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清秀》 第一章 路边的一棵樟树上,一只憨态可拘的雀鸟歪着头,盯着路上由远及近的这个高个子男生。男生的帽檐压得低低的,一路匆匆。突然从路边闪出一女的,挡在男生面前吼到:“章子俊,你跑什么?!”细看这女生,虽不是绝色,倒也有几分姿色。男生微微往后退,一脸讪笑:“易师姐啊……”傍晚的校园似乎很安静,笔直的水泥上,只看见一个女生一把拉过男生的手,又匆匆离去。 ktv包厢里,这个叫章子俊的男生,坐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他刚进大学没多久,脾气好家境好长的又好,没进来多久就成了学姐们攻击的目标。刚从高中进入大学,章子俊还真不适应学姐们直接迅速的表达方式。而且女生们的关系网实在是发达得让他五体投地,谁谁谁都能以同学的姐姐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害的原本话多的不行的他要乖乖学做小男生,不敢轻举妄动。突然手机的铃声大作,章子俊窃喜,接起电话:“妈妈,我这就回来,不是不是,我没乱玩,我就回来噢!”不管兄弟许飞在电话那头叫,直接挂了电话,起身道:“学姐们,我妈找我,我不能不走啊,谢谢招待!”说完飞身出去,刚迈出门,后面就有一个声音响起:“子俊,等一下!”说话的人是章子俊的同班同学,长的真是没的挑,人又活泼可爱,叫李蝶沁,差不多是他们系5个公认美女中人气最高的。 话说着李蝶沁已经跑了上了挽住了章子俊的手臂,“你干吗?”章子俊问道,眉心凝着一些不快。“我也累了,你要回家就先送我回去吧。”“不干,自己回去。”“喂,你是男生啊,有点风度好不好。”蝶沁红唇微翘,突然看到章子俊的眼睛里竟全是媚惑。她还来不及惊讶被誉为“纯真小子”的他眼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神色,章子俊的双手已经摁住她的肩,把她推到了墙边。“我还会做更没风度的事……”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近似耳语,蝶沁的眼睛缓缓闭上。 这招是韩嵌教的,他从小就在脂粉堆里长大,怎么对付女人的方法都一套一套的。章子俊万分佩服自己跟他从小闹到现在依然是出淤泥而不染。前几天韩嵌来他家的时候硬要他学这眼神,说是用来防身。当章子俊看到蝶沁闭上眼睛的时候,开心的要死,心里想着韩嵌那小子还挺有一手的。要是蝶沁这时候睁开眼睛的话肯定要晕过去,我们的韩大帅哥跟变脸似的换上了一脸孩子气,得意的咧着嘴转身就逃。 这样一来就苦了蝶沁了,她想睁开眼睛又怕破坏气氛,想想子俊这么孩子气,大概是第一次吧。迟迟没动静美女也生气了,睁开眼一看,子俊背对着站在离自己5米左右的地方,一动不动。蝶沁跑上去一看,子俊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前面,顺着他的视线,蝶沁抬头望去。 白色的衬衣和粉色裙,头发乖乖绑成了一束垂在脑后,蝶沁看她的脸的时候,竟有一刹那的失神。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她的脸,如此清秀。蝶沁看她的眼睛的时候,似乎是一片雾色。转眼的时候,又似乎觉得她的眼睛里多些笑意,嘴角也向上弯了些,好象在笑,又好象没笑。 看到她的第一眼,蝶沁就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拥有无与伦比的气质。连自己都盯了她这么久,身边的这个可是个异性,怪不得盯了这么久。按理说被人盯了这么久,这个女孩子总该有点反应,可她没有,似笑非笑的看着盯着她的一男一女。蝶沁忙捅了捅子俊:“你干吗呢,这么盯着人家,有没有礼貌?”然后冲着对面的女子微笑:“对不起啊,妹妹你长得这么漂亮,我都要失了魂魄,你别怪他哦。”那女孩子微笑:“没关系。”然后就没有再多一个字,缓缓朝着他们走来。只是蝶沁不知道,这女孩一步一步走近,她身边的子俊几乎已经不能呼吸,眼睁睁看着她走过自己身边。向着自己的方向,却没有为自己停留。 刚正当蝶沁挽住子俊的手准备离开时,子俊突然转头:“荷衣!”那白衣女孩子转身,奇怪的看着子俊,“你叫我?”白衣女孩有些开心的看着他,然后挑了挑眉,轻轻道:“可是,我不叫荷衣啊。”子俊在这时候突然醒过来的样子,问道:“你说什么?” “我不叫荷衣。”那白衣女孩子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脸兴奋跑来,她站在子俊的面前开始说话:“你认识一个人叫荷衣吗?荷衣荷衣,哈,对了,曹操说,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她叫荷衣那她何所依啊?”蝶沁有些愣了,脸依然清秀,只是这气质……刚还像是从古画上下来的,这会怎么就这样了?子俊也愣了愣,然后好脾气的笑了笑,说道:“她姓莫。”于是这女孩子跺了跺脚:“这更不好了,莫是没有‘,何是什么’,依是依靠‘,那她不是没有什么依靠?” 子俊苦笑了下,竟幽幽叹道:“她是没有什么依靠。”“你不要难过。”白衣女孩说道,“我不叫荷衣。我叫一荷。”子俊哑然,她根本就是一个孩子,怎么会是荷衣。再台头看时,那女孩竟急急忙忙跑了,跑到一半,转过头来朝子俊喊道:“我叫一荷,白一荷。”然后继续低头跑。 “一个好奇怪的女生啊!”蝶沁叹道。而那个一荷小女生,低着头跑也不看人,子俊刚想提醒的时候,她已经撞上人了。蝶沁打量了下一荷撞的那人,不禁要感叹,美女撞的人都不一样,人家撞了一超级大帅哥。那帅哥的腿修长修长的,好象比子俊还高些,穿了松松垮垮的简单t恤和休闲裤。 只是那一头黄毛让蝶沁不怎么舒服,只见那帅哥二话没说,把一荷小美人横抱了起来。子俊刚想冲过去,蝶沁一把拉住了他,因为她听到了一荷咯咯的笑声。一荷咯咯笑着从他身上爬下来,然后拉着帅哥的手就往前走,停在了子俊的面前。蝶沁这才看清,那帅哥是个混血儿,头发黄是天生的,人家还蓝眼睛呢。一荷笑嘻嘻的拖着帅哥的手,“我哥哥,白一剑。”“原来是哥哥啊,我就想着你怎么不叫非礼‘还笑呢。”蝶沁打趣道。那个叫白一剑的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啊,我们回家,回家!再见了啊,漂亮姐姐。”喊完这话,一荷就拖着他哥哥消失在转弯处。 第二章 见了那个叫白一荷的女生后,子俊跟蝶沁便各自回家。子俊没有叫司机送他回家,而是径直让司机把他载去了韩嵌家。子俊嘱咐司机告诉他妈妈他睡在韩嵌家了,然后冲去了韩嵌的房间,韩家的佣人李婶叫住了他:“子俊少爷要喝点什么吗,我们家少爷还没回来呢。” “我知道了,给我一杯咖啡吧。”章韩两家算的上是至交了,李婶是看着两位少爷长大的。她上楼把咖啡送到少爷房间,发现子俊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子俊少爷,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在李婶印象里,子俊少爷是不喝咖啡的,而且子俊少爷总是笑眯眯的,每次见到李婶都要逗逗她,可今天的子俊少爷好象有些不一样。“李婶我没事,你去休息吧,我自己等韩嵌好了。” 李婶犹豫了一下,退出了房间。 半小时后,韩嵌终于疯完回来了。“李婶,李婶,我的牛奶呢。”李婶笑眯眯道:“少爷回来啦?子俊少爷在楼上等你呢。”“他?他是不是又打算来占我的床!”李婶听完就笑起来,子俊小时候第一次来韩家时,非要睡韩嵌的房间,又哭又闹,不肯回家也不肯睡客房。所以后来只要子俊一来,韩嵌就得去睡客房。其实韩嵌有奋死抗争过,甚至不惜跟子俊睡一张床。可能就是睡了那一晚后,韩嵌的色狼本性被开发了出来。 子俊小时长的玲珑剔透,一不小心要被人当成女生。那晚韩嵌闻到了子俊身上的牛奶味,于是他说:“喂,你香香软软的啊,你借我抱一抱咬一口好不好。”子俊想着抱一抱可以,一想到要咬一口,就死也不肯。韩嵌也不答应,不有分说硬是抱住子俊咬了一口。子俊于是也生气了,他飞出一脚,韩嵌就从床上转到了地板上。韩嵌被惊了一下,于是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李婶跟夫人急急赶来,就看见六岁的两个小孩,一个坐床上笑,一个坐地上哭。 “少爷,子俊少爷现在长大了,不跟你抢床了。”李婶又道:“子俊少爷今天好象心情不好呢,少爷你劝劝他。”韩嵌撇了撇嘴,上楼去了。一进门就问到:“章子俊,你怎么……”话没完就看见在书桌旁子俊的表情,换了个语气问道:“怎么了?”子俊叹了口气道:“我今天见到一个人,一个很像荷衣的人。”韩嵌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荷衣?”子俊苦笑了下,“她说她叫一荷,白一荷。” 三年前,圣苑重高,行政楼一楼会议室。16岁的子俊和韩嵌正摆弄手里的一大堆策划案。都是韩嵌,没事申请加入学生会,一并拖累子俊。当初韩嵌一眼瞄上了学生会主席,所以非加入不可。 等加进来了才知道那位佳人主席已经是高三了,他们加进来后她就会退出学生会。所以韩嵌只是在交接仪式上见了一面佳人主席,高三的那群人基本上不出教室,佳人也就无缘相见了。“为了一个女人,你这么拖累我,你说你良心过的去么?”子俊在一边嘟嘟囔囔的。“烦死了,我哪知道佳人没看到还揽了个苦差事!”韩嵌也一肚子火。“韩大帅哥啊,你那么多情书周围那么多美女,你干吗非找个高三的大姐看……” “停,人家可不是什么大姐,人家是以花为貌,以玉为骨,以雪为肌……”韩嵌一脸的陶醉,子俊一脚踢过去,狠狠道:“就是大姐!”韩嵌躲的远远的,“我告诉,她上学是跳级的,他比我们还小一岁呢。”子俊刚想说什么,会议室的门开了。在泻进来的阳光中,子俊第一次见到了荷衣。那天的荷衣穿了淡紫色宽宽的t恤,草绿色宽宽的休闲裤。她的头发被一个簪子盘在脑后,她径直的走过来,于是子俊的心里默念韩嵌说过的话:以花为貌,以玉为骨,以雪为肌。 “你们好,我是莫荷衣。”荷衣讲这话的时候淡淡笑了笑,子俊在她的笑里看到了这个女子的厉害,她能跟你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韩嵌,章子俊是吗?韩嵌我们见过了,因为艺术周事情比较多,新主席也比较忙。辅导组的老师要我过来帮下忙,所以我就来了。”韩嵌呆了呆,他能轻易接近一个女生,他是嬉皮笑脸油腔滑调的,可在她面前,他竟不能。 “以往艺术周一般都是上午正常上课,下午活动。安排一个展览,在校园各处写上通知就完了。这次有哪几个展览我想你们也收到通知了。”她顺手拿起一张纸,想看看活动事项,却发现纸上画了两个小人在打架。子俊匆匆过去扯过那张纸,“我乱画的。”刚刚子俊一直想痛扁韩嵌,无意画下的。“我看出来了。”荷衣又笑笑。 “我是这样想的,为了提高同学们的积极性,你们可以举办一个拍卖会,组织同学们把自己不用了的东西拿出来卖,像跳蚤市场一样。至于具体的时间地点,你们可以跟学生会其他成员商讨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哪些场地是空出来的。还有,因为是第一次办,对于到底有多少人参加也不清楚。 我想最好是短时间内就发出通知,要各班班长统计一下自己班有多少人参加,明天中午之前收齐。然后才能把场地大小,时间长短等订下来。“子俊心里暗暗叹服,他第一次在一个女生身上看到这么强的领袖气质。”我想我只有这些建议了,明天这个时间地点我过来找你们,今天我就先走了,明天见。“荷衣又笑了笑,然后转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笑意盎然的转身对子俊说:“啊,对了,你或许可以卖卖你的画。”然后轻轻帮他们合上了门。突然门又开了,刚刚那个有些威严的女生,这一刻竟然如此俏皮,她把脑袋探进门,笑着说:“如果没人买的话,我来买。” “很漂亮吧,呆了吧,刚刚还叫她大姐。”韩嵌得意的笑笑。子俊从来没想过,那个念书跳级比自己小一岁的女生,会有这样的气魄,她花了5分钟不到就解决了他们刚刚还在抱怨的工作。 她根本不像一个15岁的女生。那时的子俊料不到,莫荷衣竟牵扯住了他一生的情缘。只是在荷衣探进头来笑的时候,他明白了自己喜欢她。面对自己对荷衣的喜欢,他没有木讷,没有逃避。子俊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坦白的、自然的觉得自己喜欢她。她脑后的发簪,她宽大的t恤,她变化的性格,一一闪过。 第三章 拍卖会的举办时期无疑成了整个艺术周最热闹的时段。子俊真的听了荷衣的建议去卖画,他坐在椅子上画画,对面地上摊了块布,上面放了他以往的画。他想着荷衣的容貌,起笔。那个傍晚,荷衣依旧是宽大的t恤,盘起的发。她站在夕阳里,手里拿着一小段粉笔,子俊在分割场地,她在标明班级。 清凉的风,空旷的场地,子俊问:“你怎么会来帮忙?”荷衣把玩着手里的粉笔,轻轻道:“因为今天我不想看书,我要偷懒。”子俊于是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韩嵌说你是跳级的聪明好学生,你也会要偷懒?”荷衣走到子俊身边,像姐姐看弟弟一样的慈爱微笑,说道:“因为教室里有汗味,不如这里的味道好闻。”子俊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微笑后会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荷衣蹲下写班级,站起来后的脸竟又换了一个表情,她挑着眉问子俊:“你身上有牛奶味啊?”子俊尴尬的笑笑,大家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后都会问他每天泡多久时间的牛奶浴。 “那你一天得喝多少奶粉啊。”荷衣感叹着。子俊觉得还是泡牛奶浴的说法好接受一点。“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有那样的味道。”为了将荷衣的注意力从牛奶味上转移,子俊慌忙问:“荷衣学姐,你为什么要跳级啊?”荷衣低头,像叹气般的说道:“啊,那是为了省钱。”“真是,明明比我小一岁,却要叫你学姐姐,我亏了。” “恩?你17岁了?”“啊?我16啊,韩嵌说你只有15岁啊。”“跳级是有啦,不过我也已经16了,叫我学姐也没错。”“哦,学姐,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啊,等等。”荷衣说完从地上站起来,“借我闻一下你身上的味道。”子俊大惊失色,怎么还是没办法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子俊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荷衣的鼻子已经在子俊的下巴下。 现在的子俊坐在阳台上,韩嵌洗澡去了。子俊想起来的时候,仿佛依然可以听到那天自己的心跳,荷衣微微抬头的时候,子俊的脸开始发烧。荷衣的嘴唇红艳艳的,是一种媚惑。“我喜欢你。” 荷衣说着,然后掂起脚尖,她的脸挨着他的脸,“的味道。”子俊的确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跳这么快,他告诉自己不要脸红不要脸红。“我喜欢你的味道。”她只是分开了说而已,是的,是味道,不是我。本来该落慌而逃的人是子俊,可是偏偏跑的是荷衣。看着夜空的星星,子俊想起她说喜欢他的味道。她不是把他当成一杯牛奶了吧,她从来都只会跑掉吗,子俊有好多话要问她,比如说那天她到底跑什么,比如她后来为什么不再联系他了,比如她现在到底去了哪里。 子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韩嵌的房间,昨晚怎么睡的都不清楚,喝了杯牛奶就去学校了。也不知道昨晚睡了多久,反正子俊一到教室就又睡了起来。等许飞拉他起来的时候,已经到吃饭时间了。“你小子行啊,昨晚干什么了,睡了一上午?”“被易天丽拉走了,ktv.” “又是她们,还有谁啊?”“还能有谁,李蝶沁什么的。”正说着就看见韩嵌拉着一女生的手远远跑来,然后韩嵌神气的站在子俊面前,他身后的女生叉着腰拼命喘气。“兄弟,你积点德吧,有你怎么对姑娘的吗,看把人家喘的。”许飞豪不客气的开始批评,子俊也开始帮腔:“就是,你少毒荼生灵啊……”话还没完,韩嵌往边上一跳,子俊便看见了荷衣的脸。继而明白那不是荷衣,是一荷。“子俊,我把你想见的人找来了。” 韩嵌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得意,然后拉过一荷,对她说道:“这位就是章子俊,他可是一直想听你弹琴啊。”子俊见到那张脸的时候,脑子转动速度就下降。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一荷就说话了:“原来你是啊,你叫章子俊?”许飞一把拉过韩嵌,看样子是想打听一荷是怎么认识的。“他跟你说什么了?”子俊问。“哦,他说有个人一直很想听我弹琴,原来是你啊。”子俊刚想说什么,一荷就又跟上去了:“你跟我走吧。”“去哪里?”话刚出口,一荷便拉住了他的手往前走。 一荷拉着子俊的手,许飞跟韩嵌吵吵闹闹的跟在身后,一行人往艺术楼走去。然后一荷打开了二楼的有个教室,教室里放着一些古代乐器,墙壁上有幅一白衣女子吹萧的画,叫《国色》。子俊一直以为所谓的“弹琴”是指钢琴,这会才明白是古筝。一荷坐下,拨了拨弦,抬头道:“你们听好了哦。”音乐起的时候,子俊见到一荷眼睛里突然多出些难以名状的东西。音乐止的时候,一荷笑嘻嘻地过来问:“俊俊,我弹的好不好听?”俊俊?子俊瞪着眼睛看着一荷,韩嵌一脸诡笑:“一荷妹妹,那今天晚上让你俊俊哥哥请你吃饭好不?”“好啊。”一荷特别痛快,然后互相留了手机号便分开了。 从此一荷跟子俊一行人便熟络起来,一荷是跟爸爸妈妈在国外长大,一荷有个漂亮的哥哥,一荷很会弹古筝,一荷是经济系的,一荷是很单纯的。子俊开始明白,一荷是一荷,荷衣是荷衣,一荷是享福美满的,荷衣不是,荷衣的笑从来都不是幸福的彻底的。一荷有个漂亮哥哥宠着,有爸妈疼着,有一大堆人关注着,荷衣却似乎总是一个人。一荷顺从家族的希望念经济系,但有个哥哥偷偷帮她找音乐老师教她弹琴,荷衣却似乎从来没人疼,没人帮忙。子俊做了这样那样的比较,才强迫自己把一荷跟荷衣分开来。 中秋节的时候,一荷参加了学校的演出。她穿着白色的古装在后台出现时,子俊所有的比较所有的警告都抵挡不了,抵挡不了他想拥抱她的冲动。他知道自己荒谬,知道这对一荷不公平,可他阻挡不了自己的思念。他那么希望站在眼前的就是荷衣,以至他真的把她当成了荷衣。一荷的发簪,耳后垂下的发,跟他第一次见到的荷衣一模一样。韩嵌看着被子俊拥进怀的一荷,看着一荷瞪大着眼睛的诧异,微微叹气。 第四章 韩嵌一脸无奈的看着身边的子俊,他的眼神,分明是把台上的一荷当成荷衣了。韩嵌不明白,子俊到底对荷衣产生了什么感觉。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种爱,要一个人,过三年依然无法忘记一个见面没几次的人,是什么奇妙的东西让子俊至今认定的人依然是荷衣。 子俊却牢牢盯着台上的一荷,从她的手指碰到琴弦开始,她就像换了个人。那样的眼神,分明是荷衣的。当她微带空洞的瞳孔突然逸出无限的悲哀,当她微笑的嘴角突然不再上扬,当她闭上眼睛释放出孤独的味道。她似乎让所有人都忘记身处现代,整个空间弥漫的清清凉凉的寂寞味道,很淡,却是重伤。她处在空间的中央,微微提起的左嘴角,似乎在自嘲,又似乎在享受。那样的味道,除了荷衣,还会是谁。 直到一荷下场,所有人似乎都还留在刚刚的气氛里。一荷此时则是呆呆地站在后台,刚刚,自己到底想了什么?她第一次看见古筝,就感觉微妙。时她正和哥哥在英国,参观博物管的时候见到一架古筝,只一眼便爱上。而她每次弹琴,都会跳出来一些奇怪的感觉,只是,这次特别重。 她挥挥手,想挥掉那些感觉,她想都是俊俊害的,都是俊俊的拥抱害的,都是俊俊身上的牛奶味害的。她突然想到,俊俊怎么不来看她,正想着,外面突然宣布自己获得最佳气质奖,于是又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刚到门口却被冲进来的子俊撞到,一荷一脸兴奋:“俊俊,你听到没,听到没啊?”一脸烂漫的她,怎么知道子俊此刻已经无法呼吸。 一荷猝不及防被抱住,愣愣的询问:“俊俊啊……”“荷衣,荷衣。”一荷感觉他将脸埋在了自己的脖颈里,听到他在呢喃着叫自己荷衣。一荷被哥哥抱过,一荷第一次弹琴给他听后,他也上来这么抱着自己。可是俊俊的拥抱,跟哥哥的不一样,很不一样。 韩嵌和许飞急急去处理外面那个颁奖典礼,慌称一荷家里有事先回去了。而实际一荷只是被子俊死死抱住动不了而已。“荷衣,你是荷衣,一定是!”“俊俊,你放开啦,我想要去拿奖杯啊,奖杯!”子俊却似乎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是抱她很紧,像是要把一荷摁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荷无奈的叹气,听到她叹气,子俊才醒过来般,放开了她。 一荷本来是很想要他松开的,他幕的松开了,自己反倒觉得丢了什么。俊俊愣愣盯她的眼神,跟第一次见面是一模一样。一荷突然幽幽开口:“我喜欢你……”“的味道?”一荷瞪大了眼睛,子俊勾起的右嘴角那么复杂,她还来不急分辨,有个软软的,牛奶味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唇。俊俊在吻我,一荷吓了好大一跳,所有的血液似乎都逆流了。子俊在这时候突然却突然倒了下去,一荷条件反射尖叫了起来。 子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医院里。“你说什么,他怎么啦?”韩嵌似乎憋着一肚子的笑。而他对面的一荷则是低着头,很小声道:“心因性休克。”子俊一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韩嵌是医学院的,他自然知道。不过子俊知道,他要是这时候醒来,韩嵌肯定拿自己开刷,于是不动声色的闭上了眼睛。“什么是心因性休克?”谢天谢地,一荷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 “哦,”韩嵌忍住笑,“那个是指人因为心理突然受到刺激而产生的休克。”然后就是韩嵌哼哼哈哈的笑声,再没听到一荷的声音了。如果子俊冒险睁开眼的话,可怜的白一荷正涨红了脸把头埋到臂弯里。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该老老实实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因为接吻晕倒,到底是一荷丢脸还是子俊丢脸啊。“荷衣是谁?”病床上正处于迷惑状态的子俊突然听到一荷这么问,韩嵌的笑声也突然消失了。整个病房的气氛突然那么安静,一荷不明白,一个名字而已。“你想知道?”韩嵌问。一荷点点头。子俊不知道,该不该让一荷知道。一荷惊讶,她是极少看到韩嵌沉思的。 “她长的像我是不是?”一荷问。“你怎么知道?”“怎么还能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俊俊的时候他叫的是这个名字。”一荷脸一红,接着轻轻说道:“今天晕倒之前也叫这个名字。”韩嵌抬头,突然问道:“你喜欢俊俊么?”问题一出口,一荷吓了一跳,子俊也吓了一跳。一荷突然叹气,韩嵌终于知道为什么子俊认定她是荷衣,她的叹气,分明是三年前的荷衣。“我喜欢的是他,他喜欢的是谁呢,一荷还是荷衣?”子俊的心里突然涩涩的,一荷只是单纯,并不是不聪明啊。 病房里突然然响起了敲门声,打破了沉寂。“请进。”进来的是一个老者,他必恭必敬的走到一荷身后,“小姐,少爷请您回家。”“王伯伯,你看同学受伤了,还没醒呢。”“小姐,少爷也是怕您出事。”“反正我不走。”韩嵌笑道:“小一荷,原来你也这么大小姐脾气啊,你还是先回去吧,免的家里担心,俊俊我看着。” “我不走,我还有话问他。”而一荷身后的老人求助似的望向韩嵌。“那这样好了,俊俊醒了后我让他马上打电话给你行不?”“不行!”一荷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赖在这里。“那要不然你有什么要问他的,告诉我,我替你问好不?” “不好!”“那我能知道你要问他什么吗?”韩嵌怎么可能有哄不了的女生,“我是想问他,他如果想她,为什么不去找她?”韩嵌好脾气的笑笑,问道:“你说荷衣?” “恩,俊俊很想她的样子,为什么不去找她?”“我告诉你,你就跟伯伯回家好不?”一荷歪着头思考了会,点了点头。“因为荷衣在三年前就失踪了。”“啊,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的?俊俊不去找她吗?”“当然找了,只是……”“小姐!”一荷被吓了一跳,转头看王伯伯。 “小姐,请您跟我回家吧,不然夫人跟少爷都会责怪的。”“王伯伯,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一荷于是起身,“我看我没办法跟你讲话了,韩嵌,俊俊醒了打我电话噢。”韩嵌微笑着点头。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少装死了,她走了。”子俊张开眼睛,韩嵌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帮你。”韩嵌说道。 “帮我什么?” “帮你证明,她就是荷衣。” “你相信?” “我不相信,我只是想证明真有爱情这回事。” 第五章 白家别墅,最东面的书房。 “你不是说都处理好了么?”白夫人一脸阴郁。 “我给了所有人一个合理的解释。”白家少爷坐在书桌的对面的椅子上。 “那你担心什么?” “据调查,韩嵌和章子俊要比她低两届。” 窗外是一样阴郁的颜色,白一剑轻轻合上书房,直走,转弯,打开了妹妹的房门。白一荷穿着粉色的小可爱睡衣,陷在嫩黄色的被窝里,手里捧着本漫画书。“哥哥,你来看我了?”“一荷,今天干什么去了?叫你回来都不容易。”“同学病了啊。” “谁啊,急的你家都不回了。”一荷刚想报名字,突然想起子俊软软的唇,暮的红了脸。“是心上人?”白一剑冷不防问。“哥哥!”一荷扔下了手里的书。“有没有我这么帅?”一剑笑嘻嘻的问。一荷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好妹妹,他要是没我这么帅,你就不要他了罢。” “你讲的什么鬼话!”一荷气乎乎的问。一剑还想说什么,一荷冷不丁从床上跳了下来,抱住哥哥的腰就大叫:“妈,你来啊妈,哥哥欺负我呢,妈妈!”一荷怎么会抱的住一剑呢,他早跑了。“王婶啊,你来看看小姐,今天成泼猴了……”白夫人匆匆从书房走了出来,“一剑,你怎么欺负妹妹来着,呦,一荷你跑慢点,小心那裙子拌了脚……”黄色的灯光,别墅里一片温暖的气氛。 “她还是我妹妹。”一剑想。 第二天的校园特热闹,尤其是一荷所在的经济系。昨天那个让全场为之震惊的小仙女,加上又没出来颁奖,更让大家觉得神秘,莫不是从画上出来的,这会又回去了?子俊和韩嵌正在资料室,韩嵌动用了他那张四通八达的女生关系网,终于得已进入资料室。照资料上看,白一荷是白先承与何玉清的女儿。所有的亲戚之中,似乎也没有姓莫的。 白先承子俊是早见过的,本名叫tom writer,来中国发展电子科技方面的事业,跟章家的电脑公司自然有交集。而何玉清则是国际上名声显赫的心理咨询师,白家的儿子继承了他父亲在电子方面的天赋,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设计电子产品,子俊也早有耳闻。“原来一荷是tom叔叔的女儿。只听说他有个聪明的儿子,没听说他还有个女儿啊。”韩嵌说道。 “白一剑跟一荷的感情很好,的确是很像兄妹。”“据说,白一剑不仅在电子方面有天赋,而且对人的心理也颇有研究,据说他是跳级完成学业,已经开始帮助他父亲参与公司的管理。”韩嵌一边翻一边说着。子俊将一本档案放回架子上,转头说:“看来我们也只能找到这么多了,还不如回家向我爸打听打听。”韩嵌点了点头,两人便穿过书架打算出去。 突然资料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人都吓了一跳。进来的不知是学校的哪一位学校的来教授:“你们是……?”“教授好。”还是韩嵌反应快,立马鞠了个躬,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们是学生会管理资料室的。”老教授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怀疑,然后缓缓说道:“那正好,我正想找人帮忙呢。你们跟我来。”子俊朝着韩嵌吐了吐舌头,乖乖跟老教授又往回折。 老教授把他们带到屋的角落的一个柜子前,说:“这些是这几年废弃的档案,你们把他们理理,按年份分开,再把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理在一起。”老教授又指了指另一个柜子上的白纸道:“然后用白纸条标上。麻烦你们了两位同学。”韩嵌一脸微笑连声说不麻烦,心里暗暗叫苦,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啊。待那老教授离开了,韩嵌就开始叫苦,子俊突然自嘲的笑笑。“你觉不觉得这情景跟三年前某个时刻特像,只是我们的位置反了,而那个人,却没换。”韩嵌收起那些快蹦出来调侃子俊的话,拍了拍他的肩道:“别想太多了,还是整理吧。” “02届的,这是04届的,02的,05的……”半个小时过去了,子俊分年份,韩嵌再把各个地区的分开来,两人还得呆在资料室。突然韩嵌的手机铃声大作,韩嵌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哪位?”是一荷的电话,问子俊去哪了。韩嵌说子俊的手机没电了,然后说他不巧被老师派来整理资料,所以他把子俊也叫来。那大小姐便十分热情的说要送吃的来。韩嵌挂下电话,转头看见子俊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份档案。然后他缓缓抬头,把档案递到韩嵌面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莫荷衣。 三年前,关于荷衣的离开,大家普遍知道的是:她被她外公送出国了,而荷衣因为不想自己的努力白费,坚持高考过后再出国。本来子俊也接受了这种说法,相信荷衣去了国外。结果在那个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子俊竟见到了荷衣。那天子俊和一群同学出去玩,大家从电影院门口出来,有个女生说口渴,子俊便被派去远处的自动售货机那。结果刚到,一个低着头匆匆走路的女生就撞到了自己。然后那女生头也不抬说了声“对不起”又走了。 在子俊在售货机前弯下腰的时候,那女生却又退了回来,径自抓住了子俊的手,拐入了隔壁的一条小巷。“你谁啊,搞什么鬼?”子俊气乎乎的问。“别吵,子俊。”子俊顿时愣住,那是荷衣的声音。“荷衣,你不是去国外了么?”“别吵!”“你怎么……”子俊的话还没完,荷衣的吻便烙在他的唇上。荷衣的唇很凉,子俊的唇很温暖。荷衣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舌探入了他的口中,凉凉的味道。 