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当家》 第001章:倒插门 大燕国十二年,昌州新安县三王岭村。 三王岭是池杨镇上地势最高的村子,因为是三个王姓的人家搬到了一片矮山岭上,后来慢慢发展成了一个村子,被人称作三王岭。 王三全一家是村里最特殊的一家,并不是这家特别有钱,而是因为王三全只生闺女不生儿子,没有办法,留了个闺女在家里招赘。 倒插门的不是没有,不过一般都被人所看不起。王三全又是没爹没娘,小时候离家后来回家的人。所以村里的人私底下都说王三全干了坏事儿,所以才才生不出儿子来。 王三全生了五个闺女,除了夭折的那个,大闺女王金花和二闺女王银花都嫁了出去,四闺女也春上的时候刚成亲。三闺女王玉花因为听话,算卦的说有生秀才的命,所以被王三全两口子留下招赘了上门女婿,姚满屯。 只是眼看着十年过去,三闺女不仅没有生儿子,一连四个都是丫头片子。老三竟然还是个瘸子。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让王三全和程氏老两口恼恨不甘又悔恨不已。因为嫁出去的大闺女和二闺女都生了儿子,就留家招赘的三闺女没生出儿子来。 王玉花刚生了小四满月,除了喂奶,连多看小四一眼都觉得无比厌烦。偏偏这个时候,又到了农忙,马上要割麦子了。 王三全和女婿姚满屯在地头打场,程氏在家喂猪的时候突然昏倒了。 然后,一下子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早过不惑之年的程氏又怀孕了。 姚若溪还没睁开眼,就惨笑了起来。 她又活了,却依旧是个瘸子。 上辈子的姚若溪生下来就是瘸子,长到一岁多还不会走路,爸妈带她一检查发现她一辈子都只能当个瘸子,决然的把她把丢了。要不是爷奶把她找回家,姚若溪想她肯定要被冻死在外面了。 从小到大,爷奶从没说过爸妈把她丢出去的事儿,只说孩子多了负担太大,爸妈都太忙没法照顾她,才把她放在老家给爷奶养大。 可是姚若溪一直都知道,她是被爸妈丢弃的孩子,是天生不足的瘸子。因为村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事儿,虽然她们不在她面前说,可是会在背地里说。 等到渐渐长大,她知道她的腿还有治好的可能,就拼命的想法挣钱,她要治好自己的腿,再也不当瘸子。 她没想到的是,钱她攒够了,可抛弃她的爸妈却上门问她要那一笔钱,就为了两个哥 哥的女朋友没有房子不肯结婚。 混乱中被推下楼梯的那一瞬,姚若溪以为她死了,却不想赶流行穿越了。 “小溪!?小溪你咋样了?”姚满屯看着满头血,却不哭反笑的三闺女害怕了。三丫头本来就瘸腿,这要是再磕傻了…… 姚若溪抬眼看抱着自己的男人,瘦长脸,麦色的皮肤,正神色担忧的看着自己。是她这个身体的爹,姚满屯。 收住笑,姚若溪摇摇头,“姥姥怀孕了,真好!”是的,她这个爹是倒插门的,他们一家本姓姚,是槐树村的。可现在她们姐妹都跟着娘姓王。而她这个身体的姥姥刚被发现怀孕了。 程氏刚昏倒的时候,六岁的王小溪小心翼翼的瘸着腿端了水到堂屋献殷勤,就为了讨好程氏,能让家里的人看她顺眼一点,却被慌慌张张进堂屋的不知道她娘还是她二姐给推了一把,一头磕在了门口的石块上丧命了。 姚满屯听三闺女竟然是为了程氏怀孕高兴的,满眼沉痛就忍不住溢出来。想到屋子后面出的有七七芽,急忙叫大闺女,“若霞!快去摘点七七芽回来给你三妹止血!” 早已吓的脸色发白的若霞回过神来,拔腿跑出去。 这时候一家人都在堂屋里,只姚满屯搂着三闺女在偏房门口的树荫下,看大闺女还没回来,把姚若溪抱到了屋里,松开按着伤口的手,见血留的不凶了,忙出去拿了手巾洗了,过来给姚若溪擦了脸上的血。 王若霞摘了一大把的七七芽回来。 姚满屯捏了几个大嫩叶子放在手心里下力的搓,直搓的七七芽叶子出汁水,然后按在了姚若溪额头的伤口上,又搓了几个又按了一层。 王若霞找了块长布条过来,裹在了姚若溪头上,不让七七芽掉下来。 姚若溪知道七七芽,跟三七差不多,却远远比不上三七,却也能止血,不过慢点而已。 全程,姚若溪都睁着眼看着姚满屯父女在她头上捣鼓,配合着抬抬头。上辈子爸妈对她不管不问,两个哥哥也嫌弃有她一样的瘸子妹妹,只有爷奶照顾把她养大。这辈子她应该庆幸,至少她有个担心她的爹,有个疼她的大姐。 至于厌弃她的人,姚若溪眼里冷光闪过。 上辈子她虽然怨恨过,却也从没找过哪个人的事儿,这辈子,她绝不要再隐忍了! “若霞!死哪去了?还不赶紧过来做饭!一天到晚懒的跟猪一样,都指望着我伺候你们 呢?!也不睁开眼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 王玉花刻薄的骂声传过来,王若霞看了眼三妹,急忙出去,“来了!娘!我这就做饭!” 程氏怀孕,王三全两口都很是高兴,只有王玉花,不仅不高兴,反而愤怒烦躁,心里憋着一把火似的烧。如果程氏生了个丫头片子也就算了,可要是生了儿子,可就代表她们一家很有可能要被撵出王家了。 这事儿让王玉花感到无法忍受,槐树村的人都穷的要命,尤其是姚满屯家,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姚满屯入赘了。 而且在婆家和娘家之间,她当然是喜欢在自己家,不用看公婆脸色,没有妯娌小叔子的麻烦。最重要的那件宝贝,她们一家要被赶走,宝贝就传不到她手上了! 原来王三全在外得了一件宝贝,本来是要传给儿子的,可是他一直没生出儿子来,就准备死后把宝贝传给在家招赘的闺女,当传家宝。 不过这个宝贝谁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玉花骂骂咧咧的喂了鸡,从绳上拿了围裙系上,慢慢走进厨屋。 王若霞已经砍了几块红薯,把杂面馍馍馏锅里,烧上了火,这会锅上都冒白气了。 王玉花洗了几根黄瓜放在一边菜筐子里,又摘了一筐小青菜洗好,准备炒菜。 王若霞一边烧着火,一边剥蒜,准备等会砸了蒜拌黄瓜的。看王玉花把菜都洗好,把火引到小锅底。 这时候王三全在外面喊话,“玉花啊!给你娘炒俩鸡蛋!” “哎!”王玉花应着声,又出去到厨屋前面的小菜园里铲了把韭菜,回堂屋拿了两个鸡蛋过来。 王若霞看着正打鸡蛋的王玉花欲言又止,她想说三妹磕破了头,也给三妹吃个鸡蛋。可是想到姥爷姥姥和娘对三妹的态度,她就不敢说了。 王玉花拿了油罐子,剜了一勺子油倒锅里,等油热了,把打好的鸡蛋倒进锅里,鸡蛋炒成型,再加了韭菜炒好,单独拿了个小碗铲出来放在一边用大碗盖着,这才炒小青菜调黄瓜。 王若萍跑进来,“娘!你炒鸡蛋了,啥时候吃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向案板上盖着的碗。 “看啥看,死丫头!还不快点出去拾掇桌子准备吃饭了!”王玉花心里实在憋火,往日招人喜欢的二闺女也看不顺眼了,见她往炒鸡蛋上瞄,一耳巴子拍了上去。 王若萍没跑及时,挨了半巴掌,捂 着头快步跑了出去。 “姥爷!姥姥!爹!快吃饭了!”堂屋和西屋的人都叫了,没有叫到姚若溪,因为王若萍知道家里的人有多不喜欢瘸了腿的三妹妹。 姚若溪已经头昏昏的,两眼模糊,沉的抬不起来。 姚满屯已经应声,“小溪!爹给拿饭去!”炒鸡蛋就不要想了,可稀粥和馍馍总要吃的。 姚若溪想说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可肚子却在咕咕的叫。 等姚满屯再回来,手上端了个碗,半碗红薯面糊粥,半个馍里面夹的小青菜。后面传来王玉花不满的说教声,“那死丫头哪吃的了那么多?当自己是小姐,还得送到屋里去伺候着!?自己没有腿,不会自己出来吃!?” “小溪摔破了头。”姚满屯眼里隐隐恼怒,扭头跟王玉花解释。 “摔破了头?啥时候的事儿?”王玉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不过看姚满屯的样子不像假的,毕竟是自己生的,王玉花拍着身上的落灰过来。 看姚若溪躺在床板子,小脸苍白,额头缠的布浸出了血,皱皱眉毛,“不要紧吧!?弄点七七芽按住,这几天就别洗脸了!” “没事儿!”姚若溪淡淡的看她一眼。 王玉花中等个子,身量苗条,鹅蛋脸,脸色微黄,眼角带着细纹,眉头皱着松不开。想来是因为她那个便宜姥姥怀孕的事儿,毕竟程氏要生了儿子,王家就不需要她们这一家倒插门的了。 看姚若溪自己还能坐起来吃饭,王玉花就叫着姚满屯去了堂屋。 方桌上放了一筐子的杂面馍,是用玉米面和蜀黍面加了白面蒸的。因为燕国交税是交细粮也就是麦子上去,只有玉米和蜀黍才是留给自家吃的。 一盆子炒小青菜,一盆子凉拌黄瓜,一人一碗红薯面糊糊粥。 一家之主王三全坐在后座,王玉花和王若霞,王若萍坐在另三边。程氏则端了一碗韭菜炒鸡蛋,扒拉了些调黄瓜,拿着馍馍靠在炕上吃,并不在桌上。 王若萍眼神时不时睃一眼程氏,嘴里嚼着黄瓜,鼻尖却是炒鸡蛋的香味儿。可是程氏这次没有叫她吃,王若萍眼里渐渐升起失望。 姚满屯不喜欢也不习惯坐在桌上吃饭,他喜欢拿着馍馍夹上菜,端着面糊糊粥蹲在门口的葡萄藤下树荫里默默的吃。 王三全看往日话声不断的三闺女一整顿饭下来都没有说几句话,吃完了,放下碗,“玉花!满屯!等会咱 们开个会,我有话说。” 王玉花脸色一变。 “哎!”姚满屯应声。他知道,岳母怀了身孕,岳丈这是要跟他商量她们一家的去向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新文来啦~求收藏~求支持~(≧▽≦)/~ 第002章:怨你腿瘸 王玉花想到很有可能要被赶出去,心里就恐慌起来,一边心不在焉的刷锅,一边想着王三全等会要说的话,她又该如何反对。 王若霞小脸也布满了不安,不敢催促王玉花,只能把旁的活计都拾掇完,默默的等着王玉花。 终于,王玉花把锅刷好,刷锅水舀进桶里,出来喂猪。 姚满屯已经把猪草剁了,倒进猪圈的猪槽里,又舀了两瓢麦麸子和玉米糁子掺在一块倒在猪草上。转身接了王玉花拎过来的桶,把刷锅水倒进猪槽。 两头半大的猪已经哼哼着挤过来,你争我抢的要吃起来。 姚满屯拿着拌食的棍子敲了两下,把猪敲一边去,麻利的搅拌好猪食,两头猪已经再次挤了过来,呼哧呼哧的吞吃起来。 天已经渐渐蒙上黑纱,喂了猪,姚满屯洗完手,看王三全蹲在门口神色莫测的抽着旱烟,扯了下衣摆过来。 王玉花脸上强笑,两脚不堪情愿的迈进堂屋。 “去把大门关了。”王三全冲王若萍抬抬下巴。 王若萍拔腿跑出去,管了大门,上了门闩。转身往堂屋里挤。 不过王三全却把王若萍和王若霞赶了出来,“大人有事儿说,小孩子去西屋玩去!” 王若霞乖顺的去了西屋,王若萍眼珠子转了转,看堂屋里的气氛也知道自己待不了,三步一回头的回西屋了。 “三妹!你的头疼不疼?”看着姚若溪脸色苍白的闭着眼靠坐在墙上,王若萍凑过来问。 姚若溪睁开眼,淡冷的看着王若萍。她脸上不以为意,眼神却在闪烁,带着丝丝愧疚。姚若溪抿了嘴,“是你推我。” 王若萍才八岁,就算再镇定这会也睁大了眼,同时眼神更加闪烁,面上也流露出害怕,“我没有推你,是你不小心!本来就瘸腿还往堂屋凑,人多碰了下,摔着了,可不能怨我头上的!” 姚若溪眼里迸发出冷光,那个小小瘦弱又胆小的女孩子已经死了,而推了她丧命的王若萍明明是亲姐姐,却连承认都不承认,反而怪她腿瘸。 王若萍心里更是害怕不安了,尤其是看着姚若溪犀利带着冷光的眼神,竟然生出比姥爷姥姥还让她从心底惧怕的感觉,身子就往后缩了缩。 “三妹!真的是二妹推了你?”王若霞也知道二妹平时就不喜欢瘸腿的三妹,可也不能把人推倒,磕的那么狠,流那么多血。 “谁 推了她,是她自己没本事摔倒了,不就磕了一下,又没事儿!”王若萍撇撇嘴,神色忐忑又不耐的转身出了西屋,不敢再对着姚若溪犀利的双眼。 王若霞气的拧着眉毛,看王若萍出去,又不知道该咋说她。她虽然是当大姐的,可王若萍仗着嘴好,家里的人都喜欢她,从不把她当大姐,也不听她的话。 姚若溪不再看两人,闭上眼养神。事实上,她现在有些发烧,很不舒服。这个时候王三全和姚满屯都在商量事儿,也没人会顾及她。姚满屯也没钱给她看病抓药,如若不然就不会摘了七七芽给她止血包伤口,而是叫郎中弄药给她包扎了。 堂屋里,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没吭声,王三全也久久没说话。 程氏看着沉默的三人,开了口,“我不曾想都到了这岁数,老天爷还给送了个孩子!就是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叫你们来商量商量。”老头子的意思她知道,要是生了儿子,三闺女一家肯定不能再留在王家。可要再是丫头片子呢?让三闺女一家心生不满,怨恨起他们老两口,就不会再尽心尽力对他们老两口了。 王三全就是这个意思,在程氏生产之前,家里不能变,一切都等程氏生下来再说。当然,王三全是万分希望程氏能生个儿子,可失望太多次,他压根不敢再有期望。害怕希望越大,最后却是狠狠的失望。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三闺女一家。 “现在你们娘怀了身孕,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啥,就是怕你们娘生下了儿子,不让你们在王家待下去了。不过你们也放心,不管生男生女,咱们始终都是一家人!这都半辈子了,我跟你们娘也没儿子,想来这胎也不可能是儿子了!” “那要是儿子呢?”王玉花忍不住问。说得好听,真是儿子就该赶她们一家走人了。王家有子嗣,哪还可能让闺女留家里继承家业!? 王三全呼吸一滞,深深看了眼三闺女,耷拉了眼皮子,“现在还不确定,你慌啥!真是儿子也亏不了你!”说着不等王玉花再接话,转而问姚满屯,“满屯你咋想?” 姚满屯素来性子就沉闷,从入赘那天就事事听话,肯干又不怕吃苦,从来没埋怨过一句。王三全对姚满屯是相当满意的。可再满意,终究不是儿子,只是女婿。姚满屯嘴上不说,也不代表他心里不想。 姚满屯抬头看了眼王三全,看岳父满是褶皱的脸上一双含着精光的眼盯着他,沉默了下开口道,“我听爹的。” 一句话,已经表明了所有看法。其实 就是没有看法。 “爹!如果娘生的是儿子,那我们一家该咋办?”王玉花迫不及待的接上话。啥叫不亏了她?她是绝对不想走的! 王三全看平日听话孝顺嘴又好的三闺女满脸迫切,眉头拧着,抿着嘴很是不悦,忍不住也皱起眉毛,“难道你不希望你娘生儿子,不希望王家有人继承!?” 王玉花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总不能说不想让她娘生儿子,她想自己继承吧!? “总之这件事就是这样说法,你娘要再生丫头,就养大把她嫁出门。还是你们一家继承家里!要是生了儿子,王家后继有人,我也不会亏了你们!”王三全把话说下,做了总结,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去睡了。 王玉花一直在想那句不会亏了她们是啥意思,难不成会把家产分她一半?爹娘真有了儿子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又想到槐树村很少见面的公婆一家子,王玉花心里更是烦躁难安。 王若霞不敢多问多说,只是烧了一锅热水,是一家人洗澡用的。 姚满屯等着王三全几个都洗了澡,舀了最后剩下的一瓢水,又在盆里兑上几瓢凉水,端到茅房里擦了澡。他心里隐隐是希望岳母能生儿子的,这样他就能回到自己家去,不用再当个被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 这时候王若萍却趴在王玉花身边,“娘!姥爷咋说的?是不是要赶咱们走了!?” “你姥姥要生了儿子,咱们一家肯定要被赶走的!”王玉花烦躁的推开她,抱了小四喂奶。 王若萍不说话,眼珠子不停的转,皱着眉毛,小脸满是担心又害怕。 “别在这屋打转,回屋睡觉去吧!”王玉花不耐的赶二闺女出去。 王若萍只好回了三姐妹的屋,进屋看着姚若溪依旧靠在墙上没动,想到她犀利带着冷光的眼神,心下莫名的又害怕起来。转而又一想,这个三妹妹向来就胆小,啥时候厉害了?说不定是她眼花看错了,又想着程氏生了儿子,她们要被赶走,王若萍就没心思想姚若溪,打着扇子爬到炕上。 事实上,姚若溪这会已经烧的昏昏沉沉迷糊了。 第003章:长能耐了 姚若溪感觉脑袋嗡嗡的疼,好像有什么从四面八方往她脑袋上挤压,她想动,却全身都沉沉的动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发烧了,想清醒却清醒不过来。 耳边传来王若霞惊忧的声音,一阵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不大会,她感到头上被盖了滚烫的东西,让她想甩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嘴里被灌进苦苦的汁水。身子越来越轻,恍恍惚惚中,她竟然听到熟悉的谩骂声,乱糟糟的。 姚若溪支起耳朵,想听的更清楚。果然,那谩骂声越来越清晰,竟然是她上辈子的爸妈和两个哥哥,中间还夹杂着两个哥哥的女朋友。 她们都在骂她奸诈,恶毒,阴损。姚若溪冷笑,当初抛弃她的时候冷漠绝情,用到她的时候还理所当然的来找她要钱,明知道那些钱是她治腿的存款,却毫不留情的对她出手,要了她的命,只为了六十万存款。只是那些人没有想到,她的所有存款在她死后全部是捐献给残疾儿童,谁也拿不到的。 明明是至亲,那些人对她绝情,她又凭什么对她们有情!?姚若溪这么想着,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好,姚若溪想她果然是恶毒阴损的。 只是天亮醒来,姚若溪就发现昨夜的骂声不是她以为的爸妈和两个哥哥,而是真真实实被王玉花骂了一顿。 因为她半夜里发高烧,全身滚烫,烧的叫不醒,王若霞挨着她睡,吓的叫来了姚满屯。结果姚满屯就去叫了村里的土郎中过来给她抓了药,花了三十六文钱。 家里的钱都在程氏那里放着,姚满屯手里是一个子都没有,即使是王玉花手里没几个大钱,还是私藏起来的。可想而知,她这个人人厌弃的瘸子花了钱抓药,让王玉花和程氏她们多不高兴了。 程氏怀了身孕心情好,王玉花就是憋火难受了,看到日上三竿,姚若溪还没醒,忍不住上来扔了手里缝了一般的麻袋,站在西偏屋门口骂,“死丫头!磕掉块皮就娇贵的要人伺候了!也不看看都啥时候了还睡!睡睡睡,除了吃就知道睡,你想当猪,还没猪的命呢!还不赶快给老娘滚起来!” 姚若溪觉得比昨晚好多了,坐起来,伸手摸摸头,不再是昨儿个姚满屯搓的七七芽,而是换了金疮药包扎的,就下了炕,拿了拐杖架在腋窝下,慢慢走出来。 日头已经高升,看样有八九点了,她昨夜发烧又折腾了一回,也难怪王玉花会发火了。 王小溪这个身体的腿倒是比她情况好 多了,左腿勉强可以走两步,就是右腿严重些,像是没有筋骨,站不住的一样。她上辈子是两条腿都严重的站不起来,因为耽误治病的时机,两条腿上的肌肉都萎缩了。 后来她出了村子,进了大都市,多方打听,终于有人介绍了个医生给她,说是中西医结合,只要几年功夫就能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走路。她当时高兴极了。奶奶听到消息大哭了一场,她知道奶奶去找了爸妈很多次,希望他们出钱给她治腿,不过却次次失望而归。 其实她谁都没说过,她虽然腿瘸,没有上过学,接受过高等教育,可她过目不忘,看过的书不知凡几,她敢说她丝毫不逊那些高校的高材生。她唯一的地方就是残疾而已。 她当时用了两年的时间学完了所有电脑编程的课业,之后便一头扎入编程的世界。 爷爷奶奶为了她治腿的钱绝望发愁的时候,她一笔笔的钱打回了家。她用四年的时间存款六十余万。 只是如今一切都遥不可及了。而她那些出手惊人的编程和病毒在这个连电都没有的封建古代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一边洗脸,姚若溪一边回想着能够挣钱的法子。 现在不管程氏怀的是男是女,她手里都不能没有钱。即使要被赶出去,她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能让一家被出门之后还能安稳生活。 王玉花却看着闷不吭声的三闺女气不打一处来,眼神也带了恨意,恶狠狠的骂道,“死丫头!磨磨蹭蹭的想找打啊!” 姚若溪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已经挨了一巴掌,隐隐的生疼,脚下也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栽在地上。吸了口气,姚若溪爬坐着,捋上袖子,胳膊碰着地上的石板沿上,刮了一块红紫的伤,没有流血,却慢慢的津出油来,火火叫的疼。 王玉花也没想到下手重了,竟然把姚若溪打栽倒了,看她胳膊上擦伤,眼神飞快的闪了下,不耐烦道,“还不快点起来干活去!锅里还给留着一块馍馍呢!也不看看都啥时候了,谁家像你一样,生就没用,还得这人伺候着你!你…”却见姚若溪眼神冷漠幽深的盯着她,让她心下生生一颤,竟然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嘴边的话就憋了回去。 “你个死丫头!你长能耐了你!?”回过神的王玉花更是恼怒,尖声喝骂。 姚若溪没吭声,扶着墙站起来,洗了手,拄着拐杖进了厨屋。虽然她才六岁,不过她也是有活要干的。而她的活就是院子后面的一块菜地里的草。 没有理王玉花,姚若溪到厨屋掀开大锅的锅盖子,里面的馍筐子里放着两个半杂面馍馍。可刚才王玉花已经说了,给她留了半个馍馍,意思就是另外两个她不能碰的。也没有面糊糊或者米汤喝了。 啃着已经没有温度的杂面馍馍,姚若溪拿了小锄头去了和一个陶罐去了后院。 陶罐是用来装虫子和蛐蟮,留着喂鸡。 菜地有一分多地,种着两架黄瓜,一片小青菜,后面长长的两架是豆角,刚刚开花。左边上种着空心菜,荆芥和韭菜。右边上靠着黄瓜架的是茄子。 因为昨儿个早上刚浇过水,菜园子里一片欣欣向荣,绿意盎然。让姚若溪想起爷奶开的那片菜地。 她不在了,那冷漠绝情的爸妈和一向不管爷奶养老的两个姑姑怕是不会照看爷奶。好在她之前打回家不少钱,只能希望爷奶能守住了。 微微吐出一口气,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坐着,摘了个黄瓜擦了擦,就着馍馍吃了。 入了夏,所有的植物长的都很快,尤其是草,这古代有没有除草剂,所以这菜园子里的草每隔两三天都要拔一次。大姐王若霞空下来会帮她,可如今正农忙,王若霞也被指使的团团转,王若萍向来滑头,不喊着叫着从来不会伸手干活。 一个时辰过去,天越来越晒,姚若溪拿下头上大了一圈的草帽子晒着风,想起来找点水喝,刚从后院出来就见家里来了客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家的大闺女,王金花,她这个身体的大姨。 王金花个子略矮,身材结实,面色黑黄,大鼻子,厚嘴唇,脸上长着几个雀斑,一双眼倒是很大,只是深深的眼窝,看着很凶的样子。 此刻她面上带着欢喜的笑容,进门就亲热的叫娘,把挎着的竹篮子掀开,“娘!知道你怀了身孕,我这赶紧的就拾了家里的鸡蛋,还特意抓了一只小母鸡过来,给娘好好补补!” 程氏脸上就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小心谨慎的扶着王金花进了堂屋。 ------题外话------ 大喇叭广播:打滚求收~(@^_^@)~ 第004章:谁不好吃肉 姚若溪看着母女三个进了屋,转身也进了厨屋,掀开水缸盖子,舀了半瓢水喝了。 这边水刚喝完,水瓢还没放下,西屋里小四就醒了哭起来。 “小溪!你磨蹭啥,还不快去看看小四,没听见她都哭起来了!”王玉花出来,站在堂屋门口叫喊。 姚若溪没吭声,拄着拐杖到西屋里。 王玉花和姚满屯的屋里,进门就是一个红漆箱柜,这种箱柜只有四尺来高,上面放了面刮花的铜镜,一把桃木梳子。就是王玉花的衣柜兼梳妆台了。两个方凳,一张小桌子。 里面靠墙的是大炕,上面铺着半新不旧的席子,被褥都贴在炕梢,放在两个箱子上面。 小四还没有名字,正躺在炕桌旁边,咧着小嘴委屈的哭着,满头汗珠。 姚若溪拿了蒲扇坐在炕边给小四扇风。 凉丝丝的风让小四停下哭声,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姚若溪,可是等了一会并没有吃到东西,饿的又哭起来。 “死丫头!一天到晚除了睡就会吃,哄个孩子都不会,要你能干啥!?”王玉花的骂声又传过来。 姚若溪抱起小四,试了下,没办法一个手抱着她再去拄拐,冲着外面喊,“小四饿了!” 王金花说了句什么,应该是让王玉花过来喂小四,王玉花脸色阴沉的过来,一把夺过小四,掀开衣裳喂奶。 扭头见姚若溪还坐在屋里,王金花更是心里恼火的,“还坐在这干啥?不是让你干活的,都干完了?”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趴在门口嘲笑的看着挨骂的姚若溪,是王金花最小的闺女,赵艳玲。 “大姨肯定要留家里吃饭的,我照看小四,你去做饭吧!”姚若溪淡淡的看着王玉花。 提起王金花,王玉花心里更是恼火。大姐来干啥别以为她不知道,还不是来打探情况,看她娘怀孕之后,把她们一家赶哪去。她心里烦乱又燥火,更是看姚若溪不顺眼,“用得着你教我,死丫头!”都说三胎怀的是儿子,没想到生下来还是丫头片子,竟然还是腿瘸的。 姚若溪没有再说话,默默的接过吃饱的小四抱着,看着王玉花放下衣摆,扣着扣子出了屋。 果然,王玉花去了后院摘菜,王金花就和程氏进了堂屋里间去说话了。王金花是来打探情况,只是没想到消息传那么快,才昨儿个下午的事儿。 因为大闺女也是爱着护着长大的 ,人又能干,出嫁之后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程氏对大闺女喜爱又信任,所以王金花问起以后姚若溪一家的去向,程氏就透了底,“我这一胎要是生了儿子,咱们王家后继有人,肯定不能让外姓人来继承咱们家的!就是现在还不知道,你爹为了稳住老三一家,说不会亏了她们。” “不会亏了她们?难不成还分她们一半家产?”王金花好笑的问,眼里闪着精光。 “想得美呢!这事儿你爹没说,我也没问出来!”程氏翻了个白眼儿,程氏眼里,儿子才是自家人,姚满屯永远都是姓姚的,是外姓人。这倒是婆婆看儿媳妇一样的想法。 王金花若有所思的笑着跟程氏说起未出生孩子的事儿。 等王玉花摘了菜回来,王金花出来帮忙做饭,把带来的小母鸡杀了。 “小溪!还不赶紧过来烧锅!”王玉花语气不善的叫唤。 一个多月的婴儿还不会翻身爬动,姚若溪把小四放在凉席上,朝里推了推,拄着拐出来烧锅。 大夏天里,做饭就是个受罪的活儿,更遑论烧锅。 姚若溪抓了一把麦秸秆点着,引了火烧着玉米秸,在上面慢慢的堆上玉米芯烧。 “就知道偷懒,烧好柴火!把小锅也烧上。”王玉花瞪了眼姚若溪。 王金花已经摘好了别的菜,姚若溪把小锅的火也引着,王玉花开始炒鸡。 那小母鸡才三斤多重,炒过之后总共也就一大盘子的菜,王玉花把切好的土豆块倒进去,添上水,一下子变成了大半锅。 姚若溪默默的烧着火,时不时擦一把汗,等锅开了叫门口的王玉花。 王玉花又抓了一把细粉放锅里,顿时一锅鸡汤变成了一锅大杂烩。 下地的王三全几个也都回来了。 王若霞拎了水,王若萍急忙把手插进去呼啦呼啦先洗了脸,胡乱抹了两下就往厨屋里钻,“娘!今儿个炖鸡吃啊!” “你大姨来了,拿了只鸡,是给你姥姥补身子的!”王玉花说着,麻利的调了一盆子黄瓜,又把锅里馏熟的切丁过了凉水,用蒜汁凉拌了一盆子。 姚若溪看没自己的事儿,这才出来洗脸。 姚满屯擦了脸,把手覆在姚若溪额头上放了会,眼里带了笑意,“不烧了。” 姚若溪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厨屋里,王玉花已经和王金花舀了饭。 赵艳玲叫唤着要吃鸡腿,王若萍喊着多给她舀点肉。 王玉花直接挑了大半碗的肉,转头盖进了摊子里,那是留着晚上给程氏吃的。这才开始舀了众人的饭。 姚若溪没往前凑,不用看也知道那些碗里的情况。 饭端出来,程氏那一碗肉最多,再次就是王三全的,王金花和王玉花的,赵艳玲和王若萍的,接着才是姚满屯的,王若霞的,最后才是姚若溪的。 王若霞端着碗走在后头,把自己碗里的两块肉夹过来按在姚若溪碗里,又从她碗里夹走了一块鸡肋骨。 王若萍却眼神瞄到了姚满屯碗里,直巴巴的盯着姚满屯碗里的一块鸡腿肉,“爹!你不是不好吃肉吗!?” “你碗里不是有!爹还要干活呢!”王若霞瞪了她一眼。 王若萍撇撇嘴,没有再说要的话。 “我碗里有,来若萍,我的给你!”王金花从自己碗里挑了一块肉给王若萍。 王若萍一看,是一块鸡腿肉,顿时笑开了。 “娘!我也要!”赵艳玲不满了,撅着嘴。 “先把你碗里才吃完再说!”王金花拍了她一把。 王玉花还没说话,那边程氏叫了赵艳玲,把自己的鸡肉夹了一块给她。 “姥姥!”王若萍也眼巴巴看着程氏。 程氏撇了眼王三全,也夹了一块肉给王若萍。 王若萍心里美滋滋,转眼就看见姚满屯挑了两块肉给姚若溪,不满的撅嘴,“爹!你还没给我呢!”刚才她要都没给,这会竟然给小三了。 “赶紧吃你的吧!”王三全沉声发了话。 王若萍立马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吃自己的。 姚若溪的半碗土豆细粉变成了小半碗鸡肉,虽然姚满屯和王若霞都没有吭声,姚若溪却真真切切感觉到两人对她的好,那种发自内心的好。 现代的时候,姚若溪最讨厌吃煮过之后的细粉,这会吃着稀淡的鸡汤泡细粉也觉得不那么难吃了。 吃了饭,王若霞去刷锅,姚满屯帮着喂了猪。 王金花跟王三全几个坐在堂屋里说今年麦收的情况。 正是农忙,王金花待了会,就带赵艳玲回家,程氏几个出来送她的时候,王金花给王玉花使了眼色。 “娘你回去吧!郎中说你要静养,我去送大姐!”王玉花眼神闪 了下,把程氏劝回去,自己快步跟上王金花。 姚若溪眸光幽深的看着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话。王金花要说什么?她们一家被赶出去不正好合了她的心意,大家都不占便宜吗? 第005章:是你偷吃 姚若溪不知道王金花跟王玉花说了什么话,总之王玉花回来的时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下午王三全和姚满屯又带着王若霞王若萍下地干活,王若萍不愿意去了,说是留家里帮姚若溪拔草。 “三妹腿不好,不是发烧还没好,我留在家里帮她拔草吧!那么一大片地,她肯定拔不完的!” “那你就留家里帮忙吧!”王三全看了眼姚若溪,摆了摆手。 王若萍脸上欢喜起来。 其实王若萍去了地里也干不了活,递个东西还跑的找不到人,基本都是王若霞在忙活。本来八岁个人,王三全也没指望她能干得了啥活。 程氏是被郎中说了要静养,那是除了堂屋哪也不去,等干活的人都走了,就回屋睡觉去了。 王玉花喂了小四吃奶,就拿着衣裳缝缝补补。 姚若溪照旧戴上比她脑袋大一圈的草帽子去后院拔草。 王若萍先是在菜地里转悠了一圈,就摘了两个黄瓜躲在树荫下面扇风,眼珠子咕噜噜的转。 姚若溪拔了一大片草,她才慢吞吞的戴上草帽子蹲下拔草,不过拔了几棵,就喊着热死累死了,要去找水喝。 “你快点拔啊!这些活可都是你的,我都是帮你干活!”王若萍指使完姚若溪,脚步轻快的回了前院。 姚若溪眼神冷了冷,放下铲子,拄着拐杖无声的跟出去。 只见王若萍先是去西屋看了王玉花,见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睡着了,就蹑手蹑脚的到厨屋里,装作喝水的样子,手却朝罐子里摸去。 那是王玉花给程氏挑出来的大半碗鸡肉,留给程氏晚上吃的。 王若萍端出碗闻着香味儿咽了下口水,鸡块虽然是炖的,不过被单独挑出来,放了这一会,外面是已经没汤水了,王若萍直接拿起一块塞嘴里,一边吃,一边还警惕的往厨屋门口看。 门外没有人,院子里也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叫声,和时不时的一声鸡叫。王若萍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吃一块,却看到窗户上的幽冷的眼睛吓的脸色一变,差点把碗给掉地上。 姚若溪拄着拐杖慢慢的走进来,眼神冷淡的看了眼王若萍,自取舀了碗水喝。 王若萍吓的心肝扑通扑通跳,小脸一会白一会红,见姚若溪不吭声,想了下,挑了一块骨头多的肉递过来,“给你吃!吃完了不许说出去!” 姚若 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接过来,她昨天流了不少血,是该吃点好的补一下。 一块吃完,姚若溪再伸手。 王若萍又给了她一块,生怕自己吃亏似的,又赶紧吃了一大块。 姚若溪没再让她给,而是自己捏了吃起来。 王若萍看的直瞪眼,“你这是偷吃!娘看见鸡肉少了,会打人的!” 岂止,打人还不打王若萍,而是打她! 家里的东西王若萍没烧偷吃,每次干活也躲懒,而每次挨打挨骂的总是她,要么就是大姐王若霞。王若萍很少会因为这些事儿挨打,顶多骂几句。 姚若溪三下五下,已经把大半碗鸡块吃的只剩下三块骨头多的,撇了眼不敢置信的王若萍,擦擦嘴,喝了口水漱漱口,拄着拐杖出了厨屋,继续往后院去拔草。 王若萍看着她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尖声大叫,“小三儿!” 姚若溪扭头,眼神幽冷,“我不会说出去的。” 到了后院菜地,姚若溪摘了个嫩黄瓜吃,继续拔草。 王若萍傻愣愣的不知道咋办了,每次她偷吃都是偷吃一点点,让大人看不出来,发现了就赖给王小溪和王若霞,可是现在这大半碗鸡块被吃的只剩下三块,娘和姥姥肯定要打人了! 王若萍有些害怕,她是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吃的,一定要推在小三儿头上的!本来也就是她吃完的! 想了想,王若萍把碗放进罐子里出来。这会跑去告诉她娘,或者姥姥,可是小三儿已经去了后院菜地,抓不到现成的,怕是娘不会相信,会说她也偷吃了。 可要是不吭声,姥姥和娘起来发现鸡肉被偷吃了,还是会怀疑她的。 王若萍气的直跺脚,要是刚才抓住小三儿,先告了状,娘和姥姥肯定会相信鸡肉是小三儿偷吃的,然后打小三儿一顿,就没她的事儿。 只是现在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王若萍只能气鼓鼓的跟到后院菜地来,面色不善的瞪着姚若溪,“鸡肉是你偷吃完的,一会娘和姥姥问起来,你自己干的事儿自己承认,别赖我头上!你就是赖我头上,娘也不会相信你的!” 的确。她说的话是没有王若萍说的有人相信。可那也是因为以前的王小溪胆小,嘴笨不会说,被一喊唬就委屈害怕的哭了,然后默默的承受着王玉花的打骂。 威胁完姚若溪,王若萍看了一圈,擦擦头上的 汗,蹲下开始拔草。她要在姥姥和娘发现鸡肉没了的时候告状,首先要让娘相信她没有偷吃,而是在菜地里拔草。 姚若溪把她的心思看了个透,默不作声的拔草,抓到虫子,或者蛐蟮就装进小罐子里。 日头西斜的时候,王玉花起来了,程氏也睡醒了。 姚若溪正在扇风,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嚎骂,“哪个天杀的王八犊子把我留的鸡肉偷吃了!?” 王若萍吓的小身子一抖,扔下手里的草,瞪了眼姚若溪跑到前院去,“娘!给姥姥留的鸡肉被偷吃了吗?” “是不是你偷吃的?”王玉花阴着脸,怒喝问道。 “没有!我一直待在后院菜地里拔草!不过我看见小溪回前院来好久时间才又回去,肯定是她偷吃的!”王若萍眼神闪烁着,一口咬定赖到姚若溪头上了。 王玉花怒火冲冲的拿了扫帚,直冲到后院。 “死丫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偷吃我给你姥姥留的鸡肉!老娘今儿个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个死丫头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王玉花两眼喷火,面色铁青的上来一把抓着姚若溪的胳膊,把她拎起来,扫帚疙瘩就打在了屁股上。 姚若溪冷笑,下手可真舍得,一点不留劲儿,这么想着,她扯开嗓子就大哭起来,“不是我偷吃的!不是我!我根本就不敢!” 王玉花这些天也是邪火上身,不管不顾的抓着姚若溪就打了,听她哭喊着说不敢的话,王玉花停顿了下,心下有些相信。这个三闺女可不单是腿瘸,让干啥就干啥,胆子还小的很。 “肯定就是她!上次的鸡蛋也是她偷吃的!”王若萍心里得意,又隐隐后悔没有多吃几块,反正挨打的又不是她。 这么一说,王玉花顿时又相信二闺女的话了,看姚若溪的眼神更凶了。 程氏也不知道谁说的真谁说的假,那鸡肉是给她留的,这会心里也恼火的很。 姚若溪冷眼看着,知道今儿个躲不掉一顿打,挣开王玉花就缩在墙角去,不停的哭念,“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不敢!” “不是你还能是谁?回回都是你偷吃,还不承认,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王玉花心里愤怒,拎着扫帚疙瘩继续要打。 这时候王三全和姚满屯几个回来了,今儿个活干完的早,只等明儿个一早起来去割麦。 姚若溪心下冷哼,眼中幽光闪过,拄着拐杖快步冲出来,方 向,姚满屯。 ------题外话------ 刷个首页竟然没刷上~亲爱的们~走过路过的~求收藏喽~ 第006章:告你一状 “爹!”姚若溪拄着拐杖瘸着腿哭着朝姚满屯扑过来。 姚满屯看着家里的情况愣了下,下意识的接住姚若溪,抱着她,“这是咋了?”嘴上问着,却知道王玉花又打三闺女了。姚满屯有些无奈,三闺女本来腿瘸,已经够可怜了,可家里人却仿佛看不见,王玉花作为亲娘更是打骂不离手。 “咋了!?还不是你生的好闺女,自己馋嘴,趁着屋里没人,把给我留着补身子的鸡肉都偷吃了个精光!”程氏面色不悦的站出来。 王三全皱着眉毛,不耐的看了眼姚若溪,正要说话,姚若溪大哭起来。 “爹!我不想待这个家了!我天天干活还吃不饱,不是我偷吃的东西也打我!每次挨打的都是我,每次干活的也都是我,却都不把我当人看,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家了!”姚若溪一边喊着,一边哭着,仿佛要把两辈子委屈的都哭出来。 姚满屯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三闺女哭红的小脸,两手下意识的搂紧姚若溪,抿紧了嘴,脸色隐隐有些泛白。 王三全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胆小不吭声的外孙女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姚满屯脸色难看,也沉了脸问王玉花,“到底咋回事儿?” 王玉花还在气恼,见王三全喝问,撇了下嘴,“还能咋回事儿!还不是这个死丫头,偷吃了我给娘留的鸡肉还死不承认!不过打了她两下,就哭的震天响,还不想待在这个家了,不想待这个家你想去哪!?出去就能饿死你!”说着恶意的瞪了姚若溪。 “爹!”姚若溪不理会王玉花的恶言,眼泪哗哗的看着姚满屯哭。 姚满屯暗自咬着牙关,长满茧子粗糙的大手抚着姚若溪的小脸,给她擦眼泪。可那眼泪好像擦不完一样,不要命的往外流。 “我就是腿瘸,我知道她们都不喜欢我,我也没指望她们喜欢我!我天天都老老实实干活,从来就没有偷吃过东西,可每次干完活就被人抢了,没偷吃过也回回都赖我,回回挨打的也是我。再不走我要被打死了!我不想待在这了,再也不想待在这了!这不是我的家!”姚若溪哭的嗓子沙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喊。 “小溪不哭,爹知道不是你!”姚满屯喉咙像是哽住了一样,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姚若溪,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你个死丫头……”王玉花举着笤帚疙瘩就骂。 “闭嘴!”王三全大声呵斥。 王玉花惊诧的看着王三全 ,这才发现王三全脸色很是阴沉难看,她向来听爹娘的话,不敢再骂了。 程氏也发现了王三全的异样,不过她这会也没想通王三全为啥脸色阴沉到这个程度,以为是家里闹的让他心烦。本来累死累活一天回到家看到这样闹哄哄的就心烦。转头问姚若溪,“鸡肉不是你偷吃是谁偷吃的?” 王若萍吓的心提起来,死死的抿紧了嘴,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趴在姚满屯肩膀上哭的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泪眼看着程氏,却没有像王若萍一样告状说是王若萍偷吃的。 “这孩子,问你话咋不吭声啊?”程氏心里不悦,偷吃了她的鸡肉不承认,还闹这么一出事儿。 王三全看着姚若溪哭的凄惨的小模样,眼神犀利的盯上王若萍,“若萍!是不是偷吃了赖给小溪!?” 王若萍小脸一白,急忙摇头又摆手,“没有!我没有偷吃!明明就是……”想再往姚若溪头上赖,却看着王三全凌厉起来的眼神,吓得生生说不出来了。 “到底是不是你偷吃的?”王三全阴着脸再次问。 王若霞看着委屈可怜的姚若溪,小声道,“三妹胆小的很,绝对不敢偷吃的。” 在王若霞看来,三妹肯定是受到莫大的委屈,才哭的这么凶,喊着不想待在家里。前天头上磕那么大个洞,流了那么多血,三妹可都没有哭的。 “若萍!到底是不是你偷吃了?”王玉花看三闺女委屈的那样,转过头瞪着王若萍,举着笤帚疙瘩指着王若萍。 王若萍看着众人都盯着她,害怕的身子都抖了起来,咧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 “你还有脸哭!咱们王家啥时候出过你这样馋嘴,滑懒的闺女?说出去还不丢死人了!还有没有人家肯娶你!?你给我闭嘴!”王三全异常的恼怒,脸色近乎铁青。 王若萍吓的不敢再嚎,憋着声音,却依旧咧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王玉花脸色也阴沉下来,“若萍!果然是你这个死丫头偷吃的!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叫骂一声,上来抓着王若萍的胳膊,笤帚疙瘩啪啪的打在王若萍屁股上。 王若萍即使挨打也是不轻不重的拍打,这样用笤帚疙瘩狠打屁股还是头一回,屁股上传来阵阵巨疼,她忍不住张着嘴大哭起来。 程氏看着有些不忍,可王若萍竟然偷吃了给留她的鸡肉,心里也是生气的很。她有好东西都不忘这个嘴好的外孙女,可 王若萍却辜负她的疼爱。 王三全没说停,沉着脸看王玉花打王若萍。 “改不改?下次还敢不敢?”王玉花一边打,一边恶狠狠的问。 “改了!改了!再也不敢了!”没有人求情,王若萍急忙哭着认错。 王玉花也打累了,松开王若萍,喘息着骂着,“死丫头!”随手把笤帚扔到堂屋门口旁边的葡萄架下面。 门外有人路过,听着王若萍哭嚎的声音响亮,高声喊问了句,“三全叔!家里这是咋了?” “孩子不听话,她娘打了两下!”王三全笑呵呵的高声回了。 “小孩子啊,都调皮!我家那俩个也都是!”对方笑着应了句,就走了。 程氏看王若萍哭的好不可怜,抿了抿嘴,不耐打圆场,“好了好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家里猪草没有了,该去割猪草了,把衣裳也都洗了,也该做饭了!” “猪草不用割了,那筐里还够吃两顿。”王三全指了指刚刚挑回来的竹筐,看着姚满屯的脸色,走过来,尽量让自己笑的和蔼,“小溪啊!你二姐她也挨了打,姐妹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今儿个咱们小溪受了委屈,晚上姥爷让你娘给你煮个鸡蛋吃,好不好?” 姚若溪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绷着小嘴,泪眼朦胧的看着王三全不吭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姚满屯揉揉姚若溪枯黄稀少的头发,满眼疼惜。 “煮两个!”王三全笑着发了话。 “爹!家里鸡蛋不多,留着给娘补身子的!”王玉花提醒王三全。 “哪个还能挤不出两个鸡蛋来?!小溪发烧都还没好,头上还有伤,吃俩鸡蛋也补补!”王三全不悦的皱眉。 王玉花看了眼程氏,见她没吭声,也不再说话。 王三全话还没说完,“小溪才六岁个人,腿脚又不好,以后有活儿干派给大的吧!就那点菜地,你们谁抽点空也就做完了!” 王若萍有些不忿。 姚满屯抱着姚若溪到旁边洗了脸,“郎中留的药还有一点,等会爹给你换上。” “嗯!”姚若溪乖巧的点头,无视身后王若萍的眼神。其实她今儿个告状的对象不是她爹姚满屯,而是通过姚满屯向王三全告状。姚满屯入赘上门,过的憋屈,王三全也是知道的,他老实肯干,王三全很是喜欢这个女婿。再程氏没有生儿子之前,王三全是不会让姚满屯萌 生出离开这个家的打算。 今儿个王三全虽然站在她这一边,可她看到王三全眼底分明藏着冷意。是觉得她坏事儿吗?呵! ------题外话------ 若溪泪眼哗哗:各位亲亲宝贝儿,求收藏啊~ 第007章:农忙硬菜 姚满屯给姚若溪洗了脸,王若霞找了前两天剩下的一点金疮药过来,解了姚若溪头上的纱布,姚满屯看伤口结痂的地方拇指肚那么大,脸上布满了担心,“怕是要留疤了。”小心的给姚若溪换了药。 乡下人不像大户人家公子小姐的娇贵,身上也都少不了磕磕碰碰的疤痕,可要是脸上留了疤,说亲的时候就难说了。 “留不留疤又没啥。”王玉花张嘴接了上来。 姚满屯猛的转头冷眼盯着她。王玉花是小溪的娘,不疼孩子也就算了,不是打就是骂,现在孩子受伤,脸上留了疤,竟然不以为意!三闺女本来就腿瘸,再留了疤可怎么好!? 王玉花看姚满屯眼神冰冷,脸色也阴的吓人,不禁瘆了下,“你干啥?”在她看来,姚若溪反正已经瘸了,也没所谓好不好看,留不留疤了。却没想到姚满屯这么大反应。 “小溪也是你亲生的闺女,不是捡来的!”姚满屯垂头道,说完就出了西屋,拎着竹筐拿着镰刀出门去了。 王玉花呼吸一滞,看着姚满屯的背影叫喊,“你干啥去啊?一会就吃饭了!” 可惜姚满屯没理会她,径直走远了。 “别吵吵了!赶紧拾掇做饭去,别忘了给小溪煮的鸡蛋!”王三全蹲在堂屋门口抽着旱烟,冷眼瞧着王玉花和姚满屯的反应,心里莫名烦躁。 姚满屯要是想离开这个家,别人肯定会说王家虐待姚满屯,不拿他当人看。入赘上门的女婿要是过得不好,跟婆婆虐待儿媳妇还不一样。虽然婆婆虐待儿媳妇会被人说嘴,可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想当然的。可要是入赘上门的女婿被人说受虐待,那话就不好听了。 程氏怀的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三闺女虽然一连生了四个闺女,可姚满屯和三闺女都还年轻,还能再生。就算生不出儿子来,将来再留外孙女留家里招赘,传出虐待上门女婿的话,那就更不容易招赘到人了。 王三全想,没几个能体会他没儿子的辛酸痛苦的想法。 王玉花头脑简单,自然不理解王三全的顾虑和想法,拎着竹篮子去后院菜地摘了菜回来,到厨屋里拾掇了做饭。然后下意识的在厨屋里叫喊,“小溪!过来烧锅!” 理所当然,顺溜顺口的,仿佛叫了无数次。 “我来烧!”王若霞大声应着,急忙跑了出来,拉了汗巾包在头上,快步进了厨屋。 王三全若有所思的看着西屋门口。他是绝对 想不到六岁的外孙女已经换了一副二十多岁的灵魂,只想着最近姚若溪被欺压的狠了,这才爆发了。然后就让在屋檐下憋屈过活的姚满屯感同身受了。 天黑了姚满屯才回来,晚饭王玉花给姚若溪煮了两个鸡蛋。 姚若溪拿着鸡蛋就给姚满屯吃,姚满屯不要,她塞了一个给王若霞吃。王若霞忙又塞了回来,“你都吃了,头上的伤就好得快!” 姚若溪就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掰成了两半给了姚满屯和王若霞。 吃着空心菜的王若萍心里不甘又不忿的很。 王玉花看着父女三个分吃两个鸡蛋,心里也失落不是滋味儿。 王三全眼神有些冷,吃了饭放下碗,“今儿个都早点睡,明儿个早起做饭,开始割麦子,小溪就跟你姥姥留家里照顾小四。其余人都跟着下地!” 王若萍立马苦了小脸,临睡觉前都还在瞪着姚若溪。 次一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全都起来了。 王玉花和王若霞忙活着做了饭,烧米汤馏馍馍,炒菜里面还有鸡蛋。 吃完了饭,姚若溪端个洗干净的空碗递给王玉花,“把奶水挤了。” “这个天,半晌的时候都放坏了,到时候我再回来一趟。”王玉花愣了下,摆摆手打发姚若溪。 “不会坏。”姚若溪可不想半路看见王玉花冲进门,见她在家没有累死累活,心里不平衡再打她一顿。 “一来一回,耽误不少功夫呢!”王三全发了话。 王玉花只好端着碗回屋,把奶水都挤了出来,王家的条件还过得去,王玉花的奶水也很足,挤了一大碗出来。 姚若溪端着奶水放到厨屋里。 王若霞用罐子装了满满一罐子水盖上碗,姚满屯拉着板车,一家人出了门,直奔地里。 程氏想着姚若溪可能会偷喝奶水,到厨屋一看,姚若溪又烧了火,把一碗奶水倒在锅里煮。 “这么煮了,到晌午也会坏的。”程氏皱着眉毛。 姚若溪没理她,小火烧着,慢慢的煮着。 程氏拉着脸,很是不悦。以前这三外孙女还只是胆小,现在竟然直接不理她了。 出来看了眼小四,在堂屋里坐了会,还没姚若溪出来,又站起来过来看。然后就见姚若溪把一碗奶水煮的只剩下一张奶皮纸,程氏这就奇怪了。 姚若溪把奶 皮纸拿出来,揉碎在干净的碗里,然后就变成了一小堆奶粉,抬头看程氏疑惑的样子,解释了句,“小四饿的时候,用热水冲了就能喝了。” 程氏纳罕的看着姚若溪,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这一招儿。 姚若溪把奶粉盖在一旁晾着,到西屋里看顾小四,半晌的时候小四饿了,直接把烧了水,把奶粉倒热水里泡成了大半碗奶水,一勺一勺的喂给了小四。 小四开始不喝,姚若溪喂了几勺,就哄着她喝了。 程氏看着姚若溪的眼神有些审视,这才发现这个三外孙女好像不一样了。还是那个样子,还是瘸着腿,可小脸上淡冷冷的神色,让她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晌午王玉花和王若霞她们回来做饭,都还以为小四会饿的大哭,结果小四吃得饱饱,躺在树荫下玩自己的手指头。 王若萍上来戳戳小四的脸,对着姚若溪哼了一声。 王玉花有些狐疑,不过小四没哭闹,也就忙活着做饭了。 农忙的十来天是最累的时候,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做些硬菜来吃。这个硬菜不是说什么大菜,而是过年留下来的腊肉,腌的咸鸭蛋或者咸鸡蛋。 这个腊肉也不是熏腊肉,而是大年初一煮的花肉,外面抹上盐,放在坛子里存放着。二月初二龙抬头要吃一回煎饼和煎腊肉,剩下的就是农忙时候的硬菜。 王玉花切了一把葱花,拌了面糊糊,把切好的腊肉一块块沾上点干面粉,再放进面糊糊里滚过一遍,放在锅里煎的两面金黄铲出来就是一道农忙硬菜了。 就着锅里剩下的油炒了一个空心菜,一个茄子丁。 锅里煮了三个咸鸭蛋,王玉花把菜都扒拉了一半,咸鸭蛋拿了一个,一切四瓣。就是几个人的晌午饭了。其余的菜都是拿到地里给王三全和姚满屯的。 煎腊肉,姚若溪上辈子小时候也吃过,只是她还是比较喜欢她奶奶做的熏腊肉,至少不会那么油腻。看王若萍吃的香,姚若溪只吃了一块就不吃了。 王玉花以为她不敢吃,捏了块大点的咸鸭蛋给她,“吃吧!” 姚若溪挑了下眉毛,接了过来。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只可惜王玉花这不算甜枣,给的也太迟了。那个瘦瘦小小可怜的王小溪,早已经死了。 ------题外话------ 打滚~卖萌~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收~(无限广播中~) 第008章:清凉薄荷酱 晌午饭吃完,王玉花照样又挤了一碗奶水放着,走之前对姚若溪道,“在家没事儿把晚饭做了!” 就知道不会看她闲着。姚若溪才六岁个人,还瘸着腿,要做好一顿饭还不知道怎么样折腾呢!想到姚满屯一整天都在地里不得闲,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的样子,姚若溪把小四哄睡着,让程氏看着点,就拄着拐杖出了门。 三王岭比别的村子高了好几尺,站在路口远远的就可以看见金黄金黄的麦田,再远的地方是别的村子和高低不一的山头。 村里静悄悄的,众人都在地里忙活。姚若溪在村子外面转悠了一圈,基本都没碰上什么人。她拿着竹篮子,拄着拐杖到了村外一片薄荷旁,摘了一篮子的薄荷拎着回家。 几个正要去捉泥鳅的半大小子看见姚若溪出了门,还拎着一篮子薄荷,都嘲笑起来,“小瘸子出门了!小瘸子拿的啥东西啊?你弄薄荷干啥?” 姚若溪不理会,径直往家走。 几个小子不愿意了,上来拦住姚若溪的路,“问你话咋不吭声?想挨打啊!” 姚若溪冷眼看着几个小子,锐利的眼神发出凌厉的冷光。上辈子她打小被村里的人欺负,奶奶经常拿了扫帚打到人家里。这辈子只她自己,她也绝对不再隐忍,让人欺负。 几个小子被姚若溪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只觉得往常胆小好欺负的小瘸子,啥时候眼神那么厉害了,竟然瘆的人心里发寒。 看姚若溪旁若无睹的走过去。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王元荣挑了挑眉毛,“是个带刺的,不好欺负啊!” 几个小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被一个小瘸子的眼神吓的后退了,顿时有些尴尬的恼怒起来。 “不过一个女娃子,等我抓个天牛吓吓她!” “还是去抓泥鳅吧!”王元荣嗤笑,转身带头走了。 王元荣家算得上村里的富户了,因为年纪大些,今年十岁,人又会玩,是村里的孩子王。他说了话,几个小子也就忘了姚若溪,跟着他一块走了。 走的下坡的时候,王元荣回头,正见到姚若溪的竹篮子掉在地上,她费力的捡起来,绷着小脸重新挎好,抹了把汗,不紧不慢的往家走。王元荣皱皱眉毛,这小瘸子好像变了,不知道弄一篮子薄荷是要干啥的! 姚若溪摘薄荷是要做薄荷酱的,摘了一筐子薄荷叶,洗干净,没有榨汁机,她就放在对舂米的对窝里砸碎了 ,用粗纱布过滤了一遍。又剥了蒜和两个小米椒也砸成了泥。 薄荷汁放在锅里煮过,等煮开,搅了点面糊糊倒进去,直到烧成黏糊的酱汁。加上调料拌一下,凉好就是薄荷酱了。 没有白糖和淡奶油那些,姚若溪做的是最简单的。 一股清凉纯粹的特别的味道,蘸着菜或者馍馍吃,清热又凉爽。 忙活完,看天不早,姚若溪就到后院摘了菜,准备做饭。 程氏睡醒闻着味儿过来,听说是薄荷酱,抹了点尝尝,没想到清爽又好吃,她正嘴里没滋味,拿了姚若溪洗好的黄瓜蘸着酱吃了两根黄瓜才停下。 “跟谁学的做这薄荷酱,还怪好吃的。”程氏觉得这个外孙女越来越怪异。会把奶水做成奶粉,竟然还会做这个好吃的薄荷酱。 “丢了点薄荷叶子放在蒜里砸的。”姚若溪淡淡的解释一句,就忙活着做饭了。 先是打了大半锅的面糊糊稀饭,做出来晾着,等晚上姚满屯他们回来,喝起来清清爽爽的又解渴。 最后炒了个青菜和茄子,黄瓜切成条,留着蘸酱吃。 全程下来,程氏都没有帮把手,把静养贯彻落实。 等天黑下来,姚满屯几个累的苦哈哈回来,姚若溪立马端了晾好的面糊糊稀饭出来。 洗了脸,一人喝了一大碗。 “姥爷!爹!锅里刚烧好的一大锅热水,你们先去洗洗吧!割麦子身上碰到麦芒,刺挠痒痒的很,又一身臭汗,洗热水澡最舒服了!”姚若溪拿着汗巾递给姚满屯。 “我在家……”程氏刚要说话,姚若溪截了她的话道,“饭我都做好了,洗完就能吃。” 程氏脸色刷的难看起来。 姚若溪眸光幽深的撇了眼程氏,淡淡的笑着。会抢功劳的不单王若萍一个小孩! “我刺挠死了,热死了,我先去洗!”王若萍叫唤着,就要去舀水。 “你姥爷和你爹还没洗,你叫唤啥!?”王玉花比谁都想先洗,还是拍了王若萍一巴掌,让王三全先。 姚满屯帮着舀了热水,几个人依次洗了澡。一身清爽的出来。 吃了那薄荷酱,都说好吃。 姚满屯欣慰的看着姚若溪笑,摸摸她的头。 王三全看姚若溪的眼神带着审视,似是也发觉姚若溪的不一样,可还是那个人,一点没变。 吃完饭,王若霞和王玉花去溪边洗衣裳,一夜晾干,明儿个就能换。王三全则和姚满屯一块去了场里看麦子。 割掉的麦子都挑到了场里,家家户户都会有人睡在场里看着,一直到麦子收进仓里。 次一天程氏早早就让姚若溪做一碗薄荷酱,她帮忙看着小四。 姚若溪嘲讽的看了眼程氏,她照看小四本就是应该的,说的好像多大的馈赠和帮助一样。 只可惜姚若溪现在还小,又瘸腿,没办法一边干活好照看小四。 今儿个再摘薄荷,姚若溪又碰上了王元荣几个小子,几个人堵着她的路,上来就抢了她的竹篮子。 “小瘸子!说你摘薄荷干啥的,我们就把篮子还给你!”几个人都觉得被一个小瘸子眼神看看就吓到很没出息,过来找场子了。 “煮薄荷茶降暑。”姚若溪冷眼看着回了话。 几个人顿时觉得没意思了,又觉得气不过,转手把姚若溪的竹篮子扔坡下面了,“你自己去捡吧!” 姚若溪不想惹恼了这几个小孩,抓着她一顿打,慢慢的往坡下走。 几个小子在坡上嗷嗷叫着吓唬她,喊着要推她下去。 捡了篮子,姚若溪抬头看了眼那几个小孩,从另一边走回家。 王元荣觉得姚若溪那一眼是蔑视他们的,所以转了一圈之后他就说嫌热的慌,让那几个小子自己去玩,而他到姚若溪家来了。 程氏看到王元荣,立马笑着跟他招呼,“元荣啊!你们家麦子割完了没?” “我们家地多,早着呢!”王元荣随口应着,神色带着倨傲。 程氏被噎了下,也就不吭声了。 “你不是说煮薄荷茶,这个做的是啥?”王元荣总觉得姚若溪说的煮薄荷茶是瞎话,没想到还真是。 “薄荷酱。”姚若溪把刚做好的薄荷酱舀出来。 “给我弄点尝尝!”王元荣闻着那个味儿特别的很,忍不住吸了下鼻子。 姚若溪看向程氏,见她点头,用个小碗给他装了半碗。 王元荣拿着黄瓜蘸着吃了,越吃越觉得好吃,端了薄荷酱回了家。 到了晌午,王玉花却没有回来吃饭,程氏怕王三全几个在地里干的忘了吃饭,让姚若溪舀了饭,她拎着,背了小四出去送饭。 刚下了破,就瞧见地头场里王玉花竟然在跟人 打架,姚若溪忍不住愣了下。 第009章:没儿被人欺 王三全是让王若萍看着场里的麦子,然后几个大人在地里割麦,结果王若萍跑着玩去了,让人抱走了两捆麦子,王玉花发现了,两家的地就隔着一条过板车的路,麦场也在对面,那两捆麦子分明被王石头媳妇偷着抱走了,立马就和王石头家的吵吵起来,吵着吵着打起来了。 程氏脸色一沉,面色焦急的快步走上前去。 姚若溪也加快了速度。 王玉花已经被人拉开了,这会她头发蓬乱,衣襟也被拉着开了两个扣子,正在恼恨的扣扣子,露出的手臂上被抓了几个血印子,脸上也又两道血印子。身上到处粘的都是灰尘浮土和麦芒,十分狼狈。 王石头媳妇头发也乱了,脸上被抓了几道印子没有津血,明显比王玉花要好得多。 “你个贱人!你偷我们家的麦子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了,那两捆麦子明明就是我们家的,那绳结是我打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你们家都不是东西,年年偷我们家麦子,你们不要脸,欺负人!”王玉花怒火冲冲一把甩开拉着她的人,跳着脚骂王石头媳妇。 “你才不要脸欺负人呢!自己家丢了麦子赖到我们家头上,你哪个狗眼看见我偷你们家麦子了?你说那两捆麦子是你们家,你叫它,看它答应吗!?”王石头媳妇气焰嚣张的掐着腰唾沫横飞的骂王玉花。 女人家打架,王三全和姚满屯都不能上去拉架,骂战俩人也没那个嘴,都是气冲冲的瞪着对面麦场里的王石头两口子。 姚若溪到的时候,看到王若萍吓的小脸发白,躲的远远不敢上前,生怕挨打。 程氏放下装饭的竹篮子,上来也掐着腰骂王石头一家,“你们一家都是小偷,长的三只手,专干那偷鸡摸狗的下贱勾当!偷我们家的麦子,不是人!” 王石头媳妇一听程氏明目张胆的骂她们一家是小偷,嗷的一声,叫骂着冲上来要打程氏。 程氏被她猛的推了一把,噗通栽倒下去。 王三全惊的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金花娘!?” 姚若溪皱了眉毛,已经用拐杖扒拉了一捆麦子到程氏身下。 麦场用石磙碾压了无数遍,光滑瓷实,程氏前几天就昏倒了,这一摔保不齐摔出事儿来了。幸好那捆麦子垫在了程氏身下,算是没有摔着。 “王石头!你们是要谋害人命,简直太欺负人了!”王三全眼里冷光直射王石头媳妇儿。虽然现在不知道男娃还是女娃,可要 是掉了,他非要跟王石头一家拼命不可。 程氏也一阵后怕,脸色有些发白。 王石头媳妇想起程氏怀了孕,也愣了下,眼神闪了闪,虽然气势低下去,却依旧再骂,“哼!都一个老婆子了,还不要脸的怀孕了,说出来不笑死人了!我看你们就是坏事儿干多了,才只生闺女,不生儿子!” 这话骂的难听,等于说王三全绝户头,连姚满屯都怒目瞪视着王石头两口子了。 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大多数人选择在地里吃饭,这会都闲着,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见事情越闹越大,就有人出来打圆场,“都是一个村的,有啥话好好嘛!” “就是!两捆麦子的事儿,偷了就还回去,没偷说清楚就行了!有啥大不了的!” “三全老哥,算了吧!一个村的乡亲,你们两家地顶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有啥闹的,赶紧吃饭,吃了饭赶紧割麦吧!别下了雨,麦子都沤烂在地里收不起来!” 王三全脸色阴沉难看,听着那些劝自己的话,暗自咬紧了牙关。 “就是贱人偷我们家麦子,把我们家麦子还回来!”王玉花怒火不减,非让王石头家还两捆麦子来。 “谁偷你们家麦子,你们没凭没据的,凭啥冤枉我们家?我还说你们偷了我家的麦子呢!”王石头媳妇不屑的哼了一声,又转而问众人,“有没有人看见我偷了她们家麦子?” 众人都摇头说没看见,都弯着腰低着头忙着割麦子,谁会注意别人家麦场里丢没丢麦子的事儿。 “看见了吧!根本没有证据的事儿就乱咬人!”王石头媳妇得意的笑着,目光嘲讽的看着王玉花。 “难道就没有人看见她偷了我家麦子吗?”王玉花不甘心的问,见众人再次摇头,她怒恨的咬牙,“那两捆麦子明明就是我们家的!” “行了行了!都被吵吵了!没有抓住,就不能冤枉人,都各自忙去吧!”一个略年长的老头说着,背着手转身走了。 众人也都似是劝解的说了句,三三两两的离开。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 王玉花气的肺都炸了,她是没有抓住王石头媳妇,可那两捆麦子明明就是她打的绳结,她一眼就看了出来。实在气不过的王玉花扭头去找失职的王若萍,两眼凶光闪烁。 王若萍拔腿就想跑。 “你个死丫头给我站住!让你在麦场里看麦子, 你敢给老娘跑去玩,让人偷了麦子!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王玉花气恼的很,跑的飞快,上去抓住王若萍,拧着她的耳朵转了一圈,不解气,耳巴子啪啪的打在王若萍屁股上。 整个麦场上空都飘着王若萍鬼哭狼嚎的声音。 “姥爷!爹!快来吃饭吧!”姚若溪把装饭的竹篮子打开,把馍馍和菜都一一端出来,最下面是一坛子的薄荷粥。 几样菜都是家常最简单的菜,可那一大碗的薄荷酱还有一坛子的薄荷粥,一打开就一股清凉透爽的薄荷香飘来,让烦躁的心仿佛瞬间就舒爽起来了。 还没走远的人闻着味儿不禁诧异,“呦!这是做的啥饭菜,闻着这么香啊?” 隔壁麦场的王麻子拿着馍馍过来,伸着头往薄荷酱和薄荷粥的坛子里看,“这是啥好东西,闻着倒像薄荷,真清凉,也给我弄点尝尝!” 王三全没说话,脸色依旧难看。那两捆麦子肯定是王石头家偷的,就因为他们没有当场抓住,没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句公道话。这王麻子家就在他们家隔壁,他就不信他一点不知情。 就因为他从小不在村里,就因为他生不出儿子,女婿是招赘上门的,村里人都瞧不起他,连带的欺负人!村里也就他们家地少,只有六亩半地,新开的两亩山地根本不长多少出息,少两捆麦子,就少了两大瓢面。 见没人吭声,王麻子脸上的神情便有些讪讪的。 “王大爷!这是薄荷酱,你尝尝吧!”姚若溪拿勺子舀了一勺给王麻子。 “哎!我尝尝这个啥薄荷酱!没想到薄荷还能做成酱的!”王麻子连忙接着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夸。 王玉花瞪了眼姚若溪,程氏也眼神不善,怪姚若溪自作主张。 王麻子的夸赞引得附近听见的一些人也都凑了过来,纷纷要尝尝薄荷酱是个啥味儿。 姚若溪扒了一半到黄瓜盆里,剩下的就给他们拿着去吃。至于那薄荷粥,是她给程氏要了些白糖放进去,程氏很舍不得,是绝不会让别人喝的。 等众人都散了,王玉花脸色阴沉的瞪着姚若溪,伸手朝她掐过来。 ------题外话------ 十分抱歉的说~拉肚子几天不好~俺终于撑不住鸟~今儿个挂了好几瓶~o(>_<)o~明儿个俺会准时~ 第010章:不敢再偷 “死丫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家里的东西啥时候轮到你做主了!”王玉花死死的拧着姚若溪胳膊上的肉。 姚若溪疼的吸了口气。 “你又打孩子干啥?半碗酱吃就吃了,不是得了好!?”王三全喝止了王玉花。 “薄荷虽然不要钱,那里面可是掺了面的。今儿个丢了两捆麦子,可是两大瓢面!能吃好几天了!”程氏也不满,她能看着王元荣要了半碗酱回去,是因为王元荣家是村里的富户,而刚才那些人都是啥人?平时有事儿不帮忙,公道话都不舍得说一句,看见好东西就凑过来了! 姚满屯把姚若溪拉到自己旁边,看王玉花的眼神带着一丝恼意。王玉花最近越来越暴躁,有一点气就冲孩子发火。 “吃饭!”王三全沉声说了句,这才算都不吭声,安生吃起饭来。 而王若萍还站在一旁抽泣着,哭的俩眼都红肿了,王玉花喊着不让她吃饭,程氏和王三全都没有说话,王若萍就真的不能吃饭了。 去年也是王若萍看麦场,却总是忍不住跑去玩,看丢麦子。去年她赖在了王若霞头上,今年王若霞跟着王玉花旁边割麦子,姚若溪都在家里做饭,她没人赖了,这才挨了顿打。 吃了饭,程氏感觉自己没有事儿,却不再抱小四,竹篮子也不提了。 王若霞背起了小四,拎着竹篮子和姚若溪程氏一块送回家,再打一坛子水拿去地里。 回去的路上碰上王元荣的娘杜氏,程氏笑着跟杜氏打招呼,“…我们家做的薄荷酱,元荣喜欢吃,我就给舀了大半碗,你也尝了吧?” “哦!尝了,吃着怪清凉的,不知道咋做的啊?”杜氏不堪热情的应着,似是随口问的。 程氏只知道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具体咋做的,因为她怕厨屋热的慌,都是姚若溪自己在捣鼓。看了眼姚若溪,示意她告诉杜氏。 姚若溪却没有看她,慢慢的往家走。这薄荷酱虽然简单,可一时捏不准的也做不出来,她还指望过了这两天,把酱卖到镇上酒楼里,能存点钱的。 程氏虽然不满,却不好当面发作,只把薄荷酱夸了一番,如何如何难做,然后就招呼一声,也回了家。 王若霞把小四放屋里,装了水又急忙忙下地。 姚若溪哄睡了小四,又去后院菜地拔草。这些天王玉花她们是没时间了,指望程氏,草能把菜给淹没了。 晚上王玉花 一脸怒意的回来,又跟王石头媳妇吵了一架。 “明儿个小溪你去看着麦场!” “嗯。”姚若溪淡淡的应了声。 次一天姚若溪带了把伞,拿着扇子,和小四一块去看麦场。 因为闲着,姚若溪摘了一堆桐树叶子,让王若霞帮她弄了几根棍子,自己捣鼓了个架子,上面盖了桐树叶子,撒了点水,又把伞撑在上面。小四躺在绿荫一片的架子下面很是好奇的蹬着小腿,冲着姚若溪流口水。 半晌午的时候,王石头家看麦场的大儿子被一帮小孩叫走了,姚若溪看了眼,见王麻子家看麦场的人也去找地方上茅房,招手叫了王若霞,低声跟她说了几句。 王若霞震惊的看着姚若溪,一脸为难,“我…我…我不敢啊!”她可从来没偷过东西。 “有过这回,保证她不敢再偷咱们家东西。”姚若溪轻轻笑着,她主意是出了,就看王若霞敢不敢了。 王若霞很是挣扎犹豫了一回,看周围都没啥人,咬咬牙,猫着腰跑到王麻子家麦场里一下子拖了三大捆的麦子过来。急忙忙的拖到王石头家麦场里,已经吓的出了头汗,心怦怦直跳,拔腿就跑回自家场里。 姚若溪看着笑了起来,把倒的水递给她,“喝了赶紧去割麦。” “她们等会肯定会找你的。”王若霞这会还没有平复。 “我睡着了。”姚若溪不在意道。 王若霞咽下水,见姚若溪催促,急忙拿着镰刀奔向地里去。 姚若溪躺在小四旁边,只有头在桐叶架子下面,她把扇子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过了会就听见王麻子两口子的叫骂声,王麻子怒气冲冲的找过来,在姚若溪家的麦场看了一圈。因为他觉得王三全家丢了两捆麦子,心里气不忿,偷了他家的。可是他没找到,只看到姚若溪眯缝着眼,一脸刚睡醒的迷瞪样。 又到王石头家麦场里去找,一下子就看见那三捆麦子在王石头家麦场里。 “王石头你个狗日的,天杀的王八犊子,竟然偷老子家的麦子!老子今儿个跟你没完!”王麻子跳着脚骂,真是气的不轻。 这一声骂,自然招来了王石头家的人过来对骂,可是王麻子家三捆麦子就躺在王石头家的麦场里。 王麻子打的绳结跟别人都不一样,看着很结实,但只要拽过一个口就很轻易的散开了。 王石头媳妇百口 莫辩,叫了姚若溪问话,“你看见谁偷了麦子吗?” “我哄小四睡觉,自己也睡着了。”姚若溪眯瞪懵懂的摇头,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王玉花几个也跑过来看热闹,见王麻子家和王石头家吵吵的要打,幸灾乐祸的看着。 “就是你们家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是啥人,三全叔家的麦子年年都丢,都是被你们家偷走了!没想到你他妈的连老子也敢偷!”王麻子叫骂怒喝着,上来抓住王石头就打了起来。 王麻子媳妇也是个泼辣的,上去就和王石头媳妇撕扯打骂了起来。 王玉花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就说她王石头家偷我们家的麦子,还没人相信,非要抓个现行,这回都相信了吧!昨儿个就是她偷我们家那两捆麦子!” 王麻子大伯是三王岭的里正,这下众人都不向着王石头家了,纷纷指责,让王石头家把麦子赔回去,给人家道歉赔礼。 昨儿个晌午吃了姚若溪薄荷酱的那些人也都指责王石头家,让他们家把姚若溪家的麦子也还了。 王石头也是个蠢笨的人,事情闹到里正那,最后吃亏的还是他,把王麻子家三捆麦子还了之后,只抱了一抱麦子扔到姚若溪麦场里,两口子都气恨的脸色发青,还以为是他们儿子偷的。 王若霞一直吓的全身颤抖,直到麦子还回来,人都散了,王三全让她和姚若溪回家做饭,还没有缓和过来。 晌午饭更多人过来尝薄荷酱,纷纷打听怎么做的。 姚若溪只说砸蒜的时候砸进去,别的都没说,她是小孩子,众人也不相信是她做出来的,只当程氏做出来的,也就没有追着问。 风平浪静的过了两天,忽然有人从镇上回来说酒楼在卖薄荷酱,还收新鲜的薄荷叶子。 “怪不得问你们都不说咋做的,让若霞她小姨拿到酒楼里,还能卖一笔钱呢!” 姚若溪脸色一沉,眼神瞬间冷下来。 第011章:精明的小姨 最近正赶上农忙,别说姚满屯,连王若霞都走不掉。姚若溪还要看麦场照顾小四,所以她想着等过了这两天,就让姚满屯把薄荷酱卖到酒楼里,先攒点钱。不然手里没钱,她们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她发烧花那三十六文钱还让程氏念了两天。 “姥姥把薄荷酱拿去卖钱了?”姚若溪眸光冷淡的看着程氏。 程氏愣愣的,也才反应过来那薄荷酱能卖钱,想到四闺女打听那么细,竟然自己得了好处,还一点没有想着她,心里就不悦了。毕竟薄荷酱是从自己家做出来的,要卖也该是她们家卖钱才是! 姚若溪脑中闪过那个精明的小姨,看程氏的样子,她是连程氏都没吭声,自己问了薄荷酱的做法,卖到了酒楼去,抿了抿嘴,不再说话。因为她意识到,只要在这个家出的东西,都会被程氏视为己有,她根本没法独占。别说独占,连零头都拿不到。 “这个铁花也真是的,明明咱们家做出来的薄荷酱,她倒好,自己偷偷拿去酒楼卖了钱还独吞!人家都是往娘家拉拔东西,她倒好,从娘家抠东西往婆家顶。”王玉花也很不满,虽然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程氏那,可王铁花是嫁出去的,她是留在家里招赘的,程氏生不出儿子,那家产就都是她的才是。 晌午的时候,王铁花过来了,笑容满面,一脸喜色。她本是瓜子脸,颜色有些黑,颧骨上长了一颗痣,却是很耐看的样子,一双大眼机灵尽显。进门就从怀里掏出一串钱,“娘!我不是在家拿了点薄荷酱回去,让志权的那几个朋友碰上,尝过之后推荐到酒楼里,得了一百文钱,昨儿个家里正忙,这不,我这给你送钱来了!” 程氏一惊,脸上瞬间从不悦转变成欣喜,笑着咧了嘴,“竟然真的卖了钱啊?还一下子卖了这么多!” “本来是卖了八十文,志权跟我商量给娘添了个整数。也算是孝敬爹娘的!”王铁花抱着程氏的胳膊,一脸的好意。 “你们真是有心了,知道孝敬我这个娘!”程氏拿着钱,又听王铁花的话简直心花怒放。 姚若溪眸光幽转,这个小姨精明的很,会把卖薄荷酱的钱添了整送过来给程氏这么好心!? “那是!娘对我好,我当然得孝敬娘了!”王铁花晃悠着程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你怀着身孕不方便,家里活计都又多,还要照顾小四,那酒楼说每天收新鲜薄荷的,要不就让志权去做?” 姚若溪眼里闪过了然,薄荷酱卖了一百文钱,可是每天收新鲜 薄荷,那就是个长久来钱的路子,或许不多,但源源不断,积少成多,根本不是一百文的事儿了。王铁花的确精明! 程氏犹豫了下,可王铁花先是把钱给她送来,还添了整,就在她手里拿着,又说着好话哄着她,想着家里的确忙不开,让四闺女去做这样的事儿,也能多得婆家人的喜欢。然后叮嘱王铁花,“你要是不忙,就自己摘了薄荷卖,也多少存点钱在自己手里,别傻乎乎的都听你公婆的话!”生怕王铁花吃了婆婆亏一样。 “娘你真好!放心吧!摘新鲜薄荷这事儿一天也就几文钱,让志权去做,也是为了跟酒楼的掌柜搭上关系,混个脸熟,我们住在镇上做点小买卖也方便的!”王铁花笑着把头歪在程氏肩膀上。 姚若溪听到这,转身慢悠悠的回了厨屋。王铁花该说是王三全四个闺女中最精明的一个了。如若不然也不会嫁到镇上去,一个薄荷酱就能借着搭上酒楼的掌柜,让酒楼只收她的薄荷,还能为她以后谋福利,而这个薄荷酱还不是她想出来的。就是不知道那薄荷酱是不是真的只卖了八十文钱! 王铁花吃了晌午饭就匆匆走了,她虽然嫁到镇上,那也是有地的要忙活的。 下午姚若溪照旧在麦场里看着小四,地里的麦子也很快割完了,都用板车拉到麦场里,摊了一麦场。 毒烈的日头火辣辣的烤着田地,小四热的不舒服,姚若溪用井水洗了帕子时不时给她擦一下,扇着扇子。就这样,晚上王玉花照看不到,小四身上也出了痱子。 王三全去了王金花家,把借去的牛牵回来,套上石磙开始在麦场里碾压麦子,脱粒。 到处忙的热火朝天,也都在给麦子脱粒。 这时候地里不用再去割麦子,王玉花和姚满屯都在麦场里,姚若溪也不用再到麦场里看麦子了。家里的菜地和照顾小四又成了姚若溪每天要忙的事儿。 等麦子脱粒后,各家田里的麦子也都割完了,这时候就可以拾麦穗了。人工割麦不像现代联合收割机过去,基本连个麦穗都不剩下,倒出来就是麦籽。田里和路上会掉不少麦穗,勤快的孩子还有不忙的老头老婆婆都会拿个布袋或者笆篮子去地里拾麦穗。 王若霞和王若萍也拿着布袋出门拾麦穗去了。姚若溪腿脚瘸着,是不可能出门跑着去拾麦穗的,出门也就摘些薄荷回来。 不过这几天村子附近的薄荷也被人摘光了,姚若溪看了下村子后面不远的山头,想到小四还在家睡着,就挎着 篮子往山上去。 终于在山坡上找到了一片薄荷,姚若溪过去摘了一篮子,抬头往山上看。 这座山不高,却只是侧峰,后面靠着一千多米的高山。忍了忍,没有往山上去。她现在是需要尽快赚钱,却不是辛苦挣了钱拿给别人花的。她要等这个农忙过后,等姚满屯和王若霞闲下来。 挎上篮子,姚若溪转身下山,刚走没几步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东西爬过草丛一样。夏天多蛇虫鼠蚁,尤其山上。 姚若溪轻声走上前去,用拐杖扒开一片草丛,却见不知道谁挖的一个陷阱,里面掉了一只野兔子,有四五斤。眼神闪了闪,伸手抓了那野兔子上来,拿石头照着脑袋砸了两下,直到那野兔子不再挣扎动弹,忙把野兔子装进篮子里,用薄荷叶子盖住。快步下山回家。 这些日子家里也就吃了几回鸡蛋,两回煎腊肉,基本没见荤腥。每天那么重的工作量,连王玉花累的沾着枕头就睡着,更别说姚满屯了。正好拿这个野兔子回家吃一顿。 ------题外话------ 砸死兔子这事儿~俺小时候也干过~好残忍啊~可想到美美的兔子肉~下劲儿更大了~(≧▽≦)/~ 第012章:红烧野兔肉 到家后,姚若溪就反手闩上了门。 程氏刚睡醒起来,看姚若溪闩门,随口问了句,“大白天的闩门干啥?” “剥兔子!”姚若溪淡淡的回了句,把篮子里的薄荷拿出来装进菜筐子里,倒出那只野兔子。 程氏脸色有些不敢置信,“这野兔子是哪来的?”她可不相信这个腿瘸的外孙女会打猎。 “去后山摘薄荷的时候捡的,不知道谁挖的陷阱…”姚若溪眸光清冽的看着程氏。相信为了吃这一顿兔子肉,程氏也该聪明的不要讲出去。那个陷阱分明刚挖不久,上面还盖着草,被人知道陷阱里的兔子是她捡回来了,肯定要来找事儿的。 程氏心下一跳,就相信了姚若溪的话,还反过来叮嘱姚若溪,“这事儿你可不准说出去,要是让人知道,这野兔子肉一斤二十八文钱,皮子也能卖钱。看这只野兔子少说也得四五斤,让人知道要闹事儿的!” “拿剪子过来。晚上烧兔子肉吃。姥爷和爹他们这些日子着实累的狠了!”姚若溪点了头。 程氏转身回堂屋拿了剪子过来递给姚若溪,“你会不会剥兔子皮啊?”问完才发现姚若溪让她拿剪子她就拿剪子,啥时候反过来她要听这死丫头的指使了!? 姚若溪接了剪子,她手小,剪子有些大,可剥皮的剥的却很正确。 看着姚若溪把一张兔子皮剥下来,程氏皱皱眉毛。这些天她总是发现这个外孙女不一样了,她们家也就老头子和姚满屯会剥兔子皮,这丫头竟然剥的那么整齐。 快傍晚的时候,王若霞和王若萍回来做晚饭,看到兔子肉都惊奇的不行。 姚若溪没吭声,程氏就严厉的叮嘱了俩人,谁也不准说出去。 “晚上有兔子肉吃了,我要吃个腿!”王若萍这几天都很安生,这会想到美美的兔子肉吃,口水都快忍不住了。 “哪里还有腿,肉都剁碎了!快去抱柴火准备烧锅做饭。”程氏拍了她一巴掌。 有肉吃,又是程氏吩咐的,所以王若萍很是麻利的到柴垛棚子下装了一笆篮子的玉米棒芯过来。 配料姚若溪都已经准备好了,葱姜蒜和泡发的香菇。 王若霞把大锅里的米汤烧上火,让王若萍烧小锅,姚若溪在一旁看着指点。 王若霞听姚若溪的,先把野兔子肉用滚水淖了一遍,再用油炒了,加上香菇,最后再添上水,放上花轿茴香八角小米椒,盖 上盖子大火烧。 等汁水收的差不多,再放上葱白翻炒几下,一锅红烧野兔肉就做好了。 满屋的香味儿漂浮着,勾的人口水直流,王若萍趴在旁边,急的不行,“熟了吧!?快弄一块给我尝尝!” “姥爷和爹娘还没回来,你就慌着要先吃饭了!?”王若霞瞪她一眼,却是铲了一块肉给程氏,“姥你尝尝味儿咋样?”跟她们之前做肉不一样,她闻着更香,肯定也更好吃,三妹真有办法! 程氏熨帖的笑着,拿了筷子夹起来吹着热气,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只觉得热烫香辣的滋味儿充斥而来,吃的程氏不住的点头,“好吃!” 王若萍眼巴巴的看着,拽着程氏的胳膊,“给我弄一块尝尝吧,姥姥!”这个香味儿,吃不到嘴里,都快急死她了。 “三妹的点子好,这样做的兔子肉真是太香了!”王若霞看程氏吃的好,急忙趁机帮姚若溪说话。 姚若溪看王若霞小心翼翼带着渴望的眼神,却是为了她,心头不住的发热。 程氏看着姚若溪眼神闪了闪,看着锅里的红烧野兔肉,“你们也都尝尝吧!不过一人只能吃一块,等大人回来才能吃,谁不听话的,看我不打好她!” “好好好!就吃一块尝尝!”王若萍高兴的直点头,催促着王若霞,“快给我挑一块大的!哎呀!我自己挑!”说着就要夺王若霞手里的锅铲子。 “看你这急吼吼的像啥样子!”程氏拿起筷子敲了王若萍一下,疼的王若萍急忙缩回了手。 程氏又看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没有急不可耐的样子,就王若萍,就皱起了眉毛,“我来给你们挑。”然后挑了三块差不多大的肉块上来。 王若萍又不甘心的看了眼锅里,恨不得伸手抓一捧吃了。 姚若溪尝了下味道,没有生抽,颜色不太鲜红,滋味还不错。她见王若霞把整块骨头啃了,嚼碎才吐出来,还添了舔嘴唇,心下一动。程氏说这兔子肉一斤能卖二十八文钱,要是她们也能打些野兔子卖,自己吃也是好的。 饭做好,程氏已经连尝了三块兔子肉。她是长辈,又怀着身孕,尊贵,没人敢说她。倒是把王若萍馋的嘴里直冒水。 傍晚,王三全和姚满屯回来吃饭,留了王玉花在麦场看着,等他们俩吃了饭再去换王玉花回来。 看到香喷喷的兔子肉也都惊奇,听是姚若溪捡回来的,王三全哈哈一笑,“咱们小溪 就是有能耐,去摘个薄荷都能捡到野兔子!今儿个借着小溪的光,咱们也能顿好的了!” “以后别往山上去了,要摘薄荷就在山坡下,让你大姐陪你一块。山上蛇虫多,不安全。”姚满屯眼神亮晶晶的,笑着嘱咐姚若溪。 王三全见姚满屯果然很高兴,又夸了姚若溪两句,也叮嘱了她摘薄荷别一个人。 等俩人洗完澡,换掉衣裳,吃了晚饭出门。王玉花一路疾奔回来,抓着红烧野兔肉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王若萍刚才吃饭已经吃了不少,这会看见王玉花吃,还没吃够,不断的问王玉花,“娘!好不好吃?明儿个咱还做吧!我也去山上捡野兔子!” “哪那么容易,说让你捡就让你捡了!这是小溪撞了大运,才捡回来个兔子!”王玉花把骨头吐出来,白了她一眼,继续狼吞虎咽的吃。 王若萍不服气,瞪了眼姚若溪,次一天起来就往后山上跑。 只是还没多大会,王元荣几个小子就拎着哭的凄惨的王若萍过来了,后面跟着面色不善的杜氏。 ------题外话------ 表示拉肚子喝了几天稀粥的人对红烧兔子肉垂涎三尺啊~(ˉ﹃ˉ)~ 第013章:赔两只兔子 “这是咋了?”程氏看王若萍哭的凄惨,小脸都哭花了,被王元荣几个小子推搡着进来,后面还有面色不善的杜氏,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若萍说她昨儿个在山上陷阱里捡到一只野兔子,那陷阱是我们家元荣挖的,上面都做着记号呢!”杜氏抿着嘴阴阳怪气道,看着程氏的眼神闪着不屑的冷光。 程氏心下一沉,拉着脸强笑道,“小孩子就会说瞎话,我们家哪捡到野兔子了!” “我们辛苦几天才抓到一只野兔子,还没见上面就被你们吃了!”王元荣冷笑一声。 “不是我!不是我!我昨儿个一天都在麦场里,那野兔子是小三儿捡到的!”王若萍刚才被王元荣几个吓唬了一顿,杜氏又找到家里,她张嘴就把姚若溪出卖了。 程氏脸色很难看,昨儿个她叮嘱了几次不准说出去,这个外孙女竟然转眼就说了出去。 王若萍也是跟人显摆吃了野兔子肉,占功劳的心思作祟,就把捡到野兔子的事儿说成了自己。等她再返嘴说是姚若溪的时候,根本没人相信她。 姚若溪冷眼看着,不吭声。 “怪不得!是小溪上山摘薄荷的时候拿走的吧!那地儿长了一片薄荷,昨儿个被摘了一大片呢!”杜氏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闪过一丝鄙夷。 王元荣见姚若溪神情从他们进来一直就冷淡淡的,皱了下眉毛,飞快的溜到后院菜地,果然看到墙上挂着的兔子皮,他勾起嘴角笑了下,伸手摘了下来,拿到前院,“这就是昨儿个剥的兔子皮,你们赖不掉了!”挑眉看着姚若溪。 程氏脸色有些青白,“那山又不是你们家的,兔子也是野的,不是谁抓到就是谁的!?” 杜氏嗤笑一声,“掉在我们家的陷阱里,你们拿走,那还不就跟从我们家锅里拿肉一样?” “那你们想怎样?”姚若溪抬头看向杜氏。 “一斤兔子肉可是二十八文钱……”杜氏抿嘴笑起来。 “捉两只野兔子给我!”王元荣赶在杜氏前面说道,略带挑衅的看着姚若溪,“你拿了我们一只野兔子,那就捉两只野兔子赔偿给我吧!” 杜氏皱皱眉毛,算了下一只野兔子肉最多也就一百多文钱,跟两只野兔子一比,也就听了儿子的话,“那就拿两只野兔子来抵,这事儿我们就算了!” 程氏的脸一下子难看的不行。 “ 好!不论大小!”姚若溪慢走走上前,伸手夺了王元荣手里的兔子皮。这一张皮子也能四五十文钱的。 王元荣愣了下,随即赞同的点头,“好!三天内抓到!” 姚若溪不再看这群人,转身到后院菜地,又把兔子皮挂到墙上。 前院里响起程氏的叫骂声和王若萍的哭喊声。 王若萍又挨打了!她早上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结果在外面被人打了一回,吓唬了一回,回到家又挨了一顿,还一直饿到晌午。 晌午饭做好,程氏让王若萍去拿了个馍馍夹点菜吃,就让她去麦场里换王三全几个回来吃饭。 王若萍没敢说她把野兔子肉的事儿捅了出来,可王三全几个一回家,程氏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几个人。 “现在要赔人家两只野兔子,上哪去抓啊!”山上虽然有不少野物,可却不太好抓的,程氏很是发愁,又觉得难堪。毕竟拿了人家兔子自己吃嘴,还被人抓住要赔偿。想到这,回头眼神不善的瞪姚若溪,“都是你,好好的拿人家兔子干啥?这会惹上事儿了吧!” 姚满屯愣了下,抿着嘴脸色有些不好。昨儿个吃的时候都喊着好,现在竟然怨到三闺女头上了。 “吃都吃了,还说那话干啥!今儿个满屯就别去麦场了,上山看咋弄,抓两只野兔子赶紧给人家还了!”王三全横了眼程氏,转头吩咐姚满屯。 “我下午去干活,傍晚回来去挖几个陷阱试试。”姚满屯没有直接同意,让王三全去干一下午活,他去山上跑着打野兔子,程氏肯定又一肚子意见,更加埋怨三闺女。 “也好。”王三全点头,现在正是农忙,为了两只野兔子一下午不干活,有点不务正业了。 吃了饭,几个人到了麦场,王若萍远远的看见,拔腿就跑了。气的王玉花连骂了一刻钟。 “不用担心,我能抓到兔子!”姚若溪拿着绳子打结,看王若霞担忧的样子,笑笑安慰她。 程氏可不信姚若溪会再次走狗屎运,看着王若霞拿着小铁锹和姚若溪出了门,烦闷的转身回了屋。 王元荣靠在村头一颗大杨树上,拿着甜瓜咔嚓咬了一口,很想知道姚若溪是怎么抓野兔子的。尾随着姚若溪和王若霞两人上了山坡。 “你是不信我们能抓到野兔子还给你,还是想跟着偷看地方?”姚若溪扭头,看着王元荣冷声道。 “你们能找到啥好地方才怪了!” 王元荣一脸愠怒。 “只要能把兔子还给你就好了。”姚若溪转身继续往山上走。 王元荣扭头哼了一声,咬一口甜瓜,下了山坡。他就不信这两个小丫头片子也能抓到野兔子! 姚若溪找了个地方,拿了绳子出来开始下套子。 王若霞苦着小脸费力的挖坑,姚若溪说下套子就行,她不信下套子就能抓到野兔子,非要挖陷阱不可。 挖坑姚若溪帮不上忙,就想坐到旁边等着,却看到地上出了一簇肉褐色的小蘑菇,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叫了王若霞拿小铁锹过来挖。 “挖这个干啥?”王若霞嘴上问着,还是动手把姚若溪指的东西挖了出来,惊讶道,“哎呀!爬蚱啥时候长这样了?死了,上面还长出蘑菇!?” 姚若溪却笑起来,周围找了找,果然还有,忙让王若霞再挖。这个东西是金蝉花,是死掉的金蝉和菌类的结合体,类似冬虫夏草,野生金蝉花也算是名贵药材的一种。 王若霞听是能卖钱,两眼都亮了,向姚若溪保证,“三妹我听你的,谁也不告诉!”她们要是能攒到钱,就是以后被赶出家也不怕了呢! 姐妹俩也不顾热,在山上转悠着挖了一下午,竟然挖了两斤多。姚若溪找了地方把金蝉花藏起来,俩人对视一笑,摘了些薄荷,就相携回了家。 ------题外话------ 好像好久么吼过收藏啦~求收藏啊啊啊啊啊~ 第014章:抓到兔子 姚满屯傍晚回来,听姚若溪下了套子,还是不放心,说是再去挖几个陷阱。 “爹!明儿个抓不到兔子再去挖吧!”王若霞有些忐忑的拦住姚满屯,她怕姚满屯发现她们藏的金蝉花了。爹要是知道能卖钱,就会把卖的钱上交给姥爷和姥姥了。 姚满屯疑惑的看着大闺女,“光下几个套子没啥用的。” “就让我们试试吧!爹!忙了一下午呢!”姚若溪拉着姚满屯的袖子。 姚满屯低头看三闺女清透的大眼里闪着点点希冀,顿时心软下来,笑着蹲下伸手搂了姚若溪,“好!让你们试试!明儿个一早爹跟你们一块去后山,要是抓到野兔子就还给元荣他们!”大闺女和三闺女都想自己表现一番,他这个当爹的自然同意。他明儿个再去挖陷阱也就是了,实在不行过两天种玉米的时候他去给王元荣家白干几天活抵工钱也就行了。 王若霞松了口气,眼里迸发出喜色。姚若溪也笑。 王若萍撇撇嘴,她才不相信能套到野兔子,她明儿个也要去看! 程氏张张嘴,王三全斜了她一眼,抿了嘴没有吭声,转身回了堂屋。 王若霞虽然心里能藏住事儿,可也毕竟才十岁个人,想到那些金蝉花能卖钱,就身心激动,对能不能抓到野兔子倒也不那么在意了。 一觉睡醒天还没大亮,王若霞就轻轻推醒了姚若溪,外面姚满屯已经挑了两桶水回来。 父女三个起来拾掇了下,就往后山去了。 姚满屯背着姚若溪,王若霞背着个小竹筐,拿着铁铲,还拎了个布袋,一路来到后山上下过套子的地方。 “啊啊!真的抓到兔子了!”王若霞惊喜的欢叫一声,快步朝挣扎的三只兔子奔过去。 姚满屯也诧异了下,立马就认为闺女运气好,放下姚若溪,过去抓住套子,把兔子解开再用绳子拴住。 王若霞想到她挖的陷阱,急忙过去看,只可惜陷阱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她也不失望,还给王元荣家两只野兔子,她们家还剩一只呢! “爹!剩下的这只野兔子卖了吧?”姚若溪仰着头请求姚满屯。 姚满屯动作顿了下,“还是吃了吧!这样你们也能再多吃点肉。”要是拿去卖了,卖的钱肯定要交给岳父岳母的。 “爹!姥姥说一斤兔子肉要二十八文钱,咱们留这只大的,也能卖一百多文钱。还有两张兔子皮也能卖七八十文钱 ,还是卖钱划算!我想跟着去……”姚若溪也想吃了,可这样她就没机会去镇上卖金蝉花了。她现在还是六岁的小孩,野兔子又是她和王若霞抓到的,她要是闹着跟姚满屯一块去卖野兔子,王三全肯定会让她去的。 “好!卖钱。卖了钱,爹给你们卖云片糕吃!”姚满屯摸摸闺女枯黄稀少的头发下了决心似的。 王若霞小脸浮上期待,云片糕要两文钱一块,只有过年她们才能吃上的。 父女三个抓了野兔子,就赶回了家。 程氏和王玉花没想到竟然还真抓到了野兔子,也很是高兴。 王若萍才起来,很不相信的看着三只野兔子,立马又想到了吃,“还给他们两只,咱们家还有一只,晌午又能吃一顿兔子肉了!” “娘!这一只还是卖了吧!也能卖一百多文钱,还有兔子皮,也能卖几十文钱呢!卖了钱再割肉也划算。”姚满屯看了眼姚若溪,跟程氏提议。 程氏心里噼里啪啦算了下账,吃了还真不划算,“那就卖了吧!” 王若萍撅着嘴有些不满,不过一想卖了野兔子能割肉吃,又高兴起来。 早饭还没吃完,王元荣就过来了,看到真抓到了野兔子,惊诧了的看着姚若溪,“竟然还真抓到了!” “拿走吧!”姚若溪指了指筐里的两只野兔子。 王元荣对姚若溪是怎么抓到的野兔子充满了兴趣,要知道他们挖了不少陷阱,好久了才等那一只。 程氏看着王元荣拎走两只野兔子,虽然面上不好得罪他们家,心里却问候了王元荣家几代祖宗。 麦场里的麦子只用摊在场里晒着,有个人看着就行了,所以姚满屯去送饭,跟王三全打了招呼,就回来背姚若溪去镇上卖野兔子。 “爹!我们摘一筐薄荷带着,看能不能多卖几文钱买云片糕。再把套子下了,挖几个陷阱。”姚若溪提议着,那边王若霞已经拎了竹筐准备着了。 “你们摘了薄荷去卖,你小姨她们家还卖不卖了?”程氏脸拉了下来。 “她们家或许摘不到那么多,薄荷也不太好找,要不摘一筐薄荷给她们家送去吧。”姚满屯看着程氏,三闺女从来没有去过镇上,她既然说了,他肯定要带闺女去一趟,买一块云片糕吃。 “那就去吧!记着早点回来干活,家里一大堆活计,看谁还往镇上瞎跑的!”程氏声音不小的嘀咕着,算是同意了。 “我也要去!”王若萍瞪着俩眼,撅着嘴。 “你在家看小四,回来给你买云片糕。”王若霞忙哄她留家。 “我不干!我就要去!你们是去镇上买好吃的,不想让我去!”王若萍扁着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王若霞急了,要是让二妹也去,肯定会把她们卖金蝉花的事儿说出去的。 “要不是你把兔子的事儿说出去,咱家就能多卖两只兔子,多卖三百多文钱了!”姚若溪斜了她一眼,看向程氏。 程氏果然沉了脸,出来大声叫,“若萍!后院菜地里拔草去!” “爹!我也想去!”王若萍拽着姚满屯的袖子撒娇。 “快去拔草,下回带你去!”姚满屯拍拍她的头。 王若萍愤愤不平的瞪着姚若溪,恨不得把姚若溪脸上瞪出个洞来,十分不甘的去了后院菜地。 姚若溪把金蝉花的事儿告诉了姚满屯,因为她不想去镇上药铺卖,那肯定会让嫁到镇上的王铁花知道,那可是个人精。 姚满屯看着那一堆金蝉花,在看两个瘦弱的闺女,眼眶发红,好一会之后,咬牙重重的点头,“爹不说!爹帮着你们攒钱!”连闺女都比他有打算,他是不是太没用了? 王若霞松了口气,看着姚若溪很是高兴,拉着姚满屯教给他认金蝉花。 姚若溪则是摘了一大筐的薄荷。直到快晌午的时候,父女三个才停下,看着挖的足足有四五斤的金蝉花,悄悄下了山,从另一边坐车直接奔往新安县城。 ------题外话------ 终于明白了蓝牛的另一个意思——懒惰的蜗牛~╮(╯▽╰)╭~ 第015章:赚钱了 三王岭离县城有三十多里路,坐驴车走了大半时辰。 三人下了驴车,却没有钱付车钱,姚满屯一脸尴尬窘迫,“那个……大爷!你在这等会,我们去买了兔子,就把车钱付给你。” 路上姚若溪打听了药铺,那赶车的大爷就以为父女三个是来给姚若溪看病治腿的,怜悯的看看姚若溪,摆了手,“也就捎你们一程,不要钱了!看你们也不容易,给娃娃看病要紧,济生堂就在中街上很大的门脸,你们过去一问就知道了,那家的东家最是慈善了,你们赶紧去吧!” “那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大爷啥时候回去,我们还坐你的车,等会把车钱一式给你。”姚满屯脸色发红,如果不坐车,她们要走俩时辰才能走到地方,时间也晚了。 “那好吧!下晌申时初的时候,我在城门外等着,你们记得早点过来。”拉车的大爷看姚满屯的眼神带着赞赏。 姚满屯谢了又谢,背着姚若溪领着王若霞直奔菜市旁边卖野味的摊子。 因为兔子是活的,膀大腰圆的摊位老板很爽快的买下,“肉是一斤二十八文钱,看你们剥好了,我给你们二十九文。你们拿到我这就放心,价钱绝对公道!两张皮子七十文钱,现在皮子不好卖价儿,等到冬天才会涨价的!” 姚满屯听他这样说也就点头同意了。 兔子肉一斤一两低称,给算了一百二十文钱,再加上七十文钱皮子钱,一百九十文钱拿到手,姚满屯心里高兴,背着姚若溪,“你们两个想吃啥?都晌午了,买了点饭吃吧!” “先去卖了金蝉花,等会卖了钱再吃吧!”姚若溪不知道金蝉花在这里什么价儿,她们找遍了那座山,挖了有四五斤,应该也能卖些钱才对。 “那好!”姚满屯应着声,三个人往中街济生堂找过来。 正是晌午的时候,药铺没有什么人,只有两个伙计,一个坐堂大夫。 “你们是看病还是抓药?”三人一进门就有一个伙计迎出来。 “你们掌柜的在吗?我们不抓药,我们想卖点药材。”姚满屯只是凭直接相信姚若溪,这会心里也忐忑的,他还没进过这么大的药铺。 那伙计脸色僵了下,“我们药铺有自己的供货商,不收药材。” “是金蝉花!至少十年生的金蝉花!”姚若溪说着示意王若霞拿东西出来。 那伙计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认识金蝉花,看一下子拿 出那么多,成色还都很好,脸色就变了,“你们先等着,小的去叫我们东家来!” 那个坐堂大夫也过来拿着金蝉花看,一边赞道,“这些金蝉花的确成色好!”不过他有些纳闷,他们新安县这边并不长金蝉花的,竟然还一下子那么多。 “在下姓于,是你们要卖金蝉花吗?”一个气宇轩昂,二十四五上下的男子出来温声询问。 姚满屯看他穿戴,丝质的锦袍绣着水纹,急忙低头行礼,“于老板好!” 于老板看了那些金蝉花,眼神闪过亮光,“的确不错。不过金蝉花不比冬虫夏草,就给你们一斤一两二钱银子吧!” “我们都不懂,于老板说多少就是多少。”姚满屯愣了下,反应过来就是欣喜。一两二钱,那她们就能挣五两多银子了!? “那这些金蝉花你们是怎么挖到的?”于老板诧异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笑笑,“在山上无意间发现的。”多的就没有说。 “要是还有,你们还拿过来我们药铺吧!你们送的别的地儿,也不会比济生堂价钱高了!”于老板点点头,这是来钱的路子,保守秘密是人家的权利。 然后让掌柜的称了那些金蝉花,有四斤七两,合该给五两零六百四十文钱,于老板添了整,给了五两六百五十文钱。 姚满屯拿着五两五钱银子,和一百五十文钱零钱,把背过来的一筐薄荷送给了药铺,“白要了你们十文钱,这筐薄荷就送给你们吧!”然后看了看姚若溪,“我想给闺女看看腿,还能不能治好。” 旁边的大夫刚才就见姚满屯背着姚若溪进的门,当下给姚若溪检查了腿。 姚若溪知道她两条腿都有知觉,应该能治好的。 看老大夫敲了又了敲,姚满屯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大夫!是不是还能治好?” 于老板也询问的看着老大夫。 老大夫皱着眉毛摇了摇头,“治好的可能性不太大啊!” 姚满屯满脸失望,王若霞绷着脸,握紧了姚若溪的手。 “爹!咱先走吧!”姚若溪瘸了两辈子,上辈子她都能找到治腿的办法,这辈子也一定可以的。 姚满屯脸上的失望掩不住,挣钱的欣喜也被冲刷了,蹲下背了姚若溪起来。 “要是你们能找国医圣手,说不定能治好的!”老大夫不忍心,还是给姚满屯说了个办法。不过看姚满屯几 个人身上的衣裳,也知道他们找不了那位大夫。 “国医圣手!?”姚满屯转过身,希冀的瞪着眼。 “国医圣手在大都,而且疑难杂症,非千金不治。”于老板摇摇头。看这家人的情况,别说千金,十金都拿不出来。 从药铺出来,姚满屯脸上的愁苦又多了两分。王若霞也默默无声的背了竹筐跟着。 “爹!只要咱们努力干活,一定能挣到钱的!”姚若溪搂着姚满屯的脖子,抿嘴笑道。 “哎!爹努力干活,咱们攒钱!”姚满屯只以为是姚若溪在安慰他,强笑着回她。 父女三个的神情落在路人眼里,还以为治病没有钱,倒是没一个人想到他们身上带着不少银子。 五两半银子是要存起来的,多出来的一百五十文,姚满屯咬咬牙,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两碗饺子给姚若溪姐妹,他自己叫了五文钱一碗阳春面。 “都不许让,快吃了咱们回家。” “爹,我吃不完!”姚若溪扒给了姚满屯几个,王若霞也说吃不完,扒了几个。 三个人吃了饭,又买了四块云片糕,五文钱十块的白糖糕,这才赶回家。 家里,程氏和王金花都拉了老长的脸,见三人回来,王玉花立马上前就骂开了。 ------题外话------ 哈哈哈哈~赚钱啦~求收藏啦~来吧~宝贝儿们~╭(╯3╰)╮~ 第016章:姚满屯发火 “现在是啥时候,家里家外堆的都是活计,我们在家累死累活的,你们是不长眼还是故意偷懒,一出去就是大长一天!死丫头!是你闹着要出门,挣了钱就想混了是吧!?”王玉花一脸怒火的指着姚满屯和姚若溪父女三个尖声的骂,认为三个人卖了野兔子,拿着钱去混了。 王若萍也愤怒的撇着嘴,斜着眼瞪着姚若溪和王若霞,不让她也跟着去,肯定是偷偷买好吃的了! 姚满屯眼里闪过恼意,看程氏也沉着脸,放姚若溪下来,“我给小溪去县里看腿了。” 王玉花愣了下,看王若霞拿了拐杖给姚若溪拄着,冷笑道,“看腿?看了多少大夫都说这辈子成瘸子了,治不好了,你还跑去县里看,是嫌家里钱多还是咋着!?家里忙的脚不沾地,你大老远平跑去县里看腿!?” “那是没有找到好大夫,找到好大夫就能治好的!”姚满屯怒声瞪着王玉花,当初只让村里的郎中和镇上的大夫看了,真要早早去找好大夫,说不定三闺女的腿都治好了。 王玉花和程氏见姚满屯发火,都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姚满屯。要知道自从入赘上门,姚满屯可从来没有发过火,不管王玉花再闹腾,程氏再为难,从来都是让干啥就干啥,不多说一句。 “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孩子本来就够可怜,你不疼也就算了,一天到晚不是打就是骂,谁家当娘的跟你一样!?你就不怕孩子长大不孝顺你,就不怕带坏了孩子!?”姚满屯心里压的火气止不住的往外冒。王玉花从前还说得过去,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 “你…我……”王玉花看着发怒的姚满屯吓到了,噎的说不出话来。 “卖野兔子的钱是不是花完了?”程氏冷眼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看了眼只讲钱的程氏,沉着脸没有搭腔。 程氏不满的拉了脸,眼神直往王若霞背篓里瞧。 王玉花气焰收敛,“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家里勉强吃饱饭,哪有那个钱!” 姚满屯表情一顿,垂下头吸了一口气,“后来在山上又抓了只小兔子,这是卖的钱。”从怀里掏出三百文钱递给王玉花,转身对王若霞道,“把买的云片糕和白糖糕拿出来吃吧!”说着就出门往麦场去了。 王玉花看看手里的一串钱,又看看姚满屯离开的背影,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丝丝恐慌升起来,那是一种抓不住的感觉。王玉花不懂这种感情,她只觉得要把姚满屯追回来,可姚满 屯看不见踪影了。 “竟然抓了两只野兔子吗?我看卖了多少钱!”程氏快步上来,伸手就把钱拿走了。 王若萍则是过来扒王若霞的背篓,“爹不是让分云片糕和白糖糕,还不赶快拿出来!你们肯定都吃过了,我要多吃两块!” “你别抢!谁都没有吃,就等拿回来一块吃呢!”王若霞捂着背篓不松手。 “我才不信呢!你们还去了县里,肯定买一堆好吃的,不让我去,还不给我吃!”王若萍伸手抢,撇着嘴朝王若霞翻白眼儿。 “都别抢,拿给姥姥分吧!”姚若溪看向王若霞,示意她把东西给程氏。 程氏伸手,王若萍拿着背篓已经从里面捞出来一个油纸包,没敢拆开,不情愿的递给了程氏。 “我们一人就吃了一个馍馍,糕点尝都没尝!三妹的腿看了大夫说治晚了,治不好,得找神医,还要花很多钱。爹一直在伤心,糕点连动都没动。”王若霞怕程氏不相信,就不分给姚若溪和她糕点吃,急忙解释。至于吃饺子的事儿,事先商量好的谁都不说。 程氏可有可无的撇了眼姚若溪,还治晚了,找神医,家里哪有那个闲钱给一个丫头片子治腿!? 王玉花皱着眉毛看了眼姚若溪腿,抿紧了嘴。就她们这样的人家,还马上要被撵出去,哪里去弄很多钱来啊!? 王若萍的注意力都在糕点上,见油纸包很整齐,不像打开过,还是不相信姚若溪她们没有吃。 程氏先是看了下,给了姚若溪三姐妹一人一块白糖糕,就又包了起来,“晚上等你姥爷回来再分!”转手拿进堂屋里去了。 “先给我吃一点云片糕吧,姥姥!”王若萍拿着白糖糕,眼神却一直盯着没有发出来的云片糕。白糖糕有啥好吃的,一文钱两块,云片糕才好吃,又甜又香,两文钱才只一块。 程氏没应,把糕点放起来,数了钱,三百零二文钱,心里着实欢喜,没想到两只野兔子就卖了这么多钱。继而又想到另外两只被王元荣要走的野兔子,然后就想到把兔子肉的事儿说出去的王若萍,抬眼冷冷瞪她一眼。心疼那个三百文钱白白送给了别人家。 王若萍看程氏那冷冷的眼神,顿时不敢闹云片糕了,还以为程氏想自己吃,才不给她吃,根本不知道程氏心疼的是钱的事儿。 王若霞拿着白糖糕拉姚若溪进了西屋,递给她吃,“我不喜欢吃白糖糕,你吃吧!” 姚若溪看她眼神分明也想吃的,给她推了回去,“我不喜欢吃甜的,大姐快吃吧!” “都不喜欢吃给我吃啊!”王若萍跑过来,不满的看着王若霞。有吃的总给小三儿,都不给她。 姚若溪和王若霞默不作声的拿起白糖糕吃了起来。 王若萍哼了一声,眼珠子滴溜溜在俩人身上转,“你们肯定是在县里买了好吃的,都吃过了!是不是还藏了好吃的?” “没有!”王若霞担心那五两半银子,急忙反驳。 王若萍不信,看看王若霞又看看姚若溪,伸手就要往姚若溪怀里掏。 姚若溪眸光一沉,拿起拐子照着她腿上敲了一下。 “你竟敢打我!?”王若萍痛呼一声,捂着腿,恼火的瞪着姚若溪。心里更加确定姚若溪藏了好吃的,或者是漏下了卖野兔子的钱。想到这,王若萍恨恨的瞪姚若溪一眼,“我告诉姥姥去!” 转身快步奔到堂屋找程氏去了。 第017章:两文钱零花 王若霞看着王若萍闹着去找程氏,脸色就是一白,急切的看着姚若溪,拉着姚若溪小声道,“快!快点把银子藏起来吧!” 王若萍已经跑到堂屋里拉着程氏,“姥姥!小三儿和大姐身上偷藏了卖兔子的钱,你快去看看!她们不让我搜!竟然私自藏钱!” 程氏只诧异了下,就自动自发的相信了王若萍的话。因为三张兔子皮,两只野兔子肉,怎么可能才就只三百文钱!? 王若霞急的不行,她们好不容易才存到银子,要是被姥姥发现,肯定会把银子要走,再把她们都打一顿的。 姚若溪安抚的看她一眼,却是一点也不着急。 “你们偷藏钱了?”程氏进屋,看俩人的小动作,沉了脸问。 “没有,姥姥!”王若霞急忙摇头否认,眼眶都快急红了。 姚若溪急忙捂紧了胸前的衣襟,扁着嘴,紧盯着程氏和王若萍。 “姥姥!你看,小三儿肯定藏了钱!”王若萍指着姚若溪,幸灾乐祸又有些恨恨的。 “拿出来!”程氏冷声喝道。 王若霞满脸失望掩不住,垂着头,眼眶湿润,拳头紧紧握着。 王若萍上来就拉扯姚若溪。 姚若溪攥紧了小拳头就是不松,抿紧了嘴,绷着小脸,死死不松手。 程氏上来掰开姚若溪的手,原来是两文钱,“好你个死丫头,竟然偷偷的藏钱,真是长胆子了,找着挨打呢!”一边骂着,伸手把两文钱夺了过来,啪啪两巴掌重重拍在姚若溪背上。 “你竟然藏了两文钱!”王若萍抬着下巴,冷哼一声,不忿的瞪着眼。肯定是爹给小三儿的,不让她去,糕点也不让她多吃,竟然也不给她钱。 王若霞愣了愣,抬头看姚若溪扁着嘴一副快哭的样子,程氏则捏着两文钱,她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是五两半银子,怎么变成两文钱了? “你有没有藏钱?”王若萍抓着王若霞质问,小三儿是瘸子,也是年纪小的,要是老大也有两文钱,她就太亏了! “没有!没有!”王若霞主动翻了自己的兜,她身上可是啥都没有的。 “野兔子是我逮着的,爹说了要给我两文钱的!”姚若溪不甘的瞪着程氏,大声的控诉。 程氏呼吸一滞,顿时觉得脸上有些下不来。吃的野兔子是姚若溪捡回来的,卖的野兔子也的确是姚若溪和王若霞抓的,现 在姚若溪藏了两文钱,她兴师动众的抢过来,被姚若溪一控诉,觉得难堪了。 王玉花穿着围裙过来,看三闺女绷紧着小脸,大闺女俩眼都红了,眼神闪了闪,温声劝程氏,“娘!野兔子是她们抓的,两文钱,就给她们零花吧!下回再抓到野兔子,不就又能卖钱了。” 虽然心里没有深刻认知,不过这会王玉花觉得姚满屯发火骂了她,她也得做出个样子来。 程氏脸色发黑,觉得王玉花说的也有道理,可两文钱她都已经拿过来了……看姚若溪垂了头,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把那两文钱塞给姚若溪,转身出去。 “娘你偏心!咋不给我也给两文钱?”王若萍不满了,嘴撅着。 “那是小溪跟你大姐抓的野兔子,又不是你抓的!别闹人!”王玉花皱着眉毛也出去忙活去了。 王若萍不忿的瞪了眼姚若溪,“我也去山上挖陷阱抓野兔子!” 等人都走了,王若霞忙偷偷问,“三妹!你把银子藏哪了?”不会拿掉了吧! “在爹那!”姚若溪微微笑,不管是王若萍,程氏还是王玉花,都能搜她的身,银子放在她身上才真是不安全。姚满屯虽然过得憋屈,但家里的却不会怀疑他身上会藏银子,更不会翻他。 王若霞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姚满屯也发现了本该在闺女兜里的银子跑到了他兜里,心里一直忐忑着。 王三全以为姚满屯怕他生气,也发愁姚若溪的腿,心里难受,所以没有多怀疑。 傍晚的时候王玉花让王若霞和姚若溪去看麦场,换姚满屯和王三全回来吃饭,姚满屯趁机把银子塞给了姚若溪。 王三全在家里夸了姚若溪和王若霞,让程氏把云片糕给俩人一人一块吃。 姐妹俩一回到家,程氏就脸色不好的拿了云片糕出来,“抓兔子也别耽误了干活,咱们是穷苦人家,不干活,连饭都吃不上的。” “嗯!”王若霞老实的答应,小口尝了一块云片糕。 王若萍吃着云片糕心里却不高兴,她也想抓野兔子,可她根本没有办法,挖陷阱也不知道挖哪。 姚若溪消除了程氏的怀疑,五两半银子保下来,没有理王若萍愤愤的眼神,趁着屋里没人的时候,把银子包起来,藏在她早就看好的一个老鼠洞侧边里。不影响老鼠洞,也不会有人发现。 次一天起来天阴阴的 ,姚满屯回来,“把麻袋都准备好,爹说吃了饭灌粮食。” 王玉花急忙忙喊了王若霞帮着一块做饭。 “爹!先去后山看看吧!说不定又有野兔子了。”王若萍拉着姚满屯。 姚满屯看向姚若溪,温声问她,“小溪!爹背你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爹!”姚若溪摇了摇头。 王若萍却非要闹着姚满屯出了门,可是他们把昨天的套子和陷阱都翻了一遍,却连跟兔子毛都没有见到,王若萍垂头丧气的又跟着姚满屯回来了。 姚若溪冷眼看着没有吭声,吃了饭在家里照顾小四。她下的那些套子都在一个地方没有挪动,昨天已经抓过一回兔子,这几天是再没可能的了。 天越来越阴,风一阵阵的吹,麦场里的人来往穿梭,熙熙攘攘的,都在忙着灌粮食入仓,不然泡了水,今年的收成就算没了。 一直忙活到下晌的时候,终于把所有的麦子都拉回了家,入了仓。 晚上的时候大雨哗啦啦的下来了,电闪雷鸣,直到下半夜才停下。 王若萍起来急忙跑出去,说是去抓鱼。她牟着一股劲儿,非要比过姚若溪不可。不过一个瘸子,家里的人也都不喜欢她,凭啥就能抓到野兔子,还能吃糕点,还能给零花钱!? 第018章:猎物对半分(首推求收) 三王岭比别的村子地势都要高,所以下了大半夜的雨,只是冲刷了一遍,村子里并没有因此变得泥泞。 蔚蓝清澈的天空,到处弥漫着雨后的清新味道,洗刷掉炎热酷暑,一阵阵凉爽的风迎面吹来,连小四都很高兴,伸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跟姚若溪说话。 吃早饭了,王若萍还没有回来,王玉花拉着脸拿了块馍馍,夹上菜,一边吃着,出了门叫喊王若萍回来吃饭。 好一会,王若萍缩着头跟着骂骂咧咧的王玉花回来,身上栽了一身的泥水。 “赶紧去换了衣裳吃饭!自己的衣裳自己洗了!累死累活得一天清闲,你个死丫头还添乱。还抓鱼,人家抓鱼的都是一群小子,你个闺女家去凑啥热闹,不嫌丢人!?”王玉花耸了她一下。 王若萍撇着嘴,拉着小脸去换了衣裳。 吃了饭,王三全给牛喂了草料,就夸着箩斗,扛着铁锹出门了。 姚满屯则去了后院菜地,昨夜豆角架子和黄瓜架子倒了不少,要扶起来重新立好。 王玉花看王若霞抱着小四,姚若溪瘦小瘦小的,皱了下眉毛,叫了王若萍帮忙拎着桶,出去洗衣裳。 王元荣突然跑过来找姚若溪,黑亮的眸子闪着光,笑着问姚若溪,“我们在抓鱼,你要不要?” 姚若溪挑了下眉毛,她不过捡了个兔子就黑心的给她要回两只,这会能是好心给她送鱼,她可不信! 程氏本来有些忌惮王元荣家,自从野兔子的事儿过后,看王元荣再也没有好脸色了,“元荣啊!你们家的鱼还是自己吃吧!我们家里穷,可吃不起呢!”捡个野兔子吃都要走两只兔子,要是吃他个鱼还不给她们要十条鱼!? 王元荣看姚若溪不吭声,又听程氏阴阳怪气的话,分明是怪他要了两只野兔子的事儿,讪讪的笑,“我抓了鱼给你,你把那打套子的事儿教给我吧!” 姚若溪了然,她打的那些套结都是从她爷爷那学来的,现代的山上野兔子和野山鸡已经很少了,为了抓野味,她爷爷自己把那些套结改进了几次,除非解开,否则那套结只会越挣扎越紧。 “小溪!别傻啊!”程氏这会看王元荣不顺眼,立马出声阻拦姚若溪。 “你腿脚不方便,要不以后咱们一块打猎。打的猎物对半分!”王元荣无视程氏,笑眯眯的看着姚若溪。 “那山上能有啥猎物打的,还不就些野兔子野山鸡,我们家忙, 小溪还要照顾小四,可没时间跟你们跑出去打猎!”程氏被王元荣坑了一回,可再也不信他会是个好人了。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没有答应王元荣,扭头逗小四。 王元荣眼里闪过失望,他看过王小三打的套结,拆开也学不会。那样的套结,要是换成结实的绳子,估计套到野猪和狍子也跑不掉。 看王元荣离开,程氏不屑的撇着嘴哼了一声,“当初吃咱们家一碗薄荷酱,转头就坑走两只野兔子,还会好心了?” 快晌午的时候王元荣又过来了,拎了三条巴掌大的鲤鱼,“这是我抓的鱼,给你吃吧!”王元荣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 “这鱼我们家可不敢吃,你还是拿回家去自家吃吧!”程氏嘴上说着,眼神却盯着那鱼。 “你放心,白给你吃的!”王元荣见姚若溪不为所动,直接把鱼放在了盆里,又问姚若溪,“你要不要玩泥鳅?我给弄几条来!” “玩?不能吃吗?”姚若溪疑惑。 “泥鳅灰溜溜的,也没有肉,不能吃。你要玩,我给你几条。”王元荣说着转身走了。 程氏说的不要,还是面带欢喜的拎了鱼,“玉花!赶紧把这鱼拾掇了,弄点盐腌起来。” “这鱼吃了没事儿吧!别等回头他娘又来要东西。”王玉花接了鱼,忍不住念叨。杜氏看着温声温气的,人可一点都不好。 “他自己都说白给吃的,还敢来要啥东西!?再说他还吃过咱家薄荷酱呢!”程氏放了心,想到的都是鱼了。 姚若溪淡淡的看着王玉花把三条鱼收拾了,腌起来。从王若霞手上接了小四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抱着。 王若霞帮着王玉花做了晌午饭。 三条鲤鱼都是半斤来重,被王玉花剁了,然后炖成了鱼汤。 王三全看着鱼汤皱了皱眉毛,听着程氏嘀咕的话,没有多说。 姚若溪碗里舀了两块鱼段,都是肉,王若萍又不忿了,她在溪边转悠了一上午,还摔了一跤都没有弄到一条鱼。王小三不过一个瘸子,在家里人家竟然就把鱼给她送上门了!她看能抓到野兔子,纯属是走了狗屎运的。 王元荣则是在大门口闻见鱼香味儿飘出来,勾起嘴角笑了。 铁蛋和宝柱看着王元荣一脸的困惑,他们几个抓了大半天的鱼,竟然都送给那个小瘸子吃了,还说不会吃亏,他们已经吃大亏了! “走吧!回家吃了饭,过来抓泥鳅。”王元荣看了俩人一眼,径直回了家。 “难道要抓了泥鳅送给那个小瘸子?不是吧!”铁蛋和宝柱哀嚎一声,见王元荣根本没理他们,苦着脸回了家。 泥鳅不是那么容易抓的,王元荣领着几个大半小子抓了一下午,也才只抓了俩,倒是钓上来一条黄鳝。 王元荣看着那条黄鳝,他想王小溪肯定会害怕这东西,长的跟水蛇一样,然后就拿着两条泥鳅过来送给姚若溪。 姚若溪拿了个不用的小桶过来,把那两条泥鳅养在了小桶里。 “元荣哥!你们还去抓鱼,我跟你们一块吧!”王若萍瞪了眼姚若溪,过来希冀的看着王元荣。 “你一个丫头片子跟着去干啥!”王元荣不耐的看她一眼,没有答应。 王若萍拉着脸,嘴撅了老长。 次一天王元荣又把钓的一条一斤多的草鱼送了过来,依旧说是白送的。 姚若溪抿嘴淡淡的笑,等到了第三天,地里能种玉米了,王三全带着一家人都下地种玉米,她把小四哄睡着,拎着篮子出了门到后山来。 王元荣果然跟了上来,“你要摘薄荷吧!我帮你摘!” “我教你打套结,猎物归你,卖的钱分给我些就行了。”姚若溪说着拿出一根绳子。 “不让你家里人知道?”王元荣一下子就猜到了姚若溪的意思。 姚若溪点头,她腿脚不方便,别的人信不过,姚满屯和王若霞又天天忙的没空,她是需要跟人合作才能攒到更多的银子,而不被发现。 ------题外话------ 牛的大嗓门再吼一声:走过路过的宝贝儿们——求收藏啦啦啦啦啦啦~ 另推荐同类型—妖娆小桃的连载v文《田园医女娉婷传》天天更新不断更,文已很肥很肥~文慌的宝贝儿可以去瞧瞧~╭(╯3╰)╮~ 第019章:麻辣田鸡 王元荣想到村里那些妇女八卦的话,程氏怀孕,要是生了儿子,王小三一家都要被撵出门,就理解了姚若溪为啥要偷偷存钱。不过他觉得王小三真是太精明了!竟然表面拒绝他,背地里再同意教给他。真不像个才六岁的小孩。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姚若溪笑了下,如果王元荣不帮她保守秘密,她有的是办法整治他。 王元荣看姚若溪那个笑,心里颤了下,一个六岁的小孩,竟然会有这种笑,让他觉得瘆的慌。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学习时间,王元荣提着心,丝毫没了之前的轻松感,结果还没有学会。 “我要回家了,明天再教吧!”姚若溪看时间不早,把绳子收了起来,这个套结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她也是过目不忘,又耳濡目染才能那么熟练。 王元荣有些挫败,就几个套结学了一个时辰都还没有学会,真是太丢脸了!突然的,他想问问王小溪是从哪学来的,不过看她的脸色,王元荣知道他肯定问不出实话。这丫头说瞎话可是连眼都带不眨一下,比真话还真的样子。 姚若溪拎着一篮子薄荷回到家,程氏皱着眉毛抱着醒来的小四,“陷阱抓到兔子了吗?” “没有。”姚若溪把薄荷拿进厨屋,开始做薄荷酱。 “前些天一下子抓了四只,咋这几天啥也抓不到了。”程氏不满的嘀咕。 饭快做好的时候,王三全几个回来了,地里还有些湿,鞋子上都粘了不少泥。王若萍跑到厨屋喝了一大碗的水,“做的啥菜啊?”说着跑过来一看,还是老样子的茄子豆角和小白菜,脸色顿时不好了。 “昨天不是才吃过鱼。”王若霞麻利的洗手洗脸,过来帮着舀饭端饭。 “吃了几天肉,嘴养叼了。”姚若溪冷淡的看了眼王若萍,跟着王若霞出来做的饭桌上。 “嫌家里日子不好过了,你有能耐,你过好日子去啊!”王玉花瞪了王若萍一眼,要不是手里端着饭碗,耳巴子就上去了。 晚上姚若溪拉着姚满屯,“爹!咱去抓田鸡吧!” “抓那个干啥?你又不是小子,还玩田鸡啊!”王若萍没好气的白姚若溪一眼。 姚满屯知道三闺女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干啥,左右粮食入仓,晚上没事儿,大家伙都在外面乘凉,就当哄着闺女玩了。 乡下的晚上,尤其是夏天里是很热闹的。结束一天的劳作,众人三五成群的 坐在外面通风的地方乘凉侃大山,很是乐呵。 姚满屯领着三个闺女出了门,下了坡,直往小溪边来。 溪边蛙声一片,伴随着蝈蝈叫声和蝉鸣,是夏日里的乐章。 姚若溪站在旁边看着竹篓,等着姚满屯几个。 王元荣和铁蛋宝柱几个过来,听是抓田鸡,纷纷卷了袖子就下手了。 不到一个时辰,竹篓里就装了满满一竹篓的田鸡。 “你抓这个不会是要吃吧?”王元荣皱着眉毛问姚若溪。 “嗯!”姚若溪应声。 王元荣嘴角抽了抽,这王小三真是……啥都吃。 田鸡夜里会叫,程氏白天睡多了,夜里就睡的轻,听着那叫声心里烦躁的不行,一大早就拉老长一张脸,“再宠孩子也没这样宠的,抓了一篓子田鸡回来,叫的睡都睡不着!” 姚满屯不知道该咋说好。 “好了!你白天再多睡会就是了。”王三全把饭碗放下,起来喂牛。 等家里拾掇好,姚满屯几个都出了门,姚若溪就拿了剪子和盆子,开始杀田鸡。 程氏看姚若溪小手死死的抓着田鸡,拿着剪子下去一剪子就把田鸡给剪开杀死,眼皮子直跳个不停。再看姚若溪小脸上面无表情,始终淡淡的,好像在吃饭喝水一样,程氏咽了下口水,转身回了堂屋。 王元荣过来的时候,姚若溪正拿着剪子一下子把手里田鸡的半截身子剪掉,只要两条腿,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下。 “泥鳅…你还要不?”鱼不好抓,他们又扒了不少泥鳅,反正也没啥玩的,就都给姚若溪送来了。 “放桶里吧。”姚若溪抬头看了一眼,继续认真的处理田鸡。 王元荣把抓的泥鳅都放桶里,看看地上大半盆子的田鸡尸体,还都是半截的,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还是赶紧走了。 所有的田鸡都处理好,洗干净,姚若溪拎不动水,只好把脏水放着,等姚满屯回来再倒,然后把肉腌起来,又把这几天攒的泥鳅也都杀了腌起来。 还不到晌午的时候,姚若溪就准备了做午饭。大锅里烧了米汤馏馍馍。大米开花就熄了火,点了小锅。这几天她做饭没人帮忙的时候都是烧干柴,姚满屯特意给她准备的。 锅底放上干柴,把油罐子里的油倒进锅里,拿筷子夹了泥鳅,一个个的都炸了出来。 程氏出来一 看姚若溪再竟然在炸泥鳅,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咦咦咦!你个死丫头竟然倒了油罐子去炸那个玩意儿,你个败家子是不知道油贵还是啥!?那个东西吃又不能吃,还拿油去炸!?” “别碍事。”姚若溪幽幽的看她一眼,不为所动,继续炸了泥鳅。 程氏要上来拧姚若溪的耳朵,又怕溅到身上油花烫着了,噼里啪啦的嘴里骂个没停顿。 泥鳅炸了出来,姚若溪把油舀了出来,然后抓了葱姜蒜末和小米椒混着泥鳅炒了,麻辣的香味儿飘出来,程氏鼻子就忍不住直吸气了。 等半锅的麻辣田鸡腿肉炒出来,程氏口水都要冒出来了,嘴里还是没有好话,点着姚若溪骂她败家子,祸败油,糟蹋东西,没一句好的。 拿了大碗,铲了一碗爆炒田鸡肉,又夹了几根麻辣泥鳅端着出来。 “你端哪去啊?死丫头!”程氏上来就拦了路。 “田鸡是昨晚王元荣他们帮着抓的,我送一碗,下回再找他们帮忙。”姚若溪知道不解释不让她送,程氏是个只能进不能出的人。 “那也不用铲那么大一碗吧!这可是祸败了多少油才做出来的,你都端出去给个外人吃!?”程氏依旧拉着脸。 “哎呀!是做了啥好吃的,可真是香啊!是知道我来了吗?!”一声笑语传来,王铁花一脸笑容的进来,眼神直接落在姚若溪手里的碗上。 姚若溪看着王铁花的眼神,眉毛就是一皱。她又来干啥? ------题外话------ 收藏的乖宝贝儿们~快点都到牛的大碗里来~(@^_^@)~ 第020章:打的好算盘 “铁花!咋这时候过来,你们家玉米种完了没?”程氏疑惑的看着王铁花。 王铁花眼神闪了下,笑的更加灿烂,“地里下的透,还没开始种呢!”然后眼神再次转到碗里的,麻辣田鸡肉和麻辣泥鳅上,转移了话题,“这做的是啥菜啊?端哪去的啊?” “昨晚王元荣他们帮着抓的,给他们送一碗。”姚若溪看她闪烁的眼神,猜测着她这次过来有啥目的,解释了菜的来历去向。 “哦!送给王元荣家的啊!小溪还懂的人情了,真是越长越聪明了!”王铁花夸着姚若溪,却伸手拈起一根泥鳅,“闻着可真香,我尝尝味儿啊!” 姚若溪淡冷的撇了她一眼,端着碗往外走。 王铁花都已经说了是人情,程氏也就不好再拦着,转身回了厨屋。王铁花快步跟了上去,嘴里还嚼着泥鳅,赞着好吃。 姚若溪端着碗出来,门外几个回家做饭的邻里看见,闻着香味儿都打听,“做了啥好吃的,这么远都闻见香味儿了!” “田鸡肉。”姚若溪没有停顿,回了话,直往王元荣家去。 后面几个人脸色变了变,还有人呸了一口,“想吃肉想疯了吧!竟然吃那恶心的玩意儿!” 王元荣家靠着村南边,是五间堂屋的大瓦房,东西屋也都盖的很整齐,院子也要比王三全家大上一圈,门前是大片的空地,晒着一片小米。 杜氏喜欢喝小米粥,所以家里年年都要种上一块地的谷子。 姚若溪没有走进,因为王元荣家门口有一条大狼狗,吐着舌头哈着气,狗鼻子灵敏的闻到了喷香的肉味儿,凶恶恶的盯着姚若溪,“呜…汪汪…汪汪汪!” 听到狗叫声,一个三四岁的扎着朝天髻小子跑出来,是王元荣的弟弟王元培,看是姚若溪,指着她笑起来,“哈!原来是你这个小瘸子,阿黄!咬她!她是瘸子!” 姚若溪皱起眉毛,看着那大狼狗的眼神冷下来,想着要不要把肉倒给狗。 大狼狗已经迈步过来,做出攻击的架势,“汪!汪汪!” 姚若溪小步的往后退,不敢跑,抓拐杖的手紧了紧。她端着碗出来,所以只拄了一个拐,要是拿拐杖去打狗,她肯定要栽倒。 就在姚若溪犹豫着要把田鸡肉倒给那大狼狗吃的时候,王元荣不紧不慢的回来了,看到姚若溪端着碗再和他家的大狼狗对峙,忙快步过来喝斥,“阿黄!回去!” 那叫阿黄的大狼狗听到王元荣的喝斥,呜呜两声,不甘的看看姚若溪手里的碗,转身后退几步,却还是站着盯着姚若溪。 “给你。”姚若溪松了口气,把田鸡肉递给王元荣。 “这么快就做好了,连泥鳅也做熟了…”王元荣接过碗,看着姚若溪素淡的小脸,想到她杀田鸡那干脆利落的动作,轻咳了一声,“我等下就把碗给你送来。”说着回去找碗倒了,又拿着碗出来。 姚若溪接了碗,没说啥就转身回了家。 杜氏却看着那一碗的田鸡拿了筷子尝起来,“这个是啥肉?咋长这个样子!” 王元荣没说是田鸡肉,也拿了筷子尝,入口香辣的滋味,田鸡腿肉也炒的很是鲜香滑嫩,还真是好吃。怪不得王小三说能吃。 “娘!我也要吃!”王元培拽着杜氏的裙子叫喊。 杜氏夹了一块喂给他,“乖乖慢点吃,小心辣。” 王三全家的饭桌上也多添了一个炒鸡蛋,王铁花端着饭出来摆到堂屋里。 张志权正跟王三全在评论那盆子麻辣田鸡肉,“…小时候也烤过田鸡腿吃的,没想到做成肉菜,还真是香!真是好吃!” “还不是咱们小溪聪明,竟然学着把田鸡腿肉炒了,没有腥味儿还那么香。那泥鳅竟然也能做了吃。嚼着又香又辣,让人吃了还想吃。”王铁花娇笑一声,开始夸姚若溪,眼里精光闪个不停。 “拿油炸过能不好吃吗!?祸败了那么些油也够吃好几天的了!”程氏脸色虽然缓和,嘴上依旧不饶人。 “娘!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要多吃点油,多吃荤腥才是。”王铁花笑道,伸手夹了一筷子田鸡肉给程氏。 “就你嘴好。”程氏嗔了她一眼,也拿了馍馍吃起来。 王铁花一边筷子飞快,一边问姚若溪,“这麻辣田鸡咋做的?还有这泥鳅!我回去也做来吃吃。” “就用辣椒炒了炒。”姚若溪眸光幽冷。 “你这孩子,跟你小姨还不好好说话。”程氏横了姚若溪一眼,做菜的时候她就旁边监视着,步骤都知道,巴拉巴拉就把俩菜咋做的都说给了王铁花。 王铁花笑眯眯的听着,仔细的在心里记了一遍。那边张志权也在心里跟着默念了一遍,夫妻俩对视一眼,王铁花给程氏夹菜,张志权给王三全夹菜,两口子很是殷切。 两盆子菜消灭的速度很快。 吃了饭,王铁花和张志权没有回家,而是跟着王三全和姚满屯下地帮着种玉米。 姚若溪心下有些疑惑,王若霞也跟着下地点玉米去了,没有问到人。只好拿了竹篮子出门。 “我会看着小四,你看着点能抓两只兔子回来不!”程氏在后面喊话。 又教了王元荣俩时辰的打套结,回去的时候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去看了下的套结,竟然真应景抓到了两只野兔子。 “我明儿个拿到镇上卖了,钱分你一半。”王元荣挑着眉毛,黑眸闪着的亮光很是耀眼。 姚若溪应声,拎了半篮子薄荷回家。这几天没有再见到大片的金蝉花,只零星的几棵,看来还是得靠打猎存钱了。 傍晚回来,张志权没有跟着一块回来,只有王铁花回来了。姚若溪这才从王若霞那知道,王铁花是过来换工来了。两口子过来点了一下午玉米,等王铁花明儿个再帮着点一天玉米,种完这边的玉米,王三全和姚满屯,王玉花都要过去给王铁花家帮着种玉米。 “小姨婆家有二十多亩地,得种好几天了。”王若霞看王三全弯腰站起来伸手捶腰,皱起眉毛。 姚若溪冷笑,怪不得。这时候种玉米全考人工,用铁锹挖坑,然后丢进去玉米粒,再盖上土。几天下来,就是个壮劳力都会累的不轻,王铁花真是打的好算盘。 王铁花的算盘不止于此。 回到家的张志权则跟自家大哥两个侄儿去抓河边抓田鸡去了。 第021章:皮痒欠打 田鸡不好抓,晚上虽说容易些,但也要靠技巧的。张志权从小就不屑玩那些,还是他两个侄儿手快,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抓了大半篓子的田鸡。 对家里说是能像薄荷酱一样卖钱,又让俩侄儿次一天没事儿去抓泥鳅。 那半篓子的田鸡放在屋里叫的影响睡觉,就被放在了厨屋里。 张志权又念了一遍麻辣田鸡的做法才睡下,等天亮起来,想的就是杀了田鸡做一顿麻辣田鸡,做好了,他就拿到新悦酒楼,然后就又多了个进项。 只是等他到了厨屋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一条黄花蛇,足有三尺多长,小孩胳膊一样粗,盘在竹篓旁边,地上躺着几只咬死的田鸡。那黄花蛇的身子也有三个凸起的地方,显然之前吞了至少三只田鸡进去。 “啊啊啊!有蛇啊——”张志权可是最怕蛇了,看着那黄花蛇朝他游过来,吓的白眼儿一翻,栽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还是张明权跑过来,一看弟弟被一条大蛇吓昏过去,叫了人,拿着铁锨去打蛇。 那黄花蛇跑的很快,像是提前探好了路一样,飞快的钻进了墙角的杂物堆里,找不着了。 等张志权醒过来,那大半篓子的田鸡也都跑的跑,死的死了。 张志权不死心,他从薄荷酱尝到了甜头,拿了几文钱出来,找了几个大半小子帮着他抓了半篓子的田鸡,拎到了新悦酒楼。 王元荣卖了兔子出来,正见张志权笑嘻嘻的揣了东西拎着竹篓从新悦酒楼出门,眸光一转,他转到新悦酒楼打听了下,那小二还不告诉他。 王元荣眼里冷光闪烁,不告诉他也猜到了,那竹篓子,是装了田鸡吧!王小三捣鼓出的田鸡看来又被她小姨拿来挣钱了。 事实上,张志权回去的时候,姚若溪就已经猜到了,等从王元荣那确定了消息,姚若溪从自己那一百五十五文钱中拿出十文钱,“你拿给狗蛋和宝柱他们,让他们抓田鸡过来吧!” “钱就不用了,你做了多端点出来,让他们都尝尝。”王元荣觉得肉吃多了也不好,偶尔换个味道,那田鸡肉还真是美味。 姚若溪回去就把一大篓子的田鸡都杀了,晌午爆炒了,直接装了两小盆都没有装完。姚若溪端着一盆子出来,王元荣一副老大的样子带着狗蛋和宝柱几个已经拿着碗在等着了。 接过盆子,王元荣一个一个的分给狗蛋和宝柱几个,“这个田鸡肉很好吃的,都拿回家让你们 家人尝尝,以后饭桌上又多了一道肉菜。” “腌肉的时候少放一点酒,味道会更好。”姚若溪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等程氏沉着脸跑出来,一盆子麻辣田鸡肉已经分完了。 “你个死丫头,这个家啥时候由你来当了!?”不由分说的上手拧姚若溪的耳朵。 “不还人情,下次人家就不送了。”姚若溪忙躲开,快步回了厨屋。 “好你个死丫头,还教训起我来了!我不知道还人情,不会还人情了!?我看你是越来越能耐,皮痒了,欠打了!”程氏掐着腰破口大骂。 姚若溪坐在厨屋里,拿着烧火棍,脸色越来越冷。这种三天两头被打骂的日子,她就是现代也没有过。 这顿晌午饭,不光王三全家,村里好几户人家的饭桌上都出现了麻辣田鸡肉。那些觉得不能吃不屑吃的人都忍不住吃了还想再吃。让自家孩子再去抓田鸡,自己家也做,也好吃个痛快。 小村子没有秘密,吃过田鸡肉的人再下地,遇到一路的人就把麻辣田鸡的事儿说了出来。等傍晚回来的时候,又多了几家做麻辣田鸡的。 王三全一行几个天黑了才回来,说是还有一点,不想拖就直接种完才回来的。 “姐夫再去抓点田鸡给我带走吧!明儿个你们过去,也好给你们加个菜!”王铁花累的不想动,脑子却没停止转动。 “都累的够呛,明儿个还得给你们种玉米,这几天又抓的狠了,还上哪抓去!?让你那俩侄子玩的时候就能抓不少了。”王三全自己乏累,自然也知道姚满屯也累。因为姚满屯速度快还不歇息,他刨俩坑,姚满屯就刨三个了。 “还不是为了你们明儿个多吃一口肉,咋就不行了!”程氏不满的嘀咕。 “爹!帮我舀水吧!”姚若溪看姚满屯要出去帮着抓田鸡,把姚满屯叫了出来帮她舀水。今儿个的溪边,她想应该没多少田鸡能抓了。 “哎!这就来。”姚满屯这些天一点不轻松,憋闷的性子不叫苦可并不代表他不累,姚若溪这边喊他,顺势就应了声。 “哎呀!算了!姐夫也累的不轻,我可要指望姐夫帮忙种玉米呢!”王铁花呵呵笑着,嘴却飞快的撇了撇。 “那你可要提前割好肉,这几天实在累的狠,爹这几天还腰疼的。”王玉花玩笑似的说道,她一点都不想去,自家的地累死累活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去给张家的人白干几天活。 “三姐放心!志权早就说了,会割上肉,打上酒的。”王铁花知道她不想去,可二十多亩地,不拉娘家的人过去,她就得下地累死累活了。 次一天一大早吃了饭,王三全和姚满屯,王玉花就跟着王铁花去了八里镇。 八里镇原本不叫八里镇,因为要设个镇,选了这个地方,距离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八里左右远近,就取名叫八里镇。 本来王铁花要拉王若霞也去的,王若霞借由照顾小四,让王若萍去了。 晌午管一顿饭,王若萍想着能吃好吃的,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跟着一块去了八里镇。 随着王铁花回去的还有麻辣田鸡的消息,镇上已经出现了卖田鸡的。 新悦酒楼的掌柜把张志权叫过去,说道了一顿,就要求张志权把之前给的五百文钱退回去。 张志权气恨的不行,回家就跟王铁花摆了脸色,“吃力不讨好,还被训了一顿,这下连钱也要回去,真是晦气死了!” 王铁花拧着眉毛,脸也阴沉起来,“东西是小三做出来,少不了是她教给人家的。我早就说过这个死丫头不能留,一个瘸子,心眼还不少!” “才六岁,长的面黄肌瘦,一把骨头,瘸着腿,卖了都没人要。”张志权没好气道。 王铁花眼神转了起来。 ------题外话------ 快中秋啦~好羡慕放假啊啊啊~(⊙o⊙)~ 给亲爱的们推个爽利的宠文——懒人闲——绝世嫡妃耍流氓—— 傲人的家世,和善的双亲,妩媚的脸蛋! ——颜蓁以为这是穿越人生必备条件,然。 逢场作戏的生活,捡了只拖油瓶当跟班,外加一脸倒霉的衰相! ——这才是颜蓁穿越后的真实写照。 作为现代顶级魔术师的颜蓁,一朝穿越变成了一个三无人士,无权,无势,无钱,简单点就是俗称——瘪三。 除了时常二一下,猥琐一下,不过,某人特爱走狗屎运,先是捡了一个仙姑的称号来做,随后又捡了一个显赫的小姐身份来当,最后还蹦出了一个郡王是她的夫。 好运来得太快是会遭到人神共愤的。 衰人的脸相就是带衰的,别指望带出一朵菊花来。 所谓坑爹的真相就是—— 第022章:上山收获 王铁花想了,王小三一个六岁的孩子,想法倒还不少,可也只是个小孩,这两天家里忙的抽不开空,等玉米种好,她过去哄哄,看还能哄出啥来。 姚若溪却在家里正发愁挑水的事儿。 村里有两口井,一口在里正家大门口。一口在村东头,里王三全家没多远。可姚满屯他们都不在家,程氏是怀着身孕,重一点的东西都不会伸手。王若霞也才只十岁个人,根本挑不动挑子,拎一桶水也要歇一路。 夏天里用水多,一天两天还行,一连几天就受不了了。王若霞也不想等着姚满屯天都黑透回来,累了一天还要去挑水。 王元荣见王若霞出来打水,姚若溪就在一旁跟着,眸光转了转,示意一块玩的几个小子过来帮忙。 几个小子大多八九岁,平常在家也不干活的,可见王元荣的意思,都推搡着过来,“我们帮你们挑水吧!” 姚若溪看了王元荣一眼,应声答应了。这几天王若霞在家又要喂牛喂猪洗衣裳做饭,家务活一堆还要照顾小四,再来打水实在吃力。 有了几个大半小子帮忙,很快厨屋里和牛棚的两口水缸都满了。 程氏又对王元荣露出了好脸,“元荣呐!真是辛苦你们几个帮忙抬水了,晌午就在我家吃饭吧!” 说的吃饭,只是一句客气话。王元荣也没有当真,他要让王小三教给他打套结,打猎物,不过伸手帮个忙。 姚若溪悄悄抓了一把钱出来给王元荣,让他分给那些帮忙打水的。 王元荣挑了下眉毛就接了钱。 狗蛋和宝柱几个一人得了两文钱,都高兴起来,一连几天都过来帮着抬水。王元荣也很快的学会了姚若溪教他的打套结方法,想往山里跑。因为过了农忙假,他就要会镇上学堂了。 姚满屯几个也该回家来了,姚若溪也想打些东西回家吃一顿。姚满屯几个确实累狠了,连王玉花都没有力气再吵骂姚若溪了。 把小四喂饱,王若霞跟程氏打了招呼,说是去山上看看能不能套个兔子回来,就背着竹筐和姚若溪一块出了门。 王元荣没叫别的人,只有狗蛋和宝柱,因为这俩人最听王元荣的话,让干啥就干啥。王元荣跟他们说来帮忙,卖了钱会分给他们一点,俩人就兴奋的跟着来了。 “三妹!我背着你吧!”王若霞看姚若溪走的艰难,担忧的看着她。这一路上山的路可还远,走下去,非得累的下 不山呢! “没事儿,大姐!我多走走路,感觉腿上有点劲儿了呢!”姚若溪想着小小的王小溪肯定没吃过啥营养滋补的东西,这些天吃饭她都没有客气,有肉吃肉,有鸡蛋吃鸡蛋,比刚穿越过来好了点了。 王若霞却只当姚若溪安慰她的,“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咱停下歇会。” 姚若溪一路歇了两三次,几个人终于到了后面的主峰上,那个海拔将近两千米的高山后面连着一片差不多高度的山脉,看着就像深山老林。 “想学好打猎,就要先学会认屎,认脚印。”这话王元荣从别人那也听过,没太当回事儿,连姚若溪也这么说,就认真了起来。 几个人转着圈的找动物屎和脚印,姚若溪却在一个看似隐蔽的几个树旁让王若霞帮着下了套子。 王元荣几个挖起了一个陷阱。 姚若溪看那陷阱又小又浅,附近明明有大型动物的脚印,不是野兔子能比的,就拿了刀出来,削了写竹子,让几个人扎在陷阱里。 看天已经不早了,几个人空手回来,宝柱已经叫苦不迭了。 程氏的脸拉的比驴脸还长,晚上姚满屯几个回来,就唠叨着告了状,“我身子不方便,也没那个力气管着她们,把小四一扔一天,跑的人影都找不着。” “好啊!你们俩都在家里玩疯了,我在小姨家几天,可天天都有帮着丢玉米的!我明儿个也不去了,留在家里跑着玩。”王若萍气愤的瞪着眼。这几天虽然她吃了些好吃的,也到镇上玩了玩,可王铁花也哄着她下地干活了。 “好啊!你留在家里喂牛喂猪,洗衣裳做饭,挑水干活吧。”姚若溪冷笑。 “你…这些活儿都是姥姥干的,你们俩肯定都跑去玩了。”王若萍才不承认她只想玩不想干活。 姚若溪没在说话,活是谁干的,她想王三全心里都有数。 程氏老脸有些搁不住,怒喝一声,“叨叨啥!吃饭!” 姚满屯知道大闺女和三闺女肯定往山上跑了,伸出大手摸摸姚若溪的小脑袋,“山上蛇虫多,你俩可别自己往山上跑了。等闲了,爹再带你们去。” “嗯!我们知道了,爹!”姚若溪嘴上应着,却知道姚满屯根本没有闲暇的时候。 次一天,姚若溪让王若霞带上蒸的韭菜馅饼子,背着小四一块出的门。她有预感,这次应该能打到东西的。 王元荣已经在 等着了,几个人再次上了山,却已经不记得昨天走过的路。 姚若溪过目不忘,昨天回来她还做了记号,一路顺利的找到了昨天挖陷阱的地方。 上面盖的树叶和草已经塌陷下去了,地面上一滩血迹,王元荣和姚若溪对视一眼,快步冲上去,陷阱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肯定是个大家伙,竟然让它跑了!”几个人都掩饰不住失望。 王元荣却耳尖的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抓紧手里的铁锹走上前。 姚若溪也快步跟了上去,待看到套在绳子上的麝时,眼神登时亮了。 “抓到猎物了!抓到猎物了!”狗蛋和宝柱两个高兴的欢呼。 只见那麝被几个套子缠住,很是勒紧。应该是逃跑的时候碰到了旁边的套子,被套了进去。 “看样有三十斤呢,咋分?”狗蛋兴奋的询问王元荣。 “这套子是王小溪下的,抓到的猎物自然也算她的了。”王元荣看了眼姚若溪,表示自己不会占她便宜。 狗蛋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宝柱也有些失落。 姚若溪没说话,而是走进观察了下,心里有数,回头冲几个人笑,“这是第一次,就算大家的吧!” 几个人都愣了下,狗蛋和宝柱就是高兴,王元荣则有些疑惑。 王若霞欲言又止。 ------题外话------ 中秋节鸟~祝愿各位亲爱的们~节日快乐~越长越美~幸福安康~(@^_^@)~ 俺晌午的时候加更~╭(╯3╰)╮~ 第023章:两锭银子(二更中秋快乐) 好不容易打到一个猎物,虽然不认识是啥,但肯定能卖不少钱。姚若溪一说算大家的,王若霞就感觉有些可惜。 “这些套子可是你一个人下的,真的要分?”王元荣再次确认。 “这是大家第一次打到的猎物,就分了吧!只这一次。”姚若溪解释,这头麝只有二三十斤,可她和王若霞还背着小四,要弄下山太费劲儿了。做个人情送出去,她需要这几个人帮忙,也需要他们帮着保密。而且她也不吃亏,因为她找到了值钱的东西。 “好吧!那就大家分吧!”王若霞想就这一次,也就听了姚若溪的。 “看看别的地方还有没有。”王元荣觉得他不能白占姚若溪的便宜。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留下歇息,王若霞也把竹筐放下,抱了小四出来把尿。 等王元荣三个离开,姚若溪就拿出镰刀头在那麝肚脐旁划了一镰刀,一块黑灰乎乎的东西掉下来,她掏出帕子包了起来。 “三妹你弄那个干啥用啊?”王若霞奇怪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笑笑没有说,她们今儿个猎到的是马麝,这可不是个容易猎到的。马麝是所有麝香原料中最珍贵的!现在正是雌麝产仔,雄麝分泌麝香的时节。她刚才割下来的那一小块东西能顶上十头马麝肉了。 不大会狗蛋的欢呼声传来,说是抓了两只野兔子。 “这两只野兔子能不能给我们拿回家?”姚若溪看着那兔子,想到今儿个是要打到猎物回家的。 “好!那就给你们拿回家吃吧!”王元荣想到他们家请短工种玉米,姚满屯几个却没有去,而是给王铁花婆家干活,姚若溪要兔子肯定想给姚满屯几个吃顿好的,就同意了。 狗蛋和宝柱看看野兔子又看看那马麝,也欣然同意。 于是几人拿着猎物下了山,直奔新安县城。 找到上次卖野兔子的地方,把马麝称了重一共二十八斤,因为是活的,所以给了三十二文钱一斤,该给八百九十六文钱,老板直接给了九百文。 拿到钱几个人都很兴奋,姚若溪让几人在外面等,她进了济生堂。 上次一下卖了那么多金蝉花,药童伙计还记得她,听她找掌柜的,就让她坐旁边等会,去叫了掌柜的过来。 “小姑娘!你是又带金蝉花过来了?”掌柜的过来,笑呵呵的跟姚若溪打招呼。 “掌柜的,这次不是金蝉花 ,是这个。”姚若溪掏出手帕打开给掌柜的看。 “这是…马麝!?”掌柜的忙伸手拿了起来,凑近闻了闻,招手唤来一个大夫查看,他转头对姚若溪道,“小姑娘下次可不要随身带这个东西了。” “多谢掌柜的提醒!”姚若溪抿嘴微微笑。她的确不能随身带,所以才急急拿出来卖了。本来就腿瘸,要是再长时间随身带麝香,她就可以再添一个不孕不育症了。 掌柜的点点头,和他唤来的大夫辨认了马麝,称了重量,拿给姚若溪两个银锭子。 “这是多少的?”姚若溪接过来,两个银锭子不小,她估摸也不少。 “小姑娘,这是二十两。那马麝还没长到盛熟,原本不值那么多钱,零头就给你添整了。”掌柜的一脸和善的笑意。 姚若溪眸光一转,已经道了谢,小心的把银子装好,出了济生堂。 王若霞不知道姚若溪来这的真正目的,还以为她是来打听国医圣手的消息,担心的迎上来,“三妹!有消息了吗?” 姚若溪不好解释,摇了摇头。 王若霞叹口气,垂头丧气的没精神。 王元荣几个就都以为姚若溪是去问她的腿,连狗蛋和宝柱也没刚才卖到钱的兴奋了。 “没事的。你们先分一点钱,买点吃的吧!”姚若溪没让全拿出来,他们几个都还是孩子,要被人看到身上带着钱就不好了。 王元荣就一人分了十文钱让买吃的。 “三妹你吃啥,我给你买。”王若霞拿着分到的钱,询问姚若溪。 “一人买个包子,把韭菜饼子吃了,再去吃凉粉吧!”姚若溪看了一圈,卖凉粉的摊子街尾树荫下,就和王若霞去了凉粉摊。 宝柱和狗蛋拿着钱就去买糖买零食了,王元荣也不熟悉新安县的街道,跟着俩人转了下,也过来吃了一碗凉粉。 见小四饿了,王若霞着急,“咱赶紧回家吧!” 几个人一溜搭了驴车,又回到后山上,开始分钱。 九百文钱去了一百文,还剩下八百文钱,王元荣把一大串铜板都拿出来,五个人分,一人分了一百六十文钱。 王若霞把钱装好,背着小四,拎着两只野兔子和姚若溪快步回了家。 已经晌午早过了,程氏一觉睡醒,厨屋里冷冷清清,没人做饭也没找到人,这会正在家里破口大骂。 王若霞身子颤了颤,拎着兔子就有点不敢往家走了。听姥姥这怒骂声,肯定要把她们打一顿的。 “哎呀!若霞这是上山捡到野兔子了?!”有人眼尖的看到王若霞拎的野兔子,一脸的艳羡。 程氏跑出来,看见那两只野兔子,脸色好了些,上来一把接过兔子,“死丫头!一天到晚野的不着家,全赖我一个怀着身子还得到处找你们,伺候你们!” “三全叔家这些天的日子过的还真好,田鸡肉,鱼肉,野兔子肉的都快吃腻了吧!”隔壁王发财家的钱氏皮笑肉不笑道,嫉妒的看着程氏拎的野兔子。王三全家这些天三天两头儿飘肉香,都快馋死她了。 “只要勤快点,啥都会有的。”程氏不理她的酸话,拎着野兔子进了门,吩咐王若霞,“快点去做饭,都晌午过了,看谁家还没吃完!?” 王若霞去烧了水,给小四冲了半碗奶水,姚若溪喂小四,她去给程氏做饭。 吃了饭,姚若溪把野兔子收拾出来,腌起来,晚上爆了一锅兔子肉。 王铁花家的地还剩下三亩多没有种完,不过王三全明儿个不打算去了,让张家人自己种。 姚若溪烧了两大锅的热水,让姚满屯几个舒舒服服洗了澡,一家人坐在一块对着那一大盆子的兔子肉大快朵颐。 王玉花累的话都不想说,吃完喂了小四,就直接睡了。 王三全也累的够呛,说是歇两天再说。 只是次一天里正传来消息,今年轮到八里镇的服徭役,家里有壮丁的都要去,王三全和姚满屯都在此列。 “这才刚停下,连口气都没有歇,还让不让人活了啊!”程氏拍着大腿哭骂。 “一个人交二两银子就可以不用去了。”王玉花眉毛拧着,却也知道家里拿不出四两银子来。 姚满屯听着,看向了姚若溪。 ------题外话------ 亲爱的们~中秋快乐~加更来啦~╭(╯3╰)╮╭(╯3╰)╮~。 第024章:家里的顶梁柱 姚若溪见姚满屯看过来,猜想他不会是要她把卖金蝉花的银子拿出来给王三全免徭役。 姚满屯却没有吭声,听着王三全的安排。 “就去两个月……”王三全沉吟道。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会拿钱免徭役。 程氏低头抹眼泪,“老头子,你都五十多了,咋受得了那个苦累啊!” “要不拿钱给爹免了?”王玉花试探的看着程氏,家里有多少存银她不知道,但二两银子拿出来应该不费事。 程氏听着也有些意动,她要是生了儿子,姚满屯这一家子肯定得搬走的,家里就全靠老头子了,可不能累狠了,再累出病来。 “又不是富裕人家,还拿钱免徭役!?反正现在天好,又不是大冬天的,管饭一天还有十文钱发。地里的活儿就交给玉花了,不到掰玉米,也就拔拔草。”王三全说着站起来,把家里的活计安排了。 姚若溪看着姚满屯手上厚厚的茧子和血泡,抿紧了嘴,“还有两天时间,我们去打猎吧!看能不能猎到东西,卖了钱免徭役。”姚满屯虽然软弱,但他是个好父亲。家里农忙完,又被王铁花使唤了那么久,一连几天不停歇,再去服两个月的徭役,回来还不知道累成啥样了。 “你以为几个兔子就能免徭役了!”程氏没好气的喝了姚若溪一句。 姚若溪没有吭声,准备了东西,等着姚满屯。 “要不…我去山上转转吧!要是能打到猎物,免了爹的徭役也好。”姚满屯询问的看向王三全。 “这两天歇着,你要是想去逛就去吧!”王三全吸了一口旱烟,皱着眉毛点了头。 “我也要跟着去!”王若萍立马拽着姚满屯的衣裳。 于是姚满屯带着三个闺女拿着家伙都上了山,但走到一半王若萍就说走不动了,嫌太热,“小三腿瘸还跟着上山干啥?还得让爹背着你。”要不是就能背着她了。 “若萍!?”姚满屯沉声叫她。 “三妹会打猎,你又不会。”王若霞横了她一眼。 王若萍不屑的撇撇嘴,还不就是运气好点。 事实证明,姚若溪的运气的确很好,她们找好地方下了套子,又挖了陷阱,第二天再上去查看,陷阱里就掉进了一只獐子。下的套子也抓到了四只野兔子。 王玉花看姚若溪的眼神满是诧异,开始姚若溪捡了野兔子回家,她只当运气好,现在看 着那头獐子和野兔子,她想到这些日子家里的饭食,这才发现三闺女运气也太好了吧! “也是赶巧了。”姚满屯见王三全眼神幽深的打量姚若溪,忙解释一句。 “那就拿到镇上去卖了吧!看能卖多少钱。”王三全点点头,让他相信一个六岁还瘸腿的女娃子会打猎,怕是鬼都不信。 姚满屯应着声,背起猎物,和王三全一块去了镇上。王若萍叫喊着跟在后面,也去了。说是上回给姚若溪和王若霞买了好吃的,这次她也要吃一回。 程氏念叨了半天,说是钱不够咋办,让姚若溪再继续去山上,多猎些东西回来。 姚若溪也不知道獐子肉啥价儿,一直等着。 姚满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王金花。 进了门,王金花就眼眶发红了,却是来借钱的。 “娘!孩子他爹我就不说了,可我们家书豪才十五,又是个书生,让他去服徭役,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偏生家里日子过的勉勉强强,孩子他爷爷又病的三天两头花钱抓药,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找爹娘想想办法了。” 赵书豪是王金花大儿子,在镇上学堂里念书。但过了十五就挂着服徭役了。王金花可舍不得让儿子去受那个苦。 程氏脸色有些不好,没有立即应王金花的话,急切的看着王三全,“卖了多少钱?” “二两八钱银子。”王三全本想家里再添些,让姚满屯的徭役也免了。他和姚满屯出去给人做工,俩月下来也能挣不少。大闺女这下来借钱,他也没有办法了。 “娘!我刚才就听爹说了,这钱是妹夫打猎卖的,那就让妹夫再去山上打猎,这个来钱倒是快。还不知道妹夫竟然有这一手呢!”王金花忙接上了话。 姚若溪眸光骤冷,啥叫还不知道姚满屯有这一手?过来拿她们挣来的钱,免自己的徭役,还抹黑。 “大姐这些年可也把持的紧,你们家还能拿不出二两银子?”王玉花不满了,打猎哪那么容易的,就这些还不够自家的呢! “三妹有爹娘护着,那是不知道为人媳妇的艰苦。一大家子全靠我跟孩子他爹土坑里刨,勉强吃饱饭,哪还有存银!凑一凑倒是能凑个一两出来。我也没打算借多,就借个一两银子。”王金花登时提高了音调。 王玉花有些怕她,撇着嘴不吭声了。 “那就借一两银子给老大吧!书豪说着十五了 ,还是个孩子呢!再累着了,以后可咋办?”程氏说着看向王三全。 王三全想到一身书卷气的大外孙子,没有阻拦。 王金花拿了一两银子说了几句,连忙回了家。 现在二两八钱银子只剩下一两八钱,还不够一个人免徭役的。姚若溪转身出了门,往山上去。 只是早上才猎到东西,这会根本没有猎物。 姚满屯跟出来,“两个月也不长,爹以前也去过。你把银子藏好了,留着以后大用。” 姚若溪也知道这个银子不能拿,虽然二两银子不多,她现在完全可以轻易的拿出来,可这个银子一旦出手,还不知道要闹出啥事儿来。至少程氏不会饶了她们。 没有猎到东西,王玉花一脸失望的看着姚满屯。 “既然这样,那就添点钱,把你们爹的徭役免了吧!满屯正年轻力壮,别人都干得,没理由咱们家干不了。是吧?满屯!”程氏握着钱,冷眼的看着姚满屯。 “爹年纪大了,给爹免了吧!我没事儿的!”姚满屯应了声。 “老头子!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是有个啥事儿,让一大家子可咋办?你再不服老,年纪在这搁着呢!”程氏露出个满意的笑,连忙堵住了王三全的话。 王三全犹豫了会,最终叹了口气。 王玉花憋鼓着气回屋给姚满屯拾掇了两套衣裳。王三全让用白面烙了几张葱花饼给姚满屯装上。 次一天,天还不亮,村里已经活动了起来。村头壮劳力都像姚满屯一样背着个小包袱,扛着铁锹,拿着席子。围了一群送别的人。 姚若溪银子已经拿了出来,王三全是王家的顶梁柱,姚满屯也是她们姐妹的顶梁柱啊! 姚满屯坚毅的摇头拒绝。他自己没有本事,闺女能挣了点钱,不能花在这些小事上。 最终姚满屯走远,姚若溪手里的银子也没能拿出去,又拿回了家。 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王玉花也有些没精打采,这时候王铁花却和张志权两口子又过来了,进门就找姚若溪,“小溪呢?” 第025章:小溪是我照顾大的 姚若溪正在看王若霞做的针线,想着给小四做一身清凉点的衣裳,听王铁花特意找她,不禁疑惑。 王铁花这次过来还拿了两包点心,二十个鸡蛋,割了二斤肉。 “这两天才忙完家里,我婆婆就嘱咐我拿了东西来感谢爹和三姐帮忙。这点心是早上刚做出来的,新鲜着的,小溪快来尝尝!”王铁花笑容可亲的招呼姚若溪。 “小姨就只想着小妹,都把我和大姐忘了。”王若萍拉着王铁花的胳膊撒娇。 “哪能忘了你这个磨人精,不过小溪是小的,又是我照顾大的,我偏疼她一些罢了!”王铁花笑着点了点王若萍的脑袋,朝姚若溪招手。 王若霞奇怪的看着王铁花,三妹小的时候可是没人管的,小姨更是不待见,还说过把三妹扔了的话。啥时候三妹成了小姨照顾大的? 姚若溪看王若霞的眼神就知道了,不动声色的过来叫了人,“小姨。” “快尝尝这绿豆糕,又松软又甜香的。还有这芸豆卷都香的很呢!”王铁花麻利的拿了两块点心递给姚若溪。 看王若萍眼神不善的翻过来,程氏也面色微沉,姚若溪伸手接了点心,送进嘴里尝了一口,“好吃!” 王铁花笑容更加灿烂,转手给王若霞和王若萍一人分了两块,剩下的都放在了程氏跟前。 “把那肉剁了馅儿,包饺子吧!不够的也包些韭菜鸡蛋的。”程氏吃着点心,吩咐王玉花去做饭。 “若霞过来帮忙。”王玉花应着声,叫了王若霞过去。 包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得把韭菜摘了洗干净晾干水,这样才不至于拌了盐,煮的饺子会出水烂掉。 王玉花去剁肉,王铁花帮着摘韭菜,跟姚若溪套话儿,“听说那獐子和野兔子都是小溪猎到的,小姨还不知道你啥时候这么厉害呢?你是咋猎的,也教教小姨吧!” “那都是我爹挖的陷阱,下的套子。”姚若溪把功劳都说在了姚满屯身上。 “你个鬼机灵跟小姨还不说实话。小姨可是都听说了,打猎是你兴起来的,时常有野兔子拿回家改善伙食。那薄荷酱和田鸡肉也都是你捣鼓出来的。你教教我,让小姨也能多吃点肉,也好养养身子,给你生个小表弟出来玩!”王铁花碰碰姚若溪的胳膊,半是诱哄半是逼迫。 “我是听见村里人说在猎物拉屎的地方挖陷阱下套子就能打到猎物,就告诉了我爹,我腿不方便,连地 方都走不到,都是我爹找的。”姚若溪笑里带着一丝冷意。 “真的都是你爹打的?可那田鸡肉还有泥鳅可都是你做出来的,你还会做啥?都给我说说!”王铁花见姚若溪没说啥有用的,问话就带了逼视。 姚若溪仿若受惊的缩着头,身子差点靠到王若霞身上去,小脸挂着怯弱害怕的盯着王铁花。 王铁花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急切了,咧着嘴假笑道,“小溪这是干啥,小姨我不过就是问问,也想吃罢了。” “是我想吃肉,看到有人烤田鸡腿,这才想炒了田鸡肉。”姚若溪怕怕的咽了下口水。 王铁花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犹不死心道,“那你以后再捣鼓出啥来,可得跟小姨先说。小姨今儿个可给你买了点心吃的。以后有啥好吃的,也都会想着你的。” 才吃了她两块点心就开始威胁利诱,姚若溪心下冷笑,低头继续摘韭菜。 虽然没有啥收获,王铁花心下不满,却还是偷偷塞给姚若溪两文钱,让她拿着买零嘴。 因为猪肉只有二斤多,程氏不喜欢加太多菜进去,说是没有了肉味儿,加了些芹菜也不够那么多人吃的,所以韭菜鸡蛋馅儿的有一半还多。王铁花特意挑了半碗猪肉芹菜馅儿的饺子给姚若溪吃。 包饺子全用白面,古时的猪肉也比饲料养出来的更加香醇,程氏不喜欢吃太碎的饺子馅儿,王铁花割的肉也是肥多瘦少,吃起来很香。姚若溪想到姚满屯,怕是这会正在啃杂粮馍馍,有菜没有都还不知道。 “可惜爹去服徭役,没有吃上。”王若霞话里满是遗憾。 家里的条件还勉强过得去,饺子却不常吃到的,最多也就是些肉星。 “爹回来咱再包。”姚若溪吃的差不多了,扒了几个肉饺子给王若霞。 “我吃饱了,你快吃吧!不用给我。”王若霞又要给她扒回去。 姚若溪错开碗,喝了汤,“吃撑了。” “真没出息!做顿好的就狠命吃,吃不下还塞。生怕吃不到自己嘴里。”王若萍撅着嘴哼了一声。 “你不是已经吃了两碗!”姚若溪冷眼撇她一眼,把汤喝完。 王若萍噎的说不出话,别过头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堂屋。 王若霞连忙吃完,接过姚若溪的碗送进厨屋里刷锅喂猪。饺子还有剩下的,王玉花都晾在箅子上,等着晚上给程氏吃。 王铁花看天不早,又过来叮嘱了姚若溪一通,这才跟张志权回了家。 程氏见姚若溪在摆弄碎布,扇着扇子过来,“小溪!今儿个时间还早,咋不上山了?”就算上山十次有两次打到猎物,程氏也觉得这是好事儿。毕竟收获喜人!就算只打到野兔子啥的,那也能卖不少钱。 “爹不在家,没人背我。”姚若溪头也没有抬,她现在还啥都没有做,只不过套了几次兔子就这样压榨她,要是她真的做些啥事儿,就算程氏再愚蠢,到时候也不会放她。 她希望程氏好好养胎,她会时不时提供点野味,希望程氏生个儿子,然后撵她们一家出去。王玉花不想走,她可是想走的。更不想为他人作嫁衣。 程氏脸色黑沉,看了看姚若溪放在一旁的拐杖,脸色难看的回了堂屋。 王若萍撇撇嘴,“我去山上看看去。” “没人跟着别往山窝里跑,丢了可没人去找你。”王玉花叫喊了一声。 王若萍听了果然不敢往深山里去,只在山坡上逛游了一圈,倒是摘了一把野花回来。 晚上睡觉前叫姚若溪,“明儿个你跟我一起去山上,看看那些套子有没有套住东西。”她就不信只有叫上小三才能猎到东西。 姚若溪没有搭理她,山上那些套子她没有挪地方,不可能有东西。 次一天王若萍阴沉着脸叫了姚若溪好几趟,有些气急败坏,“你是不是不想猎到东西回来?叫你几趟都跟没长耳朵一样!” “你背过我去?”姚若溪幽幽的看过去,冷声问她。 王若萍正要张嘴骂她,大门就被隔壁王发财媳妇钱氏敲开了,“三全婶子在家吗?槐树村的亲家母来了!玉花,你婆婆来啦!”一副兴致勃勃看热闹的样子。 程氏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第026章:程氏不够看了 “那个骚老婆子过来肯定没好事儿!”程氏小声嘀咕,对三闺女的婆婆苗氏那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小气又势利眼,好占便宜还装出一副好人样儿。程氏最厌恶这种人。 姚若溪脑中闪过一张垂老的脸,丹凤眼,眼皮有些耷拉,薄嘴唇,尖下巴,面相带着刻薄,却总眯着眼笑。苗氏一年总要来一趟两趟,所以本尊对苗氏不算陌生。 王玉花看了眼程氏凸起来的肚子,脸色有些发白。苗氏这时候过来,不会是说她们一家几口的事儿吧!? “玉花啊!你婆婆都到家门口了,咋不出来迎接迎接呢!”钱氏呵呵的笑着,带头进门。 “哪里!这不刚擦了手,赶紧就过来了!”王玉花强笑着快步迎上来,“婆婆!大嫂!快进屋吧!” “哎呀!玉花!这时候过来,不会耽误你们家活计吧?”苗氏笑眯眯的拉了王玉花的手。 “不会!不会!婆婆快进屋。”王玉花抽出手,转手扶着苗氏,又扭头招呼毛氏,“大嫂也快进屋。” 程氏也笑着迎出来,把苗氏和毛氏婆媳往堂屋里让。 王若萍撇撇嘴,轻哼了一声,表现出自己对苗氏婆媳的不喜。 “若霞,去倒两碗茶来。”王玉花扬声叫人。 王若霞应声去厨屋倒了茶端过来,“奶奶,大伯娘,喝茶。” 苗氏笑着接过碗,钱氏就笑了起来,“这婆婆和长嫂难得来一趟,玉花你就让喝白水啊!就没有放点糖啥的?” “发财媳妇!天都晌午了,你不回家准备了做饭?”程氏阴着脸,皮笑肉不笑的瞪着钱氏。 钱氏嗤笑一声,“我这不是老闻见你们家肉味儿,想看看今儿个晌午吃啥好菜。吃不上,还不兴见见的嘛!”看了苗氏一眼,转身出了屋。 王玉花咬牙,钱氏说这话让苗氏听了,又指不定咋想呢! 毛氏长了双圆眼,却不大,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子发福,两个颧骨特别显肉,听钱氏说王三全家老闻见肉味儿,眼珠子滴溜溜的往程氏肚子上转。 “家里的转不开身,这又赶上服徭役,才来看望亲家母。”苗氏面色不动的跟程氏笑着说话。 “听说亲家公拿钱免了徭役,你们家日子可见是真的好过!真叫人羡慕呢!”毛氏嘴快的啪叽接上了。 原来是为这事儿。程氏顿时警惕起来,呵呵笑,“哪有啥好日子过,还不看老头子 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这怀着身子又不方便,这才咬牙拿了钱出来免徭役。” “不是满屯打猎的时候猎到了獐子,还有好多野兔子,卖了猎物得了银子吗?来的路上还听人说二弟孝顺岳父,得了银子赶紧给岳父免了徭役,连亲爹都不顾呢!呵呵呵!”毛氏见苗氏眼神扫过来,知道这是苗氏不好问话,让她问。捂着嘴一阵假笑。 苗氏眼里闪过满意,询问的盯着程氏和王玉花。满屯是她儿子,打猎得了银子给岳父免徭役,却都不想着亲爹亲娘,她倒要看程氏咋说。 程氏的脸一阵红一阵黑,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 王玉花也沉了脸,屋里气氛一下冷凝了几分。 姚若溪看着程氏难看的脸色,抬头望了眼架子上的青溜溜的葡萄。跟苗氏相比,程氏还真是不够看,一对阵就败了下来。如果她们一家回到槐树村,就要跟苗氏近距离过活……还有毛氏那些伯娘婶子。 王玉花看着厉害,却没跟公婆妯娌相处过,别说苗氏,怕是连毛氏都斗不过。 看来她要打探一下槐树村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了。 这么想着,姚若溪轻轻咳嗽了两声。 “都是几个孩子瞎捣鼓,没想到真的有那傻眼的东西掉进陷阱里,让她们给捡到了。”程氏看了眼姚若溪,急忙讪笑着回了话。 苗氏扭头看了眼门口的姚若溪,又落在王若霞和王若萍身上,显然不相信程氏的话。抿嘴笑着转移了话,说起程氏怀孕的事儿,“…可真是大喜事儿。看你也没有恶心孕吐啥的,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嗐!我这都是命苦,哪有亲家母你有福气,四个儿子仨闺女个个顶好。听说小儿子念书可厉害了!”程氏说着眼里闪过嘲讽。苗氏大闺女可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才死了,那男人没出仨月就娶了一个寡妇进门,听说孩子都快生了。 说道小儿子,苗氏笑容里带了几分真切,和程氏唠起话。 王玉花看着没啥事儿,便起来去做饭。 王若萍跑出去,叽里呱啦就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王三全。 王三全回来,笑着跟苗氏婆媳打了招呼,叫王玉花,“你婆婆和大嫂难得来一趟,杀一只鸡去!” “爹!咱家就几只老母鸡……”王玉花出声提醒。 “老母鸡也得杀!来的又不是别人,是你婆婆。”王三全眼中毫无笑意的撇了眼苗氏,吩咐王玉花。 “哎呀!老母鸡是留着下蛋的,就过来看看亲家母,咋能吃你们一只鸡。随便烧点水,馏馍馍吃就行了。我们来拿的有鸡蛋,炒几个鸡蛋给亲家母吃也就是了。快别杀鸡了。”苗氏忙惊诧的起身,要阻拦王玉花。 听苗氏说要吃自己拿来的鸡蛋,王三全吩咐王玉花快去杀鸡。 那边程氏劝着苗氏坐下说话。 毛氏快步出来,嘴上说着阻拦的话,却是伸手捅掉了王玉花抓的一只小母鸡。 “大嫂快别拦着了,你和婆婆都不常来,家里也没啥招待的,这鸡该杀的。”王玉花阴着脸拨开毛氏的胳膊。 “果然还是你孝顺婆婆,这片心意我再拦着就不好了。我帮你抓吧!”毛氏笑着,手下麻利的抓了一只最大最肥的母鸡。 王玉花最近抽了抽,伸手接了过来,脸色不好看的到厨屋拿了刀,让王若萍端了碗,杀了鸡。 回回做饭,都是姚若溪帮着烧锅。这回姚若溪没有伸手,而是被毛氏挤了出来。 “小孩子出去玩吧!等着吃饭就行了。若霞去烧锅,我帮你娘打下手。” 整顿饭做下来,毛氏都没有离了厨屋。让本想藏个鸡腿的王玉花针缝的机会都没有找到,还得把锅里的鸡肉全铲出来,端上桌。 几个人相让着坐了一桌。 王玉花见毛氏筷子实在麻利,苗氏也不含糊,憋了一肚子气。看王若霞给姚若溪夹菜,伸了筷子夹住一块鸡腿肉给了姚若溪,“你这孩子,够不着也不说。”说着又连夹几块给姚若溪,王若萍也分得了两块。与其让苗氏和毛氏吃,还不如让她闺女吃了。 姚若溪知道她的心思,冲看过来的苗氏腼腆的笑了下,埋头吃自己的。 一顿饭吃的很是快速,不单炒鸡吃完了,连那盘子煎腊肉和炒鸡蛋都吃的光光的。别的黄瓜茄子倒是没有下去多少。 姚若溪不喜欢吃太快,消化不好。正准备活动一下,苗氏坐那跟程氏问起了话,“这胎怕是得生个儿子了吧?” 这才算说到了正事吧!姚若溪听着又返回来,坐在了堂屋里给小四打扇子。 ------题外话------ 婆家娘家对仗~让俺想起了牛奶奶和牛姥姥见面的场景~咕~(╯﹏╰)b~ 第027章:你家儿子都不孝 程氏看苗氏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眼神却带着冷意,心下冷哼,“才仨月不到,哪就知道是儿子了?”这是来谈判吗!? 苗氏就叹了口气,“满屯打小我就疼他,也是几个兄弟中最诚恳心善的孩子,要不是当初文昌病的救不活,家里日子过不下去,我哪会舍得让他入赘做上门女婿!这些年我们家满屯啥样你们也都看在眼里,那没有哪样不好的。你们王家有阴德,这时候菩萨还送个孩子过来,肯定是要圆你们的夙愿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家满屯,你们是打算咋办的?” 王玉花绷着个脸,对苗氏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很是不屑鄙视。又担心苗氏问的问题。她娘要是生了儿子,她们一家几口那就要回槐树村了。那岂不是要在苗氏手底下讨生活?! “这个事儿我们已经跟满屯和玉花商量过了,一切都等孩子生下来再商量,也不急在这一时。到时候我会去找姚老哥亲自说的。”王三全看三闺女害怕忐忑又憋恨的脸色,微微沉了脸道。 “我作为满屯他娘,也是想提前为他做打算。毕竟一家几口人,以后总要过活的!”苗氏冷眼扫了下王三全,抿嘴道。 苗氏是亲家母,王三全也不太好一句句跟她顶,给程氏使了个眼色。 程氏哎呀一声笑道,“当初既拿了二十两银子过去,那满屯就是我们王家的人,也是我跟老头子的儿子,我们作为老的自当为孩子打算好的。亲家母你就放心吧!等你当家的回来,等孩子生下来,到时候让他们男人商量拿主意就是了!” 苗氏脸色骤然发青,当初二儿子入赘,她拿了王家的二十两银子一直被人嘲笑鄙夷至今。程氏是没儿子的绝户头,及时儿子倒插门,她也不觉得低程氏一头。没想到程氏现在老蚌怀珠,敢反过来挤兑嘲笑她了。 “我婆婆是担心满屯,在家里就时常念叨,几个兄弟都靠后了。”毛氏自以为是的接话。 姚若溪轻嗤,苗氏要真是看重姚满屯,就不会把他送出来入赘,拿了二十两银子,跟卖儿子有啥区别!? 苗氏猛的扭头看姚若溪,见她低着头不紧不慢的给小四扇着扇子,那声满怀嘲讽的轻嗤能会是这六岁的小丫头片子发出来的?苗氏暗自摇了头,厉眼扫了下王玉花,又笑起来,“我们家老头子可没有亲家公的好命,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个倔脾气,还不知道这俩月徭役服完,瘦多少肉呢!” 程氏这回没有接着苗氏的话茬儿,而是转移了话,“你们家儿子多,都是孝 子,就没有对钱给亲家公免了徭役?” 王三全嘴角扬起来。 看苗氏和毛氏脸色都难看起来,姚若溪撇了眼王三全。在外面跑过几年就是不一样,分分钟就把来问罪的苗氏压下去了。 竟然拐弯说她几个儿子都不孝,苗氏眼里闪过恨意,面上呵呵呵的笑起来,“我们家老头子你们也是知道的,生就一副倔脾气,非说庄户人家不干活在家歇着不像样,说啥都要去服徭役,这不,拉都拉不住。” “还是亲家公身体硬朗。”程氏笑的格外灿烂。 苗氏阴测测的看了眼王三全,又跟程氏说笑几句,就起身告辞了。有王三全在家里,她占不上便宜,除了撕破脸。 一家人都面带笑容的送了苗氏和毛氏出门,转身回来的时候,刚进门,程氏就狠狠呸了一口,“我呸她个骚老婆子!指不定打着啥主意过来找茬儿呢!” “好了!你也不怕人笑话。”王三全沉声道了一句,牵着牛,夸着箩斗拿着铁锹出了门。 钱氏就转悠着过来了,“三全婶子还真是大方,晌午杀了鸡吃。不知道亲家母拿了啥好东西,让玉花欢喜的把下蛋的老母鸡都杀了!” “就算不拿东西,孝顺长辈不是应该的!?”王玉花不耐烦的抬眼看她。 “等三全婶子生了儿子,你可有的是机会孝顺婆婆了呢!”钱氏捂着嘴笑了一通,也不管王玉花脸色难看,舔着脸凑过来,“你爹娘就没说生了儿子之后,给你们一家几口啥补偿的?都说你们家有传家宝贝,就算不传给你,好歹也该给些安家费吧!” “你有这闲功夫,还是回家多想想啥生孩子吧!”王玉花气恼了,脸色不善的瞪着她。 三王岭都知道,王发财娶了钱氏好些年没儿子,要不是钱氏泼辣,早被休了。 钱氏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我看你们到时候能落啥好儿!” 对于王玉花,钱氏是怀着嫉妒和愤懑的。凭啥王玉花能在娘家招赘,不用应付公婆妯娌,就算生了四个丫头片子,可至少能生。而她每次见了婆婆都要被骂不下蛋的母鸡!? 姚若溪冷眼看着钱氏扭着腰出了门,小四已经睡着了,就找王若霞要了浅蓝的薄布,剪成了连体衣裤的片子。这样小四的裤子就不会总往下掉,睡觉肚子也会压出勒痕。 “三妹!你啥时候针线做的这么好了?真厉害!”王若霞看姚若溪穿针引线,很是惊奇了一番。 “都是看你做针线学的。”姚若溪抬头笑了笑。 “我做的不好。”姚若溪这样归功王若霞,让她有些郝然。 姚若溪捏着针,把衣裳片子细密的缝了起来。因为是小孩的衣裳,又按照简单着来的,速度倒是很快。傍晚的时候小四就有了新衣裳穿。 “真好看。三妹你好厉害!”王若霞帮着把衣裳穿给小四,不住的夸赞。 “呦!这衣裳做成一整个,穿起来还真是好看呢!”王玉花也惊奇了下。 小四仿佛也听懂了都在夸她的新衣裳,伸着小手,咧着小嘴笑。 其实大小胖瘦有些不合适的,不过头一次下手,次一天就又找王玉花拿了一块小碎花的红布新做了一身。 程氏看着,就去翻自己的箱笼,找了几块布拿出来,挨个翻看了一遍,然后又装进了箱笼里。 “小四还没有名字呢!”王若霞眼神黯然。 “若云。叫若云。”姚若溪抚着小四白嫩细软的小脸蛋。 “你又不是姥姥,能给小四起名了!”王若萍翻了个白眼儿过来。 “小四以后叫若云。”姚若溪看着走来的王玉花。 王玉花皱起眉毛,看着三闺女清透淡冷的眼神,不紧不慢的吐出话,好像没法反驳一样。 “若云?那就叫这名字算了。”反正一个丫头片子。 虽然王玉花答应的不在意,不过这名字王若霞还是很喜欢的。 “难听死了。”王若萍撇着嘴丢下一句难听,转身出了门。 却碰上过来找姚若溪的王元荣,他眼神隐隐激动兴奋,看了程氏和王玉花都在家,脸色变了变。 姚若溪愣了下,难不成是猎到了大家伙? 第028章:卖钱被盯上 “元荣哥!你干啥来了?”王若萍看见王元荣过来眼神就是一亮。 “哦!我来要一碗薄荷酱。”王元荣迅速冷静下来,进门跟程氏打了招呼。 “那元荣哥,我去帮你摘薄荷吧!”王若萍说着麻利的拿了竹篮子。 程氏皱着眉毛,脸色有些不好。直接过来就要一碗薄荷酱,说的好像不要东西做一样。 “我娘做的不好吃,等会给你们舀一瓢面过来。”王元荣微抬着下巴看程氏。 “哎呀!还要啥一瓢面,多不好意思。”程氏皮笑肉不笑的。 姚若溪已经起来,拄着拐杖出来。 “元荣哥,薄荷我给你摘,我跑的快。”王若萍回头笑着催促王元荣。 “那你先去摘薄荷吧。”王元荣点点头。 王若萍脸色一僵,见王元荣明显要等姚若溪一块,瞪了眼姚若溪,“你腿瘸着,不在家里等着,还要跟去干啥!” “那你去,我在家等着。”姚若溪站在大门口外面不动了。 王若萍气结,看王元荣靠在树上也不动了,气恼道,“元荣哥!你要不去,我不帮你摘了。” “你要不去,就把篮子拿来。”王元荣在村里谁都不怕,哪会把王若萍的威胁放在眼里。 “不帮你们摘了!”王若萍恼怒的一把扔了竹篮子,气哼哼的转身回了家。 王元荣眼神有些冷,拾起竹篮子,看姚若溪稀松见惯的淡然,皱了眉毛。 姚若溪叫了王若霞一块,三个人上了山坡。 看没有旁的人,王元荣这才小声道,“一只鹿,被绳套缠住又掉进了陷阱里,还没有死。有一百多斤。” 鹿肉价格可是很高的,还有鹿茸,鹿血也很值钱。一百多斤,能买上很多银子了。 王若霞激动的差点栽倒,“真的假的?是真的吗?” “先藏好,明儿个拉去卖了。”姚若溪看王元荣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是真的,有了这头鹿,她们又能多存些银子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王元荣笑着点了头。 毕竟没有看到真东西,没有拿到银子,所以王若霞还是觉得不真实,摘了薄荷回家帮着做了薄荷酱,倒是没有露陷儿。 次一天吃了早饭,见王若萍跑出去了,王若霞忙扛着小铁锹和姚若溪出门,说是去挖陷阱。 等王若萍没 找到王元荣回来,听说俩人上了山,急忙又往山上追。可是找了半个山坡都没有找到人,气的直跺脚。 王元荣和狗蛋宝柱三个已经早早上了山,等到王若霞和姚若溪,几个人顺着路,直接进了山里面。 狗蛋和宝柱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憧憬着得了银子买啥好。 陷阱里的那头梅花鹿已经奄奄一息,几个人费了大力才把它从陷阱里拉出来。装上麻袋,姚若溪让砍了不少藤蔓,编了个荆笆,把鹿放在荆笆上。几个人这才吃力的拉着下山。 路上拉驴车的大爷刚从新安县回来,王元荣忙跑上去拦了驴车,不知道说了啥,那大爷直点头,过来帮着她们把鹿搬上驴车,就拉了她们几个。 上山的时候就商量了买到哪去,之前收兔子的那个屠夫,姚若溪并不信任。财帛动人心,她们又是几个小孩,弄着一头鹿,难保不会被人打主意。 所以驴车停在了济生堂药铺门前,姚若溪下车,进了药铺,正好遇到于老板在,姚若溪眸光一转,拿出先去挖的一斤多金蝉花,“于老板!这些金蝉花送给你们药铺,能不能帮我们卖个东西?” “小姑娘,东西我不能收你的。你要卖啥东西,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于于广旭笑着推辞了,还好笑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也会送人东西。想看姚若溪到底让他卖啥东西。 “是一头鹿。”姚若溪也不确定于老板可信。不过看他眼神要比那屠夫纯净了不少,为人也和善,这才一试。 “一头鹿!?”于广旭愣了愣,到门口一看,四个孩子护着驴车,一个老头站在旁边赶车,车上赫然一个大麻袋鼓鼓的。 “我就帮你们这个忙,把东西先抬进来。正好我认识开酒楼的,让他们过来称重买了。也省的你们几个孩子跑过去,亏了没啥,被人盯上就不好了。”于广旭举手之劳,也就点头答应了。 姚若溪连忙道谢。 王元荣却不太相信的打量于广旭。 于广旭笑了笑,收下姚若溪那一斤多金蝉花,“我收了礼,理当帮你们这个忙。” 王元荣还是太相信,等酒楼掌柜的时候一直警惕着。 长青酒楼的掌柜过来跟于广旭见礼,说了几句话,就过来看鹿,“是梅花鹿,没有鹿茸。也快没气了,看着于老板的面子上,就给你们三百文一斤称重吧!” 比她在收野味那里问的贵了一百文,姚若溪满意的点了头。看来 中间贩子利润很大,要是能找到门路买家,就能连折中的这个钱也赚到手了。 王元荣看了眼姚若溪,也点了头。 于广旭让人用称药材的大称抬了鹿称过重量,一百二十八斤。 “这鹿杀了给于老板割五斤肉,算一百二十斤吧!”借人家的人脉多卖了那么多钱,不能白占人便宜。 那长青酒楼的掌柜满含精光的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笑里带着一分诧异。给于广旭五斤肉,算一百二十斤,可还是多出三斤肉的。 于广旭呵呵笑起来,“我这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啊!” 那掌柜心里也觉得熨帖,“你们以后再打到猎物,可以拿到长青酒楼来卖。” 姚若溪再次道谢,王元荣几个也欢喜。 一二百二十斤卖了三十六两银子。 拿着银子王元荣就急忙示意姚若溪出了药铺,“是回家,还是先吃饭?” “先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宝柱擦了把汗,催着王元荣。 “买些包子烧饼路上吃吧!”姚若溪撇了眼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两个乞丐,心下警惕。 王元荣和宝柱三个去买烧饼,王若霞则到对面去买包子。姚若溪站在原地等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过来,笑着叫姚若溪,“小妹妹,你们刚才卖了啥东西啊?你告诉我,我就把这两块云片糕给你吃。” 姚若溪眼中飞快的闪过冷光,故意咽了下口水只盯着云片糕,又摇摇头,“我哥不让说。” 那男人就以为刚才的王元荣是她哥,再继续哄,“你告诉我,我再给你两文钱。” 姚若溪犹豫着接了云片糕和那两文钱,“是晒干的绞股蓝,拿过来卖钱的。” “绞股蓝?”男人看着姚若溪一颗心都扑到云片糕上,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下就信了几分。一麻袋晒干的绞股蓝最多也就几十文钱吧!?又看姚若溪瘸着的腿,伸手把两文钱和云片糕抢过来走了。 姚若溪愣了愣,才回神。 王若霞已经急忙忙跑过来问咋回事儿。姚若溪看那人没走远,拉住王若霞胳膊,“大姐,我要吃云片糕!” 王若霞傻愣愣的看着姚若溪给她使眼色不让她去买,又不知道咋办的样子。 姚若溪撅着嘴垂了头。 王元荣已经远远看见了,过来拿个烧饼给姚若溪。 姚若溪顿时笑开 了,拿着烧饼咬了一口,示意王元荣赶快走。 狗蛋和宝柱不明所以,咬着烧饼坐上了驴车。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两个人快跑着追了上来,“等等!快停车!停下!” ------题外话------ 再喊求收藏就过时了~那就吼一嗓子~放入书架吧~(≧▽≦)/~ 第029章:藏钱被发现 身上一下子踹着那么多银子,来的时候又说过的,纵容狗蛋和宝柱高兴的有些昏头,可姚若溪非常冷静,几十两银子不算啥,她只怕有人为了银子迫害她们几个小孩。 王元荣也很警惕,并没有想宝柱他们一样飘飘然了,刚才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拿着糕点和铜板哄骗姚若溪,他就知道有人盯上了他们。姚若溪示意他们赶快走,刚坐上车,乍然听到后面有人追赶,顿时惊的脸色紧绷,转头紧盯着追上来的俩人。 赶车的大爷握缰绳的手抖了抖,要不要快点跑?要是被地痞恶霸盯上,他这把老骨头和几个半大娃子可受不住的。 王若霞也惊的小脸白了一分,紧紧抓住姚若溪的胳膊,“三妹?”要是有人跟她们打劫,她们就把银子给人家。 姚若溪却在看清俩人样貌的时候松了口气,“是济生堂的人。” 两个伙计喘息着跑上来,“小姑娘,这是东家让给你们的。”递给姚若溪两个纸包。 外人看着很像药包,姚若溪却闻见喷香的卤肉和烧鸡味儿。 俩伙计送完东西,没有多说就转身回去了。 “还以为是……真是吓死人了!”王若霞后怕的拍拍胸口。 “还是快点走吧!”姚若溪庆幸她们穿戴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小孩,即便王元荣今儿个也穿的是比她们略好一点的棉布衣裳,引不起注意。 出了城,姚若溪就把纸包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只拆分好的烧鸡和卤肉,正好配着烧饼包子吃。 赶车的大爷真是佩服他拉的这几个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打了一头鹿,让他也跟着沾了点好处。 下驴车的时候,姚若溪特别提点了他一句,不能说出去。司机不少八卦长舌的,她不希望这事儿被程氏和王铁花任何人知道。 王元荣直接又给了他二百文钱,这是事先说好的,也方便下次再找他。 赶车的大爷自然满口答应,被面前瘸腿的小姑娘和高个的小子幽深的眸子盯着,他就算是喝大了,应该也不会说出去的。他能跟着发点小财,为啥要说出去,让别人白占了便宜!? 吃饱的几个人踹着银子又上了山,在一处小泉眼处又喝饱了水,这才拿出银子开始分了。 上次姚若溪套的马麝平分了,可王元荣已经跟狗蛋和宝柱说过的。三十六两银子,除掉花的,王元荣自己拿了十两,给姚若溪十两,王若霞,狗蛋和宝柱三人一人五两。 狗蛋和宝柱都没有对姚若溪拿大头有不满,要是没有姚若溪,他们猎不到那么大的家伙,打个野兔子都不是常有的事儿,感激都还来不及。 王若霞很是高兴,这下她们的存银又多了十五两,就算被赶出门,她们也不怕了。不过王若霞对于她们大吃一顿好的,在见到王玉花背着一大捆猪草下山的时候有些愧疚。 “死丫头!出了野了一天,吃饭都找不到人,死哪去了?”王玉花看到俩闺女从山上下来,立马张嘴就骂了起来。 吃饭找不到人?是没找到人做饭吧!姚若溪低眸,敛住眼里的冷嘲。 “我…我们去山上了,本想打两个野兔子,挖了陷阱,三妹摔着了,就……”王若霞看了眼姚若溪,虽然觉得这样的谎话说了不好,对方是她们亲娘。可为了她们一家以后的日子,而且拉猎物下山的时候,三妹的确摔了两次,胳膊有擦伤。 王玉花皱着眉毛,看大闺女担心害怕的模样,再看三闺女垂着头,似是知错了,“一个一个都翅膀长硬了,能耐了。” 姚若溪姐妹听着教骂,跟在王玉花身后回了家。 王元荣从树丛后面出来,看姚若溪拄着拐,明明不方便,却像熟悉到骨子里一样,王玉花还喋喋不休的说骂,他脸上怒意更深了一分。 “小瘸子她娘还真是可恶呢!小瘸子真可怜!”宝柱从他名字听就知道在家多受宠爱,看向远去姚若溪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是啊!她娘比我娘还厉害。”狗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王元荣脸上怒火升起,扫了他们一眼,“以后不准再叫小瘸子!” 这一瞬间,狗蛋和宝柱被王元荣恼怒冰凉的眼神盯着,都吓的变了脸,连忙点头。 “不光我们,村里人都这么叫。我们以后再也不叫了!”狗蛋不比宝柱是家里的宝贝儿子,他上头有哥哥下头有弟弟,所以心思更加灵活细致一些。 王元荣面色冷沉下来,自然知道村里的小孩都是怎么欺负姚若溪的,从前他偶尔碰见也只是看着。可是他发现王小三好像变了,从她姥姥怀孕之后。现在接触之后,他不想再看她被人那样欺负。 “没有小溪,咱哪能猎到鹿,卖那多钱!以后村里那些小子丫头再欺负小溪,我们上去揍他!”狗蛋握着拳头保证,反正有王元荣撑着,村里也没哪个小孩敢不乖乖让他们打。 王元荣可以说是村里的小霸王,虽然 他家比不上里正家有权,可里正家财富远不足王元荣家,而且里正儿子早大了,孙子还小。平时带着一帮小子欺负人,外村都不少怕他的。 宝柱也忙向王元荣说,以后不让人欺负姚若溪。 “好。”王元荣点头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被他顺出来的《论语》,他今儿个说是嫌家里热,出来念书的。可现在看着手里书,他就想,王小三应该也识字的。虽然他知道王小三没人教,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王小三很聪明,如果也认了字,念了书,会不会也像秀才家的闺女一样,就算不能成为小姐,以后也能嫁个说得过去的人家!?不会因为腿瘸,就被随便找个歪瓜裂枣嫁了!? 王元荣眉毛皱的更紧,瞧王小三那样子,也不像能忍受随便跟个歪瓜裂枣。要是腿不瘸,王小三……还真是让人操心! 而此时的姚若溪并不知道王元荣在为她‘操心’,她看着面前盛怒的程氏,看着桌子上的一串钱和王若萍愤怒又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下发沉。她藏的钱,竟然被翻了出来!?那她的银子呢? 第030章:乖乖闭上嘴 王若霞看到家里的阵仗,桌上那一串钱是她们剩余出来的零钱,虽然只有不到两百文钱,可对她们来说也是不少一笔钱,惊悚的是这些钱怎么被程氏翻出来了!?那她们偷偷挣钱的事儿岂不是也瞒不住了?她们这些天努力攒的钱……她们以后的生活本儿…… “果然是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偷藏的钱!”程氏看王若霞惊怕的小脸煞白,姚若溪也也变了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王玉花也惊愣了下,看着那一串铜板和盛怒的程氏,脸色阴沉铁青,“你们从哪来的钱?是不是偷的?” “肯定是她们偷的!我看见过她们鬼鬼索索的从堂屋里出来,还进过娘的屋。要不然她们哪来这么多钱?”王若萍抬着下巴指证姚若溪,眼里满含得意。你们敢偷钱,就等着被姥姥和娘打死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没有偷钱!”王若霞急忙摇头辩驳,她已经大了,自然知道,偷钱可不是偷吃能比的。偷吃可以说成是馋嘴,可偷钱就是手脚不干净了。王石头家因为偷麦子的事儿现在还被人瞧不起。 “偷了钱竟然还不承认?我打死你们这两个眼皮子浅,手脚不干净的蠢货!”王玉花比程氏还恼火,她可没教过闺女偷钱。而且出了这事儿,她娘肯定会厌烦她。她还担心那钱是偷自己的,让爹娘知道她藏了私房钱。 笤帚就放在桌子旁边,是程氏准备好的,拿的还是厨屋里蜀黍毛快扫掉的笤帚疙瘩,这样的打着才更疼。 可王若萍最近过的太不顺,心里无限嫉恨姚若溪,也恼恨王若霞总是对姚若溪比对她好。所以她翻出钱的时候就准备了两根荆条回来。荆条可比笤帚疙瘩打的更疼。 “娘!给你!”王若萍拿着荆条快步上前习惯性抓笤帚疙瘩的王玉花,把荆条递给王玉花。 王若霞急的眼圈泛红,泪花崩出来。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她们把好不容易才存起来的银子都教出来,然后再被打一顿? 姚若溪现在只想知道程氏有没有发现她藏银子的地方,毕竟她藏的再好,西屋就那么大,倒翻一遍也是有可能发现的。她没想到王若萍会在她们不在家的时候搜了屋子,翻出了银钱。 看王玉花伸手抓着荆条,姚若溪能想象那打在身上又多疼,尤其现在是炎暑,她们都穿的单薄,王玉花恼怒,程氏发火。 一瞬间,姚若溪决定对不起姚满屯的名声,拄着拐杖快步上前,大声道,“你们不能拿我爹给我的钱! ” 姚满屯在王三全和程氏面前从来藏私,她这样说,等于姚满屯在欺骗岳父岳母。幸好,那桌子上的钱不多,也就一百来文。 王玉花高高扬起的手停了下来,不相信道,“那钱是你爹给你们的?”姚满屯的品性,这么些年下来,她是清楚的。 “这些钱是爹给我们的!不准你们拿走!不准拿走!”姚若溪飞快的给王若霞是个眼神,示意她大声哭,自己也哭喊起来。 一百多文钱虽然不少,但一个大男人不能连一百多文钱都拿不出来。程氏要是聪明点,就乖乖和王玉花闭上嘴,那钱她可以不要。如果真要打她和王若霞,闹大了,三王岭的人怕是不出半个时辰都会知道王三全家虐待上门女婿。手里偷偷藏下一百多文钱,被岳母翻出来,还大怒的打孩子一顿。可见平时过的都是啥日子。 不得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若霞这些日子一直跟姚若溪不离左右,更是进了两趟县城,没少被姚若溪提点,心思也活泛了。见姚若溪使完眼色哭起来,虽然觉得有些不好,但若是跟挨一顿狠打,被冤枉偷钱来说,王若霞立马哭了起来,“我们没有偷钱!那钱是爹给的!不是偷得!” 王若萍睁大了眼,声音尖锐叫喊,“爹给你们这么多钱?”那可是两百多文,她不相信。因为她嘴好,家里的大人都喜欢她。姚满屯有好吃的,她开口都能要过来。她不相信姚满屯会把那么多钱给个瘸子,而不给她一点。 “这是爹给我的!”姚若溪伸手去捞桌子上的钱。 程氏当然不会看着姚若溪把她到手的钱抢走,一把抓过来。猛地伸手推开姚若溪。 姚若溪脚下一个不稳,扑通摔在地上,还砸在了拐杖上,搁的她身上呼呼叫的疼。眸光幽转,姚若溪已经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三妹!”王若霞看姚若溪栽在拐杖上不动了,吓了一跳。虽然有王元荣三个,可他们比较还都是才十岁上下的孩子,拖着一头一百多斤的鹿下山,都累的够呛,更遑论三妹还摔了两跤,擦伤了腿!? 姚若溪声音哭的大,又是小女孩特有的尖细高声,很有穿透力。程氏大怒,“你个死丫头还敢哭?”抓起笤帚疙瘩朝姚若溪砸过来。 “啊…”王若霞一拦,正好砸在了她脑袋上。 程氏想指着扯开嗓子哭的姚若溪两人大骂,可又不知道骂啥。偷钱?她们说钱是姚满屯藏起来给她们的。只能死丫头死丫头的骂。 正是晚霞满天的时候,种了玉米知道相对轻松很多的人们都应着落霞回到了村子里,迅速聚集到了王三全家大门外,都在讨论出了啥事儿。 “到底咋了?听这孩子哭的厉害,被打的不轻吧!” 钱氏哼了一声,幸灾乐祸的笑着上去拍门。她可是听见了一耳朵,又是偷钱,又是藏钱的。 “都别拦着我,我今儿个要打死这两个死丫头!”程氏恼怒的只想抽姚若溪姐妹一顿,根本没有顾忌到外面。她明明在这两个死丫头屋里翻出了钱,还没动手教训,这俩人反倒哭的死了娘一样。 晚了不少步的王元荣远远看着王三全家围了一堆人闹了起来,面色一沉,卷起书快步跑过来。王小三肯定被她娘和姥姥打了!难道是她偷偷挣下的银子被发现了?要是这样,程氏那老婆子肯定会把银子占了,还会狠狠教训王小三一顿的。 狗蛋和宝柱也急忙快跑追上王元荣。 王三全听到家里闹起来,急忙忙拽着牛回到家,只听到姚若溪哭喊的一句,“那钱是我爹好不容易攒下给我的!” 王三全看着众人瞧他的眼神,怒火上涌,勃然大怒。 第031章:宠爱孩子 “都给我住手!”王三全恼怒极了,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听话的,就算偶尔有偷嘴吃的,可也没有发展到敢偷钱的地步。家里要是出了偷钱的孩子,他们一家在三王岭都抬不起头来了。可更让他恼怒的不止于此。 王三全本就没有儿子,被村里人瞧不起,招赘了上门女婿,也一直很看重别人的眼光和想法,对姚满屯一直很好。当然姚满屯也让他很满意。 如今程氏又坏了身孕,都说他王三全要有儿子了,然后姚满屯一家子几口都要撵走。这时候村里人都还盯着他们家的笑话看,竟然会出姚满屯偷偷藏钱的。 看到程氏手里拿的那一串钱,王三全眼里怒火直冒。如果姚满屯偷偷藏的是几两银子还说得过去,那一百来个大钱,用得着一个上门女婿偷偷的藏,还藏在闺女那!?他岂不成了虐待入赘上门女婿的恶人?! 王三全的怒喝声,一下子就制止了程氏的叫骂和姚若溪姐妹的哭声。看他恼怒的样子,眼里压着喷薄而出的怒火,姚若溪只泪眼朦胧,一脸的委屈。 王若霞眼角的地方被笤帚疙瘩擦掉了一块皮,浸着血,见王三全回来,程氏和王玉花都停了手,急忙搀扶姚若溪起来。 “老头子……我只是教训一下不听话的丫头,手上拿着那么多钱……”程氏看出了王三全对自己的怒火,说不出下去了。也没敢说出姚若溪和王若霞偷钱的话来。 “愚蠢!”王三全用只自己听见的声音骂了句,扬声道,“那钱是满屯给孩子拿着买零嘴花用的!”虽然拿一百多文钱给孩子买零嘴的宠爱太作假,除了王元荣家,他王三全只能做第二个。 “真的是满屯给的?”程氏还有些不相信,也不满姚满屯竟然欺骗她,偷偷藏钱。 “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着,还能有假?满屯最是宠孩子,他去服徭役之前给孩子两个零花钱,看你们闹的啥事儿都!”王三全狠狠瞪程氏一眼,转身过来伸手要抱姚若溪起来。 姚若溪腿脚不能退,王若霞又松了手,只能被王三全抱了起来。她可不真是五六岁的小孩子,要大人抱着,所以浑身不自在。这怕也是王三全第一次抱姚若溪。 王三全抱起这个外孙女就愣了下,也太轻了!浑身瘦的几把骨头,简直还没两把锄头重。他面色缓和,露出慈祥的微笑,“小溪不怕!那钱我和你爹都说那些给你们花,就是给你们花的。你姥姥她事先不知道,姥爷等下就把钱给你要回来。” “还不 快把钱拿来?一百个大钱,值当你们闹这么大?”喝斥着程氏,也不忘给她使眼色。不管这钱从哪来的,先今儿个这事儿过去再说。 程氏脸色很不好,尤其看到众人各异的眼神,忍了忍心中的恼火,顿时换上愧疚懊恼的样子,“也真是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家在外面跟人学坏了!哪知道这钱是你们给孩子的零花。”说着万分不舍的把手里攥着的那一串钱递给姚若溪,并道,“小溪啊!是姥姥不对!姥姥也是怕你们不学好,长歪了。” “咱们家孩子都是好孩子,哪能会学坏!家务活儿若霞都会。咱们小溪还会捣鼓薄荷酱那是吃的。就算给再多零花钱,也学不坏的!”王三全脸上带着自得,仿若为自家有那么好的孩子自豪骄傲一般的高兴。 王若萍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那钱明明就是她从屋里翻出来的,竟然真的是爹给小三的?姥爷竟然也是知道的? “爹给小三钱,为啥……” 王三全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王若萍再说话。 王若霞一脑袋的困惑,看看不说话的三妹,阻止王若萍说话的姥爷,她也抿了嘴不再发声。不过她有点担心姥爷怀里的三妹,她们买鹿分的十五两银子可都在三妹身上。姥爷可是家里最厉害的人,那么大的银锭子,要是被姥爷发现了……她不敢想象。 王玉花也反应过来,她看了眼进到院子里和院子外的看热闹的众人,一脸嗔怪道,“爹!每次你和满屯把孩子宠的跟啥一样!” “就是啊!三全叔可真是宠孩子,一百多文钱都让孩子拿着买零嘴,怕是里正家也没有的!”钱氏话里满是嘲讽。 “我家孩子懂事,听话又乖巧。还能跟着她们爹打猎,宠些又有啥的!?”王三全不在意的回了句,却感觉怀里抱的小外孙女瘦弱的小身板生生在嘲讽他。别说是外孙女,就连几个闺女他都没有那么宠爱过。他向来是严父。 姚若溪挣扎了下,王三全顺势松开手,让她坐在小凳子上。打发看热闹的人,“行了!行了!都回家去吧!” 众人虽然不太相信,不过想到姚满屯打猎的钱都能免了王三全的徭役,再看姚若溪拿着那一串钱稀松平常的样子,不由得也信了几分。王三全虽然生不出儿子,可教出来的几个外孙女也不可能会手脚不干净。王若霞几个可不像。 “三全叔可真是大方,那么多钱说给孩子就给孩子了,家里还真是过的富有!”钱氏忍不住说酸话,因为她想到这些日子 王玉花家飘出来的肉香味儿。 “也就一顿肉的事儿,有啥?!”王玉花听她酸溜溜的话,不客气道。的确,她们一顿肉吃两只兔子,可不就卖一百多文钱? 钱氏噎的说不出话来,轻哼一声回家。 王元荣差点就喊钱是他给的,王三全很聪明。看了眼姚若溪,夹着书本往回走。 等人都走完了,王玉花拉着王若霞问,“这钱你们到底从哪来的?”姚满屯性子老实,每次都把钱完整不剩的交给爹娘的。 “是爹给的。”王若霞不屈道。决不能说出钱是她们偷偷挣的,那是她们以后生活的本钱。 “这件事到此为此,都不准再说了!还嫌丢人不够!?”王三全冷声发火,脸上是未消的怒火。 “那钱……”程氏在王三全的压迫下,不敢再把钱要回来的话说出口。 王若萍心里怨恨不已,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她不会让小三好过的!大姐对她一直好,爹也疼她,现在姥爷也疼她,连王元荣也对她好。凭啥一个瘸子要比她好了!? 姚若溪拿着手里一百多文钱,她心里冷笑。抬眼冷冷看向王若萍。她的零钱有两百多文还都放在一起,现在却只出现一半。 第032章:一辈子别回来 王若萍本来很是恼恨不忿,看到姚若溪幽冷的眼神,仿佛无所遁形一般,顿时忐忑起来。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姚若溪。 程氏也满眼愤恨不甘,眼神似刀子一样盯着姚若溪。姚满屯竟然偷偷的瞒着她们藏了钱。搜出来了还落不到她自己手里,又不能发火出气,憋了一腔的怒愤。 转头看离自己很近的王若霞,程氏上去一把掐住王若霞胳膊上的嫩肉,“还不快点做饭去,死丫头!你想饿死我还是咋着!?辛苦养大你们,连顿饭都不会做,野出去一天不进家门。天都黑了还杵在这里像橛子一样动都不会动!” 王若霞疼的倒吸一口气,眼眶顿时红了,看程氏喷火的目光,生生忍住甩开她的冲动,只抖着胳膊,掉眼泪。 程氏也不敢太放肆,怕王三全怪罪她了。掐着拧了一把,就松开了手。 王若霞捂着胳膊抽泣着快步跑到厨屋去做饭。 姚若溪微眯了眼,撇了眼想偷偷溜走的王若萍,冷声道,“站住!” 王若萍全身的皮猛的一紧,心下慌乱害怕了。举足无措的想着办法。 “钱不够,少了一多半。”姚若溪快速的数着手里的铜板,具体数目她没留心,但少的钱不下一百文。 程氏一听钱不够气恼的跳脚,“你个死丫头是赖我偷藏了你的钱?” “没有。”姚若溪说着看向身子轻颤着的王若萍。 程氏随着姚若溪的目光也看向王若萍,她有些不相信。若萍可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外孙女,活泼可爱,嘴甜又孝顺。 “我没有偷藏你的钱,你休想赖我头上!”王若萍气恼的回头恶狠狠瞪着姚若溪。 “我也没说是你,只让你站住。你这是不打自招?”姚若溪从她的表情看出来,少的钱只是一百来文,不是那些银子。幸好! 王三全面色阴沉,眼神犀利,“若萍!你偷没偷钱?”他王家的孩子可以懒可以馋嘴,却不可以长出三只手来。 “我没有!”王若萍吓的小脸发白,却抵死不承认。 “都是你捣鼓出来的事儿,弄半天你个死妮子竟然自己偷藏了钱。让我找找,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王玉花气冲冲的进了西屋。 王若萍快步上前两步想拦着王玉花,看着姚若溪和王三全,程氏几个的眼神,不敢再动。早知道她就把所有的钱都自己藏起来,留着自己花! 她藏钱的地方可 没有姚若溪高明了,没几下就被王玉花翻了出来。拿着手绢包着的一堆铜板,王玉花阴着脸走出来。 王若萍一看钱被翻了出来,哇的一声,扯开嗓子就是哭。 “你给我闭嘴!”王三全怒吼一声,气的额头青筋直冒。 “你再哭!?再敢哭我打不死你!”王玉花把钱扔在桌子上,怒指着王若萍,转身去找打人的家伙。 刚才王若萍递给她打姚若溪的荆条就在旁边不远,王玉花气恼的冲过去抓起荆条就要打王若萍。 王若萍吓的不敢再嚎着哭,却转身拔腿就往外跑。 王玉花跑上去打了一荆条,却让急火的王若萍跑的更快,夺门而出,眨眼就跑出了村子。 刚才已经闹了一出儿,这会王玉花再撵着王若萍满村子打,指不定被人咋说。 “玉花!回来!”王三全高喊一声叫住了王玉花。 “死妮子!让她跑!有种跑出去一辈子别回来了!今儿个别打算吃饭!”王玉花骂骂咧咧的回来,转手啪叽关上了大门。 程氏气的心口疼,又怀着身孕,哎呦一声,坐在那叫着肚子不舒服,“为了孩子,没吃过好的,穿过好的。受半辈子罪,如今怀着身孕还为你们操心。不省心不争气的东西还气我!” 姚若溪看她一边哭着念叨,眼神时不时看向她手里的钱,无语的抿了嘴,“姥姥你想吃啥?明儿个买点回来。” “我能吃啥?我敢吃啥?养着你们几个孩子,家里日子过的本来就苦,不像你们不操心吃穿,还能偷着藏钱。”程氏冷哼一声,忍不住讽刺念叨。 “老婆子……”王三全脸色难看,阻拦的话还没说出来,程氏就捂着凸起的肚子叫不舒服,他看了眼姚若溪和怀里护着的钱,叹口气转身去了后院菜地里浇水。 姚若溪虽然知道不能惯着程氏,可不把她手里这两百多个大钱抠走,程氏绝对不会罢休。她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为难她们姐妹。她可以随机反抗,她那个傻大姐只会站着等打。王若萍是聪明的,一打就跑。跑一圈回来就没啥大事儿了。 既然这些钱暴露了,那就花掉它。由她做主来花,最起码买的东西她和大姐能吃上。 放了一半回屋里,拿着另一半出来,她不怕程氏或者王玉花私自去拿。 邻村卖豆腐的汉子正好路过,吆喝着卖剩下没卖完的豆腐。姚若溪叫他停下来,看剩下的豆腐。 “小姑娘!这豆腐虽然是剩下的,可是晌午的时候刚做出来的。你要是买,我再给你便宜点。”卖豆腐的汉子生怕姚若溪不买了。 “要两个豆腐卷,再要三张豆腐皮。豆腐……不要了。”姚若溪凑近一闻,就闻到了酸酸的味道。这么炎热酷暑的天,及时存的再好也会坏的。 那汉子虽然遗憾,还是麻利的把姚若溪买的东西拿好递过来,又抓了一块豆腐放上,“这块豆腐算是送你的吧!要是拿回家扔了怪可惜的。” 姚若溪道了谢,看对方憨厚的笑,想到服徭役的姚满屯,本是走回了几步,回头见他擦着汗,继续吆喝,她眸光转了转,“你明后天还来我们村吗?” “要是没卖完就来。要是卖完就不来了。”那汉子笑着回了句,推起板车边走边吆喝。 姚若溪回到家,看摘的有青辣椒,就豆腐皮和豆腐卷交给王若霞凉拌。 “就买了块卖剩下的坏豆腐!?”程氏不满的过来。 姚若溪却没有把豆腐做了吃的打算,把豆腐放在一边,让它继续坏。 程氏气的哼哼一声,嘀咕了几句命苦。 凉拌的豆腐皮和豆腐卷最是下酒的菜,王三全找了剩下的酒倒了半碗。 只是饭吃完,天黑透了,王若萍还一直没有回来。 “不去找她!那个死丫头,我看她敢在外面过一夜不!”王玉花怒道。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家里人都要睡觉了,王若萍依旧没回家,王三全阴着脸站起来,“出去找找。” 王玉花再气再恼,这会也得出门去找。 王若霞也跟着去了,程氏怕天黑再摔了,没敢出门。 一连找了一个多时辰,一无所获。 ------题外话------ 俺小时候挨打都是站在原地挨着~所以牛老妈每每气的多大几下~o(╯□╰)o~ 第033章:敢打我就还手 大晚上,王若萍一个小女孩在外面,程氏虽然生气她偷了钱,可毕竟是疼大的外孙女,见王三全和王玉花回来,没找到人,就担心起来。 “保准不是去她小姨那,就是去她大姨那了!我明儿个过去看看。”王三全猜测着最大的可能性。 外面大门响了,有人叫姥爷。王若霞忙去开了门,是赵书健和赵书阳两兄弟,“姥爷!若萍去我家了,我娘怕你们担心,让我们来报个信儿。” “那死丫头!跑的那么远。”程氏又骂了一句,忙让两个外孙进屋,问他们吃饭了没,走的路上害怕不害怕。 “吃了饭过来的。”赵书健今年十二岁,长的颇像王金花。厚墩墩的身材,黑糁糁的,深深的眼窝,眼珠子灵活的到处转。 反而赵书阳瘦瘦的,白面皮儿,不多话,看着很是斯文。 虽然俩人吃过饭了,可程氏心疼外孙子晚上的走了那么远路过来,让王玉花去厨屋做了两个糖鸡蛋过来给俩人吃。 姚若溪等王若霞刷了锅,这才跟着她一块回了屋去睡觉。 次一天赵书健转了一圈,看没啥玩的,斜着眼叫姚若溪,“听说你们能打野兔子,还打过獐子,带我上山打猎去。” 那副理所当然样子,吩咐的口吻,姚若溪只冷眼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你个瘸子,我叫你没听见啊!连我的话你也敢不听,是不是又想挨打了!?”赵书健气急,跃跃欲试的上来想动手打人。 王小溪没少挨打,其中赵书健这个表哥打她最多,每次都和王若萍合起伙来欺负她。姚若溪幽幽的抬眼,“你也说了我是瘸子,你背着我上山,我就去。”说着悄悄在身上别了根针。 “你算个啥东西,竟然让我背着你!?不过一个瘸子,我让你上山你就得上山!快点给我起来!”赵书健骂骂咧咧的上来打姚若溪。 “二哥……小溪表妹还小……”赵书阳皱着眉,过来劝赵书健。 “要你多事儿!上一边去!”赵书健不耐烦的推了把赵书阳。 “不想让我打你也行,把你藏的钱给我,我以后就不打你了!”赵书健来的时候已经听王若萍哭着说了,王小三身上有钱。 程氏就在堂屋门口坐着摆弄针线,给王三全缝衣裳,连一句帮的话都没说。 姚若溪嘲讽的看了眼程氏,坐着没有动,“你要敢打我,我当然也会还手。”只要你能受得住 。 赵书健伸脚上来就踢,西屋里就这么大一点,他自己过去拿。姥姥一向疼他的,也不会打他,顶多骂个几句。 昨儿个哭的嗓子疼,她不想再扯着嗓子嚎哭,姚若溪拿起手边的拐杖伸手在他腋下重重捣了下。 赵书健每次来走亲戚都会欺负王小溪,也欺负惯了,根本没想到姚若溪会打她,腋下肋猛的一疼,他嗷叫一声,“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 “死丫头你想干啥?当着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打人了!”程氏霍的站起来,瞪着姚若溪。 赵书阳担心的看着姚若溪。 “这是又干啥了?”王三全从外面挑着水回来。 “姥爷!他抢我爹给我的钱,还打我!”姚若溪飞快的挤出两滴眼泪,快速向王三全告状。如果平时,王三全肯定偏帮外孙子,可她的钱是姚满屯‘偷偷攒的’,提醒着王三全的恶行。 王三全自以为对姚满屯不错,可这个家不光程氏,连王玉花也是死死压姚满屯一头,他过的比谁都憋屈。 “书健!你都多大了,还欺负小溪!”王三全面色冷沉,不满的扫了眼程氏。只一味的偏心,就不会想想名声。 程氏委屈的。姚满屯偷着存钱,根本就是对她这个岳母不敬重。小三这死丫头又抓着钱,都不知道孝敬给她! “姥爷!是她打我的,我没打她!”赵书健愤恼了。 “晌午让你三姨给你们煎腊肉吃,出去玩去吧!”王三全并没有多理会打不打的事儿。 赵书健也是有些敬怕王三全的,见程氏也不帮着他说话骂姚若溪,恶狠狠的瞪了眼姚若溪,跑过去缠着程氏要点零花钱,“在学堂里就我没有零花钱……” 程氏被闹的没办法,给了他两文钱,看看赵书阳,也给了他两文。赵书健转手就从赵书阳那抢了过来。说赵书阳不上学,用不着零花钱。 赵书阳眼神黯然的看着赵书健把钱都装了起来。 赵书健自己跑去了山坡上,正是碰见王元荣和狗蛋三个。 王元荣冷眼看着赵书健过来,没有理他的搭话。 自找没趣后,赵书健不敢惹王元荣,哼了声,自己满山坡的转悠起来。 “元荣哥!就他欺负小溪最狠。”狗蛋把刚才他在门外偷看到的事儿告诉王元荣。 “你们两个说好去上学没?”王元荣撇了眼赵书健远去的背影 ,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娘说我念书也没用,我爹让我跟着你去。”宝柱是家里的宝贝蛋,他说要干啥自然容易。 狗蛋肩膀怂了,“我爹娘肯定都不愿意,还让我干活呢!就算有钱,也会让我大哥去的。” “想想办法……”王元荣眼神远远望向村里。他下次回来,也教王小三认字吧! 炊烟渺渺升起,赵书阳满头大汗的帮着姚若溪烧锅。 王玉花煎了一盘子腊肉,煮了三个鸡蛋。 鸡蛋程氏吃了一个,剩下的俩给赵书健和赵书阳拿着路上吃。 赵书健看看姚若溪,不甘心没有要到钱,连出气都没有。可姚若溪始终不动地方,王三全和王玉花都在家,赵书健带着愤恨和赵书阳走了。留了话,说王若萍怕是要在他家住两天,“……我娘说过两天就送若萍回来,让她跟艳玲玩两天。” 走了一路,赵书健都在想姚若溪的两百文钱,暗怪王若萍没本事,竟然一文钱也没落,这事儿想到学堂还觉得气愤的。正盘算着,下次再见姚若溪要狠狠揍她一顿解气,再把钱都抢过来的事儿,就被人叫出了学堂。 王元荣和几个玩的好的小子堵在路上,正冷着脸,看见他,只说了一个字,“打!” ------题外话------ 欺负人和收拾人都是俺最喜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34章:又翘尾巴了 “王元荣!你凭啥打我?”赵书健又惊又怒,看着对面的几个人还有些害怕。其中有两个是镇上的,再加上王元荣,都是他惹不得的人。更遑论还有另外一个帮手。 “看你不顺眼。”王元荣说着上来就先给了赵书健一拳。 段浩奇几个跟王元荣一向同进同出玩的要好,王元荣打架念书都拔尖,他们也都爱跟他一块。王元荣说要打赵书健,几个人习惯了欺负人,又有王元荣先打头阵,围着赵书健噼里啪啦揍了一顿。 赵书健被打的一身伤,哭着去张志权家找王铁花告状,王铁花安抚了他一通,给了他两块点心,两文钱零花钱,却并没有像他说的一样,找人去打王元荣一个。 不说王元荣家三王岭是富户,王元荣本身又在村子里小孩间称霸,王铁花不好招惹,段浩奇的爹是秀才相公,在镇上,也是王铁花招惹不起的。 赵书健心里愤恨,他大哥赵书豪一心只念书,看见他就念叨让他好好做学问,平常一块玩的人也不跟他玩了,心里更是恼恨。想在路上堵王元荣,可惜王元荣住在学堂里,不像他还得走老远的路回家。 王若萍听是王元荣打的赵书健,更是嫉恨姚若溪。两天后,被王金花送回来的时候,程氏和王玉花差不多气消了,她嘴甜,拉着程氏说了一堆好话,见没有挨打,尾巴又翘起来了。 “爹不可能只给你们钱花,那钱得三个人分。” “有本事你就去跟爹要。”姚若溪只撇了她一眼。 “你……我告诉娘去!”王若萍哼哼一声,跑去找王玉花撒娇。王玉花想到她自己偷藏了钱,没有帮她给姚若溪要钱,还拍了她两巴掌。 程氏倒是想,尤其是看姚若溪天天让王若霞捎回来的大骨头后,“那钱既是你爹给你们姐妹零花的,总不能厚此薄彼,只有你和若霞花,若萍一点花不上。把钱分给她些!” 姚若溪正在调配料,准备等下炸臭豆腐。听程氏的话,看王若萍得意的样子,轻笑一声,“好。吃完饭我就给她分。”真以为钱到了王若萍手里,就能进她的口袋!? “现在就给我分!……我自己去拿。”王若萍高兴又得意,转身就要去西屋里自己找。 “不问自取视为盗。姥姥不想有个三只手的外孙女,就去管管吧!”姚若溪嘲讽的看了眼程氏,她的钱早换了地方,王若萍就是把西屋都翻出来,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程氏气的脸色发黑,她竟 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鄙视嘲笑了! “我咋样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喝斥了姚若溪一句,转身喝骂王若萍,“死丫头你是没挨够是吧!?再手脚不干净,就让你姥爷打死你!” 王若萍恨恨的瞪了眼厨屋,仿佛眼神穿透厨屋的墙,钉在了姚若溪身上一样。 王若霞抱来油罐子,依着姚若溪说的,把臭豆腐切成块,“三妹!这豆腐臭的很,真的能吃吗?” “大姐不信,炸过试试就知道了。”姚若溪笑着坐下过去烧锅。现代她也喜欢吃臭豆腐,只是腿脚不方便出门,越是吃不到却越是想的。 程氏闻见那臭味儿,骂骂咧咧的回了堂屋。 很快三大块的豆腐都被炸了出来,满满一大盆子。王若霞连忙起了油,又炒了菜。 “两个败家子,又在祸败油了!家里哪来的钱给你们天天祸败!?连炖肉都吃不上,竟然还拿着油去炸那臭烘烘的豆腐,有你们这样过日子,咱们家早晚穷的连水都没得喝!”程氏看着端出来的炸臭豆腐,心疼眼角直抽,拍着退骂姚若溪和王若霞。 “姥姥!这个炸豆腐可好吃了!不信你吃一块尝尝,蘸着那个辣酱调料,或者薄荷酱吃。”王若霞的胆子是渐渐的练起来了,以前她认为很大的事儿,肯定会挨打的事儿,被姚若溪几句就绕过去了,如今也不太害怕程氏了。 “走开走开!臭烘烘的豆腐,谁要吃!”程氏赶苍蝇一样,闻见那个味儿就觉得一罐子油都被毁了。 “小溪啊!就算你们想吃个啥,也不能这样祸败油的。以后别这样了。”王三全虽然没像程氏一样骂人,也表示了不满。 “明儿个大姐跟姥爷一块去赶集,会买一块猪板油回来。”姚若溪说着伸筷子夹了一块臭豆腐蘸了辣酱吃。 闻着臭,吃着香辣的臭豆腐让姚若溪吃的眼角带笑。 “真的好好吃!”王若霞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为了支持三妹吃了一块,没想到一吃到嘴里就发现好吃了。 王玉花狐疑的看看王若霞和姚若溪,见俩人表情不似作假,也吃了起来。 王三全看王玉花一连吃了两块,忍不住也夹了一块蘸了薄荷酱吃了,“味道倒是挺特别。” 王若萍一脸嫌弃的也吃起来。 程氏嘴上说着不吃,可看一家人都在吃,没吭声也吃了起来,嘴上还不承认,“祸败那么多油,就整这个。” 吃着臭豆腐,程氏总觉得有话说,一盆子油炸臭豆腐吃完,也没有想起来要说啥。 快傍晚的时候,那卖豆腐的汉子满头大汗的上了坡,“小姑娘!你要的豆腐皮。今儿个豆腐做的少,提前卖完了,我明儿个再给留一块。” 姚若溪端了晌午留的一小碗臭豆腐递给他,“大叔你尝尝这个咋样,是用臭豆腐炸的。” “臭豆腐?”买豆腐的汉子接着吃了,越吃眼神越亮,“小姑娘!这豆腐臭了,炸过之后比炒豆腐还好吃。绝对算是一道菜了。” “可以直接在夜市摆摊儿卖。”姚若溪点头。 那汉子欢喜的直搓手,没回剩下的豆腐臭掉就扔了,每每可惜的心疼,可不磨那么多,又卖不回本,涨价又没人买了。 “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那个豆腐皮的钱不要了,我…我先回家试试去。” 姚若溪看那汉子跑去推车,拿着豆腐皮回了家。 程氏霍的站起来,她想起来了!四闺女跟她提过要做小本买卖,让小三这死丫头再想到点子告诉她的。 “好你个死妮子!还没说亲,一小点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了!偏帮外人都帮着自己人,你小姨跟你咋说的你忘了!?吃了你小姨的点心和饺子,还拿了钱,让你想的法子都教给外人了!?” 第035章:变成有钱人 姚若溪看程氏疾言厉色的样子愣了下,“点心和饺子你们都吃了,还数我吃的最少。两文钱零花,小姨也给过表哥表妹她们。薄荷酱她卖了,我也没吃上啥。” “你个死丫头还顶嘴!那是你小姨,不是外人!那个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不顾自家人,把好处望别人家顶!?”程氏气的脸色发青,叫骂着要过来打人。 姚若溪知道就算那两百来文钱被程氏抠着花完,她这口气也消不了,没有站在那里等着她打,转身出了门,快步往外走。 狗蛋和宝柱正无聊的在村里晃悠,打算着回家吃饭的,看见程氏出门撵着姚若溪打,急忙上来,“小溪!你姥姥要打你?”元荣哥虽然没说,可他们俩夸下了话,谁欺负小溪,就帮着揍人的。 看看程氏,宝柱俩人为难了。村里的小孩他们打了也就打了,大人他们还真没打过。况且程氏还怀着身孕呢! “那些钱,她没要走,一直想打我。”姚若溪加快速度,朝着王三全回家的路上走。 狗蛋和宝柱一看,狗蛋蹲下背起姚若溪,宝柱帮忙拿着拐杖,快步跑到村外坡下。 程氏不敢再跑,喘息着骂姚若溪小小年纪就心生外向。 “你可真可怜,你姥姥一点也不疼你,还打你。”宝柱一脸同情的把拐杖递给姚若溪。 姚若溪默默看他一眼,等着王三全回家。不过她估计这事儿王三全也肯定站在自己闺女这边。 果然,王三全回来听了程氏的话,脸色很不好。 “去告诉那个卖豆腐的,让他们别做。铁花一家在镇上没个营生,这多好的机会,让给外人。死妮子!”程氏的怒火居高不下。 “都告诉人家了,哪还能这样的。”王三全比程氏讲理,却也依旧觉得姚若溪做错了事儿。 王玉花就刚开始骂了两句,一直阴着脸没说话。 姚若溪临睡前,看了眼抱着小四若云喂奶的王玉花。她已经对程氏和王三全的偏心不满了! 次一天王三全去赶集卖鸡蛋,王若霞拿着钱跟着一块去了。王若萍不愿意做饭,也跟着去了。 家里没有王三全管着,程氏念念叨叨一上午。 快晌午的时候,王铁花跟着王三全一块回来了,虽然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小溪!小姨咋跟你说的,你都忘了?小时候真是白照顾大你了!” “你没照顾过我。”王小溪的 记忆力,王铁花基本没给过她几个好脸色。 王铁花愣了下,看着姚若溪幽冷带着嘲讽的眼神,脸上顿时爬满了羞愤。 “你个死丫头!没照顾你,你咋长大的!?”程氏火气顿时起来了。 “她就是不想告诉小姨,非得告诉别人。”王若萍幸灾乐祸。 “吵吵啥!?”王三全喝了一声,拎着东西回屋。 王若霞看看程氏几个,挎着篮子朝姚若溪过来,“猪油版十九文钱一斤,我买了五斤。还有你让买的大骨头。剩下的零钱……都让若萍抢走了。”王若霞有些愧疚,她钱都没看好。 王若萍见姚若溪眼神看向她,顿时警惕起来,“爹给的钱也有我的一份儿,我只不过才落了二十来文钱。你们拿那么多还想咋样?” “我们拿的钱买菜都是家里人吃的。”姚若溪说着把这几天买大骨头和豆腐皮儿的钱都报了一遍,东西却都是大家吃的。 “才几天,那么多钱就都花完了。败家子!把剩下的都给我放着!”程氏终于找到借口把钱要回来。 王若萍不愿意了,撇着嘴就想哭。 可惜程氏这会心情很不好,啪的一巴掌呼在王若萍头上,“把钱拿来。” 王若萍溜的快,二十八文钱已经被她花了十文钱买了一包糖,两文钱买了个肉包子早塞肚里没影儿了。只剩下十六文钱。 程氏气的脸色直发青。她那么疼若萍,这死妮子竟然都没想着她。 王若萍哭的眼泪哗哗直掉,要不是王三全冷着脸,早嚎起来了。 被这么一打岔,王铁花也缓过来,依旧换成一副笑脸道,“那个啥油炸臭豆腐的,再做一遍尝尝吧!真要是摆个摊儿,我在婆家得了脸,还能不对娘家好!?” “没有豆腐。”姚若溪耷拉了眼。 “豆腐好说,我来的时候买了好几块。就是还没臭,正好我在这住两天,陪着娘说说话,顺便学一学臭豆腐咋做。”王铁花来的时候就都打算好了。真要是能摆个摊儿,她手里就有个生意做,也有了进账。她好好经营,慢慢就能把生意做大,变成有钱人。 王若霞接收到姚若溪的眼神,抿了抿嘴,“要先把豆腐弄臭,然后才能做。”主动伸手接了豆腐,教给王铁花。 豆腐捂了一上午,已经有些酸了。 王铁花生怕教错了,东问西问一堆。 晌午 王玉花把猪油版切了,炸了半锅油出来。炸出来的一碗猪油渣儿,王若萍伸手就摸了一块往嘴里塞。 “你个死妮子又偷吃!那是留着包饺子用的!”王玉花上去拽着她耳朵拧了一圈。 王若萍眼里噙着泪,气哼哼的出屋去了。 王铁花把韭菜切好,王玉花炒了鸡蛋末,活了面,擀了面皮儿,包了韭菜鸡蛋猪油渣儿馅儿的饺子。 饺子很香,王若萍恨不得抱着两碗吃,一边大口大口的吞着,一年瞪着眼盯着王若霞和姚若溪,生怕俩人去厨屋舀第二碗。 其实姚若溪吃的不多,大半碗就已经饱了。 晚上熬的骨头汤,因为没有肉,王若萍晌午吃撑了,嫌弃没有喝。 姚若溪和王若霞一人捧了一大碗喝了个干净。她的腿这些天明显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有力气点了,应该有部分也是因为缺钙的原因。 程氏对不买肉光买骨头这事儿不满抱怨了几次,不过以后骨头也没有了,姚若溪那两百来个大钱被折腾完了。 王铁花等着臭豆腐的同时,抓着姚若溪教给她做了连体衣裤,比照着小四的连体衣裤,随便做了件,心里却在盘算回去做件好的。这绣上花,肯定比绣肚兜卖钱多。 过了一天,快下晌的时候,姚若溪算着时间差不多,正要出门去等那卖豆腐的,结果那那卖豆腐的快了一步,找到了家里来,一脸感激的掏出一吊钱来,“多亏了小姑娘炸的臭豆腐教给我们,这点小心意,你们可一定要手下。” 程氏和王铁花对视一眼,眼神落在那一吊钱上,几乎一瞬间就蹭亮蹭亮。 ------题外话------ 有人见钱眼开了~o(n_n)o哈哈哈哈哈哈~ 第036章:算计逼迫 姚若溪看着卖豆腐的田树根感激高兴的拿着钱找到家里来,再看程氏和王铁花面带贪婪的表情,小脸僵了下,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次奥!” 只是晚了一点点,钱就送到程氏手上了。要紧的是,王铁花看到臭豆腐带来的利益,看到她的用处,又会咋想? 田树根看看姚若溪,又看看程氏和王铁花的样子,心下有些拿不定主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做出了臭豆腐他也有点不太相信,想来应该是大人做的吧。 “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这点钱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务必请你们要收下。还有这些豆腐,豆腐皮儿。”田树根不由分说,把钱递给明显当家样的程氏,又把篮子里的豆腐等物拿出来。 “这……这咋好意思,都是家里瞎捣鼓的。”程氏抑制不住咧嘴笑,说着不要,手却已经接了钱,意思意思的推给田树根。 王铁花想到田树根送来的钱也没落自己手里,桶了下程氏,敛起了笑容,“这位大哥,这油炸臭豆腐是我们家先做出来的,有些事儿,咱还是说明白的好。” 正推辞的程氏愣了下,见王铁花使眼色,讪讪然的对田树根笑道,“是啊!是啊!臭豆腐是我们家做出来的。” 田树根有些看不明白,小心的问,“啥说明白不明白的?你们是不是嫌钱少了?”来的时候他都跟媳妇商量了好几遍,一吊钱已经不算少了吧。 程氏听得心里一动,要是能再多拿些钱,让他跟四闺女铁花两家卖那臭豆腐就好了。 知母莫若女,王铁花一看程氏的脸色就知道她想的事儿了。不过她也是想的好事儿,臭豆腐她是一定要卖的,要是对方别在八里镇上卖,还能再给些钱,两全其美。 “这臭豆腐是我们家做出来的,我们也是要在镇上摆摊儿做生意的。小孩子不懂事儿,你多给了两块豆腐,竟然把家里的秘方就告诉你了……”王铁花一脸为难的看着田树根。 田树根心下一凉,呐呐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照王铁花说的,这做臭豆腐的秘方,确实算人家的。 “那…那你们是想……”他们家已经学会了,难道还能还回来? “这话还真是不好说呢!进屋!快进屋喝碗茶,咱也商量商量看这事儿咋办?”王铁花一副好心询问的模样,眼里带着丝丝得意的笑。 如果现在让田树根不要理会王铁花和程氏,回头她就能挨一顿打。姚若溪拧着眉毛,看程氏母女俩把一脸不 安手足无措的田树根让进屋里,冷笑一声,转身快步出了大门。 这个时候,王三全应当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放牛。 王玉花和王若霞都不在家,连王若萍都跑的没影儿,姚若溪有些无力。等她去找了王三全回来,程氏和王铁花怕是早逼田树根拿了钱出来。 正想着去找狗蛋帮忙,王若萍一头汗,抓着一把狗尾巴花回来。 “快去叫姥爷回来,家里出事儿了!”姚若溪挪步迎上去。 “家里出啥事儿了?”王若萍问着,就要往家跑。 “让你去叫姥爷回来。等晚了,家里出事儿,你也跟着倒霉。”姚若溪声音骤然冷沉。 王若萍不忿的瞪过来,“你凭啥指使我!?”看姚若溪的样子,她想着出事儿应该也不是啥大事儿,不过怕自己也跟着倒霉,不情愿的去找了王三全回来。 “家里出啥事儿了?”王三全一路跑着回来的,汗水把前襟后背都浸湿了一片。 “好事儿!”程氏一脸欢喜的过来,小声跟王三全说了。不仅把镇上卖臭豆腐的摊位挣个好的,还得了一两银子,可不是大好事儿!? 王铁花笑意直达眼底,看样子对谈妥的事儿也很是满意。 只有田树根,嘴里有些发苦,笑的带着些勉强。 王三全扭头看了眼一直冷眼瞧着的姚若溪,黑沉着脸怒道,“胡闹!胡闹!” 程氏愣了愣,看着不高兴反而发火的王三全,敛了笑,抿着嘴,“啥胡闹,这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好事儿。人家也是同意了的。” 王铁花本来还暗喜她爹不在家,可以占一把好处,却不想正好赶上,脸色也有些不好了,上来小声道,“爹!这事儿都已经说好了,你就别揪着了。再说臭豆腐本来就是咱们家做出来的,田树根知道了咱们家的秘方,自然不能白得了好处。给一两银子也是他自己答应的,卖几天臭豆腐就卖回来了。要是没有臭豆腐,他那些坏豆腐扔了还赔本呢!这是两边得利的好事儿!” 姚若溪眉梢微挑。听着是该这么着,可王三全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简直是胡闹!”王三全憋的老脸黑红,不过拿臭掉的豆腐炸了炸,就这么坑人家,传出去让别人还咋看他? 田树根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不该走。来时的欢喜也浇了凉水,要不是心疼坏的豆腐,他都要发誓不做臭豆腐了。 王铁花见没说动王 三全,急忙转身冲田树根笑道,“树根大哥!你不是还要回家磨豆腐,快走吧!我们就不耽误你回家干活了!”说着推了田树根出门。 王三全要拦着田树根说话,程氏却铁了心要占这个便宜,硬拉着王三全往堂屋里拉,“我还不是为了孩子着想,为了这个家着想!?” 田树根已经出了门,王铁花还不忘提醒他一声,明儿个要把剩下的一吊钱送来。 姚若溪转身拿了菜筐子去了后院菜地摘菜。隐约传来王三全的声音,骂了王铁花几句,有人哭泣。 王若萍到菜地来,看着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的姚若溪,撇了撇嘴没有说出话又走了。不过炸个臭豆腐,竟然也能卖一两银子。 王玉花和王若霞回来的时候,王三全蹲在葡萄架地下沉着脸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程氏和王铁花都哭红了眼。 姚若溪已经把饭做到了锅里,就差烧火煮熟了。 家里气氛不对,王玉花放下割回来的猪草,一脸疑问,“这是出了啥事儿了?” 王若萍嘴快,巴拉巴拉就把田树根送钱来的事儿告诉了王玉花,“……以后小姨家就在镇上摆摊儿卖臭豆腐了。” 王玉花脸色一变,压抑的怒火忍不住了,“好啊!啥好事儿都落不到我头上。爹娘偏心还能再偏点吗!?臭豆腐是我闺女做出来的,银子娘拿了,生意给铁花了。我有啥!?我们一家几口子以后咋办!?” 第037章:亏心不亏心 王玉花越说越郁火,心凉。她连个儿子养老都没有,爹娘却不为她一家几口着想,只想着铁花。连服徭役也是想着大姐家。成亲后,奉养二老也十年了,还说不会让她吃亏,可好处却没有想到她一点。难道等娘生了孩子,她们一家几口都被撵出去喝西北风吗!? “爹娘只想着大姐不容易,二姐不好过,想着帮衬铁花在婆家站稳脚跟。大姐没有妯娌,有三个儿子傍身,姐夫啥话都听她的,日子不知道过的多好。铁花已经嫁到镇上去了还想咋样?薄荷酱她不吭声就拿了,现在做个臭豆腐你们还都想着铁花。我们一家几口落啥了!?谁管我们一家死活,啊!?”心寒伤心处,王玉花委屈恼愤的眼泪直冒。 “你这是想干啥!?想干啥?不想过了是吧!”程氏铁青着脸,拍着桌子怒叫。 王三全也怒了,阴沉着脸看着王玉花,没有像程氏一样恼火的叫骂,停了一会先制止了程氏,转过头来在鞋上磕了磕旱烟袋,语重心长道,“玉花!你说爹娘偏心你大姐小妹,不管你的死活,你这话诛心不诛心?我跟你娘要是不偏着你,也不会留你在家里招赘,继承家里了。你大姐她们是亲姐亲妹妹,在别人家过日子,不像咱自己家,不过是想着她们能过的舒服自在些。你们姐妹四个,可就只有你不受婆婆妯娌的气!” 王玉花听不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程氏生了儿子,把她一家赶走。到了槐树村,她要在苗氏和毛氏那几个人手下讨生活的不安和惧怕。辛苦侍奉爹娘十来年,啥也落不到的埋怨和愤懑。 “前头我就说下了话,你娘真要是生了儿子,不会亏了你。我肯定是要给你安排好的。要还是个丫头,养大嫁出去,咱家的家业还不都是你的!?”王三全深深的看着三闺女。 “那臭豆腐的事儿……”王玉花知道她爹是说话算话的人,心下稍安。 “铁花就住在镇上,她要摆摊儿也方便容易。咱家谁也没那个功夫不是?在那站一天卖仨胡子俩枣的,还不如我跟满屯出去干一天活的多。”王三全说着把荷包里的烟叶丝拿出来,又点上了旱烟。 “那钱不也娘收起来了,我啥也没见!”王玉花拉着脸,心里依然不满。她平常都没攒上几个钱的。 程氏阴着脸要张嘴,王三全警告的瞪她一眼,回头笑道,“我跟你娘的,以后还不都是你的!?好了好了!不是要炸臭豆腐,赶紧的做饭吃饭,我看还有豆腐皮儿和豆腐卷,调上几个菜来。” 话是这么说 ,可要她娘生了儿子,哪还有她的份儿!?不过看王三全的样子和程氏难看的脸,她只敢腹议,没敢说出来。 王铁花脸色也是难看,可为了卖臭豆腐,眼神转了下,笑着上来挽了王玉花的胳膊,三姐来三姐去的,“…镇上日子好过些,三姐放心,若霞几个丫头的亲事,我帮三姐操着心!保准以后让你过上老太太的日子!” 姚若溪嗤笑,王铁花自私,有好日子也不会想着让别人过。还老太太?那时候王玉花老掉牙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即使有好日子也没享福的命了! 王玉花的气来的快,去的也挺快。一顿饭做下来,王铁花又是恭维又是逗笑,又是保证的,王玉花已经笑了起来,虽然有点勉强。 吃完饭,王三全看了看程氏和王铁花,沉吟着开口,“摆摊儿的事儿让铁花她去捣鼓,既然那卖豆腐的田树根已经会了,就不用去多管了,得罪人没好处。人家已经送来一吊钱,这事儿就算了。” “可是…那钱他该给的,说的明儿个就送来。”程氏拉着脸,满脸的不悦。 “送来也不要!”王三全扬高声音,又道,“不过一个炸臭豆腐,人都主动送了钱来,你还给人家要一两银子,亏心不亏心?传出去人家不戳咱们脊梁骨!?” “爹!这做生意买卖不一样的。”王铁花小声劝道。 “有啥不一样!?做人得厚道,做生意也不能奸诈耍滑,时间长了,那生意就没得做了!”王三全喝了她一声。 王铁花知道王三全认定的事儿,向来说一不二,恭维王三全两句,也就不再提钱的事儿。 程氏就叫唤着气的肚子疼,又是喝热水,又是上茅房,折腾了一通,也实在累了,这才回屋睡觉。 王三全叹口气,“眼下你好好养胎是最最重要的,有啥事儿别跟着瞎捣鼓掺和。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都是小溪那个死妮子,要不是她叫你回来,能闹这些事儿气我?”程氏竟然还在怪罪姚若溪。 “我看她虽然年纪小,明事理着呢!人也聪明,她腿脚不好,你别总使唤她,有好儿也想着她点。”王三全想到最不在意的外孙女,那份聪慧,那份淡定,他总有种摸不准,又隐隐感觉非同一般的感觉。 程氏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不理会王三全,拍了拍扇子,翻个身睡觉。 而这时候田树根家,两口子也正在商量臭豆腐这个事儿。 “当 家的!你说会不会是像仙人跳一样骗人的?”田树根媳妇猛然想起听过人家仙人跳骗走房子地的事儿。 “不可能吧!我看那小姑娘瘸着腿,也不像会说瞎话骗人的样子。”田树根对姚若溪是打心底带着怜悯同情的。 “你不知道,越是小孩,说的话越是不能相信。咱家闺女啥样你也是知道的。说不定就是那瘸腿的小姑娘让你看着可怜,才让你更相信她们。她把臭豆腐的法子告诉咱,然后大人再逼着咱给她们钱。”田树根媳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哪有那么邪乎。真要骗人,她们肯定不止要一两银子。况且之前的一吊钱还是咱送过去的,快别想了。总之咱会了臭豆腐,以后又多一个营生,也不怕坏豆腐了。过些日子,给出的钱差不多就能收回来了。”田树根虽然怀疑,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次一天卖了豆腐,依约又拿了一吊钱过来。 王铁花把姚若溪使唤到后院菜地去,算着时辰,她说要去打一桶井里的凉水来,正好看到田树根揣着钱过来。她眼珠子一转,嘴角微勾,快步迎了上去。 第038章:占为已有 “这一吊钱也不好拿,你直接给五分银锞子就行了。”王铁花扫了眼四周没有人看见,笑的一脸舒意。 一吊钱是五百文,田树根来之前是觉得不好拿,带的还有一块银角子,正好给了王铁花。 “我爹做人厚道的过了头,昨儿个还吵着不让接你们给的钱。他就是死要面子,我娘都不知道说他啥好。树根大哥!这事儿你可别说出去了,让我爹知道又要生气。我娘怀着身孕不容易,到时候再有个好歹……”王铁花拿了钱,惊醒的说道。 “这个……是不容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我爹也是好面子的人,我知道!”田树根觉得有哪说不通,可想到程氏家招赘的,几个村就她们家一户。王三全还真是好面子,就应王铁花的话,保证了不说出去。 把银角子揣自己怀里,王铁花打了一桶水拎着回家。既然她爹都说不能再要田树根的钱,那田树根不到家里送钱,家里也不会去找田树根。五百文钱,不要白不要。她可不会省给别人! 只是王铁花不知道,她说要出来打水,姚若溪就悄悄跟她出来,她从田树根那接钱过来看的一清二楚。 水拎回家,王铁花洗了几根嫩黄瓜拿过来给程氏,“娘!臭豆腐我也学会咋做了,也住了两三天了,我就不多待了,回家拾掇拾掇,赶紧把摊位摆起来。早一天也多一天的进项。” 要走不趁着早上凉快的时候走,偏偏等到下午了。这是钱到手,就紧赶着回家呢! 程氏也没多留,让王铁花摘了一篮子菜走。 王铁花拾掇了一竹篮子菜,把她做的那件连体衣裤也装上一块拿走了。 姚若溪眸光幽冷的看着王铁花脚步轻快,似是带着欢欣的出了门。 程氏还在等着田树根送钱来,可惜等到日头落山,也没有见田树根的人影儿,在门口转悠了几回,嘀咕着骂田树根不守信用,居心不良,是奸商。说好的送钱来,竟然不来了。 “姥姥!咱去要吧!那可是一吊钱呢!”王若萍眼珠子直转,要回来,说不准她也能得一点。她偷着买的糖都吃完了呢。 “你姥爷都发了话,还咋要!?”程氏拉长了脸,一脸不满的回了屋。 “不告诉我姥爷,咱偷偷去要。”王若萍给程氏出主意。 “偷偷去要?”程氏念了句,皱着的眉毛慢慢的舒松开来,眼里也带了笑意。老头子不让要那个钱,还不是为了面子。田树根都说 要给了,她偷偷过去要了自己留着花,也不是不行的。五百文钱可不是小数目,凭啥便宜了外人!? 打定主意,程氏决定明儿个要去邻村的西田庄找田树根要那另外的一吊钱。 姚若溪看着神神秘秘琢磨的俩人,眼神闪了闪。 次一天上午,姚若溪跟程氏和王玉花打了招呼,跟王若霞背着竹筐上了山,说是看能不能再打到野兔子吃。 “要是走的远,晌午就不回来吃饭了。”王若霞用手绢包了两个菜饼子。 程氏没有多怀疑,抬抬眼皮子,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王若萍虽然很想跟着一块去,可是想到她要陪程氏去西田庄要钱,生生忍住了。不过还是跟出来一段路,看王若霞和姚若溪爬上山坡之后又往山里去,撇撇嘴,转身回了家。 领头的王元荣不在,狗蛋和宝柱俩人自然而然就听姚若溪的话了。早早就在山上等着,四个人往山上里去。 几天没有过来,掉在陷阱里的那只野兔子都臭了,找了一圈,套结套住的那只倒是没有死,挣断了一条腿,却还是没有挣脱,看到几个人,惊的死命挣扎。 “我拿火石了,咱杀了烤了吃吧!反正晌午也不回家吃饭。”狗蛋询问的看向姚若溪。 程氏要去西田庄也是可能是下午,下午时间长,王三全一般都在地里干活。姚若溪拿出她带的镰刀头出来,把兔子杀了,剥了皮。 宝柱看姚若溪那熟练的动作,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里就对姚若溪敬服了几分。 山上干柴树叶最多,拾了一堆柴火,生了火,把在水洼里洗过的野兔子穿在树枝上烤了。 狗蛋一溜烟,爬到树上,掏了一个鸟窝,六个不知名的鸟蛋,“埋在火里,烤的鸟蛋可好吃了。嘿嘿嘿!” 姚若溪看狗蛋往兔子肉上撒盐,也是挺佩服这些小孩,竟然连调味都不忘记带。 烤兔子肉别有一番风味儿,虽然只放了盐,可烤的直冒油,香味儿扑鼻,让忙活了一场的几人高兴的就着拿来的菜饼子和包子吃起来。 王若霞也渐渐的习惯跟着姚若溪几个在外面时不时打牙祭的行为。 又找了地方挖了陷阱,下上套子,姚若溪看了下日头,时辰不早,几个一路下了山。却并没有回三王岭,而是到了山坡另一面不太远的西田庄附近。 “三妹!这不是回家的路啊!?”王若霞以为几个人 走错了路。 “田树根说了昨天会送另一吊钱,可是昨天没见人。”姚若溪看着路上远远走来一老一小两个人,指给王若霞看。 “那是姥姥和若萍!?”王若霞惊呼,“她们……难道是去找人家要钱?” 姚若溪点头,看着程氏小心谨慎的扶着王若萍,一边擦汗一边进了西田庄,嘲讽的笑起来。王铁花以为王三全发了话,不让再要田树根的钱。所以心安理得半道接走了田树根送来的钱。可她不会想到王若萍会出馊主意让程氏偷偷去找田树根要钱。 就算王铁花叮嘱了田树根不让他说出来,他刚给过钱,程氏再上门去要,他也肯定会一口说出来。 狗蛋和宝柱不知道咋回事儿,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着打哑谜似的姚若溪,见她没有说的意思,没有问出来。 离的远了,看不见了,姚若溪收回视线,“咱回家吧!明儿个狗蛋你们俩再来收猎物。” “好!” 几个人齐齐下了山,王若霞还割了一筐猪草背回家,主要是怕程氏和王玉花说嘴。 只是奇怪的是,日头快落山了,王三全都回来了,程氏和王若萍也没有回来。 姚若溪正猜测着,田树根和兄弟急忙忙跑过来,“快!小姑娘!你姥姥…她……她在我家里肚子疼,见了红……” “见了红!?”姚若溪一惊。流产了? 第039章:都是自己作的 王三全只是以为程氏出门走走,没想到竟然去了西田庄,听田树根说程氏肚子疼还见了红,吓的脸色一白,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 “到底咋回事儿?我娘咋会去你家了?好好的咋会见红呢?”王玉花也褪了一脸血色,急急上前追问。 田树根有一瞬的尴尬,看了眼王三全,“那一吊钱已经被你妹妹拿走了,你娘又过来要钱……总之你们快点过去吧!我娘和我媳妇儿叫了郎中,还不知道咋样了呢!” 王玉花膛目结舌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王三全只觉得两眼发黑,走路都脚下发虚,两腿无力。 “姥爷!快点赶牛车去接姥姥吧!”姚若溪看着提醒王三全。程氏本来年纪就大了,虽然身体强壮,可要真见了红,孩子保不住,怕是要疯的。 “快!快!”王玉花也催促着,过去拉了板车。 王三全又气急又担惊害怕,没有说话,牵了牛出来。 田树根和他兄弟帮着套了车,带着王三全和王玉花急急忙忙的赶去了西田庄。 王若霞白着小脸过来拉姚若溪,“三妹……” “如果姥姥孩子没了,就再也没有可能再生了。咱们家也会一直住下去。”姚若溪皱起眉毛,她以后可不想跟程氏和王铁花这些人一块搅合着过日子。 王若霞既担心程氏的孩子,有担心姚若溪说的事儿。她们偷着攒钱,就是为了以后过日子的,要是一辈子都留姥爷家,辛苦攒来的那些钱她们怕也花不上的。 哄着小四,姚若溪让王若霞先拾掇了喂猪,晚会烧小米汤,再给程氏煮了三个鸡蛋。 钱氏端着饭碗过来打听,“你们家出啥事儿了?看你娘和姥爷跟那个西田庄卖豆腐的急匆匆走了。”一脸窥探兴奋的样子。 “没事儿!”姚若溪不理会她,拿了湿帕子给小四擦胳膊,脖子上的汗。 钱氏翻个白眼儿,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样子,“你姥姥没在家吧!是不是你姥姥出事儿了?” 姚若溪不吭声,王若霞也绷着小脸。钱氏撇撇嘴,自说自话,今儿个见程氏和王若萍出门了,说臭豆腐,说王铁花为啥住几天。最后见没人理她,一碗饭也吃完了,王发财喊她回家刷锅,这才起来,拍拍屁股端着碗回家。 直到天黑透透,很晚了,王三全一行才带着程氏回来。田树根和他兄弟亲自送回来的。 王三全 笑着让田树根两个进屋,一块吃饭,田树根尴尬的推辞了,放下半篮子鸡蛋急忙走了。 程氏一脸后怕,神色也很是颓废,没有精神力。王玉花搀她下了牛车,步子都不敢迈,几乎靠在王玉花身上回的屋。 姚若溪给王若霞使眼色。 王若霞到厨屋拾掇舀饭,先是舀了一碗稠稠的小米汤,把三个鸡蛋剥了皮儿一块放进去,端到堂屋,又放了红糖,这才小心的捧给程氏。 程氏看了看,也没心力骂人,没吭声。 王玉花接过去,放在炕桌上,“娘快趁热吃点吧!明儿个杀个鸡炖了,再给补补。” 还有没睡的,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王三全直接把大门闩上了。回头眼神凌厉的盯上王若萍。 王若萍吓的小脸发白,浑身发抖,哆嗦着嘴唇,想跑大门上锁了,想哭又不敢。 王三全向来是不打孩子的,都是以理教育。可是今儿个实在气狠了,也吓坏了,抽了根槐树枝上来抓着王若萍,不由分说噼里啪啦就下手狠狠打。 王若萍嘶喊着哭。 “不许哭!”王三全从没发这么大的火,恼火的喝斥,手下树枝打的王若萍衣裳都烂了。 王玉花欲言又止,看王三全那样,又把话咽了下去。 王若霞看的肉疼,姚若溪一直冷眼看着。王若萍出馊主意撺撮程氏,也是程氏自己起了贪心,王若萍该打,程氏也该教训。王铁花,也跑不了。都是自己作的。 打完了王若萍,扭头看见田树根送来的半篮子鸡蛋,更是恼火,到堂屋里间又把骂了程氏一顿。 程氏捂着肚子哭的眼泪哗哗。她还不是想着白送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哪能想好处都没了,孩子还差点出事儿。 王三全叹口气,蹲在堂屋门口连抽了两袋烟。王玉花端了饭给他也气的没吃,“明儿个把铁花叫回来。” 王玉花应了声,收拾完,催着王若霞和姚若溪去睡觉。 王若萍躺在炕上小声的哭泣,饭也没有吃一口。 姚若溪翻个身睡着。 次一天,王玉花已经拾掇了做饭。王若萍不敢上桌吃饭,又饿的厉害,端着稀饭拿着菜窝窝在厨屋吃的。 一家人无声的吃了饭,王玉花去八里镇上叫王铁花,程氏小声叫了王玉花,“你爹正在气头上,别叫铁花过来了。”虽然她也气愤四闺女瞒着她把钱接走了,可 现在王三全气的狠,王铁花过来,保不齐也要被打一顿。 王玉花心下发凉,还是应了声。只是她出来就被王三全喝住了,“你娘又叨叨了是吧!别听她瞎捣鼓,把铁花给我叫过来!” “哎!”王玉花看了眼堂屋,快步出了门。 姚若溪也和王若霞背着小四出了门,跟狗蛋宝柱汇合,一块上了山。 兔子是掉陷阱里一只,倒是套住了两只野山鸡。 “兔子你们俩回家分半吃了。野山鸡我要了。”姚若溪看那兔子够大,又五六斤,而山鸡只三斤来重,也就不想跑大老远去卖了。 狗蛋和宝柱看看兔子又看看野山鸡同意了。不是大家伙,是卖不上啥钱,还是吃了算了。 “那个野山鸡的羽毛能给我一根吗?”宝柱看野山鸡尾巴上长长的羽毛,很是喜欢。 “好!”姚若溪当下就拔了两根,给宝柱和狗蛋一人一根。 狗蛋觉得没用,都给了宝柱。转悠了一圈,找到了野山鸡的窝,拾了俩野鸡蛋,和宝柱分了。 小四饿的流口水,几个人急忙下了山。 到家的时候,钱氏正趴在大门口从门缝里往里看,见姚若溪和王若霞从外面回来,吓了一跳,讪讪的笑道,“你小姨和姨夫来了,你姥爷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她想不通出了啥事儿,心里实在痒痒的。 王若霞抱着小四叫开了门,反手就锁上了。 堂屋里,桌子上放在一兜鸡蛋,一吊钱,桌子下捆着一只母鸡。 王三全面色阴沉的坐在旁边。 王铁花哭的两眼红肿的跪在地上。 第040章:真是活该! 钱氏说的话真是夸大其词了,张志权跟王铁花一块过来的,有女婿在,程氏又拦着,王玉花也劝了两句。王三全根本没开口说几句。 倒是王铁花心里知道,不能找借口喊过的苦,虽然刚成亲没半年,新婚夫妻蜜里调油,可她要是对着爹娘把事儿赖到在张家过的不好上,张志权心里就该罅隙她了,再让她婆婆知道,指不定咋使唤磋磨她。这话得她私下跟张志权说,才能让张志权心疼她,对她更好,以后也好在婆婆面前偏帮她。而眼下,只能跪着哭。 王铁花哭的两眼通红,梨花带雨,还不说一句婆家的不是,可心疼死张志权了,跪在旁边,一脸恳求,“岳父大人!铁花她也是着急想让我们过的更好,这事儿都怨我,不能让铁花过好日子,还要让她一个女子操心。岳父大人若是生气要打要骂,就由我来吧!” “老头子!”程氏也挣扎着往炕边坐了,“铁花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女婿也都说了,你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快让铁花起来吧!”哪有当着女婿的面揭闺女的短,还又打又罚的!?让闺女以后还咋做人! 王三全看着几人,长叹口气,无力的朝王铁花挥挥手。 张志权忙扶着王铁花站起来了。 王铁花跪了那么久,腿都麻木了,做到程氏旁边揉腿。看的程氏一阵心疼。 王玉花看着就轻步出来,见姚若溪和王若霞拿回来的野山鸡诧异了,“哎呀!这下抓了两只野山鸡。这野山鸡可不好抓呢!” 姚若溪抿了嘴,转身进屋拿了前两天缝的小布袋,把野山鸡按在地上,翅膀和尾巴上的风毛都拔掉,装在小布袋里。现在都晌午错了,她也没准备把这两只野山鸡做给王铁花吃,动作不紧不慢。就不信那两口子这种情况下,还能看见野山鸡,再住一天。 两只野山鸡只是套住了脚,缠住了,其中一只翅膀折了,拔了鸡毛,再绑着,能留着明儿个吃。 王玉花看姚若溪慢悠悠的样子,晌午饭根本吃不上了。就到堂屋里抓了王铁花拿来的母鸡杀了,炖了半锅鸡汤。 王铁花擦了眼泪出来洗脸,见已经有两只野山鸡,王玉花还把她拿来的母鸡杀了,嘴角抽了抽,“三姐!这鸡够吃好几顿了吧!” “野山鸡没肉,明儿个给娘炖汤喝。娘可是见了红,好不容易孩子才保住,不好好补补哪行!”王玉花解释了一句,麻利的做了饭。 王玉花说的是实话,程氏这次看病花了近一两银 子,王铁花噎的没话说。 吃了饭,王铁花看了看又去拔鸡毛的姚若溪,找王若萍却没找到人,脸色不好的和张志权回了家。 拿走的一吊钱又送了回来,赔了一只母鸡,一兜鸡蛋,还挨了一顿罚,王铁花心里於火难泄。把撺撮程氏去西田庄要钱的王若萍骂了一遍又一遍。 王若萍却是躲在屋里没敢出来,而且她身上被打的伤也疼的很。想到王三全吓人的样子,身子还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更是悔恨带程氏去西田庄要钱,也恼王铁花自己要走了钱花,连点好处都没有她的。这下挨了骂还把钱送回来,真是活该! 姚若溪把野山鸡把掉毛,拿着羽毛进屋,见王若萍一脸的愤恨,嘴角微微扬起。这下不管程氏还是王铁花,王若萍,都要老实一段日子了。 程氏连喝了几天药,炖的鸡汤要不是放了坏,也能被她喝光了。王金花过来看了程氏,抓了只鸡也让程氏吃了。一直喊着吃不下饭,瘦一大圈的程氏明显胖了一圈。 家里活不重,王玉花也没有再抓着姚若溪使唤。姚若溪难得清闲下来,拿着狗蛋帮忙做的鱼竿坐在溪边钓起了鱼。 姚若溪运气好,一天总能钓上一两条鱼,有大有小。她都攒着,够一家人吃的再做一顿鱼吃。 鸡吃完,程氏觉得身上没啥大问题,这才敢下炕,“小溪咋不上山了?这两天连个荤腥都没有了。” 程氏的嘴已经吃刁了。姚若溪装没听见。现在她啥都不会做了,没事儿照顾小四,钓个鱼吃也就是了。 王三全听她念叨,就逢集赶集买些肉或者骨头回来熬汤,不过都不多。轮到姚若溪就喝,轮不到就罢。 狗蛋终于跟家里商量好去学堂,和宝柱高兴的去了镇上学堂。不过俩人不像王元荣住在学堂里,每天都要回家。 王元荣也干脆搬回了家,反正八里路不算太远,一路玩着就跑回了家。而且住在家里,他也能时不时见王小三了。这样才能教王小三认字念书。 赶到沐休的时候,王元荣把早就买好的毛笔和一沓纸,一块墨条一个小石砚拿过来,“给你学写字。” 姚若溪诧异了下,伸手接过来,“多少钱?我等会给你。” 王元荣扬起的嘴角耷拉下来,“不用钱!这是买的便宜货,就当你教给我打套结的谢礼了。” 姚若溪犹豫了下,点头收下了,“咋没有书?”送不应该送一套的吗? “你现在刚学认字,我先教你。等你学会,再送你书。”王元荣眯着眼笑。让狗蛋去弄水,他伸了纸就要教姚若溪写字。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分讪然,繁体她认识,更是看了不少书,毛笔字也是从小会写的,虽然不太好。难道还得装作不会的从头再来一遍? 王元荣看她小脸带着些苦恼似的,以为她怕写不好丢人,“刚开始写的都不好,多写多练就好了。狗蛋和宝柱的字还都像鸡刨的一样。王羲之的书法,还是写完几大缸的墨水才练就的。”说着在纸上写下王小溪三个字。然后一笔笔的教给姚若溪写。 她的毛笔字虽然不好,却也能看的。姚若溪迟疑着,干脆用左手握笔。 “你不是左撇子,咋用左手拿笔?要使右手。”王元荣一看,耐心的给姚若溪纠正,告诉她拿笔的姿势。 “我……右手不会。还是用左手吧!”姚若溪再次换了手。 “要是刚开始基础打不好,写的字就不会好看了。我教你。”王元荣握着她的手,把笔握住,面上一派认真,却在想,王小三的手真是又小又软乎,还瘦的没有肉,心里不自觉软了几分。 姚若溪尴尬了一瞬,正要抽回手。王若萍突然跳出来,一脸愤怒,“好啊!小三!你竟然勾引元荣哥,还拉手。你不要脸!我要告诉姥爷姥姥,告诉娘,告诉杜婶去!” 第041章:撞见鬼了 王元荣家地虽然多,可杜氏极少下地,都是花钱请短工。穿着打扮跟村里的村妇也不大一样,珠钗银步摇不离头。身上的裙子也总能穿出别样的味道,连镇上不少人都比不得。 所以村里的人总说杜氏有福气,嫁了户好人家。一辈子吃香喝辣不干活,纯粹享福的日子。随着王元荣渐渐长大,他又眉目俊秀,长的好看,三姑六婆的话题就有不少说到王元荣未来的媳妇儿。 “谁家闺女嫁了元荣啊,那可是生生享福的命!” 王若萍不像王若霞天天在家干活很少出门,更不像姚若溪几乎不出门。除非家里有好吃的吊着她,没有一天不往外跑的。听了自然不少。 起先也没啥心思,就是想着她要是能嫁给王元荣过好日子,就也跟杜氏一样吃香喝辣,不干活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可王元荣不理会她,也不过是听人家说话的时候想想那个念头。 最近王元荣虽然没积极的往她家跑,却跟姚若溪走的很近的样子。让王若萍对姚若溪的不满和愤怒上升到恨意上,尤其是看见王元荣握着姚若溪的手教她写字,王若萍一下子恼怒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才几岁就会勾引男人了!真是下贱无耻!”王若萍怒骂着,上来就要推姚若溪。 王元荣面色冷沉的站起来,眸光冷厉的盯着王若萍,“男女七岁不同席,王小溪才五六岁,还是个小孩儿。王若萍,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打骂自己妹妹?让人知道,传出去你恶毒的名声,你这辈子就等着嫁给老鳏夫吧!” “她不是我妹妹!”王若萍恼恨的吼叫,王元荣凌厉冰冷的眼神,吓的一颤。而王元荣说的话,更是让她小脸发白,委屈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宝柱同情的看看姚若溪。本来就腿瘸,还总是被亲姐姐欺负,真是太可怜了!他两个姐姐没一个敢对他打骂一下的! “你们都欺负我!”王若萍看没一个帮自己说句话的,转身哭着跑走。 “她不会回家告状吧?”狗蛋有些担心的看向姚若溪。她姥姥可不喜欢王小溪,还打过她的。 姚若溪也有些摸不准,看王若萍平常讨好程氏的样子,王玉花也挺喜欢二闺女,如果程氏不生儿子,再挑一个在家招赘,人选差不多就是王若萍了。看她刚才的举动,明显属意王元荣的。 默默无语了下。王若萍才八岁,王元荣也才只有十岁吧! “她不怕嫁给老鳏夫,就不敢告状! ”宝柱还是比较相信王元荣能治住王若萍的。 看姚若溪眉头微皱,王元荣抿嘴笑了笑,“我娘信我,可不信她。”然后继续教姚若溪写字。 姚若溪坚持用左手,至少左手写出来的字真的不像字,更符合不识字刚开始学字的小孩。 狗蛋挠挠头,元荣哥教他们写字的时候可是一脸不耐,总嫌他跟宝柱太笨。这教王小溪一个字都教了好几遍,也太……认真了。 快晌午的时候,姚若溪拿着王元荣送的笔墨纸砚,拎着半篮子薄荷和野菜回了家。 “你哪来的这些东西啊?”王玉花正做饭,看姚若溪拿的东西,不由惊疑了。笔墨纸砚是个高端的东西,她们家可没有这些的。 王若萍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姚若溪,恨不得上去撕烂了姚若溪。元荣哥竟然教这死丫头写字,还送她一套笔墨纸砚,真是太可恨了! “王元荣给的。”姚若溪没理会王玉花惊异的眼神,看来王若萍被王元荣吓住了,没有回来告状。就把东西拿到屋里放自己箱子里。姚满屯会一点木工,她们姐妹几个都有箱子。 王若萍看着,快步上来,伸手就夺,“你一个瘸子还用元荣哥给的东西,拿来给我!” 姚若溪眸光一冷,手快的拔掉旁边的大针,可不客气的照王若萍胳膊上扎了一针。 “啊!”王若萍痛叫一声,松了手。毛笔,墨条和小石砚都掉在了地上。 “你个小贱种竟敢拿针扎我!?”王若萍气急败坏的尖叫,“看我不打死你个小贱人!” 捏紧手里的大针,姚若溪小脸冷沉。王若萍再敢动手打她,她不介意当一回容嬷嬷! 不等王若萍冲上来,姚若溪伸手往王若萍伸过来的胳膊上扎。 “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小贱种!打死你!”王若萍一边尖叫着,一边叫骂着,爬上炕手脚一块上的打姚若溪。一个伸手抓住姚若溪的头发,死命的扯,恨不得把姚若溪头发扯掉,扯下一层皮来。 姚若溪吃痛,脑中闪过陌生的妈和哥哥,还有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嫂子也是揪着她的头发打,撕扯她的肉,往她本已经瘸掉的腿上死命的踩。心底的恨意骤然而起,攥紧手里的针,盯向王若萍耳后的穴位。 王玉花已经快步冲进来,见王若萍疯了一样按着姚若溪打,她震惊的有些不敢相信。 “若萍!快放手!放手!”王若霞疾步过来,抓着王若萍就往 外炕下拽。 “若萍你个死妮子反了天了!”王玉花回神,两步冲上来,抓着王若萍的后领子,和王若霞一块把她拽开。 姚若溪眼里闪过淡淡的遗憾,她听人说耳朵后面的那个穴位扎了会变聋,只差一点。见王玉花和王若霞死拉着叫骂挣扎的王若萍,和赶来的程氏王三全,她悄悄把针藏起来。 “放开我!我打死她个小贱种!你个小贱人!我打死了你!”王若萍伸着胳膊乱抓乱挠,声音尖利的叫骂着。 姚若溪看王玉花几个都有震惊的样子,眸光幽转,扁嘴惊吓回神似的哭起来,“呜哇……二姐中邪了!她要打死我!” 程氏一惊,下意识的急忙后退了两步。抬眼看一脸惊吓哭的凄惨的姚若溪,衣裳被撕的袖子烂开了,领口开个扣子,额头被抓了一把,梳的垂髻也被扯散了。再看叫骂疯癫的王若萍,哪还有往日的活泼可爱,聪明讨巧。 王玉花吓的差点松手,见王若萍还闹不停,伸手啪啪给了她两巴掌。 王若萍震了震,回过神,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凭啥都打我!?凭啥都对小三一个瘸子好,好东西都给她!凭啥对我不好!她就是一个瘸子!一个没用的瘸子!你们都凭啥打我!” “上午二姐在外面跟我说话还好好的。”姚若溪擦着眼泪,往王若霞怀里靠。 “肯定是在外面撞见谁了!要不然咋好好的会疯癫了?赶紧去把孙婆子请来,让她看看!”程氏向来最信鬼神,抓着王三全,脸色隐隐发白。 ------题外话------ 悠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42章:若萍命份轻 撞见谁了,并不是和哪个人碰面,或者撞见啥事儿。程氏说的撞见,是撞见鬼的意思。 “过年的时候村西头王大才死了,若萍这丫头就喜欢到处跑着玩,说不定就是撞见他了!”程氏捂着肚子,催促王三全去请孙婆子来。 王三全拧着眉毛看看一脸呆愣的王若萍和哭泣不止惊吓着的姚若溪,心下有些不大信。不过为了安程氏的心,他还是出去找了孙婆子过来。 孙婆子是村里的神婆,会扎花圈,扎纸人子那些,都是办丧事要用的。平常村里有撞邪这些事儿都是找她。 不大会孙婆子过来,她身材矮小,面色严肃,脸上褶皱很多,法令纹很深,一副不拘言笑的样子。 “我没中邪!没撞见谁!”王若萍看见孙婆子深幽幽的眼神,吓的身子缩了缩。 “悠坠问问。”孙婆子说着,让王玉花端来一个白瓷粗碗装了半碗水,拿筷子绑了根红线,坠着一块土坷垃。 王若霞拉着姚若溪躲在西屋里没敢过去看。只听孙婆子念念叨叨,说是谁谁就绕着碗走圆路,不是就走直路。 科学时代,姚若溪是不信鬼神的,可亲眼看见那筷子坠着的土坷垃围着碗悠悠转起来,而孙婆子的手却微丝不动,心里震了震,就转头不再看。 最后孙婆子铲了锅底灰在大门口撒了一圈,然后跟王玉花一块到村子坡下面烧了纸,这才算完。 “命份轻,七月又是鬼月,晚上晌午头的别出去乱跑。”孙婆子走之前,这样说王若萍。 王若萍也吓的不起,绷着小脸不说话。 程氏皱皱眉毛,往日喜欢的外孙女竟然是个命份轻的!?手抚上凸起的肚子,抿着嘴叫王玉花赶紧做饭。 王若霞看了眼姚若溪,神色忐忑的出来对程氏到,“姥姥!给若萍腾一间屋子住吧!” 程氏,王三全,王玉花都诧异了。 王若萍咬牙,满心愤恨。凭啥要给她腾一间屋子,把她撵出来!?小三才应该撵出来,去住猪圈才对! 可是刚才被王玉花呼了两巴掌,又被孙婆子吓唬了一通,她没敢。 王玉花皱着眉毛看看王若萍又看看王若霞和姚若溪,“家里的屋子就只剩下牛棚旁边的杂物间了。” 本来还有一间屋子是住人的,不过被程氏留了,里面放的是粮食,在外面铺了床,方便王铁花她们走亲戚过来住的。 “我不住!凭啥让我去住!”王若萍嗡声反抗,却不敢嚷嚷。 “原本该我去住,可三妹腿脚不好,晚上又看不见……”王若霞愧疚的看了眼王若萍。 姚若溪坐在西屋门口梳着头,王小溪有夜盲症,到了夜晚就像高度近视摘掉了眼镜一样。现在她要自己分屋睡,势必要长时间点灯,程氏是不会让她祸败灯油的。 程氏想了想,抿了抿嘴,“那就吃了晌午饭,把小间拾掇出来吧!”说着审视的眼神落在王若霞身上。几十年了,她也是怕,生过五个,算是早夭的那个都是闺女。肚子里这个再是闺女,势必要留一个在家招赘。但不能留个命份轻的,得挑有福的。 王若霞迎上程氏的眼神,心里顿时有些害怕起来。这种眼神好像在估量她有多重,能卖多少钱一样。 郎中说了程氏不能多心发火,得平心静气的养着,她说了话,王三全也就点头了。 王玉花一向听话,没说啥叫了王若霞帮着做饭。 吃了晌午饭,王三全把小间里放的农具啥的杂物都拾掇出来,放在厨屋劈出来的地方。把程氏的床抬出来,准备给王若萍睡。 王若萍憋鼓一肚子气,怨恨的瞪着姚若溪,“别以为把我撵出屋你就能了,这事儿没完!你一个瘸子,元荣哥也不会喜欢你的!” 姚若溪冷冷撇她一眼,拿着笔墨出去。 王若萍气的直跺脚,这小贱人肯定去找元荣哥,缠着他教她写字去了! “这还有几张糊窗户的明纸,若萍过来,把屋里拾掇干净,和点浆糊子,贴到墙上。”王玉花扬声叫了王若萍去干活。 她气哼哼的,印着小脸进了屋。 王元荣已经拿着书和狗蛋几个在山坡上等着,见姚若溪过来,他站起来,盯着姚若溪上下打量,“王若萍打你了!” “她中邪了!”姚若溪把东西放在石面上。 王元荣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也扬起来。王若萍可不是中邪的样子。 “你们明儿个去学堂,把千字文和三字经写给我吧!”其实姚若溪想要的是四书。不过现在还是先从基础的来。 王元荣想了想,就动手抄起来。他虽然天天都能回来,可到家的时候就是晚上了,找王小溪也不方便的。 一下午,王元荣把三字经写完,“千字文等我回头写了再拿给你吧!我先给你念一遍,认认字。你回去先练写字的,下 个沐休日我再教你练字。” “好!多谢你了!”姚若溪点头道谢,低头打量王元荣字。虽然力道有些欠缺,但字形写的倒是很好。这么小能写成这样,着实很难得了。 回去姚若溪就端了水,先用水在炕桌上写,写完擦掉再接着写。 王三全发现姚若溪在练习写字的时候,纳罕的过来看了。见她舍不得用纸,只用水写,眼神闪了闪,拿了王元荣写的三字经,“这上面的字你都认全了?” 姚若溪摇摇头,突然道,“姥爷!你晚上没事儿教我们认字吧!”王三全在外面跑了好几年,是识字的。 王三全满脸诧异。 “爹说姥爷识好多字,见识也多。我听王元荣说他们夫子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念书识字了就能变成有学问的人!”姚若溪不动声色的恭维王三全。 王三全嘶了口气,心里竟然说不出的舒坦的感觉,“对!有学问的人都是受人尊敬的!” 乡下人家念书的人很少,更别提让丫头片子也识字念书了。不过王三全一辈子没儿子,对丫头片子也跟别人有点不一样的想法和看法。而且他在外面跑过几年,大户人家的小姐们也是念书的。秀才家的闺女也都是识字的。而且识字的闺女,是跟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是不一样的。 这一瞬间,王三全发现了一种让自家闺女区别别人家啥都不会的丫头的方法。要是他们家的闺女都识字,知礼懂礼,又能干贤惠,让人说起他王三全家的闺女就竖起大拇指,找亲事也好找啊! 这事儿说给程氏听的时候,直接遭到了强烈反对,“我不同意!识那些字又啥用?能吃能喝还是能种地!?还不都得嫁人生子过日子!” “识了字就跟那些丫头片子不一样了。”王三全劝说程氏。 “有啥不一样?还不都是丫头片子!”程氏坚决不同意。 第043章:丫头片子赔钱货 识字不识字,程氏是不在乎的,她在乎的是银子。就算是王三全教姚若溪几个,那也得花钱买笔墨纸张,那些可都是比肉还贵的东西。花那个钱还不如买肉吃,或者存着有事儿花用。 她现在怀着身孕,保不齐要是生了儿子,再用心教几个丫头片子,那也是给别人教。就算真的要留一个在家招赘,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到时候也是便宜别人家,干啥白花那个钱!? 王三全听程氏反对的激烈,不由皱起眉毛,“要是能识字懂礼,以后几个丫头亲事也好找。她们日子过好了,还能不对你好?” 程氏眼神落在姚若溪三个姐妹身上,她对若萍那么好,有好吃的也都紧着她,可这死丫头有好儿却不想着自己,还是个命份轻的。老大若霞看着好一点,可跟她不一条心。老三更不用说了,没少顶嘴,没少气她,一点都不听话,有时候还感觉冷幽幽的。她咋看咋都不像以后能跟着享福的样子。 看她撇撇嘴摆明不相信的样子,王三全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老婆子都不明白,对人好才能换个好儿。 “姥爷!我们不花家里的钱,我跟大姐再打到野兔子野山鸡,卖了钱就买笔墨和纸用。”姚若溪知道程氏心疼钱,直接向王三全提议。 “好!你们再猎到野兔子的,卖了钱就给你们买纸笔用。”王三全看外孙女清透渴望的眼神,点头同意了。 程氏一句话噎在了胸口,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气的脸色发黑。就算打到野兔子也是家里的,给几个丫头片子买纸笔那些没用的,落不到钱,还吃不上肉了! 王若萍想了想,没用吭声说话。念书识字有个屁用,还不如拿钱买吃的,扯布做新衣裳穿。不过她们要是都能学念书,元荣哥肯定会来家里,到时候有她在,小三休想缠着元荣哥! 得了王三全首肯,王玉花虽然觉得没必要,还占时间浪费钱,不过王三全都答应了,她也就没有多说,让王若霞别耽误干家务活儿。 次一天,王若霞心情稍显激动的和姚若溪上了山,王若萍也要跟着去,被姚若溪一句命份轻会找招鬼说的,程氏把她拦在了家里,哪都不许去。 没有王元荣几个,姚若溪没进深山,就在附近下了套子。 这时候玉米拔节,地里没有多少活计,王三全兴致很高,在家拿着王元荣手抄的三字经就教起了三个外孙女背书识字。 程氏看见姚若溪几个随王三全背三字经的样子,心里就 郁结的。尤其是在看到王若霞拎回来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子,被王三全卖了钱买了纸笔回来,心里更窝火。 “孩子让买了半斤肉,回头让玉花给你炖了。还有糖糕,也是刚炸出来的。”王三全看她脸色不好,拎着手里的肉让程氏看。 程氏脸色缓和,轻哼一声,接过了糖糕。也没问姚若溪几个吃,自己坐下吃了起来。 王若萍没有跟着去,看着糖糕,嘴里冒水,忍不住凑上去,“姥姥!糖糕好不好吃?” “…嗯。”程氏不堪在意的嗯了声,没说让王若萍也吃一个的话。 王若萍失望的看着程氏,以前姥姥有吃的,都会给她一份的。都怪小三个贱丫头,害的现在姥爷姥姥都不喜欢她了! 吃到最后一个,程氏抬眼看王若萍眼巴巴的样子,把咬过一口的糖糕递给她,“给你吃吧。” 王若萍顿时笑了,接过糖糕甜甜的吃起来。还回头得意的看看姚若溪。 姚若溪对糖糕无感,她是不太喜欢甜食的。 王若霞微微叹口气,揉揉姚若溪的小脑袋,拿着笔给她看,“这两支笔跟你的不一样。” 接过那两只笔,跟自己的一对比,姚若溪眼神闪了闪。不知道王元荣花多少钱买的笔,王三全买的这两支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 王若萍跑过来,一把抓住三支笔,“小三!你和大姐用一样的,这支笔就给我用了!”元荣哥送的肯定是好的。 “我只说一遍,还回来。”姚若溪眼神冰冷的盯着她。 王若萍看她幽冷的眼神像黑夜里的冰水,漆黑冰冷又深沉,让人不自觉的往那黑暗冰寒的地方沉落,她惊了一下,只觉得身子发凉,手里已经把姚若溪的毛笔扔了回去,“不要你的就是,以为我稀罕!” “三妹是小的,我们做姐的得让着她。我让你先挑。”王若霞把纸笔墨条放好,让王若萍挑。 王若萍不屑的扒拉一遍,还是最喜欢姚若溪的,愤恨不甘的拿了看着样子稍微好一点的。 “王元荣为啥单独给你了,不连若萍和若霞的也一块给了?”程氏不满的看着姚若溪问。要是这样,家里不是又省出一笔钱来了!? 王若萍也盯着姚若溪。这贱丫头只顾自己,都不顾她的! 姚若溪差点就笑了,“我给他们做了薄荷酱和田鸡肉。” “就是啊!他们家有钱,咱家又是薄荷 酱又是田鸡肉的,让他吃了几回,要送不送全,就送一套,也太小气了点。”程氏想到送出去的田鸡肉和薄荷酱就心疼起来。 姚若溪深吸口气,懒得再理程氏,把笔墨收进箱子里。 到了吃晌午饭,程氏理所当然的把肉都挑自己碗里。炒菜里面已经没几片肉了,看王若萍嘴里衔着一块,筷子又朝肉伸过去,王若霞忙给姚若溪夹了一片,自己也夹了一片,小心不舍的一点点吃。 吃了饭,忙完家务,王若霞就迫不及待的拿笔开始练写字。 姚若溪看王若霞满头汗的样子,拿了鱼竿出去钓鱼。 只是一晌午过去,换了两个地方连条小鱼都没钓到。看到有村子里的小孩也到水边来,姚若溪起来,又换了个远点的地方。 耐心,姚若溪一向很多,这次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在她快昏昏欲睡的时候,鱼钩被一股大力扯走。 姚若溪一惊,急忙拉住鱼竿往岸上甩,却甩不起来,只能使劲儿拉。 费了一番力气把钓的东西拉上来,姚若溪愣了。 只见一只通身金黄色的大甲鱼,有六七斤的样子,正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着想扯掉鱼钩。 “哎呀!那是小溪吧!是钓着大鱼了吗?”远远的钱氏扛着锄头腾腾就走过来。 ------题外话------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第044章:甲鱼汤你不能喝 钱氏的高声瞬间把愣滞的姚若溪唤醒,她看了眼远远走过来的钱氏,飞快的下手也不管地上的甲鱼会不会咬到自己,卸掉鱼钩,把大甲鱼翻个身按在一个小坑里,拿起藤条筐盖住,一屁股坐上去。 同时顺着地皮扔了块石头进水里,惊呼一声,“我的鱼!?” 而姚若溪的动作,在钱氏的地方看来,就是抓着鱼卸鱼钩的时候,钓上来的大鱼自己又跑了。 钱氏急忙奔过来,看着鱼钩上空空的,还带着点点血迹,不甘心的盯着还带着水波的溪面,“看来好大一条鱼啊!竟然跑了吗?” 姚若溪皱着眉毛,不悦的瞪着钱氏,“你吓跑了我的鱼,你赔我一条鱼!” “我吓跑了你的鱼!?”钱氏瞪着眼跳了起来,声音尖利,“谁吓跑了你的鱼,是你自己没本事才让鱼跑了!也是啊!瘸着腿,那鱼跑的快,你可是撵不上的,跑了也是怨你自己!” “就是你吓跑了我的鱼,我要回家告诉我姥姥!”姚若溪一脸火气的指控钱氏。 见姚若溪要找程氏告状,钱氏心里恼火,“没用的瘸子,干啥都干不好!还怨别人!”鄙夷的哼了一声,又看看溪面,扭着腰离开。本来还以为能有大鱼,说不定占上点便宜,没想到这王小溪是个没用的废物,大鱼都钓上来了,还能让鱼跑了。 见她走远,不再回头,姚若溪这才松了一口气。金黄色的甲鱼在现代都稀少,更别说在这古代了。虽然那很有可能只是基因突变造成的,可封建古代的人不那么认为。他们会觉得是祥瑞,是神物。更甚者会加大夸张。 有这样一个东西,就等于一大笔钱财了! 可是姚若溪没有马上就拿回家也没有马上就拿去卖,今儿个天已经晚了,就算要拿去卖也得等明天了。 坐着没动,挂上蚯蚓再次把鱼竿甩了出去。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卖这黄金甲鱼,要卖多少钱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鱼钩再次被大力拉了下去,姚若溪再次拽上来,面色带了深思。竟然又是一条甲鱼,虽然不是金黄色只是青色,可也有四五斤重。这个地方一连钓了两条甲鱼,难不成是个甲鱼窝? 这么想着,姚若溪立马再次挂上蚯蚓继续钓,可这次却是太阳落山,都没有再钓到。 姚若溪很知足了,把黄金甲鱼藏在她先前藏鱼的地方,又用绳子捆了,确保不会跑掉,这才拖着小筐子一步一步挪回家。 甲鱼是 个大补的东西,尤其是野生甲鱼。 所以程氏看见姚若溪拎回家一条甲鱼,简直笑开了花儿。 “还说是我吓跑了你的鱼,原来是钓到了好东西,藏起来了。小小年纪就胡乱冤枉人,心思可真多!”钱氏拉着脸,阴阳怪气的过来。 “是一条大青鱼,有这么长。我下好大力气才拖上来的。是她给我吓走的!”姚若溪伸手比划着鱼有多大,当面就跟程氏告状。别人她还不会,这钱氏偷奸耍诈,嫉妒记恨,背后说过不知道多少坏话,冤枉她也不亏! 程氏听了姚若溪的话,直心疼那么大一条青鱼被钱氏吓跑了,看钱氏的眼神简直射刀子了。 “简直胡说八道!自己瘸腿追不上才让鱼跑了,还怨我了!?”钱氏恼怒。 程氏张嘴要骂回去,那么大一条鱼少说也有二三斤,足够她吃一顿的了。 “好了!该吃饭了!能钓上来一条甲鱼这是幸运的事儿。炖汤喝了,是大补的,明儿个就炖了喝汤吧!”王三全站出来,沉声说道。 “这甲鱼可是好东西,这么大个儿,能卖一两银子了吧!?你们也真是舍得,就这么吃了。就是不知道三全婶子怀的是不是个儿子!”钱氏撇撇嘴。 “你先生个丫头片子再说这话吧!”王玉花突突给她堵了回去。 看热闹的几个人说说笑笑,见钱氏脸色阴沉难看的回家,咣当一声关了门,都笑着散了。 王麻子没有走,吆喝着,“三全叔,这甲鱼汤还真没喝过,明儿个炖了也弄点给咱们尝尝啊!” “八里镇上到处都是溪水河沟,哪不能钓一条啊!”王三全笑着打哈哈。王麻子是走到哪吃到哪的,他要是敢客气的应了,王麻子明儿个保准过来吃一顿。 那边有人开玩笑‘王麻子你又想白吃白喝了’,王麻子眼里闪过愠怒,呵呵笑着走了,说是也去钓鱼去。 而姚若溪当晚吃了饭,就把甲鱼给杀了。把材料准备好,和甲鱼一块放进坛子里,锅里用木柴烧了一大锅洗澡水,火灭了之后,把坛子盖严实,直接封进火炭堆里。 “其实杀一只小鸡放进去能滋补。” 程氏听的心动,这样用坛子煲汤,还是煨在炭火里的还真没听过,看着又那么讲究。可想到家里的鸡下去的快,也就没有点头同意。 次一天起来,姚若溪先去看了锅底埋着的坛子,打开便闻见一股浓香的滋味儿,程氏口水 都快流出来了,一直问能不能喝了。 姚若溪又把坛子坐在炉子上,用烧过的炭火又煨了一遍,这才让王玉花舀饭盛汤。 甲鱼肉已经酥烂了,汤汁纯香浓白,程氏直后悔。要是杀一只鸡进去,岂不是更好喝?! 姚若溪看出她的心思,默默的喝了一碗甲鱼汤道,“孕妇好像不能喝甲鱼汤,否则会滑胎。” 程氏满心想着喝一顿大补的甲鱼汤,骤然听姚若溪说她不能喝,一下子就愣住,随即就是火大,“死丫头!你从哪听的孕妇不能喝甲鱼汤?你想自己喝了,就胡编乱造,说我不能喝!?” 王三全和王玉花几个也都愣了又愣,看着坛子里浓香的甲鱼汤,都看向姚若溪。 “姥爷去问一下郎中就知道了。”姚若溪看着程氏憋火的样子,微微扬起嘴角。 王三全也怕程氏出事儿,飞快跑出去找郎中问了,回来沉着脸对程氏道,“你就别喝了。” 程氏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起来。 “今儿个我跟大姐上山抓野山鸡,回头煲野山鸡汤吧。”姚若溪心情很好。 程氏冷哼一声,没有拦着,让俩人出了门。 王若霞不知道黄金甲鱼的事儿,拿着家伙背了竹筐跟姚若溪一块出门。俩人转悠了一圈,才到藏鱼的地方把那条黄金甲鱼拿出来。 “我们卖了它,会不会遭报应?还是放了吧!”王若霞一看见那满身金黄的甲鱼,就把对方当成了不能卖不能吃的祥瑞了。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只是一条基因突变的甲鱼而已。哪会有啥报应!把甲鱼装好,俩人搭车直奔新安县城,再次找到了济生堂药铺。 于广旭听是有好东西,然后屏退了跟着的两个小厮,笑意盈盈的等着。 姚若溪让王若霞把竹筐打开给于广旭看,“这条黄金甲鱼,我想卖给于老板。” ------题外话------ 是非抱歉的说,孕妇不能喝甲鱼汤,俺改鸟~o(>_<)o~ 第045章:熟人少坑点钱 “卖给我!?为什么?”于广旭看着全身金黄的甲鱼本就震惊,听姚若溪要卖给他,更加震惊。 “于老板是好人,这么好的东西卖给您,我们放心!”姚若溪一脸认真。心下却默默鄙视了自己一把。只不过一条长成黄色的倒霉甲鱼,她就拿出来坑人了,坑的还是对她来说帮过忙很不错的人。 于广旭一脸沉思,镇定如他,这会也不免心中澎湃,在屋里不停的来回踱步。金黄色的甲鱼,简直闻所未闻。这可是祥瑞,是绝对的好东西!竟然……竟然要卖给他!?他拿着这个东西要弄哪去?要拿来做什么用? 姚若溪不着急,等着于广旭想。就算他不买,相信他也会帮忙找一个能买的人过来。 王若霞忐忑的看着于广旭,不同于卖金蝉花的紧张,这次是激动。 直到快半个时辰,于广旭深吸一口气,面色沉着,“好!这条黄金甲鱼我要了!”就算他不吃,买下再转手也能大赚一笔。而且对他们于家来说也一桩好事,说不准能提升他们家在医药世家里的地位。 王若霞松了口气,又有些不舍得。这黄金甲鱼是她们家的,三妹钓到这条甲鱼,肯定有大福气。卖掉也太可惜了点! “价钱嘛……”于广旭决定要买下,自然得出个高价。只是这东西,要什么价位才合适呢? “这黄金甲鱼得卖二百两。”姚若溪说着低下头,顶多二两的东西卖二百两也是赚大了,少坑点吧! 于广旭自然不会看姚若溪俩人是小孩就压低价钱,反而觉得白占了便宜。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姚若溪没要银子,而是要了银票。 薄薄的两张纸,直接贴身放了,谁也看不出来她这个穿着寒酸的小瘸子身上藏着巨款。 出来的时候没带钱,于广旭留她们俩吃饭,姚若溪拒绝了,只收了两包点心。姐妹俩吃了些,剩下的分给了赶车的大爷。 下了车,俩人直奔山上,天已经到了下晌。 今儿个或许就是个收获的日子,俩人来到下套子的地方,又收获了三只野兔子,一只野山鸡。 由于刚得了巨款,姚若溪大方的把野兔子和野山鸡都拎回了家。 程氏早上没有喝到甲鱼汤,可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一整天下来都阴沉沉。见姚若溪和王若霞空手而归,脸色愣了下,阴晴不定。 王若霞吃力的放下竹筐,背了那么远,实在背不动了 ,“背不动了。” 程氏伸手掀开竹筐上面盖的草,见里面野兔子和野山鸡都有,还不少,顿时惊喜,急忙唤了王玉花出来把竹筐背回了家。 “这下有了野山鸡,煨上一坛子野山鸡汤。还有那野兔子也能那么做了吃吧!用坛子煨出来的那个汤,实在太香太好喝了。那肉煨了一夜,入口即化,以后就照这个炖汤喝了。”程氏看着一堆猎物,巴拉巴拉说着咋做好吃好喝。看也没看累的满身大汗淋漓的王若霞和姚若溪。 王玉花看看俩闺女,把草剁碎扔进猪槽里,叫了王若萍,“给你大姐和小溪打盆水来洗脸!” 王若萍哼哼一声,不情愿的打了一盆水扔地上,“下次我也要去。”她要是去了,肯定能打到更多。 “明儿个就是中元节,你七月别出门。”程氏头也不抬,继续关着王若萍。 王若萍眼里闪过恼恨,一天不出门她就憋鼓的浑身难受,再有半个月不能出门,她就憋死了! 因为是鬼节,都说水边就有水鬼,很少人会今儿个出门乱逛。姚若溪早早就起来和王若霞到了溪边。 因为起的早,所以姚若溪准备钓虾子。 溪水很清,早上和晚上的时候,浅水边最多的便是虾子了。不过姚若溪的鱼钩也没有扔掉,而是绑在树上。 王三全看三外孙女很有窍门一样,一会就钓上来一只虾子。看姚若溪的眼神若有所思。 忙活了一大早上,不仅虾子钓了一碗,还钓了两条黄鳝。 程氏有些不高兴,不愿意把野兔子卖了。因为这一卖,就是给姚若溪买笔墨书本了。 “今儿个就用黄鳝和野山鸡做龙凤汤吧!”姚若溪把野山鸡杀了,黄鳝也杀好,又挑了几个鸡蛋。 程氏看她说的稀奇,抿着嘴算是没有吭声。 吃了早饭,王三全去赶集卖野兔子,姚若溪把汤煨上。 结果王铁花又跟着过来了,“做了啥龙凤汤,我听见就稀罕的不得了,也过来尝尝稀奇!”看姚若溪的眼神,带了一分热切。 “臭豆腐的生意咋样?”程氏拉着小闺女问最近情况。 王铁花脸色有些不太好,“天热,吃的人少,根本赚不上几个钱,都搭功夫了!”臭豆腐制作麻烦,又耗时间和功夫,这个天卖的也少,王铁花感到很辛苦,还没有大收获。 程氏表示了担心,“那汤要煨上一天,晚上才 能喝。你今儿个就别走了。” 姚若溪的心微微提了起来。王铁花很精明,而且脑子转的快。看到她用坛子煨汤,一个不慎,她的赚钱想法就会泄露了。 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 晌午汤坛子又放进炭火里煨了一下午,晚上才开封。 龙凤汤其实蛇肉和鸡一块做汤,这里没人去抓蛇吃,黄鳝泥鳅都是不能吃的东西,她用了黄鳝代替,滋味儿虽然差了一点,可一样醇香。 王铁花一边喝一边夸,打听汤的做法。 王玉花临睡前看程氏和王铁花小声商量着啥,脸色有些阴沉。 次一天,王铁花刚走,王金花就带着赵书阳和赵艳玲兄妹过来了,“爹!你既然有空闲教若霞几个识字念书,把我们家艳玲也顺便教了吧!” “艳玲还太小,还得个人照顾她呢!大姐不会再等几年,艳玲长大几岁再说!”王玉花从昨天就心情一直不好,对着王金花也忘了那一份从小到大的敬畏,说话呛声起来。 “艳玲的确是小了。书阳还差不多。”王三全看看三闺女又看看大闺女,没好答应也没好拒绝,换了个人选。 赵书阳眼神顿时亮起来,满眼期待的看向王金花。 “书阳还得在家帮我的忙,有书豪在上面顶着就行了!就让艳玲学学吧!”王金花笑着拒绝了。 赵书阳失望的垂下头。 “姥姥~”赵艳玲高兴的扑向程氏抱住她。 程氏吓了一跳,急忙推开赵艳玲,“你这孩子咋这冒失,可不能碰着我了!”她可是大着肚子呢! 王三全念着让别往程氏身上凑。 王金花看王玉花担心的样子,眸光幽转,轻幽幽小声道,“娘要是被碰着滑胎了,这可是大事儿,你们一家就得给爹娘养老了。” 王玉花瞪大眼,愣愣的回头看王金花。 第046章:一切肚子为重 王玉花不明白王金花突然说的话啥意思,愣了下扭头看她。 王金花仿佛没有说过那话一样,上前两步叮嘱赵艳玲好好跟着学识字,“…学你几个表姐,以后也当个有本事有学问的人。” 赵艳玲应着声,指着姚若溪,“我要跟若霞表姐一块住,你去跟若萍表姐一块住吧!”她不喜欢王若萍,总跟她抢东西。王若霞都让着她,王小溪不敢跟她抢。所以她要跟王若霞一块住。 姚若溪冷眼瞧着她,才小小的年纪就知道欺负人了。 “我说的你没听见啊!你瞪我干啥?”赵艳玲瞪着姚若溪。 “小溪!艳玲是小的,你就让着她点。”王金花笑盈盈道。 “要有个当姐的样子。”程氏还为甲鱼汤生气,沉着脸提醒姚若溪。 姚若溪垂头笑了下,抬头问王金花,“我跟大姐学识字都是自己去山上套了野兔子卖钱买的笔墨,一文钱也没花家里的。艳玲也跟着学,是大姨掏钱给她买笔墨纸砚,还是姥姥给她出钱?” 王金花脸色僵了下,收起笑,眸光凌厉了下,“艳玲才四岁个人,说的是跟着识字,不过是跟着玩。你们都是做姐姐的,谁的还不能让她玩玩!?” “我的不能。”姚若溪明白的表示。 “我是小的,你不让着我!”赵艳玲顿时恼了,上来就掐了姚若溪一把。 王玉花脸色一沉,下意识的上来拉开赵艳玲,“你这孩子咋能掐人呢!”小三再不讨喜,也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赵书健和赵艳玲欺负王小溪多少次,王玉花有时候看见,也不会上来帮手。姚若溪看了看王若霞诧异的眼神,抿了嘴道,“读书学的不光是学问,还有礼仪,品质。笔墨纸砚也不是能随便拿着玩玩的玩具。大表哥他们的笔墨想来也不会让人随便拿着玩吧!” 赵书豪的笔墨书本那是谁都不能碰的,他的屋子都得是在他看着的情况才允许王金花进屋打扫,更别说让人拿着他的笔墨书本玩耍了。王金花脸色阴沉了下,复又笑起来,“那你们再上山打猎,让艳玲跟你们一块就是了。她不会打猎,拿个东西还是会的。” “艳玲还是太小,跑到山上说不准还得让人背着她走。大姨要是不愿意买,让姥姥出钱卖就是了。”姚若溪说着看向程氏。 程氏抿着嘴,脸色发黑,转头向王金花道,“你们家不有现成的,拿一套过来不就是了。” “是啊!大姐家供着俩儿子念书,哪还能匀不出一套笔墨来。”王玉花也接着附和程氏的话。 王金花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她要是非占这个便宜就让人厌烦了,因此点了头,正要应下再叫叫穷,让程氏心疼她。 姚若溪拦了她的话道,“大表哥他们都识字念书,谁都能教艳玲识字的吧!再说艳玲才四岁,正是玩闹的年纪,平常玩儿似的跟着自家哥哥学几个字不更好?” “小溪这是咋回事儿?你姥爷教你们,顺带教教艳玲,你就是东拉西扯的,不想让艳玲一块!”王金花面上浮起恼怒。 “大姨恼个啥。”姚若溪见程氏也沉了脸,目光如水的看着王金花,“只不过艳玲还小,怕没人照顾她而已。虽说姥姥现在家里养胎,可艳玲毕竟小,刚才就差点撞到姥姥的肚子……”说着询问的看向程氏。 程氏想到平常赵艳玲就爱往她身上粘,忍不住皱起眉毛。 王金花看着就觉的不好,程氏已经点了头,“也不差这几个月,等我生了再让艳玲过来吧!”现在一切都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王金花一口气憋的心口发堵,“是我想着艳玲过来顺便学几个字,多陪着娘解闷儿。那就再等几个月吧!啥都没有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要!”话对程氏说的,目光却犀利的盯着姚若溪。 赵艳玲虽然不太懂这些,却知道她不能留在姥姥家学识字了,气鼓鼓的瞪着姚若溪,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上来掐人。 左右事儿已经说下了,姚若溪回屋拿了针线慢悠悠做。 吃晌午饭的时候,王金花脸上霜色更深,带着赵书阳和赵艳玲走的时候,深沉的撇了眼姚若溪。 姚若溪冷眼以对,直到王金花走远才收回目光,看向精神有些恍惚的王玉花。她刚穿越过来,王金花得知程氏怀孕过来探望,临走拉着王玉花说话,那时候王玉花也精神恍惚。看来王金花一定说了啥话,让王玉花心神波动。俩人虽然是亲姐妹,可王金花会对留自家招赘的王玉花安好心吗?到底是啥样的话?她不希望有人打破她离开王家的计划。 门外狗蛋过来找她,姚若溪就拿着纸笔出门。 王若萍看着要跟去,还没走出大门就被程氏叫住了,“那王大是年纪轻轻死的,你要是再跑出去撞见了她,我打断你的腿。” 都说年纪轻轻的人不是正常死,所以怨气会比老死的人深重,煞气也重。 王若萍还记的王大他娘哭的死去活来,尤其刚娶的媳妇还跟人跑了,就吓的不敢出门了。只愤恨的盯着大门口,心里咒骂着姚若溪。 姚若溪和狗蛋来的山坡上,王元荣递过来一本《论语》,“你三字经背了多少,先背给我听听。我再教你学《论语》。”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姚若溪觉得不过十岁的一小孩,竟然过起当夫子的瘾了,不过看他一脸认真,还是把三字经背了一半出来。 “好厉害!我们都还没有背会这么多呢!”宝柱惊叹的看着姚若溪,满眼佩服。 狗蛋也直点头。 姚若溪笑了下,王元荣虽然也有些惊叹,却感觉她没有背完,是她会的没有背出来完。没有再提问,铺了纸,教给姚若溪写字。 练了差不多一下午,姚若溪进门,王若萍正和村子里交好的两个小姑娘说话。她不能出去,别人还是可以来找她的。 见到姚若溪回来,王若萍小脸一阴,小声凑在俩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两人一个是王麻子闺女王慧丽,一个村头王大头家闺女王小妹,俩人飞快的跑出门,看到王元荣和宝柱,狗蛋三个远远的缀在后面,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瞪着姚若溪的眼神冒着怒光。 ------题外话------ 哟嚎~亲爱的们~国庆快乐~献上牛粪上滴一束~求陪假期~(づ ̄3 ̄)づ╭~ 第047章:痴心妄想 王慧丽今年十一岁了,也懂了很多。因为是王麻子最小的闺女,在家颇受爹娘疼爱。因为王麻子爹娘死的都早,是他大伯里正帮着娶的媳妇,跟两个堂兄弟关系也好。一门的闺女都嫁出去了,就剩王慧丽这最小的一个。 王慧丽自觉身份高了一等,又长的杏眼桃腮,虽然个子有些小,却小巧玲珑。便觉得村里那些对王元荣有念想的人都不如她,王元荣现在不喜欢她,只要再等上几年,她长开了,更漂亮标志了,王元荣肯定会欢欢喜喜娶她进门。 可是今儿个竟然又听王若萍说王元荣对王小三那个瘸子多好多好,还教她识字,王慧丽瞪着姚若溪的眼神简直喷火了。 王小妹一向跟王慧丽玩的好,处处讨好她,和王若萍走的也近,看看王慧丽,也面色不善的瞪着姚若溪。 “王小溪你站住!”王慧丽叫停了姚若溪,快步上来,恨恨道,“元荣在教你写字对不对?”说着伸手夺过姚若溪手里的书,更是咬牙,“这书是他给你的?” 姚若溪打量了眼王慧丽,不过才十来岁的小女孩,心思倒是不少。从她手里夺过书,径直往西屋去。 这个瘸子竟然敢从自己手里抢东西!?王慧丽瞪大了眼看着姚若溪,上来就拉扯,“你……” 姚若溪眼神淡冷的抬眼看她。 王慧丽对上那如寒月般的目光,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这样的王小三很是陌生,让人心里发寒似的。 姚若溪甩开她的拉扯,进了屋。把拐杖放在炕边,拉了炕桌过来,整理今儿个写的字,还有王元荣写下的关于《论语》的解说。 王慧丽反应过来,就是恼怒。这个小瘸子一向都是她看不起的人,跟她抢了王元荣,现在还敢对她甩脸子了。 王若萍幸灾乐祸的看了看西屋,拿着自己的笔给王慧丽看,“元荣哥给她买的毛笔比我们的可好多了,不知道多少钱买的呢!” 王小妹没见东西,却也点头应和,“是啊!是啊!” “嫌弃东西不好?”姚若溪出来,靠在门框上,挑眉问王若萍。 王若萍哼了一声,“本来就是你缠着元荣哥给你买笔墨纸砚!” “嫌东西不好,以后你自己挣钱去买自己用的东西。不要花我跟大姐挣的钱。”姚若溪冷笑。 王若萍呼吸一滞,脸色难看的说不出话来。 王慧丽和王小妹狐疑的对视一 眼,咋是花王小三和王若霞挣的钱?不是说王若萍自己也挣了钱吗? 王玉花和王若霞回来做饭,“若萍!帮你大姐烧锅做饭。”自己去剁猪草喂猪。 姚若溪拿了竹篮子就去后院摘菜。 摘了四个茄子,五根黄瓜,想了想又摘了几个青辣椒,铲了一把韭菜。辣椒调韭菜下饭,王三全很是喜欢。 再回来的时候,王慧丽和王小妹已经走了,王若萍正不忿的往锅底填柴火。 王若霞先把青椒切碎,用盐腌着,韭菜切好放一边,烧了小锅炒茄子。 王三全踩着饭点回来,挑了两大筐的草喂牛。 王若萍掰开三和面馍馍夹了些韭菜辣椒,跟程氏告状,“小三今儿个又收了元荣哥送的书。” 程氏皱了下眉毛,麻利的剥个鸡蛋按在米汤里。王元荣送东西她倒是不介意,省的是自家的钱。可小三这丫头除了眉眼长的能看,这辈子就是瘸子,竟然还肖想着过王元荣家日子,痴心妄想! 王若萍看程氏连说教都没有,眼里闪过失望。又想到这段日子程氏不喜欢她,眼珠子转了转,主动讨好给程氏夹菜。 倒是王三全,看姚若溪的眼神带了一分审视,见她淡然自若的样子,若有所思道,“书是个金贵东西,以后别随便收人家东西了。”杜氏看着温声温气的,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人。 姚若溪应了声。 吃了饭,王若霞拾掇完,点了油灯练字。 姚若溪把一本《论语》从前翻到后,闭上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大多数在现代作为课文讲解过,她看过别人的书,有注释,都还记的。 程氏临睡前过来瞅了一眼,“大半夜的还不睡,多少灯油也不够你们浪费的!” 王若霞连忙收了纸笔,吹灯睡觉。 姚若溪见她睡不着,就跟她说话,引着她背了三字经,不懂的给她讲解意思,记不住的提醒她。 “三妹你竟然都记住了,真厉害。我都记不住那么多。”王若霞夸赞道。 “先理解意思,再背诵就容易的多。以后睡觉前我们就背书吧!”姚若溪想逮着机会先把王若霞教出来。至少不会做个懵懵懂懂的村姑,以后她们家自立门户,王若霞作为老大,也要能独当一面。王玉花,目前看来,很靠不住。 “好!我白天还有活儿要干,晚上正好睡不着背书。”黑暗中,王若霞眼神明亮的笑 着点头。 王若萍这边一直讨好程氏,讨好王玉花,说俏皮话逗程氏开心。可是几天下来,王三全就发现大外孙女和三外孙女念书很上进,连论语都背了两篇,还理解意思。王若萍却连三字经念都念不全。 “平时看着挺机灵,这学问跟若霞她们也差太多了。”王三全忍不住跟程氏念叨。 “丫头片子学那些有啥用?家务不干了,还浪费银钱。又不要考状元,作经!就你,几个丫头片子早晚宠的爬我头上来。”程氏是咋看姚若溪咋不顺眼。 王三全本意是想劝程氏对王若霞和姚若溪也好一点,以后她们也好孝敬程氏。听她说话就知道她心里有成见,也不好在她气头上劝她,暗自叹了口气。他以前没有多琢磨,最近慢慢发现以前的认知正在发生改变。而且这次不论是不是生了儿子,他都得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几天阴雨天过去,姚若溪和王若霞起了个大早,吃了饭就拿上家伙,往后山上去。 王若萍被勒令不能出门,就把王慧丽和王小妹叫来,几个人嘀咕了一会。 王慧丽就和王小妹出来,跟着姚若溪和王若霞上山。 第048章:跪下给我磕头 “这山又不是你家的,就光兴你们走,我们就不能走了!?”王慧丽高傲的哼了一声,朝姚若溪姐妹翻白眼儿。 王若霞有些紧张的看向姚若溪,她们今儿个是去上山收猎物的,要是让王慧丽和王小妹跟着去,肯定就会到村里乱说她们打了多少多少东西。要是村里的人都到山上打猎,那她们肯定就打不打东西了。而且她总觉得王慧丽俩人跟着她们是没安好心。 姚若溪安抚的看了王若霞一眼,示意她跟着自己走。这片山上的林子只要她走过的都记得,王慧丽要是心存不良,受苦的是她自己。 王慧丽的确没安好心,她觉得王家小三必须得教训教训,否则王元荣早晚要被这小贱人勾搭走了。 “就会装可怜勾搭人,我今儿个让你使劲儿装!” 王小妹有些害怕,深山老林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可王慧丽拉着她,也只好咬牙跟来了。 这边王慧丽拿了根棍子,想着如何整治姚若溪,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走着走着就累的走不动了,要坐下歇息。 姚若溪看准机会,和王若霞转个弯儿,身影就消失在山林草丛中了。 “人呢?跑哪去了?”王慧丽回过神,站起来大叫。 王小妹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小脸开始发白,“这是哪啊?咱们迷路了!”眼泪突突的就冒出来了。 “没出息的东西,哭啥哭!”王慧丽狠狠瞪她一眼,大声叫喊姚若溪和王若霞。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回应她的始终只有山风和虫鸣鸟叫。王慧丽也害怕的眼泪掉下来。 此时的姚若溪正在剥一只野兔子,王若霞拿火石点了火,担心道,“把她们俩丢在山林里,不会出事儿吧?”真要出了事儿,王麻子肯定到她们家大闹。还有王大头,到时候里正肯定站在王麻子那边。 “只要不乱跑,就不会丢的。”姚若溪领她们俩人去的地方就在山坡往里面一点,那山坡上经常有人去。要是俩人聪明,还能自己找出去。 俩人烤了只野兔子,吃了个肚圆。把火星泼灭,用土盖严实。重新在几个地方下好套子,拎着剩下的两只野兔子下山。 俩人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吵起来了。 王慧丽和王小妹走偏了路,在山上摔了,王慧丽腿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王麻子媳妇就找上门来了。看见姚若溪回来,眼里射出凶光,“就是你这死丫头坏心思的害我闺女 ,今儿个不给我们个说法,咱没完。” 程氏铁青着脸,“死丫头!是你们把人带上山的?” “不是不是!是慧丽说山路我们走,她们也能走。我们不一路的。”王若霞吓的直摇头。 “那也是怨你们!要不是你们把她带到山上,把人丢在山林里,也不会出事儿!”王麻子媳妇依依不饶,一副无论如何要赖上来的架势。 “麻子媳妇儿你可别不讲理,是你闺女非要跟在后面,可不能赖我们头上!”程氏冷着脸,顿时气息强势起来。 “就是她个小贱人带着我们七绕八拐的,她就是故意把我和小妹丢在山上。想让我们被野狼叼走呢!”王慧丽愤恨的指着姚若溪。 众人都看向姚若溪,这个平时被她们忽视的小瘸子,最近风头好像升起来了。 “那是谁让你跟着我们的?”姚若溪面色不变,温声问王慧丽。 “是若萍说…”王慧丽见她没有疾言厉色,心里顿时得意起来,却一下子暴露了王若萍。 “不是我!”王若萍看王三全阴沉的脸色,急忙否认。 “好啊!你们家闺女一个一个都是坏心思,一个骗着我闺女上山,一个在山上害我闺女伤了腿!”王麻子媳妇怒火高涨,掐着腰点着王玉花的鼻子骂。 “我们上山是去套野兔子,是她们自己偷偷跟着后面的。”姚若溪见王玉花被骂的说不出话,冷眼盯着王慧丽。 “是你们看我闺女能打猎,偷偷跟在后面想占便宜吧!出了事儿就赖我们头上,没门!”王玉花感觉气恼愤怒,可却脑子里没货,骂不出来东西,更是气恨的。 王慧丽眼神闪了闪,恼恨的瞪着姚若溪道,“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和小妹也不会受伤。是你故意把我带到山林里的!” 王麻子媳妇也察觉到自己闺女不对劲儿,但她不觉得是自家错了,一切错都是别人,点着姚若溪骂,“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腿瘸了,心里也恶毒。我们慧丽多好的闺女,长的标志,条件好,这伤了腿,以后可咋办啊!?你自己是个没人要的货色,就嫉妒我闺女,欺负我们慧丽啊!” 姚若溪眸光霎时冷冽,她是有娘生没爹教。因为爸妈都抛弃了她。两世为人,两世受欺。 “那你们想咋办?” “跪下给我磕头,说你以后再也不……”不缠着王元荣。王慧丽心里又得意起来。王小溪这个没用的瘸子残废, 还是害怕她,得跟她服软。不过关于王元荣的话不能说出来,会让人笑话她。 “放屁!你们跟我闺女上山就是想偷我们家猎物,自己没本事摔了腿,还赖我们家头上,把里正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偏着你们家,要欺负我们家没儿子是吧!?”程氏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坐在凳子上噼里啪啦哭骂起来。 “我没有!”王慧丽被程氏唾沫喷了一脸,气的浑身发抖。 “那你为啥上山?你说若萍让你去,若萍让你吃屎你也去啊!?我看就是你们自己想偷猎物,想占便宜!”程氏挤着眼泪,却骂的毫不客气。 “我……”王慧丽恼的说不出话来,小脸涨紫,急的眼泪直掉。 王麻子媳妇拍着大腿跟程氏对骂。 “欺负人了!仗着是里正家的亲戚就欺负人了啊!欺负我们家没儿子,没法活了啊!”程氏唱念俱佳,配合着还有眼泪往下掉。 姚若溪佩服的垂下眼。王玉花跟程氏可差远了,就打自己闺女有本事。 “就欺负你家没儿子了咋着吧!?你们害我闺女伤了腿,就得赔!”王麻子媳妇儿在村里也猖狂了,被程氏一激怒,把心里话就骂了出来。 村里虽然不少人看不起没儿子的王三全,不过都在背地里说说,见王麻子媳妇直白的骂人,都兴味的看起笑话。 “里正来了!” ------题外话------ 就这样被你征服~就这样被你俘虏~喝下你藏好的毒~毒毒毒毒毒毒~(^o^)/~ 第049章:护短的里正 王里正就是祖上搬来三王岭中一户的直系,平常人就很严肃,这会冷着脸过来,眼神凌厉的射向王麻子媳妇儿,“家里地里一堆活,在这撒啥泼!还要脸不要脸?” 公爹不骂儿媳妇。王里正却没忌讳这些,底下的子孙们,他觉得谁做的不对,都会毫不留情的训骂。 王麻子媳妇在村里猖狂些,他也知道。但今儿个点着程氏的鼻子骂她没儿子就得被欺负,简直给他丢脸。 姚若溪轻声嗤笑一声,拉了拉程氏。这位里正嘴上骂王麻子媳妇,可也暗讽程氏一把年纪怀着孩子还老不要脸的在人前撒泼。 程氏却没有明白姚若溪的意思,见王里正过来,哭的更大声了,“你来评评理,有你家侄媳妇这样的没?我们家再没儿子也是三王岭的人,容她这样欺负!?” 王三全还是有几分精明在的,王里正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过来。正要扶程氏,却见姚若溪更快一步扯了程氏一把,眸光幽深的看了眼姚若溪,沉声叫王玉花,“扶你娘进屋歇着去。” “姥姥要是动了胎气,咱一家人就别活了。”姚若溪带着哭腔呜咽。 程氏一个激灵,急忙捂着肚子,“哎呦!我的肚子疼啊!”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给王若霞使眼色。 王玉花也应和着程氏的话,说着‘娘你咋样了’,扶着程氏起来。 “快扶你娘进屋去!”王三全又催促,搀了程氏一把。 程氏看了眼王三全,有些不甘心的哎呦叫着顺势回了屋。 王麻子媳妇脸色发青想跟王里正辩解,却被王里正制止,“闹腾也要有个度。你婶子怀着身孕,出了啥事儿你担待的起吗?” “可是慧丽被她们带到山上,故意丢在山窝了,那腿上摔的,老长一道口子,血都冒了一大碗。以后怕是也要留疤了,我哪是过来闹腾。分明是若萍和小溪,合伙骗慧丽上当。她们家闺女才真是欺负人呢!”王麻子媳妇愤愤的解释。 姚若溪眼里闪过嘲讽。王里正喊着不让王麻子媳妇闹腾,却还让她说了一堆赖她们的话。 “她自己不想……”王里正话没说完,姚若溪扯了把王若霞,突然哭了起来。 王里正想说王慧丽自己没想法也不会被人骗。意思还是姚若溪姐妹心思坏,骗他们家闺女受伤了。这被姚若溪打断,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你不就是想要我们的野兔子,给你就 是了。”姚若溪哭着拎出竹筐里的一只野兔子。 王若霞眼里也噙了泪,接过野兔子,放在王麻子媳妇跟前。 姚若溪心里为王若霞叫了声好。放在王慧丽跟前那是小孩子家闹着玩,放给王麻子媳妇,那就是大人眼红嫉妒,指使小孩了。 钱氏撇嘴低声道,“想的可真好,我们家挨着住,还没占上啥便宜呢!这下就得了人家一只大肥兔子。” 王麻子媳妇心里窃喜,她本来就眼热,认为王慧丽也是因为想要野兔子,这下倒是送上门来了。不过故作姿态道,“谁稀罕!” 王里正的红脸膛黑沉黑沉的,眼神犀利的看了眼姚若溪几个,笑着向王三全道,“小孩子今儿个吵吵闹闹,明儿个又能玩到一块去。你这几个外孙女都招人喜欢,竟然还会套野兔子,可真是不简单啊!” 王三全眼里闪过阴霾,笑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若霞几个孩子都听话懂事儿,干家务之余,想学几个字,以后也明白事理。家里日子本来就紧巴,她们就自己想法套个野兔子换纸笔钱。” 王里正诧异的看了看姚若溪几个,“不错!没想到你出去几年还有这份见识。” 看似夸奖的话,却戳的王三全感觉脊梁骨疼。他要是早有这份见识,金花几个闺女都教成有学识的人了。真有王里正说的那份见识,也不会让程氏出来跟王麻子媳妇对骂了吧? 王三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呵呵笑了声。 见他不再接话,王里正扭头冷眼看向王麻子媳妇,对王慧丽道,“那野兔子就在山上,想要让你几个哥带你一块套不就好了。” 王麻子媳妇不太甘愿的把野兔子扔回来,冷笑道,“我们可不稀罕你们家的野兔子,明儿个就让我儿子上山打去。”