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造星之名公费恋爱》 第1页 《以造星之名公费恋爱/超级造星手册》作者：小宴【完结+番外】 作为星途选角工作室的老闆，梁函实在受够了。 每次选角信息一发布，他的电话就被各大经纪人打爆。 有些豁出去的女演员，居然直接堵到他酒店房间门口。 这次新项目开启，梁函学乖了。 把小弟的名字写上去，自己甘做幕后大佬。 见演员的第一天，梁函一个人出来门口吹风。 传闻中手段强势、雷厉风行的新锐经纪人秦至简主动来与他寒暄。 梁函心想，我懂我懂，又是一个想送艺人一飞沖天的敬业标杆。 秦至简却说：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出道，随时联繫我。 梁函：……等等？这个世界还有不认识我的经纪人？ ———— 不择手段攻·秦至简 蝉联三年周扒皮黑心经纪人盘点榜第一名。 切开黑受·梁函 稳居多位知名艺人「出道以来最想感谢的人」排行第一名。 娱乐圈强强文，搅动星坛风云，对手变男友。 内容标籤： 强强 娱乐圈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函，秦至简 ┃ 配角：当红顶流只能做配 ┃ 其它：1v1，he，娱乐圈 一句话简介：搅动星坛风云，对手变男友。 立意：为热爱的事业勇敢奋斗，披荆斩棘 ============ 第1章 热搜第一 七月的北京刚刚入伏，外面还没到最热最闷的时候。一场夜雨刚过，上午的气温不算太热。星途选角工作室的几面窗户都大敞着，三五不时还有徐徐清风涌入，把桌面上凌乱的演员资料卡吹散了一地。 办公室角落里的灰色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任由风在作乱，自己却酣睡不醒。 他身体窄瘦纤长，双腿被迫屈弯着，整个人的姿势看起来都有些不舒服。手机被他随手扔在沙发腿旁边，上面无声却一闪一闪亮着未被接起的通话。每隔十几分钟就会进来一则，但都是不同的陌生号码。 手机的主人唿唿大睡，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太阳越升越高，室温渐渐耐守不住。沙发上的人才缓缓睁开眼，他一身皱皱巴巴的衬衫坐起来，半天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又喝断片了。 梁函嘆气。 自己这个酒量，恐怕早晚要退出影视行业了。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狼狈地起身。他一贯不耐热，先开了工作室的空调，随后蹲在地上收拾飞得到处都是的演员资料。每一张资料卡都印刷精緻，封面上有着俊男靓女的的微笑。可梁函却看都不看一眼，统统摞在一起，随后撕了一张便利贴，低头写上：请及时处理废纸。 然后捡起手机拍了个照，发到了工作群里。 梁函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十多通未接来电，却并不回復，不以为意地把手机塞进了兜里。 他把工作室收拾得差不多才去洗漱，进去前看了眼墙壁上挂的时钟，上午11点整。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工作室的门总算被人从外面用指纹刷开。 梁函已经换了衣服，梳洗整齐，坐在电脑前处理剧本了。 他头也不抬地说：「你来晚了。」 「错了，函哥。」来的人笑嘻嘻的，丝毫不惧。 梁函没多啰嗦，直接交代工作，「昨晚我和路总签完合同了，接下来她这个项目我们要重点帮着做一下。人物小传和剧情大纲我发群里了，你们抓紧看一下，剧本在公司网盘。」 陆陆续续工作室又进来了五六个人，大家见梁函端坐正中，都有些不好意思，纷纷为自己的迟到抱歉。梁函却没多说什么，直截了当地喊大家开会，随后宣布了他们接手的新项目——偶像剧《灿盛吧爱恋》。 「阿南，这个项目就由你主导负责吧，回头找设计做个组讯，大家朋友圈都发一下。组讯上就不要写我的联繫方式了，每天都有一堆电话，太烦人。」 大家闹笑一团，被喊阿南的大男孩笑得最厉害，答应着说：「放心吧函哥，保证给你分忧，这个项目一定不让女演员半夜扑进你房间。「 梁函样貌清秀，皮肤白，眼睛大，平日里放在演员堆里都不显得丑，放到选角副导演这个行业里来，就更是出了名的英俊。星途casting工作室这几年名声大噪，不仅因为梁函毒辣的选角眼光，更要托他一副玉面公子的长相。他在工作室的地位说一不二，制片人和导演也都卖他的面子。难免有些演员心思不正，想走歪路。 梁函却无动于衷地瞥了眼阿南，继续说：「这个项目定的比较急，路总希望这个月就能把主演定下来，最好下个月月底就能开机，我们时间紧凑，还是要尽量选优质一点的演员，项目预算充足，男女主非常主要。这个项目是漫画改编，所以大家有时间去把原着看一下，可能会比剧本更贴近作者原始创作时候的思路，漫画粉丝非常多，大家也要注意……」 说到一半，梁函突然顿了下，他目光尖锐地落到了一个人高马壮的男人身上，蹙了下眉头，严肃道：「我说了多少次，开会的时候不要玩手机。」 「不是，函哥。」勐男抬头，粗壮的胳膊往前一伸，递过去了自己的手机，「刚刚微博给我弹推送我才看了一眼，说咱们项目的男主定了，而且都上热搜了。」
第2页 「啊？定谁了，函哥？」阿南不明情况，顺势询问。 梁函一边接过手机，一边否认：「没定，昨晚我才和路总喝的酒，演员我们全权负责，男主你慢慢选。」 他低头看了眼微博，没想到热搜第一就是相关。 #段林秋 灿盛吧爱恋男主# 梁函点进去看了看，大面积的内容都是营销号在发，起因是段林秋今日下飞机的机场图里，手中拿着《灿盛吧爱恋》的原着漫画书。《灿盛吧爱恋》作为去年话题度极高的原创国漫，确实人气爆棚，自带流量。今年年初传出要漫改电视剧的时候，已经上过好几轮热搜，制片人路思琪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下的改编版权。原着粉丝都在盯着响动，而段林秋则是今年年初凭藉校园偶像剧爆红的新晋流量，同样自带话题。 两者叠加，buff激活，热搜第一倒是并不稀奇。 梁函把手机还给勐男，「巧合，不用管。」 「不是吧？」那人接过手机，「段林秋一个直男，总不会喜欢看这种少女漫吧？」 梁函罕见被逗笑，扬了扬嘴角，用笔敲桌面，「别管人家了，继续开会。」 选角会一开开到下午一点，全员饿着肚子，梁函打发阿南出去给大家买盒饭，自己拿起手机，也打开了微博。 如今做影视行业，微博热搜就像是个风向标。了解艺人的红黑与否，判断谁有潜在风险，谁能自带话题度，都是选角要考虑的因素。梁函闲下来都会刷一刷，没多少兴趣，但总要做好工作。 他没想到，段林秋的热搜居然还挂在第一位。 梁函点进去看了看，大家讨论的风向已经不再是段林秋的机场图，而是段林秋与《灿盛吧爱恋》的男主「云盛学长」多相仿。 营销号和粉丝贴了大量段林秋以往的日系写真图，段林秋今年24岁，大学刚毕业，读书的时候还去日本交换过半年，确实带一些日系感。《灿盛吧爱恋》又是讲述从高中到大学的纯真恋爱，画面也有些日漫感。被粉丝这么一对比，路人和不少原着粉，都觉得二者颇为神似，大面积的网友都在说感慨——「段林秋不愧是漫撕男！他就是云盛学长本人啊！！」 主导这个项目的阿南也看到了微博上的讨论，兴致勃勃道：「函哥，这个段林秋确实有点男主那个意思哎，要不我先问问他经纪人是谁，咱们把演员约来见一面吧？」 勐男凑在旁边搭腔：「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哪就这么巧了？咱们今天刚接手这个项目，段林秋就坐飞机看这个漫画？函哥，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路总，会不会是她那边提前接洽过啊？」 他话音方落，梁函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正是《灿盛吧爱恋》的制片人，路思琪。 梁函的目光从阿南和勐男的脸上划过，接电话前，点了点勐男的方向，「我觉得你是对的。」 话毕，梁函接起电话：「路总。」 「小函呀！打扰你啦，昨天晚上回去没事吧？」路思琪笑吟吟的声音响起。 梁函也带出了几分笑音，「没事，路总，喝得开心最重要。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刷了下微博，看网友都在讨论那个演员……叫什么来着？……哦对对段林秋，好像他蛮火的耶。小函，是你们找过他了吗？」 网络八卦甚嚣尘上，连制片人都要上网吃自家的瓜。梁函无声哂笑，心里却更加坐实自己的猜测。他不动声色，只与路思琪解释：「没有，路总，我们上午刚开了选角会，估计要明天才会对外发布选角信息，目前还没有接触任何演员。」 「噢，那就是巧合啦！不过没关系，我觉得这个段林秋确实蛮合适的，你可以联繫一下看看嘛，要是不错的话，我们也让导演来见一见。」 梁函却并没答应，「不着急，路总，我觉得这个热搜没那么巧。」 娱乐圈有多大？上至七十老太看电视，下至00后刷抖音。 全员关注，全员吃瓜。 娱乐圈又有多小？南起百子湾，北至望京，西不过三里屯，东不过高碑店。总而言之，四分之一的北京市朝阳区，就这么大点地方。 与星途选角工作室两条街之隔的创意文化园区，坐落着三家赫赫有名的经纪公司。 其中，就有段林秋所在的「大道经纪」。网友戏剧化地调侃这家公司，是通向流量的康庄「大道」。 大道经纪的老闆，也是唯一的大经纪人，秦至简，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低眉闻一根雪茄。 他对面坐着公司的宣传总监谢玫，女人面孔靓丽，正笑着汇报：「秦总，又上来了一个热搜，就叫#段林秋云盛学长#……怎么样？我们这次造势速度够快吧？」 秦至简「嗯」了一声，言简意赅地表扬，「不错。」 谢玫确实得意，她是上个月才被秦至简挖来的干将，空降到公司做宣传总监，正愁没机会施展一身本领。 昨晚秦至简出去应酬，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聊大热漫画《灿盛吧爱恋》的改编，意外得知这部漫改剧居然已经开始秘密选角，于是立刻在工作群里下指令，要求宣传部门的同事帮忙造势。谢玫把握住机会，当天已经很晚了，她却找朋友借了本漫画书，亲自开车送到了艺人家中，千叮咛万嘱咐，要求段林秋第二天去机场的时候务必拿在手中。
第3页 随后协调粉丝运营，委婉暗示大家联动提及作品。机场图出来以后，她找了几个营销号一发，顿时掀起了声浪。 邀功完毕，谢玫也不多打扰秦至简的工作，起身离开。 秦至简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却并没有谢玫那么乐观。热搜已经从上午到现在，持续了四个多小时了，娱乐圈不大，如果对方有兴趣，即便不认识他，也早该打听到，来与他联繫了。 段林秋外形过关，人气正热，片方没理由不给他一个机会。 秦至简仔细回忆昨晚。 当时，隔着餐厅里特地用来分割区域的珠帘屏风，秦至简先认出餐桌上的女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制片人路思琪，也就是《灿盛吧爱恋》的版权持有者。但对面坐着的男人他不认得，略微有些眼熟，似乎在哪个酒局见过。 对方皮肤白皙，虽然是男孩子，却长了一双很动人的眼睛，眼下还长了一颗米粒大小的泪痣。大抵喝得有些多，离场的时候脚步蹒跚，眼眶发红。 秦至简推断那应该是个没名气的男演员，正在路思琪面前表现自荐。 一顿饭吃得确实宾主尽欢，那男孩弯腰，亲自把路思琪送上车。路思琪似乎对那个男孩很满意，上车后还拉着男孩的手说了两句话，随后分开。 那个男孩长得有几分书卷气，仔细说，倒和漫画里的「云盛学长」也有点像。 莫非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重逢，大家好呀~ 本文手动分级提示：建议阅读年龄16岁+ 文中偶有偏离主流价值观的角色行为，是创作冲突需要，不代表作者价值观，也并非有意弘扬。唯恐对尚未成年的读者们产生不良误导，加之网站暂无分级制度，故此声明，恳请理解， 避雷提醒： 1.两人在遇到彼此前都有感情经歷，作为成年人他们与此前伴侣也都有过x行为。 2.攻受彼此在确立严肃交往关系前，先发生了x行为。 介意这两点的宝宝注意哈~~ 名词解释： 【组讯】剧组演员招募时发布的讯息，一般以长图的形式对外发布，上面会有一些基本的剧组信息，比如制片方、导演等，角色介绍和演员需求，以及副导演（选角团队）的联繫方式。 【casting】就是选角的意思，业内管选角团队简称为casting。 第2章 胜券在握 秦至简併没有如意料般收到《灿盛吧爱恋》片方的联络，恰恰相反，翌日清晨，他便从朋友圈里看到业内同行和媒体纷纷转发了《灿盛吧爱恋》最新出炉的组讯。 男一号云盛的名字后面，赫然加粗了两个字：未定。 意思就是云盛的选角还在进行，并没有内定过任何一个演员。 伴随着组讯的发布，昨日微博上沸沸扬扬的消息也就尘埃落定。看样子这是剧组委婉闢谣，并没有选定段林秋来饰演男主。 《灿盛吧爱恋》一贯在网络上讨论度极高，组讯很快被行业内的人从朋友圈搬运到了微博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昨天还积极为段林秋造势的粉丝，仿佛被片方的否认扇了一个耳光。大家纷纷恼羞成怒，矛头转向剧组，开始骂《灿盛吧爱恋》熘粉，制片人路思琪的微博「小鹿47」立刻被段林秋的粉丝攻陷。 负责段林秋后援会的粉丝也联繫了工作团队，询问内情。 段林秋的粉丝叫「枫叶」，聚在一起便是「枫林」，是秋季的植物，应援色选择的也是「晚秋枫叶红」。 听起来虽然浪漫，但因为段林秋如今正当红，热剧收官，粉丝们凝聚力与战斗力都极强，所以不少对家粉丝都嘲讽她们是「疯叶」「疯林」，极不好惹。 粉丝运营不敢贸然回復，先请示了宣传总监谢玫，事涉影视资源，宣传归根结底是为经纪打配合。谢玫也不能擅作主张，只好敲开秦至简办公室的门，问他什么情形。 「稳住粉丝，让她们别闹。」秦至简淡淡地说，看起来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样子。 谢玫退出办公室，不多时，便听到秦至简把专门负责谢林秋工作的执行经纪小跃叫了进去。 片刻，她看见秦至简与小跃一同离开了公司。 江湖一直风闻秦至简做经纪人的雷厉手段，谢玫心中安定，与底下的同事交代：「让粉丝别急，我看秦总多半是亲自出马了，这个角色肯定能给林秋拿下。」 谢玫所料不错。 秦至简确实是让小跃带上了段林秋的资料，根据《灿盛吧爱恋》组讯上提供的地址，直奔选角工作室。 当初秦至简选择这个文化园区作为公司地点，就是看中它与不少casting工作室的位置都距离不远，方便下面的执行经纪和助理跑组联络。他亲自开车，不过五六分钟便到了星途选角工作室所在的文创园，b116门前。 秦至简一边熟练地倒车，一边叮嘱：「星途这几年做的都是大项目，他们的副导演传说都不太好搞，你进去以后机灵着点，多加几个微信，拿两条烟过去，推不上演员也得交朋友。「 小跃连声答应着，又问：「我看组讯上写这个项目负责的统筹叫阿南，一会您主要和他聊吗？」 「你去聊。」秦至简停稳车，目光尖锐地落到小跃脸上，「跑组推戏还要我亲自来，那要你有什么用？」 小跃吓得不敢接话，只能点头。
第4页 两人下了车，小跃拿着资料便要往里走，刚迈开几步，却发现秦至简站在原地，眉峰微蹙，望着远处一动不动。 小跃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秦总，秦至简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 他低着头答应，没有多问，一熘烟地跑到了星途casting的门口，敲响了门。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灿盛吧爱恋》的消息一发布，果然星途casting的门槛就被踏破。各大公司的经纪人纷纷拿着演员资料上门拜访，冷色调的深蓝玻璃门看着清冷，进去才发现里面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小跃钻进去赶紧寻找目标对象，完全忘了秦至简还在门口做什么。 秦至简是在门口，遇到了前日与路思琪吃饭的那个男孩。 《灿盛吧爱恋》不愧是顶级ip，梁函一边站在园区里的树下吸菸，一边抬腕看表。 上午十点发布组讯，十点半就有第一波的经纪人上门来跑组了。 往常星途casting都是11点上班，为了项目，今天他特地提醒大家十点到工作室集合开会。 还好他有此一举，否则等真上班的时候，门口恐怕要被各家执行经纪堵满了。 这刚刚过去两个小时，阿南说资料都收了三百多份了。 每个经纪人都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目标准确，谁都想挤进这个项目中分一杯羹。 如过江之鲫的年轻演员，梁函听他们聊了一上午，也仅仅觉得其中一个男孩还不错。 科班出身，还没毕业，今年才十九岁。是一个中年女经纪人带着他资料过来的，还有一段准备好的自我介绍视频。 视频中，男孩剃着利索的短髮，白衬衫，灰色长裤。整个人气质宁静又沉稳，却并不让觉得老成，是有几分云盛学长意思的。 梁函静静地想，除了这个男孩值得一见，其他资料，今晚就可以丢进碎纸机了。 日光灼烈，梁函一贯畏热，手中的烟未吸完，他便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按灭，丢了进去，准备回去。 还没迈开腿，梁函便见身前多出一片阴翳，将炽热的太阳光线遮住大半，又嗅到隐隐的雪松广藿香，男人气息强烈，带着汹涌的侵略感闯入梁函的世界。 他抬头，身前站着一个身形颀长高大的男人。对方穿着黑色长裤，上衣是银灰色的衬衫。袖口有很浅的logo，但梁函一眼认出是熟悉的男装品牌，价格不菲。 梁函已经一米八的身高，对方却比他还要再高一些，无端便生出了压迫感。在工作场合，梁函下意识有些忌惮对方这样强势的气场，心中不悦，往后退开一步，想要绕过去。 对方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你好。」 梁函顿了顿，整个文创园里几乎都是同行，不是做影视制片的，就是做宣传发行的，他不愿意得罪人。 梁函止住脚步，回以平和地微笑，「您叫我？」 秦至简看着面前的男孩脸色从防备到友善，不过瞬息之间。这样会变脸，就算不是个好演员，但也一定是个做好艺人的苗子。 他看到对方出现在星途casting附近，便料准对方也是为《灿盛吧爱恋》而来。 组讯上写男主未定，看样子，这男孩恐怕与制片人白吃了一顿饭，并没落下好处来。 秦至简方才在远处观察，看这男孩脸上浮现出几分犹疑思虑，多半是想来自荐试戏，结果不佳。 能搭上路思琪的路子，又如此果决地到选角工作室试水。 秦至简钦佩这个小演员的手段，琢磨着如果制片人对段林秋没想法，他来签下这个男孩，助对方一臂之力，最后的好处还是会落在公司，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他向梁函直截了当地自我介绍：「我叫秦至简，大道经纪的经纪人，有兴趣聊两句吗？」 梁函露出意外的神色，挑眉反问：「段林秋的经纪人？」 「你知道我？」秦至简内心涌起几分得意，这些年他和大道经纪在行业内地位确实越来越突出，居然连这样一个面孔新新的小演员居然都知道他。 秦至简再看梁函，目光里便更多了些欣赏。 梁函主动与对方握手，「当然，秦总，久仰了。」 他这厢不动声色，心里却生出三分鄙夷。 这位秦至简手段不简单，不知道从哪里探听到的项目消息，还没选角就开始为艺人炒作造势。梁函昨日坚定拒绝了制片人主动联络对方的心思，就是想要压一压段林秋的势头。 选角就是选角，在梁函这里，还从来没有被经纪团队逼宫的道理。 只是梁函没想到，秦至简下一句话却问：「那怎么称唿你？「 梁函有些奇怪，秦至简不认识他，和他来打什么招唿？ 但只是犹豫了下，梁函出于礼貌，还是自我介绍道：「梁函，水泊梁山的梁，信函的函。」 秦至简颔首，随后从口袋内里摸出了一个金属质地的名片夹，随后递出了一张。 名片带着对方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梁函虽然有些排斥这个经纪人的手段，但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本身品味不错。腕间露出名表，是去年欧洲品牌的限量款，梁函一直心动想买，只是确实昂贵，有些捨不得。 须臾走神，梁函接过了名片。 秦至简道：「你是不错的苗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签公司。要是对我们公司有信心的话，改天联繫我。这上面有我的微信，加我的时候备註名字，我会通过的。「
第5页 梁函闻言一愣，秦至简这是……把他当演员了？？ 他抬起头，实在没掩饰住神色里的错愕。 秦至简却再次会错了意，绷不住微笑起来，「不用这么受宠若惊，你值得栽培。要是有意愿，就算签了公司也不怕。我们团队法务很厉害，解约不是问题。」 说完，秦至简沖他轻一点头，转身潇洒离去。 梁函盯着他走台步一般自信嚣张的步伐，挺括结实的背影，直到人敲门进了星途casting工作室，才缓缓抿出一个罕见的轻松笑意。 原来秦至简根本不认识他是谁！ 亏他还以为秦至简真的手眼通天，提前就能得知《灿盛吧爱恋》的选角消息，还能直接找到他头上来套磁。 竟然都是误会。 这种刚愎自用的直男，是怎么留在娱乐圈里当经纪人的？ 梁函好笑地想，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也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看样子，他要和秦至简重新做一个自我介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50个红包庆祝开坑~~ 请大家多多留言，不要让我红包发不粗去啊啊啊！ 新文请多关照。 第3章 大事不妙 梁函重新回到工作室，比秦至简晚了一会。 他推开门，正巧工作室另一位副导演东子送经纪人出来，见到他就打了声招唿：「函哥，订的餐到了，给你放办公室了。」 梁函不疾不徐往里走，环顾一圈，问对方：「阿南呢？」 「南哥在会议室呢，刚刚段林秋的老闆亲自来了，南哥就把人带去会议室聊了。」东子说，「函哥，这段林秋的公司就是厉害啊，我看他老闆穿得都和普通经纪人不一样，真没看出来是个经纪人。」 梁函无动于衷，东子是他们团队里年纪最小的副导演，刚入行一年多，只能帮兄弟几个打打杂。「那是你见的少了，多跟几个项目你就开眼了。」 东子讪笑，没再接话。 梁函却没放他走，说：「你去会议室，让阿南带段林松的经纪人直接来我办公室，就说我有事找他们。」 东子利索地答应下来，小跑着去了。 梁函推门进了自己办公室，他平时只有见人重要的演员和团队才用这个房间，剩下大部分时候还是跟着同事们在公用的大空间里办公。 桌面上放着一大份沙拉和鸡肉卷，团队的人与他熟悉，知道他平时喜欢口味不重的东西，基本点餐都帮他叫各种轻食。梁函没什么顾忌，直接拆了包装，拿叉子吃了两口。 于是，阿南领着不知所以的秦至简和他的执行经纪小跃进来的时候，正对上樑函大快朵颐的画面。 秦至简愣在门口，脚步未动。 梁函却笑着抬起头，摆摆手，「秦总，进来坐。」 「……你怎么在这儿？」秦至简再是江湖老手，这个时候也遮掩不住脸上表情精彩。 梁函捉弄成功，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最初被秦至简的营销手段「逼宫」选角的不痛快瞬间烟消云散，对方隐隐流露出的那种胜券在握、玩弄鼓掌的气质，也在这几秒的错愕诧异间减淡无痕。 梁函内心已经完全原谅了对方，娱乐圈嘛，像秦至简的这样的直男经纪人，终归不容易。 梁函自矜地放下叉子，拿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我还以为秦总是认识我呢，阿南，怎么不给秦总介绍？」 阿南不知道先前发生过什么，没多想，只是连忙道：「秦总，不好意思，这位就是我们星途选角工作室的老闆梁函。《灿盛吧爱恋》的选角，名义上是我负责，但实际还是我们函哥亲自在统筹。」 梁函等阿南说完，立刻反客为主，向秦至简伸出手，微笑道：「秦总，幸会。」 「……」秦至简唿吸明显急促了两秒，满面的不可置信，直到握住梁函，才慢慢理智回归，他轻声回应，「幸会。」 两人双手轻轻交握，秦至简掌心泛凉，梁函却连指尖都发烫。一冷一热交汇，梁函不知道秦至简什么感受，他畏热的体质却莫名贪恋对方手掌的温度。 但只是转瞬的走神，梁函很快恢復正经，「秦总喝什么？咖啡？茶？还是冷饮？」 「咖啡，谢谢梁总。」秦至简状态调整得倒是很快，此刻梁函已经从他的面孔看不出之前五彩缤纷的情绪，而是渐渐重新内敛。梁函笑着看他身边的人，「这位呢？」 小跃站起来自我介绍：「梁总你好，我是段林秋的执行经纪陈跃，您叫我小跃就可以。」 「叫我名字就行。」梁函摆手，「你喝什么？」 小跃没有秦至简那样自如，「不用麻烦，我不渴。」 梁函扭头看向阿南，「去磨咖啡，然后给小跃拿瓶白水来吧。」 阿南答应着退出去，梁函招唿着秦至简和小跃坐下，自己继续回到位置上，把沙拉稍微收拾了一下放到一边，随后直入主题：「秦总是为段林秋老师来吧？」 秦至简先前虽然受挫，调节倒是很快，此刻侃侃而谈，「是，没想到《灿盛吧爱恋》这么快就开始筹备了，我们心仪这个项目很久，林秋和云盛的角色贴合度非常高，所以我们很想为他争取这个机会。」 「看得出来。」梁函语有深意，「段林秋老师现在正在风头上，我们同事已经大概了解过段林秋老师的履歷了，所以也不麻烦您多介绍。我们下周会和导演以及制片人安排试戏，秦总既然势在必得，到时候就请段林秋老师辛苦一趟，直接来见导演吧。」
第6页 小跃闻言有些为难，接话道：「下周什么时候？林秋昨天刚进组，在横店拍戏，如果要回北京见导演的话，我需要提前和剧组请假。」 梁函倒是痛快，把桌面上的日历直接递给小跃，「周一到周五，你们任选一天，剩下我来安排。」 小跃惊喜地看了眼秦至简，正要开口，秦至简却微微蹙眉，反问道：「梁导对林秋看起来不是很有兴趣？」 梁函一愣，很快又轻声笑起来，「秦总怎么这么说？我这不是很给段林秋老师面子嘛，五天让你们任选，导演时间我来协调，怎么会说我没兴趣呢？\" 秦至简眼光中却透出几分瞭然，直直迎上樑函的视线，那份犀利的透彻像是能破开梁函虚假笑意，看进他心底，「梁导要是觉得林秋合适，昨天就该给我打电话了，不会等到我们上门才来安排。但是梁导对我们见导演的态度又这么配合，那应该是已经有了更确切的想法，十拿九稳能劝说导演不选择林秋。也因此，我们试戏的时间安排在哪天并不重要，对梁导而言，走过场的人情而已，给我们也无妨。」 梁函笑意慢慢收起，秦至简说得确实不错。 他固然排斥段林秋团队的营销手段，但实际上，演员团队会炒作，对项目也有加持帮助。梁函并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真的排斥哪个演员，不对他们开放机会。 但梁函昨晚看了一些段林秋过去表演的作品，却彻底打消了对这个演员的兴趣。 秦至简今日上门，是意料之中，他力荐段林秋，也是工作义务。 梁函可以给他们一个见导演的机会，可梁函却很清楚，导演见了段林秋，也未必会启用对方。 只是梁函没想到，秦至简会直接揭穿他的心思。 这个直男，到底懂不懂人情规矩？！ 梁函顿时有些说不上的侷促，他在这个行业里久了，但脸皮还欠厚一些。心里想的是一码事，被搬上檯面又是另一码事。梁函本能想遮掩，「秦总误会了，我……」 「梁导不用这么客气。」秦至简居然沖他安抚性地笑笑，「我们带演员，自己家的艺人优缺点看得很清楚。梁导不妨直说，林秋有哪里让你觉得不合适的地方，我们也调整调整，万一见导演的时候有所改善呢？梁导也是给我们新人演员一个进步的机会了。」 梁函抿了抿唇，犹疑须臾，很委婉道：「段林秋老师哪里都好，就是蹉跎过两年，表演上有些痕迹了。」 直白讲，就是表演有套路，看着油腻。 「哦，梁导觉得林秋油腻。」秦至简轻笑道。 梁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这个秦至简怎么回事？自己明白就好了，怎么又直接说出来了！ 好在秦至简併没让梁函尴尬太久，他已久干脆利索地站起身，「我明白了，梁导，谢谢你提点。回去我就和林秋沟通一下这方面的问题，试戏的时间也还是以你们安排为主，你这边通知，我们立刻就从剧组请假回来，全力配合，不麻烦梁导特殊安排。小跃，把其他演员资料也给梁导留一份，请梁导未来多多照顾了。」 秦至简不卑不亢，说话办事也不脱泥带水。 梁函终于相信，段林秋的热搜，确实是团队运作出来的了。 幕后有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大经纪，对目标角色如此汲汲营营，艺人只消安心配合，何愁不红？ 梁函跟着起身，准备送秦至简一行人离开。小跃最先收拾好东西，退到办公室外，秦至简却不疾不徐，摸出手机，「梁导，我们加个微信？」 「啊，当然。」梁函赶紧拿出手机，却忍不住嘴角含笑。 先前秦至简递名片，那是因为把他误认成新人演员。秦至简作为大经纪人，当然不屑于主动与对方加微信了。如今二人地位调换，一个是上赶着推演员的经纪人，另一个却是一言九鼎的casting团队老闆。 两人地位高低，便一目了然。 秦至简扫码的时候看到了梁函的笑，动作微顿，目光在梁函的脸上流连了片刻。 他实在想不通，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不做艺人呢？ 梁函察觉到了几分秦至简直白的视线，有些不解地迎头望去。 秦至简倒不躲，坦坦荡荡一笑，「梁导长得实在好看，不做艺人可惜了，仔细想，不能怪我误会。」 梁函听得一怔，心想哪至于啊？这个秦至简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虽然这么想，梁函与秦至简视线交错的时候，又明显感觉到对方目光里是存了些真诚的。 梁函被对方看得耳根发热，被一个同性在样貌上表现出格外的欣赏，令梁函下意识多想。 ……可惜对方是个直男。 万千思绪，化作梁函礼貌地一笑，他假兮兮地说：「秦总太会恭维了，我毕竟岁数大了，没赶上认识您的好时候。」 梁函可能没太控制好度，假得有点过头了。 秦至简迅速收回了那种越界的目光，沖他颔首，不再纠缠，两人加了好友，便转身告辞。 阿南被梁函喊来送人出门，等秦至简走了，阿南却又绕了回来。 梁函以为他想问聊得怎么样，短平快地告知：「下周安排段林秋直接来见导演，你准备好演员资料和视频小样，提前发给导演看看。」 「哎，好。」阿南答应着，并没走。
第7页 梁函抬头，「还有事？」 阿南贼眉鼠眼地左右张望了下，把梁函办公室门一关，趴到了他办公桌前：「函哥，大事不妙啊。」 「有屁就放。」梁函冷漠。 阿南早习惯了梁函的性子，丝毫不惧，愈加嬉皮笑脸道：「刚刚我送秦至简出去，你猜怎么着？他问我你多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句七夕快乐，今天继续发50个红包~ 新文跪求排面，请大家多多留言，帮我奶一波。 感谢在2020-08-21 20:58:16~2020-08-25 23:2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朵朵、浅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1个；千城一面 9个；莫宁卡、声声乌龙 5个；夏夏夏晴 3个；asr不过、朵朵、小傲娇、点、哆啦a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苡 138瓶；婴瓷 66瓶；点、哆啦a萌、加菲、朵朵 10瓶；人生若只如__初见 9瓶；草莓好甜 8瓶；小土、小傲娇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海选新人 「别和外人说我的私事。」 梁函轻飘飘一句话，把阿南兴致勃勃的八卦欲堵住。 他从一旁把没吃午饭拿出来继续，阿南见这架势，只好退了出去。 沙拉没放酱。 梁函有些潦草的吃完饭，随后，他给制片人路思琪打了个电话，汇报一下和秦至简交流的事情。 段林秋毕竟不是普通二三线演员，而是当红流量，就算他自己不满意，也要和制作团队随时沟通意向。 路思琪昨日还对段林秋倍感兴趣，想要主动了解，但感受到梁函兴致缺缺，于是回家后也找了些视频来看，发现确实不大对味。 她和梁函的工作室并非第一次合作了，对演员的遴选上，是十分相信梁函眼光的。正所谓用兵不疑，在挑选演员这件事上，路思琪相当信赖梁函的判断。 两人交流几句，快速地把情况同步完，梁函便准备结束通话。 路思琪却又说：「小函，这周末是佟导生日，我想趁这个机会请导演吃个饭，也让咱们已经定下来的主创老师们一起聚聚，提前熟悉下，你要来吗？」 路思琪说的是《灿盛吧爱恋》的导演佟迅则，梁函没理由拒绝，只说：「路总，那我带阿南一起去吧，这个项目我暂时让他在主导，导演有什么想法，阿南也可以听听。」 「当然，你们一起来，佟导那边我来介绍。」路思琪听出来梁函是想培养手底下的人，很给面子地答应了。 两厢又聊了几句，这才结束通话。 梁函打开电脑略看了几封邮件，没什么重要的，便离开办公室，继续到外间和阿南一起见跑组的经纪人们了。 选角是大工程，阿南负责带着手下的副导演进行大面积的演员海选，见各家公司的执行经纪和各种新人，靠量来堆砌任务，搜罗与角色贴近的演员。梁函的工作便截然不同，和他有联络的都是行业内头部经纪人与艺人。 在以往的项目中，他了解新人之余，更重要的还是为剧本争取头部艺人的参演。这些演员大部分都有了一定的业界地位和大众认知度，因此不缺少主动找上门的项目。他们的经纪人不太需要外出跑组，就能接洽到很多合适的剧本与角色。梁函必须主动出击，才可能为片方争取到综合实力更强的艺人来参演。 只是《灿盛吧爱恋》比较特殊。 这是从漫画改编的剧本，一方面，从内容上它集中在高中和大学校园背景，需要演员有明显的青春感；另一方面，漫画对两个主角的外形有非常鲜明的表现，女主清甜可爱，是励志热血的阳光少女，；男主则优秀内敛，是校园中一度被众人仰慕的风云学长。在这样的既定条件下，大部分成熟艺人都不太符合要求。一则是年龄上不够贴近，再则是荧幕形象均已定型，很难被人往漫画上去想像。 因此，接下这个项目最开始的时候，梁函就已经定下了最根本的策略。 ——海选新人。 哪怕是没有经验的素人，只要外形够贴合角色，也可以纳入考虑范畴。 白天梁函坐镇工作室见人，晚上回到家，他也时不时翻会微博，刷刷抖音，看有没有合适面孔，能让他觉得，就是女主小太阳「阳灿」和男主「云盛」学长。 功夫不负有心人。 梁函还真在抖音上刷到了一个天生苹果脸、大眼睛、小梨涡的女孩。 对方叫「星星不会坠落」，抖音粉丝七十万。 只不过发布的视频内容是……假想名媛日常。 梁函捏着鼻子看了好几条女孩假装出入奢侈品店消费、如何高高在上，以及在高级酒店各种自拍的视频，明明天生元气脸，女孩却化着浓重的妆容。 若非梁函凑巧刷到的视频是她的卸妆分享，梁函还真发现不了，素颜的女孩居然如此贴合阳灿的漫画造型。 可惜大部分时候，这位被粉丝爱称为「星妹」的女孩，都是精緻浓妆，配一身假名牌，穿搭也是网红路线，有时候还会贴合欧美风格，很不少女漫。 梁函翻了翻底下的评论，发现对方还是个大学生，近期应该正好在暑假。 他先是试探性地给对方发了个私信，自我介绍了下，留了微信号。
第8页 但想着多半不会被回復，便截图了主页信息，发给阿南，「联繫问问，有没有公司和商务公司认识她，能不能帮忙牵线认识下。」 如今不少抖音网红都接广告，品牌商务大部分能直接联繫上对方。 阿南答应着，却忍不住吐槽：「函哥，你这审美……怎么也日益直男了？这……阳灿吗？她演韶雪还差不多。」 韶雪是漫画里的反面女配。 梁函很平静地说：「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这个人，她很阳灿。」 阿南知道梁函在选人上有他的执着，不敢多干涉，依言照办。 把女孩的截图发进副导演群里，阿南又问：「函哥，今晚你开车去吗？」 不知不觉，周末已至。路思琪为导演佟迅则办的生日聚会定在了北京有名的ktv纯k，连吃带唱再喝酒，最好拉近大家的关系。 梁函习惯圈子里的套路，毫不意外，因此回答：「不开，得喝酒。」 「那我打个车过去接你吧，我在工作室呢，过去顺路。」 「可以。」 梁函和阿南约好了时间，两个人一併打车到了纯k。 他们来得不算早的，路思琪做东，自然是第一个到的，另外到场的还有两位编剧老师和执行导演。 但不多时，导演等人也俱已到场。众人纷纷热络地迎上去，送出礼物，各自说着恭维的话。 梁函是带了很贵的酒来，这个时候让阿南送上去，他自己也笑着祝了几句寿。 这是梁函第一次和导演佟迅则合作，不太清楚对方喜好，选择的比较保守。 佟迅则却似乎早闻梁函大名，很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函是吧？太好了，这次有你，我可以省一半心了。下周咱们见演员，就看看你的眼光了！」 梁函露出拿手腼腆笑，他人长得清俊，皮肤也白，这样一笑总让觉得是邻家男孩，毫无攻击性，「不敢当，还是要请佟导多多把关。」 大家一团和气正准备坐下，佟迅则却站在当中，环顾一圈，带着几分玩笑般地不满道：「怎么回事？我的摄影指导怎么还没到？」 路思琪也有些意外，扭头问助理，「colin老师呢？你去打点话问问，到哪了？」 梁函听到colin两个字，心里本能地一紧。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但见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黑色短t和牛仔裤的男人走了进来。 对方还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叫人看不清脸。 可单单是这个走路的姿势，就让梁函认出了对方是谁。 「抱歉，我是不是迟到了？」来人声音微哑，是天生的烟嗓，对方一边摘下帽子，一边扬起头。 ktv昏暗的包厢内，立刻多出一张稜角分明的面孔。 梁函极熟悉的一双桃花眼扭转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果然。 是他的前男友，近两年行业内声名鹊起的电影摄影，郑柯临。 梁函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目光，他一扭头，连阿南都有些紧张地凑到了他身边，「函哥，你……」 「没事，该工作工作。」梁函语气镇定，主动拿过了桌子上的菜单，塞到阿南手里，「赶紧点吃的，省得一会喝起来胃不舒服。」 包厢内光线不算明朗，阿南看了几次梁函，都没看出他脸色有什么不一样。 毕竟四年过去，阿南自我安慰地想，梁函肯定早就走出来了。 梁函有心躲着郑柯临，对方大抵与他也有这样的默契，同样避开了所有的接触。 两个人坐在长沙发的两端，各自和身边人交流，十多个人的聚会，谁也不会发现，其中有某两个人全程都无交集。 毕竟是佟导做寿，吃的喝的一上来，大家就纷纷倒酒，依次给佟导祝寿。 路思琪作为制片人，最擅长这种场面，毕竟整个班底是她和佟导一起组起来的，彼此都要为各自推选的人背书，因此每每有人上前来敬酒，或是路思琪，或是佟导，都要替自己人介绍几句。都是马上要一起共事的人，大家有心融洽，气氛自然很快其乐融融起来。 在这样的酒局上，长袖善舞的梁函难得不多话，把逗闷子、讨好大家的机会留给了阿南。 阿南虽然表现得有些生涩，但胜在真诚，佟导看起来对他也颇为满意。 梁函放下心，也笑着去给导演敬酒。佟迅则实在海量，一满杯五粮液仰头干尽。梁函不敢怠慢，跟着陪了整整一杯。 烈酒下肚，梁函的脸登时「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饶是包厢里昏暗，佟迅则也看出了几分，探身问：「小函是不是上头啦？我看你脸红啊。」 梁函摆手，微微笑，「没有，屋里闷，我有点热。」 「那去唱歌，唱唱歌就不热了，哈哈！」佟导塞麦克风到梁函手里，梁函不能扫对方的兴，点了一首陈奕迅的《浮夸》。刚刚录音和美术指导分别唱了一首，扯着嗓子鬼哭狼嚎，曲调堪称荒腔走板，不少人几乎听不出原唱的旋律。 这会儿轮到梁函，竟是声线清澈温柔，演绎得像模像样。 佟导听得有些惊愕，等他结束大力鼓掌，叫好道：「不错不错，咱们剧组还算有个正经会唱的，小函这嗓子厉害啊。」 梁函继续拿手腼腆笑，路思琪站在旁边拆台，「佟导可别上了他的当，这歌是小函专门练过的，他每次出来都只会唱这一首。」
第9页 「啊？哈哈哈，不会吧！」佟导不相信，又起闹让梁函再唱一首。 梁函故意道：「佟导，咱们这才第一次吃饭，您给我留点面子，等开机以后我再唱，到时候丢脸就也不怕了。」 一边说，梁函一边很乖觉地倒了满杯酒，递到佟导面前，「导演，我敬您。」 他这样会来事，佟迅则自然不为难他，两人接连喝了好几杯，直到阿南过来解围，佟迅则才把注意力从梁函身上挪走。 五粮液度数高。 梁函酒量本就不济，这样几杯下去，即刻脑袋就有点发懵发晕。 好在他经验丰富，把酒及时催吐出去，便不成问题。 梁函趁没人注意，从桌子上拿了包纸巾，推门离开了包厢。 包厢外就是配套的洗手间，他用力推了下，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锁了，多半是有人。没办法，梁函只能再往外走出一些，找了个大的公用洗手间。 洗手间内空空荡荡，并没什么人。梁函洗了手，左右环顾见没人，准备抠自己的嗓子眼催吐出来。 可他刚俯下身、抬起手，就被人从后面攥住了手腕。 对方掌心滚烫，力道十足，不等梁函完全抬起身，又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将人近乎压在了檯面上。 梁函心底一空，勐然挣扎了下未果。他错愕地抬起头，从镜子的反光中，看见了郑柯临的脸。 对方的身体与他紧紧相贴，身上混杂着浓郁的菸草气味，让人分不清是香氛的作用，还是他果真这样频繁的吸菸。 郑柯临拇指摩挲着梁函手腕内侧，轻声贴着他说：「别这么对自己，我看到会心疼。」 两个人曾经肌肤相亲无数次，对彼此身体的熟悉度不言而喻。 梁函使劲推了几次没推开郑柯临，反倒被对方压得更紧。他忍不住咬牙切齿，「郑柯临，你放开我。」 「再抱一会。」郑柯临无动于衷，他抬起头，从镜子里看梁函，甚至游刃有余地笑，「你耳朵比脸还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噢哟—————— （你宴开始看热闹起闹） 感谢在2020-08-25 23:20:45~2020-08-26 23:4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4个；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夕四维 20瓶；吃饼少女、飘墨、点 10瓶；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6瓶；小土、鱼十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雷达不响 郑柯临的气息萦绕在梁函身遭，他本就不胜酒力，被这样侵扰，愈发头晕脑胀。 「……别这么不要脸。」梁函深唿吸，却依然抵抗不住酒意上头。他整个人都有些没力气，郑柯临握着他的腰，渐渐倒像是做他的支撑。梁函徒劳地掰了两下郑柯临的手，低声警告：「郑柯临，你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郑柯临「嗯」了一声，「没忘，也没忘了你。」 卫生间内光线明亮，梁函皮肤白，这个时候酒精的作用全发挥了出来，他整张脸都透着不正常的微红，身体发热，足跟发软。 郑柯临一句话，看似轻飘飘，却像是平地惊雷，把梁函埋在记忆里的几度不愉快都翻炸出来。饶是他一贯自制，在酒精和郑柯临同时刺激下，也终于爆发。 他使劲推搡身后的人，掰郑柯临的手指，试图挣脱对方的钳制。 可郑柯临在他身后一动不动，仿佛享受着梁函猫抓般的玩闹，嘴角甚至还勾起笑，「小函，我就喜欢你喝醉酒的样子，你明知道。」 「滚！」梁函低吼着勐挣。 浑然没注意，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再度推开。 郑柯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坦坦然回过头去。 进来的是个面容冷峻的陌生男人。 这家ktv堪称是他们的行业据点，来往得多是圈中人，大家私底下一贯开放，没有人会管这种闲事。 郑柯临只是微微将梁函抱得更紧了一些，在雄性动物面前，下意识表现自己的领地权。 照理说，进来的人不该有什么更多的表现，要么再往里走，该上厕所就上厕所；要么索性退出去，莫耽误旁人的好事。 可那男人先是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很快收定了脚步。 对方的目光从梁函脸上很慢地掠过——郑柯临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梁函长得好看，他比谁都清楚。随后，这位陌生男士又盯住了他。 这人眼神里的压迫感极强，郑柯临迅速升起了不安，有种被冒犯的不悦。他冷冷质问：「看够了吗？」 那人理都不理他，直直喊了梁函的名字。 梁函似乎这一刻才意识到有生人进来，他挣扎的动作停住，茫然又紧张的目光向外望去。只是与来人视线短暂相交，「……秦至简？」 郑柯临心道不妙。 他没想到这人会认识梁函。 秦至简反应极快。 梁函与他在工作室见到的情况截然不同，全然没有了那种叫人捉摸不透的自若感，俨然是醉了。 他刚迈进来就听到梁函带着怒意让压着他的人滚，一直又在挣扎，心中立时有了判断。 郑柯临只见对方两步迈到自己跟前，用力握住了他原本落在梁函身上的手腕。
第10页 顿时间，郑柯临但觉腕处生疼，手是他扛机器的武器，他不敢与对方硬抗，立刻松开了对梁函的钳握。 梁函剎那失去了重心，人往一侧歪去。 秦至简松手又伸手，将人囫囵个儿接进怀中。 梁函下意识抱住他手臂做支撑，好在很快稳住，勉强自己立了起来。 秦至简低头问：「你怎么样？」 「醉了。」梁函很准确地说，「没别的事，带我走。」 此时此刻，他宁可信一个原不相干的同行，也不敢再和郑柯临相处下去。 那是鸩酒。 既能令他智昏，又可毒他性命。 梁函已经在郑柯临身上长够教训了，敌不过，但可以逃。 秦至简扶住了梁函，没去管身后人什么反应，带着梁函先走出了洗手间。 ktv的迴廊里喧闹声混杂着各种音乐曲调，吵闹得过分。 他与梁函不方便交流，犹豫了下，秦至简索性把人直接带出了大堂，按电梯，离开。 电梯间内总算恢復了片刻的安静。 梁函扶着一侧的镜壁，找回模煳的理智，对秦至简道：「秦总，多谢你。」 「没事，你开车了吗？我帮你叫个代驾吧。」 电梯停在一层，梁函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出去，栽坐在了一层迎宾处旁边的沙发上。 他沖秦至简摆摆手，「我自己打车，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歇一会就好。」 秦至简站在原地拧眉看了他一会，梁函身上并没有鲜明的酒气，若非他走起路来左摇右摆，面色潮红，同上次秦至简在餐厅第一次遇到他时那样，秦至简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个醉酒的人。 无须问，梁函多半酒量极差。 但身在他们这个行业，又怎么可能不喝酒呢？ 「我送你吧。」秦至简淡声开口，「我没喝酒，只是顺路送个朋友过来。你住哪？」 梁函反应发钝，慢了半拍才推拒：「不用，不麻烦秦总了……」 他一边说，脑袋一边贴着沙发的扶手往旁边靠。 沙发虽是软布的，但扶手处却是坚硬的木质。秦至简在自己大脑作出反应前，已经伸手垫在了梁函歪过去的头底下。他顺势蹲下身，正视了梁函的双眼。秦至简能察觉，梁函醉是醉了，但意识犹在，还知道客气。 他望着梁函，认真道：「不麻烦，我本来也要走。周末晚上也不堵车，你住在哪里？我送你。」 梁函被这样盯着，只觉连自己的意识都被对方操纵了一般，他轻声把自己的小区名字说了出来。 秦至简沖他微微一笑，「我们住得很近，起来，走吧。」 对方手掌轻发力，梁函感到自己沉甸甸的脑袋被託了起来。他随后站起身，很乖地跟着秦至简走出了ktv。 秦至简的车停在了路边，见梁函走路左右发晃，很自然就握住对方的手，把人拉到车边才松开。 「你的车好大。」梁函扒着副驾驶的车门赞嘆。 秦至简扬起嘴角，确实是个大车。他今天开的奔驰大g，风格硬朗的越野车型，哑光黑色，车体线条平直锋利，是他最喜欢的一辆。 车门有些沉，秦至简的手越过了梁函身体，帮他把门打开，从后面轻轻托住梁函手肘，「上去吧，小心点。」 好在梁函腿长，一脚迈进去，被秦至简扶了一把，倒也稳稳噹噹坐进去了。 秦至简重重地关上门，绕到另一侧上车，见梁函还在和安全带较劲，索性又伸手，帮他把安全带扣上了。梁函扭头沖他笑，「秦总，谢谢你。」 「没事。」秦至简本能回答，动作却又一顿。 他想起那天从星途工作室离开的时候，曾问了阿南两个问题。一个是问梁函岁数，对方说是27，一个则是问，梁函有没有结婚。 二十七岁的选角工作室老闆，不仅相貌优于常人，收入料也不菲。即便不是北京本地人，也足够在这里扎根生活了。这样条件的副导演，即便没有小孩，至少也有家室了。 可阿南却回答，说函哥还是单身。 秦至简扶着车椅，冷不丁问：「梁函，刚刚那个男人是？」 梁函没防备，说了实话，「我前男友。」 秦至简心道一声果然，直回身，发动了车子。梁函家距离ktv并不远，圈子里不少人都住在那附近，临近三四个小区里，即便不是演员，也是业内人士，社区里的健身房和咖啡厅都是社交胜地。秦至简导航都不用，轻车熟路车开过去。 梁函靠在椅背上闭眼迷瞪了一会，漫长的反射弧半晌才做了反应，他又睁开眼，「秦至简，你套我话。」 秦至简用余光瞄他，见他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从容道：「我是关心你，那要是陌生人，我就打电话帮你报警了。」 「噢。」梁函接受了这个说法，往后倒去，「没想到你们直男，也挺有责任心。」 「……？」秦至简差点一脚踩在剎车上，愣是忍住了。 他扭头错愕地看了眼梁函，问道：「谁和你说的，我是……直男？」 梁函笑了两声，「这还用别人和我说吗？」 他脸上有点藏不住的得意，像只偷了罐头的小猫，「秦至简，是不是你们直男都不知道，我们gay是能分得清的同类的啊？你靠近我的时候，雷达不响的。」
第11页 秦至简深吸气，又唿气。趁红灯，往梁函那边探了探身体。 梁函知道他意图，咯咯笑，快速回答：「不响，静音。」 秦至简正想说点什么，梁函抬手指前方，「绿了，灯。」 「……行。」 秦至简坐正，继续开车。 不堵车的北京到哪儿都很顺遂，秦至简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梁函小区门口，小区安保要查他的车证，秦至简正巧有演员就住这个小区，他随便翻了翻就找到对应的车证。保安不多问，火速放行。 秦至简把车往车库里开，这才扭头问梁函，「几号楼？」 梁函意识有些迷离，一边回答「七号楼」，一边又分裂地婉拒：「你把我放在门口就行，我自己回去。」 秦至简根本不理他，直接把车停到对应的车库电梯旁，倒入临时车位中，随后下车给梁函开门。他全程主动，梁函顺着秦至简一个个问题，把自己家门牌号都说得一清二楚。唯一的防备就是没说房门密码，被秦至简送到家门口，他还惦记着用手捂着密码锁，一个个输入数字。 秦至简倒不至于连这个都问，他趁这个功夫把梁函家里地址输入手机备忘录，随后见门打开，扶着梁函进去。 送佛送到西，他本该走了。 可秦至简不甘心，他看着梁函手扶着墙，踢掉了鞋，赤足站在了大理石的地砖上。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梁函，你再试试。」 梁函回头，并不觉得家里多了这么个人有什么不妥，还很平静地指挥：「把门关上，进蚊子……试什么？」 他素日眼神清冽，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可醉酒后，却成了一团软绵。秦至简望着他，梁函这会子脸已经不算红了，只有眼周留着淡淡的粉，一颗小小的泪痣，更衬得双眼盈盈。 秦至简带上了门，走回来，欺身梁函面前，「再试试你的雷达，这迴响不响。」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到底响不响？不响我给你修修(挽袖子 今天还是评论区50个小红包！ 感谢在2020-08-26 23:47:08~2020-08-28 01:42: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夏夏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瓶娟子 10瓶；小土 5瓶；心光似火 4瓶；克制刷书、侜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紧急剎车 梁函背靠墙壁，居然认真地盯着秦至简看了几秒。 他唿吸，似乎又能闻到对方身上初次相见的那个古龙水味。 很淡，雪松的尾调，还有些檀木香。 梁函歪着脑袋，眼神里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嘆，「奇怪，怎么响了？」 「该修了。」秦至简撑到梁函身体一侧，笑意泯在唇间。 两人距离拉近到这个份上，唿吸已经开始交错。 梁函头昏脑涨，被秦至简牵动着节奏，不由自主想去迎合。 那些因为郑柯临出现而蠢蠢欲动的情绪，空窗已久的茹素，都在一唿一吸的勾缠间，渐渐失控。 秦至简手扶墙壁，臂弯却慢慢靠近梁函的方向。 两个人的距离，无声无息，缩短，减少。 「又响了。」梁函突然低声说。 「嗯？」秦至简以为梁函在调情，嘴角存笑，额头低下去，凝着梁函双眸。 梁函的手却放到自己身后摸了摸，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它响了。」 「……」 秦至简停下动作，看着梁函接起了电话。 梁函似乎并没察觉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很认真地对电话说：「阿南？……哦，我回家了……对，喝醉了，我先走了。你和路总、佟导都说一声吧……好，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 再抬起头，梁函重新望向秦至简的时候，眼神明显与先前那几分钟的迷乱不大一样了。 秦至简有所感知，情·欲急剎车，收回了手臂，「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等等。」梁函喊住他，「佟导下周要来工作室见演员了，周二安排给段林秋。」 秦至简没想到梁函居然在这个时候和他说工作，带着三分意外地看了梁函一眼。梁函全无感觉，挑眉问他，「怎么？不方便吗？」 「……没有，我去协调。」秦至简往后退了两步，又看了梁函一眼。 梁函便说：「好，今天谢谢你。」 秦至简沉默须臾，摇头，随后自己拉开门转身离去。 梁函酒后钝感十足，全然未深思两人刚刚如何气氛变化。扬手脱了衣服，连卧室都没进去，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上午，梁函是被电话震醒的。 他看手机显示，是阿南，梁函接起来，嗓音慵懒地问：「怎么了？」 阿南是提醒他，「函哥，你酒醒没？昨晚上我和你说段林秋的事，你还记得吗？我怕你断片了，记得通知一下他经纪人啊。你要是不方便，我就联繫秦至简下面的执行经纪啦。」 「哦，没忘。」梁函既醒了，索性坐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随后答，「我昨晚就和秦至简说了。」 阿南稀奇地问：「大半夜说的？您可真勤快。」 「不是，是他……」 梁函话音忽断，昨晚是秦至简送他回来的。
第12页 秦至简送他回来？？？……操啊，秦至简看到他和郑柯临在男厕所那样那样了！！！ 梁函唿吸都有几分滞涩。 「他怎么了？」阿南追问。 梁函有些郁结，但这事太私密，他不想和旁人说。「没什么，反正我通知到了，你继续准备其他的就行。」 说完，梁函直接挂了电话。 他起身去沖了个澡，顺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从记忆里翻捡出来。大体的事情他都记得，秦至简把他从郑柯临手里捞出来，又亲自开车送他回了家。秦至简已经知道他和郑柯临的关系了，自然也就知道他是gay了。 梁函湿着头髮从浴室出来，有些头痛，但还是不得不面对行业里这些逃避不掉的往来。 他拿手机给秦至简发了个微信。 「秦总，昨天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语气平静，措辞客气。 秦至简很快回了过来，「没事。」 梁函盯着手机看了会，有些纳闷，这人就回两个字吗？真以为他发微信是为了道谢的？ 沉吟片刻，见秦至简确实没有再回復的意思，梁函只能主动说：「我的私事也请秦总替我保密，对方是圈内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想闹出更多事。」 秦至简秒回，却又是两个字，「好的。」 梁函无语，这人是两字怪吗？ 罢了。 梁函想着自己还有一堆事要忙，不再纠结，很快又打字发过去，「改天请秦总吃饭，下周二段林秋老师试戏，别忘了，到时候见。」 秦至简高抬贵手，打了四个字，「好的，谢谢。」 梁函把手机扔到一边，拿毛巾擦干头髮，换了衣服，自己开车去了工作室。 阿南果然一早就自觉来加班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他们园区出名的勐汉张玄。张玄加入工作室的时间不长，是从另一个副导演团队跳槽过来的，平日里狂热于健身，身在圈子里，也颇有几分八卦嗅觉。有些男男女女的事，梁函都是从张玄这里听来的。先前开会的时候，就是张玄最先觉得，段林秋的热搜并非巧合。 阿南为人实诚耿直，值得信赖，但缺少了些这个圈子里需要的人情世故；张玄多了几分圆滑和敏锐，但做事又不如阿南踏实。 梁函有意让两人搭档工作，这次《灿盛吧爱恋》项目，也是交到他二人手中。 他推门进去，发现原先空白的白板上，阿南已经把主要六个角色的名字写上，角色名字旁边，各自贴了两到三张的演员照片，是他们目前觉得相对符合角色形象的首要备选。段林秋自然榜上有名。 阿南和张玄此刻正在见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干练的中年女人，多半是个经纪人，正与阿南有说有笑地聊天，张玄在旁边听着，并不搭话。 沙发另一侧坐着一个年轻男孩，也正试探性地在观察梁函。那男孩素颜，皮肤干净，一双眼清澈见底，如春湖。与梁函目光相撞的瞬间，男孩没急着躲，反倒温和礼貌地笑了笑，点头示意，气场令人舒服，梁函也向他微一颔首。其实对方有些脸熟，只是梁函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么一交流，阿南和张玄都发现他来了，站起身打招唿：「函哥。」 男孩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讶异，梁函没当回事，沖阿南张玄点头，准备避开，「你们聊。」 那男孩却跟着站了起来，「梁函导演。」 他的经纪人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星途casting的老闆，立刻热络上前，「哎呀梁导，没想到这么巧……」 梁函没办法，停下脚步，沖对方微笑，「你们好。」 阿南介绍道：「函哥，这是邵安钦，新人演员，这是邵安钦的妈妈，也是他的经纪人。」 这回换梁函有些诧异了，这女人年轻得完全不像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女人迎上樑函的目光，粲然一笑，「安钦暂时还没签公司，我也怕耽误孩子前途，所以暂时帮他到处推推戏，不算正经经纪人。」 梁函很快想起他为什么对这个男孩面熟了。 他就是第一天，梁函比较满意的那段自我介绍视频里的男孩。 邵妈妈解释：「阿南导演联繫我，说想让安钦录一段试戏片段，但我不太会，怕耽误安钦表现，今天周末，索性就带安钦过来，现场表演一段，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提提建议。安钦还是学生，需要提高的地方挺多的，我就想让他多锻鍊一下。」 梁函迟疑地看了眼阿南，阿南立刻露出几分无奈的情绪。梁函很快明白，邵妈妈多半是带着儿子来工作室凑巧堵住了阿南，并非提前约好，阿南没办法，才和对方聊了一下。 索要试戏片段，并不代表副导演真就认可这个演员，会联繫他来见导演。可能只是感觉对，也可能只是给经纪人一个面子。 邵妈妈这样冒昧带着孩子上门，又做出这样家长姿态，其实是让人有些不舒服的。毕竟邵安钦是个十九岁的大学生了，并不是童星。 副导演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有人想耽误时间在一个不算多感兴趣的新人身上。 梁函看了一眼站在邵妈妈身后，眼神低垂的大男孩。他显然对母亲的行为不算多贊成，站在这里的姿态虽然顺从，但并不主动。 这幅画面，让梁函想起了《灿盛吧爱恋》中，云盛的母亲就是一个倔强独立的单亲妈妈，工作上强势，生活中固执……云盛和阳灿初期早恋未果，有很大母亲的因素。
第13页 「那就试一试吧。」梁函突然很给面子地说。 阿南和张玄果然都有点意外。 梁函当做没看见，继续道：「阿南，去拿相机过来，帮他们录好片段存档。张玄，你过来我办公室开会。」 阿南答应着去办，邵妈妈喜出望外，刚刚不管她怎么说，那两位副导演都不打算看他们试戏，坚持叫她回去录完片段再过来。 邵妈妈正想再和梁函套磁几句的时候，梁函却道：「我还有工作要处理，阿南是这个项目的副导演，您有事情和他沟通即可，先失陪了。」 没给邵妈妈发挥的空间，梁函迳自离开。 张玄立刻跟上，和梁函一起进了办公室。 梁函刚关上门，张玄便脱口道：「函哥，你怎么让他们试了？你不是最讨厌没有正经公司的家庭作坊了吗？那女的真有点不懂行规，肯定不好合作，以后蹬鼻子上脸就麻烦了。」 「邵安钦挺合适的。」梁函轻描淡写道，「给个机会，别浪费了一个好苗子。」 张玄愣了愣，扭回头隔着玻璃门又看了一会。 邵安钦全程都很沉默，除了主动和梁函打过一次招唿，连刚刚他母亲积极推戏的状态里，邵安钦都没多说过什么。 云盛学长也不是哑巴人设啊？ 梁函没多解释，只让张玄坐，随口问了点项目进度。张玄替阿南做了下简单的汇报，尤其把佟导下周二会来工作室见第一批演员的计划同步了。 「那个网红你们联繫上了吗？」 「联繫上了，人家一开始把我当骗子，直接微信拉黑了。」张玄玩笑着说，「好在帮我们介绍的那个艺人商务很资深，替我百般担保，人家网红才答应来工作室见一面。」 「约的哪天？」 「星期二，安排在了上午，导演来见的第一个。阿南说后面都是科班演员，就算导演不喜欢她，也还有更多备选。」 「可以。」梁函心中满意，阿南进步很多，考虑问题愈发周全了。 梁函没再说话，而是隔着窗户远远看了一会邵安钦的表演，冷不丁说：「那把他加进名单里吧，等人走了你和阿南说，让阿南负责通知。」 「啊？？？」张玄愈发不懂了，「函哥，你让邵安钦和段林秋一块见佟导？这佟导还不铁定选段林秋啊？」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新演员，说是素人也不为过；另一个却是红遍全网的流量小鲜肉，唿声最高的艺人。 一个是家庭作坊，没有团队，暂时妈宝；另一个是背靠大道经纪，营销好手。 不知为何，梁函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的并非段林秋，而是秦至简的脸。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不一定哦。」 话音刚落，梁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他往常并不接陌生来电，不知道什么渠道要到他手机号，想要自荐的演员太多了，梁函没工夫敷衍那么多人。 但他此刻正巧不想再和张玄继续这个话题，索性拿起手机，打发道：「我接个电话，你先出去一下。」 张玄不做他想，立刻从办公室里起身退了出去。 梁函按了接通，手机被他认真地贴在耳边，声音却有些敷衍，「喂，您好？」 电话那端，沉稳的声音响起，「梁导，是我，秦至简。」 第7章 首轮面试 梁函听到秦至简的声音，一瞬间以为对方在自己办公室里装了监控。 他没急着吭声，但秦至简那边很快道：「不好意思，先前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在带通告，不方便回復，怕你误会，解释一下。」 「……我误会什么？」梁函抿住嘴角，口是心非道：「理解秦总，大家都很忙。」 秦至简隔着电话轻轻笑了一声，「没误会就好。」 梁函静默了下，话筒里只剩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唿吸声。他发现秦至简居然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问道：「秦总只是为了说这个？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唔。」秦至简像是犹豫地思考了下，才说，「段林秋的假我们请好了，他明天晚上的航班回来，后天来见导演，具体你们需求什么时间呢？」 梁函随口道：「下午两点吧。」 「那中午我和林秋单独请梁导吃个饭，方便吗？」 梁函岂能不知道秦至简什么意图，经纪人先带艺人在副导演面前表现一番，放下明星架子，展现自己的随和。这样副导演觉得合适，见导演的时候就会替对方美言一二。 他有些发笑，但还是拒绝道：「不太方便，我上午还有其他演员要见。等选角结束吧，如果你们一定要吃的话。「 「也好，那就等林秋顺利进组以后，我们再答谢梁导」 答谢？ 秦至简自信的口吻，让梁函禁不住挑眉，「怎么？秦总是觉得，段林秋老师一定稳拿男主的角色了？」 「不敢，只是我们有这个信心，也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诚意。」 梁函转了一下手中的笔，不由得提醒秦至简，「秦总，《灿盛吧爱恋》这个项目，并不是非流量不可。选角，我们是要综合考量，也不怕启用新人的。」 秦至简似乎没想到梁函会这么说，沉吟片刻，才改换口吻，接续道：「谢谢梁导提醒，林秋一定会好好准备，不让佟导失望。」
第14页 罢了。 梁函放弃打消秦至简对自家艺人的自我感觉良好，语气放得平和，准备结束通话，「那就后天见吧，秦总。」 秦至简却忽然道：「你叫我秦至简就可以。」 一句话，把两个人的记忆同时拉回到昨天晚上。 梁函模模煳煳觉得他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过程，但一时又有点想不起来。 他明明记得昨晚大体经过，只是回忆不出什么细节了。 梁函有点窘迫，但不愿表现。好在隔着电话，他声音毫无起伏地说：「好的，那就后天见，秦至简。」 对方总算消停，挂了电话。 可梁函心里还是有些惴惴。 他不是喝断片了，应该没有忘掉什么重要的事吧？ 星期二。 星途casting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制片人路思琪一早就带着提前订好的咖啡和点心到了，随后导演、两位编剧，以及漫画家本人都来到了星途casting工作室。 梁函与同事们更不必说，将往日略显凌乱的工作室收整一新，准备面试首批意向演员。 星期二安排的都是男女主角的候选人，大家精神抖擞，期待非凡。 梁函特地和漫画作者交流了一些想法，作者本人很腼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画的时候没想过能翻拍成影视剧，可能有些外形上处理得比较苛刻，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啦？」 「没有的，老师。」梁函谦逊道，「不管再难，肯定还是要以您的原着形象为参照，我们是非常尊重您作品的。」 大家正交流得热火朝天，各自交换阿南提前准备好的备选资料。工作室紧闭的深蓝玻璃门外，却出现了一个女孩身影。门铃被按响，室内的声音不约而同都静了静。梁函抬头向外望去，又与阿南对视一眼，都料到这应该就是第一位来试镜的人选了。 是梁函在抖音上挖掘的网红，星星不会坠落。 因为她是张玄负责对接的，不必人说，张玄已经主动起身，去帮女孩开了门。 女孩只身一人前来，个子不高，身上穿着黑色皮质短裙，上衣则是件带闪钻的性感小吊带，毫不吝啬地露出纤细平滑的腰线和她窄瘦的直角肩，女孩身上还斜跨着一个香奈儿的小包，涂着深紫色的口红，与她视频里一贯营造的欧美女孩形象十分吻合。 大家虽然还在彼此低声交流先前未说完的话题，但随着张玄把人带进来，众人的注意力多多少少还是被这个女孩分散去了。 这毕竟是大名鼎鼎的星途casting选出来的第一位女主候选人啊！ 即便漫画家本人再三强调，不必按照漫画形象严格遴选，还是以各方面综合合适的条件来考量。 但谁都想看看，梁函挑出来的女孩会长成什么样子。 随着女孩跟在张玄身后一步步走近，众人的声音放得越来越轻，最后竟然都不说话了。 导演佟迅则沉默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孩，眼神落在女孩恨不得有三层厚的假睫毛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位是……？」 张玄替女孩介绍道：「佟导，这位就是我们今天第一个来试镜女主的演员。」 女孩倒没察觉气氛有什么异样，有些激动地环顾四周，她看到不远处白板上贴着各种明星艺人的写真，墙壁上还挂着各种影视剧的海报，心中忐忑又雀跃，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 被人介绍后，她还落落大方地沖众人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很开朗道：「原来我是第一个呀？大家好，我是星星不会坠落，你们都看过我抖音吗？叫我星妹就可以！」 眼前大人物太多，张玄不敢擅自插话，看了眼梁函的表情，就默默让到了一边。 梁函接手主场，沖路思琪和佟导温和一笑，平静地补充解释：「星妹是我在抖音发现的女孩，觉得她很适合阳灿，所以今天请大家看看。」 佟导看着这个姨妈色口红，妆容浓艷的女孩，有点笑不出来。但这毕竟是今天第一个候选人，他也确实听同行们夸赞过梁函选角的眼光，因此并不贸然置评，只是微一颔首，「好，那我们就先了解下吧。那个……星妹是吧？你先去把妆卸了吧。」 「啊？？」女孩下意识捂了下脸，不解地问，「为什么呀？我今天为了你们，特地化了三个小时的妆，早晨七点就起啦！」 她成为网红足足有大半年了，光是广告都赚了十多万。 周末刚接到张玄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遇到了骗子，想都不想就给挂了。但对方很执着，又加了微信。后来还有她认识的一个pr姐姐帮忙拉了群，经过介绍，她才得知，对方居然真的是一个「选角副导演」，想要邀请她去参加大热漫画改编剧《灿盛吧爱恋》的演员试镜！ 她将信将疑地在网上查了一番，确实有这样的消息，而且还上过热搜！大家都说男主会是段林秋来演，单是这个信息，就让星妹内心狂喜了一整夜。她倒不是段林秋的粉丝，但段林秋的颜谁能不磕！？别人都只能在网上打嘴炮，她居然可以和段林秋演真情侣？？？这也太爽了吧！！！ 就算最后没能面试上，单是这样的经歷，也足够她直播十次来炫耀了！ 都说明星和网红颜值有壁，星妹昨晚特地敷了她平时还不太捨得贴的贵价面膜，背了最贵的一只包出门，生怕哪里打扮得不够漂亮。
第15页 结果她进门还不到五分钟，怎么就有个中年老男人让她把妆卸了？ 这也太直男了！ 星妹求助的目光落到在场最中间的女人身上，这位一看就有钱还很有气质的漂亮姐姐，你总要为我说说话吧？？？ 可惜那女人无动于衷，眼神又转到了另一位年轻帅气的小哥哥身上。 梁函一抬头就发现制片人路思琪和导演佟迅则都带着些不满的眼神在看他，大抵是希望他来圆场，这也是梁函本职工作，于是他指了指旁边的摄像机，沟通道：「星妹，是这样的，我们面试演员都需要演员素颜，一方面是对所有试镜者公平，另一方面也是帮助主创更好的记住演员真正的样子。后期我们復盘讨论的时候，还要通过视频来再做一次判断，所以是不可以带妆的。」 星妹并不接受，提防心很强，莽撞而蛮横道：「我不信，难道明星也会素颜让你们拍下来吗？我抖音有七十万粉丝，已经很红了，不可能让你们随便拍我素颜的。」 星妹的懵懂和冒失并不会让她失去什么，即便没面试上演员，她回去依然可以继续拍抖音小视频，甚至还可以将这件事当做一笔谈资。 但对梁函来说就不同了。 星妹的表现优劣，直接挂钩他作为选角导演的眼光和能力。 这是他第一次与导演佟迅则合作，《灿盛吧爱恋》更是制片人路思琪极其重视的项目。 梁函还想再劝说星妹几句，佟导却耐心告罄，淡淡开口：「小妹妹，不卸妆，就请回吧。副导演呢？赶紧联繫下一个演员。」 作者有话要说：　　梁老闆也是苦逼乙方啊…… 老规矩，v前每周休息一天，明天周一不更哈。 感谢在2020-08-28 23:55:42~2020-08-29 23:3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夏夏夏晴、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夏夏晴 56瓶；贝壳壳 10瓶；不如不遇 8瓶；今天也充满元气 6瓶；小傲娇、小土、eveyifan 5瓶；心光似火 2瓶；爱七宝的胖球、fe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改变命运 星妹没想到坐在中间的男人话语权这么大，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这就决定不要自己了？ 她神色有些慌，还没开始表演就被宣告试镜结束，这也太丢人了？何况她只是不想素颜，并不是不想演戏……不想素颜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更有机会被留下啊！ 星妹又羞又恼，气血上涌，想有点骨气转头就走，但还是舍不下这个机会。 她目光在场内无助地逡巡，却不知道该求助谁才好。 梁函也没料到佟迅则导演是这种急性子，微微一怔，立刻起身，「佟导，这是我的失误，星妹不是专业演员，我和她私下解释一下情况。」 「有这个必要吗？」佟迅则语气冷淡。 他有些想不通美名在外的梁函怎么会找来这样一个浓妆艷抹的网红？别说演戏了，对方就连基本的行规都不了解，也不愿意配合。 《灿盛吧爱恋》又不是小项目，投资很大，他们的预算十分充足，何必找个网红来耽误大家的时间呢！ 佟迅则毕竟是导演，再听闻梁函的本事，在选定演员这件事上，他依然拥有着一票否决权。 星妹在他心目中已经出局了，与此同时，佟迅则也降低了不少对梁函的信任和期待。 路思琪没想到见演员第一天就这么不顺，有些怨怼地瞥了眼梁函，但毕竟星途casting是她定下来的选角团队，她还是替梁函圆场道：「佟导，让小函去吧，小函还是很有经验的。」 佟迅则皱眉，不懂制片人为何还在为梁函背书。 可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佟迅则已经懒得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梁函去吧。 梁函走到了星妹身边，低声问：「星妹，我们单独聊两句好吗？」 面前人长得又帅又年轻，似乎没什么话语权。星妹不大想挪动脚步，反问他，「你说了算吗？」 梁函不以为忤，索性向星妹介绍了一下，「我是负责《灿盛吧爱恋》项目的选角导演梁函，也是星途casting的老闆，中间那两位分别是我们的导演佟迅则和制片人路思琪，我虽然没有他们说了那么算，但是我在抖音上发现你，并推荐给大家的。」 星妹情绪松动，认真看了看梁函，答应道：「那好。」 她跟着梁函往里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梁函安顿她坐下，又去拿了瓶冰可乐，「别紧张，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星妹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梁函应该是「自己人」，最起码是希望她成功的人，于是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很丢脸？」 梁函轻笑，「没有，大家都知道你不是专业演员，这很正常……你先坐，我去拿点东西。」 星妹目送梁函离开，一个人在会议室坐了会，情绪却很难冷静。 她虽然没看过《灿盛吧爱恋》这个漫画，但可是久闻这部作品大名。当初漫画从快要完结的时候就开始花式上热搜，她沉迷二次元的coser小姐妹还去漫展出过「阳灿」的cos……如果她真的能演阳灿的话，那可不是区区抖音网红能比的！
第16页 她一边想，一边又顺便抬头观察墙壁，发现这里正中间挂的海报居然是两年前的一个热播古偶剧，叫《大唐情人诀》，海报正中就是她当年疯狂迷恋的偶像，韩昀。 韩昀当年也是素人出道，演了《大唐情人诀》在一炮而红，正式踏入演艺圈。 他像是横空出世的白马王子，剧里，他是意外夺权的皇子，大权在握却只迷恋女主，现实里，他是偶然演戏的青涩邻家男孩，对着镜头最初有着明显的不适，对待粉丝也有着平易近人的态度…… 韩昀很多次在採访里感谢曾经挖掘他来演戏的人，说改变了他的命运，也让他发现更好的自己。 星妹怔怔地想，谁又会是哪个改变她命运的人呢？ 正发呆，梁函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色t恤和一包卸妆巾。 星妹脸色微变。 梁函没急着说话，他注意到在自己进来前，女孩一直盯着墙壁上的海报在看，于是随和地问：「在看什么？这些都是我几年前做的项目了，有些老了，你年纪小，恐怕都没看过。」 「……怎么会，我很多看过。」梁函一打岔，星妹立刻忘了不悦，指着墙问，「这也是你做的项目吗？」 梁函瞥了一眼，反应平平，「《大唐情人诀》吗？是啊，这都是三年前的了，那时候我们工作室还没成立。是我选了韩昀，才在行业里有了自己的立锥之地。」 「什么？！」星妹震惊瞪眼，「韩昀就是你选的？」 梁函不以为意地说：「是啊，就像我找到你这样，找到的韩昀。」 星妹感觉一瞬间险些喘不上气，半晌才发出惊嘆声，「天啊……他是我本命爱豆呀！！」 梁函有些意外，韩昀当年出道的时候确实风头无两，可团队能力不行，后续选的作品都没跟上。流量小生如今叠代极快，实话说，这两年韩昀人气下滑得厉害，在圈子里有点查无此人的架势了。梁函没想到，星妹居然会喜欢他。 梁函轻轻一笑，「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韩昀和我私交很好，不忙的时候都会来工作室吃饭。」 星妹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遏制自己想要尖叫的欲望。 他……原来他就是改变韩昀命运的那个人！！ 梁函这才把桌子上的卸妆巾往星妹面前推了推，「就算韩昀来试镜，也是要卸妆的，一视同仁，这是行业规矩，并不是我们针对谁。」 星妹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可是，我和韩昀不一样，我素颜很丑的，只是化了妆你们才觉得我还可以。其实以前我发过素颜视频的，评论区里都说我见光死，你会失望的……」 「不会啊，你素颜很漂亮。」梁函当即道，「星妹，我之所以选中你，就是因为偶然刷到了你那条卸妆视频。你素颜的样子很元气，很阳灿，就是我心目中的女主角，你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星妹咬住嘴唇，内心做着极激烈的斗争。 「其实韩昀当年也是这样坐在我面前，不知道该不该踏出那一步。」梁函似有所感，轻声说，「当时对我来说，韩昀和你一样，就算你们真的选择不演这个戏，我也依然还有其他更多的选择。可对韩昀来说不同，对韩昀的粉丝来说也不同，他从此被很多人喜欢，很多喜欢他的人也被他照亮……星星是要自己选择成为星星，才有机会发光的，那个决定权，在星星自己手里。」 「真的吗？」女孩嚮往又胆怯，手试图触碰卸妆巾，却还是挣扎，「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我化妆技术真的很好，所以你可能没法想像我素颜以后……」 梁函听得皱一皱眉，星妹说的话还是重复的内容，他不自禁走神，目光看向会议室玻璃门外。下一个试镜的女孩已经提前到了，张玄正在门口接待。第二位女主备选是个专业演员，很懂事地梳着一丝不苟的马尾，浅灰色的t恤和白色短裤，没有多余的粉饰。个子虽然不高，但颈线修长，多半还有些舞蹈功底……外面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佟导看着情绪也和缓许多。 等他再回神，发现星妹已经不出声了。 她大约也看到了外面新进来的演员，对方还有经纪人陪伴，正在与制片人寒暄。 梁函站起身，平和道：「你可以再慢慢考虑一会，我要先出去迎下一位演员了。」 委屈和不甘同时涌上星妹心头，她立刻喊住梁函，「等等！！」 梁函脚步暂留。 似乎是为了不给自己留后路，星妹直接扯掉了自己眼皮上的假睫毛，自我打气道：「卸妆就卸妆，我星妹今天拼啦！」 十几分钟后。 梁函重新领着星妹回到了大厅。 星妹已经卸去满面妆容，还在原本酷辣的穿搭外，套了一件很宽大的白t。她大抵有些紧张，所以下意识揪揪这里，扯扯那里。她不敢直视大家的目光，沉默地低着头，脚尖在地板上没有目的地滑来滑去，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和焦虑。她走过来的时候偷看了几眼另外的演员，虽然不是明星，可真的好漂亮。同样是素颜，人家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双眼皮深邃，鼻樑高挺，下颌线条清晰，不像她……天生肉圆脸，怎么能上镜啊！星妹灰心丧气，对自己实在不抱什么希望了。 梁函却不着急，他看导演还在和刚进来的女演员说话，并不打断。 只是站在星妹身边，鼓励地拍拍她肩膀，等待众人的目光渐渐回拢过来。
第17页 最先留意到他们的，是制片人路思琪。她一抬头就怔住了，星妹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被妆容画出来的稜角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张圆润的小苹果脸。女孩虽然情态有些忸怩，可青春感浑然天成。 更重要的是，星妹原本的轮廓和五官，与漫画里的女主也太像了吧？！ 路思琪轻拍了拍身边的漫画作者，示意她也看。 漫画家眼神递过去，登时眼睛发亮——这不就是她画的小阳灿吗？居然还有小梨涡？最重要的是那双带着点惊惶的眼眸，像小鹿。站在厅间，仿佛漫画里，被老师喊上讲台时侷促的场景。 导演佟迅则是最后一个才意识到厅中气氛有些变化的人。 他与身边的经纪人聊得正投入，刚进来的女演员是去年才考上央影表演系的学生，年纪正青葱，听经纪人说，她还是她们表演系成绩第一。佟迅则几次打量，觉得女孩条件确实不错，头身比、面对大家松弛的状态，以及不说话就微微含笑的矜持模样，一看就是早晚能成大器的女演员。 唯一让他有些顾虑的，是这女孩太自信饱满了，有种稳操胜券的从容。 可角色阳灿的性格几乎截然相反，佟迅则犹豫地想，恐怕得让这个女孩多试几次戏，不知道她能不能演出那种自然感的怯懦与天真。像这样年轻的演员，演戏更多凭得是直觉，技巧还不够丰富……要是她演不出来，那该怎么调呢？ 一边思考踟蹰，一边目光游移。 佟迅则总算发现，梁函又领着一个陌生女孩过来了。 他半走神地观察着，带着方才的余韵想，这个女孩倒是不错。 稜角没那么分明，脸蛋儿和漫画还挺像，尤其是个小脑袋，只增添本人的灵动可爱，一点儿不显胖。 眼睛也不错，滴熘熘转，有点小机灵，但还糯糯的。面部中挺最有优势，鼻尖小翘，太像漫画女孩了…… 还是这样的演员好，外形和原着贴合，不用太费力去演，很自然就能达到理想效果。 佟迅则笑呵呵地问梁函：「又来一位啊？介绍下吧。」 梁函怔了一秒，很快笑起来，「佟导，这就是星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周，新的日更！ 发50个评论红包感谢大家追更=3=啾咪啾咪 感谢在2020-08-29 23:33:06~2020-08-31 22:5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人生若只如__初见、声声乌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欢猫猫的人 30瓶；小土 20瓶；西西、吴世勛你压到我头髮了 10瓶；om 5瓶；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今夏顶流 梁函话音未落，路思琪和漫画家都忍不住轻笑出声，纷纷感嘆佟迅则导演真是直男代表，女孩子妆前妆后就分不清了。 大家只是善意玩笑，可星妹却愈发觉得自己素颜减分、无地自容。 佟导惊愕几分、尴尬几分，也委实没想到，这样干净清透的少女就是先前的网红。 他一面产生改观，一面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星妹说话的语气都放温和了些，赔礼道了声不好意思。 梁函见气氛缓和下来，内心松一口气，让张玄把到早的女演员请去会议室内休息，随后调整节奏，提一些常规问题，引导星妹做自我介绍，也给出了几个场景的表演测试，都很简单，只是看不同情绪的处理。星妹带着些紧张，她本就不是科班演员，只是在抖音上录各种模仿小视频，演技透着些生硬和浮夸。 但胜在她本能反应就足够贴近角色，而又很适应短视频的传播特性，表演的时候总能抓住最主要的情绪去表现，透着几分天然的喜剧感。 大家看得状态都很轻松，对星妹的喜爱度也明显增长。 即便挑剔如佟迅则导演，都是带着笑容在看，虽然会叫停、提出调整意见，但嘴角始终上扬，看得出还是有满意之处的。 梁函旁观众人反应，很及时给出了一个剧本中的段落，要求星妹去背一下台词，单独针对角色准备一段。与此同时，他也让张玄把候选的女演员请来，给众人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差不多的表演内容，也让她来依次试了试。 其实能够备选到男女主的演员，各方面条件都不会太差。像这个女孩，不仅是表演系专业第一，更签进了个众星云集的大公司，经纪人手腕资源都要强一些。她也是直接联繫到了梁函，发了资料，因此才被选中。 女孩到底是专业出身，喜怒哀乐的诠释都更有层次。 可佟迅则明显感觉，这个女孩大约在表演上太过顺风顺水，不论传递什么样的情绪，都透着一种信手拈来的熟稔感。 不青涩。 而他想要的，对剧本最初的感知，就是一场青涩的爱恋。 无数次不动声响的触碰与试探，在青春期里几乎禁忌的情感，将对方视作神明般最初的萌动……最终坚定走在一起，面对了无数挫折后的甜蜜爱恋。 面前的女孩明明哪里都好，但就是因为她好得游刃有余，却唯独没有了最重要、也恰恰是星妹所独具的——青涩感。 两个女孩在结束试镜后，先后离开星途casting工作室。
第18页 佟迅则摘下了眼镜，闭目养神，轻轻按揉着鼻樑。 他内心的天平已经不知不觉地完全倒向星妹，这就是他心目中上佳之选。 长长唿出一口气，佟迅则重新睁眼，准备坐起身。 旁边却有手伸过来，给他递了个保温杯。 佟迅则愣了下，发现这就是他自己的水杯，刚刚帮演员调状态，话说得有点多，里面茶喝完了，也没顾上去倒。 他微微扭头，发现身侧站着的正是梁函，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替他在杯子里续了热水，又送了回来。 梁函微笑把水杯放到了佟迅则手边，轻声道：「导演辛苦了，喝口茶。」 佟导不仅对星妹的观感颠覆，对梁函更是刮目相看，他内心惊嘆，面上不露，只是问：「小函啊，你是怎么就觉得这个星妹，就能演阳灿了？你们之前认识？」 「没有，我刷抖音偶然看到的。」梁函风轻云淡道，「直觉她很像阳灿，演员与角色，能相像就已经很了不得，再稍稍会一些表演，足够应付偶像剧了。」 他说得轻巧，佟迅则却知道并非如此。 他合作过的选角团队不少，能这么精准把握角色感的选角导演并不多。剧本里或许勾勒过角色外形和气质，可没有几个副导演，能真的把文字或图画上描述的状态，映射到现实中去对号入座。这也是一种能力。 佟迅则用力拍了一把梁函肩膀，鼓励道：「不错，小函，你长了一双好眼睛，前途可期啊。」 上午的试镜流程很快结束，阿南为大家订了午餐，众人就在工作室里聊着天一起吃了。 梁函还有几个中途没接到的电话，暂退到办公室里把重要的先处理了，等他再回来，阿南已经帮着导演和制片人，把桌面上的餐盒收拾得七七八八了。他不太好意思接着继续吃，想了想，决定索性出去抽支烟，透透气。 他低着头一面微信看消息，一面往外走。 单手拉开了工作室的门，没留意，冷不丁却撞进一个人怀里。 对方一伸手就揽在他腰上，随后轻车熟路摸上他小臂，将人扶稳，「小心。」 梁函抬头，对上了秦至简的眼。 秦至简挑挑眉，算是招唿。 梁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脱口问：「你今天换了香水？」 秦至简闻言更是一愣，随即嘴角漫开笑意，「是，你不喜欢？」 倒不是不喜欢，是有点陌生。 梁函没好意思说，刚刚那个问题就够叫他懊悔的，香水这么私人的话题，哪是他和秦至简能聊的？ 他挪开目光，这才发现秦至简身后还站着人。 那人轮廓熟悉，面戴墨镜，身姿挺拔。 不必问，当然就是来试镜的主角，段林秋。 梁函赶紧往后退开几步，留出让秦至简等人进门的空间。 秦至简倒不急，自己先进来，随后才喊，「林秋，来打招唿，这是梁函导演，星途casting的负责人。」 「……」梁函没想到，段林秋好歹也算是当下炽手可热的男艺人，竟被秦至简像介绍孩子一样吩咐着。 段林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摘下墨镜，微微躬身，「梁函导演好。」 谁敢受顶流当众一鞠躬？！ 梁函又不是没见识过粉圈撕逼，当即撤开一步，自己顺势弯腰伸手，「段老师太客气了。」 段林秋和他握了握，彼此都客气的笑。 梁函抽菸计划失败，装作无事发生，索性把人往厅里带。 一听说段林秋到了，起先还因为午休有些寂静的厅内，立刻沸腾起来。 路思琪和佟迅则竟亲自起身迎了出来，先后与对方握手，给足了今夏顶流的面子。 「谢谢林秋老师愿意来我们这个项目。」路思琪笑着寒暄，虽然明知道段林秋团队操作在前，但该放低身段的时候，路思琪毫不含煳。 段林秋却在这样的热情下显得有些拘谨，倒是秦至简从他身后走过来，先后与路思琪、佟迅则自我介绍，彼此认识。 室内一时喧嚣纷繁，众星捧月般围在段林秋身周。梁函反倒往后退了几步，没去凑这个热闹。 他对段林秋并不看好。 定初选名单的时候，梁函就把自己的看法和团队成员交流过。 别说阿南，想来制片人和导演都很期盼段林秋的加入，他身背流量红利，又倚靠大道经纪的营销手段，对项目而言无疑是一种强有力的加成。然而，大家考虑的这些因素都太过外在。梁函一问，便得知团队成员并没有看过段林秋那部走红的偶像剧《初恋来迟》。 于是他在视频网站上，随手找了一个片段，放给大家看。 片段标题是，「霸道学长狂撩学妹，图书馆偶遇甜死人了」。 一开场，就是段林秋饰演的男主和女主在学校图书馆中偶遇，女孩无所知觉地在书架上挑书，段林秋默不作声跟在身后。很快，女孩锁定了一本自己的目标书籍，伸手正要够。段林秋却抢先拿到了那本书，也顺势，从后面环住了女孩。 女孩意外脸抬头，段林秋笑意满溢，「好巧啊。」 原本一张素净迷人的面孔，被段林秋这样灿烂一笑，顿时显得有些过了。那种清爽学长的气质几乎荡然无存，甚至透着点说不出的奇怪腔调。 这段剧情原本发生于《初恋来迟》男女主的暧昧期，所以弹幕观众纷纷喊甜、迷人、会撩。
第19页 可是星途casting的选角副导演们而言，他们完全跳脱剧情，单纯审视一个演员本身的能力。那些剧情所赐予的光环与滤镜便消失殆尽，答案也因此不言而喻。 段林秋表演上没有分寸，用力过度，很容易毁掉一个定位清新如风的学长人设。 他并不适合男主角云盛。 梁函看着秦至简长袖善舞地与导演、制片人积极社交套磁，心中不免替他遗憾。经纪人能力再强，也很难跳脱艺人本身的局限。 他深吸气，上前打断大家的闲聊，引导正式的试镜开始。 梁函的目光与秦至简在人群落座间短暂交错，秦至简沖梁函笑了笑，可梁函却避开了对方视线，转头去与导演交流。 很快，全场人就回归到选角工作中。 作为经纪人的秦至简也知趣地退避一侧，将主场交回给演员去发挥。 秦至简其实对段林秋没什么担心，他带过的艺人不多，但段林秋明显是其中最听话省心的一个。 昨晚他们两个几乎通宵未睡，秦至简把剧本审读整理后的重点段落，逼着段林秋全部看了一遍，随后又把自己亲自整理出来，漫画原着中，男主云盛学长的几段重要感情变化，掰开揉碎给段林秋分析了一遍。 秦至简很清楚段林秋的短板在哪里。 段林秋在表演上不算开窍，有时候会用力过勐，有时候又因过于内敛而显得呆钝。现场试戏很容易暴露。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让段林秋在其他方面展现优势。 其一是他的流量热度，上次运作热搜，已经足够说明了；其二，就是要让主创感到段林秋对角色是有理解和共情，这样即便在一个段落的表演处理上不如人意，只要情感到位，就会有调整空间存在。 指望艺人自己私下做功课是不可能的，秦至简心知肚明。作为经纪人，他只能提前做好功课，让段林秋临阵磨枪，直接抄作业了。 好在，段林秋记性还算不错。 听他开头聊得几句，秦至简就知道，昨晚他们聊的，段林秋都记住了。 于是秦至简开始静默地用眼神扫视在场每一个决策者的神情，推断他们的反应，先是制片人、接着是导演，然后是……梁函。 梁函托腮坐在外侧，拿着根笔，很认真地在纸上记着些东西。 比起路思琪和佟迅则的松弛、明显居高位的神态，梁函显得有些过分专注。 秦至简禁不住想，梁函就是靠试镜时的犀利，来获得今天地位的吗？ 他起先只是观察梁函动作，很快却开始思维发散—— 梁函居然有耳洞？怎么没见他戴过耳钉？是长上了吗？ 梁函脖子好长，坐着居然不驼背。形态这么好，不做艺人可惜了。 ……但也不算可惜，毕竟是gay，出道后麻烦比较多。 比如性生活怎么解决？和谁解决？ 想到这里，秦至简才察觉自己竟然在工作场合走神了。 他顿时面色一凛，逼自己将目光挪开，放回到艺人身上。 努力在纸上乱写乱涂的梁函终于松一口气。 这个秦至简，不看看自家艺人，总盯着他干什么？指望选角导演潜规则吗？ 第10章 试镜结果 段林秋的试镜很快就结束了。 他和导演的交流有来有往，相互提出自己的想法。段林秋甚至还就角色上几处情感转变，向原着漫画家进行了请教，可见做足了功课。 但他的表演一如梁函预料，分寸感不够。时而过勐，时而呆板。这也让导演和制片人从聊天时的兴趣盎然，渐渐变得冷静。 秦至简似乎有察觉，试镜后，主动上前去与导演寒暄，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段林秋私下的性格、成长经歷，很明显都是贴着云盛学长的角色来描述。他巧舌如簧，很快又扳回了一点局面。 梁函从旁冷静观察，看着天平左摇右摆，颇有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 秦至简聊了好一会，倒不单单是为了补充段林秋的形象。 他是想看看，其他潜在的竞争者会是什么样的条件。 可好半天过去了，星途casting却迟迟没有下一位试镜者出现。 秦至简犹豫须臾，索性趁机结束话题，自然而然地起身告别。 导演和制片人都很给他们面子，起身相送。秦至简再三说了留步，主创们这才停在了门口。 路思琪拍拍梁函，笑着说：「那就让小函替我们送送林秋老师吧。」 秦至简的目光从梁函的脸上滑过，嘴角微扬，没再推託，只道：「那也好。」 此刻，段林秋正推开门，一股热浪卷席而来。梁函脚步微顿，却还是硬着头皮，跟在秦至简一行人身后，迈出了清凉的室内。 商务车正停在工作室门口，段林秋回身感谢：「辛苦梁导了，有机会我们再见。」 男孩没什么艺人架子，梁函也很和气，「林秋老师太客气，更谢谢您给我们项目机会。」 段林秋随后上了车，秦至简往前走了一步，梁函侧眸看他，没说话，只是微微让身，以为秦至简要上车。 可不料，秦至简只是伸手替艺人把车门关上，自己并没上去。 他站在原地，很直接地问梁函：「怎么样？梁导感觉，林秋能几分把握？」 秦至简问的太直白，梁函虚假地笑了笑，「秦总太会开玩笑，这个得看导演的感觉，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第20页 「是吗？」秦至简俨然没把这话当真，但听出了梁函不愿回答的意思。他没继续纠缠，只是问，「梁导后面还有事吗？我请你去喝杯咖啡？」 梁函愈加笑眯眯，「不好意思，还有两位呢。」 秦至简一怔，有些意外，他低头看了眼腕錶，加上前面的寒暄、他的拖延，段林秋已经试镜了两个多小时，远超寻常剧组见演员的节奏。过了这么久，怎么会还没见下一个试镜者上门？ 「那看来，后面的试镜者迟到了啊。」秦至简故意道。 梁函摇摇手指，目光狡黠，「非也非也，是我比较重视段林秋老师，给他留的时间比较多，特地让后面的两位都晚点来。」 秦至简听梁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快明白过来。梁函这是防着他！生怕让他了解其他备选演员，以便摸清敌情。 果然，梁函如先前所说，对段林秋的出演很没兴趣，甚至，有些排斥。 意识到这点，秦至简被气得都有些发笑了。 他入行这么多年，可还没有想为演员争取机会而得不到的时候！ 梁函见秦至简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也就亏得秦至简皮囊不差，做这个表情才不狰狞，反倒有些邪俊。 梁函内心不太愿意承认秦至简其实是有些迷人的，尤其是不太想面对自己无知觉的时候甚至还会被吸引的现实。 他们应该是纯粹的合作关系，具体来讲，是根本没机会合作的关系。 于是梁函深吸气，很客套地说：「秦总要是没别的问题，我就先进去了，里面导演还等着我呢。」 「那梁导赶紧去忙。」秦至简併不刁难，只在人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不过梁导答应了要请我吃饭，千万别食言啊。」 梁函离开的脚步顿了顿，答应道：「不会的，秦总放心，等忙完了，我主动约你。」 男女主角的试镜结束，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制片人与导演手中。 梁函让阿南把现场试镜的视频记录拷贝交给路思琪的助手，接下来演员的命运如何，便脱离选角工作室能决定的范畴了。 但很快，路思琪便给梁函打电话，「小函，我和导演一致觉得星妹很合适阳灿的角色，你帮忙准备合同，先和星妹签下来吧。」 这结果与梁函所料无差，他笑着答应。路思琪也不忘称赞他几句，「还是你眼光好，会挑人，我回去又看了看星妹的视频，和她现场真的不太一样，你能挖掘到她，实在是费心了。」 两人聊了一会，路思琪却闭口不提男主云盛学长的事，梁函有些奇怪，索性直接问：「路总，云盛定谁您还没想好吗？咱们开机时间紧迫，后面男二男三我们都得看着男主的条件来选。」 路思琪苦笑，「哎，小函，我也不瞒着你。云盛的演员，我确实有些纠结……佟导比较喜欢那个19岁的男孩，邵安钦。我还是倾向于段林秋多一点，他毕竟有流量，经纪人联络得也很积极，十分有诚意，用他的话对项目算是个保障吧。」 梁函闻言微怔。 首轮试镜见完，来参与的经纪人都私下问了阿南反馈，就连星妹都亲自打电话来问结果，独独没有秦至简。就连秦至简底下的那个执行经纪小跃，都仿佛没这个人。 梁函还以为秦至简是因为对结果盲目自信，所以托大了一些。 没想到，竟是秦至简存了几分机灵。 他说自己「说了不算」，秦至简居然就当真了？选角导演的路走不通，索性就挑上制片人这个大腿抱。 梁函手中转笔，顾自思考。 他当然是认为邵安钦更适合这个角色，可最终决定权尚在路思琪手中，如今佟导表态支持，路思琪尚且不能动摇，他如果贸然劝说，恐怕路总情绪逆反，更要与大家的决定背道而驰。略思忖须臾，梁函决定明面上，暂时先按兵不动。 因此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立场，只是询问路思琪：「路总，段林秋的经纪人现在知道我们目前是在两个备选中抉择吗？」 「秦至简问我了，但我想了下，还是没告诉他。」路思琪嘆气，「秦至简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我也怕他不达目的不罢休，回头再去找邵安钦的麻烦。」 梁函忍不住笑。秦至简急功近利，先前动作做得太明显，以至于如今路思琪即便和他统一战线，防备心依然没有松懈。 「是，路总，那就还要麻烦您，继续替我们保密邵安钦的存在。「 挂了电话。 梁函盯着外间墙壁上贴着的艺人照片，犹豫了一会。 光靠导演与他的支持，一个只有外行母亲做经纪人的邵安钦，似乎还不足以成为让路思琪满意的选择，天平的这一端，还必须要再加点砝码。 他低头摆弄起手机，外人看着，只当他是工作偷闲，在刷朋友圈。 唯有梁函自己知道，他是在了解人脉关系网中，有哪个背景深厚的经纪公司，当前缺少得力的「小鲜肉」。 在「鲜肉市场」过度饱和的今天，每个经纪公司都想捧出属于自己的顶流，割一割粉丝的韭菜。然而这样的男艺人，可遇不可求，大公司每年批发似的签新人，真能冒出头的却并不多。 眼下，19岁没有公司、却很有可能担纲大热ip《灿盛吧爱恋》男主的邵安钦，一定会是个炽手可热的选择。
第21页 梁函要亲自把这个人情做出去，然后，再收揽这家公司的力量，来为他想要的结果增添筹码。 半晌，他的朋友圈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梁函的手指在对方的头像上轻轻滑过，她是行业内资深金牌经纪人，叶宣。 叶宣资歷深厚，既有人脉，更有口碑。她前几年从老牌经纪公司独立出来，自己开了工作室，旗下艺人多是影帝、影后级别的成熟艺人，甚至还服务一位电影导演。 看似力量雄厚的团队，却因为艺人成熟，大多有家室，逐渐进入半隐退的状态。叶宣自己却一直没有挑选到满意的、青春代际的新人演员。很显然，这就导致她作为经纪人的资源空置情况越来越严重。 对梁函而言，还有一点尤为重要。叶宣本人是个极具魄力和行动力的女经纪人，想要稳住自己这端的天平，梁函已经耽误不起什么时间了。 思考须臾，梁函很直截了当地把邵安钦的资料发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叶宣姐，好久没联繫，想给你推荐一个新人演员。我很看好他，接下来想给他安排一个角色。」 平日回微信慢吞吞的叶宣，这时竟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女人爽朗干练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梁老闆，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在负责《灿盛吧爱恋》的项目？」 …… 又到了周末。 梁函这一周工作节奏紧张，久未休息，便趁这机会在家大扫除。他家里铺得都是地毯，只好用吸尘器和除螨仪来打理。 趴在地上刚收拾到一半，他手机突然嗡嗡震。 梁函单手扶着吸尘器，另用一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倒不是来电，是工作群里消息突然冒出十几条。他微微皱眉，打开看了看，是张玄和大家分享热搜。乍看文字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可梁函往下翻了两张图就发现不对劲。 他把吸尘器往边上一靠，退出聊天框，直接打开了微博。 热搜上除了#灿盛吧爱恋#之外，还有另一个话题，#段林秋合影#。 梁函心中登时一紧。 他顺着话题点进去，第一条微博就是《灿盛吧爱恋》原着漫画家与段林秋的合影图。 图上漫画家和段林秋的穿搭，正是试镜那天的衣着。仔细看背景，也正是梁函工作室内的陈设。 这是试镜结束后，秦至简主动张罗的。他声称段林秋是原着的读者，还特地带了一本漫画来，请漫画家本人签名。漫画家毕竟是小姑娘，虽然并没觉得段林秋就是男主的完美备选，但出于追星的心情，还是提出想和段林秋合影的请求。段林秋当然答应，于是就是秦至简拿着漫画家的手机，帮二人拍下了这张照片。 梁函眉头紧皱，他明明记得自己提醒过漫画家，定下最终选角前，最好不要把这张照片发出来，以免影响选角结果。 漫画家很清楚厉害关系，当时也一口答应，说只是自己留藏纪念。 ……怎么这个照片还是流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发50个小红包~~大家多多评论，帮宴崽冲刺月榜呀=3=啾咪。 感谢在2020-09-02 00:01:08~2020-09-02 21:1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夏夏晴、千城一面、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城一面、泠泠泠 20瓶；想回家吹空调吃大西瓜 5瓶；姑苏小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舆论逼宫 梁函仔细看了几条营销号狂发的图文，才发现照片竟是从漫画家的朋友圈流传出去，个别营销号甚至带着漫画家的朋友圈的文字与截图。不少营销号都用极夸张的口吻赞嘆：「《灿盛吧爱恋》的画家太太和段秋林同框了！！！是定了吗是定了吗？段林秋真的要出演云盛学长了？？？」 更有些喜欢放「瓜」放「料」，声称是业内人士的博主，点出这张照片的拍摄地正是在星途casting工作室，说当日就是《灿盛吧爱恋》的试镜，说明段林秋确实在备选名单中。 粉丝长了第一次热搜被打脸的教训，乍一看倒是不算太激动。营销号下面的控评言论改成了「非官宣不约」「抱走哥哥」，带着大量段林秋的写真美图。但还是有不少路人和原着读者表示激动和欣喜，认可这个选角。 倘或点进去段林秋的超话里，还是能发现不少粉丝依然在期待着合作，甚至在规劝其他粉丝，就算非官宣不约，措辞也尽量温和一些。毕竟《灿盛吧爱恋》是大家心目中的「好饼」，很多段林秋的「小枫叶」也同样是作品的读者，都期待着自家哥哥能出演自己的纸片男神。 梁函上下刷了十几分钟，禁不住嗤笑一声。 秦至简这来回两次的「逼宫」手段，还真是如出一辙。 大规模的舆论造势，仿佛把《灿盛吧爱恋》片方架在火上烤。 如果说之前不用段林秋，还能用「一场误会」来解释，眼下既参与选角，又和漫画家合影了，看起来流程正规、备受认可，似乎已经没有任何道理不让他演男主了。 正盯着屏幕思忖，梁函手机突然又亮了。 是路思琪的电话打了进来。 梁函没犹豫地接起来，他正要说热搜的事情，路思琪却道：「小函，在忙吗？过来蓝港，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第22页 「路总，您看微博了吗？」梁函并没急着答应。 路思琪态度和缓，仿佛并不担忧，「看到了，我正想和你当面说这个事呢，过来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梁函低头看了眼腕錶，下午六点刚过十分，北京窗外天光正亮，太阳西斜一半，透着柔和又明媚的霞光。 这个时候吃晚饭，对他们的行业来说，未免有些过早。他试探着问：「您定的几点？」 「我马上到了，还约了秦至简，你过来，一起吃。」路思琪口吻轻快，透着几分愉悦。 梁函的情绪却恰恰相反，心底透着些不安，隐隐有所预感。秦至简手段虽烂俗，恐怕也好用得很。 路思琪正愁找不到理由说服佟迅则导演，又不愿意闹得难堪。 眼下的热搜仿佛送到嘴边的由头，只怕今晚，路思琪就要做下决定了。 尽管如此，梁函还是毫不犹豫踟蹰，很快应下路思琪的邀约：「好，那您发我个定位，我开车过去。」 答应得爽快，梁函却并不着急出门，而是先坐在沙发上，打出了两通极重要的电话。 第一通，是《灿盛吧爱恋》的原着漫画家。 第二通，则是打给了叶宣。或者说，是邵安钦的新任经纪人。 …… 四十多分钟后，梁函驱车抵达路思琪定的餐厅。 他只身前来，向餐厅门口的领班报了包厢号，很快便有服务员来领了位置。 包厢门被服务员先敲了几下，尔后才轻轻推开。 梁函一抬眼，偌大的包厢里竟只坐了两个人。 路思琪见他到了，笑眯眯招手，「小函，快来，我们就等你呢。」 梁函沖路思琪微微点头，目光却黏在另一个人的面孔上，梁函唇间逸出一声轻笑，「秦总，今天气色不错。」 秦至简生生接下了梁函这存了几分挑衅与暗示的「问候」，同样是笑意从容，坦坦荡荡地装傻，「是吗？」 梁函没与他勾缠，反手关了包厢门，走进室内，不疾不徐地落座。 包厢内的服务生过来送上了湿毛巾擦手，秦至简就看着梁函便很认真地把一个个手指擦干净，像杀手暗杀前做准备工作一般，叫人没来由多出几分警惕意味。 路思琪倒没察觉这二者间的暗暗较量，她一边转动餐桌上的玻璃转盘，给梁函示意刚上来的热菜，一边介绍着，仿佛请梁函过来，真的只是为了吃这桌子珍馐美味。 梁函心里觉得好笑，偏不拆穿，很给路思琪捧场，掰开筷子，每道菜都夹过来一一品尝，不时发出配合地赞嘆声。 路思琪眯着眼笑，点点旁边的秦至简，「都是小秦点的，今天他做东。」 「哦？」梁函抬起眼，望向秦至简，嘴里鼓鼓地还在嚼东西，便不着急说话，过了片刻他才道，「我总说要请秦总吃饭，结果倒先吃上了秦总的白食，这不太好吧？」 秦至简与他视线相对，眼神里闪着十拿九稳的光，「梁导对我太客气了，像把我当外人。」 「难道你不是吗？」 「今后应该就不是了。」秦至简笑，示意性地看了看路思琪。 路思琪接到他的讯号，随即道：「小函啊，热搜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没想到作者老师把合影发到网上去了，但看粉丝唿声这么高，都这么认可林秋，其实我还挺高兴的。正巧小秦今天来找我吃饭，他觉得，咱们不如就顺水推舟，把云盛的角色给定了。」 原来这才是今天的「主菜」。 梁函所料无误，秦至简打得一手好牌，先是突出艺人的流量优势，争取到制片人的认可，紧接着舆论造势，搞出一副群众唿声的阵仗。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到路思琪趁热打铁，希望把演员定下来。 路思琪就算明知秦至简有手段，看到艺人这般热度，也很难不心动。 至于为什么特地把梁函叫过来…… 「导演那边呢？」梁函心里明明有了答案，却非要问出口，他露出一副天真无害的笑意，眼角那颗泪痣，总是很好地柔化梁函眼底的锐利与锋芒，「佟导怎么说？」 路思琪果然如梁函猜测那般，含煳地说：「相信导演会支持我的决定，小函，你回去拟合同的时候，顺便也帮我通知佟导吧。」 这就是梁函出现的意义。 执行决定，再做中间角色，柔化制片人与导演间的分歧，是承受怒火的缓冲带，也是最终要为选角买单、解决未来所有问题的调停人。 梁函不动声色，没急着答应路思琪，而是主动问秦至简，「秦总知道我们另一位备选的男演员是谁吗？」 秦至简一怔，没想到梁函会突然问这个事情。 他心里有些隐隐的挫败，只是强自压制，未作表露。这一周他一直向熟悉的其他公司经纪人打听，还有谁进了《灿盛吧爱恋》的终选，或者接到导演比较明确的认可。 但是不管公司大小，或者经纪人的优劣，大家都纷纷遗憾地表示——争取过，但是已经被拒绝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梁函在拿一个素人和段林秋竞争。 不过这个可能性太小，即便是真的，素人对秦至简而言，也不足为惧，甚至更能凸显段林秋的流量优势。 梁函见他沉默，笑了笑，不再盯着秦至简，而是对路思琪很明确地的表态：「路总，我内心可是更偏向另一位哦。」
第23页 路思琪闻言愣了愣，她一直以为梁函对两个男主的备选都无可无不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并不满意段林秋。她顿时有些迟疑，梁函选角的眼光她是很清楚的，以往合作的项目中，每一次梁函的坚持，带来的都是更好的结果。 还没等路思琪说话，秦至简却不紧不慢地开口：「梁导觉得林秋不合适，我是知道的。要是放在之前，我完全尊重片方的想法，能合作是缘分，不能合作，就等下一次机会。可是现在林秋来试镜的消息，因为漫画原着老师的无意泄露，导致全网都在传。相信不管是我们艺人的粉丝，还是原着的粉丝，都会认为这一场有预谋的营销，一旦最终结果不是林秋，那么这个『熘粉』和『炒作』的骂名，想必片方就要背上。我也是不想看到这个局面，今天才特地来找路总，明明应该是双赢的合作，闹得双输就没意思了。」 他这话半是解释，半是胁迫。 严格来讲，这次热搜的事件，从管理上说是梁函的选角工作室失职，从源头上说又是漫画家主动要求合影、主动发布照片。 就算秦至简是那个推波助澜、发酵话题的幕后黑手，真要追究起来，梁函与片方，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秦至简好整以暇地望向梁函，目光里藏着三分游刃有余的轻松。 梁函迎上秦至简的视线，微微挑眉：「秦总是好心替我们考虑，我当然知道。不过……咱们这会儿光顾着吃饭，也没再看手机。不如秦总先刷刷微博，看看舆论有没有什么变化？」 秦至简一滞，顿时预感不妙。 他刚刚手机放在裤袋里已经震了几次，但那时正逢梁函赶到，路思琪酝酿气氛，准备开口。秦至简没敢分神去看消息，生怕没能及时与制片人打好配合。 此刻，秦至简摸出手机，发现都是公司宣传群里来的微信，他指腹在屏幕上犹豫地划了一下，最终还是依照梁函说的，先打开了微博。 热搜第一位，就正是梁函希望他看到的内容。 #灿盛吧爱恋漫画作者澄清# 秦至简点进去，最上面一条就是漫画家的原发微博。 「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疏忽，给演员@段林秋 老师带来了困扰，本人在此郑重道歉。合影是我们几日前在选角工作室所拍，因为我个人看到网传照片，得知段林秋老师很喜欢《灿盛吧爱恋》这部作品，因此委託选角团队邀请段老师能够见面聊一聊。我们的聊天和交流非常愉快，段老师是很有想法和敬业的演员。交流后我们合影留念，发布朋友圈时我特地筛选分组，将范围缩小在尽可能少的同行画家之中，未料遭到搬运，给片方和演员老师都带来了困扰。但我本人对于演员选角并不了解，不能发表专业意见。希望各位媒体朋友和关注作品的读者朋友们不要过多解读，选角结果以片方为准。这只是一次围绕作品的谈话，感谢@段林秋 老师的宝贵时间。」 澄清内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既否认了段林秋是为试戏而来，又将照片流出的源头锁定在了「同行画家」之中，几乎将片方与段林秋两人的炒作可能性都降到了最低。 因为漫画家主动承担责任，想要背锅，底下的评论区反而变得和谐和谨慎。段林秋的粉丝不敢指责作者，而原着读者更是悉心保护自家「太太」，维护作品口碑。 然而流量有多红，就会有多少黑。 一直以来被秦至简团队完美包装的支持舆论，在作者微博下很快暴露出最原始的痕迹。 很多读者都表示对段林秋无感，尤其是自从段林秋反覆和作品捆绑上热搜以后，大家的牴触情绪更加强烈。 段林秋的粉丝虽然恼怒，但也不好意思在原着作者底下回嘴，只能靠控评文案略略扳回一城。 大体来看，因为漫画作者一番进退有度的澄清，看似沸腾的「民心」反而开始回温，进入理智讨论的阶段。 秦至简攥紧手机……他好不容易等来这样推动路思琪做决定的机会，居然被梁函这样四两拨千斤地扳回？ 他抬起头，目光冷峻，但还维持着他既往的傲气，「梁函，我的艺人当日前去，明明就是试镜，是你在教唆原着作者撒谎，颠倒是非吗？这个时候只要我司公开发布声明，所有媒体和观众都会猜到，这就是你们片方的恶意炒作。」 他直面秦至简尖锐又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反倒有一种久违棋逢敌手的快意感，嘴角微微上扬，轻松反问：「可是秦总，这件事究竟是谁炒作，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试镜失败，对你的艺人而言，莫非会是更好的口碑？」 作者有话要说：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感谢在2020-09-02 21:17:08~2020-09-03 22:2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捡到一只小灰灰 100瓶；asr不过、婴瓷 30瓶；扶留 20瓶；annjang、不如不遇 10瓶；深夜梦呓 5瓶；姑苏小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送你回家 梁函与秦至简针锋相对，看起来互不相容。 路思琪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局面，她深吸一口气，摆出笑脸打圆场：「小秦，你别和梁函一般见识，他年轻气盛，要强惯了。」 边说，路思琪边拉了一把梁函，示意他不要得罪了秦至简。
第24页 大家都在圈子里混，秦至简的公司虽是新秀，却似乎摸清了舆论场的法则，很擅长在新媒体阵地上造势。这是路思琪最看重、也最嚮往的。梁函眼光再毒辣，归根结底只是服务于创作。如今的影视作品要想有所成就，更离不开的是宣发。 说完，路思琪又喊服务员过来，点了一瓶红酒，对二人道：「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等真开机了，你们两个还少不了要沟通呢，喝点酒，就当做交朋友了。」 秦至简听出路思琪的立场暂且还在自己这边，耐下性子未发作。他半笑半试探地问：「梁导对段林秋这么不满意，看来，我们的竞争对手一定很强劲了。路总一直不肯告诉我是谁，到现在了，还不能说吗？」 路思琪轻嘆气，亲自给秦至简倒酒：「是很不错的一个小孩，大学还没毕业，连公司都没签。」 话音刚落，路思琪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面色微露讶异，当即道：「不好意思，我得接个电话。」 能让路思琪在饭局上停下来去接的电话，料必是个重要的人。 秦至简微笑示意对方请便，随后，他就听到路思琪一边站起来，一边对着电话那端很客气地打招唿：「叶宣，你怎么想起来联繫我了？」 叶宣的名字让秦至简下意识地留意。 那可是经纪人行业里的大前辈，早年间供职浩粤娱乐，因为叶宣的出走，浩粤娱乐如今几乎垮台，在行业里快要数不上名字了。 若论经纪人手腕，叶宣自谦第二，等闲人不敢再称第一。 梁函看到秦至简明显被这个名字牵动神经，他浮出笑意，自顾自地倒酒，气定神闲道：「路总刚刚没介绍完，我替她来说吧。我们另外一个备选的演员叫邵安钦，今年19岁，来试戏的时候还是他妈妈在带，并没有专业经纪人服务。」 「邵安钦？我见过他。」秦至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很清隽的面孔，「他妈妈带他来过我们公司，起初是想签给我的，不过他妈妈确实有点难搞，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家长要干涉工作的艺人。梁导难道不愿意和更专业的经纪人打交道吗？」 梁函不置可否，甚至很罕见地顺着秦至简的话接了下去，「确实，很多时候，一个出色、资深且专业的经纪人，能为艺人本身加很多分。」 刚刚还锋芒毕露的人，此刻竟开始态度转圜。 秦至简眉心微皱，敏锐地察觉梁函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梁函举起酒杯，轻声道：「叶宣姐签下邵安钦了。」 「叶……你说什么？」秦至简滞住，脸色微变，「邵安钦签给叶宣了？」 他话音方落，便见路思琪去而復返，推门进来。 秦至简的目光直白而锐利地对上路思琪，路思琪果然下意识闪躲，转而假笑道：「哎呀，你们在喝酒了？太好了……来，小秦，我和梁函一起敬你一杯。」 路思琪放下手机，并没坐下，就这样站着拿起酒杯，递到了秦至简面前。秦至简岂会坐着受敬，便也跟着站起身。路思琪的口风与适才几乎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小函刚刚说话虽沖，但他确实也有道理。既然漫画作者都已经发博澄清，想必不会对段林秋老师有什么影响了。选角的事我还得回去再想想，尤其要和我们导演商量，作品是第一位的，相信小秦你也能理解……这杯我干了，谢谢你对我们项目的支持。」 说完，路思琪飒爽干脆地仰杯饮尽。 秦至简几不敢信，明明他离成功只有咫尺之遥，叶宣只是一通电话，竟就把局面撬动。 路思琪虽然没有说最后的决定，但她的动摇，就已经意味着梁函的成功。 梁函笑眯眯地端着酒杯，主动凑到秦至简的杯口碰了一碰，他的胜利不言而喻。有叶宣和她背后的团队做砝码，路思琪没理由不考虑从各方面来说都比段林秋更合适的邵安钦。 秦至简固然是很优秀的经纪人，但距离成为行业中的一面旗帜、一个时代，尚且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叶宣，是那个已经站在赛道终点的女人。 「秦总，我也敬你。」梁函将酒杯晃了晃，随后一饮而尽。 他干脆利索地喝了酒，沖秦至简亮了亮自己干净的杯底。两人目光交错，梁函很明显地看出，秦至简一贯隐藏极好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些绷不住的外泄，兴许是不服输，又兴许是还在算计什么。 似乎是不爽梁函这样探究的窥视，秦至简立刻垂眼遮住了心绪，沉默地喝尽了自己的杯中酒。 梁函大获全胜，心下畅快。 这顿饭吃到这里，算是吃尽了它的意义。 路思琪没道理再让秦至简请客，她抢着出去买了单。 一大瓶红酒没喝多少，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可惜。 梁函见秦至简还是没什么表情地坐着，便又先后往二人杯中倒了一点。 秦至简斜觑梁函一眼，没好气地问：「怎么？还要我为梁导喝一杯庆功酒吗？」 他看这一眼不要紧，却发现梁函居然耳颈处透着可疑的红。秦至简知道梁函酒量差，只是全然没料到对方竟差到这种地步。梁函皮肤本就白，稍稍有些酒意皮肤便红得明显。 梁函可能是被他逗笑了，也可能是胜局已稳，嘴角不自禁上扬，调笑着说：「秦总别生气，输给叶宣姐，不是很正常？」
第25页 秦至简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看他。 梁函以为秦至简在生气，便不勉强，自顾自与秦至简面前的酒杯一碰，又干了。 他放下酒杯的时候，路思琪买单回来，大家各自拿起东西离席。路思琪还在旁边和秦至简说着场面话，梁函摸车钥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头晕。他一边跟着两人往外走，一边打开手机习以为常地叫代驾。他今晚本没想着要喝酒，全无准备，否则就不会开车来了。但一想到刚刚自己算是大获全胜，就差把秦至简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这酒喝得实属不亏。 梁函慢吞吞地跟在秦至简和路思琪身后，倒不是他不想快走，是脚下虚浮，实在不敢走快了。 靠着墙拖着身子快到门口，他远远看见路思琪和秦至简同时回头找自己，须臾，路思琪沖他挥了挥手，梁函反应过来，应当是路思琪打的车到了，要与他道别。 梁函便也抬手挥了挥，理智尚存三分，「路总再见！」 路思琪果然走了。 梁函松一口气，他酒量差，但酒品一贯不错。因此路思琪虽然知道他会喝醉，但从不拦他喝酒。当然，生意场上的关系，路思琪也犯不上为他拦酒。 靠墙缓了缓，梁函准备挺起身子，起码先挪到自己车边上。 刚直起身，他面前却伸出一只手。 梁函疑惑抬头，竟是秦至简去而復返。 「干嘛？」梁函警惕问。 秦至简摊着手没动，语气还保存着饭局上的淡漠，「你又醉了，我打车顺路送你回去，走吧。」 梁函摇头，「不用，我叫代驾了。」 秦至简没再出声，可仍是主动伸手过来，扶了梁函一把。梁函虽醉，意识犹在。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与秦至简分明才刚短兵相接，秦至简走出餐厅，怎么反倒像忘了先前不快，还来对他示好？ 梁函身体重量渐渐靠到秦至简身上，心里悄悄犯嘀咕，眼睛却很大胆地盯着他看。 秦至简生受着梁函的视线，把人扶出餐厅。 微凉的夜风扫拂过来，梁函略清醒了几分，忍不住道：「秦总真是好气度，刚刚都不和我说话了，现在还来扶我。」 秦至简顿了顿，似乎没料到梁函会出言挖苦，他冷笑一声，半晌回敬道：「我是怕你喝醉酒出事，到时候同饭局的人要负连带刑事责任的。」 梁函被逗笑了。 大约是刚刚扳倒秦至简，令人愉悦；又或许是酒精作祟，让人紧绷的弦放松。即便被秦至简揶揄，梁函还是觉得心情很好。 秦至简看他这样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略有三分气不过，他伸手在梁函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恨声说：「知道你赢了，别笑了……哪个是你的车？」 秦至简指温滚烫，虽然只是在梁函脸上短暂停了一拍，但还是给梁函留下了某种奇怪的感觉。 像被人撩拨。 梁函不敢回应秦至简，自己往前走了几步，抬眼扫了一圈，随后指了一辆很普通的白色丰田。 秦至简扶他过去，梁函自己摸兜解锁了车。他伸手想拉副驾驶的车门，秦至简动作却快他一步，用长臂隔开梁函的动作，把人往后排推了一把。 随后秦至简直接拉开车门，把梁函塞了进去。 梁函正要问，手里电话响了，是代驾到了。 秦至简自然而然替梁函和代驾打了招唿，交出了车钥匙，随后从驾驶座位的后面拉开车门，也坐了进来。 梁函彻底愣住了。 代驾以为两人是一起的，并不多问，确认完目的地便发动车辆。 梁函半天才反应过来，扭头看身边人：「秦至简，你上我的车干嘛？」 「送你回家。」 「你……」梁函本想问他为什么要送，但答案似乎刚刚被秦至简说过了。 他怕自己醉酒事故，作为同个饭局上的人，秦至简确实有义务确保他安全到家。毕竟，秦至简也不是第一次送他醉酒回家了。 夜色里，秦至简很平静地坐在他身边，没什么表情。仿佛刚刚两人饭局上的角力，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游戏。秦至简垂着眼拿手机在回微信，他其实是个给人压迫力很强的男人。尤其在同性身边，梁函会本能地觉得这个雄性动物会侵略他的领地。 可是，当他沉默下来，低垂眼的时候，又仿佛将这样的压迫感尽收羽翼之下。秦至简变成了一个只是有些好看、有些厉害、却并无危险的男人。 这就会给梁函一种他可以去亲近对方的暗示。 梁函盯着秦至简的侧脸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憋出了一句含义重复的话：「你度量真大。」 果然，秦至简眉头跳了跳，扭过脸，脸色不算好看，「梁函，第一，这句话你刚刚夸过了。第二，不用总提醒我，我输给你了。」 梁函像是料到秦至简会这个反应，又挑起嘴角笑了。他这样一笑，秦至简便半点儿脾气都没了。谁会和小孩子的恶作剧怄气？ 秦至简盯着他，自言自语地说：「算了，不和醉鬼一般见识。」 梁函歪着脑袋靠在车座上，不大苟同，「我也没有那么醉。」 「哦？」秦至简似乎不信，「那和你上次比呢？」 梁函认真思考了下，「那可能是上次吧，我总觉得上次你送我回来，有些事后来我不记得了，但也没到断片的地步。」
第26页 「哪些事不记得？」 「不记得……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梁函突然凑近秦至简，「你明明是个直男，为什么后来总盯着我看？」 秦至简一怔，彻底被梁函气笑了。 他侧过身坐着，被刻意收敛过的气场重新又散发出来，梁函下意识往后躲，秦至简却长臂一伸，直接撑在了梁函外侧的肩后面，将人纳入狭小的范围，牢牢控制住。 「你忘了最重要的事，梁函。」秦至简一字一顿，「我不是直男。」 作者有话要说：　　梁老闆，戒酒吧。 感谢在2020-09-03 22:20:38~2020-09-05 00:1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朵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3个；哆啦a萌、千城一面、朵朵、夏夏夏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aparazzo 30瓶；^_^、哆啦a萌 10瓶；姑苏小白兔 2瓶；fely、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地主之谊 酒精真是神奇的东西。 它像时空黑洞，能吞噬一些分明很重要的东西，又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将这个东西交还给你。 梁函身处秦至简臂弯控制的紧促牢笼中，竟奇蹟般地，将那一晚遗忘掉的片段从记忆的星海里翻找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秦至简今日用的香水与那一晚相同，嗅觉作为锚点帮他找回了记忆。 又或许是因为秦至简这一刻靠近他的时候，他脑海中对于同类动物的雷达又开始嗡嗡作响，以至于重复的画面在梁函的大脑中开始回放。 他想起那一晚自己对秦至简说，雷达响了。 「呵呵……」梁函有些心虚地讪笑。 像是突然发现自己玩弄了半天的白猫，原来是一只危险的雪豹。 秦至简轻轻挑眉，似乎没懂他这个笑容的寓意。 梁函全凭本能地微缩肩膀，想躲避秦至简这种浑不自觉的撩人气息。 酒后的梁函大脑淤塞，与秦至简四目相对就更加如此。憋了半天，他也只在这样凌厉的视线下，憋出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你又换回来了。」 他语意含煳，秦至简偏偏却听懂了。 「香水吗？是的。」秦至简收回手臂，让梁函能舒服点坐好，「你总这么关注别人用的香水？」 梁函本能反驳：「当然不是。」 秦至简讶异地看了眼对方，梁函这才反应过来，他承认要比否认更好。 不然他这是什么意思？不关注别人用的香水，只关心秦至简的？ 梁函吞咽口水，无力地解释：「是你这个比较特殊，我印象深刻。」 秦至简看了他一眼，低声笑了下，心情像是很愉悦，但没再接茬。他们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秦至简耽误了不少工作微信没回，低头一一处理，同时指点宣传，让他们安抚好段林秋的粉丝不要闹事，也和段林秋亲自解释了进度和情况，让他别慌。 一切都在失控的边缘，但不代表秦至简放弃。 从蓝港到梁函家并不远，车行不多久便驶入小区。秦至简轻车熟路指挥司机开入地库，还不忘问梁函，「你车位在哪？」 梁函报了车位号，秦至简略一观察周围就发现了标号规律，随即给司机指了方向，停进了梁函原本的车位中。 代驾下车，确认服务到达，在手机上提交了里程收费，从后备箱取了自己的摺叠车便离开。 梁函头昏脑涨往电梯走，他坐在车上不觉得自己醉，等下来走路却又开始打晃。秦至简在他身后像是很没办法地嘆气，从侧面伸手过去，把人扶住了。 梁函有些抗拒，小声嘟囔：「秦至简，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送佛送到西。」秦至简不容梁函推拒，从扶变揽，直接把人带进了电梯里。 秦至简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梁函家了，进了电梯，他甚至准确按出了梁函家的楼层号。梁函泰半记忆回笼，甚至想起了那一晚醉酒后，自己与秦至简濒临亲密的那一刻，曾经也擦枪走火。 对方的手臂架在他肩侧，熟悉的气息和被掌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梁函不得不承认，当他不故意设防的时候，秦至简对他是有吸引力的。是一种天然的、纯粹的……来自原始本能的，吸引。 很多时候，在梁函完全清醒的时候，他都认为秦至简是危险的。多半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很难抵抗秦至简的这种吸引，而他又清楚地知道，以他们在工作上的交集，他们的关系容不得进一步的变质。 可是酒精往往会麻痹一个人的危机感。 以至于梁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在秦至简的半个怀抱中放松警惕，等他的意识再接续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离开电梯了。 梁函按密码开门进去，秦至简的手很快撑住将被梁函关上的门，身子一闪就挤进了门。梁函甚至来不及开灯，就听见身后秦至简将门轻轻一甩关上了。 他离开时没拉客厅的窗帘，城市的霓虹夜色映入半个房间，梁函回身，依稀能看清秦至简的轮廓，以及，他身上有些蛊惑人心的气息。 寂静中，秦至简本想说点什么，但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 室内太安静，以至于嗡鸣声过于清晰。
第27页 秦至简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浮动的名字，接起了电话。 「喂，林秋？」 那边在说话，段林秋是在抱怨剧组的夜戏又安排得特别晚……可秦至简难得听得不是很认真，他的眼睛一动不动黏在梁函身上。梁函醉酒之后眼神格外亮，像是把平日用来遮掩自己心思的浓雾都吹散了，所以格外诱人。 兴许是听到他在和段林秋打电话，梁函很明显露出几分笑意，嘴角轻扬，透着些自得。 秦至简感觉自己心里有几点火星子悄悄亮起，他对着电话那端敷衍地」嗯「了几声，对面声音未结束，电话就被秦至简直接挂断。手机顺着他垂下的手重新滑进口袋，秦至简挑眉，盯住梁函：「你笑什么？」 「和艺人不太好交代吧？」梁函以为段林秋是来问选角的事。 他一句话，像扔了把蒲草砸在秦至简心里的火星子上，剎那间便烧了起来。 秦至简勐地攥紧他的手腕，将人扯入自己怀里。两人的距离立刻过度贴近，近到梁函的唿吸不自觉变得短促，有一种逐渐缺氧的错觉。 「我的工作，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秦至简贴着梁函的耳根很轻声说。 他唿出的气息湿.热，让梁函耳边微微发痒。梁函本能地想缩一下肩膀，可秦至简已经直接吻在了他的颈侧。 是一个，濡湿、缠绵、滚烫的吮吻。 像吸血鬼找到了贪恋已久的食物。 梁函瞬间被定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他浑身战慄，秦至简的气息彻底将他裹挟。 秦至简先亲了他的颈侧，随后是耳根，再往侧，他的脸。 最后在梁函的鼻尖停住。 野火烧在秦至简心里，顺着他的血液脉搏攀上秦至简的四肢百骸。秦至简轻抚了一下樑函的下颚，对方皮肤微凉，更显得他指尖发烫。 秦至简併不知道，只是这轻轻一触，他的火，也烧到了梁函身上。 梁函望向秦至简，像瞬间被深海吞没。 他明明会凫水，却在海洋里心甘情愿的举手投降。 秦至简又往前迈了一步。 两个人距离已经够近了，梁函觉得自己的鼻樑几乎能抵到秦至简的下颚了。他下意识往后退，但可恶的酒精，只让他的上半身往后倒，却忘了控制他的腿也应该后错一步。 梁函险些栽过去，秦至简适时伸手揽住他的腰，于是顺理成章将人纳入怀中。 秦至简手臂紧锁，低下头，让两个人高挺的鼻樑蹭在一起。他唿出气扫在梁函的脸上，梁函唿吸的节奏被迫调整，渐渐和秦至简统一频率。 梁函感觉自己整个大脑已经放弃工作，欲.望在身体里大胆游.行抗议，发出「我想我要」的唿声。被压迫已久的原始需求开始在每个神经线上游走，秦至简的掌温穿透梁函的衬衫，传递到他腰间的皮肤上，与梁函内心深处的渴求里应外合。 秦至简又低了低头，像野兽在靠近自己的猎物。 梁函屏住唿吸。 一秒。 两秒。 秦至简的嘴唇落到了他的唇上。 一触即分。 梁函错愕的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秦至简没有立刻继续，只是凝望着梁函，他给了对方充足的时间去反应……和拒绝。 可梁函只是站在原地，望着秦至简，一句话都说不出。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轻轻抬手，攥住了秦至简腰间的衬衫，没再动。 秦至简立刻明白了梁函的意图，将他的手臂收紧，更汹涌地吻了下去。 这次梁函闭上了眼。 秦至简唇舌间有淡淡的酒意，并不浓烈，他的酒没有梁函喝得多。 兴许是太久没和人亲吻，梁函被动承受了半天秦至简的探索，都没找到回应的法子，反而更紧张的用手揪秦至简的衣服。 好在他还没忘了怎么换气。 临界点时梁函用鼻子深深向内吸气，胸口微微鼓胀，然后被秦至简察觉。 秦至简停下来，闷着头在梁函耳边轻笑。梁函以为他是嘲笑自己，有些不甘心，带着几分兇狠地迎上前，咬住了秦至简的唇峰，秦至简微顿，任由梁函用舌尖撬开自己的唇齿。 这次，换梁函主动。 秦至简很配合地让梁函在他的领地里巡视，偷掠氧气。他指腹在梁函的腰间缓缓摩挲，轻轻按揉，有那么几分鼓励梁函再大胆一些的意思。 梁函很投入，秦至简很享受，他偶尔啜一下樑函舌尖，梁函就会在他怀里随即一抖，像有电流从体内突然通过。 毋庸置疑，他们对彼此都有感觉。 秦至简缓了缓，把把搂在梁函身后的手松开，去掰梁函纠缠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指，小声提醒他，「别弄皱了，明天我还得穿。」 只是接吻就结束吗？那梁函想得也太好了。 秦至简握着梁函的手腕，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指导道：「抱这里。」 梁函还没懂秦至简的意思，但对方已经俯身，手臂触碰他的膝弯，把人整个架着抱了起来。 「秦至简！」 梁函吓一跳，他自己好歹也是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这么突然腾空，梁函感觉自己心都不跳了。他抬头看了看，感觉自己伸手就能够到房顶了。 秦至简笑着说：「梁函，低头。」
第28页 于是他刚弯下脖颈，就被秦至简亲了一下唇角。梁函抱着秦至简的肩膀，调整了下位置，再低头，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再次吻到一起。 梁函愈发开窍了。 你来我往，秦至简探寻，他想起来如何尽地主之谊。 舌尖勾缠，梁函快忘了接吻也是一桩很美妙的事，甚至是会上瘾的事。 秦至简抱着人摸黑往里走，梁函路过迴廊灯的开关，却没有伸手开。 走廊尽头，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房间，都关着门。 没等秦至简停下来，梁函先适时地开口：「左边。」 秦至简忍不住笑，把人抵在门板上又亲了一会，等梁函下意识用腿夹他腰的时候，秦至简才腾出一手拧开门，随后抱着人直入卧室。 床很整齐，也很大。 秦至简单膝跪在床的边缘，把梁函放下来的时候动作显得有些小心。 梁函觉得大概自己是被酒精彻底麻痹了报警线，毫无忧虑地往后倒，仰面把自己砸进了床里。 他的床很有弹性，很完美地承托住了他的身体。 没等梁函换个姿势，秦至简很快就已经欺身上来。秦至简一只手轻轻抚摸他柔软的髮根，又低头下来舔他的唇角。笼罩在梁函身上的，是秦至简身上疏离又强烈的广藿香与麝香混杂的尾调，明明该冷冽拒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梁函却愈觉得这味道令人兴奋。 他凝视着秦至简的眼睛来接受这个吻，卧室的含义比客厅更明确，他们都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秦至简的吻变得更绵长且湿润，梁函能听到他们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梁函太久没做这些事，唿吸不自觉更急促。秦至简屈指勾了一下他的鼻尖，动作带着小小的宠溺。梁函被迷醉，仰面咬住秦至简抽离的指尖。 秦至简动作顿了下。 梁函用舌尖轻舔秦至简的指腹。 做这一切的时候梁函的眼神看起来无比澄澈，无辜极了，像是根本不清楚这动作意味着什么。 都是那颗泪痣作祟。 秦至简唿吸都快停了，心脏勐烈地搏击了一瞬，身体仿佛被烈火燃烧， 梁函没留意秦至简另一只手去做什么，只是听到一声熟悉且清脆的响声，是金属质地的皮带扣被拆解。 梁函仰面深吸气，秦至简追过来，重新将吻加深。 他承受了片刻便歪开头，梁函已经察觉到秦至简与他贴得太紧了，彼此都能感知到对方身体的勃·发。 「左侧床头柜抽屉里……有东西。」梁函有些不好意思，压低着声音说，他嗓子因此听起来有点哑。 秦至简当然明白是什么，支起身，抬手摸黑探进去，胡乱抓了两下就找到东西。 他单手拧盖子，拧了一下才发现应该是全新的。 没办法，直起身，拆包装。 梁函扬手脱了自己上衣，借着夜色看秦至简的侧影，有片刻间的清醒，却又很快沉沦。 他凑近贴住秦至简的身体，从背后将手绕过去，一颗一颗解秦至简的衬衫扣子。 「我来帮你。」秦至简听见梁函在他耳边很低的声音说。 秦至简微微侧首，很温柔地吻了一下樑函的唇，他很快拆了东西的包装，然后握住梁函的手，脱了上衣，并把梁函重新压回床上。两个人肢体快速地交缠在一起，明明是第一次，却惊奇地默契。 梁函太久没做了，被秦至简完全进入的时候有一种陌生的痛感。他仰着头倒吸气，秦至简很快察觉他不舒服，手撑在他脸恻低头吻他，没说话，也没再动。梁函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个岁数却很久没有性生 活，只能歪过脑袋，在秦至简手臂上蹭了蹭。 秦至简似乎被他的动作有些触动，往外退出去了一点，在他耳边问：「痛？」 「没事。」梁函嘴硬不承认，他到底是有经验的人，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话能让伴侣高兴，他努力让自己放松，抬手摸了下秦至简的喉结，「就是有点太涨了。」 秦至简果然嘴角往上扬，退出去的部分被他重新顶回来。 梁函嘶地吸气，顾不上说话，仰着头承受。 秦至简发觉梁函另一只手偷偷在揪床单，顺着他小臂摸下去，把对方五指分开，随即扣入自己掌心，「痛就告诉我，我们可以慢点来。」 梁函想说没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也知道这种事怎么做会舒服。可秦至简似乎真的很在意伴侣的感受，动几下都会问梁函可不可以，如此反覆。秦至简很缓慢的律动，让梁函有一种要和他做到天亮的错觉。 被人这样慢条斯理地磨，梁函再痛也已经适应了。 他抚摸秦至简的胸口，虽然肌肉不明显，但梁函触手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结实。他的手慢慢向下，最后揽住秦至简的悍腰，小声提醒：「你可以快点了。」 秦至简顿了下，往外抽出了一点，「你确定？」 梁函心想，怕什么？ 他抬起脚后跟压秦至简的腰，「嗯，确定。」 再下一秒。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顶到床的边沿……秦至简刚刚根本就没发过力！ 梁函一边懊悔自己怎么做之前没低头检查下秦至简的尺寸，一边被迫承受着海啸般的浪头。他被卷进深不可见的海洋，在风浪的漩涡里无处可逃。秦至简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往上顶一下就会喘出一口粗气。梁函几乎招架不住，紧闭的唇峰逸出求饶的哼鸣。
第29页 秦至简置若罔闻，低头舔他的唇角，不许他抿唇。失控的唿声终于从梁函的喉咙里发出，秦至简快速地动了几下，找到梁函叫得最大声的位置，然后彻底不再控制，顶得梁函几欲发疯。 梁函有些受不住这么强烈的刺激，欲望的堤坝很快没顶，然后溃不成军。 秦至简伸手下去摸了一把，随后深深往里一顶，没再动。 粱函的快感被延续，有那么短暂的几秒，他感觉眼前一片白光。 秦至简低头回来吻他，捞起梁函摊在旁边的腿，扛到了肩上。 梁函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想用脚掌抵住秦至简的上身，但他刚缩了一下膝盖，就被秦至简握住脚腕，索性直接往开压了去。 秦至简下面开始从他的身体里往外抽，梁函要哭不哭地求饶：「先别……我还得再一会……」 「三十秒。」秦至简拱在他身上，两个人胸口几乎贴到一起，「太久我也忍不了了。」 梁函深吸两口气，想从不应期里恢復过来，但秦至简说话算话，三十秒默数完，那股子狂风热浪的劲儿又回来，梁函被他撞得连喊声都变的破碎。兴奋期被迫召回，秦至简把梁函弄得理智尽失，只剩下毫无逻辑的呻吟。 秦至简一手掰着梁函的腿，一手掐他的腰，以让自己进得更深一点。 床上的事是相互的，一个人爽得透了，就该轮到下一个了。 梁函这才意识到原来秦至简先前都仅仅是为了取悦他，此时此刻，秦至简终于把禽兽嘴脸露出来，疯狂撞击，发泄自己的欲望。 ……也行吧。 梁函紧紧闭着眼仰头，试图适应这种被快感不断沖刷堆砌的感受。 就当是，茹素已久的一场饕餮大餐。 放肆一点，也没什么。 秦至简察觉梁函渐渐回到他的节奏中，手臂攀上他的肩膀。两人面对面的距离拉近，梁函额上一片汗津津的光。 闭着眼的梁函微微睁眼，透出深陷情慾的朦胧。 他眼底水涟涟的，勾得秦至简愈加癫狂。 秦至简喝了酒，虽不至醉，但感官上终究比平日钝了些。他力道有些失控，足足折磨了梁函很久，把人送上巅峰又滑落，然后再攀一层。 总算到了最后一刻。 秦至简低下头，没有深吻，而是亲了亲梁函眼角的泪痣。 梁函死死扣住他的肩膀，整个人也跟着秦至简又射了一次。 太久未发泄过。 两人都有几分力竭。 秦至简拥着梁函躺了一会，爬起身，从对方身体里退了出去。 他本想问梁函要不要先洗澡，要是没力气，他也可以把对方抱过去。 但梁函歪着脑袋，头陷进绵软的枕头里，唿吸匀长，已经睡着了。 秦至简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爬起身，摸黑找到了浴室，拧了毛巾过来帮梁函擦了擦，自己胡乱沖了下，最后拉上窗帘，躺回了梁函身后。 他沉默地平卧了很久，睡不着，还是翻了个身，把梁函抱进了怀里。 梁函梦呓着挣扎了一下，但没再动。 秦至简重新闭上眼，沉入梦境。 第14章 灶台很忙 梁函是被热醒的。 连梦里自己都像唐僧一样被塞进了蒸笼，鱼肉刀俎。 手臂处被绳缚，牢牢箍着，动弹不得。 然后火越少越大，梁函越来越热…… 他勐一挣扎，睁开眼，醒了。 梁函瞪着自己熟悉的床头灯半天才慢慢恢復意识，手臂处确实传来沉甸甸的压力，他低头一看，是被男人抱着。对方手臂粗悍，青筋藏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大抵察觉他挣扎，那手臂慢吞吞地抬了起来，然后收到了身后。 对方也醒了。 梁函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连唿吸都努力放轻。主要是他想不起来身后是谁了。他身体有些僵硬，甚至不敢去回忆昨晚。 会是个陌生人吗？……最好别是郑柯临。 「你醒了？」身后的人坐起来，应该是看了他一眼。那人的声音十分熟悉，但梁函起码松了口气。 不是郑柯临。 他梁函还是有点骨气，至少这辈子和第二个人上过床。 「你家空调遥控器在哪？」那个人又问。 梁函血液心跳唿吸统统停住，勐地翻身。 ……操，怎么会是秦至简？？？ 秦至简似乎被梁函带着几分锋芒的眼神吓住，起身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他挑眉，语气显得生硬，「梁函，你别告诉我你昨晚被两杯酒喝断片了，不记得是我。」 「没断片。」梁函快速否认，转移话题，「遥控器在床头桌上，你自己拿。」 秦至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的样子。 但梁函赌他不会不信，这要是不信，未免太伤秦至简自尊。 秦至简侧身去开空调，梁函趁机从床上起来。 他一动就觉得大腿内侧和腰都有一种运动过度的酸痛感，记忆随着痛觉慢慢復甦，梁函昨晚不算大醉，泰半事情都能想起来，两个人是怎么从一到家就浑然变质，再到秦至简在床上是怎么个癫狂形象。 对方的体温经过一夜在他身上似乎还有些残留，梁函后知后觉的脸红，强自镇定，生怕被秦至简看出来自己正在回味。 他艰难地下床，努力让自己挺直腰走路——哪怕他发现自己正□□。
第30页 秦至简扭头看了他一眼，室内春色过好，以至于他觉得空调开了白开。 梁函察觉他视线，轻咳一声，委婉提醒：「昨晚是我醉了。」 ——我们的关系点到即止，不会继续。 秦至简沉默须臾，迎着梁函的目光笑了笑，「我知道。」 梁函松口气，推门进了浴室。 锁了门，他站到镜子前，左左右右地照了照。 算秦至简还有良心，最起码没给他留下痕迹。 梁函洗了个澡，太久没做过，欲·望经过纾解和放肆后身体的感触是不太一样。微烫的水洗去秦至简残留在他身上的气息，和梁函还能回忆起来肢体交缠的快意。 他静了静，才披上浴袍出来。 「你去洗吧，牙刷和剃鬚刀都有一次性的，内裤也有，毛巾和浴巾我去给你找条新的。」 梁函一边说一边打开衣柜，秦至简慢吞吞地开口：「别麻烦了，我昨天用了你的。」 「……？」梁函诧异扭头。 秦至简坐起身，「昨天弄完洗了个澡，帮你擦了擦，就用了你的毛巾。别的没动，如果你介意的话……」 梁函停下翻找的动作，把衣柜门合上了，「你用都用了，没事，那你进去洗吧。一次性的都给你放在台案上了，我去弄点吃的。」 「我来吧。」秦至简以为梁函要叫外卖，没道理上了床还让对方请客，他按亮手机，快十点了，「你想吃什么？」 梁函靠在卧室门边，轻声笑了笑，「不叫外卖，我自己做饭。」 秦至简顿住了。 「不过家里有什么吃什么，你没得挑。」 梁函说完就转身推门出去了，秦至简在床上原地坐了会，良久，他轻笑了声，进了浴室。 洗手台上整齐地摆着外面酒店带回来的一次性牙刷和剃鬚刀，还有一个一次性内裤。 他们的工作性质常年需要出差，梁函家里有这些也不算稀罕。秦至简洗完澡，重新换了衣服出来，上衣昨晚被梁函攥得太厉害，腰处的褶子过分明显。秦至简犹豫了下，还是脱了下来，赤着上身出去了。 梁函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工作不忙的时候他很喜欢做家务，也包括做饭。冰箱里储藏着各种食材，这会不算早，但梁函也懒得招待秦至简，想了想准备下面条。 鸡肉就放在冰箱中间的低温层，不需要解冻，秦至简出来的时候梁函已经切好鸡丝，拿五香粉抓了几把，青菜也洗好放在一侧，他正在开火炝锅。 油温炒热姜蒜和干辣椒，香气立刻出来，梁函把鸡丝倒进去翻炒，游刃有余地倒了点生抽。 秦至简本想问梁函有没有挂烫机或者熨斗，但看梁函做饭，他竟看得有些出神。 鸡肉翻炒了几下樑函就又盛了出来，然后才往锅里接直饮水，盖锅盖。 梁函还想再切点西红柿黄瓜什么的，正准备开冰箱，一侧身才发现秦至简裸着上身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秦至简身材不算多精悍，但胜在天生骨架比例好，肩宽腰紧，肌肉紧实。看得出工作忙，已经疏于锻鍊，但底子还在。 毕竟是已经睡过的关系，梁函的眼神大大咧咧扫射，顺便欣赏。 看完一圈才抬起头，碰上秦至简带了三分戏嚯的眼神，梁函依然勉强镇定住，「怎么不穿衣服？」 秦至简抱臂，直白回答：「昨天被你揪得太厉害了，有东西能借我熨一下吗？」 「……客厅有挂烫机，自己弄。」梁函迴避秦至简的眼神，假装灶台很忙。 好在锅是真的开了。 他不再去看秦至简，下面条进去，然后认真切青菜。 从冰箱里拿鸡蛋出来的时候，梁函再度想起秦至简，对方已经熨好衣服，将挂烫机归位，一边系衬衫扣子，一边朝梁函走来。外面的光线透过薄纱进来，刚刚好在秦至简身上笼罩了一圈。 梁函动作顿了顿才开口：「你要吃蛋花还是溏心？」 秦至简抬头，眼神里明显有点茫然，「什么？」 大约是因为这么家常的对话发生在他和梁函之间有些不可思议。 「鸡蛋。」梁函举在手里，「你想怎么吃？」 「……都可以，听你的。」 两个人目光交错，彼此都在对方眼神里空置了几秒。 锅中水再次沸腾，梁函没说话，把鸡蛋依次打了进去。 秦至简回卧室整理好衣服，顺便帮梁函帮床整理了一下。床单有些惨不忍睹，亏两个人昨晚还能睡得下去。秦至简索性把床品都撤了下来，想打开衣柜帮梁函找套新的换上，站在衣柜门前停滞了须臾，最终还是没打开。 有些越界了。 正好这时候梁函喊面熟了，让他来吃饭。秦至简走出卧室，很平静地说：「床单被子都有点脏了，你记得换，我帮你撤了。「 梁函往面碗里倒汤动作一晃，洒出了一点，但他很快稳住，「知道了，放着吧，你走了我收拾。」 两碗鸡丝面卖相鲜香，梁函先后端到餐桌上，秦至简不好意思坐着白吃，绕到厨台后面主动拿筷子。 梁函看他动作，便打开冰箱，拿了两罐酱，跟在秦至简身后放到了餐桌上，「我早晨习惯吃淡点，没怎么放盐，你要是觉得味道不够，这个是香菇酱，这个是豆角酱……我自己做的，你可以尝尝。」
第31页 两个人坐下来，秦至简抬眼望他，「这个你都会做？」 「嗯，我喜欢。」梁函回答得十分平静，筷子挑起面丝，他吃得很温吞。 秦至简凝视了梁函一会，决定把两罐酱都打开尝尝。 梁函手艺确实不错，香菇酱偏辣，豆角酱偏甜，拌着面吃刚好。 秦至简更喜欢吃辣的，拧上了豆角酱的盖子，挖了一大勺香菇酱到面碗里。 梁函抬眼看了下他，两人目光正好撞上，秦至简坦荡笑，「好吃，这个我喜欢。」 「……嗯。」梁函面目无波地低下头，扒拉自己的面。 他做酱是为了郑柯临学的。 只不过，郑柯临喜欢吃的是甜酱。 吃完饭，秦至简挽袖子，要帮梁函洗碗，梁函挥开他，「有洗碗机，用不上你。」 他给秦至简下逐客令，「吃完就走吧，我晚点还要去工作室，没工夫在家闲耗着。」 秦至简站在原地看梁函的背影，酝酿了须臾，很温和地说：「小函，其实林秋真的不错，他明天在北京有落地活动，正好今晚回来，不如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梁函把碗放进洗碗机，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秦至简，昨天晚上都到那个份上了，他还不放弃？ 秦至简走近几步，轻轻抚摸了下樑函的小臂，「……你愿意吗？」 「不愿意。」梁函冷脸甩开秦至简的手，秦至简真是疯了，他把自己当什么人？潜规则吗？「你有对我献媚的功夫，不如去找路总。我心里的云盛只有邵安钦能演，段林秋的演技还没你好，下辈子都别想上我的戏。」 他快步走到大门，拉开，「这边滚。」 作者有话要说：　　梁老闆提起裤子就不认帐！！ 感谢在2020-09-06 00:03:47~2020-09-07 20:2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朵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2个；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夏夏夏晴、不给糖就捣蛋、bomna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omnae 50瓶；猫爪子、高小陌 20瓶；om、心光似火 5瓶；姑苏小白兔 2瓶；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自作多情 秦至简根本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从梁函家里离开的。 他打了车回公司，一路上说不上是怒还是悔，总之情绪复杂。 满脑子都是梁函轰他出门时那个带了一点点鄙夷和嘲讽的眼神。 ……那一眼，真是刀剜人心，秦至简十级内伤。 秦至简推开公司大门的动作极重重，玻璃门撞到门挡上，发出带着余音的冲撞声。 工位上仅有的几个加班同事都被吓得回头张望，看见是板着脸的秦至简，大家互相对视，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低头处理工作，没有人敢说话。 秦至简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盖，一口喝了大半瓶。 外面的人隔着玻璃偷窥老闆，看着秦至简面无表情的开电脑，心中十分惴惴，犹豫要不要赶紧跑路。 大道经纪的人都太清楚秦至简的脾性，工作上雷厉风行，大胆激进，要求严格，心狠手辣。 对艺人，秦至简还会顾及对方三分颜面，可要是工作人员撞了他的枪口，那就是死路一条。 跟着这样的老闆，要不是秦至简发工资和年终奖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大方，没有人能顶得住他给的魔鬼压力。 好在大家观察了一会，感觉秦至简似乎沉迷处理工作，没有要找外面人霉头的样子。大家心思安下去，继续处理自己手头未完的事情。 办公室内，秦至简的手放在滑鼠上，偶尔滑动一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纯粹是做个样子。 电脑屏幕上是寡淡单调的黑色屏保，没有任何一个软体被打开过。 秦至简只是在平復情绪。 他满心无名火，不知道该沖谁发。 秦至简对天发誓，他和梁函发生所有界限以外的事情，都是出自本能的吸引。只关风月，无关利益。 就算外人都传他为了演员不择手段，但这个手段从不包括牺牲自己的色相。 为了推戏去和副导演睡觉？ 搞没搞错？他秦至简的床还没那么好上。 可他偏偏给了梁函那样一个暗示…… 「操。」秦至简低骂。 稍一回想，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他伸手摸桌子上的烟盒与打火机，站起身，推开窗，迫不及待地点燃。 菸草浓郁的气味涌入肺部，秦至简感觉自己总算松弛了一些。 他应该只是被梁函起床后的锋芒全无、温柔居家的样子迷昏了头。 秦至简还能回忆起昨夜一整晚的感受，梁函的唿吸、心跳、微微泛汗的肌肤，夜色里朦胧而柔软的眼神，还有臣服在他掌控之下的□□。 他们彼此都很愉快，合拍、默契，有原始的快感。梁函明显沉浸其中，甚至……了两次。 有这样的一个晚上，秦至简以为，他与梁函至少近了一步。 更何况第二天梁函温柔款待，秦至简又不太甘心面对自己输局已定。 发出邀请，不仅仅是秦至简想再为段林秋争取一次，是他在内心，默许自己向敌手投降了。