子俊不自觉的环住了她的腰。他不敢相信,自己无数次说服自己她已经走了,现在她却在自己的怀里。待荷衣的唇上带了子俊的牛奶味,她便靠在子俊的肩上。子俊这才知道,她的头发,原来有这么长。那些发轻轻覆在他的手上,和刚才的吻一样,和在他怀里的她一样,带着不真实的美丽。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过后,荷衣才把头抬起来。看着子俊愣愣的眼神,“噗”的笑出来。子俊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在自己怀里朝着自己这么笑。荷衣微笑着举起手,覆在子俊的眼上,然后用中指依着他的睫毛画了个弧形。然后眨了眨眼睛,轻轻说道:“是真的。”像是说给子俊,又像是说给自己。“你怎么没去国外?”子俊问。 “啊,那是因为我被一个人缠住了,出不了国了。”子俊只记的她的手还在他的肩上,只记的自己的手还在她的腰上,问了这一问题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荷衣将手放下,子俊跟着她将手放下。“子俊,你听我说,我莫荷衣活到现在,只喜欢了你一个人……”“小姐!”很突兀的声音。然后子俊的视线越过荷衣的头顶,一群样子像保镖的人站在那儿。“小姐,请您回家。”荷衣垂下眼睑,低声道:“我一定不会伤害你。”轻柔却冰凉的声音。 第六章 子俊有太多的疑问,他已经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他曾经吻了荷衣。韩嵌翻开手里的档案,档案里表明荷衣的父母是高天雄与诸葛华冰。而能解释荷衣姓莫的原因只能是,她的奶奶姓莫,叫莫莲。让两人惊讶的是,荷衣竟然有个妹妹。在家庭成员里,“妹妹”二字对过去,清清楚楚写着“莫一荷”三个字。是巧合,还是别有内情?莫非他们认识的白一荷便是荷衣的妹妹?子俊暗暗发誓,不管荷衣留给他多少疑问,他都要一个个解清楚,他要找回荷衣。 “俊俊,韩嵌,你们在不在啊?”一荷这丫头,竟真来了。韩嵌起身去开门。一荷笑嘻嘻的进来,“俊俊,你们整理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韩嵌拿了汉堡,闷闷道:“省省吧大小姐,呆会你们家那老管家又该来找你了。”“啊,我们现在不管他好不好,俊俊,我有话问你呢。”子俊抬起头,问:“什么?”“我能不能知道,荷衣是谁?”“你怎么对她这么有兴趣啊?”“嘿嘿。”一荷干笑,总不能说她跟子俊一样希望自己就是荷衣。“子俊。”韩嵌突然开口,“你有问题,要回家问你爸的话还不如直接问她。”子俊点了点头,他坐在柜子的阴影里,看不见表情。 “荷衣,你爸爸就是tom叔叔?”“恩啊,你认识我爸?”“恩,我挺奇怪的,为什么从没听爸爸提起过他还有个女儿啊?”“噶?可恶的老爸,就知道宠着哥哥,把我扔在国外!”一荷皱皱着眉。“哦,那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前年吧。”一荷歪着脑袋想着,然后愤愤道:“要不是我出了那场车祸,他可能还把我扔在英国。”“你出过车祸?!”韩嵌和子俊一起大叫。“哦,是的啊,你们什么表情?”一荷仍是笑嘻嘻,“我被撞了之后就失忆了,醒来后谁都不认识,我爸跟我妈就急了。幸好医生说我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很大,我爸就让我哥带着我回英国去看我生活过的地方,希望我能记起来。逛了两年才全部记起来……”一荷自顾自的说的高兴。子俊却已陷入了沉思。 “俊俊?俊俊!”“嘎?”子俊好象刚醒过来。“俊俊,你有没有在听我讲啊?”“嘿嘿。”子俊干笑。“俊俊,我讲了这么多,现在轮到你们讲了。”一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讲什么?”“荷衣是谁?”god,这丫头什么还想着这事。“是俊俊喜欢的人吗?”一荷问,子俊点点头。一荷闷闷的低下头,“果然有喜欢的人啊……” “一荷!”子俊突然看到一荷掉下来的泪。韩嵌这辈子是最怕眼泪的,忙开始数落子俊,“小俊俊,你怎么说话的呢,看看把她气哭了吧。你书白念了吧,就知道欺负人……”子俊暗暗叫苦,书上也没教怎么对付女人啊。韩嵌的话出来的尽是反效果,一荷哭的更伤心了,搞的韩嵌跟子俊手足无措。就这么闹腾了半小时,一荷终于停了,她似乎哭累了,靠着子俊睡着了。“天,真不知道原来这丫头这么能哭。”韩嵌摇了摇头,表情在问子俊是不是真要证明这丫头就是荷衣。子俊视而不见,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一荷问:“现在怎么办?”“什么怎么办,送他回家呗。” 一荷在子俊的背上似乎睡的挺好。“子俊,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也不知道。真是奇怪……”“什么?”子俊抬头看了看前方,说道:“圣苑的人都以为荷衣出国了,可是荷衣没有,她参加了高考还填报了志愿,就是说她是想留在中国的,那为什么她又没来念书?还有的妹妹,到底是谁?”韩嵌点了点头,接下去说到:“奇怪的还有你背上那位大小姐,她失忆过,这就可疑了,更奇怪的是tom叔叔又怎么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外?”子俊点了点头,“韩嵌,这个周末你的约会都取消掉吧。”“你要干吗?”“陪我去荷衣老家。”“绿塘村?”子俊点了点头。 “嘎——”他们的身边突然停下来一辆车,车窗后面,是白一剑那张俊美的脸。车门打开后,白一剑忙问一荷怎么了。又不能实话实说,韩嵌便说是同学一起玩累了所以睡着了。“正准备把一荷送回家去,没想到这就碰到你了。”白一剑不失风度的笑了笑,然后从子俊的背上接过一荷。一直听说白一剑在商场上杀人于无形的作风,他将一荷抱在怀里的样子,却温柔的难以至信。他将一荷放进车子,“再见了,两位。”他轻轻道了别然后离去。子俊目送他们远去,更加相信,荷衣跟一荷一定有关系。至于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白一剑一定知道,就从他看自己的眼神里。 “一荷呢?”白夫人端庄的坐在书桌后面。 “她睡了。” “你说,她跟章子俊越走越近了?” “恩,我想,章子俊大概就是她当初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 “何以见得?” “只是猜测而已,她的朋友太少,可能也只有一个章子俊而已。” “朋友……”白夫人重复了一遍,陷入了沉思。 第七章 子俊本以为,事情后来就会是这样,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荷衣。然而,事情却开始往歪处发展了。先是韩嵌他们家的生日宴会上,韩嵌他们家最希奇的事就要算老子跟儿子是同一天的生日这事了。每年韩家父子的生日这一天,在韩嵌自家的花园里都有个盛大的生日宴。而韩嵌白天叫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疯,完了晚上打扮整齐文质彬彬的出现在宴会上。那群白天陪他疯的,晚上也都一个个跟在自家父母后面气质高雅的出现了。 静谧的夜晚,阵阵清凉的风,韩家花园的绿色草坪。洁白的餐桌,香气四逸的美食,彬彬有礼的人们。傅清和韩山嵌夫妇俩挽着手在人群中,向来宾们微笑着。“失陪一下。”傅清微笑道,退出了人群,很美丽的笑容,想来韩嵌的漂亮一定是从母亲身上遗传的。傅清走到餐桌边,“阿天,少爷呢?”餐桌后面是一张俏皮的脸,细碎碎的短发刚好齐肩,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少爷?应该跟子俊少爷在一起吧。”“快把他们都叫出来。” “知道了夫人。”女孩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转身对李婶道:“妈,帮我看一下这里,我去找少爷。”原来这丫头是李婶的女儿。她跑进韩家的别墅,蹦蹦跳跳上了二楼,大力打开了少爷的房门。“少爷,啊!”女孩尖叫,然后是子俊憋不住的笑声。 韩嵌的床边散了一地的扑克牌,子俊捂着肚子在笑,而那个悄皮女生则捂着脸。因为我们的韩大帅哥此时此刻只穿了一条小裤裤!“叫什么啊?”韩嵌闷闷问道。然后他抓起裤子穿上,一把扯过子俊包在头上的丝带。“小天天,你过来。”叫天天的女孩站在哪里没动,少爷长的真是好看啊,身材那么好,真是,看看都爽呆了。 “天天!”韩嵌又叫道,“你不用从手指缝里偷看我,光明正大看好了,我不收你钱。”子俊斜倚在床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天天的脸唰的就红了,她嘟了嘟嘴,真是少爷脾气,干吗自己不走过来。 韩嵌把手里的丝带丢给她,“看够了没,以后你要看多久,现在不行,快帮我把这带子绑到脖子上。”天天的脸再红一层,真是,每次都被少爷抓住自己的色心。本来韩嵌穿的好好的,子俊非要玩扑克,谁输了谁就拖一件衣服。韩嵌在自己的生日这一天,手气竟然背到这种地步,连衬衣里面最后的丝带都输了去被韩嵌绑在了自己头上。这下好了,丝带他会解,可是那是怎么绑上去的他就不知道了。天天握着丝带,稳了稳情绪,然后惦起脚尖,将丝带环在韩嵌的脖子上。她的指尖微微碰到韩嵌胸前的皮肤,韩嵌觉得痒痒的。不愧是少爷啊,皮肤真不错,摸起来一定很舒服,哎呀呀,想什么呢,天天摇摇头。“我的皮肤手感很好吧。”韩嵌悠悠开口,天天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再度失控。 “好了少爷,夫人请你们下去呢。”她看了看子俊,真丢脸,因为少爷害她在另一大帅哥前连红两次脸。她第一次来这里找妈妈的时候,大概只有11岁吧。她站在韩家的花园里等妈妈,然后看到有个人躺在花园的草坪上。她心里咯噔一下,死人?11岁的天天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看到草从里躺着一个奇美的人,白皙的皮肤像是瓷娃娃的一般,鼻梁很挺。薄薄的嘴唇,艳艳的镶嵌在脸上,他的眼睛合着,睫毛轻颤,是天使吗?天天看呆了。 好一会才伸出手,想去看看他怎么了。刚伸出手,有个好听的声音打住了她。“别动他。”那个声音这样说。天天转过头,看到离她不远处站着另一个漂亮的家伙。“他在睡觉,别动他。”那个声音又说到。天天要呆了,难道她找妈妈的时候不小心来了天堂?怎么这么多漂亮的人儿。那个声音的主人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却比自己高好多,他从上向下审视着天天。 “你是谁?”他问。天天感觉自己有些晕眩,“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问你呢!”男孩似乎有些恼了。草丛里有细微的响动,天天转头,看到那个睡着的天使正半撑着身体,揉着眼睛。他撅了撅嘴,“韩嵌,你又吵我睡觉?”那个漂亮天使这么说,天天闻到了牛奶的味道。“不是我,是这个丫头!”另一个这样说。天天心里想着7年前的这些事,心里偷偷笑着,那个温暖的午后,是他们三个第一次的相遇。 依然是那个花园,现在却是晚上。客人们谈笑自若着。突然,人们的注意力不知被什么吸引过去了。那是在花园一个堆满气球的如口处,一位妇人挽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先生,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位身材修长的少年,棱廓分明的脸,冷俊的眼神,眼底却有一抹温暖。大概是因为他身边的女孩吧,从未见过这么清秀的女孩。她的脑后是一个高雅的发髻,只简洁的戴着一根翠绿色的发簪,发髻的中心长长的垂下来一撮发丝,轻轻扬在身后。她穿着一件青色的吊带小礼服,裙摆处是一圈白色的小褶层。优雅的脖颈,若隐若显的琐骨,浑身上下不带一件饰物,这不是一荷是谁?她轻挽着白一剑的手臂,款款而来。 第八章 音乐响起,一荷一个人闷闷坐在角落里,哥哥因为商业上的事,忙着应酬,又剩她一人了。宴会上的都盯着她看,怪怪的,这样的场面,一荷觉得不舒服,她开始感谢父亲先前把她留在英国了。“子俊,一荷一个人好象不怎么开心啊?”“恩。”“你恩一声就完啦?会不会怜香惜玉?” “那个漂亮姐姐叫一荷吗?”天天突然插进来,“她好漂亮啊,仙女一样。”天天的色心又犯了,韩嵌狠狠在她头上敲了个栗子,“色女。”“一荷姐姐,一荷姐姐!”天天突然大叫。一荷迷惑的抬起头,看到韩嵌几个,顿时来了心情,立马走了过来。她看看天天,问:“你是谁?” “我叫李天天,是这里管家的女儿。”令韩嵌和子俊惊讶的是,一荷竟理都没理他们,却跟天天大聊特聊,没一会就亲如姐妹了。“一荷,你今天打不打算理我啊?”子俊突然这么问,问完了自己吓了一跳。“呵呵,俊俊终于还是理我了。”一荷的脸开始阳光灿烂。再然后一荷便一手抱住韩嵌的胳臂一手抱住子俊的胳臂,开始长篇大论:“你们要知道啊,那个我上次哭成那样不能怪我的。” 子俊心里一紧,难不成是我的责任?结果一荷好象把不是重点的当成重点了。“我跟你们说,我从小就这样,一哭就停不了,哭累了才止住。你们说这个算不算病啊,韩嵌你说……” “对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一荷最后问。韩嵌跟子俊面面相觑。韩嵌清了清嗓子:“那个,你来干吗的?”一荷懊恼的皱了皱眉,“我是被骗来的。我告诉你们,昨天我跑去我爸的公司,最近不好意思找你们,都没人理我了。结果我爸那秘书说,今天这儿有一场生日宴,老子跟儿子一起过的,那儿子据说玉树临风,妩媚多情。 还有那儿子的一好朋友,是传说中的天使,能让你置身天堂。“一荷说到这顿了顿,然后东张西望了一下,表情在说天堂就这个鬼样子啊。然后她还接着说:”那秘书姐姐说我一定要来,我就想着,一男的妩媚你们见过没,没见过吧。所以我就缠着我爸来了,结果到了这大家都走了,丢下我一人,连个鬼都没见着。“韩嵌瞬间觉得自己成了动物园的猴子,子俊又开始憋不住要笑了。 天,一荷的性格也太多元化了吧。天天在这时候走了过来,“少爷,夫人请您过去。”她微笑着说道。“见鬼!”韩嵌低低道。可怜的小一荷还没反应过来,抱着子俊的胳臂开始说下文:“俊俊,你说一男的长的像天使是怎么样的?穿一个白褂子插两个鸡翅膀?扑楞扑楞飞不起来的那种?”韩嵌开始幸灾乐祸,子俊盯了一眼餐桌上一个盘子里的鸡翅膀然后摇摇头,表情越来越无辜。“少爷?”天天再次插了进来,“夫人叫你呢?” “天天你不要吵,我还没说完呢,少爷少爷的……啊?!”一荷终于开始醒悟,天天是管家的女儿,她管韩嵌叫少爷,那么……一荷的脸颊绯红。“一荷啊,你说我妩媚么?”韩嵌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轻轻靠近一荷,一荷瞪大了眼睛,韩嵌的眼睛里没有底,她觉得自己要被他的眼睛吸进去了,她觉得自己全身僵硬。“这就叫妩媚,能让你无法动弹。”韩嵌笑的邪气而妩媚。 一荷拍了拍胸口,目送韩嵌离去,妩媚的男人真可怕啊。 子俊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很大的伤害,他有像一荷说的扑楞扑楞飞不起来吗?子俊好委屈的坐在角落里跟一荷说这事。哎,什么跟什么啊,自己飞不起来是没错,可你也不能说“扑楞扑楞”啊。一荷听完了若有所思,然后她说,那句换成扑啦扑啦好了。 子俊发现在女孩子面前自己只有嘴苯的份。一荷突然站在子俊面前,右手放胸前弯腰行了个标准的皇家礼,“may i?”天,这明明是男客邀请女客的礼仪嘛。周围的人愣住,章少爷会怎么办啊? 风轻轻的吹,一荷嘴角邪邪的笑,子俊的眼神却正如天使般无暇。 他轻轻起身,握住一荷的手,穿过人群开始走向水池中央的舞池。白一剑有些奇怪人群突然的安静,他转头。各色的灯光将水池照射的亦真亦幻,在通往水池中央的路上,一位身着白色衬夜的少年,牵着一个青衣的女孩。 少年的神色很坚定,似乎要带女孩去天堂,而他身后的女孩,似乎百分百的相信他,世界在这一刻安静。悠扬的钢琴声响起,子俊牵过一荷的手,将她拉近身边。一荷不自觉的跟着他进退,笑容中的疑惑似乎在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甜蜜。她将手交到了他手中,他抬起她的手,她便在他颔下旋转。宾客们几乎要忘了呼吸,那样的画卷,美丽到让人相信它的真实性。 远处了白一剑眼底那抹温暖,渐渐被忧郁代去。 子俊看着一荷轻轻飞扬的发,旋转开的裙摆,在她耳畔悄声道:“这就是天使。”一荷咯咯的笑了,是啊,俊俊是像天使,此刻的自己,被他身上的牛奶味包围着。有他在的地方,就像天堂,美好到谁都不想离开。 第九章 夜,白家别墅。突然别墅一角的一个房间的灯亮起,接着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荷穿着粉色的小可爱纱裙睡衣,奔向回廊对面的房间。“妈妈,妈妈啊!”“yill,what are you doing?”白先承睡脸朦胧。“爸爸,我跟妈妈睡好吗?”一荷撒娇。何玉清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荷,怎么那么没礼貌。”“对不起嘛爸爸,你将就一下睡哥哥那里吧。”“我想他不会答应的。”“他答应你就肯睡他那里么?”白先承点点头。一荷于是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何玉清在她身后笑着摇头,“看来今晚没的睡了。” “哥哥,哥哥?”一剑微微张开眼睛,看到一荷的脸部特写,吓了一跳猛的坐了起来。大半夜的,一荷怎么爬到自己床上了。“哥哥,爸爸睡你这里好不好?”真是的,自己没穿衣服啊,一荷怎么随便跑进来了。一剑拉了拉毯子,“为什么?”一荷像某个小动物一样,四脚着床,左爪向前跨一步:“因为我要睡妈妈那里。”“你为什么睡妈妈那里?”右爪再向前逼进一步,见鬼,毯子要掉了,一剑好紧张。“我有话跟她讲。”一荷说。 “那我睡哪里?”“睡我那里好了?”再跨一步,拜托,真的要掉了,干吗一边说话一边靠近啊。“好吧。”一剑马上答应,“谢谢哥哥。”一荷说完又跨了一步。一剑的毯子终于滑了下来。然而,一荷却伸手拉住了它,一剑的肩膀露在外面。“我就想,这毯子怎么还不掉下来呢,哥哥,你这样子好性感啊。”怎么有人可以以这么单纯的表情说出这种话来?“你想看什么?”一剑贼笑。“留着给爸爸看吧。”一荷一松手,毯子便从一剑的身上滑下。此时的一荷已经转身出了放门。一剑的脸色突然变了。 “妈妈,我喜欢上人了。”“早看出来啦。”“那要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啊?”“大家都说他有另外一个很喜欢的人,他自己也这么说。”…… 第二天清晨,白家三人出现黑眼圈,除了能随遇而安的一家之主白先承。 “哥,你载我去学校好不?”一荷可怜兮兮的看着一剑。一剑缓缓侧过脸,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王叔,今天麻烦你送我去公司啦!”“哥哥~~~~”一荷拖长了声调不依不饶。“一荷,我这样子开车很容易出人命的你知道不,疲劳驾驶你知道不?”一荷愤愤扔下手里的面包,“那你别跟我抢王叔,你搭老爸的车去公司好了啊。”“我不!”一剑别过头,“这是惩罚,惩罚你半夜打扰我睡觉!”“可是我有夸你性感啊。”一荷一脸无辜。身边的年轻小女仆轻轻笑出了声。一剑哑口无言。 一荷终究斗不过一剑的霸道,只好一个人去搭公车。屁股一沾到椅子,她就开始迷糊起来。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聒噪的音乐。一荷眯着眼开始从包里找手机,“喂?”她迷迷糊糊问。“一荷?你还在睡觉么?”“恩?恩恩。”一荷乱应一通。“快起来啦,你迟到了好不好?”“恩恩。”“一荷……”电话里子俊的声音开始有些无奈何。 “俊俊…找我干吗……”“一荷是只猪!”子俊喊完这一句便挂了电话,一荷猛的醒了过来。接着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公车上,而公车外面,一片陌生。惨了,一荷突然很慌乱,车子似乎正加速度往山那边开。自己会不会横尸荒野啊,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俊俊了?一荷越想越怕,急忙掏出手机摁出子俊的号码。“喂?”听到他的声音一荷的眼泪就蔌蔌掉了下来。 “俊俊……”她哽咽住。“一荷,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我下次不说你是猪了好不好?”一荷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然止不住的哭。“俊俊…我不知道我在哪了…我该怎么办……”一荷断断续续哭的伤心。子俊更急了,“你到底在哪啊?”“车上…坐过站了……。”“一荷,听我的话,现在下车,告诉我你周围有什么?” 半小时后,子俊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一荷。她乘着那辆环城公交车,到达了城市边缘的郊区。子俊急急忙忙翘了课出来,都来不及思考自己怎么会那么紧张。一荷坐在站牌下,脸被两侧的发遮住了,背部一抖一抖的抽搐着,子俊刹时心疼的要死。他走过去,双手扶住她的肩,他不要看见她抖动的肩膀,那样的无助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荷慢慢抬起脸,见到子俊的脸,眼泪不争气的以更快的速度下落。子俊不由自主的把她抱在了怀里。一荷紧紧圈住了他的腰,生怕他离开。子俊轻轻抚着她的脊梁,“没事了,真的。”一荷听见有人以很温暖的语调说着。子俊扶她上了公交车,一荷依然止不住抽泣。直到她哭累了,才靠着子俊的肩睡去。子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滴。你怎么会哭这么久?而我,又是为什么紧张了这么久? 车子渐渐回到了市心地带,车里的人于是多了起来。车子又在一个站牌停下的时候,上来一位女子。子俊正歪着脑袋看窗外,突然发现车里的人纷粉往两边移动,似乎是在让道,然后他看到了正款款走来的这名女子。子俊惊讶的表情定格,然后他感到脖子处有什么痒痒的东西,他低头,发现一荷醒了,正睡眼朦胧的眨着眼睛,睫毛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滑过。 “俊俊?”一荷抬头,表情像一只没睡够的猫咪。“还没到学校吗?”“恩。”子俊点头。“早知道我昨天就早点睡,今天就不会起不来,你也不会翘课了。”“恩。”子俊觉得麻烦来了。果然,一荷补充完了睡眠精力就来了,嘴巴也就停不住了。 “可是我今天早上真的好累哦,都是你害的……。”讲到这里便暮然停住,想起昨天晚上跟妈妈讲的话,脸立刻就红了。继而又抬起头看看身边的子俊,却发现他正盯着另一个人。顺着他的目光,一荷看到了一个大美女。卷卷的头发散在她的颈边却不觉得妩媚,反而清纯的如城堡里的公主;白皙的皮肤没一点瑕疵,五官精致,小巧珑玲。而此刻,这位美女正盯着一荷自己。 第十章 两位美女五香打量完对方后,一荷开口了,“你的耳环真漂亮。”美女抿嘴一笑,“你的发卡也很漂亮。”一荷刚想说什么,只听那位美女又接着道:“俊俊小亲亲,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子俊讪笑:“我在家睡觉……”“真的?”美女瞪着子俊的眼睛,子俊拼命点头。 一荷的眉头开始拧起来了。俊俊小亲亲?除了自己叫他俊俊,从没有人也这么叫过,可恶的是她还加上“小亲亲”三个字。正愤怒着,只见美女小巧的手掌已经捧住了子俊的脸,“半个月不见,你有没有想我?”美女如是说。一荷听见醋坛的破裂声,愤怒的是,子俊竟没有躲开那美女的抚摩。漂亮归漂亮,勾引我喜欢的俊俊还是不行的,就算耳环再漂亮也是不行的。 一荷愤愤想着。而美女似乎当一荷是空气,摸了摸子俊的鼻子,捏了捏子俊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看不下去啊。“俊俊。”一荷重重道,“她是谁?”子俊讪笑着不答。“俊俊小亲亲。你竟然翘课泡美女?看来我的确不能不在你身边啊。”一荷听到更多的醋坛破裂。子俊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妈,你怎么会搭公车啊?”全车的人惊愕,妈?不是吧,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保养的这么好?一荷伸手抚着胸口,还好没说什么失敬的话。 于是当天,在全车人的惊愕中,子俊妈妈开始控诉子俊爸爸的罪行。“说好陪我去玩的,结果陪了不到一天就说有事自己回来了。”子俊妈妈的表情泫而欲泣。“我在威尼斯人生地不熟他也不关心,说丢就把我丢那了。我以为他还会回来接我,结果等了两个礼拜他还不来。”在场的人看着怨妇似的美女。 “本来以为在机场会看到他,结果他竟然派了个糟老头子来接我。还不让我来学校看你,非把我载到公司去。”子俊撇撇嘴:“所以你自己跑来了?”子俊妈妈点头。“姜子樱,你不能饶了我,你不马上去见老爸他会劈了我的。”?????直呼母亲大人的名字?“章子俊,你也说了章英俊他老了,所以我来看你啊。”美女妈妈理直气壮!天呐天呐,一荷瞠目结舌,跟爸妈比起来,子俊好象还是比较正常的类型啊。 “妈妈,你不会忍心看着我被老爸拎着发飑吧?”天,俊俊那是什么表情,楚楚可怜?“儿子!”美女妈妈英勇的扶住儿子的肩膀,“你已经长大了啊,你觉得你不是英俊的对手吗,你不要每次都不战而败啊……”一荷生平第一个看到离间父子离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妈妈。理直气壮的戛人而止,子俊哭丧着脸看着美女妈妈的后面。姜子樱的后面,站着一脸阴郁的章英俊。整车的人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男主角。挺拔的身躯,犀利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气势。美女妈妈的声音迅速转变。“英俊啊……”“给我下车!”帅气的爸爸命令道。美女妈妈也哭丧着脸,这才发现她所乘的公车原来是被老公派来的三辆小轿车给拦了下来,于是十分自觉的专进了其中一辆。 “章子俊,你也下车!”“我还要去学校。”子俊说道。“我会派人去帮你请假,给我下车!”“我还要送她回学校。”子俊指了指一荷,做垂死挣扎。“我会派人送这位小姐回去。”子俊于是带着跟美女妈妈一样的表情下了车。“你也下车!”章英俊对一荷说道。一荷不想惹到他,乖乖下了车。“耽误大家时间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章英俊很绅士的道歉,然后下车。 一荷被章家的司机送到了学校,然后惊讶的发现学校门口停了自家车子。她急急回到教室,同学一下子围了上来。“一荷,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一荷,你哥都急死了。” “一荷……。”“他在哪呢?怎么回事啊?”原来一荷答应了同桌要给她一些资料,结果她没到就打了个电话到白家别墅,然后状况就成这样了。依然是学校的林荫道上。一剑狠狠盯着一荷。 “白一荷,你无缘无故关什么机!”“我不是故意的。”一荷小声嘀咕。一剑怎么会不生气,他在办公室坐了不到10分钟,就接到管家电话说小姐不见了。他匆匆忙忙赶到这里,一路上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到了学校发现所有的同学都没见过她,但自己是看着她出了门的。一荷回国还不是很久,再加上又是个路痴,昨天睡眠又不够,他不敢想一荷会碰到什么。 一年多前,他们在英国。也是这样,她早上出门去上课,结果老师打电话说她没到学校。他也是这样急急出门去找,一剑的脸变的煞白,他狠狠自责,早上她说要用司机的时候,他怎么会拒绝?他失去了一惯的冷静,他再也不想看到伤痕累累的一荷。一剑的眼前浮现了一荷那一天的样子,心狠狠的抽搐起来。他恐惧,恐惧他会永远失去她。 忙乱的脚步声,警笛声,他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一荷,已经不见快12个小时。他坐在车子里,思绪混乱的接近崩溃。你到底去哪了?他带着哭腔对着冰凉的空气问道。终于,警察通知他找到妹妹了。他混乱的思绪单一了起来,他什么都不想,只要见到她。而当他在那间阴暗潮湿地下室看到被捆绑着的一荷时,他几乎想杀了自己。一荷是被一群混混盯上了,这群人竟然打算将一荷卖到地下舞厅。一荷明显挣扎过,否则他们是不会把一荷打成那样。从伤势来看,一荷似乎激怒了这群人,他们不惜破了她的相卖不了也要出气。她的脸,胳臂,身体上都有棍棒留下的痕迹。 一剑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一荷的命有多大?当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一荷终于出现了,完好无损。“谁让你早上不肯送我,我就是坐过站了嘛。”一荷小声嘀咕。“白一荷!”一剑怒吼,他有多担心,她到底知不知道!一荷低下头,乖乖等哥哥发飑。结果哥哥确紧紧把自己揽在了怀里,她闻到了哥哥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哥哥?”她疑惑的问。“别离开,别无缘无故消失。”一剑梦呓般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一荷竟从哥哥那蓝色的眼睛里,看见深深的恐惧。 第十一章 此后,一剑就再不许一荷搭公车了,心甘情愿把王叔让给了一荷。而那天晚上的章家,就热闹了。其实章英俊和姜子樱是遵从两家上上代留下的誓约结的婚,姜子樱比章英俊小了9岁。当初一个不愿嫁一个不愿娶的,后来却又甜甜蜜蜜起来,直到章子俊的到来。 章英俊吃起儿子的醋来还真不是盖的。一岁的时候,“姜子樱,你在做什么!”章英俊怒吼着将老婆从床上拎起。“干吗啦,妈妈本来就该陪着宝宝睡啊。”20岁的子撄一脸无辜。而那个所谓的爸爸则是昂着头重申:我给他买了床了,他躺的那个位置是我的。5岁的时候,“子俊真棒啊,来,妈妈抱抱。”章英俊一把拎起子俊放到沙发上,“我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抱别人。”这个所谓的爸爸一脸理所当然。15岁的时候,子俊已经高高大大了。“子俊,我的脚……” 子俊匆匆跑进花园,“脚抽筋了……”美女妈妈楚楚可怜的望着儿子,子俊二话没说把美女妈妈抱进屋去了。正当美女妈妈在感叹自己生的极品帅哥时,章英俊拦住了去路。“姜子樱,你给我下来!”“妈妈的脚扭了。”子俊脾气好好的,轻轻将妈妈放下。“章子俊,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随便碰别人的女人!”子俊一脸委屈,美女妈妈一心疼,忙说道:“他是别人吗,他是我生的,就是我的……”章英俊从上往下逼视着她,冷冷问:“他是你男人么?”美女妈妈一看不对,表情立马换成怨妇状。 “你这么凶干吗?”眼见着那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章英俊猛的把她横抱了起来,子樱被一吓,眼泪就真掉了下来。