生不出儿子的绝户头,也就会使着闺女上了!她有俩儿子,想要多少野兔子都能打来。 王三全垂眸敛眉,心里暗恨。这种明嘲暗讽跟了他几十年,这次真能生个儿子吗? 姚若溪轻轻叹口气,示意王若霞拎着野兔子回家。扭头一脸单纯天真的对王慧丽道,“要是你哥打不到,你想要,我们的野兔子可以便宜卖给你。毕竟你跟我二姐玩的好。”很多儿子,还不如闺女。不靠谱的太多了!等你儿子出息了再得意吧! 王三全一瞬间有些想笑,看姚若溪一副不谙世事,有点小不情愿却还是会看着王若萍面子上会便宜卖给王慧丽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王麻子媳妇气的脸色发青,简直想上来撕烂姚若溪的嘴。这小贱种年纪不大,说话却气死个人!想回嘴几句,看王里正凌厉起来的眼神,憋着火气,拉着王慧丽数落似的念叨,“你个没心眼的实诚货,以后可得长点心眼。这回被伤了腿,下回还不知道咋着呢!被人骗死了都不知道,以后不能跟心思坏的人一块玩。村里那么多小孩跟谁不能玩啊!”然后指着几个妇女夸了她们几家的闺女哪哪好,让王慧丽以后找她们闺女玩。 然后也不带王慧丽回家,就在不远的胡同口跟几个三姑六婆数落起姚若溪姐妹哪哪坏。 王里正深深的撇了眼王三全家大门,背着手回了家。 程氏觉得心口疼,好歹看王若霞又把两只野兔子都拎回来了,脸色缓和了点,却还在不停的咒骂着王麻子一家,把王麻子家的亲戚问候了一个遍。 王玉花气的沉着脸,她知道大闺女和三闺女上山都是悄悄去,今儿个这事儿肯定二闺女说了啥话,才让王慧丽起了心思,非要跟着上山的。 “若萍!你给我过来。净给家里惹事儿,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题外话------ 俺要证明~俺素亲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050章:王若萍接招 王若萍最近是没少惹事儿,以前挨打的都是王小溪,要么有王若霞。王玉花觉得二闺女太不懂事儿了,越跟大闺女比较,越觉得二闺女欠打。尤其今儿个,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让王慧丽和王小妹去跟着姚若溪她们上山。让家里跟王麻子家吵了一家,里正也更不待见她们家了。 王若萍跑不掉,鬼哭狼嚎的哭叫,哭喊着叫程氏。 程氏却没有帮王若萍说话,她心里那点对王若萍的喜欢,因为孙婆子一句命份轻被抹掉了一大半。最近发生的事儿,加上今儿个的事儿,让程氏彻底放弃王若萍了。仔细一想,好事儿没见她干多少,坏的事儿倒是不少。这么个会惹事儿的外孙女,留家里招赘,以后还不把她气死!? 姚满屯不在家,王三全没有劝。没有人帮着王若萍说话,或者拦着王玉花。王若萍结结实实挨了一顿狠打。 “你给我老实待家里,到时辰了做饭,没事儿到后院薅草,再跑出去惹事儿,我打断你的腿!”王玉花骂着扔了笤帚疙瘩。 姚若溪看王若萍哭着怯生生的点头,默默的去拿了野兔子杀了剥皮。今儿个闹这一场,这两只野兔子就不适合卖了。做了吃掉也给程氏和王玉花再加把火,管好了王若萍。老实到程氏生下儿子,她们搬出王家过自己的日子。到时候她自由法子收拾王若萍。 下晌刚大吵大闹一架,晚饭就满院子飘肉味儿,馋的钱氏在外面口水直流。 王元荣下了学堂,听说吵架的事儿,心下怕姚若溪吃亏,忍不住借口送《论语》解说过来。 “刚爆的兔子肉,端一碗给你拿回家吃吧。”姚若溪见他过来,眸光一转,询问的看向王三全。 王三全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元荣要吃,就拿筷子坐下吃点吧,还拿啥碗,不方便!”程氏警告的瞪了眼姚若溪,冲王元荣笑道。 王三全却猛地反应过来,村子里只有王元荣家,里正很给他们家面子,今儿个算是又得罪了里正,他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更不待见她们家。如果这时候跟王元荣家走得近,也不会让村子里捧高踩低的人借机小瞧她们家。 “肉还多很,若霞去拿个碗。”制止了程氏说话。 “我去拿。”王若萍蹬蹬瞪跑回屋,拿了碗出来。 姚若溪扒了一碗肉递给王元荣。看的程氏忍不住吸气,心疼。王玉花也嘴角直抽。 王元荣只推辞了下就笑看着姚若溪接 了碗,“今儿个的兔子肉味儿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呢!” “因为多放了两个辣椒吧。”姚若溪眸光微闪。 “闻着是有点辣。”王元荣点头,递上来一沓纸,“这是《论语》的解说,有看不懂的,过几天沐休,我再给你讲解。” 姚若溪接了纸,目送王元荣出了大门。 正跟人说酸话的钱氏看着王元荣端了碗兔子肉,无不嫉妒道,“元荣端的是野兔子肉吧!还是你有面子,进门就得了一大碗。” “玉花姑家的野兔子爆的好吃,我要了一碗。”王元荣说了一句,把碗端回家。杜氏蒸的糖包和肉包也出锅了,他拿馍筐捡了几个肉包子和几个糖包,端着空碗出来。 杜氏在后面叫,“要换也不能换那么多,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都拿走了咱家吃啥?” “不过几个包子而已,别小气嘛!小气办不成大事儿。”王元荣说着快步出了门。 王元培已经趴在兔子肉碗旁边,捏了一块肉吃,“小瘸子家的肉就是好吃。”他娘也会做,就是做不出一样好吃的味儿。 杜氏想到姚若溪是个瘸子,抿了抿嘴翻个白眼儿,也就算了。 王元荣家吃的都是白面,地多收入高,他们家是不吃杂面的。众人见王元荣把纯白面的肉包子糖包子往姚若溪这送,纷纷羡慕起来。 程氏也笑开了,家里也蒸了些白面馍馍,那是给她自己吃的,所以放的时间也长,很容易干。刚出锅的肉包子糖包子,那可是真的好吃。也不要馍馍了,拿了个三角糖包子吃了起来,还招呼王元荣,“元荣啊!留下吃饭吧!” “是啊!元荣哥!还有好多兔子肉呢!”王若萍也热切的挽留。 “不了。”王元荣打了招呼就走了。 “都吃饱了吧!包子就留着明儿个再吃。”程氏还是不满姚若溪自作主张。 姚若溪和王若霞都吃饱了,就没有再想包子的事儿。 “姥姥我吃个包子吧!”王若萍伸手摸了个肉包子。 程氏皱着眉毛,更是不喜王若萍了。 王若萍也察觉到了,可是她想吃肉包子,白胖胖软香香的肉包子,家里可从来没包过。纯白面馍馍都还是过年才能吃个饱。怕程氏数落她,忙到了西屋,见姚若溪在看王元荣给的纸页,走过来,“把元荣哥写的解说给我看。” “三字经背完再说吧!”姚若溪没看她 ,翻开书,把几篇解说跟文章对照了,更仔细的记下来。 王若萍气的小脸发黑,却也知道她三字经不会背,念都念不全。觉得姚若溪是嘲笑她,心里更是愤恨。王慧丽只不过是想教训她一顿,这死丫头却把人领到山上丢那了,害王慧丽划伤了腿。王慧丽肯定恨死她,以后再也不跟她玩了。还害她被打了一顿。 想到又挨打,王若萍气愤难平,上来就掐姚若溪腰上的嫩肉。 姚若溪一把拍开她的手,大声叫王玉花,“二姐掐我!说都怨我得罪王慧丽,让王慧丽生气,以后不跟她玩了。” 王若萍傻呆了,她只是心里想想,根本就没有说,这死丫头竟然诬赖她! “死丫头没挨够是吧?再跟他们家丫头玩,我打不死你!”王玉花叉着腰骂道。 王若萍不承认,说姚若溪瞎告状,却在王玉花的骂声中,灰溜溜的忙回了自己屋。 姚若溪在自己腰上拧了一把,给王玉花看。 王玉花见一片红印子,又骂了几句,警告王若萍不准跟王慧丽一块玩,不然就打她。 王慧丽却不觉得王若萍骗她,王若萍不喜欢她三妹,经常跟她一块玩。都是王小三害她的!尤其听王元荣给姚若溪家送包子,气恼的在家直骂小贱人。找了还没成亲的二哥王智慧,“非得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第051章:狠狠教训一顿 王智慧听了妹妹的话,也觉得要给姚若溪一个狠狠的教训,让王慧丽就别插手了,“…你在家等着就是,二哥帮你教训她!” 王慧丽得意的冷笑。有他二哥出手,要打那小贱人一顿轻而易举。她就等着好消息了! 可是一连两天姚若溪都没有出门,王智慧在村子里转悠了两天也都没有找到机会,不免有些不耐烦。可他又总不能到人家里去教训,到时候王三全一家肯定抓着他揍一顿,没人帮他说话。 姚若溪在家练字累了就去后院薅草,帮王若霞烧锅做饭,照顾小四。直到听王若霞跟着王玉花洗衣裳回来说看见王智慧在她们家附近溜达,想了下,就跟程氏和王玉花说了,次一天和王若霞出门继续上山。 王智慧觉得自己对付一个六岁的瘸子很容易,就算有个王若霞在,他都十五了,也不费啥事儿。由于不想让人知道了嘲笑他欺负女娃子,就自己跟在了后面。 姚若溪知道王智慧肯定不是王慧丽和王小妹能比的,走几步路就累。所以和王若霞七拐八拐,走的很快,不大会就把王智慧带到丛林里,然后和王若霞一块闪人。 王智慧很快就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不过小子们打小就上山下河长大的,并没有想王慧丽一样害怕哭喊,而是自己摸索着出了丛林。不过心里更加相信王慧丽说的话,都是姚若溪姐妹心思恶毒,估计害他们兄妹。更加决定要狠狠教训姚若溪一顿。 这会姚若溪姐妹捡了一只野兔子和一只野山鸡。俩人用绳子捆了猎物,稍事休息就直接下山了。 王智慧在山坡上堵了姐妹俩,恶狠狠道,“果然是心思恶毒!我今儿个就为我妹妹收拾你们一顿!” “你不能抢我们的野兔子和山鸡!”姚若溪小脸带着害怕,却瞪着王智慧。 王智慧只是想了想要抢猎物的事儿,这听姚若溪一喊话,顿时觉得要猎物抢过来,再教训俩人一顿才算不吃亏。上前两步,哼了一声,“把野兔子和山鸡交出来,我今儿个不打你们。不然我就揍的你们脑袋开花!” “不能给你!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套到的!”王若霞看看姚若溪,护住竹筐,一副害怕被抢劫的样子。 王智慧上来就抢了竹筐,看了竹筐里的野兔子和野山鸡,心里窃喜,面上也忍不住欢喜起来。 王若霞被他带的栽在地上,姚若溪也趁机坐倒在王若霞旁边的石头上,俩人扯开嗓子就开始哭。 “再哭 我撕烂你的嘴!”王智慧咒骂一声,把竹筐扔下,拎着野兔子和山鸡跑走。还警告俩人不准说出去。 等王智慧走了,王若霞擦擦眼泪,“三妹,他果然把东西抢走了,现在咋办?” 姚若溪伸开手,往王若霞小脸抹了几把,给自己脸上也抹上两把。那是她刚才特意摸的一手鸡血。 王若霞惊呼一声。 姚若溪低声说了几句,王若霞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好,可想到王麻子一家欺负人,就点点头,俩人一路顶着一脸的泪水和血迹,哭着回了村里。 正是晌午的时候,村里人大多都在,看见俩人的样子顿时惊了,纷纷询问俩人咋回事儿。 王若霞哭着磕磕巴巴,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那些人越是挠心挠肺的想知道出啥事儿了,拉着她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姚若溪哭着擦了把眼泪,“王智慧抢了我们刚套的野兔子和山鸡,还打了我们一顿。” 王若霞顿时急的眼泪直掉,拉着姚若溪,“三妹!他不让说,你说出来,他肯定会还过来打咱们的!” 姚若溪仿佛也被吓着了,不知所措的直哭。她一直认为哭解决不了问题,可现在她是个弱者,既然人都同情弱者,那她就做那个弱者。 众人的脸色顿时精彩起来了,王麻子家真是太猖狂了!眼热人家能打野兔子,先让自己闺女出手,没成事儿又让自己儿子来。人家打野兔子是人家的本事,自己没本事就会欺负人。 听着众人或不屑或鄙视的说王麻子家,姚若溪拉了下王若霞回家。群众,永远都是站在弱者和所谓的道义一方,王麻子家的名声以后要在村里烂了。 而程氏听见王智慧劫走了猎物,更是火大,叫上王玉花就要去找王麻子家算账。 “里正会给咱评理吗?”姚若溪红着眼看着程氏。 “他就算是里正,也没有明目张胆欺负人的!村里又不是没人能当得了里正,就算护短偏心眼儿也得有个谱儿!”程氏呸了一口骂道。 “娘!你现在怀着身孕,还是别去了!我去就行了!”王玉花看着程氏挺个大肚子,直担心的。 程氏眼珠子一转,看着自己的大肚子冷笑一声,“我今儿个就要让人看看他们里正家的人都是咋欺负人的!” 叫着王若霞和姚若溪,让俩人别洗脸,一块到王里正家大门外面,走着哭喊着叫屈。 众人看程氏没有去王麻子家闹腾,而是过来找里正。想想家里出事儿都是长辈,找里正应该也无可厚非。 王里正却是气的面色发黑,让他媳妇唐氏出来劝住程氏,“智慧那个小子要真是抢了你们的东西还打了人,我肯定给你们做主。” “谁还能冤枉他不成?看把俩孩子打的!慧丽那丫头自己出事儿你们找我家头上。现在王智慧那么大个人了,都要成亲的了,竟然还欺负小女娃子。可怜我家孩子,瘸着腿费多大劲儿套的野兔子和野山鸡,就这么被人抢走了!真是强盗一样啊!这再大些还得了啊?三王岭还能装得下他!?”程氏骂人说话向来不客气,一通话直唱念俱佳,直把王里正和唐氏老两口说的面红耳赤,恼恨不已。 “把那个兔崽子给我叫过来!”王里正真的怒了,这件事本来可大可小,现在看程氏几个人的架势,是非要往大了闹了。 王智慧这会正在家看王麻子剥兔子杀鸡,誓要大吃一顿才解恨。 王麻子这几天出门,没在家。 等王慧丽大哥王存智急急忙忙赶回家,把王里正的话一传。王麻子媳妇和王智慧,王慧丽三个都傻眼了。 “把东西藏起来,就说没见她们家东西。老娘倒是要看看那老不要脸的骚老婆子能咋办!”王麻子媳妇扔了剪子,破口咒骂。 第052章:王家丫头很厉害 打定主意死不承认的王麻子媳妇一路骂着出来。 程氏倒是不骂她了,只哭自家被人接二连三欺负惨了,求王里正别私心,给她一个说法。 王里正疾言厉色的训斥了王智慧,“把拿的猎物都还给人家!” “我没有!”王智慧硬着脖子不承认,要承认了,到时候不仅得把东西还回去,他还得被大爷爷教训一顿。 王麻子媳妇刚要闹,被唐氏拉住,“智慧正在说亲,你这闹了还想不想说媳妇了?” 想到前两天提的好媒茬儿,王麻子媳妇顿时一个激灵,心下大骂。差点坏了她家的大事儿! 可是现在想赖也赖不掉了,那边有人从她家里拎了已经被杀了野兔子和野山鸡出来。 王里正喝斥王智慧和王慧丽兄妹给程氏和姚若溪几个道歉。王慧丽恨恨的盯着姚若溪,要不是人多,她肯定上去撕烂那个贱丫头! 王智慧觉得不甘心,更觉得倒霉,咬牙上前,道歉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前几天你还让我给你跪下道歉……”姚若溪似是而非的看着王慧丽。 “你想让我给你跪下?你个小贱人好大的脸!”王慧丽顿时气的跳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别跪,跪下不好。”姚若溪害怕的往后缩,直摇头。 王慧丽冷哼一声,恨恨的说了句对不起,转身跑走了。 人群中的三姑六婆看着就议论起王慧丽太厉害,这样欺负人,以后谁家娶了,就是遭殃了。 众人议论纷纷,程氏像斗赢的公鸡一样,气昂昂的一派得意领着姚若溪几个回了家。 但在外面说着姚若溪和王若霞身上有伤,脸上有血,多可怜,到家却连问一句也没有,直嘀咕着骂王麻子家人。 “伤着哪没?”王三全看着俩人把脸洗干净,皱眉问道。 王若霞犹豫了下,摇了头。 王玉花又点着王若萍骂了一顿,“看看你这死丫头惹的事儿!以后再给我惹事,我直接打死了你,把你卖出去,省的在家坏事儿!” 王若萍吓的小脸发白,意识到事情严重了。看看程氏,又看看王三全,都没人理会她。就见姚若溪冷眼瞧着她,王若萍心下恼恨。都怪小三这小贱种,要不是她啥事儿都没有!她更不会挨打,姥姥和娘也会一直喜欢她,有好吃的也都给她。都怪这该死的瘸子,都不去死! 王麻子家也都气的不行,王麻子媳妇怪王慧丽招惹姚若溪,“要是坏了你二哥的亲事,看我不打你!” 王慧丽不敢说是因为王元荣,只自己躲在屋里哭,心里也更恨姚若溪。 王里正却让唐氏过来警告,不准再乱惹事儿,招惹人。 王三全一直打量姚若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要说是巧合,可不能次次都是巧合。说话反击,不动声色引导和提醒人的话和想法。他比程氏想的更透彻,程氏只觉得今儿个是赢了,他却知道王麻子一家在村里近期都不会有好话。可这些事儿会是一个才六岁不到七岁的孩子做的吗? 王三全不相信,看她笨拙的写字,王三全觉得应该都是无意的。因为有些人天生说话气死人,自己还没一点意识。 而闹这一场的后果也的确不轻。说的好媒茬儿给王智慧的,人家闺女不愿意相看了。 王麻子媳妇气的在家大骂。回到家的王麻子觉得都是媳妇儿没管好儿女,才害的他丢脸丢人,还被大伯臭骂一顿,揍了他媳妇一顿。 王智慧私下偷着去看过那姑娘,很喜欢,这些因为给妹妹报仇,喜欢的姑娘不跟他愿意了,也埋怨起王慧丽。 这时候已经进入八月里,王若萍终于出门了,想去找王慧丽,又不敢。又想着程氏和王玉花都不待见她了,就想跟着姚若溪一块上山,打更多的野兔子回家,让家人重新再都喜欢她。 姚若溪却不想去山上了。因为这几天有几个村里的小姑娘竟然来找她玩。 那是有人帮她算了一笔账,三五不时打到一只野兔子野山鸡,就算十天打一次,那也能卖上一两百文钱。一个月就算一吊钱,那一年算十个月,也有五两银子啊! “以前都没发现王三全家的丫头这么厉害!这要是跟着那俩丫头上山,就算不弄多,一个月弄两回,不卖钱也能打打牙祭啊!” 狗蛋娘就想起自家二儿子拎过两回野兔子回家,等狗蛋从学堂回家,一打听,没有打听出来,气的把狗蛋骂了一顿。 王宝柱的两个姐姐,王桂枝和王桂香倒是主动找起姚若溪和王若霞玩。 不过俩人是经过宝柱问了姚若溪之后,姚若溪点头的。 王桂枝今年十五了,也是正在说亲,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还小,觉得玩不到一块,有些不好意思。王桂香也有十二了,很是腼腆的圆脸小姑娘。 王若霞天天在家干活儿,要么 就是带小四若云,抽空背书练字。姚若溪前世没啥朋友,可她希望王若霞能有几个闺蜜,因为那是家人填补不了的一部分。王若萍还能有几个朋友一块疯玩呢! “尝过你们家做的田鸡肉和野兔子肉,比我们家好吃多了。咋着都做不出那个味儿来。我娘说玉花姐的茶饭是大嫂子手把手教的,最是好的了!我跟桂香是来偷师的!”王桂枝笑着夸赞王玉花,不忘奉承了下程氏。 程氏听了果然心里舒服,连王玉花都笑呵呵的道,“我也就随便做做。都是若霞她们喜欢捣鼓。桂枝该嫁人了,是得有一手好茶饭,到了婆家才能吃得开!” 王桂枝不好意思的笑笑,就应着话夸姚若溪,“连泥鳅都能做来吃,还做的那么好吃。”他弟弟宝柱可是对王家小三赞不绝口。 姚若溪看了眼王若霞,见她眼神羡慕的落在王桂枝绣的繁花鞋垫上,那鞋垫绣的很是精巧,看得出王桂枝针线活儿很好。她冲王桂枝笑笑,“不仅泥鳅,黄鳝做出来也好吃。只要放了调料,做对了方法,都好吃。我大姐会,回头咱钓了黄鳝让我大姐教给你们,咱做来尝尝。” “这个好!正好现在还闲着,要是再等些天,掰玉米了,就忙的没有空闲了。若霞你教教我吧!我爹和宝柱都爱吃呢!回头我给你和小溪绣一双鞋垫。”王桂枝欢喜道。 王若霞眼神顿时亮了,又觉得收人家两双鞋垫不好,“不用给我了,给三妹一双就好了” 几个人说定,就准备了工具,要去钓鱼钓黄鳝。 ------题外话------ 想起了小时候几个玩的好的小伙伴一块~啥坏事儿都干过~(@^_^@)~ 第053章:王八别鸡汤 要说上山打猎啥的大多都是小子们玩的,可他们也就是偶尔才能得手一两样,姚若溪悄没声息的套野兔子和野山鸡他们都知道了,不过平时欺负过王小溪的那些人,之前被王元荣几个按着打过,不敢往姚若溪跟前凑。 看几个小姑娘一路说笑的出来到溪边钓鱼,就有几个脸皮厚的凑上来,“你们是不是要钓鱼?我们知道哪的鱼多,哪能钓到大鱼!” “我们不钓鱼,钓黄鳝和泥鳅。”王桂枝想想不对,又道,“要是有鱼也钓!” “黄鳝?那个东西也能吃呢!听说镇上酒楼卖的龙凤汤都要一两银子呢!”小胖说起吃的,口水就快流下来了。 王若霞急忙看向姚若溪。那龙凤汤是三妹捣鼓出来的,肯定又是被小姨卖了! 姚若溪面色不变,小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边有人推搡了下小胖笑道,“你又没吃过。说的跟真的一样!” 小胖跟几个同伴辩解。 王桂枝知道那龙凤汤肯定是姚若溪做出来的,“黄鳝…真的好吃吗?”黄鳝和泥鳅都是吃淤泥长的,所以他们这的人都不吃那些。 “咱们钓了来尝尝!”姚若溪笑了下,走到一块小溪转弯的地方,那边溪水流的极为缓慢,钓鱼也容易。 几个人就随着姚若溪下了鱼钩。 那边几个男娃子见姚若溪几个都不说话,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不大会王桂香就钓起一条黄鳝,看着像蛇一样的黄鳝吓的小脸一变,尖叫一声就扔了鱼竿。 王桂枝手快,一把抓住差点被带跑的鱼竿,不过看着那弯弯曲曲的黄鳝,心里也有点瘆的慌。 姚若溪伸手抓住鱼线,把黄鳝卸下来装进了鱼篓子。 “小溪,你胆子真大!”王桂香语带羡慕道。她胆子太小,连虫子都怕。 看她眼里闪着点点崇拜,姚若溪冲她笑笑。 王桂香只觉得对面小女孩白净的小脸,淡淡如水的目光,漾起笑意,说不出的淡然舒适,心下就喜欢上了姚若溪。怪不得弟弟总夸她呢! 王桂枝一边小声的说着话,手下也没有停,飞针走线的绣着鞋垫。 等王桂枝大半个鞋垫绣好,几个人都有了收获,三条黄鳝,两条不大的鲫鱼。 姚若溪想到钓甲鱼的地方,心里一动,换到那个地方钓。 她只 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还真就又钓上来一条甲鱼。 几个小姑娘都欢喜的,又有些无从下手的看着地上挣扎的甲鱼。 “就说你们钓的,在你们家做吧!我大姐知道咋做的,让我大姐去教你们。”姚若溪抬头看着王桂枝。 王桂枝愣了下,这甲鱼有三四斤,是个可值钱的东西了。 “如果在我家做,你们就喝不上了。”王若霞反应过来,低声提醒。 王桂枝和王桂香对视一眼,点了头,“好!拿我家做,你们都过来我家吃饭。” 姚若溪忙把鱼竿给了王桂枝换了。 已经有人看见,跑过来羡慕,说王桂枝运气好,钓到甲鱼。 回到家,程氏很不高兴,指桑骂槐的说姚若溪和王若霞没本事。那甲鱼本来是她家的,竟然跑王桂枝家去了。不过想到她孕妇不能喝甲鱼汤,更是郁卒的。 王桂枝回家跟爹娘一说,王虎和媳妇还有些不太情愿,毕竟姚若溪她们才跟王麻子家闹了一场。可又舍不得那甲鱼。 “爹!娘!她们三个小女娃也吃不多。明儿个我们再去钓些黄鳝和鱼配着一块做菜。若霞明儿个过来教我做那坛子煨甲鱼汤,正好煨上一天,晚上宝柱回来也好吃一顿。”王桂枝殷切的看着王虎夫妻。她想学做那个做汤的方法,听着就很讲究,肯定也好喝。 一说宝贝儿子,王虎就没想法了。觉得儿子听话懂事又好学,去了学堂才个把月,就学会背书了。做一顿好吃的,儿子肯定也高兴。 宝柱回来听说,果然很是高兴,尤其听大姐偷偷说甲鱼是姚若溪钓到的,嚷着杀一只鸡和甲鱼一块煨汤。又闹着他娘吴氏让王元荣和狗蛋也一块来。 吴氏被他吵的没办法,只得同意。 王桂枝和宝柱一块过来告诉姚若溪明早再一块去钓黄鳝,杀一只鸡煨甲鱼汤。 程氏听的心里直痒痒。 次一天,王若萍也早早起来,跟着到溪边来要钓黄鳝。 姚若溪喜欢早上钓虾子。 吃了早饭,吴氏把鸡杀了,姚若溪三个都跟着到了王桂枝家。 调料都事先准备好了,王若霞就下手和王桂枝一块杀了甲鱼,装好坛子封好埋在炭火里。 这一天来,几个人又钓了些鱼,虾子拿回了家给程氏吃,黄鳝和鱼都拿到了王桂枝家里。 几个女娃一块忙活 ,王桂枝领头。吴氏一看没自己下手的,就在旁边打下手帮着递东西,因为她晌午的时候已经闻见坛子里的香气冒出来。 青椒红椒一块,爆炒了个二椒鳝片,一个韭菜烩鳝段,鱼都不大,全都煎过,烧了出来。 吴氏又准备了别的菜,厨屋里到处飘香,把村里的狗都招来不少。左邻右舍也都眼馋羡慕的,可惜王若萍把大门给关上了。 下了学,宝柱一路跑回的家。王元荣往厨屋门口一站,就见坐在锅旁烧火的姚若溪,看似啥事儿都没做,却时不时提醒一句,每每都是关键。他抿嘴笑了笑,让把他买的肉也炒了。 菜端出来摆了一桌子,都是自家地里出的,自己动手钓的。众人都坐好,期待的看着吴氏搬着一坛子汤过来。 王桂枝忙端了盆子,把甲鱼鸡汤盛在盆子里。 几个人一句咽了几回口水。 王虎眼巴巴的看着,“这汤可真是香啊!以前做饭吃菜都是胡乱做,没想到还能这样的。” “瞅你急的,比小孩还急!”吴氏瞪了他一眼。 王虎嘿嘿笑,觉得今儿个这鸡杀的值。 狗蛋手快,趁着舀汤的空,已经夹了一块黄鳝吃。 汤是一人一碗舀了出来,剩下的摆在了桌子中间。 “这鸡肉和甲鱼肉都酥烂酥烂的,也没放啥调料,真香,真好喝!”王桂香坐在姚若溪旁边,小声夸赞。 “这汤的确好,有没有名字?黄鳝和山鸡一块叫龙凤汤,这个呢?这个呢?”宝柱催促着问姚若溪。 “叫……霸王别姬。”姚若溪还是挺佩服霸王项羽的,这道菜却比同了王八。 “王八别鸡?这名字好笑!”王虎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题外话------ 越老越觉得友谊可贵~o(>_<)o~ 第054章:姚满屯归来 知道霸王别姬的王元荣几个听王虎的王八别鸡都差点喷饭。 “不是不是!西楚霸王项羽是个盖世英雄!”宝柱颇为无语的更正王虎。 王元荣见姚若溪嘴角抽了又抽,笑着端起了汤慢慢的喝。 宝柱和狗蛋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霸王别姬讲了来。 王虎讪讪的哈哈一笑,夸赞道,“果然上了学,念了书的,就是不一样!” 吴氏就觉得王三全家的几个丫头的确是厉害,热情的招呼姚若溪几个,“有事儿没事儿的,尽管常来玩!你们小姑娘家一块说话做针线,说道说道茶饭,一块玩!” 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姚若溪在黑夜里近乎跟瞎子一般,看不清哪是哪。王若霞直接蹲下要背着姚若溪。 宝柱几个都奇怪。王若霞只说晚上路不好走,怕姚若溪摔着了。 王若萍撇撇嘴,腿瘸就算了,到了晚上还是睁眼瞎,都这样了,这死丫头都不去死,还总坏她的事儿,害她! 王元荣看了眼王若萍不屑的样子,见姚若溪听他们说着话,眼神却看着虚空,他心里一动,伸手在她眼前挥了下,就见她眼睛连眨也没有眨一下,完全没有看到的样子。王元荣有些愕然,心里翻了起来。 “王小三,你……”竟然晚上看不见吗!? 王若霞已经催促姚若溪,要背她。 王元荣伸手拉了姚若溪,“我背着你,走的还快些。” 王若萍嫉恨的眼神顿时朝姚若溪身上射过去,“元荣哥!她自己会走!” 王元荣不由分说背了姚若溪起来往前走。月亮虽然不够明,却朦朦胧胧的亮,王小三竟然都看不见。他突然想到姚若溪的才能,打猎,钓鱼做菜她好像都很在行。背书学字也特别的快。就因为这样,老天爷才让王小三瘸了腿,晚上只能做睁眼瞎!? 他觉得王小三一定不愿意这样。虽然她会这些东西,可只会让别人算计了她,照样还嫌弃欺负她。 姚若溪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察觉王若萍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 王若霞几个都跟着后面,到了家门口,屋里传出的光亮,让姚若溪请分辨清楚东西,忙挣着要下来。 王若萍却快一步伸手拉姚若溪,“贱丫头!都到家了还不下来!不怕娘看见骂你不要脸!” 她下劲儿 打,又是把姚若溪往后扯,一个不稳,和王元荣都摔在了地上。 “若萍你又想挨打了!?好好的你扯个啥!”王若霞急忙上来扶姚若溪起来。 姚若溪扶着王元荣起来,拄了双拐。 王元荣眸光冷冷的看着王若萍,王小三,以前肯定没少吃这个二姐的亏。 王玉花已经闻声过来,上来就拍了王若萍一耳巴子。 王若萍痛叫一声,“我只是扶她下来而已!”见王玉花还要打,急忙跑回自己屋。心里咒骂着姚若溪摔了活该。 程氏白天睡的多,这会还没睡下。见几个人回来,脸色阴的难看。 姚若溪怕她再找事儿,这几天姚满屯就快回来了呢。忙跟王元荣道了谢。 王元荣和狗蛋分开回家,看着书桌上摆的一摞书,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王桂香就过来找姚若溪,“你们要去割猪草吗?我去放羊,咱们一块。” 王三全就把牛牵出去,让王若霞看着放牛,他下地干活。 王若萍一心想着去打猎,姚若溪却没打算短时间内再去。等八月十五,王元荣他们中秋假,再好好上山打一回。到时候还可以跟姚满屯一块,打到大家伙也容易弄下山了。 王慧丽和王小妹几个出来,面色不善的瞪了眼姚若溪,“桂香!你咋跟那个不要脸的瘸子一块玩,都不跟我玩了!?” 她质问的口气让王桂香皱了皱眉毛,“我在放羊,你们要玩也就在这边玩吧。”她已经决定要跟小溪一块玩了。 王若霞把小四若云也背出来了,小四穿着小红碎花连体衣裤,睁着黑漆漆的眼好奇的看着王慧丽几个。 王慧丽想着昨天晚上王元荣去王桂香家吃饭,王桂香又和姚若溪几个玩了起来,不仅眼里闪过恼恨。王桂香估计也打着要嫁给元荣的心思呢!真是不要脸!跟王小溪一样的不要脸! 恨恨的哼了一声,王慧丽领着王小妹几个离开。 王若萍看着王慧丽几个走远才收回目光,阴了眼姚若溪。 王桂香有些窘然的笑笑,忙转开了话题,“小溪你的鞋垫我帮你绣吧!虽然我绣的不太好。” 见她脸色发红,腼腆的笑着,姚若溪点头说好。 “那你喜欢啥花样的?牡丹梅花菊花我都会。”王桂香眼神发亮的询问。 姚若溪目光掠过路边一簇簇的小野花,即 使入秋,依旧努力舒展着花瓣,像一个个灿烂的笑脸一般,她伸手指着一簇小野花,“就绣那个吧!好看。” 王桂香一脸疑惑,别人都绣牡丹梅花要么也是芍药,小溪竟然喜欢路边的小野花吗?不过看姚若溪真心喜欢的样子,就答应了绣路边的小野花。 她人虽然胆小腼腆,做起针线活儿却很快。昨天已经把姚若溪鞋垫大小剪出来,今儿个只用绣花就行了。 王若霞也拿了针线,坐在王桂香旁边边绣边看她怎么配线怎么绣的。 姚若溪捏捏小四的脸,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擦了下,放在嘴边试了下。 一串轻快的小调响起,王桂香和王若霞都诧异的朝姚若溪望过来。 待姚若溪停下,王桂香满眼闪烁着崇拜,“小溪你用树叶都能吹曲子,好厉害啊!” 王若霞则是满脸困惑,三妹竟然会用树叶吹曲子,这事儿她都不知道的。 “胡乱吹的。”姚若溪笑着把树叶递给伸着小手抓过来的小四。她跟爷奶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她最多的便是时间,闲暇时就自学会了用树叶吹喜欢的曲子。 王若萍伸手把小四手里抓的叶子夺过来,前后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以为的玄机,“不就会吹个树叶子,有啥了不起的!”自己也摘了一片叶子吹,却只发出噗噗的声音,把树叶子吹烂了都没成调。不由恼怒愤慨。 山坡下有人高声叫喊,“王若萍!你爹回来了!” “爹回来了!?”王若霞惊喜的站起来。一把抱起小四,催促着姚若溪,“快回家看看去!爹要是先回家……快回家!”还有钱的事儿没有跟爹通个气儿呢! 姚若溪心里一紧,已经想象到程氏对钱的执着,她这几天心里又窝火,怕是家里又要闹一场的。 几个人很快的回了村里,却都忘了还拴在树上的大黄牛。 一个黑影拿着树枝凑上来,解了绳子,牵着牛悄悄走了。 第055章:牛是你们偷的 服徭役的人都回来了。远远的就能看见村里三五成群的很多人,都是接服徭役回来的家人。 姚若溪走的慢,就给王若霞使个眼色,让她跑会家,先跟姚满屯通个气儿。她缀在后面。 临到村里,姚若溪突然想起忘了把牛牵回家,忙折回去。 “小溪你折回去干啥?”王桂香也走的不快,见往回走,不仅疑惑。 “牛和羊都还在山坡上。”姚若溪招呼她一声。 “呀!我家的羊……”王桂香也回过神,忙跟姚若溪返回来。 就这么一会功夫,俩人紧赶慢赶的来的山坡上,只见几头羊在吃草,树上拴着的大黄牛却不见了。 姚若溪心下一凛,有人趁她们回家把牛偷走了!? “牛被偷走了?”王桂香也傻眼了,要知道牛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和田地一样重要的。 “肯定还没走远,快叫人来追!”姚若溪头皮发麻,程氏要知道她们弄丢了家里的耕牛,不打死她们才怪。 “我回去叫人,你可别乱跑啊!”王桂香看了看树丛深处,叮嘱了姚若溪,拔腿就往山坡下跑叫人。 只喊了一句有人偷牛,村里听到就有人骂了起来。马上就到掰玉米了,掰完玉米要种小麦,那是要用牛犁地的。这时候偷人家的牛,那是在要命。有人忙去查看自家的牛。 姚满屯急忙放下行李,就和王三全往山坡上跑。 王虎一看,也叫了俩人去帮忙。 程氏脸色青白,咬牙切齿的瞪着王若霞,“死妮子!叫你们放牛,竟然把牛给放丢了,看我不打死你个贱丫头!” 王若萍吓的急忙跑开,心下又有些幸灾乐祸。牛丢了,小三那贱丫头肯定要被打死了!打不死也把她卖了换牛! 吴氏看王若霞还抱着小四,程氏又大着肚子,过来劝程氏,“嫂子!还是先找到牛再说吧!” “那牛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啊!没有了牛,家里地咋办?哪个天杀的竟然偷我们家的牛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狗杂种!”程氏的确不方便,门口石磨上一坐,哭着骂了起来。 王玉花让王若霞在家看好门,她也跟着跑出去找。 一行人把山坡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被牵走的牛。 “家里服徭役的人都刚回来,村里的人都挤到村口去了,也没人注意这边啊!”王虎估摸着,王三全家的牛怕 是找不回来了。 王三全不相信,又把找了一遍,满头汗如雨下,喃喃道,“要说就这么一会功夫,不应该找不到啊!”那是一头牛,不是别的! 姚满屯也万万没想到他刚回来家里就出事儿,还是他闺女犯的事儿。他服徭役这段日子虽然给了点工钱,可也远远不够买一头牛的啊! “几个路口都没人看见有谁牵着牛走过,那就指定没下山。”姚若溪抬头看着连绵的山峰,心下有七八分肯定。 “那就往山上找找!”姚满屯一听,就要往山里面去找。牛是他闺女看丢的,要是不找回来,岳母岳父定然不会饶过小溪姐妹的。而且这事儿也怨他,他要不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孩子也不会急着见他,把牛丢了。 姚若溪看他黑瘦的脸膛,手上全是口子,粗糙的吓人,张张嘴,却又说不出不让他去找的话。 只要有机会,王三全绝不会就这么放弃。 几个人又往山里深处找。 程氏已经认定牛找不回来了,在家门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手里拿着根长棍,眼神阴狠愤怒又恼恨的瞪着姚若溪,“该死的丧门星!不好安心的死丫头!除了吃啥都不会,让你放个牛故意把牛弄丢!不就是你小姨卖个臭豆腐你就恨到心上了!今儿个这牛找到好说,要是找不到,我就打死了你个丧门星!没用的废物!”那愤恨的样子,简直恨不得当场把姚若溪打死泄愤。 王若霞两眼含泪,不知所措的抱着小四站在一旁。王若萍跑的没影儿,姚若溪垂着眼,想着谁会偷牛。 能瞅准机会把牛偷走,肯定是一直盯着她们的人。等她们一走,立马就把牛牵到山上去。而且还跟她们有仇怨,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因为旁边王桂香家的羊都没有丢,显然有人针对她们家。 程氏还在骂,骂的还不带重样儿的,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对面站着的姚若溪和王若霞姐妹是她的仇人,不是她外孙女。 吴氏几个劝了程氏几回,见她不听,怜悯的看着姚若溪姐妹叹气。摊上这样的长辈,可怜了! 天一点点的黑下去,王三全几个满脸失望的空手回来。 程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畜生偷走了咱家的牛啊!” “今儿个肯定弄不走,三全老哥明儿个去集上看看,你家的牛,你总该认识的!”王虎叹口气,劝慰王三全。 王三全感激的看他一眼,感谢的 话还没说出来,程氏就站起叫了王虎,“你们家不是一块放羊,我家的牛都丢了,你家的羊咋没丢?” 王虎愣了下,“桂香说她和小溪折回去的时候就只看到羊,可能是那偷牛的人没来得及。” “啥没来得及,我看是你跟人合伙要弄走我家的牛吧?好好的,村里从没丢过牛,偏我家的牛丢了。还是跟你闺女一块放羊的时候丢的!”程氏说着冷哼一声,越想越觉得对。又愤愤道,“我就说以前见面点头的交情,咋突然就找上门来了,还叫若霞几个丫头过去吃饭,原来是在这等着呢!你们家人可真是黑心烂肺的,我们家又没用得罪你们,竟然要弄走我们家的牛啊!” 王虎和吴氏都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王虎一下子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这不可能!我们两家没仇没怨的,我偷你们家牛干啥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变了变脸,不过大多觉得程氏说疯话,没凭没据的就冤枉人。 “就是你们家偷的!贸贸然主动跟我家几个丫头好了起来,这就是征兆!都知道桂香那丫头胆子比老鼠还小,今儿个竟然还主动过来找那死丫头放羊,你们早就串通好了!赶紧把我家的牛还回来,否则我告到衙门里去,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程氏恼恨的咬牙切齿,要不是大着肚子,都能蹦起来。 “你…你……”吴氏气的两眼都发黑了。 第056章:找不回来买一头 吴氏听程氏竟然把偷牛的事儿诬赖到她们家头上,直气的浑身发抖。 王虎满脸愤慨的诅咒发誓,“老子要是偷了你家的牛,让我们全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好心帮着找牛,竟然被冤枉成偷牛的,王虎接受不了这样的诬陷。 王三全握紧拳头,大声呵斥程氏,“你给我闭嘴!” 程氏被喊唬的愣了愣,见王虎和吴氏都愤愤的瞪着她,又发誓诅咒,心下也知道牛肯定不是王虎家偷得了,拿着手帕捂在脸上呜呜大哭起来。 王三全忙跟王虎两口子道歉,“…她老婆子说话不经脑子,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吴氏摇摇头,看着怯生生的王若霞和垂着小脑袋的姚若溪,心下更是同情,天都黑了,这家里肯定也没有做饭,有心叫俩人去吃饭,又怕程氏乱攀咬,叹了口气回家了。 王桂香歉疚的直掉眼泪,要是她当时不跟着一块跑,留在山坡上看着,那牛也不会被人偷走了。 姚若溪冲她微微摇头,扯了下王若霞,回家做饭。就算再气,总也要吃饭的。 王玉花扶着程氏回家,阴沉的脸也像是要下雨似的。把程氏送进堂屋,出来厉声喝道“若霞!小溪!都给我滚出来!” 饭还没做上,王若霞吓的一哆嗦,水瓢就掉在了地上,砸在脚上,彭起来的水湿了绣花鞋和裤脚,脚上也砸的生疼,可她都没心思顾及。慌忙捡起水瓢放在锅台上,把姚若溪拦在后面,出来怯弱的看着王玉花。 姚若溪体内装着二十多的灵魂,不是六七岁的小孩,更不会让王若霞挡在她前面挨打,王玉花怕是也不同意。跟在后面出来。 “给我跪下!”王玉花怒喝一声。 王若霞和姚若溪跪在堂屋门口, 王玉花转身去拿了树条子过来,“不长眼不长耳性的死妮子!我今儿个不打死你们,下回都能把家丢了!”喝骂着,手中树条子狠狠得抽在俩人身上。 “打!打死这两个贱丫头!好好的牛竟然看丢了,不打死她们不知道错了!”程氏咬着牙指着姚若溪姐妹,狠狠的骂。 夏天里的本来穿的就单薄,树条子不粗,韧性却很大,王玉花下大了力,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姚若溪咬着牙不吭声,王若霞也噙着泪,说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长眼的把牛弄丢了!打死你个死丫头!”说错了之后,王玉花没有停手,反而打的 更狠了。 姚若溪跪不稳,趴在地上,扭头含泪的看姚满屯。 姚满屯死死握着拳头,咬紧了牙关,上来拉住王玉花,“牛已经丢了,你再打孩子有啥用!?” “你竟然还拦着?要不是你没教好这几个死丫头,能把好好的牛看丢?还有若萍跑哪去了?看看你都生的是些啥东西!”程氏恼恨极了,骂人也口不择言了。 姚满屯脸色异常难看,手却下力的拉住王玉花,直接一个用力把她拉开,“牛丢了我会找回来!” “找回来?你说的轻巧,那么大片山上哪找去?早不知道被人牵哪去卖掉了!找不回来了!”王玉花甩开他的手怒道。 程氏还骂着。 姚满屯咬着牙关看着地上的俩闺女,怒吼道,“找不回来我就买一头回来!” “买?你拿啥买去?就指望你服徭役挣那仨瓜俩枣上哪买去!?”王玉花一听他要买一头牛回来,顿时着急了。她们一家几口眼看着连地去都没有了,连点存银都没有,上哪再弄来钱买一头牛去啊? “让他去买!要不是那几个死丫头,家里牛哪会丢?没有牛地里的活谁干?再过几天就掰玉米犁地种麦子了,没有牛,上哪去犁地啊!”程氏却没有理会到王玉花的担心,以为王玉花跟她一样愤怒。 王三全蹲在堂屋门口,嘴里的旱烟一袋一袋的抽下去,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一直没说话。 姚若溪见王玉花停了手,姚满屯又在前面拦着,忙拉了王若霞一把,爬到一旁坐着。 程氏骂累了,也饿了,肚子咕噜噜一阵叫,不仅又骂姚若溪和王若霞,“死丫头还杵着干啥?还不赶紧做饭去,想饿死人啊!” 王若霞看了眼王玉花,急忙架着姚若溪进了厨屋继续忙着做饭。 王若萍一直到饭做好了才悄悄溜回来,直接摸进厨屋,没找到馍馍,喝了两碗玉米糁面糊糊。 “死丫头你还有种回来,看我不打死了你!”王玉花看见立马转身去找树条子。 王若萍吓的直往自己屋里缩。 程氏吃饱了,又骂了一通,抹着眼泪,“没有了牛,家里可咋办啊?” 姚满屯和王三全又出去沿着山坡找了一大圈,依旧没有收获。 王若霞看姚若溪坐在门口葡萄架下,也没敢睡,给小四洗了澡,抱着她和姚若溪坐在一块等着商量出个结果。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程氏也累的不舒服,靠在炕上。 王玉花是说不出话来,牛是她闺女放丢的,姚满屯又说了要买一头牛回来。她知道姚满屯成天闷不吭声,一旦说出的话就是下定的决心,她可不想这时候背债买一头牛来。再说一小头牛平常都要八九两银子,农忙的时候还要再涨,这笔银子上哪去弄? 王三全当然也知道姚满屯没钱,之前被程氏搜回来的两百多文钱怕就是姚满屯的全部存钱。这个时候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王虎叔不说了,人家偷了牛肯定要去卖。咱去报官吧!到时候怕不是能找回来的!”王玉花自己都不确定,只知道她们几口拿不出那个银子。 姚若溪抿着嘴听屋里的谈话,眼神落在姚满屯带着血泡的手,手指上满是口子,手面上的几个茧子都变成了血泡,半掉不掉的连在手上,底下一片血红,看着就瘆人,就觉得疼。 她手里存了不少钱,也有二百多两,拿出一点买头牛不成问题…… “明儿个先去看看再说吧!”王三全声音低沉,带着一分无力。 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个啥,王三全让大家都去睡,明儿个再找找看。 外面王元荣敲门,叫姚若溪出去。 “王村智和王智慧两兄弟都没有在家。” 姚若溪眼神一亮,她本就怀疑,这时候还不在家,又没在村里…… ------题外话------ 给亲爱的推个宠文《幽王盛宠之懒后独尊文》——麟醉葬誓—— 辰煊大陆,魔法盛行,强者为尊。 她,天才少女,懒骨天成,偏偏桃花朵朵,艳冠群芳! 一场意外,让她香消玉殒,命丧黄泉 那一年,她28岁。 她,麒麟郡主,重拾锋芒,叱咤风云。 强者?弱者? 都不是! 她是至尊的巅峰!她是顶级的神话! 那一年,她8岁。 当她成为她,誓要让整个大陆俯首称臣! 8岁又如何? 强者不问年龄,要么臣服,要么死亡! 魔女又怎样? 不疯魔,不成活,她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穿越?或是重生? 不,她本就是这诡异世 界最强悍的一抹幽魂! 灵魂回归有违天道? 那就捅破了天,新的天道,为她而生,由她来设! 第057章:杀了吃肉 姚若溪本就怀疑,她们在山坡上放牛的时候也只遇到了王慧丽几个,听王元荣说王存智和王智慧这么晚还没回家,立马决定要堵着俩人。 悄悄叫了姚满屯出来,姚若溪小声把她的怀疑和情况跟姚满屯说了。 “现在就去他家门口堵他们是吧!?”姚满屯听王智慧为了报复就偷牛,心下也愤怒不已。 “我跟姑父去,你就先回去吧!”王元荣知道姚若溪夜里睁眼瞎,让她回去。和姚满屯躲在王智慧家不远的地方盯着大门口。 这事儿没有告诉程氏和王玉花,让她们知道,以程氏的性子,她自己不到王麻子加闹一场也要撺搓王玉花去狠狠闹一场才罢休。只跟王三全说了,等会也好人赃并获,拿主意。 王玉花打听,王三全让她抱小四去睡觉,他等消息。 程氏撑不住睡了,姚若溪点了灯,铺了纸练字。 王若霞也睡不着,看姚若溪淡然镇定的样子,也研了磨,随着练字。 可她刚拿起笔,外面王元荣就跑过来传信儿,“王村智和王智慧俩兄弟回来了,可是空着手,并没有见到牛。” “难道是藏起来了?”姚若溪皱起眉毛,姚满屯他们把附近几个山坡都找遍了,竟然没有找到,王智慧能把牛藏到哪去? “今夜就盯着他们,既然偷了牛藏起来,肯定要找机会卖掉的。”王元荣说着眼里闪过冷光。 “让我爹盯着他们就行了,你快回家睡吧!明儿个还要去学堂。”找到线索,姚若溪就稍稍放心了。 “又没啥大事儿,反正我也闲着呢!你先去睡吧,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呢!”王元荣打完招呼直接出了门。 王三全不放心,也跟着出去了。 姚若溪只好在屋里练字,边等着消息。这一等就等到快天明的时候。 “我悄悄翻墙看了,他们家都在睡觉,看来是不着急。等我晚上回来再商量。你们盯着他家的人!”王元荣打个哈欠叮嘱了姚若溪,他跟家里说睡在狗蛋家了,还得赶紧去跟狗蛋通个气去学堂。 王元荣走了之后,姚若溪又问了下姚满屯昨天找的地方,心里推算了下,让王若霞赶紧做饭。 吃了饭,几个人就再次上了山坡,顺着山坡往山里面找。 王若霞只觉得走这条路很熟悉,姚若溪一眼就看出是她们打猎常走的一条,因为有很多树丛荆棘,所以开始王元荣几 个连踩带砍,又一条不太明显的路的。 等一行人走到丛林深处,因为姚满屯背着姚若溪,她一眼就看见有个牛头趴在地上,顿时一喜,“牛在那!” 王三全激动的跑过来,却看清状况之后傻眼了。 牛是自家的大黄牛,连缰绳都是自家用惯得。可是现在自家的牛却掉在大半截身子掉在陷阱里,长长的伸着脖子趴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了。 “死…死了吗?”王若萍惊诧的瞪大眼。 王若霞震惊的看向姚若溪,那个陷阱是她们打猎的时候挖的,开始有大家好掉进去又逃跑了,所以后来几次她们都在扩大那个陷阱。而且陷阱下面是削尖的竹子,当初说还说只要有东西掉进去,保准跑不掉的。现在却死了自家的牛…… 姚若溪小脸沉着,朝王若霞摇摇头。牛找到了,却已经死了,家里势必还要再买一头牛不可。就算不怕程氏和王玉花嚷嚷,姚满屯明显瘦了一大圈,这回服徭役身体肯定吃了大亏,又接着农忙,没有牛根本撑不下去。 在这个男人为尊的世界,她们姐妹几个没有兄弟,必须得有个爹! 姚满屯也有些傻眼震惊,心里猜测了好几个可能,又觉得不大可能。现在唯一确定的是,牛算是没了! “这是哪个王八畜生干的!?”王三全怒骂着,眼眶就红了。好好的牛,偷走竟然给害死了。这头牛跟着他八九年了,比丢了还让他心里难受的。 姚若溪看了下周围地上的痕迹,不是故意的。但王智慧看牛掉进陷阱,拽不出来,竟然也不吭声,就回家睡觉了。 “现在咋办?”王若萍其实是想问‘这牛要杀了吃肉吗?’可是看着王三全悲愤的样子,姚满屯几个也面带怒火,没敢问出来。不过她觉得牛已经死了,肯定得吃肉了。 王三全和姚满屯试了试,根本拽不动。一头牛大黄牛少说也七八百斤,王三全有伺候的精心,正是壮年的时候,这头黄牛足够千斤的重量,俩人实在拽不动也搬不动。 没办法只好让王若霞和姚若溪几个在这等着,姚满屯回家拿了绳索,板车,请人上山帮忙把牛弄下山。 听说牛找到了,被人害死在山上。王虎打头,村子里来了二十多口子人。 看到王三全几个悲恸愤懑的样子,大多数人还是很同情同怒的。 “好好的牛竟然弄死在这山上,真是畜生干出来的事儿!”王虎大嗓门就嚷嚷骂了 起来。 众人或附和或点头,表示对杀牛的愤怒。 王三全含着泪跟众人道谢,大家伙一块使力,总算把大黄牛搬出了陷阱。 而陷阱底下一片血红,渗在土里的,积在坑里的,厚厚的一层。 几个人铲了土,把陷阱封了。合力拖着大黄牛下山。 程氏已经在村子里骂开了,啥畜生猪狗不如,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虽然没有点着王麻子家人的名字,也把王麻子上下骂了一个遍儿。 王智慧躲在家里没敢露头,他也只是一时恼愤想报复一下,谁想到那山上那么大个陷阱,底下还是削尖了的竹子。那么大一头牛载在里面,他和大哥就俩人,根本没法弄出来。 听程氏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心虚的同时又愤怒的。要不是这程氏闹事儿,他的亲事能会黄吗?这是王小溪家的报应,根本怨不得他! 这事儿他只敢跟大哥王村智说了,却没敢告诉王麻子。 王麻子因为他媳妇跟程氏闹过,所以没去帮忙,等众人费力把大黄牛拖下山,拉回村里,他笑呵呵的过来,“三全叔!这牛找到了,却死了,是不是该割了吃肉了啊?”话里带着三分嘲笑,五分玩笑,还有两分痛快似的。 “王麻子你他妈不是人!老子今儿个跟你干了!”王三全的怒火一下子就爆了出来,怒嚎着,冲上去要跟王麻子拼命。 ------题外话------ 俺这忘事迷,差点又把答应的推荐给忘了~o(>_<)o~ 推荐个——《冷王荤宠之商妃迎喜》——温润润—— 一朝穿越,爹娘疼爱,幸福重生。 磨刀霍霍,美味佳肴,生财有道。 收徒拜师,左右逢源,步步高升。 冷王不冷,夜夜荤宠,鸾凤和鸣! 厨房里,菜刀切,锅铲翻,美味佳肴香香香。 商场上,你算计,我拆招,叫声迎喜妙妙妙。 【亲爱的们求支持~质量保证~更新稳定~猥琐作者润妈在坑里等着乃们鸟~(≧▽≦)/~】 第058章:威胁 王三全在村里虽然是特别的一户,但他为人一向公道和善,见人说话打招呼都不摆脸子。 这一下子狂怒的要跟王麻子干架,众人震了下。虽然王麻子说的话难听,可这牛已经死了,就算不杀了吃肉,也是要卖肉换些银钱的。诧异王三全咋像跟王麻子有啥深仇大恨似的? 别人不知道,姚满屯却是知道清楚的。昨晚他们盯了一夜,牛是王麻子儿子偷走的,又不知道啥原因害死了,王三全最看重家里的地和牛,不恼火才怪。见他冲动,姚满屯忙拦住他,“爹你先别冲动!” 要是这会把人打了,不说王三全自己会不会受伤,到时候跟里正就不好说话了。而且他们也没有抓到人,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牛就是王智慧偷得。 “别拦着我!我今儿个不打他,我气难消!”王三全嘶声怒吼,恼的面色黑红,狠狠得瞪着眼,拼力挣扎着要去打王麻子。 王麻子吓的一愣,急忙后退了好几步,“三全叔!就算咱两家有点小摩擦,我也就说说,你家牛死了可不怨我!”说着嗤了一声。还想打他,简直自不量力的! 王三全看王麻子不屑自得的样子,更恨不得上去狠狠打他个鼻青脸肿爹妈不认。 众人也都以为王三全是因为牛死了,王麻子又说了要吃肉的话,太过气愤,纷纷劝住了王三全。 可最后这牛还是得处理了的,毕竟千来斤的肉,总不能放着坏掉,或者自己吃了,谁也舍不得。 姚满屯看劝住了王三全,没有随着进家,而是返回来,阴沉着脸看着王麻子冷声道,“回去问问你儿子干了啥好事儿吧!”一头牛不是小玩的,只是没有证据,要有证据,就算是里正亲孙子也跑不掉! 王麻子今儿个对王三全家认知微微变了,他以往觉得王三全没儿子的绝户头,在村里抬不起头,姚满屯更是入赘上门的女婿,更该低着头走路的,没想到今儿个一个要打他,一个威胁他。可看着姚满屯含着深意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声,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难道这王三全家的牛是他儿子偷的不成? 王麻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强装镇定的朝姚满屯哼了一声,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忍不住急急回家找王智慧,直接问道,“王三全家的牛是你干的?” 王智慧脸色一变,急忙矢口否认,“没有!不是我!” “到底是不是你?”王麻子心下一沉,脸色冷了下来。 王智慧在王麻子冷沉的威压下,几乎无所遁形。 正在这时,王慧丽过来,“爹!她们家牛死了关咱们啥事儿啊!她家跟咱有仇呢,你咋还帮着外人?”拉住王麻子的胳膊,撅着嘴撒娇。照她看,那就是活该!她现在是心里无比畅快的。都是王小三欺负她,粘着王元荣的下场! 王麻子素来疼闺女,之前又怨王三全家欺负他闺女,听了王慧丽的话脸色缓和,心里盘算着这事儿看来真是他儿子干的,得应付过去才是。 这会姚若溪也在盘算着咋把家里的牛变成银子,再买一头牛回来。 王虎这人大大咧咧的,这会已经不生气程氏昨天骂的话,张罗着帮忙把牛杀了肉。 牛皮是个好东西,虽然黄牛不是专产皮子的,一张牛皮揭下来,制成皮革做靴子做衣裳都好。 几个人忙活着,一头千斤来中的牛杀好成两扇子,真正的肉却只五六百斤。而且又是死了的牛,放了大半夜时间,也卖不上价钱了。 姚若溪悄悄回屋用右手写了两个做牛肉的方子,想了想又把牛排的做法也写了上。写了个纸条藏在身上。 “你藏了啥?”王若萍突然凑过来。 姚若溪呼吸一滞,掏出怀里的手绢给她看了一眼,又装好。 王若萍皱着眉毛有些不相信。 姚若溪跟王玉花小声说了处理牛杂的方法,让把她牛杂处理好煮上,她跟着姚满屯和王三全去新安县里卖牛肉。 “我也要去!”王若萍拉着姚满屯,她都还没去过县里,这次非得也去看看不可。 “这又不是去玩,你留家里。”姚满屯对卖牛肉还没有底,直接拒绝了王若萍。 “那小三都跟着去了。”王若萍不满的撅着嘴。 “别跟着添乱!”王三全不耐烦的说了句,心情很是烦躁又恼恨。 王虎帮着去王元荣家借了骡车过来,把两扇子牛肉搬上牛车,用干净的抹布盖着,姚满屯赶车,带着王三全和姚若溪王若霞一块往县里赶。 王若萍气的跺脚。 路上王三全喘着粗气,时不时怒叹口气。抬眼看姚若溪垂着眼,面无表情甚是淡然,心里莫名的就感觉她好像有办法一样。 几个人晌午饭都没有吃就赶到新安县里,姚若溪没有直接让去长青酒楼,说是饿的不行,让王若霞去买长青酒楼对面的烧饼。 王三全 路上对姚若溪有办法的想法全部破灭,脸色又冷沉下来。果然小孩子闹着跟出门,原来就是为了吃嘴。 姚若溪不买不行的态度,清透的眸子希冀的盯着姚满屯。 姚满屯服徭役的一吊钱昨晚已经上交了,就看向王三全,“爹!你也饿了,先买点吃的吧!这牛肉还不知道啥时候卖完呢!” 王三全抿着嘴,掏出十文钱给王若霞。 王若霞拿着钱凭着记忆拐个弯儿直奔长青酒楼,也是她运气好,赶上买鹿的掌柜出来送客,王若霞忙上去递了姚若溪写的纸条。 范掌柜想了下就记起了卖鹿肉的几个孩子,又看了纸条,心下觉得有意思,“小姑娘!把菜方给我,牛肉拉来吧!要是真有那么好,我让你们牵一头牛回家。” 王若霞只把菜方给他,就买了四个烧饼,找到姚满屯几个,对姚若溪微微点头,告诉她交给她的事儿都办妥了。拿着烧饼递给王三全,“姥爷!对面的酒楼好多有钱人吃饭,你说咱家的肉能不能卖给有钱人?” “卖到酒楼去!?”王三全讶异了下,脑子很快转了过来,示意姚满屯先去酒楼问问看。 范掌柜已经打了招呼,几个人一到,他就顺势出来。依照姚若溪纸条上写的,装作不认识的看了牛肉,“放的久了,也不太新鲜,只能给你们二十文一斤顶天了。” 王三全一听价钱,狠松了口气,死了的牛肉二十文钱一斤,这价钱的确顶天了,他们拉来的肉足够买个十两银子出头了。怕对方反悔,急忙点头。 “等等!” ------题外话------ 距离上架还有两天~偶啦啦~(≧▽≦)/~ 第059章:刺激入V通知 姚若溪看王三全急着答应,忙叫停,不管王三全和姚满屯诧异的眼神,看向范掌柜,“这位大掌柜,我家可会做牛肉了。做的牛肉能香二里路,我把方法教给你们,您看能不能再给我们抬抬价钱?我们是卖了肉等着买牛的。” 范掌柜心道这小女娃才几岁,就这么不简单。可惜了是个瘸子。他又想到于广旭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只黄金甲鱼,直接进献到宫里,得了一份生药买卖。跟宫里做买卖,虽然惊心些,可赚头也大。现在他突然就有点怀疑那黄金甲鱼是不是眼前的小女娃弄到的,要知道上次那头梅花鹿可也是于广旭帮着她卖的。 “那你说说有啥好办法还能香二里路的,要是好,价钱好说。”意思是同意姚若溪。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姚若溪把写的菜方子大概说了下,却没有细究。 范掌柜一副犹豫的模样,摸着下巴道,“这方法虽然粗糙简陋了些,可雕琢一番也算是一道好菜了。这样称过所有的牛肉之后看看。”而且一整头牛的肉也有些多了,得往分铺销些才行。 王三全狐疑的目光在姚若溪身上转悠了几圈。 姚满屯记得三闺女卖金蝉花的事儿,虽然诧异了下,不过比王三全要镇定多了。 所有的牛肉过了称,总共六百二十七斤,范掌柜沉吟了下,让柜台二掌柜支了二十两银子过来。 王三全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递到手里的四个银锭子。本以为牛丢了找不回来了,找到之后死了。以为折损大半,没想到只随便教教人家咋做菜,给的银子就变成了二十两!? 他在外面跑过几年,也会算账,虽然不精通,可六百斤肉,二十文一斤,这个还是容易算的。竟然足足多出来七两银子还要多。 姚满屯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震了下,同时松了口气。这下有了银子,就能买牛了。家里也不用再闹腾了! 姚若溪暗骂一声老奸猾,她两个菜方子加牛排的做法竟然才值七八两银子。 不过卖了银子,几个人拿着钱就直奔牲口市。 王三全兴奋的挑了一圈,选中了一头跟家里的大黄牛差不多的,人要价十七两银子,王三全和对方砍价扯了半天,砍到十六两半。 再出城的时候,几个人就牵着牛出来了。 王三全一会欣喜,一会心酸,探究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姚若溪身上。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下晌过了,村里人 见王三全把牛肉都卖光了,还牵着一头牛回来,都诧异了。 有人羡慕道,“王三全家看样不少钱,刚死了牛,转头立马又买了一头。这节骨眼,牛可贵的吓死人呢!” 王三全也觉得银子花的心疼,可庄稼人没有头牛,犁地的活计可干不了的。 家里王玉花也已经照姚若溪说的办法把牛肠牛肚等清洗干净下锅煮上了。 程氏看见新买的牛也笑了起来,笑完就直追问‘哪来的银子?’怀疑是姚满屯偷藏的。 王三全看了眼姚若溪,当着众人的面儿没有说实话,只说卖牛肉卖的钱。 不过来看牛的人都不咋相信,觉得是王三全添银子买的。 等众人都走了,王三全才在程氏的追问下说了是因为姚若溪说的菜方子,又直接卖到了酒楼才多卖的银子。 程氏拿着银子,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姚若溪,又眼神复杂。 “牛肉比猪肉贵多了,平常都能卖多好些呢!”姚若溪看程氏眼神变了,张口打断她的思绪。 王三全一想就回过味儿来,“好牛肉平常要七八十文钱一斤呢!” 程氏撇撇嘴,露出本该如此的神色,欢喜的把银子收了起来。 姚若溪到厨屋看着王玉花做牛杂汤。 王玉花忍不住问王若霞,“多出来的银子是咋回事儿?” “就是告诉别人咋做好吃,多卖的银子。”王若霞的回答很保守。 “七两多呢!不知道那龙凤汤和霸王别姬汤能卖多少钱。”姚若溪轻声说完,幽幽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王玉花眉毛直跳,越想越愤怒的。那龙凤汤和啥霸王别姬的汤可都是被老四卖了。教人家做个牛肉就多卖七八两银子,那老四拿着她们家的东西得了多少银子了!? 抬眼朝姚若溪看过去,就见她若无其事的在烧火,王玉花心里的恼火却止不住的。想骂几句,又憋着说不出话来。她们一家子的事儿还悬着,爹娘竟然拿着她们家的好处都给了老四铁花。 这一刻的委屈愤怒让王玉花觉得心里发酸,眼眶也发酸的。 王若霞明显感觉到王玉花脸色的变化,紧张的看了眼姚若溪。 姚若溪却没有反应,径自烧着火。王玉花是她们姐妹的娘,她们需要爹,但也需要娘。王玉花虽然很不靠谱,但必须把她拉拢到她们一家几口的阵营来。 姚若溪在一点一点的刺激姚满屯和王玉花。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滚着,满屋子的肉味儿飘起来。程氏晌午饭吃了炒牛头肉,这会仍然直吸鼻子。 王若萍已经爬在锅台旁。 所有的牛杂都煮了出来,又重新洗过两遍,换了锅,炒了料,再次煮上了麻辣牛杂汤。 请那些帮忙的人来家吃饭很不现实,以程氏抠门的性子也不会同意。所以一大锅的牛杂汤煮好,王若霞和王若萍端着给早晨帮忙的人一家送了满满一碗牛杂汤。 二十多家全送完,一大锅的牛杂汤也下去了大半,因是王三全发的话,程氏没有反对,看着直嘶气。 这一顿晚饭三王岭几乎半个村子都在飘着麻辣牛杂汤的香味儿。 姚满屯亲自端了一碗送去了王里正家,也没少掉王麻子家的一份。 众人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一想,这送牛杂汤的都是早晨帮忙拖牛下山的人。王里正他是村里的里正,给他送也无可厚非,这王三全家跟王麻子家可才闹过,咋就送了一碗牛杂汤过去? 有人猜测是示好,毕竟两家有一块地是挨着的。 王里正一听别家都是让王若霞和王若萍小孩子送的,姚满屯特意给他和王麻子送了牛杂汤,脸色阴沉的让叫了王麻子去问话。 王麻子开始也以为示好,等被王里正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恼恨。可这事儿是他儿子做下的,虽然王三全家没有证据,却表明了告诉他,他们知道牛是被他儿子偷的,让他小心了。 王麻子怒的回家就关起门把王智慧打了一顿。看王慧丽已经把牛杂汤吃了大半,伸手给了她一个耳刮子,“以后给我长点脑子!否则我的老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王慧丽还以为姚若溪家是怕了他们才给送了碗牛杂汤示好,吃的还挺得意,猛然被打了,捂着脸震震的看着王麻子把他们兄妹骂了一通,既后悔又恼恨。 王金花和王铁花听到消息来走亲戚的时候,村里已经悄悄在传王三全家牛丢了跟王麻子家有关系。虽然没有证据,但这种似是而非的流言最引人瞩目也传的很快。 人们大多喜欢把听到的看到的,再加上自己的主观猜想往外传。姚若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王金花还义愤填词的说该去报官,王铁花却只对卖牛肉多得了七两多银子感兴趣,拿着点心给姚若溪,打听那牛肉咋做的。 “铁 花之前卖甲鱼汤怕是就得了不少银子,又打听牛肉干啥?”王玉花心里气愤,冷冷的盯着王铁花。 王铁花一愣,讪讪然的笑着,“三姐说哪的话,就是跟酒楼的掌柜打好关系,以后也好靠着人家做点小本买卖。”心里却已经后悔死了,做个牛肉就能多卖那么多银子,那甲鱼汤的估计拿到县里能卖更多钱。可她才只得了二两银子,被坑死了! “三姐你吃点心。”没想到小溪这死丫头还有那么多点子,是得打好关系才行的。 王玉花冷哼一声,啪的给了姚若溪背上一巴掌,“没眼色的死丫头!你那心都是外拐的!” 王若霞看着忙叫姚若溪去后院摘菜,把她叫了出来。 姚若溪撇了眼王玉花,隐下眼底的冷光。王金花和王铁花离三王岭都不远,不像老二王银花家来回好几十里路,却到现在才来,是怕被借钱买牛。听到多卖了钱,又想来分一杯羹,打探情况。王玉花,却没有该有的危机感。 牛杂汤早已经吃完了,还有点牛头肉晒着,晌午炒了菜,算是送走了王金花和王铁花。 王铁花却一直没忘王玉花气愤质问她的样子,她认为自己有双慧眼,让她不打姚若溪的主意,她绝对忍不住的。想了半天,她不禁抚着肚子,“我嫁过来大半年了还没有动静,多该要个闺女来招弟啊!” 想到此,王铁花露出算计得意的笑。王小溪那死丫头,以后就到她手底下过活,帮着她挣钱发家吧!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明天小当家终于能上架了!感谢这一路都有你们相伴,虽然我平时嘻嘻哈哈不着调不正经还加点猥琐,但我心里一直感激有你们的陪伴。写文这么长时间我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充实,所有孤寂的码字夜晚也因为有你们的等待和陪伴而让我不至颓唐疲累。真的非常感谢! 在此也想说一句,请喜欢小当家喜欢文的亲,在能力范围内支持正版。 ps:有需要陪床的~寂寞的~亲爱的们不用客气~都可以来找俺~俺洗的白白~大床上恭候~(≧▽≦)/~ 第060章:崩溃后下手(求首订) (1) 正在王铁花打定主意把姚若溪弄到自家来的时候,阴了两天的天终于下起了雨。这时候地里的玉米该收了,下起了雨,今年的玉米肯定要晚收了。 门外大雨哗哗的下,西屋里,姚若溪依旧用左手笨拙的练着字。 姚满屯已经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拿着本《孟子》神情恍惚。他也是念了两年书的,夫子夸他有悟性,别人一年下来才只学了本《三字经》,他却已经把《论语》、《孟子》都学完了。夫子勉励他好好学,可家里的状况不允许他每年拿钱去学堂了。他娘说家里长子撑门户,他只能回家帮着干活。 如今竟然看到几个闺女在念书写字,姚满屯一时心中感慨不已。 “爹!这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随心所欲,不逾矩’是啥意思啊?”姚若溪拿着《论语》指着上面一段话问姚满屯。 姚满屯一愣,低头一看,略一想道,“这个说的是孔夫子十五岁立志求学,三十岁立足于社会,四十岁掌握了学识不受迷惑,五十岁了解顺应自然规律,六十岁听人说话就能明辨是非,七十岁能随心所欲,又不超出规矩。讲的是孔夫子一生对人生的理解,学问学识对人的重要。”这篇文他记得,因为他十二岁学这篇文的时候,也是立志要求学的……可他没意志。 “四十岁才掌握学识,那不是很老了?”姚若溪小脸满是疑惑。 姚满屯笑了,“学识不管年纪大小的,孔夫子很老的时候也还在学呢!” “怪不得王元荣说有好多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还去赶考呢!”姚若溪恍然的点点头。不等姚满屯回应,又道,“爹!你也还没三十岁,那你为啥不去赶考?” 姚满屯一震,瞪大了眼看着姚若溪。他去赶考?他书都没念完,还是个入赘的上门女婿,他凭啥去赶考?又拿啥去赶考啊? 姚若溪眸光幽转,抬手摸着早上王若霞给她扎的小辫,“爹要是也去考个大老爷回来,就没人敢欺负咱,也没人敢偷咱家牛了。” 关键是有了功名在身,很多事儿都会有方便之门给她们开。她们姐妹都是女娃,是不可能考功名的,那就只有让姚满屯去了。而且姚满屯念过书,韧性好,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七,有她在底下帮衬,真要发狠了念几年书,去考个功名回来,应该不是问题。 姚满屯这一刻的震惊不可言喻,考功名这是一件久远的事儿,久远到闺女不提起他都不 记得了。可看着三闺女和大闺女鼓励希冀的目光,姚满屯心下澎湃起来。 随即想到家里的情况,姚满屯瞬间泄气。他自己还是个上门女婿,考个啥的功名?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那个资本和能力去考了啊! 姚若溪知道不是一下子就说成的事儿,姚满屯做了十年上门女婿,这块大石头在他头上压着,又这么多年不接触书本,再拾起来是需要勇气和毅力的。之后的几天,瞅着姚满屯空闲,就拿着书问他。 至少先帮姚满屯巩固这些浅显的知识。 很快就要到了八月十五,每年回槐树村走亲戚都是在十五前面,今年王三全说了,让姚满屯十五这天带王玉花娘几个去,王金花几家十四这天来三王岭。 雾丝雨还蒙蒙洒洒的,王若萍在家憋了几天,一早就兴奋的起来要跟王三全一块去赶集。 “下着雨又那么远路,你跟着干啥去?”程氏喝斥王若萍,其实心里烦她到集上花钱。 “姥姥!我不买东西,我就去集上看看!”王若萍恳求的拉住程氏的胳膊。 “待在家里。”程氏甩开她,冷着脸道。 王若萍还要再撒娇,程氏冷冷的眼神就看了过来,王若萍瘆了下,木着小脸出门去。现在姥姥越来越不喜欢她了,姥爷也时不时就夸小三和大姐,她变成惹人厌的了! 王三却挎着竹篮子去了集上,无非也就是买些月饼割点肉过节。至于扯布做新衣裳这事儿,王若萍不受宠了,闹不成了。王玉花在想自己的事儿没有提,王若霞不敢提,姚若溪没去想。程氏自然乐的少花那个钱。 虽然下着雨,可依旧挡不了人们来往走亲戚,王金花一家和王铁花两口子都早早过来了。快晌午的时候,王银花一家三口才满头汗的赶到。 王银花穿着一件新做的石青色斜襟褂子,下面的棕色裙子也是新做的,头发挽了圆髻,插着一支花头银步摇,进门愧疚的看着程氏,撇了眼汪正又说不出歉疚的话。 汪正个子不高,脸排却一点不正,反而长了个长下巴,显的脸很长,脸上笑着,眉毛却微皱着。拉了把儿子汪小军,“在家就喊着来姥姥家走亲戚,到地了咋不叫人?” 汪小军今年才十三岁,却性子阴郁,听汪正叫他,微微抬起低着的头叫了姥爷姥姥,再次垂下头不吭声。 王三全看二闺女和外孙子被汪正吓那样子,忍不住暗叹口气,微微摇头,“时辰不早了, 玉花赶紧做饭吧!” 姚若溪搜索王小溪对二姨这一家的印象,却很少,远没有大姨一家印象多。因为王银花家离得远,又很少走娘家。 倒是王若霞印象多一些,看王银花和汪小军眼里流露着怜悯。 姚若溪心下疑惑,就问了。 王若霞告诉姚若溪,“二姨夫最好面子,你看二姨身上的新衣裳,走完亲戚回去肯定要再卖掉换钱。头上的银步摇估计又是假的。二姨和小军表哥经常挨打,都怕二姨夫。” 姚若溪讶异的打量汪正,汪正是扔在人堆找不到的,王银花高个儿,长的耐看。她比汪正要小三四岁,可现在整个憔悴的像比汪正还老几岁。 汪正扭头冷眼瞪了姚若溪一眼。 王若霞见赵书健和赵艳玲都在吃点心月饼,就拿了一块点心一小块月饼给汪小军,“小军表哥你吃。” 汪小军抬了抬眼皮子看王若霞,伸手接了点心和月饼,无声的吃着。 王金花大儿子赵书豪一身淡蓝色长袍,头上戴着方巾,面容清俊,微微笑着,读书人的架势却摆的很足。赵艳玲要玩姚若溪的笔墨砚台,他嘲讽的看了看,抿嘴道,“丫头片子,作经念书。再念也是丫头片子,改变不了!” 王若霞听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手脚有些无措的转身跑进了厨屋。 姚若溪看着小四,懒得理会这些人。明儿个要去槐树村了,本尊王小溪因为是个瘸子,记忆里从没去过槐树村。对那个奶奶苗氏,大伯娘毛氏和三婶许氏也都是些微的印象。王小溪敏感胆小,虽然年纪小却懂得,这些人都不待见她们一家,更不待见她这个瘸子。 今年这个八月十五姚若溪是要跟着一块去的,如果程氏生子,她们一家势必要被撵走。到时候肯定是回槐树村去,以苗氏虚伪的性子,心里再嫌弃她们一家,可要是她们不回,她还能闹起来。姚满屯怕是也盼着回槐树村,她必须提前去探探路。 因为几家人,不算小四也有一二十口子人,王银花顶了手巾帮着烧锅。王若霞跑腿递东西。王玉花和王金花掌勺切菜做饭。王铁花也殷勤的要帮王玉花的忙,笑的一脸灿烂,隐着算计。 饭菜做好,分男女摆了两桌。冬瓜细粉炖鸡汤一桌一盆,肉烧茄子一桌一盆。辣椒炒鸡蛋一桌一盘子。腊肉炒蒜苗一桌一盘子,又切了王金花拿来的咸鸭蛋一桌一盘子。其余炒小青菜,凉拌黄瓜,炒豆角等家常菜摆满了一桌子。 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王三全笑呵呵的很是高兴,还让开了酒。 赵艳玲挨着程氏和王金花坐,见姚若溪过来,眼珠子一转,就转个身出来,伸脚绊她。 “脚伸的不是地方。”姚若溪冷声说着,手里的拐杖已经狠狠朝赵艳玲小腿上敲去。 “啊啊——”赵艳玲惨叫一声,哭骂起来,“你个死瘸子敢打我!?” “小溪,你干啥?又欺负艳玲是不是!?”程氏的斥责声传来。 “都吃饭了,这是又咋了?”王金花也忙转过来搂住赵艳玲。 众人都朝姚若溪和赵艳玲看过来,一圈大半都是责备漠然的神色。 “你又干啥了?”王玉花不悦的沉着脸,喝问姚若溪。 “她的脚伸出来绊我,我不小心碰了下。”姚若溪冷眼看她。在王玉花这,好像错的永远都是她一样。王小溪死了也是解脱的。 王铁花眼神一转,已经站起来到姚若溪身边笑道,“小孩子就喜欢打打闹闹的,艳玲你以后可不能再仗着是小的就欺负小溪了!她腿脚不好,都是表姐妹,合该多帮着的。”态度明正的站在了姚若溪这一边。 王金花几个都诧异王铁花对姚若溪的维护,以前王铁花可是最不屑瘸腿的外甥女的。 赵艳玲看王铁花说出了她心里想的,咧嘴哭了起来。 程氏皱着眉毛,看最小的闺女明显偏帮姚若溪,没有再说难听的话,“都不看看啥时候了,赶紧去洗了脸吃饭了。” 王金花看了看王铁花笑着的脸,训斥了赵艳玲几句,拉着她出去洗了脸,重新坐下。 程氏伸手夹了块鸡腿肉给赵艳玲,“别哭了,快吃吧!” 赵艳玲抽泣着吃起来。 王铁花也手快的给姚若溪夹了两块鸡肉,还叮嘱她多吃点。让王玉花和程氏几个都很莫名。 吃过饭,王银花一家只坐了会,就要回家了。 王金花家和王铁花家都离得近,张志权又是赶驴车来的,都坐着没动,不着急走。王铁花还想着尽快把姚若溪扒拉到自己手底下去帮她挣钱,当然不着急走。跟王玉花坐在一块问她怀孕的事儿。 “你现在还年轻,不着急。”王玉花心已经不在肚里了,她担心明儿个走亲戚的事儿。每年到了十五过年的要走亲戚的时候,她都不想去槐树村,现在更是极度不想去了。只要一想到要去槐树村跟苗氏 和毛氏那些人一块过,她就头皮发麻。 王铁花见王玉花心不在焉,一想就明白她是担心明儿个去槐树村的事儿,决定从这上面入手,抱着王玉花的胳膊小声道,“三姐!这事儿你打算咋办?” 王玉花一筹莫展,见王铁花打探,心下不耐,“我能有啥办法。” 王铁花耐着性子道,“三姐,不是我当小妹的说你。这事儿你得跟姐夫商量好了,对姐夫好一点,让姐夫站在你这一边,就算槐树村那边有啥说的,到时候有姐夫给你撑腰,她们都不敢咋着你的。”王铁花很会笼络丈夫,张志权现在处处都听她的。家里的婆婆和长嫂也都让她几分的。 王玉花就想到姚满屯这些日子对她的不满,不让她拿孩子出气,而且,他回来几天,都没跟她那个,这么一想,王玉花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王金花笑看着,没有接话。 王铁花说了一圈,话题终于转移到姚若溪身上,“…那边嫌弃的很,今年三姐打算让小溪去吗?” “年年都不去,今年去干啥?”王玉花白了她一眼。 看她对姚若溪不在意的样子,王铁花不禁笑了,转身去找程氏,小声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姚若溪见她特意放低了声音,还时不时抬眼看着她笑,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警惕起来。王铁花可不是王玉花,人精心思又多,她这是又打啥主意? “干啥偏要她?若萍和若霞不行吗?再者还有小四呢!”程氏不满的瞪了眼姚若溪。好似姚若溪占了她四闺女多大便宜一样。 “娘!若霞是个好的,可她不是还得在家干家务的嘛!我要是把她或者若萍要走了,三姐和姐夫也舍不得啊!小四还太小了,我觉得小溪就挺好。反正她腿瘸又不能干啥活计,三姐还有点不待见她。我觉得这丫头挺温顺对我性子的,安安静静也不吵闹不乱跑。那庙里的师傅都说了,小溪八字对我。她如今招来一个妹妹小四了,再招摸不准就该是弟弟了!”王铁花依在程氏身旁劝她。 程氏审视的眼神盯着姚若溪上下打量,心里还是不大赞同。这死丫头有时候邪门的很,性子也阴,要是没招来弟弟,再给四闺女惹麻烦就坏了。再说老四刚成亲,要是弄家个瘸子外甥女养着,指不定她婆婆妯娌咋想呢! 王铁花看出她的担心,接着再劝,“娘!这事儿我都跟志权说好了,公婆那边也没意见。她们都盼着我能尽早怀个儿子呢!再说小溪一个丫头子,也吃 不多。添碗饭的事儿。” “真有用?”程氏不确定道。 “十有八九。”王铁花知道程氏疼她,见她这样,知道她已经答应了下来。只要她娘这边答应了,三姐那里都好说。 搞定程氏,王铁花又过来挽着王玉花到程氏跟前,跟她商量这事儿。 “要走小溪!?”王玉花一脸惊诧,不禁高声道。 王铁花见姚若溪眼神嗖的一下就盯着她过来,心下抖了抖,跟王玉花笑道,“小溪以后跟了我,三姐还怕她没好日子过?不说我是她亲小姨,看着她长大,我们家在镇上,家里也富裕些,小溪去了衣裳吃穿都不成问题。以后的嫁妆三姐你也不用担心了,小溪的情况不太好,可只要我生下儿子,定然给她找一门好亲事,风光嫁了。” 画了好大一张饼! 这话里话外都是为王玉花解决了一个麻烦闺女,还前途一片光明,只要王玉花脑子不出问题,肯定要点头答应的。 姚若溪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王铁花。不愧是一心想钱的,竟然打了这样的主意。开始她只是以为王铁花顶多学写菜方子啥的去赚钱,做些小本买卖,像臭豆腐。却没想到她心倒是不小! 王铁花被她看的膀子发寒,却没有打消想法,给程氏使眼色。 “小溪过去是过好日子的,你还不同意不成?这事儿我已经……” 姚若溪不等程氏说出答应的话,转身哭着扑向姚满屯,“爹——”她不能让程氏说出答应的话,姚满屯拒绝起来,就是打程氏的脸。王三全说不准为了让程氏心里好过,真的会做主答应把她送给王铁花。招弟?哼! 姚满屯惊愕的揽住姚若溪,出嘴就拒绝,“小溪是我闺女……”三闺女还小的时候,不少人都让他扔了,他都没有同意。现在又咋会把闺女给人!?王铁花家再好,可寄人篱下的日子换到谁家都不会好过了。 程氏的脸登时沉了下来,“又不是把人发卖了,哭啥哭?你小姨家日子好着呢!要不是招弟,哪轮到你去!这就拾掇东西跟你小姨回家去!” “不用拾掇东西了,衣裳啥的我给小溪做全套新的。”王铁花忙笑着接到。 “是啊!是啊!保准把小溪当亲闺女看。”张志权也应和着王铁花的话。虽然他不太相信一个六七岁的丫头片子能给他带来啥发财的机会,不过他相信王铁花。 王若萍听着就露出嫉妒的神色,全套的新衣裳, 小三一个瘸子凭啥!? 王金花若有所思的看着王铁花,又看看姚若溪,和赵大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是让你去过好日子的,你哭啥哭?”王玉花皱着眉毛不满的看着姚若溪。 “我要跟爹一块过。”姚若溪依在姚满屯怀里倔强的看着王玉花,鼻尖嗅着他身上的汗味儿,让她觉得心里踏实。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爹疼的孩子。 王玉花见她的样子,王若霞也朝姚满屯靠了过去,父女三个跟她对视着,仿佛她是个狠心的娘一样,让王玉花心里愤然又不好受。她再不喜欢小三也是她生的闺女,而最近她更是发现闺女都不跟她亲近了,连姚满屯也是。这让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似的。 程氏听姚若溪竟然还不愿意,一下子就怒了,“你个死妮子竟然还敢不愿意?这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事儿轮到你头上,是你走了狗屎运,你小姨可怜你要带你过去,你还不愿意?!” “我要跟爹一块!”姚若溪不看程氏,只盯着王玉花。王玉花不是没有心,看到亲闺女和丈夫都疏远她,心里也不会好受了。只要争取到王玉花,她们一家几口一块,程氏再闹腾,王三全这节骨眼也不可能不顾忌闺女和女婿的想法。 王玉花被她氤氲着水汽崛起疏离的眼神看着,几乎不敢直视她的清幽的眸子,呼吸一顿,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有好日子都不会过。”算是没有拒绝姚若溪和姚满屯的意愿。 姚若溪微微松了口气,那边王铁花却不愿意了,“三姐!小溪跟着我你还不放心?她现在还小不懂得咋个是好,所以粘着姐夫,你有四个闺女,可得为她们以后着想着想啊!” “小姨为啥非得要我?”姚若溪觉得她再不说话,王玉花就被王铁花说动了。 王铁花眼神闪烁,笑道,“庙里的师傅给我看了,小溪你的八字跟我最合,咱俩一块能招弟。你就放心吧!跟着小姨保准吃香喝辣穿金带银,有好日子过!” 姚若溪微微吸了口气,“那我的八字是啥?”她猜王铁花根本不记得王小溪的八字。待见的都不一定记得,更别说这个她厌烦的外甥女了。 王铁花脸色登时僵硬说不出话来。 “小姨说我的八字跟你合,你又咋知道二姐她们的不合?她们的八字又是啥,小姨记得吗?”姚若溪说着扭头看姚满屯。 姚满屯想到三闺女卖金蝉花又卖牛肉的事儿,搂紧了姚若溪,看王铁花的眼神戒 备起来。 “我当然记得了!”王铁花呵呵笑起来,心下却暗恨,这死妮子果然有点邪门。见姚满屯和王玉花盯着她,忙道,“若霞是七月十二,若萍是九月初四。小溪是正月二十九。小四是三月二十。”日子她记得,八字时辰,她确实记不得了。为闺女的时候她都在想着要嫁到有钱人家去,谁在意这个问无关紧要的了! 别说王铁花,就连王玉花都不太记得王小溪的生辰了,连名字都是随便起的。 “小妹和妹夫都还年轻,不着急。我闺女还是自己养的好!”姚满屯话说的委婉,态度却很坚决。他不能让闺女寄人篱下! 程氏见他不答应,气的面色黑沉,“我说的话还不管用了?一个丫头片子,你竟敢还忤逆我!?” 一下子就上升到不孝去了。 王三全若有所思的看看四闺女又看看姚满屯和姚若溪父女,“都吵吵啥!生男生女都是有命数的!” “老头子……”程氏不满的瞪着王三全,四闺女白养这小溪这死丫头,还要帮她准备嫁妆,那是吃大亏了的!就是让她去做个招弟,这是抬举她了! “你怀着孩子别整天气性那么大,安稳养胎就是了。”王三全警醒的看她一眼,见程氏说不出话来,这才皱着眉毛看向四闺女。 “爹!我这不是怕。那师傅说是正月生的,小溪不就是正月生的,我这才想这个办法。”王铁花暗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突突冒了出来。 “娘!我能招弟?”姚若溪紧盯着王玉花,不能让王玉花被说动了。 王玉花从程氏怀孕脑子就像糊了一样,这会被姚若溪一说,她猛地一惊,立马站起来,“不行!不行!小溪要是能招弟,也是招她亲弟弟。给了老四,我可咋办!?”她现在可还没有儿子。她娘不生儿子还好,要生了儿子把她们一家撵走,到时候她难道也留个闺女在家招赘不成?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王铁花脸色发青,憋了好一会才讪笑道,“三姐!小溪八字是跟我才合。” 王玉花却不相信她的话,小三招弟,那也是给她招个儿子来,她可是生了四个丫头片子,没有儿子防老,她这辈子就抬不起头来了。这事儿绝对不行!肥水哪能流入外人田!? “老三!这事儿也没个一定的。既然小溪八字跟四妹合,那跟你怕是就不合了。”王金花看王铁花青白的脸,出声帮她说话。 “有 啥不合的?这么多年我也没病没灾,哪有不合的?!”王玉花认定了一个理儿,这是对她有莫大好处的,关乎一辈子的事儿,那是一点不让步。 “玉花!我的话你也不听了?”程氏恼火的瞪着王玉花。 王玉花心里也恼火,尤其想到王铁花卖甲鱼汤得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一点没给程氏面子,“娘你就只想着铁花,你咋不为我想想!?铁花今年刚成亲,我可生了四个丫头了,这辈子没儿子我就完了!你就只想铁花,她都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我们一家可还悬着呢,啥都没有呢!” 程氏气的浑身发抖,王铁花也脸色僵白。 王金花眼里闪过恍然,甲鱼汤是小三这丫头捣鼓出来的,老四挣了钱,现在就想把小三捞到自己手里去。她眸光阴霾的看向姚若溪,不过一个瘸腿的丫头片子…… “都别吵吵了!铁花你才几岁就整那些?过两年没孩子再说!”王三全见事情要失控,急忙出声把这事儿压下去。 王铁花委屈的看着王三全,见他不为所动,坚决维护王玉花,含泪看向程氏。她不甘心!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儿,只要她开口说话,王小溪这死丫头就逃不出她手掌心儿,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 “你娘胎位不稳,你别啥事儿都烦她!”王三全警告的低喝一声,同时给了程氏个眼神。 王铁花不敢再说,程氏也感觉肚里的孩子在踢,也不敢乱动,忙靠到炕上,脸色却依旧不好。 张志权倒没王铁花那执着的心思,见王铁花委屈的眼眶发红,心疼的看着她。 “好了!天也不早了,别等会儿又下了,你们就都回去吧!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呢!”王三全沉着脸下了逐客令。 王铁花很是不甘愿的起身,阴测测的盯了眼姚若溪。如今姚若溪在她眼里就是银子,而这个银子本可以到她手里,现在这个银子没弄到手,她心里从此就恨上了! 王金花深深的看了眼王铁花,倒是拉着王玉花说悄悄话,“父母疼幺儿!娘从小就偏心老四,可偏偏留了你在家招赘,爹娘更加偏疼她一些也是有的。就是怕到时候娘生了儿子,你们一家……槐树村和张河里沟挨着,那苗氏和毛氏婆媳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你又没儿子,还招赘上门在娘家过了这么多年,到了槐树村这房子地啊指定没你们家的份儿。当初苗氏可是抠了咱家三十两银子才同意妹夫入赘,那跟卖人可一点不差。买个人也才几两银子呢!”一副为王玉花担忧操 第060章:崩溃后下手(求首订) (2) 前答应过小溪要帮她保密,存钱的事儿谁也不能泄露出去。他扯了把王宝柱,好奇道,“你们也来打猎的吗?我们来掏鸟蛋,摘野果子的。” “我们是去打猎的!元荣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每次都能打到野兔子吃,你也跟我们去,到时候分你一份!”王若萍没注意狗蛋俩人,殷切的邀请王元荣。 他们本来就是去打猎的。每次打到猎物也没有她的份儿,说的好像自己多大的功劳一样。王宝柱很不喜欢王若萍这样。以前他不知道,可后来都是他跟小溪几个人一块打猎的,自然了解了。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吧!”王元荣微微对姚若溪点个头,告诉她昨儿个他们都准备差不多了。 “晌午你要是没饭吃,我带了葱油饼,到时候分你一半。”王若萍很是高兴,她终于也跟元荣哥说上话,还能一块打猎玩了。 “一个葱油饼都不够我吃的,半个够干啥!”王元荣撇了她一眼,带头走在前面。 王宝柱和狗蛋一左一右。 王若萍落后几步,她皱着眉有些犹豫,那葱油饼是她早上没舍得吃,特意留着晌午吃的。看王元荣走远了,忙追上去,“我再给小三要一半分给你,你就能吃饱了。”然后挤开狗蛋,走在王元荣旁边。 狗蛋愣了下,看着前面窄小的小路,回头跟姚若溪王若霞一块走。 王元荣弯腰从树枝下过去,王宝柱已经提前慢了下来,跟在后面。王若萍不防备,脸上嗖的一下被断掉的树枝挂了两个血印子。 伸手一摸竟然有血,王若萍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要是不中用,就回去吧!别跟着碍事了!”王元荣冷眼看着她。 “我的脸是不是毁了?”王若萍捂着脸哭起来。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们上树掏鸟窝的时候还掉下来过呢!”狗蛋撸了袖子给她看隔壁上的伤疤。 姚若溪和王若霞走过来,“要不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王若萍见没人安慰她,觉得心里委屈。可她今儿个好不容易才跟出来,是不能再回去的。而且她也不认识路。 “那就快走吧!”王元荣率先带头走了前面。 王若萍跺跺脚,捂着脸忙跟上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王若萍实在走不动了,见姚若溪还在走,心下有些不忿,比较似的,追上王元荣。 突 然前方传来一阵猪叫声,几个人一听,都知道那是他们挖陷阱的地方,把腿就往前跑。 那叫声里带着挣扎,惨哀,凄厉。 王若萍听着觉得太瘆人了,害怕的不敢上前去。 “是野种!它要跑出来了!”王元荣确信道。 姚若溪远远看去,只见陷阱里一头野种正拼力的往外爬,半个身子都快爬上来了。她呼吸一停,急急道:“拿石头砸!” 王元荣和狗蛋,王宝柱跑着抱了石头冲过去就野种的头上砸。 王若霞的胆子也练出了不少,当下也抱起块石头冲上去,重重的砸在野种头上。 已经快要冲出来的野种,被几个人接连砸的,秃噜一下又滑进了陷阱,在里面死命的挣扎。 王元荣又抱起石头猛地砸进去,那野种顿时就只剩下哼哼蹬腿的气力。 姚若溪狠松了口气,野种也是很凶猛的动物,要是它能逃出陷阱,定然会攻击她们几个。 王若萍看的惊险,咽了下口水,凑过来。见陷阱里的野种不再疯狂,又肥又大,比家里猪圈里的猪还大,顿时高兴的大笑起来,“发财了!发财了!” “这是我们猎到的,关你啥事儿!?”王宝柱奇怪的看着她。这几天小溪都在和元荣哥谋划,追踪猎物,王若萍可啥力都没出。 “我跟着来了,肯定要有我一份啊!”王若萍理所当然的架势。 “你又没出啥力,当然没你的份儿!”王宝柱才发现王若萍真讨厌,不光欺负小溪,还想白占他们几个人的便宜。哪有这种好事儿! “你……”王若萍收获了王宝柱和狗蛋的白眼,气愤的直瞪眼,转头看着王元荣,“元荣哥!这野猪也有我的份儿对不对?” “凭啥?”王元荣没在意的撇了她一眼,现在他发愁咋把这野种弄下山。上次一头梅花鹿一百斤,他们几个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弄下山。而现在这个野种有两百斤的样子,这地方离山下也更远了。不找人,他们弄不下去。找人,就暴露了,势必也得分给别人些。而且还有个王若萍在这。 “我跟你们一块来的……你们…你们竟然不分我一份儿!?”王若萍声音拔高,像是碰见不可思议的事儿一样。看王元荣几个漠然的样子,王宝柱甚至看她的眼神都要仇视了,王若萍突然指着姚若溪,“小三她也没有吗?”如果小三这贱丫头没有,她还能接受点。 “是 她提醒我们用石头砸野种,我们才和你大姐把野种砸到了坑里,当然有她一份。不然野种爬上来,肯定咬死咱们几个。”王元荣眼里闪过不耐烦。 “说的太夸张了吧!就算没有她也照样能抓住野种!她不过是一个瘸子,能干啥用?竟然还有她一份,都没有我一份!”王若萍恼火了。凭啥小三这贱丫头一个瘸子都有,她就没有。凭啥!?就凭她腿瘸了,装可怜吗? 王若霞也愤怒了,她现在真的很想上去给王若萍两巴掌。“若溪是咱们的妹妹,你咋能这样说她!?元荣都说了,野种会咬死人。没有三妹,说不定咱们都被野种咬了!” 狗蛋和王宝柱都对王若萍露出仇意,冷冷的看着她。本来他们几个好好的,打到猎物按功劳分钱,偶尔在山上打打牙祭吃一顿。今儿个本该是个丰收的日子,却因为王若萍非要跟着来,猎物刚打到就闹事儿。 王若萍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他们都是一伙的,只有她是一个人。她觉得很愤怒恼恨,又没奈何,颓然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生气。 “现在咋办?”狗蛋询问的看着王元荣和姚若溪,让俩人拿主意。 “回去叫人来搬吧。”姚若溪看着那头大野种,微微皱眉。他们几个实在人小力微,在有几个他们这样的也搬不动。 王元荣也只好点头,有王若萍在,他们是不可能独吞了。而且很有可能银子都拿不到手一点。想到此,王元荣抬眼看王若萍,眼神闪烁着冷光。 王宝柱自然也明白,满脸遗憾道,“我要是也像戏文里说的天生神力就好了。那样一个人就把这头野猪扛下山了!”到时候卖的钱就是他们几个的。 “天生神力万中无一,你就别想了。”王元荣看王若霞难受的样子,就想到这头野种卖的银子怕是一个子也进不了姚若溪手里,语气轻松的笑骂王宝柱一声缓和气氛。 “没有先天条件,还是可以后天炼成的。”姚若溪微微笑。东西已经在这了,总不能扔掉不要。只希望这野猪卖了钱,不会全被程氏抠走就好。 “后天炼成?”王元荣敏锐的察觉到,姚若溪好像知道怎样炼成似的。 “练武功啊!”姚若溪挑挑眉毛。她前世也算练过的,不过不是啥拳击打架,更不是轻功内力。是爷爷教她练的吐纳,凝神静气,每天上下山锻炼体质。因为她不光腿瘸,还体质弱。爷奶都怕她长不大,长大活不长。 “那你会不会?”狗蛋现在对姚若溪也 带了分崇敬的,虽然他跟王元荣玩得好,为他马首是瞻,可这些日子打猎挣钱打牙祭吃好吃的,他还因此上了学,所以狗蛋的心里对姚若溪的印象就高了,觉得她好像会很多东西。 “她一个小女娃子,哪会那个!”王元荣斜了眼狗蛋,又道,“两个人下山,其余人留在山上看着野猪吧!” 王宝柱有些怕,他们可才刚上山没多久,这又要下去一趟,再上来,他会吃不消的。 “我跟元荣哥一块下去吧!”狗蛋知道,王元荣和姚若溪俩人得有一个下去的,他怕他们说不好,到时候连点蝇头小利都没了。而姚若溪腿脚不好,是不可能再下山上山一趟的。 “我和宝柱下山,你们几个在这等着,多加小心。”王元荣伸手抓了想往后退的王宝柱。狗蛋要比宝柱机灵,有事儿也活泛些。丢姚若溪这女娃子们在这,他不放心。说不定就有啥危险了。 狗蛋嘿嘿笑,王宝柱苦着脸跟王元荣沿着原路下了山。 看俩人走远,狗蛋眼神转了转,他也不敢走远了,就在附近找了小野果子,像灯笼果又比那个大一点,紫红紫红的,已经熟透了,倒有点像普通。他抓着树扑哧扑哧摘了个干净,用衣裳兜着回来,“这个果子已经熟了,甜酸甜酸的,可好吃了。你们尝尝。”其实这山上有不少果子,不过他不认识,所以不敢轻易摘了吃。 姚若溪拿了几个,用手绢擦了,咔嚓咬一口,不禁甜酸,还很脆,果汁也很多。 王若霞看看王若萍,还生气刚才的事儿,也没叫她,自己吃了起来。 王若萍看着三人吃的欢快,连问也不问她一声,心里气闷又恼火。她拿出舍不得吃的葱油饼大口吃起来。 狗蛋看见就想笑,王元荣和宝柱就算脚程快,一来一回加上找人,也得俩时辰。现在时辰已经不早,等俩时辰过去,都要下晌了。 王元荣倒是把吃的留下来了,是烙的馅饼,不过就三个,狗蛋可不会分给王若萍吃。 几个人干坐着也很枯燥,可王若萍却不敢轻易乱跑,她怕姚若溪几个丢下她。 昨天来的时候,已经把附近有鸟蛋的两个鸟窝掏掉了,如果不是王若萍跟着来,他们说不定正在烤野兔子和山鸡吃。狗蛋摸了摸带的盐和辣椒粉,叹口气,对王若萍更是不喜了。 无聊的转了一圈回来,看了眼只剩下哼哼的野猪,狗蛋干脆躺在草地上睡起来。 另一边,王元荣和 王宝柱苦哈哈的赶下山,天已经快晌午了,他们现是找了姚满屯,只是姚满屯还在地里没回来,又跑到地里叫了姚满屯和王三全。王虎和狗蛋爹,狗蛋他爷爷,王元荣爹没在家,就没跟着来。 程氏兴奋的脸上笑开了花儿,再三确认,“真的打到了野猪?有两百斤重?”两百斤重的野猪,发财了呀! “野猪是我们打到的,只不过小溪帮了忙,才分给你们一份。”王宝柱很是不舒服程氏的样子,好像野猪是她的一样。王小溪咋有这样的姥姥啊? “只是叫我们去帮个忙,你回家去!”王三全又给她浇了盆冷水。 “我三个仨外孙女都跟着去的,咋着也有我们一半吧!”程氏不满道。 王元荣没理程氏,这种人真是不可理喻,真不知道王小三只咋忍受的。只告诉姚满屯和王三全,吃了饭要赶紧上山。 王玉花麻利的做了饭,谁知道狗蛋家更快,王虎也早早吃完了。姚满屯和王三全拿着烙馍卷上菜,边吃边走。 村里人都问几个人干啥去的,干活都不干了。几人笑笑也不说,快速上了山。 王若萍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看着姚若溪三个吃着馅饼,还分着吃葱油饼和菜馍,她最终挡不住饥饿,朝王若霞过来,“大姐!我饿了,给我吃点。”潜意识里,她不敢去找姚若溪要吃的。 王若霞看她捂着肚子,想了想,给了她一块菜馍一半葱油饼,“你是当姐的,以后再不能说话那么难听了。三妹还是小的,你不说让着她,咋还能欺负她!?” 王若萍唔唔的吃着,像是应王若霞的话,眼里却是不以为然。小三这贱丫头啥都跟她抢,现在又缠着元荣哥,不让他跟自己好,她恨不得掐死她,还对那贱丫头好?她才没那么蠢! 吃完东西,不饿了,王若萍又自动自发的拿了几个野果子吃,一点都不客气。 等待中,姚满屯几个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上了山,原来几个人都很兴奋,没歇劲儿,直接急忙赶来的。 王宝柱累的直接瘫坐在地上不想再动了。 “好家伙!这有两百斤啊!”王虎的大嗓门满是兴奋道。 狗蛋爹也高兴的在陷阱周围转了好几圈,累的掐着腰,“这不知道谁挖的陷阱,倒是让你们几个小的捡了大便宜啊!” 姚满屯看大闺女的脸色,猜到了这野猪不是捡的,而是她们几个孩子猎到的,心下微微遗憾。 “搬回家,今儿个晚上杀了就能吃肉了。上回那牛杂汤真他妈够味儿!今儿个再做一顿猪杂汤吧!猪肉明儿个一早去县里卖。”王虎哈哈大笑,仿佛美食银子都已经摆在了眼前。 王三全也高兴的呵呵直笑,“先歇一会,等歇过劲儿了,再把这野猪搬下山。不然今儿个就不赶趟了。” 狗蛋爷爷背着手和王三全说起话来。 姚若溪看野果子没多少了,让都拿给了狗蛋爷爷和王三全。 王元荣和狗蛋出去一趟,不时又兜回来不少野果子。 众人也不洗,直接在袖子上擦擦,咔嚓就咬着吃。 等吃完野果子,歇息过,合力喊着一二,把野种拉出来,用绳子捆了,吊在木棒上,几个人抬着下山。换姚满屯歇手的时候,他就背着姚若溪走。 一路上歇了好几回,总算把这头大野猪抬回了村。 吴氏和王玉花,狗蛋娘几个都迎上来,有那没下地的也都围过来,羡慕不已。 “抬我家来杀吧!叫若霞和小溪来我家教桂枝和桂香做那猪杂汤,今晚都在我家吃饭吧!”吴氏看看狗蛋娘,又看看程氏,站出来说道。狗蛋家生活苦些,狗蛋奶奶生病花了家里大半积蓄也没治好,还是去了,她们家平时吃是吃杂面的。虽然在他家杀猪能多占点便宜,但这些个人都去吃饭,只怕划不来了。而程氏,吴氏不喜欢她,真都去程氏家吃饭,她肯定舍不得。而去王元荣家,她们都不自在,感觉不是一撮的人。 程氏欢喜的神色一僵,脸就有些拉下来了。 “我早上提的酵母,晌午特意接了发面,都是纯白面的。这会已经发起来了,桂枝已经在准备蒸馍馍了。”吴氏笑着招呼众人。 程氏被噎了下,她家里可没准备啥,她只准备了自家大吃一顿,发些财。 众人见吴氏准备的齐全,也就不再说啥,把野猪抬去了王虎家。 狗蛋娘感激她的周道体谅,“我来帮忙!”然后叫了大儿子毛蛋回去扯菜过来,扯王宝柱家没种的菜。 王玉花看着就觉得她也该拿点啥来,不让一家几口都在人家这吃喝一顿,却空着手也不太好看。 “去把铁花送来的那壶酒拿来。我跟老哥哥和王虎兄弟喝两盅。”王三全藏了一壶酒,是八月十五没舍得喝的。 程氏很是不舍,却也只能看着王玉花跑回家拿了酒过来。 吴氏忙 活着烧了一大锅热水,野猪还有呼吸,虽然进气多出气少,姚满屯和王虎几个把野猪杀了,放了血,舀了滚水烫猪褪毛。 “这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姚若溪看着滚滚的水浇在野猪身上,轻声道。 王桂香噗嗤一声笑出来,见狗蛋几个看过来,忙捂着嘴。 “小溪虽然话少,没想到说话还挺逗。”王桂枝笑道。 “我三妹不叫小溪了,叫若溪!”王若霞又强调一遍。 “…我是觉得叫小溪亲切的。不过若溪可比小溪好听呢!以后就叫若溪吧!”王桂枝比较大了,懂得王若霞在乎啥,忙改了口叫若溪。 那边狗蛋弟弟宝蛋嚷着要猪尿泡,原来野猪已经杀好了。 狗蛋爹摘了猪尿泡拿到一遍,宝蛋追着要。狗蛋爹放在高地方,“等会爹给你吹起来,先到一边玩。” 王若萍眼巴巴的看着,她也想要来踢球玩,可没人理会她,不满的撇了撇嘴。 农忙的时节,王虎家里异常热闹,可这野猪不是一家的,王虎也没好意思叫别人来吃饭。 王桂香把馍馍蒸出来,大竹筐子装了一筐子白面馍馍。王玉花上次洗了牛杂,正在和吴氏,狗蛋娘一块洗猪杂。 “以前都是用盐搓,没想到还这么精细的。先用碱,再用醋,再用盐,这下可真是干净透了。怪不得那个牛杂汤那么香呢!”狗蛋娘啧啧两声。 “三全嫂子和玉花都是好茶饭,做的饭菜都能香老远。”吴氏也夸了一句,其实她对王玉花是有些同情的,虽然跟着亲爹娘过,不用受婆婆妯娌的气,可日子也没见得多好。她看了眼坐在旁边歇息的程氏大大的肚子,眼下这情况,还真让人高兴不起来。 几个人说这话,狗蛋几个在吹那个猪尿泡。厨屋里,王桂香烧锅,王桂枝烧了料,大锅里换了水,等所有猪杂都洗好,直接上锅煮一遍,再洗净切小,和炒好的料菜一块煮猪杂汤。 “就是这个味儿!”狗蛋爹站在出屋门口吸了两口气,咧嘴笑起来。 其实猪杂跟牛杂做出来的味儿还是不一样的,不过都很够味儿,也就没人反驳他。 因为人多,王虎把方桌搬了出来,“你们在堂屋吃,我们老爷们儿就在外面喝了。”他媳妇儿受不了满屋子酒气味儿,在外面喝的爽快,还容易收拾。 吴氏就在堂屋里摆了桌,和王玉花,程氏,狗蛋娘,带着姚若溪,王若霞王若萍 ,王桂枝和王桂香,加上才五岁的宝蛋一块坐了满满一桌子。 外面王虎还请了王元荣爹王富兴,叫了王元培来,给杜氏送了菜。 王元培一看就看中了圆鼓鼓的猪尿泡,非要拿走。 宝蛋拿着不舍得松手,更别说给他了。 狗蛋看着过去哄了宝蛋,让他把猪尿泡给王元培,明儿个给他买糖葫芦吃。 宝蛋不舍的把猪尿泡给了王元培。整顿饭都含着泪吃的。 因为都知道,玩的东西到了王元培那,他们就没希望了。王元培一定会把东西用最快的速度玩腻,玩坏。 肉没敢吃,只炒了猪脖子肉,煮了猪头肉出来做的菜。 吃完饭王虎跟王富兴去拿了大称过来,称了猪肉,还有一百六十三斤重。 “这猪肉先放着,明儿个一早再称一遍,看还是不是这斤两儿,少没少。”王虎打个嗝儿像众人保证。 姚若溪看着那么多猪肉,给王元荣使了个眼色。 王元荣上前两步道,“这猪肉够多,咱们辛苦一场总得吃点。要不砍些肉一家分些吧!” 这个提议让众人心动,虽然能卖不少钱,可毕竟农忙累的狠,总想多贴补些肉吃。 狗蛋娘犹豫道,“我们家的肉就不要了,多换些钱吧。” 狗蛋爹看几家都舍得吃,总不能就他家舍不得吃。再说这野猪肉又不是买来的,又没要钱,他看看眼巴巴的仨儿子,大手一摆,“换啥钱,割了吃肉!”家里又不是过不去。 王虎就和姚满屯操刀,一家砍了有十斤肉。 狗蛋娘吸了吸气,直觉的太多了。 剩下的还有一百二十斤低称,放在了王虎家里。 王三全拎着肉回家对姚满屯道,“这肉砍一半,明儿个回来就给你爹送去吧!让他们也尝尝。” 程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阴下来,“没来就没多少,再砍一半,两顿都不够吃的。” “两顿还不够?你打算吃多少!”王三全瞪她一眼,拿刀亲自把肉切成了两半。给槐树村送些好处,以后三闺女一家真回去,那边也能看在这些东西的份儿上,三闺女的日子好过些。 姚若溪看王玉花的反应,好像根本没有明白王三全的意思,还一副不该给苗氏送那么多肉的样子。她微微皱眉。就王玉花这样的脑子,真要到苗氏手底下过活,能被整的有苦说不出, 凄惨悲苦。 姚满屯很是感激,这也是他一直对王三全敬重的原因之一。 一觉睡到天明,吃完饭,姚满屯就和王虎,狗蛋爹,王元荣,狗蛋宝柱几个赶着骡车,拉着野猪肉去了新安县。 因为有了上次经验,姚满屯的建议,他们直接把野猪肉拉到了长青酒楼。以五十五文钱一斤的价格,卖了六千六百文钱。 因是四家分,一家就分得了一千六百五十文钱。 狗蛋爹拿着分到的钱又有点后悔,要是不砍掉那几十斤肉,怕是能分更多。 从新安县回来,吃了晌午饭,姚满屯就借用了王元荣家的骡车去给姚正中苗氏送肉。 姚若溪看他动作一顿,撇了眼堂屋,和王若霞对视一眼。程氏在那肉上做手脚了! 其实也没别的,就是程氏偷偷把那肉切下来一小块,有半斤多的样子。 可是这却让姚满屯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肉送到槐树村,苗氏还挺高兴,这些日子都累的不轻,有了肉正好解解馋也解解乏,贴贴秋膘儿。 姚满仓一直追问,卖了多少钱,再哪猎到的野猪,王三全家留了多少肉。 “你这两天还要上山吧?我也跟你去!”他不信老二能猎到东西,他猎不到。 姚富贵眼神转了转,看姚满屯的目光有些变了。又是野兔子,獐子,野猪的,他这二哥就算没有王三全家的贴补,以后的日子怕是过的也不差了! “二哥!有好事儿也别忘了弟弟我啊!你几个侄儿侄女可都常年见不到肉,我们累死累活挣那仨瓜俩枣也都贴给文昌几个念书了,平常连荤腥都少见呢!” 姚满屯有些不知道咋接话,“也不是我猎到的,我就帮着去抬了下山。是村上王富兴家儿子和几个丫头在山上玩,碰见的。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真有这好事儿,我也想去碰一个了!”毛氏一边剥着玉米,一边嗤笑道。 姚满屯不说话,低着头剥玉米。 姚富贵看他不说话,就靠过来,“二哥!说真的,等农闲弟弟跟你一块上山。” 他一直盯着姚满屯,大有你不答应不行的架势。姚满屯犹豫了下,答应了。 姚富贵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日头落西的时候,姚正中看姚满屯还在帮剥玉米,让他回去了。 第061章:要掉进狼窝了 王若萍一直跟在王玉花的,也把程氏和王三全的话听了个真切,她看着王玉花恍惚混沌的样子,脸上愤恨狰狞的伸出手,脚下却没有动,而程氏已经嘟囔低骂着走了两步,王玉花虽然伸出了手,却根本够不着程氏了,她想到啥,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就一手拉王玉花往程氏身上撞,一手去推程氏。 只要姥姥不生小舅舅,她们就不用走!她也可以留在家里招赘上门,那传家的宝贝就是自己的了! 姚若溪千钧一发之际,厉声猛喝了一声。王若萍本就做贼心虚,当即吓的一个哆嗦,脚下也滑了,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临倒下前她本能的梦拉了王玉花一把,王玉花仿若被当头打了一棒,猛地惊醒,看王若萍向程氏倒去,她浑身汗毛刺啦立了起来,急忙伸手拉住王若萍。 王若萍也怕摔倒,正好王玉花伸着胳膊,她一把就抓住了王玉花的胳膊,可王玉花刚在做针线,袖子上别这一根针,她抓的急,针一下扎到肉里,刺痛传来,她惨叫一声,急忙甩开手,倒下去的瞬间,乱抓的,拽住了程氏的裙子。 程氏惊的脸色煞白,惊叫着想躲开,脚下却滑了,眼看着要往后栽。 姚若溪心跳骤然停了下,看王玉花瞪大了眼,她急忙大喊,“垫背!垫背!”程氏本就年纪大了,能再怀上都差不多称是奇迹了,她虽然身体强健,可毕竟怀孕的妇女抵抗力和体能都会下降。从怀孕以来她气性不断,还见过红,胎位不大稳固,要是这一摔,很有可能一尸两命……没有气垫,王玉花要是给程氏当垫背,或许还有救。 王玉花完全吓傻眼了,也惊着了,姚若溪这边一喝喊,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下意识的倒在地上,倒在了程氏身下。给程氏当了垫背的。 “啊啊……”程氏吓的心都飞到嗓子眼了,她身子重,扑通倒在地上,虽然有王玉花和王若萍垫背,还是惊吓不轻,也摔了下。肚子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全身的冷汗一瞬间就冒了出来,她面色白如素膏,都忘了起来。 王若萍被王玉花和程氏砸的差点翻白眼,挣扎着推砸在身上的程氏。 哄小四睡觉的王若霞出来,愣愣的倒在地上的三人,一脸不敢置信,又不知所措。 “爹!姥爷!”姚若溪急忙回头就喊人。 王三全送了东西已经先一步回来,听见姚若溪尖喝声就奔了回来,又她叫人,拔腿跑回来。 程氏正被王若萍挣扎 推的侧过身,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水,越来越多。 王三全脑子嗡的一声,脚步踉跄的过来,脸色一白惨白。 姚若溪一直防备着发生今儿个的事儿,还算镇定,拄着拐杖快步走来,急急吩咐,“大姐快去收拾床铺,娘已经把东西都拾掇好了,你赶紧伸好!姥爷快把姥姥弄起来,叫产婆来!去烧热水!” 这一刻姚若溪庆幸,她奶奶忙人包过小孩。她们离县医院远,那婶子算错了产期,在家里生了。 姚满屯也急忙赶回来,大家都慌了手脚。 王玉花也是生过几个的,有经验,和王三全搀程氏起来。姚满屯这会也顾忌不了旁的,上来帮忙抬程氏。 程氏吓的直哭,喊着‘活不成了’。 王若霞已经把床铺好,是王玉花做的麦秸秆垫子,上面又做了草木灰垫子。 姚满屯帮着把程氏抬回屋里,跑出去请产婆。 “叫郎中一起!”姚若溪喊了一声,提醒他。 “好!”姚满屯应着声,人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王玉花慌慌张张的到厨屋烧热水。 没人去追究王若萍。她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的就要跑。 姚若溪哐当一声关上了门,闩住,眸光凌厉的盯着她。王若萍才八岁不到九岁,牙才刚换齐,上次推王小溪,害的王小溪一命呜呼。要说无意,这次确实故意,程氏再不好,也疼了她这么些年,竟然敢下手去推程氏,还要借用王玉花的手。如果她没有急着赶回来,现在只怕就是王玉花推倒了程氏。程氏摔在门槛上,一尸两命了! “谁教你的这些?”要说王玉花跟她说,以前还或许,从她穿越来整治了她几回,程氏和王玉花都不再宠着她,更加不待见她,王玉花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些,或者教给她这些。 王若萍吓的两腿发抖站不稳,面无血色只一个劲儿否认,“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回你屋里去!”姚若溪亲眼看见,容不得她抵赖。而且……王若萍干的,又跟王玉花干的差别多少?她们是一家人,不管咋说,程氏都会认定是她们想害程氏。王三全偶尔的公道在这也不管用,同样会这么想。 “我不去!你让开!让我出去!”王若萍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跑,可姚若溪堵着大门,她现在吓的全身发软,只能色厉内荏的叫喊。 “你说出谁让你干的,我就让你出去。”姚若溪挑 着眉毛,语气缓和。 “没有!不是我干的!是……是娘!对!是娘要推姥姥的!不是我!”王若萍的强项就是抵赖和诬赖。她一下子就找到了头儿。 姚若溪听到脚步声和议论声,不再问她话,靠在大门上,拿着拐杖对着王若萍,她要是敢抢门,她就打。 王若萍急了,上来就要打姚若溪。她以前也打过,就不信还打不过她一个瘸子! 不等她冲上来动手,姚若溪拐杖照她肩膀捣了下,王若萍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外面姚满屯叫了郎中和稳婆过来,拍门,“开开门!郎中过来了!” 姚若溪快速打开门,让姚满屯带人进来,不等外面看热闹的,哐当一声又关上。 王若萍没有找到机会跑出去,撞在了门上。 “爹!二姐撞邪了!先把她弄到屋里锁起来!”姚若溪沉声叫姚满屯。 姚满屯惊诧的瞪着眼,看王若萍惊慌的样子,扭头看堂屋门外不远的血迹,他脑中闪过的想法让他不敢相信。 王若萍又叫又骂,真跟疯了一样要夺门跑出去,又上来抓住姚若溪要打人。 姚满屯压下心里的惊震,两步冲上来,擒住王若萍。她又踢又打,不过小孩子哪比得过姚满屯常年干活的壮汉子,直接被拎着送回了她的小间,门被姚若溪从外面挂上了锁。 “还想活就给我老实闭嘴!”外面围了不少人,都是关注程氏肚子的,王若萍又喊又叫,不用一会时间,村里就能传遍王玉花为了不回婆家,要害死亲娘或亲弟妹的话。 王若萍隔着门缝看她冷厉冰寒的眼神,吓的通体一寒,张张嘴,不敢再乱喊乱叫。 王玉花和王若霞也忙翻了。 姚若溪让王若霞去跑腿儿,她坐下烧水。 程氏的情况很不乐观,她受了惊吓,定不下来心,一直觉得自己要是死了。 稳婆和王三全都一再劝她,效果却不大。 郎中开了一剂镇定丸给她吃,程氏稍微镇定,血却流个不止。 “这情况,要准备人参了。否则俩人都不保。”王郎中慎重的对王三全道。 王三全的手一直抖着,一听要准备人参,转身就去找银子。 家里的积蓄全拿出来,也才十几两银子,王铁花今年才嫁的,为了给她准备嫁妆,差点把家里掏干,还是程氏多个私心,才多留了点。只 是这十几两银子根本买不了王郎中要的人参。 “去借吧!”稳婆提醒王三全。 去哪借?现在情况危急的很。 王三全想到王元荣,和姚满屯一块出去找到了王元荣家。 家里却没有人,杜氏竟是带着小儿子走娘家去了。 人命关天的危急时刻,程氏又怕是王若萍推的,或者王玉花也……姚满屯这会顾不上藏钱暴露的后果,回来就找姚若溪。 王三全这会也顾不得姚若溪哪来的钱,眼眶发红的看着姚若溪,“三丫头!快拿钱救救你姥姥啊!” 姚若溪看姚满屯着急恳求的目光,忍不住暗叹口气,转身回屋找了放零钱的地方,拿了十五两银子碎银子出来给王三全。 王三全也来不及数,抓着银子就和姚满屯出去买人参。 八里镇一来一回十六里路,姚满屯就算是刘翔也好一会才能回来。 姚若溪让王玉花做了碗糖水鸡蛋端给程氏,只要能吃,就还能积攒力气。 几个人焦心的等着,王若霞烧了两大锅的热水,就紧紧的抓着姚若溪的手。 时间一寸寸过去,眼看天快要黑了,姚满屯和王三全拿着一截人参冲进来。 参汤参茶给程氏喝下,又吃了镇定丸,程氏回劲儿了不少。 姚若溪和王若霞都被赶到了厨屋里,只王玉花打下手。姚满屯和王三全陪着郎中在院子里等。 满院子上空都盘旋着程氏惨嚎。 钱氏敲门没进来,站在墙头那边招呼,“生了没啊?要不要帮忙啊?是儿子是闺女啊?”幸灾乐祸的笑着。 “原来发财婶子会爬墙,你上我家来好容易啊!”姚若溪扬声接上她的话。 钱氏脸色一僵,见王三全面色不善,撇着嘴道,“你小孩子咋说话的!还不都是邻居,我关心关心你们家情况,说的好像翻墙偷你家东西了一样!小小年纪嘴就那么毒,长大了你娘不得发愁!”说完急忙下了梯子。 外面村里的闲着的人都在讨论猜测程氏这胎生男生女,甚至有的人还开了赌局,赌程氏生男生女。 有人说程氏老蚌怀珠,只怕要达成所愿,生个儿子的。王三全又不是大奸大恶受诅咒的人。 就有人反驳,程氏生的都是闺女,这一个也不例外,不大可能生儿子。 有人还能说着说着吵起来。 不管别人都咋想咋说的,王玉花只觉得这时间太过漫长,她希望程氏马上生出来,看看是闺女还是儿子。又害怕,不想程氏那么快生出来。真要是儿子,就立马给她判刑了。 二更天的时候,程氏嘶喊着叫了一声,终于孩子落地了。 “哎呀!是个儿子,恭喜恭喜了!”稳婆抱起孩子,嘴上说着恭喜,心下却有些担心,这孩子不足月,早产下来的。虽然怀孕后吃胖了不少,好像没咋往孩子身上长肉。 王三全听见就呆住了。 王郎中看过了孩子,给王三全道贺,“总算是后了!” 王三全一瞬间老泪纵横,他盼了大半辈子,已经没指望了,没想到这时候了,竟然真的老来得子! 王玉花身子一软,抽空力气了一样,颓然的倒在地上。 姚满屯心里既复杂又很是高兴,岳母生了儿子,她们一家就能离开三王岭,回槐树村去了。孩子们以后也能改回原本的姓姚了。 姚若溪也松了口气,程氏终于生下了儿子,她们一家也能很快跟程氏说拜拜了。不过她看看姚满屯的神色,前路却不容乐观。苗氏那可比程氏厉害,还有毛氏和许氏帮忙,三房人一块,她们一家去了,跟掉进狼窝也差不离了。 姚正中是看不出来偏多少,不过当年能点头答应把姚满屯送出来入赘,也不会多喜欢她们了。苗氏那是绝对偏心眼没边的,看毛氏和许氏做饭,她不伸手,最多站旁边看看就能想象到,她们家去了,苗氏会咋磋磨王玉花。 王玉花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嘴唇喃喃的不知道说啥。 新出生的婴儿像小猫一样,被稳婆小心的抱在包被里,一直哭着个不停。 程氏已经力竭,哑着喉咙要孩子。稳婆忙把孩子抱给她,掀开包被让她看,“放心吧!是个带把的小子!你这辈子有儿子,有指望了!” 程氏一把抱住孩子啕号大哭。却是哭的背过气去。 王郎中给她扎了针,让熬的参汤再给她喝,就走了。 稳婆把孩子抱给王玉花,“你娘这么大年岁了,奶水就别想了,你正奶着小四,先给孩子喂喂奶吧!” 不少人家小姑子和小叔子生的晚,赶上了就吃嫂子的奶水长大的。 王玉花也抱着孩子绝望的大哭起来,“完了!完了!我完了!” 姚满屯微皱了下眉毛,看向王三全。 王三全先是惊吓后是惊喜,这会回过神来,看三闺女哭的凄惨绝望,“别哭了,玉花!你的事儿,爹都给你一点点打算着呢!”他想起姚若溪手里的银子,眸光深深的看了眼姚满屯。能不吭不响存那么些银子,日子绝不会过不下去的! 王玉花现在啥话都听不进去,眼泪不要命的流。 那稳婆看着她就叹口气,她觉得王玉花能在娘家过那么些年已经算命好的了,不过以后回了婆家命就该不好了。她看着王若霞给程氏煮的参汤,让煮些小米粥,鸡蛋啥的给程氏吃,“…最好是炖只鸡。” 王若霞一一应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王玉花几个,把稳婆送了出去。 门外挤着人想要来看程氏是不是真的生了儿子,特别下注的那些。 不过看王三全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兴奋,王玉花哭的泪人一样,也就知道结果了。 姚若溪默默的帮着王若霞做了晚饭,饭菜端到桌上,王玉花没上桌,王三全知道她接受不了,也就没强逼她吃。 王玉花撩起衣裳,喂起孩子。她不是狠毒的人,之前也是愤怒心寒难忍,有了推害程氏的可怕念头,却也只伸出手没动脚。现在看着瘦巴巴的小弟弟饿的砸吧嘴,就给喂了奶。却心痛的止不住,眼泪止不住的。 吃了饭,王三全看着同样吃饱的小儿子,忍不住想笑。想起今天的凶险还心有余悸,一阵后怕之后他就想起引发今儿个这场凶险的原因了。 “是若萍推了你姥姥?”他叫了姚若溪和王若霞问话,因为他听到了姚若溪喝止王若萍住手。 姚若溪知道不小心的话说不过去,“姥爷!我救了姥姥!”王若萍向害程氏,她却是救下了程氏,算是一笔勾销了吧! 王三全看着姚若溪久久没说话。因为这个外孙女说的不错,是她喊着王玉花当了程氏的垫背,后来更是无私的拿了私藏的银子出来买人参救程氏。 过了好一会,王三全皱着的眉毛拧了拧,“那不是一回事儿,若萍这丫头……” “中邪了!”姚若溪淡淡道。 “爹!若萍她……”姚满屯担忧道,却不知道如何为王若萍开脱。中邪?王若萍要中邪,为啥去推害程氏? “把若萍叫出来吧!”王三全虽然得了儿子高兴,可对差点害死程氏和儿子的王若萍,他不可能不问问,也无法原谅。 虽然姚若溪的意思救程氏和王若萍推害程氏抵消,但 她绝对支持给王若萍个教训。 姚满屯拧着眉毛去开西屋小间的门,把王若萍带了出来。 “跪下!”王三全冷眼盯着吓的哆嗦的王若萍。 王若萍已经哭的两眼红肿,小脸发白,她想逃,看屋里人都盯着她,肯定是跑不掉,哆嗦着扑通跪下。 “为啥推你姥姥?”王三全不相信程氏宠爱这么些年的外孙女竟然会对她下手要害她。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干,是娘推的!她听见姥姥说白吃白喝养我们,气的浑身抖,姥姥进屋,她就伸手推了姥姥!”王若萍驾轻就熟的诬赖王玉花,反正坏事儿错事儿都是别人做的,都不能是她王若萍做的! 王玉花眼里恨意骤起,阴狠的盯着王若萍,扑上来啪啪给了王若萍耳巴子,“你个贱丫头!我打死你!当初就不该生了你,生下也该掐死你的讨债鬼!你个该死的贱丫头死妮子!我今儿个就打死了你!” 王若萍哇的一声哭嚎起来。 姚满屯上去拉王玉花。 “你也跪下!”王三全冷声喝了一句王玉花。 王玉花一愣,看着他泛着肃冷的神情,想到之前她那可怕的念头,呆呆的跪在地上。 姚满屯也忙陪着跪下。 王若霞担忧的看看姚若溪,见她稳坐在一旁,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也跪。 王三全已经开始说话,痛苦的闭上眼睛,“玉花!你真是太让爹失望了!” 王玉花跪着哭,说不出话。 “玉花她只是一时想岔了,爹!”姚满屯恳切的求情。他理解王玉花不想走的心思,再说还有个传家的宝贝吊着她。 王三全抹掉眼角的泪,“我大半辈子没儿子,留了玉花你在家招赘,说实话你大姐二姐都长的,我跟你娘商量了留你就是看你心性纯良,没啥心眼儿,虽然有些小脾气,却听爹娘的话。从你娘怀孕你心慌不安,爹也都知道。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不会亏了你!?从那时候爹就在给你打算,也不怕满屯听了不舒服,我回回让他送东西回去,还不都是为了你能在公婆面前得几分脸面!?你娘她就那个嘴,说法不过脑子,一辈子也改不了。怀了身子后她心里得意起来了,我也知道,所以我处处压着她。就算她再不好也是生你养你的娘,一辈子没儿子被多少瞧不起欺负你也都知道,你咋就不为爹娘想想?” 王玉花泣不成声,她想的当然是自己,本该属于她 的,一下子要没了,又前路艰难,她哪会受得了。 姚满屯也被人瞧不起了十来年,也知道王三全心里苦,忍不住眼眶也红了起来。 “满屯你也是。你娘她说话难听,心思不坏。这些年我也知道你心里压着苦,家里的活我从来没让你多干过,也没逼着你干过啥,也没给你摆过脸子,说过重话。为的无非是希望你们都好,你能踏实的跟玉花好好过日子。”王三全说着眼泪也涌了出来。 “爹!我都知道,所以敬重爹!爹说啥就是啥!”姚满屯呜咽着应声。 王若霞直抹眼泪。姚若溪垂着眼。 王三全深吸口气,又接着道,“今年快入冬了,你们就还留在这边过年吧!过完年再走!家里的存银算是都花光了……这些日子我跟满屯跑几趟山,打些猎物,筹些钱。你们去了槐树村总得有傍身的本钱,最起码房子,地,都得筹算好了!那边本来三房人挤在一块,你们一家再去了也不方便,就先在外面找块地盖几间房子住。过些年存了钱再翻新的。再从这拉些粮食,开块荒地,好好养个两年,就出庄稼了!”他知道三闺女的性子和对苗氏的心思,不好直接说让姚满屯回去不跟爹娘住,带王玉花和孩子分家,只能隐晦点。 王玉花听着他替自己筹划的,忍不住大哭着扑在地上,“爹!我错了,爹!我错了!我错了啊!” 姚满屯也含泪给王三全磕头。 姚若溪眸光飞快的闪了下。 王三全摆手让姚满屯和王玉花起来。姚满屯起来了,王玉花趴在地上不起来。 姚若溪抬眼看了看王若萍,叫王玉花,“娘!是不是你教给二姐去推姥姥的?” 她问的突兀,几个人都愣了下。 “还是你跟她说过类似的话?”姚若溪直视王玉花的眼。 “没有!你们小孩子家的,我跟你说这些干啥?”王玉花茫然的摇头。 “那你是谁教给你一手拉着娘,一手推姥姥,推完了赖在娘身上?”姚若溪猛然大声喝问,犀利的盯着王若萍。 王若萍被她盯的几乎跪不住,用手撑着地,只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有!没有!不是我干的!是娘要推姥姥!不赖我!” “你已经抵赖不掉了。”姚若溪冷哼。前几天桂香说过,王若萍又跟王慧丽校核在一起……会是王若萍说漏了嘴,王麻子家人坏的事儿吗? 王若萍大哭,“我看娘推了我才 推的。” 虽然承认了,却再没问出别的来。 这不是审案,可以严刑逼供,姚若溪只能皱着眉毛看王三全喝骂了王若萍一顿,骂她没有良心,推害一直疼她的程氏,不学好,光学坏,“关在屋里,不准吃饭!不准出来!”没有说期限。 王若萍的小间被从外面上了锁,王玉花现在对二闺女简直有想掐死的愤怒了,当然不会给王若萍求情。 姚满屯想给二闺女求情,觉得她也是跟王玉花一样的想法了,可王三全态度很是坚决,他也没好说。二闺女的确惹事儿,受过这个教训也好,以后就能改好了。 大半夜了,几个人才都歇下。 天还不亮,屋里就响起孩子的哭声,小四被惊醒,也哭了起来。 程氏的叫喊声,孩子的哭声,王玉花忙着哄孩子,又是喂奶。王若霞也忙起来准备做饭。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等一切消停下来,天也大亮了。王若霞和姚若溪也做好了早饭,王三全杀了只老母鸡。 堂屋里传出程氏兴奋的笑声。 可没一会,笑声戛然而止,程氏嗷的一声骂起来,“玉花你个没良心的该死的妮子,我是你亲娘,你竟然丧天良的要害我!你狼心狗肺的,你的心都让狗吃了!我养活你这么多年,给你养着几个闺女,你竟然反倒要来害我!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留你在家招赘!就该掐死了你!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生养你就是让你来害我的!” 王玉花脸色难看的从堂屋出来,钻进了厨屋。心虚的愧疚,心酸的恼怒,夹杂着丝丝心寒,各种复杂的攀咬着她。王玉花不知道该有个啥心情。 程氏的谩骂一直没听,王三全喝止了几回都不管用。要不是孩子又哭起来,她昨儿个元气大亏,能骂到晚上去。 吃了早饭没多会,王金花就过来了,拎着一兜鸡蛋,一只老母鸡。 在村外就听人说了程氏生的是儿子,进门就笑的很是灿烂,坐在程氏旁边抱着孩子,关心程氏身子的情况。 没多久,王铁花也来了。也是一兜鸡蛋,外加两斤红糖,“我说啥吧!娘怀着的时候就像儿子,果然生下来是儿子。爹娘以后有依靠了!” 王玉花笑不出来,在厨屋里忙活煮了小米粥,熬了鸡汤,煮了鸡蛋。让王若霞端给程氏吃。 程氏忍不住想跟俩闺女说说王玉花和王若萍干的好事儿,她实在气愤难消的,差点就老命 第062章:谈判就是坑你 “亲家老哥!恭喜恭喜啊!儿子生了,终于算是得偿所愿了啊!”姚正中笑着迎上王三全道贺。 “哪里哪里!快进屋坐!进屋坐!”王三全热情的把姚正中迎进堂屋。 王玉花笑的哭比还难看,搬了凳子给苗氏和毛氏,和许氏婆媳坐下。 苗氏来的时候也没空着手,拿了一兜鸡蛋,有三十个的样子,几斤小米,一只鸡,把东西递给王玉花,“我去看看你娘!”就进了里间去看程氏。 刚刚王三全已经跟她叮嘱了一通,程氏纵然心里再恼恨,面上也笑呵呵的,头上包了手巾,孩子睡在里面,招呼苗氏坐。 苗氏面上笑容可亲,眼底没有一丝笑意,问候了程氏身体状况,状似体贴的嘱咐了几句好好养身子的话。 堂屋当厅里,王三全和姚正中坐下,都没有切入正题,说些收成啊,交税的事儿,说今年的麦子的涨势,又说到服徭役碰见的事儿。 王玉花去厨屋做饭,让王若霞烧了热水,杀了两只鸡。 毛氏看着,就知道姚春桃说一只鸡不够一人吃两块的话被告知给程氏和王三全了,所以今儿个王玉花特意当着她们的面杀了两只鸡。她笑着卷了袖子上去帮忙。 不仅有鸡,还有王三全事先割的肉,猪耳朵和猪肝等调凉拌的菜。 几个人一块下手,毛氏和许氏在一旁打下手,王若霞和姚若溪烧锅。 很快饭菜都就做了个差不多。 “这鸡肉留半只是……”许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玉花。 “给我娘炖汤的不放盐,不放调料,只能另做。”王玉花看她一眼,觉得心里无比郁卒。这两个妯娌,像是她王玉花就比她们低一等一样,那高高在上的嘴脸,让她气愤难忍,想给她们抓花了,扔出去。可要是苗氏她们不同意,姚满屯不同意,她还必须得跟着姚满屯去跟这几个人一块生活。 许氏没有再说啥,却轻嗤了一声。 大锅里的饭做好,王玉花把小坛子拿出来,半只鸡切好,拿了两片人参放进去,让姚若溪埋进了火炭里煨汤。 “呦!那鸡就那么埋锅底了?能熟吗?”毛氏伸着头看看。 “多煨俩时辰就能熟烂了。”王玉花不想理会俩人,掂着锅铲子炒菜哗啦哗啦的响着。没有听见毛氏说的那句‘你娘真会吃’的话。 饭菜端上来,分了男女两桌。平时自家人吃饭一桌,可程氏坐 月子,王三全总不能跟苗氏坐一桌上。 “这酒一人倒一杯喝,喝了暖暖身就行了。”王三全笑着给姚正中倒酒。 姚满仓端着酒盅伸过来,竟然示意王三全也给他倒酒。 姚满屯吓了一跳,急忙接了王三全手里的酒壶给姚满仓倒上,又给姚富贵和自己倒上。 姚正中仿佛没有看到,王三全笑容也只僵了下,迅速恢复,像没发生过这事儿一样,让菜让酒。 女桌这边王玉花再没心思抢肉抢菜吃了,食不知味的嚼着馍馍,吃着菜。 姚春桃一直警惕的看着姚若溪,她第一次来,怕姚若溪报复她上次不让她吃肉的事儿,也不让她吃肉了。 姚若溪只撇了她一眼,径自吃自己的饭。 王三全那桌上吃的热闹,这边却很是安静,只毛氏和许氏时不时说一句,然后就是姚春桃和姚春杏要菜的声音。因为俩人都是三房的闺女,许氏又要照顾着俩人,又要自己吃,颇有些上战场的架势。 姚若溪看着就猜想,许氏是个刻薄的,但更是个爱占便宜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俩闺女都带来,就为了吃一顿。 姚满仓冲动暴怒却没脑子,毛氏反倒比许氏要精明,也更懂得苗氏的心思。对付别人的时候,俩人几乎珠联璧合,实乃狼狈为奸。 而姚满屯心思则简单多了,对槐树村众人的态度,对苗氏和姚正中的在乎程度,让姚若溪担心。姚满屯把爹娘看的太重,以后势必听从爹娘。可苗氏对姚满屯却只有表面的慈爱愧疚,实则冷血冷情。王玉花在王三全那说是心性纯良,实话说就是没脑子还有小脾气。她不仅握紧了拳头,姚家势必行,那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人被欺辱! 吃了饭,苗氏一甩手,坐在一旁就不管不问了。 许氏牵着姚春桃和姚春杏出去洗脸,也不管不问。 毛氏尿遁了。 王玉花和王若霞麻利的拾掇了碗筷。姚若溪拿着抹布把桌子擦了,她人小胳膊短,够不着中间的,只能等王玉花或王若霞再来拾掇。 吃饱喝足后,王三全点上旱烟,就开始了正式的谈话。 “我的意思是,满屯毕竟是我王家的人,这些都是当初亲家母拿银子的时候说下的,这些年跟着我,我也把他当亲儿子看待,没亏过他。不过我也知道,他一个大老爷儿们入赘难免心里不好受,再听那些说三道四的,也憋屈了这么些年。我只能看着, 没办法改变。现在既然有这机会,我总不能再拘着他非得给我养老不可。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我放她们一家几口回去!”王三全说着又吸了一口旱烟,缓缓的吐着烟卷。 苗氏听他又提她拿钱卖儿子的事儿,眼里飞快的闪过恼恨,却是心酸的抹起眼角,眼泪就突突的冒出来了,“要不是当初是在没办法,谁舍得把儿子送人啊!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一点点的拉扯长大,我也是没有法子了啊!” 当初姚正中是没在家,苗氏给他捎了个信儿,就把事儿办了。 姚正中因为这事儿跟苗氏吵过不少次嘴,叹口气,“亲家老哥,这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哪家也不舍得把养大的儿子送人啊!你是啥人我知道,所以才放心满屯过来孝敬你,给你们养老。如今你能放我儿子回家,我感激不尽!” “亲家大伯直接就说给我二弟咋安排吧!你不是说不会亏了我二弟,要给他们置办房子和地吗?”姚满仓不耐烦的嚷嚷,他可不耐烦他们一来一往,说不到正题上。 王三全呵呵笑一声,没有接话,耷拉着眼皮子吸着旱烟。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闭上你的嘴!”姚正中沉声喝了一声。 姚满仓不悦的鼻子喷出一口气,眼神不离王三全。 “亲家!你们家这四个儿子咋分家产,公不公的我也不插嘴。毕竟是你们家的家事儿,我是一个外人也不好说啥。但我闺女以后是你们姚家的媳妇,我想四个妯娌就算有长短,也不会差太多。这种打脸的事儿,咱庄稼人都实在,也不会做。满屯她们一家几口呢!就过了年再回去,至于大侄子说的我不不会亏了她们几口,玉花是我闺女,我当然不能亏了自家闺女和外孙女呐!”王三全慢慢的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姚富贵暗骂一句,你不插手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比插手还打脸! “明…明年?明年啥时候?”苗氏忍不住接话,来的时候问姚满屯,他啥都没说,只说王三全叫她们商量商量。 “咋着十年之多了,一块再过一个年!同病相怜的人也总有话说,我也舍不得满屯。这事儿满屯也答应了的。”王三全点头,对苗氏连眼皮子也没抬。 苗氏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点头应和王三全,“这个我答应爹的。” “二哥!知道你跟岳家亲近,可也得先跟爹娘商量一声嘛!”姚富贵笑嘿嘿的。 “多住几个月,也给你们省些 粮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房子盖起来。”王三全在脚上磕了磕烟袋,把里面烟油挖了挖。 “盖房子?你要给二弟盖房子住?”姚满仓心里一喜,王三全出银子给老二盖房子,那老二一家就不用往家里挤着,也不花家里的银子了。 苗氏也眼神闪烁。 毛氏和许氏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满意。 “亲家老哥?”姚正中却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我知道,你家有宅基地,村口那块靠着荒坡的分给他们盖两间房子住就行了。家里孩子多,都挤到一块,你们家也麻烦的。”王三全把烟油清理了,又仔细的装上烟丝。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毛氏和许氏脸色也微变了。 “亲家老哥为满屯一家打算的果然好!”姚正中笑道。 “亲家老弟不答应?”王三全笑呵呵的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笑的褶子更多。 “满屯是我儿子,你让他在外面盖房子住,不是让我们分家吗?”姚正中收起笑容。 “分家不分家的,那是你们家的事儿。我只是为满屯考虑,毕竟他给我当了十年多儿子,我心疼他不容易!”王三全也收起笑容,认真道。 “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哪能说话就分家了!”苗氏皱着眉毛不同意。 王玉花提着心,分家她还能勉强接受,如果不分家……她是真的不知道咋处。 王三全看看三闺女,慢悠悠道,“我原先的打算吧…当初已经清了,满屯就是我儿子,就算有了祖生,我也是舍不得她们一家几口。子孙绕膝,热闹啊!就给她们在三王岭弄块地,住的近便些。你们那边,她们该孝敬孝敬,该养老养老,那些事儿我不插手!” 他一这么说,姚正中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他想着王三全有了自己的儿子,肯定要把二儿子一家撵出来,即使想留二儿子一家再效力,王三全也没那么厚的脸皮才对!没想到他还真有那么厚的脸皮,有了儿子还霸占他儿子! 苗氏也急了,“那咋行呢!满屯一家还是该回自己家的!家里我都拾掇好了,就等她们回家了!” 王三全却不再说话,沉默的仿佛哑了一样。 王玉花想接话,姚若溪悄悄扯了她一把,现在王三全在跟姚正中谈判分家的事儿,一切成败都在此了。他现在不吭声了,是在和姚正中对峙,逼着姚正中答应她们家在外面另盖房子住。即使她不怕跟苗氏 和毛氏这些人斗,她也不希望住到姚家去。能分家出来,绝对不进姚家! 屋里寂静的落针可闻,只有王三全不紧不慢的吸烟声,像是姚正中一家都没在一样。 姚满屯觉得他既然回家去就要跟爹娘住一块的,背后的小手挠了他好几下,他又想到王玉花仿佛对他爹娘多有害怕,如果住在一起,怕是矛盾不断。而且他之前也是答应岳父说的话了的。 姚满仓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喘着粗气。 姚正中似的下了决定,“就给老二她们盖房子吧!” 王玉花心扑腾扑腾跳起来,狠狠松了口气。 姚若溪也轻轻呼出一口气。 王三全笑了,“正好腊月里卖了猪,那房子不管盖好盖歹,我和满屯会盖起来,让她们一家几口有地儿住!” 姚正中气噎,让她们在外面盖房子住的人是你,现在说有地儿住没地儿住的人也是你! “满屯是我儿子,哪能让岳父出银子盖房子……” “这个你就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也是为了儿女,为了小的。求个心安理得!”王三全拦住他的话。 “那搜寻石头,找人做土坯的事儿就让他们哥俩帮着吧!”姚正中站起来冷冷一笑。你求个心安理得,却让我背负骂名。王三全这不仅再逼着他,还给了戴了顶不慈不公的帽子! “那这事儿就拜托亲家老弟了!”王三全哈哈笑,也站起来。 姚正中要走了。 苗氏还想说啥,姚正中已经和王三全笑着一同出了屋。 这话还没谈完啊!姚满仓奇怪的跟着站起来,这谈了半路咋就不谈了?还有地啥的没有说呢! 姚富贵若有所思。 毛氏和许氏也跟着苗氏一块出了屋。 王玉花笑里就带了几份真切,不过心下也疑惑,就盖两间土坯房打发她们了? 姚若溪却是真正笑起来。王三全不愧是在外混过些年的,说话捏到好处,绵里藏针,步步紧逼。 “三妹!你笑啥?”王若霞闹不明白。 “咱们爷爷今晚回去就要商量分家的事儿了!”王三全已经把话说到了节骨上。一、你苗氏拿过钱卖过儿子,理亏。二、他作为岳父还那么为女婿着想,你们亲爹娘不能太偏心,会被人戳脊梁骨。三、你们要是还要脸面,就答应分家。要不我也不要脸面,继续留着女 婿一家。一步一步,让姚正中不得不答应,还得为了答应,回家给大儿子和三儿子分家。不过今儿个王三全是占着理的一方,姚正中才没强硬反对。 “啊!?”王若霞张大嘴,不是给她们一块宅基让她们盖房子,管他们分家不分家啥事儿啊? 姚若溪看她不懂,给她分析了一遍。 王若霞听完崇拜的看着姚若溪,“三妹你真是厉害!竟然听懂了那么多!他们回去真的会分家吗?” 姚若溪点头。她看大房和三房未必不想分家过。姚正中怕是也知道这一点,才点头应了王三全。 送了客回来的王三全像是被抽调不少力气一样,回来坐在椅子上。 姚若溪见他额头浸出一层细汗,眸光转了转,扯了条汗巾递给王三全。王若霞那边端来了茶给他。 王三全放下烟袋,先喝了茶,又擦了额头的汗,长吁一口,语重心长的看着姚若溪俩人,“还是多学些字,多念些书。以后给你们娘争气!”他今儿个咄咄逼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满屯,还不是为了他自己闺女啊! 俩人都点头应声。 姚满屯去送姚正中苗氏他们了,王玉花回来,听见王三全这句话,顿时眼眶发酸。 晚上天擦黑了姚满屯才回来,都没有问他苗氏他们给他说了啥,像往常一样坐在一块吃了饭。 程氏的饭则是煨的一小坛子人参鸡汤。 王若萍哭着叫吃的,喊着认错。 王三全看看王玉花和姚满屯,姚若溪,王若霞几个,摆摆手,示意他不管王若萍了。 王若霞看了眼姚若溪,然后拿了个馍馍夹了些剩菜,端了碗菜汤给她送去。 王若萍狼吞虎咽的吃完,“还有没有?我闻见鸡汤了。” “鸡汤是给姥姥煨的。”王若霞伸手接了汤碗转身回厨屋拾掇锅碗。 王若萍恼恨的咬牙,现在却只能忍着。 此一天,王三全就和姚满屯拾掇了家伙,背着姚若溪,王若霞跟在后面,一块上了山。 姚若溪知道王三全留她们过年有感情方便的,也有点私心。不过王三全为她们争取到分家,她也不吝啬这些了。这个事儿除了王三全,别人谁出面还真都办不成。 几个人没找她们之前打猎的那块地方,而是走了别的路。王三全拿了斧子和砍刀在前面开路,姚满屯背着姚若溪走在后面,王若霞紧跟 在旁。 “这里有脚印。”王若霞已经能辨认一些脚印了,指着地方不太明显的一排脚印道。 “是兔子。下套吧!”姚若溪一看,对王若霞赞扬的点点头。 王若霞已经越来越爽朗了,尤其出来打猎,没有程氏和王玉花在的时候。她嘻嘻一笑,就拿出绳子下套。 等套子下好,几个人接着再往里走。 林子深了,时不时就有松鼠野兔子山鸡的掠过,或者惊起一群鸟儿扑棱扑棱的飞走。 王三全带了弹弓,但却打不中。这也是他没上山打过猎的原因。 一行四个人沿着路往里又走了一个时辰,看天色不早,王三全和姚满屯开始动手挖陷阱。 她们不是专业打猎的,也不会守在山上几天,挖了陷阱碰运气。最起码在王三全看来,就是碰运气。不过他觉得姚若溪和王若霞的运气好一些罢了。 吃了干粮,继续干了一会,挖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陷阱,姚若溪和王若霞布置了陷阱口。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啸,几个人惊的一跳。 “有狼!快走!”王三全沉声低喝,立马拿了铁锹和斧子。 姚满屯背起姚若溪,拿上砍刀叫着王若霞就开始往回跑。 王三全看王若霞跑的慢,把竹筐解下来让她背上,他背起了王若霞。 几个人一通急赶,走出很远还能隐约听见狼啸声。 王三全有些后怕,“以后不能走那么远了!”就算为了银子,也不能不顾安全。 回到家,第二天王三全就不让往那个地方去了,去也只能去浅的地方。 姚若溪却想看看那陷阱有没有猎物,因为她看那个像麝的脚印。马麝它们一般都有固定的路线走,除非坍塌等情况,轻易不会改变路线。 所以接下来两天她们别的地方转悠过,就又引着转悠到了挖的陷阱处。 陷阱里却啥都没有,只有下的套子有三只野兔子。 也算是收获,几人拿上野兔子回家,加上前天收的两只,也有五只了。这些日子以来,近处不少人打猎,不过猎到东西的少,有人见姚满屯和王三全每每有收获,就想跟着一块去。 王三全只呵呵笑,不答应。在家剥了兔子皮,到镇上酒楼卖兔子肉,皮子就攒着。冬天里的兔子皮和夏天里的可是完全两个价位。 天越来越冷, 刚进入十月,在她们又一次上山的时候,竟然就飘起了雪花。 王三全立马就感知不好,在山里打猎下起了雪,要是下不大还好说,下大就该在山里迷路了。 冒着雪,几个人急忙拾掇了两只野兔子往回赶。 雪却下的很急,不大会地上落满了一层。 姚若溪因为在姚满屯背上,也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防止有凶兽袭击她们。走到一个下坡的时候,地上粘着雪的像石头一样的在蠕动。 “爹!看看那是个啥!”难道能只野兔子冻的走不动了?也不可能,冬天里兔子还照样出来跑,这才骤然下了一场雪而已。说不定家里那边都没有落雪,只是阴天。 “别是啥东西啊!”王三全警惕的看着,怕是危险。 “不对!是……大雁吗?”姚若溪看着后面几个两行,斜着排开,分明就是大雁的排列。 “大雁!?”姚满屯放下姚若溪,跑上前去查勘。 看他高兴的挥手,姚若溪知道真的是大雁。 王三全心下庆幸的,这个天大雁怕是都南飞了,这一队估摸是晚飞的,又赶上这场雪,被迫降在这了。他准备好麻袋和绳子,快步过去。 地上的大雁已经冻的飞不起来,就只时不时抖动下。 姚满屯和王三全轻手轻脚抓一只装麻袋里,再抓另一只。 足足十三只大雁,装了一麻袋才装完。遇到危险,那些大雁本能的扑棱挣扎。王三全把麻袋口扎上,背在身上,“快下山吧!这雪还不知道啥时候停呢!” 大雁是飞禽,可比地上的走兽要贵些的,今儿个算是收获颇丰了。 几个人赶到家,天已经擦黑了,雪也停了,地上的一层雪落地化成了水,明晃晃的,滑溜溜的,一个不小心就能摔跤。 程氏和王玉花都已经等的着急了,见几人回家才都松了口气。 王三全高兴道,“这些大雁都是活的,明儿个拿到那县里酒楼问问,能多卖些价钱呢!” “有那么多只,给铁花也送一只吧!金花和银花也都没吃过大雁肉!”程氏看着那么多大雁就心动了,先想的就是吃。 “也就跟鸡一个味儿,明儿个杀一只自家吃,还是拿去卖钱吧!现在先攒到钱再说别的。”王三全抓了一只出来杀了。 吃了饭,王玉花就把那只大雁拾掇干净,剁成块,用盐淹起来。 次一天早上洗过,直接下锅炒了。 “啥跟鸡一个味儿,明明就比鸡肉好吃了。老四老大她们也是闺女,就一只大雁。”程氏吃过就不满的直嘟囔。 王三全和姚满屯没听她嘟囔,背着大雁,拿着攒的兔子皮,去了新安县。 这一去俩人就去了一整天,天黑才到家。 “给人家帮了点忙,干点零活儿。”王三全解释。 “今年服徭役,八里镇的男丁差不多都征走了,又紧接着农忙,所以不少人都选择留在家休息,而没有再秋冬季出去找活干。酒楼里生意好,让我们帮着搬了大半天东西,给算了一天的工钱,俩人给了一百文钱呢!加上大雁的一千五百文,兔子皮七百文,有二两零三百文钱呢!”姚满屯算了下,加上之前卖兔子肉的,已经存了三两多点了。节省些,也能盖三间土坯房了呢。只是现在家里没有钱,小舅子满月酒还没有办过。 槐树村那边姚富贵过来说石头和土坯都找好了,只要付钱就能拿东西。 “现在天寒地冻,也不好打地基了,反正不着急。”王三全管了顿饭,并不急着就盖房子。 “那你们去打猎,我反正没事儿,也跟你们去吧!”姚富贵脸皮不是一般厚,硬是住了下来。 趁着晴天,王三全和姚满屯带他去了一趟山上,把打到的两只野兔子都给他,这才把他支走。 很快就到了王祖生满月,王三全家没有啥亲戚,除了几个闺女来。加上村里交好的几家,随了礼的,设六桌。 提前几天姚若溪就在溪边钓鱼,钓黄鳝。 姚满屯借了渔网,夜里的时候撒了一遍网,寻摸小半桶大小不一的鲤鱼鲫鱼。 杀了三只野兔子,三只鸡。王三全也割了快三十斤的肉。又买了三幅猪下水。 豆芽,豆腐,白菜,萝卜,也筹备了不少菜。 程氏终于能下炕了,换了春上王铁花成亲时做的新褂子和裙子,头上插了两根银簪子。抱着儿子王祖生出来一副显摆的样子,简直风光风发的很,听人夸赞儿子长得好,就呵呵笑个不停。 桌上的菜程氏看了很是不满意,觉得她好不容易有儿子了,应该大操大办一场,让众人也都知道知道,以后不再背地里骂她绝户头,不会生蛋的老母鸡。可之前家里存的银子都给她买了人参,哪还有那么多银子大办。能做到那么多菜,已经很不错了,吃桌的人都夸赞不已,说 第063章:打到再不敢欺负 姚若溪看她眼神闪烁就知道她又没安好心,眸光幽转,跟着她出了门。 村后面的山坡下,长了成片的芦苇,枯黄后上面落了一层雪,被日头一晒,有的化成水还没滴下去又被冻成了冰,冰雪相交在枯黄的芦苇上,芦苇弯着腰在寒风中摇曳。 王慧丽和王小妹,还有另外的三个,一个叫王草儿一个叫王小绿的,还有一个是王草儿的弟弟,王来保。看到王若萍真的把姚若溪骗出来,几个人都诡异的笑起来。 姚若溪余光撇了眼后面,也微微勾起嘴角冷冷的笑。 王若萍生怕姚若溪中途跑了,她可是好容易才把这贱丫头骗出来的!就死死地抓紧了姚若溪的胳膊。 俩人来到这边,王若萍就指着王慧丽,“把我的压岁钱还回来,你知道我三妹的厉害!” 王慧丽冷哼一声,抿着嘴嗤笑,“想让我换钱也可以。王小溪,要么你让我打你一顿,要么……你就把地上这个雪球吃了,那里面包的钱,吃出来就算你的了。我也不再欺负你们!”抬抬下巴,示意就是地上的那个雪球。 姚若溪看那雪球,有大人两个拳头那么大,不说里面包了啥东西,她要真吃了这么多雪,今晚回去就能拉的直不起腰。 “如果我不吃呢?” “你敢!你要不吃就让我们几个打你一顿,不然休想拿回你的压岁钱。”王慧丽大喝。 “你是做二姐的,又是你的压岁钱,应该你吃才对吧!”姚若溪扭头犀利的看着王若萍。 王若萍脸色一僵,“我…我怕她们,你不是我三妹,我才找你帮忙的。我之前吃坏了肚子……你还认不认我是你二姐?不过这点事儿你都不帮我!”说着一脸委屈控诉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冷然,王若萍打小就跟着程氏,比程氏更过,想的永远都是自己!她伸出手,“拿来给我。” “你自己爬到地上捡!”王慧丽得意的笑。 姚若溪扫一眼王草儿和王来保,王小绿几个,冷声道,“递上来。” 王小妹弯腰就要去捡地上的雪球,被王慧丽拉住,“除非她自己爬在地上!” 姚若溪上前两步,伸手拉王慧丽。 王慧丽甩却甩不开,不有恼怒,“王小三你个贱蹄子给我松手!” 姚若溪不松,反手拿袖子里的针朝她手面上扎。手背皮儿薄,扎了就留印子,而手面皮厚,即使扎出血,印 子也不明显。 王慧丽吃痛,尖叫一声,扬手就照姚若溪脸上打。 姚若溪不等她手挨上脸,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伸着脚绊倒王慧丽。 从远处看,就像王慧丽抓着姚若溪,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还不罢休,又压上去,按着人打一样。 王小妹几个看王慧丽栽倒,急忙上来拉扯王慧丽起来。 姚若溪死死地拽着王慧丽的衣领,眸光含笑的盯着她。 “你给我放手你个小贱人!还敢打我了!”王慧丽尖叫着,伸手就打姚若溪,抓她的头发。 王小妹几个拉不起来王慧丽,就开始伸手招呼姚若溪。 王若萍就在旁边看着,觉得心里一阵痛快,犹豫了下,就想走了。要是被人看见,回家她要挨打的。没人看见,她死不承认,才被罚过,姥爷和爹娘也不会总是罚她。 她又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免得走的慢碰见谁。 可是她刚走几步就看见王若霞疯了一样冲下来,“若萍你个狼心狗肺的,你竟然看着她们一群人欺负三妹,眼睁睁看着,还转身就走!”她简直要气疯了,以前她以为二妹就是喜欢吃,嘴上不好,占点小便宜,出门她们都还是姐妹。谁知道竟然让她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王若霞从心底窜上来一团怒火,熊熊燃烧。 王若萍一愣,心下一颤,把腿就想跑。 王若霞跑着扑上来,抓着王若萍啪啪啪连打了十几个巴掌,还尤不解心中怒气。可她顾不得王若萍,嗷叫一声,冲上来解救姚若溪。 王草儿一看王若霞凶恼的样子,吓的急忙住了手,拉着弟弟王来保就跑了。 王小绿想跑不敢跑的样子犹豫着。 