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选妻》 第一章 一个从美国某知名大学餐饮管理系毕业的大学生能干什么呢? 答案就是,在必要的时候还得沦为当饭店服务生的命运。 她季芸筝就是很倒霉的例子,明明是餐管系高材生,也很顺利的进入香港新开幕的六星级国际亚太饭店当个餐饮部小组长,却没想到因为台湾的亚太饭店将在今年五月隆重开幕,迫切的需要有经验又有语文能力的现场管理人员,而在三月的时候便把她外派到台湾来。 台湾耶,当初她就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的身分曝光,才选择跑到香港的饭店去见习的,结果咧? 她竟然得在这种会有一堆企业名流的场合上抛头露面?甚至在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还得充当端盘子的服务生……这要是被熟人见了可怎么好?她只能暗自祈祷着,希望自己不会这么倒霉。 一边端着盘子到吧台补菜。一边随时应付宾客的问话,连续三天的加班熬夜赶企划、盯进度,已经让她体力透支,再加上三餐随便打发,让她的胃开始发出抗议而不时抽疼着。 她觉得手软脚软身子虚,偏偏那些餐盘都重得吓死人,她一边皱眉,一边回过头面对宾客时又得微笑,简直把她搞到快疯掉。 说到罪魁祸首,绝对是这间饭店的头——日本亚太集团少东,身兼太子航空及太子航运公司的总裁雷骆,雷大少爷。 台湾最大的六星级饭店开幕就已经够让世人瞩目了,他这伟大的雷总裁竟然还选在饭店开幕的同一天举行他的选妻大会?有必要这样子高调的公开选妻吗?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古代的皇帝。 报章杂志常常报导这位日本华人总裁过往在太子航空、航运任内的功绩,她是没多大兴趣啦,不过,据传这位雷大总裁是新开幕就一鸣惊人的亚太饭店幕后推手,三年展店五家,分别于香港、印度、新加坡、台湾及马来西亚等地成立六星级的亚太饭店……这些功绩就绝对是她关注的大事啦。 所以,她当初才会选择到香港的亚太饭店工作,希望可以藉此深入饭店内部管理,学以致用。 总之,无论如何,光这阵子为了让台湾亚太饭店的开幕酒会及雷总裁的选妻大会万无一失,达到尽善尽美的境界,会前累昏人的准备工作真是让人受够了……早可预见这一天会是如何的惊心动魄,光拿着邀请函挤进来饭店的那些台湾企业名媛就已经上百,更别提跟在身边的名媛父母和兄弟姊妹等等了,绝对操死他们这些可怜的外场服务生和厨房工作人员。 “动作快一点!小蔡!那边的盘子又空了,快补菜!”餐饮部张经理又在那边叫了,双手插在腰上,活像个母夜叉。 不过今天这只母夜叉看起来特别漂亮哩,口红是鲜红色,还上了亮亮的唇蜜。身上虽然是穿着制服,可那制服外头还别了个金钻别针、哇,丝袜更炫,亮银色的,真是闪闪动人啊。 不只张经理,应该说今天饭店的员工,上自经理、下至小妹,只要是女的,不管高矮胖瘦全都精心打扮过了,明明知道今天的工作量会累死人,还个个穿着三吋高跟鞋来踩台步。 啧,季芸筝难得在她漂亮清一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 这都是因为雷大总裁在媒体上说的那句话——“只要当天在饭店选妻会场的女人,都是我未来妻子的候选人。” 所以,这些平凡老百姓们啊,就存着一个希望,希望自己可以在一夕之间飞上枝头当凤凰。 唉,真是些可爱的小傻瓜。日本亚太集团可是世界排名前三十大的企业体呵,那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会看上这些小老百姓?除非天下红雨。 张经理画了眼影眼线的狐媚眸子,终于扫向季芸筝这里—— “那个从香港来的……我是说季组长。别站在那里傻笑。快帮忙端饮料给客人,服务生都快忙不过来了!” “是,经理,我马上去。”季芸筝忍住笑,快步走到吧台前拿盘子端饮料。 啊是怎样,歧视厂来自香港的人”喔?好像打从她三月跨进这问饭店开始,这张经理就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似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人家她也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好吗?这人要讨厌一个人之前,不会先调对方的履历表出来看一看吗? 罢了,反正只是来帮忙而已,等这回的选妻大会告一段落,她就可以飞到香港去,不必跟这老女人大眼瞪小眼了。 宾客很多,吧台的小汪调酒调得手快断了,台前一整排红红的酒,全给它放进盘子上头?季芸筝有点吃力的用两手端起盘子,盘子上头的杯子轻晃了一下,杯里的酒差点溢出来。 “小心点!弄倒了你赔!”手忙脚乱、火气大,管你是谁,小汪见人就低吼。 “知道了。”季芸筝微笑,很是小心的端着盘子往来来去去的人群中走,逢人便问:“小姐先生,需要酒吗?” 人家服务生端酒是把盘子托得高高的,除了姿势比较潇洒漂亮外,也比较不会让人撞到,可是她季芸筝就不行了,除了她本来就不是干服务生这种小妹工作,所以很难熟稔这个动作之外,最大原因是这几天在饭店当苦力,爬上爬下布置会场,今天一早又帮厨房赶今晚要用的材料,把一大篮子的菜搬上搬下的,一个不小心便给扭到手。 受伤了就可以请假在家休息吗?门都没有! 忍吧!只要撑过这一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再痛也要咬牙撑下去。 “小姐,给我一杯酒。”有人朝她招招手。 “好的。”季芸筝笑着,挪出一只手拿了一只高脚杯递给对方。 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做起来却是惊险非常,端着盘子的手因为力气不够而让盘子不稳的滑动了一下,上头的杯子乒乒乓乓的撞成一团,她急着护住盘子,连忙把酒杯塞进女客手中,然后赶紧缩回手把盘子撑住,却因此让那杯酒溢出的酒液泼到那名女客身上—— “啊!该死的!”那名女客尖叫出声,低头望着身上崭新的香奈儿粉红色低胸晚礼服,身体因为气愤与激动而颤抖得厉害,十指紧扣在掌间。 “天啊!天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这见鬼的服务生!有没有搞错……天啊!” 季芸筝护住盘子的同时也看见自己闯下的大祸,只能不住的鞠躬道歉:“对不起,这位小姐,真的很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会赔偿您一切的损失,帮您把这件礼服送洗之后再还给您——” “赔?怎么赔?”女人抬起头来恨恨的瞪着她。 “今天的选妻大会对我有多么重要你知道吗? 该死的笨女人!你要我穿着这一身湿透的礼服让雷少爷看?因为我一身的狼狈,雷少爷可能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你要怎么赔?” “真的很抱歉!”季芸筝还是头低低的。 “这位小姐,你可以随我入内,我想办法再弄一件干净的礼服给您换上……” “你以为随便一件礼服就适合我的身分地位吗?你知道我是谁吗?”对方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季芸筝的头发,让她头上的髻瞬间松开,乌溜柔顺的长发像瀑布一样的披散开来。 女客有瞬间的怔愣,似乎没想到这名女服务生有一头这么美的长发。 季芸筝却因对方粗鲁的举动而被对方的指甲划伤了脸颊,痛得她微眯了眼,手上端的盘子更是不住的晃动着。 回过神来,女客气得再次伸手扯住她的长发。 “说!是不是有人要你故意这么做?”看到这害她一身狼狈的女服务生竟生得比她还美,一股气更是不断涌上。 “快说啊!你说不说!” “很对不起,是我的错,很抱歉!可是,这位小姐……”季芸筝抬眼望向对方。 “你这样继续尖叫骂人,小心让雷少爷听见了。据我所知,雷少爷并不喜欢大嗓门的女……” 啪一声,一个狠冽的耳光扫向季芸筝的脸——季芸筝被打得整张脸偏过去,手上的盘子因而滑落,瞬间,会场响起一阵巨大的声响,是玻璃杯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此起彼落着,那弹起的碎片如厉风扫过她的脚边,引来小腿肚一阵刺疼……痛呵,不只小腿痛,整张脸也灼热着,季芸筝感觉到脸部似乎慢慢的肿了起来,她的耳朵嗡嗡叫着,仿佛听到四周纷乱的声音,却又听不真切……事情好像闹得有点大了,宾客都围了上来,让这位女客更是骑虎难下,却依然嘴里不饶人。 “你该死的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本小姐?! 错的是你,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六星级饭店服务人员对待宾客的态度吗?我要投诉!叫你们经理给我出来!” 她一嚷,真的有人马上站出来了。 一身完美剪裁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黑皮鞋,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亮黑发,双目带笑而有神,轮廓分明,俊秀非凡,一八五公分的身高,衬着那双在西装裤下笔直而修长的腿,完美比例的身形,一出现便轻易攫获众人的目光。 在场的所有女性因为这男人的出现而紧张的屏息,不敢呼吸,就算这男人嘴角始终噙着笑意,却依然有一股天生的威仪,让人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或说一些不敬的话语。 这人不是饭店经理,而是饭店总裁,今天选妻大会的男主角——雷骆,雷大少爷。 只见他翩然朝这名女客走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亲自为她披上,挡去她胸前的狼狈—— “很抱歉,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王……君如。”女客抬着头,望住他的眼,方才的嚣张气焰恍若烟云消散无踪,反而流露出女人家的羞涩,颊边染上一抹红。 “君如?”雷骆盯着对方瞧,温柔的在唇边扯出一抹笑,“我先请经理带你到贵宾休息室换下这件礼服好吗?我们饭店的贵宾室里有上百件的现成礼服可以暂时让你换穿,今儿晚宴后,我会亲自为你挑选一套礼服送上,以表本饭店对您的不周之处。可以吗?” 王君如像被他的眼神下蛊似的,害羞的点点头。 雷骆征得同意,回头唤人:“张经理,先带王小姐去换衣服吧。” “是,总裁。”张经理挺胸微笑,对王君如微微欠身。 “王小姐请跟我来。” 王君如依依不舍的看了雷骆一眼,雷骆对她点头微笑。 “王小姐还有什么要我服务的地方吗?” “不是的,只是您的外套……” “没关系,你再派人送还给我即可。” “……好的。”王君如跟着张经理走了,却一步一回眸。 雷骆没空理那个女人的痴缠目光,炯炯双目落在眼前这个女服务生脸上。雪白的脸红肿一片,另一边的颊还带着一丝血痕,不只如此,她那均匀有致又性感的小腿上血迹斑斑,很是怵目惊心。 啧,这女人竟然都没掉泪? 眸光玩昧的从她的脸上移到她湿透的胸前,当真是一览无遗呵!白衫制服紧贴着她丰满好看的胸,随着她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形成一股美丽的波浪,简直就在造福现场所有男人的眼睛。 她的身材很好,该丰盈的地方就丰盈,该纤细的地方就纤细,一身雪白肤色搭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已经很美,不过,真正吸引他目光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她那带着一点倔、一点顽强,却不得不在对方面前示弱的矛盾眼神。 这女人之所以在他眼里是个美人,就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双倔傲却洁丽的眼睛。 不着痕迹地。雷骆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用他高大的身躯替她挡去一片美丽春光。 季芸筝看见他,下意识的低下头。 “对不起,总裁,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很对不起。” “你是很有本事啊,摔坏了我这么多上等水晶杯和上好的酒,还得罪我的客人。”他轻应着,一边低眸看着她垂得低低的小脸,一边扬手唤人。 “还愣在那里千什么?快把现场清干净!” 闻言,季芸筝也跟着称是,蹲下身去就要开始动手捡拾摔碎一地的玻璃杯,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手却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跟我来。”雷骆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一手还搁在裤袋里,行走之间优雅依然,旁人根本看不出来,被他拉着的那个女人其实不太配合的抗拒着。 “请你放开我。”她低声抗议着。 “不要。”简单利落的回答,回绝得十分彻底。 “等等……你要到哪里去?” 雷骆不语。把她拉进电梯,按下饭店的总裁专用楼层;三十八层的楼高,却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到达。 门开,是一个极具个人私藏品味的会客室,墙面上价值连城的画作,四处摆置的古董和名家书法,原木地板和紫罗兰红的特大号布沙发,休闲又显得古色古香。 和这个男人给人的霸道感,真的很不搭。 “总裁……”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 “请问……” 他看她一眼,顺势放开她。 “坐下。”话落,高大的身影旋即进入另一间房内,不一会儿又走出来,一手提着一个小型的急救箱,另一手拿着一块像是毛巾枓的东西。 季芸筝一见到那个箱子就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忙不迭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必了,总裁,我没受什么伤啊。” 雷骆不耐的看了她一眼。“我叫你坐下。” 不好违逆老板的意思。季芸筝志下心不安的再次坐下,小手便被塞进一个冰凉的东西。 “毛巾里是冰袋,给你敷脸。”见她呆呆的没动作,雷骆不由地挑高眉。 “还不动手在干什么?要我帮你吗?” “嘎?不,不用了。”筝颊畔的疼痛得到了纡解,赶紧把冰袋敷上被打的那半边脸上,那股沁凉感让季芸不禁让她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雷骆勾唇一笑,径自蹲下身,抬起她的脚要脱下她的鞋—— “啊。你想干什么?”她吓一跳,下意识要缩回脚。却被他坚定的力道给握住脚踝,脚上的低跟鞋在下一秒便落进这男人的掌心里,她又羞又窘,小脚因为他宽大手掌传来的热度及陌生的触感而轻颤着。 “你没穿丝袜。”他抬眸看她,玩味似的扯扯唇。饭店规定何时变得这般松散了? “对……对不起。”厚~~怎么想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被总裁大人抓包,季芸筝一张脸烧烫着,头垂得更低了。 “因为今天早上起得太迟所以才会……真的对不起。” 他不语,拿起棉花棒沾了水,先把她小腿上的血迹拭净,再抽出另一支棉花棒沾了消毒药水替她消毒,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怕弄痛她似的。 “有没有哪里痛的?如果有要说,那表示碎片跑进去了,绝不能逞强。知道吗?”他徐声慢道。 她偷偷抬起头来观了他一眼,见这堂堂大总裁竟然认真专注在她雪白的小腿肚上……这画面真的让人觉得亲密得很暧昧。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了些,扑通扑通的声响大得让她突然心慌了起来,他才一松手,她就连忙把小腿给抽回来。 他似有若无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又抬起她另一只脚—— “不用了,真的!我可以自己来!”这回她死命把脚抽回来,让男人的掌心落了空。 实在是……不妥啊。 哪有一个老板会这样对待自己员工的?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小组长?而且孤男寡女的……雷骆挑挑眉,对这女人三番两次挑战他耐性的行径有点不满。 “你确定你可以一边敷脸一边处理你小腿上的伤口?” “呃……我可以去看医……” “今天饭店很忙,没空让你请假去看医生。” 一句话堵住季芸筝接下来要说的话。 没天良的老板!还以为他有多好心咧,原来是怕她请假去看医生会耽误正事啊? “那我可以等一下再弄。”真想咬他! “我没空等你。” “你不用等我。” 雷骆皱眉。 “你跟我争辩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帮你把伤口处理好,女人。” 话落,再次伸手握住她脚踝,脱下她的鞋子,不管她的抗议,懒得理她的矜持,更假装没看见她瞪过来的一双美丽眼睛。 女人?这家伙竟然当着她的面叫她“女人”?!果真是高傲到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臭男人! “你这样会害我被骂的。”她咬牙,因为紧张因为生气因为困窘。让她忘了自己告诫过自己的话,要低调要低调要更低调,反而忍不住数落起这男人来。 “今天是总裁大人的选妻大会,你应该花多一点的时间在会场寻觅你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而不是躲起来为一个小小的女员工处理这种小小的伤口,你不只会害我被骂,还会害我被人丢石头,甚至害我被人暗杀……你知道的,你请来的宾客里面有不少是混黑的。” 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甚至可能比他更了解台湾企业的生态,还有某些名人背后的背景势力,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皱眉,希望刚刚发生在大厅里的意外事件不会让她成为今天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可不想被人注意,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唉。很难吧?当这个今天的男主角顺手把她拉离会场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注定被人家注意了。 闻言,雷骆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她制服上的名牌,上头只写着季芸筝三个字,他可以藉此判定她不属于饭店的经理阶级,但一个小小的基层员工竟然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他请的宾客名单里有不少是混黑的?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很怕死?” “对,怕死了。” 雷骆笑了,搁下棉花棒,把东西收妥在一旁的茶几上,才转过来面对她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免于这场可能发生的灾难。” “什么?” “当我的妻子。”他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季芸筝瞪大眼。觉得耳鸣得比方才被王君如甩一耳光还要严重了。 一定是耳朵被打坏了,才会听错话……肯定是,“你刚刚说什么?”再问一次,没听清楚人家的话,很失礼的。 “我说,我要选你当我的妻子。”性感迷人的浅笑里,带着十足十的魅惑。骆深黑的眸定定的落在她脸上,期待看见一双喜极而泣的眼。 她应该会高兴得飞上天吧? 一个小小的女服务生,转眼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哪有不兴奋到哭的道理呢? 反正,他就是想看见她哭的样子。雷骆坏心眼地想。 一定很美吧?倔效的眼。流下欢喜的泪,百分之百楚楚动人又惹人心疼。 他等着,等着她扑过来抱住他,主动献上她那粉红色诱人的唇……是,他承认对这个女人的反应与身体都有所期待,毕竟,她是个很有味道的女人,除了拥有一副好身材,一双骄傲漂亮的眼睛,她身上甚至还带着一份非常独特的气质——一份不该属于平凡女服务生的气质。 “你开玩笑的吧?”季芸筝非但没喜极而泣,还吓白了脸。 她的反应让他眉峰一挑。“这种话可以开玩笑吗?” “所以……你是说真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空白。 现在是怎样?这个男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选上她当妻子? 雷骆蓦地伸手勾住她下颚,俊秀的脸庞;奏近她。“当然。现在你只要说一声好,就可以当我的新娘了。” “为什么?”她陡地挥掉他的手,吓得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手上抓的冰袋也掉在地上,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很多事必须赶快说清楚讲明白才行。 “那个……总裁,我可不是什么名门千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餐饮部组……不,我只是小小的服务生而已,是服务生喔!你听清楚了吧?! 大总裁配小小服务生?白痴都不会这么做的! 季芸筝自贬身分在所不惜,就是不想荣登雷少夫人的大位。 雷骆扯扯唇,想笑却笑不出来,眸光深不可测的瞅住她。 这女人的反应,好像很想赶快甩掉他似的。 他轻哼了一声。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选的妻子一定要是名门千金。” “嘎?”嘴巴张大得差点让下巴给掉下来。 “越平凡越好,我就是看上你的平凡。”选一个平凡女人当妻子,气死那些妄想操纵他人生的人,多么完美呵。光想,就忍不住快乐。 嘎?季芸筝愣住了。 什么跟什么?这个男人究竟见鬼的在说什么? “我真的不是会场里最漂亮的女人啊!”害她好半天才找到舌头,却显得语无伦次。 “还是你喜欢胸大的?我的虽然大,可是也不是很大,还有,我也不是最高的,那个……你喜欢长发吗?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把它剪短了,因为夏天要来了,很热……如果你只是喜欢腿长的,刚刚那位王小姐的腿就比我长、比我漂亮!总裁……那个……我真的没什么好的,也配不上你,你还是另外选一个吧,谢谢,再见。” 说完,她想也不想的转身冲出去,忘了自己没穿鞋子,忘了这里是总裁专用楼层,没有特殊的卡片根本没法敌动电梯,直到冲到电梯里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让电梯下楼去。 雷骆优雅的朝她走来,深邃的眸直勾勾地望住她—— “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女人。” 像是嘲弄着她逃难似的举动有多么不智,那性感的唇办勾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弧…… 第二章 本来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因为他竞亲自帮一个小小服务生处理伤口还上了药,结果从头到尾都是个大骗局! 这男人哪是什么温柔体贴?根本就是个大色狼!一见她就相中她是他的人,直接把她拐到房间里宣示他的主权! 这样就算了,她只要死不答应,他也没法子。 没想到他退而求其次的跟她谈条件,只要她换下身上的湿衣服,他就亲自送她下楼去。 就这样,他哄着她换下湿透的制服,拿了一件据说是他“房里仅有的女性衣服”,让她根本没有选择余地的穿上它之后,他虽然遵守之前的诺言把她送下楼去,却拉着她的手在一堆的镁光灯前,微笑宣告她是他今天选的妻。 真是够了!她咬牙,想甩开他的手,但是他的力气好大,她根本甩不开。她瞪他,他当没看见。 她想出声抗议,他却在她开口之前率先低头封住她的唇—— “唔……”双手抵住他硬邦邦的胸膛想把他给推开,用尽了气力,却差点因为憋气而缺氧,终于憋不住了,她才张口。他那滑溜的舌就无耻的钻了进来,直勾勾地在她的嘴里翻搅。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感觉?脚趾头蜷曲着,胸口热热痛痛的,身子开始发软发热,明明想推开他的,却又贪恋起他吻着她的感觉……该死的!他的吻让她头昏脑胀,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发花痴……整个人就要瘫软在对方怀里。 四周闹烘烘的,好吵…… “搞什么?” “太过分了!” “这雷骆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选一个服务生当妻子?” “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在场一名与雷骆外貌神似的中年男子,低咒一声,转身离去。 见大势似乎已定,现场声浪四起,吵得不可开交,几个有头有脸的亲属团纷纷想要上前关切,却被雷骆事先安排好的保镳们挡住;不只亲属团,连那些企业名媛团也觉得被耍,有些人气闷的离开,有些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也有些人忍不住扬声质问雷大总裁选妻的标准在哪里? 这男人却没事似的依然专心的吻着,一直吻到怀中的女人嘤咛出声,双手不自觉的勾上他的脖子,美丽的眸子迷迷蒙蒙的完全忘了身在何处,这才有点满意的放开她。 “还喜欢这个吻吗?”他低眸笑问。竟意外的爱极了这女人此刻傻呼呼的模样,长指不自主地抚上她的唇。 季芸筝只看见他好看的唇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整张小脸红艳艳的,散着瑰丽的美感,幽幽地望住他。 那神情。带点迷惑与张皇,和浓浓的不知所措……好个鲜嫩多汁的花儿啊!尚未让人撷取、触碰,才能在这轻轻的一吻中发出生嫩的、却极具魅惑力的光。 雷骆眸光一黯,长手一勾将她再次拥入怀中,竟不想让她这样迷人的容颜让在场的任何一人所看见。 “雷总裁,请问一下你选择这位小姐当你妻子的原因是……” “雷总裁,请问一下你将于什么时候举行您和这位小姐的婚礼?” “雷总裁,请问一下贵家族没有门户之见吗?可以容许你选一个平凡老百姓当妻子?” 镁光灯一直闪,闪得季芸筝眼花缭乱,她下意识用手遮挡住不断照在她脸上的光,直到一双手臂密密的将她圈住,连她的眼也一并遮盖起来。 “关于你们的问题。等我发帖子给各位时,各位就会知道了,我未来的妻子被你们吓坏了,现在请容我们先告退,大家就尽情享用今晚的餐点吧,希望大家可以玩得开心,谢谢。” 说完,雷骆将季芸筝守护在怀中,亲密的揽着她的肩,替她挡住前头的光,带着她在保镳们的护送下离开闹烘烘的会场。 季芸筝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却又再回到这男人位子饭店顶楼的房里。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她懊恼的咬着粉唇,狠狠的瞪视着眼前这个狂妄自大到无法无天的男人。 雷骆正在倒酒,玫瑰色澄澈的酒被倒在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先是把酒在杯里轻晃了下,再用鼻尖轻轻嗅闻,悠闲的模样看得季芸筝更是一肚子气。所以当这个男人把其中一杯酒递给她的。她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挥开,杯子连同酒全给她粗鲁的挥落在地!雷骆挑眉,也没说什么,伸手按下服务铃,让人进来把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液清理干净,来人随即又退了出去,训练有素的从头到尾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也没有多废话一句。 “开出条件吧,别跟我闹脾气,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雷骆优雅的坐下,修长的长腿交迭着,目光淡定的落在她高傲的美丽脸庞。 闻言,季芸筝斜睨着他,双手环胸,虽然她已经尽可能的希望自己镇定,但那起伏不定的胸口已轻易的泄漏她此时激动的情绪。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当你的妻子,你凭什么如此自以为是的对外宣告我是你选的妻?” 她气得全身都在颤抖,连胃都跟着紧缩。“你以为这世界的每样东西,每个人都是跟着你转吗?你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渴望嫁给你?真是可笑!你这样自以为是才跟小孩子没两样!不懂得尊重别人,随便的操弄别人的未来,真的很让人讨厌!” 她讨厌他? 啧,这女人可能是这世上第一个敢面对着他说讨厌他的女人。 把杯中的酒仰头她见他走过来。一口饮尽,雷骆搁下酒杯,起身,朝她走近。 她见他走过来,下意识想逃,退了两步却硬生生打住。 不要,她才不要逃,那是胆小鬼才会做的事。 可是,不当胆小鬼的代价却更糟——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逃的几秒间,这男人已经把她逼到落地门边,让她整个背都不得不贴在冰凉的玻璃上。 “你究竟有什么不满?对我的人不满意?还是对我的家世不满意?你敢说你、心中对我没有一丁点的好感?刚刚我吻你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快意?没有感觉到飘飘欲仙的滋味?” 他凑近她的脸,馥郁的酒香随着他说话的气息轻吐在她的颊畔、耳窝,醺得醉人……季芸筝咬牙。 “没有!一点都没有!” 这个自大狂!她才不要让他得意呢,如果让他知道她刚刚被他吻得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大概会骄傲到连屁股都翘起来吧? “真没有?”他猎豹般的眸直勾勾瞅着她,探索的长指轻刮在她滑嫩粉红的脸颊上,惹来她一阵发颤。 “没有……就是没有。”要撑住!绝对不可以让这个男人如此轻易的便挑动她的感官。想着,她勇敢的迎视着他那双豹样的眸。 不看还好,这一瞧,魂魄像是被他摄走了似的,心一跳,在意识到他即将迫近唇前,逃离已然来不及——芳唇蓦地被一双温热霸道的唇给紧紧锁住,四片唇交迭,霸气的舌尖勾缠着芳唇里的那朵粉红羞涩…… “不……不要……”她拚命躲,他拚命缠,雪白的颈间与锁骨全布满了粉红色的吻痕,还不够证明他的所有权,那丰起间的沟豁随着她胸膛的剧烈起伏,化成一波波美丽诱惑,让他的眸益发黝黯深沉,大腿之间的渴望益发紧绷难当…… “我想要你。女人。”他低哑的在她耳畔道。 “不……”她虚弱的拒绝着。她知道只要现在一点头,绝对万劫不复。可是,天知道她能抵挡得了多久? 湿热的舌倏地钻进她敏感小巧的耳窝,她被他的逗弄,搞得难受得快哭出来了…… “我想要你。” 拜托,不要再这样吻她了……她摇着头,在心中无力的呐喊着。 “回答我,女人。” “……不要……” “给我。” “我说不要了。”这男人,听不懂人话吗? “女人……”雷骆瞪着怀中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他雷骆竟有求欢不成的一天,他都已经说了好几次了,这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放开我!”她喘着,面容娇羞,别开眼不敢瞧他。 她怕自己会改变主意,怕死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那她不就非得嫁他不可了? 她季芸筝守了二十二年的贞操可不是为了给一个陌生人。 “你确定?” 他问得很轻,可是他一定在瞪她,她相信,不用看他本尊也知道。 “百分之百确定。” 说得还真是斩钉截铁呵。丝毫不考虑一下。 他雷骆何时曾经对一个女人这般低声下气来着?这未免太伤他的男性自尊了。雷骆勾唇,双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未料——啪一声! 一个热辣辣的耳光瞬间扫上他俊逸的脸颊。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缓缓往桌几旁挪了一步又一步,直到她的小腿碰到了桌角,她垂眸,眼捷手快的一把抄起方才他搁放在桌上的芯片卡锁,想也不想的冲到门边,按下电梯……消失了! 这个女人是搞特务的吗?竟然会凭空消失? 雷骆冷冽的眸光扫过属下汪九的脸。 “她是我们饭店的员工没错吧?” “是,总裁。”汪九硬着头皮点点头。 “可是她是从香港亚太调过来台湾支持的,所以人事数据上的地址写的是香港,我派人查过了,这几天并没有季芸筝出境的记录,显示她的人应该还在台湾。” “那就找出来。” “是,属下一定尽力去找。” “那边的动静怎么样?” 汪九自然知道雷骆口中所指的“那边”,是日本亚太集团现任执行董事隆田雅子,也就是雷骆的继母。 隆田雅子和大少爷雷骆的亲父雷明远结婚之后,虽然淡居幕后,内部的高层人员却全都明白。 代表着日本亚太创办人的这支母系家族,势力依然庞大,表面上是雷明远在当家,遇到重大决策时,隆田雅子便会主导一切。 雷骆是在十岁那一年,母亲意外车祸死亡后,才被父亲雷明远接到日本同住,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雷扬,两兄弟相差两岁,个性却天差地别,至少在他们这些下人眼里,是有很大不同的。 大少爷雷骆因为先天上处劣势,同样姓雷却不算是隆田家族的成员,所以打小便力图上进,功课一等一的好,表现一等一的优,为的就是替自己在这种家庭里挣得一丁点小小的地位。 小少爷雷扬就不同了,凡事随遇而安,不恢不求,再加上打小身子骨便不好,虽生得俊逸尊贵,却苍白易病,根本无法承担隆田家族的庞大家业。也因此,大少爷雷骆才得以在三年前胜出,率先接手亚太集团旗下的太子航空和太子航运两条事业命脉。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雷大少爷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径自创立了亚太饭店,短短三年已遍布全亚洲,成为国际级饭店的标竿,让董事会成员更是对他刮目相看,十足十威胁到隆田雅子往后的人事布局。 隆田雅子表面上力挺雷骆接手太子航空和太子航运,但私心里却希望接手家族企业的是她的亲儿雷扬,只要还有一丁点的机会,她就不愿意放弃,也因此,隆田雅子和雷骆间的角力战常常是没完没了。 这场母子之间的对决,影向最大的是各拥其主的两派人马,很多人在其中摇摇摆摆,半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大局,因此,雷大少爷才会暗中派人密切观察所有人的动向,事先防患子未然。 “报告总裁,那边好像也正在找季小姐。” “喔?”雷骆笑了,深邃的眸幽不见底。 “看来他们还是非常介意门当户对这件事。” 他的亲母是个平凡的女人,生在台湾长在台湾死也在台湾,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错事,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他那个好高骛远的爸爸,为了少奋斗十年,可以休妻弃子跟一个日本女人飞到日本过生活。 他讨厌日本女人,早就打定主意要娶个台湾女人,一个像他的母亲一样平凡的台湾女人,但,他明白爱面子的隆田雅子绝不可能同意他这么做的,所以,他才会故意办一个盛大的选妻大会,让大家都以为他至少会选一个台湾企业的名媛当自己的妻子,却在众人的见证与媒体实况转播之下,选中饭店一个小小服务生。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 可以想见,那派人马的脸色会有多难看。虽然他们无法公开反对,毕竟选妻大会的举办也是他们同意的,不好在媒体面前出尔反尔,破坏家族信用与名声,但是,他们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便投降,让他去娶一个平凡的女服务生。 “多派几个人盯住对方,绝不能让他们比我更早找到那个女人。”他可不想输,尤其是在他亲手布局的选妻大会里输。 “是,属下知道。” “大少爷!大少爷!”另一名雷骆的手下爱将小余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紧张得连门都忘了敲。 “什么事那么慌慌张张的?”这个小余聪明归聪明,就是少了几分稳重。 “那个……”小余吞了一下口水,才喘道:“有一位自称是季小姐父亲的人打电话来,说要找您说话。” 季云筝的父亲? “你没听错?” “怎么可能听错?我小余最自豪的就是这对尖耳朵了!大少爷接不接?还是我先把他祖宗十八代拷问一下?” 雷骆眼一眯。唇角勾起了笑。 “不需要,直接把电话转进来。”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看来,他很快就可以把那个女人手到擒来了。 温暖的阳光洒上落地窗边的贵妃椅,窗外是一整片绿油油的院落,有高大的椰子树,矮小的小树丛,还有错落四处的不知名花朵。 天很净,云很清,该是神清气爽的好时节,季芸筝却是眉头深锁,躺在贵妃椅上动也不想动。 偷偷摸摸回到台湾的家,这几天来足不出户,连香港饭店那边都不敢打电话请假,就怕被监听。 反正,以现下这种状况,她是不可能再回到亚太饭店上班了,假不请也罢,只能默默对上天祈求那个霸道又无礼的男人不会神通广大到可以找上门,把她给拎回去。 只要可以躲过雷骆的魔掌,叫她一个月不出门都无所谓。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季芸筝盖了一本杂志在脸上,好像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雷骆的那张俊脸消失,不会一再的盘旋在她脑海,然后浮现一堆乱七八糟的限制级画面,扰乱她洁白无瑕的心灵。 是的,她快被那些他吻她、抱她、勾引她的画面给逼疯了,耳朵老是响着他对她说的那句: “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两手抓着杂志,季芸筝把自己的脸越压越紧,此刻的她脸红耳热,全身莫名其妙的泛着一抹疼。 “小季。”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唤她,可是她不想动。 “小季,你睡着了吗?” 是爸爸。 季芸筝睁开眼,把杂志从脸上拿开。缓缓的坐直身子。 “爸,您有事啊?” “是啊。”季风不太自在的搓着手,指着她旁边的空位。 “我可以坐下来吗?” “当然啊。” 季风一笑,显得有些发福的身躯缓缓坐下来。 “那个……我想跟你谈一谈。” “我知道。” “嘎?你知道?”季风的表情有些错愕与惊吓。 季芸筝噗味一声笑了出来。“爸,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都那么慎重其事的问我可不可以坐下来,我当然就知道你一定是有话跟我说啦,需要这么吃惊吗?一副看起来就像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说到这,季芸筝突然一顿,随即眯了眼。 “爸,你该不会是还想跟我谈那件事吧?我回来那天就说过了,那场选妻大会从头到尾都是莫名其妙的大乌龙,我是不明白雷大总裁为什么放着那些千金淑女不要,故意要选当服务生的我:不过,如果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当他知道我是台湾吉野开饭店老板季风的独生女后,一定也会马上改变主意的。再说,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雷骆那家伙,你最好不要把那种什么商业上的考虑动到你女儿的婚姻大事上,以上,我说完了。” 拍拍屁股,季芸筝气呼呼的想走人,季风却老脸一垂,伸手抓住女儿的手臂—— “女儿,我对不起你。” 厚,现在是在演哪出?季芸筝忍不住瞪向天花板。 “你该知道爸爸是多么辛苦的从小小的电子工厂做起,然后才圆了我开饭店的梦想吧?小小的吉野开,是我和你妈咪共同的梦想,虽然你妈咪已经走了。但我还是坚持要把这个梦想完成,就算它无法和那些国际级饭店相提并论,但它却已经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小而美饭店,它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失去它。” 季芸筝冷冷地扫向季父,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一种大难将至的感觉。 “所以呢?爸,你现在究竟想说什么?” 季风看着女儿,满脸的愧疚。“那个雷骆……他威胁你老爸,说如果没法子说服你乖乖嫁给他,那么他就会把我的吉野开吃掉……” “等一下!”季芸筝双手环胸,一股气在她胸口上翻腾不休。 “他怎么会找上你?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你女儿?你是不是自己打电话给他,出卖了你的女儿?” “小季……”季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你怎么可以这样想爸爸啊?爸爸当然不会这么做的!人家亚太集团掌管着亚洲海空耶,要查到你是我女儿很难吗?再怎么说,我的女儿也是端得上台面的人物……” “够了,你只要告诉我,雷骆怎么吃掉吉野开?”季芸筝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就知道当有点钱的有钱人一点好处都没有,就算她已经低调到不行了,人家还是可以想尽办法把她挖出来曝光。 “女儿,他们有的是钱。” “我知道他们家有钱到可以买下一个国家,可是你持有饭店百分之五十七的股权耶,就算他再有钱,只要你不让出股权,他无论如何都吃不下来的,不是吗?” “那个……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 老脸再度心虚不已。“那个……吉野开因为前段时间突然需要很大笔的资金,所以我把股权卖了一部分……” 季芸筝的、心陡地一跳。 “多少?” “就……我手上只剩下百分之二十三……其余的有一半丢到市场去,另一半卖给其它几位股东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有点危险,对方财大气粗,我们这种小虾米根本就抵挡不住大鲸鱼……” 第三章 如雷骆所预期,季芸筝会在闻讯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他面前,他很快的打量了她一遍,一袭白底黑花的短洋装,外加一件剪裁十分合身的牛仔短外套,雪白修长的脚下踩着一双墨绿色的手工织花低跟凉鞋,看起来休闲,优雅而写意。 正如他第一眼见到她时的预感,她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平凡女服务生的气质,果然,这女人不仅仅只是美国知名大学的餐管系高材生,她甚至还是台湾颇富盛名,以小而美、为住客量身订做住宿服务及精致餐饮而胜出的吉野开饭店负责人季风的独生女。 会念书,肯上进,不同于一般时下名门千金的娇纵与奢华,她身上虽然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却绝对不同于一般名门淑女们的那种恃宠而骄与矫揉造作。 他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因为她的出身不够平凡? 季芸筝环胸站在门口,咬牙忍受这个男人肆无忌惮的审视目光。他那双墨黑又仿佛带笑的眸子看得她心慌又生气,她甚至有一种被他的目光穿透进身体的赤裸感,让她浑身因不自在而颤抖着。 “有事?”像是欣赏够了,打量够了,雷骆这才温柔的开口问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来意。” 雷骆笑了。 “是泼妇骂街的兴师问罪?还是俯首称臣的乖乖就范?哪一种?老实说,我不确定。” 她冷哼。 “你不是老一副自以为是、唯你独尊的样子吗?我以为你已经掌握天下事了呢,连算命仙都用不着。” “所以呢?你认输了?”目光带笑,言辞之间却充满挑衅意味。 “怎么?你对我失望了?” “有点。” 