。 只见慕容畔倒在地上,裴佑正试着将她扶起来。 侧畔凑近了些,轻声唤道:“慕容?慕容?” 慕容畔依旧是紧闭双眼,看上去不省人事。 “怎么回事?” 裴佑道:“方才正在找书,不知怎么的,她便倒地不起。算了……我先带她去找师尊。” 说罢,裴佑动作利落地抱起慕容畔,离开了藏书阁。 侧畔也跟着出去,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慕容畔怎么忽然晕倒了?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年轻人可不能讳疾忌医,有什么问题早点治比较好。 正当侧畔将要迈出藏书阁时,身后传来一道空灵的女声:“慕容畔,在此。” 一瞬间,侧畔整个人如同被冰冻住,艰难得无法迈出一步,那无形的冰不止冻在了她的身上,更是将她的心牢牢钉死在刑台上,痛苦却又难以移动半分。 “你是何人之魂!”侧畔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于是问完这句话后又忙去地上捡起那本引魂诀。试图从书上找出些什么来。 “吾,侧畔之善魂,慕容畔。”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侧畔的心尖上。 人之魂,魄,不仅有三魂七魄之分,还有善,恶,贪,欲,吝,怯等之分,其细细来分,数不胜数,而一个人的性格特点,也是由这些魂魄所产之魂气组成。 例如,每个人都会有善,恶,贪,欲,吝,怯等不同的情绪,这也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若是此人善魂所产之魂气较为旺盛,则此人大善,若恶多,则大恶,贪多,则大贪,以此类推…… 侧畔之善魂,慕容畔。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侧畔一时之间震惊得不知该从何问起。 她的善魂什么时候不见了的?谁给她把善魂弄走的?善魂又为何会出现在慕容畔体内?因为自己无意引魂,召走了善魂,慕容畔现在昏迷了,那这善魂和慕容畔的关系? 若是他人有意而为之,那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也是背后之人计划中的一环吗?慕容畔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侧畔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可又没办法,只好先揣着善魂往外跑起,试图跟上早就抱着慕容畔跑的没影的裴佑。 裴佑抱着慕容畔很快找到了君清时。 人命关天的时候,君清时也没计较裴佑的失态,而是叫裴佑将慕容畔放在榻上,自己则检查了起来。 “师祖,慕容她没事吧!”侧畔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君清时皱了皱眉头,她的语气听起来着实不算无辜,甚至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第231章 休想再伤灵淃派一人 “你来做什么?”看见侧畔这屁颠屁颠的样子,君清时心头一股无名的怒火就冒了起来。 不是要陪那劳什子未婚夫吗?跑来水峰做什么!有本事别凑上来! “师祖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关心慕容啊。”见君清时又阴阳怪气,侧畔也不想再惹他生气,于是将话题引到了慕容畔身上。 慕容·昏迷·不省人事·畔:谢谢您嘞,我的大善人朋友! 君清时不再搭理侧畔,而是放出灵识细细探查起来慕容畔的身体状况。 还是那句话,算命的说过,他徒弟特别容易死,他得上点心。 越是检查,君清时的脸就越臭。 侧畔有些心虚,毕竟她怀里还揣着个善魂。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魂魄,目前究竟是谁的呢?说是她的吧,可现在变成慕容畔的主魂了,说是慕容畔的吧,可这是她的善魂啊。 “裴佑,你先出去。”君清时开口,裴佑有些不放心,可又想到君清时毕竟是二人的师尊,应当是靠谱的,于是一步三回头出了门。 “你动了引魂诀?”君清时的目光转向侧畔,他并不想怀疑侧畔,只是猜测,毕竟之前几人在水峰藏书阁,而藏书阁内有一本引魂诀。 他曾细细研究过引魂诀的,因此能猜测出慕容畔晕倒是因为被人引了魂,目前来说,以侧畔的修为学成引魂诀并非难事,加之侧畔那心虚的表情…… 侧畔心虚地表情裴佑看不出来,他可清楚得很。 “我只是……” “你为何要害她?侧畔?” 猝不及防背了一口黑锅,侧畔的脸也黑了下去:“没了这魂魄她就醒不过来了么?” “不论你要她的魂魄作甚,我今日告诉你,不要再想动灵淃派一人。没了这魂魄她便会昏迷不醒,直至耗尽气血而亡。” 刹那间,侧畔觉得兜里揣着的善魂如同烫手山芋。 比装邪神碎片的小荷包还烫。 “没有其他办法?”烫手归烫手,侧畔还是有些不想放手的。 其它的魂魄,或许她能毫不犹豫地给慕容畔。可这是善魂啊。 她曾也心怀天下,正气凛然,可在魔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说怎么自己总是做些奇怪的事,原来是没了善。 若是苍后真人下的生死咒解不开,她便会日渐虚弱,恐怕要不了几年,她就会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一丝感慨也无。 “没有。”似乎是看出来侧畔心中的不满,君清时声音柔和了些:“侧畔,你不会想害死一个亲近之人。” 侧畔愣住。 他已经好久没听到过师尊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了。是循循善诱的教导,是满怀希望的说教…… 可如今却只是为了另一个人。 哪怕那个人是慕容畔,她的心中也难免升起一股悲伤与气愤。 “师尊,我若是不给,您恐怕也拿我没办法吧?” “我说过,休想再伤灵淃派一人。”他的语气是那般坚定,坚定的就像,啊不,就是一个大英雄。 此时,他是巍然不动守护灵淃派的仙人,是拼尽全力拯救自己徒弟的师父。 唯独不是能分给侧畔一丝怜悯的师尊。 第232章 师尊 如你所愿 侧畔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既然师尊都发话了,徒儿怎敢不听。只是师尊最好快些帮徒儿找到解咒之法,否则……徒儿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侧畔,你可还记得,水峰箴言。” 侧畔眸中闪过一丝茫然,而后,一些险些被忘却的记忆又被唤醒。 她初入水峰时,君清时说过八字:坚守本心,心无恶念。 字眼并不繁杂绕口,意思也并不难理解。可世人要做到这短短八字,太难太难了。 太难,太难了。 若慕容畔没了这抹善魂会死,她愿意给慕容畔。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彻底成为一个恶人罢了。细细想来,她已然稀里糊涂活了这么久,即便成为恶人。与如今,倒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师尊,如你所愿。”侧畔抬手,手中那抹虚影便钻入了慕容畔体内,顷刻隐去。 很快,慕容畔悠悠转醒,她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坐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智。 谁知刚坐起身来就看见侧畔和君清时二人间似乎闪着奇怪的火花,气氛尴尬得慕容畔恨不得马上晕过去。 “阿过,师尊,我……这是怎么了?”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慕容畔才弱弱地开口。 侧畔眼中的寒光散去,看向慕容畔时笑眯眯的:“你方才在藏书阁忽然晕倒了,好在并无大碍,日后可要小心着些。” 见识到侧畔这变脸速度,君清时也不拆穿她:“并无大事,你只是太累,才会晕倒,今日便早点歇息吧。” 慕容畔觉得自己被累晕这个说法着实有些水分。她身体强壮得像头牛,又怎么会累晕?不过这二人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自己的师尊,总归不会害自己。 侧畔搀扶着慕容畔离去,只给君清时留下一句话:“师祖,阿过改日再来拜访您。” 出了门,裴佑便也从另一边扶住了慕容畔,场面还有些滑稽,侧畔自知多余:“天色也不早了,慕容,我就先回金峰了,让表哥送你回房间我也放心。你回去后好好睡一觉吧,不要太过劳累了。” 侧畔笑眯眯与慕容畔告过别,便回金峰去了。只是无人见到,她转身的那一刻,笑容尽数收敛。 “你胡说!阿过可没有甚么未婚夫!”上了金峰,侧畔大老远就听到邱一凡又气又恼的声音。 百里弃也不甘示弱:“胡说什么胡说!我与阿过,那是青梅竹马,打小便定下了亲事!” “青梅竹马又怎样!你敢对师尊不敬!阿过才看不上你这么个不懂孝道的丑男人!”闻人客至在一旁帮腔,岳尧瞪着百里弃,试图用仇视的目光弄死百里弃。 几乎是瞬间,侧畔心底的阴霾便被扫去了大半。 颇有门外苦难皆虚妄,墙内稚儿嬉戏闹的感觉。 “峰主,你们在谈什么?”侧畔的声音便如同一道禁言符,让原本吵得正欢的几人瞬间闭麦。 “阿过,你的师兄们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百里弃首先反应过来,一脸委屈地来找侧畔告状 第233章 就是一个朋友 侧畔望着百里弃用那张和师尊有一点点相似的脸对自己“撒娇”时,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 画面太美,描述不出来。 百里弃则是在心中打着小九九:话说这个金峰峰主邱一凡毕竟是暴躁藏獒曾经的二师兄,师出同门关系,暴躁藏獒会不会为了邱一凡到时候收拾自己啊? “百里弃,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侧畔正色道,“我如今心中只有修炼,你不要与我说这些情情爱爱,坏我道心。” 此言一出,百里弃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五雷轰顶。 这个善变的暴躁藏獒!早些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况且,你一个反派boss,你装什么好人啊!还坏你道心!一个魔尊哪里来的道心啊喂! 略胜一筹的邱一凡就差把嘲讽写在脸上,可鉴于自己的形象,他只是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看吧,阿过,我就说年轻人心境不稳,太过浮躁,你这朋友啊,还需磨炼。正好我那幻境里面空着,不如送他进去修炼修炼心境?” 不愧是她二师兄邱一凡,果然没安好心。 哪里是好心送百里弃磨练心境,分明就是把他扔去幻境关着,眼不见心不烦。 “这,怎么好麻烦峰主。我就收留他几天,过几天他便要离去的。”侧畔决定暂时先用缓兵之计,让邱一凡冷静,百里弃的事,到时候再看也行。 “不说这些了,阿过,我亲自下了厨,咱们师徒几人聚聚。”似乎是不想再谈论起有关百里弃的事,邱一凡忙转移了话题。 一提起这个百里弃他就烦,小白菜还没长大呢,这就不知道哪里来个野小子惦记了。 于是百里弃被侧畔在金峰上打发了一间院子暂住,只是离开时他的目光着实有些幽怨。 邱一凡亲自做了些糕点小菜,加之一盅慢炖了好久的汤,险些没把侧畔香迷糊。 “峰主,这个酒您怎么拿出来喝了?”侧畔错愕地望着桌旁的几坛酒,问邱一凡。 这酒许多许多年了。 邱一凡在成为侧畔的师兄后,便酿下了许多酒,还说要等自己的小师妹长大后,喝女儿红。 可惜天不遂人愿,侧畔未曾成婚,便已“身陨”,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别人眼中,邱一凡的女儿红变花雕了。 岳尧和闻人客至知道邱一凡有不少酒,据说是七十多年前酿的,还与那位身陨的“侧畔师叔”有关,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这酒拿出来。 “不过是酒罢了,酿得再好,年份再长,也是要喝的。”邱一凡笑眯眯地打开酒坛子,为几人满上了面前的酒杯,就连看上去年幼的侧畔都没能逃过一杯。 若非邱一凡那尚且有些年轻俊逸的面容,恐怕岳尧和闻人客至都要有“年迈的师尊交代后事”的错觉了。 闻着这陈年灵酒如此之香,侧畔没忍住一杯接了一杯,仿佛所有烦恼都被抛之脑后。 好在她喝醉了其实并不会乱说话,乱做事,顶多胆儿比平时更肥。 “阿过,你与那百里弃,究竟是怎么回事?”邱一凡的声音透过朦胧的酒气传入侧畔耳中。 侧畔揉了揉眼睛:“没什么啊,就是一个朋友。” 第234章 我一个人害怕 “朋友?阿过对那小子那么好,让我好生吃醋啊。”闻人客至端着酒杯开始哼哼唧唧。 侧畔倒也没去细听几人发什么牢骚,摸了摸额头,始终觉得有些醉意了。 她倒是老实,没有仗着自己的修为在喝酒前施法解酒,而是实打实地喝了下去。 总归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师兄,今儿这月色真好,我要吟诗一首!”侧畔撑起身子,将酒杯举起,对着明月敬了一口。 正当既然以为她能做出例如“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等绝世好诗时,侧畔开了口。 “算了,我读书少,摊牌了,不会作诗!” 几人喝得烂醉如泥,依偎在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 侧畔扶着额头,一把拍下闻人客至指着月亮的手:“不能指,指了会割耳朵!” 莫名其妙被打了一下,并且还被“迷信”的侧畔说教的闻人客至:“……” 百里弃虽然被打发到了小院子,可毕竟他在金峰人生地不熟,侧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于是在系统的胡乱指路下,总算是找到了几人。 「系统,我现在过去,万一那几个醉鬼趁醉装疯打我一顿怎么办!」 「宿主,你别多想,他们都喝得烂醉了,爬不起来的!并且我已经检测到反派boss她喝醉了,现在正是她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你快去开导她,安慰她,给她温暖,感化她!」 百里弃极其不相信地在心里骂了一遍系统,但还是狗狗祟祟地摸了过去。 “嗝……小白脸,你来做什么?”闻人客至倒是眼尖。一眼认出了百里弃,于是嘟囔着。 岳尧向来酒量不好,如今已是靠在闻人客至身上睁不开眼了,只能迷迷糊糊听到闻人客至在说什么,于是他也附和道:“小白脸,来干什么……” 邱一凡则是丝毫没了往日的风采,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你这个小白脸,凤凰男!你休想动我师妹!谁知道你的脸怎么来的!” 闻人客至不合时宜道:“师尊!阿过是我的师妹,不是你的!” 邱一凡骂骂咧咧:“我知道!不用你提醒!说得好像谁没有师妹似的!我的师妹,可是世间第一人……” 侧畔在旁边竖起耳朵,方才邱一凡那话确实是让她心头一紧,可很快她又意识到,邱一凡只是醉了。 毕竟,君清时若真要告诉邱一凡自己的身份,早就告诉了,也没必要瞒着。 世间第一人。 哈哈,她是修真界第一人。 不是修得仙途大道,而是欺师灭祖第一人。 “峰主,师兄,你们醉了。”侧畔对着三人笑了笑,而后又道,“不过,咱们修炼之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我就不打扰你们修习了!” 百里弃在旁边听得目瞪狗呆。 暴躁藏獒真醉假醉?醉了还这么损? “尊……我一个人害怕……”还好百里弃反应快,将那称呼扼杀在喉咙中,他又看了看醉醺醺的几人,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侧畔。 第235章 扶本尊下去洗洗 侧畔:“别,怪可怜巴巴的,我可没欺负你!” 百里弃只觉得这自己苦练许久的表情有些烫脸,此时,他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换个表情。 “我们过去说吧?”当着这群醉鬼的面,他还是不太敢叫出侧畔的身份,毕竟这群人只是喝醉了,又不是死了,万一听见些什么,自己坏了暴躁藏獒的好事,恐怕要被她抽筋剥皮。 侧畔望着百里弃,好一阵子才抬起手:“走吧。” 百里弃却会错了意,忙狗腿地去扶住他的手:“慢些!” 侧畔愣住,她没想让他扶自己啊。不过也到这个地步了,就这样吧。 于是伤心欲绝的邱一凡眼睁睁看着侧畔被百里弃扶着走远。 “混蛋!畜生啊!”来自邱一凡恶毒地咒骂最终沉寂在夜色中。 “你有什么事?”走了一段路,侧畔才放下手,整个人顺势半跪在了地上,而后又侧身,躺了下来。 望着侧畔接地气地躺在地上,一时之间百里弃只觉得手足无措。不是,暴躁藏獒这也过分随意了吧? 她要是不肯起来怎么办啊?自己不去管她感觉不符合人设,自己若是去将她带回去,恐怕还没走到房间就被她给弄死了吧? “尊上,小人只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在这里还怕被吃了不成?支棱起来啊,不是带你去妖王殿都见过世面了吗!”侧畔显然不想听他废话。 “尊上您……醉了?” “没醉啊……那个谁,你凑近点,我再看看……长得还是有几分合我胃口!” 被侧畔那满是打量的目光锁定后,百里弃觉得浑身都难受,但还是听话地蹲下去,离侧畔近了些。 “尊上……” “闭嘴,跟我走!” 百里弃大惊,大晚上的,暴躁藏獒要带自己去哪里!夜黑风高,孤男寡藏獒,她不会对自己用强吧! 可侧畔只是抓着他到了一处水池,而后便停了下来。 “尊上您这是……” “呕……”百里弃的话音未落,便被侧畔的呕吐声打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暴躁藏獒她吐了!怎么魔尊喝醉了也会吐啊! 侧畔趴在草地上吐了好半晌,才脱力一般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儿。 百里弃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想去感化她,但是又不想去碰一个醉鬼! 最终,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后,百里弃才上前:“尊上,您醉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系统在百里弃脑子里嚎叫:「快带她走吧,她把你带到水峰后殿的温池了!到时候被那个君清时发现,就不好搞啊!」 「不是,我怎么带她走啊?我手无缚鸡之力啊!」 吐槽了系统后,百里弃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尊上,咱们怎么回去啊,这里不安全,若是被人发现咱们的身份,恐怕您会有危险啊!” 谁料,侧畔却丝毫不着急的模样翻了个身:“怕什么,本尊有那么容易死?只要不伤到本尊的命脉,本尊千秋万代!” 说罢,似乎怕百里弃不信,侧畔特意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处:“看见没,这里是本尊的命脉,你可不能泄密!扶本尊下去洗洗。” 第236章 要做,滚回你的魔殿去做 百里弃大喜过望,对系统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到她的弱点了,日后若是对上,还能反杀!」 系统泼了盆冷水:「宿主高兴地太早了。」 百里弃没去反驳,主要是他现在要扶着侧畔进温池,没精力再和系统斗嘴。 “你过来,帮本尊搓搓。”侧畔仰起头,将雪白的脖颈暴露在月色下。 若是,若是想要杀她,只需要命中她的命脉……而此时,她正毫无防备地仰着头。 百里弃的目光在她的脖子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认命地趴在池子旁边问道:“尊上,您这不好搓啊……” 侧畔怒了,一把抓起他的手放在了离自己命脉处小半尺的地方,似是无意:“就在这里搓啊!搓澡不会吗?” 百里弃惊出一身冷汗。 反派boss的命脉就相当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看不得!他刚刚差点就摸到老虎屁股,吓死了! 这时,百里弃也才想通侧畔是为哪般!命脉不一定是真的,但自己若是有不轨之心,方才肯定不会放过那个机会,直击她的命脉…… 还好他没有。 “尊上,我……” 侧畔眼神迷离,手却是精准地掐住了百里弃的脸,“你倒是聪明,别让本座发现你有什么不轨之心。” 百里弃整个人僵住,侧畔的手指就像是一条毒蛇,贴着自己的脸颊蠕动摩擦,吓得他不敢动。 幸好……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对反派boss放松警惕。她要真的那么简单,就不会是大反派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清冷又带着丝丝气愤与错愕的声音响起。 百里弃觉得脸有些烧得慌。 和暴躁藏獒在白月光的地盘上“卿卿我我”,被白月光捉奸在床的戏份也不过如此吧。 君清时的目光先是惊讶错愕,而后是审视,最后带上了气愤与训斥。 “师祖看不出来?”侧畔半眯着眼睛反问。 此时,侧畔的手还捏着百里弃的脸。 “滚!”君清时望着面前的景象,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心头。 女子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池水中,手不安分的捏着岸上男子的脸颊。甚至被自己抓了个正着,她也不愿意放手。 她也不愿意放手! 侧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声笑了起来:“师祖在生气?为何生气?” 仅仅是晃眼间,百里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一秒还在社死,后一秒就被传送回金峰的百里弃:谢谢暴躁藏獒,你人还怪好嘞, “不要在我水峰做那等事!要做,便滚回你的魔界去做!” “师祖,您说什么胡话,阿过能做什么坏事啊?倒是师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温池……” “侧畔!好好说话!” 见君清时恼了,侧畔缓缓起身,拖着湿漉漉的衣衫走出了温池。 少女的衣衫并不单薄,可却有种别样的美感。事实上灵淃派的衣衫就是这样好质量,只是因为她身上湿了水,料子全贴在了少女曼妙的身体上…… 第237章 喜欢和徒儿十指相扣吗 君清时微微侧过头去,似乎不愿意再多看。不料,这个动作却似乎是刺激到了侧畔,她步子快了些,稳稳站在君清时面前。 “师尊为何不敢看我?”侧畔将脑袋凑了过去,笑着扯了扯君清时颈间的铁链,试图让他离自己近些。 奈何他也倔,一动不动就侧着头。 “师尊,徒儿在问您,为何不敢看!”侧畔松开了手,铁链猛的失去支撑,落在了君清时胸前。 想来师尊白玉般的胸膛已经被砸出了红痕,可他哼也不哼一声。 侧畔又动手重重捧住他的脸,逼着他低下头来看自己:“你说啊!师尊不敢看我,在师尊眼中我便是个正常女子!师尊心中怎么可能还想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又抬眸去看,男子的喉间轻微颤动,却始终不曾开口。 “在师尊心中,我便是个杀人如麻,无心无情的怪物?师尊怕我会再伤害灵淃派,怕我会干坏事!” 见他依旧是如同哑巴了一般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方才那怒气冲冲的神气模样,侧畔忽而笑起来:“师尊以为不说话,徒儿便会放过师尊?逃得了一时,可逃不了一世!” 君清时猛然推开侧畔,眼神却还是不敢落到她身上:“放肆,滚!你既然要留在灵淃派,便要守灵淃派的规矩!三更半夜与陌生男子嬉戏打闹,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侧畔捂唇:“师尊是吃醋了?不可与陌生男子卿卿我我,那与师尊卿卿我我,应该不会犯规吧?” 君清时再次被侧畔的无耻气得蚌埠住了。 “徒儿说笑的,师尊何至于此?其实徒儿是想给师尊看个东西。” 见侧畔神色诚恳,君清时才勉为其难跟着她向前走了几步,想看看究竟耍的什么花招。 “师尊,你看这池中……” 二人走到池子边缘处,君清时顺着侧畔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他实在是没看出什么东西来,莫不是侧畔在骗他? “池中?”君清时微微侧身去看侧畔,不料正好对上她不怀好意的笑容。 随着身后一股力道袭来,君清时成功被侧畔推进了温池。 他的白衣很快被池中水浸湿,恰逢这些天倒也有些炎热,君清时穿得少,此时一入水,白衣下的轮廓便现了个大概。 侧畔抱着“让俺老猪也下来洗洗”的想法,扑通一声又扎入温池中,溅起的水花洒在了君清时脸上,他皱着眉闭眼。 再睁开眼时,水面上已经没了侧畔的踪影。 “侧畔!”君清时倒不是担心她跑了,或是有个三长两短,而是他太熟悉侧畔的尿性,深知此时的侧畔一定是钻到水底,准备搞偷袭。 果不其然,君清时话音刚落,一只手便从水下迅速扣住了自己的手。 侧畔将头冒出水面:“师尊,喜欢和徒儿十指相扣吗?” 此时二人的姿势着实不太清白,池子不深,君清时坐在池子里,水正好淹到胸膛,而侧畔从他正前方冒出头的,就导致了二人的姿势有些像侧畔正对着坐在他腿上。 第238章 师尊喜欢我么 君清时别过头去,想用手推搡,却许久不知手该往何处安放。 他又只得极其不配合地动了动身子,试图挣脱侧畔的桎梏,只是结局显而易见,他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侧畔,你究竟想干什么?” 侧畔短暂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当然,这并不能代表她幡然醒悟了,而是在想如何接下这句话。 “或许是……干……师尊?” 君清时只觉得一股热气由小腹处迅速往上,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红霞。最终这股热气冲上了他的头顶,让他觉着五雷轰顶的同时,原本瓷白的脸颊好像煮熟了的螃蟹。 “滚回你的魔殿!” 见君清时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侧畔撇了撇嘴,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过头咬住他的喉咙。 倒没用几分真力道,不过是末了会有一团红色,再之后变为淤青。 “侧畔!”君清时慌乱间好一阵摸索,总算是抓住了她的手,“住手!” 侧畔松了松口,口齿不清道:“我没动手啊,我动的口。”说完这句话,她竟又是咬在了方才那地方。 君清时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捏住她的脖子:“起来。” 侧畔便如同一只被拎住命运后颈的猫,整个人脱了力,便也松了口。可事情却并未如同君清时预想得那般顺利,侧畔竟缩着脖子将脸埋在了她胸前。 忽而,侧畔一动不动了。 这倒让君清时紧张了起来。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此时忽而一动不动,莫不是她又去干了什么坏事,没打过别人受了伤? “侧畔?”他松开了她脖子间的软肉,用手指去轻轻戳侧畔的脸。玉指上还挂着些许水珠,他顺手在侧畔脸上擦了擦手指,看上去竟还有些莫名的不正经。 忽而,他凑近了些,又闻了闻。 “侧畔?你喝了多少酒?” 已经睡死了的侧畔当然无法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如果他想,或许也是可以趁人之危,将魔尊重伤在此,而后召集各门派之人,开一场除魔大会。 只要杀了她,就能改变命运轨迹,人界不就保住了吗?看上去,杀死此时毫无防备的她会很轻松,或许也事实如此,可他不能。 他可以训斥教导自己的孩子,他也可以维护一方苍生。可唯独做不到,将这个此时对自己没有丝毫防备的小徒弟杀死,他宁可相信那日在万魔窟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 君清时轻叹一声,抱起怀中已然熟睡的侧畔起身。 二人身上还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走神的缘故,君清时忘了先把衣服弄干,而是就这样拖了一路水渍回到房间。 侧畔迷迷糊糊耸动着鼻尖,口中喃喃道:“师尊……” 君清时轻轻应道:“我在。” 她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师尊喜欢我么?” 君清时却是没接话了。 即便是此时,他似乎也没有那个勇气对她说些什么。师徒之情珍贵,若是被玷污,日后恐生嫌隙。 “侧畔,睡吧。” 第239章 梦 侧畔醒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叫醒她,待到她看清自己此时身处之地,才恍然大悟。 她没在金峰,没人能叫醒她!她自己喝醉了什么德行她清楚,昨晚上肯定是轻薄君清时了,师尊那别扭劲儿没过,也没想着来叫她起床。 “师尊?”侧畔揉了揉头,起身后对着房间内低声轻唤,如她所料,房内除她自己再没有其他人。 也是,师尊怎么可能做得出来那种事。 “既然醒了就滚回金峰。”男子清冽的声音响起,侧畔猛然向那处看去,只见他静静地在屏风后打坐,稍不注意,当真难以察觉。 侧畔面上一喜:“师尊守了徒儿一晚上?” “不守着,只怕你要在水峰行凶。” 侧畔:“不信。肯定是因为师尊喜欢徒儿,怕徒儿夜里着凉,于是衣不解带照顾了徒儿一晚上。” “你若是再不离去,我便要派人去金峰叫人来请你。” 侧畔撇撇嘴,油盐不进的老冰棍,再这样会失去她的! “好吧,那下次一起睡?” “滚。” 侧畔嘿嘿傻笑,又磨磨蹭蹭收拾了一小会,才打开房门。 “阿过,你……怎会在此?”不远处传来慕容畔的惊呼,侧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裴佑还在给慕容畔擦着汗,她就眼尖地看到了自己。 侧畔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却还是老老实实走上前去:“昨晚上和师兄们喝了些酒,迷迷糊糊的,本来想找你玩,结果没找到你,好在师祖收留了我,才让我不至于露宿山头。” 慕容畔大惊失色。 阿过编这个谎话是真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才不信阿过是来找自己的,吃了这么久的瓜,她就是用脚趾想也能想出来,阿过是来找自己这个万年老冰棍师尊的。 “说起来,阿过你陪我去趟木峰呗,你正好也在那里学炼丹,应该和木峰峰主比较熟吧!” 侧畔不明所以:“还好,倒也不算很熟,慕容你是有什么事吗?” 莫不是生病了?一般弟子找木峰的人,都是跟药有关,而慕容畔上去就要找木峰峰主,难道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有点小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夜做了噩梦。本来只是普通噩梦都无甚,可我因着那噩梦险些在梦中走火入魔,若非裴佑发现,我恐怕……总之我打算去找木峰峰主看看,是不是哪儿出问题了,再不济拿点安神解郁的药也好。” “梦中走火入魔?”侧畔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事倒是极为稀有,不知道慕容畔这是因为什么。 不过,裴佑是怎么发现慕容畔晚上睡觉时险些走火入魔的? “我昨晚上做了个特别恐怖的梦,阿过你可别告诉其他人。我梦见我好像是入了魔还是怎么的,领着一堆魔族杀了灵淃派不少弟子,现在我想起来都还有些后背发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慕容畔狗狗祟祟地附在侧畔耳边说着,眼睛还滴溜溜地四处看,生怕被别人听见。 侧畔却只觉得一瞬间,自己浑身被寒冬腊月的寒冰冻了起来。 第240章 稳固神魂的法器 怎会如此。 那些杀千刀的事,明明是她做的,怎么会出现在慕容畔的梦中。莫不是因为那抹善魂……可她自己本人都不知为何将那事忘得一干二净,慕容畔只是一抹善魂,为何会记起那些事? 但她不曾多问,只是轻轻拉住慕容畔的手,要带她去木峰求药。 裴佑跟在后面看着二人的背影,鬼使神差竟觉得有些般配?呸! 一路走去,侧畔细细体会,果不其然感受到了和慕容畔的丝丝羁绊,只不过太淡了。 难怪她和慕容畔都会感到彼此亲切,原是同根生。 木峰的小老头围着慕容畔细细一番诊断后,皱着眉头道:“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些神魂不稳罢了。” 侧畔习惯性地摩擦着手指问道:“还有呢!” 听小老头这语气,感觉不止这么简单。 “不过,她魂魄被外力干涉,有些受损,最好让她随身携带稳固神魂的法器,否则再被干涉几次,那主魂跑了她可就醒不过来了。”木峰峰主顿了顿,又道,“虽然我不知是何人使用禁术摄走了她的魂魄,可现在回来了就是万幸,只是不清楚那幕后之人会不会卷土重来……你师尊能把你弄回来也是废了些力气,你去问问他有没有稳固神魂的法器。” 侧畔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抠手指,实则心中已然开始虚了。 “啊?魂魄被人弄走了?”慕容畔大吃一惊,她之前还真以为自己就是简单的晕倒,再严重也就是修炼上的问题,却没想到,真的是魂都被人勾走了! 侧·勾魂使者·畔:“慕容,还好你没事,稳固神魂的法器是吧,我给你找!” “诶等等,阿过,不用了,你可别去冒险,我到时候问问师尊就好了。” “放心吧,不危险,我去峰主的小金库里找。” 在金峰打坐修炼的邱一凡莫名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咦?怎么回事?” 侧畔确是犹豫过那抹善魂自己该不该收回来,可思来想去许久,便随它去吧。 多了那抹魂魄不多,少了也就少了吧。正好,慕容畔与她有更深的渊源。人心向来如藕,藕断丝连,她从来都渴求这世上能有一个与自己亲近之人。 她既然已是慕容畔,便让她成为慕容畔吧,慕容畔未必不会比侧畔幸福。 三人出了木峰,侧畔便与慕容畔告了别,回到金峰紧闭房门。 捧着花看见自家小师妹一溜烟躲到房间里的闻人客至:“……” “小师妹,开开门,我给你摘的花。” 侧畔折返,打开了门:“二师兄,你又给我采了花呀!” “是啊,听说这个花有安魂助眠的功效,我想着师妹才回来,一路上肯定累,所以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安魂助眠?”侧畔的眼睛亮了起来,“师兄你在哪里采的这花?我也想去采!” 闻人客至垂下眸子,支支吾吾道:“师妹想要的话……我再去给你摘就是……” “啊?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不是,只是那地方有些危险,我怕你受伤!” 第241章 你的手不想要了吗 闻言,侧畔怔愣住了。 所以,此时的阿过也是被人关心和爱护的。 “师兄你悄悄告诉我吧,我就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地方才能长出这么神奇的花。你也知道我修为不高,不会去冒险的。” 侧畔对着闻人客至再三保证后,他才松了口告诉她在何处采花。 “是在后山,但是小师妹你千万不要担心,我不是特意去的,我是在后山去修炼时顺道采的。你要是想要,我下次去时再采。” “好,我不去,你放心吧。” 得到侧畔的回复后,闻人客至才半信半疑离去,只是心中想着,看来得去后山再采些花了。只要给小师妹够多的花,她就不会去后山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见闻人客至走远,侧畔才拿起瓶中的花细细观察,将花的模样刻在脑子里后,分身随之出现。 门口响起敲门声,分身与本体面面相觑。 在辨认过气息后,分身无奈地去打开了门,正好对上百里弃那张无辜的脸。而后,侧畔眼睁睁看着百里弃脸上的无辜迅速转变成惊恐。 变脸真的可以比翻书还快,古人诚不欺我有。 百里弃确实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只是想来关心一下暴躁藏獒,可是一开门就看见她没有穿弟子服,而是一袭黑衣,手执沉舟剑,甚至肩膀上还趴着一只魔蝠。 看这样子就是要去干坏事啊! 更惊吓的是,他小心翼翼进了门,发现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穿着弟子服的暴躁藏獒! 两个! “尊……尊上,您这是要出门?”百里弃看了看黑衣,又看了弟子服,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和谁说,于是便低着头把话说给了自己的脚尖。 “头低那么狠做什么?本尊长在地上?”分身问道。 百里弃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侧畔变成一朵小蘑菇长在地上的模样,又好笑又可爱。 “没,我就是,想问问尊上,昨晚的酒可醒了些,我给尊上准备了醒酒汤。” “醒酒汤?修仙者喝那玩意儿作甚。”分身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百里弃,似乎是在思考他的价值,而后又道,“你好好待在金峰,有事本尊会唤你。” 百里弃眼睁睁看着一袭黑衣的分身化为一缕黑雾消失,房中便只剩看上去年幼的本体阿过。 百里弃作死地伸手在阿过面前晃了晃:“尊上?尊上?还在吗?” 按道理来说,一心很难两用,所以面前的这个……应该只是个类似于傀儡的东西吧? 阿过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茫然了好一会,才缓缓走到床边,脱下鞋子就躺了下去。 百里弃跟着她走过去,她的表现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面前这个傀儡应该是没什么自我意识的! 他猛然扯住侧畔的脸,软乎乎的,还有点好捏:“呵,暴躁藏獒,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到达后山的侧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头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分身本体,与她而言是如左右手。 这个百里弃,是怎么敢的! “你的手不想要了吗!”躺在床上睁眼睡觉的阿过突然开口,百里弃吓得一个手抖,而后狠狠揪了一下阿过的脸,于是,脸上出现一道极其显眼的红印。 第242章 今日宜出门 百里弃在心中道:完了!暴躁藏獒回来只怕是要把他千刀万剐,把他拿去做成人皮风筝,把他炖成肉汤! 「系统,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呢宿主!您现在身体里有魔心哟!和上次的情况一样,想要不被她发现就得向上面打报告,主神审批下来才能屏蔽天地法则离开哟!当然,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应该可以在主神审批下来之前回来弄死你。」 「不能加急吗!」 「不能呢,大家都要走正常流程哟!」 百里弃心如死灰。 他已经预想到自己会死得多难看了。 这头的侧畔根据闻人客至所描述的地方,总算是找到了那能安魂助眠的花。 她抬手施法,地上那花便一株株飞了起来,全部往储物袋中钻去。 也不知道水峰能不能养活这些花。 身后一道带着杀气的风袭来,侧畔就着面前的大树,轻飘飘地翻了个身,躲开了那道掌风。 她抬头向罪魁祸首望去,首先看到的一身橙黄锃亮的皮毛。 面前的老虎极大,看上去一巴掌就能轻轻松松将侧畔的头给拍掉。 “何人敢……侧畔?”虎子正要问出何人敢在它的地盘上撒野,而后看清楚面前之人后,不确定地问出了声。 太多年了,它也只依稀记得那人的容貌,再仔细的也记不清楚。 只是那人早已是一副残缺的白骨,又怎会出现在此。 侧畔垂了垂眸:“多有叨扰,我先走了。” 虎子原本不叫虎子,当然,现在应该也不叫虎子。它原本自称什么黄虎还是白虎还是青虎绿虎的,侧畔已经记不清楚了。 后来叫虎子叫习惯了,它也没再提过原来的名字。而平日里,灵淃派的各位长老也只以“那家伙”“那畜生”“那老虎”来叫它。 “等等?你是魔族?” 见身份被发现,侧畔头也不回便要离去,而远处一道凛冽的剑光闪过,侧畔眯了眯眼。 今天当真是日子不好,出一趟门,遇到的麻烦可不少。 “何方妖孽,胆敢在灵淃派撒野,报上名来。”剑已然没入侧畔身后的树干,而后大树吱呀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剑的主人却是人未到,剑与声先行。 几乎是一瞬间,侧畔便猜出了来人,正是灵淃派名声响亮的后起之秀,也就是她的故人之后————季临之。 想着此后的一堆麻烦事,侧畔心下烦躁,便施了个术法,于是一袭黑袍出现在她身上,正好罩住了脸。 沉舟剑蠢蠢欲动。 季临之所修无情道确是出名,可最让他名声大噪的却是他那一手精湛的剑术。 侧畔捏了捏手中的剑,最终还是放开手,轻声道:“去吧,沉舟,战一场。” 仔细一想,沉舟也几十年没有出去畅快淋漓比试过了。 剑灵生于剑,它便是剑。 季临之的身影才缓缓出现,望着面前轰鸣的沉舟,他眼中迸发出浓烈的兴趣:“有趣!有趣!今日宜出门!居然遇见了剑灵主动想来比试的,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243章 是我 零零六啊 沉舟如同离弦的箭,冲向季临之。 他便也握紧手中剑,与之缠斗起来。 见此机会,侧畔笑骂季临之当真是爱剑,与沉舟切磋起来,竟一下子就把她这么大个魔族忘了。 于是,侧畔悄然隐去。 只留下沉舟斗志昂扬地飞来飞去。 剑气将四周的花草树木尽数毁坏,老虎瞪大了眼睛,试图用爪子护住地上那仅剩的一小团安神花,可随着剑气险些削掉它的爪子,它也只得刨了刨,而后怒吼一声。 “够了!滚去其他地方打!” 季临之闻言,却只是往那花处设下保护罩。停是不可能停的,这时候停,可就找不到感觉了。 侧畔没再关注沉舟那边的事,而是迅速与本体汇合。 百里弃只见黑衣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储物袋,迅速闪过。 再看时,床上呆愣的阿过已经清醒过来了,而那张无辜的脸上还有未消完的红痕。 始作俑者百里弃砰的一声趴在床边:“尊上,方才,您脸上有蚊子啊!” 侧畔的脸迅速黑了下去。 这个借口她早在十岁就不用了!百里弃是把她当傻子了吗? “本尊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百里弃支支吾吾,却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人会在什么样的理由下捏自己领导的脸,并且还被发现? 「宿主,说你喜欢她。」 「啊?确定有用?」百里弃虽然对系统的话表示很怀疑,可还是听了建议。 “尊上,小人只是太仰慕尊上,因此才会做出此等糊涂之事啊!” 猝不及防被表白的侧畔:“你说什么?” “小人是因为仰慕尊上,才会鬼迷心窍!” 侧畔终于才正眼看着他,她的目光落在他头上,百里弃只觉得仿佛有条毒蛇盘踞在自己头顶。 “你仰慕本尊什么?”她的声音变得极其轻柔,给人一种情人间呢喃的假象。 百里弃大着胆子抬头与她对视,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他想要看看,侧畔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料,抬头却对上她满是讥笑又薄情的目光:“你来本尊身边,究竟所图为何?” 她的手迅速掐住他的脖子,不留一丝情面,仿佛刚才轻柔的话语只是他的幻听。 百里弃用手去掰,却徒劳无功。 「系统,她要杀了我!」 见侧畔确实起了杀心,系统道:「快告诉她你是零零六,你对她还有用处,先保住命!」 “阿过……是我,零零六……” 闻言,侧畔顿了顿,松开了手。 而此时,顶在她头上当了许久隐形统的零零三号系统也诈尸了一般:「啊啊啊啊啊!找到零零六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快点问他!快点问他!」 零零三吵得侧畔脑瓜子嗡嗡作响,于是他又掐住了百里弃的脖子:“你特么不早说!” 找了那么久,这小子倒好,正事不做跑过来给她献殷勤? 百里弃被晃得一阵头晕:“错错错!错了!错了!我错了!姑奶奶饶了我吧!” 侧畔重重甩开他,也没忘记目前最重要的事:“你不是去当肱骨大臣?怎么,不好好做你的任务跑来我这里做甚么!” 第244章 为了来保护你的 “我也没想到是你啊!”百里弃头晕眼花,只觉得侧畔像是要把自己晃死。 侧畔这才又放开了手,理智回笼。 “我正好找你有事。” 百里弃整个人机警起来,捂住胸口:“你找我什么事?” 暴躁藏獒找他能有什么事?想不通! “你不必如此,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零零三。” 百里弃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只是,暴躁藏獒一个大反派,原npc怎么会知道零零三? “算认识吧,但是不熟。” “你给我说说那个零零三哪里去了?” “你找他做什么?再说了,你怎么会认识他?” 百里弃紧张地在脑中和系统沟通:「不是,她从哪里听说的零零三啊!能说不?说了回去会不会被主神劈死!」 系统:「可以说,正好借机取得她的信任。之前咱们申请过权限,可以对她透露一些事情,况且,主神那边对这个小世界的任务也很看中,你最好能完成任务。」 得到系统肯定的回复后,百里弃心头悬着的大石头才放了下去。 “零零三比我先去时空局几年,算是前辈。但是我和他不熟,只知道他在一次任务中恋爱脑上头,违反了小世界的规则,并且擅自改变人物剧情走向,魂飞魄散了。” 违反小世界的规则,擅自改变人物剧情走向。 所以这个世界,其实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系统零零三挂在侧畔头上吱哇乱叫:「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宿主那么厉害!怎么可能真的魂飞魄散!况且……况且主神怎么可能看着他消失!他们可是……」 侧畔敏锐地从系统零零三越来越小声的话中听出了蹊跷,那个零零三任务者和他们的主神看样子关系不菲。 “零零三和你们主神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百里弃顿时惊恐,她怎么连这都知道!要不是知道她原来是个npc,他都会以为她知道些什么。 “这,我不知道啊!” 侧畔倒也没多问,这算是属于他们时空局内部的事了,与她无关,她本来也只是个吃瓜的好心人。 「谢谢你,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与时空局取得联系的。」零零三号系统的声音有些失落,可很快它又振作了起来,从侧畔头上越到了百里弃头上。 百里弃只觉得头顶一阵风吹过,再然后它脑中系统惊叫:「啊啊啊啊啊!宿主!零零三号系统在在在在在你头上!」 百里弃顿时只觉得两眼泛黑,这个零零三号系统从哪里冒出来的!还跑到他头上去了! 侧畔笑眯眯地欣赏着百里弃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零零六无奈,只得主动与零零三交谈,百里弃见两个统子“谈判”了起来,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不想去管了。 “所以,你这次的任务,不会与我有关吧?” 侧畔的声音在百里弃耳边炸开,他瞳孔猛的缩紧,抬眸变对上侧畔那如同洞悉一切的目光。 百里弃有些紧张,脱口而出:“好吧,其实我这次是为了来保护你的。” 第245章 必须一样 侧畔面上地笑僵住了,而后又垂下眸子,低声呢喃道:“保护我……保护我……像保护慕容一样吗……” 即便只是任务,可也会有人保护她吗?一个为她而来的人。 “或许,也不一样,毕竟你修为高深,我也就只能在你身边跑跑腿儿……”百里弃的笑容在触及到侧畔瞬间变得凶狠的脸时,逐渐僵硬。 “必须一样。” 他这才又笑起来:“好吧好吧,一样就一样。”之前怎么也不见得她这般小孩子脾气,倒真像是看见别人有糖的小孩,闹腾着自己也要一模一样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走向。 他骗了她。 他的任务从来不是保护她,而是与她要做的事背道而驰。她会放出邪神,而他要想尽办法阻止邪神出世。 侧畔的心情好了许多,只觉得从前的阴郁几乎是瞬间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既然如此,你日后可要听我的话。” 百里弃笑着应道:“好好好,谁叫我的任务是来保护你呢。” 没过一会儿,沉舟剑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了,整把剑都透露着骄傲与自豪。 侧畔接过沉舟,问道:“怎么,打赢了?” 沉舟摇了摇剑身,但整把剑依旧是处于兴奋状态。 侧畔一巴掌拍在剑身上:“打输了还这么开心?被打傻了?” 此言一出,沉舟挣脱她的手,开始在房间乱飞。 这么多年的默契让侧畔明白了它的意思。原来是它觉得自己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心中很是开心,并且季临之给予了它这个连肉体都化不出的剑灵一切尊重,像对待一个真正的对手,一个人一样。 这让沉舟即便打输了也心甘情愿,并且剑灵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它受到尊重,并且输给剑术高超的季临之,它心甘情愿。 “就这?怎么,我平时不尊重你?” 沉舟瞬间觉得自己剑身一凉,怎么忘了这个小心眼子的主人最会抠字眼。 于是,百里弃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场面。他从一把摇摇晃晃又流光溢彩的剑上,居然看出来谄媚! 一把剑,不会发出声音,不会有动作表情,只会飞来飞去,他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谄媚! 与沉舟再次沟通过,侧畔才知道,沉舟这小子居然还叛变了,和季临之约了下次继续打。 将百里弃打发走后,侧畔便揣着花又去寻慕容畔。定定那善魂也好,免得日后魂魄跑了,慕容畔就嘎了。 只是侧畔没料到,自己刚出门就碰到了神神秘秘的季临之。 “季师兄,你干嘛?”吓死个人了! “阿过师妹,我有个好东西想送你!” 侧畔心下疑惑,这季临之,神神秘秘的是要干嘛? “什么好东西?” “看!据说这花有安魂助眠的功效,我采来赠与阿过师妹!” 看到这熟悉的花时,侧畔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也去薅,闻人客至也去薅,季临之还薅?这花不会被薅绝种吧!一想到自己那一兜子,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不必了季师兄,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点急事,就先走了哈!”说罢,侧畔急匆匆便往水峰去了。 季临之鼻尖微动,这附近,怎么也有淡淡的花香?莫不是先前见到那个魔族要对阿过师妹不利? 他分出一抹灵识,查探了一番。 阿过师妹的房间,怎么也有安神花?那么新鲜……看上去也是刚采不久…… 第246章 唯一至亲 这头的侧畔一脸憨相,正在水峰上四处寻慕容畔,忽而碰上了裴佑。 “表哥?你有看到慕容吗?” 裴佑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慕容畔可能要回去一趟,她太祖母似乎快到时候了。” 太祖母? 倒是很少听慕容畔提起过这个人,只是有只言片语,慕容畔的名字是她太祖母给起的。 那偌大的皇宫之中,太皇太后一眼就看中了慕容畔,不仅亲自为她赐名,还发了话让她同皇子们一同学习。 虽然学习的那些年头慕容畔没少挨夫子的打,可她也是真心感谢那位给自己偏爱的太祖母。 “师祖同意慕容回去吗?” “师尊同意了,她这时已经在收拾细软准备出发。实在是事出有因,也并未告知,对了,你来找她是有甚么事?” 侧畔攥了攥手心的储物袋:“没什么,就是有个东西想给慕容。就是安魂助眠的东西,她既然有急事,我就不耽搁了。” 她正失魂落魄要离去,不料被一道苍老又疲惫的声音叫住。 “阿过,你等等。” 侧畔疑惑地向那声音的主人看去,却正是藏书阁的王长老。 他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 “王长老,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长老佝偻着身子,此时的他明明是人形,可看上去却如同背着沉重的龟壳行走极其吃力。 “阿过,我受故人之托,找你有些事。你随我来吧。” 王长老看了看裴佑,裴佑也没纠结王长老一向爱宅在藏书阁晒太阳,今日是怎么爬上这水峰来的,而是径直离去,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侧畔却是疑惑起来。 故人之托?什么故人?她还有甚么故人活在这世上吗?莫不是师尊想通了,托老王给她下聘来了? 哎哟,这个老冰棍,讨厌啦! “侧畔,你可知,你在这世上,还有唯一一个血脉相连之人。” “王长老,您又叫错了,我是阿过。”侧畔不甚在意地纠正。 老王年纪大了,时常记错名字或是其他很正常,之前就经常这样,她也没当回事。 “好好好,阿过。如今你那个血脉相连之人将要去世,你去见见她最后一面吧。” 侧畔顿了顿:“王长老,您胡说什么呢,我哪还有亲人啊,我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哪还能有什么亲人? “是与不是,你去了便知晓,此后你再想问什么,再来藏书阁寻我。” “行吧行吧,您这么大年纪了,肯定不会蒙我。我那素未谋面的血缘至亲在何处呢?”侧畔起了兴致,问道。 可王长老却是不明说了:“你顺着水峰下山,不要说话,也不要主动与人搭话。遇到出了灵淃派第一个与你说话之人后,你便悄悄跟在那人身后,那人所寻,便是你在这世间唯一的血缘至亲。” 侧畔觉着王长老神神叨叨的。 可还是听话地照做。 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望着侧畔大摇大摆离去地背影,王长老艰难地抬头望天,眼中逐渐浮出悲伤。 这头的侧畔管住了嘴一个劲儿往山下赶,倒是没遇见什么熟人,毕竟灵淃派弟子她也不是全熟,况且下山的弟子也不多。 “阿过?” 第247章 我叫做慕容恩 侧畔整个人如遭雷击。 第一个与她搭话之人,竟是慕容畔? “慕容,你……你要回去吗?” 慕容畔此时正解着马绳,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看样子是在山下找了一匹马准备骑马回去。 “是,阿过,你下山来做什么?” 侧畔敛了敛眸,道:“我只是下山买点东西,慕容,你有急事,就快些回去吧。” 慕容畔也没磨叽,她向来分得清主次。只简单与侧畔告别后,便骑马离去。 侧畔悄悄跟在了慕容畔身后,心下有些忐忑。 她的,至亲? 不知跟着慕容畔多少时日,二人才到达目的地。几日的赶路,让慕容畔浑身风尘仆仆,她眼中充满疲惫,却还是强撑着。 侧畔隐去身形,在慕容畔身后,亦步亦趋。 慕容畔快步穿行在皇宫,金砖玉瓦吸引不了她半分注意力。直至她进了一处宫殿,大声喊道:“太祖母!” 侧畔才确定下来,王长老口中的“至亲”竟是慕容畔的这位太祖母。 这殿门外有两个纯金的石狮子,与皇宫极其不搭。只是看样子,石狮子的年龄比慕容畔大多了。 侧畔脑海中闪过什么,可大抵是时间太长,那事又记忆不深,一时之间,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有些熟悉。 跟着慕容畔进了殿内,首先是一股极其浓重的药味钻进侧畔的口鼻,而后再是一种诡异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东西生机将断。 “太祖母!慕容畔,回来了。” 那病重之人却并没有如侧畔想象中一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而是命人将美人榻搬到了窗户旁,躺在榻上望向外边的天。 “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如今,我也只想再见你最后一面。”老太太满头银丝,似乎是因为病重,此时并没有过多的管理形象,即便是太皇太后,也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 “太祖母,不会的,您一定会长命百岁,不会有事的!我有丹药,可活死人肉白骨,您吃了就好了!”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却并未接受慕容畔的好意:“丫头,这世上有许多事早已注定,也并非一人能改。太祖母命数已尽,即便是此时你用丹药吊住,到了时间,太祖母可能喝口水也会噎死。” 慕容畔捂住她的嘴:“我不许您说那样的话!不会的,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您!” 老人轻柔地为慕容畔擦去脸上的泪水:“别伤心,死亡并非终点,而是起点。日后,你在世间遇见一缕清风,一丝月华,一棵树一棵草,都是太祖母。我最疼的就是你,怎么舍得离开。” 慕容畔哭得更厉害了。 老人正色道:“好了,丫头,你随念亡姑姑去替太祖母拿件衣裳可好?” 慕容畔抹了抹眼泪,却还是听话地随着太祖母身边的老姑姑去了。 太祖母的性子也像头倔驴,自己若是不给他取,只怕老太太又要生气。 老太太屏退了宫人,睁大眼望向窗外,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那一刻。 母亲死前告诉她,有事就去灵淃派找一头神龟,这些年,她与王长老也是有些往来的。 王长老早与她说过,她的生命会停在什么时候,因此,真正到了这个时间,她反而并不惊慌。 “你是谁?”一道女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老人想起身看个究竟,无奈浑身无力,只得叹气。 叹过气后,老人道:“我叫做,慕容恩。” 第248章 造杀孽太过 侧畔缓了缓脚步,上前去了几步。 其实六十年前的事她记不太清楚,但在见到慕容恩这张满是皱纹却依旧眼熟的脸时,侧畔似乎知晓了什么。 慕容恩少时与侧畔长相确实是顶相似的,即便是如今二人看上去差了好几倍,侧畔也能一眼看出端倪。 慕容恩的脸被阴影覆盖,她吃力地去看来人,却在触及到侧畔面容之时怔愣住了。 “慕容恩,你是我的至亲?”侧畔问道。 她也不知慕容恩是否知晓些什么,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你是……何人?”慕容恩并未怀疑那年季连城所言,因此,即便是再次见到六十年前那匆匆一别之人,那熟悉又亲切的感觉直击天灵盖,她也只是问来者何人。 “六十年前,我们曾见过,我叫侧畔。”侧畔眯着眼睛,笑着对慕容恩介绍自己。 她并不会对面前这个垂垂老矣的至亲感到任何亲切,也不会有怜悯,难过,悲痛之情。 毕竟侧畔是被遗弃的孩子。 如果说一切真如她所猜想那般,自己的父母丢弃自己,而娇养另一个孩子,如此不公,她便是去刨了祖坟也不为过,又何来什么……善心。 慕容恩瞪大双眼,抬起手似乎想要去拉侧畔。 六十年后没有善魂的确侧畔并不那么习惯,有些想躲,可不知为何还是没躲。 “为何……”慕容恩紧盯着她那张熟悉的脸,有些浑浊的眼中沁出泪水。 为何不来寻我。 又为何要在这一刻才来…… “灵淃派的王长老叫我来寻你,我世间唯一的至亲。” 慕容恩瞪大了双眼,平生之事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闪过,此刻,她才明白了母亲去世时说的话是何意。 那年,距离侧畔死去已近十年。 当年的郡主慕容恩也嫁给了自己的皇帝表哥,当上了皇后,好在母亲看人素来是准,她进宫这些年来,和皇帝也算琴瑟和鸣。 她还是会偶尔想起那个亲切却英年早逝的姑娘,偶尔会从别人口中听得大将军季连城为情所困,至今未娶。 一切恍如昨日,可一切却又平静美好,有一天,她无缘无故生了重病。 爱女心切的慕容九又请来了那位神龟,那神龟果真是仙风道骨,和蔼可亲。 慕容恩半梦半醒间,听见二人在她床头谈话。 “恩儿无缘无故病重,可是因为那灾星?” 灾星?什么灾星? “是,也不是。” “早知道,当初我就狠心一点,刚出生时就杀了她……”慕容九的语气平淡,似乎在说拔掉一棵草般的小事,“恩儿如今是皇后,出不得半点差池,亏得那灾星还与恩儿是孪生姐妹,到头来,竟真的只会害人。” 此间恰逢朝廷时局动荡,若是慕容恩这个皇后出了什么问题,只怕光是皇后之位这个香饽饽都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慕容恩很想问问自己母亲,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灾星?什么孪生姐妹?母亲究竟瞒了自己什么? “不必担心,只是那人造杀孽太过,因其自身强大,冥府的反噬落不到她身上,这才落到了小恩身上。只需斩断二人亲缘,日后那人不论做什么事,也不会波及到小恩。” 第249章 一路走好 “如何斩断亲缘?” “此事,我会去办,你不必忧心,我会护小恩一世周全。” 慕容恩苏醒过来时,只有母亲疲惫地守在自己床前,望着母亲眼底的乌青,质问的话卡在她喉间,上不得,下不去。 她真想问问母亲,灾星是谁?她真的有一个孪生姐妹吗?她那位从小便分开的孪生姐妹是不是侧畔?母亲为何要这么做? 可慕容恩此时没有勇气去问那件事,于是乎,那件事又被她埋在心底些许年头。 风霜一载又一载,慕容恩做了太后。 母亲病重,时日无多,已经是太后的慕容恩特地出宫照料,这一刻,她知晓,自己若是再不问,恐怕就要一辈子与真相错过了。 “母亲,我有个孪生姐妹对吗?”慕容恩的声音平静,却像是一颗炸弹一般在慕容九耳旁爆炸开来。 “你从何处听来?是不是……” “母亲可还记得那年我病重,几乎丢了半条命。那时,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不是有个孪生姐妹?您又为何要叫她灾星?那年,我的病之所以会好,是因为我与她断了亲缘是么?她是不是还活着?” 这些话憋在慕容恩心中几十年,此时,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将这些问题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慕容九终于将这一切说了出来。 末了,慕容九道:“一出生便将她丢弃,是我对不起她。可我不后悔,只要恩儿你能平安长大,我便已经知足,谁让她命中注定是个灾星呢……” “可是母亲,若是那般,你叫孩儿如何能放下?我明明……已经找到她了。”她明明已经见到了侧畔,明明还与她说过话! 若是当初母亲不曾阻拦,也许……也许自己早就探寻到了侧畔的消息,早就去灵淃派找她了,也许,命运被打乱,侧畔也不会死…… “我记得王长老说是她作孽太多,反噬在了我身上,所以,她并没有死对吗?” 慕容九别过了头,似乎在考量着什么,于是她将头转过来时,目光真诚地看着慕容恩道:“她没死,可也如同死了,你们不在一界,我只知道她如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恩儿,娘希望你平安顺遂过完这一生,你能不能,别再执着于她了。” 慕容恩没应这话。 母女二人的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 某晚,王长老站在慕容九床前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慕容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喉咙发出“赫赫”的声音,她吃力道:“恩儿想来是会记一辈子的,可我不希望她与那灾星沾上任何关系……麻烦你了,待恩儿生命最后一刻,若是她们姐妹能见上一面,也算是圆了恩儿此生执念。” 王长老别过头,应了,却没去看慕容九。 直至房内安静了许久,竟连她吃力的“赫赫”声都无了,王长老才转过头来去看,慕容九果然已经没了气息。 他伸出手去覆了覆慕容九的眼,轻声道:“一路走好。” 第250章 见过你二太祖母 侧畔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由得轻笑:“你与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慕容恩:“侧畔……能原谅我么?” “我不太认识你,也不怪你,何谈原谅?” 慕容恩忽而觉着面前的女子似乎更加陌生了,与六十年前的人有些不一样,却说不出来究竟是何处不同。 “侧畔,我有一后辈,名为慕容畔,她幼时便与你我相似,因此,我见着她亲近,又想起你,便为她取了慕容畔这名,并且将她收养至身边……你,要不要见见她?” 原是如此。 巧合更添巧合。 慕容畔不仅主魂是她的善魂,还与她有亲缘关系,虽然到这一层已经很淡了。 “有何不可。但你不要告诉她,我的名字。” 说罢,侧畔从袖中掏出一块面具,覆在脸上。 因着侧畔这一来,慕容恩原本的计划也被打乱,只得让人把慕容畔叫来。 那头的慕容畔刚取到东西,便又随着老嬷嬷急匆匆往一处赶,生怕慢一秒,自己的太祖母就嗝屁了。 谁料,慕容畔一进门便看见一张覆着饕餮面具的脸,以及那略微有些熟悉的黑色衣袍,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个饕餮面具,应该是魔界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的吧!这熟悉的彼岸花刺绣纹路,几乎是一瞬间,慕容畔就确定了自家太祖母榻旁站着的人是谁。 “畔儿,过来。” 慕容畔有些迟疑,可很快又坚信自己太祖母不会害自己,于是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些。 “来,见过你二太祖母,这是我的孪生姐妹,日后,你要像孝敬我一样,孝敬你二太祖母,听见没有?” 慕容畔顿时整个人都懵住了。 二太祖母? 她太祖母的孪生姐妹? 是是是是是是上次见到的魔尊? 她太祖母这么牛?怎么大家都闷声干大事呢! 慕容畔有些别扭地上前去:“见过二太祖母……” 这倒也不是她忸怩,这是真的尴尬! 论起来,她现在是灵淃派的弟子,灵淃派与魔尊,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侧畔道:“起来吧,慕容畔。你知晓我是谁,此事,便不要外传。你是灵淃派弟子,若非灵淃派护不住你,不要来寻我。” 慕容畔弱弱地应声。 转念一想,她二太祖母的意思不就是,以后若是在灵淃派混不下去了,可以去魔界投靠她? 虽然话严厉难听了些,可慕容畔还是能感受到自己这个“二太祖母”没有恶意,毕竟在做灵淃派的人,和做魔界的人,二者之间,任谁也知道哪个更光彩。 “谢过二太祖母。” 侧畔也有些坐立不安,若慕容畔仅仅是慕容畔还好些,一想到自己和慕容畔这一团乱麻般的关系,她就忍不住头疼。 真巧合还是假巧合? 所以之前百里弃好像说过,原剧情慕容畔的一生悲剧最后是在为魔界效力……所以慕容畔会来魔界是因为关系户? “不必言谢,日后若是有危险,便对这镯子唤我。”侧畔扔给慕容畔一个手镯,慕容畔手忙脚乱接住。 此时侧畔忽然又在想,所以,慕容畔作为女主,经常会得到机缘。那么此时的这一幕,是否也只是慕容畔主角主路上的机缘之一? 自己果然只是这个小世界微不足道的一个配角么。 第251章 不了了之 见慕容畔接过镯子,侧畔又道:“戴在手上。” 慕容畔一惊,纵然心中有些疑虑,可还是听话地戴在了手上,黑手镯和黑蟒挨着,反倒是有些好看。 侧畔似乎是看出了她有所忌惮,“你不必担心,这东西是仙品,没什么特殊气息。” 慕容畔之所以敢往手上带,当然也不是因为对面前这个只见第二面的“二太祖母”信任,而是对自己的亲太祖母信任,她相信,太祖母不会害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容恩和慕容畔的心都挺大。 “既如此,我便也不多留了。”侧畔不太愿意继续在此待下去了。 一来,这看似其乐融融,实则立于阎王刀下的氛围她着实不喜欢,二来。她与慕容恩本来也不熟,并不会有那种迫切想要陪她最后一程的可笑伪装。 慕容恩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畔儿,送送你二太祖母。” 她确实没有任何立场让侧畔留下来再陪陪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当初母亲没有生下她,或许就永远不会发现侧畔是所谓的“灾星”,兴许世间只会有一个一生顺遂的侧畔。 侧畔回过头去看了慕容恩一眼,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又怕说出来些肉麻的话,于是,她顿了顿,只问:“你还有何事未做,我顺道便替你了(liǎo)了。” 慕容恩摇了摇头:“不了(liǎo),不了(liǎo),空等数十载,不了了之。” 如果侧畔早些出现,她就可以带着侧畔参观自己的小金库,给侧畔做各种各样的漂亮新衣裳,照着那蹲了几十年随着她从府上搬到皇宫的金狮子再打一对送给侧畔,带着侧畔游遍大江南北…… 可这些事她都做不到了……因为她马上就要死去,若是做不到,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不了了之,就是最好的结局。 慕容畔看了慕容恩一眼,只得硬着头皮送侧畔离开。 侧畔再次看了一眼慕容恩,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挺好的,最后一刻还是惦记着要支开慕容畔。 她就说吧,慕容畔未必不会比侧畔幸福。 “到此为止,你回去吧。” 慕容畔回去后,侧畔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没听见丧钟的声音,她便也离去了。 只是奇了怪,按理说,慕容恩已是强弩之末,她本想待丧钟一响便离去,可丧钟始终不曾响起。 侧畔正要赶路回灵淃派,忽而通讯符亮起:“阿过,你去哪里了?今天没去木峰上课么?” 邱一凡的声音响起,侧畔一拍脑袋,她怎么忘了自己回来休息时间已经过完,又要天天像头小陀螺似的四处跑了。 “峰主,我……我在山下买点东西。”侧畔这借口胡诌得自己都有些心虚,毕竟灵淃派弟子未经允许,是不能私自下山的。 好在邱一凡并未责怪,只是道:“那你要注意安全,对了,你买什么?怎么不告诉我,我这里好东西可比山下多,还有,钱带够了吗……” 侧畔心下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却还是回道:“钱带够了,放心吧峰主,我很快就回来了。” 第252章 生死咒解法 r 第253章 没事儿了 王长老话音刚落,侧畔便如同炸毛的猫一般:“什么?我现在就去宰了苍后真人!” 这都些什么玩意儿? 苍后真人是真没把她当人? 这么高难度? 不过……师尊先前说过要助她解咒……不知道她若是告诉师尊这个解法,自己那万年老冰棍的师尊会不会羞愤欲死,然后把自己打包踹回魔界。 “只有这一个解法么?” “是。”王长老肯定道。 侧畔皱着眉头,坐在石桌旁拨弄着龟壳,似乎是在想该怎么办。 无意间,侧畔将龟壳翻了过来,眼尖地看到龟壳上似乎有点什么模模糊糊的墨迹,但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强压着自己颤抖的手,侧畔将目光移到王长老身上。她眼中的探究不敢太过明显,只敢偷偷打量。 王长老神色恹恹,看上去并不似之前那么精神。 “王长老,你可知晓我如今是何身份!” 王长老抿着苍白的嘴唇,吃力地笑了笑:“在我这,你只是侧畔,故人之后。” “我知道了,王长老,保重身体。” 王长老望着侧畔远去的背影,闭上了双眼,眼中的悲痛也被尽数敛去。 世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偏生他却要在此刻,做出这些事…… 而皇宫之中,慕容畔喜极而泣抱着老人:“太祖母……您真的没事了?” 老人慈爱地笑笑:“畔儿,放心吧,熬过了方才那一阵,太祖母觉着好多了,想来,指不定日后还能看着畔儿觅得良婿。” 皇宫的丧钟始终不曾响起,反倒是那本来都要不行了的太皇太后忽然精神好了起来。 太医们本来以为是回光返照,可一个个去把了脉,又观察了许久,发现太皇太后确实奇迹般痊愈了起来。 众人只以为是在仙家修行的公主带了什么可遇不可求的好宝物,救回了自己的太祖母。 慕容畔又陪了慕容恩几天,确定自己的太祖母是真的神奇地痊愈后,才启程回灵淃派。 她怀疑是自己的二太祖母神通广大,用了什么秘方才救回太祖母,可没有真正见到,她也没问。 然而这确实不关侧畔的事。 侧畔这几日在木峰勤勤恳恳学习,一边也等着慕容畔回来,打算把上次采的花送给她。 她这几日倒没去骚扰君清时,主要是生死咒那事,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慕容畔回来那天,侧畔几乎是除了裴佑以外第二个知道消息的人。于是木峰这边的课一上完,侧畔就巴巴往水峰跑了。 “慕容……你节哀。” “啊?”慕容畔才反应过来侧畔说的是什么事,于是她无奈道,“没有,阿过,我太祖母好起来了。” 侧畔微微皱眉,可很快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瞧我这嘴……那这是好事啊!” 明明她那天见慕容恩时,慕容恩看上去已经油尽灯枯。 如今怎么又会无端地好了起来? “对了慕容,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侧畔将兜里的储物袋递给慕容畔,一脸神秘。 慕容畔接过储物袋:“这花真好看,谢谢阿过!” “这花有安魂助眠的功效,你可以种些在你住处,我也放心些。” “还有这个功效?那正好上次师尊给了我一个定魂的法器,加上阿过你送的花,我日后肯定就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问题了!” 第254章 从她棺材边抠出来的石头 慕容畔揣着储物袋,又把侧畔领到了自己的小院,二人好一阵捣鼓,总算是把花种上了。 “阿过,你在哪里找到的花啊,真好看。” “这个啊……这个是我二师兄前两天采的,说能安魂,我就借花献佛了。”侧畔当然不可能说是自己去采的,万一被看出什么端倪就不好了,毕竟她那日偷花被人看见了的。 “这样啊!”慕容畔点了点头,随即又扯了扯脖子上的黑绳,只见绳子上挂着一枚冰蓝色的石头,熠熠生辉,“阿过你看,就是这个,师尊给的,说能养魂。” 侧畔定睛一看,这石头……怪眼熟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师尊的暗室里面,似乎有好多这个石头吧? 怎么扣了一块出来给慕容畔? 不过……这石头若有安魂的功效,那师尊把自己的尸骨和一堆这石头放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慕容畔!”裴佑自门外走来,他笑着,先是望了望小院中多出来的那些蔫哒哒的花,而后目光落在了慕容畔脸上。 “擦擦吧你!”裴佑从怀中掏出一块小方帕,塞到慕容畔手里。 慕容畔接过小方帕,囫囵在脸上随便抹了几把,又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裴佑。 见裴佑没有看小帕子,慕容畔狗狗祟祟地将小方帕塞到了自己兜里。 裴佑移开目光,却不知为何笑了起来。 “你方才叫我给你找的东西,找到了。”说着,裴佑拿出一瓶丹药在慕容畔眼前晃了晃。 慕容畔作势便要去拿,不料裴佑抬起手,将瓶子高高举了起来。 裴佑长得俊朗高大,慕容畔不算很矮,可在裴佑面前却也是小小一只,她瞪大双眼,便踮起脚尖要去拿药瓶。 “裴!佑!你要造反了是不是!”慕容畔踮起脚尖碰不到药瓶,于是又换了个方法,直直蹦起身子,无奈,还是碰不到药瓶。 裴佑嬉皮笑脸逗弄着慕容畔。 侧畔望着二人这欢喜冤家的模样,忍俊不禁。 这场闹剧最终以慕容畔一个熊扑挂在了裴佑身上收场。裴佑被慕容畔手脚并用地抱住,整个人愣住了,慕容畔这才有机会夺过药瓶。 “裴佑!知不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慕容畔得意洋洋拿着药瓶在裴佑面前晃,奇怪的是裴佑却并不说什么了。 “阿过,这是我打算寄给我太祖母的丹药,她吃了药,日后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 侧畔的目光短暂地在丹药上落了片刻,而后又定定地望着慕容畔,嘴角扯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是么?慕容你可真有孝心。你太祖母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是啊,太祖母最疼我了。对了,阿过,我打算给我的剑取个名字,正好今日你也在,不如咱们一起想吧?”许是因为慕容恩身子大有好转,慕容畔此时心情无比好,倒也想起来给那把双生剑取名的事儿了。 “哦?慕容你可有想好什么名字?” 慕容畔倒:“我想了两个名字,只是迟迟定不下来用哪一个。一个叫绯月,一个叫惊鸿,你觉着,哪个更好听?” 第255章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侧畔一个取名废,甚至还带有一丝丝文盲的人,居然用手摸着太阳穴,认真思考了起来:“我觉着吧,似乎惊鸿更好听些……这么好看的剑,自然名字也得惊艳些。” 慕容畔面上一喜:“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觉得惊鸿二字更好听些了!既然如此,日后这把剑的名字可就定下来了!惊鸿!” 见慕容畔笑得像个大傻子,侧畔的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起来。 “慕容,那你和表哥先聊,我去找师祖有点事情……” 慕容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和裴佑过分亲密了。 望着侧畔急匆匆地身影,慕容畔也只是和裴佑相视一笑。 阿过和师尊没有奸情,谁信呐! 临近了君清时平日里经常打坐的主殿,侧畔却有些胆怯了。她该怎么和师尊说生死咒的那事呢? 侧畔伸了伸手欲要推门,可手将触碰到门时又缩了回去。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捏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随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侧畔的心儿打着鼓,等待君清时的回话。 “进来。”男子清冽的声音响起,让侧畔不禁心中一阵发麻。 明明只是见师尊一面,却好似她要上断头台,要被人串起来放在火上烤了一般。这可不就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熟吗,烤串的人还就是苍后真人那个老不正经的东西。 坑她侧畔,她认了。 怎么连君清时都坑啊! “师尊。”侧畔推开门时,却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许久不见,师尊可想徒儿?” 君清时微微抬眸:“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敲门。” 要是知道敲门的人是侧畔,他恐怕得坐在殿内装死。只是这逆徒今日不知抽了什么疯,学会了敲门。 莫不是又出去和谁打架没打赢,把脑子打坏了? 闻言,侧畔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冒起,可目光真正再落到君清时那张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上时,那股怒火却顷刻间泄了去:“观察得这么细致,果然在师尊心中,徒儿是最重要的人。” 到嘴的质问都变成了调戏之言,这就是美貌的魅力吗? “有什么事。”君清时显然对她无语。 “我找到解生死咒的方法了。” 君清时一愣,抬头正眼看着侧畔:“找到了?是什么。” “此事……需要师尊帮忙。若是要师尊上刀山下火海呢?师尊只怕不会为了我,去做那些事情吧。”侧畔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有希冀,可还有一种更加莫名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那目光烫在了君清时的心上。那是一种滚烫,炙热,足以灼伤人的目光。 侧畔,在你心中,我便如此了吗? “会。”君清时不敢再看她的眼,可口中却是斩钉截铁。 但他这一举动在侧畔眼中却更像是不情愿的表现。 侧畔苦笑一声:“师尊都不敢看徒儿,还提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罢了,大不了我也就是一死。” 她怎么敢去赌呢。 不说的话,好歹和师尊表面上还能装装样子,你来我往一下。 若是说了,不仅把她自己架在火上烤,同样的也是把自己这谪仙似的师尊架在火上烤了。 “我会,侧畔。不论条件是什么,我都会助你解咒,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第256章 今天晚上来吧 “如果当初没有承诺过,那师尊还会替我解咒吗?” “会。” 君清时回答得如此坚定,如此迅速,一时之间,侧畔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得嗫嚅道:“解那生死咒……要凤凰初元,师尊能给吗?” 即便侧畔的声音再小,可君清时还是听清楚了她说的是什么。 向来遇事处变不惊的仙尊头一次觉得两眼一黑,此时他倒没有先去怀疑侧畔是不是唬自己的,也没有想怎么推脱,而是现在心底把苍后真人拎出来骂了一顿。 一个人可以缺德到什么地步。 这个问题在君清时前几百年都是无解的,直到此刻,才有了具象的最佳答案。 侧畔眼睁睁看着君清时的脸变白,变黑,变绿,最后变红,红得好像一只熟透的虾米。 “师尊?”侧畔试探性地唤了唤君清时。 只见君清时的脸更加红了,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没其他解法了吗?” 侧畔摇摇头:“没。师尊若是不愿意,就算了吧,徒儿最多也就是时间到了去死一死。” “侧畔,你可知,那是无媒苟合。” “无媒苟合?哪里去找什么媒?难不成师尊要请来苍后真人,我要请来那魂魄都不知道散成了多少片的前任魔尊,来为你我二人做媒?” 见侧畔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君清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套了? “侧畔,我再问你一遍,你方才所说,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师尊,这解法,是王长老告诉我的。师尊您若是不信,大可去问王长老。” 君清时手微微攥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去看侧畔:“那你,今天晚上来吧。” “好吧,其实也没事……等等,师尊你,答应了?”侧畔其实心里早就做好了这事会一波三折的准备,却未曾想,君清时答应得如此爽快,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所以,困扰她这么久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许是这事进展得太过顺利,让侧畔心中升起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嗯。”君清时红着脸再次应了一声,“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哟,这就开始下逐客令了。 侧畔又打量起君清时那精致的眉眼。啧啧,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亲到了师尊的小嘴儿之后,能有多乐观活泼开朗幸福。 君清时被侧畔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坐立不安,可这事是他自己一口答应的,也只能任由她看了。 看来那件事的日程要被迫提上去了,只是不知今晚能不能糊弄过侧畔。 侧畔欢天喜地和慕容畔道别,又回了金峰好一阵捣鼓,确保自己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是香的才放了些心。 而后,侧畔又盯着孔雀开屏的造型,跑去藏书阁:“王长老,那凤凰初元解咒具体是怎么个解法?内服还是外用啊?” 王长老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丝丝裂纹:“这……应该算内服吧?” 得到准确答案的侧畔又一溜烟跑回金峰,整个人面上红光满面,任谁一看就是好事将近的模样。 百里弃震惊,暴躁藏獒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跟要求偶一样?莫不是脑袋坏掉了? “尊上,您今日是有什么好事?” 第257章 我就不信他不现身 侧畔撇了撇百里弃:“你不懂。你就好好待在金峰,别给我闯祸就行。” 莫名其妙被当做一只宠物养的百里弃:“……”不愧是暴躁藏獒。 那头的君清时自侧畔离开后便静不下心来打坐,于是他叹了口气,只得认命地起身。 进了暗室,幽幽蓝光的映照下,棺材中的尸骨格外醒目,而尸骨的旁边,正静静躺着一颗蛋。 如果侧畔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蛋正是之前君清时在九连秘境里面拿出来的宝贝野凤凰蛋。 君清时抱起蛋仔细端详了一会,又将耳朵贴在蛋壳上听了听,喃喃道:“还没熟?” 下一秒,他又自言自语道:“罢了,先用着。”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一个白衣男子从暗室出来,坐在了房中。 而暗室中,只留下打坐的君清时。 白衣男子的面容与君清时有极其相似,可仔细一看,还是有一些地方不一样的。 侧畔拿着熏香又把自己像熏腊肉一样仔仔细细熏了几遍,才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偷偷摸摸去了水峰。 君清时房内的灯亮着,侧畔竖起耳朵,似乎还能听到房内之人极其有规律的吐息声。 “师尊,我来了。”侧畔没好意思敲门,整个人便直接从窗户爬了进去,许是君清时知道她要来,特地没关窗户吧。 侧畔翻进去时,正好见到君清时是背对着自己的。 “师尊,怎么不回徒儿的话?难不成师尊后悔了?现在后悔的话,还有转圜的余地。” 面前的男子没说话,侧畔觉着有些不对。这个老冰棍这个时候就算再害羞,也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吧? 于是,侧畔走上前去一看,差点没把她气得整个人炸掉。 坐在这里的人,哪里是君清时那个老冰棍!分明就是个和君清时像了八分的陌生男子! 不过二人身上的气息如此相似,竟让她一开始也险些没分出来。 好你个君清时!不愿意就不愿意,哪怕是直接拒绝也好,如今找个和他相似了八分的陌生男子来是个什么意思? 即便要这样,好歹也把灯关了,兴许她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把面前这人错认成君清时,可连灯都不关,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 “你是何人?我师尊呢?” 白衣男子睫毛微颤,睁开了潋滟着水光的眸子:“我是他的胞弟,这世间的第二只凤凰。由我替你解生死咒,之后我会与你成婚,明媒正娶,或是我嫁入魔殿,这样便不算无媒苟合。” 侧畔被气笑了。 她的好师尊还真贴心。 还知道不叫她担上无媒苟合四字。 她将目光移到男子脸上,他确实与君清时太像了,不论是容貌,气质,还是性格。 “你是我师尊的胞弟是吧?我问你,他人去哪了?”侧畔忽而软下了声音,温柔地问面前的男子。 男子攥了攥衣角:“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侧畔的声音更加温和了。 “真的不知道。”男子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 不料,方才还温声细语的侧畔忽而变了脸色,一把掐在了男子的脖子上:“我不信他会把你一个人丢在此地,既然你是他的胞弟,那我若是要杀了你,我就不信他的现身。” 第258章 马上就要被扣杰了 男子瓷白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红痕,侧畔毫不手软,却还是继续掐着他:“我就不信,他能放下这个心来把你交给我。” 他闭上眼,也不反抗。 侧畔心道不好,莫不是个傻的?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杀了面前之人,毕竟若真是君清时胞弟,那她杀了可就罪过大了。 见面前之人和君清时如出一辙的倔,脸都掐紫了,也不吭声,侧畔无奈只得松手:“既然师尊不肯出来,那我就只好自己找了。” 君清时的房间她原本是不熟的,但是之前百里弃带她去过房内的暗室,因此她猜想君清时可能藏在暗室。 毕竟,他总不能真就安心把“胞弟”一只鸟放在这里吧? 男子撑住身子,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停滞了一会,等他再反应过来时,侧畔竟已打开了暗室。 侧畔!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暗室在何处? “等等……”男子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听得出来他很想阻拦侧畔,可只是徒劳无功。 侧畔头也没回杀进了暗室,果不其然在幽蓝的棺材旁看见了那抹心心念念的白色身影。 君清时正好抬眸,对上她的眼。 “侧畔,你……” 话未说完,侧畔气冲冲跑上去,一把将君清时推着靠倒在棺材旁,另一只手则是粗鲁地撕开他胸前的衣服,准确无误拽住了脖子上的铁链。 “君清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怕了?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本领,能从世界上找出第二只凤凰来?我今日若就是要与你无媒苟合,你能阻止么?”侧畔狠狠拽了拽链子,他被迫抬头,离她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呼吸在唇间缠绵。 他自觉二人距离近的有些过分,于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偏着头,不去看她。 侧畔的反应,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接受范围之内。 “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吗?你心里究竟有没有过我?你若说没有,我是不信的。这棺材里尸骨是谁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若不在意我,为什么要留它这么多年?你若是不在意我,又为何会有那么多画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又要找来其他人,与我明媒正娶?”侧畔拉住铁链,将他的头按在棺材上,逼着他直面那具并不完整的骸骨。 君清时闭上眼,似乎是认命了,不说话也不挣扎。 可越是这样,侧畔心里就越气,她最讨厌他这副样子。 这副吃准了自己不敢对他做什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师尊,有没有听过霸王硬上弓?想必师尊听过也没试过吧,师尊教了徒儿那么多东西,今日徒儿便言传身教,也来教教师尊吧?” 侧畔想象中的自己大概是个霸道的大美人,试问哪个男人不会臣服于一个霸道的强者。 然而在君清时的万年冰块脸上出现的龟裂的惊恐,却足以证明,此时的侧畔在他眼中就是个十足十要霸王硬上弓强抢民女的猥琐油腻女。 对不起,破坏氛围了。 君清时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被面前的人扣杰了,于是整个人瞬间有了力气:“侧畔,不许!” 第259章 可以 此时的侧畔已经进行到扒人衣服这一步,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今天怎么着,也得把面前的人给……给教训一顿。 洁白的衣衫下是一具白皙,还泛着丝丝粉色的躯体。 他的小腹左边有一颗痣,这是侧畔第一次发现这颗痣,自然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去扒人衣服。 “侧畔,不行。”君清时试图挡住侧畔的手,可侧畔老是绕过他的手,左一扒右一扒,便将他的衣衫褪去大半。 直至女子有些冰凉的手落在他小腹处,君清时才意识到,自己不得不真正反抗了。言语已经对面前这个丧心病狂的扣杰犯起不到任何作用。 侧畔用手摩擦着灼热又带有极强纹理感的肌肉,忽而想起那次在万魔窟,千年后的师尊就是这样赤条条躺在自己旁边的……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小插曲罢了。 她和师尊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师尊,和我在一起吧。”侧畔停下手里的动作,忽而望着君清时的眼,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被这真诚又炽热的目光看得心头滚烫,一个字卡在喉间,上不上,下不下。 “师尊不说话,一定是同意了吧?是吗,师尊?”见面前之人不说话,侧畔心下升起希冀,乘胜追击道。 “侧畔……等等,再等等……”他却只是垂下眸子轻声念叨着些什么。 一时之间侧畔也不知道他说的再等等,是等什么。 “好,我等,那师尊是答应了吗?师尊答应要和我在一起了吗?” “是。”他无奈应下。 得到了君清时的准确答案后,侧畔只觉得心跳如雷,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喜悦。 果然,没有舔不到的师尊,只有不够努力的徒弟。 舔门永存! 君清时回过神来,却发现小腹处传来一阵酥麻,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正轻轻划过肌肤。 低头望去,却发现侧畔正俯身轻吻着他小腹左边的痣,很痒很奇怪的感觉。 “侧畔,不要……”那种痒,断断续续变成了一道热流,传遍他的四肢百骸,最终又聚集在了小腹之下,让他不自觉想要推开侧畔。 侧畔一遍又一遍亲吻着那颗与白皙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痣,就仿佛曾经一遍遍蘸着茶水写君清时的名字一般。 即便知晓终会得偿所愿,可在他真正承认那一刻,她的心还是会为之颤动。 “师尊不想让徒儿担上无媒苟合的骂名,那师尊什么时候娶徒儿,或是说什么时候嫁入魔殿?” 君清时眼睛不自觉望向了暗室门外,虽然并不能看到什么。他道:“再等等……” “那师尊是娶,还是嫁?”得到一个并不算很完美,但已经让她很满意的答案后,侧畔又忍不住揶揄。 “都好。” 侧畔笑了起来:“堂堂君仙师,总不能真嫁进魔殿当魔后吧?” 不太行。 虽然对她没什么影响,反而一个魔尊拿下仙尊做魔后还能被魔界鼓吹几辈子。可同样的,也会让君清时被仙门百家戳一辈子脊梁骨。 “可以。” 第260章 本来我可以睡中间的 侧畔再一次被君清时的“口出狂言”震惊住了。虽然今天的师尊很反常,可这未免也太过于反常了吧。 平日里高不可攀的仙人不仅答应了她的狂妄之言,甚至……甚至还说要嫁到魔殿来?总不能是又被时空局哪个任务者夺舍了吧? 忽而,侧畔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既然师尊也对徒儿存了此等心思,又为何要一次次推开徒儿呢?这次若是我不来找你,你是打算叫我做弟妹?” 守得云开见月明,月明也该收拾人了。 “不会。” “不会什么?莫非师尊是故意这么做,想激怒徒儿?不过这对师尊有什么好处呢……” 君清时道:“不会是弟妹。” 侧畔一个激灵:“不会是嫂子吧?师尊你喜欢吃饺子?” 别啊,她受不了这刺激。这和追了七八十年星,好不容易追到手还没捂热就发现对方塌房了有什么区别。 君清时不说话了。 他依旧是这样,即便方才展露了心意,可老冰棍的性格并不会因此改变。 侧畔也不恼,笑眯眯道:“既然如此,师尊就与徒儿把那年缺了的洞房补上吧?咱们当年可只拜了堂,正好,一同把这生死咒也解了。” 侧畔那如同几天没吃饭的饿狼盯上小绵羊的表情让君清时浑身一僵,伸手便拦住侧畔将要乱动的手:“不可。” “为什么?可是我们已经拜过堂了呀。”侧畔不解。 “不能。” 侧畔试图打动君清时,或是问出个所以然来,可君清时对这事是闭口不谈。 到这一步这个老倔驴都不说的事,她如何也没办法去问出来。 “那师尊打算什么时候替徒儿解咒呢?当然,要师尊亲,自,解。”侧畔凑近了些,在君清时耳边轻轻问道。问完后,她又用牙齿轻轻磨着他的耳垂。 他没忍住缩了缩身子:“过段时间。” “师尊要拖这么久,总得让徒儿收点报酬吧?” “什么报酬?” “我以后夜里,要过来水峰和师尊一起睡觉。” “不行。”即便他再是柳下惠,也不能这样搞啊,天天晚上不睡觉,他就真的要上天了。 “这可由不得你,反正报酬我收定了。夜已深了,师尊不会想和徒儿在地下室睡觉吧?” 君清时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半推半就被侧畔给拉出了暗室。 不远处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时,君清时才猛然反应过来,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侧畔也愣住了。 有种吃饭时发现桌子变成茅厕的感觉。 “师尊,三人行?要么我们两个人睡,要么我们三个人一起睡,我睡中间,你选吧。” 什么! 君清时心中大惊。 死丫头,这么敢想,不要命了? 于是,君清时只得硬着头皮在侧畔的注视下,微微施法,不远处的白色人影便消失了。 侧畔目瞪狗呆。 饶是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敢情是她这个闷骚的老冰棍师尊搞出来的分身?不过他这也太闷骚过头了吧?这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侧畔压下心底地诧异,幽幽道:“可惜了,本来我可以睡中间的。” 第261章 是有什么心事吗 此言一出,君清时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侧畔身上,他冷冰冰地开口道:“你休想。” 侧畔哭唧唧。 这个老冰棍温热的嘴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侧畔如愿以偿爬上了君清时的床,床上有着他身上好闻的木香,并且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浓厚。 “师尊,这个床不会也是你的分身吧?” 君清时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间。 她在想些什么。 “师尊,你睡觉怎么不脱衣服?是有什么心事吗?” 君清时:“……”有没有心事你不清楚吗? “师尊,我没有心事,那我先脱了?”侧畔作势便要脱自己的衣服,然而,衣带还没解开,手就被人抓住了。 侧畔好笑地看着君清时,只见他眼中有些许惊恐,紧紧抓住侧畔不安分的手,生怕她再做出下一步动作。 见面前之人被自己逗得狠了,侧畔笑道:“好了,不逗师尊了,快睡吧。若是没睡好,明天徒儿起的晚,只怕整个灵淃派都会知道师尊和徒儿一起睡觉这事儿了。” 君清时这才放开她的手,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旁边一动不动。 侧畔也没再闹他,好在来日方长。 幸好来日方长。 感受到身旁之人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君清时才微微动了动胳膊,轻轻环住了侧畔的肩膀。 侧畔醒过来时,外头已经日上三竿,身旁也没了君清时的踪影,只有那好闻的木香还陪伴在她身旁。 想来君清时一大早起来是去监督裴佑和慕容畔练功了吧。 幸好她可以睡懒觉。 侧畔悄悄回到金峰时,还没进门,就先被岳尧和闻人客至堵住了。 “师妹,你昨晚去了哪里。” 闻人客至沉沉的声音响起,侧畔竟觉得有些心虚。 而岳尧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用痛心的目光看着她。 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暴露,侧畔都要以为自己是什么时候露了馅。 “没,没啊,二位师兄,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这么大个人了,在灵淃派又不会丢。”侧畔讪笑。 岳尧道:“师妹,你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臭男人骗了啊!你告诉我,昨晚上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侧畔一脸懵地看了看岳尧,又看了看闻人客至。 闻人客至接着岳尧的话道:“师妹,你不必为那人隐瞒,你告诉我,是不是季临之昨晚上欺负你了?” 侧畔大为震惊。 这俩人在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啊? 她怎么可能大晚上跑去和季临之睡觉啊? “我……没有啊。”侧畔声音弱弱道。 “哎,师妹,你不必否认,我们都知道了。百里弃那小子都招了,你昨晚上是去赴季临之的约。” 侧畔无语。 百里弃那厮怎么张口就乱说? 就不能说她出去赏月?不能说她出去捡菌子?不能说她出去夜钓? 什么叫赴季临之的约! “二位师兄,你们误会了,百里弃那小子是胡说的!我昨晚上只是……只是睡不着觉,去水峰找慕容秉烛夜谈了!” 远在水峰的慕容畔打了两个喷嚏,随后揉了揉鼻子喃喃道:“谁在念叨我……” 第262章 炸了 “真的吗?”闻人客至显然有些不太相信,倒不是他和自己的小师妹出现了信任危机,而是他着实担心自家小师妹被季临之骗出去欺负了。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季临之那小子修炼那么用心,万一一个没经住诱惑,杀妻证道怎么办。 “真的!我发誓,我昨晚上真的是在水峰!”侧畔一脸正直举起三根手指,看上去丝毫不心虚。 当然不心虚,她本来就在水峰。只不过不在慕容畔床上,在君清时床上罢了。 岳尧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侧畔一番,发现她确实衣衫整齐,身上没看到什么可疑痕迹,才松了口气:“那就好,看来百里弃那小子说谎了。” 闻人客至也阴恻恻笑了起来。 侧畔在心里默默为百里弃祈祷,于是目送着二人捏紧拳头离去。 但愿百里弃这小子不会被二位师兄打出屎来。 另一边的百里弃似乎是预感到自己可能要挨打,早就悄悄离开了住处,靠着系统指路,悄悄又摸到了侧畔房间。 侧畔正好心情地在房间炼丹,前些时候木峰老头又教了新方子,她正好翻出来邱一凡送的一个极品丹炉,打算温习温习功课。 门被敲响,侧畔没分神,只是淡淡道:“进。” 百里弃开了个门缝,如一条泥鳅一样溜了进来:“我来你这里避避难。” 见来人是他,侧畔才阴阳怪气道:“哟,你也知道你会被打啊。” 百里弃心中大呼不好,完蛋了,肯定是他找的借口不好,害了暴躁藏獒,她现在生气了。 于是,察言观色一流又狗腿的百里弃看了看四周,找到一把扇子,帮侧畔扇起了风,谄媚道:“哎哟,我的错,我的错,借口没找好。实在是你那两个师兄气势汹汹,来去匆匆,我给吓到了,才发挥失常的啊!这天气炼丹,肯定热了吧,给你扇扇风,别生气哈!” 侧畔没再理他,而是将心放回了丹药上。 不过侧畔再厉害,之前也是没怎么学习过炼丹的。 百里弃扇着扇着,只见丹炉下的火种开始四处飘移,而后颜色愈发红,火势愈发大。 侧畔也发现了不对劲,弯下了脑袋仔细端详着火苗:“咦……怎么回事……” 只听得“轰”一声响,再是“砰”一声巨响,侧畔的房间震掉了好几片瓦。 房间内一片狼藉,桌上的瓶瓶罐罐杯杯都被方才那巨大的冲击力震到了地上,烂成一堆碎片。 侧畔的脸上有些黑色的粉末,还好她身强体壮,除了此时一身被炸得有些脏兮兮以外,并未受伤。 而一旁的百里弃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头发都被炸焦了一些,整个人呆若木鸡,好像是魂被炸飞了似的。 侧畔阴恻恻道:“百,里,弃!”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给她扇风把火扇得太大,丹药炸炉了! 可惜了她练到一半的丹药!可惜了邱一凡送的炼丹炉! 百里弃的魂似乎被侧畔这一吼给吼回来了,他身体一震:“我我我我可以解释!我只是怕你太热,给你扇扇风!” 第263章 什么好东西不能分享 “作为赔偿,你就保护我的安全。”侧畔咬牙切齿。 炉子也炸了,丹药也毁了,现在就算杀了这小子也没用。既然如此,就让这小子给她打一辈子工。 百里弃如释重负。 打一辈子工就打一辈子工吧,反正侧畔的一辈子,只是他的一个任务。他来这里本来也就是打工的。 “好好好,小的一定唯尊上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百里弃狗腿地给侧畔画了一堆大饼。 大饼是先画上了,反正他手无缚鸡之力,暴躁藏獒也不可能真让他上吧?真让他上了,他就直接听不懂思密达。 侧畔抬头望着自己的温馨狗窝变成星空顶,捏紧了拳头。 岳尧和闻人客至没找到百里弃,一顿男男混合暴打没送出去,心头总有些不舒服。就在此刻,二人通讯符收到了侧畔的传音:“速来,百里弃在此。” 二人相视一笑。 不久后,侧畔的小院传来百里弃的哀嚎。 他怎么也没想到,暴躁藏獒反手就把自己卖了!小气的藏獒!不就是自己一片好心给她扇风,导致她丹炉炸了嘛,至于吗?至于吗! 二人出了一口恶气后,便开始修房顶。 总不能让自家师妹住这个露天星空顶吧?这房子住不了人,万一师妹真被季临之骗出去睡觉了就完蛋了。 邱一凡听闻侧畔炸炉了,还把房顶炸了,忙闻着味儿就跑了过来。 “哎哟,我的宝贝小阿过哟,怎么炸炉了?没受伤吧!” 侧畔打了个寒颤,总觉得邱一凡奇奇怪怪。 “我没事,就是火大了,不小心炸了,只是可惜了那个丹炉……” “一个丹炉而已,都是小问题!只要你没受伤,把我这座金峰炸了都没事!” 谢谢你,真孝! 真把金峰炸了,只怕苍后真人出关要被气死。要不怎么说邱一凡真孝呢,孝出强大。 岳尧和陈不鸣二人好一番修缮,侧畔的房顶才不至于漏风。 百里弃没岳尧和闻人客至一顿暴揍,整个人缩在角落怀疑人生。 邱一凡强势地领着侧畔进了自己的小金库,在里面好一顿翻找,最终拖了几口炼丹炉给侧畔:“好徒儿,你先用着,坏了再和我说。” 侧畔收下炼丹炉,又对着邱一凡道了谢,并且保证了好一番下次自己炼丹一定会小心,不会让自己受伤,邱一凡才放过她。 夜晚,疲累了一天的侧畔并不想待在自己缝缝补补好的房间里面,于是捏了个分身在房间睡觉,本体则是悄悄潜入了水峰。 此时的君清时并没想到侧畔昨日夜里说的是真的。她居然今天又跑来自己的房间睡觉! 君清时刚刚沐浴完,全神贯注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书。 侧畔“咻”的从窗户钻进来,吓得君清时忙将手中的书往床底一扔,假装无事发生。 不过侧畔却是注意到了他那可疑的动作,走上前去问道:“师尊把什么东西扔进床底了?” 君清时道:“没。” 他脸上又泛起可疑的绯红,这让侧畔更加好奇,师尊究竟背着自己在看什么。 什么好东西不能和她分享? 第264章 魔殿秘史 本着求人不如求己的心态,侧畔对君清时微微一笑,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床底。 黑暗中,隐隐能看到床底有一本书。 侧畔一把拽住书,狼狈却又不失油腻地从床底爬起来:“让我看看,我的好师尊在背着我看什么……书?” 君清时无奈地闭上了眼。 侧畔的目光在触及到书封时,便陡然愣住。 她那刻意摆出的霸道模样瞬间崩裂,遗留下的只剩后悔,再之后她震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看这种书!” 侧畔气冲冲地将书封面对着君清时,似乎想质问些什么。 君清时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书叫什么名字他最清楚不过。 “哦。” 这简短的一个字,直接让侧畔破防:“哦,是什么意思!” 君清时:“易妾玩乐。” “师尊这是……吃醋?” 君清时:“貌美乐师。” “其实我和他真没什么!” 君清时:“魔殿秘史。” “我错了!” 君清时:“未婚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侧畔将那本明晃晃印着四个大字“魔殿秘史”的书扔了好远,再一气呵成抱住君清时的小腿。 他坐在床边,大腿不太好抱,侧畔只能趴得极低,死死扒拉着他的小腿:“错了,师尊!我错了!” 君清时动了动腿,想叫她起来说话,可他还未开口,侧畔便悄悄咪咪地咬了他的腿一口。 这个孽徒!是想吃凤凰肉了吗!众所周知,鸟的腿上是什么肉的,凤凰也不例外!所以她为什么要咬他的小腿! “起来。”为了防止侧畔再给他来上一口,君清时只得板起了脸。 侧畔这才不情不愿缓缓起身,正当君清时以肉眼可见速度松了口气时,侧畔猝不及防将他推倒在床上。 男子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在被褥间,如同一幅好看的山水画。由于刚沐浴完,他身上的木香更甚,迷得侧畔神魂颠倒。 “师尊往日看上去高不可攀,如今怎的也被徒儿压在身下了?”侧畔将头埋在他胸前,猛吸了一口气,好闻的木香充斥着她的鼻腔。 君清时身子一颤,被侧畔这一吸气搞得浑身发痒。 “起来。” 侧畔伸手去摸他脖间的链子,而后用小拇指勾住,轻轻拽了拽:“师尊之前还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师尊与徒儿睡到一张床上,怎么不说这话了?” 君清时没说话。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主要因为侧畔说的是事实,他反驳不了。 “师尊方才看的那本书,似乎不是什么正经书吧?虽说书中主角不是你我二人,可师尊观摩了许久,也应当有些体会吧?既然徒儿唤您一声师尊,不如师尊教教徒儿?” 君清时不会告诉侧畔,他其实才刚刚翻开那本书。 起初他只是想着了解了解这些年来侧畔在魔界过得怎么样,于是乔装打扮去山下买书。 只是那卖书的摊主听说他要买关于魔尊的书。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后,又鬼鬼祟祟给了他几本书,其中一本叫做“魔殿秘史”,他也是觉得这本书正经,想着说不定书中能让他了解到更多侧畔这些年在魔界的事情,于是…… 第265章 真的 君清时算是被那卖书的大爷坑惨了。只是他这闷骚的性格,注定是做不出那种向侧畔解释诉苦之事的。 “侧畔,你先放开。” 见身下之人面上有哀求之色,侧畔似乎明白了什么,翻了个身躺在君清时旁边,笑嘻嘻道:“师尊,怎么老是这么闷骚呢。” 她不由得想起来那年,他明明笃定的告诉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绝对不可能与她拜堂。 结果这人转身便把准新郎打晕,自己变换了面容跑来拜堂。若非她认出了鞋子,恐怕那事她一辈子也不得而知。 侧畔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师尊当年为何要抹去我的记忆?莫不是师尊误以为我喜欢季连城,吃了醋,才这般做的?” 这事的确是困扰过她一些日子,今日也是想起来才顺道问问。即便侧畔心里清楚,这绝不可能是君清时吃醋做下的事。 君清时感受着女孩躺在自己身侧,只觉得从未有过如此平静美好的时光————当然,除了侧畔幼年时以外。 他抿了抿唇:“是……相思蛊。” 侧畔一愣。 这事她的确不曾知晓,只是忽而令她有些好笑:“所以,师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徒儿的安危。” “是。” 侧畔忽而转过头去,死死盯着君清时的侧脸:“师尊,真的喜欢徒儿吗?” 君清时许久没说话,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久到侧畔都要以为这一切令她感到欢愉的事是一场梦。 “真的。”他说这话时,正好转过头来与侧畔对视。 他的眼中漆黑深沉,以至于侧畔看不到腻人的爱意,只能从中分辨出其中或许有一丝感情。 “师尊,幸好,已经够了。”幸好此刻的侧畔并不敢要太多,这样,她就已经觉得足够。 君清时没懂她话中之意,只是又将头转了回去,望着帐中。 侧畔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梦中光怪陆离,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又猛然睁开眼。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梦里自己会被绑起来扔进岩浆了。此时她整个人都被君清时抱在怀中,木香包裹着她。 君清时身上这时烫得离谱,侧畔心想,大概跟他是一只凤凰有关吧。 虽然被师尊睡着了这样抱住,她很开心,可他身上真的超级烫! 侧畔轻轻推了推君清时,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可又怕将他吵醒,于是反复轻推了好几次。 君清时轻哼一声,侧畔顿时惊得闭上眼装睡。 他有些朦胧地睁开眼,似乎在思索自己是如何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可他发了好一会儿呆,发现自己的确想不起来,便又搂了搂侧畔,确保自己将怀中的人儿紧紧包裹后,又闭上了眼。 过了好一会侧畔才试探性地睁开眼,她一点也不敢动,只能缩着身子使劲嗅他身上的味道。 真热啊! 他是感觉不到热吗! 热死个人了! 侧畔也不知晓自己最后是如何顶着一头汗睡去的,只发现醒过来时,身上没有黏腻的汗。 想来那个千年老冰棍起床时给她也施了个清洁术法吧。 第266章 全杀了吧 日复一日,侧畔却只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每天就是去木峰上课,练剑,去邱一凡的小金库挑东西,和两位师兄吹牛,和慕容畔裴佑吹牛,和百里弃吹牛,晚上再去君清时那里睡觉。 主打的就是一个雨露均沾,牛要吹够,小嘴一刻不能停下叭叭。 魔蝠飞到侧畔身旁来时,侧畔正缠着君清时让他脱衣服。 “师尊,我们都一起睡了那么久!我侧某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我可是正人君子,你把衣服脱了我们一起睡,我保证不会做什么!” 侧畔和君清时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步。 “成何体统!”君清时誓死扞卫自己的最后底线。 头可断,血可流,男人不能不自爱!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婚都没成就想让他脱衣服,那以后成了婚还得了! “这能有什么体统!咱俩在房间,又没人知道!” 侧畔敏锐地看见有什么东西飞了进来,于是无比顺手地一把薅过魔蝠藏进兜里,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君清时道:“我看见了。” 侧畔讪笑地把魔蝠掏出来:“倒也没什么,就是一只小小小小鼠……” 魔蝠:“…………”你才是鼠!你全家都是鼠! 君清时伸手捏住魔蝠,对侧畔道:“魔界又有什么事?你要回去?” 侧畔有些心虚:“也没什么大事,我很快就回来。这样吧,我还是正常和你睡觉,化个分身去一趟魔界?” 君清时松手,胖嘟嘟的魔蝠没反应过来,咚的一声作自由落体运动,还在地上弹了弹。 “随你。” 侧畔心道:这个老冰棍,嘴上满不在乎,实际是恐怕心里已经在生闷气了。 她抱住君清时的胳膊:“师尊别生气,我很快就回来!真的就是一点小事,放心吧!” 被侧畔这一顿操作,君清时心底再大的火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松了口:“好吧,你别缺胳膊少腿回来就行。” 侧畔心下一喜,于是一只手抓着君清时的手臂,另一只手掀开他的衣袖,埋头对着他的手臂就是猛的一阵“嘬嘬嘬”,弄得他手上全是口水。 “我就知道师尊最好了!” 君清时嫌弃地收回自己的手。手臂上似乎还有酥酥麻麻的感觉,没有回味无穷,只有那种自己好像变成一只养猪场的猪,被人牵出去晒了会太阳,然后就被追着屁股啃的感觉。 侧畔捡起魔蝠便离开了灵淃派,她的目光也不再清澈愚蠢。 “十二魔王中,有八位已经反了?好一个南捱,手倒真是伸的长。不过也好,魔界,是该换换血了。” 侧畔坐在大殿上,依旧是一袭黑衣,甚至连面具都懒得带了,她烦躁地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大殿下站着郁勾,以及绛生笼夜,还有左右护法。 郁勾先出声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尊上,八位魔王的事,你作何打算?” 只见侧畔抬起头,高深莫测地望了望殿外,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本尊着实愚笨,脑子里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不如就全杀了吧。” “对了,明日,我要八大魔王家鸡蛋都被摇散的事儿,传遍魔界。” 第267章 那个小乐师找来了 灵淃派内,零零六号系统对着百里弃疯狂输出:「宿主!你还在睡!反派boss都屠城去了!你还不快起床!」 百里弃一脚踹开被子:“这个暴躁藏獒!大半夜屠什么城!” 他明明都睡着了! 大半夜的,她在干什么坏事啊! 她为什么要大半夜干坏事啊!难道就因为她是反派?可恶啊! 百里弃骂骂咧咧从床上爬起来,一边骂侧畔大晚上起来作妖,一边骂狗系统不近人情,大晚上把他cue起来做任务。 百里弃狂往魔界赶的时候,侧畔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也不能叫马车,毕竟拉车的不是马,而是几头威武高大,身上还冒着黑气的魔兽。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这样很有逼格。 魔界大致是一个三环圆圈的形状,魔殿所在之地是主城,在最中间,第二环被称为内城,由四座城组成,第三环被称为外城,由八座城组成。 而这次,被策反的就是八座外城的魔王,他们联合起来,想要以八大外城的防御来作为要挟,逼魔尊放权。 若是侧畔不答应,他们便要联合南捱,攻入内城。 不过这大概也是南捱的计策之一吧。做这事,对南捱百利而无一害。 若是这八个蠢货真成功了,对她也是致命一击。不过正常情况下来说,这八个蠢货过于自大了,其下场就是被弄死。 当然,这对魔界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八大魔王一死,外城的防御就弱了许多,若此时南捱趁机发难,魔界还是得脱层皮的。 高大的魔兽停在魔王府外,今晚的魔界下起了雨。 魔兽鼻子里夯吃夯吃喘着黑色的粗气,雨水打在它油光水亮的毛发上,看上去更显得这魔兽威武雄壮。 魔王府内不断传来惨叫。 傀儡没有意识的杀戮,雨水并未将魔王府内的血冲刷干净,而是将腥臭的血水冲得到处都是。 一只只肥大的魔蝠盘绕在魔王府上空,似乎在为什么人送行,它们口中时不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 侧畔打了打哈欠:“郁勾,这是第几座魔王府了?” 郁勾站在拉车的魔兽旁边,恭恭敬敬道:“尊上,这是最后一座。” “真好,快收工了!” “尊上您说什么?” “我说,快些,本座乏了。” 百里弃根据系统实时定位好不容易找到侧畔,见到的就是眼前这震撼的场面。 他大部分出的任务是在比较和平的小世界,就算有点什么杀人不眨眼的设定,一般这种设定也很少真正出现在主角眼中,更遑论他这个任务者了。 血腥味因为雨水的原因,弥漫的四处都是,很奇怪,但对于修仙界来说什么悖论都是合理的。 那种血,混合着内脏器官,带着热气的内脏味,直直钻入百里弃的鼻孔,让他整个人眼前一黑。 郁勾上前,一把剑架在了百里弃脖子上,他大概也是见过百里弃,因此没有着急杀他,而是先向侧畔汇报:“尊上,那个小乐师找来了,您看?” 第268章 她想杀了你 r 第269章 杀了个精光 百里弃被她这话堵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 “你闭嘴。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侧畔微笑着看他,他果然闭上了嘴。 谁懂啊家人们,暴躁藏獒忽然一凶,吓死个人了! 郁勾的声音混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自车外传来:“尊上,是否回魔殿?” 看来是蛋黄都摇散完了。 “回头让八位新魔王一人给妖王送份礼,就说多谢提携。”侧畔又打了个哈欠,轻飘飘道。 南捱啊,再这样蹦跶,可是会早死的。 毕竟折烟可是觉着妖界的东西吃不惯,迫不及待想回魔界了。 侧畔先是将百里弃扔回了金峰,而后再轻手轻脚去了君清时房中。 只是分身还未入体,就被君清时逮住了。 “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君清时皱眉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侧畔尝试挣脱他的手,可是徒劳无功,于是她只得嘿嘿傻笑:“师尊!我能骗人吗?我那么老实!真没事!我没受伤!” 君清时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确定她话的真实性。 侧畔又耍起了赖皮:“师尊不信?那这样吧,我把衣服脱了让师尊检查检查?咱俩还能打个赌,我若是身上没伤,师尊就脱?” 君清时瞬间闭麦。 脱谁的衣服都不好! “师尊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侧畔动了动手腕,暗示君清时。 “你身上,似乎有其他人的气息……”君清时望着她,眼中满是平静。 侧畔却只觉得完了。 他这表情,一看就是狗鼻子闻出来自己身上沾了百里弃的味道。毕竟之前俩人待在一个车里。 “师尊,我说是误会,你信吗?我对师尊的情意天地可鉴!” 君清时放开了她的手,自顾自躺回去,身子也背了过去。 完了完了,这个老冰棍又生气了! 侧畔无奈,只得先分身入体,而后试探性地用手去搂君清时的腰。 “啪”的一声,侧畔的咸猪手收到君清时的制裁。 “师尊……” 侧畔坚持不懈又要伸手去,君清时往前挪了挪。 什么东西最难抓,过年的猪和生气的君清时。 侧畔没办法只得快准狠一把搂住君清时的腰,整个人的身子也贴上了他的背,幽幽道:“师尊,别生气了呗,我和他真的没干什么,只是单纯的……”额,单纯的共处一室? “单纯的什么?”没曾想,君清时却是回了她的话。 “单纯的不小心沾染上了其他味道!现在没有了!师尊别吃醋,否则徒儿今晚上都会睡不好觉的!” 君清时转过身子,轻轻搂住侧畔,闭上了眼。 刚开始他还比较羞怯,不过两人睡得多了,他搂她的姿势也越发熟练。 “师尊现在不生气了吗?” “恩,睡吧。” 侧畔闭上眼,木香充斥着鼻腔,可不知为何,那先前的血腥味却始终若有若无般萦绕。 侧畔醒过来时,君清时又不见了踪影,她揉了揉眼,又跑回金峰。 “听说了吗?魔尊把魔界八大外城的魔王杀了个精光!” 第270章 收拾东西回去 灵淃派有三三两两的弟子凑在一起说些什么,侧畔竖起耳朵就凑了过去。 “外城八大魔王全杀完了!听说昨儿个夜里,雨水将血冲得四处都是!那个魔尊真够心狠手辣的!” “是啊!八大魔王说杀就杀,看来魔尊本质上是个暴君!” “可不呢,咱们得好好修炼,不然以后打不过魔尊,几十年前那魔界的人可是攻上了咱灵淃派掌门殿来的!杀了咱们不少师兄师姐,前任掌门和前任金峰主也是死在那魔尊手上。” 听到这里,侧畔就悻悻地搓着手离去了。 她真不想听别人讨论自己回来拆自己家这事。 只是不知道南捱那边接下来又要出什么损招儿,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生死有命,命不由天。 “阿过师妹!” 听着这声音,侧畔僵硬地转过头去,果不其然季临之抱着剑站在她身后。 少年身形修长,他头发高高束起,有几根青丝散落在身前的剑鞘上。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幅很好看的画了。 “季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侧畔向季临之的方向走了几步,与他搭起了话。 “阿过师妹,我去学了些基础的制香术,上次的花阿过师妹不收,我就把他做成了香囊,这次你总不能在拒绝了吧?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季临之掏出一个浅蓝色的香囊,便要递给侧畔。 侧畔如临大敌:“季师兄,我真的不用!” 要是收了这个香囊,被君清时那个千年老陈醋冰棍知道了,他又要哼哼唧唧。 “阿过师妹!你不要多想!这是来自师兄对你的关爱,你要是不收,我会很伤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坚持不收,倒显得她这人别扭了。 侧畔讪讪地收下香囊:“那就多谢季师兄了,师兄还有其他事吗,木峰那边要开课了……” 见自己好说歹说,侧畔总算收下了自己的东西,季临之也暂时放过她:“阿过师妹要是有其他事,就先忙去吧!我前些日子有些事,没来找你练剑,这几天忙过了,就有时间了。” 侧畔猛打一个寒颤,和季临之道别后便迅速朝着木峰方向赶去。 季临之这小子,真不干人事!她真的不想练剑! 望着侧畔远去的背影,季临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他做香囊的时候,加了味其他香进去,这些日子他也确实是在忙,只是没做什么大事,时间全花在找香上了。 侧畔照旧去找慕容畔唠嗑时,却发现慕容畔在收拾东西。 “慕容?你这是在做什么?要出去玩吗?”侧畔好奇地问道。 “阿过,我太祖母要过大寿了,叫我回去几天陪陪她呢,我和师尊说了,师尊准许我下山回去陪太祖母。” 闻言,侧畔点点头:“那表哥也要和你一起回去吗?” 要是一走走俩,那样她唠嗑的人就变少了。 “他和我一起回去。对了,阿过,我太祖母还叫我,有条件的话把你也带回去玩呢!我之前和她提过你,她对你很是感兴趣。” 第271章 是不是太多疑了 侧畔讪笑:“我就算了吧!这不合规矩……” “你想去,金峰峰主应该是不会拦你……”慕容畔睁大眼睛看着侧畔,似乎在等她一个答复。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再推辞就不礼貌了:“那……我也去玩两天?正好不想学习!” 慕容畔发出胜利般的欢呼声! 后山。 季临之的剑气穿过竹叶,稳稳当当落在了一人面前的书上。 那人怔住:“谁搞偷袭!” 若是侧畔在这里,一定能够听出这个声音就是闻人客至。 “你……”季临之缓缓走近,才看清楚那手中拿着一把花的人是谁。 “原来是阿过师妹的师兄,是临之眼拙。只是不知,闻人同门在此作甚?”季临之的目光落在了闻人客至手中的花上。 “我是来采花的。”闻人客至道,“反而是你,埋伏在此处做什么?鬼鬼祟祟。” 闻人客至对季临之并不能算是客气,因为季临之追求他家小师妹的事,他是清楚的。 谁会对一头惦记自己家白菜的猪和颜悦色呢。 “闻人同门,实在是抱歉。我是在此等人,却不小心错认了。” 闻人客至表面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离去。花没采到几朵就算了,还差点被季临之发疯嘎了。 季临之望着闻人客至的身影,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所以他是不是太多疑了?怎么可以怀疑阿过师妹? 那头侧畔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包袱,便去找邱一凡。 侧畔去时,邱一凡正在清点自己的宝库。 “峰主!” 侧畔进了小金库,小声唤道。 邱一凡从一堆法器中冒出个头来:“阿过,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要不说他了解自己的小徒弟呢,若是没事,才不会来找他。 侧畔如实说了自己要跟着慕容畔去京城几天的事,起先还是有些踌躇的,毕竟这着实有些荒谬,她一点也不像一个峰主的亲传弟子,倒像是来灵淃派旅游的。 但她也了解邱一凡,这个曾经疼爱师妹,现在疼爱徒弟的男人,肯定会同意她这个荒谬的请求。 果不其然,邱一凡愣了愣,便道:“既然阿过想去,那便去吧。正好在这,挑些好东西送礼去,也总不能空着手,你可是金峰的弟子。” 侧畔笑了起来:“峰主真好,那我就不客气啦。” 邱一凡亲自动手,在自己的小金库里挑挑拣拣,找了一堆延年益寿的丹药,以及温养身体的法器,又贴心地打包好,放到侧畔的小包袱里。 “玩够了记得早些回来,还有,你一个人在外边,要注意安全,京城那边近日也不算特别太平,我给你的那些保命法器,一定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还有,你一个人在外面,衣食住行也不能亏待自己,咱们金峰有的是钱,你尽管用最好的……”邱一凡絮絮叨叨一大堆,侧畔也没听进去多少。 她只是出去玩一趟,不是出去打仗! 不过邱一凡会有这样的举动,想来也是几十年前的后遗症。 邱一凡这个挂名“师尊”这边说通了,侧畔还得往水峰跑一趟,毕竟水峰那位可不似邱一凡这般好说话。 第272章 乖乖等我回来哦 侧畔鬼鬼祟祟摸进了水峰,可惜在君清时平时打坐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见人。 这老冰棍,跑哪里去了? 昨晚那事不是说不生气了吗?怎么今天悄悄躲起来了? 季临之在后山又待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去,忽而听见“铮铮”的声音,他转身望去,果不其然是那魔族的剑又跑过来同自己切磋了。 虽然正邪不两立,可这和他与一把剑切磋有什么关系呢。 不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将季临之与这把剑缠斗的场景尽收眼底。 她眼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把剑,她不会忘记的。 当年,她那没用的哥哥就是被这把剑杀死,连句遗言也无,就直接死在了她面前。 若不是她运气好,只怕当年死得就是她了。 那个人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灵淃派?季临之看样子……和这把剑有些熟稔,这季临之莫不是个叛徒? 朱盈盈心中有了考量。 这季临之平日里看不起自己,如今可算是让她逮到把柄了,她倒要看看,季临之担不担得起勾结魔族的罪名。 侧畔又仔仔细细在水峰找了一圈,见个蚂蚁洞都要多看一眼,可实在是没找到君清时。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又小心翼翼从袋子里扯出来一根头发,对着头发施法。 她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其实是在床上找一圈,看看君清时有没有掉头发,然后把头发收藏起来。 当然,这肯定不是为了验证君清时掉多少根头发才会秃顶,而是一种变态的癖好。 同时,也是为了自己找不到他时,可以利用他的头发来寻找他的踪迹。 就算以后他碎成一片一片,她也能找到每一片。 一抹淡淡的流光出现在空中,侧畔很快感受到了他的大概位置,她的身影随着这抹流光缓缓消失。 侧畔有些疑惑,君清时怎么会在九连山?他又跑去九连秘境里面做什么?外面的小情人儿又给他生蛋了? 这可不行,她最多只能当一个蛋的接盘侠,照顾两个蛋,她做不到啊! 好在对于一个成熟的魔尊来说,日行千里不是梦,没过太久,侧畔就到了九连山。 九连秘境中,男子仔细摆了摆对面之人的身体,确保那副躯体坐得端端正正,他才有些脱力地离去。 君清时一出秘境,迎面便撞上一坨软软的东西,此处太黑,他定睛看了好久,才犹豫道:“侧畔?” “师尊终于出来了,徒儿在外面等了许久。”侧畔拉着君清时就是一顿摸索,好在他这次没有抱个蛋出来。 他被侧畔摸得浑身发颤:“别……” 侧畔这才停下自己作乱的手:“师尊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会是孵蛋吧?上次那个蛋呢?许久没见到,不会已经孵出来了吧?” “不是。” 看这样子,他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 老冰棍不说的事,她就是亲烂他的嘴,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要去京城几天,过几天就回来,师尊要乖乖在水峰等我回来哦。” 第273章 修仙界招财猫 君清时有些疑惑她去京城做什么,可还是没问出口来,只是淡淡道:“万事小心。” 侧畔捂唇笑了:“放心吧师尊,我只是去玩,又不是去杀人放火。” 说到这个,君清时又想起早间听到的消息。 她晚上出去一趟,把魔界八大外城的城主全干没了。可她明明回来时,还人畜无害地在自己身旁讨饶…… “不能杀人。”他定定道。 侧畔一愣,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也不正面回答,只是笑嘻嘻道:“师尊放心,我这人向来慈悲得紧。” 哄好了千年老冰棍这边后,侧畔才开开心心地收拾行囊,打算跟着慕容畔远行。 殊不知,望着她背影消失的君清时眉间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 他从来不爱多说什么,譬如我为你做了什么之类的话,那样的话总会让人感到虚伪。因为他知晓,自己不论做什么,都是自愿的,这绝不能成为在道德上绑架任何人的枷锁。 侧畔亦不知晓,人世间最后一只带有神族血脉的凤凰,堕魔了。 与此同时,灵淃派禁地内一个老者猛然睁开眼,他面色晦暗,而后又扭曲起来:“不!不!我的神族血脉!” 只见不远处的石桌上,一颗淡红色的珠子出现大片的裂痕。 这一切,心情大好的侧畔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大致与几位师兄告了别后,便找上了慕容畔。 许是要回家探望自己的太祖母,慕容畔显得格外积极。 侧畔到山脚时,慕容畔已经骑在马上跃跃欲试,而一旁的是并排骑着马,目光全聚集在她身上的裴佑。 好一对逼人……啊不,壁人。 “慕容,我来了!” 侧畔望着另外一边正在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吃草,并且看上去不太聪明的马时,目光萎靡:“这……咱们可以用灵舟去京城吗?” 慕容畔:“阿过,不要败家!” 被一番教育后,这个全灵淃派最有钱的人————邱一凡最宠爱的弟子,打消了花灵石的念头,不得不骑上那匹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马。 侧畔骑马的技术并不太好,她从前就不爱骑马,后来更是每次都是各种有逼格的出场方式,堂堂魔尊怎么可能骑马。 更何况,她本身还有些怕牛,对于马也没多少好感。 几人出发了一段路程,侧畔磨磨蹭蹭,最终还是打算当一回散财童子。 “慕容,骑马多慢啊,我听闻此处是驯兽世家的地盘,咱们进城去买辆兽车,或者租辆兽车也行吧?” 慕容畔也发现了她确实不善马术,于是便欣然答应:“正巧,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些驯兽世家究竟有多厉害呢!” 裴佑作为在场唯一一个没有票权的人,只能乖乖跟着两人进了城。 这一带名为最为出名的便是驯兽,有几大驯兽世家驻守,以及大大小小的驯兽门派。 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四大驯兽世家,以及修仙界招财猫——山海派。 山海派是目前修仙界第一驯兽门派,众所周知,被驯服的契约兽价值不菲,因此,以驯兽闻名天下的山海派便有了“修仙界招财猫”的美称。 几人进城还一人缴了五块灵石的费用,这让慕容畔更是下定决心一定不能白来,必须搞点东西再离开。 第274章 宋徒归 一进城,慕容畔就彻底被震惊住了。 她之前也想过这里可能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可没想到城内竟四处是妖兽,魔兽,并且驯好的兽如同烂大街的大白菜,到处都是牵着兽的人。 就连三岁小孩!三岁小孩!三岁小孩屁股后面都拴着驯好的兽! 侧畔只觉得,批发地拿货看来是真不贵。 现在她就只需要跟好慕容畔。 毕竟百里弃说过,慕容畔是女主。女主大有机缘,跟着女主准能淘到好宝贝。 慕容畔左瞅瞅右瞅瞅,目光便锁定在了一处异常繁华的楼,楼外人有些多,看那些人身上的料子,兜里灵石肯定不少。 “阿过,那里人好多,不知是什么有趣的事儿,咱们去看看吧。” 侧畔知晓,看来机缘来了。 机缘伴随着的,必然也有危险。 “好啊,指不定有什么好宝贝。” 几人行至楼底大门口,却发现那些进去的人手上都拿着邀请函。 慕容畔作为一个社牛,游刃有余就混进人群中,这边搭两句话,那边搭两句话,很快摸清了情况。 侧畔接过慕容畔手里剩下的瓜子,磕了两口:“怎么个情况啊慕容?” 慕容畔“呸呸”两声吐了口中的瓜子壳,声音有些激动,边说手还手比划着:“这个是四大驯兽世家之一的南宫家举办的拍卖会,只邀请权贵,没人带根本进不去,不是,这还搞歧视呐!” 被“歧视”的散财童子侧畔:“……” 按照百里弃所说的套路,只要慕容畔想,就一定可以进去,不论是用什么方法。 “那咱们……还去不?”侧畔小声问道。 慕容畔一咬牙:“不去,歧视我。” 这孩子,还真是……一咬牙就一咬牙了。 “三位可是要进珍宝阁?”一道温润又好听的男声自几人身后响起。 侧畔只觉得自己浑身忽然冒起鸡皮疙瘩。没有其他意思,着实是这人的声音太好听。 几人转过头去,定睛一看,才发现与她们搭话之人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他只是那样静静坐在那,就足够让人感到震撼。因着他有一头如雪的白发,看上去白的发光,又极其柔顺,他整个人也异常白,加之那张俊美温润的脸,让人移不开目光,只觉得整个人群中,他便是焦点。 他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男子,一张冷脸,手稳稳地扶着轮椅。 这么好看,出门只带一个人!不要命了! 得亏他遇见的是自己这种心中充满爱与和平,并且为人正直的大好人,否则,就得被好色的魔尊掳去魔界当男宠了。 侧畔吹了吹口哨:“是啊,你要带我们进去吗?” 调戏意味有些明显,他身后那位黑衣男子狠狠瞪了侧畔一眼,似乎是在警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流氓。 然而,白发男子却好像不懂似的,依旧是挂着笑容:“仙子,在名唤宋徒归,既已知晓名字,在下与仙子应当算是认识了,不知宋某可有幸带各位仙子仙师进去。” 宋徒归。 侧畔将这名字在齿间翻来覆去了好几遍,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美人儿名字很好听。 第275章 好人一胎八个 “谢谢,你人真好,好人一胎八个!”侧畔忙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跟着慕容畔随处是机缘。 介么好看的人主动过来搭讪,放她自己身上,再过八辈子也不敢想啊。 宋徒归轻声笑了起来。 这笑如同雪后一缕暖人的阳光,直直照在人身上,令人不由自主心花怒放。 这么好看还敢出来乱晃,不要命了!还好她嘟心在师尊身上捏! 宋徒归丝毫不墨迹地领着几人进去,守门的人接过黑衣男子手中的烫金请帖,仔细检查一番后,便恭恭敬敬请几人进去。 侧畔秉承着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良好美德,一进去就打算和宋徒归分道扬镳:“宋公子,您已经将我们带了进来,我们也不好再叨扰您,您只管当我们不存在,去办你的正事吧。” 她都不敢想象这么多人挤在一个房间会多尴尬。 不料,宋徒归似是明白她的顾虑,应声道:“宋某的确还有事,我让人为几位仙子仙君安排个房间。” 这人考虑得的确周到。 侧畔拉着慕容畔对宋徒归又是拍了一番马屁,道了谢后便打算去往他安排的包厢。 正要离去时,宋徒归忽然道:“仙子等等。” 侧畔转过头去,有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把慕容畔的身子也扳了过来:“怎么了宋公子?” “不知宋某可否知晓仙子的名字?” 侧畔捅了捅慕容畔,慕容畔有些疑惑,这位宋公子的目光似乎不在自己身上吧,可再仔细一看,又似乎看着自己的:“宋公子,我叫做慕容畔。” 宋徒归轻轻点了点头,原本分散在两人身上的目光聚焦了些,全在侧畔身上:“这位仙子呢?” 侧畔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种神奇的力量变成了一只猴,被宋徒归看着,她浑身不自在,有些想抓耳挠腮:“我叫做阿过。” 宋徒归礼貌性地又问了裴佑的名字,这才和三人正式道别。 不知为何,侧畔总觉得这个宋徒归奇奇怪怪。他整个人太过于平静,全程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叫人猜不透心思,心烦意乱。 就连方才问名字的事,她都不知道他一开始究竟是不是想问慕容畔的了。 宋徒归被身后的黑衣男子缓缓推着进了一处包厢,侧畔一行人也被领进了另一处包厢。 从窗口望去,此处视线极好,能轻轻松松看清楚拍卖台上的东西。 宋徒归能给素不相识的人安排这样一个包厢,看来在这边地位也不低。只是侧畔想不明白,这宋徒归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对慕容畔一见钟情?或者说是慕容畔失散多年的亲人?还是什么狗血的破镜重圆多年未见剧情? 想不通,侧畔干脆瘫在窗户旁,一只手摸着小茶几上的零嘴儿,目光在拍卖台上不断转悠。 没过多久,一钟声响起,回音久久不息。钟声落下,回音归无,只见拍卖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个面容姣好的白衣女子。 “诸位,拍卖会,正式开始,请诸位遵守此地的规矩,否则,我们会将不守规矩之人请走。” 第276章 表哥 借我点钱呗 侧畔几人面面相觑。 她们还不太懂这里的规矩是什么,但总归她们不作妖,应该就不会怎么样。 慕容畔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件拍卖品。 前几件基本上各种妖兽魔兽,虽然珍贵,可慕容畔不是很稀罕。 直到第六件拍卖品出来时,慕容畔眼睛直了。 铁笼里是一只伤痕累累的黑蟒,它依旧用尾巴敲击着铁笼,试图逃脱。 慕容畔手上的“黑色手镯”探出了头,似乎和慕容畔交流着什么,二人迅速交流完之后,慕容畔的目光便黏住了那条黑蛇。 侧畔猜想,应该是慕容畔的黑蟒和笼子里那条黑蟒认识,黑蟒请求慕容畔搭救。 只是不知道慕容畔兜兜里的灵石够不够。不够的话就该她这个散财童子兼太奶兼好朋友来救场了。 “五千灵石!” “六千灵石!” “七千灵石!” 台上的白衣女子道:“这条黑蛟,如今身受重伤,若是有客人买下,珍宝阁将会派出长老协助,收服它。” 这些人之所以疯狂加价,也是因为白衣女子的一番话。 这可不是黑蟒,竟已是黑蛟!要知道,蛟龙和蟒的区别可是天上地下。 慕容畔的手尴尬地扣了扣下巴,又将目光转向裴佑:“表哥,借我点钱呗。” 裴佑笑了起来:“哟,借钱的时候知道叫表哥了?” 被裴佑揶揄,慕容畔也不恼怒:“好哥哥,借点呗……” 裴佑用手弹了弹慕容畔的脑袋:“胡乱叫什么,借给你就是了,记得以后我是债主。” 慕容畔嘿嘿笑了起来,迅速接过裴佑递过来的储物袋,悄咪咪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气:“你棺材本都给我了啊?” “那是我的媳妇儿本。” 侧畔望着这对小冤家,摇头笑了笑:“买吧,慕容,不够我有,你忘了我外号散财童子?” 慕容畔狠狠扑在侧畔身上,逮着侧畔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亲了好几口:“阿过!你真好!” 裴佑:“……”他不也给了,不亲?差距这么大? 最终价格加到五万灵石的那一刻,慕容畔哭丧着一张脸成功买下小黑蛟龙。 五万灵石啊!初始价格才五千灵石!整整翻了十倍!十倍! 慕容畔手上地黑蟒激动地绕着她的手腕转圈圈,似乎是在崇拜自己这个看似穷逼,实则义气地为了自己东拼西凑凑够五万大洋的便宜主人。 这头的侍者将灵石收走,询问完慕容畔货物送到何处,没一会,就有几个人搬着笼子进了包厢。 当然,随着黑蛟一同被送过来的,还有一个年轻的驯兽师。 慕容畔意识到这就是珍宝阁所说的,来协助她收服黑蛟的“长老”。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慕容畔没说什么质疑之词,只是道:“长老,这黑蛟我有其他用途,不用驯服,劳烦您跑一趟了。” 年轻驯兽师眼中略微闪过震惊之色,可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又面色如常:“好的,客人。” 第277章 这么缺钱 蛋都卖 慕容畔手上的黑蟒有些猥琐地游到了笼子边,嘶嘶嘶似乎在用他们的语言交流着什么,侧畔听不懂,便也不关心这件事了,又将目光移到台上。 一蟒一蛟交流了一会,笼子被打开,黑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慕容畔手上多了一个黑手镯,现在是两条蛇手镯缠手上了。 果不其然是慕容畔的机缘,只是这来龙去脉,侧畔就不太清楚了。 约是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这场拍卖会才接近尾声。 “压轴的宝贝终于要出场了,阿过!”慕容畔兴奋地拽了拽侧畔的衣袖,语气中有些急切。 侧畔道:“好好好!” 压轴的拍卖品极具神秘感,白衣女子只将一个盒子放在面前,她动作小心翼翼。 一时之间,众多客人纷纷猜测这压轴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侧畔也将目光紧紧锁在那盒子上。 究竟是什么宝贝呢? 白衣女子又卖了个关子,而后才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蛋。 “蛋?啥蛋?”慕容畔傻眼。 “那岂不是买回去还要自己孵?”侧畔也傻眼了。 这些人这么丧心病狂?还是个蛋就卖了? 珍宝阁内议论声四起。 直到白衣女子一句话,才陡然安静。 “这是拥有上古血脉的一枚龙蛋,是否能孵化出,孵化出以后能否掌握,这便要看诸位的缘分了,这枚蛋,一经售出,珍宝阁概不负责。” 越是安静了片刻,又响起更加激烈的讨论声。 “龙?这可是龙啊!” “是啊,就算孵不出来,拿来吃了也是大补啊!” “可珍宝阁居然要撇清关系,这东西恐怕不好掌控……” “又不是只有它珍宝阁会驯兽,龙若真出来了,老子怎么也得收了啊!” 目前众人分为三波,一波是被龙迷心窍,一波是怕钱打水漂徒增麻烦,还有一波是没钱。 慕容畔属于没钱的那波,侧畔是属于怕花钱找麻烦那波。 “阿过,这东西真能孵出龙?” 侧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应该确实与龙有关,可事情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珍宝阁即便再想要钱,可毕竟背后之人还是修仙者。哪个修仙者会把一条龙拱手让人? 这可是稀缺到世间上百年来都无踪影的龙! 当然,这一切侧畔觉得和自己似乎没有关系。毕竟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散财童子捏。 最终这枚龙蛋被四大驯兽世家之一的林家给拍走了。 据说几大世家为了抢这枚蛋,纷纷加价,掏空了一堆人的家底。 南宫家作为珍宝阁背后的主人,居然对这颗蛋不动心,怪哉怪哉。四大世家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还是在争高下的。这南宫家倒好,为了钱把蛋给卖掉,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林家这次来的还好是几位年长的长老,否则,还真付不起钱,届时,丢人可就丢大了。 说实话,侧畔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大坏人,应该做点什么,比如说去杀人夺宝,出了珍宝阁就把蛋抢过来。 但想着那些烦心事,侧畔还是决定不给自己找事情做。 第278章 未来 这场拍卖会很快就结束了。当然,也许只是因为侧畔全程没什么参与感 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快吧。 灵淃派内,百里弃蹲在一棵树下数着蚂蚁,看上去傻不愣登,实则在与系统对话。 “慕容畔那个任务的资料全部读取出来分析好了吗?”百里弃扔了一小块馒头,看着脚边的小蚂蚁绕着馒头块转圈圈,又兴冲冲地带着气味回蚁穴。 系统:「资料已最大化读取。魔尊侧畔剧情线解锁10%。」 百里弃用棍子戳动着小馒头快移到其他地方:“才10%?勉强有点,总比没有的好吧,把目前能掌握的讯息告诉我。” 系统用幼稚的电子音读道:「慕容畔的视角原文中有几个重点:一,魔尊那时能如此威风,倒还真是倚仗了那苍龙,只是,若非自己当初不顾一切在珍宝阁问裴佑借了钱也要拍下还是一颗蛋的苍龙,只怕一切还并非如此顺利。但既然如今自己效力于魔尊,苍龙为魔尊所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老觉得,这苍龙和魔尊之前的气氛有些奇怪……」 百里弃分析道:“也就是说,慕容畔会在一个叫珍宝阁的地方拍下一颗蛋,蛋里面会孵化一条龙,叫苍龙,以后这条龙也会成为暴躁藏獒的得力下属,跟随她兴风作浪?如果现在我们将苍龙扼杀,日后暴躁藏獒即便要干坏事,能力也会大大削弱。” 系统又开始念第二段:「慕容畔只觉得,这魔尊倒也太过重师徒情义。那水峰主如此欺骗她的感情,甚至给她天灵盖干了个洞,她竟也不杀对方,还说什么欠他三条命。尽管水峰主所作所为,是天下人的大英雄,可此时作为反派的我还是有些同情魔尊,我问她痛不痛,她还笑着对我说,一点也不痛……只怕她脑门里的水比溢出来的血还多吧?」 “也就是说,水峰主君清时,是一个正派人物,可信,甚至暴躁藏獒对他有情还有义,后续他还会上演大义灭亲桥段。或许咱们后期可以以他作切入点,去阻止暴躁藏獒做坏事。” 「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愈来愈轻,天边似乎出现了裴佑的身影,她伸出手似要来敲我脑袋,我想躲,可奈何浑身无力,我想,等我去了地府,一定要暴揍裴佑一顿。魂魄似乎在剥离……是我,又不是我,我亲眼看见,自己的魂魄好似分成了两半,一半随着我去往地府,另一半,化作一道流光飞进了魔尊的身体……原是如此。」 “毕竟只是以慕容畔视角,对暴躁藏獒的描写还是不够多,这毕竟是用智能扫描提取出来的,你空了再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研究,一定可以找出更多!”百里弃笑眯眯地给系统布置好任务,目光又落在脚边一队队蚂蚁身上,他坏心思地将馒头挪走,让小蚂蚁们不得不再奔波一趟。 「宿主,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我只是个系统啊。」 百里弃:“当然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是最聪明最厉害的系统,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就相信你,你总不能辜负我吧?” 系统:「这话,有点奇怪。」 第279章 珍宝阁的规矩 r 第280章 慕容畔大有来头 侧畔还没动,沉舟就猛然往侧畔身后飞。 侧畔知道,这事儿逼是看那大蛤蟆太恶心,不愿意动。 慕容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沉舟,似乎要看出一朵花来。虽然她相信阿过不是什么坏人,可这沉舟剑和惊鸿……也太相似了吧。 这俩,真不是双生剑吗? 侧畔倒是没什么好怕的,慕容畔之前也见过沉舟,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再说,她如今都把师尊搞到手了,生死咒也有了解法,她不怕。 “阿过,你带着她先走,我来断后。”裴佑冷不丁开口。 侧畔心道,裴佑果真有秘密武器。 “别啊,要走一起走,你又打不过。阿过,你先走,我和裴佑断后!” 侧畔:双标狗!!! “既然如此,今天也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见二人都不肯走,裴佑也不催了,他掏出一只骨哨,吹了吹。 那大蛤蟆动起来时,一群黑衣人及时出现,他们身姿矫健,动手干净利落。 慕容畔还没反应过来,那几只险些逼得她们三“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几只妖兽便倒在了地上。 那四个男人狠话都来不及放,欲要逃跑,却被为首的黑衣人一闪而过抹了脖子。 慕容畔目瞪狗呆:“裴佑,你背着我当什么官了?手下这么多人?” 裴佑:“不是我的人,是你的人。” 慕容畔:“!!!”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那么厉害? “此事,日后我再与你细说。这次回京,我会给你一个答案。”裴佑将骨哨挂在了慕容畔脖子上,“它比我更能保护你。” 侧畔觉得慕容畔当女主是有一定道理的,一身挂的戴的全是好东西。当然,其中也有她的一份贡献。 慕容畔此事脑袋空空,却忽然反应过来:“这哨子你刚刚吹过的!” 有口水! 那群黑衣人主动上前,对着慕容畔半跪道:“少主,以后,便由我们来护您周全。” 侧畔有眼力见儿地往旁边大树底下挪了挪,蹲在地上数蚂蚁。给他们一点空间,等他们谈完了再说。 那群黑衣人又和慕容畔说了些什么,才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侧畔虽然人在数蚂蚁,可八卦的天性还是让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一嘴。 得,大致什么个情况她是明白了。慕容畔才是真的落难公主。 慕容畔的母亲是南岳的什么圣女,年少轻狂被老登皇帝拐到了北岳,生下了慕容畔,裴佑一家便来自南岳,来这边主要也是为了寻找慕容畔,好在他们在北岳找到了当年年幼的慕容畔,便也将计就计在北岳定了居,裴佑父亲称自己是慕容畔母亲的哥哥,这才有了二人表兄妹的身份,具体是不是亲表兄妹,还有待考证。 那头的百里弃忽悠了系统半天,好说歹说才给他联系上了另一个任务者的系统。 他决定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除掉慕容畔手里的苍龙。慕容畔有另一个任务者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之前已经把威胁最大的慕容雨解决了。 慕容畔少一条苍龙不一定会死,但是暴躁藏獒多一条苍龙以后干坏事拦都拦不住。 第281章 折了两个任务者 皇宫内,慈祥的老者喝了口自己捣鼓的奶茶,发出满意的喟叹。看上去她只是在享受为数不多的老年生活,实则脑子里也在飞速运转。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去弄死女主的龙啊?况且,这也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 虽然面容衰老,可在脑中与零零六号系统连接后穿出的对话的却是一道年轻女音。 「不不不,我觉得我们的任务不矛盾。你保慕容畔,我牵制魔尊。慕容畔有那条龙最后不也是凄惨黑化吗,足以证明那条龙前期帮不上慕容畔任何忙,只会在最后跟着魔尊兴风作浪。」百里弃的声音通过两个系统的连接传了过来。 「呵,帮你完成这个任务,我似乎没有好处。」 「零零五,你我好歹也是时空局早期的同一批人,要什么就明说吧,都是为了任务罢了。」 女声嘲讽一笑:「零零六,你见过哪个位面会留下两个任务者?」 「咋滴你还护食啊?等等……」百里弃意识到自己的心直口快确实有些愚蠢:「这个位面……有什么玄机?」 是的,一个位面居然有两个时空局派遣来的任务者?可他目前没发现这个位面有什么问题啊?最难缠的反派boss暴躁藏獒对他的好感度都那么高了,时空局是不是小题大做? 「一个位面,两个任务者,并且我是零五,你是零六,你可别告诉我,是上面为了念起来顺口。还有,零零六,没事不要窝在营养舱看宅漫,多出去打点打点人际关系。你知道这个位面,主神失去了几个零号任务者吗?」 零号任务者,顾名思义,零零一至零零九这几个单数,也是早期批次的任务者。 「大概,也许……折了个那个谁,零零三?疑似主神私生子那个恋爱脑?」 「你有多久没有听到过零零七的消息了。」 百里弃大呼一声卧槽,而后问道:「你别告诉我零零七也折在这个位面了?这个位面有那么危险?主神还留着做什么?儿子都赔进去了还留着?」 「因为主神没有理由毁掉这个世界。他们都是都是因为情,自愿的。」 为情?自愿?百里弃作为平时只做任务从不关心其他事的卑微社畜,确实不太了解这些事,可他还想再问些什么,零零五却道:「主神那边说过零零七这事不宜过多谈论,你要是想知道空了去问别人吧。现在说正事,你能给我什么,要我帮你。」 「奖励呗,我这个任务完成了奖励很丰富,我到时候积分分你一半,你多配合配合我。」 「要是没完成呢?你觉得系统会无缘无故给你那么多奖励?以你那核桃仁一样大的脑袋,能完成这个任务?」 「你瞧不起谁呢?那反派魔尊的好感度都被我刷老高!没完成我自掏腰包给你转积分!」百里弃有些气愤,自己居然被看不起了!他明明一直在兢兢业业打工,而且还把暴躁藏獒哄得那么好! 零零五险些被气笑:「那好,记得给我转积分。友情提示,这个位面的所有人,均已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而你,请记住,不要把任何一个人当做人,不要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二人结束通话后,零零六表示不可置信,他只是个没有心的宅男罢了,一个合格的纯情小宅男,不谈情情爱爱,又何来感情。 皇宫那头的老者又喝了一口奶茶,面上依旧是慈祥的笑,她在心底道:人都会有感情,亲情,友情,爱情,甚至同情,都是感情。 第282章 八百灵石买只哈士奇 慕容畔今天心情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起伏,直到现在,几人又溜达了好一阵,她都还没缓过神来。 这一天天的,她破事怎么那么多。 侧畔一拍脑门儿:“哦,想起来了,我们进来这座城,是为了买个兽车来着!” 一跟着慕容畔走剧情,她就像个百里弃口中的npc一样,啥事都忘了。她明明是因为不爱骑马,才连哄带骗把二人拐进来挑兽车的! 慕容畔尴尬一笑,“哎哟,我的好阿过,这事是我的疏忽,险些给忘了!走吧,我们去市场上看看兽车!” 被慕容畔这一哄,侧畔心里美滋滋,于是几人又问了路,朝着城中最大的市场去了。 市场这边味道有些刺鼻,约是每天都有各样式儿的兽类被带过来交易的原因,那种动物身上的味儿似乎都已经把这边的地皮子熏入味。 侧畔捏了捏鼻子:“这味儿……” 慕容畔扯过裴佑的衣袖,捂在了鼻子上。 裴佑佯装不情愿地扯了扯袖子,没扯动,在得到慕容畔的一个瞪眼后,他才消停了下去,口中还嘟囔道:“你可别用我袖子搽鼻涕……” “慕容,表哥,你们帮我挑吧,我不太会挑选。”侧畔想起男女主好物原则,非常狗腿地把这事交给了裴佑和慕容畔。男主女主在一起挑,她不信挑不出好东西来。 “我也不太会挑……那我,试试吧。” 慕容畔确实也不是很会挑,毕竟她也没有到那种正常契约兽类的境界,手里这两只一只是君清时抓的,还有一只也是自愿跟着的。 侧畔笑眯眯地跟在慕容畔和裴佑身后,看着两人神色认真地为自己挑选妖兽。 “阿过,你看那只雪狼怎么样?”顺着慕容畔手指的方向,侧畔看去,一直毛发有些脏兮兮的巨型雪狼温顺地趴在地上。 侧畔再仔细一看,这雪狼的毛色并不全是白色,黑白交错的毛发,显得花纹还有些好看,湛蓝的眼睛格外迷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不太聪明。 “你看,它眼睛上边那俩白点,多好看!”慕容畔兴致勃勃。 侧畔却越看这“雪狼”越憨。 “那就买这只吧。”侧畔上前去问了那摊主价格,不问不知道,一问她眉心直皱。 “仙子啊,这家伙可是我的宝贝,低于这个数,不卖。”摊主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含蓄的在侧畔面前抖了抖。 “五……五百?”侧畔没敢往上想。毕竟灵石这东西也不是便宜的货币,慕容畔的黑蛟才五万灵石。而面前的这只雪狼,顶天算个低阶兽…… “五千!”老头又道,“这宝贝聪明着呢,五百我可不卖,你看这外形,绝非凡品呐,况且,它关键时刻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这雪狼多聪明侧畔是没什么感觉,不过这老头挺不聪明的,把她当冤大头宰呢? “老板。”侧畔定定地看着摊主,开口道:“六百,不能再多了,你这不是雪狼,分明是串子!” “四千五,不能再少了!” “拜拜!” “诶等等!八百!八百行吧?不能再少了!” 最终散财童子侧畔以八百灵石的价格买下这只“雪狼”。 当然,侧畔不知道的是,自己八百灵石买了只哈士奇这事,会被百里弃笑一辈子。 第283章 困于虚妄 摊主还略有些热心地帮几人找齐了一套装备,侧畔的兽车便已有了雏形。好在不用骑马,这雪狼看着虽有些憨,不过试驾的时候倒也还算平稳。 估摸着也该继续赶路了,裴佑驾着兽车出了城门。至于裴佑当“车夫”这事,慕容畔可是再三和侧畔保证过,他是“自愿”的,侧畔才毫无心理负担地瘫在车内。 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窥视。 侧畔担心又有什么飞来横祸,毕竟慕容畔是女主,多灾多难也是很正常。 “慕容,我刚刚好像看见一个熟人,我看一眼。”侧畔掀开窗边的帘子,目光犀利地看向了某处,对上的却是一双含笑眸。 原来是宋徒归。 他远远地坐在城门口,黑衣下属紧抿嘴唇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看上去倒有些似一幅画卷。 见侧畔向自己望了过来,宋徒归只是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口中似乎在说……还会再见。 侧畔也向他挥了挥手,便缩回了头。原来是深情男二搁这当望夫石呢。 “怎么样,阿过,是你那熟人吗?”慕容畔顺口一问。 侧畔笑着道:“是,是那个宋公子。” 兽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这个话题也就此结束。 侧畔伸了个懒腰,趴在垫子上打算睡个懒觉。 世间之人总爱困于虚妄,或是回忆从前,或是期待以后,一生便如此在虚妄中度过。 她似乎又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 那时候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小孩,靠着自己那古灵精怪的脑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活到那么大。 她被丢弃那天,是一个老乞丐把她从地里捡了回来,老乞丐曾经不是乞丐,是个读书人。 “爷爷,你可以再给我说一遍,你当初把我捡回来的故事吗?” “那天,雪很大,我正巧路过山上,你猜怎么着,我被你绊着摔了一跤。包裹你的也是绫罗绸缎,我只看见那绫罗绸缎,一时间被色迷了心窍,想捡来去换些钱来花,没想到,翻过来居然里面裹着个娃娃。”老头喝了口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死娃娃,毕竟那么冷的天,没曾想,你竟又哇得哭出了声。我把包着你的布拿去换了钱,你也就被我养了起来。” 侧畔懵懂地眨了眨眼:“那我的名字也是你取得吗?爷爷?” “是啊,你亲生父母定然不是寻常人家,我虽不知他们是何原因将你丢弃,可你既然被我捡到了,我就得给你取个名字,既如此,便唤作侧畔吧。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望你此生,苦难过后,终得偿所愿。”说罢,老乞丐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那爷爷以后还可以继续给我讲这个故事吗?”侧畔艰难地将老人身子扶起来,帮他拍着背。 老人眼中闪着泪花,可口中却是欢快的语调:“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得再等上个几十年,爷爷只是去另外一个地方等你。” 侧畔五岁时,养育她的老乞丐因病去世,她买不起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五岁的侧畔甚至连埋葬他都做不到。 侧畔九岁时,遇上了几十年来难得一遇的大干旱,国内四处闹饥荒,皇帝无能,普通百姓被饿死的也不在少数,更别说是居无定所的乞丐。 第284章 名门正派 她和旁人一样,只静静等待着死亡,绝望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处境。 她活不下去了。 染上了疫病,又在冰天雪地中冻了不知多久。她想,既然是在雪中被老头子捡到,而今死在雪中,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可这次却并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她人生的转折。 她没想过,自己衣衫褴褛,瘦得像只猴似的,还能有人捡。毕竟这时,四处都是娃娃,谁会来捡她呢?要论起来,即便是吃肉,她这皮糙还身无二两肉,也不会是首选。 侧畔从前不知道神仙长什么样子,可在第一次见到君清时那一刻,她知道了。 神并非有慈祥的双目,也并非没有头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但神会救她于水火。 他纵然面上并无慈悲之情,可那雪白的衣衫沾上泥时却并无嫌弃之意。 她不知晓他为什么会选中自己,可那一刻,她就认定了他是神。 她的神。 从前只觉着说书先生肤浅,为什么救命之恩会以身相许。可这一刻,她觉得,以身相许,实在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即便是为他付出一切也是值得的。 她被带回了灵淃派,从一个风餐露宿的小乞丐,变成了水峰亲传弟子。 从前她只有老头子一个亲人,可来了这处,两位师兄对她甚是疼爱,就连面若冰山的君清时也并非她想的那般冷漠。 那时,邱一凡还给她买了不少新衣裳,又找来不少吃食,只不过她当时不敢吃罢了,搞得邱一凡以为是她挑食,后来还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兽车颠簸,侧畔迷茫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慕容畔的腿上:“嗯?” 她怎么睡到慕容畔腿上来了? “阿过,我瞧你睡相不好,怕你等会醒了脖子疼。”慕容畔顺势摸了摸她的脖子,似乎是在确定她有没有落枕。 侧畔老脸一红。 睡相不好,这倒是真的。 “咳咳,对了,刚刚那般颠簸,是有什么事吗?”侧畔忙转移话题。 慕容畔挠挠头:“我也不清楚。”而后又向外唤道,“裴佑,怎么回事?” 外边传来裴佑有些压抑的声音:“有人拦路。” 有人拦路? 是谁这么不长眼? 不过细来一想,慕容畔和裴佑作为主角,路上有一些小波折倒也正常。 慕容畔起身探出头去,侧畔也紧随其后,这才看清楚兽车外的情况,只见一群身着绿色弟子服的人将兽车围了起来。 他们纷纷亮出了剑,看样子来者不善。 “你们是何人?为何拦路?”裴佑凌冽的目光扫过马车前这几人,皱着眉头问道。 一位老者从那群人身后走了出来。 侧畔不禁在心中吐槽这这老者装逼的出场方式,既不威风,也没有自己那种逼格,真不知是为了什么。 “你们杀了我座下弟子,今日,我是来让你们偿命的。” 虽然不知道这老头座下弟子是谁,可她们最近就只解决了那一波人。 “原来是土匪头子来了……带这么多人,怎么,是怕打不过我们?”慕容畔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之前杀的那几人,她只以为是不入流的散修,可如今再看这一群身穿弟子服的人,想来他们也是这附近哪个门派。 怎么也算名门正派,却做此等勾当,实在是有些……讽刺。 第285章 今天晚上就去夷为平地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饶是再狂妄,也要去给我徒儿陪葬!”老者冷下了脸,一双眸子阴沉地盯着慕容畔。 慕容畔倒是不怕。 一来她现在好歹也算是手中有一队人的大佬,二来,实在遇上硬茬,她还能召唤自己二太奶。 谁能打得过她二太奶? 浑然不知自己在慕容畔心里有着如此地位的侧畔在旁边猜测这些人是哪个门派。 这附近大门派小门派还挺多,况且她确实担得起魔界死宅二字,完全做不到看弟子服认门派。 “给我把这几人活捉回去,剁碎了喂后山的狼!”老者开口,弟子们纷纷召唤出自己的灵兽。 令侧畔意外的是,这些人的灵兽全是蛇。 侧畔眯起眼睛,此处除了那名老者以外,共有八名弟子,这几人将他们围了起来,又似乎正好组成一个阵法。 他们的灵兽一召唤出来,这个阵法便成了型,看上去活活要将阵法中心的人困死。 八条大蛇吐着信子,轮番攻击,一时之间,竟有腹背受敌的感觉。 侧畔的目光落在几条大蛇身上,心道,这可不像是灵兽。 “慕容,将惊鸿拿出来。” 慕容畔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阿过为何此刻忽然让自己拿出剑来?她现在也打不过啊,还不如吹吹哨子搬救兵……虽然哨子上有裴佑的口水。 君清时给慕容畔的剑既然与沉舟是双生剑,想来某些特性也是相同的吧。沉舟能诛杀邪祟,惊鸿应当在这方面也有些功效。 那几头灵兽,浑身可都散发着邪气,甚至看上去比她魔界的魔兽还邪。 “师祖曾说过,惊鸿可诛邪,不如,就拿这几条蛇来试试剑?惊鸿这么久,还没见过血吧?” 慕容畔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师尊什么时候说过惊鸿能诛邪?不过兴许是阿过记错了呢?也兴许是师尊悄悄和阿过说的……毕竟师尊和阿过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挺多。 慕容畔运起自身灵力,便操纵着惊鸿去攻击其中一条蛇,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念头,不料那条蛇在惊鸿近身之时,竟动静有些大地闪躲了过去,像是极其畏惧。 “咦……惊鸿还能克制灵兽?”诛邪归诛邪,对灵兽也这么有效果? 侧畔道:“这些蛇气息不太对,是邪物,惊鸿能克制它们是正常的。” 不过那条蛇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毕竟方才慕容畔只是试探,惊鸿也并未见血。 那老者眼前一亮,目光直勾勾落在了惊鸿剑上,口中直到:“此等好剑,竟落在你这个黄毛丫头手上,看来今日留你不得!” 慕容畔也意识到惊鸿被人惦记上了,有些气恼,她人还在这,就敢明目张胆考虑杀人夺宝了? 侧畔握了握慕容畔的手,示意她先别说话,而后对那老者道:“既然要杀我们,总得让我们知道你们是何门何派吧?” 呵呵,等他问出来这群人是哪个门派的,今天晚上就派魔将去将其夷为平地。 第286章 召唤二太奶 “将死之人,不配知晓。”老者瞥了侧畔一眼,不讲武德继续让手下弟子发动攻击。 侧畔刚要说话,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便拍在了她脸上。 被糊了一嘴狗毛的侧畔抓住罪魁祸首,定睛一看,竟是这头拉车的“雪狼”,正对着面前一群人摇尾巴。 这是狗吧? 这么蠢?看不出来它的狗命都要不保了吗?还一个劲摇尾巴? 确认自己被坑了的侧畔连带着对那座城的印象都差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这群人是怎么知道,那几个“匪徒”是死于她们之手的呢?莫不是…… 侧畔又打量了老者一番,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否则,这个门派是真的一个人也留不得。 “你以为,我们师门不会来报仇么?”侧畔似是而非道。 “呵,又不是每个门派都有此等秘术,纵使你们师门找来,那又如何?我派也并非任人宰割。” 看这笃定的样子,侧畔大致确定了一件事,他们门派应该是有一种秘术能监测每一位弟子。 若是弟子身陨,那么他们就能得知弟子身陨前发生的事。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能精准找到她们的原因。毕竟按理说,她们杀人这事并不会走漏风声。 侧畔望向慕容畔,看她这处变不惊的模样,想来手里是还有什么底牌。 侧畔:“慕容,咱们今天会死在这吗?” 慕容畔:“当然不会。” 皇宫内。 「宿主,女主她遇到危险了,现在被一群人围殴呢。」系统慢吞吞道。 而半倚在榻上的老人挪了挪身子,摸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慌什么,女主还能这么早死?” 「你真这么放心?」 “你操心个鸡毛啊,这才哪到哪?女主要死也得大结局,总会有人助她渡过难关的,况且,你可别忘了,我接管这具身体时得到的消息,女主她二太奶可是大反派,大反派还给了女主东西,女主要真有事,反派能不去救?” 是的,零零五过来完成任务,得到的是一个合法合规的身份——命数已尽的慕容恩。 只是,承人之恩,用人之身,她也答应了慕容恩的一个请求,那就是帮忙照拂一二她那苦命的双生子侧畔。 慕容恩不知道,她那苦命的双生姐妹身份非同一般,可零零五既然用了她的身体,便也答应了下来。这事倒极其简单,说不准,她任务完成后离开也见不到反派一次,因此,这个承诺便也没多大用处。 另一处,侧畔麻木地躺在兽车里装尸体,而车外还有昏迷的裴佑,以及战战兢兢的慕容畔,和自己威风凛凛救场的分身。 没想到慕容畔这丫的底牌居然是召唤太奶!她服了!但凡自己反应慢一点,今天就露馅了。 一刻钟前,慕容畔在侧畔信任的目光下,给了自己一手刀,侧畔顺理成章被“劈晕”,于是就见慕容畔鸡贼地召唤起了自己。 侧畔无奈,只得快速幻化分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甚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着裴佑问慕容畔:“他?” 慕容畔点点头,于是,慕容畔“劈晕”了侧畔,“二太奶”劈晕了裴佑。 这群小喽啰在侧畔面前没坚持到一招,便魂归西天,慕容畔心中也狠狠震惊了一下:魔尊的力量,果真如外界传言一般,恐怖如斯。 第287章 裴佑的古怪 侧畔故作深沉道:“慕容畔,如今,这个门派已经知晓你们三人与魔族有勾结。” 慕容畔呆愣片刻,便想明白了其中原由。恐怕此时的情况,门派内部已通过那“秘术”知晓。 她虽没什么大错,只为自保,可这修仙界确难容有人与魔族勾结,杀害名门正派。 尽管这几人做的并非名门正派的勾当。 她不让阿过和裴佑知晓,也只是怕牵连到二人,毕竟她和魔尊有关系这事不知者无罪。但如今……看似保住了性命,却也是害了所有人。 若非自己那支队伍被拦住,自己的契约兽如今也无力战斗,她也不会铤而走险来求助魔尊。 于是,慕容畔望了望昏迷地裴佑,又望了望躺尸的阿过,心一狠,对着面前的侧畔鬼哭狼嚎起来:“二太祖母!救命啊!1” 认贼作父就认贼作父吧,如果魔尊有解决的办法最好,她不想因为此事牵连到阿过和裴佑,更不想牵连灵淃派。 侧畔挪了挪脚,发现慕容畔可怜兮兮地扯住了自己一片衣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慕容畔闻言忙点头:“求二太祖母想想办法!” “我可以帮你,只是,你的嘴,可要关严些。” 慕容畔仿佛听见了一声轻笑,可那张饕餮面具将这人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她也不敢抬头去打量,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笑。 “阿过,阿过醒醒。” “魔尊”走后,慕容畔极其有良心地先唤醒了侧畔,毕竟侧畔是被她劈晕的,她还是挺有罪恶感。 侧畔“悠悠转醒”,望向外面,发现之前那群人没了踪影,“疑惑”地问慕容畔怎么回事。 慕容畔糊弄了过去,侧畔也点到为止,不再过问。 接着慕容畔又拍了拍裴佑,却发现裴佑还没醒。 也对,魔尊亲自下的手,应该没那么容易醒。只求她二太奶下手别太重,把裴佑拍成个智障就麻烦了。 侧畔心里也咯噔一下,完了,光顾着耍帅,不会下手没轻没重,把裴佑拍出毛病了吧? 怀疑自己闯了祸,侧畔默默倒出一把丹药,就要往裴佑嘴里灌,好在裴佑在吞下这一把丹药前离奇清醒了过来。 如果百里弃在这里,肯定会给裴佑起个外号叫“豌豆射手”。原因无他,裴佑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噗的一声,将口中的丹药喷了出去。 一颗颗浑圆的上好丹药天女散花般喷射,慕容畔和侧畔目瞪狗呆。 “不是,裴佑,多浪费啊!”慕容畔一巴掌就要拍在裴佑肩膀上,却被裴佑沉着眸子抓住了手。 惊觉二人间的气氛不太对,侧畔默默望天,自顾自道:“好像有只鸟飞了过去,我去看看……” 见侧畔不讲义气地梭边边,慕容畔弱弱道:“裴佑你……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你忘了就好。” 裴佑依旧一言不发,就这样一直盯着慕容畔。 慕容畔被盯得更加心虚,“要怎么样你直说吧!别这样一直看着我,怪吓人的!” 不料,裴佑却忽而露出一抹兴奋又古怪的笑容,抓着慕容畔的手往自己面前一带,狠狠抱住她:“你还活着……真好。” 第288章 慕容畔,我爱你 慕容畔满眼茫然,却又挣脱不开裴佑的桎梏,只得低下头,用头顶撞了一下裴佑的下巴:“你干嘛!咒我呢!” 不料,下一刻,猝不及防被裴佑拥入怀中。 饶是慕容畔平日里看上去神经大条,和裴佑也是打打闹闹,可如今这般奇怪的亲密,却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慕容畔,我爱你。”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落在慕容畔头顶,可即便是贴脸开大,慕容畔也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 慕容畔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裴佑额头上:“你疯了吧?胡说什么呢?” 爱什么爱!疯了?被她二太奶拍傻了? 裴佑忽而又轻声笑了起来:“没疯,就是想告诉你。” 另一旁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看戏的侧畔惊讶,这么劲爆?表哥平时看着那什么温润有礼啥啥啥的,今天开窍了?她那一下还给人拍开窍了? 裴佑平复下心情,慕容畔才挣脱他的怀抱,此时的慕容畔头发还有些凌乱,只听得裴佑又道:“现在是去何处?” 慕容畔:“你真傻了?我要回去看我太祖母啊!” 裴佑嗯了一声,心中却有了计较。 前世,似乎没有这一幕。 当时慕容畔苦苦哀求峰主,想要回去见太祖母最后一面,只是峰主不同意,导致祖孙二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那时,慕容畔心情低落了许久。 而今,却在回去看太祖母的路上?一切的轨迹都变了么……是谁参与了这一切? “你再与我说说近几日的状况,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此刻,慕容畔是真觉得裴佑被自己二太祖母拍出毛病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将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大致讲给了裴佑听, “阿过?”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裴佑大致知晓了,可她口中的阿过是谁,他竟没有一丝记忆。 前世,也没有这个人……所以,是因为这个阿过,一切才改变的么? “你连阿过都不记得了?不行,回去我得让师尊想办法给你治治!” “我们的师尊……是谁?”从慕容畔的话中他知晓自己如今和她在同一处修习,只是不知他们如今拜了谁为师。 “我们的师尊,是水峰峰主。” 裴佑心中一惊,他们竟成了那光风霁月的水峰峰主君清时的徒弟?那人确是厉害,可惜……记忆只停留在那人被威胁着,屈辱嫁进魔殿,做了魔后之时。 罢了,不想了,他改变不了这一切,但他会尽全力改变慕容畔的结局。这一次,他和慕容畔不会再分开了。 侧畔见两人嘀嘀咕咕好一阵,后慕容畔又对着侧畔招手道:“阿过,快上车,我们得继续赶路了。” 待到侧畔走近,裴佑才看清了慕容畔口中“阿过”的模样,他瞳孔猛然一怔。 他记得这张脸! 这哪是什么好阿过!分明就是前世那残暴又恶趣味的魔尊!慕容畔当时在她手中做事,他的魂魄跟在慕容畔身边,目睹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表哥,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侧畔见裴佑目光怪异,还在他面前一副憨样地挥了挥手。 第289章 你因何心悦我 裴佑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这女子看着着实有些憨,与他记忆中那个无恶不作,还要屠杀世人的魔尊天差地别,况且,他也实在想不出那魔尊有什么理由扮成这样跟着慕容畔…… 仔细一看,她又似乎与那魔尊并不怎么像了。记忆中那女子饕餮面具下是一双冷漠无情的眼,面上永远挂着事不关己又玩味的笑。而面前之人,还有些微微的婴儿肥,笑容纯真,像是良善之辈。 莫不是巧合? 最终裴佑也没多问,而是沉默着继续当起了车夫,二人进了马车,他坐在外面也方便自己梳理这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今生。 “阿过,你看裴佑像不像脑袋出了问题?” “不像,我倒觉得,表哥像是忽而悟了些什么,脑中还有些混乱,说不定也是好事一桩。”侧畔安慰道。 事实上她方才悄悄查探过了,裴佑确实没什么伤,这让侧畔悬着地心放下了不少,只要不是她的锅就好。 月明星稀,几人运气还不错,赶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家客栈,此时,已然洗漱收拾好,准备睡觉了。 侧畔有些想君清时了。 果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并非说说而已。 本体留在此处,方便监测裴佑和慕容畔,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她也好及时出手。 水峰内,君清时并未睡下,而是进了暗室,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那口棺材。 不远处,坐着一个人,那人和君清时一模一样,可只是维持打坐的姿势,毫无生气,看样子只是一副躯体。 男子修长的指尖还覆在棺材上,目光却是望着那副躯体失神,口中呢喃道:“但愿……不会走到那一步。” 侧畔从窗口翻了进来:“师尊!” 见屋内没人,侧畔疑惑着又在外面转了转,依旧是没看见人。 君清时似乎是感应到侧畔的到来,便出了暗室,只是房间内也没了侧畔的踪影,她正要打开门看看侧畔是不是在外面,不料,此时的侧畔也恰巧开门又要进屋。 侧畔只觉得自己被一抹白色覆盖,又被那股木香侵占了整个鼻腔,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师尊,你去了哪里。” 君清时就着这个姿势微微环住她的身子,似乎是怕她摔了,可继而又想到,她可不是三岁小孩,于是便想放手,只是侧畔反应极快地搂住了她的腰。 师尊的腰真好抱。 师尊的腰不是腰,是杀她这种好色之徒的刀。 “你先放手。” “不,我不放,师尊不是说喜欢我吗,那我现在就要听师尊说,说你喜欢我。”侧畔倒觉着自己有点像被小情侣虐过的单身狗,而后单身狗回家闹腾给自己找场子一般。 君清时又又又又脸红了。 他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嗯,喜欢。” 侧畔闻言痴痴笑了起来:“喜欢,嗯,我也喜欢师尊,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我想和师尊永远在一起。” 君清时却是低头看着她的头顶,想永远在一起么…… “你因何心悦我?” 第290章 为何心悦于他 为何心悦于他? 这问题倒有些难度。 “情同风起,风止九万里,情难息。” 向来有些文盲的侧畔心中猛然想起一句话,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这还是百里弃曾经说过的,意思是你咋不上天呢。却不知为何,侧畔口中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大概是因为爱情改变文盲吧。 君清时曾经也收到过一些大胆的女弟子送来的情书,书中或是表达仰慕之情,或是一些情诗,刚开始他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会拆开来看看,到后来,他一听见那些腻人的话都浑身不舒服。 只是这样腻人又肉麻的话自侧畔口中说出,他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收到过情书? 君清时不再去纠结这件事,而是用指尖点了点侧畔的额头:“在何处学的?” “没呢,自己想的,看见师尊情难自已,想了,也就说了。” 他的指尖太冰了,让侧畔有些想缩缩头。然而,侧畔也这样做了,她用牙咬住君清时的衣领,似乎有什么别的意图。 君清时无奈地一只手虚环住侧畔,另一只手捏住侧畔的嘴:“不要乱动。” 侧畔任由他捏,而后又冲着他笑了:“师尊,不让我进去吗?我可是跑了好远回来陪师尊睡觉的。” 睡觉二字如同一簇火苗,烫在了君清时心尖。 “可以解咒了。” “哦哦……啊?”望着君清时红得像鼠虾般的脸,侧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这么快?这次倒是换侧畔愣住了。她只是期待和师尊一起睡觉,喜欢对师尊动手动脚,但是真要做些什么,她这个老年人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之前师尊为什么不愿意说要再等等,现在又可以了?老登打的什么主意? 气氛就这样尴尬了起来,侧畔把天聊死了,君清时也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 “那……那师尊我们进去睡觉?”良久,侧畔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嗯。”君清时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房间,侧畔紧随其后。 君清时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同手同脚的侧畔,只觉得有些好笑,还是他的傻徒儿。 “师尊,问你个事。” “嗯?” “你洗澡了吗?” 君清时答道:“嗯。” 下一刻,侧畔猛的扑上去:“不早说!走吧,咱们上床去睡觉!” 最终今晚这咒也没能解,因为侧畔只来了个分身,她也懒得再去客栈把本体换回来,这事儿就再搁一搁,明天晚上她绝对会把师尊吃干抹净。 另一处,成队的魔族傀儡在绛生和笼夜身后,摩擦拳脚似要大干一场。 乘着月色,他们悄然进了一个名叫“万兽楼”的地方。 夜晚巡逻的一队绿衣弟子并未发现危险将近,他们还说着些什么八卦。 “今天长老的面色很差啊,还说明天要去什么派讨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嘘,听说是吴长老和他带的那一队八蛇阵弟子全军覆没,死在外头了,我也是听了些零碎,好像还说什么和魔族勾结。” 二人说完这两句后,便再无声响,月光下,鲜血流向了笼夜脚边。 绛生弯下腰做出背的姿势:“妹妹,还有好多人要去解决,别脏了你的脚。” 第291章 神族血脉 第二日,一个名为万兽楼的门派内大大小小被人屠杀殆尽,不留一个活口。 据说是第二日山脚卖菜的大娘没见着一个人出来,觉着有些蹊跷,于是大着胆子往山上走了一段路,想去瞧瞧。 只是人没瞧见,只瞧见山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水沟,有血水正顺着水沟往山下流…… 万兽楼在这一片的名声不怎么样,并且心比天高,取了“万兽楼”这样一个张扬的名字。之所以敢猖狂,则是因为万兽楼中有一位长老极其精通炼兽与驯兽,经他之手出来的兽,不仅听话,实力还比同阶段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加之这门派极其护短,每个弟子进门派修行的第一个便是派内独有的秘术,可以实时监测每个弟子的动向,尤其是意外身亡的弟子,只要在死前还有一口气,轻轻掐诀,便如留影石一般管用……因此,也没人去触霉头。 不曾想,这个门派居然被血洗了?他们树敌众多,好像这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万兽楼好歹也是这一带的门派,于是四大驯兽世家也第一时间派了人查探,得出的结果却是,此地残留着冲天的魔气。 因此这案也大致断了下来,万兽楼是被魔族灭门的。 但此事到这里基本上就结尾了,没人会去为这个名声不好的万兽楼去向魔族讨公道。即便真有这样一天,那也一定是因为他们有了对抗魔族的筹码,或是别有用心。 只是这消息没半天便传得到处都是,不少人纷纷咒骂魔族残暴。 而去往京城途中的慕容畔一行人也自然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慕容畔倒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毕竟昨日她二太祖母答应救她时,她心中早有了答案。 裴佑则是深深的看了侧畔一眼。 那魔尊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来帮她们?前世这时,他和慕容畔并不识得魔尊。又是谁在汇报她们的动向?这个凭空冒出的阿过,是真的极其可疑。 灵淃派内,君清时站在一处山洞外。 山洞内未见其人,声音却传了出来:“我原以为,生死咒的咒眼在你身上是最为安全的,可你呢?你不仅背叛了我,背叛了灵淃派,甚至背叛了天下。” 君清时双手奉着剑:“但凭师尊责罚。” “责罚?你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消不了罪孽。不过你毕竟是我徒弟,只要你现在去杀了她,这事或许还有转机。” “神族血脉不会断在我这处,即便我身死,灵淃派的水峰峰主也会活着。如今我只求不负天下,亦不负吾徒侧畔。这之后,若她要与天下苍生为敌,我也会亲手了结她。” “君清时!我看你是疯得不轻!神族堕魔,你可知,你不只是你自己,更是神族最后的血脉!” “我已造出一具与我再无瓜葛的分身,往后他会代我留在灵淃派,延续神族的血脉。”顿了顿,君清时又道,“本不想如此,可若不如此,如何解她生死咒。” 第292章 惊不惊喜 已经到了京城外的侧畔一行人却并不知灵淃派内发生的事。 “京城,的确繁华。”上次来这里还是解决慕容雨那次,而再之前,已经太多年了。 “阿过,京城的好玩意儿还是多,这几日我还能领你去瞧些新鲜!” 这“雪狼”虽说憨,但赶路的速度也确实快,侧畔想了想,毕竟是自己花了钱的东西,以后还能带回魔界养起来,只不过这东西带出去有点丢她的面子。 几人没在城内过多逗留,而是直奔皇宫。慕容畔要先向自己的太祖母报个平安,再带阿过慢慢出去玩。 经过上一次逍遥王的变故,皇宫内的守卫似乎森严了些,看来是老皇帝更加爱惜自己这条命了。 皇宫内一片忙碌,明日就是太皇太后生辰,今儿个其实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可宫内之人,命如草芥,谁敢懈怠,明日的寿宴虽不算做的很大,可若是出了意外,谁也担不起责任。 裴佑没跟着去,毕竟外男不好入后宫,便只有侧畔跟着慕容畔进了太皇太后的长寿殿。 经过了通传,二人很快被迎了进去。 老得掉牙的姑姑名为念亡,这些年一直为慕容恩做事,终生未嫁,因此如今也还陪在慕容恩身边。 念亡姑姑笑起来满脸是皱纹,可看上去慈祥极了,她握着慕容畔的手:“公主可算回来了,主子念了您许久呢。” 对着慕容畔一番问候后,念亡姑姑的目光又看向了侧畔,她饱经风霜的眼有些震惊,可很快又被刻意的浑浊所覆盖:“这位便是公主在灵淃派的同门了阿过姑娘吧,公主老是在信中提起姑娘,倒也真是有缘,姑娘与公主面容确是相似!” 察觉到念亡姑姑话中没有恶意,侧畔微微一笑:“承蒙姑姑记挂。” 念亡姑姑其实心中所想并非话中之意。这位阿过姑娘与慕容畔相似不算太多,可与年轻时候的主子确实相似极了。 若非她还未老糊涂,恐怕都要以为这是年轻时的主子。 念亡姑姑领着二人去了小殿内,慕容恩正收拾好了坐在那处等她们呢。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料得那么准,刚收拾完,外面便报公主回来了。 侧畔悄悄抬头打量着慕容恩,只觉着她看上去比上次有精神多了。不过应该也正常,上次都要死了,肯定没精神,这次是又活过来了。 慕容恩的目光在慕容畔和侧畔脸上扫过,于是这个年迈老人面上的皱纹似乎都僵住了。 念亡姑姑却只以为是自家主子看到有人与年少时的自己如此相似而愣住了。 殊不知慕容恩在脑中疯狂呼唤系统:「@#***这就是你**给我说的惊喜?****!」 系统的脏话自动屏蔽技术让慕容恩此时脑中一阵哔——哔——哔—— 系统:「是的,宿主,惊不惊喜。」 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听在慕容恩耳中极其欠揍,并且满是挑衅。 「如果我接收这副身体的记忆没错的话,这就是身体原主人那需要人照拂的双生子姐妹,也就是本书中目前最大的反派魔尊吧?」 第293章 送个见面礼 慕容恩又假笑了起来:“今儿真是个好日子,我这一生想见的人都来了。” 她可不想见反派,此刻说这话,也只是站在原主人的角度在发言。 原主慕容恩最挂念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双生姐妹,以及这个自己疼爱的后辈慕容畔……否则她也不会选择这副身体来作妖,改变女主慕容畔的悲惨命运。 老太太虽不在灵淃派,可她有系统,能监测剧情,况且慕容恩是原文中女主除裴佑外最后一个亲近之人。 慕容畔却没去纠结自家太奶这话的奇怪之处,而是亲密地挽上慕容恩的胳膊:“太祖母,我回来看您了!对了,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阿过,阿过她人顶好的,您看看,我同阿过是不是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慕容畔缠着老太太要去看侧畔,老太太没办法,只得违心道:“确实相似,真是缘分啊。” 然而却在心中向系统吐槽:「这女主,错把反派当成好朋友呢!这可是她二太奶!不过我有些期待她得知自己好朋友身份时的反应了。」 系统:「请宿主不要有过多干预正常剧情的想法,此世界已觉醒天道。」 慕容恩这边又带着几人去用膳,并不算铺张浪费,但菜色极好,裴佑也被叫了进来。 这个朝代倒也不算十分封建,外男不轻易入后宫是对皇权的敬重,而被太皇太后亲自请去用膳,则是面上有光。 席间,只余下几个布菜的小宫女。 慕容恩忽而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畔儿,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可有相好的男子?” 慕容畔听了这话,忽而就想起来裴佑之前那认真的神色,以及一系列僭越之事,一口酸辣小白菜卡在喉咙中,上不上,下不下,呛得小脸通红。 裴佑自然而然地拿出一方小帕,递给慕容畔,又贴心地为她拍背,倒水。 一整个流程行云流水,甚至布菜的小宫女都目瞪口呆,这,明明是她的差事啊! 慕容畔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太祖母您说什么呢,这事不急,不急。” 裴佑眸色晦暗地看了慕容畔一眼。 “太祖母瞧着,你和阿佑这孩子倒是般配。”慕容恩又下了一剂狠药,此言一出,慕容畔脸红到了脖子根。 若是之前她听着或许还没那么别扭,可前不久裴佑还亲了她…… “太祖母,这事您就别操心了,还早着呢。”慕容畔娇嗔。 “阿过,你瞧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像一对欢喜冤家?” 侧畔点了点头,她这倒也不算坑慕容畔,而是站在太奶的角度去看,还真是般配。 慕容畔又轻轻拍了拍侧畔的大腿:“阿过,连你也取笑我!” 裴佑不语,老人家的谈笑,他倒不便回话,可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慕容恩又拿出一个储物袋,这东西在修仙界就已经是好东西了,在普通人这边,弄来只怕也要花些力气。 “好阿过,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回去,空了再拆开看,是一对小玩意儿,你回了家,想摆在哪儿都行。” 侧畔不卑不亢接了下来,心中倒是有些好奇,储物袋里究竟放的是什么东西。若是普通小玩意儿,直接用个木盒或是什么装着都行,用储物袋的话……嗯,就很微妙。 第294章 三卦 侧畔还是没忍住,悄悄探出一抹气息,往那储物袋中看了一眼,而后,她的面色变得奇怪起来。 那储物袋中放着一对金狮子,不是普通小摆件,而是放门口的那种大狮子。又想起来慕容恩少时就有这种奇葩审美,侧畔也觉得能接受了。 看来自己这爱装逼是遗传,金灿灿的魔殿就能看出她和慕容恩的审美一致。这对金狮子,正好可以摆在魔殿门外。 慕容畔拉着慕容恩的手撒娇:“太祖母,您给我准备了什么啊!” 慕容恩弹了弹她的额头:“自然也是给你准备了的。” 祖孙二人又开始叙起了家常,慕容畔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挑了些能说的告诉慕容恩,慕容恩被逗得哈哈大笑。 “哦?拍下了一条蛟龙?”慕容恩似乎很感兴趣,又缠着慕容畔细说。 慕容畔对于自家太祖母这老顽童的模样习了惯,于是又说得仔细了些。 慕容恩则是在心底分析,毕竟剧情也不是特别清晰,这条蛟龙,莫非就是苍龙? 可原文中是个蛋,然后再孵出来的啊?不过剧情有些崩,蝴蝶效应也正常。 慕容恩这头又通过系统给百里弃传了话,告知苍龙如今不是个蛋,直接变成一只受伤的蛟龙了。 几人用完膳后,慕容畔便跳脱着要带侧畔去京城逛一逛,慕容恩也允了二人:“可别忘了太祖母明天的生日,没有礼物,太祖母会生气的。” 灵淃派内。 藏书阁迎来一位不速之客,王长老依旧是躺在石桌旁晒太阳。 “你与她,有仇?”君清时坐在石桌旁,与老王隔了一丈的距离,声音有些冷。 王长老没动:“无冤无仇。那事,的确是我对不住她。” “你受何人指使?” “无人指使,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我与她的渊源要追溯到她出生时,我与她母亲是旧识,那年冬日,她母亲产下一对双生子,卦象显示大凶,她日后会为祸一方,于是她的母亲抛弃了她。再后来,她的孪生姐妹大限将至,我已龟甲为卦,第一卦,我看到她大肆杀戮,称要让天下无一活口,我气急,便以她寻亲为突破口,趁机向她透露,生死咒的解法是凤凰初元。凤凰初元的确是解咒之法,可这也正是苍后真人的高明之处。凤凰初元至阳至烈,解咒的同时,她也会魂飞魄散。可我们都没料到,你会为了她堕入魔道,只是为了替她解这咒,值得么?” 君清时沉声道:“值得。” 王长老又笑了:“是啊,起初我也认为不值得。我们神龟一族,一般只有寿数将近才会以龟甲做卦。后来,我始终心里不安,于是又作了第二卦,这第二卦,却让我发现了蹊跷。不过这想来也是命,我只能窥其一,不能窥其二。她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竟也是受人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我惊觉侧畔这一生悲剧竟皆因我而起,可我如今也帮不了她什么。龟甲作卦,共卜三次,我已用二次,最后一次,我想留给她。” 第295章 又是虫子 君清时离开藏书阁时,手中拿了一副龟甲。 王长老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又叹了口气,继续懒懒晒着太阳。 他自知时日无多,此生也算做了错事。而今最后一段时光还能如此悠闲,已然知足。只是希望最后一卦的机会,能稍许帮着侧畔那孩子吧。 那时候他骗了侧畔。她出生那年,其实他并未算错。卦象大凶,她祸害一方。可天意就是如此,只得道造化弄人。 这头侧畔兴致勃勃跟着慕容畔上了一处花船,数十只花船在湖面上漂浮,而湖中央有一座格外好看的亭子。 亭中传来悦耳的琴声,侧畔心道:虽然自己山猪不太会品细糠,但这细糠好不好吃她还是分得清的。 “慕容,来这玩,应该得花大把银子吧?亭中弹琴的,可是花魁?” 慕容畔笑道:“灵石我不多,但银子我可不缺。阿过你就放心跟着我吧,保准叫你玩开心。那里面的不是花魁,听说是那什么楼的头牌琴师。” 慕容畔大气地包下了这艘花船,此刻二人坐在桌前,吃着小食,聊着天。裴佑反倒是坐在一旁有些格格不入,就有一种自家男人出去女票,把媳妇带在旁边看着的感觉。 可没过一会,亭中琴声渐息。刚开始众人只当琴师停顿片刻,或是要搞些什么花样儿,也没当回事。 直直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亭中也无动静,花了钱来的达官贵人们不乐意了,纷纷唤了下人去打听。 一艘花船中的老鸨急得团团转,一脚踹在龟奴身上:“那个贱坯子在搞什么鬼!今天早上出门时就神神在在,这关键时刻还敢掉链子!” 随着一波老鸨手下的人去到亭中,侧畔的目光也落在了亭子上。 看不清楚亭中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却能看到亭子四周围绕着一团黑气。 所以,跟着慕容畔是会真的一直闲不下来!!! “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随着一阵阵尖叫传来,各花船上的人也慌乱了起来。 觉得晦气的,或是抱怨的,大有人在。毕竟来者非富即贵,遇见这样的事,的确拂了兴致。 “慕容,我们回去吧!”侧畔悄咪咪想带着慕容畔离开,她是真的懒。 “别啊,阿过,咱们看看怎么回事吧!” 侧畔面上的笑容僵住,却又不好说什么。慕容畔,好小子,天定女主,这么作死的事情,不愧是你! “那好吧,我陪着你。” 也有一些胆子大的人,叫下人驱使着花船向湖中央的亭子靠近,想要看个热闹。慕容畔就混在这几艘船中间,伸着脖子往亭中看去。 几艘花船陆陆续续靠在了亭边,先有几人已经上了亭子。慕容畔一只脚刚迈上去,就听见前边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竟如此凶残?” 前一艘花船上的是几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不过他们的黑衣款式统一,看上去像是某个组织的人。 侧畔和裴佑也跟着迈上亭子,只见屏风后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他睁着眼,可眼眶中空无一物,甚至还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以及身上暴露在外的皮肉中都能看到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又是虫子!”慕容畔拉过裴佑的衣袖捂住口鼻,小声抱怨了一句。 侧畔情不自禁想起上次秦欲生搞出来的那堆恶心玩意儿。真服,这些人能不能不要那么钟情于玩虫子啊! 第296章 镇邪司 不过这事肯定不是秦欲生做的,毕竟秦欲生现在已经改过自新,成为她身边的一员猛将了。 慕容畔之前那句小声的抱怨,却落在了那队黑衣人耳中。为首的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向慕容畔:“姑娘知道这虫子?” 仔细看来,这队人面上皆覆着半张青铜面具。慕容畔盯着这面具看了半晌,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们是镇邪司的人?” 镇邪司?没听过,侧畔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 “是。姑娘可否回答我先前的问题了。” 慕容畔挠挠头:“没见过这种虫子,只是以前见过其它虫子。” 那人看着慕容畔,道了句谢,又端详起来那具尸体来。 慕容畔知晓侧畔心中的疑惑,在旁边小声跟侧畔科普起来:“镇邪司是京城内专门处理这些事件的地方,直属于帝王管辖,因此,镇邪司办案有极高的权利。京城人多眼杂,难免有时会出现一些常人无法解决的案件,因此便有了镇邪司。” “原是如此。” “镇邪司是京城秦家建立起来的,这秦家曾经是捉妖世家,据说,镇邪司下曾经镇压了一只为祸四方的九尾狐,便是当初的秦家家主收服的,因此,秦家也在京城有一定的威严。” 镇邪司下……侧畔眼眸微动,又想做坏事了。 “慕容,等会你带我去镇邪司外看一眼吧,我从未见过呢。”心中这样想着,侧畔也开了口。 “好啊。” 裴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没说出口。 镇邪司并非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那秦家家主……不过,镇邪司面上毕竟是皇帝手下的,也不敢做出谋害皇嗣这种事情来。正好,可用镇邪司来探一探这个阿过的虚实。 “二位姑娘若想去参观参观镇邪司,在下倒是可以领路。”冷不丁,一道奇怪的声音传来。 侧畔和慕容畔的目光皆被吸引过去。只见那人穿着镇邪司的衣裳,个子并不高,略有些瘦弱。他并未开口,声音是自腰间挂着一物发出。 想来是说不出话,用了什么灵器来发声。 只是此人尤为怪异,可侧畔也说不上来究竟何处不对劲。 “在下名叫徐请言,是镇邪司中人。” 侧畔道:“多谢徐姑娘。” 这名叫徐请言的男子还未开口,另一人便皱着眉头道:“姑娘慎言,请言只是身板单薄了些。” 哦?只是身形单薄吗? 侧畔饶有趣味地看了看这名叫徐请言的男子,是男是女,她大概能分清。 亦如徐请言这双眼睛一般。 徐请言并非是多管闲事之人,她提出带这二位姑娘去参观镇邪司,也并非热心肠。 她是个口不能言,眼不能观的人。 可另一双“眼睛”却能看清世间许多事物本质,在见到面前这两位姑娘第一眼时,她便看出了这两位姑娘魂魄间的端倪,亦看出来其中一位姑娘那满身张牙舞爪的黑气。 她这人并不太爱信巧合,若这二人与此案件有关,镇邪司定会拼尽全力将二人缉拿归案。 第297章 秦佞 侧畔怀着别样的心思,拉着慕容畔去了镇邪司,裴佑紧随其后,若真有变故,他得保住慕容畔的小名。 这个徐请言是个厉害人物,她的异常之处也让裴佑再次对阿过起了警惕心。那个魔尊不是什么好人,若阿过真是魔界那边派来的棋子,可想而知会做的也不是好事。 慕容畔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镇邪司里面的人,还怪好的嘞。 镇邪司大门极其庄严大气,而司外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远远向内看去,能猜出镇邪司占地极广,而里面应该也是五脏俱全。 大门处有六人镇守,看着六人的模样,也并非寻常。 “二位姑娘可要随我去司内细细参观?”徐请言再次邀请。 侧畔细细感受着镇邪司的气息,果不其然,这镇邪司下有一股微弱又霸道的妖气。即便不是九尾狐,也一定是个大妖。 若能收入魔界……岂不是又添一大助力?她这人有点收藏癖,什么好东西都爱往自己窝里面搬。 “徐大人相邀,受宠若惊。”慕容畔喜滋滋带着侧畔跟着徐请言进了镇邪司。 “请言,这是来客人了?”途中,一位俊美异常的男子叫住徐请言。 徐请言整个人似乎松了口气:“哥哥,我请来几位贵客到镇邪司做客,哥哥与我一道吧,莫要怠慢了贵客。” 这人笑眯眯地看向几人,眸中轻缩,却又极快恢复正常:“是要一道,否则怠慢贵客咱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侧畔却饶有趣味:“这位大人是徐大人的兄长?” 这二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亲兄弟啊。 徐请言道:“我与哥哥乃是异姓兄弟,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二位感情,可真好。”侧畔也只是看向这俊美男子,微微一笑。想必他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懂对方的意思。 裴佑愈发觉得古怪。 其他人不知这男子的身份,他却是知晓的。 这男子,乃是那位几百年前就修为大圆满的秦家老祖,秦侫。 他身份隐瞒得极好,几乎从不在外露面,即便是秦家人,都没几个见过他的真面目。要知道,若不是重生一次,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人的身份。 上一世,这人不知如何收服了那只曾为祸四方的九尾狐,一人一狐,守下京城数十日。只不过最终还是不敌魔界大军,京城血流成河。 那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却也是最后一次。 他一直在悄悄观察秦佞和阿过,自然秦宁眼中那一瞬的惊讶也被他捕捉。所以,这个阿过果然有古怪。只是如今慕容畔被这阿过骗得团团转,自己也不清楚真实情况,此事只得暗中调查,万不可轻举妄动。 “同是修行中人,几位仙师来自何方?”秦佞加入了队伍,闲聊之际,话锋一转问道。 慕容畔:“大人好眼力。我们几人都是灵淃派的弟子。镇邪司不愧是京城最安全的地方,果然卧虎藏龙。” “仙师谬赞了。说起来,在下还有许多事不清楚,想请教诸位仙师,比如说,招魂一类术法……”秦佞笑着,可目光却短暂地落在了侧畔脸上,而后又继续看着慕容畔。 “说来惭愧,灵淃派对此等术法并不精通,不过煜城那边有个门派,叫做摘星派,他们倒是对此等精通。” 侧畔心底冷笑,这人当然知道灵淃派不精通招魂之术,说这话,只怕也是为了引自己上钩。 第298章 招魂之术秘事 摘星派……那个一打群架就脱衣服的满是腹肌的门派么?她似乎还和摘星派那个公孙合有联系。 侧畔看了秦佞一眼,仿佛在说,等着,空了来找你小……老登谈心。 “听闻镇邪司下有一只为祸四方的妖怪,大人,不知传言是否属实啊?”侧畔看热闹不嫌事大,提起了这个不太美妙并且还有点带隐私的话题。 秦佞道:“说来惭愧,秦某还没有这个权限过问镇邪司辛秘,这得问再上面的人。” 裴佑:我就静静看着你装。 侧畔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呢。” 几人又跟着参观了一会,慕容畔便觉着有些无聊。人也见了,镇邪司也参观了,侧畔没再多留,便与徐请言、秦佞二人告了别。 见几人出了镇邪司,徐请言问道:“哥哥,就叫她们这样走了么?我见她们气息不一般,不知是否与这次的案件有关联……” 秦佞瞧了瞧徐请言的脑袋,道:“你也看出那几人的不一般了,我再告诉你,那两位女子,一位是皇家的公主,还有一位是别处的贵人。她们倒不至于来犯这点小事。” 在见到侧畔的那一刻,秦佞便对她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范围。那般精纯的魔气,只怕是魔界中人,修为与地位还不低,想来是来自魔殿。 “是么?我看那二位女子……嗯,或许有亲缘关系也说不准呢?怎么一个是皇室公主,一个又是别界的贵人了呢?”徐请言其实并不能看见,她的眼睛是瞎的。可她还有一双眼睛,以灵气作眼,能看清世间许多东西的本质。 这两位姑娘的气息,明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便与我们的案件无关了。请言与其费脑去思考这个,倒不如想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稍晚一些,慕容畔带着侧畔大包小包回了皇宫。侧畔借口身体疲累,要睡一觉,实则悄悄出了皇宫。 秦佞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什么,神色格外认真。 此时,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 “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喝杯茶。”秦佞放下手中的笔,情绪稳定地为侧畔倒茶。 看样子是个老狐狸了。 侧畔揭下斗篷的帽子,坐了下来:“那招魂之术,你了解多少。” 秦佞先前并非无缘无故问慕容畔招魂之术的,问慕容畔是假,想单独和自己见一面恐怕才是真。 “姑娘想知道什么,秦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有什么目的?”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更何况,她和秦佞素不相识。 “姑娘是盯上镇邪司下的东西了?秦某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姑娘不要打她的主意。” 侧畔用牙尖轻轻咬了咬自己舌头:“那就看你提供的信息,能不能帮上我的忙了。我问你,那你知道的仅仅是招魂之术,还是知道如何将人之魂魄剥离开来?” 秦佞并未着急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缓道来:“招魂之术,乃是摘星派的秘术。秦某与摘星派有些交情,几百年前,曾借来秘籍阅读。巧也巧在,秦某在这方面天赋异禀,于是又从招魂之术的基础上,自创了魂魄分离之法,可将一人魂魄分离开来,有多少魂,便能分为多少人。为感谢摘星派借书之恩,秦某将此秘术添在了招魂之法最后两页,书也还回了摘星派。不过几十年前,秦某偶然听见摘星派之人说,灵淃派有人半偷半抢,带走了那本书……以至于这些年来,摘星派一直对灵淃派没什么好脸色。” 第299章 邪神原身 侧畔沉思片刻,只觉得脑中已然成为一团乱麻。 她的善魂被抽走,究竟是何人所为?此人是敌是友?抽走她的善魂造出慕容畔又是为了什么? 她上次在君清时的藏书阁看到那本秘术时,很确定自己没有看到后面有什么分魂之法,所以,究竟是谁撕了最后两页? “可你只告诉我这些,顶多算是为我解了一些惑,却没能解决我的问题。我想你知道我要什么。” 秦佞面色微微一变:“你不会是想保另一个人吧?” “不然呢?我认为我是没有能力召回我的魂魄吗?” 秦佞:“迄今为止,这也是死局。分出去的魂魄已然成长为另一个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有自己的身份,思想,经历,便已为人。你为主体,将其召回后,便会抹掉独属她的情感,最多还能保留些她的记忆。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只是拥有了她的记忆,你不是她。她便也消散于这个世界。” “那你那样做又是为何?是因为恨吗?” 秦佞道:“因为爱。” “亲手杀死一个?爱?” 秦佞笑道:“我只是想让她真正爱我,若是这次不爱,那便杀死她,再进行下一轮,直到她真正爱上我为止。” 侧畔:“你当个人可惜了。”真特么畜生啊!畜生啊! “多谢夸奖。不过,我还有一事要告知。” “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秦佞:“说来,这魂魄分离之法,算是我借鉴了别人才创出的。你可知上古邪神的身份背景?” “我叫你一次把话说完。”侧畔微微一笑,仿佛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把秦佞掐死。 “上古邪神原身是当年人族的帝王,也就是第一个飞升成神的帝王————苍君。他飞升之时,宫内的龙气也随之汇聚,化为一条真龙,随着苍君一同飞升。这一景象,曾经震撼天下,因此各地也开始为苍君建庙,取之苍君庙。只是苍君成神后,发现上头的大都是些厉害人物,或开天辟地,或补天诛邪,他在其中便微乎其微。苍君毕竟也曾是一国之君,上了神界却只是末流小神,无职务,无神位。后来又不知过了许久,苍君得了个邪神的称号,说是邪神,却是行善举,吸收人间怨气,还世间海晏河清。再后来,神族陨落,邪神却因着自身特殊,竟能与天地同寿……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邪神似是要危害六界,被封印了。” “所以呢?” “邪神的一缕魂其实已然逃了出来,在这世间。我的那法子,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知晓邪神之事,才钻研出来。说起来,这法子倒算是邪神独创,只不过他用了未曾外传,而我侥幸摸索出来罢了。” 怎么又是邪神? 侧畔想,她大概是得查一查了。 将她魂魄分开之人,若真是与邪神有关,只怕自己已然被卷入一场大阴谋。虽然她也搞不懂幕后之人究竟看上了自己哪一点。 第300章 又被调戏了 侧畔并未去皇宫,而是化身时间管理大师又赶去灵淃派找君清时。 “师尊开门,我来了。”侧畔敲了敲门,房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侧畔心道今日怎么师尊磨磨唧唧。 君清时开了门,侧畔带着一缕风扑进了他怀中。他似有所顾虑,却还是环住了她的身子:“先进来吧。” 侧畔喜滋滋跟着进了房间:“师尊沐浴了没有?” 君清时:“嗯。” “那师尊我们现在可以解生死咒了吗?” 君清时侧了侧头:“可以。” 此言一出,侧畔几乎是立刻将他扑倒在床头,两只手更是一刻也不闲着,没一会儿,被损坏的白衣便凌乱地散落在床下。 她有些忘情地轻吻他腹部那颗小痣,只觉得一切如此不可置信。 “师尊今日熏了香,香味儿有些浓。”侧畔呢喃,他平日里从不熏香,只有身上自带的那股木香。 “是,熏了香。” 侧畔停下动作,又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君清时疑惑她这行为,心中又有些心虚。只见下一秒,侧畔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呼吸交融间,血腥味也在口中蔓延。 君清时吃痛,却不敢有何动作,只得纵着她细细啃咬。 感受到身下之人的嘴唇已被自己折磨得红肿不堪,侧畔这才直起身来:“师尊真以为徒儿闻不出禁药的味道吗?” 那年陈不鸣为了治她的眼睛,去魔界盗取见仙草,受了一身伤。更是怕她知晓此事,在身上涂了能立即让伤口愈合的禁药。 而今,她又在君清时身上闻到了那禁药的味道。 “你受伤了?因何受伤?” 君清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立刻被侧畔打断:“师尊若是撒谎,下场便不是那般容易承受的。” “你师祖打的。” 师祖?苍后真人?那个老不正经的东西? “是因为生死咒的事?他何时得知?”明明还没有解咒啊?那老登怎么就知道这事了? “不必在意,他只是心有不甘。” 君清时没多说,只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侧畔将掌心覆在他的背上,只见那原本雪白的肌肤逐渐显现出一条条暗红的伤痕。 “那年大师兄用禁药,师尊知道这药不好,罚了他。而今师尊自己用上了,徒儿是否也该罚师尊呢?” 这话自侧畔口中说出实在和正经沾不上边,君清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师尊若是不回话,我便当师尊应了。”她伸手挑起君清时的下巴。师尊木讷,却着实迷人,这张脸,生得更是万里挑不出其一。 二人脸靠得愈发近,君清时伸手掐住了她的腰,低声道:“快些……”他说这话时倒没考虑那么多,只是觉得侧畔这一番挑逗,让他手足无措,倒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不料这两个字在侧畔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 她起了坏心思:“师尊等不及了么?” “你……时候不早了。” “师尊如今受了伤,徒儿心疼,得孝敬您,师尊这几日,还是好好养着伤吧。” 抬头看见侧畔的笑,君清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又被调戏了。 第301章 宴会「一」 第二天一早,侧畔便被慕容畔拖了起床。今日是慕容恩的寿宴,慕容畔早早的就要起来梳洗打扮,当然,她也得把侧畔拉起来好好收拾收拾。 彼时的侧畔,本还在君清时床上,却又察觉到分身那边的动静,不得不离开被窝又赶去皇宫。 “阿过,你是昨晚上没睡好吗?怎么今早起来整个人呆呆的?” 侧畔道:“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过会就好。”分身和本体就是这样的。主意识在本体上,分身也就并没有那么灵活。而主意识在分身上,本体就不灵活。 昨晚上她本来是奔着解咒去的,因此将分身留在皇宫,用本体去的灵淃派。不过君清时身上有伤,善良的她打算牺牲自己再放过他两天,等他好了再……嘿嘿嘿。 侧畔也被宫女摁着头打扮了一番后,又借口去出恭,这才融为本体。 “阿过,快到时辰了,咱们先去席上坐着吧。”宫女领着二人一路穿过百花争艳的御花园,又绕过千奇百怪的假山,鱼儿乞食的水池,最终到了宴席之上。 侧畔再一次感叹,自己的魔殿比不上这个皇宫。回头得了空,她一定要把自己的魔殿修得比皇宫好看。 侧畔与慕容畔二人相似的容颜在人群中有些醒目,好似一对姐妹花,美得各有千秋。 慕容畔在皇宫中并不怎么露脸,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慕容恩虽然对她多有照拂,可架不住年纪大了,不曾久居皇宫。更何况,一个母家势力不强,却又抛头露面拥有着美貌的公主并不安全。 慕容恩如今敢将慕容畔放出来,更多也是因为她入了灵淃派,又是峰主亲传弟子的缘故。即便皇帝和朝臣想让她去和亲,也得看看灵淃派同不同意。 不过皇宫之中,大部分人并不太清楚二人身份,垂涎的目光也不少。 侧畔有些想当众拔剑,削了那些人的眼睛。只是她在魔界的名声暴戾归暴戾,她又不是傻子,在这种场合怎么可能动手。 “阿过,你可真好看,日后啊,别人问我们什么关系,我可就说你是我妹妹了,想来也不会有人起疑。” 侧畔:“……随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太奶爆改妹妹。 “姑娘,在下是南郡王府的世子李耀祖,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一道男声在旁边响起,慕容畔和侧畔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男人一开始只是见着慕容畔生得美,打扮倒也中规中矩不算繁琐,想来不是什么大官家的女儿,便想着搭讪,不曾想,这儿坐着的竟是一对姐妹花。 姐姐貌美,妹妹更可爱些,若是收入房中,不知要添多少乐趣。 慕容畔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打扮,她并不爱打扮得太繁琐,况且自己还是修仙之人,若是有什么意外,这些繁琐的衣物首饰还会阻碍自己发挥。 这男人嘴上温润有礼,可眼中带着欲念的打量神色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李耀祖,好名字。当真是光宗耀祖啊。”侧畔冷哼一声,轻蔑道。 男人听出她语气弯酸,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得罪姑娘了?” 第302章 宴会「二」 “是啊,你得罪我了。”侧畔笑着道,“你看上去真的好猥琐。” 慕容畔给侧畔竖了个大拇指:“阿过好棒。” 男人面色有一瞬间难看,却又生生压了下去,笑道:“那便不打扰姑娘了。” “滚吧,你笑得很丑,说话还咬牙齿。滚得远远的。” 男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毒和志在必得,却也没什么动作,乖乖离去。 侧畔不相信这人会就这么算了,只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犯不着怕一个凡人。 “今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个种猪给破坏了,哎。”慕容畔叹了口气,将头搁在侧畔肩膀上。 侧畔却神游天外。 秦佞所说,应当属实。 她,该怎么办。 善魂拿不回来,她怕自己会失控。即便是解了生死咒,她也不敢确定自己究竟能压这暴戾脾气多久。 可善魂拿回来,慕容畔就没了。 真的没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了么? “阿过,我瞧着你怎么兴致不高?”慕容畔百无聊赖用手指卷着侧畔的头发,见她面色有些奇怪,不禁问道,“莫非真是被刚刚那人扰了兴致?回头咱俩就去套麻袋打他一顿如何!” “好,都依你。”侧畔面色缓和了些。还好,只要慕容畔在她身边,她就心安,脾气也会好些。只是不知道日后慕容畔愿不愿意跟她回魔界,待在她身边…… 有宫女为二人面前摆上糕点与茶水,侧畔用手握住茶杯,食指却轻点着茶杯边缘,似是在思考什么事。 一道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侧畔放出神识去查看,竟是先前的李耀祖。 她目光若有所思停在了茶杯上,而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她倒要看看,这人能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自己,区区蝼蚁罢了。 男人的目光转为兴奋与势在必得。 约摸着过了一会,侧畔便以透气的理由离开了席间,此时宴席也还未开始,她的离席并不显得突兀。 慕容畔:“那你去吧,阿过,注意安全。”这在室外,也不闷啊?咋还透上气了? 侧畔没走太远,只是寻了处人少的地方,便席地而坐,用手把玩着头上摘下来的一根金簪。 有脚步声传来,侧畔顺势往旁边的假山上一靠,做出一副气喘吁吁的表情。 “哼,心高气傲,如今还不是落到本世子手上?” 侧畔迷离地半睁眼:“你……你要做什么?” “方才不是很能说吗?等进了我南郡王府,有你的好日子过,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日后你们姐妹一起来伺候爷,倒也算是一桩美谈。”男人指使着身后的一个侍卫要将侧畔拖走,不料侍卫近身之时,侧畔的身体便猛然化为一团黑烟。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活人化为一团黑烟消失了,这倒把二人吓得不轻:“鬼……鬼啊……”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一团黑烟又悄无声息出现在二人身后,而后一柄长剑剑光闪过,两颗头颅滚落在地。 侧畔有时爱慢慢折磨人,有时却又爱给人一个痛快,约摸是慕容畔在不远处,她心情好,这才大发慈悲给这二人一个痛快吧。 “阿过,你在做什么?” 第303章 宴会「三」 侧畔转过身去,只见裴佑抱着剑站在远处,目光锐利地望着她。 侧畔脚不远处滚落的两颗头颅还在沁血,四只眼睛死不瞑目地瞪着空气。她并不着急,也并不惊讶,只是收起剑:“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应该没有那个能力当你的表哥。”之前阿过叫他表哥的时候,她还只是看着那张脸觉得别扭,如今的这副状况,到让他感到一阵恶寒。 “表哥是怎么打算的呢?要将我杀人这事报上灵淃派,然后治我的罪,还是……替我隐瞒呢?” “我若是要揭穿你,你会现在杀了我吗?”裴佑平静问道。 侧畔也不知晓他为什么这么平静,思来想去,应该是男主光环吧。 “我不会杀你,但你最好还是祈祷我不要出事。如果我死了,慕容畔也会死。”这事侧畔倒没有骗他,若她死了,作为善魂的慕容畔也会慢慢消散。 “这两个登徒子,定是图谋不轨,我相信阿过你不是故意的,你既然唤了我一句表哥,我肯定要帮忙收尾。”裴佑的目光变得柔和,嘴角也勾起了笑意,原来人的面相真的可以在一瞬间改变。 “表哥打算如何收尾,我有些害怕。” “阿过你只管回去,这二人马上就会从世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侧畔没怀疑什么,转身便离去,又或是说,她相信自己做的没错。 裴佑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药撒在尸体上,须臾,两具尸体便化为一滩水,沁入了泥土中。 裴佑心中对阿过早有怀疑,可如今亲眼见到她那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心下还是有些触动的。 她并非善类。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对慕容畔做了什么,又为何她死了,慕容畔也不能活。 侧畔依旧是之前那副无辜的模样,回到席间,发现慕容畔正心大地吃着面前的糕点。 “阿过,你回来了!”慕容畔捻起一块糕点递给侧畔,侧畔接下。 “才这么一会不见,就想我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之际,宴会也开始了。 只是没吃上两口肉,不远处便传来了什么动静,再之后便传来男男女女的惊呼。 太皇太后生日宴上,臣子女眷众多,自然也是有许多人把守,可这平白无故的惊呼声,却让侧畔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知从哪冒出的一群黑衣人将事发那处围了起来,那些黑衣人面上的青铜面具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镇邪司的人也来了? 好在在这场地,也没发生什么慌乱。老皇帝却是大怒,胆敢在皇室寿宴,天子眼下作案,实在是将他这个真龙天子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侧畔伸长了脖子,又被慕容畔一把薅了过去看热闹。 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人姿势扭曲坐在桌前,口中和眼中却是蠕动着那日在湖心亭中看到的那种虫子。 他死了。就死在大庭广众之下。 侧畔看到了秦佞和徐请言的身影。徐请言因着身份不低,没戴面具,眉间已然紧紧皱起。 先前那琴师的案子还没查出头绪,这会凶手竟猖狂到在皇室寿宴上动手。 第304章 宴会「四」 徐请言似是看到了侧畔二人,侧起身子从人群中穿过,径直向二人走来。 侧畔心道不好,她恐怕又得跟着慕容畔被迫营业了。 “听闻先前煜城曾出现过这种虫子,二位仙子是灵淃派之人,可曾知晓此事?” 徐请言这话一听就是晚上回去做了功课的。 煜城秦欲生的事,以及灵淃派也掺和过的事。 “知晓是知晓,可这与煜城那虫子,只是有些相似,似乎并非同一种。”慕容畔觉得自己被怀疑了,但没有证据。 “这虫子,与煜城的虫子,虽外形有所差异,可书中记载,此虫为渐,分为十六种形态,只是形态不同,却属同一类,并且都被归为魔物。”说罢,徐请言盯住侧畔,似要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 她能看到这人身上浓郁的黑气,那是魔气。 侧畔此时有一种别人家小孩在自己粮仓里撒了一泡尿,然后粮食发芽了,她把发芽的粮食种在地里,天天锄地,最后粮食长出来了却被那小孩家人抢走的绝望感。 “我们不太懂这些,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吗?”慕容畔也皱起了眉头。饶是她反应再迟钝,也感受出来徐请言的猜忌了,但她不是土匪,而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也只能压下不悦。 “徐某不敢,只是想请二位仙子再回想回想,可还在何处见过。” 秦佞上前来,悄然握住徐请言的指尖:“二位,请言她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人命关天,二位仙子可否告知一二那煜城的渐虫之事。这虫只在书中记载,若能再知晓些端倪,或许对案件也有帮助。” 慕容畔深呼吸一口气,带侧畔跟着几人去了一旁细说。是啊,人命关天,这个徐请言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过于敏感,并且一心为案件罢了。 忠臣,大大滴忠臣。 慕容畔将煜城之事和盘托出,其中一些什么小细节也被她从脑中翻了出来,希望能对案件有所帮助。 “那死而复生之人,竟是被魔界带走的?”秦佞不着痕迹看了看侧畔。 “是啊,许是煜城着实偏远,传过来竟没有这一段。那秦欲安被魔尊带走了,生死不知。”慕容畔转念一想,那魔尊是自己二太奶,她二太奶总不会害她吧,于是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此事应当不是魔尊所为,她是一界之主,何必用这等卑劣手段残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呢。” 侧畔内心满意的点点头,好孩子,还知道维护二太奶,没看错她。 “事有蹊跷,也不可妄下推断……此事,只怕还得从长计议,若真如此,还得……”秦佞和徐请言对视一眼。 徐请言知晓了他的意思。若真涉及到那位魔界高层,镇邪司便管不了,只能告知各大门派,再由各大门派去处理这件事。 侧畔忽然有种自己似乎被人算计了的感觉。虽然不知算计她的是何人,也不知此事是否只是巧合。 没一会儿,尸体被镇邪司的人带走,那人的死似是不存在一般,席间众人谈笑起来,歌舞升平…… 第305章 宴会「五」 相比起慕容畔的心事重重,侧畔显得没心没肺。 慕容畔心中想着,自己二太奶该不会真的那么丧心病狂吧?虽然不知道二太奶的动机,可是她二太奶看着也不像是个正常人……阿不,正常魔啊? 侧畔倒是已经坦然接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背后真有人设计,她也不怕。若背后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能掌握她的动向,那么敌暗我明,也没办法了。 若只是什么小喽喽,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高位之上的慕容恩满意地抿了一口茶水。 虽然破坏了原主的生日宴,可原主早就死了,活不到今天,这生日宴本身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用来给自己换积分。 如今有了这一出,她不信反派boss还能时时刻刻守在慕容畔身边。她总有不在的时候。 灵淃派内,一群弟子聚在膳堂外说着些什么,想是刚吃完,正要结伴而去,只是未曾想,碰到了君清时。 他们噤了声,不料,这向来话少的水峰峰主却叫住他们:“你们方才在谈论什么?” 他本是听清了,只是心中的迷雾让那些话并不太清晰。 会是……她吗? “我……我们在说那万兽楼之事,万兽楼一夜之间被魔界血洗之事……”一名弟子颤颤巍巍,有些害怕自己因为嚼舌根被罚。 他太倒霉了,怎么正好撞上了一位峰主。 君清时点点头:“好,我知晓了。”竟径直离去,放过了这几个弟子。 一位弟子捂住胸脯喃喃道:“看来水峰峰主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嘛,只是清冷,但不爱罚人。” 另一名弟子赞同道:“想来是误传了……我看水峰峰主人挺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君清时并未再去纠结这些,而是在想,此事是否和侧畔有关。 只是侧畔为什么要屠杀万兽楼呢? 血流成河,无一活口,当真是残暴。 只希望这一切与她无关吧。 这厢侧畔有些生无可恋。 她只是埋头啃了几口猪肘子,慕容畔的女主光环就散开来了,于是侧畔跟着慕容畔喜提麻烦事一件。 徐请言和秦佞倒是脸上乐开了花,没想到,搞定慕容畔就搞定了侧畔。 起先只是二人“诓骗”了慕容畔几句,于是慕容畔就屁颠屁颠答应了要帮他们查案的事,侧畔能怎么办,自家孙孙,惯着呗。 “不过说好了哦,我过几日就要回灵淃派,这案子若是拖得太久,我可就要回去了啊。”慕容畔道。当她以为自己留了个心眼子的时候,在侧畔眼里她已经被秦佞和徐请言诓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这可不,自家太奶都给诓进去了。 侧畔瞪了秦佞一眼,转头又是笑对慕容畔:“好啊,慕容,你真是个心系天下的大善人,灵淃派能有你,实乃一大幸事。师祖能收你做弟子,实在是个正确的选择。” 被侧畔这么一夸,慕容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匡扶正义,修仙者义不容辞!她何其有幸,身边能有这么支持她,愿意陪她冒险的阿过! 第306章 万兽楼,可是你所为? 夜间,侧畔又奔波劳累摸进了灵淃派。 君清时的房间亮着烛火,烛光有些忽明忽暗,却将那人的身影映在了窗户上。 他似乎并不安宁地在房内踱步。 “师尊,在等我吗?”侧畔推开窗,果不其然见到君清时站在窗边,正要迈出脚下的步子。 君清时盯着她,二人隔着窗口对望,若非侧畔没忍住先笑出了声,这也是一眼万年级别的场景。 “师尊怎么不说话?只这般盯着徒儿看,莫不是今天忽而发现徒儿实在貌美?” “万兽楼,可是你所为?” 侧畔揶揄的话吞进了喉咙,笑容也僵在嘴角:“怎么,师尊是又听见些什么了?” 倒也是传得快,没几日便已经到了君清时耳中。 “我只问你,此事可与你有关。” “是与我有关。”侧畔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做不出笑容,于是便嘲讽道,“所以师尊打算为民除害,还是怎么?” 君清时轻叹一口气,叹息声几乎是随着风钻进了侧畔脑中,使她的每根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伤人话语的准备。 “你先进来。” 侧畔有些惊愕地看向君清时的眼睛,试图看出些什么。可什么都没有。 莫不是他已经在房间内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自己一进去,便生擒了自己为民除害? 脑中虽这般想,可侧畔身子却还是实诚的先了脑子一步。她从窗子翻进了屋,落在君清时身前,却没第一反应去看房间内是否有埋伏,而是试着用手指去勾他的衣角。 细腻的布料成功攥在手心时,侧畔心下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师尊要与我说什么?” 他向前走了一步,靠她更近,身上若有若无的木香萦绕在她鼻尖,侧畔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 “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为何要灭门?” 侧畔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莫不是师尊房内有迷香?为何……他会这样问?而不是像从前那般二人剑拔弩张的对峙…… “我……师尊信我吗?” 君清时定定道:“你说,我便信。” 他终究还是了解自己的徒弟,她不会说谎。 “那万兽楼,想要抢我们的东西,对我们赶尽杀绝。并且……万兽楼练的是邪术,你送慕容畔的剑我们取名为惊鸿。惊鸿与我的沉舟是双生剑,也可诛邪祟,我们用惊鸿试过,万兽楼中的灵兽被邪术炼化过。我以为,万兽楼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算不得名门正派,况且,他们见到了我出现,我帮慕容畔的事已经被他们用秘术传回了门派,若不斩草除根,会让灵淃派多出事端……” 君清时一时之间是庆幸的。 庆幸自己选择相信她,果然是事出有因。 她这样做,竟没有一个原因是为了自己,都是在为它人考虑。 万兽楼已然被灭门,再说多的也没有什么意义:“日后,不可这般莽撞,人毕竟有好坏之分。” “师尊这是,不打算怪罪徒儿吗?”侧畔抬头看向他。 今天又更爱师尊了呢。 第307章 可观 “罚是要罚。”君清时看向她,“就罚你这些日子在人界行善。万兽楼有多少人,你便要行多少善。” 侧畔舔了舔唇,忽而觉得口干舌燥:“师尊,夜深了,我们,歇息吧。” 君清时不疑有他,毕竟昨儿个晚上侧畔还说让自己好生养养伤,暂时不提解咒的事。 只是,君清时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更何况侧畔一会一个主意,变脸尚且比翻书还快,更遑论是荒谬的主意。 “等等,师尊洗漱了没?身上有伤,只怕是不好洗。” “除尘术。”君清时提醒道。修仙之人,其实不洗也行。 “除尘术哪有沐浴来得好,走吧师尊,徒儿伺候师尊沐浴。” 君清时有些难为情,但到底还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毕竟此刻他心中认为自己在侧畔心中是个伤员,二人是决计不会发生什么的。 水汽氤氲间,君清时身着中衣进了浴池。 他住所中也有一个大浴池,平日里尚爱去泡澡。 侧畔轻轻扒开他肩膀上的衣物,用手碰了碰那看上去比昨日好了不少的伤口:“师尊,徒儿瞧着您这伤,似乎痊愈了不少。” 君清时只以为侧畔是在关心自己:“是,为师痊愈得快。” 侧畔不知从哪翻出一兜子花瓣,呼哧呼哧就往浴池里撒,君清时疑惑抬眸看向她。 “师尊,您看这花瓣,像不像徒儿那还没解的生死咒?” “不像。” 侧畔感叹于师尊单纯不懂情调的同时,沙拉沙拉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团吧团吧扔在了一旁。 君清时发现不对的时候,侧畔已经进了浴池,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 “你……” 侧畔抬手间,屋内的烛火便熄了大半,只剩下远处一盏。 “师尊,徒儿今日忽然便想和师尊一起洗……” 君清时看不太清侧畔是怎么挪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的。 侧畔吻住他的唇,手下却不安分地解他的衣带。红色花瓣掩住了水下的一片风光。 “师尊,让徒儿看看师尊长什么样。” 君清时虽面红耳赤,却还是犹豫着抬手要重新燃起烛火。侧畔握住他的手,唇角附在他耳畔道:“师尊,徒儿要看的……不是师尊的脸。” 榆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侧畔的身影便在他面前,隐没于鲜艳的花瓣间。 水中的视线有些模糊,侧畔却还是大约看清了,眼前犹如河蚌吐出嫩肉一般的深粉色物件。 尺寸的话,与她上次悄悄买的那本魔殿秘史小人书里的差不多。 鉴于上次发现君清时在看魔殿秘史,她离开后第一时间也去买了一本悄悄看。她倒要看看世人是怎么编排自己的! 温热的水浪荡漾在身下的每一寸肌肤,有什么温软又灵活的东西卷过小腹之下,君清时只觉得仅存的理智被一股可怕的痒意占据,浑身血液都朝着某一个地方汇聚。 侧畔从水下探出了头,微弱的烛光映这她面上的水珠,她开口道:“师尊,真是……尺寸可观。” 第308章 估计是有鬼 “你……”君清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可如此。” “不可?师尊,这种时候,没什么不可以的事。”侧畔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将手从自己的眼睛上移开,又往下移去,最终停在自己的心口处,“师尊,它并非为我一人跳动。” 君清时迷迷糊糊却反而被侧畔用手捂住了眼,温热的唇落在下巴处,跟随着炽热的呼吸缓缓下移,最终又落在了喉结处。 极其敏感的喉结被细细啃咬,饶是君清时平日里端得一副风清月明的模样,如今即便是紧紧咬唇,口中也止不住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水汽氤氲,遮住无限风光,房中只余下断断续续的水声,昭示着战况激烈。 翌日,侧畔揉了揉发酸的老腰,房中已不见君清时的踪影,好在浑身清爽,衣物也已被细心的穿戴好。 运转了一番体内的魔气,果不其然,困扰她几十年的生死咒已解,总算是了却一件大事。只不过,没成想自己那千年老冰棍一般的师尊,在情事之上,竟如此凶猛。 这场晚了几十年的洞房花烛夜,总算是补上了,也算了却她的一桩遗憾。 这头侧畔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可还是慢慢悠悠地离开灵淃派往皇宫赶。 另一头的慕容畔可算是着急了,大清早镇邪司的人来请她们一同出宫查案,阿过虽是起来了,整个人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呆呆的,问什么答什么,甚至连方向都快辨不得了。 这可把慕容畔吓得不轻,还以为阿过是丢了魂,殊不知,这分身只是因着本体睡到日上三竿,也没缓过神来。 裴佑安慰道:“许是阿过昨夜焦得睡不着,今日有些恍惚吧。” 慕容畔又抬手在侧畔眼前晃了晃,身旁的人依旧呆若木鸡,过了好一阵子才看向她:“怎么了,慕容?” “裴佑,你看阿过她双眼无神,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裴佑一路又哄又骗才将二人带出了宫,见着秦佞和徐请言时,侧畔才提出要去恭房,回来一趟人才算恢复正常。 秦佞依旧是笑着,对于侧畔的事看破不说破。 “要去向何处?所谓术业有专攻,查案这事,我们只能打打下手。”侧畔凉凉地看了秦佞一眼。 “几位放心,此案,镇邪司已经有些眉目了。” 几人跟着秦佞和徐请言进了镇邪司,又到了一处异常阴冷的院中,只见院外挂着三个大字“验尸房”。旁边还插着个小木牌,牌上写着几个小字——闲人勿入。 “阿过,你觉不觉得,这有些冷。”慕容畔抓住侧畔的手臂,小声问道。 “是有些冷,估计是有鬼。” 慕容畔面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有鬼!她虽然是修仙者,但也还是有点怕鬼的啊! “别怕,现在是大白天呢。”侧畔笑眯眯地拍了拍慕容畔的小手。她今日心情大好,面上的笑就没断过。 进了房间以后,首先映入几人视野的便是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体。 “这两具,便是被渐虫杀死之人的尸体。”秦佞的声音拉回几人的思绪。 第309章 换灵根之事 说完,秦佞便一一掀开了白布,露出两具不成人形的尸体。 与其说是尸体,倒不如说已是两具裹着骨头的人皮,看样子内脏血肉都已被渐虫啃食殆尽。 深陷进头骨的眼眶里空洞洞的,看样子极其骇人。 侧.柔弱.娇小.畔搂住慕容畔的手臂:“好可怕……” 慕容畔忍着惊骇,拍着侧畔的肩膀,低声哄道:“没事,没事。” 裴佑.秦佞:………… 慕容畔走近了些观察,这种时候,她还是很靠谱的。 她细细用灵力检查了一番两具尸体,眉头不自禁皱了起来。 这两具尸体是被渐虫害死的,并且尸体之上还残留着抹不去的魔气。一切的证据指向都是魔族所为。 而目前,让她第一个想起之人,便是上次被魔尊带走秦欲安。 大大滴不妙,她二太奶的嫌疑太大了。 “你们先前说,此案已有了些眉目,是什么?”慕容畔强压着心中的震惊,看向秦佞。 “这二人,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不久前都曾去过魔界。” 慕容畔道:“去魔界之人多之又多,偷渡进魔界不也是很简单的事吗?就这点,应该不够准确吧?况且,他们进魔界能干些什么,惹得如此大的仇家?” 潜意识里,慕容畔已经开始反驳所有不利于自家二太奶的观点。 侧畔满意地附和道:“对啊,他俩能干些什么。”心下实际上是感慨孩子长大了,知道心偏向自家人了。 “他们二人的确只是脆弱的凡人,况且是肉体凡胎。可他们二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中都有一个修仙者。”秦佞意味深长地看了侧畔一眼。 侧畔见他又是一副说话只说一半的模样,气的牙痒痒,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点子上,秦大人就别卖关子了。” 秦佞这才娓娓道来:“前者虽是一届琴师,可赚的钱却大多是为了家中姐姐。他有一个姐姐,目前是个散修,虽资质一般,可却在修炼之事上接近疯魔,前不久,他的姐姐死于非命,灵根被挖走。后者位高权重,家中有一独子,在山海派内修行,前些日子回来一趟,却也是死于非命,灵根被挖。” 侧畔心下一惊,灵根被挖这事着实有些熟悉。她脑袋又开始大了起来,怎么回事,就这么几件事一直围绕着她。 “这些跟他们去魔界有什么关系吗?”慕容畔问道。 “魔界之内,前些日子凭空出现了一个老先生,据说能行换灵根之事。自然,此等有违伦理之事,并没有被许多人知晓,甚至不少人都找不到那位老先生。我们多方打听之下才偶然知晓,可想而知,在我们不知道的日子里,此等交易,重复了多少次。”又来了,秦佞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来了。 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身为魔族人,却一概不知,还是在怀疑,此事她也知晓,并且分了一杯羹。毕竟她一看在魔界中就是身份不简单的人,而那换灵根之人,在魔界高层定是有人庇护。 第310章 再去魔界 侧畔:??? 她自己的领地出了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问题来了,既然是极其隐秘的交易,这二人作为受害者家属,又是如何得知的呢?一个朝臣,与一个琴师,若说前者还有几分可能,这后者,是否过于蹊跷了?”侧畔找到了一个问题重点。 “这是其中一个疑点,另一个疑点就是,这二人是否因为此事遭殃。那二人前些日子偷渡入魔界,便是为调查此事,欲要讨个公道,如今便被以同样的手法杀死,因此,极有可能二人的死因与此事有关。” “你们能查到他们得知这种消息,却查不到是何人告知他们的么?”侧畔问道。若真是如此,这告知二人此事之人,又是何居心,是敌是友呢? “未曾查到。此事,只怕是与魔界有关,我镇邪司,并未有那通天手段。好在山海派的人随后就到,届时,可与山海派之人联手去魔界一探究竟。”秦佞不疾不徐道。 哦,山海派,驭兽宗门,很有钱。那朝臣的儿子便是山海派之人,不明不白死了,山海派自然也是要调查的。 “只是,我们跟着去做什么?既然有山海派打头阵,我们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这事退一万步讲,和她们灵淃派没一毛钱的关系啊。 “几位在煜城与渐虫打过交道,有你们在,此事调查起来定然事半功倍。况且,退一万步来讲,死的也是公主您的子民呐。” 慕容畔:“…………”感觉自己被坑了,但他的话似乎又很有道理,叫人挑不出错。 侧畔脑子里乱成一团,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了。若真如此,也算为她魔界清除毒瘤了。那位“老先生”究竟是何身份,以及魔殿上层是否有人与之狼狈为奸。 没过一会,两个穿着弟子服的人便被请进了镇邪司。 这二人皆是风尘仆仆,面色凝重,看样子就很靠谱。 秦佞互相介绍了几人的身份。 山海派来的两人是双胞胎,一人叫向左,一人叫向右。与那名被挖灵根杀害的弟子是师兄弟,此番过来也是十分用心,希望能找出一个答案来。 “原来是灵淃派的道友,你们与那渐虫打过交道,有几位道友同行,想来此番调查会顺利许多。” 几人又客套了一番,很快便乔装打扮上了路。 慕容畔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就,就这么去魔界了? 向左和向右毕竟是山海派的人,要知道山海派可是有修仙界招财猫之称的驭兽大宗门,二人二话不说掏出灵兽赶路,那脚程,别提多快。 侧畔又忍不住想起自己买的那条蠢狗,忍不住痛心疾首。 几人是早上出发的,下午便到了魔界结界周边。 没曾想,向左刚收起灵兽,一个“老熟人”便出现了。 “几位客官,魔界地图来一份啊!” 是上次她们来魔界的奸商! 小胡子举起两只手:“一份地图只要八十个灵石!” 侧畔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上次来不才四十个!” 第311章 进城 “哎呦,客官,我做生意童叟无欺,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咱一直都是这个价!” 侧畔:“哦,那我懂了,你是奸商,卖的比别人贵。” 小胡子:“非也非也,你们必然上次买的是劣质地图。我手中的地图,十分精细,包括魔界有危险的地方,都一一标注出来的。买我的地图,绝对不吃亏!八十个灵石,买你们这么多人的小命,贵吗?不贵!难道你们每个人的性命都不值几十个灵石?” 向左和向右作为比侧畔还冤大头的冤大头,当即就开始掏口袋, “对,我们的命可比八十个灵石值钱太多!” “八十个灵石而已,这点钱我们还是能拿出来的!” 只见这俩卧龙凤雏对着小胡子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图,侧畔只觉得痛心疾首。憨货!憨货啊! 山海派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啊! 向左和向右拿着地图走在最前方,几人进了魔界之后心思便重了起来。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界,一切都应小心为上。 魔界黑沉沉的,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去哪里找那个老先生呢?”慕容畔忽而开口,一瞬间,几人都愣住了。 还是向左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我们山海派的弟子,只要有契约兽的,体内都有一种特殊兽印,可以指引我们找到身陨弟子魂丝的线索。魂丝去往的第一个地方,便是身陨之地。” 山海派果然有点东西。 倒是和上次被她灭门的万兽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向右从怀中拿出一块碎裂的命牌,命牌似乎收到了什么召唤一般,飞出一缕青烟,青烟升得不高,在指引着一行人前进。 没一会儿,青烟便飘得没了影,向右闭眼追寻着青烟的方位,确定了地方以后,才睁眼道:“在内城。” 是的,几人“偷渡”进来的只是魔界的第三环,即为八座外城所组成的最外环。要穿这八座城中的其中一座,才能进到第二环——即由四座内城组成。 当然,再穿过这四座内城,就能到达魔界的最中心——魔殿。 “据说前一段时间八座外城才换了城主,想来进内城也不是很难。”向左皱了皱眉。 魔界常有偷渡客,因此也会有专人做这种生意。偷渡些人对魔界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又不是修仙者攻打进来。况且,这些人一般可没胆子在魔界行凶。 一旦有人在魔界内行凶,被魔界之人发现,便插翅难逃。八座外城,四座内城围得人插翅难飞。 秦佞毕竟不是个简单人物,自告奋勇带着几人便找到了一个“办假证”的魔族。 这魔族懒洋洋地歪在一间成衣铺中,看样子还在睡大觉。 “老板,买几件隐身衣。” 老板掀开眼皮:“什么价的隐身衣?” 铺中挂着些灰扑扑的衣服,不止颜色灰扑扑,上面也是落了一层灰。 “要最贵的。” 暗语正确,老板坐起身来:“近日八大外城刚换了新城主,正是管控最严的时候。最贵的的隐身衣没货了,得过一段时间才有货。” 第312章 要公子还是姑娘呢 “您这铺子既然还开着,必然是要做生意的,不如老板为我们推荐推荐其他的衣服。”秦佞毕竟是老狐狸,盯着老板的眼睛道。 老板也笑了起来:“最贵的隐身衣没了,但还有镇店之宝。只不过这镇店之宝的价格,不知道客人付不付得起。” 侧畔忽然觉得,魔界名声不好,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在这些奸商身上的。 特么!全都是奸商!奸商! 侧畔似乎忘记了,当初是自己让这八位新城主做事仔细着些的。 最终,向左和向右承担了这笔高昂的费用。明面上他俩最有钱,况且,这几人来此也算是帮他们的忙,死的可是他们山海派的人。 侧畔:好兄弟! 所谓的隐身衣,实际上就是一块令牌,也就是穿过外城进入内城的通城令牌。 所以,她让八位城主小心着点这种行为,只是为了促进魔界经济发展?并且让自己被狠狠坑一笔? 泪目!作茧自缚! 穿过她们目前所处的这座外城,便到了四座内城中的一座。相比起外城,内城繁华的多,即便天依旧黑蒙蒙,可内城中人很多,还有各式各样的灯笼烛火,有人气了不少。 “这样看来,魔界其实和人界差不多,还是蛮好玩的感觉……”慕容畔小声对侧畔说道。上次她们来魔界去的是禁地,在外城边上的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因此,这算是慕容畔第一次进入魔界内城,见识到真正的魔界。 “是吧,我也觉得魔界看上去还挺繁华。”侧畔不自禁昂首挺胸,这可是她的魔界。 几人停在了一处名叫听雨阁的地方。 俨然是一出红楼。 穿着大胆的魔界女子在外揽客,光洁白嫩的手臂落在行人身上,众人却习以为常。 魔界民风开放,倒没什么不妥。 进听雨阁的有男人,有女人,甚至还有夫妻。 慕容畔:“我们……要换身行头吗?” 毕竟在慕容畔的知识储备里,女子逛青楼是要女扮男装的。 “不必。”秦佞道,“魔界行事开放。” 慕容畔拉着侧畔将信将疑地跟在几人屁股后面进了听雨阁,一个妖媚的女子上前迎接:“几位客官,是要听曲还是喝酒啊,可要美人作陪啊!” “喝酒,你安排几位美人儿吧。”秦佞掏出一袋子灵石放入妖媚女子的手中,“安排个好些的位置,我们来,可不止是做这些。” 女子笑了起来,风情万种地点了点秦佞的肩膀:“放心,今儿的货,保管让公子满意。” 几人被安排着进了一个看位极好的包间,包间内并没有呛人的脂粉味,反倒是有一股格外好闻的清香。 慕容畔往下一看,只见有两个女子坐在大厅中吻得难舍难分。 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又揉了揉眼,这一看可不得了,男男,女女,男女……眼花缭乱。 所以……这就是秦佞说的她们不用女扮男装的原因?魔界这也……太开放了吧! 敲门声响起,那妖媚女子去而复返问道:“这二位姑娘,是要找公子,还是姑娘呢?” 第313章 花魁拍卖时间 慕容畔:“要……要姑娘吧……” 妖媚女子得到想要的结果后,又贴心的关上了门。 “我竟不知,你慕容畔,喜欢姑娘?”许久不曾说话的裴佑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那不然我还找个公子?我可是黄花大闺女,被女子摸摸又不会少一块肉。”慕容畔回怼道。 裴佑不说话了。也对,总比找个男人服侍好。 