王慧丽是被姚若溪狠狠抓住,想跑跑不掉,想起起不来。 王若霞抓着王小妹伸手就是一把狠狠得抓花她的脸,拽着头发往地上按着打,“我让你打我妹妹!我让你打我妹妹!我打死你!” 王小妹被她抓着头发扯的头皮霍霍叫的疼,想还手打她,却又被按着头,抬不起来,够不着她的脸,只能往她棉袄上抓,却不管多少用。 王若霞打了她一通,转身,猩红着眼朝王慧丽扑上来,上来就两手抓她的头发,怒叫着给她生生勒掉一缕头发。 王慧丽疼的嗷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骂,乱踢乱抓。 姚若溪看着疯狂的王若霞,只管打,虽然 占了上风,却也挨了不少王慧丽的爪子和脚踢。她翻个身上来一把按住王慧丽,握紧拳头狠狠的打。反正她现在人小,力气也不大,打了也不会出啥事儿。 王若萍看着刚才还被王慧丽几个欺负的姚若溪,转眼就和王若霞一块骑着王慧丽打,不禁傻眼了。 王小绿吓的急忙溜走了。 王若霞看王小妹也要爬起来跑,也不从王慧丽身上起来,直接爬着勒住王小妹的头发把她也扯过来。 姚若溪把她按在王慧丽身上,两个一块打。 王若萍觉得这时候她也应该上手的,不然小三和大姐一回去,都说她骗小三出来跟王慧丽合伙欺负她,那她肯定跑不了一顿打的。 可看着现场,她又觉得无从插手,眼神转了转,她转身跑回家,哭着一路到家叫王玉花,叫姚满屯,叫王三全和程氏,家里的人被叫过来一个遍儿,“……王慧丽她们在打小溪和大姐!” 姚满屯一听,急忙就往外跑。 王玉花也没来得急解围裙,急忙忙跟出来。 程氏抱着儿子没有动,这么冷的天出去吹寒风,再冻着儿子了。不过挨几下打,小孩子没力气,又没啥! 王三全顿了下,还是跟着出来。 只是最先到的王麻子媳妇王小妹娘,之前王小绿跑回家告了状。 王麻子媳妇看着疼爱的闺女被人骑在身上打,嗷一声,骂着小贱人畜生的冲上来打人。 王小妹娘也慌忙的扑上来,“天杀的狠心烂肺的小贱人,竟然下手这么打人,打死人了啊!” 姚若溪看准时间,急忙拉了王若霞一把,滚到一旁。同时不忘拿着拐杖,这是她的支撑,也是她的临时武器。 王若霞看着扑上来的王麻子媳妇和王小妹娘,回过神来,吓的一跳,不过看姚若溪头发疯乱,脖子上还有血印子,新做的棉袄也被撕烂了几处,咬咬牙,眼神坚定。 姚若溪把拐杖塞给她,拿过刚才被她踢滚在旁边的雪球,掰开,里面果然包着东西,还不是别的,而是最臭的糖鸡屎。 “你个小贱人,你们家的人都是这么凶狠恶毒的,竟然骑在人身上把人往死里打,还有没有天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王麻子媳妇上来伸手就要抓姚若溪。因为刚才她就看见,这个小贱人骑在她闺女身上,抓着她闺女的头发恨不得往死里打。 她扑上来,姚若溪往后一仰,等她靠近, 拿着半块雪球按在她脸上。 “王麻子家的你给我住手!”王玉花怒骂一声,冲上来拉王麻子媳妇。 姚满屯跑过来抱了姚若溪。 王麻子媳妇还要撕扯,王玉花上来推了她一把,“你想咋着?欺负人是不是?”一看她一脸糖鸡屎,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王慧丽和王小妹几个搜集了两天才找到那些糖鸡屎的。这下有一半还给了王麻子媳妇。 赶过来看热闹的人见大过年的,王麻子媳妇吃了一脸糖鸡屎,也都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的。 王麻子媳妇简直快疯了,尖声叫了一声,“王玉花你个贱人,你教的闺女出来害人打人,老娘今儿个跟你拼了!” 要是没有那一脸的糖鸡屎,王玉花还有可能跟她打一架,家里牛就是这这个贱女人生的小野种弄死的,她跟这个贱女人有仇!可是现在嘛,她怕身上的衣裳被乎上糖鸡屎。 王慧丽被硬生生揪掉了一缕头发,在地上扔着,她捂着头,哭的一脸鼻涕眼泪,咧着嘴,眼泪鼻涕都快要流进嘴里了。 王小妹也没好到哪去,也是头发疯散,脖子脸上都有被抓的血印子,哭的好不可怜。 最近王三全和姚满屯打猎卖的钱又让村里一部分人眼红,就有人帮着王麻子媳妇说话,说姚若溪和王若霞欺负人,大过年的把人打的不能见人啥啥的。 王麻子和王智慧,王小妹爹也很快都赶了过来。两边人吵吵着,想要动手,被人拉着。毕竟大过年的,村里闹起来也不好听。 王里正本来不想出面的,可有人来叫了他,就不得不出来。他素来是德高望重,公平公正的里正,他来了,就不能明面上偏帮王麻子一家,所以王里正面色很是冷沉,眸光泛着冷寒犀利。 “大过年的,这又是咋回事儿?” “大伯你看看!知道你是个公正的里正,为了不让别人说你偏心自家人,回回都是帮着外人。以前我就不说了,这回你看看,你看看!慧丽被她们姐妹骑着下狠手的往死里打啊!我还没咋着那小贱人,就呼了我一脸的糖鸡屎!”王麻子媳妇抓了雪擦脸上的糖鸡屎,冲着王里正哭喊。 “大过年就把人打成这样,真是没天理没王法了啊!这是不让人活了啊!”王小妹娘也抱着王小妹哭起来。 王里正看看王三全和姚满屯,“这是到底咋回事儿啊?” “我们刚来 到,也是听见一群人打我一个瘸了腿的外孙女,若霞来拉架反而被按着打,这不,还没到地方,麻子家的就嗷嗷上去要打我外孙女啊!”王三全叹口气,他已经得罪了王里正,这些人隐忍也没得到啥好儿,现在他儿子有了,也不想再总是隐忍退让了。 王里正没想到王三全一个大老爷儿们竟然告起状,他想到王三全老来得子,还逼的槐树村亲家分家,眸光幽深的看着王三全。看来王三全是要直起腰,硬气起来了! “根本不是的!我过来就看到这两个小贱人骑在慧丽和小妹身上,往死里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阴狠的人!咱三王岭啥时候出过这样的人!长大了还不害人命!”王麻子媳妇叫嚷着反驳,恨恨的瞪着姚若溪。 “是王慧丽一群人打我三妹一个,我才打她们的!”王若霞打了人就是打了人,她承认。但是她不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狠狠打王慧丽几个,说不定会下手更重,让她们再也不敢欺负她们!不敢再欺负三妹! “都是谁打的?若霞你说出来,看看这村里有多少欺负我们家的!”王玉花拉着王若霞,怒道。 “王慧丽和王小妹,还有王小绿……”还有两个,她冲来只顾着发怒打人,没看太清楚人。 “王草儿和她弟弟王来保。王慧丽抢了我二姐的压岁钱,然后把我骗出来,逼着我吃这个雪球,我不吃就打我。她们几个合伙。”姚若溪泪盈于睫,手里拿着半个包糖鸡屎的雪球给众人看。 “我昨天就看见她们几个到处找糖鸡屎,原来是为了害人!”宝蛋恍然大悟的指着王慧丽和王小妹。 他才三四岁,一派天真的模样,众人听他的话,看王慧丽几个眼神就变了。 “你个狗蛋跟那小贱人玩的好,你当然会帮着她们说话!”王慧丽恶狠狠的瞪着宝蛋。 王若萍一看,她要是不说话,照这个发展,回头肯定要被狠打一顿,急忙道,“就是王慧丽她欺负小三!非逼着我三妹吃那个包糖鸡屎的雪球,我三妹不吃,就按在地上打她。” “王若萍你胡说!是你说要教训王小溪那个小贱人的!”王慧丽恼恨,恨不得瞪穿王若萍。 “你跟我们家吵过家,我们家的牛还丢了,谁会跟你玩啊!”王若萍为了证明自己,脱口把牛的事儿说了出来。 已经过去几个月,众人再次想起来当初的事儿,都窃窃私语,因为当初就传王三全家的牛丢了就是王麻子家 偷走的,不知道咋回事儿又死在了山上陷阱里。 王里正和王麻子两口子眼神都变了,王智慧脸色也白了一分。 “王若萍你个小贱人……”王慧丽恼怒异常,更有被揭穿的愤然羞恼。偷牛的事儿她知道,她一直忘了的,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当众说了。还说啥相信牛不是她家偷得,都是放屁! 王里正喝止了她。 王玉花却立马接上了话,“瞧瞧自己闺女是个啥货色!小小年纪就张口闭口小贱人,谁是小贱人,跟谁学的出口就骂这样腌臜的话啊?” 王麻子媳妇一下子恼火的站起来要跟王玉花拼命。 “看不看住你媳妇儿!”王里正当然不会让王麻子媳妇胡闹,不过他也不会上去拦人,喝斥了王麻子一声。 王麻子上去一把拦住他媳妇儿。 王麻子媳妇蹦着骂,“王玉花你闺女才不是好货色!你也不是好货色!你个丧门星还得意呢!马上被扫地出门了,你还有脸出来得意!你生那几个丫头片子就是小贱人!你们一家都是贱人!嫁不出的贱人!丧门星的贱人!活该了被撵出去,活该了腿瘸!一辈子嫁不出去!” “都别拦着我,管他今儿个过年不过年,让我跟这个贱女人打!让我撕烂这个骚娘们吃屎的烂嘴!”王麻子媳妇的话踩住了王玉花的痛脚。王玉花挣扎着,让拦着她的吴氏几个放开手。 “娘!咱们家的人已经开始念书了,要有个知礼懂礼的样子,大过年的。”姚若溪声音淡然的劝王玉花。 王玉花虽然愤怒难忍,一听姚若溪说的话,气哼着,“你个贱女人,骚娘们我不跟你打,不跟你吵,掉价!” 又是这个腿瘸的丫头片子,上次也是只言片语就把王麻子媳妇反击了,挑的程氏装肚子疼。王里正突然意识到,这个不起眼的小瘸子怕是心思很不简单!他相信王麻子媳妇说话有夸赞的部分,但看她们哪一方的伤势就知道几分。腿瘸着,竟然还和王若霞把王慧丽和王小妹两个按在地上骑着打。 “三全啊!你说是想要咋办吧!?”他没有问王麻子媳妇和王小妹娘,而是转头问王三全。 “道歉就不必了,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大过年的。”王三全状似不在意的扬起嘴角一笑。 “以后谁再欺负我姐欺负我妹妹,我就算再瘸,也会打的她们再也不敢!”姚若溪第一次在人前放狠话,面无表情,眼神淡淡,但眼底蕴含的力量如汹涌 的大浪一般,至少对视的一瞬间,都没怀疑姚若溪说的是假话。 王元荣赶出来正听到她这样的一句话,看她在姚满屯怀里,冷眼睨视众人,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姚若溪! “以后谁再欺负我妹妹,我也照打她不误!”王若霞也握紧拳头,她觉得打人竟然是那么的痛快。 姚若溪看着坚韧强硬起来的王若霞,眼里闪过笑意。王若萍就像带刺的野藤,没修理好之前,不坏事儿就是万幸。王若霞以前是棵小草,那么从今往后,她会慢慢变成一棵树。独当一面!王玉花还不堪用,姚满屯又太过在乎爹娘兄弟,她必须把王若霞激励起来。今儿个虽然挨了几下,不过收效很让她满意。 王玉花也放了一句狠话,“以后谁再欺负我闺女给我等着!”觉得放狠话,不说别的,这气势气派她就觉得很美好。 王三全没有再多说,跟大家道了声新年好,背着手,和姚满屯几个回家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王麻子一家和王小妹一家,慢慢散开,还是交头低语,议论纷纷的。 “一个女孩子家,就不会安生了!过年给我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了!”王里正沉着脸,也第一次直面教训王慧丽。 王慧丽又委屈又愤怒不甘,同时又不服气。她根本就没打住那个死瘸子,是她硬抓着自己不松,才让她挣不开,让王若霞那个小贱人冲上来打了她。最可恨的是王若萍,竟然倒戈去帮王小三那瘸子,真是可恨! 贱人!都是贱人!我一定会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整死你们这些贱人! 王慧丽这么想着,才觉得没有那么愤恨难忍,羞愧恼恨。 同样的王麻子媳妇和王小妹一家同样对姚若溪姐妹,家里人恨的牙根痒痒。 不过直接人是王慧丽,王小妹是帮手。虽然王小妹娘愤恨姚若溪姐妹打人,不过回去也警告了王小妹,“以后那个王慧丽,你别再跟她一块玩了!看哪次不惹事儿?以前让你跟她玩,只想着能借着里正家也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不像你大姐一样嫁的穷,一辈子吃苦受累。现在看来王慧丽她自己的亲事都不好找,你别再跟她一块了!” 王小妹摸着脸色火辣辣疼的伤口,咬着嘴唇点了头。 回家得姚若溪也被程氏教训了几句,因为新棉袄被撕烂好几处。 王若霞又重新给她梳了头,“等吃了饭,我给把破的地方缝上。” “缝 成花儿吧!”姚若溪点头,对王若霞微微笑。 王三全探究的目光又再次落在姚若溪身上,也看了看王若霞,这两个人外孙女今儿个真是让他有点大开眼界。平常连跟人骂架都不敢,今儿个竟然敢打人,打的还是里正的侄孙女。 王玉花也觉得她这俩闺女挺厉害的,又一想厉害了也好。不用她多操心,也不受欺负。 至于王若萍,一直缩着,连吱一声都不敢。 同时王虎家也在讨论今儿个的事儿,讨论的问题是‘姚若溪和王若霞真的敢骑着王慧丽和王小妹打人’? “我觉得是真。那俩丫头看着柔声柔气的,那能上山打到野兔子就不是只知道玩的小孩。”吴氏话里有些羡慕,不过她闺女家务绣活儿一把抓,她也很满意就是了。 “若溪因为腿瘸总是被人欺负,还被村里的一群孩子扔过石子。要是我早就打她们了,现在才打,还不够英勇呢!”王宝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样。 “不过欺负她们的人是一群,俩人别的没管,就只打了王慧丽和王小妹。看来她们也不是啥坏心眼的人。有人那么欺负我妹妹我弟弟,我也打她们的!”王桂枝看王桂香一副想为姚若溪说好话的样子,扑哧笑道。 王桂香眼神闪过亮光,抿嘴笑,“有人欺负宝柱和大姐,我也打她们。” “就你?还是多跟若溪学学吧!我们上次打的野猪,就是若溪喊着让我们拿石头使劲儿砸,不砸它跑出来就会咬我们了!”王宝柱一得意,鄙视自家二姐的时候就实在忍不住嘚瑟。好像姚若溪跟他有啥重要关系,是自己人一样。 “啊?那野猪不是你们捡的吗?”王虎瞪大了眼,有点不敢相信。 吴氏翻了他一个白眼儿,“上哪白捡那么一头大野猪去啊!”她上次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那小小的丫头,腿脚不方便,竟然还起那么大的作用。 “她新做的棉袄被撕烂了呢!我去拿点绣线过去,帮她把烂的地方绣成花儿!”王桂香想起来,就把饭碗放下,找了绣线,拿着半块没吃完的馍馍就招呼出门了。 “二姐看来很喜欢若溪呢!”王宝柱呵呵呵的笑。 吴氏笑笑,她是不会阻拦自己闺女多学东西的。再她看来,大闺女还好,可就是因为大闺女被教的太好,二闺女反而胆小柔弱的,现在看若溪那姐妹也不是软糯的性子,二闺女跟她们一块玩也好。 何况之前还送了不少黄鼠狼肉给 她们家。本以为那肉又腥又骚不能吃,没想到做出来还真能吃,不比别的肉差多少。 其实那也是程氏实在不喜欢吃黄鼠狼肉,又猎的多,往往都是找到洞穴一窝端,肉很多,才会同意姚若溪,分些给别人吃。 不过吴氏和狗蛋娘也回送了很多蔓菁头和腌的咸菜。 王桂香过来和王若霞一块把姚若溪棉袄破烂的地方都绣成花儿,为了好看自然,又绣了些飞落飞起的叶子和花瓣。 看的王若萍又是眼热了。不过姚若溪还没说是她跟王慧丽合伙,才骗姚若溪出去,她没敢表现出自己的嫉妒,拽着自己的棉袄,“桂香姐!你也帮我绣几朵花吧!” “可是绣线没有了。我…我也该回家了。”王桂香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不能玩太晚,今晚可是守岁呢! 王若萍很气愤,她看王桂香根本瞧不起她,就只跟小三玩!可看着姚若溪清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呵呵一笑,只能说没关系,“等你有时间可一定要帮我绣些花儿啊!” “好!”王桂香答应一声,跟姚若溪招呼了,说明儿个再来玩的话,就回家了。 王若霞看着她回到家门口,王桂枝在外等她,才返身回家。 这个大年夜,有鸡有鱼有肉,爆炒肥肠,猪肚汤都有,王三全却失神了好几次。 姚满屯也有些不自在似的。 程氏是专心逗儿子。王玉花也有些不堪聚神。 “我们来猜谜语背诗吧!谁要是猜不出就背一首诗,或者被一段书。猜中的就奖励吃花生糖果。”这是姚若溪穿越过来第一个年,转眼大半年了,她也想爷奶。不知道爷奶咋样了,不过老两口身体都硬朗,奶奶七十了,还一口气走十几里路,爷爷更是健朗。所以她担忧,但更思念。可毕竟以后她跟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不想看见都气氛低迷的样子。 “好啊!好啊!我先说一个,高岗子,地坡儿,不开花,结果儿!”王若霞也不想气闷闷的,忙笑着应和姚若溪。 “这个是红薯吧!我猜对了。”王若萍本来没兴趣的,看姚若溪斜过来一眼,立马呵呵的猜起来。 王三全和姚满屯也都笑起来,出了几个谜语,气氛慢慢热闹起来。 王元荣抄录回来不少诗词,让姚若溪背,说是不懂的,先背会,时间长了就懂了。 姚若溪和王若霞天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把近几天学的东西复习一遍,有时候还突 第064章:住一夜惊魂 王三全听姚满仓说的话,脸色就是微微一沉。在王家过年,就只让过个大年夜,大年初一就来找茬儿。 姚满屯也愣了一下,之前不是都说好了,过完年回去,最起码也得过了正月十五啊。 这话是不是苗氏让说的,不过她就是这个意思,毛氏分析给姚满仓的,他性子冲动,上来就把话撂下了。 看他那理所当然又不屑的样子,王三全心里尤为恼怒。一个小辈简直太无理了!不过他也知道,姚满仓和姚富贵敢来,姚正中怕是也默许了。 姚富贵看王三全和姚满屯的样子,嘿嘿笑着上前两步解释道,“二哥,娘的意思你也知道,这些年她一直都想着让你回家,怕你受委屈。既然亲家让你留在王家过年,这年也过了,家里老小都盼着你回家呢!咋说也不能一直待在三王岭不是?爹也想你的紧呢!” 他这么一说,姚满屯点点头,露出应和的神色,他看了眼王三全道,“不过,之前说了在这过年,我们还是过了十五再回去吧!” “正月里不动土,不搬家,你们娘真要想满屯,把满屯叫过去说说话也就是,十年多都过去了,哪还忍不了这短短时间?”王三全呵呵的笑着,又道,“再说,正月动土搬家对满屯一家气运不好,你们娘一直疼爱满屯,也肯定会理解,会为满屯打算好的!” 老话确实有正月不动土不搬家的话,现在被王三全指出来苗氏不为姚满屯着想,顿时就让姚满仓说不出话,气憋红了脸,不满的冲姚满屯,“老二!娘为你眼都快哭瞎了,不过是让你提前回去,你连这点做不到,还说孝敬爹娘,你哪啥孝敬?你都孝敬你岳父了吧!” 姚富贵本想让姚满仓说说气话,激激姚满屯,没想到姚满仓这个没脑子的竟然当着王三全说这样的话,他暗恼,又不得不拉住姚满仓,制止了他,“大哥这人心里不存事儿,最是明镜一样,说话直了些,二哥你别介意哈!”讪讪然的笑着跟姚满屯道。 姚满屯见王三全脸色黑下来,不由有些忐忑。 姚若溪冷眼瞧着,扭头看向堂屋。果然程氏忍不住冲出来,指着姚满仓怒道,“说啥孝敬我们家了?他孝敬我们家啥了?再说就算孝敬我们家那也是应该的吧?你娘三十两银子把儿子卖给我们家了,现在我们家大度让他回家去,你们还装个屁的一家亲?还敢挤兑我们家了,你们有能耐别卖儿子啊!想把儿子要回去,把我们家银子还回来啊!” 姚满屯心的心弦被拨了一下, 铮的一声,仿佛心底压抑久远的问题再次复活,从心里生根发芽了一样。 姚满仓和姚富贵都怒的不行,尤其姚满仓,怒指着程氏,“你个老婆子……” “我老婆子咋了?我老婆子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不尊长辈的人,还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娘没教你咋做人啊!一个大老爷儿们,没学会做人就出来乱咬,大过年的不让我们好过,你们安了啥心!?”程氏的嘴就是利,且生了儿子之后更加底气十足,骂人捡着花样儿的骂。 姚富贵拉着要暴怒的姚满仓,贴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大哥!我们不是来闹事儿!”虽然是来给王三全家添堵的,但这个堵也要他们让老二家搬回去才能添的成。 姚满仓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听了姚富贵的提醒,顿时压住怒火,只眼刀子往程氏身上射。 “一个老太婆喳喳啥,回屋看孩子去。”王三全低喝了程氏一声。 程氏哼哼一声,转身回了屋。 见她回屋,王三全这才笑呵呵道,“大侄子!不是我不让满屯现在就搬,毕竟大过年的,现在搬家,对满屯家的气运的不好,本来就还没有儿子,再破了气运,这辈子满屯日子过不起来,我看着也心痛啊!你们看要不这样,出了正月,就让她们搬回去。回去跟你们爹娘解释一下,都是为了孩子,哪能没个凑合!” 姚满屯听着,心下也赞同的,就对姚富贵两人道,“大哥,三弟!你们先回去跟爹娘解释,后儿个我们走亲戚,我再跟爹娘说。出了正月,我们立马就搬。” 姚满屯不答应,这事儿就说不通了。再逼就显的他们不讲人情,姚富贵深知这一点,拉着姚满仓打了招呼要回家。 俩人来的时候正晌午,王三全肯定不会让俩人不吃饭就回去,说出去人家不知道咋骂他小气抠门,亲家上门,赶饭食儿,又是大过年的,菜饭都有,连顿饭都不管。 王三全相邀,姚满屯也留人,姚富贵就顺势留了下来,他可是知道他这个老二和王三全打了不少好东西,家里肯定也会留些过年吃。 其实还真没有,非常时期,攒钱为要,除了卖不掉的黄鼠狼肉,能卖掉的都被王三全和姚满屯卖掉了。只剩下些风干的黄鼠狼肉。 王元荣看着姚满仓和姚富贵眉头皱起,心下升起丝丝缕缕的担忧,对姚若溪的今后生活的担忧。 家里有客,王玉花就给王元荣装了一碗炸面丸子。 王三全例行的说了句‘元荣留在这吃饭吧’。 王元荣每次都推辞的,这次竟然点了头。 王三全也有些意外,他不过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王元荣竟然真留下吃饭了!? 姚若溪也有些诧异,难道是因为很喜欢吃炸面丸子? “玉花姑!馏一碗炸丸子吧!”王元荣也不看姚若溪诧异的模样,直接笑着对王玉花道。 王玉花对姚满仓俩人那是厌恶的,一对比,王元荣立马顺眼了不少,就答应着,把剩下的丸子都捞出来,油起到盆子里凉着,又拿了筷子扎大锅里的肉透了没有。 王三全叫了一声王玉花,“弄些骨头端来。” 王玉花应了声,捞了几块骨头用盆子装着。 “我端过去吧!”王元荣伸手接过,端到了堂屋里。 姚富贵刚才就看他穿着棉绫的袄子,那可是比绸布一尺贵十几文钱的布,“呦!这是谁家的孩子,这穿着打扮,长的又齐整,哪家的公子哥儿吗?” “这是王富兴家的老大,在家里玩。”王三全笑着解释了句,别的不多说,相信他们也都知道王富兴是谁。 姚富贵眼神转了几转。他当然知道王富兴是谁,家里地多,过的有,比镇上的很多地主老财都舒坦,而且当年他爹娘谁家的闺女都不要,带着王富兴去大户人家求了一个大丫鬟娶回来。想到上次姚满屯说野猪的时候就提到过王富兴的儿子,原来这王元荣跟几个丫头片子能玩到一块,还玩的那么好。怕是王三全家这么硬气,也是因为跟王富兴家交好了。 然后就跟王元荣打听他爹平时干啥的,家里做啥生意的。 “我爹就是一种地的,我们家没啥生意。”王元荣抿唇,笑的冷淡。 见他不说,姚满仓暗自翻个白眼儿,拿了骨头啃。 厨屋里,王玉花让姚若溪停了火,把锅里的肉扎在盆里,大锅刷干净,又重新添上水,下了半碗米,烧米汤,馏馍馍的时候装了盆子炸面丸子放上。开始炒菜调菜。 程氏过来看着王玉花切菜,指着不许切多肉,多切芹菜菠菜啥的进去。 菜端上去,姚满仓看着菜色很是不满,姚富贵倒是没有他那么多意见,最起码他们今儿个这一顿是白吃的。因为每年都是姚满屯带王玉花几个去槐树村走亲戚,槐树村不走这边亲戚的。 程氏端了饭菜到了自己屋里一边照看 着王祖生,一遍吃。姚若溪就和王若霞,王若萍王玉花几个在厨屋里扒些菜下来吃的。 吃完饭,走的时候姚满仓不甘这一趟没办成事儿,又旧话重提,“天大地大,爹娘最大,都说了让你们搬回家,娘很想你呢!” 姚若溪小脸浮起疑惑,不解道,“家里姥姥都是听姥爷的,那头爷爷都已经了,奶奶还非要让我们提前回家。是不是爷奶家里跟这不一样,是奶奶当家的?” 看姚满仓和姚富贵脸色难看,王三全状似没有听到姚若溪的话一样,呵呵笑着,“会去跟亲家公解释一下。” 姚富贵只得拉着姚满仓回了家。 “白白来吃一顿,连个礼都没拿!”王若萍嗤了一声。她很反感槐树村姚家的人。 姚满屯脸色涨红,又有些暗怪王若萍说话难听。 姚若溪撇了她一眼,转身回厨屋又给王元荣装了一碗炸面丸子。姚满仓兄弟来白吃的话可以说,说了会让姚满屯的心偏向王三全。但却不是向王若萍那指责不屑的说。也是她没有说的原因。话不能说的太多太满,不然就假了。 程氏喊王玉花给王祖生喂奶,哄他睡觉,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数落槐树村的人。 而姚满仓兄弟回去传达了话,姚满仓的嘴,巴拉巴拉连姚若溪的话都没有漏的传了回去。苗氏直气的脸色阴沉,身子发抖的。 “都说好的话,还整那些干啥去!?”姚正中面色也不太好看。 苗氏眼神冷幽,王玉花那贱人是她儿媳妇,这一点跑不掉,早晚都得到她手底下来,到时候再收拾她! 初二,王金花一家,王银花一家和王铁花两口子都来了。王铁花因为是头一年回家,所以拿了一堆的礼,比王金花家和王银花家加起来都要多。 汪正看着那一堆礼,想到他成亲头一年来拿的东西,脸色阴沉了几分。都在显摆比他过的好! 程氏很是高兴,直咧嘴笑,把张志权和王铁花小两口往堂屋里让。 王金花看着那些绸布,糖果子点心,苹果梨子橘子香蕉,羡慕的夸赞道,“铁花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一辈子享福的命了!这些水果可都不是便宜能买到的东西!” “大姐就会取笑我!”王铁花嗔怪的瞪王金花一眼,一副脸红害羞的样子。这些东西可不是公婆给她准备的,是她打听了别人头一年回娘家拿的东西,提醒张志权去跟公婆要的。 张志权被夸 赞了,也呵呵直笑。觉得那些钱花的也挺值了,媳妇儿有面子啊! 赵书豪,赵书健,赵书阳和赵艳玲兄妹,汪小军,再加上姚若溪姐妹四个,王铁花要是生了,估计会更热闹,闹腾的也厉害。 赵艳玲这次来是拿着针来的,看着姚若溪抱着小四坐在一旁,她眼里恨意时不时的浮现。 “若萍表姐,我上你屋里去玩吧!”她转身拉着王若萍。 王若萍白了她一眼,西屋里虽然没有锁门,可大姐和小三的箱子都是上了锁的,啥东西也摸不到。 赵艳玲一直央求,王若萍不耐烦,她还得留在堂屋里等着发压岁钱吃好吃的,谁去西屋啊!“你找小三表姐带你去吧!” 姚若溪打了她,虽然心里恨姚若溪,可是赵艳玲还是怕她的,不敢去找姚若溪。 程氏拿了压岁钱出来发给赵书豪和汪小军几个。 因为王金花家四个孩子,而王银花家就一个汪小军,可两家的钱是对等的,赵书豪兄妹一人十文钱,汪小军就一个人得四十文钱。王三全说的,不能因为孩子多少就厚此薄彼。 不过程氏每年都会再偷偷的私下里给大外孙子赵书豪一些。也会一文两文的给赵书健或者赵艳玲。 这次发完压岁钱,看钱比去年多了不少,都高兴欢呼起来。 “娘今年真是大出血啊!我今年手头紧,就不跟娘比了。”王金花说着一人发了两文钱的压岁钱。 王金花还欠着一两银子,程氏知道她日子不好过,笑着点点头。 王银花看了眼汪正,就把原本的两文钱压岁钱,加到了三文,如果处处被姐妹压着,回头又过不去。 汪正看她多加钱,没有责怪她,微微勾了下嘴角表示对王银花决定的赞同。 轮到王玉花了,姚满屯把提前准备好的钱拿出来,一人六文钱的压岁钱。 “哎呀!三妹夫也硬气了一把啊!看来就我们家给的最少,丢人了!丢人了啊!”赵大江哈哈一笑。 姚满屯笑笑没接话,程氏发十文,他要是太少了不好看。今年的压岁钱又是自己准备,不用从程氏那拿钱,自然想给多少就给多少了。 “大姐,大姐夫对不住了!我也是发十文钱压岁钱,毕竟头一年的!志权说了,取十全十美的意思!”王铁花掏出一沓红包。 众孩子们都更高兴了,叫小姨,小姨夫。 张志权笑嘿嘿的和王铁花一块给大家发了红包。 姚若溪的是王铁花递过来的,看着她笑里带着深意。姚若溪接过红包就感觉有些不对,十文钱没有这么重,她摸了一下,里面足足有十好几文。她眉毛微微挑起。还给了她特殊对待!? 王铁花是精明人,虽然心里恨姚若溪,可毕竟能得好处,能笼络的她还是要笼络的。也不值啥! 程氏皱皱眉毛,觉得四闺女发的有点多了。她多发点,她儿子那又收回来了。不过钱已经发了,总不能再要回去。叫王玉花快去做饭,别耽误王银花一家赶路回家。 王金花和王银花,王铁花都跟着去厨屋帮忙,留赵大江和汪正,姚满屯几个女婿和外孙子陪着王三全和程氏说话逗趣。 “还在堂屋里晃悠个啥,去厨屋帮忙去吧!”程氏看姚若溪和王若萍都还在堂屋不走,皱起眉毛不满道。 姚若溪示意王若萍抱小四到西屋,她到西屋看小四。厨屋有那么多人,哪非得用她过去帮忙了? 赵艳玲转了一圈,程氏招呼了她到近前,把昨天王元荣给姚若溪的点心和蜜饯拿出来,给赵书豪和汪小军几个人吃,“若霞她们都吃了一大半了,这一点我特意给你们留的。” 赵书豪颇有些看不上,意思意思的捻起一块点心。老二赵书健和赵艳玲却抢着吃。赵书阳摸了一块,几乎就再也插不进手。汪小军坐在一旁默默的吃着,他插不进手,程氏会拿着给他。毕竟二闺女唯一的儿子。 王若萍返回堂屋的时候,就吃的只剩下盒子了,她顿时怒从心起,“咋不给我留一点!那是元荣哥送给我们的!” “你再让他送不就是了!”赵书健想到王元荣没理由的揍过他两回,不禁心底更生恨。觉得吃王元荣的东西,是打他的脸了。 赵艳玲还没吃够,上来拉着王若萍,“若萍姐!我们再去找元荣哥要些吧!那个蜜饯果子可好吃了!我从来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那个点心也好吃。” 王若萍犹豫了下,她不是不想去,而是怕去了要不到。元荣哥可没给过她几个好脸色的,都给小三那贱丫头送吃的。 赵艳玲拉着她,叫嚷着好吃,出了门。 王元荣家也有客人,没有去走亲戚。可俩人却没有要到东西,沮丧的回来了。 赵艳玲过来指着姚若溪,“你再去给元荣哥要些蜜饯点心来给我,我就跟你一块玩。”说的像施舍一样。 姚若溪看着她,眼神渐渐冷寒,“让你娘再教教你求人怎么求。” 赵艳玲见她果然不答应,转身去闹程氏。 程氏登登过来,“小溪!你去再给元荣要点蜜饯和点心来,那一点都被你们几个吃了,今儿个人又多,剩下的都不够塞牙缝的!” “我要不来,姥姥要想吃,想给你外孙外孙女吃,就自己跑一趟吧!我还要照看小四!”姚若溪如今被锻炼的都能爬的理所了。等出二月换了单衣裳,估计就会走。 “你个死丫头还敢指使我了?没听到我说的话是吧!把小四放家里,让艳玲帮着看一会,你快点去,别耽误!”程氏颐指气使的,上来要抱走小四。 “我看着她。”赵艳玲眼神一亮,她想到她带来的针了。 姚若溪眸光一转,点头答应,“就在这屋吧!小四现在容易乱爬着玩。” “你快去快回!”程氏催促了一声,算是应声。 姚若溪拿了拐杖,拄着出门,程氏才回了堂屋看儿子。 小四拿着拨浪鼓坐在炕上啊啊的玩,赵艳玲看着上来,拿出针,把小四推倒躺着。小四还以为跟她玩,在炕上滚了一圈,咯咯的笑。 赵艳玲却拿着针照着小四屁股里,下力的扎去。 “赵艳玲你他妈住手!”走出大门立马返回来的姚若溪,正看到赵艳玲一手掰着小四的屁股,拿针往屁眼儿里扎,她瞬间怒不可揭,直接骂了出来。 赵艳玲被吓的手一抖,一针扎在小四屁股上,小四疼的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堂屋里和厨屋里的众人也被姚若溪的尖声厉喝震了下,纷纷跑出来,“咋着了?咋着了?” “不是让你去要点心,你咋又跑回来了?”程氏见姚若溪在家,忍不住怒瞪了眼,不满道。 姚若溪疾步冲进屋,拿着拐杖狠狠照赵艳玲身上打。 赵艳玲被打的嗷嗷叫着往外跑。 “死丫头你这是要干啥?反了天了!”程氏怒骂着上来。 王金花也叫喊着住手,冲上来。 姚若溪却没管她们,拿拐杖捣了赵艳玲一棍,把她一下捣爬倒在地上,照着她屁股狠狠又打。她只看新闻有人往小婴儿身体里扎针,那也是因为孩子妈精神不正常。没想到赵艳玲小小年纪,竟然狠毒的把针往小四屁眼儿里扎。虽然她也是才不足五岁的小孩,可姚若溪这一刻真有了杀人了念 头! 王金花上来一把推的姚若溪蹲坐在地上,厉声喝骂,“死丫头你要打死人啊!?”又气怒的转头去叫姚满屯,叫王玉花,“你们是咋教的闺女?她才几岁就往死里打人,是不是腿瘸了脑子也有病!?有病就治病,拿打人闹着玩儿是吧!?前天听说打人家,今儿个连自家人都打!” 王若霞看小四哭了,才不信她三妹是无缘无故打赵艳玲,跑上来扶起姚若溪。 王玉花羞怒恼愤的脸色红了黑,黑了青,狠狠瞪着姚若溪,“你在干啥你个死妮子!?不想活了是吧!” 姚满屯也脸色难看,不过他难看不是气姚若溪,而是气恼王金花骂的话。啥他闺女腿瘸了,脑子也有毛病!?见程氏骂着要上手打姚若溪,他忙上前几步挡住程氏,“小溪!到底咋回事儿?” “都闭嘴!问问是出了啥事儿?”王三全大喝一声,制止住了乱哄哄的哄骂声。 “问她刚才再对小四做什么?”姚若溪犀利的眸光紧盯着赵艳玲,不容她忽视。 “我啥都没干,不过是小四自己哭了,你进来就打我!”赵艳玲哭喊着,眼泪突突的冒出来,满脸都是。这次是真的疼哭了,虽然穿着棉袄棉裤,可姚若溪下了狠手,气力不够大,也够她疼的了。 王玉花看姚若溪冷厉的模样惊了下,不过姚若溪的话提醒了她,让她想起前天对着王慧丽放的狠话,怀疑的瞪着赵艳玲,“艳玲你干啥了?” 王金花心里也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不敢说,也没脸说。我来替她说!”姚若溪冷眼扫视了一圈,冷哼,“她小小一点,就因为上次抢了小四的帽子,我给她要回来,上次偷偷掐小四。这次竟然拿针往小四屁眼儿里扎,被我喝声吓了一跳,扎在了小四屁股上。” 众人都露出吃惊的神色,就算拿针扎还说得过去,往屁眼儿里扎是啥个意思!? 小四再被忽视也是自己亲闺女,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快步上去抱起还在哭的小四。姚满屯把小四的屁股对着众人,上面一个圆圆的大血珠子,被王玉花摸了一下,血红一片。 “大姐!你是咋教孩子的?真要把针扎小四屁眼儿,我们小四还活不活了?!”王玉花怒的面色黑红,眼里喷火。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赵艳玲尖声叫着,拳打脚踢王金花。她也好几岁,知道看人脸色了,知道她干的事儿多不好,吓的小脸发白。坚决不承认。 “老三!光听小溪说话你可不能诬赖孩子!你还教训起我来了!”王金花眼神飞快的闪了下,冷沉的瞪着王玉花,摆出长姐的架势。 “就是!小三儿那死丫头说的话能相信!?上次她就撵着艳玲打,这次又打,我看是她欺负小的才是!再说艳玲也是小孩子,一时顽皮扎了小四一下而已!你们用得着要把孩子吃了的样子吗!?”程氏也怒的喝斥王玉花几个。 赵大江应和着程氏的话,说教姚若溪。 王三全没有出声,皱着眉毛,仿佛在衡量这件事儿。 姚若溪眼中冷芒闪烁,王铁花要示好,这时候也该出声了吧!? 王铁花心下犹豫了会,就上前来劝住程氏,“娘!若溪这丫头一直以来最疼妹妹,当时听她喊话气恼成那样,怕是这事儿真像她说的那样。”怕这话得罪王金花,忙又转头道,“艳玲还小,啥都不懂得,说不定像戳爬蚱洞一样,闹着玩儿的。” 姚若溪冷笑。王铁花又想示好她们家,又不愿意得罪王金花,她有点子能挣俩钱,可王金花有个学问不错的大儿子。两边都不得罪?“小姨见过谁戳洞往那里戳?” 围着一堆的几个大人脸色轰的一下都不同程度的红了起来,尤其说那话的王铁花。 反倒说这话的姚若溪,小脸带着冷嘲,一点不觉得。 王铁花羞愤的恨不得钻地缝里,转身跑回了堂屋,程氏房间里。 看姚满屯面色冷沉的看着,王玉花也脸色发青,王金花恼的几乎发狂,一把拎着赵艳玲到院子外面,“你个死丫头给我跪在这!你三姨不说话,你就不准给我起来!” “大姨要罚艳玲表妹,扯我娘干啥?”姚若溪睨视她一眼,转头哄小四不哭。 王玉花这次反应过来,她要是不帮着求情,能惹恼一圈子人。 王金花阴狠的盯了姚若溪一眼,不理会王玉花,耳巴子呼在赵艳玲背上,嘴里喝骂着。 王三全眉毛拧着,让去做饭,他考虑这个事儿咋解决。这已经不是小孩子之间打闹了,已经上升到他两个闺女之间要记仇,严重了要断关系了。想到着,他叫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赵大江和王金花进堂屋。王银花和王铁花带着若霞去做饭。 “…你们是两姐妹,一家亲。咱家受大半辈子憋屈,如今日子刚转变,你们可不许给我搞得心里有气,不来往啥的。一奶同胞谁家不是磕磕碰碰的,可到哪天你们都还是一个爹娘的亲姐妹。 第065章:卖闺女赚钱 几个人正在猜测着,堂屋里传来苗氏的叫喊声。接着西屋门吱呀一声飞快的打开,姚富贵伸出个头,大声高喊道,“谁呀?是不是孝生和敏儿啊?” “三舅!姥姥!”门外传来嚎哭声。 姚富贵脸色一变,急忙披着衣裳去开门。 与此同时,上房西间和堂屋的人也都起来了。 朱孝生带着妹妹朱敏儿一开门,就扑上来抱住赶出来的苗氏,哇哇大哭。 苗氏也急了,“到底咋回事儿啊,孩子别光哭啊!有事儿跟姥姥说,啊!” “姥姥!那个贱人她生了儿子早产,说要卖了我给她儿子治病!”朱敏儿哭的更凶残了。 苗氏一听朱敏儿的话,勃然大怒,“那个贱人不想活了!?” 姚富贵脸色也沉着,皱着眉毛,却没有接话。 姚满仓大声怒骂,“那个贱人占了秀芬的位子,气死了秀芬,不要脸的进了朱家门,还敢卖我外甥女,真是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以为姚家没人了!走!找她去!” 这边姚满屯也急忙的穿衣起来,担忧的看着哭的凄惨的朱敏儿和朱孝生两兄妹,“他们朱家咋那么欺负人!?” 王玉花把扣子扣上,也下炕穿了棉鞋出来。 姚秀芬是苗氏的大闺女,是姚满仓和姚满屯之后生的妹妹,嫁到了十里外的朱寨村,这死了才一年的时间,朱安平后来娶的媳妇葛氏竟然已经怀胎七月生下儿子了!?姚若溪想了下,也拉出夹在两个被子中间的棉袄棉裤穿上。她要掌握姚家所有的动向和消息。 朱孝生和朱敏儿是一对龙凤胎,今年才八岁,很得苗氏喜欢。大闺女姚秀芬去世后,苗氏更加怜惜这对兄妹,也怕后娘虐待她们,时不时的就要接过来住两天,弄点好吃的。本来姚秀芬的死就让苗氏恨透了朱家,待朱安平连七七都没过就又娶了一个小寡妇,还没一年就有怀孕生子,心里就更是恨不得把朱家的人全杀了。她抱起朱敏儿,哄着她,扯着朱孝生进了堂屋。 “到底咋回事儿?跟姥姥说,姥姥就是拼了这把老命不要,也不让那姓葛的贱女人伤害你们兄妹!”她恼恨的咬牙,两手搂着朱孝生和朱敏儿。 全家人也都起来聚集到堂屋里,等着听是咋回事儿。 朱孝生和朱敏儿俩兄妹是偷跑出来,一口气跑了十来里路,天寒地冻的,能跑到这里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姚若溪看着小声 在王玉花耳边提了一句。 王玉花奇怪的看姚若溪,抿了下嘴道,“婆婆!大冷的天,俩孩子跑到这里来就不容易的了,先端点热水喝,拿点吃的吧!”其实看姚秀芬家倒霉,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同情,反而苗氏气恼,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的。可她不是缺心眼,姚若溪特意提醒了她,这以后一家人搬来槐树村,就算分家也是跟苗氏住的近,她不也不想被这个老婆子一天到晚看不顺眼找麻烦。 她话音落,一屋子人不少诧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姚满屯感念的看看她,“先拿点热茶来吧!” 王玉花讪讪的小声道,“我不知道在哪啊!” “还是二弟妹心灵巧,我这就去!”毛氏心里懊恼她咋就没先想到,让一个不上台面的抢了先。冷眼扫了王玉花一眼,悲伤的转身快步去拿东西。 俩兄妹晚上就没有吃饭,喝了热茶,吃了点心,啃了点肉,也歇息的差不多了。 苗氏看着,一阵阵的心疼,催道,“吃好了没?再多吃点!” “吃饱了!”朱敏儿擦擦嘴,看着苗氏和一圈子人,眼泪突突又下来了,“姥姥!那个贱女人,前天生的儿子,爷奶都说正月初一是有大福气的,还说比我跟哥哥还好。她一说孩子不好要看病,没有银子要卖了我,爹就答应了,爷奶也答应了!” 当初姚秀芬生下龙凤胎的时候,朱家也是高兴的不行。这转眼葛氏竟然在大年初一生下儿子,更让朱家人稀罕了。所以朱孝生和朱敏儿自然也就不被看重了。反而被认为克死了姚秀芬,命硬。 “真是欺负我们姚家没人了是吧!?”姚满仓嚷嚷道,那架势要立马去跟人干一架。 “这事儿绝对要讨个说法!你们几个兄弟,看看秀芬死后,外甥过的啥日子!”苗氏泪珠子哗哗掉,搂着朱敏儿对姚满屯几个道。她有四个儿子,朱家就朱安平一个,再得意也不敢太放肆了! 姚富贵急忙表态,姚满屯和姚文昌也都说会给俩孩子出头,不能被朱家人欺负了。 王玉花看得心里不舒服,她一个弟弟才刚出生,家里只有爹娘,她要是被婆家人打死,怕是也没人这么给她出头。想到这里她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就想到了王三全劝诫她和王金花的话,心下无比赞同起王三全。她要是有啥事儿,还得是几个姐妹帮扶的! 说好了要去朱寨村,可今儿个时间也不早了,本来就都睡下了。 “你们都去睡吧!明儿个都 去朱寨村!”苗氏拉了朱孝生和朱敏儿,今夜就跟她一块睡了。 众人呼啦啦出了堂屋,各自回屋重新睡下。 “没娘的孩子真可怜啊!”姚满屯坐在炕上,叹口气。 “所以我们有爹有娘,就算日子过的再苦,也是幸福的。”姚若溪趴在被窝里,抬着头道。的确,有爹有娘的孩子是幸福的,虽然现在她还没有多说幸福感,可她一定会把一家人拧成一股绳,一块过的幸福。 “你这丫头,啥时候嘴这么甜了!”王玉花笑着拧了她一把。 “小溪说的对!”姚满屯赞同的点头,催促快躺下,吹了灯睡觉。 鸡叫过三遍,天一点点的亮起来,苗氏已经起来,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叫了所有人都赶紧起来。吩咐毛氏和许氏赶紧去做饭,吃了饭去朱寨村。 姚若溪起来看看天,还黑蓝的一片,想到上次姚满屯来接姚正中谈判,苗氏就几乎带着全家人去的,转身又回屋,看小四被吵醒没。 王玉花心下不满起那么早,还是麻利的起来,洗了脸,到厨屋帮忙烧了热水给大家伙洗脸。 王若霞勤快,早早端了热水来给姚若溪和王若萍洗了脸,帮着姚若溪梳头。 姚春桃看王若霞把姚若溪的头发在两边梳成几个小辫,一挽一缠的成两个疙瘩,用两个红丝带扎着,疙瘩里还吐出一撮头发,趁着姚若溪红红的小脸,杏黄色的棉袄很是娇俏可爱,便拿着梳子也要王若霞给她梳头,“不能跟她的一样,要比她的好看!” 王若霞也就梳几种,看她头发又长又多,就给她梳了两个辫子包包头,拿着她的绢花给她簪了一圈。 姚春桃看着就觉得没丝带好看,可她又舍不得跟姚若溪换,眼神转了转,就拿了两个糖给姚若溪,“你吃我的糖,把你的头上的丝带给我!” 丝带一拿掉,她头发就要散开了。 那边苗氏哄着朱孝生和朱敏儿起来,不耐烦的盯了姚若溪几个一眼。 姚若溪伸手把丝带拉开给了姚春桃。她头上的几个小辫子立马就撑不住散开来,弯着垂下来。 “用我的帮你再梳吧!”王若霞说着要解头上的红头绳。 “不用了,就这样吧!”姚若溪摇摇头。其实她不喜欢大冬天还把头发抽的高高的扎起来,夏天扎头发两块,冬天再那么利索就太冷了。还冻耳朵。她昨天睡觉就已经感觉到耳朵隐隐的发痒,是冻了的, 头发盖下来正好。 姚文昌出来看见她披乱着头发,揉她的头,“小疯子?” “这叫异域风情,你不懂!”姚若溪白了他一眼。 姚文昌脚下一定,差点趔趄摔倒,看她头发编了一圈小辫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啥异域风情,你这么一点,又没去过!小疯子就是小疯子!” 姚若溪斜着眼看他。 姚文昌收起笑,“要不小叔拿我的方巾给梳头?” 梳一个圆髻包在头顶?更冷。姚若溪果断的摇头拒绝。 姚文昌悻悻的扯了扯嘴,又给她揉揉头发,去要热水洗脸。 早饭很快做好了,馍馍上锅馏一遍,又馏了一盆子炸面丸子,菜是大杂烩,有白菜豆腐杂菜,杂肉等。 众人匆匆吃了早饭,姚满屯赶了牛车,姚正中和苗氏抱着朱孝生和朱敏儿,姚满仓毛氏,姚富贵许氏,王玉花,再加上姚文昌。挤了满满一车人。赶往朱寨村去。 家里剩下的全是小孩了,姚忠举和姚春桃几个盯着姚若溪姐妹,一副怕她们偷东西的样子。 姚忠举性子跟他爹姚满仓一样,冲动易怒,还记仇。家里没有了大人,就过来指着姚若溪吩咐,“你把《三字经》给我背一遍。” “过年就没有学,就忘了。”姚若溪不怕被欺负,更不怕还手。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无论苗氏她们结果如何,回来之后都会说是她们姐妹闹事儿,她们没来的时候就没事儿,把她们教训一顿。 “真不会背?真忘了?”姚忠举有些不相信。 姚若溪继续摇头。 姚忠举哼哼一声,“就知道你说的是瞎话!骗人的!就会瞎显摆!” 王若萍撇撇嘴,小三这贱丫头最会骗人,明明诗词都背的很溜,还硬说自己不会《三字经》。胆小怕事,怕被姚忠举他们欺负! 姚春杏又困了,转身回屋又去睡了。 姚春桃新梳了头,想出去转一圈,可是大早晨的,天刚亮起来,外面都没啥人的。也只好回屋去了。 这里不是自己家,除了腾出来给她们睡觉的这间屋,别的屋基本都上锁了,这间屋里也啥都没有,王若萍无聊的坐在炕沿上踢腿。 姚若溪没事儿干,只好跟王若霞在炕上逗小四。想着朱寨村那边会发生的事儿。那个朱安平既然敢在姚秀芬刚死就弄了寡妇葛氏进门,且葛氏又在大年初一生了儿子 ,那就说明他们不怕姚家。苗氏又对朱家恨得牙痒痒,姚满仓那个冲动的性子肯定冲在前面,姚富贵可是个猴精儿,王玉花也心眼不够,有毛氏和许氏跟着,怕是俩人都要吃亏。 姚若溪猜得不错,朱家的确不怕姚家。要说先前还有忌讳,可葛氏在大年初一生了儿子后,那朱家爹娘对葛氏立马改观,认为葛氏是个有福气的,初一生的这儿子,也是有福的,所以当即取了名字叫福宝。 葛氏还没出月子,她娘家的人也到了,跟姚满屯一众形成对峙,两方都不想让。 隔着窗户,葛氏包的严实,话声却高亢的传出来,“说我是后娘卖闺女,那亲娘还卖儿子呢!有啥脸皮说我!?家里日子过的穷,又添丁进口了,我给敏儿那丫头找了个好去处有啥恶毒的!?我要恶毒就把她卖去窑子里去了,还会给她找个大户人家做丫鬟?!不要忘了那三王岭的王富兴家,人家可嫌弃泥腿子柴火妞,连秀才小姐都不要,特意跑大老远去求了个大丫鬟回来!我这也是为敏儿那丫头打算的好前程!你们气势汹汹的是要来杀人还是咋着!?” “你个贱人害死我闺女,还想卖我外孙女,说的还有理了?你就是个破鞋,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了,没进门就乱搞,那么几年都没怀上,进门就怀上儿子,还不知道是那个野男人的种!还大年初一生的福宝?你要不不故意摔一跤也不会生!你个不要脸的烂破鞋,敢骂我外孙女,我拼了命不要,也要让你下去陪我秀芬去!”苗氏气的面色青紫,蹦着骂葛氏。 葛氏被她骂的脸色青白,咬牙切齿。 毛氏立马接着苗氏的话再骂,“娘你这话很有可能歪打正着了!那肚子圆鼓鼓的,说不定早就怀上了,撑不住了,才自己故意撞了一下,生在了大年初一!还早产?看谁家早产的孩子有六七斤的!?不知道再哪偷的种,还不要脸的为了一个小野种要卖我外甥女,你们朱家人都瞎了眼,外面的人可都没瞎眼!都看着呢!” 这话是她们来之前就商量好的,葛氏要卖朱敏儿,肯定要捡好听的说,不然咋堵住外面众人的嘴,咋堵住姚家人的嘴!?所以她们不揪着那个,就揪着葛氏早产这事儿,孩子这事儿说话,别说这里面有猫腻儿,就是没有,也让众人骂死葛氏这贱女人。 看着许氏也骂了起来,王玉花实在有些骂不出来,她的心根本没在姚家人一边,又没扯上她的事儿,她没那个心力帮着骂战,可几个儿媳妇都开了口,她要是不骂,回头苗氏更恨她,咬咬牙,张嘴也跟着骂,“ 好女不嫁二夫!你是个好货就不会人家原配刚死就勾搭人家男人,我看就是怀孕了,等不及了,才急哄哄的要嫁进门!还倒贴!要知道天上不会下馅饼,那倒贴的哪有啥好东西!?” 三妯娌轮番骂,苗氏都不用咋出嘴,就把葛氏骂的呜呜大哭。 葛家的兄弟要打人,姚满仓几个立马就冲上前去掐了起来。 姚富贵在姚满屯后面躲着,生怕打到自己,只伺机出手。 毛氏和许氏俩人对视一眼,推着王玉花上去要干架。朱家就朱安平一个儿子,苗氏当初看重的就是朱安平没有兄弟,家产啥的都会是她闺女的,没想到嫁过来短短不到十年,大闺女折损在朱家了。来撑场子的都是朱家旁院没出五服的媳妇,可毛氏几个气势汹汹,真要打架,她们就悄悄撤退了。大过年的,犯不着为了葛氏挨一顿打,又不落多少好处。 几个人冲进屋里,拉着炕上的葛氏就拽下来往外面拖。 葛氏大喊大叫着,没命的挣扎。她可是还在坐月子,被姚家人抓住,身子肯定要被折腾落病根。她嘶喊着叫朱安平救命。 那边朱安平娘嘶声骂着,却拦不住。朱安平爹被姚正中劫住,说要跟他好好谈谈。 葛氏被几个人拽到院子里,毛氏让王玉花按着她,转身冲进厨屋,拎了一桶冰渣子水倒了葛氏一头一身。 葛氏嚎叫一声。 朱安平挣脱姚富贵冲过来解救葛氏。 苗氏虽然气恨,但理智还在,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葛氏能打,但朱安平她不能打,毕竟两个外孙子是朱家人,以后要依靠朱安平的。见朱安平冲过来,想要动手,她竭声怒喝,“朱安平你敢动手打我!?你敢打我!?” 朱安平一个激灵,看着怒目圆瞪的苗氏,不敢再挥拳头。他是家中独子,向来受宠,可因为太受宠,能力有限,性格也颇有些软弱,被苗氏一喝,就吓了一跳。 “安平!我是你娘啊!秀芬为你死了,我不也是你娘,是你岳母吗!?”苗氏步步逼迫,悲恸悲愤的逼视着朱安平,眼泪突突冒出来,“安平!秀芬死的时候我说了啥?你还年轻,你要再娶,我们姚家不是那不明理的人,不会拦着你。可你睁开眼看看你办的啥事儿?被你个烂破鞋耍的团团转,你现在就要卖儿卖女了,是不是哪天你连老爹老娘都要卖了!?敏儿她们是你亲闺女啊,亲生的闺女啊!你问问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吗!?” 朱安平心里的丝丝 愧疚,被苗氏一喝一哭一痛指,顿时两三分的愧疚生成了七八分。而且他之前光高兴有个大年初一的儿子,可儿子确实有六七斤重,真的是早产吗? 葛氏看他犹豫竟然还怀疑起自己,心里暗恨。苗氏个骚老婆子就会耍这一招,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叫了福宝,昏死了过去。 她这边一昏死,朱安平顿时又把心放在葛氏身上,上来护着她。 那边姚满仓几个也被苗氏叫停了手,苗氏也不进屋,就坐在院子中间哭姚秀芬,“…你个没出息的丫头啊!拼命生下儿女,自己却早早的撒手去了,让我白发送黑发人!你个没良心的,你死了干净了,你睁开眼看看你拼命生下的儿女过的是啥日子啊!都说后娘恶毒,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还没七七,就有别的女人进门,才一年人就卖了你儿女啊!你个没出息的妮子,你要在天有灵,你回来看看啊!” 本来看热闹的众人还看不惯苗氏带着一大家子人来,进门就打人,她这一哭,就有不少人又同情起来。也是姚秀芬会为人,邻里关系也都不错,葛氏本是寡妇再嫁的后娘,众人心里的天平慢慢的斜了。纷纷上来劝苗氏。 朱安平娘一看也不好再骂啥了。 葛氏被掐人中掐不醒,毛氏立马就猜到她是装死的,哎呀一声哭着擦眼角,“没过七七就让个寡妇进门,是我们家仁厚才被逼着同意的。没想到你们竟然要迫害我那大妹妹的子女。你们上床睡觉的时候就没看见,我大妹妹就站在炕边盯着你们吗!?” 这话一出来,吓的朱安平身子一颤,脸色就白了几分。 葛氏的腿也抖了起来。许氏拿着针就往她脚底上扎,“这女人掐了人中都不醒,不会是装昏的吧!?” 她一口把葛氏道破,再扎葛氏的时候,葛氏就不好醒过来,只能咬牙挨了几针。 许氏扎完了,后退一步,扯了扯王玉花,“二嫂你别碰着她臭脚了!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的破烂鞋!” 王玉花看明明是许氏离着葛氏的脚近,不过心下也没有怀疑到许氏会扎葛氏,随着她后退了一步。 闭着眼的葛氏却心里把王玉花恨了个透。 苗氏以哭闹,葛家的人看大家倒想苗氏,顿时也哭闹起来。只是效果不大。 那边姚正中不知道跟朱安平爹说了啥,朱安平爹出来,冷着脸道,“再说要卖孩子的话,休了她!” 明显这话是说给葛氏和葛家听的。 葛氏心里着急,她说要卖了朱敏儿那贱丫头也是因为那丫头总跟她不对付,跟她找茬儿,白眼儿不动的翻她。有拿钱的原因,其中也有试探朱家态度的原因。这么一来,她不是败了吗!?浓浓的不甘心升起,葛氏差点把牙咬碎。 紧接着,朱安平爹就客气的请走了葛家人,笑着留了苗氏一众吃饭。更是让葛氏心下恼恨万分。 “这是我们秀芬的家,她闺女儿子都在这里,她公婆男人都在这里,她肯定就在家里看着你们呢!你们干事儿都不摸着良心,对得起我们秀芬,吗?”毛氏不依不饶的补了句。 朱安平又抖了抖,想到毛氏刚才说的话,他和葛氏睡觉,姚秀芬就在炕边看着他们,他素来有点胆小,顿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跟还在哭的苗氏保证不敢再有卖朱敏儿的想法。 葛氏心里恼朱安平不站在她这一边,胆小怕事。可心里又知道,要不是朱安平好哄,她也哄不到朱安平把她娶进门来。 朱安平娘拿了菜,请了毛氏几个帮忙做饭,“你们喜欢吃啥样的,就做啥样的。我老婆子做饭不好吃,给你们打下手。” 没人张罗,只能自己来了。 毛氏和许氏都没客气,实实在在的做了一顿好菜,看的朱安平娘心里恼愤,却没办法,总不能说不让吃。 许氏有点后悔没带孩子一块来,刚才想着要打架骂战,孩子跟来说不定还挨打啥的,早知道有一顿,说啥都把孩子带来,真是太后悔了。 吃了饭,苗氏没有带朱孝生和朱敏儿回槐树村,而是悄悄有叮嘱俩人一遍,“…多亲近你们爹,把他拉的站在你们这一边。你们爷奶那,嘴甜点,好话多说。多孝敬点。那个小野种现在除了吃就只会睡,再主贵也没你们会笑会闹会撒娇的好!等过些日子,姥姥再接你们到家去住几天!” 苗氏素来脑子好使,她知道现在她要是把朱孝生两兄妹带走,朱安平爹娘那里就会觉得凉,厌烦她们。现在趁热打铁,趁着朱安平几个心有愧疚,又得朱老爹保证不再卖孩子,她又在几个人心里留下葛氏孩子生的蹊跷,现在正是得把孩子留下来,笼络住朱老爹老两口子和朱安平的心。以后才没有葛氏这个后娘的作威作福! 俩人很听苗氏的话,虽然不想待家里,还是点了头,看着凑到了朱安平娘身边。 毕竟是自己大孙子,照顾这么多年长大,感情也在,朱安平娘看俩孩子红肿的眼,小脸挂着泪,忍不住心里一酸, 也搂着孩子掉眼泪。跟苗氏解释道,“就听那么说了一嘴,还以为多好多好,想着敏儿丫头的前程,这次没有坚决反对。谁知道就让孩子听了只言片语的,就吓着了!” “我就说亲家母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亲家公也公道善良,哪会同意卖了亲孙子!?安平是我女婿,我也知道他是的为人,所以进门都骂他一句重话。我要真怀疑,进门就让满仓他们先打安平一顿了!”苗氏一把拉着朱安平娘的手哭道。 朱安平确实没有挨两下,他一想舅兄四个,真要打他,能把他打残了,七八分的愧疚立即上升到八九分。对葛氏也只剩那一分的疑虑。 王玉花觉得苗氏这婆婆真是厉害,虚伪,她顿时有些害怕以后在苗氏手底下,还会有她一天的好日子过!?对此,她心里的担忧和害怕,想烟囱里的烟一样,滚滚升起来。 众人回到家,姚春燕已经馏了馍馍,热了剩菜,几个人吃了饭。 姚若溪看众人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很顺利,见王玉花眼神复杂,她眸光闪了闪,想问问当时的情况,想知道苗氏的段数。 姚富贵却还想着打猎的事儿,催促着姚满屯,几个人又上了山。这次上来,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都跟着来了,苗氏精力有些不济,被几人缠闹的不行,没有管束他们。 以前姚富贵也偶尔会打到一只野兔子啥的,可大多数都没有收获的。这次上山,没想到一下子就收获到了三只野兔子,还又肥又大,皮毛厚实。众人都很是高兴,拎着野兔子回家。姚富贵追问姚若溪,“你是咋看地方的?”他记得之前他下夹子下套的地方也跟昨儿个差不多,却没有收获。 “就是那些拉屎的地方,是野兔子的茅房。在茅房门口堵它们,就能逮住了!”姚若溪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众人从朱寨村回来,可就姚满屯和王玉花脸色挂伤了。 姚富贵恍然,觉得很有道理,“明儿个再试试!” 王若霞抬眼看看姚若溪,低头抿嘴笑了笑。光找野兔子粪便也是不行的,还得看方向,洞穴位置啥的。不辨别精细了,也是打不到猎物的。 王玉花已经拾掇了,准备回家。在苗氏轻而易举的制住葛氏,收腹朱安平家人之后,王玉花觉得苗氏更可怕了。怪不得毛氏和许氏都对苗氏服服帖帖的,她连毛氏都弄不过,肯定会被苗氏磋磨死的!她想在三王岭住到房子盖好了再搬! 苗氏看到打的三只野兔子心情也转好,笑了起来,对姚富贵道, 第066章:就是诬赖你 既然已经分家了出来,纵然摆脱不掉苗氏这些人,姚若溪也跟王玉花一样,绝不愿意跟三房姚富贵住邻居。一天到晚窥视她们。 王三全不看王玉花难看的脸色也知道三闺女心里有多不情愿,他背着手过去用脚丈量了一下,对姚正中笑道,“亲家老弟!这就是一套宅基地大一点的空儿,真要盖两院,那是两边都挤的啊!” 姚正中眼里闪过脑色,却面带难色的叹口气,“我们家的情况亲家老哥也是清楚的,看着过的似是不错,可外强中干。光供几个孩子念书,都要把家里掏空了。这再要分家盖两处房子……这处宅基地只好委屈点老二和老三了。” 姚若溪听他的意思,老三都吃亏愿意了,老二当哥的有啥好委屈的?姚富贵那不吃亏的滑溜性子,真要占个不宽敞的宅基地,那苗氏和姚正中肯定会在别的地方贴补他们三房。明面的地不可能,不能自打脸被人骂偏心太过。那就只有银子了。 她又拉着姚文昌问了一遍远处那小山包是谁家。 “那是二兴家的,不过那山包是无主的。他们家就是在那有块地片儿。”姚文昌见她好奇,就给她解惑。 王金花正低声跟王玉花叮嘱着啥,没有靠近这边听话。 王三全招手叫了姚满屯,就在宅基上规划起来,三间石基,土坯房,顶上盖瓦。厨屋就先用木板房,然后大门朝哪开,茅房盖哪,还能砌个猪圈养头猪啥的。 姚正中看他方方面面打算的精细,好像他是姚满屯亲爹一样,面色有些不好,上去请了王三全回家吃饭。 姚若溪她们的行李也都搬了下来,就在她们睡过一夜的屋里。 苗氏满脸歉疚道,“家里人多,房子少,你们就先挤挤吧!” 姚满屯当然应声,回家的喜悦让他看上去面带红光,笑容都不断。 王三全和王金花留下吃了晌午饭就告辞走了,让姚满屯有事儿再去找他,临来拿的二两银子又装了回去。 毛氏和许氏笑呵呵的跟王玉花说笑,啥三妯娌以后就能一块了。王玉花强笑着,应付俩人,把她正月里赶做的两双绸布鞋面的棉鞋拿出来孝敬给苗氏和姚正中。 苗氏当即就欢喜的穿上了,在炕上走了几步,看的姚满屯一脸笑。 大房和三房各两条手巾一条手帕是王若霞帮着绣的。姚文昌是一只湖笔,小孩子都是糖果瓜子,这些都是王三全安排王玉花准备的。 一家人都看似欢喜热闹,等王玉花和姚若溪一家回屋睡觉,苗氏立马就把棉鞋脱下扔在了一遍,沉着脸,“一来到就给我穿小鞋,还给我这婆婆下马威了!十年多了,连个儿子也没有,要不是看满屯,真不给她好脸色!” “好了!满屯如今回来,你好好待他。他那媳妇儿也不是浑的,都一视同仁!”姚正中看了她一眼,钻进被窝,翻身睡醒。 一视同仁?怎么可能再一视同仁。十多年没在身边,原有的感情早就磨没变质了。只是这事儿苗氏知道,王玉花和姚若溪知道,只有姚满屯还看不清,认为爹娘当初没办法,现在对他心存愧疚,更加疼惜他这个儿子。 次一天是二月二,天还不亮苗氏就早早起来了,她年纪大了,睡觉少,起的也早。而毛氏和许氏也都形成了习惯,只要苗氏屋里一有动静,她们就得起来。 而王玉花虽然在三王岭也是包揽家中的活计,可亲爹娘生活在一块二三十年,都形成了习惯了,依然还在睡着。 姚若溪被对面的开门声惊醒,听着外面的动静,忙摇醒了王若霞,叫醒王玉花。 王玉花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快天明的时候才闭上眼睡会,这下天刚亮一点就又起来,十分不适应。 姚满屯热情满满的起床,出去挑水,劈柴。 “娘!最多一个月咱就搬出去了。你别忘了姥爷叮嘱的话。”姚若溪看王玉花一脸阴沉,提醒她一句。她们是刚来的,就算不表现出孝子贤媳,也不能这时候跟苗氏或毛氏妯娌冲突了。到时候外人定然会说她们一回来就搅合的家里不安生,不孝公婆,不睦妯娌。 王玉花咬咬牙,出门去烧热水洗脸。 “这都二月里了,还用热水洗脸啊?柴火可不多了。”许氏看见,笑着呦了一声。 “就温一把火,端给公婆洗脸的。”王玉花气噎,抿着嘴解释了一句。 毛氏那边转手就把热水舀走了,让王玉花再多烧点。 烧多了费柴火,烧少了自己没得用还被指责厚此薄彼,王玉花一大早起来就觉得日子不会顺了。 “二弟妹啊!这伺候公婆的事儿跟伺候爹娘是一样的,这十来年我们都不知道伺候多少个天了,你来了我们也就能让让地儿,让你们孝敬孝敬爹娘了!今儿个做饭我给打下手,也尝尝二弟妹的手艺咋样!”毛氏说着把手巾围在头上省的头发落灰,把围裙扔给王玉花,让她做饭来。 王 若霞看着,洗了脸忙过来厨屋帮忙。小四还在睡,姚若溪叮嘱了王若萍看着,也到厨屋来。 王若萍一点也不想看小四,可想到赵艳玲因为掐了小四,扎了小四被姚若溪整的那个惨,就不敢反驳,老实留在屋里看着。 王玉花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来了,心下稍微舒了口气,对毛氏和许氏笑道,“大嫂!三弟妹,你们给我指了调料啥的在哪地方就去忙吧!有若霞她们姐妹帮忙就行了。” 俩人一听,自然乐的不伸手,指了位置,就出去了。 王玉花不知道姚家的早饭平时都是咋做的,就按照在家做的方法,做了红薯粥,馏馍馍,一碗炸面丸子,炖了一个鸡蛋。 这时候的菜要么是咸菜要么是干菜,白菜也快吃完了,就还窖藏了些萝卜和土豆,葱蒜。做了一盆子萝卜炒细粉,一盆子清炒土豆丝,一盘子咸菜。 泡了过年留的馍馍,粉好了,加上两个鸡蛋,活成面糊,做了煎饼。 苗氏端了一早收起来的草木灰,用铁球铲着,站在原地转圈,撒成一个圆,一个圆套一个圆。墙根也撒上一层。这些圆是代表粮仓的意思,二月二龙抬头,吃煎饼,画穴子,五谷丰登。 饭快做好的时候,苗氏过来看了看,眉毛微皱,没有说啥。 小四睡醒了,王若霞忙去给小四把尿,换了尿布,用热帕子擦了脸。 毛氏和许氏过来帮忙舀饭端菜。 给小四炖的鸡蛋,眨眼的功夫,就被许氏端着给姚春杏和姚春桃了。 姚若溪看着姚春桃和姚春杏端着炖鸡蛋走的,她又凑到大锅里看了一遍,又到堂屋里找了一遍,一脸焦急的样子。 姚文昌果然询问,“若溪!你找啥?” “给小四炖的鸡蛋不见了,家里是养了狗还是喂了猫啊?眨眼就没有了。小四断奶早,身体不好,天天都吃鸡蛋养着的。”姚若溪说着,还四处找猫狗的藏身之处。 姚文昌脸色僵了下,已经猜到有人偷偷拿了小四的炖鸡蛋。 “哎呀!咱家里可是没有猫啊狗的,难道是谁偷吃了吗!?这一个炖鸡蛋,被骂成了猫狗,这么打脸的话,谁拿了小四的炖鸡蛋也没脸吃了吧!”毛氏惊讶的笑道。 她声音大的很,许氏听的一清二楚,顿时心里气恨不已。 躲去旁边吃炖鸡蛋的姚春桃和姚春杏也停了手,小脸阴沉难看。 姚若溪眼中冷芒闪过,小脸却疑惑不解的看着毛氏,“大伯娘在骂人吗?家里原来没养猫狗啊!那小四的鸡蛋谁帮着端过来了吗?” 她一脸无辜纯真的模样,问的毛氏脸上的笑顿了顿。她和许氏做了近十年妯娌,面上看着和睦,私底下却斗争不停的。许氏经常叫着她就一个儿子上学,吃亏了,大房花钱多。现在又和老二家想走近,以后还住在隔壁,保不齐两家抱团对付她。这才说了刚才的话,没想到这死妮子一脸无辜纯真,倒显的是她心思恶毒,故意想坏别人。不由心下气恼。 苗氏阴沉着脸,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眼神犀利的盯了王玉花和姚若溪一眼。 许氏这时已经端着炖的鸡蛋过来,“哎呀!这炖鸡蛋是我端的!我想着就是给小若云炖的,怕哪个小孩子端饭打翻了,就送去了你们屋里。谁知道你们都在这边找,真是误会误会了!” 姚若溪微眯起眼,许氏反应倒是快。看了眼那炖的鸡蛋,已经被许氏捣碎,却也没有少多少,应该是还烫,没吃两口的样子。现在不是跟许氏翻脸的时候,她仰着小脸笑道,“三婶还想着小妹,真是个好人!” “我也是带过孩子的,知道不容易。看你们娘几个在厨屋忙活,就端去屋里了。以后咱们两家住挨边,又是妯娌,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许氏笑里带着两分讪然,气恨的暗自咬牙,又庆幸王若萍没在东屋里。 “三弟妹说的对。不劳烦三弟妹,我去喂四丫头就行了。”王玉花扯扯嘴角,接过鸡蛋碗。 王若霞跑去抱了小四过来。 “快摆饭吃饭吧!”苗氏吩咐一声,众人都忙活起来。 姚春杏吃着红薯粥,几次眼神都盯着小四的炖鸡蛋,只看她把鸡蛋吃完,鼻子里轻哼一声,扔下勺子,“我不想喝了,好难喝。” “今儿个做的饭是跟咱们平常不一样,吃吃也就习惯了。”毛氏笑了声。 “不准剩下饭。”苗氏面色微沉。 许氏哄着她赶紧喝完了。 煎饼因为放了俩鸡蛋,又摊的薄,所以都吃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只还有剩下一些红薯粥。王玉花估不准确家里的人要做多少合适,毛氏和许氏也没说个精确,就多出剩下的。苗氏看着还有一盆子,面上还笑着,笑里却带了冷意。 “再给我倒一碗,早上多喝点粥,胃里暖和的。”姚正中高声喊了句。 王玉花忙把姚正中的碗洗干净,用 抹布抹干净,倒了一碗红薯粥给他端过去。又回到厨屋刷锅。 这边还没拾掇好,天上轰隆一声撕裂的声音响彻耳边,没一会,哗啦啦的大雨就砸了下来。 姚若溪坐在东屋门口的小板凳上看着门外的雨帘,等着王玉花回屋,把手里的手巾递给她擦脸色的雨。 姚满屯在堂屋里跟姚正中和姚富贵几个商量盖房子的事儿,二月二过去,天渐渐就会暖起来,他们在商量行程。毕竟要盖两院。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晌午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苗氏说下话,晌午要干菜豆面面条。 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面条她们家虽然也常吃,可那才几口人?两剂子面也够一家吃了。这家里可是一大家子,大大小小加一块一二十口子人,这要擀到啥年月去?而且苗氏要吃面条还不提前说,眼看着晌午头了才吭声。 好在豆面要比白面的软和容易擀些,许氏听姚富贵说了两句,又因为炖鸡蛋的事儿,就过来帮着和了面。 毛氏拾掇了干菜,拾掇锅,叫了王若霞烧火。她大闺女姚春燕就在屋里做针线,不干活了。 王玉花擀完所有豆面条,累的出了一身汗,心里有怨气还不能发。 苗氏知道面是许氏和的,就没有说啥不好听的。好在家里喂猪喂鸡的活儿苗氏没让王玉花接手的意思。 晚上又是毛氏和许氏甩手,王玉花带王若霞和姚若溪做的饭。王玉花才知道,光做个饭,都能把人累的不想动。 第二天起来,苗氏又脱了一盆的衣裳放在院子里,没有说让王玉花帮着洗衣裳,那看王玉花的眼神,就是非洗不可的。 槐树村离溪流不近,所以洗衣裳都是挑到溪边去洗了再挑回来。 “二弟妹要去洗衣裳啊?正好我今儿个要忙,你帮着我家忠举和成材也洗了吧!他们破小子就知道胡跑乱窜,才洗一天的衣裳都给扑腾的不像样了。”毛氏笑着拎了几件衣裳过来。 王玉花只得应承,那边许氏才不会吃亏,也把儿子闺女的衣裳都拾掇来,按给王玉花。 姚若溪是准备跟着一块去的,现在姚满屯反倒有点不靠谱,她想换宅子的事儿得先给王玉花说好了,就歪着头,一脸不解道,“娘!姥爷教我们念书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些衣裳有大伯的,有三叔的,还有小叔的,你又不是他们媳妇,洗他们的衣裳裤子,真的好吗?” “你这 死丫头!你姥爷教你的学问,才学会几句就卖弄起来了!”王玉花沉着脸喝斥了她一句,面色却比刚才好多了。 毛氏和许氏脸色都不好了。 苗氏皱着眉毛出来,站在堂屋门口,颇像巡视手下的领导一样,“老大家的,老三家的?” “哎呀!许是拿错了!”毛氏不在意的笑着,上来把姚满仓的衣裳拿了回去。 许氏也把姚富贵的衣裳拿走,看看苗氏的脸色,扭身进了屋。 大伯小叔子可以推,公婆却是退不掉的,不过王玉花心里多少好了一点,挑着挑子出门。 王若霞也想跟着去帮忙,姚若溪想了下就示意王若萍留家里看小四。不过没有说绝对的话。 娘仨一出门就有人打招呼询问,有的还毫不避讳的打量姚若溪,“这么好个闺女瘸了腿,真是可怜,可惜啊!” “你回家去吧!”王玉花被人说的心里堵气,面色不好的扭头看姚若溪。 “有事儿跟娘说。”姚若溪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跟着。 王玉花皱皱眉毛,也不管她,一路到了溪边。 溪边洗衣裳的大姑娘小媳妇不少,见了王玉花娘仨又是一份交头接耳,打招呼认识的。 王玉花不想跟她们扯,觉得她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儿,带着嘲笑和鄙夷,找了个偏一点的地方,没有别人的。 溪边的众人已经讨论开了。 姚满屯入赘三王岭,十年多后又举家回来,说是被撵的又不尽然,这里面歪歪绕的墨迹事儿,这些天已经成了村里的头号新闻了,这会见到王玉花这个招赘的核心人物,自然讨论激烈。 有新鲜事儿自然引的众人讨论,这也是人的天性如此。姚若溪只看了眼就跟王玉花说换宅子的事儿,“那边地听说是姚二兴家的,而且咱那宅基地旁边也是姚二兴家的半片宅子,正好咱们跟他家换了。那边还有个小土包,到时候开荒出来种上菜啥的,在里面养鸡。” 王玉花听的也顾不上生气的事儿了,“你说真的?那姚二兴能跟咱换吗?”想到苗氏和姚满屯,她皱紧眉毛,“再说家里那老婆子怕也不可能同意,你爹的心是全歪他爹娘那边去了,都看不见咱们娘几个了!” 姚满屯是有原则,有韧性毅力,心性淳厚的人,在三王岭给里正和王麻子家送牛杂也能看出他不是个没有一点脑子的人。他现在渴望爹娘亲情,但也不会看不见她们母 女。这一点姚若溪还是放心的。不过她没逆着王玉花说话,“不是还有桌凳和一个柜子没搬,还有些别的忘记拿的零碎东西,给大姨传个信儿,让她去一趟三王岭,跟姥爷商量。”这事儿还得王三全出面。姚正中没有提给她们家分粮食和银子的事儿,王三全自然也知道的,这事儿跟他提了,他自然知道该如何跟姚正中说。反正她们家不落户安定下来,王三全就有插手的理由和话说。 “我明儿个回去一趟就行了。”王玉花想自己回去,她还有别的苦水想要诉。 “你要回去告诉姥爷,到时候爹不跟你离心,他心里也不会舒服了!”王玉花主动挑起这事儿,不跟姚满屯商量就去找王三全出头,到时苗氏和姚富贵一挑拨,姚满屯就会觉得王玉花跟姚家的人不一条心,处处看他们不顺眼,阻拦他们兄弟住一块。她们现在首要的把房子弄起来,也要拉拢住姚满屯不能斜了。就算以后能掰正,近前也会心里不舒服,多很多矛盾。 王玉花拧着眉毛,有些不赞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啥?” “娘!是不能直接找姥爷。爹会不高兴的!”王若霞虽然也只是隐隐察觉姚满屯跟在三王岭不一样,可她觉得三妹的话肯定有道理的。要不然爹娘都看不出来,三妹都能看出来当初姥爷逼姚家给儿子分家的事儿。 俩闺女都觉得这样才好,王玉花跟爹娘一块待了二三十年,不是个有主意的人,当下就点头答应了。有了事儿,她洗衣裳也麻利起来。程氏虽然留王玉花在家招赘,但该会的家务活儿,地里的活儿王玉花一样不少,基本都会,手脚也麻利。因为程氏留闺女也是为了伺候自己。 不远处洗衣裳的人看王玉花手脚麻利,那洗的衣裳不止一房人的,就窃窃私语,猜测王玉花被公婆妯娌拿捏干活。没有摔七拿八,干活干脆利落,看来也是个爽利的媳妇儿。 无形中,倒是给有些人留了个好一点的印象。 连苗氏看她们回来的快,都诧异了下。还以为王玉花会偷懒拖时,没想到还挺麻利。 王玉花晒了衣裳,看时辰不早,就又去厨屋准备做晌午饭。 姚若溪端着鸡蛋羹去喂小四,见屋里的箱笼果然被翻了,虽然归置的和以前一样,却总有差别。她不动声色的在箱子里又搅合的更乱些,然后喂了小四,出来吃饭。 下晌家里的小孩子都跑出去玩儿了,姚若溪叫了王若萍,叮嘱了她两句,让她出门。 王若萍虽然奇怪 ,不过换宅子的事儿她也愿意的,她才不想跟姚家这些人住挨着,她人想来滑溜,又被姚若溪特许了,出门没多大会便溜到了王金花家里,把话传给了王金花。 王金花想了想,当天下午就跑了一趟三王岭,告诉了王三全。 姚若溪传的话不全,但王三全一听就想通这里面的关关节节,抽着旱烟沉思了一会,对王金花道,“明儿个你也跟去走一趟吧!不管拿点啥,不空手就行。” 王金花应了声,踩着天黑前赶回家。 姚家也在吃晚饭,睡觉前姚若溪开箱笼拿书要练字,忽然惊讶道,“哎!谁翻我箱子了?” 王玉花听了连忙也去看自己的箱子,一看里面果然被翻了,脸色刷的一下就阴沉起来。 姚满屯也愣了下,不确定道,“是不是若萍要看书翻了的?” “我没有!爹你冤枉我!”王若萍急忙摇头,她想翻来着,可是还没敢。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 王若萍的委屈是带着愤怒的委屈,这是她真的被委屈了的样子。姚满屯心下发沉,还想找借口,“或许……是哪个小孩调皮,进屋里来了?” 王玉花张嘴就要凶,姚若溪在后面掐了她一把。给王若萍是个眼色,诬赖人,王若萍在行,况且是真的被翻了。 王若萍虽然有些不情愿听姚若溪的,不过跟苗氏那些一比较,就张了口,“娘和大姐她们出去洗衣裳,我在屋里看小四。她们都出去玩了,我还眼热想出去,看着小四没敢去,不过去了一趟茅房拉屎。当时家里就奶奶和大伯娘,三婶在,肯定是她们谁翻的。” 姚满屯还是不想相信,皱着眉毛,“都看看东西少没少?” 王玉花忙把箱笼翻开查看了一番,东西倒是没少,因为她攒的二两私房银子都被换成了银角子,在夹缝里。 姚若溪的箱笼里是一眼通的,就是一眼能看全的,不过王元荣给了她个匣子,里面放的都是零钱,上了锁子,不过早上她故意打开了,这会打开,就少了上百文钱。 “虽然这些零钱看着都是没数的,不过我都记着呢。”姚若溪没说少了多少,眉头微皱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也皱着眉毛,没有说话。 姚若溪不再说话,一家几口都没有吭声,一直到睡觉,王玉花实在憋不住,“幸好还只是少些零钱,要是银子丢了,这房子还盖不盖了!?本来就没几两银子,还不知道能盖出个啥草棚子 呢!” 姚若溪躺下睡觉,那些零钱是被她换地方了。虽然是诬赖,可苗氏要不想知道她们带了多少银子,翻了她们的箱子,也诬赖不上她。 姚满屯半夜没睡着,一早醒来,犹豫的看着脸色难看的王玉花,“玉花!这个事儿就先别说出来了,咱们刚回来……” 王玉花立马就要生气,姚若溪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姚满屯真要相信苗氏她们,肯定会让王玉花说出来,至少问一问,找一找。而他现在说不让问,心里至少已经在怀疑苗氏她们了。换宅子的事儿希望又大了一分。她悄悄提醒王玉花一声。 想到大事儿,王玉花也不得不先把这事儿放一边,不过早晨做饭看毛氏和许氏的眼神透着愠恼。 毛氏眼神闪烁了下,照常使唤王玉花。 王玉花忍着,吃了早饭没多久,王金花来了,跟苗氏一众打了招呼,“想着这时候都没啥菜,这是地窖里埋的白菜还有几棵,我拿来两课给你们炒菜吃。还有蔓菁,这个虽然有点味儿,炒出来也是一道菜。”又对王玉花道,“房子准备的咋样了?啥时候动工,我叫你姐夫来帮忙干活!” 王玉花心里暖流流过,觉得心酸委屈又不好倒,接了东西放在旁边,“还没准备好,石头土坯都还没弄好呢!” “这天眼看着暖和了,也好开始动工了。要是石头土坯不够的,我们村也有几户做这个得,看能不能买过来,也容易省事儿些!”王金花说着进了屋。 正说着话,王三全赶着牛车过来了,进门也是问准备情况。 众人说了会话,姚满屯就又带王三全去看宅基地,说话。 王玉花忙要跟上去,姚若溪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装作不知道。” 她只得作罢,等着王三全跟姚满屯转了一圈,又回来。 姚满屯皱着眉毛,还在思虑王三全提的建议,也可以说是要求。换宅子,这不是小事儿,随随便便就决定办成了。而且那宅基地虽然说是给他的,可毕竟还是家里的,爹娘要知道他换宅子会咋想?三弟知道他换宅子会咋看? 王玉花提着心,姚若溪却挺放心的,要是没有昨晚翻箱笼的事儿,姚满屯还有可能直接拒绝,可连他自己都怀疑了,这事儿就好办些。 王三全笑呵呵的坐下,“玉花还有些东西在家里没搬过来,她娘喊着催着让我给玉花送些粮食来,我也过来看看有啥帮忙的。这家…都分好了吧?” 第067章:乔迁遇到旧情人 这动风之证便是身体出毒,全身瘙痒出疹子,严重的能把全身抓烂。 “好心白白来给你们帮忙,却舍不得那一顿酒钱,不知道弄了啥吃的,竟然吃的我们全都出了疹子,全身痒的要死不活都抓烂了,你们这是啥意思!?”姚满堂几个很是愤怒,虽说是堂兄弟帮忙,可他们也有自己的活计,来白白帮忙,竟然还这么害他们乱吃东西。 “大堂哥!这绝对是没有的事儿!我们自己也吃了……”姚满屯急忙解释,只是他自己吃了,自己身上却是没有出,只别人出了,他又是才回来,跟堂兄弟几个都不太熟悉亲近,不多想也会多想。 姚若溪昨儿个拉肚子,没敢吃油腻的,而且为了解腻,家里可还做煮了绿豆汤,姚满屯几个都当解酒汤喝了几碗。这么一想,她就知道,怕是昨儿个吃的酒菜有相冲的,这才引起众人出疹,小声提醒王玉花,“先叫郎中过来看看,诊费咱们出。” 王玉花本是怕事儿,听姚若溪提醒,也明白过来,这事儿跑也跑不掉的,忙上前脸色难看的表达了一番,连忙叫请郎中。 姚满屯也急忙把众人请进屋里坐了,他跑去请郎中。姚正中帮着跟几人道歉。 不大会郎中过来,给几人看过之后,问了昨天吃的东西都有啥,思虑了下问姚满屯,“这些东西都不相克,难道你那小野猪是青色的蹄子不成?这青蹄的野猪肉是吃不得的,否认便会得动风之证,猪肉毒性越大,吃完后的症状也会越严重。” 原来昨天那猪肠子和猪肚舍不得,王玉花也好好清洗干净做了菜,因为够味儿,姚满堂几个都很是喜欢,姚满屯一看,就没有再吃几人喜欢的,肉也没吃多少,怕不够了,只劝着别人吃。 一听这郎中解释,姚满屯急忙忙又重新给众人道歉一番,出钱抓了排毒的药,又买了止痒消痛的药膏给几人抹了。 这一口气就花费了一吊钱,姚满堂还觉得不够,再见姚满屯没有补充一下,只觉得姚满屯故意害他们,“我们兄弟几个这身子不好,还得回家吃药,你那上顶也就剩下一点活计了,就自己干着吧!” 姚满屯一愣,知道自己得罪堂兄了,他本就压抑沉闷了,见姚满堂几个拿着药气冲冲走了,也不知道该说啥。 王玉花一看也生气了,“不是之前说好的,干几天活儿给几天钱,就算让他们吃坏了,不是给给钱抓药问诊了吗?” 姚若溪仔细一想刚才姚满堂几个进门说的话,喊着啥白干 活,眼里冷芒闪过,眸光幽冷的撇了苗氏和姚富贵几人一眼。没有当场说穿,只回了屋,照看小四。 小四如今快整岁了,换了薄衣裳已经能扶着人走路,姚若溪最近没事儿就教她说话,叫爹叫娘喊姐姐。 姚满屯怕王三全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就出门去了张河里沟王金花家,看赵大江的情况,再找人趁车和王玉花去三王岭瞧瞧。 两口子这才叮嘱了王若霞几句出门,那边许氏就凑过去跟苗氏道,“看看!娘!咱们家人可也是吃了的,虽然没发病,可连一句关心都没有,就眼巴巴的跑去看望三王岭去了!” 苗氏冷哼一声,眼里阴光闪烁。 姚满屯和王玉花到了三王岭,王三全果然也出了一身的疹子,虽然没有太严重,但也抓破了皮,当即又请了郎中抓了药。 程氏突突的骂了一通,“…你爹就着一条老命,折腾没了,你们来撑这个家啊!?我和祖生还活不活了?帮了这么些,也没见你们孝敬了啥,倒落一身病!”不让王三全到槐树村帮忙。 王玉花要辩解几句,被姚满屯摇头制止了。委屈的抿着嘴,穿着粗气。 姚满屯掏出拿了一吊钱给王三全,“这点钱给爹拿着抓药,那上顶的活计也没多少,爹就不用再跑过去了,来回也折腾很。” 王三全哪会要,忙又给他推了回去,“…银子有不够手的,再上爹这拿。” 姚满屯感激的谢了,没多待,就和王玉花回来。 这些日子都是王玉花带王若霞和姚若溪在厨屋里做饭忙活,今儿个她和姚满屯回来,许氏刚拉着王若霞帮忙做好了饭,看见王玉花笑起来,“二嫂回来的可真是时候,这饭才刚出锅你们就闻着味儿踩着点儿回来了。还以为走亲戚去了,会留在那边吃一顿好的呢!就没有做了你们的饭呢!” “你们先吃,有多的我们再吃。”姚满屯也有些吃不下饭,出了这事儿,银子虽然没多少,却也六百文钱花出去了,还有跟堂哥几个关系,他还得好好去各家赔场罪,以后都在一块,总还是要自己兄弟帮衬的。 “说哪的话!快坐下一块吃吧!”苗氏担忧的招呼俩人,又询问了王三全和赵大江的情况。 姚满屯都说了,待吃了饭正要去新房子那看看,姚若溪叫住了他,“爹!刚才大堂伯堂叔他们说是白给咱干活,怕是不知道当初给工钱的事儿。爹把工钱给送去吧!一天按三十文钱算,最后再给每家多加五十 文钱。” “不能啊!当初说好是给工钱的。”姚满屯说完,脸色微变,眼神闪了下,就应声,看过了钱,拿着出门。 姚富贵看着姚满屯出门,叫着二哥跟了上去。 姚若溪冷笑一声,回屋练针线。 结果姚满屯去送钱,姚富贵也跟着去,虽然各家收下了,态度却没有以前那么对姚满屯那么亲近。 姚满屯回来眉头都微微皱着。 “二哥!他们不来帮忙就算了,咱们还有亲兄弟在,加上爹,两天也就能给你搞好了!”姚富贵拍着胸脯保证。 姚满屯自然感激,次一天就和姚富贵,姚满仓,姚正中帮忙,把顶上的茅草都盖了起来。 因在茅草下面使了一层木板,所以屋里看着倒不觉得掉茅草,又是新屋子,反而干净爽利的。 上了顶,其余的窗户和门,都是姚满屯自己做起来的,因为多花了那好几百文钱,所以猪圈被减没了,只三间屋子,外加一间厨屋。院子却是半人高的石头,篱笆院。 这边刚拾掇好,王玉花就迫不及待的想搬出去,现在即使那是草棚子,她也不想待在姚家,在苗氏和毛氏几个眼皮子底下被使唤了。 而三房的屋子也开始盖了,苗氏叫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商量,“家里越来越忙,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也帮不上啥忙,你们都是兄弟的,合该互相帮着。就暂时先别搬的,等老三家的房子盖好了,还有些东西要分,到时候一起搬吧!” 姚满屯低着头想了想,坚定抬头,“爹!娘!我们还是搬过去吧!家里本来就忙,我们住到那边,也都轻便些。家产我本就答应不要的,可我这一回来,不仅占了宅子,还要了地。别的东西也实在不缺啥了,我也就不多要了。爹娘给三弟和大哥分了就是。再者粮食我岳父也说了会拉过来,别的啥再没缺的了!” “不要咋行!你们男人家不知道,家里过日子,针头线脑都少不了,琐碎着呢!玉花又是跟她爹娘过了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娇惯的,冒然分出来自己过,还不定能不能思虑的周全呢!”苗氏笑道。 姚满屯执意不要,王玉花想要赶紧搬出去,自然又是一番保证,虽然心中不满,不过也知道她抠不来苗氏的东西。如今她连姚家有多少家底都不知道。 于是就商量定了,第三天天是个好日子,直接搬过去。 王玉花高兴的拾掇行李,其实东西不多,可住了俩 月,箱笼里的东西也都差不多拉扯出来快一个遍儿了。 “爹!咱们乔迁之喜咋办?”姚若溪拿着她自己记的账问姚满屯。先前吃野猪肉中毒的事儿是她们疏忽,可这乔迁之喜的酒席是一定要办的。而且这也是她们首次跟村子里人见面来往的机会。以后就要在槐树村生活了,最起码这几年怕是走不掉的,那就有必要跟槐树村的人来往交好才行。 “我去商量一下爹娘。”姚满屯说着就起身要去堂屋。 姚若溪急忙喊住他,心下有些无语。王玉花跟着亲爹娘在家招赘,养成了凡事没主见的性子,姚满屯好了不少,但也啥事儿都不拿主意,以前有事儿就找王三全,现在回了槐树村,又凡事儿都找苗氏和姚正中,那她们还搬回来干啥!? “爹!咱家有事儿以前都是姥爷出头张罗,回来之后都是爷奶帮着张罗,不若这次咱们乔迁之喜自己办?也让爷奶看看咱们一家不是那不会过日子的人,也对咱家放心,不用老是担心咱们!” 姚满屯一想,觉得也是这样,就赞同了。 姚若溪一笑,到了搬家这天一早起来,就拉着板车,把她们所有的东西装上板车,直接拉到了新家来。 王三全事先得了消息,买了一口大铁锅,还有一个小炉子,拉着一袋麦子,三代玉米过来,另一些米面,加上王玉花的立柜,桌凳等一些杂物,下车之后还拎着一个篮子,“这是刚孵出来的小鸡,你们拿着喂了,年底过几个月也有鸡蛋吃了。”这小鸡娃子程氏本是不想给的,可又一想不给鸡娃子,到时候王三全要是拿家里的鸡蛋来送,她更殴死,也就让王三全抓了来。 姚满屯把大锅按上,王玉花在下面试了火。王三全看着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如今只有三间堂屋旁边一间厨屋,院子里还很空。离着村子里又有几丈远的距离,倒是离着溪边近了些。视野很空旷,却也有些荒凉的感觉。 “家里还是喂只狗吧!这边离得山里也太近了些。”往后的日子王三全倒不大担心,他相信姚若溪能捣鼓了那些银子,以后日子分开过小日子,怕是更能捣鼓。不过安全上却要多加紧防范了,毕竟是她们现在算是独居。 这个姚若溪早想好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狗崽抱。 “这个容易,村里不少人家养狗,抱一只来就是了。”姚正中当即就说会帮着抱只小狗。 几个人商量着还缺啥,苗氏被厨屋里烟呛的直咳嗽,急忙出来 。 不大会王金花也过来了,拿了些菜芽子和菜种子来,“我看这院子里不小,虽然有一层石子,可石子清了下面的土也还好,拾掇拾掇种些,你们也好有个青菜吃。” 王玉花忙请了她到厨屋里坐,王金花只进屋转了一圈,看了王三全送来的东西,又出来帮着王玉花捣腾厨屋里的锅和炉子。 厨屋盖的比较小,想着应是住不久,所以只有一口灶,这有个炉子就能用小锅上去炒菜。 晌午吃饭,王金花又回了自己家,只说乔迁酒席再来。 一家人依旧回老宅吃的饭。姚正中和苗氏却都没有说乔迁酒席的事儿。 王三全看饭都吃完了,就自己问了出来,“…准备哪天办?银子可还宽敞?” “现在办来不及了,马上就赶清明节,也不好。等老三家的屋子盖好了,一块办吧!正好还省的一顿功夫。”苗氏不等姚满屯说话,忙接上了话。 “一块办!?”王三全声音拔高,尤其看姚满屯愣了下,他脸色骤然就不太好了。 “一块办!我知道老二盖了房子手头紧吧,这往后还得过日子,能省一个是一个,还是跟老三一块办吧!”苗氏点头,眼神撇到姚满屯身上,似是询问说得对不对。 姚满屯手里的确没有银子了,可姚若溪手里还二百多两银子没动,要不是怕打眼儿,招惹了麻烦事儿她就拿出来盖房子用了,这乔迁酒席请了槐树村全村人也足足够的。 “这话不妥,这兄弟个人是个人的,哪能混淆到一块去?你家老三地基还没打,等房子盖好,这边都凉了。哪还有个喜气!之前就说后天是个好日子,我已经早早通知了几家女婿,都过来帮忙的。”王三全皮笑肉不笑的先斩后奏。乔迁之喜,冲的是喜气,聚的是人气,而且三闺女一家刚回槐树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村里来往起来,以后行事办啥也都方便,哪能跟姚富贵再扯到一块去? 想到这,王三全大包大揽起来,“要是忙活不来,叫你们大姐和姐夫提前一天来帮忙,反正前后村住着,也近便的!” “那就后天吧!正要家里暖暖屋,那厨屋的灶也能烧起来了!”王玉花急忙跟着王三全道。 姚满屯看苗氏脸色有些不好,王三全又已经做主,两边为难,可他总不能泼了岳父的面子,爹娘这边以后就一块生活,他多孝敬也就是了,“到三弟乔迁酒席,我们再过去帮忙,正好多热闹一回。” “二哥说的轻巧,多热闹一回,那热闹的可是银子啊!”许氏嗤一声冷笑着出口。 “银子这个好说,一顿乔迁酒席还是好办的。”王三全撇了她一眼,对姚正中和苗氏,呵呵呵道,“我知道亲家是疼满屯和玉花她们,看她们日子拮据,想让她们省下那笔钱,跟着老三沾光。可满屯毕竟当哥的,拿能占弟弟这个便宜!” 苗氏一口气噎的差点说不出话来,“我是想着疼满屯和玉花来着,既然亲家公把啥事儿都筹划好了,那我也就不好多说别的,后天我早早带儿媳妇过去帮忙!”然后又叫了姚富贵,“去给你二姐她们送信,后天乔迁酒席得来的。” “还有一个就是户籍的事儿,她们几口当初户籍转到了三王岭,如今也该回归本家了!几个孙女总不能也再姓王了啊!”王三全说着那了几张户籍出来递给姚满屯。 这个是必须得办的事儿,姚正中伸手接过来,面色也慎重起来,“那就后天一块上了族谱,再去县里把户籍改好了。” 王三全点点头,没啥说的,就告辞回了家。 姚正中留姚满屯说话,王玉花帮着洗刷了锅碗,这次抱着小四和姚若溪几个回家。自己的家。 家里的砌了两个大炕的,这样以来就不用费床的功夫了。前天就烧了起来,如今已经干爽的很了,王玉花不放心,还是喊了王若霞又烧了一遍,这才铺上被褥。她和姚满屯带小四住东间,姚若溪三姐妹住西间,中间是正堂。 快傍晚的时候,姚满屯回来,拎着一篮子菜,晚上一家人就要在新家做饭吃了。 姚若溪坐在厨屋灶窝凳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了一篮子菜回来,却连盐疙瘩都没有,这菜又咋吃? “今晚就烧米汤喝吧!明儿个赶集正好一事儿买回来!”王若霞看了下,就刷锅拾掇了烧米汤。 这边米汤刚烧好,外面王金花叫门进来,端着几个三和面馍馍,一大碗炒萝卜,“想来你们今晚可能要在新家吃饭,我今儿个刚蒸了馍馍,出锅就赶紧的拿来了,都好热腾腾。”看到一家人只喝米汤,她讶异道,“你们就喝米汤,也不吃馍馍弄点菜啊?” 姚满屯顿觉有些尴尬,回来发现少的东西想去老宅再要,又觉得反正明儿个也就买回来了,凑合一顿也就是了,没想到竟然让王金花撞见还道破。 “大姐来了!”王玉花现在对王金花是更加热情了,觉得她处处帮衬,人又暖心,心下恨苗氏婆媳,暗哼了一 声,只笑着挽了王金花的胳膊进屋。 王金花拉着王玉花小声道,“你婆婆那边,就看你们这么过?锅碗瓢盆不给,连个盐疙瘩都没有给?” 王玉花脸上的笑就搁不住了,拉下来脸,不掩饰愤恨。 “好了!好了!你这刚开始,日子总会越过越有的。不要说了啥让三妹夫难受的话,想来他也是不好受的!”王金花急忙劝她,让她别多想,打了招呼就回家去了。 王玉花讲她送到大门外,“大姐我就不留你吃饭了,后天还请你和姐夫早早才是!” “一定一定的!”王金花摆手让她回去,穿过槐树村回了家。看到过的最舒服的老三现在这样她心里好过点的,不过一想到姚若溪能捣鼓挣俩钱,王金花顿时心里又不好受起来。 王玉花倒是真心觉得大姐帮衬她,对她好,吃着馍馍心里一片感激。 夜晚躺在新家的炕上,姚若溪还在盘算着乔迁酒席的事儿。这里乔迁是大事儿,因为很多人家一辈子也就盖一次房子,有的两三辈人都住在老宅子里不挪动。对她们家来说,这次的酒席则意义更加重要些,所以必须得把场子撑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一片鸟鸣声在枝头叫起,姚若溪睁开眼已经天大亮了,因为没有偏房遮着,所以日头从窗户照进来,正好晒在她脸上。 昨晚的馍馍王若霞和姚若溪都没有吃,菜也没吃完。早上起来王玉花烧了米汤,把剩菜活了点玉米面,贴了锅饼。一家人将就着吃了饭。 姚满屯就去跟姚正中说了赶集买菜的事儿,去找了姚满堂家借了牛车来。 王玉花和王若萍继续留在家里拾掇看着小四,姚若溪和王若霞则跟姚满屯一块赶八里镇去采买。 王若萍很是不服,“凭啥每次都是你们去,就让我留在家里看孩子!?” “因为这几天不能出事儿,你老实呆着!”关乎钱的事儿,王若霞直接撵了王若萍回家。 三个人一路赶到八里镇,这时候三月底,也没多少青菜买,有也是种的早,长得快的油菜条,小青菜,整棵的小莴笋叶子,再者就是些野菜和蘑菇香菇干菜这些,肉倒是很多。 姚若溪揣着银子,拿了些零钱坐在牛车上,姚满屯赶着牛车,王若霞下车走,看上了啥就问好了价儿就买下。 请人的事儿昨儿个姚正中已经和姚满屯商量了都是哪些人可能回来,可能要摆多少桌,姚若溪不在数 量上说,只在质量上下功夫。 先是买了油盐调料,看见的菜种子菜秧子也买下,只要能吃的菜和王若霞一商量做啥样的菜,怎么搭配,就叫姚满屯停车买了。 最后又买了六只鸡,买了将近半扇子的猪肉,有四十来斤。一路买完往家赶的时候,姚若溪和王若霞一算账,王若霞顿时心疼的直抽气,这一下就花了四两银子还要多。 王玉花一看满车的东西也是欢喜的,忙让往家里搬,回头反应过来,“这些个东西要不少银子吧?你哪来的钱?是又你爹娘给的?还是我爹给的?”她们总共就剩下一两银子多点,根本不够买这些东西的。 “这个回头说,你先别多管。”姚满屯看到远远的毛氏和许氏来了,示意她先搬东西。 王玉花还想再追问,那边毛氏和许氏已经快到了,她立马住了嘴,把东西往屋里搬。 亮妯娌早就看见了姚满屯牛车上满满的,快步赶来,顿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这是……这都是你们买的!?你们哪来那么多银子啊?” “我爹说了,这事儿不让我们操心,肯定得帮忙置办好了!”王玉花虽然不知道这银子从哪来的,不过她一看毛氏和许氏不知道,自然而然就想着可能是王三全那拿的,神色得意的抿嘴笑。 毛氏和许氏对视一眼,再看王玉花的眼神就转了好几转。开始见盖的这三间土坯房,都还以为王三全也不待见她们,没想到竟然给这么多银子做乔迁酒席!? “哎呀!二嫂我们是来看看有啥帮忙的没,明儿个就要开酒席,今天可就得准备起来了。咱们都是妯娌,你可别客气啊!”许氏的态度顿时热情了起来,摸着那块肉冲王玉花直笑。 王玉花张嘴就推辞,“也没啥帮忙的,不过就几桌客人,这些菜也都好拾掇,还有若霞几个丫头呢!” 许氏脸色僵了下,笑的就有些不真切了。 “二弟妹!我们可是诚心帮忙,你这是赶人吗!?”毛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玉花,那笑分明是嘲笑。 “我们晌午炒肉吃,大伯娘和三婶也一块吃吧!”姚若溪看着王玉花叹口气,妯娌来帮忙你往外推,她们转头就能在村里宣扬你不睦妯娌,不敬婆婆。不过是一顿饭,吃也就吃了。她们还没站稳脚跟,现在不能计较这些。 “哎呀!我们若溪丫头这小嘴可真是甜的抹了蜜一样!我去叫你春杏妹妹过来跟你一块玩!”许氏上来捏捏姚若溪的脸,立马就答 应下来,转身去叫闺女一块来吃饭。 毛氏还准备矜持一下的,看许氏的做派,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转身笑着跟王玉花拾掇菜。 王玉花狠狠瞪了眼姚若溪,她以后才自己当家做主了,这死妮子一点不知道分里外! 姚若溪却不去管她,让王若霞烧一锅水等会杀鸡,指使着姚满屯杀鸡,弄炭火。 姚满屯知道这是要做坛子煨鸡汤,忙卷了袖子下手杀鸡。 六只鸡全杀了,光鸡血都倒了一盆子。 “二哥这还上山打猎不?”许氏看着有鸡有肉,摆六桌的菜色也很是丰盛的,她眼神转了转,询问姚满屯。 “来不及了,上山一时也打不到东西。”姚满屯对上次的野猪肉还有点忌讳,好好的事儿得罪了人,还多花了钱。 许氏笑起来,“那到我们乔迁的时候,二哥可得帮着富贵一块上山打些野味待客的,我们可没有二哥财大气粗,一下买来这些好肉好菜。” 姚满屯不大会拒绝,自然点头答应了。 那边姚春燕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一块过来,王玉花恨不得眼里放刀子。 “爷爷奶奶咋没一块过来?爹要不再去请请?”姚若溪说着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犹豫了下,“反正明儿个一块吃的,这乱糟糟的还要忙活。” “爷爷说只让我们来就是了。这里没有馍馍,奶奶还让我们带来几个馍馍。”姚春燕忙道。 姚满屯点点头,让王若萍把馍馍接回厨屋里。 一时王若霞出来说热水烧好了,可以褪毛了。 王玉花忙又和毛氏许氏去处理几只鸡。 眼看着时间也要到晌午了,鸡血和鸡杂被炒了菜,又炒了两斤肉,配上两个素菜也吃的光光的。 “明儿个及第他们都不去上学了吧!”许氏直有些后悔让儿子上学去了,没有吃上。多吃一顿是一顿。 毛氏笑了声。 下午姚满屯回老宅借了渔网,到溪边撒了一下午网,因为春回暖,倒是不少鱼流动,撒了些不大不小半斤多一斤的鱼,就是没有姚若溪要的黄鳝。 王玉花和王若霞都手脚麻利,毛氏和许氏再慢再拖,下午加上个王金花,那点菜不过半下午就都拾掇好了。 晚上再没借口留饭,姚春桃和姚春杏却不想走。 王金花看王玉花不耐烦的 第068章:谁有本事谁当家 “咋了?才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那来人拉着儿子站在姚满屯十步远的地方,笑盈盈的看着他。 “凤…凤娥。”姚满屯看了家里的方向,跟对方打招呼。 “听说你终于能回自己家,我也为你高兴,只是看你家里也忙,没敢上门打扰。”林凤娥由衷道。 “谢…谢谢你…”姚满屯一脸不自在,想说啥,有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个…我先回家了。你忙。” 林凤娥哂笑,“你现在是成了家的人,自然不能总在跑,你媳妇儿刚回来怕也不太习惯,你早些回家吧。” 姚满屯点点头,又看她一眼,转身往家走。入赘多年,他早也不是当年懵懂少年,对什么都满怀希望。 林凤娥看了看,就领着儿子转身往村里去。 原来这林凤娥是村里林姓家的闺女,和姚满屯一块上大,上山砍柴打猪草,也经常碰面说话,熟悉了便互相提醒哪里捡的柴火好,哪里的猪草肥嫩。青春少年少女日久天长自然会生出好感,姚满屯也不例外,当初就觉得林凤娥温婉又爽利,善解人意,家务针线又都好,村里不少人夸奖。他心里有些念头,想着等他大哥姚满仓成亲,也该挨着他了。 只是苗氏却很快给他说了另一门亲,竟然还是入赘的。姚满屯心寒丧气的入赘上门,林凤娥也在不久后定了人家。 如今时过境迁,再次相见,林凤娥落落大方,依旧温婉和善,反倒姚满屯觉得不自在。 到家之后,王玉花已经和姚若霞把家里拾掇好,做好了晚饭,见姚满屯面色似乎有异,王玉花皱起眉毛不满道,“咋了?是不是他家牛车又不借?”才刚一大家子在她们家大吃大喝了一顿,竟然连个牛车都不借。 “不是,已经借好了,明儿个就去县里。”姚满屯忙拾掇了微微的异样,坐下吃饭。 王玉花脸色这才又重新好起来,一家一块吃了些剩菜,馍馍,就睡下了。 次一天起来,姚满屯先去溪边挑了两趟水,把院子里种的菜秧子浇一遍水,王玉花和姚若霞把饭做了,吃完饭,姚满屯就去把牛车拉赶来,姚满仓和姚富贵都过来,说是和姚满屯一块去县里办户籍。 姚若溪一看就没有跟着去,只给了姚满屯一百文钱花用的。看着三人出了门,这才回家在院子里转。 虽然这乡下比较安宁,可地痞小贼还是不少,家里这个篱笆院子可是不行的,得尽快再找到赚钱 的法子,挣些钱把院墙立起来。 再一个家里现在虽然有三亩地,可这回割了麦子还不知道是不是给她们,地暂时倒不用买,家里也没有劳力去种,关键的是姚满屯尽快把书本知识捡起来,先考个功名回家。 王玉花不是个懒人,本来新家需要拾掇的地方不多,转了一圈看没啥,就又想到买菜的银子,拉着姚若溪和姚若霞问话,“零钱可还有多少?在你们爹那还是在哪?咋不买些丝线回来好做针线?”她为闺女的时候虽然也干家务,不过姐妹分摊,她也是做了针线攒私房钱的。虽然如今针线活不太好,但总能多抠一个是一个。 “娘要是早说,就能让爹从新安县带些针线回来了。”姚若霞摇摇头。 “算了,过两天赶集再说。”王玉花垮下脸。 门外姚二兴的媳妇儿朱氏找来说话,王玉花只得迎出来。 “这小院拾掇起来,看着还真舒适。虽然没有东西屋,但看着宽敞了,住你们几口人也够了。这鸡娃子都喂上了,你婆婆给你孵的小鸡?” “哪啊!是我娘家送来的,嫂子坐。”王玉花见她就在院子里,就搬了个小板凳出来给她坐。 朱氏纳着鞋底儿,庄稼人三四月里,爷们儿要么出去找活儿做,要么忙活自家活计,媳妇儿们则都是手不离针线的。 王玉花之前都没空闲做针线,看着也把自己的针线篓子拿出来,和朱氏在院子里说话。 姚若溪听无非是针线茶饭的家常话,就回屋继续看书。 快晌午的时候,王玉花喊着姚若霞做饭,“你爹到现在还不回来,不用做他的饭了!” “还是做着爹的饭吧!”姚若溪话音落,外面姚满屯就回来了。 牛车已经送去,姚满仓和姚富贵却跟了来,“玉花做饭吧!大哥三弟跟我跑了一趟,连饭都没吃,今儿个就在这吃了。” 家里虽然菜剩下的不多,可还有些肉。王玉花脸色愤怒,口气不好的叫了姚若霞和姚若萍帮忙做饭。 “你们还有这么多肉,咋不给爹娘送一点?离家这么多年,既然回来,也该孝敬爹娘了!”姚满仓看还有二斤多肉,就沉着脸指责起姚满屯。 “大伯不知道,家里就只剩下这点肉,知道你和三叔今儿个肯定要跟着我爹一块去县里,所以才特意留了招待你们的!”姚若溪看小四听姚满仓的指责啊啊的要下炕,忙拉着她。 姚富贵忙 呵呵笑着转移话题,“二哥这屋里拾掇的还挺舒服,再放上一套像样点的摆设,比我们住那西屋还强呢!”拦住姚满仓不让他再说。他们今儿个跟着去县里是想着跑到新安县了,好歹吃一顿,谁知道姚满屯就拿了一百文钱,孝敬完衙门里办户籍的只剩几十文钱,一人吃碗卤肉面都不够的。 外面姚若霞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就抱了小四,和姚若溪到厨屋里吃了。 家里最后一点肉也吃完了,就只剩下些骨头,被姚若溪炖了骨头汤喝。 许氏也又来转了一圈,见王玉花把家里家外都拾掇的挺舒服,自己当家过小日子,就耐不住,回去催促姚富贵赶紧的开工。 姚若溪却没忘了王桂枝出嫁的事儿,跟王玉花说了回三王岭一趟。 姚满屯却没借来牛车,姚富贵那也开工了,叫了姚满屯干活儿。她们要走亲戚,就得自己走着去了。小四得抱着不说,姚若溪拄着拐杖走上个几里路,再打个来回,明儿个睡醒腿估计就要抬不起来了。 没有办法,姚若溪只得抓了些钱给姚若霞,让王玉花带姚若霞几个去了。 下晌回来,拿了两包的小金棍和口酥菓子,是王桂枝成亲的回礼。 苗氏惯会做好人,王玉花带孩子回家,晌午就叫姚满屯过去老宅吃的饭,还给姚若溪送了一个馍夹菜一碗米汤。所以老宅的人都知道王玉花回娘家是给人嫁闺女随礼去了。王玉花一回来,姚春桃几个小孩子就欢舞着上来要菓子吃,眨眼两包菓子都被分光了。 有苗氏跟着来‘看看’,王玉花不敢多说啥,脸上强笑着,心里恨不得把苗氏骂个狗血淋头。等苗氏一走,就拿着笤帚敲着门框骂,“不要脸的骚老婆子!一没脸没皮的土匪!” 王若萍最好告状,姚满屯一回来就拉着他把苗氏带孩子来抢吃了菓子的事儿说了,“……三妹和四妹还一点没吃呢!也没给爹留一点!” 看王玉花气恼的样子,姚满屯劝了句,“就两包菓子,算了。” 王玉花哼了一声,想到王三全劝诫她的话,没有再吭声,端了饭。 很快,姚富贵家的房子也盖了起来,同样的三间堂屋,不过厨屋是盖的,不像姚若霞家土坯房,而且还是两间的。大致看也差不多。 上梁酒之前,许氏过来叫王玉花,“娘说了,你炒菜做饭拿手,上梁的菜就请二嫂子帮忙做了。” 她搬出了苗氏,王玉花只得点头答应,不过 ,“那坛子鸡我可不会。” 许氏倒是想,可那坛子煨汤要整只的鸡,就算她舍得,婆婆也舍不得。 姚若霞也被叫去了帮忙,姚若溪不像去,在家看着小四,到晌午的时候送碗饭吃就行了。 不过这顿饭菜做的却没有姚若溪家乔迁酒席做的好,许氏暗恨王玉花帮人不用心,王玉花也不好说那天有姚若溪后背后指点,今儿个没有。 姚若霞想说话,还是回了家,不过却学给了姚若溪听。 姚若溪眸光微闪,招手叫姚若霞靠近,悄悄安排了一番。 姚若霞听了就笑。 等到姚富贵家上了顶,姚满屯就被姚富贵拉着要上山打猎,姚若溪自然也跑不掉。 如今都四月多了,猎物虽然都出来了,却不太容易打了,跑了三天,不过打了两只野兔子,一只野山鸡。 靠这些东西搬乔迁酒席那是不够的,再说有了姚若溪家珠玉在前,稍有差错就被人比较。 苗氏却不肯出这个银子,只分了家,让许氏和姚富贵商量着办。 许氏哪会想姚若溪一样花几两银子去办酒席,虽然有姚满屯帮着打了些鱼,东西却是不足以跟姚若溪家比的。 姚富贵拉着姚满屯哭诉,“二哥!家里日子难过,你家乔迁酒席办成那样,要是我这不像样,人家还不唾沫星子淹死我!?可我这手里实在没有银钱,二哥手头宽裕,先借我几个钱使吧!?” 姚满屯这下作难了,他手里根本没有银子,三闺女有多少银子他又不知道,不过他想了想,就算几个闺女再能干,能存下那些银子已经够难了,怕是再没有了。上次置办东西怕也是小孩子不懂过日子,他也只想着办好些,这次花了那么些银子。 “我那房子都是岳父帮着盖的,三弟你也知道,我手里哪还有银钱啊!” “二哥怕是不肯借弟弟吧!要是没有银钱,前桥酒席能办那么好?”姚富贵不相信,家里没个几十两也得十几两,否则哪个缺心眼的会花那么多银子置办几桌酒席?! “那是岳父给我撑面子,怕我们刚回来,跟村里处不好。银钱可真的没有呢!要不那顶上也不会盖茅草了!”姚满屯心里已经松动犹豫了,要不要回家问问再说? 姚富贵想他之前说的顶上盖瓦的,后来变成了茅草,很有可能就是把买瓦的钱办成了酒席,就歇了心思,“我再去找大哥借点吧!” 姚满屯听他要去姚满仓就松了口气,“我叫你二嫂明儿个来帮你做饭!” 姚富贵听了只得应声,咬咬牙把肉又多买上了几斤。 只是王玉花做自家的下力,做别人家的就不行了。 本来就消极怠工,姚若霞又没伸手帮忙,只坐在一旁等着吃。菜端上桌,都说没有姚若溪家的席面好吃,是个咋回事儿。 许氏听着那些话,气恨的质问王玉花,“二嫂是不是怕我们比过你们家,故意做的不好吧?” “啥叫故意做的不好,那菜你也都尝,比你平常做的可好多了,跟我家的差了一点也是有的,可那能赖我?是你舍不得花钱,买不够材料,也怨我!?”王玉花累了一天,又不是自家的活,早不耐烦了。听许氏责问,立马跟她顶了过去。 姚若霞坐在桌上,吃一个菜就皱眉,别人一问,她开始笑笑不说,后来就说菜里差了啥啥东西,也都是些小东西,加了调味,不加味道就差很多。那些暗地里指责王玉花的顿时改观。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之后,许氏就恨上了王玉花,故意让她家出丑,被人比下去。婆婆当初说一块办,王玉花不同意,非得提前办了,肯定就是故意要压她一头的! 苗氏也脸色难看,姚翠芬看着就趁众人还没走的时候打趣王玉花,“二嫂今儿个怕是没有出全力,咋着今儿个的菜没有在你家好吃了啊!?快说!你家那菜是不是放了啥好东西?” 她以为王玉花会给她面子,她作为小姑子,说了啥,王玉花也不好吭声。可她不知道王玉花的为人,当即就冷笑一声,“二妹真是好舌头,吃的出不同来!那我爹娘可真是欣慰了!他们费劲儿帮我办了乔迁酒席,就是给我撑脸面的!”说着看了眼许氏。有本事你也让你娘家给你掏钱办个体面的酒席去啊! 姚翠芬脸上的笑顿时挂不住了,许氏娘家来的亲戚也脸色难看。许氏一看连姚翠芬也有些恨上了。要是不说这话,她也不会更加丢人。 不过谁家桌上菜好,谁家不舍得花钱办席面这些都是私下说说的,很少有那吃了人家席面还说人家席面不好的,有人笑着打圆场,跟苗氏说啥啥几个儿子开枝散叶,姚家家业越来越大了。 倒是许氏娘家听王三全给王玉花做脸面,又多给许氏送了不少东西。 而从此,姚满仓,姚满屯,姚富贵三兄弟也开始各自的小日子。除了姚文昌没成亲,还跟着爹娘一块。 没几天王三全又过来,叫上赵大江,和姚满屯到山里砍了几棵树,请人运出来还给了姚正中。 姚满屯也自己弄了些木料,借了工具做了两张小桌子,几个小凳子。 姚若溪再没往山上跑,打猎可以为之,但不是长久之计。而如今分家出来了,她跟着姚满屯赶了趟集,把童生试和县试府试需要用到的四书五经八股文章和诗经子集都买了回来。 姚满屯看着一堆书直发愣,“丫头!买这么多书……” “爹!以后咱家有活儿找你干就搭把手,其余时间爹就发狠念两年书吧!爹靠了功名,我们姐妹也不被欺负,咱家才不被人看轻。”姚若溪明确的提出让姚满屯发狠念书,不再是引导,而是劝导。 “三家就三亩地,以后用不着也不买地,我跟娘和大姐做些小东西换钱,不过农忙的时候,爹就念书做文章吧!有不好懂的,我去套小叔的话。”姚若溪听过姚文昌的学问,虽然他有些坐不住,但学问还是很不错的。 “爹!你去考试吧!”姚若霞也过来拉着姚满屯的胳膊,殷切的看着他。 姚若溪是看王玉花串门子不在家,姚若萍也跑出去完了,这次拿了书劝姚满屯。有那俩人,王玉花说一句好好的庄稼种着,多少年不碰书,考个屁的科举,姚满屯怕是都不会下定决心努力。 “爹!考……”突然一个软软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姚满屯一震,扭头一看坐在炕上的四闺女,顿时大喜,“小四你会说话了?你在叫爹……去考试?!” 小四咯咯的笑,爬到姚若溪怀里,“三,妹!”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她教了这丫头几个月叫她说话,没想到爹倒是学会了,姐不会叫,却叫她三妹…… “小四会叫人了!我们若云会叫人了!”姚若霞高兴的抱起小四连亲了好几下,对姚若溪笑道,“还是我教的好吧!?不过是每次叫你的时候她在旁边听着,竟然也学会叫三妹,别的倒是没会!” “爹!小四也让你科考呢!”姚若溪亲亲小四的脸,希冀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这会的顾虑是真的没有了,再说他当年没念成书,到底心里不甘,要他是个不上进,学不会的也罢,可夫子几次夸奖他,这些日子姚若溪和王若霞一点点的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不甘和渴望,小四这第一次开口说话,就说让他考科举的话,他又怎能辜负几个闺女的期望!? 深吸一口气,姚满屯一脸坚毅,“爹念!爹一定好好念书,等这科考,考个功名回来!”闺女书都买回来了,他不能做个怂货! 姚若溪和姚若霞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欢喜。姚满屯既然下定的决心,不管王玉花再说啥,都没有用的。 姚满屯寻思了下没有活计,往窗前的桌子一坐,拿着书开始挨个的看起。 “叫姐!”姚若溪拍了把傻呵呵笑的小四的屁股。 “妹!”小四笑眯眯的依旧叫妹妹。 姚若溪捏捏她的小脸,自去想自己的事儿。赚钱的计划她早就想好了,她还要攒够了银子,找那个国医圣手给她治腿。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可这一世她却再不愿做个任人欺负的瘸子了! 王玉花和姚若萍回来,听姚满屯说要念书走科举,姚若萍不觉得有啥,王玉花跟预料的一样,看着那一堆的书就恨不得瞪出眼珠子来,“这些书都是谁买的!?家里现在连锅都快揭不开了,你还买了书去走科举?!你都多大了年纪了,还去念书科考,家里可咋办?地里的活计谁干?赶考的银子,平常的笔墨纸砚,哪样又不要钱!?” 姚满屯看着王玉花一回来就先是打击自己,脸色顿时就不好了,“我已经决定要去走科考。我要是考了功名,咱们家水涨船高,以后几个闺女说亲门第也能高点!不被人欺负了!”他也是想赚钱的,三闺女的腿还要去找那个国医圣手医治,他得先有个功名,才好做事。既然决定了,他就做到好! “你…家里哪还有银子去赶考的!?分家连一文钱都没有分,连房子啥的都是我娘家出的钱,难道你以后还指望我爹拿银子来给你赶考吗!?”王玉花实在无法接受,别说半大小子念书科考是个大花销,姚满屯都这把年纪了,又这么久没念过书,竟然还要去参加科举,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就剩她们娘几个,哪有那个能力去支撑家里? 她担心的是好的,可出嘴的话却让姚满屯脸色更加难看了。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丝疑虑。他去科考,自然要花不少银子,难道这个银子还靠几个闺女去挣不成? “这个事儿,娘就别管了!爹要参加科举,必然都想好了的。以后咱家盖头换门,才不被人凌辱。至于银子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姚若溪看姚满屯有退缩的迹象,不由皱起眉毛。她既然让姚满屯去科考,就会做好一切的打算。银子更不会差了! “你个死丫头啥叫我别管!?你当家还是我当家!?”王玉花却怒 了,真当科考容易的,那是祸败银子。姚满屯这样大年纪的人还瞎折腾,更是祸败银子! “以后我来当家!”姚若溪突然下了炕,冷冷的看着王玉花,征地有声,沉声道。 这下不禁王玉花愣了,连姚满屯几个也愣了,都定定的看着姚若溪。 “死妮子张能耐了,你才几岁,还你当家!?你懂个屁?”王玉花回神,跳起来,伸手就要打她。 “爹?”姚若溪回头看向姚满屯。 姚满屯又愣了愣,他想到三闺女拿出来的银锭子,看她花钱大手大脚,大闺女也司空见惯的模样,如今再看她小小的人,用拐杖支撑着双腿,却小身板挺直,目光沉稳冷静,仿佛比他这个做爹的还要气场强大,仿佛那小身板里蕴藏着无尽的能量,他一时间心里竟然有些酸楚。从岳母有身孕,三闺女好像就变得不同了,和大闺女悄悄的攒钱,念起了书,还激励他念书,参加科举。如今连枕边人都不理解,处处打击,小小的女儿竟然站出来当家。 “你凭啥当家?这家里是娘当家才对!”姚若萍顿时跳出来。 “凭我能挣钱,会让家里越来越好!如果你有这个能力,你也可以来当家!”姚若溪冷硬的看她一眼,转头看向王玉花,“娘!再想以前一样浑浑噩噩过日子,咱们家永无出头之日。娘难道不想爹考取功名,在人前风光?娘不想家里越过越有,生活富足?还是不想过上好日子,只想天天粗茶淡饭,家长里短?” 王玉花愣住了,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奢望过那些,她就是个庄稼媳妇,难道真的能风光起来,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可虽然没有奢望过,她也是不想过贫穷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吃糠咽菜,她当然也不愿意。有好日子过,谁又不愿意过!?只是她狐疑的看向面前的丫头,这是她生的闺女吗?才七岁个人,竟然嚷着要当家,撺掇当家的参加科举,还能挣钱? 王玉花不相信,可她看着姚若溪认真的小脸,沉稳的眸子,那气派,让她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相信。 “家里买菜办乔迁酒席的银子都是我和大姐挣的。这些书也都是我们的银子买给爹的。”姚若溪知道王玉花不相信,毕竟见识在那放着。可她不能让王玉花每天都打击着姚满屯,把家里日子过的一团糟。 姚若霞看姚若溪给她使眼色,转身去箱子里摸出个银锭子,那是姚若溪事先准备好的银子,“娘!这些都是三妹想的办法,我们才赚到的银子。以后我们一定会努力赚更多的钱, 爹考了功名,等咱家有钱,爹成了大老爷也没人敢欺负咱家!你看秀才老爷家都没人敢说难听的话!” “虽不能说让娘过上少奶奶的日子,但只要娘配合,咱们一家人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定然能把日子过好。说不准成了地主乡绅,娘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了!”姚若溪抿嘴露出微笑。 “玉花!小溪说的才是对!咱们家齐心协力,定然能把日子过好!”姚满屯也被姚若溪说的心血澎湃起来。 “你们是干啥了,弄来这么多银子?”姚若萍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上来抓住姚若霞手里的银锭子,放在嘴里咬。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玉花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拿过银锭子,瞪着姚若萍,“你这死丫头,再把银子弄坏弄丢了!”然后自己咬了一口,一看果然是真的,这才相信起来。 “还有没有别的?就这么些吗?”姚若萍眼珠子乱转,隐隐兴奋的看着姚若霞。 “别的没有了,只剩下一些铜板。买这些书都花的差不多了。”姚若霞摇摇头,光买书和笔墨纸砚就花了将近七八两银子呢! “你小孩子哪会放银子,都拿来给我放着!”王玉花也很是兴奋,原以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没想到转眼一个大银锭子搁在手里了。 “以后我来当家!”姚若溪笑着伸出手,示意她把银锭子拿过来。 王玉花脸色又拉下来,可是看着姚满屯,姚若霞,和姚若溪一块看着她,仿佛她不答应,这个家就不是她的了一样,终于不再反对,“你当家就当家,银子得放我这!一个丫头片子,拿那么大银锭子,还不怕丢了!”说着转身就回了自己屋,把银子往她箱笼里藏。 姚若霞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拿那么多的银子出来了。 姚若溪却知道,要是不拿那么多,王玉花怕是也不会松口。要是她说不通,胡搅蛮缠起来,别说挣钱发家,还能招惹事端,闹起来。 王玉花从来没拿过那么银子,藏好还觉得不放心,一出来看一家人都看着她,有些心虚道,“都盯着我干啥?以后花钱再找我拿不就是了!”然后哼着小曲儿去了厨屋准备做饭。 姚若萍凑上来打探消息,“大姐!你们到底干啥挣这么多银子啊?咋都不告诉我,我也跟你们一块,说不定挣的更多了呢!”说到这,她脸上尽是不满。 “那你能听话吗?”姚若霞现在对二妹妹实在相信不起来。太不靠谱了!况且还翻她们的 第069章:戳死你的脊梁骨 和林凤娥同来的还有姚二兴媳妇儿朱氏,许氏也跟着一块逛游来了。 王玉花刚来,对村子里的人都咋认识,也就来往勤快的朱氏,对林凤娥那是没见过,更不认识。只当是哪家媳妇儿,跟着一块来串门的。招呼三人进屋坐。 姚若溪看有人来,就收了桌上的书稿。 “哎呀!若溪又是在念书吗?天天不见你出门,躲在家里都念了啥,也说给我们听听。”许氏上来就要拿姚若溪的书稿看。 姚若溪松了手让她看。 只是许氏大字不识一个,当然不认识上面都写了啥,却见那字很是工整,竟比自家儿子姚及第写的还工整像样点,顿时心里不平衡了,“二嫂也真是的,前儿个还念着家里日子不好过,却有银子给闺女买笔墨纸砚使着玩儿。怕是没钱是假,故意诓我们呢!” “丫头片子家的学啥念书,正经该学的是家务,针线和茶饭。”朱氏也看王玉花不像是个会过日子的,忍不住劝她一句。 姚满屯一脸不自在的出来,见林凤娥竟然也来了,忍不住愣了又愣。 林凤娥只笑着点了下头,也凑上去看了看姚若溪的书稿,笑着温声道,“虽然看不懂写的是啥,但看着就工整的。没想到嫂子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倒是要把家里的闺女都培养的这么好。” “哪能啊!在家时我爹教给她们几个学了些,说是啥识字念书更有学问见识,我倒是不懂这些,随着她们瞎折腾。”王玉花当然知道念书好,虽然觉得丫头片子家的念书是作经乱花钱,可能挣钱,能变好,又不妨碍啥,她自然也没啥好反对的。 “是了!二嫂娘家重视闺女,连闺女也教了念书识字的。”许氏呵呵笑起来。 说王三全只有闺女没儿子,想重视儿子也没有。讽刺王玉花也生不出儿子来,只会拿闺女做事儿。 “这闺女教好了,可比儿子强多了。我就想要个听话乖巧懂事儿的闺女呢!”朱氏看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忙笑着打圆场。 姚若溪把书稿收好,拿回了西间。 几个人坐在堂屋说话,姚满屯就出去看了下,拎着捅出门去挑水。 “这屋里用帘子隔成间,还挺舒服的。”林凤娥看着两边到顶的竹帘子笑着夸赞。 “再起一道墙太麻烦了些,又不分里外,就弄了个竹帘子墙。”王玉花也很是喜欢这用竹篾编的墙,虽然在里间说啥干啥能外面能听见,可 她里面放了啥东西,人家在外面就看不出来了。 起先姚若溪本想用木隔板,那个得姚满屯自己做,还费功夫,这才弄上了现代见过竹编墙。 许氏来可是还有打听事儿的目的,看了下屋里没有啥异样的,就是那里间用竹编墙隔起来了看不见,而且刚才姚满屯也是从里间出来的,她状似玩笑道,“二哥二嫂这些天也不出门,也不到我们家去串串,是在家做啥呢?难不成还商量挣钱,怕我们知道了!” “家里啥都没有,不想三弟妹啥都齐全,自然得一点点都置办齐了。”王玉花虽然答应了姚满屯念书科考,可要是说出去,她还是觉得有些丢人。那么一把年纪了还念书科考,让人知道了还不被人笑死!? 许氏不信,见她不说,再问也问不出来,就觉得没趣了。 朱氏几个坐了回也就走了,让王玉花有空去她们家串门子。 王玉花被程氏影响的那是很少串门子的,又觉得别人看她眼神不对,瞧不起她,久而久之,轻易不往别人家去串。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那想法,转身到厨屋去忙活做饭了。 这边饭做好,姚若霞和姚若萍上山摘野菜还没回来,姚若溪不由的皱起眉毛。 “定是若萍那死丫头,缠着若霞去打猎了。不等她们了!”王玉花骂了一句,舀饭端饭。 “我吃完去山上看看。”姚满屯说着抓了个玉米面饼子大口吃起来。 吃完拿着根棍棒,就上山去了。 结果姚满屯刚走没多大会,姚若霞和姚若萍就回来了,俩人抬着一只獐子,正费劲儿的往家走。 王玉花一看顿时欢喜,跑过去接着,弄回家。 姚若萍拉着王玉花显摆道,“娘!这獐子是我发现的,要不是我,大姐都走过去了。这回卖的银子能不能给我一点?” 姚若霞擦了把汗,“你不发现我也会去找的。那个陷阱就是前些天三妹让挖的地方,旁边不远还有套子你都没看见吗?” 姚若萍顿时不服气,还拉着王玉花闹,“娘!真的是我发现的,抬下山的时候也是我出力多!” 姚若霞有些搞不明白,她和三妹都是谦让着来,姚若萍却要事事都挣功。转身去厨屋锅里端了饭菜来吃。 “家里现在花钱的地方多着,要啥钱!赶紧吃你的饭去。”王玉花不耐烦她闹腾, 姚若萍还要再说,王玉花已经出去找姚满屯。 姚满屯在山上转了一圈没找到,想着应该是回家了,走错开了,左右已经到山上,就砍些柴火回家。 正碰上林凤娥也砍了一大捆的柴火,吃力的背着往山下走。 “咋是你上山砍柴,林伟呢?”姚满屯看她弯着腰,强撑着走路,犹豫了下,“我这捆小点,我帮你背吧!” 林凤娥摇摇头,“不…不用了,天黑前背到家就行了。” “还是我帮你吧!”姚满屯看她砍那么多柴火,估摸着她可能连晌午饭都没吃,就把自己的那捆给她背,自己换了她那个大捆。 “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背到家呢!”林凤娥换了小捆的,顿时轻松很多,拿出帕子擦了擦汗,冲姚满屯笑笑。 姚满屯没说话,快步走在了前面。没有再问她弟弟林伟。 林凤娥男人死了,因为早两年公爹也死了,丁家的兄弟撺掇着婆婆把林凤娥赶出了丁家。她本来是寡妇,还带着个儿子,住在娘家自然招弟媳妇厌烦。 快走到村里的时候,林凤娥叫住了姚满屯,“麻烦你一路了,还是换过来我自己背吧!让别人看见了不好,嫂子看见你帮我一个寡妇,也会误会的。” 姚满屯愣了下,就搭了把手,误会个啥!? 林凤娥歉意的笑笑,和姚满屯换了过来。 看她吃力的背着一大捆柴火进村,姚满屯皱了下眉毛,背起自家的柴火回家。 王玉花见他回来,忙高兴的叫他赶紧去卖獐子,“已经死透了的,要是再晚了,怕是卖不上价儿了!” 姚满屯看了下,摸了摸,脸上带了些可惜,“还是别卖了,已经死了一天了,怕是便宜也没人要了。”刚死的猎物还好卖,死了一天就卖不掉了。 白高兴一场,王玉花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这么说昨天就死了的,你们挖了陷阱下了套子也不知道上山去收猎物!白白糟蹋了一只獐子,拿出去能一两多银子呢!” “娘!那就杀了吃肉吧!给大姨家送点,给姥姥家也送点!”姚若萍一想零钱没了,吃肉也好。 “杀了吧!再放就该坏了。”姚满屯转身到厨屋拿了菜刀,让王玉花拿了剪子来。把獐子剥了皮,至少这张皮子还能卖些钱。 剥了皮,清了内脏,肉就剩下不到二十斤。要给王金花家和三王岭送,老宅那边自然不能少了,还有三房姚富贵家,根本也不 够咋分的。 “眼看着快收麦了,把这肉拿上些,再买点别的,去一趟三王岭吧!看我爹今年麦子咋收,总不能人都走了,让我爹一个干完几亩地,就是累死也忙不过来的!”王玉花已经去看了自家的三亩地,家里大的也能跟着下地割麦,再加上两个大人,忙活也三四天也能干完。她爹一个人可就干不完了。 “是得去问问。”姚满屯想到那六亩地,往年都还要忙活好几天才干完,王三全累的倒地就能睡着,拿了菜刀,把肉砍成两半,不知道咋分了。 “大姨家就送个前腿,姥爷家送个后腿,剩下的砍了给三叔家一份,老宅一份吧!”姚若溪上前看着那些肉道。 姚满屯见分的合理,拿起刀麻利的砍好。 姚若溪转身回屋拿了一百钱出来给王玉花,“姥爷家啥都有,再送些肉就别买东西了。直接拿些钱过去,让姥爷缺啥买啥,还方便些。” “那好!肉再放也坏了!”王玉花接了钱,觉得有点多,又一想家里还有不少银子,就揣了起来。 姚若萍也要跟着去,三个人拾掇了下,就拿上肉出了门。 姚满屯给姚富贵家送了一块,又给老宅送了一块。王玉花和姚若萍到王金花家送了个前腿肉,三人汇合,赶往三王岭。 苗氏摘了一篮子菜,割了把韭菜过来,“杀了多少肉,还巴巴的往老宅送了一大块。你们家留了吃的没?” “留了的。”姚若霞把小四放下坐好,忙上来接了苗氏手里的菜篮子。 “我看留了多少?给你三叔家也送了吧,这七分八分的,你们就没得吃了。”苗氏说着把篮子里的菜拿出来。 姚若霞只得把已经腌起来的一盆獐子肉给她看。 苗氏眸光微闪,剁成这一盆子,也就三斤的样子,一只獐子光肉也有二十斤,给她就送了四斤,那剩下的不用想也知道去处了。 她面上还笑着,却笑的冷了两分,“这点也不够你家几口子咋吃的,端到老宅,都一块吃吧!那边的肉还多些!” “不用了,奶奶!我们家这些够吃了。”姚若溪见姚若霞不好反驳,直接抬头拒绝了。老宅的肉是多些,可人也多。她们拿着肉过去,就是送给别人吃,可没自己的份儿了! 苗氏撇了眼姚若溪,也不多说,问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去了三王岭,就拿着篮子回家去了。 晚上姐妹俩带着小四用炉子炖了獐子肉 ,大锅上烧了玉米面糊糊,等姚满屯三人回来,正好吃饭。 没几天姚富贵过来叫姚满屯去老宅商量收麦子的事儿,王玉花一听也跟着去了。 结果再回来的时候一脸怒火愤恨。姚满屯脸色也有些不好,“咱家还有粮食吃着,再说那麦子也不是咱种的,能给两袋粮食就不错了。” “之前分家的时候那地不是已经分过来了,咋着地里的粮食又还想再收走?!给两袋粮食又够干啥?够吃的还是够交粮税的!?粮食不让咱家收,又凭啥让咱交粮税?!”王玉花气的脸色黑青,要不是姚满屯拦着,她就跟那个骚老婆子干一架了。 “你别说了。那地里麦子是大哥和三弟种的,当初我都说不分家产,如今分了三亩地,还占了宅基地,哪能还占大哥三弟种的粮食!?”姚满屯之前就想过这一季的粮食不要,因为不是他种的,总不能白要。 “啥大哥三弟种的粮食?地都分咱家了,地里的粮食还不让收了?她们谁收了粮食,谁去交粮税,我这没有!”王玉花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出着粗气。 姚若溪一听也明白过来,苗氏本就待她们二房没啥真心,把地分给她们,收走这一季的麦子也能说得过去,竟然还让她们家交粮税!? “爹!凭啥要收走咱家地里的麦子啊?还让咱家交粮税?”姚若萍知道交粮税这事儿,因为每年里正都会收了细粮,合算好,交到县衙粮仓去。她跟着去过一次。所以家里才每年都种麦子,却吃不上白面。 “三亩地得交多少粮税?”姚若溪眸光幽转,拿了纸笔出来问姚满屯。 “一亩地也就能打四百多斤粮食,五份要交三份。差不多两百六十斤的样子。三亩地……”姚满屯没有算盘,开始想王三全教他的心算。 “七百八十斤。要拿钱买,得二两多银子。”姚若溪皱起眉毛,五税三是很重的税收了,等收了玉米还得再交一遍玉米的,虽然那么很少,但基本所有麦子都给收走了。 姚满屯听她算的一张口就算了出来,不仅一震。 姚若溪也惊了一下,眸光极快的飞闪过,忙转移话题,“这么多粮食,也就王元荣家有空余的,交粮税的时候,咱去买他家的粮食吧!” 姚若萍一听王元荣眼神就是一亮,跟着劝道,“是啊是啊!元荣哥家地多,每年打的粮食也多的很,咱们两家也有点亲戚,买他家的粮食肯定能便宜点的!” “你们……”王玉花 一听一家人竟然都同意不收地里的粮食还帮着交粮税,就她一个反对的,顿时气的胃疼。 “我去劝劝娘。”姚若溪看了姚满屯一眼,拉着王玉花往里间走,小声说着,“娘!那地里的麦子是去年种上的,自然还是老宅的。咱家今年分的地,交的也是今年的粮税啊!” 这话说的跟苗氏说的一模一样,王玉花气恨的上来就捏了姚若溪一把,“你个死妮子,谁教你的这些。那地分咱家了……” 姚若溪回收捏了她一把。 王玉花见她冷幽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心里一寒,捏着她肉的手就松了。 把王玉花拉进里间,姚满屯叹口气出了堂屋,姚若溪这才压低声音跟她说了,“奶奶要收走地里的粮食,让咱家自己交粮税,咱又没麦子上哪交?还不得买粮食交?!到时候她再让咱拉她家里的粮食,咱家就得把银子乖乖送到她手里。外面的人看了,只会以为咱家和老宅一块交的粮税。咱要是去买别人家的粮食交粮税,让外人看了,那话就反过来了。只会说老宅偏心眼,地分给咱家了,还收走了粮食,又让咱自己买粮食交粮税。娘只等着别人戳她们脊梁骨就行了。” 听了这番话,王玉花脸色缓和了不少,“那银子呢?平白无故的多花二两多银子,你当银子是好挣的?”她这些做的绣活儿,绣的荷包啥的也才卖了十几文钱,攒钱实在太难了。刚进手的五两银子,让她眨眼花出去二两多,王玉花心里像挖了块肉一样。 “这个银子爹愿意花,娘是不想跟爹过了?”姚若溪挑起眉毛。只有这个银子花出去,她们家在吃亏,为了姚满屯的孝道吃大亏,她们才能把姚满屯的心收回来。 王玉花呼吸一滞,脸色青紫交加。 姚若溪留她一个人在屋里想,出来和姚若霞准备做饭。然后小声的商量着种了玉米,看能干点啥挣钱的。 姚满屯在外面隐隐的听了一句半句,顿时心生愧疚。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挣钱支撑家里花销的却是还是孩子的闺女。 王玉花气的没吃饭,就算她再反对,也不代表赞同了,纳鞋底的绳子拉的嗤嗤响。 姚满屯知道她舍不得,心里不好受,见她不吃饭,过来劝她,“玉花!都是我不好,你快出来吃饭吧!等种上玉米,我就去想办法挣些钱来。” 王玉花抬头愤怒的瞪他,却看姚若溪站在姚满屯后面给她使眼色,在擦眼角,她抿着嘴一想,憋了一下,哭起来,“家里本来就 没几两银子,连粮食都没有。虽然我爹拉来三袋粮食,可也不够吃到秋收啊!连口粮都不够,还得帮人家去交粮税。” 姚满屯见她一哭,更是愧疚,他又不太会哄人,心里更是愧疚的,劝她别哭,先吃饭。 以前在三王岭,姚满屯可没这样低声小意的劝着她,王玉花顿时觉得三丫头鬼心思还真不少,出来吃了饭,“买粮食干啥非找元荣家的,我爹打的粮食也交不完粮税,总要卖些,直接买了交粮税还省的我爹再拉去卖。” “可是不够交的啊!”姚满屯每年跟着王三全一块交粮税,剩下多少粮食他是很清楚的。 “不够我大姐家也有,再添上两石不就够了。”王玉花只打定主意不让姚满屯买老宅的粮食了,她要让人都骂苗氏那个骚老婆子偏心眼。就买她娘家的粮食去交粮税,打死苗氏的脸! 姚满屯也没多想,只得同意了,反正他还得去三王岭帮着干两天活儿。 姚若溪一看就知道王玉花要往大了闹,准备宣扬宣扬,忙拉住她又叮嘱不让说,只悄悄的,谁问也不说。这村里没有秘密,不过一刻两刻钟出的事儿都能全村知道,这个事儿她们越是捂着,别人越打听的快,传的也越快。 王玉花不服气,却也只得应了。 地里的麦子一天天黄了,各家开始忙活着打场了。 王三全有牛,有石磙,所以早早就把场打好了,然后赶着牛车过来帮姚满屯家打场。 看见娘家人,王玉花巴拉巴拉就把苗氏收走粮食还要她们交粮税的事儿说给了王三全。 “这事儿你们准备咋办的?”王三全见之前的担心发生了,不禁皱了眉毛。 王玉花原本还想着让王三全出面要回粮食,就算不给粮食,也不交粮税。见他没有说,顿时泄气,把姚若溪的打算告状了他。 王三全一听,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复有担心道,“不是要开后面山包的荒地,这买了粮食,银子可还有?”转头又问姚满屯,“要不粮食你们先拉着交了粮税,银子等你们有了再说。吃的口粮,家里还有不少玉米,你们尽管去拉就是。” 姚满屯忙摇手,“不用了!不用了,爹!家里还有些银子,等种上玉米我也会想法的!”王三全对他越是大方,他越觉得愧疚的。 “那好!你家没有牛,先去问问看打场的事儿吧!反正我把牛牵来了。”王三全说着站起来,示意他去老宅。 爷俩起身,去了老宅。苗氏虽然想拒绝,可家里没牛,要等姚满堂家场打好,才轮到他们家使,只能点头同意。 大半天的时间,老宅的麦场打好,姚正中笑呵呵的留了王三全在老宅吃饭,“你那地里的活计也干不完,啥时候割麦子打个招呼,我跟满屯过去帮忙。” “哪敢烦劳亲家老弟帮我割麦子的?有满屯和玉花过去帮两天就行了。”王三全笑着婉拒。 姚正中暗哼一声,就知道你这么殷切,是打着主意的。 到了割麦子这天,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带了手套,草帽子,拿着镰刀跟姚正中一众下地了。麦子收了归老宅,干活儿也是一块干的。 “若霞和若萍都这么大了,也该下地干些活儿了吧!?”许氏看着姚若霞和姚若萍笑眯眯的带着一丝算计。 “春燕姐是留在家里洗衣裳做饭干家务的吧!我还要干家务,带小四。”姚若霞抱着小四撇了她一眼,看向大房也只来的姚满仓和毛氏。 “家里忙着一堆活儿,大人都不在家了,还不赶紧回家去!”王玉花没好气的赶人。 姚若霞忙招呼一声,头也不回的赶回家。 姚若萍也不敢再在外面乱逛,撇撇嘴溜回了家。 姚若溪在家里拿了些钱出来,老宅的地有将近十八亩,下地的人加上姚正中和苗氏,八个大人,姚文昌一个书生,苗氏舍不得他下地,就算去了也就逛游一圈,扶一下车子。手脚麻利点,一天割五亩地,三天就差不多了。 把钱给姚若霞,让她和姚若萍一块赶集,割三斤肉回来,再买些大骨头,或者有猪下水也买点。 姚若萍欢喜的跟着姚若霞出门了,想着到集上买些吃的,结果姚若霞太听姚若溪的话,没让买的,一点都没买。 “就算不给我买,也得给小四买些点心和糖吧!?”姚若萍没办法,拉了小四出来。 姚若霞犹豫了下,花了两文钱买了两块绿豆糕,才叫姚若萍那个气。 倒是夏天里了,猪肠子和猪肚便宜的很,花几文钱就能买到一副,虽然清理的不干净,不过回家再洗就容易些。 买好东西回到家,把点心给小四吃,姚若霞就开始洗猪肠子和猪肚。 晌午姚满屯和王玉花是不回来吃饭的,由老宅姚春燕和苗氏做饭送到地里吃。姐妹四个炒了个猪肚吃。哄睡了小四,姚若霞和姚若萍到山上寻了些野韭菜和野葱,姚若溪在 家烧了绿豆汤。 等回来把肉剁成碎块炒了,和野韭菜做成了馅儿,拿晌午发好的三和面,包了馅儿,按成馅饼,在锅里煎了。 绿豆汤装了一小桶,煎饼用干净抹布包着,有姚若霞和姚若萍在下晌过的时候送到了地里。 有认识姚若霞姐妹的,看俩人竟然半下午的送饭,不禁奇怪,“都过了饭点了,咋这个时候来送饭啊!?” “我娘说农忙累的很,一天吃三顿不顶事儿,让我们割了肉,煎了馅饼半下午的时候送到地里,省的干一下午,晚上回去又累又饿,却连饭都不想吃。”姚若霞把事先想了好几遍的话说了。 顿时得了一圈惊诧和夸奖。 东西送到地里的时候,王玉花正往麦场里挑麦子,听了姚若霞的解释,脸色顿时难看,上手就想打姚若霞,“家里有多少钱,经得住你们这么花?” “我说是娘安排的,走一路人家夸了娘一路。”姚若霞忙往后退了两步,跟她解释。 王玉花还要再说,那边对面的夸赞声又传了过来,“满屯媳妇儿可真是细心体贴,还做了肉饼子送到地里来,这个时候真是瞌睡送上枕头啊!闻见那香味儿,我们这都馋了呢!” “还有绿豆汤呢!”姚若萍指指地上的小木桶。 晌午吃的煎腊肉和咸鸭蛋,王玉花这会正渴的不行,一听也不好再多说,先喝了一碗绿豆汤,拿了个饼子,去叫姚满屯和苗氏她们。 周围的人家看着苗氏她们干着干着竟然吃起来了,一听是中间加餐,都纷纷羡慕的。 “咋就拿了这几个,还不够塞牙缝呢!”许氏一口气吃了俩,再去拿竟然没了,不禁觉得意犹未尽。 “我家没种韭菜,是在山上找了一大圈的野韭菜。煎饼得用白面发,我家面也不多了。”这个在家说好的话,姚若萍记得清楚,扒拉就接上了。吃了两个还嫌少,她也才就吃一个呢! 姚若霞看把绿豆汤喝完,又一人倒了一碗,拾掇篮子回家。 毛氏叫住了她,“老宅后院里种了不少韭菜,你们明儿个去找春燕姐割韭菜吧!明儿个晌午早点送来。” “明儿个不做韭菜的了。”姚若霞才不想晌午送来,这多加的一顿,三妹说了,只为了博个好名声。 许氏几个一听明儿个要换别的,心里顿时期待起来。 王玉花却是心里憋着火,晚上回到家准备抓着人骂一顿 第070章:合伙欺负人 整商量着要做草帽子卖钱,突然传来的笑声,让王玉花和姚若霞都惊了。 姚若溪抿嘴笑,“刚才就看大姨悄没声息从墙根顺过来。” 王金花脸上的笑容一僵,接着话笑道,“看你们说的正起劲儿,想逗你们一下,谁知道没吓成!” 谁说没吓成,姚若霞和王玉花现在心都还提着呢! “大姐来有啥事儿?”王玉花搬了个小凳子让王玉花坐。 “哦!问你们家要不要种红薯,我们村有人下红薯秧子,要是种,我就跟人打声招呼,到时候你们家的红薯秧子也一块从他家买。他们家的红薯都结的大,丝还少。”王金花也没客气,说着坐下,伸手接了王玉花手里的草帽子看。 家里就三亩地,还要种玉米和蜀黍,也没有地儿种红薯。王玉花想了下道,“我们家没地儿,就不种了。” “不种也行,到时候要吃红薯,直接去我们家拿就是了。”王玉花点点头,忙问,“刚听你们说做这个草帽子啥本钱少的,是准备做来卖吗?” “这个用麦秸秆梃子掐了辫子就能做,就是费时间,掐的手指头疼,不过这草帽子比咱戴的都轻便,应该能卖些钱。”王玉花看她样子应该是想也做草帽子的,可这是自己家挣钱的营生,现在家里没钱,地又少,让王金花也一块做,她又舍不得。可王金花处处帮着她说话,又是来问她红薯秧子,又是让她们去她家拿红薯吃,王玉花心里就犹豫起来了。 “既然是个费工夫的活计,你们家也做不了多少,咋掐的辫子,也教教我吧!让我沾沾你们家的光,挣俩零花钱,给书豪他们买纸笔。”王金花看她犹豫,就主动开了口。 王玉花一想也是,她们娘几个干了两三天也才掐了三个草帽子的辫子,还掐的她手指头疼。便起身拿了一把泡好的梃子过来,“这个掐辫子好学的很,跟编头发辫子一样,大姐一学就会了。” 王金花顿时一喜,拿了几根梃子就跟着王玉花学起来。 姚若霞担心的看着姚若溪。要是别人都会了,她们家还指望拿啥能攒钱啊! 姚若溪看了看王玉花,冲她微微摇头。王金花会卖好,虽然她们家和王金花闹过不愉快,可也是因为小孩子,分家过来槐树村,王金花没少言语安慰开解王玉花,还时不时送些小东西来笼络王玉花。现在王玉花心里,几个姐妹怕是就她大姐对她最好,虽然小气,可还是教给了王金花。 只 是一些小东西,姚若溪也不想直接抹灭王玉花心里的纯善。同样的,她们家和王金花离的近,作为娘家人,以后有事儿也好互相帮衬些。只要王金花不起歹念。 姚若霞见她也同意,也就不说啥了,去看了盆里泡的梃子都软乎了,捞出来用布巾包着露个头,拿着掐辫子。 王金花很快就学会了,然后问草帽子具体咋做的,“……你们娘几个倒是手快,一块忙活起来,一天也能做几个草帽子呢!我就一个人,两天怕是也才能做一个。” “大姨!这个掐辫子可以教给你,做草帽子就要我们家做了。到时候我们会定个价钱收这些辫子的。”姚若溪一个眼神制止了要说话的王玉花。 王金花眸光幽闪,“你们家这是也要扎个生意摊子了!?”学会了掐辫子也不难,就是把辫子缝成帽子。 王玉花一想,要是让别人掐辫子,然后她们家买了那些辫子,再做成草帽子去卖,就不用费太大功夫,还能赚到钱了,忙道,“是啊!我们家这样不多扒拉着些,以后日子咋过起来啊!” “可是这草帽子不过缝起来就成了,很容易啊!我一看就会了,保不齐那手巧的还能做出更好看的呢!”王金花拿着草帽子里外看了下,心里确定她也是能做成的。 “我们家能做出不一样的。”姚若溪知道这个没啥技术含量,也没准备拿这个挣钱发家的。 “那我回家也试试,咱自家人做了,总比别人做了赚钱好!”王金花有些坐不住了,招呼了一声,想到啥又坐回来,拉着王玉花小声道,“这草帽子你只怕也要教给你婆婆那学会吧?” 王玉花拉了拉脸,“教她们干啥?好容易才想这个赚俩钱,钱还没到手,就教给她,那我还不如挣了钱给那老婆子送去呢!” “我就是嘱咐你一声,你自小就跟咱爹娘一块,没个心眼,又没跟婆婆妯娌咋来往,怕你被骗了。我刚来的时候,我婆婆可连我嫁妆都抠呢!”王金花一副掏心贴肺的样子。 “来要也不给!再说我也没嫁妆,就那几个柜子桌椅的。”王玉花打定主意,不管许氏还是毛氏,苗氏来也不教的。这赚钱法子是自己家的! 王金花看了放心,这才起身走了,“这一截辫子我就拿走了,省的回家我再忘了。” 看她走了,王玉花回头瞪着姚若溪几个,“你们几个都给我涨点心眼,别傻不拉几老宅一问,就把法子教给人家了!” 姚若溪忍 不住看了看天道,“娘!这掐辫子必须得教给老宅。不然到时候爹看见你教给娘家人,却不教老宅会感觉心寒的!你不是还要去帮姥爷家种玉米,就把姥姥也教会。让姥姥在三王岭低价收辫子。到时候掐辫子的人越多,咱家收的就越多,也就能做更多草帽子,卖更多的钱,人家能把这麦秸秆梃子变成钱,还会感激咱们家,夸赞娘心好,教她们挣钱的法子!再说,咱家也没麦秸。” “真的?”王玉花这些天出门碰见人时不时就听到夸奖,这在以前可没有的,对这种状态,让王玉花不自觉的感到心里欢喜的。 “真的。”姚若溪点头。 “那就这样办吧!等晚上我去教给老宅的人,省的她们背地里总说我不孝!”王玉花哼了一声,点头同意下来。老宅肯定不会白给她们麦秸,也只好这样了。 姚若溪垂眼继续掐手里的辫子,王玉花喊着她们没心眼,事实上,若霞已经被教的连带潜移默化,心眼已经慢慢的趋向成熟了。王玉花才是没心眼又没主见。王金花和王三全那边,说的推心置腹了她就相信,立马答应那么办。这边她们姐妹再说了啥觉得好的,也答应,再把之前觉得好的推翻。整个一墙头草! 傍晚的时候,一场小雨下来,都等着这场雨下完种玉米,这两天也都正清闲,王玉花和姚若霞拿着辫子用胳膊夹着一包麦秸秆梃子去了叫上许氏去了老宅叫苗氏和毛氏她们掐辫子。 结果几个人听说能挣钱,都围过来学了。看那么简单,都动心思想掐辫子做草帽子卖了。 “这个一天手很快的也才掐一个草帽子,手慢的连一个草帽子的辫子都掐不到,又能卖几文钱?还不如做针线。”苗氏颇有点看不上眼。 “这个又不要啥本钱,小姑娘老太太都能做,手快的也一天几文钱。反正家里的麦秸都拿着烧火,又不顶事儿,轰隆一下全没了,做这个还能换几个钱。那针线也得要手艺好的,像咱们手艺不好的,掐辫子多少能赚几个。”王玉花面带愠怒的看了眼苗氏,笑着跟朱氏几个解释。反正乡下人针线活儿好的没几个,大多都是自己做做鞋袜缝缝补补的。 几个媳妇婆子很是高兴,还有人当即抱了一把麦秸来,让王玉花指点着摘了麦秸秆梃子出来直接就老宅弄了水泡上了。 王玉花看那些人高兴的样子,几次都想说不让她们也做草帽子,只准把辫子卖给她们家,可姚若溪提前叮嘱了不准说。晚上回家,脸色不好的点着姚若溪的头,“你个死妮子, 现在人家都会做草帽子,到时候哪还有咱家的份儿?!” “做出来没人要,也是浪费。”姚若溪斜了她一眼没多说。 下了一夜的小雨,次一天就放晴了。这个时候地里还不能下脚种玉米,村里三五成群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家里串门儿,打听掐辫子做草帽子的事儿。 王玉花,姚若霞和姚若萍掐着辫子教给这些人。 姚满屯给家里的辨撑子又多做了几个,掐的辫子缠在辨撑子上,在窗棂子上晾着,还两顶成品的草帽子。谁来都要看看。 等了一天,地里能下脚了,姚满屯和王玉花拿着铁锹和挑好的玉米种子,带着姚若霞和姚若萍下地了。这样两个大人刨坑,姚若霞俩人丢玉米种,三亩地差不多两三天也就能种好。 结果没多会,王三全带着程氏过来,拿着一大篮子的各样青菜,二十个鸡蛋。 “你爹娘已经下地去了?把祖生搁家里,你看着,我跟你姥姥也下去,人多种的快。”王三全看程氏还舍不得,给她使眼色。要想心安理得让姚满屯和玉花过去帮忙,他们就得先过来帮忙,才好开口。 “孩子还小,你可得好好看住了!饿了给他冲奶水,等晾好了再喂。天热的很,晌午用温水擦一下身子。别让小四没轻没重碰着他了!”程氏很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堆。 “妹。妹。”小四如今已经会走了,就是还不稳当,看到程氏把小祖生放下,顿时高兴的凑过来。 “这不是妹,是舅舅!是你小舅!”程氏皱着眉毛,看了看小四的指甲,剪得光光的,这才稍微放了点心。又吩咐了不准小四碰孩子,这才在王三全的催促下出了门。 小四虽然也出门逛游过,但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姚若溪待在家里,难得看到一个小婴孩,好奇的趴在一旁打量,摸摸小手,摸摸小脸,过来拉姚若溪,“三,妹。” 姚若霞和姚若萍都叫姚若溪三妹,小四成天待在姚若溪身边,别的都没咋学会,就这个三妹记住了,叫姚若溪每次都是三妹。 王祖生现在也七个月多月了,翻身啊啊的也跟小四说起话,也不是个老实的性子,姚若溪不敢错眼,把他圈在炕上,拿了小四的拨浪鼓和小棒棒锤给他玩。 小四像是找到新玩伴很是开心,和小祖生啊啊的说起话,俩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会就爬在一块,拿着姚若溪做的小拼图乱抓乱咬着玩起来。 快晌午的时候,姚若霞和 姚若萍先回来做饭。 程氏切来的一小块腊肉已经被姚若溪用温水泡着了,晌午就没有煎,而是出了一遍肉,做成了回锅肉。又炒了个辣椒鸡蛋,空心菜,凉拌了一盆子黄瓜做菜。 “腊肉都是煎来吃,就你们会瞎捣鼓,出了油肉都没了。”程氏看王祖生吃饱睡着,没啥说的,又挑着腊肉指责了一句。自从有儿子,王玉花一家搬走,程氏觉得轻松的同时,又不自在了。啥活计都得自己来,还连个说嘴的人都没有,过来看见经常被自己骂的姚若溪几个,就忍不住嘴了。 “这样不油腻,还好吃点。快吃了,再有一下午,加快着些,就能种完了!”王三全看她挑剔,又催促了一回。 “家里也没买肉……”姚满屯歉疚的劝王三全和程氏多吃。 “谁家能天天吃肉的,还不都是这样。”王三全让大家都吃。 说着吃了饭,姚若霞把白糖薄荷凉茶端上来,又装了一坛子,准备下地拿着。 苗氏和毛氏过来了,看王三全和程氏果然都在,苗氏笑着进屋打了招呼,“地里还湿的很,跟她们说了明儿个开始,几个兄弟一块干,先种了满屯的,再让她们去帮亲家种,也快着些,没想到这俩人倒是急,说好了,还急哄哄的去种上了。” “可不敢烦劳亲家母帮忙,我还怕别人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自己不中用,就霸着女婿给自己出劳力干活!”程氏翻了个白眼儿。 “亲家的玉米啥时候种?我跟她娘也去帮两天忙。”王三全笑呵呵的岔开话。 “你们家地多人少,还是让满屯和玉花去你们家帮忙吧!我们多干两天也就种完了。”苗氏眸光阴霾,笑着又说两句,和毛氏出门。 毛氏慢了一步,掀开罐子里的水,舀了半碗尝了,哎呀一声,“这还是白糖薄荷水,拿这个下地喝最是解渴降暑了,若霞记得明儿个也烧一坛子,往地里送啊!”说完不等人拒绝,快步扭着跟上苗氏出了门。 “就是些薄荷水,送就送。”王三全看王玉花脸色沉怒,撇了眼姚满屯,忙提醒她。 几个人说着迎着日头又下地,用一下午的时间,硬是把地里的玉米都种上了,天快擦黑的时候才回来。 “姥爷吃了饭,明儿个再走吧!”姚若溪已经在家哄睡了王祖生,做好了饭等着。 “不吃了,现在回家还不晚。晚上有月亮照着呢!”王三全叫着程氏去抱孩子,赶好了牛车。 姚若溪想着这么晚回来,怕是王三全不留家吃饭,见王玉花还在苦留,让姚若霞拿了她夹好菜的,馍馍,给王三全和程氏路上吃。 “这丫头考虑的还怪周道,好了!馍馍拿上,就别留了。”王三全一挥手,赶着牛车往家走。 一家人也忙吃了饭歇下。 次一天姚满屯先去老宅打招呼,把一坛子白糖薄荷水送去,和王玉花带着姚若霞姚若萍去了三王岭。 晌午吃饭,苗氏过来抱了小四,“你爹娘都不在家,还照顾着小四,就别做饭了,去老宅一块吃吧!” 不容姚若溪拒绝,苗氏已经抱着小四前头走了。姚若溪眸光冷了冷,只好锁了门,跟着出来。 路上遇到人,苗氏跟人说笑就说姚满屯和王玉花带孩子去娘家种玉米,留了一残一小在家,她抱到老宅吃饭照顾去。 到了地方,原来是三房的人也都在,怕别人再说道她偏心,这才硬带了她们姐妹过来。 姚若溪拉着小四让她叫人,“这是爷爷,叫爷爷。” “爷~”小四听话的奶声奶气叫了人。 姚正中笑着答应,让快吃饭。 姚文昌过来抱住小四,“我是小叔,快叫小叔。” 他常过去,小四还算认识他,笑着叫了叔,就扭着小身子找姚若溪,“三,妹。” 姚文昌嘿嘿的笑,“对!就是叫三妹的!” 姚若溪撇了他一眼,拉了小四在她旁边坐好。在自家的时候,小四都是用自己的木碗木勺剜着自己吃,吃的地上脸上都吃,怕苗氏说她们浪费粮食,就端着米汤夹着小菜叶喂她。 小四从小吃的就杂,肉菜都吃,不挑食,姚春杏挑着不吃荆芥,姚若溪已经把小四喂饱了。 姚若溪也很快吃好,见苗氏几个又准备拾掇了下地,就带小四回家。 要小四走一段路还行,走回家非得栽几回不行,姚文昌看着就抱了小四送姐妹俩回家。 晚上姚满屯和王玉花回来,听姚若溪和小四在老宅吃的饭,就把割的肉切了一半,“明儿个再去吃饭,就把这一块肉送去吧!”这是她们特意走到杀猪的那家,买来的肉。 姚若萍不屑的撇撇嘴,肉送去小三也吃不上多少。 “娘剁了馅儿放那,我们明儿个吃饺子吧。”大块的肉小四吃不住,只能吃些肉沫和肉馅儿。 王玉花 累的不想动,种玉米刨坑的胳膊最累。姚若霞看着把肉切了半斤多样子,剁了馅儿。 次一天快晌午的时候,姚若溪和了点面醒着,叮嘱了小四在家不能乱跑,把剩下的一斤多肉给老宅送去。 苗氏非得留她和小四一块吃,“春桃去抱小四过来!” “面已经和好了,我和小四晌午吃饺子。”姚若溪招呼了一声,往外走。 “我也要吃饺子!我也要吃饺子!”姚春杏拉着许氏闹起来。 “若溪啊!带你春杏妹妹一块去你家吃俩饺子吧!”