听他这么说,季芸筝竞觉得有股淡淡的失落,这种情绪,真的是莫名其妙得可以! “那就放手吧。”她绝对、肯定是巴不得他这么做的。方才闪过的那股失落。绝对是错觉。 “不可能。” “为什么?我绝对不是那种很好玩的女人,你很快就会对我厌烦的,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懂你究竟看上我哪一点?为什么非得这样玩不可?吉野开饭店是我老爸和老妈的梦想,它所代表的意义不是你这种人能懂的!请你不要这样好吗?不要这样子伤害我爸爸——” “那就乖乖嫁绐我。”雷骆淡漠地打断她的话,起身,朝她走去,长手一伸便勾住她纤细浑圆的腰身把她拉进怀里,单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头不得不仰起看着他。 “我雷骆决定的事,不会更改,所以,就不必浪费唇舌想要说服我,你现在的脑袋瓜里该想的是,要如何在这场婚姻的谈判中取得对你最有利的筹码,而不是想着该如何逃开我,懂吗?傻丫头。” “非得这样不可吗?”季芸筝静静地注视着这双坚定好看的眸,她该恨他、该讨厌他的,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渴望去感觉这个男人的体温,倾听这个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真是见鬼了! “我不会爱上你的,这样也行吗?”她和他之间并不是因为相恋而结婚,这样的婚姻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前提是一如果她有选择的话。 闻言,雷骆神情一凛,眼一眯,抿着唇问: “你心里头有爱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认知让他有点不高兴。 据他所调查来的资料得知,她并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未婚夫,但他却从来没想过地心里是否有住着另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该答有还是没有,对她现在的立场才比较有利? “不准说谎。”他强迫着她,非得看着他的眼不可。 “我当然有喜欢的男人!”她在他的怀里颤抖着,就算心虚,也硬着头皮迎视他的眼。 她当然有喜欢的男人啦。只不过是暗恋,远远地看着对方,连对方姓哈名谁都搞不清楚的那种。当时她念大学,那男人念研究所,她常偷看他在大树下画画,但却不确定对方念的是什么科系。 这样……应该也算有喜欢的人了吧? “谁?名字?干什么的?” 嘎?季芸筝一愣。 “我不是很清楚……” “那就是没有。”雷骆径自下了定论,好像这么说,就可以马上拂去方才听到她有喜欢的男人时,那种不悦的感觉。 “你!”她气呼呼地瞪着他。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把婚姻当儿戏!选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当妻子,对你而言有什么乐趣?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是你想要的?在你坐拥庞大财富的背后,你不会渴望找到一个心爱的人共度一生吗?你的人生未免太可悲也太让人同情了……唔……” 话未落,两片霸气的唇已惩罚性的封住了她的嘴。 怪她自己多嘴惹恼了他,此刻的雷骆像头方出柙的猛狮,啃咬着他第一个攫夺到的猎物,无情的撕裂着。 可怜的她,柔软脆弱的唇被他咬破,两只下意识抵抗的纤细皓腕差点被他的蛮力所捏碎,她忍住疼痛不出声,他毫无察觉的更加使劲的吻住她……他吻她的唇,吻到她唇边咸涩的滋味,扬眸,撞进一双无助又情欲难耐的眼睛,刹那间,情动更深,竟打从骨子里兴起一抹爱怜……他,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失控至此? 为一个女人的言语轻易动怒,几近惩罚性的吻她又抱她?甚至还贪恋上她肌肤的触感,她动人的娇吟,竟有些松不开手? 这不该是他雷骆该拥有的情绪!早就已经让环境训练出的良好自制力与情绪控管能力,不该因为一个女人而轻易撤防的!不应该! 该死!雷骆暗自低咒一声。 起身,他走到吧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有品尝美酒的闲情逸致,一股脑儿的将酒给灌下。 感觉那呛热的液体滚进喉间,瞬间烫着他的胃。 蜷缩在大床上的季芸筝好半天才虚软不已的坐起,指尖颤抖的抓着洋装领口,伸手把已被推至腰间的裙摆拉下盖住了雪白大腿。 房门没关,从门口望过去刚好可以看见坐在吧台灌酒的雷骆。 是的,她没看错,那个男人真的在灌酒,一杯接着一杯……有人把红酒当啤酒在喝的吗? 她望着他的背影,一颗心竞莫名的为之一恸,不明白这样的感受所为何来,但,她真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有着一份很深浓的寂寞与孤单,不愿意任何人靠近与亲近。 为什么呢?一个如此霸道无理又卑鄙可恶的家伙,为什么会让她在此时此刻,想伸出双臂紧紧拥抱他? 疯了!真的疯了!她咬唇再皎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愚蠢又可笑至极的想法!他是个坏男人!坏胚子!就算他孤单到死,她都不该同情他的!凭什么他这样无礼又卑鄙的对待她之后,她还得为他的所作所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真是可笑呵。 就在季芸筝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嘲弄自己时,蓦地,却对上雷骆不知何时转过来瞅着她瞧的炯炯双目。 心,又是一慌,无来由的乱跳。 明明穿着衣服,被他这样看着,又让她想起十几分钟前,他的唇、他的大手所对她做的坏事,“你是笨得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太相信男人的自制力?”雷骆扯扯唇,又仰头灌了一口酒,斜睨着她的眸,此刻带着一抹邪佞与轻佻,拥有勾魂摄魄的能力。 “我知道了,你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信任我,而是……你其实很渴望我继续那样对你坏下去,对不?” 她被他的话搞得红了脸,想反驳,却怕越描越黑。 那双眼,摆明着嘲弄她,如果不是她乖乖的让他吻,吻到两个人都擦枪走火,也不会有接下来在床上的惊心动魄……别想了,不能再想,或许,的确真如他所言,她是渴望他继续对她坏下去的……虽然她不可能对他承认这样羞耻的念头的确存在过,但她却无法欺骗自己,不是吗? 望着他轻佻的眉宇,她竟有点儿心虚了。 “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模样,这个神情,让我很想马上脱掉你的衣服,像野兽一样占有你。” 他说完。发现她的脸先是一呆。接着更加的红透,一股怒气浮上她美丽小脸,又气又不知所措到了极点。 她该对他说什么?谢谢吗?还是再联络?他真的彻底激怒了她,可不是?呵,有趣。雷骆勾唇微笑,那笑意却越来越深,直到笑出了声,笑到肩膀不自主的抖动。 “够了!别再笑了!”见鬼的!她方才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孤独寂寞,需要人家的爱?这个高高在上,表面绅士优雅,骨子里却是个霸道又坏心眼的男人! 重点是……她竟差一点动了心?! 在他那双有力的双臂拥着她身体时,虽然她一直努力的想抗拒,但那却是因为对这些情欲的陌生而害怕,根本不是讨厌他的拥抱。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生气,气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滥情,被一个根本称不上认识的男人这样吻吻抱抱,而且还不知羞的贪恋着……地真的好气!气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的便跑进她、心里? 就因为他长得帅?体格完美?还是因为他很坏?季芸筝抚额低吟,真是越想对自己越气了。 “你过来,女人。” “不要。” “快过来。” “我说不要。” 雷骆的眸光一合,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看来你真的很期待我想在那张大床上对你所做的事,无妨,我就成全你好了,我过去,就不劳烦你过来了。” 说着,雷骆起身,方要举步往房间迈开,就看见那女人抓着外套的领口赤脚朝他冲了过来,差一步就撞上他,“干什么?有话快说!”她站在他面前,故意大声说话来掩饰她一对上他就忍不住害羞的怯意。 这样望着他,才发现他真的好高大,她一六九公分的身高在他面前,竟显娇弱不已。 雷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女人,小脸红红,满是羞涩,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不再骄傲,却混杂着一股动人的青涩女人昧儿,磨他的眼,也磨他的心,要不是他的自制力再度恢复效用,现在他想做的事绝对是再次把她抱回床上。 “……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她头仰得很酸了,这男人却一直盯着她瞧,瞧得她连脚趾头都不安的蜷曲了,他还不说话,是怎样? 她瞪他,却被他那双直勾勾的眼越看越羞,越看越无力,越看越承受不住的想逃……脚一跺,她旋身想走开。一只长手却勾上她的腰把她拉回来,他顺势坐回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她则坐在他腿上。 “我的话还没说呢。” “那就快说。”她僵着身体动也不敢动,为如今这样亲密的姿势感到强烈的不安与慌乱。 “看看这份合约。”雷骆伸长手,把搁在吧台另一端的一份文件拿过来推到她面前,“虽然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但我保证我们两个人的身体是非常契合的,彼此都可以满足对方。” 他听到怀里的女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惹得他不由勾唇一笑,继续道! “关于这点,我刚刚确认过了。所以,现在你就把这份合约看一看,不满意的地方再告诉我,满意的话就签下你的名字。我们的婚礼订在六月,五月底订婚宴在台湾办,结婚则必须回日本办,所以订婚宴过后我们就回日本;订婚之前,我会尽可能待在台湾,顺便处理一些公事,另外,从今天开始,我会派二十四小时的保镳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有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我没有答应要嫁你。” 雷骆闻言也没动气。“所以,你还是决定毁掉你父亲和死去母亲的希望,把吉野开饭店拱手让人?” 季芸筝咬唇。“你可以放过我的,你可以娶的女人那么多,也有很多女人想要嫁给你,为什么非得是我?” 闻言,雷骆由后凑上她的耳畔,温热的鼻息轻拂在她光裸敏感的颈项,他轻声道:“因为选妻大会上我选中了你,还现场转播你忘了吗?如果我就这样放手,不就代表雷大总裁连一个女服务生都搞不定?你觉得我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吗?” 他不能输,也不要输。 就算所有的事都被那日本家族所摆布。但他的婚姻大事一定得自己做主,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何况……他想要这个女人。 这已经是个无法忽视的事实,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 季芸筝蓦地回头。“就这样?因为面子?” 雷骆低笑,顺势用大掌抚上她柔嫩的脸庞,修长好看的指尖轻缓的在她脸上流连。“怎么?你很失望?” “当然不是!”她别开脸,一张脸又热烘烘的。 “那就好,不要对我有任何期待,就不会伤心,失望、难过,除此之外。我绝对可以让你幸福……” 他,真的可以让她幸福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他这么温柔的在她耳畔对她说“我绝对可以让你幸福”时,她已经感觉到幸福。 或许,一切并不会那么糟的……对吧? 第四章 天底下嫁女儿比女儿还开心的爹,大概只有她家的季老爹吧? 季芸筝穿着一袭连身棉质白洋装,长发披肩,脸色疲惫的赤脚坐在自家院子里,脚踩着青草,有一搭没一搭的踢啊踢地,两手握着一只装着热奶茶的大大马克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暍着,懒洋洋的望着远处的山,耳边听着老爸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有一首没一首地。 老爸很开心,开心得不得了,因为雷骆给她的那份结婚协议书里,载明了只要她乖乖嫁给他,他会当金主,无条件的帮助台湾吉野开饭店成为与亚太国际饭店同规模、同等级的国际连锁饭店。 老爸帮老妈的梦做得更大了,虽然老妈死了,可是在天之灵应该也会很开心吧?会吧? “小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不舒服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耶。”忙碌又开心的季风终子发现独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却安静的一句话都不吭的女儿。 “没有。”季芸筝又喝了一口奶茶,却没有把目光转向老爸。 “还是……那小子对你不好?” 他对她好?还是不好?她不知道。 因为整整一个礼拜,雷骆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一下子说回日本处理事情,一下子说有公事要忙,每天只有两个保镳跟前跟后,还有一个自称是结婚秘书,笑容甜美却没感情的女人,一天到晚送东西到这里来给她挑给她选给她看。 她说她不要看冷冰冰又平面的口冢,然后就是一台又一台的车,一堆保全,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定时的跑进她家,把那些从法国空运来台的婚纱、珠宝及设计师,全都给请到现场来了。 老爸挑得不亦乐乎,她却意兴阑珊,像是事不关己。 每天,季芸筝都在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被下了蛊,才会这么轻易的便答应嫁给他,在结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每天,她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脑袋瓜里想着的总是那个男人,想他当初为什么看上她?想他究竟把她当什么?想他……爱不爱地? 是,她想他,一直想着他,他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仿佛这场婚礼之于他真的就仅仅只是一件公事,只要把一切事宜交办给手下,他只要当天出席就可以了。 他叫她不要对他有所期待的意思就是这样吗? 当他想来的时候就来,想走的时候就走?半点也不需要考虑她的感受?因为她只是他选中的妻子而已,而不是他爱的女人? “女儿……”季风看着自家女儿红了鼻头,眼眶也红了,万般愧疚再次袭上心头。 “那个……你如果那么不想嫁,就别嫁了,看你这个样子,爸爸好难过,不如……爸爸去求他吧?求他放我们父女一马?嗯?” “没用的。” “我可以跪下来求他。” “他只会看不起你。” “那……把吉野开送给他也无妨。” 既然这么看得开,当初干么一脸苦巴巴的求她? 季芸筝抬眸,幽幽地望住季老爹。“你为什么不早这么说?” 季风被女儿看得一脸心虚,不自觉的搔搔头。 “那是因为那小子一表人才,家大势大,老爸怎么看,你跟他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可是,你这几天看起来却像……鬼一样,在屋里飘来飘去的,算了。我去跟他说吧,说你要退婚,你不快乐,我又怎么快乐得起来?” 才说着,管家突然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 “老爷,老爷,那个……亲家来了!” “亲家?” “是,就是那位日本亚太集团的老夫人,雷总裁的母亲,她说要见小姐,请小姐跟地出门一趟,她说有话要跟小姐说。” 季风的眼皮不太妙的跳动着,瞄了女儿一眼。 季芸筝也很意外,搁下杯子起身,转头便望见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夫人隆田雅子。 她戴着深红色的墨镜,一身典雅的香奈儿套装,手里提着最新款的lv宴会包,优雅尊贵的气质彰显无遗。 “很抱歉,突然冒昧来访,这位就是季董事长和季小姐吧?我是隆田雅子,雷骆的母亲。” 隆田雅子开口便是一串流利的中文,一边说还一边打量着季芸筝。 “是,您好,我是季芸筝,这位是家父季风。”季芸筝被看得头皮发麻,没想到自己见到婆婆的第一面,竟然是这副苍白又随便的德行,天啊,杀了她吧!她早上甚至没有洗脸。 “嗯。”隆田雅子微微点头。 “方便的话可以跟我出门一趟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好的,请您稍等一下,我进屋去换件衣服——” “不必麻烦了,你这样很好……”隆田雅子又瞄了她一眼,笑了笑,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太虚伪,便道:“其实是,我没有太多时间,只是谈一会儿。穿什么也不是太重要,对吧?” “既然夫人时间有限,我想,夫人不如就在这里谈吧。”季风开了口,随即转向女儿。 “小季,爸爸先进屋里去,好好跟你未来的婆婆说话,知道吗?” 话落,季风示意管家一起离开,将院子里的空间留给她们独处。 “夫人,您坐。” 隆田雅子微点着头,在另一边的凉椅上坐下来,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跟雷骆解除婚约。” 季芸筝皱眉。 “这是夫人您个人的意思吧?” 如果是雷骆要跟她解除婚约,一通电话就搞定了,何必请老夫人来一趟? 隆田雅子意外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道:“是我们整个亚太集团高层的意思,也是我和雷骆父亲的意思,有问题吗?” 总之,不是雷骆的意思就是了。 季亡公筝轻扯了一唇。 “没问题。夫人请继续。” “雷骆是亚太集团未来接班人之一,他的婚姻不是他个人可以做主的,虽然吉野开饭店在台湾也算是颇有口碑,但却不符合我们要求的最低标准,我希望雷骆的另一半。就算不是台湾三十大企业主,至少也得是政治世家或者有名望的家族,而是一个电子小工厂出身——” “够了,请您不必再说下去。”季芸筝淡淡地打断她,不自主的挺直了背脊。“关于您对我的评价,我想您已经充分表达清楚了,希望您不要自降格调,继续说出不符合您尊贵身分的话。” 隆田雅子一笑,墨镜下的眼睛闪烁着。 “没错,做这种事,说这样的话,的确不过有损我的形象与格调,身为雷骆的母亲,很多事不得不为。我知道你跟雷骆之间并没有爱情,事实上,雷骆已经有爱人了,那个女人是我死去妹妹的女儿福山莉子。” 闻言,季芸筝一愣,刹那间脑袋瓜一片空白。 雷骆他……有爱人了?而且还是个日本女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要在台湾举办选妻大会?”又为什么不择手段非要娶她不可? “他之所以要办选妻大会,又故意在选妻大会上选择当时是服务生的你,那是因为他骨子里对他父亲和我的反叛之心,越是平凡的女人他越想要,而你。可能刚好出现在他身边而已……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啧,好笑。 可为什么她的鼻头酸了,眼眶也热了? 本来就知道没有爱的,为什么此刻她的、心还是一样深深疼痛着? 莫名其妙得很。她咬牙,硬是把涌上眼眶的泪意给吞回去。 “我想……已经很清楚了。”她,季芸筝,只不过是倒霉刚好路过,成为富家少爷违抗家族意志下的游戏棋子罢了。 很可恶也很可恨。 那个雷骆,她真的讨厌死他了。 “那就好。我得先替雷骆道歉,因为他造成你的困扰,这点我们日本隆田家族对你和你父亲很过意不去,不过,因为他选中你这件事已经透过媒体散布到全世界,所以解约动作必须由你这方来执行比较妥当,公开召开记者会说你已经有爱人,无法接受这桩婚事,我们会弥补你所有的损失……” “夫人,您好像搞错了。”季芸筝忍不住再次开口打断她。 隆田雅子挑挑眉。 “喔?哪里错了?” “我并不是自愿要嫁给雷总裁的,事实上,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他,是他逼迫我父亲,如果我不乖乖就范,他就要吃下吉野开饭店,如果夫人可以为我解决这件事,并保证我们季家不会因为拒绝这件婚事而受到任何后续效应波及,我非常乐意马上跟他解除婚约……” 宁静的夜,月明星稀,季芸筝却整晚难眠。 想起白天和隆田雅子的对话,对方答应会替她解决此事,并希望她先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等事态明朗,就会帮她召开记者会,彻底解决这件事。 隆田雅子走时,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就算隔着大大的墨镜,都还可以感觉到她的笑意与欣喜之情。 老实说,那笑容很诡异,让她看了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出卖了雷骆的感觉。 太荒谬了! 她只是捍卫自己的婚姻自主权罢了,为什么要觉得不安?从头到尾都是雷骆一个人主导所有的事,现在她有机会脱离他的掌控,她应该高兴得爬起来跳舞才对,为什么心上却一点快意也无? 她,真的是如此万般不愿意嫁给他吗? 错,根本不是这样的。 地只是不喜欢,他是因为有目的而娶她。 她只是不喜欢,他是以这种卑鄙的手段来逼她就范。 但,她是喜欢他的,她知道。 因为,她每天都在思念着他。