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厢小娘子》 楔子 "唉唷,哪个缺德鬼,洒了我一身鸟屎--" 梅花镇上专替人牵红线的媒婆沈大娘,这日赶著帮人说媒去,未料,在经过镇上最大户人家!--君家大门旁一棵树下时,却屎从树降,洒得她整头部是,她愈想拨掉头上的那堆屎,屎愈糊开来,沾得她满手都是,她忿忿的抬头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树上作怪,孰料,头才仰起,又被一堆鸟屎给攻击,惹得她哀声喊叫著- "死没良心呀,拿这鸟屎砸人--" 沈大娘的喊叫,引来正要出远门的君大爷,他一个箭步跨上前,走至树下,抬头喝斥道:"为皇,你给我下来!" 君夫人後脚跟著来到,知道儿子又闯祸,满脸为难。 "你这畜牲!成日只知整人,你还会什么--"君大爷气得青筋暴跳,扬手就要打年已十二岁的独子--君为皇。 "老爷,别打呀--" "是啊,君大爷,没......没事的,我......我待会儿回家洗一洗就成了!" 沈大娘虽然心有愤怒,但她也不好见君少爷当街挨打,再说,君少爷的媒人礼,她可是紧盯不放的,焉能得罪这小霸王呢? "你这性子再不改,我看,日後还有谁家姑娘敢嫁给你!"君大爷怒气腾腾的骂著儿子,回身陪笑地和沈大娘致歉。"沈大娘,真是对不住了。"他回 过头同妻子说道:"夫人,拿一锭银子给沈大娘当作赔礼!" "这事我会处理的!老爷,您先走吧!"君夫人怕儿子又挨骂,于是催促著君大爷快些走! "那我走了!"君大爷赶著到别处和人谈生意,伯耽搁对方的时间,他是该早些上路的! 君大爷一走,惹事的君少爷也跟著溜了。 "为皇-这孩子真是的,他爹前脚刚走,他後脚就跟著溜了。"君夫人笑叹著,宠溺儿子的心,表露无遗。"沈大娘,这绽银子给你,孩子不懂事,你就人人大量别计较了!"君夫人从袖口掏出-锭银子给沈大娘。 看到了银子,沈大娘心中的怒气瞬间消散,媒人嘴笑得阖不拢。"贪财、贪财了!" "唉,我也挺担心日後好人家的女儿,不敢嫁到我们君家来。"君夫人地叹了声。 儿子小霸主的名号,怕是早传遍了整个梅花镇,这做人父母的,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爱整人的小恶霸呢? 担心归担心,可是她对儿子舍不得骂、舍不得打......这么下去,她这个做娘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君夫人,我倒是有个好建议--"沈大娘脑筋动得可快了。"不知夫人可有想过帮少爷找个童养媳?" 童养媳!?这个提议倒不错,只是......怕日後人家的父母会来纠缠不清呀! 这不是问题,我倒是有个好人选。咱们隔壁村有户卿家,那卿嫂子的丈夫死了,她一个人带著三个孩子可苦了,我去同她说说,她的个性柔弱,如果 她能答应把孩子让给君家当童养媳,日後绝不会有纠缠不清的忧虑。" 这......好吧,那就劳烦沈大娘你走一趟了。" "没问题的!"沈大娘心里乐呵呵的,这下,镇上最大份的媒人礼,可是教她给赚进口袋内了! 第一章 芙蓉如面柳如眉, 春风拂柳弄轻柔, 碧车如茵,仰首含笑; 紫绢轻握,风鬟雾鬓。 肤如凝脂,桃腮微晕; 婉恋多姿,名唤奴儿。 --拓拔月亮题 "那些破衣裳还带去干什么呀?到了君家,还愁没衣裳穿吗?行了、行了!我看,人去就好了,东西嘛,就别带了!" 外头沈大娘呶呶不休的嚷著,一声一声催促著卿家二女儿奴儿揪拧的心。 年仅六岁的她,对沈大娘来带她到君家的事,尚有些懵懂。 昨儿个夜晚,娘抱著她哭了一夜,一再嘱咐她到了君家要乖、要听话、要好好伺候君家少爷、君家少爷说一就是一,她绝对、绝对不能违背他的意思......这样君家少爷才会喜欢她、才会爱她。 "小弟,你高不高兴?等二姐去了君家,君家的人就会送鸡腿来给你吃了,还有猪肉、鸡蛋和面线......"卿奴儿开心的细数著家里餐桌上,从未出现过的食物。 "我要吃鸡腿、我要吃鸡腿--"小她一岁的弟弟,一听到有鸡腿可以吃,便闹了起来。 "沈大娘应该是有带来了--"卿奴儿喃喃地道。 闻言,尚不懂事的小男孩立刻跳下了床,跑向破旧的厨房。"娘,我要吃鸡腿、鸡腿、鸡腿,我要吃鸡腿。" "大姐。"卿奴儿转过身,想和最亲近的大姐说话,话还没说出口,大姐便捣著脸,哭著跑出房外。"大姐--" 卿奴儿随後追出,正好让来带她走的沈大娘捉个正著。 "来,沈大娘瞧瞧。哟,虽然身上的衣服旧了点,可这张小脸蛋还真是漂亮,以後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奴儿呀,以後你正式成为君家少奶奶,可别忘了沈大娘我哟!" 沈大娘是这邻近两三村唯一的媒人婆,不仅帮老的、少的牵姻缘,这会儿,连小孩的姻缘也来牵成,十年後的大红包,她这会儿就先赚进口袋了! 卿奴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 "好了,时候下早了,君夫人还等著看奴儿呢!"沈大娘从怀里掏出一袋银两,交给奴儿的娘。"卿嫂子,咱们说好的事,你可别不守信用哟!" 沈大娘朝奴儿的娘使了个眼色,无非是要提醒她,要依照约定,不许去探望奴儿,好让奴儿能乖乖的待在君家。 奴儿的娘接过那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鼻头泛酸、红肿的双眼,又淌下泪来。"我......我知道。" 若不是奴儿的爹早死,她一个妇人要带三个小孩,实在撑不过,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饿著。 她考虑了个把个月後,痛苦决定答应沈大娘的提议,把奴儿送给君家当童养媳。 她想,与其让奴儿跟著一家人受苦,还不如早早为她的将来打算。君家是邻村的大户人家,奴儿有幸去当君家的童养媳,以後君家少爷正式娶了奴儿後,奴儿就是君家少奶奶了-- 一想到女儿将来可以过好日子,卿嫂子的心中这才欣慰了些,不再愁泪连连...... "走了、走了--"沈大娘催促著奴儿坐上没有轿顶的竹舆。 "奴儿--" 看著轿夫抬起竹舆,要带走奴儿,卿嫂子追出门,痛哭失声的喊著:"奴儿--我的女儿--"卿嫂子抬起颤抖的双手叫唤著坐在竹舆上的女儿。 "奴儿......" 卿奴儿回过头,小手轻摆,泪珠儿滑下脸庞,童稚的嗓音哽咽著: "娘--我会乖的、我会听话的......" "奴儿,娘的乖女儿--奴儿......娘不舍呀!"卿嫂子拖著病痛的身子,缓步追著。 大女儿不忍娘亲伤悲的追赶,遂拉住娘亲,哭著道:"娘,别再追了,沈大娘会下高兴的!奴儿是去当君家媳妇的,她......她会好命的!" "奴儿--" 看著娘亲和姐弟的身影愈来愈小,卿奴儿拚命的挥著手,竭尽力气的大喊:"娘,你要来看我喔--娘我会乖的、我会很乖、很乖的!" 坐在奴儿身旁的沈大娘,虽然对奴儿频频回头和卿嫂子一路追赶的举动深感不悦,但见奴儿还天真的期望家人能到君家去探望她--沈大娘见状,不由地叹了声。 奴儿哪里会知道,今儿个一别,也许永远都无法再和家人见面了。 最後存在她脑海中的,该是母亲含泪挥别的病弱身影、姐姐挥动的手不曾间歇,还有尚不懂事的弟弟,一边啃著鸡腿、吃得津津有味,小脸上露著满足的笑容,挥手送著永远都回不了家的奴儿-- 家人送别的身影,在竹舆行至转弯处後,已不复见。 奴儿怅然的旋身坐好,一颗小头颅垂得低低的,头一回离开娘的身边,她好慌、心中泛著酸楚,她用手掌心去接住眼角落下的泪,每一滴泪,都是伤感的泪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因哭累而睡著的奴儿感觉有人正摇晃著她的身子,她睁开惺忪睡眼,用手揉了揉眼皮,纳闷的看著沈大娘。 "快点起来,到君家了!瞧你,泪水、口水涂了满脸,脏兮兮的--"沈大娘用手绢擦著奴儿的小脸。"好了,下来吧!" 卿奴儿仰起小头颅,观望著君家大门,不由得低呼:"好大喔!" "里边更大呢!"沈大娘将她抱下,殷殷嘱咐著:"待会我带你进去,你可要乖一点,我教你说什么,你就跟著说,知道吗?" 奴儿乖顺的点点头。"我知道。" 沈大娘又上下审视了奴儿一遍,拉整好奴儿的衣服後,便带著奴儿要从大门进入。 君为皇跨出门槛,单手掐住奴儿稚嫩的脸颊,忽左忽右的扯著。 "嗯......好痛--"奴儿痛呼著。 "你再叫,我就赏你一巴掌!"君为皇凶恶的喝声道。 卿奴儿被他恶狠狠的模样给骇著,尽管痛得双眉紧蹙,她也不敢再吭一声。 "哼,一看就知道是个蠢蛋!"君为皇不屑的冷哼了声。 "君少爷,她还小,还可以再训练的。" "反正我正愁找不到新的目标,她来了正好。" 君为皇手一放,就见奴儿的脸上早烙下两道红痕,她痛得捣著脸,惊骇地看著他,反射性地退离两步,生怕他又来捏她。 "那你就带她去给我娘瞧瞧吧!" "好、好,我马上带她去。"沈大娘笑咧著嘴,没教这恶煞恶整,她悬吊的一颗心,才松懈了下来。"奴儿,快进来呀!" 沈大娘拉著惊惶的卿奴儿想走进大门,却又教君为皇给挡下。 "我有准许你们从这儿进入吗?"君为皇双手抱胸地挡在大门口处。 "这......君少爷,你方才不是说,要我带奴儿去给夫人看吗?"沈大娘的心口又颤抖了起来。 "我是这么说了,不过,她既然是来当童养媳的,就得听从我的话。" "是是是,奴儿是你以後的老婆,她当然是该听你的话。" "她不能从这大门进入!"君为皇眼神冷锐的睨著惊惧仰视他的奴儿。 "不......不从这儿进去?那......好、好,我带她从後门进去。』这大户人家的规矩还真多呢! "後门也不许!" "啊!?那......那还有哪个门啊?"沈大娘瞪大著眼,愣愣的问。 "阿福,带她们到旁边的狗洞去!"君为皇命令站在一旁的仆人。 "是。"仆人虽觉不妥,可也只能遵从。 "狗洞!?"沈大娘尖拔著声嚷著。 "沈大娘,你有什么其他的好提议吗?"君为皇冷破的声调中,充满著不悦。 "我......我没有,那......奴儿去爬狗洞,我......我可以走大门吧?" "她是你带来的,她爬,你当然也得跟著爬!"君为皇挑眉笑道。 "我......我也要爬!?"沈大娘倒抽一口冷气,在察觉到君为皇睑上的不悦神色,她连忙陪笑道:"好、好,我爬、我去爬!" 沈大娘拉著奴儿快快走离,暗叹自己一身老骨头为了挣那一袋红包钱,还得受一个小鬼的折磨-- 阿福带领她们走至围墙边,墙角还真有缺一个洞。 沈大娘看著那一个小缺口,不禁长叹了口气,"唉,真是折腾人呀!" 阿福也觉不妥,可身为君家的奴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静默一旁,监看著她们。 "奴儿,你先爬!"沈大娘推了推奴儿,示意她先匍匐进入。 奴儿乖乖地趴下,她还小,钻那个小洞对她来说,算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洞边那滩烂泥,不但弄脏了她的脸,原本破旧的衣裳再沾附上烂泥巴,更显得又脏又破。 不过,因为她常在田里工作,摸到烂泥巴,她并不引以为忤,反倒被君家内部的景观、偌大的庭院,吸引住目光,忘了身上的烂泥巴。 意料中的哭闹没有出现,君为皇有些愤然--他精心设计的场景,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心中难免有一些小小的挫败。 没整哭奴儿,他把所有的"期望"全寄托在沈大娘身上。 待沈大娘那略为发福的身躯,好不容易挤过小洞进入君家内部,一堆的烂泥直直地砸上她的老脸,惹得她像杀猪般地大叫-- "哎啃!君少爷,行了、行了,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吧!"沈大娘哀声求饶著。 "哼!" 君为皇甩掉手中的烂泥巴,一双脏手迳自往奴儿的衣上擦著。奴儿虽怕他,可也不敢躲,只能乖乖地任由他在她的衣服上擦拭著手。 "君少爷,你......你把我们弄成像脏土人似的,叫我们怎么去见夫人呢?"沈大娘揩去睑上的一堆烂泥,哀声叹气著。 "哼,那是你们的事!"君为皇睨了奴儿一眼,悻悻然地道:"哼,真无趣!" 奴儿教他一瞪,颤抖地缩著秀肩,虽然君为皇已经走远,但她心中对他仍是畏惧不已。 "沈大娘,我......我要回家,我......我好怕!"奴儿拉著沈大娘的衣角,怯怯地道。 "你说什么傻话。"听到奴儿说要回家,沈大娘很自然的驳斥她,但看见她小脸蛋上那惊惧的神情,她不由地叹声道:"唉,命啊,谁教你苦命呢!只要你忍著、捱得过那恶煞的捉弄,日後你长大和他成了亲,他会懂得疼你的......嗯,应该会的!" 沈大娘也不敢保证她的话当真与否,谁知道那恶煞长大後,个性会不会变,抑或变本加厉...... 现下,她只管先安抚这小可怜。 奴儿压根不懂沈大娘为何要同她说那些话,她只知道沈大娘没依她的要求带她回家,反倒带她一步一步走向君家内院。 同时也一步一步地步上了她坎坷命运的开端...... ○●○●○●○● 君家的大厅内,君夫人端坐在桧木大椅上,仔细的盯著奴儿,上下打量著。 "沈大娘,我让你去带人来,你是怎么带的!?这女娃儿全身脏兮兮的,今儿个还好老爷不在,要不,连我也有骂挨了!" 君夫人那张施著厚厚一层胭脂粉的脸上,明显露出不悦的神色。 "夫人,我......"沈大娘一张嘴张得大大的,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姨妈,她好脏喔、脏死了!"站在君夫人身边,一名年约十岁的女娃,鄙夷地冷嗤著。 "玉彤,乖,别靠近她!"君夫人拍拍名唤玉彤的小女娃的手。 "姨妈,叫她回家去嘛,她那么脏,看了就讨人厌!"玉彤厌恶地哼道。 虽然才十岁,但她可不像一般的小女孩那么天真,她知道这童养媳一来,她想成为皇表哥的媳妇的美梦就会破碎。 她的父母双亡,姨妈是她唯一的依靠,虽然姨妈视她如己出,但她还是觉得不够。她才不想当什么表小姐呢,她想要当的是君家少奶奶-- "不脏、不脏,奴儿一点都不脏--等会儿我带她去洗洗睑,你们就会知道她长得有多可爱了!"沈大娘只差没拍拍胸脯保证了。 "为皇,你觉得这女娃好吗?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娘另外再帮你找!"君夫人倒是看得出奴儿有几分姿色,不过,养媳妇是为儿子挑的,还是依儿子的喜好厌恶来决定。 反正,她找个童养媳来,最主要的目的,只是要教导媳妇对君家尊敬、对自己的夫君百依百顺,只要乖乖听话就可! 君为皇还没出声,玉彤倒是先急著下结论。 "为皇表哥,你不会要这么脏的小媳妇,对吗?" 君为皇撇嘴斜笑,目光透著掠夺的恶意对上奴儿饱含慌怯的大眼- 半晌,君为皇懒洋洋地说著:"娘,我要她了,可是,她得归我管。" "你这傻孩子,她是来给你当媳妇的,当然是要给你管!娘还愁你不管媳妇呢!" "为皇表哥,姨娘,你们当真要这脏兮兮的小孩住进君家吗?"王彤跺著脚,知道自己在君家主子面前,说话没什么分量,无力改变这一切,气得转身就走。 君夫人只当玉彤在要大小姐脾气,也未多加理会。 "沈大娘,这一次辛苦你了。" "哪......哪里!"沈大娘乾笑著。 "傅管家,把那个红包拿给沈大娘。"君夫人同管家说道。 "是,夫人。" 接过了红包袋,沈大娘这才真的笑咧了嘴,"贪财、贪财,谢谢君夫人!君夫人,你放心,所有的事,我都打点得妥妥当当,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沈大娘--" 看见沈大娘要走,卿奴儿的心中更加惶恐,四周的人,个个都是那么陌生,令她心中好不安。 "阿娟,带她去洗个澡,洗完後,再带到我房里来。"君夫人唤著一名婢女。 "是,夫人。" 第二章 奴儿到君夫人的房间,听了一个时辰的训话後,小脑袋浑浑沌沌的,直想睡觉。 君夫人同她说的,不外乎是一些叫她要听话、要乖、要顺从之类的婆婆经。 可奴儿才六岁,她哪听得懂君夫人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只能频频点头,表示她有在听。 这会儿,君为皇拉著她走出君夫人的房间,她虽庆幸不用再听君夫人那呶呶不休的叨念,但她更怕君为皇恶整的把戏。 "少爷,我......我可不可以去睡觉了?"卿奴儿撑著沉重的眼皮,怯怯的问道。 "我都还没睡,你怎么可以睡!?"君为皇喝斥著。 奴儿被他怒喝的声音,吓退了两步,她缩著秀肩,惊惶地看著他。 "过来!" 在君为皇威吓的命令下,卿奴儿缓缓地移动著脚步,停至他面前时,还下意识的退了一小步。 "卿奴,你很怕我吧?"君为皇两个手掌贴住她的脸颊,将她颊上的肉往嘴边挤。 "嗯......没......没有--"卿奴儿晃著首,用力挣脱了他。"少......少爷,我叫卿奴儿,你......你可以叫我奴儿,我娘和我大姐还有我......我死去的爹都是这么叫我的。" "我爱怎么叫你,就怎么叫你!敢情你是在指责我的不是?"君为皇那张俊俏的容颜上,满是怒意。"你给我听好了,以後你的名字就叫作卿奴。还有,虽然你是我娘买回来的童养媳,可那并不代表我以後会娶你--" 奴儿听得似懂非懂,毕竟年纪尚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到君家是要给君为皇当媳妇的。 "少......少爷,我......我什么时候可以......可以回家?" 眼前奴儿只想问这个问题。君家虽然很大、很漂亮,可是这陌生的地方,让她心中感到下安,而且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好凶。 "你想回家!?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我娘用钱买回来的?你永远都不能回你家了!" 奴儿的头直晃著,"不是的,君夫人不是用钱把我买回来的,她是拿鸡腿去换我来的!" 君为皇错愕地盯著她看,半晌後,他仰头大笑。 这个蠢东西,原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掉了。 "你想吃鸡腿吗?"他略弯身,俊魅的男颜与她平视。 听到鸡腿,奴儿忘了面对他那张俊颜的惶然,一心只想著那汁多肉丰的鸡腿-- 印象中,她常常看到别的小孩拿著鸡腿,边吃边玩耍,但是她总是只能羡慕地呆望。她没吃过鸡腿,也许曾咬过一口--那是去年的事,她趁著拿鸡腿的小孩去玩耍时,偷拿放在石头上的鸡腿啃了一口。 为了啃那一口肉,她被几个同年龄的小孩丢石头,回家还被娘打了一顿-- "你傻了啊?我在问你话呢!"君为皇见她失神许久没反应,有些不耐烦的怒道。 "我......"奴儿摇著头。 "不要!?" 奴儿又摇头,"不,鸡腿是要给我弟弟吃的,我不能自己吃了。" 想到弟弟拿著鸡腿,吃得津津有味的幸福模样,奴儿不由得笑了。 "少......少爷,夫人明天还会送鸡腿去我家吗?"奴儿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直盯著君为皇瞧。 这会儿,君为皇倒是教奴儿给问傻了。 这世上,竟有这么蠢的人,只因想吃鸡腿,就把自己卖了?而且鸡腿还不是要给自己吃的! 打从一出世就衣食无缺的君为皇,压根没法体会穷人家的日子有多苦,哪怕只是米饭,恐怕也得隔了好几餐,才能吃上一口,更遑论是一只鸡腿了...... "当然会罗,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娘每天都会送鸡腿到你家的!" 君为皇的脸上,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这蠢东西,还真对他的味! 这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人都被他整过了,每天整的都是同一堆人,实在是无趣极了。 她来,理所当然就成了他恶整的新目标! "真的!?每天都会吗?"奴儿倏地瞪大眼。 君为皇点点。