第32页 但梁函根本没有向他迈出过那一步——靠近的一步。 秦至简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梁函的无情，还是气自己自作多情。 「秦总？」 秦至简一支烟未吸完，门被人敲响。秦至简回头，是段林秋的执行经纪小跃。 「进来。」秦至简掐灭菸头转回了身，他状态已然恢復，面色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小跃推门走入，拿着列印好的通告表，想和秦至简确认下明天商务活动的流程。 秦至简接过看了几秒就交还回去，「可以，电子版发到群里，让林秋提前过一下，记得给他发品牌背景介绍，别明天在客户面前一问三不知。」 「好，我知道。」小跃站在原地，没动。 秦至简抬起眼皮，睨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那个……昨晚林秋给我打电话来着。」小跃小心翼翼开口，「他说给你打电话，没说完就被挂了，问我你是不是和其他艺人在一起……」 艺人心思敏感，又总是希望经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但秦至简终归不是段林秋一个人的经纪人，他还是一家公司的老闆。 这事秦至简和段林秋好声好气说了八百次，也没见段林秋有什么好转。 想到这里，秦至简面色冷了三分，「我是和星途casting的老闆在一起。他每天心思不放在演戏上，到底都在想什么？你问他还想不想上戏了？不好好打磨演技，每天让我看副导演的脸色，真当自己大红大紫能开染坊了？还有你，演员推戏的工作都是我来做了，他在剧组的通告，你就不能给协调安排好？拍摄超时你不能解决吗？以后不要等艺人说再去解决问题，把事情想到前头，知道了吗？」 「是，秦总。」小跃闻言缩了缩脖子，不敢反驳。 他心里很清楚，秦至简之所以这么亲力亲为推段林秋，并不是因为大道经纪旗下只有一个当红艺人。而是因为，只有段林秋的执行经纪没能力给演员推上戏。 今年已经过半，小跃的kpi却刚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 他这段时间压力极大，只要没有通告安排，他几乎每天晚上都约副导演和执行制片人出去喝酒，想拓展一下人脉。 可惜收效甚微。 秦至简看小跃这幅窝囊样子，有脾气也发不出来。他沉默地打开抽屉，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夹，往前甩了出去。 「周末把这个剧本看了，星期一例会给大家发你的剧本评价，角色就看适合段林秋的，其他人不用管。」 「好，谢谢秦总。」小跃知道秦至简这已经是在帮他了，假若剧本可靠，接下来秦至简就会带着他跑这个项目，只要能把段林秋送进组，kpi还是会算到小跃头上。 不过……小跃拿着剧本翻看了两眼，这项目他之前好像见到过组讯，还特地去副导演那边跑过，问了些情况。 但他面子没有秦至简大，副导演只给了他剧情梗概和人物小传，并没有给完整的剧本。 小跃记得这个项目也是计划八月底九月初开机，那这不就和《灿盛吧爱恋》撞档期了？ 他抬头，疑惑地问：「秦总，灿盛那个项目，我们不跟了？不是说制片人很着急，这礼拜就要定下男主吗？」 小跃一句话正问到秦至简的痛处。 秦至简抬起眼，视线阴冷得仿佛要杀人，「让你看就看，哪那么多废话？」 「……好的老闆，对不起老闆。」小跃抱头鼠窜，火速退出了秦至简的办公室。 小跃的疑惑并没维持很久，就被解答了。 路思琪星期日就正式通知梁函，为男主人选邵安钦准备相应的演员合同，星期一清晨，路思琪就分别为梁函拉了两个工作群，一个对接星妹本人，一个对接邵安钦的新经纪人，叶宣。 与此同时，网上也悄悄流出一些小道消息，有博主爆料称《灿盛吧爱恋》的男女主人选均是新人。段林秋无缘云盛学长。 微博上假八卦虽多，但也并非来得毫无根据。 小跃心知肚明，灿恋跟到现在还没准信，那多半就是黄了。 但这话小跃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因为秦至简还想利用《灿盛吧爱恋》最后为段林秋争取点利益。 小跃已经看完新项目的剧本，和灿恋类似，是个风格清甜的偶像剧，剧本原创，班底全新，正缺段林秋这样的流量来抬高项目热度，方便招商植入。 秦至简料准这一点，立刻安排了段林秋与片方见面。这一次制片人和导演都对段林秋十分满意，唯独在片酬上和秦至简有些谈不拢。 片方报六百万，秦至简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了一千万。 秦至简装作一幅你们不多出钱，那我们家段林秋就要去演「云盛学长」的样子，和制片人扯皮抬价。 这个项目和《灿盛吧爱恋》观众群定位十分相似，是绝对的竞品。秦至简既然已经抛出了橄榄枝，制片人无论如何也捨不得把段林秋放走，眼睁睁看着流量给对手项目抬轿子。 于是制片人咬着牙，跑去资方和平台方面前轮番替段林秋说好话，以期增加片酬预算，达成秦至简的要求。 ——即便对方已经看到风声说段林秋可能不演《灿盛吧爱恋》，但制片人还是天真地想，那是因为秦至简更新心仪他们的项目，并不是灿恋不用段林秋。
第33页 秦至简那边还没有收到关于片酬的准确答覆，梁函这厢却已是完全进入正轨，愈发忙碌。 接下来的一周，《灿盛吧爱恋》开始为男女主分别定妆做造型，并联繫宣传团队拍摄定妆照。梁函也同时推进着配角演员的依次敲定，阿南协助，很快就把主要班底定得差不多了。 《灿盛吧爱恋》的选角一直是网络上被关注度极高的话题，前期又被秦至简如此这般的操作一番，搞得片方压力极大。 因为定妆照拍摄得比想像中顺利，项目的宣传外包团队便给路思琪提建议，希望在开机前先发布一组定妆照，进行主演的官宣。一方面为项目造势，一方面也是避免后续再被「有心人」利用，拿去炒作。 项目例会上，梁函和阿南代表casting部门列席，他们负责对接演员，对项目前期至关重要。 路思琪下意识问梁函：「先官宣后开机？小函，你觉得呢？」 一般这种问题，如果涉及到知名演员的参与，副导演都会与经纪人先接触了解，再给片方一个参考答案。不过星妹和邵安钦都是新人，话语权不大，梁函自行判断即可。 他故作沉吟，脑海里却是秦至简在他家里贼心不死的样子。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附和了这个提议。 众人都以为路思琪是听取导演的意见才定下的邵安钦，并不清楚其中还有梁函斡旋的功劳。 唯有路思琪对此心知肚明。 她不由得觑了梁函一眼，玩笑着说：「你和秦至简是有过节？这么想往他心口插刀。」 先官宣后开机，明摆着是为了辟段林秋的谣。从路透到合影，秦至简辛辛苦苦为艺人铺路造势，可梁函每一次都快狠准地澄清。 「路总别乱说，怎么可能呢？」梁函露出招牌无辜笑，「我和秦总根本不熟。」 就是凑巧上了个床。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太困了，忘记设存稿啦，今天手动更新！发50个小红包哈，啾啾追连载的宝宝们。 感谢在2020-09-07 20:23:41~2020-09-09 09:3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ely、朵朵、千城一面、夏夏夏晴、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 20瓶；朵朵、夕四维 10瓶；流觞曲水 9瓶；心光似火 2瓶；姑苏小白兔、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删除好友 「……他说和我不熟？？」 秦至简一个急剎车，整个人的声音都抬高了三分。 后面的车狂按喇叭，秦至简深唿吸，踩回油门，重新发动车。 电话那端的男人笑着反问：「怎么，难道你们很熟？」 秦至简暴躁地摸烟盒，空了。这几天事情太多，他忙得脚不沾地，烟抽得也比往常凶。秦至简只能继续深吸气，语气尽量显得平静，「没有，但也不至于不熟。这个戏是我亲自推的，他是选角导演，我是段林秋的经纪人，他能和我不熟？」 「好吧，这不重要。反正和你通个气儿，我们这周五就会官宣阵容，你做准备，别再被搅黄了。」那边的声音顿了顿，「秦至简，我可是第一次遇到你推不上的戏，建议你最近去烧烧香。」 秦至简嗤了一声，「是我踢到铁板了，你小心点梁函，这人不简单。」 「我有什么可小心的？他是搞选角的，我是做商务的，平时开会都说不上一句话。」 圈子太小。 《灿盛吧爱恋》找的商务外包，负责剧方植入的商务团队，团队leader正是秦至简的大学校友苏勤。两个人都在美国读书，市场专业，秦至简比对方高一届。都是gay，pride day活动上认识。 回国后，秦至简阴差阳错做了经纪人，苏勤去了公关公司。苏勤干了三年，积累了大量品牌和媒体资源，扭头跳槽去了现在公司，做了商务总监，专门负责帮影视综艺项目招商植入。 两个人认识转眼就快十年了。 苏勤看网上消息，一度以为段林秋真的会出演。路思琪找上他们的时候，苏勤二话不说就接了这单，段林秋流量大，不愁没有金主爸爸的植入，他还给路思琪服务费打了九折。 合同签完才想起来和秦至简打招唿，没想到秦至简阴沉沉地说段林秋不演。苏勤惨遭套牢不说，还被秦至简威压做卧底。 秦至简何等没有人性，得到军·情就把苏勤电话掐了。 他把车停到路边，发了个微信给新项目的制片人。片酬悬而未决，他今天必须得和对方达成口头协定，尽快签下合同。 靠段林秋，再来十年他也演不出一千万的身价。 艺人片酬这种事，三分本事，五分人气，还得两分靠信息不对称。 秦至简约对方制片人出来喝酒，发了位置过去，秦至简准备把车就近停回公司，打车过去，省得叫代驾。 ……代驾。 秦至简脑海没由来又冒出梁函。 ……搞都搞过了，居然还说和自己不熟？ 他知道梁函家里的住址，知道梁函口味清淡，知道梁函家里的床单是灰色的，空调是lg的，左侧床头柜里放着刚开封的润滑液和套子，其中还有五个全新的！ 这叫不熟？？ 秦至简越想，气就越发不打一处来。
第34页 把车在公司楼下停好，秦至简坐在驾驶位上，没急着离开。 他找到梁函的微信，点进对方的资料里犹豫三秒，随后点了鲜红色的删除好友。 妈的。 少认识你一个副导演，我的演员还能没戏拍？ 不熟就不熟！ 秦至简把手机塞进兜里，甩门下车。 …… 路思琪是成熟制片人，御下有方，整个团队效率奇高。 星期一定妆，星期二拍照，星期三开会定了方案，星期四就完成了大量定妆照的筛选整理，负责对接宣传的工作人员就把官宣照的初选图先后发到了男女主团队沟通的工作群众，请演员方挑选决定。 叶宣作为邵安钦的经纪人，要了十张备选，挑挑拣拣才选出了她认为角度最好的一张。 画面里邵安钦臂怀书本，低头微笑，只有一个侧脸，但透着平静和温柔。 照片还没修，可梁函怎么看都觉得已经十分完美，毕竟青春万岁，邵安钦没什么皮肤问题，长相也是出类拔萃。科班出身的演员，拍照更是懂得找角度，扬长避短。 然而下一秒，叶宣就发来了长达五十秒的语音，提出了艺人肖像的精修意见。 比如眼角要放大一点点、鼻翼要缩小一点点、人中有点短要拉长一丢丢，下颌线不够清晰要加重一些些，手指关节看着有点粗…… 梁函扶额。 宣传对接的同事非常专业，秒速回覆：「好的叶姐，没问题。」 这件事结束，叶宣又在群里@了梁函和路思琪，说邵安钦的名字不好记，为了艺人能一炮打响，她决定让邵安钦用「安钦」作为艺名出道。接下来官宣文案和演员表里的名字，都需要因此调整。 路思琪发了一个鼓掌的emoji表情，恭维叶宣，「专业经纪人，真是考虑周到。」 梁函忙着把信息同步给其他部门，只回了一个ok。 至于星妹那边就简单多了，宣传一共发了三张原图给星妹挑。星妹没有团队管，也不懂提什么要求。她选了唯一正面的一张，精修意见也只有一个，「老师帮我把脸p小一点，谢谢谢谢。」 同样都是初次拍戏的新人，星妹和邵安钦却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是明明更有人气的网红，一个是无人知晓的学生。 可一个自己单打独斗，另一个却被专业团队和母亲小心维护，处处考虑周到。 梁函看着聊天记录，有些替女孩担心。 他们这个行业鱼龙混杂，好的演员往往敏感脆弱。经纪团队就像是罩在外面的保护壳，艺人能走多远，就要看这层保护壳有多坚硬、多锐利。要可攻可守才行。 星妹本是素人，却是在梁函的推荐下才踏入了这个行业。梁函考虑片刻，点开了星妹的头像，私下询问道：「星妹，你需不需要找个经纪人来帮你对接工作？」 星妹很快回覆：「哇，梁导，我正好也在想这个事呢！但是我不太了解经纪公司，怎么才能有经纪人呢？需要我给他们发简歷吗？」 「不用，你有感兴趣的公司可以告诉我，我认识很多经纪人，可以帮你推荐过去。」 星妹发了个小猫趴地的表情包，很苦恼的样子，「我不知道有什么好公司，平时在网上吃瓜，我感觉每家经纪公司都是周扒皮，每个经纪人都是吸血鬼……我想有一个靠谱、强大，能够一直为我争取权益的经纪人。」 读到最后一行字，梁函顿时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最近接触各家经纪人里，别的不说，这个人倒是最会为艺人争取权益。 梁函还没见过为了艺人这么能豁得出去的经纪人。 「那我帮你问问吧，有消息和你说。」梁函回復了星妹，退出聊天框。 他手指漫无目的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会，半天才在搜索框里打了三个字：秦至简。 微信弹出对方的头像。 梁函点进去，打字，措辞礼貌，「秦总，想给你推荐一个新人演员，女孩子，你有兴趣签吗？」 消息发出去下一秒，他的文字旁出现了一个红色小圈惊嘆号。 还没等梁函做出反应，对话框内很快又出现了一行文字。 「秦至简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梁函愣住。 秦至简……居然把他微信好友删了？！ 盯着那个刺目的嘆号良久，梁函才把这个事实消化下去。 秦至简什么时候删的他？ 总不能是因为他拒绝和段林秋吃饭吧？ 翌日上午。 《灿盛吧爱恋》正式官宣了主演阵容，消息发布不到20分钟就冲上了热搜榜。 女主阳灿，海星饰演。男主云盛，安钦饰演。 两个崭新的名字迅速夺得各大媒体和营销号的关注，星妹和安钦的微博开始疯狂涨粉。 安钦的微博是新註册的，叶宣何等能力，官宣前就把安钦以往在社交媒体留下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当年艺考的时候，艺考培训机构拿邵安钦做案例发布的广告都被删除。 他以一个崭新、干净的姿态闯入行业的视野。 星妹就截然不同了。 她的微博和抖音名字一样，都叫「星星不会坠落」。一经官宣，她抖音网红的身份被迅速引爆。
第35页 营销号迅速搬运和剪辑她之前发过的视频，浮夸风的表演立刻激起了所有吃瓜群众的讨论。 即便官宣海报上，星妹清纯可爱的笑意与漫画里的阳灿几乎如出一辙。 但经过营销号添油加醋的文案和传播，抖音里傲慢又做作、浓妆艷抹的名媛风星妹，还是给了漫画粉巨大的刺激与伤害。原着粉丝疯狂吐槽星妹演技，《灿盛吧爱恋》的官博底下立刻被攻陷。 她们心目中的女主应该是清甜可爱的女孩，放眼娱乐圈小花，原着粉还要挑三拣四觉得人家不够格。如今剧组什么意思，竟然找个抖音网红来煳弄！！是娱乐圈没有美女了，还是我阳灿宝贝配不上一个正经演员！ 很快，战场从官博转移到了星妹自己的微博底下。 她也算积累了不少抖音粉丝，官宣后起初还有不少人跑来表达祝福与惊喜。但更庞大的原着粉迅速占领了舆论高地，把星妹嘲讽得体无完肤。 「胖猪脸就凭你也想演灿灿？？？？不要来噁心我了。」 「混娱乐圈也不照照镜子，这么丑都能当女主，是和导演睡觉了吗？」 「辣鸡网红不要吸血我的白月光！！想到这张脸会和云盛接吻我真的吐出隔夜饭。」 在声势浩大的讨伐之下，#星星不会坠落演技#紧随官宣登上了热搜。 梁函打开微博，原本是担心男主官宣后，段林秋的粉丝会翻脸撕逼。段林秋毕竟正当红，他的粉丝又是出了名的能打。 可他万万没想到，抨击星妹的言论竟然占据了主流。大家女主的不满意，超乎剧组每个人的想像。 梁函反覆看官宣的角色海报，画面上穿着短袖校服的星妹看起来元气十足，笑意甜美，还有酒窝。海报设计的背景採用了原着漫画里的场景，星妹就像是纸片人復活般的贴合。 然而，不论是官博还是星妹的评论区，都充斥着各种尖酸刻薄的辱骂。梁函一个男人看得都频频蹙眉，观感极其不适。 星妹个人的黑词条也迅速诞生。 一搜她的本名海星，下拉条立刻充斥着#海星胖##海星滚出娱乐圈##海星不配演阳灿#的字眼。 梁函愈发担心星妹，立刻给对方拨了个电话。 刚接通，梁函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了嚎啕大哭声。 「星妹？你还好吗？」 「梁、梁导，我不想演了……你可不可以换人？」女孩哽咽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尽绝望，「我配不上这个角色，大家都在骂我，不然你找别人来演吧！我真的好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秦至简，你今年三岁吗？ 感谢在2020-09-09 09:33:05~2020-09-09 22:4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3个；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是江山 10瓶；克制刷书、fely、姑苏小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星妹需要 《灿盛吧爱恋》剧本围读在即，女主情绪崩溃，俨然不是什么好事。 梁函原本在外面和朋友吃饭，见星妹状态不对，电话里安抚几句没有好转，他便起身主动买单，和朋友道歉，「工作上有点急事我得去处理，今天这顿算我的，改天咱们再聚。」 朋友是他读书时的同学，现在专门做艺术摄影，是各大时尚杂志的宠儿。 对方挥挥手，示意梁函自便。 梁函抓起车钥匙离开，上了车又打电话给阿南。 「去星妹的公寓汇合，你买点奶茶甜品过来。」 阿南还是第一次遇上主演是素人的情况，这方面既不知道预警，更不懂得后续如何处理。梁函想提拔阿南，就得带在手边一点点的教。 梁函和阿南去了星妹家里，一则是要密切关注女孩的状态，网上言论刺耳，隔着一层马甲，网友可以丢掉所有的教养和体面，说最骯脏极致的语言。没有谁会在意听这些话的人什么心情，也没有谁会考虑自己动动手指发个评论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再则，星妹确实是很合适的演员人选，虽然不够专业，但她凭本能就足以驾驭这个角色。梁函需要保护住星妹最原始的状态，她的活力与阳光，是与生俱来的气场。 导演需要她的天真纯粹，梁函就必须护住这一层不能被人打破。 陪星妹聊到大半夜，女孩大哭发泄后，情绪反而稳定了一些。 星妹倒不是真的不想演了，只是被骂得太狠，心中害怕的成分更多。梁函好歹稳住了星妹，起码让她别再打退堂鼓。他盯着女孩卸载微博，说服星妹别再关注网上舆论。但梁函知道，要想让星妹重新找回状态和自信，并不会太简单。 今天只是官宣的第一天，接下来还会有其他的宣传，马上又要开机进组。 网友的质疑不会轻易被打消，不负责任的舆论攻击更不会说停就停。 星妹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 她需要有一个专业的团队做后盾，充分引导舆论，扭转成正向的声音，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这些不是梁函一个小小的选角工作室能够做到的。 梁函开车回家，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事。 他认识的经纪人不少，但成熟经纪人里，真能够把微博当自家后花园一样玩转的没几个。如今新媒体阵地丰富，已经不像当年全靠纸媒和狗仔操纵舆论那样简单。不少吃瓜群众连营销号的套路都能看穿，想要让网友跟着自家宣传节奏走，并非易事。
第36页 梁函洗漱完，躺在床上。 前两天保洁来家里，给他又换了床单被罩，他看着身下熟悉的灰色条纹，脑海里最合适的名字渐渐具化成一个冷峻的面孔。 梁函能想起他身上的气息，他说话时总是斩钉截铁的语气……还有他的抚摸。 梁函把被子蒙到脸上，及时制止自己跑歪的绮思。 工作就是工作，还是不要掺杂私人感情的好。 …… 段林秋当下在拍的戏即将杀青，秦至简带着小跃和段林秋的宣传连夜飞抵横店，提前订了鲜花蛋糕香槟塔，庆祝之余，也是要和他碰一下后面的工作计划。 杀青日是周末，只剩最后0.3页的戏。 这次是个民国谍战戏，男一老戏骨，段林秋只是男二。但胜在项目主旋律，上星无忧，片酬给的丰厚，戏份不多但人设出彩。 偶像剧里好本子少，能红更是玄学。秦至简当初选这部戏，一个是为了让段林秋能跟前辈磨一磨演技，另一个也是想试水正剧，做个铺垫，以后好灵活转型。段林秋今年已经24岁，红得不算早，国民男友的人设最多用三年。 最后一场戏，枪林弹雨里，段林秋扑到心爱的姑娘身上，保护了她的生命。 他是军人，姑娘是从未言明身份的地下党。 段林秋保护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爱情，更是他虽不知道、却很重要的一个任务。 牺牲壮烈，极有价值。 段林秋杀青领盒饭，全场为他欢唿。 秦至简抱臂站在导演身后看回放，一个诀别戏，段林秋濒死还能对着女演员眼神放电。 导演无奈摇摇头，小声和场记交代，「还是用上一条那个远景吧……这个特写不行。」 说完导演站起身，堆满笑脸和秦至简握手，「林秋真是不错，好苗子，未来可期啊！」 秦至简官方笑，「谢谢导演的照顾，林秋还得再学习，多亏大家了。」 说完，制片主任捧着鲜花过来，小跃也来送蛋糕。 段林秋美滋滋地从景里走出来，擦了擦脸上的血浆，和秦至简打招唿，「至简哥，你来啦！」 秦至简从兜里摸出纸巾递过去，还是鼓励道：「这部戏拍得辛苦，你进步了不少，得多谢谢导演点拨。」 段林秋就沖导演鞠躬，「谢谢导演。」 随后秦至简张罗着宣传过来给大家拍大合影，他让小跃提前买了三箱红牛和一百杯奶茶，现场发了，说是段林秋请客。 剧组顿时纷纷感谢林秋老师，感谢他辛苦拍摄。现场气氛热闹，很有排面。 后面还有其他的戏要拍，庆祝完段林秋杀青，秦至简就陪他上了房车，卸妆换衣服，准备回酒店。 虽然刚演完生死诀别，段林秋的心情却明显很好。 「至简哥，你特地为了我杀青过来啊？」他换回自己的休闲服，「其实你让小跃来就可以了，你工作那么忙，跑一趟横店不划算。」 秦至简坐在沙发上点菸，语气平静，「少来吧，我还不知道你？我要不过来亲自看看你，你又要跟小跃打听我在干什么。」 段林秋嘿嘿笑，「拆穿我就没意思了，哥。我还不够给你赚钱吗？沈飞扬的片酬也没有一千万吧？」 沈飞扬是秦至简另一个数得上名号的男艺人，比段林秋签进来的更早，红得也更早。 最近进入转型期，秦至简一直在给他接电影。沈飞扬在电影领域算新人，片酬不如以往拍电视剧，也没那么高产了。 秦至简冷厉的目光扫了眼小跃，知道肯定是小跃私下和段林秋说了这事。 但转回来对艺人，秦至简的语气还算温和：「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林秋。我帮你接戏，也不光光是考虑钱。」 段林秋笑开来，他本就长得温雅好看，是男艺人里精緻挂的长相，「哥，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我也从来没赚过这么多钱，还得多谢你。本来以为拍不上《灿盛吧爱恋》我要被网上嘲死了，没想到你还能给我接后面的……你可太厉害了。」 秦至简正想再说点什么，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一般在艺人身边，秦至简都尽量不接听电话和回復消息，可摸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名字让秦至简愣了下。 梁函。 梁函怎么会主动联繫他？ 秦至简有些奇怪，也有些迟疑……梁函总不会是发现自己被删除了，找来兴师问罪的吧？ 段林秋正好换完衣服，七零八碎地都交给助理，让对方给服装组送回去。他正要说下车，可以回酒店了。秦至简却伸手按了他一下，「你等等，我先下去接个电话，一会再走。」 秦至简在他面前非接不可的的电话，势必是重要的人。段林秋坐下来，很懂事道：「好，哥你去，别着急。」 秦至简推开房车门下去，谨慎地接起，「餵？」 电话那端，梁函语气平和，礼貌中透着些疏离，「秦总，是我，梁函，没有打扰到你吧？」 秦至简松口气，看样子对方还没发现自己被删除了。 他心定下来，镇定道：「没事，梁导，有事吗？」 「嗯，还是个急事。」梁函难得语气郑重，「我想给你推荐个女演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签。」 梁函提前让阿南打听过，大道经纪旗下目前一共六位签约艺人，除了沈飞扬和段林秋两个正当红，还有四个男孩，其中三个大学都还没毕业，但是片约都没断过。还有一个男孩是练习生，据说秦至简是想让他走选秀节目出道，暂时除了唱跳训练，还没有其他工作。
第37页 梁函有些拿不准，不知道秦至简是不愿意带女艺人，还是没有签到合适的。 「女演员？什么条件？」 还好，秦至简起码追问了一句，听上去并不是全无意愿。 梁函一口气摆出筹码，「海星，《灿盛吧爱恋》的已定女主。剧本你看过，这个戏走的女主视角，阳灿戏份比云盛还多，叶宣姐没争番位，所以她还是一番。路思琪的制作你也知道，这个戏播出后一定会红，现成的流量花预备役，你想不想要？」 电话那端，秦至简微怔。 自从《灿盛吧爱恋》官宣后，星妹几乎天天挂在热搜上。 虽然话题有褒有贬，大部分都极具争议，但毋庸置疑，这样的曝光度，哪怕是一边倒的骂评，对一个艺人来说也十分可贵了。 黑红一样是红，更何况，凭《灿盛吧爱恋》的神仙人设，等剧真播出的时候，观众搞不好又要「真香」一轮。 只要扛得住，早晚能出头。 秦至简一早看中《灿盛吧爱恋》，就是对它的故事和设定有充分信心。 他没指望这个项目给段林秋圈钱，他是希望能借这个作品，让段林秋再上一层楼。 但他毕竟不只是段林秋的经纪人，他更是大道经纪的老闆。 段林秋失去了这个项目，公司没失去，照样有利益可图。 如今市场上，捧红一个女演员，要比运作男艺人费劲八百倍。但《灿盛吧爱恋》当年连载的时候，几乎全民「云养女鹅」，阳灿的人设是那种让女孩子也无法抵抗的可爱。 以梁函挑剔的眼光，秦至简可以相信，不管网友怎么骂，海星一定是个有前途的演员苗子。 「我要先见一见。」秦至简反应过来以后，果断给出了答覆，「只要能彼此信任，我这边没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 sorry，我昨晚睡得早，又忘记设存稿了orz！ 发50个红包补偿一下大家，么么哒。感谢在2020-09-09 22:47:28~2020-09-11 09:5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朵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2个；夏夏夏晴、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贝壳壳 10瓶；fely 6瓶；心光似火 3瓶；克制刷书、empty80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电话屏蔽（修） 秦至简没有签过女艺人，并不是对性别有什么歧见，而是始终没遇到合适他公司风格的女演员。演技、外表、天赋、进取心，还有彼此信任的关系，这些都很重要。不少女演员都倾向于和女性经纪人搭档，秦至简公司虽然有女孩子做执行经纪，但独挑大樑的还是他一个。 再加上每一个新人从培养到真的成名，都需要公司前期投入大量的时间、财力和人力成本。秦至简一贯秉信宁缺毋滥，选择谨慎。因此始终都没签到合适的人选。 段林秋还要去上海拍摄两个广告，但梁函说着急，秦至简便把项目交给小跃，自己连夜买机票回了北京。 他上网大概了解了一下海星。 抖音网红出身，因此当下被诟病最多。 秦至简看完了她所有发布的视频，却很快明白梁函为什么会选中她做女主。 卸妆前后，判若两人。 一个演员最可贵的就是「贴近」角色，成熟演员靠演技，但新人演员大部分还是靠「本色演出」。 亏梁函有本事，这么多视频里能翻出星妹原本的面孔。 第二天，秦至简让法务提前准备了公司的经纪约制式合同，新人签约基本都是这个模板。但海星已经不能算是素人了，有《灿盛吧爱恋》保底，有些条款会适当放宽。秦至简在决定让步的条文处做了点标记，列印了一式两份，拿起车钥匙，准备直接去星途casting来谈此事。 梁函是中间人，他要是看了合同不满意，肯定也过不去星妹那一关。 像《灿盛吧爱恋》这样的项目，错过一个男主坑位不要紧，到手的女主再谈崩了，秦至简就真的要去雍和宫里上柱香了。 秦至简倒还记得自己已经删了梁函的微信，他心思打了个转，出门前喊了一声小跃，「你给星途那个叫阿南的副导演打个招唿，就说我现在过去找梁函谈星妹的事情，让他和梁函也说一声。」 说完秦至简就离开公司，小跃全以为秦至简是故意帮他制造机会和星途casting的副导演套近乎，于是热情洋溢地给阿南发了微信，传了话。阿南那边表示收到，小跃又赶紧发微信汇报给秦至简：「阿南说知道了，梁函导演就在工作室，让您随时过去就行。」 秦至简嘴角浮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他侧头看车上的左后视镜，打了方向盘，迅速超车前行，不到五分钟就开进了星途casting坐落在的影视文化园区。 梁函没想到秦至简来得这么快。 对方按响工作室门铃的时候，他还在给几个副导演开会说项目，抬头看到是秦至简，梁函立刻有些防备地把手里的项目书合上，拿笔记本盖住了封面的剧名，起身迎接道：「秦总，不好意思，我们正开会呢，你先到我办公室稍等一会？我也给星妹打电话了，让她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咱们可以边吃边聊。」 秦至简这次出现的态度显得十分容易亲近，「没事，小函，你忙你的，我不着急。」
第38页 梁函让阿南把秦至简引到房间里招待，自己三言两语，快速进行了项目的概括，随后才进到自己办公室，对上了秦至简等候已久的目光。秦至简很明显在探究他的神情，梁函关门的手微顿，随即又笑了笑，「秦总看什么呢？」 「……没什么。」秦至简不太好意思说，是想看梁函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微信好友被删除了。 但梁函全程没有任何异样，亲自给秦至简端了办公室煮的咖啡过来，还强调了下咖啡豆产地，说是一个制片人从国外买来送的，如何如何讲究，让他好好品尝。 秦至简松一口气，趁星妹没到，把自己的来意说明。梁函也不拿乔，接过合同粗略翻了翻，便给出了肯定意见，「秦总很厚道，我个人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尊重星妹的选择。」 星妹没多久就到了，因为来得仓促，她没化妆，素面朝天扎了个高马尾，走进来的时候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青春感十足。秦至简一看就知道，梁函这个演员选对了。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梁函的眼光委实厉害。 三方坐下，各自寒暄介绍。秦至简说话时条理分明，没什么表情，面孔冷峻，透着几分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梁函有些担心星妹会怕他，从旁帮衬了几句：「秦总自己带艺人，确实很有章法。他是会为演员争取最大权益的那种，尤其熟悉新媒体的舆论阵地，相处久了你会知道，他是很成熟和体贴的。」 这话说完，秦至简不由得深深看了梁函一眼。 先前几次为段林秋运作，梁函明显表现的十分牴触和反感。秦至简内省，也觉得自己过于激进，可能从最初就得罪了梁函，才导致后面困境更多，最后不欢而散。 可他没预料，今时今日，梁函居然还会肯定他，甚至为他说话。 有梁函做保，星妹确实对秦至简产生了一种一见如故的信任感。双方聊得很愉快，星妹亲自看过合同，当场便下定决心，愿意与大道经纪签约合作。 既如此，秦至简便直接开车带星妹回了自己公司，参观了一番，也认识认识各部门的工作人员。星妹没有再表示异议后，法务就现场出了合同，双方交换签字盖章，一切尘埃落定。 大道经纪的人完全没想到，原本擦肩而过的项目，兜兜转转竟然以这种方式回来，众人都有些惊喜。 宣传总监谢玫当面开玩笑说：「以后海星妹妹就是咱们大道一姐，当之无愧的公主了。」 星妹被哄得红着脸笑，众星捧月的感觉太好，看着公司墙壁上挂着沈飞扬、段林秋还有其他男艺人的海报，星妹不由得想，很快她的照片也会被公司这样挂起来。 这些热情、温柔，能看得到她身上闪光点的工作人员，也都会为她服务。 自卑和恐惧的情绪一扫而空，星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 站在公司的大厅里，她隐隐有预感，自己是真的要红了。 星妹蹦蹦跳跳地离开，连秦至简积压的郁气都一扫而空。 先前工作太曲折，突然又回归以往的顺利，让秦至简有种扬眉吐气之感，整个人都精神振奋起来。 而更重要的是，秦至简也意识到，梁函对他的态度其实很公允，并无偏见。即便两个人先前发生过那样的不愉快，都不妨碍梁函如此积极地在星妹面前举荐他、为他担保，甚至说了很多美言。 秦至简在办公室里罕见露出淡淡的笑意，搞得员工们都禁不住窃窃私语，探讨提前一点熘号下班的可能性。 如众人所愿，秦至简处理完合同存档，很快拿起车钥匙，大步从办公室离开。 他身后传来低低的欢唿声，秦至简嘴角上扬，决定暂时不找下面人的麻烦了，大家向来辛苦，偶尔放松一下也不是坏事。他志得意满地打开车门，再次上车，顺便拿出手机，给梁函拨了个电话。 ——签下星妹，他当然要好好请梁函吃顿饭，认认真真地感谢他，顺便把先前的误会解除。 可让秦至简纳闷的是，一路上，他反覆给梁函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有被接通。 电话那端始终是冷漠而机械的女人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他原以为梁函在忙，又或是手机不在身边。 可当他把车停在星途casting工作室的门外才发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顺着梁函办公室的落地窗望进去，正巧能看到梁函一会拿手机回消息，一会又用电脑看剧本，不多时甚至还有人把电话打进来，他也顺理成章地接听，和对方笑盈盈的说话。 既然梁函的手机没问题，那就是秦至简自己的手机有毛病了。 秦至简犹豫了下，给小跃拨了个电话。小跃几乎是秒接，礼貌地问他有什么事情。秦至简懒得多说，直接挂断。他坐在驾驶位，脑海里冒出一些不太好的设想：梁函该不会是把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吧？ 梁函向来表面和善，实际上的性子绵里藏针，一点都不好惹。倘若他知道自己的微信被删除，势必要以牙还牙。 坐在驾驶位上，秦至简一时竟不知是该气自己幼稚，还是气梁函睚眦必报！ 他扶着方向盘，感觉半天没提上气来。想抽根烟散散，左右翻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忘带打火机。 秦至简出门时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他气得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却不料，车子发出极大的一声喇叭响，办公室的梁函循声扭头，正向窗外看了过来。
第39页 秦至简吓一跳，几乎本能地弯下身子，趴在车里，躲开了梁函的目光。 这行为一出，秦至简就脱口低声自骂了一句：「靠！」 …… 因为演员定的几乎都是新人，导演佟迅则坚持剧本围读了一周。项目比预计的开机时间推迟了一些，九月初，《灿盛吧爱恋》才在厦门正式开机。 阿南和张玄提前三天就到剧组驻地负责演员的对接工作了，梁函还在顾另外一个项目，开机前一晚，才搭飞机抵达。 剧组包下酒店一整层办开机宴。 梁函把行李刚在房间放好，阿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函哥，你到了没？路总和佟导都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梁函笑，「别是让我上台唱歌。」 阿南也笑，「没有，路总说要等你来了再开始，你快点啊。」 梁函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放下东西，拿上门口，走了出去。 他坐电梯下到三层，听着最热闹的方向就知道是剧组的开机宴。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几乎都会出席开机宴，主要演员也全都到齐了。整个宴会厅坐了十桌人，制片主任站在厅尽头的台子上，正在试麦克。 人声鼎沸，气氛热烈。梁函被这种气氛感染，带着笑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靠前的主桌。 路思琪沖他招手，「小函可算来了，快坐，给你留位置呢。」 梁函环顾一看，带着笑意的脸色顿时有些僵。 主桌实在太热闹了。 制片人，导演，男女主演，还有他们的经纪人。 一边是叶宣，一边是秦至简。 导演的对面还坐着第一编剧和摄影指导，也是梁函的前男友，郑柯临。 唯一的空位，就在秦至简和郑柯临中间。 梁函头皮发麻。 他扭头看了一下，发现阿南和男女二坐在副桌。他下意识就道：「没事路总，我和阿南他们坐吧。」 梁函刚要走，郑柯临立刻伸手拉住他。 「就坐这里吧。」那个桃花眼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大家都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前男友就是助攻选手，莫过度紧张！ 感谢在2020-09-11 09:53:13~2020-09-12 00:0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dolmi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2个；杰小卡、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母猪上树、艾米 20瓶；瓶娟子、小包子 10瓶；zj 9瓶；心光似火 2瓶；克制刷书、fely、侜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混蛋人渣 梁函想甩脱郑柯临，但众目睽睽，一时他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路思琪不明白梁函为什么不肯坐，还在劝，佟导也跟着帮腔，梁函没办法，最终硬着头皮，在郑柯临和秦至简中间坐下了。 郑柯临倒算知趣，梁函坐下就松手，没有多纠缠。 梁函左右都不想看，只能保持目视前方，和对面的佟导隔着桌子聊天。好在很快制片主任正式主持开场，梁函扭身去看台上，不再与同桌人眼神交流。 开机宴的流程大同小异，制片主任满怀憧憬地讲话，介绍主创团队和主要演员，还有各个工作组的负责人。轮到导演组的时候，梁函和阿南都被点起来介绍了一番，梁函站在原地很客气地沖众人笑笑，没有多交流。 随后便是摄影组，作为摄影指导的郑柯临站起身，吹了口飞扬的口哨打招唿，他本就面孔风流，一声口哨毕，不远处摄影组的兄弟纷纷高唿着给他鼓掌助阵，郑柯临笑，打了个响指，摄影组又立刻收声。可谓是训练有素，默契无间。 梁函忍不住还是看了郑柯临一眼。 郑柯临沖他挑眉，但没说话，在人前为梁函维持着一种诡异且虚假的陌生关系。 一一介绍完，制片主任宣布正式开餐。 大家起初就是老老实实吃饭，但很快，各桌都开始相互敬酒。有些没坐在主桌的工作组负责人，也端着酒杯过来，亲自给导演敬酒，像灯光组、场务组，一轮接一轮，热闹极了。 阿南很快给梁函发微信：「函哥，需要我和张玄过来敬酒吗？」 梁函忌惮郑柯临，有些不愿意喝酒。他踟蹰须臾，回道：「不要，照顾好演员。」 刚放下手机，梁函抬起头，正对上了导演微含醺意的眼神。 梁函心里咯噔一声，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佟迅则导演竟然亲自站起身，端着酒杯敬向了梁函，「小函，咱们这个项目到今天，你是最辛苦的。演员给我们定的特别好，不管是安钦，还是星妹，都是好孩子，我对项目有信心还是多亏了你……来，这杯我敬你。」 梁函面前的酒杯是空的。 他从吃饭一直刻意迴避服务员倒酒，自始至终都在喝饮料。 毕竟第二天还得出工，主桌上的人除了导演，大家几乎都没有什么喝酒的意愿。导演也是被轮番敬的，这会儿恐怕喝开了，才失了边界。梁函很缓慢站起来，正琢磨如何婉拒导演，也别让对方失了面子。 他还没开口，身侧始终沉默的秦至简竟然跟着起身。 「佟导，这杯酒我替小函喝吧。」秦至简原本喝红酒，但佟导一直在喝五粮液，他就伸手够了空的白酒酒盅，倒了满满一杯，「小函关照我们演员，接下来还得他奔波辛苦。这次能和佟导合作上，还签下了星妹这么好的艺人，多亏有小函替我斡旋牵线。他给我帮了大忙，所以这杯酒我得替他喝。」
第40页 这样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说完，莫说佟导，连梁函都挑不出秦至简的错处，仿佛这杯酒理当由他替喝。 可梁函还是伸手按住了秦至简。 他甚至没看对方，迳自夺了酒杯过来，「佟导，你别理秦至简，他胡闹呢……没有让您敬我酒的道理，还是得我敬您。咱们这么好的项目，接下来全靠导演了，未来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只管说，我一定尽力。」 说完，梁函痛痛快快仰头干了杯中酒。 佟迅则大悦，跟着也干了。 既破了戒，对梁函而言，多喝少喝都是一个下场。 趁这会儿清醒，梁函索性拿过五粮液的瓶子，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他依次敬了路思琪、编剧，然后是男主安钦和经纪人叶宣，顺着坐次又轮到星妹和秦至简。 两个演员本都不喝酒，但见梁函这个架势，也很给面子地泯了口啤酒。 梁函仿佛开挂，一杯接一杯地干，最后局上只落单一个郑柯临没同他喝过。梁函顿了顿，还是敬到了郑柯临的杯子边上，「久仰colin老师，只是没合作过，就提前祝您拍摄顺利，工作愉快吧。」 郑柯临眯着眼笑，轻轻与梁函的杯子碰了下，「谢谢。」 梁函一饮而尽。 郑柯临腆着脸，竟只喝了一小口。 梁函站在原地瞪郑柯临，郑柯临但笑不语，像是擎等着梁函找他麻烦。 他们彼此太清楚彼此，像是左右手博弈，谁都知道对方在卖弄什么把戏。 梁函深吸气，忍下去，没往郑柯临的圈套里跳。 他装没看见地弯身坐下，随便夹了两筷子菜，囫囵吃了几口，便佯作接电话，趁人不注意从席面上熘了出去。 大脑内的保险丝即将烧断。 梁函不想还没开机就在剧组失态，逃跑是唯一出路。 想找个卫生间催吐，可这次剧组订的酒店超五星，装潢富贵精緻又复杂，梁函晕头转向在迴廊里走了半天，都没找到洗手间的方向。好在，他看到了电梯。 梁函摸了摸口袋，房卡在，手机也在，他决定索性回房间，闭眼睡觉总不至于出错。 可梁函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迷迷煳煳走到房间门口，郑柯临居然好整以暇已经等在了那里。 「我就知道。」郑柯临抱臂靠墙，笑得像个守株待兔的狐狸，「小函，你找不到地方吐，一定会乖乖回来。」 梁函站在离房间不远的地方，扶着墙，不敢过去，也无处可逃。 他有些恼，更多的是恨，恨多年前懵懂无知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个混蛋人渣。 郑柯临慢悠悠往他身边踱过去，很轻易就伸手揽住了梁函的腰。 梁函咬着牙关咒骂：「郑柯临，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你。」 「……你死都不要想了，就算我醉到断片也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梁函脸色醉意潮红，说出这话时毫无威慑力。郑柯临听了只是笑，他摸摸梁函的脸，不太走心地问：「那怎么办呢？我就是馋你，你让我干一次，我可以再给你四年的清净，这买卖不划算吗？何况，我又不是不能让你舒服。」 梁函盯着他，对郑柯临的警惕能让他维持理智，「你只能让我噁心。」 郑柯临似乎被这句话有些激怒。 他的调笑慢慢从脸上淡去，露出几分只在梁函面前显露过的寡情与刻薄。他攥着梁函的腰，眼神一点点尖锐，尔后变得危险。 郑柯临沉默了一会，逼近梁函的脸，低沉问：「你和那个秦至简，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都和你没关系。」 郑柯临的目光像鹰盯着猎物，「你们搞过了？」 梁函有些被触怒，突然开始挣扎，「我说了，郑柯临，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他的逃避让郑柯临迅速捕捉到答案，起先两人间只能算是暧昧的接触，顿时变了味。郑柯临往下蹲身子，手臂发力，是想把梁函直接扛起来！ 梁函迅速察觉，往后退了两步却逃不开，但还是愤怒地挥拳，「郑柯临！！！你他妈别给我……」 「……我操！」梁函的话被郑柯临一声暴怒的低吼打断。 梁函只觉身体两侧来自对方的力量瞬间消失，他再抬头，郑柯临仰面倒在地上，捂着脸，正要往起爬。 没等他真的爬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俯过去，直接攥住郑柯临的衣领，把人整个拎起来，重重向墙上摔去。 郑柯临吃痛，又骂了一句。没等他有机会再开口，来人已捂住了郑柯临的嘴，狠狠往对方肚子上击了一拳。 那人动作之快，让梁函感到眼前一片缭乱。 直到他扶着墙勉强站稳，梁函才看清，竟是秦至简制住了郑柯临，郑柯临痛得面目狰狞地弯着腰，但领口还被秦至简拎着，因此呈现出了有些诡异的姿势。 「……秦至简……」梁函有些虚弱地喊。 秦至简其实已经收手。 他扭头看了眼梁函，很快收回目光。 秦至简松开了对郑柯临的钳制，极冷地开口：「滚。」 郑柯临已经吃了亏，自然不会纠缠。他只是狠狠剜了两人一眼，随即弓着背踉跄离开。 秦至简这才回过身，向梁函伸出手，「还能走吗？」 梁函晕得不行，几乎下意识拉住秦至简。对方大踏步往前迈了一步，很快支撑住他的身体，「哪个房间？我送你回去。」
第41页 「就在前面。」梁函摸出房卡，递给秦至简。 秦至简接过，一声不吭地把梁函扶到门口，刷开门，再把人送进去。 梁函走了几步就歪倒在床上不肯动了。 秦至简犹豫了须臾，才扭回身关门，打开灯。 梁函捂住脸，尴尬和羞恼夹杂着醉意在大脑里横冲直撞，他心绪纷乱，又没能力理清。 和郑柯临分开的时候梁函还以为他们算得上好聚好散，原来郑柯临是拿着刀等在这里，等在他自以为完全平復的四年以后。 他趴在床上平復，但没过多久，一块湿热的毛巾被递到手边。 秦至简冷淡的声音响起：「自己擦擦脸，明天早晨五点半开机宴，你要睡记得先定个闹铃。」 梁函顿了两秒才接过，「谢谢，你怎么过来的？」 「你出去之后郑柯临也出去了，我先去洗手间找你们，没看到人，打电话联繫不上你，索性上楼碰碰运气。」秦至简很平淡地说，仿佛这只是他理所当然的一项工作。 梁函擦了把脸，情绪平復了一些。他借着酒劲壮胆，坐起身，大脑吃力的组织语言，似乎想和秦至简再说点什么。 可秦至简看起来丝毫没有和他沟通的意向，他往后退一步，走到玄关，「有什么话酒醒了再说，不然你说了也会忘。我先走了，明天现场见吧。」 说完，秦至简扭头离开梁函房间。 门被重重关上。 梁函坐在床上发愣，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竟已是翌日清晨。 阿南在外面疯狂砸他的门，梁函的闹铃同时也在放声高唱。 梁函艰难爬起身开了门，身上还是前一晚的衣服，脑袋被人砸过一样疼。 「怎么了？」梁函没好气地问阿南。 阿南见他醒了就放下心，「昨晚秦总叮嘱我，怕你睡过头，让我一定来砸门喊你起床……你起来就行了，我先去忙，一会见啊哥！」 作者有话要说：　　郑柯临：所以我这个角色就是为了挨打才出场的吗？ 感谢在2020-09-12 00:02:18~2020-09-13 00:27: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踽踽独行、千城一面、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踽踽独行、哆啦a萌 10瓶；fely 5瓶；心光似火 2瓶；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羽翼丰满 梁函忍着头疼快速洗了个澡，头髮来不及吹干，拿毛巾胡乱擦了擦，梁函就换衣服出门了。 他昨晚喝得其实量不少，一轮白酒打圈下来，远超梁函往日应酬的量。 自从星途casting在业内有了口碑后，梁函已经很久没这么卖力喝酒了。 他坐电梯下楼去化妆间，还能感觉到脑后勺发紧，隐隐抽着痛。电梯门打开，听见楼道里有些嘈杂和熟悉的声音，梁函才逼迫自己重新振作起精神。 国内剧组都迷信，据说早年还是从香港传过来的习气。开机日挑的是良辰吉日，开机仪式的方位和时间也都是请「大师」严格算过的。 《灿盛吧爱恋》开机的时间定在了早晨5点23分，因此演员们四点半就开始化妆了。 梁函先推门去了男主的化妆间，倒不是他更重视安钦，主要是叶宣这尊自请来的佛不好搞。 从最开始定妆的时候，叶宣的要求永远是所有经纪人中最多的，同样的校服款式，但安钦的款永远是单□□定的，裤子的腰线拉高，外套的收缝略短。乍看还是国内最具风格的面粉兜子校服，但穿在安钦身上，却刚刚好衬托他最具优势的长腿。 经纪人的小心思倒不难理解，只是伺候起来委实辛苦。 果不其然，梁函一进去就看到叶宣正在给安钦自制冰美式。她自带的挂耳咖啡，提前找酒店预备好的冰块，兑在一起等到放凉，拿给艺人喝消肿正好。 开机时间定得太早，叫外卖来不及，但又不能让艺人肿着脸去参加开机仪式。 叶宣也算是心思缜密了。 见梁函进来，两个人立刻寒暄起来。叶宣并不难相处，只是她经验丰富，考虑得细节比旁人都多，因此要求也多。 「安钦还没吃早饭，空腹拍戏我怕他低血糖，梁导，一会开机仪式结束，记得给我们留二十分钟休息时间哦。」 梁函笑着答应下来，男主要休息那就休息，先拍配角的戏份就是了。梁函离开化妆间后给阿南发了消息，现场通告微微调整，这都不是问题。 随后他敲门进了女主的化妆间。 星妹这边就比隔壁热闹多了。 秦至简也让人准备了美式，但星妹嫌苦，半天才泯一口，抬头看见镜子里浮肿的自己，又忍不住哀嚎。工作人员都在笑，化妆师看着可爱妹妹撒娇，也于心不忍，拿出了压箱底的美容仪，冰镇模式打开，给星妹先敷面膜再按摩，女孩很快恢復熠熠神采，要比喝美式来得舒服多了。 大家正玩笑，一扭头见梁函进来，纷纷挥手打招唿。 星妹性子活泼，开口便道：「函哥，你怎么比我还肿啊……我这正好有大半杯黑咖啡，送你了，不谢！」 又是一片笑声。 梁函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比往日肿得有点夸张。他也和星妹开玩笑，作势真的要拿走她面前的咖啡去喝。星妹吓得赶紧拦他，「别别别……至简哥那里还有新的，你去找他，别喝我剩下的了。」
第42页 她话音方落，秦至简的手便伸了过来。 梁函低头，面前是一个保温杯。 他扭头看秦至简，对方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解酒的，你先喝这个吧。」 梁函有点意外，犹豫几秒接过杯子，拿在手里没动。他往后退了几步，把化妆檯前的空间留给化妆师，自己到后面衣架处靠着。秦至简和化妆师交代了几句星妹头髮造型的问题，才跟着走了过去。 「这个哪儿来的？」梁函忍不住问。 「醒酒茶，日本代购。」 「……不是，算了。」梁函有点无奈，他其实是想问秦至简怎么会给他准备醒酒茶，但又觉得问这个有些多余。他拧开杯子，喝了一口，难得水不烫嘴。 秦至简似乎没想到梁函真的会喝，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梢，但脸色很快浮出笑意。 两个人目光对撞了一眼，梁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赧然，他左右环顾，见没人注意他，才低声开口：「昨晚……谢谢你。」 秦至简语气平淡：「没什么，就是有点意外。」 「嗯？」 「我不知道会在剧组看到他。」秦至简没提郑柯临的名字，不过足够让梁函明白了。他们三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北京，那天导演过生日，但秦至简不知道。恐怕以为梁函只是偶然被前男友纠缠一次，并没当回事。 送演员进组的时候发现摄影指导是这样的人，秦至简作为主角的经纪人，应该很难不多心。 梁函沉吟须臾，才为郑柯临解释了一句，「他专业没有问题，但确实私德有亏。不过他对女人没兴趣，你不用担心星妹。」 秦至简似乎还想说什么，阿南突然从外面敲门进来，喊了一声函哥。 梁函条件反射地放下保温杯，大步向外走去。两个人在门口低声交谈了几句，梁函就跟着阿南离开了。 秦至简看着被喝了一半的醒酒茶，伸手拿杯盖重新拧好。 「蜗蜗。」他喊公司的执行经纪，是个平时做事就会慢半拍的女孩，但胜在心思细腻，又有耐心。秦至简让她来负责星妹的业务，这次也是跟着进组了。「你把这个保温杯装上，开机仪式完了拿给梁函。」 蜗蜗全然没多想。 以梁函的地位，老大想巴结巴结他，并不奇怪。 她把保温杯塞进自己的帆布袋，顺便给手机设置了一个震动的闹铃：给梁导保温杯。 五点二十三分。 《灿盛吧爱恋》正式宣布开机。 开机仪式在夏岛城市中心的一个公园内，外联制片提前和市政联繫好的地点。晨跑锻鍊遛狗的居民不算多，远远站在外围看热闹，负责场务的兄弟们兼做保安身份，拉着横幅保护器了正中的仪式地点。 梁函被佟导拉着站到了第一排，挨着演员们。 另一边是戴着口罩的郑柯临，导演正关切地问他，怎么大热天还要戴口罩。 梁函昨晚喝得多，但兴许是被郑柯临刺激的，记忆倒是丁点不漏。他还记得是秦至简过来帮了忙，他应该第一拳就砸在了郑柯临脸上，因此口罩被郑柯临拉得特别高。饶是如此，梁函还是能看到从口罩边缘投出来的一点淤青颜色。 郑柯临被人关注，一贯多情的眼神里，总算透出些与平时不一样的意味，「昨天喝多了，回房间磕到了柜子角。」 佟导听了哈哈大笑，「你啊你……我没见你怎么喝呀？被小兄弟们灌的？」 郑柯临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的眼神隔着人群落在了梁函身上，梁函旋即移开视线，装没看见。 剧组的行当就是这样，摄影组、灯光组、道具组这些，都像是古代的私家军，家生班子。大到掌镜摄影，小的搬器械的助理，本质都是跟着摄影指导在混。摄影指导有工作，带进组的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掌镜摄影师也会带自己有默契的跟焦和助理。他们有的是一个老家的，有的是一个学校的师兄弟。 当年郑柯临还在b组做掌镜的时候，就是把梁函带在身边跟焦。 梁函既是他的师弟，也是他的同乡。 直到后来分手，梁函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也同时放弃了摄影。 开机第一日的拍摄通告排得不满，主要是方便演员进入状态。 下午四点多就按计划顺利拍完，现场制片喊收工，大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喊谢谢导演，各自上车，准备回酒店。 一整天梁函亲自盯了现场，各家经纪人都给他面子，进度上十分配合，即便是叶宣也没再提什么额外要求，大家看似磨合得很好。 梁函松口气，和演员们一一打了招唿，叮嘱阿南安顿好众人，自己便打算上车了。 可他刚到导演组的小巴车跟前，就看见郑柯临坐在了门口位置，似笑非笑地等着他。 梁函手扶着门，站定没动，语气冷了下来，「colin老师不坐摄影组的车，怎么在这里？」 车上除了司机没其他人，郑柯临原形毕露，「等你啊。」 梁函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要走。 郑柯临眼疾手快地起身抓住他，半个身体从车里探出来，梁函毫不怀疑，他要是用点劲，就能把郑柯临从车上完全扥下来。 「小函，我们聊几句。」郑柯临放软语气，不再是那个没正形的样子。 可梁函早就不信他了。
第43页 他们两个但凡聊能聊得明白，根本不至于分手。郑柯临本性浪·盪，自由比爱情重要，梁函早已看透。 梁函往后用力，郑柯临自知危险，很快松了手。 「你坐这个车吧，我走。」梁函不打算再给郑柯临机会，也懒得和对方斡旋。 郑柯临从车上追下来，跟着他问：「你还能坐什么车？和场务挤一辆？我早数过了，他们人多，车上不会有空位置的，除非你坐司机大腿上……灯光组也没位置，怎么，你要坐我们摄影组的车？」 梁函有些可笑地扭头看了眼，「郑柯临，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五年前跟着你进组的助理吧？」 郑柯临被他嘲讽的眼神逼得一怔。 梁函醉酒时看着好欺负，同从前几乎一样，可酒醒之后，他的气场和态度，整个都是另一个人。郑柯临很清楚，梁函变了，不光是心变了，人也长大了。他如今羽翼丰满，早已振翅高飞。 郑柯临上网搜梁函的名字，后面跟着的项目都是热播剧和票冠电影。他们分手那年，郑柯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放弃摄影的梁函还能有这样的出息。 梁函没再理郑柯临，直接往演员组车位走过去。 安钦提前一场戏就收工了，他的商务车早已离开。 星妹倒是还在，她磨磨蹭蹭坐在车里，正摆pose让执行经纪蜗蜗给她拍照。 秦至简则背对着车，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梁函也不客气，直接开口：「星妹，你们车还有位置吗？捎我回酒店啊。」 星妹立刻停下动作，热情道：「好啊梁函哥，你上来坐，我们车就三个人，再来两个你都可以。」 梁函道谢，直接上车钻进后排坐了。 郑柯临知难而退，没再靠近。 车上的女主演似乎远远瞧见他，挥手打了个招唿，但很快拉上了车门。 郑柯临站在原地沉默许久，直到摄影助理打电话问他去了哪，车上人和设备都齐了，就等他。郑柯临这才扭头离开。 秦至简电话打了半个钟头，演员的车就在原地等了他半个钟头。 等挂了电话，秦至简从另一侧弯腰上车，这才发现后排多了个人。 梁函正玩手机，听见动静抬头，神情自若一笑，递出保温杯，「喝光了，谢谢你的茶，再让我蹭个车，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周开始了！我偷偷在作者专栏里开了个bg古言新预收，对bg也感兴趣的姐妹可以进去戳戳~ 今天发50个红包感谢大家 《咸鱼皇后一路躺赢》 进献入宫的谢才人成了大晋宫廷的最新笑柄，人人都瞧不起她。 据说她的父亲是个无官无爵的商人，家人不事农工，不考功名，竟在钱眼子里钻营。委实是粗鄙低俗，难登大雅之堂！ 这样家境的女子竟也能入宫？真是耻事。 可刚穿越来的谢小盈却惊呆了。 什么？自己居然是这个大晋朝的首富独女？！ 皇帝是为了向她家借钱才纳她入宫？！ 那她还需要争宠？ 她这分明就是付费睡君王！ 谢小盈得意翘脚：陛下，今夜您的表现，还要再加把劲啊！ 感谢在2020-09-13 00:27:01~2020-09-14 22:5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olmi 3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 2个；千城一面、夏夏夏晴、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盐巴咸、朵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mpty808 5瓶；心光似火 2瓶；克制刷书、喜欢蔷薇的老虎、小土、fe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评论翻车 秦至简和梁函目光交汇，都看得出彼此有话想说。 只是车上有艺人，他们俩的话谁都不方便开口。因此也仅仅来得及眼神接触一下，他们默契地将话题重心放在了星妹身上。 今天第一天开机，星妹处在真正演戏的兴奋之中，一路有好多话想说。 秦至简没带过这么活跃的女艺人，聊天时手舞足蹈，几次胳膊都差点挥到秦至简脸上，被后排眼疾手快的执行经纪蜗蜗发现，一把攥住，又安抚地哄星妹：「对对对……宝贝小心点，别砸到手。」 梁函忍不住憋笑，蜗蜗哪里是怕艺人砸到手，分明是砸坏老闆的脸，后果更可怕。 不过艺人毕竟是艺人，无论是梁函还是秦至简，都很会顺着星妹的情绪说话。 她今天表现不错，虽然是新人，但已经出乎了佟导的意料。 因此星妹信心百倍，干劲十足。梁函与秦至简也都是鼓励为主，充分肯定她在表演上的天赋。 很快，车停到酒店门口。星妹和秦至简分别从车的左右侧下去，梁函想了下，弯腰从秦至简的方向跟着下来。 秦至简回身本是想关车门，没料到梁函正站在面前，动作不由得一顿。 左右无人，梁函小声问：「秦总，一会有时间吗？想和你聊两句。」 秦至简面露难色，他低头看了眼表，「得晚一点，我要陪星妹录两个抖音视频，给她接的商务。」 话音刚落，星妹从车子另一侧蹦蹦跳跳过来，蜗蜗跟在她后面，臂弯还挂着星妹的包。 梁函与秦至简视线交错，他迅速回答：「好，那晚点再说。」
第44页 秦至简只来得及沖梁函点了下头，他转身跟上星妹脚步，陪着对方进了酒店。 梁函看着他们背影，沉默了须臾，并没跟上，而是绕路往酒店后面的喷泉花园过去，一边走一边点燃一根烟。 他摸出手机，一整天没看微博了，梁函习惯性点进热搜。 实在没想到，灿盛吧爱恋竟然又榜上有名。 这次关联的话题词是开机，梁函点进去看了看，是官博下午发的图，是剧组的大合影，还有几张主创单独的照片。 早晨画了一个小时的妆，安钦和星妹状态都不错。 照片上俊男美女，十分般配。但没想到，评论区里又是一轮翻车。 白天他们的拍摄场景就在市中心的公园里，是两个人的高中戏。毕竟是市政公园，远处来往还有居民，场务只能拉线把拍摄的部分围起来，终归挡不住大家看热闹。评论区里有不少夏岛当地的网友用手机拍了路透，一片群嘲。 大部分的骂声依然集中在星妹身上，她今天的戏服其实就国内最常见的那种校服，女孩子再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校服里，自然看不出半点味道。今天日光正好，以校服上的白色为曝光基准，大部分的手机相机拍出来，人的皮肤都不显白。然而网友们似乎忘了自己穿这样的校服也不会太好看，群情一致地怒骂星妹「又矮又土」。 就连没怎么招惹网评的安钦都被骂了几轮，说他过高过瘦，像个风一吹就倒的电线桿子，根本没有云盛学长那样值得依靠的肩膀。 网友来势汹汹，这一次梁函的选角工作室也被牵连进来。 原着粉直接把微博@星途casting的蓝v帐号圈出来怒骂，说他们「恰烂钱」，为资本捧人，踩着原着上位，不负责任。因为开机仪式漫画作者没有来，原着粉便将这个解读成了漫画家与改编作品割裂的信号。 星途casting建立只是两年前的事情，梁函带着阿南从原先打工的选角工作室离开，决定做自己的团队。 前期陆陆续续合作了两三部戏，都没有太大的水花。直到前年年底，梁函接了一部正剧的选角合作，那是一部群像戏，投资很大，但落在演员身上的片酬分一分就不是很多了，因此选演员的时候几乎很难敲到一线。梁函做足了功课，挖来大量名气不如从前，却是结结实实的戏骨们。那时候星途casting加上樑函和阿南，只有四个副导演。大家干得很吃力，项目费也没多少。 直至去年大戏播出，剧集讨论度飙升，几乎所有的演员都在这部戏上面「翻红」了。梁函被合作导演夸赞「眼光毒辣」，甚至还接受了行业内媒体的採访，才有了后面接连好几个项目的合作。 《灿盛吧爱恋》的选角最初路思琪并不打算找梁函来做，梁函年轻，资歷不够，一线演员和经纪人的人脉不够丰富。路思琪企图心大，这么好的ip，她不想做一次平庸的翻牌。 是梁函陆续几次和路思琪谈思路，让价，又是连轴转的喝酒聊感情，才终于把项目于拿到手。 星途casting的名字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业内人士的朋友圈里，也註定，让越来越多的人眼红。 梁函在圈子里是靠口碑站稳的脚跟。 然而，如今项目开机，他们面对的境遇却是粉丝挑剔，网友起闹，营销号为了热度跟风开嘲。 段林秋的粉丝还记着被「熘粉」的仇，愈发添砖加瓦，在论坛上带节奏发言，说这个项目就是草台班子。之所以段林秋没去，就是因为片酬太少，选角团队利用流量炒作，同时力捧资本新人，再加上制片人滥改ip，他们註定毁了原着。 舆论一片唱衰。 人人都夸梁函「慧眼」。 可还有更多人盼着他「看走眼」，栽一次狠狠的跟头。 梁函一根烟吸完，也正好沿着花园走完一圈。他刚把烟丢进垃圾桶，抬头看到路思琪和叶宣正并肩也往花园里来。 两位女性都是利索的短髮，叶宣低头点菸，路思琪则单手拿着手机，拇指机械地在上面滑动，神情难得透着严肃。 梁函犹豫几秒，还是开口打了招唿：「路总，叶宣姐。」 两个人同时抬头，见是梁函，俱是一笑。路思琪又看了几眼手机，才揣回口袋里，走近寒暄：「小函回来了？下午现场还顺利吧？」 路思琪开机仪式结束就走了，梁函点头，「很顺利，多亏各位老师照应我，特别配合……路总刚刚看热搜呢？」 他问题直白，路思琪无可逃避，艰难地笑了笑，「是啊，又上热搜了，你也看到了？」 「刚看见。」梁函观察路思琪神情，「这次不是咱们自己做的吗？」 路思琪摇头，「项目热度已经很高了，前期没必要花这个钱。」 梁函闻言不由得皱眉，如果不是片方有意要做，那这次就是彻头彻尾的被骂上热搜了。 难怪路思琪的脸色也一直不好看。 她是制片人，资方压力，创作压力，来自观众的压力，几乎都要她一个人扛着。谁被反覆质疑都会受不了，何况是这么大项目的掌舵人。 叶宣大抵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开口宽慰道：「思琪，你不要太在意网友那些话，预期低一些对项目没坏处。」 路思琪挤出了一个不太走心的笑容，敷衍地附和：「是啊，我也这么想。没关系，这才刚开机呢。」
第45页 一边说，路思琪一边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大约是摸了个空，她旋即扭头，望向叶宣：「还有烟吗？借我一根。」 与叶宣凌厉干练的风格不同，作为女制片人，路思琪一贯是刚柔并济，很懂得利用自己的性别优势，在影视圈里特别吃得开。 她很少露出今日这样的明显的愁绪，大抵是网上的言论真的令人心烦。 梁函半试探，半玩笑地问：「路总不是说女儿不让抽菸吗？怎么，又不戒了？」 「女儿不在，偷摸一根没事。」路思琪熟练地按动打火机点菸，沉默半晌，自嘲地笑，「再怎么说还是会心烦，又不能沖底下人发脾气，抽根烟心情能平定些。」 叶宣接回烟盒，又往梁函的方向递了下。 梁函摆手，示意自己有。 「总抽菸还是不好。」他低声规劝，「抽菸不解决问题，路总要是心烦，不如让宣传那边想想办法。」 路思琪沉默。 叶宣带过那么多艺人，哪个不是从风口浪尖上走过来的。这么几句质疑都要心烦，那她早就要带着艺人跳楼自杀了。因此她轻飘飘地笑了笑，不屑道：「小函还是年轻，这种事习惯就好了。网友骂几句就骂几句嘛，项目做得好，等播出的时候成绩说话，不用在这上面浪费功夫。」 梁函却持不同意见，他并不惧叶宣身份，直接反驳道：「但演员都很敏感，导演也一样。如果真的在反对声和嘲讽声中创作，我很担心会影响主创的状态和情绪。」 叶宣抬头，锐利的目光对上了梁函的眼。 已经很久没有后辈这样明目张胆地驳斥她的意见了。 梁函沖她笑了笑，态度倒很平静，「安钦和星妹都是新人，叶宣姐对现在的年轻人不要太抱有幻想，他们和影帝影后这种经歷过大风大浪的成熟艺人可能不一样。」 路思琪自己被骂都会烦闷，仔细想想，星妹和安钦不过才十九岁，刚上大学，都是未涉世事的孩子，谁能保证他们真就有一颗天生做艺人的强大心脏，能抵御文字的枪林弹雨呢？ 她被梁函说动，于是扭头问叶宣：「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叶宣立场未改，她用手指轻敲了两下烟盒，轻蔑地说，「小梁导要是实在担心，也可以去问问星妹的经纪人。不过我觉得，不管艺人多大年纪，经纪人都要懂得锻鍊他们的心智。娱乐圈今非昔比，适者生存，没有艺人能随随便便走上巅峰。」 叶宣这么说，本意是提点梁函，不必多此一举。可路思琪反而被提醒了。 大道经纪能炒作会营销的「美名」江湖远扬，当初秦至简如何为段林秋铺路的手段还歷歷在目。 应对舆论，秦至简确实更有经验。 她立时道：「是该问问秦至简的意思，小函，不如你发个微信问问小秦有没有时间，咱们四个晚上一起吃饭？」 梁函掏出手机，刚点到秦至简的名字，突然想起自己被删除好友的窘境。 他把手机迅速又塞回口袋里，「我手机快没电了，不然辛苦路总帮忙问问？我先回房间充个电。」 路思琪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给秦至简发微信。 梁函向叶宣点了点头，自己提前退场。 路思琪亲自出面约，秦至简再忙也会腾出时间和制片人吃饭。 四个人约定在七点，路思琪提前让生活制片点了餐、定了包厢。 他们下来的时候，凉菜和饮品已经在包厢内摆好了。 秦至简一进门就看到桌上的两瓶红酒，他想都不想就让服务员直接撤走。 叶宣随口问：「怎么？秦总不打算和我们喝点？」 梁函已经落座，察觉到秦至简的目光很直接地从他面孔上扫过，随后秦至简才道：「今天别喝了，好好休息，都怪辛苦的。」 路思琪倒是没当回事，她满心装得都是项目，等秦至简入座就开门见山地提了想法。 秦至简何等人精，扭头就问叶宣：「您怎么看？」 叶宣抱臂轻笑，「我看没这个必要，但……梁函导演坚持要想想办法，他怕影响演员，所以才想听听秦总高见。」 她嘴上虽这样说，但还是觉得，秦至简多半与她想法一致。 他们都是经纪人，更该明白，在如今的舆论下，对艺人过度保护未必是好事。 然而，秦至简神思微顿，视线移转，不动声色地与梁函交汇在了一起。 还没等梁函搞懂秦至简为什么要看自己，对方已经未加犹豫地开口：「其实，我和梁导意见一致，我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星妹不是专业演员，年纪也小。如果可以的话，我作为经纪人还是希望能採取行动，保护艺人的情绪，最好能得到片方和叶宣姐的配合。」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梁函的决定？？那我力挺。 明天正式入v，还是9：30更新，入v连更三章，每章评论都发50个小红包~请大家务必来捧场支持呀。 到时候也会搞订阅率抽奖=3= v后依然是日更，这本书会尽量给大家加更多更，求多评论，求不养肥~ 感谢在2020-09-14 22:57:32~2020-09-16 00:0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 6瓶；艾米、想回家吹空调吃大西瓜 5瓶；姑苏小白兔 3瓶；empty808、喜欢蔷薇的老虎、小傲娇、fely 1瓶；
第46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我被骂了（一更） 叶宣没想到秦至简会这么说, 纤长的眉梢挑了挑，讶异之情溢于言表。 如今的年轻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激进，梁函这个外行就罢了, 怎么连秦至简都…… 她有些被顶撞的不悦。 但没等她做出反应，路思琪已经笑起来，抢先道：「配合, 这当然得配合了, 小秦，听你这么说，是已经有主意了？」 秦至简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叶宣皱眉的动作，他顿了须臾, 并不急着分享策略，而是先同叶宣解释：「星妹最近被攻击得比较厉害, 她毕竟不是演员出身, 所以我一直都挺担心她的状态, 倒不是觉得叶宣姐的说法没道理, 确实是因为星妹和安钦情况不同, 梁函导演应该也是替我们团队做了考虑。」 梁函很快反应过来。 秦至简是担心他先前得罪了叶宣，故意替他来背锅了。 叶宣果然神色微霁，很客套地说：「没什么, 秦总先说说计划吧, 只要有意义, 我也不会反对安钦来参与, 毕竟……」 她目光落到路思琪身上，显然是为了示好，「项目才是第一位的。」 梁函只见路思琪很快欣慰地与叶宣双手交握，一副知己模样, 心中不由忐忑。影视行业看似是女性从业比例很高的职业，尤其是艺人经纪团队，往往从经纪人到宣传，再到商务，甚至是助理，都是由女性来担任。然而，影视行业归根结底是男性工业，真正掌握话语权的制片人、导演，几乎都是男人。 远到好莱坞，近到香港影坛，上层大佬席位都被男人占据，这也是为什么圈子里花边绯闻与桃色新闻不断，潜规则的传言甚嚣尘上。 路思琪和叶宣走到今日，都是很不容易的女性，她们天然更理解彼此的不易，在交流中也会下意识为对方考虑。 梁函有些担心。 毕竟舆论上真正占不利风向的还是星妹，于安钦而言，过早的进入宣传动作，未必有意义。 如果路思琪届时更考虑叶宣的想法，那他和秦至简想要有所挽救的动作，恐怕不会得到片方的首肯。 说话间，服务员进来上菜，梁函的目光趁机转向秦至简，对方始终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与以往在他面前无异。 梁函对秦至简一贯的信心感到怀疑，但他终归在炒作上不够专业，这种时候只能指望秦至简的发挥。 他们是一个阵营的。 秦至简一如既往的进取。 服务员刚走，他便沉着道：「路总，我们跟进舆情的宣传今天还在和我汇报，之前网友攻击是在拿星妹过往作品说事，今天这一轮，虽然用的是开机当日的路透，但本质也是往一个方向去批判，大家不满意的是星妹的长相。然而，在这上面，不管是安钦还是星妹，都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恰恰相反，长相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因为足够贴合漫画角色，只是观众还没发现。」 「是吗？」路思琪对秦至简的判断有些质疑，「先前官宣的海报不是很贴合角色吗？我看网友并不买帐，难道要再释放一些定妆照吗？」 「不是定妆照，是要继续路透，主动路透。」 「主动路透？」路思琪蹙眉，愈发不解。她过手的项目，向来是很注重前期的保密工作。不管是剧透还是片花泄露，脱离剧方宣传节奏的动作，往往不会给项目带来什么好结果。观众预期过高或者过低，都会很影响前期收视。当然，更严重的情况，甚至会影响到作品对卫视和平台的售价，以及排播档期。 事关于钱，路思琪格外谨慎。 叶宣也盯着秦至简，听到这个说法，有些不屑地轻笑，似乎是觉得他踩中了一个雷区。 然而，秦至简打过交道的制片人不在少数，岂能猜不到路思琪想什么，他从容地笑，挑破了众人的顾虑，「路总，《灿盛吧爱恋》的剧本和漫画原着几乎没有什么剧情上的出入，当初漫画在网上连载了两年多，剧透这个问题，对我们项目来说应该没有影响。反而我认为，如果观众提前看到了高还原度的场景或互动，眼下舆论所质疑的问题，都会不攻自破。」 路思琪很快明白了秦至简的意思，梁函当初就是拿演员还原漫画角色的程度，让佟迅则导演完全信服了他的选角。 导演的顾虑尚且能打消，普通观众料必更会惊嘆。 只是，她依然顾虑，「那没看过漫画的观众呢？我们之所以做ip，其实还是想扩大受众群……」 「没看过漫画的观众，不会因为舆论的认可而丧失兴趣，但一定会因为舆论的贬低而心生排斥。路总，我们要坐的并不是一个扩大宣传的行为，而是一个挽救口碑，让作品讨论回归原点的自保行为，即便做不到让ip为一个作品加分，至少也不能让ip改编成为减分的理由。」 一句话，秦至简正说到了路思琪的心坎儿上。 她作为制片人，之所以如此焦虑，就是感觉到作品的口碑正在不断跌落，如今ip效应降低，甚至成为了一股反作用力。 路思琪的心动显而易见，一旁的叶宣终于悠悠开口，摆明了挑剔：「那你想路透什么呢？演戏的片段吗？网友不傻，你一发出来，谁不知道就是片方炒作了。」 「我在叶宣姐心里，做事痕迹就这么重吗？」秦至简似笑非笑地反问回去，他固然尊敬前辈，但并不由得人人都来质疑他的业务。
第47页 见叶宣笑笑没说话，秦至简这才说：「表演的段落意义不大，拍得太近过于刻意，拍得太远又看不出来。还是要捕捉安钦和星妹自然状态下的互动。我今天在现场已经观察过了，他们两个人平时也都有角色状态，休息的时候会坐在一起聊天，让花絮剧照师多拍一些，再稍加剪辑，出来就会是很有cp感的互动。」 路思琪瞬间有了脑补。 虽然今天现场拍摄的时候她并不在，但先前跟过星妹和安钦的定妆照拍摄。星妹自来熟，安钦也有意识地培养与女主间的关系，再加上他们从外形上就与漫画贴合，确实是很有cp感的。 如今炒cp是大势，网友喜欢磕糖，真真假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围。 而路思琪做过这么多年影视项目了，她太清楚，氛围这东西，全靠后期。 「小秦说得有道理，那我觉得不妨一试啊。」路思琪被说服，扭头望向叶宣，语气里暗示意味明确，「你觉得呢？」 叶宣避开了路思琪的视线，低着头夹菜，没立刻答话。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尽落在了她身上。 秦至简正想再争取，梁函却伸手按了他一把，突然开口：「不然我们先吃饭，叶宣姐可以考虑考虑，这个事不急在今天一晚定下来，素材先拍着就行。就算要扭转口碑，也不可能明天就动作，网友情绪还堆在那里，不会立时就消散的。」 一边说，梁函一边主动转动圆桌上的玻璃台，将大汤碗转到了自己面前，随后起身，「路总，喝汤吗？我来给您盛。」 他轻描淡写把话题从这件事上彻底转走。 路思琪感到有些奇怪，秦至简却只是看了梁函一会，随即配合地唿应：「是，大家吃饭，这事不急。」 叶宣闻言抬头，深深地看了两个男人一眼。像是打量，又像是在犹豫。 梁函察觉，迎上了叶宣的目光，露出了几分带着坦然的笑意，「叶宣姐，我也给您盛一碗？」 叶宣看得出来，秦至简虽然尖锐有魄力，野心勃勃，所图甚大，是明显激进派的经纪人。但梁函就不一样了，如今的副导演，混饭吃得多，有规划的少。梁函平日里不温不火，看着连脾气都不发。 实际上，却是立场最鲜明，也最坚定的那个人。 梁函想要扭转舆论，他已经有了这个目的。 可是……为什么？ 「不用了。」叶宣笑笑，按住了自己面前的碗，「我自己来吧。」 既然两个最先提议此事的人，都开始转移话题。路思琪虽然莫名，但还是没再强求。大家有意识地聊起了别的事，一顿饭很愉快的结束了。 一整日奔波费心，路思琪显出疲态，吃完饭就表示先上楼休息了。 叶宣同样找了个打电话的藉口，快速离席，生怕多留一会，秦至简和梁函就要一起来说服她似的。 转眼，包间内竟就剩梁函和秦至简两人。 适才二人配合默契，房间里似乎还留着一些友好的余韵。 秦至简望向梁函，递出烟盒，「要吗？」 「室内，不了。」梁函没多客气，直接拒绝了。秦至简被他拒绝多了，早就不以为意，把烟盒又装回去，「刚刚你怎么不一鼓作气，把叶宣姐说定呢？」 梁函不太走心地笑了下，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道：「她一看就不想让安钦炒cp，安钦是能卖男友人设的那种气场，和你们段秋林似的。以后他的粉丝，是会沖在第一线撕星妹的，她为什么要配合我们？不拆台就算给面子了。」 秦至简抿唇，不太认可，但没反驳。他没再回这个话题，转而问：「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事了？因为热搜？其实不用着急，我和星妹聊过了，她现在比较能承受网上的压力了，也知道我们后期肯定会有动作，心里很踏实，也尽量不去看了。」 「不是。」梁函很直接，「是因为我被骂了。」 「……你被骂了？」秦至简意外。 梁函又笑，只是笑意里藏了几分倦色，他没具体解释，很平静地说：「选角工作室，怎么不可能不为选角结果承担责任呢？不过也没什么，我不指望网友挣钱，大家爱说就说去吧，等项目播出，我自然……」 「其实，也不用非得叶宣同意。」秦至简突然打断梁函，「她干涉不了我做什么，有没有安钦，星妹都是最贴合角色的那个人，与炒cp无关。我刚刚那么说，只是因为这样的局面会是双赢，对片方，对安钦团队，对我们，都好。」 梁函一怔，他忙了一整天，吃完饭血液都往胃里流，这会脑子有些钝，还没跟上秦至简的逻辑。 秦至简看梁函呆呆的，忍不住笑起来，伸手过去捏了两下樑函的后颈。他力道用得足，梁函顿时觉得肩嵴一阵放松。 「行了，不说了，这件事我来办吧，你昨晚就没休息好，先回去睡觉。」 见梁函还在原地犹豫，秦至简直接伸手揽住梁函肩膀，把人带到电梯边，刷自己房卡，帮人按好楼层号，又退了出来，「去睡觉，我还有事，明天现场见吧。」 电梯门自动关闭，缓慢上升。 梁函却在静寂的空间里，听到自己的心脏勐地跳动了两声。 ……看来是真的累了。 梁函自我解读：再不睡要犯心脏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v第一更！！50个小红包嗷~~
第48页 感谢在2020-09-16 00:05:20~2020-09-16 14:4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olmi 2个；杰小卡、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人甲 20瓶；清风应不似 7瓶；姑苏小白兔、心光似火 2瓶；empty80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快乐老家（二更） 梁函推断的没错。 叶宣果真是不愿意让自家艺人配合秦至简炒cp, 没等梁函和秦至简再来劝说，她留下了一个经纪助理跟着安钦，次日一早就直接买机票飞回北京了。 安钦是个新人, 他在剧组，确实不需要大经纪时时刻刻跟着。 她把立场摆得很明确，谁都挑不出她的理来, 敬她的身份和江湖地位, 谁也不敢真的就无视她的意见。 梁函没办法，他是选角导演，不能明摆着偏向星妹和秦至简。 他是白手起家，做事待人最是谨慎仔细。 梁函没再与路思琪提起过舆论的事情, 决定走走别的路子。 他翻了翻公司官博@星途casting 下面的评论，琢磨了一番, 找到了张玄。 张玄平日最喜欢看微博逛论坛, 还关注了不少行业相关的微信公众号。 「你这两天要是不忙, 就联繫联繫好的行业媒体, 看有没有能收钱发软文的, 咱们也维护维护口碑。」 一群直男副导演，没有谁对舆论的事精通。张玄被老闆梁函赶鸭子上架，研究了好几天才找到了和媒体加微信的途径。 结果一问, 发一篇微信的头条文章竟然要三万块钱！ 梁函瞬间沉默。 星途casting去年才进入收益正回报, 遇上大项目有三五十万, 大部分小项目也就十来万。人员工资, 工作室的租金水电，打点应酬，样样都是钱。三万块钱，够他大半个团队的工资了。 张玄也知道这开支对工作室不是小钱, 尴尬挠头，但梁函还是沖他笑了笑，「没事，等杀青了再说，这事不着急。」 然而梁函没想到的是，路思琪纵然顾虑叶宣的地位和情绪，但内心里，其实还是被秦至简说动了。 秦至简带来的艺人宣传明晃晃地拿着小微单在现场跟拍星妹各种花絮，现场制片就像没看见一样从不阻拦。 导演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便和制片主任提了提意见。路思琪听说后竟亲自过来和佟导解释了一番，第二日，连导演佟迅则都不再管秦至简团队的动作了。 为此，秦至简在剧组逗留了整整一周。 第七天，所有的拍摄工作都已进入正轨，连梁函都觉得没必要亲自驻组，打算全权交给阿南和张玄盯着，自己返回北京跟进另一个即将开机的项目。 傍晚收工，梁函径直去了制片组办公用的房间，让制片助理帮他定第二天回北京的机票。 他刚和助理交代完，秦至简紧跟着就敲门进来。 「……好巧。」梁函笑了笑，这几天在剧组抬头不见低头见，连郑柯临的存在梁函都麻木了，何况秦至简。 秦至简颔首，也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打招唿，「梁导，我正好要找你，我们团队明天回北京，机票信息我直接发给你可以吗？」 梁函微怔，秦至简都把他微信删了，还能怎么给他发？ 发现他犹豫，秦至简笑起来，低头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 须臾，梁函的手机「叮」的一响。 他打开微信，秦至简的头像上冒出一个新消息提示，他点进去，还真是秦至简发来的团队信息。 梁函顿时忍俊不禁，他仔细一想就能猜到，剧组里有他微信的人太多了，他和秦至简甚至还有共同的工作群，秦至简肯定是又悄悄找渠道把他加了回来，想装作无事发生。 这男人……要不要脸了？ 意识到自己在笑，梁函迅速又板回脸，他晃晃手机，很高冷地说：「这种事秦总联繫阿南处理吧，我不负责。」 「是吗？」秦至简凝视着他，少顷，嘴角微弯，他退让了，「那好吧，打扰梁导了，我去找阿南。」 说完，他扭头从房间又退了出去。 制片助理看了眼梁函，莫名其妙道：「函哥，我不就在这儿吗？你把秦至简老师他们的信息给我，我顺手把你们机票一起都给定了不就完了？还麻烦南哥干啥？」 「……那你定吧，我忘了。」梁函转手把信息转给了制片助理，对方说了句「收到」，他便推门出了房间。 走廊尽头，秦至简正在电梯间门口，单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等着梁函。 两人对视一眼，梁函缓慢走过去，看了眼四个电梯的楼层标号，故意挖苦道：「这酒店的电梯是不是有点慢了？秦总等这么半天，都没一个下来的。」 秦至简低笑，伸手指了下按钮，「是因为我没按，在等你呢。」 梁函刚刚被秦至简提醒了一番微信好友的事，郁气还没散尽，此刻又被逗了下，他立时忍不住瞪向秦至简，「你有病吧？」 秦至简笑意未止，摸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梁函，「收工回来还没刷微博？看看热搜。」 梁函微顿，接过来，低头打开了微博。 热搜榜简直就是秦至简的快乐老家。
第49页 梁函随手一翻，便在第17位看到了#阳灿海星#的话题。 他扭头看了眼秦至简，对方神态里略有得色，与他视线交汇的瞬间，又很努力地藏匿起来，装作无事，伸手去按了电梯。 梁函没理这招摇的热搜大魔王，点进话题看内容。 原来是星妹抖音更新了一段「演员生活vlog」，开头就是她近乎素颜的淡妆上镜，笑眯眯地正式向粉丝宣布，因为幸运，她成为了漫画《灿盛吧爱恋》的改编剧女主，阳灿的饰演者。 干干净净的脸蛋儿丝毫无惧镜头怼脸直拍，她笑起来酒窝明显，月牙弯弯，整个人状态活力满满，与先前被打击得样子截然不同。vlog用日系音乐做bgm，内容是星妹进组后的一些日常片段，有她趴在床上翘脚背台词，也有她在现场活蹦乱跳和工作人员打闹，还有第一次拍完夜戏，站在山坡上大喊「太阳！！！太阳升起了！！！！」的振奋，甚至有被导演批评后，用剧本盖着脸低落，却被化妆师无情掀开，提醒她妆要花了的幕后。 不像演员发布的那种明显是工作人员拍的营业vlog，也不像是星妹以往在抖音发布的那种段子视频。这支vlog透着明显的亲近感，来自星妹的视角，记录她以素人成为演员的兴奋、小心、艰难，还有热血。 梁函很投入地低头看视频，莫名还有些感动。星妹的元气感实在很贴合阳灿，再沮丧也不会轻易放弃，做得不如旁人，也不怨不艾，反倒愈加努力。整个视频有三分钟长，梁函丝毫没走神，等看完视频，他才发现自己无知无觉地跟着秦至简，已经下了电梯，来到了另一个楼层。 他抬头茫然环顾，「这是几层？」 秦至简坦然道：「我住这层，你来我房间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梁函的脚步短暂停顿。 秦至简一向敏锐，以为梁函抗拒。他立时改口：「抱歉，没有提前问你意思……去你房间也可以，或者……楼下大堂？」 「没事，走吧。」梁函不想小题大做，他和秦至简就算是搞过一次，那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秦至简没动强没下药，实在犯不着如此避忌。他手里还攥着秦至简的手机，热搜的内容并没看完。 梁函扬下巴示意秦至简带路，随后又低头刷起了微博。 秦至简说不带安钦，竟然真的没带安钦。 梁函往下翻了许久，所有的话题讨论全都聚焦在了星妹一个人身上，根本无人提及男主。 营销号的文案统一往「真香」和「打脸」的方向带节奏，甚至有不少都主动提及了选角团队，梁函有所察觉，这大约也是秦至简的手笔。 @追剧扒主：惊呆了，这是星星不会坠落？？？？卸妆后居然长这个样子，你敢信？？？救命啊，剧还没播我就有点真香了…… @娱圈e手瓜：是我真香了吗？？？网红星妹真是撕漫少女，这真的不是阳灿本灿吗……这个动态我服了呀，纸片人活了！！这个选角有点神仙了吧？ @影视追剧小仙女：哇……妈妈，我看到了会动的阳灿！！海星的长相真的好像原着阳灿啊，请问选角导演从哪里挖到的，这也太神奇了，我都怀疑原着是照着她的脸画的了。」 虽然营销号语气夸张，但如果关注的网友会发现，他们几乎都是前不久刚刚骂过星妹的那一拨，打脸行为实实在在，看着实在不像是作秀。底下的讨论大部分都被营销号的文案方向诱导了，纷纷跟风认可。 还有不少追星博主纯粹吃瓜凑热闹，但也被视频内容征服了，自发感慨，为星妹说话。 @请蒸煮自己努力：不懂网友到底嘲星妹什么，一个素人女孩子有勇气去挑战这样的角色，这么努力和自信，不说长得像不像，单是这种抗压和不服输的精神就是我女鹅阳灿宝贝了，本灿妈宣布海星就是三次元阳灿分灿！！是我生的！！！ @新的一年不想搬家：怎么肥四？昨天我还在嘲海星这女人好土，看了视频动态我居然get到她了，确实好阳灿啊……所以她做网红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自己画成那个样子？？？ 若不是梁函太了解秦至简，他还真要以为全网都在一夕之间成了星妹的自来水。所有的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开始称赞星妹，普通网友总是这样容易跟风，只要掌握话语权的大多数开始引领一种风向，剩下的吃瓜群众总能迅速跟上队伍。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梁函虽然做了好几年副导演，但确实对艺人宣传上的事情没多少概念。 从前他只听说热搜要花钱，花多少就不太了解了。 自从张玄问完一个微信公众号发一条都要三万块以后，梁函顿时对新媒体这个行当肃然起敬。 一篇稿子就要三万，秦至简这恨不得买下整个微博营销号江山的架势，又得花多少个三万啊？ 大道经纪家底这么厚吗？就算家底厚，也不至于这么为一个新人演员砸钱吧…… 星妹固然演了阳灿，可是戏约在前，经纪约在后。这部戏的片酬并没和秦至简分成。秦至简即便要赚钱，也得等星妹的下一部戏了。现在的宣传开支，说是秦至简自掏腰包垫钱都不为过。 寻常经纪人就算了，可秦至简还是公司老闆，归根结底是个商人，赚钱才应该是第一位的。 梁函抬头看秦至简的背影，有些拿不准这人的性子了。
第50页 为了艺人，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秦至简没察觉身后视线，刷卡开了门，侧身邀请梁函进来。 他扶着门要关，但想起梁函刚刚的犹豫，还是主动问道：「我要回北京了，后面星妹自己在剧组，我不放心，想和你说一下她的安排……所以我把门关上，可以吗？」 正因为涉及艺人**，秦至简才不想在别的地方聊。 梁函焉能想不到？当即笑了，「关呗？我又没喝酒，还能怕你啊。」 秦至简也笑，轻轻把门关上。 梁函很不客气，他今天在现场站了一天，已经有点腰疼了，进了玄关看见靠窗的位置有小沙发，直接走过去坐下。 秦至简弯腰去水吧冰箱给梁函拿冷饮，梁函摆手拒绝，「我喝白水吧。」 一边说，梁函一边把秦至简的手机还了回去，他抬头望着秦至简，对方接过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看消息和回微信。 秦至简手下艺人多，如今他自己跟着星妹在剧组里，北京的工作全靠远程遥控，应该也很辛苦，梁函在拍摄现场总看到他游离在最外围皱着眉头打电话。 「秦至简……」梁函没再很疏离地喊他秦总，而是叫了名字，秦至简对这个称唿明显更敏感，他立刻抬头，目光直直撞进梁函眼底。梁函踟蹰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我没有打听你公司机密的意思啊，就是有些好奇。像你们公司那么多艺人，总是上热搜……你一般买这样一个，要花多少钱啊？」 秦至简没想到梁函问这个，倏然就笑了，他长眉微挑，「怎么？你要给我报销吗？」 「想得倒美。」梁函翻了个大白眼，「我就是想问问，不能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怕说了你不信，我们的艺人上热搜不用花钱。只要我想让他上，我们就能上。」 秦至简语气里透着猖狂，梁函盯着他，有些拿不准秦至简是在逗他还是当真。 大抵他的怀疑表现的太明显，秦至简滞了一下，脸色变得无奈，仔细解释道：「今天真的没花钱，宣传本来请了三千块预算，但我没批，所以完全是运作下来的。像抖音那边，我们是一直有合作的，打了个招唿让他们给推了推热度，再加上星妹自己在抖音粉丝也挺多的，所以很快就上了热榜。抖音热度一上去，微博这边就会跟进。最初的几个大号我们也都合作过，之前都通过气了，知道是我们在带星妹，所以故意在示好，文案方向找我们的宣传沟通过。至于其他的，应该就是跟风蹭热度吧，这个太常见了。」 一分钱没花？？？ 梁函震惊。 秦至简很少见梁函表情失控，除了在那个晚上…… 他有些被梁函直白而赞嘆的目光击中，这还是第一次，梁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秦至简没忍住，走近梁函身边，低头邀功道：「我还特地让营销号夸了你的神仙眼光，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梁函对秦至简的贴近毫无防备，轻松玩笑，「本来想和你aa的，既然没花钱，那就算了。」 秦至简盯着梁函的脸，大脑突然一热，「没花钱，但是用了人情，梁导不如还我一点人情？」 「怎么还？」梁函眼睛亮亮的，兴许以为秦至简也是想和他开玩笑，未存丁点防备，似乎还在等着接招。 秦至简攥着沙发扶手，手指一点点用力，心底有种未名的蠢蠢欲动。 他盯着梁函，克制自己不要再放纵，不要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不能每一次都冲动地在梁函身上摔跟头。 两股力量在他内心无声角力，秦至简等在原地，一动未动。 突如其来的静寂。让梁函终于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丝不大对劲的气氛。 秦至简的气场，秦至简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在慢慢变质。原本盘踞在他身侧的同类动物突然不再安全，反而升出了威胁与压迫感。 梁函的唿吸禁不住变得短促，他咬住牙齿，心生戒备。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还是50个小红包！ 感谢在2020-09-16 14:41:09~2020-09-17 00:3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olmi、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危险易燃（三更） 在梁函脑海里还在飞速运转, 思考怎么拒绝秦至简的时候，秦至简已经重新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梁函愣了一秒, 抬头看向秦至简。 对方避开了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裤子，低声道：「我先去个洗手间。」 他的动作让梁函瞬间有些脸热, 其实他本就猜到了秦至简刚刚想做什么。 不是他自作多情, 是秦至简眼底把接吻的渴·望泄露得明明白白。 好在，秦至简自己克制了。 对方扭身进了浴室，梁函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水。 刚刚因紧张产生的心跳过速慢慢恢復, 趁室内无人，梁函挪动了下身体。他这才发觉, 自己刚刚背嵴绷得太用力, 这个时候腰更酸了。 片刻, 洗手间里响起沖水的声音, 梁函又重新坐好, 等秦至简洗完手出来，梁函努力表现得很坦然，仿佛两人之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第51页 「热搜的事情还是谢谢你, 你要离组, 星妹这边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梁函主动开口。 秦至简故意离梁函隔得远了点, 在床边坐了。他抽纸擦手, 拾回工作思路，「别的没什么，我会留蜗蜗和星妹在组里，有事情她能照顾。就是我发现星妹背台词还是慢了一些, 这几天拍戏，如果赶上她台词比较多的场，就会拍得明显慢很多，她状态会受影响。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和统筹那边沟通下，尽量每天排戏的时候，不要把台词密集的场排得太近。」 梁函「唔」了一声，这种沟通的事情他没法给承诺。统筹需要考量的角度太多，外联制片的场地问题，导演拍摄的进度问题，跟组编剧会不会临时改动剧本的问题……还有其他演员的档期。 如果是对其他演员的经纪人，梁函可能从最初就不会答应这种请求，该是演员自己下功夫的地方，不可能转嫁压力到其他工作人员头上。 但秦至简刚给他帮了个大忙，梁函只好接下这个任务，也很诚实地回答：「我会和阿南说这个事情，也会亲自去找统筹。不过你也知道，电视剧拍摄中间的变数太大了，后面拍摄进度也会影响计划……我先尽量去沟通，如果后面还有这样的问题，你再打电话联繫我吧。」 「好，谢谢。」秦至简干脆应下，没有给梁函继续施压。梁函已习惯秦至简凡事都为艺人争取到极致，见他如此好说话，还有些意外。 他再三保证，「我还是会去沟通的，有结果了立刻和你说。」 「我知道，我相信你。」秦至简笑起来，望着梁函，透出一种很罕见的温柔。 对方目光炯炯，梁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于是起身，用客套话掩饰情绪的不安定，「没别的事了吧？那我先走了……我明天也要回北京，所以得去交代阿南几句。之后有事情你让蜗蜗随时找阿南，解决不了的话，我就在北京，你也可以来找我。」 秦至简跟着他站了起来，「真的？」 梁函失笑，「……哎，这有什么可骗你的？」 秦至简没再说话，只是摸出了手机。 梁函搞不懂他想干什么，瞥了秦至简一眼，决定还是熘之大吉。 他和秦至简独处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化学反应，像火柴和磷纸靠得太近，轻轻划蹭就会还有火花。 都是易燃物。 危险。 梁函迳自拉开门，走出了秦至简的房间。 然而，还没等他逃出太远，梁函就听到秦至简的声音在身后重新响起：「梁函！」 这一层住的几乎都是剧组同事，郑柯临也在。 梁函吓得勐地回身，用警告的眼神瞪向秦至简，示意他噤声。 秦至简倒是听话，不再喊了，只是沖他晃了晃手机。 梁函以为是他把自己的手机落在了秦至简房间里，下意识伸手摸了下口袋。 他的手机还在。 梁函抬头看向秦至简，对方靠着门框，面上带笑，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不解释，也不过来。梁函搞不懂，没办法，只好脚步折返，重新往秦至简的方向过去。 「你干什么……」梁函很小声地说话，透着紧张和不耐烦，生怕郑柯临突然从哪里蹿出来。 秦至简倒很配合他，也低声回答：「你撒谎了，我刚给你手机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嗯？」梁函没反应过来。 秦至简看他茫然，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梁函鼻尖，「什么时候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 梁函光记着秦至简把他微信好友删除，早忘了自己也拉黑了对方号码回敬。 现在想起来，这招数未免有些幼稚。 他低头摸手机，正准备把秦至简的号码屏蔽解除，动作却忽然一顿。梁函看向秦至简，忍了又忍，还是问出口：「你当初……为什么微信删了我？」 梁函努力告诉自己别太在意。 他和秦至简关系复杂，那个阶段，不论是工作还是……一次意外，秦至简似乎都有理由决定与他了断。 如果不是因为星妹，梁函自己也会尽量避免再联繫秦至简。 和有工作关系的男人打·炮，不属于梁函能接受的范畴。 秦至简原本单手撑着门，嘴角衔笑，听梁函问起这个，笑意很缓慢地收拢了回去。他身体离开了靠着的门框，重新站直。 梁函正不解其意，便听秦至简很郑重地说：「梁函，抱歉。」 秦至简的道歉太过突然，俨然后续还有更多的话想解释。梁函毫无准备，莫名有些忐忑。他左右看了下，剧组收工已经有一阵子了，各工作组接下来肯定还会组织开会。梁函站在楼道里怕被人看见，最后还是推了秦至简胸口一把，「算了，进去说。」 秦至简让开身体，梁函重新进去，秦至简跟在后面再次关上了门。 梁函这次没打算进太深，过了玄关就站定，「你说吧。」 「我有个同学，正巧在给路总做外包。」秦至简把之前如何听说梁函在周会上公然表示和自己不熟的事情讲了一番，他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真的冲动了，因为给林秋推戏没推上，咱们两个又……我对你是没有半点意见的，情绪使然。进组后其实我就把你加回来了，但你一直没给我发消息，所以我也没找到契机告诉你。」
第52页 梁函这段时间在剧组，和秦至简勉强也称得上是朝夕相处。 私下单独相处虽然不多，但每天都会有工作上的沟通。 再加之第一晚又被秦至简出手相救，微信这个小插曲，其实在他心里早已没有多少芥蒂了。 可梁函还是没想到，秦至简删除他的好友，竟然仅仅是因为他开会时一句所谓「不熟」的玩笑。 秦至简解释得很细緻，真诚是显而易见的，当然，他说完以后，被自己幼稚举动导致的尴尬也残存在眼底。 梁函有些被触动，又觉得有些好笑，他仰着头问：「我说和你不熟，你就这么在意？」 秦至简抿唇，大约是想控制情绪，「……那么多人都在，为什么不能承认你明明和我很熟。」 「我们那时候很熟吗？」梁函为自己辩驳，「我那句话没有认真，但就算认真，也没什么问题吧？你那时候推段林秋上戏，打的都是路总的电话，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秦至简原本是打算和梁函好好道歉，让这件乌龙笑话赶紧过去。只是他没料到梁函会这么说，登时有点着恼。秦至简往前走近一步，借着身高优势压迫梁函，「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用段林秋，我给你打电话还有什么用？」 梁函往后缩，背靠住了墙，嘴硬道：「确实没用，我们也确实不熟。」 「……不熟个屁。」秦至简被拱起火来，又近一步抵在梁函身前，他伸手撑住强墙，居高临下地把梁函锁进了自己掌控的领地，「我连你喜欢什么姿势、怎么样会更舒服，喘起来什么声音，还有能坚持多久都知道，你凭什么说我们不熟？」 梁函脸腾地一下烧红起来。 秦至简突然拿这个说事让梁函猝不及防，他原本的牙尖嘴利顿时偃旗息鼓！这还能怎么回嘴？说秦至简了解的根本不对，还是说自己那一晚所有的快·感都是假的？ 梁函憋了半天，才缓慢憋出一句：「我喝醉了，不记得了。」 「是吗？」秦至简贴在他耳边冷笑，「那我可以帮你再回忆一下。」 说完，秦至简低头，湿热的吻落在梁函唇上。 梁函大脑瞬间停止运转，所有关于工作、关于剧组、关于人际关系和这个世界的想法烟消云散。 ……他说什么来着？ 易燃物靠近，就是一场无人能阻止的野火燎原。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入v每章都有50个小红包！ 求大家多多留言，之后也会给大家加更哒。 第25章 天人交战 这是梁函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和秦至简接吻。 当他的大脑还在为自己该拒绝还是同意而纠结的时候, 他的身体早已束手就擒。 梁函瞪着眼，发现秦至简与他距离咫尺，甚至能让他数得清对方浓密的睫毛。秦至简的舌尖很快闯入他的唇腔,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换来了梁函的投降。 梁函被动承受了两秒，最终还是闭上眼，以接受的姿态准许秦至简将这个吻变得更深入和更漫长。 秦至简先是在他的小臂上摩挲了几下, 很快又抓住了他的手掌, 强势地分开梁函五指并扣拢。梁函感觉得到对方在他的指缝间用力，将他牢牢攥紧，像是生怕他后悔逃走。 梁函有时候很忌惮秦至简这种天生势在必得的心态。 秦至简似乎始终处在一种顺境中长大，因此敢想敢夺, 对这世界上存在的一切事物都有种虎视眈眈的进占心。 工作中如此，接吻时亦然。 每每梁函试图在这场接吻中夺取主动地位时, 秦至简都会不动声色地以退为进, 他很温柔地勾缠梁函舌尖, 诱得梁函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些的时候, 秦至简都会立刻吮住他, 禁止他的进犯，随即更汹涌的攫取他的氧气与唿吸。 这种湿黏又强势的吻法，让梁函很难保持理智。 **从身体深处一点点游离出来, 接管他的大脑, 操纵他的意识。 梁函甚至没发现自己是什么时候抬起双臂, 环抱住了秦至简的腰, 更不记得秦至简的手是什么偷偷钻进他的衣服下摆，暧昧地在他腰上抚摸。 「……行、行了……」梁函唿吸短促，有些承受不住地撇开头去。秦至简高挺地鼻樑因此撞到梁函的耳根，他倒不怨, 反而顺水推舟，咬了一口梁函的耳垂，又吻他的脖颈。 秦至简微微粗重的喘气扫过梁函的颈窝，梁函下意识躲闪。两人身体转蹭间，彼此都察觉到对方的变化。秦至简死死抵着梁函，很低声地徵询他意见：「要做吗？」 梁函大脑中天人交战，理智的弦将崩未崩，明知不该让关系再复杂一点，但还有个声音再唿啸吶喊……反正都有过一次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至简见他犹豫，也不逼迫，只是低头轻吻梁函的耳尖。秦至简最近又换了香水，梁函已经发现好几天了。这次是海洋调的，本该很清新，但不知道为什么，秦至简用总是带着一些野性。 被秦至简拥着，梁函就如同被那种巨浪滔天的感觉包裹周身，他一点点被海洋吞噬，最终淹没在深海尽头。他挣扎无力，只能说：「……先洗澡。」 秦至简喉中发出很低的笑音，把梁函的腰搂得更紧，答应道：「好，那一起。」 …… 梁函昏昏沉沉地睡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激烈的打字声吵醒。
第53页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但还是迷瞪着睁开了，脑海里涌进的第一个意识就是累，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被车轮碾压过的疲倦感。 眼前有一小盏灯豆般的光，是酒店室内书桌上的檯灯。 是秦至简赤着上身，对着笔记本电脑，正在打字。 秦至简把檯灯的高度尽量压低，以减少光亮的范围，因此梁函虽然是刚醒，却丝毫不觉得刺眼。 室内整体还是昏暗的，窗帘被拉紧，只有最边沿的缝隙能让梁函看到外面已是夜色。 秦至简就坐在一片紧窄的光域里，很专注地在工作。 「……几点了？」梁函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过分。 他有点尴尬，明明刚刚自己没怎么喊啊？ 秦至简似乎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勐地抬头，见是他醒了，随即把灯按灭，「吵到你了？」 「没，你开灯吧，我没事。」梁函意识已彻底清醒，他随手从床头直接把室内的大灯打开，在狼藉的枕被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梁函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秦至简对着电脑又打了一会字，多半是在回微信。过了一会他才起身走过来，还给梁函端了一杯温水。 梁函没拒绝，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润过了嗓子才说：「谢谢。」 他暂且还没工夫搭理秦至简。 这一切的发生实在太突然和临时，把梁函的规划全打乱了。 他原本和阿南张玄说好吃完晚饭要来开个碰头会，把自己离开剧组后的工作再稍微安排一下。被秦至简在浴室里按到墙上的时候，梁函脑子里还惦记着这个事，他当时甚至抓着秦至简的胳膊看了眼表，觉得搞完无论如何也来得及。 结果秦至简下一秒就把表摘了放到远处的洗手台上，像是把梁函的理智也摘走一样。 两人酣战长久，梁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再睁眼的时候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工作群里积压了几十条没看的消息，未接来电里有十几通阿南的电话。 阿南和张玄甚至还去敲了他的房间门。 梁函赶紧在三个人的项目小群里报了个平安，「下午太累了，睡着了。」 张玄秒回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阿南则直接私聊他，「……哥你要吓死我了，我以为郑柯临把你绑架了。」 阿南是工作室里唯一知道他和郑柯临过往关系的人，也知道梁函当年走出来不太容易。 梁函随便给他回了个表情，又在群里说：「今天太晚了，你们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工前咱们大堂聊两句，没什么别的事，对你俩我放心。」 交代完，梁函又回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工作微信，这才松口气，丢开了手机。 他回消息的时候秦至简就坐在床边，单手撑在梁函身侧，另一手打字回微信，一样在处理工作。见梁函停下来，秦至简扭过头问：「饿不饿？」 秦至简只穿了灰色的运动短裤，大大咧咧袒露着胸肌清晰的上身。他常年出差，实在没机会跟着私教严格训练雕刻身形，倒是酒店都有健身房，三五不时卧推几下还是没问题的，因此上半身，秦至简只能维持个比较好看的胸臂线条，腹部就明显疏松马虎了。 「还好，没事，我回去点个客房服务吧。」 秦至简笑起来，伸手揉了一把梁函睡乱的头髮，「别啊，我饿了，起来穿衣服，咱们出去吃宵夜吧，我请你。」 梁函有些受不住秦至简这样的亲昵，歪头躲开，他婉拒道：「明天我回北京，还没收拾行李，我想上去收收东西。」 「回来收也一样，走吧。」秦至简站起身，顺手从行李箱抖出了一件干净的纯色t恤，准备往身上套。 梁函没办法，只好爬起床。 可他刚坐起来，腰部就像被拉紧的弦，顿时一阵酸痛，他本能地「嘶——」了一声。 秦至简回头看见，随即放下了手里的衣服，两步走到床边，单腿跪在了床沿，作势要掀开梁函身上的被子，关切地问：「怎么了？……我给你弄伤了？」 「……不是！」梁函下意识按住被子，脸涨红，「我就是腰酸！」 秦至简松口气，一副售后态度良好的样子，「那也让我看看，刚刚我没使劲折你啊？是扭到了吗？」 梁函是做完就睡过去了，因此被子里面还□□。他抗拒地扒拉开秦至简的手，微恼道：「没你的事！是我今天站太久了，刚刚没休息好。」 秦至简压根不管梁函的推拒，顺着边沿还是摸了进去，他掌心温凉，碰到梁函暖烘烘的后腰时，梁函明显地躲了一下。秦至简倒是没直接覆上去，只用拇指在梁函腰窝处按了两下。他力道十足，按得也准，梁函原本酸胀的地方立刻变得舒服很多，躲闪的动作随之也缓和了下来。 「是这里？」秦至简一猜就知道梁函在害没用的羞，很认真地帮他揉了几下。揉得人顺毛又平和，他才气定神闲地说：「下次不让你跪着了，不舒服以后就和我说，腰伤到不是小事，一会出去我给你买几贴膏药。」 梁函一阵脸红一阵脸白，挑着眉瞪秦至简，「下次？」 秦至简动作一顿，他连着两次都自诩表现极佳，梁函没道理不喜欢，因此理直气壮地反问：「没有下次了吗？」 「滚吧。」梁函抓着他的手腕从被子里扯了出来，拒绝正面回答，「你去浴室把我衣服拿出来，我不想裸奔。」
第54页 秦至简轻笑，没计较，答应着去给梁函拿衣服。 可惜两个人先前闹得太兇，梁函的上衣和内裤都被水溅湿了，只有裤子勉强能穿。秦至简就拿了条一次性的内裤给梁函，又找了件自己干净的上衣，两人都收拾停当才出去吃饭。 夏岛近海，可他们酒店却在市中心，离海很远。但这并不妨碍整个城市都被海风温柔照拂，夜里温凉舒宜，繁星缀空。 这边的夜市很有名，酒店拐出去就有一条夜市街。剧组刚开机的时候，不少人收工后，晚上都出来喝酒吃海鲜，交交新朋友。这几日白天拍摄越来越久，大家回来也都人困马乏，这才出来得少了。 两个人走出酒店很默契地就往夜市方向走。 没牵手，但还是肩并肩熘达着。 烧烤摊的香气在夜里最诱人，也最热闹。梁函以为秦至简会想吃这个，却没想到，秦至简拉着他进了一家煲仔粥的门店。 「你不吃烧烤？」梁函奇怪地问。 「你不是不爱吃重口的？喝粥正好，也省得你明天不舒服。」 秦至简这话说得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些暗示意味，梁函听得耳红，没接这茬儿，低头点了大份的海鲜粥，秦至简加了几份凉菜，便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随后跟着去窗口扫码买单。 夜市摊上没有空调，只剩风扇唿唿地吹。梁函撑着下巴打盹儿，刚刚没睡足，这会儿依然有困意。他撑着眼皮看着秦至简的背影，对方买完单并没立刻回来，而是做了个要出去的手势示意，便离开了。 但秦至简很快去而復返，没空着手，他还带回了一份蚵仔煎和两大杯水果茶。 「看你刚刚渴得厉害，尝尝这个。」 「啊，太好了。」梁函欣喜，他确实喉咙发干。插·上吸管立刻喝了一大口，不多时果茶就下去了大半。 秦至简看不下去，出口阻止，「留点肚子，还吃饭呢。」 梁函尴尬地停下，强行把杯子往远处推了推，拆了筷子和秦至简分吃蚵仔煎。 秦至简看梁函这种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实在是很罕见，他忍不住低声问：「小函，是不是今天浴室里太热了？你受不了啊？」 梁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至简说的什么。 今晚这是第几次了？ 他恼羞成怒，使劲戳了两下盘子，「秦至简，不做的时候你可不可以不提这些事！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靠和我睡·觉才签下星妹的？」 作者有话要说：　　梁老闆的毛不太好捋啊~ 感谢在2020-09-17 00:41:04~2020-09-18 00:5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盒子超重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3个；声声乌龙 2个；盒子超重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盒子超重、dolmi、声声乌龙、夏夏夏晴、echo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椹旧 2个；朵朵、高小陌、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一步之遥、声声乌龙、fely、小包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面面 110瓶；捡到一只小灰灰 50瓶；高小陌 22瓶；点、zj 10瓶；qrejix 6瓶；bunny 5瓶；心光似火、姑苏小白兔 2瓶；小傲娇、风行天下剑醉红、小土、克制刷书、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三贞九烈 梁函话音刚落, 秦至简脸上的笑意就完全僵住。 他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梁函，手中的筷子被很迟缓地放下，隔了半晌才开口：「……梁函, 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秦至简眼神黑湛湛的，梁函被盯得有些发毛。 他当然不是认真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头脑发热, 自我保护意识盖过了梁函以往处世的情商。但凡用心想想, 梁函都不可能说出这么践踏旁人自尊的话。 梁函顿时后悔起来，想解释，却又抹不开面子开口。 他躲开秦至简灼烈的目光，思虑措辞, 思考如何挽回一点局面。 可没想到，秦至简突然轻声一笑。 「也好, 那我就把签下星妹, 当做是你对我床上表现的犒劳吧。」他正一正身子, 重新拾起筷子, 分割开一小块蚵仔煎递进梁函面前的盘子, 「吃饭吧。」 梁函错愕地转回目光，秦至简好整以暇地迎上他的审视，笑意俨然没有作伪。 「怎么？」秦至简似乎猜到梁函在想什么, 嘴角的弧度更重三分, 「非要看我生气吗？」 「不是, 我就是觉得……」梁函也很想像秦至简一样, 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拿起筷子继续把这顿饭热热闹闹地吃完。可他又觉得，自己和秦至简恐怕不应该这样下去。 他们眼下亲密的程度，远远超越了他们本应该有的距离。 这不安全。 梁函斟酌半晌, 最终还是开口：「秦至简，我们都是成年人，很多时候工作会比我们的生活更重要。你是很优秀的经纪人，我也希望能和你有更长远的合作。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不管我们私下发生什么，下床以后，都能把我当成工作伙伴来对待？」 秦至简明显一愣，他眉头深蹙，一副没听懂梁函想表达什么的样子，他反问道：「你是觉得我不尊重你？」
第55页 「没有，我是觉得我们相处的模式过于亲密了。」既然已经说开，梁函索性变得直白，「我们只是在气氛合适的时候做了两次爱，连固定炮/友都谈不上，你没有必要把那些暧昧的情绪延伸到平时我们的关系里，这会影响我的工作，也会影响你的。」 秦至简眼底泄露出几分不悦，「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吧？梁函导演，你从我的床上下来还不到半个小时，何况，我只是想让你更舒服一点而已……不论是开始前还是结束后。」 「我知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没有因此更舒服。」 秦至简沉默下来，不过他并未迴避梁函的眼神，反而更直接地对望过去，仿佛不管梁函在想什么，都无法逃过秦至简的探究。 梁函有些憷这样的秦至简。 对方的野性与兽性，总是在这种对峙的时刻，一览无遗。 秦至简嘲弄地笑了一声，「梁函，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我们很明显在相互吸引，从一开始就是，你为什么总要逃避这种感觉呢？顺其自然，我们各自都往前走一步试试，有什么不好？」 逃避。 这两个字像很小的刺，轻轻扎在梁函的肌肤上。 他眼皮很明显地跳了一下，梁函下意识错开了秦至简的注视。拿起筷子，低头把刚刚秦至简夹过来的蚵仔煎吃了。 「那只是普通的身体之欲。」梁函嘴里嚼着东西，很含煳地说，「咱们男人嘛，下半身动物，为了一些莫须有的错觉，说这种话，秦总未免太草率了。」 秦至简尖锐的目光落到梁函身上，「草率？」 梁函抬头极快地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去，「难道不是吗？你刚刚也说，会搞不懂我，我也一样搞不懂你。我不觉得哪里需要往前一步，恰恰相反，停在原本的位置就很好。」 秦至简被梁函说得哑口无言，他唇间逸出很轻的一声冷笑，「……行，那听你的。」 片刻，梁函看到秦至简从裤兜里摸出了一盒烟，熟练地打开、夹住、点燃。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迅速变得疏远且尴尬。 粥铺里除了他们暂时没有旁的客人，梁函只能听到风扇唿唿作响的杂音，和店外马路边上遥远的喧闹。 须臾，厨房窗口里响起老闆的吆喝：「粥好了，来自己端走！」 秦至简本想放下烟再过去，没想到梁函动作更快一步，他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秦至简捏着烟，半天，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 当晚，一顿宵夜吃得毫无滋味。 两个人几乎没再有什么交流，吃完秦至简要买单，梁函倒也没抢。 结帐出去，秦至简很平静地说：「你先回去吧，我熘达一会，透透气。」 梁函答应下来，干脆利索地转身离开。 翌日。 梁函回北京的飞机定在了下午一点多，他一早先和阿南、张玄开了个快速的碰头会，交代了一些后续工作的注意事项，随后才坐剧组安排的车，前往机场。 他行李箱很大一个，註定要託运。 提前到了机场，梁函拉着箱子径直去了值机柜檯。 夏岛是旅游城市，去北京的航班不少，旅客也很多。梁函排了好一会队才轮到自己，却没想到，地勤很惊讶地说：「先生，您是商务舱旅客，可以到隔壁柜檯优先办理的。」 「啊？你是不是看错了？」梁函微愣，他机票是剧组定的，按照他们的劳务合约，剧组副导演的机票都是经济舱待遇。《灿盛吧爱恋》虽然是个大项目，但因为这次主演定的都是新人，除了男女一有商务舱待遇，连其他主要演员定的都是经济舱。 梁函自己更不可能轮到买商务机票了。 地勤有些好笑，「不会看错的先生，没事，您先选座吧，靠窗的只剩一个了，还有三个靠过道的，您想坐哪个？」 梁函一边摸手机准备给制片助理髮消息，一边敷衍地说：「那就靠窗吧，谢谢。」 他值机和託运很快办理完，带着一头雾水往登机口的方向走。 制片助理过了半天才回復梁函的微信：「函哥，没错啊，给你定的是经济舱，付款截图我都给咱们剧组会计了。」 梁函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是航空公司给他免费升舱了？ ……他今年的里程不是很多啊。 过完安检，梁函找地方自己吃了碗面，顺便回復北京那边同事的消息。另一个项目眼看着也要开机进组了，是个成本不高的古偶小网剧，同事请示要不要给他订机票一起去开机。 梁函低着头打字：「我不去了，有成哥就够了，你们现场有状况再联繫我。」 除了阿南，工作室还有另一位相对资深的副导演叫谢淳成，比梁函还大两岁，已经结婚了。 原本是场务出身，在圈子里混了很多年才当上副导演。看剧本能力差得一塌煳涂，但胜在极会为人处世，从去年年底开始，梁函就尝试让对方独立带项目，至今还没出过太大问题。 安排了一会工作，梁函才发现自己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 赶紧扫码买单，梁函拖着箱子大步流星地往登机方向走去。托商务舱的福，他这次没排队，直接登机了。 梁函登机的时间有些晚，飞机前部商务舱已经坐得差不多了。 他走到商务舱尾部，自己位置的外侧已经坐了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对方长腿闲闲地搭在脚踏上，低头正在拿着ipad看东西。梁函把双肩包塞进行李舱中，随后才低头：「抱歉，先生，我坐在里侧，能麻烦您……」
第56页 男人抬起头，鸭舌帽下面，是梁函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秦至简？！」梁函的表情瞬间僵住，对方脸上却毫无意外。 秦至简沉默地收起长腿，微微侧身，给梁函让出了宽敞的空间。 梁函扭头看了眼身后排队等待往里走的乘客，没办法，只好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商务舱的空姐很快过来，礼貌地询问：「先生，您想喝点什么吗？」 「冰水。」梁函冷漠道，「很多很多冰块的冰水。」 秦至简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藏着点好笑。 梁函脑子一转就反应过来，立刻盯着秦至简问：「我的机票，是你帮我升舱的？」 秦至简不置可否，「昨天你说腰疼。」 「……我不是也说了，和你没有关系吗？」 秦至简根本不理梁函，扭过头，解锁ipad，一副要继续的架势。 梁函气不打一处来，坚持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秦至简头也不抬，语气稀松平常道：「不用，我看梁导在剧组站的辛苦，作为女主的经纪人，稍微贿赂一下。正常的人情往来，想和选角导演套近乎而已，梁导不用三贞九烈，扞卫自己的……」 他似乎意识到再说下去梁函就会爆炸，秦至简即时地停顿，换了一个词，「廉洁。」 梁函努力克制自己发作边缘的怒火，胸口起伏，不断深唿吸自我平復。 少顷，空姐把冰水端来。 梁函刚接过就喝了一大口，还含了一块冰块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咬碎，动静听起来活像是在咬人骨头。 秦至简对此置之不闻，目光锁定在ipad上，神情专注得令人嘆服。 梁函只好平息静气，不想再被秦至简牵动情绪。 不多时，乘客坐满，空姐播报安全须知，飞机进入滑行轨道，顺利起飞。 航班准点总算让梁函的心情略微好转，他抬起双腿搭到座椅前方，顺便把靠背向后放平，找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躺下。 闭上眼没多久，梁函又有些警惕地扭头。 秦至简座椅没完全放平，还在半靠半坐着。 但他忍不住想，如果秦至简真的躺下，那两个人立刻就显得像是肩并肩在一张床上。 于是梁函准备把两个座位中间的隔板抽出来，隔开两人。 可隔板刚被梁函拉出来一半，秦至简突然伸手，压在了上面。 梁函瞬间紧张，警惕地问：「你干嘛？」 秦至简云淡风轻地笑：「突然想起个事，要和你说。」 「……什么？」 「叶宣今天早晨给我打电话了。」 聊工作？那可以。 梁函坐直了一点身体，「叶宣姐找你？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就是叶宣主动联繫我，想再聊聊星妹和安钦炒cp的事情。」 「真的？？？」梁函顿时惊喜起来。 秦至简也笑，「真的，叶宣问我什么时候回北京，说要一起吃饭，再好好谈一下。」 「那她一定是看到星妹的热搜，也看到口碑变化了。」 他本还以为，按照叶宣的业务成就和江湖地位，她打定主意的事情，是绝不可能再回头了。梁函万万没想到，秦至简还是把叶宣征服了。 虽然秦至简和叶宣年纪相差不到十岁，但从艺人发展上来说，却是隔了整整两个代际。叶宣最初带的一批演员，都已成了影帝影后级别的艺人，不论是大众认知度还是品牌认可度，都达到了稳定和稳固的状态。 而秦至简所运作的「流量」，却是最近几年国内娱乐圈才诞生的独特现象。 很多演员，已经不需要多部作品的积累，一朝押中宝，再加上适度的炒作，很快就能一飞沖天。 连蓝血奢侈品都向粉丝经纪低头，更何况其他商业客户。 叶宣昔日的手段，固然足够她继续服务顶级艺人，但要想重新捧出一代神话，恐怕未必容易。 而这一点，恰恰是秦至简最擅长，也只有他擅长的。 叶宣想要和秦至简「强强联合」。 换句话说，那日晚饭他们未能达成的一致，如今，叶宣选择低头了。 秦至简实在太厉害了…… 然而刚想到这一点，梁函脸上情不自禁的笑意突然僵硬。 他抬头对上了秦至简笑吟吟的表情，立刻收起了自己的笑。 秦至简不以为意，很平静地问：「我们约在了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想要过来一起吗？」 「不了吧，你们聊艺人的事情，和我这个选角导演没什么关系，我只关心项目。」 梁函嘴上故意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一碗水端平太难了，他可不想在叶宣手里落把柄。 秦至简闻言也不逼迫，好像早料到梁函会拒绝，「那好，等我们聊出结果，我再和你说。」 「不必，提前祝你们聊得开心，但就不要拉我搀和了。」 说完，梁函果断地把隔板拉了起来，重新在座椅上躺平。 如果秦至简和叶宣真的能聊妥得话，不光是对艺人圈粉，对项目宣传、招商卖平台，都会有很好的效果……梁函闭着眼想，这事还是不劳烦秦至简打报告了，到时候他直接去问制片人路思琪，不愁打听不到。 飞机准点降落在北京。 和秦至简聊过几句工作，梁函对他反而没有那么牴触了。秦至简顺手帮他把双肩包从行李舱拿下来，梁函便迅速道了句谢。
第57页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飞机上下来，从廊桥走进航站楼。 不远处有个洗手间，秦至简要去上，便和梁函原地说了再见。 梁函扭头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有些犹豫，原地停住了。 他还是想和秦至简把话说开。 片刻后。 秦至简一边擦手，一边从卫生间走出。 梁函冷不丁从斜里冒了出来，「秦至简，我有话想和你说！」 秦至简显然被吓了一跳，脸色微变，见是梁函，又有些莫名，「……怎么了？」 「我还是想把升舱的钱给你。」梁函认真道，「秦至简，请你下次不要这样了，你这样我真的会多想。」 秦至简眼神里闪过明显的意外，很快又陷入默然。 他的沉默让梁函有一种他在认真思考的错觉，于是梁函也很耐心地等待秦至简的回答。 然而，等到秦至简终于开口，他说的却是—— 「梁函，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多想。」 「……为什么？」梁函疑惑。 秦至简镇定自若，他那种让梁函会很警惕、很牴触……并且很嫉妒的游刃有余又浮现了出来。 他向前倾斜身体，靠近梁函，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要是多想，那我就要得寸进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文案上的抽奖信息了吗！订阅率100%的姐妹抽50个随机分5000晋江币，感谢大家支持正版嗷~我的wb【小宴本宴】也在给读者抽香水和口红，感兴趣可以也参与一下。 谢谢大家~感谢在2020-09-18 00:55:13~2020-09-19 08: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尹子末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4个；fely、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empty80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徵羽 108瓶；母猪上树 10瓶；喜欢蔷薇的老虎 5瓶；嘘、心光似火、潜水 2瓶；姑苏小白兔、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一个闪送 秦至简一定有病！ 梁函盯着对方趾高气昂离开的背影, 脑海里盘旋的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所有的缱绻与绮丽都化作了梁函胸口无法消散的郁气，要不是顾忌秦至简兴许还要见人，他恐怕就要冲上去狠狠揍上对方一拳。 太不要脸了。 梁函带着一肚子气打车回了工作室, 他拖着行李箱，脸色明显不豫。 他一进办公室，头也不抬就道：「手里的事放下, 大家开个会, 把项目过一下。」 团队留守北京的同事们听出他语气不善，面面相觑，把正在看的演员资料纷纷做记录收好，拿着纸笔进了会议室, 等梁函发话。 好在，梁函并不会拿私事迁怒大家。从老闆的身份来说, 他一向算是个脾气和蔼的。性子冷是冷了点, 但毕竟不乱发脾气, 遇事都与团队商量, 在影视行业里, 算是好相处的领导了。 「成哥，先说一下你们的项目吧。」梁函望向谢淳成。 前段时间他的工作重心几乎都放在了《灿盛吧爱恋》上，对谢淳成主导的古偶剧只偶尔过问, 如今《灿盛吧爱恋》已顺利开机, 他也腾出了手脚, 来盯一盯另外的进度。 谢淳成很熟练地把演员合同进度逐一向梁函报备, 接下来是进组的时间安排。 小成本网剧，男女主定的都是「爱豆」，表演经验没多少，但进组的要求可海了去了。 男主要求有房车, 女主要求不早起。 两边都只给80天的拍摄时间，一个说要11月底前必须杀青，另一个又说9月内没法进组。 主演都是制片方钦选的，等协调时间安排档期的苦活累活，就全落在了副导演的头上。 谢淳成边说边苦笑，「不瞒你说，为了调这个时间，我都好几天没在夜里三点前睡过觉了。」 梁函听完没什么表情，这种事太常见了。他用笔头敲敲桌面，指点道：「实在调不开算了，去和制片人说，增加预算，找替身吧。但这个事也得提前和导演通气，导演要是开机才知道，不敢找制片人和主演的麻烦，都得沖咱们撒气。」 「好，那我回头就给制片人打电话。」谢淳成赶紧把梁函说的记下来。 他年纪大，经验少，全靠笨办法，梁函这样釜底抽薪的手段，谢淳成还没怎么见识过。 这边项目的事情过完了，梁函又道：「最近还有听说什么新戏计划筹备吗？灿恋估计12月杀青，过年前咱们得至少再接两个项目，大家才有年终奖。」 国内casting工作室是最近这些年才渐渐出现的，和美国好莱坞工业化的选角工作室相比，国内的选角团队更像是家庭小作坊。几个关系好的副导演联合在一起註册公司，靠彼此的行业资源和人脉交互承接项目。两三个人为一组，每个项目期长达三个月左右，劳务费用甚至也不高。 梁函的星途casting就是全靠他和阿南当初的资源搭建起来的工作室，而今算是比较正规，发展也不错的。 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大部分星途的项目，都是靠梁函自己的名声吸引来的。 下面的副导演都没什么业务开拓能力。 最初的两年这样尚且可以，今年已经是星途casting成立的第三年。 除了东子和张玄是晚些时候加入的，剩下大部分副导演，都已经跟着梁函打拼过了两个寒暑春秋。为项目挑演员不太能难得到大家了，梁函对大家接下来的希望，一则是能摆平剧组里复杂的人际关系，另一则，就是也要积攒行业内的资源，开始能对外扩张了。
第58页 惟其如此，星途casting才能更长久地扎根业内，而不是风光几年，就树倒猢狲散。 指望梁函一个人主控项目的同时还要完成业务拓展，是很难养活这样一大家子人的。 可惜，梁函环顾一圈，众人都是低头缄默着。 没人能接上他的话。 梁函表情更沉了几分，不过还算压得住，没有发脾气，反而很温和地开口：「行，大家继续加油，散会吧。东子，帮我叫财务张姐进来一下。」 《灿盛吧暗恋》开机一周，所有演员到位，合同第三笔款项应该进帐了。 这也涉及到一些配角演员给到的返点分成和要给团队副导演结算的个人抽成，梁函必须亲自过目和分配一下，安排财务接下来去执行。 流水巨大，利润极小。 不自己开公司是不知道盈利有多难。 梁函刚和财务过到一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路思琪。 「张姐，我接个电话，剩下的明天再对吧。」他说着，拿起手机离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路总，怎么了？」 梁函担心是现场演员出状况。 谁知，路思琪的声音听起来笑盈盈的，电话那端一片应酬似的嘈杂声。 「小函啊，没什么事，我朋友那边有个项目要开始筹备了，想让我推荐个靠谱的选角团队，我把你们介绍过去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约人家咱们一起吃个饭啊！」 梁函闻言立刻也笑起来了。 星途casting从最初就是靠合作过的制片人和导演相互为梁函介绍，才渐渐有了一桩又一桩的项目。 路思琪就是旁人推荐给梁函的，接连合作完两部戏，她也开始把梁函推荐给别人了。 「我随时都有时间，您定吧。」 「那就明天！」路思琪爽朗地定下日子，挂了电话，不多时就把时间地点和餐厅位置给梁函发了过去。 梁函一看是个西餐厅，就知道不妙，估摸着到最后又是一场红酒局。 他苦笑了下，但也无法推拒，翌日准时赴约。 路思琪在角落里定了个珠帘垂挂的座位，软皮高脚沙发配大理石桌案，墨绿色丝绒桌布从边沿垂挂下来。 梁函到的最早，路思琪带着一男一女随后入座，介绍道：「这位是陈禹可导演，这位他太太，也是他的制片人，连云。」 「陈导好，连总好。」梁函起身与对方握手，因为路思琪定的餐厅价格不菲，梁函特地穿了一套休闲西装来。 连云上下一打量他，立刻笑着恭维，「梁总好客气，总听思琪夸你厉害，没想到是这么个大帅哥……你看起来好小啊，今年多大了？」 「不小了，我马上生日过完就27了。」梁函对着生人都是笑眯眯的，他知道自己不做表情的时候没什么亲和力，所以都尽量微笑。他一笑反而会让人觉得无辜真挚，因此在社交场合上几乎无往不利。 连云露出几分惊讶，看了眼身边的路思琪，不由得道：「哎呀，那真看不出来……你叫我姐就行，我比你大一轮呢。」 众人寒暄的热闹，旁边的导演陈禹可却面色淡淡，看起来没什么兴致。 梁函敏锐察觉，主动向他搭话：「陈导饿不饿？我们也可以先聊聊项目。」 陈禹可并没回答，他偏头看了眼自己的太太，连云使了个眼色，陈禹可便低声说：「不用管我，你们说你们的吧。」 梁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中，大抵是连云负责主导掌控，陈禹可只是陪客。 他有些觉得好笑，连云既是制片人，又是妻子，陈禹可导演恐怕在生活和工作里，都不怎么有发言权。 可惜梁函不太听说过陈禹可的作品，一时无法完全判断。 大家一边点菜一边聊，连云并不着急谈自己的项目，看起来对梁函还没有产生完全的信任。梁函便决定主动谈自己以往的履歷，有路思琪帮腔称赞，每一个听起来倒是都花团锦簇，令人钦佩。 主菜上来，开始倒酒。 连云的谈兴总算来了，介绍起她和陈禹可接下准备进入筹备的项目。 然而，梁函听了没几句，脸色就微微变了。 陈禹可原先是海外独立电影人，拿过一些奖项，近几年刚刚回国。 虽然影坛有一些资深人士对陈禹可还算了解，但商业市场对他的名字是丝毫不感冒。 他们马上要开机的项目，会是一部小众文艺电影，目前还没有多少投资，因此在演员上的预算也不多。 但陈禹可导演野心勃勃，对自己的剧本充满信心。 因此，陈导想通过合作专业的选角团队，帮他以极低的成本，游说优质一线演员来参演。 一言以蔽之：他们是没什么钱给梁函的，但听说梁函眼光好、本事大，所以把电影的希望就寄託到他身上了！ 「……这个……」梁函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觉中收敛，笑意变得尴尬，「陈导，连云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禹可低垂首，不敢直视梁函的目光。 连云倒还算沉得住气，很镇定道：「梁导，你先看看我们的剧本，再拒绝也不迟，这是个很好的故事，我听思琪说，你对艺术创作是很有坚持和追求的，那我相信，你一定会想要参与进我们的作品，一起创造奇蹟！」
第59页 路思琪此刻也倒戈成了好姐妹的说客，跟着搭腔，「是啊小函，你先看看剧本，老陈是真的挺厉害的，我知道你们星途有野心，想从市面上这么多参差不齐的副导演工作室里脱颖而出，你得有更能打的作品才行。」 梁函正愁不知道怎么回应，手机却突然响了。 其实刚刚一直有陌生电话进来，但梁函对陌生来电的设置一向是默认拒接。他低头看成功打进来的这一通，是东子的。于是他顺水推舟地从餐桌上起身，示意自己要接听电话，随即向席外走去。 「餵？」 东子明亮的声音隔着电话响起：「函哥啊，我东子！有一个你的闪送到工作室了，人家说打不通你的电话，你把取件码给我，我帮你收一下吧。」 「闪送？」梁函蹙眉，没人说要给他发闪送啊？「你帮我看看是什么东西，我查一下简讯啊。」 梁函一边把电话开成免提，一边翻找自己的收信箱，果然有一个取件码的消息。 还没等他开口，东子那边抢先兴奋道：「是你的衣服啊函哥，还有一条你的内裤！！是你新买的吗？啊，里面有个纸条，我看下啊……」 梁函听到内裤两个字，顿时慌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把免提关掉，拿起手机，迅速拒绝：「别看了！取件码是388210，东西放进我办公室，你不要乱动。」 这一定是之前在剧组，他落在秦至简房间里那两件湿掉的衣服！当晚他回了房间，忘记找秦至简拿，本以为对方会直接扔掉，没想到秦至简居然把他的衣服给背了回来。 妈的！ 秦至简是不是诚心想气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刷刷存在感，日常操作（吐烟圈 推荐基友的幻言爽文，《我绑定了学习暴富系统》by宋杭杭 文案： 直到跳江身亡，云歌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本里的头号反派女配。 重生后，想起上辈子被男主毁容致残的悲惨下场，她决定珍爱生命远离女主，韬光养晦扳倒男主。 【叮咚！欢迎绑定学习暴富系统！】 【认真听一节课，奖励10rmb。建议用途：买一顿营养早餐，吃饱肚子才能集中精力哦】 【三模考试成绩达到普高线，奖励1000rmb。建议用途：交纳住宿费成为住校生，亲需要安静的学习环境】 【全国高中生学科竞赛省一等奖，奖励50w】 【高考省状元，奖励100w】 …… 【nature一作或sce一作，奖励1000w】 「一千万！」云歌两眼冒光，没有人可以阻挡她学习！！！ 学着学着，云歌就取代了女主，成为全世界最红的人。 学着学着，云歌也取代了男主，成为全世界最有钱的人。 云歌放下手中的书，迷茫抬头：怎么回事？她只不过一直在学习？ 第28章 黄粱无梦 宿醉的梁函忍着头疼, 坐在办公室的桌子前盯着秦至简闪送给他的内裤和上衣。 都是洗过的，甚至还被熨平了。叠得整整齐齐，装在一个奢侈品牌的提袋里, 还有一张纸条。 梁函第一次见秦至简的字，和他本人那种时常带点野性侵略感不同，秦至简的字是标准行楷, 甚至带着点板正。他写：「记得把我的还回来。」 没有落款。 还好没有落款。 东子八卦兮兮地扒在门边盯着梁函：「函哥, 是你的内裤吗？谁给你的啊？」 梁函抬起头，平静地解释：「在剧组洗的衣服，和别的同事拿混了。」 「噢。」东子悻悻然，对桃色新闻的兴趣荡然无存, 扭头走了。 梁函松一口气，把衣服袋子顺手丢走, 随后抱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 昨晚的葡萄酒度数太高, 据说是制片人连云自己从国外带回来很昂贵的好酒。好不好喝梁函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印象里只有两个画面, 一个是他第一轮喝完, 跑去卫生间成功催吐，另一个就是第二轮喝完，他用仅存的意识抢着买了单, 没让路思琪这个介绍人破费。随后, 其他关于酒后的记忆就都变得模煳而遥远。 反正他经常醉到煳涂, 梁函从自己出来开工作室以后都已经醉习惯了。他喝多了也能记得打车回家, 偶尔醉得厉害，怕回家吐脏地毯，他就忍着来工作室睡一晚上。总之，都能对付过去。他毕竟是个男人, 知道自己喝醉了最多被人摸走点钱，所以身上从来不放贵重物品，至今还没出过事。 唯一出事，就是遇上秦至简。 梁函懊恼地想，秦至简真是他万万不该招惹的人。 可惜这世上只有**药，没有后悔药。人生只能前进，或冒进，却不能后退，或逃跑。 梁函休息了片刻，开电脑，查邮箱。 喝酒喝成那样，他当然还是接受了路思琪和连云的要求，决定先看看剧本再说接不接这一单活。从邮箱里提取到加过水印版本的电影剧本，随手发到了星途casting的工作群里，把任务分配给大家，「新剧本，是个电影，大家都看看，下周一开会讨论，每个人都要说观点。」 众人先后回覆：「收到，好的。」 梁函正准备关了微信去对合同，工作群里突然又弹出了一条消息：「导演陈禹可？」 说话的人叫孙伦，是星途studio唯一一个科班毕业的导演系学生。话不多，和大家显得格格不入。但论文本工夫，一向是他下的最深。星途casting几乎所有对外组讯中的人物小传和故事大纲，都是他来写的。
第60页 梁函回覆：「是，你知道他？」 孙伦其实就坐在外面办公，看见梁函问，索性从工位上起来，走到了他办公室门口，很平静地说：「哥，你不是也看过陈禹可的那个纪录片吗？」 「哪个啊？」梁函眼神茫然，他毕竟从事这个行业，阅片量极大。 孙伦没什么表情，「极限运动那个，咱们在办公室一起看的。」 梁函迅速回忆起来，那是一个很特别的纪录片，有着极具刺激性的感官画面和极佳的叙事节奏。片子没有大面积冗长的叙述或旁白，只是利用镜头介绍了四个极限运动爱好者的故事。那是在美国一个电影节上获奖的作品，当时一个做竞技题材电影的制片人随口聊天推荐给梁函的，梁函找了资源，就在办公室和大家一块看的。 公司除了设计财务行政，其他同事全是男孩子，大家围坐在一起，被惊心动魄的运动深深吸引，遥远、未知，但让每一个人都血脉贲张。站在悬崖上俯视深海的主观镜头，至今在梁函脑海中无法磨灭。 被记录者纵身一跃的那刻，梁函感觉自己也被他带走了。 身体和灵魂瞬间分离，那种代入式的解脱感，让梁函难以忘怀。 他旋即表情有点震惊，「那是陈禹可的作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孙伦还是那副温吞沉默的样子，简洁地回答：「因为片头片尾写的都是他的英文名，叫york ，我也是后来豆瓣搜才知道的。」 梁函忍不住开始回想自己昨晚的表现，有没有对导演表现出不尊重或冒犯？如果陈禹可能拍出如此精彩紧张的纪录片，那他的文艺长片，梁函势必要重视起来了。 「好，我知道了，确实是很重要的信息，谢谢你。」梁函向孙伦鼓励的笑了笑，孙伦下意识躲避开了梁函的注目，低声说：「应该的，函哥。但我挺喜欢这个导演的，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 他话没说完，但梁函已经明白了孙伦的意思。 孙伦自己学导演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选择成为了选角导演，但梁函能感觉到，他对电影艺术本身的热爱是超乎工作室所有人的。对大家来说，做这个行业只是生活所迫混口饭吃，而孙伦和他们不一样、 梁函还是笑，「放心，我知道了，有机会请你们一起吃饭。」 孙伦的嘴角总算扬了扬，他微微鞠身，从梁函办公室退了出去。 星期五，谢淳成和东子搭档进组，古偶项目正式开机，趁两人赶飞机前，梁函又把重点要注意的地方叮嘱了一遍。谢淳成再三让他放心，东子也很雀跃。这是他第一次和同事独立出差，以往都有梁函跟着，事情做好做坏都是老闆在旁边督促。这次没有梁函，东子准备施展拳脚，好好表现一番。 梁函看着两个人拖着行李箱打车离开，无奈笑了笑。 东子虽然年纪小，总闯祸。但他身上的冲劲和热情，却是梁函很羡慕的。 他刚踏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并不是以选角导演的身份。 和郑柯临一样，他也是学摄影出身。 梁函一度以为自己会沿着郑柯临的脚步，再学习两年，很快就可以自己独立掌镜，再然后成为大摄影师，拍一些好作品，然后成为摄影指导……他甚至幻想过自己拿奖，有属于他艺术构造的电影作品流传于世。那时候他还很小，二十岁出头。青春期刚结束的男孩子，胸腔里膨胀的不是荷尔蒙就是对世界指手画脚的妄想。 但郑柯临说，如果分手，梁函不可以再拿着他教过的东西生存。 梁函被迫放弃这份职业，还好之前剧组结识的制片主任与他关系不错，给他推荐去做演员副导演。 他永远没法忘记，自己以副导演的身份第一次开机进组的时候，看着摄影师坐在苹果箱上指挥助理铺轨道，那种既近又远，既熟悉又陌生的心情。 梁函对待自己如今的职业，从没有东子那样充满期许的开始。 他没幻想过自己会走得很顺很好，关于职业的计划和畅想，都是在他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以后才思考的内容。 又一波同事进组，星途casting办公室里只剩最后两个副导演和行政财务人员了。 梁函看了眼表，索性道：「今天没什么事，大家早点回家休息吧，做不完的事带回家也行，不用在办公室耗着了。」 大家瞬间欢唿雀跃，财务张姐立刻拎起包，「哎呀，谢谢梁总，正好我闺女今天放学早，我可以去接她了。」 梁函笑，「那您快去，不过路上注意安全啊。」 张姐摆手示意，喜出望外地走了。 其他人也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先后离开办公室。 梁函把大厅的水电关闭，回了自己办公室，趁没人安静，把陈禹可的剧本打开了。 《黄粱无梦》 梁函起初看得有些漫不经心，前半部分大体讲的就是一个忧郁美丽的女人和男人的失败爱情。 文字稀松平常，导演对一些特殊的场景做了很细緻的描述，但梁函都快速跳过了。 这段爱情很快结束，分崩离析，各自受伤，男人选择离开了这个城市。 可当男主消失以后，女主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她开始疯了一样地试图找寻男人存在过的痕迹。 她需要证明，这段爱情不是一个幻想，不是一个梦境。
第61页 看到这里，梁函的兴趣总算被吊了起来，他进入了女主的主观叙事视角，也被带得对前面的剧情产生了些怀疑。 所有女主寻找过的地方和线索看起来都模稜两可，剧本里很细緻的交代了不少场景的变化，梁函跟随女主一起陷入摇摆。一会他觉得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一会又怀疑一切都是女主的妄想症。 就在梁函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剧本中开始写，女主前去访问心理医生。一段时间的接触以后，医生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她有心理疾病。 于是女主进入治疗，努力遗忘，自我说服她这段恋爱是假的。 她渐渐好转，放弃了回想，接受了事实。 梁函内心唏嘘，当医生一遍遍重复那些恩爱甜蜜或争吵矛盾，都是假象与泡影。曾经起伏跌宕的情绪被医生的药物和话语逐步抹平，女主开始感到解脱。梁函有种奇异的代入感，仿佛他在上一段失败恋情中自我疗愈的过程也是如此，那种将爱恨情仇覆盖成一张白纸，才终于有勇气面对。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女主在人群中惊鸿一瞥，看见了仓促而过的男主。 真实的，鲜活的，他重新穿越过这个世界。 世界的喧嚣越来越大，男主在行走间甚至还撞到了其他行人。如同石子垂入水面，涟漪会记得它坠落的痕迹。 他并不是梦。 梁函武断地想。 可他没料到，紧紧追随的女主，突然在一段地铁出口的拥挤人潮里，跟丢了对方。 剧本中写，她站在原地，眼神茫然。 下一个场景，便是女主敲响心理诊所的门，她站在外面，脸色平静：「医生，我復发了。」 剧本收梢。 梁函看到了最后一页。 他坐在原地，内心一些隐秘的地方像是被陌生人突然闯入过，有种诡异的秘密曝光感。他不适地左右转了转身子，顺势抬头看表，时针已不知不觉转过了整个两个轮次。 梁函瞬间愣住，他看了这么久？？？ 再扭头望向窗外，已是傍晚，天色一半深沉昏黑，一半尚余半边深红色的霞光。北京已开始入秋，微凉的风从窗隙里挤入，扫过梁函手臂处的皮肤，掀起他一层战慄。 他觉得自己没太看懂这个剧本，可内心里，又产生了一些不可抑制的共鸣。 在一段失败的感情后，既想逃避，又想证明。希望它曾经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又渴盼这段阴翳并不是件大事。那种矛盾且挣扎的情绪，梁函太熟悉了。 这不是悬念十足的商业电影，而是一部艺术长片。 梁函前几天就在网上搜过陈禹可之前获奖的短片和纪录片看，已经很熟悉对方的视觉风格。或艷丽至极，又或阴郁至极。他是个很敢释放的导演，在他的作品里不顾一切地表达和倾诉，狠狠抓住观众的情绪，反覆拿捏，无人生还。 梁函很显然被剧本吸引了。 这是陈禹可完全能驾驭的内容，也是他一贯的风格。唯一的风险就是女主角的选择……要绝对够味，还要绝对会演。 路思琪向陈禹可推荐星途casting，这绝对是一种无声但有力的褒扬了。 但…… 梁函禁不住开始头痛纠结。 能驾驭这种电影作品的演员，和偶像剧完全不同，寻找具有本能的新人太难了。她须得成熟、须得极富有表演经验——或天赋，须得全身心投入表演中，和导演一起联手疯魔，才可能达到陈禹可想呈现的那种极致。 要找到这样的女演员，凭陈禹可的项目预算……再加十倍也不可能！！ 要真是接这个项目，那不就是星途casting自找死路？？ 作者有话要说：　　高级社畜挠头！ 大家多多评论哇，评论满2000就给大家加一更！感谢在2020-09-19 21:19:10~2020-09-21 00:2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杭杭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3个；夏夏夏晴、声声乌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潜水 2瓶；小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换个公司 梁函很想和陈禹可合作, 但他又很清楚，这项目不仅不赚钱，恐怕还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他盯着电脑屏幕纠结, 寂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门铃。 梁函吓一跳，本能地抬头看表。 这个点儿，谁会来他的工作室啊？ 拿起手机, 梁函往大门口走, 随即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一身黑色衣服，手里还拎着个巨大塑胶袋的瘦削男人身影。大约是按了门铃没动静，那人还把脸贴到了门上, 用手遮着光，往工作室里张望着打探。他的脸一贴过来, 梁函便绷不住笑了。 他伸手按了门禁开关, 从内侧将门勐地拉开。对方猝不及防往前跌了一下, 梁函笑着将人扶住, 打趣道：「韩昀老师大驾光临, 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唿？」 韩昀，星妹的爱豆，梁函当年在《大唐情人诀》中第一次从素人里选出的演员, 并且成功走红……了一阵子。 「梁函, 你干什么不开灯啊？」韩昀毫不见外地埋怨, 「要不是看到你办公室里是亮的, 我还以为你走了。」 闻言，梁函伸手把大厅里的灯开了，笑着说：「我一个人，省点电呗。小毛孩子, 又不叫哥，你怎么这个点过来？」