挑婚纱的时候,她希望他在场,挑戒指的时候,地希望他亲自为她挑,他的缺席让她很失落,失落到对一切都非常的意兴阑珊,失落到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就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知道雷骆根本就已经有了爱人,连他可能会慢慢爱上她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给打破了,又怎能不心死? 就这样,这样很好啊,不必牺牲父母辛苦建立起来的饭店,又可以顺利挣脱雷骆的掌控,她应该要笑才对,高兴的笑,快乐的笑,毫无负担的笑。不是吗? 季芸筝双手捣住脸,笑了,指尖却透着一股沁凉的湿意……铃声蓦地响起,惊得她心幽幽一颤,半晌,才抬手把床头的手机拿到眼前,上头显示的来电者竟是雷骆。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她考虑要不要装睡,假装没听见手机声音。 片刻,指尖还是不自主地按下通话键——“喂。”拿手机的手颤抖着,一如她此刻的“我要见你。”雷骆低沉温柔的嗓音传了过来,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分外的性感。 这男人是疯了吗?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个礼拜。 半个人影也见不到,一出现却是在半夜? 她咬着唇,很想说好,可是不行,看到他她一定会失控,偷偷的哭,没志气的哭都不要紧,却不可以在他面前哭,这样,好歹她还可以拥有一点骄傲,可以假装他对她一点影响力也没有。 “我在睡觉。”季芸筝就算极力压抑住哭音,可是嗓音听起来还是难免有些沙哑。 “你在哭?”他听出来了。 “没有,我只是感冒了。” “是吗?”雷骆扯唇一笑,也不戳破她的谎言。 “那身为未来老公的我,更应该好好关心你一下,你出来,我要见你。” “不……必了,我很累,头好痛,很想睡,不想出门。” “那就开门让我进去。” “什么?”开门?让他进来?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在你家院子里。” 嘎?“怎么会?” 她从床上爬起来,赤脚奔到窗边往楼下看,果真看见雷骆站在院子里拿着手机讲话。 “我的保镳让我进来的,有问题吗?现在,是你要下来还是我上去?” “我真的累了……”她不敢见他。怕见了,心又收不回来。 “那就我上去,是你要帮我开门,还是要我按门铃吵醒你父亲和管家来帮我开门?” “……”什么鬼?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世纪超级无敌大霸王!根本就听不懂人话嘛!季芸筝低咒着。 “给你十秒钟,十秒钟我没看见你,那我就按门铃。”雷骆挂了电话,脸上带着微笑,好整以暇的慢步走向季家大门。 不一会儿,如他所预期,这个女人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鞋子忘了穿,身上只着一件粉蓝色丝质睡衣就冲下楼来替他开门—— “你真的很过分!”跑得气喘吁吁,脸儿红红,季芸筝控诉的瞪着他,正想继续骂人,纤腰却蓦地被一只长臂给勾住,瞬间跌入一个宽大厚实的胸怀里。“啊!你想干什么……唔……” 唇,被一股火热所堵住,密密地,完全抽不出一丝空隙让她喘息……大掌托住她的后脑,这吻,深入而缠绵,吻得她头晕目眩、身子发软,整个人只能无力的瘫在他怀中,被他浓烈的男性气息所笼罩,淹没在他放肆的霸气里……他几乎是半托着她的身子才让她得以站立着。 指尖轻抚过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雷骆看着怀中情染眉睫、粉脸娇羞、慌乱无措的季芸筝,下腹部又是一紧,渴望着这个女人的心竟是无比的迫切……该死的!他发现自己确实是在想念她! 让一个女人主宰着他大半的情绪,绝对不是件理智的事,可是,他却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 刻意的疏离并不能让他对她的渴望稍减,反而与日俱增,所以,这一个礼拜的避不见面绝对是项错误的决策,没折磨到她,反而苦了他自己。 如果不是手下向他报告隆田雅子已经亲自找上季芸筝一事,他也不会火速的从日本飞回来。 与其说他是担心隆田雅子破坏他的好事,见她,找一个适当的借口。 直到……把她抱在怀里。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个连他自己都不太想承认的事实……他想念这个女人。 季芸筝被他这样盯着瞧,粉脸益发的瑰丽羞涩,不安的在他怀中动了动,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已经贴在他身上,睡衣的领口不知何时松开了一颗钮扣,将她没穿内衣的酥胸微露在他低垂带笑的眸光前……还不如说是他替自己想要马上飞回来“啊。”一惊,花容失色,伸手要挡那片雪白春光。 雷骆伸手阻挡、轻扣住她两只妄动的小手,头一低,湿热的舌尖轻舔上她的锁骨,再一路滑向她胸口…… “啊……不要……”下意识要伸手去挡,两只手却动弹不得,她颤抖着身子,在胸前那片粉红花办落入他唇舌之中时,她终是情不自禁的娇吟出声,不自主的将上半身迎向他。 “放开我……有人……”她发出破碎的呻吟声和低微的抗议声。如果被那些守在门边的保镳们看见了,她还用做人吗? 雷骆万般不舍的放开她,鼻尖还盈满着她淡淡的体香。 “怎么办?每次看见你,我都控制不住自己。”似是自嘲,见她那双眸直勾勾的望住他,雷骆忍不住低头又啄上她的唇。 “小妖精!你绝对是魔鬼派来的,想让我走火入魔的东西!” 她,是吗?可以让他走火入魔吗? 如果她有这样的能耐,是不是表示着,她也有能力让他的心里住着一个她呢?除了那个他爱的女人之外,他也会爱上她吗? 不……别再想了!季芸筝心痛的咬唇。 这样的男人爱不得!她也没兴趋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爱!就算他可以分出一点爱来给她,她也不要! 光想到有另外一个女人可以这样让他吻着、抱着、眷恋着,她就心痛得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想什么?”他黯了眸,抬起她布满痛楚的小脸。 她,还是不喜欢他吗?还是依然抗拒着她将要成为他新娘的事实吗? “如果可以,你是不是依然不愿意嫁给我?” 不假思索地问出口,雷骆这才惊觉自己对这件事有多在乎。 季芸筝幽幽地望住他,刹那间,像是看见了这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与懊脑。 为什么?是她的错觉?还是他真的在乎她对他的感受? “雷骆……” “算了,这不重要。”他打断她的欲言又止,不想听到从她口中说出来,那可能会让他气结的答案。 “你——” 他别开眼,不想再跟她讨论方才的话题。 “上楼去换件衣服吧,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现在?”半夜三点了耶,挑挑眉,雷骆的眸子再次定在她脸上。 “对,就是现在,有问题吗?” “我不想去。” “你非去不可。” “我累了。” “你可以在车上睡一下。” “可是我——” “合约上头写得很清楚,你得乖乖听我的话,当我的好妻子。” 她瞪他,很想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一遍。 “快去换衣服,我的耐性很有限。”雷骆陡地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未着内衣的胸口一眼。 “还是你决定就穿这样跟我出门?我无所谓。” 随着他的目光落下的点望去,季芸筝头一低,发现胸前的领口更低了,她忙不迭用小手抓拢衣襟,满面潮红。 “你这个大色狼!”吼完,她转身往屋里跑。 他低笑,扬声道:“记得找双球鞋穿,我可不想一路抱着你。” “你也抱不动吧?”她气呼呼的转头对他扮了一个大鬼脸。 啧,雷骆轻轻摇首。 这话有点看轻他体力的意味。 无妨,反正他多得是机会可以证明,自己的体力是一等一的好,她等着瞧好了,看轻他雷骆的人,可从来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第五章 季芸筝真的累到在车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她才醒过来,甫张眼,就见山的那一头,一团火红缓缓升起。好大的太阳,可能是她这辈子看过最大的太阳,靠得这般近,像是伸长了手就可以触及一般。 “醒了?” 低沉温润的嗓音传来,季芸筝眨眨眼,望向雷骆一脸的温柔,想起自己还在雷骆的车上,这才真的清醒过来。 “我……睡了多久?”其实她想问的是,他究竟这样盯着她睡容看了多久?她刚刚睡觉没流口水吧?这样被一个大帅哥盯着看,就算脸皮再厚都会难为情吧? 他笑着,看她一脸的害躁,心情不由得大好,开口打趣道:“不久,天才刚亮,太阳还没晒到屁股。” 第一次看见雷骆这样笑,阳光,没有负担,全然放松似的笑。 季芸筝看得有些傻了,莫名其妙的竟为他心疼起来。 原来,那个霸道的讨厌鬼雷骆也可以笑得这么纯洁无瑕呵。这样的他让她突然想吻他……轰——脸更红,心跳瞬间加快,季芸筝为自己一醒来便思春的行径感到严重的不齿。 怎么会这样?是被他的吻教坏了吗?所以食髓知味的一看到他的唇就想亲上一口? 厚~~~~真是坏女孩! 她用手捣住发热发红的脸,用以阻挡住自己那不由自主便移动到雷骆唇上的花痴目光。 “喂,女人,你在干什么?”抓开她捣住脸的手,雷骆倾身上前盯着她火红的脸瞧。 “啧,脸红成这样,在想什么?” “没有。”障碍物被他除去,她的目光又自动自发的移到他唇上,顿觉口干舌燥。 “爱说谎的女人,不怕鼻子变长?” “你……这里究竟是哪里?你带我来这荒郊野外做什么?”聪明的人就要懂得转移话题,免得露馅。 “吃掉你啊。”雷骆的眸子闪亮的,柔腻的嗓音竟是难得的逗人。 今天的雷骆,真的很不一样。 像是脱去了沉重冬衣的春日,让人意外的感觉舒爽且愉悦。 她诧异的眸光,让雷骆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脱序演出的举止,心一凝,眸光敛,转身打开车门不了车。 季芸筝也跟着下车,目光才不安的对上他的,雷骆就自然而然的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她仰头询问。 握住她的这只手,温润而厚实,不知道为什么,季芸筝刹那间觉得感动,仿佛自己真的要跟这个男人走上一辈子,有一种被他呵护在掌心的幸福感。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笑答,眼中有着因思念而引发的惆怅。 他领着她往山的深处走去,路有点陡,这才恍然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她找一双球鞋穿不可。 一路上,他都紧握住她的手,在一片阴暗的密林之后,阳光再现,眼前陡然出现一块宛若世外桃源的梦土,百花处处,蝴蝶飞舞,远望群山之岭,白云蓝天,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然后,季芸筝看见了一座漂亮的坟,上头写着:秦技梦之墓。 显而易见,这座坟有派人定期照顾着。所以美得像仙境一样,不由地,她放柔了目光望向身旁这个男人。 “她,是我死去的亲生母亲。”他低头看她一眼,竞望见她眼底的情动。心蓦地一怔,才缓缓地开口道:“你应该知道隆田雅子并不是我的生母吧?” “嗯。”季芸筝点点头,目光羞怯的从他的脸上移开。关于他的身世背景,在饭店工作时多多少少有听到一些传闻,老爸也跟她提过。 雷骆拉着季芸筝的手走到坟前,极其温柔的对着母亲的坟道:“妈,我带我未来的妻子来看你了,你喜欢吗?她跟你一样是台湾人,有着跟你一样的乌黑长发,当然,她没有你漂亮,没有你温柔,可是,儿子还挺喜欢她,我希望你也能喜欢。” 暖暖的微风轻送上季芸筝的颊畔,闻言,她微感意外的侧脸去瞧雷骆。 见他如此认真的向他母亲介绍着她的模祥,心再一次动了,轻疼着,竟有点后悔昨日对隆田雅子说的那段话。 他,对她是认真的,至少,想娶她的这件事是很认真的。 他没说爱她。却跟他的母亲说他挺喜欢她,真的让她有点想哭。好像,他是有点爱她的……好像,他们正在谈恋爱…… “季芸筝。”雷骆突然伸手捧起不知跑哪去神游的她的脸。 “嘎?” “我在跟你说话呢。” “什么?”小脸被大掌定住,只能把目光乖乖落在他脸上。却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那双眼呵,总会让她心慌意乱、情难自禁,绝对不可以随便乱看。 “我说……我爱你。”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三个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是因为言不由衷所以可以很自然?还是他非常有表演的天分? 什么?她瞠大眼的望住他,见鬼似的。 雷骆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刚刚说什么?”她一定是听错了。这里山高,让她有点耳鸣,所以一定是她听错了。 “我说……我爱你,季芸筝。”他温柔的再说一次,心知肚明,这句话对一个女人有多大的影响力。 果真,这女人慌了乱了,脸也红了,看着他的眸子充满着羞涩与不敢置信。 是啊。他怎么可以忘了,要一个女人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有太多比一纸合约更有效的方法。 地会爱上他的。很快,也必须快,因为他不容许这桩婚事有任何的变量发生,他不想输。 “你……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拒绝相信。隆田雅子不是说他爱的女人是福山莉子吗? 她才不会笨得以为这个男人可以这么快就变心爱上她哩。 “你说谎!” “我不会选在我亲生母亲的坟前说谎。”至少,有一小部分是真的。他想念,在他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的这段日子里。 “你忘了你曾对我说过,不要对你有所期待的吗?” “那是指在我爱上你之前,现在我爱上你了。” “可是……” “我说我爱你,我不允许你质疑我的话。” 凝视着她的一双黑眸,认真而专注,在她又要开口质疑他的当下,霸气的吻蓦地封住她的小嘴! 这吻,谴蜷情深,从霸道转为温柔,薄惩的意图瞬间化为尘烟,在她柔顺的偎进他怀中时,转为一抹浓烈的贪恋,舍不得放开。 好像,是他对她的在乎,一天比一天多一点吧。 这样不好,可是,就让他稍稍放纵自己一回这样的亲昵感,前所未有,连梦里都会想到那双握着她的手,还有温柔缠绵吻着她的那个男人的英姿俊颜。 季芸筝醒来,睁眼,望着窗外阴雨连绵,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当一切美得就跟梦一样时。她根本没胆子告诉他,隆田雅子到家里找她的,她们之间所达成的协议。 他派保镳保护她,理所当然知道隆田雅子来找过她,所以当他果真开口问起隆田雅子的来意时,她也能镇定的对他扯谎,说对方只是来看看未来媳妇生得哈模样,没有恶意。 他笑着,信了她的话,却在末了把她拉上车,压进后座,开始一阵胡天胡地的吻……想着,季芸筝红了脸,双手捣住胸口,耳朵却可以清楚的听见心脏坪坪坪坪乱跳的声音。 铃! 手机骤响,吓了季芸筝一跳,把手机拿过来,发现显示来电者是雷骆,心,跳得更快了。 “喂。” “是我,雷骆。” “嗯……有事吗?” “起床了吗?” “还没。”她瞄了一眼墙上的钟,早上八点十五分。 “那就快起床,陪我吃早餐。” “不要,我还想睡。”昨天,这个男人拖到晚上十二点才送她回来,等她洗好澡上床睡觉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虽然她人是醒了,可是身体还没醒,懒洋洋的根本爬不起来。 “季芸筝。你真不可爱,我可是六点就在你家门口,想让你睡久一点,一直站到现在八点多才打电话给你耶,为的就是要你陪我吃早餐,你竟然拒绝我?啧,太拿翘了,一点都不乖。”嘴里在骂人,雷骆的唇角却挂着笑。 “什么?你六点就在我家门口?”疯了吗? “对啊,我肚子很饿。”季芸筝拉开被子下了床,抓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便往外奔,大门一打开,出了院落,果真见到雷骆这大男人斜倚在车边的潇洒身影。 看见她,雷骆挂掉手机,微笑的朝她走过来。 “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她嘴上抱怨着,眼里却全是蜜。 “扰人清梦,罪大亚心极。” 长手抚过她的脸,雷骆将这睡眼惺忪的女子从头看到脚,有点不满意地道:“看样子,你睡得很好,半点也没想我。” 季芸筝睨着他,眼里带点迷惑。 他这人,怎说转性就转性呢? 前些天又冷又酷,讨人厌得紧,这些天的嘴巴却像涂了蜜糖似的,还满脸是笑,就算是铁石心肠,怕也难逃他的美男关。 “怎么啦?这样看我,让我想吻你了。”说着,俊脸凑上前,温热的唇对准那粉红小口便覆了上去——天……这人绝对是恶魔转世投胎,还说什么她是妖精呢,她瞧他才是妖魔派来偷她的心的坏蛋一明明是气他恨他这样逼迫着自己,却又没法子不爱上他。 她被他吻得头晕,气得伸手槌他一下。 “不是说很饿了?我又不是早餐!放开我啦!” 雷骆放开她,笑道:“你比早餐更可口。” 她红着脸,伸手把他的脸给推到一边,不让他那探视人心的黑眸老瞅着她瞧。 “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换衣服再陪你去吃早餐。” 说完,她用跑的,像是怕被他抓回怀里去吃掉似的,雷骆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 被派来保护季芸筝的其中一名保镳走了过来,低声对他报告:“大少爷,派去那边的人回报,老夫人昨日动用了一些人脉,透过私人管道在查吉野开饭店的股权资料,好像已经到手了。” “我知道了。”雷骆眸光一敛,唇角微抿。 看来隆田雅子真的很想阻止这桩婚事呵,他的动作得快一点才行……早上,吃了一顿丰盛的六星级饭店早餐,晚上,雷骆再次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同样的一句话:“我肚子饿了,陪我去吃晚餐。” 好像,他看到她就只会想到吃东西似的,她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陪他这位大总裁吃饭,他甚至没有事先跟她预约,好像她唯一的工作就是在家里等待他的驾临。 可不是?她当初因为躲他不得不放弃工作,现在的确是个无业游民啊。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挪了过来,盖住她在桌上的小手,季芸筝抬眸,见到雷骆那双迷人带笑的眼,一张小脸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做什么?”想抽回手,他不放,只好乖乖让他拉。 “你真的很美。”他只说了这句,便放开她的手,继续优雅的吃他的牛排。 什么跟什么……季芸筝觉得自己好像被他耍着玩,他大总裁随便一个小动作就可以撩拨她心湖内的一池春水,他却可以置身事外,没事就逗她一下。 想着,季芸筝拿起桌边的红酒暍了一大口,那酒流进喉间,温润香醇,觉得挺顺口,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雷骆见状,也端起酒杯,上前和她的酒杯互碰了一下,微笑道:“祝我们两个幸福。” 嘎?幸福? 可以吗?他跟她? 烛光,美酒,佳肴,一切的一切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可是……她可以吗?可以违背她跟隆田雅子的约定,执意跟他在一起? “偌,这给你。”雷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贵气的木雕盒子。 “这是什么?”她的心坪坪跳着。 “你应该猜得到。”他一笑,低声催促着:“打开它。” 她放下酒杯,双手打颤的将那盒子打开。一只设计独特的璀璨钻戒就静静的被嵌在盒内的灰色绒布上头,在微暗的餐厅里发出最夺人心魄的光芒。 “我听结婚秘书说你似乎对送上门的钻戒款式都不太喜欢,看起来非常的意兴阑珊,所以我亲自帮你挑选了这一个,不是太大,但是设计典雅尊贵,样式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喜欢吗?” 双眸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季芸筝突觉鼻头一酸,竟是泪眼迷蒙。 “为什么要这样……你究竟为什么喜欢我?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这个样子,我会当真的……” “什么当真不当真?我对你,自然是认真的,昨天在我亲生母亲的面前,我就对你说过了,你还不信我?”雷骆温柔的伸手替她拭去小脸上的泪痕。 “今天晚上,我雷骆正式跟你季芸筝小姐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季芸筝百感交集的望着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短时间之内可以有那么多种面貌?霸道得可恶,卑鄙得可恶,现在的他又如此温柔似水,教她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如果我说不要,你就会放手了吗?” 闻言,雷骆淡笑。 “不会。” 就知道,恶霸就是恶霸!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也可以拥有一个正式的求婚仪式,因为,这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希望。” 雷骆伸手将钻戒取出,拉过她的手缓缓替她戴上。 那白玉般的指,配上璀璨闪亮的钻戒,果真是美丽夺目。 季芸筝低眸望着指间的戒指。她的手还握在雷骆的手上。就好像真的要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这个男人。 她,后悔了。 后悔就这样答应了隆田雅子,轻易的说出那个她会离开他的决定。