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今儿个我累了,不想说了!你也早点去睡,明天一早,我再来陪你玩。" "喔,好。" 奴儿傻愣愣的回应。 ○●○●○●○● 虽然说奴儿是来当童养媳,日後是要当君家少奶奶,不过,为免她娇惯成性,君夫人还是决定让她和其他的婢女一起住在下人房。 "过来!这么晚了还在睡!" 睡梦中的奴儿,听见有人在床边大喝著,接著,她便被人推下床去。 摔疼的她,马上睁开了眼。 "阿娟姐......姐" 奴儿还以为是伺候夫人的阿娟把她推下床的,但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推她的人是昨儿个站在君夫人身边,骂她是脏兮兮小孩的那个人。 "你......"奴儿一颗小头颅,左右摇著,房间里的婢女全都不在了。"阿娟姐姐呢?" 来到君家,让奴儿最感到亲切的,就是阿娟姐姐了。阿娟姐姐的脸上,随时随地都挂著笑容,她还带她洗澡,昨晚她梦见娘,想娘想得哭了,也是阿娟姐姐搂著她、哄她睡著的。 "这会儿,全部的人都去干活了,只有你一个人还在睡觉!"玉彤愈看她愈觉得碍眼,气得又踢了她一脚。"你瞪什么瞪,在为皇表哥还没娶你之前,你只能算是个下人!" 奴儿揉了揉被踢疼的地方,无辜地道:"我......我没有瞪你呀!" "你还狡辩!"玉彤又踹了她一脚。"我可告诉你,这君家除了我姨娘、姨丈,还有为皇表哥之外,我也算是君家的少主子,我说的话,每个人都得听。尤其是你,我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你要乖乖的服从我,不许反驳,听到了没?" 奴儿愣愣的点了点头。"那......我要叫你什么?" "你真笨耶,你没听见别人都叫我表小姐吗?"才十岁的玉彤,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不知道就多看多学!" "喔!" "还杵在那儿干什么?你马上去给我挑水!"玉彤俨然当自己真是君家小主子,-味地喝令著。 等著吧,她绝对会把这讨人厌的奴儿赶出君家的! 哼!只要让奴儿从早到晚不停的工作,奴儿若受不了了,自己会逃的。 到时候,不就没人和她争做君家少奶奶了-- 玉彤心里打著如意算盘。 "挑水?我......我不会!"奴儿摇著头。 以前在家里时,挑水的工作都是娘和大姐去做的,而她唯一的工作只是负责到别人的田里,拾捡一些不要的农作物。 粗重的工作,娘和大姐会去做,怎么也轮不到她。 "不会!?那你是来吃闲饭的吗?"玉彤高声嚷著,伸手揪住她衣领,将她拉起。"不会也得会,你马上给我去做!" 就这样,奴儿被硬架著去工作,身子瘦小的她,哪承受得了两担水的重量,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捱至水桶边,她挑来的水,也没剩半滴了" 玉彤气呼呼地拿鞭子抽打她,旁人想帮奴儿,却都让玉彤喝住。 因此,没人敢帮奴儿,她从一早就开始挑水,一直到天色变黑,都没能休息、也没吃饭,只能猛灌著水来填饱肚子。 "你真是笨,从早到晚,挑不到一桶水!"王彤拿著鞭子直往奴儿的手抽去,奴儿痛得打翻挑来的水,水溅上了玉彤的衣服,玉彤气得大叫。"你是不甘心,是不是?还想报复我!?" 奴儿惊慌的连连後退,拚命地摇著头,"我......我没有!" "你们这些奴才全给我听好,谁都不许拿东西给她吃,否则我就叫我姨娘赶你们走!"玉彤对著厨房内正在张罗晚餐的厨工命令道。 之俊,玉彤瞪了奴儿一眼,便悻悻然地离去。 "瞧瞧,一个小鬼说话竟这么大的口气!她还真的当自己是君家的人呢!"一名厨工嗤声道。 "若要论吃闲饭,她才真的是吃闲饭的人呢!" "就是嘛,奴儿以後可是君家的少奶奶,她表小姐长大以後就嫁人了。要不是夫人可怜她没父没母,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她才能在君家这么地住下--" 一群厨工议论纷纷,大夥儿都同情奴儿,可却没人敢拿东西奴儿吃。 众人皆怕玉彤真的会到君夫人面前告状,到时他们的饭碗真的全都会不保! 奴儿愣坐在大水桶边,嚎啕大哭。 "娘--我要回家......娘,您来带奴儿回家--奴儿想要回家--" 厨工们听了於心不忍,但众人还是只能摇头叹气。 时值晚餐时刻,大夥儿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人有空暇去理会奴儿。 直到阿娟来端君夫人的晚餐饭菜,听到奴儿的哭声,她才连忙寻声去查看。 "奴儿,你怎么坐在这儿哭呢?" 听到阿娟柔柔的声音,原本哭累得快要睡著的奴儿,立刻睁大了眼,一看到阿娟,便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阿娟姐姐,我......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娘......我想回家!" "乖,别哭。』阿娟把奴儿的小头颅揽在胸前轻拍著,那一声声啜泣,听得她眼眶也跟著泛红。"你怎么会在这儿,害我找你找了老半天!" "表......表小姐她叫我来......"奴儿把今天一整天的事,全说给阿娟听。 阿娟听完,拉著她的手察看,又检查她身上的鞭伤。 "这表小姐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 阿娟虽然也替奴儿抱不平,但她毕竟也只是个下人,也没办法替奴儿讨回公道。 她同时也知道,就算去和君夫人禀告这件事,君夫人也不会责怪表小姐的-- "阿娟姐姐,我好痛...我也好饿" "你乖,别哭,阿娟姐姐去拿饭给你吃。" 阿娟进到厨房,端出自己的晚餐给奴儿。 看著奴儿连筷子都没拿,直接用手抓食,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看来是饿坏了。 阿娟心疼之余,有感而发。"如果你娘知道,要当君家少奶奶,会吃这些苦,她一定会宁愿你只是来当婢女--" 阿娟记得自己十岁来当婢女时,也没受过这些不人道的苦啊! "阿娟姐姐,你......你方才在和我......我说话吗?" 奴儿真的是饿坏了,只顾著吃东西,没听清楚阿娟在喃喃些什么。 "没......没有,奴儿,你慢慢吃,别噎著了。我先端饭菜去给夫人吃,然後再拿药来帮你把伤口敷上--" 奴儿边吃边点著头。 半晌後,奴儿吃完了饭菜,阿娟正好踅回,手中还拿著药瓶。 "吃饱了?"奴儿笑著点头,压根不知自己吃的是阿娟的晚饭。 "我来帮你擦擦药。"阿娟蹲下身,轻轻将药擦上伤处。"对了,少爷找了你一整天了,等会儿你赶快过去他那儿。" 奴儿恐惧地摇摇头,"阿娟姐姐,你今天有没有看到我娘来找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再待在这儿了!" 因为心疼奴儿,阿娟也不敢把实情告诉奴儿。 虽然夫人没有明说,但夫人之所以这么早就让奴儿来到君家,除了要奴儿乖乖听话,成为真正的君家人之外,另一方面,无非就是想让奴儿和卿家完全断绝关系,免得日後奴儿成为君家少奶奶,卿家人会来纠缠。 "奴儿,你要乖,你娘有说了,这阵子她会比较忙,但只要你乖乖的,她一定会来看你的!" "真的!?那......如果我娘忙,我可以回去看她呀!"奴儿眨动著大眼。 "呃......不行喔,你娘也有说,要你好好的待在君家,不可以乱跑,不然的话,她......她会生气的!"阿娟心虚地不敢正视奴儿无邪的双眼。 "好,我会乖乖的,我不要娘生我的气,我会乖的。" 奴儿喃喃地念道。 "奴儿,你要忍,能忍得过这些苦,将来等你成为君家少奶奶时,你就有好日子过了--"阿娟双手按住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 奴儿还是似懂非懂,依旧只能愣愣的点点头。 ○●○●○●○● 听阿娟说君为皇找了她一天,奴儿铭记著阿娟的话,只要她乖、不乱跑,她娘就会来看她...... 为了见娘,她会乖的,绝下会做出让娘生气的事! 她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至君为皇的房门,稍喘了一口气,她抡起小掌,轻轻地敲著门。 "少爷、少爷--少爷,你在不在?我是奴儿,少爷--"没听见回应声,她又猛敲猛喊-- "你在我房门前,鬼吼鬼叫的做什么?" 一道如鬼魅般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落下,她回头一看,身子反射性地想後退,不料却撞上了门。 "少......少爷--" "你一整天都躲到哪儿去了?昨儿个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今天会找你的吗? 刚吃完晚饭,又整了几名笨奴仆一顿的君为皇,正愁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这下子奴儿自动前来,他正好可以大整特整她一番,以弥补他今天无聊得发慌.... "我...是...,是表小姐她......她找我去--" "我不想听你解释,在这君家,我才你最大的主人,我要找你,你就得马上来!"君为皇要著小主人的威风。 奴儿只能乖乖地点头。 "我有一样东西掉进井里去了,你跟我来,帮我到井里去找找!" "井......井里!?"奴儿杏眼圆睁。 她今天一整天都和那口井为伍,现下已晚,还要她去井边!? 虽然百般不愿,但她一定要听话,娘才会来看她-- 思及此,奴儿只好硬著头皮,亦步亦趋地跟著君为皇,走向後院的那口井-- ○●○●○●○● "少爷,你掉了什么东西进去?"奴儿趴在井边,踮著脚尖,往井里猛瞧。 "一只玉佩!"君为皇随口答著。 "玉佩!?那很贵的!"奴儿瞪大了眼。 她们那个村庄里,几乎没有人家里有玉佩,只是在大人的谈话间,常听见在别村庄的市集里,有人在卖玉佩,但因为太贵了,没人能买得起! "那当然罗!所以你要赶紧帮我找回来!" "可是,我要怎么找?" "你坐在汲水桶里,我放你下去,然後你用手在水里捞一捞,看有没有。" "我......我下敢,我怕--少爷,你找别人来,好下好?"奴儿一双大眼,漾著惊惶。 君为皇的俊容倏地露出不悦的神情。"别人都太大、太重,哪坐得进这个汲水桶?我叫你坐你就乖乖的坐进去!" "可是......已经开始下雨了--" "那就快呀!" 君为皇的命令,纵然心中不愿,奴儿也不敢不从。 雨已经开始愈下愈大,奴儿还是在君为皇的坚持下,坐进汲水桶内,君为皇慢慢的将她放人那又黑又深的并里。 "记得认真找喔!"君为皇边放下绳子,边探向并里说。 "喔。"奴儿紧紧拉著绑住桶子的绳子,颤著嗓音回应。 待桶子落至水面时,君为皇的嘴角泛著邪意的笑容。 "卿奴,你要仔细找喔,我先回房去换衣服,等一会儿再来!" 言讫,君为皇便把绳子绑在一旁的树干上,丢下街在井里的奴儿,自己便溜掉了。 "少爷,等一等,少爷,不要丢下奴儿,奴儿会怕......" 尽管奴儿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见。 雨势愈来愈大,奴儿压根忘了自己是下来找玉佩的,她吓得紧捉著绳索,拚命的想往上爬,但力道不够,只得放弃,双手只能捉著绳索,然而不断滴落并里的雨水,让她张不开眼睛...... 她紧闭著眼,两手死命地捉紧绳子,哭喊著: "娘,快来救奴儿啊,娘......" 滂沱的大雨加上後院没有住人,是以奴儿那微弱的呼喊声,压根没人听见-- 她除了哭,还是哭...... "娘,来救奴儿,奴儿好怕......娘--" "救命啊--少爷、少爷,你来了没有?快拉我上去!救命啊--呜......" 奴儿的头发和衣服都让无情的大雨给打湿了。 想她的娘、想她的姐姐、想她爱吃鸡腿的弟弟-- "娘、娘--奴儿好想您,娘,奴儿......呜......奴儿要回家--" 涕泗滂沱,奴儿不断地哭喊著。 但她哪里会知道,这个又湿又冷又漆黑的长夜,不仅仅只有她受苦-- 雨依旧无情的狂飙;夜,仍继续著它淡漠的漆黑。 第三章 十年後 奴儿倚在窗口边,发愣地想著十年前那个她被为皇弃置在井里的夜晚-- 那晚风雨交加,後院一片漆黑,任凭她如何呼喊,就是没人发现她。 一直到早上,风雨都了,前去挑水的仆人发现她在井里,才赶紧将她拉出来。 淋了一整夜的雨,她病了,连续的高烧不退,致使她昏迷了三天三夜,还好老天保佑,最後她的小命是给保住了。 没给她有解释的机会,君夫人便一味地斥责她贪玩,竟玩到并里去。 最后,她还是没有反驳,任由君夫人训骂。 后来,她也才知道,其实为皇并没有遗失玉佩,他只是在恶整她、只是觉得这样做好玩-- 之所以还记得这件事,并不是因为记恨,而是在那一晚,她的家人全遭溃堤的洪水给冲没了。 她的娘亲、她的姐姐、她的弟弟,在一夕之间,全都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她......永远、永远和她分离了-- 这是前几年,阿娟要离开君家时,私下把这实情偷偷告诉她的。 奴儿轻轻地揩去眼角的泪。 难怪她觉得自己一直都有听话、也没敢乱跑,怎么娘都没来看她,原来娘早巳经...已经死了。 "你在想什么?" 君为皇不知何时来至她身後,习惯性的搂住奴儿的柳腰。 光阴荏苒,十年过去了,十年前那个皮肤黝黑的小女娃,转眼间已变成娇柔动人、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 君为皇将头埋在卿奴儿的颈窝处,神情陶醉。 奴儿天真无邪的美,连他这个纵横情场的浪子,也免不了对她著迷...... "为皇--" 奴儿也已十六岁,多少知道男女之间的事。虽然她早晚都会成为为皇的妻子,但他们还未成亲,她也知羞的! 她挣扎著,想逃离他的箝制,却反被他扳过身来,抱得更紧,而他的吻也跟著落下。 "嗯......不......不要--" 闪躲之余,她的粉唇被他咬了一下,沾上咸湿的血味,奴儿立刻用上唇含住沁著血丝的下唇。 她的一双大眼,幽怨的盯著他看。 "傻卿奴,你躲我做什么?"君为皇用指腹擦去她唇上的血丝。"你早晚该是我的人,我亲你的嘴,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也代表我喜欢你啊!" "可是......我......我们还没成亲呢,男......男女授受不亲--" "不亲!?那指的是外人。"君为皇捧著她白皙的脸蛋,邪笑道:"我们以後是要做夫妻的,怎么可以不亲呢?你要乖,我才会疼你!" 奴儿睁著大眼,凝望著他。 这些年来,她虽不像小时候那般吃苦,但是,她在君家的地位,也还是不清不楚。 下人们早当她是少奶奶看待,可是君家的几个主子,还是和以往一般看待她、吆喝她......仿佛她是个小婢女。 对於她和为皇的婚事,君夫人没说、为皇也不提,君家老爷气得不想管,倒是还未出嫁的玉彤小姐,一味地反对...... 渐渐长大後,她才知道童养媳的定义,也知道自己没有自由可言,恐怕一辈子都得待在君家,哪儿都不能去。 在得知娘去世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依靠就只剩下为皇了。 君夫人常叹气的训她,要她多讨好为皇,只要为皇一高兴,一定会马上点头办婚事的。 可她不懂,她也鲜少惹他生气,为什么他一直都不提要办婚礼的事? 难道是她做得不够好吗? "可是我一直都很乖呀!"奴儿眨眨灵活的大眼睛。 "是吗?"君为皇相当的不以为然。 奴儿怯愣愣的点著头。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君为皇反手负背,背对著她,嘴角显露一丝邪佞的笑。 "那......我......我是不是哪儿做错了?是不是......有惹你生气的地方?"奴儿紧张地问。 君为皇旋过身来,俊朗无俦的脸上,隐含著狡狯阴险的笑容。 "你是有一些地方,做得不甚如我的意。" "那......你告诉我,我......我会改的!"奴儿的小脸蛋上,一脸诚恳。 "真的。" 奴儿直点头。"嗯,真的!" 君为皇挑挑眉。"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下回我想要亲你的嘴时,你要迎合 我,不许闪躲,听清楚了吗?" "迎......迎合..."奴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但是......表小姐说......说女人要矜持,不可......做出放荡的行为。" "她这么说?" "嗯。" "别听她的,记得吗?我才是你的主人。"君为皇扳高她的下颚,在她的粉唇上,啄吻了一下。"任何事,你只须听我的就行了!" 奴儿乖顺的点了点头。 君为皇满意地勾起嘴角,并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拉起她的手,把信放到她手中。 "帮我送信去!" "又给咏月小姐的?" "除了她,还会给谁?"说这话时,君为皇的脸上浮现了欣喜的笑容。 整个县内,除了县太爷的千金咏月小姐外,还有谁能驱动他提笔写信? 也唯有咏月小姐是他唯一追不到手的! 她的冶、她的美,令他激赏-- 这或许是应验了--得不到,总是最好的! 他就不信,以他君家这么财大、势大的家世,还有他堪称潘安再世的俊俏面容,他会摘不下那朵纯净的冰海棠! 女人,有笨的、有聪明的...... 聪明的女人,懂得对男人使欲擒故纵之术--就如咏月小姐。 而笨女人...... 君为皇的黑眸扫了奴儿一眼,嘴角不由勾起抹嗤笑。 奴儿之所以笨,也怪那是她的命运! 拿著他递给她的那封泛著微微香气的信笺,奴儿轻咬著下唇,眼神幽幽。 "为皇,表小姐说......说你想要娶咏月小姐,是不是真的?" 奴儿水漾的眼眸中,罩著一层忧郁。 君为皇审视她半晌,探试道:"如果我说是,你怎么想?" "我......"奴儿眉间,锁住一层忧愁。"可是......你要娶的人,不是我吗?" "傻卿奴,我当然会娶你!"君为皇捏捏她白皙粉嫩的脸颊,有感而发。 "卿奴,你真的长大了,也变得很漂亮。" "真......真的吗?" 教他这么一称赞,奴儿的脸上绽开笑颜。 "当然是真的,你这么漂亮,皮肤又白嫩,每回我看到你,都好想咬你一口呢!" "为什么你要咬我,那会痛的!"奴儿眨动著大眼,脸上满是困惑。 "才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君为皇的大手,轻轻地搓揉著她的粉颊。 "我想咬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才会想咬你呀!" "真的是这样?!" 奴儿没读什么书,这种逻辑从君为皇的口中说出,好像也挺对的,於是,她就这么记下了--为皇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会咬她。 "当然罗,只有你我才想咬,别人的话,我才不咬她们呢!" 这句,他说得倒有几分真。 奴儿已经十六岁,但那皮肤仿佛似婴儿一般娇嫩,白白净净的,教人捏得爱不释手--皮肤嫩得让人好想咬上几口! 闻言,奴儿开心的笑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成亲?" 她猝然提出的问题,教他脸上的笑容,陡然敛住。 "再过些时候吧!" 君为皇精锐的黑眸,微微眯起。 要他娶她...... 他会娶的! 不过...... 得等咏月点头嫁他为妻之後。 他会娶奴儿,但奴儿不会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顶多只能做他的小妾! 那是奴儿的命--从她踏进君家当童养媳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就是低贱,永远操控在他的手中...... 