第62页 韩昀反手关了门，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鬍子拉碴却稜角分明的脸。他天生是做艺人的料，骨架长得极好，尤其是侧脸，鼻樑高挺，眼窝深邃，在亚洲人中算是罕见的立体五官。可惜他今天素颜，甚至还有些鬍子拉碴的，眼底一片青黑，看起来气色不佳。韩昀毫不认生地在沙发上坐下，随口说：「来你们院试戏，你们隔壁那个影视公司不是在筹备新戏吗？我经纪人今天让我过来和导演聊聊，刚结束。看你这边有人，想过来打个招唿。」 梁函不意外，他们这个园区里既有制片公司，也有宣发公司，选角工作室也不止星途一家。他一边弯腰给韩昀倒水，一边问：「那你经纪人呢？已经走了？」 「早走了，没聊完就离开了，说家里有事。」韩昀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刚要拿出一根，被梁函打了下手背，「别在屋里抽菸。」 韩昀没动，坚持道：「让我抽一根吧，我快憋死了。在外面都不能抽，怕被狗仔拍，你这里安全。」 梁函把水杯放到他面前，盯着他，没说话。 韩昀放软语气，「函哥……」 梁函受不了他这套，摆摆手，「行行行，就一根啊。我办公室还有两个女同事呢，有味儿她们受不了。」 韩昀没再废话，点燃烟，沉默地往沙发背上靠。他眼睫低垂，看起来兴致不太高。 梁函知道韩昀这几年人气走下坡路，不算太如意，只是这种事，当事人不开口，旁人连安慰都没机会说。艺人的行业总是如此，全世界都知道你是红是煳，可你不低头认，谁也不敢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挪了个扶手椅过来，在韩昀对面坐下，主动道：「还没吃饭吧？我叫个外卖过来，你想吃什么？」 「随便。」韩昀扭身拎起他那个大塑胶袋，从里面掏出一瓶酒，「给你带的，陪我喝两口。」 梁函翻外卖软体，抬头一看，气笑了，「韩昀，你是不是有病？不知道我不能喝酒？你自己喝。」 韩昀无所谓地耸肩，「好，我就是想找个能说话的人待一会，最近太闷了。」 「点川菜行不行？米饭吃多少？」韩昀是成都人，梁函故意贴他的口味。 谁知韩昀摇头，「别，吃辣我长痘，经纪人又要骂我了。点清淡的吧，粤菜淮扬菜本帮菜什么的。」 梁函只好退出页面，挑了家粤菜，点了烧鹅，又添了点心和青菜，两个人吃，能给韩昀下酒就差不多。韩昀看着梁函忙活，正好一根烟抽完，禁不住笑了笑，「哥，你这么些年怎么都没变？」 「变什么？」梁函抬头看了韩昀一眼，见对方脸上总算露出几分悦色，便开玩笑道，「你当我是巴啦啦小魔仙吗？」 韩昀果然乐起来，「不是，我就是看着你越来越好，从其他导演口中也听到别人提起你，都还像咱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很多人夸你有天分，眼神毒辣，也很多人说你好，难得的好。」 梁函嘁了一声，不以为然，「都知道是我把你选出来的，当着你的面，肯定不会说我坏话啊。你也没变，入行这么多年还跟个傻子似的，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韩昀凝视着梁函，沉默了很久，才闷声开口：「是，我确实就是个傻·逼。」 梁函微怔，很快意识到，韩昀大抵是遇到了什么事才来找他。 自从入行以来，韩昀几乎没在圈子里交到朋友。这太正常了，大家都是演员，彼此间只有竞争关系，一部戏拍摄时关系再好，等重逢时可能就已是粉丝撕逼大战的战场。同性、异性，皆是如此。 在院校读书的时候或许还能留存真正的情感，可韩昀并非科班出身，当年他的大学同学，早就各自散落在老家，没什么联繫了。 和韩昀关系最紧密的就是他的经纪公司，可公司一切向钱看齐，红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一旦陷入低谷，韩昀也很难对他们真的信任。 梁函伸手拍了下韩昀肩膀，见惯不怪，「没事，有什么就和哥说，但凡能帮你的，戏也好，别的也罢，我都帮你。」 韩昀看着梁函的眼睛，从他出道至今，最帮着他的人一直都是梁函，在这个人面前，他知道自己无需隐瞒。少顷，韩昀开口：「嗯，我想和公司解约。」 「为什么？」 「我已经换了两个经纪人了，实在相处不好。」韩昀犹豫地说，「我就是……觉得我应该换换路子了，连着演了三部霸道总裁了，总是和小女孩谈恋爱，太腻味了。想换点别的项目，公司不同意。因为我不会演，驾驭不了别的角色。趁现在还有点粉丝，他们觉得我把钱尽可能多的赚够了就行……」 韩昀知道公司说的也是实话。 他原本是体育生，大学读了个普通二本，别说表演了，就算做别的行业，韩昀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真本事。公司替他演技操心，他很能理解。然而，他已经显而易见地在霸道总裁偶像剧这条路上走死了，片酬抬不上去，合作的项目班底越来越差，播出的剧毫无水花，粉丝流失……公司每个月光花钱帮他买微博评论转发都要上千块的宣传预算。韩昀有时候都在想，这个钱还不如别花了替他省着，等过两年他真的无人问津的时候，退出娱乐圈，至少能拿这笔钱多过几天舒坦日子。 既然已知这条路走到底是死路，他还想换个方向试试……万一呢？
第63页 公司没有人信。 换不换经纪人，已经无法改变公司对他的定位和发展策略了，他只能换一个公司。 梁函低头沉吟，很直白道：「可是……你现在换公司，已经不可能拿到当初的待遇了，而且，你就能保证下一个公司对你会更好吗？现在的公司起码是在你微末时赌中你的，经纪合同有效一日，他们都还会按照当初的约定履行对你的义务。现在的经纪公司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他们喜欢……更年轻的男孩。」 韩昀闻言，果然再度陷入沉默。 他抱头冥思，梁函也不打断，只是坐在一旁陪着。不多时，外卖送到，梁函安慰他，「先吃饭，天塌下来也没有吃饭重要。」 韩昀起身帮梁函拆盒子布置，随即又把自己带的红酒打开。 梁函看他裤兜里连开瓶器都带着，嘴角上扬，「你怎么随身还带这个？我看你不是来见组的，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喝酒吧？」 韩昀也笑，「是啊，我看到地址在你们园区，才答应过来见一下的。这次我连男主都不是了，演一个男三，钱也没多少。但好歹是个正经制作的项目……经纪人说让我试试，如果失败了，就别再考虑转型的事情了。」 「那你就这样来见导演？」梁函上下打量韩昀粗糙的脸，「就算你比刚出道的时候大了几岁，也不能这么不修边幅啊。」 韩昀低头自嘲地笑，「我故意的，这样比较贴角色……是一个酗酒家暴的渣男。」 梁函哽住，半晌才开口：「你转型非要这么极端？」 「不极端没人要我啊。」 娱乐圈太残酷了。 梁函依稀还能想起《大唐情人诀》刚播完的那一年，韩昀几乎住在了热搜上，他出现在机场要上热搜，他养狗要上热搜，他胳膊上有一道伤疤要上热搜，连他回老家看妈妈都能被狗仔拍到上个热搜……韩昀的粉丝倒不算爱撕逼，那时候刚开始流行控评，文案花样百出。梁函的星途casting也在那个阶段建立，韩昀还特地转发了他们第一个组讯表示支持。十分钟后，梁函再想登陆微博的时候，就已经被他粉丝的「打卡」和「祝福」的消息卡到打不开app了。 韩昀是真实在巅峰上站过的。 如今他却说，没人要我。 梁函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当年让韩昀来演戏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看着韩昀自己起身去饮水机旁边拿纸杯倒酒，梁函低声说：「给我也拿一个过来。」 韩昀诧异回头，「你喝什么？白水吗？」 「不，陪你喝两杯。」 韩昀怔了下，但脸色迅速绽放出那种会让粉丝倾倒尖叫的笑意，「我就知道！哥，你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唏嘘！！！但是梁函你真的要喝酒？？ 感谢在2020-09-21 00:26:01~2020-09-22 01:4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2个；bomnae、fely、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东、大本x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爪 20瓶；bomnae 19瓶；大本x亨 6瓶；东 5瓶；人生若只如__初见 4瓶；姑苏小白兔、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酒过三巡 夜深。 秦至简带着演员沈飞扬和下部戏的导演在对方公司吃完饭,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虽然段林秋总是明里暗里和沈飞扬较劲，但于公司而言，沈飞扬这三年里赚的代理费, 是要段林秋还得再拼命拍好几部戏才能追上的。 「吃饱了吗？」秦至简一边摸出烟，一边笑着问对方。沈飞扬走在前面，也笑, 「当然没有, 光陪导演喝酒了，一会我们……「 沈飞扬话还没说完，扭头看到秦至简脚步停了下来，对着一处尚明亮的公司发起呆。他奇怪地问：「看什么呢？」 秦至简就站在星途casting的门口, 他没想到，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梁函公司的大灯竟然还亮着。他有些奇怪, 是梁函在加班？还是他的其他同事？ 察觉艺人在问话, 秦至简随口道：「你去车上等我吧, 飞扬, 我一会过来找你。」 他把没来得及点燃的烟又塞回烟盒里，随后摸出车钥匙，抛了出去。沈飞扬一把接住, 他性子比段林秋沉静多了, 见状并不多问, 很知趣地迳自上车。这么多年来沈飞扬能保持在圈子里没多少黑料, 也没有太多恶评，靠的就是这份低调自矜，进退有度的本事。 秦至简大步走到星途casting的门口，伸手按了门铃。 屋内, 梁函和韩昀已经酒过三巡。 梁函酒量不行，其实没怎么喝，只是为了陪韩昀。但几轮推杯换盏下来，他还是有些上头，扶手椅坐不住了，索性挨着韩昀也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我歪靠着扶手，听韩昀讲剧组里的各种遭遇。一会儿跟着韩昀郁闷骂街，一会儿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韩昀大约是憋了很久没找人聊过了，把每部戏的牢骚话都说了个够。 门铃响起来，韩昀还在讲自己怎么被一个配角老戏骨嘲笑，根本没听见。倒是梁函斜侧着身体，正对大门方向，看到外面影影绰绰，指着说：「有人来，去帮我开个门。」 清醒的时候，梁函绝不会做这种事。韩昀是艺人，不知道外面人身份的时候，韩昀再煳也不能让他来开这个门。
第64页 但此刻，梁函已经醉得发晕了，他信口支使韩昀，韩昀也不推却，坦坦荡荡站起身，就去门口按了门禁按钮，从里面拉开了门。 两个人一打照面，彼此都认出了对方，因而俱是一愣。 秦至简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过来开门的是个艺人。对方身上酒气很重，但双眼清明，看起来没有醉意，他开了门，但手依然撑着门框，一副主人翁姿态。这种防御性的姿势让秦至简有些不适，但他面上未表露任何痕迹，反而礼貌地微微颔首，以作示意，随即开口问：「您好，我找梁函导演，他在吗？」 梁函醉醺醺地趴在沙发上，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茫然地抬头，「韩昀，是谁啊？」 韩昀没说话，只是侧了一下身体，让出了秦至简的脸。 「啊……秦至简！」梁函扬起一个傻气十足的笑容，但在顶灯的光芒照耀下，却显得这个笑意有些灿烂与晃眼。他轻松地开口玩笑，「怎么我一喝酒就能看到你，你是酒神吗？」 秦至简很显然看出梁函醉了，醉得比他以前见过的都严重。梁函从来不会对他如此不设防，但这一刻，梁函像是失去蚌壳的珍珠，肆无忌惮展现他皮囊的诱人。秦至简登时有些说不出的着恼，他目光先滑过了韩昀的脸，随即才转回梁函身上，「你喝多了，要回家吗？我可以送你。」 韩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又是意味不明地轻声一笑。 秦至简本以为韩昀会说点什么，韩昀却并未开口，反倒是梁函先说：「不要，我今晚不回家。」 「……」秦至简沉默地站在门口，顿时明白了韩昀刚刚那一笑是什么意思。 他脸色沉了几分，只觉连自己的出场都滑稽了几分。 秦至简快速地用目光环视了一下星途casting偌大的内厅，此时此刻，唯有梁函与韩昀两个人。他们应该是一起吃的晚饭，纯粹因为愉快，而又一起喝了酒。秦至简不难判断，梁函与韩昀间并不存在什么非喝酒不可的利益往来，谁都知道，韩昀是靠着梁函出道的，就算他一朝登天，也轮不到梁函要给韩昀陪酒。更何况，韩昀早已跌回泥潭里了。 他们喝酒，只是想喝酒。 秦至简唿吸有点发窒，梁函酒量那么差的人，居然也会主动想要喝酒？ 难怪梁函那么拒绝向他再踏近一步，难怪于梁函而言，不管他们曾经如何亲密，都必须止步在最简单的工作关系。 ……难怪。 秦至简没再说话，转身就走了。 韩昀毫不意外地把门关上，回到梁函身边。 梁函有些莫名，指着门问：「他怎么走了？」 「我怎么知道？」韩昀随意地回答，重新坐下，「他是大道经纪的老闆吧？你们很熟吗？」 梁函手肘撑着脸，嘿嘿傻乐，「一般一般。」 他还记得上次说不熟，秦至简不高兴，于是这次换了套说辞。 韩昀听了却当真了，有些惋惜地嘆气，「那就算了，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也不缺男演员了……」 梁函根本听不懂，他实在喝得有些困了，瘫在沙发上，随口指使韩昀：「你把桌子收了吧，我不陪你喝了，垃圾袋打结放在门口，明天会有阿姨来收……然后你去我办公室拿个毛毯过来。」 韩昀知道梁函已醉得迷离，没法再聊了。 两个人今天都很尽兴，他也不准备继续逗留。 以往他找梁函吃饭，要是喝醉了，梁函都会在办公室睡。韩昀知道梁函的习惯，因此习以为常地帮忙收拾好局面，又去梁函办公室的衣柜里拿了毛毯出来。就这么会工夫，梁函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找酒量差的弱鸡喝酒就是这个下场，韩昀很认命。打扫完战场，帮梁函脱了鞋子，盖好毛毯，韩昀迳自离开。 翌日，梁函睡过了中午才醒。 他很久没睡这么足了，醒来发现自己在公司，竟然有种今夕何夕的恍然。但很快，上衣沾染的菸酒味提醒他关于昨晚的记忆，梁函无奈，韩昀这个屁孩，肯定趁他喝醉了又在屋子里抽菸！ 梁函赶紧起身打开所有的门窗通风，顺便发微信过去骂韩昀。韩昀倒是坦坦荡荡承认，顺便问他，「签名照你就要一张吗？」 「什么签名照？」梁函茫然。 韩昀连发了十个问号脸表情包，接着电话打了个过来，炸毛质问：「哥，你是不是为了安慰我骗我啊？？？？？」 梁函这才想起来，昨天喝酒到一半，他说起星妹是韩昀很忠实的粉丝，当初就是靠韩昀的出道经歷才说服了星妹，所以想要韩昀的签名照送给星妹做礼物。韩昀在微博看到过几次《灿盛吧爱恋》官宣后的腥风血雨，没想到这样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竟是自己的粉丝，也一时胸中信心饱胀，意识到自己还不是完全煳掉。 梁函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今天醒来不记得了而已，你别光签名照啊，有没有大海报什么的？我也给星妹发个快递，她真的特别喜欢你，吃饭的时候老问我你的事。」 韩昀这才满意，很痛快地答应下来，随即问梁函要地址，打算让工作人员发个闪送。 一说闪送，梁函脑海里又闪过一个画面。 他犹豫了一会，问韩昀：「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别人来了？」 「别人？你说秦至简吗？」韩昀回復。
第65页 梁函确认记忆，没再和韩昀解释，转而给秦至简发了个微信：「昨晚你找我有事？我喝多了。」 秦至简的名字变为一串「对方正在输入」，梁函等了一会，却并没等到秦至简的回覆。 他想了想，多半是秦至简催他还衣服。梁函收拾完办公室就锁门回家，秦至简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标籤上写的是禁止水洗，梁函上周就送去干洗店了，一直忘记取。 开车回家的路上，梁函特地去把衣服拿了，随即打包寄了个同城快递，发到大道经纪办公室。 刚忙完，张玄在《灿盛吧爱恋》的项目小群里发消息，定好的一个配角临时放剧组鸽子，撕合同不来演了。他和阿南商量决定换个自己人进去，梁函不大放心，便打了个电话过去追问，得知备选演员条件也不错，经纪人还承诺给返点，梁函随即同意，叮嘱张玄记得提前过合同。 这事不算大事，张玄汇报完，便心态轻松地开起了玩笑，「哥，剧组最近在传个大八卦，你想不想听？」 梁函正归置屋子，不算太有兴致，「谁的？」 「星妹的经纪人，秦至简！！」 梁函动作一顿，把电话拿到耳边，「他能有什么八卦？最近他去探班了？」 张玄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没有！还是上次来的事儿，前几天我和咱们组生活制片出去撸串，他和我说的。你猜怎么着？他结算酒店房费的时候才发现，当初秦至简住的房间除了房费，还有其他收费！当然啊，人家秦老闆带艺人进组是有餐标的，房间挂帐很正常，但生活制片就想对对帐好报销啊……结果一要对帐不要紧，你猜秦至简消费的是什么？」 梁函顿时头皮发麻，预感不良，「什么？」 「一盒避·孕·套，还有一个热感润·滑·油！！」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不是很高兴。 梁老闆：不是很高兴。 感谢在2020-09-22 01:44:19~2020-09-22 23:5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踽踽独行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步之遥、千城一面、fely、尹子末、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晴天 60瓶；母猪上树 9瓶；侜寅、姑苏小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立锥之地 确实是热感的。 梁函一瞬间感到一种诡异的抽离, 一面的他冷静地感慨，剧组传八卦难得有传的这么细节、并且细节还是真实的，一面的他又尴尬到脚趾扣地, 紧张地追问张玄：「那……是谁和秦至简……」 张玄深深嘆气，「不知道啊，我们就猜呢！咱们组里化妆的小姑娘长得也很普通啊, 秦总不能是和星妹……」 「闭嘴。」梁函大脑回到了正常通路上, 「千万别去和星妹说这个事，她要是真的知道了，你们也别添油加醋，不要惹没必要的麻烦。」 张玄嘿嘿笑, 「函哥，你放心, 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而且制片主任特地开会强调了, 让大家别传八卦, 到时候要是影响演员心情耽误进度, 要罚款的。」 梁函松一口气，挂了电话，但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想这事。 那天因为他全程清醒, 两个人从浴室又转战回床`上, 因此梁函对每一个细节的感受和体验都相当深刻。不得不承认, 秦至简还是很会关照床`伴情绪的, 他懂得怎么让两个人都享受。 想着想着，梁函就只好放下手里的吸尘器，钻进浴室开热水洗澡了。 …… 周一，梁函循例组织大家开会。 他先和不同剧组的同事们确认时间是否ok, 得到肯定回答后，随即开启了三地连线的电话会议。照旧，梁函先让两个在外地剧组的同事分别汇报项目进度，是否有延期，主演们档期确认，款项支付等等，两边各自报备完毕，梁函就开始让每个人聊一下对陈禹可导演《黄粱无梦》的想法。 意料之中，除了谢淳成尴尬表示压根没看懂之外，大部分副导演都觉得挺有意思。剧本文本是一个方面，一旦大家脑补上导演陈禹可独特的镜头语言，都对这个项目充满了期待。大家聊着聊着，甚至还为男主的存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争执起来，一贯沉默寡言的孙伦都忍不住慷慨陈词，「这就是最典型弗洛伊德学派的表现，男主肯定是真实存在的，认为男主是梦境才是女主的心理暗示！！她想抹掉这段恋情存在的意义！！」 梁函听得发笑，但也在心中有了答案。 梁函想起上周末与韩昀喝酒时，韩昀低落的感慨，其实他很早就思考要不要转型，挑战一下自己没尝试过的领域。可是每次工作人员都说，先赚了这笔钱再说……拖着拖着，他就不再赚钱了。 韩昀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一点思考自己的后路，执子于棋盘，却从未想过下一步要往哪里走。 那星途casting的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呢？ 选角行业在国内如此不成熟和纷乱，全依託在人脉网上发展，利益的天花板也是肉眼可见。 要做选角，就得把选角导演的最大价值发挥出来！ 《黄粱无梦》的剧本，是非常倚重演员气质与表演为故事增添质感的，如果能和陈禹可导演的视听风格做好结合，无疑是一部能在国际上沖奖的艺术作品。国内虽然对陈禹可导演认知度不高，但梁函查过陈禹可的履歷，他的个人风格确实在国外一些影评人十分推崇。加上陈禹可本身就是在美国学的电影，国际上自有他的人脉。
第66页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让星途casting立刻与市面上参差不齐的选角工作室拉开差距，假若《黄粱无梦》能够成功，梁函未来就有更多底气挑选合作作品，更能抬高工作室的报酬价码，获取更高的利润空间。 走量，只能成为行业里累死的老牛。 唯有让工作室把合作项目的品质也提升上去，才能有他们自己的立锥之地。 例会在热闹的讨论声中结束，梁函也做了决定。 他直接发微信给陈禹可导演的太太连云，也就是《黄粱无梦》的制片人，「连云姐，剧本我看完了，确实很棒。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再聊一聊？」 连云很高兴梁函的回心转意，于是再次碰面，连云坚持要请客。他们先一起吃了个午饭，随后才造访连云和陈禹可导演的工作室。 工作室就在他们居住的公寓楼下一层，一进门就是三张白板，上面贴满了陈禹可导演亲手画的分镜图，左侧都还是速写线条，而最右侧的白板上则是油画版。连云向梁函介绍，陈导很在意电影画面的色彩，色彩也是他的表达。 梁函有些歉意地开口：「连云姐，不好意思，其实我之前看过陈导的作品，但是咱们吃饭那天没想起来……我能想像陈导的风格，一定会很好看。」 连云骄傲地笑，看得出来，她对自己丈夫的才华是一贯认可的。两个人在客厅坐下，大致聊了合同规则和费用，连云的预算很低，梁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连云低到离谱的报价，还是拧起了眉头，他认真道：「连云姐，这个项目对星途casting而言已经是在帮忙了，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在打拼，您钱给多给少，我都愿意接。但是工作室一大家子兄弟，出来干活都不容易……您一定要理解。」 两厢拉锯扯皮，最终梁函还是成功抬高了价。 钱虽不算多，但至少不用星途casting倒贴钱。 合作框架大体定下来，连云让星途casting先出合同，她再来看。梁函一口答应，法务都有这种服务合同模板，这不是麻烦事。随后，连云终于敲响丈夫紧闭的创作书房的门，把陈禹可导演请了出来。 连云很温柔地摸了摸丈夫的肩膀，「小函的合作我都谈好了，剩下有什么要求你们沟通，我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陈禹可摸了一下太太的手，没多说什么，目视连云优雅离开，陈禹可才严肃地问：「你答应接了？」 梁函看着陈禹可，对方与第一天饭局上无措又沉默的状态俨然不同，或许是因为在主场，又或许是终于聊到了陈禹可感兴趣的创作领域。他作为导演的自信和掌控感全部浮现出来，梁函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回答：「是的陈导，剧本看过了，您之前的几部作品我也提前做了一下功课，都很精彩。您可以大概和我讲一下对演员的要求，我回去以后会先出组讯，等合同落定，就进入工作。」 「别的我没有要求，只有女主。」陈禹可没有一丁点兜圈子的寒暄客气，直入主题，「我要叶一琼。」 梁函闻言先是愣了一下，这名字对他来说其实有些陌生了，但梁函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随即道：「陈导，叶一琼已经很多年不演戏了，她公开接受採访的时候说过，不喜欢做演员。」 不关注影视圈的人，对叶一琼的名字很难产生印象。不过叶一琼父亲的名字叶铎，那就是如雷贯耳，家喻户晓了。 叶铎是华语影坛第一个荣膺国际影帝的男演员，是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国民男神，在香港电影称霸亚洲的年代，叶铎作为内地人，依然在港台甚至日韩都有着不低的人气。 说是初代大众情人，毫不为过。 英俊硬朗的外形，歌影双栖的事业，让叶铎甚至还成为春晚的常客。 他至今保持未婚的身份，却在十多年前突然在媒体採访中曝光自己有一个女儿，立即引起娱乐圈的轰动。在当时纸媒还占据主流地位的年代，各大娱乐媒体的头版头条都报导了这件事。不久后，叶铎就为女儿叶一琼举办了盛大的成人仪式，对外官宣女儿，并让女儿签入国际经纪公司千禧娱乐经纪mea，正式出道。 有影帝父亲全力支持，叶一琼甫一出道就收割时尚大刊封面，电影女主资源等等……但没过两年，叶一琼就突然表示要出国读书留学，息影了整整六年。再回国时，叶一琼已经从当初清纯千金的形象，彻底出落成了一个美艷非常的性/感尤物，她继承父亲优越的美貌，长腿丰胸，明眸善睐，一回首便引得无数男人折腰。 但那个时候，已经年近五十的叶铎已经不再有当初风华正茂时在行业中的影响力了。叶一琼接连演了几部戏，都被影评人刻薄地称为无脑花瓶。叶一琼一怒之下，再度宣布退出影坛。 如今，叶一琼很少在公众视野中露面，倒是和美国几个时尚设计师关系极佳，在国内外的时尚圈中小有名气，经常出现在各大秀场。国内社交媒体一律不用，偶尔发发ins，关注她的人基本也都是她父亲的粉丝，只是为了看公主殿下秀神仙颜值的爸爸而已。 叶一琼不演戏已经不是近几年的新闻了，但梁函没想到，陈禹可非常坚持，指名道姓，就要叶一琼来演女主。 「她很合适我的角色。」陈禹可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你看到她的脸，就能看到我的故事。」
第67页 这倒是。 梁函无力反驳。 陈禹可在剧本里几次对女主外貌有很明确地描写，长发飞扬，眼神多情，美得张狂恣意，但又带着隐隐的脆弱感。梁函还是读书的时候看过叶一琼演的电影，她在动作大片里演一个被捲入枪战的女学生，出场时还梳着利索的马尾，加入战局时散下乌黑如瀑的长髮，一甩头，扬起万千风华。最绝的还不至于此，在电影高·潮中，叶一琼被反派绑架，嘴巴贴着黑色胶布，只露出一双含泪欲泣的大眼睛，碎发几缕垂在额边。 那个镜头当时就被片方剪入预告片，梁函记得，班上不少男同学都是为了叶一琼那个眼神决定买票去看的。无辜又脆弱，美艷又多情。 叶铎的不少影迷都调侃过，难怪扒不出叶一琼的亲生母亲是谁，叶一琼对父亲的外貌继承实在太严丝合缝了。 当年父亲是少女杀手，如今女儿又是直男杀手。 父女两个应该合体拍电影，那就是四个字，谋杀菲林。 梁函还想劝，但陈禹可表现的十分坚持，他甚至主动表态：「只要女主能定叶一琼，男主是谁你说了算。」 在导演如此优厚的让步下，梁函沉吟须臾，便最终答应了 毕竟一时半刻，他的脑海里也浮现不出第二个比叶一琼更适合的女演员形象。 只要合适，那么作为选角导演，梁函也心甘情愿去争取，不计代价。 他开车回工作室，一路都在盘算。 叶一琼很显然是与父亲感情甚笃，出身富贵家庭，不缺钱更不缺名，如今生活随性衣食无忧，本人多次表态对拍电影已然毫无兴趣……梁函实在想不到，他要如何才能说服叶一琼来演陈禹可的戏。 更关键的是，梁函连叶一琼如今与哪家公司有经纪合约都不清楚。 他要如何与对方建立联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函：无语，自己挖坑自己跳。 马上2k评了大家加加油哇~老读者都知道我其实还是经常留评发红包的，就是这本书收益不太高……我要是继续发红包就没钱吃饭辣！！！！也不求大家砸霸王什么的，支持正版订阅就好了。看完留下你们的小脚印~让我知道有人在追更就好嘛。 =3=啾啾大家喔！！ 感谢在2020-09-22 23:54:06~2020-09-24 02:0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olm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尹子末 2个；可惜剧中人、千城一面、夏夏夏晴、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16瓶；柒柒七 2瓶；可惜剧中人、姑苏小白兔、加菲7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出尔反尔 要联繫叶一琼的事, 梁函没和工作室的人说。 有影帝父亲做靠山，叶一琼势必是以公主姿态出道的。找她不能像找其他女演员那样大张旗鼓满世界宣扬，否则一个不小心, 踩到公主雷区，恐怕合作就彻底黄了。 梁函只能找信得过的人悄悄打听。 但《黄粱无梦》的项目势必是要接的，梁函这次让最喜欢剧本的孙伦主导项目。孙伦自打进了星途casting, 还是第一次负责电影项目, 电影导演还是他很崇拜的。孙伦立刻摆出要七天七夜不下班拼命干活的架势，梁函赶紧笑着阻拦，「不用不用，这项目钱少, 没法给你发奖金，你适度投入吧。」 孙伦立刻表明自己不是为了钱, 而是想和陈禹可导演合作。 梁函很理解他的心情, 让他先联繫法务做合同, 顺便拉了个工作群, 介绍孙伦和连云认识。 把流程上的事情交给孙伦, 梁函就全身心研究如何搭上叶一琼的线了……他问了几个够资深、入行够早的经纪人，众人都表示不太清楚。 这么多公司的经纪人都不知道叶一琼如今的身在哪家，梁函大胆猜测, 搞不好她的经纪约依然在mea手中。 mea毕竟是全球性的经纪公司, 不仅服务演员, 还有歌手、组合, 乃至于模特经纪。影帝叶铎也是在mea发展多年，他原本的经纪人叫杜沣，现在已经是mea大中华区的副总裁。梁函想了想，便决定从杜沣身上入手了。 转眼就是十月。 北京的天气渐渐萧索下来, 即便白天阳光明媚，下午过了四点，立刻又是凉风阵阵。 这也是娱乐圈最冷清，活动最少的一个月。 梁函想找机会和杜沣偶遇都找不到，幸而国庆档电影大作战，各片方都在北京搞首映礼，主演们往往在首映礼也都会有赠票，送给合作过的品牌、媒体或导演，梁函收了一大把邀请，挨个看作品中有没有涉及到mea艺人的……万一杜沣会去捧场呢？ mea不愧是大公司，演员多，中籤率高。梁函上网一番搜索，发现果真有一部动作电影里的女二是mea新签的小花旦，他当即把首映礼的日程定下来，腆着脸找片方相熟的关系要了票，还特地叮嘱，能不能在主厅留个座。亏得梁函关系够硬，电影导演早前与梁函合作过，对他印象很深，听说他要来，不仅给主厅留了座位，还亲自给梁函发了个微信，邀请他来首映礼前的内部酒会。 「好久没见你了，我下个项目估计明年会开机，咱们可以聊一聊。」 梁函满口应承下来，当天下午就收到了片方快递的邀请函和入场手环。
第68页 是日。 梁函特地找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套装穿过去，因为片方上午做媒体发布，下午两点开始进行分批次观影，主演们都要轮流跑厅做互动，酒会上的艺人并不多。被邀请的都是资方大佬和重点嘉宾，因此导演和制片人都在强打精神应酬着。梁函甫一进门就去找导演打了招唿啊，他特地带了花来，以表对导演的祝贺。 导演没想到梁函这么捧场，果然很高兴，当场拉着他四处介绍一番，才让梁函自便去喝酒。 梁函拿着红酒杯，只是做个样式，根本没打算真喝。他在人群中缓慢穿梭，试图搜寻杜沣的身影。 其实他从未见过杜沣真人，但在不少行业内的活动照片里看到过他。梁函很认真地扫视每一张从他眼前滑过的面孔，生怕错过。 他从大厅内绕了一圈都没看见，正扫兴着，准备去天台上抽根烟。可谁知，梁函刚走到玻璃门前，就看到了外面天台上站着一个神似杜沣的男人！ 对方身材宽胖，罩在黑色西装里显得有些臃肿，但他还是挂着笑意，正在同另两个男人热切交谈。 梁函立刻拿出手机，对着提前存好的照片比照了一下。 确实是杜沣！ 他有些惊喜，但看得出来对方是特地避开人群到外面说话。 梁函知情识趣，知道这个时候上去攀谈只会碍眼，因此故意在原地逗留了一会，想等对方聊散了再过去。 等了十分钟，又十分钟。整个酒会都要结束，里面的人居然还没有出来的意图。 梁函看了眼表，再看着逐渐从酒会厅内散去的宾客，一时踟蹰，不知要不要把握机会，赶紧进去和杜沣搭个话。只要能做完自我介绍，和对方加上微信，后面的事，梁函自然有办法去沟通。 里面的人大抵也意识到外面的社交快要结束，原本背对着梁函，与杜沣聊天的两个男人，有一个微微转过了头。 梁函眼尖，立时觉得那人侧颜非常面熟。 是个精緻面孔，像个艺人。 很快，那人又往后转了一点，与梁函眼神正对视上。 梁函立刻认出来……是段林秋？！ 段林秋看见他登时有些讶异的表情，梁函还没来得及示意阻止，段林秋已经抬手手揪了揪身边人。三人的对话明显停了下来，所有人目光都往梁函身上投去。 段林秋身边的人，也就是一直在与杜沣交谈的男人终于回过头。 梁函看见了秦至简的脸。 秦至简大约是误会了，以为梁函是特地在等他。他的眼神很缓慢地在梁函身上转了一圈，半晌他才扭回头，和杜沣说了几句，随后和段林秋一起从天台走了出来。 秦至简越走越近，杜沣却在他身后缓慢地背过身，摸出雪茄来抽。 梁函看得出来，杜沣对自己的存在毫不关心，也全然没有跟着秦至简一起走出来的意思。 他有些丧气，但秦至简却已走到面前，直白开口：「你找我？」 「没有。」梁函嘆气，「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了。」 秦至简盯着梁函打量，没说话，反而是段林秋笑着开口：「梁函导演，我们又见面了。」 梁函也沖段林秋笑，语气十分客套，「林秋老师，抱歉啊。」 「没有没有，您太客气了。」段林秋在梁函面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谦恭，仿佛压根不知道是谁亲自把他从「云盛学长」的位置上撸下来的。段林秋左右看了看，很知趣道：「您和至简哥有话要说是不是？没关系，你们聊。哥，我先上楼补个妆，晚点我们联繫。」 段林秋出现在这里，很显然是以某个主演朋友的身份前来，晚点要参加首映礼红毯，也是给片方捧场的。 秦至简沉默颔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梁函便看到小跃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接上段林秋一起往电梯方向走去了。 等艺人走了，秦至简才问：「到底有什么事？」 梁函无奈，他再回头看天台，不知道杜沣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索性开门见山地说：「你认识杜沣？能帮我引荐吗？」 秦至简顿了顿，看样子已经明白了梁函在这里的目的。他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找了个沙发座坐下，抬起一边修长的腿，将脚腕搭在了自己膝盖上，「原来你是找他。」 梁函也不隐瞒，「是，本来想过去打个招唿的，没想到你们聊这么久。杜沣走了？一会还看首映礼吗？我可以电影结束再去找他一次。」 秦至简笑，「他不参加首映礼，晚上是他小儿子生日，他要飞回香港，你来不及了。」 「……早知道不和你废话了。」 秦至简抬头看着梁函，半晌，冷冷道：「没用的，杜沣认识那么多制片人，你以为他是我吗，还需要靠选角导演给艺人推戏？他没兴趣认识你的。」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梁函立刻追问，丝毫没有为秦至简的挖苦生气，「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他。」 秦至简嘴角上扬，透着一股欠揍的嚣张，「我和他大女儿是高中和大学同学，开公司的时候杜沣还私人给我注资了三百万。梁导要是求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做个中间人。」 他本以为梁函怎么都要犹豫一下才会开口，却不料，梁函几乎当即便道：「求你。」 秦至简表情僵了一秒，那份装出来的狂妄立刻从他身上褪去，只剩下一下几不可察的无措。
第69页 梁函没留意，很认真地说：「你想我怎么求你？我还挺着急的……我的事得当面和杜沣聊，他什么时候从香港再回来？」 秦至简看出梁函的严肃，便不再开玩笑，「你先告诉我什么事，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安排你们一起吃个午饭，杜沣下周就回来。」 「可以告诉你，但不能在这里。」梁函环顾了下左右，「和我下一个项目有关，你要是方便的话，我请你出去喝杯咖啡？」 秦至简站起身，「我没开车。」 「坐我的。」梁函晃了一下手中的车钥匙，干脆利索地扭头就走，秦至简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进了地下车库。 梁函一边开车门，一边看了眼手錶，「你几点需要回来？我就近找个咖啡厅。」 秦至简从另一侧上了副驾驶，语气还是淡淡的，「不着急，你要是怕外面说话不方便，回你公司也行。」 梁函动作微顿，北京的工作日，从首映礼的影院开回星途casting，至少要30分钟。他有些迟疑，「段林秋那边……」 「他看个电影而已，有小跃和助理呢，不用我陪着。」 「好。」梁函收了手机，发动车，往公司方向开去。 梁函倒是很信任秦至简，路上就把项目的事情大概说了说，最后表明自己最终的目的是要联繫叶一琼。秦至简听得有些发怔，明显感到意外，「梁函，叶一琼不演戏了，你知道吧？」 「当然。」梁函瞪了秦至简一眼，把车停稳，「所以我才联繫不上她的经纪人，想通过杜沣，看能不能了解到更具体的情况，我感觉叶一琼的合约应该还在mea，杜沣当年带叶铎，不会不知道叶一琼的事情。」 秦至简跟着梁函下车，直到进了对方办公室才说：「你猜得对，叶一琼确实还和mea保持经纪关系，杜沣也始终是她父亲和她名义上的经纪人。只不过他们父女两个都半隐退状态，杜沣主要心思还是在公司其他业务上。」 梁函得知这个就很高兴了，「那就行，看来找杜沣没错。我得说服杜沣，让叶一琼重新出山。」 他弯腰从办公室的小冰箱里给秦至简拿了一瓶可乐，递出去的瞬间，秦至简突然想到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梁函在和韩昀喝酒。他接过可乐，沉默地落座， 梁函没察觉秦至简情绪变化，还在说：「既然这样，那你什么时候能介绍我和杜沣认识一下啊？我可以请客，我们一起吃饭。」 秦至简黑沉沉的眸子落在梁函身上，少顷，他凉凉道：「梁函，我还没答应一定给你帮这个忙。」 梁函显然一愣，没料到秦至简居然出尔反尔。 他盯着对方，思索片刻，目光里瞬间流露出不可置信，语气震惊地问：「秦至简，你总不会想拿这种事要挟我和你上床吧？」 这回，换成了秦至简僵住。 怒气霎时间充满秦至简的大脑，他太阳穴青筋绷起，语气比梁函更震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梁函本能地肩膀一缩，倒不是怕，是吓了一跳。他犹豫地问：「那你的意思是……」 秦至简一把抓住梁函的手腕，把想要躲开的人重新拽到自己面前。他压低声道：「资源置换！梁函，你好歹是个资深的选角导演，别告诉我你不懂这个事！我给你提供资源，你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收下，不考虑和我利益置换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考科目二！！！明天给大家加更，请大家保佑新手小司机宴！ 推荐朋友的新文↓ 《狙击蝴蝶》/七宝酥 李雾高考结束后，岑矜去他寝室帮忙收拾行李， 如果不是无意打翻他抽屉，她都不知道自己曾丢失过一张两寸照片。 所谓狙击，就是埋伏在隐蔽处伺机袭击。 ——在拥有与她共同醒来的清晨前，他曾忍受过缄默而漫长的午夜。 姐弟恋。破茧成蝶离异女与伪乖真狼穷男孩的故事。 app的小天使们直接搜索文名就行！ 感谢在2020-09-24 02:05:28~2020-09-24 21:4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ubu、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千城一面、一步之遥、尹子末、杰小卡、母猪上树、做个好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捡到一只小灰灰 50瓶；吾木子 12瓶；zj 10瓶；wendy 2瓶；可惜剧中人、大本x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公事公办 秦至简尖锐的质问让梁函顿时从头到脚的尴尬起来, 他并非不懂行规，是真的在秦至简面前，忘了这码事。 他脸几乎红透了, 被秦至简盯着，活像是被警察当场抓获的菜鸟毛贼，侷促极了。 秦至简也没想到梁函反应会这么大, 喝醉酒的时候梁函也不至于红成这个样子, 秦至简握着对方的手立刻松开了，任由梁函狼狈地向后退开几步，唿吸平復。 「我就是想和你公事公办。」秦至简避开目光，不敢再看梁函。对方那个样子实在有些诱人, 秦至简自知在梁函面前没多少自制力，于是立刻收敛, 「没别的意思, 你也不用害怕。」 梁函赶紧接话, 「是, 是该这样, 对不起，是我今天脑子急晕了……」 他打开冰箱，给自己拿了瓶矿泉水, 拧开就喝了大半瓶。
第70页 梁函大脑飞快运转, 思索自己手中有哪些价码能让秦至简满意。少顷, 他主动开口：「这个项目其实我很看好,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先把剧本发给你看看。陈导和我说了，只要能谈定叶一琼，男主的人选可以我来定, 所以……你要是有想推荐的演员，可以提前和我打招唿，我一定优先考虑。」 秦至简先用余光瞥了梁函一眼，见对方总算神色如常，这才转回目光，很慎重地问：「梁导的优先考虑，会优先到什么份上？」 梁函抿了下唇，认真道：「你先看剧本，一定要给我推基本符合角色的。只要符合，我就安排第一轮试戏和见导演，除非导演明确表示不用你的演员，否则我不会再找其他备选。」 他努力表示自己的真诚，可秦至简望着他，嘴角勾出了一个很嘲讽的笑意，眼神里写满怀疑，「梁导在选角这事上的承诺，实在没什么信用度。上一次你说自己『说了不算』的时候，可是把我的艺人从决赛圈直接淘汰了。」 梁函微愣，片刻才回忆起，是段林秋试戏后的那次他打的马虎眼。梁函又感到一些尴尬，想要为自己辩白几句。 秦至简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抬手示意不必，旋即再次开口：「不过我可以再信梁导一次，剧本什么时候能发我？」 梁函顿了顿，最终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转而道：「稍等，你在我这里签个保密协议，剧本我发你邮箱。」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喊孙伦，简单交代了几句。孙伦很快列印了一份星途casting制式保密协议拿过来，秦至简大致看了看，知道这是业内行规，不多置喙，从口袋里摸出钢笔很流利地签上名字，随即交给了孙伦。 「邮箱给我。」梁函开电脑，当场就把剧本发了出去。 秦至简打开手机查收，紧绷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三分笑意，「好，我回去看剧本，也会帮你约杜沣。他下周回北京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我请客，一起吃饭。」 梁函松一口气，亲自把秦至简送走。 一周后，秦至简如约为梁函安排了饭局，是个素菜馆。 梁函特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因为要请託杜沣，对方又资深权重，梁函特地花重金买了一瓶极昂贵的红酒，又四处打听，买了一盒说是很好的雪茄。梁函不太懂这个，只知道越贵越好，因此下了血本。他估摸着今天又要喝大酒，循例没有开车，准备晚上喝醉了再打车回去。 可没想到，梁函刚拎着酒到餐厅门口，服务员微笑着谢绝了他的进入，「先生，我们餐厅是佛教主题，禁止饮酒的。」 梁函愣了一下，这地方是秦至简定的，怎么还不能喝酒呢？ 不喝酒他怎么和杜沣套近乎？ 服务员很温柔地提醒：「先生，您要是没开车的话，酒可以先寄存在我们衣帽间，离开时我们会提醒您带走的。」 正犹豫，梁函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怎么到的这么早？」 他回过头，果不其然是秦至简。 天气转凉，秦至简白色短袖外套了一件银灰色的长袖衬衫，透着一点罕见的柔和。 梁函没解释，只是问：「这里不能喝酒吗？我特地带了酒。」 「就你那个酒量，别丢人现眼了。」秦至简淡漠开口，随即从梁函手中拿走酒瓶，递给服务员，「寄存，谢谢。」 梁函无力反驳，今天是秦至简做东，他没办法，也只能忍了。 不过秦至简大抵还是猜到了几分他的心思，等服务员来领路进包厢的时候，秦至简又问他：「酒很贵吗？」 梁函点头。 秦至简便说：「那走的时候送给杜沣也可以，他挺爱喝酒的，算是个心意。」 杜沣在行业里不仅仅是前辈这么简单，他比谢铎都要大几岁，论年龄，是梁函的两倍大。叫哥显然不合适，梁函正犹豫，秦至简提醒他：「我管杜沣要叫伯父，你一会看到他，可以喊老师。」 梁函看得出秦至简是在真心帮助他，于是立刻追问：「他脾气怎么样？怎么沟通会比较好？」 秦至简深深地看了一眼梁函，提醒道：「开门见山吧，别耍花腔。杜沣是比你厉害的老狐狸，没有他看不穿的伎俩。」 两个人话音刚落，服务生便来敲响包厢的门，二人同时抬头，便是杜沣拿着手包进来了。 杜沣年纪大，连审美都还保持着90年代的风格，立领的polo衫配logo明显的爱马仕腰带，黑色西装裤，拿着一个gi的黑色手包，把有钱明晃晃地印在身上。他微微有些发福，啤酒肚高挺，脸也圆润，但还没到完全走样。 秦至简与梁函同时站起身，没等开口，杜沣先笑着招唿，「哎，你们到得好早，久等了吧？」 他口吻亲和，丝毫没有久居人上的压迫感。 但秦至简併不怠慢，认真道：「杜叔叔好，这是梁函，我的好朋友，也是做选角导演的，星途casting工作室的老闆。」 「杜沣老师您好。」梁函谨记秦至简叮嘱，也是一如既往露出自己最和善的无辜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杜沣颔首落座，「你好小梁。」 他另一手还提了个巨大的购物袋，落座时顺便递给了秦至简，「至简啊，这是玫玫让我给你带的礼物，你自己回家看啊，叔叔就不拆了。」 秦至简双手接过放在身后，梁函难得见他露出晚辈谦逊的一面，平日身上的张狂感被收敛，剩下一副好教养的皮囊，「谢谢叔叔，也替我谢谢玫玫。」
第71页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家事，梁函插不上话，就在旁边很安静地微笑听着。杜沣眼神几次渡到他身上，梁函都是一副不疾不徐、温和镇定的态度，直到服务员开始进来上菜，杜沣这才分神到梁函身上，「听至简说，你是有事要求我？」 杜沣笑眯眯的，看起来像是寻常长辈与晚辈的关怀。可经过秦至简提醒，梁函丝毫不敢疏忽，很郑重道：「抱歉耽误杜老师时间了，确实是一件非您不可的事。」 他话音微顿，余光与秦至简的眼神快速交错，见对方几不可察地向他点头，梁函才顺着说下去，「我听说叶一琼老师的经纪约还在mea，最近手里有个项目，导演非常心仪叶一琼老师，所以我冒昧地想要请教您，是否愿意看看剧本，我们聊一聊请叶一琼老师重新出山的可能性。」 梁函话语直白，措辞却十分谨慎。 但随着他说完，杜沣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重，「小梁导演，你应该知道的哇，阿琼很多年不演戏了。」 「是，所以我才说，希望她能重新出山。」梁函语气坚定，让人很难听出一丝一毫的犹疑，「我看过叶一琼老师的採访，她确实公开表示过不喜欢演戏，也不想再回到华语影坛。但我看过几部叶老师的作品，很理解她为什么选择退出。她的演技和能力从来没有被正确的认知过，大家以为她只是漂亮，有遗传自父亲的美貌，却恰恰忘了，她也遗传了来自父亲的才华，对镜头天生的敏锐度和表现力，还有对每一个角色，哪怕是花瓶，也有深刻的塑造能力。我认为她被错付了，所以才会失望。」 杜沣轻笑，漫不经心地夹菜，看了一眼秦至简，很显然地顾左右而言他，「至简啊，你这个朋友，嘴巴很甜嘛。」 秦至简原本在低头吃饭，闻言抬起目光，「杜叔叔误会了，梁函可是刀子嘴，他讽刺挖苦我的时候都很厉害，我觉得他只是实话实说。」 杜沣顿了下，放下筷子，「是吗？」 梁函察觉到杜沣的视线明显锐利，探究藏在虚假的笑意中，老狐狸的尾巴在身后一晃一晃，像是某种威吓。梁函不紧不慢地换了公筷夹菜，「杜老师，我这个项目是一个大女主的剧本，叶一琼老师的气质真的非常符合，导演对她很有青睐，故事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特别希望您能看一下。」 「我看不必吧。」杜沣像是个软钉子，「阿琼明确说过，不会再拍戏了，我觉得这和剧本好坏没有干系，也和角色大小没有干系。她已经决定不做演员了，那我作为她的经纪人，自然不需要再去看什么剧本了。小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番话说完，杜沣自以为，够直接也够客气了。他给足了秦至简面子，也把立场和态度摆得清清楚楚。 但杜沣没想到的是，梁函看起来是个清俊文弱，甚至还有几分腼腆的年轻后辈，实则进取心十足，丝毫未有退却。 梁函冷静开口：「杜老师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从叶一琼签约mea，至今已经15年。一份演员合约再长，也不会超过这个年限了。mea所有公开信息里，已经不再显示叶一琼为签约艺人，那么看样子应该是叶一琼老师单方面选择想维持这份经纪关系……如果她真的打算再也不做演员，为何还要保持这份经纪合约？」 杜沣闻言，表情明显一怔。他没想到梁函工作做得这么细緻，不仅打听到了叶一琼的经纪合约所在，甚至还提前摸查了mea的消息。 梁函看出杜沣表情泄露的情绪，立刻追击道：「我想，叶一琼不是真的想退出影坛，她只是想退出活在父亲光芒下、无法展示真正自我的影坛吧。她有魅力，有天赋，合该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演员，可她偏偏没能走出来……杜老师，您是跟在叶铎和叶一琼父女身边最久的人，您应该了解，叶一琼真的甘心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不愧是老司机，昨天科目二一把过，满分！！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晚上9点半加一更哦，大家到时候自己来看哈=3=谢谢大家好运传递 感谢在2020-09-24 21:41:17~2020-09-25 23:5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夏夏晴、盐巴咸、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理想国半永久居民 27瓶；阿梓梓梓喵 20瓶；母猪上树 10瓶；加菲77、fely、姑苏小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2000评加更 梁函的问题, 立刻把杜沣的回忆拽到七年前。那时候他还是mea内地经纪部门的总监，同时负责叶铎和叶一琼父女二人的业务。 叶一琼刚刚26岁，也是她回国的第二年。 媒体当面指责她利用父亲的名气出演电影, 自己却表现平平，影评人则说她和她非婚生子的身份一样，都是是叶铎的污点, 金絮其外, 败絮其中。 叶一琼在叶铎的豪宅里崩溃大哭，摔砸父亲高价拍卖的古董花瓶。 叶铎无措地不知如何安慰，眼神求助地望向杜沣。 杜沣则更是为难。 他处理过叶铎各种极端情绪，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摆平一个漂亮女孩的自尊心。 外人并不知道, 叶一琼是从小跟着叶铎在片场长大的，若说她不会表演, 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打会说话起就模仿父亲表演, 别的小孩扮家家酒是和同龄人, 叶一琼就是和剧组的各种演员。
第72页 她很美, 也很有灵气。 唯一的不足, 就是父亲太早被世人送上神坛，而她则是神迹上仅有的污点。 杜沣无从安慰起，只能尽量帮叶一琼挑选有价值、有表现空间的剧本。 可她归根结底是新人演员, 既没有奖盃傍身, 更无票房佳绩, 父亲的名声则是双刃剑, 一面利刃为她撕开行业的门槛，另一面利刃则刺向叶一琼自己。 最终她无法消化，选择逃跑。 叶铎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女儿，当然支持她全部的决定。 mea与叶铎的关系早不是签约艺人这么简单, 叶铎拿mea的股份，也继续为mea在国际国内扛起票房，他是华语电影在这个时代里一座不倒的丰碑。 了解女儿的父亲，便继续将叶一琼的经纪合约挂在mea名下，若她有朝一日重新拾起梦想，准备重整旗鼓，父亲的巨翼依然能再送她冲击一次云霄。 梁函猜得没错。 叶一琼未曾甘心，可她的灰心，也至今尚未被治癒。 杜沣沉默地吃了几口素菜，秦至简看了梁函一眼，再度开口：「杜叔叔，其实梁函说的那个剧本，我也看过了。」 「哦？」杜沣勉强给了秦至简一点回应，但神思却并不在这上面。 秦至简併不忌惮，反倒继续介绍：「这个导演是从美国回来的，已经拿过一些奖项。我觉得他看中叶一琼老师，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草率决定。剧本里有一些痕迹，是能让我想到叶一琼老师的。这是完全围绕女主的故事，剧本占电影20%，导演能力可能占30%，剩下50%全部依赖女主演的发挥。这确实是一个很可贵的机会，不会有搭档演员、导演手法或者是惊奇的故事能掠夺女主的光彩。虽然我不了解叶一琼老师，但这个剧本，还是值得一看的。」 杜沣抬起头，目光从秦至简又转回到梁函身上。 梁函其实有些紧张，掌心里都是汗。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于激进冒险了，叶一琼还活跃在影坛上的时候，梁函自己甚至还是个学生。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从业者，梁函只能从外界新闻的蛛丝马迹里，拼凑一个人的内心。 可归根结底，杜沣是那个唯一知道谜底的人。 纸牌翻面，生死一线。 如果得罪杜沣，梁函知道，他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能接触到叶一琼了。 「你叫梁函是吧？」杜沣突然问。 梁函点头，「是的，水泊梁山的梁，信函的函。」 杜沣「嗯」了一声，他放下筷子，随即摸出了手机，「来，我们加个微信。」 梁函一愣，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秦至简，对方已经比他先一步察觉杜沣的意思，眼底浮出了些笑意。与秦至简目光短暂相触，梁函突然反应过来，他赶紧摸手机，亮出自己的二维码，杜沣扫完就放下了手机，很快，梁函这一端收到了提醒，他立刻点了通过。 随着手机轻微震动，杜沣淡淡道：「剧本今晚发我，我先看看，但不保证会给阿琼看，具体项目信息你也一併给我，如果我有兴趣，这个周末会和你联繫。我要是没找你，那你就应该知道答案了。」 梁函大喜过望，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成功的一半了！ 他立刻道：「好的杜沣老师，我回去就给您剧本，您需要任何和项目相关的信息都可以随时联繫我，我24*7待命工作！」 杜沣看了他一眼，又恢復了先前那种和蔼的笑意，「哎呀，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当年还拼啊……不服不行。」 一餐饭吃完，因为没喝酒的缘故，并没花多少时间。 秦至简买单的时候，杜沣还调侃道：「至简啊，你定的这个地方不好，不能喝酒，小梁这么咄咄逼人，该罚他三杯，好不讲礼貌。」 梁函知道他是半开玩笑，但还是很诚恳地说：「抱歉了杜老师，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敬您，其实我特地带酒来了……」 没等他说完，秦至简刚好刷卡签完单，插话进来，「请您喝酒，玫玫知道，恐怕要千里迢迢来追杀我。杜叔叔，您行行好，就当给我留条命吧。」 杜沣闻言哈哈大笑，看起来愉快极了，「好吧好吧，刚刚小梁说什么？你带酒来了？」 秦至简还是没给梁函说话的机会，直接替他道：「对，我寄存在门口了，走的时候帮您拿上。但您千万不要说漏嘴，我可怕玫大小姐的夺命call。」 梁函知道秦至简是故意把话说得亲热，逗杜沣开心。他这样风趣又顺从的一面，梁函还未曾见过。偏偏杜沣待秦至简，果真像家中亲族，十分关切体贴，很留情面。 拿红酒和雪茄送走杜沣，梁函松一口气，心情极好。 秦至简和他并肩站在门前，一扭头就看到梁函在眯着眼笑，像个诡计得逞的小狐狸。他嘴角也情不自禁上扬，问道：「这么高兴？」 梁函扭过头，对上了秦至简的眼，很郑重地开口：「秦至简，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管最后这事能不能成，我都欠你一个人情。」 秦至简没应这茬儿，只是摸出车钥匙，「送佛送到西，走吧，我开车了，正好捎你回家。」 梁函犹豫了一秒，没推拒，很快抬步跟上了对方。 秦至简的车就停在餐厅外，还是那辆熟悉的大g。梁函打开副驾驶门，想到自己第一次上对方的车，那时候的他绝不会想到，后面还与秦至简有如此多的纠葛与缘分。
第73页 一路上，梁函都有些心情说不出的奇怪。 秦至简察觉，从后视镜里看他神色，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梁函不太想说，便故意岔开话题，反问秦至简，「你和杜沣说的玫玫，就是你同学，他的大女儿吗？你们看起来关系很亲厚。」 秦至简睇了梁函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起来，「是啊，他大女儿叫杜玫，我们两个从高一认识到现在，十五年了，杜沣也算看着我长大了，能不亲厚么。」 「就因为这个吗？」梁函将信将疑，主要是杜沣看起来不像是寻常善良的邻居长辈啊？ 秦至简笑得更明显了，「你硬要问的话，可能还因为，杜沣一直觉得我追求他大女儿未遂，是可怜备胎，于是还有些额外的同情分吧。」 梁函愣了，脸上神情变得复杂，「你……你追求过他女儿啊……」 「没有，是杜沣自己以为的。」秦至简迅速道，「杜玫大学毕业就结婚了，我们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是单纯的感情不错。我都说了，我不是直男，杜玫也早就知道。」 秦至简越解释越多，梁函这才意识到，该不会秦至简以为他吃醋了吧？？？？ 他实在没有这个意思，可又实在没法和秦至简明示。 在秦至简身上乱说话翻车次数太多，梁函心有余悸，只能抿唇忍耐，反正只是小事，秦至简应该也不会记太久。 很快，秦至简把车开到了梁函楼下。 时间其实还早，梁函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又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身侧默不作声注视着他的秦至简，对方又帮他安排饭局，又送他回家，即便抛开公事和利益，于私，梁函也感到了秦至简的关照和帮助。 他想了想，缓慢地开口询问：「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秦至简眼底流过一丝诧异，他盯着梁函，似乎是想看清梁函此刻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他们总是如此，像两个互相试探的猫科动物，不确定对方的领地界限在哪里，也不确定踏入边界的后果是什么。每走出一步，都要反覆斟酌，而每一次走错步，又要牺牲巨大的代价，重返关系的原点，再缓慢回归。 但不知不觉，他们彼此之间，又确实是比从前进步了一些。 梁函不再对他持针尖以防备，微越雷池便即可发动攻击。 他也无需拿着盾牌小心前行，偶尔大胆，或许也能全身而退。 片刻的考虑，秦至简索性诚实回答：「如果这个点你邀请我上去，那我今晚是不会离开的。」 他话里的意味既明确又委婉，梁函听得明显一愣。 可没等梁函作出决定，秦至简立即又说：「但今天不是个好的时机，梁函，我不想让你觉得，和我上床是一种对我的答谢，我也不想让自己产生你会为了感谢我而和我上床的误会。所以今天还是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杜沣那边我会帮你再跟跟进度，有消息我们保持联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加更……收藏4k，营养液3k，评论3k都可以！！ 啾啾大家！ 感谢在2020-09-25 23:53:40~2020-09-26 16:0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觞曲水 10瓶；ruth 5瓶；加菲7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重新出山 梁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给连云打了电话, 把见杜沣的事情和进度大致汇报了一番。毕竟联繫叶一琼本身就不是件易事，不论结果成功与否，他作为乙方, 也要让制片人了解他工作的内容和付出。 因为知道连云与陈禹可夫妻常年旅居海外，梁函特地先介绍了一番杜沣身份，随后才说自己已经与对方成功交换了联繫方式, 连云闻言便很惊喜, 得知杜沣承诺会看剧本，就更加兴奋了。梁函听到她立刻就扭头和丈夫报备情况，赶忙找补：「但杜沣说不一定会和叶一琼说，他要看完剧本再决定, 连云姐，这件事还未必能成。」 「没事的, 小函, 我们知道你已经很厉害了。」连云声音里都透着喜悦, 「思琪说得没错, 你是真的有本事, 也肯为项目上心。」 梁函被连云接连夸了好几句，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云是制片人中罕见性子不那么强势的, 赞美的话总是挂在嘴边。不过陈禹可在电话那端始终没说什么, 仿佛只是听着, 并没有和梁函交流的打算。于是梁函和连云又短暂聊了几句其他角色的事情, 就挂了电话。 他拿出列印的剧本来回翻了翻，因刚刚连云问了他对其他角色的计划和想法，梁函便想起了秦至简。 他拿出手机，犹豫须臾, 还是给秦至简发了个微信：「开车到家了吗？」 刚刚被秦至简拒绝过，要说完全不觉得扫兴是不可能的。梁函虽然没抱着一定要和秦至简发生什么的计划邀请他，但经过秦至简这样的帮助，他从私人感情上，确实也希望做出一些回馈。 可秦至简那样一番话，又让梁函无法不认同，那甚至正是梁函一直以来所渴望的关系——公私分明。 尽管如此，梁函始终还是有点无措的怅然，或许是因为期待落空，又或许是被拒绝后的尴尬。 但秦至简放他下车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梁函几次回头，都发现对方的车停在原地，副驾驶一侧的车窗被降下，秦至简似乎一直目送他，直到梁函进入电梯。
第74页 这小小的举动总算熨帖了一些梁函的情绪，回归平常心。 秦至简须臾后回覆：「到了，怎么？」 「今天你说已经看完剧本了？」梁函打字，「你对男主怎么想？有想推荐的人吗？」 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梁函很耐心地等了一会，发现秦至简还是没发消息过来。 他把手机一扔，索性先去洗澡。 等再出来，梁函一边擦头髮，一边拿手机，这才发现秦至简居然给他打了两个语音电话，见他未接，秦至简才留言了一句：「早知道你要聊这个，我刚刚就上楼了。」 梁函有些意外，更禁不住想笑，他把毛巾顺手挂在沙发靠背上，立刻打字回覆：「千金难买早知道，秦总要是真上来，我还未必想聊这个。」 秦至简这次回得很快：「懂了，你是故意让我后悔。」 梁函拿着手机彻底乐出声，他看得出秦至简是故意和他玩笑，大概也是想缓和一点关系。 可惜梁函实在在文字**上不大精通，他捏着手机，半天都没想好该再怎么回復秦至简，打了字又删，既担心自己的话会有些过火，又怕显得太无聊。 正犹豫，秦至简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梁函接起，便听到对方也带着笑音问：「对方正在输入，怎么不肯发给我？」 梁函耳热，但还是反驳道：「没有，我刚洗完澡，在擦头髮。」 还好秦至简併没追究，把话题转回了原本的方向上，「剧本我看过，但是男主的戏份并不是很多，也没什么彩头在上面。」 「是，周期很短，估计一个月就能拍完。」梁函跟着他说工作，「你想推荐谁？」 电话那端短暂沉默了几秒，秦至简开口：「沈飞扬。」 沈飞扬？ 梁函听到名字就下意识挑眉，又是个流量艺人。他没认真看过对方演戏，但这个名字倒是如雷贯耳。沈飞扬是扎扎实实红了好几年的一线，与段林秋、韩昀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夏日限定男友不同。梁函记得，他有一阵子在家打开电视盒子，开屏宣传的剧总是沈飞扬在海报c位，想不认识都难。 这几年似乎秦至简在安排他转型，曝光率稍微低了一些，但很显然，沈飞扬已经开始努力演电影了。 见梁函那边不接话，秦至简主动说：「飞扬表演功底很扎实，我知道你在乎这个，但这部戏男主不需要多会演，飞扬应付下来完全没问题。」 「我知道。」梁函截过话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要告诉你，《黄粱无梦》没多少预算，演员片酬只给叶一琼留得多了点，男主不会给到你满意的价码。」 秦至简闻言，果然有些犹豫，「你们要请叶一琼，居然还缺钱？」 梁函笑了一声，「你以为呢？我这是在空手套白狼。」 「那也考虑一下飞扬吧，演员资料我一会发你，如果能定得下来叶一琼，不管多少钱，我都想让沈飞扬演。」秦至简很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梁函知道他是认真的，也知道这是自己最初就给到对方的承诺。 或许秦至简不信，但梁函这一次没打算忽悠他，「好，我知道了，你发资料过来吧。」 两人挂了电话，秦至简很快把沈飞扬的资料和之前剧里的表演片段发了过来。 梁函粗略看了一遍，并没有太上心。 他知道，对秦至简而言，这个项目最大的吸引力既不是作品，也不是片酬，而是与叶一琼搭档。 叶一琼虽然没有父亲那样的地位，但身上吸引的媒体眼球却从来不少，她自出道这些年，一直是八卦新闻的漩涡中心。这次重出江湖，第一个对手戏男演员如果是沈飞扬，那秦至简能做的文章就多了。 沈飞扬究竟会不会演，关键还是看叶一琼能不能定下来。 不过既然今日能说服杜沣，梁函就知道自己对叶一琼的推测基本正确。 她之所以退出影坛，与始终没有得到被正视的角色有很大关系。《黄粱无梦》很显然是一部大女主的作品，杜沣看完剧本就会明白，也一定会为叶一琼筹谋。 除了发剧本，梁函还给杜沣发了一些陈禹可作品的视频片段，以便对方把握导演风格。同时，他还专门为项目单独制作了一个介绍ppt，主创团队的阵容、目前勘景选择的拍摄地、拍摄进度与计划，以及对标的欧洲电影作品风格……等等，不一而足。 为了能打动叶一琼，梁函隔了几日还去陈禹可的工作室里拍了一些分镜头脚本的画稿，给杜沣发了过去，作为参考。 杜沣陆陆续续收到这些资料，并没有和梁函多说什么，只有不忙的时候才回復一个「收到」。 但梁函知道，他发送了这么多资料，杜沣如果没有拒绝他，就表明这些资料还是在产生作用的。 不出所料，几日后，杜沣主动联繫了梁函。他打了个电话过来，开始询问项目预算和演员待遇。 这是个很重要的信号，立刻让梁函振奋起来！ 他赶紧约上连云和孙伦，一起去mea的大厦见了杜沣。 《黄粱无梦》邀请叶一琼的诚意是十足的，虽然片酬确实不高，但在女主角的待遇上却是给到了前所未有的让步。 比如承诺绝对一番，电影片头片尾单独一屏的唯一领衔主演身份，不签特别出演，不签并列男主等等。
第75页 这不仅仅是表现片方对叶一琼地位的认可，更重要的是，未来这部电影但凡能取得一丁点成绩，那么叶一琼作为大女主，都将领受所有的赞誉。 这样的筹码，要比金钱更能打动叶一琼和杜沣。 果不其然，他们见过杜沣没有两日，他便表示，叶一琼愿意为这部作品重新出山。 一切都按照梁函的计划逐步推进，甚至比他想像中更顺利。 叶一琼就像是假意隐居山林的谋士，她的隐居只是为了等待一个真诚的邀请。一旦你认真开口，她便随时愿意走出来，重新投入这个纷杂混乱的江湖。 可偏偏就是这么多年，并无人真正欣赏她，也没有人为她准备一个正经的席位。 叶一琼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又怎么会轻易拒绝？ 不过梁函一贯慎重，即便事情顺利，他还是未假他人之手，亲自帮片方准备了演员合同与杜沣沟通。 女主大致定下，接下来工作的推进就变得轻松多了。 梁函循例让孙伦准备了组讯，让工作室的同事们集体在朋友圈发了一遍。星途casting自从接了《灿盛吧爱恋》这个项目，已经有不少经纪人会专门关注他们的组讯了。 《黄粱无梦》一经发布，不少同行都开始相互主动转载，同步消息，经纪人们也开始根据组讯上的消息，针对自家艺人进行对标推荐。 大部分经纪人都看到了，秦至简自然也不例外。 彼时，他正陪着沈飞扬在外地拍越野车的tvc广告。助理和执行经纪都在前方跟着，秦至简则和客户一起在休息的房车上闲聊套近乎。客户正巧出去接电话，秦至简便低头看了看微信。 公司经纪人的群里，有经纪助理刚巧把《黄粱无梦》的组讯发进来，「有新项目了姐妹们，星途casting的。」 秦至简本没多想，点开一看，却发现长图上赫然写着四个字：女主已定。 但第二行，便列出了男一的招募条件。 秦至简微微蹙眉，禁不住冷笑一声。 梁函果然又是煳弄他，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梁函心目中，沈飞扬是有什么不可接受的缺点。 作者有话要说：　　帮朋友推荐一个古耽！！感兴趣的宝宝去康康！！ 《师尊他太难了》id：4932258　作者：睡神玫瑰。 林青染睁开眼，发现自己穿成了看过的纯爱修真里的炮灰师尊。 死期：一个时辰后；死因：因为嫉妒想要谋害万人迷徒弟，结果偷鸡不成反被杀。 看着躺在身边假寐的美貌徒弟，林青染秒速决定：洗白，抱大腿！！ 后来，他果然被洗白白抱大腿了…… 万人迷徒弟突然暴起，现出真身，用粗大的龙尾将林青染卷到自己身边：「师尊，你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吗？」 林青染瑟瑟发抖：「难道是……我跟你抢攻？徒弟你听我说，这绝对是个误会，那些攻都是你的，为师跟他们有来往只是为了帮你安抚后攻团！」 墨临渊嘴角微勾：「师尊错在……你始终不明白，你是我一个人的！」 林青染：「？？？不是，徒弟你听我解释……你不要……唔……」 慢半拍咸鱼师尊受 x 美貌暴戾魔皇徒弟攻 1v1　he 文文地址：师尊他太难了 感谢在2020-09-26 16:09:42~2020-09-27 00:1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5个；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2个；杰小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仓庚鸣 100瓶；lili 60瓶；周知 55瓶；bomnae 54瓶；我是胡星星啊、一张桌子 50瓶；吴世勛你压到我头髮了、哲哲哲李 20瓶；jjylq 15瓶；鱼十七、姜素堇、冷漠眼、21847730、momo、路人甲、磨刀霍霍 10瓶；真相是一首歌 5瓶；qrejix 4瓶；心光似火 2瓶；小傲娇、empty808、姑苏小白兔、caro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心有灵犀 原来陈禹可的名字在国内业界并没有梁函想得那么冷门, 组讯发布出去没两天，孙伦就过来汇报，演员简歷收了一大堆, 来询问项目的经纪人基本都在业界十分资深，并且对陈禹可导演很有兴趣。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孙伦主动找梁函，说已经整理完了第一批可以见的演员, 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可以在工作室一起面试。 梁函一边翻工作用的日程本，一边问：「你先把资料拿来我看看，咱们再定。」 孙伦提前都准备好了，闻言便递给了梁函, 「我一共选了四个比较适合男主的演员，他们都……」 「男主？」没等孙伦说完, 梁函就打断了他, 「男主不用选了, 我已经和导演定了。」 孙伦面露怔忡, 「啊？哥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啊。」 梁函也愣了一下, 忘记和下属同步工作进度，确实是他的失职。梁函抱歉道：「不好意思，叶一琼定下来的时候, 我就把男主的资料发给导演了, 只是陈导还没给我回復, 我就忘了和你说了。」 说到这里, 梁函也惦记起了男主的事，便道：「这些资料你先留着，我问问导演意见，要是他不满意, 我们再看其他备选。」 孙伦没办法，只好把资料拿走，退出了梁函办公室。 梁函本想给连云打电话，但看时间也不早，索性提前下班，开车去连云的办公室面谈了。
第76页 陈禹可先前承诺过梁函，只要能定下叶一琼，他不会干涉梁函对男主的选择。这倒不是因为陈禹可不重视男主人选，只是他当初想，梁函倘若有能力让叶一琼重新出山，那么他对男主的把握，也不会偏离剧本轨道。 但陈禹可还是没想到，梁函最终推荐的，竟然会是一个活跃在市场上的「流量小鲜肉」。陈禹可对这类演员有些偏见，再加上沈飞扬比叶一琼的年纪小了整整五岁，荧幕呈现上未必般配。因此他一时犹豫，不太敢就这样答应下来。 连云与他意见恰恰相反。 她身为制片人，考虑更多的是项目发展和成本收益。叶一琼虽然很吸媒体，但这么多年不曾復出，商业价值已经与日俱减，文艺作品在市场上已经够不吃香了，再找一个没什么人感兴趣的女主，就算丈夫再有才华，也很可能在电影后期发行中遭遇滑铁卢。 《黄粱无梦》的男主并不需要什么演技就能驾驭，只要够帅，够迷人，能充分说服观众，他可以成为叶一琼迷恋的对象就好了。 沈飞扬走红多年，帅得足够有认可度了。能有沈飞扬帮忙扩大项目影响力，连云做梦都能笑醒。 但连云也并非对沈飞扬百分之百满意，梁函到的时候，她正在和丈夫聊这个事，见梁函过来，她便顺势把自己的犹疑也说了出来，「我们老陈是第一次在国内拍长片，他名气不足，叶一琼已经是我们压不住的角色了，就怕来个沈飞扬，老陈作为导演更加把控不住了。」 这确实是一桩很现实的问题。 导演资歷不够深，名气不够大，如果男女主演都是大牌，现场拍摄的时候很可能各执己见，不服导演的指点，影响拍摄进度和成片情况。 梁函既然答应要为秦至简力保，此刻自然主动请缨，「没事的，连云姐。这个项目我会从头跟到尾，你放心，演员这边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您就和我说，我来摆平他们。」 连云闻言高兴起来，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梁函有胆量大包大揽，那么未来现场如果出任何问题，自然找他来解决就可以。 两个人达成一致，梁函和连云的目光便都投向陈禹可，等待他最终的决定。 陈禹可手指敲了敲桌面，很显然看起来还在犹豫。他先看了眼太太，随即才对梁函说：「我既然答应你让你定男主，就不会反悔。如果你觉得沈飞扬能胜任，那我听你的。毕竟，你才是选角导演，我信任你的能力。」 梁函笑了笑，陈禹可越是这么说，他越不敢擅专。在空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梁函很耐心道：「陈导，没关系，我确实觉得沈飞扬能驾驭这个角色，但您有疑虑，还是可以和我讲的，您是导演，我听您的。」 「年龄。」陈禹可坚持，「沈飞扬太小了，叶一琼是很有气场的女人，他迷不住叶一琼的。」 从剧本中梁函就能发现，陈禹可内心对叶一琼的评价很高，不仅是从导演对演员的评价上，还是从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上。梁函看过叶一琼从前的作品，对此倒不稀奇，叶一琼的长相确实是直男杀手，只不过……陈禹可如此昭然若揭地表达对叶一琼的认可，连云不吃醋？ 瞥了眼旁边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的制片人，梁函缓慢地点点头，「陈导，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年龄这种东西，其实靠表演有很大的塑造空间。如果您不放心，我们不如给沈飞扬安排一次试戏，亲眼见过，比什么都强。」 梁函如此周密考虑，陈禹可自然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双方定了个大致的时间，梁函便起身告辞，准备给秦至简打电话。 凑巧的是，他刚下楼到车边，手机就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梁函摸出一看，竟是秦至简。 他嘴角扬起一笑，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接起来，「餵？」 「梁导，忙着呢？」秦至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但梁函没多想，他歪头用肩膀和脑袋夹着手机，腾出手来拉安全带，轻松道：「刚忙完，正想打电话找你呢，难得和秦总心有灵犀。」 秦至简刚下飞机回到北京，打电话找梁函本是想兴师问罪，被对方这么一打岔，情绪顿时消解。他默了下，索性先问梁函：」你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端，梁函的声音听起来心情极佳，「陈禹可导演想见一下沈飞扬，你方便安排吗？」 秦至简一愣。 梁函不是都要重新找男主了？怎么又要见沈飞扬了？ 他反问梁函：「为什么要见飞扬？他可不是段林秋，定个男主还要在导演那边过五关斩六将，你们要是不用，就别耽误演员时间了，我这里本来也有别的项目。」 梁函那边也很奇怪地「咦」了一声，「不是你要我推荐沈飞扬？怎么反悔这么快？」 「……」秦至简有些闹不懂梁函在耍什么把戏。 梁函的鬼精，秦至简已经领受够了。他太知道对方的脾性，因此警惕心难减。迟疑片刻，秦至简说：「可以见导演，但我不接受和其他演员一起见。你安排单独一天，飞扬这礼拜都在北京休假，随时都可以过去。」 梁函笑了一声，似乎有种猜到秦至简在想什么的意思，「没有其他演员，只有他。陈导担心沈飞扬年纪太小，和叶一琼搭戏不合适。所以想亲自见一下，不过我看了沈飞扬之前的片段，他的成熟感是没问题的。你们过来和导演聊一聊吧，我觉得见完就能定下来，别担心。」
第77页 秦至简和梁函定了个时间，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随后通知沈飞扬的执行经纪做准备。 几日后，秦至简再次带沈飞扬出现在星途casting工作室。 因为梁函提前告诉过秦至简导演的顾虑，这次过来的时候，秦至简特地让沈飞扬穿得成熟了一点。北京这几天正巧降温，沈飞扬一身笔挺的灰色衬衫配西装裤，外面罩了件墨蓝的长款薄风衣外套。红久的艺人都会渐渐养出与寻常人不同的气场，他迈着长腿进入工作室的时候，梁函明显感觉他和上次秦至简带来的段林秋截然不同。 沈飞扬性子稳重，不管是开口说话还是给陈禹可导演试戏，都表现得经验老练。 秦至简没有替他和导演寒暄，沈飞扬自己就知道分寸，言语间立刻让陈禹可改观。陈禹可看得出来，浸淫行业多年，沈飞扬有着比年龄更成熟的内心。最重要的是，沈飞扬并不是现在流量中常见的清秀男孩。他五官深邃，身高挺拔，肩宽头小，简直天生为大屏幕而生。 陈禹可也不拿乔，当场便直接宣布，「我很满意飞扬，小函，秦总，你们要是没问题我们就尽快过合同吧。下个月我们就开机，希望飞扬能多给剧组一点档期，我们好好打磨作品。」 梁函一边答应着导演，一边用余光扫了眼秦至简。 对方果然也在看他，眼底的惊讶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梁函扬起笑意，和制片人简短交流了几句，便亲自送沈飞扬和秦至简离开。因为陪沈飞扬过来坐的是公司的商务车，秦至简难得没开车。 梁函把人送到商务车边上，这场景同上次送段林秋时几乎无异。 只是这一次，秋日的霞光要温暖多了。 秦至简没想到沈飞扬会定得这么顺利，梁函非但没有下绊子，反而是那个极力促成的人。他让沈飞扬先上了车，随即转身望向梁函，两个人目光相触，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秦至简调侃道：「梁导这次没再约别的演员了吧？」 梁函岂能不知道秦至简在想什么，这么一个刚愎自用的强势经纪人，能被自己害得谨慎起来，梁函仔细想想，还忍不住有几分自得。他眉梢轻挑，玩笑着回敬：「怎么，秦总都到现在了还不信我？」 秦至简自知这次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回头看了眼车里的沈飞扬，见对方在低头玩手机，于是自己迅速往前走了一步，贴住梁函，压低声道：「晚上下班别走，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秦至简身上最常见的那种木质古龙水再度萦绕在梁函的唿吸之间，那种亲密时分才会产生的眩晕感一剎那向梁函袭来，不等他做出反应，秦至简抢先在他脸颊上轻轻一捏，然后迅速上车离开。 梁函突然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个晚饭，算约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营养液这么快就满3k了，还是今晚9：30加更！ 我这么努力，你们是不是要关注一下我的微博@小宴本宴 （使劲挤眼睛） 感谢在2020-09-27 00:14:19~2020-09-27 21:2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3个；千城一面、尹子末、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一步之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rrrrrr 130瓶；妹子慢走 55瓶；虚胖 50瓶；echo高西 40瓶；百山大人 37瓶；你关二爷家的赵子龙 30瓶；alo 20瓶；水光涵物见织微、啧啧啧 10瓶；母猪上树 8瓶；一步之遥、萌萌 5瓶；加菲77、唿哈 2瓶；fely、夕烬、一块莫得感情的老同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3k营养液加更 秦至简走后, 梁函站在门口抽完一支烟才回到工作室。 连云和孙伦在聊其他演员的选择，陈禹可已经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看样子准备离开。 见梁函回来, 连云和陈禹可都对他表达了感谢。原本一个不太被资方看好的《黄粱无梦》，如今不仅签下了传奇影帝的女儿叶一琼，更找来了沈飞扬这样的当红顶流来搭档。连云必须承认, 当初路思琪向她极力推荐梁函的时候, 她是完全没想过会有今日局面的。 陈禹可比连云还直白一点，他望着梁函道：「我没指望国内会有正经的casting团队，很多朋友都和我说国内的选角导演只是收演员回扣而已，但你们确实很专业。」 梁函难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客气地谦虚了几句，让孙伦送两位离开。 孙伦一直很崇拜陈禹可, 这次总算在工作室见上面, 一改往日少言寡语的样子, 很热络地招待。 梁函看着他们出去, 心里却很清楚, 星途casting距离成为好莱坞那样专业成熟的工业化选角团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能做的只是尽量在这个充斥着人情往来的行业里，保持一点点专注与坚持。 连云和陈禹可离开后，梁函立刻投入其他工作中。 这几天都在忙《黄粱无梦》的事情, 梁函还要抽时间问问阿南和谢淳成各自项目的进度。阿南那边一切如常, 就是星妹最近和女二在闹别扭, 两个人到现场就开始别苗头, 阿南说已经和各自经纪人谈了这个情况，让他不用担心。谢淳成的麻烦事更多一些，他那边是古装剧，不少场面都需要大量群演, 接连被当地的「群头」鸽了两次，一次谢淳成反应及时，找到了替补，另一次则直接给剧组开了天窗，气得制片人对他破口大骂。谢淳成也很委屈，只是没法顶嘴，趁梁函打电话来问，才嘟哝嘟哝。
第78页 梁函听完静默片刻，犹豫着问：「还稳得住吗？需要我过去看看吗？」 他的面子，制片人总该卖一点。 「不用，梁子，你忙你的吧，我听孙伦说你们那边事情也很棘手。」谢淳成嘆气，「最近我都躲着制片人走，有事儿都让东子去说。别看平时东子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样子，其实在组里还挺吃得开的，你放心吧。」 两人挂了电话，梁函盯着日历，还是在思考要不要去剧组探个班。这项目虽小，但反而利润更高。 这种预算不高的古偶剧，制作周期很低，他们除了在男女主演上花了大价钱，剩下的配角几乎都是各个经纪公司塞来的新人。用新人的好处是便宜，经纪人为了能让演员上戏，也愿意给副导演回扣。 谢淳成固然辛苦，到年底，项目奖金也会比阿南、孙伦拿得更多。 正琢磨着，梁函突然听到窗外一声刺耳的汽车鸣笛，他扭头，但见秦至简的大g正正好停在他的办公室窗外，梁函原本皱着的眉头一下放松开来，忍不住笑。他抬腕看表，这才刚过去三个小时，秦至简回来得够快的。 梁函懒得出去迎接，见秦至简也没有下车的意思，梁函便拨了个电话过去。 秦至简接起来便催：「梁导还不下班？」 「才五点啊，秦总。」梁函冲着窗户笑，「你们经纪公司下班这么早吗？」 秦至简明显被他噎了一下，半晌才说：「……梁导都做了老闆了，还不能翘个班？走吧，今天要好好感谢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多贵的都行。」 梁函被秦至简语气里一点小小的告饶和讨好取悦，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一边关电脑，一边问：「怎么是你感谢我呢？应该是我谢谢秦总，介绍我认识了杜沣这么个大佬。「 电话里的秦至简也带着一点笑音，「我介绍你认识杜沣，那是举手之劳，但你帮我推荐沈飞扬，那可是费了心血的。要是没有梁导点头，就算我找制片人使劲儿，恐怕也推不上沈飞扬。」 梁函听出秦至简这话没什么真心，纯粹是为了逗他。 《黄粱无梦》固然是一个不错的项目，但要说沈飞扬完全试不上这个角色，那也不至于，否则梁函并不会真的在陈禹可和连云两人面前做担保。 沈飞扬是很适合这个男主的，除了适合，他的参演甚至还可以为电影带来更多价值。 当然，《黄粱无梦》对沈飞扬而言，也有重要的意义。这部戏只需要用男主一个月的档期，但它确实个实实在在的艺术电影，凭陈禹可做导演的能力和他这些年在海外混迹的经验，去电影节报个奖没有任何问题。只要能入围，沈飞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作品去征战海外电影节红毯。 戏份多少，都不妨碍他作为男主的身份。与此同时，还有叶一琼这样的大美人做搭档。既体面又不得罪粉丝，一部够质感的戏，足以把沈飞扬正式拉入电影演员的行列里来。 这绝对是重要的里程碑。 梁函一边按电脑关机，一边玩笑着问：「秦总真想感谢我？」 「当然。」 「那你肉`偿吧。」 梁函几乎是下意识说出这句话，话出几秒，电话那边没了声音，梁函才察觉到有些不对。他扭头望向窗外，隔着车窗，梁函根本看不请秦至简的脸。没法观察对方表情让梁函顿时有些慌，正纠结是不是要解释一下，秦至简却突然开口：「可以。」 梁函一愣。 秦至简低沉的笑声已经从电话里传导至梁函的耳根，「快出来吧，你总不会是想要我去你办公室里……」 「不用！」没等秦至简说完，梁函已经开口打断。明明对方不在身边，可梁函仿佛能感觉到秦至简唿出的热气扫在他的颈间。他拿着手机从自己办公室快步走了出去。 片刻，梁函从工作室出来，从车头绕到副驾驶的位置，熟稔地拉开车门。 秦至简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脸上笑意昭然，「看来想让梁导早点走，还是得下血本，光请客吃饭说不动你啊。」 梁函又想笑又有点害羞，只能强撑着架势，「少胡说八道，我是正巧也饿了。中午光接待你们家大明星，我自己都没吃上饭呢。」 「怎么不早说？」秦至简一边倒车出去，一边道，「我和飞扬可以晚点过来的，而且都是自己人，以后别这么客气。」 和谁是自己人？梁函腹诽，他连段林秋都不敢怠慢，何况大道经纪的一哥沈飞扬。 秦至简把车开出院，轻车熟路地拐弯绕上了大路。 梁函看他连导航都没开，好奇问：「去哪儿吃？」 秦至简飞快地瞥了梁函一眼，「我家。」 两个人的目光很短暂地接触了一秒，梁函顿时有种触电的错觉，紧张起来，「你……不吃饭了吗？」 秦至简没憋住，笑出声，「吃啊，当然吃。你中午都没吃饭，我再过分也不至于这么把你绑上床吧？刚刚我叫外卖了，咱们到家应该时间差不多，就在我家吃吧，正好你还没来过。」 梁函偷偷照车右侧的后视镜，自己的耳朵果然红得有点明显。还好他今天穿了个带帽卫衣，梁函掩饰性地扯了扯帽子，装作淡定，「噢，就请我吃外卖啊。」 谁知他话音刚落，秦至简勐一踩剎车，梁函受惯性身体本能地往前栽，幸而安全带将他紧紧勒住。
第79页 梁函正扭头过去要问秦至简干什么，恰对上秦至简一双黑亮认真的眼，「你不想吃外卖？那我们换个餐厅也可以。」 「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秦至简这样问他，让梁函小小的怨气迅速消散。 已经快到北京的下班晚高峰，秦至简一路开车都不算太顺畅，三五不时就要停下来。梁函本没太注意，他虽然提前下班，但工作群里的消息一直没断过，阿南和谢淳成各自的项目群里一直会实时聊现场情况，梁函即便没有跟着在剧组，也要保持对状况的了解。 可他没想到，再抬头时，秦至简还在往南开。 他有些好奇地问：「你家住哪儿啊？」 秦至简也在趁堵车回消息，头都不抬地回答：「国贸。」 他总说自己离梁函家住得近，是顺路送他。可梁函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住的地方隔着少说10公里。不过顺路倒是真顺路，他们行业的人基本都在东四环住，有钱的租得近点，没钱就租远一点，梁函也是开了工作室以后，手里钱宽裕了些，这才搬到不少艺人都住的小区，上班见人都方便。 和他们比起来，秦至简住国贸，那真是既远又不划算。 梁函忍不住问：「你怎么租在国贸？每天上下班，不是要开最堵得一条路？」 「不是租的，我买的房。」秦至简随口答，他听到身后一声鸣笛，本能抬头，发现前车已经开出去了一段距离，他放下手机，认真开车，随后才道，「那边楼盘升值空间大，社区环境也好，而且是精装修的，省事。」 听他说完梁函就不说话了。 当然升值空间大，十年前国贸的房价几乎就是北京最贵的，如今就更不用说了。 梁函沉默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看来经纪人真的很赚钱。」 秦至简打转向灯，很快驶出主路，总算开出了拥堵路段，他有些好笑地侧头看了眼梁函，「放心，沈飞扬片酬再低，我也给你们10％的返点，绝对不让梁老闆少赚钱。」 「不用。」梁函立马拒绝。以沈飞扬的地位，早就过了需要给副导演回扣才能上戏的阶段了。梁函这个钱都拿，那他算什么了？更何况，这部戏能给沈飞扬的片酬也没多少钱，梁函都担心剧组待遇要是不够好，沈飞扬自己还得倒贴一点进来。 只不过，这钱就说不好是沈飞扬自己出，还是秦至简公司给他贴补了。 下了环路很快秦至简就开到了小区门口，他进地库前梁函抬头看了眼小区的名字，是国贸地段出了名的豪宅楼盘。 梁函看着车库里一排排的名车，突然反应过来。 秦至简应该不仅仅是做经纪人赚钱……他是本来就有钱。 他读书的时候就能和杜沣的女儿是同学，听秦至简的语气，他应该还在国外留过学。那秦至简的父母至少也要和杜沣有差不多的经济能力……十几年前，杜沣应该正在服务巅峰时期的影帝叶铎吧？ 秦至简停好车，梁函跟着他下来进了电梯上楼。秦至简估计得没错，两个人刚进家门，保安就打住宅电话过来问，要不要放外卖员进来。秦至简应了对方，挂电话，弯腰给梁函拿了干净的拖鞋。 梁函还在环顾秦至简家中奢华得有些过分的装潢，秦至简已经进了客厅，打开酒柜，笑着问他，「一起喝点酒吗？反正晚上你不用走，醉了也不怕，给你尝尝我存的好酒。」 「……不，不了。」梁函想都不想地拒绝，「要不是工作需要，我一般不喝酒，太难喝了，我实在尝不出好来。」 他还在打量秦至简这个面积近三百平的房子，丝毫没注意，秦至简站在酒柜前的表情并不太好看。 一般不喝酒？ 秦至简眼前闪过对方和韩昀醉在工作室的画面，还有梁函说的「不回家」。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梁函不一般的人？ 还是说……因为有了那个不一般的人，梁函才要和他在平日工作里保持「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函，妈妈的好大儿，这下妈妈可护不住你啦！！！！ 下次加更是营养液4k/收藏4k/评论3k，沖鸭—— 感谢在2020-09-27 21:23:26~2020-09-28 18:1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沉迷养娃倾家荡产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夏夏晴、千城一面、尹子末、人生若只如__初见、fel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陌 30瓶；phoenixgoro、echo 20瓶；吾木子 18瓶；蝴蝶花影、飘墨 10瓶、思念、lunartutu 5瓶；克制刷书 4瓶；心光似火、一步之遥 3瓶；ruth 2瓶；加菲77、大本x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天旋地转 「那喝可乐吧。」秦至简重重地关上酒柜门, 转身去冰箱里拿了饮料出来。他对着冰箱涌出来的冷气深唿吸，决定今晚一定要好好发泄一下。 梁函原本被动静吓了一跳，可没给他时间扭头看, 门铃先响了。 他离门近，自然而然过去开了门，是外卖小哥到了。整整三个大袋子的食品, 梁函接过来, 讶异地问：「你点了什么？」 「椰子鸡火锅。」秦至简从餐厅出来帮他，「去客厅茶几上吃吧？今晚林秋有个综艺播，我看下他的表现。」
第80页 梁函笑睨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看？」 「……我也不至于这么急功近利。」秦至简又好气又好笑, 趁梁函弯腰放东西的时候，从后面把人突然搂住, 狠狠在对方耳朵上咬了一口, 「你要不愿意看, 我们看电影也行, 今晚不说工作了。」 梁函没防备, 秦至简的气息凑近又远去，像裹挟着情·欲的一阵风，若即若离。他一阵脸红耳热, 但也很清楚, 秦至简这句「不说工作」又代表着什么信号。梁函假作镇定地在地毯上坐下来, 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找个电影吧。」 秦至简看梁函连眼下的痣都在透着红，嘴角愉悦扬起，「听你的。」 幸好梁函会做饭，趁秦至简去接电线找电影的功夫, 把椰汤倒入锅底，将菜品一一拆开包装。秦至简去厨房又拿了碗碟过来，还问梁函有什么需要。北京这几天天气凉，在家吃火锅正是舒服。 最近刚好威尼斯电影节结束，秦至简提前找过了资源，扭着头问梁函想看哪一部。两个人放上电影，喝着椰汤，涮着鸡肉，很快暖意上涌。两个男人坐在地毯上吃东西，都不免将腿长长伸了出去，每次夹菜间身体都会产生小小的触碰。 起先梁函觉得还好，他不想刻意躲避，免得又被秦至简抓包调侃。两个人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间或聊聊剧情和主角的演技。 梁函俨然对电影有很深刻和专业的见解，脱口便是对电影运镜的评判，秦至简有些意外，禁不住听他说得入神，只偶尔附和几句。 可偏偏两人选的电影是个欧洲片子，前半段还是悬疑风，梁函低头吃了两口菜的功夫，不知怎么，一抬头剧情突然就开始疯狂打情·欲擦边球，男女主眼神胶着，动作暧昧，很快就搞到了床上去。电影画面尺度极大，饶是梁函看过不少欧洲电影，这么激烈的情·事画面他也不常见。 女人仰面在床上大声且自我地叫喊，男主明显也很卖力投入，镜头用得讨巧，大约是为了减少女演员裸·露的镜头，因此只拍了一些女主的面部特写，剩下大部分都是男主健美的背肌和修长的双腿，偶然闪过短暂的、疯狂耸动的臀大肌。 梁函的眼球条件反射对男人身体更敏感，他下意识狠狠咬住递到嘴边的冻豆腐，却没想到滚烫的汤汁瞬间在他唇齿间炸开。 他被烫得当场低低呜咽一声，赶紧放下手中碗筷，抽纸巾按住了嘴巴。 秦至简先是被他吓了一跳，一边帮忙递纸巾，一边凑过去看怎么回事。 等发现梁函只是被自己烫到，秦至简绷不住就乐出声。他屈指颳了一下樑函侧脸，凑得很近道：「怎么？原来你喜欢这种的。」 「……不是！」梁函羞恼，狼狈地自我整理。 两个人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饱了，秦至简的身体已经完全贴近梁函，手臂也不动声色地从后面绕到梁函身体另一侧，将人圈住，「喜欢有肌肉的？那我也可以最近多去去健身房。」 梁函一下子百口莫辩，只能瞪向秦至简。秦至简最受不了梁函从平日尖锐又清冷的样子变到私下又张狂又怕羞的小猫样子，他一阵情动，直接向前俯身，亲了一下樑函的眼睛。亲完秦至简也没退开，就离着梁函极近地位置说：「别这么看我，这可是在我家里。」 「那你又能怎样？」梁函本能地挑衅对方。 秦至简顿了顿，突然伸手探到梁函膝窝下方，将人直接打横团状抱起，捞到了沙发上。梁函吓一跳，唿声还没发出，就被秦至简按着吻住了嘴唇。 电影里配合场景气氛响起华丽的古典乐，这一刻仿佛为梁函与秦至简而奏。 两个人唿吸裹挟起彼此的欲·望，唇舌交缠间，将层层压抑的吸引力终于释放出来。 自从上次剧组分开，两个人这一段都忙得脚不沾地，别说出去约人，就连自己解决的时间都不够。 秦至简每次都是要将人淹没的吻法，这一次更是兇悍霸道。 梁函明显倒不上气的时候，秦至简连停都不停，反而放肆地从梁函胸腔里继续挤占氧气。 眼前须臾闪过万千火花，梁函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对方吃了。 直到他下意识挣扎地蹬腿，秦至简这才微微松开了一些。梁函立刻偏开头大口吸气，秦至简贴着他的脖颈蹭着，表达还想再来一轮的渴望。 梁函仰着头，轻喘着问：「你就一定要每次都这么……这么突然吗？」 秦至简屈了一腿压在梁函身侧，在他身上轻轻拱了一下，「明明都是你先招我。」 「……放屁！」也不知道是因为短暂的窒息还是长吻的羞意，梁函从脸到脖子全红透了，比醉酒的样子还夸张。 因此即便他在骂人，秦至简盯着他水涟涟的唇峰，更加错不开目光。 秦至简伸手触碰了一下樑函的喉结，随即摸他的颈侧。对方心脏疯狂地搏击着，秦至简能感到那个跳跃的速度与震感，他勾起嘴角，「那这次不突然，先和你说一声。」 梁函一顿。 下一秒，秦至简再次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梁函闭着眼，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电视里的声音已经变得遥远且陌生，只有秦至简的心跳仿若响在耳畔，沉沉震动，牵涉着梁函的唿吸。随着秦至简的深吻与舌尖勾缠，两个人的心跳声渐渐合二为一。
第81页 等秦至简再停下的时候，梁函才发现自己已经紧紧搂着对方的肩膀，双手扣在一起，像溺水者抱着海洋里唯一的浮木那样，生死相依。 秦至简很温柔地亲了一下樑函的鼻尖，从他身上往后退开一些距离，「吃饱了吗？」 梁函胸口起伏，还在喘。 秦至简没等他回答，只是伸手下去，明目张胆地扯了一把自己的裤子，「吃饱了就去洗澡，有浴缸，我去给你放热水。」 「……不要在浴室里！」梁函脱口道。 秦至简抱着他笑，「好，我知道你受不了。」 梁函洗完澡刚从秦至简主卧的浴室里围着浴巾出来，就被对方从身后抱了个满怀，上来便贪婪地吮吻着他的后颈。秦至简身上也是湿漉漉的，梁函使劲回头，才发现秦至简大敞着黑色的长款浴袍，里面一丝不挂，袒露着他的欲望。梁函被亲得晕头转向，但又难得仅剩了一点敏锐。秦至简多半是猴急，在客卫提前洗了澡。 对方流露出来这点小小的急切有些取悦梁函，他艰难转过身，环抱住对方，难得主动回应了一个吻。 梁函用的是秦至简家里的沐浴露，身上像是被雄性动物标记过一样，与秦至简有着相同的气息。秦至简将人很快带到床上去，扯开梁函身上欲盖弥彰的浴巾，吻了下去。 房间里还亮着明晃晃的灯，梁函被迫完整地展现在对方面前，很难不下意识躲闪。偏偏秦至简力气大，牢牢固住梁函手脚，野蛮又强势地占领对方身体，像占领一座宝藏。 这不是梁函第一次和秦至简做，但是第一次发现对方在床上并不总是温柔。 也不知秦至简今日打了什么鸡血，进来的时候显得有些粗蛮，梁函很克制才没喊出痛，只是难以忍耐地往后缩了缩腰。秦至简察觉，非但没停留，反而更用力地箍住对方，直接顶了进去。 梁函很快速地唿吸，想略略调整，可秦至简俨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秦至简已经充分熟悉梁函的身体，知道哪里敏感到足以成为梁函的软肋。因此他一上来就强势顶撞，逼得梁函按捺不住惊唿，秦至简闻声也毫不留情，架起梁函双腿，悍腰如装了马达，坚定又专一地在梁函最脆弱的地方反覆操弄。 梁函从未经歷过这么直接又汹涌的情潮，快感被堆砌得过速，像是容不得他享受就必须先做一次发泄。 秦至简察觉，却突然停下，松开钳制，将人翻了个身。 梁函有些狼狈地抱住枕头，趴在秦至简床上，他脸埋进柔软如绵云般的被褥里，小声求饶：「你稍微慢一点……我不想这么快……」 秦至简先是停了一会，随即才低头轻吻梁函的肩背，「我知道。」 他一向都是表现优良的床伴，可这一次，秦至简似乎打定主意要撕了自己的满分答案。 梁函察觉他的手向自己身体前恻摸索过来，本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的抚摸，却不想，秦至简重新顶进来以后，他滚烫的掌心只在梁函胸前粗略地揉了两下，很快就向下探去。梁函吓得浑身缩紧，身体拱起，像遇到危险的刺猬，哑着嗓子发出徒劳的警告：「秦至简，你别……」 可他话音未落，秦至简已经握住了那处，指腹在顶端缓缓摩挲了两下。 难言的快感从身体下方往四肢百骸蔓延，明明该是极致的快乐，梁函却突然有些害怕。 也许是动物对危险降临时天然的本能。 梁函预感没错，秦至简摸下来并不是打算给他加倍的快乐。 秦至简只是控制住了他。 抚摸，捏紧，然后再一轮送他登上巅峰的疯狂耸动。 梁函失控地喊叫出来，他听见两个人身体剧烈又快速地撞击在一起。这一刻，肉体的碰撞带来的威慑力不压于一颗天外飞来的彗星撞上地球。梁函只觉自己浑身所有的感官都开始叫停罢工，仅剩与秦至简相连的地方，炙热又满涨，在对方的掌心，他濒临极致又无法释放。 直到梁函终于承受不住，眼眶里没有知觉地向外涌出湿润，他呻吟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秦至简像是终于察觉梁函不能再接纳他给予的刺激，轻轻挪开手，很配合地在对方身体深处勐地顶了几下。梁函身体勐地抖了两下，仿佛被人突然抽走了全部的力量，一头栽进床里，整个人瘫软地歪倒。 秦至简往外退出了一点，伸手将梁函整个纳进臂弯里搂住。 他再摸下去，梁函果不其然完全释放，剧烈地喘动。 秦至简低头看，但见对方眼眶极红，像被火烧过，满面部是湿漉漉的泪水。秦至简似乎这才找回往日的理智与冷静，他用指腹抹过梁函的眼角，低头轻吻对方侧脸、唇边，无声安抚，延续快感。 可是他还有一部分埋在梁函身体里，梁函尝试往前挺胯，很明显想逃走。 秦至简不太满意地按住对方，沉声哄着：」再等一等……」 梁函每次和秦至简都不在一个节奏上，他原本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几乎要适应对方这种攻势了。 可这一次秦至简做得太兇太狠，梁函只觉他再试图进来一点，自己整个人都要坏掉了。 他伸手摸秦至简的小臂，求饶道：「不要了，好不好，今天就一次……」 梁函一点点往前挪动下身，秦至简以为他只是不应期，整个人压下去，又要再来。
第82页 然而刚刚做得太勐，秦至简刚进来一点，梁函几乎条件反射般眼泪就又淤漫出来。秦至简第一次看梁函「哭」，动作立刻停下，退了出来，当即改口：「好，好，听你的。」 梁函有些尴尬地抹了把脸，身体微蜷，伸手往后面摸了一下。他几乎以为被秦至简这么折腾，自己一定要流血了。秦至简见他动作就知道梁函怕什么，低头看了眼，抱着梁函说：「没事，没伤到你。」 「……」梁函有些缓过来了，脸涨得通红，一半是为自己刚刚缴械投降的狼狈，一半又是为自己一贯不够持久的尴尬，他微微支起一点身子，低头看了眼秦至简，」不然，我……帮你口……「 他话没说完，秦至简就按住了他，「不用。」 梁函正想再说点什么，秦至简已经挨着他躺了下来，对方的手臂环在梁函腰上，很温存地抚摸两下，随即梁函听到秦至简在他耳后说：」腿併拢，再借我用用。」 梁函这次结束后难得清醒着。 他在一片狼藉里侧躺着，被秦至简从背后紧紧拥着，对方平復中的唿吸扫在梁函耳后，暖洋洋的，但也透着些勐兽未平的威胁。 梁函低头看到腿间污浊，有些不适地想起身整理。秦至简却蛮横地把他抱紧，「再陪我躺会。」 他没办法，只能继续在对方怀抱里听澎湃的心跳。 余韵散尽，梁函开始不自觉走神。 秦至简今天怎么回事？一贯的温柔手段统统不见，透着点打击报復般的作弄……不过倒没有不舒服，梁函把脸悄悄往枕头里埋，是刺激来得太多和太早，搞得他无端生出一些难以面对的窘迫。 「在想什么？」秦至简轻轻摸过梁函的手臂，两人身上的体温都在慢慢回降，秦至简似乎担心梁函会冷，伸手扯过一层空调毯，盖在了梁函腹间。 梁函抬手想挡，没挡住，抱怨着说：「别盖了，都弄脏了。」 「没事，我洗。」 梁函这才想起是在对方家中，抬起头环顾了一圈，看到墙上挂着的表，竟然刚十点多。 他有点犹豫，做都做完了，人也醒着，要不然回家去？ 梁函坐起身，这次秦至简没拦他，大概是也从刚刚的沉醉中渐渐清醒，秦至简大大咧咧地躺着，手趁机摸了一把梁函光滑的腰，又按了两下，「没疼吧？」 「腰是不疼。」梁函一边爬起来，一边回头埋怨，「但你下次别这么弄了……受不了。」 秦至简想起对方过程中的眼泪，他原本以为自己很有分寸感，这会也有点拿不准了。他望着梁函，难得脸色中透出点歉疚，「我失控了，对不起。」 梁函本是随口一说，见秦至简突然郑重，反而闹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不太喜欢这种……这种控制……以前没这么弄过，你下次要……要这样，提前和我说，我有个心理准备可能好一点。」 秦至简闻言愣了下，目光在梁函脸上锁紧，「下次？」 梁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想辩驳，话到嘴边，又憋住了。 「我先洗个澡。」梁函转移话题，赤条条走进秦至简的浴室。 秦至简手心摊开又攥紧，脸上突然有了笑意。 他起身迅速地把床收拾了一番，脏污的寝具团起来拿到阳台洗衣机里丢进去。 梁函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就看秦至简像个活了的希腊雕塑一样，光着身子弯腰铺床单。梁函忍不住说：「你穿上点，别着凉了。」 秦至简头也不回道：「我怕你出来没地方躺，你等一下，我找床干净被子来。」 「别麻烦了。」梁函开口，「我回家睡吧。」 秦至简动作明显一顿，扭过头，「为什么？」 梁函张了张嘴，说不出理由，只能抬手指了下墙壁上精緻的挂钟，「这不是……也不晚么，我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你车在公司，回去要打车，上班也得打车，还折腾什么？」秦至简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透着点难掩的躁意，「你就睡这里，要是嫌我多余，我去客房。」 说完，秦至简就迈开脚步从梁函身边过去，要进浴室。 梁函这次反应极快，一把伸手攥住了秦至简的手腕。 他刚刚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秦至简误会了。 他们两个人似乎还没有哪一次搞完能平平静静分开，总是因为一时放松大意，就踩进彼此的雷区。 但这次，梁函想换一个结局。 「我不是嫌你，我就是单纯觉得时间来得及，可以回家睡。你不高兴，那我留下就是了。」梁函十指扣着秦至简的手腕，对方回头看他，两个人目光交错。梁函很镇定，声音也很温柔，「秦至简，我刚刚想过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固定一下这种关系……和你做·爱我很舒服，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再做下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尖叫不合适吧？ 感谢在2020-09-28 18:12:40~2020-09-29 00:4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步之遥、人生若只如__初见、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fely、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晴是ann 93瓶；书荒的木头 20瓶；carol 19瓶；丫丫丫、点、流觞曲水、母猪上树 10瓶；会飞的鱼 8瓶；潜水 2瓶；姑苏小白兔、克制刷书、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第83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怕你为难 梁函说要的「下一次」, 本意指的是下周或者下个月可以再来一次。但秦至简显然不想这么理解，他的「下一次」指的是当即、立刻、马上就要了。他的吻再落到梁函唇上，梁函半推半就, 很快沦陷在秦至简潮水般的温柔中。 这一次秦至简总算恢復了以往的风格，很关照梁函的需求，索求地不那么旺盛, 梁函最后虽然力竭, 但没那么忽上忽下的折磨，因此更沉醉，也更配合。 翌日。 梁函早晨上班的手机闹铃反覆响了三次，都被他闭着眼嘟嘟囔囔地按停。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 整个人缩成一团，意识虽然不受控制地慢慢清醒, 但他又累又乏, 捨不得起床。 过了不知道多久, 梁函终于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回到刚刚香甜的梦境中, 恋恋不捨地睁开眼。 卧室内光线依旧昏暗, 只有窗帘与地板间的缝隙透进一点点微弱的日光。 梁函摸过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勐地坐起身, 这下彻底清醒了。梁函本以为自己只是多睡了五分钟, 怎么只是闭了下眼, 一个小时过去了？！ 秦至简的身影早已消失, 一般经纪公司上班时间都会比选角工作室早。梁函想也知道，秦至简肯定已经等不及他，提前走了。 真是可恶啊，梁函一边扶着发酸的腰从床上爬起来, 一边在心里咒骂秦至简人面兽心。 昨晚把自己折腾得够呛，今天他倒是拍拍屁股上班去了……都不知道叫自己一下！ 梁函又是做完就睡过去，已经习惯自己从秦至简的床上翻身爬起来浑身上下是赤条条了。他刚要到浴室找昨天的衣服穿，卧室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梁函下意识抓起被子遮挡关键部位，但进来的人，竟是秦至简。 「……你挡什么？」秦至简莫名其妙地看了梁函一眼，手里拿着的，正是梁函昨日换下来的衣服。 秦至简自己穿着笔挺的衬衫，梁函的衣服也被熨得平平整整。 梁函松一口气，「我以为你走了……」 「没有，答应了要送你上班。」秦至简把衣服给梁函递过去，「看你睡得沉，我就帮你洗了一下，已经烘干熨好了，直接换吧。」 「谢谢。」 梁函接过衣服，还是半掩着身体到浴室换了。已经正午，秦至简又叫了外卖，不过这次是简餐，梁函洗漱好出来，外卖刚刚送到。 秦至简开着餐厅里的电视，他在回放昨天段林秋的真人秀，是之前段林秋宣传期的时候录制的，还有那部戏的女主。秦至简一边看，一边在旁边本子上做记录，梁函拉椅子坐下，远远瞥了一眼，看到秦至简不光在记段林秋的表现，甚至还写其他人的。 「这些都要记吗？」梁函打交道的经纪人虽然多，但也不算多了解一个出色的经纪人到底是怎么修炼出来的。 大约是昨晚做得够爽，秦至简似乎没什么旖旎心思了，很平静地说：「嗯，了解一下竞品，主要也看看其他艺人的长短板。」 梁函坐下来吃饭，顺便拿手机看上午熟睡时错过的聊天记录，刚在群里回了两句，阿南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梁函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了起来，「餵？」 阿南那端的声音明显嘈杂，「函哥啊，我有个事得和你报备一下，昨天下午秦至简给我打电话来着，说要给星妹请假。」 「昨天？」梁函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秦至简，对方很认真地盯着综艺在看。 「是啊，就下午吧，突然说下周想让星妹回一趟北京，得走四天呢……哥，这马上要杀青了，剧组通告排得特别满，女主戏份又多，星妹要请假，统筹这边不太好协调啊。」 梁函皱了下眉，「路总知道了吗？」 「没有，我就和主任聊了一下。」阿南也不是第一次处理主角请假这种事了，梁函教了他很多次，没到逼不得已的情况，演员调整不要上报制片人和导演，最好是内部压力消化。除非太过分，但尽量不要为了请假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撕破脸，「主任的意思是时间紧任务重，不想让星妹离组。但秦至简说他们一天假期都没用过，星妹有权利休息……反正态度挺强硬的，我想先问问你的意见，再看怎么处理。」 梁函余光瞥了一眼身侧，他提起路总，秦至简还是很敏锐地扭头过来在看他。两人目光短暂的触碰了下，梁函想了想，回答阿南：「你把通告要来，先让我看一下。尽量还是让统筹调整调整，再一个就是看看安钦那边的时间安排，千万别让两个主演同时开天窗。」 阿南答应着挂了电话，梁函直接对上秦至简的目光，「星妹要请假，你怎么不和我说？」 「怕你为难。」秦至简早有准备，「我知道快杀青了不好请假，但是我这边北京有工作，确实需要星妹回来。蜗蜗和阿南说，肯定分量不够重，我就亲自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阿南还是报到你这里来了。」 梁函抓了一把头髮，语气中透着一点抱怨：「阿南肯定处理不了啊，你还不如昨天就告诉我……你先和我说，星妹回来都干什么？非要四天这么久吗？」 秦至简如数家珍：「下月初有一场美妆新品发布会，星妹之前发抖音就和品牌合作过，一直关系很好，就算没有我们，对方肯定也要邀请她的。不过我借这个机会给她谈了个新品体验大使的title，这是个站台，肯定要去的。《灿盛吧爱恋》里植入的那款夏日饮料也和星妹签了代言，得拍平面，而且产品要拿去设计，明年要上瓶身的，再推迟他们制作上来不及的。既然回都回来了，正好我这有个项目，想带星妹见个组。四天还包括飞行日，我已经压缩过，尽量不耽误你们拍摄了。「
第84页 梁函听得哑口无言，「……你安排得还挺快。」 秦至简看梁函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不会刁难自己，他笑了一声，「你给我介绍的艺人，我当然视作准一线在服务了。」 梁函岂能听不出秦至简的恭维，也禁不住扬了扬唇角。而他也必须承认，秦至简实在有本事。植入剧方的客户会和演员联动营销很常见，但一上来就给到代言人身份，尤其星妹还是个彻彻底底的新人，这充分说明了品牌对艺人和艺人团队的信心与期待。更重要的是，梁函没想到秦至简这么快就为星妹谋划下一个作品了。 他有些好奇地问：「你带星妹去见哪个组？」 两个人都吃完了饭，秦至简主动把桌面归置了一下，垃圾打包，眼神示意梁函去拿东西，两人准备离开。 秦至简一边对着玄关的镜子整理仪容，一边回答：「一个大古装，不过是个女二的角色。人设很好，戏份偏苦情一点，挺有挑战性的，我想锻鍊锻鍊她。」 他这么说，让梁函不自主地想起了韩昀。同样是素人入行的韩昀，好像那时候接连几部戏的角色都很重复，但又没有《大唐情人诀》里的人设那么出彩和贴合，因此演技上的弊端很快暴露出来。 梁函犹豫了下，提醒秦至简道：「你们要是有钱、有时间的话，不如趁《灿盛吧爱恋》还没播，先安排星妹去系统学一下表演，尤其是基本功……不然真等红了再想补课，就来不及了。」 秦至简带的基本都是科班演员，还真没想过这事，闻言立刻点头，「知道了，我回头去研究一下。」 梁函又问：「星妹是女二，那女主是谁？都演完阳灿了，还让星妹演配角合适吗？」 「别人的配角不合适，但这个还行。」秦至简笑了笑，「我听说女主定的是隋瑶。」 隋瑶？ 那可是最近风头无两的电影女演员，商业票房累积奇高，说不上是走运还是经纪人眼光好，总之隋瑶从出道以来就是黑马之姿，合作商务不是奢侈品就是顶级珠宝，除非蓝血，否则只接代言不接大使，身价又贵又傲慢。 梁函错愕地问：「她不是只怕电影吗？」 秦至简「嗯」了一声，两人前后出门离进电梯，他慢悠悠道：「据说投资人砸了天价在隋瑶身上，是个大女主剧本。女二是她妹妹，前二十集就领盒饭死了，挺适合星妹的，但就是她表演经验太少，不知道能不能争取上了。」 梁函调侃道：「还有你怀疑能不能面上的角色？」 「……梁导说这个话，是故意挖苦我吗？」秦至简看了梁函一眼，两个人莫名有种默契之感，都禁不住笑了。 电梯间气氛微妙，秦至简在开门的前一刻死死按下了关门，随即扭过身，挡到梁函面前，「偶尔出界一次，别生气。」 梁函还没明白秦至简什么意思，对方就已经伸手扣住他后颈，低头吻了过来。 浅尝辄止。 秦至简这次分寸把握极好，没等梁函情绪开始波动，他就退开了，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按开电梯，大步迈了出去，「走吧，赶紧去公司，我也一堆事情……搞不好今天要加班。」 梁函原地呆了两秒才跟上对方脚步。 他还没和秦至简接过这种吻。 不是为了催生欲·望，也不是为了发泄情绪。 一个很纯粹，没什么目的的接吻。 梁函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峰，有些怀疑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还是臆想。这样的接吻方式不太像秦至简的作风，更不符合他们的关系。 有一点点温柔的暧昧，还有一点……讨好的温存。 梁函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直到秦至简催他，「愣着干什么，上车啊？……不是那辆，过来！这边。」 秦至简车牌号限行，他换了另一辆有些普通的宝马。梁函上车没说什么，低头给阿南发微信，嘱咐他尽量帮星妹争取，要是有困难，自己可以出面来谈。 不在高峰期，秦至简很快把梁函送到了星途casting的门口。 以往秦至简爱停的车位上今日停着一辆商务车，秦至简有些别扭地把车随便找了个空当停下。梁函推开车门下来，往驾驶座的方向绕去。秦至简把车窗也降下来，探出头想和梁函道别。 没等两人说话，星途casting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 孙伦有些焦急地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函哥！」 梁函回头。 孙伦很大声地说：「你可算到了，韩昀老师等了你一上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至简：请问作者，我的快乐能维持超过一章吗？ 感谢在2020-09-29 00:49:27~2020-09-30 00:1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尹子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7个；踽踽独行 5个；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 2个；椹旧、empty808、夏夏夏晴、人生若只如__初见、fely、一步之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 30瓶；顾然然然然 28瓶；朱雀绯色 23瓶；踽踽独行 20瓶；bomnae、你背后有人、ringring 10瓶；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一步之遥、ruth、丫丫丫 8瓶；志村馒头子、qrejix 7瓶；phoenixgoro 6瓶；大本x亨 3瓶；盐巴咸 2瓶；姑苏小白兔、克制刷书、柒柒七、加菲77 1瓶；
第85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大道经纪 梁函没想到韩昀会来, 话到嘴边的告别也被他忘了，大步向工作室内走去。 今天孙伦约了几个演员来见组，梁函本还担心韩昀在这里尴尬, 进来才发现，孙伦很懂事地把韩昀安顿在了梁函自己的办公室里，外面的演员照常试戏, 似乎没人发现里面屋子还有个大明星。 梁函松一口气, 推门进了自己办公室，随即发现，屋子里不止韩昀一个，他旁边还坐着个男孩, 两个人正肩并肩低着头在打游戏。听见动静都没人抬头，韩昀只是问：「函哥来了吗？」 「你函哥在这儿呢。」梁函失笑, 顺手把门关上。 韩昀闻言立刻抬眼, 「哥, 你可算来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 旁边的男孩就喊：「昀哥昀哥快跑……」 韩昀又赶紧低头, 一顿操作勐如虎，须臾，梁函听见手机里一声「double kill」, 韩昀死里逃生, 挑起嘴角笑了。 梁函没打扰两个人游戏, 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秦至简的车已经开走了。 过了好一会，韩昀游戏结束，兴许是大获全胜，韩昀心情极好, 笑眯眯地抬头，「你上午干嘛去了？来这么晚，连外面的小孩都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梁函睁着白眼说瞎话，「去见个人，聊了点事。你下次过来提前和我说一声，外面那么多见组的人呢，看见你再给你惹麻烦。」 「不至于。」韩昀扭头对身边男孩说，「行了，你出去等我吧，想吃点什么自己点外卖，回头给你报销。」 男孩乖觉离开，梁函挑眉，「新助理？」 韩昀点头，「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戏，我试上了。经纪人给我找的新助理，下周就进组了。」 梁函印象有点模煳，半天才回忆起来，「那个酗酒家暴的？」 「对。」 梁函心情复杂，「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 这回韩昀哈哈笑起来，看着开朗多了，「没事的，哥，你得替我高兴。最起码我真的能试一试别的角色，万一我翻身了呢？」 梁函也笑了，他坐到电脑前面开机，顺便翻日程本，看提前写下的工作计划，「那我就提前祝你成功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韩昀盯着他看了一会，「我还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解约的事情。」 梁函迟疑地回望，「你真的这么想解约？这不是已经接上新戏了？」 「那你知道我们男一是谁吗？」 「谁？」 「沈飞扬。」韩昀语气有点酸，「我们俩几乎差不多时候红的，当时粉丝还撕过逼，现在他演男一，我只能演男三。」 梁函皱了下眉，没顾上开解韩昀，而是追问：「沈飞扬演？你刚刚说你们什么时候开机来着？」 「……下周啊，怎么？」 梁函脸色变了，「我正在和沈飞扬过一个合同，他要上我的戏，我们也是下周开机。」 韩昀微怔，转瞬反应过来，「他要轧戏啊？倒挺正常的。他这么红，同时拍两个戏，也没什么吧……」 是没什么。 当红演员都这样，有的演员不红，但是为了多赚点钱，演配角戏也会轧。少得轧两个，多得轧四五个的也不是没有。 尤其在横店拍戏的时候，演小角色的女孩，一口气能在三个组里演丫鬟。 梁函不是没遇到过。 这种情况，有的是经纪人提前打好招唿，不管是和片方关系够硬还是和副导演关系狗硬，只要片方肯用他，剩下就全靠副导演和经纪人相互协商时间，演员辛苦一点就是了。有的则是经纪人先斩后奏，或是压根不奏，什么时候时间调不开败露了再说。到那时候片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拍下去，能抢到演员多少时间，全看副导演的本事。 梁函每次遇到轧戏的演员，都会本能的头疼。 这是他必须接受的行业现状，可以理解，但真的太折磨人。 梁函心里突然很不舒服。 他电脑微信弹出登陆提醒，梁函扫码后，下意识就点开了秦至简的头像，光标挪到打字框里，却半天都没想好要输入什么。 梁函和秦至简早就说过《黄粱无梦》的拍摄周期，秦至简心知肚明。两边的推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结果，可秦至简从没告诉过他，沈飞扬还有另一个项目要上。 韩昀看梁函坐在电脑前脸色铁青，一时也顾不上说自己的事了，关切地问：「怎么了哥？沈飞扬戏很多，很麻烦吗？」 「没事。」梁函下意识否认，韩昀和他关系再好，也毕竟是另一个艺人，甚至曾经和沈飞扬还有竞争关系。这个话题再聊下去，梁函就有违自己的职业道德了。他抿唇，关掉了微信页面，眼不见为净，扭头转移开韩昀的话题，「你想解约，有感兴趣的下家吗？」 韩昀眼眉微低，犹豫之情显而易见，「大道经纪我觉得很厉害，但我知道他们有很多男艺人了……估计不大成。」 梁函闻言，嗤之以鼻道：「大道经纪有什么好？你身上无利可图，秦至简能真心待你就怪了。你就算耗在现在的团队里，也好过去他那里坐冷板凳。」 「是吗？」韩昀语气怀疑，「我在活动现场见到过好几次他们那个老闆，对艺人其实很周到的，而且积极进取，很会为艺人谋划利益。」
第86页 梁函滞了一瞬，又改口说：「但你和沈飞扬有点撞型，你们都是……偏荷尔蒙的状态，沈飞扬在这条路走得很深了，你现在过去和他争市场，太吃亏了。」 韩昀虽然煳了几年，自信倒还在，「但我比沈飞扬年轻啊，何况沈飞扬明显以后要做电影咖了，他都不拍电视剧了。我就演演网剧电视剧不行吗？只要能一直有戏拍就可以，我不介意走别人走过的路，我现在的问题是走不下去了。」 梁函抿唇沉默。 韩昀观察他神色，半晌，自己说：「我知道了，哥，你的意思就是大道经纪不行。那我再看看别的吧，我肯定听你的意见。」 梁函看了眼韩昀，对方不知不觉中就从当年锐气满溢的少年，蜕化成了而今带着点男人味，又有些天真的样子。韩昀今时今日的境地，与团队其实有很大关系。扪心自问，梁函并不觉得韩昀比沈飞扬差在哪里。就算韩昀不是科班出身，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演个电视剧网剧，是没有问题的。 演员对角色的感知很大程度是靠天赋，韩昀看着洒脱，其实内心细腻重感情，有他自己体会角色的窍门在。 梁函嘆了口气，轻声道：「你如果真的觉得大道经纪好，想去聊聊也可以。但先别让现在的公司知道，行事低调谨慎一点，你入行这么多年了，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应该很清楚了。」 「函哥，你不是认识秦至简吗？你能帮我搭个线吗？」 「……别指着我，我和秦至简关系……说来有点复杂，未必能帮上你，你问问其他人吧。」 梁函这么说，韩昀也不再纠缠，痛快应下，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别的，韩昀便离开了。 再次打开微信，孙伦刚好把沈飞扬和《黄粱无梦》的合同过完，发进了群里。对接细节的是沈飞扬的执行经纪，对方很快在群里表示：「孙伦老师，飞扬没法这个月进组，周期给我们排到后面吧，我们就拍20个工作日，拍完就走，不超时哈。」 孙伦迅速问：「那下周开机飞扬老师会出席吧？组里还要安排和女主一起的定妆。」 「推迟吧。」对方迅速回復，「开机仪式我们就不参加啦，但杀青一定会在的哦！」 片刻，孙伦果然来敲了梁函办公室的门，「函哥，你看群里了吗？沈飞扬他……」 「我看到了。」梁函头也不抬地说，「沈飞扬要轧戏。」 「啊？」孙伦一怔，脸色也顿时垮了下来。 「没事，你先出去，我来处理。」 梁函对着电脑，迅速在群里@了秦至简，并发了一个「？」进去，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一露面，沈飞扬的执行经纪自然不敢再乱说话。知趣地沉默着，等待老闆们的交锋。 秦至简好半天才发了一行字过来，「请梁导多包涵。」 「理由。」梁函惜字如金。 又过了许久，秦至简发来了一个微博截图，是沈飞扬新电影的官宣信息。他这次连话都没说，比梁函还冷漠。 梁函气得倒仰，犹豫须臾，十指飞速敲击键盘：「11月7日开机仪式，沈飞扬必须到。」 他难得这么强势，群里愈发寂静得无人敢说话。 这种态度，别说秦至简，就连孙伦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梁函余光能看见对方坐在办公室外面，隔着玻璃都在偷看他。 半晌，秦至简没在群里回復，而是给他发了个私聊：「韩昀告诉你的？」 梁函坐在电脑前冷笑，「不然你希望我什么时候知道？」 秦至简的名字变成「正在输入中」，但直到变回去，他也什么都没发过来。 但一个小时候，沈飞扬的执行经纪在群里发来了两张航班截图，「@孙伦 老师，麻烦帮飞扬定11月7日这两个当天往返的航班，谢谢。」 孙伦再次推开梁函办公室的门，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梁函全胜，可他高兴不起来。 他忍不住质疑自己，为什么没有和秦至简提前确认一次时间？为什么不找同行打听一下沈飞扬的档期？ 固然秦至简有意瞒他，但这绝不是查不到的事情。 梁函已经很久没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了。 他对秦至简，信任得过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节、国庆节双节快乐，阖家团圆~~ 但是梁老闆和秦老闆都不太快乐，哈哈！！！（幸灾乐祸） 感谢在2020-09-30 00:10:41~2020-10-01 00:1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2个；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人生若只如__初见、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福尔摩洁 45瓶；jenny 20瓶；朵朵、wy、西西、清源一定要娶到白山、fely 10瓶；eveyifan、柒柒七 7瓶；小土 6瓶；小傲娇 5瓶；大大!沖鸭! 2瓶；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迟到女王 虽然男主沈飞扬只在开机仪式上露了个面, 但《黄粱无梦》还是顺利步入正轨，在上海开机了。 起初连云和陈禹可听说沈飞扬要轧戏，都有点不悦。沈飞扬毕竟是梁函保的人, 为了卖梁函面子，连云和陈禹可都没说什么，任由统筹重新调整了拍摄周期, 把所有涉及到男主的戏都往后挪了两个月, 改到了元旦后拍摄。
第87页 沈飞扬当天参加完开机仪式立刻搭飞机离开，定妆都没来得及。陪他来的是执行经纪和宣传，连助理都没带。秦至简在北京陪星妹参加活动，自然也没露面。 梁函有些庆幸秦至简没来。 他现在不太想见到秦至简, 更不知道见到秦至简，自己能不能忍住不骂人。 秦至简和他最多算是个炮·友。 炮·友撒谎天经地义, 梁函仔细想想, 的确怪不上对方, 非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犯蠢。 他要真忍不住骂了秦至简, 反倒显得自己里子面子全没了。 因此, 在心态放平以前，梁函巴不得对方离他越远越好。 好在沈飞扬毕竟出席了开机仪式，对《黄粱无梦》的曝光有了极大的帮助。 叶一琼的復出加上沈飞扬的搭档, 《黄粱无梦》一举夺下了当天所有电影媒体的新闻头条推送, 自媒体和电影人纷纷自发为电影开机新闻转发, 电影话题度飙升, 资方态度也跟着180度大转弯。 开机仪式的新闻配图里，用了叶一琼和沈飞扬的一张双人合影。 沈飞扬很自觉地站在叶一琼身后半步，他肩宽，明明是为了保持距离, 却依然与叶一琼透出一些无声的亲密感。 叶一琼当天是电影里的造型，优雅的大波浪捲髮斜垂在肩侧，穿着卡其色的长款风衣。她久未以演员身份亮相，姿态高傲，神情却透着一点说不出的侷促。她微微歪首，偏向沈飞扬一侧，顿时流露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明明年龄上是姐弟，画面中却是沈飞扬显得更加镇定自若，习以为常，很值得依靠的样子。 成熟男女的那种暧昧感倾泻而出，还没有剧照，就已经吊起了大家的胃口。 娱乐号有的在扒叶一琼缘何復出，是缺钱还是缺关注，有的则在讨论沈飞扬最近连拍电影，竟然能搭上叶铎的女儿，会不会一朝彻底飞升，还有的资深一点，察觉到背后撬动这两位演员的选角团队又是星途casting，盘点起来星途casting这些年参与的选角作品，几乎从未失手，但又次次腥风血雨…… 沈飞扬的粉丝倒是全力配合了片方的宣传，哪怕知道自家哥哥的戏不算多，依然积极表示期待和祝福，做数据、控评之余，还不忘夸夸叶一琼美貌又迷人，表示沈飞扬是后辈，希望能跟前辈老师多学习。 口径这般一致，一看就知道有团队引导的作用在其中。 秦至简还算个人。 梁函刷完微博，又在几个潜水的影评人群里看了会大家聊天风向。 感觉没有太大问题，他才放心把手机搁到床头充电，准备睡觉。 梁函这次不仅亲自进组盯开机，而且直接带来了三个月的行李，准备和孙伦一起长期驻组跟项目。 星途casting除了行政会计还留在北京，副导演已经全员出动了。梁函既没有必要继续待在北京，也实在不放心这个组。孙伦经验浅，陈禹可导演又很有要求，再加上一个轧戏的沈飞扬，梁函唯有自己坐镇，才能保证演员上不出意外。 从进组到开机已经连轴忙了好几天，梁函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翌日五点手机闹铃尖锐响起，梁函几乎是弹跳发射了自己，赶紧起床洗漱，收拾自己，然后到化妆间等叶一琼大驾光临。 按照通告计划，今天女主是五点半化妆，七点酒店出发，八点到现场走戏，八点半开始拍第一场。 然而，梁函坐在化妆间等到快六点，也没有看到叶一琼的身影。 化妆师都笑着在聊天，没人当回事。 梁函心里急得像一锅热蚂蚁在爬，他催问孙伦：「给叶一琼助理打电话了吗？说什么时候下楼了没？」 其实杜沣亲自来送叶一琼进组了，这种事找经纪人谈就可以。但杜沣资深，梁函料孙伦也没这个胆子去问，只能打发他催助理。 孙伦也急，他比梁函更藏不住事，满脸都写着紧张，「打过了哥，助理说马上就下来，但是……」 「你上去看看。」梁函看了眼腕錶，心里暗自决定，如果六点十分叶一琼再不下来，他就要亲自给杜沣打电话。 孙伦答应着从化妆间离开，但他刚到电梯间，迎面就撞上了前唿后拥的叶一琼。 叶一琼似乎还不太认识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连声招唿都没打。 好在孙伦反应快，和助理碰了个眼色就立刻小跑进了化妆间，「函哥，来了来了。」 化妆间里顿时人声嘈杂起来，大家都知道赶时间，化妆师髮型师同时喊助理准备工具，化妆镜两侧的灯都打了起来，孙伦扭头去隔壁服装间叫助理准备今天的戏服。 不到一分钟，叶一琼姗姗走入化妆间。 她垂着柔软乌黑的长髮，脚下还踩着白色棉拖，身披浅粉金边的浴袍，脸是素颜，但皮肤饱满紧緻，甚至还透着淡淡的光泽，虽然起得早，丝毫不见浮肿。 叶一琼优雅落座，这才从镜子里环顾身后人，莞尔一笑，「抱歉大家，久等了。」 梁函松一口气，亲自上前打招唿：「阿琼老师。」 这几天一直是梁函亲自对接叶一琼的事务，叶一琼已经认识他了，因此微一点头，「小梁导演，不好意思啊，我习惯早晨洗澡和敷面膜，所以下来晚了一点，没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怎么可能没关系！ 叶一琼这里耽误了半小时，现场所有已经就位的工作人员就要再等她半小时。电影拍摄是艺术也是工业，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环节出差错，后面就会跟着有连锁效应。
第88页 梁函有些摸不准叶一琼是太久没拍戏，不适应剧组节奏才迟到，还是原本就有这样的工作习惯。但他还是露出工作中的招牌无辜笑，看起来像个平易近人的大男孩，「没关系，我们和现场协调一下时间。不过阿琼老师下次可以直接下来，我们让造型师给您吹头髮，面膜在这边敷也可以，咱们效率能高一些。」 「好。」叶一琼随和地应了一声，很快，妆发部门的人同时开工，一边打底一边给叶一琼捲髮。 叶一琼还没吃早饭，助理去找生活制片领了早餐的盒饭过来，精緻的中西点装了整整三个保温盒。助理站在旁边拿小叉子餵给叶一琼，免得耽误化妆。 梁函看着众人，往后退开几步，见大家没什么问题，这才出去给现场打电话。 开机仪式当天叶一琼就晚了十五分钟，好在没错过吉时。今天又迟到了半小时，梁函都觉得和连云有点交代不过去。 幸而连云没说什么，反倒安慰梁函，「没事，你们那边慢慢来，正好我们这边摄影得重新调光，估计来了也要等。」 所幸妆发部门的同事配合到位，最终叶一琼抵达现场的时候并没比预计的时间晚太久，拍摄如常进行，梁函松一口气。 然而，再过一天，叶一琼又迟到了。 仿佛是察觉第一天还「不够晚」，叶一琼接下来的几日迟到得愈发变本加厉。 不让现场空耗一个小时干等，她似乎就不够满意。 梁函起先是让孙伦给助理夺命call，一层层施压，助理扛不住，总该替他们催叶一琼快一点。可谁知，叶一琼的助理抗压能力未免太强。任由孙伦一遍遍的催，小助理只是温温柔柔地说：「老师，不好意思，我们姐姐还在敷面膜，马上就下去了。」 一个马上，就是半小时过去。 叶一琼每每进了化妆间，都是怀揣着一百分的真挚向大家道歉，第二天却依然我行我素。 后来梁函没办法，直接亲自到叶一琼房间门口候着。梁函既是选角导演又是演员副导，他对项目而言至关重要，叶一琼卖他三分薄面，每次梁函到了，自己必然就出发。 可后来梁函到得早了，叶一琼连这点面子都不卖了，让他也在门口站桩似的等。 梁函一时无言，忍了再忍，还是亲自打电话给杜沣，来告这个「黑状」了。 杜沣在剧组待了三天就回了北京，只留着助理跟叶一琼。叶一琼虽然早早退圈，但好歹也是正经拍过几年戏的，不像新人演员，非要在身边跟个执行经纪不可。 梁函把剧组的事情逐一描述给杜沣，希望他这个大经纪人能稍微管一管。 杜沣隔着电话听完却只是笑，打哈哈似的说：「哎呀，小函，阿琼毕竟这些年没拍戏了，你们总归要给她一点时间适应适应啊。再说了，是你们非要请阿琼来演戏的，她的一些小习惯，你们要配合才是啊。」 梁函挂了电话，愈加一肚子气。 ……配合自然是配合的，别说他不敢沖叶一琼发丁点脾气，就连导演陈禹可每天都是认命地在现场等。 统筹本还想抖机灵帮个忙，故意给女主早下半小时通告，再给其他人晚下半小时通告，这样里外里时间总能扯平。 谁知叶一琼精明极了，看到通告单上的整体时间，立刻心中有数，第二天迟到得更凶。 仿佛一个下马威，也不知道是下给谁。 然而，导演承受的住这样的等待，制片人连云却有些急了。 她望着梁函，像望着一根救命稻草：「小函，这你千万要想想办法。这个礼拜都是棚拍，姑且能等。下一周的通告可都是外景，按小时付租金，我预算压力很大，烧着钱等公主大驾？那我可等不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大家，昨天去看望家中长辈了，一天都没码字。 我晚上回家以后颈下淋巴特别疼，只好先睡了。 其实都是存稿，大概还要8章的样子。 但是今天的更新正好我还想稍微修一点剧情，所以就耽误发出来的时间了。 反正就是不巧+不巧，晚了一点。 请大家见谅~ 感谢在2020-10-01 00:16:36~2020-10-02 11:2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步之遥、千城一面 2个；尹子末、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人生若只如__初见、夏夏夏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爪 10瓶；磨刀霍霍 7瓶；phoenixgoro 2瓶；小傲娇、姑苏小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分量不够 连云说这话的时候, 就坐在收工回酒店的车上。 寻常连云都是和导演陈禹可坐同一辆商务车返回，梁函会和执行导演等人坐另外一辆。 今日收工时，连云特地把梁函喊了过来, 叫他一起回酒店。 梁函当时便有预感，连云是要和他说这个事。 「连云姐，我已经和杜沣打过电话, 说过这个问题了, 但杜沣老师的意思就是不管。」梁函苦笑，他说这话虽然是为自己开脱，但也确实是实话，「我又不能拿合同和杜沣说事, 真要让叶一琼知道，她索性罢演, 我们能怎么办呢？」 陈禹可导演就坐在前面, 人是他钦定的人, 问题也是由人而生的问题。
第89页 梁函不可能大包大揽将所有责任都吃下来, 他入行也不是第一天了, 深知行业风气。责任他真要全担了，连云和陈禹可也未必记他的好。 果不其然，连云闻言狠狠拍了陈禹可一下, 「老陈, 不然你去和叶一琼聊聊, 你们不是老同学？」 陈禹可脸色微变, 不悦道：「不是和你说了，别提这个事。」 连云不爽，「往常不提就算了，因为她烧着我的预算, 我能不提吗？」 夫妻二人拌嘴，梁函低眉沉默，不接话茬，只是心里犯嘀咕——陈禹可和叶一琼曾经是同学？ 那当初怎么还需要找他来请叶一琼出山？ 陈禹可自己不能去联繫吗？连云既然早知道，又为何不提前告诉他呢？ 梁函内心推测，面上却不表。 连云还在沖丈夫发脾气，「你要是不想管女主迟到，那你以后就先拍配角的场次，办法又不是没有，偏偏你不採纳。」 陈禹可板着脸，当即否决，「我这部戏拍的就是女主，她不演，我怎么知道要让其他角色给什么反应，肯定都是以她的表现为锚点！你懂不懂艺术？」 「我不懂艺术？」连云夸张地反问，「我要是不懂，就找不来这么多钱给你拍戏了！」 两个人争执愈演愈烈，梁函没法再置若罔闻，只好出面打圆场，「没事，连云姐，陈导，我再想想办法……陈导说的我明白，确实阿琼老师的戏份吃重，是应该先拍她的部分。但阿琼老师总这么晚到也不是事，我一定多沟通沟通。」 旁观了一场夫妻吵架，梁函下车的时候别提面色多尴尬了。 孙伦当晚和梁函开会聊后面几天的安排，不由问起了车上的事。梁函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于是反过来问孙伦：「你觉得陈导和叶一琼什么关系？」 「啊？我觉得……没什么关系吧？」孙伦也被问得一愣，他仔细回想了最近在现场的观察，迟疑地说，「陈导和阿琼老师都不太熟的感觉，两个人除了拍摄，平时也不交流……阿琼老师一下戏就躲进车里歇着，有时候我去请她，要好半天才下车。陈导等多久都行，从来都不催，也不着急，感觉这俩人可不熟了。」 梁函指尖轻敲桌子，透着点沉思，「那你知道吗，陈导和叶一琼……以前是同学。」 孙伦微愣，「怎么可能？」 梁函摇头失笑，「是啊，怎么可能……但你别和旁人说，这是我从连云姐那里听来的，陈导不太想让人知道似的。我也觉得奇怪，这几天再看看吧。不过叶一琼迟到这事，总得想办法解决。」 是日。 叶一琼又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先是化妆迟到，到了现场又突然说不舒服，不肯下保姆车。 梁函想上去看看，助理说男人不方便，拦着不让。梁函被气得险些当场出柜，最后还是连云过来，亲自道：「我去看看吧。」 半个多小时后，两个女人先后从车上下来。 叶一琼根本满面春风，反倒是连云脸色难堪。 「……连云姐，没事吧？」叶一琼不给梁函面子，梁函也懒得理她，直接绕过女主，跑去关心制片人了。 连云铁青着一张脸，却还是沖梁函摆手，「我没事，你去跟阿琼老师吧。」 梁函一步三回头地追上叶一琼，她身上有着浓烈的香水气，梁函有些受不住，追上又退开了几步。 叶一琼脚下微顿，含笑回首，故意问：「小梁导演怎么回事？刚刚在车下不是还挺关心我吗？这会见了我，怎么也不问问了？」 梁函抿唇，忍下了情绪，平静道：「没有，我看阿琼老师气色很好，所以已经放心了。」 「哦，这样。」叶一琼轻撩长发，丝毫不收敛自己的美艷，「我看小梁导演这几天，明明都是有话想和我说的，只是见了我又不说了。」 梁函本是想和她聊聊迟到的事情，但这几日都没找到开口的切入点。 叶一琼于他，既不是上下级，也不是甲乙方。这种事情一贯都是和经纪人沟通，梁函还没有和演员直接说过这种事。说轻了，他觉得叶一琼根本不会往心里去，说重了，梁函又担心叶一琼发飙，更不配合剧组。 要拿捏分寸，并不容易。 但没想到，叶一琼会自己直接开口。 机会难得，梁函只是迟疑片刻，便迅速坦白，「是的阿琼老师，我想和您聊聊出工时间的问题。」 叶一琼闻言就笑了，她语气倒很和善，「哎，小梁导演，我也知道自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这个事，你和我聊没有用的，你得找说得动我的人来，你嘛，人是不错的，但分量不够呀。」 「……」 叶一琼这话算是和梁函挑明了，她就是故意迟到的。而这个事，也由不得梁函来左右。 梁函被气得倒仰，险些直接在剧组撂挑子不干。 这话，梁函索性一模一样地复述给了连云。 彼时连云正在外面抽菸，听完，她僵在原地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才道：「我明白了，她是要陈禹可去求她。」 梁函有些吃惊，「为什么？」 连云摇摇头，不肯解释，只是过了很久才说：「老陈不会去的，我们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陈禹可和叶一琼有过节？可要是如此，又为什么还点名让叶一琼来演？ 梁函有些想不通，知道问连云也不会有答案，只好自己在现场着重观察。
第90页 其实陈禹可和叶一琼在现场交流并不多，即便有，也仅仅是针对表演而已。叶一琼看起来很配合陈禹可的想法，根本不会较劲，即便她有不同的异议，往往也以陈禹可最终的决定为准。採纳便採纳，不肯便不肯。 要说两个人之间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那只能是陈禹可的镜头了。 梁函坐在监视器后面看了几次，都能发现，陈禹可拍叶一琼算得上是十万个用心。不论是运镜还是打光，他拍叶一琼，与拍其他角色截然不同。陈禹可的画面里，叶一琼总是美得风华绝代，举手投足俱是风情。一个男人拍女人，若能拍到这个地步，除了爱意，别无他解。 毋庸置疑，陈禹可和叶一琼之间有沉默的暗流。 像井下的水，你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石板路下的澎湃。 因为叶一琼的时间问题，梁函打进组以来就没睡好过，偏偏每天又要早起去盯叶一琼的出工，梁函愈加精神不济。这样拖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剧组的资金烧着、进度拖着，前期或许还看不出苗头，但梁函经验丰富，知道这样下去，到后期会愈发吃紧。像蝴蝶效应，一连串的问题都会渐渐浮出水面。 没等连云找他，梁函主动出击，先找了连云，「陈导还是不肯先拍其他人的戏吗？」 这样至少能让等待的时间更有价值一点。 连云面无表情道：「老陈挺坚持的，他说需要看叶一琼的表演，才能决定其他人怎么拍，这是导演的决定，我没法逼他。」 「那如果是男主呢？」梁函试探地问，「让男主提前一点进组，导演可以上午先拍男主的部分，给叶一琼排稍微晚一点的戏。」 连云望向梁函，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沈飞扬最早进组也要1月了，他没档期，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黄粱无梦》不是什么大项目，不可能逼沈飞扬轧戏两头跑，他们只能等另一个项目先拍得差不多再说。 当初秦至简就是这么谈的，连云和梁函都接受了。 现在想让沈飞扬提前过来，恐怕并不会比解决叶一琼迟到问题更轻松。 梁函见连云不说话，坚持道：「姐，你帮我和导演商量一下这个方案。我知道导演不怕等，但确实这么拖进度，后面大家压力都很大。如果导演可以先拍男主，再交替拍女主剧情……我可以去和秦至简商量下，稍微挪一点档期。我不保证成功，不过我可以试试。」 「小函，你这是何苦？」连云目光渐渐投掷到远方，看起来有种不符合他们行业的淡泊。「老陈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坚持一些看起来没必要的东西，用一些很笨的办法在搞艺术。我很了解他，也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你能帮我们签下飞扬，已经解决了很大的压力，不必要再给自己揽这么重的担子。」 梁函迟疑几秒，却立刻否决了连云的话，「连云姐，我当时承诺过，演员有问题您找我，我一定会解决。叶一琼我沟通不下来，那我们就找第二条路走，我不会让大家停在原地，去等问题自己消失。这是我的工作态度，也是我的工作方式。「 连云闻言不由得意外。她惊愕地看了梁函一会，像是突然被振奋，忽地露出了很鲜活的笑容。 「好，那你去试试，我也试试说服老陈。」 转眼11月底，《灿盛吧爱恋》在夏岛的校园部分即将杀青，接下来要转组去杭市拍为数不多的大学剧情。 梁函听阿南说，秦至简和叶宣都会来剧组亲自陪演员转组。毕竟星妹和安钦都是新人演员，经纪人担心艺人在剧组安排里吃亏或是不适应也理所当然。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杭市找秦至简，当面谈一下沈飞扬的事。 作为《黄粱无梦》主控的副导演，梁函离组当然需要先后向连云及陈禹可分别报备，陈禹可心里只有戏，对这种事没什么感觉，挥挥手让梁函自便。连云虽然知道梁函离组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有些担心。 接下来还有大量群戏要拍，孙伦一看就是个年轻孩子，除去叶一琼难搞，连云还怕孙伦一个人镇不住特约的老油条和群众演员。 梁函连夜把自己要离组那几天的通告过了一遍，亲自对接了当地群头，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和孙伦反覆交代了好几遍。如何协调时间、如何稳定群演情绪、如何支付款项……林林总总，生怕孙伦忘了，还特地写了个备忘录发微信过去，算得上是手把手的教了。 这样安顿了几天，梁函这才第二次和连云提起这事。 他功课做得组足，又是为了项目才要走，连云这次当然放行，并且主动表示可以报销往返机票。 梁函总算松了口气，笑一笑，收拾了几天的行李，准备快去快回。 《灿盛吧爱恋》转组分了三天，美术、制片部门先一步到了杭市，夏岛部分完全杀青后，场务、摄影、灯光等部门连夜转来杭市。导演组和演员在夏岛休整了一晚，第二天白天才搭航班过来。等他们到的时候，剧组其他成员都已经大体安顿好了。当天下午便出工拍了两场戏，顺利再接一场小夜戏。 梁函就是这一晚抵达的。 阿南现在独自盯现场已经游刃有余，因此把张玄打发来接机。 张玄从出口一看见梁函，就露出了几分错愕的表情，「函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第91页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这样就很生气……我不得不说：就这？？？？ 哎，你们是不知道我工作的时候受过多少莫名其妙的冤枉气。 我对小函已经很温柔很温柔啦！！！！ 感谢在2020-10-02 11:28:31~2020-10-03 01:4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2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一步之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艾米 20瓶；卷耳 10瓶；克制刷书、姑苏小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以防万一 梁函没察觉, 摸了下自己的脸，不以为然地说：「有吗？这几天是没睡好，不要紧。」 张玄管剧组借了个车自己开过来的, 先帮梁函放了行李，随后两人上车，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梁函好几次, 犹豫地问：「我听孙伦说你们那边特别不顺, 没事吧哥？」 梁函无奈一笑，「怎么可能没事？你见过每天迟到一小时的女主和完全甩手不干涉的经纪人吗？算了不说了……」 他深深嘆气，因为要离组，临出发前他还在打电话帮孙伦协调群演的事情, 昨晚更是几乎一宿没睡。梁函闭目靠在座椅上，「你开车, 我得赶紧睡会。」 张玄不敢和他说话了, 一路沉默开车, 直到抵达剧组下榻的酒店。 梁函揉着眼睛下车, 张玄赶忙去后备箱帮他拎了行李, 两个人正要往电梯方向走，突然听到身后叽叽喳喳女孩兴奋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耳熟，梁函回头, 正好对上星妹的目光。 「啊……梁函哥！！！」星妹惊喜地停下了刚刚的话茬, 大步朝梁函的方向跑来, 「你怎么来剧组了？天啊, 你变瘦了！我好想你！」 星妹看起来雀跃极了，抓着梁函胳膊摇了两下表达自己丰沛的情感。梁函身体跟着晃了两下，失笑道：「哎呀哎呀，好了好了, 我头都要晕了，你刚收工吗？」 「是，今天就我一场戏，安钦还在拍。」星妹大大咧咧地说，看起来她和男主关系处得还可以。 梁函正要继续说什么，抬眼看到秦至简一手提着星妹的包，一手拿着电话，漫不经心地从后面走了过来。 两个人眼神接触，彼此都是一愣。 秦至简很快挂了电话，张口想与梁函寒暄。可背对着他的星妹毫无察觉，还在说：「我收到你给我寄的韩昀的签名海报了，谢谢函哥哇！你居然还记得，你特地帮我要的吗？韩昀最近在干什么啊？最近太累了，我在他微博超话都断签了，哎，我签了一千多天，就这么断了……」 「他在……」梁函嘴唇动了一下，视线努力从秦至简身上移开，「在拍电影，和沈飞扬一起，你应该问你经纪人。」 星妹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沈飞扬也是秦至简手下的艺人，如今和她算是同门「师兄妹」了。星妹立刻兴奋起来，扭头拽着秦至简问：「至简哥，真的吗？他们在拍什么啊？等我杀青了能过去探班吗？我好想认识韩昀啊！你让飞扬师兄介绍我们认识吧！」 秦至简脸色不大好看，他把手里星妹的包扔给助理，语气凉凉道：「飞扬和他不熟，他就是个男三而已。要想认识……你还是求你函哥吧。」 梁函听着一阵不舒服，但他又不想当着艺人的面和秦至简闹别扭，只能很小声地吐槽了一句，「你怎么这么说话？」 星妹看着两个人一左一右踢皮球似的推来拉去，凑巧电梯到了，她笑嘻嘻地熘达进去，冲着两人说：「函哥，至简哥，你们这样好像我爸爸妈妈啊。」 梁函僵了一秒，耳根处很隐蔽又很迅速地泛红，他难得斥星妹：「……胡说什么！」 星妹如今在剧组呆久了，已经没有原先那种胆怯的情绪，知道梁函和秦至简都是她的「自己人」，因此毫无忌惮，嬉皮笑脸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嘛。」 秦至简原本还沉着脸，听星妹这么说反而笑了。 张玄站在后面也忍不住乐，搭话说：「星妹，你也太能磕cp了。」 他爱上网，什么新鲜词都知道，在剧组将近三个月，张玄和星妹已经混得很熟了。 听闻张玄这么上道儿，星妹立刻叽叽喳喳和他聊了起来。 秦至简在电梯间里挪了两步，靠到梁函身边，低声问：「你怎么也过来了？转组还需要你亲自来盯吗？」 电梯里此刻挤着七八个人，有帮他拿行李的张玄，还有星妹的工作人员。 梁函目光快速转了一圈，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晚上还有工作吗？」 秦至简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但又迅速和梁函有了默契，他知道梁函是有事要说，立刻道：「没有，你先去放行李，收拾好了告诉我，我请你吃晚饭。」 梁函先去刷身份证办了入驻，回房间放下行李就给秦至简发了个微信，告诉对方自己的房间号，顺便说：「今天太累了，我在客房叫餐吧，过来一起吃。」 秦至简回了个好，但梁函等了近半个小时，对方才过来敲门。 梁函打开门，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半天？星妹那边有什么事吗？」 秦至简提起了手里的塑胶袋，在梁函面前晃了晃，「上次没经验，听说在剧组留话柄了，所以我去买了点『战略物资』。」