“你又把妈妈弄哭了。”子俊在一旁提醒着,英俊狠狠瞪他一眼:“要你管!”然后扔下儿子抱着老婆上楼了。 所以子俊从小就因为长的太帅而成了被老爸冤枉的情敌。姜子樱坐在沙发上,“是你自己丢下我回来,你还怨我!”章英俊冷着一张脸。“那是因为公司突然有事。”“是是,你没错,那我去看看儿子怎么了?”“怎么了?你在威尼斯呆了半个月才肯回来,一回来就去见别的男人,还问我怎么了?” “我懒的理你,子俊,你老实说,那个抱着你睡的女孩是谁?”子俊谔然,战火还是烧到自己这里了啊。老管家站在一边偷笑,一家人又乱吃醋了。“章子俊!”冷酷爸爸吼了起来,“你被别的女人抱着睡?”子俊接着愕然,怎么爸爸的反应比妈妈还大? “你还翘课陪人家?那女孩说没睡好是因为你,你对人家做什么了?”子俊的脸一下子成了红色,“你喜欢上那女的了。”爸爸突然说。然后子俊猛的抬头盯着爸爸,爸爸被儿子看的莫名其妙,就询问似的看着妈妈,妈妈则跟儿子一样的惊愕表情盯着儿子。一家人大眼瞪小眼,我看你,你看我,看啊看,真是好看。 当天晚上子俊傻傻坐在床上。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说好要去绿塘村找荷衣,结果现在呢?韩嵌家的宴会上,为什么自己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为什么今天她一个电话自己就失魂落魄的跑出去了,为什么在公车上他会希望她一直这样睡在自己身边? 一荷真的会是荷衣吗,如果是荷衣,怎么会迷路?就算真的迷路了,荷衣也会自己回来,绝不会哭成那样啊。难道真的像爸爸说的,自己喜欢上一荷了?怎么会,子俊喜欢的是荷衣啊,三年都没有变过。如果真的喜欢上了一荷,那荷衣呢?难道自己脚踏两船了?小俊俊冥思苦想,一点都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叫做脚下无船。还在那把自己想成了个花心萝卜,脸一阵一阵的红。于是他觉得房间里好热,想跑到楼下去拿水喝,再然后他听到了由远而近的声音。 “你去说啦,我要睡觉!”是妈妈的声音,“放开我啦,你要去说什么啊?”“章英俊,我睡不好觉明天会长皱纹的!”子俊想象的到妈妈被老爸拎着的样子。“你已经长皱纹了。”老爸不冷不热的声音。“老爸不冷不热的声音。子俊想着笨蛋老爸,这么一说老妈又有借口买化妆品了。突然门一下打开了,子俊于是愣在门口。老爸是来找自己的? 父子两个与是都呆立在门口。姜子樱于是走进房间,章英俊跟着进来。“有是吗,妈妈?”“我来问你,你还没说呢,那女生是谁?”子俊低下头,轻轻道:“同学。”章英俊一把拎起子俊的衣领:“臭小子你撒谎,同学你红什么脸!”于是姜子樱跳了起来叫道:“章英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意识到自己行为诡异,章英俊急忙镇定下来,厚着脸皮道:“他是我儿子。”美女妈妈笑了起来。 “你儿子,知道他是你儿子了?不是一直叫他别的男人‘吗?儿子都19岁了,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的事,你急什么?”“我没交女朋友。”一旁的子俊小声道。这话一出口,章英俊又瞪圆了眼睛,看见妻子正盯着自己,才忍下来不上去抓儿子的衣领。 章英俊的样子很多年前子樱也见过。那时,子俊7岁,有一天晚上家里的门被一个陌生女人敲开。来人领着一个小女生,正哭着鼻子。女人说她女儿是子俊的同学,晚上哭闹着不肯睡觉非要找子俊哥哥。 做妈妈的只好打电话给学校问了子俊的住址,带了她过来。说明了来意后,女人一脸不好意思。章英俊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然后抬头吩咐管家道:“上楼,请夫人把少爷带下来。”然后举起手腕看了下表,道:“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应酬,失陪了。”女人暗暗感叹男主人的气魄,忙笑道:“没关系,真是打扰了。”章英俊拿上外套,低头瞧了瞧眼睛红红的小女孩,然后出了门。女人松了口气,这里的男主人真是让人透不过气啊。 第十二章 然后她惊讶的看见一个身穿睡袍的漂亮女人拉了个天使般的小男孩走了下来。“子俊哥哥!”小女孩叫到,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忙向男孩的妈妈解释。姜子樱笑的特优雅,心里却早以狂笑了,这么小就有小女生追到家里来了啊。“你儿子真的好可爱啊,怪不得虫虫一定要来看他。” “呵呵,别这么说,你女儿也很可爱啊,你们一定都很宠她吧。”当然宠了,不宠哪会真的带了她来看小帅哥。而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此刻非常不满刚睡着就被叫起的事实,所以一坐到沙发上,头一歪就睡了,剩小女孩在一边呆呆望着。一小时后,母女俩离开了。姜子樱把子俊抱上楼,自己刚躺下没一会,就被章英俊给摇醒了,“那人走啦?”可怜的妈妈正睡的迷迷糊糊,“哪个人啊?”“就那个女人和那个小女孩。” “恩恩,走啦。”“章子俊呢?”“噶?在睡觉啊。”这个时候,子俊推开了房门进来:“妈妈,我要尿尿。”章英俊看着儿子那副样子,觉得离他娶老婆还很远,就安下心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儿子都19了,连喜欢的人都有了。姜子樱知道其实当爸爸的那个人一直很在意儿子,他在意的方式就是要独霸。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一向都这么一根筋。于是她缓缓开口,“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这次,我想请你的同学帮你来过。”由于觉得儿子魅力太大,女主人一直不敢光明正大开party来庆祝他生日,这次,却例外了。 一旁的男主人狠命拿眼瞪女主人。“为什么?”子俊问。“没什么,想看看你的同学。对了,叫上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听了这话,子俊的脸一阵红。“她叫什么名字?”章英俊冷冷问道。“我不知道。”子俊很小声的声音。这话惹的章英俊又要发火了。“三年前,我喜欢上一个学姐。” “臭小子,那时候你才多大!……”“别吵,俊俊,往下说。”“她叫莫荷衣。但是她后来却不见了,我三年都没有见到她。”“噶?”这次伦到妈妈了,“你的意思是说,她对你没意思?”“别吵!”爸爸吼道,“说下去。”子俊轻叹。“可是这次开学后,我又碰到她了,但她却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性格和一个不一样的名字,她说她叫白一荷。”两人都愣住了,其中好象的确有什么奥妙啊。“一荷喜欢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喜欢的是哪个?” “白一荷,听着真耳熟。”章英俊咕哝了句。“她是tom叔叔的女儿。”子俊道。“噢,对啊,他女儿回国时tom开了个宴会欢迎她。tom很宝贝的女儿……”当晚,子俊失眠,英俊也失眠。“子樱,我觉得奇怪。”“什么?”“我跟tom认识的也算久了,他从来没提起他的女儿。直到今年的夏天。”“我也觉得有些不对,世界上不同的人长同样的脸的概率才多少啊……”两夫妻讨论了半天,觉得先见见那个女孩。 而他们所谓的见,却不是见本人。章英俊偷偷在房子里装设像头,然后在子俊生日那天以为了让同学们玩的自在为由,两人乘车离开。而家里所有的情况,都被摄下。由管家直接传到了章英俊的笔记本上。于是在这个月黑更高的夜晚,章英俊的车停在海边。车中的两人都盯着电脑屏幕。“看看,就是这小姑娘!”姜子樱先激动起来,再然后章英俊忙扑了过来。于此同时,在章家,白一荷手捧礼物进了章家院子。 一荷穿了件天蓝的线衫,肥腿的牛仔裤。子俊从门里出来,见了一荷,不由的一愣,然后红了脸。一荷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个人,米色裤子,白色t恤,说不出的舒服。一荷将礼物递到子俊跟前,子俊刚接下那个礼物,门口便有人很精神的打招呼:“子俊,听说你一向不过生日,这次怎么例外了?”子俊撇撇嘴道:“我妈弄的。”来的是李蝶沁,打扮的娉娉婷婷。 她咯咯的笑了会,走近子俊,在他耳边轻轻问:“你爸不担心你被人抢走了?”子俊谔然,一转头惊讶的盯着她。蝶沁越加笑的神秘莫测。一荷看着两人距离不到5厘米的样子,幽幽叹了叹气就进门。 子俊也不是没注意到,看着蝶沁越来越近的脸,一急就伸手推了过去。蝶沁毕竟是个女生,被他这么一推就往后倒了,嘴里不觉“呀”的叫了出来。一荷还没走几步,就转过头去看。只见蝶沁正往下倒,忙赶过去,子俊已经快一步拉住了蝶沁的手。男生总这样,子俊以为自己不过轻轻一拉,蝶沁早已依着惯性朝子俊倒去。然后子俊就结结实实的倒在了草坪上,而蝶沁,结结实实的倒在了子俊身上。 一荷忙跑过起,扶起蝶沁,两人都已经面红耳赤。韩嵌也跑了过来。“怎么说的两位,刚见面就浪漫成这样?”一荷一边帮忙整理蝶沁的头发,一面问道:“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子俊被一荷这么一问,愈加窘迫。“”一荷妹妹,你来了怎么也不先通知我?“韩嵌一面问。一面往里走。 “我看不到你啊,对了,你们家那小姑娘呢?”“什么小姑娘?”“天天啊,她呢,没来?”韩嵌突然没好气来:“她高三,忙着看书!”一荷“哦”了一声,跟着往里走。屋里已经聚了一帮人,大家闹哄哄的。管家上来轻轻问道:“少爷,可以开始了么?”子俊点点头。 第十三章 然后大挺暗下灯光,响起音乐。子俊的生日加上又有韩嵌的到场,大厅里的人特别多,当然大多数是女生。韩嵌兴奋的跳来跳去,难得爸妈都不在啊!孰不知这一切都会落入十里之外的章氏夫妇眼里。韩嵌拿着麦克风在人群中叫:“要不要听寿星弹钢琴?”全场十分配合:“要!”然后人群中的子俊就被推了出来,嘟囔着问韩嵌:“你为什么不弹?”韩嵌不客气给了他一拳,“来的人可都准备了礼物给你,你当然也要还一份嘛,对不对?” “对!”大厅热闹非凡,章英俊在车上一个激动,喃喃自语:“青春年少……”章夫人给了他个白眼,“你长大过吗?”而章英俊依旧沉浸在回忆,章夫人突然张牙舞爪起来:“死家伙,是不是想自己年轻时被花痴包围的样子啦?”章英俊干笑。而在家里的子俊,已经端坐在钢琴前,他侧着头思考了会,修长的手指就翻飞在键盘上了。 人群安静下来,屏幕的姜子樱突然也激动起来:“真帅啊……”然后章英俊非常不爽的盯着屏幕里那个气宇轩昂的少年。琴键跳动的时候,似乎连周围的空气也跟着跳动了。音律与他深情款款的王子形象轻轻冲击了所有人的心。他认真的表情,清澈的眼神,仿佛来自另一个国度。他身上似乎带了与生俱来的魔力,让人们觉得安心。 而安静的人群中,一荷分外安静,她静静看着子俊,微笑,眼底全是悲哀。一曲过后,子俊死逼着韩嵌也要表演。“你弹吉他好了!”子俊坚定的说。“你们家有吉他么?”韩嵌知道章家唯一的吉他是他爸的,而且他爸从来不许人碰那把吉他。子俊轻描淡写:“我爸有啊,问他借。” “他又不在,怎么借?”然后只见子俊跑上楼,不一会拿了把吉他下来。“借到了。”他这么说。大家是不知道他怎么借的,可章英俊知道,他亲眼看着子俊跑进书房对着空气道:“哎,爸,你的吉他借我用用。”然后取下墙上的吉他走了。而章英俊只有张牙舞爪在车里大叫“臭小子”份,姜子樱死死抱着他:“你别激动啊,你会踢坏屏幕的……” “韩嵌。”人群里的一荷走了出来。韩嵌一惊,一荷双手插在口袋,酷酷的样子像极了荷衣。他一愣,随即笑着问:“你会弹《家》么?”“会啊,怎么?”“你弹我唱,算是给俊俊的礼物。”人群“哦”的一声喝彩。许飞也兴奋的跳出来:“那我来敲架子鼓!” 子俊撇撇嘴:“我家可没架子鼓,我们不是玩家庭乐队的。”“谁让你拿架子鼓了,我早吩咐人把我的抬来了。”子俊于是笑起来:“你们要组乐队,今晚可找到主唱的了。”然后大家手忙脚乱弄近来架子鼓,一荷站在麦克风前,韩嵌调完弦,一切就绪。“安静哦。”一荷道,然后一抬手,吉他声响起,清清脆脆的,听不出沧桑。一荷轻轻唱起,宛如梦里的呓语。 “相片内那个纯情世界,你听着车加拢载。你答应带我去的所在,到最后你都没来……”子俊不得不说,一荷又再一次让他惊讶。然后突然架子鼓的声音加了进来,一荷微微提高了声音,“照片里一阵风消失的年代,很想知道个大概,关于空气的味道我还在猜,想象樱花都还在……”吉他的声音与一荷的嗓音相得益彰。 “我们一直到最后才学会,哭泣时候谁安慰,而成长让人觉得累,却已没有办法后退……”然后音乐突然一下子吵闹起来,一荷依然静静的唱着:“梦与现实的落差,我们还有什么剩下……”子俊盯着那样的一荷,为什么她一接触音乐,就会如此的像荷衣。庸懒的语调,微翘的嘴角,孤独的味道。 第十四章 再下去很多人都把这当成ktv了,唱的唱,跳的跳。子俊正在那瞎胡闹,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拉他。转身一看,是蝶沁。子俊被蝶沁拉到花园,这一夜的月光特别亮,子俊甚至可以看见花瓣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空气里是甜甜的花香。蝶沁低着头走路,似乎不打算开口。子俊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于是转头去看蝶沁。 蝶沁也正转过头来看他,于是四目相对。然后子俊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握住了,蝶沁的脸迅速窜红。“我喜欢你。”蝶沁轻声道。子俊微微惊讶,又似乎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喜欢自己这件事情韩嵌已经告诉了好多遍了。说完这句,蝶沁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平静了些,她放开了子俊的手,轻轻讲下去。 “你会笑我么?长这么大,跟我表白的人多的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照理我不该这么紧张的。”子俊低下头,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到喜欢的男生,但这是我第一次说我喜欢你‘,呵呵,想不到竟这么困难。”“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蝶沁突然这样问,子俊抬起头:“哪件事?”蝶沁苦笑了下:“你上幼稚园的时候,你们班上有个叫虫虫的小女孩。有一次,老师要你们用橡皮泥捏小动物。第二天,你交工艺品作业的时候,是捏了一个蜈蚣……” 这么说的话子俊就记得了,那时他非要捏一架飞机,但是妈妈说飞机不算是动物,要他捏小白兔。可是爸爸坚决不同意,他说是男人就捏个凶猛的出来,捏个老虎什么的。子俊当时对老虎很没好感,去动物园的时候只有老虎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于是他脖子一梗,对着他爸说:“我才不捏那傻冒儿。”爸爸就用“你是个男人吗”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小-不-点。”妈妈则是急着问:“谁教你傻冒‘这词的?”子俊捣鼓着手里的橡皮泥,轻描淡写道:“幼稚园的小朋友说的。”妈妈于是开始滔滔不绝的教育儿子要文明。 子俊低着头不理,突然抬头盯着爸爸,一字一顿道:“老-男-人。”于是爸爸手里的报纸立马成了一团皱纸,妈妈放茶杯也没放好,茶都晃了出来。妈妈咳嗽了好久,终于喘过气来问:“这——这又是哪听说的?”“听奶奶说的。”爸爸气的脸色发青,所以第二天子俊起床后发现自己昨天捏的小猪变成了一个很难看的蜈蚣。早餐桌上子俊盯着爸爸,爸爸就用报纸遮住半张脸,然后子俊说:“老头子,你捏的蜈蚣真难看。” 第二次受到刺激的爸爸扔下报纸就扑了过来,子俊早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刺溜一下从桌子底下钻过,然后在桌子的另一边理直气壮:“你是个男人吗,欺负小孩子!”妈妈笑的直不起腰,爸爸瞪大了眼睛。再然后听说爸爸在公司发了一天火。 “可能你忘记了,我那一天也做了一个蜈蚣。”子俊这才记起来,“是有个小女孩,她说我做的蜈蚣脚太少了,我说不是我做的,她还赖我撒谎。”蝶沁笑了:“那个小女孩是我。”子俊惊愕,“可是那个小女孩的脸粉嘟嘟的,圆圆的啊。”子俊用手比出圆圆的样子表示怀疑。蝶沁哈哈大笑,心里甜甜的,原来他并不是全忘了自己。“可是我现在长大了啊,小时候比较胖。” 蝶沁笑完了说道。“可是那个小女孩很凶悍的啊,她跟我打架来着。”蝶沁眉开眼笑:“谁让你说我睡觉会发出呼呼‘的声音的。”子俊也笑,于是聊开了,小时侯幼稚园的情景一一浮现。而稍远处的窗口,一荷呆呆的望着他们两个,然后将表情埋到了阴影里。 在子俊几乎要忘了蝶沁说的“我喜欢你”这四个字的时候,蝶沁叹了口气。“我去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出你了,可你却一点都不记得我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很难过,我发现,小时候我喜欢你,长大了我依然喜欢你。” 子俊刚想说什么,蝶沁停下了脚步,紧接着问:“你喜欢我么?”她停下的地方正是一棵樟树下,很漂亮的月光,很漂亮的脸庞,子俊不知该如何拒绝。子俊甚至不明白蝶沁怎么会这样看着自己,蝶沁缓缓靠近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蝶沁明白子俊对感情这件事生来木讷,所以干脆吻他,看他拒不拒绝。子俊看着蝶沁越来越近的脸,猛然扶住了她的肩,蝶沁吓了一跳,惊讶的望着他。子俊在那一刹那,突然记起可荷衣凉凉的唇。他于是醒悟发生了什么事,急急推开蝶沁。蝶沁低下头去,牙齿咬住了下嘴唇,眼底的水汽泛了上来。 “对不起。”她听见子俊这样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自己生平第一次表白,就要以失败告终么?自己从来没这么主动过,第一次就被拒绝么?她颤声问:“喜欢的人,是白一荷吗?”子俊不语,蝶沁以为他是默认了,轻轻的哭出了声音。梨花带雨,怎不惹人怜。子俊不自觉的扶住了她抽搐的肩。“你不要哭。”他这样安慰她。蝶沁更觉悲伤,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里。蝶沁希望自己可以永远这样在他怀里,哪怕是悲伤的。 两人就这样在樟树下不知站了多久,蝶沁抬起头来。“你出来太久,他们该找你了。我这样子也不好再进去,我还是先回家吧。”子俊点了一下头,想让人送她,她却已经快步走出了花园,在路边拦了辆车就走了。蝶沁只是怕自己再不走,就下不了决心走了。子俊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却看到门口,韩嵌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你站这里干嘛呢?”子俊问。“我来跟你说,一荷喝醉了,现在在沙发上睡着了。”子俊一听,急忙往里跑。韩嵌一把抓住他:“跟蝶沁发生什么了吗,一荷今天好象不那么开心。”“我自己也乱了。”子俊说完便往里走。在大厅里,人群依旧吵闹,一荷趴在沙发边上,袖子被捋了起来,脸颊微红。看上去似乎睡的很惬意,很安静,就像几米处的吵闹只是海市蜃楼一般。子俊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把一荷抱了起来。 一荷枕着他的肩,似乎睡的很沉,鼻息均匀的呼在子俊的脖子上。子俊想着要把她搬到客房去,可是他竟然迷迷糊糊把一荷抱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似乎觉得,想要把一荷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子俊将一荷放下,呆呆的看了她一会,然后下楼了。半个小时后,白一剑竟然亲自到场,将熟睡的一荷带走了。再后来,子俊也喝了些酒睡着了,等他醒来,宾客已经都散去,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第十五章 “子俊,要迟到啦!”韩嵌昨天也睡在这了,现在正在子俊的房间里上窜下跳。子俊小时侯因为迟到被狠狠批评过,听到这话,条件反射跳了起来。再然后子俊少爷在整幢楼里窜上窜下,洗脸刷牙换衣服啊。韩嵌则坐在餐桌边,优雅的喝了口牛奶,不紧不慢道:“不过,今天好象是星期天啊。”正奋力往楼上跑的子俊猛的停了下来,转身多韩嵌怒目而视。接着他冲下楼梯不遗余力的抓起韩嵌的衣领(跟章英俊学的),然后章氏夫妇刚好出现在了楼梯口。“子俊!”女主人喝道。子俊怏怏停下了动作。四人落座开始吃早餐。 过后,韩嵌回家去了,章英俊却坐在椅子上似乎打算翘班。子俊刚想起身,却从报纸后面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坐下。”子俊只好坐下。爸爸将报纸放下,盯着儿子,缓缓道:“我们好好谈谈。”然后做完面膜的妈妈也在餐桌边坐下,好象也打算翘班。“首先,昨天你不经我同意擅自用了我的吉他。”爸爸咬牙切齿。子俊吓了一跳,想他怎么知道。 “其次,跟漂亮女生在花园里搂搂抱抱。”子俊开始冒汗,老爸看来是买通了什么人,而老爸例举的下一个罪行让他明白自己猜错了。老爸说:“最后,你请的人,弄坏了我的摄像头。”子俊大呼:“老爸,你太阴险了!”老爸得意:“兵不厌诈,你跟我斗,还嫩了点!”如果子俊有胡子,他就可以吹胡子瞪眼睛了。然后妈妈开始发言,“问一:为什么擅自用爸爸的东西?”子俊无奈的叹口气,接受家庭审问。“答一:因为我急需要用。”“问二:为什么那个女生会哭?”“答二:她碰到了让她伤心的事情。” 爸爸听到这里,就开始插嘴,“是你拒绝她了才哭的吗?”子俊只好装傻。“不用装了,我看见她要吻你……”“老爸,你好没道德!”那个已经当了19年爸爸的家伙将脸转到一边,“我是不小心看到的。”子俊大怒:“不小心,在家里装满摄像头也是不小心?”“安静安静!”妈妈开始拍桌子,章家一个好热闹的早晨啊。 “最后一个问题,tom他女儿送了你什么东西?”美女妈妈盯着儿子问。子俊气呼呼的回答:“不知道。”然后爸爸就跑到楼上把所有礼物抱了下来,“你来拆。”子俊不情愿的走过去,随手找了个盒子,扯掉包装,盒子里是一架水晶飞机,盒底静静躺着一张纸片。子俊拿起来一看,好象是个类似于情书的东西,于是又放了进去。 结果老爸一把抢走了那盒子,看了看那张粉红色的纸,若有所思:“怎么现在的女生还是喜欢在人家过生日的时候送情书?一点进步都没有。”妈妈就狠狠瞪他一眼,在脑子里想象18岁的章英俊随手一抓就一大把情书的日子。然后一家人开始一起拆盒子,一边拆一边发表评论。妈妈拆开了一个盒子后,突然开始笑:“俊俊,有女生好细心啊,送了你一件毛衣哦。”子俊撇撇嘴,转头看了一眼那毛衣,然后抢过来看了看,想着终于有人送有用的啦。“不知道好不好穿。”子俊嘟哝着。“去试试看啊。” 几分钟后,子俊穿着那件毛衣从卫生间出来。毛衣挺合自己的心意的,就是有些小。他拉拉衣角,“妈,衣服还好,就是有些小。”妈妈看着那件毛衣若有所思,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你好象也有这么件衣服。”子俊一愣,马上就变了脸色。“妈,快把放这件毛衣的盒子给我。”子俊的声音轻颤。夫妻俩看着儿子,也愣住了,把盒子乖乖递了过去。 子俊看着那个盒子,一定是一荷送的,他记得,是这个盒子。他慌忙掏出手机,开始拨一荷电话。手机里传出的一直是盲音,子俊听着那声音,身子轻轻滑到了地上,双手抱住了头。爸爸还愣在那里,妈妈先反应过来,“怎么了,俊俊?”子俊没回答,突然抬起头来,又开始拨电话号码,“韩嵌,一荷家里的电话是多少?”韩嵌刚跟天天看完电影,听见子俊声音不对,忙问怎么了,“荷衣,我找到荷衣了,快告诉我一荷家的号码!”韩嵌被子俊的嗓门吓了一跳,马上找到号码报了过去。挂下电话才突然明白,子俊一定是证明了一荷就是荷衣了,但事情似乎又不是这么简单,于是又赶回章家。 “一荷在吗?”子俊小心翼翼的问,“不好意思,小姐不在。”“请问,她去哪了?”“小姐回英国去处理一些事。”“她什么时候回来?”“过两天就回来,您要留口信吗?”“不,不用了。”子俊挂下电话,松了一口气,一荷还在,还找的到,她过几天就回来了。 心似乎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才觉得手心已经都是汗了,转头看到爸爸妈妈疑惑而惊讶的样子,轻轻笑了笑,疲惫而安心的样子,竟那么动人。然后他起身,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几分钟后,韩嵌匆匆赶到。夫妇两正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儿子一向性格温和,今天竟然会对着兄弟大吼大叫?韩嵌到了之后,他们就开始盘问韩嵌。韩嵌于是开始讲述三年前的那些和三年后的事情。 第十六章 三年前,子俊喜欢上了一个叫莫荷衣的人。这件事,知道的有三个人:子俊,荷衣,韩嵌。三年前,在得知荷衣即将离开中国时,韩嵌鼓励子俊去表白。子俊听从韩嵌的指示,先约荷衣去看电影,并且要求子俊在电影结束前表白完毕。接着韩嵌跑到高三的教学楼那里,将电影票和子俊的小纸条一并交给了荷衣。荷衣没有拒绝,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 子俊完全不记得电影放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冒汗,荷衣盯着电影屏幕,似乎看的很认真。就这样,一场电影竟然很快就结束了。眼看屏幕开始放片尾曲,眼看着人们开始退场,子俊的心跳似乎也达到了顶峰。终于他侧身在荷衣的耳边轻轻道:“学姐,我喜欢你。”说完这话子俊想韩嵌骗他了,他说表白的时候心会跳很快,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表白前心跳是很快,可当表白时,子俊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在电影院嘈杂的人声中,子俊看到了荷衣绯红的脸。人群已经离去,荷衣转头看子俊,他低着头,表情慌乱,整个电影院似乎只剩子俊的心跳。微弱的光线里,荷衣看着子俊的脸。她轻轻探过身去,子俊转头看她,然后发现两人唇的距离已经太近,近到两人都无法在逃避。于是缓缓靠近,电影院的另一侧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子俊大窘,拉着荷衣逃出了电影院。然后在电影院外荷衣大笑,笑的子俊方寸大乱,以至荷衣说要回家了,子俊也没记得要送她。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韩嵌坐在客厅里问。“我们也不怎么清楚,俊俊收到一件毛衣,好象是白小姐送的,然后他就这样了。”韩嵌皱了皱眉,“什么颜色的毛衣啊?”“蓝的。”韩嵌于是在脑子是搜罗所有跟荷衣有关的事,然后问:“是不是子俊也有过这样的毛衣?”姜子樱点了点头。 那是很久以前了,5月份的样子,高考临近。某个下午的课间,教室里依旧吵闹,子俊正和一群男生打闹。韩嵌趁乱一拳打在子俊肚子上。子俊于是装做肚子疼弯下腰,打算着等韩嵌过来查看时还击。然后子俊感到有人拍了他的肩,他毫不犹豫的拉过那只手然后把对方摁到墙上。对方惨叫,子俊惊讶,怎么是个女的,然后才发现自己抵在墙边的人是荷衣。 子俊大窘,本来以为是韩嵌,所以自己是毫不犹豫的压了过去,自己的右手还横在荷衣的脖子上。反应过来后的子俊红着脸急忙站开了,班里面不乏好事之徒开始起哄。按荷衣的作风,这个时候就该闷声不响立马走人,可是她竟然也不动,跟子俊同一个表情站在那里。 “学姐……”子俊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过来点。”子俊惊讶的抬头,发现荷衣竟然是一副“你快点”的表情,难不成……学姐要学野蛮女友一样……一拳过来?子俊开始进行思想斗争。“叫你走过来点。”学姐好象要生气了,子俊咬咬牙,走了过去。虽然长这么大还没被女生打过,不过既然是自己先犯了错,就接受惩罚好了。子俊于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站在了自己认为荷衣的拳头能触到的地方。“再过来点。”不是吧,学姐想干吗?子俊虽然犯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荷衣低下头,轻轻开始讲话:“你们是不是教室后面定了排挂衣钩?”子俊木讷的点头。 “好象有个坏了的钩子钩住了我衣服,我走不了了。”荷衣的声音微微有些恼怒。子俊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非常高兴,“原来学姐是要我把衣服扯开啊。”荷衣杏眼圆睁,说话怎么都不控制音量!这不,全班哗然。子俊意识到自己的话引起误会了,更加窘迫,于是偷偷拿眼角去看荷衣,荷衣正涨红了脸,在墙壁上垂了一拳。“都不要吵了!”韩嵌突然大声说,然后走过来:“学姐,是衣服破了么?”荷衣无奈的点点头。“子俊,把你的衣服脱下来。”韩嵌命令道。“干什么?”“猪啊,给学姐。”然后在子俊的教室里,荷衣在自己的衬衫外套上了子俊的蓝色线衣。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荷衣并未把那件衣服还给子俊。 韩嵌轻轻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然后问到:“伯父伯母是发现什么了吗?”两位家长一愣,然后男主任板起脸,咳嗽了几声。“夫人,最近公司没出什么事吧?”女主人冰雪聪明,立刻明白怎么回事。“最近公司安全状况还好。”然后男主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贤侄有所不知,前几日,公司是保安系统突然出了些问题,为了加强防范,我撤换了公司的所有摄像头。顺便呢,也加强一下家里的保安系统。”道貌暗然的讲完自己的猥琐行为后,更有韩嵌十分积极的配合:“伯父所言极是,不知道最近家中是否平安?” 第十七章 “家里倒还没什么,只是昨晚……”韩嵌马上接下去:“昨晚实在是打扰了,伯父是偶然看到了什么吗?”章英俊心下大喜,韩嵌说“偶然”就避免了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昨晚白家小姐似乎喝醉了。”韩嵌点点头:“后来子俊不是把她带回房了么。”女主人接下去说:“可这丫头根本没睡过去啊,俊俊前脚刚出门,她后脚就跟着爬起来了。”韩嵌大感好奇。 “白家小姐拆了礼物中的一份,取走了一张白纸。然后又把礼物按原样封好。”韩嵌更加好奇,“白纸?那份礼物是谁送的?”男主人插嘴:“我估计是不想让章子俊收到其他女生的情书……” “不是的。”女主人打断,“我观察过了,她拆的那份礼物明明是她自己送给俊俊的那份。”韩嵌的眉头拧在一起,白一荷这小丫头哪来这么多神神秘秘的举动。“后来呢?”他问道。“后来?