没一会儿,包间门被打开,一群男女鱼贯而入。 魔界的人颜值高是真的,开放也是真的。不论男女,放在人界皆是让人哄抢的程度。 几位女子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剩下两个男子对视一眼,走向了侧畔和慕容畔。 侧畔如临大敌。 要是被君清时那个鸟鼻子闻到了,她估计得完蛋。 侧畔一把拉过慕容畔的小手,看向身后的男子:“你去服侍别人吧,我只喜欢女人。” 男子有些迟疑,侧畔抬起慕容畔的手就是一阵猛亲:“我只喜欢女人。” 慕容畔目瞪口呆,于是她收获了一名女子,和两名男子。 “阿过,你……” “嘘,别说话,你知道,我最爱的就是你!” 慕容畔想吐,但是又不知道吐哪里。 裴佑的脸刷的黑了下去。死丫头,两男一女,能吃得消吗! 身后的美人有眼力见地剥了一颗葡萄喂到侧畔嘴边,侧畔微微侧畔,叼走了沾满汁水的葡萄,顺带舔了舔女子的手指,笑道:“真甜,宝贝儿,坐我旁边来。” 女子看了慕容畔一眼,娇笑着坐到侧畔身旁:“姑娘说话真好听!” 慕容畔:“……”渣女,刚刚还说最爱我。 “今儿个,有什么好货啊?”侧畔搂着女子,看了看下方的场地,问道。 女子点了点侧畔的心口:“姑娘怎么这般三心二意的,搂着奴家,心里还想着其它好的。” “美人儿此言差矣,此二者怎可一概而论?” 美人儿岔开了话题,又不短给侧畔投食。侧畔倒也不作妖,安安静静享受。 倒是苦了慕容畔,一个人应付三个,途中还得接受裴佑的死亡目光。 几人很默契的没有提起要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毕竟这些男男女女都是听雨楼的人,他们还没那么傻,上赶着被探听情报。 “我倒是不知,此处何时开了这家,你们上头,是谁罩着的?”侧畔将身旁的女子灌得有些晕时,状似无意问道。 其余几人也竖起了耳朵。 “奴家,奴家不知……不过,我们听雨楼上头靠山是魔殿,因此,没有客人赶在听雨楼闹事……” 倒是滴水不漏。没说是谁,只说是魔殿,不过想来,这消息应当稍许一打听便能知道。 只不过,魔殿是她的。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做这种生意?挖人灵根这事,她可是痛恨极了。 没过太久,台下的大场子开始陆陆续续布置起来。而楼下不知何时也清了场,先前那些只是吃喝玩乐的客人纷纷不见踪影,倒是四周的包间内坐满了人。 先前招待她们的那名妖媚女子站在大厅中央,开口道:“诸位,又到了每晚大家最期待的花魁拍卖时间,奴家问问诸位,筹码可是带够了!” “带够了!” “别卖关子了,快点开始吧!” 包间内传出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这魔界内城之中的一处青楼中,竟大多是人族。 看来找对地方了。 只有人族,才拿灵根有用。魔族,根本不需要灵根。 第314章 有把握吗 妖媚女子也不恼,向手下人示意,只见大厅中间的红帘被缓缓拉开,一个大铁笼子被人推到台子中央。 笼子里面关的是个男子,看样子年纪并不大,约摸二十多岁。 “什么货?” “这么年轻,不会是高货吧?” 妖媚女子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猜对了这次的,是高货,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弄过来的,起拍价,五十万灵石。” 众人的吸气声响起。 五十万灵石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一个“高货”,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侧畔通过其他包间中人的交谈声中得知了这里的“货”分为四类,普通货,中货,高货,仙货。 对应的则是下灵根,中灵根,上灵根,天灵根。 一个上灵根在普通门派尚且很少,饶是灵淃派这样天下皆知,极具影响力的门派,一轮大选下来,上灵根也不超过五个,更别说一些并不太大的门派,一轮大选有一个上灵根都算是惊喜了。 更让人疯狂的是,一些位高权重之人家中小辈或许资质不佳,若是能换上这上灵根,子承父业定是没问题的……以及一些勤奋修炼却因资质问题卡住的大能……若是得了天灵根,升上几阶更是不得了。 难怪修仙界众人对魔界厌恶,甚至换灵根之事若被人知晓,便会万劫不复,可他们依旧愿意顶着这巨大的风险跑来此处参加拍卖。 还是那句话,五十万灵石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向左和向右拿不出来,裴佑拿不出来,秦佞也没带这么多灵石。 目前能拿出来这么多灵石的,估计也只有侧畔。毕竟侧畔是金峰的人,邱一凡的金峰就是个金疙瘩,侧畔更是金疙瘩里的掌心宝。 慕容畔和裴佑的目光落在了侧畔身上,侧畔只觉得后背一凉:“他……他还得起吗?” 起拍价就是五十万灵石啊!慕容畔那只黑蛟也才五万啊!五十万灵石可不是五十万两银子那么简单的事!要知道,一个普通门派一年的开销,也不会超过五十万灵石。 “那,那人是哪个门派的,我们若是买了他,会不会遭来他们门派的报复?我记得有些门派有秘术,会不会追到我们身上来?”侧畔问着身边的美人儿,将贪生怕死的形象演得深入人心。 “客官放心,咱们做事,干净得很。只要客官出了听雨楼,自己守住秘密,又怎会遭来报复?” 侧畔有点想捂自己的钱袋子,可几人目光悠悠地看着她。 “有把握吗?”侧畔深吸一口气,看了几人一眼。 若是她现在拍下了这个人,届时听雨楼要拉她去换灵根,一切就暴露了。可目前……她不确定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能不能应付听雨楼。 向左向右战斗力很显然并不像很高的样子,慕容畔和裴佑有几斤几两她也清楚得很,徐请言有点东西,但目前也只有一点,唯一看的过去的,估计就是这个反派一样的老东西秦佞了。 只不过,她并不认为秦佞有那个能力和魔界对抗。 第315章 三日 “难两全。”向左看着侧畔,眼中似是恳求。修仙者,道心无损者,很难做到明明能帮扶别人一把,却视而不见。 若是拍下这人,兴许他还能有条活路,若真坐视不管,他的结局便是铁上钉钉。 侧畔叹了口气,也罢,先拍吧。后续的事再看看这几个臭皮匠能不能顶个诸葛亮,想出办法来。反正到时候她抄了这听雨楼,所有的钱也会被收入魔殿。 “七十万!” “八十万!” “一百五十万!” 各包间内提价声此起彼伏,慕容畔只觉得后背发寒。 有这么多灵石的,估计也不尽然是籍籍无名之辈。而这些人,甚至有极大可能是一些门派内德高望重之人。 这些德高望重之人,竟在做这样的事! “三百万!” “三百万,还有跟价的客人吗?” “没有的话……本次拍下高货的,便是天字号……” “三百一十万。”侧畔觉得自己作为现场最有钱的人,应该最后压轴出场。 “三百二十万。”另一个包厢的人仿佛志在必得。虽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不知死活要和他争的人,但他还是要尽最大努力拍下这次的货。 “三百三十万。” “三百四十万。” “三百五十万。” 侧畔没耐心再跟他耗下去:“五百万。” 另外一个包间久久没再出声,想来是超过他们的预算了。 侧畔倒也还好,不算特别心疼,一来,她真的很有钱。二来,等她抄了听雨楼,估计还能大赚一笔。 妖媚女子在台上笑得合不拢嘴,五百万可谓是天价。先前她以为止价三百万了,没想到片刻之后,升到了五百万。 笼子里的男子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包间的方向,似乎是要将人挫骨扬灰。只不过很可惜,如今他只能任人宰割。 慕容畔似乎也被侧畔一掷千金的行为给整神了:“不……不是,阿过你,这么有钱?” 她大概想过阿过有点小钱,但是没想到这娃出门在外随身带了这么多! 向左和向右也被惊呆了,他们本来只是想让侧畔试试,没想到侧畔是真的有钱。 灵淃派这么有钱? 他们山海派看来平时还是太高调了,当不起修仙界招财猫的称号啊,惭愧,惭愧啊! “家底是掏空了,金峰也掏空了。”侧畔适时流露出心痛的表情。 没一会儿,台下的妖媚女子便敲响了门,裴佑回了一句“进来”,而后几人便推着铁笼子进了包间。 几人身后伺候的男男女女会意地跟着推笼子的人离开了包间,包间内便只剩下妖媚女子一个外人。 “几位客官,奴家名叫胡娘,不知是哪位客官要享受呢?” “胡娘,能不能推迟几日?我们只是代为拍下,身后的主子还没来。”秦佞毕竟是老狐狸,现成的谎话信手拈来。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客官,此事须得三日之内。这是听雨楼的规矩。” 三日,够了。 “那这三日……” “这三日,几位客官便住在听雨楼吧。想必几位客官来之前,便已安排好了吧?”胡娘眼中闪出一抹试探。 第316章 别把人玩死了 “我们自是已将一切安排好,三日足够。”秦佞面不红心不跳的接话。 “那奴家安排几位客官住下。” 几人跟着胡娘进了听雨楼的后院,后院之内开满了香味奇异的花,胡娘提醒道:“几位客人可要跟紧,此处的迷阵一不小心便会要了人命。” 侧畔定睛一看,这四处开着的花看似娇艳无比,实则真身却是一团团面目狰狞的黑雾。 隐藏在其中的,是一只只泛着贪婪的眼睛。 她越来越好奇了。 总不至于,真是绛生笼夜吧? 既然被安排进了一间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院落,院中与围墙外,依旧密密麻麻开满了花。 “胡娘,可否先将那人送进我们院子,等我们家中长辈来了,再行处置他?”秦佞叫住了安排好一切将要离去的胡娘。 胡娘:“几位客人莫不是担心他跑了不成?”语气中尽是打趣,却满满的试探。 她毕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秦佞看了侧畔一眼,而后对胡娘笑道:“我那位朋友,看上那人了,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那人也活不过三天,倒不如让她快活快活。” 胡娘观侧畔虽面上无辜,可眉眼之间的确有一抹淡淡的春色,以她混迹风月场所多年的识人之术,她能断定这女子定然是不久前才吃过肉…… “既然几位客人已经将人买下,人自然是随你们处置。只是叫那位客人留一口气,别把人玩死了,否则,你们家长长辈就得白跑一趟了。” 侧畔凭借自己出色的耳力将两人对话听了个十成,有时候,秦佞那张嘴真的让人感觉很无助。 还有那个胡娘,什么叫别把人玩死了?她就不是那种人好吧! 胡娘离开了没一会,就有人将笼子推进院中。 那年轻男子依旧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但嘴上疯狂输出的模样。扫视了几人一圈,随即以几人为圆心,祖宗十八代为半径,开始用嘴画圆。 当然,尤其是“牡丹花下死”的侧畔,被骂得最多。 猝不及防又受到伤害的侧畔:“…………” 明明花的是她的钱!最后挨骂最多的却是她! “表哥!”侧畔阴森森喊道。 “阿过有什么吩咐?”裴佑心下一惊,努力扮演好表哥的角色。 慕容畔:“…………”裴佑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这么听阿过的话了? “他再骂一句就给我扒一件他的衣服,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想光溜溜的被关在狗笼子里。” 裴佑憋住心里的吐槽,站在了笼子旁边,果不其然男子骂完一句,就被裴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掉了外衣。 耳畔瞬间安静得多。 裴佑心里疯狂吐槽:毒妇啊毒妇!慕容畔和她玩迟早被骗得骨头渣都不剩! “叫?你再叫?”侧畔得意洋洋走到笼子旁边挑衅。 狗咬吕洞宾,真让爹寒心。 男子罕见的不说脏话了:“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 思及这院子里全是那些有意识的花,侧畔还是决定把坏人扮演到底:“报应?你看我像是怕那玩意儿的人吗!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表哥,把他抬到我房间!” 第317章 通讯符不能使用? 裴佑将人推进房间后,慕容畔也屁颠屁颠跟着进去了。秦佞和徐请言以及向左向右倒也想进去,只可惜,他们从发现几人在院子里演戏的那一刻起,就知道约束自己的行为了。 侧畔猝不及防听见了门外那些花中隐藏的魔族的议论声。 “啧啧,两个女人啊,也不知道那小子吃不吃得消……” “分寸应该还是有的,只是那小子估计得被玩得够呛……” 侧畔:“…………”有时候耳朵太灵也不见得是好事。 “说吧,你来自哪个门派。”侧畔踹了踹笼子。 “怎么?你还打算去我师父那里跪地忏悔?”很显然男子还以为侧畔是个心狠手辣的好色之徒,并不打算给侧畔好脸色。 “你的师门要是还不起钱,我就把你再卖回听雨楼。”侧畔笑着露出几颗小白牙。 男子艰难的运转大脑:“这么说的话,你们是好人?” “这位仙友莫怕,我们是灵淃派的弟子,此次来这里也是为了探查换灵根之事。此等作为实在天理不容,幕后之人一日不除,修仙界便再无一日安宁。”慕容畔怕侧畔口出狂言,和这人吵起来,耽误了时间,于是温声解释道。 男子安静了下来:“原是如此,多谢几位了。在下是合欢宗掌门坐下四弟子路行远,前几日在外历练之时,一不小心便着了这群阴险狡诈的魔族的道,醒过来就已经被关在了听雨楼……” “路仙友可还记得当时是如何着的道?或是可知晓这听雨楼的幕后主使?” 侧畔却是臭起了一张脸。 合欢宗,正是聂如月所在的宗门。一想到她那可怜的小弟扶云被聂如月偷了救命的草,侧畔就忍不住用鼻孔瞪着笼子里面的路行远。 “我只记得当时自己是被围攻偷袭了……那些人好像是魔族傀儡,我猜测极有可能属于魔殿,这事只怕牵扯甚广。”路行远顿了顿,又问道,“你们之中可有高手?” 慕容畔遗憾地摇了摇头,她和裴佑算不上高手,阿过只是花钱方面的高手…… 徐请言和秦佞虽然是镇邪司的人,可想来在修仙界之内也算不得什么高手。 向左和向右,也只是两个普通弟子,不是什么高手。 “那你们搬救兵了吗?”路行远又问。 “还没来得及搬……不过我们的师尊很厉害,他若是来的话,定然没问题!”慕容畔作为君清时的脑残粉,这个时候已经不自觉开始露出小尾巴了。 “你们的师尊是?”路行远来了兴趣,可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万一这货只是单纯的脑残粉呢? 慕容畔骄傲的仰起头:“我们的师尊是……呜呜呜……” 话未说完,便被侧畔捂住了嘴。 侧畔幽幽问道:“你们要不要先试试能不能联系上人?”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进了这里以后通讯符便不能使用了。 慕容畔猛然皱起眉头,而后拿出通讯符试验,果不其然,通讯符没有一丝反应。 几乎是一瞬间,一种名为危险的气氛蔓延在空中。 “如果听雨楼真的要让我们联系家中长辈,为什么这里通讯符不能使用?” 第318章 请君入瓮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我们没露出任何破绽吧?”慕容畔喃喃念道。 侧畔也有些纳闷,她们一行人没有露出破绽啊?莫非,有奸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总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吃瘪吧。 “你们当然没有露出破绽,只不过,我是专门引你们入局的。”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裴佑侧耳,院外有丝丝嘈杂,听上去至少来了不下十人。 侧畔是不太记得那道女声属于谁,不过慕容畔却是一听便记了起来。 门被粗暴地破开,为首之人高仰着头,开口道,“好久不见,慕容畔。” 此人正是家破人亡后不知所踪的慕容雨! 难怪,修仙界找不到她的踪迹,原来她是躲到魔界来了。 “慕容雨!你怎么净干些缺德事!”相反此时,慕容畔比之前镇定了不少。在她二太奶的地盘上,安全的嘞。 “慕容畔,你害得我变成这样,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话锋一转,慕容雨又笑着说:“对了,你觉得为什么那么巧两个人都死在你眼前?又为什么如此绝密的事会让小小一个镇邪司查到?再为什么,一定要用渐虫呢?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慕容雨,你真是没救了。从前你好歹是身份尊贵的昭安郡主,如今你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竟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狠毒之事!” 慕容雨不再像从前那样急躁,而是不紧不慢道:“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狠毒。来人,把她们押去八层地狱。” 八层地狱?听上去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侧畔很感兴趣。毕竟她是个单纯善良的魔,而且一个魔的智慧是有限的,真能从慕容雨这里借鉴到什么新奇东西,那可真是赚了。 “不是,你们背这么大仇恨值啊?”路行远小声嘀咕一句,又叹了口气。 裴佑见慕容畔一脸风轻云淡,也跟着安静如鸡,就这样,几人被押了出去。 而门外,是想说话说不出而脸涨得通红的向左向右,二人被押在一起,活像盘里摆了两只煮熟的龙虾。 秦佞和徐请言倒是异常冷静,仿佛还有什么杀手锏。 慕容雨一挥手,侍从似乎要将所有人都带走,秦佞问道:“所有人都杀啊?” 此言一出,四周几乎是一片死寂,慕容雨睨了他一眼:“你们和她一起,就该死。” “听雨楼的幕后主人年纪轻轻,却不同凡响啊……”秦佞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又看了一眼侧畔,而后便乖乖被押走了。 八层地狱,大概是借鉴了十八层地狱的名字,里面共分八种,无非也就是些水火刀之类的元素。 说实话,就那水牢地狱,除了水脏了点,里面有几条水蛇以外,还真配不上地狱两个字。用侧畔的话来说,小孩过家家的玩意儿,担不起地狱两字。 七人被分开了关,侧畔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后,发现慕容畔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便放下了心。 “去告诉你们主子,我要见她,有很重要的事,她要是不来会后悔的。” 分开来关,更适合她行动。 请君入瓮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这一系列流程过于顺利连贯,就会让人怀疑,身边是不是有一双慕容雨的眼睛了。 第319章 真神降世 没一会儿,慕容雨身姿优雅地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之前逍遥王府的那位老者。 想来,慕容雨能在魔界混,也是有老者保驾护航。否则,以她的智商,不太可能建立听雨楼。 “你求我来,该不会是为了求饶吧?”慕容雨用脚踢了踢牢固的铁门,嘲讽道,“又或是说,你打算背叛慕容畔,来换取活命的机会?” 侧畔稳如老狗:“你想不想知道逍遥王真正的下落?在人界,死的可不是他。” 慕容雨瞳孔猛然一怔。 可很快她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这种假消息换取活命的机会,痴心妄想。” 她的确为之动摇,可她也清醒的知道,自己的父亲逍遥王已死。 “我可没说他还活着,只不过死在另一个你们不知晓的地方罢了。我倒也没想你放了我,只是我这个人很善良,单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罢了。” “善良?呵呵,成全你,说出来,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你的舌头就要被扔出去喂狗。” 慕容雨身后的老者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可终归还是没开口。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侧畔此举定是不怀好意,可慕容雨又太过于在意逍遥王,即便他已经死了,可她仍旧不顾后果的想要听听侧畔究竟会说什么。 “逍遥王那日在魔殿来做了客,喝了不少蝶蛹酒,再后来,逍遥王客气地要在铁笼中表演才艺。哎呀!没想到,他要表演的竟是灵蝶生吃活人,这一表演,便不知岁月。逍遥王表演完后,便只剩了一张皮,说起来,这张皮还在魔殿呢,你想不想见一见你的好父皇?” 慕容雨被激怒,一巴掌便要伸进去打在侧畔脸上。侧畔往后退了一步:“何必生气?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另外,你的八层地狱,真是小孩过家家的玩意儿。” “阿过!阿过!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杀了你!”慕容雨已经红着双眼在牢门外处于癫狂状态,还是她身后的老者给她喂了一颗丹药,她才稍许冷静了些。 “真是令人感动的父女情深啊……”侧畔喃喃笑起来。 可是那又怎么样。人就是多面性的,慕容雨眼中的慈父,老者眼中的善主,却是为一己之私活挖人灵根,残忍至极之辈。 父女二人的感情固然感天动地,可其他人的命呢?她如今做不了悲天悯人的侠士,可至少能做决定他人生死的上位者。世界之大,能保全自己便已是极大的幸运。 “别想那么多,先折磨她们消了气,再划花她们的脸,卖了她们的灵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等真神降世,我们便是功臣,届时,复活王爷也不在话下啊!” 侧畔竖起了耳朵。 真神降世? 看来慕容雨是女承父业了。 记得以前逍遥王说过,神就在灵淃派。虽然不知道逍遥王说的是真是假,可也给她敲了警钟的,时刻留意身边有没有可疑人士。 毕竟那个所谓的“神”,真是一个大威胁啊。连上一任掌门和金峰峰主都甘愿为他效力…… 第320章 我当然在掌门殿睡大觉 “慕容雨,我可没有骗你,你父亲的尸骨……阿不,皮囊就在魔殿里。没人告诉你这件事吗?他可是被做成椅子,供众魔侍休息呢。”侧畔再次使出激将法。 她就不信,慕容雨真能忍住,同时,她也想知道,魔殿之内,究竟是谁在替她隐瞒。 如果眼神能杀人,侧畔早已经死了千次万次。老者瞪着侧畔,道:“你为何对魔族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 侧畔看向慕容雨:“我会对着你的椅子父亲,真诚的忏悔,以及告诉你我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还想说什么,慕容雨却握住老者的手,眼中泪光闪动:“可以吗?我……真的……” “罢了罢了,老夫倒要看看,她能耍什么花招。若真能找到……也,也好。”而后,老者却又厉色对侧畔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先前识得魔族迷药,如今又知道魔殿之事,莫非,你是魔族?” “见到你的椅子父亲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侧畔不肯过多透露。 慕容雨悄然将留影石掐灭,又命人押着侧畔离去。 慕容雨带着侧畔顺利进了魔殿,此刻侧畔心中才确定下来,魔殿果真有人和慕容雨有合作。 那这幕后帮慕容雨的人,又会不会和所谓的“神”有联系呢? 灵淃派内,陈不鸣拖着一只纸鹤找到邱一凡。 “老陈,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等等,怎么是一只纸鹤?” 陈不鸣在纸鹤上注入一丝灵力,只见纸鹤上空出现一幅画面,正是慕容畔一行人被慕容雨抓住的时候。 而后又浮出几行字:灵淃派弟子于魔界内城被俘,速救援。 “联系不上人了……”邱一凡当即便使用通讯符,果不其然。 “你说,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这几个孩子怎么会去魔界内城?”陈不鸣提出问题。 “难道是……她?小师妹她没有动机吧?” “慎言。” 反应过来自己无意间说了点粗鄙的东西,邱一凡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那我们如今……要去拜访魔界吗?” “如今尚且不知局势,我们还是低调的好。你去见见师尊,问问师尊能不能与你同去,毕竟内城中心便是魔殿,若真有个什么,师尊在,也能保住你的小命。” 邱一凡:“那你呢,老陈?” 陈不鸣:“我当然在掌门殿睡大觉,在梦里有神仙帮我处理灵淃派的事物。” 感到被内涵的邱一凡摸了摸头,一溜烟奔向了水峰。 君清时那时正在打坐,只听得邱一凡在门外嚎了起来:“师尊!师尊!师尊您在吗——” “进。” 有时候邱一凡觉得师尊的脾气真是,坏起来,坏得不得了,好起来,也好得不得了。就好比此刻,如果是自己打坐的时候被岳尧或是闻人客至在门外嚎,估计出来第一件事给是赏一顿锤子炒肉。 撇开脑袋里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后,邱一凡仔细打量起君清时,说起来,他总觉得师尊的气质似乎变了些。 往日的师尊是一块千年老冰块,今日的师尊有点像……嗯,怎么形容呢? 如果非要形容的贴切一点,那大概他现在就像一块刚冰冻过成熟水果的冰块吧。 第321章 你得发誓 邱一凡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君清时,又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他的表情。 毕竟前一段时间提起小师妹,师尊还是让他不许说。 自然,邱一凡是不知道,不久前自己心口不一的师尊,才和曾经的小徒弟滚在了一起。 “我与你一同去魔界。” 如果真是侧畔的锅,他倒要看看她几个意思。 如果不是侧畔的锅,他也要看看是谁要谋害他的爱徒。 邱一凡默默在心里为侧畔点蜡。只希望这事和小师妹没关系吧,不然他真害怕师尊跑去魔界清理门户。 另一处,魔殿之内,几个魔侍将慕容雨围了起来,即便他们眼中有一丝丝八卦和疑惑,可还是尽职尽责地听在场官最大的魔的话。 “你们在做什么!她是假冒的!你们不是认识我吗?她是修仙者!” 就在方才,慕容雨眼睁睁看着侧畔在大殿内走了几步,而后眨眼间便换了身行头。那一身华贵的黑袍,以及面上覆着的那骇人的饕餮面具,身份不言而喻。 下一刻,她飞身坐在了大殿上方新换的纯金王座上:“给本尊把她抓起来。” 慕容雨只见那些只会木讷给她放行的魔侍立正了身形,而后把自己围了起来。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魔尊! 她分明只是个普通灵根,只是慕容畔的走狗!如今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魔尊! 此时此刻,饶是她身后一直精神紧绷,可面色毫无波澜的老者也没忍住变了脸色。 他没忘记这个人曾被自己用化灵椎扎过脖子。 “说吧,是谁给了你们进入魔殿的特权?” 老者显然已经看清了局势,并不像慕容雨那边执着揭穿侧畔这个冒牌货。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一切,但你要放她离开。”老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用慈祥的双眼看着慕容雨。 “万一你耍赖怎么办?” “我以天道的名义起誓,只要你放了她,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若有违背,粉身碎骨,再无轮回。” 一道红光显现,誓言已成。 侧畔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好啊,那你说吧。” 老者:“你也得发誓,否则你若是不讲信用怎么办。” 这话并不在侧畔的意料之外:“好啊。”而后,她又向殿外喊道,“绛生,笼夜,进来,你们也替我做个见证。” 很快,兄妹二人便进了大殿。 侧畔举起手指道:“我以天道之名起誓……” “等等。”老者打断道,“你先放人,放完人之后再起誓这之后再不会寻找她的踪迹,不会抓捕她,伤害她。魔族狡诈,我不够相信你。” 侧畔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笑意更甚:“好啊,绛生,放人,送她出魔殿。”而后又竖起手指,“我以天道的名义起誓,放了她之后,不会再去寻找她的踪迹,也不会下命令再去抓捕她。” 绛生与笼夜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于是绛生提溜着慕容雨出去了,笼夜则是留在殿内。 “现在,告诉我吧。神,究竟是谁?神的计划又是什么?灵根你们用来做什么?在魔界开听雨楼敛财又是为了什么?魔殿内和你们里应外合的人是谁?” 侧畔悄然打开了一枚留影石。 第322章 誓言漏洞 老者拿出一枚通讯符,注入灵力后:“真神大人,雨儿她年少无知,犯下的错,我替她赎罪,只求大人不要与她计较……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并未动那人……” 侧畔饶有兴致地摆弄着留影石。她并非是傻子,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鬼,她方才其实已经看出来老者的用意,只不过将计就计,换一种方式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老者举起几根手指:“我违背誓言,自愿接受天道惩罚。” 下一秒,侧畔挥了挥手,一把将老者挥出殿外。又将留影石扔给笼夜:“好生录下全过程。” 本就黑暗阴沉的魔界上空迅速落下一道闪电,劈在了老者身上。再之后,便是接二连三的闪电。 即便修为高深,可也抵不过天道之力。违背誓言降下的雷,平日里本来只会把人劈死,可偏偏老者为了令她相信,给自己说了粉身碎骨,再无轮回。 因此,这雷得把他劈得随风散去才会罢休。 侧畔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感叹:“还好我聪明,把他弄出去了,否则我的魔殿被雷劈破个洞多丢人。” 天雷并未持续太久,老者便已灰飞烟灭。 侧畔不动,就倚在王座上发呆。 笼夜揣着留影石,跟随着绛生留下的气息,精确找到了慕容雨。 “你们想怎么样!你们不能抓我!她立过誓言的!”慕容雨虽慌,可还是强忍着威胁二人。 笼夜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只是来给你看个东西。”说罢,她向留影石内注入灵力,面前开始浮现老者被雷劈的画面。 画面定格在老者成为一堆灰的那刻,慕容雨眼中含着泪:“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邀请你参观参观魔殿的十八层地狱,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魔殿的地狱硬。” “不!你们不能这样!她发过誓的!” “她发她的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将慕容雨捉了回去。 天道并非能顾及到所有立誓之人,违背誓言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做的足够隐蔽,并且在逻辑思维上能说得通,即便天道发现了阳奉阴违,也劈不了。 好比侧畔只是说自己不抓她,也不会指使手下人抓。可是手下人自己要抓,和她有什么关系?绛生笼夜跟了她这么久,干了那么多坏事,看到她发誓那一刻,二人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是的,老者让她先发誓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老者的意图。只不过是一招将计就计罢了。 老者决心赴死,看来问不出什么,那魔殿中的奸细也谨慎极了,她只能从慕容雨入手了,总能问出来点蛛丝马迹吧。 绛生笼夜利落地将慕容雨关好后,又回到了大殿。 “你们去把听雨楼抄了吧,顺便把里面关着的人请到魔殿来说明情况。” 此事毕竟是出在她的地盘上,若不妥善处理,徒生事端。毕竟谁会记得是昭安郡主干的坏事呢,大家提起,只会记得这事发生在魔界。到头来,还是魔界的锅。 第323章 邀请买主师门中人 一行人惴惴不安地从被几个魔族从牢里弄出来,然后带出去。 慕容畔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出去。 青天白日的灵淃派某棵树下,老者依旧是披着黑披风,仿佛生怕谁不知道自己是来做坏事的一般。 “她们没有对慕容畔下手,您放心,那这颗棋子……可还要保?”老者耸了耸肩,以保证自己肩膀上的魔蝠不会落下来。 魔蝠的豆豆眼左右乱转着,似乎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不听话的狗,就不必再要了。若非是本尊安插在听雨楼的棋子报信,她……就坏了大计。”白衣男子伸手接住一片掉落的树叶,而后翠绿的树叶在他手中瞬间变为枯叶,化为湮粉。 黑衣老者拱了拱手:“那,她们就任凭魔尊处置了吧。” 白衣男子道:“好,你先回去吧。此次她必然也有了察觉,你在魔殿行事,谨慎些。” 待到老者离去,白衣男子才离开。阳光下,是一张毫无攻击性的脸。 侧畔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魔侍将一行人领入殿中。 慕容畔那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在进殿见到王座上的人时,放了下去。 她那美丽动人,善解人意,如同天仙下凡一般的二太奶,来拯救她了! 不过顾及到一行中还有其他人,慕容畔压抑住了心底想要直接扑上去的激动。 “魔……魔尊?”秦佞首先猜出了慵懒着坐于上方之人的身份。 魔殿之内,能坐在最上方,面戴饕餮面具的,除了魔尊,还是魔尊。 “正是本尊。听雨楼之事,本尊已然查明,现已派人将听雨楼查封。”侧畔操着一口冷艳的嗓音淡淡告知。 然而,路行远似乎已经不怕死了:“那听雨楼的靠山不就是魔殿?” 侧畔眯了眯眼睛:“世人皆对魔族有偏见,如今我恰要告诉你们的是,做出如此残忍之事的人,是一个纯正的修仙者,身上可没有一丝魔气。” 路行远没再说什么。 侧畔却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对了,没有需求,就没有伤害,那些买主,可都是你们修仙者。说起来,我已经将听雨楼中的所有买主也抓了起来,如今正关在魔界大牢中,既然你们要这样说,我便也只好,让牢中那些人的同门来领人了。” 慕容畔和裴佑反应过来面前魔尊的意思。不由得在心中为她竖起大拇指。 真刚啊。 “在此之前,我的魔殿会好好招待你们,只是,通讯符依旧不能使用。我已经放出消息,让牢中那些买主的师门中人过来赴宴了。” 侧畔拍了拍手:“左右护法,带各位贵客去休息。接下来,会很有趣。” “等等。”慕容畔忽然开口。 侧畔有些疑惑:“你还有事?” 慕容畔:“尊上,我……我还有个朋友,她也被关在听雨楼的八层地狱,她……她在吗?” 原来是忽然想起阿过不在了。 侧畔脸不红心不跳道:“她在,只不过受了伤正在昏迷,为保证各位贵客的安危,本尊已经叫人带她去疗伤了,稍后我将她送过去。” 等会搞个分身放过去睡大觉就好了。 第324章 魔尊是我二太奶 几人被带到一处豪华的殿内,魔侍们也对她们恭恭敬敬。 “这个魔尊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我们这么好?”向左开口。 向右附和道:“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咱们也阻挡不了她,毕竟实力悬殊。” 慕容畔欲为自家二太奶辩解:“其实我觉得……或许魔尊不算是个坏人呢?” 回答她的是向左向右以及徐请言和秦佞的注视,并且他们的目光似乎都透露着一个意思:你脑袋没事吧老妹儿? 只有裴佑笑了出来:“兴许呢,毕竟她可是魔尊,想杀我们没必要这样绕弯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慕容畔猜想,估计是人界的天也黑了吧。 人界是白天的时候,魔界好歹只是昏暗的黑,而如今的魔界,竟是纯粹的黑。若不是目前他们所处的这座金光闪闪的宫殿内摆满夜明珠,只怕他们走路都得跌跟头。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没一会,“受伤昏迷”的阿过便被魔殿的人抬了过来,慕容畔着急忙慌地跟着过去照顾了。 这座殿很大,几个人一人一间房甚至还有多余。 慕容畔自动请缨要照顾“重伤昏迷”的阿过,于是留在了这个房间。 待到几人都进了房间后,裴佑悄悄推开了门。 “裴佑,你来做什么?”慕容畔对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问道。 裴佑走近了些:“害怕吗?” 慕容畔摇了摇头,又老神在在悄悄出门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而后做贼似的关上了门:“裴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喜欢我?” 慕容畔一个大耳刮子落在了裴佑脸上:“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在接收到慕容畔想刀人的眼神后,裴佑改了口,“好吧,你说。” “魔尊是我二太奶,就是说,我们应该是可以相信魔尊的。” “哦,魔尊是你二太……什么?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有那能耐和魔尊当姐妹?”裴佑面上露出震惊。 太不一样了,和前世太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太皇太后保住了一条小命,所以魔尊才会变成慕容畔的二太奶? “不是这样的,我太祖母,似乎和魔尊是亲姐妹,但此事我只告诉你,你知晓就好。” 裴佑脑海中闪过慕容恩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又看了看慕容畔,而后目光定格在了“昏迷”的阿过身上。 他一直知道阿过是很可疑的。 慕容恩虽然老了,可依旧能看出年少时的模样。慕容畔是慕容恩的后代中最像她的,所以慕容恩长相与慕容畔相似。 前世,他也曾见过,那个带着饕餮面具的魔尊,面具下的那张脸和阿过极为相似,自然,也是慕容畔相似的。 这简直太疯狂了。不太可能吧? 所以阿过等于魔尊等于慕容畔的二太奶? 没有证据,裴佑暂时不能妄下定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什么,慕容畔便心大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裴佑将一张助眠符放在慕容畔额头上,而后打横将人抱出了房间。 第325章 她可以坐中间 男子炽热的吻落在怀中熟睡之人脸颊上,带着缱绻的爱意…… 好在这一夜众人虽并不安宁,却也算相安无事。 侧畔觉得大殿好空荡,要是师尊在就好了。 以后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椅子换成大大的双人椅,到时候可以和师尊一起坐。 也可以和慕容畔一起坐。 一人陪她坐一天也行。 换成三人椅也行,她坐中间。 绛生笼夜从犄角疙瘩里面冒了出来:“尊上,那些人都在去听雨楼的路上了。” 先前慕容畔和裴佑在,她并不是很方便让绛生笼夜在,便用的左右护法。 那些听雨楼的客人已经全部被控制了起来,而那些人中,有一大部分都有些身份。 毕竟能让上面的人放心把做坏事的机会交给他们,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牵扯甚广,她就只来做这个审判者好了。 仙门庞大,关系错综复杂,怎么可能以她的一面之词,扳倒此次所有参与者。并且那些参与者还会团结一致撇清关系,甚至贼喊捉贼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不重要,仙门与魔界针锋相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忽然觉得,魔界也不黑了。”魔界的早晨依旧黑沉沉,可对于第一次来魔界过夜的慕容畔来说又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你不是之前还嚷着魔界太黑,住不惯吗?今天早上我可叫了你好久你才睡醒。”裴佑揶揄道。他心里门清儿,自己那一张符纸的确让慕容畔睡了个好觉。 果不其然,身上没事准备一点奇奇怪怪的符纸还是很有用的。 “你还说,我昨晚上明明在阿过的房间,今天怎么一觉睡醒在你床上?” “昨晚你爬阿过床边睡着了,我那不是心疼你趴那里太可怜,好心把你抱到我房间。你可倒好,还质问我,哎,说什么你我友谊坚不可摧,我看你我友谊还不如露水夫妻。” 听见裴佑这真假参半,又语气怪异的话语,慕容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尊上,魔殿外有两人求见,其中一个说自己姓邱,与您是旧相识。” 一个魔侍呈上一块玉佩,侧畔扫了一眼,便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这个玉佩是她曾买着玩送给邱一凡的,平日里从未见他带在身上过,如今猛的翻出这个来,她见着倒有些恍惚了。 不过,灵淃派的消息未免过于……灵通了吧? 她可没打算过让灵淃派知晓此事,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着到时候把慕容畔她们放回去就行。没曾想,邱一凡竟不知和谁已经到了魔界? “带那二人进来。对了,去将灵淃派的那两个弟子带过来。”侧畔使了一个眼神,绛生笼夜乖乖退了下去,暂时不出现。 而带慕容畔和裴佑过来大殿的工作也落在了左右护法身上。 “二位灵淃派的仙长,请随我们去大殿。”左右护法过去之后对慕容畔和裴佑语气很温和。 当然,二人也没作妖,安静地跟着去了。 慕容畔:笑话,我二太奶家就是我家! 第326章 拜见你们的师姐 二人过来后首当其冲见到的便是大殿门口两个金光闪闪,却又有些眼熟,以及辣眼睛的东西————两个金狮子。 慕容畔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两个纯金狮子是自己太祖母的手笔,毕竟太祖母那个审美,全京城找不出第二家。 当然,那在修仙界也很小众。 看来是太祖母打了一对金狮子送给她二太奶的,看样子二太奶很喜欢,这都放在魔殿门口了。 “你们二人先行就坐,等灵淃派的人来了,你们就跟着回去罢。”侧畔开了口,左右护法领着两人坐在下方,一人桌上还有杯热茶。 很快,殿门口又传来响动,慕容畔费力地分辨着门口的是什么人。 谁来接她们了! “师尊,邱峰主?”在看清来者二人的相貌后,慕容畔有些惊喜的小声呢喃着。 只是转念又一想,金峰峰主都亲自来接人了……可是他的宝贝徒弟阿过现在还没醒! 还有师尊也与阿过…… 所以这俩人该不会和她二太奶打起来吧!那到时候她该怎么劝架呢? 似乎是发现了慕容畔的焦急,裴佑悄悄握住慕容畔的一根手指,无声的用眼神安抚着她。 “不叫这些人都退下去?” 慕容畔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并未出现,反倒是她敏锐察觉到邱一凡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熟稔。 “所有人都退下。” 左右护法和魔侍识趣地迅速退下,慕容畔惊觉自己竟在一个大型修罗现场。师尊和金峰峰主以及她二太奶之间的氛围太奇怪了。 “这事……与你无关吧?”邱一凡挺了挺胸,誓不能落了下风。 “哦,我这不是,救了她们么。那个地方,已经被我抄了,那些买家,我也自有处理方式。” 邱一凡沉默了一会,又和君清时对了什么眼色。 慕容畔和裴佑已经在怀疑这两位长辈会不会在积蓄力量搞什么事情时,邱一凡却做出了一件让人惊掉下巴的事。 “师妹啊~我的心肝啊!这些年你受苦了啊!”邱一凡一阵干嚎,下一秒便大逆不道地直奔王座,爪子死死扒住侧畔的手臂不放。 若不是知晓二人的性别,慕容畔和裴佑就已经开始怀疑,邱一凡是不是被一个被人丢弃的良家妇女了。 侧畔无语。 “你先放开,我不苦。”她知道,自己的面具下,表情一定无语至极。 “等等,邱师兄为什么叫她师妹?”裴佑发现了盲点,并轻轻捏了捏慕容畔的手指。 慕容畔也忽然反应过来。对啊,为什么邱一凡叫她师妹? “对了,裴佑,慕容畔,有个事情,是时候告知你们了。”邱一凡放下了扒在侧畔手上的爪子,转头对慕容畔和裴佑正色道,“你们先过来些。” 慕容畔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似乎上次自家祖母让自己去拜见二太祖母的时候就是这样式儿的。 “过来拜见你们的师姐。”邱一凡这一句话说出口后,裴佑和慕容畔的小心灵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二人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君清时,只见君清时对她们点了点头。 第327章 你们各叫各的吧 慕容畔:如果我的下巴可以无限延长,那么我想,此时我会因为惊讶,下巴将魔殿的地砖戳穿。 裴佑:如果沉默有声音,那么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侧畔:如果我没穿鞋,那么我想,我的脚下将诞生出一个大工程。 “师姐?”慕容畔看了看侧畔,又看了看君清时,“师尊,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畔cpu烧焦的时候,裴佑已经开始梳理了。 虽说他失去了这一世的记忆,可与他朝夕相处的慕容畔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他讲得差不多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慕容畔那把惊鸿剑的双生剑,是被君清时给了他的另外一个徒弟。而君清时所说的拥有双生剑之人很危险,指的就是现任魔尊。 而阿过的剑也与慕容畔相似,虽然慕容畔说阿过不承认,但是,等式秒了,双生剑剑主=阿过=君清时徒弟=魔尊=慕容畔二太奶。 “她是你们的师姐,我的第三个徒弟。” 慕容畔:“所以,那把双生剑的主人,就是二……师姐吗?” 邱一凡摆了摆手:“不。”而后在慕容畔疑惑的眼神中补充道,“不是二师姐,是三师姐,叫师姐就可以,因为你们只有这一个师姐。” 见邱一凡与侧畔关系如此亲密,慕容畔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就是说,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也是我的二太祖母……” 所以到底该怎么称呼? 这个问题把邱一凡也给干懵了:“什么二太祖母?” “师姐与我的太祖母是姐妹,所以我该依哪边的叫法?” 这一刻,换邱一凡的沉默震耳欲聋了。 所以,灵淃派是一个巨大的魔教组织吧? “你叫她二太祖母,她叫你师妹,你们各叫各的吧。” “师妹,你也看到了,这群孩子都是你的师弟师妹,都是自家人!” 侧畔只觉得自己的脚趾有点累,现在还被邱一凡吵得脑袋疼:“师兄放心,我不会为难于她们。不过,你们既然来了,不如就看场好戏再走吧。” 她其实也没想到邱一凡和君清时会过来魔界,原本是打算事情结束后悄悄把人放走。 “尤其是你,师尊。徒儿请师尊,看场好戏。”侧畔目光暧昧地在君清时身上流转。 二人对视,都情不自禁想起来那晚的缠绵,有些红了脸。好在侧畔有面具遮挡,只是君清时的脸却瞬间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邱一凡:“师尊,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君清时:“魔殿不通风。” 邱一凡低声嘟囔了句什么,没人听清,而后他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对侧畔道:“师妹,那你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吧,我放心一些。” 听着这话,侧畔想起来自己曾发狂冲入灵淃派那事。即便非她所愿,可事情依旧发生,也是她手染鲜血。 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之意:“好,师兄,那你滚去吧。” 而后侧畔唤来左右护法将几人领了下去好生安置,“师尊先等等,徒儿有话要和师尊说。” 左右护法走时按侧畔要求关上了殿门,待到殿内只剩下二人之时,侧畔飞快跑过去抱住君清时:“师尊,我好想你。” 第328章 这个剧情不对 君清时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取下了她的面具。在见到那熟悉却又略带陌生的容颜时,低声道:“我在。” 平日里她大部分时间是以阿过的模样出现,虽极其相似,可终究是有些差别。 此时的她,虽有着一张无辜的好人脸,可眉眼间又带了些妖异和凌厉,气质截然不同。 “师尊怪我吗?” “从我尝试着再次相信你的那一刻起,所有事情的起点就是,我相信你是对的。” 侧畔手不安分地抓住君清时的腰带:“师尊,想不想试试在魔殿白日宣淫?” “胡,胡言乱语!”君清时紧张地握住她那作乱的手,生怕下一刻她真的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师尊别怕,徒儿开玩笑的。”侧畔笑道,察觉到君清时放松了些,她趁其不备,将人推倒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只可惜不会有人看到大殿之内,那清冷如雪山冰莲的男子被压倒在桌上,衣襟敞开,单是裸露出来的胸膛上,就布满了暧昧的红痕,更别提他身旁奸笑的女子。 “师尊,我可没骗人。魔界并无日出日落,又怎么算得上是白日宣淫呢?” 他微微喘着粗气,平复了好一会心情,才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好了,说吧,这次是怎么回事。”被侧畔这么一搞,他险些忘了正事。 “慕容雨,之前逃到了魔界,做起了换灵根的生意。魔殿内也有人与她里应外合,做她的靠山,平日里在外绑架仙门弟子,作为货物。而买主,大多也是各路仙门之人。”侧畔眸光微暗,“慕容雨设局引我们前来查案,是想要报仇。也不知当时在皇宫,是否有人与慕容雨报信,但愿是我多想。” 这样一解释,君清时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只是其中疑点重重。魔殿的内奸是谁?皇宫的内应是谁?给灵淃派报信的人,又是谁? “对了,你们怎么会过来?” “有人用纸鹤报信。敌暗我明,万事小心。”君清时有些担心侧畔,他们现在太被动了,只知道这些人幕后有个“神”,可这神究竟要这些人做什么? 细细推来,灵根,灵石,似乎目前他们所知道的,就这么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局势不明,我保证不了什么,只要能和师尊相守,就已足够。” 而另一处,缩在灵淃派许久没作妖的百里弃正在脑中和慕容恩激烈对骂:「你个颠婆!你怎么可以和恶毒女配联手!」 慕容恩:「和慕容雨联手怎么了?还不是为了帮你做任务?本来想的是让慕容雨将她们分开,就能抢走手镯,谁知道那个慕容雨中途反悔了!」 百里弃:「万一慕容雨发疯,伤害的可是你的任务对象!」 慕容恩:「你的任务对象吃干饭的啊?有她在,还能让我的慕容畔有个三长两短不成?」 百里弃:「算了,不跟你争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了。我跟你说,这个剧情不对,一点都不对,明明原剧情里面,魔尊没有到灵淃派,也不会那么早认识慕容畔的。」 慕容恩嗤笑:「那我怎么知道?兴许是你当初占了人家老相好的身体,人家才来的呢。」 百里弃闭麦。 第329章 另一个天道发布的 慕容恩又正色道:「不过,这个世界实体化以后,比剧情中复杂多了,单是慕容雨反悔这事,就能看出她的身后还有其他人,那么她身后的人,是什么来头,又想做些什么呢?」 百里弃:「我都不说你杞人忧天,我管你这叫皇上不急太监急。这可跟我们的任务没有关系,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背后的人跟我俩的任务对象不是一伙的就行了。」 慕容恩似乎想起来什么:「零零六,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我找到了一份以前的卷宗,你有没有兴趣。」 百里弃撇了撇嘴说道:「和任务有关吗?无关的话,我没兴趣。再说了,你的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准又惦记着我那点积分。」 慕容恩:「应当是和你的任务有关的,也许还能算一个秘密。给你一个优惠价,100积分。」 百里弃仔细回想了一下对方的特性之一:八卦。 她既然提起了这事,肯定就是想和自己分享,他还不信这个女人能憋住不说。 百里弃:「10积分,爱说不说。」 慕容恩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惊得她旁边伺候的宫人怀疑太皇太后是不是犯了什么病。 慕容恩:「死肥宅,你给老娘等着。我跟你说,你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零零七也折在这个位面了?我翻过资料,零零七的任务对象就是魔尊,只是,他的任务和你截然相反。他,是要促使魔尊成为大反派。而我们如今得到的剧情,都是在零零七促成后所得的剧情,当然,剧情依旧是以女主慕容畔的视角编辑的,零零七的存在也被抹去了。」 百里弃:「哦……不懂。」 慕容恩暴跳如雷:「天道为什么会发布两个不一样的任务!你懂了没!」 百里弃:「不懂。」 慕容恩,卒。 百里弃干脆地转了20积分过去,谄媚道:「咱俩谁跟谁啊,细嗦。」 慕容恩又活了:「你现在这个任务,是不是奖励机制和之前的不一样?我怀疑,你这个任务,是另一个天道发布的。」 魔殿。 邱一凡叹了叹躺在床上的“阿过”的鼻息,又仔细将人检查了一番,对慕容畔和裴佑道:“放心,她没事。” 慕容畔心中觉着有些疑惑,往日里金峰峰主不是最宝贝阿过这个徒弟的吗,怎么如今反倒是安慰起她们来了。 “既然阿过无事,为何迟迟醒不来……” 邱一凡摸了摸鼻尖:“嗯……应当是灵力有些透支,累着了,要昏迷一小段时间。没什么大事,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 “那真是太好了。”慕容畔又问道,“邱师兄,那,那我二太祖母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想,既然邱一凡将此事告知她们,应该也是经过君清时同意的,那她再多问几句,应该也行。 毕竟她的确有些好奇。 裴佑也问道:“所以,双生剑的主人就是魔尊,对吗?” 邱一凡沉吟片刻:“此事,你们知道得少些为好。只需记住,她是你们的师姐,在魔界若有危险,可求助于她。” 第330章 她怎么还会读心术 侧畔让君清时去找邱一凡,自己则是坐着步辇前往魔殿监狱。 监狱并不黑,有跳跃的烛火,以及血迹斑斑的墙。 当然,还有站在某个牢门外的绛生和笼夜。 慕容雨睁大眼睛看着留影石内的画面,正是那老者被天雷劈得粉身碎骨那一幕。 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证明了她已经将画面被强制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招了吗?”侧畔将手臂搭在步辇的扶手上,开口问道。 “招了,听雨楼主要是用来敛财的。不过具体她背后之人要灵石做什么,她也不清楚,平日里也不是她与背后之人联系。”绛生对她行了行礼,缓缓道。 笼夜依旧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 侧畔用手指揉了揉额头,看来线索到慕容雨这里又断了。 慕容雨身边那个老者应该知道些什么,可他没给自己留任何后手,直接就被天雷劈成了渣渣。 “罢了,魔心用上,她也就没价值了。”侧畔本来想说直接杀了就行,可又想到以前百里弃说过,在原剧情里,慕容雨将慕容畔害得可惨,她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慕容畔是她的善魂,四舍五入来说,慕容雨把她给害得可惨,“这样吧,等会让其他人去将那位慕容仙子请过来,让二人见上一见。” 二人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便退出去让其他人叫慕容畔过来监狱。毕竟他们二人不方便露脸。 慕容畔接到邀请的时候还有些懵,二太奶怎么单独叫她一个人?有什么悄悄话要和她说吗? 裴佑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慕容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紧张,她是我二太祖母,不会害我的。” 邱一凡也适时开口:“裴佑,让她去吧。你们的师姐,是有分寸的人” 他特地加重了师姐二字。 裴佑手上的力度微微松了些。 可他依旧不敢放松警惕,毕竟那个魔尊现在看上去无害,前世却是真真实实屠戮世人,欺师灭祖的。 慕容畔却趁她松手的间隙,溜了出去:“裴佑,你放心,我真的没问题!” 在外等候的魔侍也松了口气,这些人是尊上的贵客,他们不敢得罪,若是请不去人,还真不好交差。 慕容畔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不禁感叹一句,魔殿真大。 进了监狱大门,便能感受到阴森气息扑面而来。再往前走,步辇上的黑衣女子手撑着头,歪着半边身子,正背对自己。 女子的头发很长,很黑,还很顺滑,不知道摸一把有多舒服。只不过,这种老虎头上拔毛的事情,她想想就好。 慕容畔又走近了些,看清她黑袍上栩栩如生的彼岸花,金红流转,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要将人拉入地狱。 侧畔知晓慕容畔到了她身后,于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让几位魔侍退下。 “你若是想摸我的头发,便过来摸吧。” 这突如其来的清冷女音吓得慕容畔如同惊弓之鸟,就差身后长出一双翅膀飞走。 尴尬,真正的尴尬已经不是“你叫她太奶,她叫你师妹”了,而是,她怎么还会读心术! 第331章 妖王来访 “你你你你你……二太祖母你这是?”事实上,慕容畔也的确问出了心中所想。 没听说过还有人能读心啊? 侧畔面具下嘴角微微勾起,果不其然,生死咒解了以后,她体内魔气更加充盈。 甚至和慕容畔待在一起,已经可以做到心意相通。 只不过由于慕容畔只是她的一缕魂魄,所以这个“心意相通”是单方面的。 “过来。”侧畔重复了一遍。 慕容畔有些腿抖,但还是勉强地走上前去大逆不道地问了一句:“那,那我就摸了?” 侧畔握住她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头发上。 丝绸一般的质感令人惊叹。 “好了,我叫你来,是想让你来决定她的生死。” 当然,你让她活,我也不让她活。 慕容畔的目光移到了慕容雨身上。 她看上去着实可怜。 侧畔也感受到了慕容畔现在的心情。她毕竟是一抹善魂,最大的特点就是善良。 即便慕容雨作恶多端,可她脑海中也升不起任何残忍的念头。 “给她个痛快吧。”慕容畔到底是拎得清,慕容雨已经走上了绝路,不会再有回头的可能。 侧畔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切勿优柔寡断,滥发善心。” 慕容畔:???这语气欣慰是啥情况啊? 慕容雨狠狠瞪着两人,想说些什么,可受魔心控制,又开不了口。 “尊上,妖王来访。”一个魔侍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安静。 南捱?他来做什么? “请他去大殿。”侧畔吩咐完后,又唤人进来抬起了自己的步辇。 “你先回去吧,不要乱跑,魔界并无你想象的那般太平。”她又叫了个魔侍带慕容畔回去,并在临走前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她一句。 魔界并不太平。 至少魔殿的“内奸”她还没有揪出来。 这是已知的。 还有不少未知的,她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知道那个“神”究竟有多少枚棋子。 灵淃派,魔界,人界,无孔不入。 也不知道南捱过来是想做什么。 魔界大殿内,南捱带着几个妖侍和许久不见的折烟等候着。 只是大殿上方的王座上空空如也,昭示着今天的主角还未登场。 南捱唤来一个魔侍:“魔尊还未到?” 魔侍一板一眼地按照上头交代道:“尊上极其重视妖王来访,正在梳洗打扮。” 南捱冷哼一声:“那本皇就拭目以待了。” 梳洗打扮,呵! 有什么好梳洗打扮的,又不露脸。 侧畔不紧不慢地乘着步辇在魔殿转了好几圈后,才慢悠悠地朝着大殿方向去。 步辇停在大殿外时,侧畔才假惺惺道:“哟,这不是新妖王吗?怎么屈尊,到我这破烂的魔界来了?哎,可惜了,本尊这地儿着实穷,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不会生气吧?” 南捱假笑:“当然不会生气,毕竟魔尊大人可是为了见本皇,特地梳洗打扮许久的。只是,您这打不打扮,似乎都一个样啊?” 二人嘴上你来我往,分不出个胜负。 第332章 此事,事关重大 许是觉得无聊,侧畔道:“行了,妖王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魔殿穷,留不起妖王用膳。” 南捱却是不紧不慢道:“听闻魔尊近日端了个好地方,怎么会穷呢。” “若是妖王今天给不出一个理由,本尊就恕不远送了。”侧畔眼睛微眯,这个南捱,消息太灵通了。 真烦,想罢工。 到处都是眼线,服了。 “本皇想与尊上,换个东西。” “什么?”侧畔心下估摸着,莫不是与听雨楼有关的东西? “本皇想要听雨楼的幕后主人。” 果不其然。 不过他要慕容雨做什么? “这幕后之人,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本尊正要将她处死。况且,她,也不是普通人,本尊为何要将她交给你?”莫非,南捱想利用慕容雨做坏事? 不过,侧畔也没将话说的太死,毕竟如果在合理范围之内,她还是想从南捱身上薅一块肉下来的。 “我只要她替我做一件事,事后,将人还给你,任你处置。” 侧畔一看,有戏。 “这人也知道了本尊的秘密,本尊可不放心将人直接给你。她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本尊就亏大了。” 实则慕容雨体内有魔心,她根本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侧畔不过是想尽可能的薅南捱的羊毛罢了。 况且,她也很好奇,南捱借慕容雨做什么。 她在一步步试探南捱的底线,试探慕容雨对南捱有多重要。 南捱似乎也料到了此行并不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顺利,因此,在面对侧畔的刁难时,也早有心理准备。 “我要让她替我给一个人换灵根,魔尊,之前的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此后,妖界与魔界和平相处,这次我也会奉上大礼。” 看来慕容雨对南捱确实重要。 “什么大礼?还有,有些事情,我要知道。”侧畔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妖侍和折烟,示意他屏退身边之人。 南捱也是爽快的叫身后的妖侍和折烟退下。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她对那个邪神碎片之事正巧不知道怎么办呢。 南捱当初既然能去抢剑,就一定对此事有所知晓,侧畔隐隐觉得,这一次说不定还有其他收获。 “那么,我一个一个问,也希望妖王能如实回答我,否则,我会立即杀了慕容雨。” 南捱沉默的点了点头。 “你要慕容雨为谁换灵根?以及,灵根是否来路不正?” “灵根是来自之前在听雨楼交易过的客人,既然能换成功,就代表没问题。至于换灵根之人,你想必也知晓,我有一个死去多年的爱人。” 侧畔面具的脸下有一瞬间的错愕:“你要为一个死人,换上灵根?算了,这是你的事,我不多问。” 不过,被换灵根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这点,南捱误打误撞倒是没踩到她的雷点。 而后,侧畔又问道:“上次在鸡鸣镇,你要夺取那把剑,是知道什么?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若有隐瞒……” 南捱似乎也料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温声道:“此事,事关重大。” 第333章 这是,你的善魂 侧畔在魔殿内布下一个结界,以保证二人的话不会泄露出去,这才坐在了南捱对面:“说吧,我布下的结界之内,绝对安全。” 主要是一听,她就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事。 南捱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知道,那把剑出自上古,而它,是上古邪剑。” “不过,这把剑并不是主角,主角是守护着它的那条龙。那条龙,名为苍龙,是邪神的坐骑。兴许你也听说过邪神的事,他原是苍君,飞升后,皇宫的龙气与他一同飞升,成为了苍龙。” “我原是想拿走邪剑,驯化苍龙……” 侧畔打断了他:“等等,驯化苍龙?可我拿走邪剑以后,苍龙神魂便消散了?” “那只是苍龙的一抹分魂,它的本体还在世间某一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邪神也存在于世间的某一处。” 侧畔不敢透露自己兜里还揣着一点邪神碎片的事,于是转移话题道:“你试图驯化苍龙,就不怕邪神来找你的麻烦吗?况且,你要如何通过苍龙的那抹分魂,而找到它的剩余魂魄或是肉体驯化呢?” “邪神若有所求,我便有价值。” 侧畔猛然一惊,他原来并没有怀着真正驯化苍龙的心,而是做好了沦为棋子的打算。 “你究竟想做什么?”究竟是什么事,让他甘愿冒如此大的险。 “我要,复活她。” 侧畔:该死的恋爱脑! 搞到最后居然是为了个女人,甘愿沦为别人的棋子! 不过,南捱所做这一切倒也是有迹可循。 光是曾从折烟口中,就知晓了他为那个死去多年的爱人所做之事极为疯狂。 他取狐族血只为保那女子尸身不腐。 甚至那个女子的尸体已然不成人形,他也如痴如醉,抱着尸体与之缠绵。 如今更是要花大代价与自己握手言和,只为了给那死去的尸体安上一条灵根……等等?给尸体安灵根? “你给她换上灵根,是为何?你找到复活她的办法了?” 南捱微微点头:“但此事,我不能多说。” 侧畔心下疑惑,所以到底是什么办法?难道是他搭上了邪神的那条线?可若真是搭上了,他还用大费周章来自己这借慕容雨? 人死真的能复生吗? 可她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过,南捱的那个恋人死去了那么久,也能活过来吗? 可笼夜也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或许,真的能活过来。 “我会把人借给你,但你记得全须全尾给我送回来。”侧畔又道,“你送我的大礼,是什么?” “我这里有一份秘境的地图和钥匙,据说里面有上仙留下的宝藏与传承。”南捱将一个盒子递给她,而后又伸出手,手中缓缓浮现出一抹散发着白色柔光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东西?”侧畔看着那个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东西,好奇问道。 南捱道:“这是,你的善魂。” 侧畔刚接到手中的锦盒陡然落地:“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你杀了她?” 第334章 两个慕容畔 南捱怎么会知道善魂的事?莫非他与那个拿走自己善魂造就慕容畔的人有所关系? 不,善魂若是在此,那慕容畔呢?不可能,邱一凡和君清时都在魔殿,怎么可能护不住一个慕容畔? 侧畔只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这一切乱得像一坨狗屎。 “这是别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他希望你好好保管,待到时机成熟,他会为你融魂,但在此前,你不要擅动。” 细细想来,慕容畔方才还在,应该不会是慕容畔。 可她就一个善魂,这又是哪里来的?别人的也用不了啊? “你确定那个人说这是我的善魂?你应当也知道善魂是什么东西吧?我的善魂在哪我比谁都清楚,怎么又多出来了一个?”侧畔目光是赤裸裸的怀疑,南捱莫不是听错了?还是被人骗了? 南捱并未过多纠结,而是一脸高深道:“就是你的,你可以验来试试。” 侧畔还是收下了这抹善魂,心中也暗戳戳想着,自己等会得试试是不是真的。 但她真的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两个善魂。 二人交易圆满达成,侧畔叫了魔侍把慕容雨打包给了南捱。 南捱走时还贴心的把折烟留了下来:“对了,你的人,还是放在你身边比较好。也该让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侧畔没说什么,把折烟留了下来,看来南捱是已经发现折烟在给自己做内应的事了。 是的,贾闰并没有死。 先前侧畔就料到自己救了折烟和贾闰二人,可能会招来南捱的报复,于是,秉承着有备无患的想法,给折烟和贾闰都捏了个假身体。 而二人的真身则是被她藏在魔殿。当时在南捱看了贾闰已经被发狂的折烟杀死,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实则,死的也不过是具傀儡。 包括折烟能从容的待在妖界传递信息,还那么有恃无恐,也是因为南捱伤不了她分毫。 南捱走后,侧畔对折烟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此后,你们安全了。” 折烟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可也明白如今南捱不会再来找自己麻烦了,于是欢天喜地变成一只狐狸蹿进了魔殿王座下的一个小洞里面。 侧畔收起锦盒,望着手中的善魂,陷入了沉思。 不论如何,先来验证一下这抹善魂的真假吧。 若真是她的,有些事情,也该长嘴说清了。 侧畔在心里默默运转灵力,使起了引魂诀。 那头,正和裴佑斗着嘴的慕容畔双眼一直,便倒了下去,幸亏裴佑一把将人接住,才免了慕容畔头上撞个大包。 遇见这样的情况,裴佑自然是抱着人去找君清时和邱一凡。 君清时只是看了一眼,便沉默住了,好半晌才艰难的开口道:“你先照顾她,此事我会解决。” 看来,这事他是时候找侧畔问个清楚了。 他说过,如今会相信她。 那此事,必然也是事出有因。 侧畔呆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两个慕容畔,陷入了沉思。 一个慕容畔白一点,一个慕容畔不够白,甚至白中还夹杂着几丝血红和黑色。 白的是刚刚被自己召唤过来新鲜出炉的,不够白的是手上的那一坨。 所以?怎么会有两个慕容畔?两个善魂? 并且这俩声音什么的都一模一样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慕容畔! “侧畔,你在做什么?” 第335章 会不会是另一个你 君清时的声音响起,侧畔才回过神来。 想起之前自己被误会那回事,侧畔也忍不住委屈。不过也没办法,那事不能怪君清时,是她自己不能说。 侧畔磨磨蹭蹭走过去,环上了君清时的腰,瓮声瓮气道:“师尊,你是要兴师问罪吗?” 君清时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解释吗?”侧畔仰头,他的下巴分明,每一寸肌肤都仿若白玉,五官似是谁细心雕琢出的工艺品。 “嗯,解释。” 侧畔将其中一抹魂魄放了回去,只留下那不够白的魂魄攥在手中把玩:“慕容畔,乃是我的一抹魂魄所化。只是我不清楚,究竟是谁,做了这样的事。” “对不起。” “我也曾怪过师尊,不分青红皂白便给徒儿定了罪。可后来我就想通了,若是我当初将一切如实告知,师尊也不会阻挠。”侧畔伸手去摸他的脸颊。 顺着脸颊往上,是浓密的睫毛。睫毛的主人似乎不适应眼睛上的异常,轻轻扇动睫毛表示抗议。 “师尊,你可知,那是我的善魂?如若师尊当初不替徒儿解咒,那徒儿就只能,杀了她。” “不过所幸师尊心中还是有徒儿的,这才让一切悲剧免于发生。相反,师尊并未对不起我,若非师尊替我解咒,所有的事,又是另一个结局。” 他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似乎也在庆幸自己的决定。 幸好相信了她。 幸好,保全了她。 “所以,为何会有两个善魂?”君清时开口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妖王与我做了个交易,这多余的一个善魂,是他背后之人拿出的。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两个善魂。若说我是什么先天的大善人,那也不应该两个善魂都是慕容畔……只是妖王给不了我答案。我倒是期待那幕后之人的到来,可惜了,也不知是何时机。” 君清时沉思:“你可记得,那次在万魔窟。会不会是另一个你,的善魂?” 侧畔心中微微升起一丝可疑的自豪。师尊果然见多识广,脑袋好用。 “我会向这个方向调查……”看来,空了得找百里弃谈谈心了。 若真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的东西,那会与攻略者有关吗?云稚忙着找云夜,不像是能做这种事的人。百里弃脑子不太灵光,也不像能搞事情的人。 若真论起来,先前百里弃说过,他换了任务,那么,会是保护慕容畔的任务者吗? 难道是那个任务者发现了什么,怕自己为了善魂嘎慕容畔,所以才给自己重新找了个善魂? 那她就先把慕容畔的攻略者找出来。 找到头绪后,侧畔的心情好了许多。不论南捱背后之人有什么目的,总归是她有利用价值罢了。 另一处,那死里逃生劫后余生的路行远正去探望裴佑一行人,不料,只见到了一间房里躺了俩。 他望了望裴佑,又远远看了看院中似乎并不着急的邱一凡,发出了灵魂质问。 “所以,你们灵淃派都这么身娇体弱?” 第336章 准备工作 “是的,我们灵淃派都身娇体弱,你可以走了。”裴佑化身老阴阳大师。 路行远讪笑:“开个玩笑嘛……嘿嘿,你们灵淃派的长老都来救你们了?” 他们合欢宗怎么都还没来人救他啊!能不能学学灵淃派啊!虽然不知道他们的长老是如何得知消息的,可就是很羡慕啊! “不如你出去看看,兴许等会合欢宗的人就来了。” 望着裴佑真诚的笑容,路行远一时之间分不清他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揶揄自己。 路行远:“…………”还是别来了吧,他可不想得知什么不好的消息。 南捱在成功把慕容雨带走时,面上还是端得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是快步离开魔界的地盘后,才露出了雀跃的表情。 夙愿终于将要实现。 她,终于就要醒来。 慕容雨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笼外还贴心地盖了黑布,外人看来,只以为南捱是哪里去搞了头猛兽运回妖界。 而南捱自回妖界后,便提溜着慕容雨进了自己宫殿内的一处密室。 密室内并不昏暗,被各种各样的夜明珠铺满,只是唯一的败笔便是那冰床上放着一坨不成人形的东西。 若是侧畔在此,恐怕要怀疑南捱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慕容雨不明白原委,在见到冰床上那坨几乎可以被称之为肉泥的东西时,没忍住一个干呕。 南捱转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中是一片冰冷。 还好他的姜姜没醒,不然肯定会伤心了。 “我要你为她换灵根。” 慕容雨战战兢兢:“她都成这样了……我,我恐怕……” 南捱此人,看似温润如玉,的确,慕容雨也是被她这极具欺骗性的外貌给骗住了。 南捱猛的掐住她的脖子:“换不了,你就去死。” “咳咳……”求生的本能让慕容雨艰难开口答应,“能,能换……别杀我……” 他才如同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狠狠将慕容雨摔在地上:“若是有任何意外,你应该能想到后果。” 没过一会,有他的心腹将抓来的人带了进来。 这个人是之前和慕容雨做过交易的,且不说南捱并没有什么道德观念,但这事他的确误打误撞遂了侧畔的心意。 恶人罢了。 “现在就换。” 随着南捱的一句话,地下室又多了几个人开始准备。 慕容雨先前在魔殿虽说看着惨,实际没什么皮外伤,此时在矫情和小命之间,她还是选择打起十二分精神。 成功了不一定安然无恙逃离,但失败了估计会立马很惨。 南捱出去了,独自一人站在殿外,看着宫殿中自己不久前登上王位移栽的桃树。 先前老妖王栽的那些东西早就被他吩咐人铲了,又移栽了桃花,好在妖界不像魔界一般暗无天日,植物还是勉强得以存活。 他忽然想起那个魔尊。 真可怜,以后想博哪个美人一笑,去人界移栽点什么花,都栽不活。 远在魔殿的侧畔打了个喷嚏,兀自念叨:“谁在想我……” “准备工作已经在做了吗?” 一道声音从南捱身后响起,他回过头看清那人的白发,恭敬弯腰:“是的,大人。” 第337章 邱师兄,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面前的男子长着一张上天精雕细琢的脸,只是有些苍白,甚至看上去整个人病恹恹的。 而他那一头柔顺又极其神秘的长发更如同神来之笔一般,让人觉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他坐在轮椅上,面上带着比南捱更加有迷惑性的微笑,似乎这世界的所有事都无法让他面有波澜。 身后为他推轮椅的黑衣男人不苟言笑,只是如同一尊守护神。 “很好,你的速度很快。那东西给她了?” 南捱道:“那东西已经给魔尊了。” 男子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若是侧畔在,一定能认出这人便是当初在珍宝阁外,带她们进去的大好人————宋徒归。 在南捱看来,宋徒归的确是个好人。 “她有说什么吗?” 南捱仔细回想:“她似乎也很疑惑您的身份,以及东西的来历和您的目的。” 宋徒归抬手,掌心出现一个破碎的荷包。 荷包是红色的,看上去年代久远,不过不难看出做这个荷包的人手工活极差,上面绣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以及荷包四分五裂,却又不知道被谁细心的修补起来。 只是修补荷包的人,刺绣技术看上去,比做荷包的人不知道好了几百倍。 宋徒归拿出这个荷包,也只是如珍宝般将它贴在胸口,口中喃喃道:“只可惜,在时空旋涡……弄旧了它……” 南捱没听懂他嘀咕的是什么意思,他却又开口了:“南捱,我同魔尊,原是最亲密的人。” 这话在南捱耳中,便如一道晴天霹雳。 其瓜劲爆程度堪比他爹给他娘戴绿帽生下了个孩子,而那孩子正是他的妻子。 魔尊那个暴躁的女人,竟也有这等丰富的情史。 看来魔殿秘史还是保守了。 只不过日后若是那个女人和宋徒归和好,他岂不是也得弯腰叫她一声主子?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反正他的妻子就快活了。 远在魔殿又被南捱惦记的侧畔连打三个喷嚏后,对着魔殿外阴沉沉的天空竖起了中指:“谁啊!一直惦记我!” 魔殿另一处,慕容畔缓缓苏醒。 “裴佑,我是不是快死了?” 裴佑:“你胡说什么?” 慕容畔哭丧着脸:“你根本就不懂那种魂从身体飘走的感觉!该不会是黑白无常来锁我的魂了吧!” 奇怪,她不是有定魂的法宝吗! 裴佑用手指弹了弹她的脑瓜:“别想那么多,等会我问问师尊是怎么回事。你身体好着呢,别担心。” 先前君清时只是看了一眼,便似乎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他想,有些事情,或许自己问清楚更好。 慕容畔捂着额头:“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我现在可是病人!” 路行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哟哟哟,刚醒来就打情骂俏啊!” 慕容畔:“对了,你们合欢宗交得起给你赎身的钱不?阿过可是为了买你,把钱袋子都掏空了!” 路行远:“…………我好像晾了衣服还没收。” 见路行远这个“外人”终于离开,裴佑又哄着慕容畔躺着休息,自己则是去门外找邱一凡。 “邱师兄,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第338章 你知道,对吗? 邱一凡喝茶的手顿了顿:“什么?” 裴佑坐在他的对面,斩钉截铁道:“你知道,对吗?” 捏着茶杯的手指逐渐用力,邱一凡将茶杯放在了石桌上。 “你并非池中之物,这些事情,或许你迟早要知道的。只不过,此事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 邱一凡回想起那年,他和老陈做过那些丧心病狂的事。 那时他们从摘星派偷来招魂秘术,两人轮番招,招了许久,招到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在房间吐血,也招不来侧畔的魂魄。 他们以为是自己研习得不到位,于是二人努力钻研,到最后,几乎是比摘星派的弟子还精通这本书,可依旧等不来想要的。 慕容畔晕倒之时,他一查探,便发现了蹊跷之处。 她分明是魂给人招走了。 可招魂之术并非是随随便便都能招别人的魂。要么招的是已死之人的魂,要么就是二者有什么特殊的羁绊。 很显然,慕容畔不属于前者。 “慕容畔,与你们的师姐,也就是现任魔尊长相极为相似。”邱一凡顿了顿,又意识到这样的话并没有说服性,于是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幅画。 画上的玉轴已经被盘的包了浆。 他将画展开。 裴佑虽前世见过侧畔的模样,可毕竟也只是在记忆中。面前画中出现的女子,让他本来将要模糊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实在是像。 “这便是你们师姐的真容。她们二人极其相似,其实你们师姐以前也是天灵根……总之,这巧合太多,我便不得不怀疑,或许二人本来就有着什么羁绊。” “若我的猜测没错,目前只有你们的师姐,能够对慕容畔使用招魂之术。” 毕竟慕容畔现在活得好好的。 除非是主魂体,召唤自己的一丝分魂。 只是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他毕竟也只是个人,不能知晓曾经隐秘的真相,亦然不能预知未来的走向。 裴佑脑海中闪过当时宫宴上,阿过曾说过的话。 “我不会杀你,但你最好还是祈祷我不要出事。如果我死了,慕容畔也会死。” 所以,目前为止自己的一切推论都是正确的么。 包括,邱一凡所推论的,也是真的。 “那我要如何,才能保住慕容畔?” 裴佑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他根本保护不了自己所爱,若是侧畔真要做什么,他哪里阻止得了? 邱一凡略显局促地将双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我,帮不了你的忙。毕竟,主体真要召回分魂,易如反掌。不过你师姐她并未融魂,想必也是顾及同门之谊……况且,她不还当了人二太祖母嘛!” 裴佑才想起来这茬。 侧畔还给慕容畔当着二太祖母呢。 “砰————” 远处不知何方响起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二人的对话才就此中断。 邱一凡听着这声音,似是修士自爆的声音? 他想出门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却被殿外的魔侍拦住去路:“客人请在殿内休息。”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邱一凡问道。 那魔侍也不隐瞒:“尊上正在杀修士,客人还是在殿内比较好,以免被尊上误伤。” 第339章 不知前路如何,但求问心无愧 邱一凡望着殿外,没再为难魔侍,而是折过身子回去继续坐着喝茶。 只是他握着那已经凉掉的茶杯,手有些微微发抖。 裴佑目睹了二人对话的全过程,心中也大致知道了些什么。 想必是那些听雨楼抓来的买家身后之人来了,而侧畔,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死。 她甚至不会像名门正道一样,开什么伏诛会。 她不用假惺惺地逼那些人认罪,而是直接将人叫来魔界,杀个片甲不留。这么做的目的,或许也仅仅是为了消心头之恨。 后半夜,那地方只剩下了浓重的血腥气,以及无法下口的碎肉。 就连尸体,都被侧畔让魔族傀儡和魔蝠吃得一干二净。 君清时知晓一切,可他什么也没说。 甚至没有教导她。 他阻止不了,也不想去阻止。他并非一个极其迂腐之人。 从前种种,自己似乎好几次误会她。可如今回想起来,她并非罪大恶极。 魔侍们卖力地清理着外面的残局,不得不说,它的的工作效率很高,不多时,那一块地方便看不出曾经的打斗痕迹。 几个时辰前,一群人假装互相不知因何而来,只打着营救的幌子,“名门正派”们互相结盟,气势汹汹来到魔界。 内城外城给他们放了行,他们只觉得,果然人多力量大,还是邪不压正的。 到了魔殿的地界,他们甚至愚蠢地叫嚣着要除魔卫道。丝毫没有考虑,若非魔殿放下的命令,他们进内城都够呛。 那时的侧畔拖着君清时,坐在大殿内看着法术凝聚而成的光幕中,那群人丑恶的嘴脸。 “师尊,你瞧,我就说名门正派不全是好人吧?” 君清时知道。 因为在这些人中,他见到了一些熟面孔。 或是某个门派的长老,或是某个宗门的天之骄子,亦或是某个世家的祖宗。 所以,隐藏在名门正派下的蛀虫,又怎么捉得尽呢。 “世间苦难无穷无尽,仅靠一人之力,如同精卫填海。知其理,不违初心便可。” 是以,他从不四处邀功,只一心提升自己的修为。