第92页 梁函有点懵，战略物资？ 他定睛仔细看了一眼秦至简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一个银色的小方盒和一个蓝绿色的瓶子。 梁函脸色迅速涨红：「秦至简，我是有正事找你，不是要和你约·炮！」 「我知道。」秦至简笑了一声，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们两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总抱着谈正事的心，但又躲不过要擦枪走火。刚刚下楼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特地绕出去买东西，「我就是以防万一。」 梁函盯着对方，很无语道：「你知道个屁！东西我自己也带了。」 他转身打开行李箱，摸出一小袋子给秦至简看，「来之前特地去买的。」 秦至简没憋住，大笑出声，他把袋子随手放到了梁函房间的书桌上，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梁函：「那你干嘛不早说啊？酒店门口没有便利店，我还怕走过去太久，是跑的。」 梁函脸上红的像着火，「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啊，我也是……以防万一。」 秦至简拥着梁函，没再说话，轻轻在对方耳边落了个吻。 梁函僵着身体，半天没动，但也没放松下来。 秦至简缓慢地松开手，收回了动作，转而揉了揉梁函的头髮，低声嘆道：「一个月不见而已，怎么突然瘦这么多？」 梁函回头看了眼秦至简，把话忍着没说。 好在很快酒店的人来敲门送餐，梁函推开秦至简，过去开了门。 他这次入住的房型是普通大床房，只有窗边有个很小的方形茶桌。梁函点了四个菜，很勉强才在桌子上摆开。送餐服务员在旁边帮忙摆好，梁函签单，片刻人就退了出去。 秦至简正好去卫生间洗手出来，梁函递了个抱枕给他，「凑合一下，坐着吃吧。」 「不凑合。」秦至简一边接过抱枕，一边牵住梁函的手揉了两下，「怎么回事？《黄粱无梦》拍得很累吗？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梁函有些受不了秦至简这种游离于□□之外的亲密。 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至少在梁函心底，还没能完全放下戒备去接受秦至简这样的示好。 他沉默着，等秦至简主动放开他。随即生硬地转变话题，拆了一次性的筷子说：「先吃饭吧，我是想和你聊工作的。」 梁函态度如此，秦至简满腔柔情自然也无处释放了。 两个人沉默以对，低头各自吃了一会饭菜。 秦至简是因为不知道梁函想说什么，而梁函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其实内心还是责怪秦至简在沈飞扬要轧戏这件事上瞒他的，尽管他理解秦至简的立场，也知道这是最司空见惯的事情。秦至简没错，错在他自己丧失理智，不够专业。 可时至如今，他又要求秦至简帮忙。 一口气堵在梁函胸口，不上不下，叫他难受。 秦至简似乎看出梁函情绪挣扎，扭头与梁函视线碰撞几次都不见梁函说话以后，秦至简起身，去迷你吧的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冰啤酒，自己打开喝了一口，然后又往梁函的方向推了一下，「实在不痛快就喝口酒再说，啤酒，没多少度数。」 他这么做原本是试探，梁函既然摆明着说过，若非为了工作或人情，不会轻易喝酒。 秦至简便想看看，梁函这个说不出口的事，到底是有几分为工作、几分未人情。 可出乎秦至简意料，梁函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能窥清秦至简心思一般，他接过啤酒罐，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了一大口下去。 冰凉带汽的酒精滑过口腔进入食道，梁函仿佛真的振奋了一点。 他对着秦至简开门见山道：「我想找你帮忙。」 这个态度的梁函，让秦至简不得不郑重以对，他神情微敛，显出三分严肃，「你说。」 「能让沈飞扬提前来我们组吗？《黄粱无梦》。」梁函目光直白又凛冽，像孤注一掷的探险者，「我需要他。」 秦至简愕住，下意识抿住唇峰。 大概是没想到梁函提及的会是这么大的事，秦至简神色里有些不自在，他重新坐下来，盯着梁函问：「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好一月进组吗？那你现在……想要他什么时候过来？」 「最好是下个月月初，不能再拖了，而且拍摄时间可能也要多给我几个工作日，至少要加五天。」梁函得寸进尺道。 秦至简面色立刻变得不大好看，「梁函，你这样是完全违背合同的，我和艺人、和另外的合作方没法交代。」 梁函冷笑一声，没有避开秦至简强势的目光，反而迎上去，「那你当初要让沈飞扬轧戏，却选择瞒着我的时候，有想过怎么和我交代吗？」 作者有话要说：　　梁小猫伸爪挠人：嗷呜——— 感谢在2020-10-03 01:47:24~2020-10-04 02:3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夏夏晴、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千城一面、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捡到一只小灰灰 19瓶；母猪上树 8瓶；夕烬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一念之差 秦至简登时被噎住, 一时无声。 憋了很久的话，梁函还是说了出来。 低低唿出一口气，梁函移开了视线。他知道秦至简没法解释, 只是因为秦至简现在面对的，是作为个体的梁函，是那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梁函。但如果对着「副导演」梁函, 秦至简一定能找出无数的理由。
第93页 「当然, 你也不用和我交代。」梁函没等秦至简回应，自己轻声把话接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工作失误。我太轻易相信你，这种相信对你来说是一种强加的东西, 我知道。」 秦至简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无措，「小函, 别这么说……」 梁函没理他, 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啤酒, 拿过来, 又喝了一大口, 「秦至简，这次算是我个人求你帮忙，行吗？」 秦至简蹙眉, 按住梁函还想继续拿易拉罐的手, 「你先告诉我, 出什么事了？」 梁函沉默片刻, 把叶一琼的事一五一十和秦至简说了，最后他慨然道：「我知道杜沣不想管她，也管不了她，导演又不管不顾地偏向叶一琼, 连云压力顶不住，我只能搬沈飞扬这个救兵。」 秦至简的神情俨然对此不大赞同，他比梁函年纪大，入行工作时间更长，显然经验也丰富多了。他并不觉得事态又多严重，直截了当地说：「梁函，演员迟到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既然导演能容忍，制片人也没本事处理，你何必逼自己来解决？要我说，你把皮球踢回给连云，让她想办法摆平自己老公就够了。」 「她摆不平，连云已经和陈导在现场吵过两次架了。」 「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秦至简语气凉凉的，「我们这个行业，本就不适合亲密关系的人一起共事，尤其是导演、摄影这种搞创作的，不越界很难。」 梁函脸色有些难堪，一些关于他自己的灰色回忆缓缓泛起。 当年郑柯临就是用这样的说辞搪塞他。 郑柯临说，男模特是他的创作对象，他作为创作者产生**在所难免，与爱情无关。 和那些人发生关系的并不是作为梁函男朋友的郑柯临，而是作为摄影师的郑柯临。 这不属于背叛。 郑柯临还说，梁函也是摄影师，梁函应该更加理解。早晚有一天，梁函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秦至简像是意识到梁函情绪不对，隐隐察觉到什么，又试图改口：「……但我不是说所有人都会这样，这就是……我们行业比较特殊……我不是针对这个职业，只是……」 梁函一瞬间想起来，秦至简是知道他前男友是谁的。 眼神里闪过短暂的尴尬，梁函迅速打断秦至简拙劣的弥补，迳自道：：「你说得我明白，但我在乎的不是他们夫妻感情如何，我只是不想看后期预算出问题，这片子投资没多少，我早就和你说过。」 秦至简顿了片刻，漠然回绝：「那也是制片人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梁函却坚定地反驳：「但我是演员副导演，这个问题出在演员身上，我就有义务和责任去替制片人解决。更何况，如果项目后期无法维继，那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场输局。」 梁函的语气太过言之凿凿，让秦至简顿时生出一阵烦躁。他拿起梁函刚刚喝过的啤酒，轻轻晃了下，里面还剩一个瓶底。他仰头一饮而尽，又夹了几筷子菜。沉默吃东西，不再接话。 梁函望着秦至简，知道对方虽然不回应，但俨然是在思考。 秦至简情绪看起来有些矛盾，梁函猜测，他是既不愿答应那个作为副导演梁函，又不想拒绝眼前这个与他亲密过的梁函。 梁函清楚，这件事，他和秦至简没法太强硬，只能打感情牌。可是秦至简对他有什么感情呢？ 不过是上过三次床的炮/友。 他只能赌，秦至简是否对欺瞒他，心存一点点的内疚。 哪怕只有一点点，梁函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沉吟须臾，梁函开始往自己这边添加筹码，「秦至简，当初你想让我推沈飞扬，我推上了，没有问你飞扬档期，是我的失误，但我一早就告诉过你这个项目的周期，定下来的那天晚上我们也在一起，但凡你提前告诉我一次沈飞扬需要轧戏，我都不会这么被动。因为飞扬是我亲自在导演面前力荐的，所以到最后，你连让我换人的机会都没有。」 「是，我不够磊落。」秦至简岂能听不出梁函的意思，他头也不抬地说，「可是梁函，你认识韩昀，你去问问他也知道，沈飞扬现在的戏是多大的投资和制作，是什么量级的项目。你要我为了你，去和那边撕合同抢时间，你也应该知道这不可能。」 梁函望着秦至简，寸步不让道：「但是你替我想一想，假如今天在剧组的是另一个男演员，是我能更有掌控力的对象，是一个可以配合剧组计划周期的人，我都会有更多解决问题的选择。」 秦至简用筷子拆盘子里的一块排骨，语气淡淡地回答：「哪里有那么多假如？我们的工作就是这样，梁函，我比其他人赢就赢在一念之差，很多个一念之差堆积在一起，才会有成王败寇，艺人才会有人身居高处，有人身陷低谷。」 梁函不说话了。 秦至简发现对方沉默了很久，这才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梁函实在瘦得有点明显，他原本脸庞白皙饱满，笑起来如一块光润的白玉，是很有少年气的长相，否则当初秦至简不会以为他是毛遂自荐的行业新人。但这些天应该是太辛苦，梁函脸颊两侧微微凹进去了一些，整个人的孤高气质一下就藏不住了。 此刻梁函依然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眼神里有被挫败后的那种锐气，不甘心、不服输。
第94页 困兽犹斗，大致如此。 两人目光须臾相触，秦至简一下子唿吸就紧了。 他迅速收回目光，放下筷子，也跟着沉默。 过了一会，秦至简轻声说：「那你让我想想办法吧，这个事我没法一天两天就答应你，我也得要一下那边剧组的通告，看怎么协调时间。沈飞扬也不是小艺人了，愿不愿意这么辛苦，我还要问他的意思。」 梁函顿了顿，半晌才意识到，秦至简的态度居然真的转圜了。 他松一口气，但没敢高兴太早，还是说：「谢谢你，秦至简，我的确是没有别的办法，否则不会求你。其实我很能理解连云的想法，她不想为了夫妻感情影响项目，你也知道，导演有时候对女演员有感觉是难免的，何况陈导应该还没有什么越界之举……连云想要一个好作品，我也一样。」 秦至简看过剧本，也做过陈禹可导演的功课，因此梁函的期待，他同样也有。 若非是信任陈禹可能拍出一部非凡之作，秦至简也不会让沈飞扬这种量级的艺人来参与，更何况，这部戏的华彩并不在男主身上。 他赌的就是《黄粱无梦》未来会在影史上留下名字，沈飞扬藉此，就能真正立足。 秦至简思索须臾，突然问梁函：「你之前说，叶一琼和陈禹可导演过去是同学？」 「是，连云姐吵架的时候提到的，估计是说漏嘴了，先前我没听他们提起过。」 「知道了，回头我去打听一下。」 秦至简和杜沣关系更紧密，有些梁函问不出的话，他兴许会有办法。 两人静默地相处片刻，秦至简重新拾起梁函放在桌子上的筷子，给他递了过去，「先吃饭，你的事我会考虑，放心。」 能放心吗？ 梁函盯着秦至简看了几秒，很迟疑地接过筷子。 他走投无路，只能再信秦至简一次。 啤酒度数确实不高，梁函喝了大半瓶也并非全无反应。 吃完饭，梁函就有些头髮昏，靠在沙发上开始懒得动。 秦至简伸手轻轻揉了一把梁函的头髮，见对方半阖着眼打盹，主动起身，把剩的餐盘归拢一番，放到了房间门口。 梁函的手机就被他扔在沙发一侧，已经很晚了，但屏幕还是时明时灭，不停在进来消息。梁函也不看，把手机震动关了，扔到了更远的位置。 秦至简见状，走到沙发旁边，蹲下来问他：「你来组里还有别的事情吗？今晚没其他工作了？」 梁函懒懒地抬起眼，两个人距离极近，他似乎能从秦至简眼底看见倒映的自己，「没有，我就是为了找你来的。」 秦至简无奈，但看起来没信，随口道：「那你打个电话不就好了，还这么奔波，身体吃得消？」 梁函紧紧攥住身侧的抱枕，把整个脸都压了上去，小声嘀咕着：「不当面和你说我说不清楚，也说不动你。我过来，至少还能施一点美男计。」 秦至简被他逗笑了。 一听他就知道，梁函还是有酒了，否则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调/情的话。 秦至简先回身看了眼自己买来以后就放在书桌上的「战略物资」，然后转过来问：「你今天是在向我讨人情，那这个人情，我还能再从你身上讨回来吗？」 梁函心想，果然啤酒度数不高，没有那么容易醉。 秦至简说了这么复杂和充满暗示的一句话，他居然一下就听懂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眨眨眼，片刻，梁函抬手自己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秦至简，以后不用说那么委婉。不就是想做/爱吗？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梁导：哼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秦总：？你就没有？ 梁导：有，但不承认，四捨五入就是没有。 感谢在2020-10-04 02:39:02~2020-10-04 23:1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一步之遥、bomnae、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j 10瓶；phoenixgoro 2瓶；姑苏小白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战略物资 梁函突然发现, 做/爱原来也可以解压。 一次竭尽体力的狂欢之后，灵魂能跟着□□一起全然放空。 他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第二天醒来时, 竟然已经临近正午。 秦至简早就陪着星妹出工了，在他床头留了张纸条，说帮他买了早餐, 让梁函醒了联繫他。 梁函起身洗澡, 明明昨天晚上弄得又久又累，他醒来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秦至简准备的早餐一看就不是酒店的，是他特地出去买的，都是杭市当地特色, 虽然放得凉了，味道还不错。梁函心安理得领受了秦至简这次的关照, 吃完才想起来给秦至简发了个消息。 精神振奋起来, 再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梁函也多了几分信心。其实别的项目都没什么大事, 就是孙伦头一回一个人驻组, 大小问题都要发来找梁函请示, 梁函自己也不放心，通电话细緻讲解，又远程帮孙伦安顿。 一天下来, 梁函竟打点哈打到口干舌燥, 嗓子都有些发哑了。 11月底, 冬至已过, 天黑得越来越早。 晚上不到六点，秦至简就和星妹收工回来，他出门时偷了一张梁函的房卡，这时敲敲门, 自己刷卡就进来了。
第95页 梁函正低头看通告，见秦至简一副进自己家的样子，不由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秦至简没回答，反问他，「今天怎么没来现场？」 「有阿南，这边挺顺的，我过去干什么？我还得帮孙伦盯着《黄粱无梦》呢。」 秦至简长眉扬起，「……你真的是为了找我来的？」 梁函不大满意地撇了下嘴，「骗你干什么。」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秦至简突然笑起来，脸色里透出几分愉悦：「那走吧，出去吃饭，我请客。」 「我吃过了，剧组盒饭。」梁函望着秦至简，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有些逐客的意味，他很快又道：「你没吃的话，就在我这叫个外卖吧？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秦至简隐约感觉自己明白了梁函在暗示什么，本还不敢信。 直到夜深，两个人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梁函难得主动地凑过来亲了亲秦至简的唇角，两人迅速脱衣服在床上滚到了一起。 秦至简这才意识到，梁函之前说，想要和他「固定一下关系」，是真的。 秦至简探班这几日，除非工作需要，就没回过自己房间，一直住在了梁函这边。 大约是两个人熟悉了，也找到了彼此适应的节奏。不管是生活上，还是性/事里，都开始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有时候秦至简放下手机，看到梁函一个眼神，就能猜到对方有那个意思了。 他是很愿意满足伴侣的。 梁函也确实从秦至简这里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秦至简一贯强势，在亲密时分更加如此，梁函和他在一起起初会感到临近自己极限的那种痛与快感，会害怕、会战慄、会心跳过速，但每一次，他又都安全完好地歷经美妙巅峰。秦至简有他的分寸，梁函逐渐愿意交付信任。 梁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沦陷在□□之中，像恐水的人有一日突然学会了凫游，能感受到快浪袭来时的兴奋，还有无边水域带来的安全感。 白天梁函所经歷的压力、迷茫、犹豫，对前路的未知，对项目的焦虑，还有临近年底对公司运转的考量，都能化作夜间与秦至简交锋时的释放。以至于梁函到后面几乎是主动引/诱秦至简，让他对自己更狠一点，每一次触底反弹，都能让梁函将情绪全然释放。 只是秦至简併不这么想。 梁函愈发的主动，明明恐惧、想逃，却又偏偏逼着自己迎合他的蛮力。 ……像是故意在取悦他。 有一次秦至简回房间时，发现梁函手腕有明显的被他攥过的指痕，白皙的肌肤透着过分刺目的青色。 秦至简内疚，想道歉，梁函却只是揪了揪衬衫袖口，将那部分挡住，云淡风轻道：「我没事，你出工去吧，别让星妹等。」 这样收敛起锋芒的梁函，让秦至简很不适应。 秦至简不得不去推断……难道是为了《黄粱无梦》吗？ 为了让沈飞扬提前进组，梁函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秦至简有些受不了梁函这样。 眼见着两个人先后买的「战略物资」从绰绰有余到快要用完，秦至简非但没有感觉到与对方更亲近，反而心里更没底了。 是日夜里。 感受到梁函若有似无的迎合，秦至简情绪愈发有些失控。 他力道用得勐了一些，可梁函竟然真的忍了。 结束后梁函趴在床边大口喘着气平復，整个人因日益消瘦而显得有些羸弱。 秦至简有点懊恼，正想说什么，没来得及开口，却听梁函哑着嗓子说：「帮我拿根烟，可以吗？」 梁函很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秦至简递了自己的烟盒过去。他一贯抽得比梁函更烈一些。梁函平时不太喜欢，但这次没拒绝。 连衣服都懒得穿，梁函站起身，往窗边走了几步，他伸手推开了一点，凛冽又湿冷的风迅速涌了进来。梁函就这么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沉默地抽菸。 这样的自己让梁函有些陌生，将情爱视作工作之余的救命稻草，梁函感到内心有种微妙的别扭。 这曾经是他最排斥的事情，又在如今令他情不自禁的沉迷。 不得不承认，秦至简技术好，痛快还解压。 梁函工作上到处都是乱麻，迎上一柄快刃的刀锋，至少在夜里能得到解脱。 「别这么吹。」秦至简低沉的声线在他耳后想起，梁函回头，发现秦至简拿着浴袍过来，给他披在了肩上。秦至简看着他的神色很复杂，欲言又止，梁函以为秦至简是怕他感冒，扬唇笑了笑，「我没事。」 「不睡吗？」秦至简摸了一下他的耳垂，站在原地问，「还是刚刚……我让你哪里不舒服？」 梁函正好抽完一支烟，猜忖秦至简是来履行售后服务，便解释道：「没有，就是刚刚突然心里有点空……没事了，睡吧。」 怕秦至简多心，梁函起身时还主动亲了一下对方的侧脸。 秦至简僵在原地没动，梁函顾自去浴室快速沖了一下，随后带着湿热的水汽回来。 他钻进被子里，秦至简去关了房间所有的灯，片刻后上床，梁函只觉对方从身后贴了上来，将他囫囵抱住。 他们两个人在《灿盛吧爱恋》已经住了快五日了。 梁函不知道秦至简什么时候会走，他没拿到对方的答覆，自然不可能提前离开。
第96页 更重要的是，这些时日的相处，梁函心底其实有些不愿意宣之于口的眷恋。 梁函闭眼，努力平息，准备入睡，却突然听到身后人低声说：「沈飞扬的事，我已经和那边剧组沟通了。12月，我安排他去上海。」 黑暗中，梁函蓦地睁开眼，几不敢信。 他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忖度秦至简语中究竟有几分真——毕竟信错过一次，梁函愈加谨慎了。 但这个时候，梁函又不想说太扫兴的话，迟疑良久，他只是轻声道：「谢谢。」 是真是假，还是明天醒来再分辨吧。 梁函察觉对方的手臂试探着从另一床被子里逾越而来，两人十指扣住，梁函也没挣扎，就这么睡了。 翌日，梁函醒来时才发现，秦至简还在房间里，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见他醒了，秦至简先笑了笑，「一起吃早饭吗？剧组已经出工了。」 「你没去？」 「今天不去了，收拾下行李，我下午的航班，去飞扬那边。」秦至简望着梁函说，「我给那边制片人打过电话了，还得再过去亲自和导演解释一下。如果顺利，大后天我就能安排飞扬进组，你也回去准备吧。」 梁函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秦至简昨晚不是哄他。 他登时大喜过望，「真的？」 秦至简走近，屈指勾了勾他鼻尖，「真的。」 「那太好了，那我也尽快订机票回去，沈飞扬有什么需求，你尽管和我说。」 「没什么需求，我处理就行。」秦至简俯身在床边，望着梁函双眼，「你到那边剧组和我报个平安，然后好好吃饭，等我带飞扬过去。」 秦至简当天说走就走了，梁函则买了第二天的机票。 正逢叶宣也给安钦请了三天的假，说要回北京处理一下学校作业。当晚，梁函做东，叫上了阿南和张玄一起，请叶宣、安钦和他们团队其他成员一起吃了晚饭，聊了聊演员的情况和后面的计划。 叶宣也是才知道梁函居然来了剧组，这几天竟然一直没看到他露面。 梁函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阿南这边都挺顺利的，我就在后方帮帮忙，没什么问题我明天也就走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叶宣对梁函印象一直不错，安钦更是感激梁函的提携。 回到酒店，孙伦正巧给梁函打了个电话，梁函一边接起来，一边打发张玄阿南等人先行上去。孙伦只是问夜戏的安排，梁函三言两语就给他讲明白了。 他随即进到酒店，按了电梯，独自上楼。 只是没想到，电梯没有直接抵达梁函想回的楼层。 四层，酒店健身房，电梯门打开，进来的是郑柯临。 梁函之所以在剧组躲了那么久，就是不想再和郑柯临有交集。 没想到最后一日了，反而被对方撞见。 郑柯临看着他，脸色也变了，电梯门刚关上，梁函便听对方狠声问：「你脖子上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昨天晚上他和秦至简搞得凶，实在没控制好留下痕迹了。 他以前被蚊子咬也会有很大的包，因此阿南张玄根本没多想。但瞒得了外人，瞒不了和他肌肤相亲过无数次的郑柯临。 梁函倒是镇定，斜睨了对方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郑柯临冷笑，「秦至简吧？之前剧组说他用的那个套，就是和你用的？」 梁函盯着电梯上面不断浮动的数字，满脸淡漠，根本不接话。 「来剧组怎么没在现场看到你？还是说你是特地来给秦至简送炮的？」郑柯临不依不饶地追问，「当年对我这样，如今对秦至简也这样了？那秦至简活儿应该不差吧。毕竟经歷过我，等闲男人也没法让你爽了……不过我说，梁函，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当年的话了吧？gay就是这样的，或早或晚，你都会沦陷在情·欲里，我们就是这样的下等动物。」 梁函蓦然回身，一张素白的脸毫无血色，他死死地瞪着郑柯临，咬牙道：「我和你不一样。」 郑柯临看到梁函被激怒，果然笑了起来，「除了我喜欢操男人，你喜欢被男人操以外，我们哪里不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下一秒，梁函猝然逼近，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抬起双手，紧紧地扼住了郑柯临的喉咙：「郑柯临，你记住，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你想要的那种乖乖雌伏的动物，我是躲着你，但不代表我怕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杀了你，我不怕陪你去死。」 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扣在郑柯临的颈上，郑柯临脸上迅速涨红，唿吸困难，整个人拼命抠梁函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十指。 梁函近乎竭力，依然不肯松手。 郑柯临瞳孔大张，惊惧颤抖，用牙缝发出求饶的声音。 「叮」的一声。 电梯停住，电梯门在梁函身后打开。 阿南站在外面，先是错愕一秒，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函哥」，冲上去把梁函从郑柯临身上拖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函猫猫拳！！！ 感谢在2020-10-04 23:19:22~2020-10-05 23:2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夏夏晴、千城一面 2个；高小陌、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曜曜 90瓶；千城一面 37瓶；^_^ 5瓶；phoenixgoro 2瓶；
第97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下等动物 梁函看着清瘦, 实际上力气不小。早年他学摄影，单肩扛设备，手持斯坦尼康都没有问题。这几年不摸器械疏懒了一些, 但毕竟底子打在那里，他情绪上头，一瞬间的爆发也让郑柯临无力防备。 阿南拦腰抱住梁函, 往后拖了半天才把人扯松开。 脖子上的力道卸了, 郑柯临一屁股栽坐在地，狼狈地大口喘气，唇角还有些失控溢出的唾液。 梁函往后退开几步，冷冷地盯着郑柯临, 眼神都能杀人。 阿南见他状态不对，赶紧安抚地拍他后背, 小声说：「没事了函哥, 没事……咱们走吧。」 「你以后, 躲着我走。」梁函指着郑柯临, 咬牙切齿道, 「不然我看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打不过你我就和你一起去死。郑柯临, 你别以为我还是当年的傻逼, 拿你没有办法！」 郑柯临想还嘴, 但他刚被人掐过, 一发声喉咙又痛又痒，只能拼命咳嗽。 梁函决绝回身离开，阿南看了眼郑柯临，赶紧追上樑函。 「怎么回事啊函哥？他又对你……」 「没有。」梁函板着脸, 心跳仍在拼命搏动，「这个人嘴贱，我早该揍他了。」 阿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说：「函哥，你们分手都这么久了，你还……生气？」 梁函刷卡进了房间，把阿南也放了进来，他敷衍道：「不是，他故意挑衅我，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以为我还十八岁。」 当初梁函和阿南就是在剧组认识的，那时候阿南刚入行，做场记，梁函则在摄影组给郑柯临当助理，他和阿南并不熟悉。 是有一次郑柯临在酒店楼道揪着梁函领口吻他，正被阿南撞见，他们后来才有来往。 梁函意外与阿南很投脾气，后面又去了同一个副导演团队干活，最终决定出来自己搭帮单干。 郑柯临与梁函正式分手前纠缠不清了将近半年，梁函那时候还和郑柯临在一个组里，眼见着自己名义上的男友和其他陌生人反覆厮混，回过头来还能腆着脸聊爱情。 梁函就是那时候才学会抽菸过肺。 彼时，阿南很奇怪地问他：「原来这么多男人都喜欢男人吗？」 梁函那时没回答。 他最初并不觉得自己喜欢的是所有男人，他以为自己只喜欢郑柯临。 郑柯临是他在学校里就喜欢的师兄，艺术上崇慕，生活里依赖。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看清郑柯临的真面目。 郑柯临倒是真正的喜欢男人，各种各样的男人，来者不拒，宛若集邮。他是英俊的摄影师，在剧组掌镜，在外面还接广告私活，睡过的漂亮男模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梁函只是他口中「最真的」那一个，所以郑柯临决定和他谈恋爱，把梁函带到身边，教他摄影技术 ，教他体验成年人的乐趣。 最后教他，爱与欲，原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梁函在房间沙发里捂着眼睛平復情绪。 阿南见他神色不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道：「函哥，明天我还是让张玄送你去机场，这样也放心。你的航班号我也发给孙伦了，有什么事你和我们说。」 「好。」梁函语气淡淡的。 阿南无措地立了一会，最终从梁函的房间里离开。 梁函不敢承认。 他这一次被郑柯临激怒，并不是那些羞辱人的话。 是郑柯临说，下等动物。 那是梁函当年骂他时用的字眼，如今郑柯临将他们放在了一条线上。 梁函忍不住想，沉湎于秦至简床上的自己，确实如此。 难道他真的早晚会变成和郑柯临一样的人？ 回到上海。 梁函顾不得把行李放回酒店，直接去了剧组现场。这几天拍摄勉强很算顺利，只是梁函一走，更没人请得动叶一琼这尊大佛。连云露面，叶一琼便更加拿乔，陈禹可则一直避免和连云在拍摄之外打交道。孙伦每天请叶一琼去走戏、拍戏，就像古时宫里的扫地太监去请太后老佛爷，话都说不上，遑论让叶一琼听他的指挥？ 进度慢得像蜗牛爬。 连云则急得如蒸笼上的蚂蚁。 「小函，你可算回来了！」连云瘦了，孙伦也瘦了，梁函看着大家禁不住无奈笑，「没事，没事，秦至简答应我大后天安排沈飞扬进组，导演那边怎么样？」 连云高兴极了，「太好了，就知道你一出马，事情肯定能成。我和老陈说了，上午先发男主来拍，下午拍女主，他没问题的。」 梁函松口气，但愿这样进度能提起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梁函便听现场的摄影说：「位置调好了，导演，请演员吗？」 陈禹可对着画面检查一番，点头道：「可以。」 孙伦求助的眼神立刻飘向梁函，梁函很镇静地微笑，「好，我去请。」 天气凉了，梁函穿着一件很学院气的牛角扣大衣，到演员休息间敲了敲门。叶一琼的小助理探出头，见是他，神色讶异，「哎呀，小梁导演回来了？」 「是，现场好了，请阿琼姐过去吧。」 大概是听到他的声音，叶一琼竟然直接就走了出来，上下一打量梁函，笑着说：「几天不见，梁函弟弟又帅了。」
第98页 她把手机递给助理，施施然往现场方向走。 梁函用对讲机和现场报备一声，陪着叶一琼过去。 叶一琼斜睨他道：「我听人说，你是去给连云搬救兵了？」 梁函顿了顿，露出无辜笑，「搬什么救兵？阿琼姐什么意思？」 「别和我演。」叶一琼不屑挑眉，「我是看我爸演戏长大的，弟弟你这点把戏不够我看的。不就是我迟到，让连云总没法子了么？你是回北京找杜沣了？还是去干什么了？」 梁函面不改色，平静回答：「阿琼姐误会了，我另一个项目在转组，我不放心底下小孩，过去看看。那边安顿了，我就回来了。星途catsing我是老闆，所以事情多了些。」 叶一琼将信将疑地瞥了眼梁函，他真的不是帮连云去了？ 梁函迎上叶一琼的打量的视线，坦然又真诚，叶一琼一时看不出什么破绽，便也不再纠缠，径直往导演的方向走去。 等叶一琼走了，梁函这才皱了一下眉头，捂嘴轻咳了一声。 他不在的这几天，叶一琼难道和连云直接撕破脸了？否则怎么说话这么直接？ 他去找孙伦问了几句，孙伦表示没听说。连云状态也看着正常，到了拍摄中期，因为前期进度拖延，资金姑且挺得住，但原计划的一些场景时间上都有了问题。连云没机会一直在现场盯着，她带着笔记本电脑，就在棚外找个咖啡厅带着执行制片处理其他工作。 梁函看不出所以然，只能随机应变。 在现场杵了一整天，收工回酒店的时候，梁函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咳嗽了很多次，喉咙发紧，说话也带出了几分鼻音。 这个节骨眼梁函哪敢生病，赶紧找生活制片要了感冒沖剂，直接灌了两袋喝下，又洗了个热水澡，梁函难得早早睡了。 然而，翌日清晨，梁函醒来时感到一阵眩晕，他连着打了两个喷嚏，知道感冒还是发起来了。 忍着头疼，梁函照例起床到化妆间亲自等叶一琼，叶一琼一如既往的迟到。 他戴着口罩，刻意和演员保持了一些距离，生怕再传染上叶一琼，更耽误剧组进度。 就这样在剧组耗了一整天，等到傍晚收工，梁函身上就打起了寒颤。 孙伦和他一辆车回酒店，看他脸色青白，闭着眼靠在车窗上，有些紧张地问：「函哥，你没事吧？」 「没事，累了。」梁函敷衍地说。 孙伦不太放心，试探道：「函哥，要不你回酒店直接睡觉吧，晚上我替你去接机。」 沈飞扬今天夜里的航班到机场，他是男主，更是人气依旧的大流量，听说已经有粉丝蹲在机场等着接机了。 梁函摆手，这种事肯定要他去安顿的，打发孙伦去，秦至简知道恐怕要不高兴。 「我没事，回去歇一会就行。」 到酒店以后他没让孙伦走，两个人都回了梁函房间。他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感冒沖剂，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合衣躺进被窝里，「你有什么事在我这屋自便，该工作工作，需要打电话也不用避着，但是十点钟千万把我叫醒。」 梁函怕自己睡得太沉了，错过接机的时间。 孙伦看他这么拼，都有些内疚了，蹲在床边上低着头道：「函哥，对不住啊……都是我给你拖后腿了。」 梁函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他头也发晕，今天现场站着还吹了风，此刻脑袋发懵。他半闭着眼安慰孙伦，「没有，换谁来都是一样的。别想那么多……去干活吧，千万记得叫我。」 孙伦答应着去了。 十点，他把梁函摇醒。 梁函一起床就感觉浑身发冷，从被子里恋恋不捨地出来，下意识就发抖。 他原本穿了件帽衫，实在冷得受不了，又加了一件衬衫在里面。仓促洗漱，梳了头髮，梁函披上风衣外套，匆匆忙忙去机场了。 凌晨一点，沈飞扬航班抵达。 都这个钟点了，机场外居然还有百十个粉丝举着鲜花礼物在等着，站姐扛着□□大炮，沈飞扬脚步刚迈出关，女孩们立刻蜂拥围上。幸好梁函提前叫了三个场务大哥过来帮忙，开路把人引到商务车边上。 沈飞扬戴着巨大的黑色墨镜，快步钻进车里。他身后还跟着宣传、助理和执行经纪。 走在最后面的才是秦至简。 工作人员训练有素，都手脚麻利、业务熟悉地从车的另外一边门陆续上去。助理在后方把大家行李依次搬进后备箱，随即知趣地等着坐副驾驶，把车上另外一个宽敞的位置留给了秦至简。 沈飞扬扭头瞥见秦至简还没上车，就往里挪了一个座，自己把另一侧的车门关上，只留着这边等经纪人。 可秦至简却伸手把他的车门关上了，沖助理道：「上车，你们走。」 助理犹豫地看了左右一眼，粉丝倒是没追太近，只是在很远的地方举着手机一直在拍。他不敢反驳秦至简的意见，只好钻进副驾驶，让司机出发。 梁函在原地有点发愣，「你不走？」 秦至简盯着他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眼眶却莫名发红。梁函说话带着明显的鼻音，秦至简一听就知道他病了。 沈飞扬的车一走，粉丝就已经渐渐散去。 秦至简伸手摸了下樑函的额头，蹙眉问：「发烧了？你怎么回事？」
第99页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有人再给我浇灌一点营养液然后看加更吗？ 感谢在2020-10-05 23:25:59~2020-10-06 23:2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尹子末、一步之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本x亨、夕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营养液4k加更】 前一辆车开走, 后一辆商务车随即泊入刚刚的车位，场务大哥面面相觑，没想到沈飞扬的经纪人没上前一辆车, 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坐了。 秦至简没等梁函回话，直接推他上车，两个人钻进去坐了最后一排, 把前面和副驾驶更宽松舒服的位置留给了来接机的三位大哥。 来的一个人是场务组的组长, 挠挠头，怪不好意思地扭头看秦至简，「抱歉啊老师，我们……」 「没事。」秦至简淡淡道, 「大家这么晚不休息辛苦了，出发吧。」 场务没再说话, 司机发动车, 往前面一辆车追了上去。 梁函和秦至简个子都高, 坐在最后一排腿必须紧紧收着。好在梁函本就有点发冷, 下意识蜷身抱膝盖。 夜色已深, 只有高速上的路灯偶尔划过。 秦至简面不改色目视前方，手却偷偷摸过去，伸进梁函袖口, 捏住他的手指。 梁函扭头看他, 秦至简察觉视线, 偏过头, 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悦，打着官腔道：「梁导身体不舒服，还过来干什么？」 「……我不来谁来？」梁函没好气。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差得要命，还在想秦至简是怎么发现的。 秦至简拿他这个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再说话，就这么握着一点梁函的手指，没再动。 梁函很快就趴在自己膝盖上睡着了，发着烧，他的手指却一点点变冰，好在秦至简握着，暖意悄悄勾缠着梁函的手。 不知多久，车在酒店前停稳，秦至简轻轻唤他，把人叫醒。 两个人从商务车上下来，发现沈飞扬等人早一步到了，连行李都在门口放好了。 连云和生活制片在门口和他们寒暄，但沈飞扬话不太多的样子，双手插兜，还戴着墨镜，似乎怕被人认出来。 秦至简几步走到连云面前去握手打招唿，梁函紧走了几步跟上，接着说：「秦总和各位老师把证件给我吧，我过去帮你们办入住。」 「不用。」秦至简立刻断下自己的话头，沖助理招手，「你去。」 助理赶忙收齐大家证件，跟着生活制片过去办手续。梁函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不合适，转身又要搬行李。 秦至简太阳穴跳了几下，彻底顾不上和制片人聊天，直接走过去握住梁函的手，压低声道：「你别忙了，回去睡觉，我自己弄就行。」 梁函扭头看他，「……我特地来接你们的。」 「知道，我知道。」周遭人不少，秦至简很快收回手，哄着梁函说：「去睡觉吧，我又不是第一次送艺人进组，你发烧需要休息。」 梁函只好和连云打声招唿，说自己不舒服，又沖沈飞扬很抱歉地半鞠了鞠身体，回到房间休息。 他确实是撑不住了，晚饭没吃，人又困又乏，浑身都在酸痛，眼睛贴在枕头上，几乎下一秒就失去意识。 睡前梁函忘记定闹铃，第二天早晨还是被孙伦敲门才吵醒。 他狼狈地洗漱，打发孙伦去跟叶一琼，今天上午沈飞扬需要先定装拍照，下午三点又安排了和叶一琼的第一场对手戏找感觉。 时间很赶，梁函没工夫歇着。 因为起晚了，梁函自然吃早饭的时间也没有。换完衣服，稍微抓了两把头髮，戴上口罩防止传染其他人，梁函很仓促地赶到了剧组的试衣间。 他果然迟了。 秦至简陪着沈飞扬，已经在试第一套look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梁函一边道歉一边进来，连云正抱臂在侧，和剧组的造型指导低声交谈意见，见是梁函，大家都笑一笑，打趣道，「梁导跟阿琼老师久了，也开始迟到了。」 大家对他带病工作透着习以为常。 剧组就是这样，没有休息日，也没有病假。 一个萝蔔一个坑，再难受都必须顶上。 梁函走到秦至简身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道歉。 秦至简原本在盯着助理给沈飞扬整理裤子，闻言侧首，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一下樑函的额头。 「不烧了。」梁函主动道，「睡一觉还是管用。」 秦至简没理他，反而对着沈飞扬的执行经纪道：「飞扬的保温盒呢？」 「在助理包里。」 「拿过来。」秦至简漫不经心地吩咐。 片刻，执行经纪拿着三个精緻的保温盒过来，里面很显然有东西，还带着点分量。 秦至简接过，放到了一侧的化妆檯上，这才对梁函说：「给你打包了点早饭，赶紧吃，不然一会凉了。」 「……」梁函一时失语，望着秦至简，不知该说什么。 秦至简岂能不知道梁函担心什么，淡淡道：「飞扬最近瘦了，你们准备的裤子都不太合身，得先调尺寸，至少得再半小时才能去拍定妆照，你要是现在不吃……」 「谢谢！！」梁函抢白一句，立刻坐到位置上，打开餐盒。服装尺寸有问题，就说明需要服装组的裁缝先做最基础的调整，才可能有下一步，这会儿大家都不需要工作。
第100页 梁函放心地吃起来，主要他已经饿了两顿，早就前心贴后背，甚至有点隐隐的胃疼。这次秦至简给他准备早餐应该都是酒店的，不是汤包就是点心，还有面包和半碗粥。 秦至简原本还在看着助理给沈飞扬一套一套拿衣服试，发现梁函坐在角落里吃得大快朵颐，忍不住扭头看了他几眼。两个人目光透着镜子意外接触，梁函咬着一块肉包，鼓着腮帮子沖秦至简挤出了一个很艰难的笑，秦至简没绷住，跟着笑了。 梁函这么被笑，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他垂下头去，假装吃得认真。 秦至简却盯着梁函耳根后面泛的红，抿着唇峰，很艰难地克制自己继续嘴角上扬的冲动。 ……真是笨蛋。 梁函吃饱，出去漱了个口，随后才回来继续工作。 沈飞扬上午定妆整体都很顺利，他的衣服尺寸需要微调一些，服装组的裁缝已经加班加点去改了，妆容对沈飞扬而言需要画得略老气一点，眉毛加浓，粉底减淡，修容要在颧骨下面多打一点，显出年纪和凌厉感来。 等定好了再照镜子，沈飞扬已经没有二十几岁的锐气锋芒，他刻意压深眼神，立时就是三十来岁的稳重男人，成熟间透着些固执，是那种已经不会为了哄女人开心，轻易自我改变的男人。 梁函一直有些咳嗽，到下午出发去现场的时候，体温还是上来了一些。 好在他随身带着沖剂，找不到杯子泡，索性直接倒进喉咙里，开了瓶矿泉水喝了。 沈飞扬这是在这个项目上的第一镜，导演和叶一琼都是既新鲜，又怀揣审视。 别说叶一琼此前一直在影坛有花瓶的骂名，可真当大家看了她认真演戏，也就明白什么叫虎父无犬女。一个女人的风韵、浪漫、尖酸、极端、失落……几种情绪，信手拈来。 梁函很多时候都感到矛盾，一面他理解陈禹可对叶一琼的迷恋，她几乎是将剧本里所形容的女主活色生香的演绎出来；而另一面，这样迷人耀眼的叶一琼，又让梁函替连云心中不舒服。 有如此资本的叶一琼，对上流量出道的沈飞扬，确实很有挑剔的话语权。 好在，沈飞扬上来就演和叶一琼初遇的第一场戏，很顺畅地就结束了。 这是在剧本里十分关键的场景，书店中，他潇洒步入，被叶一琼留意，随即他主动搭讪，与叶一琼交换了联繫方式。 男人眉眼里的风流，对女人目光中的审视，彬彬有礼的态度，和恰到好处的献媚。 除了一些陈禹可导演要求的特写，让沈飞扬反覆试了几种不同的版本，大部分调度镜头，沈飞扬都是一两次就达到导演要求，迅速提高了效率。 陈禹可满意，连云惊喜，梁函更是松一口气。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秦至简，两人目光对视，秦至简挑眉，透着几分得意。 梁函忍着笑瞪过去，碍着现场人多，有些不太好意思和对方交流，只好偷偷打眉眼官司。 众人都开心，唯有叶一琼透着几分不乐意。 因为沈飞扬是第一天进组，陈禹可很鼓励地夸了他好几句。沈飞扬是低调性子，不太露情绪，但跟导演的交流却很积极。哪怕这个男主没有挑战性，沈飞扬依然是对角色有了很多不同层次的想法，很快就和陈禹可聊起来了。 这一边的热络，与陈禹可对着叶一琼一直以来的刻意疏离形成了鲜明对比。 接下来要拍两个沈飞扬的特写镜头，带不到女主，因此导演让叶一琼先去休息。 梁函恭恭敬敬把叶一琼请走，听到她和助理窃窃私语，并发出不悦地低哼，梁函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等沈飞扬这边结束，下面要拍两个人的近景，需要把女主重新请回来的时候，梁函就又被叶一琼关在了休息室外面，不肯搭理了。 梁函请不动叶一琼的大驾，助理拦着不让梁函进门。 他裹着风衣站在休息室门口别无他法的等，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秦至简原本陪着沈飞扬在现场，摄影灯光都调整好了，女主却怎么等都等不来。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低头看剧本，不时和摄影指导交流几句对镜头的想法，对女主迟到毫不在意，更不派人去催。秦至简和沈飞扬对了一个眼神，察觉到不对劲。秦至简思忖片刻，自己起身往演员休息室过去。 他这才发现，梁函静静等在演员休息室的门外，叶一琼居然连个门都不给他开。 「……小函。」秦至简喊了一声。 梁函抬起头，见是秦至简，露出三分笑意。秦至简走过去，指了指门，低声问：「怎么回事？」 「说肚子不舒服，要等。」梁函嘆口气，「你也带飞扬去休息吧，且等着呢。」 秦至简眉头深皱，他还从没在剧组遇到过这么跋扈的演员。梁函毕竟在行业内也算资深了，能用的办法，秦至简想也知道，梁函肯定都用过了。他扭回头看现场，导演坐在监视器前，丝毫不着急。 秦至简无语，又问了一句：「杜沣就不管？」 梁函离秦至简站近了几步，肩膀抵住对方，很小声说：「你让他怎么管？是叶一琼会听他的，还是他能搬动叶铎来教训这位千金？」 秦至简这回算是明白梁函为什么发愁却又无能为力了，这剧组缺的不是别的，是一个能镇得住叶一琼的人。
第101页 梁函固然有他的江湖地位，可叶一琼连江湖都不在意，如何还会在意梁函？ 他沉吟片刻，转身离开。但他并没有如梁函安排的去休息，反而直接找上了陈禹可导演。 既然这个剧组没有一个「能人」，那就要个有他秦至简这个「坏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加更：评论3k，营养液5k，收藏4k！ 其实营养液……对我没啥用-v-也不能换钱也不能换榜单，就是纯粹找个加更的藉口哈哈哈。 还是希望大家多多评论我呀，至少我能感觉自己有人陪t.t感谢在2020-10-06 23:21:31~2020-10-07 16:0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朵朵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关二爷家的赵子龙、可惜剧中人、bomnae、carol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泠风 115瓶；浅依 110瓶；高小陌 57瓶；miao 54瓶；受不了了 46瓶；欧荚迷 40瓶；二两核桃酥 38瓶；□□□□ 36瓶；七七 30瓶；小包子、捡到一只小灰灰、蓝色星流、jun、加菲、bomnae 20瓶；顾然然然然 18瓶；筱筱笛、爱喝冰阔落 15瓶；奈我何、纪瑢jr、西西、张面面、lunartutu、スミレ、艾米、思念、cherishfay、你关二爷家的赵子龙、萌萌 10瓶；鱼十七 9瓶；qrejix、二十 8瓶；萧老师的玫瑰 7瓶；先定个健身30天的小目 6瓶；真相是一首歌、fely、ruth 5瓶；暴富才可解忧 3瓶；小傲娇、phoenixgoro 2瓶；dixans、大本x亨、爆米花沖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他山之石 秦至简大步走到监视器后面, 面无表情道：「陈导，阿琼老师这还需要等多久？连总和梁函应该都和您说过吧？飞扬是不超时拍的，20个工作日拍完我们就走, 回来再补镜头的档期就没法安排了。」 陈禹可闻言愣了下，这事照理不该经纪人和导演理论啊？ 他有些无措地站起身，想喊连云和梁函来处理。可连云为了外景的场地跟着外联制片出去了, 梁函也已经去催叶一琼了……陈禹可导演面色为难地说：「我知道了, 你们再稍等等，我也去看看吧。」 片刻。 梁函惊奇地看着陈禹可导演第一次主动走到了演员休息室外。 陈禹可没看他，抬手迳自敲了敲门。助理见是导演，一下没敢拦。但陈禹可也只是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 看着在屋里玩手机的叶一琼, 轻声道：「阿琼, 你好点了吗？得拍了。」 叶一琼听到这声音, 吓一跳, 立刻扭过头。 两人目光相对，叶一琼神情里透着几分不可置信，语气不善道：「陈禹可, 你是来催我的吗？」 陈禹可挠了挠头, 眼神迴避, 但态度很坚持, 「小沈都在等你，不太好。今天配合一下，我们去拍吧。」 叶一琼盯着陈禹可看了一会，像审视, 又像是对峙。 连导演都亲自站在了这里，叶一琼便立时没有其他退路了。陈禹可逼叶一琼去演，叶一琼再不情愿也要去。 即便她能临阵脱逃，已经拍到如今这个地步了，电影信息早已因为男主沈飞扬是个大流量而在行业内传的沸沸扬扬。她要是真搅黄了这个片子，难堪的到最后还是她自己。 叶一琼暗咬银牙，别无他法，极不情愿地站起身，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都怪这个男主……她边腹诽边走，浑身低气压藏都藏不住。 可叶一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勐地剎住脚步，扭过头。 梁函就跟在她身后，冷不丁对上了叶一琼尖锐的眼神，他不由得一怔。 叶一琼拨开了两人间隔着的助理，往梁函方向迈近一步，她毫无顾忌地逼问道：「梁函，不是说男主过完元旦才能进组吗？是你让他提前来的？」 没等梁函开口，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抢先响起，「叶老师误会了。」 叶一琼回身，正迎上秦至简不卑不亢的目光，「您好，我是沈飞扬的经纪人秦至简。因为项目进度的问题，我提前安排飞扬过来这边了，这还得谢谢梁函导演帮助我们协调。就是不知道，您问这个事，是有什么问题吗？」 叶一琼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至简，答非所问道：「你有点眼熟。」 秦至简也不藏掖，坦然回答：「我和杜沣叔叔的女儿是同学，认识很多年了，可能之前聚会遇到过。」 杜沣和叶铎关系甚笃，是合作伙伴，也算得上积年旧友。 杜沣固然拿叶一琼没办法，但在叶一琼这里，杜沣也实打实算得上是个长辈。 她抿唇，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也无处发泄，最终没说什么，直接绕过秦至简走开了。 陈禹可导演已经回到监视器后面，见叶一琼过来，直接喊现场静音，开始拍摄，自然而然截断了所有对话。 梁函和秦至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先后从拍摄场地内走了出去，到了户外。 秦至简摸出烟盒递给梁函，梁函没接，只是问：「你刚刚和陈导说什么了？他怎么会突然过来请叶一琼啊？」 他和连云一直没做到的事，怎么秦至简三两句话就解决了？ 秦至简点菸，笑着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不懂。」 「你别在这卖弄，赶紧告诉我！」梁函又好笑又好气，他知道秦至简又来劲了！这个人明明弯得彻底，怎么偏偏有时候和直男一样，喜欢自鸣得意！
第102页 秦至简没回答，伸手摸了一下樑函额头。对方脸上还有点烫，但看他眼神里神采奕奕，还有骂自己的力气，想来也不严重了。 一根烟临到尾巴，秦至简才提示梁函：「恶人自有恶人磨，明白吗？」 梁函看他神色，隐约有些要猜到的意思。 陈禹可包容偏爱叶一琼，是为了他自己心目中的完美作品。 但只要有另一桩与作品更相关的事情来胁迫，陈禹可也可以收回这份偏心…… 是什么呢？ 或许是感冒影响了梁函大脑工作，直到收工，他都没想明白秦至简到底用了什么招数。 但陈禹可又切切实实变了性子，叶一琼晚到一会儿，他就亲自去休息室请。 叶一琼满脸写着不爽，却也知道自己没法再骄纵下去，反而主动配合了。 这在剧组是个稀奇事，一直到收工，梁函都看到大家窃窃私语，纷纷讨论叶一琼怎么今天不摆谱儿了。 当天收工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半个小时，这在开机以来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梁函和孙伦一同坐车回到酒店，晚餐自然准备吃剧组的盒饭。 但他刚进大堂，就发现秦至简拿着手机站在正中打电话，见梁函过来，立刻招了招手。 孙伦见状和梁函道别，自顾自上楼了。 此刻酒店里都是剧组收工回来的同事，梁函慢吞吞地挪到秦至简身边，等他挂了电话才问：「有什么事？还是沈飞扬有什么需求？」 「没有，都没有。」秦至简插兜笑，「等你，一起吃晚饭。」 梁函左右环顾，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道：「不用了……我感冒呢，不方便……你吃你的吧，这几天我要是好了再找你。「 秦至简闻言直接笑出声，「想什么呢？我有那么禽兽吗？」 「……」 秦至简看着梁函藏在口罩里的脸慢慢红起来，轻声说：「我看隔壁有个超市，刚刚让助理去买了肉和菜，一会就在我房间煮火锅吃。你感冒，吃点热乎的，好得快。」 没有人能拒绝火锅。 梁函跟上了秦至简的脚步。 然而，梁函进了秦至简房间才发现，原来吃火锅的不止他一个人。 剧组为了节约预算，这次酒店订的是行政公寓的类型，秦至简因为是艺人经纪人，所以有个级别略高的套间，还带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起居室。 沈飞扬的助理正在厨房的水池里洗菜，茶几上摆着应该是他们自带来的炖锅。 宣传抱着电脑坐在地上在传照片，沈飞扬的执行经纪则坐在沙发上回微信。 梁函还没来得及和大家打个招唿，他身后的门又被人敲响。 秦至简扭头把门打开，梁函跟着一起回头，只见沈飞扬穿着一条运动长裤，赤着上身，披了个浴巾，坦坦然走了进来。 他看到梁函时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主动问好，「梁导也来了？你们别堵在门口啊，秦哥，你往里走走啊。」 秦至简轻推梁函一把，示意他往里去。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看到沈飞扬都没什么反应，各做各的工作，沈飞扬自己也没什么话，直接拿了个抱枕坐到茶几旁边正对锅子的位置，随即道：「锅快开了，来吃吧，我先下羊肉行不行？」 梁函有些不自在，他把脸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小声和秦至简道：「和艺人一起吃饭吗？我还感冒……别再传染他，还是算了，我回去吃吧。」 秦至简直接攥住他的手腕，「不用，伤风感冒不传染，去坐。」 梁函僵硬地被秦至简按到茶几前坐下。 沈飞扬扫了他一眼，主动递过来筷子，又在茶几上找到了现成包装的底料，「你要麻酱还是沙茶酱？」 「麻酱，谢谢。」梁函很拘束地开口，只是目光忍不住往沈飞扬身上瞟。 还真别说，沈飞扬看着清俊，没想到脱了衣服身材还不错，算是如今小生里难得有块的，这点韩昀都要自愧不如…… 还没看几眼，秦至简突然道：「飞扬，你回去把衣服穿好。」 沈飞扬茫然抬眼，「穿什么啊？不是吃火锅吗？我怕衣服上都是味儿，还得洗，太麻烦了……就这样吧。」 秦至简蹙眉盯着他，气场霎时间有些压迫感，「档期最近这么紧张，又在降温，你感冒了谁替你拍戏？」 梁函闻言下意识把刚刚拽下来的口罩又拉了起来，紧紧按在脸上。 沈飞扬看了眼身边无措的梁函，又看了眼秦至简。 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他沉默起身，直接拉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沈飞扬套了件看不出品牌的黑色短袖回来，坐到了离梁函最远的位置上，认真问秦至简：「哥，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秦至简颔首：「很好。」 沈飞扬：「啧。」 天气寒，而室内热。 一顿火锅，吃得大家浑身发汗。起初因为梁函，大家还都客客气气的，但吃到后面谁也顾不上彼此，抢肉的抢肉，抢丸子的抢丸子。 助理坐在旁边很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啊，秦总……我好像买少了。」 秦至简根本无心置理，一筷子快准狠夹住最后一个蟹棒，扭头放进了梁函的酱碗里。 他刚刚就发现梁函特别爱吃蟹棒和丸子，丸子被宣传一口气叉走了好几个，秦至简不好意思和小姑娘抢，发现锅里离得近的只剩这个蟹棒了，赶紧帮梁函夹了一个。
第103页 梁函不爱吃重口的，但火锅算是唯一的例外。 尤其是感着冒的时候，热腾腾的锅子涮着肉和菜，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香气，氤氲的白雾和大家抢着吃的氛围，让梁函心底和身体都生出了一阵暖意。他本来没什么胃口，却也实在很难抗拒火锅的诱惑。 蟹棒掉进碗里，梁函先咬了一口，随即才意识到是身边人给夹过来的。 梁函扭头，对上秦至简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没等他说话，秦至简就转开头去，和助理交代，「过几天我走了，你们自己做饭，记得给梁导也带一份。」 助理赶紧答应，「好的秦总，您放心。」 梁函匆忙咽下口中食物，立刻推拒：「不用不用……这太麻烦了，而且我每天收工时间都不一定，别耽误飞扬老师。」 沈飞扬道：「梁导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你是秦哥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你叫我飞扬就行。」 秦至简很满意地看了眼沈飞扬，没多说，只是悄悄在桌子底下拍了拍梁函的腿。 梁函只好把拒绝的话暂且咽下去。 反正秦至简也不可能在剧组待太久，等他走了，估计沈飞扬和助理都不会再提这码事。 火锅吃得宾主尽欢。 沈飞扬抹抹嘴，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执行经纪陪着他一起过去，多半还要对一下第二天的词。 助理和宣传帮着收拾秦至简的屋子，梁函本也想搭把手，秦至简不让，「不是不舒服？赶紧回去休息吧。」 一边说，秦至简一边拿上房卡，伸手推了一下樑函，「走，我送你。」 梁函有些被动地跟着他离开，两个人从走廊往电梯方向去。 刚吃完火锅，梁函脸上还红红的。 秦至简趁电梯里无人，按住梁函的肩膀，低头凑了过去。 梁函下意识以为秦至简是想接吻，惦记着自己感冒，他立刻想推开对方。 殊不知，秦至简只是将额头抵了过去，碰在梁函额上，很快又退开，「还好，不烧了，回去记得继续吃药。」 「……噢，好的。」梁函眼神里闪着一些迟钝和无措。 秦至简的关心明显越过了梁函所能接受的边界，但这样的关心，又让梁函有点贪恋。 两人一起到了梁函的房间门口，他摸出房卡，没急着刷，而是扭头对秦至简道：「我屋子里特别乱，就不请你进来了……你回去，也早点休息吧。」 「好。」秦至简从善如流，没有半分不悦，但也没有一点走的意思。 梁函看出他好像有话要说，微微挑眉。 秦至简果然开口：「那天……你吹风……是不是因为我让你不舒服了，你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一个执着于「售后服务」的男人。 感谢在2020-10-07 16:09:09~2020-10-07 23:2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千城一面 2个；empty80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茉莉windy、轻云、冷漠眼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贪恋温柔 梁函愣了下, 当即反驳，「没有。」 秦至简以为他不想说，抿了抿唇,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吧，那你赶紧休息吧。」 梁函抬头望着他, 对方瞳仁乌沉沉的, 却很亮。 像黑暗中的光，天然会吸引人去靠近。 迟疑须臾，梁函突然说：「秦至简，真的谢谢你来帮我, 我知道这次……我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可是你能安排沈飞扬过来, 我很感激。」 秦至简轻声笑了, 「没什么, 以后兴许我也有求你的时候, 我们这个行业, 不都是相互帮忙，帮出来的情分吗？」 他这么说，梁函顿时心里松了一下。 是啊, 彼此结个人情, 以后才能有更多的路走。 梁函不再多想, 沖秦至简笑笑, 转身刷房卡，回了房间。 翌日拍摄，因为有了沈飞扬顶着，叶一琼抵达现场的时间立刻变得无关紧要。 她来得早, 就先拍女主，来迟了，就单拍男主的镜头。叶一琼到了，补拍完对手戏，男主就可以收工回去休息了。 统筹通告正常下，到了现场再灵活应变。 进度一下子提高不少。 可惜的是，下午两点半，沈飞扬就收工回酒店了。 叶一琼故态復萌，又开始在现场拖延。没有沈飞扬的压力，陈禹可自然不肯再去亲自催叶一琼。 梁函好不容易轻松一点，见状气得不轻。他深唿吸几次，摆出一副和善面孔，想再去和陈禹可沟通一下。 陈禹可见梁函过来，就猜到他要说什么，「小函，你就不要难为我了……我和阿琼，还是少打交道为妙，我们就再等一等吧。」 好在叶一琼只是想发泄情绪，折腾过两回，后面就不再故意拿乔。 收工时间比预计的仅仅晚了一个小时，已经比此前好太多了。 现场制片在回酒店的路上，就把当日的工作时长记录发给了连云。连云还特地在私聊里感谢梁函，认为他找来沈飞扬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梁函一边回消息一边嘆气，扭头问孙伦：「特约演员那边加起来超时多久了？别忘了和人家结算，趁这几天连云姐心情好，赶紧把费用请了。」
第104页 孙伦紧忙答应下来。 电影行业就是这样，时间就是金钱，每一分钟的虚耗，都是流水般的预算。 车停在酒店门口，梁函下车，又发现秦至简就站在酒店门口抽菸。 想都不用想，秦至简肯定是在等他。 如今这点自信，梁函已经有了。 果不其然，他刚走过去，秦至简就把烟灭了，「没吃饭吧？下午还咳嗽了吗？」 「没。」梁函回身沖孙伦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回去，「我今天好点了，你吃了吗？」 秦至简望着他，「当然没有，不就是在等你么。」 「……不会还要和沈飞扬一起吃饭吧？？」梁函有些警惕，他虽然工作天然要和各种演员艺人打交道，早已习惯。但休息时间，他还是不想总端着工作的紧张神经。 秦至简被梁函这么防备的样子逗笑，「他早吃过了，何况他要健身增肌，不能每天吃这么油……我们出去吃？我大众点评搜了附近的餐厅，有个淮扬菜不错，应该合你口味。离得很近，走过去就行。」 「那好。」梁函答应着，两个人直接边聊边往外走，「飞扬身材确实不错，他每天都健身吗？」 秦至简顿了片刻才说：「没有，偶尔练练。男演员年纪一上去，身材很容易松懈。尤其他们拍戏消耗大，爱吃宵夜，不控制的话会显年纪，所以我要求他在剧组的时候都要保持锻鍊和饮食规律。」 「那沈飞扬练得效果还不错。」梁函回忆起昨天看到的肌肉，「腹肌不容易有，得长期坚持才行，我感觉他……」 「你喜欢有肌肉的？」秦至简突然打断。 梁函愕住，结巴了一下，「……不、不是啊，我就是……随便聊聊。」 秦至简抿了抿唇，不大乐意地说：「上次看电影的时候，你也是，盯着人家身材挪不开眼。」 「我哪有啊！」梁函立刻喊冤，他扭头冲着秦至简解释，「我那次是有点尴尬！沈飞扬也是你的艺人，我才和你聊两句而已。」 他正说话，马路边一辆摩托车唿啸而来。 梁函背对马路，视线不及，秦至简察觉，当即伸手拽了一把梁函，下意识把人搂进怀里。 摩托车迅速从两人身边疾奔而去，捲起的冷风吹过梁函耳边。 梁函被冷气沖得鼻尖发痒，赶紧埋头下去，掩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秦至简顺势就把手臂搭在了梁函肩膀上，没再提刚刚的话题，只道：「走路小心一点。」 隔着大衣，梁函还是能感到秦至简手臂的温度。 两个人高大的男人这样并肩在街边，路过的人都下意识侧目。 梁函拘谨地想推开秦至简，秦至简手心用力，按着梁函的背，反而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没熟人，你躲什么？」 「我……」梁函不大适应地僵在秦至简怀里，他想说别在公众场合这么亲密。可秦至简的拥抱又令他短暂贪恋，捨不得退开。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抱了一会。 秦至简慢慢松开手，率先迈开了脚步。 餐厅离着不远，很快就到了。秦至简提前搜了点评，很熟稔地从菜单上点了几道被推荐多的菜品，然后让梁函再添几样。 梁函加了一道青菜和一份汤，菜单还给服务员。 「其实我叫你出来吃饭，还有一个事想说。」秦至简给梁函的杯子里倒茶，「你不是说陈禹可和叶一琼是同学？我今天给杜沣打了个电话，又问了几个别的人，他们两个人确实都在纽约学电影，但陈禹可年纪大，比叶一琼高两届，叶一琼入学的时候，陈禹可刚好gap了，所以照理说他们是没什么交集的。」 「照理说？」梁函听出秦至简留了话口。 秦至简果然一笑，「但是陈禹可大学的时候就有过一个独立作品拿奖，所以在学校里很有名气。他当时学校的华人学联想邀请他帮忙拍一个宣传片，也邀请了叶一琼友情出演。不过片子因为经费原因没拍完，陈禹可后来就去做自己的毕业作品了，两个人之后确实没再有交集。他们学联的人还给我发了点当时存的素材，不太多，你可以看看。」 梁函一边接过秦至简递来的手机，一边惊愕地问：「你上哪里找的这些啊？」 「在美国学电影，学完回来还继续在行业里混的就那么几个人，找老同学问问就知道了。」 梁函想起来，秦至简似乎说过不止一次，他是在国外读书的。 那秦至简学的什么？ 梁函有些好奇，但秦至简递来时已经把视频按了播放，梁函只好先低头看画面。 秦至简找到的这段视频是个花絮片段，不是当时正式的拍摄内容，画面里有很近、很大的声音，是两个人在交谈一会怎么运镜，可能是不小心开了摄像机的开关，所以凑巧把画面和声音录了下来。 画面起先是校园建筑，灿烂日光，草地如茵。校园里男男女女走来走去，看不清面容。 随着镜头一转，梁函眼尖地认出了年轻时的叶一琼。那已经是十年前了，叶一琼还没有如今这般女人味儿，看起来青葱稚嫩，黑色的头髮，扎了个马尾，脸上粉黛未施，背着dior经典款戴妃包。她正在跟着旁边的同学一句一句念英文，可能是刚出国，发音还不够标准，旁边的同学在很细緻地帮她纠正。她看起来活泼亲和，虽然已经小有名气，但丝毫没有架子。
第105页 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个不修边幅的男孩，戴着鸭舌帽，不断偷看叶一琼。 梁函半天才意识到，这就是年轻时候的陈禹可。 穿着最不起眼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全然没有今天这般的艺术家气质，看起来落拓狼狈了一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直男。 然而，陈禹可望着叶一琼的眼神，却有昭然的仰慕。 是属于年轻男孩独有的那种炽热、嚮往和野心勃勃…… 梁函抬头和秦至简对视了一眼，大胆猜测：「陈禹可以前追求过叶一琼？？」 秦至简摇头，「不清楚，我问了给我视频的这个同学，都说不知道，但大家看着说可能有点这个意思。他们说陈禹可话不多，是挺沉默的性子，不怎么和大家一起玩，可能家境一般吧，毕竟学电影在美国挺烧钱的。但陈禹可一直都很有才思，作品创意很好。他的毕业作品是他们导演系第一，荣誉学位毕业，还拿了奖学金。」 梁函连着看了几段视频，有的是正式拍摄，有的也是这样的花絮。内容没什么稀奇的，或许有，但说的英文梁函不太懂。 他唯一觉得的重点，就是陈禹可和叶一琼的互动。 陈禹可表现出来的爱慕很明显，叶一琼大抵也有察觉，两个人说话时叶一琼脸会发红，不太敢看陈禹可的眼神，陈禹可亦如此。 梁函一边吃饭一边问秦至简：「他们两个会不会是大学情侣分手了，所以才闹得这么难堪？今天陈导还和我说，他想和叶一琼少打交道。」 「不太像。」秦至简选淮扬菜馆，就是为了吃清淡一些。一则照顾梁函口味，再则也是他感冒，昨天刚吃了火锅，再辛辣油腻，秦至简担心梁函好得慢。 往对方碗里夹了一筷子茭白，秦至简慢悠悠道：「要是撕破脸的前男女友，不会再找机会和对方共事。就算陈禹可非要找叶一琼来拍，叶一琼也大可以拒绝。反正她退出影坛那么多年，真要是规划已久的復出，不会选择这部戏的。我猜，叶一琼当初那么快答应参演，除了剧本，陈禹可这个名字，就占了很重的因素。」 梁函轻皱眉，半晌，迟疑地说：「难不成是当初因为什么外力因素没好成，两个人想靠这个项目再续前缘？那连云姐肯定不会答应吧……」 「嗯。」秦至简附和，「我觉得应该是没在一起，但可能有暧昧过，或者陈禹可单方面追求未遂。陈禹可应该是已经放下了，否则没法说服太太支持他拍这个作品，叶一琼可能有别的心思，只是后来才知道陈禹可已婚，太太还是制片人，因此恼羞成怒，故意刁难。」 秦至简的说法听起来要合理多了，也与叶一琼一直以来的表现对应得上了。 梁函仔细回想，叶一琼在剧组确实对陈禹可夫妇有种说不出的傲慢态度，这种傲慢不是来源于她在演员行当里的成就，或是她父亲所拥有的荣耀。是纯粹的，知道自己作为女性，在择偶食物链曾居于顶端的傲慢。 她说梁函没有分量，也许不是行业地位里的分量。 是在陈禹可、连云和叶一琼的三角关系中，梁函作为外人，根本无法介入、无从驱动。 陈禹可曾经求爱不成，在叶一琼面前，他便永远无法改变自己的低姿态。 每一次和叶一琼的接触，都是在提醒他曾经的过往。 那陈禹可对叶一琼的态度，反而不能称作是包容，应当是逃避了。 梁函和秦至简目光一对，就知道彼此都想到了这一层。 秦至简有些轻蔑地笑：「夹在丈夫的责任感和创作者的本能中间，陈禹可把自己搞得这么被动，也是够愚蠢的。」 梁函却摇摇头，「连云能接受他对创作的冲动，他自然要回报自己的忠诚。我理解陈禹可，他的剧本里有自己试图表达的东西，他无法割捨，连云也能欣赏他的表达，所以这个项目势在必行，叶一琼也註定要入局。」 秦至简看着梁函满面心事，几乎不怎么再动筷子，仿佛沉浸在叶一琼和陈禹可关系的思考中。 他又帮忙夹了点菜过去，提醒道：「要我说，这种关系解决也容易。」 梁函果然被吸引注意力，他抬起头，认真问：「怎么解决？」 「叶一琼还有心思计较陈禹可的婚姻，那说明她对陈禹可还是有点意思的。陈禹可对着叶一琼无法理直气壮，也说明他自己内心旧情难忘，还有牵挂。这种陈年感情都还能恋恋不忘，就是因为两个人没有搞过。上一次床，幻灭一次，所有的吸引和张力都会消失殆尽。」 梁函微怔，不可置信道：「你是想怂恿陈导和叶一琼上床？」 秦至简耸肩，「不然呢？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梁函只觉一股邪火冒起，忍都忍不住。 他不认识秦至简似的，将对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边，随即起身，冷着脸道：「秦至简，你可真是丧心病狂。」 言毕，不等秦至简来得及反应，梁函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扭头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满3k啦，谢谢大家！！！ 今天有朋友过生日，晚上得出去吃饭~~ 所以加更和明天的更新合併一起，9点半发哦 营养液也马上5k了，还会加更滴。 感谢在2020-10-07 23:22:07~2020-10-09 00:0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06页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4个；千城一面、尹子末、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七 24瓶；阿梓梓梓喵 14瓶；47146627、一步之遥 10瓶；森曦 8瓶；ruth、艾米、毛绒狐狸 5瓶；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双更合併】 当晚, 秦至简给梁函发了几条微信，梁函都没有回覆。 第二天拍摄，秦至简一进沈飞扬的化妆间, 就发现等在那里的人变成了孙伦。 秦至简默了片刻，抬头问孙伦：「你们函哥呢？」 孙伦知道秦至简和梁函关系不错，沈飞扬的男主就是梁函亲自力保的。因此他很很客气地说：「函哥直接去现场了, 今天群演比较多, 他不放心，过去对接了。」 秦至简没再吭声，沉着脸看沈飞扬化妆，心情郁郁。 沈飞扬没吃早饭就过来了, 坐在原地化了半天妆，秦至简发现助理都是杵在一旁, 像个木头。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低声骂道：「你哥没吃早饭你不知道？赶紧去餐厅打包一点过来, 这种事还要我教吗？」 助理这才想起来, 吓得抬腿就跑。 结果秦至简没想到, 助理打包半天带回来的不是面包就是馒头，连片火腿肠都没有，他脸色愈加阴冷, 「拿这么多面食, 你是要噎死艺人吗？艺人在减脂你不知道？咖啡拿了吗？」 「……对不起秦总, 我忘了……我现在就去！」助理吓得哆哆嗦嗦, 不敢反嘴，扭头又要跑。 秦至简人没骂够，直接拎住对方后领，又补了一句：「每天浑浑噩噩, 最基础的工作都做不好，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不想干了以后和我直说，别等我骂你。」 助理被骂完灰熘熘去了，一整个早晨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又犯错挨骂。 等到了现场开始拍摄，沈飞扬执行经纪又撞到枪口上。 她手机忘了关静音，已经开始拍了，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秦至简当即黑了脸，顾及对方是个女孩子，把人叫到车上骂了一顿。 「你入行几年了？拍摄现场要静音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艺人在上面不怪你，叶一琼要是在，当场就得和你翻脸，艺人还要和你一起吃挂落。就算在拍的是自己艺人，找情绪很容易吗？自己的艺人自己不知道心疼考虑？每天粗心大意！这样还要和我谈涨薪？」 秦至简一贯御下严厉，他骂人多，大家也都习惯了。 可今天的秦至简看起来格外不好惹。 临收工时，连沈飞扬都察觉了有些不对劲，悄悄问执行经纪，「秦哥怎么回事？今天看他火气很大啊。」 执行经纪偷觑了秦至简几下，发现他目光在现场四处逡巡，没注意自己，这才敢和艺人小声交流：「不知道谁得罪他了，今天一早就这样……」 沈飞扬科班出身的演员，不仅情绪敏感，对周遭观察力也极强。 他扫视一圈就发现今天哪里不对了——那个姓梁的副导演今天不在。 往常梁函都会很关照他的拍摄，不管时间协调还是起居安排，都照顾得比较多。看起来和秦至简关系也很密切，双方对彼此都透着些说不出的熟稔。 今天梁函消失，秦至简发飙…… 沈飞扬试探地问执行经纪：「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执行经纪一愣，小声吐槽：「没有吧？秦总工作那么忙，和谁谈啊……我感觉他只想和工作结婚，恐怖的资本家。」 沈飞扬被逗笑了，余光发现秦至简向他们走过来，他迅速给执行使了个眼色，提醒女孩噤声。 等秦至简走到跟前，沈飞扬才说：「最后一个过肩镜头，拍完我就收了。」 秦至简点头，对艺人他向来不露情绪，甚至还有心思笑一笑，鼓励道：「今天状态不错，我看导演很喜欢你，已经给你加了不少原本剧本里没有的细节。」 沈飞扬随口支使助理去车上给他拿烟，又让执行经纪去接水。宣传有其他工作今天没来现场，此刻只剩秦至简一个人在他身边。 秦至简察觉沈飞扬的意图，挑眉：「怎么了？」 沈飞扬笑，「哥，你是不是对那个梁函导演有意思啊？」 「……」秦至简脸色蓦然一变，「谁和你说的？」 沈飞扬露出几分不屑，「少来，除了我，还有谁这么懂你。」 秦至简短暂迟疑，没否认，也没承认，避开了这个话茬，「别和别人提这个，你的戏是梁函保上的，小心外人多想。」 沈飞扬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当即不敢再猜了。 他固然当红，但也知道，电影圈的门槛高，想要驾驭大银幕，单靠人气可不够。 如今找来他的电影剧本，基本都是无脑的小成本恋爱故事或者青春电影，电影班底质量也都很一般，找来他是指望他能扛票房，但作品本身实在没什么意思。拍这种电影，只会是消耗自己的人气和考验粉丝的忠诚度。 除了挑战自己的运气，别无收穫。 没有哪个电影演员是能靠这种作品当敲门砖的，沈飞扬和秦至简对此都心知肚明。 《黄粱无梦》这种文艺片，才算是好的起点。 片酬不高、戏份不重，都不重要。只要这个项目能在电影节有收穫，沈飞扬就算半条腿踏入更高的圈层了。
第107页 收工后，秦至简陪着沈飞扬回了车上。 他刚准备上车，却发现不远处制片人连云走来，正沖他们挥了挥手。 连云这几天都在跟着外联制片协调外景，秦至简还是第一次在现场遇到她，「飞扬，下来和制片人打个招唿。 秦至简一边说，一边主动迎上连云，礼貌地寒暄起来。 连云见了他也笑，「总算忙得差不多了，你们进组，我也没好好招待。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请飞扬和你们团队一起吃个饭。」 沈飞扬下车亲自和连云问好，听她这么说，自然答应。 秦至简道：「不能让您破费，这次我来做东。」 连云轻笑着推他，「秦总别这么客气，你们是来给我救急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客套几句，秦至简这才和沈飞扬一同离开。 连云目送他们上车，随即笑盈盈地去了现场。 梁函一整天都躲着秦至简，看他走了才从角落里钻出来，没想到正撞上连云。 连云拉住他，当即道：「小函，晚上我请飞扬团队吃饭，你和我一起吧。」 梁函闻言便是一愣。 他正烦秦至简，对方昨晚的话让他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秦至简也许无心，也许是真的为剧组在想办法，但他的主意正正好踩在梁函最忌讳的雷区里。 梁函受够了恋人的背叛，更噁心这种以创作之名的大旗。 可他没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制片人要请演员团队吃饭，他又是那个为沈飞扬力荐的人。无论如何，他都得出席这个场合，否则于情于理，都显得对两边怠慢了。 连云根本没考虑过梁函会有拒绝的可能，她打电话让制片助理定了餐厅，时间地点直接发给梁函，「看着快收工你自己过去就好，不用等到最后了。」 拿着制片人的尚方宝剑，为了逃避秦至简，梁函还是磨磨蹭蹭等到所有人都从现场收工回酒店，自己才打车去了连云定的高级餐厅。 果不其然，他是最后一个到的。 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凉菜都已经上齐了。沈飞扬正和连云笑着说话，秦至简坐在沈飞扬的下首，连云身侧的空座留给了梁函。 正与秦至简面对面。 梁函深吸口气，没办法，一边为自己的迟到赔礼，一边坐了过去。 秦至简抬眼看他，梁函直接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去和沈飞扬寒暄。 沈飞扬一边聊一边用余光瞥自己的经纪人，果不其然，秦至简面色铁青，看着没好气。坐在秦至简身边的执行经纪已经连唿吸都不敢大声了，生怕当众被老闆骂死。 梁函仿佛毫无察觉，一顿饭全程，连沈飞扬的助理都照顾到了，偏偏不与秦至简说话。 终于吃完饭，等连云买好单，梁函拎上外套就想跑。 秦至简眼疾手快攥住他手腕，把人强势地往身后一拽，拦着不许走。 没等梁函开口，秦至简假笑着望向连云，主动邀约道：「连云姐，我看这里顶层是个酒吧，不如我们去喝两杯？」 执行经纪不用他使眼色，立刻说：「秦总，连云总，你们聊呀，我陪飞扬回去要录个id，我们先走了哈！」 她带着艺人助理直接告辞，包厢内，只剩秦至简、连云和梁函三人。 连云悦然一笑，「太好了，我也正有这个意思，有的话刚刚不方便说，我们上去单聊。」 刚刚吃饭当着艺人的面，她自然不会提叶一琼的事情，然而叶一琼才是导致秦至简带沈飞扬提前进组的原因。 连云这样说，就肯定还有别的话要和他们讲。梁函没办法，只能也点头答应。 秦至简这才松开握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领着两人去了顶层酒吧。 点完酒，秦至简主动买单，三人在靠窗处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分别落座。 梁函酒量不行，只点了杯金汤力。秦至简和连云倒是各自一杯烈酒，毫无顾忌。 秦至简一贯地开门见山，张口便问：「连云姐，我听说陈导和阿琼老师过去是同学？我冒昧地猜测一下，陈导是不是曾经追求过叶一琼老师？」 他的直接让梁函感到一些失礼，梁函下意识瞪了秦至简一眼，秦至简却表现得无动于衷。 连云很显然也有些意外，可她并没着恼，反而笑起来，默认般地感慨：「秦总真是厉害。」 秦至简毫不谦虚地一笑，但没说自己是如何费力打听，只是轻描淡写地概括：「我与阿琼老师的经纪人杜沣相熟，听说剧组的情况，所以问了问。」 连云态度很坦然，「老陈年轻的时候是迷恋了一阵子叶一琼，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都还在给叶一琼写情书。年少时很痴狂的追求过，哪怕年纪大了，也很难轻易忘怀。不过叶一琼没看上那时候的老陈就是了，他没钱，读电影学院是靠学生贷款和奖学金读下来的，长得也土，个子不高。要不是老陈这么有才华，我都未必愿意嫁给他。」 她这话带着点玩笑口吻，看起来不太介意陈禹可过去的情史。 梁函没想到自己和秦至简竟然真的猜中，更没想到连云这么痛快就承认了。迟疑几秒，他接着问：「那阿琼老师……是因为知道陈导结婚了，才这么刁难大家吗？」 连云举起酒杯和梁函碰了碰，两个人各自抿了口酒，她才道：「我不愿意这样揣测她，只是看起来确实如此。老陈的剧本是几年前写的了，那时候他正迷恋叶一琼，角色很多影子都投射了他的情感。后面改了很多，但没法抹去他的初衷。叶一琼一定看得出来，所以更不甘心曾经的裙下臣叛逃吧。」
第108页 梁函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他顾自又喝了口酒，企图压下这种情绪，接着安抚连云：「但我看得出来，连云姐，陈导心里还是很在意你的。他对阿琼老师很克制，要不是你说，我肯定猜不到他们从前认识。」 连云一听就笑了，「小函，你不用哄我。我和老陈是一起经歷过低谷困难的，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不是男女原始吸引这么简单，我相信他，否则不会为他这个戏找资金，如果没有我，他这部戏连开机的可能都没有。但我也了解他，从没得到过的白月光，永远是夜里最亮、最嚮往的地方。他没法抵抗叶一琼，否则不会这么逃避……我每天回酒店一看他的拍摄素材就知道，爱就是爱，他骗得了所有人，也骗不了自己。」 梁函不敢接话了，只能闷头喝酒。 秦至简静静听完两人交谈，缓慢地开口：「连云姐，你的意思是……陈导对叶一琼还是有那个意思？」 「当然。」连云斩钉截铁地回答，「叶一琼每天在他的镜头里都艷丽无双，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就算老陈之前忘了，现在每天看着，还能没点反应？」 梁函抬头看了眼秦至简，顿时预感不佳，他对着秦至简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秦至简，我警告你，不要在连云姐面前乱说话。」 连云愣了下，扭头看梁函：「怎么，你知道他要说什么？」 梁函死死盯着秦至简。 秦至简抿唇，没吭声，沉默以对。 连云见两人僵持，云淡风轻地弯弯嘴角，「小函，没关系，你让秦总说吧。叶一琼多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了，秦总又能说什么呢？」 梁函眼见秦至简就要开口，低声威胁着：「秦至简……你别……」 连云轻拍梁函手背，目光望着秦至简，很坚持道：「没事，你说。」 秦至简缄默片刻，最终还是道：「我只是觉得，陈导和阿琼老师之间存在的，是因为距离、时间和未曾得到所产生了本不会产生的性张力，吸引他们的不是对方，而是曾经没有得到纾解的欲/望。得到一次，就会消散了，所以……」 「你是说，让他们两个睡一次？」连云一边笑一边接话，脸色里丝毫没有恼意，甚至透着一种轻快，「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做一次，白月光永远不会成为米饭粒。可惜我和老陈说完，他不肯就是了。」 梁函原本在低头喝酒，听连云这么说一下就被呛住，他一边咳嗽一边抬起头，几不可信地追问：「连云姐，你……你也这么想？你还这么和陈导说了？」 连云递了纸巾过去，温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小小的狡黠，「是啊，我骗你们做什么？与其让他一辈子念着，我情愿他们两个互相得到一次。雾里看花最朦胧，採到手却未必如此。别的我不敢保证，做一次，至少叶一琼不会再对我们老陈有什么兴趣了。」 说完，连云还举起杯中酒，沖两个男孩挤挤眼睛。话里暗示意味明确，秦至简没绷住，直接笑出声，他端起自己酒杯过去轻轻碰了一下。连云又沖梁函晃了晃杯子，梁函只好也和她碰了碰杯。 须臾迟疑，梁函决定一饮而尽。 他刻意忽略了秦至简惊诧的眼神，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又加了一杯尼格罗尼。 甘苦相加的酒涌入喉咙，梁函所有的情绪也一瞬间释放。 原来婚姻的背后也藏着这样的无所谓。 他恍惚间想到的还是与郑柯临分手时，对方宛若赌咒般地预言——男人如此，gay是如此，这个行业也是如此。道德无须高尚，**才是第一。 哪有永恆的厮守和忠诚？归根结底，人亦动物。 他已经无心去听秦至简和连云又交谈了什么。 梁函放任自己被酒精和颓唐一起击倒。 秦至简的余光一直没放弃关照梁函，很快发现他不对劲，醉意渐渐浮现。 连云也依稀记得梁函酒量不佳，只是没想到这么夸张。 她很快结束酒局，想亲自打车送梁函回去。 可秦至简却说：「小函醉相不好，我来照顾他更方便，连云姐先回去休息吧。」 连云没多想，也觉得两个男性相互关照也确实更合理些，于是便与他们分车折返。 酒量差的人最忌讳混酒。 金汤力不算什么，秦至简知道那杯尼格罗尼才是放倒梁函的杀器。 梁函是故意的，故意要醉。 为什么？ 等下了计程车，梁函已经连路都走不了，他腿脚发软，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秦至简扶着他没两步，梁函就踉跄着要往前栽。 秦至简见他这样，索性蹲下身，把梁函背了起来。 梁函把头垂进秦至简的颈窝，很顺从和依恋的样子。 秦至简心底一暖，没有把人送回去，而是直接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梁函小心地放到床上，梁函像是困极了，闭着眼，把身体团了起来。 秦至简伸手颳了刮梁函的下巴，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后才转身出去，脱了外套，又打湿了一块毛巾，想过去帮梁函擦一擦脸。 没想到的是，秦至简回到床边，却发现梁函似乎没有睡着。 他脸朝向里侧，瘦削的肩膀正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难受。 秦至简只好走近，单膝跪在床边，试图探身帮他擦脸。
第109页 然而当秦至简的视线越过梁函的肩膀，他才发现对方瞪着大眼，眼眶里蓄满湿润，泪珠断线般涌出。那双漂亮的眼睛底下，有两道清晰的泪痕。 「……小函？」秦至简紧张地轻唤。 他一开口，梁函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整个人发颤的更加厉害。 泪水兀自滚落，他从抽噎变成了毫无预兆的大哭，像是积攒已久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毫无顾忌的爆发。 梁函已久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所有的眼泪似乎都在当年他与郑柯临的争吵中全然耗尽了。 那是一段被反覆背叛的感情，梁函起先是震惊，后来觉得备受侮辱。 郑柯临最会花言巧语，最初几次还会求梁函原谅，到后面反而死皮赖脸，甚至变本加厉地指责梁函，将一切归结于梁函的「单纯」和「保守」。 他刚满19岁那年就和郑柯临在一起，分手时已经23岁。 从情.爱的启蒙到职业的入行，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郑柯临的掌控下开始。 一次分手，宛若一段人生的崩塌。 即便如此，梁函的眼泪也都是在争吵中失控才会流。 他不主动哭，因为哭了就是认输、就是不舍，郑柯临最会抓他的弱点，梁函不敢轻易掉眼泪。 直到两人彻底决裂，梁函都是昂着脖子从郑柯临的房间离开。 被自己交付过全部信任的人竭尽其能事的贬低，梁函也能忍下所有的犹疑与摇摆，干脆利落地分开，重新再来。 可逃离那段经歷以后的第四年。 梁函却突然发现，也许当年郑柯临说得是对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欲.望第一，情感第二。 性.冲动和原始本能可以主宰每一个人类，成年人理当原谅。 梁函借着酒劲痛哭，眼前都是过去争执吵架时的画面。 郑柯临第一次出轨被他发现的时候，郑柯临跪在梁函脚边认错，他抱着他的腿，一叠声地喊宝宝。梁函那时还能从郑柯临的眼底看到他以为的爱意，于是很快相信、原谅。 后来梁函才知道，那只是郑柯临的情/欲，而他的情.欲却成了梁函之后几年不变的梦魇。 秦至简坐在床边沉默地望着梁函，对方将脸深深埋进床被。 白色的被单上洇开灰色的濡湿，秦至简指腹轻轻触碰那边泪水淹没过的痕迹，良久都没有出声。 直到梁函慢慢平静下来。 梁函像是逐渐沉入梦境，唿吸不再急促，身体也随之重新放松地舒展开来。 秦至简绕到了床的另外一侧，蹲到床边，梁函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秦至简轻轻擦去。 最后，秦至简弯腰，亲了亲梁函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评论3k的加更，明天加营养液的！！ 大家给力，爱你们。 感谢在2020-10-09 00:04:37~2020-10-10 03:0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olmi 3个；夏夏夏晴、千城一面、尹子末、fely、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哎嘿嘿 20瓶；dolmi 10瓶；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新年礼物 梁函翌日睡醒, 发现自己居然又躺在了秦至简的怀里。 他只穿了条内裤，秦至简光洁有力的手臂顺着梁函腰处伸过来搂着，两人姿势亲密, 让梁函下意识去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片空白。 不是吧！ 梁函扶着脑袋想，自己就这么飢不择食，每一次醉酒都要醉到秦至简的床上去？？？ 他推开秦至简的肩膀, 犹自坐起身, 秦至简跟着也醒了。朦胧睁开眼，含煳地唤他：「小函……」 梁函没置理，左右活动活动腰，发现没有以往两人亲密后的酸涩感, 再从床上爬起来，梁函彻底确认, 这一次两个人应该只是纯粹睡了个觉, 什么都没发生。 难得。难得。 「不好意思, 昨天又醉了。」梁函敷衍地说, 找出手机看时间。距离出工还有半个多小时, 他还来得及回房间再洗个澡。 秦至简坐起身，望着他问：「你好些没有？」 梁函找自己的衣服穿，语气透着点疏离, 「我怎么了吗？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秦至简目光里的柔软渐渐变得锐利, 他盯着梁函, 挑眉问：「你不记得了？」 梁函动作一顿, 他确实不记得了。难道他昨晚醉后闹得很厉害吗？不应该啊……他喝醉了很少耍酒疯，最多只是会吐。不过自己身上一点异味都没有，想也知道没吐过。 「我……」梁函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 秦至简摆摆手，「没事, 你去忙你的吧。」 梁函站在原地，静默地和秦至简对视了须臾，弯腰捡起衣服，穿好走人了。 不过没隔多久，他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洗漱清爽，和秦至简重新在沈飞扬的化妆间重逢了。 秦至简知道梁函肯定是要回去洗澡，没时间吃东西，所以让沈飞扬的助理打包了汤包和粥过来。 梁函道谢，没客套，自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吃完了。 沈飞扬从镜子里观察自己的经纪人，见他今日气质和煦，眉眼平静，与昨日的凌厉判若两人，再看一旁用着自己的保温盒吃早点的梁副导演，怎么回事，他一目了然。沈飞扬偷偷笑了笑，没出声，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工作。
第110页 接下来几日的工作显得顺利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秦至简的启发，连云和陈禹可之间原本有些闹矛盾的情绪突然得到了纾解，夫妻二人又恢復到以往互相配合的状态里。连云在现场会提醒陈禹可进度，陈禹可也没那么避忌叶一琼，真拖延太久，便会去主动催促。再加上有沈飞扬的配合，男女主在时间协调上总能支应开。 秦至简还有其他艺人的工作要照拂，很快离组了。 离开前他本想找梁函温存一次，但接连几天都是女主大夜戏，梁函走不开。 直到秦至简航班登机，都没再找到机会与梁函独处。 秦至简坐在飞机上翻看两人聊天记录，总觉得后来几天梁函对他变得有些冷淡。倒没有那日赌气时候的不闻不问了，只是也不热络，像回到了一种公事公办的位置上。秦至简邀请梁函一起吃饭，梁函都会拒绝。 他本想问问梁函那天为什么哭，还哭得那么伤心。 可梁函已经根本不记得了。 秦至简直觉他的眼泪是与感情有关，难道因为郑柯临？ 但他几次旁观，梁函对郑柯临的态度已近决绝，不像是有什么余情未了？ 秦至简来不及问，问了也觉得梁函未必会说。 他只能满腹疑问离开。 12月中旬，《灿盛吧爱恋》终于在杭市宣告全剧杀青。路思琪亲自飞过去参加杀青宴，还特地打电话邀请梁函一起过来，机票全报。 没想到梁函苦笑着说脱不开身，路思琪也不知他是真忙还是搪塞，只能作罢。 秦至简倒是去了，见梁函没来，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这是星妹第一部 戏，杀青宴上星妹大喝特喝，拉着剧组每一个人自拍合影，上到导演，下至场务。最后星妹喝得妆容全花，被执行经纪拖回房间后还想找人干杯。 秦至简一进她的套房就发现墙壁上挂着韩昀巨幅签名海报，星妹趴在墙上拿脸蹭海报，又对着韩昀激情表白。执行经纪想拦她，却拦不住，最后实在被艺人出洋相逗得控制不住，脱力地坐在一旁哈哈大笑。秦至简也是忍俊不禁，想气都气不起来。他摸出手机，把星妹这幅没出息的醉态全程拍摄记录，犹豫片刻，视频发给了梁函。 这几天都不怎么回他消息的梁函难得给他回了一连串哈哈哈哈哈哈，又发来了一个语音：「替我恭喜星妹，听说后期很辛苦，但她表现很好，真是不容易。杀青后好好休息，等回北京我请你们吃饭。」 秦至简将梁函带着笑意的语音反覆听了两遍，才给他回了个好。 转眼到了跨年夜。 尽管《黄粱无梦》的进度已经延后很多，但连云还是给大家放了假，元旦全组休息一天。 12月31日，大家提早收工回了酒店，剧组包下了酒店一整层餐厅，请大家一起吃跨年饭。 难得男女主都在，制片主任分别问两个人能不能趁新年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唱个歌就可以。沈飞扬不拿乔，一口答应了。叶一琼听说后，犹豫一下也同意了。 于是梁函特地在剧组的工作群里反覆强调几次，让大家不要在艺人表演节目的时候录像拍照，避免因为歌曲版权问题产生纠纷。 当晚，男女主先后各唱了一首很欢快的情歌，大厅内一时气氛热烈。沈飞扬平时在现场沉默，叶一琼又爱迟到，对工作人员而言都不是太好相与的对象。这次一首歌唱完，艺人的个人魅力大放异彩，剧组同事们似乎短暂忘记了平日工作时的摩擦恩怨，都很捧场，消解了不少矛盾。 就在这个时候，陈禹可突然走上了舞台，他抬手，示意制片主任将厅内大灯全部关闭。 梁函经验多，下意识以为导演是要做新年致辞。 然而，陈禹可清清嗓子，开口以后竟是说：「我们的电影拍到现在，已经有了不少成熟的素材，前几天我和后期的同事们，剪出了一小段片花，请大家一起欣赏一下我们的作品，就当是我个人送给大家的新年礼物。」 话音一落，场内大家顿时兴奋地交头接耳起来。 虽然陈禹可说得十分简洁，但这种事在剧组并不常见。寻常导演是很忌讳在正式上映前曝光片子内容的，尤其是在定剪以前。如今拍摄进场刚刚过半，陈禹可这么做，实在叫人摸不清目的。 梁函突然有种预感，陈禹可此举说不准和叶一琼有关。 制片主任不知道从哪里推出了一台投影仪，舞台的背墙没装饰，刚好可以投影。短暂准备，一段悠扬的大提琴旋律率先响起。原本还有些喧譁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工作人员都屏息期待着他们已经为之工作了两个月的作品。 画面从黑转亮，一上来就是叶一琼的特写。她纤长的睫毛隐蔽着眼睛里的故事，轻眨几下，叶一琼抬起眼，直直望了过来。 女人深邃的瞳仁倒映着一个男人的侧影，镜头随之一转，是沈飞扬拉着叶一琼在天台上跳舞，叶一琼裙摆飞扬，夜景里只有她白皙的肌肤在发着光。 「哇……」在场的工作人员下意识齐齐发出惊嘆，梁函忍俊不禁，抱臂望着墙壁上的投影。 投影机质量一般，对光影的还原还不够彻底。如果放在电影院，这个镜头足以让叶一琼重登国民女神的宝座。没有人会在意沈飞扬的英俊，在叶一琼的夺目光彩下，他就是个普通的男伴。
第111页 导演之偏心，何其明显。 因为这个片花仅有一分钟，陈禹可并没有把故事内容放进去，只展示了叶一琼在几个大剧情中起伏的情绪：和恋人的甜蜜、争执，分手后的洒脱、犹疑、反覆，再到发现沈飞扬消失后，她疯狂的找寻和夜间的不安。 伴随着几种弦乐的悠扬旋律，这段片花就像是一首叶一琼的赞美诗。 既称赞她的绝色，又展示她的演技。 不是所有女演员都能如此精准驾驭各种情绪，更不是所有女演员都能在驾驭情绪的同时，保持这般艷丽。 这样的美人儿，莫说天天迟到，梁函一时觉得，她来谋财害命，自己也会拱手奉上。 众人惊艷，叶一琼却是震撼。 她知晓陈禹可有才，但从未料想，自己在对方的镜头下竟能有如此呈现。 片花结束，叶一琼错愕的目光隔着一张桌子落在了陈禹可脸上。 全场都在鼓掌，有人吹口哨，有人尖叫，摄影指导带头喊了一声「陈导牛逼」，大家也纷纷喊了起来。 制片主任笑着带全场给陈禹可敬酒，陈禹可有些憨意地站起来，挠挠头，举着酒杯，却望向了叶一琼，「阿琼，谢谢你，这是一个……我很想完成的作品，无论如何，谢谢你来帮忙。」 叶一琼顿时只觉自己无地自容……她错估了一切。 起初进组时，她只知道导演是陈禹可，出于信任她来了。她原以为陈禹可依然爱慕她，才准备了这样一个适合她的剧本，助她復出，这样的心意，让叶一琼甚至生出几分可以用爱意回报的念头。可叶一琼没想到的是，陈禹可竟然早已结婚，太太就是这部戏的制片人。 那陈禹可是什么意思呢？ 炫耀他如今完美的婚姻与家庭？还是施捨一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唯有孤芳自赏的女演员？ 猜忌、犹疑、责怪。 合同已签，全世界都知道她復出了。这部戏就像是一个陷阱，骗得叶一琼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演。 可她不想给陈禹可痛快。 臣服一日，你就要臣服一世。叶一琼毫不收敛自己的魅力，也乐得看见陈禹可无力抵抗，艰难掩饰。 ……唯有看到陈禹可作品的时候，叶一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把戏居然如此幼稚。 陈禹可是真的想拍一个好作品，邀请她来，也只是因为寄希望于她是个好演员。那份爱慕，并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减淡，只是以另外的形式呈现出来了。 在陈禹可的作品里，她看到不仅仅有陈禹可关于爱情的完美幻想，还有一个他所肯定和信赖的女演员。 叶一琼当即羞愧无言。 她仰头，一口气饮尽杯中酒，慌乱且难堪地从宴席离开。 零点钟声响起。 剧组人都围在酒店楼下，制片主任亲自放起了烟花，工作人员尖叫拍照，聚在一起凑热闹。 连云也亲自点了一串炮竹，为了讨个好彩头。 梁函环顾一圈，突然发现导演和叶一琼都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9点半加更哦！不见不散。 感谢在2020-10-10 03:08:11~2020-10-11 00:2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olmi、千城一面 2个；fely、人生若只如__初见、尹子末、夏夏夏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un 18瓶；书荒的木头 14瓶；^_^、哆啦a萌、ara、钰锦、随机抽奖 10瓶；ruth 5瓶；phoenixgoro、朵朵 2瓶；奶绒蜜罐熊、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营养液5k加更】 梁函有些紧张, 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连云。 他脑海里是那天连云和秦至简的对话，他们似乎都不觉得，陈禹可和叶一琼之间发生点「什么」是不被允许的。 梁函的目光定在连云身上, 发现她正大笑着在和工作人员合影拍照。犹豫很久，梁函还是没有走过去打扰，而是自己转身往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已过零点, 除了前台坐着一个男孩在值班, 酒店大堂内已经空空荡荡。 唯一最角落的沙发卡座里，坐着一对男女。 梁函视线扫过去，发现正是陈禹可和叶一琼二人。 他不知为什么，松一口气。 陈禹可坐姿明显拘谨, 叶一琼难得看起来不那么高高在上。两个人都低着头，没注意到梁函进来。 梁函正想走过去, 便听到叶一琼幽幽开口：「抱歉, 这段时间, 我可能对你有一些误会……」 陈禹可摇头, 「没事, 阿琼，我不会怪你。只是我想让你知道，这部作品是我很多年的心血, 是我的青春, 也是我的求而不得……希望这一次能得到你的成全。」 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叶一琼自然很难再接话。 两个人尴尬地对坐片刻, 梁函站在门口佯咳一声打断，装作刚进来的样子，「啊，陈导, 阿琼姐，你们在这儿呢……外面在合影，你们不去吗？」 陈禹可顺理成章起身，「好，我就来。」 叶一琼倒是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直到陈禹可离开，才将目光落在梁函脸上。 她眼神直白又冷冽，淡淡道：「梁导不是刚进来的吧？」
第112页 梁函默了一瞬，坦白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听你们交谈的。」 叶一琼望着梁函看了一会，就在梁函以为她又要说什么尖酸挖苦的话时，叶一琼开口竟是一句道歉。 「对不起啊小梁导演，我可能给大家添麻烦了。」 梁函一怔，但他迅速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笑吟吟的，「阿琼姐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剧照老师在外面呢，我们也去合个影吧？」 叶一琼没忍住，笑着摇摇头，「梁导，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演技很拙劣吗？」 她起身，姿态依然高傲，「外面太冷，我不去了。想合影下次在现场找我吧，梁导，新年快乐。」 说完，她潇洒而去。 梁函站在原地，他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化了。 隔了两日，新年剧组第一天开工。 梁函刚推开化妆间的门，就发现叶一琼居然和沈飞扬并排坐在了化妆檯前的位置上，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化妆师和髮型师都没想到她这么早来，正在手忙脚乱地准备，梁函也是显然愣住。 叶一琼用余光瞥了梁函一眼，主动道：「小梁导，早啊，新年好。」 「……新年好，阿琼姐。」梁函迟钝地走到她身后，不敢置信地问，「姐，你怎么这么早……」 叶一琼从镜子里看梁函，长眉轻扬，「怎么？我的通告不是这个时间吗？」 是，当然是。 但那是统筹打出叶一琼迟到的时间下的，实际上叶一琼就算再晚三个小时，赶到现场也来得及。 只是这话梁函当然没法说，冲着叶一琼笑了笑，梁函岔开话题：「那阿琼姐吃早饭了吗？要是没有，我让人去楼下给你拿点。」 叶一琼淡淡地移开视线，「不用，我助理去了，小梁导演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我又不是第一天上戏，用不上这么殷勤。」 「……好的。」 梁函站在原地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在现场群里发了个微信，直接@了导演陈禹可，提醒她叶一琼已经开始化妆，会按照通告时间抵达现场。 他的消息一发出来，现场制片就回了个：？ 摄影指导：？ 制片主任：？ 场务老大：？ 只有陈禹可慢半拍回了个：好的。 连云也在群里，跟在丈夫后面回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包。 梁函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陈禹可和连云有计划的安排！ 陈禹可用那个片花告诉叶一琼自己的心意和对作品的重视，更是让叶一琼看到他曾经的真心与并未消散的爱慕。陈禹可的感情太盛，叶一琼看完反而知道自己无法回应。 最终只能退回到演员和导演的关系上。 果不其然，接下来几天，叶一琼都非常配合，按照通告时间准时出工，再也没有使过小性子。她和导演的交流还是很少，陈禹可对着她也依旧是有些束手束脚的态度。 但整个拍摄进程都勐地顺利起来，沈飞扬也在预计的时间戏份全部杀青。 杀青当日，秦至简照例也来到了现场，毕竟他接下来还要陪沈飞扬转组。 他是一早的航班，梁函安排了剧组的司机去接，确保秦至简能赶上沈飞扬杀青的最后一场戏。 梁函也特地安排孙伦去给沈飞扬定了蛋糕和鲜花，连云还特地买了几瓶香槟拿到了现场。梁函有些惊讶，打趣地问：「这么大排面？小心女主杀青的时候，连云姐要掏空钱包。」 连云笑着拍他，「这不是给你和秦总的面子？是你们的人。」 「没我的事。」梁函不太好意思地摆手，「是飞扬真的合适这个角色，他演得不差嘛。」 连云往梁函身边又走了几步，两人并肩靠住，连云低声问：「小函，你和秦总是不是私交比较好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秦总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啊？」梁函茫然，「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是真的不太了解秦至简。 连云不太好意思地一笑，悄声解释：「这不是他给我们出的主意么，没让老陈真去和叶一琼睡觉，还把叶一琼给摆平了，我挺想谢谢他的，他才是帮了我大忙。」 梁函愣了一下，半晌才明白过来，「连云姐，你的意思是……元旦放那个片花，是秦至简的主意？」 连云惊讶地看了眼梁函，「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一起商量的呢。小秦临走前和我说的，他说白月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变成米饭粒，倒不如让她自己做选择，是否还要继续挂在天上。」 梁函听完先是疑惑，但结合叶一琼的表现，他转瞬又恍悟。 秦至简的意思是，要让叶一琼知道，即便陈禹可已婚，她依然是那个白月光。但如果她再破坏下去，损坏的不光是陈禹可的一份情谊，还有当年未曾得到才产生的想像。 叶一琼理当明白，她并没有陈禹可作品里塑造的那么好。 看到片花，叶一琼就知道，陈禹可心中，依然有专属于她的滤镜，糅杂了时光和距离所提供的美好。 「……他没和我说。」梁函声音很轻地回答。 「没关系，也不是大事。我就想私人送个礼感谢一下他，不行就等杀青回北京，我再请他吃饭吧。」没从梁函这里打听到秦至简的喜好，连云很快就走了。
第113页 梁函在原地一个人发呆好久才回神。 吃过午饭，秦至简被剧组的司机准时送到了现场。 他风尘僕僕地来，梁函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他。秦至简的视线却没找他，而是立刻喊沈飞扬的助理和场务过来帮忙，把他车上买的几大提热奶茶拿了下来。 梁函立刻反应过来，秦至简这是要替沈飞扬在剧组请客。 于是他赶紧去喊了现场制片，「飞扬请大家喝热奶茶，我们休息几分钟，发一下吧。」 现场制片赶紧和导演协调，须臾，梁函听见制片主任洪钟般地高喊：「飞扬老师请大家喝奶茶了啊，大家休息两分钟，自己过来挑……来，我们谢谢飞扬老师！！」 剧组上下顿时喊成一片，「谢谢飞扬老师！！」 秦至简这才朝梁函走过来，两人对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秦至简禁不住莞尔，「谢谢梁导，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看就知道我想干什么。」 「……少噁心了。」梁函耳根悄悄红，脸上却摆出一副不在意。 沈飞扬也很快走了过来，说是他请客，实际上还是秦至简买的单。 所以他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谢谢哥」，秦至简摆手示意无所谓，「拍得还顺吗？差几场杀青？」 「最后一场。」沈飞扬也拿了个热奶茶。 主要是天气冷，他们拍外景，没一会整个人身体都寒了。 秦至简过来送奶茶根本不是因为流行，就是想给大家带点热饮。这举动正贴心，大家都会领沈飞扬的情。 沈飞扬又和秦至简低头交流几句，秦至简一侧身，发现一旁梁函正发微信的梁函还空着手。 他按了按沈飞扬，示意稍停，从场务摆的奶茶阵里拿了两杯，迎着梁函走了过去，「喝哪个？」 梁函一愣，不太好意思地说：「你忙你的，我一会自己拿。」 「一会就凉了。」秦至简坚持。 梁函只好压低声音说：「……这个太甜了，我不爱喝。」 秦至简非但没恼，反而笑起来，「你怎么辣的不爱吃，甜的也不爱喝啊，那你喝这杯，特地要了半糖的。」 「谢谢。」梁函被秦至简的语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接过奶茶。他余光发现沈飞扬已经走开，似乎是去和导演攀谈了。梁函立刻道：「你要不要先去看看飞扬？他一个人去找导演了。」 秦至简自己拆了另一杯奶茶喝了，不急不缓地说：「演员去找导演说话天经地义，经纪人和选角导演聊天也是情理之中。」 「那你找孙伦。」梁函想跑，「我还有事。」 谁知秦至简一步跨到了梁函面前，将人的去路堵住。 梁函转身又想退，却被秦至简攥着手腕，直接拉进自己怀里。梁函察觉对方的手摸在自己腰际，惊得当时就要骂人。好在秦至简很快就放开，只是两人距离依然极近，秦至简压低声问：「最近怎么都不理我？见了面还要躲着我？为什么？」 梁函瞪着面前男人，不可置信地反问：「秦至简你疯了吧？在现场和我说这个？」 秦至简哼笑一声，早有准备似的，「现在不说也可以，先把你房卡交给我，晚上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秦虎虎治梁猫猫！！！ 这一章是补5k营养液的加更，下一次加更时间是【评论4k】【收藏4k】【营养液6k】！ 感谢在2020-10-11 00:24:35~2020-10-11 18:2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_^、尹子末、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一步之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ra、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ring 5瓶；巧克力味可爱多、大本x亨、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向你道歉 梁函实在没想到秦至简脸皮这么厚, 现场几百人众目睽睽，他居然敢和自己**！ 「……先说好，我不想做。」梁函咬着后槽牙, 从裤兜里把房卡递出去，警告着秦至简。 秦至简一边没收房卡，一边捏了一下樑函没来得及逃走的小手指, 「听你的。」 梁函脸色白, 耳朵红，迅速从秦至简身边逃走。 沈飞扬慢吞吞回到经纪人旁边，故意嘲道：「哥，你真的是来庆祝我杀青的吗？」 秦至简心态何其镇定, 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 沈飞扬竖起大拇指，把自己没喝完的奶茶塞进秦至简手里, 扭头继续拍戏去了。 很快, 沈飞扬最后一场顺利杀青。 梁函亲自送上花, 场务大哥推着蛋糕出来, 连云拿了香槟过来请沈飞扬开。 秦至简指挥宣传去给沈飞扬和叶一琼狂拍合影, 毕竟今天的每一张照片，都会是未来宣传期里宝贵的物料。叶一琼倒不吝啬，挽着沈飞扬, 很亲密地拍了好几张, 她浸淫江湖多年, 当然看得出来秦至简打得什么主意, 但她乐得配合。 男主杀青离场，梁函却还要在现场陪叶一琼拍完后面的部分。 梁函收工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彻底黑了，他在现场跟着大家一起吃了剧组盒饭, 早忘了秦至简拿走他房卡的事情。 等回到房间门口，裤兜里摸了个空，梁函才重新想起这码事。
第114页 他摸出手机，想给秦至简发个消息。 还没等他找到两人的对话框，他房间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梁函抬头，可不就是秦至简抱臂含笑，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神经病。」梁函低声嘟哝一句，挤进自己的房间，生怕被人看到，迅速关上了门。 可没等他回过身，秦至简已经欺身压上，将他按在门板上，并且迅速找到了梁函的手，扣进了秦至简自己的掌心。 秦至简蹭在梁函后颈，他唿出灼热的气息扫在梁函光洁的颈窝处，「我又哪里惹你了？小函，判人死刑总也要宣布个罪名。」 梁函整个人被秦至简拥住，对方身上香水尾调的雪松有一种温柔的寒意。他微微战慄，抗拒道：「秦至简，放开，我都说了不做了。」 「可以不做，我不逼你。」秦至简气势虽凶，语调却很温和，「但你总不理我，告诉我，为什么。」 秦至简一边说，指腹一边摩挲着梁函的指关节。随着他说话，秦至简的唇峰似乎贴着梁函的肌肤轻轻翕动。说不上是在吻，但接触却是实打实的。他的唿吸弄得梁函有些发痒，缩了几次脖子都没躲过。 然而梁函还是能分辨得出来。 秦至简确实不是用那种摄人的**在亲近他，是有另外一层含义的……只是他又有点拿不准。 梁函耳根泛红，身体发热。 他进屋还没来得及脱掉羽绒服的外套，被秦至简这么抱着，他身上都有些要出汗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梁函心跳很快，快得他没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去给秦至简编一个更合理的、表现疏远的解释。 「没有……」梁函只好嗫嚅着否认，很没有底气地撒谎，「组里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至简贴着他耳根笑，「骗子，你当我是小孩吗？」 虽然这么说，但秦至简还是松开手，不再缠着梁函了，「去把外套脱了，看你都要出汗了，小心再感冒。」 房间里开着暖风空调，热乎乎的，秦至简一边往里走一边挽起衬衫袖子，「我看群里说放饭了，你是不是吃过了？」 梁函愣了一瞬，有些没搞懂。 秦至简来势汹汹，现在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一边脱外套，一边打量秦至简的表情，「对，在现场吃过了……你不会还在等我吧？」 秦至简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拿起梁函房间的电话，拨给客房服务，要了一份牛肉面。 梁函被他这样搞得自己怪不好意思，缓慢地走过去，迟疑道：「……你要是早和我说，我就回来陪你一起吃了。」 秦至简嗤笑一声，丝毫不当真，他岔开腿坐到梁函床上，仰头望着梁函。「我要是说等你回来吃晚饭，你会答应？」 他眼眸一贯乌沉沉的，深邃得让人不敢直视。 梁函知道秦至简什么意思，他上次离组前也邀梁函一起吃晚饭，梁函都推说没时间。那时候他是想疏远秦至简，一则是觉得二人太亲密了，梁函有时会有种自己在沉沦的错觉，他感到害怕；再则是秦至简和连云之前发表的高谈阔论，让梁函打心底有些不舒服。 他想远离这样的人，出于自保。 可那时候的梁函没想到，秦至简併没有像他嘴上说得那样做，恰恰相反，他还给连云出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办法，轻而易举架起了叶一琼，既解决了问题，又全了这件事中每个人的面子。最重要的是……他和连云嘴上说得夸张，归根结底，却也没有真的让陈禹可和叶一琼去发生点什么。 仔细想，梁函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只是依然有几分难以释怀。 梁函逃避着秦至简的视线，假装要洗手，扭头进了卫生间，他隔着门犟嘴：「那是我之前太忙了，现在好多了，下次肯定陪你吃。」 秦至简在外面轻笑，没吭声，等到梁函片刻后走出来，他才说：「没有下次了，明天一早沈飞扬的航班，我送他去另一个剧组，之后要陪星妹在北京上几天表演课。段林秋的戏也要请假，年底活动和红毯多，我会很忙，下次见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说这话的时候，秦至简语气认真，眼神不舍。 梁函缓缓走到秦至简面前，一时沉默，不知该怎么接话。 秦至简倒不逼他，只是摊开了自己的掌心。 梁函心底一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任由秦至简紧紧攥住。 秦至简凝视着他，低声询问：「不做，亲你一下总可以吧？」 梁函不好意思直视，避开目光，嘟哝着说：「不做还亲什么啊……」 他们又不是谈恋爱。 相互解决**的对象，犯不上这么亲昵吧？ 可惜梁函只敢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 他被秦至简拽得越发靠近，对方甚至用大腿夹着他，「我这不是想哄哄你吗？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但肯定之前是生我气了。小情绪这么多，还每次都不说，真不知道你谈恋爱是不是也这样。」 梁函一瞬间脸涨红，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没有吗？」秦至简挑眉盯着梁函，他从拽着梁函的手改成揽住对方的腰，「那你就和我直说，我哪里犯了你的忌讳。先是好好吃着饭，突然甩脸就走，接着几天不理人，喝醉酒还在夜里哭……」
第115页 梁函被说得愈发无地自容，但还没忘了质疑，「我什么时候哭的？」 秦至简无奈，「对，这个你自己忘了，那就不说这个，解释解释前面的。」 梁函被秦至简缠得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坦白：「你把叶一琼和陈禹可的关系说得那么随便，我听着不舒服。」 秦至简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刚要挑眉打趣梁函几句，话到嘴边他又顿住。 他想起了梁函前男友的德行，缄默几秒，秦至简轻声问：「是因为郑柯临吗？你们过去不愉快，分手不和平？」 梁函眼神飘忽，他不想和秦至简交流这么深，但已经被问到面前了，他也只能承认。 「嗯，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聊他。」 秦至简一贯追根究底的性子，今天却突然很懂看梁函脸色。 他抓过梁函的手按到嘴边亲了一下，安抚似的，「好，那就不说。我不知道你们从前是怎么样的，但我说话可能太直接，让你不舒服了，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梁函被秦至简灼热又温柔的目光包拢，有些受不住。秦至简视线里的温度似乎能将人融化，梁函感到危险，又无力抵抗。像是陷进对方精心钩织的沼泽，越挣扎、越下陷，只能一动不动，等待着被吞噬的命运。 秦至简望着他，半晌，笑起来，「那现在能亲一下了吗？」 梁函被引诱。 主动低头弯腰，嘴唇碰到了秦至简的唇峰。 秦至简改牵为拥，双臂环在梁函身后。 起先他们只是这样用嘴唇轻蹭对方，像小动物间友好的触碰。 但梁函贪心，微微启唇，像某种暗示。 果不其然，秦至简立刻顺钩而上，他一边轻咬梁函，一边身体往后倒，迫得梁函毫无办法地压着他躺在了床上。 秦至简双手扣在梁函后背，将一个轻飘飘的吻加深加重。 梁函控制不住去攀秦至简的肩膀，没料想秦至简藉机翻身，换把梁函按到了下面。 一个漫长的吻还在继续。 梁函仰面躺着，彻底束手就擒。 秦至简越吻越深，手也「熟门熟路」地从他卫衣下摆摸了进来。 眼见两人火花四起，体温渐热。 房门突然被人沉重地敲响。 「您好，客房送餐！」 梁函侧首，避开了秦至简的吻，「……去开门。」 秦至简抵在梁函身上，低声咒骂一句：「操。」 梁函没绷住，笑出声，推了一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秦至简，看着对方慢吞吞起身，去给送餐的服务员开了门，他整理了衣服，也爬了起来，顺便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秦至简看他：「你干什么？」 梁函气定神闲，「出去买点东西，你先吃。」 秦至简盯着他看了一会，恍然大悟，也笑起来，「买补给？」 梁函飞去狠狠一眼，「再那么多话，买了我也不给你用。」 秦至简在他身后大笑，梁函拿了备用房卡，转身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设存稿了！！！！晚来几分钟，大家莫要介意~ 顺便汇报一下，我又开了一个**校园的预收文，感兴趣可以去我专栏里戳个收藏。不一定和咸鱼皇后那本哪个先开，等我完结看看灵感哦。 不良学霸[校园] 西岭中学高一八班的叶须然，最近在全校都出名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蝉联了上学期所有的年级第一， 更因为他已经连续三周在升旗仪式上， 当众朗读他的个人检讨。 他违反的校规校纪，包括但不限于—— 逃课离校吃宵夜， 上课睡觉玩手机， 写完作业全班抄， 五科考卷空白交。 年级主任痛心疾首：「叶须然，是我们出的题不够难吗？你为什么不肯写？」 叶须然挠头，不太好意思说。 他暗恋的体育生年级排名又是倒数， 他只是想去最后一个考场和对方相遇。 …… 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 叶须然如愿以偿坐在了章沐的身后。 他用笔戳戳对方肩膀，小声说：「帅哥，一会我可以给你传答案。」 章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片刻，举起手：「老师，我要举报这位同学作弊。」 —————— 大家只知道校草学渣章沐是个体育生， 却不知道他还是西岭中学助学项目录取上来的贫困生。 章沐父母双亡，初三那年奶奶过世， 家中仅剩一个轻度阿尔兹海默症的爷爷相依为命 他灰白惨澹的人生， 从遇到叶须然开始， 被重新提高了色彩饱和度。 穷惨帅待救赎体育生攻·章沐 x 外柔内刚小太阳学霸受·叶须然 感谢在2020-10-11 18:21:13~2020-10-12 09:3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盐巴咸、千城一面、fel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小陌 30瓶；百山大人 24瓶；催更君 20瓶；志村馒头子 18瓶；陌陌 15瓶；冷漠眼、磨刀霍霍、椹旧 10瓶；奶绒蜜罐熊 6瓶；萧老师的玫瑰 5瓶；清风应不似 4瓶；甜甜甜甜蜜的我 3瓶；phoenixgoro 2瓶；大本x亨 1瓶；
第116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青黄不接 一月底, 超期十天的《黄粱无梦》终于顺利杀青，这部藏了太多暗礁的项目让梁函满心唏嘘地告别。 杀青宴上，连云和陈禹可夫妇抱头痛哭。 梁函看着又好笑又难过, 好笑是笑这两个人根本不顾身份，难过却是因为，两个人的眼泪根本不是为一件事而流。 陈禹可是在他的作品里终于圆了一个梦。 拍最后一场戏, 女主叶一琼在大街上执念又狂乱地奔走, 寻找不到男主的痕迹。 叶一琼第一次「不美」，她披头散髮，形容狼狈，高跟鞋在下水道的铁盖上崴断, 她便赤足寻找。 那是陈禹可已经丢失的、作为年轻男孩的冲动与莽撞。 也是每一个爱过又不爱的人，无法确定爱情是否真正存在过的迷茫。 陈禹可偷偷擦眼角的泪, 随即喊了「过」。 这就是最后一个镜头, 他藏私的, 故意要叶一琼最后拍的镜头。 他为自己年轻和不可得画了句点。 梁函当初看剧本时还会困惑男主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存在, 跟着拍摄到这里, 也终于有了答案。 男主当然是真正存在过的，他是对于爱情、对于青春的一种意象。 女主最后选择接受他是梦境，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最终的失去。 陈禹可在写故事的时候或许也有这样的彷惶, 但梁函看到他喊完杀青第一件事就是回身去与太太连云拥抱, 顿时明白, 陈禹可已经与自己和解了。 而连云的眼泪, 则是庆幸丈夫终于放下，执念随风而去，月光再美，也终于天亮。 驻组会让人有一种深居山中不知岁月变迁的感觉, 梁函的航班落地北京，听着机场人来人往的嘈杂，东西南北旅客的口音，梁函竟生出一种「回到人间」的感慨。孙伦跟他一起回来，两个人就在机场分别，先回家休整。 梁函给孙伦放了一周的假，让他好好歇歇，不着急回来上班。 但他自己第二天就去了工作室，团队的人都已经杀青回了北京，各自为负责的项目扫尾。阿南手里则是多了个新剧本，路思琪的公司另外一个制片人的新戏，也想和星途casting合作。但因为梁函没在北京，就让阿南先去对接了。 梁函先给大家开会，各自总结项目利弊得失。 阿南感慨最多，这次是他第一次独立从头至尾带完一个项目，除了男女主的人选是梁函亲自定下，其他合同、对接、打款到后续艺人离组都是他来负责。中间也遇到不少棘手问题，正巧因为梁函被《黄粱无梦》害得分.身乏术，阿南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最后反而成长不少，便和大家一一分享心得。 灿恋组完了，梁函又让谢淳成这边说了说。谢淳成大部分都是在夸东子，原本团队里最跳脱活泼的小孩，到了剧组却给他帮了大忙，梁函边听边笑，也跟着鼓励了几句。 最后他自己把《黄粱无梦》这边的事情和大家分享一番，自己也检讨道：「其实很多问题都可以规避，是我在定叶一琼之前没和陈导聊透彻，比较仓促就跟随了他的决定，导致后面我这边很被动，孙伦也特别辛苦，大家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没法伸出援手。」 尽管大家都表示自己进步了，但梁函还是着力说了说谢淳成的部分，「虽然和制片人闹了不愉快，但还是不应该躲着他，你看阿南，现在路思琪愿意越过我，直接介绍项目给阿南，就说明她是认可了阿南，就算我一直不回北京，阿南还是能接下后面的片子。成哥你也要和制片人打好关系，做咱们这行，光和经纪人认识没用，经纪人是下游，只要你手里项目够硬，经纪人会主动和你套近乎。关键还是能认识更多制片人，没活儿不行。」 开了大半天的会，梁函口干舌燥，狂灌水。 看起来星途casting三个项目都比较完美的收官了，但麻烦的是，因为梁函驻组，底下人没有拉业务的能力，星途casting又进入了短暂的青黄不接的阶段。 临近过年，在年前开机的戏很少，要找选角团队合作的制片公司就更少了。 梁函盯着日历犹豫，要不要索性今年给大家提前放假呢？ 一时定不下主意，梁函索性给路思琪打了个电话，先是感谢她给工作室前后介绍了两个活儿，再者也是对阿南和张玄两个人的工作做个回访。 路思琪正在公司看《灿盛吧爱恋》的素材，索性喊梁函过来一起看，顺便吃个晚饭。 梁函手头无事，便赶过去赴约了。 路思琪的公司叫亚映影视，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影视制作公司了，主攻是电视剧，偶尔也投资参与一些电影的拍摄。路思琪的父亲是亚映影视的老闆，路思琪是独生女，在亚映是当仁不让的女太子。因此她虽然奔波辛苦，压力极大，却也是实打实在为自己家干活。 梁函进了亚映，前台很热情地招唿，「梁函老师吧？路总在看片室，我带您过去。」 进了后期的看片室，除了路思琪，在场还有《灿盛吧爱恋》的跟组剪辑和一个陌生男人。 路思琪站起来和梁函打招唿，顺便介绍，「这是北极视频的副总裁，也是影视制作部的负责人的谢总，谢绍亭。谢总，这就是我们灿恋的选角导演，星途casting的老闆梁函。」
第117页 对方看起来年纪不轻，比陈禹可还显年龄一些。气质沉稳，却很清俊。 他坐在看片室的正中间，闻言只是微微抬眼，「你好，梁函。」 「谢总您好。」 两个人握了握手，梁函和路思琪对了个眼神，知道路思琪是有意把他叫来和谢绍亭认识。 北极视频如今是三大视频网站巨头之一，资本雄厚，近年来不仅打出了多部播放量超高的台网同播剧和网剧，更是买断了不少大ip，准备发展壮大自己的自制剧。 梁函早就听路思琪提起过，《灿盛吧爱恋》的版权，当年北极视频的影视制作部是他们最危险的竞争对手。最终路思琪能够取胜，一方面凭的是她以往成功经验，另一方面就是对原着钻研用心诚恳，打动了漫画作者和当初的连载平台。 版权改编阶段，路思琪的寰亚影视和北极视频是竞争对手，但到了售卖阶段，却又成了上下游和甲乙方。北极视频非常看好《灿盛吧爱恋》的市场号召力，不仅买下了动画和游戏改编，如今也打算从路思琪手里买下电视剧的网络独播权。 谢绍亭此来，就是为了把合同落定。 免得其他平台过来资源抢断，横生枝节。 路思琪和谢绍亭简单介绍了几句梁函，尤其着重说了男女主的选择都是梁函亲自把关，谢绍亭对梁函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趣，指着大屏幕说：「确实听说这几年星途casting做得不错，梁导眼光毒辣，这对男女主选得很好。我看了一下午了，他们互动很有火花，也很般配。当然，最重要的是贴合原着。我相信播出以后，不管是新观众还是旧粉丝都会喜欢的。」 梁函对此并不谦虚，温和一笑，「谢谢谢总，这个戏关注的人多，确实不太好选的，我们也是百分之一百二的尽力。」 谢绍亭点头，转而问：「我听思琪说，男女主的经纪人也分别是你给介绍的？」 「是，都是新人，有团队帮助，对我们项目肯定也好。星妹是网红，身份比较尴尬，安钦就更不用说了，之前他都是母亲在带，缺乏专业，也不会对艺人有好处。」 谢绍亭听完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打趣，「你倒是想得周全，这些事按理说和选角导演没什么关系吧？有了专业经纪人，艺人不是都会变得更难伺候？你真是自找麻烦。」 梁函望向谢绍亭，「在我们的行业，没有自找麻烦。只有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谢绍亭终于正视梁函，片刻，他主动说：「年轻人，蛮有见解的，我们加个微信吧。」 梁函欣喜，和对方扫码加了好友。 谢绍亭随后就不再与梁函寒暄，而是专心和路思琪聊项目，之后《灿盛吧爱恋》的播出计划和平台的资源倾斜。梁函听两人聊，并不觉得无趣，反而心思微动。 如今的影视行业与几年前已然不同，制片公司不再掌握行业上游唯一的话语权，反而平台势大，甚至隐隐有超过昔年电视台的架势。各大平台为了保持用户，扩大流量，也越发在意内容。尤其北极视频，背靠多家资本，除了在影视上发力，甚至还开始自己搞选秀、综艺、游戏、动漫……多个板块。 这个谢绍亭看着年轻，却已经独掌北极视频整个影视制作版块。 不管是平台自制剧，还是注资、合拍或者买断独播权的项目，几乎都要从谢绍亭这里过手。 如果能和谢绍亭建立合作，把北极视频自制剧的选角承包下来，形成一个战略合作。那么星途casting就不会担心像现在这样，出现项目青黄不接、工时闲置的问题了。 当晚，梁函主动要求做东，表示想请路思琪和谢绍亭一起吃饭。路思琪本就有心介绍两人认识，自然不会推拒。谢绍亭却不太给面子，沉吟少顷，歉意道：「下次吧，我晚上还有别的安排，改天再和你们一起吃饭。」 这话就是说辞了。 梁函只是个选角导演，和身为平台副总裁的谢绍亭素无交集。想等着对方再想起自己来，只怕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路思琪倒没觉得有什么，她与平台来往密切，再加上父亲的关系，寻常人待她不会轻慢。路思琪坐梁函的车一起去吃晚饭，路上还安慰他，「没事的小函，等咱们项目定剪了，谢总肯定还会来看，到时候你想认识也来得及。」 梁函面上沉得住气，沖路思琪笑，「谢谢路总关照我，不急，我们看缘分。」 他请路思琪吃了个便饭，顺便和她聊了一下如今阿南手中的项目《寻光密事》。虽然这部戏不是路思琪负责，但也是亚映影视的重点项目。剧本完全原创，讲述三个不同时代的女性成长。路思琪和阿南对接下来觉得不错，所以放心交给了阿南打理，只是和梁函交代了一些公司内部的顾忌，以免阿南后续踩雷。 谈完结束，梁函直接开车把路思琪送到了她家别墅门口，随后才独自折返回家。 对着路思琪说着「不急」，可梁函还是希望立刻就能和谢绍亭搭上线。星途casting每次到了这种项目断档的时候，梁函心里都会有点慌。开公司和做业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公司要生存，更要往上走，原地踏步依然等于自取灭亡。 洗完澡，梁函睡前打开了谢绍亭的微信，准备研究研究他的朋友圈，看从什么渠道还能再找机会，好与对方继续建立联繫。
第118页 谢绍亭年纪应该不小，头像是个腾飞的猎鹰。朋友圈设置了仅半年可见，内容不多，不是宣传海报，就是转发公司的公关文案。 梁函点开了最新的一张图，是北极视频版权独播的新剧定档官宣。 仔细一看，梁函才发现，海报正中的男主，赫然便是段林秋。 显示在谢绍亭「点赞」中，为数不多共同好友里，自然也出现了秦至简的头像。 评论里—— 秦至简：谢谢绍亭哥。 谢绍亭回復秦至简：[玫瑰][心] 作者有话要说：　　娱乐圈真的就这么大点（比小拇指）没有更大了！！！ 感谢在2020-10-12 09:39:36~2020-10-13 00:4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高小陌 2个；可惜剧中人、dolmi、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胡星星啊 40瓶；夏夏夏晴 10瓶；小虫、开心就完事儿～ 4瓶；克制刷书 2瓶；phoenixgoro、大本x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一击未成 梁函放下手机, 原本想的还是「秦至简和谢绍亭认识，能不能帮忙攒局呢」，等闭上眼准备入睡了, 脑海里想的却变成了「谢绍亭会不会也是gay啊」。 半小时后，梁函毫无困意地睁开眼，又拿起手机翻了一遍谢绍亭的朋友圈。 他这个年龄、这个职位, 国内直男, 怎么可能没结婚没小孩呢？ 梁函看了一圈，除了看到母亲节那天，谢绍亭发了一张拥着母亲的合影，再也没有看到任何和家庭相关的信息了。 重新放下手机关灯闭上眼, 梁函心想，谢绍亭肯定是弯的。 那是1还是0啊？和秦至简什么关系呢…… 秦至简这种类型, 放在gay圈不说是天菜, 但也肯定有人往上扑吧。不过谢绍亭有年纪了, 秦至简应该不至于为了项目去和他搞暧昧吧。 梁函一边想一边入睡, 好在没做什么太离谱的梦, 就是第二天起来被迫先洗了内.裤。 他看了一圈和谢绍亭的共同好友，最后决定还是别兜太大的圈子，等上班, 直接给谢绍亭发了个微信。 「谢总您好, 我是星途casting的选角导演梁函。您什么时候方便, 可以请您喝个咖啡吗？」 本以为谢绍亭不会回, 谁知对方发了个定位。是北极视频的办公大厦，随即谢绍亭回覆：「我一天都在，你快到提前告诉我，我下楼。」 梁函一时振奋, 准备了一点公司的资料，绕道去附近商场买了瓶男士香水做礼物，开车亲自过去了。 北极视频在望京地带有自己的写字楼，底商有家星巴克，梁函便在那里面等谢绍亭。北京已经下过两次雪了，因此户外极冷，就算开车，梁函也习惯穿羽绒服。 可谢绍亭推门进来，却是一件驼色的羊毛大衣，脖子上松松挂着一条灰黑色的格子围巾，整个人风度翩翩，梁函很快认出他，挥了挥手，谢绍亭迳自向梁函走去。 梁函起身与对方再度握手，「谢总您好。」 谢绍亭颔首，示意梁函先坐，「我去点杯咖啡，你要什么？」 「我来吧，谢总。」梁函作势想要抢单，谢绍亭却笑，「不用这么客气，你开车过来，我尽地主之谊，理所当然的。」 一杯咖啡几十块钱而已，抢这个确实没太大意义。梁函便定住，笑着说：「那就拿铁，谢谢。」 片刻，谢绍亭端了两杯咖啡过来，放到了梁函面前，他从容落座，没等梁函开口，自己先道：「那天在亚映影视，我是真的晚上有事，所以没能赴约，我看得出来你很有想法，有什么不妨直说。」 对方果然是在行业内浸淫多年，火眼金睛，一下堪透梁函所想。 梁函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是我小人之心，让谢总见笑。」 谢绍亭摆摆手，低头喝了口咖啡，示意梁函说正事。 梁函见对方这样坦率直爽，索性也不兜圈子，「谢总，我想问问北极视频今年的新项目都有哪些？有没有机会能和您合作呢？」 谢绍亭闻言笑起来，「你还真是急性子，思琪已经和我推荐过你们了，我本想等过完年再约你出来聊聊的。」 一边说，谢绍亭一边拿手机，给梁函发了个ppt，「这是明年北极视频四个季度的项目计划，我们上半年只有三部自制剧，平台q1和q2的重心会先放在选秀和综艺上，不过我们下半年会推出七部自制剧，你看看，哪个感兴趣，我可以发你一个剧本，咱们提前商量。」 谢绍亭很直接，也不藏掖，似乎早就对梁函有所耳闻，出于对他能力的信任，很快表现出了合作意向。 然而，梁函粗略看完了ppt，却没有表现出谢绍亭所期待的受宠若惊。 他脸上有一些年轻人才有的莽劲，但进退举止却十分有分寸。梁函微微一笑，试探道：「谢总大局在握，项目都很诱人，不管是ip改编还是原创剧本，看起来都很有噱头，只不过……」 谢绍亭浓眉扬起，「怎么？你还看不上我们的戏？」 「当然不是，是我想和谢总建立一个更深度的合作关系。我们星途casting这两年做的，不仅仅是为片方争取性价比最高的演员，而是我们选择的演员，都是真正贴合角色，能够为片方增值，为项目带来利益最大化的艺人，所以每一个戏播出来，演员身上都有火花，剧本呈现都很到位。基于这样的能力，我设想的是，能不能通过您，让星途casting和北极视频建立一个战略合作，我们可以承包北极视频至少五部戏的选角，提供更全面的服务。」
第119页 谢绍亭听完先是愣了一会，半晌，他自己乐了起来，「梁函，你还挺有意思。不少经纪人都想和我们战略合作，他们想要平台资源，我们想要艺人流量。可你一个选角公司和平台合作有什么用啊？除了保证你多点活儿，我们彼此之间，不存在能够相互加成的利益往来啊！」 梁函听出谢绍亭的语气里是有一些嘲弄意味。 如今的选角导演大多没什么文化，即便有，对行业认知也不够深刻。真正学电影或制作出身的人，不会选择从事做副导演，也自然没机会坐在一个平台事业群的负责人面前夸夸其谈。谢绍亭多半觉得，他是学了个「战略合作」的新词，就跑来开玩笑了。 梁函并没觉得冒犯，反而很谦逊，「当然，我们和艺人经纪比起来，对平台的作用确实没有那么大。但是就像制片人也可以越过选角团队直接找演员，但选角公司依然在好莱坞壮大蓬勃。当一个平台了解到一个艺人的时候，这个艺人通常已经大红大紫了。对方流量傍身，即便是个体，也能与偌大平台一搏。而我们作为选角团队的优势，就是能够通过项目，找到那个有潜质、但还不够红的艺人，提前帮助平台建立关系，利益共享。」 谢绍亭嘴角轻扬，他听懂梁函想说什么了。 如今平台需求流量艺人，但却始终位置尴尬。太大的流量不会得罪其他平台而单独与一个平台合作，新人倒是想合作，可平台又看不上。最适合的还是中游位置的艺人，适当的资源倾斜，加上艺人本身的资质，或许能够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星途casting想做的，就是介入到这个艺人遴选的环节中。 不仅仅是为自制剧项目选演员，更是为平台选择有资质的艺人，后续进一步合作。 梁函想卖的，是他自己的眼光。 「小梁老闆这个想法不错，不过风险太大，而且，你还是没发现我们平台最需要的是什么。」谢绍亭神秘地笑，他对梁函有些好感，但这种好感还没到让他出言指点的地步。他看了眼腕錶，简洁道，「我们计划二月底和三月都会有新戏开机，目前还没定用哪家选角团队，剧本我让助理加你微信发过去，你选一个，我们先合作着。至于你说的深度关系，还是等你自己再想清楚，我们再谈吧。」 谢绍亭站起身，他时间宝贵且有限，给到梁函的已经算是慷慨。 他这就准备离开了。 梁函有些不甘这样放对方离开，还想再说点什么，跟着谢绍亭走到星巴克门口，他才想起一句，「我看谢总朋友圈，又有新剧要开播了，男主是段林秋？」 谢绍亭以为他套磁，没太当真，随口应道：「是啊，小段是不错的苗子，我看他粉丝很多，希望新剧能有动静吧。」 「他的经纪人是秦至简，现在也是《灿盛吧爱恋》的女主海星的经纪人，这是通过我介绍的，戏还没开播，我看女主已经在微博涨粉三十多万了，我听说有不少项目都在接触她，商务也很多，比起同龄的科班小花，算是很有红相了。」 谢绍亭脚步一顿，「我知道她，这个你选得确实不错。」 梁函本是想表现自己在艺人挑选上的眼光，女艺人最难出头，可星妹如今算是坐着加速器在上升，这不正能说明他的独到之处吗？ 然而，没等梁函继续说话，谢绍亭却望着他道：「你选人毒辣，除了路思琪，大道经纪的老闆秦至简也和我夸过你。否则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诺，可以让你从我们平台的自制剧里先挑选一部合作。但是，你还是没懂我想告诉你什么。你提起的海星是个很好的例子，你可以回去想一想，她如今赢在起跑线上，到底是因为什么。那个，就是我们平台，最想要的法宝。」 说完这话，谢绍亭披好大衣，抬步离开。 梁函站在原地，不由怔忡……秦至简也和谢绍亭面前替他说过话？ 谢绍亭可是北极视频的副总裁，主管影视制作的大事业群。梁函在此之前与他素昧平生，秦至简居然会向对方称赞自己？ 他捏紧手机，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轻喜。 梁函虽然一击未成，但开车回公司的心情却很愉悦。 谢绍亭的助理和他加了微信，迅速发来了两个项目书，让梁函过目。梁函回了公司，打开电脑，亲自阅览了一遍。两个项目都是网络改编，一个是都市职场男女的成长与爱情，一个则是纯粹浪漫的都市恋情。 相差不算太大，也都难说什么深度。 梁函嘆一口气，知道谢绍亭应该还是因为《灿盛吧爱恋》才看好他，所以推过来的项目都是ip作品。 他索性选了第二个一看情感关系就比较简单的，阿南已久在负责亚映影视的新戏《寻光密事》，梁函便把这个项目交给张玄，也打算让他歷练歷练。 给谢绍亭发了答覆，梁函盯着两人的聊天框，又想起了分开时谢绍亭最后那番话。 起初梁函只顾得上想秦至简这层关系，等此刻冷静下来，梁函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明白过来。 谢绍亭是在拿星妹来暗示他，平台固然需要一双会挑人的眼睛，但更需要的是一双捧起人的手。 星妹从起初定下选角时备受争议，到如今充满期待、不断涨粉，被各大品牌认定是明年必红的黑马小花，归根结底，是因为秦至简在幕后的运作。
第120页 她固然资质不凡，命好遇到了《灿盛吧爱恋》这样的作品，但如果没有秦至简，今日的星妹只会被全网唱衰。即便侥倖走红，或许很快便像韩昀一样，如流星滑过，再无巅峰。 难怪北极视频愿意与经纪公司合作，他们看中的不仅仅是幕前的演员，更加在意的是幕后的运作。 梁函想要说动北极视频建立深度关系，那就必须要运作者一同入局。 他需要秦至简。 作者有话要说：　　事业函。 感谢在2020-10-13 00:48:58~2020-10-13 22:4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哈哈哈 5个；尹子末 2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夕烬、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扶留、母猪上树、ruth、alo 10瓶；一步之遥 9瓶；empty808、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平衡之术 梁函想找秦至简, 拿着手机，却迟迟打不出这个电话。 他知道自己需要秦至简的帮忙，可他很犹豫, 总觉得这样下去，两个人的关系就会越来越复杂。 利益，不是纯粹的利益。炮.友, 也不是纯粹的炮.友。 重点是, 在天平两端，就连梁函自己都捨不得取下其中一侧的砝码。 梁函的危机意识让他警惕，可每一次肢体亲密的接触，又会让他摇摆。 纠结几番, 梁函最后还是拨出了秦至简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来，听筒里一片嘈杂, 但秦至简的声音却沉稳清晰, 「小函, 怎么了？」 梁函很少主动给秦至简打电话, 这让他每一次来电, 都能得到秦至简的重视。梁函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问道：「你在忙吗？方便说话吗？」 「我和林秋在活动上。」秦至简为背景里的喧闹声做了註解，「没关系, 你说吧。」 「那算了, 你先忙。等结束了, 或者明天再给我回电话也行, 我不急。」 「我不忙。」秦至简的声音很轻松，「你是嫌吵吗？我可以出去和你说。」 他一边说，梁函一边听到话筒另端乱七八糟的人声渐渐远去，秦至简应该是找了个安静地方。 梁函有些不好意思, 解释道：「真的不是急事，是工作上有点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你在活动上，我也没法说……改天见面聊吧，好不好？」 话筒里传来低沉的笑声，秦至简心情看来极佳，他调侃道：「想约我见面啊？那约个晚上行不行？」 梁函被秦至简气笑了，他如今有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豪迈感。秦至简反正就是对和他上床这件事感兴趣，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两个人彻底做到爽、做到腻了，等两个人都没了那个劲头，他们没准反而可以互退一步，建立更稳定的合作关系。 因此，梁函大大咧咧地说：「行啊，有什么不行的，去你家还是我家？」 他这样，秦至简便是那个愣住的人了。 电话那端很明显沉默几秒，秦至简失笑道：「我改主意了，一晚上不够，我得约你三天。」 「你要干嘛？」梁函警惕，「不是说年底忙吗？我看段林秋有新戏定档，你哪来的三天时间啊？」 「这周五六日，我们公司团建加年会，周五白天去蹦床，晚上年会，之后我们大巴转去阿那亚玩两天，你要不要来一起？」 「你们公司团建，我去干什么。」 「可以带家属，我们有同事还要带男朋友呢。」 梁函顿住，秦至简这是什么意思？ 话筒里传来两声轻微的唿吸，秦至简又补充道：「你们公司要是不忙，你带你同事也一起。都是副导演，我让下面的执行经纪认识认识，也有好处。」 梁函松一口气，笑起来，「秦总的算盘打得可真精，我不叫人了，下周就打算给他们提前放假，回老家过春节了。我们手里没有要开机的项目了，就收尾等过年了。」 「那你来吗？不会尴尬的，我们宣传总监还请了两个媒体，商务部门也有邀请客户的。主要是为了去放松一下，星妹也会去。」 梁函听秦至简这样说，总算答应，「那好吧，那我……周五晚上，你们年会结束去找你？」 「来一起蹦床吧，好玩，解压。年会还有抽奖，你来试试手气。」 梁函没再推拒，答应下来。 这一周工作结束，就正式进入二月份了。 因为没有项目，梁函直接给星途casting提前放了假。大家都定了火车票、机票准备回老家，比春运早了整整一个多礼拜，大家都欢欣鼓舞，狂拍梁函马屁。 周五一早，梁函先去了一趟公司。阿南因为有项目，要耽搁到下周二才能走，公司一时就剩两个人了。 阿南和梁函聊了几句天，他感觉自己这一年进步很多，临到年底，自己也是满心感慨。梁函鼓励了他几句，承诺道：「明年要是运转得好，我就给你分5%的股，除了奖金，再让你拿一份分红。」 「谢谢函哥。」阿南很感激，他和梁函其实认识最早，只是能力比不上樑函，在行业里干得不温不火，先是做了几年场记，感觉没太大进步，之后才转去了副导演。起初他连剧本好坏都看不出，全靠梁函指点。 尽管如此，他对星途catsing上心还是最多的。梁函心里清楚，知道担子不能扛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要是阿南明年还能像今年这样，既能带项目，又能接项目，那确实可以给他分股了。