后来她把俊俊的房间看了一遍,然后……”女主人的声音停掉,接下去的是男主人怒气冲冲的声音:“然后这臭丫头竟然爬到床上对着摄像头做鬼脸,接着挥手就弄坏了我好不容易装上去的摄像头!该死,那种地方都会被她看到……” “咳咳。”女主人轻轻咳嗽了一下,男主人马上突然惊醒,立马闭嘴。韩嵌知道事情大概后,喃喃道:“难道真的学姐?”然后他抬起头,“伯父伯母,我上去看看子俊。”章英俊立马严肃的点了点头,维护着他仅存的一点“伯父”尊严。 韩嵌轻轻推开子俊的房间,子俊正坐在书桌前挥笔画着什么。韩嵌走到他身后,纸上画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只是不知道画的是一荷还是荷衣。韩嵌顾自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子俊头也不抬,一边画一边说:“一荷送我的毛衣很像以前荷衣穿走的那件。” 韩嵌点了点头。“我打电话找一荷,他们说她回英国,要过几天才回来,就过几天。”“想她吗?”韩嵌突然问。子俊的手停了下来,“想。”韩嵌笑了,“那你说,你是想学姐还是想一荷?”子俊不语。“你说,你笔下画的是学姐还是一荷?”子俊低下头。“你说,你是喜欢学姐还是喜欢一荷?”子俊依然沉默。韩嵌顾自说下去:“你爸妈告诉我,一荷昨晚根本没喝醉,你抱了她上来,出了这房间门她就自己爬起来了。” 子俊惊讶的转头盯着韩嵌。“一荷从她送你的礼物中拿走了一张纸,然后把你爸安在你房间的摄像头弄坏了。”子俊听的满脑子问号:既然是她自己放在礼物中的,为什么事后又要来拿走?她为什么要弄坏摄像头,此后她又在自己房里干了什么?学期还没有结束,她怎么会突然去英国?为什么现在连一荷都带给自己这么多疑问?长久的沉默。“韩嵌。”子俊叫道:“我们去绿塘村。”韩嵌看了看时间,“现在吗,吃了饭再走好吧。”“不行,就现在。”子俊重重道。韩嵌看着子俊阴郁的脸,答应了。 一路上,子俊一声不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韩嵌叹了口气,学姐啊学姐,你到底想干什么。子俊是个单纯的孩子,生平第一次遇见这么多麻烦的事。如果她们是同一个人,那这几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性情大变?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谁?车子渐渐到了郊区,韩嵌跟子俊下了车。他们面前是一条通向山里的路,路口竖着一块牌子,写着“绿塘村”三个字。 两人于是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坐落在山脚的小村落。两人顺着路往村落中间走,这里的房子在四处散落着,房子中间偶尔隔着一小块田地。可能因为是午饭时间,路上并未碰到什么人。 两人像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往哪走。突然看到在一片菜畦的田埂边,坐了一个老汗,手里握了一个酒瓶,旁边放了一个竹篮,竹篮里似乎放着些花生米。子俊打算过去打听打听。“老爷爷。”子俊打招呼道。老人于是放下酒瓶,上下打量了两人。“小伙子,有什么事儿吗?” 子俊于是道:“跟您打听一人。”老人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你说。”“她叫莫荷衣,您认识吗?”老人眯起眼睛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韩嵌不死心:“老爷爷,您好好想想。”老人又想了会:“我不记得有这号人啊,你们说说看,是怎样一个人?”“一个女孩,跟我们差不多大,我们是她同学。”韩嵌马上回答道。“呦,跟你们这般大的孩子村子里可就多了,可其中也没有姓莫的呀……”老人喃喃道。韩嵌看了看子俊一脸的失望,道:“我们再问问别人吧。”然后转头对老人道了声谢,继续沿着路走。 没走几步路,后面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小伙子,先等等,先等等。”两人于是急忙往回走,老人说道:“我想了想,这村子里姓莫的就只有绿塘边上的莫奶奶,她的孙女倒是跟你们差不多大。只是莫奶奶早些年就过世了,她孙女也走了。”子俊急忙问道:“那她孙女叫什么?”老人抱歉的摇了摇头,“我们这都唤她大丫头,听说她前些日子还回来过。”“那您知道她去哪了吗?”老人又摇了摇头,“你们要是真想知道,就上山,去山上的庵里面问问。莫奶奶生前常在庵里帮忙。”两人问了路,急急走了 第十八章 子俊的心里,现在是乱成一锅粥了,干脆什么都不想,跟着韩嵌走。两人按老汉指点的方向,顺利找到了绿塘。绿塘其实是个水库,被群山半包围着,岸边还有些百年老樟树。塘被群山掩映的如同一块碧玉,在离塘不远的山脚,坐落着一所房子。 那是一幢两层的小楼,被围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院里也种着一棵香樟。子俊站在房子前,学姐,你以前就是住在这的吗?子俊在心里一遍遍问。韩嵌也不觉发了会呆,学姐你一定不会想到,子俊有一天会找到这里来。然后两人又往山上走,从这里往上看,已经可以看见在绿树从中,透着一些黄色的墙桓飞檐。 子俊走到山上,已经有些累了。庵里很安静,倒不是没有人,只是来的人都很安静,没人大声讲话。两人走进庵里,空气都是淡淡的檀香味。看着竖在大殿里的观音象,两人也不觉凝重起来。子俊在殿内走了一圈,突然身后有个声音:“施主,来庵里所为何事?”子俊吓了一跳,转身见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尼姑站在身后。子俊刚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幸好韩嵌赶来。 “大师,我们向您打听一个人。”那尼姑于是念了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想打听何人?”“我们想问,绿塘边上那莫奶奶的孙女。”那尼姑刚想说话,突然跳出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莫老太太的孙女早已不在人世,你们打听她做什么?”顺着声音的方向,只见一位老尼站在大殿的侧门,那微小的尼姑恭恭敬敬道:“住持。”住持接着说道:“清月,去打扫庭院吧。”那尼姑于是应了声退了下去。 子俊颤着声音问:“大师……刚刚说什么?”“阿弥陀佛,施主,莫老太太的孙女早已不在人世。”韩嵌也猛然被惊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大师,出家人可不打诳语。莫老太太的孙女前些日子还回来过吧。”住持一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子俊一颗心终于又放回肚子里。住持突然又说道:“老尼并未说谎。”韩嵌哼了一声,重重道:“听说莫老太太生前常来庵里帮忙,想不到如今人去了,你们就诋毁起她孙女来。” 子俊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刚刚听说荷衣不在人世被吓了一跳,这一吓,终于让他清醒了些。“住持,我们是莫老太太孙女的同学,听说她前些日子回来过,所以来看看她。”住持看了看两人,问到:“两位施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老尼并未说谎。”“又是这句话!”韩嵌提高了声音。“住持,你好歹也是个住持,我们跟你实话说了吧,我们是来找人的。”住持似乎并不惊讶。“莫荷衣,从上次她来这里后,就再没回来过,她失踪了。”韩嵌不动声色说道。 子俊脑子一转,凭着多年默契接下去说:“住持想必很清楚,荷衣除了她奶奶,还有没有别的亲人。这都不见了多少天了,竟也没人说起要找她。她一个女孩子,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若能让她回到学校,她也安全些。”子俊明白,刚刚那老爷爷既然说过姓莫的只有莫奶奶一人,想来荷衣是她孙女是错不了了。听那老爷爷说,荷衣像是离开这里很久了,估计这庵里的人也不知道她去哪了。韩嵌也是想到了这点,干脆就赌一把。 “住持,现在谁也不知道她是投奔亲戚去了还是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你要是还念着莫老太太的情分,就告诉我们她去哪了。”韩嵌声色具厉道。那尼姑愣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两位施主请随我来。”子俊看了看韩嵌,两人跟着住持走出了大殿。 “韩嵌,你撒谎也不脸红,你倒说说,凭着你那张嘴,你骗了多少纯情少女了?”子俊小声在韩嵌耳朵边嘀咕。“出家人才不打狂语,我又不是出家人。”韩嵌回了一句还不够,接着道:“怎么,终于要找到学姐了,你脑子恢复正常啦?”正说着,两人已来到了后院,院子的香樟树下,设着石桌石凳。住持欠了欠身,道:“两位施主请坐。” 第十九章 子俊坐在庵里的石登上,听住持娓娓道来。 莫莲,原本是住在北方,她父亲原本是南方有名的习武之人,因为战争,不得以举家迁移去了北方。莫莲就是在迁移的路上出生的,到了北方后,一家人找了个偏僻的乡下地方,隐姓埋名,生活倒也安稳。莫莲从小就乖巧,她父亲也不是古板的人,虽然祖上定下的规矩是莫家功夫传男不传女。 莫莲的父亲把自己的一身功夫都教给了这个女儿。只是战争的炮火,还是烧到了这个小村庄,莫莲的父母双双去世,只剩下莫莲和她哥哥。到最后,连哥哥也为了保护莫莲,死在了敌人手里。 莫莲于是一个人生活在山上的小草房里。17岁那年,莫莲去镇上卖自己做的扫帚,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位受伤的战士。莫莲年纪虽小,可力气大,心地又好。二话不说就将战士背回了家。凭着自己在山上生活的经验,莫莲找了些草药来治疗战士的弹伤。那战士咬着牙,看着这比自己小好多的姑娘竟然大了胆子割开了自己的伤口取子弹。“你胆子可真大,你就不怕把我胳臂砍坏了?”战士问。眼前的这小姑娘却歪着头笑他:“呵呵,怎么会,我有分寸。” 莫莲救的那个战士,日后就成了她的丈夫。莫莲是个漂亮姑娘,村里有不怀好意的人见她孤身一人,想抢了她来做媳妇,可莫莲把来的一群人都打的爬不起来,从此再没有人敢去动她。听说莫莲要嫁出去了,大家都不信。直到亲眼看见村子里来了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把莫莲迎走了。 莫莲刚嫁出去一年,丈夫就被调到南方任职,莫莲于是也回到了祖籍地。第二年,莫莲生下一个男婴,取名高天雄。母亲是习武之人,父亲是战场老将,但这儿子却是生下来就身体羸弱。但这儿子却是聪明的不行,学习一直非常好。随着时间流逝,转眼,儿子已经成人并出国留学了。再后来,高天雄就带回了诸葛华冰,莫莲见了乖巧伶俐的姑娘自然是喜欢,马上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诸葛家是当地有名的商人,诸葛家的女儿嫁入官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偏偏诸葛华冰的父亲硬是不同意这门亲事,高天雄无奈,只好将诸葛华冰带出国,偷偷举行了婚礼。诸葛华冰的父亲得知此事后,大怒,表明态度让诸葛华冰再也不用回诸葛家了。 同一年,莫莲的丈夫由于年事已高,不幸去世。丈夫和儿子都走了,莫莲于是卖了城里的房子,靠着政府拨发的抚恤金,搬到了绿塘村。儿子在国外攻读研究生,日子也非常清贫。过了几年才开始往家里汇钱。期间高天雄也带着诸葛华冰回来过几次,两人的感情很好,事业也不断发展。莫莲也开始想做奶奶了,不断催促两人的传代问题,一家人倒也温暖。 高天雄再一次回来的时候,终于满足了莫莲的心愿,他带了一对双胞胎回来。诸葛华冰却没有来,更奇怪的事,高天雄竟然丢下了这一对女儿,顾自回了美国。这两个女孩儿,便是村子里的人所说的莫奶奶家的大丫头和二丫头,也就是子俊跟韩嵌要打听的人。 子俊跟韩嵌都没有想到,荷衣的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段悠长的身世。没想到荷衣竟有个双胞胎妹妹,原来荷衣是奶奶养大的,怪不得跟奶奶姓。子俊呆呆想了很久,问道:“那莫老太太的二丫头呢?” “阿弥陀佛,老尼已经回答过施主了。莫老太太家的二丫头已不在人世。”“什么,照理说,她今年应该才刚19啊,怎么会不在人世呢?”子俊急急问道。住持叹了口气,“大丫头是个苦命的孩子。二丫头小时从山上摔下了,摔坏了脑子。一直疯疯癫癫,大丫头就得帮忙照顾二丫头。哎,幸好,大丫头从小就懂事。前些年,莫老太太一病不起,大丫头请了假在家里照顾。 可是,莫老太太还是去了。说来也奇怪,当天,二丫头也跟着去了。“住持讲着讲着,自己也掉进了往事之中。子俊跟韩嵌更是吓了一大跳,半天没说一句话。良久,子俊才开口,”大师,前些日子大丫头回来做什么?“住持听到问话,回过神来,答道:”她来祭拜了她奶奶,顺便回家来看看。“ 第二十章 “她没说她要去哪吗?”韩嵌问道。“没有,她前几年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我,让我保管。前些日子她回来拿走了钥匙,走的时候又把钥匙交给我,并嘱咐我若是有人来找,便说她并未回来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尼以为她既然此般嘱咐我,自有她的难处。因此只得……”“我们明白。”子俊打断,然后幽幽开口:“请问大师,莫老太太葬于何处?”住持顿了顿,开口说道:“就在离此处不远的公墓。” 到了幕地,两人按照住持所说是方位,找到了莫老太太的墓。旁边的一块墓碑上,刻着“莫一荷”三个字。子俊愣愣的在墓前站了半个多小时。“子俊,回到家天该黑了,我们走吧。”韩嵌轻轻道,子俊木然的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韩嵌走。西下的夕阳照射过来,子俊突然被一道光刺中了眼睛。他停下来定睛看了看,是一枚发夹反射的光。子俊弯下腰,拾起发夹。“怎么了?”韩嵌问道。子俊拿着那发夹,轻轻道:“一荷的发夹。”他记得清清楚楚,一荷打电话说她坐过站的那天,在公交车上,妈妈夸一荷的发夹很漂亮,他没有记错。 子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很想睡觉,于是一声不吭径自去了房间,留下韩嵌跟爸妈解释。子俊一个人躺在窗上,盯着天花板。很累,为什么睡不着呢?很想学姐吗?三年前,当自己知道荷衣已经离开中国时,也是这种感觉。现在自己知道了,学姐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还是这种感觉呢?学姐这样活着,一定很辛苦吧。要一个孩子去照顾另一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孩子,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学姐一定遇到了很多困难吧。 最后上帝又要把唯一的两个亲人带走,剩下学姐一个人,她会有多孤单啊。荷衣,一荷,真的是同一个人。荷衣,荷衣,我很想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就这么孤单的。为什么你难过的时候。都不来找我?一荷,你又为什么装成不认识我,为什么去找了一家人来骗我?你是真的忘记那些了吗?可是我都记得!为什么你可以忘记。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将那些想念收拾好。你却又出来捣乱,不帮我整理好就又直接消失。 你一定要回来,我有好多话要问你,你逃了一次,不能逃第二次。荷衣……荷衣……迷迷糊糊中,子俊终于睡着了,他梦见在圣苑,荷衣在操场上蹲着跟一个小女孩讲话,小女孩淘气的拔下了荷衣的发簪。荷衣的头发于是打着卷儿停在荷衣的肩上没,荷衣在阳光下笑了,像个漂亮的公主。然后荷衣又回到了绿塘边的那幢小楼,她在楼里哭泣,她在楼里跳舞,像个生活在楼里的幽灵……清晨的阳光刺痛了子俊的眼睛,他慢慢张开眼睛,觉得脑袋沉沉的,然后又觉得肚子饿的难受。于是他想坐起来,结果手竟然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缓缓的下了床,扶着墙往外走。章英俊刚好也穿了件睡袍出房门,看着儿子那样,好奇的问道:“臭小子,你干吗贴着墙走啊?”子俊想说话,但嗓子干的要死。 “嘿,你光瞪着我不说话干吗?”子俊用尽力气发出声音:“我难受……”一听着声音章英俊来劲了:“你干吗?学沧桑?装磁性?我跟你说,你不行的,你这辈子就只能做个小白脸……”听着老爸那唠唠叨叨的声音,子俊颓然的倒了下去,同时耳边传那个长不大的老爸的惊呼声。于此同时的姜子樱正舒舒服服窝在被子,听到惊叫声,惊醒。冲出来正想好好教训那个发声源,推开门却愣住。自己的那个漂亮儿子此刻正斜在墙边,脸色惨白,唇上无色。而刚刚那个发声源则是冲着自己吼:“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子俊像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学姐站在操场上跟自己谈笑,然后学姐带他去了一个房间,他在那里听学姐弹琴。恍惚间耳边传来声音,“章夫人放心,贵公子只是感冒并带了些发烧症状,无大碍的。” “谢谢了医生。”是妈妈的声音。子俊努力想睁开眼,只觉得眼皮很沉。到了晚上,子俊感觉终于好了些,于是从医院回到了家。做妈妈的始终是放不下心,看着子俊把饭吃完,替他掖好被角关了房灯才安心离去。子俊习惯睡觉时关机,于是伸手在枕头下掏手机。 拿起来一看,好多个韩嵌打来的未接来电。自己便随手回了个电话。“韩嵌,你什么事啊?”子俊懒懒的问。“章子俊,你还睡呢!我告诉你,一荷她们班有女生告诉我,白家的人来学校打听一荷。”子俊一惊,睡意消了一半。“什么,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一荷真的是学姐,她估计又是闹失踪了!”子俊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学姐,你果然要逃第二次吗? 第二十一章 子俊挂下电话,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披了外套就往外走。姜子樱听到声音,匆忙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俊俊,你要去哪,现在都几点了?”子俊一愣,是啊,现在已经很晚了。就算现在自己真出去了,去哪呢?去白家问他们要人?自己没这个资格呀。自己动手去找她?可谁知道她去哪了呢。 妈妈看着心爱的儿子面色苍白,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二话不说把子俊拉到房间里,要他躺下睡觉。子俊一躺下,就想到要去找韩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上又坐了起来。姜子樱立马又把他摁倒在床上,软言软语劝道:“俊俊乖,妈妈知道你想去找那个女孩子,可是你也要先养好身子啊。 你这样出去有什么用?“子俊拗直的又坐了起来,”妈妈,我不去找她,我去找韩嵌。“”子俊,我不管那女孩怎么了,你现在生着病你知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儿子,当妈妈的还是很清楚的,只要自己一有生气的样子,儿子肯定是宠着自己的,所以马上加重了语气。没想到子俊掀开被子,干净利落的爬下床,轻轻道:”我也不管她怎样,但我一定要找到她。“姜子樱愣了一下,看着儿子已经在换衣服,喝道:”章子俊!“然后惊讶的看着儿子转过来的一张波澜不惊的脸,表情似在告诉妈妈:我去定了。 姜子樱恍惚看见了当年那个不顾一切冲进姜家大院,二话不说牵了自己的手就走的章英俊。她回过神来,跑过去拉住子俊的衣服,大声道:“你敢!”子俊竟然挥手甩掉妈妈的手,转身就走。 在屋内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的姜子樱,突然听见“啪”的一声。走出去一看,子俊站在他爸爸面前,左手捂着脸,眼睛里都是迷惑。 “爸,你干吗?”章英俊冷冷道:“你妈要你回去睡觉,你跑出来干什么?”看着章英俊浑身突然散发的威严,子俊的声音更轻了:“我去找韩嵌。”“找韩嵌?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找到他又能干什么?你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不用脑子想清楚就跑出去,你告诉我你能干吗!还是个男人吗?” “我要去找韩嵌,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一个人能凭空消失了。”同时出乎爸妈的意外,子俊发着烧的脑子似乎还有点清醒,在老爸的质问下依然坚定。子俊说完又打算走,没想到右边脸又挨了章英俊一巴掌,一旁的妈妈惊呼一声。子俊本来就有些头疼,被这一巴掌打的脑子嗡嗡的。 突然他的手抽了出去,一拳头打在老爸的肚子上。章英俊生平第一次打儿子,心里还真有点下不了手。没想到突然肚子上就挨了一拳,满脸的不可置信。姜子樱再次惊呼,跑了过来。“章子俊,你疯了吗,他是你爸爸!”姜子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时乖巧的宝贝儿子有一天会朝着老爸开打。结果章子俊的回答竟然是:“动不动甩人巴掌,打架都不像个男人。”听的章英俊火冒三丈,“腾”的一拳甩过来,打在子俊脸上。子俊却似乎真的烧坏了脑子,一边打不说,还继续一边挑起章英俊的怒火。 不久两人就滚打在一起,姜子樱在边上跳来跳去,忙着劝架。在姜子樱“子俊,他是你爸,你快住手啊”、“英俊,他生着病呢,你下说轻点啊”的呼叫声中,隐约可以听到两人“就知道你看我的帅脸不爽,你这个老男人”、“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让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之类的咒骂声。直到姜子樱装肚子痛,两人才收场。 子俊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清醒了些也舒服多了。只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似乎要好些天不能见人了。而另一个房间的章英俊,正由老婆在检查伤口,一边还嘀嘀咕咕“章子俊这小子真是反了”之类的话。姜子樱怪嗔的看了他一眼,偷偷笑了,“二十多年前,你不是也打你老子。”章英俊听了这话,转过头,也弯了弯嘴角。 二十多年前他被家族命令娶姜子樱,他不肯,当着姜子樱的面表示不会答应这门婚事,还跟章老先生打了一架。当时姜子樱也是劝架的那个,只是当时劝架的开场白是:章英俊,你疯了吗,他是你爸爸。姜子樱一边章英俊上药,一边轻轻道:“我还以为我生了个儿子性情温顺像我呢,没想到骨子依然是你们章家的那个臭脾气。”章英俊于是又弯起了嘴角。 而此刻的白家也是乱成一锅粥。英国那边突然来信说要求白一荷回去复查,白家不放心一荷一个人去,让白一剑陪着去的。结果在机场一荷说口渴,一剑买完饮料回来竟然发现一荷不见了,一剑一下子慌了神,找遍机场也不见人。飞机又快起飞,可现在都不知道一荷是回去了还是去英国了。 一剑于是打电话给妈妈,说了一下大致情况,要她马上来机场,自己则是登上了去英国飞机。何玉清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按照自己的理论,应该可以覆盖一荷原有的记忆,难道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就要发生了么?她在机场找不到人后,马上回家联系了平时和一荷关系好的同学。任何方式都找不到一荷的踪迹后,他们报了警,登了寻人启示。而白一剑更是紧张,一荷是在自己的眼皮下不见的,他一点都不希望看到一荷受到什么伤害。 第二十二章 子俊和老爸打了一架的第二天,把韩嵌找来了家里。韩嵌看着子俊的脸,开始大呼小叫:“章子俊,你就算是从你房间的阳台摔下去了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啊?”“和章英俊打架了。”“什么!”更响的一声惊叫,“你和你老爸打架?章子俊,你烧糊涂了吧。”韩嵌说着就要上来摸子俊的额头,子俊一把推开了他。韩嵌于是嘀咕着:“早就听我爸说你们家的人祖传有暴力倾向……” “别说那个了,你告诉我学姐怎么回事。”“哦。”韩嵌应了一声,坐下来说:“前天一荷的同学好象都接到电话,是一荷她妈妈打的,说一荷说好了回家却没回来,所以打电话来问问。”“不对啊。”子俊接下去说道,“我前天打电话去一荷家时,她家里的人明明告诉我她去英国了,那她妈妈怎么会找不到她?”“不知道,学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现在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哪了吧。”子俊叹了口气问:“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韩嵌默然的摇了摇头。 三年前,学姐也是这样,参加了高考放了假,然后突然消失。韩嵌动用了他四通八达发女生关系网,却还是网不到学姐的消息。子俊怎么都不相信,一个人说要消失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事,而且消失的这么彻底。难道自己又只能向三年前那样,知道她走了却无能为力,除了想念,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子俊发呆一上午,决定打电话给何玉清。 “我找白夫人。”“对不起,夫人不在家,您要留言吗?”子俊顿了顿,道:“不,夫人在家。你告诉我想说些有关白小姐的事,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兴趣?”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然后有个很温暖的声音响起:“你好,我是何玉清。请问你是哪位。”“伯母好,我叫章子俊。” “哦,一荷常常提起。在先承那我也听说过,不知章家少爷知道一荷的什么消息?”子俊心下想着不愧为有名的心理指导师,处处让人觉得十分温暖,子俊都不忍让她担心了。“伯母,原谅我刚刚说谎了,我连一荷到底是去了英国还是你所说的暂时没回家都搞不清楚呢。”何玉清一愣,她以为没人知道一荷是在打算去英国的路上丢的。她迟疑了一会,开口问:“那章少爷是……”“伯母叫我子俊就可以了,对于学姐的事,我也很关心。” 子俊打断。“学姐?”何玉清不解。“伯母不知道么,在圣苑的时候,她高我两届,自然是我学姐了。”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轻轻巧巧,这头的人却着实吓了一大跳。但毕竟是心理师,哪这么容易被吓到。她不动声色的问道:“子俊少爷怕是认错人了,一荷自幼在英国长大啊。”子俊在电话那头扁了扁嘴,道:“为什么要改她的名字,还改成了她妹妹的名字。我觉得学姐会比较喜欢姓莫。”何玉清手中的电话随着最后那个“莫”字的音节滑落。旁边的小女仆忙过来拾起话筒,何玉清把接过话筒,放到耳边,只听那个少年的声音在那头说道:“……我会在近日内拜访伯母,希望到时伯母不要觉得唐突才好。”然后少年礼貌的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何玉清很久才回过神,挂下了电话。一荷喜欢章子俊,这自己早就知道,莫不是一荷把什么事告诉他了。素来听说章家这个独子温顺善良,想来不会给一荷什么伤害,说不定真能带一荷逃离那些记忆。希望他的拜访能有助于找到一荷。没想到何玉清等了几日,都不见章子俊来拜访,心里不免忐忑。而子俊因为脸上的伤,不得不过几日在去白家。只是自己并没有见过学姐的极端,所以没像白家的人那么担心。他打算好了在这个周末去拜访白家,晚上睡觉前,对着空气道:“学姐,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只是他不知道,在把个时候的一荷,正懒懒的躺在床上,对着手里话筒轻轻道:“明天记得来看看我,要好好对我哦。真想向他说对不起啊……” 第二十三章 天气有些凉了,何玉清独自坐在花园里,看着日渐萧条的园中景。一剑打来电话说在伦敦一荷认识的地方都去过了,可是找不到人,国内这边也一点消息都没有。电话里一剑的声音很容易就听出这几天很疲惫,自己也尽了很大的力,白先承由于儿子离职,工作压力加大,面对清冷的家,也不住摇头叹息。何玉清幽幽的叹了口气,眼前滑过一荷在这里跑闹的情景。 “一剑,快让你妹妹把药吃了。”在国外一起生活两年,一荷对一剑的依赖相当明显,更多时候会比较听哥哥的话。一剑于是盯着书,头也不抬:“一荷,吃药了。”一荷于是从屋里跑出来,端端正正的坐到一剑面前,然后道:“我不吃。”“妈说你感冒了,感冒了就得吃药。”一剑依然不抬头。“那个苦的,我咽不下去。” “那我给你拿吼保片,那个是甜的。”一剑似乎爱上了手里的书,对眼前的美女视而不见。“那个薄荷味太浓,我也不吃。”一荷看一剑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说完这话就走。一剑于是合上书,一把拉住她。“好了好了,我把要捣碎了放很多牛奶你再喝好吧。”一荷的脸于是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厨房里的何玉清从窗户望出去,就可以看见花园里一剑拿了个调羹在捣药,一荷则是趴在桌子的对面,歪着头看一剑。一荷看着一剑握着调羹的修长手指,认认真真捣药的样子,说道:“哥,你其实长的挺好看的。” 一剑于是得意的笑:“我早就知道。”一荷于是作好奇状:“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对方于是又得意一笑:“收到的情书到达一定量后,自然就知道了。”一荷便会叹一口气:“唉,我就比较苯了,不知道什么叫好看。”一剑继续捣药,一荷继续说:“我不知道我就问人家,可人家都叫我去照镜子……我最讨厌顾影自怜了,爱上自己会变成水仙花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一荷就能坐在旁边嘀嘀咕咕讲很久。 再过一会,一剑就会走回屋,躲到房里去看书。一荷则会捧着那杯几乎全是牛奶是药水,出现在厨房门口。“妈,你在做什么?”“做菜啦。”“哥又跑了。”“你又跟他说什么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带嫂子回家。”一荷喝一口牛奶回答。“一荷啊,都大姑娘了,怎么净打听这些。”当妈妈的一边切菜一边回答。“是他自己说他有好多情书的……有那么多一封都不肯给我看,我说我要一个漂亮点的嫂子,要头发弯弯的,会做菜的,会跳舞的……我还没说完他就跑了,说说嘛,又不是真让他找……”一荷嘀咕的对象又迁移到妈妈身上了。