许氏笑着追上来两步。 “总共就切了几两肉,半碗馅儿……”姚若溪扭头,说着看向姚正中。 “那不有肉,想吃也包。”姚正中皱起眉毛。 “这点肉包了还不够塞牙缝。你春杏妹妹小孩子又吃不多。你推荐不方便,还能帮你烧烧火。”许氏推了一把春杏,示意她跟着姚若溪去。 姚春杏立马上前来,生怕姚正中说句不让去。 姚春桃也眼巴巴的,姚若溪眸光一转,没拒绝,就出了门。姚春桃一喜,和姚春杏就跟着姚若溪出来,小声的商量,“吃了饺子赶紧回来,不让他们就把肉吃完了。” 走出村的时候,正好碰到村里一个碎嘴的婆子,见姚若溪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走过来,就问,“这是又去你奶奶家吃饭了?” “没有。给我奶奶家送两斤肉,三婶她们说不够塞牙缝的,让我带春杏回我家吃。”姚若溪委委屈屈的说着,低头往家走。 “哎呀!两斤肉还不够塞牙缝,还要多少啊!也是,几房人一块,光你们家买肉,当然不够他们一大家子吃的了!要是我们家啊,一斤肉都够包一顿饺子吃的了!”姚婆子说着,转头就跟人说二房送了两三斤肉,苗氏只叫三房和大房一块吃,还都嫌弃肉送少了不够吃。 而姚春桃和姚春杏跟着过来,一看就半碗肉馅儿,一小块面,都不高兴了,“就这一点都不够吃的,还叫我们过来吃,你都吃了,我们还吃啥!?” “多搀点菜就够了。”姚若溪也没赶俩人走,又和了点面,剁了些韭菜进去,算是包了三碗饺子。 姚春桃俩人嫌太热,姚若溪就用凉水捞了一遍,让她们端着吃。 俩人想着家里的肉,接着碗,吃着就回了老宅。 被正在外面姚婆子几个看见,又是一通说道‘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剁了韭菜的馅儿,姚若溪没让小四吃几个,半下午的时候把留的一点肉沫端出来在小炉子上熬了肉末粥给她喝。 王三全家的玉米也都种完了,姚满屯回来的时候,还和王玉花一人背了一大捆的麦秸回来,已经粗鲁的抽了一遍,都是麦秸秆梃子。 村里的农忙也都陆陆续续做完了,闲下来的人除了针线活好的,都投身到掐辫子做草帽子中去。 王玉花出去转了一圈,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辫子,回来就担心别人抢了自家生意。 姚若溪把家里攒的辫子蒸过处理了,再做出来的草帽子就不是黄歪歪,而是白黄色的,看着干净又亮爽。 “这梃子不都是黄的,咋弄成了白色的?”王玉花拿着新做的草帽子和先前的比较,惊讶不已。 “如果我和大姐都卖草帽子,大姐卖黄的,我卖白的,价钱却一样,你买谁的?”姚若溪看了下新作的草帽子,也很满意。 “肯定买白的,那还用说!”王玉花翻了个白眼儿,骤然明白过来,顿时又欢喜起来。 姚若溪又和姚若霞去了一趟八里镇,买了些碎布,和彩线。男式就用蓝线和绿线缝合一圈花式针法,看着不那么单调,还清爽。女式的就用彩线缝花,要么缝上一根彩带蝴蝶结,要么用碎花布拼成的两朵小花,帽檐儿也是前大后小有着变化。 做好姚若萍就挑了一个彩带蝴蝶结的往自己头上戴,“这个不卖了,给我戴!” “拿十文钱来。”姚若溪只撇了她一眼,继续手里的活计。 “十文钱?种半天玉米也才十文钱,买这么贵谁买啊?”王玉花提高声音。 “大姑娘小媳妇,爱美的臭美的都会买。再说也不过一个荷包两个帕子的功夫。这东西虽然本钱少,可却费功夫时间的。”男人家自家做一个就能戴上了,小姑娘家小媳妇家的,看到更漂亮好看的,就会忍不住想买,这价钱又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如果十文钱一顶,我就买!”姚若萍立马接上来话。 “这就是一个。”姚若溪挑挑眉毛。 姚满屯看着几个闺女笑,王玉花掐了姚若萍一把,也不再多说了。又去了一趟三王岭,给王三全和程氏送了两顶草帽子,在村里一比较,那些自己做了不工整还黄不拉几的草帽子立马就被嫌弃了,又有王三全帮着说话,王玉花很容易的收了一大捆辫子回来。 娘几个忙活了 两天,做了二十顶草帽子,由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和姚满屯一块去了八里镇集市。 有槐树村和张河里沟,三王岭的人见了,一看又白又好看,顿时就歇了自己做草帽子的心思。虽然简单,但毕竟花费功夫,怎么蒸煮都弄不白。费劲儿做了几顶,还卖不上价钱,净瞎搭功夫了。 姚若溪让姚满屯做了个木架子,正好把几个样式的草帽子都挂上,她自己头上和姚若霞头上也戴了一顶小巧的花边草帽,头发在两边编成了小辫子,从耳后垂下来,微微笑,顿时招揽了爱美的小姑娘眼神,过来瞧看。 男式的也有人过来看了试戴,因为上面是空的,正好头发扎在头顶挽着,不碍事,“这草帽子怪轻便舒服的。” “还能拿着当扇子扇风呢!”姚满屯不太会说话,拿着草帽子跟人示范。 “这草帽子咋卖的?真好看,还这么白!”旁边的两个小姑娘挑完这个挑那个,哪个都想要,一脸的纠结。 “男式要六文钱,女式的八文钱。姐姐戴上这个丝带蝴蝶结的好看,青色的蝴蝶结看着清爽又飘逸,还衬姐姐皮肤白!”姚若溪回着话,看那小姑娘舍不得放下那青色蝴蝶结的,就给了她建议。 “呦!你这丫头小嘴倒是甜。那我戴啥样的好看?”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噗嗤笑起来。 “这个小碎花的,趁的姐姐又嫩又娇俏。”姚若溪伸手拿了一顶粉红小碎花的给她。 俩人看了又看,试戴了下,果然喜欢,就掏钱买了。八文钱又不贵,攒个几天就出来了。 姚若霞颇有些崇拜的看着姚若溪,本以为三妹不咋会说话,平常也不见她跟人这样说话,没想到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哄的人高高兴兴掏了钱。 姚满屯看着俩闺女不大会就卖了好几顶,吸了口气,对正试戴草帽子的大爷道,“大爷带这个蓝色的好看,回头…大娘也会说好看的。” 那大爷愣了下,看姚满屯涨红了脸,哈哈一笑,“那个老婆子才不说好看,只会说我装洋相。”看了看,还是买了两顶。 姚满屯松了口气,他没这样摆摊卖过东西,原来夸人卖东西也不难啊! 等王铁花找来的时候,俩人就把所有的草帽子都卖完了,收摊准备回家了。 “三姐夫!若溪啊!既然来了镇上,咋不来家吃饭!?看你们见外的,快快!肉我都买好了。”王铁花路上看了那俩小姑娘戴的草帽子,那丝带蝴蝶结和小 第071章:挣钱不费事儿 一听都来逼问做草帽子的法子,王玉花再也忍不住怒火燃烧,“你们都想着我家挣钱了,都没看见我们家一没银子二没粮食的,一个个的上我们家来要法子,存心欺负人是吧!?你们有钱又想过我们家了吗?凭啥我们费尽心思想个法子,你们眼馋了就得教给你们。你们拿去挣钱了,我们家还挣个啥?!”心里一团团的火烧起来,感觉有一肚子话可以骂,可是出嘴的话却总不给力,让她更是气恼的脸色涨红。 不过这话一说,那是一点没给面子,不光许氏和苗氏,连刚过来的王金花脸色也难看的不行。 姚满屯也愣了下,看苗氏和许氏脸色黑沉涨紫的难看,急忙站起来,“娘!玉花不是那个意思,家里没银钱,她着急的。”许氏直接来要她们做草帽子的法子,让姚满屯心里也不咋舒服。毕竟这法子是闺女想方设法琢磨出来的,掐辫子掐的手疼也才卖个几文钱。 见姚满屯使眼色让她别说话,王玉花气的喘着粗气。 姚若溪转头,用口型说了个‘哭’字。 王玉花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转过身,捂着脸就呜呜哭起来。 苗氏脸色霎时阴黑,见姚若溪和姚若霞都低着头擦眼泪,小四看‘三妹’和大姐都哭了,娘也哭了,小嘴一撇也哭了起来。一家人哭成了一堆,一副她过来欺负人的样子,让苗氏心里那个恨,可她脸色却生生挤出笑容,“我这是才知道玉花是个冲动的性子,快别哭了!你三弟妹不也只是问问,跟你们商量,看要是能一块就一块。也是我忘了你没自己过过日子,这骤然一个人当起家,知道柴米油盐贵,就该着急难受了。快把眼泪擦擦,让人看见还以为咋着了!”伸手拽了厨屋旁的手巾,递给王玉花。 这婆婆都亲自伺候你了,你还敢再拿娇!? 王玉花极力克制着吐苗氏一脸唾沫的冲动,接了帕子咬着牙道,“婆婆可真会吓人!” 苗氏转身又抱着小四哄,“哎呦!看咱小四吓的小脸都哭成花猫脸了。奶奶给小四擦擦脸,不哭了,啊!” 姚若溪也立刻止住了哭,小四看着忙依偎到姚若溪怀里。 王金花眸光一转,也呵呵呵的笑起来,“原来亲家婶子是说笑的,我就说我三妹家日子不好过,看她们想个小营生,我这高兴的跟啥一样。听了你们只言片语,一着急怕我三妹家吃亏,就上来说话了,亲家婶子还请见谅了!” 也不说教给许氏也得教给她的话,还一副为王玉花出头 ,打算的架势。 “玉花她大姐还真是疼妹妹,有你这个大姐在一旁时常照顾,我有照顾不到的,也放心了。”苗氏笑着说着,给脸色涨紫难看的许氏使眼色。 许氏真是有气恨又羞恼,还生怕王玉花说出分家她们没分钱,而她三房却分到银子了,见苗氏使眼色,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二嫂这是干啥,我只是来求二嫂,商量看能不能一块干。要是不行就算了。” 毛氏嗤笑一声,露出个鄙夷的笑。也不知道是笑许氏,还是笑王玉花。 王玉花听苗氏和许氏的话,王金花也说不是来强逼要法子,顿时也不哭了,“婆婆疼三弟妹家,我不说啥,我本来就没咋伺候过婆婆。可我们家日子眼看着过不下去,让我把好不容易琢磨到的挣钱法子教给别人,我还没那么好心!能掐辫子挣几个零花钱还不够!?” “满屯,你瞅瞅看玉花说这话。我哪能只疼老三家,不能疼你们?我要是不疼你们,能为了让你们回来,又是答应分家,又是分宅地基又是分田地,还事事以你们家为先!?我这是没待一块不熟悉,不知道咋疼你们,可我一片疼你们的心,可一点不少的!”苗氏叫了着姚满屯,也抹起眼泪来。 这般恳切掏心的话,让姚满屯顿时不好说啥,忙劝解苗氏。 “我也是看你们两家都不在跟前,怕你们过不好,怕你们亲兄弟疏远了,想你们都越来越好,这才想着让你们两家一块。谁知道……”苗氏叹口气,擦掉了眼泪。 “想我们家好过还扒拉我们家的东西!?这一点利就眼热了,要是我们家过好了,你们还不过来抢啊!?”王玉花小声嘟囔着,没敢叫嚷,却依旧满腔恼火。 “娘!家里没银子,只好想了这么个法子,辛苦一场也挣不到几个钱。要不…等下次再干啥,再跟三弟家商量一块来?”姚满屯看苗氏抹眼泪,许氏也眼泪直掉,毛氏在一旁劝解,他叹口气,做出让步。 得到姚满屯这句话,苗氏擦了眼泪不哭了,语重心长道,“做娘的看见你们谁家日子过好了都高兴。看见你们谁家日子不好,那心里也揪着的难受。我就想你们都和和睦睦的,一块把日子都过好了。” “嗳!”姚满屯点头应着。 “二哥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及第在学堂念书,一年都花几两银子,家里省吃俭用都指着供养他了。我这也是着急的,到处寻摸法子,说话不不好听,二哥二嫂别往心里去。回头富贵知道,说不定 又骂我一顿。”许氏脸上也挤出歉疚之色。 “这就好了,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啥事儿都得商量着来。我这妹妹就是嘴上有些不好,没啥心眼,亲家婶子和孩子她婶也别着恼。”王金花也站出来,笑着圆场。 “二弟二弟妹发财了,可别忘了我们家才是。有啥事儿帮忙的,尽管找你大哥和我!”毛氏也笑着卖好。 王玉花还有些气性,不愿意说好听话。 苗氏没有再多待,起身招呼一声就走了。毛氏和许氏也跟在后面出了门。 “我就说看着不是个软茬儿,三弟妹想得好,至少先问问,这么拉着娘过去,弄得娘也没脸。”毛氏走在苗氏身旁,幽幽叹口气。 苗氏轻哼一声,没有说话。这事儿虽然怪老三媳妇拉着她出头,可王玉花敢直面给她难看甩脸子,老二竟然也有偏帮的心,让她心里直接窝火。 “大嫂还说我,你要是不想,也不会跟着一块去了。难不成你还是去看热闹啊?”许氏恼怒的顶了回去。婆婆管着银子,分家给她们三房的根本没几个,留在老宅的绝对不止那些。她不多抠着点,日子眼下过得去,以后就没准了! “你别不识好人心,我过去还不是想帮着说说话。再说那点小本生意又赚不上啥钱,都做起来还卖不掉亏本呢!”毛氏哼了一声,懒得再理会她。 “大嫂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小钱,只有我们是眼皮子浅的。”许氏呛了一句,跟苗氏打了招呼,也不去老宅,径直回家了。她得回去找当家的商量商量,今儿个要不是那王金花坏了好事儿,说不准她们家也能弄个营生来点钱了。 王金花也心里恼恨个不停,跟王玉花很是说了一番贴心的好话,才又哄的王玉花相信她。 姚若溪已经被王玉花定格到没脑子还耍小脾气上了,见王金花把她哄好,趁着姚满屯去挑水,叫来王玉花道,“娘!回头你把这个东西给爹,让他拿去老宅给奶奶。这个法子不过挣点零花钱,光卖八里镇这地方也卖不了多少钱,咱们只管从别的地方收辫子,做了草帽子拿到新安县批发给人家货郎。这样咱们家得了好,外面的人看了,只会说老宅偏心,咱刚有个小营生就扒拉到她三儿子大儿子那去了。咱家示弱,你示弱,也会让老宅的人觉得爹拿捏住了你,让爹自己去送,她们还会以为爹和娘不合,然后捣鼓着让爹娘离心。事实上,你跟爹示弱,爹越听她们挑拨爹和娘,就会越觉得娘不容易,越觉得老宅的人不好。” 王玉花一听她又要把赚钱的法制拱手送人,正要大怒发火,听她后面说的,慢慢息了火气,自己也想起来,“真的有用?”她是觉得分家之后姚满屯对她们就没多少心,事事都想靠拢老宅,恭敬着老宅,有好处也总想着老宅。 “娘以后遇事先别发火,你要是主动退让,爹又不是没良心的人,也肯定会想到姥爷他们,不会一点好处都不给姥爷的!”虽然程氏嘴烂,可王三全会卖好,虽然姚满屯心飘在老宅那。王三全有事儿,姚满屯也不会撒手不管,有了好处也不会忘了王三全。 “我用的你教训,你个死丫头!还教起我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王玉花恼羞的捏了姚若溪一把,哼一声,接了纸包转身进了屋。 姚若溪垂眼揉揉胳膊。 小四歪着头看姚若溪皱眉毛,上来给吹胳膊,“疼。” 姚若摸摸她的小脑袋,对担心的姚若霞摇摇头。 姚满屯挑了水回来,王玉花就憋咕着脸,拿着纸包递给他,“这个给你娘送去吧!好歹你们是兄弟,她们既然要了,咱们不给,再落个不孝。八里镇卖不了,咱们就去远地方卖吧!”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王玉花心里更呕血了一样。明明想骂死对方,却还得把自己挣钱的法子送给对方,气的心肝肺疼的。 姚满屯愣了,“玉花……”媳妇儿向来心眼有些小,今儿个又发了大火,竟然又把法子教出来? 王玉花却实在说不出别的啥好听话,拉着脸转身去厨屋做饭去了。 姚满屯心里发热,愧疚的叹口气,跟到厨屋来,“咱们刚想的法子,还没挣几个钱,还是等下回吧!” 听他这么一说,王玉花立马就要答应。她才不愿意把自己赚钱的法子给那些虚伪恶毒的人! 姚若溪却转过头道,“爹!娘虽然嘴上说的难听,心里还是都明白的。咱家刚搬来,是得多孝敬爷奶些,才能让爷奶更疼咱家。” “疼!”小四拿着烧的小土豆伸着小手给姚满屯。 姚满屯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小四吃,爹不吃!”转身就出门去了老宅。 苗氏几个听姚满屯说的话,把辫子蒸白的东西送过来,都一脸诧异。果然不出姚若溪所料,认为姚满屯还是觉得该送来,压住了王玉花。 “你这么把东西送来,不是让玉花心里不舒服?再跟你闹起来,你们家日子也不平和了。”苗氏收了东西叹气道。 “这就是玉花让我拿来的。”姚满屯想到王玉花虽然不愿,却还是让他送来,有些小脾气,心里却还是想着大局的。 苗氏几个却认为姚满屯是故意为王玉花说好话,留了他在老宅吃晚饭。 姚满屯没留,打了招呼回了家。 毛氏看着那纸包顿时动心了,风凉话她会说,可这好处巴巴的送到眼前来,不占一点,她心里也过不去的。她拿着纸包笑,“爹!娘!这个既然能挣钱,不能单单少了咱们家一份吧?” “你也都说挣不几个钱,都去干这个,哪还有利钱!?”苗氏翻了她一眼。 “哪能没利钱,老二家不是她们不在八里镇卖,要到外面村子里卖。咱八里镇这么大,光老三一家做,也来不及不是?”毛氏打的好主意,二房的人到别处了,八里镇正好她和三房分占。有好处也不能光三房占,她大房还得给二老养老送终呢! 等姚富贵和许氏一家过来,苗氏已经答应了让大房也加入。 姚文昌皱眉听着两家商量,这样要了二哥家挣钱的法子给大房和三房,别人知道了不说嘴!? 姚若溪要的就是别人家说嘴,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以后真有个啥事儿,她们不能被唾沫淹了。要淹也是淹死别人! 次一天,毛氏就掐了一大篮子的青菜,笑眯眯的送过来,“你们这院子里的地不肥,菜长的不太好,一家几口都不够咋吃的,以后缺菜直接到老宅菜园子去摘!” 王玉花还一肚子气,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家人少,吃不几个菜。可别去摘大嫂的菜,让大嫂不高兴了才好。” “看玉花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过几根菜,哪能啊!”毛氏笑的有些讪然,见王玉花和姚若霞几个都在忙活做草帽子,她也急着回家试试,尽快拿钱进手,没多待,放下菜赶紧回家了。 姚若溪不再掐辫子,看王玉花和姚若霞做着小花和花边,她拿了梃子直接就着草帽子用编制花样的编起来。这个编好,上面是一个一个六角的洞洞,看着比用辫子缝的草帽子更加精致了不少。 “好看!这个编好先给我戴吧!”姚若萍眼热的看着逐渐成型的花样草帽子,恨不得立马就编好,戴到她头上。 “五十文钱。”姚若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王玉花看她捣鼓了一天,那草帽子才弄出个雏形,又要五十文钱,上来揪住姚若萍的耳朵就骂,“死丫头还不快赶快,就想着吃 想着玩了!?十文钱的帽子都让你戴了一顶,还巴望着戴更好了,都戴你头上,还卖不卖钱!” 姚若萍知道她心情不好,耳朵背揪的疼,叫唤一声,急忙跑开来。 姚满屯看姚若溪手指头都红了,扔下锤子凑过来,“这个好编不?教给爹,爹来编吧!” “不费事儿,爹一学可能就会了。”姚若溪一想,就又重新拿了梃子教给姚满屯。 上面的低座还不费事儿,姚满屯一学也就会了,可是编到下面就是花样了,却总是编错。 “你别编了,梃子都浪费了。”王玉花看着被扔一点浪费掉的梃子心疼。家里梃子不多,这样浪费掉,就编不了几个帽子了。 “爹还是忙别的吧!要不去看书,等明后天去县里,一耽误就是一天呢!”姚若溪看他真不会,又迫切的想学会,却弄的更糟,就不让他学了。 姚满屯没办法,只得放了手,去蒸辫子。 姚若溪编好了一顶,又换了一个花样,帽子简单的编织法,到了帽檐就变成一瓣一瓣的花边。只是梃子有长有短,接口的地方容易散,又拿给姚若霞,用彩线缝了。 忙活了几天,姚若溪编了四顶花样草帽子,王玉花和姚若霞也做了六十多顶,用布袋装了,姚若溪和姚若霞跟着去新安县。 “又不让我,凭啥每次都不让我去!?”姚若萍气的直跺脚,气恼的直咬牙。 “你在家给娘帮忙,去了还得搭四文钱车费!”县里有她们挣钱的秘密,姚若霞不想让姚若萍这个漏嘴的知道。 王玉花是已经形成习惯了,家里有事儿王三全和姚满屯出面,不让她去她也没觉得啥,还叫了姚若萍回家看小四。 父女三人到了三王岭,找到王三全,把毛氏和许氏也做草帽子的事儿跟他说了。惹来程氏点着姚满屯一顿骂,“就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才几天就把啥好东西都给你娘你兄弟了,我们白养你们十几年了!她们都教会了,把铁花也教会!” “你闭嘴!”王三全喝了她一声,让姚满屯别往心里去,“…你们是想卖到别处去,那收辫子又咋收?” “正想跟爹说这个事儿,爹年纪也不小了,就别往外跑着去干苦力挣钱了。爹有牛车,这附近几个村子,爹就转悠着收辫子吧!两文钱一挂,或者五文钱两挂。我到时候我来拉,给爹三文钱一挂。爹拿个中间。爹你看咋样?”姚满屯心里虽然不舒服,不过对王三全的敬重还 在,没多理程氏的话。 王三全想了想,道,“你们一个帽子才卖六文钱,还又是蒸又是缝,彩线和碎布也都要本钱,让利太多,也就没啥赚头了!?” “没事儿的,爹!那些小东西都是自家做的,就费点时间。我们拿到新安县去看看,说不准还能多卖一文钱!”事实上,她们这一批草帽子帽檐变小,也更加精致精巧,就算不下地干活也能戴,想来也会更加好卖的。 “这草帽子也就只能戴一年,明年就报废,她们还得再买新的。姥爷秋冬天的时候也可以慢慢收,明年夏初做了帽子可以批发给那些货郎卖。”姚若溪看王三全还犹豫,劝他话。这也算姚满屯的一片孝心,而且姚满屯要念书,王玉花不好那样抛头露面,在相熟的几个村子收收还行,跑的再远了,就该被人说嘴了。 王三全赞同的点点头,同意下来,“好!这收辫子的活儿我就接了。不过她们两家也做起来,你们就别在村里那边收了。现在不少村子的人都学会掐辫子,我跑远一点也就是了。总不能卖了好出去,还不落个好。” 姚满屯忙答应,这才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出了门,到到大路上搭了辆骡车赶到新安县。 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带树荫的摊位都被占掉了,三人只得摆到日头里,幸好卖的是草帽子,一人一顶戴头上,出了摊。 虽然天热人少,但也有人看见草帽子漂亮轻巧过来询问。 姚满屯记住了上次的经验,也给人推荐起来,就是有小姑娘小媳妇上前,他再退到后面,由姚若溪和姚若霞出面。 “这县里的人果然有钱。比咱在八里镇加了一文钱,却更好卖了!”姚若霞若有所思道。 姚满屯也点头,那编织的花样草帽子已经卖掉了两顶,要放在八里镇,保不齐没人愿意掏那么多钱买一顶草帽子的。 姚若溪笑笑,奇货可居,拮据一点的一对比价钱,就会买那便宜的。手头宽裕点的,眼光就放在了贵的草帽子上面,觉得那便宜带着有失身份。所以现代经营理念才有对比买卖这一说。 “两样对比着,差不多的东西,便宜的更好卖。而差不多的价钱,质量好的更好卖。” 姚若霞点着头,又卖了几顶,虽然还不能深切体会,却也理解了。 姚满屯看着左右摆摊的吆喝声,日头也西斜了,看看还没吃东西的俩闺女,拿了几文钱,去买了三个烧饼回来,“赶快吃了,等会卖完咱就回家 。”三口五口的吃了烧饼,咬咬牙,拿着草帽子站在前面也吆喝起来,“卖草帽子了!轻巧好看的草帽子,便宜卖了!” 姚若溪一愣,看姚若霞也是有些不相信的愣着,再看姚满屯涨红着脸,还在吆喝,她抿嘴笑起来。 “手工花样草帽子,遮阳防晒又好看嘞~”姚若霞也红着脸吆喝起来。三妹腿不好,她作为大姐,不能啥事儿都仰仗三妹来。 这一吆喝,果然有附近的人被吸引过来。看父女三人都一脸实在,显然是没做过生意的,还有个微微笑着的可爱小姑娘腿脚不好,心里的同情心又一泛滥,不差钱又着实喜欢的,就掏钱买了。 对面摊位卖脂粉的小哥儿眼看姚若溪的草帽子快卖完了,忙抓了一把钱过来,“小姑娘!给我也来一顶草帽子!” “这大哥是买了送给嫂子的吧!挑这个吧!这个是绢纱堆的大花,帽檐又是编的花瓣,嫂子戴上肯定又好看又贵气。觉得大哥对她实心实意,小两口感情也会更好的!”姚若溪看还有最后一顶编花草帽子,立马就推荐给对方。 “我…我还没成亲呢!”对方一听姚若溪的话,顿时脸上红了一圈。 “没成亲更得送个好的了!省的嫂子被别人抢走了!”姚若溪歪着头笑。 “那,那我买了!”那货郎早先就看中了拿编花草帽子,只是觉得有些太贵了,可是想到未婚妻戴上帽子的样子,咬咬牙买了。就当今儿个没挣到钱了。 收了钱,把草帽子卖出去,看还有五六顶没卖完,天色不早了,带着俩闺女,姚满屯也不等了,收了架子,父女三个又买了几个包子,出城搭车回了家。 王玉花把钱数了两遍,脸上笑开了花儿,“六百三十文钱,这一下就一吊钱了!”又道,“天一冷草帽子就卖不掉了,快多做点,趁着机会赶紧卖掉!” “没有辫子了,还上哪做?先编几个出来,等姥爷收了辫子来吧!”姚若溪也想歇几天了,做这个手工,真的疼手指头。她不是几岁的小孩可以忍着,可若霞没停过会儿,也该让手指头歇歇了。 “村里肯定有好多辫子了!”王玉花顿时拉了脸,一脸不悦。也不知道大房和三房卖了多少钱了?要不是这些钱都是她们家的,硬生生被占走了! 姚若溪斜了她一眼,吃了晚饭,把她摘的梃子都泡上。次一天起来,所有的梃子就都软乎乎了,吃完早饭就开始和姚若霞一块编起花样草帽子。 姚 满屯和姚若溪出门,许氏早得了信儿,她们家也做出了不少草帽子拿到八里镇集上卖了,因为姚富贵嘴好,且比大房还多卖了几顶。她想着王玉花之前收了两大捆辫子,忍不住过来串门探听消息,“昨儿个见二哥和若霞姐妹一块出门,拿了一布袋的草帽子,是都卖完了吗?” “哪能一口气卖个几十顶,还剩下六个呢!”王玉花没好气的撇了下嘴。 许氏心下一算,就算还剩下六个,那也卖了五十多呢,不禁笑起来,“二哥是去哪买的?卖了好几十,怎么也的三四百文钱呢!” “也不过就一吊钱多一点……”王玉花嘴快的吧唧说出来,话出口才看到姚若溪的眼神飘过来,顿时心里后悔。 许氏顿时惊诧了,“一吊钱还要多!?你们是不是涨价了?” “是卖的数量多,我娘记错了数。”姚若霞忙解释道。要是编花的再教给她们,自家就真的不剩下啥了。 “你们家卖的咋样了?”王玉花也知道说漏嘴了,忙转移了话题。 “也不过一百个铜子,不比二嫂子家卖的多。”许氏心里暗骂,之前王玉花把村里的辫子都收走了,反倒她没有收到多少,跑了一趟娘家才拿来一些。要是那些辫子她也都收了,肯定也多卖钱。 “我们家比你家穷,没有存银,当然得多扒拉着点!”王玉花不敢再多说。 许氏得了信儿,出门就去了老宅。 姚满仓一个大嗓门,却没啥心机,好话不会说,没有姚富贵嘴溜,不过姚春燕针线好,看过姚若溪做的草帽子上面的小花和花边,做的比王玉花的手工还要细致些,倒是也卖了些钱。 听许氏后所姚满屯一天就卖了几百文钱,惊诧的同时,两家暗中较劲。都想多收些辫子,多做些草帽子卖钱。 姚若溪姐妹却在家又编了花样的草帽子出来,等王三全送来一堆辫子,又忙活了两天,把所有的辫子做成草帽子,父女三个又跑了一趟新安县。 街上已经有人上次买了草帽子戴着出来,看到她们又来,明显比上次生意要好了。刚到下晌,这次带来的一百多顶草帽子连卖带批发给货郎,就一售而空了。 王玉花数着钱,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还让姚满屯赶集割肉,“给我爹也送去一块,要不是我爹冒着日头走街串巷的收辫子,也做不了那么多草帽子,卖不了那么多钱。” “给爷奶家也送一块?”姚若溪提醒王玉花。 第072章:反将你丫一军 姚满屯脸色难看,他再对王三全敬重,程氏一次次的拿入赘那些年说难听的话,心里也会膈应的。入赘本来又是他心里不情愿觉得难堪的事儿。程氏这又不是来请求,进门就颐指气使的吩咐,姚满屯抿着嘴吭声也没吭声。 “娘!咋又是铁花?她弄我们菜方子都卖不少钱了,这点小本辛苦钱的买卖也看在眼里了,我们家都还没开始呢!”王玉花也不满的脸色不好。尤其看姚满屯面色难看,她聪明的没有答应下来。 “咋着?连你也给我顶嘴?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你个心生外向的东西,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离家几天就忘了娘家养你几十年的功劳了?连娘的话都不听了!?”程氏见姚满屯没有反对,却是最听话的闺女王玉花站出来反对,登时一下恼火了。 王玉花呼吸一滞,不敢再反驳。 姚满屯也犹豫着要不要教给王铁花,毕竟草帽子的方法教给了他兄弟,程氏也是因为这个生气发火,看王玉花蹩着脖子,抿着嘴生闷气,姚满屯叹口气,“不是不教,是我们也还没有试出法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做坏了,可浪费不少本钱的。” 的确浪费本钱!姚若溪一个错眼,采买单子上也没写醋,姚满屯以为是忘写了,做酸豆角就得用醋,愣是买了两坛子醋回来。让姚若溪看着那两坛子醋无语了很久。 “有啥浪费不浪费的,你们能试,铁花也能试!还能做不好了!?”程氏冷哼一声,“对自己爹娘兄弟就掏心掏肺,对我们家就变成吃独食的了!” 姚满屯还要说话,姚若溪制止了他,看着比她们还生气的程氏轻笑,“姥姥!这就算是亲戚,一家人,那也是讲人情份儿的!姥姥现在就把人情份儿用给了小姨家,就不想想小舅以后咋办?” 程氏呼吸一滞,猛然想起她要王三全告诉三闺女教给铁花也做草帽子的时候,王三全说的人情留给儿子用的话。她看着这个平常没有存在感,做事儿却有点邪门的外孙女,一直噎的说不出话来。 “小舅还小,等小舅长大,姥姥和姥爷都年老了,就是拼力也帮不了小舅多少。还不得靠娘帮衬小舅!?小姨虽然需要帮忙,可她住在镇上,不说卖菜方子得了几两银子,光拿臭豆腐摊子,秋冬两季也能卖不少钱。要是她勤快些,去摆个夜市啥的,一点点靠勤劳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攒到不少钱的!听说那田树根家的臭豆腐去年一冬就卖了好几两银子,就算去掉本钱,也能挣不少呢!”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一 声。 程氏脸色阴晴不定,她不知道四闺女家挣了多少,可的确像姚若溪说的一样,那四闺女应该也攒些银子了。她和老头子虽然不服老,也毕竟岁数在这搁着,她自从生完了儿子,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她是得多为儿子打算打算才对。虽然四闺女说以后儿子的事儿她肯定不会不管,可一个闺女总没有几个闺女一块的好。 最终儿子占上风,程氏没有再逼着教给王铁花做酸豆角。 “姥姥你先在家等会,让大姐和二姐上山转一圈,看能不能捡只兔子回来。咱今儿个炖兔子吃?”姚若溪知道,说啥她们家日子不好过,程氏根本不会听。只有捏住了王祖生,程氏才会往儿子身上想,然后所有闺女都屏弃,都没儿子重要。 “不吃了,祖生还在家睡觉呢!”程氏颇为恨恨的咬着牙,说完就起身出门。 王玉花留她不住,送了程氏出门。回来就狠狠松了口气。 姚满屯看王玉花松口气的样子,闺女也是放心了的样子,心里那点气性也都消了。 而程氏回到家,晚上王三全又提醒她,“几个闺女家咋弄,你别插手,只从中间调和就行。只要她们和气和睦,你别多掺和。老三跟咱时间最长,心里少不了你这个娘,以后她日子过好了,不会忘了祖生的!” 程氏抿抿嘴,算是没有反驳王三全。却想着拿了四闺女的钱,有点不好说话。 次一天早上,王三全就把收的鲜豆角送了过来,“说要新鲜的,就没敢放。昨儿个我跟那些人打了招呼,今儿个再去,就能多收点了!” 姚满屯招呼王三全进屋里坐,把两大捆的豆角过了称,八十多斤,按五文钱一斤给王三全算了钱。又留他吃了早饭。 王三全吃完了早饭,拿上钱也不回家,继续到村子里转悠着收辫子收豆角。虽然这些日子再外跑,忙碌了,可他算了下钱,这些天也攒了一两银子了。而且他有牛车,又不用自己走路,就跟人磨个嘴皮子,掂个称。却比他出去做苦力好了很多,还能天天回家。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着也不错的。 而姚若溪家也开始忙活起来,所有的豆角又仔细的挑拣一遍,不好的,有虫眼的都不要的,而现在的豆角都还嫩嫩的,不是后期的老豆角,看着就鲜嫩。等挑完,洗干净,所有的豆角放在日头底下晾晒半个时辰左右。 王玉花和姚若霞开始做准备工作,把细盐,氷糖,花椒,按配比放锅里和水一块烧开,晾着。 姚满屯把大坛子刷干净,口朝下晾干。 这时候豆角也晾晒的差不多了,放在大木盆里,撒上细盐,姚若溪和王玉花,姚若霞都下手,细细的搓,直搓到豆角绿莹莹的,看着鲜嫩翠绿。 然后整齐的码放在坛子里,距离坛口,留一尺多高的空,再把煮好凉好的调料水慢慢的倒进坛子里,没过豆角,用干净的石头压着。 最后再把提纯后的白酒倒进去够量,密封坛子口,放在堂屋和厨屋风道里,因为家里也就那个地方阴凉通风。 “这样就弄好了?就能做成那个啥酸豆角?那还买两坛子醋干啥?”王玉花忙活完,一看两坛子醋一点没用上,不禁有些傻眼。 姚满屯眼神闪烁,一脸的不自在,“这个醋……这个醋…就留着自家吃吧!回头,爹再来,给爹带会点。”三闺女看到两坛子那惊愕无语的样子,说不用醋,已经让他大窘了一遍了。 “娘!剩下这么多豆角,咱晚上包豆角包子吃吧!?”姚若溪看着岔开话题。 “长个嘴就知道吃!”王玉花骂了一句,看的确不少豆角,又骂姚若溪太挑剔,有点毛病的豆角都挑出来,是浪费钱。晌午还是接发面的时候,多舀了一瓢白面,晚上蒸了一锅馍馍,又包了一锅麻辣豆角馅儿的包子。 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围着小桌吃着包子喝着绿豆粥乘凉,姚若萍跑过去把篱笆墙上攀的蔷薇花摘了两朵下来拿着玩。 “这个花儿才刚开,就五六朵,摘了可惜了。”姚若霞开始不知道,只姚若霞说了,她就从山上移植了那些蔷薇花,种在墙根里面。如今爬的满墙都是,还要开花了。见姚若萍伸手摘掉,不禁说道她。 “反正还会开,我不摘别人也会摘的!”姚若萍撇撇嘴,拿着两个花儿往头上戴。 姚若溪懒得姚若萍,抬头看着天空的繁星。又是一个夏天,穿越过来也一年,时间还真是快。 突然连着两颗流星划过。 “流星!”姚若溪急忙许愿,愿望另一个世界的爷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流星是干啥的?”几个都奇怪的看着祈祷的姚若溪。 “流星……听人说,出现流星许愿,不久的将来愿望就能实现!”姚若溪知道古人是不信啥流星许愿的,其实她也不信,现代科学明白的摆在那,流星是陨石划过大气层显示出来的光线。可还是忍不住见到流星就许愿,一如她小时候一样。 “流星又不是菩萨!”姚若萍不信的嗤笑一声。 “三妹许了啥愿望?”姚若霞虽然心下也有些不相信,却还是忍不住问。 “希望爷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姚若溪眸光飞快闪过一抹精光,虔诚道。 姚满屯听了果然动容。觉得姚若溪小小年纪一片孝心,还心地善良,也觉得姚若溪是最站在他这一边的闺女。 而墙外的苗氏则是明显震了下,眼神闪烁,不相信姚若溪会这么好心,还许愿祈祷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不诅咒她死的快就好了!再说不对着菩萨许愿,对个死人落下来的流星许个屁的愿望!? 站在没有进去,苗氏转身又悄悄走了。 姚若溪等了下,见门没响,不着痕迹的笑了。这个时候纳鞋底的布鞋走路都没声响,也是她对着那边墙,烛光正好照在那边,她看不大清楚,只见叶子动了动,听到有轻微脚步声,猜到可能老宅的人来了。果然又走了! 次一天,王三全又来送豆角。 他这边结了钱离开,那边许氏就过来了。 “呦!还以为你们又做一堆草帽子,咋弄得这么些豆角?这是要干啥的?”难不成又是想到了啥挣钱的小招儿!?许氏想到这,眼神顿时亮了几分。 姚若溪看向姚满屯,果然见他眉毛都皱起来了,微微扬起嘴角。 不等她说话,王玉花一脸警惕的看着许氏,“三弟妹不会是刚要走做草帽子的,又来抢我们卖都叫的吧!?” 看姚满屯也脸色有些不好,许氏讪讪的笑,“二嫂说哪的话,我不过是过来串门,见你们弄这么些豆角,奇怪的!” “那我们家今儿个不招待,正忙着干活呢!三弟妹还是去别处串门吧!”王玉花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许氏眼里闪过恼意,却没多待,就走了。 待她一走,王玉花忙把调料水煮好,把豆角挑好,清洗干净晾晒完,搓上细盐,就装了坛子。 此后的几天,王三全几乎每天都来送一趟豆角。他来的勤快,自然招人眼神。村里人只知道王三全替姚满屯家收辫子,这天天来,又不见姚满屯出门卖草帽子,这事儿就有点不对劲儿了,提起这个,猜啥的都有。不过都猜测王三全和姚满屯又捣鼓啥挣钱呢! 苗氏也忍不住又过来,而王玉花和姚满屯正拿着搓好的豆角装坛子。 “这是又弄啥? 现在都是吃鲜菜的时候,你们就腌咸菜了?”苗氏拍拍们。 家里的墙头实在不顶事儿,院子里有个啥事儿,站院墙外都能一目了然。王玉花顿时有些气结,又不得不去开门。 “做几坛子酸豆角。”姚满屯没有隐瞒,却也没有细说。程氏都顶回去了,草帽子的办法也已经告诉大房和三房,这个法子不能再教了。 “酸豆角?做那个能卖掉?你现在卖着草帽子,也能挣几个钱,该踏踏实实的来,别刚挣俩钱就胡乱捣鼓,最后啥也不落!”苗氏上前看看坛子里压实的豆角,抿着嘴劝姚满屯。 “那草帽子也不挣几个钱,弄这个酸豆角试试,试试看行不行呢!”姚满屯心微微提起来,这才想起来,闺女说做酸豆角,家里卖草帽子的钱就都拿来买豆角了。不过想着草帽子就能卖钱,这酸豆角保不齐也能卖上钱,又有些担心苗氏再说出让教给三房的话,不好拒绝。 “我也就是提醒你们一声。两口子都不是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还照顾着几个孩子,可得打算好了的。”苗氏又嘱咐一声,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待了一会也就走了。 王玉花连着几天都担心做酸豆角的方法被别人学走了,又抢了生意。卖草帽子得了钱回来,也没以前那么高兴了。 直到六月底的时候,苗氏过寿,一家人拿着一套衣裳,拎着三只野兔子上老宅,王玉花特意趁着上茅房的功夫,把老宅转悠了一圈,去后院摘菜也没见跟自家一样的坛子,这次放了心,松了气。 朱寨村,朱安平没有来,让朱孝生和朱敏儿兄弟拿了块陈布,二十个鸡蛋过来了。 “大姐不在了,剩下俩孩子还真是可怜,连份像样的寿礼都不给准备了。”姚丽芬看着那陈布,估摸着还是朱孝生他奶奶压箱底的布料,摇着头叹口气。 “准备啥寿礼,娘也说了,就一家人聚在一块吃顿饭!孝生和敏儿可是娘的心肝宝贝,就算啥也不拿,在这吃个十天半月,大嫂也不会说啥的!”许氏阴阳怪气的笑道。她刚跟毛氏闹不舒服,就因为春杏吃了她儿子个鸡蛋。 王玉花撇撇嘴,轻哼一声。现在她就埋头挣自家的钱,不跟这些人掺和,看见就让她心烦的。再说苗氏这骚老婆子连五十都没,过啥的寿!?净想法设法抠她们家东西! 许氏也是心里不舒服,卖了这么久的草帽子,挣的钱还没捂热,就得给婆婆孝敬。让孩子在这吃顿饭都落埋怨的!自己闺女家孩子一吃十天半月还 嫌不够! 毛氏心里怄火,面上还得笑眯眯的应着,“看见大妹家这俩孩子我就疼的慌,可怜见的,天天跟后娘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这怕是入秋的衣裳也没得有呢!二弟妹前日子可是搂了不少钱,有做上了酸豆角,连孩子身上都换了新衣裳,不若顺便也孝生和敏儿也做一身衣裳,以后也好叫俩孩子孝敬你这二妗子啊!” 王玉花的脸刷的一下就拉下来了,正要呛声会去,身后传来姚若溪小声提醒,她冷笑的看着毛氏,“大嫂还没做,我这做弟妹的咋好赶到大嫂前头,让人看见,还不说我这小的,生生打大嫂的脸!?”心里却把毛氏骂了几十遍。寿礼衣裳,连野兔子也都送来了,竟然还想让她出钱做衣裳,简直不要脸!她给自己闺女做,也不给个外人做! “那二弟妹是不知道,敏儿身上这衣裳就是我给她的!”毛氏笑的哎呀一声。 “旧的。”姚若溪只一想,就再次小声提醒王玉花。新衣裳毛氏绝对舍不得,就算是,估计也是姚春燕穿旧的衣裳。 “大嫂说的怪大方,那春燕穿过的旧衣裳也能算!?要是算,我们家若霞也有不要的旧衣裳呢!让我们若溪不穿了,给敏儿表姐穿!也是一片心意!”王玉花嗤笑,看毛氏脸色难看,顿时觉得心里痛快。 姚若溪悄悄站到一边去,不再出声,冷眼瞧着众人。 朱敏儿扁着嘴,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苗氏阴沉着脸,忙心疼的拉了朱敏儿到怀里,“都给我闭嘴!要你们这当妗子的出一份心,不愿意的都出去,在这嚷嚷啥!?” 毛氏脸色一僵,复有看着王玉花笑起来。朱孝生和朱敏儿来的早,身上还穿着时下的旧衣裳,苗氏说了一句嘴,毛氏听到,这会就捡了软柿子开始捏了。只是毛氏没想到会被王玉花呛了一肚子火气。不过,婆婆发话,王玉花这贱人也跑不了! “那我给敏儿做双绣花鞋吧!我们春桃和春杏还都没新鞋穿呢!”许氏见姚富贵使眼色过来,急忙挑了一个不值钱的。 “那我也做双鞋吧!”王玉花连忙跟道。 “三弟妹都做鞋了,二嫂子还做鞋干啥?”姚翠芬轻笑一声,笑里带着几分嘲笑。 “二姐说的是啊!”许氏心里不舒服,反口刺了王玉花一句。 王玉花脸色阴沉难看,憋着火气。 姚若溪微微叹口气,正待要说话,苗氏发话了,“做 衣裳吧!没娘的孩子可怜,还没穿过你这个二妗子的东西呢!” 慢了一步,变成了苗氏的吩咐。姚若溪抿着嘴不再吭声。野兔子是打的不算钱,兔子皮被剥家里了,光肉也得两百多文钱,苗氏那棉布褂子还有裙子的布料也花了两百多文钱。再给朱敏儿做衣裳,她们卖草帽子赚的钱生生就被扣走一半了。还让你心里再气,嘴上没话说。三个妗子都出了,你王玉花不出,你就是不疼孩子,就是小气刻薄。 “我娘给敏儿表姐做衣裳,大伯娘就被孝生表哥做一身吧!要不然敏儿表姐有新衣裳,孝生表哥没有,会哭鼻子的!”姚若溪觉得她再不说话,王玉花干生气想不起来咋堵,回头朱孝生的衣裳也能落在她们家头上。 毛氏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反将一军,不由的气淤恼火,面上却还得笑着。 “不能拿我的新衣裳,那是我的!”姚忠举一看,顿时愤怒了。他才闹着他娘给他做了新衣裳,给了朱孝生,他还穿个啥!? 毛氏冷冷的盯了一眼姚若溪,强笑着拉了姚忠举,“不要你的,不要你的!娘再给你表弟做个别的新褂子。” 只有褂子,没有裤子,更没有鞋。 苗氏已经算满意了,暗自点点头,“天都晌午了,快做饭吃饭吧!” 毛氏看着那三只剥的干干净净的野兔子,更是气恨的。 姚若溪见姚若霞自动自发的到厨屋去帮忙打下手,把小四交给了她照顾。这个傻大姐也真是够了,人家有干活都躲,她还往上凑。 姚若霞也不非得往上凑,小声解释道,“那三只野兔子,保证不做完,会被留下一只的。”本来她们家要留一只自己吃,姚满屯说都到老宅一块吃,结果三只都拎过来了。 姚若溪给她使个眼色,那边许氏已经进去了,有她这个生怕吃少了的人看着,毛氏想留也留不了。只是今儿个毛氏和苗氏挤着她们家又出了一套衣裳,让她不悦。就因为酸豆角的法子没教出来,就狼狈为奸的算计上了,还算计的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她都还是捡旧衣裳穿,小四穿的也都是旧衣裳改小的,还带着补丁呢! 吃完了饭,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走了,朱孝生和朱敏儿又住了下来。那意思,就是等新衣裳做好了,才会走了。 王玉花气冲冲的回了家,连小四都没有抱。还是姚满屯抱着回来的。 “自家人还都没有做新衣裳,送出去了一套又一套,剩下一点钱也都抠完了 !”王玉花手里又没钱了,因为买豆角和调料,花了不少本钱。 “算了,孩子没娘也可怜的。咱少穿一身衣裳也就过来了。今年不用给我做衣裳,你和孩子做身新衣裳穿就行了!”姚满屯想到两个没娘的孩子,又是他大妹妹的孩子,也只有劝王玉花了。 “做啥做!都不做了!院墙还没垒起来呢!”王玉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姚若溪没吭声,次一天又赶集买坛子,捎回来两块花布,一个白底绿花的,一个青底黄花的。 “一个斜襟褂子,一个挑线裙子。赶紧做完送过去。”花布递给了王玉花,姚若溪是不大会剪,她还要练字,编草帽子。 王玉花一肚子火气的拿了布,“叫她过来量尺寸!” 姚若萍满心嫉妒,她都还没做新衣裳,扭头出去玩,不愿意叫人。 姚若霞看着,就起身去老宅叫了朱敏儿过来。 “娘既然要做,就摆出笑脸。别做了好事儿,还不落好儿!”姚若溪看她脸色沉的想打人,忍不住提醒她。王玉花这种小心眼,没心机,都是做了好事儿,嘴上不饶人,让人感激变嫌弃! 朱敏儿和朱孝生孪生兄妹,长的很像,还偏偏女生男相,幸而她爹朱安平也长相清秀不粗犷。来到家嘴好的叫了二舅二妗子,摸摸那两块花布,高兴的抿嘴笑。 王玉花看三闺女警醒的眼神,深吸口气,挤出个笑脸,“敏儿过来,二妗子给你量量尺寸,做新衣裳。” 姚若霞上去帮忙,扯着拿着木尺量完。就在一旁看王玉花画了衣裳片子。 量好了朱敏儿也不走,做到姚若霞旁边,“若霞表姐会编草帽子,也教教我吧。我也想挣点钱存着,我的压岁钱都被我后娘抢走了。” “这个草帽子奶奶也会,你要是想学,直接就能跟奶奶学了。不过掐辫子手疼,你还是跟春燕姐学针线的好,这个手艺以后学出来也挣钱,别人也抢不走。”姚若霞委婉的拒绝了,她虽然同情朱敏儿没了娘,可还没傻的把自家赚钱法子教出去。 朱敏儿看她不教,飞快的撇了下嘴,“针线活学起来太慢了,我也没有钱买丝线和布。就算买了,也会被我后娘抢走的。” “那你就掐辫子吧!这个不用本钱,只要种了麦子就有麦秸秆。你手快一点一天也能掐一挂辫子,两天就挣五文钱了。”姚若霞不为所动,反正不管咋说,她都不会教的。草帽子现在不咋挣钱,她们全指望 这个花样草帽子多卖俩钱的。 朱敏儿抿着嘴笑,不再追问。 晌午姚满屯留她在家吃饭,朱敏儿看了眼王玉花摘的豆角,笑着拒绝了。 “她不喜欢吃豆角,昨天老宅剩的还有不少肉呢!”姚若萍哼了一声。 王玉花也快吃腻了,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吃上一顿豆角,没换过样儿。炒豆角,凉拌豆角,虎皮豆角,豆角焖面,虽然做法不少,却都是个豆角味儿,可卖又没法卖,因为不够。 不过到了七月里,豆角也会渐渐的下去了。 许氏和毛氏都眼巴巴的等着姚若溪家的那一坛子一坛子的豆角,王金花也来看了两回。 过了中元节,姚若溪让姚满屯和王玉花搬出来一坛子,启开了口,顿时一股子酸溜溜的味儿飘过来。 “没有坏!”姚若溪松了口气,要知道做这类的菜最怕的就是坏,一不小心一坛子菜就全报废了。所以她没敢买那特大的坛子,只买了到腰高的半大号。 “泡成了这样,还能吃吗?都酸了,上面还出了一层泡。”王玉花一想,顿时心疼那花出去的本钱来。 “这个正常,这个水别倒掉,以后做酸豆角还用这个水,做出来的酸豆角会越来越酸,越来越地道!”姚若溪让姚若霞拿了开水煮过的新筷子来拿酸豆角。 “把早上买的肉切成肉丁,和酸豆角一块炒。要是想吃饺子的,剁了酸豆角馅儿的饺子,包子,都行。”姚若溪看着十几坛子酸豆角,微微勾起嘴角。 王玉花皱着眉毛,一直在怀疑不能吃。不过那么多本钱花了,还是选择相信姚若溪,晌午饭做了酸豆角炒肉丁,那酸辣酸辣的滋味儿飘出来,刺激的人直打喷嚏。合着肥瘦相间的肉丁一块,多加一点点油,碎红辣椒再一掺,炒出来色彩多样,闻着味儿就一股特别的酸香辣味儿。 小四连打了两个喷嚏,姚若溪给她擦了鼻涕,却没让小四。这个重口味的菜是不适合脾胃弱的小孩子吃。 姚若萍最先下筷子,却夹不起来,又拿了勺子舀,“又酸又辣又香又好吃!” “这个菜就馍馍,还是就面条都好。开胃还解腻!”姚满屯点头,豆角这样一酸,顿时滋味儿就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另外一种滋味儿了,而且酸脆爽口。 “一下做了那么多,这卖哪去啊?”王玉花又发愁了,忍不住瞪姚若溪,“卖不掉看我不打死你个死丫头!” “ 第073章:逮着机会就使坏 姚若溪一看拦车的那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壮汉也呼吸一紧,听他问是酸豆角的事儿,忍不住皱起眉头。难不成是长青酒楼的对手,没法对付长青酒楼,就拿她们来下手? “这位壮士!我们不认识你,请问是哪里得罪了壮士?”姚满屯紧张的下了牛车,握紧手里的鞭子,如果有异变,他就挥鞭子。 “我说你们跑这么快,叫了几遍都没听见!跟我去源德酒楼,我们买酸豆角!”那壮汉粗气粗气的招呼。 姚满屯和王三全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找茬儿的!姚满屯放松警惕,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们拉的酸豆角都卖完了,只能等明儿个再拉来了。” “你敢瞧不起我们酒楼!?老子让你瞧瞧厉害!”那壮汉一听大怒,挥着小腿粗的胳膊上来就要掂姚满屯。 “住手!你们要买东西就有个买东西的样子,又不是我们求着卖给你们。”姚若溪冷喝一声,握紧手里的拐杖。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力士,要是不拦着,姚满屯的胳膊到他手里怕是要断了。 王三全吓了一跳,他们都是实诚的庄稼人,对方这一看就不是好应对,没想到这外孙女看着聪慧,竟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急忙转过来要捂着姚若溪的嘴,不让她再错话,防备的看着对方。 姚满屯也吓的变了脸,后退两步,强装镇定道,“这位壮士要买我家的东西就请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老子来叫你们是看得起你们,少废话快给老子过去!别让老子来硬的!”那壮汉不听,还要上来抓人。 “杨山!”一声不紧不慢的制止传来,从人群里走来一个十七八的公子哥,一身姜黄色绣图案纹绫绸直缀,相貌英俊,眉眼精细,微眯着眼打量姚若溪和姚满屯三人。 那叫杨山的壮汉忙收敛怒火,恭敬的到那公子哥身旁抱拳行礼,“少爷!这家不识好歹,竟然不愿意跟小的去!” 杨玉功抬了下手中的折扇制止他,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在下随从冒犯几位,还请见谅。只是你家那酸豆角,我源德酒楼是真心诚意想要买,长青酒楼给你们多少钱,我们源德酒楼翻倍,那酸豆角以后就只能卖我一家,不许再卖给除我源德酒楼之外的人!” 翻倍的钱可不是好拿的!而且家里的酸豆角二十坛子,就算今儿个卖掉五坛子,剩下的也有一千多斤,源德酒楼怕是也买不完。再说现在家里还在一直做这酸豆角。 “这 位少爷对不住!我家酸豆角做的多,如果你们也要,别人啥价儿,也卖给你们啥价儿就是了。”姚满屯突然觉得,即使做些小本买卖也是不容易的。也更加理解闺女让他念书考取功名的意思。如果他现在有功名,那至少别人不会对他们这么无理。 杨玉功一听姚满屯说自己吃不下大量的货,两眼危险的眯起来。 “呦!杨少爷这是……在大街进货?这父女是我范某的朋友,也是我们长青酒楼的供货商,不知道是哪得罪了杨少爷,范某在这给杨少爷陪个不是,还望杨少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范掌柜笑呵呵的快步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杨玉功道歉,把他的话全堵上。 “范掌柜。”姚满屯和王三全看到范掌柜维护他们,顿时心生感激。这个叫杨山的主仆,看着就不像好人样的。 范掌柜笑着冲俩人点点头。 杨玉功嗤笑一声,“本少爷可是看见他们拉着几坛子酸豆角到长青酒楼找人,还被赶了出来,范掌柜说啥供货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难不成只许你们买,就不许我们源德酒楼买?” 姚若溪始终皱着眉毛,两家酒楼竞争这种事儿,她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我家的酸豆角还多得是,我们也只是庄稼人,实诚做点小买卖,不光你们谁要买,别人来买,只要有货,我们都卖。” 姚满屯见闺女使眼色,拉着王三全给几人拱手行礼,“这位杨少爷要几坛酸豆角?我们明天就拉来。” “那就先给本少爷来个十坛子!”杨玉功哼了一声。本想把这卖酸豆角的捏在手里,没想到竟然借两家都买的势,反而高起来了。 “十坛子是一千斤,还请杨少爷多少交定钱吧!”姚满屯怕明儿个拉来,再出啥变故。 杨玉功给身后的小厮示意,让他拿银子。 “给你们。”那小厮掏了一两银子递给姚满屯。 姚满屯谢过,又跟范掌柜点头招呼了,忙赶了牛车,带着姚若溪和王三全出了新安县,连凉粉也不吃了。 王三全心有余悸,真怕两家酒楼竞争,神仙打架,他们凡人遭殃。再一看姚若溪,垂着眼思考的样子,王三全若有所思。 等到了三王岭,王三全留了姚满屯和姚若溪在家吃饭。 姚满屯悄声和姚若溪商量,“今儿个不光卖钱,还得了不少赏钱,你姥爷也跟着跑了一趟,连饭都没有吃。这个一两银子,爹的意思是给姥爷作为辛苦费 咋样?”也省的程氏又逮着她们骂一顿难听的。 姚若溪点头,王三全是个聪明人,对她们也算有几分真心在,她不反对孝敬王三全。 银子拿给王三全,他推辞了下,就大方收下了。 程氏见到银子,对姚满屯和姚若溪在家吃饭也没有难听话了,还炒两个鸡蛋给父女俩吃,打听挣了多少钱。 “豆角是五文钱,六文钱一斤收的,卖是十文钱一斤卖的。除掉本钱也不挣多少。”姚满屯怕她再起心思,没有说具体的数儿。 “你打听那些干啥!快拾掇了东西,我等会出去收豆角,顺便送姚满屯和三丫头回家。”王三全说着大口的吃饭。 程氏撇了下嘴,起身准备了一葫芦水,麻布袋等物,放在牛车上。 姚若溪三个也吃完了饭,王三全送了父女俩人到槐树村。 三人到家,就见家里坐了好几个媳妇婆子在说话,见姚满屯回来,都不自觉的伸长了脖子,探视的看着。 王玉花笑的有些勉强,这些人有的上午过来的,有的下午过来的,上午来过下午又过来,七嘴八舌的说话唠嗑,都坐了一下午还不走。 姚满屯看到家里串门的人也吓了下,实在有点多,也有点热闹了,见毛氏许氏也在,他打了招呼。 “酸豆角卖掉了吗?卖了多少钱啊?”许氏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因为等了个把月,才等到姚满屯出去卖酸豆角。 “卖完了,就是成本有点高,没赚几个钱。”这话没告诉程氏,姚满屯自然也不会告诉许氏。 “没赚几个钱那是几个?还怕我们借钱咋着?”几个媳妇哈哈笑着打趣。 “大伯娘和三婶不卖草帽子了,准备改卖酸豆角?”姚若溪笑眯眯的下了牛车,过来。 毛氏和许氏面色一僵,心里暗恼。 其余跟来的人也无非是心里实在好奇,存了点希望,跟过来瞧瞧。见姚若溪说这话,都知道二房教大房和三房做草帽子只怕也不情愿,现下又打人家酸豆角的主意,怕是就让人厌恶了。 “我们是想买点酸豆角吃,你们还没卖,不知道啥价儿,这次都等着。知道了价钱,也还给钱啊!”林凤娥笑着温声道。 “批发卖是十文钱一斤,零卖十二文钱一斤。不过大家都是亲戚乡里,今儿个就让大家尝尝鲜儿,也不说啥钱不钱的了。”姚若溪说着给王玉花使眼色。 王玉花心里憋气。不要钱白吃,这得分出去多少酸豆角?!十二文钱一斤,又要损失一大笔钱了! 姚若霞看着忙道,“头里几位伯娘婶子也都没说,家里忙乱的也忘了。我这就去开坛子,给伯娘身子拿豆角。” 王三全笑呵呵的和姚满屯把空坛子搬下来,又去搬了一坛子酸豆角开了封,拿了专用筷子,捞了酸豆角过了水,放在菜筐子里。姚若霞端着让众人自己拿。 本来是打听消息的,现在白吃人家一顿酸豆角,众人笑的都有些讪讪的,不过也有想要的,上来拿了一把。 有一个上去拿的,几个人就都各自拿了。 “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就还没来得急给爷奶送。大伯娘多拿些回家,别回头不够吃的了。”姚若溪微微笑着招呼毛氏。 “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块拿回家,省的你们再麻烦的送过去。”毛氏扫了眼姚若溪,笑着上去把菜筐子里剩下的都拿了。 众人拿了东西,这才都离开。 王三全看着三闺女微微摇头,连打发人都不会,三闺女非得要吃这妯娌的亏不可! 王玉花却还没有想到,兀自坐着生气,“十几斤酸豆角,一百多文钱,就这么没了!这回吃了,下回肯定还会再来要!” “娘!下回你就说咱家不卖零的,只卖整一坛子,开了口一整坛子就都坏了。”姚若溪看她一肚子气,提醒她一句。只要不是存心找茬儿,这一句就足以打发了。 王玉花琢磨了下,叹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等送了王三全回来,姚若溪把今儿个卖的银子都给了王玉花,让她数钱。 王玉花看着几个小银锭子,忍不住眉开眼笑。姚若萍急忙凑上来,“这么多钱!?给我点零花吧!上次都给朱敏儿做衣裳,我也要做新衣裳!” “钱还没捂热就想着花,没有!”王玉花笑喝一声,先粗略的数了一遍,又看了看门外没有人,这次又细细的数第二遍第三遍。 “娘!有三妹当家,你以后就等着数钱吧!”姚若霞也很是高兴,趁机对王玉花洗脑。 “小丫头片子,这是走了狗屎运才挣这些钱!”王玉花嘴上说的不以为意,心里脸上都开心的不得了。她可是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银子的。没想到三丫头还真有办法,竟然真的挣了钱了。这才短短几个月,要是长此以往,以后说不准她还真能做个富家太太呢! 姚若霞看 她很是高兴,也不再说多的。反正娘有的钱数,心里高兴。以后三妹再让做啥事儿,娘肯定听的也更多着些! 姚满屯则是逮着时间就拿着书念,若说开始他还有丝丝退缩,想着先多干活,等家里慢慢好起来,时间更加充裕起来再发狠念书,可今儿个的事儿让他有了危机意识。念书考功名,刻不容缓! 姚若溪则继续编写自己的成语故事。她从小总是被村里的小孩欺负,没什么人玩到一块,久而久之,家里的书都被看完了,写完了,爷爷看她用功,把家里的收音机换成了彩电,大把的时间,大大小小的节目她看了不少,中国成语故事就是一个。 现在写出来,先教给若霞和若萍,再等两年小四大了,正好教给小四。 次一天早早起来,王玉花和姚若霞做了早饭,那边王三全就来送豆角和辫子了。 大家一块吃了早饭,姚满屯又出去姚满堂家借了牛车来。 随着一块来的还有姚富贵和姚满堂,说是来帮忙的。 姚满屯推辞不掉,只好道了谢,麻烦两人帮忙,把源德酒楼要的十坛子酸豆角和济生堂药铺的一坛子都装了车,两辆牛车一块出发。 姚若萍也瞅着机会,溜上了车,跟着一块出来。 几个人赶到新安县,找到源德酒楼,那杨山看见几人拉来了酸豆角,直接带几人到了酒楼后门卸车。 立马几个帮厨和伙计上来把坛子都搬下去。 “别搬完了,这是十一坛子,有一坛是济生堂东家的!”姚满屯见几个人土匪一样,三下五下就搬完了,忙留住一坛子。 “还给别人了一坛!?”杨山念了一句,不过对方是济生堂,只轻哼一声,拿出银子,“已经给一两银子的定钱,十文钱一斤,总共一千金,这是九两银子,你可看好了!” 姚满屯忙应声,把几个银锭子看一遍,这才装了起来。 “我类个乖乖!这一趟就卖十两银子?!”姚满堂惊愕的瞪大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姚富贵也一脸精光,笑道,“二哥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是闷声发财呢!” “这个光本钱就花了一多半呢!”姚满屯说着把钱袋子递给了姚若溪拿着。 姚富贵看着眼神闪烁,这么多银子,竟然交给一个丫头片子拿着。 姚若萍伸手抢过钱袋子,“给我拿着!” “嗯?”姚若溪挑起眉 毛。 姚若萍抬眼见她眸光含着肃冷,被她盯着看,如锋芒在背一样,心里一滞,万分不情愿的又把钱袋子还回去。 姚若溪把钱袋子收好,几个人赶往济生堂。 半路停在一个面馆门口,姚满屯下了牛车,“大堂哥,三弟,你们先跟我爹在这叫俩菜,吃碗面。我带小溪去看看腿。” “哎呦!二哥手里挣了钱了,若溪这丫头是该看看腿了。我也怪担心的,这天还早,咱一块去吧!等会再一块吃也就是了。”姚富贵一副怜悯的样子看着姚若溪,却不肯进面馆。 王三全看着,知道姚满屯不想让人知道姚若溪的腿一点希望没有的话,他眸光一转,呵呵笑道,“我是饿了,让她们父女去药铺就是了,你们俩陪我这老头子吃碗面吧!” 姚满屯感激的看了眼王三全,“我先去叫菜,把钱付了,你们放心吃。”然后进去,叫了三碗卤肉面,又叫了两盘菜,一荤一素的。 姚富贵飞快的撇了下嘴,一口气赚那么多钱,加上昨天的也有十好几两银子,竟然也不给吃顿好的! 王三全笑着拉两人进了面馆等饭。 姚满屯这才赶着牛车,到了济生堂来。 于广旭和于晋然都在,让伙计搬了坛子下来,给了姚满屯五两银子。 “这…这太多了,总共九十七八斤的样子,一两银子也就够够的了!”姚满屯一看,又把银子推了回去。 “这坛子也一块买下了,多的就不用找了。”于广旭笑容和煦的让人上了茶,端了点心,请姚满屯坐。 姚满屯拿着银子觉得有点烫手,这有钱人家难道都这样吗?出手几两银子打赏了,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不收还不高兴!?不过他没忘大事,“于二爷,我闺女的腿,我还想再找个大夫看看。您看哪有出名的大夫,我们也不认识,您给我们引荐一下。” “先稍等。”于广旭出去把铺子里两个医术最好的大夫都叫了进来。 俩人都给姚若溪把了脉,得出的结论都是气血筋脉不足,才导致无法站立行走。 姚若溪猜测自己这腿只怕骨髓也有问题,脚也有问题的。 征得姚满屯同意,告罪了一声,两个老大夫让姚若溪进了屋,看了她的腿,捏了脚,俩人都摇头。 其中一个上次就给姚若溪看过,“小姑娘的腿倒是比去年情况要好了一些,可要想全好,彻底治好……”他 摇摇头,“不若这样,老夫先开些药,你们抓了回去吃。待找到那国医圣手,相信也更容易医治。这样总拖着,会把孩子腿拖的更坏。” 现代的时候就是因为拖的太久,才不好治。姚若溪虽然不想喝苦药,还是把钱袋子递给了姚满屯。 “麻烦大夫给我们开药吧!”姚满屯想了下家里这段时间挣的钱,虽然不多,但先治着,能让闺女放掉一个拐杖也是好的。 于广旭正要说不收药钱了,就见姚若溪微微笑着看过来,轻轻摇头。他心下一转,知道姚若溪怕是不想多暴露先前卖鹿卖麝香和黄金甲鱼的事儿,遂也就没有说。 姚若萍看着光抓药一下子就花掉了一两多银子,顿时小脸有些发沉。 父女三个拿着药出来,姚若萍就拉住姚满屯的袖子撒娇,“爹!天马上就凉了,我还没有做衣裳。去年都没做,给我买块不做身衣裳吧!” “这县里东西贵,等回去让你娘带你们到八里镇买。你们都买!”姚满屯迟疑了下,劝着她坐上牛车。 “可是八里镇的东西没有县里的好!”姚若萍撅着嘴不满。而且娘越来越喜欢小三,都不喜欢她了,也不会给她买好布的。 “都一样的啊!那豆角家里卖五文钱,四文钱,这县里都六文钱了。”姚满屯让俩人坐好,回头去找王三全几个。 姚若萍见他不听,推了把姚若溪。示意她说话。 姚若溪抱着几包药耸耸肩,没有理会她。姚若萍气的拉着脸,连翻了几个白眼儿。 等找到王三全和姚富贵,姚满堂的时候,三人已经吃完了。姚满屯问了三人都吃饱没,王三全代说吃饱吃好了。姚满屯这才又叫了三碗面,父女三个吃了。 姚富贵拿了姚若溪的药包闻了闻,“吃了这药,就能把若溪丫头的腿治好了?” “不能呢!说是先吃着,会越来越好的。”姚满屯看了眼磨的光溜溜的拐杖,心里盘算着等回去他也去远地方收豆角。既然这酸豆角好卖,那别的酒楼肯定也能卖掉,就能多挣些银子了! 姚富贵露出个就知道的表情。打娘胎出来就腿瘸,要是能治好才怪呢!不过也幸好这丫头腿瘸,虽然他不想承认,这小模样长开定也是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读书识字,手又巧,那媒人不把门槛踏破? 这么一想,姚富贵琢磨起自家闺女来。 等回到家,就叫了正掐辫子的许氏说话,“你说咱家的俩 闺女也读书识字咋样?” “说啥屁话呢!丫头片子读书有啥用?再说去哪念?哪有那个银子?光儿子念书每年都要二两多银子,还越往后越多。”许氏直接白了他一眼。 “当然是不花钱的!那王三全不是教了若溪几个丫头念书识字,咱让春桃和春杏也过去,让她念书的时候也教教咱闺女。多识字又没啥坏处,跟那丫头玩的好了,还能得不少好处!”姚富贵露出个你没见识的表情,跟她解释道。 “跟着那个贱丫头念书?”许氏高高的挑起眉毛,心里盘算了下,就露出算计的笑来,“不错!我上回见那死丫头描画的字看着还怪工整的。让春桃和春杏过去跟她学学,一家人她还敢不答应?!”到时候在她家吃些好的,做了啥东西,挣了多少钱也都能知道了。 想通了这个,许氏催促着姚富贵赶紧的去跟姚满屯说,“先让你二哥答应下来,到时候王玉花那贱人不答应也没办法!” 姚富贵就是这么想的,起身去找了姚满屯,说是来家帮忙垒个猪圈,把这事儿跟姚满屯说了。 姚满屯第一想法就是拒绝,三闺女啥性子,他当爹的也知道,怕是不会教春桃和春杏姐妹。再说她还要学了那些书还要教自己,再想着家里干活挣钱的,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看他神色,姚富贵就猜到他要拒绝,忙拉着姚满屯诉苦,啥分家后日子不好过,又要孝敬老宅,又要孝敬许氏娘家那边,家里三个孩子要养活,五张嘴都要吃饭。姚及第念书花多少多少银子。 “二哥放心!笔墨钱不会让二哥掏,我给俩丫头准备纸笔。我也知道你家忙,若溪丫头怕是也不少事儿,也不占她多少时间。只每天抽空教教俩丫头,让她们在一旁念书练字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姚满屯还要说,姚富贵哭丧着脸,拉着姚满屯小声道,“不瞒二哥说,我家那口子没见识,又不会教闺女。儿子在学堂跟着夫子学了,家里的俩丫头没个人好好带着教,我这不放心啊!二哥不知道,我看到若溪和若霞姐妹知书达理的样子,心里甭提多羡慕二哥了!二哥就当可怜可怜我当爹的一片心,也不要咋教,相信跟若溪和若霞姐妹学学,我以后也少操点心!” 姚满屯见他说的恳求,又想到姚春桃和姚春杏时不时赶到饭点摸到家里吃一顿,要是自家可以,要是别人,孩子再大点,怕是就会说闲话了。闺女教不好,当娘的责任的确很大。终于点了头,答应下来。 “不过小溪也 忙,怕是最多每天能抽一个时辰教她们。” “行行!能抽一个时辰教就很好了!日积月累,我家春桃和春杏,也会像若溪一样听话懂事,知书达理的。”姚富贵忙笑道。 姚满屯虽然不会贬谪别人家孩子,可想到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和自家小溪比,还是差了老远的。要不是三丫头的腿,怕是这村里都没有自家小溪那么好的闺女了!想到这,姚满屯心里更加迫切的想多挣钱,赶快的把姚若溪的腿给治好。 回到家就问王玉花,“小溪的药煎了没?” “那药不是说了晚上喝?天都还没黑呢!”王玉花的钱袋子越来越鼓,心里对腿瘸的三闺女也越来越上心了。看看天,转身进屋找出姚若溪的药包拆开,取出一小包,“三碗水煎成一碗,这还不知道苦成啥样子。”找出济生堂药铺送的旧药罐子出来洗干净,准备晚上煎药。 姚满屯则是看着三闺女和大闺女越来越工整的字欣慰的点头,再一看二闺女,忍不住摇头,“若萍!你拿笔的姿势不对,笔要拿直,手腕使力。” 姚若萍很是不耐烦,练这个有啥用!又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换钱。转头叫王玉花,“娘!啥时候赶集扯布啊?你说好了要给我做一套新衣裳的!” “叫嚷个啥!少不了你的!一天到晚啥都不会干,就知道会花钱!”王玉花高声骂了句。 姚若萍拉着脸涂了一张纸,揉揉扔掉,重新再铺开一张。 姚满屯摇摇头,看姚若溪心无旁骛的模样,一时有些不好说,等天黑渐渐黑下来,姚若溪收了手,这才把姚春桃和姚春杏来学读书的事儿说了,“…你三叔也担心春桃她们,想让她们学好。我已经答应下来了。笔墨纸张他们自己出。” “跟我学?”姚若溪眉头微挑。怕是学读书是假,而是打着读书的幌子,想干别的事儿! “你每天抽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教她们就是了。渐渐的认了些字,她们也就能自己念懂书了!”姚满屯看她不高兴,又解释。 姚若霞颇有些担心的皱着眉毛,听姚满屯这话,扑哧笑了一声。爹当谁家孩子都跟三妹一样,能自己学呢!就是她天天晚上背书,讲解,跟着三妹学那么多,也才学了些皮毛,进度很慢。见姚满屯看过来,她忙捂住嘴。她真的不是嘲笑,自己的情况和二妹的情况在这搁着,她是不相信还有三妹这样的人,看几遍就会了懂了,还能讲的头头是道。 姚若溪抿着嘴只能点头。现 第074章:打死人了 姚春桃也一直注意着赵艳玲,看她摸去了厨屋,好一会没有出来,悄悄起身也到了厨屋来。 “你在干啥?” 她突然出声,赵艳玲吓的跳起来,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的盖子也慌乱中掉在地上,彭啪一声钝响,盖子在地上烂成好几瓣子。 那盖子本来是用油布和泥封口的,可是王玉花怕碰着坏了,要知道一坛酸豆角可是一两银子,入冬后还会涨价,她就把陶盖也盖上,生怕出了问题。 厨屋里的响动惊动了外面的人,姚若溪眸光一冷,立马站起来就往厨屋里来。 姚若萍已经快一步跑过来,见到屋里的情况,她脸色的一把揪住姚春桃,“你个贱丫头竟然敢偷我们家酸豆角,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不是我!不是我!是赵艳玲!”姚春桃惊了下,尖叫着和姚若萍撕扯。 “就是她!就是她要偷酸豆角!”赵艳玲也反应过来,尤其见姚若溪过来,她白着小脸,伸手就指认是姚春桃偷的。 “都住手!”姚若溪冷喝一声,快步上前来。 姚若萍还不听,揪着姚春桃的头发不撒手。 姚春桃也尖叫着不甘示弱,伸手抓姚若萍的脸。 “我说都住手!不然都给我滚出去!”姚若溪高声喝止,声音更冷。 几人看她眼神冷厉,面色冷沉,不由的就松开手。 外面姚春燕和姚春杏也都跑过来,小四不明所以的看着,拿着姚若溪的笔过来看。 “我就说她们不安好心,不能让她们到家里来,果然是来偷酸豆角的,今儿个都抓住了,小三你还偏着,我就告诉娘!”姚若萍不服的瞪着姚若溪。 “你个小贱人诬赖我!明明是赵艳玲是偷的,我进屋看见了她,她就把盖子吓的摔烂在地上了。你凭啥冤枉我!?”姚春桃气恨的咬牙,恶狠狠的瞪着姚若萍,一点不怕她。 “不是我!是她!我只是来喝水的!”赵艳玲吓的快哭了。姚若溪打过她的,下手还狠。不像她娘,都是轻轻的拍。 “就是你!你进来好一会了,我是刚进来的!你赖也赖不掉,就是你要偷!不光我看见,春杏也看见了,春燕姐也看见了!就是你偷的。”姚春桃看她抵赖,就想上手打她。 姚若溪扫了几人一眼,上去看了,见几口坛子都开了口,面色更冷,扭头犀利的看向赵艳玲和姚春桃,也不说话。 赵艳玲全身开始抖,两腿也发软了。她不敢看姚若溪的眼神,却感觉那目光避无可避的落在身上,四面八方袭来让她恐惧的寒意。 姚春桃也眼神闪烁,虽然她也是想的,不过被发现的是赵艳玲,她复有幸灾乐祸,面上也带出了几分。这赵艳玲偷酸豆角都被抓住了,肯定要揍一顿,罚她的!这事儿本来就不赖她,跟她没关系! 没有人说话,厨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姚春燕觉得炎炎夏日,这厨屋里却弥漫着寒意。看着姚若溪,觉得她不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倒是比她这个大堂姐还要大,而她们这些人,才是小孩子一样。 这一会姚若溪已经想到处理这些豆角的方法,不能再放在坛子里,否则这么热的天,明后天就能发臭腐烂,这四坛子四百斤豆角将全部报废。 “这件事儿谁做的,自己承认,看在都是亲戚的份儿上,我原谅她一次。”都还是孩子,姚若溪不想一点机会不给。希望她们都还保留着孩子的纯善。 压抑的气氛中,姚若溪终于说了话。姚春桃顿时觉得不服,凭啥赵艳玲偷了酸豆角,却能被原谅!?这贱丫头果然跟姥姥家那边偏心! 赵艳玲听会被原谅,心里就松懈了几分,却还是不敢承认的。她是知道酸豆角中间开口都会变臭变坏,就不能要了。也知道一坛子酸豆角一两银子,三姨肯定不会饶过她的!姚若溪这小贱人也会打她的!现在说不定也是在哄她承认…… “不承认吗?”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似有若无的看向赵艳玲。虽然姚春桃有心思,可话却没说错,赵艳玲先进的屋,要是姚春桃再想偷酸豆角,定要在赵艳玲眼皮子底下。 “就是你偷的,你个贱丫头还不快承认!”姚若萍瞪着姚春桃,她就是看不惯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饿死鬼投胎,一点不要脸! “既然没人承认,我家坏了四坛子酸豆角,四两银子,现在不说让你们赔偿的话,都收拾东西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过来,我也不会再教!”姚若溪冷冷的看着几人,示意几人都出去。 姚春杏一听要赶她们走,顿时急了,扁着嘴就哭。 “要哭滚出去哭,不要在这哭!我没咋着你们,都出去吧!”姚若溪招招小四,出来坐在院子里。 姚春杏不敢再哭,却不停的抽泣着,一副姚若溪欺负了她的样子。 “若溪!春桃进去我没看见,但她刚刚还在旁边坐着写字,就一眨眼的功夫,肯定不会是 她弄的。”姚春燕忍不住上来劝话。虽然毁了几坛子酸豆角,她也觉得可惜。可是这件事又不管她和春杏的事儿,姚若溪却把她们也赶走,就有些不讲理了。 “叫你们走还不走!?”姚若萍看姚若溪似是已经平静了,她却觉得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又能撵走姚春桃几个,她就高兴起来,没好气的撵人。 赵艳玲实在是怕,慌忙过去拿了自己的笔墨纸砚,撒腿就跑。直到跑出去一段路,见没人追来,这才哭着跑回了家。 王玉花和姚若霞洗衣裳回来,远远的见赵艳玲似有人追着一样跑走,都以为出了啥事儿,急忙的赶回家。 姚春桃正不服的收拾纸笔,她看姚若溪这小贱人就是故意要赶她们走!东西又不是她弄坏的,却赖她头上! 王玉花还以为上午念书的时间到了,看着姚春桃几个皱皱眉毛,去晾了衣裳。 姚若霞更加敏感些,立时看出有事儿,担忧的看向姚若溪,目光询问她出了啥事儿。 姚若萍却先是跑过来拉着王玉花告状,“春桃那贱丫头偷咱家酸豆角被我逮着了还不承认,四坛子的全被打开了!” 王玉花耳朵轰的一声,瞬间变脸,声音尖锐拔高,“你说啥!?四个坛子都被打开了?” 姚若萍看她的架势,也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头,指着姚春桃,“就是她!没写字,偷偷溜进了厨屋!” “你胡说八道!诬赖人!是赵艳玲在屋里弄得,我进屋喊了一声,她吓的摔了个盖子,你们就过来了!根本就是我!”姚春桃霎时觉得姚若溪不可怕,就是要赶她们走,王玉花才是最可怕的,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吓的立马就想跑。 王玉花冲进厨屋,一看四坛子酸豆角果然都开口了,想到四两银子一下子就这么没了,只觉得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咬牙切齿的冲出来,直接抽了一根树条子,“哪个弄的,给我别跑,老娘今儿个飞打死了她不可!让你们来我家白白念书,竟然还敢偷我家的酸豆角,弄坏了我家豆角!都他娘的给我别跑!” 姚春杏已经大步跑了出去,姚春桃看情况不对也连忙跑了,边跑边不忘叫嚷,“不是我弄的,是赵艳玲!你敢打我,我告诉我娘,告诉奶奶!” 姚春燕也不好再待下去,急忙拿着纸笔,快步就跑出去回了家。 “娘!别追了,是赵艳玲!”见她们都走了,姚若溪这才出声拦住她。 “真是她? ”王玉花还有些不相信,两眼喷火的回身问。 姚若萍正要说,见姚若溪淡淡凉凉的目光撇过来,她呼吸一滞,“还有姚春桃,她也在屋里,也跑不掉!” “赵艳玲先跑进屋掀开了坛子,姚春桃后过去,看见叫了出声,吓的赵艳玲摔烂了坛盖子。虽然俩人目的一样,的确是赵艳玲弄的!”姚若溪出声跟王玉花解释,她要是不解释,王玉花能打到三房家里去。 王玉花脸色阴晴不定,恼恨的咬牙,“四两银子……四两银子…就这么被毁了!那个死妮子,我今儿个饶不了她!”遂怒火熊熊的冲出门,要去找王金花。 “娘!先把豆角处理了,不让四两银子就彻底没了!”姚若溪连忙给姚若霞和姚若萍使眼色,拉住王玉花。 “还咋处理?四坛子酸豆角都弄坏了,你在家是咋看的?让那死妮子摸到了屋里,还坏了事儿!”王玉花气恼的回头连姚若溪也教训上了。 “三妹还要照看小四,还要教她们那些人,一个人忙不过来也是有的。”姚若霞劝话,责备的看了眼姚若萍。所谓二姐的,在家竟然一点不管用。 姚若萍缩了下脖子。 “正好趁此机会把她们都撵走,以后都不用教!”姚若溪不理她的指责,站起来到厨屋来。 小四看娘凶恶恶的对‘三妹’叫话,吓的忙过去拽着姚若溪的衣裳。 “娘!三妹把她们都撵走了,以后就不用老担心再坏事儿。还是把去看看豆角吧!”姚若霞胆子越来越大,也敢拉着王玉花来了。 “这几百斤的豆角都坏掉了,还要咋弄?”王玉花看着四个大坛子,简直气的胃都疼了。 “捞出来过一遍水,挂在日头底下晒。晒成菜干,还能保存下来。”姚若溪仔细的洗了手,捞了几个坛子的豆角看。这是前天才下进去的,虽然天热酸豆角的速度会更快,可这程度却还远远不够。 “晒成菜干都没有了,哪还能卖上钱了!”王玉花嘴上不饶人,却已经开始动手干起来。真让这几坛子豆角都坏了,她更心疼,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如此。 娘几个顿时都忙活起来,烧了一锅热水,把半成品的酸豆角都捞出来,过了水。 院子里撑起木桩架子,把用旧衣裳搓成的绳子都拿出来绑上,一根根的豆角晒上去。 因为四百斤实在多,家里的大筐子小筐子都拾掇了出来,两张大木板也被刷干净了,晒 了一院子的豆角。 王玉花收下麻利的晒着豆角,嘴里还不停的骂着,又埋怨姚若溪没看好家里,才糟蹋了几百斤的酸豆角,生生浪费了几两银子。 这边还没忙完,许氏和毛氏就带着孩子过来了,见王玉花几个把酸豆角都捞出来晒上,对视一眼。许氏心里痛快,眼里闪过幸灾乐祸,就一副问罪的架势,“二嫂子!那赵艳玲偷了酸豆角,弄坏了你家的豆角,你咋能冤枉我家春桃?要不是我们春桃发现,你这几坛子的酸豆角怕是就臭了,到时候可就是真的不能要了。你们还要赖我们春桃弄的,我们好好的孩子过来你家学念书,竟然被这样冤枉,传出去还让我们咋做人!?” “你还上门来怪我了!我让你们把闺女弄来念书了?在我家白学着念书识字,还坏我们家几坛子酸豆角,你们还有理了?就算不是她,也是怨你们!要不是你们捣鼓着来我家念书,我家酸豆角也不会出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不就是想偷我家酸豆角的方子!?别说你找来,你不来我弄好也要找你们!以后都别来我家!念啥的书!回你们自己家念去!”王玉花比她更气恼气恨,上来就跟许氏掐起来。 “我有啥心思了!?我有啥心思了!?孩子来念书可是二哥同意,好好的孩子却被冤枉被诬赖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感谢,还诬赖人的!走!走!跟我去见爹娘,让爹娘来评评理!”许氏才不怕王玉花,又有毛氏这个长嫂在,上来就要拉王玉花。 “见就见谁怕谁!别说公婆偏心你们,向着你们,也没用!我这个家我说了算,我不让你们来念书你们就不能再来!坏事儿的少不了你们!走啊!找公婆,找里正!到村里让大家都评评理,你们强逼着塞了孩子来我家,坏了我家的几百斤的酸豆角,一下子几两银子都被坏了!你们要走了草帽子的法子,还想占我家酸豆角的法子,我呸你个贱人!”王玉花听她提苗氏,更是暴怒,拽着她骂,呸了她一脸的唾沫。 毛氏嘴上劝着架,却是钳制了王玉花,让许氏多捣了王玉花好几拳。 姚若霞脸色发白,不知所措。小四转身搂着姚若溪哭起来。 姚若溪阴沉着脸,伸手扒了伸手别的大针要上去。王玉花再不靠谱,她再看不上,那也是她们姐妹的娘。毛氏和许氏简直欺人太甚! 苗氏也快步跑过来,远远的就叫嚷着住手。引来不少人,听是打起来了,也都涌来看热闹。 姚若溪撇了眼苗氏,冲上去,拉王玉花。 只是她人小力微,腿脚又不方便,哪里拉得动王玉花。 姚若霞看她见上去,猛地反应过来,让小四站远点,也冲上去。 姚若萍看着就想跑出去叫人,可是这不是三王岭,而是槐树村,姚满屯为了做更多酸豆角,也出门去收豆角了,不在家。 眼看着苗氏赶过来,远远的也不少人跑来看热闹,姚若溪被绊倒的时候,和姚若霞一齐拽着王玉花。连王玉花也拽的摔在地上。姚若溪看准机会,拿着大针找到位置猛的往王玉花身上一扎。 王玉花叫声顿时停住,白眼儿一番,昏死了过去。 姚若溪心下一紧,她只是试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把王玉花扎昏过去了。 姚若霞却是看王玉花昏过去,彻底吓坏了,哇的一声哭起来,“娘——!” 毛氏和许氏也惊愕的停了手,急忙后退了几步。 苗氏一看,暗道坏事儿。王玉花这贱人竟然昏倒了?她不相信,急忙上来翻开了王玉花的眼皮子,白眼儿上翻着,她忙掐了人中,又是拍脸。王玉花却丝毫反应都没有。 不是装的!竟然是真的昏倒了! 苗氏扭头看有些无措的许氏和毛氏,死死的拧着眉毛,“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们这是干啥!?” 外面赶来看热闹的人也都震惊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毛氏和许氏。没想到这俩人竟然合伙把王玉花给打昏了!? 苗氏眼里闪过懊恼,她叫嚷着过来,引来了人,现在却成了障碍了。三儿媳妇和大儿媳妇这下要被人唾沫星子淹死了! 毛氏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责怪的喝斥许氏,“三弟妹!我都让你好好说话,不让你动手,你看你!二弟妹不经气……”她痛心又无奈,责怪又愧怒的摇摇头,似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根本不是我,大嫂你随便诬赖人!我根本就没有打住她,不过是拉她去找爹娘评理,是你上手的!”许氏惊的一跳。姓毛的竟然把责任全推给了自己,没门! 林凤娥从人群里挤出来,担心的过来看王玉花,“大娘!还是快把嫂子抬屋里去,找个人去请郎中吧!”说着又扶姚若溪和姚若霞起来,“快别哭了,孩子!你娘应是没啥事儿的!” “快!快去请郎中!”苗氏忙叫着,和林凤娥扶王玉花起来。 毛氏眼神一转,看人群中有认识的小子,麻烦他去请隔壁村请郎中,槐树村没有郎中,和张河 里沟就一个郎中,住在张河里沟。 那小子应声,和几个玩伴跑出去。 毛氏上来帮忙架着王玉花,仔细盯着王玉花的脸打量。心下也是怀疑王玉花是装晕的,可是却没有看出异样。 苗氏和林凤娥,毛氏三个架着王玉花起来,另有两个媳妇子上来帮忙。把王玉花往东间里送。 “放在正堂,郎中来了还要看病呢!”姚若溪率先走在前面进了屋。 “放啥正堂,赶紧抬炕上去,你别在这碍事!”毛氏伸手一扒,姚若溪扒一边,架着王玉花往里间去。 姚若溪差点摔倒,幸而扶住姚若霞。 几个人踢开东间的竹编门,把王玉花弄进东间炕上。毛氏大眼在里间溜了一圈,见只有一个立柜,两个箱笼,窗户底下放着一张桌子,炕上叠了两个被子,放着一个炕桌,再没别的,眼神又扫了眼那两个箱笼。 林凤娥的眼神却是落在书架上。虽然上面只有两本书,可笔墨纸砚却都不少,她不禁心下疑惑。难道满屯在家还念书习字? 姚若溪看着几人打量屋里的摆设,眸光一凛,危险的眯起眼。家里没啥不能看的,可却不是给毛氏这样不怀好意的人打探的! 姚若霞见她面色发冷,也顾不上哭,警惕的看着苗氏和毛氏,又想到外面的,给姚若溪是个眼色,让她待在屋里,她转身出去看着。 王金花也是领着赵艳玲过来了,不过她过来不是问罪的,是来缓转情况。一听王玉花被妯娌打昏过去了,她顿时心里叫了一声好,打发赵艳玲回家,她自己则满脸担心的哭着一路跑过来。 “玉花啊!我可怜的妹妹,大姐来了!大姐来给你撑腰,谁也不敢欺负你!咱家就算没人撑腰,大姐和二姐几个也给撑腰!让那坏心恶毒打了你的人好看!我可怜的玉花啊!” 姚若萍看见王金花过来,眼神一亮,急忙冲上来哭道,“大姨!我娘被打死了!我娘被她们打死了!” “孩子别哭!大姨来了!谁敢欺负我妹妹,王金花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她抱了抱姚若萍,大步进了堂屋,见许氏和毛氏,苗氏几个都在,面色黑沉愤怒的指着许氏和毛氏,“孩子她大伯娘和三婶子真是好恶毒的心思!我们玉花哪点不好?刚来几个人你们就合伙把人打昏了!是想要打死人还是咋着!?你们自己说,让外面的乡里说。我妹妹玉花哪点不好了?哪点对不起你们了?是家里的活儿没干,还是衣裳没洗,还是公 婆的衣裳没有做,还是割了肉自己吃独食!?家里地少,没银子,娘几个好不容易想了个挣钱的点子,还教给你们掐辫子,你们看着眼热,也做起了草帽子!我妹妹把抢了你们两家的生意,草帽子也不咋做了。哪点对不起你们,你们竟然要打死她啊!” 王金花一边骂,还抹着眼泪哭。一通话直骂的许氏和毛氏面色青白,心里恼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姚若萍和姚若霞几个姐妹也都哭的不行,家里几乎乱成一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不过王玉花外在形象很是不错,熟悉点的人知道她嘴上说话不咋温和,但做事儿是不含糊,人也会来事儿。忍不住就指点许氏和毛氏欺负人了。 苗氏只脸色黑沉黑沉的,也不敢说王金花,连劝话都没敢劝。王金花现在说的还都是明面上的,要是一句说不好,肯定能骂出更难听的话,连她也一块骂着! 这时候张郎中被请了过来。 王金花急忙出来,擦擦眼泪,“张三叔!你快赶紧来看看我妹妹这是咋了?我看着都快没气了,人中都快掐烂了也没醒过来!” 张郎中是张河里沟张家本家的人,跟他爹学了医术,担任了村里和槐树村的郎中,因为排行三,年纪大了,又辈分涨,张家的人都叫他张三叔。而别姓的人,比如赵家人,姚家人等也都叫他张三叔。 张郎中先看了王玉花,掀了眼皮子看过,又把了脉,不由的眉头紧皱。两个手都把过脉,“你们检查一下看她头上可有伤!” 王金花一把扯开毛氏,扑上去给王玉花散开头发,仔细的扒了一遍,又细细的摸了,摇摇头,“没有伤。” “我娘身上被捣了好几拳。”姚若溪哭着抹了眼泪。 “这就对了,怕是胸口遭到重击,本又怒火攻心,病人无法承受,这才一时昏倒了。”张郎中说着心下还是有些疑惑。这王玉花是骤然昏倒却跟别人的情况不一样,实在有些奇怪。 “我娘是不是醒不过来了?”姚若溪一听哭的更凶了。 “三丫头别瞎说,你娘一定会醒过来!”王金花伸手给姚若溪擦擦眼泪。 张郎中摆手让别出声,取了银针来,给王玉花扎了一针,却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先给她开点药吃,回头两个时辰要是还不醒,我再给她扎针!”张郎中见人不醒,收了针,开了个褐色的药丸子。 “等我爹回来就爷爷药钱。”姚若溪道了谢,拿着药丸子喂给王玉花。 林凤娥端了水来。王金花看了她一眼,接了水喂给王玉花。 “小四呢?”姚若溪瞅了一圈没见小四,抬头问姚若霞。 姚若霞一惊,急忙出去找。 就见丁显聪拉着小四,正哄她别哭,给她擦眼泪。 “小四!”姚若霞跟林凤娥不熟悉,丁显聪更是只来过家里两次,忙拉了小四过来抱住,把她抱回堂屋给姚若溪。 许氏看没事儿了就想溜走。 王金花冷哼一声,“孩子她三婶打了人就想溜走了?” 许氏身形一僵,气恨的扭过身,“你口口声声喊着我打了人,我根本就没有打她,不过拉着她的胳膊去找娘评理。你自己闺女掀了她的酸豆角坛子,坏了四坛子酸豆角,她竟然诬赖我闺女头上,我不过来找个说法而已!” 王金花冷笑,“我相信我妹妹不会随便就诬赖人,既然怀疑你闺女,那肯定是她在屋里的时候,那酸豆角才被弄坏了。我妹妹还没说啥,紧赶着拾掇酸豆角,你们倒是气汹汹的上门直接把人把打昏了。我不说你们按了啥心思,我等三妹夫回来,让他看看,让他瞧瞧,没人给我妹妹一个公道,他当人丈夫的,当人爹的,是不是也要看着自己媳妇被害死!” 满头大汗急匆匆进门的姚满屯听到王金花这样一番话,更是惊慌,又看满院子都是晒的酸豆角,把他板车一放,急忙冲进屋,“玉花…玉花咋样了?” “三妹夫回来的正好,我妹妹差点让人打死!扎了针,吃了药,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王金花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姚满屯急忙进屋,也没来得急跟旁边的苗氏打招呼,见王玉花安安静静的躺在炕上,面色发白,一动不动,顿时心里一紧。夫妻十来年,即使当年他是带着不满和憋屈过去,毕竟少年夫妻,王玉花对他也一直不错,又生了四个孩子,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见她还平稳的呼吸,姚满屯松了口气,摸摸几个闺女的头,给小四擦了眼泪,转身看着苗氏和毛氏,王金花几个,“玉花要休息,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苗氏看他一眼,沉着脸出来。 几个人陆陆续续的都出了东间,姚若溪转手把门鼻子拧上。 “到底咋回事儿?大嫂,三弟妹,为啥对玉花动手?”姚满屯知道王玉花嘴上说话不太好,可心思不坏,就是有些 第075章:大盘鸡惹祸 姚若溪提着心,看着王玉花不知道啥时候会醒过来,心里想着是不是还要再扎一针才会醒? 纠结着,等着,一直到了晚上,晚饭都吃了,王玉花依旧昏睡着,姚若霞害怕的眼泪止不住,“三妹!你说娘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了?” 姚满屯也是满腔的着急燥火,看几个闺女都哭,他推了板车,拿了席子垫上,进屋抱了王玉花往板车上放,“若霞你们在家看着,我带你们娘去镇上找大夫瞧瞧。”他怕那张三叔医术不精,又听王玉花是心口被重击才昏死过去,心里火烧火燎的着急起来。 谁知道这一搬,王玉花嘤咛的一声醒了过来。 姚满屯大喜,“玉花,你醒来了!?” 姚若霞几个也都高兴的,急忙围上来叫娘。 “我这是咋了?”王玉花扶着板车坐起来,看着姚满屯和姚若溪姐妹几个,看看天也黑了,又见满院子的酸豆角,顿时一个激灵起来,“那两个贱人呢?不安好心的送还孩子来念书,却是来坏咱家酸豆角的,还敢打我了,欺负我娘家没人,欺负我没儿子咋地!?敢坏……” 她话没说完,姚若溪就在后面掐了她一把,制止她再说出啥难听的话,娘家没人,没儿子,说到这已经很好了。 王玉花扭头看姚若溪,上来就在她拍了一巴掌,“都怪你个死丫头,看个家都看不住,让人坏了几坛子的酸豆角,一下报废几两银子!这下别说挣钱,连本钱都搭进去了!” “好了,玉花!别打孩子,这事儿不怪小溪。人多她也看不住的。”姚满屯拦着她。酸豆角已经坏了,再责怪孩子也没用了。 王玉花气的哼一声。姚若溪忙拿出药丸,对姚满屯道,“爹!你快去弄点热水。” 姚满屯忙转身去倒水。 “娘你昏倒了,要吃药才能好。”姚若溪说着,把药丸喂给王玉花,在她耳边快速的叮嘱了一番,见姚满屯过来,这才退后一步。 王玉花接过茶碗喝了水,若有所思的看着姚若溪,见她目光认真的微微点头,她抿了嘴。 姚满屯只当她刚醒,又还生气,把许氏和毛氏过来赔礼道歉的事儿说了,“你昏着没醒,我就让她们回去了。说是明儿个再来。” “她们差点没下手把我打死,就是个酸豆角没教给她们,又是找茬儿,又是骂人,俩人按着我一个打。这还是分家了,要是没分家,我还不被她们吃了!?”王玉花哼了一声,吸了 下鼻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姚满屯看着更是愧疚,低声劝着王玉花,“我已经跟娘说了,酸豆角谁也不教,咱家自己的。你头还疼不疼?还是心口疼?一天没吃饭了,给你熬的粥还热着呢!”又叫姚若霞去舀粥。 说到疼,王玉花动了下,吸了口气,“后心疼…” 姚若溪眼神闪了下,忙垂下头。 姚满屯就扶着王玉花起来,又回了堂屋里,给她揉了揉后背。 姚若霞叫了姚若萍烧锅,麻利的炒了个香菇鸡蛋,拿着还温热的馍馍,端着米粥过来给王玉花吃饭。 其实王玉花的身体是没有啥事儿的,只被姚若溪猛地扎了一针,才昏死过去。这会醒了,也就一点不适,还饿的很,吃了饭又躺下,也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家几口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拾掇好,这才都歇下。 次一天大早,天刚亮,姚富贵就和许氏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了,见王玉花终于醒了,姚富贵松了口气,上来就愧疚的道歉,又是自打脸。 “二嫂!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是气急了,听大嫂说闺女被冤枉,以后就嫁不出去了,我这心里着急,上来说话就不好听,拉扯也没个轻重,伤了二嫂,还请二嫂原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许氏扑通一下就给王玉花跪下了。 王玉花惊了一跳,忙躲开来,“你别跪我,我要折寿的!”又想许氏的话,原来是毛氏挑唆的,不由心里暗恨。毛氏那个贱人,挑唆着她和三房打架,是想看热闹,中间得利啊!? 姚春桃也忍着不服道歉,“二伯娘对不起。我们真不是故意的,看赵艳玲好奇掀开坛子,我还以为是咋回事儿……谁知道若萍姐就误会了。” 王玉花看了眼三闺女,抿了嘴,“你们这是都干啥,让人看见还以为我咋了,快都起来吧!我原谅你们了!不过下次再有这事儿,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算了!”心里暗自咬牙,气恨这两家都合伙欺负自己。 姚富贵见她好说话的原谅,顿时笑起来,连忙保证,“不会!不会!再有下次,我第一个就饶不了这婆娘!”然后看了一圈,见家里还没生火吃饭,就咧嘴笑道,“二嫂昨儿个还昏着,今儿个还是好好歇着,别在落个啥病根的。这家里的活儿,让这婆娘替你干了!”说着喝了一声许氏,“没眼色的婆娘,没见二嫂还都不舒服,早饭都还没做,还不快去帮忙做饭去!”这饭是他媳妇做的,自然他们一家也要留下来一块吃 了。让外面知道,昨儿个闹了一场,今儿个两家就和好还一块吃饭,也不能再说啥难听的了。 王玉花不禁心下暗道,三丫头还真是成精了,连这事儿都料到了!想到这,她急忙道,“不用!我没大事儿,吃了药也好差不多了。再说还有若霞几个丫头,可不敢烦劳三弟妹帮忙。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做自家的,不留你们在这了!” 姚富贵脸色一僵,王玉花这样赶人,难道是精明的看出了他的意图? 许氏也不想给王玉花做饭伺候她,一听她说不用,还赶她们走人,就站着不动了。 姚富贵看了她的样子,才心里那个气,恨铁不成钢。 姚满屯也觉得这会使唤了许氏给自家做饭,传出去还以为她们家仗着昨儿个的事儿欺负三房,也劝着姚富贵夫妻回去。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她应该做的!再说给二嫂做顿饭,也是她做弟媳妇的本分。让她做了好饭,也让我们心安不是!”姚富贵一边说着,一边给许氏使眼色。 许氏不服气,心里憋着火,脸上皮笑肉不笑,“是啊!二嫂!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玉花很想吐她一两,说许氏做的饭她吃不下,可想到三闺女的叮嘱,也是强压了恼火恨意,“真的不用了!快回家吧你们!我自己活儿让你们干了,传出去成啥样子,还不说我欺负人?你们自家也要忙活,快回家给孩子做饭去吧!” 一丝留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姚富贵总不能再没脸没皮的说他们要留下吃饭,这怕会更让王玉花厌烦他们,没办法只得带着许氏和闺女走了。 那边毛氏和苗氏也过来了,拎着一篮子菜,拿了二十个鸡蛋,过来又是道歉,又是拉近乎。 姚富贵远远看了,脸色有些发黑,“你回家做饭去吧!我去借个牛车赶集买个鸡,割些肉给二哥家送去。” “买个鸡,还割肉!?给王玉花那个贱人吃,她凭啥…”许氏提高声音,张嘴就想骂。 姚富贵连忙捂着她的嘴,“你个没见识的婆娘,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给我闭上嘴,我去买了东西,回头你给我乖乖送过去!” 许氏憋着火,脸色黑紫,拉着脸冷哼一声,叫上姚春桃和姚春杏回家。 姚富贵特意到别人家问了人家借骡车,牛车,说是赶集买鸡割肉给二嫂赔礼,也是补补。他知道那几家都小心眼,轻易不借人家牛车,转了两家这才找到姚满堂家,又在外面跟几个说了 买鸡割肉的事儿。 赶着牛车去了八里镇,咬牙花了一百文钱买了只鸡,又割了三斤肉,还去药铺买了当归回来。 许氏见姚富贵对她都没这么上心,心里更是恼恨嫉恨。 “跟你说了你头发长见识短,讨好了她们家,就算不教那酸豆角,入秋入冬的,她们上山打个猎,我也跟着一块去,要是猎到一头野种,猎一头鹿啥的,一卖好几十两银子,咋着也得分咱家一份不是?”姚富贵恨铁不成钢的拉着许氏讲解。 “说啥猎到野猪猎到鹿的,好几年都没见人猎到过大家伙了!”许氏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你别不信,那三丫头若溪,去年就和几个孩子猎到一头野猪,虽然也跟别人一块,可那几个家可都分了一份的!而且那丫头打猎你不知道,着实有一套。跟着她一块上山,十有六七能有收获!”姚富贵白了她一眼。 “真的?”许氏还是不大信,那小贱人还瘸着腿,有那么大本事?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去年冬里,二哥凭着打猎就攒了银子盖起了房子。那王三全说出银子给二哥盖房子,可谁不知道程氏那老婆子难产,还借钱买人参。二哥盖房子那银子,还有那买酸豆角的本钱,我估摸着都是他们打猎挣来的!二哥每次打猎也都背着那丫头一块去。说不定那丫头腿瘸,却有别的方面的好运气!”要说有能力,姚富贵也不信的。不过他相信打猎靠运气,只能认为姚若溪狗屎运比较好。 许氏抿着嘴不说话了。真要是像当家的说这话,那跟二房交好,还真能得些好处的。可是她看那王玉花小气记仇的很。几个丫头片子也都护食,春杏过去吃个饭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行了!别琢磨了,这事儿我都琢磨好久了,赶紧的去吧!别再让人家登了先,咱啥也不落!”姚富贵暗暗责怪许氏不舍得家里的鸡蛋,硬是让他们多花了不少钱。 “那晌午我们要在那吃饭吧!?”许氏看着那鸡和肉,斜着眼问姚富贵。花了钱买这些好东西,要是不吃回一顿,简直太亏了!那个贱人凭啥吃他们家东西!? “不吃!早上你没看见,吃了招人嫌!”姚富贵白了她一眼,拎着肉去了厨屋,“我切下一点,留着咱家晌午吃。” 许氏更是满肚子的气恨恼恨,恨不得再打王玉花一顿。 姚富贵切下来有半斤肉,又叮嘱了姚春桃和姚春杏晌午不留在二房吃饭,这才和许氏拎着东西到姚若溪家来 。 走的路上碰见人就说买了鸡和当归,还有肉给二嫂赔礼补补的。 村里人顿时觉得姚富贵家也挺会来事儿,认错态度好的不行,难听的话也就不多说了。 王玉花看到姚富贵夫妻俩拎着东西又来,满脸的诧异,不过却不是诧异姚富贵和许氏咋舍得花钱,而是诧异三闺女又说准了,会拿不轻的礼再来。心里暗骂一声,这死丫头说话也太准了!面上笑着推辞,不收姚富贵和许氏的东西。 姚满屯很是满意姚富贵夫妻做的事儿,在她看来,做错了事儿,认了错,改正态度又这么好,是知礼懂礼,也是看重亲情。不过却也推辞着,不收这礼。送了是态度,收不收都在她们家。 “二哥!二嫂!你们可一定得收下,也不是啥好东西。这当归和鸡一块炖了汤,给二嫂补身子。这肉做出来给几个侄女吃,也压压惊。都是我和及第娘一片心意,二哥二嫂要是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们了!”姚富贵一副不收我就生气的样子,强硬的把东西放下。 许氏也讪讪的笑着,“是啊!二嫂,你快收下吧!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了!”说着她看了眼姚若溪。心里纳闷又郁卒。这贱丫头真有那样的好运气,能打猎让他们家也跟着沾光?要是不能沾光,那今儿个买这些东西可是亏大了的! 姚若溪冷眼瞧着,不得不说一句姚富贵聪明。也可惜娶的是许氏,而不是毛氏。要不然这俩人成了一家,还不耍的妯娌兄弟团团转才怪! 那边王玉花笑着终于收下东西,不太情愿道,“三弟妹晌午别走了,就在这吃吧!那当归炖鸡,是女人家吃的,他们都不能吃,我一个吃了也心里不安的!” 许氏立马就要答应,可想着姚富贵说晌午不能留下吃饭,又强笑着,“不了!这是给二嫂的,我们再留下吃,那不是让说送了东西自家又吃回去了!” 王玉花想她们家收礼也是应该的,谁让许氏和毛氏把她打昏的!看许氏明明很想留下吃回去,却推拒着要走,心下忍不住暗爽。 “你们既然要走,那就让春桃和春杏留下吃饭吧!”姚满屯见两口子都不留,就改劝春桃和春杏。 “好!”春杏看着那鸡和肉,想到自家只切下来一小块,忙点头答应了。回家只吃几片肉,在这可能吃很多的。 姚若萍小声骂了没出息,翻过来个白眼儿。 姚富贵想,大人不留下,留孩子下来也没多大事儿,推拒了下,就让 姚春桃和姚春杏留下,还叮嘱,“在这乖乖的,听你若溪姐的话。等会帮着烧锅捡烧火啊!” 姚春桃和姚春杏应了声,就留了下来。 王玉花想留着那鸡养着下蛋,看着姚春桃姐妹也不能够了,拉着脸叫姚若霞去烧了热水,杀了鸡。 毛氏听说姚富贵又是买鸡又是买肉的给王玉花送去,心里一琢磨,就暗骂了姚富贵一通。这样不是让人骂她这个长嫂的,欺负了人,只送几个鸡蛋几根青菜了事儿?没有他三房大方,又是鸡又是肉!? 可她已经送了鸡蛋,再送别的,又显的多事儿。毕竟今儿个八里镇逢集,却是已经过去了的。 她这边心里恼恨,许氏心里也不好受的。留那半斤肉没有吃,说是晚上再炒,等着儿子下学回来一块吃。 姚若溪家里,到了晌午却是肉香阵阵,那鸡半只给王玉花煨了汤,半只鸡炒了菜。又剁了饺子馅儿,包的饺子。 饭做好,姚若溪让先铲了一小碗土豆烧鸡,又用凉水过了一大碗饺子,让姚若霞和姚若萍给三房送去。 王玉花看姚满屯觉得应该,虽然心里不愿意,也舀好了,让姐妹俩送出去。 正是晌午的时候,下地回来的人见了俩人端着肉又端着饺子往三房送,打了招呼。姚若萍就道,“春桃和春杏过去了,三叔和三婶叫不过去。还有及第也在学堂里,我娘让送了这些过去给及第个尝尝的!” 那碗里一个鸡小腿压在最上面,看见的人就吸了吸气,夸姚若霞和姚若萍真懂事。 许氏收到东西还挺高兴。姚富贵也觉得有来有往,放了心。 王金花也拎着一兜鸡蛋来探望王玉花,捡着好听贴心的话说了一堆。 王玉花虽然感念王金花的帮扶,可赵艳玲坏了她四坛子酸豆角,到现在还在院子里晒着,渐渐成了菜干,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王金花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里还芥蒂,也是因为自己这个大姐维护她,这才没有说难听的,就道,“就快掰玉米了,你家连个板车也没有,老宅也没有牛车,要不让你姐夫帮忙,赶紧打个板车出来,到时候也好使。” 王玉花看向姚满屯。家里确实没有板车,要说家里的银子也是能买一头,置办个牛车了的。 “这个不用麻烦姐夫,姐夫还有活儿要干。我已经找别人打了。”姚满屯知道赵大江是跟人盖房子的瓦工,农闲都要出去做活,即使不出去做活 ,也会在村子附近干活,挣些钱,就婉拒了王金花。 王金花家里也是没有牛的,年年犁地都是借,来得急就借同村交好的人家,给人家些钱或者东西。来不及就去三王岭借了牛来使几天。她想了王玉花这些日子卖酸豆角怕是早攒了不少银子,置办牛车轻而易举,也就不再多劝。 次一天早上王三全来送豆角和辫子,听许氏和毛氏合伙把王玉花打昏了,顿时大怒,“好好的,没得罪她们,竟然敢打上门来,还把人生生打昏了?!” 姚满屯忙解释了一遍,王三全摸摸腰间的烟袋,没有抽,皱着眉毛站起来,“我去跟亲家打个招呼。往这跑了这么多趟,又是拿又是吃的,还不知道亲家心里咋想我这个老头子呢!” 姚满屯顿时提起了心,怕王三全说了啥难听的话,问责苗氏她们,可许氏和毛氏打昏王玉花,的确是她们不对,王三全真要是不管不问才说不过去。也只好陪着他去了老宅。 王三全看了姚满屯,心下微微失望。终究还是亲爹娘好!到了老宅也没有说难听的,就说来看看亲家,“这儿女都是爹娘心头肉,我们玉花没离过家,不会过日子,门户都看不好。我正准备跟老婆子商量了,搬过来住几天,帮闺女看看门户呢!到时候也好跟亲家老弟多说说话了!” 姚正中脸色难看,却咧嘴笑着应对。 王三全说了几句就起身走了,次一天再来,就抱来两只小狗。说是下乡收豆角收辫子的熟悉了,他一打听,有好几家,这家的狗跟狼狗换了种,狗崽也很好,就多给了些钱,买下了这两只小狗。 “这住在村子外面,离闪边还有些近,院墙又不牢固,没有个狗看家可不行的!” 小四见了毛茸茸的小狗很是喜欢,欢喜的跑来跑去,想伸手抓又不敢,拉着姚若溪,“三妹!看,狗!狗!” 那两只狗一黄一黑,很是欢实,看着也停狼虎,见着生人,就呜呜着汪汪叫。 “家里院墙是不行,到了秋冬,那山上的猛兽没食吃,怕是有下山来的。等家里的玉米掰了,种上麦子,我就先把院子立起来!”姚满屯说着自己的打算。他有时候不在家,家里只几个女娃子,是得入冬前把院子弄牢固了。 王三全赞同的点点头,知道他手里挣了些钱,要翻新房子也是没问题的,“翻盖房子的事儿先不急,你先稳着干两年,等手头宽裕了再盖个好点的。盖结实了,能住两辈人!” 姚满屯应着声, 看豆角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能忙过来,就和王三全一块出门去收豆角。 再不收,等豆角下去今年就没有了。 王玉花在家又腌上两坛子豆角,累的直起腰,看着风道里两排大坛子,数了一遍,掰着手算了账,“一坛子是一两,眼下有十七坛子,加上新作的两坛子,是十九,也就是十九两银子。”算着又回头喊了姚若溪,“不是入秋要涨价的?涨多少?” “过些天再卖,就是十二文钱一斤了,等到了冬天卖没有十五文钱十六文钱就不卖的。”冬天没菜吃,咸菜干菜合着肉吃多了也会腻歪,酸豆角正好调味。 “那就等到冬天再卖,十六钱一斤,十九坛子,是一千九百斤,十六文……”王玉花揪着眉毛算了半天也没算出多少钱。 姚若霞虽然跟姚若溪学了乘法口诀,算账快了点,可整数算起来快,这十九坛子不是整数,十六文钱一斤也不是整数,也是抠了半天没抠出来,不由有些苦恼。 “算个大概出来就行了。再说还能收半个月的豆角,到时候也不是这二十坛子了。”姚若溪看着笑道。 姚若霞点点头,算了二十坛子,十文钱一斤,“这个容易,三十两!” “三十两!?”王玉花听了又数了一遍,也就没有再死抠。 天越来越凉,豆角越来越少,质量也越来越不好。挑出来戴虫眼的豆角被都摘干净另外做了一坛子,到冬天送人,自家吃,也就不在乎那长短不一了。 今年的天好,雨水也很及时。玉米熟的也就早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去了地里面,撕开棒子一掐,里面的玉米籽都都硬的掐不动了,只有个别小棵的棒子还嫩着。 俩人先把多长出来小颗的扒掉,小棒子掰回家,煮了吃。 嫩玉米棒子煮出来带点甜头,小四尤其爱吃,小小的棒子能啃俩。 八月十五前两天,王三全就和程氏带着儿子王祖生过来帮着掰玉米,姚富贵一看,觉得是个机会,也和许氏过来帮忙。王金花也打算好的来帮忙。 姚正中看了,也带了姚满仓到地里帮忙。 只三亩地,掰玉米的人却一大群,一上午就给掰完了。连姚若霞和姚若萍都没有上手。 姚若溪拎着两只野兔子回来,加上早晨割的肉,又买的豆腐皮啥的,王玉花和王金花,许氏回来做饭。用坛子闷了一坛子的坛子肉,又爆的兔子肉,调的卤猪头肉,炒了鸡蛋,青菜蘑菇。 王三全拉着姚正中到家里,劝留几个人留下吃饭。 菜的样式不多,分量却很足。程氏尤爱那坛子肉,吃了好几块,“这肉咋做的?都是肥肉,竟然也不腻,还又香又绵软,吃着又不是面烂的感觉。” “就是煮了一遍,炒了一遍,又在坛子里闷的。”王玉花虽然说的有些得意,可是那坛子肉用掉了三四斤肉,还是让她心疼的。 “听听这做法就讲究的,也怪不得这么好吃了!”王金花说着又吃了一块。看姚春桃和姚春杏都在,忍不住想着自家孩子都没在,要多吃一块。 “这个吃着不腻,吃多却会腻的。”姚若溪见姚若萍别了几块了,忍不住提醒她一句。 姚若萍切了一声,没有管,又吃了两块。 坛子一下见了底,众人又转战兔子肉。 吃完了饭,王三全和程氏也没有立马就走,而是帮着剥了一下午玉米棒子才回家。 八月十五这天,苗氏过来叫人,说是几房一块过节。 王玉花拉着脸不愿意去,去老宅过节,就得把买的东西都拿老宅去,她们家就啥也不落了! 姚若溪和姚若霞忙动手又了用小坛子做了坛子肉,再拿上两斤月饼,一包绿豆糕和一包桂花糕,王玉花抱着小四,姚满屯拎着东西,一家人去了老宅。 那坛子肉被一个小口的木碗盖着,阵阵香味儿,走一路飘了一路。 路上见着人打着招呼,又忍不住打听那坛子肉,还有人上来掀开看看。见平平整整的一块猪皮,所有的肉都朝下摆着,不禁啧啧不已。 毛氏看王玉花竟然直接把肉做熟了端来,不禁微愣。她还想着让王玉花在老宅做一遍,她也学学的。 姚满仓却接了坛子抱着说好,“这个大肉做的真真是好,我正想着呢!二弟妹把你大嫂也教会,过年的也做!” 那吩咐的口气,王玉花顿时就脸色不好了,“这坛子肉复杂的很,大嫂怕是不会做的。过年的公婆想吃,我自会孝敬过来的!” 听她不教,姚满仓脸色有些发沉。 毛氏忙给他使了个眼色,笑着招呼人,她饭都还没做好。 王玉花只得和许氏跟着毛氏进了厨屋,又忙活着做饭。王玉花却只打下手,不论毛氏咋说,都不掌勺。让你们这些人瞧不起人,欺负人。我家拿了好东西来,你们却做出一堆不好吃的,才丢你们的脸!老 第076章:让你有苦说不出 王元荣制止了姚若霞说话,给姚若溪使个眼色,让她看着。然后慌忙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一副害怕苗氏的样子。 狗蛋机灵,一看王元荣的样子就猜到是要整苗氏一顿,拉了把王宝柱也害怕警惕的看着苗氏,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 苗氏看这样子,又看看桌上吃的状况,那是又是盆子又是盘,每样都吃了个光,登时大怒,“你们这是哪来的人,竟然在这吃吃喝喝的?” “我们啥也没干!”王元荣强装镇定道,就要夺门而出。 苗氏本就看见几个大半小子在屋里吃喝,姚若溪和姚若霞还热情招待,心里就有点想歪。又见王元荣的样子,还说啥都没干,还想跑,更是想歪了。阴冷着脸,喝斥,“你们是谁家的,竟敢趁着家里没人在这鬼混!?若霞!你是闺女家,不是小子,竟然带了不三不四的小子趁家里没大人就来家里鬼混!?你们还念书呢,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姚若霞七月十二过生儿,也已经算十二岁了,听苗氏张口就说带小子鬼混,她面色一白,气恼的眼眶就红了,“我们没有鬼混!他们是来……”姚若溪扯了她一下,她扭头看,话就说在这断了。 也是王元荣几个人的穿着不好,上山打猎,都没穿好衣裳,还特意穿了破旧衣裳,在山上林子里走了那么久,头发也有些挂到,狗蛋还背着了个斜挎包,刚大吃了一顿,又熏蒸的满头汗,三人一副无耻混混的样子。 “还敢狡辩!你们都多大了,还一点事儿都不懂?!他们都是哪来的?”苗氏在说话,基本没人反驳,也专横惯了,只不过表现的很是有礼,温和的样子。看姚若霞的模样,就知道她明白啥意思,更是恼怒。 王元荣夺门就想跑,苗氏下意识的上来就要伸手抓,却见王元荣猛的停住,从门口把绊门的棍棒踢到苗氏脚底下。 苗氏一脚踩上,没踩稳,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栽了个狗啃屎。 “哈哈哈…”王元荣几个一看,哈哈笑了一声。 苗氏更加恼怒愤恨,嚎骂一声,“哪里来的小野种,竟然还敢打人了?”立马爬起来,伸手抓了地上绊倒自己的绊门棍,两眼喷火的看着一脸嘲笑的王元荣三个,上手就要打。 王元荣伸手上来夺棍棒,苗氏抬手就打过去,“小野种,钻家里鬼混,还敢打人了!” 谁知道王元荣没有躲开,还扭头过来,苗氏一棍棒打在他额头上,彭的一声。 王 元荣痛呼一声,栽倒在地上,伸手捂着额头,一松开就是一手血,额头已经被打破了一个洞。 “王元荣!”姚若溪心下一紧,急忙出来。 “元荣哥!”“元荣!” 狗蛋和王宝柱一看也吓坏了,虽然他们成天一块上山下河的乱跑,难免会受伤,可也只是破点皮,就那杜氏嚷嚷起来,都不给他们好脸色看。这下打这么重,还打在了头上…… 姚若霞也顾不得气恼,吓得急忙冲过来,“奶奶!他是王元荣!你打他…”惹祸了! 苗氏一愣,她也是没有想到王元荣没跑掉,硬是挨了一棍子,头上还出血了。又一听是王元荣,她想到三王岭的王富兴家,就打了个激灵。 王元荣被扶起来,又摸摸额头的伤口,嘶了口气,“姑姑的婆婆真是又厉害,又凶悍,来走个亲戚都能打的头破血流。” 走亲戚!?他们明明是偷着来的啊!王宝柱奇怪了下。狗蛋忙拉了他一把,给他使眼色。他是没拿啥东西,可元荣哥的包里有两斤月饼,还有点心果脯,他们还拎着野山鸡和野兔子,他也叫若溪娘叫姑姑的,可不就是走亲戚的吗! 苗氏听他们说走亲戚,更是觉得坏事儿。又看姚若霞和姚若溪,心下飞快的转了起来。 只是先前跟在苗氏后头看苗氏要打人的时候,姚忠举在墙头外面一看,就幸灾乐祸的跑回老宅去叫人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是直接下地回来没进家,准备吃完了饭回来看看,再接着下地的。一听家里出事儿,都吓了一跳,急忙忙的就赶了回来。 进了家一看王元荣一头血,王玉花吃了一惊,脸色就有些发白,慌忙上来,“元荣!元荣你没事儿吧?”这孩子跑到她家来,变成这样回去,杜氏绝不会轻易饶了她们的! 姚满屯也惊了下,不敢相信的看着苗氏,“娘!你打元荣干啥了?” 苗氏手里的棍棒已经扔在了地上,上面还沾着点点的血迹。 姚若霞看姚若溪使眼色,一下子哭了出来,“元荣来走亲戚,爹娘都不在,我们就做了饭给他们吃。奶奶过来就说我们带了小野种趁家里没大人来家里鬼混!”她是真的心里恼了。就算苗氏对她们不亲,不把她们当孙女,也不能这么诬赖人的!这样的话传出去,她和三妹是不是得去死了!? 姚满屯一震,大闺女从来就温和老实又胆小,连句谎话都不会说,天天干家务,照顾妹妹,还又念书又是 针线的,说出这样的话,绝不可能是假话了。 王玉花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出来,也顾不上王元荣,“啥小野种,又鬼混的,婆婆没长眼看,不认识人还是故意要逼死我们闺女!?有你这样的奶奶,说自己孙女和小野种鬼混的吗!?你看不上我们家,就这样诬害我闺女!?别人是孙女我们家的就不是孙女,你要害死我闺女啊!”一气急,她就骂不出给力的话,明明感觉一肚子的狂怒,脑子里就是想不出骂啥样的话,不由气的浑身发抖。 姚满屯也面色黑沉,不敢置信的看着苗氏,心里涌起丝丝缕缕的失望和心寒。 苗氏脸色青白,也气急眼红,“他们几个小子在屋里吃吃喝喝的,看见我来也不说来走亲戚的就往一边钻,还不是心里有鬼才让人误会!?我要不是气他们坏若霞的名声,我会打人!?” “这件事都不许乱说!我先去给元荣看看包扎了伤口!”姚满屯冷眼看了一圈,背起王元荣就出去。 王玉花还要骂话,姚若溪上前两步抓住了她的手。没让她再节外生枝。 赶来的姚正中几个也都脸色难看,谁知道来的人竟然是王元荣,苗氏还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打了。 等了好大一会,姚满屯才又背着王元荣回来。 王元荣已经洗了手脸,额头上包着纱布,还浸着血,本就白皙的小脸更是白了两分。 王玉花担心杜氏会找娘家麻烦,本来她们就得罪了里正,要是再因为这事儿得罪了王元荣家,那爹娘在三王岭要被欺负死了! “姑姑不用担心,也是我们调皮,非得去山上打个野兔子再来,回去就跟我爹娘说在山上磕到了。狗蛋和宝柱也不会乱说的。”王元荣说着拿了自己小竹筐,把两包点心,一包果脯,和两斤小月饼拿出来,还有一兜野果子。 这么些东西,单那月饼比镇上买的都要精致,再加上王宝柱拿的,放一块,野山鸡吃掉了,野兔子还在活着,被栓在一旁,的确像是走亲戚的样子。又亲切的叫王玉花姑姑,让姚正中脸色更阴沉了。 姚满屯也知道杜氏听了儿子在他家受伤,不咋着她们家,也会找王三全和程氏的麻烦。听王元荣说隐瞒伤口,不禁松了口气,面色更是愧疚。 王元荣幽幽的撇了眼苗氏,对王玉花道,“姑姑的婆婆真是好重规矩,想来不是乡下的庄稼人,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小姐了。那家里的房子以后也最好改了的,改成两进三进的内院和外院,先把家里 的人男女分开。以后家里来了亲戚不能进堂屋吃饭,更不能留宿七岁以上的小子在家,免得坏了家里小姐们的名声。家里小姐和太太们出门也要小心了,别碰着了男的,不然坏了名声可是活不成了的。” 苗氏简直恼恨的气血翻涌。 周国刚刚始伊几十年,天子昏庸,当朝太子骁勇,短短几年击退侵略蛮藩,登基为帝后又开疆拓土,改国号为燕也不过才短短十几年,加在一起总共没有百年。于规矩礼仪方面还并没有太苛刻完善,乡下庄稼人更是松范些。 王元荣这番话,实实在在的讽刺苗氏不是大家小姐,不过一个乡下婆子还口口声声规矩名声,分明是有心故意坏孙女名声,无中生有! “没见识老婆子,还不快给人赔礼!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姚正中沉着脸喝斥苗氏,把这件事儿归结到苗氏年纪大糊涂上去。 苗氏哭着抹眼泪,“家里现在忙成一团,我本是来叫若霞几个到老宅去吃饭,乍然见他们几个在堂屋里吃吃喝喝,我又不认识,一下子误会了……” “爹娘你们先回去吃饭吧!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会说啥。我送元荣他们回去,再去说一声。”姚满屯垂着眼不看苗氏。 “姑父不用去了,让我爹娘知道反而不好。就按说先前说的,在山上磕了,离姑姑家近,就来找郎中包扎了。”王元荣站起来让姚满屯和王玉花看,自己一点事儿没有。 “是啊!是啊!要是走不动,我和宝柱背着元荣哥!”狗蛋忙点头。 “那就这样吧!别再说了啥话,一个不好引起误会。”王玉花也忙不迭的跟着点头。这样杜氏就不会找她们麻烦,反而还会感激她们家了。 姚若溪看了王元荣一眼,拉了下王玉花让她别说了。有私心放在心里就行了,还非得表现出来。 “本来还准备帮姑姑家剥玉米,现下我们还是回家吧!还得上山从山上下来,不然我娘怕是不相信的。”王元荣看着王玉花,眉头微微蹙起。 “没事儿!没事儿!我家的玉米不用你们帮着剥了,我们熬两晚也就剥完了。”王玉花摇手,想着给王元荣拿点啥东西回去。 “娘!捞些酸豆角给他们拿回家吧!”姚若溪看她到处找,提醒她一声。 “对对对!家里别的没有,酸豆角倒是管够的。我给你们拾掇些拿回家去吃!”王玉花忙应声,去洗了手捞酸豆角,一遍道,“这个酸豆角炒肉最好吃了,你们回 去试试就知道了。” “姑姑!我们本来想吃坛子肉的,可那个费时。姑姑告诉我们,回头也好给我娘交代。”王元荣扬起嘴角。 “若溪!把坛子肉教给元荣。”王玉花想了下,又看王元荣微微笑着,眼里亮晶晶的,又看了眼他头上的伤,叫了姚若溪教他。 “我去写下来吧。”姚若溪应着声,转身进了屋。 姚正中招呼一声,让姚满屯和王玉花等会过去老宅吃饭,就带头走了。 苗氏阴测测的撇了眼王元荣,暗哼一声,也走出去。 王元荣眸光一闪,等苗氏众人走后,皱着眉道,“这下奶奶该是认识我,知道我是王元荣,不是小野种了。”他本想当着苗氏的面问她,一看姚满屯的脸色,就转变了想法。 姚满屯顿时更愧疚,不知道该咋样给王元荣解释的好。 “爹!你们是在家吃,还是去老宅吃?”姚若霞端着盘碗收拾出来,问姚满屯。 “不去吃了。烧点茶,把馍馍馏了,弄点酸豆角就行了。”姚满屯一摆手,又让王元荣歇会,等他送三人过去山上,别再有个好歹,就坐下开始剥玉米。 左右没啥事儿,三人就等着。 姚若霞和王玉花忙又去做了饭,调了菜,炒了鸡蛋。 老宅的人见姚满屯和王玉花没过去吃饭,就让姚富贵把饭菜送了过来。 姚满屯和王玉花吃了饭,王元荣拿了坛子肉的菜方,王玉花又给三人装了些酸豆角,给王三全也捎了一把,三人就和姚满屯一块出了门,一直送到半路。 杜氏听了王元荣的解释,果然没有生气迁怒,收下了酸豆角,又让家里做饭的婆子去做了坛子肉晚上吃。拘了王元荣在家,不准再乱跑上山。倒是把狗蛋和王宝柱责怪了一顿,说俩人带坏了王元荣。 狗蛋听着嘴角微抽。哪是他们带坏了元荣哥,分明每次的事儿都是元荣哥提起来的,他们才是被带着的!不过他是不敢反驳杜氏的。 被拘在家的王元荣摸着脑门的伤口倒是遗憾了。要是那老婆子不去,他还能问问她书念到哪了。看这菜方子写的,字倒是越写越好了。 而苗氏被气的回到家连饭都没吃,下午也没有下地。心里恨的不行,尤其王元荣讽刺她那一通,想想她就抓心挠肺的恼恨。 王玉花虽然也气,不过一看家里没啥损失,还得了一只野兔子,两斤小月饼点心啥的, 也就不咋气了,不过下午却是没跟姚满屯一块下地帮老宅掰玉米,而是留在家里剥自家的玉米。一边剥,还一边嘀咕,“遭瘟的老婆子,才不帮他们家干活!不拿我当人看,我也不把你个老婆子当人看!” 嘀咕了一通,又扭头提醒姚若霞和姚若溪,“那骚老婆子不把你们当孙女,还一肚子坏事儿的给咱家使坏,以后不准孝敬她!” “娘这话还是放在心里,别说出来了。面子情必须做的。”姚若溪无语的看了眼天。 王玉花一想也是,她要是不孝敬苗氏,人家肯定骂她不孝,更加找茬儿了。又嘀嘀咕咕骂起来。 姚若霞和姚若溪对视一眼,也都不说话,低头剥玉米。 等把老宅的玉米掰完,姚满屯到自家地里一看,玉米秸秆快晒干了,就和王玉花下地忙活了一天,把玉米秸秆都砍了。又去三王岭帮忙,王三全却已经把玉米秸都砍好了。让问了姚满屯啥时候犁地,他再牵着牛过来。 姚满屯是想买头牛的,可一想自家的院子和房子,还是算了,跟王三全说了个时间,回家来拾掇玉米。 没几天,王三全赶着牛车过来,帮着把地犁了,又种上麦子。 三闺女家都帮了,二闺女家总不能不帮,俩家还住的近,王三全又给王金花家帮了两天。最后才又去种了自家的麦子。 老宅则还等着姚满堂家的牛,地还没犁。 姚满屯看家里的酸豆角都堆在风道挤在厨屋里,就又把先前剩下的木板拼了一个两间大小的木板棚子,上面盖了茅草。把酸豆角坛子都搬到了棚子屋里。 苗氏见姚满屯也不往老宅去,犁地种麦也没露头,不由心里更恨。 姚若溪却趁着王三全来送辫子的时候,买下了王三全家的豆子。 王三全本也送了两瓢,让王玉花冬天换豆腐吃,没想到姚若溪一口气买了两三百斤,可惊了一跳,“你是打算要磨豆腐?”他知道这个外孙女弄出了臭豆腐,难不成也打算卖豆腐去? “不做豆腐,那个卖的人多。打算做豆瓣酱。”姚若溪也不多解释,豆腐她也会,但光是八里镇都有好几家卖豆腐的,她不准备做那个。 王三全一听又是没见过没听过的,不由心下奇怪。这外孙女从哪知道的这些东西? 不说王三全奇怪,姚满屯也奇怪了。倒是王玉花,觉得又有钱赚了,姚若溪一说,她就满腔热情的拿着镰刀去割黄裹头(黄 荆子)去了。 姚若溪把所有的豆子挑拣了一遍,只要好的,不要坏的。放在水缸里泡上三个时辰又捞到锅里煮熟。 过凉水的时候,把豆皮都轻轻搓一下,掉了捞出来。 姚满屯看着搓的差不多了,又和王玉花把豆子都捞到木盆里,倒在院子里的干净木板上,在日头下暴晒。 朱氏和林凤娥来串门,见晒了一院子煮好的豆子,不禁奇怪,“这是要打豆腐?” “不是打豆腐,是做豆瓣酱的。”王玉花搬了小凳子招呼俩人坐下。 “哎呦!不是又做了卖钱的吧!?”朱氏惊讶的看着王玉花,又看看院子里的豆子。咋这王玉花家挣钱的点子一个一个的往外冒,让人看得不眼热都难。 王玉花笑的就带了几分得意,“还不知道咋样呢!先做个试试。这豆瓣酱可是直接当个菜拿来就馍馍,下面条,还能当调味炒菜呢!” “说嫂子不会过日子,我看嫂子才真是会过日子的人呢!这酸豆角卖了,接着豆瓣酱,要不了多久,嫂子家的房子就能翻新了!”林凤娥抿嘴笑着夸赞王玉花。 “翻新房子还早,还没攒到钱呢!是打算先把院墙盖起来!”家里有两个小狗也不顶事儿,王玉花还是担心真有野兽下山,跑到家里来,那可坏大事儿了。 “是呢!这院墙太矮了,到底不安全的。嫂子家又住在村外面,离山又近,平常可得多注意了。特别是夜里。”林凤娥点头。 王玉花听她说的实诚,觉得这林凤娥人还不错,就是命苦,男人死了,还带个孩子被婆家撵出来。 豆子晒了一天,晒到不带水分,又不干。就用上割来的黄裹头。在棚子屋里架个架子,棚上一块厚木板,铺上麦秸秆,黄裹头,再加一层豆子,再铺黄裹头,一层一层的铺上去。 之后姚若溪让姚满屯去买几个西瓜,等着豆子长毛。 王玉花还以为要等多久,没几天过去看了,哇哇大叫,“你个死丫头,做了啥豆瓣酱的,也不看着点,这下几百斤的豆子都长毛不能要了!” “要的就是长毛的豆子,不然还做不成豆瓣酱呢!”姚若溪过来一看,那些豆子都长满了绿毛,白毛和一些黑毛,她扬起嘴角笑了。奶奶年年都做几罐子豆瓣酱,她自己做来,竟然也跟奶奶做出来的差不多。 王玉花和姚满屯都狐疑的看着姚若溪。 “爹!娘!快把豆子都清理 出来,洗一下上面的霉菌,晒了等着下坛子,还有别的事儿要做呢!”姚若溪掀开破被子,招呼俩人。 姚若霞也叫了姚若萍来帮忙,把豆子都清理出来,用过的黄裹头一抖就一阵绿烟。 “我不干了!弄的一身一脸都是毛!”姚若萍挥着手,跑了老远。 “小溪你们也别挑了,我和你娘来弄就行了。”姚满屯让姚若溪和姚若霞也走开些,和王玉花忙活了好一通,才把所有的豆子都清理出来。 “爹去山上挑两桶山泉下来,娘和大姐淘豆子。”姚若溪拉着小四在一旁指挥。 姚满屯帮着把水弄好,拎着水桶上了山。 姚若溪看差不多,就拿了菜刀,把四个西瓜都削了皮,又让姚若萍去切辣椒,“如果你不想切辣椒,就去切姜和蒜。” 姚若萍皱着眉毛看了看,“我不切!”然后去帮着王玉花洗豆子,让姚若霞过来切。 姚若霞问了咋切,姐妹俩拿着刀开始剁起来。 因为辣椒和姜蒜可以自行调配,姚若溪用的微辣,口味不是特别重的,但依旧切了一筐。 家里的辣椒和姜,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一筐筐放着,姚满屯知道切不过来,把木桶放着接水,又回来帮忙。 因为做了几百斤的豆子,光辣椒和姜蒜花椒掺到一块都有一缸,姚若霞切了西瓜,弄了一小块给小四拿着吃。 放了细盐和一坛子的好酒,姚满屯和王玉花挨个搅拌均匀了,装了四个大坛子,封了口,放在日头底下晒。 这时候也没有了豆角,酸豆角制作也停止了,看着家里三十坛子的酸豆角,几坛子豆瓣酱,王玉花就笑眯眯的,天天都要让姚若溪算一遍账,看能卖多少银子。 姚富贵让许氏看着,“都跟你说让你听我的,还不听。这又做了豆瓣酱,往酒楼一卖,不知道又卖多少银子呢!” 许氏就急了,“她们家都死抠死抠的,我套了几回话都教我,那我能咋办?你都不想想办法!” “二哥要盖院墙了,我去帮几天忙!”姚富贵想了下,就过来找姚满屯。 姚满屯已经去订了青砖,准备下面还用石头,但上面用青砖砌墙。 “二哥!你这院墙用青砖砌,那房子啥时候翻盖?这两样放一起,可就不搭调了。”姚富贵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同样分家的,这才半年,二房就要翻盖房子,他还没翻盖新房子的指望呢 ! “房子不着急翻盖,明后年吧!院墙得赶紧盖起来!”姚满屯就请了姚富贵帮忙。 姚富贵忙不迭的答应了,又去请姚满仓帮忙。没有去请几个堂兄弟,而是买石头的时候,找了几个人,一天三十五文工钱来干活。 在自家门口的活计,工钱又开的好,好几个人答应了来。 开工这边姚正中也来帮忙了一天的忙。 没用几天,一面丈高的砖石墙就立了起来。 王玉花这下可放心了,就算有再长的腿,也不能趴在墙头往家里瞄了。 姚若霞则很是心疼那些蔷薇花,花藤被掀翻,又因为碍事被铲掉了。 “明年开春再种就是了。”姚若溪也喜欢花草,只是家里院子空小,只能先养些靠墙爬的蔷薇花。 姚若霞点头,今年她们都找到种了,明年也肯定能再种更多。 过了九九重阳节,就是彻底农闲了。妇女们拿起了针线,纳鞋底做衣裳,闺女家的就做些绣活儿拿去卖钱。 王玉花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绣活儿不好,只能做做鞋袜衣裳。 村里的汉子都接连出去找活儿干了,姚富贵转悠过来找姚满屯,“二哥!咱上山转一圈?这时候猎物正肥呢!” 姚满屯现在挤着时间就在啃书,练字,写策论,哪还有时间去上山打猎。 “这往山上跑,也太危险了,还是正经找点活儿干吧!”他不好说自己年纪不小了还妄想着念书考功名,只能委婉的拒绝了。 “那二哥准备去找啥活儿干?”姚富贵等了好几天,这豆角下去了,豆瓣酱也做完了,院墙也盖起来了,姚满屯却没有出去找活干的打算,不等着上山打猎是要干啥? “我……编些草帽子,等明年就不用紧赶着编了,到时候直接批发给人家,卖到外面去。”姚满屯打算,念书的事儿不往外说了。 “编草帽子!?”姚富贵想到那草帽子根本不用编,王玉花会点针线也就做能做成了。 姚若溪拿了半个编花草帽子出来。 姚富贵一看,顿时一愣。还真是草帽子,可却比他们家缝了辫子做成的草帽子精致了不知道多少,这样一顶草帽子,怎么也得编个两三天才能完成,怪不得不出门。怕是这编花草帽子一顶都要卖不少钱。 他眼神闪了下,“这编草帽子又不挣几个钱,就算卖一百文钱一顶,一个冬 第077章:一点一点挖墙脚 猎物那样分配,姚满屯心里也有些不带劲儿,想到三闺女跟着跑了两趟,又被喝斥又被嫌弃,却只分了几只野兔子,委屈又不敢言的目光,让他心疼。又想姚满仓理所当然的架势,心里憋闷又发寒。可是王玉花却不理解他,还吵吵闹闹,甩他脸子。更是让他心里两面难受。 “满屯!刚听你们打猎打到了一头鹿,本该高兴的事儿,咋跟嫂子吵起来了?”林凤娥一脸担忧的过来,压低了两分声音。 “没有!”姚满屯看了她一眼,直接否认了。 林凤娥脸色僵了一瞬,又皱着眉道,“嫂子是不是嫌分的不公?”见姚满屯看过来,忙温声劝道,“你别生嫂子的气,她毕竟跟爹娘一块过活,自然是一家子亲近。突然又出来到婆家过日子,自然不适应。你再不多向着她些,她嘴上说的利索,心里指不定咋难受呢!你快回去劝劝她,当媳妇的,难免要吃些亏。” 姚满屯抿着嘴心里好受了不少,他也是知道王玉花心直口快,跟林凤娥道谢,快步回了家。 林凤娥所有所思的看着姚满屯的背影,又看看苗氏家的方向,转身也回了家。 姚若溪也正低声的劝王玉花,“娘这时候不能埋怨爹偏心,不能责怪爹的心不在咱家上。你是他媳妇,我们是他闺女,他就算再偏亲爹妈,咱们跟他的关系也是最近的,他心里有咱们娘几个。你要是跟爹闹,就会让他难做,本来对老宅寒心,偏向咱们这,也会被你闹的再偏老宅那边去。你要是想要鹿,改天我们再去打就是了。” 王玉花面上不服,可是经过这半年来的事儿,心里已经对三闺女越来越信服了,抿着嘴沉着脸哼鼻子,“那鹿能是说打就打的?你以为都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啊!” 大门推开,姚满屯进了门,姚若霞忙给王玉花使个眼色。 王玉花看看大闺女,又看看姚若溪,压着心里的不满和怨愤站起来看着姚满屯,吭哧了下,“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闹,就是觉得…太不公平,一时心里气愤……”跟姚满屯道歉,她是从来没有过的,最多不过说说软话。顿时不自在的脸色发红。 姚满屯脸上惊愕的表情不是假的,顿时心里一热,又看看几个闺女,伸手抱起了小四,歉疚道,“那鹿有两百多斤,再加上鹿茸,咱家也能分些钱的。后头咱再打,你想去,也可以跟着去。”只要不进深林处,应是也没有大危险的。 王玉花听自己也能跟着上山去打猎,心里又新奇又觉得开 心的。又听姚满屯说那话,自家去,那就是打了只她们家的,没有老宅那边的份儿,心里的气性顿时消了一大半。 她一向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说通之后,就拿着兔子让赶紧剥了皮,“明儿个把兔子肉也卖掉,多换俩钱。” “要不…这兔子留着咱自家吃吧!”姚满屯想到老宅和姚富贵那走的兔子肯定要吃了的,没得她们家还舍不得吃。 “都吃了哪行,这四只兔子也好多肉的,能卖个几百文钱的。”王玉花犹豫着,想吃又想卖钱。 “都吃了吧!明儿个再给三王岭送两只去。”姚满屯想了下,决定都吃了,一顿吃不完,可以两顿吃。天凉了,东西也能放了。 王玉花听的心下更是满意,想着给大姐王金花也送些肉,就把一只兔子劈成两片,说给王金花送去。 “我去送!”姚若萍忙接了兔子肉,跑腿儿去了。 等回来,王金花给用袋子装了些红薯来家。 晚饭王玉花炒了半只兔子肉,煮了红薯粥,早早的睡下了。 次一天起来,王玉花面色含春,叫了姚若霞几个起来,拾掇做饭。 饭还没吃完,姚富贵已经迫不及待的过来叫姚满屯,因为他上次跟着去卖酸豆角,觉得姚满屯跟那些酒楼有来往,还往药铺卖了一坛子酸豆角,那鹿肉卖到酒楼,鹿茸卖到药铺,肯定比他们贸贸然过去能多卖些银子。 王玉花也跟着姚满屯过来老宅,她看到鹿还是完整的,抿了下嘴,没有多说话。 林凤娥看着王玉花和姚满屯的面色和气氛,不由的眉头微蹙。 那边姚满仓已经借来了姚满堂家的牛车,三兄弟一块,姚满堂也要跟着去,姚富贵刚想推拒,姚满仓就道,“堂哥就别麻烦了,我们兄弟过去就足够了,去人多了又没用!” 这么直白的话说姚满堂去了没用,让他脸色霎时难看了下来。 姚满仓却不以为意,怕姚满堂跟着去占便宜。 姚满屯皱眉,姚富贵忙跟姚满堂道,“堂哥!下回打猎,咱兄弟一块啊!”反正偷偷去,不叫你也不知道。好话说出来又不要钱。 姚满堂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王玉花则是拾掇了篮子,拿着两只野兔子肉,又捞了些自家吃的酸豆角。姚若萍闹着也要去,王玉花就带她去了三王岭送兔子肉。 快晌午的时候王玉花回来,问了姚满屯 还没回来,就做了饭,娘几个吃了。 一直快下晌的时候,姚满屯三人才回来,姚满仓一身酒气,脸色还有些发红,很是兴奋的样子。 王玉花急忙赶过去,问卖了多少银子,分了钱没有。 “银子已经分过了,爹的那一份大哥拿着的,我们就先回去了。”姚满屯跟姚正中和苗氏招呼了一声,就示意王玉花回家去。这会卖钱他多了个心眼,让范掌柜给钱的时候分成了四份,他直接拿了一份。到了药铺,也同样的,所以自家的那一份,他已经揣着了。 许氏着急的拉着姚富贵,询问的样子看着他,想知道卖了多少钱。 那边毛氏和苗氏也很是急切,看姚满屯和王玉花走了,许氏也急忙忙拉着姚富贵回家去了,毛氏上来就从姚满仓怀里拿了钱袋子。 苗氏伸手接了钱袋子过去,问姚满仓,“总共卖了多少钱?分成四份是咋分的?你拿着钱就吃酒了?” 毛氏又急又气,恨不得伸手把钱袋子抢过来。 姚满仓坐下,喊姚春燕,“给我倒碗茶去!”见她听话的去倒茶,这才打个酒嗝对苗氏道,“酒是那掌柜请的,没花钱。鹿肉总共卖了五十四两银子零六百文钱。当场那掌柜的就帮着分成了四份,一份十三两六百多少文钱来着。那鹿茸卖了三十三两,一份是八两二百五。老二和老三的都拿走了,剩下所有的钱都在这了。” 虽然昨天就粗略的算过能有多少钱,乍然一听这么多,苗氏几个还是倒吸了一口气。这一份就是二十二两银子多,他们就是四十四两银子了。苗氏拿着钱袋子的手抖了下,在毛氏的催促下还是倒了出来数了。 毛氏飞快的抓住两个银锭子,“我们家这一份儿零头孝敬爹娘,这钱我就先放着了。”这么些银子都给老婆子拿着,到最后贴给谁还不一定呢!他们大房到时候可抓瞎了。 苗氏眸光阴了下,幽凉的撇了眼毛氏。 姚正中看着就笑了,“没想到我就跟着跑一趟,也挣了这么多钱,今年不出去干活都不担心了。”说着惊醒的看了眼苗氏。分家的时候该大房的银子都已经给毛氏了,这会再扒拉老大的钱,就遭人嫌了。 毛氏看了眼姚正中,无视苗氏的脸色,高兴的把银子拿回屋,仔细的看了一遍真假,锁进箱笼里的匣子里。 三房家里,许氏也拿着银子直乐,笑的合不拢嘴。 “我跟你说的没错吧!这不银子就来了!”姚 富贵翘着二郎腿,得意的哼哼着。 “那你跟老二家说好没?哪天再去?”许氏把银子收好,回头问他。 “是得再跟着去两趟。”姚富贵说着皱着眉毛,“这次我仔细瞧了那些下套子的地方,跟我找的地方也都差不多,就是她们家的套子解释。可是我问了几回,也是都不教。不过找野猪找鹿的布置陷阱的法子我可学会了的,再跟着跑两趟,我就单干!那么大一头鹿,分走了好几份,我这看着就心疼的啊!” “还不是大房想多吞一份,爹娘也向着老小,生生多分走了一份儿!那可是二十多两银子,摊到三家,咱家也能得了个好几两银子的!”许氏听着不屑的哼了一声。 姚富贵就坐着琢磨。那范掌柜对二哥倒是好说话,还请他们吃饭喝酒,看来他要再跟着跑两趟,和那范掌柜套套关系了。 而姚若溪这边一听卖的价格,就知道少卖了,她们和王元荣去年卖的那天梅花鹿可是三百文钱一斤的,可跟范掌柜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应该也不会坑骗他们。 “你们上次卖的多,应该是看于二爷的面子才给的。”姚满屯见她数了银子,面色不对,就道。 姚若溪点点头。 王玉花高兴的拿着银子,就好奇的问,“你们说那鹿肉放在酒楼里卖,是多少钱一斤的?” “他们卖就不论斤了。要先把鹿皮剥下来另卖钱,再卖鹿肉。我还打听了下,一盘子烤鹿排骨都要好几两银子的。”姚满屯说着唏嘘了下。他们一头鹿才卖几十两银子,人家转个手就能翻一倍两倍的钱。 姚若萍咽了下口水,她可是从来没有吃过鹿肉的,更不知道烤鹿排骨啥味儿。 “有钱人家吃的东西!”王玉花心里羡慕,却也认定自己不是有钱人,是庄稼人,那不是她们能吃的。 “那咱过年烤羊排吃吧!”烤全羊姚若溪没吃过,那个一整只羊,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就是撑坏都吃不完的。所以她只吃过烤羊排,味道好不错。 “明儿个就烤!明儿个逢集呢!集上卖的有羊肉!”姚若萍高兴的跳起来。 “烤啥羊排!?还有一只兔子肉能吃呢!你不要扯布做衣裳了?不要换被褥了!?家里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哪给你瞎祸败!”王玉花啪的一巴掌呼了上去。 “明儿个赶集都去!缺啥都买回来,看有没有卖羊肉的。”姚满屯也高兴,决定带一家去花一次钱,把该买的东西买了。 一家人都很是高兴的吃了饭,第二天起来就穿戴整齐,集体赶集。 没有借牛车,只推了板车,姚若溪和小四几个坐在车上,姚满屯拉着,王玉花扶着车子,赶到了八里镇上。 姚若萍跳下来缠着王玉花要买吃的,早饭也只是随便吃了点,王玉花就给姐妹几个一人买了一个糖糕吃。 一家人停在布庄门口,王玉花先是进去挑了几块棉布,一人一身衣裳扯好,又去看被面。 姚若萍拉着一块粉红绸布不撒手,“娘!我要做这个衣裳!我要这个!” 王玉花一看是绸布,就拧了她一把,“你挣钱了还是干活了,还要穿这个!你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还穿绸布!咱家穿得起绸布吗!” “咋穿不起了!昨天的银子明明就够,买十套也使不完!我也干活了,凭啥不给我穿?”姚若萍上回在三王岭住了几天,王慧丽可是就穿了个绸布褂子,还绣着花儿,她心里可是羡慕嫉妒死了。一定也要回家扯布做一件那样的衣裳不可。 “你再嚷嚷就回家去,买了也没你的份儿!三丫头都没闹呢!就你闹!”王玉花狠狠瞪了她一眼,见那掌柜伙计都看着她,被面也不扯了,拉着姚若萍出来。 姚若萍拽着不走,就要那绸布做衣裳。 姚满屯看着闹不起来也不好看,姚若萍实在喜欢,犹豫了下道,“玉花!买吧!给小溪她们也买,你也买。” “你看爹都同意让买了,我要那个粉红的!”姚若萍一喜,更是不走了。她可是想了很久,原本想着平常肯定要不来,就等卖了豆瓣酱要,现在都卖鹿得了那多钱,一定得买了! 王玉花气的脸发黑,不赞同的看着姚满屯,“那布贵的很,又不是咱庄稼人穿的,都买得多少钱啊!” “不用给我买了,我不喜欢那布。”姚若溪撇了眼那绸布,看着很滑溜,很容易勾丝,穿着也没有棉布衣裳舒服。 “我也不要。我喜欢棉布衣裳。”姚若霞一看小几岁的三妹都不要,也摇摇头。她不能还没三妹懂事,家里现在可正是攒钱的时候,要翻盖房子,给爹买书赶考,三妹要治腿。 小四不懂,伸着小手喊,“要。” 王玉花看看,又问姚若溪和姚若霞真不要,板着脸道,“那就给若萍和小四买吧!” 姚若萍不屑的撇了眼姚若溪,穿棉布衣裳就是个土妞,元荣哥才不喜欢的! 光扯布就花了几百文钱,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走的时候看了看那块枫红色的料子,终究没吭声,出了布庄。 家里的用具又买了些杂物,调料,姚满屯推着车子来到肉摊上,买了两块猪油版,见有羊肉,回头看看孩子,买了三斤羊排。 “爹!在纺布那停一下。”姚若溪招呼了一声。她见有那种厚布上面还带绒毛,虽然很短,但肯定是织布的线也带绒毛的。 姚满屯不知道她要买啥,还是在纺布那停了。 姚若溪进去看了,几个媳妇正在纺布,而她要的棉线也真的有,但不是很粗,带着些绒毛。问了价钱,挑了几样颜色买。 王玉花看那一堆的棉线,皱着眉,“死丫头!你买这干啥?”也是刚才姚若溪说不要绸布,她口气比平常好了点。 “瞧这位大姐说的,是想学织布吧!我们这的棉线你们放心买,织出来的布保证好用。要是你们愿意,布织的好,也能拿来卖给我们!”那女掌柜笑着过来,等着王玉花付钱。 “娘!付钱吧!这个买回家有用的!”姚若溪扯了王玉花一把。 王玉花回头看姚满屯也示意她买,很不情愿的掏了钱。出门就揪着姚若溪问,“死丫头!你买这么多棉线干啥?一下花了一两多银子,要是祸败了,看我不打你!” “我能把这一两变成五两。娘等着吧!”姚若溪没看她的怒容,而是拿着那一把把的棉线看着。这个线太细了,得用两根三根捻在一起才行。 王玉花听又是挣钱的,只是拿一堆线就能挣钱?不过纵然狐疑,想到挣钱,也就不多说了。 回到家,姚若萍就抱着自己的那块粉红绸布让王玉花先给她做出来,叫姚若霞给她绣花。 “你自己也学了,自己绣自己的。”姚若霞还没说话,姚若溪直接给她拒绝了。 “我自己不会绣。我又不是让你绣!”姚若萍现在一心迫切的做新衣裳和王慧丽比比的。 “绣的不好还不好好学,你有啥资格穿那么好的衣裳!?”姚若溪轻轻挑起眉毛,老实了一段时间,就在三王岭住了几天又按捺不住了。 姚若萍愤怒的瞪着眼,又知道姚若溪说的是实话,挣钱的点子也都是姚若溪想的,又见她一副打人教育小孩的样子,不由心里愤恨,转身去闹王玉花。 王玉花被她缠的头疼,答应了先给她做,不过她的绣活儿也不咋好,最多盘盘扣子。 姚若溪则是让姚满屯帮着削了几根木质钩针又用蜡油打磨光滑,拿了三卷大红的绒毛棉线和姚若霞并成了一股。 王玉花几天后把姚若萍的衣裳做好了,姚若溪也钩了一顶大红钩花帽子戴在了小四头上。 “这帽子可真好看,小四带这个大红的,趁的小脸都更白嫩了!三妹快教我吧!”姚若霞已经眼馋几天了,见她拿着根棍子缠啊绕的,那些棉线就变成了钩花,最后变成了一顶好看的帽子,早就等不及要学了。 “这做成帽子还怪好的,两边还盖着了耳朵。”王玉花咦了一声,摘下那帽子看。 “娘!我的!帽帽!”小四一看她摘了自己的帽子,伸着小手踮着脚要。 “你个护食的小丫头!娘就看看!”王玉花笑骂一声,又给她戴上。 姚若溪见小四扯掉帽子又自己往头上戴,抿嘴笑看着。其实这棉线是远远比不了毛线的柔软,钩出来的帽子也有些硬,不过已经比她之前想的剪成布条钩的好很多了。 姚富贵又来找姚满屯去打猎。 “我就不去了,编些草帽子就行了,你们也知道地方,你们去吧!”姚满屯婉拒了。 这几天姚富贵是又去了一趟的,还照着上次的记号和他偷师来的方法,去了那个水坑旁,只是再没有碰见大家伙,也不过打到两只野兔子,所以又来撺掇姚满屯一块。 “这会咱自己去,要是拿不动的,叫上二嫂和及第他娘一块去。再跑个几趟,明年开春就能翻盖新房子了!二哥这院墙垒的好,可堂屋不是砖瓦的,看着不搭调,冬天住着也感觉透风的!”只要再去两次,他就能自己掌握诀窍了。 “银子攒的差不多了,总上山也危险的。还不方便。我不打算去了。在家编些草帽子就行了。再说辫子收回来了,不能不做,放着坏了都可惜了。”姚满屯摇摇头再次拒绝。 “哎呀!二哥!就再去两次,一次!你也当可怜可怜弟弟我,我一个上山,二哥就不担心我碰到啥事儿?”姚富贵看说不通,开始耍赖打感情牌。 “上次堂哥还说要一块去,你叫上堂哥,再加上大哥,也几个人呢!”姚满屯看他说的可怜,可上次分的二十多两银子,足够及第交好几年的束脩了。而且打猎多半靠运气,危险成分也多,他还是喜欢踏踏实实的干。 姚富贵磨了一上午,姚满屯点头再去一次。 这次没有姚满仓,只姚满 屯背着姚若溪,和姚富贵三人上了山。下了套子,又挖了陷阱。 次一天没有带姚若溪过去,俩人去收猎物,只有野兔子三只,黄鼠狼一只,别的一无所获。 姚富贵很失望,怀疑上次没有分给姚若溪钱,她心里嫉恨,就指了个错地方给他们。 把野兔子分了,姚满屯就不再上山,让姚富贵找别人上山,叮嘱他上山小心,多注意安全。 姚富贵没有办法,只得和姚满仓,姚满堂一块往山上跑。只是跑了大半个月,只偶尔猎到野兔子野山鸡,再也没有打到大家伙。 姚若溪也把姚若霞教会钩针,俩人钩了七顶各色钩花帽子出来。有圆一点的,长一点的,两边带护耳的。姚若溪还特地钩了花朵,要么就是用兔毛做成的毛球球点缀在帽子上。 等到了给长青酒楼和源德酒楼送酸豆角的时候,拿了包袱把七顶帽子也都包了,到新安县摆摊。 因为卖过几次编花草帽子,她们又去了以前摆摊的地方,和旁边卖绒花的大娘挨着,附近的几个也都长期摆摊的,看她们姐妹又拿了奇特的钩花帽子来卖,还都看看。 于晋然明明看到姚若溪和姚满屯一块来送酸豆角,只一会功夫就见不到人了,坐在马车不经意间掀车帘子就见姚若溪坐在高凳上,头发披散着随意的垂在胸前,头上带着一顶大红钩花帽子,秋阳落在她身上,更映射的她小脸白的透明一般,长长的睫毛上翘着,仿佛铺上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嘴角微微扬着,让他顿觉宁静美好的感觉。 心里一动,他叫停了马车,下车跟姚满屯打了招呼。 对于晋然这样的俊逸出尘的小公子,又是于二爷的独子,姚满屯心里一直存着敬畏,谦逊的应着,“是不是酸豆角吃完了,于公子还想再要?” “酸豆角还有。是国医圣手有消息了。”于晋然说着,果然见姚若溪清透的眸子划过点点亮光,盯着他看过来。 姚满屯一听有国医圣手的消息顿时激动起来,“于公子!那国医圣手现在在哪?他会不会治我闺女的腿?” “只是刚跟他老人家联系上,他说要看看姚姑娘腿什么情况,才能下结论。如果你们方便,可以带姚姑娘到京都去。都是同乡,姚叔到了京都,我们于家自然会帮忙。”于晋然知道他说的帮忙,姚若溪明白什么意思。 姚满屯一听还要跑到京都去,心就凉了。不说跋山涉水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她们家连银子都没攒够 呢! 姚若溪眉头微蹙了下,于广旭曾说那国医圣手专治疑难杂症,但非千金不治,换成白银也一万两之多。就算于家感念她卖给他们家那黄金甲鱼,可他们也已经银货两讫了。 姚若霞虽然没想到于家会愿意帮忙的意思,她想到卖得那二百两银牌,那她们离千金,应该也不算太远了吧!? 姚满屯已经谢过于晋然,不管如何,人家帮着寻消息,还愿意帮忙,都是人家的恩情,“等我们攒够了钱,到时候再麻烦于公子吧!” 于晋然又看了看姚若溪,见她始终没有吭声的意思,只好对姚满屯点点头,又上了马车离开。 有人看见就还以为于晋然是下车买了姚若溪的帽子,也过来看了帽子买了一顶回去。 帽子价格也不贵,一顶也才一百多文钱,两百多文,最贵的也才四百文钱不到,很快七顶帽子全部卖出去,当初花的一两银子买棉线,一下子回本了一两多。 姚满屯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又去济生堂抓了药,把卖的二两多银子都买成了带绒毛的粗棉线回家。 王玉花见能卖钱,就下心力学起来。针线绣活儿她不精,总不能钩这个帽子也不会。 左右一家人的衣裳做完了,鞋子过些日子再做也不晚,娘几个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把买的粗棉线都两根捻成一根,三根捻成一根,又缠成一个线团子,一人一副钩针开始钩帽子。 姚满屯则在屋里,坐在窗户下全力攻读四书五经。 一个午后,阳光正好,小四正磕头磕头的犯困,门外朱氏和林凤娥来串门子了。 “哎呀呀!你们娘几个也不出门,原来在家做活计呢啊!”朱氏见娘几个都在忙活,好奇的凑上来。 林凤娥抬眼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姚满屯,眼神落在小四头上的大红钩花帽子,顿时笑起来,“这帽子真漂亮,嫂子在家就是忙活做这个帽子的啊!” 王玉花讪讪的笑着想藏起来,却已经被朱氏拿了线团看。想到三闺女说的编草帽子掐辫子的做法,有些不太情愿道,“这个用钩针钩的帽子,你们要是想学,我教你们。不过钩出来的帽子得卖给我们家,你们自己卖也不容易卖掉。没我们家的门路!”又特别警醒了一遍。 朱氏大喜,忙不迭的点头,“你把自家赚钱的法子教给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就像你说的,自己没门路,不卖给你们,不是我们没良心嘛!我都还没 第078章:没声没响有事儿了 朱氏和林凤娥经常的过来,林凤娥更是天天都来,也都熟悉习惯了的,可几个人挪到堂屋里干活,姚满屯再坐在里间念书就感觉多少有些不自在。像是偷学一样。小四突然打开了门进来,他一抬头就见林凤娥惊讶的看着他,忍不住一慌,想再收了纸笔也来不及了,再看林凤娥,她目光温和带着满满的鼓励,不想王玉花,听他要念书科考,立马就打击他。 姚若溪正接了小四的忙乎乎的小手,“吃糖多了会坏牙,以后可不能偷偷吃哦!这次就算了,记得说谢谢。” 小四顿时高兴,迈着小短腿跑出来,接了丁显聪的糖,奶声奶气的道,“谢谢!” 丁显聪拉着她的小手笑,俩人和两只小狗玩了起来。 王金花过来送钩好的帽子,赵艳玲也跟着过来,看丁显聪和小四在跟狗玩,立马也跑过去。 