只要他还在灵淃派,还在这世间,便能让不少东西忌惮,世间也能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 侧畔让君清时去了另一处偏殿等自己,那等不雅的场面,还是不要让师尊见到的好。 君清时发现自己目前所在的偏殿太眼熟了。 那次在万魔窟,被卷入的那个时间点。 他所处的地方,就是这个偏殿!而在那之前,他从未到过此地。 也就是说,万魔窟中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 罢了。不知前路如何,但求问心无愧。 魔殿外,一抹身影鬼鬼祟祟。 “大哥,劳烦帮我通传一下!”百里弃拍了拍一个魔侍的肩膀。 那个魔侍转过身来,在看清百里弃的脸后揶揄道:“小乐师?” 此人,正是先前在魔殿当值,言之凿凿说要给百里弃幸福的那人。 百里弃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戏剧性的一幕。 不,他的每一朵花,每一个眼,都在抗拒! 第340章 一股酸味(小甜饼章) 在魔侍炽热的目光中,百里弃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又暗戳戳往下面移了移。 兄弟,这不行啊! 看来下次来魔殿前,他要在系统商店买一个头盔了。 他要把头盔焊在屁股上! 魔侍最终还是进去向侧畔通传。 在听到百里弃的名字时,侧畔还有些恍惚。 似乎许久未见。 他怎么又找来了? 估计他说的什么保护自己的任务是假的吧。感觉他的任务是维护世界和平。 百里弃进到殿内时,敏锐地感觉到侧畔的心情并不好。 思及上次她屠杀内外城前任城主时,自己屁颠屁颠跑过去,然后被她认定为威胁者,差点被她噶了的事,百里弃期期艾艾走上前去。 “你好狠的心~啊~” 果不其然,侧畔被他这悠扬婉转,孟姜男哭魔殿的样子给整懵了。 “你在嚎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明明就说去参加个宴会,结果跑到天涯海角去了!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丢在灵淃派?” “你知不知道,我在金峰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我还是悄悄跑过来的,一路上风餐露宿,我好惨呐————” 侧畔按了按眉头:“算了算了,等会我让人安排你在魔殿休息。不过灵淃派的人也在魔殿,你不许乱跑。若是遇上了,我只能把你当奸细解决。” 可怜的侧畔,还不知道自己死死捂住的马甲早就被有心人推测出来了。 百里弃当即识趣点头:“放心,我肯定识相!怎么能害你掉马甲呢!不过你走哪得把我带上啊,不然我还怎么保护你!” 侧畔当即上下打量起来他,除了那种脸能看,那看上去就是白斩鸡的身材,她都不想说。 保护? 谁保护谁啊! 待到百里弃被带着走远,君清时方从偏殿走出。 原来这人早知她的身份。 倒显得他像个外人了。 侧畔敏锐地感到一股酸味似乎飘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君清时的一声冷哼。 “早知你身边有人知冷热,我还在这做什么。” “在偏殿遮遮掩掩,倒显得我见不得光。” 侧畔心头猛然一紧。 怎么就被他这外表迷惑,忘了这人也是个千年醋坛子了。 “师尊可别说这些话,徒儿惶恐啊。”侧畔说着要去牵君清时的手。 向来沉稳的老乌鸡甩了甩袖子:“你不派人去盯着他,省的灵淃派把他当做奸细,回头魔尊大人又得心疼了。” 侧畔额间冒起了冷汗:“师尊,我的好师尊,徒儿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说着又要去牵他的袖子。 老乌鸡欲拒还迎,二人拉扯了好一会,侧畔把平生的誓都发了一遍,保证了不知多少次,他才消停。 好不容易抓住了,侧畔趁热打铁对着远处一指:“师尊你看,那座宫殿徒儿留出了一大片位置,已经从外地迁了棵梧桐树来。日后师尊住在魔殿,无事还能在那梧桐树上休息休息。” 君清时方才露出一副“罢了,肯为朕费心就好”的表情。 只是伤心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某个宗门后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哪个天杀的哟————” “我的千年镇山梧桐啊————” 第341章 该不会有病吧 听雨楼的事告一段落后,侧畔也没问南捱还人。 昏迷多时的阿过“悠悠转醒”,听着慕容畔给自己唠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魔殿所发生的事。 邱一凡兜里揣着侧畔给的秘境地图,惴惴不安。 是的,侧畔把南捱给自己的秘境地图和钥匙转送给了邱一凡。 这东西,她也不是很想去处理。 既然是仙家留下的东西,还是交到修仙者手里比较好。 邱一凡也问过君清时,这东西该怎么办。 君清时只是让他收好,回头把东西以灵淃派的名义拿出来,将资源投入整个修仙界。 届时,让各大门派带上弟子进去历练,也算是造福整个修仙界。 一行人低调地带着路行远离开魔界。 向左和向右二人回山海派去了。 秦佞和徐请言二人也告了别。 “师尊,我们现在是要回灵淃派了吗?”慕容畔问君清时。 君清时没说话,邱一凡却开了口:“当然是先去合欢宗,买这小子,可把小阿过给掏空了去。” 被cue到的路行远缩了缩脖子。 他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现在身负巨债。 邱一凡的话让他瑟瑟发抖。 “要,要是宗门的人不肯为我花钱怎么办?”路行远弱弱地问了一句。 没人接话。 慕容畔思考一番道:“可以把你卖进花楼给别人当炉鼎,毕竟你们合欢宗的双修还是很出名。” 合欢宗的合欢双修,是能提升双方修为的,因此,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炉鼎有点相似。 路行远菊花一紧。 “听雨楼不是被那个魔尊抄了嘛……怎么不让她把钱还给你们……” 慕容畔微笑:“当然可以,不过得由你去说。” 路行远闭麦。 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还得去一趟皇宫,和慕容的太祖母告个别。”侧畔弱弱道。 其实是因为她之前买的大蠢狗还放在皇宫。 君清时心中暗道:这厮今天怎么如此有礼貌? 有邱一凡这个移动金库在,几人上了灵舟,不多时,便到了合欢宗附近。 合欢宗所辖地区广泛,既然便在就近的一座城外下了灵舟,徒步而行,打算到城内再做打算。 人间千里,于修仙者来说却也不远,不过是几个时辰,便已越过几个国家。 很少出远门的慕容畔不由得赞叹:“这边当真是好山好水,好风景呐。” 见多识广的裴佑:“是啊,好,风景,啊!” 等会进了城更多“风景”。 慕容畔还不知道自己的三观会在这座城里面受到怎样的冲击。 离合欢宗越近的地方,风俗便会越偏向于合欢宗。 仙人如何做,仙人推崇什么,百姓便如何学,便推崇哪一套。 是以,一行人进城后,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路行远除外。这些在他们合欢宗眼里都是小场面。 只见城内男男女女毫不避讳,甚至大街上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简直比魔界还开放! 侧畔: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是个老古董? “你们合欢宗影响这么大?”侧畔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路行远双腿之间,“该不会有病吧?” 第342章 现在要不要和徒儿出去tq呢 路行远只觉得双腿之间凉嗖嗖的,侧畔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衣物。 慕容畔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把目光移了过去。 被两道目光冒犯,路行远脸涨得通红。 裴佑一把捂住了慕容畔的眼睛。 邱一凡见状,也有点想阻止一下阿过这极其不淑女的行为,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感觉无从下手。 无他,只因为他这个挂名师尊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君清时就先凉嗖嗖道:“回去罚抄灵淃派门规五百遍。” 慕容畔悔恨,仰天长啸。 侧畔嘻嘻:“我不是师祖的徒弟,我不用抄。” 君清时:“你八百遍。” 侧畔:不嘻嘻。 忽而又反应过来,师尊该不是……又吃醋了吧? 有点怕君清时动真格,让自己真罚抄,侧畔忙顺毛:“师祖,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对您的心日月可鉴,抄门规这种事,怎么能横在我们深厚的师徒情中间呢!” 君清时遂想起这逆徒整日拈花惹草:“一千遍。” 见老乌鸡似乎在气头上,侧畔闭麦。 等他气消了再说吧,这时候若是一直叭叭,只怕不知要加到多少遍去。 当然,这个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又惹他生气了。师尊是个醋坛子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闹剧结束,路行远崇拜地看着君清时。水峰峰主果然是一个大好人,治徒有方啊! 此生能与君峰主同行,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邱一凡先是让纸鹤飞去合欢宗先送了拜帖,又安排好了一行人住宿。做完这一切,天基本上也黑了。 几人的房间都是挨在一起的,美其名曰有个照应。 夜晚,侧畔悄悄溜进君清时房间,小声道:“师尊,我们出去睡吧。” 君清时没怎么理她:“睡了。” 侧畔合计这老乌鸡还因为白天的事和自己生气呢,于是只得臭不要脸地贴过去。 “师尊,徒儿错了,白日里不该看其他男人,徒儿知道错了。” 君清时不说话,径直拉起被子。 侧畔坐在床边,一把将他的手从被子里薅了出来。随即又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声道:“徒儿已经知道错了,师尊想怎么惩罚徒儿都可以。” 被她这暧昧的语气一惊,君清时收回手:“你没错,错的是我。” 油盐不进的老乌鸡又开始生闷气了。 侧畔知道,又到比脸皮的时候了。 “师尊也不想我们在这房里闹出太大动静,被二师兄捉奸在床吧?” 不为所动。 “或者是师尊想让隔壁的二师兄听见你我欢好的声音?” 还是不为所动。 “师尊的脸,怎么红了?” “出去。”见自己脸红被发现,君清时终于破功。 侧畔手不安分地伸进被子里,隔着衣物攀上了他的腹部:“那师尊是原谅徒儿了吗?” 君清时咬牙切齿:“手。” 指尖轻触他的皮肤,侧畔坏心思地笑道:“那师尊,现在要不要和徒儿出去偷qing呢?”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此刻也该炸毛了。更何况,君清时的脾气着实算不得好。 “要,出,去。” 侧畔觉得,他是要出去把自己杀人抛尸。 第343章 快活丸 把君清时拐出客栈后,侧畔才敢放开了声音说话。 其实她刚刚还是有点怕被隔壁邱一凡发现端倪的。 这座城的夜生活似乎比白天更加丰富。 各色的灯笼,男男女女成双成对,以及一些可疑的呻吟,昭示着一切都不简单。 “二位仙师,买药吗!”一个中年男人凑到两人面前。 侧畔不明所以:“什么药?” 中年男人猥琐地举了举手中的瓶子:“看二位似乎是吵架了?哎呦,床头吵架床尾和,仙师买一瓶我这快活丸,只需一小颗,今儿个晚上用完绝对恩爱如初!” 侧畔半信半疑:“真有这么神?我要一瓶!” 君清时更是猜不到什么是快活丸,只是在心中叹息,罢了,她还肯为自己花心思。 钱货两清,侧畔也不怕遇到骗子。毕竟如果这人真骗了她,她也不是找不出这人。 侧畔不由分说将那瓶所谓能使人和好如初的“快活丸”塞到君清时手里:“师尊若是日后惹徒儿生气了,就给徒儿一颗,我们便能和好如初。” 君清时侧目,似乎有些疑惑。 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也老是因为这些事忍不住争风吃醋,他本以为这快活丸是她用来打发自己的。 侧畔看出来他的疑问,笑道:“重要的可不是快活丸……师尊记着我说的就行。” 他性子冷淡,也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但是只要他拿出这东西,她就知道他的意思。 君清时将东西收了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在老乌鸡手里,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或许二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瓶子里的快活丸,是春天的药。 “二位,行行好吧!我家相公在那边巷子晕倒了,我一个人实在是扶不起来他!” 忽而,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妇女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开口便是恳求。 君清时与侧畔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这女人太瘦了,瘦得皮包骨头。 “带我们过去吧。”侧畔捏了捏君清时的手,温声对妇女道。 看上去就是一副单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任谁也对其生不出警惕之心来。 中年女人千恩万谢,带着两人拐进了一处漆黑狭窄的小巷子。 巷子里并没有什么晕倒的人,反倒是女人忽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起来诡异极了。 侧畔戏精附体,捏了捏君清时的指尖:“嘤嘤嘤……我好怕。” 一股黑烟逐渐弥漫小巷,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巷子里悄无声息消失的人。 侧畔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遇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按照百里弃的话来说,只有主角才会事多。 二人一开始就发现了女人的不对劲,她看上去,并不像个活人。只是为了一探究竟,二人才决定将计就计,被那黑烟带走。 “你做得很好!”一道沉闷又邪气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男女。 “多谢主人夸奖。” 这道声音是先前那中年女人的。 “等我把这两人炼好以后,你还是把东西送去合欢宗。若我没看错,这二人绝对是上好的补品。” 第344章 啊,相公,我晕了! 侧畔听到熟悉的宗名,竖起了耳朵。 不会合欢宗里面也有那种伤天害理的人吧?还正好劫持到她头上了? “这二人居然醒得如此快?”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那道声音愈发近。 侧畔才结束躺地上装死的状态,睁开了眼睛,想要看一看那人究竟是男是女。 不睁眼还好,一睁眼把侧畔吓一跳。 这哪里还能被称为人? 只见这东西外面裹着薄薄的一层皮,几乎是透光的皮,能够清晰的看见皮下裹着一副骷髅架子。 骨头间的连接处,甚至都能透过皮,看得一清二楚! 侧畔白眼一翻,顺势倒在旁边的君清时怀里:“啊!相公,我晕了!” 没见过有人晕之前,还能完整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君清时木然,却也配合着,将她往怀中搂了搂,而后问道:“你们是何人?” 那裹着皮的骷髅笑道:“哈哈哈哈,你们二人的皮相真是绝佳!” 贪婪,阴冷的目光黏在二人身上,侧畔睁开眼,不顾身上冒起的鸡皮疙瘩道:“不对,你不应该这样笑,你应该桀桀桀的笑!” 沉默。 侧畔脚趾扣了扣鞋,看来这个笑话不太好笑。 侧畔这时才打量起来周身环境,此时天还是黑的,几人身处荒郊野外。 可是仔细一看,这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外,而是一处绝地。这处虽看上去空旷,可四周却是绝壁高崖,就好像,被关进了大石中间。 “你是什么人,还不快放我们回去!我们可是合欢宗的弟子!小心我们师门派人来灭了你们!”侧畔奉行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原则,又给自己换了个师门。 君清时额角微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这些年顶着别人的师门,做了不少损事。 倒也还好,这厮顾家,出去混,绝对不报灵淃派的名号,给师门抹黑。 裹皮骷髅笑起来:“既如此,那你们放心,我会将你们送回合欢宗的。” 只是以另一种形式罢了。 侧畔:“诶等等,你既然已经将我们抓来,总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吧?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或是说,你们抓我们来究竟为了什么?说不定我们也很愿意加入你们呢!” “只是你们倒霉,又长得好,就被带回来罢了,仅此而已。”裹皮骷髅指了指呆滞的中年女人,又道,“她总是喜欢残害皮相好的人。” 侧畔:所以?仅仅是因为倒霉?没有什么阴谋? “临死之前,让我们知道一下我们究竟被谁的部下害死的,不过分吧?” 侧畔总是想不费吹灰之力套取最有用的情报。 这招的确很好用,利用弱者临死前的请求等障眼法,不费一兵一卒,撬开敌人的嘴。 骷髅头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它不再多说,而是吹起了口哨。 侧畔脑中不禁浮现出一句话:呕哑嘲哳难为听。 随着口哨声愈发尖锐刺耳,侧畔也敏锐察觉到黑暗中有一群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好了,苦命的野鸳鸯,你们该离开了。” 侧畔扫过这群将他们围起来的东西,眼中浮现出震惊。 君清时亦然。 第345章 她会为我报仇 将他们围起来的,是一具具风干的尸体,尸体已经干成了腊肉。 而这些尸体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衣裳上全是暗红的血渍,好似被泡在血池中多年。 若是侧畔没记错的话,这些衣裳的款式,已经是几十年前平民百姓穿的最多的一款。 也就是说,这些干尸,极有可能已经存在几十年了。 君清时忽而想起来一件事。 那年,红衣煞虽除,可始终有一个疑团:那些红衣煞每晚都要杀人才能维持,可他们却没收到哪里有被屠杀的消息。 现在看来,这些干尸,极有可能就是几十年前,那批被用来供养红衣煞的百姓。 只是这些百姓究竟来自何处,如今又为何会成为干尸为人所用? “我————可怜的二大爷啊!您怎么在这!”侧畔目光锁定了一具年长的干尸,于是干嚎起来。 情真意切,若非君清时知道她没有二大爷,恐怕真的会以为她与自己的亲人久别重逢。 干尸并未有所触动,看样子的确没有神智。 “你对我二大爷做了什么!天杀的!竟让我们爷孙相残!”侧畔很快将目光转向那裹皮骷髅,似乎是在痛斥它的行为不人道。 裹皮骷髅不想搭理侧畔,于是默默下令,干尸们动得更快了。 一只爪子向侧畔袭来,君清时本能的将人拉入自己怀中,一道温和的光芒闪过,干尸们倒在地上,东倒西歪。 而始作俑者却只是一拂衣袖,深藏功与名。 “你们是何人?”这时,裹皮骷髅也察觉出不对劲。 这女子虽一惊一乍!可全然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男子不仅天人之姿,原先不显山不露水,可这轻轻一击,便让人察觉出不容小觑的力量。 “伥鬼,你在哪里抓的人?”裹皮骷髅凶神恶煞地瞪着一旁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忍不住发抖了起来,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吓死了。 侧畔目光落在了女人身上。 原来是伥鬼。 “主人,我在大街上抓的。”中年女人被吓得不敢看裹皮骷髅。 这二人看样子很强,说不定,今天就得栽在这里了。 她不想死。 裹皮骷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召唤干尸,试图拖住二人,换得逃跑的机会。 只是眨眼间,干尸便被震飞数十米远,侧畔伸手,一股魔气灵活地缠绕住裹皮骷髅。 “你,你是魔族!”裹皮骷髅有些惊恐,而后又死死瞪了一眼中年女人。 简直是引狼入室。 没想到让她在外面去抓人,她都能抓个强大的魔族回来。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合欢宗内,谁指使你做这些事的?”侧畔嘴上在问这骷髅,实则,目光却是看向了那中年女人。 不知道能从谁的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呢。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既然她已经展露了魔族的身份,那么,就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她会为我报仇。”裹皮骷髅忽而放弃了挣扎,上言不接下语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它要自爆。”君清时将侧畔朝自己身边拉了拉,随即一股无形的屏障罩住二人。 第346章 口味好重啊 所以这背后之人竟有如此厉害?裹皮骷髅宁愿自爆,也不愿意出卖对方? 不过,那背后之人又该如何复仇?毕竟她不打算留活口。 那她就慢慢等咯。 “你,又有什么筹码,让我们放过你?”侧畔问起那中年女人。 她已经是伥鬼,算不得活人,若她身体所需灵气是那裹皮骷髅所供给,那么裹皮骷髅死了,她也活不了多久。 不过,若为她供给灵气的另有其人…… 中年女人咚的跪了下来:“两位仙长!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两位大人留我一条小命!”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背后之人,是谁?” 女人眼中有些茫然,可很快又被求生的意志所占据:“小人每次去送东西,都是他们先接好头。我只知道,那女人在合欢宗内身份不低,好似,好似他们是姘头……” 侧畔瞪大双眼,兴奋地看了看君清时,震惊:“口味好重啊!” 合欢宗也太太太太太开放了吧?虽然爱情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物种,可是那个人半夜睡醒看见一架裹皮骷髅睡在旁边,真的能忍吗? 那裹皮骷髅还说那人会为自己报仇,所以,那人其实并不是因为弱小才委身的? 哇塞,好劲爆。 君清时轻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如果我们今天没有反抗之力,你们会对我们做什么?”侧畔又问。 女人道:“你们会被炼成血丹,然后送去合欢宗,到那个人手里。” “那你就按照之前的样子,照常去合欢宗送东西,把人引出来。” “可……”女人似乎有些惧怕,毕竟她在这些人面前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这二人到时候过河拆桥,自己到时候就真的没了。 侧畔:“放心吧,我们会保你无虞。况且,你若是不同意,现在我们就可以杀了你。毕竟,我们也不是非要把那人揪出来,掺和这事,不过是图个新鲜,看个热闹罢了。” 女人也知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得乖乖交代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 不过也无甚大用,她只是个伥鬼,知道得并不多。 女人惴惴不安地走在前面,侧畔则是拉着君清时悄悄跟在她身后,距离不近不远,一切都刚刚好。 “师尊要不要猜猜背后是何人?” “不猜。” 侧畔撇了撇嘴:“不解风情。” 不过也没什么好猜的,二人中,一个从不去掺和打听其他门派的事,一个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死宅。 两人总共认识合欢总的人加起来估计也超不过十根手指。 女人停在了合欢宗山脚下,而面前,正是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写着三个红色的大字————合欢宗。 这也就标志着越过石碑,便是合欢宗。不过宗门地界都是有结界的,因此他们不能直接进去,恐会打草惊蛇。 再往前看去,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是一男一女,正互相依偎。奇怪的是,分明二人看上去举止亲密,却丝毫没有让人看着面红耳赤的感觉。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似的。 不去纠结雕像的事,侧畔屏息凝神,静静等着背后那人出现。 第347章 后山有什么 “不过师尊,你说,为什么她们会选在大门口接头?按理说,不是应该在后山吗?”侧畔忽而小声问道。 君清时似乎想起来什么,面色一青:“不知道。” 瞅着这老乌鸡的脸色,他也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啊? “师尊告诉徒儿吧!徒儿太想知道了!”侧畔揪着他的袖子,不断晃啊晃。 二人本就靠得近,侧畔晃晃悠悠间,二人难免有些肢体接触。 君清时盯着她这副样子,脑海中情不自禁想起来一个画面:老虎打滚。 不过很快,他脑袋里又被那年在合欢宗后山见到的荒诞场面给占据。 撒完娇的侧畔发现,老乌鸡面色更青了。 “那等会我自己去后山看。”侧畔放开他的袖子,有些生气道。 他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等会一定不能让她去合欢宗后山。连拖带拽都得把她拖走。 “东西呢?”一道不太清晰的女声陡然出现,二人反应过来后,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侧畔细看去,一个披着宽大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中年女人身前。 许是因为心虚,女人抖得像筛子。心中还在默默催促:那两人怎么还不出现? “东西在那边。”急中生智,女人手指了指二人所在的大致方向。 而这披着宽大斗篷的人却顿了顿,她心思细腻,发现了气氛的不寻常,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咬紧牙关,索幸那个裹皮骷髅已死,自己又已经出卖了她们,不如就一条道路走到黑。 “没什么事,东西就在那边。” 女人目光向那边看去,只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斗篷人脚尖微动。 她并没有嗅到血丹的气息,所以这个伥鬼在骗自己! 不好,一定是有人。 侧畔按住君清时,示意他先不必露面露面,毕竟他那张脸太张扬,敌暗我明,不宜出现在合欢宗。 她飞身过去,对上了斗篷人的眼睛。 她用黑纱蒙着面,只是那双眼睛,倒有些熟悉。 斗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瞬间,掌风打在伥鬼身上,她便化为齑粉。 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为一缕黑烟逃走。 侧畔站在原地,也没追。 好在她方才过来时,并未泄露自己魔族的气息,因此,那人看见自己,最多也只知道自己是灵淃派的阿过 只不过,她很好奇,聂如月,是用什么方法在短时间内成为真正的魔族,又是谁教她,做那些坏事的呢? 当然,其实她最好奇的,还是聂如月真是那个裹皮骷髅的姘头吗?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吧? 君清时上前道:“你认识那人。”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尊呢。那人正是合欢宗长老聂忘玉之女,聂如月。” 君清时侧身看她,半晌道:“不认识。” 其实侧畔也没认出来。只不过根据百里弃所说过的狗血剧情定律————眼熟的一定是认识的人。 她在合欢宗就记得两个人的脸,一个是路行远,一个是聂如月。对号入座,把聂如月的相貌往脑子里和斗篷人的眼睛一对比,就是一个人。 况且,自己上次见到聂如月时,她已经踏上了修魔的路。这次的斗篷人,也正好身有魔气。 “好了师尊,我要去后山一探究竟了。”说完,侧畔一溜烟跑的没影儿了。 君清时瞳孔一震,忙去追她。 第348章 从此再也不能直视后山 君清时逮到她时,侧畔正呆愣愣地站在一棵树下。 树影交叠,月华倾泻,依稀之间瞧见树林中也有人影交叠,以及一些细碎又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饶是稳如老狗的侧畔,也被整神了。 好好好,合欢宗,这么玩是吧? 难怪干坏事不来后山呢,原来是晚上的后山人太多。 “走了。”饶是君清时面色并不算好看,却也是用袖子遮住她的眼睛,而后将人圈在自己怀中,迅速带离了这片区域。 一时的好奇,换来侧畔一辈子对合欢宗后山的心理阴影。 侧畔:从此再也不能直视后山…… 直到二人回到大街上,君清时才松开了她的手。 在那边耗得太久,街上已经没人了,这个点,大部分人也在熟睡中。 “师尊,徒儿怕黑。”侧畔将脸凑到君清时面前,可因为身高原因,踮起脚尖才能占得些便宜,这让她很是苦恼。 君清时摸了摸下巴上的口水,无奈道:“回去吧。” 折腾了大半宿,也该回去休息了。 侧畔一路上哼哼唧唧,直到最后回客栈赖在君清时房中不走,他才明白自己的好徒儿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只见侧畔飞快滚上了床,妖娆地翘起腿:“来吧,师尊,快来和徒儿一起安息了。” 君清时:“…………”文盲,安息不是这么用的。 “回你自己房间去。” 侧畔变本加厉,指尖轻轻一捻,外衫便顺着脱落。 “好师尊~”她又故作姿态,对着君清时抛媚眼。 然而,不解风情老乌鸡只是在心中想着,她看上去眼睛有些不受控制,难道生病了? 二人拉扯许久,最终侧畔还是留在了君清时房间,只是告诉她,留个分身在她自己房内。否则,若是被看见,就不好解释了。 侧畔美滋滋抱得美人睡。 君清时放纵侧畔的下场就是,一觉醒来,天亮了。邱一凡,裴佑,以及慕容畔的眼睛也亮了。 慕容畔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自己那冷若冰霜,冷酷无情的高冷师尊,居然脖子上都被人嗦红了。 一个接一个的小红团,看得慕容畔小脸通红。 待到君清时发现几人看自己的目光不对,却为时已晚。 侧畔在心底偷笑,面上却扮演着乖巧的阿过,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邱一凡也是看了个稀奇,自己那千年铁树一般的师尊,昨晚上究竟是被哪个厉害的采花大盗采了花? 无奈,君清时只好用术法清除了那些暧昧的痕迹。毕竟今日还要去合欢宗。 最后一个出来的路行远感受到了这群人气氛的微妙,本想八卦一下,可是很显然,他只是个外人,融不进几人的小团体。 “阿过,你老实告诉我,师尊身上的痕迹是不是你弄得?” 戏精附身的侧畔:“慕容,你知道的,无论师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理想型。就算师祖已经被人轻薄,我也可以加入……” 前一句话慕容畔还能听懂,后一句话,慕容畔总觉得听起来有点奇怪。甚至奇怪得前言不搭后语。 第349章 聂忘玉 慕容畔表示非常懵,不过还是应和着侧畔。 孩子爱怎么就怎么吧! 一行人在奇怪的气氛中朝着合欢宗的方向前进。 邱一凡望着围在君清时身边的阿过,心中抹了一把辛酸泪。原是他不配了…… 又到了熟悉的合欢宗山门,路行远熟练地掐了个法诀,不远处的结界开了个门。 几人随之进入结界,再看去,一切又变了模样。原来是合欢宗内的结界可以迷惑山门外的视线,叫人看不清里面的真实情况。 再往内走,又有一个类似于山门的地方,而两边各站着几个持剑的弟子。 毫无疑问,即便是看守山门的弟子,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更是侧面印证了合欢宗里没有丑人的这一说法。 “路师兄!你回来了!”大门侧的弟子见到路行远,有些惊喜。 看样子路行远这厮平日里在合欢宗,人缘还怪好。 “是,我先带着几位贵客去极乐殿。小六,回头再聊。”路行远拍了拍那名叫小六的弟子的肩膀,不忘正事。 极乐殿是合欢宗招待客人的地方。 人生地不熟,路行远自然而然走在了最前方。此时,他才找回了一丝自信,好歹在自己的地盘上,终于能挺直腰杆了。 侧畔却是像个好奇宝宝,东摸摸,西看看。 极乐殿坐落于合欢宗主峰之上,殿前四处可见珍稀灵植,殿内更是四处以灵晶宝物装饰,一派奢靡之相。 侧畔心中暗自可惜,这合欢宗的品味真不咋地,居然不用金子装饰。这样她以后还能悄咪咪过来抠点走。 灵石灵晶这些,她不太喜欢啊。 只见主位上坐了一个目光凌厉的女人,她一身黑衣看似简洁,实则衣角处却用灵晶装饰,低调又奢华。 细看她的眉眼有些熟悉。 “掌门座下四弟子路行远,拜见三长老,三长老安好。” 三长老啊,聂如月亲娘,难怪眼熟。 “掌门去东海办事至今未归,几位见谅。”三长老聂忘玉倒是识得邱一凡和君清时,只是她的辈分,还不够和君清时搭话。 她便也只是问候君清时一句,安排几人落座,便和邱一凡聊了起来。 侧畔听了一耳,无非就是对路行远之事表达感谢,又商业互吹。 听着这些,倒也无趣,她扯过慕容畔的手,玩起了她手上盘着的黑蛟。 “行远那孩子先前传信与我说了,他毕竟是被魔族傀儡偷袭的,此事,当真与那魔尊无关么?”三长老试探性问道,眼神之中却有丝丝担忧。 邱一凡从容笑道:“她没有理由这样做。想来,这是魔殿的事,与我们无关,魔尊自会处理好。三长老宽心,此事若真是魔尊所为,她又为何要放我们回来,徒增猜疑。” 三长老似乎也放松了些,只是眉间仍有化不开的忧愁。 一派祥和。 君清时忽而开口:“聂长老,可知血丹为何物?” 霎那间,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三长老的脸上。 侧畔更是死死盯住她,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面部变化。 聂忘玉面上并未有任何被拆穿的惊慌,而是徐徐道来:“血丹,乃是邪术所炼制。原料便是人的血肉,炼制方法惨无人道。” “君峰主问起此事,可是发现了什么?莫非此事发生在合欢宗所管理的地界?” 第350章 谁是孩子! 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侧畔心下失望,看来这事没有想的那么容易查咯。 若是聂忘玉知晓此事,却能在君清时的逼问下如此淡定,那就证明她有底牌。 若是聂忘玉不知晓此事,那聂如月身后必有高人指点。甚至能让她瞒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背后那人,城府极深。 君清时心念一动,不知与邱一凡用秘术传了些什么话。 邱一凡以找合欢宗掌门有事为借口,顺理成章带着几人留了下来。 侧畔估摸着他是将血丹的事透露了一些给邱一凡。 聂忘玉让弟子给几人安排了住宿,礼仪很是周到。 一行人到了合欢宗安排的住处后,邱一凡状似无意地检查了一遍四周,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或物后,便将几人都叫进了一间屋子。 “师尊,不若让孩子们先回灵淃派。如今敌暗我明,断不可冒险啊。” 慕容畔和裴佑面面相觑。 显然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孩子?谁是孩子!谁是孩子!!! “无妨,让她们留下吧。” 君清时心道:有他和侧畔在,倒还不至于。 况且慕容畔和裴佑也不是小孩子了,让二人参与这些事并不是全无好处。 再不济,侧畔这个当师姐和二太祖母的,也有点用处不是。 慕容畔听得晕乎乎的,什么血丹,什么魔气,怎么她就睡了一觉,就错过了这么多? 裴佑摁了摁头。 这些事,他完全没有印象。上一世,也没有爆出来过合欢宗有和魔族勾结,亦或是有什么不好的一面被公之于众。 变得太多了。 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今夜,我去监视那聂如月。”君清时道。 邱一凡面色一僵:“师尊,这种事怎么能您去呢……” 他那九天之上的师尊,怎么可以做梁上小人一般的行当!简直就是对师尊的侮辱! “我意已决。”况且,他不是一个人,届时侧畔肯定也会一起。 退一万步来讲,他不是一个人,他是一只鸟。 昨晚那批干尸的事还没查清楚,君清时也难以安眠。 “那我便去调查那三长老。”邱一凡又看向慕容畔和裴佑,不过不是他的徒弟,不好安排,便只能又将目光投向君清时。 君清时会意,道:“你二人去找路行远,套些话。” 路行远作为掌门的弟子,想来对这合欢宗也是熟悉的。再者,他们于路行远有救命之恩。 一个险些交代在听雨楼的合欢宗弟子,在这三个目标中,危险度是最低的。 “那我呢?”迟迟等不到对自己的分配信息,侧畔急了。 邱一凡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带包瓜子,去找合欢宗的弟子唠唠家常。” 侧畔:怎么有种她是村头情报站站长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份差事。正好没有固定地点,届时她跑去找师尊就好了。 慕容畔和裴佑二人找到路行远时,他正在院中练剑。 “哟,路仙长怎的都不好好休息休息,一回来就练剑呐?” 慕容畔不敢说,其实如果是从对合欢宗的刻板印象的角度出发,她是害怕自己过来搅了路行远的房中好事。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刻板印象了。 第351章 八卦 “二位到访,可是有事?”路行远收起剑,引二人至小石桌前,又慢吞吞斟起了茶。 慕容畔也不矫情,一屁股坐在了石墩子上,只是表情有些许扭曲。 坐得太急,撞到屁股了。 路行远将茶摆放至二人身前,笑道:“慕容姑娘可以慢些。” 裴佑无奈地看了眼慕容畔那极力忍耐表情的笑脸,无声轻笑。 “我们只是有些无聊,想来与路大仙长打听打听合欢宗的事儿。毕竟你们掌门也不知何时回来,我们没有师尊的命令,也不能擅自离开。思来想去,在合欢宗就你一个熟人。” 路行远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找我聊天就聊天吧……说得奇奇怪怪。我还是更习惯你们叫我的名字。” 慕容畔嘟囔:“这不是在你们合欢宗的地界嘛……礼貌点比较好。” 不过显然此行无比顺利,找上路行远,算是找对人了。 好不容易有人来找自己唠嗑合欢宗的八卦,他便是如同打开布袋倒豆子一般,将阖宗上上下下都说了一遍。 就连山脚下有几条狗,哪条狗又生了几只狗崽都一清二楚。 “诶,说到三长老,那聂如月的父亲是谁啊?”慕容畔将兜里常备的南瓜子等小零嘴儿向路行远面前推了推。 几人围着的小石桌上,已然是成堆的各种瓜子壳。 路行远做贼般四处望了望:“我给你们说,这可是合欢宗高层的辛秘,也就得我,才知道得这么多!” 慕容畔将头凑过去:“细嗦!” “聂师妹的生父,似乎并非修仙界的人。我感觉可能是妖族,魔族,或是鬼族。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因为我先前听我师父无极真人有一次和三长老在说什么压制,什么血脉的。” “你们想啊,若是什么好的血脉,何须压制!” 慕容畔适时鼓掌:“哇,路行远,你好聪明啊!” 裴佑默默看着慕容畔的捧场。路行远这傻小子,在慕容畔的吹捧声中,已经迷失了自我。 “那可不,我再给你说啊,我师父无极真人,可喜欢三长老。曾经二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种!只可惜,三长老后来被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迷住,便想和我师父划清界限。” 话锋一转,路行远又嘿嘿笑道:“不过这些年,我师父对三长老母女二人多有照拂,二人关系也好了起来。我一度怀疑某天醒来我师父就变成聂师妹的后爹了!” 这厢三人聊着八卦,如此美好的时间,竟悄然从八卦声中溜走。 侧畔已然悄悄回了一趟魔界,发现百里弃那小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还好她之前在那小子身上种了魔心,很快便通过魔心锁定了他的位置。 他居然跑到皇宫去了? 慕容畔的任务者,本该死去的慕容恩,跑去皇宫的百里弃。 侧畔忽而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次,原来是她第二次见慕容恩,也是最后一次。 她早就死在了那次的病痛中。 或许,有些事情可以趁现在,问个清楚。 第352章 有没有可能是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 “反派boss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魔殿吗?你现在跑我这里来白吃白喝,不怕被她发现啊?”慕容恩抖了抖自己的老寒腿,正好踹在百里弃白色的衣袍上。 此时房内没人,二人丝毫不顾形象,东倒西歪地一人躺了一张榻。两人中间,是一排排果盘和糕点。 “哎呀,暴躁藏獒现在忙着和她师尊酿酿酱酱呢,哪有时间管我。我才不要一直待在魔殿,黑黢黢的,不好玩。”谈笑间,百里弃状似无意地抖了抖腿,两脚踹在慕容恩的老寒腿上。 很好,扯平了。 “你不会真打算刷反派boss的好感度吧?人家现在可是有官配了,能看上你?” “瞧你,小嘴跟淬了毒似的。我怎么可能以色侍人,再说,我这点美色,哪里比得过那只老凤凰。”百里弃咽下糕点,又往嘴里塞了颗葡萄,“反正我就先混着呗,目前暴躁藏獒不也没有啥灭世的想法?” 有钱有权,还把自己喜欢的人搞到手,总的来说,暴躁藏獒现在还是很幸福的。 “原文对反派的描写太少了,感觉……少的可怜,连她为什么灭世都不知道,我感觉你这个任务,悬。” 百里弃以手作枕,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好一副悠闲模样:“么噶,别吓我,暴躁藏獒人还是挺好的,不像那种老阴比。” “我谢谢你,不过,你给我解释解释,暴躁藏獒是什么?” 一道女声在房中响起。 慕容恩和百里弃同时浑身一抖,此刻二人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完蛋了!说人坏话被抓包了。 侧畔的身形逐渐显露在二人眼前。 “我竟不知道,我的好姐妹也是任务者。莫非先前,都是欺骗我的感情?” 慕容恩还是有点恘侧畔的,“没有!绝对没有!我是她死了以后才来的!” “你只告诉我,先前是不是你和慕容雨里应外合的?” 慕容恩艰难地搓了搓手:“其实,这个事情,是个误会。” 她必须编一个理由。绝对不能让侧畔知道,自己是为了利用慕容雨,来帮百里弃收拾掉慕容畔新收的蛟龙。 “怎么个误会法?” 慕容恩目光坚定的看了百里弃一眼。 兄弟,对不住你的脚趾了。 “其实是百里弃,他发现慕容雨在魔界有所动作,担心她坏你的事。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办,于是过来求助我,我便假意与慕容雨合作……打算让你自己解决这件事!” 莫名头上出现一份功劳的百里弃:“…………” “姑且相信你们,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暴躁藏獒是什么?” 感觉不是什么好词,但侧畔真不知道藏獒是什么。 “藏獒……是一种猛兽。体型巨大威猛,气势骇人!用来比喻你,再合适不过了!”百里弃避重就轻。 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藏獒是狗,不然她得扒了自己的皮。 “好吧,我这次找你是有正事。我丢掉了一个东西,但又找到了,可是有人给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并且经我鉴定,那东西的确也是我所丢失之物。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 第353章 起尸术 百里弃:“你丢什么东西了?” 对不起,八卦战胜了他对暴躁藏獒的害怕。 “果然和你们时空局有关。” 百里弃:“ ((???? ?‖))?!!!” 他可没说啊! “我不知道啊!跟我没关系!” 侧畔:“不,你知道。即便与你无关,可你一定对其知晓一二。” 百里弃:“…………”早知道就不问了,吃瓜害人啊! “时空局的人,为何要来干涉我的事?莫非,你们有所图?” 百里弃:“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只是猜想,若真如你所说,那东西确实有可能从另一个时空来的。可是,究竟是谁搞来的,以及有什么目的,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罢了,那你空了帮我查查。”虽然没得到什么消息,可知晓那人来自时空局,也不算一无所获。 至少,证明那个善魂没问题。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任务是什么,可总归不是来针对自己的。或许那人只是想同自己换什么东西。 侧畔走后,慕容恩踹了一脚百里弃:“你这张破嘴!管不住就捐了吧!非得问!” 百里弃委屈:“我只是想吃个瓜!况且,那事儿我也是真不知道啊!不过你说,她丢的是什么东西?这个小世界还有其它时空局的人吗?” “她丢的,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目前小世界合法合规的时空局员工就只有我们俩。你说……如果真的是,会是谁呢?” 慕容恩转头一看,百里弃一脸懵。 “算了,我跟你讨论这,我真是疯了,对牛弹琴。” 这厮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还不发达的宅男。脑仁光滑的像考拉一样,能指望他啥? 侧畔浪了一圈会回到合欢宗时,天已经黑了。 慕容畔的房间烛火未灭,隐隐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想来是和裴佑在聊天。 找一找师尊在哪吧。 哦,师尊在人家房顶上呢。 好在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房顶上,并未做出那种掀人房顶,撅个大腚偷看的猥琐行径。 “师尊,发现些什么了吗?” “并无。” 以他的修为,仅仅是坐在这里,便能洞悉房中人的一切举动。 “昨晚上她见到我了,想来会有些防备。不如我直接把她绑走吧?关进魔界的地牢,好好逼问一番。” “不可。难保她背后之人会弃车保帅,栽赃陷害,挑起争端,届时于魔界也并无好处。” “那徒儿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师尊想想办法,徒儿愚笨。”侧畔嘴上说着这话,整个人却是极不老实,又往君清时身上靠。 若是不知道的人见了这场景,也得称赞一句郎情妾意。 “听闻摘星派有一秘术,名为起尸。即对死去三日内的尸体施法,可问出想问之事。” 侧畔夸张地捂嘴:“师尊!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看不出来啊!” 她倒也只是逗逗他。 就算真的杀了聂如月,怎么让摘星派的人和自己狼狈为奸也是一桩难事啊。 “不是聂如月,是那些干尸。” “可那些干尸死了可不止三天啊?” “尸身本为魂魄容器,只要尸身完整,人之记忆,也并非会随魂魄散尽。摘星派有一人的起尸术登峰造极。” 第354章 回来答应你一个条件 “那个人可以对死去几十年的干尸使用起尸术?那岂不是可以得知那些干尸是如何被人找到,利用起来的?这倒是一个突破点!” 那些干尸,应该不是聂如月能找到,并驱使。而那个裹皮骷髅,也怎么看怎么奇怪。 若是那个裹皮骷髅只有那点修为,轻易被逼到自爆,那就更不要谈驱使干尸。那么一定是有人帮他炼制的那些干尸! “那我们现在要去找那个人吗?” 君清时摇摇头:“那个人,早就叛出摘星派了。若要求助,只能去找摘星派如今的六长老,便是起尸术的祖师。” 侧畔惊讶:“祖师居然不是练的最好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懂了,第一是他徒弟。 “那我现在去?” “拿上为师的峰主令牌,带它乔装来合欢宗。或许,合欢宗还有用的上他的地方。”君清时将一枚令牌交给他。 峰主令牌,是一般绝不会离身的东西。 “哎,徒儿刚过来,又要被师尊发配去那么远的地方,好是伤心啊……” 摘星派离合欢宗还有些路程,即便是侧畔再怎么赶,也得几个时辰。 “回来答应你一个条件。” 侧畔:“马上出发。” 她走后,君清时望着天上雾蒙蒙的月亮,心中忐忑。 起尸之术,之所以不叫招魂,而叫起尸,是因为,它能控制尸体做事。 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饶是修仙界,目前所知与控制尸体相关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起尸术,还有一个,则是魔界的傀儡。 只不过,魔族傀儡控制的是魔,况且也只有历代魔尊才能修习。 而起尸术,起源于摘星派,却也断在了摘星派。自从那人叛变后,摘星派的小辈所习之“起尸术”,便只有前半卷————探尸。 侧畔美滋滋赶路,甚至还能在心里思考,那个条件该怎么用。 其实她想试试睡中间。 到摘星派时,天色初醒。 忽然想起她有一个摘星派的八块……咳,弟子的联系方式,好像叫公孙什么。 侧畔果断掏出通讯符:“公孙,我是阿过,你现在在摘星派吗?” 通讯符很快亮了起来:“阿过仙子?你可算和我说话了!我在门派内,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们六长老有点事,你能带我去见他吗?事有些急,我才冒昧来找你,若是不方便,我便先去递拜帖。” 公孙合那边沉默了几秒,很快回道:“可以的,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侧畔心下暗自窃喜,好兄弟,够给力,免得她麻烦了。 没一会,公孙合便提着剑跑了过来。 “阿过仙子,你找我们六长老是有什么事吗!他一般不轻易见客……” “有点急事,十万火急,他会见我的,我带了师祖给的峰主令!”侧畔小声道。 是想和全世界炫耀自己手里有峰主令的魔尊一枚呀。 “嘘,如此重要的东西,阿过仙子可不要再说出去了……” “好的公孙。”她笑起来很好看,在晨曦中,更令人感到心中一甜。 公孙合已然晕乎了:她叫我公孙诶!好亲密!好开心啊! 因为忘记了他名字而这么叫的侧畔:“…………”这孩子为什么笑得这么傻? 第355章 摘星派的六长老 摘星派六长老所在之地极其偏远,且环境恶劣。 为什么说环境恶劣呢,因为光是站在山脚下,侧畔就能看见山周萦绕的一圈黑气。 若不是知道这是摘星派,她都要以为这里住着什么练邪术的魔族。 “阿过仙子,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六长老平日里不见人。若无他的允许,我也上不去……” “谢谢你,公孙,你能带我来就已经很好了。” 公孙合两眼冒星星,于是又领着侧畔在山下发了个什么信号。 很快,黑雾中便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越走越近,侧畔才看清,他竟面色苍白,没有呼吸。细细一探,才发现走来的是个死人。 公孙合忙道:“阿过仙子莫怕,这是六长老手下的活尸,不会乱伤人。” 嘤嘤嘤,他真怕会给阿过留下不好的印象。 本来他们摘星派在世人眼中可是能晓生死,通阴阳的。 可惜阿过一来就找六长老,六长老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邪门歪道……… 倒不是他自己这样乱想,这个结果是摘星派弟子一票一票投出来的。 侧畔却兴致勃勃。 活尸,有趣。 活尸行至二人身前:“可有事?” 居然还能说话?想来还是有一定思考能力的。这个“起尸术”的祖师爷六长老,实在是个人才。 “晚辈是灵淃派金峰峰主的徒弟,奉师祖君仙师之命,挟峰主令前来拜会六长老。” 活尸停住不动,似乎通过什么特殊渠道在与人交谈。 很快,他道:“请随我上山。” 而后拿出一枚丹药递给侧畔,“尸瘴之气剧毒,还请服下解毒丹。” 不疑有他,侧畔将解毒丹含在嘴里,若是有任何不对就吞进去。 公孙合在外面对她作尔康手。 侧畔则是跟着活尸上了山。这尸瘴之气果然厉害。饶是她一身修为皮实,可也没一会就有些头晕,于是悄咪咪将解毒丹咽了下去。 行至一座小木屋前,活尸停了下来,又作出告退的姿势,缓缓离开。 奇奇怪怪的。 大概是因为大佬都有些奇怪的癖好吧。 侧畔低声在门外唤道:“六长老安好,可否一见?有要事相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小友进门即可,老朽不便出门。” 侧畔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应该会很八卦,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寄几。 门并未锁,进屋,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便钻进了她的鼻中。 屋内陈设老旧,还有一股潮湿之气,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是了,这屋子小,一眼望去就到底,可她没看见屋内有人。 甚至探不出气息。 “六长老,您在哪呢!”侧畔顿时感觉一阵阴风从脚底窜到头上。虽然她是魔,但是在某些情况下也是会怕鬼的! 尤其是这种连对方气息都感觉不到的情况! “小友莫怕,抬起头看看。”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侧畔忙抬头去看,却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腐朽的房梁上长着一张人脸,那脸似是木头所做,还有着逼真的纹路。 随着那脸做出表情,木头的纹路还有丝丝开裂的迹象。 第356章 这事应该难不倒你吧 “六六六……六长老!”侧畔不确定的问道。 “嘿嘿嘿,正是老夫!” 诡异的气氛顿时随着他的一句话烟消云散。 “六长老,您能下来说话吗?我这样仰头跟您说话,脖子要断了。” 木头做的老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在侧畔惊恐地目光中挪动……挪动……从房梁到墙,再到木质地板,最后长在了侧畔面前的木桌上。 侧畔:“…………”辣眼睛。 “六长老,晚辈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她将那晚发生的事挑挑拣拣了些大概说出来,当然,隐藏了一些可能会穿帮她身份的小细节。 “竟是如此么……此事恶劣,虽说老夫已然不问世事多年,可既然君峰主相邀,自然也是要去的。” 看来君清时那张老脸还挺好用。 “师祖吩咐了要尽快赶去,事不宜迟,还请六长老乔装打扮一番,同晚辈出发吧!” 桌上的老脸顿时露出一副愁相:“哎,想来小友也有所耳闻,老朽许久不曾见人了吧。实则,并非我不想出去,而是受奸人所害,如今只能在这屋子里游荡……” 游荡这个词都夸大了,他是只能在木头里乱钻。 “六长老您英明绝世,一定有办法的,不若将法子说出来,晚辈可与师祖通讯,一同助您。” 在任务成功和任务失败两个选项中,侧畔选择给老头戴高帽子,让老头自己想办法。 “你这后生果真聪明。办法的确有,可太难了,若是君峰主能助我拜托困境,那简直太好了。” “您还是先说方法吧。” 桌上现出一只手,可却有些滑稽地摸了摸脸上木头做的胡子:“老夫如今身体与灵魂皆被困在此处,但灵魂已然被钉在此处,不可移动半分。好在老夫苦心钻研起尸术多年,甚至能为自己起尸。只要你能带走我的尸体,还是能起到一样的效果。” 侧畔:?怎么感觉听不太懂? “您还是明说吧,需要晚辈做什么。” “听闻,君峰主与魔尊颇有交情……” 侧畔:??? “胡说!我师祖光风霁月,乃是修仙界第一大善人!怎么可能与魔尊有交情!” 老头奸诈地笑了笑:“好好好。我的尸体已然腐烂,不过若是你能为我敛尸,再让魔尊以我的尸骨来炼制一具魔傀,我就能跟你们去合欢宗办事了。” 侧畔:!!! 这老头到底知道多少事啊! 不过侧畔并不打算被他牵着鼻子走:“哎,六长老!您这就强人所难了……” 老头故作高深:“丫头啊,世人都以为,只要人一死,这世上便什么秘密都被随之埋于黄土。可我的起尸术,撬开死人的嘴,比撬开活人的嘴更容易。” 似是而非的话让侧畔也不懂这老头究竟知道多少秘密。 不过她知道了,以后杀人,不止要让人魂飞魄散,还要把尸体挫骨扬灰。 侧畔试图嘴犟:“这事…………” “这事应该难不倒你吧,魔尊?” 第357章 这样的你,还能每年写书吗 侧畔:“胡说,六长老,你真是老眼昏花了。” 被扣上老眼昏花帽子的六长老:“…………” “老夫一把年纪,难道还和你开玩笑!魔尊,你就说帮不帮!先说好,你和你师尊那两档子事,可少不了我帮忙,怎么着,我也算是给你俩牵了红线!” “什么?” 侧畔懵了。 我们档子事?这老头怎么又给她牵红线了?她都不认识这老头! “哼,魔殿秘史看过吧?” 侧畔不语。这个喷不了,她还真悄悄看过。 “那可是老夫写的!那本书里面老夫给你师尊安排的正宫之位,你二人云雨处,老夫下笔逐字斟酌,可谓是呕心沥血!” 侧畔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处,险些气急攻心。 这个老头!一天天搞特么些什么啊!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疑问,侧畔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本风流魔尊俏峰主……” “也是老夫写的。” “那本魔君在上:仙师哪里跑…………” “也是。” “那本纯情凤凰火辣辣…………” “也是!” 侧畔吸气:“那本论魔尊与她的后宫八人风流史…………” “还是老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知己啊!没想到这个系列你一本不落!” 侧畔:“…………”有没有可能,因为她是瓜主本人! “你为什么要写那么多我的周边小凰书?” “当然是因为闲啊,被困在这里闲的发慌!” “据我所知,这些书的作者写的都是魔尊周边,你为什么就逮着我一个人薅!” 木头脸洋洋得意:“老夫爱写师徒禁书,你师尊不仅长得好看,实力还深不可测,你又当上了魔尊,咦惹~禁忌之恋,正邪不两立,刺激!” 困扰侧畔多年的谜团终于解开。 一时之间,侧畔气得牙痒痒,但是转念一想,此人在某些层面来讲,的确是自己的知己。 “六长老,我一定帮你这个忙!但是你每年都得替我写一本。对了,凰多点,我爱看。” 想必最后六个字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这场荒谬的对话最终在二人满意的笑容中结束,侧畔认命地在屋子里抠六长老的骨头。 东一块,西一块,害他的人可真够狠呐。 闲暇之际,侧畔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研究起尸术?” 难不成是为了八卦? 很有可能!这个老头甚至超过了村口大妈组成的情报站! “这件事情,还要从一顶绿帽子说起…………” 简而言之,就是六长老被带了一顶绿帽子,本来要抓现行,结果他道侣慌乱之下杀了奸夫,想要来个死无对证。 没想到阴差阳错,六长老成了“起尸术”的开山祖师爷。 侧畔没去问后面的事,虽然八卦,但那有点不礼貌了。 半个时辰后,新鲜出炉的六长老站在了木屋中。 “现在,将我的魂魄打散吧,有这具肉体跟着你们,足矣。” 魂魄打散了,六长老也是某种意义上真正解脱了。 即便是他能对这具与自己身体有关的魔族傀儡使用起尸术,相当于重新造了一个自己出来,并且这个自己也有所有的记忆。 可,这,终究不是他。 “前辈,这样做的话…………” 六长老慈爱的笑了笑:“放心,这肉身,亦是半个老夫,不必为我伤心。” “不是,我想问,这样的你,还能每年写书吗?” “你还是快让我魂飞魄散吧。” 第358章 屠神 侧畔带着六长老悄悄回到合欢宗的时候,天已然又黑了。 她似乎太过赶时间,忘记了什么事,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 远在摘星派的公孙合:“…………”怎么上了山就杳无音讯了呢? “师尊,我把人带回来了,怎么样,够快吧!”侧畔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君清时邀功。 君清时看着已经变成魔族傀儡的六长老,陷入沉思:“这…………” 看懂君清时的疑惑,侧畔便将事情和盘托出。当然,隐瞒了小凰书的事。 “六长老?”君清时试探性唤道。 他不确定只剩几根骨头,又被练成魔族傀儡的六长老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嘿嘿嘿,君峰主,许久不见啊!” 除了面无表情以外,交流看样子是没问题的。 “师尊,您说这算不算另一种长生不老呢?” 君清时顿了顿,道:“不算。不信你问问他,明天打算做什么。” 侧畔看着六长老:“六长老,祝我们弄清此事后,您打算去哪?回摘星派么?” “老朽只是来帮君峰主。” “您不回摘星派了吗?” “老朽只做一件事,帮君峰主。” 赶来之时,侧畔与六长老交流,他说话一切正常,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何会如此?” 侧畔看向君清时。 “他已然失了魂魄,如今只是一具躯壳,躯壳承载了他的记忆,可却没有自主的思想。” 侧畔面色一变:“那那那那我怎么把他还回摘星派!” 其实她更担心的是,这厮岂不是骗她的!没了自主思想,肯定写不了文了!骗子! “此事了后,你把他带回魔界吧。” 这样一个魔族傀儡,是还不回摘星派了。只是这老头做事素来心细,也不知他是否交代好身后事。 否则摘星派丢了位长老,也不是小事。更何况,侧畔是最后一个见到刘长老的人。 将这些事抛在脑后,二人带着六长老去了之前被掳到的那个山谷。先前那些干尸被君清时施法藏了起来,并分了一丝气息看守此处,如今过来,一切还是原样。 “请六长老施法吧。我怀疑这些人就是几十年前被红衣煞所杀的村民,只是也不知晓他们来自何方,又为何人所驱使。” 六长老望着这一堆干尸,很快便施法探尸。 一堆干尸猛然直直起身。 接下来便是侧畔看不懂的操作,她也只是靠在君清时肩膀上静静看着这一切。 没过一会,六长老收起术法,干尸们又倒了下去,咚地一声撞在地上,听着都肉痛。 “如你们所猜测。他们原本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被称之为仙岛,遍地灵药灵草,还有一头守护兽,据说是神兽白泽。他们其乐融融,可是有一天,他们所有人都梦见了岛外的世界。” “岛外是如此繁华,他们从来不知道,岛外美味珍馐琳琅满目,岛外绫罗绸缎令人眼花缭乱,岛外有着雕梁画栋的宫殿…………可他们却是被这所谓的神兽困在岛内,如同圈养的家畜!” “他们认为这个梦是神的指示,于是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屠神。” 第359章 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们一如既往地准备着祭祀物品,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他们在净土中起誓,永远敬爱小岛的守护神。” “在神兽慈爱的目光下,他们杀死了它。” 往日圣洁而一尘不染的神兽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血肉沾上泥土。它曾经忠诚的信徒们,牵着完整剥落的神兽皮欢呼雀跃。 “他们围着篝火烤肉,跳舞,原本祭祀用的鼎中飘出奇异的肉香…………他们大口吞吃着肉,喝着汤,畅想着岛外的生活,不经意间咒骂着怪物将他们圈养…………” “他们感谢着赐予救赎之梦的真神。真神来了,似乎要找什么东西,可真神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他们忐忑不安,害怕真神迁怒。可真神只是笑了一笑,眼中带着悲悯,一言不发离去。” 很快,小岛上来了一个面部畸形,脸上长满包的怪人。 “他们想要赶走这个怪人,可怪人说,我的肉,好吃么?” 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怪人是白泽所化,虽不知它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可他们天真地认着错,试图得到宽恕。 是的,他们得到了宽恕。可代价却是被抓进一个山洞,成为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的养料。他们的血,汇聚成池………… 世上不会有人知道,有一座小岛上的居民消失了。 “直到有一天,那个怪人抓了一男一女进血池,那个女子的师尊找了过来,怪物和他养的一群小怪物都灰飞烟灭了。” 事情到这里,侧畔和君清时基本上算是知道了什么情况。 所以那年养红衣煞的那个怪物,是神兽白泽?可白泽已经被他穷尽一生庇护的“信徒”杀死,那么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 那个所谓带来救赎之梦的真神,目的又是什么?祂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二人疑惑时,六长老不疾不徐的声音再次响起:“仙师以惨烈的代价救回了自己的徒弟,消灭了怪物们,可仙师没看到的,血池看到了。” “那个怪物死后,凝聚成一枚红色的珠子,最终沉入血池,不知去向。” 侧畔有事想问君清时,可见六长老又张嘴要说些什么,便将话吞了回去。 “一切平息后,又来了一个仙师,从血池中捞出了那颗红色的珠子。他们认出来了,这是真神。他们多想向真神求救,哪怕只是让他们的尸体入土为安。可真神一言不发,一笑了之。” 他们不知道,他们唯一的守护神,即便是恨极了他们,却也留作纪念般,将他们的尸体好好保存在岛内。而他们的魂魄,虽在血池日日煎熬,可已死之人,本该投胎转世,却也是被留在了人间。 白泽一死,他们便也魂飞魄散。 “又过了些年头,有个年轻人登上了岛,驱使起了他们的尸体。” 故事到这里基本上也结束了。 侧畔将方才吞下去的话问了出来:“师尊当年救我,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明明记得,当初他那一掌,是要自废灵根。况且,他也的确是闭关了许久。 第360章 我是神 “只是障眼法,不必多想。”君清时并不正面回答侧畔的问题。 侧畔哦了一声,跳过这个话题。 “也就是说,有一个神秘人引导那些人村民杀了神兽白泽。或许是为了那个红色的珠子,不过一开始他没有得到那个珠子,直到后来,师尊你消灭了红衣煞之后,那个人去血池拿走了珠子?” “那个怪人,应当是神兽白泽的内丹所化。”君清时猜测道。 一开始那个所谓的“真神”去没找到的内丹,化成了怪物,炼制红衣煞,报复了岛上的人。 而后红衣煞被他所杀,只是他那时也被重伤,未能察觉出那怪物的真实身份。 他们离开后,那个“真神”去血池,捞出了内丹。 “也就是说,这个和聂如月勾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带走白泽内丹的人?” “白泽有瑞兽之名,其内丹也可带来祥瑞。不过,充满怨气与杀戮的内丹,只有一个效果,迷惑人心。”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侧畔才开口:“师尊,你说,这个真神,会不会就是灵淃派的那个真神?” 他们剿灭红衣煞之后,那个真神就出现捞走了内丹,怎么都有点……消息过于灵通了。 并且,逍遥王死前说过,神就在灵淃派。 那个神究竟要做什么?挖人灵根,拿走白泽内丹,大肆敛财获取灵石。 君清时在沉思,侧畔又开口推测。 “若真如此,他必定也是有所图谋。他又想从聂如月身上得到什么呢……” 君清时道:“找到驱使尸体的人。那天自爆的,或许只是一个傀儡。能用起尸术操纵干尸,驱使一具尸体做傀儡,并不难。” “聂如月那个姘头?我就说,他要真长那样,聂如月不能下得去手吧?”侧畔恍然大悟。 那人说聂如月会为自己报仇,只是为了迷惑她们,让她们先入为主,认为他死透了! “先回合欢宗吧,此地不宜久留。”君清时抬手间,地上的干尸化为一堆灰烬,很快消散于天地。 只是,侧畔一转头,便看见黑暗中静静站着一个人。 不知他站了多久,也不知为何,侧畔和君清时两人都未曾察觉到他。 “你是谁?”侧畔声音大了起来,在空荡的山谷中回荡。 那人缓缓向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低沉着声音道:“我是神。” “你才不是神,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君清时一言不发看着那人。 见那人不说话,侧畔又道:“不要装神弄鬼!” 剑拔弩张之际,那人轻笑了出来:“不要让我为难,孩子。回去吧,此事与你们无关。” 他的目光又转向君清时:“你也是,凤凰一族,最后的血脉。” 听着这人的话,侧畔竟有一瞬间觉得他不像个坏人。 话本里的坏人,在这种情况,都是要杀人灭口的。可他只是如同一个长者般劝告。 “你究竟是什么人?”侧畔没忍住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是神。” 侧畔目光灼灼打量着祂。宽大的衣袍,使得人看不清他究竟是清瘦还是健壮。黑雾笼罩着祂的脸,就连声音也没有辨识性。 记忆中,灵淃派似乎并没有谁能与祂对上号。 第361章 师尊答应了徒儿的 “别再继续查下去了。”祂最后留下了一句话,便消散在二人面前。 寻不到一丝踪迹。 侧畔猛然瞪大眼睛,艹!见鬼了! “师尊,他他他他不见了!” 君清时望着那人消失的地方,一言不发,面色却有些凝重。 侧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师尊师尊?你在想什么?你认识那个人吗?” 他回神,牵起侧畔的手,力道有些大:“不认识。回去吧。” 侧畔方才不知道,那个人给君清时传了音。 祂说:凤凰一族最后的血脉既然堕了魔,就不要再多管闲事。如果你想让她死的话,就尽情调查下去吧。 那个自称神的人,竟一眼能看出…… 他不惧生死,可亦不想侧畔死。 君清时牵着侧畔,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侧畔觉着自家师尊似乎有心事,她动手动脚,他居然都不反抗? 六长老被她弄去了魔界,接下来就是她和君清时的私人时间了。 “师尊,为何频频走神?”在侧畔第三次叫君清时,没得到他的回应后,侧畔断定,老乌鸡这是有心事。 “无事。”君清时抓住她作乱的手,又走起了神。 “侧畔,我们都回合欢宗了,为什么不去监视聂如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认识那个人,所以才这个样子?” “不想去,不认识。” 他不想再见到她死去。 懦弱也好,不战而退也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他怎么敢用她的命去赌。 “好好好,不想去咱就不去。”侧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回魔界去吧,至少,那是你的地盘。” 侧畔:“好好好,都依你……等等?我回魔界去做什么?” “此事危险,你不要再参与。”可他却想要继续调查的。那个人,一定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反应过来后的侧畔阴恻恻一笑:“好师尊,怎么还敢不长嘴?” 君清时只觉得身侧的空气都冷了几分,看样子她是生气了。 不过倒也正常,她善魂还未回归,性格阴晴不定是常态。 “师尊先前不是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吗?徒儿可想好了。” 见她似乎不再揪着那件事不放,君清时松了一口气,答道:“什么条件。” “师尊随我来,到了地方,听徒儿的话就好。” 君.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清时没想那么多,被她拉着走了。 到了地方,他定睛一看,整个人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侧畔把他带到合欢宗后山来了! 夜间,后山那些可疑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不由得老脸一红。想让侧畔回去,可看到她戏谑的眼神后,又将话吞了回去。 “师尊答应了徒儿的。” “你…………”君清时慌了。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她抬手间,四周升起防护罩,“师尊放心,他们最多只能听见声音,走近,看不见您的脸。” 仙人的白衣被粗暴的撕开,他神色紧张,倒添了几分趣味。 “师尊别怕,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的…………师尊可以叫出来。” 第362章 昨晚上没睡好 柔若无骨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头,他难受的声音偶尔溢出。 可毕竟内心保守,他咬紧牙关,不想加入后山这个大群体。 侧畔轻声笑道:“师尊,好师尊,咬坏了嘴,徒儿会心疼的。” 她吻上他冰凉的唇,如攻城略池,而手却依旧不停。 他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求饶的话,可侧畔没给他这个机会,反倒是下手更重了起来。 一抹温热飞溅在她手上,平息之时,侧畔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将头搭在了自己肩膀上,透过肩膀的布料,感到一阵湿润。 “师尊真是……四处都在流眼泪啊。” 他声音沙哑,似乎在极力忍耐这屈辱:“我们走吧……” “别急啊,好师尊,刚吃完开胃菜就想走?” “侧畔,别,别再这样了,我,我不行……” 听着他这妥协的话,侧畔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指尖抹上方才的温热,黏腻随之附上指尖,她举起手,将指尖的一抹白在他面前晃了晃。 而后,在他茫然的目光中将手指粗暴地覆在他的唇上,“尝尝吧,师尊?” “唔……” “师尊,那个人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好师尊,这是徒儿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您可要考虑清楚。”她伸出指尖,又就着他滚烫的脸擦了擦手指,目光灼灼。 “是,是他,他说,说再查下去,会,会,嗯……会对你下手。” 侧畔秒变脸,恢复了甜甜的笑容:“师尊早点告诉徒儿不就好了吗?哪里还用受苦?师尊是想自己一个人去调查这件事?嗯?我不是说过,日后你我坦诚相待,不要再瞒彼此任何事,为什么师尊老是不听话呢?” “不会了,不会再瞒你,我们走吧,侧畔……” 侧畔心下满意。果然书里写的没错,再嘴硬的人,在某些时候,也得乖乖服软。 她这个犟种一样的师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不行,就在这里,师尊可是答应过徒儿的。好师尊,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天光大亮,合欢宗内部传出来一个八卦。 合欢宗弟子一号:“昨儿个后山你在吧?不知道是哪位大神啊!” 合欢宗弟子二号:“我知道,我全程都在!我道侣跟我蹲了一晚上,说要打赌那一对能来多久!” 合欢宗弟子三号:“那是真大神啊!我去的时候那对就在!我完事儿了还在战斗!” 合欢宗弟子四号:“据不完全统计,至少三个时辰以上!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只蹲了三个时辰就回去了,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 合欢宗弟子五号:“咱们合欢宗竟有此等猛将?太长脸了!” 八卦中心的二人全然不知。 “师尊,您这眼睛怎么那么红?”邱一凡关心道。 君清时耳朵红了起来:“进了沙子。” 母胎单身的邱一凡疑惑:“师尊您这声音怎么也这么哑?不会是昨晚上出去打架了吧?” “没喝水。” “师尊,注意身体啊!”转头看见侧畔的脸色,邱一凡被吓了一跳,“阿过!你昨晚上和你师祖一起出去打架了?” 侧畔老腰一痛:“没呢,昨晚上没睡好!” 第363章 季临之勾结魔族? 虽然觉得巧合得有些古怪,但邱一凡还是选择相信这俩货。 他敬爱的师尊怎么可能骗他呢! “师尊,阿过,你们可都要注意身体啊!” 邱一凡发自肺腑的关心之言,让侧畔有些莫名的心虚。 君清时则是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为师身体无碍。” “师尊!邱师兄!阿过!”慕容畔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此刻的慕容畔,在侧畔眼中,简直就是身披七彩战甲的大英雄。 只见慕容畔略微走在前方,裴佑跟随在她身后,抱着剑,模样警惕。 “方才有人过来通传,说合欢宗的掌门回来了,请咱们去议事呢!” “先前不是说无极真人去了那个什么海办事吗……回来得还挺快。”邱一凡喃喃,“那咱们去见上一见吧。” “邱师兄啊,咱们先前说找无极真人有事,是真有事啊?”慕容畔没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 她还以为邱师兄是随口一说呢! “成熟的修仙者,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邱一凡笑笑,一派高深莫测。 一行人跟着院外通传的小弟子去了,合欢宗掌门无极真人的掌门殿,恢弘大气。 无极真人热情地迎了上来:“邱峰主!真是好久不见!君峰主也来了,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问君峰主安,招待不周,君峰主恕罪!” 君清时冷淡地嗯了一声,压力给到邱一凡。 邱一凡:我带上面具…… “无极真人,确实好久不见了,听闻您去南海办事才回来,此行可顺利?” 无极真人:“哈哈哈……顺利!不过我去的是东海……” 邱一凡:摘下破裂的小丑面具。 “哈哈哈……顺利就好,顺利就好!咱们坐下说吧!此行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无极真人原是疑惑于灵淃派这一堆宅男怎出现在合欢宗,又见这千年老宅男君清时都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后背一麻。 “竟是如此!” “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那我马上传讯于另外几大门派!” 无极真人的声音越发激动。 侧畔在一旁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算是明白了邱一凡的“准备”。 先前南捱给的秘境地图和钥匙,灵淃派本来也没打算独吞。如今正好到了合欢宗,便先与合欢宗商议,通知各大门派,把合欢宗作为一个站点。 各大门派的前辈带上优秀的后生都先过来合欢宗,长老们一起商讨秘境之事,商讨出最妥的结果,再带着弟子们进去。 毕竟宝藏重要,可一个门派的少年后生也很重要。即便是有天大的机缘,门派也不敢拿后生去赌。 正听得带劲,侧畔的通讯符纸亮了起来。 侧畔走到一个小角落:“大师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岳尧。 “小师妹,那个季临之勾结魔族,如今正在执法堂。若是罪名落实,只怕是要被逐出灵淃派。你……得空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侧畔呆住了。 季临之勾结魔族她怎么不知道? “大师兄,你且与我细细道来。” 第364章 帮忙 “这事还得从季临之在后山练剑说起。朱盈盈似乎是偷看到他与一把魔剑在比试,便用留影石记了下来。那魔剑不知怎么的忽而开始袭击朱盈盈,朱盈盈受了伤,便找掌门主持公道去了。” “那季临之也是个木头,一问三不知,只是那魔剑伤人是不争的事实。残害同门,勾结魔族的罪名便落在了他头上。” 侧畔面色一沉。这个朱盈盈,看来也是留不得了。毕竟这些年,她挟恩图报,在灵淃派捞得也够多了。 季临之是季连城的后人,且不说他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即便他真的勾结魔族,侧畔也是帮亲不帮理。 侧畔护短,此刻自然是一心向着季临之的。 “大师兄,此事我可以帮季师兄洗刷冤屈,你帮我和掌门说一声,季师兄那事另有隐情。我马上赶回灵淃派,这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哦?师妹竟对季临之如此情深义重……”岳尧痛心疾首,可惜了他的好白菜就要被猪拱,“我现在就去找掌门,你快些赶回来吧。” 沉舟剑是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一定是朱盈盈做了什么。 不过当下要紧的事是替季临之洗刷冤屈。朱盈盈自导自演污蔑季临之勾结魔族,实在是可恨……既然如此,那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沉舟……沉舟与慕容畔的惊鸿是双生剑,外表也是极其相似的,基本上可以用一模一样来形容。 于是,侧畔悄咪咪摸到慕容畔身边:“慕容,有点事,需要你和我回灵淃派一趟。” 慕容畔:“啊?回灵淃派嘛?什么事啊?” 侧畔本想不告诉慕容畔,主要是怕她露馅。可转念一想,那又对她太不公平。 于是侧畔摊牌了:“慕容,你也知道我有一把剑,与你的惊鸿十分相似……前几日我的剑在灵淃派与季师兄比试,朱盈盈不知试了什么手段,让我的剑发了狂,加之我那把剑一旦使用便会燃烧寿命,朱盈盈便断定它是把魔剑,以此污蔑季师兄与魔族勾结。我这把剑不能被别人看见,你看能不能用惊鸿的名义先顶一顶,此事便迎刃而解了。” 事实上,想这个办法前侧畔也是有过考量的。这事不会对慕容畔有影响,毕竟惊鸿剑的来历清清白白。 再者,此事绝对是朱盈盈做了手脚。她的沉舟,不可能带有魔气。毕竟那剑乃是君清时所赐,当年她入魔后,沉舟直接沉睡了几十年。 “这个朱盈盈,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名义污蔑同门!阿过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不过,你那剑能听我的吗?” “慕容放心,那剑聪明着呢。届时回到灵淃派,你说那是你的惊鸿便可。” 慕容畔面色凝重的点头。 她相信阿过不会害自己,再者,季师兄被人诬陷,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阿过,师尊却是认得惊鸿剑的……他会不会……” 提起君清时,侧畔就觉得老腰又开始隐隐作痛:“放心,我们悄悄回去,师祖他不会说什么的。” 第365章 来自侧畔的记仇 趁着邱一凡和无极真人还在商业互捧,侧畔幽幽走到君清时身旁,小声说道:“师尊,我和慕容要回一趟灵淃派。” 君清时瞥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端得一派风清月明模样。 只是他心中清楚,自己的耳尖又开始发烫了。他不敢再多看她。 “回去罢,那事我已知晓,不要乱来。” 侧畔瞳孔缩了缩。 他原来知道啊。 醋意横生,侧畔咬牙切齿道:“师尊该不会是还庇佑着朱~师姐~吧。” 朱师姐三个字的阴阳怪气程度,已经到光是听着,君清时就心跳加速了。 “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强烈的求生欲让君清时再次强调。 殊不知女人的记仇时间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向你~朱师姐~道歉~” 好熟悉的话。 其实她也没有很在意那件事情啦! 笑死,不过是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捏! 好像也就是第210章的第11段落出现过捏! 君清时沉默了,好半晌:“我错了。” 侧畔:“师尊哪里会有错啊!不~要~乱~来~” 哄媳妇业余选手君清时选择再次认错:“我错了。” 见他诚心诚意,侧畔才决定暂时揭过此事:“好吧,那徒儿,可就回灵淃派了。师尊就在合欢宗好好等徒儿回来哦。” 君清时松了一口气,选择忽略她的“暂时”两个字。 见侧畔如同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朝自己走来!慕容畔星星眼:“阿过,你好厉害,三两句话就搞定了师尊!” 是的,在慕容畔和裴佑的眼里,侧畔只是走过去,和君清时说了几句话,而后便见得侧畔气势愈发足,君清时这个做人师祖的,却显得有些弱小可怜了。 侧畔仰起头:“那可不,搞定。” 有句话,侧畔只敢在心里默默加上。 孩子,你还年轻,不知道其实我在床上搞定师尊的次数,比平时多多了。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回去。”方才充当背景板的裴佑开口。 侧畔和慕容畔说那事的时候,并没有避着裴佑,此时他开口,倒也在侧畔预料之中。 心情大好的侧畔不忘揶揄裴佑:“哟,表哥这是一刻也离不开咱们慕容啊!” 裴佑笑而不语, 裴佑内心:跟这个老狗贼没什么好说的。 看了一眼商业互吹到忘乎所以的邱一凡,侧畔选择带着慕容畔和裴佑悄悄溜走,就不打扰他了。 出了合欢宗,侧畔反手掏出一坨白色的东西。 慕容畔定睛一看:“咦?这个雪狼不是上次留在皇宫了吗?” “嘿嘿嘿,我前几天去皇宫牵回来了。”事实上,她上次去找百里弃和慕容恩兴师问罪的时候顺手牵狼,把雪狼带走了。 事情紧急,慕容畔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几人乘着兽车出了合欢宗的地界,又马不停蹄坐上灵舟,赶往灵淃派。 灵淃派执法堂。 