想到这里,何玉清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突然身后有人道:“夫人,章家少爷来访。”何玉清拉回思绪,起身回到客厅。 另何玉清稍稍意外的是,坐在客厅的不止章子俊一个人。见她进来,两人齐齐起身问好。何玉清看着两位少年,款款坐下问道:“这位是?”没等子俊介绍,那少年便灿烂一笑道:“伯母好,我叫韩嵌,也是荷衣的学弟。”何玉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几个月前,先承带着孩子们去参加的是你的生日宴会吧?”韩嵌优雅一笑,点了点头。 何玉清又接着说道:“我还记得一荷说那天玩的很开心,一剑笑她在宴会上跳舞迈错了步子,她还拿靠垫扔她哥哥……”她喃喃着,视线便落到了自己身边的一个靠垫上,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伯母,我们来是想知道,学姐是经历了怎样的曲折,竟然会由三年前莫荷衣变成现今的白一荷?”子俊直截了当。既然对方已经确定了这件事,何玉清也就不再刻意隐瞒,她转头问道:“不知道子俊是如何确定一荷就是荷衣的?”章家少爷生的玲珑剔透,又礼貌得体,为人还挺重情谊,何玉清直觉他是关心一荷的,语气上便也亲切起来了。 子俊便将自己如何偶然知道了荷衣的老家,如何从住持那边得到荷衣的消息,如何在墓边发现了一荷的发夹说了一遍。何玉清皱了皱眉,道:“看来现在我们是可以确定,荷衣确实是恢复了记忆。只是,她究竟是怎么想到要去绿塘村的呢?”子俊于是说:“伯母,我想知道学姐究竟遇到了什么?”何玉清怔了一会,他们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自己又怎么可以再隐瞒下去。 第二十四章 三年前,何玉清被父亲从国外拎回国内。父亲一直住在国内的一座庄园里,那庄园是何玉清的母亲极喜欢的,因此她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再没离开过那庄园。何玉清名声再大,也决不敢逆着老爸的意思,乖乖回了国。她回到家才知道,姐姐回来了。姐姐大概是除了母亲外,第一个违抗父亲的人。 她爱上一名男子,非他不嫁,但是父亲不同意。于是在姐姐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毅然离家后,父亲宣布再不许姐姐踏入家门一步。何玉清疑惑不解,姐姐怎么会离开她深爱的那名男子,而父亲,又是怎么同意让姐姐回家的?带着一肚子不解,她去书房见了父亲。父亲安静的坐在书桌后,午后的阳光懒懒的射进窗来,父亲正闭目养神。心理师敏感的直觉让她发现,父亲已经老了,尽管表面依然威严,但骨子里已和普通老人一样,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了。 感觉到女儿进门,老人缓缓开了口:“玉清吗?坐吧。惊讶你姐姐怎么回来了?”何玉清坐下,道:“是的,父亲。”“去见过你姐姐了么?”“见了,姐姐正睡着,似乎憔悴了不少,姐夫没一起来么?”老人突然敲了一下拐杖,道:“别提那臭小子,竟然如此对待我诸葛家的女儿!” 诸葛家是国际闻名的商业大家,与个国都有着密切联系。现在诸葛家的当家人诸葛烨老先生的母亲出生英国贵族,带有英美两种血统。他的爷爷也是著名的商人,娶的是丹麦皇室女子。因此到他这里,已经混了好几种血统,而他本人娶的,也是中法混血儿。诸葛夫人生前极喜爱中国古典庄园,因此诸葛烨在夫人50岁的时候修建了灵犀园,作为送给夫人的礼物。 诸葛夫人去世后,诸葛烨也再没离开过这古色古香,恍偌仙镜的灵犀园。只可惜到了诸葛烨老先生只得了两女,长女随父姓,名华冰。次女随母姓,名玉清。本打算由长女继承家中产业,只可惜长女诸葛华冰自幼娇纵,竟因婚姻大事与父亲反目成仇。幸而次女嫁得如意郎又喜得一子,只是着女婿有自己的产业,况且又只有这一个儿子,没有不继承父亲的反而继承外公的道理。不得已,诸葛家的产业一直只好由诸葛烨自己打理。 何玉清从与父亲的谈话中才了解到,姐姐竟然在这20多年的婚姻中吃尽了苦头。当初为了这名男子,姐姐背弃了整个家族。开始的几年,姐姐确实过的很幸福,姐夫也很是疼爱姐姐。随着姐夫生意的扩大,姐姐的应酬也越来越多,认识的人自然也就杂了起来。在一次宴会过后,被灌醉的姐姐在迷糊中与另一名男子发生了关系。两人都已成婚,因此两人都当没发生过此事。 姐姐后来怀孕,姐夫开心的不得了,精心照顾着姐姐,直到有一天他在办公桌上看到一封信,信中竟全是自己的妻子与另一名男子交欢的场景。姐夫当时怒火烧心,立刻赶回家里,将这些照片摔在了姐姐面前。任凭姐姐怎么解释,他都不信,推开姐姐要出家门,姐姐不幸撞到肚子,早产。 诸葛华冰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她的丈夫高天雄在妻子醒来前,就带走了这两个婴孩。高天雄坚持认为这两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无法棉队这两个孩子。她们是存在,就像是在提醒他自己受到的背叛与欺骗。他没办法容忍这两个孩子,但也不忍心杀了这两个孩子。于是他把她们交给了自己的母亲。而诸葛华冰,在丈夫盛怒下不敢多言,自己又与家里断了来往,又担心丈夫对孩子不利,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留在了他身边。 从此后,高天雄不再允许妻子参加任何形式的宴会,他派了人专门陪伴着他妻子,他需要在每一个时刻都清楚自己的妻子在哪。就这样,诸葛家族如公主般尊贵的女儿陷入了不幸的婚姻中。诸葛华冰几次求丈夫让他去看看女儿,但每次都换了丈夫的斥责。而很多年后,她的父亲开始思念女儿了,于是派了人调查诸葛华冰的生活状况,才发现了女儿的苦难。诸葛老先生知道后气愤异常,马上组织人手去美国强行带走了自己的女儿。父女两见面的时候,诸葛华冰痛哭流涕,求父亲原谅。 诸葛华冰离开美国后,高天雄大受打击,生意又由于诸葛家族的巨大挤压力,连连受挫。诸葛家表明,只要高天雄说出这对当年的那对孩子,诸葛家就放过他。虽然长女是回来了,可由于长年的精神折磨,诸葛华冰也无法正常工作了,因此,诸葛老先生非常希望能够找到这对孩子。最后,被逼无奈的高天雄说出了孩子的下落。诸葛老先生的手下探察回来,却报告说孩子连同高天雄的母亲都已去世。为了诸葛华冰的身体及精神状况着想,诸葛老先生封锁了这个消息,暗中加紧查询另一个孩子。 第二十五章 一日午后,何玉清悄悄去了姐姐的房间。姐姐正在房里发脾气,没有得到女儿的消息,她心情一直不好。远远就听见姐姐的吵闹声:“跟老爷说去,我不喝这个。”“对不起大小姐,这药是老爷吩咐给您做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定。“我说了我不吃!”“大小姐,请喝药。”玉清推开门,姐姐正半坐在床上,床边立了一个小女仆。 那女仆越是耐心,姐姐的火气似乎就越大。姐姐瞪着眼睛,瞪了那女仆半天,然后猛的一推手将那碗递到眼前的药打翻在地。玉清忙走过来,这些天她一直试图调节姐姐的情绪。只是,姐姐心里压抑了15年的情绪,不是一时半会清理的好的。玉清坐在床边,看了一眼那小女仆,她正忙着收拾碎了的药碗。“姐姐,孩子有消息了。”何玉清的眼底泛着哀伤,“真的吗?”诸葛华冰欣喜若狂,猛的握住了妹妹的手。 激动之余语调竟有些颤抖。“她们好吗?她们在哪?”玉清叹了口气。“你快说呀!”“姐姐为什么没有想到去你婆婆那找那两个孩子?”“婆婆?你是说孩子在婆婆那?”诸葛华冰喃喃道,突然又激动叫道:“他说婆婆早过世了啊,他骗我,骗我……我早该想到。”然后抓着被角哭了起来,没一会又笑了:“孩子在婆婆那里,我就放心了,放心了……”就这样一会哭一会笑,何玉清知道她该发泄了,只是静静坐在旁边,女仆收拾完又轻轻退出了房间。 过了些时候,诸葛华冰总算冷静下来了。“她们好吧,你见过她们了吗,她们应该有16岁了吧?”见妹妹低头不语,又径自说了下去:“只可惜我没能在她们身边好好照顾她们,没有我在身边肯定吃了不少苦。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团聚了。我该好好养着身子,好去见她们……真是,我哪能不吃药呢,真是的……”正说着,先前那小女仆又重新端了碗药进来。 她依然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走到床前:“大小姐,请喝药。”诸葛华冰这次乖乖把药喝了下去。喝完了药,诸葛华冰看了一眼妹妹,正打算往下说,却发现妹妹的视线一直落在女仆身上。于是转头道:“你出去吧。”那女仆应了声“是”便往外走。“你等等。”何玉清突然道。那女仆转身恭恭敬敬的问道:“二小姐有事吗?”“你过来。”那小女仆满脸疑惑,走了过来。何玉清于是拉住那小女仆的手,问道:“你多大了?”不光是那女仆,诸葛华冰也很疑惑,妹妹问这个干吗。“16.”那女孩道。 “才16,你怎么就不去上学呢?”何玉清慈爱的问道。“我上学的,只是阿玲姐周末要上成人班,我周末放假就来代她的班。”“玉清。”一旁的诸葛华冰终于忍不住,“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你快说,她们究竟好不好。” 那小女仆听了这话,便要告退。这时,门又被推开,诸葛老先生和管家站在门口。一进来竟也盯着那女仆看。诸葛华冰于是也忍不住像那小女仆瞧去。这小丫头照顾自己也有一段时间了,并无什么特别啊。忽听自己的父亲问道:“莫荷衣,这是谁起的名?”站在屋子中间的女仆的身体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却不回答,屋子静的出奇。 “叫这名字很奇怪吗?”诸葛华冰打破了沉寂。“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父亲姓高,她母亲姓诸葛,她怎么就偏偏姓莫。”何玉清缓缓说道。那女孩突然笑了,刹那间刚刚那个文静有礼,乖巧怯弱的小丫头似乎不见了,站在中央的16岁小女生,竟然笑的那么无奈。然后她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看躺在床上的诸葛华冰。诸葛华冰脸色煞白,脸上满是不可思意的表情。突然笑着哭了起来,这是她自己的女儿啊,果然是16岁了,长大了。长的那么漂亮,也很健康……是了是了,她的眼睛长的是好像自己啊……诸葛华冰轻轻下了床,眼泪一颗颗掉在地板上,她缓缓走向自己的女儿。 “你们过的好吗?”她问的很是心虚。 “不好。”女孩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她挑着眉,盯着那个被自己叫了这么久“大小姐”的人。诸葛华冰身子一颤,低下头咬着嘴唇问道:“怎么不好?”女孩又笑了,笑得很灿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女孩像是自己知道什么有趣的秘密,不肯跟小伙伴分享一般。诸葛华冰的脸色又白了一成,摇晃着走像对面那个微笑着的女孩。 “女儿……”她轻轻唤道,慢慢伸出了手。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啊,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啊。莫荷衣依然微笑着看这个伸手想抚摸自己的女人,笑意越来越浓,突然一抬手。“啪”的一声,她竟然打掉了妈妈的手?!诸葛华冰本就羸弱的身子又是一震。眼神里那微弱的光芒渐渐暗淡,她一定恨自己,一定恨自己是不是?“孩子,过来……”“让妈妈看看你,看看你……”诸葛华冰声音哽咽。“别恨妈妈,快过来……”仿佛是最后的乞求,诸葛华冰的眼泪不断掉落在地板上。 第二十六章 莫荷衣轻轻的转身,朝房门口走去。“孩子……”诸葛华冰急忙唤道。莫荷衣竟视而不见,充而不闻,依旧径直朝门口走去。诸葛老先生猛然伸出拐杖,将门挡了起来。呵斥道:“她是你妈妈……”“你真搞笑。”莫荷衣还没等老先生说完,就拦下了他的话。看她得知诸葛华冰是自己母亲,竟无半点惊讶,何玉清也猜到这孩子多半是找来的,想必对自己的父母是谁,心里也很清楚。于是问道:“荷衣,你是怎么会到园子里来的?” “我不是回答过二小姐了么,我来代阿玲姐的班。”女孩依旧笑吟吟的。何玉清被她一声“二小姐”一叫,顿时明白这孩子根本不想与这个家有什么关联。诸葛老先生刚被她拦了话,心里总归不好受,于是又开口喝道:“既是来代班,现在还没下班呢。”“呵呵,可是我想走了。”女孩毫不示弱。“工作哪由得你说做就做,说不做就不做?”诸葛老先生敲了下拐杖喝道。“我偏生还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一时间气氛突然变的火药味十足,众人都不言语,这园子内,谁敢跟老先生这么说话。 “荷衣……”诸葛华冰突然哽咽着开口。“你恨妈妈,妈妈知道,可你找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见妈妈吗?……我的孩子,别生妈妈的气了,妈妈是有苦衷的啊……”“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你。”荷衣的笑容似乎有些暗淡。“我见过你了,你也见过我了,怎么说我也算照顾了你一段日子,我们两清吧。”“啪!”突然又是一声,何玉清竟一巴掌煽在荷衣脸上。 “臭丫头,竟然跟自己的妈妈说什么两清‘,她是你妈妈你跟她怎么两清?”何玉清看这孩子的样子,明白她生性固执。软言软语对她似乎没什么效果,只好采取另一种方式。整个房子于是都听到了何玉清的斥责声,诸葛华冰在一边目瞪口呆。 “你知道她怀着你有多辛苦吗?你知道她这么些年来有多想你吗?你知道她因为找不到你精神上受了多大的刺激吗?你知道你外公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你吗?……”何玉清神情激动,顿了顿又喝道:“你知道你妈妈在你父亲那受了多大的委屈吗?你知道……”话还没完,何玉清自己脸上突然也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她心里一凛,难道自己的举动,只会适得其反吗?只听荷衣冷冷开口:“多大年纪的人竟然在父亲面前对着一小丫头大呼小叫。诸葛家的女儿,除了哭哭啼啼就只会喊叫了吗?”语气里满是不屑,竟一句话训得在场的人都无话可说。何玉清心下更为担忧,这孩子根本不像个16岁的孩子,只凭这一句话,便可知定是受了不少苦,才这般早熟。诸葛老先生确暗暗惊奇,这孩子身体里果然流着诸葛家的血,这气势跟这胆识,真是跟她外婆一个样。突然想到这孩子若是肯回诸葛家,自己手中的产业也就有了交代了。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又知道什么?”女孩一脸的鄙夷,突然一声冷笑,定定看着何玉清道:“难道你第一次见你妈妈是管她叫大小姐‘的么?难道你想见她一面还得想尽办法么?难道你能管一个刚认识的人叫妈妈’不成?”何玉清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荷衣于是站在那里,左嘴角微扬,牵扯出一个落寞而无奈的笑。 那样的笑出现在一个16岁少女的身上,竟美的摄人心魂。她环视了一圈,看着诸葛华冰,又重新开口:“我来,的确是为了你。我给了我生命,这个我无法还给你。可是你除了给了我生命外,还给了我的生命无法承受的东西。你又不是无知少女,竟然会在16年里找不出一点办法来看看我们。” 她停顿了一下,又冷笑着开口:“这两个月的四个周末,我都守在你的房门外侍奉你,算是还了你给我的,我不想欠谁。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你不给我这条命,如果你不满意,你现在就可以拿了我的命。如果你满意了,那么我们两清。”诸葛华冰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孩,看着她脸上慵懒的样子,这样的问题,不管回答满意或不满意都不行啊。 诸葛老先生眯着眼睛坐在书房,下午他们就这样看着那个16岁的小女孩从容不迫的走出了灵犀圆。老先生又看了一眼案上放着了一叠资料。莫荷衣,圣苑高中高三级学生。半年前奶奶跟妹妹同时去世,现今独自生活在西门路的景御公寓中。老先生的眼又微眯了一下,回忆起下午她走前的举动。在诸葛华冰悲痛欲绝的表情中,她缓缓准备走人。 突然又转身走到何玉清面前,伸手就是一拳头,在何玉清错愕的表情中,她微笑着说:“我也不想让谁欠我,这一拳,还你的不明事理。”何玉清明白这一拳头代表了什么,这小丫头是在告诉自己: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别惹我。 老先生看了看窗外透进来的光,下了个决定,这外甥女,他非认回来不可。 荷衣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夜有点凉,她裹了裹衣裳,走得更快了。毕竟一小女孩独自走夜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加上这街又僻静。都是那该死的出租车,本来她从灵犀园出来到山脚天就已经大黑了,好不容易搭到车又突然抛锚,好在离家也不远了。突然从路边一小破酒吧里东倒西歪的冲出来一个人,不偏不倚的撞在荷衣身上。问到对方浓重的酒气,荷衣厌恶的将他推了开去,并急忙向前走。结果刚迈出前脚后脚就被拽住了。荷衣无奈,踹了那人一脚,急忙就逃。谁知那家伙一见荷衣跑,突然来了精神,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猛冲上来抱住荷衣。荷衣的拳头都已经握好了,却听背后那男子哽咽的声音:“妈妈……” 荷衣准备打出去的拳头停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挥了出去。那男子挨了一拳,却将荷衣抱的更紧了。“妈妈,别走……”荷衣一口咬在那男的手上,那男的却死不松手,然后突然滑了下去。荷衣转头想看那醉鬼一眼,再狠狠踹上一脚,却见到一张跟自己年纪相近且异常俊美的脸。是独孤贝宁,那个14岁出道,三年内红透大江南北的天才艺人,传说中的国内第一美男。 荷衣没理由不认得这张脸,是个女的几乎都认得这张脸。没想见到真人了竟然是个醉鬼形象,亏他平日里青春阳光,优雅绅士的一副样子。荷衣用脚踢了踢他,见他没反应,便想走了。走了一段路又回了过来,看看月光照射下他那张完美的脸,又看看四周,然后用手推了推他,问道:“喂,醒一醒,你住哪儿?”地上的自然是没反应,荷衣又叫了几声,最后只得去掏他的衣袋看看有没有什么联系地址。沮丧的是他口袋里除了一些钱,什么也没有。荷衣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把他搬回家了,扔在这被人绑架了或被狼吃了毕竟不好。 第二十七章 独孤贝宁感觉被阳光刺痛了眼睛,于是抬起手,挡了挡。然后慢慢适应光线,张开了眼睛。他觉得头有些痛,好象还不是一般的痛,哎,全身都酸痛啦……昨天自己肯定又喝醉了。喝醉了,然后呢?他费力的想了想,突然觉得不对。这房间,分明不是自己房间嘛。他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房间,房间的摆设简单的让人分辨不出来主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接着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一条小内裤,他仔细回忆,只记得自己喝酒,没记得自己喝的是花酒啊。然后他看到床头整整齐齐放了一份衣物,于是他不客气得穿上衣服,出了房门。门外的阳光比屋内更刺眼,好一会,他才适应过来。这里,似乎是个客厅,客厅的白纱窗帘一扬一扬的在飞,落地窗外是个小阳台,他看到自己昨天穿的衣服也正一扬一扬的飘在晾衣杆上。阳光划出许多金色的线射进屋里,空气里都是温暖的味道。贝宁有一刹那的失神,真的是妈妈回来了吗?昨天终于找见妈妈了吗? 右边是个厨房,然后他终于在厨房里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正在熬粥的女人。她穿了件宽大的蓝色的t恤,一条纯白的休闲裤,就站在那里懒懒的熬粥,空气里有一丝皮蛋瘦肉粥的香味。那女人听到响动,便转过头来。独孤贝宁愣了一下,原来是个小女娃,刚想讲话,那女的拿了一把新的牙刷和一个纸杯先冲了过来。没见过送牙刷的粉丝啊……然后那女的说:“你别说话,你都不知道你嘴多臭,这个拿着,去那儿刷牙洗脸,牙膏用我的。” 独孤贝宁又是一愣,然后撇撇嘴,接过东西进了卫生间。独孤贝宁正在刷牙的时候,正在思考这女的是谁的时候,那女娃的头就探进了卫生间。贝宁于是吐了口里的泡沫嚷道:“你怎么不敲门随便进来啊,万一我正……”“万一什么呀,这是我家我就不喜欢敲门!”贝宁于是瞪着她,这女的搞什么,不认识自己么,看在自己这张脸的份上,好得给的面子嘛。 “瞪什么,谁要看你?再说……”女娃上下打量了一下贝宁,又开口道:“我都看过了。不用吐白沫给我看了,我要能选择我才不看……哎,你别咽那泡沫啊。哎呦,好好的你怎么给呛了?”女娃走进卫生间,突然又大叫:“你干吗用我的牙刷?!”然后瞪着贝宁,贝宁好不容易把自己嘴里的泡默给清理干净了,“那个,我懒的拆嘛……”贝宁委屈的说。那女娃又狠狠瞪了瞪他,看他刷完牙,放下牙刷,然后伸手将那牙刷扔进垃圾桶,拆开那新的牙刷放到自己的杯子里。接着喝道:“出来。” 没想到,这小女娃熬的粥这么好吃。当贝宁再一次优雅的将碗递到她面前时,她白他一眼:“没了,被你喝完了。”贝宁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想着这女娃真有意思,她说这是她家,就是说这不是酒店,她干吗不去酒店而他自己带回家啊?吃饱了饭,贝宁开口道:“姑娘,多少钱?”那女孩看了看他,没好气的回答:“我是用你口袋里的钱买的衣服,你不用还我钱。” 贝宁愣了一下,又迟疑着开口:“我是说昨天晚上我们……你不要钱么?”那女娃狐疑的盯着他,突然恍然大悟,然后想啊没想把桌子上的塑料盘子扔了过去。“臭小子,亏姐姐我不忍心把你扔在那被狼叼走,你把我想成什么啦!”贝宁委屈的揉着头叫道:“是你说我全身上下你都看过了的嘛!”那女娃脸一红:“那是我帮你擦身子来着。本来想把你扔到沙发上就了事了的,结果你不停从沙发上摔下来……”不停?贝宁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全身酸痛了。 “本小姐只有一张床,你又那么脏!你害我用了6包湿巾来擦掉你身上的味道,还要连累我洗床单晒被子。帮你洗衣服晒衣服做早饭,买新衣服,你竟然以为我是……快给我滚,哪来的滚回哪去!”那女娃怒气冲冲。贝宁自知理亏,只得陪笑。那女娃撅着嘴瞪着眼睛的样子煞是好看。贝宁看着他,竟气不起来,反而笑意盎然,软言软语劝那女娃。“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嘛,你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那女娃又狠狠瞪他一眼:“谁叫你昨天可怜兮兮的拉着我管我叫妈妈‘的?” 是因为这样?就因为自己叫了她“妈妈”,她就真像妈妈一般对他?闻着空气里温暖的气息,贝宁失神。是啊,自己多希望妈妈可以回来,可以帮他洗衣服做早饭,可以哄他睡觉可以帮他洗澡,可以这样陪着自己……女娃看着对面失神的那个俊美男子,头发就快遮住眼睛,睫毛俏皮的向上翘着,皮肤白皙,红唇如绛,眼神迷离。 突然记起昨天这男子抱着自己一边拼命往自己怀里钻一边叫“妈妈”的纯净样子,他不知道,就是他睡梦里的表情,让自己为他做了这些。他那个表情,跟妹妹脸上的表情一样。“砰”的一声,对面的男子已经不见,女娃轻轻叹了口气,吃起碗里的粥来,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十八章 灵犀园。“少小姐是圣苑三年级的学生,现住在百合路的一幢写字楼里。老太太和少二小姐似乎刚过世不久……”诸葛老先生依旧坐在书桌后面,半闭着眼睛。“行了,就这些吧。”“是,那我先下去了。”老先生点了点头,来者恭敬的退了出去,房间安静了下来。 灵犀别院。“阿玲,说说你怎么认识少小姐的。”“大小姐,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就再说说。”“那天大清早,我出门帮刘婶买菜,在门口碰着少小姐了。我见她呆呆的望着园子,就问她是不是找人……”“你说她怎么呆呆望着园子呢?”“大概是想着要见您吧。”诸葛华冰叹了口气,道:“你接着说。”“是。少小姐于是问我,说这园子里缺不缺人。 我说不缺,然后就走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还见她站在那里,我看她的穿着也不像非要一份工作不可,便问她为什么非要找工作。少小姐说她只是一个学生,想在周末打打散工,赚点零花钱。少小姐还要我帮忙打听打听,园子里有没有人周末不想上班,她可以代班。我想我正好可以去周末上成人班,就由她代吧。然后我就带她去见了管家。 管家一开始说少小姐年纪太小,做不端正。少小姐说让她先试试,那时刚好到给您送药的点,管家说她要是能劝大小姐您喝下药,就留下她。“诸葛华冰点点头,是啊,当时她正呆坐在床前,小女仆送来药她也没听见。知道她听见身后有人唤她,”大小姐,您该吃药了。“她转身,就见一水灵灵的小丫头站在身后。见她转身,又轻轻说了一遍:”您该吃药了。“她突然想起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儿来,没来由的心疼起眼前这小丫头来,然后便喝了药。 圣苑。荷衣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正值春夏交接时,花园里的树木都枝繁叶茂的。只是傍晚时分,霞光将绿色都照的泛出黄光来。荷衣定定的朝校门口的方向看了会,似乎在等待什么,然后准备进教室。“莫荷衣。”“老师好。”“莫荷衣,有两个一年级的新生在3号楼会议室计划明天的艺术节活动,我怕他们弄不来,你要是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是,老师。”于是就在这个傍晚,荷衣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当她见到那个在位置上气鼓鼓的,如瓷娃娃一般的男生时,心里忍不住惊叹。 后来,这个瓷娃娃真的听她的话在艺术节上卖起画来。女生们争着去买,她便在远处看着他好脾气的帮她们画。见他空闲了,见他周围的人群终于消散了些,荷衣想着这会过去,他该看见自己了吧。于是她就蹲到了他面前。男孩抬头,见到荷衣,恭恭敬敬道:“学姐,买我的画吗?”“本来以为没人买,既然这么多人买,我就不买了,你该请客。” “好啊。学姐喜欢吃什么。”“呵呵,学姐喜欢莲,可现在莲还没开呢。”男孩低下头,很苦恼的样子。荷衣起身打算走了,“学姐,你等等。”荷衣止步,只见他从画夹里拿出一张纸,认认真真的在纸上画了起来。荷衣看着他专心的样子,不禁莞尔。“送你。”荷衣伸手接过来,只见纸上画了一漂亮女孩,后面是一片荷。荷花开得正好,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你画的好快。”“不是,我早画了了,刚刚不过是加了荷……”望着脸红到脖子的子俊,荷衣笑了起来。“谢谢你的礼物。” 画上的女生,自然就是荷衣。只是子俊不知道,这天过后,诸葛烨便开始了将荷衣带回家族的行动。诸葛烨第二天便来到学校要求见荷衣。于是在学校的会议室,这一老一少再度见了面。“荷衣,我希望你能认你妈妈。”“为什么?”“荷衣,你妈妈为了你也吃了不少的苦,你……”“这是什么理由,我吃的苦,比她少了?” “是,我明白。”老人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给你妈妈一个机会,让她有机会好好照顾你,弥补她的过失。”“她并没有什么过失,我也不需要她弥补什么。如果她真的欠了我什么,她也还不起了。”老人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何曾这么软言相劝过一个人啊。 “我还有课我先走了。”第一次的谈话便这样不欢而散。此后,诸葛烨又来过三次。都没取得什么进展。诸葛华冰也来过学校一次,哭着在荷衣面前讲了半天的话,而荷衣,只是一言不发。 “贝宁,贝宁。”“恩?”“我跟你讲话呢,你最近怎么老发呆,演唱会要开始了。”说话的正是最近跟贝宁正诽闻不断的女星海裴。“没什么,王助理。”贝宁叫道。“是,您有什么事吗?”“我叫你取的衣服取来了没?”“取来了。”“在哪,拿来给我。” “是。”助理于是转身去拿衣服。“贝宁,你干什么?”“换衣服。”“换衣服?我帮你挑的这身不好么?”贝宁不语。助理匆匆过来,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天挂在荷衣阳台的那套衣服。“贝宁,你搞什么?这衣服很普通呀。”“这身我穿着不舒服。”说完,贝宁就转身进了更衣室,顺手关上了门。几秒钟后,门被“啪”的拉开,然后又重重的摔上。“贝宁,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贝宁有些不耐烦,自己刚脱了衣服这女人就闯进来。“还问我,你说想吃粥,我专门请师傅教了我一礼拜你说不好喝。我挑的衣服你说你穿着不舒服,我挑的配饰你说没品位,你甚至都不好好跟我讲一句话!”“你这么激动?”贝宁似乎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海裴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脸,水汽泛上了眼底。“贝宁,你怎么了,我爱你这你早就知道啊?” “是啊,然后呢?”海裴的眼泪于是就掉了出来,“然后?都说你儒雅,谁知道你这么狠心。”“我哪里狠心了?”女人真苯,一伤心就掉眼泪。小时候就见的多了,妈妈也总是这样掉眼泪,可爸爸理过她的眼泪么?贝宁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丽女子,眼睛里没有动容。海裴突然伸手抱住了贝宁,这是她的男人,她深爱的男人。 自己进演艺圈,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吗?现在,他被自己抱着了,他深邃的眼神,他诱人的嘴唇,此刻,不都在自己怀里了吗?“别闹了,演唱会要开始了。”海裴不放手,她要贴在他的心口,听他的心跳。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拽开,然后那片温暖急匆匆的远去。难道,以前他的微笑,他的吵闹,他的调皮,他的深情,都只是上天的一个玩笑?难道那个俊美的男子,只是一个梦,一个她一厢情愿的梦?难道她从未被他爱过?难道自己只是他一时兴起喜欢上的玩偶?为什么那个男子,突然转变。这么快,叫自己怎么接受? 而此刻,舞台上的贝宁,穿着那套衣服,闻着上面的阳光香味,轻轻哼着歌。