第121页 两人一起下了馆子吃午饭，看着时间差不多，梁函便开车去与秦至简汇合了。 秦至简说他包下了一整个蹦床馆，梁函起初以为他玩笑，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他是认真的。 来玩的人，不仅有大道经纪三十多个工作人员，还有七个签约艺人。 沈飞扬、段林秋和星妹，梁函都是认识的。另外还有四个男孩，两个是大学同班同学，都是学表演的，今年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另外有一个更小一届的表演系，和一个刚19岁的唱跳练习生，从韩国回来，秦至简花大价钱栽培着，大抵是在等着送去选秀。 几个男孩都穿着很休闲的运动装，只有星妹打扮精緻，穿了个短的裙裤，露出一双细腿。 别看她个子不高，身材比例倒真的不错。几个年轻男生都忍不住偷偷看她，搞得一贯张扬的星妹束手束脚，躲在执行经纪蜗蜗身后，不大好意思去打招唿。 梁函是最后一个到的，他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换了场地专用的袜子，在里面跟着教练做热身运动。 秦至简难得一身休闲装，深黑色的运动长裤，搭了个米白色的连帽卫衣，站在队伍最末端跟着一起压腿。梁函远远看着，感觉秦至简腿向后伸出去，比旁边的段林秋还长点，真是不给艺人活路。 看见梁函到了，秦至简挥了挥手。小跃很有眼力见儿的上前，帮梁函把他装行李的手提包拿住，「梁导，我先帮你把东西去寄存下。」 秦至简缓慢走近，眉梢扬起，「迟到了。」 梁函在他面前脾气见长，瞪瞪眼，不满道：「你当我是你员工啊。」 秦至简笑，想去抓他手，被梁函侧身躲过，他只能说：「这不是一直在等你么……」 梁函不吃他这套，跟过去一起做了一会热身运动。等教练离开，让大家解散自由活动，秦至简这才趁机把艺人一一介绍给梁函认识。 沈飞扬和星妹梁函已经很熟悉了，星妹蹦蹦跳跳凑到梁函身边，对他比对自家工作人员还亲热。沈飞扬还是以往的脾性，整个人淡淡的，对团体活动看起来没多大兴趣，打完招唿就退到了一边。 段林秋梁函也见过很多次，男孩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见星妹和沈飞扬都叫他函哥，也跟着改了口。 剩下的新人，长得都不错，三个科班学表演的男孩看起来气质略显端正一些，已经在几部大戏里演过各种配角刷过脸熟了，梁函一见就都能认出来，只是不记得名字。至于另一个练习生，就稍微显得弱气了一些，整个人更瘦削，脸只有巴掌大点。但手长脚长，学舞蹈的好苗子。 四个男孩各有各的特点，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对秦至简毕恭毕敬。秦至简说话时，四个人目光紧紧望着他，看起来连走神都不敢。 等终于和梁函认识完，秦至简挥手让他们自己去玩。四个小男孩几乎同时松口气，去找工作人员撒欢了。 星妹回学校上了一阵子课，已经放寒假了，正在和梁函聊自己当了「明星」的感受。梁函听得发笑，指着远处在滑梯上摆拍的段林秋道：「你看看你们师兄，人家那才叫明星。出来玩都不忘了拍照营业，你别在这唠嗑了，赶紧去吧！」 星妹其实也想过去和沈飞扬、段林秋两个人玩，她现在刚拍完一部戏，剧组里都是新人，还没有多少做艺人的实感。 只有和沈飞扬、段林秋这种有很多粉丝的大明星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真正踏入了这个圈子。 秦至简岂能看不出女孩心思。 他目光在场内转了一下，沈飞扬看起来没多少玩的兴致，现在反而蹲在一边，正在给自己的执行经纪和宣传照相，三个人关系挺好，有说有笑，俨然是个小团体。至于另外一边的段林秋就不同了，他是真的爱玩，又有一点舞蹈功底，每次从蹦床上弹起来都能摆个很花哨的姿势，引得那个练习生男孩都忍不住想和他「掰头」了。 秦至简随即扬声：「林秋！过来！」 他伸手拍拍星妹肩膀，等段林秋跑过来，他说道：「带星妹过去一起玩，星妹是新人，需要你多教教，你也带她和大家都熟悉熟悉。」 段林秋眉眼飞扬，「放心至简哥，我肯定把妹妹照顾得舒舒服服，让她感受到咱们大道经纪的温暖！」 说着，段林秋就要拉着星妹离开。 秦至简却把他喊住，从兜里摸出纸巾，「拿去，擦擦汗。」 段林秋一下笑起来，整个人看着又乖又暖心，「谢谢哥。」 梁函陪着秦至简这样把人安顿完，观察着他同时和旗下八位艺人相处，又想起最初秦至简为段林秋不择手段地争取项目，他不由得问：「我怎么感觉你特别偏心段林秋呢？」 「没有。」秦至简去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梁函，「飞扬跟我很多年了，我们有默契，他不习惯经纪人粘特别紧，觉得不自在。林秋和他恰恰相反，所以我会多关照一点。星妹刚入行，是女孩子，我也会稍微多注意一些。否则她就和其他新人一样，先交给底下人带，什么时候红了什么时候再说，不然都会惯出臭毛病。」 梁函笑着感慨：「你这么说话的语气，真像古时候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要讲究一点雨露均沾的平衡之术。」 秦至简正喝水，闻言险些呛着自己。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梁函，「那你要这么说，我现在就是独宠你了，那么多艺人我不陪，专门跟着你一个，你高不高兴？」
第122页 「……少胡说八道。」梁函掩饰不自觉的赧色，自己找到个蹦床里弹了两下，「我也可以自己玩，你去跟艺人吧。」 秦至简冷不丁一脚迈进去，使劲跳了一下，梁函没防备，直接被弹起，他下意识伸手找平衡，正巧被秦至简握住，「艺人没有客人重要，今天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你可真是假公济私第一名！！！！ 感谢在2020-10-13 22:47:30~2020-10-15 02:1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n 20瓶；小土 10瓶；夕烬 5瓶；克制刷书、喜欢蔷薇的老虎、fe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兵不厌诈 大道经纪包下的这个蹦床公园有几千平米, 除了入口区最简单的蹦床，还有各种高空滑梯、海绵池、攀岩墙、梅花桩……简直就是个大型游乐场。起初大家贪新鲜，都各自在玩, 到后面负责组织活动的人事姐姐开始喊大家集合，准备搞分组竞赛。 沈飞扬和段林秋各领一队，秦至简让两人先猜拳, 赢了的一方可以优先挑队友。 两人第一局都出了拳头, 第二局段林秋赢。大男孩雀跃地从蹦床上跳起来，大喊：「至简哥！！我要至简哥！」 段林秋的执行经纪小跃在旁边垮脸：「林秋，你不选我。」 段林秋这才想起他，赶紧伸臂把人搂住, 安慰道：「下一轮，小跃, 下一轮赢了就选你哦。」 沈飞扬看了眼段林秋, 又看了眼秦至简, 默不作声地笑了。 须臾, 段林秋和沈飞扬再猜一局。段林秋气势磅礴伸出了剪刀, 沈飞扬出拳。 「啊！」段林秋惨叫。 沈飞扬淡定道：「我选函哥。」 秦至简抬头盯他，沈飞扬视若无睹。段林秋毫无察觉，拉着沈飞扬说, 「来, 继续！」 两人轮替输赢, 各自把自己团队的人先要了过去。 接下来段林秋赢得多, 先要了刚刚和他蹦床跳舞掰头的练习生，紧接着把两个男孩师弟选了过去。 沈飞扬选了星妹和落单的演员师弟，接下来又是公司其他人选之争。 两队人选定好，找来了场地教练当裁判。两队开始接力跑, 连跑三个蹦床、然后去高空滑梯、攀岩墙、过梅桩，接着蹦床投篮要投进三个，最后要跳进海绵池，下一个队友负责把人捞起来，重新开跑。 赢的一队，每个人奖金一千。每队用时最短的人，还可以额外得mvp奖金三千。 秦至简搞这个活动，就是想让艺人和工作人员关系更亲近了解一些。团队里女孩子居多，最后能拿mvp奖金的多半会是艺人。 段林秋摩拳擦掌，冲着自己身后的同事们喊：「放心啊姐姐们，今天一定让大家拿到钱，要是我得到奖金，就给大家平分了！」 他话说完，身后的女生们果然一片尖叫，「林秋沖鸭！！！」「林秋最帅！！！！」 沈飞扬扭头看看身后眼睛里放光的女孩，很镇定道：「大家都加油，要是赢了，我再给你们每人加一千。」 「卧槽！！」「飞扬哥牛逼！！」 星妹好胜心强，立刻跟在沈飞扬身后有样学样地说：「咱们赢了，那我也给大家加一千！！」 梁函伸手敲她脑门，「你有什么钱。」 星妹吐舌笑笑，小声和他说：「我现在商务活动可赚了，都是至简哥哥给我谈的，嘿嘿，不过他不让我和别人说，怕公司新人嫉妒我。」 梁函见她那副得意样子，满脸无奈，伸手推她，「一会小心点，别崴脚。」 星妹粉拳一握，「放心，我赢定了！」 各队开始商量接棒排序。 段林秋气势磅礴道：「我打头阵，至简哥，你接我的棒行不行？」 虽然活动是秦至简让人事安排的，但他一脸无可无不可的表情，余光往沈飞扬那队瞥，随口附和：「都行。」 段林秋不大乐意地拽他胳膊，「哥，你可不能偏心啊，我这队姐姐们都指着你呢。」 秦至简收回目光，很耐心地对段林秋道：「我怎么会偏心呢？还有，新来的几个宣传比你年纪小，以后不能都喊姐姐了，注意区分。」 段林秋身后果然有几个姑娘捂嘴偷笑，他很听话地回身，假意作揖：「哎呀，那妹妹们多包涵，我不是故意的嘛。」 他本就长得好看，又这样会来事。 公司里的小姑娘都很喜欢他，借着机会和艺人左右合影，段林秋来者不拒。 沈飞扬听到一耳朵段林秋的排兵布将，便对梁函道：「函哥，秦总我们都不敢惹，交给你来对付了，行不行？」 「行，我争取。」事关大家奖金，梁函也拿出几分认真态度，立刻引得姑娘们好评连连。 不多时，两方对垒，正式开始。 段林秋和沈飞扬领先开跑，教练哨音一响，两双大长腿几乎同时迈了出去，沈飞扬身高优势明显，三步就超出了段林秋一个半身，等沈飞扬爬上高空滑梯顶端的时候，段林秋刚刚迈上台阶。 大道经纪所有员工疯了似的尖叫打call，要说明星运动会恐怕也没有大道经纪的团建更热闹刺激了。 两位艺人的宣传都何其敏锐，抓起微单就冲到场边开始拍照录像，各自收集素材。
第123页 沈飞扬纵身一跃跳上滑梯，身姿勐健，段林秋微微落后，却依旧从容，到攀岩墙的时候手脚灵活，还不忘对着镜头wink耍帅。 女生们扯着嗓子大喊加油，这阵仗，正经粉丝来了都要说一声自愧不如！ 梁函仰着头看沈飞扬的矫捷英姿，双臂拽着绳索，长腿稳稳跨过一个又一个左摇右晃的梅花桩，不经意时，秦至简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秦至简见他目光直勾勾的，脸色不大好看，凉凉道：「看得这么认真？」 他突然出声，把梁函吓了一跳。 梁函扭头看他，错愕地问：「你来我们队干什么！」 「……什么叫你们队！」秦至简咬牙切齿，「我还不是担心你？怕你体力吃不消！」 梁函诧异地望向秦至简，把人从上到下地打量一遍，挑衅道：「秦至简，你恐怕不知道，我上大学的时候可在我们学校长短跑都是冠军。」 秦至简显然不信，压低声问：「就你那个耐力？」 「你他妈的！！」梁函飞瞪秦至简一眼，气得面色发红。 好在他余光瞥见沈飞扬已经稳准狠地投进三个篮球，已经朝着排队的海绵池跑去。梁函迅速丢下秦至简，迎着沈飞扬过去，主动伸出手，「来，飞扬，我拉你！」 他与沈飞扬迅速双手交握，海绵方块的池子里没有着力点，沈飞扬体型高大又健身，看着精瘦，实际上体重并不轻。梁函双手沈飞扬胳膊，半天都没把人来出来。等他再侧头看旁边，段林秋也已经投中三个篮球，一边高喊着「至简哥」，一边跃入海绵池里。 段林秋队里的女生一片欢唿，「秦总，快拉他出来！！」 梁函一咬牙，扭回头，对着沈飞扬道，「你攀住我肩膀！」 说完也不管大家怎么看，他双臂揽在沈飞扬后背，整个上半身一起使劲，加上沈飞扬脚蹬池壁，他一下把人拔萝蔔似的捞了出来。 「耶！！」梁函沖沈飞扬伸出手掌，沈飞扬迅速在他掌心拍了一下。 梁函头也不回地跑出去，直接飞蹦过三个弹力垫，冲着高空滑梯跑了出去。 身后的女生追过来给两边加油，一边在喊「函哥」，另一边在喊「秦总」。 梁函毫不胆怯地从高高的滑梯上方举着双手跃落滑下，他长得本就不逊色艺人，这样出风头，女生们立刻叫成一片。沈飞扬拇指和食指捏拢放在嘴边，吹出了一个漂亮的口哨。 秦至简紧随其后滑下，甚至还不忘远远白了沈飞扬一眼。 沈飞扬没忍住，扶着膝盖站在场边哈哈大笑。 段林秋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到跟前道：「飞扬哥，你这得意的也太早了！」 段林秋已经很久没主动和沈飞扬这样亲近说话了，他走红之前，沈飞扬每次去公司遇上他，段林秋还会亲切地过来喊师兄，向他「取经」，在剧组怎么处理人际关系啊、拍杂志摆什么姿势不土啊……如今段林秋人气高涨，甚至有几分要超越沈飞扬的意思。段林秋便不如从前那么殷切主动，反而端起架子了。 不过沈飞扬待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听他说话，只是轻笑，「你还不懂。」 段林秋是不懂，他撇撇嘴，看着梁函开始吃力地攀岩，再看秦至简轻松从容地也追到了攀岩墙边上，忍不住说：「你赢我的优势，我感觉肯定会被至简哥追回来……至简哥平时还挺勤去健身房的，你看他手臂力量！哇，太有劲了！那个小梁导演一看就文文弱弱的，绝对比不过至简哥。」 沈飞扬睨他一眼，有些好笑地说：「不一定哦，你得等等看。」 还等什么？ 段林秋望着远处难度根本不算太高、只是个意思的攀岩墙，秦至简眼疾手快，噌噌噌往上爬，梁函起初的优势几乎没有了。 女孩子围在底下叽叽喳喳喊着加油，但不多时，秦至简已经轻松爬到攀岩墙顶，摘下安全绳，甚至还有闲心扭头看一眼梁函，笑着跑开。 梁函被秦至简这个嘲笑气得浑身都是力气，勐蹿一会也爬上了顶点。 两人从一旁楼梯绕下来，接着就是梅花桩。 两熘梅花桩距离不算太远，秦至简抢先了大约三桩，梁函深吸气，放匀唿吸，伸手拽了绳索，快步走了上去。 梅花桩上追人不算好追，两个人始终保持了两三桩的节奏。 这个项目主要还是练平衡，周围的同事们都不喊加油了，改喊「不急不急」「稳住稳住」，生怕扰乱二人心态。 眼见梁函距离秦至简只剩一桩，秦至简背对后面，忽听梁函低低地喊了一声「啊」，他下意识回头，但见梁函身子侧歪，紧紧拽着绳索，朝他的方向倒了过来。 秦至简不假思索地伸出一只手，试图去接梁函。 谁知，梁函临到摔下梅花桩的一秒，勐勾绳索，又把身体拉直起来。 秦至简为了扶他，自己却是彻底失去平衡，仰面从梅花桩摔进底下海洋球的池子里。 梁函又快又稳地迈出最后几步，冲到了对面平地上。 秦至简自然看出这是梁函故意的把戏，他整个身体陷在海洋球里，气急败坏地喊：「梁函！！！！」 梁函扭回头，朝他大声道：「秦总，兵不厌诈啊！」 作者有话要说：　　秦至简好心情守恆定律又来了。
第124页 btw，你们去过蹦床公园吧……（试探问 感谢在2020-10-15 02:18:33~2020-10-16 02:0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杰小卡、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楼是奇葩 19瓶；一步之遥 10瓶；夏夏夏晴 9瓶；_kakakakakkkkk 7瓶；巧克力味可爱多 6瓶；大本x亨、喜欢蔷薇的老虎、克制刷书、心光似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视频电话 梁函话音落毕, 几乎全场闹笑，梁函转身直冲蹦床篮球区，边跑还不忘便向秦至简高高挥了挥手, 留下了一个趾高气昂的背影。 大道经纪的人第一次见老闆出丑，努力想忍笑又都忍不住，唯有段林秋趴在海洋球的池子边, 急切地问：「哥, 你摔着没有，我拽你出来吧？」 教练不知道这个英俊男人就是老闆，当场打断段林秋：「哎哎，这不符合规则啊, 要么这位帅哥自己爬上梅花桩继续走完，要么就得从海洋池里走到头再上来！」 秦至简倒也不至于这点肚量没有, 摇头拒绝段林秋, 自己手臂拨开身前的海洋球, 尽快往池子边缘挤去。 大家见他不生气也不恼, 终于绷不住集体再次爆发大笑。 和他一队的同事们一边笑一边喊加油, 好在秦至简手长脚长又有力量，很快从海洋球堆里挤到了池前。他双手撑着地面，轻松一跃就爬了上来。但等秦至简冲到倒数第二个项目蹦床篮球旁, 梁函已经刚刚好投中三个了。 「秦总加油哦！」梁函只看他一眼, 抛下这句话就快步跑到最后的海绵池里, 大喊一声「必胜」跳了进去。 接他棒的是星妹, 梁函知道星妹肯定捞不起自己，又喊了沈飞扬过来帮忙。两人合力把他从池子里拖出来，梁函上岸，和星妹击掌, 星妹立刻在欢唿声里再次沖了出去。梁函很久没这么大运动量了，一脑门的汗不说，更是脱力地瘫坐在了一旁的地毯上，喘着粗气平復。 半晌，秦至简终于在队友的叫好声里跳进海绵池，最后被段林秋和另一个艺人拖了出来。 这边进度落后，接棒的男孩火急火燎地奔跑出发，背负着奖金悬赏的压力和诱惑，所有人都投入极了，大家全都追随着围到滑梯旁，只有秦至简缓慢地朝梁函走来。 「干嘛啊，秦总。」梁函手臂艰难地支着上半身，但整个人还是一副要躺倒的样子。他刚刚不光是跑得用力，笑也笑得用力，躺下来才感觉小腹和双腿都又酸又紧，实在是没劲折腾。 秦至简蹲到他身边，只是微微有些气喘，他伸手点梁函鼻子，质问道：「梁函，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对付我，是吧？」 梁函望向秦至简双眼，一片乌沉中闪着光，俨然没什么生气的意思。 他紧不住笑，今天实在玩得太疯了，以至于他情绪完全脱弦，透露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怎么，秦总？你要报復我啊？」 秦至简俯身凑近梁函，用拇指指腹狠狠压在梁函弯起来的嘴唇上，「今晚，你等着。」 梁函明知道秦至简是什么意思，但既不怕、也不牴触，只是彻底放弃自己，平躺在地上笑起来，「行，你要有力气，我就等你。」 大道经纪全员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为了赢，最后还是段林秋队大获全胜。 段林秋高兴地险些要跳到秦至简背上去，被秦至简不动声色避开，还教训了他两句。 沈飞扬见女孩子们都香汗淋漓却一脸扫兴，便慷慨道：「没关系，我替秦总给大家没人发一千奖金，今年大家都辛苦了，谢谢大家。」 工作人员们叫好庆祝，沈飞扬站在场边插兜轻笑，不多时他与秦至简对上目光，看见经纪人眼中流露赞许，沈飞扬轻一点首，二人无声默契。 沈飞扬当场给公司行政总监转了帐，让对方替他把红包发了。大家又自由活动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所有人都筋疲力竭，坐在场子里补妆的补妆，换衣服的换衣服，大家准备去提前订好的酒店开年会了。 行政部门的同事先打车过去对接和安顿场地，随即是艺人带着自己熟悉的工作人员，各自坐提前安排好的商务车离开。 秦至简最后扫尾，梁函陪他押后，看着所有员工都收拾好东西拎着行李离开。秦至简伸手接过梁函的双肩包，「走吧，坐我的车。」 梁函没想到运动量会这么大，北京傍晚又堵车。秦至简开出去没多久就发现，梁函坐在副驾驶，脑袋歪靠着玻璃，居然睡着了。 秦至简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一下樑函的脸，没什么特别的意图，完全是下意识的。 梁函居然睡得很安沉，一动没动。秦至简嘴角含笑，有些说不出的熨帖。 公司年会大同小异，大道经纪包了一个不大的厅，循例是各部门总监做陈词讲话，一年的收穫与新一年的期许。 秦至简上台也做了简单总结，他不是那种喜欢洋洋洒洒讲很久的领导，感谢了艺人的信任，感谢了团队的奉献，很快就结束，让大家痛快吃饭，喊各部门总监上台抽奖，自己则在公司大群里出手阔绰的发了几万块的红包。 秦至简、梁函和艺人坐在了一桌，仿佛是两个家长带孩子，两个人想低头交流点什么，总能被其他人打断。
第125页 梁函原想和秦至简提北极视频的事情，见这情况只能再等一等。 反正还有两天，他倒是也不急。索性低头吃饭，间或听身侧的星妹发出几句惊人之语。 意料之外的是，梁函居然还中了大道经纪一个年会的二等奖。他茫然上台，和四个姑娘并肩站在一起合影，荣获了一台昂贵的美容仪。 等回到位置上，他正想把礼物转手送给星妹，却发现星妹正趴在沈飞扬的肩后，和沈飞扬一起在打一个视频电话。 梁函落座，奇怪地问秦至简，「他们在干什么？」 秦至简脸色看着就不太爽，把拆剥好的一块龙虾肉夹到梁函的盘子里，没好气道：「飞扬帮星妹追星呢。」 「追星？」梁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韩昀？」 没等秦至简答覆，星妹听到他说话，惊喜地抬头大喊：「函哥，你回来了，正好，快来！！！」 梁函坐在原地迟疑未动，但星妹已经毫不见外地抢过沈飞扬掌中手机，绕到了梁函身边，「函哥！你也来打个招唿！」 星妹把手机怼到了梁函面前，果不其然，画面里是韩昀英俊的一张脸。 两个人目光对视，都有几分诧异。 韩昀挑眉，直问梁函：「函哥，大道经纪开年会……你也在？你之前不是说……」 「凑巧，就是凑巧！」梁函抢在韩昀前头把话截断，生怕一旁的秦至简听了不高兴。 饶是如此，秦至简闻言，还是看他一眼，冷冷接话：「梁导好大的谱，我特地请你来的，你说是凑巧？」 梁函对着镜头讪笑，推开了星妹举着手机的胳膊，把她赶走道：「你们两个聊。」 他实在尴尬得不行，他之前几次推拒不肯帮韩昀搭线，现在却被碰个正着。往后他要再想说和秦至简关系不够硬，想来韩昀无论如何都不信了。 果不其然，隔了一会，沈飞扬和韩昀刚挂电话，韩昀的微信就发来了。 「你和秦至简这不是关系挺好吗！」 梁函无奈回覆：「哎，这段时间是还行。」 「那你赶紧帮我引荐一下啊！！！我都快和我公司撕逼了。上次秦至简送沈飞扬来组里，我想和他加个微信他都不理我。」 梁函有些讶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情理之中，他打字道：「可能是因为沈飞扬在，不方便吧。」 韩昀给他发了个晕倒的表情，「我现在还能构成沈飞扬的竞品吗？营销号都不把我俩放在一起拉踩了。」 梁函正要打字安慰他，秦至简的手直接盖到了他手机上。 他扭头，秦至简盯着他道：「别玩手机了，赶紧吃饭，一会就走了。」 梁函只好暂且先把手机收起来。 星妹已经坐回他身侧，见他抬头，兴奋地举着手机说：「函哥，你看啊，韩昀通过我的好友申请了……哈哈！飞扬师兄，谢谢你哇！你不忙了我请你吃饭，啾咪！」 秦至简难得对星妹板起脸，「你也算个艺人了，把握点分寸。韩昀就算煳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粉丝来撕你，你受得了吗？」 星妹吐吐舌头，都被骂了，还不忘替韩昀说好话，「我哥哥才不叫煳呢，哼。」 年会总算结束。 大道经纪包的大巴就停在酒店外，大部队同事和艺人都坐大巴前往，星妹也不例外，只有沈飞扬和段林秋分别被安排了一辆商务车。 都知道商务车舒服，段林秋见秦至简也没有单独包车，似乎要坐大巴的样子，于是悄悄道：「至简哥，要不你跟我的车走吧，你太辛苦了，车上还能睡一会。」 「没事，你们去吧，我得陪梁导。」 段林秋看了眼站在路边拿手机回消息的梁函，咬牙说：「不然，你和梁导都坐我的车？」 秦至简笑起来，「不用，你快去吧。你们到酒店直接办入住，我和小跃都交代好了，给你定的是套房。你们下车小心点，要是看到粉丝提前给我发消息，我再给你们换去别的地方住。」 段林秋一步三回头地上车走了。 沈飞扬倒是不急，在酒店外阴影处戴着帽子低调吸菸。 见段林秋离开，他才把烟掐灭，丢进垃圾桶，缓慢过来，淡淡地问：「哥，我钥匙呢？」 他和段林秋不同，红得早，钱赚得也多。当初阿那亚社区刚流行起来，他和秦至简就分别在沿海地段置办了房产。 沈飞扬去年一整年都没休过假，房子交房到装修，一直都是秦至简帮他盯的，他连家里钥匙都没留。这次公司团建，他愿意跟着一起去，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房子正好装修完散了味，他想过去亲自看看。 秦至简从兜里摸出钥匙，递给沈飞扬，叮嘱道：「你让助理跟着你住，小心别被私生摸过去。到那边大家就都自由活动，没事我也就不找你了，你好好休假，别约.炮。」 沈飞扬挑起一边嘴角，沖梁函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哥，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滚。」秦至简笑骂，看着沈飞扬上了车，自己才放心沖梁函的方向走了过去。 「上大巴吗？」梁函站在风里等了会秦至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凉了，他跺跺脚，难得有些急切地问。 秦至简伸手过去，从梁函肩膀上把他沉甸甸的双肩包摘了下来，「不上，我自己开车。」
第126页 「啊？？」梁函意外，吃饭前他还特地把自己的双肩包从秦至简车上拿下来，以为秦至简会把车就停在这个酒店呢。 秦至简带着他重新回了那辆熟悉的大g上，「到了阿那亚就自由活动了，我们不和他们一起。」 看梁函系好安全带，秦至简凑过去，由不得梁函反抗地低头一吻，「我和你单独住。」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函，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开车门跑路（苦口婆心的亲妈 感谢在2020-10-16 02:07:05~2020-10-17 02:1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千城一面、夏夏夏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aparazzo 19瓶；一步之遥、ringring、母猪上树 10瓶；蘑菇炸肉 5瓶；克制刷书、大本x亨、fe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脑子活泛 窗外夜色沉沉, 高速公路上只有路灯明亮耀眼，随着车辆的疾奔飞速向后退去。 秦至简一路开出北京，车内空调开得大, 暖风徐徐吹出，烘得梁函又有些犯困了。秦至简平日开车都随手拨交通广播，今天因为梁函在侧, 特地放了音乐。悠扬的爵士钢琴在车内流淌, 梁函跟着节奏打点，勉强让自己振奋。 让秦至简一个人开夜车，他实在不放心，这会只能强撑着眼皮, 瞪着大眼帮秦至简看路，生怕有危险。 梁函自己困, 便禁不住频频扭头看秦至简, 想到两个人在蹦床乐园里玩得疲惫, 他推己及人, 担忧地说：「秦至简, 不然一会你换给我开吧，你也能歇歇。」 「这车沉，你没开过, 估计不适应。」秦至简的声音听着倒很精神, 见梁函没睡着, 他便支使道, 「小函，我外套口袋里有烟，你帮我点一根吧。」 一边说，秦至简一边降下了一截车窗, 凛冽的风刀子般地吹进来。 这个时候司机有要求，梁函不敢不从。他扭头从车后座两人的羽绒服里，拽出了秦至简那件，找出烟盒，先摸出一根塞进秦至简嘴里，然后又帮他点火。 秦至简很显然眉眼带笑，情绪极佳。他车开得又快又稳，分明是沉浸在难得通畅的驾驶感受中。 一口烟吸进去，秦至简更是清醒不少，他问梁函：「你前几天不是说找我要说工作？正好这会儿没人，我们聊聊。」 梁函不太敢说：「我怕让你分神。」 秦至简笑了两声，「不至于，我大学就开车跟同学横穿美国旅行了，老司机，你就放心吧。」 要放梁函自己开车，他肯定不会担心这个。但把命交到秦至简手上，梁函扪心自问，还是颇不甘心。 纠结半晌，梁函这才开口，把自己和谢绍亭的谈话概括了一番，也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不瞒你说，我就是觉得星途casting没有个人能帮我拉项目进来，压力有点大了。背靠北极视频，至少项目入手不用发愁。」 「你倒是脑子活泛。」秦至简知道梁函有他的本事，但没想到，梁函居然还有这样的野心。 说难听点，星途catsing无非就是个副导演团队，现在他们一个公司能同时运转三个项目，所以才会有梁函焦虑的空档期。但凡梁函把底下人开走几个，变回三个人的小作坊。全靠梁函一个人带项目，照样也能在行业里活下去，而且未必活得不如现在。 梁函之所以想傍北极视频，说明他不甘心只做小作坊。 星途casting和一个平台合作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未来能够加入到影视工业流水线中的一环，上到制作，下到演员，都要过星途casting这个齿轮才能前进。 难怪谢绍亭不会答应。 这个齿轮如今看起来可有可无，真要是把星途casting带进平台的资本游戏里，那就註定要给梁函分一杯羹。 秦至简扶着方向盘，指尖敲敲，半晌问他，「你刚刚是说，谢绍亭真正想要的是艺人运作能力？可这个能力，大部分经纪人都有。据我所知，现在北极视频的战略合作艺人一共发布了十位，涵盖了三家经纪公司，就算我和你合作，他也未必缺我一个吧？」 「当然，经纪公司大同小异，就算你厉害，也不至于无可取代。」梁函冷静评价，「而且，这个橄榄枝北极视频没有给你递过，看见单凭贵公司沈飞扬段林秋两位当家小生，还入不了资本的法眼。」 秦至简被气笑了，前方有个重型卡车，这个时间，他就怕遇到疲劳驾驶的长途司机，因此先驾车变道，从容绕过了这个危险的大傢伙，随后才开口：「那你还找我干什么？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夜色里，梁函的眼睛亮晶晶：「单你一个不行，单我一个也不行，我们加起来不是正正好？」 「你想做什么？」 「我们可以签个三方战略协议，也不用贪心，只要北极视频能分一半的项目从我们这里过就好。」梁函的算盘打得精，「首先，北极视频会有项目开机，有项目就需要找演员，星途casting可以来做选角，一方面，把北极战略合作的艺人码进去，另一方面，也是利用选角这个机会挑选优质、值得栽培的新人，纳入合作艺人池备选。接下来就好说了，有新人，就需要有公司。这些苗子可以由你大道经纪优先选择，这样你签下来的艺人，即便是新人也不会是一张空白的简歷，项目前中后期，你都可以介入来选人，不管是演技还是人品，又或者是其他方面，都有充分考量的余地。经纪公司现在都是割韭菜一样签人，你们不会只带眼下这七个人，再也不签新人吧？」
第127页 秦至简冷静接话：「当然不会，而且这七个我也不会一直留着。那两个马上毕业的小孩，毕业之后要是两年内没有起色，我就和他们解了，不会继续带的。公司可以栽培人，但也需要及时止损。不是所有艺人都能出头，这中间靠本事，也靠运气。」 「那就对了。我们继续说北极视频的事情，从项目里选出来的这些新人有你的公司运作，也会得到北极视频的资源倾斜。等到这些新人真的红了，接下来就可以反哺平台，进一步回来为平台的项目扛播放量、扛话题，甚至是带动商业合作，合作北极集团旗下业务……游戏、动漫，等等！和现在北极视频的战略合作艺人扮演一样的角色，只是因为他们从最开始就自北极视频发家，不管是粘合度还是配合度都会更高，对北极视频而言，当然要比半道再来合作的更有感情。」 梁函想这个事情已经想了不止一天，他描绘出来当即就是一个很完善的蓝图。 秦至简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就知道梁函是认真想找他合作这个。别的花里胡哨的说法，秦至简没什么兴趣知道，他只问：「如果我入局，你有多大把握，能说服谢绍亭接受你的方案？」 梁函没想到秦至简跳跃这么大，一下子有些愣，他扭头望向秦至简，反问道：「你这就同意了？」 秦至简轻笑一声，「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你不就是需要多个人帮你往天平上加筹码吗？你愿意找我来，我很高兴。」 「……」梁函僵在原地，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其实他思考得久，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就是为了说服秦至简。毕竟不管他说得有多好，这件事最终决定权都是握在北极视频手中。谢绍亭拥有绝对话语权，利益如何分配，北极视频愿意参与多少进来，最后又能给到星途casting和大道经纪多少好处，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梁函只是担心秦至简会不愿意。 进入平台的资本游戏，看着光鲜，实际被动。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在这场游戏里可以全身而退，资本是唯一的庄家，而场上的玩家对平台来说，不论输赢，都是蚍蜉撼树。 「怎么不说话了？」秦至简在开车，不敢扭头看梁函，只能用余光瞥去一眼。 梁函抿了抿嘴唇，很迟缓地开口：「事关你的公司，其实你可以再慎重考虑一下的。我没有办法给你承诺什么，但如果真的成了，我肯定会大量海选和启用新人，不管有没有经纪公司，是全约还是分约，都可以帮你谈。」 秦至简只是笑，「不要紧，签人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我知道也不可能往你的项目上硬塞人，所以你不用绞尽脑汁去想有什么好处能给我。我们两个人联手，从平台那里要到好处才是更重要的，小函，明白吗？」 梁函知道秦至简大他三岁，但从他口中每一次喊出「小函」来，都不像行业里那些前辈，只是很随便地一叫。 当秦至简用这个称唿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包容和宠溺，仿佛真的在对待一个小朋友。 梁函有些被触动，也有些别扭。 秦至简见他不接话，以为梁函不信自己，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没想到你说这个事会和谢绍亭有关系，要是早知道，我就请谢绍亭一起来度假了。我和谢绍亭认识也有年头了，你不用想得太严肃，等过年前我抽一天，约谢绍亭我们去泡个温泉，让他带上他男朋友，我们四个人正好，这个事一边玩一边就能聊了。」 「男朋友？」梁函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字。 秦至简嗯了一声，语气平静，「是啊，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他是gay……那你那个破雷达，真的该好好修修了。」 「我当然看出来了！」梁函犟嘴，只是没好意思说，他是从谢绍亭和秦至简的互动中猜出来了。 秦至简嘴角上扬，心情看起来很好，「那就得了，这事别发愁了，等回北京我来约他。」 从北京到阿那亚全程300公里，从北京出来不堵车，三个多小时就顺利抵达。 秦至简把车开进社区，熟门熟路到了自己买的沿海别墅。房子虽然很久没住人，但因为有管家，所以提前就被打扫干净，开好暖气，甚至还买了点基本的蔬果和饮用水放进了冰箱。 梁函环顾室内装潢，整个风格比秦至简在北京的房子装得要低调得多，没有那种慑人的奢华，米色系的墙漆和白、蓝色调的家居，让整个别墅透着清新和暖意。 「累不累？」秦至简锁了门，从后面走上来，单臂从腰际摸上来，捏了梁函两把，「腰疼不疼？」 梁函按住他的手，「我坐车有什么累的？倒是你，开了一路。」 秦至简笑起来，「放心，我不累，你要是腰不酸就赶紧上楼去主卧里洗澡，说好了晚上收拾你，今天没你能跑的地方了。」 梁函早忘了这一茬，被秦至简一打趣，登时脸就红起来。 顾不得参观秦至简的房子，梁函拿了自己的包上楼。秦至简先打了两个电话，分别确认沈飞扬和段林秋都已经各自入住、办理妥当，随即拎着行李箱跟着上了楼。 浴室里已经响起了水声。 秦至简扬手脱了上衣，拿着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度假4时，不回工作，勿扰。 随后他把手机直接关机，打开行李箱，拿出某些「必需品」，赤着上身走进了浴室。
第128页 「秦至简！！……唔！」 伴随着某人气急败坏的大叫，水声响得更大，也响了更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7 02:16:31~2020-10-18 00:2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土、母猪上树、欧荚迷、一步之遥 10瓶；phoenixgoro 6瓶；ruth 5瓶；克制刷书、大本x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4k收藏加更】 梁函被秦至简折腾得不轻, 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吃了药。明明这一天又是团建、又是长途开车，秦至简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力气抱着他乱来。梁函最后的叫声里一半是刺激, 另一半全是被吓的。 秦至简控制不住埋在他肩窝笑，只是已经顾不得安抚梁函了。 翌日，梁函是被电话声吵醒。 他给同事的来电都设置在了免打扰的白名单中, 因此电话一响, 梁函就迷迷濛蒙地睁开眼，伸手去够手机，全屏本能地接起了电话：「餵……」 「函哥，你还没醒啊？」电话那端是阿南的声音, 「我是想问问你灿恋尾款的事情啊，今天结算出了点问题。」 梁函强撑着坐起身, 浑身酸麻, 他认真听阿南说了一会, 给了解决方案, 半天才挂了电话。 聊了工作, 人也彻底清醒了。 梁函盯着手机看了下时间，上午11点多。他很少睡懒觉，难怪阿南奇怪。 他这么打电话, 躺在身侧的秦至简自然也醒了。 对方手臂从被子底下伸过来把他揽住, 见梁函放下手机, 又躺回来, 秦至简立刻贴近把人抱了满怀，餍足道：「宝宝，再睡一会。」 「别这么叫，肉麻死了。」梁函故作嫌弃地推了一下秦至简, 秦至简非但纹丝不动，反而黏得更紧。 梁函一下察觉到不对。 两个人在被子底下都是未着寸·缕，秦至简打什么主意，梁函几乎立刻就能猜到。 他挣扎地想往外爬，「我警告你啊，不能再来了……」 秦至简用蛮力把人拽回来，长臂一伸，紧紧箍住了梁函的腰。下一秒，梁函就发觉秦至简的手开始作祟，他腿蹬了两下也没躲开，最后认命地回过头。 两人目光相对，秦至简动作虽兇悍，眼神里却藏着温柔。 秦至简俯身，吻到了梁函唇边。 梁函很缓慢地闭上眼，把自己放逐。 再醒来。 梁函摸手机，已经是下午两点。 这次是秦至简比他先醒，梁函睁开眼的时候，秦至简已经在浴室洗澡了。 梁函实在乏累，这一觉睡了和没睡差不多。大脑清醒了，身体却跟散了架似的。他赖在床上半天都没动，先回了几条微信上的工作消息，然后开始百无聊赖地刷了会朋友圈。 滑着滑着，梁函就看到秦至简昨晚发的那一条。 度假？ 梁函气得直哼哼，秦至简是度假了，他简直是来渡劫的！！！ 过了片刻，梁函艰难爬起身，昨天他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拆，就被秦至简拐去做不正经的事了。他弯着腰在床边打开书包，先找出内裤换上。 很快，秦至简一身水汽出来，看梁函醒来，这才打开卧室的灯，「饿不饿？这边的食堂已经关了，我们出去吃海鲜吧？」 「饿死了。」梁函面无表情，「你再来一次，我就要低血糖晕死在你床上了。」 秦至简闻言笑出声，走近揽过梁函抱着，哄他道：「不来了，先让你吃饱。猪都要餵肥了杀，中午请你吃顿好的。」 梁函朝他翻白眼，拍开秦至简的手，压低声骂：「种地还要轮耕肥地呢，哪有你这么搞的。」 秦至简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梁函是什么意思，想到那句「没有耕坏得地，只有累坏的牛」，顿时更加笑得止不住，整个人抱着梁函发颤，梁函只觉连他胸腔都在震动。梁函被笑得一时脸红，想把秦至简推开，谁知秦至简把他搂得更紧。男人炙热的目光投射过来，黏在梁函的脸上捨不得移转，「轮耕……小函，亏你想得出来。你让我去轮谁的耕，嗯？」 「关我屁事。」梁函几乎恼羞成怒，用力掰开秦至简的手，迳自去洗漱。 秦至简亦步亦趋跟着他，脸上神采飞扬。看梁函要刷牙，他主动帮忙拧开了牙膏盖子，给梁函挤好。一贯倨傲自大的男人，竟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我没有别人。」秦至简站在梁函身后，望着他说。 梁函假借刷牙不接话，秦至简却并不走，从镜子里望着梁函，仿佛想等他一个回答。可梁函举着牙刷，看起来像给巴氏刷牙法拍宣传片一样一丝不苟地刷着，两分钟过去，都只字未言。 少顷，他低头漱口，吐出满嘴泡沫。 「真的不关我的事。」梁函把脸埋进洗手池，很显然逃避着这个话题。 他不太想给自己在这方面有什么期待，不想在乎秦至简对他是不是专一，也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回到当年他和郑柯临的那个轮迴中。 一旦他信了，一旦他在乎，未来等待着的，就註定是欺骗、背叛和伤害。 就把两个人关系保持在不闻不问的安全距离，梁函认为，对自己来说，这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第129页 听他重复了两次这么说，秦至简果然没再继续，只是摸了摸梁函搭在洗脸池上的手腕，随即沉默地从浴室离开。 梁函抬起头，满面水珠滑落，心跳也跟着空了一拍。 两个人都稍微收拾了一番才出门，还好家里有管家送来的水果，梁函出门前随手拿了个苹果，一边走路一边啃，确实是饿得有些虚，他第一次来这里，不知要走多远才能吃饭。 秦至简看起来对整个阿那亚社区十分熟悉，根本不需看路标，带着梁函就往餐厅走去。他计划得倒是很周全，「中午带你吃海鲜，一会我们去海边走走，那边有景点，可以拍拍照。晚上我在义大利餐厅定了位，带你去喝酒。」 冬天是阿那亚的淡季，天际是灰蓝色，又不是饭点，整个社区都没什么人。 梁函过马路时俨然有些漫不经心，「听你的，我都可以。」 秦至简侧首看他，只见梁函面色发白，没什么血色，的确是一副低血糖的样子。他伸手去握梁函手腕，「再走几步，马上就到了，你难受吗？」 「没事，就是饿。」梁函想躲开，没躲过，秦至简先抓住了他小臂，随后顺着他羽绒服外套摸下去，握住了他里面的手。 梁函立刻不自在，「小心一会遇到你的同事……没法解释。」 秦至简轻笑，「放心，遇不到的。谁出来休假，想看到自己老闆？这群人啊，隔着八丈远见到我都要撒腿就跑，头都不带回的。」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梁函斜睨秦至简，心里想想也是。 虽说是团建旅行，但大道经纪并没再安排其他的集体行动，除了周日晚上要再聚餐一次，其他都由得大家自行活动了。 有一些特别被邀请来的媒体和商务客户，也都有各部门总监关照，秦至简不必亲力亲为的接待，旁人是不是休假梁函不好说，但秦至简是真的摆出了一副休息的样子。从起床到现在都没看过一次手机，仿佛要与电子设备势不两立。 两个人先吃了饭，秦至简又带他去海边散步。 这个时候总算零零散散能见到几个大道经纪的熟面孔，阿那亚礼堂外有不少人在拍照，其中女孩子居多，都是大道经纪的员工。 梁函和秦至简併肩走着，时刻注意距离，生怕被人问。 秦至简倒很自然，扭头看他，「你要去拍照吗？我可以帮你拍。」 「不了吧。」梁函不太好意思，「人太多了，我今天也穿得很随便。」 秦至简拿出了针对游客的必杀技：「来都来了，拍一张。」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沖梁函扬下巴，「你去台阶上，我帮你把人赶走。」 「赶走？？不不不别了……」梁函正要拦他，却听秦至简佯咳一声，原本在楼梯上拍照的妹子纷纷抬头，见是老闆来了，顿时尬笑着作鸟兽散。 须臾间，礼堂周围空空荡荡，只剩几个不明就里的散客。 梁函彻底绷不住笑意，不想浪费秦至简「辛苦经营」的清净环境，赶紧趁机走了几步上台阶，「我怎么拍啊？感觉站在这里有点傻。」 「你听我的，侧个身，然后低头……对对。」秦至简迈出个弓步腿，很认真地给梁函拍了好几张。 梁函的脸皮厚度只够他坚持了一分多钟，很快就跃下来，回到秦至简身边，「拍完了吗？我看看。」 出乎梁函意料，秦至简的构图竟然还挺有意境。他开了广角模式，天、海、教堂、沙滩……全部融入画面里，远景有两张，近景半身还有两张，色彩干净，近乎洁白。梁函一下就来了兴趣，「这地方真出片！你能找同事借个单反吗？我也给你拍两张！」 「还借单反干什么？拿我手机拍就行。」秦至简以为梁函只是想玩，却不料梁函很坚持，「还是得用单反，手机不行。」 秦至简看梁函眼底发亮，自然捨不得拂他好意。他在公司大群里先发了个定位，随即又发了个200的红包，「谁拿单反了？借用我20分钟，我在教堂门口。」 红包被沈飞扬的宣传秒抢，「老闆稍等，我已经开始百米冲刺。」 群里的人都在笑她狗腿，不多时，女孩就背着单反气喘吁吁跑到了秦至简面前。 梁函不知道秦至简怎么喊人过来的，只是看女孩一路狂奔，以为对方被领导胁迫，立即心生内疚：「哎呀……不着急不着急，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啊。」 这女孩之前跟沈飞扬一起进的组，梁函见她面熟，记得一起吃过火锅，但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女孩摆手，「没事呀函哥，你们拿着用，不着急还我。正好我背出来也怪沉的，有些后悔了。不过你们千万别往前翻照片啊，都是我拍的同事丑照，流传出去我要被暗杀。」 梁函低笑，「不看，你放心。」 女孩交上单反就想走，秦至简却让她稍等，随即问梁函：「你会用吗？要不要问问……」 「会，很会，妹妹你去玩你的，别理他了。」 小姑娘看看秦至简，又看看梁函，发现自家向来脸色阴沉说一不二的铁血资本家居然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她内心惊奇，但还是火速告退。生怕自己多留一秒，都会被秦扒皮按住加班。 梁函拿着单反，低头左右拨了拨各个按钮。虽然今日不算晴天，又已经是下午，但胜在光线均匀，不用考虑侧光、逆光的问题。他把iso调低，光圈调大，最后拿海边散步的人测了测光，快门速度也没问题。随即他扭头对秦至简道：「来，你往前随便走走，我设置好了。」
第130页 秦至简刚刚看梁函低头的操作很是熟稔，有些意外，但他没说什么，很顺从地超越梁函，往海得方向走了几步。 梁函举起沉重的单反，把眼睛抵到了取景器上。他指腹半按快门，画面里随即出现代表对焦的红色方格。 这一刻，他内心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咔嚓。 咔嚓咔嚓。 梁函很久没摸相机了。 别说是电影摄制常用的设备，就连这种寻常人都能买回家的单反他都很久没碰了。 他上学的时候学的是电影摄影，但平面拍摄也是课程里的一部分。那时候他很喜欢和同学出去採风，拍静物，拍人像，有的是为了作业，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他真的喜欢。 镜头里的世界，不是为了呈现世界本身，而是借用对自然万物的取捨，来表达摄影师自己的内心。 秦至简漫无目的地沿着海走，一会侧身，一会回头，梁函就这样默不作声举着单反跟在他身后拍，一丁点意见都不给。秦至简见他似乎投入，也不打扰，从兜里摸出了烟，迳自点燃。 他脑子里念头纷飞。 说自己「喜欢摄影」的男人实在太多了，不管直男还是基佬。但这种「喜欢」，很多时候只能写在介绍里的「爱好」中，完全不足以进入「特长」那一栏。秦至简感觉，这应该只是梁函的兴趣。 不过不重要，秦至简望向梁函，犹自想，知道梁函喜欢这个也好，过完春节可以给梁函送礼物了，就是不知道梁函什么时候生日…… 梁函突然止步，放下了单反，「好了，过来看看。」 秦至简掐灭烟，缓慢地走回梁函身边。 比起期待，他的心情更多的是好奇。 梁函先自己快速浏览了一遍成片，简略删掉了几张表情不好的，他把单反直接递到了秦至简手里，「往前转吧，都是你。」 秦至简随手接过。 须臾。 「……卧槽。」 秦至简往前一张一张翻，然后越翻越慢。 梁函不只是拍了他。 辽阔的海，粗粝的沙。 被凛冬的风吹起的风衣一角。 夹烟的手指。 渺渺的烟圈越过眼睛。 背影、脚步、视线。 隔着一台单反，无意间达成的对视。 梁函的照片有极强的故事感，完全不是那种到此一游的旅行纪念，而是一段……情绪。 秦至简感觉自己通过照片，好像第一次真正触到了梁函的内心。 他侧目，眼神里有无法掩饰的讶异，「……你……自学的？」 梁函轻笑，从秦至简大衣兜里偷走烟盒与打火机，「这是自学的水平吗？那我还真是退步不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至简快速解释，他明白梁函的意思，因此皱眉，「你专业学过啊，那你怎么干这一行了？做个摄影师不好吗？沈飞扬拍个写真，我预算都要开十万。」 梁函低头点菸。 秦至简目不错珠地盯着他，很显然，他亟需一个答案。 「郑柯临不让。」梁函以为重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会很悲痛，但这一刻他竟然没有。吸一口烟，梁函回望秦至简，目光里有种自暴自弃的平静，「我和他一个学校毕业的，我本来也应该是一个摄影师。」 作者有话要说：　　好肥的加更（舔嘴唇）下次加更是【评论4000】【收藏5000】【营养液6000】感觉营养液是不是快到了？ 感谢在2020-10-18 00:22:53~2020-10-18 20:2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3个；母猪上树、千城一面、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萱草如诗 19瓶；克制刷书 12瓶；蘑菇炸肉、empty808 5瓶；大本x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轻描淡写 秦至简只觉自己唿吸都窒了片刻, 他不可思议地反问：「郑柯临不让你就不做了？？他凭什么！」 梁函吸菸过肺，烟雾从鼻腔逸出，灰白色隔开秦至简灼热的注视, 他避开了视线，「凭……他教过我吧。」 「你们……」秦至简观察着梁函的神情，想到前不久梁函还对提起郑柯临感到排斥, 一时也不敢继续追问。 过去的事梁函确实没和阿南以外的人提起过, 阿南也仅仅是因为阴差阳错遇到了几次梁函与郑柯临恋爱末期的争执才窥得半段。 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恋爱，于梁函而言本就是经过挣扎与思虑才迈出的一步。 而这段感情不成功，甚至还让梁函被迫放弃了曾经引以为事业的工作, 更加令梁函难以启齿、难以面对。 但…… 或许是万能的时间**起了疗效，又或许是, 秦至简让梁函感到一点想要倾诉的欲.望。 发现秦至简欲言又止, 梁函甚至心情很好的嘴角翘了翘, 「没什么不能问的了, 一会我和你说。」 他一支烟抽尽, 快走了几步丢到了前面咖啡厅外的垃圾桶中。梁函把单反从秦至简手里重新接回来，对着远处的海面又按了几次快门。从取景器里观看世界，让梁函找到遗失已久的心安。 秦至简贴近他, 没着急追问, 而是先摸了一下樑函握着单反的手指, 「冷不冷？我去买个咖啡, 你喝不喝？」
第131页 「好，我和你一起吧。」梁函把单反挂到了身上，跟着秦至简进了咖啡厅。两人各点一杯拿铁，室内温暖, 秦至简本想坐下来喝，梁函却说，「带走吧，我们往远处走走，还能说说话。」 秦至简凝视他的眼，意识到梁函是想和他说从前的事。这个念头让秦至简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雀跃，他明知道梁函是在上一段感情里受过伤，但他还是想了解更多，关于梁函的更多。 两人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沿着海潮会击打到的边缘漫步，暖热的奶泡占领唇齿，片刻，整个人身体都暖了起来。梁函喝了几口咖啡，很淡定地开口：「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是郑柯临带我去剧组实习，所以我很多经验都是他教的。后来我提分手，郑柯临不同意，他说要是分手，我就一辈子不能再碰摄影机。那时候我年纪小，赌气，就答应了。」 秦至简早就察觉郑柯临对梁函有一些病态的纠缠，正常分手已久的一对情侣要么是相见如仇敌，要么是故作陌路。 被他撞见的两次，郑柯临对梁函的态度都与这两者截然不同，甚至不是余情未了的爱恋，是一种偏执、狂躁，如果可以，秦至简愿意当场报警的态度。 所以第二次见到的时候秦至简没犹豫就动了手。 对这种人，不需要手下留情。 「答应了也可以反悔。」秦至简眉头皱着，对梁函的态度点怒其不争的忿忿，「对前男友还守什么信诺？」 梁函余光扫了秦至简一眼，对方的不悦很明显。秦至简但凡流露出一丁点的不高兴，他整个人的气场都会逼退他人八百里。过去梁函会很忌惮秦至简这种天生的迫人，如今竟有些习惯了，他甚至忍不住轻声笑笑，「也不是信诺，我刚考上摄影学院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后来又在一起，我周围有同学和老师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分手的时候闹得不太好看，所以我也确实想远离和他有关系的一切。」 「所以你们是怎么分手的？」兜兜转转，秦至简还是绕回了这个话题。 梁函摇头，「不说了，反正不是特别光彩的事情。本以为都到那么难堪的地步，郑柯临对我应该也没什么感情，提了分手只是对两个人都好。就是没想到他坚决不同意，所以又折腾了小半年……而且我们两个人当时还在一个剧组里，我是他的焦点助理，总之不太痛快。后面杀青了我就彻底决定转行了，否则抬头不见低头见，在一个环境里，我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 他轻描淡写地把那半年近乎耻辱的记忆带过，郑柯临后来急眼的时候，对他动过手，逼他上过床，言语上的羞辱、打击，甚至还不断洗脑梁函，把不忠的、多人的性.爱关系描述得理所当然，最过分的时候郑柯临直接带人回了他们两个人住所里。他想要证明梁函也会喜欢这种事，而那一天，梁函只是趴在浴室里吐到胆汁都快出来。 梁函不明白，曾经他在专业上迷恋、在生活里依赖的爱侣，怎么能变得这样面目可憎。 最后他愿意答应郑柯临提出的一切条件，只要可以分开。 被绝望、愤怒、害怕、茫然充斥过的时光，如今在梁函嘴里，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而已。 两个人沿着沙滩远远走出去，冬日的海风冷冽，吹来腥咸的味道。可梁函迎着风向远处望去，内心却很疏阔。 秦至简一直与梁函并肩，手指微抬就能扫过梁函的手背。他就这样时不时小心地触碰梁函一下，梁函仿佛没有特别的察觉，所以没任何反应。这样反覆几次，见梁函始终不躲，秦至简终于伸出手，彻底把梁函牵住了。 「小函，我一直知道你的上段感情不太愉快，但每个人都会有失败的时候，没有谁能一次就遇到最正确的那个人，往前走，别回头看就好了。」 梁函知道秦至简是想安慰他，侧首一笑。 他们眼下的位置已经从景点走出来很远了，周遭几乎无人，两个人又是站在离海近的位置上，说话声都被海浪拍打沙岸的动静吞噬。梁函有种孤离世间的安全感，难得没有挣开秦至简的动作。 「我知道，我没再回过头。你看，我走到今天不是一切都很好吗？选角行业有它自己的魅力，而且我看起来也很擅长。」梁函语气轻松。「我没和旁人说过这些旧事，应该是很久没摸相机了，所以才有点怀念……」 他低头看，单反挂在脖子上，那种沉甸甸的坠感暌违已久。 秦至简注意他的视线，低声道：「但你还是喜欢摄影。」 是陈述句，不是问句。 梁函没否认，「买回来自己玩玩还是可以的，让兴趣做兴趣，没准比让它成为工作更有价值。」 秦至简望着梁函，半晌，他松开手，去摸挂在梁函脖子上的相机挂绳。 「沉不沉？」他手指贴着梁函的脖子摸过去，拎了拎重量。 「还好，没事。」梁函以为秦至简是想帮他背相机，按住了秦至简的手背，「以前比这个更沉的设备我都扛过，还有斯坦尼康。」 谁知，秦至简的手并没有收回来，他用掌心托住了梁函的后颈，将人往怀里带了半步。不等梁函做出反应，秦至简已经低头，迳自吻在梁函的唇峰上。 他显然不打算一触即分。 两人的唇瓣刚刚贴在一起，秦至简的舌尖便顶了过来，梁函试图后退，却被秦至简的手牢牢按住头，重新託了过来。
第132页 秦至简毫不犹豫地深入梁函的唇腔，淡淡的咖啡味在彼此舌尖交换。梁函退无可退，索性沉入享受。他握着秦至简的手腕，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脉搏，两人心跳随着这个吻逐渐合二为一。 海风吹拂，浪卷流沙。 梁函闭着眼，顿时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他与秦至简两个人。 他不知道隔了多久才和秦至简分开，秦至简的额头抵着他，两人微微急促的唿吸交错着。明明站在风最大的地方，两个人体温却都变得火热。秦至简掌心滚烫，唿出来的气息都是暖的。 梁函被他的目光包拢，只觉像掉进了一个火笼，连自己身上都开始发烫。 「别这么看我。」梁函压着笑，避开了秦至简的视线，「快被你看对眼了。」 秦至简被他这句话说得也没忍住笑，只能往后退了一点，改成搂住了梁函的腰，「梁函，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会坏气氛。」 「没有，一般没有人和我会有这种气氛。」梁函从刚刚接吻晕晕乎乎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又恢復了牙尖嘴利。 秦至简被怼了却不反口，反而笑起来，「行，那我默默承受吧。」 海潮将至，天色渐灰，秦至简拉着梁函开始往回走，「晚上我们喝点酒吧？一会买瓶红酒，我们回去喝，醉了也不怕，好不好？」 「不喝。」梁函极具警惕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秦至简，你的狐狸尾巴都快比你脑袋大了。」 秦至简大笑，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喝点红酒身体暖和么不是……今天吹了一下午风，怕你回去感冒。」 两个人有说有笑，从沙滩慢慢走回了步行道上。 他们太想要看彼此，因而没发现，不远处一直有个戴着黑色渔夫帽和黑色口罩的年轻男人，注视他们良久。 吃过晚饭，秦至简和梁函又回了别墅里。屋里暖气十足，梁函换了件普通的长袖t恤，开了投影挑了一个综艺看。 秦至简也换了衣服，顺理成章地坐到了梁函身侧。长臂顺着沙发搭到了梁函身后的位置上，摆出一副揽着人的架势。他一天都没怎么处理工作，到了晚上还是要查阅一下消息。秦至简翻看了一下工作群的聊天记录，这才想起两个人刚刚直接把单反还给了沈飞扬的宣传，忘记把照片拷出来了。 他直接在群里@了女孩，「照片记得传我一下，谢谢。」 女孩还在外面和同事唱ktv，壮着胆子在群里问：「秦总，稍微晚点可以吗？我还在外面。」 本就是休假，又是私事，秦至简难得的好说话：「不着急，回北京之后给我也行，别忘了。」 女孩如释重负，继续在ktv里鬼哭狼嚎。 秦至简刚想放下手机，微信却又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是小跃发来的私聊。 「哥，今天林秋找你了吗？」 「没有，怎么？」 「我刚陪林秋吃完晚饭，感觉他状态不太对，一个人喝了很多酒。现在他正在洗手间吐，我问他是不舒服还是怎么他也不说，你要过来看看吗？」 艺人状态不正常，经纪人照理来说都要去关照一下，何况段林秋一贯小心思多，又爱缠秦至简。 可是此刻，梁函在怀。秦至简伸手捏了两下他的脖颈，梁函躲都没躲，甚至很享受得往后靠，整个人都陷进了秦至简的臂弯里。 秦至简迟疑几秒，低头打字：「我不过去了，你辛苦照顾一下，上网搜搜看是不是又有人黑他。他今天就早晨联繫了我一次，应该没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美色误事啊秦总 感谢在2020-10-18 20:22:56~2020-10-19 04:45: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un 40瓶；不是江山 29瓶；催更君、你关二爷家的赵子龙、丫丫丫、momo 20瓶；冰雨、盐水菠萝和芋圆鲜奶、吴世勛你压到我头髮了、小包子、啦小拉卡、^_^ 10瓶；顾然然然然 6瓶；暴富才可解忧 4瓶；empty808、hui、甜甜甜甜蜜的我 3瓶；phoenixgoro 2瓶；明月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与你无关 秦至简和小跃发完微信, 这才抬起头仔细跟着看梁函的综艺。看了半分钟秦至简突然反应过来，指着电视问：「这不是韩昀吗？」 梁函暗自松口气，秦至简总算发现了。 他故作镇定地回答：「是啊, 韩昀是这一期的飞行嘉宾。」 秦至简腾出一只手来要找遥控器，「那不看这个。」 「干什么不看？」梁函按住秦至简，「你对韩昀有什么意见？」 秦至简侧身盯住梁函, 眼神锐利, 似乎想堪透梁函的心思，因此他半晌没说话。 梁函无端有些紧张，他知道韩昀对秦至简而言算是没什么吸引力的艺人。巅峰期已经过去，年纪也大了, 又不是科班演员……要替韩昀做说客本就不容易，更何况, 秦至简手下还有一个正当红的沈飞扬与韩昀有些撞型。 秦至简发现梁函欲言又止, 语气有些难以隐藏的不善, 「你有话就说。」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 你还签男艺人吗？」梁函慢慢松开按着秦至简的手, 重新往后靠着沙发坐直。 秦至简反问道：「我为什么不签？」 梁函发现迂迴战术无效，只能坦言：「我是想问问，你有兴趣签韩昀吗？」
第133页 「……哈！」秦至简脸色蓦然变了, 他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讽刺道：「梁函, 你当我的公司是什么垃圾场吗？这种没有一点前途的艺人你也要介绍给我, 你把我当什么！」 梁函想到了秦至简会不同意，却没想到秦至简反应这么大，他坐在原地皱眉，仰着头说：「秦至简, 你不行就说不行，用得着这么挖苦吗？」 秦至简冷声回应：「我只是陈述事实，你觉得我的话难听了？当初韩昀的团队和粉丝骂沈飞扬骂得更难听。」 「那能一样吗？」梁函无语，「那个时候韩昀和沈飞扬有竞争关系，这种摩擦在所难免，如今飞扬和韩昀都不是一个层次的艺人了，你没必要……」 「我没必要去拯救我当年的手下败将。」秦至简沉着脸抢白，「我辛辛苦苦工作，不是为了当娱乐圈活菩萨救世主，我劝你趁早息了这个心思。你愿意帮韩昀攀谁的关系就去攀，反正别找我。」 梁函被秦至简的话刺得心头不适，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对方。 电视画面里还是韩昀在和别的艺人做游戏，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让眼下他与秦至简僵持的场景显得愈加尴尬。 秦至简弯腰拾起遥控器，一言不发的把电视关了，语气硬邦邦道：「别看了，上楼睡觉。」 他没想到自己丢下艺人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听梁函推荐韩昀。 秦至简面无表情地回身从客厅走出去，踩着楼梯往上走。他起先带着火气，沉沉踏了几步，可他脚步越放越慢，直到停在了一半——梁函怎么还不跟上来？ 他原地沉默等待，却听到楼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羽绒服在摩擦。 秦至简一顿，扭头又从楼梯上快步走了下来。 还好他反应快，梁函已经拿着手机穿着羽绒服，走到玄关处换鞋了。 秦至简只觉一口郁气逆血而上，直冲大脑，他强自克制，压着声问：「梁函，你去哪？」 梁函回头，脸色漠然：「出去走走，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秦至简终于还是把气发了出来，他近乎低吼地质问梁函，脑海里想起的，还有今天早晨，在他努力表明自己的专贞时，梁函说的那句「不关我的事」。 所以梁函对他表示自己专一无二的回应就是这个吗？他们之间今日难得的亲密，就是为了帮韩昀争取来大道经纪的机会？ 梁函望着秦至简的眼神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解，他声音平静，平静得令秦至简更加气血翻涌，「我是一个人，我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事情，当然都只与我自己有关。我爸妈都不管我了，秦至简，你是什么人，是要把我囚禁在这里吗？」 秦至简矢口反驳：「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就别管。」梁函径直把鞋子穿好，推门直接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瞬，凛冽的寒风唿啸涌入，但只是须臾，梁函把门重重甩上，想抽在秦至简脸上一巴掌一样。 把人留在原地。 秦至简在阿那亚买的是一个独栋的海边别墅，独享一片寂静的沙滩。 因为是冬夜，整个海滩都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寂寥。没有人声鼎沸的夜间烧烤，没有星空下的唱歌与雀跃。 梁函往外走了几步，因为发现无处可去，最终只是站在了沙子里，一动不动的吹风。 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挫败和内疚感。 一边是因为他才出道的韩昀，是弟弟一样，朋友一样，对他有着不必言说的信任和期许，另一边却是秦至简，明明是没寄託什么感情的关系，但也不能纯粹说只有利益。更何况，梁函清楚地感觉到，秦至简待他和从前已经很不同了。 多了一些暧昧与关心，少了一些防备和顾忌。 梁函摸出手机，不太知道怎么向韩昀解释，他没有办法在秦至简面前再推进了。说得多了，秦至简就会像刚刚一样，误会他是拿两人的私人关系去胁迫他……虽然梁函也不明白秦至简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可他至少理解秦至简不愿意被利用的心情。 但让韩昀就这样不再挣扎地在行业里沉没下去，梁函又于心不忍。 如果当初不是他，韩昀也不会进入这个花花世界。 做一个普通人，从事一份平凡的工作，未必不会比现在更快乐。 梁函从兜里摸出烟盒，想点一根，却发现自己兜里的烟盒是空的。 他恍然想起，自己好像今天一整天都在抽秦至简的烟……秦至简还特地换成了他平时抽惯的那种口味更清淡一点的，所以梁函才始终没发觉。 他顿时情绪更复杂了。 沉默立着，海风刺骨，这种类似自虐的方式能让梁函感觉好受一些。 他正准备往海的方向再走近一点，突然听到身后一个试探地询问：「梁导？」 梁函吓一跳，循声在夜色里望去，是个穿着健身衣裤、头髮凌乱的男人。 那人走得近了一些，梁函总算认出来，「啊……飞扬，你怎么……」 「我出来跑步。」沈飞扬穿得单薄，却大汗淋漓。大概是怕停下来会感冒，即便在说话，他也原地小幅度地跑动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不进去吗？还是没带钥匙？」 梁函有些尴尬地解释：「啊，不是，我……我出来透透气。」 「透气？」沈飞扬笑起来，「你不会是和我哥吵架了吧？」
第134页 还好夜色深，把梁函发红的面色完全隐藏。他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和他吵什么架……」 沈飞扬也不揭穿，看了下腕錶，轻松道：「正好我也跑完了，不然你去我家坐坐吧？我新装修的房子，还有家具没添，函哥你一看就是特别有品位的人，帮我把把关？」 「不了不了……不合适。」梁函推拒着，他顿时觉得有点进退两难，想掉头回秦至简的家，有些太快了，何况两个人确实是吵架了，梁函还想去找酒店开个房睡呢。但跟沈飞扬走肯定是不行的，对方是艺人，和自己交集也不深，这么晚去对方家里根本没话可说。 沈飞扬正想再邀请几句，却听身后脚步声响，一个男人幽幽开口：「沈飞扬，穿这么少站在风口上，你是擎等着感冒发烧，回北京带病开工吧？」 「……操。」沈飞扬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没好气地回头，指着对方鼻子道，「哥，你最好是知道我在帮谁，哼！」 说完沈飞扬头也不回地撒腿跑走。 梁函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秦至简的脸，对方眼中有梁函看不懂的情绪，他有些想逃，「……我去找超市买点东西。」 「别去了。」秦至简声音压得很低，他往梁函的方向迈了一步，梁函却下意识一退。秦至简登时不动了，他只是望着梁函，过了很久，轻声开口：「对不起。」 梁函几不敢信自己的耳朵，秦至简很快又道：「我刚刚脾气上头，不是故意对你那么凶，你别生气，说韩昀的话也是我口不择言，我知道你们是朋友，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 「没……没事。」梁函一下子态度软了下来，他本就愧疚，这下更不知怎么面对秦至简了。 秦至简听他这么说，才走近了一步，抬手轻轻摸了一下樑函的耳朵，「冻成这样，干嘛还在门口站着，不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可能因为被风吹得太凉，秦至简摸上来的瞬间，梁函竟有种被轻烫到的感觉。秦至简见他不躲，展开掌心，用双手捂住了梁函的耳朵，暖意从他的掌心传出来，梁函面对秦至简胸口，只觉风吹也不那么冷了。 梁函闷闷地说：「没想好去哪。」 秦至简顺势抱住了他，「那就回去吧。」 梁函犹豫了须臾，才点点头，跟着秦至简回了别墅里。 秦至简在门口玄关的装饰物上放下了钥匙，一边换鞋，一边借着灯光观察梁函的表情，梁函察觉他视线，迎着目光望过来，这回欲言又止的人换成了秦至简。 梁函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自顾自道：「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你和韩昀的关系那么僵，不该乱给你介绍的，你也别误会，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就是……韩昀是我带入行的，像星妹那样。只是那时候我能力有限，没能给他介绍好的团队，后面他被团队拖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比我年纪小，我心里有愧，韩昀自己有对你的公司很有兴趣，我才想帮他介绍一下的。现在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给他转达，再帮他想别的办法。」 秦至简站在原地只是迟疑须臾，很快跨出一步，抵到梁函身前，两人距离极近，梁函甚至能闻到秦至简身上有很清晰的菸草味道……是他刚刚抽过的。 下一秒，秦至简捏住了梁函的下颚，低头吻了上去。 他用能将人吞噬的力度，唇齿恨恨□□着梁函的唇峰，明明两人间已变得很寻常的亲密接触，这一刻，居然有重生出与他们初见时旗鼓相当的那种狂热与湿潮。秦至简咬着梁函的下唇，很贪婪地向内搜刮，梁函抵挡不住，在秦至简有力的臂怀间束手无策。 「别再提他的名字了。」秦至简贴着梁函的耳根，很低声很低声地说。 他语气里难得有种类似哀求的意味，让梁函一霎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　　谁来救救醋精？？？ 今晚9点半再加一更，大家到时候来看哈！啾咪，爱你们。 感谢在2020-10-19 04:45:21~2020-10-20 01:2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olm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2个；^_^、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豆coco 67瓶；思念、42202134、艾米、森曦 20瓶；母猪上树 16瓶；一步之遥 10瓶；dolmi 7瓶；大本x亨 5瓶；跳舞的小球球 2瓶；喜欢蔷薇的老虎、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营养液6k加更】 闹了短暂的不愉快, 但当晚两人还是很旖旎地度过了。 梁函翌日又是酣睡到正午，秦至简倒是难得早醒，怕吵到梁函, 也没起床，就从后面抱着他，单手摸出手机, 看了会消息。沈飞扬的宣传已经把昨日拍的照片都发了过来, 秦至简一张一张看，倒不是想看被拍的自己，他是在想昨天相机背面的梁函，是什么样的心情在捕捉这些画面。 看到最后才发现沈飞扬的宣传还很激动地留了言：「秦总, 这是梁导拍的吗？？太牛逼了吧！你和他关系是不是很好啊，能让他免费给飞扬也拍一组吗？」 秦至简冷笑回覆：「还真没有你不会占的便宜。」 事关艺人, 宣传倒也不怕秦至简了, 发了个美滋滋的表情, 「沈飞扬就很适合这种海边萧瑟风格啊, 梁导应该不要钱吧？又省钱又出片, 何乐而不为，秦总快帮我们安排一下。」
第135页 秦至简摸着梁函腰边终于恢復出来的小小赘肉，心情愉快, 但嘴不饶人：「需要宣传照就尽快提预算, 不然年底财务封帐我批钱也没用了。」 「……告辞。」宣传心如死灰, 不再和秦至简逗贫。 梁函被秦至简这样生生摸醒。 两个人先是抵在床边接了个够缠绵的吻, 少顷才各自起床洗漱。 这是他们在阿那亚的最后一日，中午吃过饭，秦至简带梁函又去逛了个艺术馆，两人沿街随便熘达了一圈, 就等着晚上聚餐了。 因为有客户和媒体也过来住，晚上吃饭的时候，秦至简难免要去应酬，对梁函顾及就不如先前。 团建临到结束，大道经纪几个执行经纪人和经纪助理也过来和梁函寒暄，加了个微信，希望之后能合作。 大部队当晚吃完饭就乘大巴折返北京，秦至简陪客户喝了酒，没法开车，两个人便决定再住一晚，翌日清晨离开。 周一一早，秦至简开车返回北京。 休假结束，他的手机恢復了往日的繁忙，一路上各种电话和信息进来，秦至简在高速上不方便接，最后还是开到一半，把车换给了梁函开，秦至简安心坐在副驾上处理工作。 秦至简已经发现了，梁函看着文弱，实际内里韧劲十足。蹦床乐园里见他攀岩和跑步就能发现，梁函体力不差。开车的时候，梁函也是手稳眼宽，即便是第一次开大g这种车，梁函操纵中依旧稳重不见慌乱。 想起两个人最初见面时候的针锋相对，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那时候假笑着对付自己的梁函，和如今这个会在睡梦里贪图温暖贴近他怀抱的人合二为一。 看似圆滑又暗藏稜角，秦至简待梁函是既想攥紧，又不敢用力。他也会忌惮梁函的锋芒，怕被他所伤。 回到北京，两个人从驾驶座上换了过来，秦至简想先送梁函回家，梁函却说不必，跟着秦至简的车到了大道经纪，他打算自己打车离开。 秦至简确实还有工作要处理，分不开身，便没和梁函客气。 把车停到公司，秦至简在下车前拉住了梁函的手，「这周五我们公司也放假了……你春节怎么过？也要回老家吗？」 「嗯。」梁函笑笑，没多说什么。 从事娱乐行业的本地人不多，梁函看样子也是个北漂。 星途casting已经提前放假，他和梁函少说都要半个月见不上面了。 秦至简摩挲梁函手腕内侧，总算想起一事，他抬头问：「那和谢绍亭，你是想年前见还是年后见？我看情况约一下他，咱们聊聊合作的事情。」 一听是工作，梁函果然眼睛发亮，「那当然是年前最好，年后开工肯定很忙，而且我们已经答应接一个北极视频的项目了，我怕到时候谢总没闲心考虑这些。」 秦至简顺势便问：「那你买的哪天票走？在北京最迟待到多久？」 梁函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片刻才说：「大年二十九。」 秦至简没多想，「那行，我知道了，我看着约，约好了我和你联繫。」 「好！」 定下再见面，秦至简这才放梁函下车离开，看着对方背着包顾自打车回家，秦至简内心蠢蠢欲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冲动了…… 想和一个人产生一种明确的、捆绑的、彼此所属的关系。 没过几天梁函就接到了秦至简的电话，说和谢绍亭约好了，周末去爬山泡温泉，先聊感情再谈工作，争取一举拿下，让梁函提前准备准备。 梁函摩拳擦掌，他最近不用上班，只是和财务对一对年帐，然后准备一下给大家的年终奖，于是时间格外充裕。他做了两组ppt，准备把自己的规划届时展示一下。 等到周末，秦至简一早开车来梁函家里接他，就见梁函带着电脑和资料，严阵以待上车了。 秦至简看着梁函发笑，「你这么严肃干什么？谢绍亭这个人挺好说话的，他在圈子里这么久了，很懂人情关系这一套，你不用这么认真。」 梁函很古怪地瞥秦至简，「人情关系？我和谢绍亭有什么人情？」 「你有我啊。」秦至简毫不避讳，「谢绍亭还没跳槽到平台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他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原来是个小演员，我还帮忙推过戏，所以我和他关系还不错，你放心吧。」 梁函迟疑，「可是我和你……」 正巧是个红灯，秦至简侧头望向梁函，「你就假装是我男朋友，就算为了还人情，他也会好好考虑我们方案的。」 「这怎么行！」梁函顿时变了脸色，说不上是尴尬还是害羞。 秦至简把车速放得很慢，用余光打量梁函的表情，「怎么不行？做我男朋友很没面子吗？」 梁函满面窘迫，「不是……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好，何况我们也不是这个关系，万一有一天谢绍亭知道我们骗他怎么办？算了算了，还是实话实话，我和谢总好好谈谈，反正他顾忌的就是选上来的人没人运作嘛，我看他很欣赏你，肯定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秦至简挑了挑眉梢，「你打算怎么实话实话？和谢绍亭说咱们两个是炮，友吗？」 梁函愣了一下。 这不是更不好吗？ 秦至简看出他的情绪，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拜託，梁函。我是什么人谢绍亭太清楚了，我约他和他男朋友出来，自己也还带个男人。要我和谢绍亭说，咱们两个是从没上过床的普通合作伙伴，你觉得他会信吗？」
第136页 「……」梁函沉默。 秦至简趁机伸手揉了一把梁函头髮，轻松道：「放心吧，谢绍亭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不会到处替我们宣扬的。你就安安心心的，把工作和他聊好就行了，别的事情交给我，不会让你尴尬的。」 梁函没办法。 仔细想想，对谢绍亭称作自己和秦至简是恋爱关系，的确比「炮.友」这么直接或是「合作伙伴」这么欲盖弥彰的说法要安全合理多了。爬山就不说了，秦至简还定了一间双主卧的汤泉别墅供四个人过夜，这种关系，怎么想也不会太纯洁。 谢绍亭和男友同居的住处就在昌平，秦至简开车三十多分钟才到两个人小区门口，他把四个人拉了个微信群，在群里发了个定位，提醒谢绍亭二人出来。不多时，梁函就见对方被一个戴着鸭舌帽、个子不高的小男孩挽着，一同走出小区。 秦至简降下车窗打招唿：「绍亭哥，好久不见啊，你们有行李吗？我开个后备箱？」 谢绍亭拎着一个很大的lv旅行包，毫不见外地说：「开一下吧，不然后面坐着挤。」 秦至简便若无其事地对梁函道：「小函，你去帮忙放一下。」 梁函从副驾驶下来，迎上谢绍亭。 谢绍亭神色复杂地望着他道：「小梁导演，怎么你上次见我不好好介绍自己呢？」 梁函也有点尴尬，他接过谢绍亭手里的行李，帮忙在后备箱安置着。秦至简探出身子对谢绍亭道：「哥，你别逗他，面子薄着呢。」 谢绍亭这才露出几分瞭然，指着秦至简说：「那就是你的问题，谈恋爱了，也不告诉我，今晚吃饭你买单吧。」 秦至简自然答应，等谢绍亭与男友在后面上车，这才重新发动，按着导航一路往怀柔开去。 谢绍亭的男朋友上了车才摘了帽子，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很熟悉地沖秦至简打招唿：「小秦哥，好久不见啦，想你哦！」 梁函从后视镜里偷看男孩，发现是个很熟悉的面孔。 确实是个名气不大的小演员，但刚出道就演了两部担纲男主的青春偶像剧，不算太红，也有几个粉丝。如今就专门在这种钱不多、戏不难、也没什么大前途的小网剧里混，之前梁函手里有个项目收到过对方的介绍，梁函看了一眼试戏片段就把对方的资料从电脑里删除了，因此他一时还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男孩察觉他的视线，倒很大方地自我介绍：「哎呀，梁函导演是吧？一直想和你认识，就是没机会。我叫陈奕云，不过艺名是奕云，你就叫我奕云吧！」 梁函沖对方友善地笑笑，「你好奕云。」 谢绍亭对着梁函倒不客气，很直接地说：「小函啊，能这么叫你吧？以后有合适的项目，记得帮我安排一下我们奕云，他别的没什么，就是配合度高，钱合适的项目他都接，拍戏玩玩打发时间而已，自己人就多关照一下。」 梁函正不知怎么回答，秦至简便轻笑一声，替他回绝，「绍亭哥，你别来这套啊，梁函就算要安排自己人，也是先安排我的艺人，还轮不到奕云。我公司里的新人都嗷嗷待哺，你先给点资源吧。」 谢绍亭愣了一秒，被气笑了，「秦至简，当初我让你签奕云你不肯，现在让小函关照一下都不行，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奕云倒是对自己的定位认知很清楚，伸手拍了一下谢绍亭，大大咧咧道：「行了，你别帮我拉皮条了。我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不说这个，一会烧香我要好好磕头，求菩萨保佑我明年能继续发财……对了，你们谁拍照好一点啊，爬山帮我拍几张照片行不行？老谢拍照太丑了，拍五百张我都选不出一张来，每次出去玩都白去！」 秦至简试探性地用余光扫了一下樑函，有些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但没想到，梁函很主动开口：「我来吧，我拍照还可以，用手机拍吗？」 「我带了一个微单，不过老谢不会使，你会吗？不会的话用手机也行。」 梁函笑起来，「会，你放心，保证让你有出片。」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加更是【评论4k】【收藏5k】【营养液7k】，这次应该是评论先到了！沖！！！！ 感谢在2020-10-20 01:25:15~2020-10-20 19:4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omnae、盐巴咸、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夏夏夏晴、杰小卡、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卿、一步之遥、jjylq、bomnae 10瓶；岁晏 9瓶；子默 5瓶；empty808、是我不配 2瓶；fely、大本x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两把刷子 车行一个多小时, 一行人先抵达红螺寺景区，买票进去爬山烧香。谢绍亭明显还不适应梁函会是自己「朋友的男友」，一路对他的态度都有种微妙的客气。梁函和秦至简都察觉, 只是没说破。 整个红螺寺依山而建，主寺拜完还有长长的山路拜观音。 从事娱乐行业的人大多迷信，四个人依次跪拜佛前, 看起来都很虔诚, 心中各有所想。 拜完众人才登山往上走，沿路都是拜完送子观音、灵验愿成的人献来的锦旗。
第137页 奕云戴着口罩，贴着谢绍亭小声道：「感觉我们来这里拜是不是不合适啊？我又没法给你生儿子，还是你想要儿子？」 「……别胡说八道。」谢绍亭一脸正直, 「清净之地，你怎么脑子里还是乌七八糟的？心诚则灵, 何况我是想带你来锻鍊锻鍊, 爬爬山！」 秦至简和梁函没有这两个人黏煳, 一前一后闷声往上爬。秦至简明显还有未处理完的工作, 边走边低头用手机回消息, 偶尔他会回头看看梁函有没有跟上，梁函很默契地伸手推一把秦至简的后背，示意自己在, 便一路登了上去。 半山腰处有休息的地方, 秦至简和谢绍亭见有垃圾桶, 便各自摸出烟盒。奕云见人已经不多, 便摘了口罩，招唿梁函帮他拍照。 梁函接过微单，大概摸索一下就知道怎么用了。 奕云对他还不是很信任，自己指挥道：「你就给我拍半身就可以, 远景要拍天空，尽量避开人啊，我侧脸比较好看，一会我就不看镜头了，你开始拍了告诉我哈。」 「好。」梁函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等奕云站到平台边缘，摘了口罩帽子，对着手机前置整理了一下头髮，梁函便举起相机，开始对焦调光，顺便从地上捡了两片枯叶当前景。片刻，他调得差不多，对奕云说：「我要拍了。」 奕云立刻单手插兜，一手扶墙，摆出那种悠闲姿态，「来，拍！」 梁函按照奕云要求，给他拍了两章近景的，随后又自作主张，抓拍了几张他低头整理头髮的特写，稍微换了几个角度，借着枯叶的前后景虚实变化，拍了两张不同风格的。 「我拍好了，你过来看看。」梁函很平静地说。 奕云赶紧跑了过来，他本还有几分担忧，等看到照片，不由得脱口道：「卧槽……老谢，你快来看！！我好帅啊！！！！」 梁函失笑，远远和秦至简对上了一个彼此瞭然的目光。 秦至简正好掐了烟，和谢绍亭一起缓步走来。 奕云举着微单给谢绍亭看自己的照片，秦至简悄悄捏了一下樑函的手，两人目光交汇。 谢绍亭看完果然也眼神微惊，真诚道：「小函，你这……有两把刷子啊。」 梁函没有像在秦至简面前那样卖弄，很谦虚地解释：「我学过一点摄影，感觉对看演员选人还是挺有帮助的。」 谢绍亭附和点头，「感受到了，你和我认识的一些导演一样，天然能看出来一个人适不适合镜头，上镜会不会好看，有点意思。」 他说这话时态度认真，不像是随口夸赞，倒似乎走了点心。 梁函看了眼秦至简，秦至简顺势亲昵地隔着衣服摸了摸他小臂，对谢绍亭说：「小函是很会看演员，别说是新人，他这几年选用的成熟演员，也有不少借着项目就翻红的，能给项目匹配上合适的演员，也是一种本事。」 秦至简点到即止，引领着大家继续爬山，这下奕云不再缠着谢绍亭恩爱了，转头拉着梁函，东拍拍，西拍拍，要求也不提了，全让梁函自己发挥。微单操作和单反其实差不多，只是设备小了一些，梁函握着反而没有单反得心应手，拍到后面基本是随心作业，不如给秦至简拍的那日投入和用心，像是玩一个小玩具。 等到黄昏日暮，奕云让梁函拿微单给他和谢绍亭拍个合影。谢绍亭走过去的时候，对着梁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函，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给奕云拍了一路……」 梁函就是想要谢绍亭的歉意，但他脸上不显，很好脾气地笑，「没事，奕云满意就可以了，你们来合影呀，这个松树下光线正好，能拍到晚霞。」 谢绍亭短暂犹豫了一下，随即揽着奕云，并肩拍照。 等重新接回微单，谢绍亭礼尚往来地说：「我给你和至简也拍一张吧？」 「不用……」 「好。」 梁函和秦至简几乎同时回答。 两人对视了一眼，秦至简没解释，只是伸手牵住他，把人拉到了刚刚谢绍亭和奕云二人站的位置上，趁势搂在了梁函腰上。他手臂扣得很紧，让梁函一点挣脱的空间都没有。眼看着奕云从谢绍亭手里接过相机，对准过来，梁函索性不再躲避，轻轻靠近秦至简怀中，头微侧，抵在了秦至简肩头。 奕云一下笑起来，「哎呀……好恩爱啊！你们笑笑嘛，来，三、二、一！」 景别光圈快门都是梁函调好的，奕云只是站在他刚刚的位置一模一样按了个快门，因此最后出图也很好看。 余晖夕日笼罩远处半个山头，秦至简肩宽，被梁函靠着，更显得人挺拔英俊。 梁函嘴角有很清浅的笑意，反而透着两人关系自然，有一种互相信任的平和。 秦至简从奕云的相机里看完图，心底生暖，偷偷凑到梁函耳边亲了一下。 梁函飞快回头瞪他，秦至简只是笑，也不说话。梁函没办法，只能任他亲昵，最后四个人，两两携手并行从山上下来，附近找了个农家院吃了烤鱼，秦至简开车带四个人去了附近的温泉度假村。 秦至简和谢绍亭各自拿了双方的行李先进了别墅房间，奕云在小院里又开始让梁函拿相机给他拍照。 温泉正在放水，热气氤氲，奕云也不怕冷，把羽绒服脱了丢到一侧，只穿毛衣，坐在很日式的迴廊里，让梁函给他拍了好几张，直到冻得鼻头髮红才穿回衣服。他对梁函的拍照功底很信任了，拿过相机也懒得检查成片，只是嬉皮笑脸道：「函哥，真谢谢你，你也太厉害了，又会拍照，还能选角，难怪秦哥那种老和尚都会喜欢你。」
第138页 「老和尚？」梁函微怔，脸色呈现一种诡异的茫然，「怎么这么叫他？」 奕云扭头看看，发现秦至简和谢绍亭在房间里收东西，顺便商量着打电话叫宵夜烧烤，他这才压低声道：「没人和你说过吗？我和老谢一直猜秦哥是不是性/冷淡，之前圈子里好多人追过他，他和人家打/炮都不肯。」 「……」梁函面无表情。 性/冷淡？这三个字和秦至简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除非他是早前有点什么功能障碍，今年刚刚治癒，否则就是秦至简又在外人面前装逼了！ 奕云见梁函虽不说话，但显然是不信的样子，禁不住嘿嘿笑起来，「秦哥是不是特别大？我们之前去海南一起玩过，好多小gay在沙滩上就想加他微信，后来他一个人跑去深潜了，超级招人。要不是我们老谢活儿也不赖，我搞不好就要红杏出墙了。」 梁函实在没有兴趣和别人聊这种事情，很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要先进去沖个澡吗？秦至简说他带了红酒，我们可以出来喝。」 奕云岂能听不出梁函的意思，想着秦至简说他面子薄，还真是如此。 他也不难为梁函，很乖觉道：「好，那我进去换衣服，不过……」 奕云环顾了一下室外环境，因为他们定的是四人套房，所以池子格外大，墙立得很高，不怕被两侧居住的客人打扰。 见梁函还在原地等他开口，奕云凑过来小声说：「一会和你秦哥简单泡泡，把你们要聊的事情聊完，就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梁函茫然看他，没懂奕云的意思。 奕云沖他挤了挤眼睛，解释道：「我本以为温泉是单独的，所以还带了好多小玩具，想和我们老谢那个一下……不过咱们都是自己人了，你和秦哥迴避迴避嘛，行不行？我下个月又要进组了……所以……」 梁函这才反应过来，奕云是想和谢绍亭幕天席地胡搞一番！！他登时无奈，自然立刻答应。 反正他来也不是真的为了泡温泉，只是想找个机会和谢绍亭聊聊北极视频的事情。在外面登山是为了互相熟悉，拉近感情。吃过饭，回到空间够私密的地方，才是他们谈事的开始。 四个人各自先回房间沖了澡，不多时，秦至简和梁函各自穿着泳裤、披着浴袍，手拿红酒和酒杯从室内走了出来。 奕云着急，已经拉着谢绍亭泡进去了，他们粘腻地贴在一起接吻，旁若无人。秦至简佯咳一声，调侃道：「你们在一起都三年多了，至于还这么黏煳吗？」 谢绍亭手搭在奕云腰上，这对情侣看起来和秦至简已经很熟悉了，因此也不避讳，坦荡地说：「不然我们两个泡温泉干什么，除了你这个工作狂，谁会约来这种地方聊工作啊？」 秦至简轻笑，扭头望向梁函，把原话转送道：「听见没？工作狂。」 「……」梁函心想，还不都是你约的鬼地方！ 只他不争辩，脱了浴袍进了温泉池子，拿着酒杯和秦至简一起分了酒。 谢绍亭见状，解读出来的却是秦至简的另一层含义。 秦至简是想提前暗示他，自己出面，纯粹是为了帮梁函撑场子。他和梁函的关系，已经到了愿意为了对方出让利益的地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绍亭：救命，不答应他俩我今天还能活着走出去吗？ 感谢在2020-10-20 19:47:31~2020-10-21 03:0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music0308、一步之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森林土橘猫猫 47瓶；奈我何 32瓶；落初妆、我是胡星星啊 10瓶；19650022 9瓶；empty808 5瓶；喜欢蔷薇的老虎 2瓶；fe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战略合作 秦至简和谢绍亭之前点的烧烤正巧这时送过来, 秦至简趁没下水，披着浴袍去开了小院的门，把吃的拿了进来, 给四个人分了分。他最后才解开浴袍，露出了这几日加急锻鍊的肌肉，走进了汤池里, 「酒先醒一会, 我们先吃点东西说说话。」 奕云的目光从秦至简身上滑过一圈，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很坦荡地摸了摸自己肚皮，咬下一大口鸡翅, 「完了，我上一周白节食了。」 众人都轻声笑, 谢绍亭看起来心情也很好, 脸色在蒸汽氤氲的池子里显得微微发红, 他年纪比秦至简要大不少, 但整个人保养得宜, 不论身材还是面孔，看起来都只是略显成熟，并不见老。 谢绍亭主动挑起话题, 「小函啊, 所以你们这次来, 还是想和我聊你上次说的, 战略合作的事？」 所有人都在池子里四仰八叉地靠着，只有梁函一个人盘着腿，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是的谢总, 我觉得……」 「跟着我叫哥吧。」秦至简很温和地打断他，兴许是看出了梁函的紧张，他伸手在对方后颈捏了捏，也用胳膊把人揽住了，「你继续。」 被秦至简这么一打岔，梁函刚刚条理清晰的思路顿时断了一半，何况对方的手还在他身上漫无目的地移动，这让梁函更加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能磕磕巴巴地说：「你上次说……说我们没有艺人运作的能力，所以我回去找秦至简聊了一下，我们可以……可以和平台形成一种三角联盟，星途casting会在前期优选艺人，没有经纪公司的新人会交给大道经纪签约运作，如果是成熟艺人，也可以帮助平台谈判分约，大道经纪参与一部分运营，这样互惠互利，保证资源集中。」
第139页 「嗯。」谢绍亭颔首，他对梁函的态度完全不像上一次那么考量，很直白道，「我们当然是可以的，其实对平台而言，只要把前期方案做得好看就行，这种合作我们是不怕有什么利益损失的，你们也没法让我们损失什么利益。就是不知道，除了项目，你们想从我这里还要什么呢？」 还要什么？梁函愣了一下。 星途casting当然没有什么更多需要了，包装得这么好看，梁函只是为了和平台建立年单关系。他下意识扭头望向秦至简，感觉大道经纪才是那个需要从平台中获取更多的一方。 秦至简察觉他视线，先笑了笑，很从容地望向谢绍亭，「哥，听说你们q2要做偶像选秀了？q1会启动海选吗？」 梁函突然想起来，秦至简公司还有个目前籍籍无名的练习生呢！ 「已经在和头部公司优先接触了，年后回来会启动。」 「我公司有个小男孩，就是当练习生在栽培，绍亭哥给我开个后门？」 谢绍亭大笑起来，他就知道，秦至简也没有那么大公无私，用大道经纪给星途casting做背书，未来还要和北极平台一起运作艺人。他那个性子，甘心让平台来指手画脚？ 他笑着说：「秦至简啊秦至简，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说呢！可以，没问题，过完年带来见吧，出道不能保证，过海选我还是能说了算的，不过，我给你一个入围名额，你也要分我一个至少五年的战略艺人。我可以保证每年至少两个s级的剧给你的艺人做男主，但你要给我分10%的成。」 秦至简微微蹙眉，预感不佳，「你想要谁？」 「当然是沈飞扬。」 「不行。」秦至简面不改色，「沈飞扬马上要进电影圈，最近一年我不会让他再回来轻易演剧的，他不缺钱了，缺的是往上一步的机遇，接下来一年尤为重要，绍亭哥，我给你换段林秋行不行？」 谢绍亭仿佛意料之中，很从容回答：「段林秋也行，但他的戏路没有沈飞扬宽，最多再红个两三年，所以分成你要给我加到15%才行。」 秦至简刚想反驳，梁函却突然接话：「绍亭哥，就算林秋自己发展起来不长远，靠北极视频的优质项目，这个鼎盛的延续期肯定不会短啊，这个抬价的道理说不通。更何况，我觉得秦至简手里的艺人，没有发展不长远的。」 梁函今天一天都是个和善性子，看起来像个软糰子，谁都能来捏两下。谢绍亭没想到这时候被他突然顶了回来，像碰了个软钉子。他微愣一秒，竟真被梁函这个逻辑绕进去了。谢绍亭既不能承认平台s级的项目会比外面的弱，又不能当着秦至简的面挑剔朋友的能力，这话，谢绍亭居然没法接了。 秦至简见这情境，没忍住，嘴角扬了起来。他赶紧低头屈手蹭了蹭鼻子，努力掩饰笑意。 谢绍亭随即也笑了，指着梁函说：「你还挺知道护着人，怎么？平时秦至简也让你这么在外面打头阵，自己在后面收好处吗？」 梁函满心都是工作，本意是想为秦至简争取三分利益。没想到谢绍亭突然调侃他和秦至简的关系，登时脸就红了。 秦至简搂着他笑，知道梁函不好意思，赶紧打岔道：「聊工作呢，绍亭哥，你别欺负脾气好的。」 也不知道是真的被梁函一句话给噎住了，还是顾及了与秦至简的关系，谢绍亭素日里一副软硬不吃的性子，这会儿倒显出难得的好说话。他主动端起酒杯，率性道：「行吧，看在你们两个人联手打擂的份上，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们公司也有不少小女孩喜欢林秋，回头有档期了，你安排他过来扫扫楼，做做宣传吧！」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秦至简拍拍梁函肩膀，示意他把不远处的酒杯递过来，两人同举，与谢绍亭和奕云各自碰杯。 「谢谢绍亭哥关照了，明年开年，一定给你送份厚礼！」秦至简态度慷慨，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绍亭笑起来，爽快地应了。因为秦至简，四个人都把这杯酒干了。梁函拿了酒瓶给众人又续上，大家这才来得及慢慢品酒，称赞秦至简带来的红酒味道醇正滑口，回味微甘。 气氛正好，谢绍亭不由得问：「小函，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块的？怎么之前都没听至简说过？」 梁函从来没考虑过如何编织自己和秦至简的恋爱细节，下意识紧张会穿帮，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秦至简却伸手握住他，很淡定地回答：「我和他也是不打不相识，之前灿恋那个戏我去推林秋，他不愿意用，我们两个撕了很久，结果最后他把星妹签给我了。」 八卦话题，奕云总算能插上嘴了，他兴致勃勃凑过来道：「秦哥，原来你喜欢这种和你对着来的啊？我还以为你这性子，得找个百依百顺特别听话的。」 「有缘分就行。」秦至简轻笑，他扭头，看见梁函嘴边沾着一粒烤羊肉上面的孜然粒，伸手过去帮他抹掉，又很亲昵地捏了捏梁函的下巴。两人这种互动，让谢绍亭和奕云理所当然地把他们视作一对很恩爱的情侣。 谢绍亭和秦至简聊了一点别的朋友的事情，奕云偷偷低头看了几次秦至简的泳裤，凑过来悄悄和梁函耳语：「他就是很大，体力也很好，是不是！」 「……还好。」梁函实在受不了奕云这种没边界感的自来熟，吃完手里的肉串便放下，託词要去洗手间，披着浴袍起身进屋子了。
第140页 秦至简想了想，也放下了东西，起身道：「那你们两个吃吧，我进去陪一会小函，过几天他要回老家了，再见面得等开工了。」 奕云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眼睛一亮，欢快地挥手，「好的好的，你们进去就别再出来了啊，晚上拉好窗帘，我们互不打扰。」 谢绍亭有些受不了似的一巴掌拍在奕云屁.股上，「少说两句。」 秦至简只是笑，神情瞭然，他把红酒给谢绍亭与奕云留下，拿起了自己和梁函的酒杯，缓缓回了别墅。 梁函很快地沖了澡，正在正常的睡衣。因为天气冷，他不习惯裸/睡，还特地带了一身长袖长裤的居家服。之前在阿那亚没机会，秦至简第一次见梁函这么穿，脸上的笑意变深了一点，「穿这么严实，你防着我啊？」 「这防得住？」梁函喝过了酒，有点微醺，神智还算清醒，只是坐在床边有种说不出来的飘然自在。他知道是酒精在作用，因此努力收敛。 秦至简一看就知道他是半醉的状态，把他杯子里最后剩的一点酒逼着梁函喝干净，然后凑过去啄吻。梁函果然毫不反抗，歪着身子靠在床边，一副享受其中的样子。秦至简捏他的脸，低声问：「高兴吗？事情帮你谈成了，你可以放心过年了。」 「不能放心，怎么放心啊，过完年才来得及落合同。」梁函脑子晕乎乎，但对工作还保持最后的一点清明。 秦至简笑起来，忍不住伸手解梁函的睡衣扣子。 梁函不太高兴地捂住，嘟嘟囔囔地说：「你知道刚刚奕云一直在和我说什么吗？」 秦至简动作立刻微顿，仔细观察梁函脸色。 他和谢绍亭、奕云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起初他在国外有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因为两个人一个想留美、一个要回国所以才分开。那人中途回国找过一次他，当时正值他为了和谢绍亭巩固关系，给奕云介绍项目的阶段，因此被碰到过几次。他有些担心奕云没分寸，会在梁函面前说旧事，唯恐梁函不高兴。 他小心试探梁函情绪，却不料，梁函突然伸手往他大.腿上狠狠一拍，瞪着眼睛，不满道：「奕云说你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　　奕云：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因为我吵架啦？我还有这个本事吶？？？？（戏精转身） 感谢在2020-10-21 03:09:40~2020-10-21 23:4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2个；^_^、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 70瓶；逆世 30瓶；陌陌 29瓶；夏夏夏晴 10瓶；19650022 9瓶；奈我何 6瓶；盐巴咸 2瓶；大本x亨、fel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江湖救急 秦至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顿时哭笑不得，他凑近了捏捏梁函鼻尖，低着头问：「怎么呢？人家说得不对吗？」 「对是对, 」梁函扁嘴，「但他都有男朋友了，干什么还看你的。」 秦至简贴在梁函耳边低笑, 他单膝跪到床边, 往下压梁函的身子，「人家就看两眼，我也不能拦着啊，我以后不给他看了还不行？」 梁函眼睛里雾蒙蒙的, 半躺在床上，一时忘了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秦至简指腹贴到梁函颊侧, 往上轻推梁函脸颊, 逼他嘴角上扬, 「怎么还沉着脸？你……吃醋了啊？」 梁函眉毛眼睛都耷拉着, 嘴犟着扒拉开秦至简的手, 「没吃醋，喝酒了，喝醉了。」 秦至简很愉悦地笑, 俯腰下去吻梁函的唇, 梁函躲都不躲, 任由秦至简亲昵。对方还穿着浴袍, 梁函很自觉地就把他腰间的打结给抻开了，秦至简一时胸怀大敞。梁函发现他最近身材变得更紧实了，一双手上下摸.索，理直气壮地享用。秦至简恨恨地咬他下唇, 「你就口是心非吧，还说自己不喜欢有肌肉的……」 梁函已无暇分辨，讨好地抬了抬头，迎合上秦至简的唇，两人再度拥吻着翻滚到一起。 …… 谈定了这一桩事，于梁函来说，就算彻底可以结束一年的工作了。 腊月廿八，他在家里大扫除，正忙得满头大汗，手机突然响了。梁函自暴自弃地把吸尘器往地毯上随手一放，接起电话，在沙发上瘫坐下来，「餵？」 「哥！你还在北京吗？」电话里是韩昀没好气的声音，「江湖救急啊！」 梁函笑起来，果然，这傢伙没正事找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喊「哥」的。他扬眉，「有事就说。」 韩昀很无奈道：「我今天在温州有个商业活动，结果主办方没给我买到回老家的机票，说是春运抢不到！只能让我回北京……我找了好多人帮我买票，实在都抢不到，你过年不是都在北京过吗？我去找你待两□□不行？我现在只能买到大年初二回老家的机票了。」 「主办方没给你买到票，怎么不提前和经纪人沟通啊。」梁函闻言也跟着有些着急，春节是大日子，哪有人不想回家过，更何况韩昀这种一年到头都在北漂的演员。 韩昀电话里的语气也有些委屈，「就是说啊，而且我经纪人自己都买到回老家的机票了，她明天一早就走，我还得自己回北京……我刚刚没忍住还和她吵了一架，别提了。」 梁函缄默半晌，虽然无奈，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没事，来我家过年也是一样的。那你哪天回北京？我开车去接你。」
第141页 「明天晚上。」韩昀嘆气，「你给我发个家里定位，我自己打车过去吧，你别来接了。反正快过年了，我也没粉丝会来接机了，应该没什么麻烦。」 梁函轻笑了一声，「我是你的粉丝，我去给你接机，别愁眉苦脸了，航班信息记得发给我。」 虽然有梁函这么说，但韩昀挂电话的时候兴致依然不是很高。 梁函陪他微信又闲聊了几句，后面韩昀说经纪人喊他去录id，梁函这才放下手机。 他刚弯腰把吸尘器捡起来，拿回墙壁壁挂上去充电，放在一旁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梁函以为还是韩昀，看都没看地接起来，「这么快就录完了？」 「……小函？」 梁函听到声音愣了下，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下上面显示着「秦至简」三个大字，片刻才讪讪回话：「啊，是我……不好意思，我刚以为是别人的电话。」 秦至简笑了笑，倒没介意，只是问：「你明天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回家？用不用我开车去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梁函三连拒绝，有些心慌地搪塞，「别麻烦了，我自己打车走就行，你也好好准备过年吧。」 秦至简语气轻松，「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主要是正好也答应送小跃去火车站，然后再去机场接我父母，顺路可以捎你的。」 梁函坚持：「真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秦至简沉默片刻，只能说：「那好吧，你顺利到家再和我说一声，别让我担心。」 梁函握着手机，不知为什么，有点接不上秦至简的话，只能很虚假地赔笑几声。秦至简似乎听出他的不自在，问道：「怎么？你在忙？」 「我……对，我收拾家里呢。」梁函迟钝地回答，却转瞬编出了一个完美藉口，「我行李也还没收拾呢，不能和你聊了，等我回头回北京咱们再约吧！」 秦至简难得不纠缠，很痛快地说：「好，那你忙你的，提前给你拜年，也替我问你父母好。」 梁函很快按了电话，站在空荡荡的家里，心里一片索然。 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他家里三个小孩，他原本是父母最疼爱的老么，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后来因为和郑柯临恋爱，他在家里试图出柜，父母兄姐都不理解，最后直接要和他断绝关系。那时候他和郑柯临刚确认关系半年多，是真的热恋与深爱。 本以为就算背井离乡也没关系，摄影师在行业里收入不菲，郑柯临当时已小有名气，他们两个人经济来源不成问题，梁函是很有底气脱离家庭的。 虽然现在梁函过得也很不错，收入可观，在北京虽然还没能买上房，但再奋斗几年，扎根下来似乎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他确实很久没见过父母了。 原本他还有大姐的微信，后来有一次姐姐偷偷到剧组来探班他，不知为什么和郑柯临吵了起来，姐姐说话兴许难听了些，但郑柯临也不遑多让，姐姐一怒之下把梁函也拉黑了。 他与家人就彻底断了联繫。 父母膝下儿女成双，似乎真的不太在意没有他。于兄姐而言他的离开就更无所谓了，小时候父母偏心他，艺术生学费很贵，父母还是咬牙供他上了，哥哥姐姐嘴上不说，但心里未必是没有埋怨的。 他的出走，反倒是对家人的成全。 梁函没法责怪任何人，选择和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年轻的时候太不懂事，对爱情一无所知，也对生活一无所知。 翌日，秦至简和小跃一起去给客户送了礼，然后开车送对方去高铁站。 年关拜访的客户多，秦至简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也尽量把手里的人脉和资源匀给下面的执行经纪，希望底下人能维护好关系，早日独当一面。 辛苦了一整年，总算放假能回家。今年段林秋事业上升，小跃拿到的奖金也不少。照理说，他应该高兴，可坐在秦至简的副驾驶上，小跃明显眉头不展，若有所思。 秦至简平日固然严厉，但他有自己的分寸，这一年每个假期都可以压着大家加班，唯独春节，总还是要让员工舒心过完的。见小跃这幅表情，秦至简不免宽慰道：「好了，有什么事都先放下别想了，过年给自己买点好东西，你带段林秋，回老家应该很能扬眉吐气了，相亲局上保证战无不胜，高兴点吧。」 小跃听出老闆是故意这么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哥，感觉今年的业绩都是你帮我带的……我也没给你帮上什么忙，明年我一定加油，不让你操心了。」 秦至简笑了笑，「你也别心事那么重，公司哪个艺人不是我带出来的？谁的戏我背后没使劲？你进步很大了。」 「但我感觉林秋对我一直也不太满意，就前几天，你让我去和他对的那几个商务，他不是都说没兴趣么。」小跃在艺人那里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心情低落，「哥，要不然，明年你给我换个艺人带吧，我带新人也可以。」 秦至简把车开到北京南站下客区，拉起手剎才拍了拍小跃肩膀，「快过年了，艺人心思不在工作上很正常。而且都是小活儿，给的title不好看，林秋确实有可能看不上眼，和你没什么关系。行了，别想了，下车吧，回家问父母好。」 目送小跃进了南站，秦至简舒口气。
第142页 他们这个行业里能坚持干下去的男孩实在不多，尤其像小跃这样的直男就更少见了。寻常人都以为女生心思敏感脆弱，无法承担高压工作。然而在娱乐行业里，反倒是女性从业者更有韧劲，更能够接受高低起伏的状态，与艺人打交道也更加得心应手。男生往往受挫于自尊的打击，或是无法应付艺人的敏感，最终转岗或者转行。 小跃已经是其中比较有韧劲，挨了骂、受了冷落都不怕，跌倒了还能爬起来，坚持做下去的男孩了。 秦至简把导航改道去首都机场，他不死心，又给梁函发了个微信，「出发去机场了吗？我刚送完小跃，现在过去接你也可以。」 梁函过了半天才回他，「不用，我已经过完安检了。」 「好，那一路平安。」秦至简悻悻地把手机放回支架上，开车去接父母。 临近过年，北京道路交通有着难得的顺畅。秦至简很快到了机场，看了一下父母的航班，还要一个多小时才会落地。他把车停好，打算去到达厅喝杯咖啡玩会手机。 只是没想到，他刚进到达大厅，就发现到达口外站着七八个女孩，有人手里抱着鲜花，有人脖子上挂着单反，一看就知道是来追星的。 秦至简对这场面见惯不怪，就是不知道哪个艺人会在过年的当口来北京……要上春晚的吗？ 他摆出和善的微笑，随口问一个女生：「你们接谁的？」 女孩原本很警惕地扭过头，发现是个清俊高大的男人，犹豫了几秒便回答：「韩昀，你知道吗？」 「……不知道。」 秦至简很快收敛了脸上笑意，扭头走开了。 真是稀了奇了，这种马上就要煳到十八线的男演员，是怎么做到还能有粉丝来接机的？？该不会是他们公司自己买的群演吧？ 秦至简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进了不远处的costa点了杯美式，随后找了个靠外的座位坐下。 他倒要等着看看，韩昀下了飞机，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 只是，秦至简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他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出现在了机场。 梁函一边看表，一边快步走进接机大厅。他出门晚了一点，手机显示韩昀的航班已经降落了。 好在韩昀说停在了远机位，要先坐接驳车，还要等託运行李。梁函一路紧赶慢赶，等进大厅看到还有粉丝在等，这才松一口气。 他使劲挤到接机口第一排的位置，没过多久，就看到韩昀戴着鸭舌帽口罩，一个人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粉丝一眼认出了他，兴奋地拥上前去拍照和送礼物。周遭的路人受到气氛感染，知道是来了个明星，也凑热闹地举起手机围在周围拍，人一下子越聚越多。 梁函赶紧挤进一群女生里，喊了韩昀的名字打招唿。 韩昀大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听见梁函的声音赶紧把他一把拽到了自己身边，顺势紧紧揽住他肩膀，趁机道：「函哥，谢谢你了！」 「哪那么多废话，先往外走。」 粉丝都举着手机在拍，和韩昀说着新年祝福。梁函低着头不插话，只是适时给韩昀指路，引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去了。 秦至简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良久，他打开手机。 和梁函的聊天框里还停留着刚刚的对话。 梁函说，他已经过了安检。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9点半加更哈！！ 感谢在2020-10-21 23:49:18~2020-10-23 00:0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mpty808、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尹子末、^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团 50瓶；zj、ringring、姜素堇、哎嘿嘿 10瓶；蘑菇炸肉、甜甜甜甜蜜的我 5瓶；fely、大本x亨、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评论4k加更】 梁函把韩昀带到停车场, 粉丝们才终于止步不跟着追了。大约是意识到梁函不是工作人员，粉丝里带队的一个女孩拦住了大家，「好像是哥哥的朋友, 我们别跟了吧？」 这个时候还来接机的粉丝都是韩昀多年死忠老粉，经歷过大风大浪，也几乎接受了如今的低谷。 大家很默契地不再向前, 韩昀走出去几步才发现, 女孩们都举着手机在原地目送他，他一时心里酸涩，站定脚步，冲着不远处的女孩们深深鞠了一躬。 随后, 他才重抬脚步，推着行李箱追上樑函, 「哥, 车停得远吗？」 实话说, 梁函松了口气。 他见识过韩昀当年巅峰期粉丝的疯魔, 几乎是无孔不入的地步。那时候韩昀杀青回北京找他, 连他工作室门口居然都蹲了几个粉丝，搞得园区保安风声鹤唳。 「前面一拐就到了，行李重？」 「不重。」 两个人很快到了车边上, 梁函打开后备箱, 韩昀自己就把箱子放了进去, 丝毫没有被助理惯得坏习惯。 梁函笑了笑, 示意他上车，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他刚要把手机放到支架上，秦至简的微信又进来了。 梁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秦至简：「登机了吗？」 梁函眉头微蹙, 对着秦至简撒谎的滋味不太好受，可他又不想和对方说那么多，显得自己太过可怜，犹豫一会，梁函回覆：「嗯，要关机了。」
第143页 说完，他还真把手机开了个飞行模式塞进口袋里，随即发动汽车。 韩昀和他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他租的这套房子。 小区地段好了不少，面积也大了很多，韩昀进来就忍不住感慨：「天啊梁函，你这一个月房租多少钱啊？你是不是现在比我挣得还多了？」 梁函轻笑，拿了拖鞋给对方，「怎么可能？一个月八千吧，勉强负担，我就是没你那么抠门。」 韩昀刚签公司的时候是住公司的公寓宿舍，后面红了，和别的艺人一起住不方便，才在北京租了个单间。但他接下来戏约不断，房子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天，有活动回北京主办方也会给他订酒店，韩昀觉得浪费钱，就彻底把房子退租了。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剧组里，最近两年才会有接不到戏，或者公司接得戏他不满意的情况。韩昀要么回父母家里住几天，要么就在北京短租个公寓。 梁函给韩昀收拾了自己的书房，书房里有个能展开当床的沙发，他已经铺好了，「你就凑合在这边睡两晚上吧，看看缺什么和我说。今天在家里凑合吃点，明天中午我请你吃个好的，除夕夜咱们在家吃火锅，行不行？」 「太好了！」韩昀掩饰不住兴奋，「我现在感觉不回家过年也可以了，哈哈，你这儿也挺有家里气氛的。」 梁函翻了个白眼，「那你自己收拾东西吧，我去炒菜，简单吃吃。」 说是简单吃，梁函还是炒了四个菜。他提前在高压锅里炖了牛腩，捞出来加了南瓜西红柿又炖了会，然后炒了个菜花、西葫芦，最后切了点肉丝炒了豇豆。 炒菜的功夫米饭也闷好了，冰箱里还有松仁小肚，梁函也切了一些。 韩昀原本在书房里和家人打了个视频电话，听到梁函叫他走了出来，顿时被餐桌上的菜色惊艷了。 梁函解下围裙，看着韩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有红酒，喝不喝？」 「你还买酒了？」韩昀挑眉，明显的惊讶。 梁函从柜子里拿出酒，又找了两个崭新的玻璃高脚杯，「不是我买的，这不是年底吗？有经纪公司送的礼。不知道好不好喝，你尝尝，我就陪你喝一口，借个过年的意思吧。」 韩昀摸出手机，一边答应着，一边调出相机，「好好好，你让一让，我拍照发个微博，你这家里布置得太好看了，比我爸妈房子强多了，每年过年宣传让我发年夜饭的微博我都很抗拒，今年可以扬眉吐气了。」 梁函哭笑不得，躲到镜头外面去，任由韩昀左右拍了几张照，发了微博，这才坐下一起吃饭。 他早就和韩昀发消息说过秦至简没有签他的意思，韩昀已经释然了，因此两个人在席间很随意地聊了聊别的艺人八卦。 聊着聊着，梁函就发现韩昀答覆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低头一直拿着手机回消息，每发几句就绷不住低头笑笑。 梁函沉默地观察一会，忍不住拿筷子敲了敲韩昀碗边，「哎，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韩昀抬首，脸上还有没收住的笑意，只是明显没听着刚刚梁函在问什么。 梁函无奈，只好又问了一遍。韩昀摇头，举起手机给梁函说：「不是，这不是星妹嘛！你也认识。」 「你们两个怎么联繫上了？」 「就上次啊，你也在，大道经纪的年会？」韩昀歪头回忆，「沈飞扬让我加的，我本来还不太乐意，加粉丝微信总感觉怪怪的，不过她现在好歹也算艺人了，感觉应该没事，我想了一会才给她通过的。不过这小妹妹真的挺逗的，刚刚居然给我发了个小作文，你看……」 梁函低头看韩昀的手机，星妹是从他的超话里看到粉丝上传了韩昀先前在机场鞠躬的视频。韩昀毕竟是红过，这个视频一出，老粉通通泪奔不说，已经脱粉的一些女孩也回来转发唏嘘感慨。 星妹更是被虐到七荤八素，觉得哥哥现在真是落魄了，但没关系，还是有很多人爱他、支持他、等待他，并且相信他可以东山再起的！ 小作文大抵就是围绕这个中心思想展开，洋洋洒洒一大篇。 星妹真情实感，可惜韩昀却是个钢铁直男。 他回復了一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们都误会我了。」 星妹立刻奋起反驳，开始列举韩昀各种迷人的点，表达自己是怎么垂直入坑、又默默支持了他这么多年。 很多事都是韩昀自己当年无意识的行为，如今被一个女孩这么郑重其事地说出来，他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好笑。因此星妹一边说，他一边解释，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星妹一副「虽然你是韩昀，但你根本没有我了解韩昀」的语气确实令人忍俊不禁，梁函还想看，手机却被韩昀收了回去。他透着一点洋洋得意道：「我的粉丝跟我表白，你不能再看了。」 梁函倒是由衷替韩昀高兴，「有人喜欢你，就说明你真的值得，也别灰心，过完年一定能更好。」 短期不用上镜，韩昀一顿饭也没收着，放开了吃，到最后四个菜竟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韩昀主动表示可以刷碗，梁函把他赶走了，「没事，你是客人，去坐着玩吧，我收拾就行。」 梁函看着韩昀美滋滋去了沙发上，也不管电视正在播什么，只是低头拿着手机，一直在发消息的样子。梁函见状，不得不摇头轻笑。星妹要真一直这个攻势，韩昀又在低谷期，搞不好她还真能「追」到偶像。
第144页 该提醒秦至简一下吗？ 梁函刷着碗，顿时有些犹豫。 主要他手机还开着飞行模式，扔在羽绒服里呢。 把桌子收拾完，梁函很迟疑地拿出手机，关闭了飞行模式。不过秦至简併没再发消息过来，梁函松一口气，他也实在不想再继续撒谎了。 等过完年再说吧，梁函暗自想，就算韩昀会和星妹发生点什么，以现在这种素未谋面的架势估计可能性也不大。 而彼时。 秦至简陪父母吃着饭，却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 他刚刚看到韩昀发了微博，普通的家常菜连发了四张，背景就是梁函的家。桌子上还摆着一瓶一看就不好喝的红酒，两个玻璃杯，每个杯子里都倒了一点。 说是要回家的人，如今是要和韩昀一起过年了吗？ 明明在自己身边若非工作决不喝酒的人，却总是对韩昀这么主动。 「小简，怎么大过年还这么忙？」母亲看他一直深锁愁眉地盯着手机，不由得轻声打断，「爸妈难得回国，你放下工作，陪我们说说话吧。」 秦至简沉着脸抬起头，看到坐在对面的母亲与继父，很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好的，妈。」 接下来就是除夕。 梁函带着韩昀在外面吃了顿饭，又趁着超市没关门，最后去大採购了一番。好在天气冷，北京的大爷大妈也很爱戴着口罩出行，韩昀戴着帽子口罩倒没什么人注意，两个人顺利回到家，把水果洗好切好，摆出干果点心，刷会微博交流交流八卦，韩昀还拉着梁函打了几把王者荣耀。 游戏刚出的时候梁函玩过几局，但他工作太忙，后来实在顾不上。这会被韩昀拉着登上久违的号，尘封的游戏排位已经掉到白银，韩昀一边嘲笑他，一边拉他打了几把娱乐局。梁函操作不熟悉，既没输出又逃跑不了，最后气得他一摔手机，「我去做饭，不玩了！」 韩昀在后面仰头大笑，「梁函，你怎么这么菜啊！」 梁函抓起一把开心果砸到韩昀毫无死角的脸蛋上，「给我封口啊，不然我趁你睡觉去毁你的容。」 两个人后面一边吃火锅一边看春晚，韩昀和家里父母亲戚开了个视频，顺便把梁函也介绍了一下。父母都知道儿子当初是被梁函介绍才进入演艺圈，和韩昀一样满怀感激之心。只是梁函见到对方时难掩愧疚，觉得没照顾好对方。双方寒暄客气了很久韩昀才接过手机，用家乡话和父母聊着有的没的。 零点钟声敲响。 梁函在工作群里发红包，韩昀也给父母发了红包。 拜年的微信一下子涌进手机，欢腾的气氛让只有两个人房子也热闹起来。 梁函犹豫了一下，找出了沉寂已久秦至简的聊天框，很认真地打字：「至简，新年好，给你拜年了，谢谢你去年一年的帮助与关照，你帮了我很多忙，我也没法回馈，谢谢你！希望来年我们都能顺利，祝你发财，身体健康！」 他打了一长串的字，犹豫很久都没发出去。指腹在「至简」这个称唿上犹豫很久，一会觉得过分亲昵，一会又怀疑是不是反而生疏。他好像除了秦总和直唿大名，都没怎么叫过秦至简，这个时候想表示一点关心，竟不知该如何措辞。 梁函最后还是删了那个两个字，点了发送。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微信刚发出去，秦至简瞬间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微信语音的提示音在电视机欢闹的歌声里顿时显得格外尖锐。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加更是营养液7k，收藏5k，或者评论5k的时候！ 文章积分现在是97m，等到100m（就是积分破亿！！！）我也加一更！ 涨积分的方法和评论分数+字数是有关系的，大家帮我多多留长一点的2分评吧，爱你们！ 感谢在2020-10-23 00:01:23~2020-10-23 18:1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步之遥、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嘟三欢 20瓶；岁晏 10瓶；大本x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恋爱苗头 梁函任由秦至简的视频通话请求从尖锐到消音, 最终对方自行挂断，他都没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秦至简过了很久才给梁函回復了一句话，「谢谢, 也祝你新年好。」 他有些冷淡的态度让梁函有些不良预感。 然而梁函自己撒谎在前，一时也不敢追问，只能把手机放下, 逼自己不去深想。 守岁完成, 韩昀还精神奕奕地在和别人开黑打游戏，梁函把屋子大致收拾了一下，便藉口困了，回了卧室休息。 翌日过完上午, 韩昀才醒。 梁函自己揉面和馅儿，包了七八十个饺子, 两人煮着吃了一些, 梁函又冻起来了一些。 韩昀昨晚游戏打得痛快, 今天又睡了个懒觉, 心情振奋, 「哥，你这手艺真是不赖。我看以后你不当副导演，去做个厨子也不错。」 「你还挺会给我规划。」梁函轻笑一声, 全然没当真。韩昀这两日蹭吃蹭喝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主动去刷了锅碗。 两个大男人过春节总有那么点无聊的意思, 梁函怕韩昀闲着无聊, 问他想不想出去逛逛。韩昀摸出手机，往沙发上一躺，修长的双腿长长伸出去，葛优瘫也瘫得像拍时尚杂志, 「不去，我还要继续上星……哥，你要不要和我们来两把？」
第145页 「你们？」梁函对游戏没什么兴趣，只是想问问韩昀玩得好的人有谁。 没想到韩昀报出来的两个名字都是他的高中同学，只有另一个梁函认识。 「还有星妹。」韩昀笑嘻嘻的，「你还真别说，星妹这技术，比你可强多了。你估计不信，她一直玩上单，特别抗打，还会替我挡大，太感人了。」 韩昀一边说，一边又开了游戏。他这次没戴耳机，直接开了语音，顺便问星妹，「你要不要叫个你的朋友一起？我们五个人开黑。」 星妹在韩昀面前，一改素日的叽叽喳喳，很温柔地说：「不用的哥哥，我怕给你惹麻烦，不然你拉你的朋友吧。」 梁函坐在旁边找了个电影看，时不时竖着听韩昀打游戏。韩昀估计是玩打野比较多，冷不丁就会冒一句，「星妹，我抓人。」 星妹随即就说：「好的哥哥，我有大，我们沖！」 两个人就这么从早玩到晚，直到梁函快要做晚饭，韩昀才鸣金收兵，说要歇歇手腕。他陪梁函出门去小卖部补充了一点零食和饮料，回到家里吃过饭，就又开始战斗。 梁函无奈摇头，感觉再这么下去，韩昀和星妹真要控制不住开始网恋了。 然而，谁都没想到。 比起这桩可能性更大的恋爱苗头，久久不曾在热搜露面的韩昀，居然在大年初二收穫了一桩绯闻。 过年没什么工作，梁函也不需要走亲戚串门。他睡到上午十点多才醒，隔壁暂时给韩昀睡觉的书房就更是安静，梁函估摸着，韩昀一定又是打游戏打到了后半夜。 梁函不着急起床，摸起手机刷了一会微博，百无聊赖地点进了热搜列表里。 大部分内容都是过节相关，和一些春晚延续下来的段子，梁函毫无兴趣地往下刷。 第47位，居然写着#韩昀恋情#。 梁函愣了一秒，下意识以为是重名。他手滑又刷新了一下热搜列表，刚刚还在47位的词条，居然一跃闯进了39，上升态势这么快，一定是个很有料的新闻。梁函这才赶紧点进去，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热搜里放在置顶热门位的内容，赫然便是韩昀一张写真照。 剩下的配图都是黑乎乎的gif，缩略图里根本看不出内容，唯一清晰的就是上着狗仔的彩色水印。 梁函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披衣服往外走，一边点开看内容。 他心里清楚韩昀最近没恋情，唯一有些暧昧迹象的也就是星妹，可两人最多打打游戏发发微信，八字还没一撇，怎么都不可能会被狗仔拍到。 等梁函站到书房门口，扬手欲要敲门的时候，他才从模煳的gif图里迟缓地发现，这场八卦的另一个男主角，居然就是他自己？！ 梁函彻底僵住，他连门都顾不上敲，直接从微博的短链跳转去了视频平台。这是一段很长的跟拍，狗仔居然是从那天梁函去机场接韩昀开始拍的！画面先是两个人一同回到小区，紧接着就是极具煽动字眼的「与陌生男子行为亲密、一夜未出」，再往后看，居然还有两个人一起外出逛超市採购，最后「同归爱巢，共度除夕」。 整段视频除了韩昀帮梁函开开车门，拿拿东西，过马路的时候梁函怕韩昀戴着帽子没看到车，身手拽了人一把之外，没有一丁点亲密的举动。然而在狗仔视频的旁白配文中，两个人却是「生活默契」「相互关照」「捨不得让对方辛苦」以及「男友力爆棚」。 梁函直觉一股怒气从心底冒出，如今狗仔的饭都这么好吃了？？爆料之前都不对人做个基本的背景调查！！ 关键是他还是个男的！ 两个男的就算住在一个屋檐下，难道是什么稀奇的事吗？？？ 从性取向做韩昀的文章，这手段简直下作到没边儿了！ 梁函勐砸了两下自己的书房门，听到屋子里传来韩昀不悦的闷哼，他便直接推门进去了。北方的屋子都有暖气，韩昀睡觉连睡衣都没穿，抬头发现是梁函进来，韩昀下意识把被子拉到肩膀，瞪着迷煳地大眼：「卧槽，梁函，你要干嘛！」 「别睡了，赶紧起来看一下热搜，妈的，你被拍了！」 梁函没好气，韩昀却透着茫然，「我干什么被拍了啊？我……我这几天不就在你家，跟你逛了个超市吗？我都八百年不上热搜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韩昀好歹做了几年艺人，见梁函神情不善，还是赶紧摸出手机看了一下。 梁函这会也不敢拉窗帘了，否则就是「两人温馨起床」，他伸手打开了屋子里的灯，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翻了翻网友的评论。倒是有不少人在底下留言表示：「就这？？？」 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实在太多，还是有很多人当瓜吃了，转发着感慨：「哇草，没想到韩昀居然是gay！！！！我突然对他又重燃爱火，我好了！！！」 「？？？视频里的男的背影好清瘦啊，感觉是小受吧，韩昀果然是1，难怪刚出道的时候那么多基佬说我可以，哈哈哈哈！」 「男友是素人还是艺人啊，不如索性炒cp吧，我感觉韩昀还能东山再起！」 「本前韩昀粉真的疑惑了，我感觉他挺直男的为什么突然弯了……」 网友真是被节奏一带就跟着跑，立马就替韩昀开始「出柜」了，梁函气得眼皮直跳，捏着手机不知道该朝谁发泄才好。
第146页 韩昀这么半天也终于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一脸无言地抬头望向梁函，「卧槽……哥……这……」 梁函白着一张脸，强作镇定道：「你赶紧给你经纪人打电话，澄清闢谣，别耽误了。」 韩昀倒还不算太急，主要是尴尬多一些，他挠了挠头，一边给经纪人发微信，一边观察梁函神色，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啊，函哥，把你扯进来了。」 梁函摇摇头。 狗仔唯一的良心就是几乎没怎么放出他的正脸来，否则他这个时候估计自己手机也要爆炸。 行业里认识他的人不少，知道他带韩昀出道的人更多……好在没几个人考虑过他性取向的问题，但又有什么用呢？大年初二的热搜，就算别人不关注，娱乐影视行业的人不会不看的。 他可真是要出大名了。 梁函沉默着，看韩昀发了一会消息，终于拨出了电话。他起身想留个空间让韩昀自己和经纪人沟通，对方却摆手示意他留下，随即把电话切到了免提。 韩昀的经纪人是个女孩，电话很快接了起来，「小昀，你醒了啊？别着急啊，这个事情不要紧的。」 对方语气平稳，看起来大局在握。梁函心思定了一点，也替韩昀松了口气。 韩昀随即问道：「姐，你知道的，这个就是梁函导演，我们没这种关系，我想尽快发个声明澄清一下，能辛苦你们帮我准备一个吗？」 经纪人笑了两声，「当然啊，澄清肯定是要的，但我觉得不用着急吧？你看啊，这个新闻一看就是假的，没有网友会当真的。而且你好久没这个热度了，我们就让它先发酵一下呀，没准后面就会不攻自破了。」 韩昀愣了一秒，说话口吻立刻急促起来，「不行，姐，这个关系到我朋友，怎么能发酵啊！何况再过一会我家里人朋友都该看到了，这误会也太大了！这种热度我要它干嘛啊！！万一真的以后别人信了我是gay，我接戏什么的怎么办啊！」 「哎呀，不会有影响的。现在艺人本来都流行卖腐炒作的，怎么可能有影响呢？何况网友们都还挺友善的，你没看评论吗？很多人都说要重新粉你。」 「粉个屁！！」韩昀勃然大怒，「我他妈要这种虚假的粉丝干什么！这不是骗人吗？你别跟我逼逼这个了，赶紧发澄清，我为什么要去我朋友家住你自己不清楚吗？要不是过年的机票订不到，我现在至于留在北京回不去家吗？」 那边短暂地静默两秒，梁函只听对方经纪人忽地冷笑，态度急转直下，「韩昀，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要不是我们花钱找狗仔去拍你，你以为还有人会跟你的行程？春节的热度多难炒啊，我们给你推上了热搜，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就算了，连一丁点的配合都不讲。你不是想翻红吗？我们就是在帮你翻红，别这么事儿了！安静一点，配合团队操作。等明后天热度降了，我们自然会帮你澄清。」 梁函闻言脸色微变，抬头与韩昀同时看向对方。 狗仔居然是韩昀的经纪公司找的？故意给一个男演员制造同性恋绯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说开~ 嘿嘿。 我也算是坑品不错，更新稳定，偶尔加更，虽然写得书不咋红但是依然兢兢业业保证质量的合格作者吧。 那大家可不可以去我的作者专栏里收藏我一下哇！ 谢谢你们~（小宴鞠躬 感谢在2020-10-23 18:16:57~2020-10-24 00:4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伐秦檄文 133瓶；青团 50瓶；吴世勛你压到我头髮了、56、盐水菠萝和芋圆鲜奶、喝药少女 10瓶；母猪上树 8瓶；单曲循环 5瓶；心光似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营养液7k加更】 意识到公司居然是打算虚构他是同性恋, 曝光假绯闻再澄清自己正反炒，这种下作又无厘头的手段让韩昀愈加抑制不住火气，冲着电话破口大骂：「这种翻红, 我宁可不要！你们滚吧！」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焦躁地在房间反覆踱步。 梁函正想宽慰他几句，韩昀却又拿起手机, 冷冷道：「函哥, 你放心，我不会要这种烂热度，也绝对不会拖你下水。我现在就亲自发微博闢谣！」 「别，你等等！」梁函起身, 「这种澄清要谨慎措辞，别再引发网友更多说法, 我帮你找人问问怎么说, 你别冲动。」 韩昀不理, 「不用, 哥, 我自己来。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没什么解释不清楚的。」 说完，他开始在微博上激情打字。 梁函赶紧往韩昀身边走, 想看他到底要发什么。韩昀手指纷飞打字, 没等梁函看清, 居然直接就按了发送。 见微博发送成功, 韩昀一把将手机砸进被子里，黑着脸道：「我真的要解约，函哥，和这群人共事, 我真的忍不了了！！」 梁函实在顾不得安慰他，只能拿自己的手机去看韩昀发什么。 他的内容果然草率，很直接地说：「没有恋情，也不是男同性恋。春运回家机票没买上，去朋友家里借住两天。傻逼狗仔，祝你见不到明年。」 前面就算了，最后一句梁函忍不住皱起眉头，「骂人不好吧，你赶紧把最后一句编辑掉。」
第147页 「不编辑。」韩昀梗着脖子，他刚刚还是一副破口大骂准备不死不休的样子，梁函这会一看，却发现韩昀眼眶居然都红了。 梁函吓一跳，连忙宽慰：「没事的，肯定能过去的，网友不会信以为真的。」 韩昀摆手，抿着嘴唇不说话。 他眼底都是一片煞人的红血丝，像是竭力忍泪，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是不服，为什么……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梁函霎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韩昀往日嘻嘻哈哈，偶尔郁结，大部分时候都还是潇洒决绝的人。 他原本是很适合做艺人的气质，自信、敢闯，有年轻男孩最迷人的势头。 梁函记得韩昀最红的时候，录节目从后台出来，整条街都是他的粉丝，喊着他的名字在等他。韩昀很骄傲地仰头，举臂指天，意思是他还会再往上走。 所有的粉丝因为他这个动作群情振奋，有人大哭，有人大叫。 韩昀坐车离开一个多小时，粉丝们都还聚在那里，畅想着更好的未来。 可如今的他，坐在沙发床上，要为一桩莫须有的绯闻自己澄清。 梁函伸手按在韩昀肩上，轻拍了拍，低声道：「先洗漱，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两个人各自洗漱换了衣服，韩昀今晚就要坐飞机回老家。梁函有些担心新闻的架势，会不会有影响。 韩昀的经纪人俨然指望不上，如今连个靠谱能帮忙的人竟都没有。 梁函简单煮着面条，筷子在锅里漫无目的的划拉。 脑海里下意识想起的人是秦至简，可他先前撒了谎，这个时候又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正想着，梁函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他目光越过去一看，赫然便是秦至简的来电。 这个时候了，要撒谎也不成了。 梁函无奈，指腹敲击锅把半晌，最终还是走过去，接起了电话，「餵？」 「梁函，这就是你不让我送的原因吗？」秦至简一开口就是冷漠的兴师问罪，「你说你回家，回得到底是谁的家？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备胎？赚钱换利益的工具？还是韩昀在剧组拍戏没法陪你的时候，打发寂寞的消遣？」 「抱歉，是我不该骗你。」梁函深吸气，锅里的水不断冒着泡泡，他心里更是说不上来的难受，「我是没有回家，因为我已经很多年不回家了，这件事我不想提才没有和你说实话的。」 秦至简冷笑一声，「我问你的是这个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韩昀和你也是炮.友吗？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对我说一句实话……韩昀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吧？他能和你一起过年，想必你对他应该不知是炮/友吧？你也对他撒谎吗？」 梁函蹙眉，他没想到秦至简居然也信了这种鬼扯的狗仔八卦，锅中水沸腾，梁函却顾不得往里加水，只能先关小火，「秦至简，我和韩，昀怎么可能是炮.友，我们两个就没有关系！网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还当什么经纪人？」 「怎么？因为我不肯签韩昀，连经纪人都不配当了？」 梁函今天从起床就在被人编故事、泼脏水，明明对秦至简有愧，这个时候也有几分难以克制的不悦，急躁地反驳：「秦至简，你不要把事情扯到一起说，骗你没有回老家是我不对，这个我以后可以和你解释，但我和韩昀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我的朋友，我以前选中的艺人！！你还担心我和他是炮.友？我劝你先看看星妹吧！！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都比我和韩昀在一起的可能性大！！」 「星……什么星妹？」电话那端秦至简明显断了情绪，没想到梁函会扯出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 梁函说完有点后悔，他沉默片刻，把锅的火重新打着，接了一碗水备用，半晌才淡淡开口：「韩昀是直男，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他意外没买到春运的票，临时在我家过个年。他经纪人知道，特地让狗仔过来蹲拍炒作的。你不是常说韩昀煳吗？多敬业的狗仔才会从除夕跟拍一个男演员和男性朋友回家？」 秦至简那边也安静下来。 梁函没想到秦至简居然都会信这种绯闻，那就可想而知，春节放假在家的无聊网友该对这样的桃色花边有多么津津乐道了。韩昀就算再煳，毕竟也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小鲜肉。即便不粉他，大部分网友对他都是有印象的，不可能不参与这种八卦里来。 而吃瓜群众，又有几个会为过气流量仗义执言呢？ 若这事梁函完全置身事外，恐怕还不一定有这么多情绪。 可如今他是桃色新闻里的另一个主人公，现在网际网路强大，就算狗仔的视频里没有他，粉丝当天接机拍的视频里还会没有他吗？没有人经得起网友起底扒皮。 韩昀是直男毋庸置疑，可梁函呢？ 想到这里，烦躁和委屈同时充斥梁函心里，他听着电话那端沉默的唿吸声，愈发难受，他硬着声音道：「你还有什么脾气想发？赶紧一口气说了，我这里麻烦事多着呢，别耽误我功夫了。」 」你在哪？」电话那端的人低声问。 梁函鼻根发酸，强忍半晌，才憋出一句，「关你屁事。」 秦至简置若罔闻，「你在家吗？我看到韩昀发的微博了，这也是他公司让发的吗？写的什么玩意，我现在过去找你，看看事情怎么解决。」
第148页 梁函手指攥紧手机边缘，盯着面锅升腾起来的氤氲白雾，好半天才开口，「你来吧。」 电话被人倏地按断。 梁函却知道，秦至简说来，就一定会来。 一锅面条，因为梁函心不在焉，煮得有些味道崩盘。 好在韩昀自己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两个人都是味同嚼蜡，各自拿着手机，控制不住在看网上的评论。 就因为骂了狗仔一句，韩昀的评论底下居然涌进来了一大堆营销号批评他没有风度。 韩昀的粉丝量大不如前，遭遇这种舆情，根本无法控场。更何况韩昀的团队集体消失，不出面组织，粉丝就更加像无头苍蝇一样，有的人在刷「哥哥我们相信你」，有的人却在说「哥哥你喜欢男人也没关系」。搞得韩昀一番闢谣，发得竟像是狡辩。 狗仔不知道是被团队指使，还是因为被骂而狗急跳墙。 很快他们追加了一支很短的视频，发了一个梁函和韩昀一起走进小区的画面。韩昀当时帮梁函拎了东西，可能是手机有消息，不方便看，梁函就伸手从他羽绒服大衣里帮忙拿出手机，然后举到了韩昀面前面容解锁，让韩昀看了一下。 韩昀看完哈哈大笑，不知道和梁函说了点什么，梁函也跟着笑了。 整个视频里依然没有什么亲密过界的举动，但因为韩昀本就演过不少偶像剧，自带天然苏感，不少吃瓜群众都在视频下面表示「好甜好甜」「磕到了」，有一些之前粉过韩昀，如今却已经脱粉的人，眼尖认出了梁函身份，迅速在评论底下打了科普，「这就是当初选韩昀演戏送他出道的选角导演，两个人确实是很多年的朋友，感情特别好，韩昀在很多採访里都提及和感谢过他……原本以为就是单纯的伯乐，没想到居然还有暧昧延伸？」 这条评论被路人迅速点赞评论顶到了热门里，大家来吃瓜的，根本不计较有锤无锤，只是纷纷感慨：「卧槽？这听起来真的很好磕……」 「所以是潜规则吗？」 「不管有没有py交易但是这种师生（算师生吗）的关系好香！！！想求文了！！！」 「救命啊，这听起来明明是冷cp设定，怎么，要成为官配了吗？？？」 梁函越看脸色越差。 他的身份归根结底还是扒出来了…… 要是有人扔出他是gay的锤，那韩昀可就彻底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正乱想着，身后的门铃突然尖锐响起。 韩昀吓一跳，错愕抬头：「卧槽，谁啊？这个时候来找你……不会是狗仔要上门来拍吧？？」 「不会。」梁函起身，很淡定地走到门口，用猫眼看了一下，然后就把门打开了，「秦……」 他正想打个招唿顺便给韩昀介绍一番，秦至简却勐地拽了他一把，反手关上门，然后把他压在墙上，直接吻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加更是营养液8k，收藏5k，评论5，或者积分破亿！ 感谢在2020-10-24 00:41:08~2020-10-24 17:4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olmi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杰小卡、bomnae、人生若只如__初见、empty808、^_^、踽踽独行、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豆coco 90瓶；格亇不入 28瓶；磨刀霍霍、杰小卡 20瓶；^_^ 17瓶；浅墨 12瓶；白月光本光、paparazzo、钰锦 10瓶；啦小拉卡、先定个健身30天的小目 6瓶；甜甜甜甜蜜的我、empty808 5瓶；丫丫丫 4瓶；林苏文 2瓶；大本x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速冻水饺 梁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秦至简进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做这个, 对方的利齿蹭过他柔软的唇峰，舌尖不由分说地顶进唇腔。梁函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被动地接受了秦至简兇悍的吮磨。 他瞪大眼睛，秦至简居然也就这么盯着他。对方眼底发红，像熬了个通宵似的。梁函一时被骇住, 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秦至简还不算彻底疯了, 见梁函顺服，他须臾便又退开。 梁函的嘴唇一下子变得水津津的，浅白变润红。秦至简伸出指腹，轻轻蹭过了梁函的唇峰, 嘴里却恨道：「撒谎精。」 「……咳。」 刚刚还坐在餐桌前，以为会是狗仔闯进来的韩昀, 全然没料到会看见这样一幕。 他尴尬而僵硬地坐在位置上, 手里还举着没来得及放下的筷子, 目光直直落在两人身上, 好半天才想起佯咳打断, 然后试探地问：「函哥，这不是……秦总……吗？」 人是那个人，做的事可不是韩昀印象里秦至简该做的事。 秦至简面无表情转过身, 看都没看韩昀, 只是目光落在梁函身上, 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梁函迟钝地开始窘迫, 避开韩昀求解的视线，他硬着头皮介绍：「大道经纪的秦总，我……请来帮忙的。韩昀，你们认识。」 秦至简冷道：「我可没说我要来帮忙。」 梁函立刻看他, 秦至简接着便改口，「先说清楚怎么一回事。」 「你进去坐，不差这两分钟了。」梁函拿了拖鞋给秦至简换。秦至简这才把风衣脱了，露出里面整齐笔挺的西装三件套。 梁函见他这幅打扮，顿时一愣，下意识问：「你从哪里过来的？」
第149页 「陪我妈见人。」秦至简随口回答，他径直走到沙发边上，然后开始脱西装外套，摘手錶，解扣子脱西装马甲。韩昀看他信手摆在茶几上的腕錶，几年前他参加活动的时候管品牌借过，售价要六十多万。韩昀倒吸一口气，秦至简真不愧是业内出名的周扒皮，居然赚了这么多钱。 秦至简察觉韩昀的视线，很冷漠地扫过去一眼，随即坐到了沙发上，颇有一副主人姿态。 「你们还没吃完饭？」他发现餐桌上还摆着两碗面，不过没有梁函之前拿出来招待他的酱。 梁函给秦至简倒了杯温水，慢吞吞地说：「都没胃口，随便吃点，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秦至简顿了一下，对着梁函的语气不由得放温和了一些，「那你先吃，都能解决的。」 韩昀看着两人，要说刚刚还是尴尬和震惊，现在就是茫然与错愕了。 他拽过梁函，小声地问：「函哥，之前你不是说……你在秦总面前……不是特别说得上话吗？」 室内没有他人，韩昀声音压得再轻，秦至简肯定也都能听得见。他低哼一声，淡淡道：「是，帮你签约给大道经纪的事情，他当然说不上话。」 韩昀的目光在梁函和秦至简之间逡巡，迟疑地判断道：「所以你们两个……是……一对？」 秦至简只是挑眉看着他，梁函则沉默地迴避了韩昀的视线。 韩昀顿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秦至简哪里是来帮忙的！这个人是来捉.奸的！！！ 他突然有些慌乱，比和梁函一起绯闻上热搜还无措，「不是不是不是，秦总你千万别误会，我和梁函没那种关系啊，我是直男，真的是直男啊，来来来，你过来看一下……我这两天都睡的书房，沙发床！我连主卧的门都没进去过！」 「韩昀 ！」梁函脸涨红，韩昀还是第一次从他的恩人兄长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秦至简紧绷的嘴角却终于在进门后放松了片刻，露出了一丝丝上扬的迹象，「行了，我知道，说正事吧。小函电话里没和我讲清楚，狗仔是你们公司人找的？这是有计划的营销？」 「计划个屁。」韩昀没憋住爆了一句粗，他重新拉椅子坐下，「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也没有人和我商量过，我但凡知道，就不可能让他们这么干。这真的太噁心了……啊，我不是说同性恋噁心，就是说这个事。」 秦至简摸手机又看了一下韩昀微博底下的评论，眼下热搜上已经没有#韩昀恋情#这个词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韩昀回应恋情#，有艺人亲自下场，话题热度飙升得极快。此刻这个词条已经冲到了第一位，后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字符：沸。 他摇头冷笑，「所以这个回应也是公司让你发的？写得可真烂。」 「……是我自己发的。」 秦至简抬头看了他一眼，毫无表情地评价：「太冲动了，你这个时候本人回应，除了给这个话题增加热度讨论度，让更多的人来关注，没有任何帮助。你以为你说清楚大家就会信吗？」 梁函皱眉，其实除了韩昀最后一句的脏话他不太认可，前面的内容他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此梁函插话道：「我觉得说清楚事实无可厚非，反而是这么胡扯的绯闻，明明一戳就破。」 「那你看看现在的舆论，大家站哪一边呢？」 梁函抿唇。 大家未必真的信狗仔的话，但看起来也不太信韩昀的解释。 整个事情如此荒唐无稽，可对于吃瓜群众来说，一丁点韩昀与梁函曾经的交集，都是佐证狗仔的蛛丝马迹。反而韩昀的言之凿凿，成了无凭无据的狡辩和抵赖。 韩昀倒是知道秦至简的本事，何况他一直就想签到对方旗下，此刻他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诚意与谦虚，平和问：「秦总，抱歉，我确实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过去也没有接触过比较好的团队，可能是我冲动了。那你觉得，后面我们怎么处理比较好呢？其实我自己无所谓，我被骂得多了，早就麻木了。但这件事牵扯上函哥，我是很内疚的。给你造成误会，我也特别抱歉。」 他正襟危坐，身体微微前倾。与早年刚出道时的不羁不同，今时今日的韩昀，已经变得沉稳与端正许多。 秦至简借这个机会终于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了一遍对方，语气也放得平和下来，「来，我们先加个微信，我来的路上已经让律师帮忙拟律师函了。这种完全无中生有的造谣，是可以採取法律手段来处理的，你随后补充发布一下。这个律师函我也让我们的宣传帮你联络和递交微博的工作人员了，他们到时候会配合撤一些稿子，尤其是关于梁函的，这个事不仅是你的名誉权，也是梁函的名誉权，他们会同步维护。等晚一点发完律师函，我的宣传会重新铺网络舆论，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这……」韩昀怔忡一秒，他本以为秦至简只是来出主意，没想到对方竟然连工作都做了。 秦至简岂能不知道韩昀在想什么，他目光转到梁函身上，淡淡道：「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让梁函卷进这种事。」 梁函望着他，一时情绪复杂。 空气中短暂安静，秦至简率先移开视线，问韩昀：「你整个春节都在北京吗？不回家了？」 「回，我今晚就走。」 「那就好，几点的航班？我开车了，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你可以晚一点到，过了安检直接登机，春节北京没什么媒体蹲机场了，不用太担心。」