她,奴儿,怨不得任何人! 君家少奶奶的头衔,只有县太爷的千金配得上--唯有咏月,才是他所认定的妻子人选。 而奴儿,只有後补的份-- "还要再等?"奴儿的心有些怅然、有些不安。 她在世上的依靠,只剩为皇了,如果哪天他下要她了,那叫她怎么办? "怎么?你等不及了?"他邪佞的笑著,伸手抓向她胸前的凸挺。"夫妻之间的事,我们倒可以先做。" "夫妻之间的事!?』奴儿瞪著茫然的双眼看著他,半晌後,脸上浮现明媚的笑容。"可以先做吗?" 她虽然不懂夫妻之间,究竟会做什么事,但他既然想相她做夫妻之间的事,那就代表他一定会娶她的! 想及此,奴儿不禁笑开了嘴。 "可以、当然可以。" 看她那个傻劲,他不由得窃笑著。 "那......我们什么时候做?"她一脸迫不及待。"我......我该准备些什么?" "你什么也不用准备,只需把身体洗乾净就行了。" 君为皇的手放在她的粉颊上摩搓著,黑眸氤氲著情意。 这小呆瓜,都要教他给吞了,她还那么高兴! 不过,也该是时候了--瞧她的身子,发育得还算良好,除了娇小些,胸前那两团,发育得还挺有模有样的,方才他一碰,还颇富弹性。 反正她早晚都是他的人,他等了她十年,要的不就是尝尝她鲜嫩的身子吗? "要洗澡啊!?"奴儿蹙起眉。"可是......这么早洗澡做什么?" "急什么?"君为皇轻声哄著她:"你先把这信送去给咏月小姐。等晚上你洗好澡後,到我房间来,我们再来办事。" "喔!"奴儿傻愣愣的点了一下头。 "乖,快送信去,记得要亲自把信送到咏月的手中,知道吗?" 他之所以会叫奴儿送信,一方面是因为奴儿单纯,不会不从,而且他相信,只要他的命令,她一定会拚命地完成。 再者,这咏月似乎和奴儿挺投缘的,这县内只有奴儿才能进她的香闺和她聊天。 不过,他以为这是咏月高人一等的计谋,她知道奴儿是他君家的童养媳,只要接近奴儿,就能探得他的消息。 所以,他才认为咏月使的是欲擒故纵的手法。 只要他再下点攻势,还怕得下到她吗? "我知道,那我送信去了!" 奴儿旋过身,顶著大太阳,帮自己未来的夫君,送信给他心仪的女子!?¥¥¥¥¥¥¥¥¥¥¥¥¥¥奴儿香汗淋漓,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县太爷千金--咏月小姐的闺房。 她才刚要跨进门槛,就差点和咏月的婢女心儿撞个正著。 "奴儿,你吓死我了!"心儿拍拍胸脯,顺著气。"你作啥啊?汗流浃背的,脸儿晒得红通通的。" 奴儿气喘吁吁。 她鲜少出门,若真有出门的机会,泰半也都是徒步而行,不像君夫人和表小姐出门都坐轿子。 好像她徒步而行,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她也从没想过要坐轿子、要打伞遮阳!?因此这一路行来,自然流了一身汗。 "我......我来送信给咏月小姐的!"奴儿气喘吁吁。"咏月小姐......在......在吗?" "又是你家少爷叫你来的?"心儿鄙夷的哼了声:"他干啥老要缠著我家小姐不放!" 奴儿还在喘的当头,没听进心儿的话,她又重问了一遍:"咏......咏月小姐在吗?" "笨奴儿,你真是笨得可以!"心儿为奴儿抱屈,可她也没法帮奴儿,只有骂奴儿几句,才能发泄心中的不平。"笨、笨、笨......笨死了!" 奴儿噘著嘴、蹙著眉,不知心儿为何连连骂她好几个笨字。 这时,房内传来一道柔美的嗓音。"心儿,不得骂人!让奴儿小姐进来。" "喔!"心儿退後一步,让出一条路给奴儿走。"我家小姐请你进去。" "谢谢你,心儿。" 奴儿高兴地走进房内,把信交给了咏月。 咏月接过信一看,抬头看著奴儿。"是君家少爷叫你拿来的?" 奴儿一个劲地点著头。 咏月把信放在桌上,看也不看。即使没将信拆开来看,她也知道信里写的是什麽...... 还不就是一些爱慕的词语。 "哟,这个月才过了十天,你就拿来二十多封!?这君家少爷还真是勤快呢,写都写不腻!"心儿嘲讽地笑著。 "心儿,别多话!"咏月斥了声。 "我......我忍不住嘛!" 心儿因为是县太爷千金的婢女,又好正义,老百姓见了她,可也得敬畏她三分! "我......我家少爷他......他喜欢你呀,所以才会一直写信给你。咏月小姐,你......你别生我家少爷的气,如果你要生气的话,就气我好了!"奴儿认真的道。 "呵,天底下最笨的人,就是奴儿了!"心儿忍不住又啐了声:"笨奴儿!" 咏月睨了心儿一眼,示意她别再乱骂人;看见主子不悦,心儿只好乖乖住嘴。 "奴儿,来,坐下。"咏月亲切地拉著奴儿的小手,和她面对面坐著。"以後别再帮你家少爷送信了。" "咏月小姐,你......你真的生气了?"奴儿柳眉轻蹙,不知该如何是好。 咏月微笑的摇了摇头。"我没生气,只是你以後是君家的少奶奶,你的身分是尊贵的,不应该是帮忙送信的--瞧你,跑得一身汗,脸蛋晒得红通通的,你不累吗?" 累?奴儿思忖了半晌,摇摇头道:"我不累!" 只要是为皇要她做的工作,她都不会嫌累的,何况是来咏月小姐这儿。 她喜欢和咏月小姐聊天,咏月小姐气质好、人长得又漂亮、待人又亲切,她很喜欢来这儿的! 虽然她老搞不懂心儿为什麽常常骂她...... 咏月摇首叹笑著。 "奴儿,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家少爷这麽频繁送信给我家小姐的意图为何?" 咏月的问题,让奴儿的脸泛上愁色-- "我......"奴儿黯然地垂下眼睫,"少爷他......喜欢你......" 心儿在一旁,看奴儿吞吞吐吐的,实在看不不去了。 "笨奴儿,你真以为事情这麽单纯吗?你家少爷其实是想要娶我家小姐。" 奴儿猛一抬眼,对上咏月那张仙女般的容颜,又怅然地垂下头。 她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若真要和咏月比,她绝对比不过的,难怪为皇会喜欢咏月,所以才会一直不提和她成亲的事。 "奴儿,告诉我,你爱你家少爷吗?"咏月拉著她葱白玉手,轻声问:"你真的是爱他吗?还是因为你是君家童养媳,所以你才要嫁君少爷?" 君少爷浪荡的名声,咏月早有耳闻,若奴儿真的嫁他,怕日後也只有任他欺凌的份! 怎奈她也无从帮起,毕竟这是君家的家务事,由不得她这个外人插手。 奴儿一双大眼,静静地凝视著咏月,半晌後,缓缓吐出一句话:"我要嫁给为皇!" 她爱为皇吗?是,她是爱他的! "嫁给那种永远不知足的人,日後你可有罪受了!" 对於心儿的嗤笑,奴儿只是默然不语。 她相信,只要乖乖地听从为皇的话,为皇一定会疼她的! "咏月小姐,你......你会不会也想嫁给我家少爷?"奴儿期期艾艾的问道。 "我家小姐又不是瞎了眼!" "心儿!"咏月又瞪了心儿一眼。她轻抚著奴儿的黑发,柔声道:"我不会嫁给你家少爷的,你不用担心。" "真的?!" "嗯。" 咏月略为颔首的动作,让奴儿笑开了嘴。 "可是......如果我家少爷坚持要娶你呢?"奴儿敛了笑容。 就像奴儿说的,为皇这麽殷勤的写信,该是有意图的! 表小姐不也说,为皇是想娶咏月小姐-- "我不会嫁的!"咏月坚定的说道。 "我家小姐才不喜欢你家少爷呢,她喜欢的人是......" "心儿,够了,你的话还真多呢!" 奴儿茫然的看著她们两主仆.虽然不知道心儿还想说什麽,不过,确定了咏月小姐不想嫁给为皇,她就安心多了。 原先她还担心为皇真娶了咏月,会不要她这个傻奴儿,那她就无人可依靠了。 不过,这会儿她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心情宽朗了许多呢! 第四章 奴儿从咏月那儿回来後,心情欢喜极了! 知道咏月不会嫁给为皇,她的心安定了许多。 用过晚膳後,她听从为皇早上告诉她的,要她什麽都不用准备,只需洗好澡到他房间去,就可以和他做夫妻之间做的事。 "为皇、为皇--" 她进到为皇的房间,唤著他的名字,房里全找遍了,却没人应声,也没看见为皇的人影。 说不定他也洗澡去了! 这麽猜想著,奴儿便欢欣地端坐在床沿,乖乖的等著。 但......一个时辰、二个时辰...... 等了又等,还是没见到为皇的身影。 奴儿撑著沉重的眼皮站起身,打算在府内寻找为皇,才刚走至房门口,一个颀长的身形便朝她压来-- 鼻端嗅进一股浓重的酒味,奴儿掩著鼻,硬撑住身子,不让魁硕物给压倒。 定睛一看,压住她那身硕肩阔的男人,不就是她的为皇吗?她才正要去找他呢! "为皇,你好臭喔,浑身都是酒味!"那呛鼻的酒味,让奴儿闻了极不舒服。 "来、再来喝!翠儿,倒酒!"君为皇双手挥舞著,习惯性的喝令。 他的话,让奴儿错愕了好一会儿,良久,她才会意过来,原来他错当自己还在酒楼里。 "翠儿--" "为皇,我是奴儿--"奴儿的心口酸酸地,但也无可奈何。"这里是你的寝房,不是酒楼......" 她幽幽地道完後,他陡地凝神瞪她。 "奴儿?!" 奴儿拚命的点著头,"我是奴儿。" 君为皇环视四周,确定他是在自己的寝房内,不禁蹙起眉头,"这麽晚了,你在我的寝房里做什麽?" 他的黑眸开动著灼热的情愫......在他迷蒙的醉眼中,她看起来更加娇嫩甜美...... "我?!是你叫我来的呀!"奴儿俯首,喃喃低语著。 "我叫你过来7"君为皇盯著她粉嫩的小脸蛋,一瞬也不瞬。 骨碌碌的双眼,悄悄抬望看他,旋即又低垂。 "是......是啊,你早上不是说......说要和我做夫妻之间做的事?你......你忘了吗?"奴儿怯怯地提醒。 "夫妻之间做的事?"君为皇饶富兴味的重覆这一句话,嘴角不由得漾开一记诡谲的邪笑。 他忆起了! 是有这回事没错! "很......很晚了,那......那我先回房去了。"她怕惹他心烦、惹他生气,又伯他困了想歇息,是以,决定不吵他。 反正,要做夫妻之间做的事,也不用急於一时嘛! 在这麽想的同时,奴儿已经移动脚步要离去-- "等等!我准你走了吗?" 他低沉的嗓音中,透著不悦。 甫跨出门槛的奴儿,倏地停下脚步,她的小头颅缓缓转动,写满惧意的双眸,愣愣的望著他。 "进来!"他坐在圆凳上,低喝著。 奴儿不敢有二话,依他所言去做。 她将踩在门槛外的双脚,缓缓缩回门槛内。 "把门关上!"他又命令道。 现在他一个口令,她跟著做。 关上门後,她愣愣的杵在门边。 "别像呆头娃娃一样,愣在那边!"君为皇的一张俊容,稍有愠色。"过来,到我身边来。" 奴儿两只小脚儿,哆、哆、哆......哆的来到他面前,天真无邪的眨动著双眼。 "为皇,如......如果你困了的话,你可以去睡觉,明天再教我做夫妻间做的事。" 她真的是怕他会累、会困! 君为皇的黑眸闪著异彩,长臂一伸,拉奴儿坐到他的大腿上…… 天一亮,她就是为皇的妻子了! 想到这儿,奴儿觉得痛苦的感觉似乎也淡了许多-- ###################### "我不要--姨娘,那沈大娘真是老糊涂了,挑一个小眼睛、小鼻子的来给我作媒!我不管啦,说什麽我也不嫁那种人!" 玉彤脚一蹬,鼻孔喷著两道怒气,耍著大小姐脾气。 君夫人见这回说媒一事又失败,不禁叹气的摇摇头:"玉彤,那张家公子挺好的呀,家境也算不错--你都二十岁了,再挑下去,姨娘怕你会嫁不出去呢,你可别真害姨娘对你死去的母亲难交代呀!" "姨娘,我不嫁了!" "你这孩子,说什麽傻话!女孩家长大了,早晚都得嫁的--你放心,等你嫁的那一天,姨娘会给你一大笔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向来视玉彤如己出的君夫人,自然抱著嫁女儿的心态,为玉彤筹措著。 "姨娘,我......我不要嫁妆,我......我真的不想嫁嘛!" 玉彤挽著君夫人的手,一再地重申。 "你这孩子,今儿个是怎麽了?净说这些傻话!" "姨娘,我......我真的打定主意不嫁了!" 君夫人神情紧张的抓著玉彤的双臂,忧心地问:"告诉姨娘,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你口口声声的说不嫁?是什麽原因?" "我......我......"面对君夫人关心的询问,玉彤倒认为这是坦白的好时机。"姨娘,玉彤不想再瞒您了,其实,玉彤打小就认定今生除了为皇表哥,其他人,玉彤是不愿嫁的!" 听到这话,君夫人当场给愣住,良久才又出声:"你......你何苦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皇表哥早有童养媳了。" "姨娘--"玉彤屈膝跪下,佯装伤心哭泣著。"您要替玉彤作主呀,玉彤爱的人,确实是为皇表哥--为皇表哥至今不愿娶奴儿,那表示他不喜欢奴儿......不如姨娘把奴儿嫁给张公子,姨娘不也说张公子人品不错,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没亏待奴儿呀!" 玉彤心里打著如意算盘。 一大笔嫁妆是满足不了她的! 她从小就住在君家,早认定自己是君家人,如果她真笨得嫁出去,顶多只是一笔嫁妆;若是聪明的人当然会选择住在君家,如此人财两得,何乐不为? 打小她就对为皇表哥有爱慕之意,若能嫁给为皇表哥,不但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还能得到君家所有的财产。 这等事,她怎能眼睁睁的看著那个笨奴儿轻易地得去呢? "乱来!奴儿是君家的童养媳,这是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的事,哪有人在嫁媳妇的?这事别再提了,要让你姨丈听到了,他不气炸才怪!"君夫人轻声斥责著。 "姨娘,那不然让为皇表哥娶我当正室,奴儿就当偏房--我知道您喜欢奴儿,只是因为她乖、她听话。玉彤也会乖的,而且玉彤一定会孝顺姨娘,会好好伺候姨娘的!" "唉,你真是的!"君夫人烦心不已。一个奴儿就够令她心烦了,现下玉彤又来搅和,这为皇的婚事,到底什麽时候才定得下来呀! "姨娘--" "别烦我,让我静一静!你先出去吧!"君夫人揉了揉发疼的眉骨。 玉彤噘起嘴,这回不成,她有的是时间可以和姨娘耗。 她相信,只要自己委屈的坚持下去,依姨娘这麽疼她,早晚姨娘都会点头答应让她正式成为君家人。 到时候,奴儿什麽也别想得到! 君家的一切,全是她玉彤一个人独有的,谁也别想和她争! "姨娘,那您好好休息,我不吵您了!" "嗯。" 君夫人头连抬都没有,只是漫应了一声。 虽然她疼玉彤,可是,君家的媳妇,早在十年前就已择了人选--现下,唉,她的心头是乱糟糟啊! 第五章 奴儿坐在池塘边的杨柳树下,樱桃般的小嘴泛著笑意,她又圆又亮的杏眼,凝视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两手握拳抵住下颚。 前天夜晚,她和为皇成了真实的夫妻-- 为皇一再交代,这事还不能说开.因为那会坏了她的名声。 知道他是那麽的保护她,她心里好高兴,加上和他成了真实的夫妻......那甜蜜的感觉,在她心头浓密的似要爆开来。 但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她一定会谨记著为皇的交代,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 "奴儿,你坐在这儿,傻笑什麽?" 君为皇突然出现,让奴儿吓了一跳,但见到是他,她脸上又重新浮现笑靥。 "为皇,你......你什麽时候来的?"奴儿睁大两眼直规著他,发现他似乎又比以前更俊俏迷人,让她的眼光,久久都移不开。 "在你想我的时候,我就来了呀!"他俯身在她绯红的颊边亲吻了一下。 这亲昵的举动,让奴儿脸上的笑容更加娇艳了。 "我们的事,你没告诉别人吧?"他的手在她小巧的下额上摩搓。 奴儿晃著头。"没有,我谁都没说!" "那就好!记著,我是为了你,才让你守话别传出去的!" 嘴上虽是这麽说,但他其实是怕这事若传了开来,二老会催促他快些和奴儿成亲。 他不是不愿娶奴儿,只是......正室得先娶进门,才轮得到奴儿呀! 君为皇又拿了一封信给奴儿。"知道给谁吧?" 奴儿虽不错,但身分太低贱,他总觉得他君为皇的妻子,至少要是一个身分、地位尊贵的人-- 当然,这整个县内,恐怕也只有咏月能与他匹配成双! 虽然奴儿长得那麽诱人、那麽令他心动......但只怪她落地时没选对人家。 接过信,奴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给......给咏月小姐的?" 君为皇带笑的点点头。 "为皇--" 她很想告诉他,咏月小姐已亲口说不可能嫁他,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如果为皇知道咏月小姐根本就不喜欢他,而他却这麽勤快的写信给她,这样一来,为皇一定会觉得很没有面子的! 为顾及他的自尊,她决定不说,还是一样的帮他送信去给咏月小姐--虽然她的心头此刻正泛著一股酸涩。 "没问题吧?"他挑眉问道。 奴儿摇摇头,并露出一抹笑容。"嗯,没问题的,我一定会把信送到咏月小姐的手中。" "奴儿,我真是愈来愈爱你了!"他在她的红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 奴儿晕陶陶的,伸著舌尖舔著被他吻过的唇,傻笑地愣在原地。 "快去呀!"君为皇催促著。 回过神後,奴儿将信放入怀中,多看了他两眼,这才依依不舍地旋身离去。 "傻丫头,尝到一点甜头就乐呵呵的,真是傻!" 君为皇立在杨柳树下,凝望著奴儿娇小的背影,嗤笑地低喃著。 ¥¥¥¥¥¥¥¥¥¥¥¥¥¥¥¥¥¥¥¥¥¥¥¥ 走过长廊,在绕出院子之际,疾步而行的奴儿,差点就和迎面而来的玉彤撞上,还好奴儿及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表小姐!" "你走得这麽急,是要去哪儿?" 玉彤冷眼睨人。 方才在杨柳树下的情景,她全看见了! 令她讶异的是,向来极为不屑奴儿的为皇表哥,竟然亲了奴儿的嘴! 虽然她知道为皇表哥最擅长的就是对奴儿示好,好让奴儿心甘情愿为他做每一件事,但...... 亲嘴以示好!?这太说不过去了! 唯一能解释的是--为皇表哥一定对奴儿莫名的产生好感,否则他是不会随便乱亲吻人的! 有了这层危机意识,玉彤心中打定了主意,她等不到和为皇表哥成婚後,再来教训奴儿,她必须在为皇表哥真心喜欢上奴儿前,想办法赶走奴儿-- "我......我要出门一趟。" "去哪儿?" "去......去......"奴儿嗫嚅不答。 玉彤朝奴婢使了个眼色,奴婢小小便走至奴儿面前,把奴儿藏在怀中的信掏了出来。 "啊......表小姐,那是......" "你紧张个什麽劲,不就是要给咏月小姐的信吗?"玉彤扯唇一笑。"我正好要出门,这封信--就由我来代送好了!" "不行呀!为皇要我亲自送去--" "你这麽说,是信不过我罗?" "我......我不是--" "不是的话,我就替你送信去罗!"玉彤把手中的信,又递回给奴婢小小。"对了,奴儿,你可别真笨得告诉为皇表哥,信是我代你送的,说不定,他会生气呢!" "对、对,为皇会生气的,那......那我自己去送信好了!"奴儿试图要从小小手中抢回那封信,却教玉彤给挡住。 "我们都是自家人,你还跟我客气什麽?我顺道去送封信,费不了什麽工夫的!"玉彤得意的笑著:"小小,我们走吧!" "是,表小姐!" 看著她们主仆俩离去,奴儿的心直往深渊的谷底坠-- 她想,那封信,肯定是到不了咏月小姐的手中。 她不知道玉彤小姐拿那封信要做什麽? 奴儿哀怨的想著,她只能等著挨为皇的骂了-- ¥¥¥¥¥¥¥¥¥¥¥¥¥¥¥¥¥¥¥ "为皇表哥--" 玉彤远远地就看君为皇的身影,她一路呼唤地奔来。 闻声停住脚步的君为皇,衽襟的同时,回头看他那老嫁不出去的表妹,不禁敛起眉头。 "玉彤,什麽事?" "都快要到晚膳的时候了,你要去哪儿?"玉彤瞠道。 "我和朋友约了谈事情,我快来不及了!"君为皇说了便想走人。 玉彤连忙挡在他面前。"表哥,你又要去喝酒!?