几个人正说着,看王金花钩的帽子,许氏和毛氏过来了。俩人是看王金花过来,想着又占啥便宜,实在想看看王玉花一家都不出门在家干啥的,急忙忙得跟了来。 “呦!二嫂!这都一块做活,咋单单就少了亲妯娌,反倒教给外人来了!难道我们一家人还比不上个外人好!?”许氏真是做草帽子做腻了,又卖不几个钱,就想着王玉花家又琢磨了啥点子。又因为姚富贵叫了姚满屯好几回去打猎,姚满屯都拒绝了,害的他们猎物打不到,钱也挣不到了怨恨。现在竟然见外八路的朱氏和林凤娥在,都没有她的事儿,那气性就忍不住了。 毛氏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没有说啥话,却意味明确。 朱氏和林凤娥一脸尴尬的站起来,不知道咋说。 王玉花顿时沉了脸,“我们家的活计我想教给谁就教给谁,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林凤娥看着王玉花,眼里闪过惊讶。看王玉花以前的行事,即使心里恼恨许氏和毛氏俩妯娌,俩人今儿个过来,还捏着了理儿,王玉花也不该直接呛上来啊! “二弟妹别生气,三弟妹也是看你这个亲二嫂不跟她好,反倒跟别人好,吃醋了呢!”毛氏呵呵笑着打圆场,今儿个可不能得罪了王玉花,况且还有外人在场,太过就丢人了。 姚满屯也忙放下笔出来。 “三婶果然跟我娘一样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前几天娘还说把法子教给你们,三婶和大伯娘却都不来!绣坊要的急,急着赶工,也就没有找过去。没想到转眼三婶和大伯娘就过来了,我爹连你们钩针都做好了呢! ”姚若溪一脸淡笑的出来,示意姚若霞把她们姐妹的钩针拿出来给毛氏和许氏。 许氏想说放屁,她都来了两三趟,却都被挡回去了,根本没提教给她的话。可是她看毛氏笑着拉住王玉花说‘还是二弟妹心善,嘴上说着,心里还向着咱们一家人’,王玉花也咧嘴笑了笑,她就意识到不能再说难听的,忙也就笑道,“我就是吃醋了!谁不知道我跟二嫂关系好,转头二嫂不跟我亲了!” 姚若霞拿了两副钩针出来给许氏和毛氏,“我抽两天空来教大伯娘和三婶吧!”她知道要让娘来教,保不齐又拉着个脸说话呛声,等许氏她们教会了,反倒还怨恨她娘。 “咱家若霞真是手巧!小小年纪就念着书,茶饭也好,针线绣活儿更不拉下,这人长得也标志,可真真是羡煞人了!”毛氏接了钩针,夸赞姚若霞。 “那是!咱姚家的闺女能差的!”许氏也不甘示弱,夸了一句。 姚若霞面色微红,又找了之前拆开的细布条出来教俩人。 姚若溪看了看王玉花,微微点了下头,见赵艳玲也在,没有再进里间,搬了凳子坐在门口看着小四。 屋里的气氛顿时融洽起来,姚满屯松了口气,也不进屋,看时辰不早,出去挑水。 林凤娥若有所思的看着姚若溪,又看看王玉花,姚若霞,眸光渐转渐深。 许氏和毛氏来学了两天,就都会了,毛氏拿了双份的线团回去,把姚春燕也教会了,“你没事儿也多去跟她们几个玩一玩!”她看捣鼓出这些东西的都是王玉花那几个丫头片子,要是跟那几个丫头交好,保准有啥法子也能教出来。 想到这,毛氏不禁疑惑。这王玉花是哪辈子积德,竟然能生出那么几个闺女,虽然那老二若萍看着不咋好,可老大也能比自己精心教养的闺女,老三虽然腿瘸,捣鼓东西的都是她,人还精明,脸排长的也是最出色的。老小看不出,却是听说不到两岁就跟着学字念书的,那以后长大了,也保准不会差了。 姚春燕咬着唇,有些不太想去。若霞姐妹对她都不热情,纵然她是大堂姐,也对她淡淡的。若萍更是一副她去占便宜偷东西的样子,总把白眼儿翻她。 毛氏见她想不通这里面的官窍,又教了一遍。 于是,姚春燕也大大方方拿着线团子过来串门,说是找若霞和若溪姐妹玩的。 王玉花看姚春燕也钩起了帽子,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不过想到三闺女说她们这 些人都是在帮她挣钱,脸上这才又笑了起来。 王金花为了拉近关系也是时常过来,赵艳玲虽然害怕姚若溪,可她家里经常会有些小点心,虽然不多,但半下午的时候都能吃上一点。也就跟着王金花一块来。 王金花还有个念头,让姚若溪继续教赵艳玲念书,这样就能天天过来,关系也更密切了。 只是姚若溪除了吃完晌午饭在外面看会书,那些书她连封皮都不认识,刚提了一句,就被姚若溪驳回了。 小四人小,记性不是太牢,看到姚若溪拿书,兴致来了,就跟着念一句‘人之初,性本善’,而且也只会这一句。 丁显聪看着小四背这个就满眼闪光,见姚若溪伸出胳膊圈住小四,教给她念《三字经》开头,他也凑过来,满脸渴望的看着姚若溪。他自己知道,他没有爹,舅舅和妗子都不喜欢他和娘,他念不成书的。 慢慢的,姚若溪念一句,他也跟着小四念一句。 姚若溪念了半篇三字经,抬眼看丁显聪。 见她漆黑却晶莹剔透的大眼撇过来,丁显聪顿时小脸泛红,不敢看她,磕磕巴巴道,“我…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姚若溪眸光微转,等着他把话说完。 “我可不可以…也跟着你念书……”丁显聪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每次他带着小四玩,就见她坐在一旁,拿着书,淡淡的看着。 “哥哥,念书。三妹,厉害!”小四看看丁显聪又看看姚若溪,拉着姚若溪笑。 “大姐的话你倒是听的一个准儿,学的一个准儿。三姐教你的都没记住!小没良心的!”姚若溪笑着捏捏她的脸。 小四忙捂着小脸,咯咯笑。 姚若溪看了眼丁显聪,没说答应,让他搬了凳子给小四和自己坐,继续慢吞吞的一句一句教给小四。 丁显聪眼里的失望顿时被喜悦代替,也坐在旁边很认真的跟着念。 林凤娥看着儿子微微笑。 次一天姚满屯去砍柴,又路遇林凤娥。 “你是准备念书参加科考?”林凤娥笑着问他,面上带着点揶揄。 姚满屯脸上不自在的发热,“就想试试。要是考中,以后小溪她们姐妹也多个仰仗。” “也是了。要是没有兄弟,就算再出色,嫁到婆家也会被看轻,被欺负了去。不过你和嫂子都还年轻,小子肯定会有的。”林凤 娥赞同的点点头,柔声劝他。 “没有也是我命了!小溪她们都很好!”姚满屯想到听话懂事的闺女,不禁会心的笑。 “小溪…哦,若溪她的腿,听说在吃药,啥时候能治好?”林凤娥眸光一闪,想到许氏和毛氏来责问那天,姚若溪的应变。 姚满屯背着柴火,一遍走一遍道,“能治好!一定会治好的!现在先攒钱,等攒够了就去找那个大夫!” 林凤娥忙跟上,“那丫头看着聪明的很,可怜见的,腿脚不好,生生拘着她也不能想别的孩子出去跑着玩。我看她还念书写字,小小年纪手又灵巧,想来以后也不会差了!” 她口气很是悲悯,姚满屯点头,应了一声,却没有再多说啥,林凤娥不禁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下坡的时候,她脚下一个不稳,踩着霜雪,滑了一脚,惊叫一声,顿时连背上的柴火一下摔在地上。 姚满屯一惊,忙放下柴火来扶她,“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林凤娥吃力的抓着他站起来,活动了下脚,没有事儿。 姚满屯就走在她后面下了山坡。 快到村子里,林凤娥停住,不自在的回头,“我等会再走,你先进村吧!让人看见了,会误会咱俩还有啥……” 姚满屯一愣,眼里闪过一抹怪异。坦坦荡荡的,能误会有啥!?见林凤娥不自在,点头,“那你小心些。”转身回家。 林凤娥见他走远,不禁有些失望。从前他们也是一块砍柴,割猪草,进村的时候一个等在后面,一个先进村。可现在他都忘了!上次没有想起来,这次依旧没有。 不过想到他走时的关心,林凤娥抿了抿嘴,看了眼离着村里有一小段距离丈高的院墙,弯了腰,吃力的往家走。 家里姚若溪刚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正在指点姚若霞和姚若萍连气功。虽然她练了些年没有用,可至少强身健体,若霞和若萍都好胳膊好腿儿,要是有用,自然是好的。虽然觉得女孩子家练成了铁布衫金钟罩太…不搭调,也很违和,不过只要有用就不算百炼。 晨光下,小四揉着眼看着院子里的三个姐姐,家里的猫咪慵懒的趴在木桩上,两只小狗在地上围着小四转。 姚满屯回来,把柴火放下,见王玉花做好饭了,就招呼她把豆瓣酱的坛子再搬出来。 家里的豆瓣酱都是白天搬出来晒,晚上还搬回棚子屋里。 吃了早饭,王金花早早的过来串门,后面跟着赵艳玲,拎着半篮子的红薯片子,“上回拿来不说小溪喜欢吃,我又给你捡来半篮子。” 红薯片子是用红薯切片后暴晒的红薯干,煮稀饭的时候,掰成小瓣一块煮了,虽然有红薯的味道,但很是劲道,又因为霜雪和日头晒干的原因,滋味却又有些不一样。姚若溪很喜欢吃这个,王玉花见了,这次就又捡来半篮子拉关系。 “三丫头的嘴也不知道像谁,那么叼。越吃越妖儿!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她弄出来吃了!”王玉花笑着接了篮子。 “又不是啥主贵的东西。主贵的东西咱也没有,就是些不值钱的!”王金花嗐了一声,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开始钩帽子。 没一会丁显聪也跑来,见姚若溪还没开始教小四念书,不禁松了口气,乖觉的搬了小板凳坐好。 林凤娥和朱氏随后跟着过来。 姚若溪看几人忙活起来,也拿了《三字经》出来教着小四念了一段,然后就把书扔掉。拿了新作的钩针,那钩针上还用粗线把两根钩针链接了起来,找了几团大红的线团来开始钩衣裳。 丁显聪见她不教了,而是去忙活了,看了看姚若溪,又看看书,想看又有些不敢,等了一会,见姚若溪没有动静,他就小心的拿起书,心里默默的念着前头学会的内容,跟书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对照,然后认字。 姚若溪抬头看见,没有吭声,钩针起了个头,叫来小四在她身上比划了下,心里有了大概,继续忙活。 小四见往自己身上比划,知道又是给自己做,不禁高兴的围着姚若溪转。 姚若萍看着没意思,悄悄扔了针线跑出去玩。爹娘都忙起来,也不去姥姥家了,她新衣裳做好还没穿出去,要不她自己去?反正姥姥家没有别的人,她还能过去住几天,照顾祖生。 可想到王玉花知道肯定会打她,不禁意兴阑珊。 赵艳玲和赵书阳过来,看到王若萍,都奇怪了下,叫她回家也不回,赵艳玲撇撇嘴,懒得管她,自己快步进了门。赵书阳也忙跟着进门。 一看院子里不少人,姚若溪也拿着钩针在太阳底下钩东西,并没有再教小四和丁显聪念书,他微微有些失望,不过看到丁显聪拿着书,他慢慢的凑过去。 “书阳不是在家,咋也过来了?”王金花看见三儿子跑出来玩,不禁眉头微皱。 “我来送艳玲,就出来玩一 会。”赵书阳眼里闪着怯怯的星光。 王金花抿着嘴,不再说啥。 赵书阳看着就跟姚若溪打了招呼,凑到丁显聪旁边看书。 “你认不认识这些字?”丁显聪看他也想念书,不禁指着书问他。他只是自己对号入座,一个字一个字对的,并不确认到底对不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教之道,贵以专……”赵书阳大哥二哥都在镇上学堂里,虽然赵书豪的屋不让人进,更不让人碰他的书,可他和赵书健一个屋住,赵书健又不喜欢念书,所以他跟着偷学了些。《三字经》已经认识不少。 丁显聪羡慕的看着他,两眼闪着崇拜,“你真厉害,竟然都认识。我就会背一点,还不敢认字。” “我也就会一点。”赵书阳腼腆的笑笑,又回头看看姚若溪,“若溪表妹才厉害呢!她《四书》都学完了。” “《四书》?”丁显聪不懂。 “听我大哥说,《四书》就是《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赵书阳掰着手数道。 丁显聪看着他更是崇拜的,俩人一块看起了书。 王金花见赵艳玲就只顾着跟两只小狗玩,姚若溪也没有拿着书圈着小四教念书,不禁暗瞪了赵艳玲一眼。 没几天,许氏和毛氏把钩好的帽子送来结算。因为是简单的样式,俩人许氏的是五顶,毛氏手快她六顶再加上姚春燕钩的四顶,攒了十顶。 王玉花仔细的检查了帽子,想挑几个毛病压低价钱,见三闺女眼神使过来,撇撇嘴给俩人一顶四十文钱手工钱。 毛氏一下子就得了四百文钱,许氏只有两百文,面上笑着,心里嫉恨起来。毛氏是两个人,她就一个人,日夜赶工都做不来的。 而林凤娥和朱氏因为下手早,俩人朱氏得了一两多,林凤娥竟然一两八百文快两二两银子了,更是让许氏心中愤恨,对王玉花皮笑肉不笑道,“二嫂!也教教我那花样多的吧!光这简单的能就是二嫂去卖也不赚啥钱,是吧!?” “嗯!”王玉花也才学会的,不堪情愿的应了声。说是卖掉帽子,换了棉线回来就教。 姚若溪把赶工钩出来的大红开衫给小四穿上,戴上帽子,“爹!带小四一块去。”她想给青娘看看,若是可以,就钩衣裳,披肩,棉线裤,这些都可以穿在棉袄棉裤里面,也更加贴身,更保暖些。要知道那些大户人家的女人都不怕冻,大冬天 还穿着裙子,虽然是棉裙,可也透风冷的。上身的袄子也多是薄薄的棉絮,有钱人家虽然会穿皮草,可那个毕竟臃肿,也不能时时刻刻屋里屋外都穿着,披风更是不可能。所以她想试问下。 “小溪这衣裳钩的可真好看,给小四穿着更显的粉雕玉琢像年画里的童子一样。这个穿着去绣坊看,效果还更好。”林凤娥想到姚满屯对姚若溪的看重,不禁赞道。 不过姚若溪可不只是精明聪慧点的小孩子,见她刚说带小四去新安县,林凤娥立马就转过弯,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林凤娥见她眸光清淡幽幽的撇过来,心下一跳,面上却不显,回她个温柔赞赏的笑。 这几天夸赞的话听了不少,村里也有别的人来串门打听的,姚若溪没有多想,和姚满屯,姚若霞带着小四一块出门。 赵艳玲闹着也要去,“我还没去过县里,我也要去!我要也去!” 王金花拉不住她,赵艳玲蹬蹬跑过来,麻溜的爬上板车。 “那我也要去!”姚若萍不服了,忙也爬上板车。 “你们两个都是不老实的,去了也没人看着你们,再背拍花子的拍走了,到时候怪谁?下去!”姚若萍一个错眼就跑的找不到,赵艳玲更是滑溜,姚若溪直接拒绝带俩人去。 赵艳玲咧嘴就哭,就不下去。 姚满屯不好意思的看着王金花,她们不是自己去,还要搭人家的骡车过去。又加上个小四要照顾看着,实在照顾不来赵艳玲了。 王金花脸色难看了一瞬,哄着拉赵艳玲下车。 “你也下去!”姚若溪转向姚若萍。开始她还没想通,只不过这丫头出去玩了两回,王金花就上门来了。虽然说着是送红薯,可她事后想想,王金花看到她们在钩帽子的神情,分明是早就知道,故意拎着红薯来的。 朱氏和林凤娥不可能跑出去告诉王金花,不然别人都没知道,就王金花知道了。只能姚若萍被王金花哄的告诉人了。王金花一来,就引来了毛氏和许氏。 “我不!凭啥每次都是你们去,都不让我去!?我就去!”姚若萍愤愤不平的撅着嘴,眼神一转,伸手抓着小四把她搂过来,瞪着姚若溪。 小四被她勒的不舒服,皱着小脸伸手拍她。 “好了!算了!”姚满屯看着又要闹,说了一声,拉着板车启程。 赵艳玲瞪着眼,狠狠的瞪着姚若溪。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就 她们家人去,不让她去! 姚若霞生怕姚若萍再捣乱,一路上叮嘱姚若萍到了地方不能乱跑,不能乱摸。 姚若萍很是不耐烦,“我知道了,不用你说!” 姚若霞有些气闷,新安县不是八里镇,她们都也都不熟悉,一个丢了就很难找到了。看着她,抿着嘴不再叮嘱。 到了地方,青娘已经提前跟人收了订金,就等着这批帽子从来,见几人过来,笑着让姚满屯父女进屋。眼神却一直落在小四身上的棉线开衫上。 验货,交货,结算了钱,又买了一批绒毛粗棉线,姚若溪和姚满屯都没有提小四身上的开衫。 青娘忍不住了,见几人要走,忙叫住了,“这小娃娃身上的衣裳也是做的?这个咋卖?你们做出来了没有?” “这个做着不容易,特别费劲儿,也才只得了这一件给我闺女穿。再说价格卖贵了,也不好卖!”姚满屯说了来时商量好的话。 “大兄弟这就不知道了,穷苦人家自然不会舍得买这个穿戴,可咱新安县,昌州城的有钱人家可多得是,你们要是能做,尽管做出来,价钱好商量!咱们打交道也不是头一次,我是啥人你们一打听也都清楚,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是了!”青娘笑盈盈道,眼里精光闪烁。既然能做成上衣,那也能做成各种各样的坎肩,比甲,裙子和裤子,到时候说不准她还能再开一家专卖这个的高档成衣店呢! “那我们就回家做个试试,先做小孩子的,要是好,再拿了尺寸做别的。”姚满屯欢喜的回道。 “好!”青娘想了下,的确是小孩子的好卖一些,就点了应承。 这次的棉线比上次更多,赶车的大爷就只拉了她们几个回去。 姚若萍如愿的在新安县转悠了一圈,拿着个糖葫芦吃着,看姚若溪舍不得钱,只和姚若霞吃了一个,不屑的撇了撇嘴。 事实上姚若溪不喜欢吃甜食,她如今七岁了,明年就八岁了,正是该换牙的时候,已经有两颗牙活动,也不敢吃太多酸的。 小四很是喜欢糖葫芦,姚若溪没让她吃多,吃了一个外面甜,里面酸,也就吐着小舌头不吃了,姐妹三个是一个,姚若霞吃掉几个山楂,只留顶端的两个大的给小四拿着玩。 因为没耽误工夫,晌午几父女就到了家。家里却做着王铁花夫妻。 “这就把线买回来了?不是去了新安县了,还真是快啊!给我瞧瞧是啥样的?”王铁 花笑眯眯的迎出来,还没解开袋口看,就见小四头上戴着帽子,身上穿着钩花开衫,大红的颜色,喜气洋洋的,顿时喜欢,一把抱了小四,“哎呀!这小四这么一打扮还真是标志可爱,咱八里镇都找不到这么可爱的孩子了!快来给小姨抱抱!” 姚若溪眸光沉了沉,看王玉花脸色不是太难看,她眼神转了转,就见堂屋里拿了点心盒子,门口捆着一只鸡,厨屋里炉子上坐着坛子,是坛子肉。她心里暗道,怪不得。王三全会来事儿,王铁花算计起人更会来事儿。怕是这半上午的功夫已经说通了王玉花。 王玉花自从卖帽子还没见过钱,不过是一两银子的粗棉线变成现在的十八两银子的粗棉线,整整一班车。 张志权见王铁花使眼色,这才笑着上前搭把手,帮着搬了麻袋下车抬进屋里。 “铁花过来,正好也学学钩帽子的,挣俩零花钱。”王玉花解释的说道。 姚满屯没多想,点了头。许氏和毛氏,连姚春燕都会,没有单不教王铁花的道理。 王铁花顿时心喜,给张志权递个带着得意的眼神。她就说赶在姚满屯和人精姚若溪不在家的时候过来,先说服三姐,就一定能成的吧!? 张志权也欢喜,感谢恭维了姚满屯两句。 王铁花抱着小四招呼姚若溪,“知道你爱吃臭豆腐,我特意拿了不少来。现在天冷了,这豆腐也能放个几天了。让你娘给你炸了就能吃!”她本不想拿臭豆腐过来,毕竟这臭豆腐是这死丫头捣鼓出来的。又想反正当初都是说好的她在镇上摆摊儿,姚若溪又喜欢,就干脆拿来些做人情。 姚若溪淡淡的笑了笑,道了谢。到厨屋一看,不禁觉得王铁花真的很舍得下本,那坛子里的肉没有四五斤是做不出那么多的。都是五花肉,她们这些人都吃,怕一顿也吃不完,看着那么多就喜人的。 姚若萍已经欢喜的过去拿着点心吃起来,又把瓜子装了两兜子。 王玉花拍了她一巴掌,“没见过东西一样,装那么多,不让你吃了!?” 姚若萍嘴里塞着点心,唔唔一声,也听不清说的啥,急忙又抓了两块桃酥跑开来。 王玉花把东西收到里间,拾掇了桌子吃饭。 果然,晌午的坛子肉没有吃完,王铁花没让杀那鸡,说是明儿个再杀了吃,“省的一顿都吃了。这样一天天吃,也感觉不断,还解了馋。” 下晌张志权赶着牛车走了,说是后天 第079章:幸福美满刺了心 姚满屯听着急促的拍门声,提着心忙过去打开了门,却见姚富贵欢喜道,“二哥!范掌柜来了!说是来拉酸豆角的!你不还做了豆瓣酱,我都已经跟范掌柜说了,快赶紧出来迎接范掌柜!” 他大张旗鼓的样子,有一副做主的架势指使架势,显的比姚满屯聪明,又对范掌柜热情,看重。 姚满屯见不是出事儿,松了口气,忙请了范掌柜进家。 姚若溪提醒王玉花一眼,对毛氏几个人道,“家里有事儿,今儿个就到这吧!大伯娘和三婶你们几个就请先回去吧!” 朱氏和林凤娥就放下东西,林凤娥叫了丁显聪一块,看了眼进门的范掌柜,又看了眼姚若溪,这才跟着朱氏出门。 王金花见许氏和毛氏只站起来没动地方,一副要留下的样子,她嗤笑一声,“这掌柜的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儿要说。玉花我就先走了,明儿个再过来。”说着嘲讽的看了眼许氏,叫赵艳玲和赵书阳离开。 “大嫂,三弟妹!你们先走吧!”王玉花眼神不善的看着许氏和毛氏,提醒俩人快走。 毛氏笑了笑,“既然不需要帮忙的,我就先回去了。” 许氏见人都走了,心里再不甘愿,也只得放下东西,扯了扯的衣裳,拖后两步,给姚富贵使眼色。 姚富贵看她一眼,示意她赶紧走,别在这碍嫌。有他留下就够了的。等范掌柜进了门,他又主动关上了大门,急急过来招呼范掌柜。 “孩子三叔就回家吧!这没啥事儿,就不麻烦你了!”王玉花看着他像自己家一样,脸色不好的赶人。 “不麻烦!我跟范掌柜也认识,人范掌柜既然屈尊来了,当然得作陪!二嫂快去拾掇几个好菜来招待,范掌柜可是难得来一趟的!那个啥…坛子肉!就是坛子肉,赶紧的做起来!”姚富贵摆摆手,指挥王玉花去做饭。 王玉花气的面色黑沉难看,阴着脸,恼恨不已。 姚若霞忙着把堂屋里拾掇干净,摆好两边的椅子,把桌子拿抹布擦干净。 有生人来,小四歪着小脑袋好奇的打量。 姚满屯请了范掌柜进堂屋坐。 范掌柜也不客气,叫两个伙计把买的礼送上来,肉和点心攒盒,一条鱼,两个烧鸡也是长青酒楼自家的东西,倒是便宜。 姚若溪笑着冲范掌柜点点头,就和姚若霞到了厨屋帮着王玉花做饭,现在这架势再赶走姚富贵就不好看 了。 “把豆瓣酱开一坛子,用热水烫个干净勺子,舀出来一碗。”已经两个多月,那些豆瓣酱也该够味儿了。 王玉花就等着卖豆瓣酱的,一听能吃了,忙应声,和姚若霞忙去开了一坛子,“好香的味儿啊!” 姚若霞小心翼翼的舀了一碗出来,豆瓣酱鲜艳醇香,看着果真是和姚若溪说的一样,让人直泛口水。 “快还盖严实了,发啥呆啊!”王玉花拍了她一把,拿了勺子放碗上,又重新仔细的封了口。 姚若溪已经用热水泡了酸豆角干,“用这个做坛子肉。” 姚若霞应着声,就忙活起来,因为坛子肉需要时间,就先做了坛子肉出来放在炉子煨着,又用大锅炒了菜,这次的菜,回锅肉,烧鱼都放了豆瓣酱调味,出锅就不一样的香醇味儿。王玉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可只要一想到这些菜也会被死皮赖脸留下的姚富贵吃了去,她就心里气恼的。 范掌柜来也是抱着吃一顿的打算,想看看能调制出那样牛肉的人家能做出啥样的好菜色招待他,所以,等所有菜色做好,也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了。 姚富贵一副主人的架势,热情的招呼范掌柜和两个伙计。那两个伙计自然不敢和掌柜的一桌吃饭,只让扒了两盘菜,自己在一遍吃。 王玉花把馍馍馏上,锅里烧了大米汤,看着堂屋的方向冷哼一声。 范掌柜让烧鸡给王玉花和姚若溪姐妹送来一只,娘几个就在厨屋里吃起来。 锅烧开,王玉花忙把馍馍拿出来,看了眼堂屋。 姚满屯瞧见,就出来接了馍馍端到堂屋里,“家里就只有玉米面馍馍,让范掌柜见笑了!” “姚兄弟这就见外了!咱们打交道这么多次,今儿个也是来的冒然,是我们打扰了才是,难不成还会挑这个!?我啊!可是最喜欢吃些杂粮馍馍,这个味儿才是老本味儿!”范掌柜笑道,拿了玉米面馍馍咬了吃起来。 姚富贵本来还想责怪姚满屯两句,说他不会办事儿,竟然给范掌柜吃杂面馍馍,没想到范掌柜说这话,忙又赞了几声,热情的招呼他吃菜。还不忘招呼两个伙计几句。 “你这弟弟真是热情!”范掌柜吃着几个菜,暗暗点头,笑着跟姚满屯说了句。 姚富贵还以为是夸他的,嘿嘿笑道,“我二哥是个闷性子,我总不能见冷场了!我这人,那是最好说话,最好客热情的了!范掌柜别客气,就跟到 自己家一样,多吃点菜!还有这鱼,我好像都没吃过这个味儿鱼呢!” 范掌柜呵呵笑两声,加了回锅肉吃,又挑了几个豆瓣吃了,心里已经有了谱,再说话也都是些平常话。 两个伙计吃着都忍不住点头,觉得这家人的菜就是做的不一样,怪不得大掌柜亲自过来,竟然还拿了礼,虽然都是从自家酒楼拿的,可那要本钱的不是!? “这个加了豆瓣酱炒菜,还真怪好吃的!”王玉花也品尝之后,觉得那回锅肉比烧鸡都好吃。 姚若萍却不喜欢,她只喜欢那烧鸡,已经拧了个鸡腿连忙啃了,要不是姚若溪把另一个鸡腿拧给了小四,也进她肚里了。 “这个酸豆角干也能卖掉了!”姚若霞欢喜的小声道。 姚若溪点头,等了这么久,今儿个总算能进账了。 吃完了饭,范掌柜没有急着走的意思,很姚满屯聊起了打猎,地里的收成。 姚富贵见姚满屯说话一慢,就急忙插上嘴,噼里啪啦说一通,把姚满屯挤的说不上话。 最后范掌柜看再不制止,姚富贵能无休无止的说下去,呵呵笑着打断他,问姚满屯道,“我这次再拉五坛子酸豆角,那个豆瓣酱也教教我们做法,拉上两坛子。价钱就按你说的价儿!” 这话说的就是让姚满屯随意开价了,姚富贵一阵激动,不禁羡慕又嫉妒。能得新安县里开酒楼的大掌柜礼遇,如果换成是他,肯定能混的如鱼得水! 姚若溪已经进了西间,把写好豆瓣酱使用方法,还有坛子肉的做法写下来,出来递给范掌柜。 范掌柜一看不禁心喜,想着把几坛子豆瓣酱都买下,不过看看姚若溪和姚满屯的样子,估计也不可能,“豆瓣酱再加一坛子吧?” “那两坛子已经两三百斤,足够长青酒楼用一个冬天都用不完的!”姚若溪笑着婉拒了,源德酒楼见了肯定会来找茬儿,就算她们只是卖东西的,那杨山主仆看着就玩世不恭,不好想与,她还不想招惹麻烦。 范掌柜听了只得作罢,把两百多斤的酸豆角干都收了。直接给了一张银票姚满屯。 姚满屯一看竟然是一百两,不禁暗吸了口气,递给姚若溪。 姚富贵还没看清,就见姚若溪收起来了,他急得团团转,又不好直接说问,见范掌柜招呼俩伙计搬东西,抿了抿嘴,也笑着上去帮忙。 姚若溪把银票仔细鉴别了下,跟上次于广旭 给的一样,转身收起来。 姚若萍凑上来问,“多少钱?咋就一张纸啊?” “那是银票。”姚若溪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看着几人搬东西到骡车上。 王玉花也很急切,想知道赚了多少钱,不过看看姚富贵还在,绷着嘴。她忍着,才不告诉这起子有坏心思的人知道! 范掌柜看东西都装好,也上了马车,跟姚满屯招呼了,冲姚富贵点点头,看了眼远处观望的一众村人,放下帘子,让伙计赶车。 等他一走,姚富贵就拉着姚满屯小声问,“二哥!这次弄了多少钱?我看是一张银票,怕不是五十两?” 姚满屯见他一副打探秘密的样子,心念一转,笑了笑,模糊了他,没说具体数字。 姚富贵就立马相信,不禁吸了口气。不过几坛子酸豆角,加两坛子豆瓣酱竟然卖了五十两,这简直……赚的也太快了吧!?也没见咋忙活累人,就是做好装坛子里晒啊晒的,就变成了那么多钱! “二哥!你做兄弟可不待这样的,就算不教我,多少让兄弟跟着你沾沾光吧?!就你自己富裕起来,我们兄弟还都是穷鬼,光你身边一站也不像一个爹娘生的兄弟不是?弟弟我有啥可都不忘了二哥,二哥小时候还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今天怕是早把当年说过的话忘了。没把弟弟我放在心上!”姚富贵实在忍不住,露出责怪的表情。 姚满屯愣了下,他的确没一点点印象,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拜把子的话。 姚满仓那边也过来,不满的责怪,“老二!范掌柜过来,你竟然也不去叫我,不叫我也就算了,连爹都不叫!你真是太不孝,太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姚满屯惊了下,“没有…范掌柜他们只是来买酸豆角。”这样他不叫爹过来就成了不孝? 村子里的人也都瞧热闹的凑过来。 这边姚满仓还要说话,那边又有马车过来,众人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 姚若溪见赶车的正是那膀大腰圆一脸凶恶的杨山,不禁觉得头有点疼。 杨山直接把马车赶到姚若溪家大门前的空地上,跳下车,伸手掀开车帘子。 杨玉功人没出来,伸着的折扇已经探出来,接着露出一双白皙的手,水獭皮袄,轻轻跳下马车。后面跟着下车的小厮忙上前给他轻轻拍了拍似乎有褶皱的衣摆,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一步的地方。 人群里发出惊叹 声,大概是没有见过富人家的公子少爷,只觉得杨玉功面相俊美,唇红齿白,嘴角边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很是招眼,又威严,都盯着看。 “看啥看!没见过是吧?都走开!”杨山上来一声喝骂。 他人高大,声音也大,顿时吓的众人后退好几步远。 待赶走了众人,指着姚满屯,“你,还不快过来迎接我们少爷!” “你们是要干啥?”姚若溪眸光有些冷的看过去。 “当然是买你家的酸豆角!”杨山一副这还用问的样子。 杨玉功却想到上次这小丫头说的买东西得有个买东西的样子,他制止了杨山,“不止酸豆角,你们卖了什么给长青酒楼,也卖给我们一份!” “那就请杨少爷稍等片刻。”姚若溪说着给姚满屯使眼色。 姚满屯忙请杨玉功进去。 杨玉功看了看这丈高的院墙,屈尊降贵般的进了门,一看就几间茅草房,几间木板棚子,就不往堂屋进了,嘴上没说出来,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嫌弃。 姚若溪早料到这杨玉功很有可能会随着长青酒楼动作,早把东西都准备好了,酸豆角干没有了,豆瓣酱也只卖一坛子,把使用方法给姚满屯。 姚满屯递给杨玉功。 杨山瞪他一眼,伸手接了,这才转交给杨玉功。 杨玉功看着有些歪歪扭扭嫩稚的字,笑了一声,示意身后的小厮,“拿钱。” 小厮拿一个钱袋子数了下,上前递给姚满屯。 姚满屯接着,钱袋子很重,不知道是多少,忙递给姚若溪,忙着搬酸豆角和豆瓣酱。 姚富贵想上前帮忙,可看杨山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乎一人就能把一坛子将近两百斤的豆瓣酱不费力气搬到车上,看他的眼神也凶恶恶的,就不敢上去了。眼神直往姚若溪拿着的钱袋子瞄,心里猫爪似的。 姚满仓更是眼睛都快发红了,这一天来两趟人,一人送一个大钱袋子,还不发财了!? 等几个大坛子搬上去,杨玉功上马车之前对姚若溪道,“再做几坛子豆瓣酱来,本少爷这里,价钱一切好说!” 明明跟土匪一样,还偏偏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姚若溪淡淡的勾起嘴角,“今年已经错过秋天的时机了。再要这种豆瓣酱,只有等明年了。”春天的时候她会等收了蚕豆做另一种豆瓣酱。 “你们敢说没有!?是没有还是不想做!?”杨山顿时大声怒问。 “瞧这位大爷说的,有钱挣我们当然会挣了。得新鲜收割的黄豆,和秋天的日头,今年真的没时机了。”姚满屯忙错一步挡在姚若溪前面,笑看着杨山。 “那你为啥还留着一坛子?不都卖给我们!”杨玉功挑起眉毛。 “那个自家吃了,只剩下半坛子。”刚才姚若溪已经让姚若霞烫了小点的坛子,擦干净装了一小坛子出来。 “半坛子本少爷也要了!”杨玉功是一点不给留,示意小厮再给钱。 那小厮又摸了一个银锭子递给姚满屯。 姚满屯被迫接下,杨山忙过去把那半坛子豆瓣酱也都搬上了车。主仆几人,驾车离去。 姚若溪接了银子,转身送进了屋里。 姚富贵和姚满仓,加上村里的人顿时都围了上来,纷纷打听说笑。 人群中,王金花挤出来,后怕的拍着胸口,问王玉花,“这是哪家酒楼的老板?这么凶恶!” “叫啥源德酒楼的!?”王玉花没有跟着去,不是太确定。也是很有些害怕那凶恶的杨山,觉得杨玉功看着也不带个好人样子。 “源德酒楼。”王金花念了一句,又道,“你看这两家人,都眼红嫉妒了,想找事儿了呢!” 不说姚满仓和姚富贵眼红嫉妒,村里多少人都眼热的。虽然没看见,不过都纷纷猜测姚满屯家挣了大钱,具体多少,小声嗡嗡了猜着,还有玩笑般的直接问的。 “这豆瓣酱已经过去时机了,明年秋天收了豆子再说吧!”姚若溪看姚满屯为难,给他指了条路。 姚满屯拿这话应付姚满仓和姚富贵,可俩人显然都不满意,姚富贵精明点,看姚满仓说话难听,姚满屯已经脸色不好看,他眼珠子一转,嘿嘿笑着帮忙劝了姚满仓,“大哥!二哥的为人你还不信?那是说话算话的很,你说话不算,二哥说了的话都一口唾沫一个钉。咱还是等着明年收豆子吧!” 姚满仓虽然气恼,可也被姚富贵劝住了,警告似的瞪姚满屯一眼,“明年你可得说话算话!” 姚满屯嘴上应着,心里才是那个气闷,那个心寒。 姚若溪冷眼瞧着,不着痕迹的扬起嘴角。低声教给姚若霞两句话。 等所有人都打发走,王玉花脸色难看的气愤的回了屋。姚满屯也有些累的关上门。 姚若霞走在前面牵着小四,似是跟姚若溪说悄悄话一样,略带疑惑不满道,“上次去送酸豆角见大伯家在吃肉,上上次好像炖的兔子。都没给咱家送一点,奶奶还说让我没事儿快回家来。” 姚满屯停住脚,又是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家里吃啥好东西多会想着送一份孝敬,老宅不想着给他,可他的孩子去都眼见着了,竟然也没有份儿。 人就是这样,越是在乎,当发现不被同样在乎的时候,就越是心寒,伤感。 王玉花还生着气,也没多理会姚满屯。一家人都没有说啥别的。 姚若溪问了大门关起来了,拿出钱袋子,“爹,娘!快来数钱,这都是咱一家人合力辛苦挣来的。” 看着几个懂事儿的闺女,姚满屯心里渐渐回暖,笑着坐过来。 王玉花虽然生气,可看到几个银锭子,忍不住傻笑出声,“这是多少?八十两?这还有几个小银锭子,八十五两!” “娘好好容易满足。”姚若溪圈着小四微微笑。 姚满屯看王玉花乐的那样,也笑着点了头。 “也见钱眼开!”姚若溪又接上一句。 王玉花虎着脸,点了下姚若溪的头,没好气道,“你个死丫头!我哪见钱眼开了?!还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小的,为了咱这个家!” 姚满屯微微叹口气,“玉花!整的给小溪存着,你把零的好生收起来。咱家会越来越好的!” 王玉花犹豫了下,看看姚若溪,想着她当初买几百斤豆子成筐成筐的辣椒和姜蒜,说能挣钱,现在应了那话,有些不舍的把钱给姚若溪,“你可得放好了,可别给丢了!不让打死你!” “只要没人偷,就不会丢。”姚若溪似是而非的说了句,把钱收起来。 王玉花顿时想起来姚若萍偷摸过钱,警醒的瞪她。 “娘瞪我干啥?凭啥说我偷钱了!?”姚若萍气恼的站起来,瞪着姚若溪的背影。 “没人说你偷钱。我是提醒你,别乱摸!”王玉花警告完,把几个小银锭子收到东间箱笼里的夹缝里。 下午都休息了,次一天许氏和毛氏几个来做活儿,姚春燕一个开衫还没学会,也跟着一块来。 王金花过来,不大会赵书阳也跟着赵艳玲过来,和丁显聪凑到一块念起书,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写字。 许氏终究没有忍住,向王玉花打探,“二嫂昨儿个挣 了多少钱啊?也说出来让我们羡慕羡慕!” “我看不是羡慕,是眼红嫉妒吧!?”王玉花轻哼一声,没好气的回了个白眼儿。她还在为昨儿个姚富贵和姚满仓逼着答应明年教她们做豆瓣酱的事儿生气呢! 许氏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玉花这样直白的讽刺她,不由脸色发热,羞恼不已。 气氛顿时有些僵硬,王金花不在意的抿了抿嘴笑着,继续钩自己的帽子。 因为范掌柜来拿了好几盒点心,外面姚春杏抢了小四的点心,小四哭着哼哼两声。 “咋着了?”王玉花急忙放下活计跑出去。 小四看见王玉花,哭着扑过来,“娘!咬我,咬我!”一边哭,一边指着姚春杏。 也是小四手里拿着点心抠的紧,姚春杏捏了两回没要过来,就趁人不备,抓着她的手咬了一大口,点心咬走,也咬到了小四的手。 “春杏你咋回事儿?!好好的干啥咬人?你又抢我们家小四的点心吃了!”王玉花几乎一下子就确认了姚春杏的罪名,恶狠狠的瞪着姚春杏,上手就要推她。 许氏一听也忙冲过来,见王玉花要推姚春杏,顿时恼怒起来,“二嫂咋回事儿?就吃你一小块点心,还是小四吃剩下的,在手里捏了半天不要的。你咋就打人了?” “啥吃剩下不要的,你见着我打住她了!?没见过你们家这样教孩子的,眼馋别人吃的抢不来就爬上就咬!这么没见过东西还是咋着?”王玉花把小四扒到后面,掐着腰就跟许氏掐上了。 “啥没见过东西的,有你这样说话难听的吗!?你家有东西不拿出来给孩子吃,还偷偷摸摸藏着掖着,都是小孩子,哪有不馋的!?你家孩子不馋,那不吃着拿着的,你当然看不见了!”许氏也恼恨的掐着腰对架起来。 “我还拿出给你们吃!?抢了我家吃的竟然还怨我!?”王玉花简直气笑了,忍不住咬牙,“我家的东西凭啥拿给你!你家吃东西想着我们家孩子了?!凭啥给你吃?喂狗都比给你们吃了强!” 姚若溪抬头扶了下额头,小声拜托王金花赶紧拉住王玉花,劝停了她。 王金花立马上去,一把拉住王玉花小声劝她,“快别吵吵了,这么多人,她不嫌丢人就算了,你不嫌丢人!?她这种人,别跟她一般见识。没见过东西的饿死鬼!” 她这样一说,王玉花更恼火了,许氏也更是怒火高涨。俩人顿时又吵骂起来。 姚若溪危险的眯起眼。 林凤娥看姚满屯急忙出来,快步上前一步,“满屯…。快劝劝嫂子。” 姚满屯上来拉住王玉花,“玉花!快别吵了!” “凭啥不能吵!?又因为她是你弟妹就不能吵了!?啥都得让着她们,送给送她们!?我们娘几个还上哪去!?”王玉花见他来劝架,不禁没有熄火,反而变本加厉的恼火。 许氏也咬着王玉花因为一口点心就动手打姚春杏吵吵。 姚满屯听的简直头疼,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儿,竟然也吵的这么凶,还当着外人的面。 姚若溪急忙上来,拉着王玉花低喝一声,“娘!”眼神冷沉的瞪视着她。是不是朱氏她们来的勤快,王玉花已经忘了这些外人了!?昨儿个也说了,明年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让老宅和姚富贵拾人牙慧也就拾了,竟然还是恼火了。 王玉花一愣,看着三闺女冷幽幽的眼神,顿时压住了心里的火气。 许氏已经擦起眼泪,拉着哭个不停的姚春杏,“走!没出息的东西,因为一口点心被人打的不敢吭声,连我也被点着鼻子骂的抬不起头!” “你给我说清楚,谁动手打人了?我碰着一根毫毛了吗?”王玉花霎时气恼的跳脚。 林凤娥正要上来劝说,姚若溪幽幽的叹口气,声音不小道,“娘!三婶上次能把你打昏,是喜欢擅于上手的,外面人不少都说她,她最怕人说嘴,怕是心里一直不好受。你就别说了。” 姚满屯本来有些生气的,当着外人吵吵起来,还被指打了人家孩子,王玉花又素来对自家孩子动手拍一下拧一把的。一听姚若溪这话,顿时熄火。那就是没碰着人一点了。可许氏当面就说打人了,出去还不知道能传成啥样,他皱起眉毛。 林凤娥心里抖了下,心道好厉害的小丫头,上来就压住了王玉花的怒火,几句话说的众人想法倾斜到王玉花这边了。有许氏打昏王玉花的事儿在前,就算有些啥,人们怕也是多偏帮着王玉花的。毕竟许氏凶名在外。 王金花和朱氏几个忙上来劝王玉花别生气,毛氏想了下,也劝了几句。王玉花这火气虽然来的快,怕也是因为昨儿个的逼问豆瓣酱的事儿,她现在得小心别再惹怒了王玉花。到时候落得和许氏那蠢货一样,以后有事儿都不好办了。 王玉花看姚满屯皱着眉毛,脸色不太好,不由气闷。 姚若溪给她使个眼色,让她稍 第080章:给驴做顿好吃的 林凤娥心里沉沉的,姚满屯一直对老宅很是敬重,对苗氏等亲人也很是看重,可今儿个上午那场争吵,本应该气氛僵冷,却没想到反而比之前更加亲近温暖似的,她想到王玉花的心机,又想到姚满屯一家刚搬来的气氛,意识到这中间怕是姚若溪做了啥事儿,才让姚满屯和王玉花感情不减反增。她心里忽然有些怕起来。 王玉花本来就是要拿了线团回家钩,一听都让回家,就笑起来,“是该这样的!总在你家乱哄哄的,也吵的你家不安生。”她还怕就她不来了,会再被许氏那些贱人说坏话。要是都回自己家,那就没啥问题了。 “可是……我…”林凤娥想说自己把活计拿到娘家去做,会被弟妹占有,自己就不落下了。看姚若溪晶莹冷淡的大眼撇过来,心下不禁一跳。想到她天天往这跑,家里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再说会被弟妹占去她挣的钱,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那个毛裤…还没学会。”心念一转,她只能找这样的借口急忙堵上。 “毛裤是最简单的,凤娥姑姑聪慧手巧,保证一学就会了。”姚若溪淡淡的抿嘴笑着夸赞她。 一声凤娥姑姑,叫的林凤娥心里泛酸,忍不住看了眼王玉花,她突然就满心嫉妒。王玉花只因生的白些,成亲在家招赘,没受过婆婆一天欺负,虽然如今被赶出来,可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姚满屯对她好似也很上心,又有这样几个闺女,单姚若溪一个就睿智聪慧,王玉花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生活!?上天对她简直太过厚爱了! 毛氏已经急忙道,“学钩那个还不快?春燕也没学会,哪天再过来两天,有不会的问问也就是了。” 王玉花点头应了声。 林凤娥不再说别的,只能说等钩到不会的再过来。拿了线团和毛氏一块,王金花几个一块离开。 没有了这些人,王玉花顿时松了口气。这些人比着干活儿,她都不敢松懈,唯恐被落后了,更想多挣几个钱,别都让别人挣走了。外面的雪一直下着没停,姚若萍冻的跺脚,躲到里间,坐在炉子旁烤火。 姚满屯看着,就把炉子搬到东间正中间,“玉花!小溪你们也都进里屋,把门关上,这屋里也就热了。” 王玉花忙关上堂屋门,正堂顿时暗了下来。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窗户开的很大,才有如今明快的光线。娘几个挪到东间,围着炉子坐了,这才重新动手忙活。 姚若溪把刚做好的拼图给小四玩,整理了姚满屯写的策 论看。她还没见过古代科考的策论是咋样的,教给姚满屯写的这些说是策论,却只是命题作文一样的文章,让姚满屯写过,然后她在根据现代的那些通用知识讲解润色之后,让姚满屯重新写了。 家里的书越来越多,也有了几本杂文类的书,姚满屯虽然奇怪姚若溪懂得那么多,但她每每又都是用小家来打比方,或者用寻常小事儿透析,慢慢延伸至民生大事,时间久了,也只当姚若溪看的杂书比较多,人早慧,能一小面看到一大面。却是比书本上那些东西更加实用。 姚满屯不是被学里的夫子教的,而是被姚若溪教出来的,所以对于书本的崇高认知也被姚若溪多次推翻,分析,融合,然后吃透了。 看过姚满屯新总结的文章,姚若溪指出几点疑问和缺陷,父女又讨论了一番,然后重新再凝练一遍。 姚若溪则继续编写她的成语故事。 一家人之间难得享受宁谧的时光。 等雪一停,姚春燕就和林凤娥过来鸡血钩毛裤的。姚若溪也已经钩了三条毛裤,小四一条,王玉花一条。姚若霞不用写策论那些,时间更多些,也给她自己和姚若溪姚若萍一人钩了一条。王玉花则是钩了给姚满屯穿了。 “嫂子看着也学会了,小四几个有若霞她们就不用你操心,也给自己和满屯哥钩一条穿,这个摸着就软和,穿着也肯定暖和的。”林凤娥温柔的笑着,不紧不慢的劝王玉花。 “这个还用你说,早钩好了也穿上了!”王玉花笑着回了。 林凤娥面色僵了一瞬,道,“我也想给显聪钩一条穿,嫂子看,这个线,我能不能直接从这拿了,回头该多少钱,嫂子从手工钱里扣掉?” 王玉花皱了下眉毛。 林凤娥忙道,“要是嫂子不愿意就算了,现在还不最冷的时候,显聪他有前年的棉裤还能穿着。” “我又没说不同意。”王玉花虽然不大高兴,不过看林凤娥着实可怜,丁显聪也很乖巧,不像赵艳玲也不想姚春杏她们,就道,“你手里这个不是快好了,钩完之后就先给你儿子穿吧!”反正第一个钩的都不咋样,省的拿去卖的时候被压低价钱。 “哎!谢谢嫂子!这头一个钩的不咋好,给显聪穿了,也省的卖不上价钱!”林凤娥一脸感激,高兴的道谢。 林凤娥一向问声细语的劝她,王玉花以为她说的贴心话,没有多想。 姚若溪却是听的不禁皱起眉毛。开始 她没多注意,现在注意下来,发现这个林凤娥说话看似都是好听的,自己琢磨里面却另有意思! 姚春燕听了回去就跟毛氏说了,姚若溪一家都穿上了很贵的钩毛裤。 毛氏知道,自然又到苗氏耳边扒拉了一回。 趁着天晴好,苗氏就过来串门来了。 姚若溪一看就给王玉花使眼色。 王玉花不满的皱了下眉毛,招呼苗氏在炉子旁坐了,笨拙的打探道,“大嫂钩的毛裤钩好了吗?” 她问的隐晦,苗氏是绝对想不到王玉花会关心她,给她好儿,斜了眼姚满屯,“那毛裤难钩,手工钱又低,忠举娘和春燕没白没黑的干也挣不几个钱,你这就急了?” 王玉花心里暗骂一声骚老婆子,面上露出狐疑为难之色,小声嘀咕道,“大嫂还钩不好,我这都不好送给婆婆了。” 苗氏耳朵尖,一下就听见了,挑眉追问,“送我啥?” 王玉花抿了抿嘴,“我给婆婆钩了毛裤啊!昨儿个大嫂也说了我给婆婆钩,她就给公爹钩一条。”她说完见苗氏面色渐渐的阴沉下来,和面上的笑形成一副诡异的表情,不禁心里暗爽。原来挑拨离间这个滋味儿,看见她们内斗,她这心里还真是说不出来的痛快呢! 接着笑道,“这天一晴更加干冷干冷的,大嫂既然还没钩好我也不等了,婆婆既然过来,就把毛裤拿穿上吧!这个穿在棉裤里面,走路还热呢!” 下了好几天的雪,天一晴就挨着化雪,再加上小风吹的冷飕飕的,直往人衣裳缝里钻,的确很是冷的。 王玉花把赶工出来的那条毛裤拿出来给苗氏。 苗氏一摸,很厚实软和,怪道。这王玉花竟然也学会讨好,不呛声掐尖要强了。 她拿着毛裤回去,走在路上,有人见了一问是老二家钩给她穿的,纷纷羡慕苗氏。 毛氏一知道就喊着坏事儿,见苗氏果真脸色不太好,她笑的更加灿烂,“娘!晌午吃豆面条吧!豆面条容易擀,娘给帮把手。我手笨,春燕正在给爹赶着钩毛裤呢!” 苗氏心里精着呢!看毛氏这模样就知道她压根没想这回事儿,她怀疑是王玉花故意挑拨,可凭王玉花那脑子也挑拨不了她。然后就心里更加不满毛氏,面上的笑也敛了下来,眼神阴测测的。 毛氏心里把王玉花骂了个狗血淋头,竟然给她来这一手!不出门就把手工钱免掉了,还把线团卖给了她! 还恶毒的挑拨和苗氏的婆媳关系。王玉花和许氏是分家搬出去了,她们长房要给苗氏和姚正中养老的,可是得一直住在一块,被婆婆压着的。不由心里更是气恨,嫉妒起分家另过的王玉花和许氏。 许氏和王玉花闹了那一场,见姚满屯并没有责怪王玉花,一个人出面也没有,晾了她几天都没有低头服软,心里也是又悔又恨。她可是钩了好几顶帽子记在账上,都还没拿到工钱的!而且这一闹,她也不好再射着脸皮去,听毛氏几个也都拿活计回自家钩,她更是不好过去,就过来找毛氏,想让毛氏多拿一份线团给她,她从毛氏再过一遍手。 结果刚被苗氏挑剔过毛氏,许氏撞上来又被挑剔了一顿。许氏心里那个恼,那个恨。 不过王玉花心里也是万分舍不得,一天到晚的赶工钩毛裤,估算着尺寸,也给王三全和程氏一人钩了一条送去。 这个冬天,王三全也没出去找活做,隔些天下乡收辫子,其余时间就慢慢的在山上逛。慢慢的搭上狗蛋爷爷,俩人合伙,开始端了黄鼠狼的窝。 狗蛋爷爷还惊讶的不得了问王三全,既然有这么好的法子能扒黄元皮,往年竟然还跑出去做苦工,还挣不几个钱。 王三全只得呵呵笑,没有透露姚若溪教的这事儿,只说是往年日子也不难过,这是留的看家本事。 收到王玉花送去钩的棉毛裤,王三全很是高兴,当即就拿去换上了,“穿着正好,贴身还暖和!” “早干啥去了?现在才拿来!大雪都下过一场了!”程氏像往常一样不满的责怪王玉花。 “这个东西不好钩,我手又慢,这不刚钩好!”王玉花解释。 姚满屯暮然发现,程氏不光对他不待见,动辄喝骂,连带对王玉花也动不动就责怪一通。她们拿着好心过来,还被说成送晚了,见王玉花缩着脖子解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也解释道,“玉花钩了好几个晚上,才赶出来的。” “要是真有心,早该做好了送来了,你爹娘的都早送去了吧!”程氏依旧的不满的哼了一声。 姚满屯不说话了。 王三全出来就瞪了程氏一眼,女婿闺女有孝敬过来,就该高高兴兴的接了,哪还那么多责怪!? 程氏不再说啥,心里埋怨王玉花去了槐树村之后心也想着婆家了,肯定是被姚满屯捏的偏帮婆家,忘了娘家。 随便吃了顿饭,姚满屯和王玉花就回家来,姚若萍留下 住几天。 而第一批的毛线沟的衣裳也就当成了练手的,传到了自家人的身上。再钩出来的成品,效果比前两次更加工整精致。 王铁花也果然手快,那一筐的线团全都钩成了成品帽子拿过来,她一来就说,“我家留下了两顶帽子给我公婆带,那两个帽子的线三姐就从手工钱里除掉吧!”走之前她拿的线团姚若溪给她算过能钩多少帽子出来的。本想着悄悄漏下姚若溪和王玉花也不一定会知道,又想姚若溪家里这么几个人钩了这么久,都做出经验来了,多少线团能钩多少帽子都一清二楚,过来就交待了出来。 王玉花把帽子仔细看过一遍,那边姚若霞算了钱,又把两个帽子的线团除掉,给王铁花结算了二两银子的手工钱。 王铁花拿着银子不禁欣喜,这也才没多少天就挣了二两,要是学会钩衣裳肯定能挣的更多!再要是她钩了衣裳帽子出来直接卖到县里绣坊,连姚若溪中间这一套就省了,又能得一部分钱了。 遂又要求住两天,跟着学了钩毛裤,钩开衫。又搬了一筐的线团回去。 王玉花有点着急了,“这天越来越冷,钩这个衣裳却这么慢,眼看着冷天过去,还有人买吗?” 姚若溪笑,“这个毛裤和开衫本就是春秋穿的衣裳,冬天可以加在里面,除了夏天穿不着,其他三季都不怕的。” 王玉花点点头这才放心,不过也加快的手里的活计。 而姚文昌这些天也特别喜欢过来,每次过来都要把姚满屯写的策论文章看一遍,然后跟姚满屯讨论一通,再教姚满屯转化成文言文。 这样一来,姚满屯学到更加规范的格式,而姚文昌则学会了更加实用新颖的解题拆题的方法,还有那些策论的内容,也更加让他心里丰富,知识慢慢沉淀。 明年的春试,姚文昌也是要试一试的,见姚满屯的策论越写越老练,不禁劝姚满屯,“二哥!明年开春你跟我一块去进考场吧!”二哥虽然拔苗助长,功底不足,但胜在策论踏实实用,很多看法和观点,多是关于农事和民生,而县令身为一县父母官,接触的也是最低层的民生民事和农务等事儿,想来二哥的文章定然能得县令大人心喜。 “我不行的。五场我也就默写背诵好一点,这策论还写不够熟练,也没掌握方法。况且诗词方面我更是不行,到时候临场作诗……”姚满屯的课程已经被姚若溪规划好了,先打基础,然后再攻诗词,最后综合模拟,主攻往年的考题,和主 考县令,京里派来的学政喜欢,应势而为。反正她们家目的不是高中做官,只要一个功名傍身,方便在外行走些。 “也好。我先去探探路,后年二哥再参考!”姚文昌算了下春试也没几个月了,诗词的确不太好,要是现在让二哥专攻诗词,那策论和别的方便又放下了,只得作罢。 姚满屯忙不迭的点头。 十一月底的时候,这一批线团全部做完收工,给林凤娥和毛氏几个结算完手工钱,几个人都小挣了一笔。不过毛氏看着一车的帽子衣裳,心里盘算着这次姚满屯家又能挣多少银子。 家里的被褥都是盖了十几年的,王玉花想趁着这会买些棉花弹了棉褥,做两床新被子盖。所以姚满屯没有借牛车,而是拉着板车,和王玉花带着几个闺女上路。一直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新安县。 青娘都等急了,再不送来就要找上门了。看到那些毛裤和开衫,还分了大小码,更是喜欢,还自己挑了一条,当即就去试穿了,心里筹划着这次又能赚多少钱。 帽子钩法繁复,用料却少,毛裤和开衫钩法简单些用料却多。所以帽子一顶涨价五文钱,毛裤按大小卖七百文到二两不等。开衫更贵些,长一点的卖到三两多四两。 等全部结算完,上次的十八两银子,再加上将近十两银子的手工钱,除掉成本,也挣了近六十两银子。 王玉花拿着钱笑弯了眼,一家人拉着板车去面馆吃了热腾腾的肉丝面,买了一百斤的棉絮装车。又到牲畜市场看了一头骡子。 “买牛,买驴还是买骡子?”姚满屯拿不定主意,问王玉花。 “你们都经常往外来回跑,牛太慢了,还是买驴吧!这牲口蠢笨,干活也好点!”王玉花是想买牛,犁地干啥的离不了,一想驴子拉车跑的快,也能拉货,就决定了买头驴。 姚满屯点头,上去挑了一头驴,砍了好一会价钱,才花了二十多两银子买下来一头半大的驴,当下套在了车上,又去济生堂给姚若溪抓了药,这次赶着毛驴往家赶。 因为驴还有些小,王玉花和姚若霞都没坐车上,只姚若溪,小四加上不愿意走路的姚若萍坐在车上,走的很是有些慢,快天黑了才到家。 家里的酸豆角清仓出去,只剩下几坛子放在棚子屋里,正好清理出一间格挡开,作为牲口棚,把驴牵进去。 因为是提前就打算买的,这个季节牲口正是便宜的时候,所以家里干草准备了不少, 驴到了就有吃的,头两夜叫喊,后面慢慢就适应了。 而对于姚若溪家买驴的事儿,又是引起一片嫉妒眼红。 没两天,姚满仓就过来借驴车,说是去毛氏娘家办喜事儿,要去走亲戚。 “我们家刚买的驴还没使……”王玉花顿时就拉了脸。 “所以大伯使的时候多精心些,这驴还没驯化,刚学会拉车。”姚若溪截了王玉花的话,冷眼看着姚满仓道。 “驴买来就是拉车的,哪那么多废话!?不让使是吧?我回去告诉爹去!”姚满仓瞪着眼,不满的就嚷嚷上了,指着姚满屯责问。 姚若溪扯了把王玉花,顿时不吭声了。 姚满屯也抿紧了嘴,“没说不让使,大哥拉去就是。小溪不过白叮嘱一句,让大哥上路小心着些。” 姚满仓还是不满的轻哼一声,让姚满屯牵了驴出来,套上车,这次拿着鞭子赶出去。 那驴还没长成,王玉花实在不放心,花了二十多两银子,到了老宅的手里,再给使坏了!跟着出门去老宅看。 毛氏一家都准备去,五口人加上白菜萝卜等菜,还有些礼,都坐了上去。王玉花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偏姚满仓还说,正好走到杨小庄的时候接了毛氏的妹妹家人一块。更是让王玉花两眼都喷火了。 姚若溪警醒了王玉花一眼,压着没让她开腔。姚若霞也担心王玉花好事儿做完还落责怪埋怨,也一直拉着王玉花,制止她出声说话。 林凤娥远远的看了,见毛氏一家走远,王玉花虽然脸色难看,却也转身回家,脸上闪过遗憾。王玉花不足为惧,倒是她那闺女,还真是厉害! 她见姚满屯也转身走回去,等着他走的近了,担忧道,“嫂子好像生气了?” 姚满屯看她一眼,点点头没多说就走了。他心里也是有些气的,借他家的驴车使,还责怪她们家一顿。而且那驴子实在还没长大,再加上一家人,怕是累着驴了,以后就不好长了。 林凤娥心惊,姚满屯竟然没有应承她的话就这么走了,难道他也生老宅的气了!?可就算心里多少有点气,以他的为人,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吧!? 而这段时间她又没机会去姚满屯家,没跟王玉花接触,不知道啥情况,这更让林凤娥着急了。 她盯着姚满屯走远的背影看,皱着眉毛,眼里露出一抹急色,被朱氏看在眼里,不禁心下疑惑, “咋着了?” 林凤娥忙回神,掩饰的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哦了一声道,“我看到玉花嫂子脸色不大好,怕是回家又要吵起来了。” 朱氏点点头,她看王玉花有时候挺好,可有时候说话也实在不大好听,也是姚满屯脾气好,说啥都受着。 回到家的王玉花担心的连晌午饭都没有吃好,简直有些心焦气躁的。 姚若溪脑中闪过‘强迫症’几个字,王玉花这副样子,被借走了驴就一直心焦这件事儿,别的事儿都干不了,典型的强迫症了。 傍晚的时候,王玉花见姚满仓还没来送驴车,就出去找到老宅。却见毛氏一家早就已经回来了,驴车放在院子里,根本没有给她们家送的意思。 姚若霞一直提醒着王玉花,让她绝对不能发火,不然以往攒的好名声都坏了,以后就算被欺负的再狠也没人帮忙说句话。 王玉花压抑着恼火,“驴车用完了也不知道送,我自己牵走了!” “驴车我明儿个还要用,先放在这里。”姚满仓喊着不让牵走。 “明儿个还去哪?”王玉花面无表情,眼里都快喷火了。 “明儿个我要赶集串串!”姚满仓觉得有个驴车太方面了。以前总跟姚满堂家借牛车,有时候还被说嘴。这驴车是老二家的。他要使,老二绝对不敢说啥,还得乖乖给他拾掇好送过来。 “你明儿个还是搭车去串吧!不过两文钱车费,我家驴今儿个累坏了,要歇歇了!”王玉花面色不善的牵着驴车就走。 姚满仓伸着胳膊刚要叫喊,姚正中喝了他一声,“明儿个又没事儿,你上集干啥去!?” 姚满仓气闷,他不敢说是赶车驴车遛弯,威风一下,恼怒的憋着,不再吭声。心里却暗怪王玉花没眼色,跟她那三王岭的刻薄小气又上不得台面的娘一样。老二娶这样的媳妇让他觉得得意,又嫉恨的。毛氏虽然精明些,可王玉花比毛氏长得好,光毛氏那小圆眼都被甩了一大截。幸好家里的孩子只有老三成材眼睛像毛氏,而成材生的又比较精明些。 再说牵着驴车回家的王玉花,气的嘴都快歪了。 驴喘着气,往草窝里一卧,就不动了,喂草也不吃,弄了麦麸子热水拌了食儿喂也只吃了两口不再闻。 王玉花顿时急了,姚满屯看着也着急了,这驴都不吃东西了,肯定是累的狠了。又仔细一看,背上有不少鞭痕,王玉花忍不住就咒骂起来,“ 真是不使自家的东西不心疼,刚买回来的小驴还没张开就这么下死力的使唤,是按的啥心思!?指不定咋坏心的折磨这驴子了!” 王玉花还真就说对了,姚满仓接了毛氏妹妹一家也是好几口人,挤在驴车上到了地方,小驴本就累不起,姚忠举兄弟和表兄弟们一块拿着鞭子要学赶驴车,车上挤坐着一堆小孩,简直都快玩疯了。 姚满屯也很是心疼,可这时代可轻易找不着兽医,也就是经验多的老把式看看能知道。 “应该是累的了,让驴歇歇,说不准歇过来就吃食儿了!” 王玉花气的直喘气,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要是夏天里,驴拉稀吃坏还能弄点草药喂它,现在也啥也没有的。 次一天吃了早饭,姚满仓说是出来转悠,却又过来借驴车,说是去赶集。 这个冬天因为猎到了一头鹿,都没有出去干活儿,自然就闲了,这一闲下来,自然就想找点事儿干了。 王玉花正忍着去算账的怒火,姚满仓还撞上来,顿时恼火了,“我家的驴都快累死了,从昨天回来就没吃一点东西,你还想借驴?!不把我们家驴使唤死就不罢休是吧!?有本事你们家自己买去,别使我家的!” 姚满仓本就是冲动的性子,还暴脾气,见她吵嚷,也恼怒了,“我使你家驴咋了?我使你家驴是看得起你!老二是我弟弟,我不使他的还能去使别人家的!?你这婆娘坏水又刻薄小气,老二没好好教训一顿,你就学不乖觉啊!” 上次姚满仓就说让姚满屯教训王玉花一顿,这次又说,王玉花气恨的浑身发抖,愣是骂不出解气的话,只一句,“你打啊!你来打死我啊!你算个啥东西,敢指使打我!?” 姚若溪和姚若霞死死拉住她,低声警告她一句不准再骂,否则给人看她们家笑话,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们。 若是换做以前,姚满屯肯定以为王玉花小气还有点无理取闹。可俩人自从上次跟许氏吵架说破之后,就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感情顿时变得明朗起来,最近一家人的气氛更是温馨宁谧。所以姚满屯听姚满仓让打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了,王玉花是他媳妇,当大哥的一副他不出手就替他教训打王玉花一顿的架势,又本就有错在先,让他脸色越发的难看,“大哥!小驴已经一天没进食了,啥都喂不进去,你还是借别人的使吧!” 庄稼人重视牲口,不是自家人轻易都不会外借牲口。家里养着几个读书人,所以姚正中和苗氏都 第081章:烤全羊闪瞎眼 姚满屯是第一个听见拍门的,因为家里的小狗叫了起来,他急忙起来,打开门一听是在叫‘玉花姑姑’、‘若溪’,忙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却是一身露水的王元荣和王宝柱,狗蛋三个,弄了个麻袋,还有两只獐子。 “你们这是……”姚满屯惊了下,这寒冬腊月的,仨孩子竟然夜里不回家,在上山蹲着打猎!? “姑父!快别说了,还有一头野猪,赶紧帮忙抬下来吧!还在山上扔着呢!”狗蛋急忙道。他现在也是随着王元荣改口,称呼亲切起来。 “这么冷的天,你们先进来暖暖。还没吃饭吧?吃完饭,等身上热乎了再去!”姚满屯连忙让三人进来。 家里的炉子上一直温着茶水,三人弄着猎物进来,王玉花和姚若霞都起来了,倒了三碗热茶。 王玉花看着三人喝了茶,念了一通冷天熬夜打猎不对。 姚若溪听他们还要出门搬一头野猪,不禁微微皱眉,“大姐温点酒给他们喝。一人一杯就行。” 王玉花拍了她一把,“他们几个才多大,你才多大点,就喝酒了!?” “酒能暖身,给他们喝一杯。也给我来两杯,喝完还得出门搬野猪回来。”姚满屯想了下,自去拿了酒。 王元荣抿嘴笑看了姚若溪一眼,等酒热了,几个一人喝了一杯。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连王玉花也跟着一块,再次出门去搬野猪。 姚若溪也起来,和姚若霞到厨屋里忙活做了饭。这大冷的天吃热汤面是最好的,只是擀面条来不及了,就把把昨晚的肉炒了,留的一盆骨汤倒进去,打进去三个鸡蛋,做了肉汤,馏了热腾腾的馍馍。 半个多时辰后,姚满屯和王玉花,王元荣几个才吃力的弄着一头野猪回来,都累的满头汗。 “先吃饭,坐下烤烤火吧!”姚若霞忙舀了饭端出来。 “元荣哥你冷不冷?快过来坐下吃饭!饿坏了都!”姚若萍更是热情的招呼王元荣。 王元荣也没客气,和狗蛋,王宝柱三个坐下就大口吃起来。虽然他们昨天也烤了野山鸡吃,可还是家里热乎乎的肉汤吃着得劲儿。 待吃了饭,姚满屯看天还早的很,让三人到他炕上去睡会。 王宝柱倒是想睡,不过被王元荣一下拒绝了。姚满屯的炕也是玉花姑姑睡的,他们咋能去睡!? 姚满屯也只好不再劝,拿了被褥三人,又拿了炭 火,让三人围着炉子烤火。 “你快去睡吧!还有一夜呢!”王元荣把被褥裹在身上,看着姚若溪催道。 姚若溪点点头,回了西间炕上,重新脱了衣裳睡下。 待快天亮的时候,姚满屯醒来,见王元荣三个靠在一块睡着了,炉子里的炭火也都烧没了,忙又把炉子点上炭火。 王玉花也早早起来准备做饭。就惊醒了王元荣三个。 姚若溪起来,这才听王元荣说三王岭附近山头上被王三全和狗蛋爷爷几乎包圆了,他们又跑了远些的地方,然后下山来就到了槐树村这。 吃了早饭,姚满屯套了驴车,要送三人和那些猎物回三王岭。 王元荣把麻袋解开,里面竟然半麻袋的黄鼠狼和野兔子,“野兔子留两只你们吃。那獐子肉也好吃,留一只下来。姑父送我们回去,待杀了野猪,再拿些野猪肉回来。” “这不可!你们几个跑了这么远的路,冒这么冷的天,我们不要你们的。这山上猎物多着,我们这两天晴的好也要去的!”姚满屯忙推辞了,把猎物都搬到驴车上。 王元荣硬是拉下一只獐子,“已经死了,卖不上价儿的!还不如自家人吃了。过年来,给我们做一顿好吃的就是了!” 王玉花看着就让别推辞了,给她们家的就接着。她们忙活大半夜,给只獐子吃,也是人几个愿意的。 姚满屯不再推,拾掇好,送王元荣几个回三王岭。 姚富贵看到,急忙忙赶过来打听,“我二哥上山打猎了?我看猎了一车的东西,是上新安县去了吗?” “我们倒是想,可惜没那福气。是人元荣几个猎到的,只是帮着抬一下,送回家去而已。”王玉花皮笑肉不笑道。 姚富贵也是看到了王元荣几个,虽然不愿意,却还是不得不相信了王玉花的话。 晌午饭姚满屯没有回来吃,而是留在了三王岭吃的,回来时候拿了二十斤野猪肉,还有十几个黄鼠狼肉,都是王三全拾掇好,风干的。 因为有獐子肉,王玉花很是大方的让砍一块肉给老宅苗氏和姚正中送去,獐子肉也送个前腿。 苗氏高兴的收了,没有说啥。 姚富贵按捺不住,来叫姚满屯商量继续上山打猎的事儿。 姚满屯给他割了两斤肉,答应下来,说是后天去。 姚富贵看没给獐子肉,眸光闪了下,然后 一脸欢喜的拿着肉走了。 王玉花不满的瞪眼,“本来就少,这个砍一块那个割一块的,眨眼就没了。” “娘!这个肉要是不给,姚春杏她们几个肯定蹲在咱家吃个两顿不走。”姚若霞虽然看不惯,可那些蹭饭的人也只能打发了。谁叫那个姚春杏每次都可怜巴巴的念个不停,好像不给她吃就欺负她了一样,哭着出去。 “给大姨家的肉割好了吧?我还没去过大姨,我也去。”姚若溪突然提议。 姚若萍顿时盯着她,“你不会是想着送东西去好吃艳玲的玫瑰糖吧!?” “是啊!”姚若溪点头承认。 姚若萍脸上闪过紧张,又目光愤怒的瞪姚若溪。这本该是她的差事儿。 姚若溪已经拄着拐杖走在前面。 王玉花也很少串门,都在忙活做活儿挣钱,也趁着机会去王金花家看看。 王金花没想到姚若溪娘几个会过来,愣了下这才笑着招呼几人进屋坐。 因为赵家就赵大江一个儿子,所以是和爹娘同住的,王金花婆婆已经去世了,只有个身体不大好的公爹。 家里的院子不算太大,却是四间堂屋,东西各两间偏房的青砖瓦房。因为人多,出去厨屋和放粮食的仓库,也都住上了人。 赵书豪明年也准备下场参加春试,虽然放了年假,还是待在屋里念书练字,没有露面。赵书健跑的没影儿,赵艳玲也不在家,只有赵书阳在准备晚饭用的柴火。 “这黄鼠狼肉是爹都拾掇干净的,让稍过来给你一些,你按着我的法子做了就能吃。这野猪肉是元荣几个打猎让帮忙送了猎物回家给的,也不多,割给你们家点。”王玉花说着把东西放下。 “你们既然也不多,还往这拿啥!你姐夫的工钱结算了,我钩帽子挣的也有些,今年比往年好,前儿个腊八还割了肉吃呢!”王金花嗔怪了王玉花一句,笑着接了东西。 “家里有,就想着大姐了。”王玉花说着进屋坐了。 王金花家正堂厅因为是两间通的,很是宽敞,东边靠墙砌了大炕,立柜和箱笼整齐的放在后墙旁边。当门后墙放着红漆条几,上面的油漆年久已经脱落,摆放这一些零散的物件。条几前面就是方桌,再往前是小桌,两边放着四把椅子,很是齐全。 姚若溪没有坐下,看了眼姚若萍,从自己说到到王金花来,她眼神就闪烁飘忽,如今再看王金花,虽然面色 没有异样,但刚来的时候看见她们的那一愣,已经说明有问题了。钩帽子的事儿能泄露,别的自然也能。 王金花拿了瓜子出来给姚若溪和姚若萍吃。 姚若溪捏了几个吃,姚若萍则是不堪客气的装了一兜。 几个人说这话,王金花却并没有拿玫瑰糖出来给她们吃。按说姚若萍都已经看见赵艳玲在吃玫瑰糖,她们过来,王金花最起码不给多,也得给一个常常的,可是却提也没提。要么不舍得,要么就是有问题。而王金花一直表现的挺大方一个人。 王玉花说了会话,没有多坐,就起身回家。 姚若溪从打了招呼就没有说话,走时又回头扫了眼王金花,她眸光泛冷。 回去之后她就一连几天盯着姚若萍。 本来商量好的去山上打猎,却是下起了大雪,没有去成。一家人一直待在家里忙活,时而姚文昌会拿着书过来,说是在这边念书,有时晌午就在这边吃了。 姚若萍说是出去玩,跑出去两回。姚若溪没有跟在她后面,夜里睡下姚若霞就再姚若萍里兜里发现装了一包玫瑰糖。 姚若溪让把糖拿走。 次一天刚一起来,姚若萍就去摸兜,一摸玫瑰糖不见了,顿时一愣,立马沉了小脸,“谁偷了我的糖!?”然后上来抓住姚若溪,怒瞪着她,“是你偷了我的玫瑰糖!?” “你是刚睡醒脑子不清楚,做梦了吧?玫瑰糖那么贵,咱家可没买过。谁给你的玫瑰糖?又为啥给你玫瑰糖?”姚若霞恼怒的拉开她揪着姚若溪的手。她们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自家人就为了点吃的,把底儿泄露给了旁人! 姚若萍刚才找玫瑰糖也是因为刚醒过来,脑子不太清楚。听姚若霞的怒声,再看姚若溪冷幽幽而犀利的眼神,顿时浑身一凉。可她舍不得那包玫瑰糖! “二姐是做梦了,哪有啥玫瑰糖!你要想吃玫瑰糖,过年让爹买回来点就是了。”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姚若萍心提的高高的,几乎不敢正视姚若溪,眼神也闪烁个不停,最终脸色很是难看的承认,“我做梦了。” “我想也是做梦。不然哪个会平白无故的给你一包玫瑰糖,除非是拿着那糖哄骗你干了啥蠢事儿。”姚若溪点点头,穿上棉靴,拄着拐杖下了炕出去。 姚若萍一惊,见她没再说啥和姚若霞出了屋。看着俩人都走出去,她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又慌张害怕。 战战兢兢过了一上午,就在她以为不会有啥事儿的时候,姚若溪拿了她那包玫瑰糖给小四拿着吃。她吓得一跳,听王玉花问玫瑰糖哪来的,却是坚决不敢承认的。 王玉花也只当是姚若溪跟出去的时候买的,一直放到现在快过年了才拿出来让吃,她吃了一颗忍不住点头,“这糖还真是又香又甜,也怪不得价钱贵了!” 姚若溪撇了眼姚若萍,叫了小四,“那糖给二姐吃。” “二姐!吃糖!”小四捏了一颗跑过去伸着手递给姚若萍。 姚若萍又怕又恼恨。这明明就是她的糖,肯定是小三这贱丫头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偷走的,然后又来吓唬她。飞快的接住放进嘴里,就跑进了屋。 姚若霞和姚若溪对视一眼,她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好在家里的银钱没有少。 姚若溪猜想着王金花最有可能做的也就是豆瓣酱了。酸豆角需要原料,王三全几乎把八里镇这些村子走了上百遍,如果有别的人也收豆角,王三全肯定能发现。而豆瓣酱只要有豆子,辣椒和姜蒜那些也都可以从自家地里出产,方法也不难。 小年之前,姚满屯到县里置办年货,姚若溪也坐车去了。 他们特意到长青酒楼打听了,没有人来卖豆瓣酱,不过源德酒楼却前些日子突然收到几坛子豆瓣酱,囤货明年一春都用不完。 姚若溪心里有了数,买了些镇上不常有的干货和一些生活用品回了家。 姚文昌在家里,是叫姚满屯和王玉花过去老宅商量过年的事儿,他等姚满屯把东西拿进屋,就道,“我听爹娘的意思,今年过年好像说的是一块过。” “一块过咋过?都去老宅吗?”王玉花显的有些不满。她们家今年春上的时候刚起的屋子,要是头一年过年都不在家自家热闹,哪说得过去!? “我只听爹娘说了这一句,二嫂跟二哥过去听听吧!”姚文昌多的也不知道,他明年下场,所以依旧天天都抱着书本的。 一家人包括小四都跟着姚文昌到了老宅,三房的人已经都齐全了,堂屋里点了火盆,等姚满屯一家进来,屋子就坐满了。 姚正中看着儿孙满堂还是很高兴的,“叫你们过来是商量今年过年的事儿,我跟你们娘都说了,老二和老三新盖的屋子过年得暖暖的。今年就都到老二家过,好好热闹一下。明年到老三家。不过守岁还是在各自家里。” 老话说过年不空房,所以家 里得有人守岁,请神烧香上供。 王玉花立马要接话,被姚若溪从后面扯住了。这事儿打着为她们家好的旗号,要是拒绝就是不识好歹,今年的年怕是就不安生了。 姚满屯看向王玉花,他现在有事儿已经学会考虑王玉花是否意愿了,见她脸色不太好,想了下就婉拒,“不用这么麻烦了。要是都去我那,大哥这边就空了,老三那边也空了。” “没事儿,二哥!今年去你家,明年再去我家就是了!”姚富贵一口应承下来。 本来许氏也不愿意的,这个就不是吃一顿的事儿了。过年人过热闹是添人气,她们都去给王玉花这贱人添人气,让她生了儿子,岂不是更嚣张,骑到她头上拉屎拉尿的!? 姚富贵却是想卖这个好儿给姚满屯,而且今年头一年热闹,二房今年又挣了钱,年货必然置办的又漂亮又齐全。 “那……那好吧!我们今年准备着。”姚满屯听着就应了下来。 “再有一个,你们几个兄弟都分家了,亲戚也分了吧!免得翠芬她们都来老宅,你们两家冷了,也没个亲戚来往。”苗氏说着,叫了姚满仓,“为了谁愿意不愿意,就抓阄吧!抽到哪家就是哪家。文昌还小,他以后怕是也很少在家住,就不写他的了。到时候亲戚他都走一遍也就是了!” 姚若溪微微挑起眉毛,分亲戚?这是怕她们没有亲戚来往,还是怕大房跟几家亲戚来往,负担太重?!她看了眼毛氏,却见对方一直笑眯眯的。 那边姚满仓写了三个纸团子拿过来,上面写了姚秀芬家,姚翠芬家和姚丽芬家。 姚满屯和姚富贵看着,让老大姚满仓先挑。 姚满仓就把三个都拿了下,挑了一个走了。 姚富贵双手抱着胳膊,“二哥挑,挑完剩下就是我的就是了。” 姚满屯随便拿了一个,打开一看,脸上出现一抹异样。 不说她们运气好,亲戚简单,还是说她们家霉气,摊上了朱安平和葛氏那家。虽然每次来走亲戚的都是朱孝生和朱敏儿,可那头毕竟扯着一个葛氏。 王玉花简直气的脸都黑如锅底了。 姚富贵拿起剩下的那个打开了,“我这是丽芬家。” “老大是翠芬,老二是秀芬家,老三是丽芬家。既然分好就好!老二和老二媳妇我特别嘱咐你们一句,孝生和敏儿没有娘,还跟着个不靠谱的爹,有个恶毒的后娘,你们家日子 现在也好过了,算几个兄弟姐妹中最好的了,多怜惜点他们兄妹。他们长大了自然记着你们的好!”苗氏叹口气,颇为难过的说道。 想到大妹妹去世,留下俩孩子孤苦无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姚满屯也心里怜惜,点头应了声。 今儿个这事儿算是完了。 回来的路上,王玉花阴沉着脸,憋了一肚子火气。 姚若溪却没理会她的恼火,边走边商量道,“买两副猪下水,回来处理好了能出好些菜,这个好吃又不花多少钱。再加上羊杂,弄个羊杂汤。肉的话可以少买些,明儿个再去山上逛一圈,打些野兔子的回来。至于鸡和鱼,有个应景的就成了。买一头羊回来,咱在院子里做个烤全羊,多多的弄些白菜,黄心菜和菠菜搀着吃。到时候村子里人知道爷奶她们都来咱家过年,听到咱家的招待,必定又是一通羡慕夸赞。” 过年的宴席被她几句话就安排好了。姚若霞赞同的点头,小声道,“在院子烤,就可以把堂屋东西里间锁上了。” 王玉花生气也就两条,一个是那么多人来吃饭,肯定是要吃掉很多肉,花很多钱去买那些东西。一个就是那些人来乱钻乱摸,她怕少了啥东西。听这样的安排,她不满的想挑个不好,好像也找不到的,又想到猪下水贵了也才几十文钱一副,买肉也才一斤两斤的,又想着过年不生气,不然家里的神仙知道了让她明年一年都生气着过就不好了。遂泄气似的叹口气。 姚满屯却有些担心,“买羊的话,一头怕是不够吃……”三房人加起来十几口子,还有爹娘,再加上文昌,这么多人,一头羊怕真不够咋吃的。 “羊肉冬天吃了暖和,比猪肉好。但也不能吃太多了,吃多了也是不好的。总之还有别的菜,绝对让人吃饱就是了。”姚若溪笑道。 姚满屯想想也是,一头羊好歹也几十斤肉的,再配上别的,足足应该够吃了。 商量好,到了二十三小年,一家人都出动开始打扫家里上下,虽然是今年新盖的屋子,可还是要都扫一遍的,这个扫尘扫的不光是灰尘,还有一年累积的霉气和晦气。 王玉花一遍忙活,一遍嘴里念念有声。啥霉气晦气统统扫走,开门迎喜迎新。 打扫完,请了灶神,拜了灶王。姚满屯开始赶八里镇的集,先是物色了一头羊买回来,准备着。又割了整个猪后腿,有三十多斤。鲤鱼,肉鸡也各买了俩。其余别的菜啥的更是买了不少。 二十 四到二十六是蒸过年馍馍的日子,王玉花也舍得了,让买了一袋磨好的白面回来,今年过年全吃白面馍馍。 蒸馍馍是很累人的活儿,接发面姚满屯也下手了,实在是太多,姚若霞小胳膊根本没劲儿,王玉花一个人也和不太动。 家里的大簸箩刷了干净,把接好的发面用干净抹布包着放在大簸箩里,盖在炕上发酵了。 一家人关起门来,姚若萍烧锅,姚满屯揉面,王玉花和姚若霞搓馍馍。姚若溪则是搓枣花馍花。 因为奶奶手巧,年年都帮人蒸各种各样的枣花,小兔子小老虎都很形象,她捏了几个,就开始捏卡通版的猫狗和兔子。 “好看!好看!这样的枣花还没见过,真是好看!三妹真厉害!”姚若霞看着欢叫。 小四也趴在旁边,小手指着其中一个兔子的眼睛咯咯笑,“好看!三妹,厉害!” “你个小人精,你知道啥是厉害!”姚若溪笑着抹了她一脸的面粉。 小四猛的皱着小脸眨眼睛,看的王玉花几个都笑起来。 姚若萍过来一看,指着小四直笑。 姚若霞伸手也给她抹了一脸。姚若萍叫了一声,也去抹姚若霞,却是抹到了王玉花。 姚满屯看她鼻子周围一圈白面,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玉花脸色黑了红,红了黑,伸手糊了姚满屯一脸。 姚若溪和姚若霞几个小的都笑开了。 王玉花自己也笑的不行,拍着案板大声道,“好了!好了!别闹了!看成啥样子了!赶紧的,快点蒸完还要吃饭呢!”从上午忙活到下晌,一家人都还没有吃饭。 “炖的萝卜排骨都已经好了,要不先吃饭吧!”姚若霞刚才掀馍馍的时候就看到排骨好了。 “给我弄一碗先放着。”姚若溪拿了小擀面杖和刀,把事先磨的胡萝卜汁和菠菜汁和在面里头,擀成面片,切了一点点扭在筷子头上,就做成了一朵玫瑰花。因为花瓣很多,还开放着,又很像是蔷薇花。 枣花一般都是在馍花上按上枣子蒸熟的,姚若溪把枣山旁边围了一圈玫瑰,这个大枣山蒸出来很是漂亮。 “今年的枣山这么漂亮,老天爷肯定喜欢!”王玉花端着锅拍,欢喜的把大枣山搬到堂屋方桌上晾着。 这里谁家过喜事儿买的馍馍上面就会点几个小红点,小孩子拿到点了小红点的馍馍都很是喜欢。这次姚若溪 蒸的各种动物馍馍更是红红绿绿的,小四拿了一个又要另一个,舍不得吃。 姚若萍撇撇嘴小声嘀咕,“好看是好看,却难吃的不行。”她不喜欢吃菠菜,也不喜欢吃胡萝卜。 枣山蒸过,姚满仓过来找姚满屯搭驴车赶集,姚满屯年货都买好了,别的就没啥买的了,门画和春联财神也都请回来了。就跟姚满仓道,“大哥去吧!我就不去了。” 姚满仓一听他不去,脸色就有些不好,“你就不再置办些年货?过年爹娘我们可是都来你给你过年热闹的!你准备了啥吃的菜了?” 本想说是烤全羊的,姚满屯听他这话,看他这样一副表情,就抿了嘴,“不是啥多好的东西,但也能让大哥吃饱的!” 姚若溪眉梢微动。姚满屯竟然在挤兑姚满仓!?也是了,姚满仓作为大哥,太过摆谱,嚣张,姚满屯就是泥人,也该有几分脾气的。 “酒你买了没有?买了啥酒?到县里弄两坛子好酒吧!”姚满仓又问酒的事儿。他不是特别好吃,但好酒。 “大哥想喝啥酒?女儿红?还是竹叶青,或者梨花白?”姚满屯这话就带出了两分讽刺。 “还竹叶青,梨花白呢!你就算真有那个钱你也找不到地方买!从范掌柜那弄两坛子上好的女儿红就行了!”姚满仓却没有听出来,还以为姚满屯想借着今年过年显摆一下。 姚满屯垂了下眼,点头应声。 姚满仓这次不堪满意的赶着驴车走。 王玉花在后面看着,担心他再没轻没重的,把小驴使唤坏了,提醒自己一声,“回头就得把驴车赶回来。” 二十七这天,全家烧了几锅的热水,搬了澡盆在厨屋洗了澡。 二十八洗傻瓜,到二十八就不能洗了的。 眼看着快到年三十,姚满屯都没有再去赶集,可让姚满仓心里不满极了,过年拿啥给他们这些人吃!? 而姚满屯二十九这天却杀了一头羊,也没找别人帮忙,就和王玉花把养杀了,剥了羊皮。 剥羊皮血淋淋的,王玉花连胆大的姚若溪也都赶到了屋里,都拾掇好才叫几个闺女出来。 三十这天起了大早,和了浆糊,把门画和春联都贴好,王玉花就拿着红包装好钱,让姚若霞和姚若萍给各家送压岁钱。 压岁钱也没有多给,怕苗氏和姚正中会给十文钱,她们给多了越过去让苗氏老两口没脸,一律装的八文 第082章:亲上加亲很不错 姚若溪以为是钩帽子衣服的事儿,这个她已经跟王玉花说过了,如果王银花想学,就教会她钩帽子到时候直接拿给王铁花,再转交回来。 可直到做完饭众人都闹哄哄的吃起了饭,王银花提了也没提钩帽子的事儿。 王铁花回头见姚若溪所有所思的看着王银花和汪正,眉头微蹙的样子,她眸光一转,想着卖个好儿给姚若溪,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姚若溪旁边,小声道,“你二姨看上若霞了,想讨回家当媳妇呢!”她也有些看不上汪正的。别看是王银花是她二姐,可是太软弱没出息,汪正更是没出息人还阴鹜,死要面子。虽然汪小军是她外甥不错,可那样的家,她敢肯定姚若溪这丫头不会愿意。 姚若溪一愣,她都没往这方面想的。再看跟王玉花坐在一块说话的王银花,还时不时联上姚若霞两句,再看旁边几乎没存在感的汪小军。他今年已经十五了,个子倒是挺高,低垂着头,不吭声也不说话,问到了他就嗯一声。整个给人阴沉的感觉。 汪正把面子看的比啥都重,更是为此经常朝王银花动手,汪小军有时候也不能幸免,怕是给这个少年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这样的家庭不够阳光明朗,汪小军虽然可怜,但不是她同情的对象。要把姚若霞嫁到这样的家去,她不同意! 再说姚若霞过了今年七月十二的生儿才正式十三岁,还早着呢! 王铁花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同意,然后又靠近点,笑道,“镇上我给你们姐妹也物色了几个好人家,不过你们都还是孩子,得等你们长大了,定性了才好说。你大姐性子软和,不合适他们家!” “呦!这俩人还贴着头,说啥悄悄话呢!”王金花端了茶过来,看着来人笑问了一句。 王铁花亲热的搂了姚若溪的肩膀,“我们娘俩好着呢!说不完的悄悄话儿!” 王金花笑着说了两句,端茶给程氏和王玉花几个。 王铁花还想再问问姚若溪啥话,小四拿着瓜子过来。姚若溪接了瓜子,让她坐在旁边给她剥瓜子吃,姚若霞也坐过来,她就不再多说。 王银花现在只是探口风,还没有明确说出来的。结果王玉花压根没往这上面想,是一点没明白。 最后等到各家都走的时候,王银花看着王玉花欲言又止,撇了眼汪正,最后熄了声。左右她们还得到槐树村走亲戚的。到时候在王玉花家里,也更好说。 王玉花抱了小四放在驴车上,招呼姚若溪也坐上 ,跟程氏和王三全说,让别送了。 姚满屯在前面牵着驴,赵艳玲也麻利的爬上驴车,赵书健坐到了前面,跟姚满屯要鞭子,“鞭子给我,我来赶车!” “我在前面牵着就行了,不用再赶。”姚满屯看看他没答应。 “拿来我赶赶有啥!”赵书健不满的哎呀一声,上来就夺姚满屯手里的鞭子。 姚满屯皱眉,驴子本来就小,坐了几个人,赵书健泼皮样也是要胡乱耍着玩的,姚满屯不禁握紧了手里的鞭子,面上笑道,“快别闹了,赶紧回家了。” 赵书健夺不到,不由恼怒。 赵艳玲撇嘴道,“二哥别赶了,咱家有钱,也买驴!” 姚若萍立马瞪了她一眼。 姚若溪冷眼看着不说话。 那边王金花拍了赵书健一把,“老实坐好,赶紧的走了!” 赵书豪也掀了衣摆,坐上来。他是个书生,在家是一点活计都不沾,让他走上个几里路绝对气喘。 姚满屯一看,招呼走路回家的姚若霞也做上来,“书阳也坐上来吧!”不坐大人,几个孩子还是行的。 赵书阳见姚若霞也坐上驴车,这才应声忙坐在一边的空隙里。 王玉花和王金花一路走一路说这话,赵大江间或插几句。姚满屯在前面牵着驴。 因为走的慢,夕阳满山的时候一行人才到家。 姚满仓家和姚富贵家初二都没有走亲戚,而是留在家里等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亲戚来。 姚若溪这边还没进家,姚富贵就跑来,笑的脸上开花一样,“二哥!驴车明儿个借我们使使吧!”他知道大房的人肯定也打着借驴车的成算,所以送走姚丽芬一家,他就没回家,而是站在外面跟人说话,看着姚满屯家回来就忙过来了。 “驴车我们家明儿个还使呢!”王玉花张口就拒绝了。 “二嫂!你们明儿个不是要去孩子大姨家?就在隔壁村哪还用得着驴车!借我们使一天吧!”姚富贵嘿嘿笑,年年都走路去孩子姥姥家,一来一回那是个苦差事儿啊! 姚若溪低声说了句,王玉花面色不好的点了头,不放心道,“别忘了喂草,别喂冷水。驴子还小,只能拉两三个人。” “二嫂放心!我就拉及第娘几个。不会像大哥他们好几口子,还有搭顺风车的!”姚富贵知道他来肯定能借到,说好这才回家。 王玉花看姚满屯去给驴喂草料,就拎着竹篮子回到堂屋,把程氏回的枣花拿出来,回的两个馍夹肉拿出来,这个是要给苗氏和姚正中吃的。 等姚满屯喂了驴,拿着馍夹肉送去老宅,姚满仓见他就直接吩咐道,“明儿个把驴车借我走亲戚!” “驴车已经借给老三了!” 姚满屯话一回过来,姚满仓脸色就难看了,“我不是年前就给你说了,要借驴车使!?你去给老三说,驴车我要使,让他去找别人借。” “当大哥的不是应该让着小的,再说老三已经借过了,也答应了,大哥这样,让老三一家咋想?”王玉花说话才不客气,两相比较,她情愿把驴车借给姚富贵家使,都不借给这个嚣张跋扈的姚满仓使。 姚满仓面色涨红,恼羞成怒,“爷儿们说话,有娘们的插嘴的份儿!?” “驴车已经借给老三了,也不带要回来再借给大哥的。大哥手里也攒了不少银子,不管是驴还是牛,也买一头吧!地里活要干,跑远路也要使。”姚满屯又重复一遍,放下馍夹肉就和王玉花出来。 姚满仓气的不行,有了驴车,再让他跑个几里路走着去,到了那边面子也过不去的。知道老三不肯吃亏,还是去找了姚富贵,要他把驴车让出来。姚富贵以孩子太小,还都是闺女不好走路拒绝了。 毛氏知道就说让姚富贵先送她们一家走娘家,然后再去许氏娘家。 “上次使的驴子不吃食儿,二房气的不行。为了以后好借,不能送!”姚富贵跟许氏一说,那边许氏就说不顺路,然后牵了驴车,一家几口走娘家去了。 这边王玉花也准备好了饭菜,一直快到晌午了,朱孝生和朱敏儿才过来。原来是先去了老宅,又由苗氏领着过来的,把篮子也拎了过来。 王玉花接了篮子,拿了压岁钱给俩人发了,就去厨屋忙活做饭。 苗氏过来看了,见没有鸡也没有鱼,脸色就有些不好,不过她没吭声,转身回家,端了一碗炸好的鸡块,又端了一碗炸好的鱼块过来,“既然菜不够了,就从老宅拿来使上吧!” 只是两个孩子,王玉花的确没太放在心上,准备做些菜吃吃就是了。见苗氏送来鸡肉鱼肉,顿时琢磨出来。苗氏这是故意打她的脸!不过两个小毛孩,能吃多少!?又不是正经的客人,还给准备一桌子大鱼大肉不成!? “奶奶送了炸鱼块吗?这个就不用了,我们买的海鱼干,昨晚已经 泡上了。”姚若溪对苗氏这种当面就给姚满屯上眼药的行为很是鄙视。 “买了海鱼干?前天咋没见!我看你们也没炸鸡块鱼块,就给你们端了两碗来。”苗氏皮笑肉不笑道。 朱敏儿吃着点心过来,拿给苗氏吃,“姥姥你尝尝,这点心可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可怜见的,姥姥不吃。你们快吃吧!你二舅家有,就给你们吃的!”苗氏顿时红了眼,摸摸朱敏儿的头。 “家里只有那两盒,走的时候给她们拿上!”王玉花不屑的撇了一眼。 “那我不吃了,我要拿回家。”朱敏儿忙停住了嘴,舍不得吃了。 “拿回家给你爷爷奶奶吃。”姚若溪笑眯眯的接上一句。 苗氏眼神飞快的闪了下,朱敏儿已经说道,“给姥姥和姥爷吃的!” 姚若溪笑看了她一眼坐下帮忙烧锅做饭。 姚满屯过来叫了苗氏,“娘!大哥他们一家都去走亲戚了,你和爹都过来这边吃吧!” 苗氏眼神就瞥向王玉花,想看王玉花的反应。 “连孩子小叔一块请着,都过来吧!”王玉花没看她,直接嘱咐姚满屯。死老太婆!果然是想捏她的错儿呢! 姚满屯应了声,去请了姚正中和姚文昌来。 晌午饭也没分男女桌,直接坐了一桌子,摆了满桌子的菜,猪肉猪杂和兔子肉,烧的海鱼干,烤羊排等摆了一桌子。苗氏是彻底没话说了,帮着朱孝生和朱敏儿夹菜,让俩人多吃点。 她本意是表现朱孝生和朱敏儿被后娘虐待,没吃过荤腥,让姚满屯多少怜悯兄妹俩。姚满屯心里也挺是怜悯同情,可吃到后面,苗氏都只在给朱敏儿兄妹夹菜,没给姚若溪姐妹夹过一筷子,让姚满屯心里的同情分顿时打折扣了。 也是苗氏心里压根没有姚若溪姐妹几个,见姚满屯对姚满仓也不恭敬了,心里就有点着急了。 晚上一顿,次一天早上一顿,一家人才把剩菜吃完,接着又准备王银花和王铁花来走亲戚的酒菜,把篮子挎到王金花家里,让她们家晌午来家吃饭。 王金花拿了菜,赵大江拎了一壶酒来。本该是两家都走一遍的,但因为王金花和王玉花两家离的近,就合在一起。今年王玉花家头一年热闹,就都到这边来。 王铁花和王银花两家赶过来,众人都见了一回,又说了一遍吉祥话,王铁花就耍赖道, “就我小的,今儿个我不下厨了,几个姐姐下厨,我就等着吃了!”然后拉着小四一块玩。 王金花笑骂一声赖皮,就和王玉花忙活起来。 姚若霞在一旁打下手,递东西跑腿儿。 王银花见她身上穿着橙红撒花斜襟褂子,下面穿着墨绿色绣腊梅花的挑线裙子,身量比之去年高了大半头,虽然还没张开,但姿容已经相见的秀美,心下暗暗点头,很是满意。 不过怕王玉花拒绝,有旁人在脸上不好看,一直瞅着机会,等吃完了饭,王金花被王铁花叫去说话,她这才跟王玉花提了,话说的很委婉,夸赞了姚若霞几句,才说开,“我要是能有这个福分当若霞的婆婆,那真是我上辈子积德了。” 王玉花眼皮子一跳,看王银花不想说假,她忍不住皱起眉毛。 王银花即使再软弱,毕竟是王三全和程氏生的闺女,看王玉花脸色不算太好,她就知道这门亲事可能危险,拉着王玉花道,“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人口简单,我和你姐夫只有小军一个,以后家里都是小军的。他是你外甥,你看着长大的,人老实,话不多,心里实在。我是若霞的亲二姨,以后肯定把她当亲闺女待。咱亲上加亲,你看咋样?” 王玉花想到汪正家的确人口简单,还有十来亩地,没有兄弟就代表以后没有妯娌。看她二姐这样怕是以后也不生了的,真要是把大闺女嫁过去,也算很不错的人家。可是她很不喜欢汪正的脾气,到时候再敢打她闺女咋办!? 看她有所松动,王银花又道,“若霞今年年中才十三,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所以,咱只先定亲,让小军等个几年都没啥。我跟你姐夫想把小军送去当学徒,以后当个账房先生,也算有个指望,不用再土坑刨食。” 当了账房先生,那至少也得在镇上干活儿,就不会天天在家喂猪种菜的。的确轻松干净还利落。王玉花更是意动,关键是一个儿子,没有妯娌。她二姐的脾气她知道,又是亲上加亲,大闺女也不用像她一样受妯娌婆婆的欺负。再说汪正,他到时候作为公爹,还能打儿媳妇不成!? 俩人正说着,姚若霞进厨屋来拎水壶出去。汪小军默默无声的伸手接过去,帮着拎到堂屋里。 王银花不禁笑起来,扯了把王玉花,“我们小军,是个会疼人的。这女人嫁人还不就是指望成个好婆家,不受委屈欺负,嫁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过日子!?” 姚若溪这边也是听汪正跟姚满屯提了亲上加亲的事 儿,她给姚满屯使了几回眼色,看姚满屯把话绕过去,忙出来找王玉花和王银花,这边她刚到,王玉花已经点头答应下来了。 “先定亲,等若霞过了及笄,你想多留一年就留到十六。”王银花放的时间很是宽松。 “那就先定亲吧!若霞是还小着,我得多留几年的!”王玉花点头。 姚若溪听的顿时心往下沉。这个封建社会定了亲就几乎是板上钉钉了的事儿,不像现代离婚都跟吃饭喝水一样了。她们家现在只是刚起步,她说要把家里日子过好了,而以后姚若霞的选择面会更广,对象也会更多。没必要只看眼前一点利益的! “娘!你过来,有事儿说。”她叫了王玉花到一旁说话。 “啥事儿啊?”王玉花见她脸色不太好,就过来。 姚若溪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王玉花面色顿时变了,看看王银花又看看姚若溪,不禁皱起眉毛。如果是以前她定然是耳巴子上去,让姚若溪小孩子不要插嘴。可这一年越来越信赖姚若溪,王玉花听了姚若溪的话越想越觉赞同。她们家现在的银子都买了地的话,也跟老四铁花家一样了,就是老四家在镇上,她们在村里。这才只一年,要是再过个几年,她们家成了地主老财,她还要汪小军这样的女婿?!到时候公子少爷都会上门来求亲的! “这可咋办?我都已经答应了!”王玉花顿时有些急了。 “这事儿你现在只能往爹身上推,就说你是很喜欢,也是答应的。但总的过当家人的那一关,到时候说考虑,再让爹推掉就是了!”姚若溪看了眼王银花,虽然她觉得王银花挺可怜,也很不容易。可不能因为她可怜就不拂她面子,把大姐嫁进他们汪家。 王玉花一时有些后悔,眼馋没有妯娌,婆婆是亲姨就胡乱答应了。忙出去去找王银花说推脱的话。 却没想到王银花已经迫不及待的报给了汪正知道,说是王玉花这边已经说通了。 此刻汪正就正哈哈大笑拍着姚满屯的肩膀,“这亲事三妹已经点头答应下来了,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亲家了!” 姚满屯顿时觉得脑子有点晕,急忙门外看。 王玉花赶来,听汪正已经把话挑明了说出来,顿时恼怒不已。 姚若霞简直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一张小脸简直红透了,转身就跑进了里屋去。 汪小军也垂下头,一副害羞不敢说话的样子。 姚若溪叹了口气 ,现在还要拦着吗?看姚若霞那模样,怕是对汪小军也很有好感。而且她再拦着,以汪正的为人和脾气,怕是和王银花家就该成仇家了!可以后等她们家把日子过起来,再退亲,更不好。 姚满屯心念转了转,扯着嘴角笑却笑不出来。 王铁花看着不禁笑道,“孩子还太小,二姐慌个啥!?虽然大过年的不兴说傻话,再长个两年,等大了再说不迟!” 姚若溪看了眼王铁花,见她朝自己眨眨眼。 王玉花已经忙不迭的应上,“是啊是啊!虽然我愿意,可孩子还小,过两年,过两年再说!” 姚满屯见汪正脸色已经僵住不好看,还是硬着头皮道,“这两年没打算说孩子亲事,都还太小了。再说小军已经十五了,让等个好几年也不厚道。要是真到时候你们还愿意,咱们再商量?” “可是……刚才你不是说了先定亲…”王银花不敢相信才一转眼,咋王玉花就返回了。 “我刚才那是…话还没说完。小军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是很满意。等过个两年,到时候商量过了都愿意,再…再说定亲的事儿!”王玉花艰难的把话说囫囵了,讪讪的笑着。 王银花心一沉,意识到王玉花怕是要反悔,心里一阵难受。这是看不上他们家,还是看不上小军? 汪正更是直接,当下就问了出来,“你们是日子过好了,看不上我们家是不!?” “二姐夫说这是哪的话!要说看不上也是你们家看不上我们,我们才只三亩地,住着三间茅草土坯房子。不说你们家要地有地,要牛有牛,小军人又踏实又好…真的是孩子太小了。”姚满屯顾不上旁的,强笑着解释。 汪正听了这话,才算脸色缓和,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要过两年,那就过两年吧!” 虽然还是没有直接拒绝掉,可是有了缓转的余地。姚满屯和王玉花忙不迭的点头。 等送了几家走,回来王玉花就懊恼道,“这门亲事不能答应!咱们家以后日子过好了,就能找更好的了,哪还用得着找他们家啊!” 姚满屯责怪的瞪她一眼,三闺女是说的没错,墙头草一样,肯定觉得对方说的贴心实诚,就冒冒失失点头答应下来了。 王玉花心虚的缩着脖子,看着他,不敢再说啥。 看她这样,姚满屯也不好再说责怪的话,“只是口头约定,说不定他们今年就看上哪家闺女,明年就成亲了 呢!” 西间的针线篓子扑通摔下地。 姚若溪忍不住皱起眉毛,她开门进去,就见姚若霞一脸紧张难过,眼眶都红了。突然她脑中灵光闪现,叫了姚若霞出来,跟着她走,说是出门玩。 “去哪?”姚若霞被看破心思的脸红不自在。 姚若溪没说话,带着她走到一个坡上,等了一会就见胡同口一个十五六的小子出来,一脸灰傻笑的提着半掉的棉裤,还一手抹着鼻涕。姚若溪指给她看,“那是里正家的孙子,他是个智障,也就是傻子。” 姚若霞不懂她是啥意思,一脸的疑惑不解。 姚若溪叹口气,“爹娘也是姨表亲,成亲之后就生出个智障的孩子。”她不能说法律禁止近亲结婚,因为这个古代社会大多都讲究个亲上加亲,关系才更亲。 姚若霞瞪大了眼,惊愕极了。她一直都听信姚若溪的话,可这会却是摇摇头,表示她不相信。明明好多都是姨表亲,姑表亲的都成了一家人。 “大姐!你现在还小,不懂情爱那些。只是对汪小军有几分同情,再加上两分好感。如果两年后你还愿意嫁给他,我不会再让爹娘拦着你。即使你们生智障也好,傻子也罢!”姚若溪深深的看她一眼,拄着拐杖径直回家。 姚若霞看了那拖着鼻涕提着棉裤的小子好一会,还是不能接受。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她真的只是同情,只是好感吗?又真的会生傻子出来吗?姚若霞不懂,也想不明白。只知道听到二姨夫说成为亲家的时候,她心砰砰跳的厉害,害怕激动的同时,竟然还觉得欢喜。 次一天再去王银花家走亲戚,姚若溪以腿脚不方便没去,姚若霞心里乱糟糟的,犹豫着要不要去。王玉花直接让她留家里帮姚若溪做饭,没让她去。而是带了姚若萍,抱着小四跟姚满屯天刚亮就出发了,早上去王铁花家,然后再一块去王银花家。 几个人走后,姚若溪也没理姚若霞,铺开纸开始写《西厢记》、《凤求凰》这些话本子。她开始没想这些,姚若萍早熟黏着王元荣她也只当是小孩子间玩一样的,可她忘了古代这些孩子比她所在的现代要早熟。 可是写了半截,她就想这些怕是对姚若霞这样情窦初开的少女没有用处,不禁有些泄气。可想了想,还是埋头继续写。原版的话本她没看过,可她看过电视剧。只要稍加改编,写成悲惨的结局。也算给姚若霞敲个警钟。乡下大防松懈,别愣头愣脑的无心被有心算计了。 姚若霞毕竟还只是些朦胧的好感,见姚若溪刚破五就奋笔疾书,就知道她生自己气了,忐忑的也不知道干啥好。 正在她犹豫着要问姚若溪吃啥饭的时候,王元荣和王宝柱,狗蛋几个来了,一块来的竟然还有王桂香。 姚若溪看到几人顿时眼神一亮,虽然汪小军是这样身体的表哥,可真要看来,她觉得王元荣和狗蛋几个都比汪小军要强些。毕竟没有那么阴沉,很阳光。让姚若霞多接触些人,对汪小军那点朦胧好感自然会消磨光了。 王桂香走路走的身上冒汗,脸色泛红。初二那天王桂香也是去走姥姥家去了,她们没见着面,这一见面,王桂香也顾不上害羞,高兴的上来拉住姚若溪,“若溪!我早就想找你玩,他们几个还偷着来,让我发现了。” 姚若霞见了她也很是高兴。 几个人都没空手,拿了苹果梨,鱼或者肉来。王元荣家的点心一直很好,这次抱来满满四盒,还有两斤牛肉,一把子香蕉。 香蕉在北方也是个稀罕的水果,长不成,只能从南边运过来。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压岁钱和过年的闲话,姚若溪和姚若霞,王桂香三个就进了厨屋做饭。 王元荣看窝在一旁的猫咪,伸手就逗弄它,“你们家从哪弄来的花猫,长的还怪漂亮。”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那个…你别逗它。它怕不是猫,是云豹……”开始她也以为是野猫,可是喂这么几个月下来,这猫咪长的很快,却从来没有像猫咪一样叫过。最后确定怕是云豹,因为小时候长的很猫咪很像,就被她们家当成了猫喂。怕也是打小喂,喂熟了,所以小四经常又是掂又是抱的跟它玩,它却从来没伤过人。 王元荣一愣,仔细的看那一身慵懒窝在灶窝草堆上的云豹,也忍不住嘴角抽了起来。 狗蛋和王宝柱都惊了一跳,然后凑过来看。 “它会不会咬人啊?”王桂香听是豹子,就害怕了。 “云豹一般不会伤人的。”姚若溪伸手过去叫了声,“猫咪。” 猫咪动了动耳朵,扭脖子看姚若溪,起来抖了抖身子上沾的麦秸碎屑,跳到姚若溪腿上窝着,继续打盹。 “乖乖!你们竟然养了只豹子,还起个名字叫猫咪……”王宝柱简直佩服了。 王元荣看那窝在姚若溪腿上的云豹皱起眉毛,“虽然是喂熟了,但平常也要多注意。毕竟是凶兽,要是一个不注意咬 第083章:生出恶毒的想法 姚满屯听姚满仓说让她们家管朱孝生上学交束脩,顿时愣了愣。 而王玉花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啥事儿,见姚若溪脸色发沉,她也知道不是啥好事儿,急道,“到底咋回事儿啊?交啥束脩的?” “爷奶让咱家供养朱孝生念书。”姚若溪说完的同时抓紧王玉花的手腕子,不让她冲动骂了啥难听的话,到时候反而让姚满屯偏心老宅,答应了下来。 王玉花一脸的不敢置信,张嘴要大声叫骂,又看姚若溪皱着眉毛警醒的眼神,姚若霞也拉住了她的胳膊,看了看姚满屯,没有破口大骂也气的面色青紫,浑身发抖的,“真是想的太美了!想的太美了!凭啥他们家的孩子上学要让咱家交银子!?他算哪根葱哪根蒜,让我们家给他出钱!?他没家还是没爹,哪有那个脸张嘴要的!?看我们日子刚起色,这个也抠那个也算计,还让不让人活了!?” 姚满屯紧紧的抿着嘴,皱着眉毛。孝生兄妹死了娘,他也同情怜悯,想着能帮衬的帮衬些,可他们毕竟有爷奶,有亲爹在,让他这个当舅舅的出银子供养念书…… “孝生表哥他们没有娘,也确实可怜的。要是爷奶非要咱家出钱,家里就节省点吧!一年出个几两银子,左右他念个几年也会回家来,要是到时候念出大出息来,想来也会感念咱们家倾力栽培的!”姚若溪说着不露痕迹的冷笑。苗氏喊着分亲戚,原来在这等着她们家呢!怕是那抓阄也有猫腻儿! “出啥出!你以为银子好挣的?我没日没夜的钩帽子也这么久挣仨瓜俩枣的,他们凭啥上下嘴皮子一啪叽就给抠走了!?”现在还是在自己家,要是在苗氏跟前,王玉花肯定要上去按着苗氏揍她一顿了。 “可那毕竟是爷奶,爷奶让咱家干啥,咱家不就得干啥吗!不然又会被骂不孝的…”姚若溪抿着嘴,给王玉花使眼色。 “爷奶又咋了?她让给钱就给钱,她让咱家去死也都去死啊!?孝顺能是这样孝顺的吗!?”王玉花没搞懂她使眼色是啥意思,不过一分心,出嘴的话就温和了不少。 姚满屯听她怒火越来越低,似是无力抗衡的样子,叹口气,“先去看看吧!” “爹先走,我劝劝娘。娘向来心直口快,别再说了啥不好听的,让爷奶听了生气。”姚若溪点头,让姚满屯先走。 姚满屯看看王玉花还怒火中烧,点点头,先出门去了老宅。 “你要说啥?还要劝我为了拉拢你爹不偏心,让我忍气吞声答应 给那小贱种出银子念书!?”王玉花看姚满屯走了,怒瞪着姚若溪。每次都不让她发火,不让她叫骂,忍,忍,忍,可她们越忍,那些贱人就越上头! “爹现在已经对老宅不满,要是现在闹起来,难保爹不会妥协老宅,到时候跟娘离了心,还得照样出银子,家里还不得安生。”姚若溪知道让王玉花忍住怒火很不容易,可现在的形势根本不是她们能强硬的时候。老宅那些越是耀武扬威的,姚满屯就会越看清那些人的嘴脸。否则一家之主偏心向外,她们要是不离开这个家,就得忍受着! “娘!三妹说的对!爹现在越来越向着娘,向着咱们自己家了。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娘是想现在大闹一场,还是得被爷奶拿孝道压着出银子,家里不安生。还是想现在低低头,出点银子,以后爹都跟咱一条心,不往外掏钱的好?”姚若霞也拉着王玉花劝她。 “也就是说,爹要是跟咱们不一条心,以后出钱的时候会更多,家里越有钱,爹就会越大方,那些上门哭诉哭诉爹就能掏钱出去。要是现在忍一时,爹跟咱们一条心,以后不用咱们说,爹自己就不会再给那些人占咱家便宜!”姚若溪赞同的点头。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忍着!?”王玉花没好气的瞪眼,不过心下已经认同了,借下围裙挂在绳子上往外走,“还不快去点,再等说不定银子都拿出去了!” 姚若溪松了口气,和姚若霞对视一眼,跟着王玉花一块出门。 姚若萍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没有跟出去,转身进了里屋,去翻姚若溪的箱笼。却只有几件常穿的衣裳在里面,竹笛不在,连零钱都没有,而箱笼里的匣子上着锁。气的碰一声关上箱笼,下了炕。 小四呆呆的看着,不明所以的样子,自己又跑到里间看看没有人,又跑出来看。 姚若萍已经出了门,往老宅这边来。 而老宅堂屋里走坐满了人,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到齐了,朱孝生和朱敏儿凑在苗氏身边。苗氏正在抹眼泪,“家里的孩子到了年岁都上学了,孝生没了娘,后娘恶毒,爹不靠谱,你们做舅舅妗子的再不伸把手帮着,跟个野孩子还有啥差别!” “婆婆别哭了,直接说痛快话吧!让我们出多少银子,我们出就是了!”王玉花赌气道。她娘没说错了,这个骚老婆子就会假惺惺的,又虚伪又恶心! 苗氏还没说话,许氏嗤笑一声,“二嫂出银子也是应该了的。孝生和敏儿可是你们抓阄抓到的。左右你们家今 年进账上百两银子,出个二三两银子供养孝生念书,那是九牛一毛,对你们家来说不难的!” 毛氏也嘴角带笑的看着王玉花,不过她现在心却是提着的。苗氏为了好听也不会让二房全拿了这个钱,肯定会从他们大房也抠点不可! “虽说孝生和敏儿这亲是分给了老二家,可你们也是当舅舅妗子的,合该表示点心意。”苗氏果然拉了毛氏和许氏两家一块。 姚满屯听着心里稍微舒服点。不是单抓着他一家掏钱! 姚满仓已经叫嚷起来,“我自己养着俩儿子都上学,都快把我血喝干了,哪还能挤出来剩余的!?分给了老二,就该老二摊上!又不是没有拿不出来!” 姚富贵也说,“一个儿子念书都负担不过来,真的是供不起!要不让我家及第不念了,那个钱给孝生念去?” 姚若溪垂眸掩住眼里的冷笑,姚富贵说这话,苗氏哪还会提让他出钱的话?好一招以退为进!不过她看了眼毛氏,微微勾起嘴角,这话毛氏可不敢说。她俩儿子念书,要说回家一个,然后出钱让朱孝生去念,苗氏爱护死去的闺女,怜悯外孙子,还真会同意下来! “亲爹总也得多少出一点的吧!”她小声说着,声音又足以让毛氏听见。 毛氏猛地抬眼看姚若溪,见她皱着小脸苦恼不解的样子,心下立马就怀疑。这贱丫头是不是故意挑拨她说这话?可眼看着再不说话,苗氏就要敲定让他们出多少多少银子,她立马笑道,“二弟妹都大方说出银子,我作为长嫂也不能小气了不是?!我家也出!” 苗氏诧异的看了眼毛氏,从她说起这事儿就见毛氏脸色不好,咋又突然同意了?不过毛氏能同意下来,那少数服从多数,这事儿自然就能办下来了! “二嫂家挣了大钱,大嫂是有爹娘一块帮衬,我们家可比不了。要是供养别人去念书,我们及第可咋办啊!?”许氏呜呜哭起来,心里暗骂毛氏刚才明明不答应,要挤着老二家全出了。咋一转眼又答应了,分明是转过来挤兑她。想至此,她哭的更大声,一边哭一边喊,“及第啊!都怪爹娘没本事,爹娘要供养别人念书去了,没法再供养你念书了,就算夫子再夸你,也念不成了啊!” “正月还没过完,你嚎啥丧!不说分家的,卖鹿就有二十多两银子,给自己亲外甥出几个钱,以后孝生出息了,还能忘了你们舅舅妗子的好!?”苗氏顿时黑沉着脸喝斥。 王玉花一听这话就恼了,见姚若溪使 眼色,她惨笑一声,“我分家房子自己盖,地里的麦子也就得了两袋,还买了粮食交粮税。不过谁让我爹有钱,给我家盖了房子,又帮着捣鼓生意。话就不要再说了,这个银子我们家出!” 苗氏脸色阴沉难看,她先前想的都是王玉花强烈反对,不同意出这个钱,或者大闹一顿,她是婆婆,占着孝道的理儿,到时候有的是法子压制王玉花,还让儿子回心。没想到王玉花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从来到这反而说了几遍要出银子,态度利索又痛快。可这样却弄了她个措手不及,再看二儿子,果然脸色很不好,嘴唇紧抿着,她心里憋气。 毛氏找到机会,忙说道,“这个银子我们大房出了,二房也说了出,再加上孝生亲爹出点,就算三弟妹不同意,相信孝生上学的事儿也就不成问题了。不过咱只是舅舅家,可不好越过朱安平吧!就是不知道孝生他爹咋说?总不能他爹没那个意思,咱们这在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虽然她岔开话题,给了苗氏个台阶下,可苗氏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她阴着脸看向姚正中,让他说话。 姚正中撇了眼苗氏没吭声,虽然他支持外孙子念书,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没得朱家的孩子念书,还挤着他姚家的儿子都不好过。 这事儿是苗氏一人的决定,见姚正中没吭声,苗氏暗自咬牙,出声提醒,“老头子,你说句话!” 姚正中看了看三个儿子,皱眉道,“你们日子也好过了,能帮衬几个就帮衬几个。孩子念了书,总会记着你们的恩!” “一年束脩是二两半,晌午还要吃一顿饭,再加上笔墨纸砚这些,一年没得五两银子不行。再买书的钱,差不多也得一两银子保守估计。一年没有七八两银子,怕是不行。”姚满屯开口,却是算的这一笔账目。十年前的束脩一年只要一两八钱,这两年听是束脩涨了。 账目一算出来,姚满仓脸色更是难看了,他有俩儿子念书,哪一年都得十几两银子花用,根本没多余的银子供养别人! “二嫂家别说七八两银子,七八十两都有吧?!”许氏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家不出,让王玉花这总是得意贱人出这个银子! “你们分家分了多少银子?”这句话是姚若溪教给王玉花,让她关键时候堵许氏和毛氏的话,见毛氏咬上了朱安平,许氏却还咬着她们家不放,她毫不犹豫的问出来。 霎时,许氏的脸色变了几个颜色,撇了眼苗氏,却是不敢再吭声。 看她憋个半死,却不敢再说啥,苗氏几个也脸色难看,王玉花忍不住心里痛快。这句话果然好使!以后再敢找她的茬儿,她就拿这话出来!看这两个老不死的敢说啥!? 姚若溪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啥,冲她微微摇头。这句话只在某些时候好使,却绝不能多使。过头了,就会让姚满屯觉得王玉花还抠着分家这事儿不放,虽然苗氏可能得不了啥好儿,但王玉花也别想得了好儿。 王玉花呼吸一滞,暗自翻了个白眼儿,抿着嘴不再说啥。 屋子里没人说话,顿时静下来,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和喘气声。 朱孝生突然扁着嘴哭道,“姥姥!我不念了!舅舅们都不愿意,妗子们也都闹别扭,这都怪我!我不念了!” 苗氏顿时眼泪直掉,搂着朱孝生道,“好孩子,姥姥答应了让你念书,就会让你念成的!没人管你,姥姥一个人管!你给姥姥争气,让你娘在天之灵看看!” “谁叫我们没有娘了。”朱敏儿也呜呜哭起来。 没有娘可怜,但用没有娘要挟别人供养自己就是可恨!姚若溪冷眼看着,不做任何表情。 姚满屯于心不忍,却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的感觉,皱着眉毛小声跟王玉花商量了两句,王玉花看看闺女,无可奈何的点了头。姚满屯抓住王玉花的手握了下,又迅速松开,对苗氏劝道,“娘别哭了,我们家说了出就会出的。这个束脩的二两半银子,孝生去学堂的时候,我会跟他一块去交。至于大哥和三弟,就分摊些笔墨纸砚吧!朱安平是孝生的爹,束脩他不出,出些饭钱总是应该的!” 姚若溪微微点头,很满意姚满屯说的这话。笔墨纸砚和饭钱这个能多能少,可掺不少水分。但一年二两半银子的束脩是半分掺不了假的。到时候话说出去,束脩是她们家二房交的,笔墨纸砚不好,吃的差,可就不管她们家的事儿了! 话说下,底下的事儿姚满屯也不想跟姚满仓和姚富贵两家掺和,省的越掺和越乱,最后都是麻烦事儿,“我们这就回家准备着银子。孝生啥时候去学里,家里正好有驴车,我送他。” 跟苗氏和姚正中点点头,算招呼过,示意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回家。 “不对!二嫂别走!”许氏上来就拦住王玉花,“你们也说了,一年要七八两银子,你们家没儿子上学念书不知道,这还是少的呢!你们就出了个束脩,倒把大头都硬塞给我们了?” 姚满屯脸色一沉,再看许 氏眼神就带了一圈冷意。 “你……”王玉花气的要骂,姚若溪忙拉了她一把。虽然科学证明生男生女的决定权在男人身上,可现代还那些还保留封建思想重男轻女的人,照样把生不出儿子怪罪在女人身上,更何况这个封建古代。王玉花揭开这事儿来说,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不过许氏到时被姚满屯的冷眼吓了一跳,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 “说要七八两不过只是个大概数,我们家出了束脩的二两半银子,三家一块也七两半银子,再加上朱安平多少出些,这一年的花用也是足足够了的。三弟妹没话说了吧?”姚满屯面无表情道,头一次用这样冷漠的态度跟许氏说话。 许氏就算有话说,姚富贵也不让她多说了,直接拉到了一边。 姚满屯拉了王玉花一把,一家人一言不发的出门,回家。 反应过来的毛氏心里暗骂了一通。好一个姚满屯!平常看着闷不吭声,一副老实诚恳样,原来心里也都是坏水!先下手为强,把省事儿的束脩一交,剩下的全是芝麻绿豆的麻烦事儿,一个不好就被婆婆甩脸子被人说道了! 可是想到饭钱和笔墨纸砚这块总是可以掺水分,少花钱,反正东西都差不多,她又想从这里面多少抠点。可又不愿意沾上麻烦,心里把姚满屯和王玉花骂了好一通。 姚富贵皱着眉毛又抛出来个问题,“大姐夫要是不愿意出钱咋办?”他估摸着朱安平肯定是不愿意出钱的,要不然他娘也不会从他们几房人手里抠这个钱了。 毛氏一听,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差点把一口牙咬碎。 回到家,王玉花的气性倒是没了,她也察觉到姚满屯似乎很生气,还对许氏甩了脸子,这让她心里顿时有点说不出的舒服感。 姚若溪无语的默默看了眼天,王玉花的气性果然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也太没出息!姚满屯不过对老宅说了一回不算硬话的话,对许氏甩个脸子,竟然就不生气觉得痛快了。那以后把姚满屯彻底拉拢过来,看着姚满屯喝骂苗氏揍姚满仓,她不是要乐疯!?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王玉花不生气,反而还去劝解姚满屯,“别心里不得劲儿了,这个束脩咱家还出得起。大不了多钩两件衣裳,多钩些帽子就过来了!” 姚满屯握握王玉花的手,点点头没有说话。 次一天,姚满仓过来借驴车,说是去叫朱安平来商量出钱的事儿。 王玉花 去看了,不是去一堆人,只有姚满仓和姚富贵俩人,皱着脸回家来。 林凤娥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的打听,“嫂子,是朱寨村那边又出啥事儿了?” 王玉花冷笑一声,“哪是朱寨村出事儿,是我们出事儿。公婆让我们出银子给她大闺女的儿子念书上学。” 林凤娥一愣,眸光微转,“这…他们自家人都还在,还用不着你们来出银子吧?” “可不是!总说后娘恶毒,可后娘也是娘。还有亲爹在,就非得挤着我们当舅舅妗子的出钱!”王玉花是个心里不存话的,林凤娥一表现站在她这一边说话,她就顺势说了起来。 “娘!喝茶不?”姚若霞刚才听俩人谈起话就起身倒茶给姚若溪,这会正好问道王玉花。 “不渴。先给我倒了晾着吧!”王玉花摆摆手,没有意识到姚若霞是提醒她不要把自家的事儿不顾及的往外说。 林凤娥却是立马就意识到了,笑里带了两份尴尬,不再追问。不过见王玉花还在说,就劝她一句,“左右你家日子好过了,就当积德行善了,还博了个好名声。那外头人听说你家帮着外甥交束脩念书,谁不夸赞一声?!” “那也是!”王玉花终于看到大闺女使眼色,点头应承林凤娥一句,不再提这个话茬儿。 林凤娥却见王玉花虽有抱怨,却没有恼怒,撇了眼姚若溪,不由的陷入沉思。 姚满屯不在家,去了老宅。姚满仓和姚富贵把朱安平和朱老爹都拉了过来,商量朱孝生上学的事儿。 朱安平直接说了不同意,“庄稼人念啥书?一年费老多银子,念来又没用!肯定考不中的,念啥念啊!” “亲家!孝生俩孩子没了娘,我当姥姥可不能看着被人磋磨不管。孝生是你孙子,他人听话懂事又聪明的很。这交束脩的事儿我已经跟孩子几个舅舅商量过了,老二家交一年二两半银子的束脩,老大家和老三家负责笔墨纸砚,你们家可没啥负担,一年最多出个一两多银子给孩子拿饭钱就行了!”苗氏直接对朱老爹道。 朱老爹咳嗽了几声,他手里虽然还有些银子,可却是他的棺材本,他也是怕以后死了后事不保。儿子手里没啥银子,又不愿意出,他要是出了这个银子,他和老伴死了怕是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啊! “我知道你们有了小孙子,心里疼的慌。心里也忌讳那葛氏,所以我才挤着几个儿子省吃俭用掏了银子出来供养孝生念书。可你 们毕竟是孝生爷奶,是俩孩子的亲爹。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才让你们出这个小头儿。要是你家一点不出,全靠姥姥家,你们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孩子死了娘,就跟没爹没家的野孩子一样了?!”苗氏红着眼眶,擦眼泪。 朱老爹身子一震,想到姚秀芬的死,最终点了头,“出!这个银子我们出!孩子他几个舅舅都这么帮衬了,我们家咋能不出!” 朱安平想说啥,被朱老爹拦住了。 这个事儿算是说下,二月二一过,苗氏就迫不及待的过来叫了姚满屯拿钱送朱孝生去八里镇学堂。 王玉花很不情愿的拿了银子出来给姚满屯。然后出去洗衣裳有人问话就说自家一年出二两半银子束脩供养朱孝生念书。 不到两天,村里就传遍了。都说姚满屯家有钱,过年烤全羊,刚过了年出正月又给外甥出银子念书。反倒对出了笔墨纸砚的大房和三房没多少夸奖的话。 不过也有人说王玉花自己生不出儿子来,所以才‘好心’供养别人的儿子念书。 这话是林凤娥传过来的,悄悄说给了王玉花听。 王玉花气的脸色青白,“我生不出儿子!?谁我生不出,我这还年轻着,咋不能生儿子了!那朱孝生就算是天鹅蛋,我也不稀罕!” “嫂子……”林凤娥一脸尴尬难为,放下钩针拉着王玉花劝她,“嫂子快别生气,这话也是我在外头听来的。你知道那些妇人没事儿凑到一块闲磕牙,那是啥话都说得出来。我跟嫂子说这话,可不是想让嫂子生气,而是想提醒嫂子一句!” “提醒?提醒我啥?”王玉花狐疑的看着她,怒气未消。 林凤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嫂子真是……”似是无奈的探口气,“嫂子对我好,有话我自然要提醒嫂子一句的。你没那个心,难保别人没那个心。要是老宅那边说让你们家认养那朱孝生呢?” 王玉花一震,“你说过继?!”立马矢口否定,“那不可能!我不过是才生了小四亏着身子了,我还年轻,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儿子!想让我帮别人养儿子,门都没有!” 她态度很是强硬,心里却无限担心起来。照苗氏那骚老婆子的架势,还真有可能让她们家养着那朱孝生,说不准还连带朱敏儿那个贱丫头!她越想越担心,坐立不安的。 林凤娥眸光飞闪,继续劝道,“嫂子也想个法子,得尽快生个儿子来才是啊!” 王玉花 忙不迭的点头,可四闺女如今都快两岁了,她却还没一点再怀孕的迹象。 “你是不是身子有啥不舒服的?要我说,嫂子家现在也挣了几个钱,要是有不舒服的,还是得赶紧瞧瞧大夫的好。”林凤娥一片苦心的拉着王玉花的手。 她一副衷肠为王玉花的模样,说的王玉花忙拉着她打听生儿子的秘方。 可世上哪有啥生儿子的秘方,林凤娥就提议她去看大夫,烧香拜佛,求求送子观音。 王玉花心里迫切起来,不过却也是害怕。怕她跟爹娘一样,这辈子就只四个丫头片子,没有儿子了。可又想到她没做过啥坏事儿,就是说话不好听,打打闺女,可谁家孩子不是打骂着长大的!?她娘也人过不惑之年还能再怀个儿子,她一定也能生出儿子来的!老大和老二都已经生出儿子了,她一定也行的! 看她心绪大乱,林凤娥嘴角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姚若溪从山上回来,发现王玉花精神不对劲儿,问她,王玉花也没好把生儿子这事儿跟闺女说。姚若溪叫了姚若萍问她,“今儿个谁来家里了?” “不知道!”姚若萍跑出去玩了,也是到了吃饭时间才回来。 姚若溪没有问出来,转而去问小四。小四皱着小脸很是苦恼那个称呼,因为每次林凤娥来,基本不用咋招呼,姚若溪几个叫凤娥姑姑,因为字多,叫的次数也很少,小四没记住,不过她想到了丁显聪,“哥哥!” 姚若溪她还皱着小脸,心里已经有了数,揽着她问,“是不是显聪哥哥的娘?我们叫凤娥姑姑的?” “姑姑!”小四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姚若溪夸了她一句记性好,看着王玉花微微皱起眉毛。知道来的人是谁,可却还不知道说了啥话。 姚若霞看看她,又趁着做饭的功夫悄悄问王玉花打听咋回事儿。 “啥咋回事儿,小孩子家的别瞎打听事儿!”王玉花就算信赖闺女,觉得闺女聪明异常,可毕竟还都是小孩子。看大闺女担忧的眼神,三闺女也眉头微蹙,她心情更是低落。就算闺女再出色,可她还是没有儿子傍身!这种事儿说给几个小丫头也没啥用的!三闺女看着鬼精鬼精的,今年才换牙啊! 王玉花气氛低迷,姚满屯也很快察觉到,想着她是因为给朱孝生交束脩银子的事儿,可看了半天又不像。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王玉花这样的心情低落,即使要被从三王岭赶出来,她那时候也是绝望愤怒的闹 第084章:先一步谋划利用 林凤娥心里慌乱又着急,越是看王玉花过的幸福美满,她越是着急嫉妒。 王玉花则准备着,三月三的时候出去庙里烧香。然后就全心钩开衫和毛裤。 姚若溪一听王玉花要去庙里上香,就联想到前两天林凤娥来家里,带来了啥样的话。是,王玉花没儿子,这一条对这封建社会任何女人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更何况王玉花又是从小经历过一遍,又在家招赘过,更加深刻明白没儿子的苦楚。这还只是在乡下,若是富贵之家,怕是早就侍妾通房进门了。即使休妻,娘家都不敢说啥的。谁让你闺女生不出儿子来!? 而林凤娥两次来家跟王玉花说话,都是挑了她出门的时候,更是让姚若溪警惕加深。可她看林凤娥一直不动声色,更没有过分的要求提出来,也轻易不占便宜,她捉摸不透林凤娥的目的。但打击王玉花却是真实的,肯定有她的目的。 所以丁显聪再来玩的时候,姚若溪笑着朝他招手,铺开了纸笔,让他写字。 “写…写字?让我!?”丁显聪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姚若溪。 “小四学念书总是跑去玩,我想找个人领着她,俩人比着学,她可能就会学的更快。不过你会了,也要让小四学会。”姚若溪点头,说出自己的条件。 “我,我教小四!我念一句教小四一句!”丁显聪忙不迭的点头,兴奋激动的答应。 姚若溪抬抬下巴,示意他写几个字看看。 丁显聪天天看到那些去学堂的人就满心羡慕,又听村里都在说,姚若溪家出了银子让外甥朱孝生念书,他知道自己舅舅能让自己和娘吃饱饭已经很不容易,上学根本想都不要想。所以姚若溪一说让他陪着小四一块念书写字,他满腹惊喜,当即拿了笔,小心谨慎的在纸上写《三字经》中他背会,写会的一段。 姚若溪练字的时候他看过,握笔的姿势,和手势,他都仔细的记下了,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的时候他都一丝不苟,写到纸上的字有些抖,但总体来说像是字。 他写完,抬头渴望的看着姚若溪,期待得到夸奖和赞同。 “字写的不行,以后每天练二十张大字。”姚若溪看过,微微皱眉。 丁显聪却是眼神发亮,忍不住满面欢喜的点头,“好!我一定好好练字!”又想起小四,忙道,“也会教小四的!” 姚若溪顿时拉住小四诱导道,“看显聪哥哥都写了字,你也要好好学念书,学写字知 道吗?” “才两岁个人,你以为是神童呢!”姚若萍不屑的轻哼一声。 小四看着姚若溪,乖巧的点头,奶声奶气道,“好!念书,写字。” 姚若溪看了姚若萍一眼,没有说话,拿了一本描红让丁显聪练。她不是要把小四教成神童,真正要教的是丁显聪。看着丁显聪听话的坐在一旁描红练字,她眼里没有丝毫愧疚。丁显聪和林凤娥可怜,可她却不允许有人以自己可怜就算计她们家!若林凤娥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算计,那她只是教会了她儿子念书写字。否则,就也就不要怪她利用小孩子了! 让丁显聪接近小四是林凤娥说下的话,而当姚若溪教给丁显聪写字的时候,林凤娥心里却升起不好的预感。可姚若溪的理由很正当,陪着小四学念书,陪着她玩。作为报酬,丁显聪也能学些字,看她的书。看儿子渴望的目光,这让林凤娥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得了姚若溪的首肯,丁显聪就不管林凤娥来不来,每天都积极的往姚若溪家跑。 赵书阳和赵艳玲一块来玩的时候见到了,顿时羡慕的不行,凑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你要想来也可以。”姚若溪看到了,在他身后出声。 赵书阳一惊,“我也可以来吗?”妹妹过来学识字的时候他就羡慕,又忍不住嫉妒。因为酸豆角的事儿,赵艳玲和姚春杏几个被赶出去的时候,他很是遗憾,觉得妹妹浪费了大好机会。可转眼这样的好事儿却落在他的身上了,又怎能不让他欣喜! “但学完之后也要教小四。虽说她现在年纪小,但念书要从娃娃抓起。我腿脚不方便,还有很多别的事儿忙,她跑的找不到人,你们也要看护着她。”姚若溪应声,这样一来,也可以打消些林凤娥的怀疑。 “我还要干活…不过你放心,我不干活的时候一定早早过来,看顾着小四表妹!”赵书阳很开心,就算让他照顾小四,顺便学几个字,看看书,他也愿意的。 于是,赵书阳和丁显聪就一块,天天过来念书练字。小四本不是喜欢乱跑的孩子,不让她出外面去,而家里又有人玩了,也跟在旁边拿着毛笔在纸上乱画。 王玉花对这事儿很不满,已经给朱孝生出了银子让他念书,家里还要再教俩!?还提供笔墨纸张,这得多少银子够花的!? 姚若溪趁着林凤娥过来的时候,等王玉花露出不满,她就颇为得意道,“二姐总看不住小四,我找了俩人帮我看顾小四,这样 我就有更多空闲时间了!” 林凤娥看得心里疑惑顿消,就算在精明,姚若溪也只是个孩子。原来是自己不想带妹妹,找别人帮忙的。后面看姚若溪空出来的时间都用来钩开衫和披肩,更是肯定心中的想法。 时间很快到了春试的日子,姚文昌和赵书豪等人都要下场参加县试,这一场考取的是童声的资格,又称为童子试。 苗氏提前两天就是买肉杀鸡的给姚文昌进补,还扯了布做了新袍子。到了这天,姚满屯赶着驴车送姚文昌,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县试是要考五场,苗氏怕耽误功夫,想让姚文昌住在新安县里,“老二不是认识那个范掌柜,让他帮着找个地方住,省的来回跑,再把人折腾病了!” “娘!住家里方便的,再说那范掌柜只是跟二哥生意往来,我总不能没脸没皮的住到人家里去吧!再说我和赵书豪一块,还有些同窗,又不是一个人。”不等姚满屯说话,姚文昌劝了苗氏一句,让姚满仓和姚富贵也不用去。只姚满屯赶驴车,他和赵书豪一块赶到新安县。 县试不像乡试,连考三天不让出场,而是每天早晚都让进出,交上了试卷,待所有考卷糊了名,封存好,所有的学子就可以出来。 姚满屯连着跑了几天,不过白天等待的时间他也没闲着,而是到长青酒楼帮忙干点零工,赚点零用钱,晌午还能省掉一顿饭钱。 王金花从赵书豪下场,就跟心里长草似的,然后天天往姚若溪家跑,跟王玉花坐着说话,言语间都是担心,怕赵书豪考不中。 王玉花正在想法求子,人家的儿子已经要下场考取功名了,她心里又不是滋味了,劝着王金花不着急,“书豪打小念书就好,他又用功,大姐放心吧!保准能考中的!” 王金花的担心丝毫没有这安慰而减少。自古以来,功名实在难考,她怕多年心血,考不上被人挤兑说嘴,对大儿子也是一种打击。她的全部心血可都供给大儿子了! 很快县试考完,结果出来,姚文昌和赵书豪都考取了童生,拥有了参加了府试的资格。 苗氏很是高兴,姚正中也脸上笑个不停。 “这可是大好事儿,要不要庆祝一下?”毛氏笑里带着几分讨好。她给朱孝生买的笔墨被苗氏嫌弃了,如今找到机会,当然不会错过。小叔子要是好了,她两个儿子以后还能被提携提携! “不过就过了个童子试,有啥好大张旗鼓庆祝的!以后路还长 着,等考中再说吧!”苗氏刚要答应,姚正中就摆手推拒了。小儿子刚只是过了县试,还有府试和院试没过,现在就抽着,抬着,后面还能稳下来!? 姚文昌也很是赞同,请了姚满屯准备好,还陪着他一块进昌州府城。大哥太咋呼,三哥心思太活,有二哥跟着,反倒让他心里踏实,俩人还能聊聊二哥写的那些他平常不接触的策论。 “去了肯定要住客栈,得提前几天去,不然怕是找不到地方住呢!”姚满屯也很乐意陪同,这样知道他明年也下场的时候,不会一头雾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心里没一点谱儿! 姚满仓不愿意了,“我是文昌大哥,他去参考,我当然得跟着一块的!大不了几个人挤一挤也就是了!” “有老二跟着去就行了,谁也不用去!等考中了,参加乡试的时候,你们兄弟再跟着去不迟!”姚正中对于儿子科考很重视,虽然平常家里大小事儿很少发表意见,但这次态度却很强硬。有老二跟着,至少让他放点心。再一个,到了府城花用不够,老二也能帮衬几个。 姚正中发了话,姚满仓纵然再不满,也只得闭了嘴。 姚富贵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大哥怕文昌考中,他占不到便宜才要跟着去。他虽然也想去,但可不想多花那个钱。在府城住个几天,没有银子可是不行的。 苗氏抿着嘴,好一会不放心的拉着姚文昌叮嘱了一堆话。 那边赵大江却是要跟着儿子一块去府城的,让赵书豪一个人跟着姚文昌和姚满屯,他和王金花可都不放心。姚满屯和姚文昌是亲兄弟,有个啥事儿,他儿子可一个人呢! 王玉花虽然不满,可毕竟同去的赵书豪是她外甥,如果赵书豪考中功名,她这个三姨说出去脸上也有光。姚文昌又不像姚满仓和姚富贵一样,说话也多帮着她们家,想来以后有出息了,也肯定能拉扯姚满屯一把,就拿了银子给姚满屯。 姚若溪开了小箱子,看着里面的竹笛,想到王元荣也下场了,不知道考的咋样。 事实上,姚满屯和赵大江,带着姚文昌和赵书豪一路赶到府城,虽然还分得清东南西北,但也跟抓瞎差不多,来赶考的学子虽然不多,却也把那些价格实惠的客栈都给住满了,几个人转悠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住的地方。 于晋然从书局回来,正看到,见姚文昌和赵书豪都头戴方巾,身穿长袍,猜想俩人怕是赶考的,他下车跟姚满屯打了招呼,“现在客栈差不多都住满了 ,如果几位不介意,就住到我家吧!” “这咋好去打扰于公子!”姚满屯连忙拒绝,客栈也没有豆住满,而是那些好的要价太贵,住个几天都要几两银子,所以他们才一直在外面打转,想找到便宜点的客栈住。 “不妨事儿。出门在外都有难的时候,不过举手之劳。那院子左右只住了我一个,姚叔带他们住进去就是。”于晋然说着示意身后的小厮前头给姚满屯带路。 赵大江听着示意姚满屯答应,他们都转了大半天了,有不要钱的干啥不住!?同时心里纳闷,这姚满屯啥时候认识了这样的贵人!?看这做派,肯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了! 姚文昌却看于晋然小小年纪,器宇不凡,俊逸不沾纤尘,即使说着邀请他们的话,神色语气也淡漠的很,心下犹豫,小声道,“二哥!咱还是再找找吧!”这样,实在不好打扰人家。 “既然于公子已经诚心邀请咱们,再拒绝就显的不近人情了。”赵大江拉了他一把,示意姚满屯跟着走。 姚满屯没想到会遇见于晋然,还得了人家的帮助,而他们又是空手来的,想着回家把那小半坛子豆瓣酱送到济生堂去,连连道谢之后,带着姚文昌几人随着去了于家的别院。 等王元荣安置好,出来找几个人的时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几人,只得作罢。 府试考完,还有院试,中间还隔着好几天,赵大江干脆不走,就在于家住下。 赵大江不走,他们也得跟着住下,姚满屯在于家等的心焦。赵书豪和赵大江还有意无意的想结交于晋然,每每看着于晋然淡漠的表情,姚满屯就尴尬的不行。 院试一过,姚文昌就收拾了行李,“二哥!已经考完了,这要等放榜还得好些天,咱还是回家等着吧!”反正消息也会传到新安县,没必要在府城等着。 “等着放榜再走吧!这也没几天。现在回去心里还揪着,还要跑到新安县才知道消息。我看那些学子都没有走,和同窗又是看景作诗,又是聚会论学的。让文昌也去跟人家说说,一个人光闷着有啥用!”赵大江目光不悦的看着姚满屯。这么好的机会,有地方住,天天还有饭吃,姚满屯竟然放着这么好的关系不抓紧了,竟然还躲,真是没点眼色! “已经打扰人家这么久,还是回家等消息吧!”姚满屯再待不住,他们不过跟济生堂的老板紧紧认识,就在人家里白吃白住的,这样很不好。今儿个是必须得走了的! “我们已经在于府打扰多日,实在不便再打扰。客走主人安,还是回自家等信儿的好!”姚文昌手下不停,麻利的拾掇了行李,示意姚满屯去赶驴车。 赵大江脸色很不好,还要说啥,赵书豪不耐烦道,“回去收拾东西走了。”那于晋然虽然让他们住在家里,可几次说话,分明是看不起他。现在他不过是穷学子,待他高中,飞黄腾达,那些所谓的世家公子少爷见了他也恭恭敬敬的。 姚文昌开始也觉得于晋然是看不上他们,可见他对自家的伺候的下人都那副淡漠的样子,就知道他本性如此,更加不好一直打扰。 几个人收拾了东西,于晋然见姚满屯执意要走,没有说留,“如果有了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们。” 姚满屯几人道谢,摸摸身上的银子,也不够买啥谢礼的,想着只有等回家再准备,赶车回了村里。 见几个人回来,苗氏等人就围了上来,追问,“考中了没有?” “娘!放榜还得些日子的,等着吧!”姚文昌自己心里也没底,他毕竟没有人生阅历,写的策论又失老练稳持,怕是很难考中。 苗氏就拉着姚文昌问他这些天的吃住情况,银子够不够花用的。 姚文昌回到家,跟苗氏和姚正中说,“爹娘!这次我们去碰见了济生堂东家,接住在了人家里,白吃白住好些天,看准备点啥谢礼给人家。” 姚满仓和姚富贵等人都惊异了,济生堂的东家?然后眼神齐齐看向姚满屯,觉得那济生堂的东家肯定是跟姚满屯认识的。 “小溪的药一直是在济生堂抓的,正好碰见于公子也是下场考试,就在他家住了些天。”姚满屯解释,还想着要拿啥谢礼送过去。 “这么说,银子都没花?”苗氏不仅心欢喜,这次去,她给小儿子可是拿了三两银子,想着少了让老二垫上,没想到直接一点没花着。 “也花了一些的。”姚文昌说着掏出二两银子扔还给苗氏。 “不用给我,你拿着花用吧!这放榜了还得跟来回走动,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手里有钱,你花起来也方便些!”苗氏没要,又让他装着。 姚文昌想想也是,就又把银子装了起来。 毛氏看的眼红,苗氏这老婆子果然最疼的还是小儿子,二三两银子直接给拿着花用,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平常却连买个针头线脑的都从她手里抠钱。 许氏也暗自撇了撇嘴,这老婆子心 里没他们三房,以后老了也休想让她养老! 王玉花看说了好一会没说到给于家送谢礼的事儿,不仅提醒,“那婆婆打算准备啥谢礼给于家啊?”可别想让她们家帮着送了。 “你大姐他们也是一块住的,先去打听一下她们家送啥,到时候准备了让文昌送去就是。”苗氏眸光微转,心思也动起来。既然那于家是有钱人家,借着机会让小儿子多结交几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以后也是一条助力。 王玉花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姚若溪却听了出来。苗氏想拿一份比王金花重的礼,压王金花家一头。这个礼也没说自己准备,到时候怕是她们家来准备,还让姚文昌送去。见王玉花出去张河里沟,她也跟着出来。 王金花也正和赵大江商量这事儿,都觉得要送一份好礼给于家,从此巴结上于家。 王玉花过来问了,王金花却只说还没想好,对王玉花也防备着。 姚若溪和王玉花回来,低声跟她说了几句。于家记着她卖黄金甲鱼的人情,也知道她们家是庄稼人,根本没必要攀比,送些土产就行。至于王金花和苗氏,让她们愿意送啥就去送。 王玉花听了这话,很是赞同,回到老宅就跟苗氏一众人说,“我大姐她们家还没想好送啥,婆婆要是想好了,准备好让孩子小叔送去就是了。” 苗氏眸光阴霾,这王玉花不仅偏帮娘家,还把自家推了个干净。 “几天没进家,赶紧回家去吧!也让公婆她们安生歇息!”王玉花跟姚满屯说了,伸手去牵驴。 姚满屯就跟苗氏,姚正中等人打了招呼,抱了姚若溪坐上驴车,回了家。 而王金花和苗氏却是牟足了劲儿的想准备份重礼从此搭上于家。 姚满屯却是把家里的酸豆角装了一小坛子,豆瓣酱装了一罐子,比照着于晋然的身量,挑了一件开衫,一件毛裤,隔天趁着给姚若溪抓药,送到了济生堂,言明是谢礼。 而毛衣和毛裤已经在各家夫人小姐公子少爷中炒的很热,于晋然也是次一天回的新安县,出来见了姚满屯,摸着那毛裤和开衫,很是柔软舒适,想到姚若溪带着个大红护耳帽子静静的坐在街边,对姚满屯谢了谢,没有推辞就收下了。 而毛氏也想到了送毛裤和开衫,直接跟苗氏提了建议。 苗氏过来找了王玉花,让她那一套钩的衣裳出来,作为谢礼送给于晋然。 王玉花轻笑一 声,“婆婆你来晚了,当家的已经把毛裤给于公子送去了。我们若溪的药吃完了,正好抓药,就顺便捎过去的。孩子她小叔是读书人,听说那于公子也是读书人,一块科考。自然得送文雅的东西。婆婆送毛裤这些,那也是给小叔掉面子。谁给婆婆出的这骚主意啊?” 苗氏脸色阴晴不定,她只觉得这毛裤是个好东西,送了又不花她的钱,还不用费事儿。王玉花不是强硬的拒绝,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敢肯定毛氏和王玉花到底谁说的才对了。 看着她脸色难看的走出门,王玉花得意的冷哼了一声,“想抠老娘的东西,没门!” 苗氏回到家,毛氏听了还想再挑拨,姚文昌已经决定送一块水晶镇纸给于晋然。 “那水晶镇纸得多少银子?”苗氏关心道。 “不到三两吧!太差的人家也看不上。”姚文昌知道这个钱不好出,可要不是于晋然,他们估计花的更多,住不还不安生。 苗氏脸色黑沉黑沉的,最后咬了咬牙,“打猎吧!去山上猎个些野味送过去。”那王金花家绝对想不到送野味。 姚文昌见说来说去,还是得找二房,不仅有些憋闷。 苗氏还以为他是怕上山打不到猎物,安慰他,“你不用担心,你二哥他们都是打猎的好手,往山上跑个两天,准能拿回来不少。等你考中,出息了,自然是得多提携几个哥哥姐姐的。” 姚文昌闷声答应,说了句去二房看书,拿着他默出来的这次考题就来找姚满屯。 姚满屯还没回来,姚文昌也不走,直接说了在这边吃饭,拿着考题给姚若溪看,“我把我写的答题默出来,等回头让二哥也做一遍,你看看我们俩的答案,看哪个更有希望。我是觉得你爹策论写的好,要是这次下场,说不准也能中的。” 姚若溪接了那考题拿来看,简单的就是默写四书五经中挑选的段落,难的就是命题作诗,命题策论。也怪不得那么多参加科考的,最后却很少人考中。十年寒窗苦读,却依然捞不到半分功名。光《左传》就几十万字,再加上别的什么诗书礼乐,八股文章,要全部背下来,考点又没有个系统,随机抽题,的确是有难度。 晌午等姚满屯回来,姚文昌留下一块吃了饭,就拉着姚满屯,“二哥!你把这些考题也都答一遍,看有多少把握。也熟悉熟悉,说不准明年就能下场了。” 机会难得,姚满屯再次拾起书本,很是用功,又因为姚若溪的教导方 法不是死记硬背,姚满屯也着实累积了不少学识。当下拿着考题就答了起来。 苗氏又过来传话,说让姚满屯上山打猎,弄些野味。 姚文昌想说啥,姚若溪已经点头,说是明天去,当下等苗氏一走,就给姚文昌使个眼色,带着姚若霞和姚若萍出门上山了。 姚文昌还从没跟几个孩子一块偷偷跑上山的,姚若溪又说正好考完,放松一下,就兴致很大的扛着铁锹出发,在姚若溪指的几个地方挖了陷阱,下了套子。忙活的一身汗,太阳落山才回到家。 次一天大早,姚文昌就惦记着自己挖的陷阱,没吃饭就跑过来。 姚若溪家也早早做了饭,叫了他一块吃,姚满屯也没去喊姚富贵和姚满仓,直接和姚文昌,背着姚若溪上了山。 现在正是大山慢慢苏醒的时候,有的地方草地已经隐隐返青,不少动物出来活动。昨天下的套子直接套了三只兔子,有一只是姚文昌自己解开的,却一个滑手,让兔子跑了。 看着到手的兔子被自己弄跑了,姚文昌懊恼的哀嚎一声,“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那兔子估计就在附近,咱们直接找上门端了兔子窝吧!”姚若溪没有觉得可惜,直接追着那兔子逃跑的方向追。 几个人钻了小半时辰,姚若溪才确定了兔子洞口,又找到另外三个洞口都用石头堵严实了,留两个,一个洞口点了有些潮的草塞进去,在另一个洞口撑开麻袋等着。 不大会,果然七八只大大小小的兔子陆陆续续跑出来,都进了麻袋。 姚文昌看得直瞪眼,惊叹道,“真的一窝端了!你们也太厉害了!” “今儿个是赶巧追着那兔子才能找到东西,这兔子看着蠢,也狡猾着呢!轻易都找不到兔子洞!这些就差不多了,回去吧!”姚满屯说着掂掂麻袋,很是满意今儿个的收获。 姚文昌点头,做啥事儿都不容易,这个他知道。就是看那么轻松端了一窝兔子,不免有些震惊。 几人回到家,正对上姚满仓和姚富贵不满的脸。 “大哥,三哥!你们不用去山上了,已经打了不少野兔子,是我昨儿个去挖的陷阱呢!”姚文昌笑着解释了。 “打到多少?”姚富贵比较喜欢关心结果。 “五只大的就拿去送于公子,这几只小的一只给小叔拿回家吃,一只给三叔拿回家吃,剩下三只就留着给我养着吧!”手里有了银 第085章:活不的耐烦了 “三妹!咱咋救她啊?”姚若霞叫了几声,担忧的看姚若溪。 姚若溪被她询问声惊醒,伸手抓了那玉佩装自己兜里。 姚若霞一脸惊讶,那个好像是玉佩,是这位姑娘的吧? “这玉佩是他身份的象征,我们拿了免得救活他之后,被杀人灭口。”姚若溪对她解释一句,让她不要太纯善了,凡事多个心眼儿。 姚若霞受教的点点头,继续呼叫,“姑娘!姑娘!” “双手叠加,按他胸口……”姚若溪教了她一遍动作,就皱着眉毛低头看地上躺着的人。 他有着一张鬼斧神工般的俊脸,因泡了水,更是白如雪玉般,长眉若柳,鼻若琼脂,薄唇紧紧抿着泛着青紫,紧闭的双眼只见浓密长而翘的睫毛卷着,几缕头发贴在侧脸上,却不见狼狈落魄,反而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姚若溪有着片刻的失神,如此雌雄莫辩,俊美的不似凡人的人,也难怪姚若霞会把他当成女人了。 只犹豫了一瞬,姚若溪就上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和鼻子,迫使他张开嘴,让姚若霞跟着她一块按压胸口。 姚若霞见她竟然深吸一大口气,照人家亲了过去,惊愕的瞪大了眼,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若溪,“三三三妹……” “愣着干吗?这是在就救人,再等他就死了。赶快!”姚若溪见她停下手,震惊的不知道咋反应,不由沉声提醒她。 “哦哦!”姚若霞一惊,忙手上用力按压。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震惊,虽然对方是个姑娘,虽然都是女的,可这样亲人家,这不就是轻薄吗? 姚若溪足足渡气一盏茶的功夫,觉得快要力竭虚脱的时候,地上的人呃的一声醒过来。姚若溪连忙把他头转到一遍去。不然即使醒过来,也会被自己吐出来的水呛死。 萧恒墨咳出喝进的水,想到什么,猛地扭头,眼尾上挑,黑眸如墨,目光凌厉的盯住姚若溪,薄唇轻启,“是你救了我。”略带沙哑虚弱的嗓音,顿让他凌厉的气势婉转了不少。 有一瞬间,姚若溪感觉身子僵冷的动不了,随即皱起眉毛,不惧不怕的回视萧恒墨。 姚若霞却是惊叫一声,急忙拉住姚若溪护着她,语无伦次的指着萧恒墨,“你…你你你…你是个男的!?”听了声音,她才听出对方不是个落难柔弱姑娘。可刚才三妹还亲了他…这个人轻薄了她三妹! 萧恒墨危险的眯起眼,只一眼撇过来 ,姚若霞就觉得骤然冰寒,面色发白,不敢再吭声一句。 姚若溪扶了把她有些摇晃的身子,冷眼看着萧恒墨,“我们救了你,你的玉佩在我这。” 萧恒墨看她手中玉光一闪,顿时面色更冷,盯着姚若溪打量。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竟然不怕他,那样晶莹剔透泛着冷淡的眸子,彷如寒冬里幽深的溪水般,清透,却让人捉摸不透。目光无意间扫过她莹润嫣红的嘴唇,顿时冷凝。这样救人的方法他还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姚若霞虽然现在依然觉得对方俊美的不似凡人,可却满心害怕警惕,一把抓着姚若溪的拐杖给她拄着,架着她连连后退了十几步远。 萧恒墨这才看见,这个救他的小姑娘原来是个瘸子,“把玉佩还回来。” “我是个瘸子,看了很多大夫,都说国医圣手才能治我的腿。”姚若溪没动,手里捏着萧恒墨的玉佩,淡淡的看着他。 萧恒墨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对方竟然在给他提要求!?这个认知让他不禁又多打量姚若溪一眼,微微眯了眼,“一笔勾销!” 姚若溪微微点头,扬起嘴角。这个人俊美如画,气质从内而外的凌厉高贵,又拿着那样一块玉佩,绝非凡人。本来只是怕惹上事儿才出手救了这人,看对方的反应,好似很反感被人救了。又不像寻死,在她提出要求之后又说出一笔勾销的话。姚若溪已经笃定,此人怕人因被救遭遇了过不愉快的事儿,绝不想亏欠人情,便放心的把玉佩还了回去。 萧恒墨看了眼玉佩,然后又装进怀里。撇了眼身上盖的碎花被面小被褥,顿时皱起眉头,伸手掀到一边。试图站起来,却强撑着坐起来,便又跌倒在地。 姚若霞一直警惕的看着他,也没听明白姚若溪说那话是啥意思。 姚若溪安抚的拍拍她,“他八成受了很重的内伤,不用怕。”如果这人胆敢对她们姐妹出手,她也不介意再送他进河里去。 萧恒墨敏锐的察觉到,姚若溪的看他的目光竟然闪现了一丝杀意,他不禁觉得有意思了。从来都是他杀别人,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娃竟然对他起了杀心。看她穿着也只是普通农家姑娘的装扮,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份魄力和胆识。不过对方说的也很对,他内伤很重,若不是对方搭救,他怕是再死一次了! “外边有官兵在追杀你。”姚若溪提醒他现在的境况。 萧恒墨眸光一凝。 “他们到寺庙里搜捕,我 们在山脚下被撵走,才忙不择路跑到这里的。”姚若溪微微的笑。 “三妹!他已经救活了,咱还是赶紧走吧!”姚若霞拉着姚若溪,紧张道。 姚若溪冲萧恒墨点点头,转身上了驴车。姚若霞手忙脚乱的解开绳子,牵着驴车调转个头,竟然真的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姚若溪回头看,见那人动也不动的靠在石头上,皱皱眉,叫停了姚若霞,“掉头吧,大姐!”要是真的放任不管,这个人死了,那她的条件也没法办到了。 萧恒墨看着又回来的俩人,拿着绳子要来绑他,伸手摸上腰间被当做腰带的软剑。 “把你绑在车底,带你出去。”姚若溪解释一句,要他自己撑起来配合她们。 萧恒墨看了她一会,只得点头同意。 姐妹俩费劲力气把萧恒墨连衣裳都裹的严严实实,掉在驴车的车底绑住,又在车面的绳子上盖了一层干草,铺上小被褥。姚若溪再次坐上驴车,姚若霞紧张的牵着往来时的路走。 不知道那伙官兵走了没有?姚若溪提醒她一句不要看车底,以免引起怀疑。 等姐妹俩出来,那些官兵却还是没走,正在挨个搜山。 姚若溪不仅庆幸,当初打的板车是大车,两边都有隔板伸到车底,很少能引起注意,不过依旧提起了心。若是被发现,她们姐妹的小命今儿个就交代在这了! 两个官兵看见她们,并没有多注意,不过另外一个官兵大声询问了几句她们从哪来。 姚若溪紧了紧手里拿着的拐杖,怯弱的直摇头,“你们是不是抓了我爹娘和妹妹,她们去庙里上香的。” “没见,早出去了!”那官兵看看俩人,摆手让她们离开。 姚若霞吓得心口砰砰直跳,也不管那么多,坐上驴车,赶着驴往外走。 直到走出很远,才碰见急的不行的姚满屯和王玉花,林凤娥几个人。 “死丫头!你们跑哪去了?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王玉花看见俩人,就很是激动的上来喝骂。 “娘!别担心,我们没事儿,就是走错了路,又转回来了。赶紧上车回家吧!再晚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家了。”姚若溪忙招呼几个人。 “谁担心你们了,不知道轻重的死丫头!”王玉花眼眶一红,又上来拧了姚若溪一把才作罢。 姚满屯安慰的怕拍她的背,拿了鞭 子,让姚若霞坐好,他来赶车。 林凤娥看着,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嫉恨,忙柔声催着丁显聪也上了驴车。就在刚才,她们正在大雄宝殿烧香,突然一队肃杀的官兵冲进来,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忙拉住儿子。本以为姚满屯会护着她的,没想到他却下意识的直接去护王玉花,把她丢在一旁。让她心里忍不住恨意滋生。 小四也吓着了,上了驴车就窝在姚若溪怀里,乖乖的不吭声。 几个人说了几句出的事儿,就再不言语,一路沉默着赶路。 因为车底又加了一个萧恒墨,所以驴车比来时还要慢些,等天黑下来了,一行人才到了槐树村。姚若溪却已经不能视物,啥都看不见了。 林凤娥在村边下了驴车,又道谢几句,看着姚满屯继续赶车回家,看了看王玉花脸上露出几分遗憾。今儿个的大好机会,没想到被那些突然出现的官兵给破坏掉了! 王玉花也心里憋闷,她香都还没插上香炉里,就被惊掉在地上,好好的上香愣是被毁了。难不成是佛祖觉得她现在生不出儿子,不受她的香火不成? “咱改天再去,还是赶紧的做饭吃吧!”姚满屯看她不高兴,推了推她。 王玉花叹口气,觉得出门不利,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抓的是啥人,不老实出来让人抓了,生生吓了一堆无辜上香的老百姓!” 姚若霞听这话,脸色就是一变,朝车底看了一眼。 姚若溪装没听见,让姚若霞去院子里扯了菜回来。 一家人简单炒了菜,煮了小米粥喝。 萧恒墨闻着那饭香味儿,肚子咕咕叫起来,看姚若溪一家吃了饭,刷洗完准备睡觉去了,他想出声,又怕暴露了,正准备试试挣脱绳子,低头就见一个大猫跳过来,两个眼睛发着光,幽幽的盯着他。他心里一凛。云豹!? “猫咪!猫咪!”姚若溪泡过脚,拎着个灯出来找猫咪。 猫咪听到叫它,又看了眼萧恒墨,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姚若溪。 见那云豹听话的跟着姚若溪回了屋,萧恒墨心下倒是对这一家人好奇起来。看样子不过是普通农户人家,可人却不像,家里还养着一只云豹。 今儿个一家人都受了些惊吓,便都早早睡下了。 姚若溪说睡前上茅房,顺手拿了一盒点心。姚若霞忙提了灯跟着她出来。 俩人来到板车旁,姚若霞上去解 绳子,姚若溪拿了点心给他。 绳子解开,萧恒墨点心还没接到,普通一声摔在地上。 姚满屯在屋里喊了一声,问俩人是不是摔了。 