如果这个男人是真心爱着她的,那么,她就这样放手,简直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这个男人。 “雷骆……” “嗯?” 她满眼不舍的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后拿起酒杯。 “喝酒吧,这酒真的很好喝,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眸光一闪,雷骆也跟着拿起酒杯,大方允诺。 “好,我们就不醉不归吧。” 她醉了吗? 好像是。 所以当雷骆亲自抱她进了饭店的总裁专用电梯,来到他的房间,她完全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反而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热烫的小脸埋进他的胸口,静静地感受他那火热无比的心跳。 敏感的蓓蕾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擦着他结实的胸膛,季芸筝显得益发的燥热难安…… 她轻吟,被酒精渲染的双颊透着瑰丽迷人的红韵。 “知道……” “所以这表示你同意了?” “嗯。”她准备好了,将她的身体和灵魂在这一夜全部交给他。她不想再思考那些烦死人的问题,她想把隆田雅子的话全丢到千里之外,忘了,她答应过要离开他的事,也忘了,自己根本不该爱上这个男人……全忘了吧,就今夜,让她好好抱他,好好爱他。 雷骆满意的笑了,眸色转为深浓,嗓音低哑地道:“那就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微醺的酒意让她有了勇气,季芸筝起身,站在他面前,伸手缓缓拉下洋装的拉链! 蓦地,洋装落地,露出她极为姣好雪白的身段,丰盈的乳房被紫罗兰色的胸罩所包裹,平坦细嫩的小腹下是同色系的内裤,最令人血脉贲张的则是她那双修长均匀的雪白美腿,及那引人遐思,极为性感的秀丽美足。 雷骆可以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集中到了下腹部的某一处,渴望占有她的意念早已充分的展现无遗…… “天啊……雷骆……”她抱紧他,泪流了下来。 他吻去她的泪,轻轻的在她的身体里动了动,感觉到她的身体适应了他的巨大之后,才缓缓的在她体内来回抽送着……从无助惶恐害怕,渐渐到愉悦的顶峰……季芸筝终是在一连串激情的呻吟与呐喊之中,完完全全的成为他雷骆的女人! 第六章 这几天,季芸筝一直过得志下心不安,虽然幸福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踏实。终于,该来的一刻还是来了,当接起隆田雅子打来的电话时。老实说,她还是没想到该怎么做才好。不过,她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从对方口中听到这样的消息。 “什么?”季芸筝听到隆田雅子说的话,手机差点离手,脑袋像被炸过似的一团混乱。 “这不可能,爸爸不会出卖我的,我不相信。” “事实就是如此,百分之五十七的股权在你父亲手里,就算我儿子有天大的本事把其余的股权全买下来,也不足以把吉野开饭店吃下来,所以,除了你父亲和雷骆一起连手骗你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的可能性。”隆田雅子就事论事道:“反过来说,也就是你父亲为了图得更大的利益把你给卖了。” “不可能……”季芸筝咬唇,虽然现在仔细想起来似乎有这样的可能性,但,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老爸会出卖她。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天老爸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她不想嫁也没关系,大不了把吉野开饭店让给雷骆?因为他心有愧疚,因为他知道雷骆根本动不了吉野开,所以爸才会突然那么说的吧? “季小姐,你不必急着否认,这件事只要去问你父亲,你就会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了,重点是,现在你可以堂而皇之的解除婚约,不需要有任何顾忌了,不是吗?”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隆田雅子率先不耐烦起来。 “还有什么问题吗?季小姐?” “是……就是那个……我跟雷骆已经签好结婚协议书了,”约定好如果她乖乖听话嫁人,将保吉野开饭店无虞,真是讽刺!隆田雅子挑挑眉,季芸筝之前就跟她提过那纸协议书,所以理所当然,她也知道内容是什么。 “那纸结婚协议书,如今根本威胁不了你,不是吗?”口气有点冷,隆田雅子有预感。事情的进展将不太顺利。 闻言,季芸筝再次沉默良久。 是啊,是威胁不了她了,因为雷骆根本动不了吉野开,就算她违约,也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她应该觉得高兴的,因为不必再受制于人,可是却一点也不,反而觉得她的心更靠近雷骆了。 知道他并没有那么坏,知道他这么做的动机单纯是因为想让她点头答应嫁给他,她刚强的一颗心就不由地变得柔软。 她爱他,打从那一夜之后,她就很难潇洒的离开了吧?“你希望我怎么做?”季芸筝在心里叹息,再三的挣扎。 “召开记者会说出你被骗的经过!”“不可能,我不会出卖我父亲。”就算老爸有错在先,但那是她家的私事,没必要丢尽自家面子。 隆田雅子似乎也料准了她不会这么做,遂道:“那就把结婚协议书拿出来当证据控告雷骆,告他用不正当手段逼婚。” 季芸筝皱眉。“这么做,对你日本亚太集团的地位与颜面不是一样有损?” 不只这样,雷骆在亚太集团的地位也可能因此而一落千丈,这绝对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那不同,如果是我们同意召开选妻大会,选中你后却不准雷骆娶你进门,是我们失去了信用,但是,如果是你根本不愿意嫁给雷骆,却被雷骆所逼而不得不答应这婚事,那是雷骆个人的私德问题,我们日本亚太集团会对他的放荡行为做出必要的处置,并会赔偿你的损失。” “夫人的意思是……可以让您的儿子雷骆担下所有罪名无所谓,只要这婚约不成立?”她没听错吧? “没错,他该为他的任性付出一点代价!”说完,隆田雅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这么做吧?你爱上雷骆了?不,我该说你是爱上雷骆的钱了,是不是?所以你想反悔?” “我……” “搞半天,你跟你父亲是同一伙的,想贪图我们日本亚太集团的财富,啧,季芸筝小姐,我真是太高估你的德行了,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 “夫人——”是啊,她想反侮,一点都没错。 可是,那是因为她爱雷骆,而雷骆也说爱她,并不是因为贪图他们亚太集团的财富。 季芸筝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可是话到舌间还是吞了回去。 是她的错,是她答应了对方要离开雷骆,却又在短短几天之内反悔了,再多的辩解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就当她是爱慕虚荣好了……只要,她可以继续留在雷骆身边,再多的骂名她都无所谓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雷骆爱的人是福山莉子,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从小到大都如胶似漆,如果你要嫁给一个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的男人,那是你的事,只是,千万不要后悔了,要知道强摘的果子不会甜,故意破坏别人好姻缘的人是会下地狱的……” 季家大厅里的午后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季风不时偷觎着自己的女儿。明明是自己做错事,却又不想丢了身为人家长辈的面子,只好硬挺着背脊,坐得四平八稳,却聪明的尽挑好的说。 “小季,那雷骆可是万中选一的好男人,所以老爸才会——” 气得走过来走过去的季芸筝打断他的话,狠狠的给他瞪过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出卖自己的女儿,太过分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亏你还想出个烂借口来哄骗我,可笑的是我还信了你,帮你和妈咪的愿望着想,真的很过分!” “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只不过是个小女人,要一肩扛起爸爸的事业直的太辛苦了,有一个财大势大又英俊有为的老公不是很好吗?他不仅可以帮你一肩挑起所有的重担,还可以将吉野开发扬光大、驰名国际,怎么算都是人家吃亏不是我们啊。说实在话,人家挑中你当妻子是你的一福气……就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往外推? 我是说……那样的男人你都看不上,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对吧?” 季风越说声音越小,尤其见到女见眼眶含泪的模样,让他心疼得要命,再也说不下去了。 “算了,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你真不想嫁,就别嫁了,我去找那小子说去?就算他气死了也不关我老头子的事,你可别给我哭出来。” 他叫她别哭,季芸筝反而哭了出来,泪珠滚滚。 “唉呀,我说女儿啊,你别哭啊……” 季风也懒得再端什么架子了,直接过去拍着她的背哄着:“爸爸现在就去打电话。你别哭了,既然你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老爸也不会勉强你,乖,别哭了,你这样哭很丑,你妈咪在天上看了也不喜欢。知道吗?我现在就去打电话给雷骆。取消这门婚事。” 季风转身要走,一只手却从后头拉住他——“别打!” “为什么?你不必担心老爸,商场的事我见多了,我可以处理的。” “不是的。”季芸筝咬着唇,欲言又止,拉着老爸的袖子还是不放。 “那是怎样?”季风不解的看着女儿,见女儿哭虽哭,眉眼之间倒不是气,而是一抹娇羞情状,这倒奇了。 “我嫁啦。” “什么?”季风一时呆掉。“我的耳朵没坏吧?” “没坏,好得很。”地伸手抹去泪,又瞪了老爸一眼。 “都是你害的!人家本来打死不嫁,你却编出个烂借口让人家非得嫁他不可,现在人家都已经……都已经那个……然后,却发现自己可以不用嫁了……唉,反正,你不要打了啦,就当作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个骗局,一切就照你们原订的计划进行就好了。” 听半天,有听却没有很懂。 季风皱眉,把女儿的话又重新理解一次,突然间大叫了一声:“啊!女儿!你该不会是跟那小于上床了吧?你把你的第一次给他了,所以不得不嫁给他,是这样吗?不对啊,上了床也不一定非要嫁不可……所以,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季芸筝瞪大了眼,季风也瞪大了眼。 “当然不是!臭老爸!”怎么可能才刚上床就会有小孩!拜托! “那为什么真相都已经水落石出了,你还愿意嫁给他?” “我——” “你什么?除了这一点,你还有什么非要嫁他不可的理由?”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快就被那小子吃干抹净,心里就万分不舒服。 “当然有!” “什么?说啊。” “就……老爸,你很番喔,就跟你说我要嫁给雷骆就对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不是很希望我嫁给他吗?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就别问东问西了。” “可是!” “没有可是,一切照旧,你就当我不知道你跟雷骆的计划,知道吗?绝对不可以跑去跟雷骆说,听见没?如果这一回你再出卖你女儿,我就一辈子不原谅你了!”说着,季芸筝羞红着脸奔上楼,不再理会她老爸一脸的疑问。 真是个笨老爸! 她爱上雷骆了。这不就是一个天大的好理由吗? 因为爱上他了,地只好赌一次她的爱情。 赌他……是不是真的爱着她…… 日本京都的春夏交际,白天热,晚上凉,气候算得上是舒适宜人,犹有未落的樱花相映,景色美不胜收。 季芸筝在台湾办过订婚宴之后,便随着雷骆来到日本京都等着当六月新娘,因为尚未正式过门,在婚礼之前都入住在这问日本亚太饭店。 这问饭店跟台湾,香港的亚太饭店有相当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它依山而建,雕梁画栋,古色古香,与京都的人文色彩相融合,住在其中,成日与山林为伴,鸟叫虫呜不绝于耳,夜晚,则可远眺京都万盏红灯笼挂街的独特夜景。 雷骆还是一样很忙,常常在东京和京都两头跑,并没有因为即将在半个月后举行的婚礼而让他自己闲下来。不过他忙归忙,如果没法子来看她,当天晚上睡觉前至少都会给她一通电话,虽然她并不是很满意,但是勉强可以接受。 老实说,她还挺喜欢跟他讲电话的,因为这样反而可以说到话,否则这男人一见到她就会把她抱上床,不到累极不会睡去,想跟他说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婚后,我还是要工作。”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边说边望着米白色的天花板。 “一定要,我才不要过那种每天等你下班的日子,所以,我要在台湾帮老爸经营吉野开饭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准备结婚的事让她太累,近日来她都显得懒洋洋的,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成了名副其实的好命少奶奶。 “季芸筝小姐。” “嗯?” “你要帮岳父大人经营饭店,那你老公的饭店怎么办?还有,你打算一直待在台湾?那我多久才可以见你一次?” 这样讲,表示他会想她,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你可以常常飞到台湾看我啊。” “总不能每天坐飞机吧?”雷骆边翻阅财经杂志,边跟她说话,对她的提议并不是很认真在思考。 “那就一天你飞过去,一天我飞过来。”啧,女人的浪漫还真是无可救药呵。 “不行,你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这样,他的工作效率会比较好一点,至少,可以节省很多想念这个女人的时间。 “那你三天就会腻死,想把我休了。” “不可能。”他淡笑地否定她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她。身体想。心也想,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觉,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想念一个女人想念得这么久,而且,好像已经非常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到连他自己都快要搞不清楚他之所以对她这么温柔体贴又殷勤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单纯的希望她会更、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不……他知道不仅只是这样的,却不想去深究。 “那就试试看好了,从明天开始,你走到哪我跟到哪。”话筒的那一头陡地传来朗朗笑声。 “那我一定会成为第一个因为筋疲力竭而住进医院的男人。”雷骆一语双关,惹得季芸筝又羞又恼。 “都是你的话,才说昵,就怕我缠着你了吧?” 雷骆扯唇一笑。 “你会吗?” 他可从没忘记,那双第一眼便吸引他的倨傲眼睛,这样一个骄傲又好强的女人,又怎会放下身段去缠一个男人。 “会,我就是那种会一天到晚缠着男人的女人,后悔的话现在还可以退货。” “打死不退。”他柔声道,满是柔情密意。 “那你就等着被缠到腻好了。” “今天有没有上哪儿走走?” “没,我都在睡懒觉。” “你的日文还不错,应该不会迷路,京都很漂亮,你可以当成来旅游。”才讲着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体贴地道:“你快接电话吧,我挂了。” “那……晚安。” “晚安。”季芸筝微笑着挂了电话,巧的是,门铃却在此刻响起。 她在日本人生地不熟,铁定是找错房了。把门打开个缝,见到的却是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的年轻女子。 “请问,你是季小姐吗?”日本女子用日语轻声问着。 “是。”季芸筝也用日文回道,原来,真的是来找她的。 “请问你是?” “我是福山莉子,冒昧来访,请问,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季芸筝一愕。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不想跟她谈,点都不想,可是对方看起来有礼又温柔,她若直接把对方赶回去好像有点失礼。 想着,季芸筝把门上的绞链打开,侧身让对方进房。 “福山小姐,要喝茶吗?” “不必麻烦,已经很晚了,我想我就直接说明来意好了。” 福山莉子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眼,把目光定在季芸筝的脸上,鼓起勇气道:“雷骆哥哥是我的爱人,他爱我,我也爱他,所以,请你离开他,离开日本吧,这里不欢迎你,尤其是你未来的婆婆,我的阿姨,还有在那家里的每一个人,你,绝对不会幸福的……” “……董事会成员私底下已经在密切商讨未来亚太集团接班人人选的事,隆田家族那一方为了巩固原有的地位,最近也在几位董事家走动得很频繁,据可靠消息来源,这些董事都希望集团由大少爷来接任。不过夫人那边为了让大股东们支持二少爷雷扬,私下运作得很厉害……” 雷骆听着部属汪九神情凝重的报告,头一次显得有些恍神。 他有在听,可是思绪却不太集中,因为神不守舍的缘故,让他这阵子的工作效率奇差无比,这样不打紧,他甚至对家族里的派系斗争有些意兴阑珊,觉得与其一天到晚在伤神如何应付隆田雅子的挑战,还不如将未婚妻抱在怀里逗弄一番来得有趣且心旷神怡些。 虽然汪九也知道大少爷没有很专心在听他说话,不过他还是尽职的报告近来的状况让大少爷知晓。 “据京都来的消息,二少爷前阵子频频进出医院,身子似乎每况愈下,每天端进房里的饭都几乎原封不动的端出来,夫人为此非常担心,近来请了一些命理人士到宅子里去为二少爷看相改运,还说……”汪九看了雷骆一眼,显得欲言又止。 “说下去。” “是,他们说二少爷寿命将尽,若要消灾解厄,得替他娶一个冲喜新娘,或许还有得救。” 雷骆挑挑眉,终子抬眼望向汪九。 “我那弟弟的身体,真有那么糟?” 虽然定时有回宅子里向父母亲请安问好,不过那早就形式大子实质,从一个月一次改成两、三个月回去一趟,大多吃一顿饭就离开,和雷扬偶有碰面,却谈不上几句话,更别提了解他的病情了,他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太多的情感,说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本来雷扬该是他为争取日本亚太集团接班人的最大敌手,但雷扬打从上了高中之后,不知为何身体状况似乎越来越差;大学念的是建筑,研究所念的是美术,平日除了看书画画弹琴赏花,就是躺在床上睡觉,半点身为他敌手的自觉都没有,毕业至今,连公司都没有踏进来一步。 虽然如此,他并没有失去戒心,毕竟雷扬的血统纯正。是真正隆田家族的血脉,也是隆田雅子唯一的亲生儿子,说什么雷扬的存在都是个大威胁。 “二少爷近来的确足不出户,晒一点太阳就喊头晕。”汪九如实报告着。 “还是那免疫系统及贫血的老毛病吗?”是十八岁那年开始的吧?莫名的就头晕心悸,请遍天下名医也无法对症下药。 “恐怕是这样的。” “所以,我那弟弟最近也准备要筹备婚礼喽?”倒是没听隆田雅子跟他提过,是怕他知道雷扬的身体状况不乐观吗? “二少爷似乎并不同意,不过,夫人正私底下派人密切替他寻觅有适合八字的妻子人选。” “是吗?那好,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呢。” 雷骆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有钱人最怕死”这句话果然没错,竟然连娶个老婆冲喜这种古代习俗都信了,啧,他该说什么好呢? “另外,夫人早上来电,请大少爷今天晚上回京都一趟,说在美国念书的福山小姐回来了,一家人要一起用晚餐。” “莉子回来了?”提起这个打小就跟他感情特别好的女孩,雷骆的黑瞳闪过一抹温柔。 “她是为了参加我的婚礼特地从美国回来的吧?帮我回个电话,就说我会早点到。” “是,大少爷。”汪九领命离去。雷骆随即打了电话给在京都亚太饭店的季芸筝。 “喂,是我,晚上跟我回家一趟吧,也该是你见见未来公婆的时候了,打扮漂亮点,我去接你……” 第七章 位于京都的隆田宅第,占地约莫两千坪,黑瓦白墙,绿木扶疏,很有古中国大院的风味,一院一门房,隆田雅子和如今当家的雷明远住正北大位,大儿子雷骆的住所位于西,小儿子雷扬的住所位子东,打小父母双亡,寄居隆田家的福山莉子则住在南方。每一处都是单一小门户,有厅有房有院子,位于宅第中间的位置则属公共区间,会客大厅、厨房、餐厅、宴会厅和视听室、小型会议室全在此处。 雷骆拉着季芸筝的手走进大厅,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的未婚妻,一抹纤细、穿着和风的典雅身影已飞奔到他怀里,他措手不及之下只好放开季芸筝的手,伸手接住她。 “骆哥哥。”福山莉子开心的抱住雷骆,旁若无人的在雷骆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终于回来了,我很想你呢。” “是吗?” 