你不怕姨丈会生气吗?" "玉彤,我的事,你可不可以别管!"君为皇不耐烦地闪过身。 早从另一端绕过来的小小,捧著被撕碎的信纸,和疾步离去的君为皇撞个正著。 "哎唷--" 君为皇稳稳当当的站著,倒是小小跌坐在地上,哇哇叫著。 "小小,你走路怎麽不长眼睛?要是把少爷撞伤了可怎麽办?" 玉彤斥责著自己的婢女,旋即一双手便在君为皇宽阔的胸腔搓揉著。 "表哥,你有没有怎麽样?受伤了没有?" 君为皇不耐地拨开她的手,这时,跌疼屁股的小小站起身来,连声道歉:"少爷,对不起、对不起,小小走路没长眼睛--对不起、少爷,对不起"算了、算了!" 君为皇赶著和朋友上酒楼,反正衣服也没弄脏,他不以为意。 见君为皇要走了,王彤赶紧上演今晚安排的戏码"小小,你刚刚捧这些碎纸堆来做什麽?"玉彤刻意扬高声音问道。 "那......那是小小见奴儿小姐鬼鬼祟祟,把这些碎纸拿到杨树下埋了起来,我很好奇,所以把它挖出来--" 听到小小这麽说,君为皇登时停住脚步,旋过身,迈大步的蜇回。 小小把散落一地的碎纸拾起,依玉彤交代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著:"表小姐,你说,这会不会是别的男人写给奴儿小姐的情书?" "你这丫头,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要乱说!"玉彤轻斥著。 "对不起,小小不懂事,乱说话--少爷--" 君为皇气愤地从小小的手中,抓了一把碎纸.小小见状惊骇的瞠大眼,立即跪下地。 "少爷,对不起,小小乱说话.请少爷原谅!"虽然是演戏,但小小却真的被君为皇那俊脸上骇人的肃杀气息给吓得不敢抬头。 "是啊,表哥,小小她年纪还小,说话不分轻重,你就别怪她了!" 君为皇摊开手掌心,碎纸上的残字,正是他的字迹!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奴儿竟没有送信去给咏月,反倒把信撕毁。 她以为,将信埋在土里就没事了吗? 君为皇缓缓收紧掌心,眼神迸射出连玉彤看了心都直打颤的冷冽杀光。 把手中的碎纸甩落,君为皇冷声地命令:"把这些碎纸处理乾净!" "是。"小小怯怯地应道。 "为皇表哥,这信难道真的是......" 天彤的话还未说,君为皇便拂袖,悻悻然地离去。 见计谋得逞,玉彤撇嘴邪笑著。 "小小,你还跪著做什麽?戏都演完了--快把地上那些碎纸收拾乾净!" "表......表小姐,少爷他......他好像很生气--"小小皱著眉头结巴地说道。 "你真笨!我安排这一些,就是要让他生气呀--快点收拾、收拾!嗟,怎麽君家老是出一些笨蛋!" 玉彤啐著声,扭腰摆臀地先行离去。 小小收拾著地上的碎纸,想到方才君为皇脸上肃杀的表情,她仍心有余悸。 若是因为这件事,少爷因而去责罚奴儿小姐的话,那她的心中会很愧疚的,可是......谁叫她是表小姐的婢女,夫人说,她要对表小姐言听计从。 小小也觉得很无奈,她两手并拢,祈求上天,保佑奴儿小姐别受责罚-- ¥¥¥¥¥¥¥¥¥¥¥¥¥¥¥¥¥ 奴儿战战兢兢的端著晚膳来到君为皇房前。 她在房前站了许久,心中忐忑不安。 为皇从不在房里用膳,除了生病之外--可今儿个,他人好好的,也没生病,怎会要她把晚膳给端来房里呢? 会不会是他知道了,她没亲自去送信,所以......所以他要好好惩罚她一顿? 纵使心中害怕,但她还是得送饭进去。 奴儿深吸了一口气。横竖都会挨骂,她还是自己先承认好了。 可回头又想想,如果表小姐真有送信去给咏月小姐的话,那她这莫名承认,不是在质疑表小姐的人格吗? 奴儿这想想、那想想,犹豫著该怎麽做的当口,突然房里传出一道低沉的怒喝声:"还不把饭送进来,想饿死我吗?" "喔,好--" 奴儿骇了一跳,连忙扶稳盘子,怯怯地进入房内-- 原来,为皇早就知道她来了,那她在房外踌躇了老半天,不是更显示她的心虚吗? 奴儿眼神低垂,把饭菜放到桌上後,低喃道:"为皇,你吃完了,我再来收。" 说罢,她连看他一眼也没有,匆匆忙忙就想走。 "等等!你要去哪儿?" "我......我还要去厨房帮忙--" "坐下,陪我吃饭!" "可是......" "还可是什麽!?我说过,这君家,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君为皇冷冽的声音,转为讥诮。"而且,我们已有夫妻之实--自古以来,不都该以夫为天吗?你觉得对不对?"见她仍杵在原地不动,甚至连回头的意思部没有,他便帮她道出她心中可能的疑惑。 "不不不,我没有觉得不对--"奴儿旋过身,一颗头颅直晃著。 事实上,他说的她都赞同,她本就以他为天,他是她的丈夫呀,是君家未来的主人,他说什麽,她都会遵从的! "是吗?"君为皇的唇角浮起一抹不信任的冷笑。 "是啊,奴儿一直都视你为天的!"奴儿眨动著美丽澄净的双眸。 君为皇一时间被她天真神情和无邪的笑容给迷眩了双瞳,一度还当她仍是小时候那个单纯任由人欺负的小女娃-- 她变了...... 也许外表没变,还是那样甜净的小女娃,但她的心变了-- 她变得有心机、变得会嫉妒...... 他想,她一定是怕咏月会抢走她在君家地位,所以暗地里撕毁他命令她送去给咏月的信。 枉费他对她心动,一直认为像她这般纯真的女子世间已少有......可她却在他背後暗中搞鬼...... 难怪,咏月一直不接受他的心意-- 他就在奇怪,一般的女子,只消捎两三封信件去,就能逗得她们心花朵朵开。虽然咏月是特别了点,不像一般女子那麽容易追到手,但是...... 照理说,这半个月二十多封的信件,也该或多或少打动佳人芳心了,但每回他在街上巧遇咏月小姐的坐轿,上前想攀谈个一两句,总被人拦下,而咏月小姐连轿帘都未掀--难道,她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不、不可能的! 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不合理,就是奴儿压根没将信送至咏月小姐手中。 他没想到,奴儿竟会对他阳奉阴违,今日她撕毁了一封信,也许先前已不知撕毁过多少封了! 她说她视他为天,可她却胆大包天-- 他君为皇向来只有欺人、耍弄人的份,哪能容忍别人对他欺瞒、耍弄! 尤其是一个在他眼中,身分是那麽卑微的小女娃-- "为皇,你为什麽不吃?" 奴儿端著盛满饭的瓷碗,递至他面前。 "吃,我怎麽会不吃呢?" 扒了两口饭,君为皇突然睨了她一眼,奴儿立刻心虚地垂下头。 "为皇,我......我......" "你想吃饭?" 他可不认为她会笨得向他承认她撕毁信件这事;但奴儿此刻的确是在犹豫该不该说-- 奴儿考虑的当儿,一直没再出声,倒是君为皇开始为难她了。"今晚就喝这场吗?""嗯。""给我换一道鱼汤来,我想喝鱼汤--""鱼汤!?喔,好,我马上去煮!"她记得厨娘今儿个买了好多条鱼回来,应该还有剩。看著她匆忙奔出的纤弱身影,他的唇边不禁泛起魔肆的笑容--只是这样吗?哼,可不止呢! 第六章 奴儿披头散发,一张小脸像黑炭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端著刚煮好的鱼汤,轻轻地将汤放至桌上。 "为皇,你要喝的鱼汤来了!"奴儿两手在裙旁搓著。 方才那热腾腾的汤,从厨房一路端到为皇的寝房来,她因走得太急,热汤溅出了些许.烫著了她的手-- 但她不敢稍作停歇,怕他吃完了饭,想喝汤。 一路上她只惦记著他要鱼汤,她只想快点把鱼汤端给他,即使手背烫著了,她还是不管,咬著牙根,脚步未停地赶过来。 君为皇盯著她被熏黑的脸蛋好半晌,随後将视线落至她煮来的鱼汤上。 他用筷子在汤里搅了一下。"我方才没告诉你,我想喝的是鲤鱼汤吗?" 他质问的语气,让她愣了一下。 "呃......可能是我没听见。"她是不记得他有说过要喝鲤鱼汤,不过,她还是认了错。"是我的错,我应该把话听清楚的。" 他是她的天、是她的丈夫、她的主子,他说什麽部是对的! "那你现在听清楚了没有?"他放下筷子,两眼直盯著她瞧。 "听......清楚了。"奴儿在他锐利目光的注视下,怯怯地点著头。 "既然听清楚了,还不快去煮!"君为皇桃眉诡笑著。"快呀!" "现在!?那......这汤呢?"奴儿指著她方才端来的那碗鲜美鱼汤。 她本以为他会将就著喝,明天地再煮鲤鱼汤给他喝的...... 但依现在这情形看来,他和她想的...似乎不大相同-- "你不会是想要把它留著给我处理吧?"君为皇摆明了是要刁难她。 奴儿根本不知道君为皇是故意在为难她,她一心只想伺候好他,他想要吃什麽,一切都得顺他的意--这是为人妻子该做的吧! 思及此,奴儿不禁微微地笑著。 他已经开始让她学习该如何做一个好妻子了,那应该是代表,他们的婚期不远了。 她相信,只要地做的好,为皇就会娶她的! "你在笑什麽?" 他皱起眉头。他明明是在刁难她,她竟然还有心情笑?难道是他还不够刁难吗? "没......没有,我马上去煮鲤鱼汤来。"奴儿端著鱼汤,又再度蜇回厨房去-- ¥¥¥¥¥¥¥¥¥¥¥¥¥¥¥¥ 奴儿回到厨房,正巧遇著端著空碗回厨房的小小。 "奴......奴儿小姐。"小小和奴儿打声招呼,便别过脸去。 "小小......"奴儿把鱼汤放下,对著小小的背喊著,想问她送信的事,可却开不了口。 奴儿还来不及开口,掌管厨房的李大娘就先问话了。 "小小,表小姐今天的宵夜想吃什麽?"李大娘忙著收拾碗筷,口气颇为不悦。 "表小姐说,煮些有营养的东西,别......别老是煮红豆汤、绿豆汤的,她吃腻了。"小小转述著玉彤方才在房里发的牢骚话。 "这表小姐的嘴还真刁呢!煮一样、嫌一样的。什麽营养的东西--她没说明白,教我怎麽煮呢?"李大娘不满地叨叨念念著。 "这......我也不知道,表小姐只吩咐说要吃营养的东西,没指定要吃什麽。"小小回道。 "她那个身子够强壮了,还需要吃什麽营养的东西?真正该吃营养东西的人是奴儿小姐!"李大娘忿忿不平地嚷道:"这奴儿小姐好歹以後也是君家少奶奶,到现在还跟下人吃一样的东西--" "我没关系的,李大娘。"奴儿笑著说:"啊,不如把这鱼汤拿给表小姐当宵夜吧!这鱼汤应该也算是营养的东西吧?" "咦,这汤不是要给少爷喝的吗?"李大娘看那碗鱼汤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回来,不禁纳闷地问:"少爷不喝了?" "不是,少爷说,他想喝鲤鱼汤。" "这君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李大娘又开始碎碎念了。 "不,是我自己方才没听清楚。"奴儿连忙为君为皇辩解。 "可这时候,哪来的鲤鱼?"李大娘两手顶住腰际,厨房的工作,累得她半死。 "鲤鱼--我记得咏月小姐说过,古代有个叫王祥的卧冰求鲤......"说到鲤鱼,奴儿便联想到这个孝子的故事。 "奴儿小姐,现在都初夏了,哪来的冰啊?"李大娘莞尔道:"不用麻烦了,咱们前院的池塘不是有养鲤鱼吗?我去抓一条来煮!" "李大娘,我看您也累了,还是我去抓吧!"奴儿看她一脸疲惫,也不敢再麻烦她。 "可是......奴儿小姐,你还没吃饭呢!" "没关系,等鲤鱼汤煮好了,我再来吃!" "奴儿小姐,我......我和你一起去--"小小怯怯地说道。 小小满心愧疚。她直觉这煮鱼的事,一定是少爷误会了奴儿小姐撕了信,所以故意整她、刁难她的。 "可是,表小姐会不会找不到你而不高兴?" "不会的,表小姐去找夫人聊天了,要好一会儿才会回房去!" "好,那就先谢谢你了。" 听到奴儿还说"谢谢",小小的心中更是盈满惭愧。 ¥¥¥¥¥¥¥¥¥¥¥¥¥¥¥¥¥¥¥¥ "这池塘里的鱼还挺机灵的,知道我们要抓它们,一下子就溜得不见鱼影。 奴儿和小小俩来到池塘边,奴儿趴在岸边,把手伸进水中去捞,鲤鱼群惊吓得全游到别处去了!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能见度很低,压根著不到鲤鱼的踪迹。 "奴儿小姐,现在怎麽办呢?"小小也学奴儿趴著,小手在水中捞呀捞的,可是什麽也没捞到。 两个趴著的女娃对看一眼,奴儿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奴儿站起身,把绣花鞋给脱掉。 "奴儿小姐,你......你该不会是要到水中去抓吧?那很危险的,这池塘的水虽然不深,可若没站稳,一跌跤的话,恐怕也会淹死人的!"小小惊骇地瞪圆了眼睛,忧心地劝著奴儿:"不要下去啦!" "我会小心的!"奴儿撩高裙摆。"小小,你还是先回去好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抓到鱼,我怕你出来太久,待会儿回去会挨骂。" "不行,我会担心你!" "那......你就在这儿看著,如果真的太晚,你就先回去!" 小小点点头。"奴儿小姐,你要小心喔!" "我知道。" 奴儿自岸边一路走向水中央,在地塘的水淹及她胸口处,她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然後把裙摆拉起。 她这可是效法王徉卧冰求鲤的精神,只要她静静的等、耐心的等,总会等到有一条傻鲤鱼游上她的裙摆。 到时候,她裙摆一提,就可以煮鲤鱼汤了! 她只担心,若等太久,为皇不知会不会又发脾气...... 站在池塘边的小小,看见奴儿一动也不动地站著,担心地喊著:"奴儿小姐.你没事吧?" "嘘,别出声,我在等鲤鱼过来!"奴儿侧过头低声喊著。 稀微的月光照射下,小小隐隐约约看到奴儿拉著裙摆的姿势-- 小小暗自责骂自己没出息,也不敢下水去帮忙抓鲤鱼,不过,她一定会在原地守著、看著,免得奴儿小姐发生意外...... 就算回去晚了,挨表小姐的骂,她也认了。 都是她害奴儿小姐让少爷刁难的,她不能帮奴儿小姐的忙,至少也要陪著奴儿小姐,这样她才不至於良心大不安! 奴儿站在水中,抗著裙摆的手,愈来愈酸了,可她不敢松手,怕有鲤鱼游进裙摆来,她没能接住。 "鱼儿、鱼儿,快点来呀!"她喃喃低念著。 还好现在是初夏时节,池塘的水不会结冰,否则她真的会学王徉一样,趴在结成冰的池水上,把冰融化,好能抓鲤鱼。 只要是为皇想要吃的,她一定会想办法煮给他吃! 等了近半个时辰,也不知是鲤鱼傻,还是老天帮忙,真有一只鲤鱼游进奴儿的裙摆,奴儿眼明手快地将裙摆收提起,乐得呵呵笑。 "小小,我抓到了,我抓到一条鲤鱼了!" 在池塘边等得快睡著的小小,听到奴儿的叫唤,连忙撑开沉重的眼皮。 "奴儿小姐,你小心点走,别摔跤了,我来旁边接应你。" 小小帮忙抓紧奴儿的裙摆,好让奴儿能爬上岸边来。 "奴儿小姐,你全身都湿透了,这样好了,你先去换衣服,我把鲤鱼抓去厨房煮,你换好衣服再到厨房来。" 小小看奴儿湿淋淋的模样,内心很是愧疚。 "不用了,我去煮就好了,你快回去,晚了,表小姐会发脾气的!" 奴儿一方面担心小小会挨骂,一方面也不放心别人煮。 为皇的膳食,一向都是由她料理的,他的口味,她最清楚,别人煮的,他可能不爱吃。 "可是,你的衣服......" "不打紧的,我待会在厨房煮汤时,它自己会慢慢乾的。你快回去,我也要赶快去煮鲤鱼汤了!" 话声甫落,奴儿便抱著好不容易抓著的鲤鱼往厨房跑,连鞋子部忘了穿-- "奴儿小姐,你的鞋呀--" 小小拾著奴儿的绣花鞋,也跟著跑向厨房去,一直陪著奴儿煮好鲤鱼汤,她才回去伺候表小姐。 而奴儿则又端著汤,再度走向君为皇的寝房去-- ¥¥¥¥¥¥¥¥¥¥¥¥¥¥¥¥¥ 当奴儿把鲤鱼汤端进来时,君为皇正脱了外衣,准备就寝。 "为......为皇,鲤鱼汤来了。" "你可把汤煮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交代你煮鱼汤的这件事呢!"君为皇冷眼睨著她。 "不,我没有忘......只是......" 奴儿想解释她之所以现在才端鱼汤来的原因,可想想,他一定不爱听的,便又将话咽回肚里去。 "你怎麽弄得一身湿答答的?"君为皇鄙夷地睨很她。"像个笨手笨脚的小奴婢似的!" "我......"奴儿垂下首,心口幽幽的。"是我笨,不小心打翻了水桶里的水,所以才会......" "你这样子,也配做君家的女主人吗?"君为皇从头到脚打量著她,不悦地撇了撇嘴。 他不但要刁难她,也要让她知道,她根本就不配做女主人,能当他的妾,已经算是对她的恩赐了! 听到君为皇这麽说.奴儿心口紧紧揪拧。 她不怪他,毕竟,她现在这德性,连她自己看了,也觉得够邋遢了! "我......我会注意的!" 君为皇勉强地坐到椅凳上,喝了口鱼汤,又停了动作。 "怪了,今晚我怎麽老想吃一些特别的东西。"他喃喃的道。 "为皇,你......你想吃什麽,我马上去煮来给你吃!" 奴儿完全忘了自己还没吃东西,一心只想伺候好他。 "这鱼汤太油腻了,你改煮鲜荀汤来给我喝好了!" "鲜荀汤!?好,我马上煮!" ##################### 奴儿不假思索的点头应声,回到厨房後,才发现厨房根本没有鲜荀。 "谁在里边偷吃?快出来!" 本来已经回房休息的李大娘,因为睡不著觉,所以蜇回厨房来巡视,看有无下人来偷吃东西。 果真,她一进厨房就遇上了偷吃贼! "还不快出来!" "李大娘,是我,我是奴儿!"奴儿站起身来。 "奴儿小姐--"李大娘讶叫了声:"呀--我倒忘了你还没吃晚餐呢,我给你留了饭菜在锅子里。" 李大娘要去拿饭菜时,发现灶上又摆了一碗汤,疑惑地道:"咦,我记得小小把鱼汤端去了呀!怎还有这一碗汤?" "那是我後来又煮的鲤鱼汤。" 李大娘拿舀匙搅了下。"还真的是鲤鱼呢,怎麽你还没端给少爷喝吗?" "少爷他......他现在不想喝鱼汤了,他说鱼汤太油腻,想改喝鲜荀汤!所以我在找竹荀......" "少爷今儿个是怎麽了?一下子想喝这个、一下要喝那个,弄得你都还没吃" "我......我还不饿!"奴儿忍著饥肠辘辘。"李大娘,今儿个没买竹荀吗?" "没。那卖竹荀的老头没来,所以今儿个没竹荀--我看,还是和少爷说明天再煮吧!" "不行呀,少爷他很想喝的。" "我看你还没吃饭,先把这鱼汤喝了,再来想想办法。" "我还不想吃。李大娘,那碗鲤鱼汤,您端去喝吧!我看您挺操劳的,也该补补身子!" 李大娘虽有儿有女,可全都到外地去工作,即使年节回家,也难得说几句真心话。 这会儿,奴儿说出那关心她身子的话,引得她鼻头泛酸。 吸了吸鼻,李大娘笑咧著嘴。"那我就不客气了!" "对了,李大娘,我们後院是不是有一小片竹林?"奴儿一心只挂记著君为皇想吃的东西,倒不知自己的关心话语,让李大娘的心感动不已。 李大娘喝了口汤,回答道:"那片竹林,早就不生竹荀了!" "没关系,我有办法。" 奴儿说罢,疾步奔出。 "奴儿小姐,你去哪儿--这衣裳都湿了,怎不去换起来呢?" 李大娘喝著汤,习惯性地碎念著:"这少爷也真是的,这麽晚了,还给奴儿小姐出难题,真是......唉!奴儿小姐心地这麽好,少爷也不知还在等什麽,婚事也该张罗、张罗了吧!" "嗯,这鱼汤还真是好喝呢!" ¥¥¥¥¥¥¥¥¥¥¥¥¥¥¥¥¥¥¥¥¥¥¥¥ 奴儿提著油灯,来到後院的一整排竹子前,她找了一棵看起来还算翠绿的竹子,当场就抱著竹干哭丁起来。 "竹子啊竹子,为皇他想吃鲜荀汤,你就行行好,生个小竹荀出来让我煮吧!"奴儿呜呜咽咽地哭著。 她会想出这个办法来,多亏了咏月小姐曾和她说过许多孝子的故事。 这其中,就有一个名叫孟宗的孝子,他为了要煮鲜荀给生病的母亲吃,冒著大风雪去找竹笋。但天寒地冻的天气,哪有可能长出竹笋来呢? 他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难过地抱著竹子大哭,结果孝心感动天,冰冻的竹根下,竟然长出嫩荀来。 所以,孟宗那晚抱的那种竹子日後生的荀,人们就称之为"孝荀"或是"孟宗荀"。 所以说,有读书还是有用的,如果不是听咏月小姐说过这故事,她也不可能想到这个好方法的。 现在,她就要学孟宗来哭竹生荀。 哭了近半个时辰,奴儿也哭累了,看了看四周,都没见有荀干长出来,心想,也许荀子埋在士里没冒出来。 她拿了挖土工具,在竹根四周挖著。 "怎麽没有呢?"