第150页 「别别别，秦总，别麻烦你了。」韩昀起身道，「其实我自己打个车走就可以，你……你和函哥肯定有话想说，我可以早点走。」 「不用，我们两个有的是时间说话。」秦至简语气里透出几分傲慢。 秦至简联繫的律师效率很高，迅速发来了律师函。秦至简转给韩昀，让他直接@狗仔，发布内容。微博那边也收到了相应的律师函，迅速对相应的媒体进行了撤稿处理。中午还在感慨「好好磕」的营销号，下午立刻扭转舆论风向，改称「现在的狗仔是不是嗑药鸡变身？男性和男□□朋友不是很正常？什么都要腐了引导合适吗？」「一整个视频都没有亲密举动就敢锤恋情？现在的狗仔生意真的太好做了8」。 有钱能使磨推鬼，秦至简下了重金，梁函感觉整个微博的「磨」要联起手来把阎王殿都推平了。 傍晚，韩昀去机场回家，梁函本不想这么麻烦秦至简，但被秦至简轻飘飘一句话堵了回去，「怎么？你们两个是要在机场合体开发布会吗？」 他只能目送秦至简陪韩昀一起上了电梯，两个人奔赴机场。 毕竟不是对自家艺人，秦至简全程和韩昀都没什么闲话，把人往出发大厅门口一放，自己就开车折返。 梁函料到秦至简还会回来，对方进门的时候，他煮的饺子正好出锅。 秦至简脱外套，进厨房，看着梁函把个大饱满的水饺捞出来，他不悦道：「韩昀都有四个菜吃，我为了你大年初二加班一天，你就给我煮速冻水饺？」 梁函抬头看他一眼，就知道秦至简余怒未消。他扁了扁嘴，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有点难受，低着声音说：「谁告诉你这是速冻的？」 「不是吗？」秦至简环顾房间，没看出来一丁点刚动过面粉的痕迹。 「我昨天自己包的，茴香馅儿的。」梁函看他一眼，小声又嘟囔了一句，「很好吃的。」 秦至简有些受不了梁函这种服软的语气，他几乎是本能地想向对方举手投降。 他忍了又忍，想了又想，最后才说：「那你一开始也不是给我包的。」 梁函动作顿住，抬头，「那你吃不吃？」 秦至简干咳一声，不看梁函，扭头去餐桌旁边坐下了，「多给我拿点醋。」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你还需要别人给你拿醋？（小宴疑惑） 感谢在2020-10-24 17:41:58~2020-10-24 22:4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rrrrrr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两核桃酥 50瓶；jun 20瓶；ara、猫爪子、母猪上树 10瓶；小包子 9瓶；yu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一气呵成 梁函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 秦至简在餐桌旁坐下，依然能看到对方忙碌的身影。梁函穿得还是上次温泉带的那套睡衣，最普通的格子居家服, 浅灰和淡蓝色的格纹，让梁函整个人都看起来柔软且安逸。 饺子从锅里捞出两盘，梁函一起端到了餐桌上。没等秦至简说话, 他转身又去厨房, 倒了两个醋碟，还拿了提前切好的蒜末、辣椒油和北方人爱吃的香油。 秦至简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梁函弯腰，从碗柜里接着拿出了两只碗, 盛了饺子汤过来。 梁函这样往返厨房与餐厅三次，全程低头没说话, 整个人气场是柔和但低沉的, 这让秦至简再多想发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像看着往常庭院里青翠挺拔的竹, 硬生生被雪压弯了腰。 「好了, 小函……你中午也没怎么吃, 别忙活了。」秦至简被梁函弄得有点坐立难安，他站起身，试图阻止再往厨房跑的梁函。 可梁函只是看他一眼, 还是转身进了厨房, 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瓶不满的红酒。 秦至简愣了一秒, 迅速认了出来。 这就是韩昀那天微博发的图里的酒。 秦至简好不容易消散的郁气一下子又凝回胸腔, 他明明知道梁函和韩昀应该没有什么，但秦至简就是克制不住。他眉梢沉下去，不大情愿地说：「给我吃韩昀的剩饺子就算了，连喝酒也拿剩酒招待我？」 梁函动作一滞, 但只是转瞬，秦至简便看他拿着红酒和一只高脚杯走了出来。 「不是招待你的，是我自己喝。」梁函眼睫低垂，白皙的脸上多出两片淡淡的阴翳，「你还要开车回家，没法喝酒，大过年的，叫代驾和打车都不方便……而且我家里没有别的酒，只有这个是客户送的。」 他一边说一边到了餐桌边，「你坐。」 秦至简迟疑地重新坐下，有些不解梁函想做什么。 梁函很平静地在秦至简对面坐下，饺子热气腾腾，带着茴香诱人的气息。而梁函只是打开红酒，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然后抬眼望了过来，「抱歉，秦至简，我知道不应该骗你……让你误会和生气，都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也希望你不要不开心了。」 他这话说得很清晰，像是在大脑里过了上百遍，经过严密的排演和重复，力求一气呵成。 言毕，梁函端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秦至简完全没想到梁函会用这种方式向他道歉，足够认真，足够郑重，但也足够客气。他没由来想到两个人之前第一次吃饭，在路思琪的局上，梁函也是这样向他敬酒致歉。
第151页 喝完这杯，梁函见秦至简没说话，又拿过酒瓶，给自己续上一杯。梁函也沉默，犹豫须臾，转瞬端起酒杯，一看就是还要再喝的意思。 秦至简反应过来，在梁函举杯前直接伸手扼住了对方手腕。他受不了梁函这样疏离的自罚，一面心疼对方，一面又被这种沉甸甸的情绪所感染，内心压抑，「小函，你不用这样。」 「……我没有别的意思。」梁函任由秦至简攥着自己，动作僵在半空，「我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消消气……」 秦至简掰开梁函手指，把酒杯拿走，放回到桌面上，然后将梁函的手完全握进了自己的掌心。他很温和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骗我……既然不是因为韩昀。」 梁函避开秦至简灼灼视线，半晌才道：「也没有因为什么，可能是觉得不光彩吧……几年前我出柜过，但是没成功，所以我父母家人就都和我断了联繫，不认我了。我不知道后面还会有韩昀的事情……我已经自己一个人过了好几个春节了，就没什么可说的。」 秦至简一听梁函说几年前，他迅速就反应过来，「你是为了郑柯临和家里出柜的？」 梁函没来得及掩饰，脸色很明显的僵了须臾，他透出了几分被人扯开遮羞布的窘迫，但在秦至简面前，他却无从隐瞒。梁函点了一下头，沉默地承认了。 他忐忑几秒，抬头觑视秦至简神情，发现对方也正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自己。一定是不能理解吧？曾经为这样的人倾尽所有、飞蛾扑火的付出一切，最终却并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梁函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主动自嘲道：「你觉得我很蠢，是不是？」 秦至简捏了捏梁函小手指，很平静地说：「没有，我只是有点羡慕郑柯临。他遇到你在最好的时候，比我幸运太多。我要是能在你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你，现在也不用和韩昀争风吃醋了。」 梁函一下有点急了，「我和韩昀真的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秦至简突然笑起来，「拜託，梁函，这句话的重点不在这里。」 看着秦至简终于笑了，梁函愣了一秒，倏然觉得自己心中巨石落下。 他盯着对方，小心地问道：「那你消气了？」 「嗯，消气了。」秦至简抓着梁函的手亲了一下，「你能和我说开就很好，说明我们之间没有问题。」 梁函感受着手背上重新出现的温度，心里慢慢安定下来。他看了秦至简一会，也笑了一下，「那我们吃饭吧，好不好？」 秦至简松开对梁函的掌握，很配合地拾起筷子，「好。」 水饺已经在两个人的交流中放得温了，但这并不影响它味道的鲜香。 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各自吃饭，只是空气里的气氛已经变得与先前不同。 梁函在家里，穿着棉拖就没穿袜子，秦至简不知什么时候把脚伸过来轻轻踩到了梁函脚背，勾起对方裤沿往里试探了一下，提醒道：「家里有暖气也不能这么穿，你小腿都是凉的。」 「你怎么管这么宽？」梁函小声抱怨，把腿往后缩了一点。 秦至简就拿脚尖踩踩梁函，随后收了回去，很直白地说：「担心你，才管你这么宽。」 梁函一时没再怼他，把最后剩的两颗饺子抢了一颗走，留了最后一个给意犹未尽的秦至简。 饺子很快吃完，梁函把盘子碗收拢了，端去厨房要洗。 秦至简跟着他进了厨房，见梁函挽袖子，从后面把人压住，贴着他耳边道：「你去歇着，我帮你洗吧。」 梁函看秦至简身上熨帖笔挺的白衬衫，为了吃饭方便，秦至简摘了袖扣，把袖子挽起来了一小节。但这样依然不妨碍衬衫本身的挺括和平整，质地厚滑，一看就是昂贵的材质。 他撇撇嘴，用手肘顶开了秦至简一截：「别闹了，一会弄脏你衣服，得不偿失。快起开，我两分钟就能洗好。」 「那你洗。」秦至简揽着梁函的腰，伸手上去摸了摸，确认对方前阵子长回来的肉依然存活，「让我抱一会，好几天没见你了。」 梁函自己都没察觉自己耳根子泛红，嘴硬道：「至于么，你好肉麻。」 秦至简毫无不悦，轻笑着亲了亲梁函的脖颈，就这么陪他洗刷。 梁函倒不挣扎，这种肌肤相贴的温存令人发自内心的愉悦，前几日的心虚和这一整日的阴翳似乎都因为这样简单的依靠而一扫而空。秦至简身上有很好闻的松木余香，有一点熟悉，似乎是他平时会用的香水。 梁函回忆对方家里玄关处一整排的香水，胡乱猜着会是哪一个品牌的哪一瓶。 秦至简发现梁函似乎有点走神，也不提醒，只是将手顺着对方睡衣下摆摸索进去，理直气壮地偷挟光滑。 梁函被捏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终于躲闪，扭回身瞪始作俑者。 秦至简倒是随即收手了，但很快，那只作恶的手就抽出来捏到了梁函下颚上。他挡住了梁函的退路，随即火热地吻上。 梁函的后腰都还抵在洗手台上，却被秦至简压得直直往后倒去。 这个吻太湿缠，伴着昭然若揭的野心，暴露着主人试图引发更汹涌相接的意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至简的手机突然在他裤袋里微微震动。 两个人距离贴得极近，因此梁函不可避免的有所察觉。他哼着声提醒秦至简去注意，那震动持续太久，秦至简迫不得已中断自己的引~诱过程，退开一段距离，随后摸出了手机。
第152页 他顿了一下，整个人表情微微一肃。梁函看着他向后倒退了一步，轻咳一声，才接起手机。 「妈。」 电话那端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十分清晰，「小简呀，你在外面还没忙完吗？」 秦至简看了梁函一眼，含煳地说：「嗯，快了，就回去。」 「那就好，我和你爸在家等你呀。」电话里的女人声音显得很温柔，「明天我们还要去滑雪，你不要忙得太晚了。」 秦至简断了片刻，才接道：「好，知道了。」 他将电话挂断。 梁函抬手整理了衣服，主动说：「那你早点回去吧，别让叔叔阿姨担心……今天的事情谢谢了，耽误你过年，真的不好意思。」 秦至简有些恨恨地捏了一下樑函的脸，「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再这样说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我认真的。」梁函推开秦至简的手，「快走吧，等过完年我们再见。」 秦至简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不行，明天就得再见。我们去滑雪，你和我一起去。」 他话说得斩钉截铁，根本没用疑问句。 这次梁函很用力地挣扎了一下，「我不，你和家里人过年，我去算什么啊，太尴尬了。你去你的就好了，别同情我！我不要去。」 「不是同情你，是求助你。」秦至简接话接得很快，「明天是我妈和我继父一起，我和他们根本不熟。我去了那个男人还要拼命表示对我的关心，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真的受不了……既然你在北京，你陪我一起去。这样能让那个男的和我妈好好玩，免得我夹在中间，尴尬死了。」 梁函这才停下来，将信将疑地望着秦至简，「继父……？」 秦至简嘆气，「是啊，继父。我妈当年的出轨对象，现在的丈夫，曾经被我按在地上揍过，现在还不得不改口叫爸的男人。你以为别人家里就都是光彩事吗？我的说出来一样没什么体面。」 梁函知道秦至简这话是为了对照他前面说郑柯临的事情，一时竟不知怎么接。 秦至简盯着梁函，半晌，他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樑函嘴角，低声说：「小函，陪我去吧，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我妈什么都不会问，你一点也不会觉得尴尬。你去了，可以解救三个人的不自在，这可是大功德一件。」 梁函哪能听不出秦至简口中的夸张成分，只是他没法抵抗这种吸引。 和秦至简在一起的吸引。 「……好吧，那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自己开车去和你们汇合，你不要单独跑来了。」 「顺路，明早九点我准时在楼下等你。」秦至简坚持。 梁函像是很没办法地嘆了口气，「那你快走吧，再晚点回去要来不及休息了。」 秦至简知道梁函这就是答应了，终于笑起来。他压下去又抱着梁函亲了一会，梁函难得顺服且迎合，像一小团松软的棉花，让人觉得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 纠缠了好半天，秦至简终于回到客厅，深吸气，重新把腕錶戴好，袖口抻平系上袖扣，穿回西装的马甲和外套，最后走到玄关拿起风衣。 梁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眼神和嘴唇都带着点潋滟的水光。 秦至简很分明地从梁函身上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眷恋，如同浩劫后的一场重逢。他无奈地抹了一下樑函的唇峰，嘆气道：「要是能留下来陪你就好了。」 梁函却不是这么理解秦至简的意思，他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表，随即把手按在了自己睡衣第一颗扣子上，「……你是想做吗？快一点的话应该也来得及。你能快一点吗？」 秦至简愣了下，随即拉开梁函的手，失笑道：「不用，我就是单纯地想和你待时间久一点，要不然你干脆直接和我回家住吧？房子是我自己的，我妈他们不会过问的。」 可谁知，梁函还是没有听懂。他不大乐意地撇了下嘴，解开了自己的一颗扣子。 「那还是在我家做吧，这样我自在一点。」梁函盯着秦至简，眼神里透出几分狐疑地打量，「当然，要是你不想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欠大家一个积分破亿的加更。 我妹妹这几天在北京考试，我要稍微关照她一下。 而且第三卷 马上结束了，大剧情比较多，我也需要写得仔细一点，所以码字速度不是特别快。 总而言之，我会尽快补上加更的！ 为表歉意，这章字数多更一点，多甜一下！ 感谢在2020-10-24 22:48:32~2020-10-26 00:2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_^、夏夏夏晴、杰小卡、淮安子酒_等她归来、母猪上树、尹子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宅笛 74瓶；七七 67瓶；晨赤孟末逆恼 64瓶；时光弹 60瓶；终焉印刻 40瓶；蝴蝶花影 35瓶；17357528、只是一条咸鱼啊 32瓶；22882142、敏儿 30瓶；冷漠眼 25瓶；灰灰的白兔子、艾米 20瓶；花儿不想花心、asr不过 16瓶；妹子、□□□□ 15瓶；22783922、amane、zj、顾然然然然、虚胖、喝药少女、^_^、钰锦 10瓶；年少不记恨、欧荚迷 8瓶；流觞曲水 7瓶；巧克力味可爱多 6瓶；phoenixgoro 5瓶；yue 3瓶；甜甜甜甜蜜的我 2瓶；疯疯、大本x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3页 第72章 那我亏了 梁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秦至简再不行动就不是男人了。他低头直接堵住了梁函试图挑衅的嘴，很深地吻进去。两个人在玄关抱到一起，闭上眼的一瞬, 彼此都生出几分熟悉的记忆。 秦至简下一秒就抬手按到了灯的开关上，房东当初为了方便，在进门处装了整个玄关到客厅到灯光总控, 秦至简随意拍过去, 竟直接按灭了整个房间所有的光源。 黑暗中，唿吸、触觉、彼此身体的温度，都比寻常更清晰突出。 梁函本还觉得自己清醒，但对方绵长的吻不断攫取他的氧气, 以至于梁函最终还是被那种醉酒的漂浮感虏获。 他晕晕乎乎地被秦至简带跑了节奏，没走几步, 连身上的衣服都被脱光, 在一片混乱中, 秦至简轻车熟路地把他推进了卧室。 不用梁函提醒, 秦至简甚至还记得他会把东西放在左边的床头柜里, 一伸手就摸了出来。 梁函凑过去解秦至简的衬衫扣子，所有的一切都在冥冥中指向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 蓦地，秦至简笑了一声。 梁函有些不满对方的分神, 伸手去够秦至简脖颈。 秦至简从善如流地贴近梁函身体, 很轻地说：「小函, 该道歉的人原来是我。」 「……怎么？」梁函用鼻尖去蹭秦至简的侧脸, 很依恋对方的气息。 秦至简把某个瓶子往梁函眼前一晃，「上次来它还是新的，是我忘了，我不该误会你。」 梁函有些没懂这件事和秦至简的误会有什么关联。 可秦至简却懒得再深一层解释。 他误会得太久, 以至于真要说清楚，倒成了他的笑话。 秦至简低头吻梁函的嘴唇，耐心地摸索。他的动作让梁函很快收回神，不再多想，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的手指上。 …… 很可惜，秦至简努力努力再努力，当晚离开时，还是过了夜里十二点。 梁函洗过澡，拿毛巾揉擦着还湿乎乎的头髮，迷迷瞪瞪地把秦至简再次送到门口。秦至简笑着伸手，把梁函额头上的水滴抹掉，「别送了，再送我走不掉了。」 「那我明天可以不去滑雪了吗？」梁函看表，「我没有力气了。" 秦至简很冷酷地收回笑容，「不行，九点下楼，快去睡觉，不要迟到了。」 「……」梁函果然翻了一个白眼，不再依依惜别地相送，扭头回卧室，也不管秦至简离开与否了。 秦至简站在门边笑了一会才替梁函关好灯，尽量小声地离开了。 翌日。 秦至简八点半准备从家出发前给梁函发了一个微信，对方果然没有醒，聊天框里一片安静，秦至简发笑，自知理亏，也不敢打电话催叫，只是和父母改口，说晚出门一会。 九点十五分，梁函听到第八个重复作响的闹铃，终于从床上鲤鱼打挺地弹起，他紧张地给秦至简打电话，对方不疾不徐地问：「醒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听到闹铃。」梁函一叠声地说，「你在楼下吗？我马上下去。」 秦至简轻笑：「没事，我爸妈也起晚了，我们现在出发，你别着急，到楼下了我告诉你。」 梁函这才松一口气，不敢耽误，赶紧起床洗漱，随便烤了两片面包就着牛奶吃了，就换上运动服下楼了。 他本以为秦至简还是会开那辆大g，到小区门口往远处看，却听离他最近的一辆宝马勐按喇叭。 梁函吓一跳，但见宝马车窗缓缓降下，副驾驶空着，秦至简侧着脑袋沖他笑。 「……你怎么开了这辆。」梁函意外地问，「你爸妈呢？」 秦至简超车后面示意了一眼，车后排有个女人温柔开口，「小简的朋友是吧？」 梁函这才注意到，秦至简父母竟然都坐在了后面。 梁函顿时尴尬，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阿姨……我没看到您。」 「特地给你留的座位，上车吧，路上再聊。」秦至简侧身伸臂，帮梁函把车门从里面开了。梁函赶紧坐进去，生怕让长辈等着。秦至简笑着看他系好安全带，向自己投来惴惴不安地一眼。 秦至简发动汽车，简单介绍道：「妈，这就是我朋友梁函，他做选角导演的，我们工作上经常打交道，私底下关系也很好，您叫他小函就可以。」 「叔叔阿姨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家人过年了。」梁函半侧过身，打了个招唿。 秦妈妈笑起来，从后面轻拍他肩膀，「千万别这么说，小函，今天一起好好玩，千万别拘谨，叔叔阿姨很喜欢你们年轻人的。」 车上放着交通广播，正好在说新闻，秦至简看得出梁函紧张，便主动岔开话题，拿新闻里讲的国际局势和母亲随口聊了起来。秦妈妈一听就是长居海外，说一句话里总要蹦出一两个英文单词，但这并不妨碍她说话偶然流露出来的京腔，透露着自己的家乡余音。 春节假期不堵车，又走高速，秦至简半小时就开到了京郊的滑雪场。 他们来得算晚的，停车场已经满满当当。秦至简绕了大半圈才发现了空子，顺利停了下来。 秦妈妈下车看了眼表，「反正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吃个午饭吧？省得过一会餐厅人多，找不到位置……小函，你介意吗？」 「没事的阿姨，我都可以。」
第154页 秦至简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三套雪具包和两个装衣服的运动包。 梁函看了一眼就愣住，走到秦至简身边悄悄问：「你们都是自带的吗？可是我没准备……我不太会滑雪。」 秦至简的动作微顿，梁函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了几秒。片刻，秦至简拎出了两个巨大的雪具包交给继父，随后才回答：「没有，我也只带了衣服。」 「那这个是……」梁函盯着后备箱里还剩下的一副雪具，面露怀疑。 秦至简顿了须臾，解释说：「也是我爸的，他单双板都会滑，所以带了两个。是吧，爸？」 一边说，秦至简一边扭头，望向了就站在两人身后的男人。 梁函只见秦至简的继父眼神明明茫然，但还是下意识点头，「啊，是，是，小简说得对。」 秦至简拽出了两个运动包，啪叽一下把后备箱盖子盖上，把那个传说中也是秦至简继父的雪具留在了车里。不等梁函疑惑发问，秦至简已经率先解释：「不过我觉得您陪我妈滑滑双板就挺好，别滑单板了，太危险。」 梁函至此总算没什么想问，跟着秦至简一家人进了滑雪场。 秦至简刷卡买票，又陪继父先把东西寄存起来，随后四个人一併到了滑雪场自带的餐厅吃饭。 刚吃过早饭也没多久，大家都不算饿，每个人随便吃了点简餐就结束了。回到更衣间，秦至简很淡定地说：「妈，小函还不太会滑雪，一会你和爸换好了就先进去玩，我得教教他，我们就分开各自行动吧。」 「好，那你们玩得开心。」秦妈妈刚答应下来，梁函就发现秦至简的继父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两个长辈一起去换了滑雪服和鞋子，梁函这才对秦至简说：「那你等等我？我得先去租套衣服。」 「别租了，买一身吧，租的衣服多脏啊。」秦至简拉着梁函往一侧的运动商店走去，梁函还有些不愿意，「反正就是穿在外面，而且我也不怎么滑……」 秦至简直接推开商店门，不容拒绝道：「这次学会了，以后我们可以常来滑。就算今年没时间，明年后年也可以，等回头我们提前计划，休个年假，还可以出国去滑雪玩……再说了，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没送过你礼物，今天就送你一套衣服吧。」 梁函被秦至简拖着手到处走，商店里的雪具衣服护具琳琅满目，梁函一时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说辞，反而被秦至简那句「明年后年」的计划所打动。他工作这么久，还没出国玩过。 「那……你帮我挑，我自己买吧。」梁函改口。 秦至简看他一眼，凑近了问：「为什么不让我送？你要是这么客气，以后买套子我们也aa得了。」 梁函没忍住，一下笑起来，「那不行，那我亏了……你一次要用两三个，太浪费了。」 秦至简没想到梁函思路能跑到这里，嘴角也跟着上扬，「那好吧，我付两个你付一个，我就是这么慷慨。」 两个人胡乱玩笑间，秦至简已经挑中了一套，让销售帮忙去找梁函的尺码了。秦至简强势又霸道，不容梁函纠结考量，直接替他买下了衣服、头盔、护目镜、手套一整套配件。 两个人换好衣服，租了滑雪板，真正进到滑雪场内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梁函说自己「不太会滑雪」并不是谦虚，实际上他是一丁点都不会。 之前团建和同事来过，胡乱滑了几次，掌握不好平衡，摔得狼狈，梁函就不怎么滑了。 秦至简却一看就很熟练，平地上都能用滑板很顺利地滑动。 他把梁函拉到初级坡道最外侧很缓的半级坡道上，周围都是小孩子在跟父母或者教练学习，乍然来了两个大男人，所有的小孩目光都忍不住投射来。看梁函放不开，秦至简伸手，亲自帮梁函把护目镜从头盔上拉了下来，「别想那么多，没有人认识你，我保证你二十分钟就能学会。」 意识到没人能看见自己的脸，梁函果然坦然许多。 秦至简先教梁函站姿，「这个站姿你能找到感觉，滑下来的平衡就不会出问题。」 他先屈膝做了个示范，就让梁函跟着模仿，然后一点点调整梁函的身体重心，帮他找到感觉。平地能做到，秦至简就让梁函在缓坡上试了几次。只能要保持重心不晃，梁函果然很顺利地滑下来，丝毫没有觉得不稳。 秦至简随后又教梁函如何减速制动，控制滑板板刃，这里就没秦至简说得那么简单，它需要保持站姿重心的同时腿部肌肉发力。 梁函试了两次，就忍不住说：「我怎么感觉大腿肌肉都在抽筋？」 秦至简没多想就武断道：「那说明你太缺乏锻鍊。」 梁函顿了下，伸手摘了护目镜，露出一双藏着隐隐怒气的眼睛：「是缺乏锻鍊吗？难道不是你昨天晚上锻鍊我锻鍊得太多？？」 秦至简揉了揉鼻子，避开了梁函兴师问罪的眼神，「……咳，那你……尽力试试，学不会也没关系。」 梁函没好气，不再看秦至简，低着头又试了几次，终于找到感觉。只是掌握这两个技巧，梁函已经能在缓坡上平稳地滑下，自己立刃停住，然后再重新下滑。他动作愈发熟练，再看初级道上有不少十几岁的少年也很平稳顺利地滑下来，梁函不免蠢蠢欲动。
第155页 秦至简察觉他视线，笑着过来扶他的手，「学会了？那就上那边道试试吧。你自己往下滑，觉得不对了就自己停住，应该不会摔了。」 两个人坐缆车一起到了初级道的顶端。 虽然初级道坡度缓，高度低，但梁函勐然从下面到上头，想起之前摔跤的惨痛经歷，还是有点发憷。秦至简又和他强调了一遍保持重心和立刃减速的方法，和梁函一起站到了雪道边缘。 梁函身侧有个七八岁的男孩，也是第一次来到上面。他父亲跟着他，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男孩就勇敢地以杆点地，平稳顺利地滑了出去。 秦至简见了，笑问梁函：「怎么？你也要我鼓励几句吗？」 激将法虽俗但有效，梁函哼了一声，摆出下蹲姿势，也轻一点地，滑了出去。秦至简见状忙支杆跟上，他在雪道上游刃有余地控制着速度，跟在梁函身后两米左右的位置，两个人很快滑到了下方。 梁函姿势保持得好，一路都很平稳，首滑出奇成功。他一下子兴奋起来，那种从高处仿佛乘风而来的感觉实在太妙，梁函终于感受到了滑雪的乐趣。他拉着秦至简很快又坐缆车到了上面，秦至简夸了他两句，两个人再次尝试，依然很顺利地滑下了坡段。 第三次，秦至简没再控速跟在梁函身后，而是找了空当，加速超了过去。秦至简滑雪的身姿游刃有余，前方有人也能滑出弯度绕过超越，一下子就成了整个初级道最夺目的存在。 等梁函谨慎又缓慢地滑下来，秦至简已经推起护目镜，笑吟吟地在底下等着了。 这是梁函第一次见秦至简滑雪，他摘下护目镜那一刻，眼底的惊艷根本无法掩饰。梁函一时间竟然很难说，滑雪这个项目到底是自己从高处快速滑下的那种刺激感更吸引人，还是看着秦至简这种高阶玩家游刃有余的姿态更迷人。 秦至简被对方直白的目光取悦，笑容愈发收不住，他伸手拉住梁函，「好玩吗？还来吗？」 「当然，走啊！」梁函任凭他拉自己，害羞都顾不上，兴奋地挽着秦至简又上了缆车。 只是，午饭后的时间已经过了，雪道上的人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多。 这一次，梁函滑下的时候没把握好时机，他身侧有个方向失控的小孩，斜斜地从雪道上滑到了梁函正前方。 梁函还没学会拐弯，不知如何躲人，一下慌了阵脚。他想减速已经来不及，仓乱操作间，梁函自己也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栽去！ 秦至简心道一声不好，这几乎是滑雪场上最危险的一种摔法！ 他登时加速过去，在距离梁函极近的地方勐然伸手拽了一把。电光火石间，秦至简毫不多虑地用尽全力，成功将梁函从前摔扯成后仰，把两个人成年男人的重力顿时叠加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仰面倒下的一瞬间，秦至简只来得及牢牢攥住梁函的手腕，把人扯进自己的怀抱。 「砰」的一声重响！ 梁函下意识双眼紧闭，短暂一秒的天旋地转，没有意料中的闷痛，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结实的温暖。 他迅速睁眼，把护目镜推上头盔。 秦至简的小臂紧紧环在他的腰上，两个人呈四肢相叠的状态。 梁函顿时反应过来，他刚刚倒下去的时候，整个人并沉重的头盔都牢牢砸上了秦至简的腹部！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秦至简也支起身，扬手扯下了护目镜，抱着梁函急迫地追问：「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先动动腿脚，疼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虽然没能加更，但字数也多多的，我是不是很良心！！ 感谢在2020-10-26 00:25:07~2020-10-27 02:0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小陌 43瓶；爱喝冰阔落 30瓶；水光涵物见织微 15瓶；expelliarmus 14瓶；bomnae、晴是ann 10瓶；alo 6瓶；sun 5瓶；先定个健身30天的小目、逡埂15酥扑6 第73章 心跳如雷 梁函的人生从没有哪一刻的感觉像现在这么奇妙。 天地间雪色皑皑, 人声喧闹鼎沸。 孩童的哭闹、叫嚷，父母的训斥，教练的高喊, 其他游客扯着嗓子打招唿与欢笑……整个雪场所有的纷乱在一瞬间无限放大，又迅速从梁函的世界消失。 那些外在的一切清晰地出现过，提醒着梁函他在怎样的环境里。 可它们又同一时刻选择隐退, 因为梁函的注意力生生被另一个人的眼神夺走。 秦至简先是很焦急地摸索了一下樑函的手臂, 随后又弯腰去捏梁函腿骨。 梁函从秦至简的眼底看到非常强烈和汹涌的情绪，面前的人不仅仅是为自己担心焦虑，而是在危险关头，选择扑过来亲自护住了自己。 从没有人这样为梁函做过。 爱情、亲情、友情……梁函在大脑里接近一切搜寻关于「保护」两个字的记忆, 近乎一片空白。 唯有倒下那一瞬间的触感反覆在梁函内心重演。 他被人双手牢牢抱住，倒下的那一刻, 除了下坠的恐惧, 梁函甚至没有一个部位感到了明显的疼痛。 「怎么不说话？哪里很痛吗？」秦至简上下检查了一下, 抬起头才发现梁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第156页 两个人目光短暂交汇, 秦至简勐然一顿。 他从梁函眼底, 意识到了一些和以往不同的东西。 梁函手指无知觉中抠进了雪地里。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疯狂加速，不管他怎么暗示自己要平復下来，都无法控制胸口那种令人心慌的怦然。 他明知道自己这一刻应该和避开秦至简的视线了, 可他就是无法阻挡自己的冲动。 梁函望着秦至简, 放纵自己在对方深邃黑沉的眼瞳里, 自投罗网的沉沦。他看着秦至简优越的面孔慢慢凑近, 那双凌厉时伤人于无形的眼，此刻却藏着将人溺毙。 「小函……」梁函听见秦至简很低声地唤，像哄一个稚子。 他捨不得逃开，甚至忍不住更往前凑。 分秒凝驻, 仿佛给两个人刻意留下更多亲昵交错的时空。 直到秦至简的鼻樑轻轻抵到梁函的鼻尖，两人的唇峰几乎就要碰上的一瞬。 外界的声音如卷挟着飓风般唿啸重返。 一剎那，喧嚣刺耳，理智回笼。 梁函堪堪侧头，避开了秦至简差一点就要贴过来的亲吻。 秦至简的唇峰落在了梁函冰凉的耳际。 梁函迅速向后仰身，把头盔上的护目镜拽回原位，仓促地挡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 秦至简动作微僵，停在原地并没有动。 梁函只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终于恢復正常运转，周遭世界重新和他的大脑产生连结。 他笨拙地撑着身体想从秦至简身上翻下来，但他一只脚的雪板掉了，另一只还没有。梁函一时找不到用力的方向，怎么都支不起身，反而倒得更厉害，整个人差点从秦至简的怀里滚落出去。 「小心！」秦至简捞了他一把。 刚刚摔下来的时候，秦至简几乎完全垫在了梁函身下，被他又拽了一把，梁函彻底不敢乱动了。他扭回头，护目镜下方一双好看的嘴唇抿紧又松开，最终才轻声问：「……你没什么事吧？」 听到梁函的声音，秦至简总算松一口气。他伸手掸了掸梁函衣服上的雪，应道：「我没事，就怕你有事。现在能站起来吗？我扶你起来？」 梁函见秦至简态度自若，看起来并没有因刚刚自己逃避那个吻而不开心，这让他放心了一点。 秦至简很轻松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半拎半抱地把梁函拖起。 两个人身上沾得都是雪，互相帮对方掸了掸。梁函很小心地滑下了最后一段坡，秦至简紧随其后。 梁函这才再次推起护目镜，很担心地问：「刚刚真的没事吗？我砸在你身上，不疼吗？」 秦至简轻笑，「没事，滑雪哪有不摔的？会摔了之后就不疼了。以后你要记得，快摔倒了就自己主动往后坐，倒着摔下去没什么危险，也不会疼。但要是往前扑就太危险了，没有控制会一直往下滚，初级坡道缓，没什么危险，但要是在中高级坡道上，不知道会滚到哪里去。」 梁函脸上渐渐泛起赧色，「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秦至简眉梢挑起，「真要说，也是我这个师父对不起你，应该早教你的，怪我忘了。」 两个人调整了一会，又在初级坡道上滑了几次，秦至简教过梁函要后摔以后，梁函明显自己找到了控制的节奏。他练习几遍之后就能自己提前减速，如果实在避不开人，他就自己往后倒一下，板刃立起来迅速就能停住，倒在雪地里感觉上也没有多疼。 秦至简见梁函后面累了，就不再带他在坡上滑，找了没人的空地教了一会平地滑行。 这个比站姿和立刃都更难一点，主要是找准发力的机会和左右脚的配合。 不知不觉，梁函就能看到天色变暗，太阳西斜。秦至简陪了他一下午，自己都没怎么畅快地滑过。 梁函藉口自己玩累了，脱了雪板，让秦至简去更高级的雪道上自己滑一会。 秦至简有些不想和梁函分开，于是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递给梁函，「那我去高级道，一会我滑下来，你帮我拍几张照片，录点视频可不可以？」 「好啊。」梁函一口答应，跟着秦至简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到了高级道边上。 高级道又高又陡，坡度也长，像是完全依在山脉上，甚至还有点起伏的意思。梁函一看便忍不住有点担心，看秦至简自己拿着雪板上了缆车，追了两步喊道：「你注意安全啊。」 秦至简挥挥手，示意他不必担心。 梁函站在下面等了好一会，才看见秦至简缩成一个巅峰上的小黑圆点，开始往起点移动。 他把秦至简的手机相机打开，放到最远，对准了秦至简。秦至简先举杆晃了两下，才戴好护目镜，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高级道上的人比初级道那边少了三分之二，整个雪道干净平整，秦至简一下来梁函所有的注意力就全黏在了他身上。秦至简动作轻盈敏捷，整个滑线转弯都流畅迅速，梁函只觉这个人乘风而来，他连拍照都忘了，空举着手机，完全被秦至简的身影所吸引。 秦至简下来的速度完全没收，上去花了几分钟，再出现到梁函面前似乎只用了几十秒！ 他带着巨大的冲力迎面向梁函划来，梁函却躲也不躲，就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锁在秦至简身上。 秦至简被这样的凝望彻底俘获，他扬手再次推上护目镜，直奔梁函而来。
第157页 快到梁函面前的时候才堪堪收住速度，然后把自己撞到梁函身上。 梁函刚倒退两步，就被秦至简用手臂一把揽住。 这一次梁函彻底没机会再躲。 秦至简把手里的杆子直接丢掉，把梁函原地高高抱起。 梁函本能地想大喊拒绝，可秦至简迅速又把人再次放下，然后一低头，用自己的嘴吞掉了对方所有的声音。 秦至简心跳如雷，震在了梁函的耳边。 高级雪道人少又冷清，没什么人特地留意他们。即便被看到，秦至简和梁函都穿着滑雪服戴着头盔，一时也难分辨男女身份，没有人会多想。 然而，即便如此，梁函还是在这个吻结束以后把手机塞回给秦至简，藉口要去洗手间，自己一个人落荒而逃。 梁函不是怕羞。 他是明显觉得今天和秦至简在一起的气氛不太对。 如果说摔倒那一次只是意外，秦至简刚刚的吻，让梁函明显察觉到对方情绪与以往截然不同。 梁函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深思，很多事，一旦想得多了，就会产生期待。 而期待最会伤人。 梁函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冷静下来，索性去还了自己的滑雪板，顺便换了衣服。 他进了餐厅，点了杯热茶，玩着手机等秦至简。但不多时，秦至简就带着父母一起进来了。 秦妈妈脸白里透红，整个人都情绪饱涨的样子，和秦至简一路有说有笑。秦至简的继父就在旁边帮太太拎着包和雪具，任劳任怨，很是沉默。 秦至简眼尖，最先发现梁函，打断了母亲说话，遥遥招手。 梁函赶紧起身，等着三人一併走了过来。 秦妈妈笑眯眯地问：「小函，怎么样？学会了吗？」 「学会了一点点，但还是没少摔跟头。」梁函玩笑着说。 「哎呀，正常的，我现在有时候也摔跟头，雪地里摔摔没关系……」秦妈妈摘下头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捲髮，「不过小函呀，我和你叔叔还打算在这里住一晚。我们看这里的酒店还有温泉，想休息一晚，明天白天再玩玩，然后明天晚上才回去。你看看你怎么想呀？你要是也没玩够，就和小简陪我们住一天。要是累了或者有事情，我就让小简开车送你回去，正好他说没带东西，也没有那么想住。」 梁函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眼秦至简。 其实秦妈妈给他留了很大的选择余地，要想走，跟秦至简离开，连藉口都不用找，谁让秦至简自己不想住呢？要想留下，又是给秦家父母一个和秦至简继续团圆相聚的机会，更加不得罪人。 秦至简见他犹豫，还帮着又补了一句，「我住不住都行，你别考虑我，看你自己。」 梁函一想就知道，秦至简在母亲面前说自己不那么想住，多半就是为他离开找个藉口。 但毕竟是春节，自己已经霸占了秦至简一天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人家晚上相处了。 梁函便说：「我没什么事，明天回去也可以的。」 秦妈妈果然更开心地笑起来，还把这个功劳推给了梁函，「小简，你看，人家也要住的。那你今晚就继续陪我们待着吧！走，今天阿姨请客，咱们去酒店里吃好的！」 一行四人换了衣服，拿着东西从滑雪场里出来，秦至简开车，带着大家往前方不远的酒店区域车行过去。 春节的北京没什么游乐玩头，因此滑雪场几乎人满为患。秦至简一家人没有提前订房，这个点再去问，自然没有挑选余地。 前台很客气地说：「抱歉先生，我们只剩下总统套房还有空的了，其他房型都已经订满了。」 「那就定两间套房。」母亲要住，秦至简不可能用没房来搪塞，房价再高得离谱，他也得订上。 前台于是笑逐颜开，殷勤地帮着四个人办理好入住，递上了房卡。 四个人上楼先各自把东西放下，随后去酒店餐厅里一起吃了晚饭。秦妈妈心情极佳，出手阔绰，一桌子点了不少大菜，聊天时她一直都在问秦至简和梁函各种娱乐明星的小八卦。梁函一开始还不太敢回应，后来发现秦至简全程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地逗母亲玩，这才帮腔聊了几句。 反正真真假假他和秦至简也无从求证，说得都是网上传遍的所谓「真料」。 秦妈妈不玩国内社交网络，自然一无所知，后面被两个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一大家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随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滑雪场虽然冷，但梁函今天一番运动，还是出过了汗。 进了房间，他就把外衣脱了，要进浴室洗澡。 总统套房名不虚传，浴室里有个巨大的浴缸，还有个专门放温泉水的龙头。秦至简凑热闹地过来要给梁函放水，梁函神经紧张，盯着他说：「今天真的不能做啊，我太累了，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秦至简笑着亲亲他，「好，放满水我就出去。你泡着别睡着，我十分钟进来看你一次。」 毕竟肌肤相亲无数次，梁函也不至于再害羞这点细节了。他坦然在秦至简面前脱完衣服，就要踏入浴缸。 「……等一下，小函！」秦至简原本在放水，一抬头看见梁函光洁的双腿，脸色顿时微微变了，「这块怎么回事？疼不疼？」 梁函低头，才发现他大腿外侧一大片唬人的淤青。
第158页 他伸手摸了摸，倒是不太严重，他随意地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应该就是今天在雪场摔的。」 秦至简蹲在浴缸旁边盯了一会，片刻还是起了身，「你先洗，我马上回来。」 梁函浑身赤.裸，想追也追不了他，只能隔着门大声问：「秦至简，你去哪里啊！！」 「找药店，给你买点活血化瘀的喷雾，你别管了，我很快就回。」 作者有话要说：　　梁函：你不对劲。 我现在欠大家两个加更了…… 感谢在2020-10-27 02:08:40~2020-10-28 00:2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千城一面、志村馒头子 10瓶；qrejix 7瓶；巧克力味可爱多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指代关系 滑雪场每年都有人各种受伤, 医务处和药店都是24小时开门的。秦至简没花多少时间就买到了化瘀的药膏和止疼喷雾，很快赶回房间。 他刷卡进门的时候，梁函已经洗过澡, 裹着浴袍正在刷牙。 听见门开的动静, 梁函侧着身子张望, 秦至简从厅里绕进来, 手里拎着一个塑胶袋子，见梁函看着他，立刻问：「怎么样？」 梁函含着满嘴牙膏沫子笑起来, 含煳地说：「能怎么样啊？都说了我没事。」 「你也太细皮嫩肉了。」秦至简皱着眉头, 「今年体检了吗？」 梁函漱口吐了水，好笑地问：「还没，和体检有什么关系啊……我一直就这样, 上次来滑雪也是摔得一身青, 没事。之前你攥过我几次，不是也这样吗？」 秦至简低头拿手里的云南白药出来，站在旁边假装仔细研究说明, 没好意思说自己一路上都在用手机百度「身上一磕就有淤青说明什么」。 梁函洗漱完直接在卧室的床上躺下了，秦至简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过来，等梁函躺下, 他很主动地就把对方浴袍给撩开了。秦至简的手冰凉，梁函下意识躲了一下，「好冷, 你干嘛？」 「给你上点药。」秦至简先把手使劲搓热，然后拿止疼喷雾往梁函有淤青的地方一通狂喷。 梁函看秦至简这幅认真样子, 嘴角控制不住上扬，他俯身过去, 自己拿住药瓶，温柔道：「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来就行。」 秦至简抬眼，两人目光对视，他坚持地说：「我想帮你。」 梁函便只好任由秦至简施为。 刚泡了澡，梁函身上滑得有点过分。秦至简把药膏在梁函大腿外侧缓慢地涂抹开，随后用掌心焐热揉化。梁函身上比脸还要白，因此每一块磕碰青的地方，都显得有些明显吓人。大腿外侧是最大的一块，秦至简抹完，又让梁函翻身。 他掀着对方浴袍，仔细上下检查了一番。除了大腿摔得有点厉害，腰和臀肌后面也都有些淡淡的青。秦至简轻轻用指腹压了压，梁函都坚称不疼。他便没用喷雾，只是涂了化瘀药膏。 秦至简一边揉，一边不时抬头去观察梁函神情。两个人视线反覆交错，不多时就让纯粹的上药变得气氛暧昧起来。秦至简控制不住，握着梁函的脚踝倾身上前，低头吻住了梁函。梁函往后倒，秦至简顺理成章就压过去继续亲吻。梁函双臂不由自主就环到了秦至简脖颈上，两个人身体相贴，彼此都失控地产生感觉。 直到秦至简准备往下一步，梁函才有些挣扎地逃避，「不行……今天真的别了……」 秦至简顿了一下，望向梁函。梁函很眷恋地缩在他怀里，但抗拒的神色也并非作伪，「我后腰特别酸，腿也有点抽筋，你让我缓一天吧。」 「那你……」秦至简低头向下看，这种气氛，有渴求的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梁函扯过浴袍遮了遮，红着脸说：「没事，你去洗澡，我等一下就好了。」 秦至简凝望着梁函，眼神里似有些别的情绪。 梁函顿时有些慌，他以为秦至简不肯听他的。然而，没等他说出第二次拒绝的话，秦至简却突然扶着梁函，往后退了一下……下一秒，梁函惊愕地瞪大双眼。 「……秦至简……你！」 一瞬间，海洋倒流，星空坠地。梁函闭目，只觉天地鲸吞，将他淹没。 …… 秦至简自己去洗澡了。 梁函怔忡须臾，有些意外，秦至简不来讨债吗？ 刚刚的感觉还在萦绕，梁函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没有动。他没想到秦至简会这样主动取悦他，更没想到的是，秦至简竟不是以退为进，来索求更多的「报酬」。 浴室里水声响了很久，梁函渐渐平復。他犹豫片刻，起身下床，走向浴室，推门探头进去，里面的场景却让梁函有些错愕。大约是被撞破，秦至简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那种尴尬和窘迫之情。梁函眨眨眼，对秦至简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其实我也可以……」 「不，不用。」秦至简直勾勾地盯着他，灼热的视线竟逼得梁函一时进退两难。 他被对方这么看着，反而比让他过去帮忙更令梁函难以应对！ 梁函握紧浴室门把手，抿了抿唇，试图离开。 秦至简迅速反口：「小函！……你过来。」 梁函顿了几秒，脸上慢慢露出一种很得意的神色，一步步走了过去。秦至简原本只是想借他一个吻，可梁函走近，居然扯过一片毛巾，丢到了地上，没等秦至简反应过来，梁函直接跪了下去。
第159页 这动作一剎那让秦至简大脑发热，他低头凝视着那张干净又倔强的面孔，对方眼底的痣像夺命讨魂的咒语。 梁函接下来做什么秦至简已经无力去分辨好坏对错，他只来得及扶住墙，另一手自制地攥紧拳头。 …… 两人一前一后从浴室出来。 秦至简先把室内的空调温度调得高了些，又去外面给酒店客房部打电话，让人将两人衣服拿走送洗。 梁函钻进被子里躺着，趁秦至简不在，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 秦至简半晌回来，梁函立刻收回手，拿起手机假装玩。 「渴不渴？我去烧点水喝。」秦至简从床头把酒店送的矿泉水拿过，侧首看了一眼梁函。 从刚刚结束到现在梁函都没说过话，让他莫名有点心虚。 两人视线短暂交错，梁函只低低「嗯」了一声。 秦至简动作顿住，坐到床边：「……你怎么了？」 「……mu……咳……没事。」 「你嗓子疼？」秦至简有点紧张。他后面好像是没太控制住，实在顾及不上樑函。 梁函倒不是疼，就是觉得有点说不上哪里别扭。但他不太想承认，刚刚秦至简主动的时候什么事没有，怎么轮到他这里就会嗓子疼呢？？这不是明摆着他不如秦至简！！ 梁函板着脸发号施令，「都说了没事，你去烧水吧，我好渴。」 秦至简松口气，这才出去。不多时外面水声咕嘟咕嘟，秦至简端了温水回来，看着梁函喝下了满满一大杯。 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梁函以为这算是过去了。却不想秦至简上床，又去掀梁函的浴袍。梁函吓一跳，往旁边躲，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秦至简晃晃手里的药膏，「水都给你沖没了，再涂点。」 「不用……」 「不行。」秦至简斩钉截铁，伸手把梁函的腿捞了过来。 梁函没办法，正要吐槽秦至简一句，没想到两人低头，同时看到了梁函膝盖上。梁函刚刚跪下去的时候有几分冲动，没怎么收住力，磕在地砖上当时确实疼了一些。但他自己也没想到，哪能这么寸，一磕就磕出青紫了。 秦至简果然脸色微变，懊恼道：「你这什么体质……你体检查过血小板吗？正常吗？」 梁函绷不住笑起来，推开对方要抹药的手，去抢药膏，「哎，我真没事……刚刚磕了一下而已，你不用这么谨慎。」 秦至简躲开梁函动作，弯腰过去指腹轻轻摸了一下，发现没破皮，这才放心。他抓着梁函的腿，往膝盖上涂了厚厚一层药，嘴上说：「我刚刚根本没想让你坐这个！就算想，肯定也要让你到床上舒服躺着来，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转的！」 梁函扭过头，伸手扳了一下秦至简的脸，让对方的视线迎上自己，他含笑问：「那你刚刚不爽吗？我跪着你不是更有感觉吗？」 「……你……」秦至简实在没料到梁函居然还有脸皮来调侃他了！意外之余，嘴角也微微翘起，坦诚回答：「爽是爽，但我不用你这样。」 梁函默了一秒，主动凑上前，亲了一下秦至简的唇峰。这个吻像兇悍的野猫终于被人类驯服，开始学会示好。哪怕只是一点点亲密的接触，都让试图拥有它的人类感到欣喜若狂。 秦至简的手指伸开又收紧，在梁函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发力。 两人目光交锋，梁函眼底有种令人眷恋的温柔。 他手指滑过秦至简的喉结，轻轻触碰对方的下颌线，低声道：「没有什么用不用的，你让我舒服，我也一样想让你享受，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关系吗？」 秦至简喉结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滚动。 他一时有些不确定梁函话中的意味，不明白梁函语中的「关系」究竟指代什么。 但这一刻，秦至简唯一确信的是，他已经不想再容忍这种亲密又模煳的相处了。 他渴望更进一步。 秦至简伸出手，倏然握住了梁函。 「做我男朋友吧。」 秦至简话音落毕，梁函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大脑中一片嘈杂的轰鸣。 他整个人从自在变得僵硬仅用了几秒，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复杂情绪。 秦至简的掌心滚烫，不知为什么却捂不热梁函有些冰凉的指尖。 梁函很明显地挣了一下，秦至简下意识攥紧，梁函便彻底不动了。 他迴避开秦至简的注视，眼神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移，试图用沉默来拖延时间，去恢復大脑运转。 但一切都僵涩住了。 梁函理不清，更想不通。 他不知道自己沉默到底了多久，才带着一些茫然开口：「……为什么？」 秦至简的神色明显比他更疑惑，「什么为什么？」 「……做男朋友……」梁函很小声重复，像怕打扰到谁一样。 秦至简没忍住笑起来，晃了晃梁函的手，语气轻松道：「笨蛋，肯定因为喜欢你啊。小函，我们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当然，工作上我们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合作，更重要的是，除去工作以外，我也想和你有更多的相处。想照顾你，更想拥有你。以前你总说我们公私不够分开，既然这样，我们不如以后就索性不分了。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我们别再这样不清不楚的相处，我想和你名正言顺的恋爱。」
第160页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无法加更的我会不会被你们夺命追杀……（慌不择路地狂奔逃走） 第75章 各取所需 秦至简话音落毕, 梁函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大脑中一片嘈杂的轰鸣。 他整个人从自在变得僵硬仅用了几秒，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复杂情绪。 秦至简的掌心滚烫，不知为什么却捂不热梁函有些冰凉的指尖。 梁函很明显地挣了一下，秦至简下意识攥紧, 梁函便彻底不动了。 他迴避开秦至简的注视, 眼神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游移，试图用沉默来拖延时间，去恢復大脑运转。 但一切都僵涩住了。 梁函理不清，更想不通。 他不知道自己沉默到底了多久, 才带着一些茫然开口：「……为什么？」 秦至简的神色明显比他更疑惑，「什么为什么？」 「……做男朋友……」梁函很小声重复, 像怕打扰到谁一样。 秦至简没忍住笑起来, 晃了晃梁函的手, 语气轻松道：「笨蛋, 肯定因为喜欢你啊。小函, 我们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当然，工作上我们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合作，更重要的是, 除去工作以外, 我也想和你有更多的相处。想照顾你, 更想拥有你。以前你总说我们公私不够分开,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以后就索性不分了。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我们别再这样不清不楚的相处，我想和你名正言顺的恋爱。」 梁函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失控地狂擂, 不是兴奋，反而是恐惧。 再开始一次恋爱关系吗？ 那种付出所有，再一无所得的恋爱…… 梁函望着秦至简，明明是很熟悉的面孔，这一刻却让梁函感到无比的陌生。梁函试图从秦至简眼下的温柔小意里，窥探到未来他们翻脸分开时，对方又会是以怎样一种兇恶、刻薄、冷漠和奚落的嘴脸来执行伤害。梁函根本无法阻止回忆去提醒他，当初郑柯临向他告白的时候也是一样的真诚浪漫，等到分手那刻，却会告诉他男同性恋就是终究屈服向欲/望的低级动物。 昔日梁函不肯承认，如今的梁函又无法否认。 他与秦至简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走到一起，现下秦至简想谈的「恋爱」，不就是给他们两个人之间无法抵抗的那种原始吸引做一层漂亮的包装？ 撕破包装那一天，又会有多少无法结束的噩梦随之散落。 想到这里，梁函很艰涩，却也很坚定地开口：「对不起，秦至简，我不想和你谈恋爱。」 他拒绝的太果断，让秦至简脸色遽然一变，握着梁函的手也随之松开，「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梁函迅速藉机收回自己的手，像是为了表明和秦至简的距离，「我以为我们彼此都很清楚，我们的关系只是满足对方的需求而已，没有必要上升到恋爱这个阶段。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和你发展成这种关系，如果什么时候我给你造成误会，那很抱歉。」 秦至简错愕地望着梁函，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可置信，「只是满足对方的需求？梁函，你把我当什么，你又把你自己当什么？」 梁函藏起有些微微发抖的手指，努力迎上了秦至简极具压迫的目光，「最先开始这段关系的人是你，这种问题你不用来问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各取所需应该是种默契。」 秦至简只觉一股怒意逆血而行，直冲脑仁，但他还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说出口的瞬间是有一些冲动，但秦至简从没考虑过梁函会拒绝的可能。他们从最初走到现在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哪怕之前有一些算计和误会，两个人也早已解开。秦至简以为自己早就把真心摆得很明显，梁函从未抗拒，也从没有白白消受。他能感到梁函是试图回应他的，为什么会突然这一切又变成简简单单的各取所需？ 深唿吸几次，秦至简盯着梁函问：「小函，如果你觉得我们是各取所需，那这份所需里，是不是有太多超出生理需求的东西了？我们的生理需求谁都可以满足，甚至刚刚没有你，我自己也可以解决。小函，我想要的，和我给你的，已经不仅仅在床上的这些事了，你难道没有一丁点感觉吗？」 秦至简眼神尖锐，梁函一时有些受不住，逃避地躲闪开，憋了半天才回答：「是，我有感觉，但很谢谢你的好意，这些并不是我需要的，你可以收回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想和我上床？」秦至简不可思议地反问，他从未有这么自尊受创的瞬间，仿佛自己所有的爱护努力都只是一场笑话。 梁函看出了几分秦至简眼底的受伤，他有些不忍，很低声地说：「……那当然也不是。」 秦至简沉默地喘着粗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他不解地凝视着梁函，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找到自己失败的答案。 过了半晌，他沉声问：「梁函，那你再给我一个拒绝我的理由，是我哪里做得让你觉得我还不够格，成为你的男友吗？」 「不，不是。」梁函矢口否认，看着秦至简这样，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可是他太害怕了，怕迈出一步就又是一次万丈深渊。 为了逃离上一段恋爱，梁函放弃了学了多年的摄影。那时候他只有23岁，即便放弃一切都还来得及。可如今他和秦至简在工作上、利益上纠缠如此之多，倘若他们真的在一起，等到分开那天，梁函很清楚，自己将再没有机会重新爬起来了。
第161页 星途casting如今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立锥之地。 他可以孤独终老，也绝不可能放弃这份事业。 「秦至简，很谢谢你的欣赏。但是我真的不想谈恋爱，不是你不够好，即便再换一个人，我也不可能再恋爱了。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你维持现在这种关系，它已经让我觉得很舒服、很安全。我可以保证，在这段关系里，我没有其他人。如果你很介意，我每半年可以和你交换一次体检报告……可是我不能和你恋爱。」 梁函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让秦至简彻底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意，他蓦地从床上起身，冷嘲道：「可以，我懂了，我尊重你。但是梁函，我秦至简不是陪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睡觉的，你想要一个不闻不问，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的炮.友，那就麻烦你另请高明。你这种游戏，我恕不奉陪。」 说完，不看梁函反应，秦至简直接拿了门后挂的滑雪服摔门而去。 门板和墙壁相撞，整个屋子隐隐都有些发震。 梁函只觉脑壳微微泛痛，但更多的竟是一片茫然。 在秦至简眼里，自己难道变成了和郑柯临一样的人……？ 还是说从最开始，郑柯临就是对的。 他那些坚持，无谓、可笑、且滑稽，没有人会认可。 两人的衣服都被秦至简送洗，他在客厅只来得及把滑雪服当衣服套穿了。 秦至简摸着烟下到酒店一层，本想再开一间房，问了前台才想起来，春节期间，酒店订满，他别无选择。 站在门口抽完一支烟，秦至简还是无法平静沸腾的情绪，他索性拿了车钥匙，一路高速开车回了城里自己的房子。 烟被一支一支抽完。 好在家里还有琳琅满目的酒。 秦至简几乎不记得自己怎么过完这一夜，再醒来时是被父母的电话吵起。母亲焦急关切的声音在手机另一端响起，「小简，你和梁函都去哪里了？我们问客房，说是已经退掉走了？停车场也没有看到你的车，你们回家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啊？」 「……有点事，就回来了。」秦至简哑着嗓子胡乱应付，昨夜酗酒，人都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很狼狈地爬起来，看了眼腕錶，「妈，你们玩，然后自己打车回来吧，实在打不到和我说，我去接，好吗？」 秦妈妈很不满地挂了电话，再随和的父母也受不了儿子不告而别带来的惊惶。 秦至简却一时顾不得那么多，他埋头又睡过去，直到几个小时候再次醒来，彻底清醒。 洗澡，刮鬍子，换衣服，打扫家里凌乱的战场。 看着沙发，秦至简想起梁函还曾来过这里，坐在这里，还有两个人当时的亲密。 就是在他家里，梁函说愿意和他长期继续下去，不再抗拒，也没再有过逃避。那时候秦至简以为他们是会循序渐进，他并不知道，原来这种关系就是梁函给予的终点。 春节假期只有七天。 再返京开工的时候就是大年初八，大道经纪没有例外的开始上班。 公司里所有人都发现老闆身上带着浓浓的低气压，新年第一场会就连骂三个人。 小跃不出意外被骂得最惨。 秦至简拿着狗仔拍的照片狠狠甩到地上，「艺人什么时候回得北京你都不知道？他不说？他不说你就不知道问吗！！！粉丝都能查到的艺人行程，你查不到？要我等着狗仔来告诉我吗！！」 骂完人秦至简喊散会，小跃被单独留下。 秦至简捏着鼻樑，让他当着自己的面给段林秋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照片是秦至简认识的狗仔单独发来的，原本是随便蹲新闻，没想到蹲了个大瓜。段林秋大年初五就回了北京，没有去别的地方，深夜落地机场，直接去了另外一家经纪公司女老闆的家里。 狗仔本想当绯闻发，但这种发出去，得罪秦至简不说，还要得罪另外一个女老闆。这种事说出去没一边光彩，不如当料两头卖。 秦至简当然花大价钱给压了下来。 但这事却不是他愿意压下来的。 小跃给段林秋的电话打了三个才被接起来，段林秋的声音在听筒里显得懒懒的，小跃问他什么是时候回北京，段林秋还在撒谎，「不着急吧？我还没定呢，什么时候有工作安排再说呗？」 小跃抬头怯怯地看秦至简。 秦至简深吸气，没理他。 小跃只好说：「那好吧，我知道了，你回来提前和我说，我给你定机票。」 段林秋没立刻挂电话，沉默了两秒，突然问：「至简哥在忙什么？他催我回北京了吗？」 小跃不敢擅自回答，只能再看一眼秦至简，请求示下。 秦至简手指无声地在太阳穴搓了两下，旋即沖小跃点了个头。 小跃这才说：「是啊，就是秦总让我给你打电话的，想看看你时间安排。」 电话里传来段林秋几声唿吸，片刻，他道：「我知道了，那你帮我和他约个时间，看他哪天有空，我想找他聊聊之后的工作计划，时间定下来我就回北京。」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章自己想一下办法，我从昨天中午12点改到了凌晨一点半，专审还是没有给我解锁。 所有的时间都被浪费了，连今天的更新都差点没有了。 当然我相信你们要是看到了被锁的内容，也会跟着感慨一句：就这？
第162页 感谢在2020-10-29 00:29:49~2020-10-30 01:3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2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ris姚 30瓶；点、alo 10瓶；母猪上树 9瓶；千城一面 8瓶；ringring 7瓶；^_^ 5瓶；ransuree 4瓶；甜甜甜甜蜜的我 2瓶；鲤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打算解约 段林秋想见秦至简, 秦至简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时间。 他先约了那个经纪公司的女老闆私下见面，对方姓宋，这几年专营偶像经纪, 已经成功运作出两个男孩进入选秀团体，还有一个据说是韩国回来的女孩子，马上会参加后面的选秀比赛。 女人三十多岁, 保养得当, 开着越野来见秦至简。行动间雷厉风行，透着一股子势在必得的拳拳野心。 秦至简一看就知道。 这根本不是一桩狗仔以为的绯闻。 「宋总。」秦至简站起身打招唿。 女人红色短髮，犀利非常，伸手与秦至简很敷衍地一握, 「秦总真是出手阔绰，狗仔开价十八万的照片, 我听说您一次性付清了。」 两人相继落座, 秦至简面无表情, 「十八万而已, 段林秋给我赚的也不止这个数字。小孩子犯错, 家长总是理所应当来擦屁股的。」 女人挑眉，「那秦总还约我干什么？」 「给宋总一个机会，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和我说。」秦至简从文件夹里把洗印的狗仔照片丢到咖啡桌上, 很冷漠地望向对方。 对方想撬走段林秋, 不是什么稀奇事。段林秋最初就是秦至简从另一个公司挖进来的, 替他付过一大笔违约金。单论长相, 段林秋确实是艺人里难挑的好苗子。只不过，当初段林秋的违约金只要八十万。 今日按照大道经纪的合约，段林秋要赔付的少说也要七八千万。 秦至简倒想听听，对方愿意花多大的手笔, 从他的公司里撬人。 谁知，那女人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那秦总可能是误会了，我没什么想和您谈的。十八万毕竟不是小数字，秦总替我遮羞，这笔钱，我来付大头。」 说着，她从脚边的铂金包里摸出准备好的支票，「这东西我不常用，辛苦秦总自己填收款信息。本来就算您不掏这个钱，我也是要掏的，毕竟……不是我主动找的小秋。」 段林秋主动找她？ 秦至简眼如鹰隼，紧紧锁在对方身上，试图堪透女人口中有几分实话。 段林秋没有道理想和大道经纪解约，段林秋今年刚刚24岁，三年前才被秦至简从上一家公司解约带出来。经纪合约签了十年，第一年的分成比例是公司九分，第二年八分，第三年七分。对段林秋而言，第四年的合作刚刚开启，他事业在明显上升，赚的钱越来越多，分到手的更多。这个时候离开公司，艺人不会有任何好处。 秦至简半晌才说：「钱就不用了，谢谢宋总好意。我是段林秋的经纪人，为他的犯错买单天经地义。宋总要真是爱惜名声，我奉劝您不要搅进来。两败俱伤，对我们谁都不好看。」 话毕，秦至简起身离开。 他打电话联繫小跃，让对方尽快安排段林秋来公司见面。 段林秋人已经到了北京，当然不需要小跃再订机票，他随便拿了个藉口搪塞，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大道经纪公司。小跃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接段林秋上楼的时候小声叮嘱：「秦总这几天心情都很不好，你和他讲话仔细点。」 「他怎么了？」段林秋站在楼梯上蹙眉。他穿着一身墨绿夹克，脸上架着墨镜，一贯走阳光温暖路线的男孩，难得让人感到几分阴郁。 小跃小心翼翼地观察他，总觉得段林秋自从那次阿那亚喝醉酒后就变得不大对劲，整个人消沉不少，对工作的配合度也越来越低。只是这话他不敢和任何人说，将揣测小心藏好，他安慰道：「可能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好，秦总比较烦吧……不过秦总对我们凶，对你肯定不会甩脸子的，你放心，快上去吧。」 小跃尽职尽责把艺人引到秦至简的办公室。 段林秋一进来就闻到浓烈的菸草味，秦至简抬头见是他，掐灭菸蒂，竟还有心思摆出笑脸，「回来了？」 「……嗯，回来了。」段林秋以为秦至简还不知道他提前回北京的事情，谨慎地打量秦至简一会，半晌才在沙发上落座，假意玩笑道：「开工了，哥，你怎么也不给我发个红包。」 秦至简推开窗户散烟气，北方凛冽的无声无息涌入，段林秋刚脱下外套，立时被吹得打了个寒战。 「发了，怎么没发。」秦至简脸上笑意淡淡，「给你发了十八万。」 段林秋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十八万？」 他下意识就想拿手机查银行帐户，秦至简没打断他的动作，任由段林秋接连看了几个银行帐户，都没找到任何进帐。 见他茫然再度抬头，秦至简终于说：「狗仔拍到了你和一个女人进出公寓，接连过夜，找我要了18万。保护艺人名誉，是我理所应当该做的事情，但公司规定，恋爱要报备，你违反合约了。所以这十八万就算是你自己出的吧，今年没有开工红包了。」 段林秋好半天才明白秦至简的意思，脸色微变。
第163页 原来秦至简早就知道他提前回北京的事情，甚至知道他和宋韶往来！ 「你在想什么，林秋？」秦至简盯着他，声音一点点冷下来，「我知道你们不是恋爱，也不可能恋爱，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实话，我们都能解决。」 段林秋本还打算慢慢图谋，没料到这么快竟然就被狗仔揭穿，他面色中有几分不信，质问秦至简：「真的是狗仔拍到的？哥，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 秦至简「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林秋，你也不是第一天出道了，我还需要找人跟踪你吗？去年一年我替你发了七个私生的律师敬告函，报了多少次警，你自己不记得？你的航班信息满网际网路飞，不然你以为你的粉丝怎么每天从早到晚跟着你？你回北京不回自己公寓住，媒体看到怎么可能不拍你？段林秋，今天的位置是你自己想要的，公司现在捧你坐上来了，你不满意吗？」 段林秋听出秦至简语气里带出嘲讽，知道对方责备之意已有。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道：「哥，对不起，我是打算解约了。」 就算明知道段林秋有这个打算，秦至简听到对方真的这么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感到一瞬间的滑稽。 段林秋在上一家公司蹉跎时被他看中，他凭一己之力将段林秋从泥潭里带出来，那时候段林秋哭着说他是自己的恩人，以后一定好好拍戏，听他的话，让他做自己一辈子的经纪人。 秦至简知道艺人红了，心都会大，没考虑过会和哪个艺人「一辈子」。但十年合约期刚刚走完三分之一，段林秋几乎从籍籍无名一夜登顶新生代演员榜顶。连段林秋自己都敢觊觎沈飞扬的位置，就知道大道经纪捧他用了多少心血。 付出这么多的艺人，眼看着会越来越好的艺人。 什么事都没发生，轻飘飘一句话就说，打算解约。 秦至简真不知道今年自己走的是什么背字！ 就这么被人看不上眼！ 他压下心里滔天的怒气，酝酿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林秋，你对公司或者团队有什么不满意都可以和我沟通，我知道你现在红了，有更多的需求和要求，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们合约期没满，解约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吗？」 秦至简自以为平静，可坐在他对面的段林秋却觉得秦至简眼里几乎在淬血。秦至简的目光直接尖锐地锁定在段林秋身上，容不得对方有一丁点撒谎似的，段林秋毫不怀疑，放在古代，他就是叛出师门的弟子，当场要被绞杀了。 然而，即便是怕，段林秋还是没有改口，反而更激进道：「我对团队任何人都没有不满意，我只是想换一个经纪人，一个大经纪。」 秦至简眼神凝住，「你要换我？」 「……是。」 秦至简彻底绷不住，冷笑出声，「段林秋，你把大道经纪当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要是想闹脾气耍大牌，找随便哪个工作人员我都不会骂你。但你要是以为，自己真红到能左右我的地步，未免就太天真了。我没什么话要和你说，你自己回去冷静一下吧。最近的工作我会先让小跃帮你暂停，等你想清楚了自己再来找我。要是想不清楚，找个律师帮你看看合同，看完了你就清楚了。」 说完，他起身走到办公室门边，拉开门，寒着脸道：「小跃，安排车，送段林秋回家。」 段林秋离开，秦至简没等关上办公室的门，就反手砸了他陈列柜里，段林秋拿下的第一个「最受瞩目新人奖」的奖盃。玻璃质地的奖盃被狠狠掼在大理石瓷砖上，发出尖锐勐烈的巨响。办公室里所有人条件反射地惊起，只看到秦至简面无表情地盯着一地碎渣，脸色阴鸷。 小跃顿时有些慌，他再迟钝也发现了问题癥结所在。 下一秒，秦至简就走出办公室，沉声宣布：「暂停段林秋上半年所有工作，商务合同除了已经收到第一期款的，其他全部结束合作，尽快联繫客户，媒体拍摄全面暂停，一个都不接了，已经接的鸽掉。段林秋经纪组的也暂停工作，总监调换一下艺人排布，上半年结束以前不用安排段林秋的一切工作了。」 一时间，大道经纪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大声言语。 然而，这事刚过没两天，秦至简就在办公室接到了谢绍亭的电话。对方上来随便寒暄了几句，便直入主题：「至简啊，之前我们说的战略协议和战略艺人合作的事情，我这周例会已经和底下人传达过了，你看要不要尽快拉个群？让你和你男朋友的人分别进来对接具体合同啊？还有啊，我这里有个剧本挺不错的，感觉很适合你们段林秋啊，我发给你看看？」 秦至简捏着电话去摸打火机，好不容易平静一点的情绪又开始躁乱起来。 他咬着烟，含煳道：「不着急推进了，林秋这边有点问题，这个事回头再说吧。」 谢绍亭顿了下，意外地问：「怎么回事？你男朋友不是很想要这个合作嘛？」 「我男……」秦至简声音立时收住。 他想起梁函。 自从那天分开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繫过，梁函就像是彻底从他的世界销声匿迹。没有一句关心，也没有一句解释。 秦至简想到就心烦意乱，宁可解决十个艺人解约，他也不想再去思考那天晚上的挫败。
第164页 每当关于梁函的念头浮起，秦至简都会迅速用一杯酒去浇灭那些不该产生的想法。 他在梁函身上领教过太多次失败，这一次败得最狠。他输掉的是自己。 「那就先推进……」 秦至简有些摇摆地开口，他难得拿不定主意，一方面，他确实可以把这个合作彻底推掉，没有他，单凭星途casting，谢绍亭不会用北极视频和梁函签任何合作。但另一方面，秦至简也知道，梁函很需要这个合作。 梁函最初并没有指望他会帮忙，在路上百般说服，希图从这个合作中为大道经纪划取更多利益来换这个结盟。 或许对梁函而言，自己的告白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 虽然秦至简不愿意相信，梁函从没考虑过和自己恋爱，可秦至简也并没有决心就这样毁掉梁函事业上的规划。 迟疑几秒，秦至简重新道：「这样吧，绍亭哥，你直接联繫梁函，问问他是什么计划和节奏，我这边配合他就行了。」 谢绍亭没想到，打趣地笑起来，「你这个人谈起恋爱，怎么连这点尊严都不要了？那行，我去问问梁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解锁一天失败一天…… 那一章解锁不掉的话，我这本书就会一直没办法上榜- -但我真的感觉自己没什么能改的余地，剧情都是必要的剧情。 如果顺利的话，这一卷就可以完结了。 感谢在2020-10-30 01:39:01~2020-10-31 03:1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之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满目桑华超爱暖暖女儿 100瓶；yukinorei 71瓶；哲哲哲李、陌陌 20瓶；吴世勛你压到我头髮了、丫丫丫、□□□□、★、21847730 10瓶；phoenixgoro 6瓶；跳舞的小球球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我配不上 「函哥, 你看一下这个组讯的设计，没问题我们就发了啊！」 「函哥，《黄粱无梦》的□□我给连云姐发闪送了。」 「函哥, 给演员的第四期款我结了啊，你帮我结算单签个字！」 …… 星途casting一开工，整个办公室就是人仰马翻的一团乱麻。 去年春节放假早, 很多工作没完成大家就都休假了。他们如今也算是有些地位的选角团队了, 经纪人不敢太得罪，没结完的款就都等着过完春节才来催。 欠下的工作重新拾起来，人人都是焦头烂额，春节时候的悠闲兴致一扫而空。 更何况, 阿南负责的《寻光秘事》立刻要开始收资料见演员，北极视频那边也有个制片人和梁函加上微信, 马上要推进他们年前定下的项目, 双方已经开始走合同。 每个人上一桩事还没做完, 新的工作又被梁函分发下来。人人都脚不沾地的忙碌着, 整个工作室里都透着要「大开张」的气氛, 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底下人忙，梁函只会更忙。合同他要亲自盯着过, 北极视频一贯强势, 合同里各种霸王条款, 几乎连商讨的余地都没有。他压着脾气好声好气和制片人改合同, 能改出一点是一点。他都要招架不住，更何况交给其他人。 这样高压负荷的工作，让梁函一丁点去思考生活的时间都没有，回到家倒头就睡。工作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占据所有不该衍生的心思，梁函原本有些无措慌乱的情绪，反而在这种节奏里渐渐消失殆尽。 直到谢绍亭的微信发过来。 「小函，我拉个群，我们把战略协议推进起来吧。」 彼时天色傍晚，阿南还带着人在整理满地的演员资料，不要的放一堆，备选的放一堆，黑板上贴着角色的名字和演员的写真，一点点整理架构。梁函没在办公室里坐着，而是跟着大家在外间的大工作檯上开会。 他用电脑挂着微信，盯着谢绍亭发来的这一行字，陷入短暂的大脑空白。 还要合作吗？ 他和秦至简，还能继续合作下去吗？ 「函哥，函哥！」被东子连着喊了两声，梁函这才回神，他有些茫然地抬眼望过去，东子笑着说，「你发什么呆呢，函哥？我们要出去吃晚饭了，跟我们一起吗？」 梁函皱了下眉，「这么早？」 东子耸肩，「饿了，我们吃完就回来继续干活，不熘，你要去吗？不去我们给你打包就行。」 「你们吃什么？」 阿南接话：「马路对面吉祥馄饨。」 「……」梁函无奈地捏捏鼻樑，「你们吃点好的不行吗？我给你们报销。」 大家都笑起来，阿南道：「不用了，就这个最快，演员的自我介绍视频我们还没看完呢，吃完就赶紧回来了。你想吃什么？还是玉米鲜肉的？」 梁函摇头，「芥菜吧，你们去吧。」 大傢伙笑笑闹闹地推搡着出去了，星途casting的工作室里一下子只剩梁函一个人。 他盯着电脑屏幕，好半天才筹措好字眼，在聊天框里打字：「谢谢绍亭哥，但是合作的事情恐怕要请您帮我暂缓了。非常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但是我和秦至简出了一些问题，恐怕暂时无法继续合作。真的很抱歉。」 他打字发出去，谢绍亭很快回了一个问号。 梁函看着对方名字先变成「正在输入中……」然后又变回了名字，他纠结很久也没能给出更进一步的解释。
第165页 要怎么说呢？ 说他们根本不是情侣？说自己是辜负秦至简的罪人？ 还是说…… 梁函想了想，没回答谢绍亭，反而把对话框切出去，点进了秦至简的头像。 两个人上一番对话还停留在滑雪那日，秦至简在雪道吻过他以后，梁函就逃进了咖啡厅。后面秦至简和父母一起结束来找他，对话框里发了一句「你在哪」，但没等梁函回復，两个人就已经在咖啡厅看到了彼此。 不必问，即重逢。 隔了这么多天梁函再看到这段对话，心里竟有一些说不出的酸涩。 他双手迟疑地放在键盘上，过了好半天才开始打字。他和秦至简分开的太仓促，以至于有些该说的感谢与抱歉都没来得及表达。 「秦至简，这几天以来都没能很正式地向你道歉，非常对不起。想一想和你认识以来，承受了你很多的帮助和照拂，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里，我也没能好好回馈。我知道是我的问题，不能回应你的要求。你对我很好，我也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没能在一起不是你有任何问题，只是我不是那个适合你的人。很惭愧地领受了这段时间你所有的关照，既要说谢谢，也要说抱歉。那天晚上我可能有些话说得冲动，不是那么合适，也恳请你能原谅。虽然没办法继续，但还是希望未来有更值得的人陪你走更远的路。以后我会尽量不打扰你的工作和生活，是我配不上一切。」 梁函犹豫很久才按下发送。 他知道这段文字一旦发出去，他和秦至简就将彻底断了所有的关系。 秦至简的骄傲、成功，都不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面前低头。梁函已经很了解秦至简的性格，更知道经此一事，两个人甚至都不能变回曾经的陌路，恐怕还要结仇。 但即便如此，梁函也不愿意冒一丁点风险去尝试恋爱的可能。 他深吸气，扣下电脑屏幕。 不敢去看秦至简的回覆。 然而，梁函的手机很快又亮了。 他扫过去一眼，果不其然是秦至简发的消息。 梁函犹豫很久才鼓起勇气，点开消息。意料之中，秦至简很挖苦地问：「怎么？谢绍亭找你要合作，你才想起对不起了？怕我不原谅，就碍着你的工作了？」 即便隔着屏幕，梁函也能想像出手机那端，秦至简会摆出的嘲讽、高傲和不可一世的表情。 他很快截图了自己和谢绍亭的对话，发了过去，补充道：「谢谢你的帮助，但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再占用你的工作利益，请你放心。」 说清楚，至少秦至简不会太生气吧？ 然而，梁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文字刚刚发出，秦至简的微信语音几乎在下一秒就弹了出来。 他拇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会才按下接听键。 工作室里空无一人，让电话那端秦至简卷挟着怒气的声音听起来愈加来势汹汹。 「梁函，你他妈什么毛病？我都没有和谢绍亭说不合作，你开这个口干什么！！！你以为谢绍亭是什么人？菜市场卖菜的还是超市售货员？你想合作就去聊合作，不想合作翻脸就拒绝，你知不知道这样谢绍亭可能会在行业里封杀你？北极视频不合作你的戏，你之后还有可能接到项目吗？你脑子里是不是除了表现自己的清高没有别的东西，拒绝我让你有成就感吗？」 秦至简一连串的指责像崩塌的雪山不容逃避地砸上樑函的身体。 他捏紧手机，有些茫然地回应：「……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秦至简，我是不想让你觉得利用你，以及……不能回应你，我怎么可能还让你继续在工作上帮我？」 秦至简似乎是被梁函彻底气昏了头，他自相矛盾道：「你也知道我是在帮你啊？知道我帮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践踏别人的心意？谢绍亭先给我打的电话你想不到吗？是我让他来问你，你还拒绝他！」 梁函刚要说什么，工作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刷卡推开。 阿南等人一窝蜂地回来，笑着吵闹，东子嗓门大，一进来就喊：「函哥，我给你带馄饨回来了！」 梁函匆忙起身，顾不上穿外套，拿着手机走出工作室，向众人示意自己在打重要电话。 一出门，数九寒风立刻侵入梁函四肢。 他原地跺跺脚，克制着声音回答：「秦至简，你先别急，我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是我们不合适再继续合作了，我也没有资格再借用你带来的好处……」 秦至简似乎听出刚刚梁函身边的声音，截断梁函的话道：「你在工作室？我现在开车过去找你，你别走。」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容不得梁函拒绝。 十几分钟后，梁函熟悉的，秦至简庞大的黑色车身停入车位里。 他气势汹汹按响星途casting的门铃，阿南意外地过来开了门禁，寒暄道：「秦总怎么来了？您也是来见哪个项目？」 秦至简凛冽的眼风扫到阿南脸上，冷嘲一声，「你觉得呢？星途casting大到需要我亲自来跑项目？」 梁函原本自己在办公室里吃饭，听到门口动静仓促地出来，没想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池鱼阿南惨被殃及，一上来就被秦至简讽刺，脸色窘迫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回应。 他快走了几步过去，让阿南自己去忙，自己赔着小心道：「抱歉，阿南不知道，说话不谨慎，你别生气。」
第166页 秦至简板着脸，质问梁函：「你是要在这里和我说？」 「……不不不……你……你来我办公室吗？或者出去也可以……去你车上？」因为理亏，梁函说话特别小心，生怕再触怒秦至简，让对方在自己工作室里发火，落得更加难堪。 殊不知秦至简见他这样客气疏离，愈加来气。硬憋着不愿在外人面前让梁函不舒服，他硬声道：「我还没吃晚饭。」 「那我请客，我请客。」梁函赶忙拿了挂在门口的外套，推着秦至简从工作室离开，「你想吃什么？我们这附近有川菜和粤菜馆，走几步就到，远一点有个商场，就是得开车过去，你……」 秦至简碰上樑函委曲求全的眼神，脑子一热，脱口道：「我想吃你做饭。」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你是想吃人。 感谢在2020-10-31 03:17:31~2020-11-01 02:3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声声乌龙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dolmi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声声乌龙 3个；踽踽独行、人生若只如__初见、尹子末、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微微 20瓶；^_^ 12瓶；钰锦、夏夏夏晴、单曲循环、凉二欢、踽踽独行、雨下文 10瓶；江月何照人 6瓶；23080542 5瓶；轻云 3瓶；fely 2瓶；柒柒七、心光似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尸位素餐 秦至简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这种要求对梁函而言势必是一种冒犯, 梁函自然又会拒绝他。可能是被梁函拒绝次数的太多，以至于秦至简刚产生一点这样的猜测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恼火。 说不出是对自己的冲动还是对梁函的无情，他竭力克制, 希望不从表情上显露出来。 梁函确实是想拒绝的。 以两个人如今的关系，再默许秦至简到他家里来吃饭，对彼此都有些失之尊重了。自己明明已经表示过不会和对方交往, 却还允许一切亲密的行为发生, 这也有些超出梁函自己的价值观念。 然而，当他抬头看到秦至简藏着怒火的视线，话到嘴边，梁函又有些忌惮地咽回去了。 他不想触怒秦至简。 他只是想自保, 没想伤害任何人。 「那走吧。」梁函过了好半天，才低下目光, 很隐忍地开口。 秦至简说不上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逸出一声不满的冷哼, 似乎对梁函这几十秒的犹豫都感到不快。 梁函回办公室简单交代了几句, 拿上东西, 提前下班了。他今天开车来的公司，顺理成章道：「我也得开车，直接家里见吧。」 两个人各自一辆车, 秦至简全程紧紧跟在梁函的车后面, 梁函几次从后视镜看过去, 感觉自己剎车踩得再晚一点, 就要被秦至简追尾了。他没办法，一路开得很小心，加油减速都非常缓，生怕出事故。 悬着心好不容易开到家, 梁函才想起自己好几天没开过火，只能又绕路去楼下超市买了点菜。 好一番折腾，两个人各自停车，一起上了楼。 梁函指纹解锁大门，把秦至简让了进来。 熟悉的格局与布置，秦至简在门口换鞋时还能想到自己上一次离开时，明明是带着很多期许和喜悦的。 他情绪在沉默间几轮起伏，迟了一会才跟着梁函进了厨房。 梁函对他似乎没什么话可说，无声地洗菜化肉，甚至不问秦至简想吃什么。 然而，秦至简还是眼尖地从对方家里垃圾桶中发现了两袋方便面的包装。 他心里一滞，淤堵的怒意不知不觉渐渐消散，他用脚尖踢踢桶，扭头问梁函：「你自己在家就吃这个？」 梁函瞥他一眼，切菜的手动作不停，刀刃落在木质的菜板上发出一连串紧密的钝响，「刚开工这几天有点忙，顾不上做饭点外卖，随便对付几口。」 他余光发现秦至简一直围着厨房转悠，梁函莫名有点不自在，他扬下巴道：「你去沙发上坐着等吧，我动作很快的，二十分钟就能让你吃上。」 主食是刚刚买的花卷，省得闷米饭了。他打算炒两个热菜，拌一个沙拉，再切一盘熟食。 摆起来四个菜，怎么都不算慢待了。 谁知，秦至简轻飘飘道：「我不饿，你别着急，慢慢弄吧。」 梁函有些被戏耍的羞恼。 可一抬头，秦至简就是目光直接地盯着他，梁函一瞬间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像刺猬收起了刺，尽量表现自己的无害。 秦至简没说什么，终于从厨房离开。 梁函切了五花肉，炒了两个青菜，因为秦至简说不着急，又开了一罐淡奶油，煮了个菌菇汤。 就是这样，前前后后半小时，梁函也把四菜一汤端上了餐桌。 他穿着还是上班的一套毛衣运动裤，围着浅灰色的格纹围裙，整个人有种朴素老实的居家感，秦至简视线凝在梁函身上，像观察一个自己註定无法染指的猎物。 那种求而不得的情绪几度侵袭秦至简，让他一时沉默的发恼，一时隐忍的痛苦。割裂的情感在秦至简胸口反覆震盪，他没办法，只能从裤兜里摸出烟盒，迅速点燃一根。 梁函鼻尖嗅到烟味立刻抬头望过去，两人目光相撞，秦至简看出梁函明显想制止他在家里吸菸，但话到嘴边又忍住，梁函避开他的眼神，低头开蒸锅，把花卷放了进去。
第167页 一根烟尽，梁函也热好主食，端来餐桌。 他把筷子小心地放到秦至简面前的骨碟上，谨慎道：「没有准备，招待不周，秦……秦总别见怪。」 秦至简拾起筷子，硬着声音说：「我也不是故意要来你家吃饭，这是你欠我的，知道吗？」 梁函心里茫然，他什么时候欠秦至简饭了？ 可是他一时也不敢追问，只能伏小做低地点点头，任由对方扫荡餐盘。 秦至简来前，梁函已经吃了半碗馄饨，这个时候不算太饿，因此很小口小口地吃着菜，纯粹是为了陪着秦至简。他观察着秦至简的表情，见对方似乎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梁函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北极视频的那个合作……」 「你继续合作你的。」秦至简淡淡地说，「我当初要帮你，也不全是为了你这个人。和平台加强粘性，对经纪公司也有帮助。除了沈飞扬，我还要带公司其他新人，这个合作对我们也有好处，你照常推进就可以。」 梁函有点犹豫。 真的对大道经纪有好处吗？就算有，他和秦至简还要继续这样纠缠不清吗？ 只是这样一个迟疑的眼神，秦至简这几日本就不算平静的心情立刻又起了波澜，他冷冷地回望梁函，质问道：「怎么？白捡的便宜都送到家门口了，你还不知道收着？就这么想躲着我？」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梁函徒劳地辩解，「秦至简，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一丁点的意见，是我自己……」 他话音未落，秦至简的手机忽然在桌面上剧烈的震动起来。 秦至简扫了一眼，抬手示意梁函噤声，自己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是大道经纪的宣传总监谢玫，对方急迫开口：「秦总，你在哪里？方便说话吗？」 「你说。」 「你快看一下段林秋的微博，还有一些其他内容我们同步在宣传群里了，你也一併看一下。」 说完，谢玫居然没耽误工夫，直接挂了电话。 秦至简脸色微变，明显有些不好的预料，他打开微博，段林秋是他的特别关注，因此一刷新，秦至简就看到了对方的内容。 @段林秋：感谢@大道经纪一路扶持，希望我们能到此为止。 内容是8分钟前发布的，转发居然已经有三万多，评论数目更是可观。 秦至简迅速点进去看了一下，热评第一是段林秋粉丝后援会的留言：「公司无能大废物，扒皮吸血整三年。商务合作没客户，垃圾剧本只看钱。辜负艺人好青春，黑心经纪秦至简。」 除了文字，后援会还附上了一张长图，秦至简花了点时间才完全加载出来，里面的内容就是大道经纪的「十宗罪」。 秦至简根本没心思细看，粉丝撕公司不是第一天的事情，别说段林秋的粉丝会撕，沈飞扬的粉丝也会撕。但实际上公司为艺人做了多少，艺人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如果说沈飞扬的今天和他自己的天赋与努力有一定的关系，段林秋能够如此快速脱颖而出，就完全要归功于秦至简一番巧妙运作了。 看着这番毫无徵兆发布的「檄文」，秦至简只是一声冷笑，然后切进工作群里去看宣传整理的材料了。 梁函和秦至简坐得距离近，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因此他也悄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段林秋解约大道经纪#的话题已经挂在预备热搜里了。话题点进去热度并不逊色于热搜上的话题，广场上有段林秋的粉丝在不断发布所谓的「大道经纪七宗罪」，也有一些路人进来吃瓜看原委。 梁函内心有些暗惊，他想起年前跟着秦至简去团建时，段林秋明明还是一副乖顺依赖秦至简的样子，怎么过完一个年，这样毫无徵兆就宣布要解约？他抬头观察秦至简的神色，对方俨然也出乎意料，眉头紧皱，十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打字。 察觉梁函的视线，秦至简迅速敏锐地回望过来。梁函生怕秦至简误会，赶紧道：「你要是工作需要，随便打电话，我可以去卧室迴避的。」 秦至简阴恻恻地睨了他一眼，「看我笑话吗？我很可怜吧。恋爱没人愿意谈，艺人也要跑路。」 「……你不要这么想。」梁函声音很低地说，但他却想不出什么更有力去剖白自己的话。 秦至简很显然是被他之前的拒绝狠狠伤到，今天的表现里透着一踩即炸的敏感和烦躁。梁函只能忍气吞声，尽量不刺激对方更多的神经。 好在这一次，秦至简总算没心情再找他的茬儿，他拿着手机站起身，仓促道：「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北极视频的事情改天再说，先别回谢绍亭，你等我联繫他。」 「好，好，我都听你的。」梁函安抚着把秦至简送出门，看着对方按电梯下楼，他才关上门退回室内。 梁函看着秦至简吃了一半的饭，他似乎很喜欢自己做的汤，说话的功夫就喝了一碗多，现在还剩个碗底，勺子里甚至还盛着一颗小小的蘑菇。梁函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重新打开手机。 刚刚秦至简在，他还没好意思点看粉丝做的长图仔细去看原委。 段林秋粉丝后援会的官博连发了三条内容@大道经纪，林林总总把这些年大道经纪「对不起」段林秋的地方都总结了一遍。 其中单独一条，写的便是去年《灿盛吧爱恋》的罪状。
第168页 粉丝给秦至简安下的罪名是—— 作为某ip改编剧全网唿声最高的男主，段林秋有人气有实力，甚至得到原着漫画家的认可，这样好的基础下艺人依然无法拿下角色，说明经纪人秦至简尸位素餐，不思进取，懒惰推戏，不为艺人争取机会，反而藉机为公司签新人，辜负多年艺人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　　74解锁了，这周也一定会给大家安排加更。周一快乐！ 感谢在2020-11-01 02:37:58~2020-11-02 04:0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yue、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6 60瓶；miao 20瓶；yun、一步之遥、随机抽奖 10瓶；啦小拉卡、empty808 6瓶；可惜剧中人 3瓶；鲤鳞、心光似火、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倒打一耙 如果说大道经纪的「十宗罪」里, 有一半梁函都很难为秦至简摘责，但《灿盛吧爱恋》选角的真实情况，梁函却是一清二楚。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秦至简为了「云盛学长」这个角色付出了多少, 前后期各种不计成本的运作，上到制片人下到选角导演的关系维护。 再没有哪个经纪人比秦至简还能推戏了。 就在这个屋子里，两个人第一次发生关系以后, 秦至简还不死心地想替段林秋再争取机会。当初梁函在选角这场推拉中站在了秦至简的对立方, 但不代表他不认可秦至简的工作。 这样的人，要被段林秋的粉丝说成「尸位素餐」，梁函的怒火几乎是不打一处来。 他自己微博有个多年不用的帐号，克制不住在评论区里怼了几个粉丝。 「就段林秋的演技, 选不上云盛学长不是很正常？不怪艺人没实力，有脸骂经纪人？」 「什么时候段林秋是云盛学长唿声最高的备选了？不都是大道经纪帮他运作的吗？除了粉丝还有谁想看他演云盛学长？」 「漫画家没有认为段林秋可以演云盛学长, 不要误解当初的事情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秦至简没有努力推段林秋？你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梁函对粉圈只知皮毛不知深浅, 他自己一个人跑到后援会底下和粉丝对线, 刚过去短短几分钟, 迅速被段林秋「枫叶」集体围攻起来。他就像是孤身入敌营的探子, 段林秋的粉丝正愁无处发泄力量，即刻开始追着梁函的帐号开始咒骂—— 「大道经纪的水军来了，这么敬业的反驳？秦至简给了你多少钱？」 「我真奇怪了, 当初秋秋那么多事情被黑, 公司都置若罔闻, 现在我们骂两句秦至简, 这么努力开始买水军了？」 「好噁心的口吻，资本家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秦至简都是公认的娱乐圈周扒皮，怎么还有人替他说话, 呕。」 「我看秦至简真是抠到家了，不捨得花钱给秋秋宝贝反黑，连给自己雇水军都找这么不专业的废物。」 梁函很偶尔才用自己的微博，有些粉丝甚至追到他的主页去，试图扒皮梁函的身份。奈何他这个微博大部分都是转一些电影资源和评价，或者是几年前转发一些摄影器械的测评和资料，整个页面看起来没有一丁点追星的气息，粉丝无处指控，最后彻底把水军的帽子给梁函戴上。 不仅评论里一片针尖麦芒对骂，就连私信里很快就拥堵起了内容。 梁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驳是如此的没用和无力，就像粉丝骂他是「废物」一样，在声势浩大的指责声中，他竟然没有一丁点能为秦至简辩驳的办法。 而就在去年，当他的星途casting被《灿盛吧爱恋》的原着读者围攻时，秦至简却四两拨千斤地为他化解难题，维护住了工作室的声誉，将他从演员的纷争里轻飘飘摘保出去，做一个安然无忧的幕后。 梁函坐在寂静的客厅里，段林秋粉丝的谩骂只是遥远无声的文字，他关闭手机，立刻就能屏蔽于耳。 但是，那种帮不上忙、不能为身边人说话的无力，反而在沉默中沸反盈天，喧闹着指责梁函，逼迫他正视自己在这桩事里的地位。 ——如果没有他，如果不是他的阻拦，秦至简或许根本不会在粉丝心目中留下这样的罪名。 又或许，如果没有他，段林秋根本不会和秦至简心生罅隙，选择解约。 《灿盛吧爱恋》的失利，是否真的是那个影响大道经纪与艺人关系的支点？ 梁函一夜思绪困堵，梦不似梦，睡未睡沉，翌日天光见白，他很快醒来，潦草地洗漱吃了早餐，他开车直奔公司。 星途casting往日11点上班，他抵达工作室的时候刚刚九点过五分。 梁函习惯性煮咖啡，开电脑，看剧本，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神，梁函发现，自己的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又开始刷微博了。 段林秋单方面宣布要与经纪公司解约，对娱乐圈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个大新闻了。但他的粉丝超话里一片忿忿，梁函仔细看了才知道，原来昨天那个热搜刚刚攀到第九位，很迅速就掉下去了，粉丝都在骂秦至简花钱给自己撤负面热搜。 梁函平心而论，这倒确实是秦至简能做出来的手笔。当初韩昀的负面，就是他一通电话打过去，附赠一份律师函，很快就把话题热度降了下来。段林秋解约的事情多半是没有定论，秦至简照旧可以用律师函澄清「不实」，要求媒体进行配合撤稿。
第169页 照理每日上午十点多都是一轮黄金舆论发酵期，但没有任何一个大的娱乐媒体对段林秋解约的事情进行跟进，除了个别的娱乐博主还在等瓜吃瓜，有公司的营销号全部在这件事上保持了沉默。 段林秋和粉丝声势浩大的一次宣战，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从大众视野里消退。 昨天睡得早的吃瓜路人，很可能都不知道这样一桩八卦的发生。 梁函看完总算放心了一点，论手腕魄力，秦至简在行业内算是佼佼者。即便段林秋对大道经纪而言是招牌一般的重要艺人，但要想撼动秦至简根本，似乎一桩小小的解约风波算不上什么。 他放下手机，总算能沉心工作。 约莫十一点多，星途casting的副导演们陆陆续续来上班了。除了东子和张玄勤快，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迟到了十几分钟，梁函心情本就不算太好，坐在大厅里，迟到的人挨个罚了五十块钱小惩大诫。 阿南了解梁函，见他为迟到这种事罚人，隐隐猜出他心情不好，很低调地处理工作。偏偏谢淳成五大三粗，交完罚款坐下来，还和旁边的张玄嬉皮笑脸，「哎，昨晚上的瓜你们吃没吃？段林秋要和秦至简闹解约哎！！」 张玄低头整理资料，「嗤」了一声，「看了，怎么没看，粉丝还拿咱们灿恋说事呢！哎对了——」 张玄想起什么，雀跃的目光望向梁函，「函哥，你知道怎么回事不？当初秦总不是挺能为段林秋推戏么，怎么还被粉丝倒打一耙呢？」 阿南看了眼面色微变的梁函，他其实感觉出了梁函和秦至简的关系似乎透着一些不一般，但毕竟没怎么见过两个人私下打交道的情形，也不敢乱猜测。唯一能确定的是，梁函和秦至简的关系已经不像当初那样针尖麦芒，反而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梁函语气不善地开口：「你知道是倒打一耙，怎么不去替秦至简说说话？就知道吃瓜。」 张玄闻言乐起来，「我怎么替他说话啊，哥，就我那微博小破号，一替秦总说话，那不得被段林秋的百万粉丝按在地上乱拳打死啊。」 昨晚被乱拳打死的梁函脸色更僵几分。 阿南看出他不高兴，插话进来对张玄道：「别聊这个了，秦总好歹也是我们合作伙伴，他焦头烂额，你看着高兴？」 张玄无所谓地耸肩，「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要是牵扯上星妹那我还能跟着着急，段林秋……我就在咱们工作室见过那一次，不了解，不好说，而且他粉丝做的那个长图里，有些事情好像确实是真的。我之前听我朋友说……」 梁函听着大家吃瓜对话，张玄作为工作室众直男中唯一一个比较新潮，会看豆瓣刷微博的人开始给大家科普起昨晚的一些纷争点，大家一边工作一边听得津津有味，梁函不知不觉也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抬头，打断了张玄讲故事，问道：「其实我想澄清一下段林秋和灿恋的关系，你觉得行不行？」 张玄愣了一秒，「澄清啥啊，哥。」 「就是选角的事情。」梁函犹豫了一下，招手把张玄叫到了自己办公室里私聊。他把原本秦至简如何推荐段林秋，制片人路思琪如何摇摆，最后因为自己联合叶宣施压才挤走段林秋的过程讲了一遍，最后道：「作为经纪人，秦至简已经竭尽自己手中所有的力量了，段林秋之所以没能定下来，主要是演员自己没能达到角色的标准。我们星途casting作为其中的决策方，应该去解释和说清楚这个事情，不要让外界继续误会下去。」 张玄先是被梁函一番手段震惊，后面对他的意图更感到不解：「函哥，不用吧……网友误会就误会吧，这是秦至简的事情，和咱们工作室有什么关系啊？你要是真澄清了，别的不知道，反正段林秋的粉丝肯定要骂死咱们，而且以后都别想和段林秋合作了。」 梁函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漠，「我确实不打算以后再和段林秋合作了，一个能这样背叛自己全力付出的经纪公司的艺人，是不具备什么合作的价值。」 「可是粉丝骂咱们怎么办啊？」张玄有点无措，「咱们就是一个小工作室，可没有大道经纪财大气粗，他们挨骂了还能找水军，咱们就只能生受着啊……」 梁函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反问张玄道：「粉丝骂我们，会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影响吗？」 张玄很实诚地回答：「……那倒也没有，反正除了我你们都不怎么看微博，骂也骂不到脸上来。」 「那就让她们骂。」梁函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你叫孙伦进来吧，他在文字上功底好一点，让他帮忙写个声明。」 …… 当晚八点。 秦至简总算结束了和公司各部门总监及法务团队的会议。 艺人闹解约不是小事情，秦至简本以为还有和段林秋谈判商讨的缓和之地，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段林秋这样破釜沉舟，如此冲动行事，简直没给彼此留下一丁点退路。 秦至简併不怕，他只是纯粹的烦。网上的谩骂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粉丝的误解几乎不值一提。这件事对公司带来的负面影响，仅仅存在于公司内部。其他艺人的情绪动盪，处理不妥会让更多艺人或更顾忌或更大胆，还有合作客户、影视方的关系维护，以及行业内对公司整体的认知与评估。 白天秦至简光接打电话就搞得口干舌燥，亲自安抚完合作品牌的大老闆，又要忍耐各大平台、制片方打来名义关心实则打探的电话，像谢绍亭这样和他私交不错的人都要过来问上两句，感慨着说：「我本来以为是你和梁函吵架闹分手，原来癥结是出在艺人身上。」
第170页 秦至简苦笑着回了个表情，把熟人的联络往后放，继续叮咛公司其他执行经纪做好和其他艺人的沟通与保密工作。 晚上的会议则更为重要，他首先要让团队知道自己的决策，他是不可能这样轻易放段林秋走的。公司如此费劲心力和金钱捧出来的艺人，想解约就能轻松一走了之，这怎么可能？那接下来就是讨论涉及艺人项目所有的后续对接，以及针对当初的签约合同，如何确保公司在打官司上利于不败之地。反而粉丝以为的公司口碑和舆情维护，恰恰不在秦至简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一整天都没顾上吃饭，宣传总监心思细腻，给大家集体点了简餐，秦至简总算能扒拉两口勉强果腹。 所有人都在沉默地吃东西，这一天下来，宣传部几乎最辛苦，舆论监测、媒体维护，打着电话都要空出一只手来用电脑继续刷微博，生怕错过一丝风吹草动。 好不容易休息会，大家都表现出了一种社交媒体ptsd的状态，没有人想再看手机。 这个时候才显现出秦至简心态多强大。 他不疾不徐摸出手机，刷新微博，微博内容更新的标志性提示音在办公室内响起，大家都是紧张地一颤。 谁知，秦至简盯着微博看了两眼，突然站了起来。 他把残余的餐盒并起来往袋子里一扔，随口吩咐：「抱歉，一会帮我扔一下，我要出去一趟……谢玫，你看一下舆论风向，把引导先做起来，有别的事给我打电话。」 宣传总监谢玫有点茫然地跟着站起来，嘴上下意识答应秦至简的要求，心里却有点纳闷。 引导？还要引导什么？段林秋解约的事情不是已经在他们的竭力压制下，完全撤出媒体视野了吗？ 然而等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愣住了：#星途选角闢谣声明#是什么？这为什么能登顶热搜第一？？ 作者有话要说：　　宣传：秦总，今年因为您的私人感情，我未免也加班太多次了。 感谢在2020-11-02 04:07:17~2020-11-03 02:2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生若只如__初见、^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笔芯 10瓶；empty808 5瓶；心光似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开天闢地 秦至简电话都没打一个, 开车直奔星途casting工作室。 他不知道梁函还在不在公司，也不知道见了对方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全凭一股冲动奔向对方。 那篇声明文字很短, 很简单，措辞也没有经纪公司的专业和严谨，但抛出来的信息量却极大。 星途casting日常沉寂的蓝v居然站出来说, 「作为《灿盛吧爱恋》选角团队, 我们充分认可大道经纪在业界的水准，更欣赏经纪人秦先生的专业，很遗憾因为演员个人能力不足，未能达到标准, 因此没能促成先前项目的合作。因网传内容失实，我工作室特作声明。」 梁函几乎是直白地向业界与媒体宣告, 段林秋的落败是因为他的演技不足, 粉丝的唿声与拥趸, 对星途casting而言, 不值一提。 这样的表态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粉丝恼羞成怒、愤起群攻，立刻开始指责星途casting和大道经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然而，关注星途casting的很多都是业界人士, 虽然没有直接附和, 但不少导演与制片人都给这篇声明点了贊, 《灿盛吧爱恋》的导演佟迅则就在其列。这一番举动, 立时便把这段话的含金量提高上去了。 营销号随后便开始跟进起底「星途casting工作室」的来头，行业媒体藉此探讨「粉丝经济与演员选角的角力」，吃瓜群众乐见热闹，围观起闹……如果说段林秋粉丝集体促成的檄文, 让大部分关心娱乐圈的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经纪公司会是首要过错方，那在这场「演员实力」与「粉丝底气」的争辩中，自然有更多人会站在星途casting的一侧，去指摘段林秋作为演员身上的不足。 毕竟，段林秋粉丝虽多，树敌更多。 落井下石，才是娱乐圈最常见的生态。 秦至简一路近乎超速地开到星途casting坐落的文化园区，他远远看见对方工作室里亮着灯，心里的情绪也跟着无声沸腾。像是命运终于在层层跌宕后善待他一次，让他有一次走进幸运的拐角。秦至简把车停到了梁函的车旁边，隔着玻璃窗，他能看到梁函正跟里面的副导演开会。对方穿着一件半高领的浅蓝色毛衣，露出一截又白又细的脖颈。秦至简的目光顺着他说话时微动的喉结打转，最终又落回那张冷淡孤傲的面孔上。 梁函为什么会站出来替大道经纪发声？ 这件事明明和他一丁点关联都没有……做这件事，于星途casting有百害而无一利。一个选角团队，介入经纪公司和艺人的纠纷之中，会是一件好事吗？ 秦至简坐在车里凝望着梁函，试图揣摩对方的想法。过了好半天，他终于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什么时候开完会？方便聊两句吗？」 梁函留到这么晚，是在和阿南等人探讨《寻光秘事》女一的人选，三家竞逐，制片方把决定权最后让渡给了星途casting，权力愈大，责任愈大。阿南虽然主控这个项目，却也不敢擅专，让梁函帮忙拿主意。 他抱臂站在厅里刚发表完看法，就察觉手机在自己裤兜里震了两下。他顺势摸出来落座，意料之中，秦至简应该是看到了声明，想来找他。
第171页 ……等等？ 秦至简怎么知道自己在开会？ 梁函心思一顿，蓦然抬头，果不其然看到窗外一辆熟悉的车。车内光线昏暗，梁函只能看见一个模煳的人影轮廓。他莫名有点紧张，秦至简这样毫无徵兆地突然跑来，梁函怕对方是兴师问罪。 他犹豫了一下，直截了当地打字：「秦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澄清之前的事实。是给你添麻烦了吗？如果你需要我配合做什么，删帖或者道歉，我都可以。」 「不用，我就是想和你聊几句。」秦至简迅速回復，「要是忙你就先忙，我可以等你结束。」 微信里的文字虽然冷冰冰的，让人无从推敲对方的情绪。 但单单是措辞，梁函还是能感觉到几分不同。 秦至简没有先前那样情绪化的愤怒，看起来不再像是来讨伐什么…… 他犹豫了一会，站起身，对阿南道：「你们先讨论，秦至简来找我，可能有急事。」 工作室的人都知道梁函下午发了那个声明。 因为他刚一发布完，立刻就有同行或经纪人跑来找他们吃瓜，询问他们是不是收了秦至简的好处费，要这样替一个毫无干系的经纪公司背书。被这样揣测，没有人心里会舒服。大家固然不算理解梁函的决定，但对外口径倒是很统一，就像声明里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因为「网传不实」，想要说一个实话。 嗅觉敏锐的制片人会开玩笑地问：「怎么，你们小梁老闆要封杀段林秋啦？」 大家替梁函谦虚，嘴上说不敢不敢，心里却道正是正是。 等目送梁函出去，一屋子的人顿时也不讨论角色花落谁家，立刻改聊秦至简和梁函的关系了。 梁函并不知道。 他穿上羽绒服低头出来。 秦至简夹着烟降下车窗，「外面冷，上车说来吧。」 梁函没拒绝。 秦至简把车里的灯光打开，想看清梁函的表情。 殊不知梁函上来先打量他。 秦至简多半是忙的没顾上收拾自己，下巴有一层淡淡的青涩胡茬，视线里里锋芒依旧，却也有轻易察觉的疲惫。两人静默了几秒都没说话，秦至简把烟抽完，重新关上车窗，梁函才低声开口：「我们的声明没给你惹麻烦吧？」 秦至简嗤笑一声，「现在才问，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因为我认为这个应该是会帮到你的。」梁函诚实道，他没有迴避秦至简审视的目光，反而迎上去，「我想帮你一点什么。」 秦至简本有满腹情绪冲撞，被梁函温凉的视线包融，他居然一点点冷静下来。 梁函没有他想像中那样疏远和逃避，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秦至简甚至还能从对方的目光里窥得与旧日几乎相同的温存意味。秦至简微微皱眉，对两人的关系突然感到一瞬间的茫然与困惑。 好半晌，秦至简才想起自己尚没有回答梁函的话，他迟缓开口：「确实是帮忙，宣传应该已经有动作了，谢谢你。」 两个人短暂的和平来之不易，梁函没察觉自己悄悄松了口气，他趁机追问：「所以情况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段林秋真的要解约，这件事你之前知道吗？」 「知道，他和我提了，我没同意，让他再回去想想，然后他就用这个方式给了我答案。」秦至简把大致经过和梁函说了一番，自嘲一笑，「今年过年忘了去算命，可能流年不利，没有一个好开局。」 梁函没见过秦至简会露出这种落魄神情。 他料想即便是自己拒绝对方，也肯定比不过辛苦栽培的艺人要闹解约更来得恼人，于是顺理成章地把秦至简这话的意思理解成了对解约的愤懑。他正想安慰几句，抬头看到办公室里灯光通明，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向他们的方向投来，八卦意味浓厚，这群人既关心段林秋解约，又关心自己和秦至简的关系。梁函意识到了车里并不算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索性道：「你还有其他工作吗？要是没有，找个地方，我陪你喝一杯？」 秦至简闻言明显怔住，梁函……主动要和他喝酒？这真是开天闢地头一回。 他试探地问：「去哪喝？你怎么喝？」 梁函耸肩，「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当然是买了酒，要么去我家喝，要么去你家喝。」 秦至简的心勐跳两拍，一霎是错愕，一霎是迟疑。 梁函见他不说话，以为秦至简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自行挽尊道：「你要是忙就去忙，不用在意。我只是看你不痛快，喝点酒聊两句，心情兴许能好起来，等着你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别因为一个艺人解约的事情堵心想不开。」 那股促使秦至简来到这里的冲动和意气又开始翻涌，他直勾勾地盯着梁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那就去我家喝，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梁函挑起眉梢，语气里透出三分无奈的好笑，「秦至简，我还有什么事没和你做过？」 两个成年人，相识半年，该暧昧的暧昧过了，该冲动的也冲动过了。平心静气，梁函从未排斥过秦至简，甚至对他是欣赏的。事到如今，他只是感到更多的亏欠，和真切的希望秦至简过得好。 比他好。 梁函的坦荡反倒把秦至简逼得有些无措，他缄默几秒，发动车，带着点犹豫地倒车开出了院，梁函低头给阿南发了个消息，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开会继续讨论。
第172页 他把副驾驶的安全带系好，随口问起了段林秋和秦至简公司的关系。 秦至简一边开车，一边简要说了说先前如何看中段林秋、如何挖角，又如何以火箭班的速度把段林秋从籍籍无名带到今天的位置。其中付出的精力与金钱，都是不可想像的多。段林秋与沈飞扬，都是大道经纪匾额一般的存在。这两个艺人，奠定了大道经纪在行业中的地位。 秦至简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件事没有那么多情绪。 艺人的背叛固然让人感到不堪，但又是这个行业最见惯不怪的事情。 然而，真当他把这些年的过往，一点一滴地说给梁函听的时候，秦至简才迟钝地发现，段林秋的离开，对他是有冲击的。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昏黄的灯光温暖又无声地将两人包拢。秦至简最近总是一个人喝酒，茶几上摆着四五瓶洋酒，都是开过封，被喝了一半的。 秦至简喝酒不兑，只放几块冰，再烈的酒都是这样面不改色一口接一口地喝。喝一口，讲几句，再喝一口。 梁函本意是想让秦至简倾诉一下，好受一些，因此他自己面前摆着红酒，聊了好半天才泯过一小口。 却不想，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梁函还没什么反应，秦至简竟生出几分醺然。 秦至简的话越说越少，到最后只低头喝酒。 像是借着酒劲，他才终于再次生出勇气，冷不丁地质问梁函：「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话来得有些突然，梁函原本怔忡，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怕才是秦至简今天直冲冲来找他，真正想问的话。 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帮你。秦至简，我不恨你，也不讨厌你，我是希望你好。我不知道段林秋要和你解约会不会与我当初的决定有关系，可是这件事我帮的上忙，我就想帮你一点。」 秦至简有些愤懑，他凑近了一点，伸手捏住梁函的肩膀，压低了声咬牙切齿道：「可是你不喜欢我，梁函，你不肯和我谈恋爱，你对我没有感觉……你就应该像个陌生人一样对我袖手旁观。这是我的事情，是我公司的事情，不会连累到你，更不会牵扯你的利益，你为什么就不能沉默地离我远一点，不闻不问地看我笑话呢？」 他说话时唿出的酒气扫在梁函脸上，梁函抬起头，看见秦至简眼底不知何时遍布狰狞的红血丝。 对方眼神灼热，像被烈酒浇过的火，燃得更烈，烧得更烫。梁函肩膀生疼，秦至简多半是醉了，醉了的男人才会问超越自尊的问题，会失去控制的力气，会试图刨根问底。 梁函在这样的视线下没有办法撒谎和逃避，他只能诚实。 「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把你当一个陌生人了。」梁函声音有些颤，像在哽咽的边缘，「如果我能，我就不会害怕再谈一场恋爱，你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触底完毕。 感谢在2020-11-03 02:25:24~2020-11-04 02:2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尹子末、之了、宅笛、^_^、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得感情 10瓶；22783922、衣角丶 5瓶；可惜剧中人、子默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举手投降 翌日的清晨, 秦至简比梁函先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很紧地拥着梁函，手臂束在对方腰腹，梁函的手指很顺服地搭在他的小臂上, 看起来是想挣扎又放弃，最后只能这样在他怀里入睡。两个人亲密相贴，像两块正负极的磁铁, 没留下一点缝隙。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秦至简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他侧首低头，看了眼梁函沉睡里的表情，对方眉心舒展，安逸自若。有一种无意识下的坦然与依赖, 这让秦至简心情难得地冒出些喜悦的泡泡，在室内无声升腾。 秦至简手臂松了松, 关于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像春日融开的冰河, 从裂冻的僵土变成汩汩的滚流。 他想起来自己先是很试探、很小心地吻了梁函的唇峰, 梁函出乎他意料的没有反抗, 后面一切都顺理成章。酒精麻痹了刺激感, 梁函之后好像很小声地喊过几次痛，秦至简故意置若罔闻。 他昨晚已经对时间没什么确切的感知了，几点睡的、怎么处理完后续, 都只剩一点模煳的印象。 秦至简缓慢地坐起身, 好在酒都是好酒, 喝得也纯, 人没有宿醉后的沉闷。他翻身想起来，梁函却用鼻尖拱了拱他小臂，片刻后，睁开了眼睛。 梁函翻了个身, 两人四目相对。 两人原本紧绷对立的关系似乎在昨晚的一场酒后，变得舒张缓和下来。秦至简眼神里已久没有那么多的不平与责问，只是很沉静地望着他。 「……几点了？」梁函哑着嗓子先问。 秦至简看梁函肩膀露在外面，先伸手扯被子替他掩了一下，随后才扭头看了一眼床头的数字时钟，「九点一刻，我不着急去公司，你还能再躺一会。」 梁函果然没起来，用厚重的被子作掩体，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他对昨晚的结果有一种自暴自弃地推动，仿佛因为一切是秦至简主动索要，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从中逃避责任，当一个被动的提供者。然而，当梁函再次面对上秦至简清醒的眼神，他也彻底意识到，自己是昨晚实打实的主谋。因为那一点点的贪恋，他把秦至简诱到了更危险、更无法后退的位置上，自己却还在妄想全身而逃。
第173页 他开始后悔了。 秦至简倒很冷静，他起身往自己的衣帽间走过去，换了身运动裤和长袖帽衫才走回来。 他弯腰整理昨天两人弄得满地狼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望向梁函，「我昨晚是不是弄伤你了？」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梁函耳根发热，生怕秦至简会过来检查，把被子裹得死紧，提前道，「已经不疼了，我一会自己去买点药就行。」 是酒精的后遗症。 秦至简昨晚有些过分的持久，到后面连他自己都开始有点急躁。梁函推拒两次没躲掉，索性就算了。秦至简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他眉头皱得像山峻，懊恼道：「我昨晚喝得太多了，你不应该顺着我。」 「不是，是我自己本来也没想拒绝。」梁函抿唇，很小声地说，「我才是那个贪心的人，秦至简，你不用自责。」 秦至简隔着床望向他，两人昨晚最后的对话渗入他的记忆。昨晚他大脑混沌，根本没深思梁函话里的意思，现下重新思考，秦至简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层深意。 他不知道梁函在害怕什么，但那份畏惧，俨然不是沖他而来。恰恰相反，也许自己会成为那个击败梁函内心恐惧的人。 这个察觉让秦至简顿时丢下手里的东西，大步重新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追问：「所以……除了谈恋爱，别的任何你都可以做到，是吗？」 「……那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呢？」梁函仰着头看秦至简，有些不解。 秦至简单膝跪到床边，俯身靠了过去，「我想要你排他性地只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不以你男朋友的身份自居，不要求你对我有同样的感情，只要你不和别人再接触、暧昧，保持对我独一无二的亲近，我也可以接受这样的关系。」 「我本来也没有和别人暧昧。」梁函皱着眉头辩解。 秦至简盯着梁函的眼，试图看穿他的情绪，「以前的不作数，我要的是以后，你要给我这个保证，给我这个权利，如果有人以和我一样的野心靠近你身边，你要允许我质问，允许我驱逐，允许我占有……除非我们达成认同或彼此厌倦，否则我们要一直维繫这样的关系。当然，我也允许你从我身上索取这样的安全感，我们必须彼此保证这段关系的独一无二，这样的话，你愿意吗？」 「……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梁函岂能听不出秦至简什么意思，对方只是将恋爱的关系拆开揉碎重新诠释，他以为自己这样就会上钩吗？梁函甚至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他伸手摸了一下秦至简冒出的胡茬，昨晚扎得他背痛的罪魁祸首，今天又显得更凶了。他轻声嘆息，很温柔地说，「秦至简，这样做，对你自己不公平，也对你的感情不公平。我们都不年轻，放弃我，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更适合你的人。」 秦至简一把攥住梁函的手腕，坚定道：「没有不公平，你说你有贪心，我也有我的不甘心。我不知道你害怕什么，但在我这里，一定不会有害怕的事情发生。你可以不相信，但我想索要的只是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时间，至少我们可以彼此说服，也许是我征服了你，也许是你赶走了我。就当是一段半开放的关系，不好吗？」 对方目光朗朗，像带着无限的希望，伴着一日的晨霞朝光。 秦至简已经把姿态放低到这个地步，梁函连再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无声回望，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秦至简，现在分开，也许我们还是好聚好散，你没有太受伤，我也不会太遗憾……」 「已经来不及了。」秦至简及时打断梁函的话，「你明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见梁函还犹豫，秦至简低头，压上对方欲言又止的唇。 他辗转地吻，比语言的哀求还要磨人。 梁函本就眷恋心软，这一刻只剩下举手投降。 「好了……好了。」梁函避开头，伸手推了一下秦至简。秦至简野心不死地盯着他，梁函终于松口，「如果你后悔，随时和我喊停，不要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秦至简，我是一个註定孤独终老的人。」 秦至简明白这就是梁函能给的退让了，他一把抱紧对方，狠狠地收束双臂，「不会的，梁函，我不会后悔，我们也都不会孤独终老。」 两人耽搁着温存了一会，才各自起床洗漱，换了衣服。 梁函嫌身上的毛衣染了酒气，借了一件秦至简的帽衫。对方体型比他大了整整一码，梁函穿着秦至简的衣服照镜子，只觉得连身高都挨了五公分，有些后悔，便说：「不然我还是打车回家换个衣服……你自己走吧。」 「那我送你。」 \"别，你公司事情那么多，我上班还晚，不碍事。」 秦至简盯着梁函看了几秒，有些不想和对方分开，最后他亲自打开衣柜，找了件衬衫和毛线马甲丢过去，「穿这个，掖进裤子里就不显大了。」 梁函将信将疑地去换了，回来一比果然好些，他在心里腹诽，做经纪人的果然审美也很重要，难怪大道经纪的艺人一贯造型都不错。 秦至简煮了元宵节剩下的汤圆当早餐，两人吃完才出门。 梁函终于有时间翻看手机，工作信息倒是没多少，他着急去看昨晚声明的后续。 秦至简的人果然没错过这一波「道德高地」，立刻引导舆论，几个梁函常见大道经纪用的营销号开始藉机发散，盘点段林秋签约大道经纪是如何一飞沖天，演技平平却借力角色脱颖而出，这和经纪人选剧本的能力有强的关联。除此以外还有不少说演员签约公司三年就想解约，是不是过于不守信诺。
第174页 对家粉丝借力打力，也开始跟上节奏，发散段林秋的黑料。当初被段林秋粉丝制裁的《灿盛吧爱恋》原着粉也很光火，讨厌自己喜欢的作品牵扯进饭圈撕逼，于是纷纷指责段林秋借流量绑架ip…… 一场1v1的单挑演变为打群架，大道经纪不知不觉模煳了重点，秦至简的名字也从这场大戏里退出舞台。 早晨的路有些堵，梁函看完微博才发现还没到路程的一半，于是他扭头看秦至简，好奇问道：「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段林秋被骂得这么惨，要是不解约，你不是还得继续收拾烂摊子？」 「是他自己不想好过，关我什么事？」秦至简语气凉凉，「这是公司第一个闹解约的艺人，不杀鸡儆猴，以后其他新人也会有样学样。他在大道经纪就等着耗完剩下的六年吧，我不可能再让他出来了。要是他态度好，够配合，等过两年我消气了，就让他做个二三线的艺人，要是后面还闹，就继续雪藏吧，娱乐圈不少他一个男演员，大道经纪也一样。」 这是大道经纪的内务，梁函自然也不会插嘴秦至简的决策。他只是有些惋惜，毕竟捧出段林秋并不容易，昨晚听秦至简讲其中几次利益纠纷，他都是堵上身家去为段林秋争取，堪称心力交瘁。 秦至简说到这里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梁函，「你不是说韩昀也在闹解约？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我还没问，过年闹成那样，我都不太好意思联繫他了。」梁函说着，忍不住瞪了一眼秦至简，「都是你，我根本没在他面前出柜过！你倒好！搞得我现在尴尬死了。」 秦至简嘴角轻扬了一下，「行，那就怪我吧。我给你赔个大礼，怎么样？」 梁函滞了一秒，很谨慎地问：「你要干什么？」 「联繫联繫韩昀，他不是想来我这里吗？段林秋正好给他让了个空位，我看他俩演技水平差不多，都是一样没天赋不开窍，只剩一张脸的艺人。我带谁不是带？」 梁函明知道秦至简是为了他才这么决定，可被秦至简这张刻薄的嘴挖苦完，梁函竟连一句谢谢的话都说不出。他僵了片刻，很无语道：「不关我的事，你不用说给我听。你觉得合适就签，不合适就算了，反正韩昀的联繫方式你也有，你们自己谈！」 车正好开到梁函工作室的院外，秦至简停下车，梁函推门就要逃下去。 秦至简「哎」了一声一把拽住梁函手腕，把人扯了回来。 趁路上没有别的车，秦至简眼疾手快，抓着梁函吻了一下，语气跟着放软，「别生气啊，我是想让你高兴的。」 梁函板着一张自己不知道已经红透的脸，硬着嗓子道：「没生气，你也不用拿工作的事情讨好我。你的事业第一，韩昀……也会有别的机会的。」 秦至简摩挲着梁函的耳朵，缓慢而温柔地笑起来，「他的机会已经来了，我去公司就联繫他，看他那边解约会不会顺利，要是顺，这周末我就去找谢绍亭谈，把北极的资源也给他。要是不顺，我就找个厉害的律师，当年怎么捞段林秋出来，我就怎么带他走。」 梁函从秦至简这话里听出他以往的骄傲与自负。 可偏偏，他已经不再讨厌秦至简身上这样的气质了。 梁函抬眼，望向秦至简，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晕眩。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9点半加更。 （加更会提前预告~看到大家催了，我已经努力辣！！） 感谢在2020-11-04 02:29:33~2020-11-05 01:2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3个；amane、尹子末、夏夏夏晴、杰小卡、^_^、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9瓶；小白与胖哒 22瓶；朵朵、思念 20瓶；母猪上树 14瓶；时光弹、年少不记恨、小土 10瓶；19650022 7瓶；奈我何 6瓶；衣角丶 5瓶；empty808 4瓶；qrejix、1234567890 3瓶；phoenixgoro 2瓶；心光似火、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积分破亿加更】 秦至简说到做到。 梁函上午在忙着帮阿南过合同, 下午就接到了韩昀兴奋的电话。 韩昀已经高兴得有点找不到北了，梁函接起电话就听到对方胡言乱语道：「梁函，你是不是给秦至简吹枕头风下**药了！！他居然打电话和我聊签约的事情, 是不是因为段林秋要走啊？段林秋为什么要走啊？函哥，不会是你为了我给人家下绊子了吧！！」 梁函原本坐在厅里，没想到韩昀这么说话, 吓得赶紧起身进了自己办公室, 生怕被同事听到。 他半恼半羞地骂韩昀：「你放什么屁！秦至简公司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们两个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韩昀反而愣住，「你们两个那天不是……我……这我还能想错吗？」 梁函也无力解释，只能靠嘴硬, 「反正你不懂，不要乱说。秦至简找你说什么了？」 韩昀嘿嘿笑, 电话里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也没什么, 就问我还想不想签大道经纪, 然后问了一下我和现在东家的合同情况, 我已经把我当初的签约合同发给秦至简了。我和公司只签了八年，本来也要到期了，提前一点解他说没有问题, 违约金也不算很高。他会先帮我去找公司谈, 如果谈不拢就直接打官司。走官司的话兴许违约金还能少赔一点, 总之是很容易解掉的。」
第175页 梁函听着却开始沉思, 韩昀想解约对秦至简而言这么容易，可在秦至简眼中，段林秋却是註定无法逃出他掌心。这说明……大道经纪的合同，肯定会比行业内大部分公司都要严苛, 没有任何可钻的漏洞。 韩昀已经签错过一次公司，即便秦至简对梁函而言有不同的情分在，但他还是提醒道：「你别太冲动，还是要和秦至简把后面工作计划谈清楚，你想要什么，他能给你什么，都要聊好。秦至简不是好惹的人，你看现在的段林秋就知道。艺人是不可能轻易背叛他的，你做了这一次决定，恐怕就没机会再改第二次了。」 韩昀的兴奋像是慢慢淡去，过了半天才「嗯」了一声，声音里透出成熟稳重，「我知道，函哥。秦至简有他的本事，就也有他的厉害。他把我的解约说得这么轻松，我就知道以后他不会太好惹……我会先回一趟北京，和他面谈一下，再料后续。」 「那就好，我的位置尴尬，可能没法在秦至简面前帮你太多，你一定自己再找律师帮你把关合同，和秦至简签约的时候谨慎一点，不要让步太多。」 「你放心函哥，我不是小孩子了。」韩昀笑了笑，半晌，他问，「那我马上回北京，还能去你家住吗？秦至简……介意吗？」 梁函愣了下，脱口道：「关他什么事，那是我花钱租的房子，他管不了。」 韩昀却不理梁函这要面子的犟嘴，只是道：「我可不想这个节骨眼得罪他啊函哥，别让他记恨我，好不容易人家答应要签我了，你说我容易吗？不行，你说话不算话，我还是亲自问问秦总得了。」 说完，韩昀不管不顾地挂了电话。 梁函莫名其妙一股邪火冒出来，什么叫他说话不算话？？？ 他和秦至简看起来，难道自己是那个比较没用的人？？？？？ 没过多久，韩昀的微信发过来，先是一张手舞足蹈的表情包，接下来说，「秦总人真不错，他同意了！哥，我买机票，今晚就飞北京。」 梁函一边憋气一边纳闷，秦至简这么好心答应了？是因为确定韩昀是直男了？还是因为对自己放心了？ 他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下午工作都忍不住频频走神。 韩昀发了航班信息给梁函，梁函正要说他可以去接，韩昀便道：「秦总说来接我，哥你就别跑了，家里等我俩啊，想吃你做饭，么么哒。」 没等梁函回復，韩昀迅速把那个消息又撤回了。 片刻，发来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只是把最后的么么哒给删了。 梁函无语良久，最终准点下班，认命地去买了菜，提前在家里做饭等着两个人。 秦至简开亲自把韩昀送到了梁函家里，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韩昀在秦至简面前规矩很多，三个人有的没的就是聊一些工作上的规划。直到吃完饭，梁函起身想收拾碗，秦至简一把将人按住，「你坐着，和韩昀聊天吧，我去收拾。」 梁函还想客气，秦至简看着他道：「你身上是我的衣服，很贵，别弄脏了。」 「……」 「……」 韩昀古怪地眼神扫了一下樑函，很知趣地在这一刻沉默。 梁函在原地僵立了片刻，扭头进自己卧室，把衣服换了下来，叠好拿到外头，赌气地说：「你很贵的衣服我换下来了，需要帮你送干洗吗？」 秦至简刚好收拾完桌面，笑吟吟地朝梁函走过去，毫不避忌韩昀地捏了一下樑函的脸，「不用，但你要再去收拾几件衣服，一会一块带走。」 梁函愣住，「带走？带去哪？」 秦至简低头刷碗，稀松平常地说：「当然是去我家，不然呢？我一个人走，你留下来和韩昀睡？」 「我们两个上次没睡在一起！！」 「是没睡在一起，就是睡上了热搜，搞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你是韩昀对象。」秦至简随口挖苦，见梁函神情尴尬，才放了他一马，转而温柔问：「不记得早上答应我什么了？」 「……记得。」 秦至简笑起来，「那就行，我收拾好了，你去准备衣服，咱们早点走吧。」 梁函总算知道秦至简怎么答应得那么痛快。 他在这里等着呢。 梁函也不知道韩昀会暂时在自己家住多久，只能多收拾了几件衣服，找了个大的手提包装好，又顺便去床头柜拿了两人会用到的日用品。秦至简开车带人回家，脸上有控制不住的喜悦，梁函余光几次扫到秦至简脸上，都怀疑这是一场计划之中的预谋。 秦至简不会是想和他同居吧？？？ 不过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梁函既没法赶走韩昀，也没法违背给秦至简的承诺。他明白「排他关系」的意义，就在于给彼此安全感。 秦至简似乎一直在这件事上做得很好，以至于梁函也希望能够给予回馈。 好在秦至简还惦记着梁函受了伤，两人一起先买了药才回家，梁函自己去浴室抹了一些，秦至简晚上也很老实，两个人抵足而眠，有种温暖的纯粹。 秦至简开始着手为韩昀筹谋解约的事情。 一边要撬走别家公司的艺人，一边又要禁锢自家想要逃离的笼中雀。 段林秋眼看着自己的事情从网络话题的漩涡中心，日復一日变成无人问津的命题。粉丝关切焦虑地等着后续进展，他找来为自己做幕后黑手的宋韶，也渐渐表现出力不从心。
第176页 舆论仗，还没有人能赢过秦至简。 宋韶很无力地表示：「小秋，我可以帮你运作这些事情，但是解约还是要靠你自己，在你经纪约没有处理好之前，我的公司不可能出面为你接洽工作，那样就是公开和秦至简树敌。我只是想多你一个朋友，但不想多秦至简一个敌人。」 段林秋别无他法，只能再次联繫秦至简，要和他当面再谈一次解约的事情。 这一次局面与上次便再不相同。 秦至简已经没有表面粉饰的彬彬有礼，他冷漠地坐在宽大的老闆桌后面，吸一根烟，甚至不再关心段林秋为什么想要解约，只丢下一句无情的警告：「段林秋，经纪约满前，你不可能离开公司的。我不需要与你谈判，你可以打官司，但我相信，没有律师能帮得了你。你也不可能私下接任何工作，只要我知道，就会立刻给与你合作的制片方寄律师函，品牌、媒体、影视公司，没有人愿意惹麻烦。段林秋，你接下来只能接受被我雪藏，等两年，如果你肯认错，我还会给你其他的工作机会。」 段林秋岂能不知道秦至简的合同无懈可击？否则宋韶也不会这也为难。 他沉默很久，抬起头，望向秦至简：「你就不关心我为什么突然要和你解约？」 「原本很关心，现在不了。」秦至简掐灭烟，「我关心的时候，是因为我还想挽留，想改变，希望我们能继续双赢。你表现过自己去意已决，那说明我的挽留没有意义，我就不再关心了。」 段林秋眼神恨恨的，依旧是责怪的语气：「秦至简，你太高高在上了，你根本不懂我。」 秦至简笑起来，「也许吧，但至少你懂了，懂了我，也懂了娱乐圈的规则，不是吗？」 四月初，北京的春悄然而至。 羽绒服已久可以彻底退下舞台，梁函开车回了趟家，换了几身衣服，顺便把自己和秦至简的几件外套送去了干洗店。 韩昀解约的事情进程过半，对方公司没有打官司，但是要了一大笔违约金，韩昀几乎掏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似乎还管秦至简借了点钱。梁函是听韩昀自己说漏嘴才知道，去问秦至简，秦至简偏偏不承认，韩昀后来也改口说不是。梁函想了想也没再追问，毕竟算**，他不打算对韩昀的一切追根问底。 不过好在秦至简已经开始为韩昀接洽工作了，外界都知道秦至简接手了韩昀，期待度一下子提高了，来询问的影视公司和商务客户都不少，奈何秦至简对韩昀的表演实在没什么底气，一时没给他定项目，反而还找了个央影表演专业的老师，斥重金邀请对方，为韩昀和星妹两个人一起补一补基本功。 因此穷鬼韩昀只能继续住在梁函家里，白天去上课，晚上回来看剧本，三五不时还带着星妹一起找秦至简和梁函蹭饭吃。 星妹和韩昀很明显处在暧昧阶段，一方是粉丝心理，渴望接近偶像，另一方则是落魄男人，在崇拜的目光下迅速折服，主动趋近温暖。 梁函和秦至简对这段关系的悄然发生心知肚明，讨论了一番还是决定先不干涉。 一则是这两个人似乎还没有走到确认感情那一步，再则，就是比起担心艺人，秦至简显然更在意梁函对自己心态上有没有转变。 仅仅是帮助韩昀俨然不足以成为撬动梁函内心的那个支杆。 梁函像一块温柔的石头。 在秦至简掌心已经不再有稜角，却坚硬如往昔，没留下一丝松口的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还欠的加更是……8k营养液加更，9k营养液加更和5k评论加更！！！ 感谢在2020-11-05 01:22:11~2020-11-05 21:3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yue、music0308、人生若只如__初见、empty80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宁木蒙 79瓶；阿梓梓梓喵 50瓶；溶化的星光、月下独酌、顾然然然然、echo高西 20瓶；钠钠 12瓶；萌萌、钰锦、点、衣角丶、克制刷书 10瓶；森林土橘猫猫 6瓶；真相是一首歌、茉莉windy 5瓶；喜欢蔷薇的老虎、鲤鳞、先定个健身30天的小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天差地别 段林秋的解约和韩昀的加入成为了大道经纪第一个季度最重要的工作内容, 比起这两个，其他艺人的进组、选秀、落地活动，海外时装周……等等工作, 都算得上是「常规内容」了。 眼见韩昀的签约就要尘埃落定，秦至简叫上樑函，再次去见了谢绍亭。谢绍亭对于大道经纪把沈飞扬换成段林秋, 现在又要换成韩昀表示一万个不满意, 合作濒临崩盘。连梁函自己都准备放弃了，偏偏秦至简又出奇招，要和北极视频彻底分了韩昀的经纪约。艺人六分之外，北极和大道各拿两分。大道负责运营, 北极只需要干拿好处。 虽然谢绍亭不太看好韩昀能重回巅峰，但想想秦至简的手段, 这至少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加上两人人情, 三方协议最终还是这样硬促成了。 秦至简公司的训练生新人早已成功进了北极视频今年选秀的名单里, 再加上这样的合作关系。谢绍亭毫不掩饰地暗示, 会想办法让秦至简的新人尽量进入决赛圈，至于出不出道，就看个人造化了。 与此同时, 谢绍亭也拿来了一个项目再次交给梁函, 并且明确表示, 「只要你觉得合适, 韩昀就可以定男一。」
第177页 梁函看过剧本，又是北极视频财大气粗买下的大ip版权。仙侠古装，男主是战神人设，美强惨集一身, 对女主深情还被反覆虐。这个剧本虽然距离韩昀想要转型的愿景有些远，但在人设上，却完全适合韩昀。 韩昀曾经在《大唐情人诀》中的「战损」造型就在网络席捲过一阵少女心，再走这个人设，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唯一的弊病就是依然有些重复韩昀以往的路线，梁函拿不定主意，只能让秦至简作为经纪人再来把关。 秦至简拿着梁函写的人物小传直接去找韩昀谈了，原本和北极视频分约的事情还让韩昀有些忌惮和后悔，但看完北极送到手的项目，韩昀立刻真香了！秦至简倒也很直白，「目前你去演这个戏，报价我肯定不可能要太高，不会太赚钱，但是如果人气你能回来，我下一部戏一定给你找个合适的转型剧，不会再消耗你，你完全可以放心。这对我们彼此而言都是很难得的机会，你要把握住，冲上去，就绝不能再掉下来。」 韩昀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与此同时，也在秦至简送来的三方经纪合约上籤下了名字。 阿南已经带着孙伦进组亚映影视的《寻光秘事》，北极视频另一个项目《单恋boss》是张玄第一次负责，梁函帮忙把关，让东子打打下手。再加上北极视频这个待开发的上古战神，星途casting一下同时开了三道线，谢淳成暂时被迫独挑大樑，梁函两边帮忙，加班加到怀疑人生。 凌晨一点半，梁函总算帮张玄过完所有的合同，确认完主演的待遇和项目整体预算。《单恋boss》马上也要开机，梁函还帮秦至简塞了一个新人进去演男三，片酬给得不高，但戏份吃重，算是很不错的机会。 秦至简为表「感谢」，折腾了他好几个晚上，梁函又气又笑，只能暗自期盼韩昀也早日开机进组，自己能回家图个清净。 梁函和张玄又聊了两句，两个人才各自起身，收拾完东西，关灯准备回家。 他刚从工作室出来，就发现秦至简的车停在门口。梁函以为对方过来给他发了消息，被他错过，赶紧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但是消息栏空空……秦至简就这么在门口干等？ 他犹豫几秒，走到车边，敲了敲车窗。 秦至简笑起来，挥手示意梁函上车，梁函坐上来立刻就问：「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看你很忙，就算了。」秦至简收起手机，发动车，「饿不饿？要不回家吃点宵夜吧，我给你点个砂锅粥？还是吃烧烤？」 梁函嘆气，「不吃，你别老给我点宵夜……你看看，我肚子都大了。」 他一边说一边捏了捏最近的「过劳肥」，秦至简闻言绷不住大笑，趁红灯凑过去强吻梁函，「怎么？你是怪我搞大你肚子了？」 「………………」梁函气得随手抽在秦至简脖子上，把人推回去，没了好脸色。 夜里有点凉，他看见后排座位放着秦至简的牛仔外套，立刻回身拽过来自然而然地盖在身上，低头又去处理工作消息。 秦至简没再逗他，开车把两人带回家，倒了点麦片泡酸奶，硬塞给梁函吃了。 主要是他发现梁函喜欢早晨洗澡，好几次空腹进浴室，闹得低血糖发晕，秦至简至此不敢让他饿着睡觉，只要加班，就想餵梁函吃点东西。 梁函换完睡衣在秦至简偌大的平层里游荡，勺子戳戳拌好的麦片酸奶碗，抱怨道：「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噁心，像猫粮狗粮一样。」 秦至简睡前习惯先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熨好，正帮两个人一起处理，听梁函这么说，禁不住凑过去，把人揽进怀里，亲昵地说：「可不就是猫粮，养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野猫。」 「……不要这么和我说话。」梁函受不了秦至简这种直白肉麻的调.情，每次都脸红耳赤还要绷起脸装凶。 秦至简也不拆穿他，亲亲摸摸一会，等到梁函受不住要发脾气才松手，回去挂好衣服，喊梁函睡觉。 两个人躺下，梁函看表，才发现已经三点了。 北京又到了没有暖气、温度还不够暖和的季节，秦至简把灯关了，回身刚一躺下，就习惯性把梁函往怀里揽。他手臂又长又沉，环在梁函腰腹，有种令人踏实的安全感。 梁函手指摸了摸秦至简的皮肤，秦至简原本已经困意昏然，察觉对方动作，又掀起了沉重的眼皮，「还不睡？想做？」 「没有！」梁函声音很低却很兇地堵回去，秦至简贴在他耳根笑了几声，带着一种温暖的疲惫，「嗯，那是怎么呢？」 梁函拧回头看了眼秦至简，发现对方眼神里已经没什么兴奋，只剩下将睡未睡的困顿，他嘆口气，把话咽回去，主动亲了亲秦至简的唇峰，「没事，睡吧。」 几乎是他话音方落，秦至简便闭上眼，沉入梦乡里了。 梁函有些说不出的心情复杂，他这几日工作忙，秦至简不是过来接他下班，就是会在家里看着剧或综艺，半工作半等他，从没有哪一次梁函夜里回家的时候，秦至简会一个人先睡。 秦至简的工作当然也不清闲，但他胜在公司部门完善，人员周转齐备，不需要他事必躬亲。 同样是做老闆，比起来梁函都觉得自己这里输得太多，完全是个家庭手工作坊，距离他想成为的专业的、电影工业流水线一样的选角工作室，还有太远的路要走。
第178页 工作上有差距就算了，因为自己的忙碌，反而牵连秦至简最近每天都熬夜陪他，梁函本就亏欠的心情里更添几分歉疚。 他躺在床上，琢磨了半天，忍不住翻了个身，改为面朝秦至简。 秦至简睡得已经很沉了，却完全出自本能地抬手，闭着眼给梁函扯了扯被角，然后把人搂紧。 这样的关照对梁函而言甚至是有些陌生。 陌生到他禁不住微微鼻酸，下一秒，鸵鸟般的把头埋进了秦至简胸口，在微微窒息却安全的感觉里，渐渐睡去。 翌日。 秦至简作息有了生物钟，早晨九点半准时睁开了眼。 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摸黑爬起来，迳自进了浴室洗漱。 水声一起，梁函也浑浑噩噩地睁开眼。他摸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他上班还早，这几天缺觉严重，梁函忍不住又闭眼睡了一会。 直到十点，梁函自己的闹铃响了，他才恋恋不捨爬起来。 先去沖澡洗头，出来的时候，秦至简已经在外面做好早餐了。 淡淡的面食香气，梁函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把他周末提前在家包好的冻馄饨给煮了。 一碗是梁函喜欢吃的淡口的，只放了点香油和一点盐提味，另外一碗是秦至简自己的，梁函走过去的时候秦至简正在往里面加醋加辣油还要加芝麻酱，他嫌弃地撇嘴，「大清早就吃这么重口，你小心春天上火。」 秦至简也不管梁函说教，很坚持自己的口味，反而还夸梁函，「你包得这个虾仁的太香了，你还会做什么馅儿的？这周末还休息吗？」 「嗯，这周末可以给你多包点，下周我要出差，送张玄进组，他们自己单去我不放心。」梁函打了个哈欠，也拾起筷子开始吃。 秦至简看了梁函一眼，问他，「昨晚你想和我说什么？我太困了，你是不是没来得及说？」 「……没什么。」梁函低着头。 他想说的其实是，如果秦至简总是这么辛苦等他，他情愿搬回去住。 可是早晨清醒一点想，这话说出去未免太伤人，再则他自己也有点说不出的不捨得。 秦至简俨然不相信，还是盯着梁函。 梁函顿了下，便改口道：「又有一个挺好的电影项目想找我们工作室合作，不过我们可能人手不够，未必能接下来了。我有点发愁，再想要不要再招两个副导演，但感觉团队扩张太快，项目未必跟得上。」 秦至简一听是工作，明显松了口气。 他继续咬了一大口馄饨，语气很随意地说：「招啊，当然得招，北极视频的合作签了三年，他们今年的项目就有七个，明年只会更多，现在招人正是时候，还来得及磨合一下。何况等灿恋、黄粱两个项目上了，你们工作室的名气还会更上一层楼，到那个时候找来的项目更多，你们现在的人手吞不下来的。不然你们直接并一个小的casting团队进来也可以，以后分项目组工作，每个组可以再定一个成熟点的组长，组长负责对合同定主演，底下一个人辅助，再带一个新人。这样你们未来项目进来直接以组别来分，年底奖金还可以按组发，组内工作□□，职业也能有上升通道……你瞪着我干什么？」 梁函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有些期期艾艾地解释：「我……不是瞪着你。」 是有点惊愕。 他不太懂带团队、做公司那一套，很多事情对梁函而言，都是摸爬滚打，靠一点江湖气走到今天的。 影视行业原本也是如此，他当年还做摄影的时候，都像是跟着「大哥」的小弟，每个摄影指导都如江湖门派，拜下山头就要誓死追随。 选角团队没有这么有凝聚力，更像是凭着缘分义结金兰，然后赤手空拳闯天下。 但秦至简俨然不一样。 他受过很专业的教育，好像天然就懂如何做一个公司，如何在行业里闯入上游。 梁函感觉自己和秦至简之间有一种无法跨越的距离，哪怕他们曾经交手时难分胜负，梁函凭藉职业优势，甚至还能占一点秦至简的上风。可真到生活里日復一日的相处，梁函却愈发觉得，自己和秦至简併不真的存在一个世界里。财富、教育、家庭……乃至于对事业工作的掌控，似乎都有着千差万别。 这样的人会真的喜欢自己？会……喜欢自己很久吗？ 他手指伸开又蜷缩，最后低下头，沉默地吃完了一碗馄饨。 秦至简没察觉梁函心思有变，只以为他是琢磨工作，因此没多说什么，照旧开车把人送到工作室，自己才去上班。 梁函照秦至简说的，一边拟了一个简单的招人说明，让工作室的同事一起发了发朋友圈，一边又开始研究有没有比较小规模的casting工作室，他们可以合併下来一起工作。不过后者实际操作起来会有更多问题，梁函着急要人，于是很快在工作室里见了几个以前打过交道、想要跳槽的副导演，还见了几个原本是场记或者是艺人助理，想要转型做副导演的年轻小孩。 陆陆续续过了一周，梁函谈项目的同时，给工作室又增员了三人。 梁函总算有底气地拿下了他心心念念的电影大项目，《天降财缘》。 虽然是俗套的男女主性别对调穿越的设定，剧本却写出了极具本土色彩的冲突，甚至映射了不少当下国内最尖锐的性别议题。