雷骆看得出来也很高兴,把她从头打量到脚。 “莉子变漂亮了,走在路上我可能会认不出来,对你吹口哨呢。” 莉子红了小脸,爱娇的伸手槌了他一下。 “骆哥哥又在取笑人家了。” “我是认真的。”他伸手捏捏她的脸。 “这么久没见面了,今天你可要把时间都给我。” “那有什么问题?吃饱饭我们再好好聊聊。” 雷骆宠溺的拍拍她的脸,目光随即落在大厅沙发上的两老,恭敬的唤着:“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回来了。” 季芸筝见状,整颗心不自觉的全揪在一起,不由自主的别开眼去。 果真……雷骆是爱着这个女人的吗? 就如莉子对她所言,雷骆其实是爱着莉子的,因为种种因素才会放弃莉子?如果是,她还能坚信他对她所说的爱吗?她就快要无法呼吸了,因为疼,因为痛,因为无措,因为狼狈,因为无法理直气壮的拥有他,这让她的身子隐隐颤抖着。 “嗯。”雷明远冷冷地应了一声。 反倒是隆田雅子脸上友善的笑着。 “莉子等你很久了呢。” 雷骆一笑。伸手把季芸筝拉过来。 “我带芸筝过来了,芸筝,快叫人啊。” “是……伯父伯母好。”季芸筝躬身问候,身子不自主的发冷,甚至有点晕眩,要不是雷骆紧握住她的手,她可能会站都站不稳。 不知道是不是这座宅第实在大得超乎她想象,抑或是她未来的公公和莉子全都脸色不善,又或是她对未来的婆婆理亏在前,总之,此刻的她真的很紧张,也很难受,整个胃都揪缩在一起,头晕得厉害。 明知道这里不欢迎她,可是她还是得来,他们毕竟是雷骆的爸妈,她也即将是他们的媳妇,就算再不喜欢,再不愿意,为了雷骆,她还是必须试着和他们和平相处,“我们已经订婚,应该叫父亲母亲了。”雷骆微笑的提醒道,若有似无的眼,瞄向了父亲雷明远。 他知道父亲有多么的气他不争气,放着日本前十大企业的千金不娶,跑到台湾办什么选妻大会,还只选中一个小企业主的千金。呵,就气死他好了,他雷骆可不像父亲雷明远那样,为了少奋斗十年而安于一辈子当女人的附属品,把正妻小孩丢下不管,只差没入赘隆田家了。 他一点都不想同情父亲的遭遇,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隆田家族的企业拿到手,为一辈子只爱一个男人却抑郁而终的母亲争一口气。 “嘎?是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季芸筝听话的唤了一声。目光转向一旁的福山莉子。 “你好。福山小姐。” 福山莉子没作声,雷骆伸手捏她的脸。 “还不叫大嫂?” “我不要,她又还没正式嫁进来。”雷骆的唇抿成一直线。 “莉子,我不喜欢你这样没礼貌。” “骆哥哥……”莉子的眼迷蒙成一片,满怀的委屈。 “叫人。”雷骆严肃的看着地。 福山莉子瞪着季芸筝,死命咬着唇就是不出声。 季芸筝轻扯住雷骆的袖子。 “没关系的,骆。” “是啊,莉子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家里多一个人的存在,你又何必在这小地方跟她计较。”隆田雅子也开口打圆场,未料,话刚说完,福山莉子已哭着冲出大厅,场面一下子变得僵凝起来。 季芸筝尴尬又不自在,感觉大厅里好几只眼睛都在瞪着她。 雷骆望着伤心离去的一福山莉子的背影,想也没想便道:“我去看看她。” 说着,人已消失在大厅之外。 大厅里,只剩下雷明远,隆田雅子,和被突然丢下、一脸无措的季芸筝,气氛更加的低迷诡谲,弥漫一股风雨欲来的态势。隆田雅子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幽幽一叹:“都是我害了莉子,要不是雷骆恨我,他绝对会娶莉子进门的,他们两个打小就感情好,现在……唉……” “又在胡说什么?”雷明远轻斥一声。 “我哪里胡说了?雷骆恨我恨到骨子里去,所以才执意不肯娶日本女人。怕这么做愧对他的亲生母亲,难道不是?” 雷明远有点心虚的别开眼。 “没这回事!” “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会同意让他去台湾办那个什么选妻大会?还不是你也心有愧疚——” “够了,还尽提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你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吗?”雷明远打断隆田雅子的话,不明白妻子为何在外人在场的状况下突然跟他提起往事。 “季芸筝算外人吗?”隆田雅子故意扬声道:“她要嫁进来,总得要知道个前因后果吧?免得到时候被冷落,跑到外头去哭诉,坏了隆田家的名声。” 闻言,季芸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有想跑出去的冲动,就当她的目光移到门口。想着该找什么理由离开大厅时,却看见一名身穿白色v领休闲服、白色棉质休闲裤,脚跟着一双夹脚拖鞋,全身散发着一股玩世不恭气息的高大男人伫立在门边,双眸恰巧就定在她的脸上。 她一愕,呆愣,意外不已。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天啊!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嗨,好久不见了,学妹。”雷扬唇角噙着一抹笑,迷死人不偿命的率先跟她打招呼。 他,认识她? 不会吧? 她也只不过是远远看着他画画而已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过,他竟然认出她来? 厚……丢死人了。 “怎么?吓到你了?”雷扬走过来,伸手去揉她的发。 “你的胆子有那么小吗?实在看不出来耶,想当年你可是非常不害躁的几乎每天跑去大树下看我画画的……还是,你忘了我了?” “我……” 季芸筝才要开口,隆田雅子已经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 “你们认识?” “是啊,妈咪,她是我大学学妹,跟我不同系,不过常常会见到面。”说着,雷扬一顿,伸手又去揉她的发。 “没想到她会变成我大嫂哩,有趣极了,不过老实说,学妹,我有点失望呢,我以为你爱的是我哩。” 轰地一声,季芸筝有种被雷打到的感觉。 这男人究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就算她之前真的是对他有点爱慕啦,毕竟他长得这般俊美迷人,在大树下画画的身影总是那么寂寞又孤单,再加上他的画风如此的不羁、浪漫,是女人都会偷偷暗恋他一下的,这又没什么,可是现在这样的状况被他说出来。就有那么一丁点怪怪的味道……像是不伦。 “扬,不要乱说话,她是你大嫂,如果让你大哥听见了不好。” “大哥哪有空听见我说的话? 他正在院子里抱着莉子诉说离别多年的相思之情呢,一时半刻可能没法子回到饭桌前吃饭了,不如我们先开动吧。” “什么?你说真的?”隆田雅子喜上眉梢。 雷骆真的跟莉子抱在一起?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自然是真的,不然待会儿你可以问大哥啊。” 雷扬微笑的对大家丢下一颗震撼弹之后,眸光再次转向一脸苍白的季芸筝,笑咪咪地问:“嫂子,可以先陪我吃饭吧?也退是,你想出去走走?” 季芸筝没答话,心却一下子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只能怔怔地望着雷扬,失神得厉害。 雷扬见状,主动伸手去拉她手腕—— “还是出去晒晒太阳吧,医生叫我要多晒太阳,我可以顺便当你的导游;你没来过这里,铁定是要逛逛这漂亮的地方,这个家啊,大得像迷宫似的,有我带着你才不会迷路,走吧。”说着,雷扬带着季芸筝离开大厅,完全不顾大厅内两老那不赞同的眼神,也完全不理现在是黄昏,外头还有没有太阳可以晒,自顾自地牵着季芸筝的手往偌大的庭园里行去。 “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雷明远气闷不已。 对小儿子放纵不羁、肆无忌惮的个性根本毫无办法。 打小,雷扬身子骨便不好,做错事也打不得,罚不得,再加上隆田雅子本来就宠着他,慢慢的就把这小于宠得无法无天、无父无母似的,幸好雷扬本性良善,没因此给他们桶出什么大楼子来,可现下…… “您先别气了,我会找时间跟扬说说的。” 一抹忧虑染上隆田雅子的眉眼,万般不开心自己的亲生儿子跟季芸筝走得这般近,老实说,她有点不安,感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 “莉子那边也得管着点,骆已经要跟芸筝结婚了,可别给我出什么乱子来。”雷明远交代着。 虽然他不是挺满意雷骆选了一个小企业家的女儿当妻子,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改变什么。或许隆田雅子说得没错,他是因为愧对雷骆的母亲又觉愧对雷骆,才会同意他跑去台湾办什么选妻大会吧。 总之,事已成定局,他就不希望再出什么乱子。 家和万事兴,这可是他多年来深切的认知呵。 隆田家的花园里,就见方才还在大厅里聒噪不休的男人,安静的一个人在前头走着,不过跟在后头的季芸筝显然比他更寡言,从走出大厅那一秒开始就没听见过她的声音。 傍晚,微风轻送,弯曲的回廊外,有一个大大的莲花池,池里白鸭戏水,认真看还有很多的乌龟在爬,再绕一个弯,是一大片桃花林,放眼望去像是没尽头似的,不熟悉的人走入还真会迷路。 “喂,学妹,你不会是把我刚刚在大厅说的话当真吧?”雷扬边走边道,也没回头去瞧季芸筝。 季芸筝愣了一下,突然快步的走到他面前。 “你是什么意思?你刚刚在大厅说的话,哪一句是假的?” 雷扬低笑,伸手拍拍她的脸。 “真的是这样啊,爱我大哥爱惨了?” “你快说!”季芸筝伸手挥掉他的手,一双眸子带些急迫的瞅着他。 “你不要骗我好吗?那对我很重要。” 雷扬挑挑眉。 “你真的很爱大哥?” 她瞪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这究竟关你什么事?” 雷扬认真的看着她,淡道:“他是我大哥,他可不可以幸福对我很重要。” 当他在电视上看见大哥选中的妻子季芸筝竟然酷似他记忆里的某张面容时,他便请在校内任职的一位助教朋友,去查小他几届的校友名单里是不是有位华人叫季芸筝,没想到真是她一那个常常偷看他画画的小学妹。虽然意外,却也欢喜,大概是私心吧,大哥的妻子是他所曾经知悉的人,这让他觉得比较放心。 “想不到……你这么关心雷骆。”据地所听闻到的种种,隆田雅子对雷骆并不友善,没想到身为隆田雅子亲生儿子的雷扬却不是如此。 是啊,早该想到的,那个总是一个人专心画画,沉浸在大自然美景里的男人,不该是心胸狭窄的。 雷扬皱眉,往前走了一步。 “你有听到我们两个兄弟阅墙的传闻吗?” “嘎?”讲这么白。 “没啊,真的没,是我以为……没什么啦,我之前又不知道雷骆的弟弟是你……” 唇角一勾,雷扬笑了。 “现在知道了,想不想改变主意嫁我啊?我身体不好,可能撑不过这一年了,你嫁我,一年不到就可以接收一大笔遗产,绝对比等我哥那笔还快,嫁不嫁?”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听他说他自己快死了。真的让她很不舒服。 “你人高马大的,除了肤色比较白一点、不像一般男人那么壮硕之外,哪一点像是病人来着?呸呸呸,不吉利!算了,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什么跟什么,这个男人真是……以前他在她心目中可是玉树临风的文雅居士呢,像个爱玩的浪荡子?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吗?她回身往前走,雷扬笑着跟在后头,觉得她为他气呼呼的样子很可爱。 “喂,你还没听到答案呢,我刚刚在大厅里说大哥和莉子在抱抱是胡语的……喂,你干么突然停下来啊?”他眼捷手快的伸手扶住差一点被他撞倒的季芸筝。 季仕云筝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望着桃花林内一隅。 雷扬也随她的目光望去,竞见他大哥雷骆正亲吻着莉子……俊脸一凝,唇角的玩兴尽散,雷扬长手一伸,未加思索的便横过去挡住季芸筝的视线。 “是误会。”他下意识的为大哥开脱。 季芸筝咬唇,转身往回走。脚步又急又快,像是身后有恶魔在追赶她。 雷扬没追上去,回眸又看了桃花林内的两个人一眼,场景换成莉子伤心的偎在雷骆怀中哭泣,双手紧紧的圈住雷骆……是怎样?大哥在玩劈腿的坏男人游戏吗? 还是,莉子在玩坏女人的游戏? 雷扬的眸光露出一抹深思,不语,蓦地转身离开。 这一顿饭,季芸筝吃得特别多,可以说是她这辈子吃得最多却根本没吃出什么味道来的一餐,把饭菜当成自己心里的苦,全部往肚子里吞,仿佛这样,她就可以压抑住找他摊牌的冲动。雷骆把车停好,看了今夜特别沉默的季芸筝一眼,她好像根本没意识到已经到达饭店了,还是一语不发的望着车窗外。 “外头有什么吗?看得这么入神?” 闻言,季芸筝没答话,打开车门径自下了车,也没等他,笔直的往前走。 雷骆锁上车门,三两步跟上了,在前往大厅的电梯要关上的前一秒也进了电梯,一把勾住她的纤腰—— “你在闹什么脾气?”他低头瞧她,见她脸色苍白,双唇却红艳还带血丝,猜她又把咬唇这个动作练上不下数十回。 从第一次在选妻大会里见到她的,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硬脾性与骄傲,所以,他可以理所当然的猜测,方才在那个家里,她势必受了不小的委屈,没有马上爆发,可见她比他所想象的坚强。 “你是在怪我去追莉子而把你一个人丢下来吗?父亲母亲对你说了什么?告诉我。”他放柔了嗓音问,对这样的她竞觉心疼不已,也许打小看日本女人的柔弱惯了,所以,才会在第一眼见到季芸筝面对客人粗暴时,所展现出来的坚强及傲性感到赞赏吧?虽然他喜欢她这调性,但,许是大男人主义作祟,偶尔他也期盼着这个女人可以向他撒撒娇,把他当成她生命中的依靠。 一楼大厅到了,电梯门打开,没有理会服务生看见她和总裁一起出现的恭敬招呼,季芸筝快步往自己住房走去,完全没有为雷骆放低身段的询问而动容,反而急欲甩脱他似的。 刷卡进房的瞬间,雷骆庞大的身躯也挤了进来,对她的举动感到些许薄怒,瞬间用脚把门给踢上。 “季芸筝。”他一把抓住她欲逃离他的身子,将她紧扣在胸前。 “别叫我!”她伸手槌他。打他。 “放开我!把你的脏手拿开!放开我,听见没有?” “你在说什么?”雷骆寒了眼。 “再说一次。” “我叫你把脏手拿开!”她朝他吼,够了,那双抱了别的女人的手,不该再来抱她,她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些? “不要惹我生气。” “我偏要!”凭什么就她受气,他大少爷就不行? “我讨厌你!你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唔……” 他霸道又粗鲁的堵住她的唇,将她的怒吼和一连串讨厌他的话一并封住,他不想听到她说讨厌他,他也不能忍受她这样急着想要挣脱他怀抱的举动,那让他感到生气,还有一丝丝的恐慌……见鬼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快要被丢下? 为什么他会因此而感到一丝丝的慌乱与紧张? 难道他之所以会思念这个女人,除了挺喜欢她、渴望抱她的身体之外,还有着一点别的?譬如说是……那该死的,不该存在的爱?不,不可能!他不要爱上任何女人,绝不要成为爱情的俘虏!那是蠢蛋才会做的事!他拒绝当蠢蛋! 但……他可以接受他的身体渴望着这个女人……他所能接受的极限也只有这样了……思及此,他霸道的吻更为迫切粗蛮……怎么办?她不想离开他呵。可是怎么办?她也同样不能忍受他去爱另个女人,去抱另一个女人。 她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泪,越流越凶,冰凉的泪流淌到胸口,却烫到雷骆似的,双黑眸抬起,炯然的望住她泪汪汪的眼。 心,凝着,苦着,纷乱的猜测着她哭泣的原因。不管是什么,他铁定都是那罪魁祸首。 所以,连问都是多余了。 第八章 今夜,雷骆决定睡在饭店里,明天一早再赶回东京上班。怀中的女人像猫一样的蜷缩在他胸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光裸白哲的肩背上,形成一幅极美丽性感的风景。 夜,沈静不已,月光柔柔地照在落地窗边,世间的暄嚣与吵杂在这一刻全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两个相拥男女彼此的心跳声。 “嗯?” “你真的爱我吗?”“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只爱我一个。” 是女人跟男人上了床之后的不安全感吗? 雷骆低笑。 “我们已经订婚了,而且即将要结婚。” “婚姻……不能代表爱情的忠诚。”季芸筝心痛的闭上眸子。白天桃花林下。雷骆吻着莉子的画面一再地盘旋在她脑海,就连他在抱她吻她的时候,她都无法抹去那一幕。 “没错,是这样。”雷骆轻笑着。 “我的父亲与亲生母亲,他们的婚姻的确无法保证爱情的忠诚,所以,老实说,我根本不相信爱情,找一个可以相安无事陪伴自己走一生的女人当伴侣,就是我对婚姻最大的期许了。” “所以,你说爱我是假的?”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它。”可能是因为这样的夜太宁静太安详,所以让人没有防备,雷骆难得的敞开心胸,用极为性感的嗓音道:“我恋上你的美一丽,我喜欢你的骄傲,我恋上你的好身材,我喜欢你被我吻着抱着时的那种媚态与柔弱,离开时我会思念你,分开时我会觉得不舍,这么多的喜欢加起来,够不够等子爱呢?”是爱吗? 应该是。 他却不确定,也不想确定。 如今这样,很好。不管他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决定娶她,现在他的确喜欢上了这样的状态。 季芸筝动容了,相信他所说的。可是! “你爱莉子吗?”还是问出口了,她不想再欺骗自己,假装只要结了婚,就可以忽略莉子的存在。 雷骆一愣,伸手抬起她的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字面上的意思……我想知道你爱莉子吗?你之所以不娶她,是因为根本不爱她?还是因为她是隆田那一派的人?” “谁跟你说这些的?”雷骆皱起眉。 “隆田雅子吗?这就是你今天晚上跟我闹脾气的原因?”她幽幽地看着他。这些话的确是隆田雅子说的,可是,却不是她如此神伤的原因,当初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决定嫁给他,就是因为爱他,因为爱而去赌,赌他说爱她是真的,赌隆田雅子所说的是假的,信也会转眼消逝。 “我看见了,你在桃花林内吻了莉子。”雷骆唇一抿,终于将一切搞懂了。这个傻女人,是在吃醋!因为伤透了心,才会急着想要甩开他,在他抱她时,她才会如此激动,叫他把脏手拿开,气得他狠狠要了她……长指轻柔又怜惜的抚过她颊畔,雷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从来就没有把莉子当成女人来爱,我只把她当妹妹,她是我在世上最疼爱的女人,但是,是妹妹,不是情人。”莉于是他在世上最疼爱的女人? 而如今她亲眼见到了那一幕,季芸筝的心受伤了,“至于那个吻……”雷骆的眸光一敛。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虽然他知道莉子是爱慕着他这位大哥的,可是,却没想到是男女之情,这一点是他错估了,才会在无意之间伤害了莉子,非他所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慢慢的开导她,让她看清楚,他对她的爱是兄妹之情,而非男女之爱。 那个吻,是莉子主动的,他很错愕,很惊讶,却也疼惜跟抱歉,因为不想让对方觉得羞辱,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她……关于这些,他不想多做解释把错归咎在一个小妹妹身上,不是他雷骆会做的事。 “就这样?”季芸筝咬着唇的唇边啄上一口。希望他可以说明白,可是他只是笑笑,不管他当莉子是情人还是妹妹,她都觉得非常不是滋味。 在她再想追问,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却在黑暗的空间里响起!雷骆看了一眼来电者,马上将手机接起。 “怎么了?莉子?” “骆哥哥,救救我……阿姨说要把我赶出去……呜……”福山莉子说得很急,哭得很凶,话机里还依稀可以听见隆田雅子在她身后吼叫的声音。 “我马上回去。”雷骆挂断手机,翻身下床。 季芸筝抓着薄被坐起身来。 “大半夜的,你要上哪去?” “莉子出事了,我必须马上回家一趟。”雷骆边说边迅速的把衣服给穿上。 又是莉子…… “什么事那么急,非得在大半夜去替她处理?” “她在哭,一定有重要的事。”已经有多少年没看见莉子哭成这样了?隆田雅子为什么要突然把她赶出门?雷骆越想越急,衣服穿好拿着车钥匙就要走。 “等等!”季芸筝唤住了他。 “有事吗?”雷骆的眉头深深皱起。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我不希望你去!”她突然对他大叫。 “我现在也很需要你! 你就这样把我丢下来我也会哭!”她有种强烈的直觉,只要雷骆现在一踏出房门,他就会离她离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要! 他不可以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就这样轻易的把她丢下,转头就走! “季芸筝,她是我妹妹。”虽然莉子是隆田雅子妹妹的女儿,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他而言,跟亲生妹妹是一样的。 “你要吃醋也得看状况。你这个样子很可笑,也很难看。” “莉子是你们家的宝,她不会有事的!她之所以哭成这样,是因为她想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她是故意的!我不要你去!如果你去了,就代表你爱她超过爱我,刚刚你对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再难看她都豁出去了,强烈的不安全感把她的理智撕裂片片,一丝不剩。空气中带着浓浓的窒闷与不安因子,短暂的沉默像块沉重的大石头,把季芸筝压得快透不过气来。终于,雷骆开口了,却是淡漠与凉薄!