她把挖出来的土又重新理好。"看看别棵竹子有没有长竹荀,也许我抱的这棵竹子比较冷血无情,别棵竹子说不定早被我感动得生了一堆竹荀要给我!" 一整排,约莫有十来棵竹子,竹根部分,全让奴儿挖过。 "怪了,都没有耶!"把挖的洞填平後,她又再接再厉的抱著竹子哭。 一定是她的诚意不够,所以竹子才不生荀! 这回,她哭得更大声,好让高大的竹子能听到她诚心诚意的哭声。 奴儿的哭声,引来了满心怒气的君为皇。 平常这时候,他大都还在酒楼里喝酒,今天没出门,这麽早,他其实也睡不著觉。 他一直等不到奴儿端汤去,以为奴儿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自己跑回房去睡是以,他先去她的房间查看,又到厨房晃了一圈,遇著坐在厨房里的李大娘,才告诉他,奴儿到後院找竹荀了。 他信步走来,就听见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怎麽!?我叫你煮一碗鲜荀汤,你觉得很委屈吗?需要哭得这麽惊天地、泣鬼神吗?" "为皇--"奴儿拾起头,讶异他怎麽会来这儿,但她更急於想查看竹子有没有生荀子! 抹掉眼泪,她问:"真的很大声吗?" 随後,她便低头挖著土。 "连大街上的人都听得见了,你说,这算不算很大声?"他的说辞,当然是夸张了些。"你在干什麽?"他看她低头猛挖著,不禁凝起眉心。 就说她没个女主人的样嘛! "怪了,怎麽没生竹笋呢?我很尽力在哭了呀!"奴儿一脸茫然。 "你究竟在耍什麽花样?"他一脸冷冰冰的。 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爱玩泥土的小孩,看得他一肚子气! "为皇,你有没有听过孝子孟宗哭竹生笋的故事?"奴儿丧气地坐在地上。"为什麽他抱著竹子哭,竹子就会生竹笋,而我哭了那麽久,竹子都不生笋呢?" 知道她方才大哭的用意後,他的心微微地一恸,旋即又对她傻呼呼的行迳为之气结! 这些竹子已经好几年都不生竹笋了,哪有可能她来抱著竹子哭一哭,就会生竹笋? "你呀,别老是那麽笨,脑子得转一转!"他气呼呼的掉头要走。 "为皇,那......你还要不要喝鲜笋汤?" "你要真有那本事哭出竹笋来,再煮来给我喝吧!" 君为皇悻悻然的拂袖离去。别说娶她为妻了,就算是纳她为妾,他都怕她笨得给他丢脸! "喔!" 奴儿没有多想,以为他还是想喝鲜笋汤,於是她更卖力地哭著。 直到她哭累了、睡著了,天也微微亮了...... 第七章 奴儿在竹林里睡著,还好初夏的天气炎热,纵使她和著湿衣而眠,也不至於著凉,倒是白嫩嫩的脸蛋上,多了几个蚊子的叮包。 一早,还是来打扫落叶的园丁叫醒她的! "奴儿小姐、奴儿小姐--你怎麽睡在这儿?"园丁阿福上前叫她。 奴儿揉揉惺忪睡眼,她用手抚在眼上方,挡住迎面射来的光线-- "阿福大哥--啊?天亮了!?"奴儿反射性地又挖著竹根。 "奴儿小姐,你在这儿挖宝吗?"阿福看她挖得那麽急,以为里头是藏了什麽宝藏。 "我在挖竹笋。怎麽还是没有呢?"奴儿失望透了。 "竹笋!?奴儿小姐,你真爱说笑,我在这儿扫落叶扫了两三年了,竹叶是有一堆,竹笋可压根没见过半株--" "糟了,为皇一定很生气!" "是少爷让你来挖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想效法孟宗哭竹生笋,因为少爷他想吃鲜笋汤--" 奴儿想,阿福也是没念过书的,他一定也很好奇孟宗的故事,她大略地和他简述了一遍。 "喔,原来是这样呀,那这个叫孟什麽的......" "是孟宗。" "对,孟宗。他也挺厉害的,光用哭的就能让竹子生竹笋。" "可是我还是没哭出竹笋来--我得赶快去少爷那儿一趟,免得他生气!" 奴儿提著油灯,快步走离。 阿福见奴儿走了,愣愣地看著竹子好一会儿,喃喃低语:"这光用哭的,就能生竹笋--不如我来试试看,也许是奴儿小姐声音不够大,所以笋子生不出来,如果我一哭生出竹笋,那以後就有阿福笋了--" 把扫帚搁至一旁,阿福开始抱著竹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几名家仆闻风而至,纷纷抢著抱竹子大哭,彷佛是在比赛谁最有办法,可以先哭出笋来。 顿时间,後院一片哀嚎声,声声不绝,一直哭到近中午时分,也没见到半株竹笋冒出来,大夥儿才一哄而散。 在简单的梳洗过後,奴儿急急忙忙地来到君为皇的房内,本以为他可能还在睡觉,但一进房才发现他早已醒来,坐在桌前,似乎又在写信。 "为皇,对不起,我......我找不到竹笋--如果你想喝鲜笋汤的话,我待会上街去买竹笋,中午再煮给你喝!"奴儿一脸诚心的模样。 "不用了,你以为隔了一晚,我还有那个兴致去喝吗?"他的俊容嵌上冰寒的神色。 "那......今天你想吃什麽,你告诉我,我会先准备的!" "你以为我一整天只记得吃的事吗?我还有别事要忙!" "喔!" "你把这封信送去给咏月小姐--"君为皇吹乾信上的墨液.小心地将信折起,交给她。 "好,我马上去!" 奴儿谨慎地将信收进怀中。 奴儿一离开,君为皇马上起身踱步至房门口,唤来了一名仆人。 "阿可--" 仆人间声,恭敬地来到他面前。"少爷,有何事吩咐阿可?" "去跟著奴儿小姐,看她有没有把信送到县太爷的家中去。"君为皇沉声命令著。 "是,少爷。" 看著阿可跟上去,君为皇反手负背,姿态悠闲,神情却异常冷冽。 "哼,奴儿,你若乖乖送信去,我倒是不会再和你计较什麽!如果你再搞怪,今晚,你可还有苦头吃--" ¥¥¥¥¥¥¥¥¥¥¥¥¥¥¥¥¥¥¥¥¥¥¥¥ 这一回,她可不敢再大意了。 她低著头,一路直奔向大门口,只要别遇见表小姐,今天这封信,她一定能送到咏月小姐手中。 踏出了大门,奴儿暗暗吁了口气,谁知一抬头,又遇见了煞星。 "表......表小姐--"奴儿在心中暗暗叫苦。 怎麽表小姐好像会算命似的,这两天她要送信,她全知道,还把她堵个正著。 "去哪儿!?"范玉彤明知故问。 从她和姨妈表白了想嫁为皇表哥的心意,没得到姨妈的正面支持开始,她就明白这事靠不了别人,只有靠自己去争取。 眼前,她有两个大劲敌,一个是君家人众望所归的奴儿,一是为皇表哥心中最想要的女人--咏月。 只要她在这信件上下功夫,别说除掉奴儿这眼中钉,就连咏月也可以一并地摒除。 只要信件永远到不了咏月的手中,那咏月就不会被为皇表哥的痴心给打动-- 到时候,为皇表哥两头落空,那不就正是她入主君家当少奶奶的最佳时机吗? 所以,这两天她盯著为皇表哥的房门盯得可紧了! "去......去买东西!" "噢......那你的手护在胸前做什麽?" "我......" "是不是偷藏了什麽东西在里头?" "没......没有--" "小小--"玉彤使了个眼色,要小小去搜奴儿的身。 小小不敢违逆玉彤的命令,遂走至奴儿面前,伸手在奴儿身上,东摸西摸。 "表小姐,奴儿小姐身上没有藏东西!"小小回覆著。 "你这个笨丫头!"玉彤气愤地推开小小,自己上前,亲自去搜奴儿的身。 尽管奴儿一再闪躲,也敌不过玉彤强烈的攻势! 玉彤两三下的工夫,便把奴儿藏於怀中的信件给抢了过来-- "又去送信啊?"玉彤抢过信後,得意地笑著。"我今天也要出门,我再帮你送一回好了!" "不行啊......" "嗯!?"玉彤的眼神透著厉光。 "我......我自己送就行了,不必麻烦表小姐。"奴儿惶然不安地绞著手指。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玉彤顿势把信收入袖口内,另盼咐奴儿。"今儿个我想吃鲜美的龙虾,你去给我买一斤回来--" "喔。"奴儿虚应了声:心思根本不在买东西的事上。 "还喔什麽?快去呀!买回来时,就赶快拿去煮,别让虾子发臭,我可是要吃最新鲜的!"玉彤趾高气昂地交代著,完全当自己是君家的女主人。 奴儿不得已,只好点头雕去。 玉彤站在君家大门口处,等了一会,才等到她要等的人。 "阿可,你过来!" 神色仓皇的阿可,边走边四下张望。 少爷叫他跟著奴儿小姐,谁知他才跟到前院,就突然肚子闷痛,便上茅房去蹲了一会儿。 他心想,他的脚程快,只要上完茅厕出来加紧脚步,一定能追上奴儿小姐的,谁知表小姐又叫他-- 这下,能不能追得上奴儿小姐,还真是个问题呢! "表小姐。" "你鬼鬼祟崇的要上哪儿去?"玉彤当然也看见君为皇命令阿可跟踪奴儿,但她这是必须佯装不知情。"是不是偷藏了君家的东西要回家去?" "没有、没有,阿可我哪来那麽大的胆子!"当奴才的就怕被诬赖做贼偷东西。阿可连忙替自己解释。"是少爷要我去跟著奴儿小姐的--" "跟著奴儿!?做什麽?"玉彤又装作不知情。 "是要盯著奴儿小姐,看她有没有送信去给咏月小姐。" "送信啊!?"玉彤蹙起眉头。"刚刚我出来时,看见奴儿在那棵大树下烧著东西,我才想问她在做什麽,她却匆忙地走了。" 玉彤指著在君家大门口旁的一棵黄槿树。 方才,她在等阿可出来时,早吩咐小小到树下去把信烧了。 "哎呀,奴儿该不会......在烧信吧!"看阿可一愣一愣的,也没联想到什麽,玉彤只好给他明示了。"阿可,你还不赶快过去看看!" "喔、喔。" 阿可三步并作两步,走至黄槿树下,地上的灰烬,还有一截没被烧毁,他弯身拾起,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写的是什麽字! "我来看啦!你就是看到天黑,也看不出上头写的是什麽!"玉彤讥讽著。 "是、是。"阿可立刻把纸张交给她。 "天啊,这的确是给咏月小姐的信--"玉彤装出吃惊的神情。 事实上,她是故意撕了一截开头处,其他的,便吩咐小小烧掉。 "真的是给咏月小姐的信吗?" "你还怀疑呀,信都被烧了,还不赶快去禀告少爷!" "喔!我马上去!" "等等,把这截没烧掉的拿去给少爷看!"玉彤把纸张递给阿可。"记得说是你看到奴儿小姐烧信的,否则,少爷恐怕会责罚你偷懒,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拖了这麽久才出来。" "我......我是肚子痛,上茅厕去了,所以......"阿可解释著。 "得了、得了,谁想知道你在干什麽!"玉彤鄙夷地睨了阿可一眼。"反正你只要把奴儿烧信的事,禀告给少爷知道就行了!" "喔,好。" 阿可拿著那截信纸,又蜇回君家大宅院内。 "笨奴才!一个比一个笨!"啐骂後,玉彤忽尔笑了。"这下,不知谁会倒大楣了!" 站在一旁的小小不安地绞著手指,虽然自己是依令行事,但她到底是又害了奴儿一回。 愧疚令她眼上的两道小小细眉,紧紧皱凝起-- #################### 奴儿在市集买了龙虾後,心中仍挂记著信件的事,走著、走著,她竟来到了县太爷的家门前。 她正犹豫著该不该进去询问信件有无送来一事的当儿,正巧咏月小姐的婢女心儿从外回来。 "咦,奴儿!?人都来了,怎麽不进去呢?"心儿看她手上提著东西,好奇地看著。"你买龙虾来给我们的吗?可我家小姐不喜欢吃龙虾!" "呃,这个是......是表小姐要吃的。" "哟,她吃这麽好啊?" "我......我还是回去好了--" "急什麽!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嘛,我家小姐才念著你怎麽好多天都没来--" 心儿不由分说地拉著奴儿,硬是把奴儿拖进咏月的闺房。 "奴儿,好多天不见你了,都在忙吗?"正在看书的咏月,阖上书,笑吟吟地迎接奴儿。 "我......" "这表小姐要吃的龙虾,先搁在一旁,你陪我家小姐说说话,我去端点心来。" 心儿把奴儿提的袋子放在桌上,旋身走出去端点心了。 "奴儿,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咏月看她欲语还休的模样,便臆测道。 "我......其实我......"奴儿心想,既然人都来了,还是问清楚好了。"咏月小姐.这两天,我家表小姐有没有来找你?" "表小姐?我没见到她人,待会心儿来,我再问问她。" 咏月轻柔的声音甫落,快步走来的心儿,便接声问道:"小姐,你要问我什麽?" 这咏月不喜和人谈论是非,这县内几名千金小姐,每每聚在一块,不是比家势、就是比容貌、妣评湖人、高谈哪家公子猛烈追求。。 和这些千金小姐聚会几回後,咏月便不再参加她们的聚会,所以,待在府中的时间便长了些。 没有千金小姐来访:心儿就少了几个婢女的同伴,每日间得发慌,所以,她倒很喜欢奴儿来。 "心儿,这两天,君家的表小姐有没有来过?"咏月替奴儿发问。 "没呀,她来干什麽?" 所有千金小姐中,玉彤给心儿的印象是最差的。玉彤目中无人,仗著君家财大势大,就以为自己比其他人更高贵,动不动就骂人。 "她......她没送信来吗?" 奴儿把这两天玉彤抢著帮她送信的事,和两主仆简述了一遍。 "没有呀,她根本就没送信来!"心儿边倒著花茶,边说道:"奴儿,你别傻了,她那种自侍比任何人都高贵的千金小姐,怎麽可能帮你送信呢?我看呀,她说不定是在搞怪呢!" "心儿,没有实据的话,千万别乱说!"咏月斥责著她。 "我只是依常理推断嘛!" "可是,如果让少爷知道我没送信来,他一定会很生气的!"奴儿黛眉微锁,小脸蛋上泛著淡淡的忧愁。"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躲掉表小姐--" "躲不掉的话,就别躲呀,反正她不送信来,我家小姐才不用理那些烦人的信件。"心儿心直口快地说。"一大叠的信件,真是烦耶!" "心儿,别说了,你没看见奴儿在心烦吗?"咏月盯著奴儿看了半晌,出声道:"奴儿,你还是把这事告诉你家少爷,免得自己受了冤屈。" "可是......少爷他会责怪我没亲自送信--" "那总比被表小姐在背後搞怪--"心儿的话说到一半,迎视上主子斥责的目光,遂住了口。"算了,我不发表意见了!" "这事......我......我再想想好了!"奴儿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对了,咏月小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好,你问。"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孟宗哭竹生笋的故事,可......可是我抱著竹子哭了一整晚,怎麽竹子都没生笋呢?"奴儿到现在,仍是想不通! "你抱著竹子哭了一整晚!?"心儿诧异地瞠大眼,随即捧腹大笑。"奴儿,你......你真那麽做呀......哈哈......哈......你......哈......哈哈!" "奴儿,你为什麽那麽做?"事出必有因,咏月相信.奴儿不会无缘无故那麽做的! 奴儿在君家,仍在厨房帮著工作,不可能有那个闲功夫去抱著竹子哭! "那是因为少爷他想喝鲜笋汤......" 奴儿把昨晚的事,大略叙述了一遍。 "呵,这君家少爷这麽难伺候啊?"心儿替奴儿抱屈。"我看,他摆明了是在刁难你!" "不会的--" "奴儿,你是真的喜欢你家少爷吧?"咏月听了奴儿所说的,真是心疼奴儿的傻! "我......" 奴儿低垂著头,两手绞著衣服的下摆,唇角挂著笑。 她真是有股冲动,想告诉她们,她和为皇已成了真实夫妻的事,但为皇一再交代不能说...... 克制住心头的喜悦,奴儿最後强忍住没说出来。 "奴儿,你在傻笑耶,你真的喜欢你家少爷啊?不过,说的也是,你早晚会嫁给他,你喜欢他也是正常的,只是他那麽花心,恐怕啊......我没说,什麽都没说!"主子又在瞪她了! 奴儿觉得好难为情,眼角瞥见桌上的书本,遂另找了一个话题。 "咏月小姐,你可不可以再多告诉我一些故事?我觉得有读书的人真的比较好,遇到事情,都可以想出好办法来--""像是哭竹生笋吗?"心儿笑著。"奴儿,人家那是孝子的孝心感动天耶!" "好了,心儿,你别笑奴儿了!"咏月翻著书,对著奴儿浅笑。"你爱听,我就说给你听。" "嗯。"奴儿一副竖耳恭听的专注神情。 "晋朝有个学问非常好的人,他的名字叫做李密,晋武帝即位後,就问众大臣谁的学问最好,就有一位大臣推举李密,晋武帝便下令要请李密为太子洗马--" "洗马?为什麽皇帝要学问好的人去洗马呢?"奴儿满心不解。 一旁的心儿掩嘴笑著。 咏月耐心地帮她解惑。"当时,洗马是一种官位。太子洗马,就是指当太子的老师。" "喔。" "这种官位,是很多人所盼望的,可是,李密接到诏书时,却婉转地拒绝了。""为什麽?皇帝要请他当官,他怎麽不去呢?" "因为啊,他要照顾卧病在床的祖母,因为李密是他的祖母扶养他长大的,祖孙相依为命。他的祖母生病了.他当然得守在床边照顾祖母,所以,他就写了一封信给皇上,说他不当官了!"心儿早听过这故事,记得可清楚了。 "没错,李密写给皇上的那一封信,就是文学史上,有名的"陈情表"。" "这个李密还真是孝顺,为了照顾生病的祖母,宁愿不当官。" "同样孝顺的例子,还有宋朝颇富盛名的诗人,自号山谷道人的黄庭坚。黄庭坚即使当了大官,但对於母亲身边的琐事,他都还是自己料理,就连他母亲使用的便壶,也都是他自己去倾倒、清洗--" "我也想到一个孝子的故事--"心儿喜欢奴儿来的原因,就是可以在奴儿面前,展现她的聪颖。"是以身喂蚊的吴猛。" 咏月点点头:心儿也算聪明,只要她说过的:心儿大概都能记住七八分。 "这吴猛的家很贫穷.穷到连蚊帐都买不起,夏天到的时候,满屋子都是蚊子,常常弄得他们一家子都睡不安稳--这吴猛有天半夜醒来,看到父母睡得很不安稳,他当下脱下衣服,让蚊子叮他,他想,只要蚊子吸饱他的血,就不会再去叮咬他的父母了......" 心儿指天画地,说得精采无比,奴儿露出钦幕的眼神,崇拜不已。 对於信件未送达令她忧心一事,她暂时将它抛却-- 第八章 君为皇命人去传奴儿过来他房间.他在房内等了两个时辰,来回报的人依旧说奴儿还未回府! 捏著阿可拿回来交给他的那半截纸,君为皇的眼中泛著厉光。 她是逃了不成? 都过中午了,还没回来-- 哼,既然会怕他责罚,那她在烧信之前,就该用点脑子,好好想一想烧信的後果! 房门被推了开来,他冷声哼道:"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 视线一移,才发现来者并不是他认为该来的奴儿,而是...... "娘!?" "你方才说『以为』什麽?"君夫人板著一张脸。 "没事的,我以为是奴儿--" 君为皇起身扶著母亲,殷勤地拉张椅凳,让母亲坐著。 君夫人挥手扬退了婢女,房内只剩他们母子时,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娘,您怎麽在叹气呢?" "我怎能不叹气?你爹老说我教出一个没出息的儿子,君家事业放著不管,一天到晚,只知吃喝玩乐,连娶妻生子,也得让人操心--" 说及此,君夫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娘,您又要来训话了?"君为皇倒了一杯茶。"娘,您喝茶,要训话之前,先喝口茶,才不会口渴!" "你哟,我就怪自己从小宠坏了你!现在得了报应,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娘,我什麽时候没听您的话了?"君为皇苦笑著。 "我让你要奴儿,你究竟打算什麽时候娶她?"君夫人一脸肃穆。 她也听了下人说奴儿在後院抱竹子哭了一晚的事,心想,这个童养媳,果然是没有白养、没有白教-- 奴儿的一颗心,确确实实是全给了君家! 这桩婚事,她得逼得紧些,要不,为皇这样一日拖过一日,也不是办法! 而且,拖得愈久,枝节横生,更是烦人! "再说吧!"君为皇显得颇为不耐。 "什麽再说!?为皇,你心底究竟在想什麽?"君夫人站起身,神情颇为激动。"这奴儿可是娘费心费力培养的媳妇,虽然奴儿不够机灵,但她至少很乖、很听诸,而且,她的心是向著咱们君家--" "很乖、很听话!?" 君为皇冷笑一声。或许某些方面她是,但她烧毁信件,违逆他的命令这件事,他不会轻饶她的! 他一定会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为皇,你是君家的长子,可得为我们两老想一想。