灵淃派素来是名门正派,陈不鸣即位掌门后,就更没有什么歪风邪气了。 以至于侧畔担心的季临之被打的奄奄一息,上演铁窗泪的一幕并未出现。 相反,他看上去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只是目光有些忧郁。 “临之,为师来看你了。”冰泉峰的峰主,也就是季临之的师尊声音在门外响起。 第366章 这把剑是你的吗 “师尊,是临之给您添麻烦了。”季临之垂下头,可怜兮兮,好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 冰泉峰峰主的实力在灵淃派大大小小峰主中,算是中等偏下。 若是他实力强劲,也不会当初收了季临之这个天赋并不怎么好的徒弟。好在季临之自己很努力,可惜,也没能带得冰泉峰水涨船高。 “临之,此事不怪你。为师相信你是清白的,毕竟,你我师徒二人相识多年。可惜,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你什么。我已经通知了金峰那边,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季临之看着自己这垂垂老矣的师父,不由得心下一酸。 冰泉峰的峰主龚平,人如其名,在修炼和天赋上的确很平凡。当上峰主,基本上算是此生能爬到最高的位置了。 灵淃派除金木水火土五大峰主外,小峰主也不少。龚平在小峰主中,都混不到中等。 他虽然修为根骨悟性都不够,收的徒弟也是别人挑剩下的,可他对待自己的徒弟很用心,季临之敬他,如敬父。 “是徒儿无能,连累师尊为徒儿奔波。” 龚平笑了笑:“不要自责,临之,你看为师给你带什么来了?” 只见龚平拿出一物,季临之愣了愣。 “师尊怎么把画带来了?” 龚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临之,是她央着我来找你的。” 季临之疑惑道:“谁?” 龚平小声道:“你可以出来了。” 话落,只见画上笔墨凝聚,一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季临之瞪大了眼,眼中的喜悦之情几乎要溢出:“是你!是你!我就知道我没有做梦!那年我真的见过你!” 这画中凝聚出的人儿竟与从前的侧畔长相无二。 她着画像上的装扮,那是灵淃派的弟子服,手上提着一把剑。 往日画像上只能看出她持着一把剑身有着流光的剑,如今画中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才发现,这把剑竟与那开了灵智的剑一模一样。 季临之其实并不确定那把和自己比试的剑主人是不是魔族,因为那把剑的气息太过干净纯粹。 他只是那天在后山匆匆见过一个魔族,后来那把剑便来了,虽说那看那魔族的架势,好像那把剑是她的,可魔族狡诈,却又不能全信。 不过现在说那些也没有意思了,那日他与那把剑打得忘乎所以,朱盈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非说自己和魔族勾结,说那把剑是魔剑。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那把剑忽然生气了,掉头就给朱盈盈耳朵削掉半个,还一剑扎在她大腿上。 然后……然后恰逢灵淃派长老巡逻,朱盈盈指认自己和魔族勾结,还指示一把魔剑伤了她,并拿出一枚留影石…… 然后他就被抓了。 那把剑当时就躺在地上装死了。 季临之指着面前女子手中的剑:“这把剑是你的吗?它不是被掌门收起来了吗?你怎么拿回来的?你和掌门打起来了吗?你受伤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女子不知先回答哪一个。 第367章 我没有名字 “你看到的这把剑是我的,但这把剑不是我的。” 女子开口,声音空灵,让季临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似在人间。 季临之听清楚了每个字,但理解不了她的意思,于是老实地摇了摇头:“对不起,仙子,我没听清楚你的意思。” 女子摸了摸他的头:“此事复杂,我不知从何说起。不过,既然我算这剑的半个主人,那便能替你洗清嫌疑了。” 这个动作让季临之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她养的小宠物。 “等等,你别去。我最多被废除修为,逐出灵淃派。可你若是去了,难保不会被当成魔族诛杀!那个朱盈盈,很会拨弄是非。” “没关系。”她笑笑,“我并非妖魔,灵淃派没有理由杀我。你守好这幅画,只要画在,我便在。” 季临之转头看向龚平:“师尊,您能帮徒儿收好这画吗?” 龚平点了点头,将画收了起来,“希望你能安然渡过此次劫难。你们先聊吧,时间到了,我也得先走了。” 他走后,季临之又看向面前的女子:“所以,小时候真的是你救了我对吧……别人总说我是睡觉做的稀奇古怪的梦,可我明明记得的。” 画中仙是真实存在的,季临之激动之余,也不知从何与她说起。 “我在灵淃派,找到一个和你极其相似的师妹,那时我还以为她是你。” “金峰峰主说,画上的人是他死去多年的小师妹。” “虽然我依旧不懂这一切,可我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 “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 季临之自言自语,女子静静听他说。 他似乎平复好心情:“对了,仙子,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没有名字。如你所见,我只是一幅画衍生出的灵。这副容貌不属于我,我手中这把剑也只是一团灵气,真正的剑也不属于我。” “我的存在,也不过是那个人的替代罢了。一个人满怀思念作画,还有一个人穷极一生,都被困在画里。” 这两个人,一个是水峰峰主,一个人是季连城。 “明日我会替你澄清。我也算是季家的人,我的剑与你比试,并不稀奇。至于剑伤人那事,你将姿态放低些,向那个朱盈盈道歉,便也能揭过。也不知那剑肯不肯认我……罢了,届时见机行事。” 在灵舟上和慕容畔彻夜长谈的侧畔并不知晓,灵淃派里出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以及被陈不鸣收在掌门殿里的沉舟剑也不知道,它一把剑也会经历社死。 季连城的事闹得并不算很大,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因此,第二日审判时,也只是在掌门殿。 按照岳尧报信的时间,巳时季临之就该出现在掌门殿了,可惜侧畔一行人到时,还是晚了一刻钟。 不知道岳尧他们有没有拖住陈不鸣。 人未至,侧畔的声音便先传入了掌门殿:“掌门!季师兄他冤枉啊————” 一进掌门殿,侧畔首先看见靠近门口的地方瘫了一坨白色的东西,走近些才发现是朱盈盈又晕过去了。 侧畔暗自疑惑这玩意儿怎么又晕了。 只是一抬头望去,她自己也险些没站稳。 第368章 老眼昏花社死沉舟剑 只见季临之身旁站着一个女子,关键是那女子居然和侧畔长得一模一样! 哦不对,是和曾经的侧畔长得一模一样! 就连穿的弟子服都一模一样! 侧畔真的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那人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若说慕容畔是自己的善魂,又是慕容恩的后代,长得像情有可原,可这人自己是真一点也不知道啊! 若是百里弃在此,肯定会说:三个人,可以消消乐了。 坐在高位上的陈不鸣也扶了扶额头。 灵淃派是捅了侧畔窝吗? 一个几十年前的侧畔,一个几十年后的阿过,一个慕容畔,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名。 关键这个不知名穿的还是灵淃派的弟子服!最关键是裙摆处还隐隐可见他和邱一凡亲手绣上去的水波纹。 还是闻人客至反应过来,忙戳了戳岳尧的咯吱窝。 岳尧如梦初醒:“掌门!阿过师妹来了!此事且先听听阿过师妹怎么说吧!” 此时的朱盈盈也悠悠转醒。 见话题被引了回来,侧畔忙道:“是啊,掌门,季师兄是无辜的!那把剑是慕容的佩剑,是师祖赐予的!绝不可能是魔剑啊!” 陈不鸣看了看身旁装死的沉舟剑。 他其实一开始就能认出这剑是侧畔的沉舟,不过时间久了,记忆也有些模糊。 “那你试试召唤这剑。”陈不鸣看向慕容畔。 慕容畔后背冒了些冷汗,倒不是不信任阿过,只是还是有些怕那剑掉链子。 慕容畔回道:“是,掌门。此剑是师尊所赐,名为惊鸿,虽弟子不曾常用,但也是有人曾见过的。” “惊鸿,过来吧。” 侧畔也在心中默默召唤沉舟。 只见沉舟剑身溢出白光,一阵嗡鸣后,立在了半空中。 而后,在众目睽睽下,飞向了……季临之身旁的女子面前。 侧畔面色一青。 这个沉舟,出去玩一圈,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认识了! 陈不鸣无语,刚想说什么。只见沉舟又晃了晃剑身,朝着慕容畔飞过去。 慕容畔与侧畔站的很近,因此沉舟几乎是飞到侧畔面前,就被慕容畔眼疾手快抓住了。 见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朱盈盈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响起来:“那剑分明一开始不是朝你们飞去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使了什么邪术……” 慕容畔丝毫不见心虚怼道:“我们三个长得那么像!它只是一把剑,一时之间看错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它还是个孩子啊!再说了,它飞过去看清楚了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这不就又飞回来了吗!” 若不是侧畔知晓沉舟是自己的剑,就真的会被慕容畔信誓旦旦的模样唬住了。 朱盈盈:“这剑我曾见过,分明就是一个魔族的!” 慕容畔:“胡说,这是师尊赐我的惊鸿剑!你这就是污蔑!” 在这件事上,朱盈盈发现自己空口无凭,于是又将话锋一转:“那你怎么解释这把剑上有魔气?难道是你和魔族勾结,将君峰主所赠之剑染上了魔气?” 侧畔:“大胆!你敢诽谤!” 第369章 所以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朱盈盈瞪了侧畔一眼,又道,“此剑带有魔气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就请你解释一下,为何会如此?” 侧畔捏紧拳头,若不是此时人多,她现在就想冲上去把朱盈盈大卸八块剁碎喂狗。 没有她说话的份?哼!这里最有说话的份的就是她!呸!什么身份!敢这么和她说话! 慕容畔隐晦地看了侧畔一眼。 侧畔道:“前些日子我们被困在魔界,那时峰主他们还未曾来营救。后来魔尊见到慕容的剑,就拿走了,惊鸿剑生了灵智,见魔尊要玷污自己,假意归顺后便逃跑了。” 主打的就是有啥坏事她自己先把锅背了。 有本事就去魔界问她啊。 “空口无凭,你们有证据吗?” 慕容畔又硬气了起来:“那你有证据吗?我们被抓到魔界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说了你又不信!你要是觉得我们说了假话,你就自己去魔界问魔尊啊!” 她二太奶会给她兜底……的吧。 朱盈盈气得涨红了脸:“你,你们!那你们说说,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她又将矛头指向了季临之身旁的女子。 女子见此事已被轻松化解,便摊了摊手道:“我是季临之家中长辈。小辈受人污蔑,我来为她撑腰,怎么?” “你先前还说,那剑是你放出来与他陪练的,现如今,这剑怎么又成别人的了?” 女子:“哦,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啊。我的剑也与那把剑相似,只允许剑老眼昏花认错主人,不允许人老眼昏花认错剑吗?” 说罢,她召出一把剑来,剑在大厅中飘了一圈,似乎是在展示。 最后剑又回到了她手中,消失了。 “看清了么,是不是很像?” 岳尧和闻人客至首当其冲点头附和:“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我们也认不出呢!” 侧畔心里已经脑补出上千字替身戏码了。 所以,谁是谁的替代品! 所以,不仅是长相相似,就连剑都一样吗? 所以,就连衣服都是一样的吗? 所以,邱一凡和陈不鸣两个人也给她的衣服裙角绣了水波纹吗? 所以,原来她才是多余的小三吗? 她应该在灵淃派底,不应该在灵淃派里。 所以她才是舔狗里的常青树,小丑里的顶梁柱,麦当劳的吉祥物,哥谭市的大头目。 算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掌门,朱师姐她污蔑同门一事,便就此揭过了吗?此事若非我们及时赶回来替季师兄澄清,等待他的又会是何下场呢!” 陈不鸣正襟危坐:“朱盈盈,你可有话说?” 朱盈盈咬唇:“掌门,那把剑,您明明也知晓。此事我不多说,但确实与那魔族的剑太过相似,我看错也情有可原。” 陈不鸣知道,她是在用那件事威胁自己。 那件,灵淃派绝不能外传的事。 他道:“确是剑伤人在先,不过朱盈盈也的确看错了。权当扯平了吧,不要再过多讨论此事。” 最后一句话,不仅是说给季临之和朱盈盈听。也是告诫殿内所有人,不许再过多追查。 第370章 慈爱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季临之也总算是脱了险。 只是侧畔百思不得其解,那季临之身边的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灵淃派也收到了要去合欢宗准备秘境之事,各大峰都忙碌了起来。 趁着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侧畔跑去了冰泉峰探望季临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探听一下那女子的消息。 “季师兄,你在吗?”侧畔敲了敲季临之的院门。 “阿过师妹,我在,你进来吧!” 得到回应后,侧畔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她悄咪咪观察了一下院子里,却并未发现那女子的身影:“咦,季师兄,你家中那位长辈呢?” 季临之愣了愣,“哦,她去掌门殿了,阿过师妹来找她有什么事吗?” 伤心,她还以为阿过师妹是来关心他的。 侧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上来就问有些不妥,于是道:“最主要还是来探望探望季师兄,这几日,季师兄受苦了。” 不过侧畔也不敢忘记正事,于是话锋一转:“季师兄也知道,我是个孤儿,我是见你家长辈面善,想问问她是否有什么亲戚流落在外,万一和我沾亲带故呢。” 季临之咳了咳,面善倒不是面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两人长得相似。 以前他只觉得阿过和慕容畔顶相似,已经是天大的缘分,可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个更相似的。 也是,若是不相似,那时候他怎么会一眼就把阿过师妹当成画中人呢。 “阿过师妹见过那幅画吧,其实她便是画中灵。” 掌门殿。 陈不鸣让所有弟子都先行离去,只剩了自己和那女子留在殿内。 “你究竟是何人?咳,此处没有其他人,你可说与我听。” 女子自顾自找了个座位:“看掌门的样子,似乎认识我?” 陈不鸣顿了顿:“你与我师妹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就连你穿的裙子上,都……都还有我和她二师兄一起绣上去的花。” 女子饶有兴趣:“哦?那我就是你的师妹。” 看出女子是在敷衍,陈不鸣又道:“不过我师妹在六十多年前就身死道消,尸骨无存了。” 其实没有身死道消,尸骨也被师尊收起来了。 女子又道:“哦,好吧,那我不是你师妹。其实我是一幅画,画上的人是你师妹,我就长这样。” “你,是季临之的那幅画?” 陈不鸣想起来了。 之前邱一凡和他说过这件事。 那是师尊的画作。 “你是画灵?”陈不鸣面色不变,只是看不见的地方,手却悄悄捏的紧了些,似是惊讶,似是兴奋。 女子道:“是。” 陈不鸣面色柔和了些,目光中有着看小辈一般的慈爱:“你的性子可与我师妹不像,她古灵精怪,你却要沉稳淡漠得多。” 女子看着他眼中的慈爱,虽放下了悬着的心,却也觉得面前这人顶着那种年轻的脸这样看自己,有些奇怪。 “我说,你别这样看我,你不也很年轻吗?” 陈不鸣眼中的慈爱更甚:“可你长得很像我的师妹。见着你,我还是觉得很亲切。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第371章 洗尘 “我没有名字。你们爱怎么叫,都可以。”她有些烦躁。 虽然知道问名字是一个很平常的操作,可一个两个都来问,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搞得她有点尴尬。 “看你能当掌门也是个文化人,要不你现在给我想个名字?” 被扣上文化人帽子的陈不鸣:“…………其实我是师尊捡回来的孤儿。” “你能当上掌门,总不至于不识字吧?快点给我起个名字!” 被赶鸭子上架的陈不鸣:“你虽与她长相一样,可没人会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前尘往事皆与你无关,不如就叫洗尘?” “洗尘……”她在口中呢喃着这两个字,“很好听,谢谢你。” 谢谢你的祝福和认可。 她从来不想要这副容貌,亦不想做谁的替代品。 她不希望别人透过自己,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洗尘,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陈不鸣问了这话之后,她才开始思考。 “嗯……我想留在季临之身边。从小我就一直守护着他,我并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也并不想出去看这个世界。”洗尘用手摸了摸下巴,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不鸣道:“好,此事我会帮你安排,以后你可以留在冰泉峰,留在季临之身边。” “你真是个好人,掌门。”洗尘对着他微微一笑,滴,好人卡到账,“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大好人。” 收获一张好人卡的陈不鸣无奈,却也只是微笑,看着她逐渐远去。 “我的师妹啊……”一声叹息消散在风中,没有任何人听到。 侧畔待在了季临之的院子里,说要等那女子回来。 季临之依旧是练着剑。 他在练剑这件事上,有着一股狠劲。勤能补拙,是他一直坚信的话。 吱呀———— 门开了。 侧畔目光被吸引过去,果不其然,那女子回来了。 即便是之前在掌门殿的时候见过,可如今再看到,依旧会惊讶于她的长相。 季临之也停了下来,刚想说什么,她却先开了口:“洗尘,我的名字。” “好,洗尘。”季临之猜测,应该是掌门给她取的名字吧。很好听。 虽然掌门一直谦虚地说他自己没什么文化,但是季临之相信,掌门肯定是为人太低调了!现在看来,确实! 洗尘的目光落在了侧畔身上。 “你比我更像那个人。” 侧畔打着哈哈:“洗尘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哈哈哈……” 洗尘的目光逐渐变得茫然:“你若是再早一点出现,也许他的结局就不一样了呢。” 侧畔:“洗尘姐姐,你在说什么?” 洗尘的目光重新聚了焦:“没什么,我是说,你长得,很像那画中人。别人都说那个画中人死了,可我却在想,她或许还在这世间某一处呢?她若是还活着,又知不知道,有一个人,念了她一辈子。那个人短暂的一生,都在思念她。” 侧畔脑中浮现出季连城的脸。 过去了太多年,季连城的脸在她脑中已然不够清晰了。 第372章 该去搞点事情了 侧畔道:“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了季连城那般蹉跎一生。 可即便她那时记得他,也无济于事。 “那个,洗尘姐姐,我就先回去了,哈哈,那什么,我两位师兄还在金峰等我呢。” 说罢,侧畔逃命一般飞奔出了院子。 金峰上,岳尧和闻人客至挑挑拣拣着邱一凡留下的宝贝。他们作为一峰之主的入徒弟,虽修行时间不够长,可还是要去那秘境的。 “两位师兄!我!回来了!” 侧畔故作轻快的声音响彻金峰。 二人相视一笑,从屋内走出去。 “本以为你只是出去玩一圈,却没想到也陷入了险境。在魔界可有受伤?”岳尧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关心道。 魔界听雨楼的事在修仙界闹得沸沸扬扬,事关侧畔的安危,他们还是上了心打听消息。 “没呢没呢,都是慕容雨使的坏,我们在魔界没受苦,反倒是在魔殿好吃好喝供着!”侧畔试图在阐述事实的时候夹带私货,为自己在魔界的好名声添砖加瓦。 闻人客至皱了皱眉头,不赞同道:“魔族阴险,此事,不少人都猜测是否是魔族自导自演。回头你去木峰检查检查,万一魔族在你们的吃食中下了毒如何是好。” 虽知晓闻人客至是关心自己,可侧畔还是尴尬得脚趾抠地。 孩纸,你知道吗,你在正主面前说她的坏话。 “哈哈,放心,放心,我空了就去木峰看看。”侧畔打着哈哈,将此事应付过去。 她一点也不想去木峰,去了木峰肯定要被老头压榨着打理小药圃。她现在只想摆烂,更不想上木峰被老头抽查炼丹的功课。 晚间,慕容畔悄悄用通讯符联系侧畔,要把剑还给她。 侧畔轻车熟路悄悄跑上水峰。 只见裴佑和慕容畔并肩而立,夜风吹动着二人的衣角,倒显得二人格外般配。 侧畔有些不想去打搅这如诗如画的一幕,可一想到沉舟那个孽子,她还是开了口:“慕容,此事,真是多谢你了。” 慕容畔上前来将沉舟递给她:“你我何必言谢,况且,我也想尽自己所能帮季师兄。” 沉舟到了她手中后,便消失了。 侧畔僵硬地扯开话题:“这么晚了,你们还不休息?” “难以安寝。想到师尊他们还在合欢宗,也不知情况如何了。再想到过几日便要去那个秘境,心下紧张。” “这个不用担心,师……祖好歹也是咱们灵淃派的镇派之宝,不至于连那些小喽啰都对付不了。秘境你也不用太紧张,门派会保护弟子的安全。”侧畔又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再不济,有危险的时候不是还可以召唤你二太奶嘛。 孩纸,二太奶还能不管你吗。 “哎,也不知道朱盈盈那个小人会不会想什么后招来针对季师兄。她若是单单针对我们,我倒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公道自在人心,我俩也有那舌战群儒的本事。可季师兄嘴笨啊,还只知道练剑!只怕被人卖了都帮着数钱!” “放心吧,慕容,恶人自有恶人磨。别担心,如今季师兄身边也有人帮忙,不会那么容易被算计的。” 安慰好慕容畔后,侧畔阴恻恻一笑。 该去搞点事情了。 第373章 好的呢 灵淃派的夜晚寂静无比,侧畔悠哉悠哉地穿梭在各峰间。 还是灵淃派好啊,夜晚的合欢宗真不是个安静的地方。 朱盈盈是住在木峰的,毕竟她的哥哥曾经是木峰弟子。 邱一凡和陈不鸣等人也因为她知晓了灵淃派不为人知的事,对她以礼相待。 可是已经做了天大的坏事的侧畔就不会那么守礼。她素来知晓,自己曾经还是君清时徒弟的时候,或许还心地善良,可自从成为魔尊后,人性的丑恶便已侵蚀掉她的内心了。 贪婪,奸诈,暴躁,睚眦必报。随着生死咒不断削弱她的力量,随着善魂离体越来越久。她早就压制不住这些人性的阴暗面了。 朱盈盈的房间依旧亮着。 侧畔在心底嗤笑:只怕是吃了瘪,怕人报复,睡不着觉。 她早已换回自己魔族时的装扮,饕餮面具遮盖了整张脸。 一团黑烟出现在朱盈盈面前时,她短暂地惊慌了一下,随即却像是胸有成竹一样:“你想对我动手?” 侧畔稀奇,这朱盈盈怎么如此淡定? “不怕死了?不怕本尊像当年一样,大开杀戒么?你看清了本尊的脸,本尊早该杀了你,让你苟活这么些年,算是仁至义尽。” “你不能杀我。我手里有你们的秘密!” 侧畔来了兴趣:“哦?本尊竟不知自己有什么秘密。” “我知道你和那个慕容畔关系匪浅!在树林里,万兽楼的人是慕容畔叫你去灭口的,也是慕容与你勾结,血洗了万兽楼!万兽楼的秘术,可是把你们的嘴脸都记录的一清二楚!你若是杀了我,秘术中记录的东西,明日便会传遍整个修仙界!” 侧畔小声笑了出来,而后笑得愈发阴狠放肆:“谁人不知万兽楼是被魔族血洗?你因为将这些公布出去,会对本尊有什么影响吗?还有就是,本尊讨厌被人威胁。” “你,你就不怕慕容畔勾结魔族之事被人知晓?”朱盈盈到底只能耍些小聪明,此时已经显而易见慌了神。 侧畔语气温柔道:“告诉本尊,是谁透露给你这些事的,本尊饶你一命。” 朱盈盈忽而回想起那晚上的事。 那人虽语气温和有礼,端得一派谦谦公子的模样,可却令人后背发麻。 “你不敢动我。你赌不起。”朱盈盈斩钉截铁。 她素来只相信自己,可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性命压在那个人身上。但愿这个筹码真的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侧畔气极而笑。 自己当了那么多年死宅,居然暗处还有人监视自己。好好好,毫无隐私可言。 冷静下来后,侧畔又分析了一番其中的利害关系。背后那人的目的无非就是留朱盈盈还有用,既如此,她就……不行,更受不了这委屈了。 侧畔笑着道:“好吧,真是被你威胁到了,那么你呢?又想挟此得到什么呢?” 朱盈盈察觉到自己似乎赌对了,顿时打直了腰:“你让慕容畔过来给我跪下赔礼道歉,否则我就把她勾结魔族的证据公之于众。” 侧畔:“好的呢,你会见到她的。” 第374章 我一定好好画 朱盈盈高傲的昂起了下巴,转过身去。下一秒,被一把疾速飞来的剑贯穿了心脏。 侧畔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死在这把剑下的滋味怎么样?” 可惜朱盈盈只是瞪大了眼,没有力气说话。 这一刻,她将自己的一生回想了一遍。 从小,她就比嘴笨老实的哥哥更会讨父母欢心。她知道了,聪明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长大了,哥哥去了仙山,时不时给家里寄好东西。强身健体的灵丹妙药,家里拿去倒卖后,也算是在当地富裕了起来。 那天,爹娘让她去找哥哥,因为家里没有灵丹妙药了。求药的人太多,家里已经收了钱,却迟迟等不来东西。 她亲眼见证了屠杀现场,哥哥死了。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张脸,那把剑。可她很幸运,她活下来了,还知道了一个灵淃派不能外传的秘密。 哥哥生前是木峰的人,于是她也被带到了木峰。许是因为知道那件事,因此她在灵淃派过得格外好。 她见到了那个曾经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见到的人。那一刻,她多希望自己能站在那个人的身旁。 借着那份恩情,她从一个毫无灵根的凡人,踏上了修炼之路,上好的灵药灵丹,掌门峰主的多番照料,更是让她在灵淃派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可惜了。 她本以为自己该顺风顺水的一生,猝不及防在此处逆水沉舟。 这一刻,她想了太多太多,即便是怪灵淃派守卫薄弱,被魔族有了可乘之机,也没有怪过自己为什么要去招惹本应相安无事的人。 “啧啧。”侧畔嫌弃地对沉舟道:“自己去洗干净些。” 沉舟:善变的女人! 侧畔对着地上的尸体轻笑:“本尊讨厌被人威胁。总不至于,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威胁到我吧?” 随着短暂的一团黑雾笼罩,一个披着黑袍的魔族傀儡站在了尸体旁。 侧畔道:“我帮你做了事,你却骗我。答应我写的书写不出来,就留在魔界给我好好打工吧。” 这傀儡摘下头上盖着的帽子,赫然是摘星派六长老的脸。 “用你的起尸术,探探。找到那个东西后,把它毁了。” 六长老依旧是那副模样,口中虽嘀嘀咕咕着什么,却还是认真做着事。 一番术法结束后,侧畔问道:“是何人,指使她的?” 六长老:“那个人,长相俊美,温润如玉。” 侧畔:“要不你还是画出来吧?” 六长老:“我画工略有残缺。” 侧畔一听有戏,残缺就残缺,这厮能写能画小凰书,画工应该还不错。 “纸笔给你,马上画给我看。”等她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哼哼。 六长老接过纸笔,眼神中是对侧畔信任地感动。 “好了,我先回去了,大半夜在这里私会老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先把这尸体处理了,这个画好了等会悄悄放我房间桌上就行。” 侧畔给他指了处地方,自己则是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六长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一定好好画!” 第375章 真实的大傻丫头 你以为的岁月静好,其实是有人负重前行。 侧畔睡了个好觉,六子熬了一晚上。 这是因。 侧畔出去找慕容畔摸鱼了,六子狗狗祟祟把画好的图放在了侧畔桌上,害怕她找不到,还特地放在进门最显眼的地方。 这是果。 懒惰的侧畔指使自己的二师兄闻人客至,去房间帮自己拿东西,然后只见闻人客至满脸通红,气势汹汹提着一张纸来找自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_?`)这是侧畔的表情。 “二师兄,你上来就给我一顿骂,所以我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啊!”见闻人客至训斥得差不多了,侧畔才弱弱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天杀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闻人客至将手上揉成一团的纸扔给她,而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侧畔摸了摸鼻子,打开了这团纸。 慕容畔的脑袋悄悄凑了过来,八卦之魂指引着她。 见到画上的内容后,侧畔脸涨成了红色。 她终于知道了六子说的画工略有残缺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画上活色生香,男子的白发披散在身上,隐隐约约盖住肉体,却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东西。 六子!你害的我好惨啊! 六子只会画小凰图!画不了穿衣服的人啊! 好好的一个人,被他画成了什么啊! 不过虽然画中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侧畔还是一眼认出来画上的人自己认识————此人,正是先前在珍宝阁见过的大善人宋徒归。 侧畔脑袋转了一圈,懂了,宋徒归和慕容畔有牵扯,做这件事估计是和慕容畔相爱相杀或者图谋什么。 慕容畔:“阿过,你喜欢那个宋公子啊?” 慕容畔只觉得自己似乎窥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所以,阿过真正喜欢的是那个宋公子!对那个宋公子一见钟情!甚至还有这种羞羞的画像! 侧畔高深莫测笑道:“非是局中人,不予置评。” 慕容畔:“好好好,我不说。” 傻丫头,还呲个大牙乐呵呢。以她侧某人多年看画本的经验,宋徒归绝对归属于看上去温润如玉,私下里玩得很变态的那一类。 自求多福吧,大傻丫头。 虚假的大傻丫头呲个大牙乐呵。 真实的大傻丫头以为自己看穿了一切。 朱盈盈的死讯是第二天下午才传出来的。她素来爱故作清冷的独来独往,以至于消失后并未有人第一时间发现。 直到一个打扫的弟子,在擦拭灰尘时,发现众多命牌中碎了一块。 根据命牌的指引,木峰弟子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她的尸骨。 说起来侧畔也不知道六子把尸体怎么处理了。 据说最后还是木峰峰主跟着一起去寻,才得出一个结论————应该是被挫骨扬灰了。 弟子在灵淃派内被杀,是奇耻大辱。只是查了许久,此事也没有一丁点线索,众人只能作罢,吩咐知情弟子勿要声张。 众人也都忙着准备秘境的事,便不再将过多精力放在一个并不亲近的已死之人身上了。 第376章 命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要出发的日子。 大清早,侧畔还没清醒过来,就被慕容畔从床上拖起来,提溜着上了灵舟。 “阿过!你还没睡醒啊?” 侧畔靠在她肩膀上,昏昏欲睡:“是啊,根本睡不醒。” 也不知道南捱背后那个人啥时候给她融魂。少了一抹魂魄终究不够得劲,她现在靠在慕容畔身边,就差变成一条狗摇着尾巴蹭了。 裴佑站在旁边,看似无所事事,实则紧盯着两人,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慕容畔就被某人一口吃掉了。 季临之带着洗尘也在。他是灵淃派的后起之秀,倒是有去秘境的资格。 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合欢宗时,并不算晚。可招架不住别人到的早,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挤进去。 幸而合欢宗这几日连夜加急在周围买了几座山,建了不少住所,否则,就凭这各大宗门急匆匆赶来,仿佛要将合欢宗踏平的架势,哪里够住得下。 不知道为什么,侧畔有一种开闸放猪出去吃饭的感觉,当然,她们是猪。 待到灵淃派所有人安顿好,已是天黑。 此次事关重大,各峰峰主都带自己看重的弟子,陈不鸣作为掌门自然也是不能缺席。只是对比起各峰的热闹,他这边倒显得有点像空巢老人。 侧畔并不想给空巢老人陈不鸣献温暖,她要去找君清时,论起来,这个空巢老人可比陈不鸣老多了。 侧畔兴冲冲溜进君清时房间时,他正坐在桌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 “猜猜谁来了!” 他的目光被引过去,而后顿了顿:“你来了。” “切,无趣!”侧畔嘴上这般嘟囔着,身体却是很诚实朝着他扑过去。 君清时下意识伸出手,果不其然稳稳接住她。 侧畔顺势跪倒在地,双臂扒拉着他的腿,将头埋在了他胸口。 他一只手按住她的头,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师尊,今天这是怎么了?”侧畔敏锐地感受到他这异于平日的亲密举动。 他的声音响起:“给我一刻钟,就一刻钟,别动。” “死鬼,一个时辰都可以!”她果然顺着君清时的请求,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她看不到,他闭眼间,左眼溢出的泪水悄然划过脸颊。 她察觉不到,因为他没有发出一丝哭泣的颤抖与抽泣。 窥探天机的人,是改变不了命运的。 例如当年的王长老,他窥探到了侧畔的未来,正因如此,才会有那一系列事。也就是说,他们避之不及的命运,是由他们亲手促成的。 王长老死了。 死在了灵淃派最热闹的这几天。 只留下了一副沧桑的龟壳。上面似乎还能隐约看见几十年前某个调皮鬼弄上去的墨迹。 他把龟壳给了君清时,让她用来占卜侧畔的未来。即使在这种事情上碰了大壁,他还是想试试。 不插手的话,命运就注定了。 插手的话,不知能否改变命运,甚至还有可能亲手促成悲剧,可总是比什么都做不了好。 他看见,血流千里的人间。 暗红的血浇灌出的土壤,开不出一朵花。 日月无辉,幼小的孩童问:“娘,为什么太阳和月亮都不见了?” 年轻的妇人不知如何回答,哽咽道:“或许,睡一觉起来,阿宝就能见到日出了呢?” 而后此处被夷为平地。 第377章 幽冥谷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毫无罪恶感,只道要做这世间的王。 而此时,那个未来屠戮世人的罪魁祸首正被自己按在怀里。 他若单单心中只有世人,大可此时杀了她,以绝后患。 他若单单心中只有她,大可不予理会,依旧与她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他太过贪心了。 不愿意放弃守护世人的责任,也不愿意辜负她。 “侧畔。” 她不动,瓮声瓮气道:“嗯?” “可以起来了。” “正好腿麻了。”侧畔一蹦三丈高,而后将头凑近他的脸,“你的眼睛怎么有点红?” “无事,许是……”风沙迷了眼。 “不会得鸡瘟了吧?” 他默默吞下那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神特么鸡瘟啊! 谁家神族的凤凰得鸡瘟? 他面无表情伸出指尖将侧畔的头戳开。 “哈哈哈,这不开个玩笑呢么,你看,又急!” 死丫头,说话老是这么离谱,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另一处,聂如月捏着手里的东西,目光变得坚定,看向面前的人:“父亲,我一定会做到的。” “但愿如此。”这人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说完便转身离去。 聂如月喊道:“父亲等等!” 可是那人化为一团黑烟散去,一切仿佛定格,昭示着他并未因为亲生女儿的呼喊而回头。 聂如月叹了口气,似乎知晓是这个结局。 她低下了头,紧紧攥着手里的东西,直到指尖发白。 “父亲,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呢……” 这几日各大宗门险些将合欢宗踏平,也有不少人过来灵淃派这边打听,这秘境的钥匙从何处来。 不过这些人都被陈不鸣挡了回去。灵淃派毕竟如日中天,谁也不会与其撕破脸皮,陈不鸣不说,个中缘由,他们也不好过多窥探。 在这人皱眉,狗叹气的氛围下,总算是到了打开秘境的那天。 乌泱泱的一群人自合欢宗出发,随后便如天女散花一般散开。有的御剑飞行,在云层中划过一道天堑,有的登上灵舟,直直朝地图所指方向飞去。 各种样式的飞行法宝多如牛毛,倒也算是一种奇观。 侧畔有感而发,掏出留影石将一切记录下来,并且亲自配音:“仙历五万四千八百六十二年,秘境开启,众仙家自合欢宗出发,合欢宗大门仿若喷粪……唔……” 邱一凡在身后捂住她的嘴,小声道:“阿过,此言,成何体统啊!” “话糙理不糙,我这人没怎么读过书,没什么好形容,不过感觉还挺贴切。”侧畔笑嘻嘻把邱一凡的手移开,似乎又想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好在被君清时一个眼神制止。 慕容畔心道,果然,关键时刻,还得是师尊出眼,才能镇住阿过这张嘴啊。 灵淃派众弟子到齐后,众人便也朝着秘境入口处去了。 这次的秘境入口在一座名为黄泉山的山顶,据说,黄泉山的附近有一座形状奇异的山,其仅以一山成谷,山为幽冥山,谷为幽冥谷。 传言,幽冥谷内可通冥界。 只是,这黄泉山附近着实见不到所谓的幽冥山,传言也不知真假,渐渐的,便只被拿来说笑。 第378章 秘境(一) 黄泉山此刻已被围满了修仙者,在秘境的诱惑下,他们又人多势众,莫说叫黄泉山,就算叫地狱山,也是敢闯一闯的。 只见陈不鸣与合欢宗掌门站在高处说了些官方话,说了什么侧畔也没听清,而后便打开了秘境入口。 一道金色的光晕似从九重天之上投射到黄泉山山顶,金光愈发浓郁,最后形成一道入口。 那入口光斑流转,富贵得如梦如幻,叫人不由得生出一种里面富得流油的想法。 众人争先恐后冲进去,只是进去的人,都与外界的人断了联系,通讯一类的法宝被秘境隔绝了效果。 然而,这种情况在修仙界却已是见怪不怪,众人没有一丝犹豫,生怕去得晚了,机缘落入他人手中。 “师尊,不和我们一起进去吗?”慕容畔见君清时依旧立在原地,没有要动的趋势,于是忍不住问道。 君清时:“不去,长老会护你们周全。”他得去另一个地方,找一个东西。想来,有邱一凡跟着去,也没什么大事,再不济还有侧畔在。 侧畔:“哎呦,我突发恶疾,好难受啊,看来这次是去不了秘境了……” 一道流星飞进秘境入口。 君清时深藏功与名,拂了拂衣袖:“速速进秘境去吧。” 看到侧畔被君清时扔进去全过程的众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君峰主这样的人,也会做出那种暴躁的事吗? 灵淃派的人鱼贯而入,此刻在秘境某个小犄角旮瘩里差点吃一嘴泥的侧畔无能狂怒。 这秘境暂时出不去,估计是有时效限制,例如必须在里面待够多长时间以后才能出去,亦或是有特殊的传送点,需要找到传送地点才能被传送出去。 很显然,进来以后大家就已经被分散开来了,谁也不知道自己掉在了什么地方。 侧畔暗自磨牙,等出了秘境以后一定要把债讨回来。 秘境外的君清时虽觉得后背一凉,却还是在见到聂如月进了秘境以后,坚定离去。 侧畔在某角落咸鱼躺了好半晌,才慢悠悠爬起来,打量起这秘境内部。天是淡红色的,看上去有种诡异的美感,当然,更强烈的是未知又危险的气息。 大聪明慕容畔本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吃屎,没想到裴佑不按常理出牌,在进秘境那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她的手,于是,慕容畔没有狗吃屎,吃的裴佑。 两人迅速下坠,慕容畔只觉得自己摔在一个不软不硬的东西上,啃了一嘴头发。 裴佑闷哼一声,她才往旁边滚去,瘫在地上:“也没把你压死,谁叫你帮我垫的,摔不死我,还啃了一嘴你的头发。” 裴佑将手放在胸口上,不只是捂着被震痛的伤口,还是在庆幸着什么。 慕容畔:“怎么这个样子,不会把脑子摔坏了吧?” 裴佑笑着道:“借你吉言,我好得很。” 两人也是好半晌才爬起来,毕竟一进来这个地方,就感觉整个人都是虚脱的。想必其他人也是一进来就摔到地上了。只是不知道阿过被传到哪里去了,她平日里练功爱偷懒,真希望不要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第379章 秘境(二) “什么破秘境,鸟不拉屎的!”侧畔飞起一脚,将面前的石子踹飞老远,“爽!” “谁啊!谁偷袭我!”一道男声响起,声音中的愤怒几乎化为实质。 侧畔打了个寒战,“嘶,运气可真霉!” 随便踹个石头都能踹到别人,她可真是冤枉! 正当侧畔蓄力打算跑时,一条浅金色的绳子飞也似的钻过来,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绳子,也不挣扎,就这样被捆成了个大粽子。 “这位仙友,为何要偷袭于我们?”一个人钻了出来。 两个,三个。又钻了几个人出来。 侧畔表示,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位仙友,实在不好意思,我修为低,当时看见那边有异响,以为是有什么危险,慌不择路才扔了块石头探探虚实。” “还笑!我师弟都被你打晕了!”一个人说完,草丛里又钻出两个人,二人又抬着一个脑袋开花的人。二人一个人抬腿,一个人抬头,这一幕令人啼笑皆非。 侧畔:“……”不嘻嘻。 “既然仙友是无意之失,那此事便到此为止。”为首这人倒也没过多为难侧畔,“仙友是还未与门派中人汇合吗?秘境危险重重,不如仙友先与我们一道出去此地?” “出去此地?仙友知道这是秘境中的何处吗?”还好她长了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还好修仙界处处都是大好人。 “若是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秘境中的幻境层。不少秘境都会有幻境层,即人的肉体在真正的幻境内,而人的魂体会在进入秘境之时被剥离,进入幻境层。” 侧畔假装思考了一瞬间:“仙友真是见多识广!烦请仙友带上我!”虽然没什么大用,小事不想帮,大事帮不了。 于是,侧畔在抬人苦力二人组仇视的目光下,稳如老狗混进了队伍。 期间,侧畔没记住其他人,只记住了为首之人的名字——楚陌。 “几位仙友,你们是什么门派的啊?”侧畔遂跟人唠起了家常。 奇怪的是,几人却没了声响。 侧畔一头雾水,莫非是自己的问题冒犯到他们了? “实不相瞒,我们忘了。”见气氛凝固,楚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侧畔闭上了嘴。她踹的石头可只砸了一个人,这一大堆人可别想碰瓷。 “哈哈,看来这个幻境层对人的影响还挺大……对了那个啥,我好像也忘记我来自哪个门派了……” 楚陌笑了笑:“看仙友的装扮,应该是来自灵淃派。” 侧畔脚趾扣紧:“哈哈……是嘛,那我应该是来自灵淃派……” 楚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似是许久未见,你们掌门可还好?他老人家前些日子渡劫出了些变数,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侧畔如遭雷劈,却还是牵强地笑笑:“应该挺好的吧,我也许久没见着他老人家了。对了,仙友,今年是哪一年啊,我这忽然想不起来了……” “这我倒也记不清楚了,许是进了这幻境魂体受损的缘故吧。” 第380章 秘境(三) 虽嘴上没说什么,侧畔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绷紧了些。别误会,倒不是怕被偷袭伤到,而是不知道这伙是什么东西,她后背毛毛的。 天上的红日颜色更深了些,照得原本淡红的天空变成了血的颜色,骇人得厉害。 那头的慕容畔和裴佑走走停停到了一处河边:“裴佑,你看,我运气好好啊!这个花好像是白骨花。” 她正要伸手去摘,这花她倒也是在书中看过,虽然名字吓人,可无毒无害,反而可用来炼制一种可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药。 裴佑猛然抓住她的手,慕容畔瞪大眼睛:“你干嘛!”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这不是白骨花,你再仔细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慕容畔小声嘟囔着什么,可心里却是相信裴佑的话:“我看它还是和白骨花长得一样啊……” 裴佑凑近了些,用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现在,放空思想,不要去想它的样子,你才能看到它本身的模样。” 他的声音很低沉,就那样萦绕在她耳边。 裴佑的手拿开时,慕容畔定睛一看,吓一大跳。 “有那么吓人?”见她一脸痴呆相,裴佑狐疑地问道。那花虽长相丑陋骇人,但也不至于把慕容畔吓成这个样子吧? “这……你花?裴佑花?” 裴佑黑漆漆的眸子陡然升起一阵笑意:“所以我叫你放空你的猪脑袋,你就光想我去了?” “谁是猪脑袋啊!不是,谁想你了!”望着面前那朵长着一个裴佑脸的花,慕容畔还是有些心虚的。 裴佑:“这是幻境之花。也就是说,你想的是什么,它就可能变成什么东西。一开始你说自己很幸运,想来你是希望自己能在秘境采到一朵白骨花,于是她在你眼中变成了白骨花的模样,后来我捂住了你的眼睛,你心里在想我,这朵花便变成了我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能一眼认出来这是什么?你看到的是什么?” 裴佑想起方才自己顺着慕容畔的目光转过去,看到一朵慕容畔花…… “咳咳,没什么,只是我们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我便想到了。”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看到了一朵慕容畔花,“不过,幻境之花的出现,也昭示着,我们正身处幻境。如果出不去,我们的尸身便会在秘境内腐烂,成为秘境的养料。” “没想到啊,你居然背着我学了那么多!可恶!那我们怎么出这个幻境?”慕容畔表示,自己主打的就是能屈能伸。 “等。见招拆招。” 他记得前世,这个幻境中困死了不少人,慕容畔也是九死一生才出去。出去以后,还被幽冥谷里的一个疯子给抓走了…… 这一次,变数太多,也不知道会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红日逐渐隐去,黑夜似乎要来临。 太阳落山后,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散去,一轮红月升上空,四处阴森森的。 侧畔跟着几人晃悠了一整天,也没晃悠出个所以然来。 第381章 秘境(四) “那什么,楚仙友,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幻境层啊?”侧畔不由得问道。这四处实在是阴森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发抖,她侧某人在某些情况下还是有点怕鬼的。 “还需等时机。对了,仙友入灵淃派多少时间了?” “说来惭愧,我也才入灵淃派一年不到。” 楚陌想了想,却还是道:“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兴许你没听过他的名字……” 侧畔来了兴致:“楚仙友,你说吧!我们相遇便是缘分,万一我正好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呢。” “他叫……”话未说完,一阵怪异又急促的尖叫声打破了这诡异又安静的夜。 这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倒像是某种野兽临死前的嘶吼,尖锐又愤怒,带着死亡的恐惧气息。 而后,四处的树木都传来异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树林中横冲直撞。 “月亮……没那么红了……” 一个人的声音弱弱响起,侧畔转过头去,却发现背后这一队方才还很正常的仙家弟子,在黑暗中逐渐消失。 “不是,就这么消失了?”留下侧畔一脸生无可恋。就不能把话说完再消失?好歹也象征性在她身后捅个刀子啊?这样会显得她很傻诶! 当然,侧畔还没自我怀疑够,便感到大地开始震动,事不宜迟,跑为上策。 待到侧畔的身影消失,一队奇形怪状的东西冲了过来,似乎在闻着什么气息。而后这些长相丑陋,性格暴躁的东西开始发狂,四处乱撞。 不少树木被拦腰折断,轰然倒塌。 跑到高处看到不远处惨象的侧畔:“……”还好她跑路第一名,不然估计得被这一堆玩意儿撞成肉泥。 侧畔找了一棵看上去比较结实的树,小憩起来。 另一头的慕容畔和裴佑就不那么幸运了,那些怪物冲过来的时候,慕容畔下意识抽出惊鸿剑。 虽身处幻境,不过还好,剑能用。 只是一向克制邪祟的惊鸿剑此刻却并不那么威武,对上这群东西倒只像一把普通的剑。 “要不我们先跑吧,我感觉我俩打不过这群怪物!”这话听上去是在询问裴佑的意见,实则,说完这话后,慕容畔便拉住裴佑转身就跑。 “跑得还挺快。”裴佑被慕容畔拉着跑,眼睛还不忘看着四周。 上一世慕容畔慌不择路,跑进了那个疯子的地盘……那些纠缠,不说也罢。 忽而,原本漆黑的前方,忽而升起一丝光亮。 见那幽幽清火,裴佑一个急刹车,慕容畔被这个急刹勒得后仰,头撞在裴佑胸口上。 她一脸懵,而后捂着后脑勺,要哭不哭:“你干什么!好痛!那群东西要追过来了!” 裴佑:“换个方向跑,不能进去那里,那是传说中的幽冥谷。” “好你个裴佑!你到底背着我恶补了多少!” 可恶!他究竟什么时候偷偷内卷的!明明两人基本上都待在一起,为什么他知道得那么多! “回头告诉你。现在,先跑吧,避开那些鬼火,那是他的眼睛……” 第382章 秘境(五) 慕容畔虽一头雾水,却还是听话的调头,并且尽量离那鬼火远了些。 裴佑不会骗她的。 此时,变故突生。 一团青火仿佛刚睡醒一般,晃动了几下,而后像是锁定目标似的,径直朝慕容畔飞来。 “快跑!”裴佑迅速脱下外袍盖在慕容畔头上,而后迅速将人一拎,一举。 头上盖着件外袍被高高举起带着逃命的慕容畔:“…………”狗东西,姿势敢不敢再离谱点。 如果她有罪,大不了就让她被鬼火抓走吃掉,而不是让她被裴佑像个二傻子似的举着。 那鬼火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两人在侮辱它们的智商,于是发出一声怪叫,有点像某种鸟叫。 其余鬼火听见这叫声后,纷纷“醒”了过来,往两人的方向飞来。 慕容畔悄悄掀开头上盖着的衣服,猛然和一团鬼火对上:“哇————啊啊啊————呀呀呀呀呀————有鬼啊啊啊啊————” 随着手上举着的一坨手舞足蹈,裴佑咬咬牙,一个旋转,将人直挺挺抱在手里,这次慕容畔和裴佑大眼瞪小眼。 “你————有病吧!为什么老是用这些奇怪的姿势抱我!”慕容畔吼完后,“裴佑别怕,我有秘密武器!” 只见慕容畔朝着身后的鬼火扔出一个东西,口中大喊:“太奶助我!” 被不知名粉末糊了一身的鬼火:“…………”而后这堆鬼火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慕容畔感受出来,自己被嘲笑了。 鬼火1号:谷主的意中人好傻,居然学书里的把太奶的骨灰撒出来保命! 鬼火2号:看这个智障样,咱们铁定是认错人了,要不散了吧? 鬼火3号:不行,宁可错抓一百,不能放过一个!况且咱们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鬼火4号:我知道了!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让我……才把谷主的心上人送到了这里! 发现自己拿错东西的慕容畔:“啊啊啊啊————我的藕粉!” “我真的生气了!”慕容畔抬起手,露出手上的镯子,“太奶助我!” 另一处躺在树上的侧畔一个鲤鱼打挺。一身装备都换好了,却发现自己无法瞬间移动过去。 该死的幻境层,这么邪乎? 无奈,侧畔只得靠着那丝微弱的联系朝着慕容畔的方向赶去。 大喊一声却发现面前没有任何变化的慕容畔,只觉得面前似乎有一群乌鸦飞过,还带走了几个黑点。 “那个啥,太奶今天有事,来不了……”随即,慕容畔对着裴佑道,“太奶失灵了,裴佑,快跑!” “何人擅闯幽冥谷?” 裴佑还没迈开步子,便只听得这道声音似来自地狱般,直直穿透人心,令人后背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不禁将慕容畔抱紧了些。 慕容畔小声道:“裴佑,我要被你挤死了……” 裴佑是背对着这一切的,而慕容畔却是清清楚楚看到了来人。 只见来人头戴黑色高帽,面无血色,手中拿着一条锁链,链子上有森森弯尖勾和钩爪,看得人遍体生寒。 第383章 秘境(六) “太奶救我!有鬼!”慕容畔反应过来这“人”是什么来头后。顿时鬼哭狼嚎。 也没人说秘境里面有鬼啊!不是那种鬼,是这种黑白无常的鬼啊! “吵死了……咦,你不是那个?那个什么畔?” 慕容畔只觉得黑无常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了起来,似乎还有种诡异的兴奋感,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东西。 感觉自己今天小命要交代在这里的慕容畔:“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畔!我还能活!我还能活很久!” 现在地府都卷到要来勾活人了吗!她还没死啊!只是在什么幻境层!最多……最多魂魄离体? 所以这是被当成孤魂野鬼要抓去冲业绩了吗? 慕容畔顿时瞪大眼:“裴裴裴裴裴佑!快快快!咱们快跑!” “你不能走,你得跟我们去幽冥谷。”黑无常幽幽开口道。 慕容畔双腿一软,险些从裴佑身上栽下来。 太奶!我的好太奶!你在哪!快来救命啊! 当然,侧畔还没赶到,慕容畔和裴佑就被黑无常兴奋地拉进幽冥谷。 一进入幽冥谷的地界内,一切便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的漆黑的荒山野岭,瞬间变成了一片鸟语花香。谷内并没有可怖的死亡气息,而是一片祥和宁静。 泛着流光的蝴蝶在空中飞舞,带过一丝迷人的流光。 只是慕容畔深知,事物并不能看表象,兴许这些美丽的皮囊下,隐藏的是危机四伏。 “裴佑,你别怕,我太奶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慕容畔攥着裴佑的衣袖,嘴上虽安慰着裴佑,可发白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的恐惧。 往日太奶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了,这回一直没有反应,她心里也拿不准。 裴佑并不是很信任慕容畔的便宜太奶。毕竟在他心里,侧畔是个目的不明的定时炸弹。 黑无常又领着两人向谷中更深处走去,二人身后是一堆鬼火,这堆鬼火紧紧跟在两人身后,似乎生怕这二人跑了一般。 再向前些,是一片叶片常青的树林,稀疏的树有规律地伫立,只是往底下看去,确实一潭绿油油的死水,水上隐隐能见一些供人行走的木桩子。 景色虽美,却寂静诡异得令人害怕。 黑无常轻车熟路地行走在木桩之上,裴佑梅开二度,猛然举起慕容畔,视死如归走上那木桩。 果不其然,生魂一上木桩,河中便伸出一只只泛着青绿,形如枯木的手,扑腾着要来拽裴佑的脚。 尽管他动作迅速,可举着个人,且这木桩又小,供人活动的地方太小,他还是被那些鬼爪尖锐的指尖划伤了腿。 皮肉翻飞,鲜红的血中带着丝丝黑气,森冷刺骨的寒气在皮肉中钻洞,裴佑咬咬牙,加快了步伐。 黑无常是那个变态手下的人,对他有敌意,也在情理之中。 穿过这片树林,又是一片整齐的房屋,有些江南小镇的感觉,房屋临河,石头铺成的楼梯夹在房屋间,并不宽敞,天似乎也变得阴沉起来。 此时,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黑无常顺手在路边的摊子上拿起一把油纸伞递给慕容畔:“此雨伤魂,姑娘还是遮遮吧。” 第384章 秘境(七) 被针对忽略的裴佑:“…………” 慕容畔接过伞道了谢,好在这伞够大,她和裴佑挤挤还是没问题的。 黑无常见二人紧紧贴在一起打伞,心道:坏了,本想针对一下这小子,没想到坏心办好事了! 无奈,他又从旁边顺了一把伞扔给裴佑。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裴佑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小子,别不识好歹。 裴佑只得接过伞,走在了慕容畔身后。 另一边的侧畔骂骂咧咧进了幽冥谷,又骂骂咧咧跳过了木墩子。 走到这头小镇,正想边赶路边欣赏美景,不料一阵雨稀里哗啦就下了过来。 猝不及防被淋一身雨水,还感觉身上有点火辣辣痛的侧畔:“…………” 她今年不是本命年吧? 黑无常终于是带着两人进了一座府邸,守门的是两条身形巨大的恶犬,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慕容畔和裴佑,不过在黑无常的呵斥后,目光也变得清澈了起来。 门房是一个驼着背的老头,老头目光紧紧跟随着慕容畔,黑无常不予理会,只是带着二人再往里走。 侧畔到了府邸门口,正想给门口的两只大黑狗一人一脚,不料两只看上去凶狠的狗热情地对她摇起了尾巴。 悬在半空的脚揣也不是,放也不是,侧畔调转方向,踹了门槛一脚。 呸,第一次见面,这么热情干什么,两条舔狗! 真无语,特么哪个神金的地盘啊! 门房老头开了门,只是紧紧盯着她……然后,她进去了,门房老头还是只盯着她,并未做出什么阻拦的举动。 “你说句话啊!老头!你怎么不拦我!” 许是好不容易遇见个看上去像人的,侧畔没忍住开了口。 门房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嗯,和方才黑无常带来的女娃一看就是一体同源,众所周知,那是谷主的心上人,四舍五入,这个也是谷主的心上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谷主的心上人有两个,但是不能得罪,放进去!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侧畔咬咬牙,还是决定找慕容畔更重要。 “谷主!属下找到谷主夫人了!”黑无常人未到声先进院落。 只是,进去之后却见得院内有三个人,他定睛一看,竟目瞪口呆。 院内垂着头的是他的好搭档白无常,而白无常旁边,两个人被白无常的法器绳捆着,生无可恋地站在那里。 那两人,赫然是季临之和洗尘。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白无常欢天喜地把在外面绑到的季临之和洗尘拎进了府邸,速度之快,门口的狗和门房都没看清,什么玩意儿就蹿进去了。 他照常进了院落,把伤春悲秋的谷主摇醒,在谷主杀人般的目光下,献宝一样把一男一女往前推了推。 “蠢货。”身穿红衣的男子似乎被气笑。不过片刻,又道,“也算你有心,没找到人,倒是把我的画找回来了。” 白无常在听到蠢货二字时,就知道自己没找对人,不过好在自己运气也不算很差,看样子谷主对他找的人还算满意。 第385章 秘境(八) “谷主,属下找到夫人了!”黑无常虽不知是什么情况,却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可恶,一定是那个秘境开放,进入幻境层的修仙者太多。估计谷主的心上人在修仙界是大众脸,所以才会找到两个特别像的。 虽然白无常找到的和画上一模一样,但是他找到的也不差,而且这姑娘名字就叫那什么畔!说不定就是谷主心上人的转世! 毕竟谷主在冥界翻了那么久,地府轮回里根本没有夫人,那夫人肯定以其他方式轮回了,长得有点差异也是正常的!大概长得一样就行! 半倚在榻上的红衣男子一句蠢货刚想脱口而出,却生生止住。 他起身,目光紧紧落在慕容畔身上。 气息有些熟悉。 莫非真的是她? 裴佑前世魂魄跟着慕容畔,知晓一些事情。 他知道,这个疯子会把慕容畔认成他那个所谓心上人的转世。也有可能慕容畔真的是。 裴佑不由得往前站了站,似乎要将慕容畔挡在自己身后。 红衣男子抬手,一道红雾便要挥出,慕容畔忙召出惊鸿,剑影闪过,一只手臂便落在了地上。 见自己轻而易举便砍掉了面前之人的手,慕容畔也呆了。没想到这个人他躲都不带躲的,完了,把人得罪死了,现在只求太奶快点来救她。 地上的手臂化为一捧黄土,被不知哪来的风吹散。 只见原本的伤口荡然无存,他竟又长出了一条新的手臂,只是,他的目光从惊鸿剑上又落到慕容畔脸上。 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将慕容畔脸上灼出一个洞来。 “是你,真的是你吗?” 慕容畔磕磕巴巴道:“不,不是我,我不认识你!” 他又道:“灵淃派的弟子服……你当年没死么?你不认得我,难道是因为当年的相思蛊?亦或是其他缘故?你可知,我翻遍了生死簿,去过黄泉彼岸,地狱十八层,找不到你的半点踪迹……原是你并未入轮回,还好端端活在这世上……” 慕容畔大惊失色:“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啊!你认错人了!”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季临之的方向:“季师兄,你快帮我解释解释,我入灵淃派不到一年,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季临之想开口,却被白无常猛的捂住嘴。 白无常小声在他耳边念叨:“小白脸你先闭嘴!别打扰我们谷主和夫人相认!” 红衣男子很满意白无常的识趣,继续含情脉脉看着慕容畔:“我不会认错的,这是————灵魂的味道,我的夫人。” 慕容畔:“你这是污蔑!诽谤!强抢良家少女!我告诉你,我身后可是有靠山的,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丝,我二太祖母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你不记得了,但没关系,你我是成过亲,拜过堂的。”他作势便要去拉慕容畔的手。慕容畔避之不及,可怜的往裴佑身后缩。 “我太奶不会放过你的!” “没关系,你太奶就是我太奶。” “你有病啊!”慕容畔崩溃。 侧畔姗姗来迟:“谁要认我做太奶?” 第386章 秘境(九) “太奶!你终于来救我了!”慕容畔眼泪汪汪。 此刻的侧畔在她眼中,散发着五彩的光芒,身躯无比伟大。 黑无常:“不是,你太奶的骨灰不是都被你撒了吗?” 莫名其妙被造谣连骨灰都被撒了的侧畔:“…………” “太奶,以后我就是您的重孙女婿,您放心,我一定对她好!”红衣男子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一转,目光又落在了侧畔身上。 “神金啊!你不该问我是谁,怎么进来的吗?”侧畔的反应与慕容畔如出一辙。 实在是她长这么大,真的很少遇到这种人。 “无所谓,太奶,只要你开口,这座府邸都是你的。” 侧畔:“…………”有没有搞错!能不能别用这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看她!嘴里还叫着太奶!这样让她觉得很奇怪! 没忍住,侧畔深吸一口气,指着裴佑道:“看见了吗,我重孙女婿在这里!” 虽然感觉被冒犯,但又莫名其妙有点开心被认可的裴佑:“…………” 红衣男子沉默半晌:“……你现在又喜欢这一挂了?那我和你师尊算什么?” 听得一头雾水的慕容畔:“你和我师尊……大概算龙y……不对!我师尊不喜欢男人!” 他咬了咬牙:“侧畔,你还是这么令人痛恨!我问的是,我和你师尊对你来说,算什么!” 一句话,震惊所有人。 慕容畔:“我不叫侧畔啊。”说罢转头看向自家太奶,眼神中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太奶,这是你年轻时候的风流债吗? 侧畔:“太奶也不认识他啊!” 而后,又对着男子一个假笑,“哎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灵淃派的侧畔死几十年了,这是我曾孙女,水峰峰主近年新收的小徒弟!侧畔的小师妹来着!” 他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指着洗尘问道:“那她怎么也在灵淃派?” 侧畔:“哎呀,就是那么出现在灵淃派的呀!” 只见男子的表情变得多姿多彩,而后仰天长啸:“君清时,你这个禽兽————”居然收集那么多周边放在灵淃派! “不行,她是我的!她身上有侧畔的味道!她一定是君清时那个道貌岸然不伦的老东西用邪术搞出来的产物!我夫人的魂魄,哪怕是一丁点,也得放在我身旁……还有你,你不许玷污我的夫人。”他手指着裴佑,一言不合就开始发癫。 侧畔确定以及肯定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这种癫公。 更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没当过谁的夫人。 “今天不行也得行,狗东西,发癫这招对你太奶没用!” 侧畔挡在慕容畔面前,注视着眼前的红衣男子。 知晓一切真相的人不说话。 裴佑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就已经猜想到了一出爱恨情仇大戏。 她是怎么好意思自称太奶的! 那分明就是她的风流债! 裴佑暗地里瞪了侧畔一眼,心虚的侧畔挺了挺胸脯:“好了好了,有太奶在,害还怕被留在这里吗!” 第387章 秘境(十) “太奶,你真好!”慕容畔险些喜极而泣。 天知道,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留在这里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魂魄都归冥界管?”红衣男子眯了眯眼睛,语气威胁。 “我还没死冥界就想管我?更何况,这里只是幻境层。”说罢,侧畔抬手,只见原本亮着的天空逐渐聚满黑雾,将这原本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好地方笼罩得好似妖魔横走之地。 “哦?魔族的人?”他来了兴致,“我承认你很强,但在我的地盘上,你赢不了我。更何况,你死后,不还是得落到我手里?” “我未必赢不了你。况且,如果我知晓了死后会落在你手上,那我大可死前自戕,魂飞魄散那种。”她将手举得高了些,只见那黑雾愈发浓,将这原本只是黑沉的天空遮挡得连几丝光亮也难寻。 “有此等召魔的实力,看来阁下实力的确很强。”他勾唇,随即又道,“不过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太奶。” 忍无可忍,侧畔不想再看见这个神金。 只见天空缓缓出现一个金色的小孔,成千上万的黑雾往小孔出钻去,小孔愈发大,竟很快变成了一道可容纳二人通过的缝隙。 侧畔拉下脸:“你若是不想你的狗窝被我撕成两半,就不要阻拦。” 她又向几人吩咐道,“你们先出幻境层。” 慕容畔有些担心:“太奶,你不会有事吧?” 她道:“走,我不会有事。” 虽说各族的人都不愿意得罪冥界的人,可她侧畔一身反骨。 冥界的人实力强是一回事,还有就是冥界与其它界几乎是两种层面。不论生前有多强大,一旦死后,就归冥界管,某种意义上来说,冥界几乎与曾经的神比肩。 慕容畔看着被捆的季临之和洗尘,红衣男子笑了笑,给了白无常一个眼神,白无常会意地放开了两人。 待到四人都通过缝隙出去后,缝隙迅速关闭,原本盘旋在天空的魔气也纷纷消失,天空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没关系,我已经找到她,她长了腿,我也长了腿。我会去找到她的。现在,我该请教太奶的尊姓大名了吧?” 侧畔:“怎么,要把太奶写进族谱吗?在问别人名字之前,难道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其实侧畔将慕容畔等人送走,一来是为了几人的安全,二来,也是想探探这人的底。毕竟,她才是侧畔!要是这厮以后出去乱说,败坏她的名声怎么办! “我叫玄冥。” “你为何要说她是你的夫人,还有,灵淃派的侧畔,已经死了好几十年。” 玄冥冷哼:“我说怎么找不到侧畔的魂魄,原来是君清时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知用了什么邪术,拘了她的魂魄,又设计将她留在了灵淃派,收在身边当徒弟!” 侧畔觉得,面前之人若是去写书估计会很有前途,因为他真的太会脑补了。 第388章 秘境(十一) “你真找错人了,她真的不是侧畔啊!我打小看我这曾孙女便与常人不一样,一探,结果是不知道哪里多了丝魂魄。想必这魂魄就是侧畔的,我觉得,你只要调查出来是谁把魂魄放我曾孙女身上的,又何愁找不到你想找的人呢?”侧畔做出一副慈祥的长辈样。 正好这小子大有来头,不如就利用这小子去帮她查善魂一事。 “你是说,侧畔她魂魄不全?”玄冥脑中浮现出各种可能。她怎么会魂魄不全呢?难道是当初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她的死果然有蹊跷。 她的其它魂魄在哪?她现在会不会奄奄一息被关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她会不会一直在受苦? 一想到侧畔被某个神秘人关起来折磨,他只觉得心如刀绞,连慕容畔也不去想了。 “太奶可有什么线索?” 这……线索的话侧畔还真没啥。毕竟她作为当事人,连个屁都不知道,搞得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呀,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乖孙,灵淃派知道吧?灵淃派里面藏有坏人,那个坏人专指使人去做挖灵根的勾当,还自称是神。上次我乖孙慕容畔险些就被挖了灵根,侧畔不也是当年被挖灵根挖死了么……我觉得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反正都利用了,不如利用到底。 “你说什么?侧畔当年是怎么死的?”他猛然抓住侧畔的手,声音不由得大了一些,眼中带着细碎的愠怒。 侧畔忙把手抽出来:“乖孙,虽然是太奶,但也要避嫌哈。你先别激动啊,这事乃是灵淃派的秘密你可不要出去乱说。” 当然她相信这种秘密对于冥界的人来说是很轻易就能查到的,不然她才不会这样大摇大摆说出来。 “那什么,乖孙啊,太奶言尽于此,太奶还有事,先走了哈,你好好查。” 侧畔一溜烟跑没了影子,玄冥也没有拦,而是呆愣了许久。 她循着来时的路,不多时便回到了外面。 外面还是那副模样,那些长相怪异的兽类似乎是撞了一晚上,有些许累,此时已然没有那么激烈了。 侧畔先前是直接用魔气将幻境层强制撕开一个出口,把几人传出了幻境,想来几人应该已经在真正的秘境里面醒了过来。 也是侧畔出来的时机巧合,红日从山那边升起,只见天上那轮红月,逐渐变得淡了,最后竟直接消失在了天空中。 直觉告诉侧畔,红月并未消失,只是看不到了。所以,白天这里风平浪静,只要红日落山,那轮红月立刻就会出现,然后将这个幻境变成这样一副模样。 她饶有兴致地紧紧盯着这些怪异的兽类,想看看它们有什么变化。 只见离她最近的那头野兽缓缓倒下,而后变成了一个穿着某不知名门派服的人。 侧畔瞳孔猛地一缩,脑中划过了什么,于是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记忆模糊的弟子,一到晚上就消失的他们……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想要验证这个猜想,她大概需要在这里再度过一个夜晚。 第389章 秘境(十二) 侧畔四处转悠,终于在一条河边找到了楚陌等人,于是她换回了那一身灵淃派的装备。 昨日那名被她踹石头砸晕的弟子此时已然伤势大好,甚至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侧畔上前去:“楚仙友,昨日?” 只见楚陌见她的眼神十分陌生:“这位仙友认识在下?” 侧畔眸中晦暗不明,只是很快她便扬起笑容:“哎呀,楚仙友,你忘了!进秘境之前我们见过的!虽说你我不在同一个门派,可是进秘境之前,我一眼就被你的气度所折服,谁知这么巧,进来这又遇到了你!” 她在赌,赌一个真相。 “哦……原是如此,既然相遇,也是缘分。看仙友装扮似是灵淃派之人?” 侧畔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赌对了:“是啊,我叫阿过,是灵淃派一个不太起眼的外门弟子……虽说在此或许帮不上楚仙友什么忙,但是,嗯……或许能给楚仙友解解闷儿,我在灵淃派人脉可是很广的,谁家的八卦都略知一二。” 先前楚陌想和她打听什么人,都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这次侧畔主动说自己是个人脉很广的外门弟子,就看鱼儿上不上钩。 不过楚陌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并未第一时间向侧畔打听。 无奈,侧畔只好插科打诨留在了这队伍中。 其中有个弟子一直嚷嚷着侧畔对楚陌居心不良,想要赶走她。 也不怪他对侧畔有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敌意,毕竟这个人就是昨天被侧畔踹一颗石头弄昏迷了一天的弟子。 侧畔只好循着这个人设扮演一个情窦初开的外门弟子,时不时对着楚陌献殷勤。 许是舔狗人设天生就容易让人放下防备,相处时间虽不长,侧畔也套出了一些楚陌的话。 他来自合欢宗。 不过在侧畔看来,他一点也不像现在合欢宗弟子那副孔雀开屏的模样。 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了。 “哈哈,楚师兄,先前我在外面好像看见你们掌门了……对了,你们掌门叫什么真人来着,我这个记性啊……” 楚陌笑了笑,并未生气:“掌门是清风真人,他也一同进了秘境。只是如今我们走散了。” 侧畔心里咯噔。 虽然她不知道清风真人是哪位,但是她知道现在合欢宗的掌门叫无极真人。 “哈哈,对了,楚师兄,我先前似乎见到合欢宗的雕塑有些奇特,就是一男修与女修姿势亲密,却让人觉得光明正大……嗯,怎么说呢,就是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楚师兄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为什么啊……” 害怕自己提起楚陌的戒心,侧畔还肉麻地撒了个娇,抛了个媚眼。 “阿过师妹,你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楚陌委婉提醒侧畔用力过猛,“那雕塑正是掌门清风真人所建,掌门说,他找到了一种功法,能让合欢宗摆脱如今底层的困境,于是便建下了那所雕塑,不过,掌门素来不太靠谱,也不知那所谓功法,是不是个噱头。” 从楚陌的口中,侧畔了解到了一个老顽童形象的合欢宗掌门————清风真人。 老顽童到什么程度呢……在沉稳如楚陌眼中,他就是心血来潮想建个雕像,又怕被几位长老批斗不务正业,于是硬生生扯出来一个所谓“提升合欢宗”的功法做噱头。 第390章 秘境(十三) 而另一处,出了幻境层的慕容畔等人就如耗子钻进米缸一般,兴奋的上蹿下跳。 秘境内竟全是天材地宝,甚至路边的草都是各种千年万年的灵植! “好了,别光顾着拔草,去找些其他好东西!”裴佑拉住老牛似的慕容畔就往其他地方走。 而慕容畔真就如一头老牛似的,整个头都凑到地上找草去了。 被裴佑强制拉回心思的慕容畔表示很可惜,毕竟她真的真的放不下这些可爱的灵植。 裴佑此时还是比较庆幸自己还有前世的记忆,在这秘境,他甚至能给慕容畔指路。 不过这些他所知道的路,都是前世的慕容畔走过的血路。 跟在楚陌身边磨了快一天的侧畔此时基本上已经断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太阳又快下山了。 楚陌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昨晚没问出的话。 “阿过师妹,我想向你打听个人。或许他在灵淃派不太有名……” 终于等到这个问题的侧畔只觉得身心舒畅,天知道昨晚上问问题只问一半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楚师兄尽管问,灵淃派的人我个个都很熟!”熟不熟她不知道,答不上来也无所谓,反正楚陌明儿个早上起来就不认识她了。 “那个人叫苍后,他,他在灵淃派可还好?” “什么?苍后真人啊!”侧畔故作惊讶。 “真人?他,是他吗?可我与他也不过是几十年未见……他竟已出人头地。” 侧畔肯定道:“就是他!灵淃派没有另一个苍后真人了!” 楚陌问道:“阿过师妹,你很崇拜他吗?” 侧畔笑容一僵,难道她猜错了。这个楚陌百般打听的人不是他的好朋友? 不过她是真的不崇拜苍后真人。 毕竟苍后真人给她下了生死咒……等等,生死咒?说来,苍后真人能给她下生死咒,一定是身体异于常人。 毕竟能下生死咒的人凤毛麟角,且条件苛刻,下咒者介于生与死之间。 “苍后真人他身体出了些问题,有点半死不活的好像……” 楚陌眼中闪过一丝悔恨:“阿过师妹,请你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今日我过问之事。还有就是,若是可以,尽量小心苍后真人吧。” 这话说得侧畔心里更加痒痒,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楚师兄,实不相瞒,我们灵淃派先前出了件大事,有个天灵根的师妹被人掳走挖了灵根,抛尸在后山了。” 楚陌瞳孔猛缩:“楚师妹这是何意?”语气中竟还带了一丝警惕。 侧畔心更凉了,只是表面还是装的一副楚楚可怜又无辜傻白甜的模样:“我只是想说,那日晚上我也在,那死的小师妹,死状可怖,我看了后连做了半个月噩梦……现在我真的好害怕一个人晚上在外面……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楚师兄,我今晚能不能在你旁边待着……我真的很害怕……” 楚陌点了点头:“阿过师妹别怕,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只是眼中的警惕与疑虑并未消失。 第391章 秘境(十四) 其实侧畔很想把楚陌打包带出幻境层让六子看看他的记忆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可是不行,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时这个活蹦乱跳,认为自己只是灵魂被困在幻境层的楚陌等一群人,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 或许是上一次这个秘境开启的时候,修仙界的青年才俊纷纷进了秘境,楚陌正是其中之一。 他的身体已然成为秘境的养料,只有灵魂还如同一个活人一般,保留着生前残缺的记忆,在幻境里日复一日活着。 侧畔问他是哪年,他不记得。 他说灵淃派的掌门渡劫出了变数,这个侧畔知道,那个不知多少年前的掌门渡劫时心魔入体,渡劫失败后没撑多久便去世了,被作为反面教材,在灵淃派流传至今。 后面侧畔又试探多次,才终于确定了这一切。 不过从他口中听到苍后真人的名字却是侧畔没想到的。 侧畔隐隐觉得苍后真人可能并不是一个好角色。刚刚她刻意提到挖灵根这件事,楚陌神色变化她看在眼里。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楚师兄,你还记得今年是哪一年吗?”侧畔平静地问道。 她不介意下一剂猛药。 毕竟温水煮青蛙并不适用,这里是幻境层,不是久待的地方。 楚陌按了按额头:“阿过师妹,为何忽然这么问,我,我想不起来……许是被幻境层所影响。” 他极力回想着什么,神色也愈发难看。 “楚师兄,我给你看个东西吧。” “仙历五万四千八百六十二年,秘境开启,众仙家自合欢宗出发,合欢宗大门仿若喷粪……唔……”少女欢快的声音传出,楚陌震惊地看着侧畔手中留影石上的画面。 “仙历……五万四千八百六十二年……”楚陌捂着头,“今夕是何年,今夕是何年……不,不是……” “楚师兄,现在合欢宗的掌门,叫无极真人。” “楚师兄,你说苍后真人或许不出名,可苍后真人是灵淃派的镇山老祖。” “楚师兄,你是在哪一年进入这个秘境的呢?你真的活着出去了吗?” “当太阳落山后,你,又在做什么?” 楚陌似乎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了,只是捂着头,口中不停重复着什么。 侧畔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利用自身的魔气为他梳理着他周身四处蔓延开来的红丝。 好一会儿,楚陌才安静下来。 只是他转头看去,原本自己叽叽喳喳的师弟们纷纷带着诡异的笑,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个世界的一切仿佛都是假的。 似乎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带着笑容的女子是真的。 “我想起来了。” “恭喜楚师兄想起来了。那么,我帮了楚师兄这样一个大忙,楚师兄现在可以告知我关于苍后真人的事了吗?” 楚陌:“苍后原本不叫这个名字,他叫刘宝珠。是一个商贾之子。我曾与他有过一些交情,后来听说他家满门被离奇屠杀。他不知所踪,我们便断了联系。再后来,我在灵淃派见到了他,他没与我谈起曾经,只告诉我,他改了名字,让我不要再叫他刘宝珠。” “他说,他是神的后代,他现在叫苍后。” 第392章 秘境(十五) “他忠诚于神,已经疯了。后来我才知晓,原来他一家人都死于他手,而这一切,竟也与那所谓的神有关。神说,斩断尘缘,只留神脉,他便将自己一家人屠杀殆尽。” “神说,曾经世间有神存在,而如今,那些古时的神均已陨落。但那些神还留下了东西在这世间,每一个出现在人身上的天灵根,便是神对世间的馈赠,因此,天灵根代表的,是神力。” 侧畔有些震惊。 她知道拥有天灵根的人在修仙界弥足珍贵,却没想过天灵根是神留在这世间的东西。 “神力?可在世人看来,那只是一种天赋罢了?” “神的东西,落在人身上,最多便只能用到这个地步了。可是这世间还有最后一个神呐,或许人无法使用神力,可是神能。” 侧畔问道:“是苍君吗?” 侧畔这般猜测并无道理,主要关于神的,她只能想到邪神苍君。 “是。所有的神陨落,却独独他,掌管世间一切阴暗。他永远无法陨落,因为所有人都有恶念。” “苍后真人是邪神苍君的后人,他在为苍君,收取所谓神力,便是挖去他人的天灵根!” 此时,侧畔有种压在心口的气一下子捋顺的感觉。 邪神碎片还在侧畔兜里揣着,侧畔估摸着,有可能是苍后真人为了复活邪神,搞出来一堆事情。不过也有另一个可能,苍后真人只是一枚棋子。那个邪神,亦或是其他人才是幕后主使。 “那灵石对他们来说有用吗?”侧畔忽而想起之前慕容雨在魔界搞出来的事。那时的她们的主要目的似乎就是灵石?当然也不排除是为了利用人性的贪婪,直接截胡客人抢来的天灵根。 “有用,如果说天灵根是木头,那灵石便如同火。他们要的,是让所有地方都燃烧起来。” 侧畔想起来了。所有人都说她会是个恶人。所有人都说她会屠戮世人。 难道这一切都与邪神有关。 “楚师兄,你知不知道邪神是谁?” “抱歉,我不知道。对了,合欢宗,现在如何了?是否还是各大宗门垫底的被嘲讽对象?亦或是,已经被挤出修仙界?清风真人又是怎么样的结局?”他死在了幻境层,在此日复一日,外面的世界却已沧海桑田。 侧畔脑海中浮现出合欢宗占地面积之广,一群弟子油光水亮红光满面:“合欢宗如今实力很强,本次秘境事宜便是由合欢宗与灵淃派共同把控。清风真人之事,我的确不知晓。不过,楚师兄我有个问题,合欢宗从你在那时便是这般……嗯……宗风开放吗?” 楚陌明显一愣:“宗风开放?哪种?” 看他这反应,侧畔就知道答案了。 “合欢宗如今都是以阴阳相补作为主修功法,嗯,不得不说,合欢宗的双修之术很有名呢。” 死去多年的楚陌只觉得灵魂两眼一黑,快呼吸不过来了。 好半晌,侧畔才听见他有些咬牙切齿道:“合欢宗的宗名,乃是因为开宗宗主喜爱合欢花!” 第393章 秘境(十六) 果然,还是八卦最有趣。 原来合欢宗以前是个正经宗门啊。 等她出了秘境,一定要找路行远那个八卦情报站站长打听一下这些八卦。 太阳终于是落了山。 侧畔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道:“杀了我吧。肉体已死,灵魂在此无法往生,白日是人,夜晚是怪物,甚至会杀死误入幻境层的修仙者,如今的我,知晓这一切,并不那么想活下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侧畔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明明可以活下去,却要选择死。 “就因为这个你想要死?这可是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永生。” “这世间,我在乎的人,在乎我的人都已不在,我便是那多余的。