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他冷冷的看她一眼,开门离去。 整夜,季芸筝醒着哭,睡着时梦见雷骆拥抱另外一个女人,惊醒了,泪又掉下来,哭累了睡,睡了又醒,醒了又哭……就这样,折腾一夜。 阳光照到床上了,她爬起来,觉得头重脚轻,下床想到浴室盥洗,脚一踩地,人突然天旋地转起来,她赶紧坐回床上好让那股陡来的晕眩惑过去,门铃却在此刻响起! 雷骆回来了?她要开门吗?在他这样冷漠无情的把她丢下之后,她还要继续爱着他吗?这个问题在夜里想过一百遍一千遍了,答案是:不要。 可是,如果他真的只当莉子是妹妹,如果昨晚真的有很严重的事发生的决定岂不可笑至极? 她季芸筝何时变成那种幼稚的小女人了? 门铃又响,再响,好像不按到有人开门绝不罢休似的。 雷骆应该有房卡的,难道他忘了带出去? “季芸筝,你在里面吗?赶快回答我!” 咦?这声音不是…… “你再不出声,我就叫饭店经理帮我开门了,听见没有?” 是雷扬的声音。 他为什么一大早跑来敲她饭店房间的门? 季芸筝也顾不得头还晕不晕了,赶紧奔到衣柜前抓了一件棉质背心裙穿上,又抓了一件小外套披上,这才穿着拖鞋奔去开门,门开的时候。 饭店经理已经来到门边,雷扬则一脸的凝重,见到她后才松了一口气。雷扬转身对饭店经理道:“谢谢你,我想不用你的帮忙了。” “应该的,二少爷,那我先离开了。”饭店经理向两人鞠躬示意,这才转身离去。 雷扬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最后目光落到她哭红的双眼。 “你该不会是……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现在的她眼睛一定肿肿的,难看死了,所以说话的时候季芸筝都下意识的低下头。 “莉子的事。” “你是指昨天晚上的事?” “该死的……你果真还是知道了。”雷扬低咒一声。 果真腿长得长也没有用,再快也没有电话手机来得快。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认真的对着她的眼睛道:“听清楚了,学妹,那不会是真的,如果你信我的话。你信我吗?”季芸筝怔怔地望住他,有点不明所以。 “你指的是什么?什么不是真的?” “就是莉子怀了大哥小孩的那件事。” “什么?”季芸筝一愣,觉得天地都在瞬间粉碎了。 “等等……你还不知道?”那他现在在做什么?雷扬懊恼的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她。 他可是难得对一个人产生了一点同情心,又没有她的手机才一大早跑来看看她,就怕她知道昨晚的事之后会想不开,没想到……啧,他竟然变成了谣言的传递者? 就在雷扬懊侮又自责的当下,季芸筝的身子微微一晃,竟昏倒在他怀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当季芸筝睁开眼,见到的是一室的白。自得让她愕然,也自得让她心慌。 这里是医院……她为什么在这里?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声,季芸筝转过头,见到雷扬那张温柔带笑的脸,她的眼神闪过一抹失望。 “我已经通知大哥了,他很快就会过来看你。”像是会读心术,雷扬微笑的替她解答了疑惑。 “还有,你因为怀孕而严重贫血,所以昏倒了,我才抱你来医院,幸好你不太重,不然摔到了我未来的侄子,我就罪孽深重了。” 闻言,季芸筝的脑袋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雷扬点点头。“这是好事,医生吩咐我,这阵子要多喂你喝鸡汤,吃鱼吃肉吃水果,饮食要均衡,心情要愉快,平日要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他说了一堆,季芸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太震惊了,她怎么在这个当头怀孕?她连雷骆是不是真心爱她都还搞不清楚,竟然就怀了他的孩子? 不对。她好像还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季芸筝苍白的脸转向雷扬。 “在我昏迷之前,你是不是说过,莉子怀了雷骆的小孩?” 雷扬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淡去。 “我说了,那不是真的,虽然大哥当着我妈咪的面,承认了莉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可是,那不是真的,大哥只是心疼莉子受的苦,担心莉子真的被妈咪赶出去才这么做的——” “何以见得事实一定是这样?”季芸筝有点激动的开口打断他,眸间浮上一抹水意,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是自嘲,是失落,还有万千惆怅。 雷扬直勾勾地望着她。 “不然,你以为呢?” “也许他们两个真的真心相爱,也许真如你妈咪所说的,雷骆只是因为恨她,所以不愿意娶日本女人,才会在台湾办个选妻大会,随便找一个妻子,而我,刚好就是那个倒霉鬼。” “但你爱大哥。不是吗?” “她当然爱我。” 雷骆一身笔挺的西装,气宇轩昂的走进病房,目光只停留在季芸筝脸上两秒便冷冷地转向雷扬。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妻子在饭店昏倒,你会是那个送她来医院的人?” 在他接到雷扬的电话之前,就已经接到饭店经理的电话,告诉他季芸筝昏倒被二少爷送去医院,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又接到雷扬的电话,当时,他人已从回东京的路上再次将车折返回京都。 一路上,他都心神不宁,忧虑着季芸筝为何突然昏倒,更对雷扬为何一大早出现在季芸筝住宿的饭店感到迷惑。被莉子的泪折腾一晚没睡,还没来得及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莉子的事,匆忙赶回东京打算先将那边的工作告一段落,没想到又被迫折回来……他又累又倦又烦又闷,可是他还是要求自己,至少外表看起来必须很好。这是一种惯性吧,自我防备的惯性。雷扬望着雷骆,在他眼中,再次看到他对自己的强烈敌意,有多久没看见这样的眼神了?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退出战场,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没想到今天因为一个女人,他亲爱的大哥雷骆就这样轻易的释放出对他的敌意,毫无掩饰。 啧,有趣极了。 看来他的小学妹魅力无穷呵,竟然可以轻易的掳获了大哥那颗冰冷的心。 “大哥首先该问的应该是大嫂为什么突然昏倒吧?” 雷骆凛着一张俊颜,对于他暗指他没有先关心自己老婆这事并不是非常在意。 “等会我自然会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是担心我可爱的小学妹被大哥欺负,不太放心,才一大早去看看她。” “小学妹?”雷骆皱起眉,不太高兴有自己预料之外的事发生。 “你跟芸筝早就认识了?” “也不算认识,我在念研究所的时候,小学妹是大一,见过几次面,就这样。”雷扬刻意的轻描淡写,不想在此时火上加油。可以看得出来,大哥跟未来大嫂的状况似乎不太妙,不如外传的如胶似漆,反而像是在冷战。 “可是感情却好得一大早跑到饭店去关心她?”不知怎地,这一点让雷骆觉得气闷不已。 但话一出口,他却马上后悔了,此刻他的表现简直小家子气到了极点,一点都不像平日的自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着这种芝麻小事,诡异透顶! 雷扬挑挑眉,很想笑。 “大哥,你在吃醋? 也退是嫉妒?身为弟弟的关心自己的嫂嫂,你应该要开心的感谢我才对啊。” 吃醋?嫉妒?见鬼的那是什么? 雷骆瞪着他,仿佛他刚刚说出口的是外星话。 “我听说你最近身体很不好。”可是,半点也看不出来。不仅很鸡婆,而且还口齿伶俐,气色……是有点差,但应该不至于到快死掉的程度。 “是啊,等会还要去看医生呢。既然大哥来了,大嫂就交给你,我自己逛过去门诊,大哥就不必送我了。”雷扬说着,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季芸筝,这才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雷骆迥身,在季芸筝的病床边坐下,见她那明显哭过的红种双眼及苍白的小脸,心一凝,伸手抓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她却把他甩开。 落了空的手让他有点怅然,但他现在不想跟一个病人计较。 “你怎么了?为什么昏倒?医生说了什么吗?” 季芸筝不语,轻轻地闭上眼睛,咬住唇。 想起他昨夜离去时的冷漠,想起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不顾她的感受执意把她丢下,想起当她昏倒时,那个在她身边守护她的人不是他,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难过得想哭。 不过,她不要哭,不要在他的面前哭。现在的她怀了宝宝,这个事实虽然来得突然,却在某种程度上让她在面对混乱的一切时更为坚强且果断。 “我们解除婚约吧。”她静静地说。她不要,也不想,更不愿意跟任何一个女人分享同个男人,连精神上的她都不能忍受。 她的爱情,并没有那么伟大,伟大到可以容忍自己的男人嘴里说爱她,转过身却成了别的女人孩子的父亲,怀里抱着她,心里却念着另一个女人,光想,她就会疯掉。 闻言,雷骆的心一震,一种被背叛被遗弃的感觉重新降临在身上,让他顿时之间感到生气愤怒又无助。 “收回你的话。”他寒着一张脸,极力压抑住想要对她咆哮的冲动。 “我不要,我已经决定了。”地执意不去看他,不想再动摇自己的心。泪,流一个晚上就够了,她不要承受以后无数个夜晚都在流泪的风险。 雷骆咬牙,汹涌的怒气排山倒海而来,让他的心感到浓浓的窒闷与疼痛,就好像过去儿时的每一个夜晚,让他想起父亲就这样无情的丢下他、丢下母亲时的那种悲伤与愤怒……不该的!不该有这样的情绪的!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跟父亲对他所造成的伤害怎么会相同呢? 不可能……他不要再掉进那种无止尽的痛里,那是恶梦! 第九章 “季芸筝,这件事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我们之间的婚姻是有合约在的,你忘了?”雷骆冷酷的提醒她。现在的他已经没法子去顾及,当她又听到他提起那份合约时会不会厌恶他了,他想到的只有把急欲逃离他身边的她给牢牢抓住。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没用的,雷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早就知道那份合约根本没效。” 雷骆眯起眼。 “什么时候?” “早在我们订婚之前。”雷骆的心莫名的感到愉悦了,方才的怒气转眼烟消云散。 “你已经知道合约无效却还愿意跟我订婚,就表示你是爱我的,不是吗?” 果真,他在她身上用的甜言蜜语还是有效的,她很容易的爱上了他,也因为她相信他爱她,所以明明可以逃离这场婚约,却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 “是,我是爱你。”季芸筝睁开眸子,幽幽地瞅着他唇角边迷人又带着些许得意的笑意。 “我爱你,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爱你了,当你昨天晚上选择去找莉子,就表示着她比我更重要。” “季芸筝,你这叫无理取闹!” “对,我就是要无理取闹,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你不必忍受我,解除婚约以后,你就再也不必忍受我了,皆大欢喜。” 他瞪着她。 “我不会同意的。” “那莉子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你不是当着你父母亲的面承认那孩子是你的?你在世上最爱的女人不是莉子吗?你可以看着莉子一个人生小孩养小孩,面对世人质疑的目光而活着?” “你……是谁告诉你的?雷扬?”该死的!就知道他突然出现在饭店里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莉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是。”雷骆定定的望住地。 “但是我会照顾她,也会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这件事,给我一点时间。” “娶莉子,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你才是我选的妻子。” “可是你最爱的女人是她,不是我。” “那不一样!” “一样的一样的一样的!”她对他激动的吼叫:“对我来说,你最爱的女人不是我,我就无法忍受!不要再欺骗我!如果你不爱她,又何必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保护一个妹妹,需要这么牺牲奉献吗?见鬼的!你如果这么爱她,就滚到她身边去,我不要你了!”不管莉子在他心目中是妹妹还是情人,莉子爱他是事实,他明知道莉子对他是爱情,却依然决定要照顾她……那么,身为他妻子的她情何以堪?太苦了,她不要。 放手让他走,这样她才可以解脱。 因为太激动,因为花了太多力气对雷骆吼叫,季芸筝吼完话一阵气虚,头又开始晕眩起来,她抚着额,难过的皱眉,又想起肚子里的宝宝。她这么激动,这么难过,对宝宝一定很不好吧? 雷骆看着她难受的模样,眉峰也下意识的纠结。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找医生来?” “我没事……你走吧。” 他看着她半晌,放缓了声调,难得开口解释道:“莉子是因为当时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晚上跑到酒吧买醉才会不小心失了身,怀了孩子,说起来,也是因为我,所以我必须——” “我不想听了,我们解除婚约吧。”她好累,也好疲倦。 病房内的空气像是凝结了,雷骆起身,手一扬,他一拳落在医院的窗户玻璃上。瞬间,鲜血淋漓……季芸筝吓坏了,忙不迭坐起身,愣愣地看着雷骆手上不断滴落的血珠,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雷骆不觉得痛,因为手上的疼根本比不上此刻他心里所受的伤。 怕自己克制不住愤怒出手伤了她,雷骆转头便走,看在季芸筝眼底却是那样的毫不眷恋。 她在下一秒钟痛哭失声,双手紧紧捣住口,就怕自己的哭声把医生护士全给引了来。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一点想挽回的意思也没有……只要他开口说他最爱的女人是她,不是莉子。只要他开口哄哄她,说他之所以娶她不是因为他不能输,输不起,而是因为他是真心爱着她: 骗她也好,哄她也罢,她的心里都会好过一些吧? 真是矛盾极了!又想逃,又想爱,想放手舍不得,不放手又痛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散了吗?他真的不要她了吗?两个人就这样再也没有交集了吗? 她该开心他放手了啊,却哭得泣不成声…… “既然爱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直待在门边没走远的雷扬,此刻走近床畔,将哭得乱七八糟的季芸筝拥进怀里。 她无语,紧抱着他哭泣。 “大哥和莉子可以说是打小相依为命的兄妹,感情自然与一般人不同,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寄宿在我家,对于未来有非常多的惶恐不安,因为我妈咪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人,在日本亚太这个庞大的家族企业里,我妈咪必须比一般女人还要精明能干与坚强,才可以稳占一席之地,所以也练就地凡事没有安全感的个性,就怕大哥报仇,把我们家毁了……小学妹,大哥是爱你的,你闹脾气要解除婚约,那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总不能要我娶你吧?” 车钥匙落在病房而不得不再次折回病房的雷骆,在门口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你闹脾气要解除婚约,那肚子袒的孩子怎么办?总不能要我娶你吧?” 他一脚踩进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 这样的对话,这样亲密的画面,让雷骆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一个箭步向前伸手抓起雷扬的衣领,狠狠一拳便挥上雷扬的脸,接着,第二拳第三拳也毫不犹豫的打在雷扬的肚腹和下巴…… “住手!快住手!”季芸筝大叫,吓傻了,看着雷骆还在滴着血的手拚命往雷扬身上招呼,看着雷扬丝毫没还手的迹象……对了,雷扬是病人啊,哪禁得起雷骆一拳又一拳的?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叫你住手,雷扬会被打死的……雷骆!” 叫不住雷骆,她索性跳下床,想也不想地冲进两人中间,想用她的身体来保护雷扬不再被打……未料,雷骆收手不及,就在那拳硬生生的正要挥上她的脸时,雷扬在千钧发之际伸手挡住了雷骆的攻势,身形利落的一转,瞬间将季芸筝保护在自己怀里。 未免太快了!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眨眼……不过雷骆根本无暇思考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他焦灼的眼底只有被雷扬紧紧护在怀中的季芸筝。 他差一点就打伤了她! 不!不对!她怎么可以这样偎在雷扬怀里? 她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他不容许她爱上别的男人!尤其是雷扬! 可是……“你是见鬼的发什么疯啊?她肚子里有你的宝宝耶,你如果伤了她,你就要后悔一辈子,懂不懂啊你?”雷扬火了,难得在他俊秀斯文的脸上见到一抹戾气。 轰地一声,雷扬的话像是炸弹般在室内引爆,雷骆完全状况外的愣在一旁,刹那间忘了自己有多么生气——关于季芸筝竟然用她纤弱的身子跑去保护别的男人这件事。 “我的……宝宝?”雷骆惊愕的望住他。 “不是你的?” 什么?雷扬听了差点没气到昏厥。 果真,再聪明一世、精明一时的男人,遇见了爱情也会变白痴! “真的是个疯子。”雷扬低咒着。不想理他这个白痴大哥了。他把季芸筝扶起来,让她躺回床上,她苍白的脸上都是泪。 “你先好好休息,大哥欺负你的这笔帐,我这个帅帅的学长会帮你算的。” 听到雷扬要找雷骆算帐,季芸筝紧张的皱起了眉,小小声地道:“不要,你们不要再打架了,骆的手在流血,你带他去看医生好吗?” 雷扬瞪她,啧啧有声,故意扬声道:“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心疼他?那我脸上、肚子上这些伤怎么办?很痛很痛,都快把我痛死了耶。” 最好,背后的那个坏男人听了有愧疚到。没想到,先愧疚得要死的人是季芸筝…… “对不起……那你也一起去看医生好吗?” “这还差不多。”雷扬勾唇微笑,勉强算是满意了,回头望向大哥雷骆。 “我们出去谈谈吧。” 被雷扬硬是架着去外科包扎好手的雷骆,此刻正坐在医院外围一个大院子里的长木椅上,他英俊的脸庞冷凝着,身上的笔挺西服因方才那抹狂狷之气,在一丝不苟的形象中挣脱出来。 “你要跟我谈什么?”平日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优良形象,已在病房内破了功,雷骆面对这个等同于陌生人的弟弟,神情带着一抹恼羞成怒的狼狈。 雷扬下巴是伤,脸颊是伤,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笑。 “我很开心,大哥因为你终于也会爱人了。” 雷骆的俊脸一僵,冷眸不客气的扫向雷扬的笑脸,不语。 “你恨爸爸,恨我妈咪,也恨我,除了那个与你同病相怜的莉子可以得到你表面上的宠爱之外,从来没有人可以再走进你的心……现在有了,光你为了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跟我动拳头,光你听见嫂子提出分手就愤怒的自残这两个举动,就足以证明你有多爱她了。” 闻言,雷骆变了脸,轻哼了声:“不要自以为是。” “我是不是自以为是,大哥心里很明白。”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雷骆对这种看似兄弟情深的戏码很不习惯,也没有习惯跟雷扬闲话家常,尤其,在他一心系在季芸筝身上,想赶紧回到病房去看看她的现在。 “好吧,看大哥一副恨不得飞奔回嫂子身边的分上,小弟我就直接讲重点好了。”雷扬微笑的眼眸半掩,再睁眼时已褪去那份玩世不恭的调调。 “放手吧、大哥,我会让妈咪公开支持你成为日本亚太集团的接班人,停止一切你对日本亚太家族的行动,也请你停止用任何方式伤害我妈咪。” 雷骆眼一眯,匪夷所思的望向这位从不管事,深居简出的弟弟雷扬,对他意有所指的一席话感到惊诧不已。 虽然他一直认为雷扬的血统纯正,是他接手亚太的一大障碍,但是,雷扬显然比他所以为的还要危险许多。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雷扬的存在越来越不经,心的?雷骆沉思着,第一个浮上念头的是雷扬那号称越来越严重的病情……思及此。雷骆眸光一闪,目光重新落在雷扬身上,想起方才他在病房里身手俐落的反身护住季芸筝,又硬接他好几拳而依然能在此跟他谈笑风生的状况来判断,雷扬的病……是装的? 为什么?为了让他对他放下戒心?真是该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实在太大意了。 “我知道你私底下正在运作的事,你趁着这次选妻大会转移了妈咪的注意力,让她一直把心思放在如何阻止你的婚事上头,却在这段时间加快速度联合外力不断的收购日本亚太公司的股权,为的就是要用这股庞大的外系力量来逼妈咪退让,坐稳接班人的宝座,没错吧?” 雷骆笑了,冷凝的眸中带着一抹赞赏。 “你很不简单啊,雷扬,比起你母亲,你真是沈稳内敛又心机深沉数倍而不止,只是……我不太明白,以你这样的资质还有血统纯正之优势,要把我踢出权力核心范围之外应该不难,又何必长年装病示弱来降低我对你的戒心?”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当日本亚太的接班人。”雷扬耸耸肩,对装病被雷骆识破一事并不以为意,因为从头到尾他之所以装病,为的是要骗他妈咪、骗所有的家族成员,好让他们把接班人选的目光移到雷骆一个人身上,而不是骗雷骆。 雷骆抿唇。不解,也不信。 “为什么?” 雷扬看着雷骆,目光深沉而复杂,隐隐地还带着一丝痛苦与愧疚,不过痛苦与愧疚很快在他眼中隐没,像是训练有素似的。 “这是我欠你的。”算是对雷骆的补偿吧。 雷骆想要的,他都愿意给,这样,他才可以减少内心的歉疚,对得起某人的在天之灵。 雷骆皱起眉,对他的语焉不详感到烦闷。 “说清楚!” “总之……我只是要你明白,你私底下所做的那些动作都是不必要的,我本无意跟你竞争,最低限度,我只希望妈咪和爸爸不会因你而受伤,这一点,我会尽全力守护,其它的,你要什么就拿去。大哥,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知道与虎谋皮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在你还可以控制一切的现在,放手吧,我保证会让你顺利成为接班人,连妈咪都不得不公开支持你。” 与虎谋皮的危险,他雷骆自然晓得,除非万不得已,他也不必出此下策。 “你想怎么做?” 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日本亚太接班人之位,如果能不藉外力顺利掌权,那自然是最好的。何况,他还真是期待看到隆田雅子不得不对外公开支持他成为接班人的表情。 听雷骆这么说,表示事情终是有了曙光。 雷扬一笑,沈潜阴柔的眸光瞬问又恢复了色彩。“为了让我点头答应娶老婆来冲喜,以保我长命百岁,妈咪她……一定会妥协的。” 这也算是他长年装病的意外收获吧? 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这么早娶老婆,而且还是用这种可笑的原因娶老婆。 是命吧? 是命就得认。 雷骆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内心的五味杂陈,诧异、不解、迷惑,甚至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犹豫、徘徊。 “你究竟欠我什么,需要让你牺牲奉献到这种地步?”他该信他吗? 信他会无条件支持他,成就他接班人的大梦?如果信,那他雷骆可能真傻了;如果不信,那他雷骆又何必坐在这里把他的鬼扯从头听到尾? “就当我欠你应得的一份完整父爱和母爱吧。 如果我这么做可以让你觉得快乐,可以弥补在你心中那巨大的缺憾,这样就够了。”关于真正的原因,他不会说的。 说了,这场局可能就要重排,他隐忍了十几年的苦与悔恨,恐怕都是白搭。他自己是无所谓,可是妈咪不行,说到底,他这个不孝子能帮妈咪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就这样?”简单得令人不可置信,却又好像找不出可以反驳的理由。 信不信,你很快就可以自行决定了,再说。 你刚刚不是说了,我若真要和你争,也不必到这关头才争了,你根本没有理由不信我,另外,关子莉子的事,也一并交给我处理,你只要专心爱你所爱就行了。”雷骆皱眉,就算他可以暂且相信雷扬无意跟他争夺接班人大位。而在联合外力收购股权的行为上收手,却很难相信雷扬可以把莉子怀孕一事处理好,何况是在他已经向隆田雅子及父亲雷明远面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状况之下。 “你放心,我知道你很疼爱莉子,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雷扬勾唇,闪过一抹嘲弄之意,“而且,我用我的人格保证,她可以安稳的待在隆田家,当她的大小姐。” 月光下,病床上的季芸筝睡得沉静,脸上有斑驳的泪痕。 窗外树影摇曳,房内,玻璃窗的镜面上映着雷骆高大落寞的身影,他静静地坐在床前握着季芸筝冰凉的手,满满的自责与歉疚像汹涌的浪,在暗夜里不断地朝他袭来。 医生说,她怀孕已经七周了,用时间算就会晓得她肚子里的孩子百分之百是他雷骆的,见鬼的他当时不知怎地鬼迷心窍,才会以为她说的怀孕是怀了她跟雷扬的孩子。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提出解除婚约的?在他为了莉子肚子里的孩子在伤脑筋时,却无情又冷漠的把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摆在一边,还自以为重情重义才是当男人的表现? 呵,可笑又自负的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跟小孩都不顾,还能称自己是个男人吗? 长指轻轻地抚上她苍白带泪的面颊,心是前所未有的揪疼,这个好强又骄傲的女人呵,如果不是他刚好听见她跟雷扬的对话,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带着他的孩子离开他,让他一辈子后悔莫及? 甚至,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另一个男人? 光想,就让他的胸口苦涩窒闷不已,握着她柔荑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如果,他真要一辈子失去她,会痛吧?很痛吧?他却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的面对,以为这世间再没有他所牵挂?他真是愚蠢得可以!儿时那双小小的手曾经紧紧地抓住父亲的手不放,就是希望父亲可以留在他和母亲身边,希望父亲把他和母亲摆在第一位,当时,他是如何清楚的看见父亲眼底的冷漠与决绝呵,他是如此的引以为诫,却差一点就犯了跟父亲一样不可被饶恕的错……雷骆咬牙,将额头轻放在他双手紧紧握着的柔荑上。 “你可以原谅我吗?”沙哑的嗓音在黑暗中低语,一股湿凉的水意滑下他英俊无比的脸庞。 “对不起……我爱你,我是爱你的,真心真意的……就算一开始打算娶你不是因为爱,现在也不得不爱你了……我不想承认,是因为我害怕、恐惧……很可笑吧?我这样一个看似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害怕极了去爱一个人……” 季芸筝早在他用力握紧她手的那一秒就醒了,怔怔地听他说话,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地震惊不已,更别提他说出口的那一字一句,像棒槌似的一棒一棒打进她心底。 梗着喉间的泪意,她紧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说,他爱她呵。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么个大男人会这么害怕爱上一个人。 心揪着,苦着,疼着,全都是为他。 “骆……”她轻唤着,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一僵,像是弱点被敌人当场逮着时的狼狈与错愕一她知道,那是他下意识的防备反应。 心一软,决定佯装没听见他刚刚所说的任何话、也没发觉他在哭,小心的保留着属于这个男人的骄傲,也打算将他今夜为她流下的男儿泪,珍藏在心底一辈子。 “你……醒了?”黑暗中,雷骆的嗓音依然沙哑,侧脸快速拭去泪,面对她的是温柔笑意。 “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看见你在这吓了我一跳。”她故意道,眼眸扫向他手上的绷带,不自觉便皱起眉头。 “你的手很痛吧?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伤到神经?” 雷骆看着她,目光炯炯,像是在揣测什么,又像是想把她的心给看穿了,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比较没有后顾之忧。 一张俊颜陡地凑近她的脸。“明明这么关心我,怎么舍得说要离开?” “我……”她才要开口,他已倾身吻住她的唇。 细细的啄,慢慢的磨,像是在品尝盘古开天以来最甜的蜜,非得用尽一生的时间与气力去撷取似的……过了大约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缓缓放开她。 “我知道你骄傲,以后,我会把你排在第一位,我生命中的第一位,这样可以吗?可以……不要再说出离开我这样的话来了吗?”似痛似苦似祈求,他的嗓音带着一抹压抑的情感。 这,恐怕是他在面对清醒的她时,可以说出口的最深情爱意了。 如果她拒绝,那她铁定是傻子。 方才隐忍的泪,终是淌下,肆意的在她白哲的脸上奔流……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她嘟起了小嘴,又哭又笑着。 修长的指温柔的替她拭去泪。 “我不会,如果我没做到,那就让我雷骆被天打雷——”一只小手赶紧捣住他的嘴,季芸筝气得用泪眼瞪他。 “你做不到,我离开你就是了,犯不着诅咒你自己!” 因为,她是如此的爱他呵,就算真的有一天她不能再爱他了,地也希望他可以过得好。 “骆,就算真的有一天我要离开你,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帅帅的!” 这回,换雷骆用手堵住她的小嘴—— “这一天,永远不会来的,所以别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听……” 人,总是要在快要失去某项东西时才会感受到它的珍贵……这样的经验,这样的心痛与恐惧,一次就已经足够。 第十章 隆田家的大厅里,难得全部的人都在,包括尚未正式入门的季芸筝。从一进门开始,雷骆就没有放开过季芸筝的手,还不时的对她微笑,像是这辈子都没这么快乐过的样子,像是要把二十年来少笑的,全部给它补回来。 雷扬就没这么幸运了,进门的时候是由管家搀扶着,脸色苍白不说,光从大门走到座位上那几步路就走得颠踬不已,两条好看的长腿像是废物似的,虚软无力到好几次差一点滑倒。 季芸筝见状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前几天还有力气保护她、跟雷骆打架的雷扬,会在几天之内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她忍不住关心的想要上前关切,却让雷骆用眼神制止。 “可是……” “不会有事的,乖。”雷骆再一次拍拍她的手,温柔的对她一笑。 福山莉子将雷骆对季芸筝的笑容与温柔全看进眼底,她的心痛着,酸着,苦着,气闷的泪全给飘出来。再也忍不住。她嘤嘤的哭出了声—— “阿姨,姨丈,你们给我评评理啊,骆哥哥他自己说会负责的。可是现在却欢欢喜喜的拉着另外一个女人进门来,究竟要把我摆在何处?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不如去死了算!” 季芸筝心一凝,手下意识的想缩回来,雷骆却不放手。来此之前,他已经答应过雷扬,这事由雷扬全权去处理,除非必要,他不会插手。 雷明远看了隆田雅子一眼,没说话,意思就表示这件事他不想管,由隆田雅子做主,这已经是多年来培养的默契。 隆田雅子遂将目光转向雷骆。 “你怎么说?那天,你亲口答应我会照顾莉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我以为你已经决定好该怎么做了。” 雷骆还没来得及答上话,另一边的雷扬突然狂咳了起来,而且咳到像是肝胆都快吐出来了。 隆田雅子赶紧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背,唤人递水。 “你怎么啦?这么不舒服就待在床上好好躺着,做什么要把大家都约到大厅来?” “妈咪啊……”雷扬亲密的唤了她一声,紧跟着又咳起来。 “我有事要说……”隆田雅子心疼着,见儿子这般苦痛,泪都快掉下来。 “好好好,你快说,你先说,大家都到了。” “我娶莉子吧。”雷扬话一出口,全部的人都瞪着他。 莉子不哭了,吓傻了。雷骆也意外的看着雷扬,怎么也没想到他所说的办法竟然是自己娶莉子? 隆田雅子更是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嘴巴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话来。 “莉子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我的,跟大哥一点关系也没有。”雷扬再一次吓死人不偿命地道。 闻言,隆田雅子气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说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 “她肚子里根本没孩子,怎么会是你的?” 隆田雅子激动的吼出声,根本受不了从她儿子口中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说完,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说溜了嘴,讪讪的低下头去,脸色忽明忽暗。 “什么?”雷骆挑眉,不敢相信的望向福山莉子,没想到她会骗他。 福山莉子也被阿姨脱口而出的话给吓呆了,不仅错愕而且羞恼,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场由阿姨亲自主导,说要帮她一把的骗局,最后竟是这样可笑的收场? 愣愣地扬眸,莉子迎上雷骆犀利而带点失望的眼神,一颗心被狠狠打击了。像是瞬间掉入十八层地狱,再也超不了生。 真的太可笑了!她不仅得不到骆哥哥的爱,还让骆哥哥可能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疼爱她……还有,一想到那病得快死掉的表哥竟然说要娶她,就算她肚子里真的有孩子,她也宁可去打掉。 “我肚子饿了,去找吃的,你们慢慢聊!” 福山莉子这回也装不下去了,下意识的落荒而逃。 说怀孕的主角走了,戏还是得继续唱下去。 “嘎?莉子肚子里没孩子?”雷扬装出很讶异的样子,唇角却不经意的泄漏出一丝笑意,那抹笑,只有始终注意他的雷骆和季芸筝看见,其它几人全都沉浸在这场突发的荒谬闹剧里。 “那真可惜了,妈咪,我还以为在我有生之年可以当个现成的爹呢,这个消息真是伤你儿子的心啊。”话说完了,雷扬继续给它用力咳几声。 “你这么想要孩子吗?”她可怜的儿子,这辈子还有机会当人家的爹吗?隆田雅子眼眶一红,又想哭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妈咪帮你娶老婆的事?没老婆怎么当爸爸?” 啄、啄、啄…… “妈咪……就算我娶老婆也没能力生孩子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连这一丁点希望都不给我,真是不孝!” “妈咪,大哥大嫂已经有孩子了。” 雷明远一怔,隆田雅子一愣,全将目光转向雷骆和季芸筝。 雷骆微笑的点点头,深情的望向身旁的女人。 “是,芸筝怀孕了。父亲母亲就要当爷爷奶奶了。” 雷明远看起来有点激动。 “这回是真的吧?” “当然。父亲。” “真是太好了……”他就要当爷爷了。想到自己也可以抱着一个胖娃,每天到院子里散步,听胖娃叫爷爷爷爷地,心中就欢喜不已。 果真是老了,也到了渴望含饴弄孙的时候。 隆田雅子淡淡的撇开眼,很难感染那份不属于她的喜悦,但基于事态已定,身为人家长辈的,也必须表示一点什么,只好轻轻对他们说了一声:“恭喜啊,你们的动作倒挺快的。” 她的语气中,有辛酸,有苦涩,也有浓得化不开的惋惜。 “妈咪……”雷扬突然伸手握住隆田雅子的手。 “如果我答应娶老婆冲喜,妈咪是不是可以答应成全我最大的心愿?” “你……”隆田雅子怔怔地望住她最心爱的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她不想回答,因为她知道,雷扬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日本亚太集团的经营权交到雷骆手中,而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事。 可是,一想到雷扬每况愈下的身体……有些事,似乎还是必须要妥协……日本京都的亚太饭店,今日被满满的花海所包围。从饭店外围宽一百公分的花径开始绕到饭店正门,再由大门前厅一路往正厅延伸,处处是玫瑰花办及花海,空气中布满着大马士革玫瑰香气,夏风轻送,瞬间弥漫整间饭店。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结婚进行曲响起的那一刻,美丽的新娘季芸筝穿着白纱、挽着父亲季风的手,缓缓走在一片花海之中,在花海的另一端迎接她的,是一身白色笔挺燕尾服的新郎雷骆。 今天的雷骆,真是帅得一塌糊涂呵,俊美的五官带着微笑,就站在另一头等待着她,就好像已经站在那里等了一辈子似的。 只要再往前一点,她就可以紧紧握住他的手。 把自己一生交给他,连同宝宝的幸福……想着,季芸筝便忍不住热泪盈眶。 “别哭,傻女儿,今天是最开心的日子啊。”季风紧握着女儿的手,内心绝对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镇定,他多么希望在天之灵的老婆也可以看见女儿的婚礼,像他一样,见证女儿幸福的这一刻。 “爸……妈咪在天上看我吧?” “当然,她一定在看,而且笑得很温柔,你是她的宝贝,永远的宝贝。”说着,季风哽咽起来。 季芸筝鼻子一酸,泪又掉下。 “爸……你把我惹得更想哭了,妆都花了啦。叫人家别哭,自己又在哭。” “我哪有哭?”死不承认,长者为大。 当季风红着眼睛把女儿的手交给雷骆,还有一刻不愿意放手,两个大男人在牧师面前进行角力赛似的,把她的手都扯疼了。 “爸爸,我会爱她疼她一辈子的,你放手吧。”雷骆微笑的进行劝说。 “真的吗?”季风瞪着他,这一秒钟,他有点后悔当初急着出卖女儿的行径了,他真不是个好爹地,把女儿嫁给一个这样精明深沉的男人真的好吗?会幸福吗?唉。 “我发誓,我会爱她连同肚子里的宝宝,一生一世,用我的生命守护他们。” 雷骆深情款款的望着季芸筝。双手紧握住她的手。 执于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闪过这一句话。 能这样,就是难得的幸福了吧? 可以跟一个自己爱的女人牵手到老,这一生还有何求? 仿佛感应到他此刻所想,季云筝幸福的笑了。 当牧师说出一连串耳热能详的爱情誓约,他们不约而同的说出——“我愿意。” 瞬间,天空中洒下成千上万片的玫瑰花办,万里晴空之中,彩带炮竹此起彼落,热闹不已……婚礼过后,是一场狂欢派对。 来自世界各地的嘉宾,西装华服盛装与会,婚礼前陆续送上的贺礼在短短一个半小时内,便快把饭店特地挪出来装礼物的会议室塞满。饭店服务生来来回回穿梭在宾客之中,可以听到日语、英文、法语、中文在每一个角落之间流窜,每个人的嘴里都挂着对新郎新娘祝福的话,还有,一些很难在台面上公开讲的流言辈语……话说,前阵子才在媒体前以日本国际太子航空和太子航运总裁身分,高调举办选妻大会的雷骆,竟然在三天前被宣告正式成为日本亚太集团的接班人。 此消息一出可以说是举世哗然,尤其是深知其集团家族内幕人士更是窃窃私语,纷纷想要探知那一向力挺亲生儿子雷扬为接班人的隆田雅子,何以会亲自在董事会上表明支持大儿子雷骆成为接班人选,而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它成为事实? “……听说是二少爷不久于人世,隆田雅子才不得不放手。” “我也听说了,如果隆田雅子不支持雷骆,反而坚持要让那不受董事会喜爱的二少爷当家,恐怕会让隆田家族连接班的资格都失去了,她这么做才是明智之举,不然届时两头空,失去经营权的隆田不就等于失去大半江山?” “是啊是啊,与其想着要依靠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儿子,不如依靠能力才干一流的养子……是说,她家二少爷究竟生的是什么病?才二十好几就病入膏亡?” “好像是一种可怕的传染病,我听说啊……” 此人刻意压低了嗓音,戴着浅色墨镜的一双好看眼睛,煞有其事的东瞧瞧西看看之后,才小声的把话说出口:“他们正在找一个跟二少爷八字相合的女人,听说要给二少爷冲喜呢。” “什么?要找一个女人嫁给一个快死的人?” 有人忍不住大叫:“有没有搞错?这没天良的事怎么可以做?” “嘘!小声点。”说话的人急了,用力的拍了那个鬼叫的人一下。 “你想害死我啊,今天是人家大儿子的婚礼,却在咒人家二儿子死……呸呸呸,不说了。总之,看哪家倒霉鬼的女儿会嫁给他喽,我走了。” 说完,那人头低低快速走开,换刚刚那几个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真的假的?” “没天良的东西!” “就不知道谁愿意嫁给一个快死的人……” “我一定要把这消息偷偷告诉我的朋友,免得他们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把女儿嫁给他们家二少爷,守一辈子的寡……” 就这样,流言在雷骆的婚礼派对上似是而非的传啊传,转啊转地……殊不知,这传送谣言出去的人正是日本亚太家族的二少爷雷扬,他穿着一袭白色西装在宾客之中四处流窜,制造谣言,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是说,今天的二少爷雷扬因病重而躺在家里不能出席这场盛大的婚礼,没人猜得出他是谁也是应该的吧? 既然如此,那他就先好好玩一场吧! 全书完 编注:关于二少爷雷扬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结婚进行曲)系列之二——《冲喜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