姚若溪忙回了一声不是,马上就回,油灯就被吹灭了。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点心掉在地上,她忙伸手去摸。 萧恒墨挑起眉,抬眼看看天,虽然只是月牙,可那么亮的星空,这个被叫小溪的竟然看不见?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就成了睁眼瞎!? 姚若霞急忙过来捡起点心,扶着姚若溪起来,把点心给萧恒墨,就搀着姚若溪回了屋。 萧恒墨拿了点心,艰难的靠在驴车上,吃了起来。 夜凉如水,萧恒墨全身的衣裳又都泡过水,更是寒冷如冰。驴车上有一条被姚若溪故意遗落的被褥,萧恒墨皱眉看了看,缓缓的运气调理,一直到了下半夜才放出信号,让手下来找他。 姚若溪很安心的睡着了,等次一天醒来,见驴车旁一家空空的,点心匣子里的点心吃完了,放在板车上,她眸光微转,看了下附近的迹象,猜想对方是走了。遂丢下不再多想,回头继续赶工,钩剩下的一点线团。 如今已经三月了,这一批衣裳多,帽子没几个,卖完这一批,她们就不做了,也该换别的了。 几天后,王铁花也过来,把钩的衣裳和几顶帽子送来。林凤娥和朱氏,毛氏,王金花也都把钩的衣裳帽子送来,结算了钱。 王铁花手快,她拿走的那些线团比林凤娥都还多了一堆,不知道是不是全部时间都用来钩衣裳了,全部钩完,只剩下几个小小的一点富余的。姚若溪拿着算盘随便拨弄了几下,给王铁花结算了六两把八钱银子。 林凤娥的差点零头不够六两,也给她结了六两。 倒是毛氏因为和姚春燕娘俩一块下手,得了八两银子。朱氏也得了四两七钱银子。王金花忙赵书豪科考的事儿,只得了三两半银子。 姚满屯和姚若溪拉着一车的货物送到新安县。 青娘给结算了一百二十多两银子,让姚若溪继续拉线团回家继续做。 “这一批卖完,天也该热了。我们不做了,等入秋再做!东西多了不稀罕,我们就是卖个稀罕。要是有人想要,可以先交定钱,然后提前订做。”姚满屯把银子收了,银票给姚若溪装着。 青娘一双精光的眼上下打量了姚满屯,不仅勾起红唇笑起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头脑,好!等我拿到定钱,就再找你们订做!不过你们要保证不再做了卖给别人才是,咱们合作愉快。”那这一批她就可以再抬抬价钱了。 姚满屯忙应了声,家里没有粮食了,又买了些米面,和姚若溪回了家。 王玉花拿着银子听到赚的钱,不仅脸上笑开了花。当初的二两银子,没想到转手转手,就变成了将近二百两。就算去掉发的手工钱,也有一百四五十两银子了。 全家人一商量,姚满屯和王玉花去里正家,花了十五两银子,买下了不远处的那块土坡。 “拾掇好地,先随便撒些菜种子,养养地,以后就能开成菜园子了。”不再钩衣裳,王玉花闲下来,开始忙活刚买的土坡。 姚满屯也放下书,拿着爪钩和铁锹和王玉花上了土坡上忙活。 因为有五亩多,连姚若霞和姚若萍都下手,也整理了几天才整出来,然后撒上油菜种子,挑水浇地。 麦地里这时节也是野草疯长的时候,姚满屯和王玉花又下地去薅草。 姚若溪则带着丁显聪和赵书阳,姚若霞背着小四在山上转悠了两天。套了两只野兔子,挖了不少蔷薇花和杜鹃花。蔷薇花被种在墙根里面,杜鹃花则为围着院子里的一小块菜地载了一圈。 “这野兔子是咱们一块打的,你们晌午留下一块吃饭吧!”姚若溪剥了兔子皮,叫丁显聪和赵书阳留下。 丁显聪犹豫,赵书阳也犹豫。丁显聪回不回家吃饭都没啥,他要是不回去,妗子还高兴。可他已经占了很多便宜,不好意思再吃姚若溪家的饭。 赵书阳是还得回家帮着干活儿。 不大会赵艳玲来叫赵书阳回家,听是留下吃兔子肉,顿时也不走了。 “那你去回家跟大姨说一声,你们俩在这边吃饭了。”姚若溪没有赶她走,让她顺便也留了。 赵艳玲很是兴奋,一溜烟跑回家,很快就又回来了。 丁显聪看着赵书阳兄妹都留下,也很是不好意思的点头留下。 姚若霞刷了锅,把兔子肉剁了,忙活着做了饭。 姚满屯和王玉花回来,饭就已经做好了。不过一看留在家里吃饭的人,王玉花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姚若溪解释了一句,“野兔子是书阳表哥和显聪帮着抓到的。”然后冲丁显聪微微笑了笑。 王玉花还是皱着眉毛,觉得银子放 在三闺女那里,这丫头就大手大脚起来了。还买了纸笔给外人使。不过看了眼赵书阳和赵艳玲,想到赵书豪也去下场科考了,抿了抿嘴,嗯一声没说别的。 丁显聪顿时对姚若溪更是崇慕了两分,使唤他帮着浇花也跑的很快,做的兴致冲冲,天天早早过来,很晚才回去。 这让林凤娥感觉不安,儿子好像跟姚若溪家太贴近了,若不是她打小叮嘱不能随便吃别人家的饭,怕是就长在姚若溪家了。她看丁显聪吃完饭,还特意又去洗手,拾掇好又出门,忙叫住了他,“显聪!你总是往人家里跑,去多了会招人厌的。” “若溪才不会呢!她虽然不常说话,不常笑,但她人很好的。教我念书写字,还做了点心给我们吃。还教给我们打猎。昨天吃的兔子肉就是我们自己套的兔子。她很厉害的!”丁显聪说到姚若溪,已经满心夸赞崇慕。 林凤娥不由更是担心,她的初衷不是这样的!再这样下去,她儿子怕是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你今儿个要帮忙干活,不能再去了。” 丁显聪亮晶晶的眼神瞬间黯然,长了两次嘴,颇有些失落的点了头。 而姚若溪没等来丁显聪,只赵书阳干完家里的活计过来练字,不仅微微勾起嘴角。林凤娥着急了!想阻拦丁显聪,拘着他,不让他过来。越是这样,丁显聪怕是越想过来,甚至偷偷跑来。 果然快傍晚的时候,丁显聪满头汗的跑过来,不好意思的对姚若溪笑笑,“对不起。我娘叫我帮着干活。不过我干活很快的,以后干完活就过来!” “没事儿,谁家都有活儿要做。你和你娘又是住在姥姥家,你妗子怕是给你娘找了不少活儿,你虽然还小,却也是男子汉的,平常要多帮着你娘一些。做完活儿再过来念书,不过你要多加紧才是,不然就落后了。”姚若溪笑了笑,表现出善解人意又略带威严的一面。 小孩子的心是最不容易笼络,却也是最容易收买的。 丁显聪忙不迭的点头,觉得姚若溪平时不大说话,人真是善良好心。还关心他娘,让他帮娘做活儿。于是更加认真的念书。 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姚若溪就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使劲儿学,林凤娥或者谁来串门,就拉着小四跟俩人一块,一副丁显聪和赵书阳是陪读的样子。 这时春试的最终结果终于出来,报信的衙差跑来报信儿,苗氏在村外面远远就瞧见了,急忙欢喜的应上去。 “是不是我儿子考中了?!”报信儿的送到村里,苗氏脸上的欢喜都快绷不住了。 那衙差还没说话,已经有人巴结苗氏,“哎呀!他嫂子你儿子真的考中了啊!这下你们家可真是光荣耀祖了!咱们村走出去都脸上有光了啊!这个喜酒可得喝!” 苗氏笑眯眯的谦虚两句,趁机暗夸姚文昌,“我们文昌打小别的不好,就喜欢念书。不过也没咋见他用功,真要是考上,是我们家烧了高香了!” “没咋用功就考中了,那用功了岂不是能高中状元了!?”几个人听得惊叹,看苗氏的眼神羡慕又是嫉妒的。 苗氏笑里带着得意,然后招呼衙差往家走。 结果那衙差见整个一个村,就问道,“这是张河里沟吗?” 苗氏脸上的笑容僵住,“这是槐树村,张河里沟在后面。” “我们找张河里沟的赵书豪,赵相公报喜!”衙差听张河里沟在后头,就转而向村后面走去。 苗氏笑容龟裂成一片片,眼神顿时阴沉,“赵书豪考中了?那我儿子呢?我儿子叫姚文昌啊!” “槐树村的姚文昌?榜上没有!”那衙差摆摆手,朝着张河里沟离开。 众人也都愣了愣,反应过来榜上没有就是没考中,再看苗氏面色铁青,顿时都尴尬的讪讪而笑,四散开来。 有个张河里沟的媳妇子,跟王金花还是认识的,一听赵书豪高中了,忙哎呀一声,欢喜的边喊边跑,“金花!金花,你儿子考中秀才了!” 王金花惊喜的足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抓着报信媳妇的手,“真的考中了?!真的考中秀才了!?” “是是是!考中秀才了!你苦尽甘来了!那报信的衙差都快到了,赶紧的准备茶水招待人吧!” “真是恭喜恭喜啊!书豪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还有人喊着要讨喜酒喝。 王金花眉开眼笑,心花怒放,扯了扯衣裳,又拢了拢头发,想起什么,又跑回家喊了声赵老爹,“公爹!你大孙子书豪考中秀才了!” 赵老爹耳朵有点聋,王金花也不觉得烦,兴奋的喊了三遍。赵老爹激动的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屋里的赵书豪也激动的蹿起来,紧紧的捏住手里的书,脸上的表情抽了几抽,终于忍不住咧嘴笑开。 外面王金花又叫他,又忙着迎接衙差。 等报喜的衙差进家,赵书豪这才理了理天青色长袍,正了正头上的方巾,抿着嘴一副不堪在意的表情出来。 王金花想了无数遍儿子考中功名,她扬眉吐气的景象,这次也早有准备,锅里正烧好了水,急慌慌的拿了茶叶泡了茶。又拆了两包点心装进盘子里端出来。拿了瓜子花生出来。 两个衙差看赵书豪不卑不亢的道谢,留他们吃饭,眉宇间孑然傲气,不在意这个功名的样子,不仅对视一眼。觉得这赵书豪不把秀才功名看在眼里,说不定很厉害,以后还能一句高中进士也说不定,对赵书豪又多了几分笑脸。 赵书豪微微笑着点头,见俩衙差没留饭就走,他也没站在外面被人围观,拱手行礼抱歉一声,又进了屋里拿起了书。 王金花一脸自豪道,“我们书豪最是用功不过了,天天鸡叫三遍就起来,晚上还熬夜看书,每年的灯油都用掉不少呢!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 然后就是一堆人恭维王金花,说赵书豪这么用功,以后一定会考个大官当,王金花也是官老夫人了。 王金花哈哈直笑,赵书阳也兴奋的跑回来,王金花好心情的没追问他又跑去哪了,让他快去叫了赵大江回来,“这是大喜的事儿,我得给娘家报个信儿才是。” 复又想到姚文昌也是一块去参加科考的,拉着之前报信的媳妇子小声问了她。 那媳妇子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苗氏的脸色,“……看她还把报喜的衙差往自家领,真真是笑死个人了!” 王金花也忍不住抿嘴得意的笑,还没笑开,忙又收住笑,遗憾道,“哎呀!还以为她们家那老幺多聪明,念书多好,没想到竟然落榜了啊!” “可不是!那婆子还说他儿子不咋用功,你家书豪可是没日没夜的念书,那不用功的能考中才怪了!”对方迎合一句。 王金花心里欢喜极了,待赵大江回来,两口子就到槐树村来借驴车。她满面红光,兴奋欣喜的招呼王玉花,“书豪考中秀才了,三十七名呢!驴车借给我们,给咱爹娘报个信儿,让爹娘也跟着高兴高兴!”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快快,去套驴车!”王玉花也很是兴奋,忙活着套了驴车。 “等商量好了,你们一家都去,咱不大庆祝,一家人坐一块吃顿饭!”王金花笑道,和赵大江坐着驴车出去。 姚满屯也满脸带笑,为王金花家感到高兴,想到衙差来报喜,那弟弟文昌那也该 第086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这门亲事,王玉花很是满意。赵书豪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了,那以后出息打着呢!大闺女嫁得好,底下几个小的也就能跟着嫁的更好了。而且亲上加亲,以后关系也会更好的! 虽然王玉花还有些不大相信姚满屯也能考中功名,不过心里却是无比希望他能考中,这样家里门楣换了,家里如今又挣了不少钱,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就算再有人因为她不生儿子瞧不起她,几个闺女也都能风风光光出嫁,在婆家挺起腰杆来。让那些不长眼的人都羡慕嫉妒死! “前头不是答应了二姨家,过两年再谈亲事的?”姚若溪虽然看不上汪小军,但也瞧不上赵书豪那种迂腐书生,自命不凡,高傲不羁。在他看来,怕是姚若霞跟他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是需要仰视他的。而他那是听到她们姐妹也念书练字时的不屑神情,绝对比王三全还要重男轻女。别说赵书豪考中秀才,就是高中状元,这种人也不能嫁! 王玉花脸色一僵,显然已经忘了跟王银花家说好的事儿,皱起眉毛,“他们家……”想说几句不好,可想的好歹是自己二姐家,又给过她难看闹过矛盾,难听的话也就不好说出来了。可跟赵书豪这个少年秀才一比,汪小军根本不够做继续大女婿! “娘!结亲这话你跟大姨说了没有?”王玉花不明白,姚若溪却知道王金花根本没有表面上对她们家的真心。 “说了啊!我要是说晚了,你大姨答应了别人,那你大姐就没戏了!”王玉花想到跟王银花说的两年,顿时也苦恼起来。 “那就说你提的人不是大姐,而是二姐。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虽然咱不愿意小军表哥,可毕竟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大姐两年后再找,一定能找个更好的。到时候娘想想咱们家,爹考中功名,家里建起大院子,买上仆人婆子,那些人自然上门让大姐随便挑!”姚若溪不好直接说赵书豪和姚若霞不匹配,只能婉转的来。 王玉花听她的美好,姚满屯中了功名,她成了秀才娘子,还有仆人伺候,那几个闺女不都成了小姐了!?再一想好些个年轻俊才主动上门让她闺女随便挑,王玉花忍不住笑出声。 姚满屯看她的模样,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不过也微微放心了。他虽然性子沉闷,却也看得出那赵书豪对她们家没啥尊敬,基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大闺女嫁给这样的,实非良人! 王玉花从美好的幻想中回过神,抿了嘴,“书豪人的俊,有考了功名,真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让若萍顶上 ……”总觉得二闺女还没定性,也不如大闺女很多。 “二姐是活泼率性,心直口快。若两口子都一个调调,都闷着不说话,这日子过的还不得憋屈死?”姚若溪微微笑,眸光却闪烁了下。不知为啥她突然想到一句狠话。叫跟人有仇,就生个闺女嫁给她儿子,闹的他们家鸡犬不宁,祸害几代人。 见她还有犹豫,姚若溪又道,“娘!听说不贪污的官员,一个县令一年也才几十两银子的俸禄,还要养着一大家子。可要是贪污了,轻的丢官,重的可能丢命呢!” “那明儿个我再过去说。”王玉花最终松了口,二闺女以前也很讨好,很得她的心,虽然最近两三年越来越想调理她,可总也是自家闺女。她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让老二顶上了。 姚若溪和姚满屯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姚若霞也洗好了菜拿进屋。 王玉花又打量大闺女,长得鹅蛋脸,眉清目秀,人又温和,家务针线,连读书写字都会,样样拿的出手,是得好好挑个好人家。 姚若霞被她看的狐疑不已,询问的看了眼姚若溪,见她微微摇头,想着等吃了饭再问,帮着做好了饭。 姚文昌那边端着水盆,领着小四洗了手,一块坐下吃饭。 用豆瓣酱烧的野兔子肉,因为放了干辣椒,吃着很是够味儿,姚文昌辣的眼睛都冒水了。 小四只吃了些肉,还是泡过汤的,也辣的吐着小舌头,姚若溪喂她喝了些粥,让她别吃了,还留了一个兔子腿,明儿个再炖给小四吃。 小四乖乖拿着勺子,自己喝米粥。 吃了饭,姚文昌没有走,而是去看姚满屯的书。却见姚若溪写的成语故事大全,拿起一看,越看眼神越亮,“若溪丫头,这是你写的?” “胡乱瞎编的,等着小四学着玩。”姚若溪目光凝了下,她今儿个写过竟是忘了收到西间去了。 “不错!不错!连字也越写越好了!”姚文昌赞赏的直点头。 姚若溪的字写的差不多的时候,就换回了右手写字,毕竟习惯在这。但左手也没停下,现在两手都能随意使用。听得姚文昌的话,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那些动画片姚若溪不止看过一遍,略一回忆就全部记起,略改动一些地方,这么久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快写完了。 “这书借小叔看几天。”姚文昌拿着书,笑眯眯的看着姚若溪。 “这书不 外借,小叔要看,就在这里看吧!”姚若溪眉头微皱,还是答应下来。 “好!就在这里看,不过可得给小叔吃几天饭了!”姚文昌笑着应声,当即坐下翻看起来。 次一天,王铁花和王银花两家都来了,王三全也带着程氏和王祖生过来,众人都兴高采烈的,赵老爹弯弯的腰好像都直起来不少,乐呵呵的抓着王三全,大声说着欢喜的话。 恭贺声一片,赵书豪始终微微笑着在一旁陪着,间或应几句声。 王玉花看着来恭贺的众人,还有人直接当着众人面就提起亲,她还没找到说话的机会,不由的有些不耐烦。 程氏也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抱着小儿子跟人寒暄,一脸得意自豪。 王铁花和王银花都很是高兴,家里一片喜气洋洋的,一大早就出赶集买菜的赵大江笑的合不拢嘴,招呼王金花做饭。 王金花就应着声,拉着王玉花的手请她帮忙做饭,“大姐知道你茶饭好,今儿个这一顿饭大姐可是赖着你了,等会我给你打下手,咱们一家子好好热闹一下!” 王玉花自然应声,然后说到亲事的事儿,“那个…说亲的事儿…我想……” 王金花眸光飞快的一闪,把她的话打断,“这事儿不着急,那些人我可都没应。回头咱们姐妹好好坐一块说说!” 一听她说好好坐一块说说,王玉花就放了心,当即点头,卷了袖子就下厨去了,还叫了姚若霞一块帮忙配菜。 然而王金花说的是去请苗氏也和姚正中也来一块吃饭,好歹是王玉花的公婆,这个面子总要给,却停在门口跟王银花说了几句。姚若溪就见王银花神情愣了下,脸色难看起来。她皱起眉头,王金花到底跟王银花说了啥话? 王银花和汪正碰头,几句话一说,汪正猛地脸色一沉,顿时阴鹜起来,高声叫了姚满屯,“姚满屯你现在过有了就看不起我们家了?你一个闺女你还敢许给两家!?” 姚满屯正在屋里听王三全和赵大江说话,听汪正这话,顿时一惊,想到王玉花昨儿个说的话竟然是说给了王银花家知道!? 姚若溪脸色也瞬间难看了起来。冷笑一声。朝正和赵艳玲瓜分了点心出来的姚若萍走去,声音不大不小道,“是许出去两个闺女吧!不过,二姐,艳玲是小的,你还跟她抢东西。娘昨晚还说,要给你定亲事呢!” “给我定亲事?定了谁?”姚若萍一惊,脸色一变,迅速抓着她问 。 “大表哥啊!大表哥现在是秀才相公,大姐那边又已经跟二姨说好了,所以就准备把你定给大表哥。都跟大姨说好了呢!”姚若溪不在意的道,仿佛很平常的事儿,也让人觉得更加真实。 姚若萍小脸一白,声音尖利的叫起来,“我不定!我不定!我不能定给大表哥!”她喜欢的人是元荣哥…… 她这一声高亢的声音,堂屋和厨屋的人都听见了。 王银花一怔,顿时皱起眉毛,和汪正对视一眼,心下疑惑万分。大姐刚才说三妹要把若霞定给赵书豪,现在姚若溪让又定的人选是老二姚若萍,顿时让他们夫妻不知道该信谁了。 王铁花眼里精光闪烁,看了眼姚若萍就盯着姚若溪看。这丫头不是个乱说话的人,更何况是这样关乎定亲的事儿,她不会乱嚷嚷。现在却说给存不住话的若萍,难道……她所有所思的看向王银花,又看看王玉花。 程氏也瞬间沉了脸,快步出来喝斥,“胡乱嚷嚷啥!谁跟谁定亲了!?”然后转头叫王金花,“金花呢?”若萍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片子,又咋能配得上她有秀才功名的大外孙子!? “大姐出去请三妹公婆去了。”王银花说着看向从厨屋出来的王玉花,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程氏也看向王玉花,冷着脸高声喝问,“玉花!你要把若萍定给书豪!?” 王玉花也满腹疑惑,“是啊!有啥不行的吗?”她们家现在的银钱越挣越多,以后当家的再考中个功名回来,难道她闺女还配不上赵书豪不成?她娘这幅表情。 “不行!这门亲事不行!我不同意!若萍那个丫头片子…她哪一点能够得上!”程氏很强烈的反对,大外孙子如今已经是秀才相公,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就是娶个官家小姐也是能娶的,哪还要乡下丫头片子! 王玉花顿时脸色一黑,不满的看着程氏,“有啥不行的!我们若萍长得也俊,还念书写字练绣活儿,我们家如今也不差,还能配不上!?”不过这话说的没有底气,她是不敢反驳程氏,只是被程氏那话说的心里很不得劲儿。 姚满屯脸色也不太好,抿着嘴道,“玉花只是有这个想法,还并没有结亲没有定下。” 那边王银花却是更加狐疑,同时心里也怀疑起来。看三妹的样子,那定给赵书豪的人就是老二若萍了,可大姐为啥说是三妹要定若霞? 汪正拧着眉毛,冷眼瞧着,不吭声。 姚若萍却已经慌乱的不行,小脸白如素膏,还执意的喊着,“我不定!不能定!不能定!我不愿意!” 赵书豪面色黑沉,难看之极。他知道考中功名,肯定有不少人打他的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叮了上来。还是姚若萍这样的丫头片子,他还没有严词拒绝,这没脸没皮的丫头片子竟然还敢嫌恶他喊着不愿意! “为啥不能定?娘都是为了你好。”姚若溪觉得姚若萍的性子要是拗不过来,让她做了王金花的儿媳妇也挺不错。 “我不定!我不定!”姚若萍尖声叫喊着,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脸色难看的王玉花身上,她急忙跑过去,拽着王玉花,“娘!我不定!不定大表哥!” 赵书豪脸色更是阴沉,满眼愤怒,他竭力忍着怒火,正好说个几句话,那边没有请到人的王金花回来,看着院子里的气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是咋了?”她眼神看看王银花,又落在王玉花脸上,却见姚若萍哭起来,忍不住皱皱眉毛,又看汪小军,神情丝毫无恙,心下就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姐!我昨儿个也不过就顺便提了一句,既然你们看不上我们若萍,那就算了。我闺女肯定能找到好人家,不高攀你们家了!”王玉花看了眼程氏,觉得心寒失望。虽然她也知道二闺女没有大闺女看着好,更没三闺女聪明厉害,可总是她闺女,竟然被这样嫌弃了。 王金花吃了一惊,说的人是若萍!?她扭头看王银花,再看姚若霞,微微眯起眼,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是这个贱丫头说了啥话!? 姚满屯脸色难看道,“看来果真不能和亲戚做亲家,否则亲戚都能变成仇人了!我们若萍的事儿再不提一句。还有二姐夫,我不知道你听了啥话,说的那么难听。所幸我们也只是提了提,连口头约定都算不上,更没有下聘定亲,若霞的事儿再不要提了!”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王金花想挑拨离间,堵住了王玉花变更的话,又迫不及待的跟王银花透了话,不动声色就让王银花家和她们家反目成仇了。王金花,这下真是看清了她的嘴脸!这是压着地下的妹妹不让好过她!? 王银花听姚满屯这样说,顿时急了,忙给汪正使眼色,又对王玉花解释,“许是我听错了话……” 汪正看王玉花和姚满屯都气的不轻,可让他道歉,他都说不出口,憋着脸,“是银花听错了话。三妹夫误会了,这门亲都说好了的,也是一定要结的!” 王金花眸光飞转,见王 玉花要说话,她急忙歉意的笑起来,“是我错了!是我该打!我这一高兴,人也昏昏的,竟然是把话听错了,闹成了一场误会!误会!银花,玉花,你们可不能生分了,若霞跟小军,这门亲多好啊!都怪我这个脑子,这两天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老三看不上老二家,不想把大闺女嫁过去,才走她的门路。没想到会被姚若溪这贱丫头坏了事儿。不过这样也好,把这门亲事调到明面上来,就算老二家现在不知道,等以后回过神,若霞那贱丫头在汪正家绝没好日子过! “为了不成仇家,这亲事说啥都不成了!”王玉花才不吃这一套,别说提到明面上,就算订了亲,她也能去退掉。 姚满屯撇了眼王银花殷切担忧的面容,又扫了汪正憋的难看的脸色,抿着嘴垂下头。 王金花心里诧异姚满屯的反应,难道不是该改口同意,然后说定亲的事儿,咋也跟老三一样要死不认账!? 姚若霞躲在厨屋,小手抠着门板,紧绷着小脸,眼眶有些红。可想到姚若溪给她说过的话,还让她看的林里正家那个傻孙子,她心里对小军表哥真的只是同情吗?亲上加亲,会……生个傻子出来? 汪小军抬眼看着众人,眼神落在厨屋门上的手,继而把头垂的更低,一言不发的站着。 “二姐!二姐夫!我们家若霞才十二,还是个小丫头,小军已经十五,算卦十六了。等个三四年……实在不妥。你们还是另觅贤媳吧!”姚满屯抬起头,郑重的给汪正和王银花拱手行礼。 古代人家成亲早,但也有订了亲拖到十八九的,不过一般都是因为家里长辈亡故,守孝了,或者别的原因。不过大多都是十五六岁就成亲了的。姚满屯这番话说的全是为汪小军考虑,再则三四年,谁知道会有啥变故!? 汪正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三妹…我们都说好的,两年后……”王银花期哀的看着王玉花。 王玉花别开眼不看她,“二姐!这话不要再提了,咱还是亲戚。我怕会以后闹成仇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啥脾气你也知道,我不会让若霞受委屈的。我们一定会待她如亲生的一样啊!”王银花摇头。 “若霞,若萍!回家去吧!”王玉花却只想趁机推掉这个亲事,等她们家富有起来,当家的有了大出息,她就给闺女挑更好的!挑富家少爷!大家公子! 王金花忙笑着拦住王玉花,自打嘴巴,“都怪我说错了话,玉 花快别生气了。大姐给你们赔不是!”说着看向程氏。 程氏出声道,“好了!都是亲姐妹,一家人的,不过一点误会,闹啥闹!” 王三全想说话,但看姚满屯和姚若溪的脸色,这俩人怕是不仅对他大外孙还是二外孙子都没一点意思。不仅这俩人,三闺女也歇了心思,打定主意的架势,他想这门亲是结不成了。但也不能姐妹之间有隔阂矛盾,让王玉花和王银花都进屋。 “我陪大姐和二姐回家。”姚若溪给王玉花是个眼色。 王玉花应了声。 姚若霞低着头从厨屋出来,姚若萍也不吭声,跟着出了门。 汪小军的视线随着姚若霞一路到了门外,直到看不见,又垂低了头。这个表妹打从开始就对他很好,给他吃东西,对他柔柔的笑,像温暖的阳光一样。现在,是看不上他,嫌他太阴沉了吗? 而姚若霞姐妹从张河里沟回槐树村的时候,正碰见了林里正的智障傻孙子,他一手提着裤子,嘿嘿傻笑着正吃一个糖包。姚若霞惊的脸色泛白,咬着唇抱起小四快步回了家。 姚若溪看她的样子,知道怕是怕是智障傻儿给姚若霞心里留了阴影,不过有了这种阴影也好,最起码直接排除了汪小军。以后等她找到一个合适的良人,这个阴影自然而然的也就消散了。 小四疑惑不解的皱着小脸,看着默默无声做饭的姐姐。不太明白为啥能在大姨家吃一顿好的,又回家来了。 不过姐妹几个没去,王金花倒是让人来叫几人。赵书阳抱了小四,劝姚若溪几个过去。 “表哥抱小四去吧!我们就不去了,饭都已经做好了呢!”姚若溪摇摇头,不管是姚若霞还是姚若萍,今儿个闹这一场,都不会再去露面的了。 赵书阳只得点头,抱着小四去了。不大会又送了两大碗菜过来。 下晌的时候,王银花和汪正没有直接走,而是跟着王玉花又过来,看来是准备道歉,要把这亲事定下了。 姚若溪不担心,话她都已经跟王玉花说好了,再说姚满屯也没有那个意思,所以就和姚若霞坐在厨屋里为小四吃了啥饭,饱了没有。 王铁花借着倒茶也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姚若溪,“若溪丫头的衣裳也不钩了,还准备做啥来着?” “到秋天的还继续做,到时候会提前知会小姨的!”姚若溪微微一笑。 “这到秋天可还有快半年的时间,你 们家不打算做点别的?”王铁花神神秘秘你的打探。 “夏天里做酸豆角呢!”姚若溪似笑非笑的倒了茶。 王铁花笑的有两分讪讪,“你们家去年一年挣了不少吧!光酸豆角,再加上豆瓣酱,还有钩帽子衣裳的,少说也得这个数吧?”她伸手比划了个二百两银子的数。 “倒是比二十两多一点。不过小姨这秋冬春三季,光卖臭豆腐都能挣不少吧!”姚若溪虽然没见,但也多少也能猜个大概。热天臭豆腐不好卖,可冷天臭豆腐却卖的很快,在众人都接受了之后,尤其卖的更快。 “不多,也就几两银子赚头。那个费事儿,还费功夫!”王铁花不在意的样子。 “挣钱当然费事儿又费功夫,不费工夫就挣钱,那是贪污收受贿赂了。”姚若溪深深撇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王铁花是个聪明人,这话听着,脸色就有些不大好。心里暗骂,面上却不显,端着茶水送到堂屋去,就没再过来。 而堂屋里的声音,也低一声高一声的,汪正听王玉花说啥都不同意,脸色很是难看,“都说了是误会,误会说清了也就好了。爹娘也都那样说了,我跟你二姐也来道歉了,你们就是不同意,果然还是瞧不起我们家!?” 要不是看自己二姐的份儿上,王玉花早就跳起来说‘就是瞧不起你们家了’。 “这事儿再考虑考虑,两年后再说吧!”姚满屯也不想今儿个就把话说绝了,看汪正的样子,真说绝了肯定能闹起来似的。 王玉花呼吸一滞,不满的瞪他。好不容易的机会,这会不拒绝,难道以后真把大闺女嫁他们家去!? 汪正和王银花见姚满屯松口,却都松了口气,怕他再返回,忙招呼了,就跟王铁花和张志权坐驴车走了。 王玉花气噎,朝姚满屯哼了一声表示不满,转过身不理他。 姚满屯叹了口气,“玉花别气了,当初你既然应下了话,现在也只能用这个缓转的法子,再想别的办法拒绝吧!” “那你这是怪我了?”王玉花心里也懊恼,可听不得姚满屯这推责怪到她身上的话。 姚满屯一怔,就不知道咋说了。好一会,他皱眉道,“要不…就说若霞是要留在家里招赘的,二姐他们送不会把独子送来入赘的。” “你是在说我生不出儿子?!”王玉花气愤的瞪眼。别人都有儿子,还能借着儿子光耀门楣,风光得意,她别说得意,连 个儿子都没怀上。 “不是……”姚满屯无奈叹口气,咋又说到没儿子上去了? “不是哪用得着在家招赘!?你说招赘不就在说我没给你生个儿子出来!?”王玉花红着眼,越说越气愤。 姚若溪忙过来给姚满屯使个眼色,王玉花这是看别人儿子风光得意,心里难受,回来找茬儿来了。 姚满屯只好不再说,免得她更受刺激。他看到别人儿子风光,心里也不好受。可算命的都说她们家有儿子,她们夫妻也还都年轻。王玉花这会蛮不讲理,他出来,到旁边土坡上看看新长出来的稀稀疏疏的油菜,把周围的栅栏松的地方又固定一番。差不多日头落山了才回家。 林凤娥却远远看着,想着姚满屯家已经三四天没有砍柴了,明早姚满屯必定会上山砍柴。她眸光幽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等的机会再次来了,不能再等那俩人和好。 她回到家,把家里卷的菜馍拿了两个,送到姚若溪家来,“嫂子也知道,我家里没啥好东西,这菜馍是刚蒸好的,嫂子不嫌弃就尝尝。显聪这孩子太不懂事儿,天天过来打扰你们,我这心里真是……”她没说出歉疚,却满脸不好意思。 王玉花正心情不好,听她提起儿子,脸色更难看了一分。连这个被夫家撵出来的林凤娥都有儿子,都有指望,她却只有几个闺女,没有一点指望! 强笑着接了菜馍,叫来若霞,“你凤娥姑姑送的菜馍,快拿去几个人分了吃吧!” “嫂子这几个闺女,我看了真是喜欢的!不像我们家显聪,没有好嘴,有时候还不懂事儿……不过幸好,嫂子可怜我,扒拉我,我现在手里也偷偷藏了几两银子,等过了今年,显聪再大一些,我手头银子多了,也送他去学堂念书。不指望他能像嫂子的大外甥一样考中功名,以后不做个睁眼瞎,好歹识字,能有个出息!”林凤娥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到赵书豪,羡慕的看着王玉花。 王玉花心里苦涩起来,“别人的儿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好!” “上次烧香半途坏了,嫂子还要不要再去一次?或者去瞧瞧大夫?”林凤娥又压低两分声音。 一句半途坏了,让王玉花脸色更是不好,她烧的香可没还插到香炉里,就被惊的掉在地上,摔碎了好几节。她脸上的笑更加勉强,“打算去看看大夫呢!” “嗯!那嫂子可精着点心,这儿子可是大事儿呢!”林凤娥心里怕她走后俩人再像以前一样和好如 第087章:不会让你得逞 赵癞子是张河里沟赵姓家的人,是村里的光棍汉,因为小时候头上长癞子,人人都喊他赵癞子,在村里经常骚扰寡妇调侃妇女,从林凤娥前年被丁家赶出来,从此就缠上了林凤娥。只是他虽然头上癞子下去了,但人实在面老还很丑陋,更加上天天色眯眯着眼,一副猥琐相,林凤娥看见他一次都要恶心一次。如今在这山上,只有她一个人受着伤,赵癞子却出现在这,顿时让林凤娥害怕惊恐起来。 “凤娥,你咋的受伤了?是腿伤了…”赵癞子很是稀罕林凤娥温柔中透着爽利的性格,人也长得好看,别那些寡妇都好看。看到她受伤,忙扑上来,就抓着她的腿掀她的裙子。 “你滚开!别碰我!”林凤娥尖叫一声,一把推开他,就爬着往后退。 “凤娥!我是关心你啊!你看你都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赶紧的止血,这你脚也崴了吧!要是再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赵癞子一脸关怀的凑上去。 “你别碰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林凤娥心里又怕又恨,一把抓着砍柴的斧子放在脖子上,愤恨的瞪着赵癞子。为啥来的人不是姚满屯,而偏偏要是这个恶心的赵癞子!? 赵癞子见她以死相逼,顿时吓得不敢再往前凑,伸手想拦着她,“你别冲动,凤娥!我不碰你!我不碰你就是了!” “滚远点!”林凤娥撑着一条腿往旁边退,靠在一块石头上,一手拿着斧子,另一只手抓了一块石头。时刻的警惕着赵癞子。 赵癞子看着她这架势,顿时嗤笑了一声,“凤娥!你现在可是受了伤,一个人在这山上,你还指望能自己爬回家?”他知道林凤娥有个儿子,是不会寻死的。要不然当初被赶出婆家的就已经死了!而且她还知道林凤娥靠着钩那啥线团衣裳的,挣了不少银子。别的寡妇虽然够味儿,可没有林凤娥齐整标志,人也正派,关键还有银子。 “那也不需要你!”林凤娥肯定的道。换成是谁,她都决不能是赵癞子。 赵癞子却不是一赶就走的人,瞅着机会,试探的一上前,等林凤娥拿石头砸过来,他再急忙躲开,就扑上去抓住她手里的斧子。 林凤娥尖叫一声,死抓着斧子不丢,往脖子上按,却是下不了手死。她不怕死,可还有儿子要抚养长大成人,她还没有把王玉花占她的一切夺过来,还要满屯也没有抢回来,她不能死! 赵癞子看她迟疑,就知道她不会死,夺不过斧子,按着她伸嘴就在她脸上亲,“真是想死我 了!先让我亲一个,凤娥!”这么好的机会,他围着林凤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好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一股子口臭味儿凑近,林凤娥看他亲上自己,急忙躲闪,惊叫一声,拿着斧子就往他身上砸。 赵癞子一心想着占便宜,躲闪不及,被砸在肩膀上一下,虽然擦着肩膀划到一遍,却也疼的他痛叫一声,发狠的上来抓着林凤娥手里的斧子强硬的夺过来,“凤娥!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不在乎替养着儿子,现在又好心来救你,你竟然要砍死我!?” 斧子被扔的远远地,林凤娥还想再去抓石头,被赵癞子抓住手,她惊怒恼恨,“你快放开我!快滚开!要不然我咬舌自尽了!” 听她咬舌自尽,赵癞子无奈松了手。林凤娥虽然不想死,可他也怕真的逼急了,林凤娥真的会死,到时候他美人吃不到,还惹得一身骚就不好了!“好好好!我不碰你了,我给你看看脚脖子,都肿了,扭的不轻呢!” 林凤娥一缩腿不让他看。心里恨意一片。姚满屯为啥没有过来?难道是走到半路被王玉花那个贱人叫走了不成?老天为啥要让她受这么重的伤,还在这山上碰见最厌恶的人!? “你这脚扭伤的不轻,腿上还不停的流着血。要么我送你回去,要么我打昏你弄你回我家!”赵癞子常跟寡妇打交道,无赖的话张口即来。 林凤娥愤恨的瞪他。 “你要是咬舌自尽,你可想想你儿子了。”赵癞子知道她的弱点在哪,不仅心里得意。真是老天给的好机会,他要是这样背林凤娥送到他家里,这个女人就跑不掉了。不嫁给他,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林凤娥相信他肯定干得出来,只要她一进赵癞子家门,就再也说不清了。她恼恨的咬牙,却不得不开口祈求道,“你叫我弟弟过来可行?” “我在你家那边转悠的时候,看到林伟出门,往八里镇上去了。”赵癞子才不给她机会。 林凤娥脸色越来越白,整条腿疼的没有知觉似的,血还止不住的流。 “我先给止血。”赵癞子说着刺啦一声撕了她的裙子一条布,掀开她的裤管。 林凤娥吓得急忙躲开,赵癞子却抓紧了不松手,把布条裹在她腿上的地方,眼神却盯着她白皙的小腿,忍不住咽口水。 “你再这样,我立马就咬舌自尽!”林凤娥无比厌恨。聪明的她也知道回到村里会引起怎样的流言,会有多少骂她不知检点。 “我好心背你回家!”赵癞子拉着她就要背她起来。 林凤娥恼恨的一把推开,看准机会扑倒地上,一把又抓紧了斧子,躲着赵癞子,“你再乱来,我立马就死在你跟前。到时候我家人为了赔偿,也会告你杀人害命的!” 这个赵癞子倒是相信,不说林凤娥那很不靠谱的弟弟,那弟妹也会搜刮一切能得的好处,想到这,赵癞子顿时感觉有些没趣,不过也没有走,而是看着林凤娥砍了一个粗的树枝,当做拐杖拄着,一边警惕着他,一边几点点挪下山,心里对林凤娥更有性趣了。咬牙也要撑着,这样的女人睡起来肯定带劲儿! 而这时候姚若溪一家人已经到了新安县,停在济生堂门口。 于家祖籍是新安县的,所以于晋然是回来念书参加科考,所以一直都还在。听是姚若溪一家又来了,他就耽搁了一会,起身出来到问诊的房间。 一个瘦小一脸精明的小老头是济生堂里的妇科显著的大夫,给王玉花把过脉,看着一家人祈盼的目光,他摇摇头,“身子亏损太厉害了!而且不是一次亏损,你现在很难再有孕了。” 王玉花受不了的猛地站起来,紧盯着那大夫,红着眼,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姚满屯也脸色很是难看,因为他想起王玉花除了生头一胎,二闺女和小四都是早产,三闺女更是难产,亏损的太厉害…… “大夫!如果好好调养,还有可能的吧?”姚若溪看这事儿对王玉花打击实在太大,忍不住皱起眉头。 “先吃些药调养一下,这事儿记不得。明年再看看有没有好转。”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点点头,然后起身开药方子。 王玉花精神恍惚,听不进话了一样。姚满屯拿着银子去抓了药。 “如果这里治不了的,可以到京都去。天子脚下,名义大夫有很多。”于晋然出现在门侧,神色淡淡的看着姚若溪建议。 “多谢!”姚若溪点点头表示谢意。 姚若萍却盯着于晋然猛打量,见他一身素白直缀,隐隐约约绣着水纹,温淡如玉,眉目如画,连说话声音都好听,不仅打听,“他是谁啊?”长得真是好看,竟然还对小三这贱丫头说话。 “跟大表哥一块参加科考的于公子。”姚若溪盯着她的神色。 姚若萍眸光一闪,又看了眼于晋然,心里比较他和王元荣谁更俊。比来比去,却都觉得眼前这个于公子相貌家世都比王元荣要好的多。 而且她听姥姥说元荣哥没考中秀才,她突然出声问道,“于公子考中秀才了吗?” “我们公子是今年的廪生!”于晋然身后的小厮出声道。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份诧异。廪生是取秀才前几名,有朝廷每年发放廪米,或者廪银。这个于晋然,好像才只十三四岁吧!? “可能容我给姑娘把脉?”于晋然看她表情也不说旁的,上前两步询问。 姚若溪张嘴想拒绝,就算这于晋然是个天才,十几岁的人医术也高不到哪去才是,这是要把自己当成小白鼠实验…… “我自幼跟着祖父学医,有我把过脉,也能更确切的知道情况,告诉祖父。若是你们没法进京寻找国医圣手,或许我们于家能找到治你腿的方法。”于晋然见她要拒绝,出声解释。 这样说,姚若溪倒是不好再推拒,只好坐下伸出手。 于晋然看她纤细的小手,上面长了不少茧子,有拿笔的,有拿针的,还有别的,手腕子更是纤细透白,抬眸看了她一眼,伸出素白袖长的手指按在她脉搏上细细的诊脉。 “底子很差,从娘胎带来的筋脉不全,即使你近两年调养改善,却收效甚微。” 姚若溪眉头微挑,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摸一摸脉象就能知道情况。想到于家是医药世家,家学渊源,于晋然跟着祖父肯定耳濡目染,怕是已经达到一般大夫的水平了。 于晋然问了姚若溪抓的药吃了多少,然后到药柜上改了两味药进去,“以后的药先按这个配,最好每月来看诊断一下情况。” 每月!?姚若萍看着顿时又嫉妒起来。小三这贱丫头明明是个瘸子,却走到哪都是惹人注意,抢她风头! 姚满屯也已经抓了王玉花的药拿来,听于晋然的话,忙应声。 出了济生堂,姚若萍就拉着姚若溪打听于晋然的情况。 姚若溪一概说不知道,不过看失魂落魄的王玉花,忍不住劝道,“娘!于家认识京都的国医圣手,听说那是个神医,能从阎王手里抢命。我的腿也能治好,到时候娘一块去找国医圣手看。一定会好的!” “神医!?从阎王手里抢命,那…那肯定就能治好我了?”王玉花眼里顿时晶亮晶亮闪着光华。 “嗯!爹早前就在打听国医圣手的事儿,要给三妹治腿。那个神医连三妹的腿都能治好,也一定能治好娘的。不是说娘只是亏损了身子,咱回家好好调养!”姚若霞 用力的点头,一块劝王玉花。 王玉花看向姚满屯,见他点头,这才算是彻底活过来,泪盈于睫,“那要不少钱吧?!” “可咱家现在不是在挣钱吗!会越挣越多的。”姚若溪想到那个雌雄莫辩美的不像人的男子,微微有些后悔,忘了问人叫啥名字了。要是他不认账,到时候还是得她们自己想办法去找国医圣手了。 “对!对!一定要挣钱!一定要挣够很多银子!”王玉花忙不迭的点头,看看姚若溪的腿,旁边磨的光滑的双拐,心里升起歉疚。以前她因为三闺女腿瘸,眼里看不见三闺女,没想到现在全靠三闺女。是因为她怀孕那时候没有补好,还生在了外边,才瘸了腿吧…… 姚满屯见她又有了精神气,一家人之间气氛也好起来,忍不住也笑了,“那咱去吃卤肉面!” 王玉花张嘴想说卤肉面太贵了,还是回家吃,可看姐妹几个和姚满屯都笑着,也笑着应了。 结果到了面馆,姚若萍要了饺子,小四吃了馄饨,姚若溪几人吃的卤肉面,还叫了两盘菜。王玉花看的直心疼,问她拿药花了多少银子。 “也没多少,就一两多。”姚满屯让她别担心银子。 王玉花心疼的不行,三闺女的一两多,她的一两多,再加上吃的饭,三四两银子了!? 她不知道,济生堂没要诊费,只收了点药钱。知道怕是再也不到县里看病了。 等一家人在新安县逛游了一圈,姐妹几个还都买了朵绢花,王玉花也买了根素银簪子,一些小吃食,这才赶回家。 到了村里,三三两两的妇女婆子正在议论林凤娥和赵癞子的事儿。 “虽然凤娥死了男人被撵出来了,不过她长得好,人又能干,改嫁也是容易事儿。那赵癞子想娶凤娥,真是痴心妄想了!” “是啊!就赵癞子那丑样,还跟村里的寡妇不清不楚的,凤娥那样的人才看不上呢!” “可俩人都一块下山,还弄成那样,这下赵癞子提亲,怕是就不好拒绝了!” “就是!不少人看见,那腿上是掀了裤子包扎的!背着回来,又摸了屁股。” 都说大老爷们儿聚到一块荤话不断,妇女婆子凑堆说起八卦,也不遑多让。 王玉花就是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的人,笑呵呵的坐驴车回村里,却听见这样的八卦传言,不由打听问那几人咋回事儿。 姚满屯也微 微皱起眉毛。赵癞子他见过,那是个又丑又赖的人吧!? 姚若溪听着那婆子解释说,林凤娥上山砍柴摔了,扭着脚,还划破了腿,流了很多血,被张河里沟的光棍汉赵癞子背回来家来的,似有若无的撇了眼姚满屯。见他眉宇间带着担心,心下警惕。是出于普通大众听到的那种担心,还是别的?林凤娥昨晚过来打击王玉花,今早又在山上崴着脚了,她总觉得这事儿不是说的那么简单。 王玉花说让回家,她拾掇点鸡蛋去瞧瞧林凤娥,毕竟林凤娥提醒她不少次,说话也暖心。 姚满屯应声,赶着驴车回了家。 见王玉花拎着一兜鸡蛋出门,天色还早,姚若溪叫了姚满屯,“爹!趁着空闲去山上下几个套子,砍点柴火吧!最好能套些野山鸡,这样就能给娘做成药膳,调养身子了!” 姚满屯嗳了一声,拿了斧子和绳子。姚若霞让姚若萍留家里看着小四,背着竹筐跟着一块出门。 姚若萍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拿着四朵绢花比较哪一个更好,对着铜镜往头上试戴。 小四又怕在笼子上看几只兔子,猫咪跟着她后面,那些小兔子看到猫咪,就缩在一块瑟瑟发抖。 而姚若溪父女三个上了山,这次是顺着姚满屯常走的那条路,也正是林凤娥摔倒的那地方。 血迹林凤娥根本没来得急清理,本来就是要给姚满屯过来看到心疼的,之后又跟赵癞子碰到一块,然后就抢着下了山,还崴了脚。所以地上的血迹还在,而哪块尖尖的石头沾着血迹的石头也在。 姚若溪想试探一下姚满屯,哎呀一声,“这怕是就是凤娥姑姑摔倒的地方了!” 姚满屯看过去,果见地上一片血迹,愣了愣,“不是扭了脚,竟然流这么多血?” “凤娥姑姑真是可怜。本来带着显聪住在娘家日子就不好过,还天天上山砍柴,竟然摔了这么惨。”姚若溪叹息一声。 姚满屯脸上的同情之色更深了。 姚若溪的目光却越来越冷,她话锋一转,“不对啊!这条路是爹每次上山砍柴的地方,咋凤娥姑姑也都是走这一条路吗?” 她这话是问姚满屯,姚满屯没有多往别处想,就点头,“应该是吧!这条小路走的人挺多的。”他回回见林凤娥,也正好是这条路上的。 “可以前凤娥姑姑不是喜欢到那边去砍柴的吗?刚搬来打猎的时候见过几次。”事实上根本没见,那时候 她也没有注意过林凤娥。只是她既然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怪她黑心。 姚若霞看她使眼色过来,不知道她是啥意思,下意识的点了头,应声,“是啊!见过几次。”她现在已经练到撒个小谎不眨眼的时候了。 姚满屯不明所以的看着姚若溪,“有啥事儿吗?”他知道三闺女一向聪明。 姚若溪没有回他的话,而是低头捡起那块带血的尖石头,看了看,皱起眉毛,“这个石头是活的,又不是嵌在地上很结实,就算是滚了几圈,也不可能划伤半尺长个口子。除非是故意的。”说着她拿住尖石头,抓住朝自己腿上试验。 姚满屯吃了一惊,“故意!?好好的,谁会弄块石头给自己腿上划开个大口子啊?那不是找罪受!”说着他狐疑的看着姚若溪。 “也就是说,她故意扭了,故意在腿上划开个大口子,倒在爹砍柴必经的路上。”姚若溪说着深深的看了眼姚满屯,把那沾血的尖石头扔进姚若霞背后的竹筐里。林凤娥简直疯了,竟然自虐来算计姚满屯!她昨晚那一趟对王玉花进行打击,估摸是怕姚满屯和王玉花矛盾化解,关系增进。 姚满屯不是傻子,更何况年少时也怀着过懵懂的想法,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溪,“不…不可能!”他有家有室有孩子,林凤娥也已经成亲有儿子,她…… “昨晚她特意过来跟娘夸了一通她儿子多好,然后走的时候对娘说‘你没儿子傍身,没法立足’。之前娘因为没儿子生气,爹还用算命的说秀才儿子去哄娘那次,也是她来跟娘说了生不出儿子的话。”姚若溪不再看他,在三王岭的时候姚满屯看着不错,可从回了槐树村,姚满屯的心思都偏在了苗氏那边。现在她好不容易才把姚满屯对老宅的希望打击掉,眼看着希望。若是姚满屯胆敢对王玉花有二心,她不介意没有爹。 姚若霞也吃惊的瞪大眼,“她…她…她喜欢爹?还故意算计爹?” “都是我的猜测。”姚若溪突然笑了。 姚若霞却还是面色不改。三妹虽然说是猜测,可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说莫名其妙的话。她想到村子里在说赵癞子背林凤娥回家,啥啥好包扎腿伤,摸到屁股的话。顿时一惊。要是她们今儿个没有去新安县看病,爹照常上山来砍柴,那不就是碰见了林凤娥。然后就换成了爹给她包扎腿伤,然后背她下山…… 姚满屯也是听她说猜测,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禁怀疑,又推翻怀疑,乱了起来。凤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 ,可三闺女也不是随便乱说的孩子,这中间…… 姚若溪看他思绪乱了,心慢慢的发沉,目光也越来越冷,最后看姚满屯竟然忘记砍柴,拿着斧子跟着她下套子,更是微眯起眼。 姚若霞一直注意着姚若溪,见她眯着眼,露出危险幽冷的目光,心下忐忑不安,“爹!” 姚满屯猛地回神,看姚若霞担忧的神色,再去看姚若溪,她低着头坐在树墩上正下套子,从他角度只看到她白净的额头,盈白挺巧的鼻头,手下不紧不慢的布置着一个连环套,仿佛经过的野山鸡毕竟会被套的死死的一般。他心里莫名一跳,有些不安,“小溪?你是觉得爹会…会再找一个?” “找啥?后娘吗?”姚若溪疑惑的抬头看姚满屯。 姚若霞心里一紧,不行!她们有亲娘,不要后娘! “爹不会找后娘的。除非是娘死了。”姚若溪安抚的看看姚若霞,顿时心里一凛。除非王玉花死了!?如果王玉花死了,姚满屯这个年纪,自然会再娶。而乡下人不是大富大贵,娶继室也多不可能还找闺女家。而林凤娥,风评很好,人贤惠温柔,又很能干,不过带着个儿子,也不大,而王玉花又没生儿子,真要好好养也能养得家。 可姚满屯是个实诚人,王玉花就算真的死了,再娶也不会很快。可要是这个是姚满屯以前的对象…… “胡说啥话!你娘好好地,咋可能会死!”姚满屯轻喝一声,心里虽然不相信姚若溪说林凤娥的话,不过也有怀疑的成分。现在想想,的确每次砍柴,都很巧的碰见林凤娥。 “她知道爹念书科考的事儿吧?还很相信爹能考上。”姚若溪说着叹口气,她上辈子长得不算好看,又是个瘸子,成天宅在家,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人的感觉。只有林凤娥对姚满屯有心好办,就怕姚满屯对林凤娥也有情。 姚满屯不知道咋解释,只能说道,“爹不会娶啥后娘不后娘的!这话回去也别跟你娘说,免得她又胡思乱想。”即使曾经有过懵懂的憧憬,可数十年过去,如今他有媳妇,虽然嘴上不太好,可一心为家为闺女为他好。有几个闺女,各有所长,听话懂事还聪明。几千个日日夜夜,一家人相伴走过,曾经的那些的感觉早已消散了。 姚若霞放心了些,心里还是忍不住提着。看朱孝生和朱敏儿那个后娘,听说经常打骂欺压,不给吃饱,不给穿暖,还天天干活儿。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偷偷看了眼姚满屯,忍不住眼眶发红。没想到林凤娥面上好 ,却是要抢她爹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厌恶。她绝不要后娘! 父女三个回到家,王玉花唏嘘的讲,“我看凤娥还真是可怜。一个寡妇带孩子,娘家都对她不好。砍柴的重活儿都让她去,愣是摔在山上,还碰见赵癞子那个混账。那脚脖子都肿成馍馍那么大了,小腿肚子上的伤口也半尺来长,上了药包扎了都还浸血呢!看见我眼泪汪汪的,也不敢叫委屈。挣的钱也都被她那恶毒弟妹抠走一大半还算罢休,她娘又不站她一边。显聪那孩子哭的俩眼都肿了。”说着同情的叹口气。 姚若霞却没有像她一样露出同情的表情,觉得心里很气闷。想提醒王玉花一声,那林凤娥是个贱人,她抢爹,抢你男人,这话她又说不出口。 “娘对凤娥姑姑倒是怜悯关心。”姚若溪的模样,依旧淡淡的叫着‘凤娥姑姑’,仿佛没有山上那一段似的。 “那是!她几次提醒我烧香看大夫的事儿,人又好,干活儿也麻利,娘俩也可怜。”王玉花是对林凤娥印象很好的评价了。 姚满屯看着姚若溪抿嘴微微笑,心里复杂不解。又不愿意相信林凤娥那样温厚善良的可怜人也会算计人。也没人那么狠,给自己腿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啊! 晚上吃饭,王玉花还纳闷道,“凤娥长得好,人又能干。咋不改嫁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再走一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啊!” “好了。别人家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姚满屯心里终究还是埋了怀疑的种子。 睡前,姚若霞又扶着姚若溪出来上茅房,担心,“三妹!如果爹真的要娶后娘……” “虽然乡下不时兴,可要是爹考中功名,咱家慢慢成了富户,不娶后娘,纳妾还是有可能的。”姚若溪淡淡的说着,任由姚若霞呆呆的打着油灯,上完了茅房。 “不过,大姐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姚若溪微微一笑。 灯光下,她笑的仿若冰花盛开般,姚若霞徒然打个冷颤,心里却安稳下来。用力的点头,“我也不会!” 次一天,丁显聪没有过来,倒是赵书阳过来了,而赵艳玲听说她们昨儿个去了新安县也跟着过来,这瞅瞅,那看看的。 姚若溪眸光一转,让拿两块昨儿个买的点心来给赵艳玲吃。 姚若萍疑惑的看她一眼,看看赵艳玲,转身去拿点心给她。 赵艳玲拿着点心一吃,竟然比自家的好吃,脸色就有些不太好。 第088章:挣个贞节牌坊吧 林凤娥没有叫姚满屯,连看都没有看,她怕被几个精明的丫头片子看出来,等姚若霞开了门,直直的奔向王玉花,扑通一声跪下,拉着丁显聪也跪下,痛哭道,“嫂子!嫂子救命啊!” 王玉花吓了一跳,急忙扶着她,“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咋了?好好的在家养伤的…” 林凤娥哭着摇头,不起来,“嫂子!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爽快的人,看我们娘俩可怜,好心拉拔我们,可都怪我不争气,惹了事儿。我不求嫂子救我,只求嫂子…等我死了后,看在我儿显聪听话的份儿,就当个养个下人干活儿了,救我儿一命啊!” “娘,我不干!娘去哪我就去哪!”丁显聪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抱着林凤娥不撒手。 王玉花她把赵癞子逼嫁的事儿说成自己不争气惹得,又说求死,还把丁显聪贬到下人的地步,从身上掏出四两银子拿出来,又看丁显聪哭的眼泪直流,顿时同情心泛滥,又是心疼更是愤怒,“这哪是你惹的事儿,都是那赵癞子混账不要脸,故意借机占了你便宜。你那弟妹和弟弟逼着你嫁赵癞子!?还是你娘也逼你了?你先起来,快别吓着孩子了。能帮你的……” “娘!凳子!”姚若霞一看她说要帮忙的话,立马出声打断她,把凳子放在地上。 王玉花忙下力搀林凤娥起来。 林凤娥暗恨的咬牙,王玉花这个贱人拉着姚满屯去给自己没病看病,竟然还说她被赵癞子那个恶心的占了便宜。如果不是她叫走了姚满屯,她也不会落在赵癞子手里。不管心里咋想,林凤娥面上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哭的更大声更痛心。 王玉花拧着眉毛,看她痛哭的样子,相信了她弟弟两口子连老娘也逼着她嫁给赵癞子,想到那长得又丑又猥琐又恶心的光棍汉,气恼的呸了一口,“那个赵癞子他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那恶心丑八怪的样子,还想娶你?那就是白日做大梦!你弟弟不帮你把你往外逼,你娘竟然也让他们逼死你!?你可是亲闺女啊!就算死了男人,再找也不找赵癞子那样的啊!” 她句句都是关心,却像刀子一样戳在了林凤娥心上。她弟弟,她亲娘,都为了几两银子逼着她嫁给赵癞子,她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再看王玉花,面色红润,身上的葛布褂子是干活的时候穿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用一根木簪子挽起来,可因为人长得白,并不显老,而她自己,这几天折腾的又憔悴又虚弱,直接老了几岁一样,她咬紧牙关,忍着抓花这张带血虚假关心的脸,借擦眼泪的功 夫挡住眼里的恨意。 姚满屯也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关心担忧的神色,这会本应该上前安慰两句的,可他却突然想起三闺女的‘猜测’,忍不住下意识的看姚若溪。 姚若溪察觉他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小脸却全是怜悯担忧的看着林凤娥母子。 姚满屯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应该也不是真的!林凤娥好好地人,虽然守了寡,可也没必要算计嫁给他的。再说他有妻有女的。想到这,他上前一步劝林凤娥,“你嫂子说的对,快先坐起来说。咋说这事儿也没到那一步,就算你弟弟你娘同意,你再嫁也已经不关娘家的事儿了,她们也不能逼你的。” 王玉花点头应和,趁机搀林凤娥起来。 “嫂子!我只问你答不答应我?我是没有活路了,我好好的名声全被那赵癞子瞎说,被我那弟妹……全毁了!我是再没有活路了啊!嫂子,我求求你,你收下我儿吧!我保证他不会惹麻烦,他听话干活……”林凤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姚若溪看她脸色憋的涨红,面上一片怜悯担忧,心里却在冷笑。如果真是哭的面色发红,不会像林凤娥这样的憋红,哭是真的,却哭不这么惨。再说就算那赵癞子给个几两银子彩礼要娶林凤娥,她弟妹傻了才为几两银子把林凤娥这个一秋冬能挣好几两银子的人嫁进别人家去。除非赵癞子给的更多。可赵癞子家虽然是三间瓦房,听说却也穷的差不多了。而现在这里娶个闺女家也才几两银子的彩礼。 “凤娥妹子,你真是太傻了!快起来坐下说!就算你弟妹你娘那边逼你,赵癞子那样的人也是不能嫁的!显聪还那么小,你难道真要丢下他?”王玉花责怪的搀她起来。 林凤娥见她不答应,顺势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大哭,“我也是没办法了啊!嫂子!” 王玉花也发愁的坐下,皱着脸帮忙想主意,可这会她脑子也不够使,想到三闺女一向点子多,抬头叫姚若溪,“三丫头!你鬼主意多,你想想这事儿咋办?” 姚若霞气的暗自跺脚。三妹聪明,娘不懂藏拙也就是了,竟然还在这个贱女人跟前让三妹出主意!真是气死她了! 姚若溪在她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皱着眉毛沉吟道,“我看别的寡妇都自己带着孩子住。就算凤娥姑姑名声毁了,要是不理那么流言,时间长了那些人也就忘了。自己住也不怕凤娥姑姑的娘和弟妹逼着她嫁给赵癞子了!” “对啊!凤娥妹子,你干脆 搬出来和显聪一块住!等秋天再钩帽子衣裳,又能挣个几两银子。你人干活麻利,就算一个人操持家也不成问题的!说不定还能攒到银子供养显聪念书呢!”王玉花顿时眼神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拉着林凤娥就劝她。 林凤娥却撇了眼姚若溪,掩住眼底里的阴恨。这个小贱人跟她娘一样恶毒,嘴上说着给她出主意,却是暗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寡妇,名声全都毁了。她装作思考了下,随即愣哭的摇头,“我的名声全被他们毁了,我是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啊!” “你傻啊,妹子!你是在乎别人说嘴,还是真的为了那点名声就死了不管儿子了!你家显聪才六岁个人,你要真死了,你让他咋办?”王玉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姚若溪眼里闪过嘲讽。虽然古人重名声,一旦名声毁了就没活路了。王玉花是经历过没兄弟又招赘,承受了别人一二十年异样的眼神和难听的说道,别的人可不会那么不在意名声。不过这个别的人,可不包括林凤娥!一个能估计崴脚,划伤自己的女人,对自己都那么狠,对别人…… 丁显聪听是死啊死的,也吓坏了,白着小脸抓着林凤娥哭喊,“娘!娘,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林凤娥抱着丁显聪呜呜大哭。 姚若溪冷艳瞧着,王玉花也没有再劝,等她哭够了,让姚若霞打了水来让娘俩洗脸,“哭过了就得想个办法解决了。死是绝对不能的!那是傻傻子才干的事儿!” “要不…你们还是搬出来自己住吧!你也挣了些银子,买块宅基,起两间屋子。也不用种地,光干些零活儿就能裹着你们娘俩花用的了。家里再喂两只凶悍点的狗,那赵癞子也不敢找上门骚扰!”姚满屯皱眉建议。 听他把以后的打算,连赵癞子上门骚扰的事儿都想到了,林凤娥更是恨的哭。凭啥她本该得到这样的男人,拥有幸福的家,过着不算大富却小富有余的日子,可这一切都是王玉花的!而她却是被人骚扰逼嫁的寡妇,孤儿寡母的凄惨过活!? 姚若溪给姚若萍使眼色。 姚若萍不屑的撇撇嘴,却还是把姚若溪刚才悄声教她的话说了,“凤娥姑姑不是克夫命吗?!那赵癞子就不怕被克死?” 这话一出,林凤娥哭声一停,愣滞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萍不屑的样子。 “你这死丫头,瞎说啥呢!快去一遍去!”王玉花立马喝了她一声,然后拉着林凤娥劝道,“她小孩子说话没个把门的,你别放在心上 。不过,那赵癞子不管咋样,都是不能嫁的!这事儿就是你爹从坟里爬出来也管不着的!” 林凤娥脸色发白,有些摇摇欲坠,伤心欲绝的模样。克夫!她克夫!是啊!她是个不祥的女人,克死了男人的!不管她再不承认那姓丁的是自己病死的,别人都会说是她命硬克死的! 看姚若萍不服不忿的被喝斥撵走,姚若霞看了眼姚若溪,见她目光淡淡的带着怜悯,她一向熟悉三妹,看到她眉宇间带着冷意,不由得感觉心里有些痛快。让这个贱女人抢她们的爹,这个克夫的贱女人,还是自己一个人老死算了! 林凤娥要不是哭的眼睛红肿,眼泪朦胧,那眼里的毒恨都要藏不住了。她今儿个来就想到会被打击,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毫不留情还一副对她好的嘴脸的样子狠狠打击她!把她所有的伤疤狠心揭开,在往上踩。 “要是实在觉得不好解决,就找找里正。想来你娘也不会逼死自己亲闺女,有里正出面说句话,那赵癞子也不敢说啥。”姚满屯再给她建议。 “是啊!是啊!去找里正做主。我们能帮你说话的,肯定帮你说话!”王玉花觉得这注意不错,催促着她,“就现在这样去,也让村里的人看看,你娘家弟妹要逼死长姐。那赵癞子要逼死寡妇!你男人都死了那么久,你一心不改嫁,放在大户人家,都要给弄个贞节牌坊的!” 这次去新安县转悠了一圈,王玉花看到了人家的贞节牌坊,那是女人夫死守节,上面赐下来的。虽然那家人早已经搬走不再了,不过那贞节牌坊还在。听说还是前朝的皇帝赐的! “如果凤娥姑姑为夫守节,待显聪长大考取功名,也会有大大的好处。听说当今圣上文治武功,十分圣明,说不准也能赏赐一个贞节牌坊给凤娥姑姑。”姚若溪忍不住笑了,不得不说王玉花的想法,一向说的好,却也像神补刀一样。 林凤娥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咋说着说着,说到了她克夫,就一下子转到了贞节牌坊!?这样的话传出去,以后她要是改嫁……那些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想到这,她忙道,“嫂子快别说话了,我不过一个乡下寡妇,哪有那个能耐挣到贞节牌坊,让人真是嘲笑死,也没脸见人了!” “那有啥没脸见人的!你这几年都没有说改嫁的事儿,还不是想着你死了的男人,想要守节?以后显聪考中功名,当了官,那就是荣耀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王玉花想象的很是美好,简直都快把自己代入了。 林凤娥噎的再 说不出话来。 姚若溪却转身进屋拿了银子,给姚若霞示意,叫了姚满屯出门,往里正家去。 “小溪!去里正家干啥?你是想帮……”姚满屯疑惑的跟着,想不通姚若溪找里正家干啥。 “买宅基地啊!咱家今年不是要盖房子,那点地咋够盖起院子的?兔子越来越多,也没地儿养。还要做酸豆角,这个不能见日头。豆瓣酱又要天天晒,不能闷着,得圈个大院子才够使的。”姚若溪微微笑着解释。 姚若霞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三妹还要说要养花木,那个也能卖钱呢!那些大户人家的名贵花草都是花几十两银子的买。她们不差钱的!三妹养得那些花也都活了的,山上有两个地方的兰花也梅花,长得可好了,那梅花冬天还开花了呢!白白的花长着红心儿,可好看了!” 姚满屯一琢磨就明白了俩闺女的意思,不由的摇摇头。说着是猜的,心里还是的。要把附近的宅基地都买下来,防止林凤娥住到她们家旁边。不过他想着林凤娥的样子,有啥事儿也不是找着他,应该没有那个想法的! 父女三个到了里正家,说要买那旁边的宅基地,里正一想也就答应了,那旁边的一大片都是他们家的宅基地,另一边一片则是姚满堂家的。听她们也要买下来,里正顿时打量了姚满屯好几眼,笑着直拍姚满屯的肩膀,“好小子!你小时候就说是错不了的,没想到才回来短短两年,就发家了啊!” 姚满屯觉得都买下实在有点太大了,可看俩闺女都一副打定主意要买完的样子,他皱皱眉头,叹口气,“里正说笑了!我们是想养兔子,家里还做着酸豆角,总得找个地方。” 里正眼里精光一闪,连说两个好,“咱村里有多一个富的了!我可想着你们家也能做到王富兴家一样,以后我这老脸上也有光啊!” 姚满屯谦虚的笑了两声。 里正当下就带着她们去了姚满堂家,姚满堂,姚正仁父子商量,“大伯!你们家那宅基地要是使不上,就卖给我家吧!要是使得上,我们就再卖别人的!”姚满屯想着,姚正仁就两个儿子姚满堂,死了一个,媳妇改嫁了,一个孙子记在了姚满堂名下,跟他儿子一块养着,应该也不用分家,用不上村外那块宅基地。可要是不卖,那也就不会卖给林凤娥,也能让闺女放心了。 “啥?你要买那么大片的宅基地?你准备干啥?盖个大院子住?!”姚满堂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姚满屯。 虽然姚满屯这一年是挣了些银子,可难道就多到盖个他们家最大的院子不成!? “也不是住,就是想养兔子,做酸豆角的,也都需要地方,这才想盖个大点的院子使。”姚满屯又解释了一遍。 姚正仁和姚正中俩兄弟是完全不一样,虽然也威严,不过是笑呵呵的模样,而且是圆脸,问明了原因,听里正已经答应把他家的宅基地也卖了,考虑了下,跟姚满堂一商量,也有意想卖掉。因为他们家院子够大,即使将来大孙子和二孙子到时候分家,也可以分成两院住。现在还有那么长久时间,那宅基地闲着也是长草,卖了能得个人情,还拿了银子。 谈论了下,父子俩都同意卖。姚若霞顿时高兴起来,看了看姚若溪,抿嘴笑。 宅基地不像荒地没有,还要丈量一下,那都是有详细记档的。当下又回到里正家,写了文书,交了银子,再到官府上档,那周围的宅基地就全是她们家的了! 姚若霞这下可放了心,她们家门前的一大片荒地是斜坡,还都是石头,离着小溪又近,不垫好些土,使劲儿拾掇,就改不成房子住的。而后面是靠着她们家的不远的土坡,菜园子,想来那林凤娥也不会住在她们屋后面的夹道里的。 本以为林凤娥也会来找里正评理说话的,结果父女三人转了一大圈回到家,林凤娥竟然还在。 见她们回来,王玉花责怪的叫道,“你们去哪了,这么要紧的事儿,都找不到人!快点跟凤娥妹子一块去里正家评理说话,非得讨个说法不可!就是亲娘亲弟弟,也不能逼迫寡妇再嫁的!凤娥妹子要守节,更不能随便逼迫了!” “是啊!这事儿到了官府都说不通的。娘叫上姚二婶子几个一块,陪凤娥姑姑去吧!”姚若溪撇了眼林凤娥,她们走这段时间,她怕是说了不少,撺掇的王玉花主动叫姚满屯替出头,还真是不简单。 姚若霞气的简直想上去学姚若溪掐王玉花一把提醒她了,让爹帮这个贱女人出头,外面的人会传成啥样子!?就算不抢她们家爹,也是寡妇的啊! “玉花姐!还是我自己去吧!已经怪麻烦你们了,姐姐这样帮我…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林凤娥又哭着擦眼泪。 “凤娥妹子快别哭!既然认我这个姐姐,那我肯定是要给你出头的!”王玉花一副愤慨的模样。 姚若霞错愕的看着,忙扭头看姚若溪。姚若溪也眸光幽冷了下,不得不佩服林凤娥,也像撬开王玉花那脑子,看看到底有 多蠢!才这会功夫,就变成姐姐妹妹了,愚蠢! “娘!快去吧!叫姚二婶子她们一块。就算家里都是男人说了算,可女人家说话,那里正也肯定会听的。毕竟人可都是娘生的!”姚若溪三言两语把姚满屯屏蔽在外,把这事儿转成女人家的事儿。 林凤娥泪眼朦胧的看向姚满屯,“不敢要满屯…姐夫,帮忙。只要能帮我说句话…帮我脱离苦海,我们娘俩,一定报答玉花姐的恩情!” 姚满屯看她哭的实在可怜,又认了王玉花做姐,对他改了称呼叫姐夫,那应该是没啥想法的,就想出面帮忙了。 姚若溪目光冷幽幽的看着姚满屯,谁出头姚满屯都不能出头,这时候有个男人出头,就会被那赵癞子咬一口,说和林凤娥有染,到时候林凤娥不解释,或者乱解释,会越解释越乱,乱着乱着就坏事儿了!更何况林凤娥本来就有算计姚满屯的心思! 姚若霞可没有那么内敛,她也觉得这事儿不能答应,上去就拉了一把姚满屯,提醒他不能答应。要是帮这个贱女人,被赖上了,那躲也躲不掉了! 姚满屯想答应的,毕竟林凤娥已经认了王玉花做姐,她们家也把附近的宅基地都买下来了,这样应该就不会有啥了。可看到姚若霞着急担心的样子,再看姚若溪,虽然面无表情,可目光冷幽幽的,看着平淡,他却感觉到了冷意,下意识的就摇了下头,又怕直接拒绝做的太明显,反而引起误会,就道,“那玉花去吧!和你们几个平常一块的老姐们,到时候我再…再跟姚二哥他们一块出头。” 王玉花听了点头,“就是这样。等咱们吃亏了,再找当家的他们男人们出头!走!妹子,姐给你出头去!保证不让你嫁给那恶心不要脸的赵癞子!” 林凤娥一脸失望的看了眼姚满屯,低垂着头,对王玉花点点头。 姚满屯被她看的心里升起愧疚,好像不帮忙心里就过不去似的。 姚若溪垂着眼皮子,复又抬眼冲丁显聪招手。 丁显聪见她招自己,看看林凤娥,觉得自己过去肯定是添乱,就朝姚若溪走过来,看看她的手,白白的,纤细的,不自觉脸色有些红,看看姚若溪,犹豫着伸手牵住她的手,握紧。 “别怕!你娘叫我娘叫姐,那你也算是我弟弟了的。”姚若溪迟疑了下,没有抽出手。 丁显聪眼泪一下子就又出来,顿时又觉得不能当着姚若溪的面太没出息的哭,会被讨厌的,他不想被她讨厌,忙又擦掉 ,对姚若溪点头。 林凤娥看的眼皮子直跳,啥时候她的儿子,竟然跟姚若溪这个小贱人这么要好了!? 小四也上来伸着小手要给丁显聪擦泪,“显聪哥哥,不哭。小四呼呼。” 丁显聪点头应声,擦干净眼泪,牵住小四的手。 那边王玉花已经催扶着林凤娥出门,见她看丁显聪,劝她放心,“显聪暂时在这你就放心吧!三丫头几个对他都好,当亲弟弟一样呢!” 林凤娥不放心,就因为丁显聪被姚若溪当成了亲弟弟一样,又是教书练字,学打猎,做吃的,都要把儿子拉走了!走出去的时候,回头见丁显聪竟然没有跟上来,安心的跟姚若溪一块,她猛然间明白姚若溪的教她儿子念书的真正目的。眼神顿时凌厉的看向姚若溪。她不相信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会那么毒的心思,可她的确做了那样的事儿,容不得她不相信!钩衣裳是这个贱丫头教的,每次毛氏和许氏的话也都是她帮着挡回去。就在刚才话赶话的说到让她守节弄啥狗屁的贞节牌坊,还挡掉了姚满屯。 远远的,姚若溪没有抬眼看她,正微微笑着揉丁显聪的头。丁显聪崇慕的看着姚若溪,就像亲姐弟一样。 “要不要紧?要是不行……”王玉花差点义气的说背着她,可一看俩人差不多高,她也就比林凤娥稍微胖一点点,要背她可背不动的。 林凤娥急忙回神,摇摇头,“没事儿,玉花姐!”她原先是想着让姚若溪几个把她儿子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可却不是被牵着鼻子走。而是不排斥她,不排斥她儿子。她心里恨的不行,恨不得跑回去掐死了姚若溪,可现在却不能。她现在得借势摆脱赵癞子,然后搬到姚满屯家来住!到时候住在一个院里,即使姚满屯今儿个不出面帮她,到时候别人也会多想,闲话流言自然就出来了。王玉花是个没脑子,到时候她弄住了姚若溪那小贱人,一切都不是事儿了!即使姚满屯现在对她没多少情了,可情分总在。 她看着扶着自己的王玉花,眼里阴狠闪过。王玉花,早晚要被狠狠抛弃的! 王玉花却在想着等会要骂架说话,说啥样的话杀伤力大,更叫人反驳不出来。免得跟以前吵架一样,自己气半死就是找不到话骂,回头想起来,更气。 姚若霞不放心,跟着出来了,姚若萍想看热闹,也跟着出来了。姚若霞看看二妹,想着跟来也好,有个啥事儿也要跑腿儿传信,告诉三妹。 几个人找到了姚二兴媳妇朱氏, 还有两个平常跟林凤娥叫好的媳妇,一块帮着出面找里正评理找公道。 又跟着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都聚集在了里正家大门口。 林凤娥弟弟林伟和弟妹赵氏出来劝林凤娥,抬出林老婆子压人。 王玉花立马就指着赵氏骂了起来,“你不讲良心,黑心烂肺的东西,凤娥娘俩住在家里,家务全包,去年钩的帽子衣裳八九两银子也都被你抢走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想干啥!?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凤娥改不改嫁管你屁事儿!让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还有你个没良心的林伟,为了几两银子彩礼就把自己亲姐姐往火坑里推,你这是要逼死你亲姐啊!有你们这样的弟弟没?还有脸说你娘的话,你娘会把亲闺女推火坑,会逼死亲闺女!?我看你姐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吧!” “你…你…这是我家的事儿,管你个贱人屁事儿!她是你家的人了?她自己被男人摸了,不嫁给人家还咋办!名声全毁了,还连累我们家呢!”赵氏气的脸红脖子粗,简直要跳起来骂了。 王玉花顿时恼怒的不行,之前她也相信赵癞子占到了林凤娥的便宜,可跟林凤娥说过话,她就相信了是赵癞子故意占便宜,没占到,是赵氏这个贱人乱说话才引起的流言,她气恼的叫骂,“不管我事儿?今儿个这事儿我就管定了!凤娥是我认的妹子,我是她姐。你们亲弟弟亲娘的不给出头反而害人!你个贱人姓赵,那赵癞子也姓赵,啥被男人摸了,没有的事儿就是你乱说出来诬害人的!你跟那赵癞子是一伙的!” 朱氏终于明白王玉花为啥那么恼怒那么义气的帮林凤娥,原来林凤娥认了王玉花做姐。听她骂赵氏跟赵癞子是一伙的,顿时也都出声帮忙,叫里正出来说公道话。 林伟看着指指点点的众人,说话难听,气的怒火蹭蹭的冒,更多的是说嘴赵氏,跟赵癞子合伙诬害自家寡居的姐姐。 林凤娥恰逢其时的跪在地上,哭喊道,“我不求你们帮我说句公道话,只希望我死后,你们不要说道我儿子,放我儿子一条活路啊!”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沉积不说话了。林凤娥不是给自己求活路,而是给自己儿子求活路,她自己要死了! 闻讯赶来的赵癞子吓住了,林凤娥认了王玉花当姐,那王玉花家可是越过越有,她外甥赵书豪又高中秀才,以后可是要当官的,林凤娥这是给儿子找到了托付的人,自己要死了!? 有人看到赵癞子,都开始骂他不是人,是害人的 第089章:朝若溪下手 “不行!不能住在咱家里!”姚若霞一听林凤娥说不想回家,就让她住在自己家里,吓了一跳,立马反对。 她反对的太突兀了,王玉花和林凤娥几个都愣了愣。然后不等王玉花说话,林凤娥愣滞,凄惨的眼泪哗哗的掉,“我…我……” “大姐说得对!的确不能!”姚若溪看几人愣滞的样子,丁显聪也紧盯着她,抿着嘴轻叹口气,“凤娥姑姑今儿个闹这一场,那就跟弟弟断了关系一样。还指责凤娥姑姑的娘不慈,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更何况是亲娘?要是不回去,就是在怨恨,今儿个人家说的难听,可凤娥姑姑的娘怕是也被蒙蔽的,要是因为今儿个闹的这一场,萌生死意,凤娥姑姑会背上大不孝的罪名!”这个林凤娥果然心机不小,姚满屯不帮着出头,立马就鼓动王玉花让她留住在家里。到时候可比出头还严重,一句解释不清,再添油加醋,简直星火燎原! “啊!?”王玉花睁大眼,根本没想到这回事儿,只想着林凤娥可怜,娘俩太惨了,帮帮忙。 林凤娥又一愣,她竟然也没有想到姚若溪会拿这样的话来堵她,不由的心里有点急起来,抬起已经被眼泪浸湿的袖子继续擦,“可是……我怕了!我实在是怕,今儿个惹怒了弟妹,还有那赵癞子,我现在腿脚又不方便,要是有个啥事儿…我真是死也来不及了。” “孝道大于天!凤娥姑姑今儿个责骂自己亲娘就已经不孝了,要是再让人说嘴就不好了。虽然今儿个那些人都帮着凤娥姑姑说话,可要是回过味儿来,就会骂凤娥姑姑不孝了。”姚若溪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可要是回家,再出事儿咋办?”王玉花想到那赵癞子的德行就心里犯恶心。那个贱人说不准还真能上门调戏人,到时候那赵氏怀恨在心,俩人合伙,凤娥就坏事了啊! 林凤娥却暗自咬牙又不能说反对的话,是希冀可怜的看着王玉花。姚若溪这个小贱人分明就是拿她挑唆王玉花帮忙骂架,却把责骂她娘的罪责推在她身上。偏偏王玉花是为了帮她,她这会要是反驳,王玉花回过神,就不那么好拿捏了! “娘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村里的众人?娘的担心虽然有道理,可世上还有那么下贱又不要脸的!要是背了不孝的罪名,以后显聪可不能参加科考的!孝道这事儿大伯不是常说,一说出来,娘不就得妥协!”姚若溪警醒的给王玉花个眼神。她不准备告诉王玉花这林凤娥的真正目的,她倒要看看王玉花到底有多蠢!再不长心眼儿只会 咋呼,不仅男人,家业,小命都会被人玩没的! 一提到苗氏和姚正中,王玉花一阵恼恨,却也冲散不少对林凤娥的同情和对赵氏几人的愤懑。最终点头,“那好吧!总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连孩子都影响了。这可比不检点严重多了,一被告状,要坐牢的!”她也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敢强硬的忤逆苗氏。 林凤娥看向姚满屯,“我是绝对不敢不孝的!我挣的银子都孝敬给了娘。我只是从鬼门关跑一趟,太害怕那些人了。” 姚满屯心里的怀疑也大了一分,林凤娥为啥非得住进她们家?再说她们家也没屋子住了。然后去推了板车,让王玉花扶林凤娥坐车上。 林凤娥满脸失望,心底生寒,垂着脸,眼里恨出毒汁来。可尽管再恨,大势已去,她要再不走,就让王玉花察觉出不对来了。 王玉花扶着她坐上板车。 “大姐二姐在后面帮娘推车吧!”姚若溪淡淡的看了眼姚满屯。 “要不我拉着吧?”姚若霞刚才反驳的突兀,吓得没敢说话。见此,忙装作兴冲冲的上去拉车。 “你小孩子拉不动,给我来拉吧!”王玉花抬手接了过去,招呼丁显聪也坐上车。 丁显聪感激的摇摇头,不坐。 王玉花娘几个拉着林凤娥出了门,一路送到了她娘家家里。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都要逼死一家人了,还敢回来!?你继续闹啊!闹啊!有种别回来啊!”赵氏打开门,顿时骂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这哪有闹的不像样子的。凤娥妹子回来,也是保全你们家的脸面。你们要是不想以后闺女嫁不出去,儿子娶不到媳妇儿,可就老实点了!以后还是亲戚,还有来往。”王玉花哼了一声,威胁她一通,扶着林凤娥下了车。 林老婆子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出来,“凤娥啊!你这是要逼死娘啊!” 她这话一说全是应了姚若溪的话,王玉花顿时庆幸没留林凤娥。要是林老婆子死了,她们家也不会得好话的,骂架可是她出的头儿。 “娘!”林凤娥跪下,痛哭起来。 林老婆子哭着抱住林凤娥直怕她的背,“凤娥!娘不逼你,不逼你了!你要守节,你就守吧!以后挣块贞节牌坊来!娘再也不逼你了!你个傻孩子,你以前咋不说呢!” 林凤娥一口气差点哭的没上来要噎死,她不是说了不让说出去,难道王玉花给她 宣扬了贞节牌坊的事儿!? 姚若溪看着微微笑,扭头看丁显聪,“看吧!不会有事儿的。以后你家房子盖起来,你就可以想啥时候出来就啥时候出来,到时候我教给你用树叶吹曲子,教你打猎。也能帮衬你娘一把。不过念书可得下功夫了,先启蒙,学完《四书》就进学堂。给你娘拿个功名回来!” 丁显聪一瞬间志气高涨,看着姚若溪用力的点头,“嗯!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的学!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林凤娥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哎呀!又昏了!”王玉花惊叫一声,喊着赵氏过来帮忙,架林凤娥回屋。 “不会死在家里,招晦气吧!?”赵氏想到自己儿女,已经不敢再撵人了,外面那骂她的,骂的可难听了! “凤娥姑姑这是一天没吃饭,悲伤过度,怒极攻心,头上又撞了下才又昏倒的吧!刚才郎中都说了,睡一觉,吃点好的补补就行了。”姚若溪见丁显聪小脸煞白,忙安抚的拍拍他,道。 丁显聪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下来,紧握姚若溪的手,不舍得放开,更不舍得让她走。 “你先听话,乖乖守着你娘,等你家的房子盖好就好了。”姚若溪轻声劝他。 “嗯!我听话!”丁显聪很是不舍的松开姚若溪,看着她走出大门,这才转身回屋就看林凤娥。 赵氏早就听林凤娥要盖房子另住的事儿,这么说来,这贱人身上肯定还有银子了!要不然哪来的银子买宅基地,盖房子?想着她眼神落在昏睡的林凤娥身上,看看王玉花已经走远,她提着裙子上屋来,打发丁显聪,“去给你娘弄碗水来!” 丁显聪警惕的看着她,不动地方。 “小贱种,我说话你没听到!?赶紧去端水来。不听话现在就把你们赶出去!”赵氏使出老手段,赶人。 丁显聪还是盯着她,动也不动。 赵氏气的一把推开他,“滚开点!”上去就翻林凤娥身上的衣裳。 “你干啥!你又要抢我们的银子!你不准抢!不准!”丁显聪吓的立马扑上去拉扯她。 “滚开!你个小贱种!老娘养着你们那么多年,不过收两分利息,你们今儿个大闹一场,弄的老娘彻底没了脸,还想藏银子!?都得孝敬我!”赵氏猛的推开他,翻出林凤娥怀里的四两银子,顿时一喜,拿着就走。 “你回来!你把我们银 子的还回来!你快还我们的银子!”丁显聪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死死抓着赵氏。 林老婆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你…你这个贱妇!你抢我闺女的银子,我闺女还咋买地,咋盖房子啊!?” 赵氏呸了一口,“她还藏银子买地盖房子,她和那小贱种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挣的银子自然是得给我的!”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林老婆子昂天哀哭。 等林凤娥醒来,知道自己身上的银子又被赵氏摸走了,更恨不得再昏过去。不过幸好她从丁家带出来的银子还有一些藏在隐秘的地方。不过,赵氏这个贱人,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了的!还有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心思恶毒的简直该死!次次坏她的事儿,还要抢走她儿子!不弄死她,也要把她弄的远远的! 姚若溪正逛了一圈附近的一片宅基地,回到家伸了张纸,简略的画了一个三进的四合院。 一进养兔子,种花草,二进待客。三进住人。以后三进规划为内院,闲杂人都不准进去! 晚上姚满屯和王玉花听了讲解,都不大赞同,“盖这么大,得花多少银子啊?” “那要不盖成两进的,前面只围个院子,给我空着养花。把卧房都设到内院,也不会有人随便进去。再设个书房,以后爹在里面念书也更方便些。省的有人进门,直接就闯进了堂屋,一眼就看到卧房了。大姐和二姐都不小了呢!”姚若溪盖这样的房子,还有个目的,就是她可以随便实验,不会有人打扰。 “可这宅子不够长啊,盖成两进的,前面就做不成花园了。”姚满屯听她已经打算好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好,却也只得点头。 姚若溪不是建筑专业的,对这些还真不太了解,跟姚满屯算了下尺寸,最后决定把花园放在西院,兔子也养在西院,正好兔子屎尿可以用来肥地。 商量好,姚若溪就开始琢磨规划房间。正房四间,厅堂两间,东间内室给姚满屯和王玉花住,西边内室和两边厢房住她们家姐妹四个,外加一间书房。 一进依旧两间厅堂,两间厢房做厨屋,一间存粮,一间存放杂物。两间客房也设出来,暂放东西。 这样一来,前后两进的屋子足足有十四间,王玉花直摆手,“不行不行!实在太大了!就算人多,你们几个都嫁出去,也没人住了!盖那么多房子干啥?得花多少银子啊!现在攒钱都还来不及,哪还死命的往外花的!?”她是坚决不同意 。 姚满屯也不赞同,“现在总共攒的银子还没四百两,要是盖这么大院子,你的腿耽误不起了,那于公子不是说,越晚越治不好吗!?再说屋子大了,多了,还要打家具摆进去,得花不少钱的啊!” “爹!我能花钱,就能挣钱。我是家里的当家人,屋子可以少盖几间,但前后院还是得分的。在盖房子之前,我会把盖房子的银子挣回来。”姚若溪一个人待习惯了,也不喜欢被人窥视。 “你个死丫头,说的容易,脑子用狠了,就长不起来了!你还是小娃子呢!这事儿听我的,房子不准盖太大的!”王玉花点点她的头。她们家现在紧要的事儿就是攒钱。攒钱治腿,治病! “那好吧!厢房去掉两间。不能再少了,再少就不够住了。” 于是,姚若溪又把内院的东西厢房变成了东西各一间。厅堂设成一间,书房设在东边,紧挨着内室的一间。这样小四跟她一起住,等姚若霞长大出嫁,正好小四也不小,再分房间。 这事儿说下,次一天苗氏和姚正中几个就都找来了,他们已经从姚满堂那听说买宅基地的事儿。 “买那么大宅基地干啥?你们有钱烧的慌了!就说你们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刚挣点钱就得意的不知道是谁,抓着就大把的往外撒了!你们是非得把挣的那点银子都败光,让我和你爹看着你们心疼是吧!”苗氏颇为痛心疾首,坐在屋里,直喘气。 “到底咋回事儿?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一下子买下那么一大片宅基地,即使挣了俩钱,可在村里太打眼,会招人眼红的!”姚正中也问话了,皱着眉毛,一脸不赞同。 “是今年酸豆角要的多,总得有地方做,有地方放。再有家里准备养兔子,也是没有地方,就往外扩一下院子。”姚满屯忙解释,被姚正中一说,他也才想起来,这么大事儿,忘了跟爹娘商量一声了。 王玉花心里却警惕起来,苗氏这骚老婆子肯定是来打着占便宜的目的,“不盖房子,就围个墙,在里面养兔子,做酸豆角。晒豆瓣酱!” “老二去年真是挣了不少银子啊!买那么大宅基地,都盖上,可真是村里头一号了!去年可当着爹娘的面说好的,酸豆角,豆瓣酱,可都有我们的一份!”姚满仓满脸嫉妒的提醒姚满屯。 “酸豆角的事儿没有。之前就说下的,谁也不教。豆瓣酱今年打了豆子,你们跟着做就是了。”姚满屯也提醒他,酸豆角说的不教,真要教了,程 氏那边也说不过去。 姚满仓呼吸一滞,“啥时候说过酸豆角不教的话?我咋不记得!你当初可是当着爹娘保证过的!” “这话我记得,我记得!大哥可能是忘了。咱做豆瓣酱就行了!”姚富贵见姚满屯脸色要不好,王玉花也瞪了眼,立马笑嘿嘿的接话。 姚满仓瞪他一眼,乱说啥话!能多得一样就多得一样! 姚富贵不以为意,他虽然也想都要,可老二家越来越硬气了。王玉花昨儿个更是骂的林伟一家抬不起头,她们三房可是小的,惹恼了,连这些也没有了。再说酸豆角又麻烦的很,还挣不几个钱,一斤也才十文钱。豆瓣酱可是贵的很,炒菜放一点,一坛子能用好多菜。 “那养兔子是咋回事儿?”姚满仓不再看姚富贵,又追问养兔子的事儿。 “养兔子是我家的事儿,大哥还打听个啥!?酸豆角不值钱,还费功夫。豆瓣酱好做又值钱,大嫂钩帽子钩衣裳也挣了十来两银子,你们也要养兔子啊?”王玉花压着恼火,面色不善的看着姚满仓。太他娘的心渴了! 姚正中咳嗽一声,提醒姚满仓,让她闭上嘴。 苗氏撇了眼姚正中,就转而对王玉花道,“我昨儿个没在家,听说你帮着那林凤娥骂架,她那样的人,一个寡妇,就算可怜有冤屈,你指给她找里正不就行了,还去帮着骂架。不管再咋说,她和那赵癞子的名声都传出来的,她不为自己着想,可也得为几个闺女着想吧!”苗氏看不得王玉花拉拔外人,让林凤娥占便宜,不过这话说的也带点真心的忠告。 王玉花张张嘴,抿了抿嘴,“婆婆不知道,她那是被弟妹冤枉的!孤儿寡母的,我是看她们太可怜了!” “可那赵癞子背她回来,可是有好几个人看见的。”苗氏说了这一句就不再提,然后问盖院子,养兔子的事儿。 “那买宅基地花了多少银子?”姚满仓又忍不住,他不打听全了,心里痒痒的。 “一丈二两银子。”姚满屯只说个单价,没说总共的。 “那具体花了多少?”姚满仓再追问。姚满堂家的那一块他知道,有六七丈,里正家的可更大呢! “不到三十两。”姚满屯皱起眉毛,体会到姚若溪说不喜欢被窥视的感觉。 “你们弄了兔种了吗?那我也养。”姚满仓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大的院子盖起来,砖瓦,加上家具,老二家得攒多少银子了? “ 家里哪有地方。”姚正中看看他,给拒绝了。 “家里咋没地方了!那猪圈旁边还能在圈一个,养些兔子就算不买多少钱,吃着也方便啊!”姚满仓很是不满的说着,跟姚满屯要兔种。 “兔种没有,都是自己在山上抓的。大哥直接去山上抓就是了。”姚满屯眉毛已经越皱越紧,不自觉的。 “我们家没地方,我是不打算养。二哥把那做豆瓣酱的方法教给我们就是了。”姚富贵摆出一副大方的架势。 “我要是不养,那以后爹娘吃个兔子,老二你孝敬就是了!”姚满仓轻哼一声。 “孝敬那是自然得。”姚满屯垂下眼。 “行了!你啥时候盖院子,说一声,人都在家里,都来帮忙干。”姚正中说完,站起来就要走了。 苗氏还要说啥,见姚正中已经走出去,抿着嘴也起了身。 姚满仓已经看到兔子笼子,爬上去手快的抓了一只兔子,“这兔子就孝敬爹娘了,爹娘可好久没见荤腥了!” “爷奶好久没见荤腥了?那大伯太不孝了!跟爷奶住一块的,继承家产的,竟然都不给爷奶吃点荤腥!”姚若溪微微叹口气。 “你个贱丫头你说啥!我不孝?你们家才不孝呢!我伺候爷娘这么多年,你们家干啥了?伺候几天不够添乱的,你们还敢抱怨!”姚满仓顿时恼羞成怒,大声怒喝。 姚若溪就忙往姚满屯身后躲。 三闺女虽然聪明,可毕竟是孩子,对他这个爹依赖的。姚满屯目光不善的看着姚满仓,“大哥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啥?爷娘久不见荤腥,大哥合该说一声,我们也好把孝敬给爹娘送过去。” 姚满仓没听出话里另一个意思,觉得这还差不多,哼了一声,抓着兔子走了。 王玉花还没等人走远,就跳脚叫骂,“土匪!强盗!把家里抢光才称他们的心!简直不要脸!” 姚若溪看看姚满屯的脸色,没有因为王玉花的谩骂变难看,眼里闪过一抹笑意。姚满屯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开始厌恶姚满仓了。姚满仓接着,就是苗氏和姚正中。 王玉花气的也过去抓了一只大兔子抓了,“大的都杀了吃肉!我就不信小兔子羔子他也没脸没皮的抓!”突然的,她就担心起来,“这以后养了兔子,他们要是三天两头过来打劫,这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姚满屯也皱紧眉毛。 “还没开始就泄气,那 就挣不到钱了。”姚若溪笑了笑,拿了刀子和剪子去剥兔子皮。 兔子肉做好,王玉花询问几个人,“要不要给凤娥娘俩送一碗?” “你要想送你去送吧。”姚满屯抬头看她。 “还是不要送了,送过去凤娥姑姑也吃不上,还是便宜了别人。以后等她们搬出来再说吧!”姚若溪头也没抬,夹了一块肉给小四,让她自己啃掉骨头。 “姓赵的那个贱人,才不给她吃!”王玉花一听这话,顿时放弃了想法。 姚满屯也点点头,继续吃饭。 说到林凤娥,下晌的时候林凤娥就和丁显聪过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拄着个棍借力,面色憔悴的坐下跟王玉花说话,“趁着我昏着的时候,把我的银子抢走了。我给我娘跪了半天,她帮我把银子要了回来。玉花姐帮着我赶紧买了宅基地吧!这剩下的银子,还请玉花姐可怜我,帮我先放着。我怕再被抢走了,到时候我和显聪只能盖草棚子了。” 姚若溪微微摇头,这个银子不能接! “买宅基地我帮你一块跑。就是这银子,还是你自己藏着放心。要不赶紧买上石料和砖头,土坯也要赶紧的打出来,提前把工钱给了,也就不怕那个贱人抢了。”王玉花虽然想,可想到苗氏说的话难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 “那……好吧!还请玉花姐和姐夫帮帮我。我现在的腿,就是急死啥也干不了。”林凤娥说完一个,请求又接着一个。 “这个你放心,我帮你就是!”王玉花看她脸色苍白憔悴,可怜的不行,就点了头。 “那娘就帮着和凤娥姑姑一块定石料和砖头,土坯。我们和爹继续上山打猎。”姚若溪等送走林凤娥,就让王玉花自己去帮,支开姚满屯。 王玉花一想也是,总不能因为林凤娥,耽误自家挣钱,就爽快的答应了,反正帮着跑腿儿,还是行的。 姚满屯有些哭笑不得,背着竹筐出来的时候,跟俩闺女保证,“你们放心,爹不会娶后娘的!” “也不纳妾!?”姚若霞忙追问。 “纳妾!?”姚满屯笑了,揉揉姚若霞的头,“真是傻丫头!想啥呢!爹咋会纳妾!” “那爹保证,不准纳妾。如果纳妾……”姚若霞皱着眉毛想不到啥条件好。 “断子绝孙。”姚若溪淡淡的看了一眼。 姚若霞惊呼一声,觉得这个诅咒有点太狠了。可只 要一想到林凤娥的可怕,她是说啥都不不同意林凤娥进她们家门的! 姚满屯有些不赞同,“女孩子家家的,哪弄这些。爹保证,不娶后娘,不纳妾就是了!” 姚若溪也不逼他,发誓诅咒都是没用的。如果姚满屯以后真的要纳妾,或者王玉花生不出儿子来,也没人敢拦,也拦不住的。她麻利的摆着手里的套子,轻声道,“那爹,可不要让我们失望才是。”否则,她不介意换个爹。让姚满屯怎么爬上去的,怎么跌下去!这辈子,她绝不能容忍背叛! 姚满屯没听清她说的话,见她安静的布置套子,就以为听错了。 姚若霞已经有点失望了,三妹说的诅咒虽然有点毒,可爹却没有发誓。姚满屯不发誓,她暗暗在心里发誓。绝对不能让林凤娥进门,不然就让林凤娥断子绝孙! 然后时刻警惕着,不让林凤娥有机会接近姚满屯。 “不用防,防住人,防不住心。他要是自己想,让他去就是。”姚若溪提醒她别太警惕,这样浪费心神。 姚若霞有些泄气,看着一连几天,王玉花帮着林凤娥一块买好了宅基地,石料和青砖,土坯,心里别提多郁愤了。 家里的兔子也越来越多,王玉花连自家围院子的青砖也定下了。 青砖送到,姚满屯立马就忙活起来。要是再不抓紧,就要收麦子,到时候只能等到农忙之后才能了。 又请了姚满堂几个,赵大江也过来帮忙,不过姚若溪一律开了工钱,还每天比别人家多五文钱。 不远的地方,林凤娥的家也动工了,林凤娥和丁显聪天天守在屋子旁,看着那些人做工。却时不时的投过来阴毒的目光。那个小贱人肯定是故意现在盖院子,不让姚满屯给她帮工,阻拦她接近姚满屯。那就是怕了啊!怕的好!怕的好啊!越是怕,她越有可能。也说明姚满屯只是外在表现出对她不关心不过问的样子,心里还是有她的! 这个想法,让林凤娥精神振奋,精神一好,她气色顿时也好了起来,连腿也好的快了。 姚若溪家的院墙是石块和青砖砌的,等外面的大院子盖好,就把内墙拆了个门洞,在事先规划好的地方盖了棚子。 姚满屯看着姚若溪画的棚子,琢磨了两天才动手,还是不太放心,“要把兔子架起来,一层一层的,这样好养活吗?” “先试试,这个不占地方,也防着兔子在地上打洞,到时候根本找不到它们。”姚 第090章:农忙挣钱泄消息 林凤娥心里早已对姚若溪动了杀机,如果姚若溪是自己闺女,这么精明聪敏的闺女她求之不得,可这个小贱人却拦她的路,坏她的事儿,勾搭走了她儿子。她不傻,反而很聪明,发现本对自己这个娘依赖的儿子转而信赖崇慕姚若溪,她立马就猜到了姚若溪的打算。这个小贱人,她绝不会让她得逞!一个瘸了腿的丫头片子,死了,王玉花还得感谢她!是她帮着王玉花除掉这个丢人现眼的瘸子! 杀人,林凤娥第一次干,可她必须要弄死这个要害她的小贱人。她忍着心里的害怕,左右看了一遍,这个地方相对隐秘,没有人。这小贱人瘸着腿,掉到水里,必死无疑了。到时候也不算是她害的,是这小贱人自己不会水淹死的! 做过心理建设,林凤娥有恃无恐起来,轻手轻脚的上前,朝姚若溪伸出手,猛的推上去。 “凤娥——”突然一声叫喊,小溪斜对面,王玉花跑来伸着手笑着招呼。 姚若溪勾起嘴角,猛地一歪倒在旁边,抓着拐杖朝她脚上捣去。 林凤娥被王玉花叫喊的惊了一跳,又受不住脚和手,前面姚若溪躲闪开,又脚下一疼,惯性太大,扑通一声朝溪水里趴了过去。 “哎呀!凤娥姑姑!”姚若溪一脸惊怕,呼叫一声,挣扎着爬起来。 王玉花也远远的惊呼一声,急忙从不远的几块大石头上越水过来。 林凤娥猛的扑到水里,谁知姚若溪选的那地儿是个深水坑,所以才有不少雨停在这里,直接头朝下滑了进去。 而这条小溪汇聚溪水的同时,两岸和水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林凤娥一头栽进去,头就撞上了石头。虽然有水的阻力,可她载的太猛,还撞的头昏眼花。蹬着腿,两手乱抓着在水里扑腾,连喝进了几口水,呛的她心口喉咙凤以及整个肺腔都像频临死亡了一样。心里惊恐极了,她不会游水的。要是她死了…… “娘!娘快来救命啊!凤娥姑姑掉水里了!”姚若溪害怕的趴在石头上朝王玉花叫喊。 丁显聪也听到叫喊,急忙奔过来。一看水里乱挣扎的林凤娥,瞬间脸色煞白,“娘……” 王玉花也着实吓了一大跳,她知道这小溪的水不深,最深的地方也才到腰上面,扑过来直接跳进水里抓着林凤娥。 林凤娥抓住王玉花,就疯狂的挣扎,把王玉花往水里按,自己往上爬。 王玉花一惊,顿时心里恼怒起来。她冲过来救人,林凤娥竟 然把她往水底按,要踩着她上去。不过也急冲冲的站起来,拽带着林凤娥也起来,出了水面。 林凤娥得以呼吸,剧烈的咳嗽着,想把喝进去的水咳出来。 王玉花不满道,“凤娥你干啥呢!我下来救我,你还把我往下踩?” “不是…咳咳……不是的,玉花姐,咳咳咳…”林凤娥急忙摇头又摆手,抓着王玉花道歉,解释,“我刚才栽进去,撞到了头,还喝了好多水,整个人都昏了。不知道是玉花姐救我。” 王玉花审视的看着她,然后抹了把脸上的水,“好了!好了!这溪水虽然不深,扑进来也能淹死人的。” 林凤娥低头一看,水深才只到她腰,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眼底满藏狠毒,怒恨。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要害她命! “凤娥姑姑,你刚才干吗突然朝我冲过来,吓了我一跳。”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脸无辜的问她。 王玉花也想到她远远看着林凤娥朝姚若溪伸着手,不仅狐疑。 林凤娥脸色一白,强笑着扶住王玉花出了水,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我看你们在钓鱼,两个眼睛盯着那渔浮动都不动,觉得可爱,想一下子蹦到旁边吓唬你们一下。谁知道玉花姐猛地喊我一声,倒是吓得我掉水里了。”睡着嗔怪的看了王玉花一眼。 “是这样吗?”姚若溪笑起来。 “当然了。你们钓了多少鱼?”林凤娥点头,心里却恨不得把姚若溪的笑脸撕烂,却急忙转移话题。 惊魂未定的丁显聪抓着林凤娥,听她问鱼的事儿,急忙拿了鱼篓子过来给她和王玉花看,“这些鱼多吧?若溪姐姐说给我四条,她就要两条。我和小四妹妹找了绳子来,要两条就行了,别的都给若溪姐姐,她们家人多。这些鱼都是若溪姐姐钓的呢!” “好!今儿个有鱼吃了。”林凤娥笑着摸摸他的小脸。 “好了好了!就算热天,泡泡水也容易冰着,赶紧的回家换衣裳吧!”王玉花麻利的抓了两条鲫鱼用绳子穿起来给丁显聪拎着。 林凤娥目光冷冷的看王玉花,鱼篓子里明明有四条鲤鱼,却给她抓了两条肉少刺多的鲫鱼。还口口声声叫她妹子,真是可笑! 丁显聪高兴的接了鱼,递给林凤娥,“娘你先拿着鱼回去。我帮若溪姐姐送祖生回家。” 王玉花身上全湿透了,没法抱王祖生。 林凤娥一口气堵住,胸口更疼了。 “那顺便摘些菜拿回家!”王玉花应着声,拎着鱼篓子和鱼竿。 姚若溪拄着拐杖,笑着冲林凤娥点点头,叫着小四一块回家。 王玉花是回来做饭的,几个人的饭菜,姚若霞不好送。程氏也不大放心王祖生,已经回到家里了。家里没有人,王玉花这才出来找。 丁显聪把王祖生背到家里,拿着王玉花摘给他的一大把青菜回了家。 程氏却一把抱过王祖生拉了脸,指着姚若霞开始责骂,“不长眼色的死丫头,不让你干活,留你在家看孩子,不好好看着,还作经出去钓鱼!你去钓啥的鱼?你腿好好的带小孩子都不能去水边玩,瘸着腿竟然还敢把孩子带去水边!你按的啥心思?” 王玉花也数落起来,“凤娥那么个大人都还能不小心栽水里,你腿脚不方便,又不会游水,出了事儿咋办,啊!?”王祖生可是宝贝疙瘩,有点不好,她娘能打死三丫头的。 “姥姥下午不用去割麦了,在家看小舅舅吧!”姚若溪淡淡的撇她一眼,径直去杀了鱼,准备菜做饭。 “你个死丫头还敢我呛声了,白养你们这么多年了!挣两个臭钱就得意起来,连姥姥都不放在眼里了,教你念的书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程氏更气,抓着机会不停的责骂着。 王玉花看她唾沫横飞,忍不住皱皱眉毛,“娘!你歇歇喝点茶吧!祖生也没事儿的。我做饭去了。爹和当家的还在地里等着呢!”给她端了碗白糖薄荷茶放下,就系上围裙,进了厨屋忙活。 家里的豆瓣酱还留有一点,王玉花切了配菜,把四条鲤鱼烧了出来。 屋里菜香味儿一传出来,王祖生就扭着身子要下来吃。 程氏又不满了,“到饭食儿了还乱出去跑,让你看孩子,祖生好不容易喂起来的肉都要掉几斤了!” “半上午的时候,喂他喝了一碗肉末粥。”姚若溪回头冷眼看她。 “粥!粥!”王祖生吃了啥还是知道的,指着姚若溪道。 程氏一噎,重重的哼了一声,又嘀咕着姚若溪不会看孩子,早晚把她儿子看水里去。 做好了饭,王玉花要去地里送饭,问程氏,她就不去了。下地了不放心儿子,带着儿子一块,又怕晒着儿子了。王玉花也不喊她,背着饭菜叮嘱了姚若溪看好门,就去送饭了。 姚若萍虽然不正干,不过姚满屯和王三全都是干活的好手,王玉花也麻利 ,再加上姚若霞,没了程氏速度也不满,用一天的时间把三亩地的麦子都割完,然后拉回了家。 王三全和程氏回家的天都黑透了,王玉花抓了两只兔子,和姚满屯,姚若萍也跟着去了。 家里只留了姚若溪,和姚若霞,小四三姐妹。 王玉花再三叮嘱,关好门,即使天热,也不准开着堂屋门睡觉,然后把两只已经长大的黑狗解了绳子,撒在院子里。云豹猫咪则撒在堂屋里。 姐妹三个是被外面拍门声叫醒的,姚若霞看天光大亮,已经天亮了,急忙起来,又给小四穿好衣裳。出来开了门,却是毛氏过来叫姚满屯和王玉花过去老宅帮忙割麦子,借驴车的。 “昨天我姥爷和姥姥来帮忙割麦子,今儿个我爹娘就也过去帮忙去了,说是明儿个回来,就帮老宅的。驴车也牵走了。”姚若霞开了门,说完话,见她进家来,就让她随便看,自去舀了水洗脸做早饭。 毛氏往东院一看,果然麦子都已经堆在一起,只等着晒干脱离,恼怒的咬咬牙,就往西院看,“前头跟你爹娘说过的,正是农忙的时候,人都累的半死,弄两只兔子来吃。” “大伯娘还是等等吧!总得你们大房尽孝完,才挨着我们二房的。明儿个我娘回来,自会送去孝敬爷奶的。”姚若溪撇了眼西院门上的锁,笑了一声,去洗了脸。 “你…你们小孩子别不懂事儿,啥尽孝完才挨着你们,这之情都跟你爹娘说过了,她们在家更得提前送过去了,你们别眼皮子浅的拦着,到时候不孝的是你们,你爹娘回来也要骂你们的!”毛氏气的黑沉着脸,大人都不在家了,还不兴她趁机占点便宜。 姚若溪不再理会她,帮着摘菜。 姚若霞把杂面馍馍馏上,昨晚吃剩下的一点菜也热上。和了面糊开始烧锅。 毛氏见这俩人都不理会自己,顿时更是恼恨,气的哼了一声出了门。 等她一走,姚若霞就有些不满不忿道,“昨儿个咱家割麦子都不见他们来帮忙,他们割麦子倒是有脸找咱们了!” “没脸!羞羞!”小四笑嘻嘻搬着小凳子坐在旁边。 姚若霞笑着捏捏她白嫩嫩的小脸,做好饭,三姐妹吃了饭,就去摊开麦子晒。 完事儿锁上大门,直接到溪边来钓鱼。 丁显聪也找了过来,兴致冲冲的拿了鱼竿做旁边钓鱼。 让来找茬儿的姚忠举和姚成材没找到门 ,只看到铁将军把门。 姚若溪找着地方,让姚若霞和丁显聪舀走了水,然后在泥里摸了不少的泥鳅。虽然不少人知道泥鳅能吃,不过潜意识里还是不太接受,抓泥鳅的人少,让泥鳅滋生起来,又大又肥。 姚若溪也钓了两条鱼,看天色不早,回到家,把两条鱼做了。 留丁显聪吃饭,他没应,跑回了家。 下午又忙活了一下午,弄了小半桶的泥鳅,都放在小桶里,让吐泥。 晚上姚满屯和王玉花回来,说是王金花和赵大江也过去帮忙了,六亩地很快割完了。姚若萍没有回来,留在了三王岭。 第二天,王三全来给王金花家帮忙割麦子,姚满屯和不太情愿的王玉花也拎着一只兔子去帮老宅割麦子。 毛氏还算有点脑子,只在苗氏跟前嘀咕,没敢往外说王玉花的不是。毕竟王玉花家割麦子老宅可没出一个人力,再说凭啥自家割麦子,要别人出肉吃!? “呦!这兔子还都剥了皮,还真是挺方便啊!”毛氏笑着接了兔子。 王玉花郁结一肚子闷火,没吭声,拿着镰刀跟着下地。 下晌的时候,姚若溪和姚若霞做了肉饼和鱼丸汤送到地里。 毛氏顿时察觉出味儿来了,“二弟妹家的俩闺女还真有意思,你们不来,连个兔子毛都不给爷娘尝。你们两口子一来,下晌还加餐,又是肉饼子又是鱼丸子汤的。” “大伯娘前天要是去给我家帮忙割麦子,会吃的更好的!”姚若霞毫不客气的大声回了她一句。 大家都地挨着地,姚若霞来送加餐,又不少人看见注意着的,她一说这话,附近听见的一些人的,看毛氏的眼神顿时嘲笑鄙夷起来。还有人喊着,“有的吃,春燕娘还多嘴的话,要是嫌弃看不上,送给我们尝尝!我们可都羡慕死,只能过眼瘾啊!” 热烘烘的麦地里,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一阵笑声。 王玉花不屑的看毛氏难看的脸色,热情的招呼苗氏和姚正中几个吃肉饼子喝鱼丸子汤。 那鱼丸子是姚若溪俩人用刀背砸碎的鱼肚肉,还抽掉了鱼刺,加了淀粉和鸡蛋面粉一块汆的丸子,滋味儿很是清美,苗氏一喝就喜欢上了。冷眼瞄了眼毛氏和许氏,都是不会来事儿的蠢货! 毛氏心里憋火,想多吃,却是一人只有一个饼子,一小碗汤,吃完就没了。 “也不都弄点,都不够塞牙缝的 !”许氏意犹未尽。 “那明儿个挨着三婶家了。三婶可想些解腻又营养滋补的加餐送过来才是。”姚若霞说完,收了罐子往竹篮子里一装,抬脚就走了。 “哎……你…这是你们家的事儿,明年你们继续送。我家可没大人!没人会做的!”许氏看她快步走远,大声嚷叫道。 王玉花看了眼周围人的眼神,嘲讽的看看许氏,起来又去割麦子。 不过她只帮了两天,就收工回家了。姚满屯要帮,让他去帮,她可不会傻着一直帮老宅,然后帮到三房家。 一直到老宅和三房的麦子都割完,王玉花跑过去牵了驴回来,跟姚满屯说,“帮帮帮!帮的自家麦子都忘了,人眼里就没咱家,咱割麦子连露个头都没露,凭啥就得帮他们干活儿!?明年再帮别叫我了!家里的麦子都晒焦了!” 姚满屯一抓,果然麦粒哗啦啦都自动脱掉了,跟王玉花笑笑,连忙脱粒。 等麦子脱了粒,姚满屯怕老宅那边没轻重,把驴子使狠了,或者乱借出去,过去帮着看老宅麦子脱粒。 而溪边的几块地方已经被几个人清理了一遍,连鱼都不太容易钓了。姚若溪看王玉花闲下来,带了姚若霞和丁显聪上山打猎。 猫咪看着也跟着姚若溪出来,一个跳跃蹿到树上,眨眼功夫消失在丛林上。 “猫咪走了,会不会不回来了?”丁显聪看着担心道。 “不会。猫咪经常自己跑出来捕食吃的。等会就会回来了。”姚若溪笑着解释一句,突然前边丛林一阵响动,顿时僵直身子。有大家伙…… 姚若霞也吓了一跳,她们没敢走深林去,还是遇到了大家伙吗? 一阵豹吼,猫咪蹿出来,落在姚若溪跟前,衔着一只野山鸡。 前面的响动顿时消下去,悉悉邃邃的,越来越远。 王宝柱是吓坏了,以为遇到了猛兽,拔腿就没命的往回路跑。 狗蛋和王元荣也紧跟着旁,跑出去很远。 猫咪放下还抽搐着的野山鸡,一跃而起,朝着三人追上去。 姚若溪急忙喝止,“猫咪快回来!”云豹比寻常的豹子要小很多,也不够凶猛,要真是猛兽,就算云豹也会丧命的。 云豹擅于在树上攀爬飞跃,速度很是迅猛,王元荣三个哪跑得过它,不大会就被猫咪追上。 王宝珠吓得尖叫,“娘啊!救命啊— —” “别动!”王元荣气喘吁吁的站定,仔细一看,认出是猫咪,伸着手小心道,“猫咪!猫咪!” 猫咪吼叫一声,吓得王宝珠和狗蛋又是一哆嗦,然后朝着三人过来,在王元荣腿上蹭了蹭。 “真是若溪家的猫咪啊?真是吓死个人了!”王宝柱一下瘫坐在地上。 狗蛋也没形象的擦汗,松了一大口气,“还以为遇到猛兽了,小命要交待了!” 王元荣抱起猫咪,回头看跑过的路,催促狗蛋俩人,“走!她们肯定在那边!”不过实在跑的太累,猫咪如今已经三十多斤,就松开它。 等两边人碰头,王宝柱跑过来叫苦,“若溪!你们家的云豹快把人吓死了!” 姚若溪看他一脸怨念的样子,三人都满头大汗的,忍不住笑起来,“我们也以为你们是猛兽,吓了一跳呢!” “猎到东西没?”王元荣打量她,见她小脸红扑扑的,树影斑驳,一缕阳光扫过她的小脸,只看到浓密的睫毛,卷卷的,带着笑意,忍不住也笑起来。 “还没,没人干苦力,准备下几个套子。”姚若溪说着,和王元荣并排往既定的方向走。 王元荣三人是一大早出来的,昨天下的套子挖的陷阱,只是没见几个猎物,一只野山鸡,一只野兔子,就来这边了。 丁显聪看着他们跟姚若溪那么熟悉,不由的打量王元荣,他只听说过,却还没见过。 “我们今儿个晚上没打算回去,把猫咪借我们使使吧!明儿个的猎物分你一半。”王元荣边走,边看着路,碰到石头挡路,就伸脚踢开。 “猎物就算了,猫咪借给你们使就是。”姚若溪知道他这是想给她们一半猎物,摇摇头拒绝了。 王元荣不再说,回头看了眼丁显聪。 丁显聪见他打量自己,顿时紧张起来。 然王元荣也只打量了一眼,没有多问啥。 丁显聪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舒服起来,快走两步,跟在姚若溪后面。 “小心脚底下了。”姚若溪扭头提醒他一声。 “嗯!你也多看着点路。”丁显聪眼神一亮,笑着应声。 王元荣诧异的看姚若溪,这个丫头连他们都不会关心提醒,最多提醒姚若霞一句,竟然对这个丁显聪那么上心。想到姚若萍说的话,姚若溪还教他念书写字,免费提供笔墨纸砚,忍不住眉头微蹙。 王宝柱也不甘落后,叽叽喳喳的说着这几天打猎的情况。 狗蛋也很兴奋,跟姚若溪一块,就代表他们又能大显身手,多打很多东西,关键是好吃的! 几个人走了一路,做着记号,下着套子。到一个地方,姚若溪仔细辨认过,开始让挖陷阱。 忙活完,姚若霞和狗蛋,丁显聪帮着,烤了野兔子和野山鸡。 王宝柱摘了一大串树叶,缠着姚若溪教他吹树叶。 最后发展成为,几个人都拿着叶子噗噗的吹,架子上的肉都差点烤糊了。 快下晌的时候,丁显聪才反应过来,他只跟家里打了声招呼,忘记说晌午不回家吃饭了。 傍晚的时候几个人才赶到家。 王玉花已经蒸好了馍馍,见姐妹俩进门就是一通数落,“显聪才多大个人啊,你们就把他往山上领,你们都是女娃子,一个跑得慢,一个腿脚不好,出了啥事儿可咋办!?” “姑姑!有我们一块,不会有事儿的!”王元荣从后面上前,笑道。 “哎呀!你们咋来了?”王玉花惊讶一声,看三人装扮,肯定又是打猎来了,眼神往狗蛋身上的麻袋一看,空的,不仅疑惑,没打到东西? “就打了一只兔子一只鸡,我们都吃了。今儿个下了好些套子,还挖了陷阱,我们吃完饭就去守着,明儿个就能收到猎物了。”王元荣看她眼神,解释一句。 王玉花讪讪的笑笑,“快进来吧!刚蒸好的馍馍,家里的玉米面没有了,多加了好些白面的!” 三人进了门,洗了手脸,去看了养的兔子。 “明儿个要是抓了活的兔子,没有伤着的,就拿回来你们养着吧!” 王元荣话音落,王玉花呵呵呵的笑着忙应下了。又去摘了几个辣椒,朝了几个鸡蛋。弄了凉菜。 第二天是要种玉米的,姚满屯不放心也要跟着去山上,被王元荣劝住了,然后三人就带上几个葱油饼拿着火把上山了。 林凤娥的脚伤已经好了,跟着丁显聪过来,说要给王玉花帮忙种玉米。 王玉花当然高兴,推辞了下,就同意了,“显聪跟着三丫头她们你就放心吧!保准饿不着,吃的比咱还好!” 姚若霞没法跟着上山了,还要看着小四,还要丢玉米,姚若萍又不在家,又不放心林凤娥,姚若溪叮嘱了她两句,就带着丁显聪上山跟王元荣 汇合。 姚若霞带着小四下地,丢种玉米。 王元荣三个已经抓住了两只马麝,野兔子也都收了四五只,野山鸡三只。 “可惜受了一夜没有抓到大家伙!”王宝柱无不遗憾的摇头。 姚若溪看了下,两只马麝都是雄麝,已经长了不小的麝香块,顿时笑起来,“今儿个赚大了!” “啊!?哪赚大了?”狗蛋急忙追问。 姚若溪却笑笑没有说,用小刀割下两块马麝,包了几层给王元荣,“把这个拿到济生堂,就说我让你们去,找于晋然的。” “于晋然?”王元荣微微挑起眉毛。 姚若溪点头,“你们赶紧下山去吧!这些野味放久了会臭的。” “把活兔子送回你家。”王元荣见她不说,不再多问,到时候自然见到那个于晋然。 几个人回到家,把三只活兔子放进笼子里,又做饭吃了饭。王元荣三个就上了大路,搭车去了八里镇大路,然后又一路到了新安县。 三人先去把野味都卖了,拿着两块麝香去了济生堂。跟掌柜的一说,于晋然很快就出来见了他们。 看到于晋然那一袭素白直缀,俊逸出尘不似凡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王元荣脸色顿时有些僵,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两天没洗,还是穿的干活打猎的旧衣裳。 狗蛋咽了下唾沫,看王元荣又看看于晋然,忍不住想叹息出声。 本来没打算说姚若溪的,王元荣直接介绍,“我是若溪的表哥,王元荣。” “于晋然。”于晋然微微点头,报上名。打量他。见他虽然穿着葛布衣裳,却器宇不凡,相貌精致,刻意的又介绍是姚若溪的表哥,眸光闪了下,“不知你们找我何事?” “是若溪妹妹怕我们受骗,这才让找你。我们要卖这个。”王元荣一笑,把纸包打开递给他。 于晋然看着两块麝香,又打量了王元荣三个一眼,东西交给掌柜,“拿五十两银子给他们。” “该给多少就多少。”王元荣来时问过姚若溪价钱,就算马麝是极品香料,没任何加工的麝香块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这两块成品比较好,值这么多。”于晋然解释一句,又询问,“你们寻常都在山上打猎?”姚若溪的腿经不起折腾的。 “也不是,只有沐休,农忙假的时候才上山。”王元荣察觉他不是问 第091章:借着机会就出手 姚若萍这次很谨慎,拿的银子也没随便藏,而是将银锞子缝在了衣裳角缝里,睡觉都把衣裳放在头边,小心的防备再被姚若溪摸了。几天下来,发现银锞子都还在,没有丢,就放松了,以为姚若溪没发现。 姚若溪冷着脸回到家,路过老宅,姚满屯正帮老宅支了架子,打的笼子也拿回来了,只一面,也是上下四层,每层二十个,一下打了八十个笼子。许氏和姚富贵也在,给自己家也搭了一个小棚子,做了五十个兔笼子,都准备开始养兔子,正问姚满屯要兔种。 “兔种真没有,法子就是这样,已经教给你们了。”姚满屯无奈的看着一直逼问的姚满仓。 “说的就是啊!法子都已经教了,笼子也打了,银子都花出去了,你还留一手,跟自己亲兄弟亲爹娘还藏着掖着的,你还是人吗你!?”姚满仓急了,让他上山猎兔子,他根本猎不到。 姚富贵抿着嘴唱红脸,在一旁请求。打猎他们不行,只能抓着姚满屯一块了。 姚满屯也被逼问的恼怒了,“大哥!你要是不会,就干脆别养!亲兄弟也不能啥东西都白送给你!”看笼子已经都装好,转身沉着脸出来。 “你……”姚满仓气的跺脚,张嘴想骂。 姚富贵忙拦住他,“大哥你快闭嘴吧!只会硬来谁听了会舒服啊?”他这个二哥,可是吃软不吃硬的!说完也转身出来追姚满屯,“二哥!二哥你别生气,大哥那人说话一向难听,你啥都给他弄好了,让他自己弄去,不用管了。真要都管了,那兔子就是二哥的,还他啥事儿啊!” 姚若溪冷眼看着,没有一个笑脸。 “老三,你别说了,兔种你自己弄去,我不会给你的。”姚满屯脸色没有多好,招呼姚若溪,“小溪,走,回家!” “哎!二哥!我不是要二哥的兔种,我真不是……”姚富贵看着不听解释的姚满屯,也气恼怒跺脚,气恼姚满屯教人不教全,也气恨姚满仓没脑子的只会用大哥压人逼迫,逼的姚满屯发了火,不给他们弄兔种。 回家的路上,姚若溪远远看到丁显聪跑过来,目光犀利的看了眼林凤娥家。现在虽然过了农忙,可地里家里的活计却一点不少,这个时节除了想了主意找茬儿的老宅人,也就只有林凤娥上门来过,被拦在了门外。 丁显聪走到近前,见她脸色不好,看自己的目光仿佛透着冷意,顿时慢下脚步,“若溪……” “嗯?吃饭了没?”姚若溪微微 笑起来。 “还没到做饭的时候呢!你去哪了?”丁显聪看了眼前头走回家的姚满屯,小心翼翼的问她。 “去老宅了。”姚若溪眸光一闪,抿嘴,往家走。 丁显聪点点头,表示明白,也不敢笑,跟着皱起眉毛。若溪的大伯和三叔家的人太坏了!抢若溪赚钱的法子,还说难听的话训人。怪不得若溪不高兴,脸色不好。 丁显聪玩了一会,就回家去了。 吃饭前姚若萍回来,特意的看了看姚若溪,防备她发现自己。见她脸色比平常要沉,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冷光,顿时心下惊慌,手下意识的就去摸自己的银锞子。难道被发现了吗?不可能啊!她做豆瓣酱前后都没有出去,期间更是关在家里老实帮忙,剁姜蒜的。 姚若溪深吸一口气,她对管教熊孩子失去耐心了。真正的小溪已经被姚若萍推了一把磕在石墩上死了,她不是姚若萍的妹妹。 姚若萍心里忐忑的不行,主动老实的去帮着摘菜烧锅,吃饭也不多嘴说话了。 傍晚的时候苗氏过来,问到白天姚满屯帮着做架子按兔笼子的事儿,“你要没兔种,就让他们自己去。你大哥从小护着你们地下小的兄弟,跟别人强惯了,形成习惯对自己亲兄弟也说话要强了,你别放在心上。他是老大,要给爹娘养老送终,还有你小弟文昌也要科考,婚姻大事也还没操办,他压力大,难免心中着急。” 姚满屯已经差不多气消了,听她说软话,把姚满仓说道一通,又说到姚满仓的难处,就道,“娘!你也知道家里的兔子都是自己在山上猎来的,哪有啥兔种?!大哥偏不信。这养兔子是个长久的活计,积少才能成多,谁也不会一下子就做发了。娘回去跟大哥说说吧!” 苗氏眸光闪了下,坐了一会就走了。 而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姚满屯家养兔子,姚满仓和姚富贵也跟着养兔子的事儿。 晚上在街口纳凉说话的人见了苗氏从村外面回来,知道她去了姚满屯家,拉着她说话,打听养兔子的事儿。 苗氏跟众人打太极,只说有这个事儿,具体细节一句没说。 等苗氏走了,众人的话题就围绕着姚满屯家说开了。 不过都只一个要点,姚满屯家挣钱快,发财也快。 姚若溪却等姚满屯去喂兔子的时候,拉着王玉花小声解释几句,“咱不能等着她们来才反击,也要借着机会出手了。再说奶奶过来本 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可那也不用送那么多兔子吧?!”王玉花气闷的瞪着眼,喘着气。 姚若溪不说话了,姚若霞劝道,“娘!咱不能因小失大。再想想,咱家要是不给,她们总来找事儿,也耽误咱家事儿,看见也心烦的。”她最近再看成语故事,直接就用上了。 王玉花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等姚满屯回来,姚若溪给王玉花使个眼色。王玉花气愤的紧抿着嘴,“明儿个抓几只兔子给老宅和你兄弟家送去吧!” 姚满屯一脸差异的看王玉花,这事儿他都已经说下了,谁也不给的。 姚若溪叹息一声,“爹!奶奶都过来,咱家要是再不给,就该落埋怨了。” “你奶奶过来不是说让咱没兔种就不给了,没说要兔子啊。”姚满屯狐疑。 “爹!你是不懂女人家说话。都是软着来,委婉暗示。再说奶奶一向说话软,爹要是没领会里面的意思,就让奶奶心里不得劲儿了。她过来特意说咱家如果没有兔种就不给大伯和三叔家,可咱家没兔种这事儿爹和娘说了不知道几遍,奶奶还能不知道?再来说一遍?”姚若溪摇摇头,给他解释。而苗氏来,的确有要兔子的意思,只是徘徊着想要不好张嘴。 姚满屯顿时愣了,难道娘过来真的是暗示了,而他没听懂?可姚若溪解释的话,句句在理。他帮着装笼子忙活了两天,期间的确不止说了两三遍没有兔种的话。想到这,他心有些沉甸甸的。 姚若霞轻轻拉王玉花一下,让她看姚满屯难看的脸色。等明儿个她们家拿了兔子送去,爹的脸色会更难看,心里也更难受。 “明儿个抓了兔子就送去吧!也省的好像欠他们的一样,不给就犯了罪一样。再有事儿没事儿的上门找茬儿,我是怕了他们!”王玉花暗自咬牙,就算为了拉拢姚满屯,也没必要一次次的都用家里的东西白送给苗氏那几个不要脸的吧!? 姚满屯听了这话心里更不好受,睡前跟王玉花商量,“说不给就不给他们。大不了我帮着他们上山下套子就是了。” 王玉花立马就要答应,突然听到从西间传来姚若溪的咳嗽声,顿时转变了想法,“你去上山下套子抓还不都一样。兔笼子都弄好了,人家早就等不及了呢!” 姚满屯伸手搂住王玉花,叹口气,“委屈你了,玉花!” “我才不委屈,就是可怜几个丫头。大的还没满十三,小的才三岁 ,三丫头腿脚还不好,苦巴巴的抠俩钱,也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王玉花不满的轻哼一声。 姚满屯听的更是愧疚。 次一天姚若溪指着抓兔子的时候,姚满屯几次想说不给他们送了。 王玉花看着姚若溪指了两只大兔子一公一母,加两只小兔子给老宅,三房也送了三只,一公两母半大的兔子,眼睛都要红了。 挑好兔子,姚若霞和姚若萍在家做早饭。姚满屯和王玉花拎着给老宅送去。 姚若溪和小四缀在后头。 村里众人有那勤快的已经下地了,刚起来的也都开了门忙活,看到姚满屯和王玉花往老宅送那么多兔子,都打听。有打听的自然就问到了姚若溪和小四。 “你爹娘可真是大方啊!不愧是亲兄弟,教了养兔子,帮着装好架子和笼子,还白送那么多兔子。” “我要是有这样的兄弟,我天天供着!” 姚若溪苦着小脸,“昨晚上要睡觉了,奶奶过来。我娘就让来送兔子了。我家没有兔种,只有几只自己打的兔子。” 众人听这话,顿时就自动脑补成苗氏大晚上还偷偷的过去帮着大方和三房要兔子,王玉花没办法只好忍着气,送兔子给老宅。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这样啥都白给的!又是草帽子,又是养兔子,还要教做豆瓣酱。满仓娘看着人怪和善温厚,没想到这么偏心。” “我娘不知道从哪听的,说是被告不孝,不管真假都要先坐牢。”姚若溪讪笑着状似害怕的说了一句,忙拉了小四一把,快步离开。 小四困惑的看看众人,忙跑着跟上姚若溪。 后面问话的几个人脸色就惊愕了,简直哗然。 “苗氏那婆子看着好,竟然大晚上过去威胁儿媳妇!” “不可能吧!要告自己儿子儿媳妇去坐牢,也太狠了!” “你知道啥!老二多少年没在跟前,那不守着的就不亲啦!” 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嘀咕谈论着,都觉得看错了苗氏,先前只是觉得苗氏有那么点偏心,现在不仅偏心,还狠心。见二房过好了,就逼着拉拔大房和三房。 此时被村人重新认识的苗氏,正一脸满意的笑,招呼姚满屯和王玉花一块吃早饭,“回家还得做,把几个小的也叫过来,一块吃吧!” “不了。家里该做好了。”姚满屯觉得苗氏那满意的笑脸开始 刺眼,心里发凉,隐隐的失望。 姚满仓却还不满意,“就靠这两三只兔子,啥时候能生够卖的!连吃都不够!” 姚满屯忙拉着王玉花离开,出来迎上姚若溪姐妹,抱了小四,一块回家。 众人已经给认识的叫好的传了刚才的话,看到姚满屯一家四口,小声议论着,指指点点的。 老宅姚正中沉着脸喝斥,“自己当老大的,没有本事还强要!东西给你送来了,别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一样!” 姚满仓愣滞了下,顿时脸色阴沉难看无比,小声反驳,“老二自己好了,凭啥都就不能扒拉亲兄弟一把!?他家里又有,又不值得啥!搞得好像割他家肉一样!” “当家的。”毛氏拉住他,制止他再说话。 苗氏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姚满仓很是不满憋气的坐在石磙上,吃饭都没进堂屋。 姚富贵和许氏拿到兔子则很是高兴,姚富贵还想拉着姚满屯一块上山,多猎些,最起码把他打的笼子装一半才有的看。 姚满屯直接回绝了他,天天做了酸豆角,就在家里看书练习写文章。 而他出门砍柴,也多有姚若霞或者王玉花跟着,说姚满屯砍柴,她割草喂兔子。 林凤娥连着几次碰见姚满屯都有姚若霞和王玉花跟着,不由暗自恼怒。 姚满屯心里也更多了分怀疑,遇见的太频繁了,总不能回回都碰见,不管多早多晚。 他的警惕,林凤娥很快就敏锐的察觉了,心下越是着急。如果姚满屯考中功名之前没能赶走王玉花,那等到姚满屯考中秀才,到时候王玉花就更难弄走了!难道真的要王玉花死了,她才有机会吗? 不!王玉花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死了太便宜她了!她要看着王玉花失去,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让她看着自己爬上去,把姚满屯和富贵日子都抓在手里。让王玉花看着她是如何拿捏她生的几个赔钱货!至于那个回回坏她事儿的姚若溪,不能留她! 不过现在姚若溪却没有空闲多理会她,正叫了姚文昌教她写策论,然后给姚满屯讲解科考的事项和要点,教姚满屯诗词。 然后村里的人议论着,就发现姚满屯家的人都不出门了,出门也是砍个柴,割个草。就只见王三全两天一次有时候一天一次送新鲜豆角过来。 王玉花把西院的地都翻了种上了晚豆角,东院的翻了,撒了小 青菜和油菜。 姚若霞过了十三岁生辰,院子里正一片绿油油,虽然稀疏,但总算出了些菜。吃不完的就等天冷之前翻在土里沤着,肥地。 而家里也一口气打了两口井,不用再跑到外面去挑水,吃水,浇水都方便的。 林凤娥借着找王玉花说话的机会来了几次,却也都没有见到姚满屯,装作无意的问起,王玉花也只一句‘谁知道搞啥呢’回了她,多的再没有。 林凤娥知道姚满屯定然是奋力念书的,不可能不在家,看了眼反锁上的西院门,心下着急,却找不到办法。姚满屯现在出门就有姚若霞或王玉花跟着,不出门,她上门来更见不到。她就算要赢王玉花,可也得要有姚满屯做支撑,若是姚满屯不点头,她就要多费更多功夫,如果明年姚满屯参加春试,那她就来不及了。 姚若溪又见林凤娥来串门,次一天让姚若霞别再跟着姚满屯去砍柴割草,正好王玉花有些热伤风,姚若霞也有些发热不舒服。叮嘱了姚满屯两句必须要说的话。 姚满屯带着狐疑拿着斧子和绳子出门,先砍了柴火,又割了一大捆草,果然不出姚若溪所料的碰见了同样砍柴的林凤娥。 林凤娥说了几句关心王玉花伤风的话,就把话转到姚满屯科考上,“最近都没见你出门,想来是在家里用功攻读了。你是想明年下场吗?” “明年哪能下场,我也才零零散散的念了一年书,想多念两年,大后年再下场的。”姚满屯看着林凤娥,有些为难的回她。 “大后年?”林凤娥有些不相信这话,不过想了下,又觉得有可能。姚满屯毕竟丢下书本十年还多,想一下子捡起来,还考中功名的可能性不太大。 “小溪说后年就得下场,我现在都急的。”姚满屯笑笑,把草困在柴火上,一块背上,下山。 林凤娥点点头,那个小贱人简直自作聪明,还想让姚满屯后年就下场,姚文昌自己都没考中,不过三五不时去教一下,姚满屯后年能考中才怪!想到这,她顿时不急了。后年吗?她还有时间的!这事儿不能急,急不来的!而且太快,村里的人还没忘了王玉花那贱人给她宣扬挣贞节牌坊的事儿,慢慢的来,她有的是耐心!必须得抓住了姚满屯的心,打击王玉花的信心,如果那个贱人受不了,自己死了,那更省她的事儿! 回到家,姚若溪听姚满屯把话都跟林凤娥说了,点点头没有说话,看了眼姚满屯有些怪异的眼神,知道他现在已经怀疑上林凤 娥,开始给姚满屯集训。 姚文昌听了,不仅瞪大眼,“现在就开始拼!?”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现在不拼,明年下场,我肯定会落榜的!”姚满屯对集训没有一点意见,反而很是赞同。 “那我也要开始了!”姚文昌脸色有些不好,怪不得他考不中,他是科考前俩仨月才开始用功下劲儿。 姚若溪皱起眉毛,“从今儿起,谁也不许说爹明年下场的事儿!”说着她眼神犀利的盯住姚若萍。 姚若萍的警报刚解除,见她看过来,眼神毫不客气,顿时一惊,顿时气恼,“我又不会说,你瞪我干啥!” “你知道就好。”姚若溪说完就看向王玉花。姚若萍不会主动说,但有可能会被人套出话。连做豆瓣酱的方子都被人套走,林凤娥要套她的话简直太容易了。 王玉花眨眨眼,“你个死丫头看我干啥?” “娘也一样,不管是谁都不能说一个字。”姚若溪特别提醒她。王玉花从开始就不对林凤娥设防,把她当好姐妹,也很有可能被套话。 “凤娥姑姑也不能说。”姚若霞一听,急忙推了王玉花一把。 “好了好了!我不会说就是了!”王玉花不耐烦摆摆手,她根本没有说过好不,她说出去怕丢人呢! 姚文昌不等看到他,就保证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爹娘都还不知道二哥念书科考的事儿呢!” 姚若溪感激的看他一眼,姚文昌听话没有告诉苗氏和姚正中他们,实在给她们免去了不少麻烦。 姚文昌被她看的愧疚,养兔子的事儿他听说了,可是却拦不住,只能下劲儿把他学的都教给姚满屯,教给姚若溪。 姚若溪把她看过所谓的治国良策啥啥的,很多冠冕堂皇的段子都写出来,供姚满屯看用,转化成文言文,写成文章。 很快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因为连着下了两场雨,今年的玉米熟的有点晚,走完亲戚,才挨着掰玉米。 而这次去老宅帮忙,王玉花没去,姚满屯也只帮了两天,就回家剥玉米。 姚满仓虽然很是不满,可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兔子,驴车又借给他们使用,没好说啥。 砍玉米秸,犁地,种麦子,很是忙了个把月。 九九重阳节,姚若溪一家早早带着调味料,罐子和点心,面饼子上了山。 前一天下的套子,套住了好几只肥大 的兔子,又端了两个兔子窝。一家人在山上烤了兔子肉,烧小土豆吃,姚满屯还爬树摘了不少野果子。 姚若溪站在一个大马蜂窝下面,眼神有些垂涎的看着大大的马蜂窝,又充满怀念的。 那一年她十八岁,刚到城里打工,得知了能治好她的腿的办法。爷奶去找她那对父母筹钱给她治腿,却空手而回。奶奶把借来的一万多块钱都给她,就跟着爷爷回家学人家养起了蜂。等她冬天回到家,爷爷献宝的带着她看山上一个一个的木盒子里密密麻麻的蜜蜂,一桶一桶的蜂蜜,一句也没说开始被蜜蜂蜇过多少次的话。 “小溪想喝蜂蜜了?”姚满屯过来。 “蜂蜜……可以卖钱。”姚若溪回神,看了眼姚满屯,继续盯着那个马蜂窝。爷爷养出来的蜂王浆都没有卖钱,每年都给她留着,说是卖剩下,由奶奶装她包里,让她吃上一整年,第二年再从家里拿。一点不掺假的蜂王浆,又咋会卖剩下!? “三妹!你咋了?”姚若霞过来,见她两眼满是水光,顿时惊了下。 “有东西落眼里了。”姚若溪忙解释一句,抬手揉了揉眼。 “是蜜蜂屎吧!”姚若萍在旁边叫。 “蜜蜂屎就是蜂蜜。”姚若溪没有看她,说着回到火堆旁。 “明儿个逢集,想吃蜂蜜让你爹去买一罐子回来。”王玉花见她突然馋起蜂蜜,就道。 姚满屯应了声,次一天赶集,当真买了一罐子蜂蜜回来。姚若溪却觉得没有爷奶给她的那些蜂蜜甜。 冲了一杯蜂蜜水喝着,她一边想着如何养蜂。她没有见过爷奶是如何养蜂的,只每年回家的时候听爷奶讲了些零星的。不过养蜂的危险处她倒是知道不少,这是听说爷奶学养蜂的时候查的。 想了想,于是让姚满屯做了两个蜂巢木箱子外面保暖,然后挂在山上的树上,里面涂满了蜂蜜,等着引来蜜蜂。 九月里还有不少花开放,满山很多野菊花,黄黄的,白白的,成片成片的。蜂蜜们也都再做最后的忙碌收获。 隔了几天,再去挂木箱子的地方看,里面就已经住进了不少蜜蜂,然后让姚满屯把木箱子换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引着蜜蜂下山。 等十月里的时候,两个木箱子都已经住了成群的蜜蜂,已经有一层蜂蜜结晶了。 姚若溪慢慢的试探着,刮了半碗蜂蜜出来,不过也留了不少,否则蜜蜂就会另外择巢了。 冬蜜成雪白的结晶膏状,冲了也很是甜香,跟别的蜂蜜糖浆状的有些不同,虽然比不上蜂王浆,滋味儿却也多了一分特别的味道。 姚满屯看姚若溪很是小心,没有被蜜蜂蜇到,也就渐渐的放了心。 王玉花见一俩月才得了一碗蜂蜜,靠这个挣钱太不靠谱,几乎天天都到林凤娥家钩毛裤和保暖衣。 西院没有屋子,姚满屯在堂屋里念书,王玉花再在家钩衣裳,势必要让林凤娥碰着姚满屯,姚若溪就把王玉花赶到了林凤娥家。让她跟着林凤娥好好学几分心眼儿。虽然现在看不到成效,只看到王玉花犯蠢。可等林凤娥露出本来面目,王玉花会更深切的认识到,学到经验,历练几个心眼儿。 从入秋一直忙活到年底,光毛裤和保暖衣,外罩衫,披肩和帽子围巾等,就盈利将近五百两。 银票在王玉花手里过了一遍,就给姚若溪收起来了。 王铁花和林凤娥,毛氏家也靠着钩衣裳挣了几十两银子。 新一年开始,去年就说好的,今年挨着在三房吃年夜饭。 众人都嚷嚷还要吃烤全羊,姚富贵却实在舍不得买一只羊来吃。 许氏磨了好几回,没有学会钩衣裳,不过帽子基本都是她钩的,也挣了几两银子的,只是想到二房发财,大房也挣了不少,虽然卖了几坛子豆瓣酱,可只有她家挣的最少,心里嫉妒的不行,恨得不行,过年的饭菜比老宅往年还不如。 新年拜年走亲戚,见了姚富贵家几口都要问上一句,年夜饭吃的啥,更让许氏恼恨,大过年的就把王玉花的骂了一通。 今年加上豆瓣酱,酸豆角,钩的衣裳等,净赚了一千多两银子,王玉花心情好,苗氏把朱孝生和朱敏儿接过来过正月十五,借机要了两条毛裤,王玉花也都大方的给了。 朱敏儿一看,趁机要求学钩衣裳。 姚若霞没办法,只得给她一副钩针教给她。 不过纵然她有耐心,朱敏儿却学的很慢,不由的有些不耐烦,想打发了她。 “我晚上跟你一块睡吧,若霞姐!”朱敏儿拉着姚若霞的胳膊。 “我们家没地方。你还是回老宅吧!”姚若霞有些戒备的看着她,直接拒绝了。 朱敏儿很是不高兴,“挤一挤还暖和的。” “我们姐妹四个挤在一张炕上,真挤不下了。”姚若霞不为所动。就算还有地方,朱敏 第092章:风光得意气死人 报喜的衙差这次来槐树村,村里的人看到,立马就问是不是苗氏的儿子考中秀才了,因为去年苗氏高兴地领报喜的衙差去自己家,却被王金花得了荣耀,那个难堪可是不少人最近的谈资,又加上私下言传的,苗氏面上看着温和,却偏心还恶毒,不少人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谁知问过之后,那衙差有印象的,“是苗氏…和姚正中他儿子!” 众人都惊讶的不行,本来想再看一遍苗氏的笑话,没想到人家儿子这回真的考中了,立马就有人反应过来,苗氏就算偏心恶毒,可她儿子考中了秀才,也得巴结着了。七嘴八舌乱哄哄的就把报喜的衙差直接领到了老宅来了。 “恭喜啊!姚满屯考中第四十九名,你儿子是秀才相公了!” 苗氏面上的笑霎时僵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急急的上前大声质问,“你说啥!?不是我儿子…不是文昌!?” 众人也都以为听错了,都瞪大了眼,盯着那报喜的衙差。 两个衙差也纳闷了,对视一眼,又看苗氏等人,忍不住问,“那姚满屯可是姚正中与苗氏之子?” “那是他们家的二儿子!”朱氏在人群里挤出来,回话。 “那就对了!姚满屯是本届生员,你们赶紧让他出来接文函证书吧!”两个衙差再次证实。 众人都震惊了,简直无法相信。姚满屯!?莫名其妙的考中了秀才!?这事儿也太玄乎了,姚满屯是送他弟弟赶考的,咋可能是他考中了! 姚正中也愣着,久久才反应过来,“满屯考中秀才了!” 苗氏不相信,面色阴沉扭曲似的,再次追问,“那我儿文昌呢?姚文昌!他考中没?” “槐树村只有姚满屯考中了,别的人没见上榜的!姚满屯在哪?”两个衙差拿着文函证书叫找姚满屯。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文昌咋可能没考中!是他去参加科考,满屯根本没参加科考,他连念书都不会的!”苗氏不顾忌的上来抓住其中一个衙差,不相信的质问。 “你这老婆子疯了吧!谁会把这事儿搞错!?你说话可要注意了,胆敢说科考出错,实在质疑我们大人徇私舞弊,是要定罪判刑的!”那衙差顿时怒目圆瞪,大声喝斥,甩开苗氏。 大家伙都吓了一跳,看苗氏的样子,顿时想到不受待见的二房。 “你这老婆子赶紧给我闭嘴!回屋呆着去!”姚正中也吓了一跳,朝 苗氏喝斥一声,让还没回神的毛氏和许氏搀扶苗氏进屋,他转而一脸歉意赔笑请罪,“乡下老婆子不懂这些,还请两位差爷恕罪,恕罪!”又连忙让人去叫姚满屯来。 “这不是姚满屯他家,他家在村外面的!”朱氏喊了一声。 顿时又几个人都应声。 那俩衙差就问姚满屯家在哪?姚正中忙带着俩人出来,往姚满屯家来。 而此时已经有人飞快的跑到姚若溪家报信儿,姚满屯刚从山上回来,扛了一大捆的柴火,王玉花也背了一大筐的鲜嫩草叶。 姚若霞飞奔出来,看见俩人,远远的就兴奋的高喊起来,“爹!娘!爹考中秀才了!我爹秀才考中秀才了!” 王玉花连听了几遍,差点一个趔趄站不稳,姚满屯急忙扶住她。 “真的考中了?真的考中了?”王玉花激动的抓着姚满屯连连问他。 “考中了!考中了!是真的!”姚满屯见她比自己还要激动,顿时心里塞得满满,让她别跑,慢着点走。 王玉花却等不及了,催着姚满屯快点,背着一大筐草都健步如飞,一溜烟的跑到了家。 院子里挤满了人,姚若溪让姚若萍烧了开水,泡了蜂蜜花果茶倒上。 报喜是个美差,基本都能得了打赏的喜钱,吃上一顿好的,不过大多庄稼人都贫苦些,有的抓些白糖,有的买了劣质茶叶泡了。这俩衙差还是头一回喝到这甘甜幽香的蜂蜜花果茶。 众人也都被那茶香吸引了视线,那其实是姚若溪野果丁焙干,加上炒的梅花骨朵,再稍微加一点点蜂蜜,滋味儿自然好。 王玉花赶到家,见报喜的衙差果然在堂屋里坐着,众人都说她是秀才娘子了,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背上的一筐草都忘记了,走到堂屋门口,欢喜的不敢进去,转身又找姚满屯。 看着这两口子都穿着葛布衣裳,一个背着一捆柴火,一个背着一筐草,那喝茶喝的心里舒服的衙差就笑起来,“报了这么多家喜讯,还没见到砍柴的秀才相公,割草的秀才娘子呢!” “爹!娘!我说的是真的吧!快把柴火和草放下吧!”姚若霞伸手接王玉花伸手的竹筐。 “哎!哎!”王玉花喜的不知道咋办的,忙把草放在西墙下面。 姚满屯也把柴火放在风道里,拍拍身上的灰尘,才和王玉花一块进屋,给两个衙差见礼,又跟姚正中打了招呼。从衙差那接过文函证书, 上面写着姚满屯为大燕国正元十五年,昌州新安县的秀才。 以前想过不少次考中功名,光耀门楣,如今真的考中,过了最初的激动,姚满屯心里反倒平静下来,转身给姚正中跪下行礼。 姚正中忙笑容满面的扶着他起来。 姚满屯又郑重的对着王玉花作揖,“娘子在上,请受为夫一拜!若不是娘子不辞辛苦时刻激励,督促,陪我熬夜攻读,五更起来陪同训练,精心烹制营养餐,就没有今日这份功名!” 林凤娥匆匆赶来,正听到这样一番话,顿时心里沉到了谷底。她上当了!受骗了!姚满屯竟然骗她说后年赶考,却是今年就下场,还一举考中功名回来! “你看你,拜我干啥!要不是闺女天天念叨,谁愿意陪你!”王玉花眼泪突突的冒出来,却还嘴硬的嗔他。突然觉得这些年的艰辛付出都得到了回报。更觉得前几个月陪练,集训的紧张付出,都得到了充实的收获,且沉甸甸的,满足的。 众人都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王玉花,觉得她真是好命。招赘虽然招了不少闲话,可不用受公婆和妯娌的气。等回到村里,立马就又分家单过,是一路发财,到今天又成了秀才娘子,这命简直太好了! 姚满屯也眼眶发热,大手摸摸姚若霞和姚若萍的头,放在姚若溪头上慈爱的揉着,“爹有今日,是咱们全家的努力!” 姚正中看着却心酸起来,儿子感谢过媳妇,夸赞闺女,是她们全家的努力,却没有他这个爹一点事儿。 林凤娥强自压抑愤恨狂怒,让自己脸上挤出笑容。眼底却满是怨毒和阴狠。这一份荣耀终究归了王玉花吗?那她呢?她费了这么多的苦心,竟然只有看着这个贱人得意的份儿吗!?不!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这一切本该都是属于她的,凭啥要让王玉花这个贱人占有了!?王玉花根本不配,也没这个命享用属于她的一切! 姚若溪敏锐的察觉到一道狠毒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林凤娥,抿嘴笑起来。林凤娥,自己不安分过自己的日子,却总痴心妄想的抢占别人的,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福分! 姚文昌一路跑来,扒开人群,脸上带着兴奋的笑,“二哥!是不是真的考中了?”他在外面听到消息,立马就跑了回来。 姚满屯脸上的笑有些僵硬,看着姚文昌抿紧了嘴,“文昌!你……”再次落榜,对小弟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 “我?我明年再考就是!快给我看看你的 文函证书!”姚文昌不在意的回着,催促他。 姚若溪把文函证书递给他。 姚文昌打开一看,哈哈笑起来,“太好了!二哥!” 姚若溪看他明显松一口气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 姚满屯想安慰他,姚文昌拍拍他的肩膀,“二哥考上跟我还不是一样,都是咱家的荣耀!都为咱姚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二哥不用安慰我,明年再考,我也加把劲儿,等到时候咱们一门两个秀才,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呢!”他是真心高兴,二哥考中秀才,能放手做很多事儿了吧!?村里那些眼红二哥家发财的人也不敢再窥视算计了吧!? “好!说得好!老二考中秀才,等明年文昌也考中,咱姚家就车底改头换面了!爹真为你们高兴!”姚正中也哈哈大笑,拍拍自己的两个儿子。 姚满仓和姚富贵几个看得不知道心里啥滋味儿,本来姚文昌考中的,结果竟然是姚满屯不吭不响的考中了秀才。姚满仓还是有些不相信,嚷嚷问姚满屯,“你都十多年没拿过书了,也是文昌去赶考,你只是去送他的,咋文昌没考中,你却考中了!?” 这也是众人心里的话,不过没好那么直白的问出来。苗氏也过来,听这话,盯着姚满屯。 “那是大哥不知道,这几年我一直在用功攻读。也不是陪文昌去赶考,而是和文昌一块去赶考!”姚满屯抿嘴,目光迥然的看着他回话。 苗氏想到总是到姚满屯家念书的小儿子,顿时气了个倒卬。老二真是好恶毒的心思,竟然拉着文昌教他念书,耽误文昌科考,结果自己考中了,倒叫她的文昌再次落榜,连带的再次成了笑话! 林凤娥看得苗氏面带笑容,却目光阴狠,眸光一转,低声道,“怪不得好多次都见文昌再教他。” 这句话说的有些不明不白的,苗氏却听懂了,对她更无疑是火上浇油了。她看了林凤娥一眼,心里更是恼恨异常。 姚若溪只看到她嘴动了动,撇了眼离她没多远的苗氏,嘴角的笑容嘲讽起来。别说林凤娥挑拨苗氏,就是她林凤娥不动,她也会挑拨。让苗氏更快的露出恶毒的嘴脸,让众人都看清,让姚满屯看清他这个娘是个多狠毒的人! 有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毒了,因为自己被爸妈狠狠抛弃,就也得让别人被爹娘抛弃,然后再狠狠抛弃爹娘。可若苗氏是个好的,她会好好的孝敬她,让她当上梦寐以求的老夫人位置。可惜她不是,而且更恶毒 ! 林凤娥看着她嘲讽的笑,顿时浑身一寒。这个小贱人,把她都看破了吗!? 姚若溪不再看她,把刚才准备好的两吊钱拿出来,给王玉花,示意王玉花打赏给那两个衙差的喜钱。 王玉花嘴角狠狠抽了下,死丫头也太大手大脚了,打赏个喜钱竟然花一两银子!?有钱也不是这样败的啊! 姚若溪示意她去,不要心疼这个钱。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这是走到哪都说得过去的真理。以后有啥事儿少不得这些衙差帮忙。 王玉花忍着痛心把两吊钱拿过去,“两位差爷!这家里也没有好饭菜,没法招待两位差爷,这点喜钱还请两位差爷收下吃碗面,喝个茶。” 好大方的人家!俩衙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喜色。去别人报喜也最多得了几十文辛苦钱,多的也不过百文钱,这家伸手就孝敬了一人一吊钱。不过看王玉花心疼的样子,俩人倒是觉得真实,被看重。推辞了下就接了,实在喜欢那蜂蜜花果茶,又喝了一碗,才起身离开。 等衙差一走,众人都七嘴八舌的道喜说话。喊着要喝姚满屯的喜酒,沾沾运气。 姚满屯和王玉花简直有些应付不过来。 “不过考个秀才,就不铺摆了。让人看了,还以为一个穷秀才就猖狂起来了。”姚满屯委婉的回绝,宴席就不用了,她们一家人吃顿饭也就是了。 众人听不摆宴席,都很是遗憾的走了。 林凤娥怕自己在王玉花和姚满屯面前暴露,也转身跟着众人走了。 有人看见她,就道,“凤娥你不是认了王玉花做姐,这会外人都走了,你可不该走啊!” “不过是认干姐。玉花姐她们一家人终于迎来这样的好日子,还不得一家人欢喜欢喜,我在那不是碍事了!”林凤娥温柔的笑着,仿佛与有荣焉,有体贴温和的样子。 几人听了赞赏的点头,有人说酸话,“要早知道,我也死皮赖脸上去认个干姐,认个干闺女的,这会也能得不少好处了!” 她毕竟是寡妇,又跟赵癞子拉扯过,赵氏虽然在村里被人说骂了好一通,可她提起就一肚子委屈说林凤娥坏话,时间久了,还是有人相信的。毕竟别人可没有那么精明的巴结到王玉花。毛氏和王金花,王铁花她们跟王玉花家是姐妹亲戚,林凤娥可是一个外人,因为巴结上了王玉花才钩衣裳发了财。 林凤娥装作没听见,回了家。心里却恨的不行。原 本村里人都对她同情可怜,站在她这一边的,现在竟然有人不顾忌的就说她风凉话。肯定是姚若溪那小贱人在村里散播的消息! 这边人都走了,只留姚家一家人,王金花也带着赵书阳和赵艳玲过来道喜。 “真是没有想到,妹夫还有这份能耐,不声不响的念书考中了秀才功名。这下你们家今年就不用交税收了!”王金花一脸欢喜道。 许氏几个听得一动,都看向王金花。 王金花笑着解释道,“一个秀才可以带免五十亩地的粮税呢!等考了举人的,可以免五百亩!我们家书豪去年考中秀才,家里就没有交粮税的!” 姚若溪看着姚满仓和许氏几人的眼神立马落在姚满屯身上,轻笑一声,“那正好买的五十亩地用上了。” 苗氏瞪大了眼,“你们家啥时候又买了五十亩地!?” “你们买地都没跟爹娘家里商量,也不知会我们一声,让我们连知道都不知道!”姚满仓顿时恼怒,管姚满屯是不是秀才,照样喝斥责怪。 “年前买的。再说已经分家了,我要买地也不用跟大哥商量报备的。”姚满屯现在对姚满仓是仅剩一点对大哥长房的敬意,没了尊重。 “你说这是啥话!我是你大哥,你买那么多地不跟我商量还有理了!?连爹娘也都不说一声,你眼里没有爹娘,没有我这个大哥了!”姚满仓一下子火的站起来,怒瞪着姚满屯。 苗氏也看着姚满屯,似乎在等着他解释。 “大伯!我爹又不是没断奶,也已经分家,要是干个啥事儿都还得跟大伯报备,还分啥的家,过这日子还有啥意思。再说大伯家的事儿也一声没跟我们家提过。你这样凶神恶煞的,会让我爹心寒的!”姚若溪微微笑着撇了苗氏一眼。 “大人说话哪有你个丫头片子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去!”姚满仓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扇姚若溪耳巴子。 