陷入回忆中,却找不到回忆中的人,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他的身体逐渐扭曲,眼睛变得血红。很快,面前的人便化成一头丑陋的野兽。 侧畔叹了口气:“好吧,再见了,楚师兄。” 顷刻间,面前的野兽便化为一团红雾消散在天空中,被那轮红月吸收。 侧畔的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总这样突然,上一秒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下一秒便被自己亲手杀死。 不过很快侧畔又将此事抛之脑后,她该离开幻境层了。 她暴力撕开幻境层后,这个人猛然醒来。 身下的泥土柔软,还带着青草的芬芳。 靠。 在幻境层喜滋滋以为自己没摔个狗吃屎,没想到现实层还是躺在地上。 甚至可能还经历了一场雨水的冲刷。 希望慕容畔在外面一切都好。 而另一处,在山洞和裴佑躲了一晚上雨的慕容畔悠悠转醒。 山洞里的火堆已经熄灭,她整个人靠在裴佑身上,两只手还紧紧扒着裴佑的腰。 慕容畔吓得瞌睡都没了,赶紧放手。 只是这一放手,才发现裴佑没醒。 不对劲,裴佑这人机警,不可能这样了还毫无反应。 昨夜实在太冷,她们从幻境层出来后一开始没发现修为被压制,后面发现两个人都虚了以后,已经来不及了。 昨晚的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人身上生疼,慕容畔和裴佑找了个山洞,又拾了柴火,打算取暖。 两个被压制修为的弱鸡抱团取暖。 她将手压上裴佑的额头,才发现手下烫的吓人。 “裴佑!裴佑你醒醒啊!别吓我!我可扛不起你啊!”慕容畔晃了晃裴佑,确定裴佑醒不过来之后,整个人开始摆烂。 她顺手将裴佑推倒在地,自己则是看准他上半身,往后一倒。 “裴佑,你别怪我,我好累,先躺一下。” 她躺了躺,发现裴佑还是没反应,又慢吞吞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堆功效各异的丹药,可劲往裴佑嘴里塞。 好在裴佑并未抗拒,见此情况,慕容畔又给他塞了一堆。 “裴佑,你可别吓我啊,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不给你收尸,你吃了我这么多丹药,必须给我好起来!听见没有!”她絮絮叨叨好一会,裴佑依旧没醒。 手上的一黑一白俩手镯开始东一言,西一语。 “主人,要不你亲他一口试试?” “不行,主人应该继续威胁他!” “要不主人保存体力等会挖坑?” 第394章 秘境(十七) 慕容畔听见这俩货唯恐天下不乱般的建议,额上青筋暴起:“你们两个能不能靠谱一点!” 小黑:“∑(o_o;)!!!主人!我很正经的!很靠谱的!” 小白:“主人!你别怕!这不是还有咱太奶嘛!遇见问题找太奶!” 莫名其妙多了条曾孙的侧畔打了个喷嚏,又摸了摸脖子后面,喃喃自语:“怎么总感觉有人在念叨我……” “那我,再去找太奶试试吧……” “别,别找她。” 谁在说话! 慕容畔猛然转身看去,只见裴佑费力地睁开双眼看着她。 “裴佑!你醒了!看来这俩货说的方法都不管用!真正能治你的,居然是太奶!” 闻言,裴佑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本来开开心心,却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血的慕容畔:“…………” “裴!佑!” 正要发火,却又见他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慕容畔声音弱了下来:“算了,看在你是个病号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不过似乎还是不解气。慕容畔愤愤地扯过他的衣服,用力抹着自己血呲拉呼的脸。 “慕容畔。” “嗯?”慕容畔神经紧绷,生怕他说自己不行了,要交代遗言。 “你现在好像关公。” 慕容畔红着的小脸绿了又黄,仿若调色盘。 不过,这厮现在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估计是没啥大问题。 两人稍作休整后,便离开了山洞。 侧畔一脸哀怨地在秘境逛来逛去。 是的,她也被秘境所压制。不过,她并非全无自保能力,侧畔能感受到,自己是可以冲破这种禁制的。 只是冲破禁制后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或许会被强行弹出去,也或许会被秘境以对待入侵者的方式对付。 “哎,那个谁!你这个弱鸡,也进来啊?”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侧畔抬头望去,只见路行远坐在一根大树叉子上,饶有兴趣看着她。 “怎么,弱就不能来了?” 路行远想起什么似的憋笑:“我只是害怕你到时候在秘境里晕上几天几夜,秘境关了都不知道。” 侧畔敏锐察觉到这狗东西是在隐喻自己当时在魔界,晕了好几天的事。 “说实话,我也挺害怕你等会又被人从后面偷袭,然后被秘境里的不知道谁抓走。抓走以后,拿去拆开东一块西一块卖给别人。” 来啊,互相伤害啊。 路行远:“哼,好心提醒你,你居然嘲讽我?” “你这可不像提醒。”说罢,侧畔抬脚便要往前走去。 路行远忽而跳下来拦住她:“不行,你不能再往前走。” 侧畔阴阳怪气:“不行~你不能再往前走~我今天还就要走!” “我劝你换条路。这条路不能过人。”路行远将剑横在面前,显然是态度坚决。 可惜侧畔一身都是反骨。 她就这样点了点头,然后在路行远警惕和不解的目光下一个骚操作摆身,泥鳅一般溜到前方去。 还不忘回头对着路行远道:“这条路不能过人~” 第395章 秘境(十八) 路行远:“你不许打扰褚师妹练功!” 侧畔一愣。 练功? 合着不是在私吞什么宝贝啊。 等等?练功?合欢宗的人练功?不会是? 侧畔一张俏脸顿时变幻莫测:“你的褚师妹,在练什么功啊?” 路行远将头偏向一边:“此乃合欢宗功法,你休想从我这里打听出什么!总之,你不许去打扰!” 见他这别扭的模样,侧畔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褚师妹的舔狗!” 路行远不懂什么是舔狗,只好反驳道:“我才不是褚师妹的狗!” 侧畔顿时开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可没说你是狗哈哈哈哈!你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懂了!你是褚师妹的狗!” 路行远此时嘴皮子都不利索了,直直被侧畔说得哑口无言。 见他真的急了,侧畔才道:“好了好了,你不是褚师妹的狗行了吧!里面耕地那小子才是你褚师妹的狗。” 八卦又耳朵尖的侧畔早就冒着被压制的风险,硬生生分出一抹神识探进去,好家伙,一男一女搁那过家家呢,一个演牛,一个演地来着。 路行远脸色并不好看。说实话,他一开始不觉得有啥,但是被侧畔搅和这一番后,真的觉得自己舔得有点卑微了。 人在里面过家家,就一句话的事,他就像个愣头青一样守在四周! 没过一会,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裙的女子从林中走出,她满脸餍足,面色红润,薄汗湿乌发,香肩半抹红。 而她身旁,跟着一个男子,也是一副刚运动过的模样。这男子一看上去腰腹粗实有力,就很会耕地的样子。 这样一对比,路行远就显得身形单薄,让人不免联想到细枝挂细果。 “褚师妹!她不是故意闯过来的!你放心,我拦着她了的!”路行远巴巴凑上去。 那粉衣女子面上露出感激之色:“路师兄,今日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想必这位仙子也不是故意闯来的,还请路师兄不要为难于她。” 侧畔满脸看好戏的表情,也不说话。她现在就是单纯想看看路行远是什么品种的舔狗。 “褚师妹不要与我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对了,褚师妹,上次我说的那个事……” 褚馥微微低头,又给了身旁的男子一个眼神,于是她身边的男子识趣地退至一旁。 “路师兄,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兄长……此事,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我还是接受不了……” 美人眼眶微红,一滴清泪半垂不落,惹人怜惜。 路行远手忙脚乱:“褚师妹你别哭!此事是我不好,是我过于心急了,我不该逼你!” 好一番哄,此事才揭过, 路行远眼巴巴掏空自己的口袋,送走了褚馥和她身边那男子。 瞧这一副望妻石模样,侧畔无语住了。 这是真舔狗。 “哎呀,你褚师妹玩你跟玩狗似的,还搁这回味呢?”侧畔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打破了路行远的望夫石状态。 他转头对着侧畔,像只呲牙咧嘴的小狗:“你不许说褚师妹坏话!” 第396章 秘境(十九) 侧畔表示,恋爱脑劝不了。毕竟她是过来人。 “很难评,我祝你成功吧。” 离开路行远好一段距离后,褚馥才松了口气。 “阿褚,怎的看上去这般害怕那人?”她身边的男子兀自问了句,褚馥面色并不太好看。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谨记合欢宗海王的自我修养,扯出一个笑容:“哥哥有所不知,我要是应允了他,他的师尊无极真人大概会把我大卸八块。” 男子面有疑色:“怎么,莫非他师尊喜欢他?这种戏码在修仙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褚馥:“你胡说些什么,无极真人比他爹都大!” 不过无极真人这事此事鲜为人知。 她承认,路行远被她美丽善良柔弱的外表所迷惑时,她真的很动心,想和路行远一同修炼功法。 不过无极真人察觉到此事后,悄悄来警告过她,不可与路行远共修合欢宗功法,若是她敢破了路行远的童子之身,他就把她嘎了。 若不是知晓无极真人与三长老聂忘玉那一出,她真的会以为无极真人一把年纪还搞年轻人那一套刺激的。 自此以后,褚馥便彻底打消了和路行远共同修炼的念头,不过,路行远毕竟无极真人的徒弟,她虽不能与之发生什么,但可以吊着他啊,毕竟她长这么大行,真的没遇见过路行远这么好的舔狗。 那头又一次“失恋”的路行远伤心的把侧畔当成了垃圾桶,开始吐苦水。 “你都不知道褚师妹是一个多好的人,她善良得如同天上的仙子。” “她真的好温柔,从来不会严厉的拒绝我,只会轻柔的这样说。你刚刚都看到了吧,她连拒绝我都舍不得,怕我伤心,说得那么委婉。” 侧畔:“或许,她只是不想和你闹僵?” “她一定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我不够努力!” 侧畔:“她要是对你有感情,还拒绝你干什么?” “她要是不喜欢我,方才怎么会让我帮忙守护!” 侧畔:“好好好,她喜欢你,行了吧。”这个已经是恋爱脑晚期了,比她还晚期那种。 侧畔又想起来先前见到楚陌那回事,于是趁机向路行远打听起来:“对了,清风真人是你们哪一辈的掌门啊?先前我遇见个人,向我打听来着。” 路行远不疑有他,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机密:“清风真人虽已圆满数千年,可他却是合欢宗谁也不能忘记的一位祖先。曾经的合欢宗位居宗门之尾,多受冷眼,正是清风真人开创合欢之术,改变合欢宗的修炼方法,以阴阳调和,加速对灵气的吸收,这才让合欢宗的后生一跃多出天才,有资格登上大宗门榜!” 听了这话,侧畔又问道:“是吗,清风真人这么厉害,你再同我说些他的事呗,我现在好崇拜他!” 崇拜是真的,八卦也是真的。 没想到清风真人的所作所为对合欢宗有着历史性的改变。 楚陌说过,清风真人之前说自己有办法让合欢宗摆脱底层的困境,还建了雕像。 路行远骄傲地仰起头:“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再告诉你一些吧。” 第397章 秘境(二十) “清风真人乃是我合欢宗第八位掌门。他为人风趣幽默,可却又为了合欢宗呕心沥血,每日尽心钻研,只希望能提升合欢宗的整体实力。他当年不顾长老们阻拦,建下了一座雕塑,后面这雕塑成为合欢宗的象征,宗内好多地方都有。当然,这个不重要,他改良了合欢宗的修炼方法,之后便进了一处秘境,又从秘境中带出不少宝贝,那些宝贝都成了合欢宗丰厚的底蕴。” 打听完这些事的侧畔宛如一个拔吊无情的渣男,对路行远道:“原来如此,对了,那个谁……褚师妹的狗,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哈!” 喜提新称号的路行远抓狂道:“我才不是褚师妹的狗!你给我回来!” 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哪还有侧畔半点影子。 那头,慕容畔见裴佑一副身子大好的模样,心也放进了肚子里。 两人互相依靠着,在秘境中寻找机缘。 二人好不容易上了一座山,打算在山顶看一看这秘境的地势,推测一下哪里有好东西,可是到山顶却发现云雾缭绕中有一座庙宇。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互相懂了意思,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大门。 随着大门吱呀吱呀的声音,门开了。紧接着钟声响起。 “咚——咚——咚——” 似乎是古老的钟被人缓缓撞了三下。 只见庙宇中青烟袅袅,香纸香灰漫天,一股质朴又沉重的香烛味传来。 眨眼间,庙宇中多了不少香客。 年迈的老人虔诚的祈求自己的老伴身体好起来。 年轻的夫人满面愁容,诉说着自己成婚后肚子迟迟不见动静,祈求着一个小生命降临。 清贫的书生紧张,希望自己能在乡试拿一个好名次。 达官贵人说,自己虽贪污了一点金银财宝,可这财宝不也换成香火落到了您的手中么,祈祷这次的钦差大人不要拿自己开刀才好。 情窦初开的少女祈祷竹马上战场一切安好,立了功回来与自己做一对平凡夫妻。 浪迹天涯的女侠说,她此生闲云野鹤惯了,却愿为帝王入后宫囚笼,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些人虽未开口,可他们脑中所想,心中所念却莫名其妙传达进了裴佑和慕容畔的耳中。 “这些香客都是普通人,没有一个修仙者。”裴佑看了看四周,小声对慕容畔道。 “许是修仙者不爱求神拜佛吧。” 裴佑:“话虽如此,可一个如此热闹的地方,香客中竟一个修仙者也没有,未免有些稀奇。” 慕容畔仔细在脑中想了想,修仙者虽的确不如凡人那般热衷于求神拜佛,可大部分还是会去凑凑热闹,亦或是拜着玩玩。如此热闹的地方,却找不出一个修仙者。虽然此处蹊跷怪异,可如此逼真,想必也是有原型参考。 “你瞧,这偌大的庙宇,竟只供奉了一个菩萨。” 循着裴佑的目光看去,那些虔诚跪拜的人,上头坐着的雕像竟长得一模一样。 一般的庙宇,供奉的神都会比较多,而这个庙宇,竟是给同一位神,塑了几十个金身。 第398章 秘境(二十一) “裴佑,这里这么诡异,你说我俩现在是掉头就跑,还是继续闯一闯。” 裴佑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从我们进门那一刻起,便再无回头路。” 慕容畔扶额:“好吧,那看来只能闯一闯了。不过,我现在毫无头绪。” 裴佑牵住慕容畔的手,她并未有什么动作,可是裴佑却清楚感受到她手心的湿润。不知是什么事情,紧张成这般模样。 “这一切既是幻境,那有没有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没有修仙者,或许是那个时候,大都是凡人?” “去看看。”裴佑牵着人往更深处走去。 绕过绕过锦鲤欢快摇着尾巴的鱼池,绕过挂满许愿签的古树,到了一处极大的殿门。奇怪的是,这雕塑极大,却没有一个人进殿跪拜。 慕容畔看着裴佑。二人都在对方眼中见到了坚定,于是,心照不宣踏进了殿中。 只是二人一踏进殿内,四周的场景便再一次转换。 殿内多出不少人,而她们的视角,却是大殿中的那雕塑! 原本还诚心祈祷的人,此刻都换上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甚至还有不少熟面孔,是先前在外面跪拜的人。 疯疯癫癫的中年男人将一块石头狠狠扔过来:“什么狗屁的神!老子为你上了那么多供,到头来,都是打了水漂!” 老妇人将篮子里的臭鸡蛋扔在雕塑之上,大殿弥漫着恶臭,她骂的唾沫乱飞:“我那个儿媳,生不出儿子就算了,生个丫头片子还一尸两命了!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们一家!” 这样的人太多,慕容畔一时之间竟看不过来。 这种被人围殴的感觉有点……过于刺激了…… “yue……裴佑,好臭!” 裴佑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背对着这一切。 那群人先只是扔东西,后面似乎不解气,纷纷挥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农具,便冲了过来要砸掉雕塑。 裴佑见状,不得不召出剑来。 方才那些东西落在身上就痛了起来,证明现在他们与这座雕塑一损俱损。若是这雕塑被砸,等待他们的还不知是什么。 抬剑间,一道疲倦的声音响起:“后生,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是神,若是伤了这些人,就会被上边通缉,追杀,最后被押回神界,万劫不复。” 裴佑皱了皱眉:“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那道声音笑了起来:“话虽如此,可神界的规矩便是这般。横竖都只是一个死罢了。” 是啊,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傻子才会在这里被人活活打死! 二人毫不犹豫,皆抽出剑来。 这幻境太真了,二人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简直如同切白菜。他们有些惊恐逃走的,慕容便想着不再去追,跑了就跑了吧。 只是下一刻,大门被关上。那些原本叫嚣的人惊恐的拍着门,他们太害怕了。 却见得墙上站着一个黑衣女子,面上覆着饕餮面具。 风将她的衣摆吹得四处飘动,肃杀之气四处蔓延开来,饶是慕容畔也忍不住打了个颤。 她跑过去,似见到了救星一般,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感觉一道红光闪过,鲜血四处飞溅,甚至还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脸上。 第399章 秘境(二十二) 慕容畔抬起手,颤颤巍巍得摸了摸脸,又看了看衣袖上沾染的鲜红,直愣愣停在了原地。 分明她方才也杀了人,可这一瞬间,她还是感到了害怕。 原本还在拍门的人大多变成了断肢残骸,一时之间,哗啦啦啦掉了一地。有些不知名的内脏飞在了门上,院墙上,地上。 鲜血将地上的泥土浸湿,空气中的腥臭味蔓延开来,覆盖住了原本那令人感到安心的香烛味。 “好!好!好!你真是个纯粹的坏人!只是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吗?”那道本来十分疲倦的声音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令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侧畔飞身下地:“不过是区区幻境,难道不是本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尊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你这装神弄鬼的东西揪出来。” 慕容畔压下心底的恐惧,星星眼看着自家太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太奶好厉害! 殊不知下一刻,侧畔徒手一抓,有一团金黑色的光球飘进了她手中。 侧畔面具下的脸一红。 不是害羞,是憋红了的。好烫,这个球。 这个东西大概没说谎,他曾经真的是神。不然怎么会成这个鬼样子还蕴含着这么强大的力量。 只见小球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将侧畔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慕容畔:“啊!死球!把我太奶吐出来!靠靠靠!好烫!” 金黑色球笑了起来:“你太奶若是选择正确,自然是能出来的。不过我这虚无之境,可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 慕容畔气急败坏用惊鸿剑要去砍球,当然,砍不到,还把自己累成了狗。 侧畔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然后就是一个狗吃屎趴在了草丛里。望着面前差点和自己亲嘴的螺旋状狗屎,侧畔干呕一声,迅速蠕动着后退了好几尺。 真好啊,原来一身老人味的她还能这么灵活。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一身软趴趴的,而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被一股脑儿灌进来。 好半晌,她才晕乎乎的站起来,还顺带避开了那坨差点和自己接吻的狗屎。 她是神。 却因为信徒反目,而欠下了杀孽。 她结果了那些信徒,自己也被神界追捕,九死一生,现在不知道滚落到了什么地方。 她心中有着强烈的不甘。凭什么,凭什么神就要让着人?他们拜的时候,她感受不到一丝真诚,那些过分的心愿自然不可能被实现。 到头来,他们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将所有过错归咎于她。 她脑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神存于世间太久,久到……反而没什么必要了。 模糊的记忆告诉她何处有活路,叛逆的心驱使她一步步走向魔族的领地…… 传闻最初代的魔族,是神的分支。因为犯了错,成为堕神,而后自立门户,逐渐演变出魔族。 一个并没有什么用还被追杀的神,投奔了魔族。 她无疑不是一个心怀天下,善良大义的神。 与魔族狼狈为奸,互相勾结,将自己所经历的不公,通过奸诈的手段加之于其它神身上。 四海动荡,质疑神的声音多了起来,而那些真正兢兢业业将目光放在凡人身上的神,却已是死的死,伤的伤,叛变的叛变。 第400章 秘境(二十三) 她勾结魔族,将世间的水搅得一片浑浊。天道开始逐渐崩塌,诸神陨落。 世间之物,此起彼伏,此消彼长。 众神陨落之际,世间灵气变得充裕,修仙者团体由从前的凤毛麟角,到后来多如牛毛。 她以为自己是改变一个世界的英雄,可死在魔尊手里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也只是一颗棋子。 那个如自己一般不起眼的邪神,勾结魔族,妄图夺取天道与诸神气运,成为世间之王。 不过好在他失败了,那些如瘦死骆驼般的初神联手将他制服,连带着他那条忠心耿耿的龙一起灭了。 侧畔想起了些什么。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她是谁? 是此时这个可怜的神,还是多年后那个可怜的魔尊? 她不知道。 可这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她找不出一丝可能是幻境使然的地方。 侧畔不知道的是,一切之所以这么真实,都是因为她,选择了一条和别人。 因此,一切的轨迹都如同那人记忆中那般发展,真实到她所遇见的每个人,都是曾活生生存在的。 慕容畔盯着那颗珠子,许久未曾把自己太奶吐出来,急得直跳脚。 只是,这个可恶的东西,实力的确是强大。她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有利于侧畔的事,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让自己失去太奶。 又过了好一阵,悬浮在空中的球发出一阵剧烈的金光。 侧畔被吐了出来。 她有些许狼狈,可气势依旧。慕容畔定睛一看,发现自家太奶的发丝儿上都是汗水。想必太奶在里面战况很激烈吧。 “没想到你竟然出来了,怎么样,做神的滋味不好受吧?”金秋略微有些许震惊,可还是稳住了声音。 侧畔冷眼,忍住一脚踹飞那个球的,冷冷道:“我还要进去一遍,让我进去。” 金球第一次遇见如此奇葩且无理的要求,别人九死一生出来,都应该拍着胸脯感叹大难不死,她倒好,还想再进去一次? “你当那里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金球冷喝一声,却也没对侧畔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虽然不是一个深明大义的神,可却也是言而有信,不会逮着一个人死磕。她既然凭自己出来了,他便不会死缠着为难。 侧畔见金球不愿意再拉自己进去,也并未过于执着。 她只是,想看看那所谓邪神的脸。 她于幻境醒悟时已然错过与邪神的正面交锋。 若是能在幻境中,借此堕神的记忆一探邪神真容,兴许能将人揪出来。毕竟根据百里弃那套百试百灵的狗血理论来说,邪神肯定还长以前那样,用的肯定也是自己的脸。 几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慕容畔看不下去,上前围着侧畔转:“太奶!您身子没事吧!可有遇到什么危险啊!” 侧畔抬了抬手:“无事。” 若说侧畔是如何从幻境中出来的,这便要感谢君清时了。 虽然君清时人不在幻境,可是侧畔却在金球的记忆中见到了君清时的影子。 准确来说,是见到了凤凰蛋。 第401章 秘境(二十四) 那时候的凤凰一族还并未式微,她听见凤凰一族的人讨论着大喜之事——粗俗点来说就是凤后下了个双黄蛋。 双数向来为祥瑞,凤后下的双黄蛋里面以后能孵出两只凤凰,简直是极大的喜事。 侧畔不清醒间甚至还生出了想法,把凤凰蛋偷来敲起吃了。 不过,她一心搞事业的沧海桑田间,也就没去过多关注凤凰蛋的事情了。 后来听说,那个寄予厚望的双黄蛋里面只孵化出来一只弱唧唧的凤凰。族老认为是其中一只凤凰太弱了,不过求生欲很强,为了活下去,吃掉了另一只凤凰,才勉强续命活了下来。 于是,现在凤凰一族寄予厚望的凤凰蛋里就孵化出来了一只病歪歪的小崽子。小崽子被气极的凤王一脚踹飞,打包送走。 直至凤凰一族覆灭,也没听说过那只凤凰的踪影。 不巧,侧畔见到了那只小凤凰一眼。那时他只是一只弱唧唧的小鸡仔,化形都做不到,差点被侧畔抓去烤来吃了。 好在有人及时救了他,侧畔也不想麻烦,干脆就放弃吃鸟了。 那时,侧畔的记忆隐隐开始复苏。 如今细细想来,自己在幻境做的事只怕大部分都是别人曾经真正做过的。或许凤凰一族将他送走,是预料到了灾祸……毕竟,怎么会那么巧合,救下一只险些被烤来吃掉的鸟呢? 不过……既然君清时那么老,苍后真人是怎么混上他师父那个名头的。 侧畔将这些问题压在心底,打算事了再问问他。 “秘境的存在并非是为了取人性命,你与我有缘。”金球飞到侧畔身边,转了起来。 这个人进入虚无之境后,做的事情竟与自己如出一辙。 若是进了虚无之境,做的事情得不到境主人的认可,便会逐渐迷失自我。 很显然,这个金球认可的,便是他自己的行为。只要侧畔做出与他当年同样的选择,便不会迷失,相反,还会逐渐清醒,记起自己究竟是谁。 侧畔并不是靠智慧,而是运气好。 正好,她也不是个好人。 “你与我有缘,可我与你无缘。我是魔族,神的传承于我无用。倒不如给她,创造点价值。” 侧畔并不想要他的赠与。 毕竟比起努力,她更想摆烂。 金球又飞到慕容畔旁边,转了好一阵,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 慕容畔:“谁要你勉为其难了!死球,我不要你的传承!” 这个球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球! “好了,白给的你不要?”侧畔斥道。 这才唬得慕容畔委委屈屈不说话,接下了传承。 侧畔心中明白,这些东西给慕容畔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毕竟,在百里弃口中,慕容畔理应有许多大机缘,这次,也是因为慕容畔自己才误打误撞知晓这一切。 这本就该是慕容畔的东西,她一个做太奶的,还不至于穷到要去觊觎。 金球逐渐透明,带着这四周的建筑也开始扭曲。 “这里,要毁了。”侧畔轻叹,随后左手提慕容畔,右手提裴佑,一个转身,带着两人到了安全的地方。 第402章 秘境(二十五) “你们自求多福。” 侧畔要走了。 “太祖母,谢谢您。”慕容畔真诚感谢,不过侧畔头也没回,高冷离去。 她本来是没想进秘境的,只是被君清时一脚踹了进来,又暂时不方便出去。 不过在秘境中也是有意外收获的。毕竟通过那个堕神的记忆,对从前的事又了解的多了些。 还查出来苍后真人有问题。 还忽悠了冥界的人帮自己查线索。 果不其然,秘境中的确是有时效限制的,蹉跎这几日后,侧畔再试,果然成功从秘境出去了。 外面也出来了一些人,但很少,寥寥无几。 大部分人,要么一辈子被困在幻境层出不来,要么就是出了幻境层继续在里面寻找机缘。 如同侧畔这般早早出来的,没几个人。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侧畔扬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容,朝那边奔去。 那人似乎也知晓此处并不是说话的地方,在确定侧畔跟过来后,二人走到了一个偏僻处。 直至脱离了众人的视线,侧畔才抬手打出一道结界,开始秋后算账。 “我的好师尊,你那么着急把我弄进结界,该不会是这几天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吧?” 侧畔咬牙切齿,这语气令君清时后背发寒。 不过她的确猜对了。 君清时拉起她的手,侧畔只以为这坨老冰棍开了窍,想要拉拉自己的小手求原谅。 却不料下一秒啪嗒一声,手腕上多了个什么东西。 侧畔稀奇的抬手看着这多出来的物件,像个镯子,不过更像是拷犯人的手铐。 毕竟谁家好镯子是啪嗒一声扣上去的! 君清时抬手,将自己手上的镯子在侧畔面前展示了片刻。 “师尊这是哪搞来的一对……手镯?别以为用这个哄我,我就会原谅你!你居然一脚把我踹了进去!我真的生气了!” 嘴上说着自己难哄,实际上因为一个镯子,心里乐开了花的侧畔开始嘤嘤叫唤。 君清时摸了摸她的头:“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他当时只是太着急了。再拖下去,这个镯子就拿不到了。 这并非一对普通的镯子,不过他并不打算将镯子的用处告诉侧畔。 侧畔沉溺于天下还有这种好事的喜悦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君清时的神色变化,反而是喜滋滋的开始提要求:“那师尊今晚上陪我出去玩……嗯,反正他们估计还得几天才会从秘境出来,不如,不如师尊和我找个地方把婚礼办了?你我这么久,可都是无媒苟合……” 君清时自是满口答应,也没注意她说的什么。 自觉占了天大便宜的侧畔,险些把君清时抱起来转圈圈。 秘境内。 慕容畔惊叹自己运气好,多次有惊无险,连带着对裴佑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 “若是,魔尊和阿过,只能存在一个人,你会选择谁?”裴佑忽而开口。 慕容畔一愣,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出于对自己好朋友和太奶的信任,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而只是觉得无厘头。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选。” 裴佑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第403章 秘境(二十六) 秘境另一处,合欢宗有零零散散几人似乎在寻找什么,若是走近些,还能听到他们起了争执。 “聂师姐平日里待我们不薄,如今她在我们眼皮子下失踪,恐有危险,你们当真不顾同门情谊?” “聂师姐的母亲可是长老,保命的东西不少,与其担心聂师姐,不如担心担心咱们自己。” 最终这队人也没谈拢,兵分两路了。一路去寻找聂如月,另一路则是在秘境寻找机缘。 而另一处的聂如月并不知晓,有一队人,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放弃了进入秘境寻找大机缘的好机会。 即便知道了,或许在她心中,这一切也远比不上父亲的一分关切。 她他想要父亲的关切,父亲的认可。以至于这养育她长大的合欢宗在她眼中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覆灭的工具。 养大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年少轻狂,不负责任,让她没有一个完美童年的自私女人。 “你可想好了,届时若是后悔,可没办法。”一只黑乎乎的魔蝠落在聂如月肩头,似乎在诱导着她做什么决定。 聂如月半眯着眼睛,语气中满是坚定:“我的决定不会更改,我所做之事,亦不后悔。” “即便只是做我的一把刀,你也甘心?” “你若是不这般说出来,或许我会更甘心,父亲。” 魔蝠叽叽叽的尖叫两声,不知是什么意思,总之是屁股朝着聂如月,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聂如月看着秘境中蔓延的白雾,只觉得心中有着从未感受过的宁静。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看过风景了。 只是,这样平静的修仙界,马上就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至少,能换来父亲的目光。 “咦,这秘境里面怎么起雾了?” …… “这雾怎么越来越大了?” …… “雾里有魔气!大家快封闭五感!” …… 秘境里已是一团乱,只是外面的人还不知道。 直到一个满身魔气的人,挣扎着出来。 离得最近的一位长老见此人满身魔气蔓延,又浑身是血,正猜测是不是可恶的魔修在里面作完妖出来,思考着要不要补个刀。 直到这“魔修”大喊一声:“长老!救命!” “你是我追云宗的弟子!” 长老瞪大眼睛,果不其然,定睛一看这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血衣是自家宗门的服饰。 在场的大能们都感受到了不对劲。 离得近的一位药宗长老反手就是一把疗伤药塞进这弟子口中:“秘境里面是不是出事了?” 九死一生的弟子被这把丹药噎得翻起白眼,好半晌把丹药咽下去,气若游丝:“秘境里面忽然蔓延起雾,那雾里全是魔气!只怕秘境中,无人幸免,皆魔气缠身。不少人已经走火入魔,自相残杀了!” “该死的魔族!” “诸位,修仙界的后生们都进了秘境,若是放任,只怕咱们损失惨重啊!”这位离得最近的长老唤人将刚出来的弟子抬走后,气愤填膺对着在场之人道。 当然,其实他不说,众人也不会放任不管,毕竟他们宗门都有后生在里面,还是实力天赋都不俗的后生! 第404章 秘境(二十七) 此时,众人也来不及过多思考,心中只想着魔族实在是可恨,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打破和平表象,甚至让他们损失惨重。 一队队人马又似下饺子一般冲进了秘境,正吩咐人去布置大婚事宜的侧畔沉着脸,打算以蛮力破开秘境,再进去一探究竟。 任谁好事将近,遇见这种事情搅局也笑不出来。说实话,她连成婚当天,两侧铺满哪些花,以及把魔界最可爱的小孩抓过来当花童都筹备好了,结果秘境里面搞这一出。 “好在秘境之内被我放了一个突破点,否则,强制撕开这秘境还得要些精力。”侧畔先前料到过可能会有人在秘境里面搞事情,于是留了个心眼儿。只是没想到,背后之人来栽赃陷害这一套。 君清时倒是不气不恼,看上去比侧畔气定神闲多了。见侧畔看向自己,委委屈屈:“师尊这副样子,是早知道有这一出?还是正好随了你的意,不与我成婚。” 她好像误会了。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他也摸清了侧畔极其没有安全感,甚至脑袋里老是乱想。 “不必过于忧心,秘境之内,我早有准备。” 侧畔试图用傲娇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不忧心,里面受伤的又不是魔族。” 她又想起什么似得扒拉起君清时:“师尊不怀疑这事是我欲要一统修仙界的阴谋?毕竟秘境的钥匙是我给的。” 君清时有些无奈,但他已经习惯了侧畔这种偶尔阴阳怪气,又拙劣的试探:“我知晓不是你。” 侧畔满意的哼哼两声,自己悄悄撕开秘境钻了进去,看看热闹。 秘境中依旧是黑气缭绕,不过却少了几分危险,不少浑身是伤的弟子都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天上一黑一白两条蛟龙如同杂耍一般,一只衔着一根竹子四处飞,另一只则跟在它身后往竹子上喷水。 那些黑气虽混乱,可细看却更像是在躲避从天而降四处散落的水。而倒在地上的弟子们,眼中也逐渐清明。 这倒显得各宗门乌乌泱泱冲进来一堆人有些滑稽,最终,大家庆幸着充当后勤,各自把自家弟子提溜出秘境。 侧畔进去目光便落在一座山峰上。 山很高,山的上空,有一个暗紫色的旋涡。如同一个送风口,风正从那后面吹过来,慕容畔捏着鼻子,往天上撒着什么东西。 侧畔凭借自己一流的神识看清楚慕容畔脚边堆着的那堆东西是药纸。纸上几个大字醒目:灵兽用蒙汗药(加大版)。 侧畔没忍住笑出了声。不愧是百里弃口中的女主。慕容畔的运气和智慧确实没的说。先是找到整个秘境的风口,然后恰好身上带有一堆药,还是兽用加大版的,能把杀红眼的修仙者药倒。正好有能驱散魔气,克制心魔的静心苦竹,正好还有两条蛟龙。 而此时,整个秘境也如有生命一般,原本被魔气污染得枯萎的花草树木焕发新生,空中开始飘荡着绿色的草籽。 草籽碰到人身上,便消失了,而众人只觉得身心舒畅,仿佛一切都被治愈。 “是秘境的馈赠!”一个人大喊起来,不少打算抬着同门出去的人放慢了脚步,希望能多接受一点馈赠。 侧畔心中隐隐知道君清时的后招是什么了。 他将自己的神识,附身在了秘境内。 因着他强大的神族血脉,秘境并未排斥,于是他与秘境便短时间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也就是说,秘境中发生的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控中。 第405章 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也对,这秘境的风口,确实有些逆天了,直接那么大一个旋涡杵在山顶,慕容畔就是个瞎子也能找到。 想必慕容畔此举,也有君清时的实时指挥。 这招将计就计,瓮中捉鳖虽有风险,不过在如今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已然算是最保险的了。 顺着面前一丝灵气的指引,侧畔找到了被草籽糊成一团的聂如月,她已然昏了过去。 侧畔抬手想要将面前的一丝灵气攥入手心,不出意外失败了。 “哼。”她轻哼一声,打定主意,自己抓不住这个小东西,还抓不住君清时吗?等会她出去,一定要把人好好抓住蹂躏一番。 侧畔提溜着聂如月,头也不回地又出了秘境。 玄冥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山洞外,旁边的黑无常替他撑着伞。 即便他站的并不显眼,可慕容畔还是站在高处不小心瞟到了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见慕容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笑了笑,无声道:“等我。” 慕容畔一阵恶寒。 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当做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体验?慕容畔表示有点烦躁,感觉自己像块肥肉,被一只饿狼觊觎。 事实上,此事并非到此结束。毕竟袭击那些人的可是真正的魔气,事关魔界与修仙界,若是不妥善处理,只怕会激发矛盾。 合欢宗大殿上,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合欢宗掌门无极真人,合欢宗三长老聂忘玉,以及合欢宗另外几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以及陈不鸣,邱一凡,君清时,和一身魔界装扮的侧畔。 “聂长老,你的女儿勾结我魔族叛徒,试图挑起魔界与修仙界的争端,此事,你得给本座一个说法吧。”侧畔懒懒地倚靠在自带的纯金移动座椅上,兴师问罪。 合欢宗一位脾气稍许大些的长老怒目道:“此事若成,是你们魔界得利,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见事情败露,贼喊捉贼!” 可这话快速溜出口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嘴快了。那人是魔尊,虽然如今给足了诚意只身前往合欢宗“讨要说法”,但是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人。况且,魔尊心情阴晴不定,残暴弑杀也是出了名的。 侧畔饕餮面具下的红唇微勾,显然不打算与其计较,毕竟她今天又不是来杀人的。 “本座也是想知道,你们的这位小仙子,意欲何为啊。” 陈不鸣及时开口:“还请魔尊给个面子,为今之计,是要先将此事水落石出。背后之人恐怕野心不小。”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她扮演坏蛋,她的师兄扮演好人。 “既如此,合欢宗不拿出点诚意?迟迟不审问那叛徒,莫不是打算包庇?” 合欢宗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于是压力落在了无极真人的头上。 虽说聂如月是三长老的女儿,可他这个要当人继父的掌权者卡在中间,便有些为难了。 此时,沉默已久的三长老开口了,落在合欢宗等人的口中便是天籁之音:“我合欢宗也是名门正派,如月她若真犯下滔天大错,我教女无方,绝不会包庇。” 第406章 聂娇娇 聂如月被两个弟子押送进殿。 说是押送,倒不如说是护送。 许是聂如月平日里在合欢宗的名声确实太好,好得没人愿意相信她会做坏事的原因吧。 “如月,此事,你可有话说?”聂三长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似乎只要她否认,此事便有转机。 侧畔心想,果然是亲生的,看样子是想保聂如月。 只见聂如月勾了勾嘴角,却道:“无话可说。” 高台上的聂忘玉怔了怔,眼睛死死盯着她:“你认罪?” 聂如月笑了起来:“当然,我不会为自己辩解。”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即便是聂如月身边的两个合欢宗弟子也一脸不知所措。他们只以为是聂师姐无意间卷入了什么事情。 “你们合欢宗还真是人才辈出。”侧畔的声音在寂静的殿中响起。 所有人都没说话。 有的人是不方便插话。 有的人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何要这样做?” 聂忘玉深吸一口气,不知这话问的是什么。她为何要做这些事,还是她为何干脆的承认。 这对从来都披着笑脸的母女,在这一刻,真正的交手了。 聂如月姿态轻松:“你把聂娇娇带过来,我就告诉你。” 聂娇娇。 没听过。 侧畔心里目测新人物,不过也许是上线就嘎的炮灰。毕竟聂如月不像省油的灯。 虽然看上去就是明晃晃的陷阱,但碍于事关重大,合欢宗几人并未商议,便吩咐人出去了。 没一会,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便被带进了殿中。 她看上去有些活泼天真,却又娇俏可爱,让人心中忍不住升起好感。 “聂师姐,你也在这啊!好巧!”聂娇娇的表情像是写在脸上一般,先是惊讶,后又转变为欢喜。 她离聂如月近了些,上前去双手抱着聂如月的一条手臂,很是亲昵。 任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这人与聂如月关系极好。 “好了,娇娇已经过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侧畔嗑起了瓜子,准备看好戏。 大殿又寂静了起来,只有魔尊清脆的嗑瓜子声音。 见气氛不对,聂娇娇松开手,往后退了一两步。许是对于危险的直觉,让她觉得聂如月可能会做不利自己的事。 聂如月迅速上前几步,拉住了聂娇娇的手。 聂娇娇顿时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想要挣脱聂如月的桎梏。 可常年靠外貌可爱偷奸耍滑,疏于修炼的她,又怎么会是背地里吃血丹的卷王聂如月的对手。 只见寒光一闪,聂如月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泛着冷光的弯刀。 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以及一个弟子满脸被喷洒上鲜血后的惊叫声响起,众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聂娇娇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聂如月已经砍掉了她的手臂。 手臂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落地声。 在合欢宗几位长老杀人般眼神的注视下,她淡定蹲下身子,拾起那断臂,而后将上面的一个镯子取了下来。 第407章 逮到诈尸了 身旁的两名弟子抽出剑,一左一右架在了聂如月脖子上。面上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生怕下一秒地上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只见聂如月不慌不忙端详着手中的镯子,而后轻笑着将镯子捏碎。 “不必担心,我这些年来装宽容大度,着实是装腻了,如今不过是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聂忘玉未曾想到,一向得体的聂如月会做出此等举动。 “放肆,还不跪下!” 远远的,聂忘玉将身旁的剑朝着聂如月投掷过去。 侧畔本是怀疑她想来个死无对证,可在看到剑所指方向并非致命之地时,停住了自己的手。 锋利的剑身穿过聂如月一只腿的膝盖上方,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跪了下来。 “你的目的达到了。”聂如月狠狠盯着聂忘玉。她不复平日里的淡然,眼睛里像淬了毒似的。 “我出生之前,便是你试图留住男人的工具。我出生之后,是你作为长老的面子工具。你总是慷他人之慨,凭什么我就要做那个永远退让的人?承认吧,你是个自私至极的人。” 聂如月的声音忽而平静起来。 大殿中飘来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 果不其然,聂如月声音拔高了些:“合欢宗的三长老,曾与魔族私通啊!而我,聂如月,便是她与魔族私通的产物!” 聂忘玉焊在脸上多年的假面终于维持不住,又拔出旁边无极真人的剑,气急败坏朝聂如月掷去,这次,杀气四溢。 聂如月并不躲闪,面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被那一剑自眉间穿过,整个人随着剑气荡飞出几米,而后被贯穿着钉在了墙壁上。 她死了。 死前没有一丝躲避,甚至笑得渗人。 侧畔心底升起一丝怪异感。总觉得这个聂如月死得太草率了,好像有什么后招一样。 无极真人震惊于聂忘玉就那么水灵灵的一剑弄死了聂如月,一边觉得事情解决了有些松口气,可又一边有些替死去的聂如月感到心寒。 聂忘玉曾经的事,在合欢宗的几位长老那里并不算什么秘密。他们利益是一体的,如今聂忘玉弄死了聂如月,他们也松了口气,并不会去多问什么。 见合欢宗的态度是压下此事,灵淃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聂如月已死,此事只怕要不了了之。 此事也的确表面上就此了了。 只是半夜时,一只沾满泥土的手从地里伸出。 随后是另一只手…… 这个脑袋裂开的泥人好像搁浅的鱼,挣扎着爬出来。 可月光下,却映照着一个人的影子。 站着的人缓缓开口:“她死了么,还是她活着?” 脑袋烂掉的泥人仿佛听不懂一样,又躺了下去,刨着身旁的泥土,试图把自己重新埋起来。 侧畔气笑了。 她的直觉还是有点准。 聂如月死得太草率,于是白日里离开后,她悄悄潜伏,观察聂如月尸体的动向。 聂忘玉吩咐人将她埋在了一个离合欢宗挺远的地方,连口薄棺都没有。 侧畔守了许久,终于大半夜的被她逮到诈尸了。 第408章 一个小日常 侧畔探出神识检查了一番正在努力扒拉着泥土的身体。 嗯,一具空壳,不知道魂魄去了哪里。 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聂如月是在赌。这招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既然她与那会起尸术的人有瓜葛,那或许她并没有死。 想到留影石中的画面,侧畔觉得,自己该找一个时间,和郁勾谈谈心了。 侧畔溜进君清时房间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她的手刚伸进被窝,想要摸点不该摸的东西时,便发现君清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盯着自己。 侧畔讪笑:“嘿嘿嘿,师尊,你醒了!这不是天气冷么,我把手放进来暖和暖和。” 君清时幽幽地看向她手的位置,虽然一言不发,可眼神里却是满满的:你看我信不信。 “矮油~我没有其他意思的嘛!只是想和师尊一起睡觉啦~”话落,侧畔飞快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君清时无奈,只得替她掖好被角。 “师尊啊,我的魔界现在像个筛子似的。感觉处处都是别人安插过来的棋子,咱们的婚礼就不去魔界办了吧。” 她如梦呓般的话,让君清时眼神一软。 她只是想和自己成亲罢了,她有什么错! “好,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侧畔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他胸口:“我们去一个小村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虽然可能只有一天。 秘境的事告一段落后,大家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慕容畔最近却是很苦恼,因为玄冥老是悄悄出现,像个变态一样。 她甚至想搬去裴佑的房间住了。 不过只是想想。 慕容畔安慰自己,没事哒!没事哒!等回了灵淃派就好了! 回了灵淃派以后,慕容畔开心的倒在床上,而后被窝还没捂热,就发现玄冥那个蛇精病出现在了自己的床头。 感觉被视奸的慕容畔发出尖锐爆鸣声。 于是第二天一早,慕容畔哭唧唧地在君清时面前诉苦,并将玄冥的事和盘托出。 君清时陷入沉思。 侧畔,又去哪里招惹了桃花债? “今夜,你待在我的大殿。”说罢,君清时又补充道,“叫上阿过一起。” 表面上沉稳的男子心里的小人儿四处乱跳,一边跳一边抓狂骂骂咧咧:“可恶的侧畔!今天晚上的烂桃花要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等着吧!” 并不知道师尊内心戏如此丰富的慕容畔哭唧唧地表示感谢。 师尊真是个大大滴好人。 当慕容畔找到侧畔说明来意时,侧畔:天塌了! 她几乎忘了玄冥那个蛇精病的事! 不过现在事情可大了,简直不敢想象,今天晚上的君清时会有多难哄。 不过她真的不认识玄冥那个蛇精病啊! 夜间,当侧畔第n次想尿遁时,被慕容畔拦住了。 慕容畔面露可疑地上下扫视侧畔:“阿过,你怎么怪怪的?该不会……” 侧畔顿时直了直身子:“怎么可能!我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慕容,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就是紧张,怕被宰了。” 第409章 侧畔在哪里 慕容畔半信半疑。 但还是出于对她人品的肯定不再多想。 侧畔心里惴惴不安。 毕竟她记得那个蛇精病之前可是点了名要找“侧畔”,虽然自己不认识他,想来其中有误会。 “君清时,你这是原形毕露了?” 玄冥人未至,声先到。 慕容畔狠狠瞪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果不其然,玄冥那张妖娆得有些天花乱坠的脸便出现了。 在见到慕容畔身旁的侧畔时,他微微一愣。 “君清时,你简直丧心病狂!三个!你居然搞了三个侧畔出来!” 画中的洗尘算一个,有着侧畔气息的慕容畔算一个,现在居然又被他发现一个! 虽一时有些愤怒,可他很快安静下来,默默擦亮了眼。 咦,这个人身上怎么也…… “君清时,你把我侧畔扳成两半了?” 玄冥之所以认定慕容畔,是因为慕容畔的善魂,而之前没能认出作为魔尊的侧畔,则是因为她身上只有精纯的魔气,叫人探知不到分毫。 而此时,褪去一身魔气的侧畔陡然出现在玄冥面前,倒让他震惊了起来。 慕容畔见他这样子,都有点想卖太奶了。毕竟她知道自家太奶就是师尊曾经的徒弟侧畔。 “你是何人。吾徒侧畔,并未与你有交集,也不是你的娘子。” 君清时平静地望着玄冥。 他不会在慕容畔面前拆穿侧畔的身份,自然是要将戏演下去。 “我与她,是成过婚,拜过堂的。” 不同于侧畔心中觉得此人在鬼扯,君清时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你是季连城。” 侧畔:坏了,这人她真认识。 玄冥笑了笑:“我曾以凡人之躯历劫,始终不曾忘却凡间之事。回到冥界后,我翻遍黄泉,也未曾找到侧畔的魂魄。生死簿上,也没有了她的名字。” 对上了对上了。 侧畔没死,魂魄自然不会在下面。并且她坐上了魔尊的位置后,生死簿便不再有她的名字。 “若只为了结因果,那便不必了,婚书之上,写的是你与花亦;拜堂之事,也不曾发生过,我扰乱了你的记忆。” 玄冥似是想起来什么:“与她拜堂的人,是你?” 他总觉得曾与侧畔拜堂的记忆不太真实,又很混乱。困扰他多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吃到瓜的慕容畔瞳孔猛然瞪大。 什么什么什么?师尊和她太奶拜过堂? “是,当年那场婚礼本就是做戏。你不必再执着于那段因果。” 玄冥唰的一下上前几步:“君清时!” 声音很大,感觉下一秒就要挥拳头了。 侧畔也瑟瑟发抖。 真是她的烂桃花啊? 她完辽! 不过有没有搞错啊,玄冥怎么就变成死去多年的季连城了!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究竟是将此事与他说清楚呢,还是继续骗他,侧畔已死。 看他这蛇精病的样子,侧畔还是退缩了。 他并不是那个季连城。 他只是拥有季连城那一世记忆。 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幽冥谷主人玄冥。 “我再问你一遍,她们二人是怎么回事?侧畔在哪里?” 第410章 师尊还是太祖父 “侧畔在魔界。”君清时几乎是一眼就看懂了侧畔眼神里的意思。 侧畔在心里松了口气,不愧睡了这么多次觉,还是很有默契的。 “魔界?”玄冥面露疑惑。 君清时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能算瞎话,只能说半真半假:“侧畔早就叛出灵淃派,她现在是魔尊。” 玄冥的脑袋慢了半拍。 所以……他和侧畔也算有过一段感情的。 你问什么感情? 祖孙情。 他一口一个太奶的人,是侧畔? “至于她们二人,只是身上有侧畔的分魂罢了。不要把她们当成任何人,你应该最是清楚,她们不是故人。” 又吃到瓜的慕容畔觉得自己今天知道得有点太多了。 “君清时,你不对劲。” 玄冥笑了起来:“她们两个身上,一定有秘密。你今天的话,似乎多得有点过分了。” 玄冥不同于曾经的季连城那么好糊弄。 他谨慎又多疑。 仅仅是看见君清时维护的态度,心中便有了怀疑。 “她们是灵淃派的人。”君清时也不愧是千年老乌鸡,面上风轻云淡,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玄冥不欲多说,想直接将二人掳走。 慕容畔吓得吱哇乱叫,和侧畔紧紧抱在一起。 “啊啊啊啊师尊救命啊!!!我不要死啊啊啊啊啊!” 君清时化出一道屏障,将两人包围在内。 “玄冥,这里是灵淃派。” 玄冥笑道:“我想要她们。” 望着眼前的场景,侧畔有一种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小三找上门来,正房誓死不交出自己的感觉。 她甚至想来一句: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我们没有打。”君清时道。 侧畔:哦豁!不小心把心里话喊出来了! 玄冥的目光审视着侧畔。 无他,实在是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侧畔! “那我只要她。” 君清时:“这里是灵淃派。” 玄冥随即笑出了声:“那你最好祈祷她们一辈子都在你眼皮底下。” 潜意思就是,只要君清时一刻没看着两人,他立即就把人掳走。 慕容畔缩了缩脖子,拉着侧畔的手紧了些。心中思考着:她和阿过以后要不每天都待在这里…… “你若是心有不甘,便去魔界找她,休要到此处放肆。” 玄冥最终还是离开了,大概他是听了君清时的话,打算先去魔界一探究竟。 侧畔心道:没想到还真是自己造下的孽,恐怕她得找时间回趟魔界了,毕竟玄冥要是在魔界找不到她,还是会回来灵淃派。 事了,慕容畔弱弱道:“师尊,我现在是该叫您师尊呢,还是太祖父?” 毕竟她心里还记着先前君清时与自己太奶拜过堂的事。 当事人之一的侧畔脚趾猛然抠紧。 另一个当事人君清时只是给了慕容畔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料想玄冥应该已经走了,君清时才让二人各回各家。 当然,只有慕容畔这个大傻丫头回去了,侧畔是杀了个回马枪,继续爬床。 当然,松懈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裴佑发出尖锐爆鸣声。 昨晚上!慕容畔!被玄冥掳走了! 侧畔两眼一黑。 这个蛇精病!脑回路真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来衡量! 第411章 你不是阿过的未婚夫吗 玄冥放下了话,要想找慕容畔,就去魔界找。 估计他原本是打算把慕容畔和阿过两人都掳走去魔界,然后再找侧畔对峙。 不过找了一圈没找到阿过,便只掳走了慕容畔。 谁能想到阿过在君清时床上呢。 侧畔那个心虚啊。 他打算和君清时悄悄去魔界把慕容畔带回来,不过抵不过裴佑也要跟着去,并且直接把话撂下了,他早就知道了阿过就是侧畔的事,不用再背着他。 没办法,君清时只能带上裴佑悄悄走,侧畔则是自己先回魔界换装备。 侧畔回到魔界,天塌了。 玄冥那个蛇精病已经等在魔界了,不仅带着被掳走的慕容畔,还把在魔殿混日子的百里弃也掳走了。 玄冥笑眯眯地看着百里弃:“哎呀,这么久侧畔的眼光居然没变呢,养的男宠都和……那么像。” 得知自己遭受无妄之灾,是因为这副大数据选择的和君清时有一点相似的面容,百里弃想大喊冤枉。 没想到自己这个狗头军师也有危险。 “大哥大哥!有事好商量!我和魔尊她不熟啊!”百里弃选择卖掉侧畔保命。 慕容畔是记得百里弃的。 “你不是阿过的未婚夫吗?怎么变成魔尊的男宠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玄冥:“你说什么?” 慕容畔咽了咽口水:“我什么也没说!” 天哪,这混乱的关系她都不想说了! 到底是阿过的未婚夫被太奶抢走当男宠,还是太奶把她的男宠借给阿过当未婚夫? 侧畔听着绛生和笼夜的汇报,只觉得脑袋一阵大。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玄冥。 但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只能先去会会。 玄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估计这第一回合,他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可能要等到君清时过来,搅搅浑水,这事才有着落。 侧畔独自一人站在殿外,有些踌躇。 下一刻,殿门打开,玄冥那种妖孽的脸出现:“怎么,太奶,在自己的地盘,都不进门?” 侧畔整了个大红脸,好在戴着面具。 “太奶救命!” “尊上救命!” 玄冥笑了起来:“侧畔,来见我,就不用戴面具了吧?” “玄冥,你究竟想做什么?” 问完,她才意识到这是个坑。 作为魔尊的她,并不知晓玄冥就是季连城。 “你果然和君清时还有联络。” 侧畔表示,自己大意了,居然着了玄冥的道。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既是幽冥谷的谷主,就应该只把它当做是一场历劫,何必执着呢。” “若是季连城,兴许就真的如当年那般装作放下了。可我不会,我想要的,便要搏一搏。” “我们不可能有结果。你应当也知道,和我对上讨不了什么好。” 玄冥却只是笑:“多年没见,先叙叙旧吧。不要那么快就把天聊死。” 他如同主人一般,为侧畔拉开一张座椅,又为她倒上了茶。 “把面具取下再说话吧,我有些快忘记你的面容了。” 第412章 扞卫侧畔和君清时的感情 侧畔动了动手指,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始终要走这么一遭的,于是便伸手利落的取下了面具。 季连城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记忆中模糊的面容陡然清晰了起来。她的一颦一笑,她说的每句话……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闪过。 是的,那股深埋在心中的情愫又被激了起来。 说实话,这是慕容畔第一次见到太奶面具之下的面容,确实与画中无二,只不过画上见到的的,和真人,给人的感觉还是天差地别。 她鲜活起来了。 “好了,侧畔,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真的是你的男宠吗?”玄冥又开始发难了。 被cue到百里弃想喊冤枉,但是又不敢。 侧畔道:“他只是魔殿里的乐师。” “那你选他留在魔殿,是因为君清时吗?” “没有,他只是恰好长这样。这种话,你以后也不要再说,玄冥。” 侧畔并不能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对君清时的歪心思,毕竟现在两人的身份着实不适合传出绯闻。 玄冥凑近了些,几乎要将唇凑近她的耳旁,小声道:“哦?是吗?侧畔你,莫不是怕有辱他的清誉?” 侧畔意识到这人离自己有些近,胡乱的用手将他的脸推到一边:“别靠我那么近。” 被遗忘的百里弃也忽然喊道:“哎呀,来客人了!” 他的声音尖了起来,好似在提醒着谁。 侧畔转过头一看,果不其然魔侍领着君清时和裴佑进殿来了。 联想到玄冥刚才忽而亲密的举动,她只觉得有些怀疑,这厮不会是故意的吧? 觉得自己扞卫了侧畔和君清时感情的百里弃一脸自豪。幸好他反应快,提醒了暴躁藏獒,否则那该是何等修罗场! 原配过来看见男小三和侧畔卿卿我我,恐怕气得又是长达三百章的虐心虐肝剧情! 玄冥阴森森地瞟了百里弃一眼。 更加坐实了他心机boy的行为。 “现在我们人也来齐了,可以放人了吗?”君清时冷冷问道。 很显然,百里弃的提醒还是晚了一点,老乌鸡进来已经看到了。 “别急啊。说来,君清时你在意自己的徒弟我能理解,可是侧畔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呢?”玄冥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了慕容畔,“仅仅是因为她身上有你的一丝魂魄吗?” 侧畔强迫自己镇定:“我是她太奶。她的太祖母,是慕容恩。我与慕容恩是亲姐妹,对她也应当照拂一二。” 倒是解释得通。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是朋友吗?” 侧畔后背冒起冷汗。她猜想这只是玄冥的试探,自己绝不能乱了阵脚。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是长辈,照拂自己的晚辈,没什么奇怪的吧。” 慕容畔一言不发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异常的安静。 “好吧。不过侧畔,我查了你还有魂魄在她那里。若是不拿回来,恐怕对你影响有些大。今日既然人齐了,我便帮你把魂魄取出来吧。” 说着,他便作势要去拎慕容畔。 第413章 是吧?阿过 侧畔眼疾手快逮住玄冥的手,语气冷了些:“玄冥,我很好,不需要你帮忙。” 见状,玄冥反手握住侧畔的手:“你想拉我的手是吧?我懂了!” 侧畔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又飞快甩开了玄冥。 她是真的老实了。感觉玄冥就是那种打不得骂不得的人,至于为什么?她怕打他一下给他打爽了还要反过来舔自己的手。 “玄冥,我希望你清楚,这里是魔界,不是你的幽冥谷。在我的地盘上,用我的人威胁我,要叙旧也不是这么个叙法吧?”侧畔沉下脸,还是快些将玄冥打发走比较好。 她总觉得玄冥猜到了什么。 玄冥摆摆手,“既然侧畔你如此不想见到我,那我只好用别的方法来接近你了。” 说完,他又凑近了些,侧畔刚打算把他的脑袋拍开,却听见他道:“我混入灵淃派,待在你的身边,可好啊?” 侧畔没敢再拍他。看样子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就是阿过,不过如今几个人演这一台戏,却只为了给慕容畔一个人看。死丫头,真是好福气! “若要找我,来魔界便是。”侧畔朝着玄冥离去的背影道。 玄冥回头对着她灿烂一笑:“如果这话是为了挽留我,而不是一种驱逐就好了。” 这话听得几人莫名其妙,也只有侧畔明白他的意思。 直觉告诉她,玄冥不是那种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侧畔提防着他作妖,可他却只是安安分分的离开了。 裴佑忙过去扶着慕容畔,顺带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 此时,只有百里弃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裴佑并没有理会被绑的百里弃,侧畔当着君清时的面那是一个目不斜视,看都不敢看百里弃,更别说帮他解绳子了。 最后,还是回过神来的慕容畔善心大发给百里弃解了绳子。 不过事情并没有到这里就结束,慕容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侧畔道:“太奶,他到底是您的男宠还是阿过的未婚夫啊。” 侧畔额头冒起冷汗。她能感受到这个问题就好像一把火掉进了稻草垛子,估计是快把君清时的理智给烧起来了。 她故作镇定对慕容畔道:“他是魔殿的乐师,在外面兼职替身赚点外快。” 男宠也撇出去了,未婚夫也撇出去了。 “那太奶,我身上有您的魂魄又是怎么回事?” 坏了,慕容畔是察觉到什么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侧畔也不瞒她:“数年前,我丢失了善魂,而你,就是我的善魂。不过你也不必忧心,这于我并无影响。” 慕容畔:“太奶,你真的没有其它想告诉我的了吗?” 侧畔:“没有,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魔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慕容畔注视着她的脸,许久许久,才一字一句问道:“那这里,就是阿过该待的地方了吗?” 侧畔一愣,她这话问的模棱两可,以至于自己根本判断不出其中本意。 “阿过有自己的去处,你不必忧心。” “我没有忧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而已,是吧?阿过。” 第414章 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 问完那句话,慕容畔便回到裴佑身旁,一言不发。 凭借着多年的默契,裴佑在深深望了侧畔和君清时一眼后,便恭恭敬敬道:“我们要回了灵淃派了,还望魔尊请人带路。” 侧畔沉默着,挥了挥手,外面便走进来一个魔侍,领着二人离去。 殿内只剩下侧畔,君清时和百里弃。 百里弃识趣的悄悄溜走,只留下侧畔和君清时大眼瞪小眼。 “师尊,你说,慕容她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先前慕容畔都没有一丝察觉的迹象,方才的事她也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漏洞。 君清时道:“侧畔,她并不笨。或许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从未表现出来。此次,玄冥在灵淃派却只抓到了她一人,难保不会让她起疑心。” 侧畔又仔细想了想,确实。 自己习惯了把慕容畔当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却也忘了她是百里弃口中的主角,她是一朵野花,即便是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下,也从未放弃生长。她无疑是睿智的,有恒心的。 慕容畔一路跟在裴佑身后,一言不发。 或许早在她第一次魂魄离体时,她就发现了异常。 极其相似的两把剑。 再到后来的知晓魔尊是师姐的事。 还有秘境之内,上次在秘境自己去的那么晚,很明显也是受到了秘境的阻力,而秘境之内,是联系不上外面的,也就是说,上次自己也在秘境内,才风尘仆仆赶去救她。 这次若不是玄冥透露,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好朋友阿过,身体里面和自己一样也装的是太奶的魂魄。 可是把这一切串通起来后,一个可笑的答案在她脑中盘旋。 直到晚上她被玄冥掳走,也见证了玄冥带着自己在灵淃派晃了一晚上也没找到阿过的事。再到进入魔殿后,见到被玄冥顺手绑来的百里弃。 她的脑中恍然大悟,她并不是看不出来阿过和师尊关系微妙,如今知晓阿过便是魔尊,也就是师尊曾经的徒弟后,脑子里猛然想起曾经看过的野史…… 她并不害怕作为魔尊的太奶,只是,在得知自己日夜相处的好友忽然变成长辈时,有些不知所措。 究竟是太奶装成了阿过,还是阿过装成了太奶呢?换句话说,哪一个才是真的她,哪一个是伪装? 走出魔殿后,那魔侍离开了。 裴佑才敲了敲慕容畔的头:“你这个猪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慕容畔捂住脑袋:“裴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佑笑了笑:“有些事情,我告诉你不如你自己慢慢去体会。” 一笔带过了慕容畔前面的问题。 慕容畔满脸不忿:“好好好,你们一个二个的,有什么事都瞒着,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 裴佑:“别说那个字,你不会的。” 慕容畔依旧骂骂咧咧。 看似早已离开的魔侍遵从着侧畔的吩咐,悄悄跟在二人身后,直至二人回了灵淃派才悄悄离去。 第415章 大婚 侧畔得知两人已经安全回到灵淃派后,松了一口气,又转头对君清时道:“师尊,今日既然已经来了魔界,不如我们就抽空去成个婚吧!” 君清时不懂。 她的思维怎么能跳跃的如此之快。 他自然不知道,侧畔早就让绛生和笼夜悄悄筹备婚礼的事了,今日也正好是撞上了。 君清时答应了。 侧畔终于露出了今天最真心的笑:“那师尊,我们走吧?” 他跟着她不知去到了哪里,这是一处偏僻的村庄,村子里人很少,多是些老弱妇孺,可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何处?” 侧畔牵着他的手:“这里啊,这里是一个世外桃源,我和师尊就在此地成婚!” 二人停下脚步时,面前是一户农家小院,只是院里院外都有着醒目的红色。 这里四处挂着的红绸,窗户,门上贴着的喜字,以及外院早早就坐着闲谈的村民。 “哎呀!新郎官和新娘子来了!”一个鼻子上长着一颗大痣的妇女身穿红色衣物,一脸喜庆的咬着帕子朝二人奔来。 “新郎官长得可真俊!新娘子更是漂亮的活像天上的神仙!哎呀老婆子我第一次见到你们这么好看的人!快些随老婆子去准备吧!”喜婆子急匆匆的唤来人将侧畔和君清时分开,一人一间屋。 侧畔面上带着笑,任由两个熟练的女人给自己收拾打扮。 君清时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婆子只是给了他一套衣服,又带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给他梳了梳头发,倒是简单。 没一会儿,一个婆子过来说了些什么,君清时便迷迷糊糊又被带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 “新郎官,该背咱们新娘子出门了!” 君清时恍然大悟,想起人间似乎确实有这么个流程,也是无比配合的敲了敲门。 门上贴着的喜字被风吹得颤了颤,只见两个小女童开了门,两个女童笑嘻嘻地向君清时伸出手来。 君清时才想起来先前被塞在手里的小红袋子,手心几乎出了汗,将两个小袋子递给女童。 袋子里叮呤咣啷的响声让两个小女童笑的更加灿烂:“祝哥哥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于是才将盖着红盖头的侧畔搀扶着出来。 侧畔这次没敢再掀盖头,毕竟这是不吉利的。 被小童搀扶着爬上君清时的背,她将头搁在君清时颈间,一如当年那般笑得欢快,小声道:“夫君,我重不重?” 他喉结轻微的滚动着:“不重。” 闻言,侧畔吻了吻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激起他一阵颤栗。 “新郎新娘到!” 并不奢华的堂内布满了红毯。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鸳鸯之誓!” 这里热闹的有些过分,侧畔和君清时二人都有些迷糊了,全程就是被人拎着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第416章 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侧畔坐在屋内,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不去扯盖头。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吵闹声。 祝贺声,笑声,不绝于耳。 君清时强行营业陪着外面的宾客喝酒。 她早就打过招呼,这个新郎官酒量不好,于是外面也只是点到即止。 不知过了多久,吵闹声渐渐散去,一身红衣的君清时推开了门。 这是侧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他穿一身红衣,配上他那张不属于凡世,却泛着红晕的脸,却有些格外和谐。 他按部就班地掀起了盖头,又倒上合卺酒。 “夫君,如此,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侧畔红唇微勾,酒水染红了二人的脸。 她踮起脚尖,轻吻在他的脸颊左侧。 带着酒味的呼吸打在耳侧,君清时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从来将自己高高挂在云端的人,此刻仿佛被拉下神坛,往日克己守礼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下去,他抱起侧畔,朝着床边走去…… 红帐落下,一夜只余下床榻咯吱作响。 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本应属于乡间的虫鸣,犬吠,小儿夜啼均不闻其声。 而白日里活生生的村民也是没了踪影,只余下空荡的房屋,房屋内,没有一丝人生活过的痕迹。 师尊,或许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不被人打扰,得偿所愿。 侧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君清时本想早起,可宿醉让他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平日里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侧畔,却一反常态,即便是没睡醒,也警惕极了。 只有他一动,就被侧畔死死扒着,不让他下床,仿佛床下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今日的侧畔格外粘人,连房间都不让他出,非得要腻歪在一起。 “师尊,如果我们能每天都生活在这里就好了。”她看向他的目光透着偏执与疯魔。 甚至君清时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要把自己关在这里一辈子,不让自己离开。 可很快她又恢复了那温柔得能腻死人的眼神:“可惜啊,师尊,我们该回灵淃派了。等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师尊再和我隐居,好不好?” 他愣愣道:“好。” 他迷迷糊糊跟着她出了门,此时天光大亮。她牵着他走啊,走啊,不知过了多久,又出现在魔界。 “师尊,我们得回灵淃派了。慕容,还等着我回去哄呢。” 他点了点头。 这方岁月静好,合欢宗却并不太平。 褚馥没想到自己会撞破合欢宗的秘密,她想走,可已经来不及了。 向来和蔼可亲的无极真人居高临下看着她:“你都听到了?” 褚馥面露惊恐:“掌门!求您!求您饶我一条性命!我可以发心魔誓!此事我绝不会透露半分!” 无极真人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可惜了,我只相信死人的嘴……” ………… 路行远得知褚馥的死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昨日才第n次拒绝了自己的褚师妹怎么会死?还是死在了合欢宗?虽然宗门给出的理由是练功走火入魔,可他依旧难以置信。 第417章 我给过他活路的 路行远连着几日都有些一蹶不振,可看到来自师尊无极真人慈爱又关切的眼神,他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强硬的逼着自己振作起来。 无人知晓,褚馥的尸体半夜悄悄爬了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尸体直直奔向了魔界的地盘,终于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前。 一个白衣女子打开了门,笑着道:“哟,总算把你盼来了。” 褚馥的尸体随着她进了门,而后躺在床上,一个男人进了房间。 “原来,这就是合欢宗崛起的秘密么……”白衣女子笑了笑,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就好像一具傀儡一般,笑得一板一眼。 男人道:“如月,合欢宗,也是时候用起来了。” 二人相视一笑,漆黑的瞳孔中,互相倒映着对方面上挂着的同样诡异的笑容。 合欢宗掌门殿内。 路行远死死盯着无极真人。 “师尊,我自小便视您为榜样,敬您,爱您,您在我心中如同父亲一般,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无极真人叹息道:“行远,你都知道了?” “所以褚师妹也是您杀的吗?” 无极真人默认了。 “我曾以为我是走了狗屎运才得师尊看中,亲授术法,另眼相待。却没想到,我在您眼中,也只是一个牺牲品。”路行远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失去骄傲,只因他是无极真人的弟子。 可如今,那份骄傲却被他的师尊亲自碾碎。 “行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师尊也就不瞒你了。正好,又快到献祭之时了……其实你我相处多年,师徒之情还是有的。” “你心悦褚馥,为师也都知晓,可惜祭品要的是至纯之人,连元阳都不得有失……否则,为师定然是不会阻挠你和褚馥在一起的。” 路行远笑了起来。 “您不必再假惺惺与我说这些。合欢宗毕竟给予我新生,又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不会逃。作为祭品,也权当这条命报答您的知遇之恩,报答师门的收留之恩。” 无极真人道:“行远,为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若不是有此一劫,哎……” 望着无极真人那副慈悲的模样,路行远面色难看。 虚伪。 饲者怎么会对圈养的牲畜有感情。 他不过一开始,就是无极真人选中的祭品罢了。 数年的悉心教导,也不过是为了保证祭品的至纯罢了。 这样的宗门,真的该存在吗? 这些天才的背后,这样日益鼎盛的宗门背后,又牺牲过多少祭品呢。 可收留之恩却又的确不假。 若不是那人的告知,只怕他要死到临头,才会知晓这一切吧。 路行远回去了。 他坐在桌前,一动不动,手中紧紧攥着一颗泛着黑气的石头。 那个人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想要活下去的机会。 翌日,无极真人带着路行远进了合欢宗禁地,只是,一男一女却尾随着一起进去了,即便是无极真人,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路行远自愿跳下了万丈深渊,那颗泛着黑气的石头被他扔在草丛。 他说:“那就两清了吧。” 万丈深渊下,是合欢宗随处可见的那个雕塑。只是下面的雕塑更大,雕塑上的男女望着下坠的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跟着进来的女子发现了草丛中的黑石头,不屑道:“瞧,我见他可怜,给过他活路的,他却偏生要走死路。不过,我的媒介可不只是石头,碰过石头的他,也有一样的效果。” 第418章 小甜饼日常 侧畔和君清时回到灵淃派的日子显得异常和谐。 她赖着脸皮三十顾茅庐,又伏低做小,倒反天罡叫了慕容畔不知多少声太奶,才把人哄好。 只是生活中偶有玄冥的影子。 例如,某日慕容畔与侧畔二人下山采买物资,途中遇见一富商之女强抢民男,民男遂躲至二人身后。 二人解决了麻烦,谁知民男赖着不走,侧畔沉下脸:“玄冥!” 民男离开。 某日二人在灵淃派发现一只小兽,小兽直奔二人而来,贴在侧畔脚边,又是翻肚皮,又是蹭蹭。 侧畔与慕容畔撸了毛茸茸的小兽一番后,如同两个拔diao无情的渣男便要走,岂料侧畔被抱住了腿,只见小兽撒泼打滚,意欲何为被人一眼看穿。 侧畔沉下脸:“玄冥!” 小兽夹着尾巴离开。 某日,侧畔的二师兄闻人客至捧着一盆草来送给侧畔:“小师妹,这可是好东西!” 侧畔狐疑:“二师兄你哪里来的?” 闻人客至一挺胸脯:“嘿嘿嘿这是我在山下遇见一位前辈送的!前辈说这颗灵草放在女修者的房间内,可辅助修为,防止走火入魔!” 侧畔留下了那盆草,在目送着闻人客至离开的熟练的拉下脸:“玄冥!” 小草叶子耷拉下去,遂枯萎。 这样的例子多得侧畔都说不完,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玄冥,她拉屎都得看看里面的蛆是不是玄冥变的。 侧畔嘤嘤嘤扑倒君清时:“师尊~玄冥老是视奸我~” 君清时淡定地递给她一个盒子,“下次把这个给他看。” 侧畔没打开盒子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打算等下次看到玄冥的时候再揭晓这个秘密。 君清时可不是那种不靠谱的坑人大师,他说有用,那肯定有用。 最近的慕容畔有些奇怪。 变得有些龟毛起来,就连裴佑递过去香香的手帕都不想要了。 裴佑似乎明白了什么,暗骂一句:“又来!” 于是便急匆匆地去找侧畔:“快点去把你那老相好给我管管!” 侧畔一脸懵地被裴佑拎去了慕容畔的房间。 慕容畔见到她,热情地贴了过来。 侧畔上下打量着,才明白裴佑说的意思,于是她小脸一垮:“玄!冥!” “慕容畔”的笑容僵住:“侧畔!你在说什么。” 侧畔在兜里猛然掏出盒子,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两个烫金大字“婚书”映入几人的眼帘。 侧畔呼吸一窒。 她打开婚书,大声念了出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于是又将婚书凑近了“慕容畔”眼前,大声道:“看!下面是我和师尊的名字!” “慕容畔”眼神一暗,趁着侧畔得意之时,一口咬在了婚书上,正好咬在两人名字的地方。 侧畔吱哇大叫,忙抢回婚书,好在并没有任何损坏,细探才得知,原来是君清时在上面施加了一层厚厚的法术。 第419章 六界嫁得最好的死丫头 玄冥遂离去,没过一会儿又把慕容畔提溜了回来,再次离去。 侧畔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慕容畔弄醒。 这大傻丫头摸了摸头:“昨晚上我是不是落枕了……” 侧畔目不直视,顾左右而言他。 裴佑一个爆栗敲在她的头上:“被人掳走了都不知道!” 慕容畔哭唧唧。 侧畔心虚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哎呀我想起来等会我还得去送我师兄去学堂,我先走了!” 裴佑小声嘟囔:“真是跑得快……” 逃离作案现场后的侧畔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于是又开始暗戳戳作妖。 “给你看我的婚书!” “看!我的婚书!” “看!” “看!” 侧畔丧心病狂,一头扎进灵淃派后山,逮着一个会喘气的东西就把婚书拿出去晃一圈。 不过她还是贴心的遮住了名字,毕竟就害怕隔墙有耳。 在后山的大老虎第n次对自己呲牙后,侧畔撇撇嘴:“切,装什么装啊!你就是羡慕我!” 老虎嫌弃地用屁股对着她:“滚!滚远点!” 这个死皮孩子,一回来就折腾自己!亏它当年还替她伤心了那么久! “诶嘿嘿嘿!”侧畔笑得猥琐,又将婚书揣进怀里,四处炫耀去了。 得意忘形的下场就是,她一回金峰被岳尧和闻人客至两人包围了起来。 “小师妹,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侧畔:“嘿嘿嘿,哪有什么东西……” “我们都知道了!”闻人客至一脸严肃道,“你把上次的不雅观画像拿去恐吓后山的灵兽了!” 侧畔缩了缩脖子,想反驳,但是又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不过说来……上次的不雅观画像,可不是她画的!分明是六子那个为老不尊的画的! “我下次不敢了!我保证!”莫名其妙背个大锅的侧畔只能自认吃瘪。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大德的龟孙乱放出来的消息!害得她莫名其妙背上一个拿着春工图到处强迫兽兽看的变态名号。 始作俑者舔了舔自己的毛,在后山继续做自己的山大王。 “听说了吗!那魔界,有魔后了!” “啥玩意儿?” “魔尊啊!娶媳妇儿了!你是不知道魔殿那边现在有多热闹!” “有多热闹?” “魔殿四处挂满了红绸,魔侍在内城外城游街,天上飘的都是魔晶,据说是图个喜庆。” 旁边竖起耳朵的灵淃派弟子顿时捂住胸口:“魔尊要是个仙尊就好了,我都不敢想天上掉灵石会有多幸福,她怎么偏偏就是魔界的王啊!” 感觉自己错失了一个亿的灵淃派弟子们纷纷捂胸。 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主儿,怎么就不是仙家呢! 一时之间,四处都飘荡着对那位素未谋面,不知男女的魔后的羡慕。 人(妖)(魔)怎么能嫁的那么好!死丫头太有福了! 君.有福.死丫头.清时知道众人对自己的议论时,天塌了。 这下自己是真的出名了。 不是因为他是水峰峰主。 而是因为他现在是人人都艳羡的魔后,六界嫁的最好的死丫头…… 第420章 我要,杀了慕容畔 “主子,您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黑衣侍卫劝着轮椅上的男子。 轮椅上的男子用手指捻着自己的头发,他细细端详着,发丝洁白如雪。 “气?我只气世间没有真正的后悔药,更气自己知晓一切,却不一定能改变结局。”宋徒归放下头发,目光幽深,“你先退下吧。” 身后的黑衣侍卫逐渐隐匿,宋徒归叹了口气,才抬起手。 只见他手心渐渐聚起一个光球,流光溢彩,美丽至极。 “侧畔,你等等我,很快我们就能再见了……”他小心翼翼地托着掌心,将脸颊轻轻贴在光球上,面上露出沉溺的神色,仿佛手心是什么令人上瘾的珍宝。 黑衣侍卫在角落见他这副痴样,不由得在心中想:主子又在缅怀他的故人了。 这时,一道遮得严严实实的身影陡然出现。 宋徒归似乎早有准备,头都没有抬,只是沉声道:“我要,杀了慕容畔。” 站在面前的祂说:“怎么?不是不打算插手此事,等那群小喽啰完成任务离开再动手吗?” 宋徒归:“我等不及了。只要我杀了慕容畔,她们就会提前结束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如今,你的替罪之人不也有了吗?慕容畔早点死,似乎并不碍事。” “啊……你是说那个洗尘?她用来顶替慕容畔的用途的确不错。不过,那个百里弃你可得留心留心,他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慕容畔。若是有所遗漏,你可就前功尽弃了。” 宋徒归:“用阴谋手段打发不了的人,我一般喜欢杀了。不过,谢谢你的提醒。” 祂轻笑:“那就,祝你得偿所愿。” ………… 灵淃派。 “慕容,你前几天说老觉得有人监视你,现在还有那种感觉吗?”侧畔问道。 慕容畔愣了一瞬,道:“没有了,一切正常。想来是我之前感觉错了。” 侧畔半信半疑:“是嘛……总之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就好。” 她这几日老是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了阿过,等会我们去遛遛狗吧?我最近发现后山有块草地特别适合遛狗!” 侧畔也欣然答应。 至于哪里来的狗,这就不得不提到她之前被坑了八百灵石的“雪狼”了。经过百里弃的鉴定,是一种名叫“二哈”的狗。 上次带回灵淃派以后,一直扔给岳尧和闻人客至在养,毕竟那狗精力真的太旺盛了……她真的没空去溜。 二人牵着狗,悠闲地在后山散步,当然,如果能忽略绳子那头拴着横冲直撞的二哈就更好了。 “慕容,你最近都没和裴佑一起了吗?” “啊,他啊,他毕竟是个男人,我总不能天天和他腻歪在一起吧,我们两个腻歪在一起才是对的啊,是吧,太奶?”说着,慕容畔将头搁在她肩膀上。 侧畔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是也说不出来。 这几天慕容畔似乎有点过分粘她了,但是似乎,也没啥大问题? 就连晚上睡觉,这丫头也赖着要跟她一起睡,美其名曰再次培养感情,说实话,她有点想君清时的床上睡,不过半夜她一准备溜,这丫头就死死抱住,问她要去哪里。 侧畔偷溜n次都失败了。 第421章 怎么还搞上偷窥了 是夜,侧畔义正辞严想要把慕容畔赶回去,但她依旧是赖着不准备走,侧畔没办法,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半夜,侧畔悄悄搞了个分身溜出去。 笑死,她和师尊新婚燕尔的,怎么忍心娇夫独守这么多天空房! “哎呦!我的好师尊!我的好夫君!我不是故意不来的!那不是慕容最近天天缠着我嘛!你看我这不是过来了嘛!给我开开门吧!” 被关在门外的侧畔委屈,怀疑了一会人生以后,继续在门外嘤嘤忏悔。 哄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了一道缝,侧畔欢天喜地溜进去:“哎呦!我的好师尊!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来亲一个!” 被亲了一脸口水的君清时在心里想:早知道就不放进来了。 而另一处,“慕容畔”搂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侧畔,仔细检查了一番,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喃喃道:“这是,跑出去了吗……” 她叹了口气,却还是认命了。 忽而,她发现窗外似乎有一道目光,面上却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而是兴奋了起来:“不长眼的东西……来得正好。” 窗外之人目光犀利了些。 只见“慕容畔”立马转变成了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疯狂摇着侧畔:“阿过阿过你快醒醒!窗户外面刚刚好像有人在看我们!我好害怕!” 那头刚缩进君清时被窝的侧畔感应到本体这边有情况,心虚道:“师尊我有点事,去去就回,等我……” 望着身旁化为一阵黑雾消失的人,君清时无奈,却只能用手抚摸着她方才睡过的地方,一言不发。 这头侧畔猛然睁开眼,往窗外看去。虽窗外没人,可她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里还有一点残留的气息。 气息很弱。不只是残留很弱,给人的感觉,那个人也很弱。 可是她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那个人能悄无声息混进灵淃派……怎么可能真的是个弱鸡。 她迅速安慰了一下慕容畔,于是起身追了出去,不过临行前还是嘱咐慕容畔:“若有事,你就用之前那个镯子找我,不要逞能,我也不知那个人是冲着谁来的,若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便有些危险。” 慕容畔乖乖答应,这次没有拗着要跟在一起。 顺着那丝微弱的气息,侧畔跑出了灵淃派的地界。 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那个人并不弱。 即便是调虎离山,她也并不害怕,毕竟之前她给慕容畔的镯子可以起到瞬间召唤的效果。 那人最终停在了一座茅草屋前。 侧畔冲上去:“你是什么人?半夜不请自来,意欲何为?” 那人披着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不过从身量来看,应该是个男子,并且感觉身材还不错。 不过现在并不是欣赏这个的时候。 他转过头来,“好久不见了,侧畔。” 这个声音太陌生了,侧畔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有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不过待到他露出脸来,侧畔才发现这人竟是之前被六子画得不成体统的宋徒归。 “哦……你啊!”侧畔脑子迅速转了转,“不是我说你,你若是喜欢慕容,大大方方追求就好了,怎么老是使些小伎俩?上次朱盈盈那事,我都没告诉慕容呢,这次你怎么还搞上偷窥了?” 第422章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并不喜欢她。” 侧畔摆摆手:“得了,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就大大方方往那一站,谁看了不喜欢啊!对吧!别整天偷偷摸摸,跟反派似的,长这么一张脸,你看,追个人还害羞!” 宋徒归只是看着她,问道:“那你呢?” 侧畔:“我什么?” “那我长得好看,你会喜欢我吗?” 侧畔猛然被噎住:“哈哈,今晚上那月亮挺圆,那什么,别乱开玩笑,我们不熟。” 更何况她可是有夫之妇! 这哥们儿,怎么一上来就贴脸开大呢。 好看是好看,但是她还是喜欢自家傲娇老乌鸡。 “你若是不喜欢,这张脸,聊胜于无。” “哈哈,那什么,你腿好了,今天不坐轮椅啊?我的意思是,需要我请你离开吗?” 侧畔不想和他再开这种玩笑了。 毕竟若是玄冥缠上自己,还有迹可循。可她与宋徒归,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很快了,侧畔,很快,我们就会重归于好。” 什么叫重归于好! “打住!我和你从来没好过!”侧畔也是看过不少话本的人,生怕隔墙有留影石,万一有反派录点似是而非的东西来挑拨她和君清时的感情怎么办!不可不防! “一切都还来得及。”他喃喃道。 逆转时空罢了,一切代价都值得。 慕容畔那头却并不好,因为侧畔没猜错,真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可他又不是真的慕容畔,哪里来的那个什么手镯啊!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好在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面前的黑衣男子,正想问点什么,却发现这个黑衣男子散成了一颗颗光点飘向远方。 甚至连他都捕捉不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幸好今天是自己在这里,看来回去得让人把慕容畔看好点了,若是人在自己那里出了事,只怕侧畔要刀了他。 宋徒归脑子里传来一道声音:“主人,任务失败了。那个人并不是慕容畔,她很强,我启动空间传送技术离开了。” “可惜了。”宋徒归口中蹦出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或许侧畔,你想要跟我进去参观一下我们曾经的家?” 侧畔炸毛:“我以前真的不认识你!哪里来的曾经的家!走了!你别再来打扰我!” 宋徒归望着她坚定离去的身影,黯然轻声道:“真的是……我们曾经的家。都是我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这话侧畔自然是没听到的。 她匆匆忙忙跑回去,发现慕容畔人挺安全,只是裙角微脏。 “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呢,我刚刚只是看见有一只虫子跑进来,我赶虫子去了!” 侧畔点了点头,没怀疑什么。 那头宋徒归自顾自进了屋子,他额头间散出蓝色的光,紧接着,面前凝聚出黑衣男子的模样————是之前经常替他推轮椅的那个人。 “主人,她太强了。接下来,我打算去寻找真正的慕容畔的藏身之地。” “你觉得,今天这个慕容畔是女人还是男人?” 黑衣男子沉思片刻:“像男人。” 宋徒归冷笑:“那就拆穿他。” 不论是为了找出真正的慕容畔,还是为了扞卫侧畔的清白! 第423章 我会一直视奸她,一直 近几日,侧畔觉得压力山大。 为什么呢,因为最近天天都有人来刺杀慕容畔,“害怕至极”的慕容畔决定每天贴着侧畔形影不离。 灵淃派几位峰主就“匪徒如此猖狂胆敢三番两次挑衅我灵淃派派威”一话题提出了讨论。 身为慕容畔亲师父的君清时也被拖了过来。 邱一凡气愤拍桌:“实在是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陈不鸣面上也是一片凝重,他瞧上去的确比邱一帆沉稳得多,坐上掌门的位置也是无可厚非。 木峰峰主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简直是挑衅老夫的医术!老夫明明将新研制的化骨散都撒在了门外,那贼人竟然毫发无损!气煞我也!” 火峰与土峰的峰主也是附和。 毕竟再过几天,他们灵淃派遭了狂徒一事,就要天下皆知了。可关键他们拿那人没有一点办法! 君清时道:“今日,我来值守。” 此事的确棘手,至少灵淃派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见此等事。 那狂徒也是不要脸,每次来就逮着慕容畔薅,不是调戏就是刺杀。 侧畔也是一言不发。 不开玩笑,她觉得自己更丢人。 虽然能护住慕容畔,但她也抓不到那个人!她堂堂魔尊的脸,已经快被踩在地上摩擦了。 于是,当晚,慕容畔的小屋外面布上了结界。 慕容畔的眼神有多幽怨呢,大概就是看着侧畔和君清时两个人在旁边腻歪,而自己这个被保护的对象则是坐在旁边像电灯泡。 “师尊,你什么时候才能安顿好灵淃派,和我回魔界定居啊?”侧畔抱住他的胳膊,一顿乱蹭。 “很快。” 得到这个答案后,侧畔欣喜若狂。 “师尊!你对我真好!你放心,你一定是全天下最尊贵的魔后!” 君清时:“…………”他不想当全天下最尊贵的魔后。 慕容畔暗戳戳想要作妖,于是表演了一个平地摔:“阿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贼人来了!” 并不想背上见色忘友标签的侧畔冲过去仔细检查了一圈,发现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出现,才松了一口气。 被狠心抛弃的君清时:“…………”以前怎么没发现慕容畔这么碍眼呢? 说时迟,那时快,几人眼前一阵蓝光亮起,一把剑只指向慕容畔胸前。 侧畔忙抬手替她挡住。 只是那人并未现出身形,侧畔和君清时对视一眼,用灵力感知着周围动向。 侧畔手中汇出一团黑雾紧紧包裹着一团东西,君清时见状伸手补了一把火。 侧畔能感受到雾中的那东西没有挣扎,而后慢慢消失。 笑死,来自老乌鸡的火还弄不死它? 只是下一刻,蓝光又亮起,不知何处传来一道男音:“你们杀不死我,我会一直视奸她,一直。” 慕容畔脸色一黑。 缠着自己的东西居然还是个男人?天地良心,他没有断袖之癖,虽然现在用的慕容畔的身份样貌,可那也只是为了接近侧畔! 一想到有个男人天天暗中监视自己,他就气得想杀人。 第424章 不就是婚书?行,等着! “实不相瞒,我乃一位热心肠的游侠,实在是不忍见到此采花大盗利用幻术欺瞒诸位,尤其是这位被骗得与其同床共枕的女仙师,这才三番两次过来。”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一开口就是一个大瓜。 侧畔脑子飞快转动,于是看向慕容畔:“我送你的镯子呢?” 慕容畔一脸无辜:“在手上呢。” 将这些天来慕容畔的表现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虽没有什么明显的大变化,但侧畔还是沉下嗓子诈道:“玄冥!” 慕容畔依旧是一脸无辜:“阿过你在怀疑我吗?” 侧畔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相比起来看不出明显破绽的慕容畔,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别问她为什么前几天和慕容畔相处的时候没有直觉,她只是直觉这个蓝光人没有骗自己。 “那我问你,你和裴佑的婚期是明年九月初九,还是十一月初九?” 慕容畔自信道:“是十月初九!” 侧畔一脚踹在“慕容畔”腰间:“错!” 慕容畔和裴佑哪里来的婚期! 被踢了一脚的“慕容畔”眼神哀怨,见自己瞒不下去了,只得摇身一变,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果不其然,是玄冥这货! 玄冥瞪着那团消失的蓝光:“给我等着,迟早把你揪出来!” 他费了那么大一番力气,居然被这样破坏了。 “玄冥,你又把慕容藏哪里去了?”侧畔瞪着玄冥,想要再踹他一脚,不过被玄冥躲开了。 这厮还贱兮兮道:“侧畔,你不要把我给踢坏了……” 侧畔:“你特么是怎么几天之内把慕容模仿得这么像的!” 她一直没怀疑,就是因为这厮之前拙劣的演技让人一眼看破。可这才几天,他是去报了个什么速成班吗? “哎呀,之前那不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嘛,其实我的技术很好的,当然我指的是伪装技术,你不要想歪了哦……不过其实我的其他技术也很好……” 侧畔忍无可忍,飞起一脚:“把慕容畔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去炸了你的幽冥谷。” “那你我这些日子的相拥而眠,缠绵缱绻算什么?” 侧畔觉得自己额角直突突:“算你免费。” 沦为免费的玄冥乐呵呵:“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玄冥,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吗?我是有夫之妇。” “唰”的一声,侧畔不知从哪又掏出婚书在玄冥面前晃了晃。 君清时站在侧畔身旁,细看下,他眸中竟还有丝丝得意。 仿佛在说:看吧,我这个正室甚至都不用出面,她就会解决好外面的花花草草。 玄冥再一次被刺激,咬牙切齿道:“不就是婚书?行,等着!” 而后,放下狠话便离开了。当然,不用侧畔提醒,没过一会他又屁颠屁颠把不知道消失了多少天的慕容畔提溜回来,再次放狠话,再次离开。 侧畔已经不想再理那个蛇精病了,他的操作一个比一个神金。 “慕容,慕容醒醒?” 最后还是君清时给慕容畔贡献了一颗丹药,她才顺利醒过来。 慕容畔醒来后直喊饿,最终以一个人吃了灵淃派一桶米饭的无双战绩,在派内又小小出名了一波…… 第425章 我睡中间那种 “主子,我已经揭穿了那个人。真正的慕容畔回来了,今晚上我就去杀她。” “做得很好。”宋徒归笑笑,而后继续专心擦拭着木屋门框上的灰尘。 “主子,那个百里弃,他的任务对象好像是魔尊。”黑衣侍卫犹豫着道。 宋徒归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的黑眸变得深沉,似乎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 “任务对象是侧畔么……你想要做什么呢?要代替曾经我的角色去伤害她……”他呢喃着,又看向黑衣侍卫,“那么,曾经身为系统的你,零零七号,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吗?” 黑衣侍卫,准确来说应该叫他零零七号系统。 零零七道:“是您给了我新生,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那么,您想要我怎么做?” 宋徒归一字一句说道:“不论他是谁,我要他消失。谁也不能毁掉这一切。” 零零七:“我会想办法。不过,或许先摸清他的具体任务再行动,会更加稳妥。” “好,那慕容畔先不杀。先解决掉那个百里弃。说实话,他以男宠的身份待在魔殿,的确让我不太高兴。” 二人的谈话就此结束。 外面的天太黑了,谁也不知道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庞然大物。 不同于这头的凝重,侧畔钻进君清时的房间后,被他一言不发地拉着往密室走。 “师尊,你这是,一时兴起要带我去看看自己曾经的尸骨吗?”侧畔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还是揶揄着。 直到她见着那坐着的一具身体后瞪大了眼。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师尊曾经告诉我这具身体是你的弟弟?还想用它代替来……” 君清时的脸微红:“不是的,这也是我。” 侧畔懵了:“我原以为这是你的分身,可如今看来,倒不像是那么回事……师尊和我说说?” “我出生之时,本该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可不知为何那具身体只是空壳,没有魂魄,我便以一魂养两具身体,也导致我出生时十分弱小。那时的我很害怕,便在出生之时将这具身体藏在本源空间。后又将其放至九连秘境深处温养,前些年才修复好这具身体。” 侧畔想起先前在秘境中那个神的记忆中看到的,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怪不得凤凰一族的双黄蛋只孵出来一个小鸡仔,原来还有一个是死鸡。 想起年幼又弱小的他曾有过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侧畔抓着他指尖的手紧了紧。 “上次见,应当也是刚修复好,的确与师尊还不是很相似,如今一看,我竟也有些难以分辨了呢。”侧畔笑着道,而后手又不老实地在那具身体上四处摸着。 “日后他可代替我镇守灵淃派,我便与你去魔界。” 侧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所以师尊今天领我来看这个,是要告诉我,你打算和我私奔了吗!” “咳咳……”被她那两字呛到,君清时红着脸点头,“我可以和你走了。” 侧畔不知想到了什么,老脸一红,而后语出惊人:“那师尊,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睡吗?我睡中间那种……” 君清时脸一黑:“你想都不要想!” 第426章 曾逆转过时空 被无情拒绝后,侧畔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 不过,过了这一会后,她又来了劲。 毕竟美好的明天就在迎接着她。 百里弃躺尸了一段时间,只觉得这次的任务那是轻轻松松拿捏。 毕竟暴躁藏獒现在每天乐呵得像个二哈一样,不愧是有其狗必有其主,她已经和她八百灵石买的那条傻狗一个样了。 陷入爱情的暴躁藏獒,每天都冒着粉色的泡泡,巴不得天天和她的亲亲师尊黏在一起,哪还有什么坏心眼儿啊。 不过某天脑海中突如其来的电流声打断了他的平静生活。 “滋滋……滋滋……正在向零零六号系统发送联络请求……滋滋………” 百里弃垂死病中惊坐起,忙呼叫自己的系统:“系统!咋回事啊!谁?啥情况?闹鬼了?被入侵了?总部中病毒了?时空局要倒闭了?” “系统零零七号向零零六号任务者发送对话请求中……滋滋……” 百里弃眼皮一跳。 零零七? 那玩意儿都多久没消息了? 不是,这个位面除了他和零零五(慕容恩)真还有别人? 零零五不是说零零七已经折在这个位面了吗?他还以为这厮死了……现在复活了? 百里弃接受了对话请求,脑中的虚拟屏幕中露出宋徒归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零零七?你不是嘎在这个位面了吗?哟,也是当起白发美人了呢!” 宋徒归冲他温和的笑了笑:“我察觉到有能量波动,让系统联系上才知道原来是你,零零六。” 百里弃漫不经心,还有心思开玩笑:“哈哈哈,对了,你之前在这位面啥情况啊?主神把你的消息都封锁了,也不让人讨论……你不会是黑进来和我对话的吧?” “请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这个位面,有些不同呢。” 百里弃不假思索:“我的任务就是阻止魔尊嚯嚯这个世界。不过看样子也不难,我感觉魔尊现在情绪稳定着呢。” 宋徒归沉默了一会。 竟然……与他曾经的任务截然相反么…… 是什么人,会在得知一个既定的结局下,发布这样的任务呢…… “什么条件才能判定任务成功?” “估计得走完剧情到最后。” 短短几秒,宋徒归就改变了他原本的想法。 或许,他可以和百里弃结盟。 当然,前提是,百里弃得先和另一个任务者反目。 有办法了。 “零零六,魔尊和慕容畔,只能存在一个。你和另一个任务者,只有一个能完成任务。” 百里弃:“你知道,凡事要讲究证据。” 宋徒归:“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故事线很多不完整,又自相矛盾?以及为什么一个世界,会有那么多任务者?” “我很乐意听。不过,希望你不要骗我,毕竟,零零七你现在可并不算时空局的人了。若是我向时空局透露你的消息……” 宋徒归:“我并不是傻子,你零零六披着的那张羊皮,骗不了我。” 他开始娓娓道来:“这个世界被我重置过,也就是说,上一次的结局令我不能接受,于是我背叛了时空局,并且付出极大的代价,逆转过时空。现在你们看到的剧本,是基于我曾扰乱之后,再进行删改过的故事线。关于我的,被模糊了,以及一些其他事情,都被删除过。” 第427章 那合欢宗方向,煞气冲天 “按照正常轨迹,就是会如同现在一般,侧畔隐姓埋名来到灵淃派,与慕容畔相识。而重置前的世界,是我,将魔尊留在了魔界,也就是你们所知晓的故事线。” “慕容畔是侧畔的善魂,而我,将侧畔留在了魔界,她没有解生死咒的方法,又不知晓自己的善魂流落在外。因此,她成为了你们所称的原着中那个阴狠暴戾嗜杀的魔尊。” “现在,慕容畔不死,侧畔善魂无法回归,她终会走向那条路。加之,这个世界真正的幕后黑手,正推动着一切。” 零零六却忽而笑道:“意思是,上次任务,你是和那个幕后黑手一派的咯。” 被揭穿,宋徒归也不恼:“不过,很显然,我现在并不是坏人。毕竟,你说哪个坏人能做到这一步?其实没有背叛时空局前,我还有几亿积分没花……” 百里弃面露惋惜:“那可是几亿积分啊……要是到我手里,我都不敢想有多幸福……” “所以,为了你的这次任务,也为了我的目的,我们结盟吧。” “我要是和你一起害死慕容畔,回到时空局零零五应该会宰了我。” 宋徒归思索片刻,道:“一切,就交给我好了。你只需要正常做任务,以及,替我保密。” 百里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就等着这句话。 二人就此成为同盟。 远在皇宫养老的慕容恩打了个喷嚏,喃喃道:“也是这副身子不中用,老了,啥也没干咋还感冒了……” 宋徒归兀自露出得意的神色。 零零六何其聪明,平日里不过是爱扮猪吃老虎。自己的这一番话能让他信服,也是因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真真假假,话未说完罢了。 这厢的侧畔,欢天喜地让人把魔殿又该修缮的修缮,该挂红布的挂红布。 倒真是做足了派头。 只是那梧桐树在魔界活不下去,她只得时不时就去给树做做护理,每次做完“护理”自己都得虚。 不过一想到这么大一棵树,以后君清时可以待,好像还是很值的。 灵淃派迎来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几位客人先是对着身为掌门的陈不鸣翻了个大白眼,又对着邱一凡冷哼一声。 只是二人敢怒不敢言,生怕对方旧事重提。 没错,这几人正是来自摘星派。 “黄长老远道而来,在下实在是有失远迎。”当年那事陈不鸣自知理亏,虽身为掌门,却还是将姿态放得极低。 邱一凡心虚得甚至不敢直视摘星派的人。 “哼!”被称为黄长老的老头又是一声冷哼,“灵淃派掌门是如此德行有失之人,我看灵淃派也活不久了!” 陈不鸣转移话题:“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 “若非此事事关重大,老朽也不乐意来你这。”黄长老将茶杯往桌上一放。 陈不鸣上道地为他倒茶:“长老您乃是为天下大义,陈某实在佩服。不知,是出了何事?” 黄长老道:“那合欢宗方向,煞气冲天。你们都未发现异样,可我摘星派自古便与神鬼打交道,手段更是通天,又怎会察觉不到。” “合欢宗,只怕是有什么邪魔歪道的东西,甚至比上次在煜城的那个……还要可怕。” 第428章 阴阳镯 “竟如此么……那我即刻联系其它大宗门,一同去合欢宗?” “不可,合欢宗毕竟也是大宗门,无凭无据的,要凭空讨伐吗?况且,我也尚且不知合欢宗究竟是何居心。” 陈不鸣似乎是被难住了:“那您这边觉得,如何做最好呢?” “你我可私下以拜访的名义先过去一探究竟。此行凶险,带上你们的师尊,最好不过。” ………… 侧畔准备了许久,眼见着马上就能将师尊叼回自己窝里了,可忽而又得知这么个事情,她自是撇起了嘴。 “既然那么凶险,那师尊你就别去了吧……”侧畔晃着他的袖子,试图改变他的想法。 君清时任凭她如何撒泼打滚,也不为所动:“我若不去,只怕你师兄他们白白送了命。既然凶险,我便不能放下心。” “那你呢?师尊?万一你有事怎么办?”侧畔一改先前的样子,一个暴起揪住他的衣襟。 当然,她踮起脚尖,每根脚趾都在用力的样子若是被人看到,恐怕啼笑皆非。 君清时叹了口气,又好声好气道:“乖一点,就当,就当这是最后一次。” 侧畔还是没拗过他。 她阻止不了他的,她知道。 可近几日心中老是难受,不好的预感也愈发明显。 “那,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在灵淃派等我回来就好。” 这次的确都是轻装上阵,别说带闲人了,衣服都没人多带一件。 侧畔心中不满,可又懒得再与他费口舌,到时候自己悄悄跟着不就好了。 “在出发前,我有一个条件。” 君清时不疑有他,没问是什么,便应了下来。 于是便看见侧畔手中不知从哪翻出来一块薄纱,正拉着自己。 轻纱覆上双眼,随之而来的是她温软的唇。 “今天晚上……师尊蒙着眼睛,不取下来好不好……” …… 见他已沉沉睡去,侧畔又施了法,怕他醒过来。这才安心地取下他手上的镯子,将两人的调换。 上次秘境出来后,他给自己套上的镯子,侧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阴阳镯。 这东西是上古神器,一阴镯,一阳镯。 若是带阳镯的人受到致命伤害,顷刻之间便会被转移到带阴镯的人身上,并且在转移途中会被削减一半的威力。 两个镯子外观上看不出什么区别,但侧畔细细看了手镯内侧的阴阳图案,分辨了出来,他给自己戴的是阳镯。 做完这一切后,她隔着薄纱抚摸他的眼睛,口中喃喃道:“希望此行……一切顺利。师尊这么强大,不会有事的吧?又或是说,这次过后,我们归隐也好……” 次日,君清时便和陈不鸣跟着摘星派的几人悄悄离去。 “君仙师这腰带,甚是……好看啊。是法器吗?” 黄长老注意到君清时腰间灰白色的腰带,与他整体的一身白衣并不搭,并且上面的花纹,如同什么繁杂的文字。 君清时面色淡然:“是法器。” 一缕细烟自腰带钻出,挤进他的衣裳,调皮地在腰间轻抚。 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他摸着腰带低声道:“侧畔,不要闹。” 第429章 鬼影都没有一个的后山 几人加快了脚程,很快便到了合欢宗的地界。 这里依旧是上次所见那般繁华又热闹,别说是煞气,就连小打小闹都没什么。 但摘星派毕竟是个有底蕴的大宗门,甚至在很久以前,有“神使”之称。 若合欢宗有腌臜,他们能知晓,也并不奇怪。 “别看这里平平无奇,那合欢宗里面的东西,只怕很快就要出世了。” 黄长老脑中想起自己在预言中看见的那一幕:那恐怖的神像,布满冤魂的深渊,以及……落在白衣仙人身上的致命一击。 虽不知成功与否,可总要试试。 他避开其他人,单独走到了君清时面前,迅速跪下:“君仙师大义,即便是老朽已告知您预……” “不必再说。”君清时扶起他,又制止了他将要说出的话。 君清时承认自己或许一个原因是出于大义,另一个原因也是在赌。 赌那次在万魔窟看见的,自己并不会死,或许还会活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侧畔已经像变了一个人。 到了合欢宗外,君清时与陈不鸣便扮成了摘星派弟子的模样,黄长老也是以找无极真人借东西的名义而带着几人混了进去。 无极真人热情地让弟子将黄长老等一行人带入大殿,更是美其名曰要好好款待这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让君清时感到警惕的是,无极真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一个弟子。 那人穿着合欢宗的弟子服,可给人的感觉却诡异极了。如同一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君清时给黄长老私下里传了句什么话。 于是黄长老状似不经意般问道:“咦,你那个徒弟呢?犹记得上次见,我呐,便感觉那孩子前途不可估量!” 无极真人笑了笑:“你是说行远啊,他闭关许久了。那孩子是个心好的,为了合欢宗的未来,也是豁得出去。” 这一番话听下来,如同一个长辈对后生极致的肯定。 只是君清时的心却凉了凉。 他进来后,便悄声探查了一番,正是没有察觉到那路行远的丝毫气息。 既然路行远不在合欢宗,那无极真人又为什么要撒谎? 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路行远奉了他的命令去办坏事,不能让人知道的那种,另一种,就是路行远已死,只是死因不能让人知晓。 夜间,几人悄悄聚在一起,每个人划分了一块区域,打算夜探合欢宗。 好在这事对君清时和侧畔来说,已然不是第一次,也算熟练。 君清时带着侧畔不知怎么的,便到了后山,这个让两个人同时尴尬起来的地方。 只是,这时的后山却格外安静,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侧畔敏锐道:“不对,合欢宗的双修之法我们上次也见识过了,后山怎会如此冷清?” 君清时道:“确有蹊跷。” 若是人少还能忽略,可往日热闹得像菜市场一样的后山,鬼影都没有一个,那就细思极恐了。 侧畔站在君清时身旁,拉住他的手,道:“师尊,我记得合欢宗好像有个禁地,要不我们去那里看看?” 第430章 祂 两人转了好半天,才找到合欢宗禁地。 这里看样子平平无奇。 只是,进了结界以后,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混合着骇人的煞气,几乎要将两人吞噬。 侧畔面色发白,道:“是……是塑神!” 是的,塑神。 正犹如那时在煜城,秦欲生为秦欲安所做。 短短十几二十年的秦欲安已是人形杀器,放出去随随便便都是能覆灭几个大型宗门的实力,而这里的这个东西,显然已经被供奉了不知多少年! 侧畔往前走了几步,她望向面前的深渊。 深渊中有一双眼睛也在凝视着她。 那是一座雕塑。 正如侧畔所见,那座雕塑在合欢宗十分常见,正是一男一女姿势亲密的雕塑。 她想起那时在秘境中楚陌说过的话。 那年的清风真人,说找到了能让合欢宗摆脱底层困境的办法。也正是他,建了这雕塑! 那之后的合欢宗,就好像开了挂一样,一跃成为大宗门,年年都有天才出现,经久不息。 如果没猜错的话,从那时起,合欢宗就在做着“塑神”之事! 侧畔只觉得后背开始发凉。 这样一个被供奉了不知多少年的假神,只怕已经不是合欢宗能控制的存在了。 “师尊,我们离开好不好,不要管这件事了。” 君清时也难得面色凝重起来。 他勾住侧畔的手,认真道:“侧畔,你要知道,若我都不管这件事,人间该怎么办?这是我的责任。” “那我呢?” “侧畔,我们都会没事,我向你保证。” 侧畔从怀中掏出老演员婚书,道:“师尊,我们可是新婚,事了,你就得跟着我好好过日子。” “好。” 二人又悄然离开禁地,只是那冰冷窥视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 前脚刚走,一道身影便出现在禁地。 祂这次并未遮挡面容,诡异的月光下,是一张年轻的脸。 祂望着深渊:“你将会是这无序世界的第二个神,受人供奉这么多年,你终于,要自由了。” 那雕像的一男一女张开血盆大口,笑了起来:“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个?” 祂的目光幽深:“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啊,羽翼未丰满,竟挑衅起我来了?” 雕像虽是两人,可却只发出了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我是神。世间,唯一的神。你,不过是一缕元神罢了。” 祂也不恼,“是啊,我不过,只是一缕元神。” …… “什么?合欢宗竟私自塑神了不知多少年?”黄长老手抖了起来。 合欢宗啊合欢宗,他们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就不怕自食其果吗? 许是看出来黄长老心中所想,君清时道:“他们已经自食其果了。今夜,我们查探出,合欢宗上下,皆为傀儡。” 举宗上下,都变成了“神”的傀儡。 这也是为什么往日热闹的后山,没有一个人的原因。 “既然已经查清,那便向各大宗门发调令吧。”黄长老有些激动。 “只怕,我们早已在它的监视之下了。”陈不鸣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眸中露出担忧。 黄长老也向外看去,外面什么也没有,徐徐风声传来,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 第431章 它来了 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可仔细一看,又什么也没有,倒显得自己草木皆兵了。 “它来了。”君清时道。 一阵阴风自窗外席卷而来,只听见木窗嘎吱作响,响声愈来愈大,众人的心情也逐渐沉重起来。 陈不鸣到底是君清时最靠谱的一个徒弟,当机立断就掏出通讯符联系邱一凡,简要说明情况。 只是,从灵淃派赶过来,也是要些时间的。 君清时抬手支起一个灵气罩,确保己方阵容不会在开战前缺胳膊少腿。 随着那阵风散去,一尊雕塑出现在房间。 那一男一女的雕塑并不像君清时在禁地看到的那般大,而是缩小到了正常人大小。 “尔等蝼蚁,妄图弑神?” 一男一女同时开口,声音诡异极了。 强大的威压让黄长老紧紧咬着牙齿,不让口中的鲜血喷出。 “这世上没有神。”君清时直勾勾盯着它,眼中没有一丝惧意。 即便,这是一个被供奉多年的野神,甚至实力与曾经的神比肩。 可这世间谁都会死,包括神。 “放肆!”那雕塑似乎是被踩了痛脚的猛兽,忽而发起怒来,四只手便向着几人挥了过来。 君清时飞身,银色的剑泛着冷光,迅速在空中划过,斩断那四只手。 剑飞回了君清时手中,他站在陈不鸣和黄长老面前,呈一种保护的姿态。 “你想要的,是什么?” 那雕塑哈哈大笑,两张血盆大口就那样对着君清时,半晌才道:“我是神,是世间的主人。我要这世间皆为囊中之物。” 侧畔听懂了。 这定西是打算一统天下,看上谁吃谁,俨然是要把人间变成炼狱,变成它的餐桌。 这一晚上,各大宗门心惊胆战地从床上爬起来,却又都带着视死如归,迅速往合欢宗赶去。 天边一道灰白的裂缝逐渐变大,从雾蒙蒙直到天色破晓。 侧畔早就现了身,只是这次,是以魔尊的身份出现。 对待这东西,她不敢隐藏一点修为,可又不愿意暴露自己与君清时的关系,不愿意成为他的污点。 黄长老捶胸顿足,感叹自己曾经多少年都误会了魔尊。 原来她不仅是个疼爱魔后的好魔尊,更是个路见不平,以命相搏的大英雄。 侧畔翻出了之前在鸡鸣镇得到的神器————那把剑,好歹也是苍龙守着的东西,应当是有特别之处的。 合欢宗的上空萦绕着黑气,附近城镇的人家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可纷纷闭门不出。 他们悄悄将眼睛覆在窗户上,只见空中飞着不少仙家子弟,凝重的气氛下,恐惧开始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战局,可又一批批倒下。 即便是它被神器奋力一击,也只是破碎片刻,又很快聚拢修复。 众人才意识到,这个东西有多么可怕。 侧畔脑中忽然闪过上次在秘境中,那个神的记忆。 “我知道了!” 这尊野神的真身是雕塑,那么出现在此的,定然不可能是真身。即便他们打败了面前的东西,只要“真身雕塑”在,这东西就不能被杀死! 即便是真神,也是靠金身吸收信徒香火,而这个野神,必然也是用真身来吸收自己所需能量。 当然,即便是有神一般恐怖如斯的力量,说到底它也只是个邪物,自然不能与曾经的真神相比。 只要找到它的本体雕塑,就能杀死它! 第432章 禁术 侧畔传音给君清时,让他在此地拖住这个东西,自己则是打算去禁地毁掉本体。 于是,侧畔在一个“不察”被击飞后,便失去了踪迹,悄悄往禁地跑。 那下面太深了,侧畔看的头晕眼花,可一想到外面打得水深火热,却还是毅然往下跳了去。 那东西在谷底,原身可用庞大来形容,再一看,它立于森森白骨之上。 四处散落的破碎衣物与白骨,幽静又恐怖。 那东西发现她了。 它故技重施,四只手朝侧畔的方向袭来。 侧畔在空中胡乱一抓,一把剑被吸过来,砍在了几只手上。 不过并未对其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剑身断裂开来。 侧畔吐槽于这剑无用,打算丢弃,可打眼间又见剑身上“行远”二字熠熠生辉。 她翻手将剑收好,面上却有些愤怒。 路行远死在了这里,极大概率,是他的师尊,无极真人亲手造成的。 侧畔反手掏出神剑,一步步逼近。 那雕塑上的一男一女齐齐张开嘴,大吼起来,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打来,侧畔以剑为盾,堪堪挡住。 她只得迅速召唤出一群魔傀,试图牵制住这东西。 披着黑袍的魔傀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从地底冒出,纷纷向雕塑方向扑去。 可这对于那东西来说,只像蝼蚁一般,弱小又烦人。 随着魔傀一批批被消灭,侧畔也并未找到近身之法,还被踹了几脚。 只是外面打着打着,作为主角的君清时也在被踹飞后没了踪影。 他竟也悄悄来到这处。 侧畔看着他,口中想喊“师尊”二字,却又卡在喉咙。 今日一战不知输赢。 君清时也没有和她说话,而是看了她一眼,随后席地而坐,掐起了诀。 随着口诀的声音传出,那雕塑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暴躁起来。它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君清时,并开始疯狂发起攻击。 侧畔虽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还是尽职尽责为他挡下如暴风雨般落下的攻击。 很快,天边聚起更厚的乌云,一道道金紫色的雷在空中酝酿着。 “你做了什么?”随着乌云越来越厚,侧畔心中又浮起那股不好的预感来。 随之赶过来的黄长老大喊:“他是在用禁术强行提升修为,与神比肩!” 侧畔不知道这个禁术是什么情况,会有什么后果,可既然叫禁术了,能是什么好东西。 只见君清时的眼中泛起丝丝红光,而后手中逐渐幻化出一把火红色的剑,如同凤凰鲜艳的羽毛般亮眼,随之赶来的人均被这强大的灵威压得直不起腰。 黄长老默默跪在了地上:“多谢……君仙师……” 那野神虽修炼多年,走的歪门邪道,可君清时又何尝不是活了千年。 此战,可赢,只是…… “住手!住手!蠢货!你为了这些蝼蚁,要与我两败俱伤么!”雕塑终于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开始大喊。 可那人已经持着火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招迅速飞来。 刹那间,天边被一片火光染红,在场之人,均被余波震飞数丈。 剑劈开了雕塑,同时,四只手臂也穿透了他的胸膛。 第433章 恶毒男配 万籁俱寂。 侧畔仰起了头,心道:其实深渊之外的天,还是很亮的。 她坚信自己一定不会死,毕竟曾在万魔窟,穿越时空。 未来,有她,有师尊。 当然,即便在万魔窟她并未见到那一切,她也会义无反顾这样做。 疼痛仅仅只在一瞬间,可下一秒,君清时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吃力地抬起手,喉间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出。这时他再也无法顾及白衣被染上大片可怖的鲜红,果不其然手镯上的花纹并非阴镯。 “侧……”喉间低碎的呜咽被鲜血涌出的声音覆盖。 天色暗了下来,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 四周的一切都被定格。 就连另外一处胸口上破了个大洞,正汩汩往外冒着黑气的侧畔也变得如同一尊雕塑。 那个人静静走来。 越过尸山。 跨过血海。 他的衣角没有一丝脏污,那头白发也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你……你是……” 宋徒归径直到了侧畔身旁,轻轻蹲下,用指尖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污。 而后看向君清时:“你并没有保护她的能力。她本可以置身事外,可因为你,她就要死了。” “救救她……救……救……” 君清时听他这口气是来者不善,只是又从他嘲讽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转机。 “被神杀死的人,只有神才能救。君清时,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可惜啊……没有神了。” “救……” 宋徒归却笑道:“不过,你好歹也是神族后裔。若是你愿意献出自己的元神,我再替她修补魂魄,她还能活。只是,素来清高的君仙师,你愿意吗?” 君清时还未开口,宋徒归又补充:“若是没了元神,往后的你,便不再是神族了。你可要想好,如今,你是这世界最后的神族后裔。” “我……愿意。” “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你将你们之间的感情,通通封在元神里给我。日后你们再相见,便只是陌路人。” 如果百里弃在旁边,肯定会大骂宋徒归是个恶毒男配,不要脸的男小三。 见君清时愣住,宋徒归又加了一把火:“君仙师,再是一炷香,我的空间静止就要失效了。届时,侧畔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君清时看向他。 气定神闲的脸,微微颤抖又紧张的手。 “可以。” 见君清时终于答应了,宋徒归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如同侧畔与君清时一般,他亦是赌徒。他在赌,君清时会不会答应自己。 到底是爱大于私欲。 ………… 君清时最后是被陈不鸣带回灵淃派的,他见自家师尊浑身是血,气若游丝,连收拾残局都顾不得,便带人回了灵淃派。 后世将这惨烈的一幕记在了史书之上,用以告诫各派,万不可学合欢宗,为了一己私欲,私自塑神,最后落得个灭宗的下场。 灵淃派消失了一个叫阿过的弟子,众人只云这弟子命并不好,不知怎么那日跟着去了合欢宗,死在了那场屠杀之下。 水峰峰主亦是在那场战争中,落下了病根,闭关不出。 第434章 一车婚书 侧畔醒来之时,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可细来一想,却又什么也不记得。 她似乎曾经是某个宗门的弟子,后来不知怎么成了魔尊。 是宋徒归陪伴了自己整整几十年。 这个亦兄亦友的人,如今正在榻前浅眠。 望着他眼下乌黑一片,侧畔抬起手,想要替他输些魔气,可他很快睁开了眼。 “侧畔,你醒过来了?” 侧畔收回手:“我这是怎么了?” “你忘了吗?我们从秘密基地回来后,你又犯了老毛病,怕伤害到我,就把自己打晕了。”宋徒归絮絮叨叨,又一拍脑袋,“你那一掌拍的那么重,现在头脑有些不清明是正常的。你也真是出息了,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 侧畔的确觉得胸口有些痛,看来是自己下了狠手大的,的确怪不了别人。 “你没事就好了。” “等等,我是记错了吗?你头发怎么白了?我是……一掌把自己拍睡了很多年吗?” “我是因为担心你,这才白了头。你也没有睡很久,就是小半个月。” 侧畔心疼地捻起他一缕发丝:“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只知道,自己刚成为魔界之主那段时间,也是人生中最彷徨无助的时光,是宋徒归的出现,让自己不至于焦虑得扯光头发。 多年的陪伴,早已让她将对方当成了家人。 宋徒归笑了笑:“我从未怪你。你刚醒,脑子还有些混沌,先好好修养身体,我去给你取补汤来。” 侧畔乖巧地点头。 迈出房间后,宋徒归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本以为万无一失,用君清时的元神救回了侧畔,又将侧畔前世的魂魄替换过来,梳理前世的记忆,将那些不好的回忆尽数剔除。 可他终究算漏了君清时的元神已与侧畔的魂魄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任他如何,也无法替换,最后只能退而求次,将两世的魂魄融为一体。 也就是说,终究有一天,侧畔会记起君清时来。 只希望那天来得晚一些。 至少……至少在他死后。 这边才想着,魔侍却又来报,有人要硬闯魔殿。 见魔侍面色有些一言难尽,他只得亲自去会会那人。 只见魔殿大门外,玄冥身后跟着一水儿的黑白无常。 地狱中凶恶的冥兽头上挂起了大红花,拉着几车东西。 “你是谁?侧畔呢?”玄冥见着出来的是个年轻男子,顿时心里升起危机感。 怎么走了个老的(闭关养伤的君清时),又来了个小的(俊美的宋徒归)。 “魔尊正在养伤,不见外客,你这是何意?” 玄冥露出一口白牙:“我来送聘礼。不就是婚书么?呵,我这最后一车,全是婚书。” 是的,那日玄冥回去后,婚书二字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于是他当即决定,把冥界最好的东西拿来造特么一车婚书! 那日大战,史书中也仅仅是一笔带过魔尊的出现,因此,侧畔那日路见不平以命相搏的丰功伟绩并无几人知晓。 待到玄冥造好婚书,拉着来魔界时,那事已然过去了几个月。 第435章 我想做你的魔后 宋徒归黑了脸。 “阁下送婚书来作甚。” 玄冥:“提亲啊!当然,其实这个魔后的位置,我也是坐得的。” “许是要让公子失望了,尊上身体不适,如今不见客,公子过些日子再来吧。”宋徒归面上挂着假笑,让玄冥挑不出一丝错来。 玄冥还想挣扎:“就让我见一眼呗……” 宋徒归:“尊上身体不适,暂不见客,公子改日再来吧。” 玄冥被这人机般的疯感气得转身就走,嘴里骂骂咧咧。 宋徒归则是危机感骤然升起。 她要去见侧畔。 彼时的侧畔正怔愣地望着那枯死的千年梧桐树。 宋徒归心中明了,于是上前去轻声道:“侧畔,你的身子还没好,怎么就乱跑了?”· 见那梧桐树参天,只是如今却连叶子都掉得所剩无几,孤零零的枝丫,如同垂死挣扎的人。 不知怎么的,侧畔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她向来对宋徒归没有防备:“我想要救活它。” 宋徒归温声道:“可是它已经死了,侧畔,人死尚且不能复生,何况它只是一棵树。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你想要复活它吗?” 侧畔道:“我也不知为何,看见这树死了,我心里就发酸的难受。” “不必难受,我再去为你寻一株,可好?” 寻一株,代替它。反正,你也忘了不是吗? 侧畔细细想了半晌,道:“也不是不可以……宋徒归,谢谢你。” 宋徒归趁热打铁:“那侧畔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我想问你要一个东西,你能给我吗?” “能给的话,我应该是会给你的。” 宋徒归却并未因她这话高兴,而是期期艾艾:“那我想做你的魔后,可以吗?” 侧畔面上闪过疑惑,本欲答应,可心中又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嘶吼:不要答应他,不要答应他,会后悔。 她笑了笑:“怎么忽然想起这个?魔后的位置你怎可去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整个魔界的座上宾。魔后这个称号,是对你的侮辱。” 宋徒归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只是因为这个称号于我而言是种侮辱吗?” 侧畔想要躲避他的目光,却避无可避:“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永远不用和我说这三个字。” 望着他温柔得几乎要溺死人的眼睛,侧畔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宋徒归心中却在想:侧畔你真的认为魔后二字是屈辱吗?那又为何,为了他,昭告整个魔界,大摆三天流水宴席,四处散金? 灵淃派内。 裴佑拍了拍慕容畔的肩膀,她却依旧是呆呆的,不作反应。 “你又在想她了?”裴佑坐在她身旁,将手里的丹药递给她。 她接过丹药,半晌才回过神来:“我在想,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之后,师尊重伤,她也杳无音信,可魔界也并未传出什么风声。” “别再想这事了,那日掌门也在,掌门已勒令我们不可提起她的事,尤其是在师尊面前,他这样做,定然是有道理的。” “裴佑,阿过杳无音信,太祖母身子健朗,却也忽然仙逝。或许我身边只有你了。” 第436章 疯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容恩在那场大战后没多久,便收到了系统的提示,显示任务已完成。 虽然不知道系统的判定标准,可既然任务完成,她自然也是要脱离这具身体回时空局的。 因此,在众人看来,便是健朗的太皇太后,忽而仙逝。 “你往好处想,至少还有我呢。阿过或许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毕竟,她若只是和师尊闹别扭,又怎会连你也一并不理。许是伤了元气,在魔界养伤,等伤好了,再来看你。” “好。此次众仙门也损失惨重,你我,也应当负起身上的责任了。” 金峰。 “阿过他,真的没了吗?”如同当年的陈不鸣与邱一凡一般,岳尧是个沉稳性子,闻人客至倒要像年轻的邱一凡更多,性子稍显急躁,藏不住事。 邱一凡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毛躁躁的少年。 只见他叹了口气,面上浮现出悲痛:“世事无常,你们也不要太过执着。就让她好好去吧,此事,也不要再过多提起。” 对于不熟的人来说,大战中死了个弟子,太过平常。 可对于朝夕相处的人来说,这一切疑点重重。 可对于他们这几个想问的人,掌门那边下过命令,不许过多提起,无奈,他们想查也无从下手。不过,此事必定是有蹊跷的。 “此事,只得你我悄悄去查了。”岳尧和闻人客至二人对着圆月许下诺言。 侧畔虽然脑子里记忆模糊,可基本的判断能力还在,她的魔殿里有一个下属太奇怪了。 那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看着怪漂亮的,做事也干净利落,有个相好也在魔殿办事,据说俩人都是郁勾托关系弄进来的。 侧畔后面再一打听,原来是郁勾的女儿和女婿。 小姑娘叫聂如月,平时除了在魔殿当值,剩余时间就是推着自己残疾的母亲四处晒太阳,虽然魔界并没有太阳。 “母亲,您瞧,如今咱们这母慈子孝的样子,多美妙啊。这是女儿最大的心愿,就这样活着,很好。”聂如月推着轮椅上的人走到了郁勾面前,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遇见。 “父亲,您瞧瞧母亲,见到您,母亲和女儿都很高兴。”聂如月双手从背后握住轮椅上那人的肩膀,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郁勾面无表情:“恩,今日你休息,带她回去多歇息吧。” 侧畔挤了个头过来:“郁勾,不若你便陪陪自己的妻女吧,我给你放几天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侧畔总觉得郁勾有些哀怨,浑身散发着拒绝的气息:“尊上,不可徇私枉法。今日是我当值。” 徇私枉法? 侧畔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只是很有良心的想要体恤下属,怎么就被扣上徇私枉法的帽子了? 不过最终侧畔也没多管闲事,万一这一家人有什么小秘密呢,她也不强求。 聂如月笑了笑:“父亲,那女儿就先带母亲回去疗养了。” 郁勾并不想过多和聂如月接触,一开始,他就只是利用她为自己办事罢了。 可是这个女儿比起她母亲,疯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437章 极品绿茶发言 翌日,侧畔被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吵醒。 作为一个有起床气的的残暴魔尊,她咻的坐起身来,气冲冲打开门。 却不料一开门,一团白色的东西就飞到了自己脚边,她定睛一看,竟是满脸虚弱,唇角带血,却浑身没一点灰尘,甚至还在摆poss的宋徒归。 “侧畔,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我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他欲要强闯,只可惜我能力微薄,没拦住他,反而还吵到了你。” 神智清醒了仅仅一秒的侧畔,在听到宋徒归的茶言茶语后,整个人瞬间被猪油蒙了心,对着另一个红色的身影道:“你是何人,为何强闯魔殿?” 玄冥闻言,瞪大双眼:“好你个始乱终弃的混蛋!你又把我忘了!” 侧畔眼睁睁看着玄冥冲过来差点把自己创飞,而后不同于宋徒归隐忍又绿茶的表情,而是哭唧唧,伤心得如同被始乱终弃一般。 “天杀的,你明明说过让我做你的魔后,我听信了你这个死鬼的话,前些日子掏空家底,带上嫁妆,还带了一车婚书过来寻你,不料被这个小白脸阻拦在外,我人生地不熟,在魔界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具体行踪,拼了命也要过来与你这死鬼对峙,好啊,原来你是被这小白脸迷住了,竟都不认我这糟糠……” 宋徒归扯了扯她的袖子:“他在胡说八道,侧畔,你与我一直在一起,就连你昏迷也是我守着,你何时与他相识我竟不知……咳咳,我看他兴许是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毕竟你脑子还有些混沌这事虽知道的人不多,可也是有人能察觉的……” 玄冥并不心虚:“你个死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人家吗?哼,这个小白脸他居心不良!上次他阻拦我见你时,我就留了个心眼儿,当晚他就跟你说想要当魔后,我都听着了的!” “咳咳……”侧畔没想到这人有几分本事,居然听了她和宋徒归的墙角。 不过,她还是分得清谁是外人谁是内人的。 “我与他相识多年,彼此早已是对方最重要的人,不管你是谁,我今日放你离去,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玄冥如遭雷劈:“这个小白脸才是你最重要的人?那我呢?退一万步讲,君清时那个老东西又算什么?” 这个世界彻底疯了吗?前一段时间还如胶似漆的两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侧畔心底忽而酸痛了一瞬,可很快又被一阵微风抚平。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让她心底泛起一丝波澜。 宋徒归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并无异常,才松了口气,而后大展演技。 他猛然吐出一口血:“侧畔,这些年我一直陪在你身侧,确实不认识此人……不过侧畔你若是真的喜欢他,给他一个名分也无妨,其实我都没关系的,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善妒的人。你放心,我也不会伤心太久的,哎,你若真喜欢,魔后的位置便给他坐吧,我能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第438章 好看,爱看,喜欢 听他说话,侧畔感动得想流泪,可始终又觉得哪里不对,但说不出来。 “你不要这么说,我根本不认识他,我这就叫人把他遣走。” 短短三句话,每一句都十分有杀伤力的插在了玄冥的心上。 “小白脸,你给我等着!”玄冥对着宋徒归放狠话。 侧畔继续扎心:“你滚吧,我还是很相信自己不会喜欢你这种的。” 待到玄冥离开后,宋徒归顶着半死不活的样子发出灵魂拷问:“侧畔,你不喜欢他那样的,那你喜欢我这样的吗?” 侧畔眼神开始左右飘忽:“说什么胡话呢……我很肤浅,喜欢好看的。” 宋徒归掰着她的脸:“那你现在看着我,我好看吗?” 侧畔老实的点了点头。 宋徒归这张脸确实没得挑,光是那双眼睛含着三两点笑意,惊鸿一瞥,就如同大海般,险些将人溺死。更何谈此刻他眸中盛着深深的爱意,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与自己对视。 感觉是如果变成一头牛,犁地的时候都会很轻那种人。 “好看,爱看,喜欢。”侧畔发出灵魂三连夸。 宋徒归这才放过她。 侧畔松了一口气。 记忆中的宋徒归是所有事情中最清晰的一个,包括那慌乱中一闪而过的孺慕之情。 人总是很容易在自己狼狈的时候爱上那个施以援手的人。 侧畔大概很清楚,曾经的自己并不算一个多么坚强的人,也不算一个坐怀不乱的人。 如今只是不知为何,总觉着有个东西已经将心填满,满得连这个自己曾爱慕过的人,都放不下一丝一毫。 …… 魔族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一如山中无岁月般,她在魔界闭门不出的日子,也不知光阴。 修仙界一派风平浪静。 灵淃派多了两位四处游历的仙师,是一对璧人。她和他爱穿着青衣,行侠仗义。 据说灵淃派出了一位剑仙,这剑仙灵根不怎么样,可却靠着天赋和勤奋,终于在某次的仙门大比,一战成名。 侧畔手头有魔界最大的情报组织,修仙界的八卦,她了如指掌。 “尊上,近日魔族的矿山事故频发,我与笼夜却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您可否……”绛生抬眸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让侧畔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脾气不好。 “随我前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魔界造次。”侧畔皱了皱眉,随即起身。 宋徒归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我也去。” 侧畔直觉,自己这些年的清闲日子似乎就要结束。 “这矿山,离万魔窟倒是近……” 要知道,万魔窟这个地方鸟不拉屎,之前根本没魔过来找晦气。大概是前段时间这里发现了矿山,才有生机了起来。 “我打算去万魔窟看看。你们不必跟来。”侧畔脑中想到什么,还没想清楚,嘴里就先说了出来。 绛生笼夜得了命令便乖乖站在原地,不过宋徒归却拉住她:“侧畔,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那里危险,你就在此处等我。” “一刻不见你,我就……” “停,那你跟我一起。”侧畔算是被拿捏了。 第439章 祭坛 她约莫记着,这万魔窟里有什么。 宋徒归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分明将这些记忆清理掉了,只是不知为何,她依旧要过来。 万魔窟依旧阴森森的,许是太久没有找死的人进去,洞口已然有了蛛网。 宋徒归贴心地为她扫杂乱的蛛网,侧畔看向他,他对着自己笑了笑。 再向里走,地上有着断裂的锁链。 这地方侧畔记忆中自己并未进来过,只是脑海中似乎又对这里不陌生。 狭窄的山洞终于遇到了转折点,前方是一个很大的地方,看上去很像祭台。 “这里,之前栓的是谁?”侧畔喃喃自语,又蹲下身子,捡起一截锁链。 锁链很旧,看得出那个人被锁了很久很久。 “千年玄铁打造的锁链,若那人力量强大,便不至于被锁在此处多年。想来,是被人救走了。”宋徒归分析道。“可唤郁勾一问。” 想着这事,侧畔心不在焉,于是又往深处走了走。 一路上竟是那般荒凉,别说是魔了,虫子都没有一个。 侧畔几乎是咬牙切齿笑了出来:“万魔窟,毛都没有一根了。” 她魔界的万魔窟,里面的魔不知道被谁全部带走了!要知道,里面镇压的都不是简单魔物! 好在发现得早,那些魔物又被镇压多年,想来实力并未完全恢复,否则,不论他们逃到哪,哪里都得翻天! “宋徒归,我有得忙咯。”她叹了叹气,抬手召唤魔蝠。 很快,一只魔蝠落在她肩膀上:“尊上,可有吩咐?” “郁勾,万魔窟空了。” 魔蝠沉默片刻:“千年玄铁锁着的地方,也不见了?” “对。你且与我说说,那锁着的是何方神圣,是否与万魔窟众魔逃脱有关系?” “那千年玄铁锁着的,是魔将赤淮。他曾与我一同侍奉前任魔尊,只是几百年前他犯下大错,欲造反,而后被前任魔尊镇压于万魔窟反省。” “我是不是该把这些魔抓回来,否则,待它们修养好,就得跑回来作乱了。”侧畔问道。 “他们皆实力不凡,不过尊上您若是亲自出马,必能轻而易举将他们生擒回万魔窟。” “为什么要生擒,为什么要镇压?为何不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郁勾好一阵子才回答道:“因为,他们很强,万魔窟,其实是一个祭坛。他们被关在里面,既是被镇压,也是祭品。” 什么?万魔窟其实是一个祭坛? 难怪栓赤淮的地方看着真的很像祭台。 “尊上也不必担心擒回他们的事,他们被镇压多年,实力早已大打折扣,甚至有一些已经完全成为祭品消失了。我会为尊上准备一本万魔窟图谱,尊上可跟随它的指引,去寻找那些魔族。” 侧畔想问郁勾,既然是祭坛,那么是用来祭谁的?似乎有谁告诉过她,世间万物,此消彼长。那么,那些用于祭祀的力量,流去了哪里呢? 可惜任凭她怎么叫唤,魔蝠就像睡着了一样,蜷缩在她肩头一动不动。 第440章 奸商 侧畔浑浑噩噩走在离开魔界的路上,手里还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 万魔窟图谱其实就是一本记录册,记录了被关进万魔窟的魔族详细信息以及画像,还注入了他们的气息,已经死去的魔族,书上相对应的页面就会暗下去,活着的魔族,只要跟随书上气息的指引,就可以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 侧畔整个人呆住了,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出去干这些奔波劳累的事,她只想养老。 可是郁勾跟她说,要是找不回来这些魔族,魔界就要完蛋了,等他们修养好了,到时候卷土重来,会是个很大的麻烦。 看着一把年纪的瞎眼老头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侧畔没办法,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干。 “没关系的侧畔,就当,是你我出去游玩,可好啊?”宋徒归自然是跟着她,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见侧畔愁眉苦脸,他只能在旁边耐着性子开导。 毕竟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侧畔虽然平日里宅在魔界和他待在一起,他很开心,可她还是有点怕侧畔太宅,宅成心里变态。正好出去散散心,亲近亲近大自然,魔界连太阳都没有,还是太不适合养老了。 他还是一个很注重科学养娃的人的……咳咳,扯远了。 “我不想出去,外面的人我都不认识,路我也不认识。” 宋徒归心里一惊,完了,开始排斥和陌生人接触,排斥外出了,孩子有心理疾病了。 他还未开口说什么,“不认识路”这几个就像触发关键词似的,一个小胡子嗖的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停在两人面前:“两位客人,需要买地图吗?人界的魔界的都有,只有你没去过的地方,没有我这里没有的地图!” 小胡子那两撇奸商胡,让人啼笑皆非。 “要一份人界的地图,最好是吃喝玩乐专用。”见侧畔不太愿意与人交涉,宋徒归主动上前和小胡子说话。 小胡子举起自己蹼一样的爪子:“五十……二位是魔族还是修仙者?” 宋徒归握住侧畔的手,对小胡子道:“是散修,我和我的道侣来魔族办完事,打算去人界四处游玩。” 侧畔没反驳,只是在旁边一言不发。 小胡子道:“五百灵石。” 虽然方才听见他好像说了五十,但不太确定的宋徒归道:“价格似乎有些不合理。” 小胡子虚伪的笑:“合理,怎么不合理!一直以来我这都是这个价!” 侧畔看了眼小胡子,觉得这玩意儿的嘴脸有点眼熟,可是她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个奇怪的奸商。 “我们不买了。”侧畔拉着宋徒归便要离开。 小胡子忙挽留:“哎呦,姑娘,别着急走啊,我给你打个折,五十个灵石!童叟无欺!” 最终冤大头侧畔还是买下了地图。她甚至有些喜滋滋,看来自己还是很有砍价的天赋的。 见侧畔心情好了起来,宋徒归也松了口气。 “阳光好刺眼,宋徒归。我连曾经作为人的记忆都没有了,你说,这是过了多久……” 他为她撑伞:“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想做什么,也都可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第441章 引眠(一) “让我看看,第一页,他叫引眠。” 引眠,曾为修仙者,善幻境,后入魔以幻术吸人精气。其幻术出神入化,以天地为棋,难窥其破绽。魔历五千四百九十三年,第三任魔尊于旧别山将其击败,镇压于万魔窟。 侧畔将头凑过去,道:“还亮着。” 她注入一丝魔气进书页,只见一缕丝线从书中钻出,而后头也不回地越拉越远。 宋徒归看不见,可通过侧畔的反应,他大概知晓她眼中所见。 “我们跟着过去,就能找到引眠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以换一身散修的打扮。” 他领着侧畔进了一家成衣店,此处偏僻,因与魔界接壤,因此小县城并不富裕,店里的衣服也很一般。 但侧畔却觉得有些新奇。 一连买了好几套衣服,宋徒归小声对着掌柜嘀咕了几句什么,掌柜笑着对他挤挤眼睛,没一会儿就给宋徒归挑了几件衣服。 他付过银子后,便拉着侧畔离开。 侧畔挑了一身白衣穿在身上,不知为何,觉得白衣穿在身上有些好看。 宋徒归虽是一愣,可还是换上了白衣,二人走出去,乍一看确是般配。 “你方才,和掌柜说了什么?”过了好一会,侧畔才想起来方才的事,有些好奇。 宋徒归神秘的笑了笑:“这是秘密。” 其实他只是告诉掌柜,他想和自己娘子穿得般配些,掌柜便心中明了,给他挑了几件情侣款的男装。 地图展开,侧畔顺着丝线的方向望过去,强大的神识已经随着丝线不知去到了何处,又在地图上细细比对,而后指尖指向了地图上的一处:“煜城。” 宋徒归:“那我们去煜城,那边的山水风景不错。” 宋徒归打定了主意这次要和侧畔在外面好好游山玩水一番,因此并未着急赶路,而是租了一辆灵兽车,二人慢慢摇过去。 走走停停好几天,终于离煜城不远了,侧畔再也不想和宋徒归待在一个地方了。 主要她真的不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她不仅好色,还特别容易把持不住。而宋徒归这厮,愈发得寸进尺,顶着那张温润如玉的好人脸,天天就往自己身边凑…… “侧畔,真的不能让我做你的魔后吗?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呢?” 说着,宋徒归离她越来越近。 侧畔急得想扇自己大耳刮子。 “其实我们应该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我有点……” “咚———” “嗷嗷嗷——嗷呜——” 随着兽车一阵剧烈晃动,侧畔重重砸到宋徒归身上,甚至自己的嘴还磕到了他下巴处,导致他下巴那里出现一个带血的牙印…… 侧畔心虚。完了,这下更说不清了。 “负责。” 侧畔抖了抖,她就知道。 “嗷呜嗷呜嗷呜——嗷嗷——呜呜呜——” 外面响起一阵难听的鬼哭狼嚎,侧畔嘴角一抽,有些好奇是什么动物能发出这种声音。 宋徒归先她一步探出头去,刚刚那个蠢声音,有点像哈士奇——不会那么巧吧。 “怎么了宋徒归?” “没事,你不要下来,我去同她们交涉。” 第442 引眠(二) 只见与他相撞的兽车前面是一头巨型哈士奇,而那只哈士奇正仰天叫唤。 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毕竟这样一个蠢蠢的东西闯祸了,真的有点丢人。 二人都着青衣,男子面上染着冷冽,女子则是稍显活泼。 “咦,宋公子?当日万兽城一别,竟已是八年之久。”女子似乎认出了他,毕竟他这一头白发,也着实夺人眼球。 还真是她们。 宋徒归庆幸自己听到哈士奇的叫声后,留了个心眼子让侧畔不下车, “是慕容姑娘啊,真巧。”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雪狼脑子不太好……” “不妨事,只是有还有些急事,得先走一步,慕容姑娘,改日再叙。” 宋徒归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他真害怕下一秒侧畔把头探出来。 “好的,下次再向宋公子赔罪。” 她只是打量了一眼宋徒归下巴上显眼的牙印,并未多问什么。 想来,兽车上是宋公子的妻子吧。 慕容畔觉得灵魂有些怪异的感觉,似是兽车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可宋徒归已经让车夫驾着马车急匆匆地离去。 “裴佑,你是不是不记得这个宋公子?当初在拍卖行外面,是他带我们进去的。” 裴佑那之后便被侧畔一巴掌拍失忆了,自然是不记得宋徒归此人。 “他给我的感觉,不简单。” 慕容畔笑道:“你就没看几个人觉着简单过!” 裴佑不再说这事,“走吧,去煜城看看怎么回事。” “许多年未去过那边,不过那边的人挺白的……” 裴佑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若是侧畔在,就知道为什么她会说煜城的人白了。 “侧畔,你瞧瞧,我这要怎么见人?”宋徒归抓起她的手,轻轻放在下巴的牙印上。 侧畔尴尬得想抠脚。 谁能想到自己两颗大门牙把人都嗑出血了。 “我帮你治一下。” 她指尖微动,正要运起术法,下一刻又被宋徒归捏住指尖。 “不,就让它留在这里,留久一点最好。” 侧畔老脸发烫,默默抽回了手。 一只魔蝠在兽车外盘旋,侧畔松了口气,打破这尴尬,“咳,郁勾找我了。” 她掀开帘子,魔蝠钻了进来。 “尊上,矿山如您所料,是有万魔窟中的逃魔蓄意报复。我带人暗中蹲守,已将他擒住。从他口中得知,是有人先放出了赤淮,而后赤淮再放出了他们。” 侧畔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看来本尊猜得没错。只是不知,那放出赤淮的人,是端得什么心思。” “能破坏阵法,放出赤淮,只怕非等闲之辈。尊上此行,勿要暴露身份,小心行事。” “鼠辈宵小,别让本尊抓住了。” 魔蝠飞了出去,正要原路返回。 只听得吱吱一声尖叫,它运气不好,被慕容畔顺手牵蝠了。 “咦,这不是魔蝠吗?怎会出现在此?” 魔蝠精得很,平日里虽主要用途是传话,可也是有灵智的。 它抖了抖自己的一身肥肉,昂起老鼠脑袋:“你们想干什么!恶毒的修仙者!你们要是敢伤害我,尊上和长老不会放过你们的!” “尊上是魔尊吗?”慕容畔并未被他唬住,反而是眼睛亮晶晶地把魔蝠举到自己面前。 第443章 引眠(三) 魔蝠头一次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你,你想干什么!我劝你快点放了我!不然尊上和长老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畔发出“桀桀桀”的反派笑声。 下一秒,她将魔蝠举到自己嘴边。 魔蝠发出尖锐的吱吱声,以为这个邪恶的修仙者要吃掉自己,吓得闭上眼睛翅膀爪子到处乱蹬。 趁它乱蹬的时候,慕容畔迅速将它放到自己的脖子旁边,下一刻,她的脖子上出现几道泛着血色的红痕。 “快点让你们魔尊来赎你!” 望着慕容畔邪恶的脸,魔蝠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愧疚荡然无存,它意识到自己被碰瓷了。 裴佑有些心疼,她也是下得去手,被这个大耗子把脖子上都抓起印儿了。 趁着裴佑给自己处理伤口,慕容畔继续对魔蝠威逼利诱:“你把我抓伤了,快点让你们魔尊来赎你!要是今天没人来赎你,我就让你变成老鼠!” “你若折我翅膀,魔尊和长老定会毁你天堂!” 慕容畔:“…………”能说出这种傻屌语录,看样子真是侧畔养的魔蝠。 “小东西,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这样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魔尊的朋友,很好的那种!还有,我师尊可是你们的魔后!” 魔蝠仔细盯着她看了又看:“不信。我们的魔尊没有朋友,我们的准魔后也不收徒。” 慕容畔心梗一瞬间,不过很快抓住关键词:“准魔后?谁?魔后不是我师尊吗!” 什么情况!侧畔是移情别恋了,直接连带着连她也不见了? “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线索的!你这个邪恶的碰瓷修仙者!” 慕容畔无奈,只得把魔蝠拴起来。主要是怕它跑掉,自己又没有侧畔的消息了。 二人到煜城门口时,便叫雇来的车夫将兽车赶回去了。 “等等,侧畔,你带个面具吧。”宋徒归拦住她,将一个面具递了过来。 侧畔不明所以:“虽说要低调行事,可是我这些年都没出过魔界,也没什么亲人朋友的。” 宋徒归道:“虽是如此,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想想,那放走赤淮的人,又怎会不知你的相貌?” 侧畔被说服了,利落地戴上他给自己准备的丑面具。 宋徒归满意了,于是也给自己戴上一个帷帽。 煜城很繁华,可进来以后,侧畔便发现那根引导自己的红丝四处散开了。 许是那玩意儿不能定位太精确? “宋徒归,我们要去找个客栈住下吗?” 宋徒归道:“好。”而后牵住了她的手。 侧畔转头看去,帷帽下看不清楚他的脸,可却能感受到他的的温度很低。 “你的手好凉,可不可以先松开。” 宋徒归不语,好像听不见一样,拉着她走。 侧畔甩开他,“你是什么人?” 她与宋徒归相伴多年,又怎么会认不出对方。 “我是你的夫君。”那人掀开帷帽,赫然是宋徒归的脸,可随后,那张脸又开始变幻。 变成了一个她记忆中没见过的人。 可却又无比熟悉。 心脏处开始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 第444章 引眠(四) “你是谁?”侧畔仿佛听见了胸腔里的东西跳跃的声音。 咚,咚,咚。 “我是你的夫君。” 侧畔抬手,一团魔气便朝着那人打过去。 那人却如一阵烟雾般消散。 侧畔觉得眼前开始模糊了,连带着的,是记忆。 再次睁开眼时,见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方才的热闹繁华已然消散,街道寂静得如同没有一个活人。 路边的小摊上还有掉落在地的铜板,看样子似乎大家都走得很匆忙。 亦或是说,被拉进幻境得太匆忙。 图谱中还是说得谦虚了。 这个引眠的幻术实在是太过厉害。她几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究竟是何时被拉进去的。 若非是自己对宋徒归太过了解,只怕不知何时才会发现。 “宋徒归?”她轻声呼唤,然而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 宋徒归发现自己进了煜城后,侧畔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很多。 “宋徒归,你给我买个糖葫芦吃吃吧?” “宋徒归,我们去吃糕点吧?” “宋徒归,我们今天晚上住哪里啊?” 他嘴角含笑,只是纵容着她。 “宋徒归,你真好看,我好喜欢,你做我的魔后吧?” 他轻抚她的头发,而后揭开了她的面具。 是这张熟悉的脸。 真希望,这是真的。 “你亲亲我,好不好?我喜欢你的。” “好。”他俯身,可下一刻,四周开始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 面前的“侧畔”如风一般消散,而另一个带着面具的侧畔猛然出现。 “宋徒归,怎么样,我是不是来的很快!”侧畔来时并未瞧见什么,只见得他呆呆站在那里。 宋徒归低头:“来的很快。”不过若是慢一点点就更好了。 “你见到什么了?怎么看样子有些失魂落魄的?莫不是,我扰了你的什么好事?” 他指了指房间:“见到你硬要拉着我进客栈,大半天对我欲行不轨,还说要让我做你的魔后。” 侧畔锤了他一拳:“正经一点!我们现在可是在引眠的幻境里面!” 他不再说话,只是偶尔对着侧畔笑笑。 侧畔拉着他强硬撕开幻境的口子,将他带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宋徒归,你说这个,不会也是幻境吧?” 宋徒归:“真真假假,犹未可知,还是谨慎为上。” 没过多久,慕容畔和裴佑缓缓进了煜城。 慕容畔拉着裴佑进了城,煜城如她记忆中那边,出乎意料的,还有摘星派的弟子赤着上半身,在城内搞了一个比试。 慕容畔用眼神示意裴佑看过去:“你看,我说这边的人很白吧!” 裴佑:“…………” “慕容,好久不见。”一道记忆中很熟悉,但已经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 慕容畔顿时只觉着全身血液凝固了起来,甚至这时候开始怀疑是不是梦。 “裴佑,你……你听见了吗?” “是她回来了。” 慕容畔的目光向声音那处望去,只见那人穿着灵淃派的服饰,手中提着那把与自己的惊鸿剑极其相似的剑。 她忽而想起那年在煜城,侧畔骗自己说,手里的剑是靠吸收生命来发挥实力的。 “侧畔……你这个骗子!”她身影如一阵风,飞快往那处奔去。 第445章 引眠(五) “对不起,你瞧,我回来了。”侧畔笑着接住她。 慕容畔抬手捧住她的脸。 她的眼中映着自己的面容。 “为什么,杳无音信多年?” “我受了伤,尚在修养。” 这个答案,是慕容畔在心中猜想多年,并一直坚信着的答案。 如今从侧畔口中说出,她热泪盈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你受的伤好了吗?” 侧畔微笑:“我已经好了,我随你回灵淃派吧,正巧,我也想师尊了。” 慕容畔猛然抬头:“先前那魔蝠说你有新的魔后了,那个人是谁?” 侧畔似乎被难住了,沉默起来。 慕容畔紧紧盯着她。 她多希望侧畔能够给她一个答案,哪怕是编造的也好。 这样,面前的人就不是一个跟随人心底欲望幻化出的东西了。 可最终面前的侧畔还是让她失望了。 慕容畔抽出惊鸿剑,面前的侧畔便消失了去。 “真希望……这一切不是幻境。” 她毕竟和裴佑在外面游历了些许日子,斩妖除魔这事也算家常便饭。 此次来煜城也是抱着除妖魔的目的,自然不可能心中无防备,因此,见到侧畔那一刻她虽心中欢喜,可却留了个心眼儿。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她们得到的消息便是煜城盘踞的这个东西善于制造幻境,见到毫无攻击性的侧畔那一刻起,她大概便知晓了这个东西是要用幻境将人活活耗死。 或是美梦,或是噩梦,只是叫人离不开,沦为养料,最终被幻境吞噬。 四周的一切开始破碎,她见到的也是一片死寂的煜城。 下一刻,裴佑出现在她身边,想来,他也是察觉到了幻境的存在。 “你说,我们俩这算不算心有灵犀?”慕容畔打趣他,可走近一看,他抬起头,眼中尽是血丝。 “裴佑,你这是怎么了?你在幻境里面看到了什么,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她猜想,是悲剧吧。 裴佑猛然抱住她,一言不发。 幻境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前世的惨烈景象,让他几乎要疯掉。 那一瞬间,他在想,究竟什么是真的。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曾经死在他面前的慕容畔是真的,还是重来一世后的安宁生活是真的? 打破幻境后,他迫不及待想要拥抱她。当然,他也那样做了。 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听着他的声音,他告诉自己,这一刻,才是真的。有她的地方,才是真的。 “再抱就要收费了啊!”慕容畔忍无可忍他的肉麻行为,威胁道。 “我的灵石都是你的。” 慕容畔猛然被噎住,他说的也没错,他早就失去了自己灵石的使用权,他的就是她的。 “那,那也不能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有,有伤风化啊……”她有些干巴巴地挤出这句话,殊不知,在裴佑耳中听来就是另外的意思。 “好。” 裴佑终于放开了她,慕容畔有种虎口逃生的感觉,虽然自己吧裴佑比喻成老虎,良心还是有点痛的。 “煜城如此荒凉,不知附近门派如何了,咱们去探探吧。”慕容畔主动开口缓解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