“是否只有分别之后的期待,我才能明白你是我的最爱;是否只有用尽一生的等待,我们才能明白生命中的真爱……”就像从一个邻家出来的男孩,在对你说心里的小秘密。全场尖叫的粉丝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而在后台的海裴,亦看得失了魂魄。 第二十九章 几天后。“什么!”独孤贝宁的咆哮声响彻整幢房子。“她搬家了!”助理在一边不解的看着他,小声道:“搬家是很常见的事啊。”贝宁转头瞪了她一会,想不出责怪的理由,于是丢下一句“帮我拒绝所有通告”后怒气冲冲上了楼。那小女娃搞什么鬼,好好的竟然搬家! 自己是忙了些没空理她,可她用不着这么快搬家吧。贝宁一肚子的郁闷和懊恼。搞什么嘛,这下自己去哪里吃这么好吃的的瘦肉粥?更可恶的是,那小女娃凭什么让自己这么挂心?漂亮的温柔的贤淑的野蛮的可爱的天真的,自己什么女人没见过?可恶!贝宁横躺在床上,重重捶了下床,那小女娃叫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不过她的表情,她说“谁叫你昨天可怜兮兮的拉着我管我叫妈妈‘的”的表情,是怜爱吗?贝宁想着,便笑了笑。 “少小姐,您喜欢哪个房间?”阿玲跟在荷衣后面,恭恭敬敬的问道。“阿玲姐,还是叫我荷衣吧。”“是,荷衣。”荷衣缓缓走在园子里。就在诸葛家两父女第六次到圣苑的时候,荷衣竟然答应了回诸葛家,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诸葛家不得公开她的身份。 “阿玲姐,我就要这小院子。”荷衣指指主院西边的一个小院落。院落很别致,外围是一圈竹子,随着甬道走,便可以看见院子中央的一座木结构的小阁楼。钩檐飞角,清新雅致。“这里?”阿玲惊讶道。“这里不好么?”荷衣问了句,径自走了进去。屋子不大不小,屋后有个半月形的小池塘,塘里是荷。此刻,正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房子里的摆设也不多,墙上挂着一些字画。西侧有一小隔间,圆形的门洞用纱布遮着。荷衣掀帘进去,靠着墙有一书架,放着些琴谱和古董。书架前是一架古筝,边上有一小水缸,里面竟也种着荷。隔间的对面,是一套古色古香的木长椅,椅前有一茶几。南侧则有一楼梯,荷衣便移步上去。 上面怪的很,整个楼层竟就是一个房间。房间的正中央大大方方摆了张古典的西式床。床边是梳妆台和衣柜,看来这里以前就有女人住过。这房子倒是像古时女子的绣阁,只是谁家小姐的绣阁,这般古怪。虽然古怪,倒也舒服。 正想着,只听身后有人问:“你喜欢这里?”“是,喜欢这里。”诸葛烨道:“跟我来。”荷衣于是尾随他下楼,老人示意让荷衣坐下,然后走向南面。“这是你外婆的绣阁。她在俄国的时候,就喜欢中国玩意。”老人将手放到墙上,墙突然向两边移开,形成了一个没有玻璃的落地窗。“你外婆年轻的时候,就在家乡修了这么一个楼。 后来嫁了过来,她想在中国定居,所以我修了这个园子,同时也把她的绣阁搬了过来。“老人语闭,又打开了另一面的落地窗。”她喜欢荷,我就帮她种了这些荷。“”她还喜欢古筝?“”是啊,古筝、书法她都喜欢,连中国古时的宫廷舞蹈她也喜欢。“”我也喜欢古筝。“荷衣轻轻道。老人转头看着她,笑了笑,”你长的也有几分像她。“”是吗?“老人点点头。”看见你左边的那幅画了吗?把画往右移。“ 荷衣依言,然后她看见身侧的墙上又移开一扇门,门后竟是一个厨房。老人不理会荷衣的惊讶,道:“喜欢就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就对阿玲说。”“有啊?”荷衣转身急急道。“哪里不满意?”老人也有些惊讶。“楼上要改,中间应该有个隔门,外边我要一套桌椅和一个书桌。”老人益发惊讶的看着这个才认回来不久的外甥女,道:“好。”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结果当晚,老人就带了一群人进了小院子里。另荷衣惊讶的是,老人竟上楼自己将那些隔门纱廉的一一装了起来。荷衣动手与他一起把那张小圆桌搬上楼,老人稍稍休息了下,道:“这房间,原本不是这样子,可后来你外婆要跳舞,又不喜欢离开这里,才将这些东西搬走了。”整整忙活了大半个晚上,老人硬是亲手把院子打扮的与以前一样。“您要喝了茶再走吗?”荷衣问。老人摆摆手,道:“福伯,给少小姐派两个小丫头过来。”然后出了院子。 待人都走光了,阿玲上来神秘兮兮的问:“少小姐,上面什么样啊?”荷衣笑了笑:“你自己上去看不就知道了。”阿玲拼命摇头:“你不知道吗,这楼除了老夫人和老爷上去过,就再没人上去过了。”“哦?”荷衣惊讶道。“恩!这园子本就是为老夫人修的。听说以前老爷一出差,老夫人就独自住进这里,直到老爷回来把她从这阁里接出去。” 阿玲顿了顿,“平日里我们是不能进来这里的,只能远远看看。老夫人去了后,这里就被老爷封了,谁都不让进。”荷衣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你先回去吧,我这也没什么事。”阿玲拼命摇了摇头,“不行,得等接班的人来了我才能走。” 第三十章 几分钟后。“少小姐好。”两个比荷衣大些的人站在面前。荷衣也弯腰还礼道:“你们好。”然后其中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张纸,道:“少小姐,您明天的行程是这样的。早上5::00准时起床,半个小时后,开始您的礼仪课程。6:30,钢琴课程。7:30,向老爷和小姐问安,然后出发去学校。傍晚5:00,开始您的古筝课程,6:00是您的晚饭时间。一个小时后,也就是7:00,是您的舞蹈课程,9:00开始您的书法课程。10:00您就可以休息了。” 荷衣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女的,道:“我干什么要学那些?”“少小姐是诸葛家唯一的继承人,您虽然不同意公开身份,可迟早是要接手老爷的集团的。作为诸葛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些是您必须学的。”另一个人恭敬答道。荷衣皱眉:“谁说我是诸葛家的继承人?我姓莫,不姓诸葛!”“老爷说,少小姐爱姓什么就姓什么。可是小姐既然答应了回来,就是答应接受自己的身份。”荷一一愣,是啊,自己能说什么呢,进了这园子,又怎会随着自己来了呢?于是闭上嘴不再说话。 于是第二天早上的5:00.“少小姐,您该起床了。”两名女佣恭恭敬敬的站在隔帘外。“少小姐,已经5点整了。”“少小姐,请起床好吗?”荷衣在床上不满的翻了个身,谁这么吵啊……少小姐?好象不是叫我……“于是那两个声音就在耳边越来越远,荷衣又睡了过去。于是一整个早上,两人在帘外足足请了半个小时,直到礼仪老师都来了,荷衣还是睡着。最后不得以,两人只好去请老爷过来。于是当荷衣睡的正香的时候,楼下已经站了一屋子的人。 诸葛老先生与两个女儿都到了楼上。荷衣似乎非常舒服的躺在被子里,两个手抱着被子的一角,头发散在枕边,让人不忍心叫醒。玉清于是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不想这一小小的动静,荷衣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看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堂堂诸葛家少小姐,怎么就这个样子!诸葛老先生正想训几句,结果荷衣站在床上,揉揉眼睛,道:“大家都在啊,我还没做早饭呢。”别人先不说,诸葛华冰第一个就先红了眼眶,她走到床边:“傻孩子,现在哪还用得着你做早饭。”然后伸出手,可能刚起床还没清醒,荷衣也愣愣的,把手放在诸葛华冰的手上,扶着她的手下了床。 洗梳完后,荷衣终于站在了礼仪老师前。被她的起床事件这么一闹,几位长辈都在阁里吃了饭,这会都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看她上课。礼仪老师是一中年妇女,保养的很好很有气质。然后一个小时后,开始了钢琴课。长辈们也都转到了琴房。荷衣心里直懊恼,刚刚那个礼仪老师老往后扳自己的肩,而且非要自己以后走路都这么往后耸肩,真是累死人。这群人不是都很忙吗,干吗这么跟着自己,害的自己想放松会都不行。 然后在琴房荷衣见到了她的老师,竟是个帅帅的高高的年轻男老师。等到走近了,荷衣才发现这老师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嘛。看看人家修长修长的手指不免有些自卑。刚想说自己不学钢琴,那老师就先开口了:“少小姐就是少小姐,来学个琴还出动这么强大的后援队。”荷衣撇了撇嘴,以为自己愿意让他们跟着啊。那老师看了看手表,接着道:“少小姐好象还晚了半小时,好大架子啊。”荷衣抬头看了看,这人真让人觉得不爽,干吗一见面就弄出这么大的火药味,对自己这么大敌意做什么,好象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荷衣不知道,这老师被从英国拽回来当钢琴老师非常不满意,来之前就不怎么喜欢这要教的这学生了。加上这学生还迟到半小时,自己还从来没等过人呢。 更气人的是,这学生竟自己一个人昂首挺胸的走了近来,让一群长辈跟在身后。被自己训了一顿竟然还一副“你好无聊”的表情,这丫头真是活腻了,自己才不会管什么少小姐呢。可恶,这丫头看自己是什么眼神!荷衣就这么挑衅的看着钢琴老师,就在对方的愤怒要冲破理智时,转身看着诸葛老先生道:“我不会钢琴了,我手指短。”于是诸葛家大小姐走出来道:“学着吧,手指短不要紧,学多些总不会错。” 荷衣于是说:“手指短可能不要紧,可是我嘴笨……我还是回学校上完思想政治课再来学其他东西吧。”然后诸葛家二小姐出来说:“荷衣,乖乖学吧,没事,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好,过会就没事了。”“真巧,我也心情不好,不学了。”荷衣甩下一句话,正准备走,被冷落在一边的老师终于爆发,一下子冲到荷衣面前。“莫荷衣,你当真以为诸葛家少小姐,真太不像话了。亏你还知道自己该上思想政治课,不用回学校上了,我给你上就行。有这么对长辈们说话的么,怎么这么没家教,刚刚的礼仪老师都教了你什么玩意……”“住口。”诸葛老先生开口道,然后沉着脸看着钢琴老师。“外公!”钢琴老师道。“一剑,不许再说了。”何玉清接着说。 琴房,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了。身后的那群女仆自然不敢开口说什么,诸葛华冰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刚刚一剑说的话,句句在耳。“你还真以为你是诸葛家少小姐”、“怎么这么没家教”……何玉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诸葛老先生依旧沉着脸。钢琴老师则站在钢琴边,有些迷惑。荷衣的脸,埋在长发里,清晨的光从窗户里射进来,也只能看见她的睫毛,忽闪了几下,然后开口道:“一剑?是何老师的儿子吧,见识了。”顿了顿,抬起头来,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得回学校了,昨天就想说,我的日程安排有些问题,如果上完钢琴课再回学校,我会迟到。”然后弯了弯腰,退出了房间。 这以后,荷衣就再没上过钢琴课。而后的舞蹈课,也被荷衣推掉了。古筝老师是一位老奶奶,据说原先是诸葛老夫人的琴师。本来是不会再教琴的,因为是诸葛老夫人的外甥女,才答应来教的。荷衣的日子就这样滑了过去。除了例行的请安等事,荷衣基本上不离开自己的小院落。倒是长辈们经常来这,荷衣往往是一壶茶便打发过去。这一日,因为是星期天,荷衣起的较迟。吃早饭也是去大院里跟长辈们一起吃的。 一桌子的人,吃早饭竟无一点声音。白一剑也在,准确的来说,是自从上次之后,白一剑就一直在。只是荷衣一直拿他当透明人,搞得一剑非常不爽。“荷衣,今天是周末,有什么打算么?”诸葛突然发问。“没有。”荷衣答道。“去卖衣服怎么样?”“谢谢,我不缺衣服。”知道父亲在试图活跃气愤,做女儿的马上道:“荷衣,去买吧,让姐跟一剑陪你去怎么样?”荷衣不语。老人于是开口道:“提议不错,不如大家一块去吧。”“好啊,说起来很久没有陪父亲一起买衣服了。”“难得外公有这个兴致,就一起去吧。”“荷衣,你看好吧,偶而一家人也要一起出去嘛。”荷衣轻轻放下筷子,道:“是,我听你们的。” 第三十一章 本城最大的商场。诸葛老先生,诸葛家两位小姐和少小姐及少爷。外加3名女仆和诸葛老先生的贴身秘书,浩浩荡荡一群人。荷衣没想到出来逛一趟街原来这么麻烦,其实她不知道,老先生从老夫人去世后,就没再公共场合出现过。而她现在看到的这个商场里,还有更多的便衣保镖混在其中。 诸葛老先生为了像普通人家一样,陪外甥女出来买衣服,没有将整个商场清场也没有公开让一大群保镖随同。“荷衣,这个怎么样?”诸葛华冰举着一套衣服问,荷衣没说什么,却低下头笑了。诸葛华冰见她笑了,也很高兴,道:“马上包起来。”然后何玉清在不远处叫:“姐姐,你来看看,看这衣服适合不适合爸爸。”“知道了。”华冰刚走开,荷衣冷不丁突然被一个人从后面拉过。荷衣刚想惊呼,结果嘴巴又被捂上了。 那人拖着自己拐了个弯,才松开了手。那人摘掉帽子,“独孤贝宁?”荷衣疑惑道。“就是我啊。”“你胆子可够大的,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荷衣瞪着对方。对方却嘻皮笑脸的:“我才没有强抢,我偷着抢的。”“管你怎么抢啊,反正就是抢了。你抢谁家姑娘不好,抢 是要天下大乱的。“贝宁弯起一个嘴角,笑得邪气但好看。”我就抢你了,怎么着?“正说着,贝宁身上的手机突然想了起来。”糟了。“贝宁道。”哪糟了?“”我跟海裴一起来这的。“”海裴?演《宫墙柳》的那女的?“”恩。“”那她在哪,我们去看看,还没见过她不扮成古装的样子呢……“”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躲开她。“”不躲,我就要看。“荷衣笑吟吟的从墙角站起来,又被一把拉下。 “那好,我们去看看,就远远的看好么?” “不好,我再要个签名。” “喂,你怎么要她签名不要我签名啊?”贝宁嘟起嘴。 “因为你长的祸国殃民啊。” “我哪祸国殃民了?” “长得太好看就会祸国殃民。” “呵呵,原来是嫉妒我长的漂亮。” “不害臊,自己说自己漂亮。” “不说了,你请我吃东西。” “搞错,应该你请我才对。” “好好,听你的就是。跟我走。” 商场休息室。诸葛老先生坐在中间,两边是两个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告诉我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吗,那少小姐是怎么出去的?”诸葛老先生质问道。“对不起先生,我们的确是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所有出口,除了……”“除了什么?”“商场有一条贵宾通道,平时不开通的。但今天独孤贝宁先生要来商场,所以他的经济人拿走了通道的钥匙。”“派人找到独孤贝宁。”“是。” 百合路的小酒巴里,灯光微眩。酒巴的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酒巴里荷衣正嘟着嘴:“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会,架子鼓?”贝宁轻蔑的弯了弯嘴角,然后帅气的坐上椅子敲起了架子鼓。没敲一会就被段噪音打断。“莫荷衣,你干什么,难听死了。”贝宁瞪着抱着吉他笑的理直气壮的荷衣。“你这么捣蛋,我怎么敲鼓给你听?” “我不听鼓了,唱《家》给我听吧。”“我唱,你做粥给我吃吧?”“好。”于是贝宁夺过吉他,清清嗓子,懒懒坐上了小舞台中间的椅子。“照片里一阵风消失的年代,很想知道个大概,关于空气的味道我还在猜……”当诸葛老先生到达这个小酒巴时,贝宁正唱的惬意,荷衣的声音在轻轻和,表情柔和,眼神纯真。“王秘书。”“是,先生有什么吩咐?”“下星期公司的新楼盘开盘,就让这个年轻人代言吧。”“是,先生。”“一剑,你留下,等你妹妹听完了歌,就带她回家。” 第三十二章 夜深了,一剑躺在床上,却老是睡不着。除了第一次见面和这个妹妹说过话,之后她几乎没看自己一眼。母亲之后也向自己讲了关于这妹妹的事,自己得知后也后悔当时不该这么不冷静,讲了那么不留情面的话。在自己心里,莫荷衣不喜欢笑,温顺却不可靠近。她并不鲜活,不多说话,一笑一颦都不多余,她似乎没有性格。而在今晚,他看到了这样鲜活的一个莫荷衣。那个男子,自己回国后,在大街小巷里,他看到过无数次。 只是从未想到,他竟然会和家里这个妹妹有联系。在自己的心里,实在无法在一时间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莫荷衣当成妹妹。可是当看着她淘气得在那个酒巴里打乱独孤贝宁的演奏;看他端端正正在酒吧的宣传板后画琴键,她在一边画猪头;看她因为他气急败坏的表情笑得得意;看他拍她的脑袋,她嘟起嘴…… 自己的心里,忍不住对她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当自己敲开酒吧的大门,她表情的瞬间变化,让自己忍不住懊恼:自己真的有这么惹人讨厌吗?而那个男子,竟然一把拉过她护在她身前。她拍拍他的肩,说:没事,我认识的,我得回去了。于是自己第一次认识到,原来她根本没想来做这个少小姐,原来她从未把家里人当成家里人。否则,她不会不说一声就离开商场;否则,她不会在家里从来不笑。在她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认识的人”,无关轻重。 当晚在荷衣的小院,一家子的长辈排排坐,齐齐严肃的看着坐在面前的荷衣。“王秘书,念家规。”“是,先生。”那位王伯伯规规矩矩的转身站在荷衣前,“少小姐请听好。”“诸葛家规:1离家1000米内,需有2人或2人以上陪同;离家1000米10000米以内,需有5人或5人以上陪同……” 荷衣没听完就开始笑,“又不是公主出行,用得着这样吗?”看见荷衣笑,诸葛家大小姐的表情先缓了下来,耐心解释道:“你外公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像你今天这样顾自跑出去,遇到危险了怎么办?”接着王秘书道:“少小姐,我希望你能了解,你带有中,英,美,法,丹麦五种血统,且带有英,丹麦的皇室血统。说你是公主,一点不为过,甚至可以说,你比任何一个公主都要尊贵。”荷衣吐吐舌头,继续听他念家规。 “……家规制定人:诸葛烨。家规适用人:莫荷衣。”“什么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遵守这家规?”荷衣嚷嚷道。“这是规矩。请少小姐牢记,以后你要掌控的是一个商业王国,你是未来的女皇。女皇就得有女皇的架势。”“说这些做什么,好有压的……”荷衣嘟哝。真是的,这群人趁自己心情好在搞什么鬼。看着一脸别扭表情的外甥女,诸葛老先生开口道:“就到这吧,荷衣要是还有什么话,晚上到我书房说。”老先生话音刚落,就见荷衣弯腰捂住肚子:“一定要现在说,我都饿死了。”所有人一愣,一剑忍了忍笑,旁边早有小女仆转过头掩嘴笑了。 半小时后,一家子的家长团团坐。看着荷衣一碗碗端上菜。小丫头竟然非要吃自己做的菜,于是这群家长就赖在这不走了。“我们就5个人,每次吃饭都超浪费,这4菜一汤你们都吃不完。”荷衣边解围裙边唠叨。“怎么都是素的?”一剑问,“素什么素,那个番茄蛋花汤就不算素的啊。而且辣丁里有加肉丁。” “荷衣真是能干,这些菜看着就很好吃。”荷衣夹了筷青菜道:“没有,以前我吃的青菜,都是奶奶和我们亲手照料的,跟超市里买的味道就是不一样。”讲完一愣,挥了挥筷子道:“吃饭吧。”小女仆把盛好的汤放到老先生手里,老先生喝了口汤,抬头道:“做的很用心。”“这个也吃的出来吗?”“当然。荷衣喜欢自己种的青菜吗?” “是。”“王秘书,帮我准备一包菜籽吧。”老先生思考了一会,又加上一句:“其他这个季节播种的果蔬籽也备一些吧。” 第二天一大早,一剑就被叫去见外公。外公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精神看起来不错。“一剑,依你看,你妹妹昨天是因为那个唱歌的男生才心情这么好吗?”“是吧,昨天看她在酒吧跟他一起很开心。”“我也这么看。我让那个男生代言新开的这个楼盘,也是希望他能和你妹妹更近些,以便让她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阴影?”一剑疑惑道。“是啊,小小年纪,父母不在身边。一个老人2个小孩的生活想必相当辛苦。 而且有消息说她的孪生妹妹智力并不正常。看她昨天端菜那熟练的样子,想来是小的时候便要学着照顾奶奶跟妹妹了。“一剑愣了愣,然后应道:”知道了,那外公我先出去了。“老先生点了点头,一剑恭恭敬敬退出了房间。 随后,老先生也起身,朝着荷衣所在的小院落走去。荷衣正做在餐桌边拨弄碗里的粥,见诸葛老先生来便起身站了起来。老先生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这是菜籽。”“是。”“你吃完了我们去种吧。”“我吃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然后在后院,一老一少选了块好地,除草,松土,播种,浇水……都搞定后,时间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 两人在后院的走廊上,坐着喝茶。正巧管家过来交递一些文件,见老先生挽着裤腿,脚上沾满了泥,坐在地板上捧着茶杯大口喝茶,大惊失色。“老爷,您的脚……”老先生放下茶杯,转头看了看,摆手道:“没事。管家有什么事吗?”“是,王秘书有些资料让我送来。”“知道了,放到书房吧,我一会就过来。”管家应了声,转身出去。惊讶的表情还没散去,不小心便撞上来迎面来的诸葛华冰。“管家,出了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诸葛华冰因昨日吃了女儿做的才,心情分外好,笑吟吟问:“什么事?”“大小姐,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是吗?”诸葛华冰问道,然后往院子里走。走到屋子里,只听父亲的声音从后院传来:“下个周末,跟我去公司吧。”“做什么?”“有一个重要的谈判,我希望你能陪我参加。具体的资料我会让管家给你的。”“是。” 当晚,何玉清坐在书房里。“父亲,听说您今天和荷衣一起种了菜?”“是啊。”老先生说到这事,笑了笑,道:“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不过很有意思。” 何玉清也笑了:“听说您还脱了鞋子?”老先生听说这话,又爽朗的笑了起来。正好诸葛华冰进来,不解道:“是什么事让父亲这么高兴?”老先生道:“我那外甥女啊,有趣的很。她让我脱了鞋子踩到泥土上,说那样舒服。还教了我大口喝茶,教了锄地。”听父亲那么说,诸葛华冰也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藏不住的得意。“不过,说真的。你们小的时候,我没有好好陪你们。今天陪着荷衣种菜,才终于了解到天伦的快乐。” 第三十三章 最大的时装商场,顾客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少。一家店里,一个年轻的小店员坐在柜台后。见有客人进来,马上站起身。细看才发现站在店内是一个小女生,白色的衬衫,清爽的九分裤,着一青色小拖鞋,松松垮垮得绑着马尾。店员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眼前这位怎么看都是一高中小女生的客人,开口道:“同学是要买衣服吗?”来者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店员看着店里这些贵得要死的职业装,有点不敢确定。 正巧另一名店员从隔件间里出来,见自己最讨厌的同事正在问一小女生要什么衣服,于是大步上前挡在同事前,道:“同学,你走错了地方了。”然后对着同事道:“也不看看进来的是什么人就揽生意,怪不得你的业绩这么差。”“可是她说了要买的啊。”“你也不看看,一小女生会买这店里的衣服吗,合适吗?买得起吗?”“前辈怎么这么说……” “你的业绩很差吗?”2名店员转头,才发现那小女生仍在店里。“我问,你的业绩差吗?”年轻小店员一愣,看着那小女生的眼睛,不自觉道:“是。”心突然跳了起来,和被店长质问的感觉一样,这小女生,突然让人觉得有些害怕,眼神跟刚刚完全不一样。“那要怎样才算业绩好?”“公司规定一个月每个店员起码卖掉5套衣服。”“那你卖了几套了?”“一套……”小店员的声音很轻,心里想着果然跟被店长质问时一个感觉。被晾在一边的另一名店员看不下去,又买不起衣服,跑到店里来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于是开口道:“小姐……”“你闭嘴!”没等她讲完,已被小女生打断,声音不响但却很有力量,自己竟然不敢再开口。 正在这时,一群人急急忙忙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冲了出来,纷纷停在女孩的身后:“少小姐,您怎么能又自己走到这了呢?”“少小姐,您还有半个小时,老先生请您5点到他办公室。”2个女仆一上来就讲了一堆。门外5个黑衣男子站成一排一动不动,。小女生对着其中一女仆道:“管事姐姐,帮我在这挑5件衣服。”然后对着那小店员道:“这些就算是你卖出的吧。” 夜色中的灵犀园。甬道的两边灯火通明,诸葛老先生和荷衣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向主院走去。“姐姐,你怎么还在这等,荷衣回来了,正往主院走呢。”何玉清在荷衣的小院里朝着屋子说。诸葛华冰马上站了起来:“是吗,她回来了?跟着父亲出什么差错没?”“没有,还帮了父亲大忙,我听说,父亲今天的谈判荷衣帮了大忙。” “是吗?”诸葛华冰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们走,边走边说,怎么回事?”“父亲今天跟一家公司谈判,就是长期跟我们合作的玉奇公司。我们跟他们的合同,是5年前就定下的,父亲今天的谈判,就是为了说服他们改动条款其中的42项。听说其中有17个条款就是荷衣谈成的。”“是吗,荷衣这丫头……”说到这,做母亲的已经泪光闪闪,说不下去了。 十几分钟后,一家人在主院大堂坐定,荷衣正捧着茶杯。老先生坐在上堂,红光满面,看样子也很开心。“华冰啊,你知道吗,我可是跟玉奇那帮人谈了2个小时,才说服他们改动了其中的15个款项。本来我只要求荷衣试着说服他们剩下中的随便5个款项。没想到啊,这小丫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说服他们改了17项。”听着自己最尊敬的父亲这么夸自己的女儿,做母亲的当然万分开心。才这么小就有这样的能力,看来以后继承诸葛家的产业是没有问题的了。 坐在一边的一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连外公都跟他们谈了2小时,可想而知玉奇那帮人有多难缠。荷衣一小姑娘,怎么可能谈妥17项?“荷衣,怎么跟她们谈的,跟我说说。”诸葛华冰笑着开口问道。“我没说什么。”荷衣坐在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荷衣啊,跟家人说说有什么好害羞的。”老先生也开口道。荷衣抬头看了老先生一眼,有些尴尬道:“其实这都是您的功劳。”老先生一愣,开怀一笑,道:“怎么会是我的功劳?”自己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了不少年,奉承恭维的话也听了不少。 但今天由自己的外甥女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却十分舒服。荷衣轻轻道:“我跟他们说,要么答应我改动款项,要么跟您谈。”一剑一口茶终于喷了出来,但转念一想,不能不佩服荷衣的聪明。2个小时的谈判后,外公当然觉得玉奇难缠,但玉奇同样觉得外公难应付。况且这次是外公亲自出马,玉奇那边本来就有压力。荷衣很好的利用了他们不想再跟外公谈判的心理,谈妥了17个款项。三位家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笑了出来,荷衣见他们都笑,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笑了。 第三十四章 日子就这么看似平淡无奇的滑过,荷衣开始逐步进入家族的企业,诸葛老先生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经验教给了她。荷衣的古筝越弹越好,她的古筝老师常说:“荷衣,琴声太忧愁了。”荷衣总笑笑,道:“忧愁的味道才适合它的音质啊。”诸葛老先生倒也遵守约定,虽然外界都知道了诸葛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但荷衣从来不出现在公共媒体前,连一张照片都没外传。等到这一年下雪的时候,荷衣已经接管了一些国内的子公司。荷衣有时候会去自己原来在百合路的那间房子见贝宁,听他唱歌给他做粥什么的。有一次他和荷衣一起出去买东西时,被贝宁的狗仔队发现,拍了很多照片。 但事后风平浪静,任何报纸都没消息,让贝宁百思不得其解。有时候,一剑会来听荷衣弹琴,荷衣常常不说话,于是一剑也不说。两人有时随着外公种东西摘东西,宅院虽大,却也有了家的味道。春节的时候,更是一家人做了一顿饺子吃。那一天早上,荷衣去主院里吃早饭,有人来报告诸葛来先生说红灯笼送到了。老先生道:“知道了,叫管家安排人挂一下。”结果荷衣在一边嘟哝:“灯笼得自己挂才好嘛。”于是早饭后一家人挂了灯笼。后来何玉清提议做饺子吃,结果一家人把厨房弄得一团乱,除了荷衣做的,其他的都不成样子。不过一家人都很开心,听着厨房的女仆叫着:“老爷,这水不能加这么多。”“少爷,你别再吃馅料了。”“大小姐,饺子皮脏了洗不干净的。”感觉非常温馨。 转眼便开了春,荷衣即将面对高考。她、一剑还有诸葛老先生,开始在园子里到处种东西。二三月的天气,还是很凉的。那日,他们就在主院后面的小花园里种蝴蝶兰。荷衣跟一剑挖坑,老先生负责埋。荷衣觉得热了,就脱了外套,老先生本来不许,一剑道:“外公,你看她平时哪弱不禁风了,这年纪哪会这么容易得病。”荷衣自己也说一觉得冷马上就会穿衣服。等种完了,荷衣跟一剑搀着老先生,身后一群拿农具的拿衣服的女仆,又是这么浩浩荡荡回了主院。荷衣泡了杯茶给老先生便退了出来。路上,她突然看见柳树发了满枝的嫩芽,便驻足愣愣看了会。 不想真的受了寒,晚上就发起烧来。荷衣身边的女仆姐姐急得满头大汗,思量之下,打电话给了一剑。“一剑少爷,我是少小姐身边的。这么晚打扰你,可是少小姐好象受了风寒,现在发烧了。”电话那头迷迷糊糊的一剑听到这话,一下子清醒,问道:“通知外公跟姨妈了吗?”“还没有,怕惊扰了老爷跟大小姐的身子。所以先通知少爷您了。”“我知道了,我先过来看看。”挂下电话,一剑便匆匆从侧院赶到了荷衣那,一路狂奔,但在阁楼的楼梯口停了下来。