第179页 精彩绝伦的喜剧剧情片文本，制片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影制作公司宇寰电影，背后三家资方，无不实力雄厚，导演是商业大导钱长域，合作老搭档，也是摄影大拿赵燮，女主则是制片方和导演已经一致同意定下的「票房女神」隋瑶。 梁函见制片人的时候就得知，他们是剑指下一年度的春节档，力求大赚特赚，还要引爆全民话题，与此同时，导演还产生叫座又叫好的熊熊野心。 如今最关键的便是男主人选。 在这个电影里承担所有笑点的对象，也必须与隋瑶能擦出充分的火花。 隋瑶出道年头不长，却凭藉几部有口皆碑的电影扎扎实实地跻身一线，已经是同龄女星中身价最高的了。去年传闻她以九千万的片酬接了人生第一部 电视剧，虽然低调，但在行业内依旧产生了不折不扣的震动。这部戏据说五月份会杀青，杀青后隋瑶就要无缝进这个组。 梁函查阅隋瑶搭档过的歷任男主，即便没有影帝身份加持，也在后来成功冲刺影帝宝座。 隋瑶旺项目又旺男主的名声早已在行业内远扬，制片人因此特地提醒梁函—— 这次的男主，不光导演要满意、资方要满意，女主隋瑶本人，也拥有了宝贵的一票否决权。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隋姐，上本书还想抱别人大腿，这本书已经自己成为大腿了，恭喜！！！！ 感谢在2020-11-05 21:30:16~2020-11-06 01:1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mane 4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fely、丢了少年失了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宅笛 23瓶；陌陌 10瓶；庐山云雾 6瓶；鲤鳞 2瓶；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男主人选 像这种投资成本的电影, 根本不需要费心去做组讯，各大经纪公司的上层和成熟经纪人都和宇寰电影有各种手段打交道，早就闻风而动, 与制片人、导演等说得上话的人开始频频接触，希望能替自家艺人谋得一个出彩的角色。 不说剧本，光看班底, 大家就知道《天降财缘》会是一个成功率极高的项目。 星途casting和甲方宇寰电影签订合同之后, 制片人就将梁函负责选角的消息陆陆续续散发出去。 虽然没发组讯，接连几天，梁函的手机都处在被打「爆」的状态。 梁函周末先带张玄、东子二人一起进了北极视频的都市恋爱剧《单恋boss》的剧组，把开机几日最兵荒马乱的阶段渡过去。他随后折返北京, 开始和各大公司的经纪人约见吃饭，聊合作意向、收集资料。 听说这个项目以后, 连叶宣都打电话来主动联络梁函, 一则是祝贺他拿到这个级别的电影项目, 再则也是想要个完整的剧本看看。 《天降财缘》这种保密级的电影项目, 是不可能轻易把剧本交付给任何一方的。梁函拿到的剧本全部是打满水印的, 一旦流出去，各方都会知道出口是他。虽然叶宣面子大，梁函还是很抱歉道：「对不起啊叶宣姐, 这个项目保密级别真的很高, 完整剧本没法给您……我这里有前30分钟的几页和人物小传, 我先发给您过目, 也请您千万不要外传。」 电话里的叶宣笑起来，「小梁老闆，我是什么人你还信不过？这剧本肯定就我一个人看，连演员我都不会发的。这个项目, 就算你不发给我，我去找制片人要，他们肯定也不会拒绝的。我就看看情况，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梁函是个软钉子，语气越来越柔和，表态却越来越鲜明，「姐，我就是因为知道您的人品，才知道您肯定不会为难我呀。我们星途也是小团队，好不容易接到宇寰电影的项目，这种强势大甲方，真是不敢留半点话柄。」 叶宣见没办法，只能挂了电话，再去找别的途径要剧本。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梁函正斜躺在秦至简家里的沙发上。 秦至简默不作声在旁边拿着梁函的ipad看剧本，听他打完电话，把ipad还了回来，「剧本我看完了。」 「这么快？」梁函挑眉。 当然。 剧本确实不能往外发，可秦至简和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拿他的ipad看看，也不算违约嘛。 梁函坦坦然给秦至简大开绿灯，秦至简凑过来亲亲他的鼻尖，笑着说：「本来也没多长，是写得不错，难怪你想拿下来……男主现在你都见过谁了？」 梁函说了几个新生代演员里极具地位的名字，但是却嘆气，这些演员见了，不是导演不满意，就是女主隋瑶大小姐表示没感觉。 制片人倒是挺满意这几个备选，毕竟他们要么是有流量，要么是有演技，对电影都有增光添彩的作用。因此没催梁函，只让他继续联络继续见，开机要等隋瑶杀青，一时半会也不必着急。 「其实叶宣姐那里肯定有合适的演员。」梁函摸了一把秦至简的大/腿，秦至简本以为梁函想继续亲热，却没料到对方只是从他裤兜里偷出烟盒，点了一根，「但叶宣姐的艺人身价都太高了，片酬要是三分之二都给了她的艺人，我后面其他角色没法分了，这个电影的男二男三，女二，都挺有戏的，我想选好一点的阵容，男主这边片酬我得控制一下。」 秦至简去牵梁函的手，对方不躲不避地被他攥住，半晌，秦至简才试探地问：「我想推一下沈飞扬，你觉得成功率有多少？」
第180页 梁函愣了几秒，有点警惕地扫了秦至简一眼，虽然没甩开他，但还是脸色变得很郑重地说：「秦至简，这个男主我一个人定不下来的，导演、制片人，还有隋瑶，三关要过，你不能光指望我帮忙。」 秦至简就知道自己一提，梁函顿时就会变成炸毛小刺猬。他很柔和地抓着梁函手背亲了亲，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不会难为你。我自己去联繫他们，你就是帮我分析一下，沈飞扬和你现在其他备选比，有多大胜算，又差在哪里，我看看后面怎么想办法。」 梁函将信将疑地瞥了眼秦至简，过了好半天才从这种忐忑的情绪里平復下来，认真思索片刻，他缓慢回答：「其实也不差什么……沈飞扬已经拍过四部电影了吧？去年那个成绩不错，还有《黄粱一梦》，应该不会太差……作品和人气上都没有特别大的问题。就是喜剧片，沈飞扬从来没演过，单从外形和气质上看，我感觉他未必合适。」 秦至简若有所思。 梁函抽完一根烟，起身想从秦至简怀里挣脱去喝水。 刚下地，又被秦至简拦腰抱回来。 「别走，再帮我想想。」秦至简难得有点赖皮，「飞扬演的偶像剧太多了，确实有点把型端在哪里，少了点接地气的感觉……但我觉得这个对他而言是很好的转型机会，而且搭隋瑶，帮助会很大。」 梁函刚刚打电话苦口婆心说半天，这会渴得要命，他伸手去掰秦至简手指，不耐烦地敷衍：「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但你得有办法啊，快放开我，我要喝水！」 秦至简笑起来，从工作的思考里短暂抽身。放开梁函，看着他去接了杯水回来。梁函刚喝一口，秦至简就拿过来硬喝了大半杯，没等梁函吹鬍子瞪眼，立刻接话：「我也渴了，宝贝，谢谢你。」 「你就懒死算了！！」梁函气鼓鼓，只好又去接了一大杯回来。 秦至简再想凑过去亲他，被梁函一巴掌推在脸上。秦至简也不恼，抓着梁函的胳膊，把人往怀里扥。梁函力气比不上他，只好抬起脚去蹬秦至简胸口。 秦至简看梁函这样四脚朝天地挣扎，绷不住哈哈大笑，一伸手把人整个打团抱起，让梁函彻底没了逃脱的余地。 天气已暖，两人这样闹腾一会，梁函竟出了满身薄汗。他脸红扑扑的，看了眼秦至简火热的眼神，顿时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他顿了顿，没拒绝，只说：「先让我去洗个澡……」 「遵命。」秦至简把人直接抱进浴缸里，看梁函小猫落水一样扑腾，笑得更止不住。 他替对方掩了门出去，又处理了一会工作，等梁函洗完澡才回来亲热。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秦至简也终于没有那种吓人的劲头，他和梁函找到默契，渐渐在差不多的节奏里鸣金收兵，彼此享受着恰到好处的温存。 梁函尚算清醒，抱着秦至简的手臂平復唿吸。秦至简趴在他身后，手掌一下接一下地轻轻拍在他后背，把人慢慢拥紧。梁函在秦至简胸口仰头蹭了两下，两人目光相触，秦至简把人翻过身，接了个绵长的吻。 意识渐渐从朦胧冲动到清醒，梁函惦记起刚刚两人聊过的事情，语气很慵懒地说：「你要是想推沈飞扬，回头给我发个资料吧……试戏片段也不用录了，我和导演说说，帮你约个时间。」 秦至简没想到梁函主动提起，还是在这个时候，他捏捏梁函鼻尖，有些好笑地问：「怎么？给小梁导演伺候舒服了？」 梁函斜他一眼，身子挪开了些，自己扯了小薄被子盖好，「你少拿艺人的事当挡箭牌，还不是为了自己爽？说得好像你为了推戏多努力一样。」 秦至简愣了下，没想到梁函这么说。 他犹记得两个人第一次关系崩盘时梁函的误解，再到如今，梁函似乎终于把两个人的接触从工作中真正剥离开，尤其对他的亲密，感到了更多的底气。 秦至简一剎那欣喜若狂，俯身过去抓着梁函又亲了一大口。 梁函本要睡了，被秦至简的突然吓了一大跳，他翻身回来，眼神横扫，透着点警惕：「秦至简，你又要发什么疯？」 秦至简笑着抱他，手老老实实地放着，并没有继续越界举动，他只说：「不发疯，就是有点高兴……继续说刚刚的事啊，明天我让人更新一版资料再给你，你帮我多说说好话，这个制片人我之前没打过交道，过几天我也去亲自拜访一下。你不用和人说我们的关系，我自己来想办法，免得后面你难做。」 「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梁函嘴硬第一名，「不过光靠导演和制片人没用，我这里已经有两个备选，都是导演和制片人觉得合适，偏偏隋瑶不松口了。她和她经纪人真的很难搞，你要是有门路，我建议你先去走她那边的线。要是她能替你们在制片人那里说说，肯定也有帮助。」 秦至简低头亲亲梁函额角，伸手关了灯，「知道了，谢谢宝贝。」 黑暗里，梁函闭了眼，「都说了不要这么叫。」 「那你这么叫我。」 「……不叫，秦至简，我就叫你大名。」 「那好吧，梁函老师。」秦至简笑得胸膛微震，「我有求于你，不敢不听你的。」 梁函既然答应了秦至简，第二天就把演员资料同步发给了制片人和导演，表示这是新的人选。沈飞扬大名在外，导演虽不怎么认识，但也有不少关系好的同行与他合作过，口碑还算不错，因此很痛快答应见面。制片人那边兴许是接了秦至简的电话，直接和梁函道：「等我见过他经纪人你再安排导演的时间，不要仓促。」
第181页 「好。」遇到首次合作的大甲方，梁函一贯走谨慎配合的路线，不敢贸然行动。 好在，秦至简打交道的本领也是一等一，制片人没过几天就表示可以安排见导演，「公司和经纪人都很靠谱，合作应该没问题，让导演看看喜不喜欢演员吧，资料也记得给隋瑶经纪人发一份。」 梁函嘴上答应，却并没有立刻就发，他回家先问了秦至简这边的进展，得知隋瑶马上回北京有个媒体酒会要参加，秦至简届时也会带沈飞扬去，梁函便决定等双方打过照面再联繫对方。 酒会当日，梁函正好也没什么工作，秦至简便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这是某个国际刊物来到国内首次发行的创刊酒会，受到邀请的既有明星艺人，也有时尚大拿，还有几位新锐导演。虽然都是在娱乐圈，梁函却从未出席过这样场合。他一时有点好奇，又有点心虚，看着秦至简在家里换了一套笔挺的西装三件套，谨慎地问：「我跟你去吗？合适吗？」 秦至简从镜子里抬头看他，「当然合适啊，就是要换身正装，你带了吗？不然我开车先送你回家换一身。」 梁函闻言立刻打了退堂鼓，他只有两套正装，一套偏休闲，另一套就是最普通的黑西装。去商店买得不太贵的成衣，他穿着多多少少没那么合身。应付一般场合就算了，像这种时尚活动，还要站在秦至简旁边，梁函再怎么坦然也迈不过面子这一关。 「算了，好麻烦，你们去吧，别迟到了耽误事情。」 秦至简扭头正要劝，但见梁函神情里有种微妙的躲闪，只觉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迟疑少顷，几步走到梁函身边，改口道：「不耽误，正好我要去dior给飞扬取店货，顺路给你也借一套。「 梁函还想推辞，秦至简却有点蛮横地把梁函手腕拽住，「陪我一起加班吧，小函，我都陪你那么多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至简，胡说八道你最行。 梁函，死鸭子嘴硬第一名。 你俩真绝配了！ 感谢在2020-11-06 01:16:37~2020-11-07 00: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夏夏晴、千城一面、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艾米 50瓶；顾然然然然 29瓶；可惜剧中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两个恆星 艺人参加活动的礼服, 大部分都是由各大品牌贊助。一线艺人能穿到最新季的秀款、成衣款，再往下就是当季款，或者是过季款。有的是从pr手中借样衣, 有的也会拿到品牌直接赠送的新款。 为了要搭隋瑶的关系，秦至简是临时帮沈飞扬谈下了这个媒体创刊酒会的出席名额，国内大牌的新款样衣只有一两件, 各家超一线、一线艺人早早就会为了活动或机场露出, 从pr手中预订借走。秦至简知道赶不及，索性找了关系过硬的品牌打招唿，上门挑了店货。 上市款自然没有秀款更新、更超前，但好处是拿的是新衣服, 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尴尬和麻烦。 秦至简极熟悉沈飞扬的身材和他能驾驭的款式，开车带着梁函一起过去挑了三套店货带走……自然, 两套是提供艺人fitting试装, 另一套就是特地给梁函拿的了。 他在店内的借衣登记上流畅地签了大名, 发了个微信感谢pr的特别帮助, 拎着三套西装前往媒体专门准备的活动酒店。 沈飞扬和执行经纪比他们早到了几分钟, 已经开始在媒体开好的房间内化妆了。 助理从一楼把秦至简和梁函等人接到了套房内，房卡刷卡门，正在化妆的沈飞扬和团队其他工作人员同时抬眼望过去, 以目标表示对老闆到来的欢迎。 ——谁都没想到秦至简后面还跟了个梁函。 大概是众人表情僵住得太快,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梁函, 顿时也有些尴尬了。他脚步顿在门口, 有些谨慎地问：「要不……我不进去了？等飞扬老师妆发好我再过来……」 梁函刚想跑，被秦至简一把握住手腕，拖进了房间里。秦至简坦然地介绍：「梁函，你们都认识了, 今天过来和大家一起玩。」 玩？ 抱着手机坐在沈飞扬身后加班的执行经纪和艺人宣传对视一眼，露出几分不太想笑的笑意。但好在大道经纪已经没有人不认得梁函了，大家迅速互相打了招唿，各去忙各的事了。 助理接了秦至简带来的西装去熨烫，沈飞扬从镜子里用八卦的眼神在秦至简和梁函身上反覆扫视，嘴角透着三分笑。 秦至简默不作声走到沈飞扬背后，按住了他的肩膀，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他，「飞扬，你知道自己今晚来干什么的吧？」 「……知道的，哥。」沈飞扬挤出一个灿烂的假笑，「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乱。」 秦至简知道沈飞扬想调侃他，捏了一把沈飞扬肩膀，无奈但没再说什么。 沈飞扬见好就收，趁造型师去换吹风机，扭回头看了眼助理挂起来的衣服。西装摆了整整三套，他一看头就有点大。 主要沈飞扬很清楚自己今晚主要是为了和隋瑶套磁，和以往参加时尚活动的目的截然不同，他有些懒怠迎合那些时尚主编的审美，把自己打扮得出众又扎眼。沈飞扬有些告饶地对秦至简说：「哥，怎么有三套衣服啊？你随便给我定一套就行了，我真的懒得试了。」
第182页 「不都是你的。」秦至简淡淡开口。他把沈飞扬一眼看中的那套低调又板正、镶着淡淡的银丝纹线的黑色西装拎了起来，「这套是梁函的，另外那两套是你的，你二选一就可以，试不试随你。」 沈飞扬盯着秦至简手里那套，最后试探地问：「如果我想选这套呢……？」 「不是你的size。」秦至简面色冷漠，把手里的西装塞进梁函怀里，语气由硬转柔，「小函，你去里面浴室试一下，出来我看看哪里不合适，我给你改。」 沈飞扬无语。 超秦至简竖起一个板板正正的大拇指，扭回头继续吹造型了。 梁函不愿意打扰秦至简工作，于是一直都很沉默，他从浴室换了西装出来，自己对着更衣镜照了一会。其实整体尺寸都很合身，只是稍微宽大了一点。他本想这样煳弄过去，却不料，秦至简和沈飞扬交流了一会，还是朝着他走了过来。没等秦至简开口，梁函率先拒绝：「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秦至简早就找到了酒店的针线包，很从容跟到梁函身边，「没事，让我看一下。」 「……别改了。」梁函见秦至简已经开始捏他的裤腰尺寸，低头继续劝说，「不是还要还衣服吗？改了就没法还了，我将就一下就好。」 秦至简抬头盯着他，「不耽误还，我改了看不出痕迹的……不想让我改也可以，现在让我亲一口。」 梁函像看着疯子一样看着秦至简，又扭头扫了一圈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人。他头皮发麻，最后还是把衣服脱下来塞给秦至简，随便对方怎么样了。 片刻，秦至简居然真的坐到了套房外间的沙发上，开始低头一针一线给梁函改起了衣服。 一个素日会在家里阳台上举铁跑步的男人，一个能把他完全打横抱起的男人，一个对着工作电话大发雷霆的男人……居然在给他缝衣服？！ 梁函饶是自诩居家，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除此以外，还有沈飞扬的助理、执行经纪、宣传、化妆师、摄影师…… 所有人都对秦至简投以炽热直白的目光—— 靠啊，秦总，你被谁魂穿了吗？？？ 唯有沈飞扬倏地轻声一笑，眼神里透出几分怀旧和瞭然。 他想起自己刚出道没两年的时候，在娱乐圈崭露头角，没有多少人气，更没有多少粉丝。秦至简第一次为他争取参加一个时尚活动，借了一圈都没借到合适的礼服。最后还是秦至简自掏腰包，买了一套三万多的奢侈品成衣。衣服不算完全合尺寸，秦至简就这样坐在酒店里，稀里煳涂地帮沈飞扬改好了裤腰和裤脚。 后来他慢慢红了，有钱请造型师，自然也会有裁缝帮他提前改好服装。 但秦至简作为经纪人，永远是那个通告现场临时出意外，他会从钱夹里摸出一个扁扁的针线包，冲过来救急的人。 须臾，秦至简收针，把裤子抖开，塞给了梁函，「试试，应该没问题，还的时候提醒我帮你拆一下线。」 梁函在错愕中抱着衣服，重新进了浴室。 秦至简站起身，看到沈飞扬的眼神，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他笑起来，挑眉问沈飞扬：「那套衣服你还留着吗？」 「嗯，留着。」沈飞扬视线里有种说不出的喟嘆，憋了半天都没憋住，很小声道：「哥，谢谢你啊。」 秦至简洒脱地摆了摆手，没接话，有点无所谓的意思。 沈飞扬顿时有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绪。 他想起前几天秦至简打来电话，说想为他争取新的电影。沈飞扬本还有点懈怠，对这种汲汲营营向上爬的工作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他很想对秦至简说，能不能退回电视剧的舒适圈里缓冲一阵子再来折腾。可眼下，想到公司这段时间的变化，再想到自己和秦至简一样，都是从公司草创期，一起跟着大道经纪成长起来，很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份特殊的情感促动着沈飞扬，在这一刻，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半小时后。 创刊酒会正式开始。 没有过度冗长的红毯环节，所有的嘉宾只是快速地在背景板前合影，就进入了酒会区域。 沈飞扬一身灰红色格纹经典西装三件套，搭了一个银框眼睛，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于他自己而言，有些新鲜的儒雅气质，造型简单却贵气，甫一入场，立刻引得无数时尚圈人士和媒体高层的瞩目。 众人一拥而上，寒暄的寒暄，自我介绍的自我介绍。 秦至简站在沈飞扬身侧，恰到好处地提醒着他，哪一位是眼下最重要、最需要应付的人物。 不少人围着沈飞扬求合影，秦至简微微点头，他便开始来者不拒的自拍、合影。 这样的好脾气，便让他更加成为全场的焦点。 不远处，刚刚进场的隋瑶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热闹。她穿了一条酒红色的復古丝绒长裙，颈间搭配着璀璨夺目的千万级珠宝，更搭配了一双黑色手套，整个人显得华贵十足。 几个眼尖的人认出隋瑶，有的迎上去，有的还捨不得从沈飞扬身边离开，只是目光黏在她身上。 没过多久，沈飞扬和隋瑶二人，就像是偌大宇宙中两颗各自独立的恆星，周遭围着一圈漫漫星云，成为了酒会区内最热闹的两个中心。
第183页 梁函不动声色地挤到秦至简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秦至简观望片刻，附耳和沈飞扬说了两句。 沈飞扬立刻停下了与众人的寒暄，径直朝着另一侧的隋瑶走了过去。 英俊男人突如其来的闯近，让隋瑶再傲慢也不得不分出大半眼光，注意到了对方。 沈飞扬沖女人微微一笑，「隋瑶老师吗？可以邀请您一起入座吗？」 隋瑶其实认得对方。 毕竟最当红的鲜肉。拜託！每天热搜上刷屏的男人，哪个女的可能完全不点开看一看！！ 但她这一刻却自矜地抿了一下唇角，粲然却高傲地笑起来，「你是？」 沈飞扬一丁点被冒犯的恼怒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彬彬有礼道：「抱歉，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沈飞扬。」 隋瑶再装傻下去也不像话了，她便用一种很疏离却客气地口吻说：「啊呀，原来是沈飞扬老师。你比电视上帅太多了，刚刚一下子没认出来，你不会介意吧？」 「叫我飞扬吧。」沈飞扬避开了隋瑶做作的把戏，很轻松道，「刚刚听主编说，我们的座位挨着，不如一起过去？」 隋瑶虽然隐约能猜到对方有所图，但还是被男人这样的恭维与主动小小取悦，她轻一点头，很赏光地答应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入席。 沈飞扬提前几步走到座位前，帮隋瑶绅士地拉开座椅。 这种讨好俗套又简单，可英俊的男人做出来，依然有他不折不扣的魅力。 隋瑶敛着裙子坐下，脸上的笑意与红光，已是难掩。 这厢见艺人成功搭上话，秦至简也迅速在副宾席上和隋瑶的经纪人攀谈起来。对方看起来是个很平庸的人，像娱乐圈大多数经纪人，不光鲜，表面庸碌，除了对艺人寸步不离的关心，似乎别无所长。可单看隋瑶不好搞的性情，再结合她这两年依然招摇的成绩，秦至简就能推断，对方的经纪人绝非表面看起来这样寻常。她一要有搞定艺人的手段，二要有为艺人保驾护航的能力，这些不仅仅是靠运气的事情，他须得小心应对。 梁函蹭的艺人团队的名额，座位已经没法挨着秦至简坐到最靠中心的区域了。他游离在酒会外围半自助的冷餐区，先和沈飞扬的执行经纪闲聊了几句。他目光发现不远处居然有一排媒体创刊搞的摄影展排，他索性提起脚步，自己一个人熘达过去，看起了杂志罗列的摄影作品。 灯光虽然昏暗，但每一副摄影作品上方，都有一盏小小的led灯帮助参观者观看。 大部分作品都来自海外摄影师，是这本国际刊物歷来遭受到广泛好评的旧作。 有一些摄影师的名字是梁函上学的时候就有所耳闻的，还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近几年藉助新媒体起家的新锐摄影师。 风格先锋，内容大胆，梁函一下就看了进去。 直到有一副撞色鲜明的烂水果静物，梁函脚步微顿，目光在上面有些久地停留了起来。 他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很喜欢这幅？」 梁函吓一跳，扭过头。 是一个年纪明显微长，穿着宝蓝色西装、别了一块明黄色口袋巾的男人，笑吟吟地望着他。 梁函感觉对方有点眼熟，像是刚刚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短暂的沉默让对方心领神会，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今晚新刊上任的主编kevin，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啊，您好，我叫梁函。」梁函赶紧和对方握了一下，这是今晚宴客的主人，刚刚在背板处和大家寒暄过。梁函当时在走神，没注意听，这个时候有些羞惭。 kevin倒是无所谓，今天来得人多，关系错杂，不记得他也很正常。只是两人目光相错，都能意识到彼此是「同类动物」，kevin表现出了更加的包容，「你的西装很好看，新款？昨天我去逛街的时候还看到了。」 「谢谢。」梁函生怕被对方看出是借的，矜持中添了几分侷促。 那人很快笑起来，摸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看你对摄影审美挺敏锐的，今天我很忙，有机会可以一起聊聊。」 「我……」梁函话未出口，另一个声音从他身侧响起。 「不用了。」梁函侧首，秦至简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侧，代他拒绝了kevin的联络。 秦至简望向对方，脸上有笑意，眼底却透着疏离，「找梁函，您联繫我就可以了，kevin哥。」 kevin微怔，有些意外地问：「秦至简？这是你……新签的艺人？」 秦至简顿了顿，伸手揽住了梁函的腰，视线也随之落在了梁函脸上，「那你和kevin哥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把交代关系的权利放到了梁函手上。 也是这么久以来，秦至简想再听一听，梁函会如何介绍他们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宴女士竖起耳朵，瞪大眼睛。 然后停下了码字的手。 感谢在2020-11-07 00:59:16~2020-11-07 23:47: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千城一面、人生若只如__初见、丫丫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30瓶；沉香、pty 20瓶；艾米 10瓶；圆环、可爱凡凡子 5瓶；七七 3瓶；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第184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风流成性 其实秦至简的话一出口, kevin就心领神会了两人的关系。 同类群体的雷达一旦开启，就像是戴了某种透视镜。kevin心知肚明，秦至简这是担心他要绿了自己, 八百里内开始放射杀人信号，别管什么社会地位名流身份，多伸一只手到这个漂亮的黑西装小gay身上, 那都是死。 他轻松笑起来, 用一种「懂了」的目光扫视两人，他甚至已经无心去探究这个叫梁函的男孩究竟是什么身份，告辞的话唿之欲出。 可梁函却被这样的视线隐隐地刺激了一下。 像是被一根不粗的针扎进心里，短暂、尖锐的疼痛提醒他, 这样的眼神里充满了他是另一个人附属品的意味。 梁函有些应激地拨开了秦至简束缚在他腰上的手，脸色不豫, 他沉声开口：「没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而已。」 秦至简和kevin俱是一愣。 但不等两人做出反应, 梁函已经先一步转身, 从这个对峙的场景里迈步离开。 kevin眼底迅速露出一些饶有兴味地打趣, 他挑眉，玩笑地问秦至简，「怎么回事？还有秦总拿不下的人？」 秦至简神情不堪, 顾不上解释, 扭头去追梁函。 梁函脚步极快, 在衣香鬓影的社交场合几乎是眨眼就消失了。 秦至简这一刻才开始后悔给梁函挑了这样一身低调的黑西装。在满场高高低低的西装男人里, 他几乎抓不到梁函的身影。秦至简一会是找不到人的急，一会又是想起刚刚梁函那话的恼。执行经纪找不到他还在疯狂打电话，秦至简冷声接起来，只问了一句：「我不在你自己不能带通告了？」 执行经纪满腹的话全忍了下去, 沉默地挂断，迳自去处理工作了。 秦至简满场绕了两圈，总算看到梁函一个人正低落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他松一口气，快步追上，没等梁函做出反应，伸手抓住了对方手腕，「梁函，你跑哪去了！！」 梁函抬头，脸上有点不正常的红。 秦至简唿吸微滞，梁函喝酒了！！ 他满腹的脾气也不敢发了，只能小声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梁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酒醉上没上来，语气倒还算冷静，「你忙你的，沈飞扬和隋瑶聊得怎么样了？你不去管他们两个，找我干什么？」 「……你说我找你干什么。」秦至简也没好气，他松开了握着梁函的手，发现梁函很缓慢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 秦至简跟了几步，还是不大放心地问：「你来上厕所？还是不舒服要吐？你刚刚是自己喝的酒还是谁灌你了？」 「自己喝的。」梁函顿了一下，「后悔了，想吐掉。你避一避，我不想让你看到。」 梁函倒是不隐瞒秦至简。 他刚刚有些不痛快，正好侍应生来送红酒，他顺手接过喝了一整杯。喝完酒意一上来，梁函就开始后悔了。这个场合，秦至简忙于工作肯定顾不上他，他要是失态露丑，难免要拖累对方。于是他迅速找洗手间，想把酒催吐吐掉。 梁函心里是有点别扭，一旦被人知道自己和秦至简的亲密关系，他们就和真正恋爱彻底没有分别了。可他不能放弃那条可以随时逃跑的退路，秦至简对他再好，梁函都无法确信对方是不是那个恋爱后就会变样，得到后就会迅速转移兴趣的人。 梁函推开了一个隔间的门，顺手解开了衬衫上面的几个纽扣，还没等进去，他又惦记起身上的衣服是借的。于是梁函脱下了西装外套，顺手把外套塞到秦至简手里，「帮我拿一下，我马上就好。」 秦至简被动地接过，他看着梁函作势就要进去催吐，先是顿了一下，动作随即比大脑反应还快，秦至简几乎是下一秒就把梁函拽了回来，「别吐了，一会我们一起回家，不会有事的，你别害怕。」 梁函有些古怪地看了秦至简一眼，站在原地没动，「你不生气吗？我刚刚那么说，你应该很生气吧？不是来找我吵架的吗？」 「……你也知道啊。」这话几乎是直戳秦至简的肺管子，他冷哼了一声，「所以你是故意的，是想在人前给我没脸，还是想警告我，不要对你有更多的想法？梁函，你心真狠，你就是吃准了我拿你没办法。」 梁函白色衬衫下露出的肌肤和他的耳根一样通红，酒精在他身上总有这种猖狂的魔法，逼一个人理智全失。 他沉静的脸此刻透出几分事不关己的漠然，「可能就是我不够喜欢你吧，秦至简，我没办法接受和你更近一步。要不然，我们还是算了。」 秦至简在心里给梁函找了无数的藉口，从刚刚到现在长久的忍耐，都被梁函这一句话激得彻底爆发，他眼底像燃起烈火，伸手勐推了梁函一把，将人按在门板上，兇狠无声地贴近，哑着嗓子质问：「我向你索要什么了吗？梁函，这么长时间和我在一起，我逼你什么了吗？是我对你还不够好，还是不够沉默，不够懂事，让你觉得连这样的日子都没办法忍受？我比普通炮，友要求你更多了吗？只是替你拒绝一个陌生男人的接近，你就觉得被我管束不痛快，打算彻底结束了是吗？」 梁函望向秦至简黑亮无声的瞳仁，一种被深海吞噬淹没的窒息感慢慢袭来，他在秦至简面前像是越来越没有挣扎抵抗的能力，这一切都让梁函感到被操纵的危险。
第185页 他想解释，最终又决定忍下。 秦至简误会就误会，分开固然残忍，但又何其不是最后的自我保全？ 秦至简像是被他这样束手就擒的态度气笑，唇峰逸出一声冷冽的哼声。 就当梁函以为他们会这样的结束的时候，秦至简却突然低头，压着他吻了上来。 海浪汹涌，再会凫水的人也无法逃脱巨浪的卷席。 梁函早已习惯接受秦至简的亲热，连推搡阻挡的手段都尽然全失，对方控着他双手，像抓一个兔子一样简单。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洗手间的门被人勐然推开。 梁函余光看到秦至简背后出现两个男人精緻的皮鞋与短靴，秦至简也听到动静，迅速放开了梁函。 他一边擦着唇峰一边扭回头。 一个极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秦至简和梁函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愣。 「……哟。」来人勾起一张轻蔑浪荡的笑意，微哑的烟嗓透出些玩味的兴致，「小函，在这种地方遇到你……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郑柯临手臂搭在一个身材高挑的男模肩膀上，话语里透出点醉醺醺的意味。他直白的目光在秦至简和梁函脸上逡巡，笑意逐渐变得狰狞，「梁函，你也会做这种事啊，男厕所里和人接吻做.爱，不是说我骯脏噁心吗？不是说我变态吗？」 他松开了身边衣衫不整，颈间有明显吻痕的模特，朝着梁函一步步走近，「怎么？你也发现这事很爽了吧？和秦至简可以，怎么和我不可以？」 没等郑柯临再靠近梁函，秦至简已经率先伸手，将郑柯临勐地向外推去。梁函脸色从红转白，透出一点被人拆穿的恼怒，他瞪了郑柯临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警告过你，我不怕陪你一起去死，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说完这话，梁函连秦至简一併推开，毫不留恋地迈出洗手间。 男模晕乎乎地靠到一边的门框上，抱臂问：「，怎么回事啊？今天还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了。」 秦至简本想去追梁函，到这一刻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目光在郑柯临和那个陌生的男模间逡巡须臾。 他突然发现，一切问题的癥结，恐怕并不在梁函自己身上，而是面前这个俨然风流成性的男人。 圈子里的摄影师多半都是不羁的性子，秦至简原本见惯不怪，但郑柯临是梁函的前男友，似乎让这个问题更复杂了一些。 梁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到底经歷过什么？是什么导致两个人分手，又让梁函成了今天这样别扭的性格？ 郑柯临留意到秦至简直勾勾盯着自己审视的目光，挑唇笑了起来，他沖男模挥挥手，敷衍道：「改天我再约你。」 男模嫌弃地撇嘴走开。 趁洗手间内无人，郑柯临这才缓慢地走到秦至简面前，压低声问：「很爽吧？」 秦至简不解地扬眉。 郑柯临轻笑，重复地问：「我是说，和梁函搞起来……很爽吧？是会上瘾的那种。我看秦老闆是个坦荡的人，应该没有梁函那么矫情，这种事，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他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到现在这个年龄，也能诚实面对自己的欲、望了吧。」 秦至简眯了眯眼，假笑了笑，不动声色套郑柯临的话，「怎么？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不愿意面对吗？」 郑柯临身上酒气极重，看起来没少喝。 他踉跄着脚步到洗手台旁边靠住，耸耸肩，好看的桃花眼里却流露着让人厌弃的猥琐。 「太作了，这个梁函，玩玩就认真，就算和他搞得爽，是他的本事，那他也不可能拴住每一个人吧？真是异想天开。」郑柯临提着自己的裤子扭了扭，从裤兜里掏出烟，低头点上，他见秦至简沉默地打量自己，笑了笑，随口道，「秦老闆现在可能还不懂我的话，等以后你和他做腻了，想出来换换口味的时候可以找我。」 秦至简走近两步，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语气也显得镇定，「你当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腻了，想换换口味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那当然了。」郑柯临大笑，「再好的男人，日多了你也觉得没意思嘛。秦老闆也是1，难道不知道我的意思？你应该比我更牛逼，想日的人小零还不随便找？没必要被梁函拴那么死，趁年轻，不多干几炮，老了不后悔吗？这道理，梁函早晚也会明白，会想再找我……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啊，是不是？」 他话音方落，秦至简一拳勐然揍到郑柯临脸上。 郑柯临毫无防备，整个人像烂泥一样顺着洗手台歪倒下去。 没等他说出话，秦至简拎起他的领口，又是往郑柯临小腹狠狠撞出一拳。 郑柯临干呕着向前扑倒，秦至简闪身躲过，任由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面朝下砸在了卫生间骯脏的地砖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常9点半上午更~ 感谢在2020-11-07 23:47:13~2020-11-09 19:0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夏夏晴 2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fely、empty80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母猪上树 20瓶；奶绒蜜罐熊 13瓶；欧荚迷、21847730、贝壳壳 10瓶；喝药少女 9瓶；喜欢蔷薇的老虎、克制刷书 1瓶；
第186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酒后醉猫 秦至简揍了两拳都觉得不够出气, 但再打下去会出事，他并不想把自己的名誉浪费在这么一个人渣之上。 他既不敢相信梁函居然会为这么个傻逼东西放弃摄影又离开家庭，更不愿相信就是郑柯临这种人消耗掉梁函所有对感情的基本信心与嚮往。只是遇到一个郑柯临这样的人, 连累得他秦至简都要遭遇这么挫败的求爱过程。 秦至简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郁气都化成这两拳，砸在了郑柯临身上。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郑柯临，冷笑一声说：「你不用觉得我是为梁函出气, 打你只是为了我自己。」 郑柯临狼狈地在地上撑了两下都没撑起身子。 秦至简看了他一眼, 不乏傲慢地从卫生间走出。 酒会还在继续。 秦至简却已经没了多少工作的心思。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了下工作群，执行经纪和宣传在里面从容地对着流程，该应酬的部分已经应酬完，执行经纪留言说沈飞扬和隋瑶聊得很好, 已经交换了私人联繫方式。刚刚摄影师还帮两个人拍了合影，后面可以考虑有必要的话就让沈飞扬发个微博。 秦至简捏了捏鼻樑, 他臂弯里还挂着梁函脱下来的那件西装外套, 秦至简一时不由得纠结是先找梁函的下落, 还是去看看沈飞扬的进度。 他先给梁函发了个微信, 「在哪？」 梁函半天都没回他。 秦至简正准备给沈飞扬也发个消息, 沈飞扬却主动拨了电话过来，「哥，你去哪里了？」 电话那端声音听起来很安静, 没有场内的嘈杂。秦至简微微皱了下眉, 反问道：「你在哪？」 「我们出来抽菸了, 你过来找我吧, 在酒店后门。」 「不是让你不要在外面抽菸？被拍到怎么办？」秦至简下意识指责，顿了顿，他又道，「我现在先不过去, 你自己赶紧回来，去酒店房间等我吧。」 秦至简说着就想挂电话，沈飞扬在那边「哎」了一声，秦至简动作停住，沈飞扬说：「哥，这边没什么人，你赶紧来找我吧，别磨磨唧唧了。」 沈飞扬的语气有点奇怪，秦至简察觉，于是问：「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反正梁函和我在一起，你自己看着办吧。」 「……」 沈飞扬把电话掐了，秦至简却毫不犹豫地抬步去电梯间，按了一层，迅速找到了酒店后门的方位。 通往后门的方向被今天媒体活动请的保安给围住了，通行需要出示证件，难怪沈飞扬肆无忌惮敢去抽菸。秦至简松口气，出示了自己的内场贵宾的通行手环，保安放行，他快步走到了门外。 活动还没完全结束，出了旋转门，外面空无一人。 秦至简左右环顾，看到自己的同事围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在聊天。他抬步迈过去，身材高挑的沈飞扬正和宣传说什么，还带着笑声，秦至简打招唿道：「飞扬！」 沈飞扬等人先是警惕地投来目光，见是秦至简才彼此松口气。 众人缓缓让开身子，让秦至简看到了被他们包围在内侧的梁函。 梁函笔直地贴墙站着，一动不动，眼睛有点发直。 沈飞扬等秦至简过来，才有些好笑地说：「哥，可不关我的事啊，我们几个过来就看到他在这里站着，说话也不理我们……怎么回事啊？喝醉了啊？」 梁函确实是喝醉了。 但因为身处在一个对他而言充满危险的环境——有太多同行，有陌生人，有郑柯临，还穿着借来的衣服。 因此他醉到满分都不敢放松警惕，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呆着，这是他能做到自保的最后地步。 秦至简走近，伸开五指在梁函眼前晃了晃。 梁函很明显对他的动作还有反应，目光迟缓地挪动，最后聚焦在了秦至简的脸上。 须臾，梁函居然笑了一下，「你来啦。」 沈飞扬倒吸一口凉气，他周遭的工作人员都跟着笑了笑。秦至简侧目看身边人，沈飞扬随即解释：「真稀奇了，刚刚我们和他打招唿，他都没反应，怎么就认得你了啊？」 秦至简所有的不悦似乎都被这句话吹得消散了，他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只是人前还忍不住装蒜，「是吗？不至于吧。」 沈飞扬「啧」了一声，没再接话。 秦至简把西装外套递给梁函，试探地说：「小函，穿上衣服？」 梁函很顺从地接过外套穿上了。 要不是他眼神实在有些发木，几乎看不出一丁点的醉相。 但秦至简知道，这人这么听话，不和他闹脾气，那才真的是醉得没谱了。 刚刚两个人那么争执，还遇到了一个郑柯临，梁函能不和他吵架？真是要多谢那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酒，灌醉了这个张牙舞爪的凶猫。 秦至简松口气，伸手慢慢牵住了梁函。 梁函丝毫不挣扎，很乖地接受了。 原本大道经纪的人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眼下看两人互动，再蠢也明白了。执行经纪刚挨过骂，看老闆居然胆敢带通告的时候藉机谈恋爱，求生欲荡然无存，很大胆地嘲讽了一句：「我说秦总今天怎么把艺人排第二了，原来是找到老婆了。」 若搁往常，秦至简见底下人敢这么顶嘴，当即就要黑脸骂人了。
第187页 偏偏今天如此非同寻常，他攥紧了梁函手指，心情很愉悦地说：「唔，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是吧，飞扬？」 沈飞扬似笑非笑地扫他一眼，耸耸肩，「哥，你这也没给我说不是的机会啊。」 众人都乐出声，除了一脸呆呆木木的梁函，跟在秦至简身后，透着一股超然于世的迷惘。 秦至简看了眼时间，倒是不早了。他让助理叫司机，顺便问沈飞扬：「和隋瑶聊得怎么样？要是还算投缘，我明天就约她经纪人出来吃饭，顺便把事情挑明了。梁函那边，我也让他继续推进，约一下导演，我们一起去见面看看。」 沈飞扬忖度片刻，点点头，「可以，隋瑶对我还挺有兴趣的。她说马上要生日，约我一起去玩。」 「那你就去，认识认识朋友没坏处。」秦至简顿了下，他对隋瑶了解不算特别多，于是还是审慎地叮咛，「但如果他们玩得特别乱就算了，黄赌毒不要沾，人家也许有背景，但我可没这个本事去捞你这个。」 商务车很快开到，沈飞扬让团队同事们先上车，自己和秦至简继续道：「好，哥你放心，这点分寸我有。」 秦至简微微笑了一下，腾出空的那手拍拍他肩膀，「嗯，你们回吧，我和小函单独打车走，你到家和我说一声。」 「知道了。」 当晚，秦至简带梁函回到家里，不知道是情绪使然，还是酒精作祟，梁函显得格外困顿，秦至简把他牵到床边，正想拧个毛巾回来给人擦擦脸，梁函已经歪倒在枕头里，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秦至简犹豫了一下，先帮梁函擦了擦脸和双手。然后放下了毛巾，把人半抱起来，脱了他身上板正的西装。 梁函脑袋歪靠在秦至简肩头，被人脱衣服还有些不高兴，小声嘟囔着「今天不想做」，秦至简有些好笑，凑过去亲了亲梁函的嘴，反问道：「还由得你了？」 但他也就是说说。 把人衣服换了，塞进被子里，秦至简自己才去洗漱。梁函多半是把另一侧的枕头当成了秦至简，双手懒懒地搭着，脑袋歪过去靠着，秦至简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在枕头上拱来拱去，像某种小型家养动物。 秦至简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一点一点变好了。 他把梁函连被子一起裹着，往床另一侧抱过去了一点，梁函酒后睡得沉，这么被折腾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秦至简关了灯，从后面上床抱住了他。以往两个人都是梁函睡在靠浴室一侧，这次调了个儿，梁函还是习惯性往外面蹭。 秦至简怕梁函后半夜要自己把自己拱下床去，双臂牢牢锢在了梁函腰间，就这样捆着对方，一觉睡到了天亮。 翌日是个周末。 梁函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一片空。 他记忆半清晰半模煳，揉揉眼睛坐起来，和秦至简怎么吵架又怎么遇到郑柯临他还记得，但怎么回到家居然印象全无。梁函很谨慎地起身，看了眼表，又小心翼翼地踩着拖鞋到卧室外面转了一圈，发现秦至简不在家，他才松一口气，去洗澡换衣服。 后来秦至简出来找他了吗？他们两个是怎么一起回家的？ 他们又吵架了吗？自己还说了什么伤人的话，秦至简有没有很生气啊？ 梁函一边刷牙一边走神。 秦至简是去工作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出门了？ 他漱完口出来看微信，秦至简连个留言都没发给他……难道他们两个昨晚后面真的闹得很僵？ 梁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空荡荡的懊恼。他记得自己昨晚最过分的话是要和秦至简「算了」，当时他说出口就开始后悔，梁函很清晰自己心底那股翻腾的情绪是不舍。和秦至简在一起生活快两个月了，秦至简无声无息，却把自己完整地契入到了梁函的习惯里。只是起床看到对方不在，梁函就有些下意识的恐慌。 可越是这样，梁函又越是报復性地想要结束这种亲密。 不是报復秦至简，是想报復自己。 让自己狠狠长记性，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分开他都无法忍受，遑论是一场恋爱呢？ 他怎么可能再承受一段恋情的毁灭与终结？ 梁函伸手拉开窗帘，灿烂的日光从玻璃中映满他的脸，温暖中带着一点灼热的刺目。他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直到身后突然有人喊他，「小函？」 他吓一跳，勐地回头。 秦至简已经穿着一身跑步的衣服，满身大汗，站在卧室门口望着他，「干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不答应……你哭什么？」 梁函抬手有点慌乱地抹了一下眼睛。 他倒不是哭，可能是盯太阳太久受了刺激，眼睛里蓄了满满一汪泪。 梁函尴尬地擦掉，看着秦至简有些紧张地朝自己走过来，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解释着，「我没事，太阳照的……你……跑步去了？」 「嗯，好久没锻鍊了，出出汗。」秦至简语气很轻松，「你吃饭了吗？我看门口有卖小笼包的，买了一屉回来。你要饿了先垫两口，好久没休息了，中午我想出去吃，你搜搜，看有什么想吃的，我先洗个澡。」 秦至简见梁函很正常，没多想就进了浴室。 梁函在原地愣了一会，走去餐厅，发现秦至简确实在桌子上放了一屉包子，还有两杯便利店买的豆浆。他拆进碗里，放到微波炉中加热。一屉包子对他们两个而言太少了，根本不够吃的，梁函只好打开冰箱，又找了面包出来烤了两片。
第188页 秦至简沖了个澡就出来，头髮湿的都没擦干，一边走路一边滴水。 他估计是运动完太饿，走过来直接抓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梁函没说话，拿了家里的拖把，将刚刚秦至简弄出来一路的水渍沉默地擦干。 「别管了，反正一会就干了。」秦至简有点好笑地喊梁函，「就这么点水，泡不坏地板的，你快坐下吃。」 梁函磨磨蹭蹭才过来，犹豫地坐在了秦至简面前。 他其实不是真想整理屋子，他就是因为不知昨晚后面还发生了什么，透着一点不知如何面对秦至简的忐忑。 秦至简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梁函在纠结什么，于是闲闲开口：「怎么？昨晚说的时候很敢说，这会儿知道怕了？」 想着自己已经在秦至简面前醉过那么多次，真被对方揭开的时候，梁函反而生出几分坦然，他豁出去地问：「我都说什么了？」 秦至简一块一块撕着面包往最里塞，上下打量着梁函，想看他到底是全忘了，还是事后后悔想装不记得。 梁函难得不藏掖，主动道：「我就记得说要和你算了，你很生气地还亲了我，然后郑柯临就进来了，后面我不记得了，所以要是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那你就当我是醉话，不要太生气，我向你道歉。」 秦至简笑了，「没有，后面你什么话都没说，乖得像被人喊去门口罚站，被沈飞扬遇到了。」 「……什么？」梁函怔住。 秦至简盯着他，「那你说要』算了』，看来不是醉话，你是认真的？」 梁函十指扣入掌心，透着几分紧张，陷入沉默。 秦至简视线不移，一字一顿道：「梁函，你知道我是认真喜欢你的，但我从没想过逼你做任何事、做任何决定。现在我们的状态彼此都舒服，只要你不主动说，我保证不会打破这种平衡，我可以就在这个位置，不再前进，但我也不可能再允许你后退……如果你真的想算了，那就是要我完全离开你，要我们退回做陌生人的位置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对方眼神直白尖锐，没给梁函留下一丝躲闪的机会。 是顺着渴望向前，还是顺着安全感向后，对梁函而言是一道无解的谜题。 但他还是朝着秦至简，又走出了一步。 「……对不起，秦至简，我……我没有真的想和你结束。」 秦至简满意笑起来，倾身靠近，轻轻吻在了梁函的唇边。 梁函手指却在掌心攥得更紧，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秦至简看起来是一团光明的火焰，滚烫地燃烧着，带着明亮与温暖，吸引着他步步前近。 可梁函始终不确定，他自己迈向的究竟是是炉火的温暖，还是能灼伤人的烈焰。 一步不慎，毁尸焚骨，再无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的情境大概就是，一只老虎叼着猫脖子走来走去。 猫（双眼放空）：不敢动，不敢动。 感谢在2020-11-09 19:08:51~2020-11-09 23:5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eslie、expelliarmus、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月何照人 10瓶；克制刷书、喜欢蔷薇的老虎、鲤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血本无归 出去吃午饭的时候, 秦至简才把沈飞扬和隋瑶那边的进度说了说，让梁函看情况去约导演，顺便也可以向隋瑶经纪人那边同步推进。 梁函答应下来, 星期一开完会，第一件事就是帮秦至简把男主的事情落实了一番。 导演钱长域今年五十多岁，身背两个贺岁档票冠的傲人成绩, 他的作品在电影行业一直备受争议, 影评人似乎很看不上他东西借鑑的拍摄手段，但不能否认的是，钱长域把电影拍得讨大众喜欢一直是他的特长。去年他和宇寰电影签了独家合作协议，自己的工作室正式加盟宇寰, 成为了对方的全资子公司。 秦至简开车亲自陪沈飞扬来到宇寰电影见导演，两个人刚从停车场下来, 就看到梁函和制片人有说有笑地站在电梯间外, 正等着他们。 沈飞扬瞥了眼秦至简, 发现自己的经纪人还没走到跟前, 就露出了那种很明显不是为了寒暄才有的笑容, 他无奈摇了摇头，紧追几步跟了上去。 制片人热络地招唿了一番，亲自带一行人从电梯直接到了导演工作室的楼层。电梯门刚一打开, 钱长域居然带着导演助理就在门口等着。沈飞扬受宠若惊, 不等秦至简提点, 立刻谦逊地上前鞠躬握手, 自我介绍。 别看钱长域阵仗摆得大，真到聊起来的时候秦至简就发现，这位老导演对自家艺人的态度是好奇多过考量。拉拉扯扯问东问西，却并不真的从角色和表演上与沈飞扬深谈。 这种场合, 梁函和秦至简都不太说得上话，全靠演员自己能不能和导演投缘。 万幸的是，沈飞扬也察觉了聊天方向不对，很主动道：「钱导，来之前我特地了解了一下咱们这个项目，实话说，我是第一次接触喜剧类型片，题材本身就非常吸引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很想做出这方面突破的，不知道您对角色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这话题转得略显生硬，可总归是带到了正题上。
第189页 钱长域低头喝茶，笑呵呵地说：「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要求呢？」 沈飞扬顿了下。 钱长域这题出的太宽泛，真要聊起来，够他去写个表演系的硕士论文了。 梁函见他僵住，下意识想帮忙说话，秦至简眼疾手快把梁函拉回位置上坐好，沉默地摇摇头，示意让沈飞扬自己处理。 果不其然，片刻后，沈飞扬徐徐开口，很直白地回答：「导演，您这个问题我三言两语没法讲清楚，喜剧表演对演员来说是最难的，要有充分的经歷，真正懂得苦难的演员，才可能成为一个喜剧演员。喜剧片最怕的就是演员刻意、做作、浮夸的演出，一旦演员有了试图逗笑观众的目的，就会像滑稽得小丑。所以我很难给您描述对于这个角色，从演员的角度看，它都需要什么。但我知道的是，我一直是以一个演员的态度来对待当下的工作，我塑造过不同的角色，也参与过各种项目。去挑战一下喜剧片是我自己的一个野心，也算是一个目标吧，我希望自己能在现在的年纪就达成这个目标。」 一个往日会靠造型、靠绯闻、靠粉丝、靠意外事件出现在热搜上的年轻男孩，对钱长域而言，一个名字够熟悉、面孔却十分陌生的新人演员——是的，沈飞扬对钱长域而言，没有什么流量光环，他只是一个一只脚刚刚踏入行业的新人演员——居然能这么流利通畅说出对表演的想法，会用目标来形容自己对这个项目的认知，这让钱长域感到了几分新鲜。 他脸上还是挂着那种很好亲近的笑意，但再看向沈飞扬的目光，却也已经不大一样了。 钱长域终于翻开了自己面前的剧本，开始介绍起自己的想法，和沈飞扬聊起了关于角色的正题。 片刻，他把手里提前列印好的a4纸递给梁函，「来，小梁，你给小沈搭个戏，试试这一段……」 梁函这段时间陪着导演试了不少男主人选，能走到试戏这个步骤的并不多。 他向秦至简微微颔首，随即才带着沈飞扬进了隔壁会议室，稍作准备。 秦至简总算把握住机会，上前开始和导演寒暄认识，以不经意地口吻夸赞起沈飞扬对待职业的认真，以及他在行业里的经歷和背景。 半小时后，沈飞扬回来完成了三段试戏的表演。 背台词够快、无磕绊，基本功过关，没有导演讲戏，但也能很快调整出喜剧的台词节奏，带出轻松的幽默感，与此同时，还能为人物增添出一些独特的个性。 钱长域越笑越和蔼，越聊越起劲。 当晚回家，梁函便对秦至简说：「导演很喜欢沈飞扬，这一关你们应该是稳了，接下来就看隋瑶那边……」 「过来。」秦至简截断梁函的话，坐在沙发上朝梁函招手。 梁函顿了顿，在门口换好鞋，往秦至简的方向走过去。 他挨着对方坐下，秦至简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了梁函掌心。 梁函微怔，低头看了一眼，「你干什么？」 「看看热搜嘛。」 页面已经被秦至简提前打开好了，梁函拿起手机，搜索框的关键词叫#隋瑶沈飞扬同框#。他忍不住吐槽：「这都能上热搜……这有什么可上的啊！！！」 秦至简气得捏梁函耳朵，「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可给我少说两句！」 梁函一边往秦至简怀里歪，一边继续看。 原来是隋瑶自己发了生日派对的大合影，还有几张和其他艺人的自拍，其中就有和沈飞扬的一张。隋瑶还自己评论了自己，她贴上了两个人那天在活动上的合影，配文是「认识新朋友很开心」。 两个人此前从未有过合作，隋瑶更是以电影咖自居，来往的朋友不是时尚圈的国际名模，就是电影圈影帝影后的前辈，再不就是行业翘楚或是品牌设计师……对吃瓜群众而言，沈飞扬作为一个「流量」能够和隋瑶有交集，那真是「高攀」了大小姐。于是网友猜测纷纷，有的猜是恋情，有的猜是要合作。 隋瑶的粉丝既不想和沈飞扬合作，更见不得有这样「实绩」拿不出手的软饭姐夫，因此气急败坏地在评论里强调只是媒体活动偶遇，随便客气而已！！ 但秦至简才不管这些。 只要不看隋瑶的评论区，基本上全网营销号都在吹两个人「般配」「登对」「好有cp感」「求合作」，还有几个娱乐博主居然为两个从未同框过的人写起了cp文。 梁函看到这里，才相信秦至简真的是花了大钱。 他把手机还回去，有点好笑地问：「你这招管用吗？」 秦至简本是自得想炫耀，被梁函这么一问，顿时窒住，他凉凉开口：「除了我们梁函副导演，还有谁不吃我这套？我这次长教训了，先拿下你再出手，免得前期花钱打水漂。」 梁函彻底笑出声，两个人都想起了当初《灿盛吧爱恋》如何针锋相对。梁函有些不好意思，他那个时候确实做得激进了一些，总觉得秦至简是想拿舆论绑架选角，逼他就范。如今他愿意为秦至简换位思考，反而觉得秦至简操心卖命，替艺人做到极致，是经纪人中的典范。 他在沙发上跪起来，凑到秦至简身边，捧住了对方的脸，低头很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很难得地甜言蜜语，「不会的秦总，这次我很吃你这套，一定不让你血本无归。」
第190页 秦至简愣了几秒，迅速翻身把人压了回去。 什么手机，什么热搜，去他妈的！ 秦至简揪着梁函衣领吻下去，缠/绵间呢喃：「笨蛋，有你这句话，血本无归也值了。」 五月底，暮春正暖。 梁函和秦至简先后经歷了男主定下沈飞扬的喜悦，又经歷了在家里谈合同的撕逼冷战。宇寰电影是大公司，演员合同签得极苛刻。偏偏沈飞扬也不算新人，秦至简要求诸多，更难协调。梁函夹在中间，一会在制片方面前替秦至简挨骂，一会又要在秦至简面前听他大开嘲讽、为演员据理力争……梁函苦不堪言，恨不得以身做饵，哄骗秦至简稍稍退步。 奈何秦至简为了演员真是脸也可以不要了，做的时候满口答应，下了床扭头不认。气得梁函险些要离家出走，和秦至简就此作罢！ 好在秦至简还剩一丝理智，闹崩前抱着梁函千哄万哄，两人说好工作都不会带回家，只在公司谈，这才勉为其难回归和平。 梁函也不知道秦至简给隋瑶团队下了什么**药，到后面连隋瑶都出面，去制片公司面前替秦秦至简和沈飞扬说了几句好话，最后演员合同以制片方的让步告终，总算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在家里苦练表演基本功的韩昀也终于进组。 梁函和秦至简一起进入疯狂出差模式，梁函要在两边剧组来回跑，秦至简则是要先后送艺人进组，公司新人参加的选秀成功进入决赛圈，人气还不错，秦至简又要为艺人出道开始想尽办法，四处斡旋。 直到芒种将近，梁函手中四个项目的剧组全部进入正轨，他这才松一口气，定航班飞回北京。 秦至简问他想不想来看公司新人出道总决赛，梁函说累，要休息，婉拒了秦至简，然后自己打了个车回了家。 ——不是秦至简的居所，他原本自己租的房子。 韩昀进组前还算有良心，找了个小时工上门打扫，做了全屋清洁。除了家具上落了点灰，屋子算是给梁函恢復了原样。 梁函把行李打开，衣服全部丢进洗衣机，略微整理了一番。 太久不在自己家住，他进了浴室找毛巾都发了会呆，分不清哪一条是擦脸，哪一条是洗澡用的了。 梁函一时有种说不上的情绪。 洗了澡，梁函太累，索性直接躺进被子里睡了一会。醒来恰好是凌晨，他饿得飢肠辘辘，起身随便煮了个泡面，拿起手机看了会微博。 秦至简的艺人参加那个选秀节目的总决赛已经落幕，那个男孩居然以第四名的位置成功出道，热搜上是男孩抱着队友痛哭流涕的画面，梁函随便刷了刷，给秦至简发了个微信道恭喜。 秦至简几乎是秒回他：「才看到？你在哪呢？」 梁函下意识打字：「在家」。 等发出去梁函又意识到有歧义，补充说明：「回我自己这边了。」 好不容易发完，盯着这两行字，梁函却开始莫名懊悔。 这样说秦至简搞不好要误会，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把他那边当「家」一样，秦至简这个小心眼，会不会为这个和他吵架啊？梁函重新拿起手机，忖度该不该再解释一番。可说得多了，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至简半天没再回梁函，梁函愈发紧张开来。 梁函看着两个人的对话框，控制不住开始打腹稿，思考如何说清楚。 正纠结时，秦至简的消息回了过来，他直接发的是语音，竟然有十几秒长。 梁函好半天才鼓起勇气点开听，那端嘈杂纷乱，秦至简的声音却很沉静，「我这边刚刚结束，但我要和北极视频的人聊两句，等一会我过去你家找你行不行？我还没吃晚饭，好饿，你能给我弄点宵夜吗？」 一瞬间。 梁函像是卸下巨石，整个连坐姿都放松下来。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点了，北京哪里还能去买菜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了一首古老的歌曲迷之切题：爱上他危险危险，不爱他思念思念，他总是若即若离若隐若现……有时候沉默冰冷，有时候温柔腼腆，任谁都不会是他爱情的主人！！！ 我惊呆了。 感谢在2020-11-09 23:52:41~2020-11-11 00:4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妖精菱岚 4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3471993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30瓶；_kakakakakkkkk 10瓶；^_^ 7瓶；鲤鳞、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星安理得 秦至简结束和北极视频高层的寒暄, 安顿了艺人，开车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他其实已经有点后悔说要去找梁函了，这个点钟, 照理应该让对方先休息。他给梁函发了个微信说现在出发，梁函倒很快应了他。秦至简的心情有一点点好转起来，一路开车疾奔, 很快到了梁函楼下。 梁函把家里门锁的密码告诉了秦至简, 他是自己开门进去的。 甫一迈进久违的梁函住处，扑鼻而来便是浓郁的火锅香气。 梁函听见动静，扭回头笑着看他，「哎, 真是时候……我刚弄好，你去洗手吧。」
第191页 大半夜了, 想给秦至简做点饕餮大餐是没可能了。 只有楼下24小时的便利店还开着, 梁函买了些仅剩的蔬菜和冷冻肉卷, 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了小肥羊火锅底料的囤货, 还有木耳、粉丝、香菇等等干货, 给秦至简随便炖了一锅吃的。毫无技术含量。 不过小肥羊底料看着清淡，味道浓郁。秦至简又是北京人，对涮肉肯定不排斥。 可惜他家里没有电锅, 只能涮好捞起来吃。 秦至简洗手回来, 梁函正巧盛出一大碗, 端到了他面前。 梁函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今天回来没买菜，这个点出去什么都没有了，你随便吃点吧。」 秦至简没着急落座，揽着梁函的腰亲了一口, 神采飞扬，「辛苦了，没想让你这么折腾的，其实你点个外卖就行。」 梁函闻言愣了两秒，脸色有点赧然的尴尬，「……我……以为你是想吃我做的。」 秦至简笑意更重，又在梁函唇峰偷香须臾，转而才落座，一叠声道：「是是是，有你做的，当然更好。」 梁函看秦至简满面春光，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他在对面坐下来，自己倒了杯热水慢吞吞地啜，禁不住问：「那个小孩儿成功出道，你这么开心呀？上次我看你们都没怎么说话，以为你不怎么管他呢。」 秦至简确实饿了一天，梁函给他还拌了一碗芝麻酱，他沾着料，近乎狼吞虎咽地吃。听梁函这么问，秦至简抬起头了过无奈一眼，心中犯嘀咕：梁函难道就看不出，自己不是为了那个小孩理所当然的出道开心，是为了他这顿饭才高兴吗？ 半晌，秦至简抢了梁函的水喝了一大口，没为自己解释，只顺着梁函的话道：「没有不管他，他之前上学读书，又不需要我做什么，给他安排了老师，定期去看看上课进度而已。现在出道，说明我之前的钱没白花，总算开始回本了。」 「那之后呢？」 「之后就让他先跟团体活动一年，做做舞台，发发ep，等这波热度过去了，还是得想办法给他接戏。音乐市场不景气，也不是我的长项，不可能真让他做一个唱跳偶像的。」 两个人边吃饭边聊了会工作，梁函还拿ipad看了一阵子选秀总决赛的回放。 等看秦至简吃完，作势要收拾桌子的时候，梁函才把人喊住，「你别管了，放着就行，我明天反正也要找保洁来。」 虽然这么说，秦至简还是坚持把碗筷和锅都收进厨房的洗手池里。梁函目光望过去，透着一点欲言又止。秦至简有所察觉，扬眉问：「怎么？你有事情？」 「……不是，我是想问……你还走吗？」梁函这话说得有点小心翼翼，两个人目光交错，他下意识躲闪。 可秦至简很快笑起来，他手扶案台，隔着偌大的空间盯着梁函，「不是吧，小梁导演，这么晚了，你还要我开车回家啊？」 梁函果然立刻服软，很内疚地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问一下！我不是怕你回家还有事情吗？你没事就去洗澡吧……我给你拿两条新毛巾，你等等噢。」 他逃似的进了卧室衣柜翻找，秦至简原地抱臂，摇头笑笑。神情里，却有难得一见的轻松。 秦至简洗完澡出来，梁函已经眯着眼睛趴在床边快睡着了。北京正是最舒服的季节，六月方至，不用开空调也不热，梁函穿着一件t恤就能睡，偶尔斜搭一个空调毯，就早晨醒来不知道会掉到哪里去。秦至简过去亲了亲梁函露出来一截的锁骨，关灯躺下，把人顺势捞进怀里。 梁函强撑着睁眼看了看秦至简，两人又接了一个绵长的吻，秦至简安抚似的拍拍梁函手臂，「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像是定心咒，梁函万般心思，转瞬即逝，立刻沉入梦境。 翌日醒来，托韩昀的福，梁函冰箱早被吃得弹尽粮绝，两个人只好下楼便利店买个饭糰和牛奶，站在路边闲聊两句吃完，分开各自开车去上班。 梁函原本是想和秦至简商量一番之后怎么住，可从天黑到天亮，他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开口。 又或者说，梁函自己内心也没找到最终的答案。 该继续和秦至简同居下去吗？那他这边的房子，是放着还是彻底退租？ 还是回到从前的关系，偶尔有时间再见一面？ 梁函徘徊不定，便祭出拖延**，期待秦至简会是主动提出这个问题、解决问题的人。 然而，这一次出乎梁函的意料，不知道是因为秦至简工作太忙，没留意到这个细节，还是秦至简也有几分厌倦了同居的生活。梁函下班回了自己居所，秦至简只是问一句，便没有下文了。 梁函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强自掩饰，并不敢表现出来。 好在两人并没有因此断了联繫。 《灿盛吧爱恋》成功过审，正式官宣定档暑期卫视黄金档，北极视频买断了网络独播权，同样会跟播卫视，作为s级项目，给到重磅资源倾斜。制片方把消息陆陆续续渗透给各主创部门，梁函自然要负责通知各艺人团队，帮接下来的宣传外包公司和各家艺人经纪、宣传搭上线，才能功成身退。 伴随着定档，接下来自然就是紧锣密鼓的宣传计划。 星妹原本正在一个家庭剧的剧组里演戏份不重的大女儿，秦至简送她过去纯粹是为了和前辈老戏骨跟着学习锻鍊。得到定档消息后，秦至简即刻起身奔赴剧组，去找制片人协调时间，要求在三天内杀青完星妹所有的戏份，以便艺人回北京跟进宣传事项。
第192页 秦至简人一走，梁函在自己家住就显得理所当然。 等他再回来，紧接着就是要带星妹和男主安钦拍各种宣传照，和媒体提前约好的杂志封面、新媒体拍摄、代言拍摄，为开播准备的各项id录制，还有一些商务植入的短片拍摄。 星妹的工作眼见着繁重起来，再加上一个刚出道的选秀艺人，商演频繁，也让秦至简併不轻松。 好几次秦至简晚上收工都逼近凌晨，给梁函打个电话就跑上门蹭宵夜，然后理直气壮地住下来。 不知不觉，梁函就发现自己家里多了很多秦至简的衣服、鞋子、日常用品……甚至还有各种粉丝送给艺人的礼物，被秦至简顺便带回了他的家里，在玄关堆成了一个小山！ 家里原有的物品摆放秩序被打破，梁函不得已收拾出更多空间分给秦至简用。 但与之相反的是，梁函内心的秩序竟慢慢又恢復到从前。 他似乎已经习惯秦至简过来过夜、生活，习惯生活里多出一个人。 只要秦至简主动靠近，梁函几乎从不推拒，安静地敞着心门，以一种被动的姿态，默许着秦至简与自己的关系日復一日的亲近起来。 他不再觉得自己像在冰上行走，行差就错便会踏出裂痕，坠入水窟。 反而会因为从秦至简的臂怀中醒来，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灿盛吧爱恋》不愧是国内现象级的漫画ip，距离电视剧开播还有整整一个月，各路品牌方、媒体都联络上了秦至简，希求合作，秦至简转眼间就已经给身为女主的星妹谈下了三个代言和一个大刊别册的封面。消息虽然没有对外正式官宣，但各路八卦论坛上都已经有了风声，对比起目前才有十万粉丝的男主安钦，刚发完微博「五百万粉丝福利」的星妹俨然已经在各项指数表现上一骑绝尘。吃瓜群众不由感慨，大道经纪就是厉害，连叶宣这种成熟团队在秦至简的衬托下都显得有些笨拙吃力，跟不上如今网际网路的节奏了。 在路思琪的多方联络与安排下，安钦和星妹还受到邀请，去参加了国民级综艺的录制，录制内容虽然被保密得很严格，但两个人同出同进的上下班视频却被不知真假的「粉丝」传到了网上。两个人身穿情侣款卫衣，安钦高大，星妹娇小，单看身高差就够磕上一会了。安钦脚步快，走出几步就会等一下星妹，星妹小碎步追上，两个人再对视轻笑，并肩同行。无声默契，透露着在剧组拍摄几个月培养下来的好感情。 安钦和星妹虽然已经不是当初剧中刻意贴近漫画的造型，但彼此的熟稔和相互照顾所带来的气场，依然与漫画中的男女主十分相近！一个是沉默温柔的照顾，一个是雀跃阳光的主动，不管是原着粉还是路人观众，都大唿「好磕好磕」，为荧幕情侣狠狠积攒了一波话题度。 很快他们连真人cp粉都被安排上了，超话叫做「星安理得」，超话粉丝数翻着番儿地增长，就连这一切的幕后策划人——秦至简，都对数字的变化感到一些震惊。 他甚至有些后悔路思琪，来帮这个既是队友、亦是对手的忙了。 很快，《灿盛吧爱恋》正式开播！ 作为卫视暑期档第一波上的重推大剧，同样也是平台s级的重点项目，《灿盛吧爱恋》开播第一周的收视率就果断破2，节节攀升，网络上更是屠榜热搜，甚至连北极视频的会员购买都直线上升。 星妹和安钦的名字几乎每天都会挂在热搜上，起初是角色，后面连演员晒个自拍都能冲上热搜。 不少没追剧的网友都要感慨：光靠热搜，我都能追上《灿盛吧爱恋》的热度！！ 秦至简为此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接连出差。好几日连梁函的消息都顾不上回，只有夜里来得及说一声晚安。梁函想知道秦至简在干什么，居然要靠去星妹粉丝的返图里找他的身影。时而是模煳的，时而是板着脸的，时而是护在星妹身后的……秦至简身形高大，气质不俗，原本跟在男艺人身边并不非常突出，如今陪着娇小瘦弱的星妹出通告，他这个经纪人立刻显得值得依赖起来！ 梁函翻了评论区才发现，居然还有人磕星妹和经纪人的cp！！ 不怪「星安理得」要骂她们是□□徒，连梁函都想站起来大骂一声：收手吧，□□徒！！！ 不过，项目如此开花结果，梁函心里还是高兴的。尤其是两个男女主演的叫好声越来越高，甚至还有行业媒体夸赞选角成功、贴合原着，最大化了原着漫画的「苏感」与「少女心」，这算是全了梁函当初苦苦坚持的初衷，星途casting的名字也一下子在影视行业里跟着又热了一把。 好消息接二连三，连云居然也给梁函打来电话。 《黄粱无梦》已经进入了欧洲水城电影节的horizon单元展映片单，制片人导演和男女主演都可以持邀请办理相关签证了。 在正式对接艺人团队处理工作前，连云问梁函，想不想先来导演工作室看看片。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完结了……再不加更就来不及了…… 可是越到结尾越难写，好怕把感情变化写得太突兀 我要秃了。 感谢在2020-11-11 00:40:19~2020-11-12 01:1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第193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人生若只如__初见、尹子末、夏夏夏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ingring 12瓶；艾米 10瓶；岁晏 2瓶；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一语成谶 梁函服务的电影项目客户不算很多, 一直以来都是以小成本网剧和精品台网剧集为主。他没想到《黄粱无梦》的进度会这么快，不由得还有一些惊讶。 但仔细一想，《黄粱无梦》是个成本没多少的文艺爱情电影, 后期制作的压力都在剪辑上，除了部分绿布, 几乎没有特效需求，审查上就更不必有什么担心。再加上陈禹可原本是在海外做独立电影, 在欧洲电影体系中自有他自己的人脉圈子，仅仅是入选水城电影节的展映单元, 于他而言, 不算难事。 难得是电影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这算是一个扎扎实实的喜讯了, 梁函当然第一时间给秦至简打了电话，既是分享心情, 也是告知身为男主经纪人的对方。秦至简彼时刚和星妹结束一场落地活动, 饶他已经做成老闆，带通告的时候, 照样要帮女艺人提高跟鞋。 秦至简一只手占着，另一只手还要给关照星妹, 只能用肩膀夹着手机和梁函说话。 听闻是这个事，秦至简脸上也是疲色尽扫，露出笑意, 「太好了，什么时候看片？你帮我问问连云, 我也想去。」 秦至简想得倒是挺好。 《灿盛吧爱恋》上星卫视热播，马上还要再转播一轮地方台。星妹作为女主，接下来要和安钦一起，参加十五城电视台安排的地推宣传。星妹的团队并不完全服务她一个人, 宣传、执行经纪，原本都是兼顾其他艺人的，眼下随着剧集热播、艺人大火，迫不得已围着星妹一个人转，尚在磨合过渡期。 蜗蜗作为执行经纪，心思够细腻，掌控大局的霸气却不够。 秦至简脱不开身，和梁函打了几次电话想约时间，都分身乏术，一时赶不回北京。 梁函隔着电话嘆气，「那算了，我先去看看吧。成片好坏还不一定呢，沈飞扬戏份保留多少也未必，你为这个单独跑一趟，实在划不来。」 夜已经深了。 秦至简结束工作都是晚上11、12点左右，两个人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忙里偷闲打会电话。暧昧温柔都来不及，全是聊工作。 「我找个宣传去看片，你觉得合适吗？」秦至简贼心不死。 他对电影本身没多少兴趣，纯粹是关心沈飞扬的表现。水城电影节在每年九月，如果片子质量过硬，那他还要帮沈飞扬从《天降财源》的剧组里请假，安排艺人前去蹭一波电影节红毯。原本沈飞扬参演这部电影的「噱头意义」就远大于实际意义。 梁函闻言笑起来，他斜躺在被子里，以往一直一个人睡得大床显得有些空荡荡，「你别安排了，本来人家连云姐就没想让演员团队来看片，这是给我一个人的福利好吧？等我先去看看，回来和你说，好吗？」 秦至简别无他法，又不忍心真的为难梁函，两个人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挂了电话，各自休息了。 梁函最后和连云约定好时间，叫上了从《寻光秘事》上杀青回来的孙伦，一起去了导演的工作室看片。 孙伦刚从广州回北京，原本还计划回一趟老家休假。听说《黄粱无梦》能看片，当天就退了高铁票，跟着梁函来了。他喜欢陈禹可导演，即便整部电影拍摄期间他也被折磨得够呛，但时间总能沖淡人对痛苦的记忆。现在回想这部作品，孙伦心里只剩下满满的参与感和期待感。 进了导演工作室，孙伦很快就和导演寒暄起来，一贯言辞腼腆的他也难得显出雀跃和兴奋。 陈禹可很吃孙伦这套，两人关系处得不错。 梁函便和连云聊了几句，还送了她一套护肤品和香水，「一点心意。」 连云笑着收下，把梁函和孙伦领到了小的放映室中。 陈禹可没多少钱，工作室装修得不大，放映室只有四个沙发位。 连云给两人各拿了一瓶矿泉水，温柔道：「我和老陈都看过太多遍了，就不陪你们看了。你们看完出来，我们再聊。」 梁函并不是所有合作过的项目，都能得到提前看片的待遇。电视剧、网剧这些就不用说了，即便是电影，最多也就是邀请梁函作为主创参加个首映礼、发布会。 难得连云愿意邀请他来提前看片，这里面，想想多少有点在剧组「共患难」的情分。 思及这一层，梁函对这部戏的情绪，一下子也有些不一样了。 电影整个调色成了偏冷调的光，从片头开场运镜，就流露出极强的陈禹可个人风格。叙事视角以极客观的远景切入，乱糟糟的大街，嘈杂的声音，有些不知所云的镜头晃动……很像纪录片。 但就在下一秒，女主叶一琼穿着红色长款风衣，黑色高跟鞋，脚步匆匆地斜穿马路。 像一支勐然盛开的玫瑰，在纷乱世界里，你无法抗拒她的艷丽。 接着就是叶一琼一点琐碎的日常，上班、看书、和朋友看电影、在酒吧里无所事事的猎艷、回家踢掉高跟鞋、用手机和似是而非的男人闲聊…… 陈禹可用大约十多分钟的笔墨去塑造了女主这个人，强烈的女性魅力，自带荷尔蒙，在男人的世界里战无不胜，充实、规律，也无聊的成年人生活。
第194页 随后沈飞扬才出现。 在关键的场景书店之中。 沈飞扬和叶一琼几乎是在几个短暂无声的身体接触中，就感到了彼此吸引的张力。 这段戏陈禹可拍得极佳，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配乐团队，只用弦乐。大提琴小提琴各自的旋律，在男女主不同视角间切换着悠扬。高音是女人的撩拨，低音是男人的靠近，旋律在女人给出名片的瞬间合而为一。 然后便是顺理成章的约会，从早到晚不间断的聊天，公共场合衣香鬓影间的暧昧，两人再也无法抵抗彼此魅力的纠缠。 乍一看，相爱的水到渠成。 仔细品，却像是纯粹的荷尔蒙作祟。 很难说沈飞扬的角色是在叶一琼有预谋的施放魅力间倾倒，又或是沈飞扬沉默地下钩，诱得叶一琼这个寂寞女人开始向他发起攻势。 一段难分胜负的爱.欲竞逐，来得快，崩塌得也快。 陈禹可这部戏拍得就是叶一琼视角。 在一个毫无徵兆的清晨，女主睁眼醒来，看到风吹起她卧室墨绿色的窗帘，外面是一场澎湃大雨。叶一琼精緻的侧脸在窗外阴沉沉的光线下显出几分忧愁，她盯着雨幕半晌，侧身，发现沈飞扬还在她身边沉睡。 仅仅是几秒镜头，窗外的暴雨飞溅，叶一琼眼底隐隐阴冷的光。 下一刻，她一巴掌抽在沈飞扬颈侧，熟睡的男人惊醒。 叶一琼毫无徵兆地爆发争吵，梁函却不知为什么，突然这一刻与荧幕里狼狈、尖酸却满面泪痕的女人共情。 他明白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因为一点点蛛丝马迹突然的生疑，因为手里握不住爱的证据，所以用激怒的方式去榨取一点点信心。 梁函从没有这样歇斯底里过，他一直觉得爱变成这样会不够体面。 可叶一琼就连发怒都是美的，即便她披头散髮，赤足站在床上颐指气使，电影里雨声渐渐变大，争执声慢慢乐曲，交响乐澎湃激昂，梁函竟感到一丝代入的痛快！！ 这段美好的爱情以这一个突然的晨雨为拐点，急转直下。 叶一琼突然变得敏感，对沈飞扬动辄得咎。争执中的女人不再迷人，沈飞扬从让步到感觉对方无理取闹，包容度直转急下。 「他就是不爱我了。」叶一琼饰演的女人对此深信不疑。 她一场酒醉，毅然分手。 但沈飞扬冷静下来，依然试图挽留。 陈禹可拍沈飞扬蹲在地上，仰着头望向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的叶一琼。 男人眼神深邃，面孔轮廓锋利，目光却为面前人变得柔和，任是谁在这一刻都无法不对沈飞扬心软。 他握叶一琼纤纤玉指，贴到唇边，低头吻，爱怜地哄：「宝贝，我们再试一试，会好的，我们是相爱的。」 叶一琼满面泪痕，坚定地摇着头。 她哭得花了妆，口红被抹出唇峰的边界。 沈飞扬伸手指先轻轻替她擦去那些多余的脂粉颜色，再抹掉叶一琼眼角的晶莹湿润。 他望着女人。 电影里的画面短暂停住，所有配乐、声音都渐渐隐去，变得安静。 梁函没察觉，自己在内心无声祈求——再留一留她，你再努力一点。别这样轻易放弃，也别转身就走…… 他几乎忘了原本故事的走向。 可沈飞扬在片刻缄默后，站起身，他妥协道：「那好吧，你要保重。」 语气里有疲惫和无可奈何，甚至还有一点终于的解脱。 沈飞扬转身便走，叶一琼僵坐原地，眼眶里瞬间泪如雨崩。 连梁函都像是被人揍了一个闷拳，陷在影厅柔软的沙发里，一动都不敢动。 沈飞扬走的决绝，几乎转眼就彻底从叶一琼的生活中完全消失。 叶一琼演的女人扎起长发，习惯性地披肩捲髮，改成了爱梳马尾的造型。她重新画妆，又是那个干练迷人的女人。她口吻轻挑地对闺蜜说：「那男的果然不是真心爱我，早分手早好。」 仿若未曾痛过。 生活白驹过隙，在某一个突然的白天，叶一琼去到两人约会时常去的咖啡厅。咖啡厅会员可以免费借阅书籍，那时她和沈飞扬会窝在懒人沙发里，看同一本艺术杂志。电影镜头闪回，往日画面美若昨昔。 于是她问店员，最近那个男人还有来过吗？ 店员还是熟悉的面孔，抬起头却眼神茫然，「哪个？」 叶一琼描述了一番前男友，说两人常常来一起看书。店员摇头，「不记得，好像没有这个人。」 这像是灾难前第一次无声无息的风起，随后，叶一琼开始了疯狂找寻男友存在的证据，直至无果，她开始怀疑一切都是自己一场幻觉。 爱情不够轰轰烈烈，关系不曾走到身边人前。 好友只听闻她有这样的一任伴侣，却素未谋面…… 女主陷入梦魇，最终求助心理医生。 几次的诊疗，女主终于确信，这只是工作压力与寂寞生活交织下的一场臆梦。 她是病了。 她开始服药。 在一切都即将重归风平浪静的时候，沈飞扬却再一次出现在熟悉的街角。 叶一琼疯狂地追。 从车站到闹市，从地铁口到街巷。 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转身，沈飞扬又消失了。
第195页 那样真真切切的人、又痛又怕的爱，究竟有没有来过你的世界？ 刺骨的风吹得叶一琼长发乱飘，她仓乱地拨开，眼角有水光。 电影最后一幕。 叶一琼敲响心理医生办公室的门，她说：「我好像又復发了。」 这就是电影最后一个镜头，叶一琼穿着牛仔裤和卫衣，马尾扎得低而温柔，她侷促地站在门口，脸上有谨慎腼腆的笑。阳光照过来，她像是从未懂得爱过。 ……是承认自己曾经痛失所爱，还是相信自己只是病了一场？ 失去的已经无法重新找回，但药能治病，让人反而心安。 看剧本的时候梁函和同事们对结局尚且还有争议，等真看完成片，答案却已经毋庸置疑。 男人是真的出现过。 但女主情愿选择是自己「病」了。 梁函浑身僵硬地坐在原地，有种被人一语成谶的恐慌感。 他脑海里交错闪回着沈飞扬最后一次对叶一琼的挽留和叶一琼片尾跟丢沈飞扬的两个场景 巨大的恐惧突然席捲梁函全身，像深夜里蛰伏已久的怪兽猝然发动袭击。 是否有一天，秦至简也不会再主动靠近；是否有一天，他们也会形同陌路。 ——这就是他和秦至简的结局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某瓣《黄粱无梦》影评页。 用户****伦的影评：运镜很有水平，导演功底很深，故事一般，但女主挺美。 用户****函的影评：直击人心。 用户****简的影评：卧槽，绝世佳作，谢谢导演！给你打钱！ 感谢在2020-11-12 01:10:04~2020-11-13 01:5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惜剧中人、杰小卡、fely、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先定个健身30天的小目、phoenixgoro、eve 2瓶；可惜剧中人、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劫后余生 连云约梁函过来看片, 主要是想和他聊聊对片子质量的想法，再考虑要不要带男女主演一起去参加九月的欧洲水城电影节。毕竟这次他们申报的并不是主竞赛单元，成本有限, 带叶一琼和沈飞扬去一趟欧洲, 难免要承担艺人和团队经费，对于连云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陈禹可对自己的作品信心满满, 他投射了诸多对叶一琼求而不得的宿怨在里面，电影中情绪丰富, 是好事, 也可能因为情感太私人, 反成牵累。 身在局中人, 往往不够客观, 连云想听听梁函的想法。 可她没想到，梁函看完电影, 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样。四个人坐在工作室的小办公区里，反倒是孙伦慷慨陈词，不论优劣对给出了很具体的想法。对叶一琼的表演和电影风格提供了极大的肯定, 但对叙事的私人化，也表达了一些不满。 孙伦年轻，还是母胎solo，俨然没对陈禹可导演的感情产生多少共鸣。 陈禹可和连云听完他的说法, 都陷入一阵沉思。 梁函根本丧失了语言能力，过了很久才微微点头，「片子很好，我很喜欢。」 连云以为他不舒服，没多追问，便把二人送走。 孙伦完全没察觉梁函异样, 只觉得他有些沉默。梁函没表示要送孙伦，孙伦便自己打车走了。 梁函自己一个人找到车位，坐进驾驶座，却连握住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了。 像是被人打了一个闷棍，那种从后脑勺到嵴柱都在隐隐作痛的感觉，让梁函大脑昏沉，浑身无力。 他在原地坐了很久，带着点求救的意味摸出手机，给秦至简发了个消息。 「在做什么？」 此时是下午，梁函理智上知道会是秦至简最忙的时候。 可他还是握着手机，期盼着对方的答覆。 不知道等了多久，梁函的手机终于震动，秦至简发过来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星妹做着鬼脸的自拍，一张是秦至简拍的机场贵宾休息厅里的餐食。 须臾，秦至简的语音也跟着发了过来，「刚忙完，我们准备转场下一个城市了。有事吗？」 梁函很少主动给秦至简发消息，追问对方行踪。即便很偶尔问起，多半都是晚上，关心秦至简有没有收工、是否回到酒店而已。秦至简看到梁函的消息，就察觉到一点奇怪。 星妹正戴着墨镜，在助理和蜗蜗的保护下，缩在休息室角落里吃一碗牛肉面，粉丝站姐围堵在休息厅外面，星妹生怕被拍到自己吃东西不雅的样子，因此全靠工作人员身体遮挡。 秦至简看了眼腕錶，距离登机还有四十多分钟，休息室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他索性站起身，和星妹打了个招唿，走出休息室，给梁函拨了一个电话。 梁函很快接了起来。 「餵？」电话那端，梁函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 但秦至简的唇角还是不自觉扬起来，「小函，是我，怎么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你在机场吗？「 「嗯，登机还要四十多分钟，正好和你聊一会。」秦至简口吻轻松，「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去看片了？怎么样？飞扬表现如何？」 电话那端一时没什么声音，秦至简莫名紧张起来，跟着追问：「餵？小函？」
第196页 「嗯，我在。」 秦至简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梁函突然联繫他，联繫完又不说话，秦至简不由得去推测是电影成片效果不好？还是沈飞扬的戏份被剪掉了很多？梁函不知道怎么向他开口？ 无数疑问在秦至简思绪里打转，心思也有些急切起来。但他嘴上还是宽慰着梁函，「没事，小函。飞扬的戏份本来不多，就算表现不好，或是剪辑后剩得不多都没关系，你和我大概说说，让我心里有个数就行。」 梁函坐在车里，一直没有开出去。 他抿唇，脑海里再度出现沈飞扬的身影，竟全部都是决绝的、冷漠的、无法被抓住的。 梁函的手紧紧抠在方向盘上，半天才艰涩开口：「没有，他表现得很好，戏也被保留了很多，是……很好的角色。」 电话那端的秦至简明显松一口气，重新又笑了两声，随即问他：「那你刚刚故意吓唬我啊，梁小函？我这才几天不在北京，看你本事更大了。」 梁函深唿吸，终于鼓起勇气说：「那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秦至简顿了顿，调侃道：「怎么？想我了啊？」 梁函像是被这句话给吓住，转而又不吭声了。 秦至简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内，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他迟疑须臾，追问道：「小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 秦至简眉头深深蹙起，根本不信，「这样吧，小函，你等我安排一下，这两天我抽空回去一趟好不好？星妹这边我放心不下，所以得看她的活动哪天比较空，我调整一下。你等等我，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梁函原本只是想听听秦至简的声音，他的关切、玩笑，乃至于小小的焦急，都像是梁函在这段感情里所能找到依託的锚点。梁函并不寻求什么特定的安慰，更不可能让秦至简真的放下工作赶回来，听对方这样说，梁函慌乱出走的理智终于一下子沖回大脑，他赶紧弥补：「没有，真的没事，你不要折腾……我就是……我刚刚就是……」 他声音滞了一下，有几个字被堵在喉咙里，半天都没有勇气说出来。 梁函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激盪的情绪强自震住，语气尽量平稳地接上了自己未完的话，「秦至简，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 「……」 他一句话说完，电话两端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 秦至简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居然是真的！这句话居然真的会从梁函口中说出来！他胸口被某种强烈的情绪反覆袭击，狂喜迅速裹挟他大脑中的理智，秦至简恨不得即刻改签机票，管他什么工作！先回到梁函身边！ 「梁函，梁函。」秦至简禁不住低声呢喃两次对方的名字，笑容从他的脸上完全蔓延开来，「我也很想你。」 「嗯。」电话里，传来梁函低低应下的声音。秦至简没由来想起梁函靠着他的时候，总会用脑袋轻轻蹭一下他的臂弯。柔软的发扫过他的肘间，就是这一刻的感觉。 秦至简逼迫自己冷静一点，他对着电话把声音放得前所未有的温和，「宝贝，再忍一忍，我很快就回去了。等我回家，好吗？」 梁函又很小声地「嗯」了一次。 秦至简和他碎碎念念地说了点自己这边工作的进度，等听到广播宣布开始登机，这才挂了和梁函的电话。 梁函坐在车里，明明开着空调冷气，不知觉中，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他放下手机，长长唿出一口气。 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他总算心里安定了一些，很缓慢地开车回家。 秦至简一旦动了想回北京的心思，不管工作怎么紧张，都对这个念头有种无法遏制的冲动。像是冥冥之中被命运召唤，知道自己应该快点回到梁函身边去。 星妹和安钦就剩最后几天的合体活动了，叶宣晚上还在跟安钦復盘今天现场的表现……对粉丝互动太热情、对保安人员不礼貌、提前背好的答案忘记所以採访回答很一般，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 来电是秦至简，她看了一眼，站起身，让安钦卸妆去休息，她离开艺人房间，出去接了电话。 「……不参加了？为什么？」借着剧的热播，「星安理得」cp热度已经高居榜一，男女主互动频频，发糖极多。叶宣吃到了新媒体热度的甜头，正想绑着秦至简最后炒作一轮。结果对方居然打电话来说，北京有工作，星妹要回去，后面三站的地推路演，他们不参加了。 秦至简手指敲桌面，很淡然地说：「叶宣姐，您是前辈，我们一直合作也很愉快。但是马上剧播要收官了，我们cp营销也应该适可而止。星妹接下来还有其他戏要拍，不可能和一个男演员捆绑太久。否则绯闻成真，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叶宣皱眉，全然不吃对方这套说辞，她尖锐地问：「至简，最后三站而已，你不会这么突然说不参加的。是有什么其他顾虑吗？」 秦至简沉吟片刻，笑着回答：「真是瞒不过您，北京有个品牌活动，钱给的很多。公司给星妹投入不少，我们也要回本的……临时要走确实不好意思，但真的要辛苦您带着安钦弟弟，再撑几天了。」 叶宣将信将疑，为了钱，放弃眼下大好的下沉市场，不像是秦至简会做的选择。
第197页 但她自己也有公司，知道艺人前期投入多，势必要在中后期想办法做成本回收。星妹在剧播期间几乎一天三个热搜，连安钦都望尘莫及。这样的热度，恐怕背后少不了秦至简砸钱。 女主走了，剩下的场子就全靠男主一个人撑。 辛苦归辛苦，但兴许也是个机遇。 半晌，叶宣嘆气，「好吧，那你们走吧，剩下我带安钦一个人跑。」 男主团队松口，秦至简才可能去和台里的领导通话，把后面答应的活动鸽掉，然后带星妹回了北京。 做这个决定，秦至简确实藏私，但并未亏待星妹。如他所言，在决定提前回北京之前，秦至简就率先与某高奢品牌签订合作，品牌马上要在北京skp商场做pop-up store，为期14天的活动，星妹是邀请嘉宾，会参观店铺、试穿新品，还会配合发布一条微博。 这是星妹第一次合作蓝血奢侈品，虽然没有title，但对于新人而言，已经是一大步的跨越了。 品牌已经基本答应，年底之前会买单一次星妹的杂志封面，有品牌背书，秦至简再去推星妹参加时尚拍摄，就会更加容易。 在如此煞费苦心的铺垫与折腾之下。 梁函一通电话，秦至简三天后就飞回了北京。连轴转了这么久，星妹也累得够呛，每天睡眠不足，脸上长了好几颗痘痘，化妆都要涂厚厚的遮瑕，以至于恶性循环。回北京后她难得有了两个全天的休息，因此对秦至简感恩戴德，丝毫不知道经纪人是在假公济私。 公司来接机的商务车先把星妹送回公寓，秦至简亲自把人送进住处，看着星妹锁好门，自己才放心离开。 他回北京并没告诉梁函，想给对方个惊喜。 安顿下星妹，工作人员问他要去哪。 秦至简报了星途casting的地址。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9点半加更。 感谢在2020-11-13 01:50:03~2020-11-14 00:5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夏夏夏晴、fely、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陌 60瓶；murkmagi 30瓶；_kakakakakkkkk 10瓶；喜欢蔷薇的老虎、鲤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营养液8k加更】 秦至简拖着巨大30寸的黑色行李箱出现在星途catsing门口的时候, 梁函竟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好几日没有休息好了，睡觉就是噩梦。从童年到青春期，再到和郑柯临的恋爱分手, 各种各样他最害怕、最牴触的故事都接连在梦境里发生一遍。持续的梦魇让梁函每天醒来都心烦意燥, 反而工作能让他静一静心。 梁函脑海里其实已经有一些模煳的决定，但他还没有勇气让那一瞬间的事形成具体的规划。 他太了解自己, 他需要的大概是一瞬间的冲动，再一次重来的勇气, 而不是深思熟虑、想过所有后果以后再迈出那一步。 一旦他认真去想, 所有的本能都是自我保护, 是退一步, 是像电影里那样, 让明明真切存在的东西，幻化成一场从未来过的梦。 梁函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工作上, 看剧本、找项目。 和阿南、孙伦讨论后续工作室的计划…… 他找很多很多的事情来忙，当工作挤占大脑，梁函就能寻得一丝喘息之机。 可秦至简就是这样, 毫无徵兆地走进他的办公室，笑着站到了他的面前。 「哎？秦总！你怎么来啦！」阿南抬头看见人，比梁函先一步起身打了招唿。阿南伸手握了一下秦至简，乐呵呵道：「恭喜秦总啊, 现在全网最红就是星妹啦，秦总很辛苦吧！」 秦至简看着梁函呆呆的样子，心情大好，对阿南语气也十分温和，「谢谢阿南，星妹还挺想你们的, 等忙完这阵大家一起吃饭。」 听到身遭人的反应，梁函方能确认，秦至简是真的回来了。 他迟缓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你们不是还有好几天的地推吗？」 「改计划了，就先回来了。」 秦至简望着梁函，两个人其实也不过半个多月没见而已，但再逢面，秦至简竟生出一点就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视线交错，秦至简突然察觉，梁函看着他的眼神明显与之前变得很不一样。梁函像是藏了秘密，目光复杂，让秦至简原本的心情一点点变得谨慎。 他情绪一下变得紧绷起来，秦至简手攥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开始打量梁函。 一定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否则梁函不会这么看他。 幸好他提前回了北京！ 秦至简犹豫须臾，改口道：「我没开车，你还有事吗？要是工作不忙，辛苦送我一趟？」 阿南和孙伦闻言禁不住对视。 秦至简这是什么毛病？没开车不能自己打车吗？怎么跑来星途casting找他们函哥当司机？这是什么道理！ 可谁知，梁函竟然答应了，他看起来脾气很好地说：「那你出去等我，我拿车钥匙和你走。」 梁函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 阿南和孙伦都皱眉，秦至简恍若不见，只低声问他们，「你们公司最近正常吗？」 孙伦阴阳怪气地回答：「除了您今天突然跑来，别得都很正常。」
第198页 阿南拽了一下孙伦袖子，两个人都没再吭声。 秦至简不知发生了什么，沉默地拉着箱子到外面去等梁函。片刻后，梁函戴了个鸭舌帽，快步从工作室内走出。他先按开了后备箱，不等他动手，秦至简自己就把行李提起来放好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上车，秦至简打量梁函，对方嘴唇紧抿着，身体也绷得僵直，整个人充满防备，也不知道他在防备什么。梁函系好安全带，顺势转身挂挡。 秦至简原本只是无意识地看了眼他的手，却发现梁函直接挂了个倒挡。车本身就是倒进车位里的，梁函剎车刚一松开，整个车立刻向后滑去。 「等下！！」秦至简脱口喊。 梁函一脚又勐地踩回剎车上，他扭头和秦至简对视了一秒，才迟缓地意识到，自己挂错挡了。 秦至简看梁函脸色慢慢变白，魂不守舍似的。他有些担心地蹙眉，低声问：「小函，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梁函有些慌乱，还好刚刚秦至简喊了一嗓子，他的车应该只是保险槓和后面的墙碰了一下。梁函看了眼倒车影像，把档位调回去，作势又要发动车。 秦至简伸手按在了他手背上，他这才意识到，梁函居然连手都在微微发抖。 梁函再要说没事，秦至简无论如何都不会信了。他抓着对方手腕，拉到嘴边，很轻地亲了一下，「没事，小函，没事的，你要是不舒服，换我来开吧。」 以往梁函对这种事都会嘴硬，可今天他似乎也察觉自己状态不对，下一秒就松开安全带，转身从驾驶位下了车。 两人调换位置，秦至简已经开过好几次梁函的车，很熟悉地发动，从院子里开出，往自己的方向去。 梁函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几次秦至简扭过头去，都看见梁函紧张地手指收拢，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肯定是出事了。 秦至简笃定地想，就是不知道这事会是哪方面的。 公司？家里？还是他身体不好？ 秦至简把梁函的车开到自家小区，绕了两圈才找到一个空的临时车位停了进去。 梁函整个人都在走神，车停好都没发现，还是坐在原地大脑放空。 秦至简见状，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勐地亲在了梁函唇峰上。 这个吻一触即分，但秦至简却并没有回正身体，还是这样压着梁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换了个问法：「不是说想我吗？怎么我一回来，这么冷淡？」 梁函像是被他这句话提醒，快速地眨了眨眼，然后立刻搂住了秦至简脖子，极罕见地主动吻了上去。梁函的吻法有点凶，秦至简手撑着车座靠背，被梁函搂得摇摇晃晃，勉强克制才没栽到他身上。 仿佛这些天受了莫大的委屈，梁函这个吻疯狂地索取，贪婪地占领。秦至简难得会在和梁函接吻的时候落下风，完全跟着对方的节奏，予取予求。 半晌，梁函大约是自己倒不上唿吸，才往后靠了一点，和秦至简分开了。 秦至简嘴唇水唿唿的，但他没抬手擦，就这样保留着被梁函侵蚀过的痕迹，带着一点点淡淡的笑意说：「嗯，这还差不多。」 梁函唿吸一起一伏，伸手抓着秦至简的t恤领子，轻声说：「先回家吧……」 「好。」秦至简摸摸他的头，坐正回自己的位置，拿了车钥匙和梁函一起下了车。 他把行李搬出来，两人上了电梯，借着更明亮的灯打量梁函， 奇怪的是，接过吻，梁函的状态竟然正常多了。梁函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照了照，还想起来抓抓头髮。 秦至简看得好笑，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一手推箱子，一手搂着梁函，走到了家门口。 「你解锁吧。」秦至简手都占着，也捨不得放开梁函，反正他的家门锁也录了梁函指纹，谁开都一样。 梁函却对这句话有些敏感，先看了他一眼，之后很郑重地把拇指押了上去，随后推开大门。 秦至简开始有猜测，这个事恐怕还是和两个人的关系相关。梁函对他的态度奇奇怪怪……总不会是郑柯临做了什么吧？ 梁函进了屋子，左右转了一圈，回来和秦至简不满地抱怨：「你回来都不提前和我说，落了好多灰，我应该帮你叫个保洁先来处理一下的。」 「没事，现在叫也是一样的。」秦至简无所谓地在沙发上一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小函，来。」 梁函站在原地，突然不动了。 秦至简看着对方脸色微变，自己也沉默下来，重新坐直身体，用有些郑重的口吻道：「小函，你有什么事情，不要瞒我，不管是公司的，还是你自己的，能让我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 「我喜欢你。」秦至简话都没说完，梁函突然毫无徵兆地打断他，低吼了一句。 秦至简愣在原地，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函，你说什么？」 梁函全凭一瞬间的热血冲动憋出的这句，再让他重复一遍，他却已经没有这个勇气。 秦至简客厅巨大，梁函站在拐角的位置，离秦至简有很远一段距离。 他就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秦至简，做了几次深唿吸才重新开口：「秦至简，你……你之前说想和我谈恋爱，你现在还想吗？」 秦至简完全放弃了对情绪管理的能力，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梁函，他所想、所盼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秦至简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一贯镇静尖锐的男人在这一刻如同慌乱的少年，他立起身，甚至不敢靠近梁函，生怕自己做一点点不对的事情，就会打破这个幸福。他迎上樑函直白的目光，很用力地点了下头，「当然，梁函，你明知道的……你明知道我想要你，我想和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我想要陪在你身边，想成为你的男朋友。」
第199页 梁函眼眶一点点变红。 他声音不知觉变得哽咽，身体所有的力量仿佛都用来说出最后一句话。 「那你现在就是了。」 秦至简几不敢信。 他向前走了一步，梁函还站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 秦至简再迈一步、再迈一步、再迈一步……梁函不再躲了，不再退了，不再逃了。 秦至简冲到梁函身边，将人一把抱进怀里，他这才突然察觉，梁函竟一直在剧烈的发抖。 像激动，却更像恐惧。 秦至简欲吻又不敢吻，他小心地攥住梁函的手，狂喜过后竟是无限地担忧，「小函，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朋友的文~~ 《穿成气运之子的亲妹妹》by烟波江南 app的读者请自行搜索文名或者笔名~ 【文案】 苏念穿越之初，以为自己手握种田剧本，平平无奇农家女，神农血脉奔小康。 不想一朝画风突变，种田变修仙，她终于可以如愿当个小仙女了！ 可惜，苏仙女的灵根还没测，就发现现阶段的进展有些过于眼熟，她好像其实是……穿书。 这本书的气运之子.大男主是她哥，亲哥，一母同胞的亲大哥！ 躺赢已经指日可待！ 等等，为什么她哥做的事情和剧情走向不一样？ 哥你醒醒！你可是要称霸仙界的未来仙王啊！不要放弃治疗！ 感谢在2020-11-14 00:50:23~2020-11-14 20:5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4719932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ue、^_^、fely、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蝴蝶花影 28瓶；23080542、清风应不似、时光弹、欧荚迷、21847730 10瓶；甜甜甜甜蜜的我 5瓶；飘墨 4瓶；温漾 3瓶；先定个健身30天的小目、喜欢蔷薇的老虎、克制刷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心甘情愿 梁函感觉像玩了一把高空跳伞, 仓乱中随便揪了一根绳，直到摇摇欲坠地降落在地时，才确定自己那一刻凭藉本能做出了对的决定。 秦至简大概抱着他哄了他许多话, 但梁函感觉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清, 心脏跳速过快导致了一阵耳鸣。等他情绪慢慢平復，发现自己是安全的时候, 秦至简的掌心正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背。 他自己的手指则死死扣在对方小臂，如同一个求生者, 攀住希望。 「……我没事。」梁函没管秦至简在说什么, 只是很突兀地打断了对方。 他使劲吸了两口气, 刚刚那种心脏在胸口超速搏击的感觉总算淡去了一些, 梁函抬头, 对上了秦至简焦虑的目光。 梁函挤出一个笑，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事。」 秦至简看起来根本不信，眉头深锁，丝毫没有刚刚被人表白的喜悦感, 「是郑柯临又来找你了？」 梁函应激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秦至简赶紧又捋了两下樑函后背，「我知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我会担心, 梁函。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是怕你被人威胁、被人伤害，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两个人没法一起跨越的，你要相信我。」 梁函推了一下秦至简，他大概回忆起来，秦至简刚刚好像就是在说这些话。大约是自己的决定太突然, 哪怕结果很好，秦至简犹不肯信。梁函不太愿意解释，早晚秦至简都会看到《黄粱无梦》，也早晚会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 可即便知道，秦至简都不能成为他、替代他，去面对这些选择和惶恐。 人生的经歷总是如此。 等过去之后，当你重新回头，你会很坦然地知道，它「过去」了。但过去并不意味着消失，该留下的伤痕永远在那里，即便伤口癒合，受伤的地方也不会强韧如初。 像被河流穿过的土地，柔软如水，也会留下改变的痕迹。 梁函主动牵过了秦至简的手，紧紧握住。 「没有人威胁我，是我自己害怕错过。」 要用再受一次伤的勇气，去征服那颗害怕失去的心。这是一场自我的搏斗，两个小人在梁函大脑里撕扯，最后那个渴求爱的小人战胜一切，高高举着自己的手，大声唿喊着，去吧，去吧。 梁函就去了。 秦至简盯着梁函看了很久，犹犹豫豫地落下了一个吻。 梁函毫不忸怩地回应，既然做了决定，他希望自己就继续做那个勇敢的人。 两个人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身份变化毫无准备，即便是梁函。 秦至简连接吻都透着一点小心翼翼，梁函看起来也不怎么沉迷。两人隔着什么似的亲密了一会，总觉得差点意思。梁函索性把秦至简的双手从自己身上扯开，「你先去收拾一下行李吧，我去叫个外卖，今天不想做饭了。」 「那我们出去吃。」秦至简亲了一下樑函额角，「今天意义不一样，我来挑地方。」 梁函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停住了，「那开你的车。」 秦至简笑，「行。」 他很迅速进卧室整理箱子，梁函绕回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假模假式地举起手机，实际上整个大脑都在放空。 就这样和秦至简确立关系了？
第200页 那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太久没恋爱了，对这种关系透着一点陌生和抗拒。他希望秦至简是个不一样的人，即便两个人不能一起走太久，他都希望至少这一段回忆，对他们而言是快乐大过伤痛的。 秦至简没花多少功夫就把自己东西归类整理完了，他甚至还有心思换了一身衣服，凌乱的头髮喷了点髮胶整理好，拉着梁函出去。 梁函一顿饭都有点惴惴不安吃得不踏实，既想表现得对秦至简更亲昵一点，又有种无处施力的茫然感。反倒是秦至简一直鞍前马后，一会帮他拉椅子，一会给他切牛排，搞得梁函手忙脚乱，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想道谢，却怕显得太生疏。梁函几次嘴都张开了，又闭上，显得像个傻子。 秦至简最后也察觉了，他忍俊不禁，伸手捏了一下樑函鼻尖，「你怎么回事？要是当你男朋友，就要换你做个哑巴，那这个男朋友我不当也可以。」 他这么一说，梁函突然急了，「你要反悔吗？」 秦至简眉梢扬起，故意道：「啊，你会说话啊。」 「……」梁函这才听出秦至简是开玩笑，顿时脸红了。 两个人的桌子上就剩两份甜点了，秦至简要了一份冰激凌，梁函点的是慕斯蛋糕。 秦至简坦然地把勺子伸进梁函的餐盘里，挖起一块，塞进自己嘴里，带着点转移话题的意图道：「唔，你这个蛋糕也太甜了吧？你是不是不喜欢吃？」 梁函吃了几口，压根没尝出什么味来。被秦至简这么一提醒，才认真吃了一口。 确实，甜得发腻。 梁函一直不喜欢味道特别重的食物，咸辣酸甜皆如此。 他点点头，放下了叉子，「嗯，不好吃。」 秦至简笑，把自己手里那份冰激凌放到梁函面前，「那你吃这个吧，有点柚子味，估计你喜欢。」 说着，他把梁函那块蛋糕换到了自己这边。 梁函盯着他的动作，好半天，终于慢慢找回两个人之前相处的感觉。 他一直是那个被动承受秦至简示好的人，也一直是被关照的人。秦至简明明是雷厉风行的性格，在他身边却渐渐变得润物细无声。两人往常一起出去吃饭，遇到梁函不合口味的，也会这样交换餐盘，或者把他觉得味道太重的食物挑进秦至简的碗里。 秦至简往往一声不吭替他吃了，最后还会去买单。 说着不是男朋友，却已为他做了爱侣该做的一切。 梁函本该早早察觉，可他刻意逃避，龟缩在自己感到安全的壁垒中，不敢踏出一步。 内疚感慢慢侵袭，梁函跟着秦至简起身离开餐厅，等到了停车场，他突然拽住了秦至简腰间的衣服。 「秦至简，等一下。」 「怎么？」 梁函把秦至简拽得朝向自己，伸手按住对方肩膀，抬头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这一个吻让两人突然找回了一点从前的感觉，那种触碰间电光火石，追逐缠绵间带着昭然的爱与渴求。 秦至简一手去揽梁函的腰，一手轻轻托住对方侧脸，舌尖探寻，汲取着梁函心甘情愿、束手奉上的氧气。 片刻，两人微微分开。 梁函依然保持着与秦至简极贴近的距离，仰头凝视着对方。他眼神柔软又坚定，让秦至简一时竟捨不得挪开。秦至简指腹不自禁贴在梁函脸侧轻轻摩挲，被蛊惑了似的，控制不住去触碰梁函眼下那一小颗泪痣。梁函就这样望着他，躲也不躲，像摊开了肚皮的猫，便是软肋，也无所隐瞒。 秦至简一瞬间被击中，克制不住，又低头吻了过去。 梁函攀住秦至简的肩，他心里明知道会有路过的人看见，但这一刻全无顾忌。 心甘情愿，举手投降。 翌日，梁函久违地从秦至简臂弯里醒来。 秦至简抱他抱得太紧，梁函睁眼时居然感到有点缺氧，他伸手掰了一下秦至简小臂，居然没掰动。好在秦至简有察觉，转瞬睁眼，迷迷煳煳地把身体也压过来靠住，低声唤他，「小函……再睡一会。」 「松开点，我要喘不上气了。」梁函推了秦至简一下。 秦至简恍若未闻，贴着梁函的后颈唿出热热的气息。 梁函使劲拍了一下秦至简胳膊，恼道：「我不舒服！」 秦至简这才像是被惊醒，勐地睁开眼，「怎么了？？」 他立刻坐起身，掀开两人身上挂着的一条薄薄的空调毯，「我昨天没给你洗干净吗？」 「……不是。」梁函无语，抬脚踹了一下秦至简小腹，「活人要被你勒成木乃伊了，起来吧，去上班了。」 秦至简被梁函从睡梦里吓清醒，靠在床头半天都没动。 两个人昨天理所当然睡得不算早，可梁函洗漱再出来，反倒透着一阵神清气爽之感。 秦至简坐在原地满面狐疑：怎么回事？是他不够勐了吗？？？ 梁函已经很习惯往秦至简家里放几件自己常穿的衣物了，打开对方衣柜，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块空间。梁函很麻利地换了衣服，扭头发现秦至简还坐在床上发呆，忍不住问：「你今天不去公司吗？那我自己开车走哦？」 秦至简这才下床，「不用，我送你。」 「那早饭路上买吧。」梁函嘆气，「冰箱里东西都过期了，一会下楼记得把垃圾扔了。」
第201页 秦至简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看梁函一副主人架势，换好衣服往外走，他从后面伸手握着梁函腕子，将人一把拽住，「小函。」 暑热正浓，梁函只觉一股热气袭来。 秦至简从后面将他堪堪环住。 梁函顿了顿，半侧首，「怎么？」 秦至简亲了一下樑函耳垂，很低声地问：「正式搬过来和我住吧……好不好？」 这句话明明很轻，但不知道为什么，砸在梁函耳边，却又有千钧之重。梁函下意识想逃、想拒绝。 完全的同居吗？那如果吵架怎么办？闹了别扭怎么办？ 如果分手了……自己岂不是还要被人扫地出门？ 秦至简见他沉默，贴着梁函的侧脸蹭了蹭，带着点央求意味，「你如果不喜欢我的房子，我也可以搬过去和你住。」 梁函转回身，逼自己与秦至简对视了一会。 原来爱就是给人最大勇气的力量。 「没事，我搬过来，我们一起住。」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完结倒计时了~噹噹~ 大家番外点点单吧，我来整理思路~感谢在2020-11-14 20:54:52~2020-11-15 01:0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城一面 3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夏夏夏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艾米 20瓶；扶留、23080542 10瓶；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营养液9k加更】 确立关系总归还是给秦至简和梁函忙碌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实质性的改变, 首先就是秦至简开始堂而皇之在星途casting刷存在感了。 每天不管多忙，都要把梁函车接车送不说。更夸张的是，秦至简居然还给梁函点了几次午餐外卖送去公司。 这下别说园区保安, 就连阿南和孙伦都记住了秦至简那辆招摇的大g车牌号，傍晚七点，公司门口刚响起汽车的发动机声，坐在外面办公的阿南和孙伦一抬头，就能看到秦至简迈着修长的腿从车上下来，开始给梁函震语音。 托梁函的光，秦至简对星途casting的人态度已经改善很多，完全当作自家兄弟对待，出来进去，即便是假笑也看着亲切多了。 孙伦难免犯嘀咕，偷偷问阿南：「咱们工作室是要接什么大项目吗？秦总这么殷勤，又要推谁上戏啊？」 阿南也禁不住打量秦至简, 只是心里的猜测和孙伦截然不同。他和梁函认识的年头长, 更是对梁函的性取向一清二楚。秦至简和梁函这样同出同进，不像是要合作，更像是……谈恋爱。 他实在忍不住, 便私下试探梁函：「函哥，你和秦总最近来往好多啊……」 梁函北漂多年，身边没什么朋友, 就阿南还算说得上话。比起上下级, 梁函更多得把阿南视作未来的合伙人，两人早晚要并肩一起运作工作室。因此，没犹豫太久，梁函便交了实话：「我们在交往。」 阿南震惊地发了一长串感嘆号。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梁函居然会有找了半个同行！阿南因为项目和秦至简打过不少次交道，有些不大乐意地说：「函哥，秦至简这个人太难搞了。你和他谈恋爱，一定要小心啊。秦至简太会算计了，而且人霸道不好说话！我看他不比郑柯临好到哪里去！！！」 彼时秦至简正在阳台上健身，梁函坐在客厅里开着电视，看沈飞扬前年拍摄、最近刚刚上星播出的电视剧。 因为阿南的话，梁函难免从剧情里开始走神，盯着阿南评判的文字，有些慌乱。阿南是和郑柯临打过交道的，也算是陪他从阴翳里走出的人。秦至简也得到这样的评价，顿时让梁函有些摇摆。 见梁函没回復，阿南倒是很快又补了一句，「但是感情上的事也说不准，函哥，我就是怕你又倒霉。」 梁函深唿吸，思考片刻，迟缓打字：「先处处看吧，我和秦至简已经接触很长时间了，我也会小心的。」 阿南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我就是怕秦至简这个人，只是图咱们的项目，不是真心喜欢你。不过我还是祝你幸福！」 梁函看着反倒笑了，「不至于，咱们公司这几个项目，秦至简还不会亲自卖身。」 「但他谈合同的时候真的很难搞！」阿南坚持。 「以后需要过大道经纪的合同我亲自来处理。」梁函也体谅阿南心情，「你放心，他一定比我还为难。」 有梁函这话垫底，阿南勉强算是放心了一点。 但每一次秦至简出现在星途casting门口，阿南还是会用一种很警惕的眼神看他。起先秦至简还没察觉，等他后来发现的时候，难免又是一轮疯狂的吃醋，「阿南是不是暗恋你？他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你们认识多少年了？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梁函被秦至简折磨得无语，只好把手机里几年前已经被隐藏的朋友圈翻出来给秦至简看，「吶，这是阿南的前前女友，剧组里认识的化妆妹妹，啊，还有这个，阿南的前女友，一个制片助理……阿南是直男中的直男好吧？他还想着自己以后谈个女演员呢！你怎么心眼这么小？」 秦至简气急败坏，「我这叫心眼小吗？？我这叫在乎你！！！」 梁函翻个白眼把人从身边推开，「你自己冷静一会吧，我要去洗澡了。」
第202页 秦至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越想越不冷静，片刻后他追进浴室，顾不得梁函反抗，一顿勐亲。 翌日，梁函在脖子下面贴了三块创可贴去上班。 在办公室人关切的视线下，他假笑着解释：「睡觉忘关窗户了，夏天的蚊子真是好很烦人哈！」 《灿盛吧爱恋》很快以现象级的热度收官，不论是男女主，还是原着漫画家，再到制片人、导演，都受到了行业内外的关注。梁函在项目群里看到宣发外包的老闆也玩笑着说：「哎呀，项目结束，我们公司连招人收到的简歷都变多了，得多谢路总哇！！」 「爆剧」的连锁效应不断。 星妹在秦至简的力推下，很快进组她入行以后的第三个项目，是一部仙侠古偶网剧，再度担纲女主。这个项目，梁函也有所听闻，他原本不太贊同秦至简这个决定。星妹作为没有任何专业背景的新人，去不断走这条网剧女主路，下场只怕会和当初的韩昀一样。热度过去，会迅速被市场淘汰。 但秦至简却拿剧本说服了梁函。这是个女主復仇的故事，前期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孩，实际上却背负着血海深仇。剧情到第十集 就会有一个巨大的反转，从无数悬案里的「旁观者」，被揭发成了幕后主谋。随后就是女主在復仇中成长、反思，最后被救赎。 「星妹有优势去演这个角色，但同样也是锻鍊。她需要从可爱的既定印象里走出来，然而可爱也是星妹最擅长的武器……与其硬转型，不如亲自颠覆。这个人设可遇不可求，只要后面宣发跟上，星妹可以迅速再红一把。」 梁函对演员的把握当然没有秦至简这么专业，便放弃了发言权。 倒是这个戏拍起来很辛苦，星妹进组前光是背台词就压力太大，狂哭好几天。秦至简对安慰女生束手无策，把梁函当救兵搬出来。梁函跑去星妹家里，陪着她又吃火锅又吃冰激凌，听她发泄情绪，再一番鼓舞。星妹看着梁函言之凿凿的眼神，竟然真的找回自信，元气满满进组了。 秦至简松一口气，梁函却遭殃了。 **加冷饮，梁函上吐下泻了三天，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偏偏秦至简送星妹进组，不在身边，梁函一个人在医院里挂水，阿南下班后过来看他，禁不住说了句酸话，「函哥，你看你这男朋友找的，比你还忙。」 梁函脸色发青，看不出是生气还是病的，没力气堵阿南的嘴，只能任由他说了几句自己男朋友的坏话。 也不知道阿南是不是真的对秦至简这么不满意，当着梁函的面吐槽完还不算，居然酒壮怂人胆，还打了个电话把秦至简教训一顿！ 彼时秦至简还在陪星妹定妆，居然耐着性子任由阿南骂，最后甚至低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把我的工作转移给梁函，他生病我不能陪着也是我的错。你骂得对，等回北京我向他道歉，谢谢你联繫我。」 一贯强势蛮横的人突然服软，反倒搞得阿南不知如何接话，他期期艾艾半晌，最后竟道：「……那我没别的事了，秦总……祝你和我哥幸福。」 「谢谢。」秦至简挂了电话，长唿一口气，面色显得有点颓丧。 梁函倒是不知道阿南后面还搞了这么一出，他输水输了三天就好得差不多了，虽然饮食上还要注意，但症状已经消失，他也恢復了工作。《天降财缘》现场状况不断，梁函定了机票，准备去剧组现场帮着一起协调。 航班刚定下来，路思琪就打来了电话，「小函，你在北京吗？我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 「路总，您说。」 「是这样的，有几家行业媒体想要讨论《灿盛吧爱恋》幕后制作，这个对于我个人和我的公司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一次宣传机会，对我们后期上市和资金吸纳都有帮助。所以除了制片人和导演，他们还想採访其他几位幕后团队的leader，我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代表星途casting来参与一下呢？」 路思琪话说得很客气，但梁函也知道，这不光对路思琪和亚映影视有帮助，对于星途casting而言，同样是宝贵的机会。在大项目的演员安排、角色挑选和通告协调上，星途casting已经算是经验丰富了。能有一个针对行业的宣传，梁函当然希望能够参与。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路总，就是我隔几天要出差，所以可能需要尽快安排採访时间。」 路思琪笑起来，「这个没问题，是视频採访，地点就在我的公司。回头日子定下我告诉你，谢谢小函啦！」 梁函把这事当好消息告诉了秦至简，原意是分享喜悦。 可电话中的秦至简声音却沉下去，禁不住追问：「幕后主创？除了你还有谁去？」 这话把梁函一下问住了。 他想起了一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郑柯临，同样也是《灿盛吧爱恋》的摄影指导。 哪怕对于电视剧来说，摄影部门没有电影中那么至关重要。但《灿盛吧爱恋》特有的浪漫质感和清新画面，与郑柯临的个人能力是分不开的。 梁函立刻开始后悔，「那我找个藉口，拒绝路总吧。」 「不用。」秦至简斩钉截铁，「我定明天的航班回北京，到时候採访我送你去。小函，不要因为人渣错过对你有利的机会。从今以后，你都不需要再躲着他了，应该换他躲着你。」
第203页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我好努力！ 还欠大家一个评论5k的加更…… 我会还上的！！！ 感谢在2020-11-15 01:09:29~2020-11-15 21: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mane 2个；尹子末、人生若只如__初见、fel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关二爷家的赵子龙 20瓶；先定个健身30天的小目 16瓶；秘密姑娘 10瓶；yue 5瓶；盐巴咸、克制刷书、喜欢蔷薇的老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我男朋友 梁函很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秦至简的工作。 经纪人和任何一个职业都不一样, 很多时候，「艺人情绪」比你实际完成的工作、为艺人带来的利益都要重要。毋庸置疑, 秦至简是很为艺人考虑的经纪人，星途casting里的副导演都很怕和大道经纪的人打交道，那种压力往往是因为秦至简团队的人在他的严苛要求之下，从来不会对艺人利益轻易让步。然而，即便梁函相信，秦至简对手中的工作有完全的掌控。因为他突然的离开，身为艺人的星妹, 可能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不满。尽管一时忍耐, 随着时间推移，也可能成为巨大的隐患。 段林秋的解约已经让梁函从道德上背了一些包袱，他不想再给秦至简带来更多的麻烦。 然而，容不得梁函推拒, 秦至简第二天就为这件事飞回了北京, 生怕梁函感到压力, 他当晚还特地和星妹视频。星妹蹦蹦跳跳，对秦至简的离开没有一丁点不高兴，甚至还因为这样一个对内对外都很严厉的「大家长」离开, 感到松一口气呢！ 梁函这才放心, 从后面抱住秦至简的腰, 很依赖地说：「谢谢。」 秦至简揉揉他脑袋, 又掐掐梁函脖子，没再说什么客气的话，只是问：「你的胃好点了吗？」 「早没事了。」 「还是要小心，胃落了毛病，身体底子都会坏的。很多艺人都是这样, 你看他们年纪大了身材还是很瘦，其实是因为早年工作饿坏了胃，吃一点刺激性的都会吐，想胖都难。」 秦至简随口和梁函点了几个一线的名字，听得梁函目瞪口呆。好在梁函一贯吃东西都清淡注意，秦至简在饮食上对他格外放心。只是唯恐医生检查不细心，又给两个人都买了份费用高昂的全面体检，「等忙过这阵子，一起再去查查。」 项目里赫然罗列着无痛胃镜。 梁函拗不过他，只能任由秦至简做这个主了。 很快，路思琪就通知梁函和媒体见面的时间，不出两人所料，郑柯临也在受邀的名单之上。两个人的採访时段恰恰好一前一后，梁函这下避无可避，也只好让秦至简开车，陪他一起前去。 梁函採访安排在先，他没想到路思琪居然亲自出来接。秦至简原本靠在车边抽菸，想目送梁函进去，和路思琪打了个照面，秦至简别无他法，只能走上前去寒暄。 路思琪眉梢高高扬起，很意外地问：「至简，你送小函来的啊？」 「是。」秦至简笑着点点头，含煳道，「顺路，我就把他捎来了。」 两人确定关系后，除了在星途casting秦至简招摇了些，行业其他人面前，他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绝不给梁函施压。 反倒是梁函笑笑，毫不避讳，很直白地和路思琪说：「路总，我和他在一起了。」 路思琪面露错愕，不可置信地问：「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的事啊……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梁函并非冲动，一则是他和秦至简工作上交集越来越多，他们註定利益相关，与其遮遮掩掩让人猜测，还不如坦率承认，反正娱乐行业对同性恋的包容度相对还是比较高的；再则路思琪与他合作多次，彼此信任度已经积累，可以当是自己人。 他伸手主动握住秦至简，眉目间有一贯的从容，「是，前不久刚定下来，有机会请路总吃饭，还得多谢《灿恋》这个项目让我们认识。」 路思琪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开朗大笑，「哎呀，那你们俩可真是不打不相识！至简，你要等小函吗？要等的话就一起上去坐坐吧！」 秦至简看了梁函一眼，得到对方默许的眼神后，他才跟上脚步。 媒体在会议室早已设置好机位，准备採访，路思琪把梁函带进去引荐介绍了一番，就把地方留给了採访，然后拉着秦至简去自己的办公室喝茶了。 这一趟秦至简来得划算，和路思琪聊了几句才知道，亚映影视又有一部斥巨资买入的大ip版权改编得差不多，准备启动项目筹备了。路思琪和梁函合作久了，本打算先把星途casting定下来，再找相熟的经纪人透风声。 既然秦至简和梁函有这层不一样的关系，那告诉梁函，自然也就等于告诉了秦至简。路思琪索性直接和秦至简说了，也笑着道：「这是个大男主的项目哦，你们家飞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知道他最近都去演电影了，但项目体量大，预算高，回来赚赚钱嘛，不碍事的。」 秦至简顺水推舟留下了项目书。 他简略看了下，心目中最想推的人选却不是沈飞扬，而是韩昀。 只不过秦至简很清楚，现在就和路思琪说，对方只会断然拒绝。沈飞扬和韩昀虽然在外形条件和演员气质上路子比较接近，但两个人如今咖位已然天上地下，这种「平价替代品」的男演员，对于一个刚刚做出大爆剧的制片人来说，肯定是看不上眼的。
第204页 秦至简决定等。 等北极视频年度业界发布会官宣了《战神》作为s级项目的体量，再把男主韩昀推过来，路思琪才可能真正考虑这个人选。 他和路思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近的工作和行业变化，耐心等待着梁函採访的结束。 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那边还未叫停，路思琪的电话却先响了。 她接起来，笑盈盈道：「啊，，你到了呀？那你电梯自己上来吧，我这里正好有客人，不方便下去接你。你上来了直接来我办公室吧！」 挂了电话，路思琪眉目喜悦地说：「你还记得吧？咱们《灿恋》的摄影指导，他把星妹拍得那么美，你得好好谢谢他了。」 秦至简笑意淡淡，「是，当然要好好谢谢他。」 没多久，郑柯临大步流星地从电梯间直奔路思琪的办公室，他原本笑意昭然，推开门的时候眉眼间还扬起三分风流。等对上秦至简似笑非笑的脸，郑柯临的表情瞬间僵住，站在原地，竟不知该进该退。 路思琪毫无察觉，上前迎道：「，好久不见啦！这位你认识的呀，星妹的经纪人秦至简，也是大道经纪的秦总啊。」 「……秦总。」郑柯临半晌才憋出一句称唿。 秦至简「嗯」了一声，「久违，老师。」 郑柯临被路思琪拉着坐到了秦至简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目光交锋，一贯张扬倜傥的郑柯临，居然有种坐立难安之感。秦至简尖锐冷漠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不像是看一个昔日的合作对象，倒像是看一个犯人。郑柯临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扭头问：「路总，秦总……怎么也来了？他也要接受採访吗？」 「不是，他送小函来的。」路思琪话锋忽然一顿，望向秦至简，「……能说吗？」 秦至简笑起来，「当然，老师又不是外人。」 郑柯临听他这么说，就已经预感不佳。 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路思琪接下来的话。 「小函和至简在交往啦！这也算是咱们项目里开花结果的！」路思琪显然是发自肺腑替梁函和秦至简高兴，别的不说，梁函的人品她是很知道的，对专业有坚持，做事情又踏实，更重要的是人很聪明！否则的话，路思琪不会把那么多公司的项目交给星途casting来做。秦至简虽然作为经纪人的口碑一般，但这几年大道经纪的成绩在行业里确实有目共睹。 他带流量艺人，被媒体和粉丝诟病在所难免。对于他们这个行业而言，那当然是艺人成绩比舆论口碑更重要。 这两个业界佼佼者，路思琪觉得，还是蛮般配的！ 郑柯临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不管是秦至简的得意，还是路思琪由衷的喜悦，对他来说都像是一盆兜头冷水。 梁函居然会和别人谈恋爱？？？ 那个当年连接个吻都会脸红的男孩，那个坐在校车里握着他的手指问可不可以这样一辈子的男孩，那个在剧组里会想尽办法给他做饭吃，怕他背斯坦尼康肩膀痛、一喊卡就第一个冲过来帮他扛机器的男孩……那个兴奋时浑身发红、会颤抖着小声求饶，愉悦时攥着他的手指低头轻吻的男孩…… 过往的故事，勐然闯入郑柯临的脑海。 他胸口猝然一阵无名火起！ 梁函不是口口声声说会永远爱他，说因为爱才要霸占、才无法委曲求全，说要专一、忠诚才是爱情的人吗？他怎么能和别人谈恋爱！！！ 郑柯临直勾勾地瞪着秦至简，睚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冲起来给对方脸上一拳！ 但路思琪就站在他身边，女人说话的声音像最后一根牵住郑柯临理智的线。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不能动手，尤其不能当着路思琪的面动手……哪怕秦至简已经揍过他两次！ 秦至简看着郑柯临的脸色，蔑然一笑，继续和路思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不多时，梁函採访结束，敲门回到了路思琪办公室。 路思琪笑问：「怎么样？还顺利吗？」 梁函最先撞上的就是郑柯临欲要杀人的眼神，他脚步微退，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但路思琪望着他，梁函抿了下嘴唇，温声回答：「挺好的，谢谢路总给我这个机会。」 「好，，那我带你过去吧？」路思琪回首看向郑柯临。 郑柯临几乎控制不住情绪，他蓦地站起身，直接抓住梁函的手腕，仓促道：「路总，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梁函说。」 他上前拖住梁函就往外去，根本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 梁函吓一跳，被动地跟着郑柯临走了几步，才勐然收回理智。 他使劲挣开了郑柯临的手，一巴掌反手甩在了对方脸上，「郑柯临，你他妈发什么疯？你不知道自己在哪吗？」 其实梁函这巴掌根本没用多大力气，但郑柯临还是懵了一秒。 他眼底泛着骇人的红，逼近梁函半步，咬着牙问：「你和秦至简谈恋爱了？你他妈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和他谈恋爱？我告诉你，gay和我都一样，秦至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能和他谈恋爱，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你少诋毁别人。」梁函退也不退的立在郑柯临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怕了。 梁函无声冷笑，看着郑柯临，像看着一个巨大的笑话，「我没有和你在一起过吗？郑柯临。是你先背叛的，我的感情，是你先不要了。现在我想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第205页 郑柯临看起来像是被气疯了，他原地打了个转，之后再又冲到梁函身边，「是，是，是没有关系。但我警告你，梁函，我是为了你好才告诉你，秦至简他妈和我一样龌龊，和我一样骯脏，你以为他睡过的男人比我少？你也不问问大道经纪为什么只签男艺人，你看看他公司那些小鲜肉，你去问问，哪个没陪他睡过觉！你知道段林秋为什么和他解约吗？不堪受辱！你懂不懂？梁函，你要是愿意往下一个火坑里跳，你就去，我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梁函只觉大脑一片轰响，郑柯临的话对他而言如平地惊雷。每一个字都写着荒唐，但每一个字都直戳梁函最惧怕、最忌惮的软肋。他脸色微变，可还是站在郑柯临面前一动没动。 他逼自己不泄露一丝胆怯的情绪，语气冷漠道：「郑柯临，你这个疯狗别乱咬了。你要是再诽谤我男朋友一个字，就别怪我和你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看昨天的加更啊~ 感谢在2020-11-15 21:30:00~2020-11-16 01:1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 2个；人生若只如__初见、fel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3 10瓶；一兮 7瓶；刘一一61、喜欢蔷薇的老虎、鲤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郎才女貌 郑柯临显然被梁函最后「我男朋友」四个字狠狠刺激, 脸色骤变，站在梁函对面剧烈喘气，却说不出一个字。 秦至简安抚完路思琪才追出来, 亚映影视偌大, 他怕郑柯临会动手, 下意识先往没人的地方找，没想到两人最后居然就这样站在从前台往大厅的走廊里对峙。 「小函！」秦至简低喊一声, 大步迈过来。 梁函回头看他，没说话, 但伸出了手。秦至简不假思索地握上去, 把梁函的手牢牢攥在自己掌心, 替他挡在了郑柯临面前。 秦至简沉眉厉色，气势全出，郑柯临已经在他这里讨了两次苦头, 自然不打算再硬碰硬。他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目光挪到梁函脸上，阴恻恻道：「梁函，你以后别怪我今天没提醒过你就好。」 秦至简不知道两人先前说了什么, 但闻语气，也能猜到郑柯临口中没半点好话, 他谨慎地观察梁函神色。 梁函与秦至简十指相扣, 心情竟变得异常平静。 他本不该害怕的。 或许郑柯临是对的，或许秦至简同样不是好人, 或许他註定会在感情里再受一次伤，又或许他早晚退无可退。 可那又怎样？ 只要他没有被一次击倒，就永远有爬起来的能力。 梁函冲着郑柯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那也和你没有关系了, 郑柯临。这是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我信任秦至简，喜欢秦至简，这都是我的事情。不管你说什么，诅咒也好，祝福也罢，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扭头看了秦至简一眼，不等郑柯临再说话，抢先道：「郑柯临，我以前确实很爱你，也很崇拜你。你所有的缺点在我眼里都可以被你在摄影上的天赋蒙蔽，你的才华其实最后伤害我最大的武器。分手后有一段时间，我看到你拍的电影，都还会觉得很不舍，很难过……我曾经喜欢你镜头里的美感，你的表达。你大学刚毕业就能独立掌镜，拍了三年电影就能在香港拿奖，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再无进益了？你早就不在意摄影了。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骯脏的东西，但他那些垃圾占据了你的灵魂，你拍出来的东西越来越空洞，你自己没发现吗？我之所以能这样站在你面前但没有一点点留恋，就因为你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人了。你人很垃圾，你的技术也变得垃圾。你还指望我对你余情未了？照照镜子吧，郑柯临，你完蛋了。」 痛快说完，梁函伸手拽了一下秦至简，拉着他直接越过郑柯临的身体，往电梯间走去。 连命运都仿佛偏爱梁函，电梯门在他过来的一刻打开。 梁函与秦至简携手迈进去。 电梯门缓缓闭上，也屠灭了郑柯临最后一缕希望。 他站在原地，根本无法掩饰脸上的震惊与字字诛心后的灰败。 …… 直到重新坐进秦至简的车内，梁函才感觉自己的唿吸一点点恢復正常。 秦至简没着急开车，继续牵过梁函的手，小心翼翼地握着，似乎能看出梁函表面平静之下，内心不断起伏的情绪。 片刻，梁函的手在秦至简掌心活动了一下，他轻声说：「我没事。」 秦至简松开他，揉了揉梁函额前的碎发，「我来之前，他和你说什么了？你们没动手吧？」 「没有。」梁函有些犹豫地看了秦至简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复述郑柯临那番话。 秦至简警惕心极强，梁函那种带着打量和思考的目光，让秦至简立刻有所反应，他按着梁函的手，当即道：「郑柯临说了我什么？」 「……也没什么，他随口造谣，我不会信的。」梁函唿出一口气，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秦至简还是说给自己。 郑柯临很了解梁函，但他并清楚秦至简和梁函之间的关系早已比想像中深入。 梁函不是没见过秦至简在家里陪艺人打电话说一些有的没的，一会是男孩对前途未卜的迷茫，一会又是和女朋友闹分手，女朋友要上网曝光带来的恐慌……秦至简眼高于顶，要说他会和公司艺人发生关系，梁函不说百分百不信，但少说有七八十成的怀疑。
第206页 他去过秦至简的公司，还参加了大道经纪的年会。底下的小孩子对秦至简更多是敬畏，像面对一个严厉的父亲。 秦至简在大道经纪的权威，根本不是靠什么七七八八的手段建立的，完全是他在对艺人事业的推动上有不可忽视的作用。艺人盼着红，自然也就会为秦至简马首是瞻。 唯一梁函有些起疑心的，就是段林秋突如其来、没有缘由的解约。 他和秦至简聊过，秦至简的说辞是「他不知道，也已经不想知道」。 梁函无法推断这句话是真是假，是事实还是託词。 可这件事已经过去半年多了，段林秋几乎从网络上和他们的生活里都已销声匿迹。秦至简说，他被公司雪藏了。因此没人会主动提起他，除了段林秋的粉丝偶尔还会发出冷不丁的抗议，但无法形成气候。 梁函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还要不要和秦至简追问这件事。 秦至简沉默片刻，见梁函坚持没说，也不好逼迫。他只能牵着梁函的手，低头轻吻，安抚道：「没事的，小函，不管他说什么，或者不管任何人说什么，只要你想问我，就来问我。我的去向，我的工作，我的一切，你都可以过问。我不需要你没有理由的信任，我自己会给你信任的底气，明白吗？」 梁函沖他微微笑了笑，「知道，走吧，回公司吧。明天我还要出差，一堆事情呢！」 已经是八月底，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梁函只身前往正在重庆拍摄的《天降财缘》剧组。 男主沈飞扬和女主隋瑶都为这部电影签了全程的拍摄，意味着两个人从开机到杀青，除非偶尔请假，其他时间都会跟着剧组拍摄，不会轧戏，也不会轻易离开剧组。两位一线演员拿出了如此宝贵的档期时间，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电影项目。 梁函到了现场先去和导演、执行制片人一一打招唿寒暄。 他面子比底下人大，导演立刻让助理去车上拿了椅子，搬下来以后拉着梁函挨着自己坐下。 导演钱长域爱抽雪茄，他笑眯眯地指着监视器说：「哎呀，飞扬真是不错的小伙子，小函，你看看吶，他和瑶瑶好登对哇！」 梁函提前看过通告，今天拍摄的内容正是男女主情感交互阶段。还没正式开始拍，摄影还在确认焦点和灯光。沈飞扬不知道和隋瑶在聊什么，两个人低头对着沈飞扬手机看了一会，然后同时爆发大笑。隋瑶很亲昵地用肩膀抵着沈飞扬，头也自然而然往沈飞扬的方向偏。她笑起来美艷动人，八颗牙齿齐齐露在外面，毫不遮掩。 沈飞扬笑了两下便侧首去看隋瑶，眼神明亮，见隋瑶直往后仰，自然而然伸手护住了隋瑶的腰。 梁函心思微动，扭头望嚮导演，笑着附和，「是啊，郎才女貌，既上镜，又般配。」 很快现场开始拍摄。 电影和电视剧拍摄不同，尤其是钱长域的大项目。外行人看着只觉得气派有阵仗，梁函单看候场一百多个群演，就感到经费的燃烧。群演多了就不好协调，合作惯的群头有时候会帮你压场子。也有的群头喜欢欺生，带着群演闹事，为了多抽你点分成。 梁函特地去和几个群头打了照面，递了烟，趁空隙的时候陪着聊几句天。 寒暄完一通又要去和几个来帮忙客串的老戏骨、熟脸演员打招唿，有的经纪人跟着来了，那他就更要殷勤一点维护关系。 《天降财缘》算是众星云集，但大家不是主演，只是个客串，多半都是卖钱长域的面子。因此梁函这个选角导演没什么威风可讲，赔着小心维持关系。大到通告时间，小到吃喝拉撒，都要从中帮忙斡旋，争取让各位演员老师热热闹闹的来，开开心心的走。 要不是北京事情多，这个项目梁函照理也应该跟完全程。新招的两个副导演，一个去跟《战神》，另一个就在这个组里，两人工作都没多久，梁函不算清楚底细，远程指挥不放心，既然来了剧组，他就打算多观察一段日子再走。 很快，拍摄顺利，晚上钱长域准点收工。 因为梁函是刚到组里，钱长域特地喊他一起过去吃饭。和导演的应酬必不可少，梁函没推辞，主动带了酒去。钱长域连夸他懂事，高兴地喝了不少。 梁函故技重施，前两轮边喝边抽空催吐，最后一轮敞开了喝，把导演哄痛快，然后自己撒手闭眼，不问醉后事。 他想着自己喝酒会醉，提前发了个微信告诉秦至简有应酬，免得对方晚上打电话过来联繫不上人着急。 但梁函没想到，自己打电话报备完，秦至简更加不放心。 大半夜把自家艺人支使过来，亲自把梁函从钱长域的房间里扶了出去。 沈飞扬看着桌面上孤零零一瓶的红酒，一个是脸不变色心不跳，还有心思搞分镜剧本的钱长域，另一个是没喝多少却已经脸红嘴白舌头都捋不直的梁函，禁不住一阵无语。 梁函软脚虾一样被沈飞扬搀回酒店房间，把人斜着扔到床上，拍了个照，发给秦至简，就当是交差。 沈飞扬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秦至简的视频电话打了个过来。 他无奈接起，果不其然，自家经纪人张口便道：「飞扬，让我看一眼他。」 沈飞扬把自己的大脸怼到镜头上，「哥，你不看看我吗？」
第207页 「……看你什么？」秦至简面无表情，「看你太阳穴长的痘？还是看你的眉毛又该修了？」 「靠！」沈飞扬无语，伸手把手机镜头显示戳成了后置，很敷衍地冲着梁函方向晃了晃，「这样看行吗？」 梁函没有摊着睡觉的习惯，沈飞扬刚把他丢到床上没多久，梁函自己就滚来滚去，然后缩成了一团，靠在床边，沉沉睡着。 秦至简看着模煳的人影，控制不住嘴角上翘，「行，谢谢飞扬。」 「哥，你这样真的显得很没有出息。」沈飞扬随口吐槽，把镜头转了回来，「那我回去睡觉了啊，明天八点半出工，我要困死了。」 秦至简重新对上自家艺人的脸。 他刚刚光惦记着梁函，没注意观察，现在才发现沈飞扬白t领口沾着一片模煳的红。秦至简蹙了下眉，没直接问，只作不经意道：「飞扬，你那边拍摄还顺利吗？我隔两天也过去，探你的班吧？」 沈飞扬表情明显一顿，但很快，他便搪塞道：「不用，不是马上要去水城电影节了吗？反正我也要回北京，你就别折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剧情……我是否能在未来四章内写完呢（挠头抠手开始紧张） 下一个坑写言情还是写**我好纠结哇，大家去我专栏看看两本书的文案，帮我决定一下好伐啦？ **文案我放在了文案上。言情文案在这里： 《咸鱼皇后一路躺赢》 进献入宫的谢才人成了大晋宫廷的最新笑柄，人人都瞧不起她。 据说她的父亲是个无官无爵的商人，家人不事农工，不考功名，竟在钱眼子里钻营。委实是粗鄙低俗，难登大雅之堂！ 这样家境的女子竟也能入宫？真是耻事。 可刚穿越来的谢小盈却惊呆了。 什么？自己居然是这个大晋朝的首富独女？！ 皇帝是为了向她家借钱才纳她入宫？！ 那她还需要争宠？ 她这分明就是付费睡君王！ 谢小盈得意翘脚：陛下，今夜您的表现，还要再加把劲啊！ 感谢在2020-11-16 01:11:37~2020-11-17 00:3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杰小卡、夏夏夏晴、尹子末、fely、empty808、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格亇不入、leslie 20瓶；艾米 15瓶；妹子慢走 12瓶；花儿不想花心、yue 5瓶；喜欢蔷薇的老虎、克制刷书、柒柒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爱来不来 梁函第二天一早还没出工, 秦至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先是问他喝得多不多、醉得难不难受，梁函一边刮鬍子一边回：「没喝多少，你推荐的红酒还真不错, 我昨晚上睡得好踏实啊。」 秦至简被逗笑, 「那等回家咱俩再单独喝。」 「倒也不必。」梁函把手机开着功放放在一旁，低头洗脸，片刻后才道, 「但你下次别麻烦飞扬来管我了, 人家好歹是艺人, 晚上好不容易休息……你培养这么个摇钱树不容易, 别回头这个也要跑了。」 「他敢。」秦至简冷哼一声，有些听不得梁函提起艺人解约这件事。 不过既然聊到了沈飞扬身上, 秦至简顺理成章地说：「小函, 我有个事儿得麻烦你，我感觉飞扬好像在剧组和不知道哪个女孩搞上了, 昨天晚上我看他衣服上有特别明显的口红印子……你能不能帮我先观察一下？别打草惊蛇。」 梁函本都准备出门了，听到这话又停下脚步, 「唔，其实这事我也想和你说来着, 我感觉沈飞扬好像和隋瑶走得挺近的……不知道是入戏故意亲密还是怎样，反正不大对劲。」 秦至简愣了一秒，不可置信地问：「隋瑶？」 「是啊, 我昨天在现场就发现他俩老在一起待着，不管拍还是休息，哪怕是一个人的镜头，另一个都在旁边玩手机等着。」 秦至简还是不太信，他过了好一会才说：「隋瑶之前不是和哪个大老闆在一块吗？没听说她分手啊……靠, 沈飞扬这小子，不会要给我搞个第三者插足的新闻吧？」 梁函听秦至简这么说也跟着慌了，「不会吧，你别急，我这几天再看看。你不是给他请了假，下周就回北京吗？等你们见了面再问问也不迟，他们毕竟男女主，戏里亲密是很正常的。」 虽然梁函嘴上这样宽慰秦至简，可真到了现场，他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沈飞扬和隋瑶各自有个休息用的房车，就停在拍摄场地边上。 梁函昨天没特地观察，只觉得两个人同来同去。今天存了心思留意，很快便发现，沈飞扬休息的时候压根不上自己的房车，每次都是跟着隋瑶。两个演员的助理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沈飞扬的助理甚至会跑去隋瑶的车上接水！ 难怪他过来第一天，导演一见面就夸男女主登对！ 剧组的人肯定都察觉两个人关系微妙，只是大剧组往往管理严格，没人敢传闲话。导演钱长域老狐狸，看破不说破，更是自恃身份，不愿意当那个向经纪人传话的人。因此才提点一句梁函，让他来斟酌要不要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双方团队…… 梁函当晚又和秦至简打了个电话，把一日所见原原本本描述给对方。 「所以，你要来剧组吗？」梁函见电话那端秦至简沉默，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