你爹成日为君家事业奔忙,他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早点娶妻生子,也好让他欣慰咱们君家有後--" "娶妻?我当然想要,只是......时机未到!" "哪有什麽时机不时机的,你想娶的话,娘马上命人去张罗布置--"君夫人的脸上终於露出了笑容。"席开百桌,对了,要先请师傅来给你和奴儿量制衣服,还有布置新房--" "娘,您先冷静下来--" "我怎麽冷静得下来?我还要想一想怎麽筹画这场婚礼--你爹可是地方上的大人物,我们家办喜事,可不能随便!" "娘--我想娶的人不是奴儿!" 君为皇的话才一出口,君夫人的思考全僵住了。 她才高兴地想著,自己今儿个是来对了,偶尔也是需要管管儿子的,怎麽......"你说......你不是要娶奴儿!?那你想娶谁?该......该不会是玉彤?" "玉彤!?我从没想过要娶她!" 他甚至也没去想过玉彤到底算是君家的客人,还是君家的自己人这个问题! 总之,玉彤的事,他根本懒得管! "那你想娶谁?" "县太爷的千金,咏月小姐!"君为皇不矜不躁地道出。 "县太爷的千金!?为皇,你......那奴儿呢?"君夫人差点气昏了过去。"你要娶咏月小姐,那奴儿怎麽办?你真是......" "娘,您别急.我会娶奴儿的,不过,她只能当小妾!"君为皇毫不留情地道:"娘,您想想,我们君家财大势大,您叫我娶一个身分卑贱的小奴婢,那我不是很没面子吗?" "奴儿她不是奴婢,她是我们君家的童养媳!" "可她做的工作,和婢女有什麽不同?"君为皇反驳了回去。 "这......"君夫人被堵得哑口无言。 都怪她! 当初,若不是她怕奴儿日後会娇纵难驯服,才会把她当奴婢,压得死死的,现在才会没个千金小姐样,反倒让为皇嫌弃了! "打算什麽时候娶咏月小姐?" "我和她,八字都还没一搬呢!"君为皇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轻笑著。 "什麽!?你......你呀,放著现成的媳妇不娶,去等那个没回音的,我......我真是被你给气死了!"君夫人大口喘著气,面色微愠。"我看这样好了,不管你要奴儿当妻或当妾,总之先娶了奴儿再说!" "娘,哪有有正室未娶,先娶妾的?您别急,过一阵子再说吧!" "你......你存心想害我被你爹骂是不是?" 面对儿子那无所谓的态度,君夫人虽然是满心怒气,可也拿他没办法。 君夫人喟叹了声,悻悻然地转身离去-- ¥¥¥¥¥¥¥¥¥¥¥¥¥¥¥¥¥¥¥¥¥¥¥ 因为被心儿强留下吃饭,是以奴儿回到君家,已过了中午时分。 一进到厨房,李大娘就告诉奴儿:"少爷找了你一上午,你人跑哪儿去了?""少爷找我!?" 奴儿马上把东西放下,奔回房内,把心儿送给她的刺绣品放好後,正要赶去君为皇的房间,小小却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奴儿小姐--" "小小,你找我有事吗?"奴儿喘气吁吁地。"先等等,我先去少爷那儿,回来再说--" "不,奴儿小姐,我......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小小打从烧了信件後,成日便坐立难安,考虑了许久,她决定要把真相说给奴儿听。 可是,这会儿见到了奴儿,她又不知该如何启口向奴儿承认罪过。 "重要的事!?"奴儿也挺为难的,她急著想去见为皇,可是小小的表情,好像真的发生什麽大事了。"好吧,你说,不过,得快一点!" 小小看了奴儿好一会儿,蠕动的唇,始终说不出话来,索性双膝一屈,直接跪了下来。 奴儿被小小那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小,发生什麽事了?你为什麽要跪下呢?" 这时,小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奴儿小姐,小小对不起你,小小错了......小小真该死--" "小小,你别这样,有话起来再说!" 奴儿试图扶起小小,但小小内心盈满愧疚,无颜起身,面对奴儿,仍坚持跪著。 "不,小小要跪著说......" "啊?"奴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是君家未来的女主人,但从小到大,君家上下还没有人尊敬她尊敬到跪下的...... 小小突然向她跪下,她一时间也不知该怎麽应对才好! 既然小小不肯起来,那她索性蹲下身,听小小要告诉她什麽重要的事。 "好了,小小你别哭,你要告诉我什麽?"奴儿拿出手绢帮小小拭泪。 "奴儿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小小伏在地上,猛磕著头。 奴儿真的是吓坏了。"小小,你别磕头--再磕下去,你的额头会流血的!" 奴儿伸出手掌,抵著地面,接住小小的额头。 "奴儿小姐--今早,表小姐从你那儿抢过来的信,已......已经被......被我烧了!"小小哭著承认自己做的错事。 "啊!?烧了?"奴儿吃惊地张嘴结舌。 "对不起......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是表小姐叫我烧的。" "表......表小姐为什麽要那样做?"奴儿困惑不已。"她若不想送信,就别和我抢著送啊!" "那是因为......因为表小姐她喜欢少爷,所以她才会抢你的信......" 小小把一切的事情全都说给奴儿听,包括玉彤向君夫人表明想嫁少爷为妻的心愿。 奴儿听完後,愣坐在地上,久久都不作声。 "奴儿小姐--奴儿小姐......你......没事吧?"小小反被奴儿闷不吭声的模样给吓坏了! "原来,表小姐那麽讨厌我,是因为她也想嫁给为皇--"奴儿顿时恍悟,为什麽打从她一进君家门,玉彤就看她不顺眼,还处处为难她,原来...... "奴儿小姐,我知道我不该向你说这些,可是......可是我的良心一直很不安--"小小啜泣著。"我会撕信、烧信,全都是表小姐叫我做的,不是我想害你!" "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 奴儿也知道小小有她的难处。 只是,信被烧了,她又要如何向为皇交代? 难怪为皇会找她找了一个下午,想必他一定是气疯了! "小小,别哭了,我不会怪你的!"奴儿扶著小小,两人一同站起。"你先回去,我......我要去少爷那儿,他找我找一上午了,我得赶快去。" "奴儿小姐--" 小小喊了声,又跪了下去。 "小小,我......我都说不怪你了,你......你不要跪了嘛!" "奴儿小姐,你......你可不可以别向少爷说这些事?"小小仰著小脸,拉著奴儿的衣角,哀声恳求著。 "......""你若说了,表小姐一定会知道是我多嘴传出来的,她......她会打死我的!"小小的脸蛋上,净是莫名的恐惧神情。 看著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小,两人命运那麽的相同,都是奴才命,但自己还比小小幸运,至少,以後她会嫁给为皇,君家是她永远的安身之处-- 可小小呢?也许小小以後嫁人,还是过著穷苦的日子!想到这儿,奴儿的心就软了下来。 "好,我不会和少爷说的,你放心!" "奴儿小姐,谢谢你!"小小感激不已。 奴儿蹙起秀眉,心中愁著该如何向为皇解释这一切-- ¥¥¥¥¥¥¥¥¥¥¥¥¥¥¥¥¥¥¥ "怎麽,你在外头玩累了,终於知道回来了?" 君为皇坐在大椅上.脸色铁青,两道如利刃的锐光,直射向匆忙奔进房内的奴儿。 "我......"奴儿肩胛瑟缩了下,脚步候地停了下来,不敢再前进。 "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咏月小姐那儿。" "去咏月小姐那儿?"君为皇冷情的眼眸底,涌上万顷的怒意。 奴儿点点头。"因......因为咏月小姐的婢女一直留我陪她们吃午饭,所以......所以我才......啊--好痛!" 奴儿低著头说话,还未说完,她的胳臂便教愤怒的君为皇扭高,差点把她的胳臂扭断,痛得她直哀喊著:"为皇,不要扭我的胳臂,好痛喔--"奴儿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在我的面前,你还敢撒谎!"君为皇怒不可遏,俊脸抽搐著。 他等了一上午,怒气堆积已高如山,现下她又满口谎话,他自然气涌如山--没有一拳将她活活打死,算是万幸的了! "我......我没有说谎--" "没有!?"甩开她的胳臂,他把那半截信纸拿出来,用力地拍放在桌上。"这信是你烧的吧!" 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奴儿把被他扭疼的胳臂缩在胸前,委屈的泪水,沿著胳臀滑下指尖,再滴落地面-- 迷蒙的泪眼,望向桌面,看到那半截信纸,想起方才小小哀求她的情景她的头顿时有如千斤重的,徐缓地点了下。 "你承认了?你承认信是你烧的?"君为皇沉声喝道:"我交代你去送信,你竟然不把我的话听进耳,还胆敢烧我写的信?" "我......" 君为皇怒红了眼,长腿一抬,狠狠地踹了奴儿一脚-- "啊--"奴儿立刻跌在地上,咬紧牙关,不敢再喊痛。 "你可真行呀,年纪小小,心机这麽重!"君为皇弯下腰,掐住她的下颚。"你是怕你的君家少奶奶地位不保吗?" "我......我......"奴儿哽咽著,不知他为何说那些话。 "我老实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他俊容上忽地泛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你以为,你是君家的童养媳,我就一定会娶你吗?" 奴儿张著水蒙的大眼,愣视著他逼近的俊容。 "我告诉你,我君为皇要娶的妻子,是身分、地位都要能与我相匹配的,而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小奴婢,如果你乖乖的,或许我还愿意娶你当小妾,可是你的心地这麽坏--"他挑挑眉,冷情地道:"这辈子,你还是安分地当小奴婢吧!" "可......可我不是小奴婢呀!"奴儿这会儿,心已经乱得惶然不知所措。 "你还不懂吗?"他倒忘了,某方面来说,她是很笨的!"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娶你的,听懂了吗?" "可是......"奴儿又慌又急。"可是我们不是已有夫妻之实了?" "你想用这个威胁我?"君为皇的眼神冷冽,挑著浓眉,寒著声道:"和我上过床的女人,何止你一人,若每个都要娶的诸,我君为皇不就要妾成群,多得可以开一间酒楼招揽客人了!" "为皇,我......" "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给我滚!" 君为皇用力推倒她,怒声沉喝著。 奴儿颤抖著身:心中的苦涩难以言喻;在君为皇无情的驱赶声中,伤心地含泪离去...... ########################## 从君为皇的房间跑回来後,奴儿趴在床上哭了好久,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不知过多久,君夫人带了几名丫发进来,丫鬓把奴儿摇醒,恭敬地道:"奴儿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睁开惺忪睡眼,奴儿看见房里来了好多人,君夫人也来了,她赶紧下床来。 "夫人。" "唉,瞧瞧你这样子,你还真的像奴婢呢,难怪为皇会嫌弃你--"君夫人看她眼睛红肿,纳闷地问:"你在哭什麽?" "我......没......没有啊--" 君夫人也不追问,她来,是另有要事的。 "你们几个,还不快帮奴儿小姐换衣裳!"君夫人指示著几名随行的丫环。 "是。" "夫人,为......为什麽要帮我换衣裳?" 奴儿直立站著,任由丫鬓们扒光她的衣级,连贴身的衣物也换掉,片刻後,她身上穿的,不再是素净的婢女服装,而是华丽的绸缎。 "让我瞧瞧!"君夫人一出声,所有的婢女全让开。"嗯,人果然是要衣装的,瞧瞧这张小脸怎麽哭得脏兮兮的?" 一名伶俐的丫头,早端来洗脸水,在一旁候著。 "夫人,我来帮奴儿小姐擦擦脸。" "嗯,顺便帮奴儿小姐把头发梳一梳!" "是。" 须臾後,奴儿从头到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看到镜中那个好像千金小姐的自己,奴儿都看傻了-- "奴儿小姐真是漂亮!" "是啊,少爷看了,一定喜爱极了!" 丫头们连连称赞著。 "夫人,这......您为什麽要把我......"奴儿真的是傻住了! "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奴儿。"君夫人和丫发们说道。 "是。" 丫鬓们走後,君夫人拉著奴儿看了好半晌。"真是漂亮!唉,我早该让你做这装扮了!" "夫人,这......" 奴儿愣愣的看著她。 "从现在起,你不需要再去厨房帮忙工作,我会派两个丫环给你,你要吃什麽、想做什麽,就叫丫鬃去做,懂吗?" 奴儿摇摇头。"可是......" "你就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还有,你什麽都别做,唯一要做的,就是跟著为皇,他走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 "我去跟著他?"奴儿想到之前君为皇那麽厌恶的要她滚,她的心就凉了一大截。君夫人看著奴儿摇身一变,成了美丽的千金小姐模样,不禁叹了声。"唉,我要是早想得通,就不会有这麽多问题了!" 君夫人指的是儿子嫌弃奴儿老像个小婢女,以致转移目标至县太爷千金的身上。 "奴儿,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样了,能不能挽回为皇的心,就得看你自己了!"奴儿听得似懂非懂,唯一知道的是,从前为皇嫌弃她和个小婢女没什麽不同,但现在......铜镜中反映出自己从未有过的娇贵模样,原来对自己和为皇婚事已绝望的她,心中又复燃起一丝丝的希望......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让为皇看看她外表上的改变,也许......也许--他会再喜欢她的! 第九章 天色刚暗下来,君为皇便换好衣服,准备到酒楼找他那些酒肉朋友聚会。 方走出君家大门,他就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他,回头一看,一个标致的美人儿站在他後方,由於她低垂著头,他没能看清楚她的面貌。 不过,光看她那纤瘦的娇躯,千金小姐的装扮,就算面貌再丑,也有几分气质在。 一向惜花、爱花的君为皇,哪会错过这朵娇花-- 君为皇走上前,饶富兴致的和她攀谈。 "这位姑娘,不知你打哪儿来的?君为皇怎从未见过你?" 她的装扮,他确实没有印象的! 这等娇媚的姿态,在这县内,除了县太爷的千金咏月小姐,没有人能与之抗衡。 但他肯定,这人绝不是咏月,咏月是个高傲的女子,她不可能会羞怯低头,况且,虽然他没有看见女子脸上的神情,但这女子瑟缩肩头的模样,似乎对他有所畏惧-- 而且他觉得她的动作好熟悉...... "你是谁?" 如果他猜得没错,应该是--奴儿。 君家上下的人,全对他有所畏惧,但会对他畏惧到习惯反射做出缩肩动作的,应该只有奴儿! "为......为皇--是......是我!" 奴儿怯怯地抬起头,清亮的水眸中,漾著一丝丝的畏惧。 眼前那张熟悉的小脸蛋,扑著淡淡的胭脂水粉,白里透红的娇媚,让他的心微微一动。 她从头到尾,焕然一新的感觉,迷眩了他的双眼-- 这娇媚的可人儿,是他一向鄙夷的奴儿吗? 如果不是她缩肩的动作、如果她没出声......说不定,好半晌他都认不出她来呢! 他不得不承认,装扮後的奴儿,其实并不输给咏月! 只是,他怀疑她这麽做的动机为何? "为皇,我......"奴儿紧张的绞著手绢,生怕他还生她的气,要叫她滚。 "你真行呢,弄了这一身行头,你以为这样别人就会当你是君家少奶奶了吗?"他托著她小巧的下颚,冷哼著:"我才说不要你,你马上又搞怪了!" "不......不是的,我......" 奴儿想解释,却被他截断了话。 "你在跟踪我?" "我......我是要跟你......" "你有什麽资格,管我要上哪儿?"他咬牙切齿。"真想不到,你除了心机重外,嫉妒心还很强呢!" 奴儿猛摇著头。"不是的......" 无奈她一点解释的机会部没有,君为皇气她到底,一迳地苛责她。 "你是不是想跟著我.看我是不是去酒楼找女人?然後再找机会给那些勾引我的酒楼女一点教训?" 莫怪君为皇会这样想,他常上酒楼,有些男人家中的丑妻就常找上酒楼,像泼妇骂街一样,闹得整间酒楼不安宁,甚至当场和酒楼内的女子扯起头发来--真是落人笑柄。 "我没有这麽想呀--" "哼,你爱跟就跟!" 君为皇的唇角泛著一抹诡谲的笑容。 他是绝对不娶会使心机的人为妻的,那只会令自己婚後头痛、烦心-- 他正愁找不到藉口赶她走--如果她真到酒楼去胡闹,那正好可以藉机打发她离开君家! 而她这麽千算、万算,也难抵他的绝算-- 见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奴儿焦急了。 虽然他还是那麽厌恶她,但夫人一再交代要她跟著他,这样两人才有机会培养感情-- 他方才不也说"爱跟就跟"吗? 那就代表他,并不是那麽反对她跟著他--既然这样的话,那她...... "为皇,等等我!" 奴儿拉高裙摆,跑了起来,好几次都差点跌倒,但为了能争取到多一点时间和为皇相处培养感情,她不怕摔疼,一心只想快些跟上他...... "等我呀,为皇--" ¥¥¥¥¥¥¥¥¥¥¥¥¥¥¥¥¥¥¥ 酒楼内,莺燕成群,一个个浓妆艳抹,穿著的衣裳,全是一片薄纱,里头的肚兜,彷佛也是属於外衣的一部分! 奴儿只听李大娘说过酒楼女的妖艳,可从没亲眼见过,今日一见,可让她傻了眼。 厅堂内,放眼所见的女子,穿著皆是薄纱,唯有她包裹得密不透风,顿时,她成了厅堂内所有人的注目焦点。 "哟,君少爷,你是嫌我这酒花楼内的女子不够漂亮吗?竟还自备一个来--哎唷,真是不给童妈我面子呢!" 酒楼的老鸨年纪一把,使媚的功夫还是无人能及的! "怎麽?我出门带著婢女,碍著你了吗?"君为皇脸上带著笑意说道。 "婢......婢女--"童妈一张血盆大口张得大大的。她又不是瞎了限,这女子的装扮,分明是个千金小姐的模样,不过,既然大爷都这麽说了,她这个等著大爷赏钱的生意人,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噢,是是是,少爷出门,带婢女是应该的!" "佟公子他们人来了吧?"君为皇问道。 "佟公子他们早来了,这会儿在二楼的包厢,等著君少爷你呢!"童蚂笑吟吟地:"君少爷,那今儿个你......需不需要姑娘来为你服务呢?" "敢情童妈不想做我君为皇的生意了?我来这酒花楼,若不要姑娘伺候,难不成,你以为我是来当和尚念经的?" 童妈被君为皇的一席话给问得哑口无言,她张得大大的嘴,缓缓咧了一个大笑容。 "呵......是、是--小红、小翠,怏来给君少爷带路呀!"童妈大喊著:"珠儿,叫荷姑娘快出来伺候君少爷。" "是,就来了!" 几个清脆响亮的应和声後,两名少女立刻恭请君为皇上楼,童妈瞥见奴儿还站在原地,便请示著君为皇,要怎麽安置他的"婢女"。 这时厅堂内的一些色欲薰心的男人,眼珠看得都快凸出来了,若不是碍於君为皇在场,恐怕个个早扑向奴儿了! "君少爷,你的奴婢,也......也要跟著进包厢吗?"