这原是外婆的阁楼,除了外公,再没人进去过卧室。现在这里面住的是荷衣,规定了女眷许进男眷不许进。再一想,荷衣病成这样,好歹她是自己的表妹,先不顾这些了。 掀帘进去的一刹那,一剑感觉,外面似乎要比这卧室中温暖。荷衣躺在床上,脸红红的。坐在床边,感觉除了荷衣是热的,其他都是冰冷的,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可这房间,应该有暖气才对。一剑转过头向外面问道:“请医生了没?”“请了,说正在来的路上。”一剑伸手碰了碰荷衣的额头,果然很烫。不禁也有些着急,问道:“医生到没?”正问着,就听楼下有急促的脚步声,有女仆道:“医生来了。”医生姓吕,诸葛家谁生病,几年来叫的都是这位吕医生。诸葛华冰刚回来时,他也来过不少回。早就听说灵犀圆多了位少小姐,今天来这,心下也有些好奇,不知这少小姐是什么长相什么脾气。只听楼上有位男子的声音道:“请医生上来吧,少小姐病成这样,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 于是在女仆的带领下,吕医生上了阁楼。女仆示意他坐下,然后道:“医生,把温度计给我吧。”吕医生递过温度记,更加好奇。为灵犀圆的大小姐二小姐看病,从没这么多规矩。这少小姐究竟有何特别,竟保护如此周全,如此矜贵。只见那女仆对着帘子道:“少爷,温度计。”帘子里便伸出一双修长漂亮的手,道:“给我吧。”过了一会,又将温度计递了出来。吕医生一看,温度在40度上边一点。于是不敢大意,道:“少爷能否让我给少小姐把下脉,这温度可不低啊。”一剑略微迟疑,想了想,将荷衣连着被子从床上抱了出来,到了帘子边,让女仆将荷衣的手托了出去。 那女仆突然轻轻“咦”了下。“怎么了?”一剑问。“没什么,只是我从来没见过少小姐戴着这玉镯子。”把完脉,一剑果然看见荷衣的皓腕上戴着一碧绿的镯子。仔细一想也觉得从没见她戴过。 将荷衣放在床上,一剑便走出卧室。在桌子边坐定,问:“吕医生,大半夜的劳驾您了。请问我妹妹身体怎么样?”吕医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半天,见了一剑觉得果然是大家公子贵族后代。“少小姐的发烧倒还是小事,只是她似乎心有郁结,大概是白天受了寒,引发了内热。需小心调养才是,我写个方子在这,照着这个每日煎2次,早一次晚一次。”一剑点了点头,道:“谢谢医生了。”送走医生,他看了看时间,都凌晨了。 他打算到了早上再通知各位长辈,所以自己留在了阁子里照顾荷衣。荷衣的脸依然红扑扑的,身子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眉头似乎有些微微皱起。一剑其实心里也好奇,到底此刻躺在床上的这名女子,是怎样的人?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她桀骜,第二次见的时候觉得她记仇,第三次见的时候觉得她冷漠。种花时候她很认真,做菜的时候她很温暖,新春那天穿了一身唐装的她很温柔,听那个叫独孤贝宁唱歌的时候她很孩子气。而此刻,她的表情是痛苦。 看着她的脸,慢慢心里似乎开始着急开始想要疼惜她。正想伸手抚平她的眉头,突然听见她模糊着说了句什么,吓了一跳,缩回手。一剑,你在想什么呢?他自己问自己。然后他清楚的听到荷衣说:“奶奶……”转过头一看,见她是在说梦话。大概是想她奶奶了,一剑心里又一阵疼惜。“我不走……除非我安息……”一剑一愣,安息?她在说什么,是梦见了奶奶吗?说她不走,除非她安息?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屏气想听她再说什么,只是她再没吐半个字。 “天亮了。”一剑听见有人说。于是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好象不是在床上,迷糊了好一会突然想起来荷衣病了,于是跳了起来。只见荷衣仍然窝在被子里,看神态似乎清醒了很多。“天亮了,我觉得好多了。你快回去,不然被他们发现了。”一剑看她没事了,道:“要告诉外公姨妈他们吗?”“别。”荷衣飞快的回答,“这规矩已经够多了,说了保不定他们又想出什么规定来。” 一剑看着她笑了笑,道:“那也行,那我先走了。”“等等。”“什么?”“我做早饭给你吃吧。”一剑看了看她,问道:“你身体没事了?”“没事了,谢谢你昨天照顾我,我请你吃早饭。” 第三十五章 天气转暖,已经开了春。园子里种的花花草草都开始转绿,一剑在花园里跑步,秀发飞扬在风中;荷衣最近开始练书法,正在窗边磨墨;管家进入书房,开始向诸葛老先生介绍一天的工作进程。半小时后,一剑和荷衣来向长辈们请安,接着一起吃了早餐。早餐过后,老先生把荷衣叫去了书房。荷衣笑着站在他的书桌前,穿着件宽松的蓝色线衣,笑得如同所有的孩子一样,天真烂漫。老先生有一丝恍惚,看起来如此单纯的她,会这么做吗? “荷衣?” “怎么了?” “今天早上管家告诉我,在过去的5个月中,你把公司经营的非常出色。” “谢谢。” “还有,你为公司融得大量资金,全力进军美国市场。然后开始……” “开始从三个方面向华天公司进行挤压?”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那家公司的总裁是高天雄。” 说完,荷衣转身出了书房。 半小时后,荷衣离开灵犀园前往学校。“什么?父亲是说,荷衣将姐夫的公司逼的将近破产?”何玉清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她才17岁!”诸葛老先生苦笑了下,“那我只能说,她继承了诸葛家的血统。”“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只有17岁,她或许认为,如果高天雄当初负起责任,她的奶奶跟她的妹妹都不会死。”“那父亲您要阻止她这么做吗?”“不,如果这么做能消除她心理的阴影,我有什么理由阻止。我当初是看在华冰的面子上,才没有对那小子这么做。如今荷衣做了,没什么不好。” 几天后的清晨,老先生跟荷衣等正在主院吃早餐,管家突然进来,俯身在老先生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先生听完后,皱了皱眉,开口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先等等。”荷衣突然打断道,“让他进来,我想见见他。”老先生一愣:“你怎么知道?”“简单,我派人跟踪了他。”老先生又皱了皱眉,对着管家道:“让他进来吧。”一剑看着他的姨妈,见姨妈也是一头雾水,于是看自己的妈妈,何玉清对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只是起身跟着父亲跟荷衣进了大厅。于是一剑跟华冰也跟了过去。 当大家都坐定时,大厅前的甬道上,浮现出来一个身影,荷衣眯了眯眼睛,而诸葛华冰,在刹那间脸色苍白,定在了那里。来者正是高天雄。似乎是因为自己一手创建的公司面临破产,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憔悴。“岳父大人。”“高先生,我女儿已经跟你离婚,这四个字,我受不起。”诸葛老先生捧起手边的茶,缓缓道。高天雄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诸葛华冰,改口道:“诸葛先生。”老先生点了点头。“我就开门见山了,诸葛老先生将华冰带走的时候,曾答应过我不会在商业上实施手段对付华天,因为那里面也有华冰的心血。 可是为什么,在这以前的5个月,诸葛集团所在的几个子公司,不停向华天进行攻击呢?“老先生放下茶杯,道:”高先生,你所说的那几个子公司,如今也不是我看着,你要理由,就问问你右手边的这位小姐吧。“高天雄转过头,看了看坐在那的荷衣。看衣着跟长相,似乎还不到20岁的样子,只是这孩子脸上的笑,就像小孩子捕捉到小动物般,有点兴奋,有点邪气,却也透着天真。”诸葛先生,这位小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况且那几个子公司,也不是一般的小公司啊。“”高先生。“荷衣突然开口,”那些公司,的确是我在管理。“高天雄转过头来看了看,这位小姐能坐在这里,想来也不是一般的孩子。 于是开口问道:“小姐贵姓?”“我姓莫。”荷衣嘴角绽出戏谑的笑,定定看着高天雄。高天雄一震,她姓莫?传闻诸葛集团新出了位少小姐,外界都不知来历,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诸葛家是不可能随便找个人来接替集团的,难道这是华冰的孩子?她说她姓莫,难道就是自己当年给母亲的2个孩子中的一个?! “你猜对了。”荷衣冷冷道。高天雄又是一震,“你说什么?”“我说,你脑子在猜的,都对。”高天雄看着荷衣,满脸惊讶。“诸葛老先生可能答应过你不动你的公司,可我没答应过。”高天雄愣了会,回过神来:“可是,使我公司面临破产的,是诸葛集团名下的公司。”“可那不是诸葛老先生做的,是我做的。难道他答应了你不动你的公司,就要保你的公司不破产吗?” “莫小姐,商业战争中,每天都有上千家公司面临倒闭,我不奇怪。可是华天到了今天的状况,恕我直言,是莫小姐你故意的。”“是我故意的,你能怎样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了,你猜的都对,你还会问为什么。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吧。”荷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里,看了看依然脸色苍白的诸葛华冰。“我猜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大概刚出生不久。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是我5岁那年。 所以今天,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荷衣。“何玉清叫道,老先生摆了摆手,示意二女儿不要插手。”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不在奶奶那?你也会奇怪,还有一个小女孩呢?我慢慢告诉你。“ 第三十六章 “5岁的时候,我奶奶告诉我,她说我、我爸爸要来看我们了。我跟一荷都很开心,之前,我们问过奶奶很多遍,问她爸爸妈妈去哪了。奶奶说,爸爸妈妈去远地方赚钱了。然后那天,我们穿上花衣服,在绿塘边等你来。”高天雄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开始回忆10多年前的那一天。母亲居住的这个小村庄,自己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毫不费力到了绿塘边,见2个粉团团的小囡在塘边玩石子,看着可爱,便上去问:“小朋友,这家的奶奶在家吗?” 2个小孩见有人问,便站了起来。2个小囡长得很像,穿着一样的衣裳。一个似乎胆大些,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眼神有些桀骜,反问道:“你是谁?”而另一个则似乎有些害羞,站在胆大的那个身后,怯怯的看着眼前的人。高天雄看着她笑了笑,想伸手摸摸那小女孩的脑袋,结果被胆大的那个孩子一把打开了手,满脸的戒备。 高天雄笑了笑,刚想说话,脑子里什么念头一闪:双胞胎?这2个孩子不会就是自己当年……正想着,母亲居住的院子门吱呀一声开了,母亲从门里走了出来,2个小孩见了母亲,都叫着“奶奶”前后奔了过去。 “你是那个胆大的小孩?”高天雄看着眼前这个嘴角的笑带着霸气的小孩。“不是。”荷衣挑了挑眉。“我是那个胆小的。小的时候,一荷就很强悍了。她看到你把钱给奶奶之后就走了,她告诉我说绝对不能把你当爸爸。在她从山崖掉下去前,她一直叮嘱我,下次你来的时候,绝对不要来见你。 有一天她突然开心起来,她说虽然我们没有爸爸,可是一定有妈妈。她说别人都有的,她问过奶奶了,奶奶也说我们有妈妈的。然后她爬上了我们家附近最高的山,她说在山顶上往下看可以看很远,一定能看见妈妈的。我陪她一起去,她说我太慢,我很努力的爬,但当我到山顶的时候,她却不在。“这时候的诸葛华冰已经泣不成声,荷衣笑了笑,眼神微微有些空洞。”她摔下去了,捡回了命但没捡回灵魂。我怀疑她真的找到妈妈了,所以留下她的身体走了。从此,我开始真的像一个姐姐,帮她梳头洗脸,哄她睡觉。 她丢了灵魂后常常笑,我对她发脾气的时候她会害怕,然后我会哭,本来什么事都是她帮我什么都是我听她的,现在她却成了这个样子。见我哭了一荷也会哭。以后我一直记得她以前说过的话,所以你10岁那年来的时候,我把她带去了庙里。奶奶不让我这么做。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她不想见你,我就不会让她的眼睛里出现你的影子。知道她怎么死的吗?你总以为奶奶不会老吗,可是15岁那年你来的时候,你就该看到,奶奶老了。你以为,一个老人照顾2个小孩是很容易的事吗?“荷衣停了下来,嘴角是戏谑的笑,看着在座的人各种各样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 “一荷,是我奶奶杀的。”荷衣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微微抽搐了,抬头看了看高天雄的表情,是什么?震惊?怀疑?措手不及?“是奶奶杀的。一荷的身体从来都没问题,倒是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所以,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喂了一荷安眠药,哄她睡着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都没了呼吸。”何玉清看着荷衣平静的说这些,心里渐渐涌起寒意。 一个17岁的孩子,感情敏感而纤细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的说这些事,是什么?是什么使这个孩子这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荷衣停止了讲述,大厅安静得让人不安。然后,似乎过了很久,大厅里传出诸葛华冰低低的哭泣声。 管家匆匆穿过花园,朝着厅里走来。然后站在厅门外道:“老爷,独孤贝宁先生来访。”诸葛老先生自夫人去世后,情绪极少波动。一开始注意荷衣只是为了说服她恢复身份继承诸葛家,只是看重她的气质跟才能。而后,跟这小丫头种花种菜的,因为这小丫头的到来,使这偌大的园子终于有了家的味道。也因为她,自己终于像普通人家的老人,享受到了天伦之乐。所以在自己的心里,她就是自己的外甥女,是自己的亲人。 此刻听她讲她的成长,却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荷衣,心里满是心疼。所以,当管家来报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随口道:“请他进来吧。”讲完突然醒转,问道:“独孤贝宁是谁?”“老爷,是上次那个楼盘的代言人啊。”“他有什么事吗?”“他说找少小姐。”荷衣一动未动的身子颤抖了下。“要接见吗?”管家问。“就说少小姐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诸葛老先生沉思道。这时,却听荷衣轻轻吐了2个字:“我见。” 独孤贝宁走进厅堂,看了看高天雄。然后扫过屋子里的所有人,最后视线停在荷衣身上。“果然你就是诸葛家的少小姐啊。”荷衣慢慢站了起来,刚刚脸上那些隐隐的怒意都不见了。“你怎么会知道的?”荷衣问,但贝宁却满脸的怒意:“我怎么知道的?诸葛家上个楼盘开盘的时候,举行过酒会。 那时我就见过一个穿着希腊式里礼服的女孩,背影很像你。后来我们一起被偷拍,结果竟然什么报纸都不见风声。是啊,诸葛集团,当然有办法让所有媒体闭嘴。“看着贝宁愤怒的脸,荷衣皱了皱眉:”就凭这些?“”哼。“贝宁冷笑了下,”昨天,我母亲来找我,她告诉我,要我小心你。“荷衣脸色一变,冷冷道:”她还说什么?“ “还说什么?你紧张了是吧,你要承认吗?她说是那个人破坏了你的家庭。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是想要破坏我的一切?你想左右我吗,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贝宁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走到荷衣面前,定定看了会。突然低声道:“所以,你的笑,你的脸红,你的孩子气,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你只是要来接近我,要来控制我是不是?”荷衣只是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贝宁突然紧紧扶住荷衣的身体,摇晃着她大声问:“是不是,是不是?”荷衣被她晃得坐到了地上,“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吗?”看着贝宁将自己那双修长的手纂成拳头,看着他紧紧皱着的眉,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的愤怒,荷衣问道。荷衣站起来,伸手拨开了挡在贝宁额前的发,轻轻又问了一遍:“你相信她说的话?” 贝宁弯起一个嘴角:“还想骗我吗?她说的事,我都去查过了,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骗我!”荷衣退了一步问:“那么,故意接近你是为了破坏你,这样的事你也去查过了吗?”“我已经都查清楚了,你回来不就是为了报仇吗,你不是动用一切手段想要挤垮华天吗?华天过后,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了?” 第三十七章 “想要知道真相吗?”荷衣问,贝宁看着荷衣的脸,那是个悲伤的的表情。厅里的人看着这一波又一波的风浪,都束手无策,只能看事情怎么发展了。“其实,你妈妈根本不爱你爸爸,她嫁给你爸爸,只是为了他的钱。”荷衣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在你小时候的记忆里,只记得你爸爸不回家,你妈妈一直哭。后来爸爸成了酒鬼妈妈走了,只剩你一个人。我猜,你可能还看到过一些照片。照片上,你爸爸正和另一个女人缠绵。” 贝宁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荷衣,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她吗?”荷衣的手指着诸葛华冰问。贝宁缓缓转过身,看着诸葛华冰。就是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让妈妈这么伤心,是这个女人,勾引了爸爸。这张脸,自己不会记错。被贝宁这么盯着,诸葛华冰轻轻别过脸。 “你妈妈,有的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约定好了要过一生。但是他们长大后,那男人喜欢上别人了,你妈妈非常伤心。后来,那男人的公司面临巨大困难,你母亲就嫁给了你父亲。我说了,不过是看中你父亲的钱。家贼难防,你母亲从你父亲的公司挪用公款来帮助她的青梅竹马,并希望能挽回2人的感情。日子久了,你父亲的公司出现的巨大的财政空洞,公司也不行了。于是你母亲亲自导演了你父亲遇到外遇的好戏。她挑中了华天的总裁夫人,一是因为不久后举行的华侨聚会中,双方都会出席,她容易找到机会;二是因为她知道华天发展得不错,只有手里有华天总裁夫人的把柄,自己不难弄到钱。 你父亲醉酒,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妻子竟然如此背叛自己。你母亲哭,是为了她的青梅竹马哭。后来她弄到了钱,就一走了之,剩下一个烂摊子让你父亲来收拾。这才是真相。“ “不可能,你是说,从头到尾都是我妈妈一个人错?”“你不信,华天的总裁就在这,你可以问问他,为了让那些照片消失,他是不是花了一大笔钱。”荷衣看着高天雄,高天雄看着贝宁,皱起了眉,无奈得点了点头。贝宁紧紧闭上眼睛摇了摇脑袋,自言自语道:“那个人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你爸爸不过是她用来达到目的的工具。华天总裁夫人无辜被扯进来,在之后的十多年中,被华天总裁限制了人生自由,被迫与自己的骨肉分离,饱受思念之苦。华天总裁因为这件事变了性情,不再处处关爱妻子,亲手毁了得来不易的爱情,在17年之后的今天,还因为这件事使公司面临破产。你,因为你妈妈的自私,从小没人爱没人疼,孤独而辛苦的长大。我,没有父母只有奶奶跟妹妹,最后,我奶奶杀了我妹妹一起走了,剩我一个人。 最后的最后,我还被拉到这个地方要我继承跟我什么关系都没的诸葛集团。“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荷衣,十多年的恩怨情仇,竟是这个17岁的小丫头看得最清楚吗?”什么关系都没的诸葛集团“?诸葛老先生脸色煞白,这小丫头的心里,从未接受过诸葛集团吗?而贝宁则扭曲了脸,慢慢的蹲下身,抱着自己喃喃道:”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说我故意接近你?我有什么办法让你在百合路的小酒吧喝得烂醉如泥然后在我经过的时候刚好冲出来?你母亲用尽一切手段,却仍然挽不回那人的心,倒落了一身毛病,赌博喝酒抽烟。她很快就用完了。那男人给她的钱。后来你出了名,但是她不敢来找你,她以为你恨她,以为你父亲告诉了你一切,怕她找了你你会不轻饶她。 直到前些日子,她无意间碰到了你父亲,发现他孤身一人,发现你不在他身边。我又去找过她,向她打听了下当年事情的经过。所以她敢来找你,敢来继续歪曲事实。只是她似乎不知道我有多么不好惹。“荷衣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坐倒在地上的贝宁,继续道:”我猜,她一定很恨我。“ “为什么,为什么恨你?”突然插入另一个声音,荷衣转头,发现说话的是一剑。荷衣笑了笑,朝前走了几步,看着一剑道:“因为我让她吃了点苦头啊。”荷衣笑的天真烂漫,然后举起右手,突然快速劈下,高天雄应声而倒,右手捂肩看着荷衣,满脸惊讶。这孩子,究竟有多少秘密?难道说,母亲竟然教过她武术? 一剑看着荷衣,果然,她永远都没自己想的这么简单。这一刻,心底里突然产生一丝恐惧,谁都不知道,这张清秀的脸后,有一颗怎样的心。谁都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荷衣缓缓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眼神里都是笑意,仿佛这整个空间的一切,都是她的臣子。她高高在上,她掌控了一切。 耳边细长的发丝,簪子上坠着的小珠子闪着光,她很美丽。一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可以以这样美丽的样子来邪恶。她先后劈晕了诸葛家的二位小姐。动作太快,在诸葛老先生喝令停止的时候,她们已经软在了椅子上。然后她走回高天雄身边,将他从底上拉起来,抡起一拳撞在他肚子上,随后是一拳在脸上。 一剑瞪大了眼睛,如此娇小的身子,原来有如此的力量;如此无害的外表,竟然有如此的狠招。直到高天雄晕过去,她才轻轻道:“我是连我奶奶跟一荷的份一起打的。”在荷衣想继续进攻剩下的人时,诸葛老先生已经发出了命令。大厅外迅速集结了一大队武士,荷衣的脸在这一刻变的冰冷,她走到贝宁身边,蹲下身子,揉乱了贝宁的头发。贝宁抱着自己,眼神空洞。荷衣眼底泛出一丝温 柔,道:“没事了贝宁,我带你走。”然后摊开手掌,贝宁愣愣看了她会,把自己的手放到她的手上。她轻轻拔下头上的簪子,那没在发丝的另一端,是如此的锋利,在阳光里闪着耀眼的光。老先生看着荷衣,这一刻她真的像个公主,满肩卷曲的发丝,身边站着用画笔亦无法形容的美男子。然后荷衣将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第三十八章 贝宁的眼神很安静,像个孩子,似乎滤去了所有的邪气。他握紧了荷衣的手,看着她漂亮的脸蛋,看着她将那尖端抵在自己白嫩的脖子上。他似乎听到她说“我要带着贝宁离开这里了”,但是没有人理她,她的手就重了点,脖子上沁出一个红色的小圆点,然后慢慢滑下,画出一条红色的直线。 于是自己的手,将她握得更紧了。接着挡在路前的人,就都让开了。贝宁有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又似乎明白。荷衣将自己推进了一辆车,车子很熟悉。然后听到她说:“开车。”再后来自己到了一个地方,也很熟悉。只是自己好像不怎么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这个房间,这张床,真的很熟悉啊。贝宁愣愣的坐在那,然后他看见一扇门开了,有个漂亮的女人从那走出来,她说:“贝宁,洗个澡睡吧,明天就都好了。”自己洗完澡后,却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她怎么走了呢?怎么走的?她走了自己不就一个人了?不要,不要只有自己一个人!贝宁不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贝宁要去找她。 这个房间没有,这里也没有。所有门的后面都没有那个漂亮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贝宁。”荷衣叫道,贝宁这是怎么了,感觉好象哪里不对劲。他从楼上跑下来打开每一扇门,似乎很着急的在找什么。自己不过在阳台上吹吹自己的头发。“你在找什么吗?”荷衣问。只见贝宁转身,看着她然后就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贝宁,你干什么?”荷衣急忙推开贝宁,却见他满脸的委屈,像走失了的孩子突然找到妈妈一样。“怎么了?”荷衣疼惜的问,不想贝宁却突然哭了起来,也哭得像个孩子。 “贝宁,睡吧,我不会走的。”荷衣坐在贝宁的床边哄他睡觉。贝宁似乎是受了刺激,神经突然变得像个孩子,连眼神也是。他躲在被子里,可怜兮兮的表情,眼巴巴的望着荷衣,拍了拍床,小声道:“你睡这里。”荷衣脸一红,转身就想走。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看床上的贝宁,被子遮了一半的脸,只露出他那漂亮的眼睛,眼泪在框框里打转了。 荷衣一愣,他现在的心智,似乎只是个孩子啊,而且他的表情,自己怎么狠得下心?于是又折回来,笑了笑道:“好吧,那你闭上眼睛,乖乖睡。”贝宁点了点头,荷衣小心翼翼地躺到他身边,贝宁这才闭上了眼睛。虽然他的心智是个孩子,可他的身体却不是,荷衣不免紧张。见他真的闭着眼睛睡着了,这才安心睡去。 半夜,荷衣听见低低的哭泣声,就像很久前,自己一个人守着空房子在夜里偷偷哭一样。于是翻了个身,一惊,怎么好象哪里不对?张开眼睛,看见身边赫然躺着个人。突然反应过来是贝宁,他在哭?于是荷衣小声道:“贝宁?”只见他缓缓将头从自己的臂弯里抬起来,眼睛满是害怕。荷衣的心一揪,不忍心看他这样。于是她将灯开着,然后将贝宁搂在怀里,抚了抚他的头发,问:“做噩梦了?”贝宁伤心得抽噎着,在她的臂弯点了点头。 然后双手环住了荷衣的腰,荷衣不禁一颤,只见他睁着泪汪汪的眼睛问:“你也会走吗?”荷衣伸手擦掉他的眼泪,慈爱的笑了笑,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好贝宁,什么事都没了,睡吧?”可这次贝宁不听了,依然睁着眼睛担心的望着荷衣。荷衣于是又笑了笑,道:“真的,我不走。你看,你不是抱着我吗?”贝宁的眼神于是朝着荷衣的身上扫去,看了看自己放在她腰上的手,眼神似乎安心了些。然后荷衣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如睡。 贝宁却伸出一个手,摸了摸荷衣脖子上的那个红色圆点小伤疤。荷衣强忍着心里的异样,问道:“怎么了?”“你疼吗?”贝宁问。“不疼啦。”荷衣笑着答道,刚说完话,就感觉贝宁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脖子上,揉了几下。荷衣于是又拍了拍贝宁,却见贝宁只是愣愣盯着自己的脖子。刚想让他乖乖睡觉,只感觉脖子上一凉。贝宁的嘴唇竟覆住了那个小伤疤,荷衣感觉奇怪得不得了,明明想推开他,手却动不了,任他的舌尖抵住了那个伤疤。不知道过了多久,荷衣才发觉贝宁已经在自己的臂弯里闭着眼睛睡着了。然后自己心扑扑乱跳,看了眼贝宁,脑子里却浮起子俊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荷衣正在厨房做粥,听到门铃声,想也没想就跑去开门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海裴,穿着泡泡袖连衣裙站在门外。荷衣心下一惊,想起上次在商场碰到他们两个逛街,明白了大半。可是对方比她更惊讶,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海裴满眼戒备地问道:“你是谁?”荷衣一惊,这种情况,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于是干笑了几声,灵机一动道:“我是贝宁的特别护理。”海裴皱了皱眉,疑惑道:“特别护理?”荷衣立马恭敬道:“是,贝宁先生最近好象受了点刺激,所以请了我来照顾他的生活。”海裴于是看了看荷衣系在身上的围裙,然后朝屋里走去。昨天贝宁那家伙把自己载到了他自己在海边的别墅,就心智不正常了。估计诸葛家那边大概是想让自己静个几天,暂时不会派人来,况且贝宁现在这样,自己也不能离开。 第三十九章 不想海裴进了屋子,立马把自己当成了这的女主人。开始责备荷衣没擦地板没洗碗。“对不起,这些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荷衣忍不住道。海裴转过头来,看了看荷衣,房子里大部分时间就贝宁一个人,放个漂亮小姐在他旁边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贝宁花心大萝卜的名声自己也不是没耳闻过,这样怎么放心啊。于是开口问道:“谁雇你来的?正当荷衣思考怎么回答时,她又接着说:”算了,不管谁雇你的,现在你被辞退了。“ “什么?”荷衣惊讶道。这女人一来就带真火药味,搞什么嘛。现在怎么办,丢下贝宁吗?他现在那个样子,总得想办法帮他恢复神智吧。正想着,贝宁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见贝宁,海裴马上迎了过去,摆出甜美微笑,关切道:“听说你出事了,最近精神不大好?”