姚若溪吓得急忙拉住姚满屯往他怀里躲。 “大哥!我自己的闺女不用你教训!”姚满屯冷了脸,抿着嘴沉声道。 “姚满仓!你这是想干啥?你的狗脾气再给我改改,你等着自己哭去吧!”姚正中一脸怒气站起来喝斥。 姚满仓一愣,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姚正中。虽然他爹也经常说道他,骂他几句,可从来没有这么恼火,不留脸面的喝骂。 苗氏的神情也愣了一瞬,立马也喝斥姚满仓,“满仓! 你这急性子就不会好好说话!明明好心的,说出来味儿就听着变了!” 姚若溪轻轻的嗤笑一声。好心?说出来听着味儿变了。这是在说她们听错了姚满仓的好心!? “大哥!二哥分家出来,干啥都是她们家的自己的事儿,你干啥非得总抓着二哥?咱们兄弟几家和和睦睦的,一块把咱家壮大不好吗?”姚文昌有些无奈,又有些痛心。难道也非得像别家的亲兄弟一样,因为钱财的,就闹成了仇人!? “文昌说的对,我教你的你也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回家给我好好反省去!”姚正中又喝了一声,看了眼毛氏。 毛氏想说几句,看到公爹的眼神,沉着脸拉了姚满仓出去。心里也有些怒其不争。就算不会好好巴结,不会说好话可以不张嘴不吭声,没必要非得罪人! 姚富贵给许氏使个眼色,看到没?二房以后要发达了,连爹都重视起来,骂了大哥一顿。以后得长点眼界力了。 许氏不以为然,不过是个考中了个秀才,王玉花这个贱人又不给她们三房好处,凭啥巴结捧着她们!?再说姚文昌考中,以后自然得拉拔她儿子。她儿子及第比大房的俩儿子念书都强,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她也会做成官夫人的! 姚若溪提醒王玉花留饭庆祝。 王玉花几次想说话,都被她掐了一把拦住,这会又让她留饭庆祝,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了。不过这本来就是她们家的喜事儿,遂站起来笑道,“今儿个来不及了,等明儿个赶集买了菜,公婆和大嫂三弟妹你们都过来吃顿饭,庆祝一下吧!” “不是说只考了个秀才不庆祝?”苗氏那一脸疑惑绝对是假的。 “婆婆要是不愿意,可以不来的。”王玉花一个没忍住,就说了难听的话。 “我不过是刚才听老二说不庆祝,这会你又说庆祝,白问一句,你就给我呛声?”苗氏面带委屈,皱着眉头,目光阴恨的盯着王玉花。 “呦!刚才当家的是说不摆酒席,那一家人吃一顿饭还不是应该的?我大姐家的书豪考中不也全家吃了饭,还请了公婆。婆婆会不知道?”王玉花冷笑,阴阳怪气的刺她。 姚若霞忙拉了她一把,不让她再说。 苗氏脸色难看,噎的说不出话来,眼泪顿时掉下来。 姚文昌愣了下,忙上来拉着苗氏劝她,“娘,二嫂说的不是那话!二哥考中秀才是咱们家的大喜事,不摆酒席,一家人庆祝一下那 是应该的!咱明儿个过来热热闹闹的吃一顿。”然后拉着苗氏往外走,“二哥二嫂还要忙,我们救先回去了。有事儿直接让几个丫头叫人就是了。明儿个再过来帮忙!” 苗氏被小儿子拆台,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却又不舍得责怪小儿子。没考中秀才,文昌肯定心里难受死了,却还故作为老二开心。 姚正中叹口气,“你大哥就那德行,幸亏他媳妇是个好的,家里日子才过的踏实些。你别往心里去,不管咋说你们都是亲兄弟。这亲兄弟平常再不愉快,出了事儿别人不会帮忙,还是得亲兄弟上!” 这话听着还对味儿,姚满屯点点头,想了下,留姚正中下来吃饭。 “不了!我明儿个早早过来,让几个丫头给我泡碗那个香茶就是了。”姚正中摆摆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离开。 姚富贵还没走,把许氏打发提前走,他留下打听,“大哥!你真买了五十亩地啊?”大手笔啊!出手一下子就比老宅多了好些。 “嗯!”姚满屯点头应声。地是年前连麦子一块买下的,王玉花喊着不让买,太贵了。还要翻盖房子,关键的要攒钱。姚若溪还是当家买下了。 姚富贵挠挠耳朵,秀才只免五十亩的税收,二房一口气把名额占光了,那他磨破嘴皮子也没用了。想到这,顿时没趣了,招呼了一声,也回了家。 王玉花不满的嘀咕,王金花趁机挑拨,“听那些人说你婆婆听见考中的是妹夫,不是你那小叔子,当场脸色就难看的不行。还说是人家弄错了,妹夫不可能考中!不管不顾抓着人家衙差质问了好几次。” “那个骚老婆子,她就看不得我们家好了!”王玉花小声嘀咕一句,这才轻哼一声,大声道,“反正我们家是改头换面了。谁再说啥,也没有用。” “可不是!我这个大姐也比不过你呢!我只是秀才他娘,以后光荣的是他媳妇。你这可直接是秀才娘子呢!”王金花笑的一脸羡慕。 让王玉花听的心里舒服,也忍不住笑起来。 姚若溪看姚满屯脸色不太好的拿了草去西院,坐着没动,听王金花跟王玉花说话。 姚若霞叫了姚若萍去厨屋帮着做饭。 赵艳玲这摸摸,那看看,不满的撅嘴,“我哥考中秀才,家里就买了好多瓜子花生点心的,你们家咋啥也没有!” “因为我们家穷,没你家挣的钱多啊!”姚若溪抿嘴笑。 “那 是!我们家卖东西挣了好多钱…”找眼里了话没说完被王金花制止了。 “你这死丫头,我咋教你的,不管到了谁家,不能乱摸乱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快给我回家去!” 姚若溪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大姨家卖了啥,竟然得了好多钱?难不成是……” 王金花被她看的眼皮子直跳,讪笑一声,“去年钩的帽子毛裤挣了钱,这个死丫头瞧见了,就显摆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卖的豆瓣酱。那源德酒楼可是没再买我家的豆瓣酱。”姚若溪似低语,皱着眉头摇摇头的。 王金花顿时坐不住了,见厨屋里冒烟,就站了起来,“你们家都做饭了,我也该回家做饭了。要通知爹娘小妹她们吧?你们要是顾不得,我帮你们跑一趟。” “有空。”姚若溪不等王玉花应下,直接拒绝了。王金花刚才准备说的是姚若霞和汪小军的亲事吧?只是被赵艳玲一打岔,她坐不住了,现在又想提前搬弄是非。 “那好吧!你们有事儿就说一声。我明儿个早早过来帮忙!”王金花笑笑,叫上有些吓到的赵艳玲和赵书阳回了家。 吃了饭,姚满屯就和王玉花赶驴车去了三王岭,然后八里镇,又要通知王银花家,正好碰到了同村的人,让人捎信过去,才算早早回到家来。 接到这消息的三王岭和王铁花,王银花同样很震惊,很是不相信。都跟天下红雨了一样。 次一天姚满屯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赶集买菜,算好人数用量,配了菜,回到家,毛氏就早早过来帮忙,已经拉着王玉花赔了礼。让都别跟姚满仓一般见识,“他是看几个弟弟都出息了,他老大反而越来越没出息,心里压力大,一着急就说错话。” 王玉花才不信,面上带着虚假的笑。 不大会,王三全和程氏带着王祖生过来了。 王金花和赵大江,也带没上学的赵书阳,赵艳玲过来。 王铁花和张志权两口子也来的很快。 三房姚富贵和许氏一家子也都来了,姚正中和王三全坐在一块笑着说话。 程氏简直像头一次认识姚满屯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仅跟王铁花小声嘀咕,“以前也没见他念书赶考挣功名,这回到自己家了就发奋起来了,不会是以前不想让我们家沾光吧!” 王铁花眸光闪了闪,笑着不确定似的道,“应该不是吧!或许是这两年才发奋 第093章:生不出儿子休了你 姚满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门外拉着彩礼的汪正和王银花,汪小军一家三口。他昨儿个不是去三王岭求过,爹也答应帮忙了,为啥连信儿也没有,竟然大张旗鼓的拉来了彩礼!?继而惊吓了一般,脸色一会白,一会青。 王玉花更甚,直接张大了嘴,瞪大着眼,“二姐!你们这是…这是干啥来了?” 姚若溪面上黑沉,扭头看向姚若霞。 姚若霞小脸发白,不知所措,见姚若溪眼神阴冷的看她,急忙摇头。她是对小军表哥有两分好感,可是她每次看见那傻子林宝臣就会想到自己跟小军表哥也是表兄妹,心里就害怕,已经歇了心思的。 “三妹!这门亲事是早先就说定的,也是你答应的。我们小军愿意再等两年,等若霞长大。只是,咱们先定亲,过了文书,先准备着。也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王银花笑的有些心虚,不敢正面王玉花的眼神似的。 “啥我答应的,我根本没答应你们!去年书豪宴请的时候就说了的,这门亲事我们家不同意!你们……你们拉那些东西来啥意思?是要逼婚还是咋着?”王玉花顿时气的跳脚,指着王银花叫。 姚满屯忙拉住她,让她别冲动。两家本是亲戚,外面又有人看着。 汪正一下子就火了,怒瞪着王玉花和姚满屯,“你们是啥意思?说好的亲事,现在反口不承认,是看不起我们家是吧!?嘴上说的好听,还是瞧不起我们。你们家有钱了,有功名了,就可以返回不承认说好的亲事了!瞧不起亲戚了!” “就是瞧不起…”王玉花愤恼的会骂。 “住嘴!”姚满屯忙喝了她一声。 王玉花看姚满屯怒极的样子,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压抑恼怒,恨不得咬牙切齿一样,一愣,就闭上了嘴。 姚满屯撇了眼外面看热闹的几个人,心里更冷,这件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不单亲戚成仇人,大闺女的名声也坏了,到时候底下的小溪她们也会被人说嘴,影响亲事。他抿紧了嘴,拱手给汪正和王银花见礼,“二姐,二姐夫!实话说,最近两天已经好几家上门提亲,要订我闺女若霞。当初说的等若霞长大,时间还没到,我家谁都不会同意。” “你…你个背信弃义的,前头明明答应,现在你家一好起来,立马翻脸不认人。你就是想把闺女嫁个更有钱的,你这跟卖闺女有啥两样!”汪正气恼的回嘴。 姚满屯面色愣沉,“因为我家长女要留在家里招赘 !” 汪正猛地一愣,王银花也张大了嘴。 汪小军目光紧紧的盯住姚若霞,露出疑问伤心之色。 连几个看热闹的人也都愣住了,开始不敢相信,继而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了。姚满屯可是四个闺女没有儿子的。王三全就是留闺女招赘的,那姚满屯有这打算也属于正常了。本来看笑话的众人,顿时理解又同情起来。 “我说等两三年再提若霞的亲事,也是因为一直在等,等儿子。可我知道可能没这个命,就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三四年内没有儿子,就留长女在家招赘。若有儿子,则到时再说。所以当初才不同意二姐家的提亲,二姐和二姐夫若是因此恼怒,不理解我们也罢!你们若还认我们家这门亲戚,就不要再提。若是不认我也不强求!”姚满屯面上恼怒,却也觉得沉痛。是因为她们家挣钱了,结果他又考中了秀才功名,才导致现在,亲戚打他闺女的主意。 王银花看向王玉花,见她眼眶红起来,顿时也心软了,姐妹几个除了老四,她和大姐都是有儿子,她曾经也嫉妒三妹能在娘家招赘,不受婆家欺辱。可没儿子,三妹心里也苦吧! 汪正憋的脸色铁青,咬着牙,“你想招赘留老二也行,干啥非要留老大!还不是因为我们提亲,你看不上我们家才说这话推辞!” “自古长子传承家业,奉养父母,天经地义。我选长女留家招赘也无可厚非,亲兄弟会为了家产争夺反目,亲姐妹之间也会有不甘埋怨。若因为应下你们家提亲,让我几个闺女以后互相怨恨,二姐夫你也责无旁贷!总之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还请二姐夫不要逼迫!”姚满屯冷眼看着汪正,义正言辞,就是不同意。 姚若溪从开始就知道,汪正不光死要面子活受罪,还心胸狭隘,强势蛮横。这样的人家,别说没答应答应,就算答应了,她也要坏了这门亲事。不能因为个说话算话,就害了大姐一辈子。 “你…你……”汪正气恨非常,面色青紫,指着姚满屯,咬牙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姚满屯偷着念了几年书,考了秀才,连口才都变好了!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你看不起我们家,才不同意这门亲!你要说话算话,就别转头答应别人家的求亲,否则你定了,老子也给你毁了!” 姚若霞吓得面色更白了一分,抓紧姚若溪的手都在颤抖。怎会成了这样?怎会成了这样啊!? “二姨夫最好还是别为了过瘾痛快就说这样的狠话。你是过瘾了,可这样的话出来, 以后谁家闺女还敢进你家门?小军表哥可十六快十七了呢!”姚若溪冷笑一声,同时心里又担忧。汪正整个人都阴鹜的很,不知道受过啥刺激,满身的暴力和怨恨。跟他结仇,怕是比林凤娥还棘手。 “用不着你个贱丫头假好心!”汪正冷哼一声,看着还想再说啥的王银花,硬拽着她,“还不给我走!” 王银花看他又是暴怒的样子,下意识的身子哆嗦,忙坐上牛车。 汪小军站着不动,盯着姚若霞看。他想问问,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穷,才瞧不起他,不愿意嫁给他!? 姚若霞低着头,不敢抬眼,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是有两分心思,今儿个这事儿出来,她也不会愿意了的。 汪小军满脸失落,低沉,不吭声,转身大步离开。 汪正气的连连冷哼,赶着牛车,追上汪小军,让他坐上车。 汪小军不愿意,跑起来。 “逆子!那个忘恩负义的小贱人有啥好的?你们一个个的非得说的娶她,现在好了,被人踩着脸骂了个狗血淋头,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还被诅咒没人敢进门!”汪正狂怒暴躁的,没进家门就忍不住了。 王银花低着头抹眼泪,又不敢哭出声。她只是觉得亲上加亲很是不错,至少都知根知底。姚满屯家过好了,她自然高兴,也担心不同意。谁知道竟然真的不同意了。 “还说你们姐妹情深,我看王玉花根本瞧不起你这个二姐,这边答应,那边立马就返回。连脸都不要!”汪正骂完了姚若霞,又阴狠的瞪了眼王银花,骂王玉花。 王银花手绢都擦湿了,听汪正说这话,心里对王玉花也升起两分怨恨。明明都说好的答应了,却转头又不答应,这难道不是看不起她这个二姐?! 汪小军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迎面碰上赶来的王三全拦住了他,“小军?你们这是…去了你三姨家?”王三全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不好了。 汪小军被他拉着,也实在跑不动了,就顺势坐上牛车,却没有吭声回话。 “你爹娘呢?你们去三姨家干啥去了?”王三全心里着急,连问他几次,见他只摇摇头也不吭声,脸色难看的叹口气。别说老三家看不上眼了,汪正那个样子不说,小军也被教成了这幅样子,如果是他自己的闺女,怕也不会同意嫁的。 王三全赶着牛车,拉着他,往姚若溪家的方向走了不到三里路,就碰上了汪正和王银花。见 牛车上拉着两个箱子,大红龙凤包袱,这是包彩礼提亲那的正方小包袱皮,提亲过彩礼才用得着的。又见汪正一脸恼恨,王银花也面带怨气,王三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晚了!晚了啊!二闺女和三闺女家这下亲戚做不成了! 汪正看到王三全,还哼了一声。王银花忙下车跟王三全打招呼,“爹这是……” “去你家有事儿,结果你们家没人。走!有话说,先回家去。”王三全看她一眼,看来今儿个不好好引导一下,二闺女也被汪正带累的越来越狭隘,连他外孙都要带歪了。 王三全前面带头,汪正两口子后面跟着。 回到村里,不少人见他们竟然车上拉着彩礼是去提亲了,可却又拉回来了,还脸色难看,那就是没同意,顿时看笑话的心态就起来了。 王三全进了门,往堂屋里一坐,就叫了汪小军,“你说,今儿个到底咋回事儿?” 汪小军红着眼看王三全一眼,抿着嘴不吭声。 “你倒是说话啊!”王三全恨铁不成钢的指叫。 “去提亲,没同意。”汪小军坑了一会,才回了六个字。 王三全气的脸色黑沉,怒瞪着汪正和王银花,“你们自己瞧瞧,好好的一个孩子,让你们给教成啥样了!?天天阴沉着没个笑脸也就罢了,问着话都不会吭一声。你们这当爹娘的,都是咋当的!?” “岳父是要来教训我儿子,然后再教训我?”汪正发起火来六亲不认,也回瞪着王三全呛声。 “你给我闭嘴!我是你岳父,是长辈,你连对我都没有敬意?!”王三全怒拍桌子,喝止汪正。 汪正呼吸一滞,怒冷的盯着王三全,歪着嘴不再吭声。 王银花欲言又止,也吓的脸色发白。爹这会教训了汪正,回头她肯定又要挨一顿狠打了。 “银花!爹娘教养你十几年,你是把爹教你的全忘到狗肚子里去了!把爹的话也都当成耳旁风,一句没记住!爹说了你们几个姐妹要和睦团结一家亲,你呢?你又是咋做的?”王三全知道二闺女虽然被汪正磨的没了脾气,可心思还是该有的。她要是没有私心,也不会求娶姚若霞。更不会在对方不愿意的时候,还先斩后奏上门提亲,给两家找难看,让人看笑话。 “爹只会说我,为啥不说三妹?她们家好过了,就不愿意我们的提亲,她们家也没有把我当姐妹!”王银花哭着埋怨,心里也是憋气。 “银花!你还听爹一说吗?”王三全突然怒气没了,向来最温和最和善的二闺女,今日能怨恨出言,终究还是被汪正给带歪了。 “爹想说啥说就是了,我又啥时候没听过。”王银花别过脸。显然是不服气的。 “你就是不想听,我作为你爹,也不得不说。因为爹不想看着你们姐妹有哪一个是不好的啊!”王三全现在满心的悔意,看了看汪小军,摇摇头,“银花!我知道人都有私心,你有私心也不是啥事儿。玉花她们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满屯又考中了功名,虽然以后前程不敢说,但凭着他身有功名,那就是耕读之家,卖些农作物发家,以后富贵不富贵不知道,但日子肯定差不了。别说你,就是爹看了都眼热的。但眼热归眼热,不能强求!人跟人都是有缘分的,若是强求,只会让缘分由深变浅。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也不是爹觉得你们家够不上,而是两家没有这个缘分,只有亲戚缘分你难道还不满足?金花和铁花都能凭着姐妹亲戚,和睦同进,你为啥不行,非得强求,走联姻的路!?” “岳父说的好听,意思还不是我们家配不上他姚满屯家!?”汪正不服气的怒哼。 “那你觉得你配得上吗?”王三全冷眼斜睨着他。他真是后悔把二闺女嫁给这样一个人! 汪正脸色铁青,恼恨万分。 王三全却懒得搭理他,盯着王银花,“爹能有现在的日子,就贵在有自知之明。玉花家再富有,那是她们家的本事。她们找着我帮忙,让我赚几个零花,我就过去帮忙。安心的赚那个零花,当她们家的一门穷亲戚,好好教养你小弟。等以后祖生有出息,有前面的帮衬和交情,好言求上门,或许不用求上门,她们自会出手拉拔帮衬。做人强逼着别人答应的要求那不是本事!跟人交好,有事儿提及就让人心甘情愿主动帮衬,那才叫本事!”汪正已经钻进死胡同,王三全是怕二闺女也再钻进死胡同,这样害的是他外孙子。 王银花紧抿着嘴,垂头听着,虽然王三全打的比分是他自己,可王银花心里还是知道,在王三全的心里,她家就是姚满屯家的穷亲戚。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还是心里很不舒服。 王三全长叹口气,站起来,“都怪我啊!都怪我!” 王银花疑惑的看王三全,“爹今儿个是来家里劝我们别去求亲的?” “你们就小军一个儿子,可你们都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是啥样,小军被你们教成了啥样?”王三全没有回她的话,接着质问。 提到儿子,王银花就满心愧疚。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没有别人家的孩子开心快乐,活泼阳光。就是因为提到这门亲事,见儿子难得露出笑脸,很是喜欢,她才一心想去求得这门亲事。想让儿子高兴起来。 “你们自己不好就罢了,还把儿子教成这样,你看看你们这个家,还有人气儿吗!?”王三全指着静悄悄的院子。 因为汪正不喜欢院子里都是鸡屎乱糟糟的,所以王银花把鸡都关在垒砌的小间里,院子里拾掇的很干净,却没有人声,连鸡叫都没有,一点都不热闹。 而平常王银花没有事儿是不大跟汪正说话的,怕哪一句说的不对,又惹怒他,招来一顿毒打。汪小军自小就受家里影响,更加闷不吭声的,他也不跟别人家的孩子一块疯玩,家里更加寂静,看着没有人气儿。 “你们要真是为了小军好,就赶紧给他找一门亲事定下,来年也好把媳妇娶进门。跟你三妹家重修旧好,再不要提难听的话。几家人和和睦睦的,过的日子也热热闹闹的不好!?”王三全气的心口起伏,还不知道姚满屯那边啥样了。 “岳父说的轻巧。当初这门亲事答应的是她们,现在看不起我们家,拒绝的也是她们。说重修旧好就重修旧好了?”汪正嘲讽的冷哼一声。 “你别不识时务还小心眼儿!这件事儿我都这样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死揪着不放,你那心眼儿有针尖大吗!?”王三全气恼的喝斥他。 汪正脸色发紫,紧咬着牙关,眼里满是愤恨。 “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难道就因为你们要提亲,她们不同意,亲戚就变仇人了!?那去年也有人来你们家提亲,你们为啥不同意!?难道不是嫌弃人家?就只能你不同意别人,轮到自己就怨恨咒骂,成了仇敌?!”王三全简直浑身都气的发抖了。 王银花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们家只一个儿子,平常不吭声,看着就很显得老实。家里也几十亩地,王银花也软和,所以还是有人看中他们家,想结亲。 结果汪正瞧不上人家,觉得人闺女长得不如姚若霞,也没姚若霞能干,家里更是不如姚若霞家里,就一口回绝了。 “做啥事儿都要推己及人,自己都做不到,凭啥非得要别人做到!?你们好好想想吧!要是还想不通,这个家早晚被你们败坏的啥都不剩!受再多财富都没用!”王三全阴沉着脸出门,连口水都没喝,赶了牛车出村,想了想,还是又到了槐树村。 姚若溪看到他来,忙让姚若霞倒了茶给他。 王三全连喝两碗茶,舒了一口气,抬眼打量姚若霞。她这一两年个头蹿的很快,细长条,鹅蛋脸,白皮肤,一双杏眼闪着光彩,还十分的勤劳,有眼色。在二闺女家都没人想着给他口水,这个丫头看见她,二话不说就先倒水来。 姚若霞见他所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顿时紧张起来。 王玉花嘴上没个停顿,“爹你是从二姐家来吧?他们家咋说,不用说,肯定是骂的不行。说我们看不起他们家,说好的话又反悔是吧!?爹你是没看见也没听见,那汪正那个恶毒的,说啥不让我们若霞定亲,不管定了谁,他都给我们坏了!你看看,有他这样的人吗?”说着见姚若霞提醒的眼神使过来,抿抿嘴,“爹!那汪正不会因为这事儿又打二姐了吧?” 本来王三全也知道自己这个三闺女有点势利眼的,如果过富余了,看不上汪正家也当然的。好歹本心不坏,还是关心她二姐的!王三全叹息一声,“是爹害苦了你二姐啊!” 王玉花哼了一声,“我二姐好好一个人,倒是没受几年公婆欺辱,却被汪正磋磨成现在这样!可怜一个外甥本就来的不容易,还被教成那德行,看着都让人心疼的!那汪正实该欠教训!” 王三全愣了下,想到王银花前面两胎都是被汪正打骂,掉的孩子,最后好不容才只得一个儿子,连个闺女都不生了,不由心里更是多了份悔恨。 “姥爷!小军表哥的婚事,最好还是姥爷出面做主。选个爽利活泼,又不失心思的闺女,以后也不再害了小军表哥才是。”姚若溪眸光一转,提醒王三全。她看王三全现在的神情,分明动了想插手的心思,又拿不定主意。 王三全看着姚若溪,暗自叹息。谁能想到这个不受待见的瘸腿外孙女竟然心思精巧,人也早慧聪敏,竟然有这份心力和本事,把家里捣鼓成了现在的盛况。早知如此……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王玉花眼神一亮,立马撺掇王三全,“是啊,爹!汪正太不靠谱了,二姐也被磨的没了性子。外甥的婚姻大事,还得爹出面帮衬,才能给外甥娶个好媳妇啊!小军可不小了呢!今年十七,再不娶,过两年大了,可就不好娶了!” 姚满屯拉了她,就算心里想,也不能这个样子的说。这不是在告诉爹,赶紧给汪小军娶一个媳妇,别打她们闺女的主意吗!? 王三全摇摇头,叹息道,“不好插手啊!” “ 让大姨和小姨出面说项,这事儿会事半功倍的。”姚若溪笑起来,说媒可不是个好差事儿,以后过的有一点不好,就落怨恨的。媒婆不会遭多少怨恨,毕竟人家专业说门的。可亲戚做媒,那是少不了的。 王三全想到大闺女实诚贴心,小闺女心思巧妙,让这俩人说项十有八九就成了的。也不留下吃饭,直接起身去了王金花家。 王金花听王三全是来让她当说客去说项王银花家,面上还笑着,眼底却藏满了愤恨。她本来想挑拨一下,让姚若霞嫁到汪正家去,没想到当场被姚若溪那小贱人抓住了不说,还威胁她,连娘虽然恼怒,也都不再说了。事儿没办成,竟然还还给她指派个这样吃力不落好的事儿! “这话是让若溪那丫头让提的?”她不动声色的笑着问王三全。 “你们就姐妹五个,祖生还小,以后还要靠你们几个姐姐帮衬。老二和老三闹出这事儿来,我当爹的揪心,你和老四作为大姐小妹,理当去劝和劝和。不能害了小军那孩子!”王三全转移了话题,却也没否认。 王金花眼里闪过一抹狠光,笑着点头,“爹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自然要去劝和二妹的!不过爹准备给小军找个啥样的?” “找个性子爽利些,泼辣些,只要知礼懂礼就好。”王三全也知道,要是不够泼辣,保不齐又跟他二闺女王银花一样,被磋磨的没了性子。 王金花脸上笑意更深,“开始我看若霞好,二妹一家着实喜欢,其实真要嫁过去,应该也是差不了的。” “这话不要再提。两家根本不合适!”王三全摆手,制止她说这话。才短短三年的功夫,三闺女家如今家产上千,又有功名加身,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即使真的同意,也不会有啥好结果的。汪正或许会满意一段时间,可随着三闺女家越来越富有,他会不平衡,然后嫉妒怨恨,有个一丝不对劲儿就心生恨意,到时候可一切都晚了的。 突然的,他想到性子泼辣的姚若萍,这个外孙女有点小聪明,强硬又利索的很……“要是能说动,让老三把若萍许配给小军,也是好的。”那丫头受了委屈欺负绝对会告状,找人帮忙。有点事儿还惯会推卸,打都打不改的。 “大的都不愿意,小的估计也不愿意呢!若萍今年才十一,小军怕是也等不起了呢!”王金花眸光微闪,轻笑起来。 王三全一想俩人年龄对不上,顿时歇了心思,“那你去说项说项,我在去一趟八里镇,给铁花也说说。你们好好劝 劝银花!” 王金花只得应声。和王铁花一块去劝解王银花。 而姚若霞要留在家里招赘的话,也传遍了村里,苗氏和姚正中齐齐上门。 姚若溪一看苗氏面色慎重,眼里藏着冷笑和阴狠,顿时眯起了眼。来者不善! “满屯!招赘是咋回事儿?这么大的事儿,你……”苗氏一副急红了眼的样子,眼看着泪水都要出来了。 “你们还年轻,满屯你咋能有这想法!?”姚正中目光沉痛的看着姚满屯。 姚满屯正要说出真相,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看对面姚若溪摇头示意,抿了嘴,“我已经三十多了,也是想着……”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不说别人,就是孩子她姥姥,不是不惑之年还生了儿子?你们急个啥啊!”姚正中简直跺脚。 “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早点招赘,说不定就能引来个儿子。”姚满屯迟疑着。 “是不是为了拒绝这门亲事,才说这样的话?”苗氏伸着头问。 姚满屯眼神一闪,看苗氏莫名的眼神,下意识的摇头,“是我想以女婿,招儿子。” 姚正中眉头紧皱,看向王玉花。这个二儿媳妇看着身子也利索,难道是跟她娘一样的,生不出儿子来!? 王玉花被他看的顿时提起了心,下意识的出嘴,“我身子没事儿,吃着药呢!” 苗氏眸光快速一闪,愣滞的看着王玉花,“你…你…你不能生了是不是!?” “谁说我不能生了!大夫只是说我身子有些亏损,我吃着药呢!肯定还会再有的!”王玉花看她质问又似乎笃定的架势,顿时恼恨。站起来,愤怒的辩解。 姚若溪抬手扶住额头,默默沉寂一会。 苗氏就吃惊的看着王玉花,“你不能生了!不能生了!那我老二岂不是没有后了?!” “你别胡说八道!算命都说我有儿子,还是个秀才儿子!大夫也没说我不能生,我只是亏损,补养一年就过来了!”王玉花一下子就被激怒了,面色涨红,声音尖锐,恼恨异常。 “娘!”姚若溪快步上来一把捏住她腰间的肉。 王玉花吃痛,低头看姚若溪警醒的眼神,顿时不吭声了,却依旧愤怒的红着眼瞪苗氏。这个骚老婆子巴不得她不能生了,想要把她赶走是吧!?该死了骚老婆子,老不死的! 姚满屯是知道王玉花只有听到她 第094章:纳妾气死王玉花 王玉花满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满心惊慌。耳边一直盘旋着林凤娥说的那些话。无子犯了七出之条,要休了她给姚满屯另娶一个。要休了她!休了她! 她慌不择路,嘴里一直喃喃的‘不可能’,不相信这话,面色惨白,跌跌撞撞的往家跑。 林凤娥不敢叫喊,怕喊了话,引来了人,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快步的跟在王玉花后面。 从林凤娥家到王玉花家的路不远,只有一段,林凤娥眼看着王玉花没看路却也走的不慢,左右瞅瞅没有人,忙跑个几步上前来,抓住王玉花,“玉花姐!你这个样子不能回家啊!你要是回家跟姐夫闹一场,本来还想留着玉花姐你当个正妻的,也不要你了啊!你还是跟我回家吧!咱们好好的想个办法,看看这事儿咋办啊!” “想办法!想办法!我要想办法!我是正妻,我不能被休掉的!我能生儿子的,只是现在还没有生,我以后能生的!”王玉花再次抓着林凤娥跟她强调。 “那玉花姐是同意给姐夫纳妾了?”林凤娥嘴角微微勾起。 “纳妾!?放屁的话!庄稼人还纳妾!?有我在,谁也不敢!”王玉花被自己能生儿子安慰了一下,立马就被一句纳妾打击回谷底。 “玉花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林凤娥眸光幽转,拉着王玉花往山坡上去。 “我们家里处处都是说话的地方,不知道凤娥姑姑要把我娘带哪去?”姚若溪悄无声息的出现,目光幽冷犀利的看着林凤娥。 林凤娥吓的一跳,面色一白,扭头看姚若溪冰寒的眸子,全身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娘!该回家吃饭了!”姚若溪叫王玉花,让她回家。 王玉花本就是要回家的,看看林凤娥,又看看姚若溪,虽然林凤娥说话贴心,可毕竟不是亲的,跟一向信赖的三闺女一比,王玉花立马就选择了姚若溪。松开林凤娥,向姚若溪走过来。 林凤娥恼恨的咬牙,却没有办法,笑着对姚若溪道,“你娘心情不太好,回去知道你们好好劝劝她吧!有啥事儿来找我就是。” “自然。”姚若溪点头应声,别说有事儿,没事儿她也会去找林凤娥的。 林凤娥又担忧的看着王玉花,这才转身离开。心里却已经恨毒了姚若溪。上一次差点弄死这小贱人,这一次差点就能弄死王玉花这个抢占她一切的贱人。可惜都是差一点!这对母女简直就是煞星!坏她的事 儿煞星!早知道她今儿个就不让王玉花回家来,也不会碰见这小贱人。 姚若溪领着王玉花回家,没有问她一句。林凤娥能做的事儿,能说的话她早就已经过了一遍。王玉花看着平时张牙舞爪的,心里却没有一点底气,对儿子这事儿简直极度敏感,极度自卑,一点点导火索都能引爆她,也能把她打击的一蹶不振。 王玉花失魂落魄的进了家,看到姚满屯立马扑上去抓着,不停的质问,“姚满屯!你是不是要休了我?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生儿子,你就要休了我,再娶一个!?是不是!?是不是?” “玉花!你咋了?从哪听的胡话,我咋会休了你!”姚满屯吓了一跳,急忙拉着她让她镇静。 “你不会休了我是不是?我现在不能生儿子,等我调养好身子,我立马就能生的!”王玉花急切的确认。 “不要再说这样的胡话了!我不会休你的!”姚满屯有些生气,这是又听了谁的话,神经兮兮的,疯疯癫癫的。拉着她坐下。 王玉花顿时狠松了口气,顺势的坐下,可想到林凤娥的话,立马就惊弓之鸟一般的猛地站起来,“不对!你就是不休我,你娘那老婆子也看不得我好!她肯定会让你休了,再给你娶一个进门!” “不管是谁说,我都不会休你的!”姚满屯忙保证,再拉她坐下。 “那也不对!你以前穷,都才刚刚吃饱饭,现在家里有钱了,你也有功名了,地位高了,我没有生儿子,人也老了,你还纳妾找小?能忍着不偷腥?”王玉花现在极度没有安全感,怀疑一切,不相信一切。 “你都是听谁说的狗屁的话!我不会休你,也不会纳妾!你对我啥样,我都一清二楚,要是对不起你,我还是人吗!?”姚满屯气恼了,黑着脸喝斥她一通。 王玉花吓的一愣,回神眼泪就突突往下掉,“她们都说我不能生儿子,凤娥也说你会因为无子休了我再娶,你有钱有势了,能三妻四妾了。我没生出儿子来,犯了七出之条了!” 姚满屯脸色顿时阴沉难看起来,“她们都是胡说的,你别相信她们!再说她们都不是我,谁还能管着我不成?” 王玉花抱着姚满屯的胳膊大哭,“我想要个儿子,我想生个儿子啊!” 姚若萍坐在厨屋别过脸去。姚若霞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小四扁着嘴也想哭,姚若溪木着脸搂着她。 堂屋里姚满屯看王玉花痛哭悲切的模样,喉咙 像被抓住了一样,想说话却出不了声,伸手搂紧了王玉花,轻轻拍她。 日上中天,姚若溪睁着眼抬抬头,闭眼再睁开,阴凉的眸子冷光四射,“做饭,吃饭!”林凤娥对她下手,对王玉花下手。简直心思阴毒又变态! 姚若萍抬眼,被她目光瘆的一哆嗦,老实去风道抱了柴火烧锅。 姚若霞拿了馍馍过来,抓了半碗米煮米粥,等米粥熬好,又舀了一勺白糖进去。用炉子炒了蒜薹鸡蛋,又炒了个油菜苔。 王玉花无精打采的吃了饭,姚满屯让她去睡一觉,自己给姚若溪使个眼色,说是去喂兔子。 姚若溪抬脚跟上到了西院,看姚满屯挨个喂着兔子,她没有说话,等着姚满屯出声。 好一会,等六十多只大小兔子都喂一个遍,姚满屯才转过身叹口气,“小溪!你说凤…林凤娥她……” “爹不蠢,她几次三番的用没儿子打击娘。作为娘实心帮助,认的妹子,别人都没有说,她却一次又一次,娘几次崩溃都是因为她,爹还有啥好问的?”姚若溪目光冷凝的看着姚满屯,“我觉得休了她也好,让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德行。要是没有能耐,干脆别当这个秀才娘子,别当我们姐妹的娘!” 姚满屯脸色一沉,“你说的这是啥话!你娘她……”他正待要说王玉花的优点,看到姚若溪满含冷意的目光,顿时一愣,“小溪!你不相信爹!?” “信!爹看似对娘很好,很关心。但娘有事儿,爹从来没有出面为娘抵挡。即使事情来了,每次妥协的也都是娘。”姚若溪没谈过恋爱,没经历过婚姻,也不代表她了解。姚满屯最近两年是对王玉花越来越好,却还远远不够。不单单说几句好话,事儿来了化解几句就是好的。他从来没有主动为王玉花做过努力! 姚满屯震惊,张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对玉花不好吗?还不够关心吗?抵挡?抵挡那些算计她们家的人?可那些人…… “因为那些人都是亲戚吗?那爹还是休了娘的好,让她自己种自己的地,过自己的清苦日子去,没有这些极品糟心的亲戚,还能多活几年。”姚若溪冷冷的看他一眼,不再说啥,转身出了西院门。 姚满屯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院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亲戚之间难道不得和睦?有时候退一步,事情不就是更多缓转?亲戚关系不也能更好吗? 他想了久久,直到腿都快隐隐发麻,摇了摇头。不对!人善被人欺!汪正来求亲, 他强硬了驳回了,这门亲戚虽然得罪了,虽然他也不想,可却保全自己闺女以后婚姻至少不会那么不幸!对汪正就可以,对他大哥三弟和姐妹,他却总想着后退一步…… 姚若霞不知道姚若溪跟姚满屯说了啥,总之看到姚满屯从西院出来,脸色很是难看,她满心的忧虑。 东院的阴凉地儿,摆了小桌,姚若溪给丁显聪和赵书阳布置了作业,就盯着不远处刚发芽的豆角出神。 丁显聪几次担心的抬眼看她,见她眉头微蹙,面上也没有了平时淡然的笑容,字都写坏了好几个。 赵书阳皱起眉毛,询问的看着丁显聪。表妹今儿个是咋了?连一分笑都没有,还像有愁事的样子。 小四也不敢吭声,抓着笔一头汗的费劲儿描画着几个简单的字。 丁显聪趁赵书阳去上茅房的时候,蹲到姚若溪旁边,担忧的看着她,“若溪…你咋了?你要是有不高兴的事儿,你说出来,我帮你。” “你帮不了。快练字吧!”姚若溪看他一眼,不让他插手。 她越是这样说,丁显聪越是想知道究竟是啥事儿。他就算帮不了……还有他娘啊!他娘跟玉花姨那么要好,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赵书阳其实根本没去上茅房,而是在门外听着,结果啥也没听到,他眉头皱的更紧。到底是咋回事儿了,表妹这样发愁?没听到,他忙又装作去茅房,洗了手过来。 天幕渐渐暗沉,丁显聪和赵书阳拾掇了桌子和笔墨纸砚,各自回家。 还不等丁显聪说起,林凤娥就拉着他问,“你玉花姨家的出啥事儿了?我今儿个见她脸色好白,跌跌撞撞的回了家。等我去的时候,家里人还在哭。” 丁显聪苦恼的皱着小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若溪她没有说,说是我帮不上忙。娘你去问问吧!看是啥事儿,说不定娘能帮上忙呢!她们帮咱家那么多,咱还没帮过她们家啥事儿呢!” 林凤娥听这话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啥帮他们这么多?!都是王玉花那个贱人在她面前显摆,施舍给她的!那些东西原本就都该属于自己的! 低头看儿子希冀的神情,林凤娥郁卒,试探的问他,“别人都有爹,显聪想不想要爹?” 丁显聪愣了下,神色顿时黯然起来,“爹已经死了啊。”复又想起娘听到爹死了又该伤心难过了,忙道,“我不要爹,我只要娘就够了!” “你看若溪她们的 爹。能干活挣钱给若溪她们买好吃的,买新衣裳。又考中了秀才,若溪几个以后都是秀才家的小姐了。对她们姐妹又好又温柔。你就不想要爹?”林凤娥慢慢的引导他,儿子被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坑了。她必须慢慢的引导,让他觉得姚满屯是个好爹,也希望有个姚满屯一样的爹。到时候等姚满屯成了他爹,也就理所当然了。 “若溪她爹是好。那爹肯定能解决若溪烦心的事儿吧!?”丁显聪目光一亮,根本没跟林凤娥在一个频道上。 林凤娥恨的咬牙切齿,又怕说多了,招儿子戒心,他出去跟姚若溪家人乱说,又怕他对自己这个娘生出反感之心,简直气恼的胃疼。 简单的晚饭过后,姚满屯叫住去睡觉的姚若溪,“小溪!爹有话说。” “爹还没想清楚,等想清楚再说吧!”姚若溪却不理会他,直接晾了他,回屋直接睡下。 姚满屯呼吸一滞,他心里隐约明白的,想再听几句点拨。看姚若溪不理会他,叹口气,回了东间去睡觉。 次一天是学堂沐休的日子,姚文昌过来玩,看姚若溪脸色不好,不仅纳闷,“小丫头!你这愁眉苦脸的可不像你啊!咋了啦?跟小叔说说,小叔帮你解决!” 他挤眉弄眼的,一副咱哥俩好没秘密的样子,姚若溪轻笑一声,“小叔,你眼抽筋了。” “小叔这叫眼神传达,哪是抽筋了!快跟小叔说说,咋了?”姚文昌拉了凳子坐下,等着她说。 姚若溪看了眼不远处练字的丁显聪,赵书阳没有来,他却是天天都瞅着机会来的。这会正认真的练字,耳朵却竖起来,她眸光一闪,想到衙差来报喜那天,林凤娥跟苗氏说话之后,苗氏的脸色就更加阴沉难看,抿了嘴,压低声音道,“小叔!你是不是故意没按说好的策略答题?” 姚文昌愣了下,没想到她却突然转移话题说起这个,他眼神闪烁了下,立马笑着否认,“你瞎说啊!你小叔我去年就落榜,丢人丢大了,今年是牟足了劲儿要考中的。至于没按说好的,那是我…太紧张了!太紧张了!你知道的,我先前还紧张拉肚子发烧,一下场,看到答题卷人就把学的东西忘了个差不多。” “小叔!就算你和爹答题意思有些相近也没啥的,王元荣他还不是一样考中了。你真是傻啊!”姚若溪叹息一声,摇摇头。当日看到姚满屯的文函证书,姚文昌那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就怀疑上了。 姚文昌跟老大和老三不一样,他自小熟读圣贤书 ,又对姚满屯充满歉疚,可却屡次帮不上忙,只能眼看着大房和三房次次相逼,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抬姚满屯上来,他落榜衬托姚满屯。 可这样一来,姚满屯是被衬托起来了,却也让苗氏更加不满怨恨她们家。 看姚若溪洞察的目光,姚文昌顿时急了,做个噤声的动作,“你这丫头!这话再也不能说了!我没考中,是我没用。明年再考就是了!”说着看了眼丁显聪。觉得姚若溪声音小,认真练字应该是没听见的。 姚若溪余光撇了眼丁显聪,见他拿笔的手轻轻抖了几下,对姚文昌笑着点点头,“小叔明年可一定得考中才是。”林凤娥也,一定能从丁显聪嘴里探知这个消息,转而告诉苗氏的。 只是姚若溪自信的同时,也低估了自己对丁显聪的影响,他虽然心里虽然觉得这事儿不小,可既然姚文昌说了,这事儿谁也不能提,那他就不能提的。要是说出来,让若溪她那个奶奶知道,肯定要闹事儿的!若溪已经很不高兴了,再有事儿,会更不开心的! 儿子心里装这事儿,林凤娥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的,问了几次,丁显聪都不说。虽然是他娘,但也不能说。再说他本来就是偷听的,不能传出去,害了若溪。 林凤娥见他连自己也瞒着不说,气的不行,连哄带骗的让他告诉自己,“你说出来娘知道,也提前跟你玉花姨说,想个办法解决这事儿。要是以后这事儿暴露出来,那就糟糕了啊!” 丁显聪疑惑的看着她,“若溪不会说,我也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林凤娥急的不行,简直想打他,暗自咬咬牙,一脸担忧的对儿子道,“你咋知道别人不会也听说?要是到时候坏事儿就来不及了。” 丁显聪还是摇头,不吭声。 林凤娥跺脚,却总不能真为这事儿打儿子。 家里的气氛一直不太好,姚满屯是几次想跟姚若溪说话,姚若溪都不理会,王玉花是气的狠,去的也快。见姚若溪的样子,也疑惑纳闷的,“这丫头到底咋了?以往可是回回都偏帮你,现在连句话都不说,理也不理你这个爹了!” 姚满屯心里苦涩,三闺女回回向着他,可他却令闺女失望了。 姚若溪是想晾他一晾,让他好好想想,也明白一下以后该怎么对待老宅那些人,包括王金花和王铁花那些也一样。姚满屯总觉得入赘过王家,需要亲人,对老宅那些人次次退步。又觉得愧疚王玉花的娘家人,也次次退步。他 这个顶梁柱撑不起来,这家她就是挣再多家产,扒拉再高的地位,都没有用! 而且,她现在再等林凤娥的消息。可两天过去,苗氏那边丝毫动静都没有。这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林凤娥谨慎,还没有告诉苗氏。一个就是林凤娥还没得到消息。 想到这,她眉头蹙起,丁显聪应该是听清了的,竟然一句都没提!?林凤娥竟然没有问出来吗? 又等了两天,姚若溪不想再等了,跟姚若霞悄声商量几句,俩人趁着林凤娥砍柴下山的时候,坐在溪边一个有些隐秘的地方,又是林凤娥会经过的地方说‘悄悄话’。 “这事儿让奶奶她们知道,肯定要大闹一场。她又捏着娘不能生弟弟,保不齐到时候会休了娘。那时候…林凤娥肯定会坏事儿!趁机抢走爹!”姚若溪冷冷的声音,刻意压低两分,从溪边传出来。 林凤娥脚步一顿,忙轻手轻脚的躲在草丛后面,竖着耳朵细细的听。这个小贱人果然是看破她了,又啥事儿不能让苗氏知道的?还想到她会趁机抢走姚满屯,脑子果然精明。 姚若霞气愤的冷哼一声,“她敢!一个克死男人的寡妇,娘对她那么好,她还敢抢走咱们爹!?” “压着怒火,别坏了事儿。反正小叔故意落榜这事儿不能绝不能说出去让人知道。”姚若溪沉声提醒一声,又压低两分声音。 林凤娥听的不真切了,顿时心里着急,又往前两步,靠的更近些。 “当初要是给小叔治病,奶奶也不会把爹卖了三十两银子。把姥爷家掏空了,还让爹心里怨愤。他自己愿意落榜让着爹的!”姚若霞也压低声音,又气愤道。 林凤娥顿时恍然,她就说姚满屯都考中了,姚文昌天天跟姚满屯在一块教他,总不能徒弟都考中了,师父却落了榜。原来是故意让姚满屯。 得到这样的消息,林凤娥顿时兴奋激动起来。不过她心眼毕竟不少,有些怀疑。这小丫头片子竟然在这边说这话,不会是假的吧? “我今儿个跟你说,就是商量这个事儿。那林凤娥要坏事儿,奶奶对咱们也不亲,咱们家……”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林凤娥一句也听不见了。 “必须得防着她!不能让她接近爹!”姚若霞一边点头,一边应和。 只有又听俩人钓上来鱼了,要拿回家给这几天心情一直低沉的王玉花补补,林凤娥冷笑,不再听,转个弯,从别的路回家。 等林凤娥走远 ,姚若溪和姚若霞冷眼从水边起来,对视一眼,拎着钓的两条鱼回家。 而苗氏虽然成功散播了王玉花不能生的流言,不过她前面形象已经破了,众人虽然谈论,却还是更相信苗氏逼着王玉花把闺女嫁给朱孝生。然后自己联想出一堆,啥啥苗氏让姚满屯收养的,结果王玉花不同意,然后苗氏就让王玉花把大闺女嫁给朱孝生。这样一来,姚满屯以后肯定还得继续资助朱孝生念书,科考。而姚满屯家富有了,大闺女出嫁,肯定嫁妆少不了。苗氏逼迫着要一大批陪嫁给朱孝生。 这样的话,毛氏听说立马就说给了苗氏。 苗氏差点气的吐血,王玉花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她才看不上眼。她还等外孙考中功名,娶个贤惠的,有钱的,听话的小姐。姚若霞她还看不上!这分明就是给她扣屎盆子! 可这个屎盆子还就是给她扣上了,苗氏这几天想法设法的想找王玉花的麻烦,又苦于没有正当的法子。 林凤娥同时也瞄上了村里一个跟她交情还不错,但跟毛氏私交也挺好的媳妇儿,装作无意间的透漏了姚文昌估计落榜让给姚满屯功名的事儿。 那媳妇儿听了,立马悄悄找毛氏,把这事儿传给了毛氏。 毛氏听了一惊,冷笑连连,“我就说他姚满屯就偷着念了几年书,连个夫子都没见过,从哪考中的秀才!原来是占孩子小叔的答案,弄了个秀才功名。挤掉了孩子小叔的功名!” 转而就添油加醋把自己猜想的也加上,告诉了苗氏,又在苗氏跟前撺掇了一番。 苗氏气了个倒卬,差点破口大骂。看到晚上还点灯夜读的小儿子,更是心痛难忍,恼怒愤恨一齐冲上心头,也不管啥正当的法子不正当的,次一天,一大早,随便吃了两口饭,就让姚满仓过来喊姚满屯了。 姚满屯问了两句没有问出来,扭头看了眼姚若溪,心里生气不好的预感。 姚若溪不在意的淡淡看着,没有出声。 看看王玉花,又看看依旧没出声的姚若溪,姚满屯咬咬牙,“小溪!跟爹一块去串门!”然后伸手又抱了小四。 “娘说让你一个人去。”姚满仓哼了一声,冷声提醒他。 姚满屯只得放下小四,跟着姚满仓走了。 王玉花担惊受怕的转圈,“是不是要说休了我了?是不是要给姚满屯再娶一个,还是纳妾!?” 她在家里坐立不安,“不行!我得去看着!不能 让那个该死的老婆子坏事儿!” “娘还是留在家里,看看爹的表现再说吧!”姚若溪使个眼色,那边姚若霞立马抓住了王玉花,不让她冲动。 现在是磨练姚满屯的时候,强硬从就他娘开始吧!只要对苗氏强起来,别人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姚满屯简直被苗氏的话惊的坐不稳,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苗氏,“娘!你让我休了玉花!?” “十五年了吧!到现在都没能生出个儿子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就是想以后没儿子养老送终,为娘也不能看着你这一脉断了!”苗氏一副为了姚满屯好的架势。 姚满屯摇头,“玉花的确还能再生的,算命都说她有生秀才儿子的命。我不会休她的!” “你…老二你别傻了!有的女人命里有子,却可能不是跟你生的。你姥姥家的一个媳妇儿,成亲五六年没有怀孕,算命的也说她命里有子送终,可就是生不出来。结果被休回家,改嫁之后第二年就生了个儿子。还有那男的明明该有儿子,媳妇就是不生,结果娶了别人,儿子立马就来了!”苗氏找出事实,企图让姚满屯没话说。 姚满屯不敢置信,面上带着震惊,玉花改嫁才会生儿子?这不可能的!哪有这样好好的夫妻散了的!他想到王玉花抱着他的胳膊,痛哭想要儿子,心里痛的呼吸急促。他心疼,可也没法接受自己的媳妇跟别的男人生儿子! “满屯!娘知道你是个善良敦厚的孩子,舍不得那王玉花,好歹她也给你生过几个丫头。可毕竟儿子是大事,你家里如今日子也富余起来了,多多的给她些银钱,让她改嫁去吧!你再找一个,好歹赶紧生个儿子才是!你大哥,三弟都有儿子,就你没个后,爹娘看见心痛了!”苗氏擦擦眼,眼泪顿时突突的掉下来了。 姚满屯摇头,“我不会休玉花的!她还年轻,我也不老,我们一定会再有孩子,有儿子,不止一个!我不会休她!” “老二!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以为娘这样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能有个后?不被人嘲笑生不出带把的儿子!?你舍不得,做不了这个恶人,娘替你做!娘绝对不能看着你没有后,孤苦无依的孤老终身啊!”苗氏一边捶着胸口,一边哭。 “我不同意!玉花是我媳妇,我们相扶持的过了十多年,她又不是不能生养了,我不同意休了她!娘不要再说这话了!只要玉花还能生,我这辈子就一定会有儿子的。”姚满屯沉着脸站起来,说完就要走。 第095章:生不如死等着你 王玉花失去理智了,简直快气炸了,一口气冲到林凤娥家门外,立马厉声叫骂,“林凤娥你个不要脸的贱人给老娘滚出来!” 林凤娥在家听见这声叫骂,扬起嘴角,得意的笑了。之后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满脸担忧道,“玉花姐!你…你这是咋了?” “谁是你姐!”王玉花气恨的呸了她一口,咬牙问她,“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姚满屯,要抢了去!?我看你一个人带着儿子,被婆家赶出来,被娘家嫌弃欺辱,好心帮你,处处维护你,让你挣钱,还白白的教你儿子念书,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却要抢我男人!” “我没有啊,玉花姐!我只是…只是……”林凤娥顿时眼眶发红,眼泪往下掉,却故意不说出只是啥。 “你只是啥?”王玉花怒瞪着眼喝问。 “我真的没有,玉花姐你相信!我跟姐夫真的啥都没有,只是一块上山砍砍柴,别的都没有啊!”林凤娥故意引导王玉花误会。 王玉花想到许氏刚才说俩人一块上山砍柴,早睡一块了,又林凤娥说这话,顿时气的两眼发黑,“你们已经睡了是不是?你不要脸的往我家凑,就是为了抢我男人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没有啊!我和满屯是清白的,虽然他…虽然以前说好…可他去你家入赘,我就再没想法了啊!”林凤娥哭着回话,一边摇着头,看着王玉花极尽狂怒的架势,眼底满是得意的冷笑。王玉花你终于尝到背叛,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吧!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我会让你看着我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你…你们以前就…”王玉花简直气的喘不上气来了,两眼怒瞪着,喷火了一样死死盯着林凤娥。 林凤娥家离村里不远,这边一闹起来,那边看热闹的就急忙跑过来。 林凤娥看着眼跑来的众人,眸光一狠,突然小声道,“王玉花!我本跟满屯情投意合,是你这个贱人插足招走了满屯。现在你占的男人家产都该是属于我的。你要是不老实,我就让满屯休了你,我不做那个低贱的妾,我要把属于我的都抢回来!” “你个不要脸,浪逼的贱人!胆敢抢老娘的男人,今儿个我就打死你个贱货!”王玉花狂怒,两眼瞪的大大,满是愤恨怒火,抬手冲上来抓住林凤娥头发就要打她。 林凤娥冷哼一声,凄惨的尖叫一声,哭喊着,“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啊!” 王玉花却没有立马动手,死死勒着她的头 发,“你个贱人!你个贱人!你个贱骚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认你当妹子,帮你骂架,给你撑腰,帮你盖房子,教你挣钱。让你儿子念书。你个该死的贱人!” 悔恨,狂怒,又加上极度的害怕恐惧,王玉花呼不上气,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疼的她钻心。 林凤娥见她还不出手,而看热闹的人快到了,小声再激怒王玉花,“你不敢打我!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满屯他会休了你!他喜欢的是我!” 王玉花这会根本不知道咋反应了,听她这话,暴怒的吼叫着,“他不会喜欢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克死男人,没人会喜欢你!没人会喜欢你这个贱骚逼!” 打人王玉花是会,可远远比不上姚满屯不喜欢她,而喜欢这个她极尽帮助的林凤娥。 林凤娥暗自着急,看了眼姚满屯远远的从家门出来,她一急,先出手从隐蔽的地方给了王玉花一拳。 她本来是想激怒引诱王玉花打她,形成自己弱势,结果这一拳打过去,王玉花叫了一声,噗的吐了一大口血,喷了她一脸,昏死了过去。 林凤娥一惊,顿时吓的面色发白。 姚满屯先前就要冲出来,被姚若溪拦了一下,没想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顿时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娘——”姚若霞惊叫一声,拔腿就冲过来。 姚若溪眸光一沉,抓紧拐杖,快步跟上。 跑过来看热闹的人也都惊叫一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停了步子。 姚满屯惊慌的冲过来,一下扑上王玉花,“玉花!玉花!你醒醒啊,玉花!” “不是的,不是的。我啥都没做!”林凤娥万万没想到,她不过就轻轻打了一拳,为了激怒王玉花对自己动手的,却把王玉花打吐血昏倒了。 姚满屯抬头看她,眼里汹涌着怒火,猛地站起来,一个巴掌狠狠甩到林凤娥脸上,“贱人!” “啊…”林凤娥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姚满屯。 众人也都瞪大了眼看着,姚满屯向来温声和气的,竟然出手打林凤娥!? “玉花哪点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害她!?连亲姐妹她都没有那么掏心掏肺,你一次次的拿没有儿子打击她,现在又对她下手。你的心思,竟然这么歹毒!你不配当她一句妹子!”姚满屯满脸恼怒,恨不得上去再给林凤娥十个八个耳光。 姚若 霞看着一嘴鲜血,昏死不省人事的娘,咬牙切齿的瞪着林凤娥,“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你抢我爹,害死我娘!我打死你个贱人!” “大姐住手!”姚若溪忙喝了一声,扑上来抓住她,不让她冲动。 林凤娥还有些愣滞的看着姚满屯。王玉花昏死,被人叫骂,都没有姚满屯竟然当中甩她巴掌,指着她鼻子骂她来的冲击大。他们明明两情相悦的,那时候一块砍柴,一块割猪草,他看见自己就笑眯眯,明明那么喜欢自己。听到入赘的时候,天塌了一样,那么厌恶王玉花,憎恨王家的。为啥现在竟然为了王玉花如此对待她!? 姚若霞忍不住,从她知道林凤娥对姚若溪下过手没得逞,对王玉花又下手,她就天天都在害怕防备,这会看王玉花的样子,她实在忍受不住,被姚若溪拉住,也伸脚踢了林凤娥一脚。 林凤娥吃痛,回神,看着姚若溪和愤怒姚若霞,再看姚满屯和王玉花,她摇摇头,扫了眼众人,顿时大哭痛哭,“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为啥要冤枉我一个寡妇!你们…你们处处对我好,却如此冤枉我,就因为我不答应把儿子给你们吗?我自己的儿子,凭啥要给你们!?你们生不出儿子,为啥要抢我的儿子!?我不同意!不同意!你们就是冤枉死我,我也不会同意把儿子给你们的!” 众人又是一惊,抢儿子!?顿时看向姚满屯几人的眼神就变了。 姚满屯惊愕的瞪大眼,简直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她们家从来没提过,连这个想法都没有,连姐妹兄弟的儿子都没想过,林凤娥竟然说这样的话!? 姚若溪也愣了下,顿时危险的眯起眼。好你个林凤娥!心思果然够狠,够恶毒! 许氏也满脸的惊诧,“抢儿子!?不是要纳林凤娥当妾生儿子吗?” 姚若溪目光阴冷的看着还在兀自惨哭的林凤娥,咬咬牙,“爹!快叫郎中来救娘!” 姚满屯反应过来,又可怕的看了眼林凤娥,忙抱起王玉花就往家跑。 一个花白胡子的小老头,拿个幡子,写着专治疑难杂症,卖狗皮膏药,拉住个人问,“这家咋了?闹这么大,都要出人命了!” “不知道这姚满屯家搞啥,真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人唏嘘的摇头,小老头听姚满屯,又看跟在姚满屯后面那拄着拐杖的小女娃子,摸摸胡子。估摸着就是这家,就是这个女娃子了。真是折腾的他老头子半条老命都要去了! “我是大夫,我去看看!”小老头说着,快步跟上去。 “卖狗皮膏药的能救啥人啊,别添乱了!” “还是快找张三叔来吧!” 朱氏看看王玉花的方向,又看看林凤娥,跺跺脚,上来拉林凤娥起来,问她,“到底咋回事儿啊这是?” “嫂子!”林凤娥拉着朱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不是男人死了,当了寡妇就活该被欺辱!?我是真的不能活了啊!不能活了啊!” 朱氏看她这样,不禁皱起眉毛,扶着她回家去。 林凤娥拉着朱氏不动,悲声解释,“嫂子!那王玉花莫名其妙的对我那么好,我以为我碰上好人了,可我不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却不想她是自己不能生养了,要抢我的显聪啊!我不同意,她就来诬害我跟姚满屯睡了。我…我真是没法活了!” 她求着,诱着让王玉花对她,现在却被说成了莫名其妙对她好。 朱氏本跟林凤娥一块,还是她先接触的王玉花,两家因为换宅子来往起来。听林凤娥说这话,又一想,王玉花的确对林凤娥好得很,还认妹子,天天叫丁显聪去她家教念书,做好吃的。顿时心里信了个七八分。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吵吵嚷嚷,说啥的都有,不过显然大多都有点相信林凤娥的话了。毕竟王玉花不能生养了这事儿,她们听说可是真事儿。 许氏也不知道相信谁了,她看林凤娥的确对姚满屯有心思的,不知道为啥整这一出儿,又看看议论的众人,她忙过去看王玉花的情况。 这边姚满屯把王玉花抱到家里,后面的小老头叫住姚满屯,“我是大夫,那个吐血快死的病人赶紧给我看看。她郁结于心,若不疏通,怕是再晚就没命了!” 姚满屯一听他说王玉花快死了,吓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看他拿着幡子却写着狗皮膏药,就不相信他。卖狗皮膏药的多是江湖郎中,学了点皮毛出来骗人的。 小老头见他不相信自己,顿时气的胡子都快立起来了。他奶奶的,这一路简直看太多这种瞧不起他,认为他是个骗子的眼神了!抬头一看自己拿的幡子,郁结了下,把幡子转过来,“看到没!专治疑难杂症!”说着撇了眼姚若溪的腿,哼了一声。 姚满屯还是不相信,把王玉花放在堂屋门口的竹榻上,起身去请张三叔。 姚若溪上下打量这小老头,见身形虽然不算高大,但精神奕奕,双目 极为有神,“你是谁?” “老头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毕温良!”小老头哼哼一声。 姚若溪蹙起眉头。 毕温良也打量姚若溪,不过却是一肚子气,恨不得咬牙切齿。他堂堂的国医圣手,正在京都过着享清福的日子,被萧恒墨那个死变态折腾着打扮成卖狗皮膏药的,不远千里过来给个小女娃子治腿。看了一路眼色不说,这女娃子还敢瞧不起他! “让不让看?再不让看,你娘等不及郎中过来就要没气了。”毕温良看这家里,姚满屯走了,没有能做主的人了,就上前两步要给王玉花看诊。 “哪里来的江湖骗子,快轰出去!”苗氏大步过来,听王玉花再不治就要没气,立马给姚满仓使个眼色。 姚满仓上来就抓毕温良。 “我弟妹也是你一个江湖骗子能碰的!”毛氏看出苗氏的意思,顿时眸光幽深起来。 毕温良差点气的鼻子都要歪了,见姚满仓来抓,他轻轻移动脚步,人就躲开来。 姚若溪看他明明就要被抓住了,眨眼却远了两三尺,顿时一惊,“我娘快死了,奶奶却要阻拦大夫给我娘看病是啥意思!?” “你…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啥!这哪是大夫,就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别说治病,不害人就好了!”苗氏恼恨的咬牙。 “大夫请快给我娘看看。”姚若溪犀利的扫她一眼,上前来请毕温良。 毕温良瞪了眼姚满仓,一个转身已经到了王玉花跟前,捏起她的脉搏,却是撇了撇嘴,“郁结于心,怒火急攻,一口淤血压在心口,再晚真的要出人命了!”说着拿了三根银针,眨眼就扎在王玉花身上。 又把王玉花扶起来,手上运气,在王玉花后背上拍了一下。 噗—— 王玉花骤然喷出一口血,睁开了眼。 “娘!娘!”姚若霞喜极而泣,上来抓王玉花的手。 “等等。”毕温良说着,又把王玉花放下,手一挥,三根银针就收了起来。看着苗氏几个哼了一声,“淤血已经吐出来,捡回来一命!” 姚若溪松了口气,看了眼毕温良,心下隐隐怀疑。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她拿了手帕给王玉花擦嘴边的血迹,让吓的有点发傻的姚若萍倒了水来,低声在王玉花耳边道,“娘!现在啥都不要说,等我们商量好对策,欺辱娘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王玉花呆呆的扭头看姚若溪,又看苗氏几个,心情顿时再次激愤,咬着牙咯吱咯吱响,“姚满屯呢?” “玉花!?”姚满屯一头汗的背着张三叔过来,惊喜的看到王玉花已经醒过来,忙松开张三叔,冲过来,“玉花你醒了?你有没有咋样?” 王玉花抬手啪的一个巴掌狠狠打过去。 她下足了力气,姚满屯被打的头一偏,捂着脸震惊的看着王玉花。 苗氏几个也都震惊了。 许氏顿时就叫嚷起来,“哎呀!二嫂!你竟然敢打二哥?!这二哥可是当家的男人,女人要以夫为天,你还打起自己丈夫来了!” “三婶跟我娘说的话可是真的?”姚若溪按住王玉花的肩膀,冷冷的看着许氏。 许氏翻个白眼儿,“不是真的,还能有假?” “那我爹就该打!”姚若溪沉声喝到。 “王玉花!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闺女,嚣张的没边了,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苗氏气恼的喝斥。 “三婶已经证明,奶奶要让我爹纳林凤娥为妾。这事儿我们全家都不答应,我娘这个正妻不答应,我爹不答应,奶奶要非要做这事儿,我们全家倒是想问问奶奶到底是啥意思?”姚若溪抓着拐杖上前两步。 苗氏恼恨的瞪了眼许氏,许氏却还毫无察觉道,“啥叫你奶奶让你爹非得纳林凤娥的。分明是林凤娥自己天天跟着你爹去砍柴,上午的时候看见你爹的背影都脸红气喘,羞的跑回了家。” “三弟妹最好别胡说!我砍柴都是跟玉花一块,跟若霞一块,顺便捡菌子,打猎。哪跟林凤娥一块了!?你说话最好先过过脑子!”姚满屯想到之前许氏说他跟林凤娥一块砍柴,说不定早睡了,就恼愤的。 “你…我哪是胡说了!那林凤娥本来就是个寡妇,想男人也在所难免的!”许氏气的脸色发黑,哼了一声。 “那奶奶要爹纳林凤娥做妾就是真的了。妻妾搅的家中不宁都知道的事儿,奶奶为啥非得让我爹纳林凤娥?”姚若溪目光犀利的盯着苗氏。因为王玉花对林凤娥掏心掏肺,把林凤娥当姐妹。一旦知道这样的消息会气死。这也是林凤娥没有想到,故意刺激王玉花,本想让她出手做下错事,王玉花却反而吐血昏倒的原因。她只抓着纳林凤娥的字眼,故意模糊无子的事儿。 苗氏咬牙,悲痛的捶着胸口,“你以为我想好好的找事儿吗?你是小孩子你懂个啥?你娘一直没生个儿 子来…” 姚若溪立马打断她的话,“那奶奶就让我爹纳林凤娥为妾?她林凤娥就能生儿子了?” “林凤娥至少生过儿子,又跟你娘是好姐妹,自然不会有啥事儿的。”苗氏差点噎死。 姚若溪轻哼,“是好姐妹还打的我娘吐血昏倒?她一天到晚的往我家里凑,就打着我爹的注意呢!我娘有这样的好姐妹吗!?再说她一个克死男人的寡妇,奶奶给我爹娶她,难道是想把我爹克死不成!?” 苗氏还不待说话反驳,姚若溪又道,“她算计不成,就装可怜说我娘要抢她儿子,她那儿子生下就克死了亲爹,我爹娘兄弟姐妹都有儿子,要是实在生不出,抱养哪家的不行,冒着被克死的危险,被口水咒骂的下场,偏偏去抱养一个非亲非故的寡妇的儿子!?简直可笑!” 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顿时面面相觑。就是啊!那林凤娥自己克死男人,她儿子估计也是命硬的,克父的人,谁家会放着兄弟姐妹家的外甥不抱养,去抱养别人的儿子!? 苗氏几个都说不出话来。 姚若溪冷眼扫视众人一圈,落在苗氏几人身上,“我娘非但身子没事儿,也一定会生出儿子来,且不止一个!” “你说能儿子就能生啊!”许氏不服气的撇嘴。 “因为我娘旺夫!不仅旺夫,旺家,还旺亲戚朋友!”姚若溪高声喝喊,掷地有声。 众人听得震惊,旺夫,旺家,旺亲戚朋友!? 王玉花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看着姚若溪小小的身板,挡在她前面,说着她一项项的好。顿时热泪盈眶。她怀第三胎的时候都说是儿子,她也满怀期待。结果生下来还是个闺女,竟然还是个瘸子,她心里难受绝望,对三闺女从来不待见。分家出来,都是三闺女在帮着打算,挣钱。她对次次的忍让都觉得心里不平,可却还是这个闺女…… 姚若溪看着很是有些人不相信,她冷哼一声,“想说我娘以前十几年咋没发迹是吧?那时候我爹入赘,阴阳颠倒,本就不正常。如今我爹回来,我娘回归本位,家里自然发迹了。要是不信的就看看我娘的亲戚。哪一家这几年没有存上大把银子,日子过好!?再看看我娘的朋友,那林凤娥,朱二婶子,哪一个不是这两年攒下几十两银子!” 这些功劳都是三闺女的啊!竟然都被按在了她的头上。可恨她猪油蒙了心,听信林凤娥那个贱人,把她当好姐妹,她却要抢她丈夫,抢她家产!王玉花悔恨 的无以复加,痛哭不已。 姚若溪回头,目光凝视着王玉花,“娘!你知道吗?看着你一次次上当,我跟大姐多想掰开你的眼,让你看看清楚。还记得去年割麦,你看到林凤娥掉水里那次吗?那不是为了吓唬我,是为了推我下水,淹死我。要不是我躲开,凭我一个瘸子,身边只有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小舅舅,掉水里必死无疑!” 她今儿个要让王玉花彻底看清,让王玉花经历过沉痛打击之后脱胎换骨!否则连许氏和毛氏之流都斗不过,连王金花她们都看不透,苗氏都没法抵挡,何谈以后家里日子过起来,凑过来更多更加心机狡诈的人!? 众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溪,满怀震惊。 姚若霞哭着擦擦眼泪,“因为三妹最先看出她勾引爹,次次阻拦她接近爹。拦着娘犯傻帮她。她才要对三妹杀人灭口。” 王玉花简直被冲击的坐都坐不稳了,惨白着脸。 “要不是娘突然出现,喊了一声,吓着了她,我就算躲也躲不开。”姚若溪说着在王玉花跟前坐下。 王玉花伸出手,颤抖的摸向姚若溪的头,小脸,想到当时的情景,顿时心里一阵后怕,抱住姚若溪哇哇大哭。 姚满屯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同时愧疚如烟一般升起,把他整个人浑身笼罩,填的他心里满满的。怪不得!怪不得以前他砍柴总能碰见林凤娥,听她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怪不得之后砍柴割草,不是玉花就是大闺女跟着他一块,遇过几次林凤娥就不见她了。原来她的接近就是抱着目的的!可悲的是他竟然觉得对方孤儿寡母可怜,能伸手帮衬就帮衬。 而今天本该是他为妻子出头,却眼睁睁看闺女比他做的好一百倍。闺女对他失望是应该的啊!他连是敌是友都看不清,何来的帮着玉花抵挡!?那点点的关心,又有何用!? 毕温良啧啧不已。好厉害的小丫头!他这是赶上了,才看了一出这样的好戏啊!不过这小女娃才九岁还是十岁,真是伶牙俐齿!怪不得能说的萧恒墨那个变态非逼着他,一路卖狗皮膏药跑过来,只为了给这小娃子治个腿。 众人看着抱头痛哭的娘几个,都不出声了。 苗氏简直也气的快吐血了,现在这样是啥事儿都没办成! 张三叔却看了看旁边自动自发坐着喝水的毕温良,看他那幡子上写的卖狗皮膏药,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劝王玉花别哭,“你是怒火攻心了,不可再伤心过度。我给你把把脉。” 姚若霞给王玉花顺了顺气,姚满屯忙回神,搬了个凳子给张三叔坐。 把完脉,张三叔又看了眼地上喷的一块血迹,倒是点了头,“郁结心头的淤血已经吐出来,没有大碍了。你肝火过往,切记以后不可轻易动怒。我先开一帖药给你吃。” 姚满屯连忙道谢,也看了看旁边的毕温良。 张三叔写了方子,让姚满屯跟着去抓药。 姚满屯拿上钱,看向苗氏几个,抿了嘴,“娘!家里现在乱糟糟的,你还是回去吧!” 苗氏想说几句关心的表示一下,那边姚若霞已经和姚若萍扶着王玉花起来进了堂屋,她憋着一口气,只得点了头,转身回家。 看热闹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的出来,凑在一堆小声的议论。 毕竟上次林凤娥都喊着要挣贞节牌坊,又是撞头寻死的,所以不少人还是相信林凤娥说的。 然后另一拨人就反驳。说王玉花也为人也不错,然后列举了几个王玉花对老宅的好,啥豆瓣酱,养兔子,农忙帮着干活,有吃的就不忘送老宅。林凤娥是看王玉花日子越来越好过,眼红嫉妒了。 就这样一边议论一边说道,说着说着还有吵起来的。 这些话丁显聪是一句都不信,一口气跑到家,他跑的满头汗,看着两眼红肿,泪流满面林凤娥,顿住脚步,“娘!她们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显聪!娘不会把你送人的!娘就是背负再多骂名,也不会把你送给别人的!”林凤娥哭着上来抱丁显聪。 丁显聪后退两步,“外面人说你抢别人的爹,是不是真的?” “显聪!”林凤娥脸色一白。 丁显聪转身就跑。他不相信那些话!他娘怎么会抢若溪的爹?怎么会!?玉花姨也一直不太喜欢的,又怎么会要抢走他!?这些话他一个都不信。 “显聪!显聪你上哪去?你快回来!你回来啊!”林凤娥吓着了,也不管旁的,急急忙忙出来追他。 丁显聪却是一口气跑到姚若溪家里,愣愣的看着姚若溪跪坐在地上,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他脸色更白,愣愣的走上前。 小四看见他,顿时哭着上来推他,“你是个坏人!你要抢我爹!你娘是坏人,要抢我爹!快滚!快滚!” 丁显聪站不稳,被她推的一个趔趄,看往日乖巧,总是拉着他叫哥哥的小四,这会 第096章:死神来了 赵癞子如愿把林凤娥弄到自己家里,锁了门,小心的把人放在自己炕上,连咽了几下口水,搓着手,“凤娥啊凤娥!这下你非得成为我赵癞子的女人不可了!” 他兴奋又猥琐的笑着,轻手轻脚扒了林凤娥,垂涎从下到上闻了一遍,又舔又摸的。看她手指头动了动,怕她醒过来坏了好事儿。忙脱掉自己的衣裳,迫不及待的提枪上马。 林凤娥醒过来,竟然看到身上压着她最厌恨恶心的赵癞子,顿时惊的尖叫,“啊啊啊——” 赵癞子被她叫的差点吓瘫了,想着生米反正已经煮成熟饭了,越叫越好,等到时候别人都知道了,说啥都抵赖不掉了,想通这点,他抱紧林凤娥不松手,凑上嘴亲她。 林凤娥简直吓的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如遭雷劈,简直反应不过来。 她这一声惊惧凄惨的尖叫,顿时惹的周围几户人家都吓了一跳,以为出了大事儿,都急忙忙的跑过来,叫赵癞子开门。 大门被拍的砰砰响,赵癞子低吼着不管。 林凤娥白眼儿翻了翻,终究还是没有昏过去,死命的挣扎,叫骂。 赵癞子好不容易得手,说啥都不放开。反而觉得这样很刺激。外面邻里在打门,门里他在睡着林凤娥。不,是强着林凤娥! “你最好大声的叫,叫的所有人都听见!”赵癞子得意的哈哈笑。 林凤娥被刺激的简直想死,可是外面打门声将她唤醒。不再叫骂,却动作毫不迟疑,手脚并用又抓又咬,直咬住赵癞子的脸不松口,她心里恨意滔天,两眼疯狂的猩红。 “啊——”剧痛传来,赵癞子忍受不住惨叫一声。 却是林凤娥生生咬掉他脸上的一块肉,献血淋淋的捂着脸,滚下炕。 林凤娥却疯了,不管不顾的追下炕,面容狰狞扭曲,咬牙切齿,“我杀了你个畜生!畜生!杀了你!” 赵癞子看她的狰狞凶恶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强忍着脸上的疼,也不管没有穿裤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我杀了你!”林凤娥尖叫一声,抓着凳子冲出来,照着赵癞子头上猛的砸过去。 赵癞子连连闪躲,却终究躲不过疯狂的林凤娥,后脑勺上被连连砸了几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林凤娥却还不停手,疯狂的拿着板凳照赵癞子身上猛砸。 赵癞子家的大门嘭的被撞开,众人震惊的看着院子里 的情景。 夜色中,林凤娥身上只外面一个长褂子,露出白花花的两条腿。长褂子也是敞着的,里面风景一览无余。 而赵癞子也是脱的只剩下一个短褐,却是倒在地上死了一样,接着堂屋里照的灯和几人拿来的灯笼,众人看见地上赵癞子脑袋旁边已经流出一片暗红浓稠的血迹,都惊吓的脸色发白。 王金花一眼就认出头发疯乱的林凤娥,看看赵癞子,她眸光一转,急忙惊诧道,“这不是槐树村的林寡妇?!快住手啊!再打要打死人了!” 众人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打死人可是要偿命的。但林凤娥那个样子,妇女们不敢上去,男人家不好上去。 王金花大叫一声,“林凤娥!你打死了人,要偿命的!” 林凤娥一震,就停了下来。 几个妇女一看,忙上去抓住她,把手里的板凳夺过来扔一边。有人体贴的跑回赵癞子堂屋拿了林凤娥的衣裳过来给她套上。 林凤娥全程呆愣愣的,如木偶娃娃一样被摆弄,无神空洞的眸子,一片绝望。 那边张河里沟的张里正也急忙忙过来,看几个汉子弄起了赵癞子,他忙追问,“人咋样了?还有气儿没?”如果要是没气了,死了人,还是这样的一件案子,不说他这个里正咋样,两个村都有一场大笑话看了。 “还有气,就是…就是……”一个张姓汉子犹豫着,不知道咋说好。赵癞子现在这么严重的伤,就算请了张三叔过来怕是也救不活。还连累张三叔的名声。那可是他们张家尊敬爱戴的老人。 张里正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张三叔是他亲三叔,可现在作为一村里正,他也不能徇私,为了不招麻烦就阻挠救命的事儿。深吸一口气,“快去请三叔过来!” 那边张三叔已经听到动静过来了,一看赵癞子的状况也是倒吸了一口气,心里发沉。这样惨重的伤势,还是打在脑袋上,怕是他也没办法救活啊! 外面围了一大堆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有张河里沟的,还有槐树村的。众人小声议论的嗡嗡声此消彼长,一直没停。不过都对林凤娥是充满了同情,还有两分惊怕。同情是因为都知道赵癞子看上了林凤娥,好几次提亲要娶,林凤娥坚决不同意。结果现在不知道咋地被赵癞子弄到了家里给睡了。惊怕是因为之前姚若溪说的林凤娥要淹死她,虽然没有看眼,不大相信,当成传言的,可现在看她下手那么狠,就差一点没把赵癞子当场打死的状况,也信 了起来。 姚若溪虽然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不过这本来就是她推动促成的,面上没有一点变化。 王玉花咬着牙大骂,“报应!报应!那个贱人坏事儿干多了,终于遭报应了!” 姚满屯微微皱眉,面色也带了冷漠。 倒是姚若萍吓的脸色隐隐泛白,可怕的看了眼姚若溪。都是这个贱丫头指使她干的,不关她的事儿! 姚若溪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给姚若霞使眼色,俩人出了门来。 “三妹!你想去看热闹?”姚若霞疑惑的问她。 姚若溪没有说话,却眉头微蹙。丁显聪还没有回来,她可以看林凤娥倒霉,甚至设计她倒霉。可丁显聪毕竟无辜…… 正琢磨给姚若溪治腿的毕温良也忍不住出来,他是真的出来看热闹的。看多了大宅门和宫里的那些人斗来斗去,没想到这乡下也有热闹看。 林凤娥娘家的人听说也都来了,林老婆子抱着林凤娥哭的惨烈异常。 她弟妹赵氏却呸了一声,骂道,“装贞洁烈妇不同意提亲,把娘家的人都骂的不是人全是畜生一样,结果还不是跟人睡了!” 林凤娥猛地抬眼,满含杀意,狰狞的盯着她,恨不得上来撕碎了赵氏。 赵氏被吓的脸色一变,立马就不敢再骂,撇着嘴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这赵癞子要是死了,你杀人不砍头也要坐一辈子大牢了!” 赵癞子没爹没娘,却还有个叔。虽然断亲了一样不来往,不过有事儿,还是赵癞子叔赵大头上来顶着。 已经大半个时辰了,张三叔忙活的满头汗,才终于把赵癞子的血给止住,再给他把脉,还有脉象,顿时松了口气,“应该是能捡回一条命了。” 张里正和几个张姓族人也都松了口气,搀扶张三叔起来。 林凤娥面容扭曲,推开搂着她的林老婆子,挤开人就跑回槐树村。 姚若霞看她跑的方向是自家,眸光一沉,跟姚若溪一说,俩人急忙快步往家赶。 毕温良啧了一声,也跟上姚若溪。 林凤娥搬了块石头,站在门外叫骂,“王玉花你个贱人出来!有种的快出来!” 王玉花气的在院子里叫骂着出来,“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竟然还有脸上门来,你想干啥!?想干啥!?” 她虽然看清林凤娥的面目,可还没有彻底转过弯,对林凤娥警 惕防备,叫骂出门。 林凤娥见她出来,举起石头,从侧面冲上去,咬牙叫骂着,“去死吧!贱人!” 王玉花看着砸过来的石头,林凤娥狰狞疯狂的脸,惊的脸色一白,想躲开都开不及挪开步子。 “玉——花——”姚满屯惊恐的瞪大眼,往门外冲。 姚若霞也吓的尖叫,手里的灯笼都松了。姚若溪只能隐约接着院子里照出来的烛光看见情景,却是也吓的脸色大变。 不好!要出人命!毕温良暗道一声,情急之下只能抬脚踢起一个石子砸林凤娥的手腕穴位处。 林凤娥吼叫着,满心都是要王玉花死的愤怒和仇恨,力道自然是有多大就下多大。两手抓着石头举过头顶,从头后面狠狠的向王玉花砸。 就在她拿着石头移到头前的时候,一个石子飞一般的冲过来,蹦的打在她手上。只觉得手腕子瞬间麻疼的,右手下意识的弹开。砸向王玉花的石头就停住,嘭的掉在地上。 林凤娥惨叫一声,却是石头砸在了自己脚上。 王玉花白着脸惊吓道,“我的娘啊!”急忙飞快的躲开。 姚满屯也冲上来,拉住王玉花,站在王玉花身前。 姚若霞狠狠松了口气,姚若溪提着的心也嘭的一声落地。 “好险!好险!”毕温良小声嘶了一声。 早在林凤娥冲过来的时候,那些看热闹的人就也追着过来了。看林凤娥搬了石头要砸死王玉花,都震惊的不行。看到最后没想到却是她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林凤娥是抱着必须砸死王玉花的狠劲儿,拿的石头不小,砸在自己的脚上,天热起来,又穿的是单鞋,一下疼的站不稳,倒在地上。却是立马就爬起来,朝王玉花冲,歇斯底里的叫骂,“王玉花你个贱人!我要砸死你!你才是那个抢别人男人的贱人!你才是该死的贱人!你为啥不去死!为啥不死!?” “你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不要脸的贱货,你才不去死呢!”王玉花虽然怕,但心里更多的悔恨恼怒,也怒的瞪直了眼。 姚满屯猛的一把推开林凤娥,“林凤娥!你不要再来找事儿!” 林凤娥再次摔在地上,看着姚满屯冷漠愤怒的样子,她顿时多了份冷静。她不能死!不能死!王玉花抢占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还没死,她绝对不能死!姚满屯这个畜生,他忘了自己的情意,转投王玉花,也该死!她的仇恨聚集在心口 ,仿佛要燃烧她整个身躯。她还没有报仇!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越闹就越难堪,那些人也会反而咒骂她淫荡,狠毒。 还有她的儿子,显聪!她的儿子呢!?骤然想起儿子,林凤娥看了一圈,“显聪!显聪!” 林老婆子喘息着跑过来,哭着抱着林凤娥,“凤娥啊!你好好的为啥要犯傻啊!” 林凤娥却没有理会她,挣扎着站起来,“我的儿子还在山上,显聪!我的显聪!”叫喊着又要往山上跑。 姚若溪皱眉看着,见来了集聚了不少人,还有拿火把的,她终究还是开口,“麻烦大家伙儿帮着上山找找丁显聪吧!” 众人顿时都惊诧的看着姚若溪。今儿个白天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小瘸子可给了他们不小的震撼,说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那气势简直让人震惊。可她们家不是跟林凤娥有仇,竟然还请求他们去找林凤娥的儿子!? 林老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忙跪求众人,“求求你们帮帮吧!显聪一个孩子在山上,要是碰上个啥…。求求你们了!” 大晚上的,跑去山上找人,不少人都有点退却了。还有人怀疑姚若溪家让找人的目的。林老婆子是林凤娥的娘,她哭求还是正常,这姚若溪竟然也帮忙,实在有点匪夷所思。难道还是为了抢别人家的儿子不成? 王玉花正要说话,姚若溪制止了她一眼,看着众人,“我们自家会有儿子,也绝不养别人家的儿子。你们不用怀疑,不过是人都有感情,丁显聪他只是孩子,从小没爹,乖巧懂事。还希望你们帮忙去找一下人。”然后转头让姚满屯和姚若霞去拿火把。 姚若霞憋着气,脸色难看的回了院子。 姚满屯目光复杂,想到小小才七岁的丁显聪,也不再迟疑,回去拿了几根柴火棒,缠上破布或者破棉絮,沾过灯油,点起来。 众人看了看,这有仇的都还帮着去找,他们自然能帮忙的也帮帮忙,都拿了火把开始随着林凤娥跑走的方向追过去。 姚若溪家的人却一个没去找,只在家等着。 不时,满山响起了几路叫喊丁显聪的声音。 丁显聪红着眼,抱着云豹猫咪,坐在一棵树上听着,抿紧着嘴不吭声。猫咪还愿意亲近他,她却厌恶他,再也不愿意看见他了!他所有的渴望和希望全部都没了!都没了! 众人找人也不是单单只叫喊,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今儿个的事儿。 “你说那姚满 屯的三闺女还真是有意思,白天把人家娘贬的一文不值,这会倒是请咱们来找人!” “八成是看上那小子了吧!不过这下可没戏了!两家人都闹成仇人了!” “不闹成仇人也没戏,谁家好好的儿子,会娶个瘸子回家啊!” 丁显聪呆呆的听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溪…她请求大家来找他的吗?想到她说以前挺喜欢他的话,他黯淡的双眼顿时又闪耀起光华,“我在这!我在这!” 一队人听见他的声音,总算把人找到。 林凤娥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的跟泪人一样,又疼又恨的。若不然她也不会落在那恶心的赵癞子手里啊! 交好的几个人劝了几句,“先回家去吧!有啥事儿明儿个再说!” 折腾了大半夜,众人也都累的不轻。 林老婆子怕林凤娥想不开,跟着一块住到了林凤娥家。 姚若溪听人找到,就和姚若霞拾掇去睡了。 而这一夜注定有些人会失眠。 王玉花不断的悔恨,姚满屯也不断的检讨自责。 林凤娥根本是仇恨的闭不上眼,心里一条条毒计生出来,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那一家贱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都得去死!才能报她心里的万丈仇恨! 姚若溪也很久才入睡,不过却是在揣摩林凤娥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样的毒计,她又该如何应对。不管怎样,林凤娥如今身败名裂,她是个有心机又阴狠的女人,一定不会放过她们家的人。可是杀人…… 辗转反侧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 一大早村子外面就吵嚷起来了。 赵癞子的叔赵大头家的人来找林凤娥要诊费药钱。人是林凤娥打的,且差点要了命。半夜里赵癞子发烧,张三叔一夜没睡,可是实在没有办法,他的药有限,医术也有限。 赵大头要带赵癞子去新安县看病,来给林凤娥要银子,五十两。 林老婆子不愿意,破口大骂,又是哭喊的。 “如果癞子死了,纵然是他强了你,你林凤娥杀人,无论如何都要去坐牢的!”赵大头虽然平常看不惯赵癞子,但如今他不出面,肯定会被唾沫淹死,毕竟是他亲侄子,哥嫂又都不在人世了,赵癞子一死,这一脉就断了。 林凤娥冷着脸,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直接扔到地上,阴冷的看着赵大头,“没有五十两,只有这 些!” 赵大头被她那阴光幽闪的眼神看的心里一瘆,不再闹腾,弯腰抓起银子。 “不能给他们!不能给他们啊!都给他们了,你今后和显聪咋办啊!?”林老婆子哭喊着要抢过来。 林凤娥却远远看了眼姚若溪家的方向。那家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想到她听一个卖狗皮膏药的老头子当时救活了淤血的王玉花,她冷笑一声,喊住赵大头,“你们带着人拉到新安县,说不定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他要死了,是怨你们还是怨我?!” 赵大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林凤娥抿了抿嘴,不太情愿道,“那姚若溪家现成的住着一个大夫,听说只有三根银针就能把人救活。医术很高明,还要留他给那姚若溪治腿。”莫名其妙的留个大夫在自己家里,肯定不是发善心了。不是给姚若溪那小贱人治腿,就是给王玉花治她不能生养的肚子! 有昨天见到毕温良当场治病的人,就建议赵大头去试试,因为看着的确好像不是三脚猫的江湖骗子,手法倒是比张三叔还纯熟。 赵大头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听了这话,忙就到姚若溪家来了。 姚若溪听到消息,擦脸的动作停下来,微微勾起嘴角。林凤娥,你是想杀人灭口,推卸罪责是吗? 毕温良看着竟然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顿时倔脾气上来了,治病死人都往大夫身上推,当大夫是得罪谁了啊!? “老头子只会卖狗皮膏药,谁昏死过去了,给扎个针。别的不会。”毕温良的脾气,在京都众人皆知。他可是没有见死不救的愧疚感,那都是有些人该死了。他纯粹只是喜欢医术! “你们是不是不愿意救啊?”顿时众人就猜测了起来。 “什么不愿意救?劣者无能,还硬上,不是有毛病吗?治死了人,谁负责!?”毕温良哼了一声,最讨厌逼着他救人的人了! 不少人没听太懂他说的具体意思,不过大意是明白的。这小老头说自己无能,硬上是有毛病。 赵大头一想也是,他侄子那是快死了,连张三叔都没法,还指望一个卖狗皮膏药的,他真是昏头了。叹了口气,急忙回家,招呼人借驴车拉赵癞子去新安县。 只是有驴车的两家都不愿意借,谁知道赵癞子会不会直接死在路上,死在没有回家之前,死在他们的驴车上?简直太不吉利了! 没有办法,张里正把自家的驴车贡献出来 借给赵大头使了。 林凤娥暗自咬牙,那个小贱人真是邪门!竟然不上当!她那么精明,要是那大夫一般般,她肯定不会留在家里养着了。 不过也是赵癞子运气好,拉到济生堂,正好碰上于晋然带京都药铺的一个大夫过来,本想给姚若溪治腿的,倒是先给赵癞子救了条命。 时近傍晚的时候赵大头和儿子才拉着赵癞子回来,此时的赵癞子虽然还没醒过来,不过脸色缓和了很多,不再一副死人脸像了。 赵大头担心赵癞子自己在家没人照顾,拉到自己家他媳妇又不同意,怕死在家里了,赵大头又不能扔了不管,只好和儿子搬到赵癞子那照顾着。 村里人都在议论纷纷,说赵癞子命不该绝,又说林凤娥已经被赵癞子睡了,不嫁给赵癞子也没法了。 林凤娥躲在家里,心却没有闲着。也在想着这事儿该咋办。 第二天赵癞子醒过来了,听赵大头几个说了情况,就叫着要林凤娥嫁给他,说林凤娥八成已经怀上她的孩子了。 赵大头没法,跟媳妇儿一商量,只得出面找林凤娥说这事儿。 “你就算不嫁,人是你打的,也得你去照顾!”赵大头媳妇是生恐人死了,怨到她们家。她小儿子快娶媳妇了。 出乎众人意料,林凤娥竟然答应了去照顾赵癞子。姚若溪防备她叫毕温良去治赵癞子赖给她们家,林凤娥也怕赵癞子真死了,她就完了。虽然她心里恨不得把赵癞子碎尸万段。 众人都疑惑纳闷的时候,王玉花出来,碰上林凤娥跟赵大头媳妇要去张河里沟,冷笑高声道,“贞节牌坊就是个幌子,还不是想男人想的不行。睡过一次就想第二次了。” “王玉花你个贱人,贞节牌坊根本就是你按在我头上的!”林凤娥现在看见王玉花就没法保持冷静,又听她骂这样的话,顿时愤恨占在理智上风了。 “不要贞洁?原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守住贞洁妇道啊!”王玉花嘲讽的哼了一声,转身回家。三丫头不让她多说别的,要说应该骂死这个贱人的。 这话她不管如何接都是她的不对。林凤娥知道了,王玉花出来根本就是为了羞辱她,想趁机狠狠踩她一脚。怨恨的眼里流毒,却只能咬牙忍着。 赵癞子看到林凤娥来照顾自己,倒还挺高兴的,觉得林凤娥没办法了,要认命了。这女人嫁了人还不都得认命!?虽然脸上疼的不行,还是咧咧嘴,虚弱道,“你要是 嫁给了我,你打我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林凤娥没吭声,接了赵大头递过来的药包,给赵癞子煎药。眼里满是汹涌的仇恨,和怨毒。 众人也都以为林凤娥认命了,反正是得嫁给赵癞子了。也正好寡妇配光棍! 丁显聪却接受不了,他很讨厌赵癞子,可现在他娘必须得跟着赵癞子了,又阻拦不了,心里顿时又怨起林凤娥。 林老婆子还住在林凤娥家这照看丁显聪,见他出门竟然还往姚若溪家去,气的跺脚叫骂,“你个小兔崽子!那家都是恶毒的贱人,你还去干啥!?” 她越这样说,丁显聪越觉得不是,打心里就不相信。若溪家的除了若溪,小四跟他玩,都不太喜欢他的。同意他心里也恨赵癞子,可他娘自己都愿意了。 王玉花看见他,还以为他也是学林凤娥来寻仇的,满眼的警惕,“你还敢来干啥?没把我们家都抢走,心里不舒坦是吧!?” 丁显聪想说他没有,看看王玉花,又说不出来。 姚若溪拿着他练的字,厚厚的一沓递过来。 丁显聪忙伸手接了,见她小脸面无表情的,面上难掩失落,心里难受的不行,红着眼抱着练过的字回家。 林老婆子也是个碎嘴的,很快就告诉了林凤娥。 林凤娥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儿子,咬牙切齿。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一切都是因为她,要是她早死,她也就成功了!也不会沾上赵癞子!她儿子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跟她离心,想着那个小贱人。 天擦黑的时候,她又出门,到了姚二兴家,找朱氏说话,哭着请求她帮忙照看下自己儿子。 朱氏自早就跟她要好,看她如今凄惨,自然心中可怜,劝解她几句,“都会过去的,你可别想不开,得为了孩子往前看啊!” “嫂子不知道,满屯说过要娶我的,当初说是等他去提亲的,可是被王玉花那个贱人抢走了。我啥都没有说,啥都没有做,我一个人人嫌弃的寡妇了,啥想法都没有了,她不知道从哪知道,竟然要这样害我啊!”林凤娥拉着朱氏痛哭。 朱氏震惊,她两个儿子不小,却也才嫁过来十几年,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 她为人一向好,也没像别的寡妇一样死了男人就躲在家里,跟村里人隔绝,她反倒出来结交了不少人。林凤娥见她模样,多半是相信自己,不甘心道,“王玉花那贱人那么恶毒,她还旺夫,根本就 第097章:死了也要算计你 这一变故让林凤娥震惊的瞪大眼,面色煞白一片,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眼前发黑要昏过去。赵癞子死了!赵癞子死了!那她……岂不是要给赵癞子偿命? 这边的动静不小,且早上赵大头有事儿走的早,这会让儿子来瞧瞧林凤娥来照看赵癞子没有,不想却正好看到这一状况,见赵癞子半截身子被轰塌的茅房压住,而脑袋被屋脊角砸的鲜血喷涌,脑浆迸裂,吓的往地上一瘫,爬着往外跑,边跑边颤抖的叫喊,“杀人了!杀人了!林凤娥杀人了!” 这时候快农忙收麦了,不少人都在积极的准备着,可毕竟还没到时间,众人听这叫喊,顿时奔跑相告,纷纷聚集过来。 林凤娥却猛地挣扎着起来,拔腿就往家跑。 “快抓住她!那个杀人犯!”赵大头媳妇儿跑出来,见林凤娥竟然要逃,立马上来叫喊着追上来。 众人都震惊的不行,前几天还说着赵癞子命不该绝的人都唏嘘不已。这下不是命不该绝,而是死的太惨了!连脑浆都砸出来了! 赵大头立马找了张里正做主,就算赵癞子强了林凤娥,可林凤娥也不该杀人的。再说赵癞子已经捡回来一条命,也说不追究林凤娥,却不想林凤娥竟然还要杀赵癞子,简直太可恶可恨了! 林凤娥惊慌的一路疯狂跑到家门口,被人给截住了。她努力想使自己镇静下来,可心里的恐惧和无限的仇恨让她没办法保持理智,她嘶声叫喊解释,“赵癞子根本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上茅房,摔倒,被掉下来的屋脊角砸中的!” “好好的茅房又咋可能会坍塌了,好好的屋脊角也不会断了,还正好砸死了人!分明就是你害的!”赵大头媳妇恼怒的指着林凤娥叫骂,“你个狠心恶毒的寡妇,就算你不愿意嫁给癞子,你也不该要他的命啊!” “我没有杀他!他要是我也不会有好结果,我是疯了才会要他的命!”林凤娥极力的嘶喊。 可惜赵大头一家却都不信。 还有那些人同情可怜林凤娥的,就猜测式的找借口,“是那赵癞子坏事儿做多了,被老天收了命吧!” “说这些都没用,你还是去衙门跟青天大老爷说去吧!”赵大头虽然不耐烦赵癞子,可亲哥哥这一脉断了,自然心里不好受。纵然赵癞子再赖,可毕竟人已经死了。 林凤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有大仇没用报,还有很多事儿没有来得及做,又怎么能去坐牢!?再者她要是因为害死人命坐 牢,她的儿子可怎么办!?不!她不能冲动,她要冷静下来。必须冷静! 丁显聪惊慌的跑出来,惨白着小脸,愣愣的看着林凤娥,“娘……” “显聪!你相信娘的对不对?娘没有害死人!娘怎么会做那样的傻事,害死赵癞子就是害死自己。娘还没有看你长大成人,又怎么能去还自己!你信娘对不对?”林凤娥虽然为人温柔软和,可她心里却不似外表那般。她占有欲强,人又充满嫉妒愤恨,最近这段时日几乎被千夫所指,有人相信她,却更多的人怀疑谩骂她。她极度渴望所有人都相信,可事情却往往不按她预想的发展,这会看众人一副怀疑鄙视又可怕带着愤怒的表情,她们都不相信她,都认为她杀了人。抓着丁显聪就不停的追问。 看着疯魔了一样的林凤娥,丁显聪震了震,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凤娥。娘,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林老婆子瘫坐在地上仰天痛哭,哭喊老天不长眼,要让她闺女这样悲惨。 姚若溪远远的冷眼看着,面无表情。所有事情都败露出来,林凤娥不仅不幡然悔悟,还痴心不改变本加厉,她再手软,那么死的就该是她身边的亲人,是她! 张里正脸色阴沉黑冷,觉得作为一村里正脸色丢尽拉了,他又素来看不惯林里正,见他过来,冷哼一声,“林里正!这林凤娥是林姓人,虽然出嫁过,可如今又入了你槐树村的户籍,就是你槐树村的人了!不管怎样,她如何谋害人命,还望你明辨是非,不要袒护凶手才是!” 林宗眼里闪过恼恨,虽然他心里偏袒林凤娥,可这会却也不能拦着张里正拿人了,“他那赵癞子抢占妇女这也是逃避不了的罪责。是非清白自有官府断明!” 那就是要把这件事儿闹大了。虽然有可能给林凤娥几分帮助,保住她的性命,但杀害人命是大罪,却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的。而且事情闹大,林凤娥讲丢脸丢到更远的地方,即使林凤娥不要脸面,啥都不顾忌,却不能不顾忌自己的儿子。这事儿一旦闹大,丁显聪以后怕是都抬不起头做人了! 林凤娥眼神绝望,心里恨不能咒骂愚蠢的林宗。可想到她的计划,生生忍住了。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这个族叔的性格,也只有他能帮助她除掉王玉花一家,让她们都生不如死!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去死!她还年轻,才三十岁,还有几十年能活,为啥要让她现在就死!? 她抬头怒问老天,“老天爷!你为啥这么偏心,这么不公!?凭啥 那恶毒的贱人越过越好,而我却跟人天差地别,是人人可欺的寡妇了,还要如此惨烈夺我的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王玉花就是个抢别人丈夫的贱人,凭啥她能过的比我好?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人!?哪里不如她!” “因为我娘从没想过害人。”你却心怀鬼胎,恶毒阴狠!对上丁显聪的目光,姚若溪没有说出来,只冷眼看着。林凤娥死到临头还不忘狠狠踩踏王玉花。 “放屁!是她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和……”林凤娥想说她跟姚满屯情投意合,即使没多大用处,她也要气死王玉花,在她心里永远埋个疙瘩,长成毒瘤,想想就痛。可看姚若溪嘲讽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儿子,她猛然惊醒。她已经失了贞洁妇道,要是再扯出跟姚满屯有过一段,别人更加鄙夷她的同时,也会唾弃厌恶她的儿子。 林凤娥满腔仇恨,却无力报复,让她面容都扭曲起来。恨恨的看着姚若溪,看着她身后的王玉花几个,咬的牙龈浸血。 “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赶紧绑了送到县衙去,一切请县太爷裁断!”张里正颇有些厌烦的看着林凤娥。在他看来,是寡妇纵然被赶出来了,就该好好守着妇道,咬牙养大儿子。上蹿下跳的,还捣鼓出这么多事儿,就是祸害!还让他这个里正也被牵扯的丢了脸。 林凤娥浑身颤抖起来,却怨毒恼恨的瞪着王玉花,瞪着姚若溪不肯挪动。 姚若溪却轻叹口气,看向丁显聪,目光流露怜悯和同情。再落在林凤娥身上,隐晦莫测。 别人看不懂,林凤娥却看懂了她的意思。她在嘲讽鄙夷同情她。仿佛在说:看!你林凤娥再有能耐,再蹦跶,还不是照样没有好下场!不仅这些嘲讽,还在向她传达一个讯息。一个让她死的讯息。她若是现在就地死了,还能保留两分体面,最起码众人看在她如此惨烈的情况下,虽然还会议论纷纷,却能挣的几分同情,一分贞烈。让众人不会再毫不留情的嘲笑鄙夷她的儿子,能让她的儿子得以好好的生存下去。 林凤娥疯狂的哈哈大笑,笑的悲惨凄厉,疯狂狰狞。她是啥都没有落到,反而名声尽毁,丢了性命!还害了唯一的儿子! 众人看她疯魔了一样,都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娘!娘!?”丁显聪吓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凤娥。这还是他娘吗? 林凤娥却是越笑越得意起来,看着王玉花和姚若溪疯狂的得意,又透着诡秘。她死了又能咋样?就算是死了,在 地底下也能看着姚满屯一家倒霉!同样可以诅咒王玉花不得好死。看姚若溪生不如死! 笑完,林凤娥突然跪爬过来,祈求王玉花,“玉花姐!一切都是我痴心妄想,是我想错了!我不该动了贪念嫉妒你。现在临到死头,我也幡然悔悟了!玉花姐,我知道你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本性善良的很,求你看在往日情份上,显聪他也无辜的份儿上,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在我死后收留显聪吧!” 王玉花震惊的看着林凤娥,这个对她恨之入骨的贱人现在竟然求她收留她儿子!?“你疯了不成!你算计谋害我,我还没有跟你计较,你让我收养你儿子?” “玉花姐!我求求你了!我不该痴心妄想,可是现在我都后悔了,也知错了,求求你大人大量不跟我这个快死的人计较,发发慈悲,可怜我儿显聪他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收留他吧!你放心,他懂事听话,肯定不会给玉花姐惹麻烦的!求求你了,玉花姐!”林凤娥跪在王玉花面前,痛哭流涕,不停的磕头。 王玉花知道自己不该同情,可看到同样是是女人的林凤娥这样凄惨,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不舒服。 姚若溪抿嘴想笑,嘲讽的看着林凤娥。这个女人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算计王玉花,今儿个王玉花要是不同意,众人看在她悔悟又将死的情况心里多少会同情几分,然后就会觉得王玉花不够善良,心胸狭窄,见死不救!可要是王玉花点头同意,众人虽然会觉得王玉花心善,可回头就会觉得王玉花终究还是要算计抢占她林凤娥的儿子。关键的是,丁显聪他虽然被自己引导的觉得林凤娥是错的,可林凤娥毕竟是他亲娘。等林凤娥一死,他看着自己孤苦伶仃寄人篱下,而她姚若溪家的日子却越过越好,再经人挑拨撺掇几句,就会对她们家生出怨恨之心。简直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林凤娥啊林凤娥!你有如此心机,要不是心生邪念,又何故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姚若溪摇摇头,看向有些发愣的林老婆子和脸色难看林伟赵氏夫妇。林凤娥把自己托付给仇人,却不托付给自家亲人,即使林老婆子是林凤娥的娘,也失望心寒了吧! “凤娥!这个贱人害的你这么惨,你竟然还把儿子给她收养?她本来就是要抢你儿子的人,你这是犯糊涂了不成!?”林老婆子上来拉林凤娥起来,痛心的劝诫她。 丁显聪不知作何反应,脑袋一片空白。 “我不会收养你儿子的!我自己会生儿子,再说你害我那么 多次,我又没病,还收养你儿子!”王玉花虽然没察觉到这是个陷阱,可也知道林凤娥是仇人,她是疯了才收养仇人的儿子。 林凤娥抓住丁显聪,“显聪!娘实在后悔了!可以后娘不在了,你还这么小,没有人看顾,娘又怎么能放心!你快说,快求玉花姨收留你!以后你就能跟若溪和小四一块玩了!” “娘!我要娘!”丁显聪本能的感觉害怕,压抑着,还是忍不住哭了。 林凤娥也痛哭不已,万分不舍的抱着丁显聪,却在他耳边低声道,“她们家不恨你,也有能力收养你。娘死了,你不跟着她们家,就得被你舅舅和妗子欺负打骂,甚至卖了你啊!你难道愿意跟着你妗子吗?” 丁显聪不愿意。虽然舅舅和妗子是他们娘俩的亲人,可他却从来没觉得赵氏和林伟拿他们当亲人,都是跟下人一个呼来喝去的,还动不动打骂不停。 林凤娥知道让丁显聪选择,他心里肯定靠拢姚若溪多一些,她痛心仇恨,却也无可奈何,转头哭着求众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看在我儿孤苦可怜的份儿上,看上我悔过将死的份儿上,求你们帮帮忙,劝劝玉花姐,请她收留我的显聪吧!” 这种求人去逼迫人无理要求,还真有人奔着往日的情面,此时的同情怜悯,加上那点对王玉花家好日子的嫉妒眼红,因此劝说王玉花的。 “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就发发善心,收留人家一个可怜的孩子吧!” “是啊是啊!你们家又不是过不去,多一双筷子又吃不穷,人家都这么可怜了,这么求人,还是同意吧!” “有点同情心吧!” 这些人简直太无耻了!王玉花恼恨异常,“你们嘴上说的好听,你们自己咋不收养?” 姚若霞看到姚若溪的眼神,忙拉住了王玉花。冷眼盯着众人。这就是三妹说的愚蠢又站在所谓道德上胁迫别人群众!虽然可恨可恶,凭借她们家,却是没法翻了这些人心中愚蠢的想法。 姚若溪笑起来,“一个杀了人的凶犯,哭着说了句后悔就可以被原谅了吗?她害我们家不是一次两次,现在却以惨卖惨的要求我们养大她这个仇人的儿子…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站着说话不腰疼!”王玉花恼恨的咬牙。 姚若溪却制止的看了她一眼,后面还不知道林凤娥交待林伟赵氏的是怎样的算计,这时候只能顺着走。她眼神落在丁显聪身上,看他红肿满含泪水的眼,叹口 气,“你愿意吗?” 丁显聪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从早先注意,继而渴望,又到前几天的再不想见,现在竟让他过去。他心里乱极了,不知道要如何选择决定。 “快说愿意啊!”林凤娥听到姚若溪问出那句愿意的时候,心里抖了抖,可她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摇着丁显聪。 “我……”丁显聪艰难的张口。 王玉花不知道三闺女为啥要帮仇人养儿子,心里恼怒的不行,不过却经过林凤娥的事儿却学聪明了。最起码的一点,听三闺女的话,总不会错。所以强忍着不吭声,只咬着牙。 姚若溪一直目光淡淡的看着,林凤娥挖的坑,她未必不能填平了它! 丁显聪看看林凤娥,又看看姚若溪,终究点了头,小声道,“我愿意。” 林凤娥心里绷着的那根线嘭的断裂,她凄惨的呵呵笑了两声。虽然是她挖的陷阱要陷害王玉花家,她想听到的却是儿子说不愿意!伸手摸摸相依为命的儿子,面上悲惨,却目光残忍的看着姚若溪和王玉花。显聪终究是她生的儿子,他就算一时被迷惑,终究有一天会看清,向王玉花这贱人一家报复的! 她转头给众人磕头,又祈求一遍,“请你们看在显聪年幼无知,孤苦无依的份儿上,有啥话只管骂到我头上。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们不要责怪他!” 她这又一求,众人对自己那份嘲笑就有些收敛,有些心软的还生出死死愧疚。觉得不该嘲笑这样可怜的一个女人。她被婆家赶出来,又被娘家欺负,一个寡妇带着儿子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林凤娥不等众人劝说的话说出口,只看大家伙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的算计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的!最后看一眼丁显聪,她猛地全身使劲儿,下力咬断舌头,闭上眼,气绝倒在地上。 众人惊的脸色大变。还以为她至少会被抓到县衙走一趟,却没想到她会当场咬舌自尽。 林老婆子啊的一声,惨哭着扑上来,“凤娥!凤娥啊!” 丁显聪被冲击的神智全无,呆滞的看着倒在面前的林凤娥。 赵大头一家顿时也不吭声了,因为赵大头媳妇已经看到有人看他们家的眼神带着责怪,似是在怨他们逼死了林凤娥一样。 林里正趁机怒叱赵大头,“赵癞子强奸妇女,他是死有余辜。即使告到县衙,县太爷也不会听信你们就判林凤娥的罪行!你们竟然来逼死人一个寡妇!简直欺人太 甚!” 赵大头一家嚷着否认。 张里正心里憋火,“纵然赵癞子强奸,那也应该由官府判决,而不是私自用刑打死人。即使衙差也没有自个打死犯人,即使达官贵人也不能动用私刑。若按你说的,谁有仇恨就可以自私杀人报复,这天下早就大乱了!枉你还是读过书的举子!跟你这种强词夺理的人,没啥好说的!”他说完直接甩袖子离开,还不忘招呼赵大头一家,“即使他赵癞子再不好,也是我张河里沟的人,人死灯灭。你们回去准备丧事吧!” 张里正对同村人一向维护,赵大头一家感激的跟着张里正回村去了。 这边林里正被一番嘲讽说的脸色难看,暗自咒骂几句,转过身安抚林老婆子,招呼村人帮着准备林凤娥的丧事。 这样一场闹剧似的大戏以这样的形式落幕,让众人都不升唏嘘。不过先前说嘴林凤娥的那些人,倒是话锋转了,不再言词难听。即使还有议论的,却也小声议论。 林老婆子中年丧夫,老年丧女,哭的死去活来。 赵氏在林凤娥家翻出她剩余的十多两银子,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和林伟出面帮着林凤娥准备丧事。 姚满屯去买的五十亩地巡查回来,听林凤娥咬舌自尽,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嫉妒怨恨真是可怕啊!”对姚若溪收养丁显聪这事儿,他皱皱眉头,同样想到以后的事儿,心下有些不安。 王玉花完全是怨念一堆,虽然林凤娥死了,可不能她死了,她就收留养大仇人的儿子啊!?尤其觉得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更是可恶。不是她们养,就张着嘴说话。简直可恶! 毕温良啧啧不已,“可惜了一个人才啊!” 可不是吗!如果林凤娥心思正,大好的日子等着她呢!不过姚若溪对她没有怜悯,林凤娥是死了,却还留着一堆后患等着她呢。 所以林凤娥的丧礼,她过去转了一圈,对上林老婆子的怨怼,当众道,“善恶终有报。林奶奶还是多多行善积德,绵延子孙吧!” 她这警醒的话让林老婆子痛哭不已,却没让被利益迷昏头脑的赵氏和林伟有所退却。 林凤娥是嫁出去的人,即使再回槐树村,也不能进林家祖坟,只能在林家祖坟不远处找了块地埋了。 张河里沟也办起了丧事,在同一天埋了赵癞子。 丧事过后,林老婆子极力劝说丁显聪跟她一块住,要么她留下陪着丁显聪 住在林凤娥家里。 赵氏却不愿意了,“凤娥临死前都说了,让王玉花家收养显聪。那王玉花家也答应了的,当然要说话算话。”白白养着这个小东西又没啥好处,长大了还得给娶媳妇,又不是闺女,长大了嫁出去,还能要一笔彩礼。 林老婆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佝偻着腰,擦擦浑浊的眼,朝丁显聪摆手,“去吧!去吧!你愿意的,你就去吧!”儿子儿媳妇对她这个外孙子态度咋样,她很是清楚。她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活不了几年了,有她还护不住外孙子,等她一死,外孙子日子可就难过了!跟着王玉花家,好歹还能吃饱穿暖。 姚若溪家暂时没有丁显聪住的地方,连堂堂国医圣手毕温良都蜷缩在木板房里,也幸亏是夏天了,若是冬天,即使有火盆也能冻死人。 不过毕温良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墙上又糊了微微泛黄的大纸,纸上用淡墨画的隐隐约约的水浪,地上也碾压的很是平整光滑。桌凳笔墨都摆在屋里,简单却也能住。 毕温良住的还算满意,不过他满意的地方却是对面棚子里的兔子们,天天都要过去摸上一遍。 姚若溪对这个喜欢毛茸茸的小老头很是有些无语,家里的猫咪看见他就躲,她也只当做看不见了。 很快到了农忙,王三全特意过来,说是让姚满屯和王玉花不用去三王岭帮忙,他花些钱请人割麦子就行了,还问姚满屯这边是准备咋办,要过来帮忙割麦。 姚满屯有些愧疚的不敢直视王三全,犹豫了下,还是把苗氏要他休王玉花又要纳妾的事儿都告诉了王三全,又重新保证了一遍。 王三全满意的点头,这些日子那林凤娥的事儿闹的那么激烈,他可是都听说了的。又见家里莫名多了个小老头,不仅询问,“这是哪的人?” “什么哪的人,我是卖狗皮膏药的!”毕温良郁卒的承认,他不想承认,可要是暴露,他可就不好脱身了。 王三全听他口音就不是本地的人,听姚满屯解释他当时救了王玉花,还能做出厉害的膏药给姚若溪贴腿,看着姚若溪点了点头。这个外孙女如此人才,真要是能把腿治好,那可就太好了! 等王三全走后,老宅也过来问姚满屯今年准备咋收麦子,同时又嫉妒姚满屯家五十亩地可以不交粮税,那得多打多少麦子!?全家天天吃白面都吃不完! 而姚若溪也没准备要卖粮食,让姚满屯开了高高的工钱,请人收了麦子,中上豆子 ,玉米等。 很是忙碌了些天,才把地里的麦子都收到家里,又请人种了玉米。 丁显聪见姚若溪还来看望自己,就慢慢从林凤娥死去的悲伤中走出来,农忙的期间,林老婆子也要回家帮忙的,丁显聪小心翼翼的往姚若溪家跑,却不敢太往姚若溪跟前凑。 林老婆子看了,捶着心口哭,“心生外向的小兔崽子啊!” 丁显聪心里也知道,他姥姥和一些人说他跟姚若溪家是仇人,林老婆子更说是王玉花家害死了他娘。可他只要想到姚若溪忧愁皱眉,晶莹的眼泪落地,目光缓缓的看着他,他就心里气不起来。他也知道他娘不是若溪家害的,是那该死的赵癞子害的。 姚若溪见他虽然变得沉默寡言,却还是忍不住靠近,眸光闪了闪,送他一套笔墨纸砚并两本书,让他没事儿在家的时候练字。 丁显聪宝贝似的拿着东西回家。 王元荣和狗蛋王宝柱三个抬着獐子,拎着兔子过来,正看见。 狗蛋敏锐的察觉到王元荣脸色不好,他咳嗽了一声,“元荣哥!这丁显聪刚死了娘,不会把若溪当娘依恋了吧!” 王元荣听着脸色更是难看了一分,依恋!?是的,这个小子简直若溪太过依恋了!林凤娥那么死后,难道没有人挑拨撺掇他,竟然还往若溪跟前凑! “不会是想帮他娘报仇吧!”王宝柱说着顿时担心起来,找到姚若溪就关怀道,“若溪!那个丁显聪估计要帮他娘报仇,估计接近你的。你们咋还收养他啊?会养虎为患的!” “的确不得不防。”王元荣眉头微皱,赞同王宝柱的话。 狗蛋眸光转了转,道,“你们答应收养他,也不用让他到家里来住的。给他点粮食吃,养大能养活自己也就是了。” “家里现在也没地方住呢!”姚若溪笑笑。林凤娥费尽心机,死前利用一把,非得把丁显聪塞到她们家来。她又怎能辜负林凤娥的一片苦心算计!? “养着他,还不养成白眼儿狼!”王宝柱极力劝说姚若溪,不能养着丁显聪。 王元荣心里郁结着没有说话,姚若溪这丫头看着好说话,做的决定却从来都不会轻易更改。她现在已经决定要收养丁显聪,他们说的又怎会管用? 不过这些话很对王玉花的胃口,又见三人拿着猎物,很是高兴,就赞同的说道,“是啊!我也是不同意养着那个小子,若溪这死丫头,人家一说她就同意了 第098章:我闺女不嫁傻子 林宗说完,就让田氏把传给儿媳妇的一个祥云纹的金镯子拿出来,里正婆子又和田氏翻找了的箱笼,找出几块布,看了看都不太满意,田氏终究还是有点心虚的,怕姚满屯家不答应,就道,“要不…明儿个赶集扯几块料子回来?拿着也好看些。” 里正婆子看向林宗。见他犹豫了下点了头,就跟田氏商量看扯啥样的料子。 农忙刚过,姚若溪家的人也没有闲下来,新鲜的豆角下来,家里又开始新一轮做酸豆角。之前姚满屯的要念书考功名,如今功名已经考回来了,姚满屯也就扔下了书。天微微亮就起来,赶了驴车带着王玉花和姚若萍出门,到了三王岭又叫上王三全也赶着牛车,一起到新安县买了上千斤的蚕豆,和辣椒姜蒜调味料回来。 这边刚把东西拉到家里,姚满屯和王三全刚摸着饭碗,那边林宗一家就过来了。 姚若溪见这一家人上门,目光瞬间冰寒。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则很是纳闷,搬了凳子招呼林宗坐了。 林宗在院子里扫了一眼,没见到姚满屯家的驴车和王三全那辆牛车,笑呵呵的跟王三全打了招呼,也不问,直接坐下。 田氏和里正婆子那眼神就往姚若溪身上打量,再一看旁边的姚若霞和姚若萍果然不如姚若溪长得更精致标致,因为她不常出去跑,肌肤雪白,一双凤眼尤其出神,对视一眼,心下满意。虽然是个瘸子,好歹还算是个正常的。 姚满屯撇了眼田氏拿着的包袱,又打量姚若溪,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王玉花对林宗袒护林凤娥心里还有些芥蒂,但林宗好歹是一村里正,笑着跟田氏和里正婆子说话,“不知道婶子这时候过来是有啥事儿啊?” 里正婆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爽快的笑道,“我们今儿个是来求你家闺女的!” “求我家闺女?”王玉花见她眼神朝姚若溪看,想到林里正家就一个孙子还是个傻子,上回还跑到家里叫嚷,脸色刷的一下就难看起来。 姚满屯心里一沉,也收起脸上的笑,“我家闺女都还小,大的这一两年都还没准备说呢!” 王三全吃菜的动作也停下来,放下筷子,把碗搁在桌上,拿手巾擦着嘴,看看姚若溪面无表情的小脸,皱起眉毛,想岔开话去,那边林宗已经说起话,“我们也不求你们家大闺女,求的是你三闺女,毕竟她的情况跟大姐儿不一样,我孙子虽然不够聪慧,但身子全乎, 我们家…也不算辱没了她吧!” 在林宗看来,他亲自过来求亲,这是给足了姚满屯脸面了。而且他是里正,按功名说也比姚满屯要高,他一个十来年没拿过书的,纵然投机取巧考中了秀才,也过不了乡试,追不上他举人的功名。再则他们家只有一个孙子,脑子不好,以后姚若溪嫁过去,还不是她当家!? 王玉花气的脸色发黑,“啥身子全乎,你孙子根本就是个傻子,还想娶我闺女?!” 姚满屯心里也恼怒又屈辱的不行,不过还有理智在,当下喝了王玉花一句,“玉花你住嘴!” 林宗几个人脸色都很是不好,里正婆子刚要说话,听姚满屯喝斥王玉花,似乎是愿意的,就冷眼瞧着了。 姚若霞气的呼吸急促,涨紫着脸,暗自咬牙。她三妹是何等才情,配王元荣她都觉得绰绰有余,一个傻子还敢肖想! 姚若萍却是惊愕过后,忍不住眼珠子转了起来。小三这贱丫头嫁给那个林傻子,那就再也不能跟她抢元荣哥了! 王玉花愤恼的瞪着姚满屯,她闺女就算瘸腿也不会嫁给一个傻子! 王三全也眯起眼,审视的盯着姚满屯。他难道真的要把闺女嫁给一个傻子不成? 姚满屯看姚若溪垂着眼,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根本不在意,看了眼她手里的拐杖,眼里闪过痛心,深吸一口气,对着林宗拱手行礼,“里正大人,你给面子是我们家的荣幸。你孙子虽然不够聪慧,但秉性纯善,能瞧上我们,也是我们家的荣幸!” 王三全拧起眉毛,王玉花瞪大眼恼怒起来。 林宗听这话顿时抿嘴笑起来。还算这个姚满屯识相,就算闺女长得再好,一个瘸子也休想嫁到好人家的小子。姚若溪能进他们家也的确是荣幸了! 苗氏本就怕被拒绝,听王玉花严词拒绝就已经有些退缩,没想到姚满屯会说这些,她抓一把旁边的婆婆,眼里也闪过喜色。她是很满意姚若溪这个丫头。 里正婆子也笑起来,忙道,“若溪这丫头我看见就喜欢的,我们家也只宝臣一个孩子,她要过去还不是心尖子一样疼!?我家的情况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也过得去,比这村里的人家都要好。你们要是愿意,若溪丫头我们家可以先接走,让俩人熟悉熟悉。以后婚事操办啥的都由我们家来。两家离得也近便,你们想闺女也能随时去看看。” 这是要让她过去当童养媳!?姚若溪嘴角慢慢的勾起来。 姚若霞想说话,可这又没她一个小孩插话的份儿,急的眼睛都红了,再一看姚若溪竟然还笑了,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了。那个傻子,根本就配不上三妹的! 姚若萍心里兴奋,这贱丫头要是去了林里正家,那就是…当了那傻子的童养媳了。简直太好了!以后都不会再跟挣元荣哥,也不会在家里看见她了。 “这件事……”王三全看着就要插嘴拒绝。 姚满屯摆摆手,这是她们家的事儿,他作为一家之主,理当出面解决,不能啥事儿都靠别人。看着林宗几人,抿嘴道谢,“那我真是要感谢你们了!就是不知道,我闺女的腿治好了又如何?” 治好?!林宗几个一愣,明显的都不相信。打娘胎出来就瘸腿,能是说治好就治好的吗? 姚满屯目光含着冷意盯着林宗几人,林里正仗势欺人,还不就是看他闺女腿脚不好,如果他闺女的腿治好了,这些人还敢痴心妄想吗? 王三全点点头,姚满屯学会出头了。这样解决最好,不像玉花那样噼里啪啦一通骂,反而闹的更大。这样林里正知难而退,也不会闹的太难看了。 王玉花却觉得不满意,应该把这几个人轰出去。 苗氏脸色发僵,里正婆子也挂不住笑了,看了眼姚若溪,僵硬的笑,“这丫头打娘胎带出来的病,怕是治不好吧?不知道请的哪个有名大夫瞧的,说是啥时候能治好?” “难不成还是那个卖狗皮膏药的?”林宗阴着脸笑。笑的带着几分嘲弄,几分愤然。不过一个瘸子,这姚满屯竟然还敢这样拒绝他! 毕温良没在家,而是带猫咪满山跑着采药去了。姚满屯说不出来,其实他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思先让那大夫看看。毕竟吃这两年药,姚若溪的腿情况好了点,他想着现在好些,以后攒够了银子,去京都找那国医圣手治腿的时候也更容易些。 见姚满屯说不出话,林宗给里正婆子使个眼色。她就笑着拿了红布出来,一层层的揭开,露出里面金镯子,“这个金镯子还是我婆婆传给我的,媳妇儿进门的时候我又传给了她,这金镯子以后就传给孙媳妇。你们要是愿意,现在就能给若溪丫头带上。” “还有这些料子,都是时兴花样,是我们家一点心意,不算在彩礼之内的。”田氏见婆婆使眼色,忙把拿着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露出里面几块花样漂亮的绸布。 姚若萍暗自撇嘴,那么大个的金镯子,还有 这些好料子,小三还真是好命!还没进门就得这些好东西! 王玉花恼怒的差点就吆喝自己三闺女一个点子就能挣几百两银子,那点子塞牙缝的东西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姚满屯眉毛越皱越紧,“里正大人!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家小溪的腿肯定会治好的。”所以你们还是拿着这些东西赶紧回去吧! “听说你们去新安县看了不少大夫都没有法子,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那是骗你们的!哪能治好娘胎带出来的瘸腿!”林宗面上也带了恼意。他都如此给脸面了,一不要她们家的嫁妆,二不让她们费心再养大闺女,姚满屯竟然还不同意。 毕温良给姚若溪看过两次,也没说能治好的话。姚满屯脸色难看的不行,国医圣手又远在京都,非千金不治,说出来林宗更不相信。 他不知道国医圣手毕温良就住在自己家里。毕温良要是没出门采药,听林宗这样说话,能跳脚骂人了。 “江湖郎中治不好,不知道老夫能不能治好啊?”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忙朝外看去。 于晋然一身牙白绣暗纹的直缀,俊逸脱尘的面容,才绝风华的气质,翩然走来。仿佛带着丝丝凉意的白月光一般,扑面袭来。 说话的老者是他身旁的大夫,落后一步也走进来。 “于公子?!”姚满屯惊喜的迎出来。 于晋然跟姚满屯和王玉花打招呼见礼,“姚叔,姚婶。” 姚满屯忙说了句不敢当,一脸喜色的看向旁边的大夫。 于晋然看了眼姚若溪,目光扫过林宗几个,对姚满屯解释身旁的大夫,“这位我于家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刚从京都过来。” “老夫韩明,京都人称老韩头,专治疑难杂症。”韩明笑着点点头。 姚满屯大喜,京都来的医术高明的大夫!?和王玉花对视一眼,都欢喜起来,忙给韩明见礼。 王三全也忙出来,跟着见礼。 林宗和里正婆子,田氏几个脸色难看起来。这姚满屯本就不同意,又突然冒出来个京都来的大夫,这不是在坏他的事儿!? 姚若霞也欢喜起来,见气绝风华的于晋然看过来,忙笑着推了下姚若溪。 “韩大夫虽然比不上起死回生的国医圣手,但在京都也小有名气,太医院曾多次请他入宫,他此人不喜拘束,这才没有同意。”于晋然停在姚若溪几步外解释。姚 若溪不愿意进京,他正好又要参加今年的乡试,只好带了韩明赶赴过来。 “多谢。”姚若溪知道他这解释是说给林里正几个听的,低头道谢。 “不必。”于晋然其实没听几句,可他在外面碰到了换了新衣裳跟赵氏一块的林宝臣,见姚若溪依旧还能维持淡然无谓,竟没觉得屈辱难过,忍不住心下微动。几步过去,站在姚若溪身旁。 姚若霞眼里满是喜色,牵着小四远离几步,又不善的看向林宗几人。 林宗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尤其看如此出色绝尘的于晋然一副维护的模样站在姚若溪旁边,暗自咬了咬牙。 “里正大人!如今家中来了贵客……”姚满屯笑着向林宗下逐客令。 “那就希望你们真的把腿治好!不然也不好看!”林宗目光恼怒的看了眼并肩站在一起的于晋然和姚若溪。不过一个瘸子,还妄想富贵人家的公子了!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闺女的腿一定会治好的!你们家这些东西还是拿回家自己用吧!要是不舍得,就卖了钱攒着,以后攒够了钱也好带你家孩子去京都治治病,虽然十五六已经晚了,说不定你们家积了阴德,能治好呢!”王玉花还不解气,拿着那包袱里的几块料子怂到田氏身上。 田氏几个恼愤异常,却又无可奈何。姚若溪要一直是个瘸子,他们家求亲被拒绝有的说。要是姚若溪的腿治好了,他们家再强逼着求亲,就被人说仗势欺人了。 见几个人离开,王玉花哼了一声,哐当一下关上了门。 赵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林凤娥那个贱人可是说了,办不成这事儿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林宝臣傻哈哈的过来,“我媳妇呢?我媳妇儿呢?” “啥媳妇儿,人家不同意,勾搭上了心里的公子哥!”赵氏说完林宗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回头看了眼圈起来的大院子,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愤恼齐聚心头,阴着脸回了家。 赵氏眼珠子转。看样林里正一家气的不轻,那有里正家支持,想要回来那片风水宝地就轻而易举了!想到这,她忙回去找林伟,让他赶紧把那个风水先生弄过来。 ------题外话------ 想到全勤奖~俺含泪又码了二更~可恶的半路没电的键盘~出去买个电池耽误大事儿鸟~o(>_<)o~ 第099章:错过时机引灾祸 林伟却为难了,风水先生好找,他跑了一趟新安县,也见着了俩。可一个不愿意,另一个要价高。 “那你给了几两银子人家?”赵氏知道林伟一向小气,忙问他。 “二两啊?只跑一趟说几句话,还不够多的!”林伟瞪她一眼。 赵氏也咬起了嘴,林凤娥就给了她五两银子,给出去二两她可还就剩下三两了。虽然从林凤娥家翻出来十几两银子,可丧事都是他们家操办的,也花了好几两银子呢!剩下也不多了! “那他说几两银子才愿意?”赵氏想着,为了更大的好处,还是多花点银子算了。 “要十两!”林伟脸色难看。 “十两银子?抢钱啊!”赵氏声音霎时高亢。 “不给十两银子,人家不干。”林伟想着讲讲价钱,银子能给。可他要保证那块风水宝地,自家也能占上一块才是。 “要不咱自己说?”赵氏出主意。 “凤娥不是说了,咱自己说的人家不信。”林伟心动,想想还是否决了。 两口子就嘀嘀咕咕着商量,最后决定让林伟再去找一个风水先生来。 姚若溪家里。 虽然赶走了林宗几人,不过王玉花还是觉得憋气,恼愤的。所以一直盯着给姚若溪把脉的韩明,想问又不敢问。 韩明从小便研习医术几十年,医术的确很不错,把过脉,立马就找到了病症,不过以他的本事,只能让情况变好些,却没法治好。 “韩大夫,不能治吗?”姚满屯看他皱眉的样子,心顿时沉了下来。 “实在耽搁太久了,以老夫的医术,只能让她拿掉一个拐杖,却是无法正常行走啊!”韩明来时还信心满满,看过姚若溪的情况,顿受打击。 “我如今吃了将近两年的药,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姚若溪看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人失望的样子,笑着摇摇头。 于晋然看她始终乐观,不仅皱起眉,“还是去一趟京都吧!再耽搁下去,怕是到时候国医圣手都治不好。”他爹已经跟家里说好,不论是出钱还是出力,都会帮助姚若溪把腿治好。 “先给我娘看看脉象。我的腿不急。”姚若溪伸手拉了王玉花坐下。 王玉花心头一热,都这时候了,闺女想的却是她。 韩明看王玉花没有病症,心下疑惑,扫了一眼姚若霞几个,清一色的闺女,明白过来 ,又给王玉花把了脉。 待两只手都看过之后,韩明心里有了数,“身子亏损严重,但补养回来了些。如果想要彻底治好,需放宽心态,精细调养。还想再快,就只有施针了。”施针要脱衣裳,他虽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可在京都看病几十年也知道,多是忌讳不同意的。 姚若溪一想就明白过来,看看王玉花又看向姚满屯。古人多保守,大夏天里还穿着长袖长裤,里外三层的,要给王玉花施针,不仅得王玉花同意,还得姚满屯同意才行。 王玉花急忙追问,“扎过针之后,我就能…就能……” 韩明有些尴尬的讪笑一声,“这个也不是一定。老夫保证能把你身子调养好。”至于生儿子的事儿,那得去求送子观音了吧! “没本事治好,还抢生意抢上了门!”毕温良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哼哼一声,是屋顶上传过来的。 于晋然眸光一变,抬头看去。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连他都没有发现分毫。 韩明眼里闪过愠意,什么叫他上门抢生意,分明是受邀前来的好不! 王三全看着忙给姚满屯使眼色,这是那个江湖郎中的声音,可别让他得罪了京都来的大夫,不给看诊了。 姚满屯刚要解释,毕温良从屋顶上滚了一圈下来,身上还沾着茅草,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于晋然却是一震,急忙快步出来,盯着毕温良打量。 毕温良韩明也是见过的,非常崇敬的人物,只是上下看过,实在不相信眼前的就是毕温良。 “您是国医老前辈!?”于晋然上前施礼。 “于家的小子?”毕温良吐出,狗尾巴草。 竟然真的是国医圣手,可是为何会在姚若溪家里?于晋然满腹疑惑,又再次给毕温良见礼。 韩明忙出来见过礼,转头看到傻掉的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不仅笑道,“国医圣手就在你们家住着,可是不需要别的什么大夫了!” “真…真的是国医圣手!?”王玉花简直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这小老头在她们家白吃白住半个月了都! 毕温良翻个白眼儿,“还有人胆敢冒充老头子我的!” “老前辈!您怎么会在这?”于晋然还是问出疑惑。他从京都回来之前去了三趟都没找见人。 “我……云游!云游到此,看这风景不错,饭食还能下咽,我就住下 来了。”毕温良想了下,可不能承认他欠了萧恒墨那个变态的大人情,被逼着装成卖狗皮膏药的过来给姚若溪这小妮子治腿的。太丢人了! “这下好了,有国医老前辈在此,你的腿必能治好了。”于晋然回头笑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跟他见过几次,每次都是淡淡然的,还从没见他这样笑。如白梅瞬间绽放般,风华逼人。她微微一笑点头。毕温良的身份她已经猜到了一些,所以也并不太惊讶。 姚满屯却是连忙拉着王玉花上来给毕温良跪下磕头,“求神医给我闺女治治腿吧!” 毕温良端着架子道,“看在你们这么诚心诚意,还让我白吃白住的份儿上,我就答应帮你们治。起来吧!不过不可泄露我的消息给任何人。”到时候他能被人潮给淹了! 姚满屯连忙答应,看着姚若溪拄着的拐杖,又看看王玉花,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这下有救了啊! 韩明也有些激动,这国医圣手在这,他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这下能多请教几个问题了!他眸光一转,当下给姚满屯拱手道,“老夫初来乍到,对这里甚是欢喜。能否借住几日,也好铺助前辈给令爱治腿!” 姚满屯顿时为难了,“家里实在简陋的很……”连国医圣手都睡在木板屋子里呢。 “无妨无妨!一席之地便可!”韩明顿时笑起来,擅自就决定下来了。 毕温良很是有些嫌弃的看了韩明一眼。韩明浑不在意,抓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请教,他才是傻呢!当下立马就拱手上前请教,“前辈!这姚姑娘的腿,不知道前辈脉息如何?又该怎么医治?”要是能拜国医圣手为师,那可真是太好了!可惜他被拒绝了几十次了。 “姚姑娘属筋脉不全,当加以内功修炼辅助,再以前辈神针灸治,配以汤药内服外用。”于晋然见毕温良没说话,便启声道。 毕温良点点头,又问他几个问题。于晋然都丝毫不怯的徐徐回话。等他回完,毕温良直接把人赶走了。 韩明不想回去拿包袱,想直接就住下。 只是家里木板屋如今已经开始放了酸豆角,还没拾掇了。 “明日再来吧。”于晋然也不多留,和韩明一块上了马车离开。 王三全也不急着走了,帮着姚满屯在西院的又立起来几面木板墙。只要次一天盖上顶,也就能住人了。 次一天吃过早饭,于晋然和韩明又过来,还搬下来两个大 包袱,跟着十几个匠人。 “这几个匠人,帮着修缮房屋的。还有一批青砖,晚些时候就到了。”于晋然说着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愣了愣,这于晋然……也要住过来吗? 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好意思的推却了一回,这才忙招待了几人。 姚富贵看到马车又来姚满屯家,就凑过来。姚满屯一见他,就拉住他一块干活儿,“济生堂的大夫来给你侄女治腿,来回不方便,要住些日子。你来帮忙搭建个屋子吧!” 姚富贵嘴角抽了抽,他是过来看看能沾上啥好处,可不是被抓壮丁的。 还不等他推辞,姚满屯就招呼一声出门,说是去叫姚满仓也过来帮忙,速度快一点。 王三全昨儿个把房子木板房盖了一半,觉得不能怠慢了神医,今儿个也没有去收豆角,早早吃了饭就过来。 不大会,姚正中和姚满仓也都过来帮忙,于晋然昨儿个买的青砖也都送了过来。 因是盖了临时暂住,所以只挖了浅浅的地基,十几个人一起上手,迅速的挨着墙,起了三间屋子。只用两天时间,就把顶上也盖了木板,上面接了茅草。屋里地面也铺了一层青砖,整个屋里很是阴凉。 木板屋子最多遮阳,伏天一晒很是酷热,当下毕温良也没客气,直接搬了进去。又让墙上糊了纸,照旧睡他的竹床。 于广旭过来也送了几张竹床,连姚满屯和姚若溪几人的都有。 村里起先传言姚满屯家一个瘸子闺女竟然还敢拒绝里正家的提亲,如今看姚满屯家直接请了大夫住在家里,纷纷议论猜测,姚若溪能不能真的治好腿。 林宗看姚满屯大肆铺张,弄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更是一口气憋在心头,恼愤的不行。 等鸡飞狗跳的忙活完,于晋然和韩明都住了下来。美其名曰帮着给毕温良打下手的。 毕温良扔了一本手抄书给姚若溪,让她先背下来,“这可是老头子花费十好几天才弄出来的。” 对于别人不能说,自己又以老头子自称这事儿,姚若溪已经无视了,接过手抄书翻看默背。 于晋然看着终于说出此次目的,“前辈不介意多收我一个吧!” 毕温良哼了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徒弟了,简直是累赘!徒弟出了事儿,可是怨师父的!再者诛九族的时候,可又师徒这一个的。 “弟子绝不会让前辈丢 脸的。更不敢给前辈招来烦忧。愿侍奉前辈和师母安享晚年。”于晋然慎重的跪下。 毕温良有些心动,他虽然是国医圣手,可他尝遍百草练就的一身绝顶医术也造就了他这辈子没有生育能力,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孙子眼馋。 姚若溪看了一眼,抿嘴暗笑。于晋然连师母都叫上了,这拜师怕是势在必行了。 毕温良啧啧一声,“这么大个弟子,都不可爱了!”小小的孩儿揉捏着才好玩。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于晋然一喜,郑重行叩头之礼。 “起来吧!看在你小子皮相长得还算能看的份儿上,又不变态,就收了你留着养老吧!”毕温良傲娇的点头。 于晋然面色一僵,皮相能看?不变态?不过既然已经拜师成功,也就不管原因了。看了姚若溪一眼,示意她行动。 姚若溪垂下头,国医圣手虽然名声显赫,医术高明,武功高强,可她却不想牵扯这些进去。并没有拜师学医的打算。 毕温良把他的眼神看了个明白,捏着胡子,想了想,摆手让于晋然下去,然后招了姚若溪小声道,“我收你当徒弟,再给你治腿就不关萧恒墨那变态的事儿了吧?” 那个雌雄莫辩,俊美的不像人的男子叫萧恒墨啊!姚若溪点了下头,也明白毕温良是欠了人情,被逼着过来的,“虽然不关他的事儿,可你这个人情还是得欠着的。” “那他为啥欠你人情?”毕温良很是好奇。 “我把他从水里捞出来的。”姚若溪眸光闪了下。 “原来是救命之恩!好好好!我就收你当徒弟,再给你治腿。那个变态欠你的人情就没法还了。等我再帮他办一件事儿,还了他的人情。然后你就找他,好好收拾收拾他,给老头子我出一口恶气!”毕温良说着自己笑起来。萧恒墨人长得不男不女就是了,性格变态,行事变态,还总想法设法的让他欠人情,更变态! 姚若溪忍不住嘴角抽搐,“毕姥爷,你不会也是……”穿越不可能,不过是个逗比无疑了。 “什么毕姥爷!你要拜我为师的!我可以把你的腿治好,还能教你武功,教你医术。”毕温良嘿嘿笑着诱导。反正都收了于家小子,再收这个小妮子也行的!非得气死那个萧恒墨不可! “我还是叫您姥爷吧!”姚若溪想到了自己冬天出门戴的小红帽。 “姥爷……”毕温良脸色僵硬。叫姥爷这差辈了 啊!他还得收王玉花那个蠢的不长脑子的当闺女不成!? “不行!不行!隔了一辈儿关系不够近!你赶紧拜我为师!不然我就不给治腿了!”毕温良伸手把姚若溪往地上一按,端着大模大样的坐好了。 姚若溪吸了口气,身子抖了抖,闷声道,“师父在上,请收徒弟一拜!” 毕温良得意的嘿嘿的笑起来,他总算弄清楚了,这小妮子运气好啊,竟然救了萧恒墨的狗命。现在这小妮子是自己徒弟了,那就是他间接救了那个变态的命! 等姚若溪出来,于晋然看她膝盖上沾的土尘,微微笑,“师妹。” “师兄。”姚若溪点头算是见礼了。 毕温良让姚若溪去叫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过来,“我现在就给你扎针,得找人按住你。” 按住……姚若溪应声,去找了姚满屯和王玉花过来。 俩人一听按住姚若溪,脸色都变了。 于晋然就算作为师兄也不好进去,韩明倚老卖来,说自己是个快死的老头子,费赖着跟进了屋。 毕温良拿出自己的金针,让王玉花把姚若溪的裤子卷到膝盖上面,脱了鞋袜,掀开肚子,按住姚若溪。 韩明紧盯着,一个错眼就见接连三根金针已经没入姚若溪皮肉中大半。 姚若溪闷吭一声,小脸顿时白了起来,随着金针逐渐入穴,全身的剧痛让她几乎昏厥过去,身上不过片刻便起了一层汗珠。 “是不是好疼啊!”王玉花也脸色白了起来,看姚若溪强忍剧痛,咬牙坚持,顿时心疼的不行。 “啊——”姚若溪疼的直摇头,痛叫出声。 “还是别扎了吧!咋会这么疼啊?是不是扎错了!”王玉花看她痛苦的样子,直吸气。 “闭嘴!小妮子已经拜老头子为师父,我自当得给把她腿治好。这点痛忍过去,才能正常走路。”毕温良说着又是三根金针深入骨穴。 姚若溪痛叫一声,身子本能的挣扎。 姚满屯差点松手,韩明一看,忙上来按住姚若溪的胳膊。姚满屯咬咬牙,别过脸去,手里下力,按紧了姚若溪。 “治个腿咋会受这么大的罪!”王玉花忍不住眼泪都出来。 韩明看着却很是羡慕的。他情愿被这么扎一通,也拜国医圣手为师父! 姚若霞带着小四和姚若萍在等外面等着,听着姚若溪痛叫的声 音和王玉花的哭声,小四顿时哭了起来。 于晋然伸手拦住,“师妹生来筋脉不全,非洗筋伐髓不得补全筋脉,重新站立行走。” “那这样要几次?”姚若霞担忧的追问,一次就这么痛苦,要是天天都得这样,那还不痛死人了。 “这个得看师妹恢复情况。”于晋然目光闪了闪。 屋里一轮针灸过后,一个半个时辰过去,姚若溪痛的全身都在抖。 王玉花帮给她理好衣裳,抱着她出来的送回屋里。 毕温良治病喜欢就地取材,把晒的几筐子草药让王玉花煮了,晚上给姚若溪泡澡。 等一番折磨过后,姚若溪连饭都没有吃,直接就睡过去了。 一夜睡醒,姚若溪奇怪的起来,昨天痛的她几乎忍受不住,才一夜功夫竟全然不疼了。 纵然她一直说不疼,王玉花做豆瓣酱也没有让她伸手帮忙,只在一旁看着。姚若溪便拿着毕温良给她的手抄书翻看默背。 等下晌再次施针,疼痛竟然再次加剧。 连着几天下来,王玉花受不了了,“到底还要多少天啊?这一天比一天疼的厉害,一天天的能把人疼死啊!” “七七四十九天才只过了六天而已。”毕温良已经觉得自己这个徒弟表现不错了。 王玉花眼前有些发黑,姚满屯身子也颤了颤。姚若霞瞬间抓紧姚若溪的手。 “没事儿,已经不那么疼了。”姚若溪安慰几人,现代的疼痛医院她也去过,虽然有麻醉,不过那些人还都是疼的整夜睡不着。 王玉花别过去擦擦眼,要是当初怀孕她不干那么多活儿,想法多吃些好的,三闺女的腿估计也不会瘸了。就算瘸也不会那么严重啊! 丁显聪过来,看王玉花和姚若霞在哭,还以为姚若溪的腿治不好了,他想到傻子林宝臣,脸色顿时不好。拿着这几天练的字给姚若溪看,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脸色,好像不关心自己的腿不能治好,他心里发疼,出嘴道,“若溪!要是你的腿不能治好,以后…我当你的腿好不好?” 姚若溪一怔,抬眼看他,见他小脸满是担忧,目光认真,她垂头笑,“应该能治好的。” “真的吗?”丁显聪高兴的同时,心里塞满了失落。那个于公子他每次看见就不敢正视,现在又在若溪家里住着,如果若溪的腿治好了,就不会喜欢他了。 “还没做过努力, 又怎么知道会没有结果?治过之后再看效果吧!”姚若溪说完又拿了书给他讲新的课业。 丁显聪却把话听岔了。没做过努力,又怎么知道没结果?!他还没做过努力呢!用力的点点头,埋头到书本课业中。 没几天,程氏突然带着王铁花和张志权过来,王玉花昨儿个才刚把所有的豆瓣酱做好装进坛子里,看见王铁花,她顿时有些戒备心起。 王铁花虽然想着豆瓣酱,不过她今儿个来有更重要的事儿,“三姐!听娘说你家住着大夫给小溪治腿,我也过来找那个大夫看看。”都成亲三年了,她的肚子还没有一点消息。公婆已经对她很不满。连张志权也都有些不耐烦,要不是赵书豪和姚满屯先后考中秀才,她占了两分光,婆婆早对她打骂不休了。 王玉花眼神落在她肚子上,明白过来,见她不是来要豆瓣酱的法子,也就放下戒心,看向姚若溪。 “我去请韩大夫。”姚若溪起身往西院去。对外说的是于家济生堂从京都来的大夫,毕温良的身份都还隐瞒着。 程氏一听就点头,就是韩大夫。 韩明正在偷学毕温良教授于晋然医术,听叫他看诊,一脸的不舍的拎了药箱出来。 王铁花见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顿时心里赞同,这京都来的大夫果然不一样,忙伸了手腕子。 韩明见她年纪轻轻,又没病症,就知道是想求子的,给她搭了脉,却是没有啥问题。看张志权在旁边紧张的看着,就伸手要给他搭脉。 “我会有毛病?”张志权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 程氏脸色一变,抿着嘴有些不善道,“志权,还是让大夫看看吧!铁花没有问题,那就是你的问题了。”那个张婆子,明明自己儿子有毛病,还怪她闺女不会生。 张志权面色僵硬泛紫,站着不动。 王铁花扯了扯他,目光忧虑可怜的看过去。 虽然过了新婚燕尔的新鲜,可王铁花很会笼络人,张志权还是不忍心看她难受,沉着脸坐下,伸出了胳膊。 韩明给他两个手都把过脉,之乎者也说了几句,要给他开药吃。 张志权脸色顿时发白了,“我真有毛病?” “纵欲过度,脾肾虚乏。精气甚少,故此不育。”韩明说的简明扼要点,就提笔开始写药方子。 王铁花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阴沉又透着青白,猛地盯住张志权。纵欲过度? 成亲前一年他时时粘着自己还有可能,这一年来可次数稀少,哪来的过度!? 张志权脸色难看,不敢看王铁花的眼神,吓的眼神乱瞟,就是不看王铁花。 王铁花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正待要发作,见韩明放了笔,拿着方子递给张志权,她扫了眼程氏,又见张志权投来恳求的目光,神色害怕,她暗自咬牙,没有当场发作。 程氏只当她是面上不好看,还埋怨的说了张志权几句。 王玉花早在韩明纵欲过度就带着姚若溪几个到厨屋忙活做饭了。 韩明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过他急着去偷师,就忙着离开回到西院去了。 王铁花连着深吸几口气,只觉得一颗心泡在冰水里一样。她处处算计,大钱小钱都扒拉。还不是为了他。结果张志权却拿着她辛苦挣来的银子去睡别的女人! 张志权也不管程氏在场,祈求可怜的给王铁花作揖行礼,求她不要在这发作,有事儿回家再说。王铁花一直没有生,天天就想着挣钱发财,对他管束的又严,他也只是一时寻找刺激。谁知道太过刺激,让他上了瘾似的。 王铁花拿着手帕捂着脸就哭。 程氏忙搂着她劝了一通,“快别哭了,这不是怨你的事儿。就算你婆婆也不能再说啥了!志权回家好好的吃药治着,肯定能好的。” “娘…娘…”王铁花扑到程氏怀里,抱着她痛哭不止。 张志权低垂着头,看她哭的厉害,心里也不好受。咬咬牙扑通跪下,“媳妇儿!我给跪下磕头,我发誓再也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姚若溪坐在厨屋门口嗤笑一声。张志权偷腥偷了个纵欲过度,这是有过火。精明的王铁花之前竟然还不知道。 姚满屯扛着锄头回来,看程氏和王铁花来了,不是说说笑笑,却坐在堂屋里大哭,不仅满心疑惑的看向王玉花。 王玉花凑过来小声道,“铁花过来看诊,结果是四妹夫不育。正哭呢!” 姚满屯听王铁花伤心欲绝的哭声,同情的看了眼张志权,对王玉花道,“你去劝劝,该吃饭了。” 王玉花听着就上去劝了王铁花一通。 姚若霞把西院的饭菜都准备好,让姚满屯帮忙把饭菜端过去。 “我去送!”姚若萍伸手接饭。 “若萍你往堂屋里端。”姚若霞麻利的塞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