童妈追至楼梯口处,仰首问著已步上阶梯的君为皇。"还是要让她先回去?" 童妈见奴儿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连自己的主子已上楼了也没瞧见,只是怯怯的站在原地。 她还真怕待会儿君为皇不在场,那些风流鬼会把奴儿抓去吃了--到时,那场面她这个掌管酒花楼的老鸨能不能控制.她也不敢确定! "走开!" 老鸨才在担心,那一头便传来奴儿的惊叫声,一名有几分醉意的寻芳客,见奴儿细皮嫩肉的,忍不住伸手指了她的小脸蛋,惹得奴儿尖叫。 对四周的人感到畏惧,奴儿这时慌乱的寻找著君为皇的身影,游移的视线搜寻到站在楼梯上的君为皇,她穿过满厅的人群,飞奔跟著上楼去。 "为皇,等我--" 君为皇冷冷地看著她骇怕的模样,和他先前料她会摆架子,教训这些姑娘的情形,大相迳庭。 他想,这或许又是她另一个招术。 他倒要看看,她又要使什麽花招、搞什麽怪了! 不理会她,他泾自走上楼,他相信,她一定会跟来的! 奴儿在他身後,亦步亦趋的跟著。这里的人好恐怖,好似随时都摆著饿虎欲扑羊的姿势,而她活生生的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得紧紧的跟著为皇,否则,灾难马上就会降临她的身上-- ¥¥¥¥¥¥¥¥¥¥¥¥¥¥¥¥¥¥¥¥¥ 君为皇进到包厢内後,在包厢内静候他多时的三人,纷纷起身,恭敬相迎。 "君少爷,你可来了,我们三人可是等了你许久呢!" "是啊,这会儿我们三人,都已经有些醉意了--" "君少爷,这两天你没来,今儿个你又迟了--各位大哥们,咱们是不是该罚君少爷喝酒呢!" 三名纨绔子弟,平日无所事事,和君为皇正好志同道合,所以,每晚皆相约在酒楼里,饮酒作乐。 "是啊、是啊,该罚、该罚!" "小红,再去拿酒来!" 三个公子哥,开始闹了起来。 小红要去拿酒时,正好奴儿闪了进来,包厢内的三名公子哥一看见奴儿,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口水都流了下来。 "君......君少爷,这妞是你带来的吗?"佟姓公子哥手指著奴儿,讶声问道。 奴儿看见三人的表情,和方才楼下那一堆人,没什麽两样,骇怕的缩至君为皇身後躲著。 "好标致的姑娘!"另一名身材略胖的秦公子,咧嘴傻笑著。 "瞧瞧你们,把人家姑娘吓坏了,这会儿躲了起来,不让咱们看了呢!"个子较高的赵公子,一副色淫淫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 君为皇见他们这麽瞧著奴儿,心中竟涌起想揍歪他们嘴脸的冲动。 他回过头,睨了奴儿一眼,纳闷地想著自己为什麽会如此-- 依他平日的作风,只要那三人猛称赞来伺候他的姑娘,他一定会大方地把姑娘推给他们,连半点思索都不必-- 孤疑的当儿,小红已拿酒来,那三人便开始起哄要罚他喝。 "罚酒!?"君为皇斜撇著嘴角,冷笑道:"难不倒我的,今儿个,我可是带了打手来--卿奴,你过来,这三杯酒,帮我喝了!" 奴儿闻言,走上前。"可......可是,我不会喝酒,我......" "不会喝!?那你来做什麽!马上滚回去!"君为皇面色立刻寒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她不会喝酒,那麽做,只是想刁难她罢了! 听到他要赶她走,奴儿想起了君夫人一再交代要她跟著他,好培养感情。 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就算那酒味呛鼻的教她退怯三步,她也只能硬著头皮,端起酒杯,将酒饮入喉。 但才喝了一口,她便将酒全数喷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地喷至君为皇的脸上,自己还被酒呛得咳声连连。 君为皇愤怒的拍桌而起。"我只不过叫你喝酒,你就这麽不甘愿,竟然还把酒喷到我脸上--你是存心让我难堪的,是不是?" 君为皇一味地认定她是故意的!她竟然存心把酒喷到他脸上,害他在别的公子哥面前,丢了面子。 向来自认自己在众公子哥中,是龙首之人,今儿个,她这麽对他,教他的面子往哪儿摆? 恼羞成怒的君为皇,气得把另外两杯酒端起.往奴儿的脸上泼去-- 不顾自己咳声不止的奴儿,拿著手绢想帮君为皇擦脸,未料却遭君为皇往她脸上泼酒...... 奴儿默默承受,不敢有丝毫怨言,是自己太笨,连喝酒都不会,还喷了他一脸,他当然会生气! 酒花楼的当家红牌秋荷,一进到包厢,就看到君为皇怒气腾腾地把酒泼至奴儿身上。 "哟,咱们风流潇洒的君少爷,今儿个怎麽发这大的火呀?"秋荷细嫩的玉手,往君为皇胸膛轻拍著。"别气、别气,是要喝酒吧?" 秋荷震动的媚眼,抛向三位傻住的公子哥,向他们询问。 佟公子点点头。"因......因为君少爷来晚了,所以我们罚他喝酒......"接下来的,佟公子叮不敢说了,他可从没看过君为皇发这麽大的脾气呢! 秋荷见多识广,即使佟公子没说明,她大概也能料到是怎麽一回事了。 "不就是要罚喝酒吗?"秋荷熟练地倒著酒,连倒了三次酒,她一人全喝光了!"好了,坐下来嘛,来到这儿还不愉快,那这县内,恐怕也没别的地方好消遣了!" "你就是这麽得人疼!" 君为皇挑起秋荷的下颚,用力地在她红艳的唇上吻了一下。 "那也是君少爷肯赏识呀!"秋荷坐在君为皇身边,笑盈盈地搭住他宽阔的肩。"君少爷,你带来的这位美姑娘是什麽人?" 君为皇连看奴儿都不愿看她一眼,只冷冷地回应:"她是我的婢女。" "喔!"秋荷也是聪明人,纵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不再质疑君为皇的话。 只是奴儿那委屈又畏怯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她初被卖到酒花楼时,也是这副可怜模样,年纪约莫也是这般-- "那......让她来这边坐,可好?"秋荷看奴儿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生不忍。 "不用,一个小婢女罢了,让她在那边站著就好!" 就这样,奴儿一直在後边静静地站著,低垂的视线,偶尔会抬起偷瞄君为皇和他身边那女子,有说有笑的愉悦情景......奴儿的心口紧揪著。为什麽为皇对别的女子有说有笑,万般爱怜,随时都会有亲昵的举动--她每回偷瞄时,他几乎都会对身旁那女子又亲又吻,还会爱怜地嗅闻那女子的粉颈-- 反观他对她、简直是厌恶到底了-- 难道,他真的这麽讨厌她吗? 奴儿想著想著,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 发现眼角还蓄满泪水,奴儿连忙低头用手绢将泪拭去。方才,她喷他酒的事,已经害得他颜面尽失,这会儿,若是让人发现她在流眼泪,恐怕又会害得为皇让他的朋友取笑。 那他一定会气她的! 不知又过了多久,在奴儿快睡著时,她突然听见有人说著:"君少爷,今儿个你这麽早就要进秋荷的香闺--春心大动了喔--" 佟公子的话,引得另两位公子哥也跟著暧昧笑道:"秋荷的香闺,我们可是至今仍无缘一瞧呢!" "是啊,还是君少爷最有福气!" "你们几位爷,就别再取笑君少爷和我了--"秋荷媚眼一瞪。"待会儿君少爷的兴致减了,我可要好好罚你们几位爷,每人喝一坛酒--" 秋荷运用当家本事,和三位公子哥笑闹的当儿,奴儿走到君为皇的身边,低头问道:"为皇,你......你是不要回去了?"她还差点睡著,希望他没发现才好! 君为皇看了她一眼,想到方才她故意喷了他满脸的酒,害他丢了面子,心底的怒气又涌起。这等坏心肠的女人,他君为皇是决计不要她了! 虽然她的模样,看起来是那麽楚楚可怜...... 他撇过头,不去看她,寒声道:"我还没要走,你--你留下来,好好伺候这三位公子!" 君为皇的话语甫歇,原本和秋荷说说闹闹的三位公子哥,听到他这麽说,顿时鸦雀无声,良久,三人的脸上,渐渐浮现了笑容。 "君少爷,这......怎麽好意思让你的婢女服侍我们三个呢?"但公子说话的当儿,口水已流了下来。 "是啊,呵......呵......"胖子秦公子,高兴得直傻笑。 "一个婢女罢了!"冷淡的口气中,透著决裂的无情。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赵公子一副蠢蠹欲动的表情。 "君少爷,这......"秋荷心中觉得不妥,眼前这三人,都醉得差不多了,君为皇又是那无关紧要的语气!她是怕这小可怜,会被这三人给欺负了! "为皇,我......"奴儿一脸恐惧的神色。 "给我待在这儿好好伺候三位公子!"君为皇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她。 奴儿不敢再违抗他,怕他又生气,尽管她是那麽害怕那三位公子哥,但为皇交代她留下,她只能点头答应。 "秋荷,走,到你的房间去!"君为皇揽住秋荷的肩头,大步地走出包厢。 临走前,秋荷和其他的姑娘,使了个凝重的眼色,示意要她们保护奴儿。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佟公子搓著手,堆著满脸笑容走过来。 奴儿退了好几步,怯怯地道:"我......我叫奴儿!" "奴儿姑娘,来嘛,一起来喝酒!"秦公子伸手拉住奴儿。 "啊--不......不,我不会喝酒!"奴儿惊叫著。 小红和小翠,一人拉了一个。"公子,人家小姑娘不会喝酒,你们就别强迫人家了!" "是啊,要喝酒,我和小红陪你们喝!" "去去去,全都出去,不用你们来陪!"赵公子把屋里的姑娘全赶出去,每天来这儿,净是这些面孔,看都看腻了! "全都出去,快快快!别再来烦我们!"胖胖的秦公子把还不走的小红和小翠给推出门外。 小红和小翠站在门外,对视一眼,心底都知奴儿这回是劫数难逃了,有了君少爷的默许,老鸨童妈肯定也不会插手管这事,秋荷又分身乏术-- 那个叫奴儿的姑娘,只能自求多福了! 第十章 "秋荷,倒酒!" 平时,君为皇会从包厢转移至秋荷的香闺,通常是为了寻求宁静,但今天,他的心情似乎特别烦躁。 等不及秋荷斟酒,他便将酒盅拿起,将酒当水灌饮起来。 "君少爷,你这是何苦呢?"秋荷把酒抢过来,不让他喝。 "给我!" "你会害了她!" "你在说什麽?" "你明知道我指的是谁!"秋荷正色说道:"我猜,你是爱她的,可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出了什麽事,非得让你这麽对她--如果你不想爱她了,就让她走吧!你让她留在那儿,不是硬把她推进火坑吗?" "我爱她!?"君为皇忽地笑了出来。"我君为皇是何等人,会去爱一个奴婢?" "爱也好,不爱也罢!"秋荷站起身,遥望窗外的月色。"一个女孩子,同时遭受三个男人的欺负,日後,她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秋荷的话,让君为皇的心头蕞然一惊。 他一心只想找个藉口赶奴儿走,并非要逼奴儿走上绝路-- "秋荷,为什麽别的女人都不像你这般,不争不吵?" 他口中说的别的女人,指的其实也只有奴儿一个! 如果奴儿是善良的,也许......也许他真会爱她也说不定呀! 她那柔弱畏怯的模样,又在他脑海盘旋,怯愣愣的神情.欲语还休的微启朱唇......想来都该是令人呵护、怜惜的,只可惜...... 在柔弱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坏心肠! "你爱不争不吵的女人,可你也没爱我呀?" "我是--" 一向流里流气的君为皇,倒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秋荷没提,他倒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向根秋荷为红粉知己,可提及情爱,似乎也没有-- "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没有男人会肯爱我的......"秋荷的眼底,有股愁郁。 "秋荷--" "君少爷,去救她吧,如果你真不爱她,她也有权利给别人爱的。" 君为皇站起身,踌躇了一会儿,旋即奔出房外-- ¥¥¥¥¥¥¥¥¥¥¥¥¥¥¥¥¥¥¥¥ "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包厢外,偶尔有人走过,但对里边传出的凄厉叫声,皆是充耳不闻。 小红和小翠後来还是向童妈说了这事,如她们所料,童妈也不想去管,同时也告诉其他姑娘别去理会。 君为皇大步走来,听到奴儿的惊叫声,涮--的一声,用力推开了包厢的房门。 里边的三个公子哥全脱了上衣,胖子秦公子正在解裤头,而蜷缩在角落边的奴儿,头发散乱,衣服被撕扯破裂-- 惊吓过度的奴儿,颤抖著身子,一看到君为皇来,连忙爬至他脚边,紧紧的抱著他的脚。 "为皇--不要把我留在这儿、不要......不要把我留在这儿!" "君少爷,这......这......" 三位公子哥全愣住了,不知道君为皇为什麽又突然蜇回,如果他又反悔不让他的奴婢伺候,那他们三个不就要倒大楣了? "为皇,我......我不要在这儿--我不要......"奴儿颤声哭喊。 君为皇垂眼盯视著紧抱著他脚的奴儿,他本想一脚将她踹开,可是,他竟做不到-- 随後赶至的秋荷,穿过围观在包厢外的人群,手中拿了一件衣裳,披在奴儿身上,又将奴儿扶起推进君为皇的怀中。 "带她回去吧,瞧她吓的!" 在秋荷的催促下,君为皇扶著奴儿走出包厢。 而在包厢内脱光上衣的三位公干哥,愣愣的看著奴儿被带走,而已解开裤头的秦公子.手一松,裤子跟著滑下.里头竟然什麽也没穿,浑身光溜溜地站在一堆人面前-- 一阵尖叫和哄笑声中,秦公子恍然回神,低头看见自己光溜溜的模样,羞得连忙用手遮住下体。 其他两个人则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觉得丢脸死了! 秋荷看著他们三个,摇头叹笑後便转身离去,连门也不帮他们关,让他们任由众人笑去-- ¥¥¥¥¥¥¥¥¥¥¥¥¥¥¥¥¥¥¥¥ "还哭!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吗?" 走进了君家大门,奴儿还在啜泣.君为皇心烦的喝斥。 他一怒喝,她立即闭上嘴,不敢再哭出声,只是肩头仍颤动著。 回到她的房内,他扶著她坐到床上。 "知道我为什麽把你留在那儿吗?"他冷眼睨她。"你还不知道吗?那我就告诉你--因为一旦你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我就有理由把你赶出君家--" 他愈来愈理不清令他心头烦躁的因素,看到她哭的模样,他的心更是乱纷纷的。 他的话,如雷击一般击中了她,她倏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奴儿在心底呐喊著。 "瞪我!?你的胆子可愈来愈大了!"他俯首,两手用力夹住她的脸颊。"如果你不是那麽坏心,我也不会做得这麽绝了。" "没......没有,我......没有。" "没有!?你是不是也要说,你把酒往我脸上喷的事,不是存心的?"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儿泪眼婆娑,不知该怎麽解释"你可别真以为和我有了夫妻之实,我就不会赶你走。"他的规线往下望去,她胸前的衣襟被扯裂,浑圆的双乳微微露出,他手一伸,扯落她的上衣。 "为皇--你......你要做什麽?" "我要让你知道,就算我要了你几十次,我还是会照样赶你走的!" "不......不要--" 他剥光了她身上的衣服,让她赤裸裸的躺在床上,跟著他褪去自己的衣服,壮硕的身躯,直接压上她-- 他的唇齿疯狂的在她身上游移,从她的唇时吮时舔,一路往下滑移...... 将衣服穿好後,斜睨了虚软瘫在床上的奴儿一眼,他没说半句话,只冷哼一声,便旋身离去。 "为皇--" 奴儿虚弱的呼喊著他的名字,无奈他没听见--但她想,纵使他听见了,也不会搭理她的。 阖上眼,她将脸埋进枕头,痛哭著。 一个时辰後,她拖著疲惫的身子下了床,拿出包巾,开始整理衣裳。 他都说得这麽明白,要赶她走了,她若不走,岂不是让他更厌恶。 为了赶她走,他甚至不惜把她丢给三个酒鬼,还说......说要以"人尽可夫"这个罪名赶她走! 心中余悸犹存,奴儿忍不住打个寒颤。 她不恨他那样对她,只是,他会那麽做,不正代表,他真的厌恶她、厌恶到了极点? 穿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奴儿拎著包袱走出房外,她面向著君老爷和夫人的寝房跪下,连瞌了三次头。 "老爷、夫人,奴儿要走了,谢谢你们的养育之恩,只是奴儿今生无以为报,愿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你们。是奴儿没有福分当君家的媳妇,枉费了你们一片苦心......"奴儿边说边拭著泪。 看著天色微微亮起,她不敢再停留太久,怕早起的李大娘撞见她要走。 旋身离去之际,她又回过头,望向君为皇的寝房。 "为皇,我要走了--你要保重!" 心酸的流著泪,纵使心中有万般不舍,她也不得不走。 黯然垂著泪,奴儿伤心的离开这个她一直以为她会一辈子住下的君家-- ¥¥¥¥¥¥¥¥¥¥¥¥¥¥¥¥¥¥¥¥ 奴儿一走,该是称他的心、如他的意,可是...... 君为皇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比较轻松快活,心情反倒更加烦躁。 奴儿离开君家已有三日,而这三日来,他全然没有笑容,连上酒楼也提不起兴致。 反倒是每晚临睡前,奴儿那抹娇弱的身影,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扰得他不得安眠。 "什麽人在外面?奴儿!?" 听到外头有声响,又看到一抹娇小的身影闪过,君为皇下意识地冲出房外。 "少爷,不是奴儿小姐,是我--小小。"原本想跑离的小小,未料到君为皇竟会冲出来,她只好停下脚步,旋过身来。 "小小!?你跑到我房外做什麽?"君为皇狐疑的问。 他和玉彤表妹的房间离得可远了,小小再怎麽走错路,也不可能绕到这儿来的。 "我......我......少爷,我--"小小突然跪了下来。 昨天她听到君夫人要少爷去找奴儿小姐,她知道奴儿小姐守了承诺,没把她说的话供出,可......却害得奴儿小姐被少爷赶出君家。 小小辗转思索了一夜,决定要向君为皇说明这一切,谁知来到君为皇的房外,她又退却了。 少爷的脾气阴晴不定,他一发火,後果如何,谁都料不到的! 她犹豫了半晌,决定日後找机会再说,正要跑离,少爷却追了出来,她还是招了的好。 "你有什麽事要说?" 君为皇见小小跪下,又一脸心虚的换样,直觉她铁定是有事要告诉他。 "少爷,奴儿小姐她......她没有做错事--做错事的人是小小!" "说下去!"君为皇寒声说道。 "其实......其实那些撕碎的信和焚烧的信,全......全都是......都是我做的!" "你做的!?这会儿奴儿都走了,你又何必来替奴儿承担这些?"君为皇以为小小和奴儿的感情好,所以才会想帮奴儿。 "不不不,小小不是在替奴儿小姐承担过错,撕信和烧信的事,全是表小姐叫我做的。" 小小把事情的真相,全都说给君为皇听。 "是我太自私,只担心自己会被骂,所以要求奴儿小姐别说出来,谁知奴儿小姐反倒--反倒因此被少爷你误会.还被赶出了君家--" "玉彤!?"君为皇一脸怒气腾腾。"表小姐现在人在哪儿?" "在......在大厅。" 君为皇怒气狂烧,迈开大步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 "姨妈,为什麽您还是不肯帮我?