荷衣暗暗叫苦,根本不是精神的问题,是神经的问题啦…… 万一外界知道贝宁现在的情况,他的事业怎么办啊?果然,在海裴的一脸惊讶中,贝宁匆匆跑向自己,拉住荷衣的手小心问道:“她是谁啊?”海裴一愣,“贝宁我是海裴啊,你怎么了?” “海裴?”贝宁喃喃道。荷衣于是问:“你记不记得她啊?”贝宁仔细看了看海裴,摇摇头,然后扶住荷衣的肩膀,退到了荷衣身后。海裴瞪大了眼睛,只听荷衣跟哄小孩子似地说:“贝宁啊,你先上楼,我跟这个漂亮女人说会话,好吗?”贝宁看了看海裴,点点头。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荷衣道:“不要太久哦。”荷衣笑了笑,看着贝宁直到他消失在楼梯拐角。 海裴踩着高跟鞋砰砰砰走过来,扬起脸:“你说,这怎么回事?他突然失常,这里突然出现个你,而且他还对你言听计从,回答我怎么回事,否则我将带走贝宁并对你提出诉讼。”“诉讼?你想告诉全世界,著名艺人独孤贝宁现在的神智回到了儿童时代吗?”海裴的心一沉,脸上一阵白,接着又马上重新摆好了架势,问道:“那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贝宁现在精神失控,是因为他的家事。我想他本人不愿意向外人多说什么,所以原谅我不做解释。但是,我想请你帮我,试着向贝宁讲述他最近几年的事,看看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海裴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外人?说我是外人难道你是贝宁的家人吗?她真的只是个特别护理?但是,她后半段说的事,是该做还是不该做?自己根本就不清楚整个事情的始末啊。 似乎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荷衣又说:“如果他一直像现在这样,就会对我言听计从;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他就能按自己的意愿办事。我没有恶意的。”海裴又想了会,点了点头。 月光照进窗户,海面上波光粼粼。荷衣站在阳台上吹头发,洗完头发真是舒服,荷衣将手指穿过发间,想真心事。这几天海裴一直过来,自己也让贝宁乖乖听她讲话,可是贝宁越来越排斥,看到海裴就躲。后来没办法,荷衣只好盯着贝宁让他听。 “你15岁的时候,参加的校园的歌曲大赛,获得最佳歌手奖。”海裴回忆道。因为出道前就对贝宁相当着迷,所以他的演艺之路自己都能背出来了。“15岁?”荷衣惊讶道,“那时他应该还是童声吧。”荷衣想着嗓子还没发育完全呢,只见贝宁一脸兴奋地把脑袋凑过来:“我厉害吧。” 于是对贝宁生平的回忆成一场炫耀。贝宁只当是有人夸他,但对海裴说的事,一点印象都没。之后她们又给贝宁看了他以前开的演唱会的cd,贝宁指着屏幕上的那个自己转过头说:“这人好面熟哦。”又看了一会,贝宁歪着头说:“那个我也会。”“真的吗?”荷衣跟海裴一起问道。这是她们这些日子唯一的进展,就是发现贝宁没忘记怎么弹吉他钢琴怎么升降调怎么看乐谱。 身后响起了敲门声,荷衣转头,见海陪走可进来。“海裴,我们是不是该带贝宁去看医生啊?”荷衣道。海裴想了想:“带他去医院肯定不行,只能找个医生来这。”“那也得有个可靠的医生啊,要是穿着白大卦这么进来,明天准上报。”“那你有认识的熟人是做医生的吗?”海裴摇了摇头。“那怎么办?也不能找人介绍医生,就算找来了也不放心啊。”荷衣皱眉道。 两人于是都陷入了沉默。虽然海裴心里不高兴荷衣跟贝宁这么亲近,可最近几天相处下来,觉得荷衣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两人年纪相近,又都是为了贝宁在努力,早不像先前那样充满的火药味。“这么温柔的都唤不起他的记忆,干脆刺激他好了。”荷衣打破沉默。“刺激?怎么刺激?”“明天再说吧。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睡觉的时候想想看。”海裴点了点头离开了。 第四十章 一早,海裴抓着一把报纸走进别墅,荷衣跟贝宁正在吃早饭。贝宁近日已经习惯了海裴天天来,仰起脑袋问道:“你今天来要做什么呢?”海裴拉了张椅子坐下,把报纸扔给荷衣。荷衣打开来一看,上面一张海裴离开别墅的照片,说海裴昨天深夜独自离开了贝宁独居的别墅,还满脸幸福微笑。 海裴撇着嘴道:“深夜?我走的时候天才暗了没一会。还幸福,贝宁现在这样子我还能笑得幸福!”话一出口,脸上一红,没往下说。荷衣喝了一口粥道:“明星嘛,这应该不是第一次,生什么气啊。”海裴哼了一声道:“不过他们还真提醒了我。”“什么?”海裴于是将椅子拉近荷衣,轻声道:“你昨天不是说试着刺激贝宁吗,既然他现在像个孩子,那我们就让他做些小孩子不会做的事。”荷衣一边吃一边疑惑道:“比如?” “比如……”海裴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放了张光盘在桌子上,荷衣拿起来一看,见个穿得极少的惹火女郎,立马明白了海裴想的招儿,于是脸也红了起来。然后不自然道:“你那招是下策了,先用我的招。”“是什么啊?”“你别问,我先跟贝宁进房去,你在门外要是听见什么惊叫声什么的,就马上进来帮我。”海裴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看着同样一脸疑惑的贝宁和荷衣进了书房。 “贝宁,你真的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啦?”荷衣问。贝宁拿着一个小摆设,摇了摇头。荷衣于是说:“贝宁,你看着我,然后听我说。”贝宁乖巧地点了点头。“有一天。”荷衣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你回到家,发现家里什么人都没有。可是你饿了,于是你就去找吃的。 你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妈妈会不在家,于是你就去她的房间找她了。你推开门,觉得房间黑黑的。于是你摸索着像床走去……“看着表情渐渐有些异常的贝宁,荷衣继续道:”但是,你却发现,你的脚似乎踩到了什么,于是你弯下腰捡了起来。这个时候风吹开了窗帘,借着光,你看见那些照片里,有你的父亲。但是除了你的父亲,还有一个陌生女人。 他们光着身子……“刚讲到这,只见贝宁大叫一声,抱住了自己头,”不许说!不许说!“贝宁尖叫,海裴一下子冲了进来。荷衣于是大声道:”怎么,你不敢面对吗?你的父亲竟然如此不堪,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他背叛了你的母亲,他跟别的女人做了如此肮脏的事!“ “你胡说!”贝宁大吼。“是啊,我胡说。你以为是这样,可是不是!真正背叛了这个家的是你的母亲,她为了别的男人,搞垮了你爸爸的公司。在那以后,她甚至利用你爸爸,为自己谋得钱材。”贝宁抱住脑袋,表情痛苦,慢慢的蹲下身。 他看见母亲在墙角哭泣的样子,看见弱小的自己把烂醉的父亲从街头拖回家里,看见小朋友围着叫他杂种。他看见荷衣站在一个大厅里,看见了那个照片上女人的脸。他突然站起来,冲向荷衣,一把箍住荷衣的肩膀,把他推到墙上,吼道:“是你,你是那女人的女儿,你编出这么多话,你想干什么?”海裴见场面失了控,忙跑过来。却见荷衣一抬腿,重重踢在贝宁的膝盖后面,贝宁吃疼倒到了地上。“你这个胆小鬼,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的母亲根本没爱过你,你的出现只是她计划里的一个意外。 她根本不关心你,为了她的爱情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丢下了你。你根本就没人爱,他们都一个个离开你了。可是,你逃什么?“荷衣喘了喘气。”你逃什么?没人爱你就去死吗?没人爱会死吗?你要是想死了,那这辈子,就真的没人会再爱你了你明不明白!“海裴愣愣看着这场面,荷衣吼的气喘吁吁。贝宁感觉房子在转,感觉正个世界正在离他而去。感觉自己很累,什么都不想听道。闭上眼睛前,他看见荷衣揉乱自己发说:”没事了贝宁,我带你走。“ 贝宁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得厉害,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正想支撑着坐起来,听到房们打来的声音,于是又马上躺了下去。进来的正是海裴跟荷衣。“你都说了些什么啊,我没一句听得懂。不过你也太凶了。”这是海裴的声音。 只听荷衣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他醒来后,能不能把所有事情都记起来。”接着海裴也叹了口气。贝宁努力让疼痛中的大脑运转起来。荷衣跟海裴怎么会在一起,先前,荷衣不是在诸葛家的吗?脑子隐隐的痛,自己前段时间是怎么了?“刚才我说他小时候的事情时,他好象有记起来一些吧。”荷衣不确定道。“他总不能一直像个孩子这么生活着,他的假期也快到了,我可是瞒着公司的。”贝宁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状况,刚想睁开眼睛,却听到荷衣说:“要是醒来还是像原来那样,真的要用你那招刺激法吗?” 贝宁心下好奇,还有什么招?过了好久,才听海裴道:“如果他是个孩子,自然不会想到那些。他以前的生活多少跟这些有关,要是有反应的话保不定就记起来了。”又沉默了一会,海裴的声音又响起:“你别担心,如果失控了,我就叫你。” 床上突然有的响动,荷衣跟海裴齐齐朝床的方向看去。只见贝宁半撑着身子,揉着眼睛。然后看了看海裴,道:“你今天又要来做什么呢?还看人唱歌吗?”看着贝宁好奇的样子,单纯的表情,两人重重叹了口气。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这时的贝宁到底在好奇什么。荷衣走过来抚了抚贝宁的头发道:“起来吧,今天我们看电影。”然后贝宁乖乖跟着两个表情不自然的女生走到客厅。“在这看吗?”海裴压低声音问荷衣。“不然难道去卧室,去那情况更容易失控好不好。”荷衣也轻声回道。 然后两人让贝宁坐到沙发上,开始放碟。看到那个外包装,贝宁一下子明白了她们要干什么。趁着她们放蝶时,偷偷笑了回。然后看见两人神色紧张的走到沙发边。“啊,对了,我得做饭了。”荷衣叫道,然后急忙朝厨房走去。“我来帮你。”海裴叫了声也走。没走几步,却发现贝宁也跟了上来。“贝宁,回去看电视啊,乖乖的。”荷衣尴尬道。“你们都走了,我不要看了。”贝宁微微撅起了嘴。 两人正不知怎么办时,贝宁伸手,一手拉了一个。将两人重新拉回沙发,然后三人坐成一排,道:“陪我一起看啦。”“贝宁啊,你不吃晚饭啦,饿了怎么办?”荷衣想着要循循善诱。“饿了再做嘛,贝宁刚刚睡觉的时候做了噩梦,不要一个人在这里。”看到这绝世美男那楚楚可怜的表情,两人都心软了,加上手又被纂着,只后坐了下来。 一脸清秀(四十一) 就这样,暗自偷笑着的贝宁拉着两个美女坐在了沙发上。感觉手里的两只小手都开始冒汗,海裴的越来越烫,荷衣的越来越凉。贝宁于是在心里鬼叫了几声,然后看了看屏幕,男女主角正吻得热火朝天。看看自己的的左边,在看看右边。两个女生都开始往地面上看。再看看屏幕,男主角已经放倒了女主角,吻也开始朝下巴移去。于是眨两下眼睛叫道:“呀,这个我跟荷衣也做过。”荷衣一惊,抬头看了看屏幕,冲过去把电视机关了。然后转身一脸无奈得看着笑嘻嘻的贝宁和张大了嘴了海裴。荷衣稳了稳情绪,开口道:“海裴,不是你想的那样。”海裴闭了闭嘴巴,问道:“那是怎样?”“那是。。。。。。反正不是电视里的那样。我们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海裴打断道,“为什么不可能,你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无缘无故帮助贝宁,又知道他那么多事。而且你一直都没告诉我,你跟贝宁究竟什么关系!”海裴一口气道。荷衣瞪了瞪贝宁说:“当然不可能,我有喜欢的人。”“是谁?”海裴问。但她听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声音,而是贝宁的。他责问的音量盖过了海裴的。荷衣奇怪地看了看贝宁,突然想起他先前说的那句话。他失忆后从没叫我自己名字,自己也没告诉过他,他怎么记起来的?该死,他早就找回记忆了。 “贝宁!”荷衣怒气冲冲道,“你明明什么都记得了,还装什么傻?”贝宁腾地一下站起来,叫道:“你喜欢谁?”“关你什么事。“荷衣气急道,他竟然耍自己!没想道贝宁被这么一问突然安静下来了,低下头不再说话。空气突然沉默,海裴看着两人,心里也猜到了什么。“关我什么事?”贝宁突然喃喃道,“可是难道你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海裴的心一沉,果然,他喜欢的是她,自己早该明白的不是吗?“可是难道你还不知道,不知道你可能是我哥哥吗?”荷衣低着头回答。贝宁的心一紧,“如果我不是你哥哥,会喜欢我吗?”荷衣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海裴疑惑得瞪大了眼睛,他们,可能是兄妹? 第二天一早,贝宁就发现荷衣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走的。海裴依然过来照看贝宁,只是贝宁一直都呆在房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安静得出奇。而此时的荷衣,正在开往另一个城市的火车上。自己喜欢的人?过了太久了,自己忙着报复忙着工作,忙着用自己所有的智慧与那个成人世界周旋。自己都差点忘了,莫荷衣才17岁。那个带着牛奶味的孩子,干净得像个天使。还能见到他吗?自己有多久没回学校了?他还像以前那么漂亮吧?还记得自己吗?应该记得。那天在电影院,是自奶奶离开后,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学姐,我喜欢你。”声音还记得起来呢,他的表情呢?呵呵,当时自己也紧张吧,都没敢看他的脸。可惜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说了吧。。。。。。荷衣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幸亏没有说。他回很快忘记自己吧?可是真的很怀念,怀念他身上的味道,那么安详。当火车进站时,车厢里突然进来几个黑衣男子。在荷衣想采取任何逃跑措施前,手已经被摁住。两名男子上来恭恭敬敬道:“少小姐,老爷请您回去。” 几个月过去了,荷衣请了长假。她现在的状况,跟软禁差不多。她身手不错这事也已经不是秘密,在她逃跑了n次后,诸葛家已经把所有高手都调到了荷衣的小院。高天雄的公司也已经倒闭,那天被荷衣痛打一顿后,也不再有什么动静。荷衣回到灵犀园后,就极少说话,几乎不笑,整天呆在阁楼上冷眼瞧着下面。诸葛华冰来过很多次,荷衣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有一次她在气急之下咯了血,荷衣也转身就走了。一剑以前看到过的那个绿镯子,荷衣现在整天戴着它,发呆的时候,就转转它。诸葛老先生也过来很多次,说了很多话,荷衣只回了一句:我都明白,不代表我都放得下。后来荷衣答应了不逃跑,但要求去参加高考。为了防止她在考试中不逃跑,诸葛家又费了好大一番周章。高考过后,荷衣一如既往开始逃跑,诸葛老先生问过很多遍,要离开这里做什么。荷衣只是不回答,后来老先生也懒得问了。二女儿说荷衣可能有轻生的念头,所以老先生一直不肯放了荷衣。但令他们费解的是,荷衣从没试图轻生过,一次都没。 一脸清秀(四十二) 夏季的某一天,荷衣再次出逃。保镖们已经习惯了一次次的追赶。诸葛家的人认为,一但荷衣离开了他们掌控,就可能出现危险。其实荷衣,她只是想见到一个人。她不断逃跑,只因为想在离开前,再见一个人。尽管荷衣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要再逃跑了,可是当脑子里一下定决心,要按照自己的誓言做的时候,再见他一面这个念头就也跟着跑了出来。荷衣明白,能见到他的可能性极小。可是自己还是希望能在那十几分钟的自由中,能碰见他。总有一天,上天会怜悯她的吧,满足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心愿。荷衣心里这么想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荷衣道了声歉匆匆要走时,她闻到了牛奶的味道,就在刚刚撞到的人身上。于是一把抓过她,诸葛家的人很快就会找到她,自己原本只想远远看看他就好,可是当他身上的味道出现的时候,所有的计划理智都被击溃了。“你谁啊,搞什么鬼?”听着他有写恼怒的责问声,荷衣却轻轻笑了出来,原来,真的还能再见到他啊。“别吵,子俊。”荷衣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希望不要颤抖。“荷衣。”她听到他这样叫自己,不是一直都叫自己学姐的吗?不过,他这样叫也很好听。他好象长高了,也瘦了些。荷衣这么想着便靠近了些,是啊,他的确长高了。荷衣仰头看了看,自己一直想见的脸啊。他眼睛里的纯净,温和的牛奶味,连空气都变得安全。于是,在自己都没料到的情况下,她吻了他。他的吻温暖而湿润,荷衣几乎要忘了呼吸。甜美的牛奶味,荷衣舍不得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自己的手环着他的脖子,他的手环着自己的腰。荷衣笑了,不自觉的靠在了他的肩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看着他疑惑不确定的眉眼,她轻轻抚过他微皱的眉,道:“是真的。”她提醒他,也提醒自己。当身后响起“小姐,请您回家”的声音时,她甚至想着,要用全力把那群人撂倒然后带着这个男子走。可是,可以吗?她活着,只是为了死的安心。那些错综复杂的家族恩怨,使自己已经不单纯了。而他,那么干净纯洁。他的世界简单美好,跟自己的世界是不同的。别人可能不知道可自己知道,莫荷衣有多敏感多脆弱,莫荷衣有多自私有多隐晦。要是真的把自己托付给他,他会幸福吗?——面对一个心里充满了恨与伤痛的莫荷衣。 阳光照进室内,子俊跟韩嵌听着何玉清的声音,忘了时间。原来,荷衣的心里有那么多事,想到唯一的两个亲人同时离去,荷衣该有多痛苦多孤单;想到荷衣藏着心事以弱小的身躯去抗衡那残酷的世界,子俊心痛得难以呼吸。他从前只是以为,荷衣学姐就是那么比别人懂事比别人聪明,原来,她的懂事后面,是那样的痛苦。从来都不曾想过,那样的事会发生在学姐身上。她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怎么会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子俊发身体竟然开始颤抖,眼睛里写着不相信,震惊,怜惜,心疼,还有恐惧。韩嵌悄悄握住了子俊的手,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她策划了最后一次逃跑。开着她妈妈的车,撞出桥面上的护栏,和车子一起掉入江里。保镖们随后就到了,虽然没来得及阻止,但抢救得很及时。荷衣捡回了命,只是在车子下坠的时候,她的头撞到了方向盘,失去了记忆。当我姐姐得知荷衣自杀后,当场晕了过去。其实姐姐早就被诊断为脑癌,但她一直瞒着荷衣。荷衣逃跑了那么多次,但没有一次做过什么过激行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那样做了。当荷衣在抢救的时候,姐姐也在抢救。”何玉清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眶有些泛红。“姐姐说,如果自己阳寿未尽,就给荷衣,她欠她的。荷衣还没醒来,姐姐就去了。”何玉清的声音有些哽咽,稳了稳情绪,才重新开口。“姐姐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给荷衣一个家,让她像其他的同龄人那样。荷衣昏迷了7天,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医生说,记忆回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我跟父亲,都不想让她恢复记忆,让她带着她那个年纪本不该有的负担生活。于是在最后,我让一剑把她带去了英国。我制造了一套从出生到17岁的记忆,让一剑在英国把它输进荷衣的脑子。我们试图掩盖她原来的记忆。一剑带着她看英国的各个地方,告诉她她几岁的时候在这里做过什么。不断重复之后,荷衣接受了这套记忆,以为自己恢复了记忆。2年后,她回国。那就是你们认识的一荷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自杀?”子俊喃喃道。“其实,自杀才是荷衣的计划。由于我们的过错,她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最后失去了所有亲人。她要让我们体会到失去家人的痛苦,所以她来了灵犀园,跟我父亲种各种植物,帮助我父亲的集团,做菜挂灯笼等等,她想让她变成我们的家人,然后,她要离开。用她的离开来让我们体会到失去家人的痛苦。这就是她的计划。她很成功,她在灵犀园的日子,让那有了家的味道。她离开了,因为我们长辈的过错离开了。我父亲为此很自责,大病了一场。我姐姐至死都没有得到原谅,带着遗憾离开了。她以她所有的智慧,发誓要把整件事变成一个悲剧。”何玉清回答道。这就是荷衣,那个充满了怨念的荷衣。“可是,为什么前面那么多次逃跑都不自杀?”韩嵌疑惑道。何玉清抬头看着子俊,子俊心里一沉,想起那次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梦境的吻。双手又开始有些颤抖,“荷衣自杀是哪天?”子俊问。“7月10号。”7月10号?刚放暑假不久?“韩嵌,高一毕业那个暑假,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是什么时候?”子俊又问。“不用问了子俊。荷衣应该是来找你的。她一直逃跑,大概只是为了见你一面。见了你之后,她就安心做她想做的事了。如果我没猜错,那天保镖找到荷衣时,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你吧。”子俊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昏昏沉沉的。原来,学姐是喜欢自己的;原来,她那么想见自己,可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原来,见到自己的第二天,学姐就打算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子俊突然一凛,学姐现在不知去向,难道?看着子俊的表情,何玉清叹了口气。“看来,她早就恢复记忆了。只是拿回英国复查做幌子。。。。。。” 一脸清秀(四十三) 正在这时,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何玉清拿起话筒,突然神色激动。对着话筒道:“怎么找到的?好,我马上动身。”然后放下话筒,道:“两位少爷,荷衣找到了,我得马上去英国。”“我也去。”子俊跟韩嵌异口同声。何玉清看着他们2个,然后目光留在了子俊身上,或许,能让荷衣走出阴影的,是只有他。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在飞机上,子俊不断思考,学姐怎么样了,见了该说什么。当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的荷衣,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荷衣似乎是睡着了,病床的一边站着她的哥哥一剑。而在病床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绝美的男子。子俊跟韩嵌也算是漂亮的了,互相看了对方这么多年,早就不会对什么美男感到惊讶了。可这位,却让他们惊了下,他的确很漂亮,带了点韩嵌的媚惑,也带了一剑的冷漠,更有子俊的温柔。他像个各种性格的结合体,那些有趣的性情在他身上混合,散发着动人心魄的气质。而他那双一看就知道是弹钢琴的手,紧紧握着荷衣的手。子俊跟韩嵌马上知道了他是贝宁。两年前,他退出了演艺圈去英国学习。相较两年前,他似乎多了些内敛跟沉稳,但那张脸,依然是说不出的美丽。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姐,韩嵌眼尖,马上认出那是著名影星海裴,尽管她戴了墨镜。何玉清见到荷衣,便匆匆走到病床边,问道:“她怎么样了?”“医生说失血过多,不过已经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一剑答道。“谢天谢地。”何玉清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了贝宁,表情愣了愣,不解地看了看一剑。“是贝宁找到荷衣的。确切的说,是荷衣自己联系他的。”贝宁把视线从荷衣身上离开,然后看到了正走进来的子俊跟韩嵌,脸上似乎也闪过了惊讶的神色。最后他的视线在子俊身上停留了数秒,然后继续看着荷衣。 “我是在前几天接到荷衣的电话的,她说她来了英国。我帮她订了酒店,白天陪她看伦敦的漂亮风景。她每天晚上会打电话给我,讲到她睡着了为止。”贝宁的眼神都泛着温柔,他在再见到荷衣的时候,以为她会回到自己身边的。看着她吃东西拍照,他觉得非常满足。每天晚上,他都会接到她的电话,她说:“贝宁啊,我睡不着。”然后贝宁会叹气说:“都是我没陪在你身边的缘故啦。”接着荷衣就给她讲白天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每次,都讲到她自己睡着了才好。“做个好梦荷衣。”贝宁最后会这样说,然后挂下电话。昨天晚上,当荷衣的声音渐渐微弱时,贝宁以为她又要睡着了。挂下电话后,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老想着荷衣最后的那句话。“真想向他说对不起啊”,是要向谁说?为什么对不起。该向荷衣道歉的人有很多,可是荷衣要向谁道歉?突然有道光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让贝宁吓了一跳。于是他马上开车去了酒店。 “很想向他说对不起?”子俊喃喃道。此时,荷衣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她醒了。”海裴道。荷衣觉得头很沉,她环顾了整个房间,然后视线落在子俊身上。“你来啦。”她的声音很轻,很虚弱。子俊点点头,“学姐。”他唤了她一声。荷衣笑了笑,“你都知道了?”子俊点点头。像失忆后第一次见面,荷衣饶有兴趣地看着子俊,问道:“你怎么知道呢?”子俊笑了笑,走近病床将荷衣割腕的那只手拿起来,然后问道:“你割的?”荷衣点点头。“为什么这么做?”子俊问。荷衣抿嘴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看到他眼睛里的责备和心疼,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子俊瞪了她一眼,问道:“谁准你这么做的?还笑。。。。。。”荷衣真的很想笑,看着他那么明显的关心。自己早就爱上他了吧,只是自己从来没敢靠近他,如果知道被他关心着的味道是如此美好,她会割腕吗?看着两人的对话,贝宁轻轻握了握荷衣的手,神色有些复杂。然后,他将手递给子俊,“我妹妹交给你了。”他说道。荷衣一愣,只见子俊接过荷衣的手,点了点头,然后脸就红了。 几个月后的早晨。荷衣陷在软软的床里不肯起床。“荷衣,起床了。”荷衣一把拉过被子,蒙住脑袋。“王妈,我们家那电吉他呢?看看小姐,谈了恋爱都成猪了。”荷衣“噌”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跑出房门。“白一剑,你回来你跑什么!”一剑三下两下就到了楼下,看着荷衣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得意。吃早饭的时候。“真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章子俊那小子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帮你做了?懒成这样。。。。。。”一剑开始唠唠叨叨。然后在荷衣放下牛奶杯的时候,门铃响了。荷衣于是急急忙忙抓起书包跑了出去。从餐厅的落地窗往外看,可是看见她跳上子俊的单车,抱着他的腰往学校去。 “我跟你说,早上的时候我哥又说我了?”荷衣晃着腿道。 “说你什么啦?” “说你什么都帮我做了,我都懒得像猪了。” “怎么会,你身材都还很好啊。” “当然啦。”荷衣于是心情大好,继续晃腿。 “昨天我爸爸也跟我发脾气了。”子俊接着说。 “又说你了啊?我真该去找你爸爸谈谈,自己儿子长大了交女朋友了有这么难接受?” “我爸会打人哦。” “我不怕。到时候,我就用诸葛家少小姐的身份压他。”荷衣调皮道。 已经到了校门口,荷衣跳下车,笑吟吟地看着子俊。 “你啊——”子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然后看着她嘻嘻笑着亲了自己的脸。 子俊很宠荷衣,荷衣越来越像个孩子。倒是原本有些腼腆的子俊,不仅很会照顾人,有些地方胆子都比荷衣大。 “老婆。”子俊坐到荷衣身边,好象叫“老婆”这两字就跟叫“妈妈”一样完全正确。 “你叫我什么啊。”荷衣似怒非怒。 “你是我未来老婆啊。” “那也以后再叫啊。” “我就现在叫,老婆。你也叫我啊。” “俊俊。” “不是这个。。。你都不肯叫我。。。”子俊委屈道。 “好啦好啦,老公。。。。。。” “嘻嘻,这还差不多。”子俊终于一脸满足的开始吃饭。 周末,荷衣回灵犀园跟诸葛老先生一起侍弄花草,当然,她现在已经叫他外公了。 “跟子俊相处的好吧?”每次来都要打听荷衣的恋情进展。 “好。。。。。。” “听说现在上学都不跟一剑抢车子了?” “恩。。。。。。”荷衣脸红。 正在这时,一小女仆匆匆跑进花园。嚷道:“少小姐,姑爷来了。”“什么姑爷?”荷衣问道。然后她就看见子俊跑了进来。他也嚷着,“老婆老婆,我爸说。。。说。。。”子俊气喘吁吁。 “你爸说是什么啦?” “他说我长大了,有女朋友了是很正常的事。” “就该这样嘛。” “他还说我的确长大了,他会去找我奶奶给挑个日子马上订婚。” “什么?”荷衣惊讶,这是一什么爹啊,不是理解不到,就是理解过头。 “好好好。”身后响起一声音,荷衣转头,见外公正笑着表示完全赞同。 于是荷衣看了看子俊,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