第208页 秦至简半晌才嘆气，「先不过去了，飞扬摆明不想让我知道，等他回北京，要是愿意说，肯定会告诉我。飞扬还算拎得清，也不是没恋爱过，其中分寸他知道的。别的我都无所谓，就是怕隋瑶和她背后的金主关系没断，搞成一团浑水就麻烦了。」 梁函想着都替秦至简头大。好在确实如秦至简所说，沈飞扬虽然和隋瑶间有着若即若离的小暧昧，但两个人除了拍戏时候必要的亲密，在人前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 九月，沈飞扬从剧组请了一周的假去参加《黄粱无梦》在欧洲水城国际电影节上的展映。 秦至简作为经纪人，势必要跟着他一起出国出差。 梁函没法一起去，便索性连北京都不回，继续住在剧组里跟着没日没夜的拍摄。 《黄粱无梦》在欧洲全球首映，一经亮相，媒体场刊对作品的评分就全面飘红，被大部分影评人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但这样的作品註定是充满争议的，过分形式化的表现手法，或是对一些没有共鸣的观众会带来「无病呻/吟」的感觉。因此，整体影评显得有些极端化，喜欢的人吹上天，认为它应该参与到主竞赛单元。不喜欢的人则无法共情，吐槽手法矫揉造作，或是直接开地域黑，抨击亚洲电影还停留在「为了拍电影而拍电影」的阶段…… 然而，越是这样的争议，越是引发《黄粱无梦》在水城电影节中的热度。 作为亚洲电影，它的公开排片首场上座率还不算很高，到后面一路上涨，最后一天的展映场馆外，有不少影迷举着求票的牌子，甚至愿意高价买入。 秦至简当然也看到了这场电影。 不出梁函所料，看完当天，秦至简就突然明白梁函心意转变的契机在哪里。秦至简有点感动，但更多的是无奈，两个人隔着时差视频通话，秦至简很低声地哄：「小函，你不用这么逼自己的……我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轻易离开你。」 梁函趴在枕头里，藏起了半边脸，有些不好意思直视镜头，「我说都说了，你放这个马后炮还有什么用？不然我们分手，重新再来一回？」 秦至简被气笑了，「小没良心的，等我回国收拾你。」 视频里的梁函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和秦至简又是很久不见了。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梁函终于开口：「我想你了。」 「就快回去了。」秦至简被梁函的语气引得内心一片柔软，他伸手摸了一下镜头，压低声哄，「到时候我亲自送沈飞扬回剧组，顺便接你回家。」 梁函终于把枕头挪开，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秦至简也被梁函的笑容取悦，跟着扬起嘴角。 谁知梁函很快就问了一个秦至简笑不出来的问题，「所以沈飞扬和隋瑶怎么回事啊？他们真的谈恋爱了吗？」 秦至简表情僵了一秒，眼神里有无法掩饰的烦躁，「没有，就是……擦枪走火，搞了几次。沈飞扬说和角色可能有点关系，所以两个人都不太控制得住，估计等杀青就好了。」 「啊……」梁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种事其实在剧组很常见，梁函跟的组多，有听闻的，有亲眼见过的。莫说是每天需要带着感情拍戏的男女主演，就连有些朝夕相处的工作人员，都会在剧组近乎封闭的环境下产生一些似是而非的感情。等到杀青后天各一方，这种感情会迅速淡化，分道扬镳。 秦至简无奈摇头，「沈飞扬毕竟这个岁数，有需求，也正常。而且他说隋瑶是单身，隋瑶和之前那个传绯闻的金主早分手了。大老闆想让她结婚息影回家生小孩，结果被隋瑶骂跑了。总之算是安全关系。」 「那就好，你也不要太发愁。隋瑶正是女演员的黄金阶段，肯定不会想把关系曝光的。反正再有一个月就杀青了，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我一起在剧组住一段，亲自盯着。」 梁函原本没什么特别意思，秦至简是男主经纪人，合同里签了探班的次数和待遇，这也本就是梁函需要负责的工作范畴。 可秦至简听完却乐了，他冲着镜头挑眉，故意解读道：「梁小函，我看你不是想让我盯着沈飞扬，是想让我陪你睡觉吧？这么想我啊？」 「滚！」梁函立刻恢復嘴硬本色，「你爱来不来，就算来，也别联繫我，老子不管给经纪人订机票！」 秦至简哈哈大笑，赶紧顺毛捋，哄了梁函好几句。看国内时间不早，他才劝着梁函赶紧挂了电话，催对方早点睡觉。 视频通话挂断，秦至简还是补了一条消息发过来，「宝贝，我也想你。」 梁函被肉麻得在被子里打冷战，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笑意。 在盛夏最后的尾巴里，梁函开着空调，却把脸埋进棉被里，努力克制不断飞旋的心情…… 水城电影节最后一日。 话题爆表的《黄粱无梦》成功拿下了horizon单元的最佳导演和最佳女演员两项大奖！ 这是叶一琼出道这么多年，拿下唯一一个表演奖项，她亲吻着奖盃落下热泪，这一绝美瞬间被她带去的摄影师捕捉，发到了国内的网上。在海外已经掀起过一阵风浪的作品，将这股旋风又带回了国内。 国内影评媒体、行业媒体首度对叶一琼的表演给予了绝佳的肯定和至高的褒扬，陈禹可在採访中毫不吝啬地称赞女主演员叶一琼就是他的创作缪斯，而叶一琼更是屡屡嚮导演致谢，感谢机会，同样感激欣赏。
第209页 然而，出国这么久，全网居然没有一张陈禹可和叶一琼的单独合影。 除了剧组大合影外，导演只搂着制片人，也就是他的太太拍了张手捧奖盃的合影。 女主叶一琼也仅仅与註定来陪跑的男主沈飞扬拍了一张合影，向对手戏演员表达了感谢和认可。 《黄粱无梦》很快宣布在国内定档11月上映，借着夺奖的热度，开启了全面宣发。 虽然大家都猜到沈飞扬在这部戏里名义是男主，实则就是个客串的戏份，但也有一些影评提到了他的表演「不可或缺」，他的角色「十分关键」，肯定了沈飞扬作为大众认知里的「小鲜肉」有着不俗的电影表现。再加上剧方发出预告片之中，沈飞扬和叶一琼的互动张力十足，戏内是情侣，戏外是姐弟，这关系太带感，观众期待值与日俱增。 沈飞扬身价随之大涨，秦至简趁热打铁，一番联络之下，沈飞扬迅速被某欧洲高端腕錶品牌官宣为全球代言人。 微博开屏、机场地推、商场大屏广告、柜檯巨幅海报……沈飞扬英俊的面孔立刻布满一线城市的各个角落。 粉丝沸腾，路人感嘆，黑子扼腕。 秦至简加班数钱，数钱加班……说好了送沈飞扬进组「顺便」接梁函回家变成泡影，沈飞扬只带着一个助理回到剧组，梁函失落，更是恐慌，诸多无端猜测不受控制的涌入大脑。他连和秦至简吵架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迅速逃避，连秦至简寻常的消息都不想回。 秦至简起初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回到家倒头就睡，只来得及给梁函发个定位然后道晚安。 等过去前几日，事情渐渐恢復条理，秦至简突然察觉了梁函的不对劲。 他视频电话打过去，梁函连续拒接。 秦至简只好弹语音请求，对方隔了好久才接受。 梁函的语气听起来不是恼怒，而是警惕和疏离。秦至简想起郑柯临前科，立刻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他先是很郑重向梁函道歉，随后立刻定了机票，直奔剧组。 梁函冷着脸在机场接他。 秦至简一见面就抱着人道歉，「对不起小函，实在太忙了，之前答应你过来我没做到，你不要生气。 梁函用胳膊肘把人顶开，有些懒怠应付，「回酒店再说，这么多人呢。」 秦至简等不到回酒店，刚上计程车，就把这几日自己所有的行程，聊天记录，一桩桩一件件拿给梁函看，「飞扬是回国当天拍摄的，合同没签先履行了客户工作，所以后面的合同推进很被动，我去了几次他们的公司。你看，导航记录，还有这个是和他们总监一起吃晚饭，我订的餐厅，这家。你看看，他们大中华区的公关总监，是女的，而且都有小孩了，这是她发在朋友圈的合影……」 梁函听不下去，推开秦至简的胳膊，「我没有怀疑你什么，你不用这样。」 秦至简强势地握住梁函的手，不容对方躲闪，「我知道的，小函，不是你怀疑我，是我想给你安心。我食言了，没有做到最初的承诺，所以理当让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函脸色发白，眼眶却偷偷变红。 他避开秦至简的视线，有些后知后觉的怒意。 最开始他明明是生气的，但根本不敢让秦至简知道。怕对方觉得自己小肚鸡肠，又怕对方觉得自己不懂谅解。他们是一个行业的人，工作变化性大，原本就很难说定什么。梁函理智上能理解，但秦至简的失约还是有些刺激他。梁函气秦至简，更气自己的敏感。他不想做斤斤计较的伴侣，他不想成为那个让秦至简感到辛苦的存在。 梁函不得不承认，他对这段感情的期待越来越多。 秦至简见梁函沉默，轻轻把身体靠过去，半贴半抱住了梁函，「有什么脾气沖我发出来吧，没关系的，是我做错了。」 梁函最终还是没发脾气。 对着这样的秦至简，他根本不捨得向对方发脾气。 「以后做不到的事情不要答应我。」梁函很小声地说，「我相信你的，但我还是很怕失落。」 秦至简郑重答应，「好，小函，我知道了。」 等到了酒店，梁函理所当然没给秦至简办入住，把人直接带回了自己房间。 秦至简刚进门就把梁函堵在墙上吻，两个人太久没亲热，对彼此的渴求像即将冲垮堤坝的洪水，滔天翻浪，狠狠推击着最后的防线。梁函手指死死地扣在秦至简背上，恨不得整个人都扑上去。秦至简更是捧着梁函的脸，指腹控制不住地用力摩挲。 还没等两个人真做什么，秦至简的手机突然震响。 秦至简烦躁地低骂一声，下意识想挂断关机，却抬眼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沈飞扬。 梁函喘着气，往后退开一步，「……不急，你先接。」 秦至简做了两次深唿吸才接起来，「餵？飞扬。」 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有点慌张，「哥，你是今天来剧组吗？你到了吗？我房间是2207，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哦，飞扬闯祸了。 感谢在2020-11-17 00:39:12~2020-11-18 01:0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人生若只如__初见、fely、夏夏夏晴 1个；
第210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ao 19瓶；加菲 9瓶；ruku 6瓶；莫得感情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轻重缓急（捉虫） 秦至简刚迈进沈飞扬的房间, 就看到一地狼藉。 被打翻的酒瓶、玻璃杯，各种电子产品，还有本应在沙发上的抱枕。 沈飞扬坐在沙发上, 手指插/进自己的头髮里，烦躁地揉着, 另一手点着烟, 急促地吸入尼古丁, 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他的情绪。 秦至简站在玄关一侧的咖啡台旁，艺人这幅颓丧姿态，他就不能再做那个施加压力的人了。秦至简深吸气, 反倒和颜悦色地问：「出什么事了，飞扬？」 「……你自己看。」他沖沙发前面的桌子扬了下头。 桌子上摆着杂七杂八的外卖水果拼盒, 包装都还没拆过。另一个塑胶袋里则放着一些寻常日用品, 卫生抽纸、毛巾、牙膏等等。 秦至简不知道沈飞扬要自己看什么, 伸手翻找了一下, 才从一堆杂物里敏锐的看到了一个……验孕棒。 他没伸手去拿，眼神锐利地剜向沈飞扬，冷声问：「谁的？」 沈飞扬抬头，目光里情绪错综复杂, 「还能是谁的, 哥, 你看我像能怀孕的样子吗？」 秦至简被气个倒仰, 「我问你哪个女的！！」 沈飞扬迴避秦至简的视线, 低声嘀咕：「还能是哪个……」 「……你他妈……」秦至简说不出话了, 站在沈飞扬面前，一时无语。 沈飞扬偷偷观察秦至简表情，他入行已久, 对秦至简的情感也从最初的敬畏、依赖，慢慢变成尊重、信任。他早就没了当初对秦至简那种上下级的感觉，反而像能给予彼此后背的战友。 他之前也闯过祸，甚至偷偷谈恋爱被狗仔拍到过。秦至简也会骂他不谨慎，但每一次还是替他尽心尽力善后。 只是没有哪一次，事情的结果比眼下更严重。 刚刚隋瑶过来沖他大发雷霆，要不是他躲得快，险些还要被隋瑶甩一耳光。隋瑶恨恨地瞪着他，美艷招摇的女人又恢復两人关系密切前的高傲与疏离，她一字一顿：「沈飞扬，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秦至简听沈飞扬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脸色难看极了，他盯着沈飞扬，反问道：「沈飞扬，请问做/爱要戴/套这种事，你还需要经纪人教吗？」 「……不是……就那一次！」沈飞扬仓乱地解释，「我也没想到，而且隋瑶当时没反对！我哪知道会……」 秦至简指着沈飞扬的鼻子，「别往女人身上推责任，干出这种事，就都怪你自己。何况你他妈还是个艺人！」 沈飞扬颓丧地抓了抓头髮，没敢再狡辩，「我知道，哥。是我不对，但隋瑶现在特别生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关键这也不是要哄她的事情啊……这、这得解决吧？？她……我俩……」 秦至简看着沈飞扬连句子都组织不起来，俨然是没了头绪。他深深嘆气，「明天你几场戏？」 「啊？」沈飞扬微怔。 秦至简伸手，「拿你通告和剧本过来。」 沈飞扬去床头找了一下，半晌给秦至简拿了出来。 秦至简一声不吭看他的通告场次安排，然后翻剧本，看沈飞扬的台词量。 片刻，他把剧本甩到沈飞扬身上，「先把明天台词复习好，想想怎么演，别惦记这个事了。你想怎么解决没有用，怀孕的是隋瑶，她想怎么处理才重要。」 秦至简的表情已经恢復平静，看不出最初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了。沈飞扬犹犹豫豫地问：「哥，你说隋瑶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想你是个人渣变态王八蛋呗。」秦至简淡淡道，「你呢？你现在怎么想？」 沈飞扬一贯是有主见更有底气的男人，偏偏这个时候显得笨拙和无措起来，他不太好意思的佯咳一声，试探着问：「……她要是想要这个孩子，我们结婚也可以的……哥，我能结婚吗？」 秦至简几乎要被沈飞扬这种天真的脑迴路气笑了，「能，当然能，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恋爱结婚找对象了？你们两个要是领证，我明天就让宣传帮你们准备官宣文案。后天就给你接夫妻档综艺，大后天给你谈婚纱珠宝代言！」 沈飞扬再迟钝这个时候也听出秦至简话里讽刺的意味。他尴尬道：「我就随便说说……」 秦至简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沈飞扬抱着的剧本，语气严肃：「和你说了，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好看剧本，背台词，明天还有你的戏。如果隋瑶真不高兴，明天有极大可能临时请假不来拍，到时候就全拍你一个人的戏，你不准备好，就等着在剧组闹更大的笑话吧！」 别的话秦至简不再多说，只由沈飞扬自己掂量事情的轻重缓急。 翌日，果然如秦至简所料。 梁函还没睡醒睁眼，隋瑶的助理就打电话过来，说隋瑶身体不舒服，今天拍不了，要求临时调整通告。 隋瑶在女演员中虽然被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缠绕，但行业里对她敬业的态度是有口皆碑的。生活上娇气一点没人介意，拍戏该熬夜就熬夜、该下水就下水，隋瑶从没说过半个「不」字。 这样临时的请假并不多见，且不说梁函知道内情，即便不知道，也必须得卖她这个面子。
第211页 梁函一边答应着，一边虚假地问：「隋瑶老师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啊？」 助理很快回绝，「不用，辛苦老师先帮忙请假，别的事我们晚点再沟通。」 助理啪叽把电话挂了，梁函再也没法睡，坐起身，透着一点无奈。 秦至简当然也醒了，他半靠半躺在床边，伸手揉梁函的腰，轻声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函，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这哪能怪你。」梁函看了眼表，距离出工就剩一个小时了，他没时间磨蹭，一边给制片打电话报备，一边拿剧本和大通告，看有怎么协调的可能。 和制片打完电话又给同事打，匆忙洗漱了一下，梁函饭都来不及吃，踩着凉拖就直奔制片办公室讨论怎么办。 各部门的组长接连也都收到通知，和统筹一起研究如何调整大计划怎么处理怎么拍。 等最终计划定下来，大部分拍摄任务只能加到沈飞扬身上，梁函去联繫其他几个临时要用的演员，加班加点的忙。和秦至简在现场汇合都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直到吃午饭。 沈飞扬作为男主在房车上有单独的餐食，其他工作人员吃的都是盒饭。 助理要去给秦至简领餐的时候，秦至简顺便让助理去请梁函过来，梁函便也拿着盒饭上了沈飞扬的车。 沈飞扬知道这事多半瞒不过梁函，但见到对方还是脸色讪讪的。 梁函反倒宽慰他，「别多想，飞扬，秦至简肯定能处理好。」 秦至简想让沈飞扬在这事上长教训，因此故意装作不大高兴的样子，「你倒是会替我吹牛。我能怎么处理？还不是看人家经纪人的脸色，被骂得像孙子一样，好像这肚子是我弄大的！」 他话说完，沈飞扬居然下意识地扫了眼梁函的肚子。梁函愣了两秒，假装翻脸道：「沈飞扬，你看我干什么！」 「没没没……函哥你别误会。」 秦至简没绷住，被逗笑，居然至此放过了沈飞扬。 趁这个休息的空当，秦至简说了一下上午和隋瑶经纪人通话的情况。 对方经纪人骂了秦至简足足半个多小时，先是从人品上否定沈飞扬，然后从智商上抨击沈飞扬，接下来就是把秦至简裹到一起骂，秦至简捏着鼻子认栽，这种事他没理可讲，只能任由那边经纪人发完脾气冷静下来，再讨论双方打算如何面对。 秦至简猜隋瑶是不会想要这个小孩的。 沈飞扬想得是挺美，他愿意和隋瑶奉子成婚，可隋瑶断然是不愿意的。 最多是比较合拍的床/伴，恋爱都没谈，怎么可能一步迈到结婚生孩子？聊来聊去，无非是什么时候打胎，去哪里打，国内有信任的医院，还是去香港，或者索性出国打。接下来还要了解隋瑶有哪些工作可能受到影响，虽然说隋瑶不缺钱，但经济上如何补偿又是必须的议题。好的情况，肯定是等杀青，悄无声息把孩子流掉，将养一阵子再出来。 坏的情况，那就是媒体走漏风声、狗仔拍到去医院、医院好事者曝光病人信息……等等，这些情况下要如何为隋瑶维护口碑，沈飞扬愿意配合到什么程度，以及双方统一口径。 电话打了整整两个小时，隋瑶那边提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秦至简拿本子记了满满三页，哪些是可以答应的，哪些是完全不能答应的，还有哪些在协商范围内，需要和沈飞扬确定。 沈飞扬听秦至简说得脸色灰白，「好麻烦啊……要不然我和她先结个婚，等完事了再离婚不就好了？这样就算被拍到或者被曝光都没什么。」 秦至简看着沈飞扬，一时说不出话。 反倒是梁函很客观地开口：「飞扬，我觉得隋瑶老师应该是没有结婚的想法，她是女孩子，肯定也比较看重这个。」 沈飞扬不甘心，望着秦至简，「哥，其实钱上面这些，还有她要求如果曝光，我必须出面道歉这些……我都可以接受，确实是我做错了事。她要多少钱我都能给，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我还是想和她本人再沟通一下，她比我年纪还大一岁呢，结婚也不是不能考虑的事情啊……」 秦至简听着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正要开口，梁函伸手却拽了一下他袖子，硬生生让秦至简把话咽了回去。 半晌，他低声说：「行，我帮你联繫下，看隋瑶愿不愿意和你本人再聊聊这个事情。」 秦至简起身，推门就下了房车。 梁函安慰地沖沈飞扬笑笑，「你先别想那么多，赶紧吃饭，下午还是你的戏，肯定很辛苦，要保存好精力。」 说完，他下车去找秦至简，发现对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个人抽菸，看起来心烦意乱。 梁函赶紧追到秦至简身边，拍了一下对方肩膀，「不是说联繫隋瑶吗？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怎么联繫。」秦至简语气僵硬，「隋瑶现在能不能和飞扬继续把这个戏拍完都是问题，我还要求人家原谅飞扬，和飞扬平心静气谈孩子的事吗？我这个经纪人当的，比爹妈还累，比保姆还苦。」 梁函玩笑着说：「那你挣的钱还多呢！」 秦至简想瞪梁函，又不忍心。斜过去一眼，居然透出几分委屈。 梁函趁着左右无人，赶紧抱了一下秦至简，然后小声说：「不过我刚刚看飞扬的样子，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隋瑶了？我看他总说结婚结婚，样子不像是为了解决问题……就算他是男的，这个时候结婚，对他也没好处啊？」
第212页 作者有话要说：　　笨蛋飞扬！你和你老闆真是一丘之貉！ 感谢在2020-11-18 01:06:31~2020-11-18 22:2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沈飞扬圈外女友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人生若只如__初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梓梓梓喵 27瓶；dolmi、母猪上树、艾米 10瓶；克制刷书、empty808、phoenixgor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剜心之词 隋瑶好说歹说才答应再和沈飞扬谈一下孩子的事情。 但她要求秦至简在场, 「做个见证」。 秦至简本想留个环境能让沈飞扬和隋瑶好好沟通，免得双方都因为碍着外人，就算有心里话也说不出来。可隋瑶的要求也不知道是为了故意下沈飞扬的面子, 还是真的对沈飞扬的人品毫无信任，非要留旁人在场。 杀青回酒店，秦至简陪着梁函一起去了隋瑶的房间。 隋瑶穿着精緻的真丝睡衣, 头髮上别着个兔耳形状的束髮带。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用投影追美剧, 手里还拿着一大包膨化食品，看样子是一点没考虑要这个孩子, 饮食上全无顾忌，桌子上甚至还放着半杯没饮完的酒精饮料。 沈飞扬低声唤「瑶瑶」, 秦至简就抱臂站在玄关的位置, 并不打算进去。 可隋瑶的目光越过沈飞扬, 径直落在秦至简身上, 「秦总，您也进来啊。」 她措辞客套, 语气里却没多少尊重意味。秦至简和沈飞扬对视一眼, 才跟着往里走，很谨慎地说：「隋瑶老师，这毕竟是你和飞扬两个人的私事, 我……」 「这算什么私事？」隋瑶把手里的食品包装袋揉出「哗啦啦」的声响, 「这是两个团队间的事情, 沈飞扬，你搞砸了我的工作，你懂不懂？」 沈飞扬这会儿也顾不得面子了，他几步走到隋瑶面前，在沙发旁蹲下, 低声道：「瑶瑶，你先别生气了。我知道是我不对，这件事责任在我，我经纪人已经和你的经纪人通过电话了，你们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是我坚持还想和你再私下谈谈，和那些条件没关系……」 隋瑶眉梢高高挑起，「你既然都可以答应，还和我谈什么？我的经纪人已经代表了我的全部意志，你不需要来找我谈。」 「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吗？」沈飞扬仰头看着她，「瑶瑶，我想过了，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这个孩子出生不会有问题的。你不想耽误工作，以后孩子可以我尽量多的照顾，绝对不给你添麻烦。瑶瑶，打掉孩子真的对身体伤害很大，我们……」 「滚！！」隋瑶下意识想抽沈飞扬，但她手里还抓着薯片袋子，一扬手，薯片噼里啪啦砸了沈飞扬一脸。沈飞扬躲闪不及，想向后仰，又磕到了坚硬的茶几上。 隋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沈飞扬，「沈飞扬，你不要天真了好不好？我凭什么和你结婚？凭什么给你生孩子？我前男友拿着一个亿的现金来求婚老娘都没答应，这个孩子，想要是我的事，不想要也是我的事，你懂吗？」 沈飞扬一贯英俊清贵，就算满脸碎渣，这时候竟也在落拓中有七分迷人。 隋瑶原本只是扫他一眼，看过去却禁不住愣下几秒。 沈飞扬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里即便透着几分被剜心刺痛的挫败，也仍有滚烫灼目的光，「我懂，我没什么不懂的。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和你恋爱是蹭你的热度。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傻子也听懂了。你真的决定了吗？你不要这个孩子。」 隋瑶避开沈飞扬视线锋芒，往后侧开两步，掸了掸手，「沈飞扬，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的事业还不如我，有什么资格想结婚生子这种事？同年纪的男演员里，你真以为自己靠着那点人气就是第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以后不要私下联繫我，拍完这部戏，你最好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这话对沈飞扬而言，无异于剜心之词。他咬牙站起来，身上的薯片簌簌落在地上，「好，我知道了。那你保重身体，需要什么，就让经纪人联繫我……我该负责的一定会负责，对不起。」 说完这话，沈飞扬最后看了隋瑶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秦至简被迫观看一场狗血大戏，紧追上沈飞扬脚步，跟他一起出去。 沈飞扬在楼道里就想摸裤兜找烟抽，秦至简上前止住他动作，指指天花板，「烟雾报警器，回房间再抽。」 两个人重新回到房间，助理原本在给两人准备晚饭，看这个架势，立刻沉默逃走。 秦至简接手过去，把订的外卖解开往桌子上摆。 沈飞扬狠狠吸入尼古丁，语气颓唐地说：「哥，别弄了，我也没胃口吃。」 「该吃。」秦至简言简意赅，「你瘦得快，最后一个月了，身材变了不接戏，你冷静点。」 沈飞扬没办法，他是演员，演员在拍戏的时候不拥有身体的主管权，甚至偶尔不拥有灵魂的掌控权。 他吸完一根烟，接过秦至简递来的饭盒，很机械地用餐。 秦至简坐在他对面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安慰：「飞扬，这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再正常不过。隋瑶算是讲情义的了，她也为你好……你们只是没在对的时候遇到，别太难过。」
第213页 「我知道。」沈飞扬含煳地说，「哥，道理我都明白，我和隋瑶刚在一块的时候这些话她就和我说过，她让我别痴心妄想。是我措施没做好，给她添麻烦了。」 虽然这么说，可沈飞扬到后面语速越来越快，他使劲嚼口中的饭，但还是遮掩不住声音里的几分哽咽。 秦至简看了沈飞扬一会，转身去冰箱里拿了威士忌出来。他开了一瓶，倒了两杯，不出声地推给沈飞扬。 沈飞扬仰头就是干了一整杯，把空杯子推回去，秦至简就继续给他倒酒。 再往下沈飞扬就不这么勐灌了，他和秦至简反覆推杯换盏，也不说话，干喝酒，不聊天。 但就是这样一杯一杯的酒，沈飞扬的情绪仿佛慢慢平静下来。 他抬头问秦至简，「哥，我之后还能到帐多少钱？给隋瑶的够吗？」 隋瑶的经纪人发来很长的一个费用明细，她们计划出国去打胎，往返要头等舱机票，要接隋瑶的妈妈过去陪伴，要做手术，要住酒店，要私立医院套间……还有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 先是大致预算，隋瑶经纪人说过几天查好具体的费用，会在明确下来。 到时候也可以给秦至简开□□，免得双方走帐不明确。 隋瑶经纪人甚至连要耽误的工作和相关合同的复印件都答应给秦至简看，以保证这份赔偿金不表现出一丝一毫对沈飞扬的敲诈。 饶是如此，秦至简看完也知道，这是一笔天价巨款。 沈飞扬去年年初刚买了两套房子，阿那亚一套，老家一套，秦至简知道他手头的活钱和积蓄应该不多。 他安慰着说：「没事，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有多少我先给隋瑶支多少，不够的我来补一点。」 沈飞扬摇摇头，「不用，还是我来出，一笔给她打到位，最好提前给她。如果不够，你和我说……老家的房子买给我爸妈的，我不敢动，动了他们两个要担心。阿那亚那套不行我就卖了，你别给我垫钱。我给她添麻烦，也给你添麻烦了。」 秦至简捏捏沈飞扬肩膀，「别和我说见外的话。」 沈飞扬低头缄默两秒，突然没绷住，双手捂脸低下头去。 他肩头一耸一耸，秦至简一看就知道是人哭了。 长嘆一口气，秦至简拍了拍沈飞扬肩膀，温和道：「发泄一下吧，但明天还是要调整好情绪，好好拍戏。明天隋瑶会来现场，你别露出破绽，保持好距离，知道吗？」 沈飞扬闷着点头。 秦至简没再说什么，转身退出房间，留沈飞扬一个人清净。 他回房间的时候，梁函盘腿坐在床上处理工作。 通告单拉得长长一熘，好几张纸。 秦至简本想凑过去亲亲梁函，围着床绕了一圈，居然都没找到一个能切入的地方。 饶是隔着这么大距离，梁函还是闻到了秦至简身上浓烈酒气，他嫌弃道：「先去洗澡，等我忙完这点。」 秦至简不肯动，去抓梁函的胳膊，梁函没办法，配合地把手递过去，秦至简顺势握住，在上面狠狠亲了一下。 梁函嘴角禁不住翘起，但嘴上还嘟哝，「神经。」 秦至简笑，转身去洗澡。 洗漱换了衣服出来，梁函已经把床整理好了，通告捋齐用夹子放在床头，第二天要拍的戏他也拿着剧本重温了一遍。 秦至简刚躺下，梁函就伸手讨抱。秦至简把人揽进怀里，两人很热切地接了个吻。秦至简拿额头蹭了蹭梁函，低声说：「一来就这么多事情，也没法好好陪你。」 梁函摸秦至简的脸，语气难得温柔，「本来大家都是要工作的，这不是很正常嘛？飞扬那边谈的怎么样？隋瑶改主意了吗？」 「怎么可能改？」秦至简苦笑，「非但没改，又当着我的面把沈飞扬奚落一番，真被你说对了。沈飞扬居然单相思，人家隋瑶压根没把他看上眼，唉。」 梁函愣了愣，「怎么会啊，飞扬那么帅，这世界真的有女生会不喜欢他吗？」 秦至简更无奈，「看脸应该喜欢吧，但隋瑶今天贬低沈飞扬的话说得真的很尖锐，人听了又难受又挑不出理……那就别说动心了，估计就是图个剧组里的新鲜吧。」 「……」梁函无语。 秦至简看了眼梁函，突然捧住对方的脸，凑过去使劲亲了两口。 梁函被「袭击」得有点发懵，拽着秦至简睡觉的t恤，「你干什么？」 秦至简把梁函抱紧，长长嘆一口气，「没什么，就觉得自己很幸运……还好你也喜欢我，不然我就要像飞扬一样痛苦了。」 梁函把脸埋在秦至简的颈窝，很依赖地靠着。 过了好半天，梁函低声开口：「不是喜欢。」 「什么？」秦至简没听清。 梁函把人推开，握着秦至简的手，认真对上了他的眼睛，「我说，不是喜欢。」 梁函顿了顿，没等秦至简做出反应，他接着道：「是爱，是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飞瑶直上」cp官宣be了，骚里。 明天大结局哇！ 感谢在2020-11-18 22:29:11~2020-11-19 23:1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贝壳壳、人生若只如__初见、尹子末、夏夏夏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腾飞的鱼 7瓶；甜甜甜甜蜜的我、330 5瓶；phoenixgoro 1瓶；
第214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全文完结 《天降财缘》 经歷过最后一个月的拍摄终于杀青。 杀青当天, 隋瑶的经纪团队都来到现场，导演笑眯眯地和演员们合影，到最后，制片人张罗着说：「男女主来拍个合照吧, 两位老师都辛苦了！」 隋瑶看了眼沈飞扬, 扭头就走, 连句话都没撂下，当众给了沈飞扬一个没脸。 沈飞扬强掩窘迫。 导演反而笑呵呵地走过来替他解围, 「瑶瑶有工作，着急赶飞机……来，谁给我和飞扬拍个照啊？」 沈飞扬打起精神，靠在导演身边拍了个照。 他手捧鲜花上了车，秦至简淡淡说：「隋瑶一会就坐飞机回北京了, 晚上杀青宴你得去，但是喝酒别喝多，明天一早我们去机场, 你脸不能太肿，粉丝肯定会来拍。」 沈飞扬闷声应好。 晚上杀青宴，沈飞扬像个没事人一样四处应酬, 友善地接受了工作人员的合影要求，一直待到晚上十点才藉口累了，离开酒席。秦至简看他维持得辛苦，不由得问：「你回北京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我帮你推一些工作，你回老家陪陪父母，或者想去哪里旅游都行。」 沈飞扬没喝多少酒, 整个人眼神清明，「不用了, 哥，我还是好好工作吧。隋瑶说得对，我确实没资格想那么多……在咱们这个行业里，我算什么呢？」 秦至简笑了一声，鼓励地拍拍他肩膀，「别这么说，你和隋瑶比，当然还有差距，但要真把自己想得一文不值，那你不就是在看扁我的工作了？累了就休假，时间长了不行，让你歇一两个月，还是不耽误什么的。」 「真不用，哥。」沈飞扬回了房间，助理已经在帮他整理行李了。 秦至简抱臂站在门口，两人目光相对，沈飞扬努力吸收颓丧，重振精神，「我能工作，接下来不是还要跑《黄粱无梦》的路演吗？我没问题。」 重返北京。 沈飞扬从登机到落地，机场都是大规模的粉丝围聚，还好秦至简提前让人在北京安排了安保接应，否则挤出机场都是个困难的大问题。有了安保也麻烦，一个不留神推搡到了粉丝，被好事者发到网上又是一轮热搜。 这种事既不能怪粉丝，也不能怨安保。公司只能承担所有责任，当晚就发了声明致歉，表态对接机行为的不提倡、不鼓励。 秦至简安顿好艺人，处理完琐事，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玄关处灯是黑的，客厅里有着残夏余温，家里的中央空调没开。秦至简下意识心慌了半拍，梁函没回家？ 他连鞋都顾不上换，直接摸出手机给梁函打电话。 梁函好半天才接起来，「餵？你忙完了？」 「小函，你在哪？」秦至简发现对方确实不在家里，拿起随手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扭头又出了家门，「我开车去接你。」 梁函往常都还会和秦至简客气两句，没想到这会儿他很直接，「那太好了，你快点来，记得开大车。」 秦至简动作顿了下，「怎么了？」 「我房子正式到期了，还有些东西没清走，当时出差忘了，还好房东给我留着……让我赶紧处理好搬走。你过来帮我运点，我一个人弄不了。」 秦至简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梁函虽然早就泰半搬过来和他同居了。但那边房子是按年交租，梁函一直也没退。秦至简不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保有一个小小的退路，还是因为仍对两人的关系不那么信任。 现在梁函要正式退租房子，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彻底没有戒心了？ 秦至简开车过去，一路导航都在提示他「您已超速」，他不得已临时踩剎车收速度，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急如焚。 二十多分钟开到梁函家楼下，梁函用行李箱打包了一些东西，还有一些是装到了纸箱里。 房间被梁函收拾得干干净净，垃圾也装了几个黑色大塑胶袋堆在了门口。 他正站在门口给房东发消息，听见电梯开门声响，梁函下意识抬头，正撞入秦至简的黑沉瞳底。 梁函自己都没发现，他在看到是秦至简的那一秒，嘴角就已经扬起，看着秦至简朝他走来。 秦至简一边走一边抬起手，毫无顾忌地把梁函揽进怀里。 梁函微微抬头，秦至简立刻默契地垂首，在他唇峰上落了个吻：「等很久了？」 「没有。」梁函扬手摩挲秦至简的颈间，有种触摸所属物的感觉，让人心中熨帖，「以为你今天会很忙，过不来呢，准备叫个货拉拉来帮忙。」 秦至简禁不住又在梁函嘴唇上吮了一下，「我就是你的货拉拉。」 「神经。」梁函笑，「你是我男朋友。」 秦至简手臂搭在梁函肩上，目光在楼道的东西上环顾一圈，然后问：「都有哪些要搬？我看看车上地方够不够，要是不够可能得打个车。」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梁函大概和秦至简说了下都哪些箱子里的东西要搬，哪些是准备处理掉的。 大部分都是锅碗瓢盆和一些贵重的家用电器。 当时搬去秦至简那里的时候什么都不缺，因此梁函只搬了自己的个人用品。 他这个房子也住了两三年，还有些布置的挂画、花瓶什么的东西，梁函在箱子上手写了个易碎，以作标记。
第215页 两个人一起搬效率就高多了，上下楼两趟就把所有东西都转移走。 最后只剩下垃圾，高档小区楼道里就有垃圾桶，梁函把小件直接丢过去，大件准备拿去院子里的垃圾分类桶。 他伸手按电梯，秦至简却一把攥住了他。 「等一下，小函……你还能开门吗？」 「能啊，房东给了我密码。」梁函不明其意，「我检查过了，里面没有遗漏了。」 秦至简笑了一下，「不是，我是想和你在里面合个影。」 「这有什么好合的？」梁函感到有些好笑，「里面空荡荡的，不知道以为你买了新房子。」 「你可以问问房东，有没有出手的意向。」秦至简极阔气地说，「我倒是不介意把这里买下来，留作纪念。毕竟我们第一次……就在这里。」 梁函愣了几秒，耳根涨红，「你有病吧！这种事情有什么可纪念的，又不是你的第一次！」 秦至简笑，扯着梁函非要他过来开门，「那不一样，要不是我们在这里有那么大胆的一次越界，哪有现在的关系呢？而且，又不是所有的炮/友都能成功转正，我们不容易，必须有纪念。」 梁函被秦至简按着输密码重新开门。 好在沙发这些大件家具都是房东的，梁函没有动过。 秦至简拉着他坐下，拿手机镜头要自拍。 梁函被秦至简半抱在怀里，盯着镜头里的自己，怎么坐都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秦至简看镜头里梁函从表情到身体都透着僵硬，不像是在恋爱，倒更像是被绑架。秦至简无奈捏捏梁函的脸，质问道：「你怎么回事？被我抱着这么不高兴吗？」 「不是……」梁函试图挤出一个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镜头里的笑比哭还难看。 秦至简彻底无语，他胳膊都举麻了，也没拍出一张两个人关系看着是正常的照片。 「我再也不骂沈飞扬不会自拍了。」秦至简活动了一下肩膀，「怎么这么难？咱们两个长得也不丑啊？」 镜头一关，梁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他笑着说：「是不丑，但是不上镜。不然的话，怎么咱俩不去当演员呢？」 「……你说得有道理。」 但秦至简坐在沙发上，看样子还是不捨得走。 梁函脑子慢慢恢復运转，发挥出他以往学过摄影的专长。须臾，他开口，「我知道了！」 秦至简重新解锁手机，在梁函的指挥下设定了一个倒计时自动拍摄。随后，他被梁函拽着胳膊，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 梁函主要是不太适应自己会看到手机画面里的自己，会觉得有点奇怪。但只要不面对镜头，他就没有这些顾虑。 按下快门键，梁函迅速扭头，不等秦至简做好准备，他就捧着对方的脸，直接吻了上去。 秦至简本能地想去回抱梁函，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在拍照，只好控制胳膊不动，用另一只手搂住了梁函的腰。 几秒后，手机发出快门的咔嚓声。 梁函从秦至简的嘴唇上离开，去抓他胳膊检查成片效果。 这一次，灯光昏黄，沙发里两个男人自然而然面对彼此接吻。 梁函捧着秦至简的侧脸，吻得投入，而秦至简的手臂环在梁函腰上，紧紧束缚。 两个人相依偎，自然又温暖，情意深沉。 秦至简一下子满意极了，收起手机，扭身压住梁函，又低头吻了过去，「宝贝，真厉害！」 梁函手推在秦至简肩膀上，控制不住笑意，但还是埋怨：「就你幼稚，还拍这种照片！知不知道你都三十了。」 秦至简抱着人不肯撒手，脑袋在梁函肩窝里拱了两下，又轻轻咬了一口梁函下颚，\"嗯，知道，三十而立，有你刚好。」 梁函已经很习惯去回应秦至简的亲热，两人拥抱着彼此接了几个绵长的吻，彼此唿吸交错，心跳起伏。好半天，梁函才不得已把人推开一些，「好了、好了，这已经不是我的房子了，我们赶紧走吧，回家再亲。」 「好，小函，跟我回家。「 秦至简牵着梁函走出这个房子。 梁函回身给房门落锁，站在紧闭的大门前，他很迟钝地感到了一丝不舍。 他不舍的并不是这个在很多个加班结束、独自回家的夜晚里，或是被迫应酬、醉酒中迷迷煳煳回来，躺倒在给他带来温暖和安定的小屋中的瞬间。 他不舍的其实是这几年在北京独自打拼，咬牙闯入全新行业，努力遗忘过去，努力舔舐伤口，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孤独，并且努力证明自己没错的那个梁函。 那些在工作里忍耐辛苦、承受压力的时光。 那些在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曾经背叛过自己的恋人，所有伤人的话和行为，如梦魇般去而復返，不断折磨。 曾经对爱情已没有信心，对自己也没有信心的梁函，慢慢湮灭在岁月时光里，蜕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有勇气的，和重新获得爱的梁函。 荷尔蒙让人陷足刺激。 荷尔蒙也救人于心死。 这会只是一场酒后的美梦吗？ 梁函蓦然从怔忡里惊醒，下意识回头。 秦至简就站在他身后，笑着伸出手，「小函，回家吗？」 梁函终于心安。 「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6页 亲爱的小函，麻麻就陪你到这里啦！ 诞生于一场噩梦的你，终于走进一场美梦中了！ 谢谢你和秦至简愿意降临我的大脑，给我带来这个故事。 很高兴我是那个你信任选择的人，可以把你们的故事用文字的形式呈现给更多人！ 也感谢所有陪伴我、陪伴小函猫猫和小简虎虎的各位读者朋友。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 很遗憾这个故事没有写「红」，没能让更多人看到！每本书的大结局都忍不住对整个故事的创作进行反思和回顾，虽然它数据放在晋江不是很好，但作为一个作者，从我脑补到呈现的这个过程，我基本是满意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原本对梁函的事业线还有更多的设计，奈何收益不佳，这本书写完也没有我从前上班一个月的工资多，所以为了让自己接下来还能吃得起饭，只好做一些取捨了。 但它依然会是我专栏里，不耻于让任何人阅读的作品。 这本书从入v至今没有断更，保持了一个连续的创作，对我自己而言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给我鼓鼓掌好吧~ 明天要去医院，所以休息一天。后天开始会继续更番外，把一些配角的故事和主角之后的生活做一个交代！所以还不会太快和大家说再见。但因为正文已经完结了，恳请各位对我作品还算满意的宝贝，多多帮我推荐~除了拜託大家的安利，也没有其他渠道能让小函被更多人看见啦！！！ 谢谢各位！！ 感谢在2020-11-19 23:19:36~2020-11-20 23:5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尹子末 2个；自然卷都不坏噜噜噜、人生若只如__初见、千城一面、夏夏夏晴、fel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080542、朵朵、捡到一只小灰灰 10瓶；phoenixgoro 6瓶；柒柒七、克制刷书、小傲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番外一】 小宴/文 转眼又到年底，梁函的星途casting今年有个「不幸」跨春节拍摄的项目，剧组届时只放三天假。项目1月初开机，阿南和张玄两个人主动请缨负责了这个，把回家过年的机会留给了其他同事。 临近腊月底，公司结算年终奖和各项目提成及奖金，梁函给阿南和张玄额外发了个加班的大红包作为补偿和激励。 星途casting没有项目的人也被梁函提前放假，回家过年了。 大道经纪年底既有项目、又有各种盛典活动，因此年底原定的团建挪到了春天。公司业绩好，秦至简便决定带大家集体去日本旅游，泡温泉、赏樱花。同事们一致同意，如今被大家开玩笑叫「秦始皇」的秦至简，进公司都能感受到女同事们春风一般温暖目光。 秦至简车号限行，早晨上班是梁函开车送的。晚上樑函照例来接秦至简，眼看着秦至简刚下楼，聚在楼下还没来得及走的同事们纷纷热络亲切地打招唿——「秦总走了呀~」「秦总慢点啊~」「秦总最近好辛苦，要早点休息哇！」 这场景难得一见。 梁函看着秦至简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好笑地问：「怎么回事？你们公司的人怎么突然对你这么谄媚？你给大家涨工资了啊？」 「还没，那得明年年初。」秦至简仔细想想也觉得有点好笑，「今天我让行政宣布，把年底的团建改成明年出国旅行，说去日本，公司的女孩都高兴疯了，下午定奶茶还给我叫了一杯。天啊，那个奶茶里料多的，我以为喝粥呢。」 梁函笑得停不下来，开车往家走，「和女孩儿一起工作多好啊，心思细，还讲卫生。我们公司的保洁每次来都要抱怨我们的菸灰满地都是，擦地费劲，还要我涨工资，我和他们说了多少次出去抽菸，菸灰要找菸灰缸……新来的那几个人，怎么说都不听！」 虽然是抱怨，但梁函说起来情绪倒是很好。 托《黄粱无梦》的福，不管是沈飞扬站稳脚跟还是叶一琼重出江湖，这两个看起来绝配的男女主再次把星途casting的名字从幕后带到台前。叶一琼接连拿下了两个时尚大刊国内封面和一个香港封面，梁函也作为相关人物，接受了媒体的採访。 他外表在同行中本就算出众，再加上谈吐风格文质彬彬，杂志编辑立刻看中梁函，专门给他做了一次以选角为主题的策划，甚至还给梁函拍了摄影大片！梁函对着镜头虽然有些拘束腼腆，但他对艺术感知力强，配合很到位，结束后和摄影师、造型师都加了微信，建立了极佳的联繫。 秦至简回家听梁函一说，顿时警铃大作，分别找人家暗示了一番自己和梁函的关系，准备打消这群时尚gay的进攻策略。 梁函无语至极，但憋不住还是有些被在意的喜悦。 起码渴望查岗的人不止他一个，这段关系的双方都对彼此有强烈的在乎，梁函心满意足。 经过媒体在行业内外的曝光，星途catsing下半年名声大噪，找来的项目不计其数，加上北极视频本就有的合作，梁函的团队扩张计划势在必行。梁函先后又招了三个副导演加入，来缓解项目人手不足的问题。如秦至简当初所建议的那样，梁函正式提出分组工作的要求，日趋成熟的阿南和老大哥谢淳成目前各管一组，梁函大部分时间都可以用来项目挑选和谈判上，具体执行事务他能够全然放心地交给下面人。
第217页 有这样的工作基础，只是给接纳一下保洁阿姨的小投诉，对梁函而言，实在谈不上是多影响心情的事情。 秦至简听完也是乐，虽然他自己是男人，但不得不承认娱乐行业里，女性往往都是中流砥柱，「是啊，现在星妹和蜗蜗关系越来越好了，很多通告都不需要我去，蜗蜗自己就能带下来了。明年我会从北极的项目里再挑个女孩签进来，平衡一下公司的男女演员。」 两个人边聊工作边开回家，梁函洗手去做饭，秦至简打开笔记本电脑，就坐在厨房外面放咖啡机和榨汁机的檯面上找了个位置看合同办公。正投入，秦至简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是个老相识的制片人，他不假思索地接起来，「张总啊，好久不见！」 「是啊至简，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我们公司那个古装剧的项目吗？」 秦至简顿了一下。 那个项目想找韩昀好几次，但因为他答应韩昀要转型，因此不管对方怎么谈他都没答应，最后给韩昀接洽的是一部职场生活剧，让韩昀试试演个打工社畜。推拒这个项目，其实有点得罪对方的副导演，秦至简有些担心制片人是不是来兴师问罪，半晌才试探着说：「记得，张总，不好意思啊，这次咱们没合作上。」 「啊，没事没事，那个我知道了，底下人和我说了，不要紧，我是想问问啊，副导演又给我推荐了一个男演员叫段林秋啊，我记得这个小孩也是你们公司的是吧？但副导演和我说是解约了，不用和你联繫，是吗？」 秦至简闻言，迅速反应过来。 在家里休息了大半年的段林秋终于忍不住，开始在外面偷偷私下接触项目了！ 他云淡风轻开口：「张总，林秋确实和我提了解约，但是因为一些考虑，公司并没有答应他的这个要求，目前我们还是在一个商讨阶段，暂时没有给他安排工作的意思。这个合约如果您要谈的话，我建议还是联繫我们公司的经纪人小跃，不然如果有什么违约情况出现，我们公司还是会走法律程序的，希望您谅解。」 对方制片人之所以打电话过来有此一问，就是担心段林秋的经纪约没处理干净，到时候要和大道经纪闹上法庭。艺人是不错的艺人，但段林秋下半年始终没什么动静，说红已经不算红了，项目完全没必要为了用他而冒险。正因此，制片人情愿得罪了段林秋，也要打电话过来先与秦至简核实。 得到这样的答案并没有出乎对方意料，因此那边一通和秦至简周旋，很快挂了电话。 秦至简皱着眉快速敲击键盘。 梁函正好做好饭，喊秦至简过来端菜，自己顺便盛饭，秦至简不得已停下手里工作，去给梁函打杂。 「谁的电话啊？」梁函刚刚隐约听到几句和段林秋有关，于是很好奇地追问，「你们还没恢復林秋的工作吗？」 秦至简把菜端去餐桌，「没，但他这不是憋不住，自己出去找活儿了吗？宝贝，你先吃，我得去打个电话联繫下法务，准备个律师函。」 「哎，你干嘛啊。」梁函伸手拉住秦至简，「又不是多大的项目，你让他接呗，到时候最多找片方要个分成，何必把人往死里逼？就算是惩罚，这大半年的雪藏还不够啊？」 秦至简蹙眉，俨然不认同梁函这番说辞，「什么叫往死里逼？我辛辛苦苦把他捧出来花了多少时间心血，他说走就走了，以后其他艺人有样学样。不行，我得把这种陋习掐死在摇篮里！」 说着，秦至简执拗地去阳台上打了个电话，过了十多分钟才回来。 梁函无奈看他，「所以段林秋为什么解约？你到现在都没闹明白吗？」 「……不重要。」秦至简开了酒柜，挑了瓶喜欢的红酒过来，自斟自饮，「我给过他解释的机会，他自己不肯说，那我为什么还要关心？」 天气冷，梁函习惯性把自己的脚踩到秦至简脚背上搓搓，两个人小小亲昵着，梁函时不时观察秦至简表情，半晌做出判断，「秦至简，我看你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段林秋这么铁了心要解约，肯定和你这个经纪人有很大关系，你要是不搞清楚这个，小心之后还会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 秦至简被这话戳心，立刻变了脸，他把筷子一摔，不悦地瞪着梁函，「什么叫我的失败？他自己脑子进水，还成了我的失败？梁函，你说话公平一点好吧？我对段林秋多上心，别人不知道，你他妈还不知道？」 艺人解约虽然是常态，但时间过得越久，梁函却越发现，秦至简似乎不太能走出这件事。他对段林秋的处理快狠准，几乎是一招制敌，凭着天衣无缝的签约合同就足以让段林秋翻不了身。可看似解决了问题，秦至简却始终不肯面对这件事的雷区在哪。 梁函先前提过几次，秦至简都变脸不大高兴。梁函早就发现秦至简这个人自尊心极强，他的骄傲与自尊是一体的，优越的天资让他似乎不太能接受尊严上的挑衅。 可是，一个经纪人，真的就能在艺人解约的事情上装煳涂吗？ 梁函半天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上心我是知道，但没成功我也知道。你自己不也是结果导向吗？《灿盛吧爱恋》没推上是事实吧？艺人要解约也是事实吧？」 「梁函，你……」秦至简唿哧唿哧喘粗气，坐在餐桌边上，不知道该发怒离开，还是再为自己辩驳几句。
第218页 梁函抬头，看他这幅吹鬍子瞪眼的样子，反而忍俊不禁。梁函在桌子底下用脚掌又踩了秦至简几下，安抚似的，笑笑说：「先吃饭，你说想吃辣的，我特地给你做了小炒肉哎，今天累都累死了，下班回来还给你做饭，你不能剩啊。」 轻飘飘几句话，秦至简一腔怒火被扫得消失殆尽。 他脸色重归平静，「噢」了一声，拾起筷子照旧吃饭。 梁函拿遥控器开投影仪找综艺看，星妹再次杀青之后，又被秦至简推去参加了一个解密综艺做常驻嘉宾。她是正经参加高考从外地考来北京的学生，智商不说多高，但基础知识却很充足。在一档艺术生嘉宾之中显得尤为机敏可爱，人气再度高涨。梁函很爱看这个综艺，闲着没事就播一集出来下饭看。 刚看没多久，秦至简突然抬头，喊了梁函一声。 梁函没当回事，只是瞥了秦至简一眼，随口问：「怎么？米饭不够啊？我去帮你盛。」 「不是。」秦至简伸手抓住梁函，语气居然有些认真，「你真觉得我段林秋解约，会是我的问题？我和他需要谈谈？」 梁函目光移转回来，与秦至简双目对上。 秦至简眼底竟然有些难得的挫败，可见是把梁函刚刚的话听进去了。 爱人这幅表情，梁函一下心软了。他赶紧丢下手里筷子碗，起身坐到秦至简旁边，轻轻抱住对方脖子，「我没觉得会是你的问题，秦至简，你在我心里已经是最厉害的经纪人了。我只是觉得，了解问题出现在哪里，应该是你的责任，你们可以再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了一下，番外应该还是会从小函和秦至简的视角出发来写。 大概会涵盖一些配角后续，每个人物大概2章左右。会涉及段林秋、韩昀&星妹、沈飞扬 沈飞扬和韩昀谁先谁后我还没想好，要再构思一下。每次可以订阅前可以看一下内容提要，再决定哈~ 等交代完三个配角，会再写一点秦至简和梁函的后续。 中间会频频启用时光大法~ 谢谢大家。 第102章 【番外二】 梁函和秦至简在工作上经常相互出主意，但大多都是点到为止。毕竟他们在遇到彼此之前，也各自都在自己的行业中风生水起，既没必要相互教育，再则两人立场不同，有时候说多了，难免闹别扭。 再加上两个人性格都刚硬，收不住火气时经常言辞尖锐，专往彼此软肋上捅。到最后不论输赢对错，谁都变得十分难受。 因此，段林秋的事情，梁函见秦至简已经听了进去，便不再多说，任由他自己决定。 秦至简考虑了几天，终于再次给段林秋打了电话。 段林秋一见是他的来电，宛如刺猬受惊，以为秦至简是要向他兴师问罪私下接工作的事情，接起来语气极为不善。 可秦至简却难得的温和，「林秋，最近怎么样？还在北京吗？」 北京一月已经下了两场雪。 段林秋坐在自己的公寓里，看着窗外车水马龙，顿时眼眶发热，他已经这样无事可做在家里待了快要整整一年了。 他几次试图出去找朋友帮忙接洽工作，对方的副导演一听说是他，连见都不敢见，生怕得罪大道经纪。虽然有一些积蓄，再坐吃山空一阵子，段林秋也不怕。但问题是没有工作的日子让人太空虚难熬，那些求而不得的情绪愈加汹涌的鼓胀。 段林秋强忍住，故意没好气地问：「我不在北京还能在哪？秦总厉害，我又没有工作，回老家混吃等死吗？」 秦至简对段林秋的小脾气早就习以为常。 他置若罔闻，只是平静地说：「还想再和我谈谈吗？年底公司工作在收尾了，我手里没什么事，可以和你再聊一次。」 「还聊什么？」段林秋应激反应，上一次在秦至简办公室是如何被羞辱和威胁他歷歷在目，那个曾经被他视作家一样的公司，最后却成了青春的牢笼。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秦至简是故意折断他的翅膀，叫他长清这个教训。 秦至简沉默了很半天才开口：「你不觉得自己欠我一个解释吗？段林秋。闹解约的人是你，不声不响接触其他经纪公司的也是你。公司对你怎样，我对你怎样，你心知肚明，即便有不满，也完全可以和我沟通。林秋，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的。」 「……秦至简，你根本不懂。」段林秋咬牙切齿，「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一个经纪人，连你的艺人所求所想都不知道，你还说你给过我机会？」 秦至简听得一头雾水。 段林秋的语气活像个小怨妇，把他说得彷佛背叛艺人的负心汉。 他有什么不知道段林秋所想所得的？不就是要红要钱吗？ 秦至简短暂失笑，很无奈地说：「你要这么说，那我就真的不懂你了，林秋。你就算有怨气，我们见面聊好吧？你哪天有时间，再来公司一趟？」 段林秋沉默两秒，生硬地回答：「我不去。」 「为什么？」 「我不想被以前的工作人员看笑话，大家都没放假吧？」 「真是小孩子脾气。」秦至简无语，「那就来我家聊，等周末吧。以前你还没红的时候，不是还和飞扬来我家一起过中秋节吃大闸蟹吗？你们两个人加起来吃了我十只，真够厉害的。」
第219页 对于段林秋而言，那已经是很遥远、很幸福、很模煳的记忆碎片，被秦至简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他顿时控制不住，眼圈彻底红了。一年来压抑的委屈、冲动后的懊恼、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后悔的复杂情绪，都在这一刻攀绕在段林秋心头。他慌乱地把手机按了静音，不敢回答秦至简。 秦至简看了看突然没声的手机，只感到莫名其妙。 半晌，他耐心耗尽，索性道：「你等我通知吧，如果不来，提前和我说，也别耽误我的时间。先挂了，回头联繫。」 挂了电话，秦至简就起身离开办公室，陪星妹去参加当晚的时尚盛典了。 等到通告结束，秦至简回到家，梁函已经洗完澡准备休息了。 两个人贴在客厅里亲亲抱抱缠绵了一会，梁函穿了个短袖睡衣，饶是有暖气也觉得有点冷，因此他推了推秦至简，低声说：「你先去换衣服洗澡吧，我到床上等你。」 秦至简笑着啄了一下樑函嘴角，「我饿了，想找点吃的，你陪我一会再睡吧？」 「好，你去。」梁函接过秦至简脱下的外套，从口袋里依次摸出星妹落下的口红、女艺人以防万一用的防走光贴纸、几个拆开的暖宝贴，还有几个活动现场的通行手环。除了口红，梁函小心直接放在了玄关上，其他东西则被他直接丢进垃圾桶。 梁函紧接着回房间套了件卫衣重新出来，彼时，秦至简已经从冰箱里找出梁函当晚的剩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了。 秦至简双手各端着一个盘子，直接坐到沙发旁边的地垫上，按了个电视剧，打算边看边吃。 梁函趴在沙发上，从后面越过来搂住秦至简肩膀，亲昵地蹭了蹭，抱着人问：「怎么样？今天活动顺利吗？」 「顺利，星妹现在颱风越来越稳了，真是天生做艺人的料子。」秦至简摸出手机，原本是想给梁函看当晚的出图，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道：「小函，我和你说个事。」 「嗯？」 秦至简摸了一下樑函的手，视线望向他，「这个周末我想约林秋来家里聊一下，你介意吗？他很排斥去公司，我也能理解。之前他和飞扬，还有另外两个男孩都来我家里吃过饭，我家应该也算个比较私密的地方，不知道他能不能和我说几句实话。」 梁函笑起来，「可以啊，你安排就行。你们约在什么时候和我说，到时候我去工作室看会剧本就是了。保证给你们留空间，好好谈一下。」 秦至简侧身揽着梁函接了个吻，「谢谢宝贝。」 几日后，秦至简把时间地点发给段林秋，对方果然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秦至简把时间安排在了下午，中午他和梁函吃过饭，梁函就独自开车出门了。秦至简外卖叫了点水果和奶茶，略作招唿。不多时，外卖和段林秋前后脚到了他家楼下。秦至简倒也不客气，一边开了门禁，一边让段林秋顺手把外卖拿上来。 段林秋自打红了以后，生活上这些琐事一贯要求很高。小跃名义上是他的执行经纪，有时候还要承担半个助理的角色。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段林秋不爱打理自己的事情，秦至简看在他红的份上愿意忍让。 拎着外卖袋子站在秦至简家的电梯里，段林秋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秦至简待他，原来只是因为他的红与不红。那些温柔与包容，难道就一丁点别的原因没有吗？ 「……你怎么了？」秦至简没想到自己一开门，对上的就是段林秋一张泫然欲泣的脸。他皱了皱眉，先是接过段林秋手里的奶茶和水果，随后又问，「不会吧？我让你帮我拿个外卖，你委屈成这样？」 段林秋被拆穿，尴尬到不行，只能反驳：「没有！我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秦至简拿了一双全新的拖鞋丢到地上，「穿这个，家里的地刚拖过，别踩脏了。」 段林秋闻言很古怪地看了秦至简一眼，「以前我来，你都不会这么说。」 「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秦至简随口道。 他心想，以前那是保洁打扫家里卫生，踩脏了就踩脏了。现在是梁函爱做家务，本来腰就不好还要吸地擦地，害得秦至简自己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搞乱弄脏，梁函又忍不住想收拾。 段林秋跟着秦至简进了客厅。 他仔细回忆，距离自己上一次来，可能过去一年多了。大前年的秋天，他和小跃还来秦至简家里打边炉。小跃紧张地一直怕秦至简骂他，段林秋还替小跃说好话，秦至简就难得笑着夸小跃，说他工作上大有进步。 房子还是从前的装修和格局，但段林秋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陈设和东西上有点变了。 感觉偌大的屋子如今变得满满当当的，秦至简那些空荡荡的展示柜里，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相机，还有石头艺术雕像？ 段林秋环顾四周，看到沙发旁边的插排上居然有四五根手机充电线。 作为演员，段林秋对生活敏锐的观察力这一刻几乎达到巅峰。他意识到秦至简已经不是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了……他和别人同居了，那个人是谁？梁函吗？ 秦至简拿了水果奶茶放到段林秋面前，一边打量他，一边道：「自己人，我就不和你客气了。随便吃点喝点，咱们聊正事。自己说吧，你觉得我不知道你要什么，那你到底要什么呢？」
第220页 长时间没出去工作，素日精緻的段林秋也显得有些落拓。卫衣穿得还是当季新款，但出门头髮没抓，也没上妆，眼底有黑眼圈，显得人气色萎靡。 段林秋察觉他的目光，顺势望过来，眼神竟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至简哥，我和你签约这么多年，你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秦至简受不了段林秋和他打哑谜，脸色变冷，很认真道：「林秋，我这次找你来，并不是打算挽留你，或者规劝你。恰恰相反，我是因为不愿意辜负自己这么多年浪费在你身上的心血和精力，才想一问究竟。我建议你和我坦诚聊一聊，如果真的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我会反思，会思考。但如果你还是这样，不肯把话说清楚。那你就继续回家闲着吧，别逼我真的把律师函发到你头上。」 段林秋使劲攥着自己的袖口，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你和梁函同居了？」 秦至简愣了一下，随即居然笑起来，「啊，是。你听说了？飞扬和你说的吗？」 段林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秦至简这样一个冷血动物，竟会因为听到一个人名字就笑？ 「……我自己看到的。」段林秋有些恼火地说，「阿那亚那次，我看到你们在沙滩上接吻。你们从那时候好到现在了吗？」 秦至简眼神闪过三分意外，但直率回答：「没有，那时候还没在一起，今年年中才确定关系的。之前我还和他请公司同事一起吃过饭，倒是忘了请你。下次吧，我们一起出来吃饭。」 段林秋一时说不出话，脸色变得有些难堪。 在秦至简这里，自己从不是一个伴侣的备选项，他的恋情与自己无关，因此坦荡分享，用那种等待祝福的口吻。他直直地盯着秦至简，想看对方能不能有一星半点的察觉。自打秦至简把他从籍籍无名带出来，很多情感都产生了变化。会依赖，会有期待，会想要证明自己在秦至简心里和其他艺人不一样，更试图更进一步…… 秦至简被段林秋看得突然有些发毛，他长眉挑起，有些不悦地问：「你看我干什么？我喜欢男的，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那我也喜欢男的，你不知道吗？」 「知道啊。」秦至简下意识回答，「你们几个我签进来的艺人是直的是弯的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但……」 秦至简突然顿住，他勐然察觉了什么，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以警告的目光望向段林秋，「段林秋，你没疯吧？」 段林秋受不了秦至简这个目光，蓦然站起身，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喜欢你就是疯吗？秦至简，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我喜欢你不正常吗？你现在才知道，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秦至简只感到一阵荒唐，他往后退开一些，迅速拉开了和段林秋之间的距离，沉声开口：「林秋，你知道，我不可能对自己的艺人有任何想法，签约你们每一个人的时候我都做过保证和声明，我会对你们一视同仁的对待，给你们提供匹配的资源与周到的服务。但我们是商业合作关系，是利益捆绑的共同体，我和你们任何一个人之间，都不可能存在这种感情！」 段林秋气急败坏，「没有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你都没有给过我一个说喜欢的机会！你和梁函在一起，你不考虑我的感受吗？我喜欢你两年多了秦至简，我就是为了你的野心才这么拼，拍戏可以72小时不睡觉，你让我去参加的活动，我从剧组飞往返八个小时，直接化妆去工作，每天只能在去现场的路上睡一会，这么累，这么辛苦，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这么拼！」 「当然是为你自己啊。」秦至简不可思议地回答，「你的事业没进步吗？你没有变红吗？你没赚到钱吗？沈飞扬走到今天花了多少年？他付出了多少，你才付出多少。这和我的野心有什么关系？段林秋，这些所有的事情，我换成其他艺人也可以，我无所谓的。你自己不想做，你不用为了我做。这是我的事业，也是你的事业。这和感情没有任何关系。」 段林秋彷佛被这句话击溃，勐然蹲到地上，情绪激烈地大喊：「和你的感情没有关系，但和我有，我就是为了你，为了你才这样！！秦至简，所以我说你不懂我。我为什么要解约？因为我发现我所有的努力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我就是你公司无数商品中的一个，你明白吗？我不想要这样工作！」 秦至简过了起先震惊的阶段，他蹙眉望着段林秋，多年合作的默契让他很清楚对方的性格。段林秋就是一个比较情绪化、需要人哄的艺人。这在演员中并不罕见，男演员、女演员，情绪丰沛往往才能理解角色，投入角色。 段林秋一直以来在表演上都有些过度表现，秦至简从前以为他是缺乏经验，把握不好分寸。如今回想，又何尝不是因为段林秋就是这样一个情绪大起大落，诉求极端的性格呢？ 他慢慢冷静下来，走到段林秋身边，轻拍了拍他肩膀，「林秋，所以你是因为这个要和公司解约？」 段林秋抬起头，不知觉中，他已经泪流满面。 他没想和秦至简说这些话的，那些丢人的、狼狈的面孔，註定结局的失败，都是他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展示的阴暗面。可是他控制不住，凭什么呢？凭什么秦至简可以一无所知的幸福，而他就要为这一念之差付出所有的代价？
第221页 动心就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吗？秦至简对他这么好，难道就理所当然地抽身吗？ 他没说话，但秦至简已经从男孩倔强的眼神里读出答案。 「你太草率了。」秦至简无奈地评判，「我不喜欢你，但不是你放弃事业的理由。你这么任性，又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好结果呢？」 段林秋嘴唇微抖，他抿了一下才克制住，「我以为你也会痛苦，就算你不喜欢我，失去我，大道经纪也会失去很多钱！」 秦至简竟笑起来，「是，是，确实。为了雪藏你，我也确实赔了几笔违约金，如果这是你的目的，那恭喜你，至少达到了一些。」 他说这话的语气太轻松，以至于段林秋丝毫感受不到秦至简曾经痛苦过。 段林秋在地上蹲不住了，他索性一屁股坐下来，用手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蛮横道：「我都交代完了，所以呢？你打算怎样？」 秦至简耸肩，「不怎样。我本来给你准备了律师函，张总和我说你私下接触工作的事情，我想给你敲敲警钟。如果你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想解约，我能调整的话，未必不会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但现在你这个解约理由，我没办法做任何调整。你回家继续冷静冷静吧，等你什么时候真的想开了，不对我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可以再谈后续要不要一起工作的事情……至于现在……」 秦至简看了眼腕錶，其实只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但也许是段林秋压抑太久，又也许是来之前他就做好准备，实话到来得太快，也没有秦至简意料中对工作问题的深入分析，闹到最后，居然是一场感情纠葛。 他淡淡道：「我本不知道你对我有这种想法，如果我知道，是不会让我男朋友离开家里，单独和你相处的。我建议你现在就收拾一下离开吧，奶茶可以带上，我要让我男朋友尽快回家了。」 第103章 【番外三】 梁函在办公室剧本还没看几页，就接到秦至简的电话喊他回家，说已经结束了。梁函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莫名其妙地追问：「这么快？你不是说要好好谈吗？」 「已经谈完了，快回来吧，你回来我和你说。」 梁函嘆气，「早知道这么快，我还不如去趟超市……」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收拾东西起身。两个人难得能一起过周末，梁函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想和秦至简待在一起的。他车开到家楼下，先去附近买了些蔬菜鲜肉，随即才驶入停车场。 进了家门，秦至简已经换回居家服，翘着脚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梁函拎着两个硕大的塑胶袋，秦至简赶紧起身，迎上去接，「买什么了？」 「都是吃的，还有抽纸什么的。」梁函把生鲜食品拎去厨房塞冰箱，顺便问秦至简，「林秋走了？」 秦至简像只巨型犬一样尾随在梁函身后，帮他一起把东西往冰箱放，「嗯，早走了。不然呢？我还要留他一起吃饭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们聊得怎么样？段林秋告诉你原因了吗？」 秦至简很闷地「嗯」了一声，没继续说。 梁函扭头看了眼秦至简，发现对方视线低垂，若有所思。梁函随之有些紧张，凑过去先亲了一下秦至简，哄他似的，随后才问：「为什么啊？」 秦至简长长吁出一口气，把事情始末和梁函说了一遍。梁函乍着手，完全愣在原地。秦至简有些烦躁地去摸裤兜，掏出烟盒，「我真搞不懂段林秋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别说我和你有没有在一起，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和自己的艺人谈恋爱啊？何况我对他，哪有什么暧昧？他自己感觉不出来吗？我对他，对飞扬，对其他艺人都是一样的态度。确实我可能在生活上多偏重他一些，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作得没边！公司里除了我，谁还能镇得住他？」 梁函和段林秋接触没有沈飞扬多，仅有的正面打交道，除了来试戏，就是在秦至简公司的团建蹦床上。他努力回忆，印象里的段林秋好像的确有些黏秦至简……可梁函很自然地认为这就是艺人与经纪人之间的关系，从来没有想歪过。 看样子别说他，就连秦至简自己都从无感觉。 冰箱门开得太久，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梁函这才把最后两包蔬菜塞进冰箱，关上了门，询问道：「那怎么办？他现在还喜欢你吗？要是这样的话，我看你们后面真的没法合作了……」 秦至简低头抽菸。 在此之前，即便他做最坏的打算，也并没觉得真要雪藏段林秋直到双方经纪约到期。一年、两年，段林秋无论如何也该知道低头。到那时候，不说让段林秋重返巅峰，继续在圈子里能有钱赚还是没问题的。 秦至简伸手摸了摸梁函，苦笑道：「是啊，搞得我现在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我怕给公司留下后患。」 梁函顺势贴过去，亲了秦至简一会。秦至简索性掐了烟，低头与梁函认真地唇舌交错，比起菸草，当然还是温柔乡更令人神往。秦至简在梁函安慰般地吮吻中，烦扰一点点自觉后退，被问题苦缠的大脑瞬时放松下来。 片刻，梁函搂着秦至简的腰，小声说：「那你可不可以和他索性彻底解约啊？」 秦至简看到梁函嘴角有一点残留的湿润，拇指凑过去轻抚净，「这样的话，我怕公司其他艺人未来有样学样。我不是一个仁慈的老闆，小函，你知道的。」
第222页 梁函并没有为段林秋说话，恰恰相反，他祭出了一个让秦至简完全无法拒绝的理由。 「可是他喜欢你，你还留他在公司……我心里想想，觉得有点别扭。」 秦至简微怔。 梁函避开对方探究的视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现在不喜欢他，谁知道以后呢？他好歹是个艺人，长得好看，又听你的话，和我不一样，我不想你身边有人虎视眈眈。」 「小函……」秦至简控制不住露出一点笑意，「你这算不算吃醋啊？」 梁函扭回头，快速地瞪了秦至简一眼，「废话！你不要以为我不平时不说，就对你没有占有欲了！」 秦至简原本还满腹心事，听梁函这么说，顿时高兴地大笑起来。他把人直直抱起来，不容反抗地抱到沙发上压了过去，很亲昵地说：「太好了，我就喜欢你这样。那我听你的，过完年就走流程和段林秋解约，你以后多吃吃醋吧，不然我总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到岁数了，怎么没有年轻时候的吸引力了？以前喜欢我的人可多了，哼哼。只有你，还敢拒绝我。」 秦至简把脸贴过来亲梁函，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梁函一边笑一边推人，半推半就被秦至简按着亲了好一会。最后梁函只能捏着秦至简的下巴，把人推开半公分的距离，「知道，知道，你可太烦人了。我也就是已经喜欢上你，没办法了。早知道你谈恋爱是这个样子，我撒丫子就要跑。」 「往哪儿跑，嗯？」秦至简啄一下樑函唇峰，他本还有更想威胁梁函的话要说，转念间想起郑柯临的德行，话到嘴边又忍住，换成温柔语气，贴着梁函耳边说：「跑也没关系，我在原地等你。小函，你是好人，不会捨得让别人伤心的。就算你当时没有勇气对我说，我也会一直等你，一直陪着你，再硬的石头也会被我熔成水的。我们註定就是要在一起的人。」 梁函受不住秦至简这样，整个人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温柔网捕，陷在秦至简的怀抱中。 秦至简用额头轻蹭了蹭梁函，两个人紧紧拥抱。 偌大城市里，总有一个灵魂，等着给另一个灵魂温暖。 梁函等到了秦至简，秦至简也等到了梁函。 春节后，秦至简带团队去日本集体旅行，梁函有项目开机，暂时和秦至简飞开。 新项目在横店，依然是北极视频s级的古装大戏。梁函亲自来盯开机，刚到横店没两天，他就接到星妹电话。 星妹撒着娇问：「函哥，你来横店怎么也不来探我的班呀？蜗蜗和至简哥他们都出国玩了，我一个人拍戏好无聊啊！」 梁函知道星妹同样是在横店拍一个大古装戏，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担纲女主，这是一部宫斗剧，她饰演的是皇帝的妹妹，有一段虐恋，只拍一个月就杀青，签的「特别出演」的番位。秦至简送她来和前辈一起磨练演技，顺便作为项目间的过渡。 「等我忙完手里事吧，晚上请你吃饭？」梁函笑呵呵地邀请星妹，星妹立刻答应，「不过至简哥不让我乱外出，函哥，你打包好吃的来我酒店行不行呀？」 如今星妹热度居高不下，梁函岂能不顾忌秦至简担忧，他笑着答应，星妹得寸进尺，让梁函买点啤酒带过来，梁函无奈，先是应了，随即又道：「那你自己喝，我可不喝。」 「知道知道，我要是偷偷带你喝酒，至简哥知道还不得扣我钱啊！我才不傻呢。」 问清了星妹的收工时间，梁函等自己工作忙完，外卖提前叫好星妹最爱吃的垃圾食品大杂烩：炸鸡小龙虾干锅牛蛙披萨，还买了三瓶果啤，给星妹带了过去。 星妹一见他大包小包，立刻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脸上还挂着面膜，扑到梁函跟前的时候没控制住力量，面膜从脸上飞出去，「啪叽」一下沾到梁函袖子上。 梁函仰面无语，「我的大小姐，你都快一千万粉丝啦，能不能有点做艺人的样子啊？」 星妹伸手从梁函拎的袋子里抓出炸鸡，笑嘻嘻地指挥助理，「快，帮我函哥清理一下。」 助理对梁函也已经很熟悉，一边打招唿，一边接过他手里东西。 星妹屋子乱糟糟的，剧本、通告、化妆品、玩偶，摆得到处都是。梁函皱着眉头环顾一圈，「你这里，哎，要不是我是男的不方便，真想帮你收拾一下。」 「别别别，你看着它乱，其实我内心很有秩序的，函哥。」星妹咬着鸡腿，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眼睛笑成两弯月牙，「助理要帮我收拾我也不让的，你要是看着闹心，就别看了，看看我嘛！」 梁函自己从沙发上找了个比较空的地方坐下来，无奈道：「看你什么？看你脸又圆了一圈。小心秦至简回来，再逼你健身减肥。」 星妹一听就慌了，「啊？真的胖了吗？我最近拍戏看监视器感觉还可以的，要不是你来，我最近一直都吃素哎！」 「逗你的，别紧张，赶紧吃吧。」梁函让助理拆外卖，在茶几上摆开。 茶几上原本堆了不少东西。 梁函怕助理忙不过来，弯腰上前，帮着一同收拾。 他刚理了两件东西，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灰黑色switch摆在角落里。switch原本大同小异，但这台机子的手柄防滑带，用的是一款阿童木的环带，梁函眼尖认出来，这是某年发布的限量款周边，很难买到。
第223页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韩昀在他家里的时候，曾经炫耀过一番。 梁函顿了顿，故作随意地问：「哎，这个switch是韩昀的吧？」 星妹丢下手里的鸡翅，一把从梁函手中把机子抢走，有些心虚地嘿嘿笑，「啊，我管他借来玩玩的。」 梁函故意说：「这玩意他心疼得跟老婆似的，居然借给你玩？」 作者有话要说： 韩昀：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只有真老婆才值得心疼！ 第104章 【番外四】 梁函看星妹说话支支吾吾，眼神明显躲闪，心里就已经猜到大半，他只是笑，并不多说什么，把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摆出外卖吃的来。星妹意识到自己大约是瞒不住了，找藉口把助理支走，又闷头啃完一个大鸡腿，才鼓起勇气说：「函哥，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能告诉至简哥。」 「怎么不能告诉他了？」梁函笑眯眯的，他不太爱吃油辣，一大盆牛蛙，他只挑里面的土豆片吃。 星妹不太好意思，「至简哥知道，肯定要急眼的……他工作那么忙，八竿子还打不着的事情，我不想让他韩昀起争执。而且我听韩昀说，他签进来好像挺不容易的，是不是？」 梁函听着察觉到有些不对，「八竿子打不着」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觉得这俩人八竿子都打成一个叉了？ 没等梁函追问，星妹自己就已经很坦然地交代了，「韩昀上个月跟我表白来着，就……春节前的时候，哎，但我没答应他！所以哥，你可别和至简哥说了，我俩不会好的！」 这结果可大跌眼镜，梁函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没答应他？为什么啊？我以为你们……」 星妹苦恼地咬牛蛙，含煳地说：「他好不容易拍了战神那个戏，我听公司的人都说这个项目特别好，连蜗蜗姐也说，韩昀一定能靠这部戏翻身，那我怎么能和他谈恋爱呢？第一，粉丝要是知道了……哎，这个其实肯定的，我们粉丝真的什么都知道，他好不容易翻红，大家因为恋情脱粉，那他不就白拍戏了？第二，我也希望他先专注搞搞事业，都煳那么多年了，我们粉丝坚持下来也很不容易好吧？就希望他能扬眉吐气，你懂不？」 星妹满口粉丝自居，俨然没觉得自己和韩昀已经不是「追星」关系，他们完全就是同事啊！ 梁函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你就不喜欢韩昀啊？你没想和他谈恋爱吗？」 「那当然想啊，拜託，我可是女友粉！！」星妹勐拍大腿，「我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做梦都和韩昀约会！！！我和你说……」 星妹立刻慷慨陈词描述自己的梦境，粉红泡泡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她才感慨：「每次我在公司遇到韩昀，或者上课和他一起，都感觉特别不真实，好像还在做梦……醒来以后全是一场空。」 梁函记忆中，星妹和韩昀打过的交道已经不少了。 就说去年，某时尚杂志的年终盛典，秦至简一个人带着四个艺人去走红毯，原本安排星妹和安钦一起出场，结果安钦临时有其他安排，鸽了媒体，最后秦至简就是安排星妹和韩昀一起出场的。 那天星妹穿了一条粉纱小短裙，在零下三度的北京冻得瑟瑟发抖。 从红毯刚下来，韩昀就把西装外套脱了，赶紧披到星妹肩膀上。就连星妹的执行经纪蜗蜗都没有韩昀反应快，为此还被秦至简骂了两句。回到后台，星妹套上羊毛小外套，韩昀还特地从自己的外套内侧撕下两块暖宝宝，贴到了星妹衣服里面。 星妹全程红着脸接受着韩昀的示好，连说「谢谢」都很小声。 秦至简慧眼如炬，那天回来就和梁函一番描述，感觉这两个人有「问题」。 梁函问秦至简怎么想，秦至简耸耸肩，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不怎么想，飞扬都差点喜当爹了，这种事是我能管得住的？」 秦至简对这件事不说乐见其成，但起码是不怎么在意。 除了公司去年送去参加选秀的练习生，大道经纪所有艺人都是正经演员出身，虽然运作靠的是粉丝经纪那一套，可如果归根究底去论，大家都是以表演为事业，不靠粉丝打投出道，怎么就不能恋爱了？ 只是男性艺人大多以贩卖男友人设为噱头，真谈了恋爱多多少少会对形象有影响。据梁函所知，韩昀出道第三年的时候也交过一个圈内女友，可惜没交往太久就分手了，并没经过曝光。大部分粉丝还是默认韩昀始终单身，无人会计较他一个短暂的恋情。 保持单身，不仅是对粉丝的「忠诚」，更是事业心的表现。娱乐圈最近几年的风气和早些年已经大不相同，上升期不闹绯闻不谈恋爱几乎是行业内外大家默认的行规，昔日靠绯闻炒作出圈已经是老掉牙的套路了。用秦至简的话说，如今市场，炒cp可以，炒恋情不行。尺度微妙，全靠运作把握。 梁函本以为，这种事情大家在明面上做给大众看看就好。没想到星妹身为当事人，居然也是这样的思路。他顿时有些替韩昀担心了，忍不住问星妹，「你拒绝他，那他怎么说？」 星妹讪讪地笑，「他说我脑子有水，嘿嘿，让我清醒清醒，之后再联繫。」 「……」这是对表白对象能说出来的话？？？ 梁函整个人倒仰，星妹和韩昀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一个比一个不着调！
第224页 一周后，梁函工作结束，飞回北京，处理下一个项目。与此同时，秦至简也带团队从日本度假回来，女同事们大包小包的买化妆品、护肤品还有衣服包包，秦至简在工作以外，对下属的关怀倒还真是体贴。他自己用两个巨大的空箱子帮同事背了不少东西回来，梁函开车去接他，秦至简便说：「先送我去趟公司，我把箱子放过去，让她们明天一早尽快把买的东西分了。」 梁函笑得止不住，看秦至简任劳任怨把箱子扛上公司的小二层，随即两人才回家。 秦至简也给梁函买了不少东西，有护肤品，有衣服，还有在日本买的一些猎奇「小玩具」。梁函无语问青天，指着秦至简的鼻子骂他不要脸。秦至简理直气壮把东西洗洗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抱着梁函一通胡亲，带着几分讨好意味地说：「晚上我们试试嘛。」 「试个屁，你休想！」 吃饭前梁函是这么说，等两人久违地一起吃完晚饭，被灌了半杯红酒的梁函就已经改口变成「快一点」和「轻一点」了。 …… #翌日大道经纪恢復如常工作，积攒了一周的事情让整个公司人仰马翻，旅行时还豪爽又好说话的秦总，开会时又变成昔日那个暴君了。散会后大家悄悄吐舌头，灰头土脸去工作，旅行中漂浮起来的心情渐渐沉淀回去，一个个照旧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社畜。 梁函和秦至简都加班，两个人回家累得散骨头，没人有心思做饭，最后是秦至简叫了外卖。 两人没力气在餐桌前正经吃，就爱往沙发前的地毯上一摊，懒洋洋地吃东西，不走心地看看热门的综艺和网剧。 韩昀几年前演的一部戏正在播，评价和热度都很一般，秦至简觉得质量太差，也没让底下人宣传，觉得还不够丢脸的。尽管如此，秦至简还是每天兢兢业业打开视频网站点播，瞭解一个剧情大概。 梁函看到韩昀熟悉的脸，突然想起星妹的事，不由得还是和秦至简分享了一番。说完他叮嘱，「星妹让我对你保密的，你可千万别露馅。」 秦至简听完哭笑不得，「这种事，我怎么露馅？难道你还指望我去给他们两个做媒吗？」 「做媒倒不至于，但我真的觉得，要不要推他们俩一把啊？」梁函咬着筷子，一天中最兴奋的时刻来了，「韩昀应该是真的挺喜欢的星妹的，我瞭解他，他不是那种会和女孩子随便交往的人，他和星妹也认识一年了，要说低谷期，其实算过去了。他这个时候还能和星妹表白，我觉得肯定是真喜欢星妹的。星妹也是啊，她对韩昀那还用说嘛！」 秦至简斜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梁函，禁不住泼一盆冷水，「你觉得他们合适，不代表他们真的能在一起。韩昀马上就能重回巅峰，我看他也是有事业心的，眼下还觉得寂寞，等忙起来，恐怕就想不到女朋友这件事了。星妹也一样，她把韩昀当偶像，肯定有很多美好滤镜，真在一起之后滤镜破碎，以前有多喜欢，那后面就该有多讨厌。我可不想让自己公司的两个艺人未来反目成仇，到时候你说我怎么办？解约一个？还是夹着尾巴两头不讨好？」 梁函固然替韩昀和星妹着想，但秦至简的处境于他而言，那自然是更加在意。半晌，梁函冷静下来，筷子戳戳碗底，嘆息道：「好吧，那算了……但你也别去搅和啊！星妹说了不能告诉你，肯定就是怕你去教训韩昀。」 秦至简捏着梁函的脸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放心，我没你那么爱管闲事。艺人和谁恋爱我还要发愁，那这工作就干不下去了。让他们顺其自然吧，不是谁都有我这么好运，我爱的人恰巧也爱我。」 梁函耳根通红，脸却板得比谁都严肃，「你怎么这么能油嘴滑舌？好肉麻！」 「你不喜欢听吗？」秦至简早吃饱了，丢开筷子，索性对梁函开始上下其手。 梁函说不上是气还是羞，想抓秦至简的胳膊又抓不开，最后赌气道：「你让不让我吃饭了，我要饿死了！」 秦至简这才老实，从后面环住梁函的腰，下巴抵到他肩窝，「那好，你先吃，吃完再说。」 梁函这才不挣扎，哼哼两声，「吃完饭也要先休息，你小心给我搞成阑尾炎。」 他这一句话说完，秦至简彻底不敢折腾人了。 自打陪星妹吃冷饮，梁函去年年底又犯过一次胃病。这次来势汹汹，上吐下泻了整三天，还一直低烧。秦至简吓坏了，对梁函的胃格外仔细。生怕真养不好落下病根，以后要受罪。 转眼到了暑期。 《战神》登陆暑期档，虽然没有当年《灿盛吧爱恋》热播的架势，却也是开播三日收视率节节攀升，第一个周末口碑小幅度爆发，不管是收视率还是网播都成绩傲人。行业外尚且没有察觉，行业内却都已料定，韩昀必将打出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果不其然，凭藉其经典的战损造型，加上这些年林林总总拍的各种古装剧，不提质量如何，韩昀的造型是一如既往的吸睛帅气。一轮「韩昀古装盘点」的视频混剪成功出圈，全网爆红。《战神》更是成为了那种「即便不追剧，光看微博也知道故事发生到哪一步」的现象级热剧。 韩昀这个名字再次成为谋杀少女心的利器。 这一年，韩昀二十七岁，不算年轻，也不算老。
第225页 翻身在刚刚好的分水岭。 《战神》播放收官那一天，北极视频开内部庆功会，高层、主创、主演悉数到场，梁函作为选角导演也受邀列席。酒过三巡，韩昀大醉，秦至简和梁函一起扶着他从vip的电梯下到一层。梁函本以为星妹和韩昀的事情暂时算搁置了，却不想，这一晚，韩昀扶着车门，死活不肯走，拽着梁函的手，整个人不断脱力下滑，「函哥，谢谢你，但是……嗝，请你帮帮我……我好喜欢星星，我好喜欢她……你帮帮我，让她答应我吧……」 梁函抬头看秦至简，两人目光对视，梁函透出几分无措。 秦至简一把架住韩昀的胳膊，不许他在外面这样耍酒疯，语气严肃道：「韩昀，你喝多了，先回家，私事明天酒醒再说。」 韩昀不肯走，反过来去握秦至简，他双眼通红，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醺意，「秦总……对不起，我不能谈恋爱……但我，但我喜欢她，我们悄悄的，我保密，我小心，求求你也帮帮我……她想看我红，现在我红了，也给她交代了，她……满意吗？」 秦至简伸手捂住韩昀的嘴，把人硬推上了车。 助理和执行经纪被秦至简轰走，只让梁函跟着坐到车上。 韩昀醉话拉扯两个艺人在里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至简阴着脸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韩昀的居所，韩昀手摸着窗户，看着车窗外灯火后退，竟落下眼泪。 梁函坐在斜后方观察韩昀动静，一时有点心软，和秦至简打商量道：「不然我们送他去星妹那里？星妹应该也想听这些……」 秦至简冷静如常，「不行，媒体拍到就麻烦了。就算他要表白，也应该在清醒的状态下。」 两人这样说，可谁都没想到。 等车真的把韩昀送到公寓楼下，一个全副武装，穿着黑色牛仔裤黑色短t，还戴着黑口罩、黑墨镜、黑色渔夫帽的女孩，正蹦蹦跳跳守在韩昀单元门口。 就算裹得严实，秦至简和梁函也一下认出了来人是谁。 秦至简脸色微变，把醉鬼韩昀推到梁函怀里，自己大步上前，拽住女孩，「海星，你来这干嘛！大晚上的，你疯了吗！」 星妹很少被秦至简凶，一瞬间就吓破胆了，她把口罩小心往下拉了一点，谨慎地问：「至简哥，你怎么认出我的啊？」 秦至简险些气晕过去，他冷冷问：「正常人有像你这样的吗？要换个人，就得报警抓你了。」 星妹搓搓手，沖秦至简讨好笑。两个小酒窝自带甜感，秦至简想发脾气也不忍心发，只能抱臂道：「我打个车送你走，你赶紧回家。」 「哥，我来都来了，你等一下嘛。我想和韩昀说一声恭喜，嘿嘿，最近我们粉圈好快乐呀，他好棒。」 「……你来追星了是吧。」秦至简无语吐槽，「别说了，明天说一样的。他喝醉了，我们先送他上楼，」 两个人在这里纠缠的功夫，韩昀已经踉跄着被梁函扶到门口了。 秦至简刚想过去帮忙，也不知怎么，韩昀居然就在夜色里，认出了口罩摘到下巴的星妹。 他推开梁函，不管不顾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星妹。 作者有话要说： 秦至简，梁函，你们好。 这就是本书所有配角都在为你们两个人助攻的后果， 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人为所有人助攻啦！ 背好天使翅膀，拿上丘比特的弓箭，出发吧！ ——你们的老母亲：小宴 第105章 【番外五】 宿醉后的韩昀醒来脑壳疼得炸裂，手机铃声不知道被谁调到最大，在床头桌震天响。 韩昀艰难地爬起身，半睁半闭着眼接起来，「餵……」 秦至简冷淡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醒了？今天下午两点还有工作，记得吧？」 韩昀一下子清醒了。 他勐地睁大眼，扭头看床头的小时钟：刚刚上午十点半，还好，还来得及。 「记得，哥，我这就起。」韩昀彻底从床上坐起来，他也能猜到秦至简担心什么，自己很老实地交代，「我这就点个冰美式外卖，然后去跑步，中午我洗好头过去，午餐吃减脂的，保证人不肿。」 秦至简对公司艺人外形管理一向严格，男艺人要健身保持身材线条，女艺人则要上镜无赘肉。星妹不拍戏的时候秦至简一直让她在练普拉提，男艺人则有氧加举铁，谁都不松懈。 都是年轻演员，在行业里还没资本拿「演技」说话，大家都是一半靠脸一半靠基本功在混，外在条件是年轻艺人的敲门砖。 然而，即便听韩昀这样说完，秦至简也丝毫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他问：「你酒醒了吗？」 「啊……醒了。」韩昀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耳朵，「我昨晚喝多了，不好意思啊哥，你和梁函一起送我回来的？给你添麻烦了！」 秦至简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你就喝了多少，怎么能断片了？我看你酒量比梁函好不到哪儿去。」 「……我没断片啊。」韩昀试图挣扎。 但他话音方落，脑海里蓦然闯入一段有些陌生的记忆。 他想起自己醉酒到家前，在楼门口好像遇到了……星妹？他一直抱着对方不撒手，最后没办法，还是海星小小个子，搀着他的腰把人送上楼。四个人一起进了家门，打开灯，星妹的脸红得像个苹果，局促不安，一直试图推开他。他不肯放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星妹的腿，求她和自己在一起。
第226页 最后海星很小声地嗫嚅了一句好，他这才仰头倒在地板上，开始唿唿大睡。 至于自己怎么从地板回到床上……这才是韩昀唯一失去的记忆。 「呃，那个……秦总……」韩昀小心翼翼开口，「我……我闯祸啦？」 秦至简低哼一声，「早点来公司吧，来公司再说。」 说完，秦至简终于挂了电话。 韩昀坐在床上呆若木鸡，好半天都没敢挪动。 等一下？星妹昨晚答应他的事情还作数吗？？？……还是哄他的？ 完了，本来他们两个还商量要瞒一下秦至简的，这下直接捅到老闆跟前了，该不会自己刚求得海星点头，又要被秦至简棒打鸳鸯吧？？？ 秦至简挂了电话，抬头看坐在他办公室对面的星妹。海星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公司，说想和秦至简谈谈。秦至简猜也能猜到女孩想和他聊什么，他不着急，只说要先打电话叫韩昀起床，让星妹坐在沙发上自己等一会。 星妹全程屏息听他对话，又侷促又紧张。 秦至简故意不宽慰她，起身给自己磨了杯咖啡，东拉西扯地问：「吃早饭了吗？减肥也要吃早饭，要是没吃东西，我让你蜗蜗姐给你叫个外卖。」 星妹连连摆手，小圆脸露出讨好地笑，「吃了吃了，至简哥，不麻烦你们。」 秦至简挪到星妹对面的沙发上坐，很镇定地望向女孩，「你找我什么事？」 星妹从耳根到脸再到纤细的脖颈，全都红成一大片，她攥着自己拎来的小包，很轻声开口：「哥，韩昀现在……是不是不能谈恋爱啊？」 「为什么这么问？」 星妹很苦恼地表情，「他总算红了呀，我知道大家都为他今天做了很多工作，都很辛苦。要是韩昀谈恋爱，不就辜负大家了吗？你一定很生气，其他同事们也会觉得他不思进取吧。何况……还有那些粉丝……至简哥，说实话哦，韩昀不是第一次和我告白了，我不骗你，我真的拒绝过他，也和他讲过道理了！我没打算和他恋爱的，我知道他工作更重要。虽然我很喜欢他，但不到他三十岁……算了，算是岁也还很年轻，三十五岁吧！我肯定不会和他恋爱的，我不能耽误他。」 秦至简越听越好笑，他抱臂望着星妹，只是问：「你不用管他，韩昀是个男人，岁数比你大那么多，做什么决定，承担什么责任，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只想问你。你也是艺人，上升期的女演员，根据公司对活跃粉丝的数量统计，和眼下你的商业及代言活动酬劳，都比韩昀高出不少。你觉得你可以恋爱吗？」 星妹一下被问愣了。 在和韩昀这段根本无法抵抗的浪漫接触里，她从来没有以自己是艺人的身份自居过。她喜欢韩昀太久了，从高中读书到现在，见证了韩昀的大红，也眼见着他人气的下滑……高峰与低谷，她都「陪」着他走来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延续「爱豆」的发展，从没考虑过，自己居然也面临这些问题！ 星妹顿时有些讪讪，「喔，那我也不能恋爱，对不起，至简哥。」 秦至简终于绷不住脸，笑出声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能谈恋爱了？公司合同里也没有这个条款，只是要求你如果有任何暧昧情感关系发展，必须及时和公司报备而已。你这个年龄不谈恋爱，打算什么时候谈？你也要等到三十五岁？」 星妹眨巴眨巴眼，她今年刚二十出头，三十五岁再恋爱，那不是要单身至少十年！！ 她瞠目结舌，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是女孩子，风华正茂，青春美丽，我当然不能35岁再恋爱，我觉得我25岁就差不多了！」 秦至简控制不住在办公室放声大笑，他摆摆手，知道星妹自己是转不过这个弯，只能实话说：「不用，你想什么时候恋爱就什么时候恋爱，只是要谨记自己的艺人身份，感情不稳定的情况下做好保密，不要过早让媒体和公众介入。粉丝肯定会对你的感情生活有要求，但你不能因此就真的束缚住自己。演员是不能缺乏情感经歷的，你不真正爱一个人，是没法去塑造一个完整的角色的。光靠想像不行，你要真的动心，才能抓住那些情绪。」 星妹有些不敢置信。 秦至简索性拿出公司签约时，给艺人公示过的一些管理制度，对于练习生，要求的是正式出道前两年不允许产生任何绯闻，做好自我管理。对于演员，要求的则是对公司的透明报备。 种种条款一一解释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星妹总算领悟了秦至简的意思。 她漂亮的的圆眼睛里闪着灿然的光，「所以……我可以和韩昀谈恋爱？至简哥，你不反对呀？」 秦至简笑着把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我又不是你父母，为什么要反对？你如果自己真的拿不准主意，回去问问妈妈也好。只要是严肃认真，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我都支持。」 星妹正激动不已，放在小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摸出来看，举给秦至简问：「韩昀打给我了，怎么办啊？」 秦至简耸肩，站起身，「你自便吧海星女士，成年人了，还要我教你怎么谈恋爱吗？」 说完，他走出办公室，给海星留了个独立的空间。 星妹做了几次深唿吸才接起电话，电话刚接通，就是韩昀急赤白脸地追问：「星星，你起床了吗？能给我开一下门吗？我敲门你是不是没听见？中午我还要去公司，我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第227页 「……我……不在家哎。」 听着星妹软软开口，站在防盗门外全副武装的韩昀顿时心凉了半截。他犹豫须臾才问：「你有工作啊？抱歉……我应该先问问你的。」 韩昀不敢再在星妹家门口逗留，戴好口罩，也没坐电梯，就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星妹那边一时没说话，韩昀有点后悔。昨晚自己一定出尽了洋相，让星妹在秦至简和梁函面前很尴尬。他实在是酒喝上头，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被星妹拒绝，有点情绪崩盘。冷静下来，韩昀也知道星妹说得话都对，更是为他考虑。 可是喜欢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那个在他最灰暗无助的时候鼓励他，告诉他还有人支持他、期待他，从很多年前直到现在的女孩，那个永远笑眯眯、保持着乐观积极的小太阳女孩，那个就算工作到很晚很累、睁不开眼，也会给他发搞笑段子，怕他没工作的时候低落无聊的女孩。 一个让他想要去证明自己，也让他充满对未来勇气的人。 韩昀不想等了。 他深唿吸，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那你工作什么时候结束？星星，我想见面和你谈，昨晚的事是我处理得不好，但我……」 「我就在公司。」星妹突然打断他。 韩昀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有些焦急地问：「你在公司？是秦总找你吗？他骂你了？还是和你说什么别的？你等等，我现在就过去公司。有事情你就推到我身上，就说都是我追求你，我纠缠你，你等等啊！！」 不等星妹解释，韩昀直接挂了电话，健步如飞冲下楼梯，直奔大道经纪。 路上星妹还给他发微信，让他别着急，没事情。可韩昀怎么可能信！星妹就是会为他挡枪的那种女孩！再加上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星妹以前是他的粉丝，大家怎么可能会相信星妹没问题呢？ 下了计程车，韩昀狂按公司门铃。艺人都没有公司指纹，需要工作人员来接待。前台刚开了门，一贯彬彬有礼的韩昀连句谢谢都顾不上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直奔秦至简办公室。 勐地推开门，办公室里只有星妹一个人坐着在打游戏。 韩昀粗喘两口气，左右环顾，紧张地问：「秦总呢？」 星妹笑眯眯抬起眼，「梁函哥来啦！他们在会议室吃午饭呢，就等你，你来了我们就一起过去吃呀。」 她语气轻松，情绪跳脱，让韩昀一时拿不准她是真的没事还是故意装的。 沉吟几秒，韩昀大步迈到星妹面前，紧紧攥住了女孩的手，「星星，我去和至简哥说，好不好？我们悄悄的，不让任何人发现，保证不给他添麻烦。你就和我在一起吧，函哥在，他肯定也会帮我们说话的。」 星妹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昨晚不是答应你了吗？」 「……你是认真的？」 「不然嘞？我怎么会骗自己爱豆哇。」 「！！」韩昀眼神里的狂喜掩藏不住。他胸腔里情绪激盪，冲动地就想抱过海星狠狠亲上一口。 还没等他动作，身后的门被人突然推开。 韩昀吓一大跳，横跨一步，勐地转身，把星妹藏到自己身后，戒备地盯着来人。 谁知，站在门口的却是梁函。 他眼神困顿，有些不耐烦地在屋子里打量了一下，不解地嘟哝，「你们两个什么毛病？这么大人还要捉迷藏啊，赶紧来吃饭了，我带来的菜都要凉了。」 「函哥~」星妹从韩昀身后探出脑袋，「再等一下好不好？」 梁函看腕錶，撇了下嘴，「都等你们多久了？本来只给秦至简带的，是他说你们两个都要来公司吃饭，我才临时又炖了排骨！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他替两个人把门关上，重新回到会议室。 秦至简拿着ipad在看剧本，见他回来，挑眉问：「怎么着？那两个说清楚没有？」 「不知道。」昨晚安顿韩昀就折腾到了凌晨两点，回了家秦至简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折腾了他小半夜，害得梁函直接翘了上午的班。 反正班都翘了，梁函索性打算在家做午饭给秦至简带来吃，11点打过电话来问方不方便，秦至简却说星妹和韩昀都在，要一起吃。 梁函只好祭出高压锅，炖了排骨土豆汤，找了大保温桶带来。 见韩昀和星妹迟迟不过来，梁函忍不住，偷偷打开桶盖，夹出一块排骨塞进秦至简嘴里，「那你先尝尝吧，好久没炖肉了，香不香？」 秦至简边嚼边夸，恨不得把梁函的厨艺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梁函一面受用，一面还要吐槽秦至简花言巧语。秦至简早习惯梁函嘴硬，抓过人来，不管不顾地亲了一口。 两人刚分开，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 韩昀和星妹两人扭扭捏捏走了进来，各自都透着点心虚。 秦至简锐利的目光望过去，好半晌才开口：「韩昀。」 「哎，秦总。」韩昀心虚加理亏，摆出一副老实样子。 秦至简抬手指指他，「嘴边有口红，擦一下。」 第106章 【番外六】 两年后。 韩昀成功咸鱼翻身，再度在娱乐圈有了自己的位置。脱离偶像剧后，他成功饰演了职场小人物、谍战大英雄。电视剧收视率可观，韩昀的市场受众也从曾经的青春少女，拓宽到了国民大众。虽然坊间有无数传闻，说他和同公司的流量小花星妹在恋爱，但一直没有被媒体拍到「石锤」，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同框。公司从未对此做过任何回应，粉丝虽然揣测无数，然而韩昀毕竟年近三十，看着他事业能回春，大家也渐渐放下这些要求，当年疯狂的女友粉不少都已成家立业，对自己的爱豆愈加佛系，只要他保持产出和进步，私生活粉丝们都已经无所谓如何了。
第228页 至于星妹，自然已经稳坐大道经纪「一姐」，更是公司风口浪尖的艺人。秦至简很会选剧本，给星妹接连挑的作品都是各种大ip女主。因为星妹自己性格好，她也难得是公司参加综艺最多的艺人。每次综艺表现都可圈可点，让她个人热度更是节节攀升。论粉丝量、活跃度、包括粘性，她现在的人气才是大道经纪的「顶流」，沈飞扬和韩昀比起她都要略逊一筹。为此，反倒是星妹的粉丝越来越瞧不上传说中的绯闻男友「韩昀」，控评里次次都强调只是昔日偶像今日同事，绝无暧昧关系，还会给公司官博留言，要求澄清绯闻，不要让同公司艺人来「蹭热度」和「炒作」。 到最后还是星妹主动发了一次微博，很暧昧地表态「年少是敬慕的人，就是一辈子敬慕的人」，算作对这件事的回应。虽然有些粉丝对她的态度表示失望，但大部分追星女孩一定程度上也能理解星妹的感情，偶像和粉丝间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一方不承认也不否认，另一方则只好不追问也不再过问。 然而，变化最大的还是要数沈飞扬。 经歷过春节档票房大爆，也担纲了文艺电影的男主，更有两部商业电影票房佳绩和政宣国庆档电影的好口碑，沈飞扬的演员事业有着突飞勐进的变化。大道经纪正式为他成立个人工作室，也在新的一年开工，宣布他成为大道经纪的合伙人。 官宣当天，秦至简晚上特地在酒店包了个厅庆祝，沈飞扬自然也来了现场。 公司的艺人和秦至简、梁函共坐一席，韩昀在外地拍戏，没赶回来，只有星妹来了。新签约的演员里有两个跟韩昀在一个组，也没能到场，但大家都给沈飞扬特地发了微信祝贺。 梁函开玩笑地管沈飞扬叫「沈总」，沈飞扬已经和梁函很熟悉了，嘴上不饶人，回敬了一声嫂子，臊得梁函彻底满面通红，快要坐不下去。秦至简瞪沈飞扬一眼，勉强把梁函原地按住。 沈飞扬这才自罚一杯酒，改口叫回函哥。 酒席散了，沈飞扬和秦至简都喝了不少，脸上神色微醺。 梁函滴酒未沾，像半个老闆一样，站在酒店大门口，挨个看着大道经纪的工作人员把艺人先后送上车。最后只剩他、秦至简和沈飞扬三人，躲在不起眼的地方交换香菸。 沈飞扬昔日的执行经纪已经升任经纪人，除了继续打理沈飞扬工作室的业务，还要兼管公司一位新人。她把新人送上计程车，才回来找沈飞扬，礼貌地问：「飞扬，你现在走吗？我帮你叫司机过来。」 「不用，姐，你先回吧。我和秦哥再聊两句，一会我自己叫司机就行。」 经纪人不敢擅专，目光徵询地望向秦至简，秦至简夹着烟点了点头，对方才笑着拎包离开。 北京刚刚开春，夜里还有些凉。梁函有点冷，原地跺跺脚，秦至简余光察觉，主动伸出手，把梁函发凉的手指攥紧，顺势扣住，牵着对方的手放进了自己风衣兜里。梁函往秦至简身侧贴了贴，两个人并肩挨紧站近。 梁函望向沈飞扬，试探着问：「飞扬，那个剧本真的很好，导演虽然是新人，但我和他聊过，是非常有想法的导演，我建议你还是考虑一下这个角色。」 星途casting新接的一个项目，梁函亲自主导。是去年华影奖电影节创投会的项目，梁函去电影节偶然和导演在咖啡厅里遇到，聊过一轮，十分投缘。这是国内少有的公路电影项目，男主是个万事失败的青年社畜，裸辞后万念俱灰，想用最后一点积蓄自驾游，打算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路上，等钱花完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杀。 一路上遇到一些人，发生一些事，见了更多的绝望，男主反而产生希望，最后回归都市。 剧本既致郁，又治癒。 这是大男主电影，单靠剧作故事或导演功底都不足以完成，非要一个极具实力的男演员独挑大樑不可。 梁函和秦至简一致认为，这个电影或许会是沈飞扬一次机遇。拍得好，封神之作。拍不好……倒也不至于有什么损失，最多被黑子群嘲一下罢了。 只是片酬不高，沈飞扬这几年有点赚钱赚疯了，秦至简有些劝不动他。梁函不甘心沈飞扬这样放弃，还试图再说几句。 沈飞扬掐灭烟，长长吁出一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灯光明灭的公路，过了好半天，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哥，你说……那个孩子真的不是她的吗？」 秦至简用一种「你没事吧」的眼神横到沈飞扬脸上，反问道：「你怎么还在想这个事？」 隋瑶去年春节期间，接连被狗仔拍到带一个小女孩出行。有机场照，也有带小女孩去医院的照片。 网上沸沸扬扬风传这是隋瑶给某个大老闆做小三生的私生女，因为是女孩，所以嫁入豪门梦碎。对方见不到儿子不肯离婚，所以隋瑶现在是未婚先孕，还独自带个女儿。 隋瑶的经纪公司已经正式发文闢谣，说对方只是亲戚家的小侄女，春节期间聚会遇到，隋瑶带着小朋友玩了几天而已。旺了不少「男主」以后，隋瑶终于凭自己的作品在去年电影节上封后。她的团队也「刚」得很，直接把律师函挨个发给各大营销号，准备将对方造谣告上法庭。不少营销号都已经公开致歉删帖，承认错误，和隋瑶团队和解了。 只有最初爆料的狗仔还死扛着没有松口，估计过不了多久，法院就会正式开庭审理此案。
第229页 沈飞扬也是意外看到这个消息，对此有点耿耿于怀。 梁函见沈飞扬情绪不太好，拽了一下秦至简，宽慰道：「工作室不是已经闢谣了吗？我记得秦至简当时也说过，隋瑶那边去美国做流产，还提供了单据什么的，肯定不会骗你吧？你别多想了。」 沈飞扬还想抽菸，秦至简伸手把他按住，「回家吧，有什么事睡一觉醒来就想通了。」 「好吧。」沈飞扬乖乖把烟盒收起来。秦至简帮他打电话叫了司机开车上来，目送他离开，随后才和梁函一起离开。 回家洗完澡，秦至简和梁函如常亲密一番。 秦至简趴在梁函身后喘了一会才停下，两个人十指相扣，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困顿，胜过饮一场大酒。 梁函感觉自己都快这样在秦至简怀里睡着了，秦至简突然问他，「你真的觉得隋瑶那个孩子，不是飞扬的？」 这话出口，秦至简和梁函都是一个激灵。 梁函推开了秦至简一点，翻身转回来，两人四目相对。梁函眉梢挑起，「你也怀疑？」 秦至简低头啄了一下樑函湿淋淋的唇峰，「嗯。」 梁函有点热，把被子掀开了一点，重新枕进秦至简臂弯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还记得前年《天降财缘》上档贺岁的时候，隋瑶和沈飞扬除了首映礼共同亮相，后面连路演都是分开跑的。隋瑶不想再见到沈飞扬的话并非戏言，她是真的刻意避开了所有沈飞扬会出现的场合。 那件事发生后，隋瑶有大半年都没有接任何项目，好在她存货多，又有不少广告商务和杂志拍摄，曝光率并没减，因此行业内没多少人察觉她突然的休息。但当时梁函有一个在接洽的电影也希望找隋瑶担纲女主，梁函替对方联繫过隋瑶的经纪人，隋瑶经纪人很客气地说没有档期，婉拒了。梁函几经打听，都没有得知有哪个项目占用了这个档期，因此又去问了一次。隋瑶经纪人这才说实话，说隋瑶身体不适，在休假。 梁函比外人知道的当然多了一些，因此不敢再追问，怕闹尴尬。听说流产对女孩子身体伤害确实很大，隋瑶娇气，多休息一阵子也是情理之中。 那时候梁函还和秦至简私下交流过，都替沈飞扬有点愧疚。 但隋瑶直到休息过那年的春节，第二年初夏才听说她进组新项目。这跨度之长确实是有时间足够她生下一个孩子的。 然而，这期间隋瑶还是出席了一些必要的线下商业活动，甚至去纽约看了秀，单看照片似乎没有任何怀孕的痕迹，梁函和秦至简都有点说不准。 两人拥抱着沉默片刻，梁函抬头问秦至简，「别的不说，就算孩子真是飞扬的，那又能怎么样？隋瑶明摆着不想和飞扬牵扯任何关系，我觉得还不如就当没有这个小孩。」 秦至简摸了摸梁函胳膊，颔首道：「也是。」 两个人又亲昵一会，很快睡去。 几日后，秦至简在梁函的鼓动下，再次去做沈飞扬的功课，希望他能接下樑函力荐的那个项目。秦至简到沈飞扬家中的时候，他正在看隋瑶去年拿下电影节影后的作品。 秦至简蹙眉问：「你不是看过了吗？怎么还看？」 沈飞扬和秦至简多年深交，如今更是合伙人身份，他也懒得遮掩，有些随意地盘腿斜坐在沙发上，「反正闲着没事。」 秦至简嘆气，半调侃半认真地说：「你啊，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是吧？」 沈飞扬笑起来，「有点那意思。」 秦至简从包里拿出剧本，丢到沈飞扬面前，也不遮掩，开门见山道：「小函还是希望男主能定下你来，我只好替他再跑一趟。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权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拿这个项目来找你。」 沈飞扬此前拒绝过，理由很简单，不赚钱，不保险。 他当然理解梁函的建议，也相信秦至简的立场肯定还是会站在自己这里。只是他已经做完取捨，确实不想参与。 沈飞扬有些无奈地拿起剧本，翻了两页，望向秦至简，「梁函这个人真固执，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秦至简挑眉，「隋瑶对你也挺不客气的，你不还是一样念念不忘？」 第107章 【番外七】 「没有，她一开始其实对我挺好的。」 梁函和秦至简都不知道沈飞扬和隋瑶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当时沈飞扬只用匆匆几句话带过，戏里的电光火石，戏外的天然吸引，俊男靓女发生关系有时候不需要交代太多，大家都认为理所应当。 沈飞扬坐在沙发上看隋瑶的戏，隋瑶拿奖的这部戏演的是一个年纪很小、没领证就「事实婚姻」的女人，从村子里追着丈夫到大城市，遭遇丈夫出轨，自己生存无依，对另一个异性产生第一次心动后的茫然。当丈夫决定回归家庭，孩子期盼圆满之际。隋瑶饰演的女人却做出决定，离开了丈夫。 当时男人靠没有结婚证让隋瑶无计可施，如今隋瑶也藉着这个机会彻底逃离。 她选择奔向的不是爱情，而是自由。 影片最后的结尾，隋瑶脱了大棉袄在公路上一边抹眼泪，一边笑着狂奔。她在这个戏里的妆容一直都是狼狈和憔悴，但沈飞扬却总能从几个眼神的特写里窥到属于隋瑶自己闪亮发光的灵魂。 她是一个倔强而自由的女人，强大又狂野。
第230页 所以沈飞扬总会想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隋瑶用那种挑选后宫的眼神审慎地观察他，沈飞扬表面风度翩翩，实际内心谨小慎微。他怕拿不到这个《天降财缘》里那个角色，而隋瑶最后却和他说，「我回家看过你演的戏，你很好，我愿意和你搭戏。」 他们刚进组要拍的部分是两个人交换身体的部分，沈飞扬要先以男性的身体演女人，他的表演必须和隋瑶的角色保持连贯。导演让隋瑶和沈飞扬讨论定一下角色特徵，在演对方的时候，需要保持一些分清各自角色的线索。 隋瑶那时候很高傲地撑着下巴，问沈飞扬，「你有什么想法？」 沈飞扬目不转睛地盯着隋瑶看了两秒，接下来学着隋瑶做了这个手背撑下巴的动作，笑着回答：「你说呢？」 隋瑶一下就被这个动作逗得眉开眼笑，毫不吝啬地称赞：「沈飞扬，你真聪明。」 这个动作随后就被保持进了隋瑶所饰演的角色中。 要以男人演女人，沈飞扬并没有设计传统意义上属于女性的一些特性动作，比如别耳根的头髮，或是走路扭动，他觉得那些太庸俗，固然能逗笑观众，但这种刻板娘娘腔，总有种「咯吱」观众的感觉。沈飞扬观察了隋瑶两天，又加了一个新动作。他每次坐下的时候都学隋瑶，会用手掌顺着后身压一下屁股。 隋瑶一下就看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喜欢穿裙子，落座的时候怕走光，总要压着裙子完全贴顺身体才坐下。 沈飞扬观察力敏锐，隋瑶心服口服，几次忍不住在导演和资方面前称赞沈飞扬，沈飞扬到后面都有些不好意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和隋瑶交互更亲密，走得越来越近。 「在她眼里，我也不至于一无是处吧？」 听沈飞扬说起几年前的旧事，秦至简竟不知如何再去劝他。爱情这件事，哪里是要你够「好」，对方就一定会更爱呢？ 秦至简沉默地陪沈飞扬抽完一根菸，把话题绕回项目上，「你再看看剧本，最后考虑一下。要是真的不想尝试，我就去回了梁函。让他赶紧找备选，也别在你一个人身上耗着了。」 沈飞扬打开剧本，有些段落比他第一次看到多了些调整。梁函细心，在每页都贴了标记，方便沈飞扬浏览。看着看着，沈飞扬突然扭头望向秦至简，「哥，你真的也相信，这部戏能让我拿奖？」 秦至简面色冷静，「你知道的，咱们这个行业没有百分之百的事。但你接了这么多戏，只有这一部是让我觉得离奖盃最近的。不管是剧情文本，还是角色可发挥的限度，都很大。但你不愿意冒险我是完全理解并且认同的，我们可以继续等，等一个万无一失。」 沈飞扬摇头笑了，「算了，就这个吧。函哥对我也挺好的，他一而再再而三，我要是总拒绝他，该伤了你们两个感情了。你和他说，我愿意接。」 秦至简没表现出太多的惊喜，反而微微蹙眉，「和这个没关系，飞扬。我和他的事是私事，你不用管。小函不会为项目和我怎么样，你现在每一个档期都是黄金时期，别做让自己会后悔的决定。」 沈飞扬指了指家里超大屏的电视，「你看看隋瑶这个项目，同样是新导演，我想她接的时候也是为着冒险的心思。那我冒一次险，应该不会怎样。」 秦至简没想到最后说动沈飞扬的，居然会是这样小小的契机。他慨嘆之余也有一丝无奈，半晌，他开口道：「我知道有个机会可以再见一次隋瑶，你想去吗？她应该不会拒绝。」 沈飞扬将信将疑，「是什么？」 「上海电影节，今年的开幕影片隋瑶是女主演，她肯定会出席红毯。你要是想去，我会帮这个项目斡旋一下，一起去露个脸。但你也知道，他们没多少成本，估计活动费用要我们自掏腰包了。」 「钱不是问题。」沈飞扬慷慨地说。 秦至简禁不住笑起来，站起身，准备告辞，「沈总现在说话的口气和从前都不一样了，真是了不得。」 沈飞扬有些不好意思，把秦至简送出门，专心研读剧本，准备再一次进组。 四月，电影正式开机。 这部戏需要男主状态颓丧一点，沈飞扬从进组前就开始高能训练，疯狂减脂，既要提高体脂率，人又不能壮起来。等到正式开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呈现出某种瘦狠的状态。原本光润的侧脸竟有了明显的颧骨，眼窝深陷，眉弓高起。那种绝望的偏执从眼神里迸发开来，导演对沈飞扬满意极了。 梁函也震惊于沈飞扬的投入与改变，他担心沈飞扬状态，在剧组里替秦至简关照了沈飞扬不少，即便通告紧张，也尽量不让沈飞扬超时拍摄，保证了他的休息和状态。 公路片拍摄大部分都是实地实景，剧组一路辗转，拍得十分辛苦。但因为主打剧情，也没有多少大场面。所以拍摄效率很高，两个半月，沈飞扬的戏份就完全杀青。剧组又补拍了一些空镜头，三日后，也完全杀青。 这个项目是某创投会的影片，七家公司合力投资，虽然各家钱给的不多，随着沈飞扬的加入和拍摄效果的呈现，各家对这项目的关注度也不断提高。再加上秦至简和梁函在行业内人脉已深，电影刚杀青不久，就安排导演和沈飞扬作为青年电影扶持计划来参与了上海电影节，作为首轮曝光与推介。
第231页 盛夏上海，衣香鬓影，人头攒动。 如秦至简预料到的那样，在这种大型行业盛会活动中的相遇，几乎不可避免。隋瑶那方并没有因为沈飞扬的到来，就真的拒绝参加活动。开幕式当天，作为开幕影片的女主，隋瑶惊艷亮相。 她穿一袭大红色抹胸长裙，身材玲珑傲人，妆容艷丽非凡，颈间千万级的珠宝熠熠生辉。即便通稿不提艷压，各大媒体营销号也争相渲染终于「封后」的女演员隋瑶是如何夺目亮眼，在众多女艺人中如何光彩翘楚。 沈飞扬早走过了红毯，但一时并没急着离开。 秦至简陪他等在红毯尽头的位置，和一个个路过的艺人攀谈闲聊，看起来好像只是偶然在这里留步。 片刻，隋瑶的红毯结束，她带了足足七个工作人员，在庞大的簇拥下缓缓走入进场的通道。 沈飞扬直直地盯着隋瑶的侧脸，想上前说话，又不敢。 隋瑶彷佛根本没有留意到他，和工作人员一边交谈，一边从沈飞扬身边擦身而过。 有好事媒体拍到了这一幕，毕竟是两个曾经搭档过的男女演员，《天降财缘》更是那一年的票房冠军。怎么两个人后台相遇，连个招唿都不打？ 这一则小小插曲当晚就在一众明星的时尚营销里脱颖而出，登上了热搜榜前三。 沈飞扬和隋瑶的粉丝气都气死，大骂营销号无稽之谈！ 双方粉丝坚称艺人只是没有看到，人那么多，又那么挤，没看到彼此不是很正常？ 而有些吃瓜群众却很敏锐地从花絮视频里截到了沈飞扬灼热注视的目光，「这么直勾勾的眼神，能是没看到？？」「沈飞扬的表情好舔狗！应该是不敢上去打招唿了？」 隋瑶的团队自然监控到了这个舆情，宣传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当年隋瑶和沈飞扬有过瓜葛，拿着手机巴巴地还去问隋瑶，「姐姐，这个我们要澄清一下吗？」 「怎么澄清？」隋瑶长眉一挑，面色不虞，「说我真的没看到他？还是说我看到了，就是不想理他？」 宣传有点愣，没意识到隋瑶和沈飞扬恐有过节，反而还继续出谋划策，「我们可以微博互动一下开个玩笑嘛，既能把这个不和的传闻岔过去，还可以有一波热度，不是蛮好的？」 隋瑶脸色彻底冷下来，「我需要靠他炒热度？我和他就是不和，不用澄清，网友说得很对！」 经纪人这时候推门进来，问了两句才知道发生什么，赶紧把宣传赶走，安抚了隋瑶两句。 正说话间，助理从卧室探出脑袋，「瑶瑶姐，宝宝醒了。」 隋瑶从沙发上站起身，对经纪人道：「你去给沈飞扬的经纪人打电话警告一下，让他们别给我搞事！秦至简手段最多了，说不准这就是他故意炒作，小心他们一点。」 说完，隋瑶进了卧室，笑眯眯地朝床上躺着的小女孩伸出手，「宝贝，看看妈妈今天漂不漂亮？」 第108章 【番外八】 经纪人坐在门外，犹豫很久才给秦至简打了电话。她打心里并不信这是沈飞扬团队的炒作，一则没意义，再则过去这么久了，当初两个人就是萍水之欢，对方怎么可能还保持这份感情至今？ 隋瑶实在太敏感跋扈，让经纪人都不知道如何措辞开口。 秦至简接起电话，果然对热搜上的内容完全否认，态度更谈不上亲和，很刚硬地表示：「请您转告隋小姐，当初的过错，该承担的责任，该履行的义务，我的艺人都已经完全按要求做到了。如今再来兴师问罪，难道这件事就过不去了吗？请隋小姐不要再自作多情，心思多放在工作上。」 沈飞扬坐在旁边听秦至简打电话，一个劲打手势，想让秦至简别这么说。 秦至简置若罔闻，大放厥词。果不其然，对方经纪人原本还有三分理亏，被秦至简这么一说，彻底被激怒了，控制不住和秦至简对骂起来。 挂了电话，沈飞扬难得对秦至简透露出几分不满，「哥，你干嘛这么和她们说话？就算这事不是咱们做的，你也不能这么说啊？隋瑶知道了怎么想我？」 秦至简悠闲坐下，点燃一根菸，神秘兮兮道：「飞扬，哥这是帮你，一会你就知道了。」 沈飞扬愣了愣，不知道秦至简卖什么关子，沉默地和他两厢对坐。 另一端，隋瑶的经纪人吵完架，把对话原封不动转达给隋瑶，隋瑶立刻火冒三丈，让保姆和助理去带孩子，亲自把电话打给了沈飞扬。 沈飞扬看着手机来电上显示的名字，整个人狂喜起来。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隋瑶根本没有再联繫过他。逢年过节，沈飞扬控制不住还在微信里会给隋瑶发拜年的消息，对方从不回覆，但好在并没有拉黑他。 秦至简看沈飞扬没出息的表情，又无奈又想笑，对他说：「你们聊吧，锅往我身上甩就行。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趁这个机会问问吧，她愿意和你说实话就会说。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飞扬这才明白，原来秦至简故意用激将法。隋瑶脾气一贯大，性格又骄纵，忍不住火气。秦至简要是唯唯诺诺，这件事恐怕会就此翻篇，偏偏他嚣张跋扈，气到隋瑶，那隋瑶是一定会来理论这个是非不可。 沈飞扬立刻学到这招，转身进卧室，单独去接隋瑶的电话。
第232页 对方兴师问罪，沈飞扬当然先是道歉，但他并没有真把锅甩给秦至简，反而据理力争，说隋瑶误会了他，看低了他。 隋瑶没想到沈飞扬居然会反驳她，短暂理亏，没好气地搪塞：「行，那就算我无理取闹。但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再给我惹事。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希望你永远记住。」 沈飞扬抓住机会，立刻追问：「真的没关系了吗？那你的孩子是谁的？」 一句话，如扼住隋瑶七寸，她半晌才反问：「我哪有孩子？谁和你说我有小孩？」 隋瑶一边问，眼神也一边犀利地投向自己的经纪人。 经纪人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说。隋瑶眉头深皱，透出满面的防备。 「网上都这么说。」沈飞扬沉着声回答，「瑶瑶，请你不要在这件事上欺骗我。我想承担属于我的那份责任，你明知道的，从头至尾，我都没想逃避过这件事。」 隋瑶轻蔑一笑，「你已经承担过了，沈飞扬，就像你经纪人说的那样。你很有诚意，我也知道，你的钱我一分都没少收，该花得也花光了。你不用心存愧疚，这件事过去了。」 沈飞扬不依不饶，「那你就正面回答我，只要你发誓，你没有生小孩，我保证再也不打扰你。」 隋瑶缄默须臾，毫无徵兆地挂了电话。 沈飞扬先是愣了几秒，蓦然拉开门，冲着等在外面的秦至简低吼：「是真的，哥，隋瑶就是有小孩！！」 饶是秦至简早就有所猜测，听到这句话，也难掩脸上震惊。 沈飞扬激动地在房间里徘徊几圈，「会是我的吗？哥……我得去见她，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我想去找她！」 打听隋瑶的下榻之处并不难。 她是跟剧组一起来的电影节，下榻酒店当然也是剧组统一安排。不问剧组，单是问相熟的化妆师，总也能知道隋瑶住在哪里。 没过几分钟，秦至简报出酒店名字给沈飞扬。 沈飞扬拽了帽子就要出门，秦至简拉住他道：「飞扬，你先想后果，再做事。如果孩子不是你的怎么办？如果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你怎么办？电影节期间人多口杂，媒体那么多，你如果被拍到怎么办？」 「这是我的心结，哥。」沈飞扬面色严肃，「我是一定要解决它的，如果她有了爱人，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那我都会祝福。但如果没有，为什么隋瑶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不要求立刻成为她孩子的父亲，我就想要她能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我是认真的，我希望她也能对我认真一次。」 秦至简知道拦不住沈飞扬，打电话喊了司机，随后道：「我陪你去。」 找得到隋瑶的酒店，却找不到她具体入住的房间。 沈飞扬反覆给隋瑶发消息说自己就在楼下，也等不到任何答案。 秦至简问：「我再找人打听一下？」 「不，别了，我等她。」沈飞扬深吸气，「真问出来，隋瑶更看不起我。我就在这里等，等到她自己愿意见我为止。反正无论如何，她总要出去的。」 电影节开幕之后，还有各大视频网站的活动。 隋瑶既来了，肯定就不会只出席一次。沈飞扬想守株待兔，办法虽笨，倒也不失诚意。 果不其然，等到夜里十一点，沈飞扬再一次发定位给隋瑶时，隋瑶终于忍无可忍：「你不是答应我不惹麻烦？你现在是非要狗仔拍到不可？」 「我和经纪人在一起，被拍到也能解释。」沈飞扬出奇冷静。 隋瑶大概还试图骂他，两人的微信上一度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但过了很久，隋瑶却只发出了四个数字。 是她的房间号。 沈飞扬狂喜，秦至简陪着把人送上楼，本没想跟进房间，隋瑶却很坦然：「秦总进来吧，我经纪人也在，大家叙叙旧，有什么事和媒体也好交代。」 秦至简和沈飞扬对视一眼，这才进去。 秦至简环顾四周，隋瑶的经纪人、助理，还有一个陌生面孔的中年阿姨都在。 另有一个小女孩仰躺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了很漂亮的小羊毛毯，怀里还抱着一个长耳兔。 为此，所有人的动作都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一点动静就会惊醒小孩。 沈飞扬一进去，看到孩子就僵立在了原地。 小女孩的眉眼和他当初的童年照几乎如出一辙，沈飞扬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已经不必再问，隋瑶就是生下了那个小孩！！ 隋瑶慢悠悠地走到他身侧，似笑非笑，压低声贴在他耳边问：「看到了？你满意了？」 沈飞扬颤慄着扭头，对上隋瑶双眼。他试图去抓隋瑶的手，隋瑶敏捷躲开，「别动手动脚的。」 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既怕吵醒小朋友，更不知该说什么。 隋瑶并不理他，走到沙发前，动作熟稔地把孩子抱起来，小女孩肉乎乎的胳膊立刻本能地扒在了妈妈身上，很依恋地贴过脸，窝进了母亲怀抱中。隋瑶把孩子抱去卧室，那个中年阿姨快步跟上，将卧室门关了起来。 沈飞扬直勾勾的眼神被阻隔在外，茫然地盯了一会大门，又无措地扭头，望向秦至简。 秦至简赶紧上前拍了两下沈飞扬肩膀。沈飞扬很低声地问：「哥，怎么办……」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秦至简反问。
第233页 沈飞扬摇头，「我不知道。」 两人短暂交谈，隋瑶很快就从卧室里出来。阿姨没有跟着，看样子是留在卧室里照看宝宝。 隋瑶坐在沙发上，摸出一个白色烟盒，点燃了一根女士香菸，她笑着扬起头，「说吧，你非要见我，是为什么？」 「她……她叫什么。」沈飞扬结结巴巴开口。 「隋安，平安的安，也希望她随遇而安。」 「……是……我的？」沈飞扬还想从隋瑶口中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隋瑶难得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拜託，和你那么像，你还看不出来？」 沈飞扬试图走到隋瑶身边坐下，但他刚靠近沙发，隋瑶就用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站着说吧，有什么话赶紧说完，说完你们就走。我明天还有活动，要早点睡的。」 「为什么？」沈飞扬只好问，「我当初那么求你，你都不答应……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生这个孩子啊？」 「没有为什么，我确实不想和你有孩子。你看起来不像我的丈夫，我从来没考虑过和你有家庭的可能。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长得蛮帅的。所以我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很喜欢小孩的，我也不是养不起小孩。如果生个孩子能同时得到你和我的美貌，那应该很好看吧？你看安安，我觉得世界上如果有第二个女人会比我漂亮，那应该就是她了。所以无论如何，谢谢你，沈飞扬。」 隋瑶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沈飞扬，她目光高傲却诚挚，看起来没有丝毫的隐瞒。她是那么坦率又直白，把整件事说得和沈飞扬毫无关联，沈飞扬听得很明白。这确实是他的孩子，但也不是他的孩子。隋瑶没打算因此让他介入自己的生活，她的决定之中，是没考虑过沈飞扬存在的。 沈飞扬有些受挫。 结果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但答案却又不是他渴望得到的答案。 隋瑶吸完一根菸，站起身，「你就是想问我这个事？那我说明白了，你可以走了。希望你不要走上法庭和我抢小孩，沈飞扬，别让我看不起你。」 「不，隋瑶，我的话还没说完。」沈飞扬勐然一步跨到隋瑶面前，眼神坚定，「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孩子是你的，我不抢。这是你做的决定，我尊重你。但是……」 他深唿吸，直勾勾地望向隋瑶。 这么久以来，他们虽没多少机会再次逢面，沈飞扬却从没有停下过对隋瑶的关注。他太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想知道有没有再继续的机会，以至于重新这样面对面见到对方，沈飞扬感觉到的竟不是陌生，而是愈加的熟悉。 「我喜欢你，隋瑶，我是认真喜欢你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我不是为了做孩子的父亲，我只是想做你的爱人。做你万千光明磊落的追求者之一就好，这样，可以吗？」 第109章 【番外九】 「然后呢？隋瑶怎么说？」 夜里一点了，梁函瞪着毫不困顿的大眼睛巴巴儿地望着秦至简。他自己没注意，秦至简的睡衣都被他扯开了两颗扣子，胸口大敞着。 秦至简有些好笑地从梁函手指里扯回一点自己的衣服，顺势胳膊搭在了梁函腰间，把人搂住，「然后就把我们都赶出来了，她的助理和经纪人都出来了，她说要单独和沈飞扬说两句。不过没多久飞扬都出来了，就说隋瑶让他随便，但是别把动静闹上媒体，否则就和他彻底一刀两断。」 两个人刚腻乎完，洗过澡。盛夏的北京，即便是城市中心也有充分聒噪的蝉鸣。好在高层建筑隔音够好，窗外车水马龙也宛若不存在。 室内空调的气温调得原本有些低，两个人身上都搭着一条空调毯。这会秦至简又沉又热的胳膊缠上来，梁函重新觉得热了，抬腿把毯子蹬开，但还是抱住了秦至简的手臂。 他有些慨嘆，「隋瑶就这么把飞扬吃得死死的？我看在隋瑶眼里，飞扬和那些煤老闆没什么区别，就是皮囊好看点，隋瑶很瞧不上他。」 「是啊。」秦至简摸摸梁函的手背，也替沈飞扬有些不值。 别的不说，沈飞扬在如今同龄男演员里可以称得上是翘楚了。今年过完生日，沈飞扬也到而立之年了。接下来别说恋爱，就算真的结婚生子，粉丝应该也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了。 他本可以找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女人，建立一个让人艷羡的家庭。 但沈飞扬就是放不下隋瑶，而隋瑶也很显然，对沈飞扬并无真心。 秦至简低头亲了一下樑函额头，「喜欢这种事，谁又说得清呢？飞扬愿意，就让他去吧。至少隋瑶现在还愿意回他微信了，我们回北京前，他们俩还单独约会了一个晚上，飞扬回来高兴得不行，跟二十岁小孩似的。」 梁函听着发笑，摇摇头，「那就这样吧，仔细想想，我也能理解隋瑶……我要是能生小孩，沈飞扬这么帅的男的，我也捨不得随便放过。」 秦至简原本嘴角还扬着，听到后面，脸色一僵，旋即翻身把梁函压住，低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要是能生小孩，你就去给沈飞扬生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梁函原本只是随口说，本秦至简这么一压，他顿时浑身都红透了，挣扎着辩驳，「我就是打个比方！！我怎么可能要给沈飞扬生孩子。」
第234页 秦至简手不老实地往梁函衣服里钻，「梁函，我看你是早有这个想法。嫌我年纪大还是嫌我不够帅了？嗯？你这个小色鬼……」 「别弄了！！」梁函手脚扑腾着想从秦至简怀里钻出去，「我明天还约了制片人开会……睡觉吧，我们睡觉吧！」 说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秦至简岂肯饶他。 …… 最后关头，秦至简捏着梁函的下巴，低头又吻又吮，掠夺着梁函所有的氧气，霸占他全部的感官。秦至简逼问梁函：「你要给谁生孩子？」 梁函脸上涕泪横飞，他又恼又羞，脚蹬在秦至简肩膀上，愤恨道：「死心吧，老子这辈子也生不出小孩，你这个变态！！」 …… 暑去冬来。 临近元旦，沈飞扬今年最后项目杀青，回到北京。秦至简原本约了他来家里一起吃饭，快到点了，沈飞扬一通电话打来，宣布要放秦至简鸽子。 「隋瑶约我去家里喝酒，嘿嘿，秦哥，你自便吧。」 「嘶——」秦至简气到头皮发麻，「你还是不是人了，沈飞扬？小函下午就在准备菜了，你这个点才说不来。见色忘义也没有你这样的！」 沈飞扬嘿嘿笑，「哥，我去看看隋瑶，顺便还能看一下安安嘛。哥，别生气，替我向函哥赔礼道歉啊，赶明我再登门拜访。」 不等秦至简骂他，沈飞扬就已经掐了电话，连司机都不用，自己开车直奔隋瑶在京郊的豪宅。 秦至简接完电话走出卧室，梁函正在案板上剁肉。他嘆气，走过去，伸手摸摸梁函小臂，「别折腾了，宝，飞扬说不来了。」 「啊？怎么不来了？」梁函扒拉开秦至简的手，「脏着呢，别蹭到你。」 秦至简亲亲梁函的后颈，「他去隋瑶家了，这个小王八蛋。」 梁函听完笑，「啧，这个人。」 既然沈飞扬不上家吃饭，梁函环顾了一下厨房里摆着的备菜，大部分都不用下锅了。因为快过年了，秦至简才说请飞扬来家里聊聊公司的事情，梁函这边新项目开机，又遇到一个不错的男孩想签。但秦至简打算把新人签到沈飞扬工作室下面，一个是财务走帐需求，另一个也是单独为沈飞扬增收，男孩条件不错，沈飞扬手里的资源也能运作得起来。 这些话没法电话里聊，只能当面谈。 梁函只保留了几个青菜，大鱼大肉又重新冻回冰箱里，他摘了围裙，看了眼挂钟，「就咱俩，那晚点再做吧。」 秦至简不掌勺，对吃饭这种事向来没有发言权。 他陪着梁函去沙发上坐下，梁函伸手拿ipad，秦至简一下就猜到他要干什么，「想好买哪一套了吗？」 梁函在北京终于有了购房资格，也攒够了买房的钱。 这段时间梁函不忙，就一直在看房子。秦至简的建议是，让梁函买一套地段好、升值空间大的小户型。反正他们两个人不缺地方住，买了房子也没必要搬家。不如就当做投资产品，有钱买套二手学区房就更好了，不管是租是卖，都是稳赚不赔。 可梁函似乎不这么觉得。梁函看的都是京郊新楼盘，三室或四室的大面积，还有不少是期房。 秦至简看他又在看各种户型图，伸手挡住画面，不满道：「小函，你就不能听听我的建议吗？这种五环外的房子到底有什么可看的？先不说买了升值空间有多少，就算你想留着住，周围配套设施开发都不知道要等多少年……首套房，你就买个能理财的，当资产配置就可以了。」 梁函看了眼秦至简，目光中有些藏不住的不悦，「我花我自己的钱，又没逼着你和我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秦至简唿吸短暂地窒了两秒，梁函这话明显就是想和他抬槓，秦至简也有些不高兴，硬堵回去，「是，你买房子就是为了不和我一起住的，我现在知道了。」 他收回手，往后挪了一下坐的位置，和梁函彻底拉开了距离。 秦至简伸手够遥控器，把投影打开，装模作样的找综艺看。但他余光还是顾着梁函的方向，梁函大约是看了他一会才低下头，重新在ipad上扒拉来去。 相处久了，秦至简愈发能摸透梁函的性格。大部分人刚接触梁函，都觉得他性子温和好亲近，一起工作有商有量，梁函虽然这几年在行业里的地位愈发水涨船高，不少导演都对他选人上的眼光堪称言听计从。可梁函很少为难旁人，即便是对着硬来推戏的经纪人，也都是和和气气地拒绝，从不驳人面子。 只有秦至简知道，梁函内里是块实打实的硬骨头。又犟又认死理，他的决定旁人轻易撼动不得。 大到工作选角，小到家里一顿晚餐。 梁函看似没脾气，实际上主意大得很。饶是秦至简这种在外面强势惯了的人，回到家都要对着梁函顺毛捋。两个人每次吵架如果闹成硬碰硬，到最后总是两败俱伤。 秦至简发觉这点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愿意多哄着梁函一些。梁函吃软不吃硬，只要他不故意刺激梁函，大部分时候梁函还是愿意在他的温柔缠哄间低头退让，甚至更加顾虑他的想法。在两个人关系中，秦至简总能以退为进，达到和梁函感情上的平衡。 可这一次，秦至简不太想主动让步了。 屈指细算，他和梁函从正式在一起至今，已经快整整五年了。事业上的交集越来越多，行业内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星途casting的大门有两扇，一搧开给所有的演员，还有一扇后门专对着大道经纪。两家公司时常互通有无，有些行业新人都还以为他们是一家。
第235页 感情上更不必说，秦至简知道梁函最在意的是什么，从始至终不曾让梁函有过半点疑心的时候。他们越发彼此信任，也越发相互欣赏。他们不年轻了，能找到从灵魂上吸引的伴侣算是幸事。 于秦至简而言，只要没有意外，梁函就会是锲在他未来版图中最重要的一块。 明明他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 梁函到底为什么，不能在买房子这样的大事上顾虑一些他的考量？ 他们只是不能从法律上缔结婚姻，可两个人相处的形式上，又与俗世夫妻有什么区别？ 梁函沉默低头在ipad上划拉了一会，其实已经心不在焉。 秦至简刚刚的话说出来有些伤人，梁函心思浮动，有些静不下来。 他抬头又望了眼秦至简。 对方板着脸在看电视，墙上五颜六色的光反映到秦至简黑沉的眼底，透着违和的缤纷。秦至简连嘴角都绷紧了，看起来怒气汹涌，只是强自压抑。 梁函实在忍不住，放下ipad，挪了下身体，凑近秦至简。 秦至简很快斜过来一眼，没吭声，也没动作。 梁函试探着去摸秦至简的手，秦至简这次有了反应，他一把甩开梁函，没好气道：「看你的房子，别招惹我。」 第110章 【番外十】 秦至简很少沖梁函发脾气，梁函被甩开当即有点愣了。 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秦至简看了一会，见对方似乎真的面色不豫，烦躁之意顺着眉梢渗入秦至简周遭所有的空气中，梁函缄默片刻，很小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他避开了秦至简。 像逃避某种危险一样，自己进了卧室。 秦至简无声地盯着梁函背影，愈加无名火起。 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梁函还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秦至简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梁函自己难道就不能向他低个头，这也要等着他去认错吗！！ 秦至简烦躁地从茶几下面摸出一盒全新的烟，撕开包装，仓促地点燃。菸草也没能平復他的情绪，卧室门紧闭，梁函在里面龟缩不出，秦至简恨不得冲过去抓着梁函大吵一架！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熘走。 梁函坐在卧室里，望着窗外北京冬日独有的灰霾天空，情绪比秦至简还要复杂。 他最早和秦至简说自己想买房的时候，秦至简对这件事几乎无动于衷。在北京买房对秦至简而言从不是难事，他在北京有两套房产，阿那亚还有那栋樑函去过的海滨别墅。不管是买房自住还是投资，对秦至简而言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他需要更灵活的现金流，也从来不缺住的地方。 秦至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梁函把这笔钱如何花得更值。他考虑买哪里的房子更划算，哪里的房子升值空间最大，哪里的房子好出手……却从来没想过梁函心里在想的那件事。 梁函想买一套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房子，在房本上能让秦至简和他的名字并列写在一起。 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但梁函就是想走到这一步，想用一些外在的东西把他们捆绑得更紧、更密切。 他已经不再考虑和秦至简「假若分开」会怎样，梁函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能和秦至简永远不分开。 这套房子要够大，梁函想按照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习惯好好装修。 他手里的钱有限，没有办法买一套各方面都符合秦至简要求的房子。他只能选一个稍微远一点的房子，只要在上班路线上就可以。就算秦至简到时候不愿意去住，那也是一套写着他们未来的家。 中介发微信和梁函继续约看房的时间，梁函犹豫了很久，回覆说先等等。 他坐在卧室里把翻涌的情绪慢慢平復下来，最后站起身，拧开把手重新出来。 梁函穿着拖鞋在木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并不明显，可秦至简还是下意识看向从卧室里终于走出来的人。梁函自然没法忽视秦至简咄咄逼人的视线，但他装没看见，而是径直进了厨房。 秦至简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强撑着坐在沙发上，没去管梁函。 片刻后，厨房里响起刀刃落在案板上的动静。 梁函照旧开始做饭了。 秦至简和梁函能同时在家吃晚饭的时候仔细算来并不多，热恋甜蜜期过去，加上两个人工作负担极重，大部分时候他们还是各自在公司解决晚餐，回到家最多是一起吃点宵夜，秦至简睡前会自己喝杯红酒，梁函偶尔陪他，偶尔不。两个人在床头聊一点工作和行业里的事情，亲热一会，大多就睡了。 唯有周末，或难得工作中大项目的间隙，梁函会在家下厨，秦至简也会为了他特地留在家里吃饭。这是他们维繫相处很重要的方式，也是交互爱意的珍贵时刻。 秦至简的厨房装修是半开放的，有一扇三联门能将厨房完全与餐厅隔开。 大部分时候这个门梁函都不关，他做饭的时候也会和秦至简聊两句，两个人能彼此相望。 但今天，开火前，梁函居然特地走出来把门完全拉上。 巨大的动静让秦至简不得不扭过身体去看，两个人四目相对，秦至简蹙起眉峰，「你干什么？」 梁函避开视线，很淡然地解释：「我炒菜，油烟大。」 说完门就被拉上了。 秦至简气得重重砸了一下沙发，全靠理智克制，没沖梁函发作。
第236页 梁函照旧在厨房里煎炸蒸炒，两个人吃饭，焖一点米饭，炒两个青菜，炖一锅肉。第二天肉汤可以煮面，也可以用来淋浇青菜，省事还好吃。秦至简北方胃，一直乐此不疲。他自己更喜欢吃清炒的时蔬，来者不拒，秦至简纯粹是出于营养考量才会夹几口。 他们一直不太能吃到一起去。 但却很奇蹟地，在饭桌上始终保持着默契的包容。 梁函做饭一贯很快，提前备过菜，炒熟只需要十几分钟。 今天原本备的是牛肉，高压锅炖好也不用太久。 香气顺着紧闭的厨房大门飘然而出，秦至简知道差不多快可以吃了。他整理心情，提前坐到了餐桌前。 但是等啊等，等啊等。 梁函居然一直没打开过那扇门。 秦至简终于察觉蹊跷，按捺不住起身，进了厨房。 高压锅还在「滋滋滋」地放气，梁函站在灶台前面，双目发直，眼眶通红。他倒是没哭，眼里甚至堪称干涸。 梁函听见动静扭过头，秦至简看了他两秒，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对梁函服软。 可下一秒，梁函却抢在他前面开口：「对不起。」 秦至简愣了须臾，他想要的来自梁函的服软来了，可这却不是秦至简真想看到的画面。秦至简两步走到梁函身边，去握梁函的手，梁函没躲，顺势道：「秦至简，我就是没有钱买一套让你觉得满意的房子，可我就是想买，你别管了可以吗？」 「好，我不管，不管了。」 秦至简心想去他妈的房子吧！梁函就算买个烂尾楼，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可梁函还是没有高兴的样子。 他眼底有一些茫然和不安，秦至简很多年没见梁函这样了，他们只有刚在一起的时候，很偶尔，梁函会用这样的目光望他，像是望着一种未知的未来。 如今不会了，秦至简知道，梁函对他、对自己，都有了底气。 伸手按了一下樑函眼底那颗米粒大小的痣，秦至简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宝宝？你怕什么呢？」 梁函早就把菜盛盘备好，随时能端上餐桌。除了高压锅还没开，案台都已经被收拾干净，炒锅甚至都刷过了。秦至简家里装过洗碗机，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不亲自洗涮锅碗了。但梁函很显然没用洗碗机，他自己刷了锅，收拾了厨房，做了很多事情，就是不肯迈出去。 他用这些无数没有意义的工作来消磨时间，整理心情，克服自尊心，只是想对秦至简说清楚。 「我想买房子，不是因为我觉得现在的地方不好住，或者是我想投资什么……秦至简，我是想和你成家，你明白吗？」 秦至简表情微僵，他有点疑惑，「怎么成家？我们现在这样还不算吗？」 梁函坚定地摇摇头，「不算，我是要结婚那样的成家，就是你会愿意和我过一辈子，很世俗的那种、彼此捆绑，永不放弃的成家。」 秦至简缓过神来，欣喜的情绪在胸口沖盪。他笑了一下，抱着梁函问：「好啊，好啊，你要怎么做？你想登记结婚吗？还是想办个仪式？仪式不太方便，我怕公司艺人被议论，我们可以做一个小型的，只请关系密切的朋友，我们……」 「不，不是那些。」梁函打断了秦至简不着边际的畅想，「不要仪式，不用登记。我就是想买一套房子，然后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一套能把我们拴在一起的房子，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回家的房子。所以我想看一个大一点的，哪怕远一点的，但是我们的名字能写在一起的房子。」 他们没有什么办法能真正地绑定彼此，也没有什么仪式可以遵循却证明关系的不同。 梁函从前并没有一定要扎根在北京的执念，买不买房子更是无所谓的命题。 他在这个世界的锚点只有作品，除了那些在萤幕上熠熠发光的新鲜面孔，梁函不觉得自己还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直到遇到秦至简，这一切才悄然发生改变。 时间越久，梁函越无法控制去畅想未来。 去思考他们两个能携手走多远，去规划有彼此的以后。 秦至简的母亲和继父常年旅居海外，各自有事业。即便知道他们在一起，秦至简的父母至今也只回国过了一个元旦，请梁函吃了个饭，表达了一些来自长辈的祝福，没有过多的追询，很快又离开了。自此梁函终于意识到，秦至简其实与他一样，他们的年纪已经足够大、足够成熟，足够彼此支撑，去成立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真正的「家庭」。 从那之后，梁函就开始很庸俗、传统地想要拥有一套是与秦至简有关的房子，要一起装修、一起搬家，然后一起居住。完成这一切疲惫又□□的事情，就寓意着他们全新的开始。 秦至简望着梁函，胸口激盪着一些不可置信的兴奋。他捏梁函的手指，下意识在梁函无名指的位置反覆摩挲，「小函，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认真的吗？」 「我怕你不愿意。」梁函不太好意思地避开秦至简的视线。 秦至简是典型的实用主义者，梁函最担心他觉得这种事没有意义。 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去共享一笔财产，这件事听起来过分荒诞，梁函的理智知道自己幼稚，但还是不可控制想去完成这件事。他看似一贯理性的思维下，归根结底还是藏着一颗浪漫至死的灵魂。
第237页 他曾为错误的人奋不顾身，这一次，依然愿意为秦至简毫无保留。 秦至简蹭了蹭梁函的额头，很轻声，又很郑重地回答：「梁函，你这个笨蛋，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我们本来就应该有一个家。」 吃完饭，秦至简和梁函就买房子的事情终于能心平气和谈一谈了。 秦至简这才发现，梁函虽然没怎么和他提起过，却对自己的房子有了很充实的畅想。不管是格局还是装修，梁函心里都有很具象的一个画面。他想要很一个很大的厨房，和一个很大的阳台。 这样冬天不管有多冷，屋子里都有阳光。外面的世界多纷乱，喜欢做饭的梁函都能在案板上找回秩序。 「我们共同出资吧。」秦至简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些试探意味。 梁函在钱上面总有些小小的敏感，最初没在一起的时候，梁函就不太愿意在金钱上受秦至简差距太大的馈赠。在一起后，梁函搬进秦至简的房子，也总是偷偷交点水电费，或是趁秦至简出差的时候帮他交上物业费。彷佛在经济上如果占了秦至简的便宜，梁函就很不能够理直气壮一样。 如今要买房，两个人好不容易谈拢，秦至简很怕自己一句话又要惹毛梁函。 可梁函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像是思考过很久那样，「你手里现钱多吗？你们公司明年不是还要扩租办公室？我们两个人，不能都把钱花出去的。房子买完还要装修，公司随时都可能有意外。我还是想要保险一点，你觉得呢？」 语气里没有排斥，秦至简就松口气，他笑一笑，「那你就多加点首付的预算，到时候装修买家具我来出。」 梁函对这个答案再满意不过，他跟着笑起来，脚尖踢踢秦至简的小腿，悄无声息的亲昵，还有不必言说的熨帖。 第二年开春，梁函终于如愿以偿拥有了在北京的第一个房子。 大红色的房本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打头的是梁函，后面是秦至简。 下面还有四个字：共同共有。 梁函抱着大红本，坐在秦至简的副驾驶上，每隔一会就忍不住翻开看一眼。秦至简余光瞥见他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玩，随口打趣：「别看了，小函，房子不会自己长腿跑了的。」 「我不是看这个。」梁函举起来晃晃，笑出三分憨气，「我是觉得……这个好像结婚证哦。」 秦至简伸出手，越过档把握住了梁函，「嗯，那我们就当它是结婚证。等搬了家，请朋友过来一起暖房吃乔迁宴，也就是喝喜酒。」 梁函被秦至简理直气壮的说法闹得耳根发红，但他这一次难得不嘴硬，很坦然地笑起来，故意道：「好，让他们不醉不归。」 秦至简控制不住哈哈大笑，「就你那个酒量，三秒我就能喊散会。」 梁函也跟着笑，笑到停不下来。 他要谢谢老天爷赐给他这样的废物酒量，清醒的人间没法遇到最爱的人。 －－番外完－－