这会儿奴儿离开了,为皇表哥一点也不在乎,那就证明表哥不爱奴儿,既然这样的话,那您何不趁这机会,撮合我和表哥?" 玉彤在大厅内,和君夫人说了近半个时辰,话题全绕在自个儿的婚事上。 君夫人被问烦了,索性回她道:"这会儿奴儿失踪了,你说我哪有那心情去和为皇说这些?" "姨妈,您偏心,我哪一点比不上奴儿,您就非要奴儿不要我!" "我......唉,玉彤,你就别来烦我了,这会儿,我为了奴儿的事,担心死了,奴儿已没半个亲人,她离开了三天,也不知往哪儿去了。" "是她自己要走的,干什麽还去找她!姨妈,如果奴儿一直不回来,难道您要表哥都不娶吗?"玉彤噘嘴质问著。 "如果奴儿当真不回来,我就一辈子不娶!"君为皇出声的同时,人也已到达大厅。 "为皇表哥--" "玉彤,我君家待你如自己人,你竟然使心机陷害奴儿!""我......我什麽时候陷害奴儿了?"玉彤仍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小小随後出现时,颤声道:"表小姐,我......我已经告诉少爷,信是我撕的了!" "你......"玉彤的表情由愤怒转为纳闷。"你撕什麽信啊?" "表小姐,就是少爷叫奴儿小姐送去给咏月小姐的那些信呀!" "那是奴儿叫你撕的罗?这奴儿也真是的,肚量这麽小!"玉彤把自己做的事,全推到奴儿身上。 "不是的,那明明是你叫我做的呀!" "你这个死丫头,竟然诬陷我!"玉彤伸手就要掴小小一巴掌。 君为皇伸手拦住玉彤,将她的手拨掉。 "为皇表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叫小小撕信呀!"玉彤叫屈著。 "除了你,还有谁会指使小小这麽做?"君为皇寒著一张脸。 "奴......奴儿呀!" "哼,如果奴儿真要撕信,她大可自己撕,又何必多找个人来见证她的罪行,再说,小小是你的奴婢,成日跟著你,没有你的命令,她敢做坏事吗?" 君为皇的一席话,堵得玉彤哑口无言。 "我......我......" "玉彤,你当真做了错事?唉,你真是不该呀!"君夫人也知道儿子就是因为撕信、烧信的事件,误认奴儿的心肠太坏,所以才把奴儿赶出去的。 "姨妈,我......我这麽做,都是因为我爱为皇表哥--"玉彤哭诉著:"都是您不帮我,所以我只好自己想办法。" "娘,明儿个请媒婆来家里一趟,帮玉彤表妹找个合适的对象,把她嫁了。"君为皇冷声道:"我们君家,无福消受这种媳妇!" "不,为皇表哥,我只想嫁你......" 君为皇冷冷的瞪著玉彤。"你做了错事,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你再不知好歹......" 被君为皇那麽一瞪,玉彤的三魂七魄早都飞了,哪还敢反驳,只得愣愣的点头。 "好,我嫁、我嫁......姨妈,您得和媒婆说,我要有钱、长相又俊的男人,可......可别随便找个穷小子给我!" 君夫人叹道:"我会的。" 君为皇似乎突然想到什麽,旋身飞快奔出,也没回应君夫人的呼喊-- "为皇,你去哪儿?" 愣在一旁,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玉彤又拉著君夫人说:"姨妈,您可要记得给我一笔嫁妆,还要叫男方那边也要......喂,姨妈,我话还没说完,您上哪儿去啊?" 才一转眼,大厅就空荡的只剩她一个人,玉彤气嘟著嘴,可也没半个人理她。 ¥¥¥¥¥¥¥¥¥¥¥¥¥¥¥¥¥¥¥¥¥¥¥ 君为皇一路狂奔至县太爷的家中,在一名仆人的通报下,他见到了咏月。 他想,奴儿除了君家之外.就只认识咏月,如果她要走,应该会来求助咏月才对。 "咏月小姐!" "君少爷,呵,你胆子可真大,竟敢登堂入室,想来调戏我家小姐?" 由於先前君为皇给她们的印象太差,是以一见到他:心儿便自然联想到他之前的行迳。 "我--我绝对没那意思!" 若不是心儿提及,君为皇倒已忘了眼前的佳人,曾是他苦苦追求不到的。 咏月还是那麽美、那麽有气质--只是,此刻面对她,他竟无半点的爱慕之意,一心只想得知奴儿的下落。 是奴儿填塞了他整个思路,他再也无心思去想其他人了。 "君某在此,为先前对咏月小姐的无礼态度致歉。" 君为皇诚恳地颔首。 咏月大方一笑。"君公子今日前来,有何贵事?"她看他一脸严肃,想必是有正事。 "呃......不知奴儿有否来找过咏月小姐?"君为皇难掩焦虑的神色。 "奴儿?她好多天没来了!"心儿抢著回答。 "你们......没瞒我吧?" "喂,你这人真奇怪,我说了真话,你竟不信!" "心儿,不得无礼!"咏月细声问道:"君公子,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是不是奴儿出了什麽事?" "奴儿她......她失踪了!" 见咏月不像知情的模样,那就代表奴儿没来过!君为皇的心中,顿时有种怅然失落的感觉。 "失踪!?奴儿失踪了?"心儿大叫著。"那她会去哪里?" "君家上下,都在找奴儿。"君为皇神色凝重。"如果咏月小姐知道奴儿下落--" "如果奴儿有来,我会派人到君家去通知的。"咏月微微一笑。 "谢谢,我先走了。" "不送!" 望著君为皇黯然离去的背影:心儿皱眉纳闷道:"怪了,这君公子今儿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不是从来都不把奴儿放在眼里的吗?可是,我看他的模样,好像挺著急的!" "人总是要到失去了才知道该珍惜--"咏月有感而发。"可这奴儿真的没来,那她会去哪儿?" "是啊,奴儿没地方去的--我真替奴儿担心呢!" 主仆俩忧心奴儿,遂也跟著出门帮忙寻找奴儿去-- ¥¥¥¥¥¥¥¥¥¥¥¥¥¥¥¥¥¥¥¥¥ 十个月後"耿大哥,你到底是爱秋荷蛆多、还是爱咏月小姐比较多?" 挺著个大肚子的奴儿,闲得发慌,又问起正在读书的耿少翱这个她常问的老问题。 十个月前,奴儿离开君家後,伤心地漫无目的走著,也不知是哭累了,还是体力不支,总之,愈走愈偏僻,後来她就在耿大哥的家门前倒下去。 耿大哥知晓她的处境後,便收留了她,後来她才知道,原来耿大哥认识酒花楼的当家红牌秋荷,也认识咏月小姐。 原先她想躲开,但後来知道自己竟怀了为皇的孩子,咏月劝她住下,并保证不告诉为皇她的下落,秋荷亦是,所以,她便安心的在这儿住下。 由於耿家旧宅离市镇相当远,也很偏僻,所以,即使为皇想找她,可能也找不到! 咏月告诉她,为皇一直在找她,可她不敢现身。 为皇曾经那麽厌恶她,她不敢奢望他找她,是因为担心她-- 她答应咏月要好好考虑去见为皇的事,只是日子一天又过了一天,她的信心愈来愈弱、心中还是怕-- 耿少翻搁下书本,咧嘴一笑。 这个原本令他心情况重的问题,在奴儿每日的询问下,让他每每听见她问,不禁莞尔。 "奴儿,你还真的是问不腻!" "才不是呢!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每天问,说不定,哪天你给的答案会突然变得不同!"奴儿认真地说道。 "那又如何?" "那就是代表你变心了呀!" "唉,我还能变吗?"耿少翱顿时叹了声。 "耿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还要听!?" "嗯。" 奴儿还真的是闲得发慌。她身价六甲,耿大哥任何事都不让她做,成天地就在屋子和院子,走过来、走过去,耿大哥读书时,她也不能太常去吵他。 所以,只要能和他说说话,哪怕听到的都是同样的话,她还是想听的。 耿少认仰首望向天际,神情凝肃。 "秋荷和我是青梅竹马,她被卖进酒花楼,我没能帮她,反倒是前年我娘病重,她花了不少银子,给我娘医病,我娘在临终前,还殷殷嘱咐,叫我不可以嫌弃秋荷,要我娶她为妻--我原本就是这样打算了,谁知老天爱捉弄人,偏偏让我遇上了咏月,咏月才是真正触动我内心真情的人--" "耿大哥,你一定很为难吧?夹在两人之间,选谁都不对--"奴儿好不容易说了一些成熟的话.却补上一回令耿少翱哭笑不得的话语:"耿大哥,你已经连续十个月都想娶咏月小姐,今天你要娶的人,还是咏月小姐吗?" "奴儿,别再问我了!" "可是,秋荷姐不是说过,她会祝福你和咏月小姐的吗?既然你想娶的人是咏月小姐,那你就娶呀!" "奴儿,很多事并不是如你想像中那麽简单的!我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不顾秋荷;再说,咏月的爹,也不见得会答应咏月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唉,你的问题好复杂、好难懂喔!"奴儿支手托腮。"咦,下雨了耶!" "怎麽突然下起雨来了呢?我得赶快收衣服去!" 耿少邓飞快地冲出。 "耿大哥,我来帮你!" "不用了,雨下得愈来愈大,你快进去--" "我帮忙拿衣服进去,你还得收其他的东西,不是吗?" 奴儿走至耿少翻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衣服,突然听见他喊著:"你是什麽人!?" 奴儿仰首循著耿少翱的视线看去,看到的竟是她日夜思念的入-- "为皇!?"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见他要离去,她追了上去。"为皇,你是来找我的吗?" 君为皇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目光从她的脸上移至她凸隆的腹上。 他等到的就是这个? 她离开君家後,他从未放弃寻找她。一个月前,他又到街上去寻访,忽然看见咏月的坐轿经过,漫无头绪的他,当下便跟在咏月後头走-- 谁知,他当真就找到了奴儿的落脚处! 令他讶异的是,原来咏月和秋荷都知道奴儿的下落,而她们不告诉他奴儿在何处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奴儿已和别的男人同居、而且也怀了别人的孩子吧? 可尽管他知道奴儿已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来看她。 这一个月来,他每隔两天就来一次,仅是远远的站著,等著她到院子里走动时,看她一眼。 那男人对她似乎还不错,至少,他没看过她挺著肚子在工作,这样就好了,他也不想打扰她的生活。 今天因为突然下雨,他走得匆忙,却不小心被那男人给撞见。 "为皇--" "我只是刚好经过--原来你住在这儿呀!"他用淡然的语气,掩住见到她的激昂情绪。 "喔,我还以为你......"奴儿的表情有些失望。看来,咏月只是在安慰她,为皇根本就没有很急切的在找她,要不,他的语气怎还是这麽冷淡。 "下著雨呢,进屋里再说吧!"耿少翱和善的邀请他。 "不用了,我还有事!"君为皇举步欲离去。 "为皇--啊--我的肚子......"奴儿跑了几步,肚子突然痛了起来。 "奴儿,你怎麽样?"耿少翱赶忙上前扶住她。 "我......我的肚子好痛--"奴儿缓缓蹲下,眉心纠结成一团。 "该不会是要生了吧?"耿少翱没处理过这种事,加上看奴儿的表情愈来愈痛苦,他显得有些慌张。 "快去请产婆呀!"原欲离去的君为皇蜇了回来,心中也跟著焦虑了起来。 "这附近没有产婆,得到镇上去找!" "你明知道奴儿快生了,为什麽不带她到镇上去待产呢?"君为皇焦急的怒骂起来。 耿少朗被骂得有些莫名其妙。"那现在该怎麽办?" "你问我!?我怎麽知道!" 两个大男人,都慌了手脚。 "可你不是孩子的爹吗?你要想想办法呀!"耿少翱急了,"我看,我们先把奴儿扶进屋子里,免得她在这儿淋雨。" "我......我的肚......肚子好......好痛--"奴儿用手托住肚子,哀声喊"你说--我是孩子的爹、那你......"君为皇有些糊涂了。 "先别说那些,快扶奴儿进屋里去!" 两人扶著奴儿进房间後,外头的雨愈下愈大,君为皇焦急的在屋内踱步,屋内不时传出奴儿的叫声-- "我看这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了,你在这儿照顾奴儿,我到镇上去请产婆来--" 说罢,君为皇不管雨会将他淋得湿透,他冒著雨狂奔,朝著镇上的方向行去 ############### "产婆,你走好,这雨下得还真大呢--从前方巷子再拐个弯就到我家。 一名男子撑著伞.扶著一名老妇慢慢走著。 "七婆--等等!" 君为皇从後方跑来,远远的就见到镇上的接生婆--七婆的身影。 "咦,这不是君家的公子吗?怎麽淋得全身湿答答的?"七婆睁著老眼端看来人。 "七婆,快跟我走--" "君公子,不行啊,阿福的老婆等著我去帮她接生呢!" "是啊,君公子--" 君为皇立刻从怀中掏出一绽银子给阿福。"你找别的产婆去吧,七婆我要了!""君公子你真是的,我七婆都这麽老了,你要我做什麽--呀,别跑这麽快,我老婆子会喘不过气的!" 君为皇见七婆走路缓慢,怕再拖下去,到了那儿,说不定奴儿早生了-- 索性,他蹲下身,背起七婆就跑。 "哎呀......让君公子背我这老婆干,我怎麽敢当呢?"七婆乐得露出一口钢牙。"我七婆让你这麽背著,肯定是要发了--" 雨一直下著,君为皇连跑过君家大门口都来未曾停歇。 正要出门的君夫人,正好撞见儿子背著七婆跑过。 "咦,那个背七婆的人,不是少爷吗?少爷背著七婆要上哪儿去?"打伞的婢女顿时瞪圆了眼。 君夫人回过神来,婢女的话,证明她方才没有眼花。 "轿夫,快起轿,跟著少爷走--" "是,夫人!" 终曲 "为皇,我是不是在做梦?"奴儿躺在君为皇的寝房内,愣了好半晌才出声。"你回来了,回到君家来了。"君为皇握著她的葱白柔荑,轻声地道。"我......我真的回来了--"奴儿高兴的眼角淌下了泪。她记得她肚子痛就快要生了,耿大哥和她说,为皇去请产婆,要她千万忍著。 後来,七婆来了,七婆叫她用力、再用力,在听到婴儿的哭声後,她顿时觉得全身无力,接著,她便晕了过去,醒来後,她就在这房内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 "别急,娘和李大娘在照顾--奴儿,你真棒,生了一对龙凤胎!"他拉起她的手亲吻著。 "真的!?"奴儿的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奴儿,是我误会你了,那些信件的事,小小全告诉我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娘待玉彤如己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嫁掉,不让她留在君家。" "玉彤嫁给谁了?"这件事:心儿倒是没和她提过。 "一个家境还算过得去的人家。" "那就好!" "奴儿,你还怨我吗?当时我那麽绝情的对待你--你一定很怨我吧?" "我没有怨你,真的没有--" "等你坐完月子後,我们再补办婚礼,我要正式迎娶你进门!"他拉著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眸光温柔似会醉人一般。 奴儿望呆了,两眼凝望著他,许久、许久...... "你......不愿意吗?"君为皇见奴儿没有反应,紧张地探问。 "我......可是,你不会嫌弃我像个婢女吗?不会觉得我的身分配不上你?" "还说你不怨我!这些事,你还牢牢记著!"他将她拥入怀中。"我就是爱你,其他的,我都不管了!" 奴儿心头暖烘烘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不一会儿,她又敛了笑。"那......咏月小姐呢?你不是喜欢她吗?" "过去是我太盲目,一味追求身分平等的假象,後来,我才知道,我爱的只有你这个小傻瓜!"著。 後来,七婆来了,七婆叫她用力、再用力,在听到婴儿的哭声後,她顿时觉得全身无力,接著,她便晕了过去,醒来後,她就在这房内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 "别急,娘和李大娘在照顾--奴儿,你真棒,生了一对龙凤胎!"他拉起她的手亲吻著。 "真的!?"奴儿的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奴儿,是我误会你了,那些信件的事,小小全告诉我了--不过,你也知道我娘待玉彤如己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嫁掉,不让她留在君家。" "玉彤嫁给谁了?"这件事:心儿倒是没和她提过。 "一个家境还算过得去的人家。" "那就好!" "奴儿,你还怨我吗?当时我那麽绝情的对待你--你一定很怨我吧?" "我没有怨你,真的没有--" "等你坐完月子後,我们再补办婚礼,我要正式迎娶你进门!"他拉著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眸光温柔似会醉人一般。 奴儿望呆了,两眼凝望著他,许久、许久...... "你......不愿意吗?"君为皇见奴儿没有反应,紧张地探问。 "我......可是,你不会嫌弃我像个婢女吗?不会觉得我的身分配不上你?" "还说你不怨我!这些事,你还牢牢记著!"他将她拥入怀中。"我就是爱你,其他的,我都不管了!" 奴儿心头暖烘烘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不一会儿,她又敛了笑。"那......咏月小姐呢?你不是喜欢她吗?" "过去是我太盲目,一味追求身分平等的假象,後来,我才知道,我爱的只有你这个小傻瓜!" "可是......你在耿大哥他家前,说话还是......还是那麽冷淡,我还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那是......那是我误以为你和他在一块,所以......" "我和耿大哥?"奴儿拚命摇著头。"不不不,他的问题已经够复杂了,我可不想再搅局!" "这倒是个难题,秋荷和咏月都是好女人--" "不知明天耿大哥想要娶的还是不是咏月小姐,或是他改变心意,想娶秋荷姐了?"奴儿习惯的又想著这个问题。 "你呀,这种事,你别管!"他用食指点著她的鼻尖,爱怜之情,溢於言表。 "秋荷姐和咏月小姐,两人都那麽好--为皇,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一个?"她仰著小脸问他。 "我呀,我两个都不会选的!"他严肃的道。"为什麽?"她颇为诧异。"因为我想选现在正躺在我怀中的这个小傻瓜!"虽然又被骂小傻瓜,但奴儿的心暖暖的、暖暖的......因为为皇爱的是她!因为有爱,他唤她是小傻瓜时,她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可是......你在耿大哥他家前,说话还是......还是那麽冷淡,我还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那是......那是我误以为你和他在一块,所以......" "我和耿大哥?"奴儿拚命摇著头。"不不不,他的问题已经够复杂了,我可不想再搅局!" "这倒是个难题,秋荷和咏月都是好女人--" "不知明天耿大哥想要娶的还是不是咏月小姐,或是他改变心意,想娶秋荷姐了?"奴儿习惯的又想著这个问题。 "你呀,这种事,你别管!"他用食指点著她的鼻尖,爱怜之情,溢於言表。 "秋荷姐和咏月小姐,两人都那麽好--为皇,如果让你选,你会选哪一个?"她仰著小脸问他。 "我呀,我两个都不会选的!"他严肃的道。"为什麽?"她颇为诧异。"因为我想选现在正躺在我怀中的这个小傻瓜!"虽然又被骂小傻瓜,但奴儿的心暖暖的、暖暖的......因为为皇爱的是她!因为有爱,他唤她是小傻瓜时,她觉得好幸福、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